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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撫養關係》作者:依依落落【完結】

《撫養關係》作者:依依落落【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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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s021084買了一個饅頭吃, 花了現金45Ds幣.


1

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人生就是巧合了再巧合。
那天,我晚了一步下班,為了去廁所重新系鬆了的皮帶。
平時我很少等到五點半才走,下午的醫院總是比較閒,我不是坐著看報紙,就是流著口水打瞌睡。
當時,我管的床還空了一個。那個號稱胃潰瘍的小兔崽子就被分到了我的床上。
我穿回剛脫了一半的白大褂,到了病床邊上,看著那個小崽子痛得滿床打滾。
「TMD誰收的病人啊?」我跑出去沖護士長吼,「看不明白該送去外科啊!」
護士長坐得筆直,頭也不抬,「又不是我讓收的,病床空著總不能拒收病人吧。」
「你看他,痛成那個樣子,說不定是胃穿孔,要手術!你搞了那麼多年醫了,這都不懂啊,死了誰負責?」
護士長終於抬頭看我一眼,把手上文件一甩,「我是護士,我不懂!誰懂誰去管!」
「操!」我罵。
「你TM操誰?個SB!」那個凶女人站了起來。
我總不能真跟她吵,她是女人,從某些方面來說,我看不起女人,所以我不屑跟她們較真了吵。
方婷以前指著我鼻子罵:沒見過你那麼賤的,明明就什麼都沒有了,還偏死要那張臉!
我回了病房,小崽子還在打滾。
「行了你!」我推他,「問你問題,清醒一點。」
小崽子滿頭是汗,額發已經濕掉了,粘在額頭上。他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看我,然後又虛弱的呻吟。
「你什麼問題來住院的?」我例行公事的問。
「胃痛……」他說。
「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看了看我,然後低下頭去不說話。
於是我重複了一下,提高了聲音。
他再次抬頭看我,然後虛弱的說道:「難受,可不可以晚點問?」
「那你什麼時候不難受了我什麼時候給你用藥。」我轉身出了病房。
我當然不可能真丟下他不管。去找住院總,交代了一下病人情況特殊,然後給值班醫生交了班,我就準備下班了。他們當然對我的做法感到很不滿,但是誰讓我年齡大資格老,那些大學生好著面子與不肯跟我吵,眼睜睜看我走了。

回到家的時候,發現管明居然在。他正蹲在廚房吃泡麵,看到我回來,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繼續吃。
「你媽呢?」我問。
「有事。」他說。
「什麼事?」我一邊脫外套,一邊掏了一根煙出來點燃。
他「呼嚕呼嚕」的吃麵,沒有理我。
我也懶得再問,還能有什麼事,無非是和男人出去約會。
「今天在這邊睡覺嗎?」我問他。
他「嗯」了一聲。然後,把吃完麵的碗扔廚房檯子上,從我身邊走了出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感歎,我兒子已經從老子一顆精子變成了這麼大的美少年了,還是多虧我基因優良啊。
我也去給自己泡了碗麵。吃完了把碗往檯子上一扔,然後去房間睡覺。
這麼早當然是睡不著的。可是管明佔用了他房間裡的電腦,我肯定是沒份的;看電視又實在看不下去那些肥皂劇,我覺得還不如躺床上消磨時間。
反正也習慣了。
和方婷離婚快兩年了。自從她帶著管明搬出去了,我就開始一個人過日子。單身男人,其實日子過著也容易。只要餓了找得到東西吃,衣服髒了會用洗衣機洗,也就沒什麼特別的了。
我轉行搞醫轉得晚,好不容易找親戚走後門托關係進了家大點的醫院,混了幾年了還是住院醫。當時方婷就一直說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人家都當主治了,我還是個住院醫。我自己也覺得窩囊,那些大學剛畢業的進來,看我都當我是進修醫生,結果久了知道我是本院醫生都張著個大嘴問:「管哥,你搞啥子哦?」TMD,我知道我搞啥子?我混了半輩子了,就從來沒弄清楚自己要搞啥子過!
後來方婷要和我離婚,我樂得耳邊輕鬆,就跟她簽了。她要兒子我給她,她要撫養費我也給她,她還想要房子!我指著她鼻子罵:這房子是我爸留給我的,你TM進了我家門這麼久有過什麼貢獻?我花過你幾分錢?你又用了我多少錢?現在你要什麼我給什麼,你還有臉趕我出我家?你自己在外面有男人不去傍,你還要佔了我的地方帶男人回來養啊?
後來她沒有堅持,帶著管明出去了。只是那個男人一直沒跟她結婚,拖著也不知道為了什麼。
我這下好了,父母死得早,老婆兒子也跟人跑了,三十好幾的人拖著個工作說出去都丟人!餓不死也撐不到,我就這樣過了一天算一天的混日子,自己也不知道圖個啥!
抽了幾支煙,實在沒有事情幹,出來洗了把臉,上床睡覺了。
睡到半夜,聽到外面有說話的聲音。我掙扎著去看時間,發現都一點多了。管明那個臭小子還不睡覺也不知道在搞什麼?
我穿著褲衩,拖著拖鞋拉開寢室門,看到管明開了盞小燈,坐沙發上打電話。
他看我開門,連忙低聲說道:「太晚了,下次再說吧。」
我冷眼看著他。
他「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我看他要回房間,拉住他的手問道:「幾點了?你明天不上課啊?」
他用力甩開,「關你什麼事!」然後當著我的面,「砰」一聲關了門。
我站在原地看了他那扇關著的門很久。
他總是喜歡說:關你什麼事!對我也說,對他媽也說。有幾次,我看到方婷因為管明這句話而愣住,因為她覺得自己沒資格管他,同樣的,我也沒有。
覺也睡不著了,我一個人跑陽台上,抽了大半夜的煙。


2

第二天,我起床的時候,管明已經去上學了。而今天我補休,所以有假放。
我想了想,去管明房間裡開電腦,想查他上網記錄。可是什麼也查不到。我本來就對電腦狗屁不通,他把記錄一刪,我就只有傻了吧唧的乾瞪眼。對著電腦坐了一會兒,我想,下次交話費的時候查查他的電話記錄,然後跟方婷說一聲,讓她來管。
上午收拾了一下房子,把囤積的髒碗和髒衣服洗了。中午,我一個人出去吃午飯。
吃了飯還是沒有事幹,想想還有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我打算去租兩張碟片來看。
樓下附近有家規模挺大的自選音像超市。我進去溜躂了好半天,想找一些有利身心健康的片子,自己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有時候,其實我自己都挺看不起自己的。又沒本事,又不安分;工作不認真干,又出去混不出個名堂。其實方婷說得對,我自己內在外在都是虛的,空的,偏偏又還想要張臉。越想越無趣,我丟下手裡的碟子,轉身要出去。
這一轉身就轉出問題來了。當然,問題是針對那個摸我包包的小崽子而言。他估計以為我對碟沈思,正好下手;卻沒料到我神遊天外正好結束。於是,我倆剛好大眼對上小眼。
小崽子很沈得住氣,見我看到他了,放開手,一邊哼歌一邊就要走。
我連忙一把抓住他,「怎麼?你小子胃不疼了改手癢了?」
他愣了一下,然後才睜大眼睛說道:「你是那個醫生啊?」
我上下掃了他一眼,「結果你就是個小流氓啊?那麼小就偷東西?」
「誰偷你東西啦?你有證據嗎?」他一把甩開我的手。
我再次抓住他的手,「我是人證,你的手是物證,有什麼話我們警察局去說!」說著,我拉住他的手往外拖。
他可能是沒想到我來真的,連忙使勁兒拽我,「不要啦,有什麼話好好說嘛!」
「你所說的話將會成為呈堂證供!」我用電視裡的台詞唬他。
「醫生,」他叫我,「醫生……」
我不理。
他一邊拽,一邊撒嬌裝可憐,「醫生,不要啦,醫生!」
我也沒真想拎他去警局,沒那麼好的精神。出了音像店,他就蹲在地上不走了。他那麼大一個我也拖不動,最後搞得自己滿身汗,就丟開了手,撐在一邊喘氣。
小崽子爬起來就跑。
我「喂」了一聲,他已經消失在轉角的地方。
掏紙巾出來擦擦汗,自己覺得無趣,我轉身走了。

剛回到家,電話就來了。
「誰啊?」我有些上火。
那邊估計被嚇愣了一下,然後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是不是管玉龍?」
「哪位?」
「我是你玉茹堂姐,不記得了?」
記得,當然記得,當時進醫院,管玉茹還算幫了我一個大忙的。我忙打起了精神,「玉茹姐,怎麼是你啊?還好吧?」
「挺好的,」管玉茹說,「就是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那還好個屁!我說道:「行啊,只要姐你一句話,做弟弟的赴湯蹈火都不成問題。」
「呵呵,瞧你說的,姐哪捨得你赴湯蹈火了?不過事情有點麻煩,有時間出來見個面嗎?」
「行!時間地點你說了算。」我說。

她果然很快就約了我去茶樓見面。
這個堂姐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嫁了個堂姐夫挺本事的。我找工作那年我爸媽還在世,拉著我提著大包小包去了她家好幾次才把事情辦好。當時,我就跟在我爸後面點頭哈腰,「姐你們以後有什麼事就開腔,小弟能做到的就一定盡心盡力去做。」結果,幾年來相安無事的也不知道她怎麼就想起我來了。
管玉茹家裡有錢,人也保養得好,快四十的人了看起來頂多三十出頭。一臉細皮嫩肉的,頭髮染成黃色,還帶了一副暗紅色的大墨鏡。我想起了方婷,也算是跟了我十來年,連好點的化妝品都沒用過一套,所以也不怪她跟男人跑。
管玉茹見了我很是熱情,拉我到她旁邊坐下,說是我們姐弟那麼就沒見面了,要好好聊聊。
我說:「姐,我們姐弟一場,大家都是獨生子女,真是比親的還要親。你有什麼話都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的,絕對不會說個不字。」
她還是扭捏了半天,然後說他們兩口子準備出國。
我說出國好啊,我姐夫就是有本事。
她說手續辦妥了,但是兒子帶不走哇。
我說兒子丟給爺爺奶奶嘛,這年頭,都這樣!
她說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帶不動了。確實,我堂姐夫看年齡快五十了,估計他父母是帶不動孫子了。
我說這還真不好辦啊。
她說,可不是,這不找你來了嗎。
屁!老子想罵,找你幫了個忙而已,你居然想讓老子給你帶兒子!天下哪那麼好的事情!


3

我喝了口茶,懇切地說道:「玉茹姐,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知道,我老婆帶著兒子走了,現在我一單身男人,有上頓沒下頓的,飯都吃不安穩,孩子跟著我哪裡過得下去。」
「我也知道有些不好意思,太麻煩你了!」
「這不是麻不麻煩!」我連忙擺手,一臉義不容辭,「姐你的事有什麼麻煩的!只是,我怕孩子丟給我我確實照顧不好,到時候沒辦法跟你們交代。」
「姐懂你的意思……」
你懂個毛啊!有你這樣為難人的嗎?
「你放心,柯宇都十七了,會照顧自己的,等再過兩年,他去上大學了,就什麼都不用你操心了。」
「這樣好嗎?」我聽得一怔,一直以為我和方婷對兒子夠不上心的了,沒想到還有更過分的。
「玉龍,姐實在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管玉茹歎了一口氣,「這孩子有些方面是挺不好辦的,想讓他住校都不放心,怕他在學校惹什麼禍出來。至於找你,就是想到你單身,家裡沒負擔,給他提供個地方住就行了。吃飯什麼的叫他自己解決,你也不用操心!」
我心裡有些亂,掏了根煙出來抽。
「我和你姐夫商量過了,給你二十萬,當他這兩年的生活費和高中學費,你給他安排就好了。等他高中一畢業,大學的事情就犯不著你操心了,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還有什麼好考慮的?你要拿錢砸我不早說。二十萬,你兒子就是天天吃龍肉兩年也吃不掉二十萬!你知道我窮,我沒志氣,還偏偏拿人手軟。我哪有那個本事拒絕你!
底氣沒了面子還是要撐的。我做樣子猶豫。
管玉茹拍我肩膀,「就當姐拜託你,幫個忙吧!」
我看她,「既然你這麼說了……」

妥協的結果就是,他們把小崽子送我家來了。
他來看到我的時候,嘴張得老圓,我恨不得扔個雞蛋給他堵上。這時候還是我沈得住氣,一臉關愛的撫摸小崽子的頭,「柯宇是吧?小夥子長得真俊!」
他想甩開我的手,結果沒甩開。
管玉茹和他老公提著幾大箱行李過來。把柯宇送到之後,坐下來一杯茶都沒喝完,就趕著要走。柯宇從來了之後,就一直坐以前管明房間裡上網。他父母要走了,我去叫他,說:「你爸媽要走了!」這一走,也不知道是幾年。
他擺擺手,「再見。」
我突然覺得有點心酸,也不知道為他還是為他父母。
最後,我送他們出門,嘴裡說了幾遍:「我會好好照顧孩子的。」
畢竟是自己親生兒子,我看管玉茹也有些不捨,但是最後還是歎口氣離開了。
等我回去了,柯宇還是保持動作不變在上網。我頓時有些氣憤,吼他:「你玩夠了沒?玩夠了吃飯!」
他白我一眼,冷笑道:「喲,我爸媽屁股下面凳子還沒涼,你就開始這樣子對我了!醫生!」
我手裡捏著人家二十萬,是不好意思,瞪他一眼出去了。
那天晚上,他顧著上網不出來吃飯,我就沒管他,自己泡了面吃了去睡覺。結果覺睡到一半,有人推我,把我推醒了。
我揉揉眼睛,看著床邊上站著的少年,迷迷糊糊的問:「什麼事啊?」
「餓了!」他說。
你還真好意思!我想,然後說:「自己去泡麵。」
他說:「我不吃泡麵。」
「那你餓著吧。」我準備繼續睡覺。
他又推我,「我有胃病,不吃會胃痛。」
我想起第一次在醫院見到他痛得在床上打滾的樣子。最後掙扎著坐起來,「你又不吃泡麵,那要吃什麼?」
他想了想,「蛋炒飯。」
「有蛋沒有飯。」
他不高興地瞪著我。
「西紅柿雞蛋面好不好?我去給你煮。」
他委委屈屈地點頭了。
我穿個褲衩起來給他煮麵。
在廚房裡下麵條的時候,他一直站在門口抱著手看我。看了半天,說了一句:「醫生,你身材其實不錯唉!」
我頓時冷汗長流。你可以想像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小男生用調戲小女生的口氣說:我覺得你身材其實不錯唉!你會是什麼感覺?
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提了提褲衩,說:「面快好了。」
他繼續說:「你為什麼不試試三角褲?這種四角褲衩穿起來很像街邊蹲著的大叔,難看死了!」
我一邊撈麵條,一邊說:「我本來就是大叔。」
「還好啦,」他滔滔不絕的發表自己的看法,「其實也不是很老,你長得還不錯,而且醫生這個職業可以幫你加分哦,你要不要試試去配副無框眼鏡……」
「好了,」我打斷他,「去吃你的面!」
他吃得很香的樣子。
我突然有了成就感。管明從來不喜歡吃我做的東西,他都寧願吃泡麵。後來搞得我也沒了做東西吃的興趣。
他兩三口吃完,連湯也喝光了。然後站起來摸摸肚皮,「晚安!」
我一怔,真是很久沒人跟我說過這句話了。原來孤獨也可以成為習慣,一旦深入骨髓,就忘記了一些本來很簡單的快樂。


4

第二天早上,我爬起床,洗臉、刷牙、換衣服、開門,腳還沒跨出去,突然想起了家裡還有個小崽子。我衝到他房間,拉開房門看到他摀住腦袋睡得正香。
兩步衝過去扯他被子,「起床了!柯宇你今天不是要上課嗎?」
他半夢半醒中還能跟我拔河,死扯著被子不放。
我一三十來歲正值壯年的男人怎麼可能搶不過一個小孩子!唰一下整張被子扯了起來。他只穿了一條小褲褲,少年的身體修長柔韌,因為少曬太陽而顯得白皙細膩。他似乎是猛地冷到了,瑟縮了一下抱成一團,手腳都縮到了一起。
我去跟他拉扯,手不小心碰到了他腿間某個堅硬的部位。我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勃起了。
我當然知道這是十來歲的少年再正常不過的現象。作為一個有個十多歲的兒子的父親,我沒什麼值得驚訝的。可是,管明和我的感情一向不好,他只要在家,房間都是長年鎖著的。關於他成長髮育這段隱私的過程,我一點沒有參與進去,也沒有想過要去關心。
現在躺在我面前的柯宇讓我感到無所適從。我不知道作為一個扮演父親角色的長輩,這時候該怎麼跟孩子說,難道說:「快起來,你看你硬的!」
我在愣神的時候,柯宇自己爬起來了,衣服也不穿好,就揉著眼睛進了衛生間。
我有些尷尬的在關著門的衛生間外面對他說:「你快點收拾好了,自己去學校知道嗎?」
裡面隔了半天,「嗯」了一聲。
我又說:「要吃早飯!自己拿錢買早飯!不許偷懶不吃!」
他沒回答。
我本來想先走,最後還是放心不下,守在門口等他出來。
他開門出來的時候,看到我明顯愣了一下,才說:「我以為你走了。」
我推他,「你快去換衣服,不要感冒了!洗臉刷牙了沒有?你這樣肯定會遲到的,今天我送你過去!」
他被我推著一頓一頓的往前走,嘴裡還在抱怨:「你好煩啊!我家用人都沒你煩!」
煩!要不是看在你家那二十萬,我跪下來求我我也懶得煩你!
結果他磨磨蹭蹭的搞了半天才出門。
「你等一下,我去拿車子。」我讓他在樓下等我。
結果等我騎著我的小綿羊回來的時候,他一早上都睡意朦朧的眼睛終於睜大了。「這是你的車子?」他問。
「是啊,快上來!」
他搖搖頭,「我不要,我去趕公交車好了。」
「不要鬧彆扭了!」我扯他,「快上來。」
「好丟臉啊,好丟臉啊!」他嚷。
「又沒人認識你。」
「警察會罰款的!」
「早上那條路沒有交警!」
結果他坐上來了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在後面嘟囔。
「這樣比公交車還要慢唉!」他抱怨。
我本來今天就要遲到還去送他,他還給我囉囉嗦嗦的,我聽到就有氣。
「行了你!為了你我班都沒去上了。」
「哦,」他從我身後把腦袋探到我旁邊,在我耳邊吹氣,「真的嗎?」
我縮了縮脖子,「你給我坐好!」
「對了,」他說,「你讓我爸媽給你錢買輛車吧。」
我對他吼:「風太大,聽不清楚!」
他又吼:「買車!買汽車!」
我吼:「聽不到聽不到!你坐好!」
他終於安靜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雙臂緊緊攬著我的腰,將頭靠在我背上。
到了他學校門口,我去旁邊的小攤子上買了兩個包子塞給他,然後使勁在背後推他,「你沒聽見打鈴了?」
他不緊不慢的走著,然後說:「你上班遲到了哦。」
混蛋臭小子!我當然知道我遲到了。我推了他一把,回去發動車子,然後說:「好好上課。」
他也不帶理我的。
我騎出去一截了,回頭看他,小崽子居然還站在校門口一邊看著我一邊啃包子。我頓時感到心裡的血嘩嘩往外流,對他揮起拳頭比了比。
他居然還好意思笑,還笑來把自己噎到了。
我頓時無語,剛回頭就看到迎面一個大媽驚恐的看著我,張大了嘴。我連忙一個飛轉,避開了一場慘劇。結果自己從草叢裡爬起來的時候,嘴裡還有一根青草掉在外面。
回頭看柯宇,他已經笑趴在地上了,手裡捏著個包子,一嘴油光光的。


5

今天果然是遲得有些慘了。
到的時候都開始查房了。一個年輕女醫生拉著我說:「管哥,你搞什麼?今天主任查房唉!」
我也不好說是要送我新來的兒子上學,只有硬著頭皮去道歉。
主任忙著查房,百忙之中瞪了我一眼,說下次不要了,也就算了。
可是住院總拉著我還教訓了好一會兒,說什麼怎麼能經常這個樣子呢!老子什麼時候經常這個樣子了?盡放屁!
反正這一天班也是上的渾渾噩噩。中午我在醫院吃飯,讓柯宇自己在外面吃,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想著晚上搞點什麼給他吃呢,要不就蛋炒飯好了。反正家裡還有點米,蛋也是冰箱裡現成的,下班回去的路上順便買點下飯的鹹菜好了。
下了班回去就先煮飯。
我還從來沒有這樣守在爐子旁邊心裡也樂的時候。不是沒有想過,為什麼對柯宇那個小兔崽子會那麼關心,可是就是像在心底牽起了一根線,隨時隨地都掛念著。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大概是昨天晚上,他抱著那晚麵條叫好吃的時候,那一瞬間,我和他面對面坐著,連燈光都覺得是溫暖的。這就叫家的感覺吧。我欠管明的,管明欠我的,在柯宇那張樂呵呵的笑臉上,都補償了回來。
飯還沒煮熟,柯宇就拖著書包回來了。
「我回來啦!」他衝我喊了一聲,然後就鑽房間裡去了。這一點倒是和管明習慣一樣,不管什麼時候回來,都先去開電腦。
等飯好了,再打了雞蛋炒好。柯宇還在房間裡沒出來。
我去叫他吃飯。剛拎開門,就看見柯宇連忙把電腦屏幕上一個窗口關了。可是,我還是看到了一點點,兩個白花花的肉體正在糾纏。
我想,這小子也是發育的時候,看點那啥在正常不過,我還是裝不知道好了。
柯宇反而皺著眉頭抱怨,「進來都不敲門!」
我敲他的頭,「飯給你擺桌子上了你還不來,還敲門!」
他「好了好了」叫兩聲跑出來抱著碗吃飯。
「怎麼樣?」我問他,不照鏡子也知道自己一臉寫滿了期待。
他揚起臉看我,笑了笑,「好吃!」
我很高興,自己也抱起碗刨了兩大口飯。
他吃著吃著,突然問我:「你老婆走了之後就沒去找過女人了?」
我愣了一下。方婷走了倒是有人給我介紹過對象,但是我一直沒上心,交往下去的基本上就沒有,所以我搖了搖頭。
柯宇頗有些怪異的看著我,「那你有需要的時候怎麼解決啊?」
我一口飯嗆到了氣管裡。「水……水……」我一邊劇烈的咳嗽,一邊伸手向柯宇求救。
他也著急了,站起來說:「水,馬上,你等一下!」
我用力咳,覺得肺都快咳出來了,滿臉涕淚橫流的。柯宇在一邊抱著水杯都不敢過來。
終於把氣管裡嗆的飯咳出來,我趴在桌子上,虛脫的喘氣。
柯宇走過來拍拍我的背,輕聲問道:「沒事吧?」
「操你個小兔崽子……」我罵他,有氣無力的。
他居然臉上微微一紅,「對不起啦,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你怎麼不去問你爸有需要時怎麼解決?個死小子!我抓過水杯,狂灌了兩口。
他小心翼翼的站在我身後,問道:「你反應怎麼那麼大?」
我白他一眼,這不明擺著嗎。
他又問:「你是不是不行了,所以你老婆才甩了你?」
靠!我一口水又嗆進了氣管。
晚上,我去柯宇房間裡翻了半天,把以前管明一個小破鬧鐘翻了出來。定了時間試試,發現還可以響,就給他定了六點半。
柯宇抱怨,說太早了。
我一拳頭過去,「早個屁!你自己起床,以後不管你了!」
他沒了聲音,縮回電腦邊上上網。
隔天早上,他果然自己起床了。雖然對著我愣了半天的神,但在我的催促下,總算是按時趕上了公交車。我看著公交車開走了,然後才發動我的小綿羊,「咄咄咄」的騎去上班。
晚上回來,依然是蛋炒飯加鹹菜。
柯宇還是吃得一臉開心的樣子,看得我心情也好,一邊看他,一邊吃飯。
他偶爾抬起頭問:「你看我幹什麼?」「你拿我的臉下飯啊?」「我又不是鹹魚!」
不過我還是心情很好。
每天過著這樣簡簡單單的日子挺好的,而且有個人可以掛念,總好過一個人胡思亂想。


6

不過接著吃了快一個星期的蛋炒飯之後,柯宇開始扔筷子,「搞什麼啊?又是這個,我再吃下去要瘋了!」
其實我也吃得很膩了,還以為他喜歡……
他嚷著:「我要出去吃!」
「好好好,」我連忙說道,「我們出去,你想吃什麼吃什麼!」
他拉開大門就要走。
「等等,」我衝去他房間裡,拿了件外套出來給他穿上,一邊扣扣子,一邊說道:「天冷,不要涼到了。」
他「哼」了一聲,搶在前面跑下樓去了。
我們在街上散步,我不停地問他要吃什麼,他卻半天猶豫不決。
最後到了超市邊上,他眨眨眼睛說:「我們逛超市吧。」
也好,超市裡賣的熟食挺多的,連晚飯一起解決好了。我跟他走了進去。
他一進去就去推車子,擺出一副要大買一場的架勢。反正我一切隨他,就跟在他身後,幫他推著車子,看他興高采烈的把一樣樣食品扔進購物車裡。
後來發現他買的大部分都是生的食物,一看就是準備回去填冰箱的,忍不住提醒他:「把今晚的晚飯一起買了吧。」
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搞了一隻烤雞,說我們兩人分。
我當然沒問題,拉著他去付帳。在排隊的時候,我看到柯宇一直在櫃檯前面張望,忍不住看他一眼,發現那個小子對著放避孕套的櫃檯在發愣。「啪」一掌拍在他後腦勺,看他嘟起嘴抱怨,我把他給拉開了。
買完東西出來,天色已經有些暗了。我們一人提個大口袋在路上慢慢晃回家。走了一截路,柯宇說肚子餓了。我說回去再吃。他說會胃痛。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那麼好的耐心去將就他,一把拉著他的手走到街對面的小公園,找了個乾淨的長凳子坐下,說:「先吃吧!」
他坐在我身邊,睜大了雙眼笑嘻嘻的等著東西吃。
我把口袋裡的烤雞拿出來,掰了個雞腿給他。
「好香!」他接過去,咂咂嘴,然後啃了一大口。
我看他吃得滿嘴油膩膩的樣子,覺得好笑,從身上的口袋裡掏出紙巾讓他擦擦。他又啃了一口,然後轉過頭來看我,「你怎麼不吃啊?」
「你先吃吧,」我說。
「很好吃哦,」他一邊說,一邊將手中啃了一半的雞退舉到我嘴邊。
我本來想拒絕,但是感覺嘴唇都蹭到了,於是張嘴咬了一口。只是沒想到,這一口就幾乎把剩下的肉全部扯了下來。
他指著我說:「哦,你好狡猾。」
我嘴裡咬著一大塊雞肉,來不及分辯。
他居然站了起來,我只看到他的臉突然向我靠近,然後嘴唇貼近我的嘴唇,將我嘴邊的雞肉硬搶了一半回去。我愣在了當場,只感覺到他嘴唇柔軟的觸感,輕輕貼在我嘴上的那一剎那。然後他就離開了,若無其事的嚼著嘴裡的雞肉。我卻好一會兒不知所措。
一直到過了一會兒,他伸手向我要另一隻雞腿,我才反應過來。想到只是少年的玩笑吧,那麼在意做什麼?於是我也就當沒有發生過,笑笑扯下來另一隻雞腿餵他。

晚上一直到上床睡覺,我們之間好像都若無其事的樣子。
其實我心底裡亂得攪成一團。
躺在床上,想著剛才那個類似於接吻的動作,然後又想到柯宇問我有需要的時候怎麼辦。其實還能怎麼辦?沒女人當然要自己解決啦。幸好我沒有那麼多的精力來想這些,和方婷在一起那麼久的感覺並不讓我覺得和女人做愛比自己解決要舒服多少。除了剛開始的激情,後來剩下的都只有例行公事的冷漠,對她來說是這樣,對我來說也是這樣。
這麼久以來,我很少有興奮的時候,畢竟一個人單身,醫院工作又累,連自己解決都提不起什麼興趣。可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怎麼了,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搞得身體裡一把火燃了起來,熱得不行,腿間那玩意兒也自己有了生命力般,雄赳赳氣昂昂起來。
我歎了一口氣,把手伸向腿間,握住了開始套弄。
有些陌生的快感在身體裡蔓延起來,我閉上眼,彷彿就可以看見柯宇粉嫩嫩的嘴湊了過來。猛地驚了一跳,我在想什麼?我居然想著自己的侄子手Yin!我是瘋了嗎?
心裡的負罪感開始蔓延,同等的快感也瀰漫全身,我加快手上的動作,咬住嘴唇,等待著高潮的來臨。
突然,房門被人一下推開了,伴隨著柯宇的喊聲:「醫生,我──」尾音猛地停頓住。


7

我大腦轟地一片空白,然後看到柯宇還怔在門口看著我,我才反應過來,一把扯住身邊的被子拉過來蓋住自己。
活了大半輩子也沒這麼尷尬過。我從來沒覺得原來自己不鎖門的這個習慣該把我拉去斬首!我不知道該如何對看到自己手Yin的侄子說話,我甚至希望他自己出去,然後明天大家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是他卻和我的想法顯然不一樣,因為他怔過了以後,居然走了進來,還關上了房門。
我看著他慢慢走過來,裹緊了被子,猶豫著是不是接下來該喊:你要幹什麼?不許過來!再過來我死給你看!
我還沒有想好,他卻已經走過來了,慢慢地蹲在我床邊,用手去揭我的被子。
我的手拽緊了一些,顫聲喊道:「柯宇?」其實我悲哀地想哭。
他仰起頭看我,漂亮濕潤的雙眼裡蘊滿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不知道為什麼,我手一抖,讓他把被子扯開了。
「柯宇?」我又喊了一聲。
他低下頭,用手輕輕圈住我那本已受驚軟垂下去的性器。
我整個人頓時陷入一片混沌的汪洋,大腦被抽空了一般,什麼也想不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該做什麼。全身的感覺都停留在身體的中心,感覺那幾隻修長細膩的手指圈住我的慾望開始上下套弄時,那如墜雲中的觸感。
如潮的慾望再次勃發,前所未有的猛烈。我可以清楚感覺到它在柯宇手心中硬起,然後隨著與柯宇手指皮膚的摩擦而益發腫大的變化。
我歎息一聲,仰躺著用手臂遮住自己的雙眼,全心去感受那從未有過的快感。
柯宇套弄的動作似乎很為熟練,一遍一遍的摩擦迴環,用指尖輕輕逗弄那滲著液體的尖端。然後,我感覺到一個溫暖濕潤的場所取代了手指,包裹住我的慾望。我抬頭,看見柯宇低頭埋在我兩腿之間,用他的嘴含住了我勃發的性器。
他仔細的,用舌尖一遍遍描繪我慾望的尖端,然後努力的吞吐著,細膩的手指間則捏弄著我下面的睪丸。我只能看到他略長的黑髮垂落在他眼前,遮住了他黑亮的雙眼。
越來越高亢的快感將我籠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在他嘴裡抽動,動作越來越激烈,直到最後高潮來臨的一剎那。
當我大腦閃過一片空白,我緩緩沈寂下來,顫抖著體會高潮的餘韻。突然,我想到了柯宇,撐著雙手坐起來,看到柯宇蹲坐在我床邊,表情有些迷茫,嘴裡還含著我射出的精液,乳白色的液體沿著他的嘴角滴落。
我嚇到了。我不敢想像自己對這個孩子做了些什麼。我站起來,顧不上穿衣服,一把扶起他往外面拉。他似乎嚇了一跳,有些掙扎。我也顧不得了,將他扯到衛生間,在洗面池旁邊,告訴他:「吐掉,乖!」
「什麼?」他問。
「吐掉,快點!」我顫抖著雙手去接水,然後用力給他洗掉嘴角的痕跡,然後按著他的頭說:「不要吞下去了。」
我聽到他喉嚨「咕嚕」一聲,然後他用力揮開我的手,仰頭看著我說:「吞了,沒有了。」
我不死心想去扳他的嘴,他卻猛地湊了過來,咬住我的嘴,將舌頭伸進來一陣亂攪。我用力推開他,他靠在衛生間的白色瓷磚上,喘著氣說:「看吧,真沒了!」
我站著與他對視,他用挑釁的眼光看著我,我們都沒有說話。
最後,我蹲了下去,揉揉腦袋,跟他說:「不早了,睡覺吧。」
他又站了一會兒,然後慢慢走了出去。
我自己也不知道蹲了多久,最後才回去房間。頭脹的發痛,什麼事情都想不了,在床上躺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睡過了頭,居然是柯宇叫我起床的。
他的情緒看起來既不顯得興奮也不見得沮喪,就好像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我自己一個人的春夢,與他無關。
草草的洗漱整理之後,他自己去上學了。我過了一會兒才出的門,騎車去上班。
一整天的工作都魂不守舍的,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想著以後要怎麼面對柯宇。他才十七歲,而我已經三十好幾了,兒子都快跟他一樣大了,我不知道他怎麼看我的,但我知道,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人家只會當我禽獸不如,猥褻自己姐姐的小孩。
我簡直要瘋了!好幾次下醫囑都把劑量搞錯,護士長都衝到醫生辦公室來罵我了。
下了班想著回去給柯宇做些好吃的。掏了半天的冰箱,把昨天買的東西選了一遍,開始做菜。我很久沒有正兒八經的想著要做菜了,平時一個人都是將就著吃,偶爾管明跑過來比我還將就。自己對著爐子半天都下不了手,一旦下手了就有些手忙腳亂,生怕醬油放多了,鹽放少了,柯宇吃著不舒服。
好不容易炒了一盤韭菜肉絲,鏟到了盤子裡,盤子還沒放下,一個人就從後面猛地撲過來抱住我。
柯宇說:「醫生,我好喜歡你。」
我的手一抖,油都差點流了一地。
我想,是時候大家好好聊聊了。


8

柯宇吃東西的時候明顯心不在焉。
我給他夾了一筷子菜,斟酌著開口,「柯宇,你太小了……」
「行了,」他抬頭看我一眼,「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你不用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堵我!我要的只是你一句話,我喜歡你,你喜不喜歡我?」
「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我連忙說道,「你憑心而論,這些日子來我對你怎麼樣?」
柯宇放下碗,很嚴肅地對我說:「很好,你對我很好,從小到大沒有人對我那麼好過。」
「所以,你喜歡上我也是很正常的,但是你弄錯了這種喜歡本身的意義。」
「我沒有!」柯宇對我吼。
「你有!你只是把對父親的依賴理解為對戀人的喜歡,那根本是不一樣的!你才十七歲,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那些行為無非是想穩固我對你的感情,因為那些都是你從小沒有遇到過的。可是根本就不需要,因為我們之間本來就不是那種感情,不是那種關係!我拿你當兒子,你也覺得我比你父母更親近,這是親情!親情的維持不需要靠肉體的接觸,而只是我們感情的交流就夠了!」
「那昨天晚上我給你KouJiao為什麼你不拒絕?」柯宇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
我覺得自己臉上的血液一下子褪盡,我幾乎是顫抖著說出口:「那不是我想要的,那只是男人的本能!對著誰都一樣!你也是男人,你不懂嗎?」
我看到柯宇的身子顫了一下,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話,心裡一慌,也站了起來,伸手想去抓他,「柯宇……」
他卻側身子避開了。半晌,他突然笑了笑,看著我說道:「跟你開個玩笑,你那麼認真做什麼?醫生……」
我張了張嘴,又無力地閉上。
柯宇坐了下來,端起碗說道:「難得醫生做了那麼好吃的菜,怎麼可以浪費呢?」
我喊了一聲:「柯宇……」
柯宇猛扒了一口飯,然後笑盈盈的看著我,「技術有待提高!明晚吃番茄炒蛋吧,你上回煮的面味道還不錯。」
我也坐了下來,可是怎麼也沒有辦法吃得進去東西。
柯宇埋著頭吃飯,直到吃得光盤光碗的,然後還抱怨:「多煮點飯,又吃不窮你!」
那天晚上,他一直躲在房間裡沒有出來。我都上床了,才聽到他出來洗澡的聲音。我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聽著他開門,關門,沖水……一直到最後,他回了房間,什麼都聽不見了。我才用被子摀住自己的頭,腦海裡一直回味著那句話:醫生,我喜歡你……醫生,我喜歡你……

第二天,下班回去得早了些。很運氣的,剛進家門就開始下雨。
今天早上柯宇迷迷糊糊的起床上學,根本不拿昨天的事當一回事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心裡很不舒服,就像自己辛辛苦苦扔掉撿來養了兩天的小貓,卻發現原來那隻小貓根本就還不認得我。
我推開窗子看了看,雨沒有要停的趨勢。於是拿了兩把傘出門,決定去接柯宇放學。
正是下班放學的時間,公交車上擠得厲害,外面又泥濕水滑的,我被人連踩了幾腳,連褲腿都變成黑色的了。
下了車,撐著傘還走了挺長一截路,到了柯宇學校門口,發現他們學校還沒下課。沒有辦法,我撐著一把傘蹲在路邊,另一把傘夾在手臂下,掏了根煙出來抽。
過了一會兒,學校打了鈴。我伸長了脖子看,過幾分鐘才看到三三兩兩的學生從裡面出來。
下午的時候看起來天氣還不錯,大部分學生都沒有帶傘。外面零零星星守了些家長,裡面的孩子都是用書包之類的頂在頭上往外跑。
我沒有看見柯宇,倒是看見了另一個人。我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個耳刮子,居然忘了自己的兒子也在這裡讀書,心心唸唸就想著柯宇不要被淋到了。
管明出來的時候和同學走在一起,象徵性地用手在頭上遮了一遮,一邊和旁邊的男生笑著說話。我喊他的時候,他幾乎是驚惶地張大了眼看我,然後「咦」了一聲。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真不是個東西。
「你怎麼來了?」他問。
「爸給你送傘了。」我把帶來的那把傘遞給他。
他同學在旁邊說:「管明,你爸真好!」
我有些臉紅的別開了頭。
管明只是「嗯」了一聲,拉著他同學撐著傘說:「我先走了。」
「好,」我說,「你走吧,我看著你。」
他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略顯單薄的背影,一時心底複雜得想哭。
我愣神的時候,柯宇已經出來了。他本來是用跑的,像小豹子一樣,頭髮都濕了只顧著往外衝。我笑了笑,剛上前一步想叫住他,就聽到一個女孩子嫩嫩的聲音:「柯宇!」
柯宇停了下來,抬起頭四處張望。
我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的往樹後面躲了一步。
然後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就舉著傘向他迎了過去。他們站在女孩子精緻的花傘下,柯宇低著頭,與正仰頭看他的女孩子說話,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兩個人都笑了起來。然後柯宇從女孩子手上接過傘,一起撐著往車站的方向去了。
我掉得遠遠的跟在後面,看著他們在車站等車時無聊的談笑,然後一起上了車。我卻不敢靠近,甚至站在原地堅持等車走遠了才過去,搭下一班車。
女孩子真是很漂亮,年輕的,小小的,笑起來酒窩一現一現的,說話的時候還喜歡不停的踮自己的腳。我想,我要是柯宇,一定會喜歡這樣的女孩子;我又想,該告訴柯宇,不要早戀;我再想,我有什麼資格,他是他,我是我,我們的界限,畫得很清楚,很深刻……
回去的時候,下公交車不知道被什麼人絆了一下,傘也掉了,身子也撲倒在泥地裡。我爬起來抓起傘的時候,身上已經濕了大半,而且衣服和褲子上全部是一塊一塊的泥漬。
靠!我想,還真是方便,這下連傘也用不著了,基本可以考慮雨中裸奔。


9

回去的時候果然濕了個透。
把傘丟在門口,然後從粘成一團的包裡掏鑰匙。
進門的時候,看到柯宇正捧了一杯熱水湊在嘴邊,一見我就噴了大半回杯子裡。
他說:「咋了?失戀了?要雨中奔跑啊?」
我指著他說:「看你噁心的,杯子裡全是你口水!」
他撇撇嘴角以示不屑,繼續抱著自己的口水喝了下去。
我躲進浴室,放了滿滿一浴缸水,準備泡澡。很久沒有試過泡澡了,不過聽人說,泡澡可以使心情平靜,我覺得我現在心裡就跟燉粥一樣,咕嘟咕嘟都快開了,再不平復一下,我怕自己沸騰的太厲害而炸鍋了。
結果剛剛平復了一半,柯宇直接闖了進來,我可憐的小心肝再次開始燉粥。
柯宇「哇」了一聲,然後摀住眼睛說:「我什麼都沒看到,不是故意佔你便宜的!」
我還是扯了根毛巾,搭到下身,然後慈愛的問:「有什麼事一定要在浴室解決的?」
柯宇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沒什麼事,本來是來掛毛巾的,現在順便問你晚上吃什麼?」
我告訴他:「這個問題你不用擔心,我洗完澡自然會解決,你先去玩吧。」
柯宇「哦」了一聲,出去了。
我也沒有繼續泡下去的心情,匆匆放水沖乾淨了身子,就在腰間裹了條毛巾出來了。
結果柯宇還在客廳裡不知道閒逛些什麼。
他的目光流連在我兩腿之間,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光來看我。
我覺得這個孩子正在走向變態的不歸路,身為長輩,我確實應該好好跟他交流一下。
我另外扯了條毛巾,坐在沙發上,一邊擦頭髮一邊問他:「怎麼樣啊?聊聊你學校的事情吧。」
「有什麼好聊的?」他看我一眼。
我想了想,總不能說要跟他討論他的性向問題吧,於是說道:「說說你的女朋友吧。」
「女朋友?」他似乎在思考,「我還沒有女朋友啊。」
「沒有嗎?」我抓住他手腕。
他看了看我的手,又看了看我的臉。
「咳,」我連忙放開,「我的意思是說可以交往一個看看了。」
他「哦」了一聲,「我媽說不要早戀。」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說下去。難不成我還去勸他談戀愛?
自己也覺得沒什麼好說的了,我訕訕的站起來,往房間走去,說道:「等著我給你做飯。」
吃了兩口,覺得沒什麼胃口。
柯宇只顧了低頭扒飯,也不太跟我說話。都是我問一句,他答一句,還答得極沒誠意。
我心情不好,又不能跟個小孩子計較,吃了兩口就開始收碗。
他還剩了大半碗飯就被我收走了,坐在位子上瞪著個眼睛看我。
我想等他跟我說話,他不肯開口,我也就不理他,直接收了桌子去洗碗。

結果當天晚上,柯宇抱怨說胃疼。
知道他胃病犯了,我就開始後悔,跟個孩子嘔什麼氣,不是自找的嗎!
我翻箱倒櫃地找了些藥給他吃,然後守了他一會兒,問:「還痛嗎?」
他濕潤了眼睛看我,點點頭。
我一看到他濕漉漉的眼睛,頓時心底裡軟得一塌糊塗,坐沙發上拉他枕著我的頭躺下,一手伸進他衣服裡面,輕輕給他按摩。
我問:「會好些嗎?」
他「噗」一聲,「好癢!」
我對於他破壞氣氛的行為很不屑,但是又不忍心揍他。
後來可能是好些了,我看他閉著眼睛慢慢睡著了,只是眉頭依然皺著,好像在睡夢中也強忍痛苦一樣。
我於是手上不敢停,依然一下一下的輕輕給他按摩,最後自己也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幸好第二天是週末不用上班。
醒來的時候,發現我和柯宇擠在沙發上睡著了。他毛茸茸的頭就擠在我懷中,手臂還環過我的腰把我抱得死緊。而最要命的是,我居然雙腿環在他身上,將他身子夾在中間。
老臉紅了一下,後來開始懷疑是不是他故意把我擺成這個樣子,不然怎麼說我也不會如此……算了,我輕輕把手和腳抬開,坐了一下,看他還睡著,給他理了理額上的頭髮,去了衛生間洗漱。
吃早飯的時候,我問他怎麼樣了。
他含糊地答了一句:「還好。」
我說要不改天去醫院做個胃鏡,看看是不是有潰瘍。
他搖了搖頭,「聽說很難受。」
我知道做那個東西不好受,看他既然實在不想就算了,還是去開點調理的藥,然後以後照顧好他的胃好了。
我又想了想,然後說:「今天沒事幹,要不然我帶你出去玩?」
他終於捨得從飯碗裡抬頭,「玩什麼?遊樂園啊?」
我當然知道他在諷刺我,我們兩個去遊樂園簡直可謂不倫不類。
心裡覺得不舒服,他現在說話老是跟我抵,讓我覺得像在跟管明說話一樣,溝通不了。
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他看我一眼,「你不是要做我爸嗎?我跟我爸就這樣說話的。」
我被他堵得無話可說。
大家沈默了一會兒,柯宇說道:「要不去逛街。」


10

說實話,我很不喜歡逛街這種事情,真不是人能受得了的。
自從離婚之後,我的衣服都是在家附近的小商店買的,而且買衣服的頻率很低很低……
還好柯宇不像方婷,逛十幾家商店試了幾十套衣服最後買兩件。
他大部分時候是在無意識的閒逛,眼睛掃過兩旁掛著的衣服,實在中意了多看兩眼。這個時候我就會跟上去問,這件怎麼樣啊?他有時候搖搖頭,有時候說還好,有時候乾脆冷笑一聲。這個時候我特別想揍他,年紀輕輕的搞得陰陽怪氣的。
後來我發現了,他就是在跟我折騰。逛了大半天的商場了,一件衣服也沒有買到。
我擺擺手,告訴他我不行了。
他說:「那你等著吧。」
我跑去靠近衛生間的角落蹲著抽煙。
我知道這樣子看起來不好,來往的女士有不少都會皺著眉頭看我一眼,可我真的覺得憋得慌。我怎麼了我?我對柯宇還不夠掏心掏肺的?這小子說翻臉就翻臉,非要跟我談情說愛,還不許我拒絕!他十多歲無知少年,就不想想我一把年紀了,要是被人抓去說什麼猥褻男童我以後還要不要活了?越想越痛苦,而最慘的,就是我看到他跟小女生一起,我居然自己心裡鬧彆扭,就跟被誰拋棄了一樣!
直到來了個保安,禮貌的對我說:「商場不許抽煙。」
我才站了起來,一邊鞠了個躬說不好意思,一邊在牆上把煙頭摁滅。
站直了,抬頭找柯宇,發現那小子正把手伸向前面一個婦女的皮包裡……
我真的是嚇到了,抬起腿就跑過去,一把扯過柯宇的手,把他拉到我身邊。
很不幸的,我的手不小心從那個大姐的屁股上擦過。她立時回過頭來,黑著臉視線從我和柯宇臉上掃過。柯宇有些發愣的看著她,她似乎斟酌了一下,給了我一個耳光,罵道:「流氓!」然後走了。
我鬆了口氣,幸好她沒發現柯宇偷東西,我寧願當盤流氓也認了。然後又慶幸她老公不在旁邊,要不豈止一個耳光那麼簡單。
柯宇看著我,說道:「你在樂什麼?」
我把他拉到一邊,冷了臉問道:「你在做什麼?」
他說:「你不都看到了嗎?」
「你搞什麼啊?年紀輕輕就偷東西,被人抓到了怎麼辦?」我有些激動地抓住他肩膀,「你以為次次都能碰到我這種人,說兩句就算了!」
他想掙開我的手。
我說:「柯宇,你聽好了,這種事絕對沒有下一次!」
他吼:「你管我!」
我說:「你老娘把你交給我,我就該管你!要不然怎麼跟她交待!」
「交什麼待啊?」他冷笑一聲,「我媽都不管我,要你管!」
我實在忍不住了,一巴掌打在他臉上,當然,打得不重,「你這孩子怎麼不懂呢,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不需要!」他吼我。
不要就不要,你吼什麼吼啊!我看到不少人朝我們這邊看,忙放低聲音道:「乖,回去再說!」
他推了我一下,恨聲道:「我不是小孩子了!」然後就這樣跑了。
我不好去追他,害怕人家以為我是綁架小孩子的變態,只得眼睜睜看他跑遠了。

回去了之後發現柯宇沒有回來,我自己鬱悶著弄了點東西吃,還給柯宇留了一份,怕他回來會餓著。
吃完飯,捧著茶杯看電視。
我實在不知道韓劇有什麼好看的,在我眼裡所有韓國女人的臉都差不多。無聊的拿著遙控器換台,一邊注意外面的動靜。
晚上九點過了柯宇還不回來,打他手機又不接。我猶豫了好幾次要不要出去找他,但是又不知道去哪裡找。
「!當!」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半天才反應過來樓上兩口子估計又在吵架,難得他們最近安生了那麼久,果然還是按耐不住寂寞。
沒有心情理他們,我豎起耳朵,聽著樓道上的動靜。我是既擔心柯宇再去偷東西,又擔心他在外面出了什麼事。
後來,好不容易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我有些激動地去開門,然後正看見從樓上飛奔而下的女人。
關門當然是來不及了,陸羽蓉已經撲到了我面前,抓住我的領子哭,「周興要打我!」
陸羽蓉和周興兩口子住我們樓上也將近十年了,兩人大吵小吵不斷,以前吵凶了,陸羽蓉就回來我們家避一避。那時候,她和方婷感情還不錯。後來方婷和我離婚搬出去了,她就來得少了。估計兩口子年齡大了也吵不太動了。
這次不知道怎麼又鬧凶了。
老鄰居了,我當然不好把人拒之門外,把陸羽蓉帶進屋,到了杯熱水給她,然後去樓上敲門。
周興一開門,見到是我,就擺了擺手,「管哥,什麼都不要說了。今天,她要敢回來老子打死她!」
「怎麼了?兩口子有什麼話關起門來慢慢說,衝動什麼!」
周興一臉深沈,「沒什麼要說的了,你不要管她,等她去死!」
廢話!我能不管嗎!我拍他肩膀,「老夫老妻了,何必呢,什麼都可以商量嘛!」
周興歎了口氣,「真沒什麼好和她說的。管哥你夠意思,就進來陪我喝兩杯,不要再跟我提那個女人!」
我哪有心情和他去喝酒,擺了擺手,「不去了,你聽我一句,小陸畢竟是女人,你能讓的就讓著點。」
「讓?」周興激動起來,「喊她去死!」然後直接把門關了。

[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3-11-15 20:12 編輯 ]
—— 早起的小攻有受吃~早起的小受被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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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回去家裡,看陸羽蓉穿件睡衣坐沙發上抹眼淚,我的太陽穴就開始一跳一跳地痛。
關鍵是她光哭還不夠,還拉著我的手當我方婷一樣的哭述周興怎麼怎麼對不起她。
我只有一直安慰她,好了好了,不哭了。
後來看她眼淚鼻涕的都快掉在我袖子上了,連忙拿張衛生紙給她擦掉,剛擦了一半,柯宇就出現在了門口。
那一剎那,我出現了一種被捉姦在床的感覺。然後自己對自己這種感覺感到萬分唾棄。
柯宇看了我又看陸羽蓉。
我忙站起來將柯宇拉進屋,然後一邊說道:「愣著幹什麼?」然後給他們介紹:「這是我侄子柯宇,現在住在這兒;柯宇,這是樓上的陸阿姨,家裡出了點事,暫時在這邊休息一下。」
陸羽蓉連忙站起來抹眼淚,笑了笑道:「小宇啊,你好。」
柯宇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柯宇先回自己房間去睡了。
我安排陸羽蓉暫時睡我的床,然後抱了床被子出來躺沙發上。
昨晚才在沙發上和柯宇擠了一夜,今晚又睡,我還沒躺下去就覺得腰疼了。
翻來翻去將近一個小時沒有睡著。後來剛開始迷糊,就有人用手扯我,我嚇得差點沒掉下來,然後看黑暗中柯宇光著上身,一對眼珠子閃閃發亮的看著我,他說:「去我那邊睡吧。」
我覺得他在勾引我,我怕我一個不堅定就把他給那什麼了……
猶豫著沒有動,柯宇不耐煩來了一句:「怎麼了?那你繼續睡沙發吧。」
我看了看他房間裡透出來的橘紅色燈光,然後用力嗅了嗅裡面充斥著的柯宇的味道,最後還是裹著被子跑了進去。
柯宇這張床是單人床,不過總是比沙發好些。
我們兩個大男人躺上面還是避免不了身體的接觸。我看他翻個身背對著我睡了,於是我也翻身背對著他。背與背之間幾乎貼在了一起。我可以感覺得到從柯宇背上透過來的陣陣熱氣,屬於少年人的溫暖氣息,一點點滲透進我的每一個毛孔裡。
柯宇輕輕動了動,屁股在我的屁股上磨了磨。我頓時雞皮疙瘩全部冒了出來,臉上燙得快要炸開了。我抱住激烈跳動的胸口,一動也不敢動,開始深刻的後悔,為啥要跑進來睡?這不折磨自己麼?
後來,估計都後半夜了才睡著,幸好第二天星期天不用上班……
醒來的時候,發現面前是柯宇放大了的臉,正睡得一臉香甜,呼出的濕氣拍打在我臉上,是特有的柯宇的氣味。而我的手腳正死死扒在他身上,摟得死緊。我自己都覺得丟臉。
我輕輕放開他,翻身坐在床邊上,回頭看柯宇皺了皺眉頭,然後翻身繼續睡。
突然,陸羽蓉「唰」的拉開房門。
我嚇得跳回床上,扯了被子裹住自己。
柯宇也被嚇醒了,估計大腦一片混沌,見了個女人在門口連忙往我身後躲。我忙用被子把他一起裹住,摟緊在懷裡,然後問道:「有事嗎?」
陸羽蓉笑笑,「叫你們吃早飯了。」
我看她出去了,拍拍柯宇,「沒事了。」
柯宇一把把我推開,然後白我一眼,自己爬起來換衣服。
洗漱完了,看到陸羽蓉正一臉笑容的在餐桌前等我們,身上還穿著昨晚那條睡裙。
桌子上擺著稀飯和雞蛋、泡菜。
柯宇從來不說,但我知道他不太喜歡喝稀飯,忙去冰箱給他拿了盒牛奶。
柯宇基本上是個很乖的孩子,你給他安排什麼他都不會有太大的意見,但是我總是喜歡注意他,吃什麼吃得多一點,吃什麼會皺著眉頭挑掉一些。
他接過牛奶的時候說了聲謝謝。
我們坐下吃飯。
陸羽蓉心情似乎好了些,不時和我說話,偶爾還問柯宇喜歡吃什麼東西。
柯宇應付著答了。
然後陸羽蓉突然冒出來一句:「我們這樣多像一家三口啊!」
柯宇大半個雞蛋塞口裡就愣住了,抬起頭看看陸羽蓉,然後又看向我。
我連忙抓起碗往嘴裡灌稀飯。
吃完早飯,柯宇回房間關了門。
我繼續勸陸羽蓉,「就算你要離婚,也要回去跟周興說清楚是吧!」
她似乎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就拉了拉裙子回去了。
我忙扯了柯宇出門,一邊走一邊跟他說:「想吃什麼?今天叔帶你吃好吃的。」
柯宇說道:「才吃了早飯吃什麼啊!」
「沒關係,」我告訴他,「我們可以一邊走一邊想。等你想好了就走到了。」
結果走了快半個小時,居然接到了方婷的電話。
她最近說話越來越嗲,告訴我為了管明好,我們應該固定時間聚一聚,當作是family day。我都不好打擊她,family都散夥了,還day什麼day。但是為了管明好這句話我還是覺得應該同意並慎重考慮的。
結果那天中午的午飯,由柯宇本來建議的火鍋魚改成了管明最喜歡的KFC。
我告訴柯宇的時候,他回答我:「好啊!」然後就跟著我去了。
結果我們兩個先到,我掏了兩百塊錢給柯宇說:「要吃什麼就去買什麼。」
柯宇「哦」了一聲,卻不動身,拿著錢折飛機。
然後就看到方婷和管明過來了。
方婷遠遠看到我和柯宇就笑嘻嘻的打招呼,特別是對柯宇,滿面笑容的摸他的頭,「小宇是吧?好可愛的孩子。」
柯宇就衝她裝可愛,「阿姨好。」
「好好好,」方婷眼睛都笑來瞇起了。
管明叫了我一聲:「爸。」
我對他招手,「坐,想吃什麼爸給你買。」
柯宇站了起來,跟管明說:「我們去買吃的吧。」
管明看他一眼,「嗯」了一聲。
方婷看著他們兩個走開,然後對我說道:「看不出來管玉茹會生個那麼漂亮的兒子。」
我對她的評論不置可否,只是問了一句:「管明最近怎麼樣?」
方婷優雅的攏攏頭髮,「挺好的,你兒子跟你一個德性。」
「什麼德性?」我不悅。
「就是要死不活加不求上進。」
我沈默了一會兒,「還不是你不管他。」
方婷瞪我一眼,「你管了嗎?」


12

我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我說道:「要是你不想照顧,就讓管明跟我好了。」
「跟你!」方婷笑了,「說得好聽!你不還要照顧你姐姐那個兒子嗎?還有,你不問問管明想不想跟你。十來年夫妻了,你突然跟我裝什麼裝,看著都彆扭。」
這時候,柯宇和管明拿著食物回來了。
管明坐下來就吃,柯宇看了看方婷的臉色,然後跟她說笑了幾句。
我不喜歡吃這些東西,柯宇好像也不太喜歡,都慢吞吞的吃。
我問管明最近怎麼樣,他有一句沒一句的答我。我想問他成績怎麼樣,又不敢開口,怕他會不耐煩。
方婷吃著吃著突然問我:「你知道陸羽蓉要和周興離婚了嗎?」
我說你消息還真靈通,他們兩昨晚才吵架,今天你就知道他們要離婚了。
方婷說:「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我問:「怎麼了?」
方婷看了我一眼,笑得挺怪異的,說:「今天小陸給我打電話,說管哥這個人挺好的,又照顧人又溫柔。」說到這裡,她就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笑個不停。
柯宇嘴裡叼著雞骨頭,悠閒的靠在椅背上看我。
我把骨頭從他嘴裡扯出來,說:「坐好了,裝什麼流氓!」
方婷又說道:「反正話我是帶到了,你考慮看看吧。」
我說:「小陸不適合我。」
方婷不屑道:「你還要適合你的!不是我說,你年紀也不小了,大腦發育一點都不完全,難得現在有女人肯跟你你就抓緊了機會吧。難道還想一輩子光棍啊!」
我怒了,我怎麼了我,什麼叫難得有女人肯跟我!只是我沒去找而已!
「是啊,」方婷說道,「你要覺得自己結了婚也是拖累人家的話,就該好好考慮一下了。」
這頓飯有點不歡而散的味道。
走的時候,管明居然蹭到我身邊和我說話。我簡直受寵若驚。
他說想買參考書,不好意思問他媽要太多錢。
我掏了兩百塊給他。
他拿著就走了。
柯宇站在旁邊看,然後問:「你信啊?」
我白他一眼,「你少誣蔑我兒子。」
其實我不信,但我能給管明的實在太少,那他需要什麼我就給點什麼吧。

下午柯宇說無聊,鬧著要回家。
我想了想,說要不你先去回去,我找地方逛逛。
他撇嘴,瞧你那點出息!
結果我們倆去找了家電影院坐著。我讓柯宇想看什麼就去買票,自己去捧了爆米花和可樂回來。
進場了是小廳,找位子坐好了柯宇就開始不停地吃。
我說:「養你真是浪費糧食,都不見長肉。」
柯宇「嗯」了一聲,然後摸我的肚子,「都長你這邊來了。」
「屁!」我打開他的手,「那叫腹肌!」
柯宇抖了一下看我,「你還真好意思!」
電影開始了我就開始睡覺。
柯宇把我搖醒,說:「你怎麼這樣啊?」
我看他不高興,忙勸了兩句:「好好,我看就是了。」
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演什麼。我打著哈欠對柯宇說:「沒看出來你是個文藝青年啊!」
柯宇說:「沒你那麼膚淺!」
後來又睡著了。
散場的時候,柯宇黑著臉跟我說:「你居然還打呼!」
我說:「不好意思,丟你臉了。」
他自己氣沖沖的跑了。
我去拉他回來,「乖,晚上我們去吃火鍋魚,吃了再回去。」
柯宇甩我的手沒甩開,然後說道:「你去跟那個女人說清楚啊,躲什麼躲,躲起來就有用嗎?」
「你知道什麼!」我說,「人與人的關係有時候不是簡單的要或者不要,總要顧及臉面的問題嘛。」
「死要面子活受罪!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我不否認,拉他去吃晚飯,「乖啦,乖嘛……」
「你惡不噁心?」
找了個路邊的小攤子坐下。這種地方最大的特色就是味道好而且價格不貴。
吃魚的時候,要了幾瓶啤酒。
我跟柯宇說:「我們爺倆好好喝幾杯。」
柯宇用筷子戳碗裡的魚,然後說明天要上課呢。
我想了想,讓他少喝一點,然後告訴他醉了的話我就背他回去。
後來我醉了。
其實就是頭暈得厲害,但是神智還是挺清醒的。我不知道我想要幹什麼,但是我知道我有很多話想要對柯宇說,但是一直說不出口。
我承認我是借酒裝瘋。我擔心,我告訴柯宇說不要再偷東西了,他又推我又罵我,說我沒資格管他。就像管明,我每次想告訴他應該好好學習,應該懂事了,應該自己計劃自己的將來,不要再惹他媽生氣了,但是我都不敢說出口,害怕把我們之間的距離推得更遠。而柯宇,他算我的什麼人,我又算他的什麼人?我們之間就連親生父子那條血緣連線都沒有,距離產生了,想拉也拉不回來。所以我裝醉,起碼明天我可以說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很苦惱,我還有半輩子要過,我還要掙錢養我自己養我兒子,我既受不了每天回家面對空蕩蕩的房間,又害怕和柯宇之間的關係走向自己都把握不住的方向。我還要擔心管明,擔心柯宇,擔心回去怎麼面對陸羽蓉。
我發酒瘋是裝的,但是我痛苦是真的,我蹲在路邊,摀住臉,抽動肩膀。


13

柯宇站在我面前,「你怎麼了?」
天色已經暗了,路上行人寥寥。
我說我腿麻了,站不起來。
柯宇拉我起來,說要背我。
我這才發現,這個我一直當小孩的男生已經和我一樣高了,他有足夠的力氣背我起來。或許他說得對,我應該試著不要把他當小孩子。
「柯宇!」我對他脖子吹氣。
「幹嘛啊?」他縮縮脖子,「有話好好說。」
「不要偷東西了。」
他沈默著,慢慢往前走。
「不要折騰你叔了,一把老骨頭了,經不起你折騰。」
他還是沈默。
「不要說不許管你,不要說不關我的事,不要把我推開一個人跑掉!」我的心在打鼓,決定等他說不好我就裝睡。
結果他沈默了半天「嗯」了一聲。
我的眼淚抑制不住地掉下來,我說:「不要離開我。」
柯宇頓了一下,說:「如果你不離開我的話。」
後來,我真的睡著了。
醒的時候已經睡到自己床上了。柯宇正拿了毛巾凶狠狠地給我擦臉。我的臉都開始痛了,我說:「好端端的發什麼脾氣啊?」
他怒道:「你重死了!跟死豬一樣,我看到就煩!」
「好好好,不要管我了,快睡覺吧!」我把他拉到懷裡,摟緊了睡覺。
他掙扎了一下就不動了,於是我很快就去繼續會周公。

從那天之後,陸羽蓉出現在我面前的幾率開始頻繁了起來。也不是說人家有什麼不好的,方婷說得對,人家能看上我算是我的福氣。但是,我真的不想現在去談這些事情,說我對婚姻失望也好,說我怕養不起家也好,反正我就是從心底裡去推拒。特別是當我看到柯宇的時候。
柯宇最近乖了些,每天就學校家裡兩頭跑,下了課就直接回家。我覺得他真是怎麼看怎麼可愛。
那天他居然在家裡帶了副眼鏡看書。
我跑過去說這樣真可愛,一看就是好孩子,以後就帶著吧。
他說我煩,吵他看書了。
我剛出他房間把門掩上,手機就響了。
我這邊剛接起來,那邊就咋咋呼呼的喊:「管玉龍,還記不記得兄弟啊?那麼久不聯繫一個!」
老實說我還真不記得了。正不知道怎麼開口,那邊繼續喊:「不要找借口,這個週六開同學會你一定要來,也讓我們這些老同學見見!」
我想我知道是誰了,然後想要找什麼借口才可以不去。
那邊說:「管玉龍你啞巴啦?」
我想你給過我機會說話嗎,不過連忙清了清嗓子說道:「老同學啊,好久不見了!」
「呵呵,」那邊笑了,「虧你還記得我!」
我陪笑了兩聲,其實我不記得。
他說:「唉,你聽說了嗎?方恆回來了。」
「啊?」我傻了。
「你還不知道啊,你不是和他姐結婚了嗎?」
我跟他打哈哈,又隨便說了幾句,然後掛了電話,腦子裡一直想著那件事:方恆回來了?
那天晚上,做事有點心不在焉。
柯宇問了我兩次怎麼了,我告訴他沒事。後來他就不問了,帶著那副看得我心跳加快的眼鏡繼續去看他的書。
我想著方恆的事,然後想要不要給方婷打個電話說一聲,後來又想我和他們方家也沒什麼關係了,就算了。
那天晚上到是夢到了方恆,還是那個漂亮得炫目的少年,笑得有點沒心沒肺的樣子。
我和方恆是大學同學。我這個人跟誰相處都有些淡,感情深入不下去,當時唯一走得近的就是方恆。他對我很不錯,兩個人常常一起行動,幫對方打個飯燒個水之類的,後來他把他姐介紹給我認識,就是方婷。我和方婷談戀愛之後,自然就跟方恆的距離遠了一些,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漸漸的就覺得陌生了起來。直到有一天,方婷哭著找我說她弟出事了。我當時真的嚇到了,以為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結果跑去了方婷才告訴我,方恆跟個男人在一起。我有些不能理解什麼叫做跟個男人在一起,但是方婷真的哭得很厲害,說她爸媽趕她弟弟走,她要去攔他。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況都覺得混亂,方婷抓著方恆又哭又罵,就是不許他跟那個男人走,我和方恆的那個男人站在一邊都不知道該怎麼插手。當時估計方恆有點急,推了方婷一下。我一看,這怎麼行!我好歹要護住我的女朋友啊,順手就給了方恆一拳,說:「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姐?自己在外面幹不要臉的事情還回家拿姐姐撒氣啊!」說完,我就後悔了。那天晚上,方恆就跟著那個人跑了,再沒跟我們聯繫過。
直到現在,我都覺得方恆那麼決絕地離開多多少少有我的因素,一直覺得挺抱歉的。特別是年齡越大越覺得自己當時很傻,就這樣把最好的朋友一拳打跑了。
我想,要是方恆真的回來了,那個同學會我是不是該去去?起碼見上一面,道個歉之類的,免得這事一直擱心上不舒服。


14

結果方恆果然還是個急性子,等不及我去找他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那天我一開門,就看見方恆坐在我家沙發上抽煙,然後一邊歪著頭和柯宇說話。
十多年不見了,方恆那張臉除了添了些成熟的痕跡也沒什麼多的變化,依然很漂亮。就像當年見他的感覺,這個男生怎麼可以長得比女孩子還細膩?
他一看到我進門,就瞇起眼睛看著我笑。
突然有些恍然,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柯宇倒是先說話了,「這個大叔說來找你的。」
方恆摸摸柯宇的頭,道:「我跟你爸不是一個輩分的,不用叫大叔!」
我怒,我們怎麼就不是一個輩分的了?
柯宇說:「他不是我爸。」
「哦?」方恆這回到是一臉驚訝,指著柯宇問我,「這不是你和我姐的孩子?」
柯宇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句:「你看像嗎?」
方恆答得乾脆:「是不像!」
我那點久別重逢的激動和對方恆的愧疚之心在他們兩個氣死人的對話中消失得一乾二淨!
我問:「你怎麼來了?」
他嬉皮笑臉的,「想你了。」態度很自然,就像當年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我們還是學校裡上下鋪的好兄弟。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答他,憋了半天說了一句:「留下來吃晚飯吧。」
他說:「好啊,還要留下來睡覺的。」
柯宇說:「行啊,你睡我的床吧,大哥。」
我說:「行,我睡沙發,你們自己分配。」
吃晚飯的時候,我問方恆:「你男朋友呢?」
柯宇抬眼看了看我。
方恆很無所謂地說:「早扯了!」
我想到當時他要死要活要跟著那人走的樣子,莫名的覺得傷感。
他說:「你和我姐還不那樣了,三十好幾了有什麼想不開的。」
我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說有幾天了,見了些朋友,最後還是決定來投靠原姐夫。
我說什麼時候約方婷出來見見吧。
行啊,他說,你安排吧!
我想不知道他要留多久,難道打算一直住我這邊嗎?我和柯宇兩個人就兩張床,他非要來擠還真是不太好辦。
我很委婉地問:「這次要在這邊待很久嗎?」
方恆咬著筷子說:「暫時還真沒打算走。」然後又抬頭看我,「怎麼?急著趕我走?」
「怎麼可能!」我連忙擺手。
方恆笑笑說:「諒你也不敢。」
我有點鬱悶,埋著頭吃飯不說話。
晚上,方恆很自動自覺地去柯宇房間睡覺。
柯宇一句話不說地在客廳裡眨巴著眼睛看我,我說:「乖,收拾乾淨了自己去我那邊睡吧。」
柯宇說:「你呢?」
「我睡沙發。」
他搖搖頭,「你睡沙發看起來好可憐。」
我想了想,「還好吧。」
他說:「很像被主人關在門外的大狗。」
我決定進去和他一起睡。
躺在床上,刻意和他保持了一些距離。
我在想關於方恆的事情。
柯宇突然問:「那個大叔和你什麼關係啊?」
我答道:「老同學。」
「你很怕他?」
「什麼話!」我說道,「怎麼可能怕他?」
「你不知道,你看他的眼神有些躲閃。」
我轉頭去看柯宇,看到黑暗中,他睜著兩隻明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我說:「你知道為什麼嗎?」
他說不知道。
我說:「他以前幫我打過架,挨了別人一磚頭,所以我一直覺得欠他。」
柯宇問:「他幫你擋嗎?」
「不是,」我告訴他,「是我在外面打架,他來幫我的忙,結果我因為一些事情先閃了,他還傻傻的在那裡挨別人打。」
柯宇似乎聽起了興趣,半撐著身子問道:「你什麼事啊?」
「腸道菌群失調。」
「唉?」
「就是拉肚子。」
柯宇愣了一下,然後躺回來,「真的假的?你耍我的吧?」
「當然是耍你,」我對他說,「你小孩子家家的晚上不睡覺在這裡管大人閒事,明天不上課啊?」
他不高興了,「在你眼裡我真的只是小孩子嗎?」
我考慮了一下怎麼回答,「你是小孩子啊,在我眼裡永遠都是。」
柯宇說:「你喜歡過我嗎?」
我答道:「當然,除了管明,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人了。」
柯宇問:「沒有管明重要嗎?」
「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呢?」柯宇看著我,「想抱我嗎?想親我嗎?想不想試試和我做愛?」
我看著他,不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柯宇突然湊過來,在我唇上吻了一下,然後問我:「有感覺嗎?」
當然有,我心跳快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柯宇又舔了我的唇一下,然後就這樣靠在我面前,跟我說話,他的嘴唇一動就幾乎擦過我的嘴唇,吐出的溫熱氣息全部扑打在我臉上,他問:「這樣呢?」
我閉上了眼睛。
然後他幽幽歎了口氣,「我知道你膽小沒用,拿不起放不下,可我還是在等著你。」
我開始打呼。
他繼續說:「不要和方恆。」
我翻了個身,說夢話,「你想太多了……」


15

方恆在我家待得很舒服,很愜意,每天和柯宇搶著電腦等飯吃,偶爾還使喚一下柯宇幫他遞東西倒水。
每到這時候我就氣得牙癢癢的。我家寶貝就這樣給你欺負啊!
柯宇到好像不是很介意,他大部分時間用來盯我了,剩下的小部分時間被我盯著看書了。
最慘的自然是我,每天上班不說,回來還要一起伺候兩個,家務事一手包干還要出飯錢。
我找了機會給方婷打電話,告訴她她弟弟回來了,那邊愣了好半天,說:「他還捨得回來?」
我說:「你不要這樣?畢竟是你親弟弟,難道你又想他一走十多年不見面嗎?」
方婷說:「我現在情緒有點不穩定,改天你找他出來,我有話跟他說。時間地點你訂好了。」
我說:「好啊,我盡快。」
我真的盡快了。回去告訴了方恆一聲就開始聯繫時間地點,然後問方婷要不要帶管明去?
方婷說帶啊,總是孩子舅舅。
我說那你到時候說話注意點,不要讓孩子接受不了。
方婷說知道了。
然後我想,既然管明都要去,那柯宇也可以去啊,丟他一個人在家怪可憐的。
但是我沒想到,那天居然搞得這麼熱鬧。
方婷的新任男友周文海也來了。
我想,好歹人家也算方恆的現任姐夫,說起來比我這個前任的還要親,也應該來的。而且他來了,今晚這頓飯是不是該他來付錢?我算了算人數,如果說方恆算是他家的人,那他們總共三個人;而我加柯宇再加管明也是三個人,不過兩個都是孩子,加起來算一個吧!到時候給錢的時候我假裝去搶,周文海肯定不好意思,我就裝作絆了一下慢他一步,他肯定就先去結賬了……嘿嘿……
「管玉龍!管玉龍!」
柯宇踢了我一腳,我才注意到方婷在喊我。
「怎麼了?」我問。
方婷凶巴巴地說:「你大白天的做什麼白日夢!」
我不知道哪裡得罪她了,然後注意到方恆坐在我旁邊看著他姐一句話不說,敢情這兩人都在等著我打圓場呢!
我清清嗓子說:「方恆,你們姐弟倆那麼久沒見了,你就沒什麼要跟她說的?」
方恆惆悵著說:「姐,我好想你。」
方婷的眼淚唰地掉了下來。
方恆說:「姐,我錯了,我不該就那樣跑掉,害你擔心了,對不起。」
方婷哭著說:「你這個混小子也知道你姐擔心嗎?你知道媽為了這件事哭了多久嗎?你就捨得這樣對我們?」
方恆捂了臉不說話。
我不知道這小子有多少做秀的成分在裡面。其實方婷還是心軟,女人總是很好哄的。
我看方婷顧著哭不說話,方恆正捂著臉裝痛苦,忙緩和氣氛道:「小明,你和小宇看看吃什麼,先點菜吧!」
「是啊,」周文海附和道,「難得這麼久了能聚在一起,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說話。」
我看時機正好,連忙抬手招侍應生。
我哄柯宇:「點菜吧點菜吧!」然後湊他耳邊說,「多吃一點,今天人家請客。」
柯宇抬眼看我,然後把菜單遞給管明,「你點吧。」
我笑著對他說:「小宇好乖,回去給你做蛋炒飯。」
方恆傷心夠了,拿起紙巾擦了擦眼角,然後說:「姐,你放心,我懂事了。」
菜上來了。
我們吃的中餐,方便我給孩子夾菜。我總是先給管明,再給柯宇。管明吃了兩口就說他自己來,然後我就一心一意地照顧柯宇。
周文海試著把話題往輕鬆一點的方向引,他問了問方恆這些年來的生活。
我也挺關心的,不過這小子就輕描淡寫的幾句,「挺好的,吃得飽穿得暖,就是沒有親人在身邊,怪孤單的。」
我問:「那怎麼那麼久才回來?」
方恆笑了笑說:「生意出了點問題,混不下去了,就特別想家裡人。」
方婷點頭,「回來就好好待著吧,重新找個工作,不要再出去晃了。」
「知道了,姐。」方恆說。
我想著他們現在姐弟和睦,一家團聚的,是時候讓方恆搬走了,於是說道:「現在方恆就不用擔心了吧,以後回你姐那兒,肯定會好好照顧你。」
方婷怔了一下,跟方恆說:「你住管玉龍那兒挺好的,我這邊不太方便。」
方恆說:「我知道,姐。」
我差點一口血噴出,他們姐弟倆商量我的事情簡直當我透明似的,就這樣說定了!
方恆笑瞇瞇地問我:「不方便嗎?」
「不會。」我說。
然後我彷彿聽到柯宇冷哼了一聲。
我低聲對他說:「乖乖,再忍忍。」
柯宇皺著眉頭說道:「你跟我說話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噁心?」
我說:「好好,我不亂說了,你多吃點菜,不要吃飯了。」
方婷拉了方恆到身邊低聲說話。
當年,方婷一副恨不得打死她弟弟的樣子,害得我也跟著激動。現在一晃十多年,什麼怨恨埋怨都消磨光了,剩下的還是最深的姐弟親情。
我看了看柯宇,想到十多年後他帶著老婆孩子來喊我一聲叔叔的樣子,突然覺得很難過。到時候什麼激情都消磨光了,他是不是會笑自己當年有過那麼傻的想法。
柯宇抬頭看我,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說:「沒什麼,幫你暢想一下未來。」
他翻了個白眼,「謝了。」


16

吃完飯結賬的時候,我站起來說:「老周,不要和我搶,今天這頓算我的。」說著,一腳跨出去,然後不小心被椅子角絆了一下。
周文海很合我心意的跟著站起來,「這是什麼話!那裡好意思叫你請客!」然後就搶先一步去了櫃檯。
我暗自高興,卻不料方婷突然喊了一句:「文海,我頭有點暈!」
周文海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回來照看方婷。
我傻了,腳都跨出去,按理說就該先去結賬的,可是……
方恆叼了根煙,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柯宇仰著頭對我作口型:你傻了吧?最慘的是,就連管明都一臉奇怪的看著我。
我笑了笑,去結賬。
回去的時候,方恆非要坐出租車。我說那你先走吧,我和小宇散散步,就兩站路。
於是他「拜拜」一聲就上車絕塵而去。
等他一走,我就拉著柯宇的膀子說:「你剛才怎麼不配合我?沒看見方婷裝暈裝的多是時候!」
柯宇笑了,「你就算了吧,功力沒有你老婆深,忍忍吧!」
我說:「她不是我老婆了。」
「嗯,看得出來。」柯宇說,「人家身邊都有人了,就你還孤家寡人的。」
「切!」我不屑。
柯宇挽起我的手,問:「要不要考慮我啊?」
我多年的人生經驗告訴我,這種時候最好就裝傻跟他開玩笑,於是一隻手捏著他的下頜,抬起他的臉仔細看了看,「考慮你啊?我要看看長相合不合格。」
柯宇說:「你看吧你看吧,看過了還可以試貨。」
我手一抖,現在的小孩子果然不好惹。
我放開他,歎口氣說:「試貨不用了,反正我也要不起。」
柯宇說:「你要不起我來要好了。」
我傻笑了一下。
柯宇看著我,不說話了。
我去攬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乖嘛。你叔我又膽小又沒用的,還像死豬一樣,犯不著跟我生氣啊。」
他被我拉著往家走。
我一邊問:「要不要我背你啊?上次你背我,這次換我了。」
他還是不說話。
我沒來由的覺得悲哀,還是衝他笑,「是不是覺得煩?那我不說話了。」
我陪著他,安安靜靜地走回去。
晚上,我去浴室拿衣服的時候柯宇在刷牙,一嘴牙膏泡泡。他從鏡子裡看了我一眼,然後低下頭去繼續。
我突然忍不住想跟他說兩句話。
我說:「看你滿臉的泡泡。」
他停下了動作,又抬起頭看我。
我拿起衣服準備出去。
他突然一把扯住我的手,把我往身邊拉。我的後背一下子撞在牆上,痛得我滿眼冒星星。
他整個人壓了上來,說:「那給你也弄一點。」說著就像小狗一樣在我臉上亂拱。
我反應還來不及,就給他弄了一臉的牙膏泡泡。
我說:「不要鬧了。」
他的舌頭就鑽我嘴裡了。一嘴的牙膏味道。
我沒有推開他。
他在我嘴裡亂舔,直到把他一嘴的牙膏全部過到我嘴裡來,然後就開始摟著我的腰慢慢地吻我。
我沒有傻掉,也沒有不知所措,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但我做不了。我想說,我不能推開他,因為他會生氣的;可是另一個聲音告訴我,管玉龍你就是自己在迷戀這種感覺捨不得放開。直到感覺到他的下身開始在我身上亂蹭,我才開始恐慌,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突然,門口一個懶懶的聲音傳來,「喲,我說你們先關門好不好?」
我猛地推開柯宇,轉頭看去,方恆正抱著手臂靠在門邊看戲。
我想說話,剛一張嘴,滿嘴的牙膏就嗆到了氣管裡,劇烈的咳嗽起來。
柯宇於是說道:「下次會記得關門的。」
我咳得難受,轉身去找水。不料柯宇又抓住我的手然後衝我吻了過來,他嘴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含的清水,全部給我過到嘴裡。我推開他,將口裡的牙膏漱乾淨,然後吐掉,總算是緩了口氣。
我說:「別鬧了,去睡覺吧。」
柯宇扯著我的衣服不放。
我說:「你明天不是要上課嗎?小孩子要乖,考試不及格老師要罵的。」
方恆笑了笑。
柯宇在我耳邊說道:「我在床上等著你。」
他非要把一句很正常的話說得很色情,我頓時臉就開始發燙。
方恆看著柯宇走開了,才說道:「我說管玉龍,我還真是對你刮目相看啊?」
我拉了他到陽台上,「你不要胡說八道了。」
「這怎麼算胡說?我可是親眼看見的。」方恆抽了根煙出來,叼在嘴上,然後看著我。
我拿了打火機給他點上。
他眉開眼笑的,「真乖!怎麼了?怕別人知道?誰叫你們激情不注意場合的?」
我承認我犯錯誤了,柯宇腦子不清醒我怎麼就跟著不清醒了。我很誠懇地看著方恆,告訴他:「我真的怕,你不要在外面亂說。」
方恆說:「你這人真沒意思。」
我說:「我們認識那麼久了,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沒意思。」
方恆問:「你跟他上過床?」
「沒有,」我告訴他,「絕對沒有!」
「接吻也算啦,」方恆笑道,「怎麼說都是你在搞你家小侄子嘛。也不知道當年誰指著我罵不要臉的。」
我說方恆你記仇啊?
方恆說:「我不記,只是看你著急我心裡暢快。」
我說:「你暢快了就好,只是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吧,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方恆掐了煙,「管玉龍你這人沒勁透了,不知道你家那孩子看上你什麼了!」
我說:「所以說他看錯人了,總有一天會清醒的。」
方恆冷笑了一聲,進去了。
我躺上床,柯宇翻身過來抱著我,「怎麼了?」他在我耳邊吐氣,「你跟他說什麼?」
我抓著他的手放回去,「沒什麼,聊了幾句,你睡覺吧。」
柯宇安靜了一會兒,然後用手指戳我的腰。
我一癢,扭了一下,「幹什麼?」
他說:「你就是這樣,戳一下縮一下,縮到了角落就抱著頭不見人,你以為那樣就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嗎?」
我想回答他,卻不知道說什麼,我覺得他們說得都對,我就是這樣的人,你看不起,我有時候自己都看不起。
我摸摸他的頭,「小宇,對不起,睡覺吧。」


17

第二天,班上到一半,方恆打了個電話來說柯宇出車禍了,電話打到家裡叫人過去,就在柯宇學校附近的醫院。
我一下子整個人傻掉了。電話還沒掛就往外面跑,住院總遠遠看到我就問我上哪兒,我說:「我要請假!」說出來之後發現聲音都在發抖。
我不管有誰來攔我,我心裡想的都是我要去見柯宇。我去取車的時候,手抖了半天插不進鑰匙孔,乾脆把車一踢轉身打了個車。
到了醫院我就一邊往裡面衝一邊給方恆打電話,問他在哪裡。
電話通了卻半天沒人接。我不停的重播,然後往急診大樓跑去。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我對自己重複著,然後在人流中到處尋找方恆的身影。還不停地抓著身邊的人問:「有沒有一個車禍的男孩子送過來?」
手機終於通了。我一聽到方恆的聲音就對他吼:「你他媽死哪兒去了?」
那邊愣了一下,然後方恆不急不緩地說道:「你到醫院了?」
我說:「是啊,你快告訴我柯宇在哪裡。我拜託你了!」
那邊片刻的安靜,然後問:「你哭了?」
我抬手一摸我的臉,已經濕漉漉一片。
方恆笑了一聲,說:「騙你的。」
我說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說:「騙你的,沒有這回事,你就是個白癡!」然後掛了電話。
我全身脫力,沿著牆就滑了下去。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腿一直在發抖,現在根本就是不上力來了。
我想,我要回去收拾方恆那個王八蛋!我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醫院,走了幾部發現是柯宇學校,突然就不想動了,我找了個角落靠著抽煙,盯著校門口的地方。
柯宇說:你就是這樣,戳一下縮一下,縮到了角落就抱著頭不見人!是啊,我已經縮到角落了,為什麼還是非要把我扯出來讓我示眾?我不懂,我一輩子老老實實做人,好事不做,壞事也不沾啊,為什麼就活該我受罪?說愛,愛了又怎麼樣,我們誰又真的愛得起誰了?
下課了,十五六歲的孩子一臉無憂無慮的往外跑。
我縮著頭看柯宇,看他身邊圍了女孩子、男孩子一堆的,說笑著往外走。我沒有喊他,就這樣安靜的看著他。
他本來已經走出去了,本來在笑著跟身邊的女孩子說話,卻突然停了下來,怔怔的轉頭看向我的方向。他跟同學說了聲,就走了過來,站在我面前,問:「你怎麼來了?」
我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他說:「不知道,心電感應吧,」說著,自己也笑了。
我笑了笑,跟他說:「陪陪我吧。」
他似乎有點發愣,然後說:「好啊,中午回家吃飯嗎?」
我拉住他,「不回去了。」

坐在旅館的床上,我不停的吸煙,柯宇卻在發愣。
我想你拉著我問要不要做愛的時候那麼順口,現在都到了作案地點了,你倒不敢行動了。
我問:「你要不要去洗個澡?」
柯宇說:「你怎麼了?受什麼刺激了?」
我將煙頭按滅,「沒什麼啊,你說到這兒了還能幹什麼?」
他說:「你沒什麼手抖什麼抖啊?」
我說:「我興奮不行啊?」
他突然伸手按住我的手,看著我說:「你認真的?」
我站起來往外走,「那算了!」
他從後面抱住我的腰,將頭埋在我的肩上,悶聲道:「你知道我害怕,你這樣子我既興奮又不安,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抓住他的手,放到嘴邊吻了一下,告訴他:「我認真的。」
我感覺到他似乎僵硬了一下,但就那麼一下,接著就開始吻我的臉和耳朵。
我說好癢。
他不理我,前面的手沿著我的小腹往下滑去。
我抓住他的手,說:「等等!」
他停了一下,問怎麼了?語氣裡很是不確定。
我說我緊張。
他抓住我的雙手往背後拉,然後用一隻手握住我的手腕,固定在背後。
我吼:「SM不玩!」
他咬我耳朵,那隻手直接探到下面,拉開褲子的拉鏈,伸了進去。
他的手好涼,凍得我縮了一下。
他說:「你躲什麼?」
我說:「你個小兔崽子要冷死我啊?」
他不高興了,推我一下,「你都不認真。」
我看他氣呼呼的坐在床邊上,忙過去說道:「認真!真麼嚴肅的事情哪能不認真呢?」
他說:「你就是無聊慌了來耍著我玩兒!」
我說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我很認真地要跟你發生性關係。
他說:「那你做給我看!」
我想,這怎麼做啊?我只看過AV,要是做些很奇怪的動作他肯定又會說我在跟他開玩笑。
我說:「我真不知道怎麼做,沒跟男人做過。」
他說:「就像上回我給你做的那樣。」
我臉紅了,想起了上回柯宇給我KouJiao,不得不承認,那種感覺很好,我從來沒有享受過那樣的性愛。
我動手解他褲子的時候,手有點抖。
柯宇說:「你是不是很委屈?」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難過,就好像我在欺負他。
我說:「說了第一次了,你給我點心理準備的過程好不好!」
他說:「你從進門就準備到現在了!」
我抬頭看他,重複了一次:「我是認真的。」
他摀住嘴,眼裡含了淚水。
我說:「傻瓜,我們都是傻瓜。」
我解開他的褲子,低頭含住少年溫熱的器官。


18

有些事情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預料到。可能就在半年前,如果有人問我給男人KouJiao會是什麼感覺,我會立刻衝上去打得他下半生不能人道;但是現在,我卻突然覺得有些感動,不管是在我手上,還是在嘴裡,我都感覺得到我握住的是一個鮮活的生命,這個生命年輕健康,有時候懂事的我想哭,有時候又喜歡用他變聲期的沙啞嗓子對著我撒嬌。也許從那個夜晚,他在我床邊說肚子餓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抗拒他了,以後的一切努力,只是可笑的垂死掙扎。
我抬頭看他,柯宇仰著脖子,咬緊下唇在忍耐。
這種快感太過致命,我和柯宇都承受不了。
我輕輕舔噬他激動的頂端,舌尖感覺著柯宇的味道。
他突然說:「你在折磨我嗎?」
我不敢說話,怕咬到他,只是用臉輕輕蹭了蹭。
他說:「看來你真的看了不少AV。」
我想吼他到底是誰在破壞氣氛!他卻突然拉了我起來,猛地翻身將我壓到床上。
我嚇了一跳,心還在怦怦跳,他就吻了下來。很有掠奪味道的吻,就跟以前一樣,從來不給我緩衝的時間就一口氣衝進來亂舔亂咬的,我的舌頭都開始發痛了。
我本來想說不要那麼激動的,可是我突然看到柯宇的雙眼,心裡面一痛,那裡面蘊含了太多的情緒。我抬起手,輕輕撫摸他的頭髮,一下又一下的,直到他的動作慢慢輕柔下來。帶著血腥味的噬咬變成了溫柔的輕舔。我閉上眼睛配合他加深這個吻,舌與舌的癡纏,伴隨著唾液的水聲攪動,顯得異常的Yin Mi 而又溫情。舌尖掃過齒頰,慢慢地舔,深深地吸,就像要耗盡這一生換來這一刻的唇齒相依。
柯宇按耐不住,挺立的下身在我身上蹭,我也有些激動,情慾猛烈的襲來,讓我也不由自主地在他身上尋找撫慰。
他開始扯我衣服,我說我來吧,本來衣服就不多了。
他不依,說這是一種調情的方式。
我想,那好吧,你調吧,就由著他來。
他一邊剝我衣服,一邊在我身上啃。
當他吸我乳頭的時候,我有些不舒服,覺得像個女人一樣,於是對他說:「你搞下面吧,你搞下面吧!」
他就咬了我一口,我不說話了。
那點不舒服也很快屈服於感官上的享受。他脫光了我們的衣服,然後再次壓了上來,光裸的肌膚碰觸,引起一陣顫慄。
他繼續在我胸口又吸又舔的,然後一隻手探到下面,握住我已經充血挺立的器官,開始上下套弄。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很享受的感覺,我立刻歎了一聲,閉上雙眼。那時候想,這樣一輩子也挺好的,連上床也可以不用動,快感反而是更為猛烈。
柯宇用他的下身抵了抵我。好吧,我伸手握住他的慾望,緩緩摩挲。我嘴角微微露出一個笑容,把自己交給彼此的感覺很好,好的我想沈迷。
我推開他,翻了個身趴在床上。這個姿勢讓我臉紅了一下,不過幸好他看不到。我說:「不要浪費時間了,進來吧。」
身後的人安靜了一會兒,然後就猛地撲過來,環住我的腰,啃咬我的背。
他把手指伸進來的時候,說:「沒有潤滑劑。」
那種異物感讓我一縮,然後說:「要那種東西做什麼?你小JJ很大嗎?」
他不說話了,還是很仔細的用手指去按壓。他很耐心,一隻手繞到前面撫慰我,一隻手在後面努力使我可以容納他。
我喘著氣,說:「柯宇你進來吧,這樣折騰大家都難受。」
然後,我感覺到他的性器輕抵在那處入口處,緩慢推進。
很痛,真的很痛,但是我卻異常的興奮,那種興奮帶動了我情慾的高漲,連前端也益發腫脹得難受。
我突然想,原來我是喜歡這種痛的!是不是一開始的時候,我該跟柯宇說我們玩SM試試?
儘管緩慢,可是柯宇還是將他完完全全埋入我體內。那一刻,我痛得眼淚都出來了,柯宇卻沒有動,只是趴在我背上將頭靠在上面。
那種感覺很奇怪,當另一個男人插入我的身體的時候,我突然覺得疑惑,為什麼是這樣的?我不也是個男人嗎?可是為什麼我會留戀這種感覺,就像之前想過的,一輩子也好。
我艱難地伸手,摸了摸柯宇的頭。他已經滿頭是汗,抬起頭來舔舔我的手。
他緩緩的抽了出去,又全部撞進來。
我抓了個枕頭,摀住臉。
柯宇的動作漸漸加快,我身體隨著他的動作搖晃,在黑暗中體會那種摩擦帶來的酥麻感覺。
開始還是痛,後來就只剩下那種灼熱的感覺,隨著柯宇的撞擊而升溫。
我在枕頭裡悶叫出聲。
柯宇把我撈起來,「你想捂死啊?」然後,毫不顧及我的實際情況,非要扳了我的臉去接吻。
我咬他一口,然後說:「你不要撞那裡!」話說出口卻綿軟的我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他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又用力插入,問:「是這裡嗎?」
我連腳趾頭都扭曲著顫慄,搖搖頭又立刻點頭。我覺得自己快要死在這裡了,我知道他碰觸到我的前列腺,但我不知道那種快感會如此猛烈,鋪天蓋地的襲來擊得我頭暈眼花,四肢無力,彷彿所有的一切都被操控在身後那人手上,而我只能在慾海中翻滾掙扎。
小兔崽子於是再接再厲,搞得我呻吟尖叫不斷,兩隻手捏緊了枕頭,恨不得在上面打個洞鑽進去。
再十幾次深刻的插入,我就不行了,顫抖著射了。我想我不行了,柯宇要這麼精力充沛的折騰下去我可能就死在這床上了,於是我努力的收縮著後面催他快點。
沒想到他居然打老子屁股!靠!我都沒打過他的,他敢打我的!
於是,他也射了。
我被溫熱的液體衝擊又感到一陣顫慄,然後才徹底癱軟在床上。
他伏在我背上喘氣,將他已經軟了下去的下身抽出。然後伸了只手指進來,攪了一下。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看著他說:「想都不要想,沒得搞了。」
他臉紅紅的看著我,我一陣心悸。伸手扯他躺下,摟緊了睡覺,說道:「乖啊,天大的事情都睡醒了再說。」
於是我抱著他沈沈睡了過去。


19

醒來的時候,整個房間都暗了下來。我在想這一覺睡得真沈啊,太難得了。
回頭看柯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睜著雙眼睛看我。
我說看什麼啊。
他「咯咯」笑,「我覺得很幸福。」
是啦是啦,我說,你幸福啦,我全身都在痛。
他立刻像小狗一樣在我脖子上蹭。
我說:「柯宇,將來有什麼打算嗎?」
他似乎想了想,然後說:「做醫生好不好?」
我說:「挺好的。要做就從主治醫生開始做,每年掙大把大把的鈔票。」
他說:「嗯,到時候我就養著你。」
我說:「那樣的話,房子一定要夠大,還要請用人。我每天睡夠了就吃,吃夠了就玩。」
他搖頭,「那不好,你太重了我抱不動。」
我說:「到時候還抱什麼抱,只需要我往床上一躺,床肯定陷下去一塊,你就從另外一邊咕嚕咕嚕滾過來了。」
他笑了,「那也不錯。而且你重的走不動了,我好把你關起來。」
我說:「關起來啊?也挺好的,我到時候一定老老實實的。」
柯宇笑著吻我,「你要一輩子都老老實實的。」
我摟著他回吻。
回家的時候,方恆居然不在。我想這個混蛋肯定是怕我報復,所以跑掉了。也好,我現在全身又酸又痛的,等我復原了再好好收拾他。
把全身上下收拾清爽了,我跟柯宇說讓他先睡。
他問我有什麼事。
我說要收拾一下,衣服堆了很多沒洗了,房子也很久沒有打掃過了。
他說一定要今天做嗎?
我說估計明天一回醫院老總就會拿把刀追著我砍,也不知道還回不回得來。
於是我就開始洗衣服,柯宇在我身邊待了一會兒就去睡覺了。我把所有的髒衣服洗完了,在沙發上坐了一下,拿了手機到陽台。
電話接通了,那邊的人有點不在狀態的樣子,半天問了一句:「管玉龍?」
我說:「是啊,玉茹姐,有點事情要跟你商量。」
她問:「怎麼了?柯宇出事了?」
我說:「不是,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可能沒有辦法照顧柯宇了。」
那邊愣了一下,「是不是他不聽話?我來收拾他好了,讓他給你道歉。」
我說:「不是不是,柯宇很乖,是我自己的問題。」
管玉茹好像很為難,「你現在突然這麼說,我和他爸都在這邊,真的不好辦啊。」
我說:「實在是太抱歉了玉茹姐,因為人家介紹了個女朋友,小姑娘條件不錯,就是不滿意我帶個孩子。」
管玉茹沒有說話。
我說:「你也知道,我單身那麼久了,難得有個人,我總不能就這樣算了。這下半輩子幾十年總不能都守著柯宇過吧?」
管玉茹歎了口氣,「姐也知道……」
我說:「你那二十萬我分文不差的還給你,給柯宇另尋個地方吧。」
管玉茹說:「你給我點時間,我聯繫好了就讓柯宇搬。」
我說:「真是對不起你們了,我知道給你們添麻煩了,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了。」
「行,」管玉茹說,「姐理解你,畢竟是一輩子的大事。你也照顧柯宇那麼久了,姐先謝你了。」
掛了電話,我長長出了口氣。
在陽台上吹了會冷風,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看天快亮了,回到床上躺了一下子,然後叫柯宇起床,做早飯,出門上班。
昨天那樣子就跑了,今天被訓話是必然的。在主任辦公室站了大半個小時,說什麼再有下一次就要上告到醫院之內的話,我連連點頭,深刻檢討了自己的錯誤以及訴說自己鮮為人知的悲慘遭遇,最後主任終於揮手,「先出去吧。」
這一天過得也算平靜。
只是回去的時候,方恆還是不在,就連柯宇也沒有回家。我做好晚飯等他們,結果兩個人都不給我回家。
我打柯宇的手機,好半天通了,那邊冷冷吐出來兩個字:「騙子!」
我當場愣在那裡,覺得全身的血一下子褪盡了,冷得厲害。放下手機才覺得心裡難受,痛得我整個人縮到了地上。
剛好方恆回來,一看到我就來扶我,急道:「你怎麼了?」
我說:「沒什麼,你還敢回來!」
他說:「估計著你氣也消了。」然後又問:「柯宇呢?」
我坐在沙發上,說:「不知道,也許不回來了吧。」
方恆愣了一下,「怎麼了?吵架了?」
我說:「我讓他搬走,估計他知道了。」
方恆掏了根煙出來,笑了一聲,「還真沒想到你!」
我把煙搶過來,自己點燃,「你怎麼想?你想我會去找他然後說什麼你愛我、我也愛你之類的嗎?」
方恆說:「那你也不用把人家一腳踢那麼遠啊?」
我說:「你知道什麼?我那是為了大家好!將來他會感謝我的。」
方恆笑笑不說話了。
晚上,躺床上半天沒睡著,我一直在很小心地聽著外面的動靜。不過,開門的聲音一直沒有想起過。
我終於忍耐不住爬起來敲方恆的房門。
方恆看了門看我,「怎麼了?一個人睡不著?我不陪睡的。」
我把他推進去,然後坐在床邊,告訴他:「我擔心柯宇。」
他拍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道:「我還以為你要強Jian我!」
我說:「我強Jian這張床也不會強Jian你的!」
他不開玩笑了,坐在電腦前轉著椅子看我:「怎麼了?怕了?」
我說:「他一個小孩子半夜三更不回家,我總擔心會不會出事了。」
方恆說:「他也不小了。你這樣就放不開手,以後他搬出去了你要怎麼辦?」
我搖搖頭,「我真不知道。」
方恆說:「你放心去睡吧。柯宇這孩子也不是什麼天真善良單純可愛,不會有事的。」
我抬頭看他,「你什麼意思?」
他說:「我又不是說他壞話,你瞪什麼瞪!」然後又拉我到電腦面前,給我看電腦上的東西。
我看到屏幕上兩個糾纏的男人身影時,忍不住頭一陣陣的痛,臭小子!一天到晚給我不學好!
我說:「你不要拿你的東西唬我!」
方恆不屑,「小孩子的把戲。要是我就直接去找男人上床。」
我說:「柯宇還是很乖的,這些東西小孩子看看也正常。」
方恆冷笑,「只有你家柯宇看GV也是正常的!」然後又說:「他只有對著你才乖,在外面估計也就一個小流氓。」
我說:「你瞎說。你怎麼知道?」
他說:「我看他MSN聊天紀錄。」
我順手操起桌子上的書砸他頭上,「你才流氓,看他隱私的東西幹什麼!」
方恆說:「你現在要找他,估計還要靠我。」


20

看著酒吧門口昏暗閃爍的燈光,我後退一步,被方恆一把抓住,「你幹什麼?」
我說:「柯宇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方恆說:「你裝什麼裝,他來不來你敢說心裡沒數。」
我說:「他還是小孩子。」
方恆白我一眼,自己先進去了。我連忙跟上他,說:「這種地方我人生地不熟的,你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外面。」
他說:「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酒吧裡的環境並不是我想像中的烏煙瘴氣,反而挺安靜的,歌手在上面唱著舒緩的英文歌,旁邊的人都在低聲或說或笑。唯一讓我覺得不適應的,就是這裡都是男人。
方恆找地方坐了下來,我連忙坐到他旁邊問:「你常來這種地方?」
他「嗯」了一聲,「寂寞的時候吧。」
我要了瓶啤酒,然後告訴他我今天不請客。
他冷笑一聲,說:「自己去找你家寶貝吧。」
我真不知道柯宇是不是在這裡,抬頭四處望了一下,到處燈光都很暗,看不清楚人,也沒看到柯宇。說不出什麼心態,我又放心又擔心的歎氣,既希望可以找到,又希望找不到。
我說:「十多歲的小孩子來這種地方真的不好。」
方恆說:「你跟我說有屁用!」
突然聽到隔壁一桌起哄,幾個小孩子在喊:「柯宇,好厲害!」
我一愣,方恆斜著個頭看我,「自己解決去。」
我站起來,看向隔壁那一桌,發現圍了幾個小男生,正中間那一個就是柯宇,手上拿個酒瓶子,已經見底了。
我繞過去站他們桌子前,喊了聲柯宇。
七八個男孩子一起抬頭看我,除了柯宇。
他旁邊一個挺清秀的男孩子撞他,「你認識啊?」
他說:「不認識。」頭也不抬一下。
他一說不認識,小屁孩們立刻開始起哄,「大叔,哪位啊?」「小宇說不認識你哎!」「你有什麼事啊?」
我說:「柯宇別鬧了,跟我回去吧。」
柯宇低著頭,悶聲悶氣地說:「回哪裡?我又不認識你。」
我說:「你不要這樣子,有什麼話回去好好說,玩什麼墮落,我看著難受。」
他轉過頭去,就是不看我。
我想去拉他,結果被人擋住了,一個小孩子站起來說:「大叔,你到底是要怎樣?」
我說:「我是他叔,有幾句話要跟他說。」
那小孩子問:「我們幹嘛要信你啊?」
我就奇了怪了,你不信我就算了,我又沒有要跟你們說,現在的小孩子越來越難以理解。
旁邊一個人吼:「老規矩!他要喝得下去就讓他跟柯宇說話!」
「唰」一聲,他們推了十瓶左右的啤酒到我面前。
我說:「那好,柯宇我們下次再說。」
柯宇把手上的酒瓶子丟了,黑著臉瞪我。
我說:「你生氣啦?好好好,我喝就是了,喝完了你要跟我回家啊!」
柯宇說:「你喝完了再說。」
我抬了根小凳子坐下,周圍立刻圍滿了看戲的人。幾個小孩子於是來勁了,在那裡喊:「大叔你行不行啊?不行就不要勉強了!」
我深吸一口氣,「你們等著吧。」
柯宇旁邊那個清秀的男孩子湊到柯宇耳邊笑嘻嘻地說:「小宇,你叔真逗。」
柯宇嗯了一聲,冷冷看著我。
我拿起一瓶啤酒就往嘴裡灌,旁邊的人開始起哄。
我酒量不好,一兩瓶啤酒就算了,這些全部喝下去估計今天只有躺著出去,家也不用回了,直接上醫院吧。我就在等,等柯宇什麼時候不忍心,叫我不要喝了。我也知道自己老是對柯宇抱著這種類似於期待和依賴的感情不好,但是我還是會忍不住去看著他。
第一瓶下去,有人喊:「還不錯嘛,繼續!」
柯宇漂亮的眼珠子黑黝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於是拿起第二瓶。
等到第三瓶喝了一半的時候,我實在忍不住,跑衛生間吐去了。
胃裡的東西嘔出來的感覺很難受,連眼淚都跟著出來了。好半天緩過氣來,發現自己還趴在馬桶邊上,連忙扶著牆壁站起來。
方恆靠在洗手台邊上抽煙,他說:「你太沒用了,喝那麼點就撐不住了。」
我去洗臉漱口,「你少說兩句吧,戲也看夠本了。」
他搖搖頭,「外面的人都在說沒意思。」
「廢話!」我說,「你叫他們喝給我看。」
我問:「柯宇呢?」
他說:「走了。」
我潑點冷水在臉上,扯出來一個笑臉,但是很難看。
方恆說:「我不同情你。」
我說:「謝謝。」
方恆一把拉過我的手臂,繞到他肩上,「你這個人就是自己折騰自己,人家在的時候要趕人走,不在了又巴巴跑來追。」
我說:「你不懂。」
他不屑地「哼」了一聲,「就你懂?你要懂的話這一輩子會活成這樣子?我姐說的,看著都窩囊!」
我說:「你姐嘴裡什麼時候說過好聽的了?」
方恆好像在歎氣,我聽不清楚,然後他說:「別過了又後悔。你這一輩子盡做這種事情,你不值得同情,就是可憐了柯宇。」

回到家連死死睡一覺的時間都沒有,就要準備上班。
我在想要怎麼辦。柯宇跟我扛上了,就是不接我電話,不回家。我答應了管玉茹還要照顧他一段時間,總不能就這樣不管他了。我每天還要上班,總不能什麼都不幹的圍著柯宇打轉,繼續這樣子耗下去,我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著,日子也不要過了。
我找過管明,讓他幫我在學校看看柯宇有沒有乖乖上課。
他說:「你有病啊?」
我愣了,這孩子從來沒有這麼直接的跟我表達過他對我的看法。
估計他也覺得說錯話了,又說了一句:「你又不是人家的爸,管那麼多做什麼?」
我說:「我就是關心他。」
他說:「你這樣人家會覺得煩的。」
我想,真會覺得煩嗎?以前柯宇好像從來沒說過我煩,不過我這個人可能是有點煩,要不管明也不會老是嫌我。
管明不肯甩我,我只有找了個補休的日子親自去學校找柯宇。
—— 早起的小攻有受吃~早起的小受被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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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我跑學校去的時候是下午。中學校園裡到處都很安靜,只有偶爾傳來的讀書的聲音。其實我有些猶豫,我怕柯宇看到我會不高興,到時候估計事情又會搞砸。
我不知道柯宇教室在哪裡,又不敢驚動老師,怕給他老師留下對他不好的印象。只好等下課的時候抓了好幾個學生問,總算是讓我找到了。
當時,柯宇正趴在桌子上睡覺,午後的陽光金燦燦的投照在他的側臉上,顯出精緻漂亮的五官輪廓。
我頓時就覺得「噗噗」心跳。一直覺得自己經常因為一些很小的細節而心跳不已,從小到大這種現象就在柯宇身上出現過,連當年和方婷談戀愛都沒有過。
柯宇個子高,座位在最後一排。我剛好在教室後門的地方可以看到他。幾個出入教室的小孩子都斜了眼看我。我隨手拉住一個,說:「幫我叫下柯宇。」
那女孩子去了柯宇桌前,推他。柯宇好半天才抬起頭來,迷糊著雙眼,看她。女孩子指了指我的方向,不知道說什麼。他轉頭過來看我一眼,然後趴下去繼續睡。我剛要發怒。他又抬起頭來,看我,猛地站了起來。
我喊了聲柯宇。
他似乎有些猶豫,最後還是慢慢走了過來,就是不肯好好看著我,靠在門上問:「什麼事?」
我看著教室裡那麼多人往後面看有點不好意思,扯了他出去,站在走廊上說:「我想跟你好好聊聊,行不行?」
柯宇說:「還有什麼好聊的?」
我說:「柯宇,不要這樣子。」
柯宇低著頭說:「你不要我了。」
我覺得他這句話就像拿了把刀子在我心上一刀一刀地劃。我不要他了?我捨得不要他?我每天吃不下睡不著的難過著,看在他眼裡只是我不要他?可我看著他那副受了委屈的樣子又很不好受,跟他說:「柯宇,你該懂事了,有什麼話都可以說,你這樣躲著不回家也沒有作用。」
柯宇說:「什麼叫沒有用?你做的事情就是有用的了?你跟我……」
我連忙摀住他的嘴,冷汗都差點下來了,我說:「那些就不要說了,我都是為了你考慮。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了,以後就不要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他居然踩我的腳。
我痛得跳了起來,他吼我:「什麼是我想要的?你以為我只想跟你……」話說了一半,估計也覺得環境不對,沒說出來,「我又不是變態。」
我連忙說:「你怎麼會是變態呢?我才是變態,行了吧?」
他氣鼓鼓看著我。
我說:「你不要再在外面野了,回家吧。」
他說:「你不是要我搬走嗎?還回什麼家?我沒有家了。」
我拉著他的手臂,「讓你搬不等於我不關心你,你看,管明還不是沒有跟我一起住,我還是很關心他的。我們以後也是這樣的。」
他推我,「不需要。你的關心都是假的,我不要!你走!我搬出去了就再也不要見到你!」
我被他推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我想說不要這樣子,可他根本就不肯理我。
周圍好多學生跑出來看熱鬧,我覺得怪不好的,跟他說:「好,我走,我等你放學好不好?」
他說:「你走,永遠不要出現!」
我歎氣,轉身要走,突然聽到管明的聲音:「爸?」
我頓住腳步,抬起頭去看,柯宇剛好在我腰上推了一下,我又後退一步,居然一腳踏空!
我第一反應就是:靠!樓梯?然後就咕嚕咕嚕滾下去了。最後聽到的聲音是「爸!」和「喂!」
我想柯宇你不叫我一聲叔,好歹像以前一樣叫醫生啊,然後就暈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躺醫院裡,方恆坐一邊削蘋果。
我叫他。
他看我一眼,「醒啦?」
我說:「我是誰啊?」
他說:「你是我兒子。」
然後我們都笑了,方恆說:「虧你還記得老遊戲啊!」
我問:「柯宇呢?」
他「喀嚓」咬蘋果。
我說:「我以為你給我削的。」
他說:「讓你誤會了真不好意思。」然後又說,「柯宇被管明揍了,還是我把他們拉開的。」
我問:「他沒事吧?」
方恆說:「哪個?管明跟我姐回家了,柯宇不知道跑哪個角落傷心去了。」
我坐起來,除了覺得頭還有點暈,也沒什麼了。
方恆看了看表,說:「醫生讓你留院觀察一個晚上,我先回去了,你自己能行吧?」
我說:「你走吧。」
他於是擺擺手走了。
我一個人安靜的坐著。兩人的病房還空了一張床出來,顯得特別安靜。
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了。
柯宇走進來,然後關上房門,站在床前看著我。
我把被子揭開半邊,拍拍床邊,他就脫了鞋子坐上來,靠在我身邊。我用被子把他一起裹住,發現他身上涼涼的。
他把冰涼的雙手伸到我腋下,我冷得一顫,然後給他夾緊了。


22

我問:「怎麼那麼冷?」
他搖搖頭。
我說:「嚇到了吧?沒事,小時候我從二樓跳下來都沒事。」
他說:「你幹嘛要從二樓跳下來?」
我說:「因為有人叫我出去玩,我爸又把我鎖家裡了,然後他們就叫我跳,所以我就跳了。」
他說:「人家叫你跳你就跳啊?有病!」
我抱住他的臉看,「聽說管明打你了?」
他「嗯」了一聲,「他說我推你下去的。」
「你可以解釋啊。」我告訴他。
他低著頭,「怎麼解釋?再說,本來就是我推你的。」
「傻瓜,」我看他這樣子難過得要死,「說了沒事的。」
他將頭埋在我的肩膀上,然後說:「我真不知道要怎麼做了。怎麼做都不對,怎麼做都不行,你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連跟我上床都只是為了哄我。就我一個人還在那裡傻乎乎的想我們的將來,還在想要把你養起來,養成豬。」
我摸著他的頭髮,他的頭髮並不像看上去那麼伏貼,硬硬的扎手。我說:「柯宇,你太小了,現實往往不是理想中那麼簡單。」
「不是,」他說,「是你的現實太複雜,明明可以簡單的,真的可以的。」
我問:「如果有一天,你媽和你爸回來了要帶你走,你要怎麼辦?」
他堅決地看著我,「我不會走的。」
我說:「你才17,高中都沒畢業,你還要讀大學,還有大把的人生要過,你確定可以永遠守著我這個越來越沒用的老頭子?」
他說:「你現在就很蠢很沒用,我還是喜歡你,從來沒有懷疑過。」
我說:「你才蠢!還有,我沒錢供你讀大學的,你要怎麼辦?」
他看著我,一臉懷疑,「我媽不是給了你二十萬?你不要說不夠我讀大學?」
我臉紅了一下,「那不是只負責到高中畢業嗎?」
他很氣憤,「你怎麼這樣啊?」
我說:「我一直就是這樣啊!看吧看吧,現在就不耐煩了吧?」
他轉身就要跳下床。
我連忙攔腰把他抱住,「好啦,乖嘛,跟你開玩笑的。」
他打我的手,「你不是要我走嗎?我覺得現在就走,你高興啦?」
「不高興不高興,」我把他往懷裡拖,「你現在跑哪兒去?」
他坐回我旁邊,不說話了。
我說:「柯宇,我真的是在給你機會。我是想要你搬走,因為我覺得我們都需要冷靜,你對我的依賴也許並不是你理解的那種感情,分開一段時間可能你就想通了,就覺得原來沒有我也是一樣的。」
他突然問:「那你呢?」
我一愣,「我什麼?」
他說:「你和我上床只是為了滿足我,然後好遠遠的趕走我?」
我說:「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他非要我說清楚。
我沈默了一會兒,然後告訴他:「柯宇。我來找你的時候,是因為我突然發現原來你在我心中已經那麼重要,重要到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控制。我不喜歡那種感覺,因為我年紀不小了,與其被這種感覺束縛著直到你離開我,不如我自己先離開你。」
柯宇說:「這是你的心裡話?」
我說:「是的。我很認真的想過,既然你總不會是屬於我的,還不如早點放手,可能會好過一點。你一直以為我跟你發生關係只是為了最後哄你一次,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那是我希望最後哄自己一次,然後徹底放手。」
他伸手摸我的臉,然後捏緊了一扭,「為什麼?為什麼不可以對我有一點信心?不會是那樣的,不會的!」
「痛痛痛!」我把他的手打開,「我和方婷十多年還不是散了,方恆當年要死要活地跟著那個男人跑,現在還不是一臉輕鬆的跑回來說結束了,你沒有經歷過,所以你不知道感情的脆弱!」
「脆弱?」他狠狠盯著我,「不要拿你們的感情和我的相提並論。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我只愛過你一個人,我知道,跟任何人都不一樣!」
我想說話,他突然摀住我的嘴,「你聽我說,你沒有資格猜測或者左右我的感情,我給你兩個選擇:要不讓我一輩子在你身邊,要不一輩子不要見到我,你選!」
我看著他,點頭。
他放開手,然後又突然說:「等等!」撲上來吻住我的嘴,用力咬了咬才說:「你想好了,沒有第二次機會給你選了,我不會再傻傻等你了。」
我抱著他,發現他全身都在微微發顫,手捏的死緊,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睜大了看著我,一眨不眨,好像害怕錯過什麼東西。
有時候會想,一個十多歲的孩子為什麼會那麼執著呢?不像我,得不到的東西我就會放棄,有時候過於執著只是在折磨自己。所以我總是很小心翼翼的,去選擇什麼是該要的,什麼是不該要的就要馬上放棄奢望。可是柯宇不一樣,他雖然在害怕,他也同樣不確定,可是他就算顫抖著也要跟我賭上一回,想要的東西一定要拿到!
是不是說,我也應該陪他賭上一回呢?一個人堅持著的柯宇,太孤單,我看著心疼。與其折磨他,不如等到有一天他真的覺得不需要我了,我再離開。到時候無非就是繼續那打了好幾年的光棍,反正也習慣了。
我歎口氣。
柯宇猛地推開我,手忙腳亂的樣子想要離開。
我連忙扯住他,「怎麼啦?不是讓我選嗎?一輩子就那麼短啊?」
柯宇坐在床邊,轉過臉看我,然後猛地把我往後一推,撲過來壓住我。
我的頭在床邊撞得痛死了,一陣暈眩,想這回不會真的腦震盪了吧?
然後就感覺到柯宇趴在我肩上哭了,我抱住他,摸摸他的頭。
我們這樣在病床上躺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管明就跑過來了。
我早醒了,看柯宇睡得正香,捨不得吵他,就卷他頭髮玩。
結果管明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一幕。
我看他臉色不太好看,忙推醒柯宇。柯宇一貫的早上剛醒來搞不清楚狀況,我說:「你先去洗臉吧。」
他「喔」了一聲就出去了。
我問管明:「怎麼那麼早就來了?」
他說他媽叫他來的,待會兒他們也會來。
我說:「哦。」
他問:「那個柯宇搞什麼啊?居然推你下樓!」
我說:「不關他的事。」
管明一臉不高興,「那什麼事啊?奇奇怪怪的。」


23

我轉移話題,「你那麼早跑過來,吃早飯了沒有?」
他說吃了。
然後柯宇就回來了。
管明瞪了一眼柯宇,柯宇轉過頭不看他。
我們三個不太找得到話說,直到方婷兩口子跑來了,方恆也一臉沒睡醒的樣子被他姐扯來。
方婷見到我就問:「管玉龍你腦袋燒壞了跑你兒子學校滾什麼樓梯啊?」
對付這個女人的最好辦法就是不理她。
我問:「你們一大早的跑來幹什麼?」
「探病啊!」方婷一邊說,周文海一邊往我床頭櫃放水果籃。
我說:「不用了,估計今天就可以出院。」
方婷衝我眨眼,「急什麼急?再多住兩天。」
我頓時一陣惡寒。
方恆拿了個蘋果,洗都不洗,喀嚓一聲咬下去。
我抬頭看他,他拍拍我的肩膀。然後就聽到了有人在外面問:「管哥在嗎?」
柯宇反應比我快,吼了一聲:「不在!」
方婷敲他腦袋,「小孩子瞎喊什麼,一邊去!」然後樂呵呵的跑去把人迎進來。
我看到陸羽蓉進來,忙坐端正了,「小陸啊,你怎麼來了?」
陸羽蓉一邊微笑,一邊把保溫瓶放桌子上,「聽說你住院了來看看,順便給熬了點湯。」
我說:「這怎麼好意思呢?」
陸羽蓉說:「不會,管哥平時那麼照顧我。」
我說:「那算什麼呀,你太客氣了。」
方婷說:「管玉龍這個人就是這樣子,他不好意思呢,小陸。」
陸羽蓉笑了笑。
周文還忙給她端凳子坐。
我想,這兩口子還真配合。
我說:「你們一大群人的,我還真是不好意思了。」
方婷說:「急啥,我們馬上就走,來跟你說件事。」
我的手一抖,「你說。」
方婷說:「過兩天放長假,我和文海要出去旅遊結婚。」
我說:「恭喜了。」
方恆還假惺惺的抱著他姐說:「祝你幸福。」
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方婷繼續說:「所以管明就丟給你照顧幾天了。」
我說:「好啊。可是我家就兩張床,一張還是單人床,擠四個男人?」
她說:「管明和小宇是小孩子不算的。」
我拉管明過來,「這個快有我高了。」然後拉柯宇,「這個比我還高。」
然後指著方恆,「你弟弟霸佔小宇的床很久了。」
我問方婷:「你要我們怎麼擠?要不你把你弟弟帶走?」
方婷說:「你不還有個沙發嗎?要我說,管明和小宇睡大床,你和方恆輪流睡沙發。」
屁!看方恆那個樣子,輪得到他睡沙發?
方婷說:「管玉龍你這個人太不夠意思了,你要我們怎麼辦?結婚旅行帶個兒子一起?再說了,你照顧管明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啊。」
我說:「不是我不照顧管明,是你太不考慮實際情況了。」
方恆說:「不要吵了,我睡沙發行了吧?姐你放心走吧。」
事實證明,信方恆的話是白癡,很不幸,我就是那個白癡。
方婷很高興,說:「我跟小陸說了,這幾天她過來幫忙煮飯。」
我說:「喲,這怎麼好意思,實在太麻煩了,不好啦。」
陸羽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不會啦,管哥不要這樣說。」
方恆說:「挺好的,反正吃管玉龍的飯菜也吃得膩了。」
於是那幾個人就給我敲板釘釘了。
等他們都走了,我抱著柯宇哭,「怎麼可以這樣子,都欺負我們。」
柯宇拍拍我的背,「好了啦,忍幾天就過去了。」
我傷心夠了,柯宇說:「雞湯要喝嗎?」
我說:「不用了,你喝吧。」
柯宇還是拿了過來,「算了,人家好心給你做的。」
他擰開蓋子,然後舀了一勺,做樣子要餵我。
等我伸脖子去喝的時候,他又收了回去,「算了,還是不要了。那個女人對你沒安好心。」
我張嘴咬他,「臭小子!」
他「呵呵」的笑,把湯含到嘴裡,然後對著我的嘴湊過來。
我推他,「惡不噁心?」
結果他手一歪,雞湯倒了一床。
後來,被護士妹妹罵了不說,柯宇還跟我嘔了好久的氣。我足足哄了他大半天,回去還要洗衣服。
我想,我的命真苦。


24

回去抽了個空給管玉茹打電話,說柯宇不用搬了。
那邊挺驚訝地問女朋友怎麼樣了。
我說已經吹了,不用擔心了。
管玉茹挺不好意思的,說:「還真是拖累你了。」
我說:「沒什麼。柯宇懂事聽話,我拿他當自己兒子。」
管玉茹問:「錢還夠用嗎?要不我讓你姐夫再寄兩萬塊錢回來?」
我想她這是打算補償我來著,順便丟點錢過來免得我以後又要趕柯宇走。反正柯宇讀大學不是還要用錢嗎……
我說:「那哪好意思……」
管玉茹說:「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要不好意思也是我們不好意思,還得你女朋友也吹掉了。沒關係,等姐給你介紹一個,洋妞看得上不?」
我頓時冷汗長流,說:「姐你這就見外了。有你這份心,做弟弟的再怎麼樣都高興。」
事情算是交待好了,我就每天去銀行看看等著收錢,不過沒敢告訴柯宇。
過兩天管明拎了個小包包過來,進門就往沙發上一躺。
我一邊幫他收拾東西,一邊說:「要不你就和柯宇睡大床?」
柯宇和管明同時「啊?」了一聲。
我想,那該怎麼辦?
我和柯宇一起睡大床?感覺挺怪異的,有點說不通;我和管明一起睡?估計管明不願意;方恆?算了,掐死我吧。
方恆剛好晃回家,說挺好的,就柯宇和管明一起睡,都是小孩子,怕什麼?
柯宇看看我,不說話。
管明不耐煩的咕噥著,「隨便啦。」
我說就這樣吧。反正都不好將就!
下午陸羽蓉真的過來做晚飯。
我使勁說不好意思,不用啦。她非要給我們做,說我們一群男人能做出什麼來。於是,我只好在廚房給她幫忙。
方恆霸佔了電腦,管明在沙發上躺著看電視,柯宇坐客廳裡帶了副眼鏡寫作業,不時抬頭抽抽眼鏡,然後瞪我一眼。
管明躺著往嘴裡扔炒豆子,扔著扔著突然抬起頭問柯宇:「你老看我爸幹什麼?」
我嚇了一跳,本來遞給陸羽蓉的醬油直接倒她手上了。
柯宇笑笑,「我眼睛抽筋,休息一下,誰看他了!」
吃晚飯的時候,方恆說就是比我做的菜好吃,管明也說挺好吃的。
我有點不高興,柯宇在我耳邊說:「我喜歡你做的。」
我想小宇真可愛啊,夾了個雞腿要遞給他,遞了一半,發現只有一隻雞腿,不得不一咬牙給了管明。
管明「唰」的丟還給我,「不想吃。」
我看了看柯宇,他低著頭,說:「雞腿有什麼好吃的。」
於是方恆一筷子夾過去,「那給我好了。」
陸羽蓉笑著說:「喜歡下次多做兩個。」
吃完晚飯,我總算是把陸羽蓉請回去了。然後一頭鑽廚房去洗碗。洗著洗著就鬱悶了,怎麼說我和柯宇算是在熱戀期吧,難得一個長假,家裡就擠了一堆人,個個跟老爺似的。我每天卑躬屈膝,鞍前馬後的,他們還要抱怨,這裡不對那裡不好的。管明是我兒子,那沒辦法,可是方恆到底算什麼啊?大學同學?和他姐也是過去式了,他憑什麼這樣子賴在我家?說白了,就是他臉皮夠厚,而我去拉不下臉來直接趕他走。所謂的暗示啦、旁敲側擊啦,對方恆來說就等同於放屁!
洗完碗出來,方恆說要出去一趟。於是管明就去接手電腦。
我去衛生間洗手,發現柯宇在洗澡。
我說:「你門都不鎖啊?」
他說:「習慣了。反正簾子拉上的。」
我也有不鎖門的習慣,所以不說他。
洗完了手要擦乾的時候,柯宇突然從浴缸跳出來,一身濕淋淋的就湊過來,說:「一起洗吧。」
我說:「一起洗你個頭!小心不要感冒了。」
他不依,湊上來抱我,把我的衣服都蹭濕了。
我把他推回去,說:「乖,管明在家呢,不要鬧了。」
他說:「沒關係,他知道我在洗澡,不會進來的。」
我感覺到他精力十足的下身在我身上蹭,有些不好意思。誰知道他居然拉住我一扯,扯進了浴缸,我差點沒摔倒!淋浴噴頭的熱水一下衝到了身上,全身都濕完了。他把我往牆上一推,整個人壓了上來。
我撐在牆壁上,正要罵人,他抓住我T-shirt下擺往上一拉,把我的雙手連同整個頭都罩在衣服裡面了,上身露了出來,手卻被縛在衣服裡,高高舉起。
他的手探到了我的胸前。
我頓時就怒了,儘管眼前什麼都看不到,我還是敏捷的翻身,一邊把柯宇壓倒在浴缸裡,一邊努力扯掉衣服,嘴裡還嚇他,「臭小子,信不信我強Jian你!」
柯宇頭撞在浴缸邊緣,「哎喲」叫了一聲,然後笑著說:「你來啊,你來啊!」
我扯掉衣服重見光明,立馬去撲他。撲了一半愣住了,見管明站在門口傻了一樣看著我們。
我手忙腳亂地想起來,腳下卻滑了一下也跌回去。
管明張了張嘴,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我坐在浴缸裡轉頭看柯宇,柯宇也坐了起來,摸摸我的頭,說:「乖啦!」
我說:「這回死慘了!」
擦乾了身子,鬱悶地坐在陽台上。
柯宇靠了過來,「怎麼了?」
我說:「廢話,你說怎麼了?」
柯宇說:「有什麼關係!」
我拉他過來,摟住了親親,「是我兒子啊。」
柯宇說:「你晚上去和他睡吧,可以說說話。」
我點點頭,「你去睡隔壁吧。」
我在想,真的要跟管明坦白我和柯宇的關係?卻沒想到,管明見到我問的第一句話是:「你是不是把柯宇……那個了?」
我想那個是哪個?
結果管明說:「怎麼這樣啊?你怎麼……怎麼會是這樣子的?」
我一愣。
結果他說:「你強Jian他?他是你侄子啊?你變態的啊?」
我頓時覺得腦袋炸開了。


25

我跟管明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管明看著我:「那是怎麼樣的?你不要想騙我!」
我說:「你怎麼會以為我強Jian他呢?你眼中你爸就是這樣的人?」
他說:「你以為我想這樣以為嗎?」
我被他繞得頭疼,走近兩步,「真不是這樣的,我跟他……」我想說兩情相悅,自己先寒了一下,我說:「反正就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管明瞪大眼睛看著我,過了一會兒,說:「不是就最好!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那些事情,要不然……」
我想問他要不然要怎樣?
他自己似乎也不知道要不然要怎樣,板著個臉瞪了我一會兒,然後說:「算了算了,你不要跟我說那些事情,我不想聽!睡覺吧!」
他自己躺床上去睡了。
我站在原地頭暈暈的,老實說我沒聽懂管明的話,也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過我知道我要是說我跟柯宇的關係,他是肯定不會接受的。也許他以為他爸就是個喜歡男孩子的怪叔叔,我又不可能去扯他起來說我真的不是怪叔叔,我只是在和柯宇談戀愛。
我躺上床,管明翻過身背對著我,我翻來翻去睡不安心。爬起來想出去,結果走到門口聽到管明叫我:「去哪裡?」
我愣了會兒,說:「睡不著。」
他說:「不要出去了,過來繼續睡吧。」
我莫名其妙的躺回去,覺得管明這樣跟我說話挺怪異的,後來想了大半夜,總算是想通了:他是不想我出去見柯宇。他真的以為我對柯宇那個什麼什麼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管明還睡得昏天黑地的,我沒吵醒他,悄悄開門出去,發現柯宇躺在沙發上睡。
我去推醒他,問:「怎麼睡這裡?方恆欺負你啊?」
他揉揉眼睛,說:「沒有,還好啦。」
我摸他的頭髮,問:「喝不喝豆漿?我去買。」
他拖住我,把頭埋我肩上,說:「不用了。管明怎麼樣啊?」
我的頭又開始痛,抓抓頭,說:「他好像誤會了。」
柯宇笑,說:「不是誤會啊,本來就是那樣的。」
我說:「不是的,是他以為我對你……」我想該怎麼用詞呢?
柯宇說:「你對我什麼?」
我說:「我對你有企圖。」
柯宇說:「哦。」
我說:「怎麼辦?」
柯宇說:「我對你也有企圖。」
我說:「可是我也不知道他究竟知不知道,但是他好像很反對。」
柯宇蹙著個眉頭不說話。
我摸摸他的頭髮,「算啦,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吃早飯的時候,陸羽蓉端了一鍋稀飯下來。
我幫她舀好了放在桌子上,方恆和管明都還沒起床。我一個個去拍門,全部都叫起來吃早飯。
管明臉都沒洗好,就跑來桌子邊把我一擠,然後端了碗飯坐我旁邊。
柯宇只好坐對面去。
方恆過來的時候,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看看管明。
陸羽蓉說:「吃飯吃飯。」
方恆笑笑,「陸小姐做的東西就是好吃。」
陸羽蓉說:「什麼陸小姐哦,叫我小陸或者羽蓉就好了,客氣什麼。」
方恆說:「羽蓉這樣子的女人現在太少了,長得漂亮還會做菜。」然後對我說:「玉龍,要懂得珍惜機會啊!」
我那口稀飯含穩了沒噴出來,實在忍不住想扁他。簡直就是沒事找戲看的混蛋!
柯宇擦擦嘴,說:「方叔叔也沒有女朋友吧?」
方恆笑著說:「是沒有。」
柯宇說:「那也有機會啊。」
方恆說:「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啊!管玉龍什麼人,我兄弟!兄弟看上的,我決不會橫插一腳。」
我聽他們越說越誇張,忙說道:「不要開玩笑了,快點吃完飯我好洗碗。」
陸羽蓉說:「今天沒事的話,要不帶兩個孩子出去玩玩?難得一個長假不要老是悶在家裡。」
我正想拒絕。管明突然喊道:「好啊!」
柯宇放下筷子,「我胃不太舒服。」
管明說:「那你不去好了。」
柯宇咬咬牙,「不舒服也要去!」
於是我是沒有資格說不去的,走的時候順便扯上了方恆。
方恆叼了根煙掉在後面,「為什麼我也要去?關我什麼事?」
我說:「不關你的事,所以以後請你閉嘴!」
問他們去哪裡玩。陸羽蓉說去遊樂園好不好啊?柯宇說好,管明就說要去動物園。陸羽蓉說那就去動物園吧,柯宇就說動物園臭死了,他對動物過敏。
最後方恆大手一揮,吵什麼吵!柯宇和管明剪刀石頭布,誰贏了聽誰的!
於是柯宇三盤兩勝,笑著來拉我的手。管明氣呼呼的跟在後面。我看他可憐兮兮的,另一隻手去牽他,結果他瞪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牽什麼手!」
遊樂園怪無聊的。管明和柯宇都興趣不大的樣子,更不要說我們三個成年人了。
坐了幾個小孩子玩的遊戲項目,方恆說:「我們去鬼屋吧。」
所謂的鬼屋就是坐條船進去,繞一圈出來。我不知道方恆為什麼會對這個感興趣,不過看柯宇和管明都來了點興趣的樣子,就說:「那好吧。」
陸羽蓉說不去了。
我們四個人分兩條船。
管明先跳上一條,然後對我喊:「爸,快上來!」
我猶豫了一下,柯宇扯著我的手不肯放。
船要開了,於是我一腳把方恆踹上去,然後聽到方恆慘叫一聲:「哪個混蛋踢我?」
我揮揮手,對管明說:「先將就和你舅舅坐著吧,我下一艘船好了。」
和柯宇上了下一艘船,前面的管明他們只能遠遠見著個背影了。柯宇心滿意足的牽了我的手,摟著我的腰,還把頭靠我身上。
我問:「你怕啊?」
他說:「不怕,喜歡這裡夠黑。」
我說:「黑有什麼好的。」
他說:「黑才好辦事啊。」
我正想問辦什麼事,他就撲過來啃我的嘴。
我連忙把他扯開,船在水裡晃啊晃的,水花都濺了起來。
柯宇不高興了,「家裡熱鬧的跟菜市場一樣,這裡還不許人家親一下。」
我說:「不要了,管明他們在前面。」
柯宇說:「誰讓你不跟他說清楚的?」
我說:「怎麼說清楚嘛,這種事怎麼跟兒子開口。」
柯宇轉頭不說話。我逗他,「乖啦,看那個沒有頭的女鬼,好搞笑,哈哈哈哈……」
柯宇瞪我一眼,「有什麼好笑的!」
我知道這個孩子就是嘴硬心軟,不對,還有點色,居然現在還在摸我屁股。
我說:「不要在這裡啦!」
他說:「什麼啊?」
我說:「不要摸我。」
他說:「誰模你啦?」
我伸手去抓他的手,結果抓到面前一個白骨爪子,被彈簧一扯又扯了回去,我轉頭,看見一個骷髏頭對著我笑。
「啊──」我慘叫一聲。


26

出來的時候管明指著我說:「你搞什麼啊?裡面的人都聽到你叫了,臉都讓你丟完了!」
我很難過,作為父母來說,丟兒子的臉總是一件讓自己心裡覺得不舒服的事情。
方恆拍拍管明的肩膀,「不要生氣了,是我的錯,我不知道原來管玉龍怕這種東西。」然後又對我說:「玉龍,我真不知道你怕鬼哎!」
柯宇突然插了一句:「他怕色鬼!」
管明本來都走到前面去了,又回頭來看我們。
我尷尬得要死,扯了柯宇和方恆,「走吧,以後我不玩了。」
大家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喝水。
陸羽蓉說帶了自己做的點心,拿出來被管明和方恆一掃而空。
我說:「小陸啊,方恆對你上心得很哪,你做的東西他都喜歡。」
陸羽蓉說:「管哥你這是什麼話。」然後站了起來,「我再去拿兩瓶水。」
方恆看她離開的背影,笑著對我說:「道行不夠你,還想推給我!人家真的對你有意思。」
我說:「方恆你就不要瞎攪和了,沒什麼意思。」
管明突然說:「我看陸阿姨挺好的,你有什麼好不滿意的。」
我說:「我不是不滿意,而是現在沒那個想法。」
管明說道:「那你什麼時候才有想法?五、六十歲?」
我被他問得說不出話來。
柯宇突然握了我的手說道:「五、六十歲又怎麼樣?為什麼一定要有那種想法?男人離了女人就活不下去了?」
管明氣呼呼地說:「不該離了女人活不下去?難不成該離了男人活不下去?」
我說:「你們還是小孩子,討論這些做什麼?」
柯宇一揮手把我推開,我椅子差點沒倒下去。他說:「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人活著不就圖個開心舒服,勉強自己做什麼?」
管明說:「那什麼叫倫理道德不用管了啊?活著還要個臉呢!」
柯宇說:「什麼叫不要臉了?就你有臉?你爸沒有,你媽沒有,你舅沒有?」
方恆說:「關我什麼事?」
管明說:「我沒有那樣說!」
柯宇說:「可你就是那個意思!」他指著我,「他是你爸!再蠢再傻都輪不到你來說他!做了錯事也輪不到你來管他!」
「好了!」我站起來大吼一聲,一手一個扯開了扔到相隔很遠的椅子上。
我最怕他們吵架。其實小孩子就算打打架也無所謂,就當鍛煉身體,可是這兩個小混蛋吵來吵去我聽著都是在罵我,越聽越難受。
陸羽蓉回來見柯宇和管明都繃著個臉,小心翼翼地問:「這是怎麼了?」
我說:「小孩子鬥氣,沒什麼。」
又坐了會兒,方恆和陸羽蓉聊天,管明和柯宇一句話也不說的在旁邊坐著。於是我乾脆瞇著眼睛睡覺。
下午的太陽挺溫暖的,懶洋洋的味道就這樣扑打在臉上,我不一會兒就昏沈沈的了。
睡過去之前在想,怎麼可以讓管明和柯宇好好相處呢?
下午睡多了的結果是晚上睡不著。
管明打死不肯跟柯宇一張床睡覺。我哄得了柯宇哄不了管明。
我跟方恆說:「你去和管明睡吧,柯宇睡小床好了。」
方恆說:「不幹。」
我說:「不干就滾。」
方恆哀怨地瞪我,然後抱著自己的枕頭過去了。
我在沙發上看電視,柯宇就坐在旁邊跟我擠著一起看。
我說:「你還不去睡覺?」
他「嘿嘿」笑著爬我身上,「我不是在等你嗎?」
被他又拖又拽地拉進了寢室,門一關就撲了過來。
我的腰磕在床沿,痛得我叫了一聲:「柯宇,老子的腰要是斷了你就死慘了。」
柯宇不理我,直接扒我褲子。
我說:「不行!這樣子會被隔壁聽到了。」
他說:「我不管。」
我說:「你不管我要管啊!以後還要不要我見人了?估計做到一半管明就會忍不住過來一刀砍死我們。」
柯宇問:「菜刀收好了沒有?」
我說:「沒有,在廚房。」
他喪氣地趴在我身上,「有沒有搞錯啊?今天不行,明天不行,每天都不行!」
我摸摸他的頭,「乖啊,先忍忍。」
他用翹起來的小弟弟在我身上蹭,「怎麼忍嘛?忍不了了。」
我抓著他躺好在床上,然後伸手過去摸摸他下身,「會不會好一點?」
「好個屁!」柯宇把頭埋在我頸邊,喘著氣說:「更難受了。」
我拉開他牛仔褲的拉鏈,把手伸進去,然後輕輕握住了問:「這樣呢?」
他「唔」了一聲不說話,更緊地往我身上蹭。
我感受到溫熱的器官在我手上漲大,然後開始從上往下的反覆運動。
柯宇睜大了眼睛看我,然後猛地吻了過來。
我被他吻得直喘氣,下身也有了反應,然後就感覺到他的手在我那裡捏了一下。
我「啊」的叫了一聲。
他說:「噓,會被你兒子聽到的。」然後,手指靈活的解開我的褲子,探了進來,握住我興奮起來的器官。
我說:「好色啊。」
他啃了我肩膀一下。
我連忙說:「我在說我。」
互相用手撫慰的感覺很奇怪,但是卻又讓人覺得幸福。那種被他掌心包圍的感覺讓我覺得溫暖。而且我可以聽到他在我耳邊喘息的聲音,更能挑動人的感官慾望。
射出來之後我在床上癱了很久,然後猛地跳起來。
「怎麼了?」柯宇問。
我開始扒他褲子。
柯宇好像嚇倒了,反射性地去抓,「幹嘛?」
我說:「快脫掉!」然後掰開他的手,連他的外褲內褲一起扒了下來。
在他發愣的時候,又把床單整個扯掉了,然後告訴他:「自己換床單和內褲,好好睡覺!」
我抱著換下來的東西,偷偷摸摸去了衛生間清洗。


27

後來幾天,方恆不知道有什麼事老是往外面跑,留我們三個在家裡。我坐那兒看電視,就左邊一個右邊一個的,還要跟我搶台,搞得我很鬱悶。
那天下午無所事事,不知道誰提議斗地主。我想正好三個人,免得一會兒他們又喊無聊,就說好啊,鬥就鬥。
柯宇在洗牌。
管明說:「我們賭什麼呢?」
我說:「小孩子賭什麼賭,玩玩好了。」
他說:「那多沒意思!」
我說:「你們倆有錢嗎?」
管明說沒有,他說:「要不然這樣吧,應了算我們的,輸了算你的。」
我說:「你爸是瘋子才跟你這樣玩。」
柯宇一邊手上玩牌,一邊頭也不抬地說:「這樣吧,輸了的去陽台喊『我是變態』!」
我一聽這話就覺得肯定出事,果然管明立馬接口:「好啊,外加一句『快來看我裸奔』!」
我抹一把汗,你們鬥氣還是玩遊戲啊?
柯宇說:「好啊。」
我說:「我才不幹。」
管明說:「怎麼那麼掃興!」
我說:「我還想出去見人呢。」
柯宇說:「這樣吧,你要是連輸五把去一次,我們讓你。」
我還是不幹。
管明說:「真沒意思。」
柯宇用手肘撞我,「沒事的,哪那麼倒霉!」
我低頭猶豫。
事實證明,柯宇那麼聰明可愛一個小孩子怎麼就是個烏鴉嘴呢?
我把牌一扔,「不玩了。」
管明說:「你怎麼耍賴啊?願賭服輸啊!」
柯宇用一臉不贊同的目光看我。
最後我心虛了,站起來磨磨蹭蹭到了陽台。然後告訴自己:沒事的,放假了嘛,大家都出去旅遊了。等做好了自我安慰和心理準備的時候,我張開嘴,然後就看到了樓下的方恆。
方恆身邊一個男人,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氣氛看起來挺不好的。那男人用手去拉方恆的胳膊,被方恆一把甩開,他又上來拉。然後就看到方恆一膝蓋頂人家下身,我看到都倒抽一口涼氣,這小子也太狠了點。
那個男人彎著腰摀住下身似乎痛得厲害,方恆轉身就要走。我看到那個男人顧不得自己痛要去抓他的樣子,突然覺得不好,要是打起來方恆也許會吃虧吧。
這個時候,管明在客廳喊:「怎麼還不喊?」
我衝出去說:「有點事下去一趟。」
「!!!」跑下樓去,結果在樓道口的地方碰到方恆正進來。
他看到我先愣了一下,然後問:「你瘋顛顛地跑下來幹什麼?」
我一把拉住他,走出去看到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扯了他到旁邊的綠化帶,問道:「那個什麼人啊?」
方恆一愣,然後說:「什麼人?」
我說:「你少跟我裝傻啊,我在樓上都看到了。怎麼了?有麻煩?」
方恆側過頭去,然後揮開我的手,「真沒什麼事,一個老朋友,開兩句玩笑。你想太多了。」
我不知道他認真的還是說說而已,可是他明擺了不想讓我知道,我也不好再問。拍拍他的肩膀,「自己照顧好自己。」
方恆說:「你這麼跟我說話我還真不習慣,有沒有煙給一根。」
我掏了一根給他。
他自己點上,抽了一口,然後說:「放心吧,沒事的。」
結果那天終究我沒喊成,管明挺有意見的,不過我堅決不肯去喊他也沒辦法。倒是柯宇,跟我說他可以幫我喊,不過條件是……他俯在我耳邊低聲說,不光管明聽不到,我都沒聽清楚。
管明在場我不好意思問,不過我想著怎麼也比我去陽台上喊那些話要來的好,於是就答應了。然後柯宇樂呵呵的跑陽台上去喊:「管玉龍是變態!快來看他裸奔!」
那天晚上我不洗碗,吃了飯誰也不理自己關了門睡覺。睡著還覺得委屈,柯宇真TM沒良心。

長假終於結束,方婷來接管明。
我說謝天謝地,你終於來了。
她不滿,「你自己兒子,你急著趕人走!」
我說要在這麼折騰下去,別說我兒子,我爹我也要請他走。
管明當時提了包,有些不甘不願的樣子,不過估計我這邊條件實在不怎麼樣,最後還是跟著他媽走了。
走之前他拉著我說:「爸──」
我摸摸他的頭,「乖。」
他說:「反正我說的話你要想清楚了。這件事我不會就這樣算了。」
我其實也挺擔心的,但是看到柯宇站旁邊睜大眼睛看著我的樣子,就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有立場就這樣丟掉他。
我說:「管明,有些事你長大了就懂了。」
管明瞪了一眼柯宇,然後對我說:「我覺得是你不清醒!」
他跟著他媽走了。
方恆說:「太好了,終於沒人跟我擠了。」
柯宇撲過來抱我,「終於可以好好睡覺了。」
我踢開他,抱了被子往沙發上躺,把自己裹成一團。
柯宇蹲旁邊看我,用手扯了扯,問:「怎麼了?」
我說柯宇你不為那天的事情對我的名譽作出補償我就一直睡沙發。
柯宇說你怎麼這樣啊?
我說不干就不要跟我說話,自己去找你的右手溝通。


28

過了兩天開始上班了。
我以為一切都恢復正常,結果那天剛剛下班接了個電話,裡面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請問是管玉龍嗎?」
我說是,您哪位?
他說:「我是柯宇的二叔。」
我一下沒反應過來,想了一會兒才想清楚,原來是管玉茹她老公的弟弟。我想不會是關於柯宇的是什麼事吧?連忙說道:「你好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啊?」
男人說:「我聯絡不到小宇才找嫂子要的你的電話,小宇他爺爺病危,你可以帶小宇來一趟嗎?」
我吃了一驚,「當然,我馬上去找小宇!」
匆匆問清楚地址和具體情況,我出門立刻去找柯宇。
柯宇在學校還沒下課,身上可能沒帶手機,也聯絡不上。後來等我們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聽到病房裡面一片哭聲。
我和柯宇進去的時候,老爺子還沒斷氣,可看樣子也撐不下來了。柯家的人應該是簽字放棄了搶救,圍在床邊抹眼淚。
柯宇走過去兩步,張了張嘴,然後站在原地看著床上苦苦嚥下最後一口氣的老人。
我看著這個場景,拍拍柯宇的肩膀,出去了病房。
站在走廊的盡頭,有些恍惚的看向走廊的另一邊,那裡是柯宇爺爺的病房,不斷有醫生和護士出入,忙忙碌碌的記錄著什麼。站得遠了,屋裡的哭聲已經淡了,只是偶爾聽到走廊上其他人的議論,XX床的病人好像死了。
這一幕既陌生又熟悉,心裡莫名的說不上什麼滋味泛上來,不太好受。
從兜裡掏出煙然後又放回去,醫院不許抽煙。
柯宇從病房裡出來了,直直朝我走過來。
我看著他的臉,不見得有多少傷心的痕跡,卻顯得很疲憊。我知道這種表情,總是出現在病人死去的家屬臉上,那種突然襲來的疲憊。
我摟住他,說:「傷心嗎?」
他雙手穿過我的腋下,將我抱住,胸口牢牢貼緊了,然後在我耳邊柔聲說:「還好,有些茫然。」
我知道我們這樣的姿勢在別人看來是不合適的,但有時候人就是想放縱一下自己。
我摸著他的頭髮,問:「太突然了?」
他搖搖頭,「也不是。只是今天見到爺爺,突然覺得有些陌生。」然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地說道:「以前他不太喜歡我們,一直都不是很親近,現在躺在那裡,我才突然發現原來我的爺爺只是一個那麼瘦小的老人。」
我說:「人都會有那麼一天的。」
然後,我看到他二叔出來了。我拍拍柯宇的肩膀,讓他站好。
他二叔是個看起來有些強勢的男人,高大英俊的外表和柯宇他爸不太像,反而在五官中顯現出一些和柯宇神似的細節。
他的表情上並沒有顯出對剛才我和柯宇相擁那一幕有什麼疑問,只是向我伸出手來,如同一個生意人最普通的對人態度般,說:「你好,我是柯宇的二叔柯靖。」
我忙握住他的手,「你好。」
他笑了笑,「小宇多虧你照顧了。」
我說:「你太客氣了,我拿柯宇當我自己兒子的。」
他又笑了笑,對柯宇說道:「這兩天先留下來吧,家裡還有事情要處理,你是長孫,不可以不在。」
柯宇點了點頭。
我對他說:「我先回去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
柯靖突然說道:「放心吧,柯宇不是小孩子了。」
我想也許是自己操心的太多了,然後跟他們說了一聲,先走了。
晚上一個人躺床上,覺得挺寂寞的。興許是習慣了一個柯宇在旁邊毛手毛腳的,就算偶爾安靜下來,也一定要摟得緊緊地睡。
過了一會兒沒睡著,結果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方恆在外面悶聲悶氣地問:「睡了嗎?」
我有些奇怪,說:「你什麼事啊?進來吧。」
他開門進來,然後奇怪的問道:「柯宇不在?」
我坐起來,說:「柯宇回去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說剛回來,然後坐在我床邊,說:「跟你商量點事。」
我看他難得一本正經地跟我說話有些奇怪,忙問:「怎麼了?」
他遞根煙給我。
我說不用了,都要睡覺了。
然後他自己點燃了,緩緩說道:「有事情要你幫忙。」
我給自己做做心理建設,然後說:「你說吧。」
他說:「借我點錢。」
我一愣,還真沒想到他會問我借錢,印象中方恆這個人會跟你蹭飯,但是絕不會跟你借錢。我說:「怎麼了?有什麼急事?」
他叼著煙抓了把頭髮,「說不清楚那些破事!」然後又看著我,「真的,要你幫個忙,借我些錢。」
我問:「多少?」
他深深吸了口煙,然後說:「三十萬。」
我說:「晚安!」然後倒下去要睡。
他一把抓住我,「管玉龍,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說:「三十萬?我哪裡來三十萬給你?你把我連房子一起賣了試試看。」
他說:「你少誆我,我姐說你找顧柯宇人家給了你二十萬的。」
我說:「我沒有,找你姐要去。」
他說:「我哪裡敢找我姐要!你現在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朋友了。」
人有時候就是犯賤。人家對你好了吧,你覺得他做得再多也不過分;人家要對你不好,每天冷嘲熱諷的,偶爾說句窩心點的話,就讓你感動得跟什麼似的。
我發現我就是一標準賤人。
我說:「方恆,我真拿不出那麼多錢來,你不要為難我啊。你也知道那些錢是給柯宇的,不是我的,我沒有辦法隨便拿出來用!」
方恆說:「一個星期!我保證一個星期以內還給你,絕對不會讓你交待不了。」
我與他對視了十秒,確定他是很認真地說這句話,也確定他是很急著要這些錢。
我說:「二十五萬,多的沒有了。」
方恆驚喜地抓我的手,「真得謝謝你了。」
我說:「你不要被人給整了。」
方恆搖頭,「不會的,放心吧。」
於是我真把錢給了他。給他的時候,說:「就這一次啊!」
他告訴我,他一定會準時把錢還給我。
其實准不準時我並不是很介意,關鍵在於他要還!我當時是那樣以為的。結果我沒想到的是,管玉茹兩口子過了兩天呼啦啦飛回國了;更沒想到的是,方恆就跟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拿著老子二十五萬消失得無影無蹤。


29

管玉茹和她老公柯耀是回來給柯老爺子辦葬禮的。
柯宇給我打電話,說那邊家裡事情挺多的。柯老爺子過世前不見來往的親戚朋友,反而是全都冒了出來,一副悲悲切切的樣子。
我說你個破小孩不要憤世嫉俗的,人家來拜祭那是禮貌,人都過世了總要表示一下尊重。
他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我問:「你爸媽回來了?」
他說:「是啊,嚇了我一跳。」
我說:「要聽話,你爸媽也不容易。」
他沈默了一會兒說:「知道了,」過了一會兒又說,「其實我一直很聽話的。」
我說:「某些方面吧。」
他笑了笑,然後說:「你一個人不要讓別人佔你便宜啊!」
我想了半天這個別人就只有方恆,還不要讓人佔便宜!這回這個便宜佔大了!我又開始鬱悶了,跟柯宇說要乖哈,然後就想掛電話。
柯宇說等等,你都不說你想我!
我說好好好,我好想你啊!掛了電話悲哀地發現,我原來更想方恆!你快回來吧,老子的錢啊!
我找過方婷,委婉地問方恆最近沒跟她說過什麼事吧?
方婷立馬緊張地問不是他弟弟出什麼事了吧?又在外面跟人牽扯上了?
我想他們姐弟也不容易,事情沒搞清楚之前還是不要再方婷面前說方恆的事情,估計又要出事!我連忙說沒什麼,他好像要離開一陣,我就問問你知不知道。
方婷說有什麼事你要跟我說啊!
我說會的會的。
始終還是沒找到方恆。老實說我不會懷疑他,用方恆的話說就是這點錢他還看不上,要我說就是跟方恆那麼多年朋友,要是這點信任都沒有,當初就不會交這個朋友。
當然了,我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會有後續。一向當我面對麻煩的時候,更麻煩的事情就會接踵而來。
管玉茹打電話說要請我吃飯。
當時她的原話是:「全家一起啊!都要來!姐的面子怎麼可以不給!」
我在想我早就孤家寡人一個了,哪裡還來的全家!
管玉茹好像也知道說錯話了,又說:「你兒子一定要帶來,我很多年沒見過了。」
於是我想了想,還是打電話去叫了管明。
那天吃飯的地址是XXX大酒樓!我感歎啊,跟管明說:「我們父子這輩子都沒錢來這種地方!」
管明說:「那是你,不要扯上我。」
我想也是,他還那麼小,將來說不定有的是機會,然後就說:「要是你有一天能帶我來這種地方吃飯我就死也瞑目了。」
管明說:「沒追求!」
我笑了笑,其實也不是追求那一頓飯,而是滿足於兒子有本事來這種地方吃飯,說明他將來的生活不用我擔心了。不要像我這樣子一輩子就好了。
服務小姐給開門,一進去就看到柯宇捧著頭坐在大廳裡。
其實好幾天不見真的挺想他的。
他一看到我就站了起來,嘴角咧開一個明朗的笑容。不過這個笑容在看到管明的時候立刻化成一記眼刀甩過去。
我不由好笑,畢竟還都是孩子,有點活力挺好的。
果然不愧為大酒樓,全是一間間包間,沙發電視齊備,服務小姐長得比方婷漂亮得多。
我一進去柯耀和管玉茹就迎了上來,非要和我握手。
管玉茹說:「Hi,玉龍,越來越帥了啊!」
我哆嗦著說:「NoNoNo,沒有的事!」
這時候我才看到餐桌旁邊還坐了個男人,西裝領帶的,俊朗的臉在燈光下有些晃眼。
柯耀說:「我弟弟柯靖,見過了吧?」
我連忙說見過見過,然後又和柯靖握手,入席。聽他們誇管明漂亮懂事,然後是非要敬我酒,說柯宇給我添麻煩了。
等一系列程序進行下來,我一點食物沒入口,酒都喝了好幾杯。
這種酒席最是無聊,食物倒是精緻高級,可惜入口的不多;大家也算不上太熟悉,特別是和柯耀柯靖兩兄弟,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真沒什麼好說的。
剩下的就是客氣寒暄,什麼麻煩啦,多虧你啦,辛苦啦。
其實我見到管玉茹還是挺心虛的。她把兒子丟給我照顧,結果照顧著照顧著就照顧到床上去了。雖然我覺得我吃虧比較多,但不管怎麼說也是柯宇的長輩嘛。
多喝了兩杯頭就開始犯暈。
柯宇在下面握我的手,「少喝點!」
我回握他,沒事的。
管明咳了一聲。
我起身去衛生間。
尿尿了一半的時候,突然被人闖了進來。有人摀住我的眼睛,然後鎖上了門說:「不許動!」
我繼續尿,然後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一間?」
柯宇似有些無趣的放開手,靠在我背上,說道:「不鎖門的多半就是你了。」
我拉好拉鏈,然後抓開他的手,說:「好了,出去吧。」
柯宇笑了笑,然後說:「等會兒出去。」就伸手來拉我拉鏈。
我說:「我才尿了尿,很髒的。」
他不高興了,說:「怎麼這樣啊?老是說這種話破壞氣氛!」
我說:「本來就是嘛!」
他說:「真不知道除了我世界上還會有什麼人喜歡你!」
我說:「說對了,所以你方阿姨要和我離婚。」
他轉過頭去,背靠著門,不說話也不動。
我知道我又惹大少爺生氣了,連忙哄他:「不要氣啦,逗你的。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隨他們在外面等好了,大不了進來給他們攤牌好了。」
他說好啊,攤牌就攤牌,反正我又不怕。
我說乖乖我錯了,說著玩的,不要嘔了。然後抓他的手來摸我心臟的位置,「你看,真嚇到了,你不要嚇我。」
他真放手在上面摸,最後居然在乳頭上掐了一下。
我痛得叫了一聲。
他轉身出去,「好了,回去吧。」
和柯宇一前一後進房間,被管明瞪了好久。
柯靖遞了根煙給我,笑笑,「管先生和小宇感情真好,太難得了。」
我一怔,不知所以地說了一句:「柯宇很乖。」
柯靖說:「你是第一個讓我覺得柯宇好像的確很乖的人。」
我抬起頭看他。


30

柯靖笑了笑,他的笑容一直讓我覺得很程式化,彷彿就是嘴角扯開一個弧度,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
他繼續說:「能管好這個孩子是好事,我們家裡也覺得安心了很多。」
我說:「其實柯宇本性就是個很好的孩子,只是還小,有時候不知道分寸。」
他說:「家裡的確是疏於管教,我大哥大嫂放在孩子身上的時間不夠,可能讓他覺得自己不受重視。」
我說:「孩子嘛,將來就知道父母總是對他好的。」
他拍拍我的肩膀,「柯宇的事多謝你費心了。」
我說:「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柯靖突然對管玉茹夫妻說了一句:「大哥大嫂要不要考慮把柯宇帶走。」
我一愣,然後立馬聽到柯宇說:「我不要!」
柯靖皺皺眉頭,「小孩子跟在父母身邊總是比較好,你為什麼不要?」
柯宇看了我一眼,說:「不想出國。」
柯耀也似乎有些吃驚的說道:「想過幾年再說,至少等他中學讀完。」
柯宇說:「大學也不要出去,我要留在國內。」
柯靖也不生氣,只是道:「你還小,不懂得什麼是對自己好。」然後對柯耀說道:「柯宇一個人在國內,對他的成長很不利,作為父母的怎麼可以推卸責任。」
柯耀低了頭不敢說話,管玉茹立刻說道:「我們也是怕小宇現在過去不能適應。」
柯靖說:「適應本來就是一個過程,早些過去就能早些適應。」
這回連管玉茹也不敢說話了。
柯宇說:「我不要,你憑什麼替我決定!」
柯靖看也不看他,只是突然對我說道:「管先生怎麼看呢?小孩子要有父母在身邊總是比較好的,要不然走岔了路身邊也沒個人提醒教導的,對他的將來影響恐怕會很大,是不是?」
我有些傻,不知道說是好還是不是好。同作為別人父親來說,我當然沒有立場說不;但是出於我的私心,我哪裡捨得把柯宇往外面推。而且,要是我敢說是,柯宇肯定恨死我了,到時候哄都哄不回來。
我猶猶豫豫地說:「是──,可是還是要尊重孩子的意見。」
柯靖說:「你也說了,柯宇還小,有些時候不夠懂事,體會不到長輩對他的關心。所以該幫他拿主意的時候,就應該堅持,哪能他說一句不就算了,是吧?」
他又問我「是吧?」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轉頭去看柯宇。
柯宇說:「不是!我現在過得很好,我有醫生,他比誰都對我好!他會看著我,我不會亂來,我會聽話。」
柯靖說:「管先生畢竟不是你父親,人家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生活,不會隨時隨地守著你的。」
我連忙說:「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和精力,可以照顧好他的。」
柯靖對柯宇說:「你好意思嗎?管先生有自己的生活要過,你為了自己的事情拖累他你過意得去?」
柯宇說:「他不介意的,他願意照顧我。」
柯靖說:「那他是白養了你這麼久!你一點良心都沒有,只顧自己!」
我聽他們兩個快吵了起來,連忙說:「這樣吧,我看這件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定下來的,只要玉茹姐和堂姐夫不急著趕回去,可以慢慢商量的。」
柯耀也連忙說:「不急不急,難得回來總要留個一個月左右的。」
柯靖看了看柯宇,然後又看了看我,說道:「也好,柯宇你回去想清楚。」
站在酒樓外面等車的時候,柯靖對我說:「我送你和管小弟弟回去吧。」
柯宇跟他爸說:「我也要跟醫生回去。」
柯耀於是說:「去吧去吧。」
柯靖「哼」了一聲,「你父母那麼久回來一趟你都不回去陪他們,你還說會聽話會懂事,叫人怎麼放心?」
柯宇轉過頭去不說話。
我拍拍柯宇的肩膀,拉他到一邊,低聲說道:「你先聽話,知道了嗎?」
柯宇看著我說:「你不要聽他的!」
我說:「怎麼會!放心啦!」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副駕駛,柯靖一邊開車一邊跟我說:「管先生現在工作怎麼樣?」
我不明所以的回答:「還好。」
柯靖說:「如果覺得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儘管說。」
我愣愣的說:「這樣啊,謝謝。」
他笑了笑,「你幫我勸勸柯宇吧,他現在很聽你的話。」
我想這才是他本來要說的話吧,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我可能無能為力。」
「哦?」他挑了挑眉。
我說:「柯宇有他的主見,我沒有辦法干涉他。」
他說:「可是你可以拒絕他。」
我苦笑了一下,「拒絕?」
他說:「你不要給他庇護,他自然就只能回父母身邊。」
管明突然說了一句:「我也覺得,爸你不該那樣子寵著柯宇。」
柯靖微笑著說:「要是柯宇有管小弟弟一半懂事就好了。」然後又對我說道:「我聽說大嫂給了你二十萬讓你照顧柯宇?」
我說是。
他手指敲了敲方向盤,「如果你能勸柯宇回心轉意,我可以再給你三十萬!加上之前的二十萬!以後再也不勞你照顧柯宇了!」
我傻了。
當初管玉茹扔我錢的時候,我覺得挺開心的,可是現在,我怎麼聽怎麼覺得他這句話在污辱我的人格。
我想我應該立刻喊停車,然後說老子不希罕你們柯家的錢,還給你,一分也不要!可是我喊不出口,最後還是說道:「你別這麼說……」
柯靖說道:「先不要急。這件事可以慢慢考慮,你有選擇的權利。」
到家樓下,柯靖微笑著跟我們道別,還說有空一起出來玩!
我勉強擠出個笑容跟他說拜拜。
等到他的車子一掉頭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管明看著我。
我說:「你有話可以說。」
他說:「我覺得他的話可以考慮。」
我敲敲他的頭,「年紀輕輕的就知道錢!」
他說:「也不只是為了錢啦,其實是為了你好。」
我說你還小啦,不懂的。
他轉頭走了,揮揮手說:「我回我媽那兒了,不用送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低聲說:「沒打算送你……」
—— 早起的小攻有受吃~早起的小受被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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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回到家躺床上,柯宇給我打電話,語氣裡滿是委屈。
他說他一定不會跟他爸媽走的。
我說:「小宇,你二叔好像知道了。」
他沈默了一下,問:「怎麼會?」
我想了想,「可能是上次在醫院裡他看到了覺得懷疑……」
柯宇說:「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子!什麼都要他說了算!不行,我要去找他說清楚!」
我知道柯宇一家現在都陪著柯老夫人住在柯家的大宅子裡,要是柯宇衝動起來就麻煩了,連忙勸他:「你不要衝動,這件事情總可以慢慢解決的。」
「不要,我不管!」柯宇吼,「憑什麼他要決定我的將來,他有什麼資格!」
「柯宇!柯宇!」我喊他,電話那邊卻沒了動靜。
我想,這回遭了!手忙腳亂的從床上爬起來穿褲子,套了一條腿又跌坐回床上。我現在是要怎樣?我要趕去柯家嗎?去了又能怎樣?
我無力的躺倒在床上,用手摀住臉。這回慘了!就知道柯宇個小孩子沈不住氣,他把這件事鬧大了我們估計就真的快完了!
柯宇啊柯宇!你是不是生來就是為了折磨我的?
我守著電話,等管玉茹來找我算賬。結果接下來兩天都沒了動靜,柯宇也沒有再給我打過電話。
就像被判了斬首,我伸出脖子去等著那一刀,卻死活砍不下來。那種折磨比直接給我一刀還要難受。我甚至胡思亂想,不會是柯宇出事了?還是他一時激動把柯靖給……,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折磨得我吃不下睡不著,上班也是暈的。
直到第三天下午我回家胡亂吃了些東西,然後聽到敲門的聲音。
我去開門,看到柯宇站在門口,頭髮凌亂,眼睛濕濕的樣子,一看到我就啞著嗓子說:「醫生,胃痛。」
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第一次在醫院看到柯宇的樣子,也是這樣,汗濕了頭髮,黑黑的眼珠子閃著虛弱的光芒,告訴我他胃痛。
我把他拉進門。
他抱住我的腰,拉我的手捂在他的胃部,說:「兩天沒吃飯了。」
我拉他坐下,給他煮了些面,然後又讓他吃藥。
等吃過了,讓他躺床上給他揉,「會不會舒服一些?」
他點點頭。
我問:「怎麼了?」
他說:「我去找二叔,他說他本來只是覺得懷疑,沒想到我真的會去跟他攤牌。然後他說想都不要想,而且不許我把這件事告訴我爸媽。我就想走,他不許,把我關起來。我就乾脆不吃飯,看他什麼時候肯放我。最後他還是肯讓我走,我就立刻回來了。」
我說:「你二叔好凶。」
柯宇點點頭,「我爸我媽都不敢惹他,家裡什麼事都非要他說了算。」
我想,這樣強勢的一個人,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柯宇突然側過身來摟住我,說:「我們走吧。收拾東西跑得遠遠的,他們就找不到了。」
我說:「傻瓜,你還要讀書,我還有工作,怎麼跑?能去哪裡?」
他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那我們把錢還給他們,以後再沒有關係了。大不了我不要姓柯了。」
我皺起眉頭,想:這回要怎麼跟柯宇說。
他看我不說話,不悅道:「你捨不得?」
我連忙搖頭,「怎麼會!不過,」我想,還是只有告訴他,「我借了二十多萬給方恆,他現在沒有消息了。」
柯宇看了我一會兒,放開我轉過身去背對著我。
我連忙蹭過去,用手環住他的腰,湊在他耳邊問:「怎麼了?你不相信?」
柯宇說:「好巧。」
我拍他的頭,「你這個小孩子怎麼可以這樣?我說的是真的!你居然不信我。」
他揉揉自己的頭,「又沒說不信,只是覺得好巧。」
我說:「我怎麼知道他居然會沒了消息,早知道一分也不給他。」
柯宇說:「那要怎麼辦?」
我將頭放在他肩上,我哪裡知道該怎麼辦?
過了一會兒,柯宇沒了動靜,我看他已經睡著了。
親了一下他的額頭,躺回來,開始煩惱,怎麼打發柯靖呢?
第二天週末,我要值班。
就順便帶柯宇去了醫院,做做檢查,開了些藥。
後來我上班的時候,他就在辦公室外面的窗戶前趴著欄杆看外面。
有同事說:「管哥,你兒子長得很好看啊!」
還有人說:「都不像你。」
我也懶得研究他們到底什麼意思,統統微笑著回答:「是啊。」
中午在科室裡吃訂的飯。
我和柯宇兩個人面對面坐著,看他把所有飯盒裡的黃瓜挑出來,於是把我的遞過去說:「扔進來吧。」
於是他笑笑,把所有黃瓜挑給了我。
我說:「偏食不好。」
他「噢」了一聲。
我問:「前兩天都沒有去上課?」
他說:「是啊,哪裡有時間去。」
我歎氣說:「你二叔還真是鐵了心的要送你走。」
他用筷子戳飯盒裡的排骨,「最討厭他了!」
我說:「其實他也是關心你。」
柯宇抬頭問道:「那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跟著他們走?」
我連忙表明立場,「當然不是!你走了我怎麼辦?」
他對這句話顯然感到很滿意,點了點頭。
我湊到他身邊,「你也不要想那麼多,他畢竟是你親叔叔,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我說這句話也沒什麼信心,畢竟柯靖這個人我接觸得少,只是說出來安慰柯宇的。沒想到他居然推我,說:「滿嘴的黃瓜味道,難聞死了。」
我頓時感到自尊心大受打擊,端了飯盒坐到遠遠的地方去,埋下頭吃飯不說話了。
下了班去逛超市,和柯宇大包小包地往家裡拎。
他說要打車,我說都窮得要死了,還打什麼車!
他就在大街上跟我賭氣。
我覺得這小孩越來越不乖了。真不知道當初怎麼會給他偽裝的外表所欺騙!
我走過去把他手裡的口袋接過來,說:「這下好了吧?」
他笑著說不好,整個人跳到我背上,用手抱住我的脖子。
我被他勒得氣都喘不過來,他還好意思跟我笑!伸腳到後面去踢他下來,他就撲上來蒙我的眼睛。
一路瘋瘋癲癲的跑回去。
剛走到樓下就聽到喇叭聲,然後看到柯靖從車子裡出來,禮貌的微笑了一下。


32

我想了想,還是上去要和他握手,「柯先生,好巧好巧!」手伸出去發現提了一堆口袋,又不知道往哪裡放。
柯靖說:「管先生不用客氣,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柯宇突然把我往後拉了一把,衝他二叔吼:「你來幹什麼?你不要騷擾他!」
柯靖立刻變了臉色,「你這是什麼話?誰把你教成這樣的?沒大沒小!」
我想這話問得還真是──咳咳──不明擺了是在說我把他教成這樣的嘛!
於是我覺得我還是該拿出點作為大人的樣子來,於是把手裡的口袋全部丟給柯宇,對他說:「不要吵了,先把東西提上去,有話好慢慢說!」
柯宇瞪我一眼,最後還是轉身先上樓了。
把柯靖請上樓,我對柯宇說:「去給你二叔泡茶!」
他不肯動。
我把他拉到一邊,低聲說:「你要乖,我才有理由把你留下來啊!聽話聽話!」
他氣呼呼的看著柯靖。
我用手肘撞撞他,「乖嘛──」
他打開我的手,然後去了廚房。
柯靖坐在沙發上,一直是一言不發的看著我們。直到我走過去,他才露出一個笑容。
我拉根椅子坐在他對面。
柯宇在廚房喊:「醫生,找不到茶葉!」
我連忙跑進去,看他把廚房翻得亂七八糟的,把他拉開一些,從碗櫃上面找了個圓筒筒,打開一看,居然一點都沒有了。
柯宇說:「還泡什麼茶啊?自找麻煩!」
他轉身看了一下,從陽台上擺著的枯死很久的盆栽上扯了幾片枯葉要往茶杯裡扔。
我忙抓住他,「不要了,太過分了!」
柯宇推開我的手,「怕什麼,喝不死他的。」
我看了看茶杯裡一堆爛樹葉,說:「他一定不敢喝的,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很幼稚?」
柯宇說:「沒關係,我泡的。他那個人要面子,不會說你什麼的。」說著,又撒一把鹽進去。
柯宇把茶杯端出去放到茶几上,然後坐到了沙發對面的椅子上。
我出來站在他身邊。
柯靖低眼看了看茶杯,笑笑。
我不自然的伸手捅捅柯宇的背,柯宇把我的手打開。
柯靖說:「管先生,可以單獨聊聊嗎?」
柯宇說:「你有什麼話不能當人面說的?」
柯靖說:「你是小孩子,大人的事情不當管的則不要管。」
柯宇說:「我不是小孩子!」
我在柯宇耳邊低聲道:「沒關係的,讓我和他聊聊。」
柯宇似乎想了很久,站起來,對我說:「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要聽,知道了嗎?」
「我知道我知道,」我忙說。
他說:「不要傻乎乎的人家說什麼你都信!」
我敲他腦袋,「你才傻乎乎的!」然後塞給他十塊錢,說:「去樓下市場買只烤雞回來,乖。」
他說:「十塊錢買得到個屁啊!」
我把他推出去,「那就看你本事了!」
等柯宇走了,我坐回去,對柯靖說:「柯先生有話可以儘管講。」
柯靖抬手端起茶杯,然後頓了一下,又放回去,說道:「我有些明白小宇為什麼那麼喜歡和你在一起。」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茶杯,說:「家裡沒有好茶了。」
柯靖笑笑,「我也算看著小宇長大,他父母從小不夠關心他是事實,那時候他做了很多叛逆的事情,想引起家人的注意,可惜適得其反。他爸曾跟我聊過,說覺得小宇這個孩子教不乖,他們只盼著他能平平安安長大就好了。」
我說:「其實他只是選錯了方法,他本來可以過得更幸福的。」
柯靖點點頭,「所以他貪戀你給的溫柔,你可以理解嗎?」
「我知道。」
柯靖說:「所謂的貪戀,只是一時的,將來他長大了,有了妻子,有了孩子,會發現原來所謂的愛,其實並不是自己所以為的,所需要的。」
我覺得柯靖的話就想一記悶拳敲我心口上。我當然理解他的意思,這些話我跟自己說過,甚至根柯宇也說過。這麼久以來我一直勸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才壓下這些想法,他卻非要跑來跟我提起。
我掐掐自己的手心,告訴他:「柯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很抱歉,我答應過柯宇。就算他只是一時迷惑,我也會陪在他身邊等他自己清醒過來。」說了這些話,我自己也覺得自己太沒出息了。
柯靖說:「那你覺得你的犧牲是為他好還是在害他?」
我愣了。
柯靖說:「如果我沒弄錯的話,管明應該有十五歲了吧?柯宇今年十七,就算不論輩分與親屬關係,他也可以做你兒子了。這件事情傳出去了,外面會怎麼想?會怎麼說你?怎麼說柯宇?」
我覺得可以理解柯宇為什麼那麼討厭柯靖了。這個人的嘴巴不是一般的討厭!
柯靖說:「而且柯宇還未成年,從心智上來說都不成熟,你們這樣……」
我們這樣怎麼了?你是不是要說我對未成年兒童#¥%─*?算什麼算什麼?我覺得我應該應激性胃潰瘍,一口鮮血噴出,摀住胸口指著他說:「你,你怎可毀我名節……」
可惜我不能,我只能尷尬的笑笑,說:「柯先生你這話說得太嚴重了。」
柯靖說:「我也是看在大嫂的份上,希望可以和平的解決這件事。而且你還拿了我們家的錢,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為了在柯宇身上拿到更多的錢?」
我知道我應該說把錢還給你,老子一分也不要,可惜現在我沒有那個本錢說這句話。還有什麼叫和平?那不和平是要怎樣?找黑社會殺了我?還是到法院告我?估計前者可能比較大,柯家丟不起這個臉。
我站起來,說:「對不起了,柯先生你請吧!答應過柯宇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的。」
柯靖也站了起來,「我也知道你的難處,不是要你背叛柯宇,而是想為你們提供另一個可能性,要考慮嗎?」
「可能性?」
柯靖問:「想和我賭一把嗎?對你們的將來都有好處。」
我愣了一下。
他說:「如果你不再那麼執著的話,可以跟我聯繫。」然後,跟我點點頭走出門去,走之前還說:「也許我還可以給你更多的錢,你好好考慮吧!」
柯宇拎著雞回來的時候我正對著茶几發愣。
柯宇笑嘻嘻的說:「他走啦?太好了!」然後把雞拿到我面前晃。
我說:「你真有本事,十塊錢也可以買一隻烤雞。」
他說:「那當然。」
我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然後立馬吐了回去,跑衛生間漱口了。
那兩天我一直在想,什麼叫另一種可能性?還能怎麼樣?柯宇後來問我到底柯靖和我說了些什麼?我說無非就是勸我離開你之類的。
他用手指著我:「你沒答應吧?」
我舉起雙手,「當然沒有。」
他說:「要檢查!」然後就扒我衣服。
雖然我一直想問我答沒答應,你脫我衣服也檢查不出來啊?但我還是沒問出口,含淚忍受他的禽獸行為。
後來我想,要不把柯靖叫出來聽聽他說什麼,聽而已嘛,又不一定要答應他。不會吃虧的。
我瞞著柯宇約了柯靖出來。
他看到我就點頭笑了笑,說:「我們直說了吧。你給個機會,讓柯宇離開,只要一年。一年之內你要不聯繫他,不能過問他的任何事。」
「一年?」
他說:「一年後柯宇就滿十八了,也算是成年人了,他要做什麼是我們都沒有干涉的權力。到時候只要他還願意跟你在一起,沒有人可以反對。」
我摸著茶杯的邊緣,沒有說話。
柯靖說:「說實話,你們現在要在一起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但是一年後,就想柯宇所說,我有什麼資格干涉他的私事?」
我用手指擦過杯沿上的花紋。
他說:「怎麼?你沒信心?」然後往後靠在椅背上,「如果他連這點時間也忍受不過去就對你沒了興趣,你又何必去奢望一輩子,早點放手不是比較好?」
我知道我知道,他說的話句句都對。一年,我並不是對這一年沒有信心。可是,我能怎麼去跟柯宇說,告訴他我答應你二叔讓你離開?
柯靖說:「我還可以給你三十萬……」
「不用,」我打斷他,「我不要你的錢。」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我知道,我收了他們家那些錢,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我的。
柯靖說:「好,錢的事情不談,但我之前每句話都是認真的,也確實對你和柯宇比較好,你可以自己斟酌一下。請不要那麼自私,你還要為了柯宇的將來考慮!」
我說:「我知道了。」
之後,我真的有很仔細的考慮過這個問題。
我知道柯靖說的有道理,對我也好,對柯宇也好,總該有個解決的辦法,這樣拖著總是不行的。而且只是一年,很快就會過去,到時候就沒有人再來干涉我們。
可是,怎麼跟柯宇說呢?他會生氣的。我答應過他,無論怎麼樣也不會聽柯靖胡說的。
最近幾天,柯宇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他只要心情好就會很聽話,怎麼樣都好。天天讓他吃蛋炒飯他都說很香。其實說白了,他不過是個孩子,孩子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要到,不然就要跟家長鬧脾氣。
那天,他突然把家裡的東西大包小包地翻出來,然後開始蹲著整理。
我蹲他身邊問:「你幹什麼?」
他說他覺得柯靖這麼久不來煩他有些不正常,所以應該收拾好東西隨時準備跑路。
我拉著他的手,問:「我們可以跑到哪裡去?」
他說:「不知道啊,天藍海北的闖一闖羅。」
我乾脆坐在地上看著他,他說:「怎麼了?」
我想想,說也沒什麼,只是想到我們沒錢的時候去要飯的場景。
他說:「你太悲觀啦。」
我伸手抱住柯宇的脖子,輕吻了他一下,說:「那叫現實。」
他於是摟緊我的腰,回了一個深吻,說:「太現實的人總是過得比較慘。」
我緊緊貼著他的胸口,覺得這種狀態很舒服,於是懶洋洋的開口問道:「柯宇,想過要出國嗎?」
他用手指挑我的頭髮玩,想也沒想就說:「沒有。」
我說:「其實出去一下也挺好的,我要有錢我也出去了。」
他的動作停了下來,問道:「你不要我了?」
「怎麼會!」我稍稍推開他,看他一臉驚訝加委屈的看著我。
他點點頭,像是在自言自語,「嗯,不會的,你不可能答應他的。」
我用手撥開他的額發,說道:「我只是在想,也許短暫的分開對你我都有好處。」
「好處?」他不解的看著我,然後突然很緊張地抓著我的手,問道:「是不是你答應柯靖什麼了?」
我說:「你二叔也是為了你好。」
他說:「好什麼啊好!你為什麼要答應他!你答應我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聽的。」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激動,抓住他的手說道:「你冷靜一點,只是一年,一年而已,不會怎麼樣的。」
「什麼一年啊!」他甩開我的手,「你答應過我要一輩子的,怎麼可以輕易就答應他離開我!」
我上前去抱住他,「柯宇,你聽我說!其實他說得很有道理,也許一年後你就看清楚了,你到底需要什麼?還值不值得你為我浪費剩下的時間?」
柯宇推開我,冷笑了一聲,「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以前說那麼多全都是假的!你就是當我小孩子在哄我,以為哄得我不哭不鬧就好了是不是?我說的話你都沒有認真在聽!」
我說:「不是這樣的。」
柯宇說:「這下好了,你答應他了。你知道我跟他說什麼嗎?我說你一定不會答應他的,你要是答應他,我就跟他們出國!現在好了,什麼都沒得反悔了!你擺脫我了!恭喜你,你開心了!」
柯宇轉身跑了出去。
我連忙在後面追,一邊追一邊喊:「柯宇,你聽我說!」
他頭也不回,吼了一句:「我再也不來煩你了!」
等我追下樓梯的時候,已經只遠遠看得到他的背影了。我靠在牆邊喘著氣,像喊他卻覺得喉嚨堵住了。我覺得很無力,一直以來都覺得很無力,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遠遠看著柯宇這樣子跑開。而我,還是不得不在陰暗的角落裡等著他回頭。
就像柯宇說的,他再也不來煩我了。
我打他電話沒人接,親自去他家找他也見不到人。柯靖跟我說:「柯宇既然已經回來了,希望你能做到原來答應我的事情,這一年之內都不要再跟他聯繫。」
我說大哥,你擺明了在陰我啊,我這一年不跟他聯繫估計他一輩子都不想見到我了。
柯靖笑笑說:「未嘗不是件好事。」
混蛋!我簡直想一拳打在他臉上。
但我還是個無能為力的小老百姓,失戀了又連戀人都找不到,就只能搞幾瓶酒回家借酒澆愁。結果我正在愁更愁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三八兮兮的聲音在門口喊:「玉龍,我回來啦!是不是很想我啊?」


33

我「嘩」一下大腦充血。
方恆?你個混蛋王八蛋還敢回來?我順手操起地上的啤酒瓶子,想要敲碎了給他一下。結果手一滑沒拿穩,自己還踩到瓶子差點滑倒。
方恆一把扶住我,「怎麼了?頹廢成這樣?」
我推開他,「你給我滾!」推了一半又拉住他,「等等,先把錢還給我!」
方恆說:「怎麼了?你不要告訴我你是為了那些錢變成這樣的?柯宇呢?他扔你一個人發瘋不管了?」
我說:「你個混蛋還敢提柯宇!都是你害得我們!你死哪裡去了?」
方恆的臉色黯淡了些,說:「出什麼事了?」
我躺回沙發,「什麼事?還不是你捲了錢跑路害的!」
方恆扯我,「我知道我回來晚了是不對,可什麼事你要說清楚啊!」
我又灌了一口酒,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然後衝他吼:「你還回來幹什麼?不乾脆跑得遠遠的再不出現。」
方恆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真沒想到會這樣。」
「你沒想到?」我抓住他衣領,「當時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你一個星期之內一定還給我的!」
「對不起。」
他態度誠懇得讓我一愣。
我轉過頭去,「現在道歉有什麼用!」
方恆緩緩說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本來想到幫他最後一次的,結果去了他們把我關起來不讓我走,還不讓我跟外面聯絡。我沒有想到你這邊會需要這筆錢,所以……」
我坐起來問:「怎麼了?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已經沒事了,反正我以後和他再沒什麼關係了。」
我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我知道方恆和他以前的男朋友是有些事情扯不清楚,只是沒想到會那麼複雜。
他笑了笑,有些自嘲的味道,然後說:「那你現在怎麼樣了?我把錢帶回來了,還來得及不?」
我把臉埋到手心裡,「關鍵是柯宇連見都不肯見我,柯靖那個人我又確實鬥不過他……」
「那就這樣算了?」方恆問。
我想,算了嗎?柯宇出國?一年後回不回來誰知道?柯靖真會像他說的那樣到時候就不管了?
方恆一掌拍在我頭上。
我頓時就怒了,「你還好意思打我!」
方恆說:「說你傻你還真要傻給人看!人家說什麼你都信?照你那樣說,柯靖那個人那麼辛苦把柯宇送出國就是為了一年後讓你們團聚嗎?他擺明了先拉走柯宇再說,到時候他的手腕你對付得了?還有啊,什麼叫對柯宇好?替他決定他的人生就是對他好?他那麼辛苦的堅持著要和你一起,結果柯靖幾句話就讓你推翻了他所有努力,這種一頭熱的事情你叫他怎麼堅持得下去?」
我不知道說什麼。
方恆說:「難怪他要走。」
我說:「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辦!」
他拉我起來。
「幹嘛?」
方恆笑了一下,「幹嘛?當然是誰惹的事就找誰算帳啊!」
我說:「你要找柯靖?沒用的,他見都不肯見我。」
方恆說:「他不見你你就去見他羅!」
方恆堅持要去柯靖的公司找他。
去之前還拉我到銀行,要把他帶回來的二十五萬全部取出來。
我忙拉住他,「你冷靜一點,還有三萬是我自己的。」
方恆說:「管玉龍,你要拿出氣勢來!氣勢知道嗎?這些錢一定要一分不剩的全部砸他臉上!」
我說:「要砸也只拿他的錢砸啊,我的血汗錢怎麼可以砸?」
被方恆一路風風火火拉到柯靖公司樓下時,我還是膽怯了,「會不會不太好?要不找時間約他出來談好了。」
方恆說:「氣勢!氣勢!」
我鼓起勇氣,跟他一起上樓,方恆直接跑去問他們公司的前台小姐柯靖在哪裡?
小姐禮貌的微笑:「柯先生在開會,請問有沒有預約?」
方恆說:「我見他一向不預約的,你告訴我會議室在哪邊就好了!」
小姐似乎被他的氣勢嚇到了,指了指走廊深處,「在最後一間。」然後又馬上喊道:「不過,先生你們不可以進去!」
方恆哪裡理她,人已經氣勢洶洶的走進去了,我拉都拉不住。
最後他真的是一腳踹開會議室的門,當著裡面二三十個人的面,把錢砸在柯靖臉上的。看著一張張百元大鈔在漫天飛舞,我的心就開始一抽一抽的痛。
不過估計更痛的是柯靖,我從來沒看過他的臉那麼好看,扭曲的都快抽筋了。一屋子的下屬對著老闆只顧得上發愣了,好半天那個小秘書才站起來喊:「什麼人啊?叫保安!」
柯靖眼神投到方恆背後的我身上,好半天才說:「不用了,你們先出去吧。」
所有經過門口的人都斜了眼來看我和方恆,等人走光了,柯靖才拿出煙來點燃,一抽領帶說:「坐吧。」
我和方恆坐了下來。
柯靖咄咄逼人的問道:「管先生你什麼意思?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方恆說:「誰跟你說好了?」
柯靖把打火機重重放在桌子上,「先生貴姓?請問你與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方恆說:「我姓方,你最好記清楚了!這件事還就跟你沒完沒了了!」
「OK,」柯靖說,「有話你們可以一次說清楚了。」
方恆說:「你放屁,你倒是一次跟我說清楚看看啊!誰不要臉三番兩次上門來找的?你TM事情了結了就不管別人死活了?」
柯靖臉色簡直是難看得可以了,他說:「那你要怎麼樣?」
方恆說:「要見柯宇!」
柯靖冷笑一聲看著我,「管先生,柯宇自己不想見你的吧,我不能替他做什麼決定。」
方恆說:「你替他決定的事還少了?」然後又笑瞇瞇的說:「你要是不肯我們就去麻煩你母親她老人家了,柯家總有個人拿得了主意的吧?」


34

我知道方恆的話有點耍流氓的味道,柯靖對於這件事連他大哥也不願意說,何況是他媽。可是同時我又不得不承認方恆的話很有作用,因為柯靖沈默了,將快要燃盡的煙夾在指間,一言不發的看著方恆。
方恆冷笑一聲和他對視。
我想我要不要插句話呢?於是我說:「柯先生……」
方恆一拳打在我臉上,「你閉嘴!」
我揉揉鼻子,頭暈了老半天。
柯靖說:「可以,不過只有管先生一個人,我幫你安排。」
方恆說:「我又不想見他!」
我鬆了口氣,站起來的時候,看方恆突然低頭在柯靖耳邊低語了一句。然後柯靖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坐在椅子上仰起頭,神色不明的看著方恆。
我問他說什麼了。
他笑著說:「我說他們柯家那點臭錢我們還看不上,現在全部還給他,叫他不要再騷擾你。」
我說:「嗯,說得好。」
方恆說:「現在你想想要怎麼哄回你家寶貝小宇了。」
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目前最頭痛的事情。
柯宇沒有安全感。這不能怪他,而是由他從小長大的環境決定的;而偏偏我自己就是那種對自己和別人都沒什麼信心的人,我怎麼能給他那種放心的感覺?
我想告訴他我真的在乎他,不比他在乎的少,可是要怎麼告訴他我卻不知道。
柯靖打電話來約時間的時候,表示希望我和柯宇的見面能有他在場。
方恆把電話搶過去就開始罵人,從他的人品一直罵到他的衣著風格,我聽得頭都痛了,跑到陽台上去透風。好半天方恆跑來說,搞定了。
我接過手機的時候,問:「你說我和柯宇以後能怎樣呢?」
「什麼怎樣?」方恆一臉不解,「就這樣開開心心一輩子羅,跟你在一起一定過得挺舒服的。」
我說:「謝謝你看得起我。可是,柯宇畢竟還是個孩子。」
方恆笑了笑,「他也不小了。就像我當年,你們可能都覺得我當年的行為很莽撞,可是我自己才知道,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我說:「那不代表他不會後悔。」
他說:「他要後悔你能怎麼樣?決定是他自己做下的,要後悔就要自己承擔後果。你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清楚,還去擔心他,管得過來?」
我搖搖頭,「不能這樣。」
方恆說:「你能怎麼樣?現在拋棄他他會記恨你一輩子!何況你自己根本捨不得。將來的事情沒人知道,什麼是真對他好你也不知道。還不如對得起你自己的心。」
我蹲下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想他。」

柯靖聯繫我的那天下午,讓我到柯家去見柯宇。到的時候,柯靖站在大門口要出門的樣子,他說柯家上下都出去了。只有柯宇說心情不好,不想去。
「一個下午,」他說,「有什麼話你都可以說。」
我點點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他把車鑰匙拿在手上,走之前又跟我說:「我希望你記得我們說過的話。」然後走掉了。
我進去的時候,一個老用人跟我說:「小少爺在樓上。」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踏步上二樓。
上去了發現不知道在哪個房間,下去問又不好意思,乾脆一個個房間地敲門。
等敲到第三間的時候,走廊盡頭一間門開了,柯宇頭髮亂蓬蓬的伸個頭出來,「誰啊?」
我看著他,「小宇。」
柯宇眼睛頓時睜大了,張了張嘴,「醫生?」然後似乎想起曾經說過不要再見我了,立刻要關門。
我聽到「啪」一聲,心頓時沈了下來。
結果他立刻又開了門,一臉懊喪地說:「你來幹什麼?」
我說:「小宇,可以聊聊嗎?」
他不說話,轉身進去了。
我跟進去,看到他趴到自己的床上,拿被子遮住頭。
我關上門,坐到他床邊,然後去扯他被子,「柯宇。」
他突然跳起來,把被子全部堆到我身上,然後往我身上壓下來,把我的頭摀住。
我聽到他在外面喊:「你來幹什麼?你來幹什麼?」
我伸出一隻手扯他,「要死啦!」我真的快被捂死了。


35

就在我以為柯宇真要捂死我的時候,他放手了。
我掀開被子坐起來,一臉狼狽地看著他。
他低著頭用眼睛斜瞟我。
我歎口氣,說:「柯宇啊……」
他立刻轉開頭去,「你不要說了,我不聽。」
我用手扳著他的頭,讓他看著我,「你好好聽我說。」
他不說話。
我說:「我從沒想過不要你。」
他說:「你要我走!」
「我說過只是暫時的,」我說,「其實我比你還要不安,你知道嗎?」
他垂下頭去,「當時你答應過我,不管怎麼樣也不會答應他的,可是你沒有做到。」
我說:「所以我說我錯了啊!我本來以為那樣會對你比較好,可是我沒想到你根本就不需要。柯宇,不要這樣子對我,我很難受的。」
柯宇過了很久才說了一句:「我才難受。」
我看他的頭髮垂下來,連眼睛都遮住了,嘴巴不自覺地扁著,就覺得很心疼。畢竟只是個孩子,而且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我拉過他的手臂,將他的頭抱到懷裡,親了他的額頭一下。他安靜的用手環著我的腰不動了。
我說:「我們回去吧。」
他「嗯」了一聲。
我問:「你二叔怎麼辦?你不是答應他要走了嗎?」
他在我懷裡悶悶的說:「管他去死。我答應了又不一定要做到。」
我愣了一下,說:「是哦,反正又沒有簽約,難道還怕他去告我?」然後又想了想,也不是啊,要是柯靖真惹生氣了,找人來砍我怎麼辦?我低頭看了看柯宇,想,還是不要跟他說了。
柯宇抬起頭來,說:「我要你發誓,你再也不許把我丟開了!」
我說好啊,「我發誓,再也不會離開柯宇,除非他要離開我!」
他不高興了,「我不會離開你的。」
我說:「好好好,誰也不要離開誰了。」
他才算滿意,然後咬了一口我的肩膀,我說:「你屬狗啊?」
柯宇笑了,說:「我屬人的。」
我說:「有屬人的嗎?」
他說:「有啊,因為你屬豬,所以人要吃豬肉。」
我看他兩眼放光的看著我,突然想起來之前方恆告訴我,要是哄不回來的話不妨色誘一下。我想哄回來了也可以色誘來鞏固一下,於是衝他拋個媚眼。
他愣了一下,然後回頭去看身後,又轉回頭看我,奇怪的問:「怎麼了?」
我眨眨眼。
柯宇突然緊張起來,「怎麼了?我二叔回來了?」
我很洩氣,說:「沒事了。」
柯宇不解的問到:「沒事你衝我打什麼暗號?」
我說:「沒有,你煩不煩!」
柯宇「哦」了一聲,然後氣惱地叫道:「你是不是故意打斷我?」
我說:「什麼啊?」
他突然撲上來親我的嘴。
我暗罵:靠!我真是有病!
柯宇的手已經探進了我的衣服裡,從上面慢慢滑下,然後在我腰側撓了一下。
我頓時「噗」一聲笑了出來,癢得難受,伸手去推他。
他不肯停,我往後縮他就追過來,非要用手掐我的腰。
我一邊慘笑,一邊扯著被子沖床上滑了下去。柯宇立刻跟著跳下來,把我壓在一堆被子下面,按在床邊繼續親。
我好不容易喘過氣來說:「你要再撓我就翻臉啦!」
他「哼」了一聲,然後手指上移到我胸前,用了些力捻弄。
我覺得自己也有些興奮起來,張開了嘴和他接吻。胸前略微的刺痛感,口唇間則是一片柔滑。柯宇的吻深入而有力,總是讓我有一種被動的感覺,情緒隨著他的情緒而動盪。
柯宇想把另一隻手探下去的時候,才發現讓被子擋住了。他不耐煩地要扯開被子。
我笑了笑,把被子揭起來,他於是立刻鑽了進來,我再用被子把我們裹住。
胸口隔著並不厚的衣料牢牢貼合在一起了。我還可以感覺到柯宇下身的挺立抵在我大腿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退開些。可是背後靠著床沿,周圍圍著被子,我們完全被困在這方寸之間,每一個動作都是在對方身上摩擦,根本退不開。
柯宇在我胸前摸索著似乎想要解扣子,但是半天都沒找到,很快就不耐煩了,抓起我的衣領。
我連忙安撫他,「乖乖,我來好了。」我伸手去解自己的扣子,於是他就有了時間,將手伸去解我的褲子。
當被他握住的一剎那,我顫抖著說:「柯宇,你這樣子我怎麼解得開扣子?」
他說:「我管你!」
我頓時就怒了,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
他很乾脆的用力捏了一下我家小兄弟,於是我手一抖,最後兩顆扣子還是扯掉了。
我不高興了,但是命根子都在人手上,我能說什麼?
他卻不管我的心情,拍了我大腿一下,說:「屁股抬起來!」
我說:「幹嘛?」
他說:「脫褲子!」
我憤憤不平的抬起來一些,讓他扯掉了我的褲子,扔在一邊。
我已經被扒光了,他卻衣衫整齊的坐在我面前捧著我的臉親。幸好被子依然裹在我們身上,要不我肯定會覺得接受不了。
細細密密的吻沿著胸口向下,我感覺得到被子裡的溫度益發的灼人,身上已經起了一層細汗。
柯宇將頭埋進被子裡,我感覺到他濕熱的舌頭裹上了我慾望的頂端,然後被他整個含了進去。
我頓時只有仰起頭深深喘氣的份。
這種愉悅到頂點的刺激卻很快被中斷,柯宇猛地坐了起來。我彷彿被從雲端推下去般,不滿的看著柯宇。
他說:「裡面悶死人了!氣都出不過來!」然後說:「要不然揭開好了。」
我看他伸手去揭,忙按住了,說:「不要!」
他說:「那就算了。」於是脫掉了身上的體恤,再次靠了過來。


36

仍然是深深淺淺的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少年的體溫特別高,緊貼著柯宇的胸口可以感覺到陣陣灼熱。
感覺到柯宇的手沿著我的背往下面滑,我很配合的略略抬起下身。然後他的一根手指進入了我的身體。
我覺得有些疼,問:「有沒有潤滑劑?」
他說:「我哪裡有這些東西!」
我說:「那可不可以算了?下次再說吧!」
他說:「有病啊?那現在怎麼辦?」
我吻吻他的唇,「那你繼續吧,雖然很痛,但我可以忍,為了你我這條命都不算什麼!」
他說:「好吧,那你忍吧。」
居然不上鉤!我想,好吧,其實我也可以忍,誰叫我喜歡他呢。
不過柯宇嘴上那樣說,動作卻明顯溫柔了下來,加深的熱吻也一定程度上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我知道這種耐心的擴張很折磨人,特別是現在的柯宇,不過他還是很堅持的不想傷了我,我告訴他可以了他也只是瞪瞪我,身體難耐的在我身上蹭蹭。
然後……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我感覺到柯宇情緒的急劇變動,因為他把我的嘴唇咬出血了。
我連忙說:「我鎖了門的。」
柯宇恨恨地轉頭去盯著門口的柯靖,說:「我知道,他有鑰匙。」
這個時候雖然很尷尬,但我卻很慶幸的是,我拿被子把我們遮住了,頂多露點肩膀給他看。
柯靖這回真是面無表情,估計已經氣得做不出反應了,他說:「穿了衣服出來。」然後先出去關上門。
柯宇明顯慾求不滿,還要繼續,說:「不要理他。」
我推開他,「算了,我不想有人參觀。」
柯宇吼:「算什麼!算什麼!」
我理解他前戲做足,臨門一腳卻踢了個空的痛苦,但是我不得不勸他,「不要氣了,誰讓我叫你快點你不肯的!」
他說:「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你的錯!」他一邊說一邊把被子往我身上壓,就差沒跳我身上踩兩腳。
然後我看著他站起來,抱著地上我的衣服就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說:「不許走,在床上等我!」
我不可能光著身子去追他,也想提醒他他這樣光著上身抱著我的衣服去見柯靖太不成體統了,但是他跑太快,我只聽到門「啪」一聲又關上了。
我歎口氣,不得不自己裹著被子躺回床上去,然後望著天花板發愣。
靜下來,發現原來這裡的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好像隱隱可以聽到柯宇在和柯靖吵架。然後,我聽到了樓下汽車由遠處開近的聲音。
我想,慘了!肯定是柯老太太他們回來了。
我這回真有點慌了,要是被柯家其他人看到我一絲不掛的躺柯宇床上估計就好玩了。
我手忙腳亂的爬起來,確定門已經反鎖了,接下來就去翻柯宇的櫃子,希望可以找到一套衣服穿。
幾乎是同時,聽到了外面的敲門聲,柯宇在喊:「醫生,你快開門。」
我打開門一把把他扯進來,然後搶過自己的衣服開始穿。
柯宇說:「不要急啦!」
我說:「能不急嗎你個小混蛋!」
他說:「反正我要跟你走,他們知道了我也不怕。」
我說:「我怕,你不要嚇我,乖啦!」
柯宇說:「我二叔很生氣。」
廢話!他就是個氣球,每天都在漲氣!
「不過,」柯宇笑了,「他越氣我越高興。」
我說:「他總還是關心你的。」
他不高興地說:「可他欺負你。」
嗯,這點不可否認,但是小孩子不能教壞了,「你好好跟他說話。」
我們下樓去的時候,果然見到柯家從老到少一派和樂融融的樣子。
管玉茹很驚喜地說:「玉龍?什麼時候來了?都不事先說一聲?」
我隨便找了個借口,然後柯老太太非要留我吃晚飯,怎麼都拒絕不了。
到最後連柯靖都開口了,「管先生不介意的話就留下來吧。」
我看實在推脫不了,就答應了。
晚飯的大桌子上除了柯老太太、柯耀夫婦、柯靖,還有柯靖的兩個妹妹及她們的老公孩子,反正是一大堆人,說過了我就忘光了。柯宇坐我身邊,不時低聲和我說話。
柯耀突然問柯宇:「你出國的事情考慮好了嗎?」
柯宇抬頭看了一眼柯靖,然後說:「我不去了。」
管玉茹問:「怎麼又不去了?」
柯靖咳了一聲,「他還沒有考慮清楚。」
「誰說的?」柯宇說,「我考慮清楚了!奶奶,我不要出國!」
柯老太太說:「孩子不想走就不要逼他了,看這段時間把小宇給逼的!」
柯靖說:「媽,您老人家不知道,我這是為了他好在打算。」
柯老太太說:「那你慢慢說,不要跟他嘔氣。」
柯宇說:「我要跟醫生回去!」
我扯出一個笑容,「柯宇這孩子跟我感情挺好的。」
柯耀連忙說:「也好,有玉龍照顧,柯宇的日子過得挺好的。」
柯靖想說什麼,最後只是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然後柯家其他人很乾脆的讓柯宇收拾東西跟我走了。
臨走的時候,柯靖說要送我們。我突然覺得他也挺辛苦的,要瞞著家裡人,要和柯宇鬥氣,還被方恆罵,也虧他能撐得下來。這樣一來我都不好意思拒絕他了。
柯宇於是拉了我坐後座,故意摟摟抱抱親親的氣柯靖。
柯靖忍耐力也挺強,一言不發的任柯宇亂來,最後是我看他太過分了,一拳轟過去。
到了樓下剛好碰到方恆回家,他一看到柯靖就兩眼放光的撲了過來,「哎呀,又見到柯先生了啊?真是難得!」
我和柯宇剛從車上下來,連忙去扯他,「不要打擾柯先生了,我們回去吧。」
方恆說:「急什麼,我要和柯先生好好聊聊!」
柯靖仍是不動聲色的看著方恆,「不知道我們有什麼好聊的?」
方恆「嘿嘿」地笑,「就聊柯先生怎麼想通把寶貝侄子放走啦?怎麼不關起來?捨得了?」
柯靖冷笑一聲。
方恆說:「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還準備了找什麼人來收拾我家玉龍啊?」
我拉著他往後扯,「柯先生,你先走吧,不好意思了。」
方恆還在喊:「有空出來好好聊一下啊!你這種人我還遇得少,大家交流一下也好讓我長長見識!」
我捂他的嘴,「行了行了!」
結果柯宇在旁邊喊:「二叔慢走不送啦!歡迎永遠不要來!」
我對他們兩個徹底無語。


37

本來以為可以暫時輕鬆一點了,畢竟柯宇回來了,而且他最近很乖,結果醫院那邊出了點事情。
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事情。
我管的床的有一個病人的醫囑下錯了。其實我很清楚地記得那樣藥我沒有下過,但是的確是用我的名字下的。在這種公用的辦公室,公用的電腦,彼此的密碼並不算是一件秘密的事情,我可以肯定有別人用我的ID和密碼給我的病人用藥,但是不管我再肯定,這件事也不可能有人站出來承認。
病人的情況不嚴重,除了當時有點血壓低心率快以外也沒什麼,而且我發現了也及時做出了補救。可是不知道是誰把這件事告訴了病人家屬,於是病人家屬就開始不屈不撓的找醫院鬧。
主任找我談話,說醫院方面讓我先停職檢查。我知道這也算得上是正常程序,只是仍然覺得有些不甘心。這件事擺明了有人在整我,而我只能毫無還手之力的接受這個既成事實的結果。
於是,我覺得我們應該節衣縮食渡過難關。我本來就窮得響叮噹了,不料現在連工作都沒有了,我要怎麼辦?
吃晚飯的時候,方恆捧著碗抱怨:「不是吧,這算什麼?」
大家都是白米飯,只是菜只有一盤炒青菜。
我說:「最近我窮,你忍忍吧。」
方恆指著柯宇的碗,「那他算什麼?」柯宇的碗裡有今晚這餐僅有的幾片肉片。
我說:「柯宇在長身體,你那麼老了跟個小孩子計較,你好意思嗎?」
方恆把碗一放,「管玉龍你太過分了!」
我說:「豬肉漲價了,」聲音很誠懇。
柯宇問:「我們真的很窮?」
我連忙說:「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他該減肥了。」哪能讓柯宇去擔心這些事情。
方恆說:「算了吧,你以為我是你!」
我很不滿,「我哪裡胖了?我這一身肌肉是我練了十多年的成果。」
方恆嗤了一聲,「你看你的小肚子!」
柯宇立刻接了一句:「摸起來軟軟的很舒服。」
我用筷子敲他的頭,「小孩子家胡說八道!那是因為我肌肉分佈均勻有致,皮膚細膩光滑。」
方恆頗為不屑。
晚上在浴室裡照鏡子。不是真的長胖了吧?撩開衣服看看,其實還好啦,雖然摸起來是軟軟的,但是看上去還是不覺得胖。
柯宇剛好進來準備洗澡,看到我就笑,「跟你開個玩笑啦,你那麼認真幹什麼?」
我把衣服拉好,「你知道什麼?」
柯宇去放水,一邊問:「那你又知道什麼?」
我說:「我不能讓你們隨意詆毀我的名聲。」
他放好水了,轉過身來笑瞇瞇地問:「要不要一起洗?」
我說:「小流氓你自己慢慢洗吧。」然後出去了。
趁著柯宇洗澡,我蹲在床邊拿個計算器算我的錢還能撐多久。主任說事情很盡快解決的,但是不排除鬧大了醫院方面讓我負責任的後果,到時候只能想辦法重新找工作。
而現在,我把錢還給了柯靖,工資又沒有了,每天家裡人要吃飯,柯宇還要交學費,我那點少得可憐的存款真是堅持不下去的。而且以後柯宇還要讀大學,我哪裡養得起?不說柯宇,就是管明將來讀大學,我好意思一分錢不掏把自己兒子丟給別人去養嗎?
真是越想越頭痛。
柯宇洗完澡了,跑進來坐在我身邊,湊過來問:「在幹什麼?」
我把計算器收起來,說:「沒什麼。」然後看他一頭濕漉漉的還在滴水,就把他手裡的毛巾扯過來,說:「快擦乾了當心感冒。」
柯宇坐在我身邊,舒服地瞇上了眼讓我幫他擦頭髮。
他身上還有沐浴露和洗髮水的清香味,聞起來很舒服。
等頭髮擦乾了,他就趴在我腿上,懶洋洋的說:「要放假了,我們出去玩吧。」
我說好啊,「你考全班第一我們就出去玩。」
柯宇愣了一下,「那豈不是去不了?」
我說:「那全班前十。」
他猶豫了一會兒,然後看著我說:「說到做到哦!」
「那當然,」我不屑騙小孩。
柯宇突然跳起來把我往床上扯,「那今天先放鬆一下,明天開始努力學習!」
我反對的話立刻被他堵了回去……
那天以後柯宇真的開始很認真地看書,每天都帶著副眼鏡在我面前晃,晃得我心裡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還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就是方恆連吃了以一個星期的青菜白飯之後,就不再回來吃飯了。我當然很高興,總是節約了一個人的飯錢。
反正我也不用工作,就安安心心地在家給柯宇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有一天晚上方恆回來看到我說:「管玉龍,你把自己搞得跟樓下居委會大媽一樣!」
我說多謝誇獎。
他突然像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笑了起來,說:「要是我、柯宇還有你出門,人家一定以為我們是一家三口。」
我說:「你少噁心了,誰跟你兩口子。」
他搖搖手指,「NO,我說你像我們兩個的媽,我跟柯宇自然是兄弟。」
我把抹布扔他臉上,「你可以去死了。」
柯宇好乖,居然考了個全班第五名。我去給他開家長會,覺得非常地感動,抓著柯宇的手說:「你將來要是能考到獎學金我就是死都瞑目了。」
方婷聽說我要去學校,就叫我順便去拿管明的成績單。
我又跑到樓上教室去。結果管明給我考了個全班倒數第五,還被老師留下來談話。
我有點鬱悶,說了他兩句,他就不高興了自己先跑掉。
柯宇站在我旁邊,拍拍我的肩膀,說:「算了,小孩子要慢慢教。」
我推開他的手,說:「說得真好。」
他很高興,舉起手說:「那我們計劃一下怎麼出去玩!」
我說:「不用計劃了,我都計劃好了。」


38

當我們坐在巴士上的時候,柯宇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我笑著說:「高興點吧,不是你想要出來玩的嗎?」
他說:「我還以為你要帶我去公園露營。」
「怎麼可能?」我拍他腦袋,「你怎麼這麼看我?」
柯宇撇撇嘴,「這跟我想的旅遊差遠了。」
我問:「那你想怎麼樣?」
柯宇說:「反正沒想過要到山上去搭帳篷。」
我連忙說道:「現在不是流行嗎?再說了,我好不容易才借來的帳篷,而且連線路都打聽清楚了,我同事說那座山挺適合露營的。」
他說:「但是我沒有想過還要來擠這種公共汽車!」
確實很擠,司機一路不停接客,車子中間的走道都站滿了人。柯宇頭邊上被人擠了一個大袋子,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說:「你坐進來,」然後要跟他換位子。
柯宇說:「風好大,灰塵都吹進來,髒死了。」
我立刻伸手把窗子關上。
柯宇說:「悶死了。」
我把前面的窗子隙了一點縫,被前座的人瞪了一眼。
柯宇終於不抱怨了,將頭靠在我肩上睡覺。
我摸摸他,「睡吧睡吧,醒了就到了。」
柯宇下車的時候還在伸懶腰,我從旅行包裡掏了件外套出來給他披上。雖然還在山腳,但明顯溫度比城市低了很多。
這一路車坐了半天,我的腿都有點發麻了。
找了間小飯店吃午飯,順便跟老闆打聽山上的路徑和時間。這座山開發得並不是很完全,作為旅遊景點來說,遊人不是很多。但是山路也不見的危險,而且環境比較安全。當時同事聽說我沒有過野營的經驗也勸我不要選擇這種方式,但是我聽他講得我起了興趣,纏著問了很多細節。後來他建議如果非要來的話,就來這邊好了。
我覺得挺不錯,算是增加一點人生經驗了,當然,也節約一點錢了……
可是柯宇顯然不肯體諒我的良苦用心,都爬山了還跟我倔。
我背了個沈重的帳篷在後面,還要扯著柯宇那麼大一個小子爬山。
我說:「你有點朝氣好不好?還好意思要我拖著你!」
他白我一眼,「你盡量釋放你的朝氣吧,看你等下怎麼辦!」
果然不到兩個小時,我的朝氣就釋放完了。柯宇把我的大背包接了過去,我還是賴著不想走,我說:「我們歇一下吧。」
柯宇說:「不行唉,這樣我們趕不到你計劃的露營地點。」他一邊說,一邊拿出景點地圖來看。
我湊過去看,然後說:「計劃要跟得上形勢。」
柯宇說:「也好哦,」手指指著我們所在的附近一個地名,「這邊有個酒店,好像是三星級的,就勉強去待一晚吧。」
我說:「柯宇,怎麼能隨便就放棄自己最初的目標呢?我們快走吧。」
柯宇把地圖折折折,折小了放衣服口袋裡,說:「哦。」
我們繼續上路。
越往上走,溫度越低。可是身上反而是被汗水浸了個透。柯宇把外套脫了,還是可以看到裡面的襯衫被汗水打濕了,貼在皮膚上。
我在山路邊的小溪流把毛巾弄濕了,讓柯宇擦擦汗。
柯宇擦過了直接把毛巾往我頭上扔,入鼻的都是柯宇的味道,害我的心小小地亂跳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把毛巾扯下來在水裡清洗了擰乾收起來,站起來說:「我們走吧。」
「嗯,」柯宇爬到路邊的大石頭上,往遠方眺望,「其實爬山也不錯。」
我說:「是啊是啊,親近自然。」
柯宇「嘿嘿」地笑,「是要好好親近。」
我拉他,「走吧。」
好容易到了預定的地點,又四處看了一下,最後在一塊還算開闊的地面上搭帳篷。我從包包裡掏了一堆餅乾和麵包扔給柯宇,讓他愛吃什麼吃什麼,我去研究帳篷去了。
他看我手忙腳亂的還來騷擾我,說:「就這些啊?」
我說:「還有泡麵,不過沒有開水。」
他很不滿,說:「我要吃飯。」
我把他推開,「沒有啦,你不要騷擾我。」
他咬了我耳朵一口,然後走開了。
等搞好了帳篷,我已經滿頭是汗,累得直接趴裡面了。柯宇很乾脆地倒下來壓我身上,把一片麵包湊到我嘴邊,「吃不吃?」
我不想理他,直接轉過頭面向另一邊繼續睡。爬了大半天的山了,我已經手軟腳軟,什麼都不想做了。
柯宇說:「你這算不算是自討苦吃?」
我不理他。
他繼續說:「是你要爬山,還要露營的唉。」
還是不理他。
他像蒼蠅一樣嗡嗡嗡,「累成這樣還有什麼意思?」
我睡著了……
結果這一覺睡得並不長久,後來是被凍醒的。柯宇說得對,我就是自己找罪受。翻來翻去睡不著,又不想影響柯宇,乾脆起來鑽了出去。
天已經全黑了,看看表大概凌晨兩點的樣子,山上看不到燈光,只有漫山遍野投射的星光。似乎很久沒這樣看過星星了,生活的城市不管什麼天氣,總是灰濛濛的天,從來看不到滿天星辰的樣子。而在這裡,能看到天幕上密密點綴的閃閃星輝,耀眼而如此貼近,頓時覺得心底開闊了不少。那是只有面對自然才能產生的,豁然開朗的感覺。
柯宇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鑽出帳篷坐到我身邊。我摟住他,吸取少年身體的熾熱溫度。
他抖了一下,說:「好冷。」
我說:「抱緊一點就不愣了。」
他於是摟緊我的腰,把臉往我懷裡鑽。
他悶著聲音問:「在做什麼?」
我說:「看星星。」
他沈默了一會兒,說:「不適合你。」
我不想對此發表意見。
他把我的衣服拉起來一點,然後把手伸進去。
我雖然穿著羽絨服,可還是冷得發抖,何況他這雙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被他帶進去的寒氣幾乎凍得我跳起來。我抓住他的手往外扯,「要死啊你!」
他可憐兮兮的看著我,說:「好冷哦。」
我立刻心軟,想到反正都伸進來了,忍忍吧。於是隔著衣服抱住他的手,「好些了吧?」
冰涼的手指貼在我的皮膚上,然後輕輕摩挲,「嗯。」
我本來要抬頭繼續看天空,突然發現他的手越來越不老實,慢慢滑到了我胸口,連忙一把按住他,「不要亂來,會冷死的。」
他說:「穿著衣服來。」
我愣了一下,理解到他居然想在這裡……頓時腦海裡浮現出的都是荒郊野外、幕天席地之類的詞。我低下頭看他,「你夢吧你!」
他說:「天天都在夢,」一邊說,手指一邊去解我的褲子。
我忙拉住他,「真不行,明天還要爬山,而且這裡太冷了。」
他說:「明天我背你。」
白癡才相信明天你會背我!
可是他的手已經探了進去。被握住的那一瞬間我禁不住打了個顫,不知道是太冷了還是太刺激了。柯宇已經湊過來吻我,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與他接吻,借他熾熱的氣息融化空氣中的冰寒。
被他推倒在地上的時候,我身上還整整齊齊的穿著厚重的羽絨服,褲子被脫下來一些掛在腿上。我還沒試過穿這麼多衣服跟人做愛,感覺笨重的不得了。
柯宇在他自己口袋裡掏出一管潤滑劑。
我頓時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你為什麼要帶這種東西?」
他理直氣壯地說:「自從上回之後我就覺得應該隨身帶著。」
冰涼的膏體被手指送進我的身體內,我感覺柯宇手指在內部的按壓,頓時仰起頭來調整自己的呼吸。那一瞬間我在想,要是潤滑劑被凍成冰了我該怎麼辦?
仔細的潤滑擴張之後,我看到柯宇跪直了身體,解開他自己的褲子。他和我一樣穿得嚴嚴實實,羽絨服鼓鼓地套在身上很可愛的樣子。他連褲子也沒有脫,只是揭開前面的扣子和拉鏈,握住自己興奮的慾望湊過來……
我忍不住問:「柯宇,這樣不累嗎?穿好多哦!」
他惡狠狠地說:「不累!」然後就整個送了進來。
然後我就沒有精力說話了。
身體已經習慣了柯宇,摩擦的快感可以很快累積起來,隨著一次次被貫穿而蔓延到全身。我張著嘴,卻只能在喉嚨深處發出很小的聲音。睜大的雙眼覺得有些發澀,漫天的星光直直照射進我的雙眼,有些微刺痛的感覺。
耳邊是柯宇的喘息聲,忍不住抬起手來,摟住他的背。柯宇低下頭,用唇碰觸我的唇,輕點一下,然後又是一個濕潤的深吻。
當我忍不住射出來的時候,柯宇同時也從我後面抽了出來,沒有射在我體內。我想,幸好他還算有良心,知道不好清理。可是,我們的衣服上都被我搞髒了。
柯宇翻身躺在我身邊,我忙撐著坐起來,拿紙巾把衣服擦乾淨。
柯宇說:「沒關係,反正明天下山就不穿了。」
我不理他,看著收拾得差不多了,才躺回他身邊。
看著天空突然想起了剛才一瞬間心裡的感覺,問柯宇:「你知道剛才我看著天空想到了什麼嗎?」
柯宇說:「什麼啊?」
我說:「我突然覺得與天地結合在了一起。」
柯宇說:「你神經病。」
我沒有興趣糾正他神經病和精神病之間的區別,看著柯宇的側臉,忍不住翹起了唇角。
第二天下山果然腿都在打顫,柯宇背個大包包半蹲在我面前,「我背你啊!」
我簡直想一腳把他踹下去,全部都是廢話!
拉拉扯扯地跟他下了山已經是下午了,要當天再坐車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問了當地的人,我們只有先坐車去了附近的一個小城市,打算待一晚,明天再回家好了。
在當地找了家小旅館安頓下來,拉著柯宇出去吃晚飯。飯後,天已經黑了。不知道是不是地方小的原因,天一黑街上的行人就很少。我乾脆和柯宇手拉手地走在大街上,輕輕鬆鬆地慢慢散步。
柯宇突然說:「醫生,我想尿尿。」
我說:「找我有什麼用!」
柯宇不走了,站在原地看著我。
這邊回去旅館還有些距離。可是夫今天已經黑了,而且環境是完全不熟悉的,哪裡去給他找衛生間?這個小孩子還真麻煩!
我隨手指了路邊一個漆黑的小巷子,「去那邊將就一下吧。」
柯宇說:「不要在路邊!」
我拉著他過去,「那你再進去找找,會有辦法的。」
柯宇不情不願地往深處走去。
我站在巷子口的地方等他,想掏根煙出來抽。突然從街邊走過來一個男人,逕直靠近這個方向來了。我以為他要進去,於是側身靠向牆壁讓他,誰知到他經過我身邊的時候,突然拿了一把刀撲過來抵在我胸口,壓低聲音吼:「把你身上的錢拿出來!」
打劫?我嘴裡叼著的還沒點著的煙掉了下來。
他似乎看我沒動靜,又用力將刀尖抵近,我甚至可以感覺到有些刺痛,他說:「快!」
我和柯宇出來玩,錢總是會多帶一些以防萬一的,而且不放心放旅館裡所以全部帶身上了。結果沒想到遇到人搶劫,我算不算是倒霉透了?
給他好還是反抗好呢?我正在考慮這個問題,就聽到柯宇的喊聲:「醫生?怎麼了?」
我明顯感到面前的人顫抖了一下,可能是沒有料到我們還有一個人,所以被嚇到了。我正在想,大哥你不要一受刺激乾脆捅我一刀啊!結果他突然扯了我到身前,擺了個電影裡的造型,把刀架我脖子上,沖柯宇喊:「把錢拿出來!」
柯宇身上有個屁的錢!所有錢都在我這裡!
但是柯宇還是說道:「你不要衝動,我把錢給你好了。」他一邊說,一邊從包裡掏出什麼東西來抓在手上,「哪,錢都在這裡。」
巷子裡太黑,看不清楚。
柯宇一步步靠過來,我明顯感覺到身後的人在緊張,刀尖不停的顫啊顫的。
我也越來越緊張,跟著他顫,就害怕一不小心脖子就碰到刀尖上去了。
那個人突然喊:「你不要過來了!」
柯宇立刻停住了腳步,說:「好!」下一秒卻猛地撲上來。
我只感覺到被一股強大的推力推到了一邊,身體重重地撞在牆上。然後就聽到有人大喊了一聲,刀子「!當」掉地上,然後一個腳步聲就跑遠了。
我回過頭去看柯宇站在面前,那個人已經跑掉了,想:幸好剛才不是柯宇的叫聲!
誰知到柯宇接下來就轉身撲到我身上,有氣無力地說:「醫生,我好像被刀子刺到了。」
我扶住他,隔著薄薄的衣料可以感覺到腹部溫熱的濕潤感,頓時腦海裡一片空白!


39

柯宇被送進去急救的時候,我幾乎耗盡全身的力氣才能站得起來。我不知道柯宇會不會出事,我幾乎不敢去看他的傷口。他還那麼年輕,那一刀紮在他身上就如同紮在我心上一樣,將我的血一點一點抽乾。
柯宇從手術室裡送出來的時候,手術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傷口已經結紮止血,等麻醉過去就好了。
我捧住自己的頭,長長鬆了口氣。
等護士將術後要輸的液體掛上出去了之後,我坐在床邊,靜靜撫摸柯宇熟睡的臉。就是這樣一個面容尚且稚嫩青澀的少年,在那個時候,用自己的身體幫我擋下了刺來的刀子。柯宇,你叫我以後怎麼辦?我不知道還要怎麼做才足夠?
我漸漸有些昏昏欲睡,已經凌晨三點過了,緊繃了一整晚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我趴伏在床邊,握住柯宇的手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突然有人扯住了我的衣領往上面拉。我猛地被驚醒,嚇了一跳,差點叫了出來。不過很快看到柯靖那張嚴肅的臉,他壓低聲音說:「跟我出來。」
我幾乎是被他提出去的,扔在了牆上。
柯靖說:「你這個渾蛋!」
我在想,他為什麼會在這裡?突然,想起來之前我在手術室外面的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當時我擔心柯宇會出事,所以打了個電話去柯家,好像就是他接的電話。
只是沒想到他那麼快就趕過來了,現在我突然有點後悔。
柯靖說:「你居然讓小宇傷成那個樣子!」
我知道我錯了,我已經難受得不得了。他這樣子指責我,我卻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說:「柯宇已經沒事了……」
「沒事?」柯靖說,「他現在那樣躺在病床上,身上的傷口還清清楚楚,你好意思說他沒事?」
我低下頭去,「對不起。」
柯靖冷笑一聲,「你對不起的不是我,你應該想想,你還有什麼資格面對小宇?」
我說:「我會對他好的。」
柯靖說:「你自己都照顧不了,還想照顧他?遇到危險的時候,還要柯宇來救你不是嗎?你對他來說根本就是負擔,你憑什麼還要留在小宇身邊?」
我看著他。
他說:「你最好清醒一點看清楚眼前,離開柯宇越遠越好!」
「對不起,」我說,「可是我絕對不會離開柯宇。」
柯靖陰沈著臉不說話。
「很抱歉!」我再看他一眼,轉身進了病房。
柯宇還沒醒,我想到柯靖在會暫時看著他,於是決定回去旅館拿東西過來。將被子給柯宇蓋好,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一下,我也顧不上柯靖臉色好不好看了,跟他說我暫時離開一下。
柯靖不作聲。
我回了一趟旅館,然後很快趕回醫院。結果沒想到,我到了柯宇的病房,發現柯宇已經不在了。我跑去問護士,護士說柯靖已經給柯宇辦了轉院,然後將柯宇送回去了。
我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我的憤怒,他居然就這樣帶著柯宇走了而不告訴我!
我幾乎是立刻轉身跑出醫院,去買了車票回去。可是等車子回到市裡的時候,也已經是半天之後了。我瘋狂地打柯靖的電話,可是他不肯接。我不知道他會把柯宇送到哪所醫院,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雖然很急,卻什麼都做不了。
只能夠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把東西一扔,無力地倒在沙發上。身體累得不行,大腦卻依然亂糟糟一團,放鬆不下來。
這個時候聽到開門的聲音,方恆回來了。
他看到我就問:「回來啦?」
我點點頭。
他停下了正要進房間的步子,問:「怎麼了?柯宇呢?」
我說:「柯宇被柯靖帶走了,我也不知道去哪裡找。」
方恆坐了下來,「說來聽聽。」
我勉強打起精神,告訴他昨天晚上到現在發生的事情。
方恆眉頭皺了皺,然後說:「那個柯靖真不是個東西!」
我說他是什麼東西我不在意,我只想知道他在哪裡!
方恆說:「你這樣在家等著能知道才怪了!我去幫你打聽!」說著,他開始打電話,然後出去了一趟,過一會兒從外面給我打電話說在XX醫院等著我。
我掛了電話立刻出門去醫院。
走在通往住院大樓的路上,我一邊給方恆打電話,一邊找他的蹤影。住院樓下的小花園裡聚集著三三兩兩曬太陽的病人,我抬著頭找人,差一點就撞到了一個坐輪椅的小孩子,連忙側身避過。那一瞬間,突然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然後一股乙醚的味道充斥鼻腔,我頓時失去了意識……
醒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暈暈的一時間什麼也反應不過來,只能感覺到全身的酸痛。我想坐起來,發現雙手都被綁到了身後,勉強可以起身,卻坐都坐不直。手似乎被綁在了什麼東西上面,扯住我的雙臂。我抬頭看去,發現這裡是一個空曠無比的大房間,四面都是牆,房頂足有十多米高,只有在靠近頂部的地方有十多扇小窗子。而門只有一個,現在關著,就在我側面的那面牆上。
大概是倉庫一類的地方,我想。
那現在算什麼?有人綁架我?還真是件離奇的事情。綁架我為了什麼?會綁架我的人想來想去只有一個,柯靖!可他這個時候把我抓起來做什麼?我真是想不通。
外面好像可以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我想喊,可是又不敢。要是那些人進來說吵什麼吵!然後打我一頓我不就慘了。
再左右看了看,發現身後是幾根很長的鋼管,而我的手就被綁在其中一根鋼管上。雖然被綁住了無法解開,但是卻可以在鋼管上滑動。我轉不過身去看身後,可是偏過頭去可以看到左右鋼管的盡頭,雖然很長,但是我想我也許可以順著一邊滑過去就可以將手繞出鋼管。
可是看起來容易的事情做起來卻很困難。因為手被反綁著,身體也直不起來,只能勉強動著身體挪過去。我想,我一定要想辦法出去見柯宇。大概多了有十多分鐘,我覺得自己的屁股都快在地上磨破皮了,才慢慢挪到鋼管的盡頭。這個時候,我發現了一件讓我吐血的事情,這根鋼管並不是我原先以為的直直的一根,而在盡頭是呈U字形地連著另一根。也就是說我忙了半天做了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我還來不及傷心,門就被外面的人推開了。我聽到外面有人喊:「不要為難他了!」
進來的人說:「我知道了!」
然後那個人就拿著個盒飯走了進來。他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是不理解我為什麼會從管子的中間移到了盡頭,不過還是沒問什麼,蹲在我身邊把盒飯遞過來,說:「吃飯!」
我問他:「怎麼吃?」我的雙手背在身後跟本伸不過來。
他看了我一下,然後對外面吼:「老大,要不要解了他的繩子?」
外面的人喊:「吃不了就不要吃!反正上面說過幾個小時就可以放了他!」
那個人把盒飯往地上一扔,然後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問:「為什麼啊?」
外面的人說:「好像說什麼那家的小少爺上了飛機就好了……」
門關了起來。
小少爺?誰?柯宇嗎?上飛機是什麼意思?
我開始大喊:「開門啊!放我出去?你們說的是誰?誰要上飛機?」


40

外面的人關上了門,顯然不打算理我。
我心裡著急,努力想用手指扯掉後面的繩子,可只是徒勞。手指彎得痛了,還是扯不動繩子。
我突然想,我要給柯宇打電話!可是手機在衣服口袋裡,我的雙手被反綁在後面,根本沒有辦法拿到。乾脆低下頭去想用嘴叼,可是仍然夠不到。
忙活了一陣,卻什麼效果都沒有。我靠在身後的鋼管上,累得直喘氣。
我覺得我完了。雖然我不知道柯靖跟柯宇說了些什麼,但是如果他真的這一走,也許我就很難再見到他了。
那一刻,突然有種被遺棄了的感覺。我本來以為我這一輩子就應該這樣,一個人窩窩囊囊,孤孤單單地過下去,可是柯宇非要把我從我自己的世界拉出來,告訴我,可以不一樣的,也可以有人愛我關心我!但是現在,他又要走,又要把我一個人丟回去。我該怎麼辦?
淚水突然湧了出來。
我說:「管玉龍,你那麼老了還要不要臉?哭什麼哭!」
可是就是沒有辦法止住,心底裡慢慢築起的堤防還很脆弱,洪水一沖,就垮得一塌糊塗……
後來哭累了,我呆呆地坐在地上,等著外面的人來告訴我:柯宇走了。然後放我離開。
突然,門被外面的人用力拉開,一個人大踏步地走進來,抓住我的衣領要把我扯起來。可惜被後面的繩子絆到,我又跌坐回去。
柯靖說:「柯宇去了哪裡?」
我一愣,抬起頭看著他。
柯靖說:「你知不知道他會去哪裡?」
我問:「他走了?」
柯靖說:「他在機場跑掉了!他身上的傷口還沒好,他會跑去哪裡?」
突如其來的轉變攪得我的心裡亂七八糟的,愣愣地說:「我不知道!」
柯靖低下身子來抓我,然後又把我丟開,不耐煩地喊:「把他解開!」
剛才跟進來的人立刻給我解開繩子。
我還來不及活動僵硬的手腕,柯靖就扯著我往外面走,他說:「你跟我去找他!」
我跌跌撞撞的一路被他扯著出去,丟進了車子裡。
他坐進來,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冷冰冰地說:「要是柯宇出事了我不會放過你!」
我揉著手腕,對他吼:「關我什麼事!是你非要把柯宇帶走的!他不肯走!你現在開心了?」
他瞪我一眼。
我說:「要是柯宇出事了,我才不會放過你!」
柯靖的車子開得很急,我心裡越來越急躁,問他:「你要到哪裡去找?」
他說:「去你家!」
其實我也想過,柯宇有可能回家去了。但是我又不想讓柯靖這樣去找到他!突然想,要不要敲暈了他然後自己回去找柯宇?
正在想著,柯靖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看他面目冰冷的接電話,然後猛地變了臉色,然後沈聲道:「你等著,我馬上過來。」於是,接著猛打方向盤,調了個頭繼續開去。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我因為他開得太急,幾乎吐了出來。
柯靖開了車門出去,往前走幾步。路邊站了一個男人,我抬起頭去看的時候,發現是方恆。
方恆跟柯靖說了幾句話,兩個人一起走了過來。就在柯靖開門進來的時候,方恆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根什麼東西,直接敲暈了他!
我看得目瞪口呆。
方恆說:「管玉龍,你愣什麼愣,快幫忙啊!」
我問:「怎麼幫?」
他白我一眼,「先把垃圾扔出去!」
這裡是郊外,方恆選的地方又偏僻,幾乎沒有車經過。
方恆讓我和他一起把柯靖扔到路邊的草叢裡。
我一邊搬一邊問:「你用什麼敲他的?會不會死啊?」
方恆說:「你放心吧,我本來拿鎯頭的都換了下來,而且還專門上網查過敲哪裡會暈不會死!」
我說:「你研究這些幹什麼?」
他說:「現在不就有用!」
我看著被扔到一邊的柯靖,有些猶豫,「扔這裡不好吧?要是碰上什麼謀財害命的,把他給殺了不就慘了?」
方恆本來很堅定邁出去的步子也有些猶豫,他說:「不會的吧?」
我看著他。
他說:「好好好,算我倒霉,我幫你處理他,你先去找柯宇!」說著,把柯靖本來捏在手裡的車鑰匙拿過來扔給我。
我看著車鑰匙,遲疑地說:「我沒有駕照……」
方恆說:「管你去死!」
我還是顫抖著去開車,一邊開出去一邊祈禱不要被警察逮到。
等回到家樓下的時候,本來就擔心柯宇,再加上開車開得緊張,發現背後的衣服都濕完了。
我車子都來不及鎖,跑上樓去。
門關得牢牢的,我深吸一口氣,開門,裡面卻一個人都沒有。
我去臥室、衛生間、陽台,就連床底下都找過了,可仍然沒有柯宇的影子。
會去哪裡?柯宇,你不要嚇我!我年齡大了,不經嚇的。
把手機拿出來,檢查了一遍,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家裡電話也安安靜靜的。
我坐在沙發上,可是完全想不到柯宇可能去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除了像沒頭蒼蠅亂轉,或者乖乖坐著等消息,還能怎麼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有人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我先是一怔,然後猛地站起來,剛好對上柯宇怔忡的臉。他的鑰匙還插在門鎖裡,自己也站那裡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才一臉委屈的撲過來,幾乎將我壓到在沙發上。
我聽到他「哎喲」了一聲,連忙問:「怎麼了?傷口碰到了?」
我想將他推開,可是他把我摟得死緊,怎麼都不肯放。
柯宇的頭埋在我肩上,不一會兒,肩膀的衣服就濕掉了。
「柯宇,」我喊他。
柯宇說:「他說你又不要我了,我醒過來你就不見了,也不來看我,我就像傻瓜一樣躺在床上都不敢離開,害怕你來了看不到我。」
我心裡酸得要命,用手撫過他的頭,「傻瓜,為什麼要這麼想我,你不相信我嗎?」
柯宇說:「他說,你自己說和我在一起都在傷害我,所以你寧願現在痛苦一點離開我,也不想再看我受到傷害……我不知道,我真的害怕你會說這種話。」
我抬起他的頭,發現他一直在哭,用手指抹掉他的眼淚,然後還會流下來。
我說:「柯宇,你那麼大個男孩子,哭什麼?」
他說:「就是要哭,這一輩子就哭給你看了。」
我說:「好啊,要哭就在這裡一次哭夠,以後出去要是哭了不要說是我管玉龍的人!」
他說:「本來就不是,你才是我柯宇的人!」
算了,我看他小,讓他。
我正想問他跑哪裡去了,怎麼那麼晚才回來?突然手機就響了起來。
我推柯宇,「讓我接個電話。」
柯宇挪開了一些,整個人仍是掛在我身上。
我把電話拿出來,看到是方恆。
剛按通接聽鍵,就聽到方恆在那邊吼:「你找到柯宇沒有?」
我嚇了一跳,忙回答:「找到了!」
他說:「那好,那個王八蛋死定了!」
我聽他說得咬牙切齒的,連忙問:「你怎麼了?沒事吧?」
方恆冷笑一聲:「他敢打我!我要讓他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我說:「方恆你要冷靜啊!」
他立馬把電話給我掛了。
我想起了一件事,把柯宇推開,跑到陽台上一看:下面那輛車子不見了!
糟了!我立刻往樓下跑去。柯宇跟在我後面喊:「出什麼事了?」
我來不及理他,一口氣跑下去,看到原來停車子的地方空空蕩蕩的,哪裡還有柯靖那輛車子的影子。
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痛得厲害,我想,這算不算是犯法?綁架柯靖還搶他的車子,最後還給人偷了。
柯宇氣喘吁吁的跟下來,站在我身邊問:「怎麼了?」
我可憐兮兮的回頭看他,「我把柯靖的車子弄丟了。」
柯宇吃了一驚,「怎麼回事?」
這個說來就話長了……現在不是慢慢解釋的時候,因為我看到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旁邊,柯靖從裡面踏步下來。
說實話,我有點心虛,退後一步躲在柯宇背後,然後又覺得不對,忙站出來把柯宇拉到我背後,「你想怎麼樣?」
柯靖看著柯宇,「你太不像話了!還不跟我回去!」
柯宇說:「關你什麼事?」
柯靖伸手拉他,我忙把他的手打開,「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的!」
柯靖對柯宇說:「你知不知道你爸媽在擔心你?」
柯宇說:「不知道!我只知道醫生在擔心我,我要回來!」98A76254FA我的剝授權轉載 惘然【ann77.xilubbs.com】

柯靖說:「你有沒有腦筋?你真以為你一時天真不管不顧就可以撐一輩子了?」
柯宇說:「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你懂什麼?你自己冷血沒有感情,就要讓別人都跟你一樣嗎?」
我看柯靖真的動氣了,忙拉柯宇退後一步,「你不要亂來啊!」
柯靖面色陰寒,卻沒有動作。
這個時候,又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方恆氣勢洶洶的從裡面下來,直接一拳向柯靖臉上打去。
柯靖避開,抓住方恆的手,怒道:「你幹什麼?你瘋啦?」
方恆想要掙脫結果掙不開,然後一膝蓋撞向柯靖兩腿之間……
我摀住柯宇的眼睛,免得他看到那麼殘忍的畫面,他卻興致勃勃地拉開我的手,「不是吧……」
柯靖顯然是痛到了極致,手也鬆開了,整個人差點癱軟到了地上。他指著方恆,「你……」我覺得他殺了他的心都有。
方恆說:「你TM打老子臉!知不知道老子靠它混飯吃的!」
我看到方恆嘴角有瘀青的痕跡,應該是之前跟柯靖動過手。
柯靖摀住下身,似乎過了很久才緩過來。
方恆笑嘻嘻的說:「怎麼樣?滋味不錯吧?」
我對方恆招手,「快過來!」
我想我們還是快點跑掉好了,要不等柯靖有力氣了不就慘了。
方恆說:「怕什麼!」然後一拳砸在柯靖背上。這回他真的倒在了地上。
我看著柯靖被方恆兩招收拾了,對著方恆歎了口氣。
方恆本來一臉得意地看著我,突然變了臉色,對我喊:「後面!」
我和柯宇同時回頭,看到兩個人從後面過來要抓柯宇。
這回真是反應不及了,柯宇被他們抓住兩手往後面扯。我連忙撲過去,結果被人一腳踹開了。
我倒退了兩步,來不及揉揉肚子,就聽到柯宇喊:「好痛啊!傷口裂開了!」
我心裡一緊,同時聽到柯靖也在喊:「放開他。不要碰到他傷口!」
那兩個人有些不知所措,放開了手,柯宇似乎很難受的樣子,捧著腹部的傷口跪在了地上。
我急忙過去跪在他身邊,摟過他的肩膀,輕聲問:「怎麼了?很痛?」
他虛弱的將頭靠在我肩膀上,低聲說:「你扶我起來,攔車說要去醫院,我們開溜。」
我一愣,然後看到柯靖已經站了起來,方恆狠狠地瞪著他沒有動作。柯靖似乎想要過來,我立刻扶柯宇起來,說:「我們去醫院。」
柯宇「嗯」了一聲。
才走出去兩步,就被人扯住手往後一拉,我回頭看到柯靖沈聲對柯宇道:「你不要再裝了!」
柯宇推他一下,拉著我就開始跑。
外面是汽車飛馳的公路,我根本來不及反應,柯宇就拉著我往對面跑去。
我有聽到有人的喊聲,然後就有人伸手來拉我,我頓了一下,甩開他的手。柯宇拉我繼續往前面跑,突然,面前一輛汽車疾馳而來,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兩手把柯宇一推,同時便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人躺在醫院裡,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我想起暈倒前的情形,猛地坐了起來。背上有些痛,但不是很嚴重,我支撐著下床,往病房外走去。
走廊轉角的地方站了兩個人在說話,我遠遠聽到方恆的聲音:「這下你滿意了?你也看到了,柯宇死也要和管玉龍在一起,你還能做些什麼?」
另外一個人沈默著不說話。
方恆繼續說:「你到底在偏執些什麼?你是不是非要看到他們兩個被你折磨死你才開心?」
另外那個人顯然是柯靖,他依然沈默著,不發一言。
我加快步子走過去,一把抓住柯靖的衣領,問:「柯宇呢?」
柯靖看著我,方恆在旁邊說:「玉龍,你冷靜一點。」
我說:「我不要冷靜,你只需要告訴我,柯宇到底怎麼樣了?」
方恆吼:「他沒死啦!叫你冷靜一點聽不懂啊!」
我把柯靖放開,轉向他,「沒死是怎樣?你說清楚啊?我要去看他!」
他說:「他被你推一下,傷口裂開了!你到好,司機剎住了車,你自己嚇暈了過去!」
我鬆了口氣,然後又問:「傷口裂了?嚴重嗎?」
柯靖突然出聲,「還好,不是很嚴重。有點出血。」
我說:「帶我去見他啊!」
方恆一掌拍我頭上,「你激動個屁啊!還不是你推的他,你還好意思跑出來鬧!」
我有些不好意思,說:「我著急嘛,你帶我去見他。」
方恆拉我手,「走吧。」然後橫柯靖一眼,「請你不要跟過來。」
方恆帶我到柯宇病房門口,說:「你自己進去吧。」
我推開門進去,看到柯宇斜靠在床邊,看我一眼,然後轉開頭去。
我看他在生氣,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連忙走過去,「小宇……」
「站住!」柯宇說,「不要過來!」
「怎麼了?」我著急。
他說:「你是豬啊?為什麼要把我推開?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給嚇死?」
我走過去坐在床邊握住他的手,「對不起。」
柯宇低下頭去,好一會兒才抬頭看我,「不要再這樣子了,就算要死我也要陪著你一起,知道了嗎?」
我哪裡敢說不,一個勁點頭,然後問:「你沒事吧?」
他說:「沒事,就是看你倒了差點沒把我嚇死,誰知道你個白癡被嚇暈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害怕嘛,你不要生氣啦。」
柯宇說:「你答應我,不要隨便離開我,任何形式的離開都不許!」
我忙舉手,「我發誓!」
柯宇說:「好吧,原諒你。」
我鬆了一口氣,把他輕輕攬在懷裡,「小宇你最乖了。」
柯宇很不要臉地說了一句:「我知道。」
病房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我知道是方恆和柯靖。最後聽到方恆說了一句:「慢走不送!」
我放下了心裡一件事,在柯宇額頭上吻了一下。
柯宇翹起嘴來,說:「這裡。」
我笑了笑,吻下去。

過幾天,柯宇拆線出院,我給他擰著東西回家。
之前,管玉茹夫婦來過一趟,說讓柯宇在這邊好好休養,他們先走了。當時柯靖站在一邊,面色陰沈,卻什麼話都沒有說。
之後他也不跟我們說話,只是沒有再提讓柯宇離開。
我和柯宇回家,日子過得挺好的。醫院那邊也說調查清楚了,讓我回去工作。
我對現狀感到很滿足,除了方恆那隻大米蟲依然在我家賴得心安理得以外,我覺得人生挺好的,沒什麼好抱怨的。有時候看到樓上陸羽蓉,也會和她跟她新男朋友打招呼。
一直覺得柯靖這個人對我很不滿,但是他不來找我麻煩我也當他不存在。
其他的一切都很好,特別是柯宇,很乖很聽話很纏人……
那天方恆說不回來睡覺了。
吃完飯,和柯宇躺沙發上看電視。看著看著,柯宇就開始在我身上動手動腳。
我拉開他,說:「在這裡影響不好。」
他說:「怕什麼!又沒有人!」
我想,要不要屈服呢……又沒有人……
柯宇趁著我猶豫,手已經鑽進了我褲子裡面。
突然,門哢一聲開了。
管明在門口發了會兒愣,然後轉過頭去。
我扯著柯宇起來,把衣服褲子拉好,才問道:「管明?怎麼過來了?」
柯宇站在一邊慢吞吞地說:「就是啊……來幹什麼?」
管明提了個箱子,走進來,說:「不好意思。我媽那邊家裡裝修,叫我來找爸爸!」
這回不光是我,連柯宇也愣了,說:「不是吧?你要留多久?」
管明說:「不知道,怎麼?不歡迎啊?」
我摀住柯宇的嘴,「怎麼會?管明你來住爸爸好開心哦!」
管明點點頭,直接進了我的房間,「我不要和舅舅住,你們自己安排吧……」
我拖著柯宇,「好,沒問題……」
柯宇氣到了,咬我一口。氣呼呼地出去了。
我揉著手腕,想,怎麼辦?又來了?這回麻煩了……

──全文完──
—— 早起的小攻有受吃~早起的小受被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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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酒紅精靈販賣軍火, 不小心賺到佣金現金250Ds幣.


一直被管明撞見阿XDDD
沉醉在酒紅液體中的精靈
醒過來吧......
將那詛咒打破
尋找──封印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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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愛的過程也太搞笑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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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好似要把柯宇給氣瘋了
老是不給他解決他的慾望
我想他一定心理在想
要把他帶到一個任何的人都找不到地方好好的愛愛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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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明這電燈泡真亮........
柯宇有氣不能伸
❀莫失๓莫忘๓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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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完了
先回
管明好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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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GOOSE獲得醫療補助現金50Ds幣.


真是.......
好個無言阿
I'm the 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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