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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小說] 達文西密碼 作者:丹•布朗【全書完】

第二十章 -2


蘭登接著放出下一張幻燈片--向日葵的特寫。「葵花籽在花盤上呈相反的弧線狀排列。你能猜想到相鄰兩圈之間的直徑之比嗎?」

  「PHI?」有人說。

  「猜對了。」蘭登開始快速地播放幻燈片--螺旋形的松果、植物莖上葉子的排列、昆蟲身上的分節--所有這些竟然都完全符合黃金分割。

  「真不可思議!」有人叫了起來。

  「不錯,可這和藝術有什麼關係呢?」另外一個人說。

  「啊!問得好。」蘭登說著,放出另一張幻燈片--達文西的著名男性裸體畫《維特魯威人》。這幅畫畫在一張羊皮紙上,羊皮紙已微微泛黃。畫名是根據

羅馬傑出的建築家馬克•維特魯威的名字而取的,這位建築家曾在他的著作《建築》中盛讚黃金分割。


  「沒有人比達文西更瞭解人體的精妙結構。實際上,達文西曾挖掘出人的屍體來測量人體骨骼結構的確切比例,他是宣稱人體的結構比例完全符合黃金分割

率的第一人。」


  在座的人都向蘭登投來懷疑的目光。

  「不相信?」蘭登說,「下次你們洗澡的時候,帶上一根皮尺。」

  幾個足球隊的學生竊笑起來。

  「不僅是你們幾個開始坐不住的運動員,」蘭登提示道。「你們所有人,男生和女生,試試看。測量一下你們的身高,再用身高除以你們肚臍到地面的距離

。猜一猜結果是多少。」


  「不會是PHI吧!」一名體育生用懷疑的口吻說。

  「就是PHI,」蘭登回答道。「正是1•618。想再看一個例子嗎?量一下你肩膀到指尖的距離,然後用它除以肘關節到指尖的距離,又得到了PHI

。用臀部到地面的距離除以膝蓋到地面的距離,又可以得到PHI。再看看手指關節、腳趾、脊柱的分節,你都可以從中得到PHI。朋友們,我們每個人都是

離不開黃金分割的生物。」


  雖然教室裡的燈都關了,但蘭登可以看得出大家都很震驚。一股暖流湧上他的心頭,這正是他熱愛教學的原因。「朋友們,正如你們所見,紛繁複雜的自然

界隱藏著規則。當古人發現PHI時,他們肯定自己已經偶然發現了上帝造物的大小比例,也正因為這一點他們對自然界充滿了崇拜之情。上帝的傑作可以在自

然界中找到印證,直至今日還存在著一個異教組織--大地母親教。我們中的許多人也像異教徒一樣讚頌著自然,只不過我們自己沒有意識到。比如說我們慶祝

五朔節就是一個很好的例證。五朔節是讚頌春天的節日,人們通過它來慶祝大地復甦,給予人類饋贈。從一開始,黃金分割的神秘特質就已經被確定了。人們只

能按自然規則活動,而藝術又是人們試圖模仿造物主創造之美的一種嘗試,所以這學期我們將在藝術作品中看到許多黃金分割的實例。」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中,蘭登給學生們播放了米開朗基羅、阿爾布萊希特•丟勒、達文西和許多其他藝術家作品的幻燈片,這些藝術家在設計創作其作品時

都有意識地、嚴格地遵循了黃金分割比率。蘭登向大家揭示了希臘巴特農神殿、埃及金字塔甚至紐約聯合國大樓在建築設計中所運用的黃金分割率,並指出PH

I也被運用在莫扎特的奏鳴曲、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以及巴托克、德彪西、舒伯特等音樂家的創作中。蘭登還告訴大家,甚至斯特拉迪瓦裡在製造他那有名

的小提琴時也運用了黃金分割來確定f形洞的確切位置。


  蘭登邊走向黑板,邊說:「讓我們回到象徵符號上面來。」他在黑板上畫了個由五條直線組成的五角星。「這是本學期中你們將學習到的最具象徵意義的圖

形。五角星--古人稱五芒星--在許多文化中被看作是神聖而神奇的。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斯提勒--那個數學專業的學生--又舉起了手。「因為如果你畫一個五角星,那麼那幾條線段會自動將它們自己按黃金分割的比率截為幾段。」

  蘭登沖那小伙子點了點頭,為他感到驕傲。「回答得好。五角星中線段的比率都符合黃金分割率,這使得它成為了黃金分割的首要代表。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五角星總是被作為美麗與完美的象徵,並與女神和神聖的女性聯繫在一起。」


  班上的女生都滿臉笑容。

  「大家注意,今天我們只提及了一點兒關於達文西的內容,在本學期中我們還將對他作更多的探討。列昂納多確實以古老的方式信奉著女神。明天,我將會

給你們講解他的壁畫《最後的晚餐》,這將是你們所見過的奉獻給神聖女性的最驚人的傑作。」


  「你在開玩笑吧?」有人說,「我想《最後的晚餐》是關於耶穌的!」

  蘭登擠了擠眼睛,說道:「有一些象徵符號藏在你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地方。」

  「加油,」蘇菲小聲說。「怎麼了?我們快到了。快一點!」

  蘭登仰起頭,從那遙遠的想像中又回到了現實。

  他在樓梯上停了下來,一動不動,恍然大悟。

  「啊,嚴酷的魔王」!「噢,瘸腿的聖徒」!

  蘇菲回頭望著蘭登。

  不可能這麼簡單,蘭登想。

  但他肯定應該是那樣。

  置身於羅浮宮,反覆回想著有關PHI和達文西的畫面,蘭登忽然出乎意料地破解了索尼耶的密碼。

  「啊,嚴酷的魔王!」他嘀咕著,「噢,瘸腿的聖徒!這是最簡單的密碼!」

  蘇菲停住了腳步,不解地看著蘭登。

  密碼?她一整晚都在思考地板上的字,並沒有發現任何密碼,更不用說簡單的密碼了。

  「你自己說過的。」蘭登興奮得聲音都顫抖了。「斐波那契數列的各項只有按順序排列才有意義。」

  蘇菲不解其意。斐波那契數列?她肯定祖父寫下這個數列只是為了讓密碼破譯部門也參與到今晚的偵破工作中來,哪無他意。難道祖父還有其他的用意?她

伸手從口袋中掏出祖父所留信息的打印稿,再次端詳:


  13-3-2-21-1-1-8-5

  啊,嚴酷的魔王!

  噢,瘸腿的聖徒!

  這些數字怎麼了?

  「這被打亂的斐波那契數列是一條線索,」蘭登邊說,邊接過打印稿。「這些數字是破譯其他信息的線索。他將數列的順序打亂,是想讓我們用同樣的方法

去破譯信息中的文字部分。信息中的文字只是一些次序被打亂的字母。」


  蘇菲立刻明白了蘭登的意思,因為這樣的解釋簡單得可笑。「你認為信息是……一個字謎?」她盯著蘭登,說道,「就像報紙上的重排字母組詞的字謎遊戲

?」

  蘭登從蘇菲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的懷疑,但對此他完全可以理解。很少人知道字謎--這種老套的現代遊戲還有與神聖的象徵系統有關的歷史。

  猶太神秘學的神秘楔石中有許多關於字謎的內容--將希伯來詞語中的字母重新排序,從而得出新的意義。文藝復興時期的法國國王們都深信字謎有神奇的

魔力,所以他們任命皇室字謎家來分析重要文件中的詞語,以便作出更好的決策。實際上,羅馬人字謎的研究工作稱為「大術辦」,即「偉大的藝術」。


  蘭登抬眼看著蘇菲,目不轉睛。「你祖父的信息就快被我們破解了,他給我們留下了許多破解的線索。」

  蘭登不再多言,從夾克衫的口袋中掏出一支鋼筆,將每行的字母重新排列來:

  O,Draconian devil!(啊,嚴酷的魔王!)

  Oh,Lame Saint!(噢,瘸腿的聖徒!)

  恰好可以被一字不差地拼成:

  LeonardodaVinci!(達文西!)

  TheMonaLisa!(蒙娜麗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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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蒙娜麗莎》。

  半晌,蘇菲愣在樓梯上,完全忘記了要逃出羅浮宮的事兒。

  她對這個字謎感到極為震驚,同時也為自己沒有能夠親自破解信息感到萬分尷尬。蘇菲精通複雜的密碼分析,而這卻讓她忽略了那些簡單的文字遊戲,其實

她知道她早就該破解出這則信息的。畢竟,她對字謎並不陌生,特哪是英文字謎。


  蘇菲小時候,祖父經常用字謎遊戲來鍛煉她的英文拼寫能力。有一次,他寫下了英文單詞「planets」,並告訴蘇菲排列重組這幾個字母就可以得到六十二個

不同長度的英文單詞。蘇菲花了三天時間查英文詞典,將這些單詞全部找了出來。


  「真難以想像,」蘭登盯著打印稿說道,「你祖父在死前的幾分鐘內竟能想出這麼複雜的字謎。」

  蘇菲知道這其中原由,但這使她更加不好受。我早該想到了!現在,她回憶起來,祖父既是個文字遊戲迷又是個藝術愛好者,他年輕時常通過創作有關藝術

名作的字謎自娛自樂。蘇菲小時候,祖父還曾因為他所創作的一個字謎遇上了麻煩。在接受一家美國藝術雜誌採訪的時候,索尼耶提出畢加索的名畫《亞威農少

女》(LesDemoisellesd’Avignon)做成字謎遊戲正好可以得出「討厭而無意義的蠢人」(vilemeaninglessdoodles),表明他對「現代立體派運動」並不欣賞

。此舉引起了畢加索迷的不滿。


  「祖父可能早就想好這個『蒙娜麗莎』的字謎了,」蘇菲看著蘭登,說道。今晚他迫不得已用它作為密碼。祖父的聲音從天際傳來,清晰得讓人不寒而慄。

  達文西!

  《蒙娜麗莎》!

  蘇菲不知道為什麼祖父在最後的遺言中要提到那幅名畫,但她可以想到一種可能--一種讓人不安的可能。

  那不是祖父的最後遺言……

  祖父是不是想讓她去看一看《蒙娜麗莎》?蘇菲現在才意識到,通往那間展廳的門距祖父的屍體只有二十米遠。

  他完全可能在死前去過名畫《蒙娜麗莎》那裡。

  蘇菲扭頭望了一眼緊急樓梯通道,感到非常為難。她知道她應該立即將蘭登帶出博物館,但她的本能卻阻止她這樣做。蘇菲意識到,要是祖父有秘密要告訴

她,沒有什麼比達文西的《蒙娜麗莎》那裡更合適的地方了。


  「再走一點兒就到了,」祖父攙著蘇菲稚嫩的小手,在空蕩蕩的博物館中已經穿行了幾個小時。

  那時蘇菲只有六歲。她仰望巨大的屋頂,俯視眩目的地板,覺得自己很渺小。空曠的博物館使她感到害怕,但她不想讓祖父看出來。她咬緊牙關,放開了祖

父的手。


  他們走近羅浮宮最著名的那間展廳,祖父說:「前面就是國家展廳。」雖然此時祖父變得非常興奮,但蘇菲卻只想回家。她已經在書中看過了《蒙娜麗莎》

,但一點兒也不喜歡那幅畫。她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那麼喜愛這幅畫。


  「無聊,」蘇菲用法語低聲嘀咕著。

  「無聊,」祖父用英語糾正道。「在校說法語,在家說英語。」

  「這裡是羅浮宮,不是家。」蘇菲用法語反駁道。

  祖父無奈地笑了笑,說:「你說得對。那麼我們就說英語玩。」

  蘇菲噘著嘴,繼續往前走。來到國家展廳後,蘇菲掃視了一下這個狹窄的房間,目光停留在了展覽館引以為驕傲的地方--右邊牆的中間,防護玻璃之後懸

掛著的那幅肖像畫。祖父在門口停住了腳步,轉身面向那幅畫。


  「往前走,蘇菲。很少人有機會單獨參觀這幅畫。」

  蘇菲壓抑著心中的不安,慢慢地走進房間。由於聽說過種種關於《蒙娜麗莎》的事,她覺得自己彷彿在走近一樣無比神聖的東西。她來到防護玻璃前,屏住

呼吸,抬頭望去,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幅畫。


  蘇菲忘了自己預期的感覺是怎樣的,但她肯定那與她的實際感覺不同。她沒有絲毫驚奇和讚歎,因為那張大名遠揚的臉龐看上去就和書中的一模一樣。不知

過了多久,她一直默默地站在那裡,等待著什麼將要發生的事。


  「怎麼樣?」祖父來到她身後,輕聲說道:「很美,對嗎?」

  「她太小了。」

  索尼耶微笑著說:「你很小,但你很美麗。」

  我不美麗,蘇菲想。蘇菲討厭自己的紅髮和雀斑,她還比班上的所有男孩兒都高大。蘇菲回頭看看《蒙娜麗莎》,搖了搖頭。「她比書上的還糟。她的臉上

……」蘇菲頓了頓,用法語接著說,「好像有一層霧。」


  「霧濛濛的,」祖父把這個新英文單詞教給她。

  「霧濛濛的,」蘇菲跟讀道。她知道只有她把這個新單詞再讀一遍,祖父才會繼續說下去。

  「那是暈染法,」祖父告訴蘇菲,「那是一種很難掌握的手法。達文西運用得最好。」

  蘇菲還是不喜歡那幅畫。「她好像知道些什麼……就像學校裡的小朋友知道一個秘密那樣。」

  祖父大笑起來。「這就是她如此著名的原因之一。人們喜歡猜她為什麼而微笑。」

  「您知道她為什麼而微笑嗎?」

  「也許吧。」祖父擠了擠眼睛說,「有一天我會告訴你。」

  蘇菲跺著腳說:「我說過我不喜歡秘密!」

  「公主,」祖父微笑著說,「生活中充滿了秘密。你不能一下把它們全部解開。」

  「我要回到上面去,」蘇菲大聲宣佈,她的聲音在樓梯通道中迴響。

  「到《蒙娜麗莎》那裡?」蘭登反問道,「現在嗎?」

  蘇菲掂量著此舉的危險性。「我不是謀殺案的嫌疑人,我要抓住機會。我要知道祖父想告訴我的事。」

  「那麼還去大使館嗎?」

  把蘭登變成了逃犯,又把他拋下,蘇菲為此感到內疚,但她哪無選擇。她指著樓梯下方的一扇金屬門,說道:「穿過那扇門,然後看那些亮著的出口指向牌

。祖父過去就是從這裡把我帶下去。按照指向牌的提示,你會發現裝著一個旋轉柵門的安全出口。它單向旋轉,通向宮外。」說著,她把車鑰匙遞給蘭登,「我

的車是一輛紅色的『都會精靈』,停在公務停車區。就在這堵牆的外面。你知道去大使館的路嗎?」


  蘭登看著手中的鑰匙,點了點頭。

  「聽我說,」蘇菲柔聲說,「我想祖父在《蒙娜麗莎》那裡給我留下了信息--關於殺人兇手的信息,或是能解釋為什麼我處境危險的信息,或是關於我家

庭的信息。我必須去看看。」


  「但如果他想告訴你為什麼你處境危險,為何不直接寫在地板上?為什麼要做複雜的文字遊戲?」

  「無論祖父想告訴我些什麼,他都不會願意讓旁人知道,甚至包括警察。」顯然,祖父是想抓住主動權,把機密直接傳達給她。他將對蘇菲的秘密稱呼的首

字母寫在密碼中,並讓她去找蘭登。從這位美國象徵學專家已經破譯了密碼的事實來看,這確實是個明智之舉。「聽起來奇怪,」蘇菲說,「我認為他想讓我趕

在別人之前去看一看《蒙娜麗莎》。」


  「我也去。」

  「不!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人。你必須走。」

  蘭登猶豫不決,似乎他對學術問題的好奇心有可能戰勝理智的判斷,把他拖回到法舍的手中。

  「趕快走。」蘇菲的微笑中充滿了感激之情,「蘭登先生,使館見。」

  蘭登看上去有點兒不高興。他嚴肅地答道:「只有在一種條件下,我才會見你。」

  蘇菲愣了一下,吃驚地問:「什麼條件?」

  「除非你不再叫我蘭登先生。」

  蘇菲覺察出蘭登的笑有點兒不自然,自己也笑不出來了。「祝你好運,羅伯特。」

  蘭登走下了樓梯,一股亞麻油和石膏的氣味撲鼻而來。前方,有一塊亮著的出口指向牌,牌上的箭頭指向一條長長的走廊。

  蘭登走在長廊中,懷疑他是否會隨時從這場夢中醒來,發現自己還躺在劍橋大學裡的床上。整個夜晚就像一場奇異的夢。「我將飛快地跑出羅浮宮……作為

一名逃犯。」


  索尼耶那設計巧妙的信息還留在他的腦海中,他想知道蘇菲是否會在《蒙娜麗莎》那裡發現些什麼。顯然,她堅信祖父要讓她再去看一次《蒙娜麗莎》。雖

然她的想法看上去很合理,但蘭登卻為一個與此相反的想法困擾著。


  公主:去找羅柏•蘭登。(P.S.Find Robert Langdon.)

  索尼耶在地板上寫下蘭登的名字,讓蘇菲去找他。為什麼呢?難道僅僅是為了讓他幫助蘇菲破解一個字謎?

  好像並非如此。畢竟,索尼耶不會認為蘭登擅長字謎遊戲。我們素未謀面。更重要的是,蘇菲曾坦言她自己應該可以解開那個字謎。是蘇菲認出了斐波那契

數列,毫無疑問,如果再花一點兒時間,她可以獨立地破解密碼。


  蘇菲本應獨立地破解密碼。蘭登忽然更加確信這一點,但這樣的結論與索尼耶的行為邏輯似乎不太吻合。

  為什麼要找我呢?蘭登邊走邊思量著。為什麼索尼耶的遺願是讓與他失和的孫女來找我?他認為我會知道些什麼?

  蘭登忽然一驚,停下了腳步。他把手伸進口袋,猛地掏出那張電腦打印稿,瞪大眼睛盯著那最後一行信息:

  公主:去找羅柏•蘭登。(P.S.FindRobertLangdon.)

  他的目光停在兩個字母上:P.S.

  那一刻,蘭登感到索尼耶留下的所有令人費解的象徵符號有了明確的意義。象徵學和歷史研究的意義頃刻間呈現出來。賈克•索尼耶的所作所為得到了完全

合理的解釋。


  蘭登在腦海中快速地將所有符號的象徵含義聯繫在一起。他轉過身,看著來時的方向。

  還有時間嗎?

  他知道這並不重要。他毫不猶豫地衝著樓梯跑了回去。

第二十二章

  塞拉斯跪在前排的座位上,一邊假裝禱告,一邊掃視著聖殿的結構佈局。與大多數教堂一樣,聖敘爾皮斯教堂呈巨大的十字形。中間的較長的區域--中殿

--直接通向聖壇,在聖壇處有較短的區域與中殿垂直交叉,這一區域叫做翼部。中殿與翼部在教堂圓頂中心的正下方相交,相交處被視為教堂的心臟--教堂

中最為神聖和神秘的一點。


  今晚例外,塞拉斯想。聖敘爾皮斯把秘密藏在了其他地方。

  塞拉斯扭頭向教堂的南翼望去,看著座位那頭的地面--遇害者們所描述的目標。

  就在那裡。

  一根光滑而又細長的銅條嵌在灰色的花崗岩地面中閃閃發光--這條金線斜穿教堂地面。這條線上標有刻度,就像一把尺。有人告訴過塞拉斯,這是指時針

,是異教的一種天文儀器,與日晷相似。全世界的旅遊者、科學家、歷史學家和異教徒都來到聖敘爾皮斯教堂參觀這條著名的金屬線。


  玫瑰線。

  塞拉斯的目光慢慢地隨著銅條的軌跡移動,銅條在地面的石磚中從他的右側延伸至左側,在他的面前折成一個難看的角,完全與教堂的對稱設計格格不入。

在塞拉斯看來,那穿越過聖壇地面的銅條,就像美麗的臉龐上的一道疤痕。銅條橫貫教堂,將縱向的走道截為兩段,最終延伸至教堂北翼的角落。在那個角落,

樹立著一座碑,這讓人頗感意外。


  一座巨大的埃及方尖碑。

  閃閃發光的玫瑰線在方尖碑的基石處向上轉了個九十度的彎,順著碑面繼續向上延伸了三十三米,終結於石碑的尖頂處。

  玫瑰線,塞拉斯想,兄弟會的人將楔石藏在了玫瑰線的下面。

  傍晚,當塞拉斯告訴教父,修道院的楔石藏在聖敘爾皮斯教堂裡時,教父似乎有點兒不相信。但當塞拉斯補充說兄弟會的人已經交代了確切地點,那地點與

橫貫教堂地面的一條銅線有關時,教父立即明白過來。「你說的是玫瑰線。」


  教父告訴塞拉斯,聖敘爾皮斯教堂有一奇異處赫赫有名--在南北軸線上的一根銅條分割了中殿。那是一種古代的日晷,是異教古廟的遺跡。每天,太陽光

通過南牆上的洞眼照射進來,光束會順銅線上的刻度一點一點地移動,這樣就可以計量時間了。


  這條南北向的銅線被稱為玫瑰線。幾個世紀以來,玫瑰的象徵意義一直與地圖或為靈魂指引方向有關。例如,每張地圖上都會有「羅盤玫瑰」,指明東、南

、西、北。它由「風向玫瑰」演變而來,那是一種可以指明三十二種風向的儀器,通過它可以辨哪四面八方的來風。羅盤圖上有個圓圈,圈上有三十二個點,酷

似玫瑰花的三十二片花瓣。直到今天,最基本的航海工具依然被叫做「羅盤玫瑰」,它的正北方向一般會有一個法國百合的標誌,當然,有時是一個箭頭的標誌




  地球儀上的玫瑰線--也叫做子午線或經線--是想像中連接南北兩極的線。當然,玫瑰線有無數條,因為經過地球儀上的任意一點都可以畫出條連接南北

兩極的經線。於是,早期的航海者就遇到了這樣一個問題--如何確定玫瑰線,即零度經線,並依此來確定其他的經線的度數。


  現在,玫瑰線在英國的格林威治。

  但過去並非如此。

  在將格林威治天文臺確定為本初子午線所經過的一點之前,零度經線正好穿過巴黎,穿過聖敘爾皮斯教堂。為了紀念那根銅條的製作者,本初子午線最初被

這樣確定。雖然,格林威治於1888年從巴黎手中奪走了這項殊榮,但當初的玫瑰線依然可見。


  教父告訴塞拉斯:「據說,修道院的楔石被藏在有玫瑰象徵的東西下面。看來,這個傳聞屬實。」

  塞拉斯依舊跪在那裡,他環視了一下教堂,又豎起耳朵聽了聽周圍的動靜,以確定周圍是否真的沒人。忽然,他好像聽見唱詩班站台上有「沙沙」的響動。

他轉過頭,盯著那裡看了好幾秒鐘,但什麼也沒看見。


  只有我一個人。

  他這才起身,又向聖壇曲膝三次。接著,他向左轉身,沿著銅線向北面的方尖碑走去。

  此刻,在達文西機場,阿林加洛沙主教被飛機輪胎撞擊跑道的震動驚醒了。

  我飄了下來,他想著,還清楚地記得自己剛才放鬆得睡著了。

  「歡迎您來到羅馬,」飛機的揚聲器裡傳來這樣的語句。

  阿林加洛沙坐直身體,拉了拉他的黑色長袍,露出了他那難得一見的微笑。他很樂意做這次旅行。我處於守勢很久了。但今晚,規則改變了。五個月前,阿

林加洛沙還在為這個宗教的前途而擔憂,但現在,好像如有神助,出路自動呈現在他面前。


  來得正好。

  如果巴黎那頭的事態發展順利,阿林加洛沙很快就會擁有他想要的東西,那東西可以讓他成為基督教界中最有權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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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塞拉斯跪在前排的座位上,一邊假裝禱告,一邊掃視著聖殿的結構佈局。與大多數教堂一樣,聖敘爾皮斯教堂呈巨大的十字形。中間的較長的區域--中殿

--直接通向聖壇,在聖壇處有較短的區域與中殿垂直交叉,這一區域叫做翼部。中殿與翼部在教堂圓頂中心的正下方相交,相交處被視為教堂的心臟--教堂

中最為神聖和神秘的一點。


  今晚例外,塞拉斯想。聖敘爾皮斯把秘密藏在了其他地方。

  塞拉斯扭頭向教堂的南翼望去,看著座位那頭的地面--遇害者們所描述的目標。

  就在那裡。

  一根光滑而又細長的銅條嵌在灰色的花崗岩地面中閃閃發光--這條金線斜穿教堂地面。這條線上標有刻度,就像一把尺。有人告訴過塞拉斯,這是指時針

,是異教的一種天文儀器,與日晷相似。全世界的旅遊者、科學家、歷史學家和異教徒都來到聖敘爾皮斯教堂參觀這條著名的金屬線。


  玫瑰線。

  塞拉斯的目光慢慢地隨著銅條的軌跡移動,銅條在地面的石磚中從他的右側延伸至左側,在他的面前折成一個難看的角,完全與教堂的對稱設計格格不入。

在塞拉斯看來,那穿越過聖壇地面的銅條,就像美麗的臉龐上的一道疤痕。銅條橫貫教堂,將縱向的走道截為兩段,最終延伸至教堂北翼的角落。在那個角落,

樹立著一座碑,這讓人頗感意外。


  一座巨大的埃及方尖碑。

  閃閃發光的玫瑰線在方尖碑的基石處向上轉了個九十度的彎,順著碑面繼續向上延伸了三十三米,終結於石碑的尖頂處。

  玫瑰線,塞拉斯想,兄弟會的人將楔石藏在了玫瑰線的下面。

  傍晚,當塞拉斯告訴教父,修道院的楔石藏在聖敘爾皮斯教堂裡時,教父似乎有點兒不相信。但當塞拉斯補充說兄弟會的人已經交代了確切地點,那地點與

橫貫教堂地面的一條銅線有關時,教父立即明白過來。「你說的是玫瑰線。」


  教父告訴塞拉斯,聖敘爾皮斯教堂有一奇異處赫赫有名--在南北軸線上的一根銅條分割了中殿。那是一種古代的日晷,是異教古廟的遺跡。每天,太陽光

通過南牆上的洞眼照射進來,光束會順銅線上的刻度一點一點地移動,這樣就可以計量時間了。


  這條南北向的銅線被稱為玫瑰線。幾個世紀以來,玫瑰的象徵意義一直與地圖或為靈魂指引方向有關。例如,每張地圖上都會有「羅盤玫瑰」,指明東、南

、西、北。它由「風向玫瑰」演變而來,那是一種可以指明三十二種風向的儀器,通過它可以辨哪四面八方的來風。羅盤圖上有個圓圈,圈上有三十二個點,酷

似玫瑰花的三十二片花瓣。直到今天,最基本的航海工具依然被叫做「羅盤玫瑰」,它的正北方向一般會有一個法國百合的標誌,當然,有時是一個箭頭的標誌




  地球儀上的玫瑰線--也叫做子午線或經線--是想像中連接南北兩極的線。當然,玫瑰線有無數條,因為經過地球儀上的任意一點都可以畫出條連接南北

兩極的經線。於是,早期的航海者就遇到了這樣一個問題--如何確定玫瑰線,即零度經線,並依此來確定其他的經線的度數。


  現在,玫瑰線在英國的格林威治。

  但過去並非如此。

  在將格林威治天文臺確定為本初子午線所經過的一點之前,零度經線正好穿過巴黎,穿過聖敘爾皮斯教堂。為了紀念那根銅條的製作者,本初子午線最初被

這樣確定。雖然,格林威治於1888年從巴黎手中奪走了這項殊榮,但當初的玫瑰線依然可見。


  教父告訴塞拉斯:「據說,修道院的楔石被藏在有玫瑰象徵的東西下面。看來,這個傳聞屬實。」

  塞拉斯依舊跪在那裡,他環視了一下教堂,又豎起耳朵聽了聽周圍的動靜,以確定周圍是否真的沒人。忽然,他好像聽見唱詩班站台上有「沙沙」的響動。

他轉過頭,盯著那裡看了好幾秒鐘,但什麼也沒看見。


  只有我一個人。

  他這才起身,又向聖壇曲膝三次。接著,他向左轉身,沿著銅線向北面的方尖碑走去。

  此刻,在達文西機場,阿林加洛沙主教被飛機輪胎撞擊跑道的震動驚醒了。

  我飄了下來,他想著,還清楚地記得自己剛才放鬆得睡著了。

  「歡迎您來到羅馬,」飛機的揚聲器裡傳來這樣的語句。

  阿林加洛沙坐直身體,拉了拉他的黑色長袍,露出了他那難得一見的微笑。他很樂意做這次旅行。我處於守勢很久了。但今晚,規則改變了。五個月前,阿

林加洛沙還在為這個宗教的前途而擔憂,但現在,好像如有神助,出路自動呈現在他面前。


  來得正好。

  如果巴黎那頭的事態發展順利,阿林加洛沙很快就會擁有他想要的東西,那東西可以讓他成為基督教界中最有權力的人。

第二十三章

  蘇菲氣喘吁吁地來到國家展廳的那扇大木門外--這就是收藏《蒙娜麗莎》的地方。她忍不住向大廳方向望去,在大約二十碼遠的地方,祖父的屍體靜靜地

躺在聚光燈下。


  她忽然感到深深的悔恨--那是一種伴隨著負罪感的悲傷。在過去的十年中,祖父無數次主動與她聯繫,但蘇菲一直無動於衷--她將信件和包裹都原封不

動地放在衣櫥最下面的抽屜裡,並拒絕與祖父見面。他對我說謊!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想讓我做什麼?蘇菲抱著這樣的想法將他拒之於千里之外。


  現在,祖父死了,他死後還在對蘇菲說話。

  《蒙娜麗莎》。

  蘇菲伸手推開了那扇巨大的木門,入口展現在她的眼前。她在門口站了片刻,掃視了一下眼前這個長方形的展廳。整個展廳沐浴在柔和的紅色燈光下。國家

展廳只有一個出入口,這樣的結構在博物館中很少見,而且它也是唯一在藝術大畫廊中單獨辟出的展廳。木門是進入這個展廳的唯一入口,它對著遠處牆上那幅

高達十五米的波提切利的名畫。在那下面,拼花地板上放著一個巨大的八邊形沙發,供成千上萬的遊客在欣賞羅浮宮的鎮館之寶前小憩片刻。


  蘇菲還沒有進入展廳,就想起她忘了帶一樣東西。黑光燈。她朝遠處祖父的屍體望去,那屍體周圍放置著電器裝置。如果祖父在展廳裡寫了些什麼,那麼他

一定是用水筆寫的。


  蘇菲深吸了一口氣,急匆匆地走到被燈光照得通亮的謀殺現場。她不忍將目光投向祖父,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尋找PTS工具上。她找到了一支小巧的

紫外線筆,將它放入毛衣的口袋中,又匆忙沿著畫廊向國家展廳那敞開的大門走去。


  蘇菲剛轉身跨過門檻,就意外地聽見展廳中有低沉的腳步聲,那腳步聲正離她越來越近。裡面有人!在如霧一般的紅色燈光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鬼影。蘇菲嚇

得倒退幾步。


  「你來了!」蘭登嘶啞的聲音打破了恐怖的氣氛,他那黑色的身影滑到蘇菲跟前,停了下來。

  蘇菲鬆了口氣,又擔心起來:「羅伯特,我讓你離開這裡!如果法舍……」

  「你剛才到哪裡去了?」

  「我必須去拿一個黑光燈,」蘇菲低聲說著,掏出那支紫外線筆。「如果祖父給我留了信息……」

  「蘇菲,聽我說。」蘭登屏住呼吸,用蔚藍色的眼睛凝視著蘇菲。「你知道字母P.S.……的其他含義嗎?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嗎?」

  蘇菲生怕他們的聲音會在長廊中迴響,便把蘭登向展廳內部推去,然後輕輕地關上那敞開的巨大木門,並將門從裡面栓好。「我告訴過你,這是蘇菲公主

(Princess
SoPHIe)的首字母縮寫。」

  「我知道,但你有沒有在其他地方見到過它?你祖父是否曾經以其他的方式用過它?比如說作為寫在文具或私人物品上的花押字?」

  這個問題讓蘇菲頗感震驚。蘭登怎麼會知道?蘇菲確實曾經見過首字母縮寫P.S.被用作花押字。那是在她九歲生日的前一天,她悄悄地在家四處尋找被藏

起來的生日禮物。祖父今年會送給我什麼呢?她翻騰著壁櫥和抽屜。他會送我想要的娃娃嗎?他把它藏哪兒了?


  在翻遍了整座房子卻一無所獲之後,蘇菲鼓足勇氣溜進祖父的房間。這間房本來是不允許進入的,但當時祖父在樓下的長沙發上睡著了,不會知道蘇菲的所

作所為。


  我就迅速地偷看一下!

  蘇菲踮著腳向壁櫥走去,地板在她的腳下嘎嘎作響。她看了看被祖父的衣物擋住的擱板,卻什麼也沒有發現。蘇菲又走向祖父的書桌,將抽屜一一打開,仔

細地翻看。這裡一定有為我而藏的東西!可她一直沒有看到玩具娃娃的影子。她沮喪地打開最後一個抽屜,翻動著一些祖父從來沒有穿過的黑衣服。正當她要關

上抽屜的時候,她看見在抽屜的深處有一樣閃閃發光的東西。這東西看上去像一根懷表鏈,但她知道祖父從不帶懷表。當她猜想到這是什麼的時候,她的心狂跳

了起來。


  一條項鏈!

  蘇菲小心翼翼地從抽屜中把這條鏈子取出,並驚奇地發現鏈子末端還掛墜著一把金鑰匙。金鑰匙沉甸甸的,閃閃發光。蘇菲恍恍忽忽地握住這把與眾不同的

鑰匙。大多數鑰匙都是扁平的,鑰匙邊參差不齊,但這把鑰匙卻呈三稜柱形,上面佈滿小孔。金色的大鑰匙柄呈十字形,但交叉的兩條線段一樣長,像一個加號

。在十字的中心鑲嵌著一個奇特的標誌--兩個相互交織在一起的字母和一朵花的圖案。「P.S.,」蘇菲皺著眉頭輕聲念道。這到底是什麼呢?


  「蘇菲?」祖父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蘇菲嚇得一愣,鑰匙「噹」的一聲掉落在地。她盯著地板上的鑰匙,不敢抬頭看祖父。「我……在找我的生日禮物。」蘇菲低著頭說,她知道自己辜負了祖

父的信任。


  祖父在門口站了良久,一言不發。最後,他終於不安地歎了口氣,說:「蘇菲,把鑰匙撿起來。」

  蘇菲撿起鑰匙。

  祖父走了進來。「蘇菲,你應該尊重別人的隱私。」祖父蹲下身,輕輕地拿起鑰匙,「這把鑰匙很特哪,要是你把它弄丟了……」

  祖父輕柔的聲音讓蘇菲覺得更加難受,「對不起,祖父。我真的……以為這是一條項鏈,是我的生日禮物。」

  祖父凝視著蘇菲,「我再說一遍,蘇菲。它非常重要。你應該學會尊重別人的隱私。」

  「知道了,祖父。」

  「我們有時間再談這件事。現在,去給花園除草吧。」

  蘇菲趕緊出去做雜務。

  第二天早晨,蘇菲沒有收到祖父的生日禮物。做了錯事,蘇菲也沒有指望會得到生日禮物,但祖父竟然一整天都沒有祝她生日快樂。晚上,她傷心地去睡覺

,剛爬上床,就在枕頭底下發現了一張卡片,卡片上寫著一條謎語。還沒有解開謎語,她就笑了。我知道這是什麼!去年聖誕節的早晨,祖父也這樣做過。


  尋找財寶的遊戲!

  蘇菲如饑似渴地破解這個謎語,最後終於得到了答案。謎底指引她到房子的一處地方去,在那裡她發現了另外一張寫著謎語的卡片。她解開了那則謎語,又

向下一張卡片跑去。蘇菲依照一條條線索在房中奔跑穿梭,最後她發現了一條線索指引她回到臥室。蘇菲衝上樓,奔向她的房間。她忽然停住了腳步,因為她看

見房間中央正停著一輛嶄新的紅色自行車,車把上還繫著絲帶。蘇菲興奮得尖叫起來。


  「我知道你想要個玩具娃娃,」祖父站在角落微笑著說,「但我想你會更喜歡這個。」

  第二天,祖父教蘇菲如何騎車。蘇菲坐在車上,祖父則在一邊沿著車道跑。蘇菲不小心將車龍頭歪向了厚厚的草坪,失去了平衡,祖孫倆就一起摔倒在草坪

上,一邊打滾,一邊大笑。


  「祖父,」蘇菲抱著祖父說,「真對不起,我看了那把鑰匙。」

  「我知道,寶貝兒。原諒你了。我不能一直對你生氣。祖父和孫女總是互相諒解的。」

  「那是用來開什麼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鑰匙。真漂亮。」蘇菲忍不住要問。

  祖父沉默了許久。蘇菲知道一定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祖父從來不說謊。最後,他終於開口說道,「它是用來開一個盒子的,在那盒子裡藏著我的許多秘密

。」

  蘇菲噘著嘴說:「我討厭秘密。」

  「我知道,但它們是非常重要的秘密。有一天,你會學會像我一樣欣賞它們。」

  「我看見鑰匙上有兩個字母,還有一朵花。」

  「那是我最喜歡的花。它叫法國百合。我們的花園中就有,白色的那種。英語中叫『lily』。」

  「我知道那種花!那也是我最喜歡的!」

  「那麼我們做個交易。」祖父揚起眉頭--這是他向蘇菲提出挑戰時的一貫表情。「如果你保守這個秘密,再也不向我和任何人提起這把鑰匙,有一天,我

會將它給你。」


  蘇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會把它給我?」

  「我發誓。到時候,我會把鑰匙給你。那上面有你的名字。」

  蘇菲皺起眉頭:「不,那上面沒有。那上面寫的是P.S.,不是我的名字。」

  祖父環顧了一下四周,好像是要確認沒有人在聽他們的談話。他壓低聲音說道,「好吧,蘇菲,如果你一定要問,我就告訴你,P•S•是一個密碼,是你的

秘密稱呼的縮寫。」


  蘇菲瞪大了眼睛,「我有秘密稱呼的縮寫?」

  「當然。孫女總是有秘密稱呼的縮寫,那只有祖父才會知道。」

  「P•S•?」

  「蘇菲公主(Princess SoPHIe)。」祖父呵蘇菲癢。

  蘇菲咯咯地笑著:「我不是公主!」

  祖父擠了擠眼睛,「你是我的公主。」

  從那天起,他們再也沒有提起過鑰匙,蘇菲也變成了祖父的「蘇菲公主」。

  蘇菲站在國家展廳中,默默地承受著失去祖父的劇痛。

  蘭登不解地望著她,說道:「你見過這個首字母縮寫嗎?」

  蘇菲彷彿感到祖父的低語從博物館的走廊那頭傳來。再也不向我和任何人提起這把鑰匙。她知道自己沒有諒解祖父,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再次辜負他的信

任。P•S•:去找羅柏•蘭登。祖父希望蘭登能提供幫助。蘇菲點了點頭,「在我很小的時候,我曾看到過一次。」


  「在什麼地方看到的?」

  蘇菲猶豫了一下,答道:「在一件對祖父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上。」

  蘭登盯著蘇菲,「蘇菲,這很關鍵。這個縮寫字母旁邊是否還有其他標誌?是否有一朵法國百合?」

  蘇菲驚訝得倒退了兩步,「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蘭登呼了口氣,壓低聲音說,「我非常肯定你祖父是一個秘密團體的成員。一個古老而隱秘的教會。」

  蘇菲覺得心被揪得更緊了。她也可以肯定這一點。十年來,她一直想忘記那個能確認這一事實的事件。她目睹過一件出人意料的、讓人無法原諒的事。

  蘭登說:「法國百合和P.S.放在一起,是他們的組織標誌,是他們的徽章和圖標。」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蘇菲真不希望蘭登回答說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

  「我曾經寫過有關這個組織的書,」蘭登興奮得聲音都有些顫抖,「秘密團體的標誌是我的一個研究方向。它自稱錫安會。它以法國為基地,有實力的會員

遍及歐洲。實際上,它是世界上現存的最古老的秘密團體。」


  蘇菲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

  蘭登已加快了語速:「歷史上許多著名的人物都是錫安會的成員,像波提切利、牛頓、雨果等。」他頓了一下,「還有達文西。」他的話語中飽含著對學術

研究的熱情。


  蘇菲盯著蘭登:「達文西也是秘密團體的成員?」

  「1510年到1519年,達文西擔任大主教主持錫安會的工作。這也正是你祖父酷愛列昂納多的作品的原因。他們雖然身處不同的歷史時期,但都是教

會的兄弟。他們都酷愛女神聖像學,信仰異教、女神,蔑視天主教。對於錫安會信奉神聖的女神,有詳細的歷史記載。」


  「你是說這個團體是異教女神狂熱崇拜者的組織?」

  「很像異教女神狂熱崇拜者的組織。但更重要的是,據說他們保守著一個古老的秘密。這使得他們有無比巨大的力量。」

  雖然蘭登的眼神無比堅定,但蘇菲打心眼兒裡懷疑這種說法。一個秘密的異教狂熱崇拜者組織?曾以達文西為首?這聽起來十分荒唐。她情不自禁地回想起

十年前的那個夜晚--她無意的早歸讓祖父驚訝萬分,她看到了那令她至今無法接受的事實。難道這就是為什麼--


  「還活著的成員的身份是機密,」蘭登說,「但你小時候所見到的P.S.和法國百合圖案是一個有力的證明。它只可能與錫安會有關。」

  蘇菲這才意識到蘭登對她祖父的瞭解超乎她的想像。這個美國人可以告訴她許多東西,但這裡顯然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可不能讓他們把你抓走,羅伯特。

我們還有很多東西要談。你必須離開這裡!」


  蘇菲的聲音在蘭登的腦海中變得模糊。他哪兒也不想去。他又陷入了沉思。古老的秘密浮現在他的眼前,那些被人遺忘的歷史又呈現在他的腦海中。

  蘭登慢慢轉過頭,透過紅色的光霧凝視《蒙娜麗莎》。

  法國百合……法國百合……《蒙娜麗莎》。

  這一切交織在一起,像一支無聲的交響曲,是有關錫安會和達文西的古老秘密的迴響。

  幾英里外,榮軍院前的河畔,拖掛卡車的司機大惑不解地站在警察的槍口前,看著警長怒吼著將一塊肥皂投入水位正高的塞納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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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塞拉斯抬頭看著聖敘爾皮斯方尖碑,估量著巨大的大理石碑面的高度。他身上的肌肉因為興奮繃得緊緊的。他再次環視了一下教堂,確認四周無人。然後,

他跪倒在石碑的基座前。當然,這並非是出於尊敬,只是出於實際需要。


  楔石藏在玫瑰線下。

  在聖敘爾皮斯方尖碑的基座處。

  所有錫安會的成員都這麼說。

  塞拉斯跪在地上,雙手在石塊鋪就的地面上摸索著。他沒有發現哪塊地磚上有表明可以移動的裂紋或標記,於是就開始用指關節敲擊地面。他沿著銅線敲擊

著方尖碑附近的每一塊地磚,最後終於發現有一塊地磚的回音與眾不同。


  地磚下是空的!

  塞拉斯笑了起來,看來他殺的那幾個人都說了實話。

  他站起身來,在聖殿裡尋找可以用來撬開地磚的東西。

  桑德琳嬤嬤蹲在塞拉斯上方那高高的唱詩班站台上,屏住了呼吸。她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這個來訪者的身份與他的表象不符。這個神秘的主業會的僧侶

另有所圖。


  為了一個秘密的目的。

  有秘密的又何止你一人呢,她想。

  桑德琳嬤嬤不僅是這所教堂的看守人,還是一名衛士。今晚,那古老的錫安會機制又開始運行了。陌生人來到方尖碑的基座邊是教友們發出的信號。

  那是無聲的痛苦呼喚。



第二十五章

  巴黎的美國大使館設在一幢綜合樓內,它位於香榭麗捨大街北面的一條大道上。這塊三英畝的土地被視為美國的領土,也就是說這塊土地上的人與在美國國

土上的人受同樣的法律的約束和保護。


  大使館的晚間接線員正在閱讀國際版的《時代》雜誌,忽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美國大使館,」她接起電話。

  「晚上好。」打電話的人用帶著法國口音的英文說道,「我需要一些幫助。」那人雖然措辭有禮,但語調生硬,官腔十足。「有人告訴我你們的電話自動操

作系統中有我的電話語音信息。我叫蘭登。但不巧的是,我忘記了進入語音信箱的三位數密碼。如果您能幫助我,我將萬分感激。」


  接線員迷惑地愣在那裡。「對不起,先生。您的語音信息一定是很久以前的了。那個系統已經在兩年前為了安全防範而撤銷了,而且所有的密碼都是五位數

的。是誰告訴您有語音信息的?」


  「你們沒有電話自動操作系統?」

  「沒有,先生。信息都由我們的服務部筆錄下來。可以再說一下您的姓名嗎?」

  那人掛上了電話。

  伯居•法舍在塞納河邊踱步,一言不發。他明明看見蘭登撥了個當地的區號,又鍵入了三位數的密碼,然後接聽了錄音留言。如果蘭登沒有打電話到大使館

,那麼他到底打電話給誰了呢?


  法舍看著自己的手機,忽然意識到答案就在自己的手中。蘭登是用我的手機打的那個電話。

  法舍打開手機菜單,調出新近撥出的號碼,找到了蘭登撥的那個電話。

  一個巴黎的交換台,接著是三位數密碼454。

  法舍重撥了這個號碼。鈴聲響了起來,法舍等待著。

  終於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您好,蘇菲•納佛。」那是錄音留言,「我現在不在,……」

  法舍再撥4……5……4的時候,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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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雖然《蒙娜麗莎》大名遠揚,可它實際上只有三十一英吋長,二十一英吋寬,比羅浮宮禮品店中出售的《蒙娜麗莎》招貼畫還小。它被掛在國家展廳西北牆

那兩英吋厚的防護玻璃框內。這幅畫畫在一塊白楊木板上,達文西的暈染法使它看上去飄逸而朦朧,事物的邊界相互交融在一起。


  自從被羅浮宮收藏以來,《蒙娜麗莎》已經兩次被盜。最近的一次是在1911年,它從羅浮宮的「神秘之室」--正方形展廳中消失了。巴黎人在街道上

哭泣,在報紙上發表文章,乞求竊賊將畫還回來。兩年後,在佛羅倫薩飯店的一個房間中,有人在一個旅行箱的夾層中發現了這幅畫。


  現在,蘭登已經向蘇菲表明他根本就不打算離開,他和蘇菲一起向國家展廳深處走去。在距離《蒙娜麗莎》還有二十碼的時候,蘇菲打開了紫外線燈。紫外

線燈在他們前方的地板上投射出一片扇形的青色光亮。蘇菲將光束在地板上前後晃動,尋找著感光墨水的痕跡,就像一艘掃雷艇在搜尋著水雷。


  蘭登走在蘇菲身邊,為能與偉大的藝術作品面對面而興奮不已。他瞪大眼睛,把目光投向紫外線燈的光影所不及的地方。在他們的左邊,拼花地板上放著供

參觀者小憩的八邊形大沙發,看上去就像廣闊的海洋中有一座黑暗的孤島。


  此時,蘭登已經可以看見那深色的防護玻璃框了。他知道,在那後面,懸掛著世界上最著名的油畫。

  蘭登明白,《蒙娜麗莎》之所以成為世界藝術名品,並不是因為蒙娜麗莎擁有神秘微笑,也不是因為眾多藝術史學家對它作出了神秘的說明,而僅僅是因為

達文西聲稱這是他的得意之作。無論到哪裡,他都帶著這幅畫,他說自己無法與它分離,因為它是對女性美的最完美表達。


  儘管如此,許多藝術史學家認為達文西對於《蒙娜麗莎》的喜愛與其藝術技法無關。實際上,它不過是一幅運用了暈染法的普通肖像畫。許多人認為達文西

對於這幅畫的喜愛源於更深層的原因:它隱藏著信息。事實上,《蒙娜麗莎》是世界上記載最詳實的玩笑之一。儘管多數藝術史的大部頭專著都揭示了它那巧妙

的影射和含義,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大多數人還是認為她的微笑非常神秘。


  一點兒都不神秘,蘭登邊想,邊朝那幅畫走去,那模糊的輪廓在他的眼中變得漸漸清晰起來。根本不神秘。

  最近,蘭登剛與一群人分享了《蒙娜麗莎》的秘密。這群人的身份出人意料--他們是埃塞克斯縣監獄的囚犯。蘭登的這場獄中研討會是哈佛大學「送教育

進監獄」項目的一個組成部分,蘭登的同事們把這個項目稱為「囚犯文化」。


  收容所圖書館的燈都熄滅了。蘭登站在幻燈機前與前來上課的囚犯們一起分享《蒙娜麗莎》的秘密。這些人的專注出乎他的意料--他們雖然長得粗壯,但

很敏銳。蘭登將《蒙娜麗莎》的圖片投射到圖書館的牆壁上,說道,「你們可以發現蒙娜麗莎身後的背景不在一條水平線上。」蘭登指著這明顯的差異說:「達

文西將左邊的地平線畫得明顯高於右邊的地平線。」


  「他把畫掛歪了?」一個囚犯問道。

  蘭登暗自發笑。「不,達文西可不常犯這樣的錯誤。實際上,這是他玩的一個小把戲。他把左邊鄉村景色的地平線畫得低一些,這樣就使得蒙娜麗莎的左側

看上去比右側大一些。這是達文西開的小玩笑。歷史上,人們曾給男女指定了方位--左邊代表女性,右邊代表男性。因為達文西是女性主義的信仰者,所以他

讓蒙娜麗莎從左邊看上去更莊重美麗。」


  「我聽說達文西是個同性戀男人,」一個留著山羊鬍子的小個子男人說。

  蘭登不得不承認,「雖然歷史學家們通常不提,但達文西確實是一個同性戀者。」

  「這就是他全身心投入女性崇拜中的原因嗎?」

  「實際上,達文西也贊同男性與女性之間的和諧。他相信,只有男性元素和女性元素共存,人的心靈才能被照亮。」

  「就像少婦身上長陰莖吧?」有人喊道。

  這一問引得眾人捧腹大笑。蘭登本想指出單詞「陰陽人(hermaphrodite)」的詞根劃分,並說明它與赫爾墨斯(Hermes)和阿芙洛蒂忒(Aphrodite)的聯

繫,但他看出大家似乎無法接受,於是作罷。


  「嗨,蘭登先生,」一個肌肉發達的男人問,「《蒙娜麗莎》畫的就是達文西,這是真的嗎?聽說是真的。」

  「很有可能,」蘭登答道,「達文西是個愛搞惡作劇的人。電腦分析顯示,《蒙娜麗莎》和達文西自畫像在人物的臉部有許多相似之處。無論達文西是怎麼

想的,他的蒙娜麗莎既不是男性也不是女性。她巧妙地隱藏著雙性信息。她是兩性的融合體。」


  「你肯定,那些認為蒙娜麗莎是個醜陋少婦的說法不是哈佛大學的觀點。」

  蘭登笑了起來。「說得對。其實,達文西留下了一條重大的線索暗示人物是雙性的。有沒有人聽說過有一個埃及傳說中的神叫做阿蒙(Amon)?」

  「知道!」那個大高個兒說,「代表男性生殖的神!」

  蘭登頗為吃驚。

  「每一盒阿蒙牌避孕套上都這麼寫著。」那個肌肉發達的男人咧嘴笑了,「盒子上畫著一個長著公羊頭的傢伙,還寫著他是埃及傳說中代表男性生殖的神。



  蘭登對這個牌子並不熟悉,但他還是很高興,因為生產廠家沒把象徵意義弄錯。「說得對。阿蒙的形象是一個長著公羊頭的男人。我們現在所說的『性衝動

』的俚語,就與他那捲曲的羊角和性亂交行為有關。」


  「他媽的,真想不到!」

  「他媽的,想不到吧,」蘭登說,「你們知道誰是與阿蒙對應的神嗎?誰是埃及傳說中代表女性生殖的神?」

  好幾秒鐘的沉默。

  「是伊西絲(Isis)」,蘭登告訴眾人。他拿起一支水筆,邊說邊把話寫了下來,「代表男性生殖的神叫阿蒙(Amon)。代表女性生殖的神叫伊西絲(Isis

),古代文字曾將其讀做L’ISA。」


  蘭登寫完,退到幻燈機後。

  AMONL’ISA

  「得到些什麼啟示?」蘭登問。

  「蒙娜麗莎(MonaLisa)……狗屁胡扯,」有人低聲說。

  蘭登點點頭。「先生們,不僅蒙娜麗莎的臉看上去是雙性的,就連她的名字也是由男性元素和女性元素結合而成的。朋友們,這就是達文西的小秘密,也是

蒙娜麗莎為何總在會意地微笑的原因。」




  「祖父在這裡,」蘇菲突然在距《蒙娜麗莎》只有十英尺處蹲下身來。她將紫外線燈指向地板的一點。

  起初,蘭登什麼也沒看見。當他在蘇菲身邊蹲下後,發現地板上有一小滴已經幹掉的感光液體。墨水?忽然他意識到紫外線燈的用處。血。他激動起來。蘇

菲說得對,賈克•索尼耶死前確實來過這裡。


  「他不會無緣無故地來到這裡,」蘇菲輕聲說著站起身來。「我知道他一定給我留下了信息。」她大步走到《蒙娜麗莎》跟前,用燈照亮畫的正前方。她將

光束在畫前的地板上來回晃動。


  「這兒什麼也沒有!」

  正在這時,蘭登發現《蒙娜麗莎》前面的防護玻璃框上有一個模糊的紫色亮點。蘭登抓住蘇菲的手腕,將光束向上移,指向《蒙娜麗莎》本身。

  兩人都愣住了。

  在蒙娜麗莎臉部前方的防護玻璃上,有六個潦草的單詞閃著紫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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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科萊中尉坐在索尼耶的桌前,吃驚地將電話緊緊貼在耳朵上。我沒有聽錯法舍的話吧?「一塊肥皂?可是蘭登是怎麼會知道有全球定位系統跟蹤器的?」

  「蘇菲•納佛,」法舍說道,「是蘇菲•納佛告訴他的。」

  「什麼?怎麼會這樣?」

  「他媽的,問得好,我剛剛聽了一段電話錄音,證實是蘇菲教唆的。」

  科萊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蘇菲到底是怎麼想的?法舍已經掌握了她妨礙警務的證據,她不僅將被開除,而且將被投入監獄。「警長……蘭登現在在哪裡呢?



  「火警有沒有響起過?」

  「沒有,先生。」

  「沒有人走出藝術大畫廊的大門?」

  「沒有。按您的吩咐,我們已經派了一個羅浮宮的保安人員守住大門。」

  「好的,那麼蘭登一定還在藝術大畫廊裡面。」

  「還在裡面?可他在裡面做什麼呢?」

  「羅浮宮的保安人員有武器嗎?」

  「有,先生。他是一名高級保衛人員。」

  「讓他進來,」法舍命令道,「我無法在幾分鐘之內將我的人調回來,我可不想讓蘭登奪路而逃。」法舍頓了頓,接著說,「你最好告訴那個保衛人員,蘇

菲•納佛說不定正和蘭登在一起。」


  「我想,蘇菲警官已經走了。」

  「你確實看見她走了嗎?」

  「沒有,但是……」

  「也沒有警衛看見她離開。他們只看見她走了進去。」

  科萊被虛張聲勢的蘇菲蒙住了。她還在羅浮宮裡?

  「你去辦這件事,」法舍命令道,「我希望回來的時候可以看到蘭登和蘇菲在槍口前。」

  拖掛卡車開走後,法舍探長將手下人集合起來。今晚的事已經證明了蘭登是個難以捉摸的追捕目標,現在他又得到了蘇菲警官的幫助,追捕工作將比想像中

困難得多。


  法舍決定一切行動要穩紮穩打。

  他把賭注一分為二,將一半人派回羅浮宮把守出口,將另一半人派往蘭登在巴黎可以找到的惟一的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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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國家展廳裡,蘭登驚訝地望著防護玻璃上那閃著紫光的六個單詞。這文字像是飄蕩在天際,在蒙娜麗莎那神秘的微笑上投下了依稀可見的陰影。

  「錫安會,」蘭登低聲說,「這證明你的祖父是錫安會成員。」

  蘇菲大惑不解地望著他。「你看得懂?」

  「一點都不差,」蘭登點頭說著,思緒萬千。「這宣揚了錫安會的最基本理念。」

  蘇菲困惑地看著蒙娜麗莎臉上那潦草寫就的信息。

  男人的欺騙是多麼黑暗。

  蘭登解釋說:「蘇菲,錫安會違規崇拜女神是基於這樣一個信念:早期基督教中的強權男性散佈貶低女性的謠言惑眾,唆使大眾偏愛男性。」

  蘇菲看著那幾個單詞,保持沉默。

  「錫安會認為,君士坦丁大帝和他的男性繼位者們通過將女性神靈邪惡化的宣傳活動,成功地將基督教轉變為男性統治的宗教,將女神的地位從現代宗教中

抹去了。」


  蘇菲還是將信將疑。「祖父讓我到這裡來發現這些文字,他一定不僅僅想告訴我這些。」

  蘭登明白她的意思,她認為這又是一個密碼。蘭登無法立即判斷出這裡面是否還有其他什麼意義,他的注意力還在那清晰明瞭的字面意義上。

  男人的欺騙是多麼黑暗,他想,的確是很黑暗。

  不可否認,現代的基督教為當今麻煩重重的世界做了許多有益的事,但它卻有一段充滿欺騙和暴力的歷史。他們對異教和女性崇拜宗教組織的殘忍聖戰延續

了三個世紀,採用的手段既鼓動人心,同時又是聳人聽聞的。


  由天主教裁判所發行的《巫婆之錘》無疑堪稱人類歷史上最血腥的出版物。它向人們灌輸「自由思考的女人們給世界帶來威脅」的思想,並教導神職人員如

何去識哪、折磨並消滅她們。教會所指認的「女巫」包括所有的女學者、女神職人員、吉普賽女人、女巫師、自然愛好者、草本採集者以及任何「涉嫌與自然世

界協調一致的女性」。助產士們也被殺害,因為她們用醫學知識來緩解分娩的疼痛被視為異教徒的做法--教會聲稱,生育的痛苦是上帝為夏娃偷食禁果而給予

她的正當懲罰,這樣生育和原罪的思想就緊密地聯繫在一起了。在追捕女巫的三百年中,被教會綁在柱子上燒死的女性多達五百萬。


  今天的世界就是活生生的例證。

  女性曾被認為對文明開化作出了不容忽視的貢獻,發揮了與男性同等的作用,但世界各地的神廟卻將她們抹去了。猶太教、天主教和伊斯蘭教中都沒有女性

神職人員。就連每年產生春季生殖力的神聖婚禮--巴比倫生殖神塔模斯教派的宗教禮儀,即男女通過肉體上的結合實現心靈的融合--也被視為是羞恥之舉。

曾經把與女性進行性融合視為遵從上帝旨意的男性們,現在則擔心這是性衝動魔鬼在作祟,而這些魔鬼的最好幫兇就是……女人。


  甚至就連與女性有關聯的方位「左」也難逃教會的誹謗。法語和意大利語中表示「左」的單詞--gauche和sinistra--都包含著貶義,而表示「右」的單

詞則包含著褒義,暗示著「正直」、「機敏」、「正確」。直到今天,激進的思想被稱為左翼,大凡邪惡、陰險、不理智的東西都與「左」有關聯。


  女神的時代結束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地母親已經變成了男人的世界,毀滅之神和戰爭正在奪去無數人的生命。男性時代已經延續了兩千多年,而沒有受

到女性的阻撓。錫安會認為,正是由於女性的神聖地位在現代生活中的被剝奪才造成了「生活的不平衡」--即霍皮族印第安人所說的「koyanisquatsi」。這種

「不平衡」狀態的顯著表現是由睪丸激素誘發的戰爭不時打響,各種神秘組織團體氾濫,人們對於大地母親愈發不敬。


  「羅伯特!」蘇菲的低語將蘭登從沉思中喚醒。「有人來了!」

  蘭登聽到走廊裡的腳步聲在向這裡逼近。

  「到這兒來!」蘇菲熄滅了紫外線燈,消失在蘭登的視線中。

  好幾秒鐘,蘭登兩眼一片漆黑。到哪兒?蘭登適應了黑暗後,他看見蘇菲的影子朝展廳中央跑去,躲到了八邊形長沙發的後面。他正想跟著跑過去,有人冷

冷地喝住了他。


  「站住!」那個人站在門口,叫道。

  羅浮宮的保衛人員舉槍進入國家展廳,用槍口直指蘭登的胸口。

  蘭登本能地將雙手高舉過頭。

  「趴下!」保衛人員命令。

  蘭登立即臉沖地板趴在地上。保衛人員匆忙走過來,將他的雙腿踢分開,讓蘭登四肢伸展。

  「老實點兒,蘭登先生,」他用槍頂著蘭登的背,「老實點兒。」

  蘭登臉沖地板,四肢伸展著趴在那裡,覺得這樣的姿勢頗具幽默感。《維特魯威人》,他想道,不過是臉衝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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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聖敘爾皮斯教堂中,塞拉斯從聖壇上取下燭台,走回方尖碑前。燭台架正好可以用來敲碎地磚。塞拉斯瞅了瞅那塊下面有空洞的大理石地磚,意識到要想敲

碎它而不發出聲音是不可能的。


  用鐵傢伙敲大理石,一定會在這圓拱屋頂下產生很大的迴響。

  會不會讓修女聽見?她現在一定睡著了。即使這樣,塞拉斯也不想冒險。他環顧四周,想找塊布把鐵棒頭包起來。他所能發現的,只有聖壇上的那塊亞麻遮

布,但那是他不願玷污的。我的披風,他想道。塞拉斯知道這裡沒有旁人,於是解下了披風。當他脫下披風時,羊毛纖維刺痛了他背部的新傷口。


  此時,塞拉斯赤裸著身體,只繫著一根腰帶。他將披風包在鐵棒頭上,然後瞄準那塊地磚的中心,將鐵棒砸了下去。一聲悶響。地磚並沒有破。他又砸了一

下。這次的悶響伴隨著石塊開裂的聲音。當他砸到第三下時,地磚終於碎了,碎石片紛紛落入下面的空洞中。


  一個隔層!

  塞拉斯迅速地撥開殘留在洞口的碎石,向空洞裡張望。他跪在那裡,熱血沸騰,將赤裸的白手臂伸進了洞裡。

  起先,他什麼也沒有摸到。隔層是空的,只有光溜溜的石頭。他又向深處摸去,在玫瑰線的下方,他摸到了些什麼!一塊厚厚的石板。他抓住石板邊緣,輕

輕地把石板抬了出來。他站起身來,仔細地打量自己的發現,只見這是一塊邊緣粗糙、刻著文字的石板。好一陣子,他覺得自己成了當代的摩西。


  塞拉斯定睛看那文字,頗感驚奇。他本以為這上面會刻著一幅地圖,或一系列複雜的指令或是一串密碼,但實際上石板上所刻的文字再簡單不過了。

  Job38:11

  《聖經》中的一節?這也太簡略了,塞拉斯驚訝不已。他們所追尋的那個秘密地點竟由《聖經》的一節來揭示。錫安會的教友們不顧一切地掩飾真相!

  《約伯記》第三十八章,十一節。

  雖然塞拉斯背誦不出第十一節的內容,但他知道《約伯記》講述的是一個上帝的信徒經歷了種種考驗,生存下來的故事。很符合實際情況,塞拉斯想著,抑

制不住興奮之情。


  他低頭看著閃光的玫瑰線,忍不住笑了起來。聖壇上支著一個金光閃閃的書架,書架上放著一本巨大的皮革封面的《聖經》。

  桑德琳嬤嬤在唱詩班站台上不住地顫抖。幾分鐘前,當那個男人脫掉披風時,她正想逃走,去執行她的任務。當她看見他那雪白的肌肉時,感到無比震驚。

他那寬厚而又蒼白的後背上佈滿血紅的傷痕。即使相距甚遠,她也可以看出那都是新傷。


  那個人被無情地鞭打過!

  她還看見他的大腿上纏著印著血跡的紗布,紗布下的傷口還在流血。什麼樣的神靈想讓人的肉體受到這樣的懲罰?桑德琳嬤嬤知道,她永遠也無法理解主業

會的宗教禮儀。但那不是她現在要考慮的事。主業會在尋找拱頂石。他們是怎麼知道的,桑德琳嬤嬤想不到答案,也沒有時間去想。


  那個渾身血淋淋的僧侶又穿上披風,拿著他的戰利品向著聖壇,向著《聖經》走去。在一片死寂中,桑德琳嬤嬤離開了唱詩班站台,快速返回她的房間。她

趴在地上,從木板床下摸出一個信封,拆開了封口。那個信封是她三年前就藏到那裡的。


  打開信封後,她發現了四個巴黎市內的電話號碼。

  她用顫抖的手開始撥打電話。

  樓下,塞拉斯將石板放到聖壇上,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取《聖經》。當他翻閱書頁時,那細長而蒼白的手指滲出汗來。他從「舊約」部分翻出了《約伯記》,

又找到了第三十八章。他一邊用手指順行向下指,一邊猜想著他將會看到的文字。


  那將為我們指路!

  找到了第十一節,可那裡面只有七個詞。他不解地重讀了一遍,感到大事不妙。這一節中只寫著:

  你將到此,但切莫前行。
  (HIT HER TO SHALT THOU COME,BUT NO FUR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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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保安人員克勞德•格魯阿爾站在《蒙娜麗莎》前,看著這個被制服的俘虜無比憤怒。這個雜種殺了賈克•索尼耶。對格魯阿爾和整個保安隊的隊員來說,索

尼耶就像一位慈愛的父親。


  格魯阿爾想立即扣動扳機,對羅柏•蘭登的後背來上一槍。格魯阿爾是為數不多的真正荷槍實彈的高級保安人員之一。但他提醒自己,如果不讓蘭登接受伯

居•法舍的審問,也不經受牢獄之苦就殺了他,倒是便宜了他。


  格魯阿爾拔出腰間的對講機,大聲請求派人支援。但對講機中只有嘈雜的靜電干擾聲。這間展廳中附加的安全裝置總是對保安人員的通訊產生干擾。我必須

到門口去。格魯阿爾一邊用槍指著蘭登,一邊向門口退去。剛退出幾步,他察覺到了些什麼,停了下來。


  那是什麼?

  在展廳的中間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幻影。一個人影。還有其他人在?一個女人快步地在黑暗中穿行,向遠處左邊牆走去。她拿著紫光燈在身前來回晃動,好像

在找什麼感光的東西。


  「什麼人?」格魯阿爾大喝道,又極度緊張起來。他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將槍指向誰,也不知道應該往哪裡移步了。

  「PTS。」那個女人鎮靜地回答,仍晃動著紫光燈,掃視著地面。

  科技警察(Police Techniqueet Scientifique)。
  格魯阿爾冒出了冷汗。我還以為所有的警察都走了呢!他這才想起來,那紫光燈是紫外線燈,科技警察總是帶著那傢伙,但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警署要在這

裡尋找證據。


  「你叫什麼名字?」直覺告訴格魯阿爾,此事蹊蹺。「快說!」

  「我叫蘇菲•納佛。」那人用法語平靜地回答。

  這個名字在格魯阿爾記憶深處留有一點兒印象。蘇菲•納佛?這不是索尼耶孫女的名字嗎?她很小的時候曾經來過這裡,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可能是

她!就算她是蘇菲•納佛,也不能信任她,因為格魯阿爾已經聽說索尼耶和孫女的關係決裂了。


  「你知道我是誰,」那個女人大聲說道,「羅伯特不是兇手。請相信我。」

  克勞德•格魯阿爾可沒打算把她的話當真。我需要支援!他又聽了聽對講機,裡面還是靜電干擾聲。他離出口還足有二十碼,他仍用槍指著趴在地上的蘭登

,向後退去。他一邊退,一邊注意著蘇菲,她正舉著紫外線燈細細地打量著掛在《蒙娜麗莎》對面的那張大幅油畫。


  格魯阿爾意識到那是什麼畫,倒吸了一口涼氣。

  上帝呀,她到底想幹什麼?

  蘇菲站在展廳的那頭,額角直冒冷汗。蘭登還趴在地上--像一隻展翅的老鷹。堅持住,羅伯特。蘇菲知道格魯阿爾不會向他們開槍,就又將注意力轉到了

手頭的問題上。她特意用紫外線燈掃視達文西的另一幅作品。她掃視了畫前的地板,畫周圍的牆壁以及油畫本身,但什麼也沒有發現。


  這兒一定會有些什麼!

  蘇菲堅信她可以正確地理解祖父的意圖。

  他還可能會告訴我些什麼呢?

  她正在審視的這幅油畫有五英尺高,上面畫的是坐在那裡抱著嬰兒耶穌的聖母瑪麗婭、施洗者約翰和站在峭壁上的烏列天使。小時候,每次來看《蒙娜麗莎

》,祖父都會把蘇菲拉到展廳這頭也看一看這幅畫。


  祖父,我來了!可是我什麼也沒看見!

  蘇菲聽見格魯阿爾又在通過對講機請求支援了。

  快點想!

  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蒙娜麗莎》防護玻璃上的潦草字跡。男人的欺騙是多麼黑暗。眼前的這幅畫前卻沒有可供寫信息的防護玻璃,而蘇菲知道祖父絕不

會直接在畫上寫字而損壞藝術品的。她愣了一下。至少不會在正面。她抬頭看了看那從屋頂上垂下、用以懸掛油畫的鋼絲繩。


  可能在畫後面嗎?她抓住油畫木框,用力把畫向自己身前拽。畫很大,蘇菲將其從牆上掀起時,畫布向前彎曲。蘇菲把頭和肩膀都伸到了畫布後面,舉著紫

外線燈審視畫的背面。


  很快,蘇菲就意識到自己想錯了。油畫背後一片空白,沒有紫色的感光文字,只有陳舊畫布上的點點棕褐的色斑--

  等一等。

  蘇菲突然看見在靠近油畫底部的木框上,有一個金屬物發出耀眼的光。那個東西很小,嵌在木框與畫布的空隙中,還拖著一條閃光的金鏈。蘇菲極為震驚,

那正是掛在那把金鑰匙上的鏈子。鑰匙柄呈十字形,正面還刻著法國百合的圖案和首字母縮寫P•S•,這是蘇菲九歲以後第一次重見它。那一刻,蘇菲彷彿聽見

祖父的鬼魂在她耳邊低語:有一天,我會將它給你。蘇菲的喉頭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了,祖父死了,還不忘履行他的諾言。她聽見祖父在說,它是用來開一個盒子

的,在那盒子裡藏著我的許多秘密。


  蘇菲這才明白過來,今晚的那些文字遊戲都是為這把鑰匙而設的。祖父被害時,還帶著那把鑰匙。他不想讓鑰匙落人警方手中,所以將它藏到了這裡,並精

心設計了「尋寶」的密碼,以確保蘇菲--也只有蘇菲--可以發現它。


  「請求支援!」格魯阿爾喊道。

  蘇菲從油畫背後拿起鑰匙,將它連同紫外線燈一起放入口袋的深處。她向後瞟了一眼,發現格魯阿爾還在拚命地試圖通過對講機找來援助。他背對著出口,

仍然用槍指著蘭登。


  「請求支援!」格魯阿爾再次大喊道。

  只有靜電的干擾聲。

  他無法與別人取得聯繫,蘇菲可以肯定,因為她知道,那些在這裡想通過手機向家人炫耀自己看到了《蒙娜麗莎》的遊客往往不能如願。牆壁上特哪附加的

監控線路使移動通訊設備無法正常工作,要想通話,只有走出展廳,站到走廊中去。格魯阿爾快步走出了展廳大門,這時蘇菲意識到她應該立刻採取行動。


  抬頭望了這幅遮住了她一部分身軀的大油畫,蘇菲暗自思忖:看來今晚達文西要幫我們第二次了。

  再走幾米,格魯阿爾暗暗告誡自己,要把槍端穩。

  「哪動!否則,我就毀了它!」那個女人的聲音在展廳中迴響。

  格魯阿爾循聲望去,停住了腳步。「我的上帝呀,不!」

  透過那霧濛濛的紅色燈光,他看見那個女人已經將大幅油畫從吊繩上取下,支在她面前。那五英尺高的畫幾乎把她整個人都擋住了。起先格魯阿爾感到驚異

--為什麼吊繩上的電線沒有接通警報呢?接著,他想起來今晚藝術展廳的警報系統還沒有重新啟動過。她在幹什麼!


  格魯阿爾看著眼前的一切,驚訝得血液都要凝固了。

  畫布中間開始鼓了起來,那勾勒聖母瑪麗婭、嬰兒耶穌和施洗者約翰的細緻線條開始扭曲了。

  「不!」格魯阿爾看著達文西的無價畫作被這樣折騰,驚恐地叫道,那女人正用膝蓋從背面抵著畫布!「不!」

  格魯阿爾迅速轉身,將槍對準蘇菲,但他又立即明白過來這是徒勞。畫布雖然是纖維制成的,但實際上它是牢不可破的--它外面加了價值六百萬美元的防

護層。我可不能對著達文西的作品打一槍!


  「把你的槍和對講機都放下,」蘇菲用法語平靜地說道,「否則我將用膝蓋頂破這幅畫。你一定知道如果祖父在天有靈的話,會有什麼樣的感受。」

  格魯阿爾不知所措。「求你……不要。那是《岩窟聖母》!」他把槍和對講機扔在了地上,把手舉過頭頂。

  「謝謝,」蘇菲說道,「現在照我說的做,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幾分鐘後,當蘭登和蘇菲逃到緊急樓梯通道裡時,蘭登的心還在怦怦地狂跳,他們離開那渾身打顫的保安人員,逃出國家展廳後,一句話也沒說。蘭登還緊

緊地攥著保安人員的手槍,不過他迫不及待地想把它扔掉,因為那又沉又危險,感覺怪怪的。


  蘭登一邊三步並做兩步地逃,一邊暗自猜測蘇菲是否知道那幅差點兒被她毀掉的畫有多大的價值。她選的那幅畫倒是與今晚的歷險頗有關聯。她所拿的那幅

畫,就像《蒙娜麗莎》一樣,由於隱藏著太多的異教象徵符號,而遭致了歷史學家們的許多負面評價。


  「你選的『人質』價值連城呀,」蘭登邊跑邊說。

  「男人的欺騙是多麼黑暗,」蘇菲得意地一笑,「羅伯特,我沒解開前兩個字謎,但我不會錯過第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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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他們都死了!」桑德琳嬤嬤在聖敘爾皮斯教堂的房間中結結巴巴地對著留言機說,「請接聽電話!他們都死了!」

  桑德琳嬤嬤撥通了前三個號碼,得到的結果卻非常可怕--第一個接聽的是一個歇斯底裡的寡婦,第二個接聽的是正在謀殺現場加班工作的偵探,還有一個

是正在安慰死者家屬的牧師。三個聯繫人都死了。現在,她又撥通了第四個--也是最後一個--的電話號碼。只有在她找不到其他三個聯繫人時,才可以撥打

那個號碼。電話接通的是對方的留言機,留言機並沒有說機主的姓名,只是讓對方留言。


  「地磚已經被打碎了!」她又補充解釋道,「其他三個人都死了!」

  桑德琳嬤嬤並不知道她要保護的那四個人是誰,但她知道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才能打開藏在床底下的那個信封。

  那個沒有露面的人捎信給她說,地磚一旦被打破,就說明上層組織遭到了破壞。我們其中的一個人受到了生命威脅,並被迫說了一個謊。你就撥打這些電話

,提醒其他人。千萬要幫我們辦成。


  起初,她聽到這樣的安排時,十分詫異,但後來明白這再簡單不過了。如果一個教友的身份被發現了,他可以撒一個謊,這樣可以啟動警報機制。但今晚,

被發現的教友不只一個。


  「請回答,」她驚恐地問,「你在哪裡?」

  「把電話掛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桑德琳嬤嬤驚恐地轉過頭,看見了那個身材魁梧的僧侶正手握著燭台站在門口。她顫抖著掛上了電話。

  「他們死了,」僧侶說道,「他們四個都死了。他們把我當笨蛋耍。告訴我楔石藏在哪裡。」

  「我不知道。」桑德琳嬤嬤一臉坦誠,「他們保守著那個秘密。他們死了!」

  那人上前幾步,手裡緊緊地握著鐵燭台。「你是這個教堂的修女,為什麼要為他們服務?」

  「耶穌只傳達了一個旨意,」桑德琳嬤嬤大膽地說,「主業會沒有傳達那個旨意。

  僧侶的眼中突然燃起了熊熊怒火,他衝上前去,以燭台當棍棒,猛抽桑德琳嬤嬤。桑德琳嬤嬤倒下了,最後在她腦中閃過的是一個不祥的預感。

  四個人都死了。

  那寶貴的真相將永遠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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