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就像是個充滿神秘及夢幻的非現實國度。
在被稱為幻古中國的遠古時候,流傳著許多傳說。
例如:自天上落下會散發著誘人香氣的仙子、被施法困住的琉璃人偶
、長生不老的人、長有九尾的狐仙、被仙界驅逐下凡的仙人……等。
也有傳聞,在這世間所有傳說中的寶物都是自天上流放下來的東西。
例如:只要收集齊全就能換到一個願望的八戰神的八樣寶物、活著的
鬼書,及只要得到就能掌握這一生最重要東西的玉雕座……等,都是
些無法查證的傳說。
有些傳說固然荒謬乖誕,但有些傳說卻被渲染成神話般的華麗虛無。
自古流傳的西遊記、紅樓夢、聊齋等小說中的美幻場景,並裶是幻想
中的虛物。
古書中記載的桃花源、仙境等地點也並非是不存在的地方。
在中國、在古代,這些都是可能但卻無人能證明的真實。
因為這裡,是充滿奇幻色彩的幻古中國時代。
第一章
游家,目前算是這城鎮內數一數二的大商賈。
而現在,在這個良辰吉日之時,游家的獨子──游亦麟結婚了。
宴請百席不說,更是砸了大把銀兩請來百名歌妓娛樂助興,這正是不
惜花費重金來宣揚自家財力的方法之一。
夜晚,外面熱鬧非凡依舊,而在有著昏黃燭光的新房內,卻充滿相當
曖昧不明的氣氛。
新娘依舊戴著紅蓋頭,坐在圓桌的對面椅子旁的新郎卻依舊動也沒動
,就好像對這類事絲毫沒有興趣一般。
倏地,他打了個大呵欠。
這行為讓新娘忍不住了,她索性自己掀起蓋頭。
「喂!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妻子了,難道你就不會遵守一下新婚之夜新
郎應有的禮儀嗎?」新娘不高興的將桌上的酒一飲而盡,那原本應該
是新郎與新娘一起喝的交杯酒。
游亦麟又悶悶的打了個大呵欠,抹了抹眼角的淚珠,一臉不太在意的
望著直喝酒的妻子。
「我膩了!」
「啊?」游亦麟的話讓他的新婚妻子愣了一下,「你說你怎麼了?」
「我說,我厭倦了這檔子事啦!」游亦麟兩手一攤,說得好像沒什麼
大不了的樣子。
「你居然在我們新婚之夜說你膩了?呵!這也難怪嘛,你可是有八位
美人妻子在懷的游家大少。」
「九位,妳忘了把自己給算進去了。」游亦麟不懷好意的笑了下,起
碼這表情可以讓女人稍稍的原諒他。
相當有錢的游家有一個非常花心的獨子,那個人就是游亦麟。
他的長相相當的俊逸,十個面相師有九個說他命帶桃花,他絕對不可
能只擁有一、二位妻子的。
真的,游亦麟就宛若是天之驕子一般,他一生下來就像擁有皇帝命似
的鑲金戴銀。
十五歲就有了第一個妻子,再來的八年期間,他一年娶一個,而且每
一個都是人人稱羨的才女美人。
現在的他才二十三歲,坐擁九位美人妻子,享受的是人人羨慕的天人
生活,但他並不滿足。
眼前的這第九位妻子比起前八位的姿容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不知為何
,他就是提不起任何『性』趣。
雖然這場婚禮是他求來的。
「我可以不要把自己算進去嗎?親愛的游大少爺。」新娘對他眨了眨
眼,臉上有著些許惡作劇的乞求。
這種表情讓人看了就覺得有點假。
「妳真的不想嫁給我?」游亦麟又露出一貫的放蕩笑容,「妳想想,
這京城除了我之外,還有誰敢娶妳啊?妳真的想放棄這個嫁人的好機
會?」
並不是他故意貶低眼前的新娘,因為那的確是事實。
游家的九位妻子雖人人稱羨,但卻都是讓男人卻步的女強人;也因為
她們的眼光高得嚇人,所以到目前為止,她們認為只有游亦麟這個男
人才有資格當她們的丈夫。
也不知為何,游亦麟的九位妻子好似不太在意地位似的,任憑丈夫在
外花天酒地,嘴上雖會說說、念念,倒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更有人
說,也許游家這些美人妻,是娶進來當花瓶──好看的。
「我說說罷了,倒是你,在這種洞房花燭夜,你真的不想動我?」新
娘挪動了身子,一屁股坐上游亦麟的大腿,「你這個花心大蘿蔔,今
天真的不想做嗎?」
「嗯……妳想做?」游亦麟邪惡的輕吹新娘的耳後,引來新娘全身一
陣戰慄。
「既然這樣,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游亦麟嘻皮笑臉的將新娘抱上床舖,接下來便是一陣嬉鬧笑聲,之後
傳出的,便是令人渾身燥熱的淫穢呻吟……
※ ※ ※
黑暗無星的夜色中,傳出幾聲狼嗥,高聳的峭壁之上,立著一匹狼。
牠有著銀月般灰亮的毛皮,額間有著明顯的金黃月牙之印,當牠朝著
碩大如盤的圓月仰天長嘯之時,聲音傳遍整座灰暗的山谷,聽來是那
樣令人毛骨悚然。
「月狼,過來!」
一道冷酷的聲音自峭壁的另一端傳出,被喚作月狼的牠立即停止吼嘯
,毫不猶豫的往喚牠的主人身邊奔去。
牠奔跑之時所掀起的一陣冷風,很冷。
安靜的立在主人身旁,牠的主人,現在正在河邊清洗著一把黃金鑄的
長劍。
圓月映上水面,可見劍身閃爍著血紅的銅光,再朝著河流上游看去,
可怕的屍體遍佈,與其說他用河水清洗劍身,到不如說他用那群人的
鮮血滋潤著劍。
那個人身著雪白錦布、鑲著金邊的華麗衣裳,但詭異的是在那衣服之
上竟沒有任何的一點血漬,反倒閃著令人發毛的霧光。
月狼輕叫了聲,抬頭望著牠的主人。
「怎麼?你也認同我的作為嗎?」薄唇輕輕牽起一絲笑容,半邊的臉
上戴著令人讚歎的華麗銀色鐵面。
只露出一邊的眼有如星光般華美,那是帶著魔性的眼。
俊秀的臉蛋上有著罕見的溫柔冷笑,矛盾,但卻不能說很奇怪。
倏地,一陣冷風吹起,牽起他如絲般的黑髮,而一直坐在他身旁的月
狼也叫了聲,就像是他呼喚起這陣冷風一般的湊巧。
白衣男子將腰間的金麻繩扯出,隨意將黑髮向上紮了個馬尾,而後又
梳齊長髮。
那樣的動作看來是那麼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看起來竟是那樣的絕塵
脫俗。
他,是被譽為武林四大高手之一的男子。
他是剩麒,樂正剩麒,傳說中有著魔性之眼的奇異男子。
傳聞他是個冷傲孤獨、與狼共生、飲血過日、斬人過活的冷酷男子;
更有人說,他斬人是為了養手中的黃金之劍──銀嵐,他是這麼稱它
的。
似乎飲血飲足了一般,樂正剩麒將劍上的水漬擦拭乾淨,而後入鞘。
鏘的一聲,清亮的鐵與鐵相觸的聲音響徹山中,夜行的鳥獸紛紛被驚
嚇得四處逃竄,夜晚的小騷動引來月狼的注意。
其中,似乎還有著某種危險的氣息存在。
「月狼,你說,為什麼人類就是這般不自量力?為什麼人類一定得到
要死之前才會瞭解自己的渺小?」
樂正剩麒並不直接道出背後的刺客,反倒像要故意引人偷襲而展露出
自己的弱點。
「唉!銀嵐已洗淨了,我不想再弄髒它。」
「不想弄髒它,那你就受死吧!」
話語未了,一道黑影自草叢之中竄出突襲樂正剩麒;但在下一刻,他
卻反被月狼一口咬住脖子。
突襲的男子發不出聲音,只能看到樂正剩麒的背影。
想突襲的手早已被月狼的前腳輕易制住,月狼尖銳的牙依然狂咬著男
子的血肉,讓牠身染艷麗非凡的血色。
男子模糊的眼好不容易看到樂正剩麒轉過身子,樂正剩麒輕摘下另一
邊的鐵面,冷酷無情的看著正被月狼撕裂的男子。
緩緩的,男子見到那傳聞中的魔性之眼……
片刻後,樂正剩麒再將鐵面戴上、將黃金之劍佩帶好,一手將鋪在地
上的血紅披風一揚。
那是件像是用血所染成的巨大披風。
「月狼,走了。」
冷冷的聲音再次傳入月狼的耳內,就像在宣告什麼似的,月狼嗥了聲
,快步跟上樂正剩麒。
此時,銀月依舊,場景依然,唯一不同的,只有滿地的死屍及一具被
野獸撕裂但卻面帶笑容死去的詭異男子。
※ ※ ※
游府──目前佔地最大的富家之一。
擁有許多巨大池塘、湖泊,水池之上還築有彎曲小道及廂房,假山流
水、百花綻放,美景不在御花園之下,也因此被譽為世外桃源。
「相公,你想上哪兒去啊?」
一道驕蠻的聲音自大廳傳出,那是游家第三媳婦──小翠。她兩手扠
腰,一臉不高興。
被她稱之為相公的是一名長相英俊、看來滿面桃花的男子,現在他正
在想辦法偷偷溜出遊府。
「相公,你又想偷溜到哪兒去?」聽到小翠的聲音,在房裡的第九媳
婦艷虹也探出頭來觀看,正巧擋住想落跑的男子。
男子擰了擰眉,將摺扇的一聲打開。
「怎麼?妳們相公我想出去散個心也不行啊?」男子將目光放到天邊
,手中的扇子不太認真的搧呀搧的,宛若想搧走什麼東西一般。
一旁突然出現的女子笑了笑,她的聲音讓男子停止了手邊的動作。
「夫君,要出去散心是可以,怕就怕你不是真要去散心。」她是第四
媳婦柳美,一臉精明的樣子,總是讓其他男子低頭。
「哈!散心就散心,哪還有什麼真真假假的。」
「相公,我好像聽到什麼了喲!」
第七媳婦怡音從另一旁走了出來,她正摩拳擦掌的靠近他,一拳出手
,卻被男子輕鬆的擋下。
男子笑嘻嘻的樣子,讓在場的四名女子皺了皺柳眉。
「相公,你究竟想上哪兒去你就明說吧!難道有什麼地方是我們不能
知道的嗎?」小翠率先開口,代她們講出第一句話。
男子兩手一攤,嘆了口氣道:「就如妳們先前聽到的啊,我只是想散
個心、逛逛街罷了。」
「當真如此?那就讓柳美姐和怡音姐跟相公你去吧!順便買些胭脂花
粉回來給姊妹們用。」艷虹揮了下手,要柳美和怡音跟著。
男子一聽,馬上倒退數步猛搖頭,「這怎麼成?一個大男人上街怎可
帶著女人?實在有損男人的威嚴。」
「是喔!帶著女人出入煙花酒樓也比較不方便嘛!」柳美故意說得醋
勁十足,兩手抱胸,不懷好意的道。
「相公,你已經有咱們九個老婆了,還不夠嗎?難不成你還想再多娶
一個?」怡音皺了下眉,她實在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會好色成這樣。
男子依然是一貫的笑嘻嘻,「不會的,有妳們這九個美女老婆就夠了
,我不會再給妳們增加一個姐妹的。」
他一邊笑嘻嘻的說,另一隻腳卻隨即踏出門檻,一個轉身就溜得不見
蹤影。
「啊!相公又逃了!」
「相公!」
每次都這樣,游府的每一天,總是由游家獨子的數名妻子的叫聲開始
。
※ ※ ※
自新婚的那夜算來已過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不能上酒樓,對一向放蕩
不羈的游亦麟而言,簡直就像殘酷無比的酷刑。
「啐!我也不過是來喝杯酒罷了,幹嘛管我管得這麼嚴啊!」游亦麟
與兩個好友聚在一起,正如他所言,他們正是在酒樓喝酒。
「唉,我說老兄啊!你帶我們來喝酒的地方可不單純喔!這也難怪眾
嫂子們會不准你外出了。」朋之白小啜了一口酒,再環顧一下四周。
沒錯,這個地方就是「酒樓」,而且還有很多美女幫忙倒酒。
「嘿!朋老弟,你什麼時候站到女人那邊去啦?居然替咱們游大哥的
老婆說話,這可一點也不像你。」開口的人有著如虎般兇狠的眼,是
一個看起來挺壯碩的男人──雲超。
「我這叫作牆頭草,我朋之白一向只靠向強者那邊。」朋之白將酒一
飲而盡,「就這樣風一吹,呼的一聲,我就倒戈啦!」
「哦,那交你這個朋友還真是白交了。」游亦麟擰眉,也將酒一飲而
盡。
朋之白聞言笑了笑,「開玩笑的,朋友是你的話,我就絕對不會倒戈
。」
「呵!那方才幫我老婆說話的傢伙又是誰啊?」
「哈哈!朋之白,你可惱了咱們的大爺了,到時酒錢你可能得自掏腰
包囉!」雲超不太客氣的大笑幾聲,引來朋之白的一陣白眼。
啪的一聲,朋之白突然握緊游亦麟的手。「游大哥,你就大人不記小
人過,原諒朋小弟囉!」他故意露出乞求的閃亮眼神。
這表情可引起游亦麟的興趣了。
他用摺扇抬起朋之白的下顎,帶點曖昧的湊近臉,「如果你當我第十
個老婆,我就考慮原諒你。」
這句話可引起全場震驚,朋之白當然想也沒想的彈跳起來。
「你……你……你這傢伙怎麼連朋友也欺負了!」
「你當真的嗎?游亦麟,如果這是真的,那我可就不承認你是我雲超
的朋友了。」
他們驚愕的表情讓原本相當正經的游亦麟大笑了幾聲,不能克制的直
拍打著桌子,「哈哈哈!瞧你們這是啥表情,真是笑死我了。」
瞧他們還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游亦麟馬上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再
相當正經的說道:「你們白癡啊?連這點玩笑也開不起,請問你們當
了我幾年死黨啦?」
微愣了一下,朋之白鬆了一口氣。
「請你別用那麼正經的表情跟我說那種噁心的話,真是差點沒嚇死我
。」
他的話讓朋之白頓時起了陣雞皮疙瘩,但聽到他後面的嘻笑話語,隨
即平覆心情。
「不過說真的,我也不會白癡到真的去娶個男人。」游亦麟嘴上這麼
說,但坐在他對面的兩個人可不這麼想。
誰曉得他是不是真的不會對男人下手,眼前這男人可是傳聞中非美人
不睡的花花大少呢!
突然,游亦麟的背部被輕撞了下,這也讓他不慎翻倒了手中的美酒。
「你……等一下!」
游亦麟突然站起身,這舉動讓他們頓時覺得有點詭異。
還以為游亦麟只是想罵罵那撞他的男子,但一看到他的表情,竟讓他
們全身都毛了起來。
被游亦麟喚住的那個男子稍稍回過頭,左半邊臉上的華麗鐵面讓其他
人頓時停止了呼吸。
他並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反倒是跟在他身旁的狼輕叫了聲,好像
在警告他們似的。
四周頓時寒冷了起來,像有陣詭異的風吹拂過一般。
朋之白和雲超正想上前拉回游亦麟時,游亦麟竟突然朝那詭異的男子
下跪。
「請你嫁給我吧!」
頓時,眾人都感覺到好像有股可怕的殺氣滲出……
第二章
略冷的風吹拂而過,樂正剩麒將血紅的外褂脫下折了折,披掛上右肩
,再用金麻繩充當腰帶固定住它,讓這原本相當駭人的血染披風成了
一件不起眼的外衣裝飾。
總是如此,因為他瞭解這件紅衣一旦讓別人看到,那些根本沒動手殺
過人的老百姓一定會怕他。
那是說得好聽一點的話,其實樂正剩麒只是單純的怕那群愛胡思亂想
的百姓不肯賣他東西吃、讓他住旅店罷了,雖然他臉上的半邊鐵面就
足夠讓人感到不安。
月狼叫了聲,感覺就好像在叫他別擔心似的望著樂正剩麒。
此時冷風又吹起,樂正剩麒握緊腰間的劍,而後又放開。
「在這裡,應該用不到銀嵐。」
像是回應著樂正剩麒,月狼也叫了幾聲。
「是嗎?你也這麼想啊!」輕拍月狼的頭,樂正剩麒又淡淡一笑,「
那我們就快進城吧!」
※ ※ ※
有沒有搞錯?他樂正剩麒可是個堂堂的男子漢呢!怎麼眼前的這個男
人會……
「拜託,請你嫁給我吧!」
眼前這個一看就知道一定是個浪蕩子的傢伙居然屈膝半跪在他身前,
緊握著他的手,還用噁心的語氣向他……求婚!?
難道這個人不知道他是男的嗎?還是他長得太像女人?好笑,他樂正
剩麒可從沒被人誤認為是女人過,這個男人到底想幹嘛?
向他求婚?荒唐,真是荒唐!這可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遇到的荒唐事
。
冷眼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一遍,通常普通人接收到他的眼神,定會嚇得
退避三舍,怎麼眼前這個男人居然還像沒事一樣?
「亦麟,你在做什麼?」一肪瞧見氣氛已不太妙的朋之白和雲超立刻
想將游亦麟架開,誰知他卻一把推開他們。
「喂,別走啊!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是不是想死啊?」
頓時,整個空氣凍結住,在游亦麟尚未反應過來時,金黃色的銀嵐己
架在游亦麟的脖子上,僅差一寸,就可以劃下一道血痕。
他樂正剩麒是走什麼霉運,不過是進這間酒樓想打發時間罷了,怎麼
會碰到這等怪事?
這厚臉皮的傢伙還真是找死!
才想將眼前的傢伙痛扁一頓,卻被月狼的叫聲制止。
樂正剩麒望了下月狼,只瞧見牠竟反常的靠近游亦麟的腿邊取暖。
「怎麼?你喜款他?」樂正剩麒一臉懷疑的瞪了月狼一眼,這引起月
狼的叫聲。略頓了下,樂正剩麒移開劍冷冷的道:「隨你!」
在結束了眾人不解的對話後,樂正剩麒將銀嵐入鞘,向店小二要了盅
暖酒,便步離酒樓,連看也沒看游亦麟一眼。
「喂!你是瘋了不成?前一刻你還說你不會去向一個男人求婚,瞧你
現下幹了啥好事?你沒瘋吧?」
雲超用手推了下還愣在一邊的游亦麟,試圖將他的注意力喚回。
「那男人的狗還在這裡耶!」朋之白指了下月狼,卻險些被咬。
「這是狼啦!」游亦麟笑了笑,「真是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游亦麟的話又讓他們臉上浮上一堆疑問。
「他留下他的狼一定是對我有好感,這真是太好了,難道不是嗎?」
游亦麟的表情讓他們兩人頓時張大了口卻啞口無言。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被那個人徹底厭惡嗎?」朋之白湊近雲超耳邊低
語。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兩個人一同重重的嘆了口氣,不禁感嘆著眼前這位花心大蘿蔔的臉皮
,竟如老豬皮一般厚。
※ ※ ※
寒冷的風又一陣陣吹來,樂正剩麒無言的坐在一個大石頭上,仰望著
新月的夜空,輕啜著手中的暖酒。
在冷風的吹拂下,原本熱好的酒己不復當初剛取出的時候那般溫暖,
但還是能多少祛些冷寒。
「該死!」
只要一想到原本只聽他的話的月狼竟會倒戈到那個陌生男人那邊,就
讓他有莫名的火氣。
那好像是被背叛的感覺。
突然感到背部一陣溫暖,樂正剩麒下意識的揮掉快要貼近背部的東西
。
應聲而落的是一件相當華貴的外褂。
「嚇了我一跳。」游亦麟的兩手還放在原處,但身子卻不能移動半分
,因為樂正剩麒手中的短劍。
「嗯,那個……能麻煩你移開你手中的兵器嗎?」游亦麟陪笑道,但
這種笑容卻引不起樂正剩麒的興趣。
「你想幹什麼?」
冷冷的,樂正剩麒不想給他什麼好臉色看,雖然沒有人看過他的臉色
有好看的時刻。
「做什麼?當然是看你好像很冷的樣子,所以……」
「所以特別幫我披上一件衣服?」樂正剩麒依然不帶任何感情的將短
劍稍微往前一頂。
「聽好,我不需要。」他將短劍往外一劃,輕而易舉的劃斷束著游亦
麟頭髮的髮帶,又冷酷的瞪了他一眼,「把你的好心用到別人身上去
,少來煩我。」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咱們可是上天注定的一對呢!」
「誰跟你是一對啊!」樂正剩麒緊握住手中的短劍,要不是他腳邊還
有月狼在看著,他早就不知捅他多少刀了。
什麼一對?兩個大男人能作啥?居然還用這兩個令人覺得噁心的字。
可是眼前的男人好似無視於他那可殺人的目光,依舊沉浸在他自己創
造出來的噁心浪漫之中。
「難道你沒有感覺嗎?在你不小心撞到我的時候,呵……」
他那副好像要流出口水般的噁心模樣,不禁讓樂正剩麒冷透背脊。
很奇妙的感覺,這是樂正剩麒自成年以來首次感到背脊發冷。
「夠了,別說了!」
樂正剩麒撫撫自己己突出的雞皮疙瘩,覺得眼前這變態所說的話比這
寒冷的天氣還要冷得多,冷到令他受不了。
「你那時也有感覺到吧?那種酥麻的感覺。」沒瞧見樂正剩麒眼中的
嫌惡,游亦麟仍自顧自的快樂的說著:「呵!那種感覺還是我有生以
來首次嘗到的感觸……」
突然,他腳邊的月狼也叫了幾聲。
「是吧?瞧,連月狼也這麼說。」
原本想不理他們直接走開的樂正剩麒,聽到游亦麟的話而猛然回頭。
「你怎麼知道牠的名字?」他訝異著,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沒在他們面
前叫過月狼的名字。
「誰?」游亦麟仍然裝傻,但他倒很高興眼前的心上人總算肯正視他
。
那隻露出單邊的眼竟美得宛若冷冬的夜空……
才想更仔細欣賞樂正剩麒的眼,脖子間卻突然傳來一陣冰涼。細瞧,
原來是他的心上人又露出兵器了。
「別這樣,動不動就耍刀子玩的人,當心沒人要──」
「我就算沒人要也不用你操心,回答我的問題。」樂正剩麒再次打斷
游亦麟的話,並狠狠的將金色的劍刃貼近游亦麟的脖子。
很稀奇的,此時月狼並未阻止他。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可是你未來的夫婿呢!」
「你……」
忍不住自心底直竄而上的憤怒火焰,樂正剩麒將貼近游亦麟的銀嵐高
舉。
正想一劍劈死他時,月狼卻快了他一步的將游亦麟撲倒,讓他免於被
樂正剩麒的劍砍到。
「月狼!」緊握著銀嵐,樂正剩麒臉上滿佈憤怒的不滿。他不解,也
不明白月狼的所作所為,頭一次,他不懂月狼的思緒。
異樣的挫折感和屈辱同時湧上心頭,樂正剩麒快速的將右肩上的紅披
風扯出套上,無言的飛快躍離他們。
月狼見狀,也隨後跟上,在不遠處還停步回望了下游亦麟,而後又快
速跟上那抹血紅的身影。
跌坐在地上的游亦麟搔搔頭,他雖不明白樂正剩麒為什麼一句話也不
說就離開,但在酒樓時那令人震撼的戰慄感還殘存在他的記憶之中。
不知道那是什麼原因,只因為一個小小的碰撞竟產生如被雷擊中的震
撼,卻是他首次嘗到。
不過是隔著衣物稍微碰到罷了,感覺就如此強烈,倘若能觸及到他的
手指及臉龐的話,那不知是何種滋味?
未知的事物總是相當吸引人,更何況是一個陌生男子的身體。
「唉!忘了問他的名字了。」游亦麟重搥了一下手掌。可惜,他又不
會任何武功,要不他一定得跟上那個人的步伐,逼問出他的名字。
突然,他眼尖的瞧見落在地上的金色物體。
那是一條在黑暗中也散發著金色光芒的麻繩,尾端還繫著一隻刻有麒
麋圖騰的玉珮。
游亦麟將它拾起,在腦海中搜尋著有關它的記憶。印象中,他好像見
過這條特殊的金麻繩……
「啊!」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游亦麟緊握著那條閃著金光的麻繩,「
這是那個人腰上的飾品。」
游亦麟好像珍藏著什麼寶物般的將它捧住,突然又不自覺的笑了下,
那副帶點詭異的笑容若讓人瞧見,定佰想也不想的快速遠離他。
「呵呵……這一定上天賜給我的良緣。」愛憐的在那金色的麻繩上獻
上一吻,游亦麟的表情竟變得相當溫柔。
那是連他親生父母和九位美人妻子所見不到,也絕對想不到的表情。
竟是那樣的無盡柔情。
「我一定要你當我的第十位妻子。不!你一定是我真正的伴侶,是第
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所以,我一定要得到你!」
充滿強者氣息的臉上有些許的歡愉,游亦麟緊握著金麻繩,又獻上一
吻。
他感覺得出,今後他一定還會再遇見那個人。
那個讓他首次嘗到如此深刻感觸的男人。
※ ※ ※
夜,還很漫長。
一聲狼嗥響遍天際,卻被一個男子的聲音打斷。
「住嘴,月狼!」樂正剩麟將心中的酒瓶亳不留情的扔向月狼,但卻
被月狼輕鬆的閃躲過。
「你不是很喜歡那個臭小子嗎?還跑回我身邊做什麼?滾啊!我有求
你留下來陪我嗎?」手刀狠快的又砍斷一瓶酒的酒頸,樂正剩麒仰頭
灌下一口,而後又將酒瓶扔向月狼。
原以為月狼能躲得掉,可那瓶酒卻不偏不倚的丟中月狼,使得牠哀號
了聲,這也讓樂正剩麒稍微酒醒。
「啊!月狼!」他擔憂的撐起月狼半癱軟的身子,撫掉殘留在牠身上
的酒漬,霎時,他覺得月狼的身子抱起來竟是那樣溫暖。
「月狼,我不懂為什麼你要護著那個男人。」樂正剩麒輕撫著月狼柔
軟的毛皮,為牠沾溼的部位取暖。
月狼像是相當舒服的抬頭舔了下樂正剩麒的臉龐,好像在道歉一般。
突然,一陣騷動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數枝飛箭破空而至,月狼和樂正剩麒卻以更快的速度閃躲開來。
「哈哈哈!真沒想到武林四大高手之一的樂正剩麒也會有人性啊!」
數道黑影一躍而下,團團圍住樂正剩麒。
「誰?報上名來!」樂正剩麒緊握著銀嵐,因那一觸即發的殺意而警
戒著。
果然,來者不理會他的問話,二話不說便展開猛攻,樂正剩麒見狀連
忙將銀嵐拔出。
「月狼,離遠些!」
語句剛落,樂正剩麒一個旋身,便將其中一人自腰間斬裂為二,再一
旋身,便用劍鞘擋住身後的突襲,屈身一刺,亳不留情的再傷一人。
轉眼間,先攻的兩人己全部陣亡。
「好身手。」遠方的男子笑道:「但不知再來的幾位高手,你是否能
撐得住。上!」
他一聲令下,隨即從黑暗中竄出幾名武功看似相當高強的人,自樂正
剩麒頭頂上躍下。
鏘鏘幾聲,樂正剩麒勉強擋開他們四、五人的壓頂攻擊,但畢竟同時
對付這群高手,仍嫌相當辛苦困難。
現下的樂正剩麒只能假裝逃竄,將他們引至最佳的地點好施展他那以
一敵眾的武功。
※ ※ ※
說巧不巧,此時從河堤邊散步回家的游亦麟正好路過。
游亦麟因為庚為在今晚遇到了他命中注定的對象,再加上沾了些酒氣
,所以心情大好的哼著小調漫步著。
突然,聽到自河岸旁傳出好似打鬥的聲音。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游亦麟小心翼翼的趴上河堤觀看。
「嘖!天色太暗,看不清楚。」
游亦麟小聲喃語,但還是專注的想看清楚那些人的長相。忽然,耳邊
傳來陣陣溫溼的熱氣。
唉,滾遠點,少妨礙本大爺看戲。」
游亦麟擰眉朝耳邊揮了下手,卻碰觸到溼熱的軟東西,這讓游亦麟略
帶尷尬的回過頭……
入眼的竟是一匹銀白色的狼!
「哇啊!別嚇我呀!月狼!」
游亦麟是看見牠額上的金色月印才認出牠是他那心上人的心愛寵物─
─月狼。
他拍了下月狼的鼻尖,問道:「怎麼只剩下你?你的主人咧?」游亦
麟四處張望,期待著能看到他那未來的第十任老婆的身影。
無奈遍尋不著,暈黃的月色下,除了河水流動的聲音外,就只有在河
邊開打的人群所發出的聲音了。
突然,自河邊打鬥的人群中傳出一絲細微的悶哼,耳尖的月狼一聽,
便連忙擔憂的抬起頭來。
本想向游亦麟提醒,牠的主人就在那群人之中,誰知身旁除了被壓平
的草之外,那個男人卻不見了蹤影。
一陣冷風吹過,月狼輕叫了幾聲,四周依舊是一片荒冷的草原。
第三章
「你們統統給我住手!想對我的第十個老婆做什麼?」
清澈低沉的聲音打破只有流水及劍擊的聲響,游亦麟以連月狼也未發
覺的速度離開牠身邊,並站立在河堤上怒罵。
月狼吃驚的倒退幾步,牠沒有想到原來也有人類的耳朵可以跟牠們一
樣靈敏,聽得到細微的聲音。
但這對在底下打鬥的樂正剩麒而言,可一點也不值得高興。
樂正剩麒被游亦麟的話吸引,屈辱和憤怒頓時又上揚,使得他暫時忘
了閃躲。
突然,游亦麟瞧見另一旁覺得有機可乘的男子正想上前突擊──
「哇啊!那傢伙……武器,我得找武器……」游亦麟慌張的搜著自己
的身子,想找出可以抗敵的武器,但他身上卻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用以
攻擊。
眼見那個站在他未來老浽身後的傢伙就快要襲擊成功,游亦麟一時慌
張的將懷中的東西充當石子一扔而出──
相當準確的正中那想偷襲樂正剩麒的人的額頭,使他當場昏厥過去。
頓時,全場又靜得只剩下河水流動的聲音。
「幸虧我身上多的是金子、銀兩,就讓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傢伙嘗嘗
被錢打到的滋味。」
游亦麟舔舔嘴角,清清嗓門道:「喂!底下的給我聽好,本大爺這裡
正好有十萬兩,不介意的話就請拿去花,但是你們得離我的妻子遠一
點。」
「誰是你的妻子啊!」樂正剩麒大聲咆哮。他真恨不得把那站在高處
吼叫的傢伙給碎屍萬段。
「呵!這可有意思了,反正我們也不過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只要
給我們錢,一切都好商量。」原本圍著樂正剩麒的男子紛紛躍到游亦
麟身邊,他們才不管這男人腦袋裡在想什麼,反正有錢拿的時候不拿
的人是白痴。
「姑且饒你一命。」帶頭的人將游亦麟拿在手上晃的銀票一把搶走,
帶點恥笑意味的看著樂正剩麒。
「真是可笑,堂堂武林四大高手之一的樂正剩麒竟是被另一個男人包
養的妻妾,這件事要是大大的傳開來,我想你樂正剩麒也很難在中原
武林生存下去了,哈哈哈!」
「這該死的混帳!」
鏘的一聲,樂正剩麒將銀嵐迅速入鞘,並不特意去追那故意諷刺他的
男人,反倒飛身一躍,躍到游亦麟身邊。
「你沒事吧?愛人。」游亦麟隻手一揚,帶著滿臉燦爛笑容倚近樂正
剩麒,手才想搭上他的肩,就被樂正剩麒一把揪住衣領。
「誰是你愛人?我現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我是男人!」
一字一句,樂正剩麒用相當重的語氣說話,要眼前這白癡看清事實:
他樂正剩麒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男人!
「我知道,我眼睛沒瞎,你是男是女我還分得出。」游亦麟還是一貫
的嘻皮笑臉,這讓樂正剩麒的火氣燒得更旺了。
「既然沒瞎,那你也應該認清事實吧!別把我當女人般向我求婚,這
麼想討老婆,請對正常女人下手,少來煩我!」
樂正剩麒重重的推開游亦麟,還以為他會正經點認清事實,卻沒想到
這男人又像是不聽地死握著他的手不放。
「我有妻子九位,女人我不缺,就你這個人而已。」
「放手!」
樂正剩麒深吸一口氣,勉強忍住那自腳底竄起的噁心感。
「不放,你可是我第十個妻子呢!」
「我宰了你!」
一個旋身,樂正剩麒隨即將腰際的銀嵐拔出,當真要砍下游亦麟的首
級,但很不巧的又被月狼打斷。
月狼猛然一個撲身,將游亦麟的背當跳板一踩,迅速地將樂正剩麒手
中將要朝游亦麟砍下的銀嵐咬走;但也因為衝力來得太過突然,所以
一時站不穩的游亦麟只好朝樂正剩麒撲倒。
這姿勢看來怪詭異的。
外人看來,就好像是一個男人想侵犯另一個男人,而且一時克制不住
,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生米煮成熟飯,先嘗禁果中的甜頭……
「滾開!」
樂正剩麒使力想推開身上這猶如色鬼的男人,無奈因有內傷在身,所
以使不出任何力氣。
明知道自己老大不願意,但這身上的男人卻好像吃定他一樣的死黏著
他,不肯離開。
「哇!你身上有股香味,真香。」
「香你個頭,快滾啦!」樂正剩祺使勁的用手肘頂開朝自己靠近的俊
臉,這動作讓游亦麟吃疼的退開他的身子。
「哎喲!好痛,我的下巴好像被你那一頂給移位了。」故作可憐,這
是游亦麟在要不到想要的女人時所常用的伎倆。
「你這招對女人來說也許有效,但對一個男人而言就如同放屁一般,
沒有用的!」
狠狠的將游亦麟的伎倆戳破,樂正剩麒面無表情的坐起身,攏了攏方
才跌倒時弄亂的衣服,看也不想看游亦麟那一副可憐的模樣。
一見自己的伎倆無效,游亦麟隨即改變作戰方法。
「什麼沒有用,我可是方才救你脫離險境的恩人呢!」
「誰要你多管閒事。」
「什麼多管閒事,我可是你的丈夫耶!」
「你再說一次試試看。」樂正剩麒說話的同時,從身上抽出一把冰冷
的匕首,「別以為我沒有了銀嵐就殺不了你。」
常言道:有些事情可以說,有些事情卻千萬說不得。偏偏這號稱中原
第一大富商的獨子游亦麟就不信這一套。
也不管自己現在的處境如何,反正他就是打定主意要娶眼前這個讓他
產生有生以來第一次震撼的男人。
「殺啊!你殺吧!既然我的心願無法了,死在你的劍下我還能稍感安
慰。所以你動手吧!」游亦麟兩手一攤,雙眼一閉,擺出一副隨你處
置的模樣。
這副模樣讓樂正剩麒看了更是火大,他將匕首尖端朝向游亦麟,「你
別以為我真的不敢下手。」
當樂正剩麒的匕首快要刺到游亦麟之時,卻被他輕易的打掉。
游亦麟一個撲身,樂正剩麒再次被他壓在身下。
「你會武功?」樂正剩祺吃驚不己,沒想到這次竟又被他最看不起的
男人給欺上身。
這句問話換來游亦麟一個大大的笑容,「武功?不,我不會,我只會
床上功夫而已,其他就連一點皮毛也不懂。」
不會武功?那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就打掉他手中的匕首?他好歹也是
武林四大高手之一,沒理由敗在一個什麼武功也不會的人手中吧?
像是看出樂正剩麒眼中的疑惑,游亦麟又漾起更大的淫笑。
「嘿嘿,我可是人稱從未失手的花蝴蝶,這齣女子持劍抵抗的戲碼又
不是沒見過,早習以為常啦!」
他的話讓樂正剩麒頓時瞪大了眼,當場將還在他身上磨蹭的男人踹開
。
「你這個敗壞民風的大淫賊!」他掌氣一出,便將游亦麟擊出數步之
外。
「看在月狼三番兩次幫你解圍的份上,我不殺你;但要是讓我得知你
侮辱良家婦女的消息,我樂正剩麒定不會放過你!」
將地上的血紅披風一揚而起掛上身,拾起月狼一直看守著的銀嵐入鞘
,樂正剩麒這次還是頭也不回的步離游亦麟。
「嘖!好痛……」
撫撫發疼的身子,游亦麟躺上已開始沾染上夜露的草地上,嘆了口氣
,仰望著無垠的夜空。
其實他沒有做過那種事,剛剛他只是隨口說說罷了,沒想到這個小玩
笑卻引來心上人的毒打。
不過,這頓揍倒也挨得滿值得的,最起碼他這次壓在他身上兩次,偷
吃到他的豆腐很多次;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還不小心洩露了自己的名
字。
「樂正剩麒……」雖不知道字怎麼寫,但起碼他知道下次該怎麼叫他
了。
情不自禁的,游亦麟將懷中一直忘了還給他的金麻繩取出,愛憐的吻
了下。
吻的雖不是那個心上人,讓游亦麟有點遺憾;但藉物思人,就暫且將
這金麻繩當作是他本人般的愛護吧!
「呵,剩麒,我的剩麒……」
游亦麟打定主意,下次,他一定要黏他黏得更緊。
※ ※ ※
「我說相公,你最近三天兩頭就往外跑,是不是又迷上哪家的小姐了
?」游家的大媳婦春霞站在大廳門口擋下正想溜回自己房間的游亦麟
。
「沒,我豈敢再花心,有妳們九位妻子就夠了。」游亦麟啪的一聲打
開摺扇搧呀搧的,這動作就可讓人明瞭:他是作賊心虛了。
春霞才想開口,便被從背後突然射出的數把飛刀嚇住。
游亦麟靈巧的用摺扇輕易打下那些朝他飛來的飛刀,突然自腦海中浮
現出前幾天的夜裡遇到的那個人。
唉!這也難怪他會把我的話當真了,我雖不會任何武功,但論及閃躲
、奪人武器,靈敏度卻是在常人之上呀!
才這麼想著,自春霞背後傳出一道相當具有威嚴的女聲。
「亦麟,你那搧風的模樣就是在告訴我們你在說謊,跟你生活了這麼
久,這點謊話是騙不了我跟其他姐妹的。」
出聲的是水荷,游亦麟的第二位妻子。是個雖名為水荷,但卻一點也
不溫和的女強人。
游家九位媳婦當中,論武功實力,第二的水荷可稱第一;論力氣,第
七的怡音位居第一;論賢淑,春霞第一;談精明,第四的柳大較精;
談嬌氣,第三的小翠為最;論溫和,就是排行第六的靜蓮;要說誰最
惹人憐,那絕對是病弱的第五位媳婦香華;講到才智及畫得一手的好
丹青,那就是第八的綵女;若要說誰是最美艷的,那就非最後嫁進游
家的第九位媳婦艷虹莫屬了。
水荷對自己的武學實力可是相當有自信的,臉上帶笑的又射出一把飛
刀,當然沒有真的射中游亦麟,而是僅差一寸的飛過他耳邊,射入牆
上。
「想來,我會這漾也是妳們訓練出來的。」游亦麟這麼會閃躲及打掉
人家的兵器,都是這九位妻子的訓練成果,要不依他這半點武功底子
也沒有的人,怎可能會這等事呢。
「相公,你在說什麼啊?」春霞擰了下柳眉,「瞧你這會兒自言自語
的,肯定是又被什麼人煞到了。」
「是啊!你不妨說說看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吧!反正你現在還沒有子嗣
,再迎娶一個姑娘也可以。」
水荷將牆上的飛刀取下,拿在手中把玩。「去世的公婆總是希望你能
早點為游家留下香火。」
「這……這檔子事能以後再說嗎?現在我還沒那種打算。」
「真的嗎?」水荷兩手交疊於胸前,她可不信眼前這個男人真的沒在
心裡計量跟某人結婚的如意算盤。
瞧見丈夫被逼得滿臉汗水直冒的樣子,一直在一旁聽著的第六媳婦靜
蓮終於開口岔開話題:
「相公,今兒個收到一位大人捎來的信,說是要給你的,要看嗎?」
她將袖裡的信取出遞給游亦麟,隨後又對水荷笑了一下。
「姐姐,妳就別再為難相公了,相公自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我也不是故意要為難他……罷了,我要先去睡了。」水荷揮了揮手
,相當豪爽的步離大廳。
春霞笑了笑的搖搖頭,而後又與靜蓮一同看著丈夫,「相公,信上寫
些什麼?」她有點好奇的問。
「這個啊,信上是說明天一早,有個什麼特別巡撫來著的要來我們這
兒,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明兒個要僕人早點準備就好,毋需操心。
」
游亦麟一臉沒啥大不了的模樣將信擱置一邊,打了個大呵欠道:「時
間也不早了,妳們去休息吧!」
給了她們一記完美的微笑,游亦麟順利的踏出大廳。
※ ※ ※
走在寧靜的曲橋上,游亦麟往自己的廂房步去,這一路上並不需要特
別的照明,因為要到廂房的路乃是建在水池之上。
月光照射在水面上,如呼應般的反射著微弱但卻清楚的白色水光。
游家的人都稱這為水月,四季的水月看來都不相同。這冬天的水月,
讓漫步在曲橋之上的游亦麟想起那張只能看得見一隻眼的冰顏。
雖冷,但卻不自覺的透露出吸引人的光彩。
「少爺請安歇。」
過往巡邏的奴僕一見游亦麟便停下腳步請安,待游亦麟點頭示意後再
繼續他們的巡邏。
深吸了一口氣,游亦麟將視線放到水中的月。
總覺得那個孤傲的男子就像是這水中之月一般,是那樣的冰冷,但卻
將他的心全部佔滿,不留任何一絲空隙。
這也是第一次,讓他這個遊戲花叢之中的花蝴蝶感受到有種說不出口
的奇特感覺。
第四章
數隻鳥雀飛繞枝頭,爭奪著食物的聲音劃破清晨的寧靜。
「唔……好冷!」
游亦麟打了個冷顫,穿戴好衣服。他從不讓任何人進入自己的廂房內
替他更衣,所以這等的早晨,他也只聽到外頭奴僕掃地和鳥雀的聲音
。
看來今天是相當怡人的好天氣。
游亦麟一邊在心裡這麼想,一邊用奴僕準備好的熱水洗淨臉後開了門
。
「早啊!少爺。」不遠處掃著地的老僕給了他一記溫暖的笑容。
「早啊!老伯。」
游亦麟也笑了下,突然,他意識到老僕掃的並不是以往的枯枝殘葉,
而是一堆堆白皚皚的雪。
「呵!昨晚下雪了嗎?難怪今早會這麼冷。」游亦麟踏出門檻,朝著
朝陽伸了個懶腰,「嗯……昨晚下的那場就是初雪囉!」
算了算時間,也到了該下小雪的十二月,這也難怪昨夜的月色會如此
清晰。
「少爺,夫人要你到大廳一趟,說是昨晚捎信來的大人到了。」一位
奴僕站在游亦麟身旁彎腰行禮,請他馬上到大廳去接見客人。
「嘖!真是麻煩。」
原本還打算直接溜出去的,沒想到這個來找他的人居然那麼早到他家
,害他得良費一個寶貴的早晨去陪那個什麼大人。
嘴上念念有詞,縱然有再多的不願,他還是快步走到大廳。
※ ※ ※
「呵!真是許久不見了,邢大人,不知特別巡撫邢大人在這天剛亮時
就光臨寒舍,所為何事?英明又偉大的邢大人。」
一踏進大廳門檻,游亦麟嘴上便掛著大大的笑容,故意咬牙切齒的對
著坐在一邊喝著熱茶的男子道。
這段諷刺的話可激不起男子的怒火,他依然氣定神閒的喝著那為他準
備的上等好茶。
「我說亦麟,你也真是大膽,倘若今兒個來的不是我的話,諒你也不
敢這般說話。」
「呵!可笑,我游亦麟是何許人也,不管誰來都一樣,除非是能砍我
頭的人親自到來,要不然我給誰的臉色都相同。」
開玩笑,在江湖上誰能跟他比資產啊!他游家可說只排名在一家之下
,而那一家就是無人能比的當今皇室。
雖然這是江湖中人私底下的傳言罷了。
「不說這個了,倒是你又到我家做什麼啊?又是為了那年輕皇帝嗎?
又要我找什麼了?」
有點像是在自問自答,游亦麟亳不客氣的坐下,並支開身旁的奴僕及
妻妾。
男子笑了下,故作禮貌的抱拳開口:「游兄真不愧是最會做生意的世
家獨子,令尊的唯一傳人,觀察力自然是無人能比。」
「客套話就免了,還是你怪我沒叫你一聲邢叔啊?幾年來你的相貌一
點也沒變,有時我還真懷疑你是不是修行已久的天山老妖咧!」
「是啊!我也深覺奇怪,二十幾年前我是這等模樣,二十年後我依然
如此,以前我看來像是你叔叔,再來是你哥哥,到現在,瞧!咱們要
是一同上街去,肯定會被人認為是同輩好友。」
姓邢的男子滔滔不絕的笑著道,說得好像如果游亦麟肯的話,那麼他
們現在就可以一起去散步一樣。
沒錯,他就是傳聞中年約四十、但卻依然擁有二十幾歲的心智和面貌
的男子、且目前正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邢伏琥。
自幼時,游亦麟就因為跟在父親身邊學習而得以常跟邢伏琥見面,之
後也不知是否是父親跟他形成互助關係的原因;總之,直到他父親過
世,他接替游家事業後這數年以來,他就一直委託他幫皇上尋找不少
稀奇古怪的東西。
這幾年來,也許別人沒察覺,但對跟他認識二十幾年的游亦麟來說,
眼前的俊美男子可說不太像正常的人類。
「嘿嘿!是啊、是啊,那不如這樣吧,我稱你邢兄如何?咱們別講輩
分行嗎?」游亦麟隨即啐了聲,「這怎麼可能?外表雖如此,但我可
從沒當我們是同輩過。」他揮了揮手,打算結束這個話題。
「是是是,閒話就暫且放到一邊。」邢伏琥突然十分正經的道:「我
這次來是想請你找這世上的珍寶之一──冰月麒麟。」
「冰月麒麟?」游亦麟將端至嘴邊的茶杯放下,「每次你要我找的東
西不外乎都是些稀奇的東西,可這冰月麒麟……」
「怎麼?很困難?」
邢伏琥難得面露擔憂,這表情可讓游亦麟感到相當的有趣,因而假裝
考慮沉思了會兒。
「不,我是聽都沒聽過。」
咧嘴一笑,游亦麟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
這模樣可讓邢伏琥頓時額頭爆出青筋,但他仍忍了下來,細心替他解
說。
「聽過自天上落至人間的雙麒麟傳說嗎?聽說那隻麒麟是玉皇大帝的
坐騎,不知怎地,這兩隻麒麟居然被生活在幽暗地獄的惡鬼給誘惑,
不小心咬傷了王母娘娘,因此玉皇大帝大怒,便將這兩隻麒麟變成一
座玉雕像……」
「哦,然後呢?」游亦麟喝了口茶,相當心不在焉的模樣,「邢叔,
麻煩請精簡一點,說重點。」
「怎麼?大忙人你還有事啊?」白了游亦麟一眼,邢伏琥倒也很聽他
的話的只說重點。
「好吧!我要說旳就是,傳說中,只要有人得到這座隻麒麟玉雕像,
那個人就能得到這世上最貴重的寶物。」
「寶物?是什麼?」
他可好奇了,這聽都沒聽過的東西竟有這樣的傳聞。
「還沒有人真的得到過,因為好像只要一取得這座玉雕,就得先經過
一段相當駭人的考驗;因此只要一有人拿到,便巴不得將這玉雕給封
起來。所以至今,就連這玉雕的下落都無人得知。」
「是這樣啊……」
突然,游亦麟又好像想到什麼似的開口問道:「那年輕皇帝要它做什
麼?他不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嗎?還跟普通老百姓搶著得到這貴重東
西的寶物做什麼?」
「這……也許皇上認為這最貴重東西的寶物並非物質上的物品吧。不
說這些,倒是你接還是不接?」邢伏琥伸手一揮,撇開這些皇上私人
的問題,開始問起游亦麟的意見。
游亦麟撐著下顎,閉眼思考了會兒。「這玉雕的模樣如何?」
「它是座由白玉所雕刻而成的兩隻麒麟玉雕,兩隻麒麟被雕刻得栩栩
如生,像是在空中玩弄著正中央的翠綠明月的模樣。怎樣?你的意思
到底如何?」
「要我找可以,但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游亦麟突然抿嘴一笑,
那樣的笑容是奸商的標準笑法之一。
邢伏琥擰緊眉頭,向來只有他能讓別人這麼做,但眼前這比他老爸還
要精的死小孩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顯露出這種表情,這不禁讓
他在心裡暗自佩服,真不愧是絕對不會吃虧的經商世家。
「說吧!」
邢伏琥老大不情願的勉強擠出這兩個字。
游亦麟冹然相當正經的坐直身子,神情絕對不比邢伏琥輕鬆的沉聲道
:「我想請你幫我找個人。」
※ ※ ※
黑髮飄揚,一抹血紅身影佇立在雪地上。
在他的身後,可清楚的瞧見他所留下的腳印,由此可知,他是在初雪
過後才踏上此地的。
雪地上除了人的腳印外,還多了一排輕小的犬類腳印,它們是一直跟
在男子身旁的銀狼所遺留下的。
沒有聲音,整片無人的蒼雪上只有一個人和一匹狼,一前一後的緩慢
走著。
無聲的大地之上也只殘存著他倆踏雪的清脆聲響,及不時呼嘯而過的
蒼鷹嘶鳴聲。
雪地上閃著陽光反射的白光,照到男子半邊的鐵面上,就好像相呼應
一般,令男子稍稍抬頭一下。
俊美非凡的臉上鑲嵌著一隻如冰般冷艷的黑瞳,像是冷冬之中的黑夜
一般的冷眸,那是讓人望一眼就會失神的魔瞳。推想,要是正面被那
摘下鐵面後的雙眼一瞪,將會是何種情形?
想必有大半的人都會為那雙魔瞳而喪失三魂七魄,而被引上死亡一途
吧?
這也難怪他要以半邊鐵面罩住其中一隻眼了。
猛然,銀狼叫了聲,額間的金色勾月印也閃了下光。
「是嗎?你也瞧見那破舊的廟了,月狼。」樂正剩麒望著前不遠處的
破廟。
數晚沒睡且又跟不少人打鬥的疲勞在此時全湧上腦門,男子撫了下頸
項,稍微鬆了口氣的對著他腳邊的狼輕聲道:「咱們到那兒睡一覺吧
!過午後再起程到下一個城市。」
蹣跚的走至小廟門前停下,樂正剩麒抬頭望了破廟門上的匾額,上頭
題有三個大字──鎮麟廟。
驀地,樂正剩麒呆愣了半晌,而後又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的觀察整間
破廟,確定沒有任何異狀後再踏入。
環視破廟內部,裡頭除了有數座佛像之外,正中央還供奉著一座頗大
的千手觀音。
雖說是間無人供奉的破廟,但卻不知為何,總讓進入的人有種肅然起
敬的感覺。
輕聲且細微的,月狼輕叫了幾聲,牠漫步到千手觀音底座,用腳挖掘
著已殘破不堪的地底。
「月狼,別隨便亂挖洞,要挖到外頭去。」
樂正剩麒將身上的大紅披風一卸而下,鋪上乾草充當床墊及被子。過
不久,月狼卻叼了樣東西到他面前。
溫溼的鼻尖頂了下樂正剩麒的唇,迫使樂正剩麒擰眉睜眼;才想破口
大罵月狼,卻反被月狼所叼來的東西嚇到,將要說出口的話全吞了回
去。
「你從哪兒弄來這東西的?」
樂正剩麒將月狼身邊的東西移近眼前觀看。
那是座沾滿泥的玉雕,且看來還相當值錢。
樂正剩麒起身將這沾泥的玉雕擦拭乾淨後才看清雕刻的樣式,那是兩
隻麒麟玩弄著一輪明月的精美玉雕刻品。
「在這間破廟內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呢?而且在被掩埋過後,居然亳無
任何損毀的痕跡……」
很怪,但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玉雕並不大,可以方便攜帶。雖說雕的是兩隻玉麒麟和一輪月,但它
的大小竟只有一個手掌大,論雕刻的技術來說,這也未免太過精巧了
。
不自覺的,樂正剩麒向它輕呼出一口氣。
小巧的麒麟玉雕突然發出清脆悅耳的鈴聲,接著玉雕竟緩緩的散發出
微弱的透明青綠淡光,淺淺的散在玉雕的四周。
美輪美奐,只可以這麼形容。
就在樂正剩麒專注的看著手掌中的麒麟玉雕時,突然之間,自那其中
一隻玉麒麟體中突然竄射出一抹青光,直入樂正剩麒體中……
※ ※ ※
「照你那樣形容,那個人定是在江湖中被喻為具有魔眼的四大高手之
一的樂正剩麒。」
邢伏琥又開始喝起熱茶,臉上有著相當輕鬆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他的名字?我只說出他的特徵而已耶!」
游亦麟不太服氣,這名字可是他花了許久才套出來的,怎麼就這麼容
易被邢伏琥說出來。
邢伏琥嘖嘖兩聲,挑了下眉。
「我跟你生活的環境可不同,你所生活的地方是商業戰場,而我所在
的卻是政界及武林,這些商場外的事你當然不知道。」
「哦?那你就一定知道啊?」有點不屑,但游亦麟還是讓他繼續說。
「你可別看我這樣,我除了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之外,武藝可是排名江
湖四大高手之一喲。所以比起你,我當然比較瞭解他的事情。」
「很厲害?」
「那當然,我可是從未敗過的常勝軍呢!」
說起他那些豐功偉業,那可真是說上三天三夜也不見得說得完,這可
讓邢伏琥有點沾沾自喜。
「誰問你的那些古早事啊!」游亦麟有點無力的道,「我問的是樂正
剩麒,他真的有那麼強嗎?」
老實說,從他的外表看來並不太像會強到哪裡去的人,但自他身上散
發出來的冷冽殺氣,卻是一般人沒有辦法輕易擁有的。
「全國上下共有多少人你算過嗎?武林中的強者又有多少你清楚嗎?
既然能被稱為江湖四大高手之一,那麼你想他會弱到哪裡去?弱者有
可能被尊稱為四大高手之一嗎?」
雖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嚴肅,但邢伏琥仍猶如在研判事情般的,臉上覆
上一層憂慮。
「活在江湖中的人都一樣,尤其是像我們這種被冠上稱號的人,一旦
變弱了,也就是滅亡的那一刻。」
略靜了一下,游亦麟才又緩緩開口:「看來那是一條只能進不能出的
不歸路。」
「先不說這個,你這小夥子怎麼會想要我找這個人?他可是你惹不起
的男人。」邢伏琥將茶水一飲而盡,再為自己倒了一杯。
冥冥之中,他總覺得游亦麟的眼神不太對,就好像他徒弟的眼神……
「現在才說惹不起已經來不及啦!給我五天的時間,我會給你冰月麒
麟的消息。」
就像是什麼事情都解決了一般,游亦麟撐著椅子扶手起身,給了邢伏
琥一個相當日確的答案。
這回答可讓邢伏琥不太相信,傳說中的冰月麒麟可是消失已久,有這
麼容易就被他找出來嗎?
「這麼容易?只要五天?」
提高音調,反正邢伏琥就是不相信有這麼容易。
「你想我是誰?我自有辦法快速找出你要的東西。所以邢叔,你現在
就回去等我的消息就成了。」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自認再賴在他家也不會撈到什麼好處,
邢伏琥也跟著起身。
「那我也幫你找你要找的人吧!雖然不知道你找他到底做什麼。」
「嘿嘿,姪兒自認識人不多,那麼我這件事也就有勞邢叔你啦!」
游亦麟向邢伏琥行了個禮,隻手一劃,做了個請的手勢,開口喚道:
「來人,送客!」
聽見主人的喚聲,門外的奴僕隨即開門送人,更遠方的僕人早已將馬
車備好,隨時都可離去。
待送走邢伏琥後,游亦麟原想趁眾妻子不注意時溜走,但卻很倒楣的
被攔住。
攔在門口的人是長相相當妖嬌的美人,游亦麟的第九位妻子──艷虹
。
「相公,你要上哪裡去?」
「呃……去幫邢叔辦點事情。」
瞧見游亦麟的眼神不自覺的飄向遠方,這模樣讓艷虹不禁輕嘆一口氣
。
「多久才回來?」
雖早就知道游亦麟這一出去定不是真的為了邢伏琥所拜託的事,但游
家所有的媳婦仍舊像在疼惜著自己兒子般的由著他。
他要做什麼,就儘量不要阻止他,這是嫁進游家的條件之一。
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麼游亦麟的九位妻子總得容忍著他,讓他在外花心
的原因了。
「嗯……多久啊,我也不清楚,要不這樣,我這會兒先外出,待晚點
再叫人帶口信回來。」
好像在怕什麼一樣,也不聽艷虹想要開口說的話,不消片刻,游亦麟
的身影隨即消失在大門外。
第五章
白皚皚的大雪上,游亦麟輕鬆的踏著愉悅的腳步前進。
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探聽到冰月麒麟的下落,所以他這次特別來這傳
說中的地方探探是否真實。
當初探到的消息是說冰月麒麟被封印在一座名為鎮麟廟的廟中,聽知
道的村人說,那間廟已長年失修,變成一座詭異的破廟了,而且鮮少
有人去那裡,聽說會惹事上身。
呵!這等事最讓游亦麟感興趣了。
一得知消息,游亦麟隨即照著村民的指示前往。沒辦法,誰教他安逸
的生活過得太久了呢。
好不容易,走到了看得到廟的地方,這時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咦,怎麼這麼快就天黑了呢?」正覺得天色有異之時,前方的發亮
物品讓游亦麟眼睛為之一亮。
在那破廟前有隻額前有月牙印的銀色大狼,這讓游亦麟難掩心中喜悅
之情,因為他知道那是月狼,而只要有月狼在,想必他的主人也一定
在。
「月狼!」他朝著那匹狼揮了下手。
不一會兒,月狼就馬上朝他奔來,壓倒游亦麟並舔著他。
「哈哈哈!好了好了!」推開一直壓著他的月狼,游亦麟撐起身子愛
憐的撫著牠的毛皮,「你的主子呢?」
他最在意的還是那個令他有感覺的男子。
月狼輕叫了聲,可以感覺得出來,那叫聲像是染上一層憂愁,就好像
牠的主人發生了什麼事一般。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老天!可別真的如同邢叔所講的,江
湖中人只要變弱就注定滅亡的預言吶!
跟著月狼的身後奔進破廟,游亦麟才瞧見,那個他朝思暮想的人竟全
身發汗的橫躺在乾草之上。
「你沒事吧?剩麒、剩麒!」他將樂正剩麒的身子撐起,輕拍著他的
臉頰企圖喚醒他,這作法似乎起了點效果。
「唔……誰?」
樂正剩麒很吃力的緩緩喘息著,那隻獨露在外的眼雖睜著,但卻矇矓
的看不到任何東西。
「我是游亦麟,前兩日晚上還救過你的那個人。嘖!這不重要。你怎
麼會變成這樣?是遭人暗算嗎?」
自滿腦子的混沌中清醒,樂正剩麒認出眼前的人就是那個討厭鬼。
「是你!滾,我才不想被你……」
「被我,被我怎樣?不說這個,我先把你的面具拿下,這樣你會舒服
點──」
「別碰我!」他相當勉強的打掉朝自己伸來的手,卻又輕易的被翻轉
過身。
不理會樂正剩麒的反抗,游亦麟伸手才想幫他解開面具,卻被月狼頂
了下。
回頭望了月狼一眼,游亦麟才發現牠口中叼了個東西。
「這是什麼?玉雕?看起來好像是兩隻麒麟。」
有點看不清楚它的樣子,游亦麟拉起衣袖擦拭,並朝它吹了口氣打算
吹走灰塵,但玉雕竟出現了怪異的現象──
淡綠的光突射而出,如先前樂正剩麒所遇到的一般,自其中一隻玉麒
麟身中竄出一道光射入游亦麟的體內。
待光消失後,游亦麟突感身體異常的燥熱。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這東西怎麼會……」將玉雕拿起一望,兩
隻玉麒麟跟一輪月,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冰月麒麟吧?
看了樂正剩麒一眼,他流的汗似乎比先前還要多,感覺得出他好像在
忍耐些什麼似的。
「應該有解決的方法。」游亦麟翻轉看向冰月麒麟的底座,突然瞧見
上頭寫著一些字。
「別看,可惡!」
一旁原本沒力氣的樂正剩麒突然暴躁起來,他移動著身軀想搶走冰月
麒麟,但卻被游亦麟輕鬆的壓住。
「你要是男人的話就別看那底座的字。」
「為什麼?」這可有意思了,別人越是不准他游亦麟做的事,他就越
想做;他倒很想知道為什麼眼前的心上人會阻止他看這底座的字。
游亦麟一邊壓著原本就很虛弱的樂正剩麒,一邊不顧他的抗議的讀起
底座的字:「古云:麒為雄、麟為雌,若要得其珍寶,必須名中有麒
、麟二字之人兩名,在初雪之時,對本麒麟呼出靈氣,即可現出青光
及鈴聲。」
唸及此,游亦麟偏頭想了下,剛才的確有出現詭異的青光及鈴聲,難
不成……現在外面在下雪?
望了下外頭,不知何時,天色居然已暗得只剩下細雪飄揚時所發出的
微微白光;奇的是,在廟裡頭的他們居然不覺得暗,反倒還清楚的看
得清彼此,甚至更可以清楚的看清這玉雕底座的字。
「別再看下去了。」樂正剩麒再次不滿的反抗,但這對游亦麟依然無
效。
繼續壓著樂正剩麒的身子,游亦麟又逕自讀起那泛著淡微青光的底座
文字。
「有了!這上頭有寫著解身體發熱的方法。嗯,待我觀來。若要解其
身熱之症,唯有麒麟雙交合……交合?」
交合?不會吧?難不成指的是……男女行房之意!?
※ ※ ※
此刻應是午夜之時,破廟外的風雪大作,令人完全聯想不出今早是相
當晴朗的天氣。
「看這樣子,今晚我是回不去了,你說是吧?娘子。」
游亦麟回頭才想給樂正剩麒一記微笑,卻迎面被他一拳擊中。
「哎呀!痛痛痛!」
「下次再叫我娘子這等女人用的稱呼試試,那絕對不是一拳就能了事
的!」
冷冷的瞪了游亦麟一眼,樂正剩麒將一把金劍死命抱在懷中,雖說目
前他的力氣已稍有恢復的現象,但光是這樣能給游亦麟一拳也已是他
的極限。
游亦麟撫著發紅的鼻頭,眼角還沾些淚水的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你我將有夫妻之實,就只差沒真的拜堂行房罷──」
「住口!我乃堂堂男子之驅,豈有可能下嫁男人或娶男人?更別荒唐
的說要行房。」
將劍鞘重擊地面,樂正剩麒已經快受不了身旁這個男人的胡言亂語了
,別說是一個時辰,他就是連一下子也不願再待在這個人的旁邊。
他打斷了游亦麟的話之後,勉強將劍充當柺杖撐起身子。他忍不住了
,哪管得著屋外的狂風大雪,反正他就是要現在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
男人身旁。
「剩麒,你要上哪兒去?解手嗎?」游亦麟又不死心的開口。
哪知他一出口的話,又惹惱了樂正剩麒。
「解你的頭!誰准你這麼親密的叫我?」
「我……」
「閉嘴!再說一句我就殺了你。」
狠話己撂下,瞧見游亦麟乖乖的閉嘴不再開口,樂正剩麒也就當真認
為他的狠話起了效果,放心的一個甩頭,打算離開破廟。
哪知,他才將一隻腳跨出門檻,狂風立刻吹得更猛,一個不穩,他居
然被風雪的阻力給推回廟內。
這事讓樂正剩麒大吃一驚,自認自己的內力不輸給任何人,再大的狂
風都不盡然能吹得倒他,可……方才的事又該作何解釋?
他不信邪的又跨出一腳,這次的風勁又比方才強了一些,混著白雪,
又把他給吹進破廟。
樂正剩麒一個踉蹌,身子不穩的往後倒去,才想自己一定會跌得很慘
,卻有個溫暖柔軟的物體接住了他傾到的身子。
他往後一瞧,卻對上那雙嘻笑的眼。
突然,原本已破爛快倒塌的兩扇門不知為何的自動關上,砰的一聲引
來兩個人的注意。
兩人略愣了一陣子,雖說這整件事相當的詭異,但卻讓人察覺不出任
何可怕之處。
「瞧!這定是老天爺給我們的提示。」
嘿嘿!心愛的人在自己的懷中,不好好把握機會那怎麼成?
游亦麟說完話就將懷中的樂正剩麒環抱住,他才不會白癡到將這可以
儘量揩油的機會給放掉咧!
「提示什麼?難不成又是關於那無稽之談嗎?放手,該死的傢伙!」
樂正剩麒想拍開在自己身上亂摸的無禮之手,但卻因為被環抱著而苦
無出手之餘地。
別這麼說嘛!你也想解身上這詭異的燥熱吧?也許你身上的熱解開後
,體力就跟著恢復了也不一定,反正忍一下就過了,相信我的技巧吧
!」
說著說著,游亦麟當真就要解開他的衣服。
正當游亦麟的手才剛扯開他的衣帶之時,樂正剩麒又開始反抗起來。
「住手,什麼相信你的技巧?狗屁!我才不像你有斷袖之癖,我才不
要跟一個男人相好。」
誰知他這一掙扎,卻拐倒兩人,變成更有利於游亦麟的姿勢。
此時他們的姿勢就猶如春宮行房圖一般男上女下,游亦麟正壓著樂正
剩麒。
「立刻從我身上滾開!」樂正剩麒想推開游亦麟,但不知怎地,打從
一碰到這詭異的玉雕之後,他的體力竟一直不如游亦麟。
「我雖然不太想說,不過為了你好,我看你就忍耐點,暫時遵照上天
的指示,當我一晚的新娘吧!」
「該死,就算我願意好了,但若要按照指示,我名為剩麒,麒為雄、
麟為雌,既然我名中有麒,你名中有麟,所以也應當是我當男、你當
女才對,怎麼這般情形總像是我女你男?」
游亦麟將兩人唯一的阻礙銀嵐給抽走,聽了樂正剩麒一番言語,他也
就停下手邊令他不亦樂乎的工作。
「你說的是有理。」游亦麟坐起身來撫著下顎稍微深思了會兒。但不
到半刻,他又立即壓上正想逃走的樂正剩麒。
「但你不覺得上天把你的力氣奪走,是為了讓你當雌性的那方嗎?」
嘴角掛著淫笑,游亦麟又開始他不安分的舉動。
「住手!你……你這樣做不覺得噁心嗎?」樂正剩麒一邊閃躲,一邊
怒道。
「不會,對像是你就沒關係。」
突然,游亦麟扳正那一直想逃的臉蛋,居然趁著樂正剩麒一個不注意
,低頭印上了他的唇……
※ ※ ※
轟的一聲,樂正剩麒突然覺得腦中一片空白。
眼前這離他超近的男子在做什麼?為什麼他唇上會有著溫溼的柔軟觸
感?而那在口中肆虐、舔舐、挑逗的、溼熱猶如蛇般的東西又是什麼
?
一陣又一陣的戰慄自腦海傳遍全身,樂正剩麒突然起身運氣,將游亦
麟給打飛,撞上了牆。
短暫的沉默並不是訝異於自己突然恢復的功力,而是驚於游亦麟的作
為。
他居然吻他!?而且還大膽的把舌頭給伸了進來!
「臭小子,我一定要殺了你……」樂正剩麒冷冷的一字一句的道,眼
睛朝那被他打得差點吐血的人身上望去。
「好痛,好在我在家常被我那九位妻子訓諫,要不換成真的文弱書生
,可能早就去了大半條命吧……咦?這東西……」
游亦麟本想搔頭的抽出手,卻連帶的抽出一樣銀色東西。乍看之下,
那樣東西還真有點眼熟,有點像是一個半邊的鐵面具……
當然,樂正剩麒也瞧見了那樣東西,他嚇了一跳的撫住自己的左半邊
臉……
沒有,真的沒有!左半邊臉上的面具居然被那傢伙給扯掉了!
「混帳東西,把面具還我!」掩住自己的左半邊眼睛,樂正剩麒渾身
散發出駭人的寒氣步近游亦麟。
游亦麟先是望了一下自己手中的面具,再望了下向他步近的樂正剩麒
,倏地,他站起身來。
「讓我看你的另一隻眼,然後我自然會還你;當然,我要你放下你的
手。」
他開出的條件讓樂正剩麒嚇了一跳,他倏地大怒,「你是白癡嗎?看
了我雙眼的人可從沒有活下來過,不想死的話就快還我面具。」
當然,也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要求,莫非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個
白癡?
樂正剩麒對上游亦麟的自信笑容,頓時,他的怒火竟被減去大半。
兩人對峙了一陣子,突然,樂正剩麒緩緩放下手……
就在游亦麟要看到樂正剩麒那被譽為魔性之眼的左眼時,月狼的一聲
狼嗥引起兩人的注意;而樂正剩麒則掩著另一隻眼,躍到游亦麟身旁
,奪走面具重新戴上。
「卑鄙,你們居然聯手一起騙我。」
「你應該慶幸月狼救了你。」
樂正剩麒的回答讓游亦麟不滿的搥牆抗議:「可恨,差一點就可以看
到了。」
「我倒是不介意讓你看。」
樂正剩麒的話讓游亦麟抬起頭,對上那半邊己戴上面具的俊臉。
「如果你想死的話,我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幫你。」
樂正剩麒亮出泛著金光的銀嵐,帶點冰冷的輕輕劃過游亦麟的頸子,
臉上的另一隻眼好似真的帶有魔性一般的露出淡淡光芒。
這樣的情形讓游亦麟冒著冷汗直搖頭,「麻……麻煩你手下留情,小
人我家中可是還有數人靠我吃飯呢!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
「沒什麼好說的,我這就了結你這變態的性命。」
只要一想到他跟這男人接吻的事,他就覺得全身好像爬滿數萬隻蟲子
一般令人感到噁心,這種人渣豈可再讓他苟活人間!
樂正剩麒高舉著銀嵐正要砍下,又被月狼打掉。
「月狼!」兩個人同時出聲,雖然喚的心境不同。
同時,他們也看到月狼口中咬著一本破舊不堪的古書。
樂正剩麒接下月狼遞給他的古書,暫且放撜游亦麟的衣領,「你又咬
什麼來了?可別又鬧出什麼奇怪的事情……」
嘴裡嘮叨著,樂正剩麒突然察覺今日的他似乎特別多話及多表情,感
覺挺怪的,索性閉嘴不再開口。
「什麼?冰月麒麟書?果然……」游亦麟倚近樂正剩麒身旁,望見那
本書的封面文字,正如他所言,上頭是寫了『冰月麒麟書』五個大字
。
他的話又引起樂正剩麒的注意,「你知道……」
這一回頭,好巧不巧的剛好擦過游亦麟湊近的唇。
兩人又頓時愣了一陣。
「你這傢伙……」
「哇呀!等等,剛才那純屬意外,絕對不是我的本意。」
他方才只不過是想靠近一點好看清楚書中寫些什麼罷了,哪知樂正剩
麒會突然回過頭來?又怎知會那麼剛好的擦過他的唇?雖然那滋味是
挺好的,但現在可不是想那等事情的時刻。
瞧他的心上人又不聽他勸的拔刀相向了,這讓游亦麟感到有點心寒,
真不知要等到何時,樂正剩麒才能變得像個小妻子一般溫柔婉約呢?
想來淨是一堆幻想,現在都不知該如何解決眼前的問題了,樂正剩麒
又怎麼可能變成小妻子一般呢?
游亦麟的想法全表露在外,樂正剩麒也越看越不滿,他們又爆發了不
下數次的爭吵,所幸總有月狼加入幫忙游亦麟,要不游亦麟可能已死
了不知多少次了。
廟外的雪已漸漸變小,殊不知有個小人影趁著他們不注意時,偷摸走
那一直被遺忘在一旁的冰月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