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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焰情天使》作者:憶秋【完結】(小受有自閉症)

《焰情天使》作者:憶秋【完結】(小受有自閉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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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月初,就要結婚了,為什麼要為了他毀婚?難道,他們五年的感情就這麼算了,她就這麼不如一個男人嗎?
  不!她不要接受這樣的結果,殺了他,讓他得不到他,他們就沒辦法如願在一起,對!就是這樣,燒吧!猛烈地燒吧!將一切全燒為灰燼吧!......
  望著眼前這一片火海,即將把整座位於郊區的別墅燃燒殆盡,披頭散髮、年約二十五妙齡女子,豎立在大片的火海前,露出興奮、瘋狂的笑臉。
  女人滿臉期待眼前這棟屋舍連同裡面的人,及她憎恨的一切,全都跟著大火燃燒殆盡,唯有毀掉一切,才能讓她消消心中的妒火。
  不論是多麼堅固的屋舍,終究,經不起大火無情的吞噬而一一倒塌,就連陸續抵達現場的消防車及救護人員看到這片火海,都有些退縮。
  但是,滅火救援是他們的職責,怎能說怕就放棄,況且,還聽到裡頭還有生還者在,更不能不救,加快接管動作,確認步驟,即使明知道是浪費水源,也要將水注朝向烈火噴灑。
  救護車抵達的同時,接著兩、三輛轎車也抵達現場。
  其中,一名男子跌跌撞撞地從之中先到達的一輛黑色房車出來,驚訝地瞪大雙眼,一臉不敢相信地望著面前兇猛的火勢。
  一旁尖銳、瘋狂的笑聲引起了他的注意,男子轉向聲音的來源。
  『他呢?他人在哪裡?』男子衝向已經發瘋的女子,用力搖晃著女子狂笑不停的肩膀,焦急地問。
  一秒、兩秒,依舊得不到女子的回答,只見她對著熊熊大火狂笑,那張嗜血瘋狂的笑臉,讓他不禁感到驚恐,全身顫抖,此外,更能確定他要找的人就在那片火海裡。
  火海中傳出爆炸聲響,眼見火勢越來越猛烈,房屋結構開始崩塌,男子等不及救援的人員進入救人,自行將身體打濕後,毫無顧忌的衝進火海。
  男子神情驚恐地推開阻擋在面前的消防隊員,衝進陷入火海的屋舍前,不忘回頭,以嚴厲的眼神對著那名瘋狂的女子,大聲咆哮:『別以為這麼做,就能如你所願,即使他死了,你還是誰都得不到。』
  如同男子所言,即使陷在火海中的人死了,女子誰都得不到,因為,男子說過,陷在火海中的人,命是他的,只有他可以奪取,其他人都休想奪取這項權利。
  當然,也包括女子想挽回的那個男人。
  緊接著下車的幾個人,其中一名與男子有幾分相似的男子,見他不顧危險衝進火海,試圖向前阻止,卻被他凶狠的眼神給嚇止下來,只好眼睜睜看他被火勢淹沒。
  與他神似的男子根本來不及告訴他,身陷火海中的人並不是他要的人、他心裡牽掛的人,而是那個人的雙胞胎哥哥。

  好熱、好熱!火好大!陷在火海中的人被濃煙嗆得幾乎無法呼吸,環抱著害怕顫抖的身體縮在牆角,有自閉症的他,從火苗竄生到被火包圍,始終想不透為什麼自己會被捲入這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糾葛中。
  埋在雙膝上的臉不時抬起,看著火勢越來越猛烈,越來越逼近,自閉的心到現在還想不透自己為何會代替雙胞胎弟弟身陷火海。
  看看自己身體周圍已被熊熊大火包圍,處在這種濃煙密佈及高熱的狀態下,對有缺陷的他來說,根本沒有生存的餘地,到最後依舊還是死路一條。
  會死嗎?為什麼大家都不喜歡晨風,因為晨風是白癡、是拖油瓶,所以死了,他們就能夠開心點嗎?
  周圍的空氣漸漸稀薄,呼吸越來越窘迫,視線也越來越模糊,四周圍除了火還是火,身陷於此的人體力已經達到極限,再也撐不住而倒臥在地,意識逐漸迷濛,盯著周圍的火勢露出傻傻的笑顏,絕望地環抱住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等待死神的召喚。
  倒臥在地的人不懂得怎麼自救,任眼睛和肺部被濃煙熏的難過,索性閉上眼睛等待死神來迎接他,淚水無自主地沿著臉頰流下。
  他的存在帶給父母、雙胞胎弟弟無數的困擾,害父母為了給他舒適無憂的生活過勞而死,弟弟為了照顧他捨棄非凡的成就和愛情,像他這樣沒有任何一點用處的人,還不如就這樣被大火吞噬掉,或許對誰都好吧!
  但是,他好想再見到那個人一面,那個會跟他說話、會問他好不好、會耐心陪他的人,即使,那個人深愛著自己的雙胞胎弟弟,他還是希望能見他最後一面。
  正當他已經放棄求生,一陣熟悉的叫喊聲傳進他耳裡,接著身體也跟著被人緊緊擁住,那種似夢非夢般的感覺讓他更捨不得睜開雙眼。
  『不......不可以的,晨凱,你不可以死,我答應讓你和他在一起,我不會再勉強你接受我......求你活下去。』全身多處灼傷的男人緊緊擁住氣弱的他,眼角泛著淚水,聲音哽咽的狂吼,『我知道你一點也不愛我,但即時如此,我也不准你死,聽到了沒......』
  熟悉的聲音,喚的卻不是他的名,而是他弟弟張晨凱的名字,想必,他和那個瘋狂的女人一樣,把他誤認是他的雙胞胎弟弟了。
  他就是不會表達自己任何感情和想法,才會沒辦法讓他們知道,他們認錯人了,只能任由虛弱的身體靠在熟悉的人身上,靜靜的感受死前上天給他最大憐憫。
  男人見懷裡的人絲毫沒有求生的意志,雙眼仍緊閉著,情緒不禁有些激動,不停拍打著他熱紅的臉頰,『晨凱,你不是想和他在一起嗎?是的話就睜開你的眼睛,不准放棄任何活下去的機會,別忘了晨風還需要你照顧,聽到沒有?』
  會痛的,不要打他的臉,僅是想讓他知道自己會痛,不喜歡他拍打他的臉,張晨風也沒辦法表達,唯有皺起眉頭,咬住下唇,心不甘情不願地睜開雙眼。
  不對!被陷在火窟的人是張晨風,不是張晨凱,為什麼大家都把他們搞錯了呢?
  不懂怎麼開口表達自己的意思,一臉虛弱地盯著被煙熏髒的臉,抬手握住還在拍打他的大手,阻止他為他帶來的疼痛。
  『晨凱,撐著點,現在我就帶你出去。』
  不曉得是火勢太大、濃煙太猛,讓男人搞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還是他眼睛被熏蒙了,竟然認不出他不是張晨凱。
  見他終於肯睜開了雙眼,男人情緒激動極了,心裡不斷感激上天讓他回應他的呼喊了,耐不住心裡那股激昂的情緒,男人伸手撥開汗濕的瀏海,低下頭吻了吻張晨風的額頭後,將他抱在懷裡。
  男人緊緊將張晨風護在懷裡,用自己龐大的身體保護著,意識到了周圍的火勢越來越猛烈地逼近他們,趕緊以自己高大的身軀護著他往外衝。
  抵擋不住熊熊大火的吞噬,整棟屋舍倒塌的速度也跟著加快,一根一根的大梁也跟著逐一坍塌,加上火勢猛烈到遮住視線,讓男人迷失了出口的方向。
  張晨風雖然依偎在壯碩胸膛裡,被他緊緊保護著,懼怕的心仍舊無法平靜下來,不論他再怎麼不會表達,也知道自己會拖累他逃出火海,說不定他們還會一同葬身火海裡。
  一想到他會死,張晨風心裡有股莫名的難過湧上,淚水管不住地直落,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盯著拚死也要保護弟弟的男人,不懂那是什麼感覺,只知道自己的胸口很悶,心臟很痛、很難過,難過到讓他只想推開他。
  男人在濃煙中尋找出口的方向時,意外地發現懷裡的人正不斷用雙手推拒著他的胸膛,不禁蹙起眉,震驚萬分地低頭看著他。
  誤以為他推拒的動作是討厭與他身體上的接觸,忍不住怒吼:『你在做什麼?想離開我、不讓我抱著你嗎?可惜,我是不可能會如你願放手的,更不可能放下你不管,即使你想死,我也會陪你一道死。』
  連喜歡的人都會搞錯,那算真的喜歡嗎?張晨風不懂,為什麼每個人都會把他和弟弟晨凱認錯,就因為如此,一股莫名的難過漫延在張晨風心裡,讓他覺得好難受。
  猛烈搖著頭,張晨風推拒的雙手緊緊揪住他的衣服,男人的話只會讓眼淚落得更凶,不知道怎麼開口表達自己心裡的難受,唯有掙扎地回應他充滿忿怒的話。
  『聽好,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救你出去。』男人不容許他拒絕,重新抱緊他往外衝。
  見男人一臉(絕不放手)的堅決表情,及緊擁抱住他不放的手,張晨風知道自己是沒辦法讓他放棄,任由他保護著在火海中橫衝直撞,尋找著出口的方向。

  躲在男人懷裡的張晨風看著屋子的結構坍塌的越來越快和嚴重,驚恐的情緒不禁讓身體猛顫抖,抵在胸口的手更是緊緊揪著他的衣服不放。
  表情堅決、寒慄的男人感受到他驚恐的身體地不斷顫抖著,下意識收緊抱著他的手,繼續尋找出口,火勢吞噬的瞬間,一片一片巨大天花板開始崩落。
  男人為了保護懷裡的人不被掉落的碎片砸傷,用身體將他護在身下,背脊硬生生為他擋去掉落的天花板,讓沾染火苗的木板狠狠地砸在背上。
  突來的衝擊,張晨風被男人狠狠摔在地上,睜眼晃晃頭昏眼花的腦袋,抬起慌亂的臉,四處張望尋找男人的身影,直到溫熱的血滴落在臉頰上,才發現受了傷的男人用身體為他擋掉崩落的木板,後背承受著滾燙的木板壓著。
  『啊嗚......嗚......』看到男人受傷仍然要保護弟弟的心意,張晨風的心好像跟著被那塊滾燙的木板印燙在男人的背一樣痛,劇烈的痛和恐懼,讓他不禁住恐懼地放聲哭叫。
  不要!不要這樣,張晨風曉得男人喜歡的人是晨凱,想救的人也是晨凱不是他,所以,他不希望他為自己受傷,更不希望他受傷。
  張晨風不斷在心裡哭喊著,他不是張晨凱,不是他們大家又愛又疼的人,他只是一個沒人喜歡的累贅,不值得他這麼犧牲的。
  『別......別哭,我會心疼的,嗯......我好愛你,......不能眼睜睜看你受傷或離開我......』
  男人從未看過保護在身下的人嚎啕大哭的模樣,皺緊眉頭,凝視著痛哭失聲的人,忍住背部灼熱的疼痛及頭部受創所至的眼花撩亂,伸手撫摸痛哭失聲的人的臉龐。
  臉龐感受到男人溫柔的安撫,張晨風停下哭叫,抽咽地盯著他,任他傷口的血不斷滴落在臉頰,不懂得表達的心開始慌亂,伸手試著抹掉那溫熱的紅液,卻越抹越多。
  男人的臉色跟著血液的流失越來越蒼白,仍然硬撐住護住自己的身體,保護他,張晨風不曉得自己該做什麼才減輕他的負擔,唯有不斷地抹去他臉上的血。
  驀然,一個念頭竄進腦海,張晨風放棄越抹越多血的舉動,右手從他的肩膀繞到後背,不顧火紅的木板是否會燙傷他的手,一心只想將壓在男人背上的木板推開。
  週遭的火勢漸漸逼近他們,張晨風又心痛又心慌地搖頭,男人背上的衣服被火紅的木板灼破,冒出煙,就算不去觸碰也曉得有多燙人,背上的灼傷有多痛。
  但是,男人都不怕痛地為他撐住,他為什麼不行,張晨風抽咽地咬住嘴唇,忍住右手皮膚傳來的灼痛,使勁地推了推燙手的木板,可是,不論怎麼出力他始終推不開那塊厚重的木板。
  『不要!停下來,你會受傷的。』男人被他這樣的舉動嚇到,伴隨著他忍痛的臉孔揪痛了心,咬牙撐住漸漸飄散的意識,有些氣虛:『別再費力了......沒用的......等一下我使勁將身體撐高,你就趁機會爬出來......先逃出去外頭等我......』
  來不及阻止,也沒有餘心阻止,他的手就這樣撫上自己背撐住那塊火紅的木板,皮膚燒焦的味道傳到男人鼻裡,揪心地望著他忍痛皺起的臉,努力撐住將失去的意志力,捨不得他受到任何一點傷,想辦法讓他先離開這裡。
  顧不得右手已經被木板的火灼傷、灼痛,張晨風依舊淚流滿面地推著沉重的木板,並對他猛搖頭,表示他不要離開。
  注視著他像孩子般哭泣的模樣,腦海瞬間閃過張晨凱雙胞胎哥哥那張天使般的臉孔,笑了笑,怎麼可能會是他,他現在應該是乖乖待在家等他們回去才是,所以眼前這個人不可能是他,男人在心裡暗自譏笑著自已的胡思亂想。
  『快......快趁現在......快呀......』一鼓作氣,男人使勁撐起背後的木板,五官因使力而皺在一起,聲音低沈地對他吼叫。
  張晨風緊咬下唇不為所動,猛搖頭,跟著他快撐不下去的意識,嚎啕大哭起來,大哭的聲音剛好引來救援人員的注意。
  有人來了!終於有人來救他們了,要撐住,千萬不要死、不要......
  混亂中,張晨風靈敏地聽到搜救人員的聲音,顧不得喉嚨會不會被濃煙嗆傷,更加放聲哭喊,將他們引來救人。
  『快點!他們都在這裡,......請外頭的救護車準備好待命,他們都受傷了。』
  三、四個裝備齊全的消防隊員,見火海中仍有生還者,隨著男人後頭衝進火場救人,尋找了許久,好不容易在濃煙瀰漫中,接近後門出口的地方找到他們。
  其幾名隊員見男人被火紅的木板壓著,趕緊用無線電聯絡外面的救護人員待命,而嚎啕大哭的人聽到有人來救他們,停止哭泣,忍住右手的灼痛,等待消防隊員將男人背上的木板搬開。
  救援中,房屋結構瞬間快速崩塌,掉落的碎片砸傷了救援的人,眼看整間屋舍即將瓦解,消防人員趕緊將昏迷的兩人扛上肩快速撤離火窟。

  經過一年的洗禮,再次憶起一年前的那一場無情的大火,仍會感到驚心動魄。
  火災後至今,身心有缺陷的張晨風仍舊離不開那場熊熊大火的夢魘,加上,現在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漆黑,和腦海裡盤旋不去的驚心動魄的畫面,使他原本就封閉的心,變得越來越退縮,越來越怕受傷。
  天未亮的清晨五點,淒厲的尖叫聲劃破早晨寧靜的空間,緊接著傳來慌張地跑步聲,及匆促打開房門的探視聲。
  一名中年婦人還來不及換下睡衣,焦急地往發出聲音的房間奔去,開門而入,見縮在床角的男孩抱頭痛哭,趕緊向前抱住他顫抖的身體,輕拍著他的背,試著安撫他驚恐的心,重覆念著:『小風,不怕!沒事的、沒事的。』。
  那場大火因為擄錯人的關係,因此,沒有造成張晨凱任何一點傷害,但,雖然如此,他仍然在那天後就下落不明,到現在依舊沒有人有他的消息。
  而代替他承擔苦難的張晨風,在封家的安排下,目前暫時被安置在一家私人療養院,夜夜孤獨地承受夢魘的驚擾。
  接受聘用照顧張晨風生活起居的中年婦人,是他的主治醫師的母親,當初就是心疼被親人拋棄,並受傷看不見的他,才點頭答應接手照顧他的生活。
  從開始照顧他的第一天夜裡,婦人時常發現張晨風常常在夜裡被夢魘驚醒,全身顫抖地躲在牆角痛哭失聲,聽到他那充滿恐懼的哭聲,更是心疼不已。
  中年婦人從開始照顧他的那刻,就當他是自己的孩子疼愛,緊緊擁住被惡夢驚醒、汗流浹背、大口喘息的晨風,摸了摸蒼白、滿是恐慌及淚水的臉,用哄小孩子的口語,安撫著:『乖乖!不哭,林嬸在這陪著小風,所以,小風害怕的東西不敢靠近羅!』
  張晨風使勁地搖著頭,極力想甩掉腦海裡那些恐怖的畫面,自己無法控制躁動的情緒,四肢對著空氣揮舞,同時,一雙熟悉溫暖的手將他納入懷裡,抱著安撫。
  從黑暗、恐慌中得到溫暖的安撫,慢慢去感覺,曉得那股溫暖來自這一年來疼他如子的林嬸,才漸漸鎮靜下來。
  一夕間,失去照顧他的親人及視力,對張晨風來說是一件多麼令他驚慌失措的事,加上,除了張晨凱和那個救他出來的男人外,似乎沒有人懂得他要表達的意思。
  經過一次、兩次從驚恐的惡夢中醒來,依然得不到慰藉,張晨風變得越來越怕生,越來越不敢和陌生人接觸,成天躲在療養院為他準備的房間,不願意出去和療養院其他的人接觸,更不肯讓林嬸、林醫生及封夫人以外的人碰他。
  張晨風像只受到驚嚇的小狗縮在林嬸的懷抱,一抽一咽地啜泣著,雙手更是緊抓著林嬸的衣服不放。
  過了十幾分鐘,張晨風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俯在林嬸的懷裡大口呼吸著。
  『小風乖,沒事了。』林嬸心疼地抹去張晨風臉上的淚水,趕緊轉移他的思緒,輕聲道:『林嬸今天煮小風最喜歡吃的粥,好不不好?』
  在一團亂的思緒中聽見能引起注意及喜歡的東西,張晨風不禁瞪大空洞的雙眼,歪頭將腦袋裡的東西理一理,把不想要的渾噩拋開,選擇喜歡的事情。
  勉強把腦海裡依存的畫面拋開,張晨風用力對林嬸點頭,試著利用這個動作轉換一下自己仍然有些怕的情緒。
  張晨風的食慾非常小,小到不如一個幼兒的量,所以,已經二十歲的他仍舊像個小孩子般瘦小,身高不及170,體重更是輕的可以,這一點,讓負責照顧他的林嬸非常憂心。
  好在,再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林嬸發現每當自己煮粥給晨風吃時,他吃的量一定會比平常多,那時,她才曉得晨風喜歡吃那種綿綿軟軟或滑潤的東西。
  雖然,粥是熱食中唯一能引起他食慾的東西,但是,林嬸覺得光讓晨風吃粥,似乎營養成份不足,因為,她想盡辦法研究烹煮出各種不同口味,營養價值又高的粥品,希望能夠從中多補充一點營養。。
  林嬸見晨風乖巧地點頭,笑了笑,曉得他恐慌的情緒已經漸漸被安撫下來,伸手摸了摸他蒼白的臉頰,希望他能夠再多睡一會兒,協助他躺下,蓋上棉被,手擱在他胸口輕拍著。
  張晨風不太會表達自己對林嬸的感謝,只好用雙手握著林嬸因過度工作而造成粗糙的手,像抱著寶貝似的擱在胸口,眨動疲憊空洞的眼睛,硬撐著疲倦的意識,猛打呵欠,深害怕惡夢再次侵襲,而遲遲不敢入睡。
  『乖,林嬸不會離開,小風聽話閉上眼睛,再睡一下。』林嬸心疼地拍拍晨風的手,要他放心閉上眼睛多睡一下。
  好累!張晨風覺得自己好累,眨了眨疲憊的雙眼,將林嬸的手拉近臉頰貼著,磨蹭了一會兒,才安心地閉上眼睛睡覺。
  林嬸盯著晨風天使般的睡臉,像在哄小孩似的輕輕拍著他的胸,不到幾秒的時間,待受盡折騰的他終於安心睡下,發出輕微的鼾聲,才稍微放心。
  林嬸知道這一年來張晨風過得多麼辛苦,一個本身就有缺陷,不懂得人情事故,永遠長不大的孩子,竟然會一夕間遇到足以改變一生的事,代替雙胞胎弟弟捲入一場多角戀的糾紛,不僅被火燒傷,還殘忍剝奪他看的權利,陷入即使花一輩子也不會懂的糾葛中。
  那個經常在夜裡纏繞他不放、令他心生恐懼的夢魘,經常啃蝕他懵懂無知的心靈,使本來就不是很健壯的張晨風越來越消瘦虛弱,精神狀況也越顯憔悴、退縮。

  或許,因為有林嬸的陪伴,張晨風才能安穩地多睡一個半小時,直到林嬸溫暖的手離開他身上,那股頓時失落的安全感,不禁將他驚醒,慌張地尋找那雙溫柔的手。
  不要走!他會乖乖聽話,請不要丟下他一個人在這裡。
  『不怕,林嬸沒有要離開,只是要去煮東西給小風吃而已。』
  曉得張晨風心裡的恐懼,林嬸趕緊伸手抓住他在半空中揮動的手,安撫他慌張的情緒,跟他說明自己沒有不要他的意思。
  在黑暗的惶恐中抓住探向自己的手,張晨風害怕自己再度被拋棄,緊緊抓住那雙經過歲月痕跡的手,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而林嬸那雙溫暖熟悉的手,就像是汪洋中的一條船,給在黑暗的谷底生存的他一點點溫暖。
  歪頭靜靜聽著林嬸的話,張晨風清楚她沒有要丟棄自己的意思,安心地放手讓她離開房間去做該做的事,因為,他覺得唯有乖乖聽順,他才不會被拋棄。
  一次又一次,一回又一回的惡夢,不斷侵襲著張晨風簡單純真的心,讓他驚慌失措地不曉得該如何面對,唯有將已經自閉的自己繼續往下陳封住。
  林嬸離開房間後,這個小小的空間頓時變得十分沉靜,張晨風早已習慣面對黑暗中的寂靜,獨自一個人靜靜的待在房間,屈膝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直視前方,乖乖地等著照顧自己的人。

  第二章
  張晨風,在三歲時被醫師診斷是個封閉心靈,有心理障礙的小孩,也可以說是個自閉兒,當下,他便成為父母親眼中的包袱和累贅,也成為社會上最多數人認為過於多餘的一份子。
  不過,特別的是,張晨風的情況和一般自閉症患者比起來,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雖然有自閉的徵兆,總是一個縮在角落不會和同樣年齡的小孩玩耍,也不會和父母撒嬌之類的。
  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只是怕而已,並不像他們說的是個白癡,他會觀察周圍的人做的事、說的話,不像一般自閉兒活在自己的思緒空間,另外,他也和自閉兒一樣不說話,但並不表示他不會說話。
  他的思維就好比一條直線,直來直往,沒有一般人那麼複雜和拐彎抹角,什麼事對他來說雖然複雜難懂,不過,只要多給他一點時間思考,便能輕易懂得別人和他說的話和意思,相對的,讓父母照顧起他比其他自閉兒來得輕鬆許多。
  張晨風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意思和想法,不懂怎麼表達才是對的,才不會惹人討厭,因此,沒被污染過的他,行為舉止看起來像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沒有雙胞胎弟弟那般活潑,惹人喜歡。
  在大人的眼中,唯一能與雙胞胎弟弟比較的,可能就是他的心思比一般人來得細膩,雖然,總是一個人靜靜地觀察週遭的人事物,乖巧地跟在父母身邊幫忙。
  對種些事物擁有特殊才能的天才,是自閉兒中少見的,而張晨風就是其中之一,只可惜,這一點到他的父母去逝都還不清楚,否則,他的作為必會比弟弟好上百倍、千倍。
  張晨風的智能正常,除了自閉外似乎找不到任何缺陷,因此,在照顧、教導上不會帶給家人太大的負擔,加上,身邊還有一個正常活潑的雙胞胎弟弟,從小到大,上學都由弟弟張晨凱陪著左右,讓父母也能夠很放心地外出工作。
  因為,他們的家境不富裕,父母都是靠打零工或擺地攤來養家,所以,兄弟倆能擁有高中學歷,沒有繼續升學已經算不錯的了。
  高中一畢業,兩兄弟就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學生,身為弟弟的張晨凱必須馬上踏入社會工作,而他只能乖乖待在家裡看書和顧家,或偶爾幫媽媽做點簡單的家庭代工,以補貼家用。
  畢業後,張晨凱一切都很順利,不僅找到肯錄用高中學歷他的工作,讓他在某家規模不小的電腦科技公司,擔任工程設計師的助理,雖然,剛開始他的薪水不高,卻滿喜歡這份可以邊學邊賺錢的工作。
  自小,身為弟弟的張晨凱從未向父母埋怨過自己必須照顧自閉、無能的哥哥,也不在意自己必須放棄升學,早其他同學一步踏入社會工作,幫忙父母貼補家用,直到有一天,父母在一場交通意外車禍中喪生,他們的生活才有了巨大的轉變。

[ 本帖最後由 cathysst 於 2013-6-15 22:0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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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夕間的變動,張晨凱扛起所有的生活重擔和父母生前欠下的債務,在困難中求生存,用父母的保險金還清部份債務,暫時保住他們僅有的家,讓他們兄弟不至於淪落街頭。
  償還一半的債務,還有一半,年僅十八歲的張晨凱在無法可想下,唯有四處向父母的親友求助,卻得不到親戚們任何的協助,在沒有人可以依靠的情況下,他兼下許多工作,每天過著從天亮做到天黑的生活。
  整天奔波於工作中,身心俱疲的他性情大變,心裡開始怨恨起自己的雙胞胎哥哥,羨慕、妒嫉起張晨風的無知,也不再像父母在世時那樣照顧他,甚至於把他當白癡使喚著,還應徵了一大堆家庭代工,要他在限定的時間之內完成。
  從小,張晨風就知道自己和一般人不一樣,他不是不會說話,而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對弟弟和父母的愛,心裡常想,要不是有爸媽和晨凱保護他長大,他也不會有今天。
  爸媽死後,單純的張晨風曉得弟弟擔負起多大的責任,每天過著非人的生活,所以,他告訴自己必須乖乖聽晨凱的話,不能造成他更多的負擔和壓力。
  對於張晨凱從善解人意到什麼事都滿腹埋怨,從溫柔到粗暴等等的巨大轉變,張晨風從來沒有表示過不滿,也不敢反抗,因為,他知道晨凱承擔的壓力有多大,心裡的苦悶有多深,他需要發洩的事有多沉重。
  即使,沒人愛他、沒人喜歡他,甚至厭惡他都沒關係,只要唯一的依靠不丟下他孤單一個人,要張晨風做什麼、學什麼、承受粗暴對待都行,他都願意接受,也不會埋怨晨凱在外工作受氣回家找他出氣,或是利用他賺取金錢。
  為了自己唯一的親人,張晨風必須偶爾充當晨凱的出氣桶,讓他發洩沉積在內心許多不滿的情緒,不然,他擔心張晨凱會讓自己變得非常墮落,陷入黑暗的深淵,毀了自己的前途。
  而他們兄弟倆這樣的生活模式維持了將近一年的時間,辛苦忍耐終究是有回饋的,在短短的一年內他們還清剩下的債務,張晨凱不必繼續過著身兼數職,天天早出晚歸的生活,也不必成天看老闆的臉色。
  這段艱困的日子裡,張晨凱的努力終於得到公司的讚賞,提拔他,給他向上發展的機會。
  而陞遷加薪後,當然,應酬的機率變多了,相對的,拿哥哥發洩情緒的行為也跟著變少了,家裡也因為張晨凱的工作需要,多了不少的科技商品。
  在家裡進駐電腦設備的同時,張晨凱發現一件沒有人知道的事實,就是張晨風異乎尋常特殊的才能。
  『你今天把明天必須交貨的加工品做完,再把衣服洗完,順便把家裡整理乾淨,另外,不准隨便碰我的電腦,不准踏出家門,晚上我有朋友會來家裡,所以,晚餐我會直接帶回來。』這是張晨凱每天出門上班一定會交代的話,只不過,今天多了最後那一段。
  張晨凱擔心晨風趁自己不在家時使用電腦,因為,他的電腦裡頭儲存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及將晨風玩心下設計出來的電腦程式,盜為己有的秘密。
  一一記下弟弟交代的事情,張晨風像個憨傻的孩子乖乖送他出門後,在心裡把張晨凱交代的事情念過一遍,確定工作順序。
  撩起過長的袖子走到陽台,將髒衣服分類好用衣籃裝著,把張晨凱每天必須替換的白色襯衫泡在漂白劑水中擱著,再把一般不退色、質料較差的衣物丟進洗衣機洗。
  回到屋裡,細心地在屋內東尋西找一遍,確定自己沒有漏掉任何一件髒衣服,利用洗衣機自動洗滌的時間,從自己的房間拖出一大袋代工品,回到客廳,直接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做起加工來。
  又乖又聽話地拿出弟弟替他應徵回來的電子加工品,瞇著單鳳眼,小心翼翼地把焊接好的電子板裝上盒子,深怕自己一個小不心弄壞了上一個人辛苦焊接好的電子板。
  經過一個小時不到,一個接一個電子板裝盒完成之際,洗衣機的衣服也洗好了。
  張晨風似乎已經習慣這般生活模式,久坐的雙腳竟不覺得發麻,直接從冰冷的地板爬起來,拉拉過大、寬鬆的運動長褲,避免褲子因為他的動作掉下來,跨過滿地的東西,走向陽台。
  洗衣服、晾衣服、坐在地板做加工,再洗衣服、晾衣服、做加工,由於張晨凱過於挑剔地要求自己的衣服要分開洗下,張晨風必須反覆做著同樣的動作,直到衣服洗好,加工品有跟著做完,開始整理起只有他們兩個人生活的家。

  直到傍晚五點多,張晨風才把弟弟晨凱交代的工作全做完,綁好一袋袋的完成品放置整齊在陽台,好讓晨凱明天上班前拿去交貨,然後乖乖坐在沒有沙發椅,只有一個和室桌的客廳等他回家。
  沉靜的客廳因為時間的流逝,亮起柔和的燈光,寂靜無聲的空間也跟著時間的流逝,傳出一陣陣肚子打鼓的聲響。
  不過,家裡的冰箱早在三天前就只剩下半瓶不到的牛奶,張晨凱一直沒空去超市購物,因此,從早上到現在,張晨風除了喝過一杯牛奶外,就沒再吃過任何東西,工作後消耗大量的體力,讓他等不及弟弟回家,血糖漸漸開始往下降,跟著四肢發軟、顫抖。
  基於,已經答應過弟弟不會踏出家門一步,即使,身上有錢也不能外出買東西,所以,張晨風只好乖乖餓著肚子等他回家,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都已經快十一點了,晨凱還是沒回家,更別說他有什麼朋友會來。
  十一點的時鐘聲響,門外的鐵門傳來開鎖的聲音,一聽到聲音,張晨風趕緊虛弱地從地板爬起來,腳步有些虛浮地走到玄關,迎接回來的人和晚餐。
  不料,兩層關卡的門一打開,門外的畫面嚇壞了張晨風,驚見弟弟晨凱被一名從未見過的陌生高大男人橫抱在懷裡。
  傻愣地伸長脖子想看清楚靠在男人懷中的弟弟的狀況,見他緊閉著雙眼,靠在男人的胸口睡覺,張晨凱臉色十分蒼白的模樣,霎時,嚇壞了張晨風,趕緊退了幾步,抬手揮了幾下,示意著男人,要他快進去。
  和張晨凱不同的裝扮和體型,卻共同擁有相同的容貌,加上寬鬆過大的套頭上衣及運動長褲,穿在瘦小的人身上,更顯得衣服的寬大和張晨風的瘦弱。
  同時,男人頭一次與張晨風碰面,被他和晨凱近乎百分百的面孔嚇一跳,幸好,及時憶起張晨凱曾經向他提過自己有一個自閉症的雙胞胎哥哥,才又恢復往常冷靜,仔細看過張晨風驚嚇的臉孔,便能發現他們的不同。
  可能是因為張晨風有自閉症鮮少出門,讓他顯得非常蒼白,因此,他雖然身為雙胞胎的哥哥,卻比身為弟弟的張晨凱來的小一號,也沒有每天奔波賺錢的晨凱來得健康。
  所有,男人馬上就能分別出他們的不同,禮貌地對靦腆的張晨風笑了笑,也不管他懂不懂,便開口解釋起來,『你好啊!我是晨凱的朋友,我叫做封士熙,今天中午他因為疲勞過度在公司昏倒,剛從醫院打完點滴還很虛弱,所以,我才會送他回來。』
  弟弟,因為疲勞過度昏倒了!是他害的嗎?是因為他沒辦法幫他分攤一些負擔,才害他生病、昏倒的嗎?
  張晨風邊聽男人的解釋,邊思索話中的意思,呆愣地想了一下,很快就瞭解他的意思是什麼,而露出擔憂的表情。
  聞言弟弟因為過勞而昏倒的消息,張晨風不禁皺起眉頭,身體自然地往後退,直到背貼到牆壁才停住,眼神略帶憂鬱地盯著他們過於親密的模樣。
  『不好意思,打擾了。』男人不等眼前這位穿著過大衣服的人帶領,直接走進屋內。
  男人的眼神中充滿對張晨凱無限的憐愛,一心急著想讓心愛的人快點回房間躺著休息,簡直不把張晨風放在眼裡,更不需要他的帶領,便像在自己家一般,自顧自進到屋內探索起來。
  見男人的眼神充滿對弟弟的關愛,不懂情愛的張晨風只好閃身,畏縮地靠牆站著,讓他抱著弟弟進到屋內。
  一整天沒吃東西,血糖、體力補給已經達到極限,張晨風感到自己四肢逐漸癱軟、顫抖,身體好像越來越虛弱無力,腦袋根本無法對男人的行為做思考,任憑背靠著牆壁滑坐下去。
  心思、視線全繫在懷裡的人身上,封士熙話一說完也不顧及他的反應,就這麼抱著張晨凱進到屋裡,站在有些空蕩蕩的客廳看了一下,發現他們生活的家非常簡陋,只有兩間房間,一個小廚房和一個小陽台。
  找到其中一間房間附有電腦設備,便曉得那間房間是屬於張晨凱的,直接進入,輕柔地將張晨凱放躺在床上。
  封士熙一臉呵護、溺愛地凝視著張晨凱的睡臉,大手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龐,許久,突然想到自己只顧待在醫院陪打點滴的人,他們好像都還沒有吃晚餐,依依不捨地吻了他的額頭一下,才步出房間,準備外出去買點東西給張晨凱吃。
  回到客廳,封士熙東張西望地打量起張晨凱的家,簡單的擺設和少之又少的家俱,突顯出他們的經濟有多拮据,難怪,難怪張晨凱的臉上總是戴著倦容和壓力。
  封士熙四處張望簡陋的居住空間,想到張晨凱會如此嬌小就是因為他們的經濟是如此拮据,才憶起某個比他看起來更嬌小、瘦弱的人。
  不見剛剛迎接他們進門的張晨風,心裡不禁擔憂起來,開始在不到二十坪的屋裡找人,不用多少時間,便瞧見他一動也不動地蹲坐在入口的牆邊。
  走到張晨風面前蹲下,封士熙伸手搖搖他的肩,關心問著:『你怎麼了?』
  血糖降低讓張晨風感到全身虛弱無力,緩緩抬起蒼白如紙的臉,看著眼前的男人,輕輕地搖頭,心裡覺得自己餓肚子和弟弟晨凱疲勞過度昏倒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見臉色蒼白如紙的張晨風有氣無力的模樣,封士熙想起晨凱曾經向公司的同事透露過,他的哥哥是個反應遲鈍的遲緩兒,也就是說張晨風是個喜憨兒。
  封士熙不曉自己該用什麼方式和他溝通,而蹙眉,再看看他,他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把他丟在這裡不理,似乎說不過去。
  『不要怕,我沒有惡意,只是想知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封士熙伸手想碰張晨風的肩,見他縮了一下,誤以為他怕自己,有些慌張地問道。
  被陌生人觸摸是張晨風從小就怕的事,由於,張晨風兄弟的外觀比一般男孩子來得清秀,而他更是一點都沒有喜憨兒的模樣,反而,長得比弟弟晨凱可愛。
  體型也不像同年的男孩子來的健壯,皮膚甚至比一般女孩子還來得白晰滑潤,所以,在國中至高中這段時期,常常被男同學和一些中年人吃豆腐,要不是有晨凱解圍,說不定早就被怎麼了。
  從那時候開始,張晨風就對陌生人的觸碰感到恐懼,避開封士熙的手,虛弱地想從地上爬起來,卻無能為力,沒辦法從地上爬起來,雙手因血糖降到一個程度開始顫抖起來,額頭不禁冒出許多冷汗,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微弱。
  原以為像張晨風這樣的人沒有警覺心,沒想到自己的手還沒碰到他,他就縮起身體保護自己,可見,他並不像張晨凱向公司同事描述般遲緩,或是說白癡。
  一次、二次,張晨風撐起來又跌落,似乎不肯放棄。
  封士熙見他依舊固執地想從地上爬起來,不曉得他要到何時才能站起來,腳
  蹲到有些麻,忍不住搖頭歎氣,無奈地抓抓頭髮,道:『讓我幫你好不好?』
  但是,張晨風根本不想理他,也不放棄,直到一個聲音從屋內某個房間門口傳來,才阻止了他的固執。
  在房間睡覺的張晨凱隱隱約約聽到外頭傳來封士熙熟悉的聲音,睜開疲憊的雙眼,看看週遭的環境,才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家。
  房外,封士熙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不曉得他是不是正在和哥哥晨風說話,如果是的話,張晨凱就不難猜到他一定對晨風很傷腦筋,趕緊下床一探究竟。
  在醫院打了點滴,睡了一天,體力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走出房間,步伐還是有點輕浮地來到他們旁邊,虛弱地道:『封大哥,我哥他是沒吃東西,才會沒力氣爬起來,我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
  見到喜歡的人出現,封士熙都還不曉得張晨凱要他做什麼,二話不說,立刻點頭答應,『好,你說。』
  張晨凱不是不知道封士熙對自己有意思,因為,他長得一副弱不禁風、清秀可人的模樣,常會在工作上被吃豆腐的經驗來說,封士熙表現的實在太明顯了,而且,他還曾經大膽對他表白過一次。
  可惜,他只喜歡女人,不是同性戀,所以,根本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而拒絕了他的追求,但又聽說他是總裁的獨子,便想藉機與他親近,鞏固自己在公司的位子。
  封士熙當然曉得張晨凱不是圈內人,不過,他就是不想放棄他,想保護他,根本不顧他的拒絕,天天對他噓寒問暖,幫他擋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受到封士熙的特別照顧,對張晨凱來說雖然有點讓人眼紅,卻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在利用他罷了,日子一久,不僅讓張晨凱覺得封士熙的關愛令他感到頭痛,甚至於,心裡開始厭惡起他這個人。
  直到最近,張晨凱聽到其他同事暴料說封士熙其實是未來的總裁,他才又開始接近他,與他有說有笑,否則,他早就閃他很遠了,而封士熙那還有機會可以和他這麼親密。
  『可以麻煩封大哥到夜市,幫我們買點吃的東西嗎?』看看時間,現在只剩夜市能買到吃的東西了。
  對封士熙的照顧雖然覺得很感謝,但從他那副充滿愛意的眼神中,像是默許他就是情人,就讓張晨凱感到非常不自在,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不得不忍下心裡那股噁心的親切感,和他故裝親密。
  喜歡的人終於肯接受他的關心,封士熙當然覺得高興,一臉開心的笑著,把虛弱的張晨風忘得一乾二淨,站起身,扶住張晨凱回客廳休息,『正好,我本來就想出去給你買點吃的,你有特別想吃的嗎?』
  對封士熙露出虛情假意的笑容,張晨凱任他扶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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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腰身到客廳僅有的躺椅坐下。
  從封士熙高大的身體側看過去,張晨凱見自己的哥哥坐在玄關的地板,臉色顯得非常蒼白,額頭還冒著冷汗,說不關心他,卻都已經照顧他這麼久了,心裡難免還是有點擔憂。
  『隨便,我們不挑食。』皺皺眉頭,張晨凱盯著哥哥的樣子似乎有點不對勁,主動拉起封士熙的手,露出祈求的表情,指著張晨風道:『拜託!可以幫我把哥哥抱到這裡嗎?他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順著張晨凱指的方向望去,封士熙一臉不耐煩地走近張晨風,不顧他拒絕的掙扎,一把將他抱到張晨凱身邊。
  『我馬上回來。』
  封士熙放下怕生的張晨風,他的眼裡只有張晨凱,只關心他餓不餓,趕緊出門為他們兄弟買些吃的東西。
  而張晨凱見他一離開,那張乖巧聽順的臉立刻消失,換上不屑、嫌惡的臉,回到他在家時的態度,嘴裡不斷說著自己對封士熙的討厭,讓一旁虛弱無力的人,聽到一臉疑惑。

  從張晨凱生病讓封士熙送回家那天開始,封士熙便常常到他們家做客吃飯,為了討好喜歡的人,主動幫他照顧自閉症的哥哥,偶爾還會帶他們兄弟倆一起出去吃飯。
  難得的週末,張晨凱一臉不耐煩,站在廚房處理著封士熙買來的食材,嘴巴不斷碎碎念著對他的不滿,『幹嘛動不動就跑來我家吃飯,害我今晚不能和雅音去約會就算了,還要煮飯給你們吃......。』
  坐在客廳地板的封士熙似乎不曉得自己的出現是多麼惹人厭,還笑得開心地和張晨風說話,動手幫他一起做起加工。
  『晨風,想不想去遊樂園玩,想不想去看鯨魚和海豚的表演?』
  明天是假日,封士熙答應父母要做的事都做好了,因此,想利用難得的假期約張晨凱出去走走,又顧慮到他一定不放心把張晨風一個人留在家,所以,他必須先問問晨風的意願。
  遊樂園、鯨魚和海豚的表演啊!嗯!聽起來好像很好玩,他想去,可是......晨凱會不高興的。
  張晨風一臉猶豫地看著封士熙。
  『你想去的話,我和晨凱說看看明天一起去,早上我再開車來接你們,好不好?』見他想答應又不敢答應的樣子,封士熙心想只要晨風有想去的意願,張晨凱應該會答應才是。
  是這樣嗎?張晨風一點都不覺得弟弟會答應,因為,他看得出弟弟似乎不太喜歡封士熙的人,不過,如果弟弟真的答應的話,他就可以到外面走走,心裡又期待又擔心地點點頭。
  『那我們就這麼說好羅!』
  封士熙見張晨風點頭答應,自以為自己的想法是對的,開心極了,卻不清楚張晨凱是怕自己的飯碗不保,才會答應讓他到家裡,才會接受他的關心,其實,張晨凱的心裡是非常討厭看到他的。
  張晨風喜歡封士熙溫柔的笑容,喜歡他和自己說話、一起做加工,但是,他不曉得該用什麼方法讓他知道,也不敢讓他曉得弟弟晨凱非常不喜歡他的出現。
  『晨風,你喜歡吃布丁對不對?』
  布丁!他說的是黃黃、滑滑、有雞蛋香的果凍嗎?
  張晨風停下手中的工作,抬頭,一臉困惑地看著封士熙的臉,歪頭想著他所指的布丁是什麼東西。
  『呵呵......你是不是在想什麼是布丁啊!』真可愛!封士熙開心地笑出聲,伸手揉亂他的頭髮,把他心裡想的事,一字不漏地說出口。
  張晨風每回腦袋在思索東西時,一定會歪著頭,眉心微微皺,嘴巴嘟起,那模樣真是可愛到不行,讓封士熙忍不住想捏一把他鼓鼓的臉頰。
  瞪大雙眼,張晨風覺得封士熙好厲害,馬上就能瞭解他的意思,不像弟弟晨凱總猜錯他要表達的意思,而不禁覺得開心地笑了笑,點頭。
  『布丁,就是昨天我買給你吃的東西,顏色黃黃的,吃起來滑滑嫩嫩,有雞蛋香的那個東西,這樣你知道了嗎?』封士熙寵溺地揉揉張晨風的頭髮。
  原來,黃色的果凍就是布丁啊!現在他懂了,他喜歡吃。
  張晨風像是個乖巧聰明的學生,對他點點頭。
  長這麼大沒吃過布丁,只曉得果凍這種東西的張晨風,自昨天封士熙買給他吃過一次後,就一直把布丁誤認為是黃色的果凍,對那種從沒嚐過的香滑感特別喜歡。
  和封士熙已經相處了許多天,張晨風不再像認識他時,那麼害怕他的觸碰,反而,越來越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及喜歡他寵溺的舉動。
  見張晨風露出小梨窩的笑臉,封士熙滿意地笑笑,將藏在身後的大布丁拿出,獻寶似地道:『你看,這是我今天為你準備的飯後甜點唷!』
  好大的布丁唷!張晨風頭一次看到這麼大的一個布丁,驚訝地瞪大雙眼,張大嘴巴,盯著他手上的布丁猛瞧。
  『想吃嗎?』封士熙故意把大布丁拿向晨風面前晃了晃,又收回來。
  吞嚥了一下口水,張晨風可愛地眨眨眼,對他猛點頭。
  封士熙每次來他們家,張晨凱都不太喜歡理他,使他每回不請自來都覺得有點尷尬,為了不讓張晨凱將他拒於門外,剛開始他以來看張晨風的理由常出現在他們家,久了,他便開始喜歡到他們家逗弄可愛、天真的晨風。
  不忍心看到可愛的晨風露出渴望的眼神看他,封士熙將手上的大布丁打開,用湯匙舀了一口,遞到他嘴巴前,道:『你先吃一口,其他的吃完飯再吃喔!不然晨凱會罵人的。』
  張晨風聽到他這麼一說,有些害怕被晨凱罵,縮了縮肩,抬頭往廚房的方向看了看,確定弟弟晨凱在廚房忙著做晚餐,才轉回來看著封士熙,乖巧地點點頭。
  封士熙像在做壞事的人,偷偷摸摸地將可口的布丁餵進張晨風的嘴裡,看他好吃地瞇起眼睛,縮起肩膀,左右搖晃身體,露出甜甜的笑容,自己也覺得很開心。
  封士熙覺得張晨風實在是太可愛了!好想抱抱他,卻又怕他被自己嚇到而打消了這個念頭。
  像他這麼聰明、乖巧,可愛的人讓封士熙真搞不懂,不曉得張晨凱為什麼老是抱怨,說自己有一個不好帶的白癡哥哥。
  『吃飯了,快把東西收一收。』
  張晨凱心裡非常不爽地從廚房出來,一手端著剛炒好的豆芽菜,一手端著買現成的炸排骨,來到客廳見他們倆個人偷偷摸摸地,不曉得在做什麼壞事,反正他也沒興趣知道地用腳踢開一袋袋的加工品。
  一聽到張晨凱的聲音,封士熙趕緊藏起手中的大布丁,對張晨風比了一個手勢,要他不能洩露剛剛偷吃布丁的事,起身離開地板,往廚房的方向去,『我去幫忙端菜。』
  『哥,東西收一收去洗手,要吃飯了。』彎腰將菜放在小茶几上,張晨凱蹲下身去拿開張晨風手上的東西,再拉起他,拍掉他身上的塑膠屑。
  張晨風乖乖的讓他拍掉身上的塑膠屑,但是,張晨凱似乎是故意將對封士熙不請自來的怒氣發洩在他身上,用力地在他身上拍打,把他的手背都打紅了。
  好痛!晨凱在生氣,是他偷吃布丁被看到了嗎?所以,他才會這麼生氣。
  身上的疼痛,及張晨凱動怒的表情讓張晨風畏懼地縮起身體,雙腳不禁往後退了幾步,憂憂地皺起小臉,咬著下唇不敢發出一絲絲呼痛的聲音。
  張晨凱將怒氣藉著要拍掉塑膠屑的假象,發洩在哥哥身上,一聽到封士熙回到客廳的聲音,馬上又換了一個樣,露出溫柔的笑臉對晨風說:『哥,你去洗洗手,我先把客廳的東西收一收,再開飯。』
  只看到張晨凱溫柔對待晨風的一面,封士熙笑著走到他身邊,放下手的東西,看看咬著下唇的張晨風一眼,誤以為他因為吃不到布丁而不開心,無奈地搖搖頭。
  再看了看張晨凱正在收拾東西的模樣,似乎沒有什麼不同的,對一副快哭出來的晨風使眼色,要他聽話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一點都沒發現張晨凱和張晨風倆兄弟之間的異樣。

  第三章
  一天、兩天都還可以忍受,可是,封士熙未免也太常出現了吧!幾乎天天來他家報到,跟晨風的感情好像也越來越好,似乎很喜歡封士熙的樣子,看得張晨凱滿腔怒火。
  『明知道我討厭他,你為什麼還這麼喜歡黏他?害我也要跟著你胡鬧,難道,我就不用工作了嘛!』張晨凱氣急敗壞地踢踢坐在地板做加工的人。
  張晨風一臉無辜地抬頭看著弟弟,縮起盤坐的腿,他不懂,既然晨凱這麼討厭封士熙,為何不直接跟他說,為什麼每次他來家裡,還要和他這麼親密?
  對著一個不會回答的抱怨,是越說越怒,氣得張晨凱粗魯地拖起張晨風,打掉他手中的半成品,拖他進自己的房間。
  『我好累,想出去走走,你把這些程式修改一下,等我檢查過才能去睡。』將張晨風壓坐在電腦前,張晨凱套上外套,拿起皮夾放進口袋,聽似威脅地交代著。
  都已經十一點多了,晨凱還要出去啊?張晨風見他蕭然出門,心裡有點擔心,卻不敢有意見,拿起他交代的東西開始工作。
  盯著手中寫好的電腦程式,內容一點都不像一家大公司的工程師會設計出來的東西,如果交出去必定被老闆給扔掉,難怪晨凱連看都不看就丟給他。
  不過,像這種越亂越糟糕,又看不懂的符號對張晨風來說就像遊戲,被激起興趣般,拿起鉛筆直接在紙上大膽做修改,將自己認為的符號填上。
  時間一分一秒消逝,坐在電腦前的人絲毫看不到一絲絲疲憊,反而,越做越起勁,十指快速地敲打著鍵盤,螢幕上的符號、字體也越跑越快。
  沉浸在自己喜愛的事物裡,張晨風早忘了時間和疲倦,順利地將弟弟交代好的程式重新修改,命名存檔,再將草稿和完成的光碟片,一份份分好收進資料袋裡。
  有條有理的做完所有的工作,天都已經亮了,張晨凱也剛好回家。
  在夜店把到辣妹,玩了一夜情,心情大悅的張晨凱哼著歌走到張晨風身邊,拍拍他的肩膀,低頭看了收整齊的桌面,道:『都完成了嗎?』
  拿起張晨風整理的有條有理的資料翻閱,俯身盯著還在跑動的電腦螢幕,滿意地點點頭,丟開掛在肩膀上的外套,拉開椅子上的人,坐上去。
  被拉開的張晨風乖乖地站在弟弟身旁等著,沒他的允許不敢去睡覺,動動酸痛的脖子,連續打了好幾個呵欠,揉著酸澀的眼睛,打起盹。
  將哥哥晨風寫的程式看過一遍,張晨凱一臉驚嚇地偷偷打量了他一眼,沒想到他這個白癡能寫出來這麼優的東西,還毫無缺陷,完美地將主工程師的錯誤抓出來,並修改。
  要是自己做的話,可能需要花上好幾個晚上才能完成,就算完成了,也不能做得比他優秀。
  發現張晨風有這項才能後,張晨凱心裡便非常嫉妒有缺陷的哥哥,見他在憨傻的外表下,既然隱藏著如此厲害的才能,又妒又恨地瞥了正站著打盹的人一眼,抬腳踢了他一下,將他踢倒在地。
  『不要傻傻地站在這裡妨礙我工作,快去睡覺,客廳那些加工品今天一大早要送去陳老闆那,所以,七點我會叫你起來把剩下的做完。』
  張晨凱明明知道哥哥很累,現在離七點鐘剩下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況且,那些加工品根本就不趕著要送,還故意不讓他有時間多睡一下。
  從來不反抗的張晨風,自父母離世之後更不敢反抗性情大變的弟弟,清楚弟弟曉得自己已經累到不行,故意不讓他多睡一下,還是乖乖地點頭回應,拖著一身疲憊轉身離開弟弟的房間。
  『哼!誰要白癡的你有顆異於常人的腦袋,如果我不小心隱藏的話,說不定你的成會比我高,背負爸媽去逝後的龐大債物,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的我,怎麼可能讓你破壞。』張晨凱看著張晨風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埋怨自己不能推托的責任和妒嫉。
  覺得哥哥做的事都是理所當然的,張晨凱一點感激的心都沒有,只管收現成的,利用短短的幾十分鐘將張晨風忙了一晚的東西收好,洗了一個舒適的澡,調好鬧鐘,窩進溫暖的被窩睡覺。

  短短的一年間,張晨凱利用哥哥的聰明才智,很快地讓自己在公司陞遷,並這行中小小有名,進而被許多更知名的大公司企圖挖角,其中,以丁氏集團附屬的電腦公司開出的條件最優,而丁氏集團也是封士熙母親娘家的事業。
  和丁氏集團派出的人談妥條件後,張晨凱決定跳槽去丁氏集團,不過,跳槽前,他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地位和財富,必須以竊取封士熙正在秘密進行的專案資料做為交換條件,才能如願。
  一點都沒有顧及到封士熙這些日子對他們兄弟的照顧,遠遠看著封士熙和哥哥有說有笑的模樣,讓他起了一個計謀。
  既然,封士熙這麼喜歡他,那麼想要他,而哥哥晨風和自己又是對雙胞胎,根本就是一個樣,不如利用這一點讓他誤認晨風就是自己,給他一點甜頭當是謝謝他的照顧,順便趁機接近他竊取機密。
  張晨凱竊喜著心裡的計劃,忍住對封士熙的厭惡,開始接受他的追求,和他約會,不過,身邊一定會帶著張晨風一起就是了。
  精心策劃的計謀,讓封士熙疏於防備張晨凱,整顆心沉浸在他的主動親近中,不僅,讓公司的機密被竊造成許多損失,就連自己的身心都受到極大的傷害。

  一向很聽話,或者是說張晨風已經習慣聽話,不吵不鬧,乖乖地待在房間等林嬸,環抱著雙膝坐在床鋪上,空洞無神的眼睛順著感覺,望向陽光照射進來的窗口,深深吸了口早晨的新鮮空氣,藉此平復了剛剛驚慌失措的情緒。
  沒多久的時間,林嬸端著香噴噴、熱騰騰的雞肉蔬菜粥回到房間,將端盤放置在床旁的桌上,舀了一小碗,吹涼。
  確定不燙嘴,林嬸端著小碗,輕輕拍了拍晨風抱住腳的手,要他轉向自己,舀了一口粥遞到他嘴邊,『來,慢慢吃唷!』
  林嬸小心翼翼輕拍張晨風的手背,使陷於自己思緒中的人,受到小小驚嚇而抖動肩膀,不到三秒鐘,驚嚇的表情便消失。
  自看不見後,張晨風的感覺反而變得更靈敏,馬上就能確定那是自己熟悉的感覺,乖乖地把臉轉向林嬸,順著她遞上的湯匙,吃下嘴邊熱熱的粥。
  吃進第一口粥,含在嘴裡,張晨風像在吃著糖的小孩子,開心地點著頭,滿足地品嚐嘴裡的味道,非常喜歡這樣的口感,吞下後再張嘴,讓林嬸一口一口餵進嘴裡,直到小小一碗粥見底。
  『還要嗎?』
  張晨風微皺眉頭,覺得肚子已經飽了,才對林嬸搖頭。
  『吃不下了嗎?』
  搖著頭的張晨風,聽到林嬸問他的話,停下搖晃的頭,改點頭表示自己吃不下了。
  能吃下一碗粥,對林嬸來說很高興,不勉強地拿起一旁的濕毛巾為他擦擦嘴巴,不嫌煩地問著:『等等餓了再吃一點,好不好?』
  想了一下,張晨風沒有意見地點頭。
  林嬸伸手撥開張晨風額頭的頭髮,幫他擦擦臉,把毛巾放入水盆重新搓洗,再擰乾,牽起他的手擱在手上,細心地將每個指頭擦拭乾淨,放回毛巾,再將他的右手放在掌心揉捏。
  擱在林嬸掌心的手佈滿粗糙不平的傷疤,被火紅的炭火燙傷,導致五根手指頭幾乎變形,傷口癒合後的手,更是無法恢復到從前的細緻。
  雖然,受傷變形的手掌除了沒辦法做細微的動作外,其他事都不成問題,何況,林嬸還定時的為他做復健,功能算維持的不錯,加上,長期穿戴著醫療專門的手套,讓他的右手沒有太嚴重的扭曲變形。
  其實,遭燙傷的手每回在林嬸揉捏下,每一個動作都讓張晨風感到十分疼痛,心細的他曉得自己如果喊痛的話,只會讓林嬸擔憂而已,因此,他總是默默地咬牙忍住疼痛,直到林嬸為他按摩完,戴回特製的手套。
  『等一下,封夫人要過來看小風。』林嬸動作輕柔地為他戴好手套,牽起他的手拉起,待身體站穩後,幫他脫下睡衣,換上外出的衣服,扣上排扣,『還說要帶小風去買衣服喔!』
  聽著林嬸對他說的話,張晨風歪頭想了幾秒,才點點頭表示瞭解,心裡開始期待封夫人快點來,因為,她和林嬸一樣對他很好,也很疼他,就像媽媽一樣。
  封夫人,她是封士熙的母親,是一個非常慈愛、沒有驕氣的貴婦人,這一年裡,她總會固定一週三次到療養院陪張晨風說話,不然,就是帶他出去買東西,或一整天都陪他待在房間,念故事給他聽,簡直就是比對自己親身兒子還要疼愛。
  不過,一有人問封夫人為什麼願意卸下高高在上的身份,如此細心地對待張晨風的話,她絕對是淡淡一笑,不作任何回應。
  為什麼?林嬸當然也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封夫人非常疼愛晨風,把晨風當自己的小孩在照顧,偶爾還會抱著晨風一起哭而已。
  說人人到,封夫人一身輕便而不失幽雅的褲裝,出現在張晨風的房門口,身後跟著提滿東西的司機。
  先讓司機把帶來的東西放到一邊,她則笑容可掬地走近床鋪,點頭向林嬸打招呼,直接坐到床上,伸手摸摸張晨風蒼白的臉龐,溫柔地道:『小風,封媽媽來看你了,你有沒有乖乖吃飯、睡覺啊?』
  聽見熟悉又溫柔慈善的聲音,張晨風趕緊抬臉尋找發出聲音的方向,伸手覆上在臉上撫摸的手。
  乖乖地點頭,他雖然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意思,卻也不會隱藏,喜歡被那雙充滿溫柔的手撫摸,不做作地露出喜悅的表情,臉頰上的小梨窩因笑顏而明顯,並更能襯托出他的天真可愛。
  『夫人,今天要帶小風出去嗎?』聘請她來照顧張晨風的人,就是眼前這位慈愛的封夫人,所以,林嬸對她是非常恭敬有禮。
  封夫人開心地讓張晨風的臉在掌心磨蹭著,伸出另一手疼惜地揉了揉他的頭髮,眼神充滿對他的疼愛,回應著林嬸的問題:『冬天快到了,我想帶小風去買幾件御寒的衣服,順便帶他到醫院給俊乙檢查一下眼睛。』
  『啊呀!我差點就忘了小風今天要檢查眼睛,幸好,夫人還記得。』林嬸突然想到地叫了一聲,對自己的粗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封夫人沒說,林嬸到忘了晨風今天要到醫院,為下個星期的手術檢查眼睛,趕緊到衣櫃為他拿出連帽的厚外套,幫他穿好,和封夫人一人一邊,牽著他的手走出房間。
  她們小心翼翼地牽著張晨風有點冰涼的手,一步步慢慢走在療養院的庭園,深怕看不到的他一個不小心摔倒。
  封夫人剛開始準備和患有自閉症,行為舉止像個小孩子的張晨風相處,可是費盡心思,不僅買了許多相關的書籍仔細研讀,還去上課學習該如何去照顧像他這樣的孩子。
  經過一次、兩次被心生恐懼的晨風拒絕,到第三次的小心接觸,她逐漸清楚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讓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晨風來接受自己,耐心等待他接受後,再慢慢嘗試去和他相處,讓他對她完全卸下心防。
  辛苦總有代價,不放棄的封夫人努力了一個月,終於,讓晨風接受她的觸碰,慢慢讓他瞭解自己是真心疼惜他,才有今天的結果。
  『我們吃過晚飯後才要回來,林嬸要一起去,還是趁機休息一天。』封夫人從不把林嬸當聘請的人對待,尊重地詢問她的意願。
  林嬸協助她讓晨風坐進車內,退出車內,搥搥腰酸背痛的腰,笑著道:『你們去就好,我想趁機休息一下。』
  封夫人知道林嬸是想讓晨風和自己多相處,順著她的心意,點頭道謝:『謝謝你,晚一點我會送他回來的。』
  『我才該謝夫人幫忙照顧小風,讓我有時間休息一會。』
  一來一往客套的對話,讓向來不拘小節的她們忍不住笑出來,笑過後,林嬸向封夫人說晨風常做惡夢的事,請她要記得提醒醫生。
  『嗯,這事我會告訴俊乙,請他想想辦法解決。』封夫人坐進車內,將張晨風擁進懷裡,搖下車窗,『林嬸還有沒有話要告訴俊乙的?沒的話,我們走羅!』
  『告訴他別太累,偶而回來看看他老媽,這樣就行了。』林嬸邊說邊向他們揮揮手。

  一早,封夫人心喜地帶著張晨風逛了許多地方,買了幾件御寒的衣服。
  午後,封夫人接到一通越洋電話後,親自將張晨風送到醫院交給他的主治醫師林俊乙,順便丟下好幾袋剛剛為張晨風添購的衣服,和一小袋食物,匆匆忙忙向他交代幾句,立刻搭車轉往機場,搭機前往歐洲。
  身穿白袍的林俊乙一手牽著張晨風瘦弱的手,一手提著沉重的購物袋,帶他到自己的辦公室。
  讓眼睛看不見的人先在沙發坐下,再把一袋袋衣服往旁邊的沙發放好,提著另一個裝熱食的紙袋坐到他身邊。
  打開紙袋,將熱熱的食物端出,掀開碗蓋,發現裡頭原來裝的是粥品啊!
  林俊乙對封夫人的細心感到有意思地笑了笑,接獲緊急電話的她都緊張的要命了,竟然,還記得要買粥給偏愛吃粥的晨風吃。
  用湯匙翻動冒煙的粥,好讓它涼一點,林俊乙邊翻攪著粥,邊問胃口一向很小的晨風:『小風餓了嗎?』
  面前傳來噴鼻的香味,張晨風動動鼻子聞了一下,發現是他喜歡的味道,開心地點點頭。
  看他動動鼻子嗅著面前的香味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林俊乙寵溺地舀了一口粥到嘴邊吹涼,伸手拍拍他的手背,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才不會嚇到,再將粥送進他嘴巴。
  在視線一片黑的情況下逛了一個早上,有些吃力的他肚子早餓了,加上封夫人買的粥剛好合晨風的胃口,讓他一口接著一口地吃著,絲毫沒有停歇,連林俊乙也跟著他的速度越喂越快。
  餵進最後一口粥,林俊乙見晨風滿足地舔舔嘴唇,用面紙為他擦拭嘴巴,寵溺地揉揉他的頭,眼尖地瞧見剛拆開的袋子裡有三盒布丁,問:『小風飽了沒?要不要吃布丁呀?』
  搖搖頭,他的肚子已經飽了,但一聽有愛吃的布丁,張晨風才不管肚子漲不漲,又開心又期待地點起頭,看得林俊乙有點搞不清楚,他到底飽了沒有。
  林俊乙拿出封夫人買的布丁,拆開包裝,溢出香香的布丁香,看很多小朋友都很喜歡吃這玩意,不禁好奇地舀了一口進嘴裡,軟軟滑滑的布丁在嘴裡瞬間化開,濃濃的雞蛋香充滿了整個口腔。
  越吃越起勁,林俊乙一口氣解決掉兩盒布丁,根本就忘了一旁快流出口水的晨風等他餵食。
  嘴巴都張酸了,滑嫩的布丁仍然沒入口,等不到布丁的晨風,闔上嘴巴聞著布丁香,嚥口水,想吃卻不曉得該怎麼讓林俊乙知道。
  盯著剩下最後一個布丁,林俊乙決定把它留給晨風當點心,正當想開口告訴晨風這個決定時,才發現他的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抿起嘴的樣子,簡直就快哭出來了,驚慌下趕緊向前抱住他,拍拍他的背。
  在搞不清楚狀況下,林俊乙安撫結果顯然無效,抱在懷裡的晨風從抽咽到開始啜泣不到幾秒的時間,嚇得林俊乙開始手忙腳亂,不論怎麼哄著他,還是不見他停。
  手足無措的林俊乙輕拍著晨風抽搐的背,一臉茫無頭緒地四處張望,想在辦公室周圍找到令他哭泣的原因,霎時,林俊乙瞄到桌上那盒布丁,才意識到晨風原來是想吃布丁啊!
  林俊乙輕輕推開晨風的身體,一臉無奈地抹去他臉上的淚水,輕聲:『小風想吃布丁對不對?』
  張晨風抿嘴,委屈地點點頭。
  果然!林俊乙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對自己的粗心感到有點生氣,趕緊拆開僅剩的那盒布丁,一口一口餵進晨風的嘴裡,他的臉上才露出滿足地笑容。
  服侍完令他有點哭笑不得的晨風,林俊乙先為他做一些簡單的檢查,確定他除了體重過輕,睡眠不足以外,其他狀況都還可以。
  讓林俊乙牽著自己的手走在醫院的長廊上,張晨風看不到任何景象下只能依賴他的手,除了手上的溫暖,其他都讓他感到陌生而害怕。
  極度沒有安全感的情況下,張晨風一路上都帶著驚慌的表情,身體也處在僵硬的狀態,直到所有的檢查完畢,回到林俊乙私人辦公室下稍微放鬆。
  檢查完,確定晨風的身體狀況可以接受下周的手術,林俊乙撥了通電話交代相關人員準備一下,看看似乎快睡著的晨風,再看看手錶上的時間。
  『小風,我等等先帶你到小朋友的遊戲間睡覺,等開完會再去接你好不好?』
  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後,張晨風覺得頭昏腦脹好想睡,昏昏欲睡地胡亂點頭。
  林俊乙看他點頭答應,沒多想些什麼,把他橫抱在懷裡,算準了這個時段只有那裡是不開放的,應該可以讓他先在裡頭睡一覺,才敢將他帶往兒童病房供幼兒玩耍的地方。

  三個小時的會議結束後,林俊乙沒料到這次的會議時間會拖這麼久,心裡掛念著遊戲房的人,深怕張晨風早已經醒來,說不定,害怕一個人獨處在陌生環境的人,已經哭得亂七八糟了,趕緊加快腳步去前往接他。
  其實,早在林俊乙離開不到半小時,張晨風就醒了,陌生的環境對看不見的他來說,除了害怕還是害怕,摸不著方向的恐懼不斷侵襲著意識,唯有退到角落,讓身體靠在牆邊,雙手環抱住身體,將自己縮成一團,才稍微不怕。
  這時,不該有小朋友進來玩耍的地方,卻意外地溜進一個八歲大,手上拖著一隻泰迪熊的小男孩。
  小男孩趁著媽媽不注意下,一個人溜出來玩,空曠的遊戲空間讓他一進來就後悔了,因為,對他這種年紀的小朋友來說,沒有玩伴的地方一點都不會覺得好玩。
  沒看到同年的小朋友,正打算乖乖回去找媽媽的小男孩,突然發現角落縮著一個大大的身影,好奇心使然下,小男孩拖著泰迪熊往那個人靠近。
  盯著縮在牆角的人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小男孩伸手碰碰他的肩膀,見他害怕地抖了一下,發出細微的抽咽聲。
  『哥哥,你在哭嗎?』陌生的聲音嚇到了縮在角落啜泣的晨風,小男孩見他一直哭,都不理他,小手不禁摸摸他的頭,想學媽媽哄自己的樣子對他。
  一陣呼喚聲從外頭的走廊傳來,小男孩聽得出那是媽媽的聲音,收回自己的小手,匆匆跑向門口要回應媽媽的呼喊,開口前,小男孩轉頭了晨風一眼,又跑回到他身邊。
  一邊想回到媽媽那,一邊又想待在這陪眼前這位可愛的大哥哥,不曉得自己該選那一邊時,外頭再度傳來媽媽的呼喊,小男孩索性將手上的熊熊往他身上塞,『哥哥不要怕,我的熊熊借你抱,等你媽媽來接你的時候再還我,......』
  話還沒說完,小男孩聽媽媽叫的很急,將熊熊用力往張晨風身上塞,不等眼前的他回應,匆匆跑出遊戲間。
  小男孩離開後,遊戲間更顯安靜,靠在身上軟軟毛毛的東西引起張晨風的注意,像個發現新玩具的小孩,伸手觸摸那個看不到柔軟物體,手心傳來毛茸茸的觸感,似乎很舒服的樣子。
  張晨風開始大膽摸了起來,越摸越喜歡,乾脆將它抱在胸前,用臉磨蹭著,舒服的感覺讓他緊抱不放,一分一秒過去,他抱著懷裡的大熊睡下,直到林俊乙來接他。
  還以為會聽到晨風的哭聲,結果沒有,林俊乙一踏進遊戲間,就看到他抱著一隻不曉得從那拿的泰迪熊玩偶睡著,嘴角還不時微微上揚,似乎睡得很安穩的樣子。
  林俊乙實在有點捨不得吵醒難得睡得安穩的人,看時間已經很晚,而不得不喚醒他,輕搖著晨風的肩膀,喚著:『小風起來羅!我們該回家了。』
  聽到林俊乙熟悉的聲音,張晨風抬起睡眼惺忪的臉,揉揉還是覺得很困眼睛,伸出一隻手要他抱。
  見狀,笑了笑,林俊乙當然知道晨風的意思,問題是,他另一隻手仍抓著那只泰迪熊不放,要自己怎麼抱,不會要他連同那只熊一起抱回家吧!不過,晨風現在的模樣簡直是可愛到極點。
  雖然捨不得讓晨風難過,但也不能公然拿走醫院小朋友的東西,林俊乙最後只好選擇拿下他抓在手上那只熊,輕語:『這個還小朋友,我們自己去買一隻好不好?』
  張晨風感覺到有人要搶走手上的東西,皺著眉,抓緊手上的東西不放,但一聽見林俊乙說要買一隻給他,他當然好,開心地點頭,鬆開緊抓不放的手,伸出兩手要林俊乙抱他。
  林俊乙清楚晨風是個很聽話的人,不論,跟他說什麼,他都會乖乖點頭,彎腰抱起只有三十八公斤的他,用外套將他包好,以免感冒,將那只熊擱在遊戲間的櫃上,再離開。
  開車送張晨風回療養院的路上,林俊乙不忘一路看看那有賣泰迪熊,守信用地買了一隻大概是一個小朋友大小的泰迪熊給他,讓他一路抱回療養院。

  第四章
  回到療養院後,林俊乙從車上抱下人熊連體的物體,行經過滿臉疑問的母親面前,不忘向她使眼色,請她小聲一點別吵醒懷裡的睡娃娃。
  抱著難得安穩睡著的人進到住了近一年多的房間,輕手輕地放下熟睡的人兒,待林俊乙安置好,為熟睡的人和大熊蓋好棉被,低頭親親他的額頭後,轉身對上一臉好奇地望著床上的一人一熊的母親。
  林俊乙和母親有默契的對看了一下,分別露出溫暖的笑靨,用眼神告訴彼此有話到外頭再說,母子倆這才靜靜地離開房間往庭園去。
  同樣是疼惜張晨風的母子,總是不以為意地露出寵溺的表情,且習慣地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這樣的默契讓林嬸隱約發覺兒子對晨風有著超出親情外的感情。
  『怎麼是你送小風回來,夫人呢?』
  『好像在歐洲出差的封先生出了車禍,所以,封夫人再接獲通知電話就馬上把小風送到醫院交給我,離開前她還交代了幾聲才趕往機場去了。』
  動動疲累的身體,林俊乙認為這家療養院的環境雖然不錯,但卻不是讓張晨風長久居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啊!』林嬸讓兒子坐著,伸手幫他抓抓硬邦邦的肩,繼續道:『我這還是頭一次看到小風能夠睡得這麼安穩,你是用什麼方法做到的?』
  『方法很簡單呀!』林俊乙一想纖弱的晨風抱著那只一點都不小的泰迪熊的模樣,覺得實在太可愛而忍不住露出笑容。
  『什麼方法?』聽不懂兒子意思的林嬸好奇地問著。
  『就是他抱著不放的那隻大熊羅!』林俊乙左右擺動一下脖子和肩膀,感覺舒適多了,伸手拉下母親,讓她一起坐,『媽,我想接你們到我那一起住。』
  『我們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去和你一起住?』林嬸不懂兒子為什麼會這麼突然。
  『之前會安排小風住在療養院是因為他的情緒不穩定,需要專業的醫護人員在場,現在我認為他已經沒有再繼續住在這裡的必要,才會要你們搬到我那一起住,這樣我也可以就近照顧你們呀!』
  大火後,張晨風不僅是手和眼睛受了傷,心裡更是受到相當大的驚嚇,心理、身體的傷導致他精神情緒非常不穩定,生活上自然出現許多的問題。
  受創後,張晨風的周圍只剩黑暗,在不熟悉的環境中他像個受到驚訝的小貓整天縮在房間的角落哭泣,那時的他沒有一個以辦法讓他安心,才會讓決定照顧他的封夫人決定暫時將他安置在療養院療養。
  如今,林俊乙覺得他已經不需要那些強制性的治療了,為何不早點帶他離開這個曾使他感到害怕的地方。
  林嬸想一會兒,覺得兒子說的很有道理,反正他們又不是養不起張晨風,為何不就接他回家和他們一起生活。
  林嬸認同地拍拍林俊乙的肩膀,先不馬上答應他的要求,回著:『過兩天,我問問封夫人再決定吧!』
  『嗯。』點頭,林俊乙雖然非常期待接他們一起回家,但他知道這不是它母親可以決定的事,所以他尊重他母親的安排。
  母子倆好像很久沒有像這樣坐一起聊天了,林嬸任由兒子摟著自己的肩膀,享受難得的清閒痛快地聊了一晚。
  『對了!確定下星期要為小風動手術了嗎?』
  『嗯,已經和那邊的醫院確認好了,捐贈者的家屬也簽好了同意書。』林俊乙拍拍母親的肩膀,要她放心。
  從接手照顧張晨風那刻,林嬸就對他眼睛失明的原因存有疑問,可惜,基於她與張晨風非親非故的情況下,而不敢多問一句。
  時間久了林嬸就不再想知道原因,只想好好照顧這個令她心疼不已的孩子,好在等了一年多,他們終於等到角膜捐贈者的出現,確定張晨風能重見光明,讓林嬸認為這樣的消息比他失明的原因更為重要。

  林俊乙先處理好手術所有需要辦理的相關程序,再打了通電話給人在歐洲的封夫人,把張晨風動角膜移植手術的一切事宜一一跟她說明,並徵求她的同意,讓術後張晨風搬去和他一起住以方便照顧。
  輕鬆得到封夫人的同意後,林俊乙連絡母親,請她把他們的東西全都收拾好,張晨風住院那天一早他會開車到療養院接他們,先將行李載回家再送他們到醫院辦理住院。
  把在療養院的行囊放在家裡,林嬸只提了一隻旅行袋,裡頭裝著張晨風住院世會用到的物品而已。
  一路上林嬸緊緊牽著晨風的手,直接帶他到病房休息,等林俊乙辦好住院手續,再由他親自帶晨風去做手術前的各項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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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何時何地,張晨風懷裡必定抱著林俊乙送他的泰迪熊,就連剛剛在做檢查時都不見他放手,使林嬸、林俊乙及一行醫護人員看到有些哭笑不得。
  檢查完後,林嬸帶著懷抱泰迪熊的晨風在醫院外的庭園散步,趁著陽光不是很強烈之餘讓過於蒼白的他多曬點,才不會看起像個隨時會變透明的娃娃消失在眼前。
  『小風累不累?』林嬸伸手撥撥張晨風額前的頭髮,牽起他的手引他坐到樹蔭下的椅子上。
  頭靠驗林嬸的肩膀上,下巴抵著懷中泰迪熊的頭,清新的秋風讓張晨風很想睡,有點昏沈的腦袋不由自主地往前點了幾下。
  呵呵,這孩子就是這樣,看他明明累到快閉上眼睛了,還堅持搖頭表示不累,林嬸實在不忍心見晨風眼睛瞇了又突然睜眼的樣子,拍拍他的肩,幫他挪好姿勢暫時躺在自己的大腿休息。
  『您好!請問他是晨風嗎?』一身西裝筆挺的男人站在他們面前,禮貌地問著林嬸。
  近五、六百個夜裡他老是睡不好,長期下來而造成偏頭痛的毛病,不僅影響到工作的進度,也讓自己的情緒長情處於不穩定的狀態,因此,封士熙才必須趁今天公司沒什麼重要的事時,特地親自到醫院一趟來拿一些止痛藥備用。
  就在他拿完藥準備回公司經過醫院中庭時,突然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向前確認一下自己有沒有認錯人。
  凝視著熟悉的睡臉許久,封士熙確定自己的確沒有認錯人,眼前這個緊抱大熊閉眼休息的男孩就是他找了一年多的人。
  『沒事、沒事,乖乖睡。』林嬸拍拍張晨風受驚的肩膀,待他靜下來再次閉上眼休息,才開口小聲詢問眼前這位陌生人:『先生,你是?』
  封士熙猛盯著面前那張熟悉面孔的人,從他粗啞的聲音中,不難聽出他現在有多激動,『他是晨風,沒錯,他是張晨風,但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林嬸不懂眼前這位先生看到晨風會這麼激動是為了什麼,下意識只覺得他很沒禮貌,一點都不尊重老人家的問題。
  不回老家的問題也就算了,還不等林嬸的回答自己問的問題,自顧自主動蹲下身,伸手撫上張晨風的臉龐,但在他的手還沒有碰到晨風前,就被林嬸阻止了。
  『這位先生很不好意思,請你不要動手動腳。』不禮貌就算了,還對她的寶貝敢動手動腳,林嬸非常不高興地擋下他的手,斥喝。
  抬起臉,封士熙瞧林嬸一臉怒意,收回自己的手,起身,『對不起,我只是想確認一下他是不是晨風而已。』
  『你是誰?為什麼認識我們家小風?』眼前陌生的他,讓林嬸下意識地環住晨風保護著。
  封士熙見林嬸保護張晨風的舉動,像是母親保護自己的孩子般自然,突然對自己魯莽的行為感到非常不好意思,道:『您好!敝姓封,是晨凱、晨風的朋友,一年多前與他們兄弟失去聯絡後,就一直在找他們,所以剛剛一見到晨風就高興到忘形,才會這麼失禮,實在很抱歉。』
  姓封啊!這麼巧和封夫人的夫家同姓,他應該不會就是封家的少爺吧?
  林嬸從頭到尾將封士熙看過一遍,小心求證地問:『你不會是封士熙吧?』
  『您認識我!』
  『不,我只是聽過你的名字而已。』原來他真的是封夫人的兒子,那就不是什麼壞人羅,林嬸放心不少,繼續說著:『小風是你母親一年多前托我照顧的,這幾天我們都會待在醫院,有空你可以過來看看他。』
  一年多前母親把張晨風托給她照顧!封士熙不懂母親為何要對他隱瞞這件事,愣想了一下,剛剛林嬸好像說晨風會待在醫院幾天,心裡不禁感到緊張,立刻回過神,問:『晨風為什麼要住院?』
  『小風明天要動角膜移植手術,必須住院幾天。』反正他是封家的人,應該不會對小風怎樣才對,林嬸想也不想地回答他的問題。
  張晨風看不見,為什麼?封士熙一臉疑問地看躺在林嬸腿上的人,忍不住問:『他為什麼要動角膜移植手術?』
  林嬸疼惜地摸摸張晨風柔順的頭髮,露出疼惜的表情,細訴:『聽說小風一年多前在一場意外中受了傷,造成眼角膜受損,加上他的雙胞胎弟弟突然不告而別,把看不見東西的小風丟在醫院沒人照顧,是你母親那時剛好到醫院做義工,覺得小風很可憐,心疼他的遭遇,主動向醫院提出收留照顧他的請求,所以這一年多來幸虧有封夫人的愛心,小風才能過得這麼安逸,才有機會重見光明。』
  『喔!謝謝,您告訴我這個消息。』
  原來如此,他都不曉得張晨風這一年多和自己一樣被那個人遺棄,既然他同樣發生這麼多事,就不想再繼續問下去,封士熙低下陰沈難懂的臉向林嬸道謝。
  那個人選擇不告而別是因為他無法接受同性間的愛,是因為他竊取了公司的機密,這樣的話他還稍微可以理解,但他為什麼捨得丟下自己細心照料的雙胞胎哥哥一走了知?
  一堆想不透的疑問頓時湧進封士熙的腦裡,滿臉困惑地看了看張晨風熟睡的臉,對於他看不見的事也抱有些許心疼。
  可是,封士熙一想到自己對張晨凱的付出和信任,心裡不免有許多怨恨和怒火,跟著一個不好的念頭略過腦海。
  身為小小住院醫師的林俊乙一忙完手邊的工作,立刻到庭園找人,遠遠便瞧見封士熙高大的身影,仔細一看,他和母親好像聊得很投緣的樣子,趕緊快腳步向前湊熱鬧。
  『嗨!士熙,是什麼風把你這個大忙人吹到這裡啊?』林俊乙熟絡地向他打招呼後,轉向母親,看了睡在她腿上的張晨風一眼,不滿意地道:『媽,你怎麼讓小風在這吹風睡覺。』
  『小風不喜歡病房裡頭的藥水味,所以,我才帶他出來走走的。』
  『哎唷!這樣會感冒的啦!』說完,林俊乙趕緊脫下身上的白色外袍,蓋住張晨風纖瘦的身體。
  被他們母子拋於腦後不理的封士熙,見林俊乙對張晨風的呵護似乎很親密的樣子而感到不悅,輕咳了一聲,拉回林俊乙的注意,『咳!俊乙,為什麼我不知道晨風在你這裡的事?』
  『啊!你不知道嗎?』林俊乙搔搔頭,他不曉得封夫人沒把這事告訴他,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陰冷的臉,說:『我只負責照顧小風的健康,至於,封夫人為什麼沒告訴你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你自己回去問你母親。』
  和他認識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林俊乙多少瞭解封士熙現在的脾氣不比以前溫和,曉得最恨隱瞞及謊言的他一旦知道自己被他瞞了一年多張晨風的消息,肯定會火山爆發,所以為了自身安全,趕緊把責任全都推給他母親。
  雖然不曉得他們是怎麼認識、認識了多久,一旁林嬸仍感受到兒子和封士熙之間僵硬的氣氛,偷偷伸手拉拉兒子的手,想轉移他們注意順便要他將腿上的張晨風抱回病房去睡。
  接收到母親的意思,林俊乙故意裝傻不理一臉怒意、質疑的人,彎下身準備將人熊一體的張晨風抱起,不料,一隻大手將他推開,搶走他的工作。
  『士熙,你等一下。』深怕他這一舉動嚇到張晨風,林俊乙趕緊拉住他的手阻止,『他怕生,你會嚇到他的。』
  瞥了林俊乙一眼,封士熙非常不高興地大聲喝道:『他和我一點都不陌生。』
  『我知道你和他們兄弟很熟,但小風自從張晨凱離開,眼睛看不見後,就很怕生,除了我、我母親及你母親以外的人碰他都不行,所以,請你別碰他、嚇著他。』林俊乙沒有說謊,一臉很認真的將張晨風的情形告訴他。
  可惜,封士熙早就因為他的隱瞞不相信從他嘴巴說出的話,扯下林俊乙的手,俯身抱起熟睡的人,就因如此,無法避免讓張晨風受到驚嚇的事還是發生了。
  身體一騰空,張晨風立刻驚醒,剛開始神情還有點慌張地抱緊懷裡的大熊。
  誰?是誰在抱他?張晨風不斷在驚慌、黑暗中尋找熟悉的感覺,一感覺到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碰觸不是林俊乙,馬上掙扎起來。
  瞧見封士熙懷抱的張晨風開始掙扎,林嬸和林俊乙不禁皺起眉頭,憂心他接下來會驚慌哭叫。
  不忍再聽到、看到張晨風驚慌失措的模樣,林俊乙趕緊出手阻擋,要封士熙將張晨風交給他,『你嚇到他了,還是讓我來吧!』
  林俊乙的要求和張晨風驚慌的模樣,依然阻止不了封士熙的霸道,強勢地抱著不停掙扎的人,往病房的方向走,並用低沈的聲音要懷裡的人停止蠕動,『不准再亂動,告訴我他住那間病房?』
  他怎麼這麼輕,簡直和一個國小的小學生差不多重,甚至他比較輕都有可能,封士熙對於手中的重量感到非常不高興,臭著一張臉,眉頭皺得緊緊的,下意識放輕手上的力道,以免自己把他勒死。
  掙脫不開感到陌生害怕的懷抱,和聽起來粗啞、凶怒的聲音,嚇得張晨風緊抱住懷裡的泰迪熊一動也不動地僵在封士熙胸前。
  看得出封士熙對張晨風仍保有一絲絲溫柔,林俊乙拍拍母親的肩膀,搖搖頭,要她別阻止,放心地隨後跟上封士熙,順道將張晨風的病房告訴封士熙。

  放下全身僵硬的人,封士熙的臉臭到不行地盯著張晨風,見他緊抱大熊猛發抖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頭,聲音略帶怒意地問:『以前你不是很喜歡黏著我的嗎?現在為什麼要怕成這樣?』
  一年前在火場中嗆傷了聲帶後,封士熙的聲音早已不復以往,變得又粗又啞,凶起來時的聲音,聽起更為令人畏怯。
  這個人是誰啊?喜歡讓他陪?為什麼會說我喜歡黏著?
  被帶著濃濃怒意、粗啞的聲音嚇壞了的張晨風,不由得縮起身體,一點都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也想不起他就是那個捨不得雙胞胎弟弟太累,常抽空陪他的男人,只有不停地顫抖著身體。
  『士熙,夠了!』林俊乙實在不忍再看下去,用力拉開封士熙的身體,坐到床鋪上,伸手環抱住張晨風顫抖不停的身體,輕拍安撫著,『不怕,不怕。』
  林俊乙的人一靠近,張晨風立刻拋開大熊,雙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驚嚇地將臉埋進他的胸口,一抽一噎地哭了起來。
  張晨風不會生氣,也不曉得什麼是生氣,這一年來,他表達情緒的方式,只有哭和笑兩種,對喜歡、開心、滿意的事,都以笑表示,反之,對不喜歡、害怕、疼痛的事,就用哭表示。
  像他現在就是對封士熙的行為感到相當害怕,才會緊抓住林俊乙的衣服放聲哭泣,尋求一個表達、發洩情緒的管道。
  林俊乙不斷地安撫張晨風不安的情緒,直到他稍微平緩下來,回頭看了看緊皺眉頭的男人,無奈地道:『你真的把他嚇壞了。』
  這!這一年來他們兄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張晨凱會丟下哥哥晨風離開,甚至整整消聲匿跡了一年?
  以前,他不是很喜歡黏在自己身邊的嗎?封士熙不懂,為什麼晨風會變得這麼怕他,而且,他看起來似乎比以前認識的那個晨風更像小孩子。
  張晨風像個五、六歲的孩子般縮在林俊乙的胸口哭得淒厲,讓封士熙看得有點心疼,思緒跟著開始亂了起來,一堆堆令他困惑的疑問不斷湧出。
  封士熙眉頭深鎖地瞧著縮在林俊乙哭到抽搐的身軀,放柔聲調,靠近道:『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唉!算了,我知道你只是因為他和晨凱長得一模一樣,才會忍不住對他動怒。』輕歎口氣,林俊乙輕撫拍著晨風的背安撫著,又開口說:『但是這一年來,他不比你好過,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把他和晨凱混為一談,或是把對晨凱的氣發洩在他身上。』
  『對不起!我......』
  雖然,不曉得林俊乙為何這麼說,但他卻說中心裡的事,封士熙看得出來張晨風的轉變,心裡明明不想傷害他,卻還是因為他的長像對他動了氣。
  『想要小風像接受我們一樣接受你的話,你就必須搞清楚這點,還有對他要耐心點,慢慢教他,他就會懂你沒惡意。』
  打斷他遲疑不決的話,林俊乙曉得要封士熙控制自己的情緒需要點時間,畢竟,他一直被蒙在張晨凱虛假的善良外表裡。
  林俊乙見他冷靜許多,將張晨風目前的狀況一一說給他知道,並教他如何和張晨風相處。
  的確,一看到和張晨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封士熙就不禁想起張晨凱對他的欺騙,進而對毫不相干的晨風動怒。
  但是,一想到一年前他捨命進火場救人,倒頭來得到的結果,是張晨凱和另一個男人串通盜取公司機密、遠赴國外的消息,使一身重傷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的他,情何以堪。
  這一年來為了找尋他的消息,封士熙不斷請人調查他們兄弟的下落,直到今天巧遇張晨風,才曉得原來張晨凱連他照顧了許多年的雙胞胎哥哥,都狠下心遺棄了。
  這也難怪,足足一年多的搜尋依舊沒有他任何一點消息,看來他似乎真的狠下心不管張晨風的死活。
  看著窩在好友懷裡顫抖、哭泣的張晨風,封士熙就越想越氣,雙手緊握拳頭,恨不得將張晨凱揪出來,問問他的良心何在。
  聽到封士熙放柔的聲音,終於讓張晨風停下哭泣,不過,身體因為剛才哭得太凶仍抽搐著。
  令他感到害怕的聲音沒有了,自然沒睡飽的他也倦了,打了個哈欠,鬆開緊抓住林俊乙衣服的手,在黑暗中尋找他的泰迪熊。
  張晨風將林俊乙和封士熙談話的聲音拋開不聽,自顧自地摸索著,可是不論怎麼摸都不到他要的東西,乾脆伸手摸向林俊乙說話的嘴巴,不讓他說話。
  『怎麼了?』林俊乙不解地拿下嘴巴上的手,回頭問著愁眉苦臉的晨風。
  歪頭想了一下,張晨風抿起嘴,不曉得自己怎麼跟林俊乙表達他要找泰迪熊,使力抽回自己的手,在身體周圍摸索起來。
  都一年多了,林俊乙依然搞不清楚張晨風在表達什麼,只好無奈地看他到底要做什麼,而站在一旁想事情的封士熙,似乎瞭解晨風的意思,走到床的另一邊,彎下腰撿起掉落到地上的泰迪熊。
  拍拍大熊身上的灰塵,封士熙不敢輕易觸碰他,將熊拿到他摸得到的地方,輕聲道:『來,給你,抱好別弄掉了。』
  一碰到毛茸茸的泰迪熊,張晨風馬上抓住它的腳往懷裡抱,連續打了幾個哈欠,哭花的臉開心地往大熊的肚子磨蹭,尋找舒服的位子。嗯,
  『哇!士熙,你好厲害唷!我和小風相處近一年多,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他到底在表達什麼,你怎麼才一下子就清楚了。』林俊乙不得不佩服他的反應。
  聳聳肩,對於這樣的默契,封士熙也不曉得該怎麼對他說明。
  封士熙看到張晨風開心的笑容,心不禁跟著蕩漾了一下,抬手指著他又是淚痕又是鼻涕的花臉,提醒林俊乙道:『弄髒那東西肯定很麻煩吧!我看你還是先幫他的小花臉擦一擦,不然,他臉上的眼淚和鼻涕就都全抹在那只毛茸茸的東西身上了。』
  轉頭朝封士熙所指的方向望去,林俊乙見張晨風一張大花臉就快蹭上泰迪熊,趕緊抽了幾張面紙擦起晨風的臉,阻止他繼續弄髒那只只能送洗的熊,『小風不可以,這樣熊熊會髒掉,要是拿去洗的話,你就不能抱著它睡覺,那你就會睡不著喔!』
  熊熊髒了就不能抱著睡覺,不能抱著睡覺就會做惡夢,他才不要呢!趕緊停下磨蹭的動作,張晨風抬起花臉乖乖讓林俊乙擦乾淨。
  不知道為什麼?張晨風的一舉一動竟牽動了封士熙的心,讓他不禁吃起林俊乙的醋,為了避免自己醋意大發再度嚇壞了晨風,冷冷的聲音略帶不悅地道:『讓他睡吧!我先走了,過幾天再來看他。』
  反應總是慢半拍的林俊乙,還沒擦乾淨張晨風的花臉,等聽完封士熙扔下的話,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他便消失在病房了。
  對於封士熙和張晨凱的感情,他到現在仍搞不懂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張晨凱不是他所想得那麼善良,甚至於,林俊乙覺得張晨凱是一個心機很重、卑鄙無恥的人,然而,天真可愛的晨風對他來說,頂多是用來隱藏他這一面的工具罷了。

  第五章
  近期,公司最新研發的一套教學軟體正準備推出,必須準備將一些事業擴展到國外的主事者封士熙,並沒有如他所說的常常來醫院看張晨風。
  不過,他沒忘了張晨風是唯一可以連繫張晨凱的重要人物,因此忙歸忙仍舊將這事擱在心裡,直到手術後的第三天才忍不住在百忙中抽出時間到醫院一趟。
  聽說角膜移植手術進行的非常順利,相信只要再耐心等上一星期,張晨風的眼睛就可以重見光明了,封士熙一聽到這個消息,心裡不禁鬆了一口氣。
  封士熙買來一些補給營養的食品來探望張晨風,聽完巡房的醫師解說過他的情況後,仍待在病房未離開。
  擔心嚇到抱著大熊磨蹭的人兒,封士熙坐得遠遠的,雙眼盯著眼睛裹著厚厚的紗布保護的張晨風,不發一語心懷猜忌地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自從看不見後,感覺變靈敏的張晨風感覺到病房裡除了林嬸,還有一抹熟悉中帶點陌生的氣息存在著,摸不清的感覺讓他感到有些害怕地抱緊泰迪熊,背靠在床頭坐著,不專心的吃著林嬸餵進嘴裡的東西。
  或許是因為入冬天寒的關係,這一、兩天張晨風的右手常不由自主地痙攣、抽痛,讓他總是睡不好、吃不下,雖然如此仍忍著不說。
  照顧他都已經一年多了,林嬸那會不曉得他在隱忍,捨不得看到張晨風忍痛的樣子,端來一盆熱水,用熱毛巾為他的手熱敷後再按摩微微犯疼的右手掌,細心輕柔地在每一根手指上揉捏著。
  眼睛看不到讓人餵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為什麼林嬸要幫晨風按摩右手呢?
  看不懂林嬸這點的封士熙好奇地探問:『他的手怎麼了?』
  『應該是天冷的關係,舊疾復發。』不滿先前封士熙魯莽的行為,林嬸要不是顧及他是封夫人的兒子,才不想理他。
  『舊疾復發?他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一聽到張晨風受傷了消息,封士熙不免一陣心疼,皺了皺眉,擔憂地問。
  『唔......嗯......』林嬸按壓到最疼的部位,讓張晨風不禁縮起肩膀,發出疼痛的呻吟。
  『這個地方很痛嗎?』林嬸憂心地問。
  縮縮肩膀,張晨風咬住下唇忍著,點點頭。
  『林嬸會小力點,小風要忍著點唷!』粗糙不平的手掌被林嬸包在手中揉著。
  人坐離病床有些距離,封士熙怎麼瞧都看不到他的手到底傷得怎樣,忍不住擔憂地站起來,想向前一探究竟。
  察覺到封士熙的接近,林嬸趕緊為張晨風套上手套,不是她小氣不給他看,而是她兒子交代過不能讓他看到晨風的傷疤,說什麼要是讓他看到晨風的傷的話,擔心他會做出嚇壞晨風的事。
  走到床尾,封士熙只來得及看到晨風被林嬸套上保護手套的右手,心繫著他疼痛的模樣,似乎沒發覺到林嬸慌張的表情。
  到底是什麼傷會需要戴這種醫療用的手套?又是什麼樣的傷使他這麼痛呢?
  封士熙憂心地看著他的小臉痛到皺成一團,但越是看不到受傷的右手的情形,就更加想知道,尤其是套在手上的手套和一般手套不同,肯定受了很深的傷,蹙眉,忍不住關心問著:『為什麼要給他戴上那種手套?』
  避開封士熙疑惑的眼神,林嬸繼續按摩著晨風的手,心虛地道:『小風的手因為扭傷太久沒發現,遲了治療,造成現在的舊疾,俊乙說,給他穿戴這種手套可以減輕疼痛,所以才給他戴的。』
  是這樣嗎?
  封士熙憶起以前張晨風也常常用力不當扭傷手腕,小小遲疑一下林嬸的解釋,最後還是選擇相信。
  見林嬸細心的為張晨風按摩的模樣,封士熙忍不住也想試試,指著晨風的手,問:『可以讓我試試嗎?』
  試什麼?林嬸聽不懂封士熙要試什麼,轉頭看了他指的方向一眼,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想幫晨風按摩啊!
  『可以是可以啦!不過,小風......』遲疑不決,林嬸還是有些擔心晨風會害怕他的接觸。
  『拜託!』封士熙非常誠懇地請求著。
  不好意思拒絕,林嬸拍拍晨風的手背,輕聲道:『小風,不要怕,林嬸手酸了,換士熙幫你揉揉,好不好?』
  士熙?......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那聽過?
  張晨風想了想,心裡雖然還是有點怕被林嬸以外的碰觸,可是心裡實在捨不得讓林嬸太累,只好勉強地點頭答應。
  林嬸起身換封士熙代替她的位子,向張晨風說明自己去買點東西馬上回來,要他乖乖的,並交代封士熙不准對晨風大聲說話或逼他做不想做的事,得到他的保證才放心離開。

  『不要怕,我會輕輕的。』封士熙把張晨風的右手放在掌心,小心翼翼地揉捏著。
  封士熙動作溫柔地揉捏著他的右手,但張晨風對陌生的他仍感到害怕,抱住泰迪熊的左手下意識將它抱得更緊。
  小小一個驚慌的動作,不難看出張晨風的恐懼,也讓封士熙忍不住皺起眉頭。
  不過,這回他沒有生氣,反而更溫柔地揉捏著他的手,幾分鐘後,封士熙忍不住沉靜的氣氛,開口問:『有沒有好一點啊?』
  封士熙輕柔地按摩早讓張晨風鬆懈害怕的情緒,下巴抵著泰迪熊,舒服地打起盹,瞇著眼睛搖搖晃晃地點頭。
  張晨風快睡著,打盹的模樣,有如天使般可人,看得封士熙不由自主地露出淺淺的笑顏,俯身靠近,雙手搭在他的肩膀,輕語:『來,躺下來睡一覺。』
  眨眨疲倦的雙眼,張晨風迷迷糊糊地點頭,讓封士熙協助自己躺下來,蓋好被子,臉習慣地在泰迪熊身上磨蹭了幾下,哈了哈欠,準備聽他的話睡一覺。
  見像個孩子般的人漸漸入睡,封士熙才安心地站起身,有些疲累的想到外頭買杯咖啡喝,但他的屁股才一離開椅子,張晨風便驚醒,驚慌地抓住他的手。
  望了緊抓住自己不放的手一眼,封士熙無奈地又坐回椅子,輕拍著張晨風的手,溫柔地道:『不要怕,乖乖睡覺,我去買杯咖啡馬上回來。』
  說完,封士熙還以為張晨風會放手,結果,他反而抓的更緊,看不到任何東西地猛搖頭。
  唉!沒辦法,也捨不得就這樣離開,封士熙只好又坐回去,伸手摸摸張晨風的臉頰,撥開他額上的頭髮,拍拍他的肩,『我不走了,你睡吧!』
  聽到他的話,張晨風依舊會擔心封士熙趁自己睡著的時候離開,皺起眉頭,思緒盤旋在要放棄泰迪熊,還是封士熙的手之間,索性,甘脆將他的手連泰迪熊一起抱進懷裡,才肯乖乖睡覺。

  昏暗的病房,一個醫生加一個護士,再加上林俊乙、林嬸及封士熙共五個人,使本來就不大的空間變得更狹窄,每個人的表情都是一付戰戰兢兢的模樣,靜靜守在病床邊等待這關鍵的一刻。
  『不急!我們慢慢睜開眼睛。』負責為張晨風動角膜移植手術的醫生,親手拆下臉上的紗布。
  蒙住雙眼的紗布拆去,張晨風有點害怕地摟緊懷裡的泰迪熊,聽從醫生的指示慢慢睜開雙眼。
  張晨風小心翼翼地睜開用紗布覆蓋了一星期的雙眼,先從眼縫見到一道微亮的光芒,一感到些許不舒服且刺痛的感覺便又閉了回去,咬住下唇,害怕地搖頭拒絕再睜眼。
  『乖,不怕!我們再慢慢把眼睛打開一次。』身旁的護士溫柔地哄著。
  見張晨風睜眼又閉上後,拒絕再睜開眼睛猛搖頭舉動,曉得他應該是被光線刺痛了眼睛才會如此,眼科醫生穩重地拿起手電筒打開,在他雙眼前晃動,繼續道:『慢慢睜開眼睛,有沒有看到亮亮的光啊?』
  十指扣緊毛茸茸的熊,張晨風又試了一次,這一次,他真的看到手電筒照射進來的光芒了,不過,可能是因為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突然再接觸到亮光,讓他又懼又不舒服的緊閉起雙眼,鬧起情緒。
  大家都曉得張晨風畏懼陌生人的觸碰,因此,林俊乙主動接下護士的工作協助眼科醫生,而不肯合作的張晨風鬧情緒直搖頭,拒絕睜開雙眼,讓他們實在有些頭痛。
  『小風乖,我們再試最後一次,還是很不舒服的話,就不試了,好不好?』林俊乙坐到床上,伸手摸摸他的臉龐,哄著。
  不要!不要!張晨風除了搖頭還是搖頭,搖到最後連眼淚都搖出來了。
  『護士,紗布。』眼科醫生見他落淚,趕緊命一旁的護士準備無菌紗布,用紗布蓋住猛掉淚的雙眼,緊張道:『不可以哭,哭的話眼睛會受傷的唷!』
  林俊乙和林嬸聽到醫生的話,趕緊加入哄人的行列,可是,不論他們怎麼哄都沒用,反而讓張晨風哭得更凶。
  就在一群人手忙腳亂時,待在一旁不發一語的封士熙終於忍不住走近病床,撥開床邊所有的人,伸手將張晨風擁入懷抱,輕輕拍著他的背,撫摸他的頭,直到他停下哭泣。
  『不哭,晨風要聽醫生的話,士熙會陪在你身邊的,不要怕痛地慢慢睜開眼睛。』封士熙用粗啞的聲音,溫柔的哄著張晨風。
  聽見自己熟悉、感到安心的名字,張晨風乖順地點頭,吸吸鼻子,雙手改抓住封士熙的衣服,讓醫生拿開眼睛上的紗布,跟著他的指示慢慢睜開雙眼。
  再次感到光線刺眼的不適,張晨風害怕地縮了縮肩膀,硬是咬牙忍住,待眼睛適應了手電筒的光,聽醫生的話眨了幾下,眼前浮現模糊的人影,人影又從模糊漸漸變清晰。
  最後,張晨風終於看清楚周圍的人事物,但一重見光明後卻發現這裡沒有一個人是自己認識的,陌生的恐懼讓他不禁畏怯地縮起雙肩,眼眶泛起一層水氣。
  大家瞧他似乎又要哭了,立刻手忙腳亂的提醒封士熙。
  接收到大家的訊息,封士熙趕緊捧住張晨風的臉轉向自己,『還認識我嗎?』
  封士熙的聲音雖然非常粗啞,但是,他這張俊帥的臉依舊一樣沒變,頂多不如以往的開朗,多了一份冷酷的感覺。
  點點頭,張晨風當然認得眼前的人是誰,開心地撲向封士熙,摟緊他的頸子。
  『看來你還記得我。』張晨風的舉動,讓封士熙心裡感到很高興,可表情依然冷漠的讓人看不出他的開心。
  不對!士熙的聲音不是這樣的。
  張晨風鬆開雙手,眨動明亮的雙眼盯著封士熙,伸手摸摸他的額頭,再摸向他的喉嚨處,剛剛已經泛出水氣的眼睛,又紅了起來。
  『不可以哭,你現在的眼睛不能哭,哭了眼睛會壞掉,眼睛一壞掉就再也看不到我了喔!』張晨風一臉心疼地摸著自己的額頭和脖子,封士熙似乎瞭解他的心般,回到一年多前的溫柔自己,道。
  額頭上被頭髮覆蓋的傷淡了,可是為什麼那溫柔聲音會變成這麼粗啞?
  再次見到那個曾經疼愛自己的男人,張晨風突然憶起封士熙闖入火場救他的情景,......他的聲音是那場大火造成嗎?張晨風一想到封士熙當初受傷的情形便忍不住難過地緊緊抱住他。
  封士熙不懂張晨風為什麼會知道自己額頭有傷,更不清楚他為什麼會因為灼傷而變調的聲音感到難過,只知道現在他不能讓他哭,哭了,辛苦等來的眼角膜手術就等於白做了。
  雙手回抱著纖弱的張晨風,難得溫柔的在他耳邊哄著:『乖,別哭,我不會離開你的......』
  看來張晨風依舊記得封士熙,對封士熙的信賴和感情仍然不變,相較下病房其他人的存在對他來說竟變得如此陌生,陌生到一時無法接受,現處不安的他唯有緊緊抓住眼前唯一熟悉的人才能感到安心。
  風水輪流轉,現在除了封士熙外,他們對重見光明的張晨風來說都是陌生人,因此,林俊乙不得不識相地牽起母親的手,轉向醫療人員向他們保證封士熙可以照顧張晨風,在一起退出病房。

  出院後,封士熙向林俊乙提出要接張晨風回他那裡住的要求,表面上說想照顧他是好聽了點,實際上是想利用他。
  利用把張晨風留在身邊,以守株待兔的方式去等待張晨凱出現,然後和他好好把一年多前的事件問清楚。
  然而,林俊乙及林嬸並不清楚封士熙心底的企圖,見他在張晨風住院的這幾天的表現非常良好,一點都看不出有什麼異狀,且,張晨風也接受唯一比較熟悉他的照顧。
  要不然這麼突然的把張晨風交給封士熙照顧,他們還真是有點遲疑,湊巧,林俊乙必須近期到美國參加醫學研討會一周的時間。
  再來,林俊乙可以趁著有封士熙能代為照顧張晨風的機會,想,順便利用這次的機會帶母親一起出國,帶鮮少外出的母親四處外走走,便不多加考慮,馬上點頭答應讓他接張晨風回家照顧,否則,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答覆封士熙的要求。
  搬進封士熙家住的第一天,少了照顧了一年多的林嬸照料一切,張晨風剛開始還有些不習慣,整天抱著泰迪熊讓封士熙為他打理一切所需。
  為了讓張晨風能早點適應新環境,封士熙從接他回家到第二天都待在家裡陪著,直到第三天一早接獲偵信社的電話,說有他要的消息,便向張晨風謊稱公司有事不得不回公司一趟,離開前還確定過張晨風可以獨處才留下他一個人在家。
  好晚喔!為什麼士熙還沒回來?
  張晨風抱著泰迪熊坐在客廳,心裡忐忑不安地邊看電視、邊等著封士熙回家。
  好像又回到以前,張晨凱外出工作的日子,張晨風一個人乖乖待在家,做什麼事都可以,就是不准踏出家門。
  原因是,張晨凱不喜歡傻傻的張晨風帶著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孔出門,如果不小心讓他喜歡的女孩子遇上,曉得他有一個白癡雙胞胎哥哥的話,會很丟臉。
  在他們兄弟一起生活期間,張晨凱簡直不把張晨風當成自己的兄長,不僅限制張晨風很多事情,把他當什麼都不懂的白癡使喚,還要他在自己外出工作的時候,洗衣服、打掃家裡,偶爾還會將自己的程式設計工作丟給他做。
  所以,張晨風並沒有像封士熙以為的被張晨凱細心照顧著,張晨凱也沒有封士熙所認為的體貼善良,相反的,張晨凱還時常利用張晨風因不善表達而鮮少說話的優勢下,將他隱藏在自閉症下的才能宣稱是自己的,讓自己在工作上、生活上受盡封士熙的寵愛。
  一個人孤單坐在寂靜無聲的客廳等封士熙回家,張晨風等到有些疲憊地揉揉眼睛,抱著心愛的泰迪熊在沙發上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窩著,等了許久,最後還是耐不住睡意,就這樣窩著睡著了。

  匆匆回到公司,馬上接獲偵信社傳真過來的報告,得知張晨凱這一年來的消息及一些生活照,封士熙盯著照片裡的人日漸成熟的模樣,心情頓時感到十分複雜。
  複雜的心情擾亂封士熙一整天的作息,直到下班時間到了仍不想回家面對那張與張晨凱一模一樣的臉。
  帶著沉悶複雜的心情將這兩天的工作一次處理完,到下了班,索性不想回去看見和張晨凱長得一模一樣的張晨風,一個人到酒店喝酒,今晚他想將自己灌醉。
  從晚上六點多到凌晨零點半,封士熙就這樣一個人坐在包廂喝悶酒,雖然喝得不算多,但還是有點茫,腦海中不斷浮現張晨凱和許多不同男人的親密照片,沉澱於心底的苦悶和恨,不禁跟著照片湧上心頭。
  你會拒絕我的感情不就是因為你不愛男人嗎?為什麼又可以這一年多裡和這麼多男人有親密的互動?
  被一股莫名的妒嫉、不解蒙蔽了心,封士熙決定不喝了要回去質問和張晨凱一個樣的人,他不相信張晨風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做了什麼,更不相信張晨風不曉得自己胞弟的去向。
  步伐不穩,搖搖晃晃地走出包廂到櫃檯付帳,熟識的老闆跟隨在後,有些不放心讓封士熙一個人開車回家,還特地請酒保送他回去。
  讓酒保送到住家大門,封士熙步伐有些蹣跚、搖搖晃晃地經過管理處,然後搭乘電梯回到他專屬的樓層,開鎖進門,顛三倒四地來到還燈亮著的客廳,視線因酒醉而有點模糊,瞇眼看著窩在沙發上睡得不怎麼安穩的人。
  跌跌撞撞地往空出的位子坐下,對張晨凱愛慕的心不禁被那些看似親密的照片蒙蔽,又怨又恨的伸出手撫上與他相同面容的臉。
  封士熙皺起眉頭癡癡地凝視著張晨風不安的睡臉,腦袋有些混淆地將張晨風當成張晨凱,心頭苦悶地低喃著:『為了你,我不昔和好兄弟翻臉,為了你,我拼了命地衝進火場救你,為了你,我努力學習著去照顧晨風,為了你......為什麼我為了你做了這麼多事,你還是選擇離開我,為什麼?......』
  粗糙的大手不停地撫摸著細白的臉龐,輕柔地撥開掉落在臉龐的頭髮,仔細看清楚這張令他又愛又恨的面容。
  封士熙時而溫柔時而粗暴的觸摸驚醒了張晨風,他動了動因姿勢不良造成酸痛的身體,抬手揉揉疲睏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封士熙一眼,確定是自己在等的人後,又安心地抱著泰迪熊窩回剛才的位置。
  『我的臉讓你失望嗎?』
  整個思緒已經被張晨凱這個的人佔據,酒醉的封士熙把眼前的張晨風當成是他,連他稚氣純真的舉動都能把它誤當成一種嫌惡的行為,口氣當然也會跟著變差。
  不悅、懊惱的聲音使張晨風再度睜開沉重的眼睛,困惑地看了看封士熙,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說,抱著大熊坐起身歪頭看著他,不解的伸手想撫平那憂傷的眉頭。
  『你也會心疼我嗎?』封士熙對張晨風的舉動感到驚訝,因為,張晨凱是不會這樣摸他的。
  點點頭,張晨風皺了皺眉,不太瞭解地摸著他的臉。
  撫摸在臉龐的冰涼小手,依舊無法平息封士熙心裡對張晨凱的怨恨,尤其讓他憶起一年多前的那場火災,更是無法原諒他。

  封士熙一臉憂憤的撫摸著張晨風蒼白的臉龐,內心不斷在愛他與恨他之間徘徊,最後的理智竟是被一年多前的那場無情大火淹滅。
  『不要再對我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封士熙粗魯地拉下張晨風的手,雙手抓著他的肩膀,大聲斥喝:『告訴我,我那一點比不上丁浩哲,為什麼你情願和一個女人搶他,為他差點被火燒死也不願意接受我的感情,為什麼?告訴我啊!......』
  受到驚嚇地縮了縮肩膀,肩膀上的疼痛讓張晨風忍不住溢出痛苦的呻吟,驚恐地盯著封士熙凶怒的臉,猛搖頭。
  好可怕,士熙的臉好凶,他可怕啊!
  張晨風聽不懂他的指責是針對誰,只有一味地害怕,不停扭動身體,極力想讓疼痛的肩膀掙脫開他使勁的手。
  張晨風不動還好,這一動卻引來封士熙更大的怒意,使勁抓住他的肩膀搖動,大吼:『我不准你逃開,不准......』
  酒醉的封士熙將眼前的人完全認定是張晨凱,看著他驚惶失色的臉,及害怕想逃離他身邊的舉動,與一年前張晨凱拒絕他的感情,和丁浩哲親密在一起的模樣重疊。
  搭上今天收到照片中許多他們親密的相片,一幕幕不斷地在封士熙的腦海出現,頓時,整個混亂的思緒被怨怒的妒火佔據,俯身箝制住掙扎扭動的人,低頭將唇湊上,近乎瘋狂粗暴地吻住張晨風蒼白的唇。
  肩膀好痛,嘴唇被封士熙粗暴地啃咬著,一連串讓他意會不過來的痛楚,嚇壞了張晨風單純的心,恐懼著封士熙帶給他的痛,奮力抵推打著健壯的身體。
  受到酒精影響的關係,封士熙瘋狂地在柔軟的口腔中肆虐,失去應有的冷靜,憑藉自己的重量將張晨風壓制在沙發上,粗暴地吸吮著猛閃躲的舌。
  舌頭躲不過粗魯的肆虐,加上壓在身上的重量,張晨風覺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泛紅著眼,努力尋求氧氣,卻徒勞無功,眼見空氣越來越稀薄,不禁驚恐地搥打起封士熙的胸膛。
  意識被腦海的畫面瓦解,封士熙絲毫沒有察覺到身下的人快不能呼吸,一心只想強佔張晨凱的一切,為自己的慾望找個宣洩的途徑,不停粗魯地狂吻、啃咬著張晨風的唇瓣,雙手更是無情地箝制住他搖擺不停的頭。
  缺氧造成的恐懼越來越大,張晨風只想逃離這個令他害怕的地方,忍不住朝肆虐著自己的嘴唇狠狠咬下,趁封士熙吃痛的嘴暫時離開自己紅腫的嘴唇,用力呼吸新鮮的空氣。
  『你咬我?你真的這麼討厭我的吻嗎?還是,你只能接受丁浩哲或其他男人的吻?』封士熙雙眼充血,忿怒地看著因畏懼而縮成一團微顫抖的張晨風,怒吼著。
  掙脫開瘋狂的封士熙後,張晨風立刻抓住泰迪熊護在胸前,恐懼地縮成一團,往沙發的角落退,全身不停顫抖著,一臉驚慌地盯著封士熙憤恨的表情,粗啞低沉的聲音顯示他有多麼忿怒不平。
  抹去嘴角上的血漬,封士熙氣極敗壞地扯掉那只擋在中間的大熊,伸手抓住張晨風的手腕,故意忽視掉他淚流滿面、充滿恐懼的蒼白臉蛋,狂怒中,一把扯破他身上的衣服,俯下身啃咬著他白晢的肌膚。
  好痛,不要咬......士熙不要咬晨風......晨風好怕......,極少開口說過話的張晨風在心裡不斷地求饒,害怕地猛搖頭、掙扎著。
  『嗯啊......嗚......』不懂為什麼封士熙要這麼對他,張晨風非常清楚自己不喜歡、害怕他現在這個嚇人的模樣,拼了命地搥打著他的肩膀,進而放聲大哭。
  可惜,一心只想佔有張晨凱的封士熙根本不在乎他微弱推拒的動作,聽不進他嘶聲哭泣聲音,況且,單憑張晨風這一點力氣地搥打,對他來說一點用也沒有,依舊繼續肆虐著哭得像個孩子的人。
  林嬸、封媽媽、俊乙,你們在哪裡?快來救晨風,晨風好怕、好怕......
  張晨風心裡不斷地吶喊著自己認識的人,希望他們能夠阻止封士熙恐怖的舉動,幫他逃離這場驚恐的夢魘。
  不停啃咬著張晨風的嘴唇,雙手粗暴地撫摸著他胸前的肌膚,不到一會兒,封士熙漸漸發現身下的人已經不再反抗,離開他身上,盯著身體不斷抽搐的他雙眼空洞,視焦渙散,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滑落,心頭一陣失落。
  『為什麼你不看我?難道,我對你的感情真的一點都比不上丁浩哲給的,才會讓你這麼厭惡我的觸碰嗎?』無稽之說,封士熙根本就搞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誰,還一味地指控著。
  身上令他恐懼的侵犯似乎停了下來,趁機想逃離的張晨風慌亂地爬起來,摸不著頭緒地往房間的方向逃,亂竄中撞倒了桌燈和撞歪了沙發,恐懼佔領了整顆心,不顧身體的疼痛,直想快點逃離令他害怕的人和地方
  封士熙有些呆愣地盯著張晨風四處竄逃的樣子,直接誤認為是張晨凱恨不得趕緊逃離他身邊的舉動。
  哈哈!真是可笑!封士熙盯著張晨風驚慌失措的模樣,簡直是將他當成魔鬼般的驚恐,就覺得可笑。
  忍不住抽動著嘴角,封士熙緩緩走近跌趴在地依舊往房間竄逃的人,粗暴的一把抓起他的手臂甩回沙發上,將不斷掙扎的人翻轉過來,讓張晨風背向他趴臥在沙發上,抓著褲頭使勁一扯,連同底褲一併扯下。
  緊緊扣住僅用他一手就能環抱住的腰身,解開自己的褲頭,在沒有任何愛撫、潤滑下,一舉侵入他初經人事且乾澀狹窄的私穴,皮肉硬是被撐裂開,隱約可聽見昂撕裂的聲音。
  『啊啊......嗚啊......』硬生撕裂的劇痛,讓未經人事的張晨風耐不住劇痛地嘶啞哭喊出聲。
  好痛、好痛......他真的好痛!
  身下硬生撕裂的疼痛比被火燙傷的手還痛,無法承受劇烈痛楚的張晨風忍不住討厭起眼前面露醋怒的封士熙,自覺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疼愛他的大哥哥了。
  張晨風十指緊緊抓住沙發椅套,關節處因過度用力而泛白,好痛!私處被強行侵入而硬生生撕裂的傷口因緊接而來的衝刺差點痛到暈厥。
  失去理智的封士熙雙手緊扣住張晨風的纖腰,不給他退縮求饒的機會,動作野蠻粗暴地衝撞著窄澀的穴口,每一次撤出、探入,都夾帶著無比的狠勁與折磨,就連張晨風痛到聲嘶力竭,不斷哭叫的聲音,仍無法阻止他粗暴侵略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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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封士熙怨恨的怒吼,和不斷地控訴著張晨凱罪行的聲音,一字一句,句句刺入張晨風脆弱的心,心臟頓時有如被銳利的物品刺穿般痛。
  他和晨凱除了臉蛋,沒有一處相似的啊!張晨風不懂為什麼大家總是把他誤認是張晨凱,這樣的困惑讓承受身下劇痛的張晨風非常不能理解。
  張晨風好想開口告訴封士熙他認錯人了,可是他不曉得該怎麼說、怎麼解釋,任憑封士熙將他誤認是張晨凱。
  身下撕裂的劇痛和恐懼打亂了張晨風單純的思緒,陷於混亂下的心為他帶來無比地恐慌,急於發洩鬱抑胸口那股不能理解的沉悶,張晨風發了瘋似的哭叫,不斷搥打起沙發表達自己現在混亂、難受的情緒。
  真不知道封士熙是真的搞不清楚他們兄弟倆,還是利用酒醉的理由對張晨風發洩怨憤的情緒,不顧一切地把張晨風當成張晨凱來洩忿,甚至愚蠢地將張晨風搥打沙發的舉動解釋為張晨凱無聲的反抗。
  『說話呀!告訴我你不是自願的,說你也想接受我的感情的呀!......』
  停、停下來,不要再說了!他不是晨凱,不是的。
  難以忍耐地劇痛讓張晨風白析的肌膚沁出一層汗水,似刀刃的慾望在體內不停地刮燒著,無能為力下,他唯有不停地大哭、大叫,和不停地搥打沙發來發洩心裡的不滿和身體的痛楚。
  得不到任何回應,讓封士熙的情緒陷入無可救藥的瘋狂,一次比一次更加深猛地衝撞著狹窄的通道,沉淪在傷害張晨凱的快感和優越感中,猛烈貫穿身體的火熱慾望不停地擺動,未曾停歇......
  性愛的快感和歡愉在張晨風身上完全看不出來,唯一看得出來的,只有顯現在他蒼白臉上的痛。
  來越激烈的撞擊,體內一波接著一波近似搗碎臟器的痛苦,及種種被侵犯的疼痛,撐不住精神、肉體侵蝕的張晨風終於意識崩塌地暈厥過去。
  強行撕裂的肌膚滲出鮮血,潤濕了窄澀的通道,不禁讓封士熙在律動中感受到極度的快感,不斷猛烈地衝刺著,終於,在幾次猛烈的抽插中得到高潮,在灼熱的體內釋放,隨後抽出慾望,稍作粗喘。
  一發不可收拾的佔有慾,佔據了封士熙的下半身,顧不得已經暈厥的人,像抓小動物般將張晨風翻正面向自己,抬起垂放在沙發上的雙腿,搭上肩,再度狠狠地進入,不歇息地發洩自己的怨氣。

  第六章
  總是丟三落四的林俊乙,這回更是不例外,一心顧著高興著要帶母親出國遊玩,居然忘了帶研討會要用的一份極為重要資料,只好請當地的導遊先帶母親四處走走,自己則是一個人趕末班飛機回國。
  趕時間的林俊乙在機上早就盤算好,下機後,直接從機場坐車回醫院拿資料,拿完再直接回機場,坐明天最早的那班飛機再趕回美國。
  匆匆到達醫院後,林俊乙找到用牛皮紙袋裝著的資料,算準時間預備離開醫院時,意外地收到張晨風的來電。
  起初,林俊乙擔心張晨風會害怕,私下辦了一支手機,輸入自己的電話號碼,在送他住進封士熙家時交給他。
  還教他怎麼使用,按什麼鍵可以撥通,按什麼鍵可以掛斷,並告訴他,只要心裡覺得害怕,或想念他和林嬸的時候,都可以打電話給他們。
  林俊乙也有想過不曾開說話的張晨風不會表達,手機對他來說似乎沒有什麼用途,但又認為手機至少能讓他在害怕的時候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這樣的話多少能讓他安心一些,才決定這麼做。
  沒料到,頭一次接到張晨風的來電,卻給他帶來劇大的震驚。
  『小風?是小風吧!』明知道張晨風不會回答,林俊乙依然對著電話那頭的人猛問。
  (嗯嗚......嗚......)半身赤裸的人縮在桌底顫抖,耳邊一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嚎啕大哭。
  從疼痛中驚醒的張晨風,像個受驚嚇的小貓抓著泰迪熊及被脫掉的褲子,拖著狼狽不堪的身體爬離封士熙的身邊,往餐廳的方向去。
  除了滿心恐懼還是恐懼的張晨風躲在餐桌下,雙手緊緊將泰迪熊抱在懷裡,縮著疼痛不堪的身體,緊咬著嘴唇啜泣,深怕驚動了睡在客廳的人,小心翼翼地試著打電話向林俊乙求助。
  害怕封士熙醒來又會做剛剛令他又痛又討厭的事,壓不住內心極度的恐懼,身體猛顫抖,抽泣地從褲子的口袋摸出林俊乙給他的手機,單純只想聽聽能撫慰自己恐懼的聲音。
  事實上,張晨風非常聰明,林俊乙教過一次的事都能很快的學起來,就連他看過的事,也能快速記憶,因此不用多加摸索便會使用手機,順利地撥通電話。
  手機傳來張晨風泣不成聲的聲音,受到驚嚇的林俊乙心頭一揪,警覺張晨風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否則他不會哭得比一年多前從火場救出來時還淒厲。
  『小風不哭,乖乖等我,我馬上就去找你。』林俊乙沒有掛斷電話,拿起辦公桌上的資料,匆匆趕往封士熙的住處。
  開著寄停放在醫院停車場的車,一路的飆速,猛闖紅燈,仍不忘對手機那頭的張晨風說話,減輕他的恐慌。
  林俊乙一路上被測速相機拍了好幾張相留念,肯定幾天後一定會接獲到不少張的罰單,不僅如此,還差點出了車禍,幸虧他開車的技術一向很好,才保住了自己的命飛車來到封士熙的住所。

  拿出封士熙給他的備用鑰匙,開門進入,從玄關到客廳簡直亂得可以,地上衣服、鞋子亂丟一通,檯燈翻倒垂吊在桌緣,更誇張的是沙發不僅移了位,還東倒西歪的,整間屋子像剛剛有人在這裡大打一架般凌亂。
  不過這樣的景象,似乎參雜著一股不好的氣息,深怕張晨風出了什麼意外,林俊乙慌張地找尋他的身影,惶恐地搬開東倒西歪的沙發,依舊沒找到他的人,不料,卻發現封士熙衣衫不整、渾身酒臭,躺在木質地板上,呼呼大睡。
  林俊乙以為他發生什麼事,心急地蹲在他身邊,伸手拍打著他邋遢的臉,『醒醒啊!士熙,你有沒有看到小風?......』
  不論林俊乙怎麼叫喊、怎麼拍打著他的臉,始終沒有任何回應,放棄把時間耗在一個醉死的人身上。
  站起身想往裡頭找人時,這才發現地板上有道血痕,膽顫心驚地沿著血痕走,一直到餐桌邊血痕就沒了。
  心裡頓時充滿了不安,林俊乙深深呼吸了幾次,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蹲下去,往餐桌下瞧,『天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搞成這樣?』
  驚見餐桌下,下半身赤裸的張晨風抱著大熊顫抖著,臉上滿是驚恐地盯著腳邊的手機,淚水更是毫無止盡地落下,腿間還殘有未乾涸的血痕及混有血的白色混濁液體。
  該死!姓封的,你這個大混蛋!在心裡暗自咒罵起睡死在客廳的混蛋。
  林俊乙怕自己動怒的聲音會嚇到受傷的張晨風,小心翼翼地伸出微顫的手撫向他,『小風不怕,我來接你回去了。』
  昏迷中不知被強佔了多少次,身體有著說不出的疼痛,張晨風又懼又怕地躲在桌底,抱著唯一能令自己感到安心的泰迪熊,聽著手機中那熟悉的聲音,身心才稍微不像先前那麼感到懼怕。
  見張晨風害怕到像只受驚的小貓縮著,喚又喚不理的模樣,林俊乙不禁皺緊眉頭,甘脆直接鑽進餐桌下,抱住不停顫抖的身體,滿是歉疚地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該把你交給他照顧的,......小風不怕,我們現在就回家,不要待在這裡了。』
  怕、好可怕!抖著身體的張晨風現下只想跟林俊乙回家,回到疼他的林媽媽身邊,他不要在這裡,不要待在這個令他害怕、令他疼痛的地方。
  『嗚......啊啊......嗚......』張晨風就像看到救星般,激動地抓住林俊乙胸前的衣服,放聲大哭。
  揪心地皺緊眉頭,林俊乙脫下身上的外套包住張晨風半裸的身體,將他從餐桌下抱出來,雖然,他的動作已經非常的輕柔了,但餐桌下的高度卻不能如他所願地輕鬆抱出一人一熊,更加難免會碰痛張晨風的傷處,讓他再度感受到劇烈般的痛楚。
  『啊嗚......』林俊乙抱起他的動作不禁牽扯到撕裂的傷口,讓張晨風忍不住劇痛哭叫著,蒼白無血色的臉更往他的胸口鑽。。
  『小風乖,再一下下就好。』深吸一口氣,忿然使勁從桌下抱出摟抱著泰迪熊的張晨風,起身離開廚房走往客廳。
  來到凌亂的客廳,林俊乙感受到懷中抽噎不休的張晨風恐嚇地顫抖了一下,心中一股怒意壓不住,輕輕將他放置沙發上,摸摸他的發頂安撫了一下,再一臉凶怒地走近封士熙,忿怒地抬腳使勁往他身上一踹。
  腰側的痛楚讓封士熙醒來,捂著泛疼的腰側,坐起身,怒斥著:『shit!在搞什麼鬼啊!』
  封士熙揉揉泛疼的腰側,搖頭,揉眉地想甩開惱人的宿醉,沒有完全清醒下,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
  『你這個大混蛋!』林俊乙怒吼地伸手揪住他的衣領,一把揪起還在神遊的人,狠狠地給了封士熙一拳。
  突來的拳頭,揍醒了封士熙,捂著紅腫泛痛的臉頰,抬頭狠狠瞪住出手揍人的林俊乙。
  『呿!你不是在美國,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還出手打人?』吐掉口腔內的血腥,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封士熙搓揉著臉頰上的瘀腫,搞不清楚狀況下,斥喝道。
  『只揍你一拳,算是便宜了你,看看你對小風做了什麼,揍你,而沒有直接宰了你,算是對你很仁慈了。』林俊乙非常自責自己將張晨風托付給他照顧,讓他受到這麼大的傷害,憤怒地指向仍哭不停的人,及一團混亂的客廳,對封士熙大聲斥道。
  說完,林俊乙不等他回應,甩開滿身酒臭的人,轉身走回到張晨風身邊,彎腰橫抱起狼狽的他,這一個動作又一次扯痛到張晨風身上的傷口,令他不禁縮起肩膀,發出疼痛的呻吟。
  害怕地緊咬住下唇,張晨風皺成一團的臉往林俊乙的胸膛窩,中間隔著大熊,雙手依舊緊揪住他身前的衣襟,啜泣。
  如果知道封士熙會對單純的張晨風做出那種事,林俊乙發誓,他絕對不會答應把晨風交給他照顧,害他再次成了張晨凱的替身,替他受了不該受的罪。
  『乖,沒事了!我們現在就回去。』輕撫拍抽搐的背,林俊乙心疼地在張晨風耳邊輕喃。
  林俊乙用自己過大的黑色外套將半裸的張晨風包住,連去打包收拾一下張晨風的東西的意思都沒有,只想快點帶他離開這個地獄,甚至瞧都不瞧一臉愁眉不展的封士熙,快步走向大門。
  還沒搞清楚自己做了什麼事的封士熙,眼見張晨風就要被林俊乙帶走了,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衝向前,擋在門口阻止他們離開,『你要帶他去那裡?』
  『當然是要帶小風離開這裡,難不成,還把他留在這裡讓你欺負嗎?』
  眼睛盯著縮在林俊乙懷裡啜泣不停的晨風,封士熙將全身顫不停的人從頭到尾看過一遍,才憶起自己誤把張晨風當張晨凱給侵犯的經過,不禁對於自己的愚蠢感到懊惱。
  『該死!我......我以為......』憶起自己的惡行,封士熙悔恨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以為什麼!你以為眼前的小風是張晨凱嗎?呵!太可笑了,小風才沒有張晨凱那麼卑鄙,那麼狠心。』林俊乙覺得封士熙非常可笑,他的心根本就被張晨凱虛偽的外表騙了,還笨到以為照顧張晨風就能贏回張晨凱的人。
  瞧著林俊乙一副你什麼都不清楚的表情,封士熙在心底泛起許多的困惑,可是,目前不是他該困惑的時候,而是怎麼彌補自己的錯才是。

  當初,接張晨風回來照顧無非就是想引張晨凱出來,但,他怎麼會因為一點點有關張晨凱的消息,亂了心緒把無辜的晨風當成晨凱,還對純真的他做出那種事。
  真是該死!封士熙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惱不已,不斷在心裡咒罵自己。
  『我不懂你為什麼會這麼討厭晨凱,也不清楚你口中那個卑鄙的人是不是晨凱,反正,我就是不會讓你帶走晨風。』對自己強暴張晨風的事雖然感到很抱歉,但封士熙依舊想要將他留在身邊,不願意見他被林俊乙帶離自己身邊。
  林俊乙就是知道封士熙心裡喜歡的人只有張晨凱,就是清楚他對張晨凱和丁浩哲勾結竊取自己辛苦研發出的程式,和大火後的不告而別感到非常生氣,甚至可以說非常怨恨張晨凱非旦沒有感謝他冒死進入火場救人一事,還扔下受了重傷且昏迷的他遠走高飛。
  明明知道封士熙對張晨凱又恨又愛,為什麼?他要答應讓他和張晨風獨處,林俊乙為自己一時的心軟,卻深深害到可憐的張晨風而感到無比的懊悔。
  不論心裡有多清楚,有多自責,林俊乙仍挽回不了張晨風所受到的傷害,唯有帶他離開才是明智之舉。
  當然,封士熙到現在依然不知道自己進火場救的人不是張晨凱,那時,張晨凱早就丟下自閉症的哥哥準備離開台灣。
  臨走前,張晨凱還故意引導丁浩哲的未婚妻誤把張晨風當成他給綁走,借她的手放火,想藉此燒死對自己具有威脅性的雙胞胎哥哥。
  『我不允許你帶他離開。』
  『我偏要。』
  既然承諾過封夫人不再談起那場火災,林俊乙也不想淌這趟混水,抱著張晨風直接閃過他的阻擋,堅持要離開這個讓晨風再度受傷的地方,而封士熙當然不讓,眼明手快地擋在門口,兩人就這麼吵了起來。
  不要吵,你們不要吵架,晨風會乖乖聽話的。
  自從眼睛看不見後張晨風的耳朵就變得非常靈敏,所以他討厭任何吵雜的聲音,更討厭看到有人為他打架,窩在林俊乙的懷裡畏縮地猛搖頭。
  『啊......啊......』一擋一閃中,張晨風不僅被弄痛了,加上被他被兩個人凶怒的動作和聲音嚇壞了,單手摀住耳朵,忍不住放聲尖叫。
  尖銳的哭叫聲嚇到了正在爭吵的兩個男人,成功的阻止他們的爭吵。
  林俊乙自從火災後沒再看過張晨風如此歇斯底里的樣子,抱緊他連忙哄著:『沒事、沒事,我們要回去了,小風不怕喔!』
  皺緊眉頭,封士熙可以說是頭一次看到他這個樣子,停下和林俊乙的爭吵。
  不顧身體的疼痛,張晨風歇斯底里地揮手踢腳,大聲哭叫,盡可能的發洩自己心中那股不懂的悸動,不論林俊乙怎麼哄都沒辦法讓他停下來。
  『晨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當成他的。』突然,一句充滿歉意的聲音傳出,封士熙緊皺眉頭看著張晨風歇斯底里的模樣,心不禁揪痛起來。
  瞥了他一眼,林俊乙覺得他事後的道歉根本就沒意義,但,張晨風卻意外的因為他道歉的聲音停下哭鬧,小臉依舊埋在泰迪熊及胸口間,緊咬下唇不悶聲啜泣,身體不斷抽搐、顫抖著。
  或許,他的決定錯了,根本不該讓單純的張晨風踏入自己欺騙自己的世界,害他成為最無辜的犧牲品。
  有所領悟的封士熙盯著晨風害怕無助的模樣,內心彷彿在淌血,自己為什麼會狠心去傷害一個有天使般的人呢?而傷害已經造成,他又憑什麼資格留下他。
  捨不得讓林俊乙將人帶離,封士熙自私的要幫晨風自己選擇自己的去留,『小風,你自己選擇要和俊乙回去,還是留下來。』
  曾經和張晨風相處過一段日子,封士熙知道他的聰明和善良,曉得他對他的依賴,懂他會為自己做決定,不想把他當小孩子看待的伸出雙手等待他的決定。
  聽見封士熙的話,張晨風稍微露出半邊的臉,抽噎地看了看他和林俊乙一眼,想了一下,鬆開緊抓住林俊乙衣服的手,轉望向封士熙,考慮了幾秒,伸出手要讓他將自己抱過去。
  張晨風近乎不考慮的選擇震驚了林俊乙和封士熙,林俊乙不明白張晨風為什麼在受到傷害後仍舊選擇回到封士熙身邊,低頭看了還在抽噎的張晨風一眼,再看向同樣驚訝的封士熙。
  搖搖頭,算了,他是一年多前才踏進來的局外人,那裡懂得張晨風和封士熙之間到底存有什麼感情,只知道平時像個孩子的張晨風肯一而再的為封士熙犧牲自己的一切,包括讓自己陷入危險中。
  況且,他沒有封士熙容易懂張晨風的意思,知道他要的是什麼,表達的是什麼,加上,他又不能直接帶著受傷的張晨風一起到美國開會,只好認了。
  『還不抱過去,在發什麼愣!』拿開泰迪熊讓封士熙接過張晨風輕盈的身體。
  林俊乙這一喊,回神,封士熙趕緊向前接過張晨風輕盈的身體,讓他雙手緊緊圈在頸上。
  張晨風讓封士熙接抱過,方才印在哭花的臉上的恐懼既然就這麼退去,露出像個迷失孩子回到親人身邊的模樣,雙手牢牢抱住封士熙的頸子。
  方纔對封士熙凶怒模樣的恐懼,竟在回到他懷抱之際逝去,張晨風緊緊摟著封士熙的脖子,隱忍著身體的疼痛將臉埋在他的頸間,小小內心世界裡對於選擇留在封士熙身邊的決定感到一絲絲愧疚,而不敢抬臉面對林俊乙一臉無奈的臉。
  看他依賴他的樣子,林俊乙發現自己沒法將張晨風帶離他喜歡的封士熙身邊,感覺到十分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出去買一些藥回來,你先幫他把身體洗一洗,換件衣服。』
  他非常喜歡晨風,也想像封士熙一樣得到晨風的依賴,但晨風小小的內心世界裡卻只能容得下一個人,因此,他輸了,徹底輸給比他早先認識晨風的混蛋。
  林俊乙又怒又無奈地推開封士熙擋在門口的身體出門。
  低頭看看窩在懷裡抽噎的人,心頭一陣揪痛,封士熙暫時拋開對張晨凱的怒和怨,心疼地邊哄邊拍背的人躍過亂七八糟的客廳,往房間前進。

  翌日
  (小風燒退了嗎?再不退的話,就帶他去醫院。)
  『我知道。』封士熙的心情簡直惡劣到了極點,望著張晨風面無血色、呼吸喘促的睡臉,皺著眉頭,回應電話那頭囉嗦的人。
  (知道個屁啦!你如果真的知道就不會把他當成張晨凱,也不會害他受傷、感冒。)臨走前,張晨風正處於高燒狀態,讓人遠在美國,心掛卻在台灣的林俊乙忍不住對電話咆哮。
  要不是他必須趕回美國開會,不得不再次將人交給封士熙,加上不能跟母親曉得她疼愛的晨風被欺負的事,害得他只能遠在他鄉猛著急。
  『沒事的話,我要掛斷了。』冷淡的聲音,聽不出封士熙現下煩憂的心情。
  好不容易趁老媽不注意才能偷打電話回來問問晨風的狀況,封士熙的口氣既然還這麼不耐煩,林俊乙簡直快把他氣炸了。
  (給我好好照顧小風,回去後,我要看到小風健健康康的樣子,否則,我會立刻帶他回去自己照顧,順便多揍你幾拳。)封士熙的聲音雖然帶點不耐煩,卻感覺不出其他情緒,這點讓林俊乙感到非常無奈、難懂,補了幾句,便掛斷電話。
  懶得再作回應,封士熙乾脆關掉手機的電源,擱置在床頭櫃上。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搞不清楚他們誰是誰呢?
  封士熙滿臉憂心地看著床上不適的人,哭紅腫的雙眼,咬破的嘴唇,不禁心疼,撥開遮住額頭被汗濕浸的頭髮,掌心貼在他滾燙的臉頰探了一下,換上冰涼的毛巾覆著。
  身體的鈍痛及燥熱,根本沒辦法可以安穩的睡著,張晨風混身都覺得非常不舒服地扭動起來,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眨一眨,口乾舌燥地舔了舔嘴唇,頭一側,剛好看到封士熙轉身背對著自己。
  心頭突然一驚,害怕再受傷的張晨風不敢驚動到他,戰戰兢兢地抬頭搜尋渴望的東西,不到一下的時間便在床頭櫃上發現他渴望的水杯。
  水,他想喝水,可是,士熙生氣的樣子好可怕,他好怕!他不敢叫他該怎麼辦!
  張晨風雙眼直盯著渴望的水杯,在心裡反覆念著該怎麼辦?仍不敢輕舉妄動而驚擾到封士熙。
  終於忍不住想喝水的渴望,張晨風輕輕動了動沉重的身體,忍著肌肉、傷口的疼痛,試著用手肘撐起身體爬起來,空出一手,伸得長長的試著搆杯子,喝水。
  『你在做什麼?』
  人雖然背對著張晨風,封士熙仍然感覺得到他已經醒了,才將毛巾放回水盆後回過身去,即見他皺著一張小臉,忍痛想起身的模樣,忍不住大聲阻止。
  嚇!張晨風被他突來的大聲嚇了一跳,定住身體不敢亂動,害怕地偷偷縮回自己的手,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後退,直到背貼到牆壁才停下來。
  封士熙見他一臉驚嚇的表情,知道自己粗啞的聲音嚇到他了,舒緩一下被他起身動作而驚怒的情緒,輕聲道:『不要怕,我沒有凶你的意思。』
  受到驚嚇的張晨風害怕地瞪大雙眼盯著封士熙,突如其來驚嚇和身體的疼痛,再加上嘴唇乾到不行,想喝水又不敢要求的委屈,終於禁不住一湧而上的難受讓他瞬間紅了眼,水氣盈滿了眼眶,眼淚止不住地狂落。
  一想到封士熙將他誤認為弟弟的凶樣,張晨風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放聲大哭,畏怯害怕的將臉埋進枕頭中小聲啜泣。
  『很難過嗎?』封士熙看得出他的害怕,及和全身不舒服感覺作抵抗的動作,伸手搭上他微微顫抖的肩膀,小心安撫著:『這樣會更難過的,乖,把頭抬起來呀!』
  不要、不要......張晨風把臉窩進枕頭裡,左右搖晃,拒絕封士熙的要求,卻沒想到自己的舉動不但沒稍減身上的不適,反而讓他更加感到難受。
  封士熙發現自己再怎麼苦口婆心說服他都沒用,索性一把抱起張晨風,讓他趴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撫拍他的背,試著舒緩他的不適。
  『嗚啊......』被抱起的動作扯痛了張晨風身下的傷,不禁發出呻吟。
  『乖,我知道你不舒服,身體很痛、很難受,可你一直悶在枕頭裡哭會可是更不舒服的唷!』
  張晨風雙手抓住封士熙的衣服,緊閉眼睛,等待痛楚過去後,抬起小花臉看著封士熙一臉疼惜的樣子,鼓起勇氣,像個小可憐地拉拉他的手,指著床頭櫃上的水杯。
  朝張晨風手指的方向望去,再低頭看看他渴望的臉,『要喝水嗎?』
  張晨風皺著蒼白的小花臉,伸出舌頭舔舔乾涸得嘴唇,用力點點頭。
  封士熙伸手取來水杯,遞到張晨風嘴邊,慢慢餵他喝下,見他喝完仍不停舔著唇邊的水漬似乎喝不夠的樣子,輕輕將他放回床上躺好,拉上棉被蓋好,為將臉上的淚水、鼻水擦乾淨。
  把毛巾放進臉盆,轉頭盯著因為不懂他舉動而皺眉的人,輕語:『昨天到現在你都沒吃東西,我去泡杯牛奶給你喝,好不好?』
  沒什麼食慾的皺了皺眉頭,張晨風怕自己拒絕他的話,封士熙會生氣,說不定還會罵他,小心翼翼地點著頭。
  見他點頭點得很委屈,封士熙還是對他的回應覺得很滿意,俯下身在他額上輕輕落下寵溺的一吻,拿著空杯走出房間。
  封士熙這一吻讓張晨風的思維頓時複雜了幾分鐘,他又不是他喜歡的晨凱,封士熙為什麼要吻他?
  雖然搞不懂封士熙吻他的感覺是什麼,但,張晨風卻非常喜歡被他寵溺、親吻的感覺。

  第七章
  林俊乙向母親謊稱醫院有急事要他馬上回台灣,因此,一開完醫療會議便讓母親直接參加旅行社的活動繼續旅遊,他則不放心張晨風的狀況獨自先趕回台灣。
  不曉得是不是巧合,還是預謀,張晨凱竟然主動到林俊乙開會的醫學大學找他,還向他詢問了張晨風和封士熙的現況。
  雖然他們兄弟擁有同樣的一張臉孔,但張晨凱卻顯得比較成熟,身材也比張晨風高壯許多,氣質上甚至不同於稚氣可愛的張晨風,身上散發出沉著凌人的氣息。
  『找我有什麼事?』林俊乙一見到他熟悉的臉孔,不問也曉得他是誰,對張晨凱的印象一直是那個拋棄哥哥、利用朋友的爛人,自認不需要對他太客氣地問。
  『我哥,他過得好嗎?』
  經過一年多的洗禮,依舊娃娃臉的張晨凱變了,變得比較男人,不再像以前那樣弱不禁風,臉上的稚氣在這段時間裡也磨練去許多,不再因為看起來嬌弱而引起男人對他的渴望。
  『嗟!你會關心小風過得好不好!』林俊乙聽到他的問話,一臉不屑地噘了一聲,不相信地道。
  『他是我哥,我當然關心他啊!』這個白面書生怎麼和一年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對他的態度還是一付非常不屑的樣子。
  『哼!』林俊乙不給他回應,也不想理會張晨凱的假關心轉身準備離去。
  在他轉過身踏出步伐時,張晨凱一把抓住他的手,似乎被他惹火的瞪著他,『別以為你不說,我就沒辦法知道。』
  敢瞪他!林俊乙不甘勢弱的回瞪回去,用力甩脫被張晨凱緊緊抓住的手,可他怎麼使勁甩,始終甩不開,反而被他抓得更緊,手腕簡直快被他扭斷。
  死瞪著眼前的臭臉,林俊乙又痛又氣地破口大罵:『臭小鬼,你憑什麼要知道小風過得好不好?你又憑什麼要我告訴你?』
  臭小鬼!林俊乙也不看看自己的樣子有多弱,他說不定可以輕鬆把他扛起來,他竟然還敢這麼叫他臭小鬼,張晨凱不悅的挑起眉,眼神嚴寒地盯著他看。
  一年多前張晨凱為了能有更好的前途,在丁浩哲的安排下和他一起到美國接受培訓,並與他假裝相愛和未婚妻解除婚約,再狠心要雙胞胎哥哥做自己的替身去承擔一的罪,不顧兩個愛他的人身陷火海的離開。
  一年多前的培訓中,張晨凱清楚知道自己的才能和哥哥完全不同,不管他再怎麼認真學習都沒辦法和哥哥一樣聰明,所以,他聽取丁浩哲愛人的建議另選出路再重新開始。
  張晨凱不再是設計電腦程式的工程師,而是一名專業的架設網頁、竊取機密的駭客,一年多的磨練、蛻變已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現在,既然被一個比他矮,模樣比他以前柔弱的白面書生看低,心裡實在感到非常不爽。
  不悅地看著眼前這個自不量力的人,他好像很喜歡他的雙胞胎哥哥喔!張晨凱下意識使勁抓住林俊乙的手腕,不發一語地盯著他打量了一會,而後露出邪邪的笑容。
  『笑屁啊!』被他這麼一笑,林俊乙不禁感到寒顫,發覺自己既然會怕他的笑而羞愧到動怒。
  『我哥現在過得好嗎?』加重手的力道,張晨凱冷冷地又問了一遍。
  『放手!』林俊乙使勁甩開張晨凱的手,一遍、兩遍,第三遍才在他的鬆手下甩開,揉著被握痛的手腕,很不爽地道:『只要你不回去找他,我相信他會過得比和你生活的那段日子好上百倍。』
  『這樣啊!那就太可惜了。』放開林俊乙的細腕,轉身離去。
  『可惜?』林俊乙突然衝向轉身離開的張晨凱,雙手搭在他的肩膀猛搖晃,聲音激動問著:『你又想做什麼?不會是要回台灣?......』
  賓果,看來這個白面書生真的滿喜歡他哥哥的嘛!算他聰明知道要阻止他離去,張晨凱瞇笑著點點頭。
  退去稚氣的張晨凱顯然變得比以前更陰險,尤其是他那張是笑非笑的臉,讓林俊乙不僅越看越怕,甚至厭惡到恨不得一把將那張臉皮撕下。
  『我不會讓你再傷害小風的。』
  『呵呵,你憑什麼?』果真他很喜歡那個白癡,笑了笑,張晨凱對林俊乙的反應感到很滿意。
  『憑......憑我是小風的主治醫師。』林俊乙實在想不到自己該用什麼立場來阻止。
  抓下肩頭上的手,張晨凱將林俊乙的手緊緊扣著,『不想我去找我哥,可以啊!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考慮看看。』
  他喜歡單純天真的小風,甚至可以說有想保護他一輩子的念頭,但是那天被封士熙強暴後的張晨風,既然在最後那刻選擇了傷害自己最深的人的懷抱。
  頓時,林俊乙便徹底瞭解到張晨風純真的心早在一年前,甚至更早之前就在無意識下被封士熙佔滿了。
  『你說。』對張晨風的感情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林俊乙只好將它轉移成親情,把他當成親弟弟般保護著。
  『我要你。』
  『什麼?』
  『我說,我要你,包括你的人,你的一切。』
  如此斬釘截鐵的一句話嚇傻了林俊乙,不懂從不喜歡男人的張晨凱為何會提出這個要求,難不成是吃定他不敢答應,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就答應他,看看他的反應。
  『只要你不找小風的麻煩,我答應你的要求。』想嚇唬他,就讓你後悔提出這樣的要求。
  『哈哈......回到台灣後你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喔!』滿意地大笑後,張晨凱鬆開林俊乙的手改扣住他的下巴,蜻蜓點水般在他的唇上印上自己的氣味。
  這一吻再度嚇傻了林俊乙,到張晨凱都已經離開有好幾分鐘,仍傻愣愣地盯著遠方發呆,直到路過的人關心詢問才清醒。
  不會吧!不是嚇唬他的嗎?
  可是......他不就是因為討厭封士熙的追求才逃離的嗎?為什麼、為什麼要吻他?而他卻呆呆被張晨凱那個小鬼奪走了初吻,呸、呸、呸,氣得牙癢癢的林俊乙用手不停擦著自己的嘴巴。

  張晨風在封士熙細心的照顧下退了燒,被汗水弄得身體黏黏讓張晨風感到非常不舒服,好想洗澡喔!不顧身下的疼痛爬下床要到浴室洗個熱水澡,就在他皺著眉,咬緊下唇忍痛踏下第一步時封士熙剛好端著熱騰騰的粥進來。
  『別亂動。』
  封士熙快步來到張晨風面前,將端盤放置在床頭櫃上,彎下身攔腰抱起受到驚嚇的人放回床上。
  『你想要做什麼?』擔心自己粗啞的聲音再度嚇到他,封士熙伸手輕撫著他蒼白的臉,低聲問著。
  身體黏黏的不舒服,他要洗澡,可是身體好重、好痛。
  雙手揪住封士熙的衣服,張晨風抬起欲哭的臉,抿著嘴看著封士熙,想著該怎麼讓他知道自己的需要。
  『想去洗澡,可是身體還很痛對不對?』看他揪成一團的小臉都痛到發白了,仍忍痛要下床便知道愛乾淨的他想做什麼。
  一聽到封士熙猜中自己的需要,張晨風眼眶瀅淚地朝著他猛點頭。
  轉頭看向床頭櫃上的粥還冒著熱煙,心想,反正燙口的粥也不好餵食,不如先幫他將身體洗一洗,順便幫他的傷口上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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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們先洗澡,洗完澡再吃點東西。』封士熙動作輕柔地抱起張晨風往浴室去。
  輕輕將張晨風放在馬桶上坐在,封士熙彎下腰調著水溫,確定水溫剛好再放滿浴缸。
  身體因為汗水而變得黏黏的,看到浴缸的水差不多到八分滿時,張晨風迫不及待想立刻泡到水裡,忍住腰際的疼痛彎下身伸手撥著水。
  放滿水,封士熙轉身看著張晨風像個孩子似的撥著水玩,臉上原先的憂懼退去,換上稚氣的笑顏,下身一股熱燥頓時湧上。
  『不行,我怎麼可以再有這種慾望。』低喃幾聲,封士熙挺起身深深呼吸了幾回,硬是忍下那股慾望。
  『來,我們先把衣服脫掉。』確定慾望已經壓下,封士熙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為張晨風退下衣服。
  封士熙動手準備脫去充滿汗臭的衣服,拉扯衣服的動作瞬時嚇著了坐在馬桶等待洗澡的人。
  怕,不要,張晨風一手抓住衣服的下襬,一手推拒著封士熙的肩膀,猛搖頭拒絕他要脫掉他身上衣服的動作。
  望著一臉驚恐的晨風,封士熙知道他想起自己對他所做的事,心疼地哄著:『小風乖,小風不怕,我不會再做讓小風害怕的事,所以小風乖讓我幫你洗澡好嗎?』
  真的嗎?士熙真的不會對晨風做很痛的事了嗎?
  封士熙看出張晨風的疑慮,抬手摸摸他的臉頰,『真的,我真的不會再對小風做那件事,我保證。』
  畏怯地點點頭,張晨風見封士熙既憂心又有誠意的樣子,決定相信他的話,讓他幫自己洗澡。
  快速脫下張晨風身上的衣物,將退下的衣服往污衣籃一丟,封士熙取下蓮蓬頭試試水溫,確定不會燙傷張晨風細白的肌膚,才開始動手打濕他的身體,在泡棉倒上些許沐浴乳,在每寸肌膚抹上沐浴乳。
  上身都沾上了泡沫就剩下下身還沒,封士熙放下泡棉伸手扶起坐在馬桶上的人,讓他站直身體,張晨風抓著封士熙的手臂站著,腰際及後庭因這個小動作傳來陣陣疼痛。
  『嗯......啊嗚......』纖瘦的人還是忍不住疼痛而發出低吟。
  『搭住我的肩膀站穩,忍著點,馬上就好。』
  封士熙知道張晨風很痛,他的身體也因為疼痛站不住腳,趕緊一手摟住他的纖腰,一手拉起他的手,讓他搭住自己的肩膀。
  快速將張晨風全身上下洗淨,趁他還站得住腳攔腰抱起,穿著衣服抱著他踏進可以容下三個人的按摩浴缸。
  泡進溫熱的水中,張晨風舒服的呼了一口氣,背部自然而然地靠在封士熙的胸前。
  『舒服嗎?』單手環住懷中的人的腰際,單手取來毛巾為他擦身體。
  『嗯嗯......』被他這麼一問,張晨風才示意到自己正一絲不掛的靠在封士熙的懷裡,原本蒼白的臉瞬間漲紅,低下頭羞赧地點了點。
  『舒服的話就多泡一下。』封士熙丟下毛巾任它飄浮在水中,腰際的手將他摟得更貼近,一手撫上光裸的額頭將壓靠他在自己的胸口休息。
  好舒服喔!張晨風閉上眼睛靠躺在封士熙壯碩的胸膛,疼痛的身體泡在溫熱的水中漸漸舒緩,封士熙溫柔的動作漸漸化去心中的懼怕。
  洗了個舒適的澡,一臉滿足的人讓封士熙用大浴巾包著抱回房間,張晨風乖乖坐在床看著他一來一回的忙著,從自己的衣櫥裡挑了件寬鬆套頭的衣服回到床邊。
  輕柔、快速地幫張晨風把身體擦乾,以免著涼而感冒,擦完頭髮後換身體,封士熙這才發現他纖細的身體實在太瘦,瘦到胸前的肋骨根根分明,四肢更是沒有幾兩肉。
  從頭到尾蹙著眉,不發一語地擦拭著瘦巴巴的身體,直到確定上頭不留任何一點水珠,取來準備好的衣服套上,赤裸的下身則是扯來被單蓋著。
  『這個已經濕掉了。』拉起他戴著醫療手套的手看了看,封士熙動手拆起自黏貼。
  不可以,不可以拆掉手套,張晨風見封士熙正拆著自己的手套,一臉慌張地把手從他手中抽出藏到身後。
  『乖,手套濕了要拆掉晾乾才行。』不懂他為什麼如此激動不讓他拆掉醫療手套,封士熙不想對他太凶,攤手輕聲要他聽話把手伸出。
  將手藏進背後的被窩裡,張晨風咬著下唇猛搖頭拒絕著。
  不可以,手醜醜的會嚇壞士熙,而且,封媽媽說過醜醜的手如果讓士熙看到的話,他會傷心難過的,所以不可以給士熙看到。
  見猛搖頭的張晨風一付快哭來的樣子,封士熙雖然不清楚為何不願意脫下手套,卻也不願意勉強他,只好放棄的收回手。
  『好、好,我們不脫掉手套,但是還是得要擦乾才行,好不好?』拿起毛病重新伸出手等他伸出藏在身後的手。
  只要是不拆掉手套,要張晨風做什麼都可以,乖乖地將手放在毛巾上讓封士熙幫他擦乾。
  穿著醫療手套的手,摸起來比看起來還要小,小到他單一隻手便能包住一雙,細心將手擦乾,順便學著林嬸的動作幫他按捏有些僵硬的手掌。
  隔著薄薄的防水質料按捏著張晨風小小的手掌,封士熙發現小小的手掌似乎有點異樣,每指關節間和觸感好像和一般人的手有點不一樣,關節異常的平直,似乎無法將它完全彎曲的樣子,掌心也有許多凹凸不平的感覺。
  封士熙盯著手中令他質疑的小手,再偷偷瞄著張晨風微懼的小臉,表情隨著手上的按捏時而皺眉、時而舒緩,眼前的疑惑不禁觸動心裡的好奇。
  手中的觸感越摸越感到奇怪,封士熙不禁暗自決定有機會他一定要拆下那個滿是疑問的醫療手套,解開他們臉上那丁點不仔細也不會察覺的疑點。

  扔下傷剛好的張晨風在家,封士熙帶著一顆非常複雜的心情,到公司上班,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單手撐著下巴思考張家兩兄弟的事,抬手揉揉泛疼的太陽穴,猛然往桌面重搥。
  憶起幾天前的失控,張晨風無辜受傷令人憐惜的模樣,和下意識對感到他害怕的顫抖,及得知張晨凱近期會回國的消息,使心掛家裡人兒的封士熙陷入複雜難下決定的窘境。
  幾天前要不是因為幾張張晨凱和別人親密的照片,讓一向自認自己很冷靜的封士熙失控,不清楚是被妒嫉佔去了理智,還是內心深處的某一點對張晨風動了感情,才會藉機這場誤會強行佔有了張晨風,或......。
  事情已經發生,傷害已經造成,封士熙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控制好自己易怒的情緒,盡量不喝酒以免又把張晨風當成張晨凱的替身,去傷害他,並試著將對張晨凱那沒有結果的感情捨棄。
  目前這種複雜的心情,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私心作祟,單純想利用酒醉的藉口對張晨風發洩自己的慾望,最後造成對他有種難以割捨的感情。
  放心不下身體還未康復的張晨風一個人在家,封士熙拿起辦公桌上的公文,甩掉惱人的問題暫時不去想,開始翻閱處理起公文,必須快點將今天重要的工作處理好,早一點回家才行。
  叩!叩!......
  林娟娟一聽到封士熙今天會進公司,立刻盛裝打扮,低胸緊身窄洋裝展現出傲人的身材,胸前捧了一推累積有三天的文件進到辦公室,站在辦公桌前,嗲聲道:『總經理,這些是最近的客戶資料和合約書。』
  『放著就好。』女人愛慕的眼神讓封士熙覺得厭煩,冷淡的聲音更顯示他的不悅。
  封士熙知道自己的秘書,甚至全公司單身的女性員工都對他有意思,可惜,他是個同性戀者,不喜歡女生,況且,她們身上濃濃的脂粉味只會令他作嘔,因此,更不可能會喜歡任何一個想高攀他的女人。
  林娟娟將文件放置在辦公桌上,雙腳釘在辦公桌旁站著不動,不想離開,開始擺起撩人的姿勢,一臉花癡地望著根本不理她的人。
  頓時,停下手中翻閱的動作,封士熙心情煩躁地抬起頭來,看向搔首弄姿的林娟娟,見她一身性感裝扮及濃妝艷抹的臉,不禁皺眉,口氣非常嚴冷地道:『林秘書,我們電腦科技公司,不是酒店,請你以後不要穿這樣來上班。』
  說完,封士熙低下頭,拿起其他文件繼續翻閱。
  封士熙直接批評的話,聽得林娟娟羞愧到不知道該怎麼辦,眼角及嘴角不由得抽動,臉上厚厚的粉幾乎快看到龜裂的痕跡。
  不過,她不相信以自己的魅力沒辦法引起封士熙的注意,故意走到他身邊,用呼之欲出的胸部貼靠上他的左背部,伸出塗滿鮮紅指甲油的手,在翻動桌上的文件,嗲語:『總經理,這份合約必須今天給林董回應,還有......』
  『走開,少煩我。』煩躁地怒吼再度響起。
  封士熙粗暴地甩開黏在身上的女人,不理那不知羞恥的女人狼狽的跌在地上,及她尖銳的咆哮聲,繼續手邊的工作。
  美豔的臉氣到扭曲變形,臉頰上厚厚的粉終於出現龜裂,放著千金小姐不做來當他的秘書,林娟娟沒想到封士熙會一點面子都不給,粗暴地將她推開身邊,害她跌坐在地上,還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女人又羞又氣地從地上爬起來,走回到他身旁,雙手插腰,跺腳,聲音不由得高亢尖銳,道:『封士熙,你怎麼可以對我動粗,難道你不怕我回去跟我大哥告狀,請他撤銷跟你們合作嗎?』
  『林娟娟,不要怪我沒有警告你,再讓我聽到類似威脅的話,你就給我滾出這裡。』心情已經夠煩躁了,這個野女人還敢威脅他,封士熙用力拍桌,眼神冰冷地瞪著她。
  林娟娟被拍桌的巨大聲響嚇了一跳,及封士熙冰冷銳利的眼神彷彿想殺人般恐怖,背脊瞬然傳來一陣寒意直逼而上,汗毛一一豎起,身體也跟著抖了幾下。
  封士熙的冷凜令她感到害怕,一向驕縱的林娟娟實在拉不下臉,只好假裝鎮靜,耍起賴,又氣又羞地跺腳離開。
  不料,她的舉動又惹來封士熙一記凶怒的眼神,嚇得她趕緊停住頓足的行為,乖乖地走出辦公室。
  林娟娟氣急敗壞地打開辦公室的門,準備離開時,後頭又傳來封士熙的聲音:『再讓我看到你穿這樣來上班,或是藉機接近我的話,就請你回林董那,我這不歡迎花枝招展的花瓶,和不知羞恥的女人。』
  碰!甩門的聲音大到桌上的筆筒倒掉,可見,林娟娟被封士熙的話氣到最高點,但是,這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因為,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大小姐為了接近他,自願當他的秘書任他使喚,最後依舊沒能如願,一個一個被他氣走。

  沒想到才幾天沒來公司上班,辦公桌上已經堆積了一大堆工作等著他處理,讓他想早點回家都不行。
  封士熙批完一份又一份的公文,翻閱一筆又一筆的合約及企劃案,正當工作快告一段落時,一份上頭印著熟悉的字題的牛皮紙袋吸引了他的目光,遲疑的伸手取過紙袋拆開。
  『你終於想要回來了嗎?』手不斷反覆翻閱著那份資料,眼睛離不開白紙上句句訴說張晨凱即將回國的消息。
  才決心忘了張晨凱,不再將他們兄弟倆畫上等號,想好好照顧家裡那個令他心疼的人,但上天卻似乎很喜歡耍他,在他的心漸漸拋除對張晨凱的感情被純真的晨風取代時,再度讓他從偵信社那得知張晨凱即將要回國的消息。
  好不容易決定把掛心的人拋諸腦後,現在卻又得知這個令心動搖的消息,到底該怎麼做呢?他不想因為張晨凱而傷害到單純脆弱的晨風,可心裡的思念卻又讓他很想再見他一面。
  難以取捨的複雜心情讓封士熙感到煩躁,手中的紙張早已被他捏皺成一團,不管怎樣,只要在張晨凱回國,還沒和他碰面前,他都還有時間理清心裡真正的感情。

  最近公司正在準備擴展業務到國外,因此,就算是假日不用上班,封士熙仍會把工作帶回家完成,好讓週一上班時工作起來不會那麼緊湊。
  一大早起來,他便坐在電腦前整理起近一年來的業務資料,包括前一陣有意思和他們合作的一些專案,當中有一份令他感到有興趣,但條件不是很好的合作方案,所以處理起來滿棘手的。
  雖然,早在半個月前封士熙就得知張晨凱要回國的消息,也知道他準備在那家公司任職的消息,還請了業務經理去和他所待的公司接洽,告訴他們,他希望和他們公司合作,但前提必須請負責設計遊戲軟體的張工程師與他洽談。
  結果,到現在都已經過了半個月了,封士熙始終沒等到張晨凱到公司與他洽談,導致兩家公司之間的合作,到目前為止都還維持在最初的提案和邀約書方面。
  其實,封士熙是想藉由合作的關係和張晨凱再見一面,和他將一年多前的事說清楚講明白,順便讓張晨凱知道自己的決定。
  結果張晨凱的消息就像石沈大海般遲遲沒結論,使原本因擴展業務而倍感疲累的身心和這件沒有一個結果的問題,兩件事直煩擾著封士熙,使得他的脾氣也跟著變差。
  煩躁的情緒直處於不穩定狀態,導致公司上下的主管及員工每回開檢討會時都一付像要去赴刑場般畏懼,一些新進人員有時候還會忘了他們的總經理正處於不穩定,而難逃一動,當場成了他的炮灰,搞的公司上下時時保持備戰狀態,深怕一個疏失惹火老闆就得回家吃自己。
  不僅如此,封士熙回到家後,情況也沒有比較好,情緒時好時壞,偶爾忘了控制好自己的壞脾氣對張晨風大小聲,簡直就是把林俊乙交代的話當放屁似的,每每都嚇到晨風抱著大熊縮到角落發抖。
  『嗯咳......咳......』
  一陣陣悶聲咳嗽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不難聽出咳嗽的人刻意在壓低自己發出的聲音。
  封士熙的家除了臥室外,屋內的裝潢是屬沒有隔牆的開放式空間,不論從廚房或書房皆可以一眼看到客廳任何一個角落,聲音當然更是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那個刻意被壓制下來的咳嗽聲,是不可能讓待在書房工作的封士熙聽而不聞的。
  封士熙原本就已經覺得煩躁的心情隨著悶咳聲更煩,耐不住心頭那股煩躁放下手邊的工作,起身,離開書桌往客廳步去。
  張晨風身體的傷在封士熙的照顧下是康復了,不過,抵抗力極弱的他卻緊接著染上流行感冒,幸虧,這段日子有林嬸不嫌辛苦大老遠地來家裡照顧他,才使得剛開始幾天反反覆覆發的燒退了。
  近一星期的休養,張晨風不再有發燒的情形,體力也比先前好上許多,唯一就剩這個讓他咳到虛軟無力的咳嗽,而細心體貼的他擔心會打擾到封士熙工作,老是壓制著悶咳。
  剛開始幾天林嬸還沒渡假回國,深怕染上感冒的張晨風在家沒人照顧,封士熙特地請了幾天假沒到公司去,負起照顧他的責任,而且還是傚法林嬸照顧他的方式照顧。
  他像回到剛認識時的模樣,耐心、溫柔地照顧著張晨風的日常生活,包括幫洗澡、餵他吃東西等等,直到一周前林嬸回國,封士熙才被新進的秘書喚回公司處理幾份急件。
  心思非常細膩的張晨風很乖,總是乖乖待在家裡等林嬸來,待林嬸回家後再乖乖等封士熙回家,讓封士熙可以放心工作。
  可是最近不曉得為什麼,張晨風隱約感覺到封士熙的周圍有股悶悶的氣息,不曉得他是在工作上或其他方面發生了什麼事,常見他偶爾會工作到一半便陷入沉思,脾氣變得非常不穩定,一下覺得周圍的環境讓他覺得很煩,一下又嫌很吵。
  甚至,還會把氣出在他週遭的人身上,或者會突然很大聲對他說話,這樣的封士熙雖然讓張晨風又開始感到害怕,但怕歸怕,他還是想待在他身邊,不想和林俊乙回去。
  因此,不論封士熙怎麼大小聲咆哮,張晨風的心裡有多害怕,他還是告訴自己要乖乖聽話,不可以給士熙造成麻煩,也不再打電話向林俊乙求助,甚至於,還把林俊乙給他的手機關掉,收起來,更不會趁林嬸來家照顧他時表現出來自己的無助。
  害怕再度被遺棄的張晨風,這些天因為林嬸說要到南部看親戚沒辦法來照顧他,少了林嬸的照顧,張晨風還是很乖,會乖乖地待在客廳看著無聲的電視,餓了也不吵鬧,乖乖等著封士熙主動弄東西給他吃,髒了、累了就自己去洗澡、睡覺,就連喉嚨發癢想咳嗽,都得摀住嘴巴悶咳,就怕自己打擾到每天都很辛苦還要把工作帶回家做的封士熙。
  假日的今天亦然,張晨風仍舊不吵不鬧地窩在客廳等封士熙忙完,看他會不會記得他們早上到現在都中午了都還沒吃下任何東西,或者陪他說說話也好。
  餓著肚子,抱著心愛的泰迪熊窩在封士熙為他特地添購的貴妃椅裡,斜躺著盯著電視正撥放的無聲卡通,喉嚨發癢時就將臉埋進泰迪熊的肚子悶咳。
  封士熙一臉煩躁地走到客廳,不耐地抓亂頭髮,站在張晨風的背後又聽到悶咳聲,陣陣悶咳聲傳進耳裡,蹙眉,看著張晨風咳到幾乎岔氣的模樣,曉得他的貼心,站在原地順順煩躁的心情。
  待心情不再那麼煩躁,封士熙心疼地繞過椅子來到張晨風身邊,伸手想幫他拍拍背,順順氣。
  帶著煩躁的腳步聲逼近,張晨風曉得自己吵到封士熙工作了,有些驚慌,手足無措地趕緊把臉埋進泰迪熊毛茸茸的肚子裡,不敢再咳出一絲絲聲音,仔細聽著他的腳步聲,等待他動不動發脾氣的聲音。
  不管這幾天封士熙怎麼臭臉,怎麼大聲咆哮,張晨風都會緊抱著泰迪熊,害怕的咬住嘴唇躲在房間,乖乖的等到房外的怒聲停止才敢回到客廳。
  現在的他什麼忙都幫不上封士熙,張晨風覺得自己什麼事都不會做的,以前弟弟外出工作時他還可以洗衣服、打掃屋子、做加工,或幫張晨凱修改電腦程式,寫新的程式。
  其實封士熙的公司是在做什麼的,他早在一年前便知道,也想幫點什麼,只不過晨凱曾警告過要不准他說出自己的專長,讓封士熙一直誤認為他是一個什麼不會自閉兒。
  不會表達,不懂該用什麼方式讓大家懂他的意思,張晨風好想告訴大家,告訴士熙,他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會、不懂的自閉兒。
  心裡越是想表達自己的意思讓封士熙瞭解,就越覺得難過,再加上身體不適讓他忍不住泛紅了眼,霧起了水氣,咬緊牙關,一抽一噎地悶聲啜泣。
  悶咳聲停了,換上啜泣聲,封士熙曉得一定自己剛剛對電話亂發脾氣的聲音嚇壞他,他才會被嚇哭,皺了皺眉頭,抓了抓頭髮,走近他。
  蹲下身捧起他悶咳到漲紅的小臉,盯著張晨風的表情一下懊惱,一下挫敗,又一下畏縮的模樣,便曉得他的腦袋和心思因為自己陰晴不定的脾氣快打結了。
  『對不起!我不是在對你發脾氣,別哭了。』蹲在張晨風面前,封士熙懊惱地伸出手撫摸他的頭頂,放柔聲音向他道歉解釋。
  抬起淚流滿面的臉,張晨風對封士熙搖頭表示沒關係,耐不住喉嚨的搔癢地猛咳了起來。
  見張晨風劇烈地咳嗽,咳到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封士熙皺著眉頭,一把將他抱起坐在大腿上,輕拍著他的背,幫他順氣,『不要怕,我不是凶你......好點沒有。』
  咳到胸口悶痛的張晨風單手抓住封士熙胸前的衣服,不舒服地邊咳邊哭,越哭就咳得越厲害。
  好笨!晨風好笨,怎麼想都想不到要怎麼幫忙士熙。
  即使他有些畏懼他易怒的脾氣,卻又好想把他可以幫忙的意思表達出來想讓封士熙懂,可是想了好久都找不到方法讓他懂,張晨風非常不喜歡沒法幫忙封士熙的自己,在心裡不斷反覆地責備著。
  如封士熙認為的,張晨風的腦袋和心思漸漸糾結,才會害他心慌意亂地放聲大哭,而這個滿是繁亂思緒的哭聲傳進封士熙的耳裡,心頭跟著泛起一陣疼惜而揪痛著。
  他實在不該因為自己的心情煩躁而亂發脾氣,不僅嚇壞他,還害他單純的心思也跟著亂了起來,讓他不知所措的哭了起來。
  『乖!別哭了,小風只要乖乖的陪著我,就是幫了我很大的忙了。』
  真的嗎?張晨風抬起小花臉質疑地看著他。
  『嗯,我很喜歡小風陪在身邊,只要你肯陪著我一起工作,我就不會覺得太累喔。』他沒有說謊,每當工作將他壓得死緊時一想晨風天使般的表情動作,他就不會那麼容易發怒。
  拭去張晨風滿面的淚水,聽到他肚子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封士熙這才憶起他們從早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看看時間都已經快下午兩點了,他不餓,張晨風也應該餓壞了。
  『該死!』封士熙低聲咒罵自己的粗心,疼惜地抱起邊哭邊咳的人,和那只不小的熊,『不哭,我去弄點東西給你吃,好不好?』
  肚子因為餓而發出咕嚕的聲響,打斷了盤旋在腦海不解的思緒,讓一次只能思考一件事的張晨風決定先拋開惱人的思維,吸吸鼻子,抽噎地對封士熙點頭。
  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抱起張晨風和一隻近一個小孩大的熊,封士熙不敢相信地秤了一下手上的重量,喃喃自語:『太輕了!怎麼會這麼輕?不是都有吃飯嗎?』
  低頭俯視縮在懷裡的人,見穿在張晨風身上的衣服,竟然寬鬆到能從衣襟直接看見胸口的肌膚,並且,胸口的肋骨清晰可見,封士熙對他眼睛看到的情形不禁感到憂心。
  看來他這半個月只顧著處理公司和那件專案的事,不僅忽略了張晨風的健康,讓他一個小感冒拖了這麼久還沒好,還把他照顧的越來越瘦弱。
  被張晨風過輕的體重嚇著,封士熙決定先為懷中的人弄點吃的,暫時將心裡的雜事拋開,再緩和一下有些煩躁的情緒,抱著輕盈的張晨風走向廚房。

  利用冰箱所剩餘的材料簡單的煮了一鍋什錦粥,封士熙舀了兩碗各放在自己和張晨風的面前。
  『冰箱裡頭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煮了,只好隨便煮了粥,快吃,吃完,一起去超級市場買東西。』封士熙細心地攪拌著張晨風面前的粥,直到認為粥不燙口才舀一口餵進他嘴裡。
  張晨風抱著泰迪熊乖乖地坐在餐桌前,讓封士熙餵他吃東西,才吃了幾口粥,便搖起頭不讓封士熙喂。
  『飽了嗎?』封士熙不解地問,見他又搖搖頭,又問:『要自己吃嗎?』
  封士熙猜中了他的意思,張晨風點頭後,空出一隻手伸向他,示意要拿過他手中的湯匙自己吃。
  將湯匙交到張晨風手中,見他不太靈活的握住湯匙,像剛學習拿湯匙吃飯的小孩子般笨拙。
  盯著張晨風笨拙地用右手拿湯匙吃飯的模樣,不禁讓封士熙對他戴著手套的手更加感興趣,加上想起林俊乙特別交代過,除他之外,其他人都不可以隨便解開張晨風的手套,而張晨風似乎也不願意讓他碰,使他更想看看藏在手套下的手是什麼樣。
  不想讓已經很忙的封士熙再費心照顧自己,張晨風心想自己已經看的見東西,不再需要別人的照顧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他要重新學習照顧自己,不再麻煩封士熙。
  像個初學者,張晨風接過湯匙,動動有些僵直的手指頭,試了好幾回始終無法拿好,甘脆直接握住湯匙柄,使力讓五個指頭握緊,確定不會掉落才往眼前的湯碗舀。
  封士熙盯著動作像極了三、四歲孩子的張晨風,見他握在手中的湯匙快掉下來,又趁機使力握緊避免它掉落的反覆動作,看得實在很想奪下那只令他緊皺眉心,抿起嘴的湯匙。
  可又見他認真努力的表情是這麼堅持,便忍住奪下湯匙的動作,難得拋開令他煩心的張晨凱不想,恢復到以往那個對他非常有耐心的封士熙,不催促、不怒罵,也不責罵他吃得一團亂,耐心的看著他吃完眼前的粥。
  好辛苦唷!張晨風足足花了半小時吃完一碗粥,雖然吃得滿臉、滿身和滿桌髒亂,最後還像個小孩子般露出一臉滿足的模樣。
  而早在張晨風快吃完粥時,封士熙便抽好了幾張濕紙巾等他,見張晨風開心滿足的露出天真的笑容,他原本煩悶的心情也就跟著好了起來。
  『飽了嗎?』見張晨風這麼有胃口吃完一碗粥,封士熙不免擔心他不夠吃,關心地問了一下,收到他笑著點頭的回應,又道:『把臉擦乾淨,換件衣服,和我一起去超級市場買東西,好嗎?』
  要出去嗎?士熙要帶晨風出門嗎?
  以前弟弟晨凱都不准他出門的,說和他出門只會造成麻煩,現在,封士熙真的要帶他出門,不怕他造成他的麻煩嗎?張晨風一臉疑惑地望著封士熙,不曉得自己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輕柔地擦乾淨張晨風的臉,讓小花臉恢復到清淨稚氣的模樣,封士熙斜視到張晨風的笑容退去,換上一臉憂慮,淡淡地問:『不想和我一起出門嗎?』
  聽到封士熙沒有怒意,卻有點失望、冷漠的聲音,張晨風突然覺得心裡有些難過,垮著一張欲哭的臉望著他。
  等不到張晨風的回應,封士熙便直接當他不願意,心想,既然他不願意和自己出門也不能勉強,起身正準備離開餐桌時,張晨風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襬不放。
  『怎麼了?』瞧張晨風像個小可憐仰頭看著自己,封士熙有些無奈地扯開他的手握著掌中,伸手摸摸他掉淚的臉,哄道:『別哭,我沒有不高興,你既然不想出門就算了,不過,你得乖乖待在家等我回來。』
  不是的,晨風想和士熙一起出門買東西,只是不曉得他會不會嫌棄自己罷了。
  不過,依現在的情形看來,封士熙似乎搞錯他不動聲色的意思,誤以為張晨風怕他才不想和他出門。
  張晨風抿起嘴,用力對封士熙搖搖頭。
  他誤會他的意思了嗎?封士熙心裡對他不想出門的誤解雖然有些失望,卻沒有感到不高興,反而很有耐心地問著:『你是擔心和我出門會給我造成麻煩嗎?』
  手再次抓住封士熙的衣襬扯了一下,張晨風用力點頭。
  『不用擔心,你不會給我造成麻煩的,所以,要不要和我一起出門啊?』封士熙露出溫柔的笑顏,摸摸張晨風的發頂。
  笑了,士熙笑了,張晨風見到他溫柔的笑容,心裡不免開心極了,更加用力地點著頭。
  『你先去換件衣服,我把電腦關了再出門。』
  張晨風既開心又興奮地抱著泰迪熊回房間換衣服,而封士熙則是快速將廚房整理乾淨,再到書房收資料、關電腦。
  今天就讓他暫時拋開煩人的事輕鬆一下,和身邊這個天真單純的人一起好好享受難得的空閒,順便帶鮮少出門的張晨風四處逛逛,為他添購點合身的衣服。

  第八章
  或許是因為封士熙有了張晨風這個天使的陪伴,所以他不再易怒,終於可以讓公司上下的人員工平靜地熬過這段辛苦奮鬥的日子,直到公司跨國計劃漸漸上了軌道。
  就剩下那份倍感興趣的專案還沒有消息,封士熙真的很有誠意要和對方合作,可是對方似乎有了什麼變掛想取消這次的合作。
  『什麼?他們說放棄要和我們合作的機會,為什麼?』
  『因為......因為,他們說設計這款軟體的設計師突然離職,造成這款軟體難產,他們也清楚總經理對這次的合作案很看好,可是他們實在找不到可以接手的設計師去完成這款軟體,才會決定放棄這次的合作機會。』
  聽著業務經理的回報,越聽眉頭越皺,本來以為可以順利簽定項合作案,封士熙覺得非常可惜的敲著桌子,想著該用什麼方式找不到那位設計師,請他完成那份遊戲軟體。
  封士熙滿腦子只想著要找到那個設計師,想完成那款遊戲,闔上已經宣告不合作的企劃書,抬手捏捏疲累的眉間,『去告訴他們,如果那位設計師回心轉意了,我隨時歡迎他們再來和談這次的合作案。』
  『總經理的意思是無限期的嗎?』負責這次企劃的陳經理小心翼翼地問著。
  『對,無限期的歡迎他們和我們一起合作,但前提必須先完成這款遊戲軟體。』
  『是。』
  陳經理不清楚他們總裁為什麼要對一家小公司的設計這麼執著,還給了平時不可能有的特權,陳經理百思不解地看了看封士熙煩心的模樣,心想,或許那款軟體很對總經理的味吧!
  這次的合作案雖落了空,使封士熙心裡有些失望,心情也跟著有點低落,但腦海突然浮現張晨風不喜歡他皺眉,用手努力想撫平皺在一起的模樣,心情卻意外好了起來。
  將封面蓋上作廢的企劃書擱到一旁,繼續和企劃經理商討了幾本不錯的企劃案,封士熙邊聽著陳經理的解說,邊想著這段時間和張晨風生活的點滴。
  這時,封士熙放置桌面的手機響起,一聽鈴聲便知道是簡訊,不加思考地拿起手機快速按下閱讀鍵,在一旁的陳經理也很識相的停下解說的動作,等待封士熙讀取完訊息。
  手機傳來一封內容極短的訊息,封士熙很快地不用幾秒便將它讀完,並快速地按了幾個按鍵回傳回去。
  見原本心情煩躁的總經理在看完簡訊後露出好久不見的笑容,陳經理便開始好奇的想知道那封簡訊的內容,和傳送的人是誰,是誰有這個能耐可以讓封士熙拋開嚇人、嚴峻的臉。
  回好簡訊,封士熙抬頭看看掛在牆上的鐘,還有半小時就到五點下班時間了。
  『陳經理,就麻煩你明天跑一趟,去這幾家公司和他們老闆洽談,那還有其他問題嗎?如果沒問題的話,等一下我就先離開公司了。』
  封士熙匆匆忙忙地收拾起桌面的文件,不忘交代著一臉驚訝的陳經理該做的事。
  『沒......沒什麼問題了,總經理放心,明天我會親自去拜訪這幾家公司的,您慢走。』
  從沒見過封士熙像是急於去約會般匆忙,並難得的提前下班,加,上演了一場快速變臉的戲碼,差點讓在公司待了十多年的陳經理驚訝地掉了下巴,甚至於嚇到愣了幾秒才回應他的話。
  封士熙匆匆取下掛在衣架的外套穿上,越過陳經理離開前不忘拍拍他年邁的肩頭,笑笑有禮地道:『麻煩你了,明天見。』
  呃!摘下眼鏡猛擦拭,是他看錯了還是度數加深了?總經理對他笑著說再見耶!封士熙快速變化的情緒和表情,實在無法讓年過半百的陳經理一時意會過來,嚇得他差點以為自己老年癡呆了。

  回家前,封士熙先繞到超級市場買了許多食材和幾組滑溜香甜的布丁,滿心喜悅的抱著裝滿滿的紙袋進屋。
  『小風,我回來了,快來幫我拿點東西。』
  乒乒乓乓,張晨風一聽到封士熙的聲音便丟下最愛的泰迪熊,興沖沖地跑到門口迎接他,伸手接過他遞來的小購物袋,高興地跟著他走到廚房。
  那天帶張晨風四處逛逛後,封士熙便常帶他出門,讓他多接觸一些外頭的事物,並試著要他去買東西,或讓他和他篩選過的人做一些生活上的互動。
  幾天前帶他出門購物後,封士熙發現張晨風開始很積極的表現出想幫忙的樣子,因此,他也不吝嗇地主動開口請他幫忙提一些比較輕的東西。
  結果一開始還把他嚇愣了幾秒,之後,見他滿臉感動地接過東西,興奮的像個孩子拿到糖果般,開心的笑了一整天。
  封士熙將買回來的東西全都擱在餐桌上,蹲在冰箱前,『小風把袋子裡的東西一樣一樣拿給我。』
  好高興士熙要他幫忙,這樣,他就不會像個沒用的人,張晨風高興地將紙袋打開,小心翼翼把裡頭的食材拿出來擺放在桌面,再一樣一樣拿給蹲在冰箱前的人。
  左手不夠力氣拿起玻璃瓶裝的義大利醬,再加上右手沒辦法握緊,張晨風試了好幾次還是拿不起大瓶裝的義大利醬,心裡又氣又急地皺起眉頭、抿起嘴。
  過了一、二分鐘,封士熙將食材分類擺放好,伸手要再接下張晨風遞來的東西卻等不到,趕緊轉身看看他怎麼了。
  轉身瞧他正努力想拿起那平沉重的玻璃瓶,一次、兩次、三次,張晨風拿到都快哭了始終拿不起來,看得有點不忍心的封士熙才想起身幫忙時,見他好不容易捧起玻璃瓶的開心樣便放棄,假裝沒看見的轉回冰箱前。
  小心捧著不輕的義大利醬走到封士熙背後,發出嚶喃聲叫著他:『嗯......嗯......』
  回過頭見張晨風滿頭汗水,表情開心的要他接下義大利醬,趕緊接過那沉重的瓶子,盯著他認真努力的模樣,心底滿是對他的疼惜,收好義大利醬,備用的食材大致都收進冰箱了,起身關上冰箱。
  『謝謝。』牽起張晨風的小手坐到餐桌前,封士熙抽了幾張面紙幫他擦地額上的汗水,從今晚要用的食材中找到一隻塑膠袋。
  在許多大紙袋中找到特地為張晨風購買的東西,將三盒一組裝的東西擺上桌,算一算共買了五組吧!封士熙邊點算著買回來的東西,邊用餘光偷偷觀察張晨風的反應。
  咦!那是什麼東西?好像是晨風最愛的布丁耶!
  張晨風眼睛直盯著桌上一組一組的布丁,是士熙要買給他吃的嗎?忍不住想吃的吞了吞口水,他那般可愛純真的模樣看得封士熙耐不住會心一笑。
  『吃晚餐前只能吃一盒喔!其他要冰起來。』滿意他單純的反應,封士熙拆開一組拿出一盒打開遞給張晨風。
  接過最喜歡吃的布丁,像捧著珍寶似的又看又聞,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口入嘴,含住滑嫩香甜的布丁,張晨風單手撫著臉頰笑得滿意極了,桌下的兩腿更是晃得開心。
  他吃得開心的模樣,連封士熙都被他的表情感染到想吃一口,在他舀起第二口布丁還沒入口前搶先吃掉湯匙裡的布丁,瞬間雞蛋的香甜溢滿口腔。
  『嗯,好久沒吃布丁了,味道還有這麼棒。』
  不等張晨風舀起第三口,封士熙便取過他手中的湯匙,你一口我一口的把一小盒布丁吃光。
  以前疼他的士熙哥回來了,因為只有士熙哥才會買布丁給他,陪他吃。
  張晨風滿足的伸出舌頭舔舔唇瓣,笑瞇瞇地看著封士熙以往親切的模樣,不等他說,主動收拾桌面,聽話的將一組一組的布丁收進冰箱。
  本來可以自己吃掉一盒布丁的,現在被他分著吃光了想必不過癮吧!不過,見張晨風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還是聽話的將其他布丁收進冰箱,封士熙也沒多說什麼看著。
  收拾好待會要用的餐桌,看看時間他們的客人也差不多要過來了,封士熙要晨風先到客廳看電視,自己則開始動手準備起今天的晚餐。
  沒花多少時間餐桌上五菜一湯已經一一上桌,道地的港式料理是封士熙特地為張晨風做的,記得前幾天看他盯著電視的料理節目流口水的樣子,忍不住想寵他一下而準備了這一頓晚飯。
  晚餐一一上桌後剛好今晚的客人也到了,封士熙脫下圍裙繞過客廳拍拍張晨風的肩膀要他坐著等就好,門一打開立刻迎來一陣呼聲。
  『小風乖乖......有沒有想林嬸啊?』許久不見的林嬸熱情的推封士熙龐大的身體,像在自己家般直接進入。
  林嬸不拘小節的個性嚇傻了門口兩個大男人,林俊乙見封士熙還是不習慣母親的熱情而傻住,好笑的拍拍他的肩頭道:『進去吧!我媽就是這種個性,以後你應該要多習慣才可以。』
  為什麼我要多習慣?封士熙一臉不解的看著林俊乙。
  『既然你選擇了小風,而小風又是我媽的寶貝,所以她絕對會常來打擾你們,那樣的話你是不是應該要習慣她寵愛小風的熱情呢?』話說完,林俊乙順手推開他進去和母親搶人。
  客廳這時傳來張晨風笑呵呵的聲音,和林嬸母子的爭奪聲敲醒了站在門口發愣的封士熙,腦袋突然領會過林俊乙的意思,拋開以前的埋怨笑著關上門一同加入。

  晚餐後,林嬸主動搶下洗碗的工作,當然喜歡黏著林嬸的晨風也跟在旁邊幫忙,插不手的林俊乙趁著空閒抓著封士熙閃到陽台,和他談談張家兩兄弟的事。
  『你已經決定選擇小風,忘了對張晨凱的感情了嗎?』
  『嗯,我會淡掉,甚至捨棄對晨凱的感情的。』雖然稍微遲疑,但封士熙還是點頭回應林俊乙的問題。
  以前自己一個人住時封士熙才不管屋內會不會充滿煙味,可現在家裡多了一個晨風,他已經幾乎很少在屋內抽煙,平時想抽煙時也都會一個人待在陽台抽。
  今夜雖然有點涼爽,但感覺還滿舒服的,封士熙忍不住點上一根菸,抽了一口,想著林俊乙的問題,緩緩吐出煙霧,沉靜道:『晨凱從來就不曾接受過我的感情,我對他怨恨只能說是自己不敢承認被他拒絕的藉口,好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吧!』
  『你終於想清楚張晨凱根本就不喜歡你的事實了。』林俊乙仰頭無奈地深呼吸幾回,眉頭微蹙,又道:『既然你選擇了小風,我就得告訴你,小風不像張晨凱敘述般是個低能兒,他很正常而且非常聰明,可惜心裡的天地很小,腦袋的思維不像一般人那麼有心機,所以我望你能夠好好待他,多給他時間去意會你的意思。』
  『這些我懂。』就是因為越來越瞭解、清楚張晨風的一切,他才會越想保護他、愛他。
  懂就好,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成全,否則我會不顧一切將他帶走。
  如果沒有他的出現,或許林俊乙會在張晨風手術後擔起照顧他的責任,相信非常疼愛張晨風母親應該不會反對他們在一起才是,可就是天不從人願,在最後一刻封士熙出現了。
  封士熙的出現不僅破壞了他原本計劃,還促成了他和張晨凱之間的孽緣。
  唉!真是無奈!
  『你答應我羅!如果被我知道你欺負他的話,我絕對會從你身邊帶走他。』
  林俊乙這句話似乎在提醒他什麼,加上他現在一付疲憊、憂慮的樣子,更是讓封士熙覺得今天的他很奇怪。
  『你好像有什麼事還沒說?』
  是啊!但我該讓你知道張晨凱回來的事,及我和張晨凱之間的交易嗎?
  還是算了吧!林俊乙苦苦地笑了笑,搖搖頭,他決定不讓封士熙知道張晨凱已經回到台灣的消息和他們之間的協議。
  將話題轉到其他地方,他們又聊了許久的時間,直到林俊乙頻頻打哈欠,他們才發現時候已晚,明早都還要上班的兩人決下不聊了。
  在林俊乙打開紗門準備進到屋內時,封士熙突然想到一個疑惑很久的問題,『俊乙,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打開的紗門又關上了,林俊乙轉身盯著一臉疑惑的人,道:『什麼問題?』
  『小風的右手是受了什麼樣的傷,為什麼會這麼不靈活?』
  張晨風那只不太靈活的右手讓封士熙困惑了許久,今晚如果不趁這個機會問清楚的話,他可能會睡不好。
  『這個嘛!我不能告訴你太多,但我卻可以告訴你,那是小風自己願意去承受的傷,因為那道傷痕代表他對某個人有著很深的感情。』他已經說這麼清楚了,其他的答案就看封士熙願不願意去找。
  現在的他已經配不上純真的張晨風了,林俊乙心想不如就讓封士熙代自己的份好好去愛、去疼晨風。
  況且,張晨風心底收藏情愛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他的位子,那他何不稍微將晨風收在心靈身處的感情透露給封士熙知道,讓晨風的感情能夠得到回應,不再是只能在當張晨凱的替身時才能得到封士熙的愛。
  對某人的感情而受的傷,是誰呢?是誰能夠讓細膩、瘦弱的晨風鼓起勇氣去承受這麼大的傷痛呢?
  該說的事林俊乙只可以說到這裡,其他的就看封士熙自己去找了,林俊乙見他因自己的話沉靜起來,便悄悄離開陽台讓他獨自待在那裡好好想一想。
  雖然,從小就被認定是個問題小孩的張晨風,卻有他細膩且善良聰穎的一面,即使父母、同學、鄰居都說他是一個低能兒,不喜歡他、甚至覺得他是一個累贅,依舊很乖、很聽話地順從每個人。
  父母離世後,在親朋好友面前身為哥哥的晨風理所當然成了弟弟的累贅,而張晨凱更是成了人人稱讚的好弟弟,也得到許多人的讚許和幫忙下讓他如日中天,其中當然也包括喜歡他的封士熙。
  封士熙實在不懂,不懂自己的心到底是愛著張晨凱、還是張晨風,當初,他不是先對張晨凱一見鍾情,進而喜歡、愛上他,甚至不畏懼遭到嫌惡地鼓起勇氣向不是同性戀的他表白的嗎?
  即使被他拒絕了也不曾動怒或動粗,為什麼?為什麼那天他會不受控制的對無害的晨風做出那種事呢?
  他們兄弟雖然擁有相同的面容,但個性卻截然不同,張晨凱是擁有強烈野心的心,只要可以讓他飛黃騰達的事,即使要他丟下照顧多年的兄長,和背信視他如兄弟的朋友都行。

  坪數不小的住所什麼都有,什麼都很舒適,唯一不足的就是只有一間臥室,所以張晨風必需和封士熙共睡一間房間一張床,好在一向喜歡寬敞空間設計的封士熙擁有一張超級大的雙人床,否則他們還不曉得該怎麼一起擠著這房子唯一的一張床睡覺。
  過去的五百多個日子裡,張晨風幾乎不曾好好睡過一覺,總是在黑暗中獨自忍受令他恐懼的惡夢,而現在他卻可以睡得這麼安穩,這都要歸功於封士熙的呵護。
  張晨風可好眠的時間並不長,仍會在封士熙熟睡時被惡夢驚醒,驚醒後,他總是靜靜的抱著泰迪熊躺在封士熙身邊,直到確認那個夢魘已經是過去式才又乖乖閉上眼睛入睡。
  已是深夜二、三點了,封士熙仍然睡不著,靜靜地靠坐在床頭想著林俊乙話中的意思,眼睛忍不住往身邊小小身驅望去,起初見他緊緊抱著一個小孩大的泰迪熊安穩的睡著,不到一會的時間,卻不曉得什麼原因,今夜的他似乎睡得不太安穩,時而蹙眉,時而呻吟的模樣引起沉思中的人的關注。
  受困在惡夢中的人雙手緊抱著懷裡的大熊,皺在一起的小臉直往大熊的肚子鑽,並發出呢喃不清楚的哭泣聲,這才讓封士熙發現他的不對勁,趕緊試著搖醒睡夢中哭泣的人。
  『小風......小風醒醒,別睡了。』
  封士熙搖了幾分鐘始終搖不醒哭到抽噎的人,乾脆使力將隔在兩人中間的大熊扯開,直接將纖弱的張晨風抱起來擱在兩腿間。
  『晨風醒來!別睡了,起來......』封士熙讓哭泣不休的人靠在胸前,輕拍著他巴掌大的臉龐。
  周圍的火勢漸漸將他們包圍起來,封士熙不顧一切危險的把他保護在身下,以背抵擋坍塌下的火紅木磚,嘴裡卻喊著弟弟張晨凱的名字,使驚慌失措不曉得該怎麼辦的張晨風更加感到無比的難過。
  好熱......好燙,火勢越來越逼近他們了,士熙的頭上流了好多血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夢中的張晨風伸手不斷抹去封士熙額頭流下的血,可是不管他怎麼擦、怎麼抹,額頭上的傷口依然不斷冒出鮮血,火場裡一幕幕的驚心動魄不斷地侵襲張晨風纖弱的心。
  眼睜睜看著他們就快被火勢掩埋,張晨風依舊陷在夢魘中尋找不到救援,直到一聲聲熟悉的聲音傳進耳裡,才得以擺脫。
  『小風醒醒......醒醒......』
  緩緩睜開雙眼,印入眼裡的是封士熙憂心忡忡的面容,而不再是無止盡的黑暗,心裡的恐懼瞬間瓦解,張晨風再也忍不住地抱住封士熙的頸項嚎啕大哭。
  好不容易才喚醒陷入惡夢中的人,在沒搞清楚狀況下被他緊緊抱住脖子大哭,張晨風像是個被拋棄又重回親人懷抱的孩子不斷哭泣,哭到差點岔了氣仍無法停止。
  『不哭、不哭,沒事的,小風不怕喔!』溫柔地輕輕撫拍著哭到抽噎的背,封士熙不忘放低粗啞不堪的聲音哄著。
  封士熙雖然搞不清楚張晨風為何哭得如此淒厲,心裡卻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哭聲揪痛,到底是什麼樣的惡夢讓他哭得如此不能自己。
  這一年多的日子裡張晨風到底遭受了什麼樣委屈和苦痛,林俊乙口中那個讓他願意承受傷痛的人又是誰?
  窩在封士熙頸肩哭了許久,張晨風才漸漸平靜下來,但突來的大哭仍有點無法平復的抽噎著。
  輕輕推開不再狂哭的人,封士熙心疼地捧起張晨風的小花臉,姆指輕輕拭去臉龐上的淚痕,低頭吻吻他的額頭、臉龐,再將他攔進懷裡撫拍著仍抽搐的背,溫柔哄著:『小風好乖,我會一起陪在小風身邊的,所以不要再哭羅!』
  封士熙自我拆解張晨風的惡夢,看他緊摟著自己頸項不放的模樣,誤以為他是夢到父母、和弟弟離他而去的事,所以才會這麼沒有安全感,這麼害怕被遺棄。
  熟悉的溫柔和聲調又到了身邊,面前這個男人終於又回到以前那個溫柔的大哥哥了,吸吸快流下的鼻水,張晨風高興地猛點頭,雙手緊緊著封士熙衣服不放。

  被一個不知惡夢折騰了一夜,張晨風好不容易在封士熙的懷抱裡睡下,眼看天已經亮了,封士熙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起床準備一下,今早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
  輕輕放下好不容易睡著的人,正打算下床梳洗換衣服時,封士熙發現張晨風的手像怕他消失般死命抓著,想硬扯下他的手又捨不得,只好陪他多在床上賴了一個多小時。
  最後,在不得不去公司的情況下,封士熙搖醒了睡眠不足的人,『小風乖乖待在家睡覺,我要去公司上班羅!』
  睡眼惺忪的張晨風聽話的放開手中的布料,將一旁的泰迪熊緊抱在懷裡,硬撐著睡意,眼睛惺忪地看著封士熙忙進忙出的動作,見他一下到浴室梳洗,一下到衣櫥前拿選西裝、領帶。
  封士熙整理好儀容後走向想睡卻忍住不睡的人面前,伸手撥開額頭上的頭髮,俯身親了一下,『我去上班了,你乖乖再睡一下。』
  不要,不要士熙離開,晨風不喜歡一個待在家。
  張晨風伸手拉住封士熙的衣襬,抿嘴看著他,不想讓他離開自己身邊。
  西裝的衣襬被他緊抓不放,無法抽身去公司的封士熙憶起深夜裡無助哭泣的人,滿臉苦惱看了張晨風一眼,無奈地下了一個決定。
  『唉,小風要不要跟我一起到公司啊?』捨不得放他一個人在家,封士熙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只能連他一起帶到公司。
  一聽到封士熙要將他帶在身邊,張晨風立刻露出可愛的笑靨猛點頭,放開抓住依襬的手,跑下床直衝衣櫥前脫下睡衣,從自己的衣櫃裡拿出外出的衣服,笨拙的穿起來。
  不過,張晨風似乎忘了封士熙就站在自己身後,他則毫不遲疑地當場將自己脫到只剩四角褲,光裸潔白的身體完美無瑕的呈現在封士熙眼前。
  自從那次酒醉強行佔有了張晨風,及選擇愛他後,封士熙偶爾還是會找以前的床伴發洩一下性慾,以免自己耐不住慾望再次傷了纖細的他,但眼前現在這副的景色,卻不禁使壓抑許久的慾望再度燃起。
  隨著張晨風無意挑逗的換裝秀,封士熙感覺到下腹部一陣火熱燃起,漸漸地全身也開始感到熱燥起來。
  感覺到自己勃發的慾望快因為無法發洩而氣絕,封士熙決定親自動手幫張晨風穿衣服,強壓下想要他的慾望接近手忙腳亂的人,手腳利落的為他穿好衣服,拿起床上的大熊讓他抱著,牽起他的小手快步離開房間。
  離開房間,封士熙帶著一人一熊來到廚房,隨便為張晨風準備了一份簡單的早餐,要他先吃早餐,自己則趁他吃早餐之際,回到房間的浴室快速的沖了一個冷水澡消消慾火。
  封士熙再次回到廚房時張晨風早就已經吃飽在等他了,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窘態,匆匆為他整理好衣著,抓起一旁的大熊出門。

  『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沒有,既然是你不准去找我哥,那你就必須負起照顧我的責任,否則我就去找士熙,告訴他我願意接受他的愛,然後再私下欺負晨風,或者再把他丟棄一次,怎樣!』成熟中微帶點稚氣的人,一點都不懂得羞愧地摟住林俊乙的腰際,口語狂妄地威脅著眼前這位斯文的男人。
  這次回來,他的目的就是回來帶走那個擁有無限潛能的哥哥,雖說,現在的張晨凱已經不再需要張晨風幫他寫程式,但是,張晨凱仍然覺得張晨風可以幫忙自己現在的工作。
  況且,張晨風的才能只有他曉得,而他又是他的雙胞胎哥哥,不好好利用一下怎麼行呢。
  『你在威脅我。』
  『沒錯,我就是在威脅你,怎樣!』
  這種簡直會氣死人的話,既然是從和可愛的晨風擁有同樣面貌的人說出來的,林俊乙又氣又無奈地死命掰著環在腰際的手,恨不得掰開後將他踢出家門。
  『你再不安靜的讓我抱著睡覺的話,小心我現在就去找封士熙,破壞他和我哥美滿的生活。』戳中林俊乙死穴的話再度響起。
  呵呵,這個男人真是太有意思了,明明喜歡他哥哥喜歡的要命,不僅愚蠢到把人奉出,還愚蠢的答應他荒謬的交易。
  雖然他不是同性戀,不過,他的身體還真溫暖,讓他總是忍不住想抱著睡覺。
  打了一個哈欠,張晨凱緊緊摟抱住林俊乙的腰際,臉貼在他單薄的胸膛,聽著耳畔傳來的心跳聲,享受林俊乙帶給他的溫暖入睡。
  好想痛扁張晨凱一頓喔!可惜他對這張臉就下不了手,可恨啊!
  林俊乙死瞪著貼睡在胸前的頭頂,實在想不透這個惡劣、不要臉的傢伙到底在搞什麼東西,見他從回到台灣後就一直待在家裡不出門,只要他一下班回家就被使喚來使喚去的。
  不是說接下台灣的新工作了嗎?怎麼都沒看到他去工作或做其他的事,還有......林俊乙就是篤定張晨凱不是同性戀才會笨到和他交易,結果這個傢伙這幾天的表現好像有點出軌的樣子。
  難不成是他猜錯了,張晨凱不是同性戀,而是雙性戀,不會吧!林俊乙對自己的胡亂猜測感到惶恐極了,雖然他喜歡晨風,甚至愛晨風,但是他可不想和這種爛人發生什麼關係啊。
  媽,您為什麼要回療養院,害你兒子必須和這個爛人住在一起呢?天啊!誰來救救我啊!內心的林俊乙雙手抓著頭髮,像個快崩潰的瘋子仰天狂嘯自己的悲哀。
  深夜不睡覺的林俊乙不停在心裡自怨自哀,及趁機臭罵貼在胸前睡得非常舒適的人,正當他罵得起勁時,張晨凱突然發出舒服的呢喃聲嚇了林俊乙一跳。
  『嗯,好溫暖,好舒服。』熟睡的張晨凱用臉磨蹭著臉下的肉墊,挪了一下位子再繼續睡。
  天啊!天啊!林俊乙雙手抱頭,再度發瘋似的抓扯自己的頭髮大叫,這個爛人竟然把他當成暖爐在用,氣死他了,現在要不是被抱得緊緊的,連翻身都沒辦法的話,他肯定、絕對會狠狠將踢他下床。

  第九章
  『中堯,你進來一下。』
  屈中堯,封士熙大學死黨的情人,現任他的秘書,及張晨風在公司的褓姆。
  封士熙按掉對講機,起身往辦公桌的左方移動,在一張完全和這間辦公室搭不上邊的沙發床坐下,動作輕柔地為睡在上頭的人拉好被子。
  自從林嬸決定把張晨風全權交給他照顧,及第一次破例帶晨風一起上班的那天起,封士熙便天天帶晨風到公司。
  剛開始,封士熙都讓睡眠不足的晨風睡在辦公室的沙發,直到有一次晨風連人帶熊一起滾下沙發發出劇大的聲響,嚇壞了埋在工作中的他後,便毫不考慮立刻請秘書訂購一張沙發床搬進辦公室,好讓老是喜歡抱著大熊不放的人睡得舒服些。
  『總經理,請問有什麼要吩咐的?』禮貌的敲過門,屈中堯習慣地走到封士熙身後問著。
  『中堯,等等會議後,我和韓總有個餐約,順便洽談新遊戲軟體的封面設計,如果小風睡醒了,麻煩你告訴他一聲,順便帶他去吃午飯。』
  『是,總經理放心,我把晨風照顧得很好的。』不用封士熙交代,公司上下那個不疼愛張晨風,因此,即使他很忙也會有人搶著要帶晨風出去吃飯的。
  『就麻煩你了,還有,如果小風要到開發部玩新遊戲的話,就請開發部的王經理顧好,別讓開發部那些女人欺負他。』封士熙只一想到開發那些女人就頭痛。
  記得頭一次讓對電腦遊戲感興趣的張晨風到開發玩時,開發部那些開發新軟體的女精英像見到寶貝似的一湧而上,把懷抱著泰迪熊,看起來非常可愛又怕生的晨風嚇哭了。
  之後,他才曉得那些女人不僅研發新的遊戲,還大玩BL GAME,所以才會一見到這麼可人的小天使就馬上像惡狼一樣撲上,把怕生的晨風嚇哭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怎麼哄都哄不停。
  一個多小時,封士熙開完會到開發部接人,發現張晨風被一群所謂的電腦天才包圍,個個還使出混身解數逗著淚流不止的人,甚至連他也沒辦法止住張晨風氾濫的淚水。
  最後,封士熙只好將人帶熊抱回自己的辦公室,讓張晨風跨坐在他腿上面對自己,直接嘴對嘴阻止那不段抽噎的哭聲。
  不過,那些聰明的女人雖然嚇哭了可愛的晨風,倒也幫了他一個忙,因為幸虧有她們誓死保護可人的晨風,不讓其他部門的惡虎接近,他才可以安心的工作。
  封士熙大致交代完張晨風的事,寵溺地在他的小嘴上吻了幾下,捨不得地離開沙發床又不得不離開地穿上西裝外套準備出門。
  要不是屈中堯已經看習慣封士熙對張晨風寵愛的表現,曉得他的性向,加上本身也和他是同類的話,肯定會和張晨風的擁護者一樣覺得封士熙很變態,而是是戀童的那種變態老頭。
  才送走封士熙離開沒多久,張晨風就已經醒了,抱著心愛的泰迪熊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抬手揉揉眼睛。
  士熙!士熙呢?張晨風放下揉著眼睛的手,迷迷糊糊地四處張望起來,剛睡醒加上看不到封士熙的人影,張晨風立刻抿起嘴,紅了眼,一付又驚又慌的小貓樣。
  忙完一些急用的文件,回到總經理辦公室查看裡頭的人睡醒了沒有,一進門便看到人已經醒了,還一臉欲哭的模樣四處搜尋封士熙的人影,屈中堯趁坐在床上的小天使還沒放聲大哭前趕緊抱住他。
  『不可以哭唷!』超級喜歡抱著張晨風瘦瘦軟軟的身體,所以,屈中堯只要一有機會可以抱抱他,必定會毫不客氣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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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熙呢?晨風要找士熙。
  張晨風眨眨濕潤的眼睛,嘟起小嘴,伸手拍拍屈中堯的背。
  和張晨風拉開一點距離,屈中堯溫柔的笑了笑,伸手撫上晨風可愛的臉,『總經理外出去談事情了,下午才會回公司,說要小風乖乖在公司等他回來。』
  張晨風似乎曉得屈中堯的意思,聽順地點點頭。
  嗯嗯,小天使就是小天使,不管做什麼表情都是這麼可愛,害他忍不住想咬一口,但為了錢途著想屈中堯還是忍了下來。
  屈中堯揉揉張晨風的發頂,笑道:『好乖,還有兩個小時才到中午休息時間,小風要不要到開發部玩啊!』
  吸吸鼻子,張晨風歪頭想了一下,點頭。
  『那我們走吧!』牽著張晨風的手,讓他離開沙發床,並幫他整理好衣服。

  午休過後,要不是開發部的人員有個小組會議要開的話,相信他們還不想放人,因為張晨風僅在開發部待不到幾天的時間,開發部那些精英在無意間發現他的才能。
  而這幾天,他們偷偷幫張晨風取了一個匿名,讓他和開發部的人一起參與電玩的研發,還瞞著他們的總經理讓他在線上幫人破解關卡賺點小錢,午休後的會議要不是他聽不懂,他們說不定還會將他留下一起討論。
  除了電玩及那些亂七八糟的程式外,張晨風似乎沒辦法和開發部的人相處,更別說什麼鬼會議了,所以他只好跟著屈中堯回到總經理室的樓層。
  『小風,你看得懂那些亂七八糟的電腦程式,對不對?』要不是看到樓下那些所謂的精英份子在搶人,屈中堯也不會知道張晨風有這麼一個才能。
  程式?那是什麼東西啊?晨風聽不懂!
  左手抓著泰迪熊的腳,右手小心翼翼地拿著開發部的姐姐們給他的零食跟在屈中堯後面,小小的腦袋還在想著屈中堯說的東西,沒注意到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腳步而撞上。
  『嗚啊......』硬生生撞上屈中堯的背,瘦弱的張晨風難禁得住,直接反彈跌坐在地。
  背被張晨風撞個正著,屈中堯只是小小向前移動了一步,並沒有像他一樣彈出,聽到彈坐在地的人發出小小的驚嚇聲,趕緊轉身關心著。
  『有沒有摔傷?』屈中堯蹲下身趕緊察看張晨風有沒有受傷,根本不想理會害晨風摔倒的人。
  『總經理人呢?為什麼這裡都沒有人看著?』尖銳嬌嗲的女聲從屈中堯身後傳出。
  又是這個女人,屈中堯之所以會來當封士熙的秘書,就是因為眼前一身濃妝艷抹、衣不蔽體的女人,好好的大小姐不當,竟然跑來做自告奮勇要當封士熙的秘書,結果該做的工作沒一樣做好就算了,整天像只花蝴蝶在封士熙周圍亂飛而慘遭強制驅離,才讓他有這個工作機會。
  雖然他的工作是拜她所賜,但屈中堯一點也不想感激她的退讓,因為她留下的工作多到三天三夜也做不完,簡直差點把他累死。
  張晨風搖搖頭表示自己沒受傷後,把泰迪熊抓起來擱在一旁,和屈中堯收拾起散落一地的零食。
  氣死人了!封士熙怎麼會請這麼沒禮貌的人工作呀!林娟娟氣極敗壞地走到屈中堯旁邊,『你沒聽到我在問你的話嗎?』
  有聽到,那又怎樣,我就是不想理你這個翻倒香水的人妖。
  屈中堯故意裝作沒聽到林娟娟的問話,撿好滿地的零食裝袋,拉起蹲坐在地上的張晨風和他的泰迪熊,『小風到辦公室等總經理回來。』
  帶著張晨風繞過從剛才就一直在碎碎念的花瓶,屈中堯拍拍張晨風的手讓他一個人先進到辦公室,趁著花瓶女還沒反應過來,趕緊將門關上。
  『請問林小姐吵完了沒?如果吵完了就請先回去,因為我們總經理現在不在公司。』退去不爽的表情,屈中堯斯文的臉上露出溫和的微笑,有禮地和林娟娟說話。
  回去!沒見到封士熙就算了,她都還沒坐下來喝杯咖啡休息一下耶,他這個秘書就這樣要她回去。
  『士熙不在呀!那我到辦公室等他回來。』氣不過屈中堯要她回去,林娟娟拉不下臉地要求要留下來等封士熙。
  話才說完,不等屈中堯反應過來,林娟娟便自行打開辦公室的門進入。
  『喂......你這個女人還真不要臉耶!我都這麼明白請你離開了,你怎麼還這麼厚臉皮留下來啊!』沒想到她會這麼不要臉自己決定去留,屈中堯氣急敗壞地追在她後面進到辦公室。
  將大家給他的零食放在玻璃桌上,張晨風抱著泰迪熊窩在沙發上乖乖的等封士熙回來,才坐下沒幾分鐘的時間,辦公室的門就被方才在外面嘰嘰喳喳說不停的女人闖入。
  『你一個小小的秘書憑什麼阻止我到辦公室等士熙回來,小心我要士熙扣你的薪水。』林娟娟一付和封士熙關係匪淺的樣子。
  『哼,憑你!笑死人了,我們家總經理會聽你這種花瓶說的話,我給你打。』屈中堯不甘勢弱地頂回去。
  不要,不要吵,晨風不喜歡吵架的聲音。
  被嚇到的張晨風緊緊抱住懷裡的泰迪熊,瞪大眼睛看著那個女人和屈中堯一拉一扯的爭吵,他們爭吵的聲音越大,晨風就越害怕的往沙發的角落縮。

  封士熙擔心張晨風一直等不到他會以為自己不要他了,匆匆忙忙結束和韓亞均的約會,結果,他才一回到公司就聽到總機小姐告訴他林娟娟來公司的消息。
  那個女人又來做什麼?蹙眉,封士熙又頭痛又擔心林娟娟會口不擇言嚇到張晨風,趕緊搭乘直達電梯,一出電梯,他便聽到辦公室裡傳來一男一女的爭吵聲。
  快步朝辦公室去,封士熙不理爭吵的兩人,直接推開他們往張晨風的位子去。
  封士熙一進辦公室就看到張晨風抱緊大熊,咬著下唇縮在沙發角落啜泣,便就曉得這兩個人的爭吵聲已經把晨風嚇壞了,趕緊向前將他擁進懷裡安撫。
  一看到封士熙的人,張晨風忍不住鬆開懷裡的泰迪熊,撲向封士熙,雙手緊緊抱住他的頸項啜泣。
  『乖,不哭,他們再吵不停,就把他們趕出去,好不好?』撫拍著張晨風抽噎的背脊,溫柔哄著。
  這時,爭吵的兩人早在封士熙推開他們之際閉上嘴,屈中堯見他可愛的小天使被嚇哭地窩在封士熙懷裡,在心裡自責著自己的疏忽,安靜地看著封士熙安撫著他懷裡的人。
  而另一個人閉上嘴的人則是林娟娟,她和屈中堯不一樣,見到封士熙難得溫柔地抱著一個男孩安慰著就一肚子火,滿是妒忌地瞪著像個孩子的張晨風,尤其是封士熙低頭吻去晨風臉上淚水的時間,更火。
  見封士熙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偏偏對一個小男孩這麼溫柔,甚至還吻他,林娟娟仔細觀察著張晨風的模樣許久,從他行為的舉止看起來好像有點怪怪的,再看他從頭到尾只知道抱著一隻玩偶哭,便直接認定張晨風是一個智商有問的低能兒。
  切耶!她真搞不懂封士熙眼前一個大美女不去愛,為什麼偏偏去愛一個白癡,更不懂自己哪裡比不上張晨風,心裡妒怒著可以得到封士熙溫柔和親吻的張晨風
  等到張晨風停止啜泣,封士熙將他安置在大腿上,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肩頭休息,手撫拍在他背上的動作像在對待一個嬰兒般溫和輕柔。
  『總經理,非常對不起,我沒盡到保護小風的責任。』沉靜許久的辦公室,由屈中堯首先開口打破。
  封士熙看了他一眼,再看向離他距離不到兩步遠的林娟娟,看她似乎不覺得自己有錯的樣子,還拿出化妝品補起妝,她這個驕傲動作不僅惹惱了封士熙,更氣炸了屈中堯。
  『八婆,那張臉再怎麼畫不都一樣......嚇人唷!』
  林娟娟不是沒聽到屈中堯的諷刺,而是基於封士熙在場她才沒有抓狂,否則以她的個性早向前甩他一巴掌了。
  『士熙,你的秘書真不懂規矩,連客人來訪都不會倒杯茶。』林娟娟嗲聲嗲氣地走到封士熙的身邊坐下,手硬是穿進他和張晨風之間勾著他的手臂,道。
  不等屈中堯反駁及封士熙扯下她的手,原本靠在封士熙肩頭休息的張晨風就已經動起手來。
  討厭,晨風不喜歡你碰士熙。
  單手掰不開死命勾住的手,張晨風乾脆兩手一起來,又摳又扯的,仍弄不掉林娟娟擦滿紅色指甲油的手。
  盯晨風可愛的小臉露出難得的怒氣,封士熙心喜地阻止屈中堯想幫忙的舉動,因為他想多看看小天使吃醋的可愛模樣。
  討厭,討厭,張晨風使勁掰開林娟娟緊扣住的手,卻始終掰不開,連被他掰動的林娟娟也忍不住瞪了他好幾眼。
  林娟娟見封士熙似乎不想阻止這小鬼的行為,耐不性子,怒瞪了張晨風一眼,大聲斥喝:『小白癡你在幹什麼!』
  尖銳的斥喝聲嚇了張晨風一跳,原本還在掰動的雙手突然停在半空不敢亂動,而這一句小白癡更是惹火了一直在忍耐的人,封士熙將嚇住不敢亂動的人擁進懷裡,粗魯的抓起林娟娟的手腕,凶怒的眼神散發出一道殺氣,粗啞的聲音更是冷嚴,『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權力在我的地方叫囂污辱人。』
  嚇!林娟娟被封士熙凶怒冰冷的眼神嚇住,被他緊箝制的手腕禁不住疼痛想掙脫,對於自己方纔那句辱罵張晨風的話不覺有錯,『好痛,你放手,我又沒說錯什麼話,更沒有污辱人。』
  封士熙使力地甩開林娟娟的手,單手壓住張晨風的頭不讓他抬頭看到自己凶怒的樣子,低沉粗啞的聲音滿是怒火,『滾,最好別再我讓看到你出現在這,否則,屬於你們林家的訂單我保證讓它在一夜間全無。』
  從小到大一向不知天高地厚、驕傲的林娟娟嚥不下被封士熙斥責的氣,已經管不了封士熙或自家的生意,驕縱無理地伸手將張晨風從封士熙身上扯離。
  尖銳的紅色指甲在拉扯下摳傷了張晨風細瘦的手臂,丟不起被封士熙驅逐的臉,林娟娟有些歇斯底里地扯離張晨風後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將封士熙給她的羞辱一併算在他身上。
  『啪!』突如其來地拉扯嚇傻了張晨風,都還沒感覺到手臂受傷的疼痛就立刻被臉上火辣的巴掌取代,而響亮的巴掌聲同時也震驚了封士熙和屈中堯。
  不給林娟娟有第二次的機會,在手未抬高準備再對張晨風甩下第二巴掌時,封士熙已經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眼神充滿殺氣的怒瞪了她一眼,給她一個比剛才還要響亮的巴掌。
  『中堯立刻把這個女人給我攆出去。』
  封士熙才不管自己方纔那巴掌的力道有多重,被甩打跌坐的林娟娟有沒有被打昏,直接轉向嚇愣住的張晨風,捧起他半邊紅腫的臉檢查了一下,看著臉頰上的五指印已經慢慢由紅轉紫,頓時怒火高漲。
  將嚇傻的人攔進懷裡,封士熙忍不住滿腔怒火對著臉頰不比晨風瘀腫的林娟娟撂下威脅,『我會讓你為今天所做的愚蠢事付出代價的。』
  同樣對林娟娟的惡行氣到不行的屈中堯,在短短不到幾秒的時間又被封士熙的怒舉嚇到,真恐怖!從認識封士熙至今似乎還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今天這個白目的女人還真厲害能把他惹火。
  不知死火的屈中堯竟然還呆呆地在心裡對封士熙的怒火及林娟娟的愚蠢做最後的評語,直到對上封士熙凶怒的眼神才回神,趕緊拉起坐在地上嚇呆的女人執行封士熙下達的驅逐命令。

  不知道張晨風是被林娟娟那巴掌嚇傻了,還是發生了什麼事?
  怕生的張晨風竟然沒有嚇哭,反而傻愣愣地待在封士熙懷抱任他安撫,直到他碰觸臉頰及手臂上的疼痛才驚醒過來。眨眨不解的雙眼,張晨風不曉得自己做了什麼事惹林娟娟生氣,只知道自己討厭她勾住封士熙的手臂故作親密的樣子。
  『很痛嗎?』封士熙輕輕撫著他紅腫的臉頰。
  見張晨風嚇傻呆滯及半臉紅腫的樣子,封士熙心疼極了,他不曉得林娟娟會口出穢言還出手打人,否則,他絕對不會為了多看晨風吃醋的樣子幾眼,讓他挨了她一巴掌。
  痛,臉頰熱熱漲漲的,頭暈暈的。
  回神後,張晨風開始感到疼痛,老實的對封士熙點頭表示自己的不適。
  『對不起,我應該多注意那個女人的。』封士熙憂心地撫摸他受傷的臉。
  搖搖頭,張晨風見他為自己被打的事皺緊眉頭,貼心地抬手撫上他緊皺的眉心,摸了摸,跟著封士熙糾結的眉頭未鬆懈而抿起嘴,單純的以為封士熙還在自責。
  為了讓封士熙深鎖的眉頭鬆開,張晨風墊起腳尖往他的眉心親了一下,而後伸手抱住他的腰,臉靠在他的胸膛磨蹭撒嬌,霎時,封士熙被他突來的舉動震驚了一下。
  雖然他很喜歡晨風的主動,可是心裡卻是憂喜參半,拉開窩在胸口磨蹭的人,憂心地盯注羞紅臉的他,問:『是誰教小風這麼做的?』
  咦?士熙為什麼看起來不太高興?可是玩電腦的姐姐們不是說,只要士熙不高興的時候,晨風給他抱抱和親親的話就不會不高興了嗎?
  嘟起小嘴,張晨風垮下臉看著封士熙不怎麼高興的臉,聽起來有點像在生氣的聲音讓張晨風像個做錯的小孩低下頭,眼睛偷偷尋找著剛剛被遺忘在沙發上的泰迪熊。
  雙手交疊胸前,封士熙對他的安撫其實是開心得很,但一想到他對其他做出這樣的舉動就生氣。
  張晨風眼睛一看到泰迪熊的位子,耳朵邊聽著封士熙粗啞的說話聲,腳步邊畏怯地偷偷往那移動,單純就單純,張晨風還以為自己的舉動封士熙看不到,就在他快移到泰迪熊旁邊時。
  『別以為我不知道是樓下開發部那些女人教你的。』封士熙先他一步抓起躺在沙發上的熊夾在腋下,等他為了這只熊將目光轉回自己,又道:『以後我去開會或外出洽商時,不准你再到開發部去和那些女人相處,以免被她們帶壞。』
  士熙不准他和開發部的姐姐們玩,那他要怎麼賺錢?不可以、不可以,晨風也要像晨凱、士熙和俊乙哥一樣會自己賺錢,可以像他們一樣用自己賺的錢買東西給喜歡的人。
  封士熙牽起張晨風的手帶他到沙發上坐下,並把手上的熊還給他,『抱著乖乖坐在這等我,等一下帶你去找俊乙,請他幫你擦擦藥。』
  看了看張晨風已經有些瘀腫的臉頰,蹙眉,封士熙一心懸在他受傷的臉頰,絲毫沒注意到他因為自己方纔的話而難過的樣子,命令似的要他乖乖坐著等自己忙完。
  回到辦公桌,封士熙效率超快的整理起今天的工作,當然沒忘了待會要找開發部的主管過來談談,請她管好自己的屬下,不准再給單純的晨風亂灌輸一些有的沒的,更是沒忘了請屈中堯將林娟娟趕出去後拿個冰帶進來給張晨風冰敷,消消紅腫熱痛的臉頰。

  騙人,姐姐們騙他,說什麼士熙喜歡晨風的抱抱和親親,害他被凶,還被禁足,洗完香噴噴的澡,張晨風一臉不開心地抱著泰迪熊坐在床上嘟著嘴盯著浴室的門。
  一向不會把時間浪費在洗澡上,封士熙快速沖洗後擦著濕漉漉的頭髮走出浴室,見張晨風半瘀青的臉滿是不悅,嘴巴嘟得高高的,故意裝作沒瞧見走出房間。
  咦!士熙要去那裡?
  從封士熙進去洗澡到出來,眼睛直盯著他的身影不放,不料,封士熙走出浴室後竟然稍微看了他一眼就走出房間了,張晨風看到封士熙走出去以為他生氣,不要他了。
  張晨風抱緊泰迪熊慌慌張張地下了床,快步跟著他後面出房間,跟著封士熙走到書房打開電腦的開關,轉身又往廚房去。
  真是一個小傻瓜,幹嘛跟緊緊的,封士熙從張晨風慌慌張張跟出房門就注意他了,怕抱著一隻大熊的他太匆忙會跌倒,還特意放慢腳步。
  打開冰箱,封士熙東瞧西望後從冷凍庫拿出冰塊,在流理台上敲了幾下,將冰塊放進冰敷袋,轉身對抱著大熊畏首畏尾地站遠遠的人,招手道:『小風過來這邊坐。』
  聽到封士熙要他坐到餐桌旁,張晨風二話不說地趕緊向前,乖乖地坐在他指定的位子,抬頭望著封士熙。
  伸手抬起張晨風的下巴,仔細將他受傷的臉看過一遍,可惡!林娟娟下手可真重,封士熙見巴掌大的半邊臉被瘀腫佔去,又怒又心疼地撫上去摸了摸,腫的地方還是有點燙。
  『忍著點。』將另一手的冰袋覆上。
  嗯......受傷的臉頰被冰一敷刺痛的縮了縮,被嵌制住的人想躲又躲不開,乾脆閉緊雙眼,咬緊牙關忍到疼痛過去。
  雖然捨不得,卻又不得不做,封士熙拉過椅子靜靜地坐在張晨風面前幫他冰敷,過了十分鐘後移開冰冷的冰袋,封士熙看了一下腫脹的臉頰稍微消退,滿意地將冰袋往流理台丟。
  『好了。』封士熙拉起被劇大聲響嚇了一跳的人,牽著他的手走到房間。
  讓張晨風上床躺好,封士熙伸手撥了撥他額前的頭髮,俯身在上面親了一下,拉好被子為他連大熊一起蓋好,像哄小孩睡覺般大手溫柔地擱在單薄的胸前輕拍著。
  不懂封士熙為什麼不上床和他一起睡覺,眨眨快睡著的眼睛,張晨風硬撐著不睡,眼睛直盯著他。
  『乖,你先睡,我還有工作要忙,忙完在陪小風睡,好不好?』
  不要,張晨風不偽裝自己想要有人陪的渴望,搖搖頭。
  從剛剛見他慌張地緊跟在自己後面,封士熙便曉得張晨風是在害怕被他丟下,加上今天被林娟娟甩巴掌的事,肯定不會乖乖睡覺,不堅持要他一個人睡,封士熙疼惜地爬上床穿進溫暖的被窩,將他攬進懷裡抱著。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懷中已經很疲累的人終於睡下,封士熙輕巧地讓張晨風抱著自己的手改抱住泰迪熊,確定他沒因此醒來才放心的下床,將床頭燈調暗再離開房間。

  坐在電腦前的男人眼神非常認真專注,十指更是快速地在鍵盤敲打著,封士熙知道張晨風夜裡少了他在身邊陪著睡覺的話一定會做惡夢,所以,他必須趁著才剛入不久的人還沒驚醒前回到他身邊。
  可,封士熙卻忘了自己只要一認真工作就會忘了時間,這一坐下來工作不是一、兩個小時以上是不可能的,結果他真的忘了時間一直坐在電腦前工作,直到一聲劇響引起他的注意才停下手上的工作。
  一聽聲響是從房間傳出,封士熙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不忘快速將資料存檔,趕緊回房看看發生什麼事了。
  嗚......好痛!士熙呢?
  從惡夢驚醒的張晨風一見不到封士熙便驚慌失措找起人,結果因為太慌張加上燈光太暗讓他從床跌了下來。
  這一幕剛好讓匆匆回到房間的封士熙瞧見,趕緊向前將跌下床,緊皺眉頭的人抱回床上,並擔心他是否受傷地檢查起來。
  『有沒有那裡摔痛了?』
  猛搖頭,張晨風一見到封士熙才不管自己有那摔痛了,害怕人又不見地撲進他懷裡緊緊抱著。
  皺了皺眉頭,封士熙看張晨風這樣實在沒辦法看看他有沒有受傷,只好任他抱著自己直到心情平復,『不怕,我在這裡,在小風身邊......』
  埋在封士熙懷裡微微顫抖,害怕擔心被拋棄的人突然想起今天開發部那些姐姐們的話......
  (小風喜歡總經理嗎?)
  張晨風誠實地點頭。
  (小風要不要總經理也喜歡你呀!)
  張晨風更用力地點著頭。
  (那姐姐教你唷!你要像電腦裡面的人一樣,對總經理............)
  張晨風認真地盯著電腦螢幕點頭,並努力把裡面演的東西記進腦袋。
  而電腦中正上演的內容則是那群女人最萌的BL動畫,因此,張晨風待在開發部一個上午的時間幾乎都在被那些女人調教著,一下子教他要多親親、抱抱封士熙,一下要教他怎麼把封士熙留在身邊陪他睡覺。
  想起今天看的動畫,及姐姐們說的話,張晨風既然單純的動起手來,原本環抱住封士熙的小手悄悄伸進他的衣內,貼在胸口的小臉學著BL動畫的男孩在上面磨蹭。
  封士熙發現縮在胸前磨蹭不停的人有點怪,那雙在背部亂摸一通的小手勾起他強壓已久的慾望,不想因為自己的慾望傷到對性事懵懂無知的人,不急不徐地推開窩在胸前的張晨風。
  『不敢一個人睡嗎?』低頭親親張晨風昏昏欲睡的額頭。
  點點頭,他不敢一個人,會做惡夢,會看到士熙被火燙傷。
  姐姐們說晨風只要像動畫一樣主動,士熙就會幫他繼續下去,所以他學不會也沒關係,可是,他學了啊!為什麼士熙沒有像動畫一樣繼續,還把他推開呢?
  揉揉張晨風有些凌亂的頭髮,封士熙不知道開發部那些女人教了他什麼,現在也不想知道,因為他已經忍不下去了。
  『小風要繼續嗎?』抬起張晨風的下巴,封士熙一臉渴望地看著他。
  『嗯嗯。』繼續!好,聽到封士熙願意繼續剛剛自己做的事,張晨風不禁高興地猛點頭,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所瞭解的繼續是什麼事。
  一得到首肯的封士熙立刻吻上張晨風的嘴,不急著馬上探入,輕輕在唇瓣上小啄著,小風的嘴甜甜的,是因為他喜歡吃布丁的關係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緩緩撬開不知道是該開張還是閉緊的唇,在唇瓣打轉的舌小心翼翼地探入,嗯,在唇齒間探了探,裡頭更甜,果真布丁的味道。
  讀過書,上過學,也看過十八禁的BL動畫,所以張晨風知道封士熙在做什麼,只是......不曉得該怎麼回應他,呆呆地愣在那任封士熙吻著自己。
  感覺好奇怪喔!士熙的舌頭一直拌著他的舌,吸著他的嘴,感覺有點像把布丁含在嘴裡,滑溜滑溜的,可是他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怎麼辦?
  沒接過吻的張晨風覺得自己的口水幾乎快溢出口腔,從沒有這樣經驗的他慌了,雙手開始推抵起封士熙,舌頭也開始與他的舌反抗,可不管他怎麼推都推不出口中的舌頭。
  張晨風的思緒開始迷濛,來不及吞嚥回去口水溢出口腔,延著嘴角滑出,這時,封士熙也退出了他的口腔,順著離開的動作在彼此的間牽出一絲絲銀絲。
  封士熙俯視著滿臉羞紅的張晨風雙眼迷濛,瞇眼,滿意地笑了笑,伸手抹去延著嘴角滑下的液體,再拿回來舔一舔。
  趁張晨風還處在迷濛時退去他套頭的睡衣,輕扶著讓他躺下,再覆上自己唇與他深吻,一手在他赤裸的胸前撫摸起來,一手抓起礙事的泰迪熊往床下扔,動作極微小心地撫摸著每一寸肌膚。
  從唇吻到頸間,再從頸間吻到胸前,封士熙不想嚇壞曾經被自己強暴過的人,隨著雙手輕柔的撫摸吻上胸前櫻紅的果實,在上頭輕輕吮吻著。
  『嗯......』
  逐漸陷入封士熙高超的愛撫下,張晨風早忘了開發部那些女人教的事,發出細細的呻吟聲,任由封士熙在他身上摸索,帶給他陌生的快感。
  聽到單純可愛的人發出細微的呻吟,封士熙便大膽起來,將唇舌慢慢往下移,小啄起小腹周圍的肌膚,跟進的雙手也移到纖細的腰際,隨越吻越下的舉動退下腰際的睡褲和裡頭的四角褲。
  對這種事一竅不通的張晨風隨著封士熙吻上自己最私密的地方,開始扭動起腰際,不是想挑逗,而是潛藏在心裡羞怯讓他想逃。

  任封士熙在身上施展魔力勾動張晨風懵懂無知的性慾,心頭又渴望又慌亂地去感受施在身上那股既溫柔又火熱的感覺。
  粗糙的大手不斷在張晨風泛紅的肌膚上游移,輕巧小心地從大腿內側侵入,緩緩撫摸著,停留在小腹間的唇舌跟著慢慢移至微微勃起的慾望,小心翼翼地在周圍細吻,再趁機一口將它納入口中吮吻。
  『啊哈......』一陣酥麻自腰際往上竄出,張晨風耐不住那股陌生的感覺伸手推拒著埋在腿間的頭。
  頭頂被一隻小手推壓著,臉龐被瘦弱的大腿夾住,封士熙仍然繼續吸吮、愛撫著他可愛的慾望,甚至還加快了滑動的動作,讓張晨風不停發出難耐的呻吟。
  『嗚......啊哈......』一股勃發的快感集中在被包圍在口腔中的火熱,承受不了地慾火隨著封士熙的動作一洩而出,讓不懂這感覺的張晨風慌了、哭了。
  離開張晨風精巧的慾望,封士熙將口腔裡的液體吐在手上,帶著滿腔的腥味俯身吻住哭泣的人的嘴,直到身下的人停止哭泣才離開,嘴唇移到人兒的耳際吻了一下,細語:『別怕,跟著感覺走。』
  說完,封士熙將沾有體液的手往張晨風的身後探去,利用體液的濕潤在緊閉的穴口輕撫。
  而盯著張晨風天真可愛、不做作的模樣,身下的慾火早已蓄勢待發,胯下幾乎快爆發的慾望緊繃到感到疼痛,但,基於先前那次不好的經驗硬是強忍著,以免又傷了身下瘦弱的人。
  感覺到他的手在後穴撫動,張晨風突然憶起被侵犯的痛,驚恐地拍打起封士熙的肩膀,剛停止的淚水再度落下,臉上的羞紅也瞬間退去換上一臉蒼白。
  張晨風受到驚嚇的哭聲讓封士熙停住了手的動作,收回在穴口撫摸的手抱住啜泣的人,心疼地哄著:『乖,不哭喔!如果小風會怕的話,我們就不要了。』
  聽到他說不要,張晨風又慌了,埋在封士熙胸口啜泣的頭左右搖晃起來,雙手緊緊抱住比自己壯上好幾倍的身體。
  封士熙不是不知道在胸口搖晃的腦袋在想什麼,因為他和自己一樣處在慾望高漲的狀態,可是他又不想因此傷到心有恐懼的晨風。
  『小風要我繼續嗎?』
  點點頭,張晨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知道他不想離開封士熙的懷抱。
  『別怕,不會像上次一樣的。』封士熙心疼地望著一臉不知所措的晨風,低頭吻了吻他的唇,保證。
  得到張晨風再次的首肯,封士熙輕輕推開瘦小的身體,伸手從床頭櫃的抽屜取來上回林俊乙給晨風擦拭傷口的藥膏,擠了一些在手上,帶著藥膏的手再度撫上緊縮的後穴。
  利用藥劑的潤滑,修長的手指緩緩探進緊縮的小穴,不急於馬上伸入,封士熙先讓指頭第一節在穴口緩緩移動,待緊縮的穴口稍稍放鬆再往裡頭伸入,單指伴著藥劑慢慢地抽動。
  異物進出體內的感覺讓張晨風一陣驚慌,身體不由自主的扭動起來,而封士熙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因為他的畏懼停住,反而加快速度抽動並慢慢增加手指的進入,直到張晨風的扭動不再是因為害怕而是燃起的慾火。
  『嚶......嗯哈......』
  下體的火熱和酥麻讓他受不住地發出嚶喃的呻吟聲,雙手抓住身側的被單揪住。
  差不多了,封士熙見身下的人雙眼濕潤,意識朦朧,趁機抽出埋在體內手指換上自己火熱的巨大慾望,下身突如其來的劇痛嚇醒純真的人,大聲呼出害怕和疼痛的痛吟。
  封士熙的慾望才進不到一半,聽見身下人兒的呼聲立刻停下進入的動作,讓勃發火熱的慾望卡在狹窄的密穴中,疼惜地吻住他發出嚶嚀的小嘴,待他可以適應自己的進入再試著慢慢深入。
  不行,還是太緊了,再這樣下去他會受不了弄傷他的,封士熙俯下身抱住張晨風,在他耳邊輕語:『乖,為我再忍一下下,等等就不會那麼痛了。』
  話完,封士熙不給張晨風喘息的時間,一口氣將自己的慾望完全推入那狹隘的通道。
  巨人的慾望完全進到張晨風溫暖的通道後,停住不動的封士熙發現身下的人沒有因為自己的進入做出任何反應,趕緊捧起他的小臉察看,見皺成一團、滿是淚水的小臉漸漸漲紅,身體僵硬到不行。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慌張的封士熙趕緊將手伸到張晨風身後,邊撫摸他的背、邊教他怎麼讓自己放鬆,『小風放鬆,呼吸......對,來慢慢吸氣、吐氣......』
  反覆喊著,張晨風也跟他的聲音慢慢放鬆,小嘴不停地一吸一吐,可是擠滿體內的慾望似乎也越來越大、越來越熱,害怕這種感覺的抱緊封士熙壯碩的身體。
  他們不能就這麼靜止不動,封士熙感受到張晨風已經慢慢鬆懈,與他緊緊相擁著,腰緩緩動了起來,先是緩慢的抽動讓他適應自己,待確定晨風已經接受他,才漸漸加快速度擺動。
  『嗚......啊哈......熙......』痛,好痛,那火熱的異物好像快把他撕成兩半。
  腸道不停被擠壓著和穴口硬是撐開的痛,隨著封士熙的律動漸漸被某種不能言語的快感取代,使無法理解這種感覺的張晨風忍不住呻吟,無法抗拒地窩在封士熙頸間感受一波一波的衝擊。
  剛剛他好像聽到什麼?被慾望佔去大半理智的封士熙拋開這個疑問,環抱身下攀住自己的人,跟著不斷攀升的快感加快律動,讓彼此在最後一次加快衝刺的律動中得到高潮。

  生理時鐘喚醒了昨夜被累壞的人,迷迷糊糊地伸手往一旁抓了抓,奇怪!熊熊呢?張晨風伸手抓不到心愛的泰迪熊,也摸不到封士熙的溫度,慌了。
  匆匆忙忙地坐起身,一陣酸麻和劇痛從腰部及下身傳出,讓他起了身又趴撲回床上,動彈不得的難受連胸口都覺得悶悶的,眼睛也跟著熱了起來,淚水就這麼溢出眼眶。
  而比他更早起來的封士熙幫彼此清理過身體後,為晨風穿上睡衣,自己則換上平時上班的衣服,趁床上的人還在睡時外出買早餐。
  出去不半小時的時間,封士熙提著剛出爐的早餐回來,將熱騰騰的早餐分裝好,再回到房間看看床上的人醒了沒有。
  一進房間,封士熙便聽到細細的哭聲,心慌地來到床邊看著床上一沱隆起的棉被,坐下來伸手掀開被子,把趴悶在棉被哭的人抱起,讓他窩在自己的懷裡。
  『怎麼了?為什麼哭?』心疼地撫拍著張晨風抽噎的背,問。
  見到封士熙的臉,回到熟悉的懷抱,張晨風似乎忘了身體的疼痛直撲而上,雙手緊緊環抱住封士熙的脖子,放聲大哭。
  『啊嗚......熙......熙......』驚慌的哭聲中隱約可以聽到不一樣的音調。
  小風是叫他嗎?頭一次聽到張晨風發出除了啊、嗯、嗚以外的聲音,封士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輕輕拉下環住脖子上的手,捧起哭花的臉,在小嘴上親了一下。
  不急著問他是不是在叫自己,封士熙先是抽了幾張面紙將小花臉擦乾淨,再拍拍他的背安撫一下,耐心等著他驚慌的情緒平緩下來。
  『小風會說話對不對?』封士熙讓還在抽噎的張晨風跨坐在大腿上,捧著他的小臉小心問著。
  吸吸鼻子,張晨風抬手揉揉自己哭腫的眼睛,點頭。
  原來小風會說話啊!封士熙對於張晨風會說話的發現感到非常開心,笑了笑,拉下在揉眼睛的手,親親他的小嘴,『小風既然會說話的話,以後就多和我開口說話,好不好啊?』
  好是好,但是晨凱不准他說話,而他也不太會說話,怎麼辦?張晨風有點為難地看著封士熙開心的臉,皺了皺眉,不想惹他不開心地想了一下,還是開口答應:『好。』
  封士熙寵愛地親親可愛的人,將他抱離開床鋪,『去吃早餐吧,我有買了小風喜歡吃的鹹豆漿。』
  『嗯。』張晨風開心地點點頭。
  『要說好,或說謝謝,既然會說話就不准用點頭、搖頭表示。』封士熙為了讓他多說話,以免久了連發音都忘了,所以,他必須很嚴厲的提醒張晨風開口說話。
  『好。』
  『乖,要記住喔!』封士熙滿意地親親他的嘴給予獎勵。

  好在之前完事後,封士熙都有幫小風將裡頭的東西清乾淨,檢查確定過穴口的情況,也會在紅腫的穴口上了藥,不然,窩在沙發床睡覺的人就不只是沒辦法下床,而是會和第一次一樣發燒。
  封士熙雙手不停敲打著鍵盤,眼睛時而瞄向睡覺的人,想起他昨天的舉動心裡就有股甜甜的感覺湧出,加上每天對他都有新的發現,更是雀躍。
  以前常往張晨凱家跑時,只知道為討好張晨凱幫他照顧張晨風,雖然那時他就滿喜歡張晨風的單純可愛,把心思全放在張晨凱身上,曉得張晨風是個很安靜的孩子,卻從沒想過要試著瞭解他。
  『熙......熙......』抱著泰迪熊像只小貓般窩在沙發床睡覺的人醒了,一睜開眼睛便直覺喊著封士熙的名。
  戀愛的人果真像個白癡,封士熙邊工作邊像個白癡傻笑,耳朵一聽到張晨風叫著自己就馬上飛奔過去,也不想想他這個樣子如果給底下的員工看到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以為他們的總經理被掉包了,或是瘋了。
  輕手輕腳扶起因為身體仍然有些不舒服的人,摸摸他的額頭,確定沒有發燒,『睡飽了!要喝水嗎?』
  輕輕推開倒向自己的人,封士熙讓他先靠坐好再離開,走到茶几倒了一杯水又走回來。
  張晨風似乎還沒完全清醒點點頭,身體搖搖晃晃地倒回封士熙的懷裡。
  自從那次接受和封士熙的親密行為後,他每晚幾乎都做到張晨風昏過去才滿足,早上再讓他在辦公室的沙發床補眠。
  張晨風習慣性地揉揉眼睛,伸手想接過水杯,結果卻撲了過空,抬頭一臉困惑地看著封士熙。
  見張晨風伸手過來,封士熙立刻縮回端著水杯的手,表情有點不悅,粗啞的聲音有點像在責備,道:『小風,我們不是說過要多開口說話,不要老是點頭、搖頭的。』
  盯著封士熙嚴厲的臉,張晨風有點害怕地縮縮肩膀,抿起嘴,才又想點頭回應,又聽到他壓低聲音提醒的聲音,一時轉不過來,舌頭有點打結地發不出聲音,慌亂到不曉得該怎麼回答的他索性放棄,逃避問題地抱住泰迪熊躲進毛毯裡。
  封士熙見他躲進毛毯裡的動作,皺了皺眉頭,好像太心急了,算一算,他也差不多有好長的時間沒說過話,一下要反應比較慢的他記得說話似乎有點困難。
  想了想,封士熙覺得不應該太勉強他,還有剛剛自己的口氣好像重了點,將水杯暫時擱著,伸手拍拍躲起來的人。
  『小風,我沒有凶你的意思,快出來,你等一下不是要到樓下玩嗎?』封士熙利用張晨風每天固定到開發部的理由引誘他。
  對了,今天陳大哥說有工作給他,林姐姐也說要他幫忙破解密碼,經過提醒張晨風才想起今天要做的事,二話不說地掀開毛毯,露出悶得紅紅的小臉,小心翼翼地望著封士熙。
  『來,把水喝完再去。』竟然他這麼喜歡到開發部玩,封士熙也不想阻止,畢竟自己一忙起來的話根本沒時間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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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晨風畏畏縮縮地接過水杯,一口喝完,把水杯還給封士熙,小小聲道:『謝謝。』
  封士熙看著張晨風似乎有什麼事要說,卻又不曉得該怎麼說的模樣,便曉得極少將想表達的意思用完整的句子說出的他要說什麼,幫他把纏在身上的毛毯移開。
  『去吧!不過中午要記得回來找我,知道沒?』習慣性地整理起他身上的衣服。
  『好。』一聽到可以到開發部,張晨風立刻露出甜死人的笑容。
  張晨風抱著泰迪熊站在封士熙腿間,讓他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確定衣服、頭髮整齊後,稍微彎下腰在封士熙臉頰親了一下,封士熙也在他的小嘴回親了一下。
  放開一臉開心的人蹦蹦跳跳離開辦公室,想著這些有張晨風的日子裡,他的生活似乎變得比較有趣多了,每天看著他天真單純的表現心裡就覺得特別甜蜜,更別說他在床上生澀害羞的模樣讓他有多麼的衝動。
  先前因為一個自己愛,而對方不愛的人離開,封士熙的生活陷入一片枯燥,脾氣更不說的暴躁,每天只知道工作,像似世上除了工作沒一樣能引起他的注意般。
  可現在他有了張晨風,生活不僅變得不一樣了,就連公司上下的員工都發現他的改變,臉上多了一份疼惜的溫柔,少了之前的暴戾。
  此時,電話鈴聲打斷了封士熙的思潮,離開充滿張晨風味道的床,走向辦公桌接起電話,不曉得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原本溫和的臉瞬間換上憂慮。

  聽完電話後,封士熙突然說有事必須外出,所以沒辦法陪張晨風去吃午飯,外出前還特別交代了屈中堯代替自己帶他去吃飯。
  胃口小小的張晨風在開發部玩到忘了時間,直到屈中堯出現在開發部,不過,他不是來帶他去吃飯的,而是來拜託開發部的經理帶他去。
  早就和愛人約好一起吃飯,屈中堯只好威脅加利誘的將張晨風交給開發部的人,幸好在大家都有約的情況下,幫張晨風賺了不少錢的林小姐自願陪他。
  年約三十的林小姐帶著張晨風到公司附近一家平價餐廳吃飯,還沒走進餐廳她就被一名男士喚去,雖然難得遇到心上人過來搭訕,但,心喜的她沒忘要帶張晨風進去吃飯。
  將張晨風安置在餐廳偏角落的位子,幫他點好餐點,有些為難的開口:『小風,你乖乖待在這裡吃飯,林姐姐和朋友說說話馬上就回來,好不好?』
  看林小姐看到那個男人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張晨風直覺認為只要林姐姐高興就好,立刻乖乖點頭答應。
  而林小姐見他點頭後便朝那個男人走去,留下怕生的張晨風獨自在餐廳吃飯。
  第一次獨自在陌生環境吃東西,張晨風心裡有些害怕的縮起身體等著,待服務生將餐點送上,看了看林小姐幫他決定的餐點。
  『不好吃嗎?』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張晨風畏縮地抬起頭來,驚見想念的人立刻哭了起來,『凱......嗚......』
  拜託,他在哭什麼東西啊!張晨凱一臉不耐煩地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向服務生招來點了幾樣東西。
  『凱......凱......好......不好......』張晨風開心地抹去眼淚,口吃地問著。
  『還好啦!』或許是已經習慣照顧張晨風,張晨凱便主動幫他把桌上的餐點分好,拿起湯匙遞出,『拿著,快吃。』
  『嗯,謝謝。』好久沒看到雙胞胎弟弟了,張晨風特別高興地伸出右手接過他遞來的湯匙。
  右手不同以往的方式握住湯匙,不太靈活的舀起張晨凱幫他分裝好的飯菜,非常小心地舀進嘴巴,像個無邪的孩子般邊吃邊對他笑。
  張晨凱似乎也發現他的不一樣,『哥,你的手怎麼了?』
  不是關心他,而是好奇他哥哥這一年多來的狀況,和他現在的不同。
  『沒......事......』
  沒事才怪,他哥哥怎麼還是一樣白癡,不論被欺負、被罵,或是受了傷都只會說沒事,算了,反正不管自己再問下去也得不到答案,乾脆放棄。
  張晨凱會出現在這裡不是偶然,是有計劃的先打電話給封士熙,先把他約出去,自己再等待時機出現,因為他有事情想借助張晨風的能力,不過,他先不急著告訴張晨風來意,讓好久沒一起吃飯的兄弟倆好好吃頓飯再說。
  吃過飯後,張晨凱為哥哥點了一道巧克力慕斯,自己則是一杯咖啡,邊喝咖啡邊觀察好久不見的人,看他用不靈活的右手吃東西還真累,索性坐到他身邊拿下他手中甜點用的小湯匙。
  將巧克力慕斯切開,舀了一小塊遞到張晨風嘴邊,『我餵你。』
  吃下弟弟餵食的巧克力慕斯,張晨風笑得更開心,原因是他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點心,也沒想到弟弟會貼心的餵他吃,這雖然沒有比封士熙餵他吃布丁來得甜蜜,卻很幸福。
  張晨凱不像以前照顧他的時候那樣厭惡,反而難得貼心地一口一口餵著,吃完甜甜的點心後還主動端水給他喝。
  『哥,可以請你幫我一件事嗎?』怪了!張晨凱何時問過張晨風的意見,不是要他做什麼就的做什麼的嗎?
  『好......凱......要做......什麼?』不懂什麼是拒絕的人就是這樣,更何況是唯一的親人。

  『我已經不做電玩遊戲改做駭客,所以我希望你能幫忙破解一道密碼。』
  『密碼?』那是什麼東西?張晨風歪頭著,一臉不懂地看著他。
  『唉,說了你也不懂。』差點忘了哥哥的腦袋和一般人不同,是聽不懂他的話的,張晨凱無奈地歎口氣,又道:『算了,林俊乙不是有給你一隻手機,你要開機,到時候我再打電話給你。』
  其實,張晨凱不怎麼和他這個哥哥說話,不懂他的腦袋除了對電腦很行外還會什麼,更不懂為什麼封士熙和林俊乙都這麼喜歡他。
  抬手看看表上的時間,奇怪,都已經過了午飯時間,那個帶哥哥來吃飯的女人怎麼還沒回來接他,張晨凱看看對自己猛傻笑的哥哥一眼,不會是和男人約會約到忘了她把人丟在這裡吧!
  『我帶你回士熙的公司吧!』退開椅子,張晨凱伸手拉起張晨風到櫃檯結了帳,送他回去。
  『凱......凱......』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半拖著走,張晨風突然想起封士熙非常喜歡弟弟的事情。
  跟在身後的人一直叫個不停,張晨凱一臉煩躁地停下腳步,轉身對著受到驚嚇的人,道:『不要一直叫,有什麼事不會直接說喔。』
  呃,身前高過一個頭的人突然停下腳步嚇了緊跟在後的人,張晨風嚇一跳地摀住胸口抬臉向一臉不爽的張晨凱。
  又是露出一付很可憐的樣子,張晨凱厭惡地瞪了他一眼,不想知道他叫自己做什麼,抓住他的手轉回去繼續往封士熙的公司去。
  怎麼了?胸口悶悶的,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喜歡士熙和弟弟見面,所以,越接近目的地,張晨風越慌,下意識反拉住張晨凱的手不肯再前進走。
  再度停下腳步,見他們離公司門口差不到幾步路就到了,轉身看著皺眉、抿嘴的哥哥一眼,切!早一年多前就知道你很喜歡封士熙了,當然,現在更不用說,張晨凱心裡非常清楚張晨風的心在想什麼,或許這就是身為雙胞胎的好處吧!
  『你自己可以進去吧?』
  『嗯,可以。』不敢面對和自己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封士熙喜歡的弟弟,張晨風頭低低地點了點。
  哼!我又不會跟你搶,張晨凱露出不屑的表情在心裡呢喃著,隨後伸手抬起張晨風的臉,很認真的對他說:『我知道你喜歡士熙,士熙現在也很喜歡你,只要你乖乖幫我的忙,我就不會出現在他面前,好嗎?』
  真的嗎?張晨凱的話讓原本皺起的眉散開,眨眨雙眼,見弟弟有點不耐煩的點頭,『好。』
  『進去吧!記得不准讓任何人知道我們見過面,不然,士熙一曉得我回來的話,他一定會來找我......你也知道我不喜歡他纏著我不放。』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們見面是不想哥哥的能力曝光,而最那句話卻是張晨凱故意說給他聽的。

  封士熙已經確定張晨凱回來了,但為什麼那天約了他見面卻又不到,是因為他曉得他和小風在一起的事而退縮,還是有著其他的原因?
  翻雲覆雨後,封士熙為彼此清洗乾淨,讓被自己強大慾望弄得精疲力盡的人趴在胸口睡覺,滿腹心事地凝視著胸前那張純真的睡臉,手輕柔地撫摸他細細的臉龐。
  盯著懷裡豐潤了不少的人,封士熙心裡想著,假如他和張晨凱見了面,還會像以前喜歡他、想愛他的心情一樣嗎?......應該不會的,因為現在他的心早已經被眼前這個小東西佔據了不是。
  撥開散落在小臉的頭髮,在上頭吻了一下,緊緊將他擁進懷裡,棉被下瘦長的腿被霸道地夾在自己粗壯的腿間,睡吧!既然我已經選擇了你,就不應該為了他的歸來三心兩意而對你放手。

  一星期的固定一天,封士熙會送張晨風到林嬸工作的安養院,讓他能有一天的時間可以和林嬸相處,順便讓林嬸給他補一補。
  利用封士熙有時會提早去接回張晨風的理由,張晨凱以封士熙秘書身份撥電話到安養院,說封士熙要帶張晨風出門遊玩理由,告知林嬸會提早來他回去。
  而和張晨風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孔,張晨凱當然不可以親自己去接人,花錢請人代替自己接出哥哥後,便開車帶他離開安養院。
  張晨凱將車開進一棟辦公大廈的停車場,一手提著隨身的筆記電腦,一手牽著身抱泰迪熊的張晨風,搭乘電梯直達某樓層的科技公司。
  『哥,你先坐在這裡等我一下,餓了就吃這個。』張晨凱讓哥哥坐在這家公司的接客室,拿出包包裡頭的點心給他。
  點點頭,雖然不曉得弟弟帶自己來這裡要做什麼,但他仍乖乖坐在他指定的位子等著。
  陌生的環境讓張晨風感到有點壓迫,雙手不由自主地抱緊懷中的泰迪熊,像只被棄置的小貓咪畏縮的坐在最角落的位子,等了不半小時的時間,擔心被張晨凱遺棄的驚慌讓他耐不住地抬高頭慌張地東張西望起來。
  不敢離開位子,張晨風只能將頭抬得高高的,透過玻璃隔牆望出尋找張晨凱的身影。
  最裡頭的辦公室打開了,一名濃妝艷抹、身穿極為短窄的緊身洋裝的女子,扭著屁股從裡頭走出,血盆大口還不停碎碎念著。
  塗滿紅色指甲油的手勾著名貴的提包,扭腰擺臀的走過接客室,見自家員工個個指著剛越過的接客室交頭接耳,她也跟著大家所指的方向看去。
  『咦!這個小白癡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士熙來了。』女人東張西望搜尋起封士熙的身影。
  不對啊!她才從哥哥的辦公室出來,在裡頭和哥哥談話的人根本只不過是個電腦專家而已,那麼!那個小白癡是誰帶來的,女人不加多想地打開接客室的門進入。
  『小白癡,是誰帶你過來的?』女人毫不客氣地直接喚著張晨風問。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面容,張晨風驚嚇地瞪大眼看著眼前的女人,下意識地往後縮。
  『你不會說話嗎?』女人不耐煩地翻翻白眼,一步步逼近張晨風,對於他不回應倍感不悅,再度提高尖銳的聲音,問:『小白癡,再不說是誰帶你的話,我就報警把你帶到警局。』
  一聽到她要將自己帶到警局,張晨風慌了,急急忙忙揮著手表示不要。
  『不想去警察局是吧!那就快點說是誰帶你來的。』
  女人的聲音引起整個開放樓層工作的員工注意,個個好奇地深長脖子觀望,見抱著泰迪熊乖乖坐在裡頭等人的可愛男孩就快被逼哭了,心裡有些不平,卻礙於他們只是小小員工為了飯碗而不敢前去救人。
  女人得不到張晨風的回應,又見他睜著無辜的雙眼,一付害怕、小可憐的模樣看著她,就讓她想起那天在封士熙的辦公室挨他一巴掌的情景。
  『不說是吧!走,跟我去警察局......』女人伸手粗魯地抓住張晨風的手,揪起比自己還要瘦弱的人往外走。
  『不要......凱......』受到驚嚇的張晨風死命地想甩開被抓住的手,可是力道卻不如她,驚慌失措下脫口喊出聲。
  『切,你會說話嘛!』女人不屑地甩開張晨風的手,將他推回沙發上,逼問:『是那個叫凱的人帶你來的嗎?』
  『凱......凱......』張晨風見那只曾經打過自己的手逼近,害怕會再被她打而放聲哭喚起張晨凱的名。
  『娟娟,你在做什麼?』和封士熙差不多高,卻又來得較為粗獷的男人一臉嚴厲的出現在女人身後。
  在女人走進接客室說張晨風是小白癡時,早有人趁機到董事長室請帶張晨風來的人出來解救被巫婆欺負的小貓。
  皺了皺眉頭,張晨凱繞過男人高壯的身體走到張晨風面前,蹲在身與他平視,不帶任何感情地拍拍他的臉頰,道:『我在這,你不要哭了。』
  張晨風一看見張晨凱立刻抓住他的手,對林娟娟凶怒的眼神感到害怕,抽噎地躲進張晨凱的身側。
  『大哥!我又沒有對這小白癡做什麼,幹嘛凶我。』林娟娟狠狠地瞪了張晨風一眼,轉身勾住男人的手臂撒嬌著。
  聽到眼前這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叫他的哥哥:小白癡,張晨凱心裡一股怒火湧上,雖然他也曾說過有些自閉、遲鈍的哥哥是低能兒,但也只允許自家人,所以張晨凱是絕對不允許外人這麼叫他哥哥。
  張晨凱抬起頭看向一直小白癡、小白癡叫著的女人,眼神銳利地瞥了林娟娟一眼,而林娟娟也被他凶怒的眼神嚇到,心裡不禁有點畏懼張晨凱這個人,可驕縱的她不容許自己被他的眼神唬住,稍微側過臉避開瞪住自己的眼睛。
  『娟娟,你真的太沒禮貌了,還不快點道歉。』主張以禮待人的林懂事長,即使是自己的妹妹也一樣要遵守,男人皺起不悅的眉,嚴厲地對林娟娟道。
  『我不要。』
  見親大哥非但沒有幫她,還要她向小白癡道歉,林娟娟簡直快氣炸了,覺得自己已經因為張晨風的關係第二次受到屈辱,非常不高興地跺了高跟鞋一下轉身離開。
  男人對於被林娟娟的無禮,及被嚇哭的男孩感到非常抱歉,一臉尷尬地正準備親自向張晨凱和小男孩道歉,一接近才發現這兩人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但看清楚後還是有差別的。
  他們的差別就差在張晨凱比較高,膚色比黑,整個外在顯得較沉穩,而小男孩則是比較蒼白瘦小,整個行為舉止看起來和一般正常人有許多不同,像個天真無邪的天使,對,就是天使。
  『咳......』張晨凱見林貫強直盯直他們看,被看到有點不舒服的發出輕微的咳嗽聲提醒他的無禮。
  盯著有如天使般的男孩,林貫強差點看傻了,隨著輕咳的聲音回過神,尷尬的紅了臉,不好意思地道:『張先生......』
  『林董,我們就按照剛剛談的模式做,有什麼問題的話再聯絡。』打斷男人的話,張晨凱感受到他的好奇的眼光,趕緊拍拍張晨風抽噎的肩膀,對他說:『我們回去。』
  張晨凱牽著張晨風繞過滿臉尷尬的林貫強面前,不理會他滿是疑問的表情,向他禮貌性的點頭表示謝謝後離開。
  和張晨凱的交集僅在工作上而已,林貫強雖然對他們的關係抱有一絲絲好奇,卻也不會不懂難人臉色硬要問到底,保持該有的禮貌回以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每回都順利將哥哥接出去的張晨凱心想這是最後一次了,他的工作也快告一段落,就剩林氏科技的網站穩定了,他就可以回美國,回到丁浩哲身邊工作。
  這些天,張晨凱常常偷偷觀察著張晨風,他發現哥哥似乎長大了不少,比較會主動開口問東問西,臉上的表情也比以前豐富多了,氣色、身體有健康了很多,可見封士熙對他的照顧還不錯。
  看著張晨風快速利落地解開一道又一道的密碼,破解了一道又一道關卡,為他省下許多時間和賺了不少錢,張晨凱就有點捨不得將他送給封士熙,但一想到自己答應過林俊乙那個笨蛋,不得不遵守和他的約定。
  一想到林俊乙那個笨蛋,張晨凱忍不住露出一絲絲笑容,想起他每回抱著他的腰,趴在他胸口睡覺的溫暖,和那個有如老太婆般的碎碎念,張晨凱就有點捨不得離開他。
  想著想著,張晨凱的視線又回到張晨風身上,瞧見他不靈活的右手在鍵盤上敲打,讓他又想到一件必須回美國才能得到答案的事,因為,這件事只有那個人才可以給他一滿意的答案。
  『凱,好了。』做完弟弟交代的工作,張晨風像個想得到稱讚的小孩喚著。
  伸手轉過筆記型電腦,張晨凱看了看上頭的東西,滿意地摸摸他的發頂,對他露出難得的和悅,『真快,謝謝,哥回去之前要不要去吃點東西啊?』
  得到弟弟和悅的撫摸,張晨風開心、靦腆地笑了笑,點點頭,想了一下,道:『去吃巧克力布丁好不好?』
  『巧克力布丁?那是什麼東西啊?』張晨凱不記得自己有帶他去吃過這樣的東西,或許是封士熙帶他去吃過吧!
  『上次吃飯的地方,那裡有。』張晨風開心地提醒著。
  『上次吃飯的地方?喔......是那家餐廳啊!』經過他一提醒,張晨凱想起他們上次一起吃飯的餐廳,也想起他所指的巧克力布丁是什麼,『哥,那是巧克力慕斯,不是布丁。』
  『是巧克力慕斯,不是布丁,不懂?』跟著張晨凱的話又說了一遍,張晨風不瞭解地歪頭想了一下,對他搖頭。
  唉唉唉,張晨凱心想如果再跟他解釋下去,說不定天都黑了,到時候讓封士熙逮到他們碰面的事就慘了,他就要回美國了,可不想因為這樣又被擔擱住。
  不理張晨風在一旁問個不停,張晨凱快速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好,將電腦收進專門背包背起來,拉起整天抱著大熊、問個不停的哥哥離開這個供應學生讀書、討論功課的地方。
  『不要再問了,我帶你去吃你說的巧克力布丁就是了。』張晨凱這還是頭一次懷念起以前那個安靜到不行的哥哥,因為他現在狠透了張晨風問個不停的聲音。

  對了,今天好像是封士熙的生日,不如等等讓哥哥帶個蛋糕回去和他慶祝一下,就算是謝謝他照顧哥哥的禮物。
  張晨風心滿意足地吃了一個巧克力慕斯和一客水果聖代,笑得十分開心地跟著張晨凱來到封士熙的公司樓下。
  『哥,今天是士熙的生日,這個小蛋糕是剛剛請餐廳老闆做的,你帶去和他慶祝一下。』張晨凱將裝蛋糕的提袋交給張晨風,除了那個笨蛋外似乎已經沒有牽掛,伸手摸摸張晨風的臉頰,再交代一次,『記住,不能說出我們見面和你幫我的事,也不能讓士熙知道是我告訴你的生日的,嗯......如果他問的話就說是你自己發現的,不然就什麼都不要說。』
  『好。』小心翼翼提好手中的蛋糕,聽話地點頭回答。
  『你自己進去吧,我也要離開了,有機會的話我們會再見面的,掰掰。』張晨凱輕輕推了一下呆愣的哥哥,揮手向他道別。
  接過提袋,張晨風傻愣了一下,還以為是弟弟買給他當點心,結果,原來是要給封士熙慶祝生日的,對於張晨凱知道依然還記得封士熙的生日一事,讓張晨風突然覺的胸口有點悶。
  不舒服的感覺是因為害怕弟弟和士熙之間的感情,還是對自己的笨拙感到難過呢?張晨風摸不清心裡的感覺,小小的內心世界無法一下接納這麼多的情緒和思索,臉憂憂地望著弟弟離開的背影。

  一手抱著泰迪熊,一手提著蛋糕,張晨風左閃右閃地避過迎面而來的人,站在電梯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想了一下,沒有空出的手可以按電梯。
  動動有點酸的雙手,一臉傷腦筋地皺皺眉頭,轉頭望著一來一往的人,想開口請人幫他按一下電梯,卻因為他害怕和陌生人說話,而畏懼地收回剛剛想請人幫忙的想法。
  噘起嘴,眉頭依然皺著,試著找出其他方法上樓的張晨風往電梯旁安全梯的方向看去,咦!門沒關,像發現新大陸般往樓梯步去,單純的決定要從一樓爬樓梯上到十二樓的總經理辦公室。
  六樓以下不屬於封士熙的公司,因此,假使有人在樓梯間看到白著一張臉、氣喘如牛仍死命往上爬的張晨風,也不會有想出面阻止他的念頭,任由他繼續往上爬。
  好不容易爬到十樓,還差一點點就到了,可張晨風早已經累到不行的癱坐在樓梯上,一張小臉從蒼白轉青,嘴唇失了血色,小嘴大口大口呼吸著。
  『你們有沒有看到那個女人啊?』
  『你是說那個林娟娟嗎?有啊!只是沒想到被下逐客令的她還有那個臉來找總經理。』
  『對呀!你們都不知道她在當總經理秘書時有多過份,整天以林懂事長的妹妹欺壓其他助理,只知道畫她那張嚇死人不償命的臉......』
  趁著午休時間快結束,幾名女性員工溜到樓梯間聊聊八掛,其中一名還是開發部的大姐頭。
  『時間過的好快喔!我們該回去工作了,等下班一起去飯再聊吧!』幾個女人聊到正起勁時,其中一名女性員工提醒大家時間到了。
  吱吱喳喳的樓梯間因為大家各自回去工作而靜了下來,安靜的空間更能明顯聽出有人在喘氣。
  『王姐,那裡好像有人耶!』走在後頭的小員工伸手拉住前頭的女人,聲音有些顫抖,害怕地指著下樓的轉角處,道。
  開發部的大組長,已經有點年紀的王姐推開拉住自己的同事,『怕什麼?我下去看看。』說著便大膽地往下走。
  王姐往下瞧了瞧,見癱坐在樓梯上喘氣的人手中抱著一隻全公司都非常熟悉的泰迪熊,不多猜測便能確定那個人是誰。
  『小妹快去請總經理過來,就說小風昏倒了。』雖然張晨風人還清醒的坐在樓梯上喘氣,不過,王姐見他喘成這樣也差不多快昏過去了,乾脆直接當他昏了。
  接到大姐頭的命令,女員工趕緊快跑去找總經理前來
  擔心嚇到他們開發部的小天使,王姐不慌不忙地步下樓梯,邊接近邊輕輕喚著他的名:『小風、小風......』
  又累又喘的張晨風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驚慌的身體不由地僵住,有點怕怕的抬起發青的小臉往聲音來源望去,見是熟悉的王姐姐才放鬆身體,繼續大口喘氣。
  『小風,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王莉萍來到張晨風身邊,見他有些呼吸困難的喘氣著,根本沒辦法回答她的問題,趕緊解開他胸口上的扣子,並伸手想拿開他抓得緊緊東西,輕扯了幾次,張踸風依然不願鬆手,索性放棄要他放下手中的東西。
  『小風不急,來,慢慢吸氣......再慢慢吐掉......』王莉萍邊說邊做,要呼吸困難的人跟著自己調整呼吸。
  好難過,他快不能呼吸了,自從身陷火場那次的呼吸困難後就再沒有過這樣的情形,有些措手不及的他聽不進任何的聲音,不斷的用錯誤的方式希望能讓自己的呼吸順暢點。
  結果錯誤的方式不但無法使張晨風順利呼吸,還越來越喘,胸腔的空氣幾乎快被壓空般又悶又痛,無助到紅了雙眼,禁不住難受的淚水也跟潸潸落下。
  就在王莉萍覺得張晨風快不能呼吸時,匆促地腳步聲從上頭傳來。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小風會在這裡?』粗啞的聲音充滿是慌亂的從樓梯口傳來。
  一聽到小風昏倒在樓梯間的消息,封士熙立刻拋下正在進行的會議趕到樓梯間。
  『小風......』封士熙蹲在張晨風面前喚著他的名,只想確定他是清醒的。
  抬頭看了面前熟悉的人一眼,張晨風勉強露出笑容對他笑了笑。
  還好小風的人是清醒的,封士熙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淚水,見他臉色慘白的不停喘氣,再看看一旁幫忙安撫的王莉萍,見她對自己搖頭表示不清楚狀況。
  看來沒有人知道小風為什麼會這裡也就作罷。
  封士熙一把抱起癱坐在樓梯的人,輕語:『小風把手上的東西放下。』
  張晨風兩手各拿著蛋糕和泰迪熊,讓封士熙覺得抱起他有些困難,開口要他先將東西放下,好讓他抱。
  誰知一向聽話的張晨風既然對他搖搖頭,堅持不肯將手上的東西放下。
  『中堯把小風手上的東西拿走。』見他又喘又虛弱仍不肯放下手中的東西,憂心的封士熙有點火了,一臉不悅地要跟來的屈中堯取下他手上的東西。
  命令自己的聲音聽到起來帶點怒火,不想被燒到的屈中堯趕緊走向張晨風輕聲哄著,動作卻非常強硬地拿走他手上的東西,『乖,小風放手,等一下中堯哥再還你。』
  『不......要......』眼見手上要給封士熙過生日的蛋糕被拿走,張晨風扭動被封士熙抱在懷裡的身體,拚命掙扎地想要強回自己的東西。
  『夠了,你再亂動,我就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頭一次遇到乖巧的小風鬧彆扭,已經被林娟娟惹了一個上午,早沒了耐心的封士熙發火了,怒聲警告在懷裡不停扭動的人。
  嚇!封士熙粗啞凶怒的聲音終於制止了不停扭動的人,也嚇到了張晨風,但心思細膩的他同時也感受到他的怒氣,縮起雙肩一動有不敢動的僵在封士熙懷裡。
  同樣被嚇到的還有在場的王姐和屈中堯,無奈他們總經理如不定時炸彈的脾氣,很有默契的擔心起小風,不曉得他有沒有被嚇壞,想關心但又害怕被掃到怒火而不敢出聲,只好聽從的跟上正發火的男人。

  是怎麼搞的!封士熙的脾氣好像又回到幾個月前那樣容易動怒,像今天早上到現在已經不曉得有多少人被他炮轟過,幸好,林娟娟那個女人還滿識相的,不像以前那麼死纏爛打,很安份的坐在總經理接客室等著。
  跟著頂頭上司回到十二樓的辦公室,屈中堯遠遠就看到林娟娟從接客室走出來,想必她已經知道剛剛那場騷動了,希望她不要白目到在這個時候去纏總經理才好。
  封士熙抱著張晨風直接走過林娟娟面前,連和她打聲招呼都沒有,簡直對她視而不見,反倒是呼吸已經不像剛才那麼難受的張晨風偷偷看了她一眼。
  又是那個小白癡,林娟娟見封士熙將張晨風像寶貝般抱在懷裡,心裡非常怨妒地瞪了張晨風一眼,盤算著等一下她一定要將張晨風出現在他們公司的事告訴他。
  有些粗魯地將張晨風放在他專屬的沙發床上,轉身為他倒了一杯水又走回來,表情和剛才一樣臭,聲音連一點感情都沒有,將水杯遞出,『把它喝了。』
  沒有任何一句關心的話,封士熙不發一語的走到辦公椅坐下來,隨後跟進的屈中堯也不敢說話的瞄了他一眼,將手上的東西拿到張晨風旁邊放下。
  『小風不要怕,有什麼事就大叫,中堯哥會帶人進來救你的。』彎下腰在他耳邊細語,屈中堯擔心封士熙會對小風動怒,事先提醒了一下。
  偏了一下頭,張晨風從屈中堯身側瞄了一下封士熙,見他還在生氣,有點畏懼地點點頭。
  又沒人惹他,都不曉得他在氣什麼東西,希望封士熙能控制一下自己的脾氣,以免嚇壞像只小貓般容易受到驚嚇的小風,一臉無奈的屈中堯不敢越矩的離開辦公室。
  而才誇林娟娟識相不到幾分鐘,這個女人就趁屈中堯走出辦公室時硬擠進去,動作快到屈中堯來不及阻止,就這樣被關在門外。
  隨她吧!是她自己找死又不關他的事,屈中堯猜想她沒多久就會被轟出來了,結果她竟然在裡頭待了快半小時才被轟出來。
  『氣死人了,我可是好心提醒你那個小白癡和別男人在一起,你既然領情還把我趕出來......』被轟出辦公室的林娟娟不斷低咕著,樣子看起來非常火大地跺著高跟鞋離去。
  就說還是乖乖待在自己位子上最安全嘛,屈中堯一臉好笑地看著林娟娟灰頭土臉、氣呼呼的離開,在她的身影消失在這個樓層後,他才想到一件事,希望她別氣到把公司的地磚跺出一個一個的坑才好。
  哈哈......

  林娟娟離開後,封士熙的臉色似乎比剛剛還要難看,何況他還是不發一語,默默地工作起來,跟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整間辦公室的氣氛可以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在這樣恐怖的氣氛下,張晨風當然更害怕,想起剛剛要不是封士熙教他怎麼調整呼吸,說不定他已經死掉了,可能就是因為這樣他才這麼生氣吧!
  單純就單純,張晨風到現在都還認為封士熙的怒氣是來自於剛才的騷動,根本就不曉得早在封士熙接到張晨凱的電話那刻起,就一直注意著他的行動,而之前請的偵探社也因為沒有告知撤掉的命令,仍持續觀察著張晨凱的一舉一動。
  所以,這些天張晨凱到安養院帶走張晨風的事,及他和張晨風這段日子到過那裡,做過什麼事都大略清楚一些。
  加上,封士熙還發現張晨風最近常常半夜溜下床,動用他的電腦和張晨凱聯繫,起初對於張晨風會使用電腦他還嚇了一跳,後來經過詢問,從屈中堯那得知其實小風很會玩電腦。
  封士熙對於他們兄弟的隱瞞覺得有種被愚弄的感覺,再聽到林娟娟加油添醋的話後,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是要問個明白呢,還是等他們自己說出來。
  或許,封士熙對張晨凱的感情仍然有些迷惑,所以,才會對他的失約,和小風的私下見面的事感到非常不高興,也因此亂發脾氣了一個上午,現在則是強壓制住滿腹的怒火,以免失控傷到脆弱的人。
  過了好久,不知大禍臨頭的張晨風終於耐不住沉靜,右手悄悄伸到裝有蛋糕的提袋覆上,食指在紙袋上輕輕摳了摳,眼睛不時偷瞄著封士熙的表情。
  怎麼辦?蛋糕會壞掉,壞掉的話就不能給士熙慶祝生日了,張晨風一方面不敢打斷在工作的人,一方面又擔心好吃的蛋糕會壞掉不能給他慶生。
  等了又等,摳了又摳,張晨風見封士熙好像沒有停下休息的打算,乾脆悄悄把提袋移到自己面前打開,確定裡頭的蛋糕沒壞,小心翼翼地將它拿了出來,放在大腿上等著埋頭苦幹的人發現。
  晃晃頭,擺擺腳,張晨風還是等不到封士熙轉頭看他一眼,等不及的他索性捧起蛋糕走向他。
  『熙......你在生氣嗎?』帶點稚氣的聲音小心問著緊盯電腦螢幕的人。
  怒火無法發洩的封士熙怕自己忍不住對他動怒,裝作沒聽到他的詢問繼續工作。
  得不到封士熙的回應,張晨風心裡漸漸慌了,鼓起勇氣再問一次:『不要生小風的氣好不好?小風不是故意不聽話的......』
  張晨風說著說著眼淚就這樣落下,心裡好害怕封士熙不要他了,好慌封士熙會像以前一樣只在乎張晨凱,而不理他。

  心裡已經覺得夠煩了,聽到張晨風的畏怯的哭聲就更加煩躁,封士熙放下手上的工作抬起頭來看著面前像個做錯的小孩在認錯般抽噎,心頭不禁泛起一絲絲心疼。
  可一想到他和張晨凱偷偷見面的事,便故意從心底忽略那份心疼,將視線從那張楚楚可憐的臉移開,視線稍稍往下偏看,瞧見身體微微顫抖的他手裡捧著一個約六寸大的巧克力蛋糕。
  『想吃蛋糕就吃,幹什麼哭哭啼啼的。』怒火仍處在爆發邊緣無處發洩,封士熙忽略對他的心疼故意冷言冷語說著。
  『熙......熙......』封士熙的冷言冷語讓他有點退縮,怯懦的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夠了,要吃拿到一旁去,別吵我工作。』封士熙近乎是用吼的方式驅趕站在面前說不出話的小可憐。
  嚇!粗啞怒吼的聲音嚇了張晨風一跳,手上的蛋糕跟著摔落在地上,被嚇到的人趕緊蹲下去想救蛋糕。
  張晨風眼見蛋糕就這樣壞成爛泥樣,伸手怎麼救也無法讓它完整,而禁不住放聲哭了起來,『嗚嗯......熙的生日......小風要......幫熙......慶生的蛋糕......』
  傷心蛋糕就這麼摔壞的人一抽一噎的哭著,為了救蛋糕的雙手更是沾滿的蛋糕泥。
  『該死。』封士熙一聽到那蛋糕是張晨風要給他慶生的,再見到他為了蛋糕摔壞而哭成淚人,忍不住咒罵起自己幼稚的舉止。
  『不要哭,等等再去一個新的不就好了。』
  再也禁不起那份對他的心疼在心裡刺著,封士熙放下工作走到張晨風身邊,伸手拉起蹲在蛋糕泥前哭成小花貓的人。
  跟著被拉起的動作,張晨風腳步有些不穩的摔向封士熙,突如其來地撲撞,雖然撞疼了鼻子,心仍舊掛著地上的蛋糕泥。
  『嗯......蛋糕壞了......』
  『壞了就算了,別哭。』封士熙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淚水,毫不在意那個蛋糕的下場。
  雖然說蛋糕摔爛了可以再買,但張晨風簡單純真的想法卻不是如此,絲毫聽不進封士熙的勸說,直指的蛋糕泥喊著要蛋糕,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固執已經讓原本暫時拋開怒氣的人再度發火。
  對於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一事,他好像從未讓小風知道,封士熙第一個想到就是張晨凱,一定是他告訴小風,還買蛋糕要小風幫他慶生的,可見他是對自己存有一絲絲感情的。
  可是,為什麼張晨凱那天打電話約了他,最後卻不赴約,明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不親來幫他慶生就算了,還買了份蛋糕讓天真的小風幫他慶生,這又是代表什意思。
  『熙......蛋糕......』
  『那個蛋糕是晨凱買的對吧!』封士熙粗魯地扯過張晨風的手,讓他面對著自己回答。
  凱要他不可以說,可是士熙好凶,手被他抓得好痛,他好怕現在的士熙,怎麼辦?
  張晨風縮起肩膀,因疼痛而揪起蒼白的小臉,眼神滿是對他的畏懼,猛搖著頭,不肯回應他的問題。
  『一定是他,為什麼我都已經選擇你了,他還是不肯出來見我。』有些歇斯底里的封士熙抓緊張晨風的肩頭猛烈搖晃,聲音充滿忿怒的對他大吼。
  『小風不知道......不知道......』這樣的封士熙讓張晨風憶起被強暴的那天,肩膀上的疼痛讓極度恐慌的人邊哭叫邊掙扎。
  封士熙垮著一張怒氣衝天的臉,突然攬腰抱起哭叫掙扎的張晨風,不管他是否害怕的往沙發床移動,將輕盈的他甩至床上,跟著俯上自己龐大的身驅,單手扣住他的下巴抬高,用嘴堵住他不斷哭喊的嘴,雙手更是粗魯地脫掉沾上蛋糕的衣服。
  剛好滿腹怒火不知怎麼發洩,封士熙失了理智般對張晨風的嘴又吻又咬,不給他任何思考空間想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直接把自己對他們兄弟倆人這幾天的怒火,全發洩在他一個人身上。
  脾氣不管再怎麼暴躁,心情不管再怎麼惡劣,從未公私不分的封士熙顧不了現在仍是上班時間,也顧不了被嚇壞張晨風已經哭到有點岔氣,一心只想將滿腹怒火發在他身上。
  動作近乎粗暴的扯開他身上的衣服,退掉身下的運動褲,讓他赤裸裸的暴露在辦公室近二十五度的室溫中,忽略掉他因感到冷和怕而顫抖的動作,粗魯的俯身不停的啃咬著赤裸的身體。
  『熙......不要......怕......』面對他突如其來的粗暴,張晨風驚惶失色地拍打著封士熙的肩頭,希望他停下令人害怕的動作。
  『怕什麼怕?你和晨凱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敢在背棄我後,又利用我對你的愛私下聯絡,說不定,你們已經做了不少像一年他做過的事。』封士熙將莫須有的罪名一一扣在不懂的反抗的張晨風身上。
  『沒有......小風沒有......』淚流滿面的張晨風搞不清楚他的怒氣從那來,有弄不清楚他所指的事是什麼,只知道他必須否認到底。
  發了瘋似的急於發洩怒火的封士熙根本聽不進張晨風的聲音,更將他的哭饒當作空氣般無視,粗暴地將他抓起,讓他的身體翻趴著,雙手扣緊纖瘦的腰拉向自己,沒有任何前戲地進入他窄小乾澀的體內,不停衝撞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啊......痛......熙,小風好痛......』痛到哭喊卻得不到回應,俯趴的姿勢讓他看不到封士熙凶怒的表情,劇烈的痛楚只能靠著雙手揪緊著毛毯來渡過。
  近乎強暴似的侵入,將他整撕裂般的劇痛不斷侵襲著全身,才因為傻傻的爬了十層樓差點喘不過氣的人那禁得起這般折磨,虛弱無力的身體和意識漸漸虛浮,喊痛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
  過於偏激的個性讓封士熙受不了任何人的欺瞞和背棄,因此,被張晨凱利用背棄過一次的他依舊逃脫不了那層陰影,只要有張晨凱踏過或接觸過的痕跡都能引起他的猜忌。
  現在才為了他們兄弟見面的事,他就動怒成這樣,根本就不像他所說的那樣放得開,還拿一而再的拿無辜的人洩忿,封士熙不斷在張晨風身上發洩,絲毫沒發現身下的人早已昏厥。

  事後,封士熙趴在張晨風背上粗喘,下意識怕壓壞了身下的人不忘用雙手撐住自己沉重的身體,經過數秒後已不再那麼喘才撐起身體,讓發洩故的慾望退出緊熱的體內,隨著退出的動作牽出一道混著鮮紅的白液,卻不見身下的人有任何反應。
  眼睛隨著退出慾望牽出的黏液,封士熙不禁跟著蹙眉,低聲咒罵自己:『該死!我怎麼又做出這種事了。』
  他怎麼又失控了,封士熙瞧了瞧四週一地的混亂,原本穿在張晨風身上的襯衫像塊破布的扔在地上,及距離不遠的辦公桌前方的一灘蛋糕泥,真是慘不忍睹。
  視線回到沙發床上,緊蹙眉間更接近了,見癱趴在床上的人滿身瘀斑及延著股間至大腿的那道令人怵目驚心的血痕,封士熙滿是懊悔地扒亂頭髮,彎腰撿起破爛的衣服,用已經不能穿的衣服先將腿間的紅白液體拭去。
  小心翼翼地將昏過去的人翻正,拉過毛毯為他蓋好,瞧他蒼白的小臉滿是淚痕,封士熙心疼的想殺了自己,邊撫摸蒼白的臉龐、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天啊!我是怎麼了,不是保證不會再因為張晨凱而傷害他的嗎?怎麼又對他做出這種事了。
  靜靜的看著張晨風昏睡的臉,封士熙不得不承認自己依舊忘不了和他又張一模一樣臉孔的張晨凱,想到擁有這張臉孔的另一個主人和他一樣站在這塊土地上,封士熙的心就不禁動搖了起來,想見他的慾望更是有增無減。
  好想和張晨凱見面,好想將一年多前的事問清楚,好想那個會和他討論工作、一起熬夜加班和奮鬥的人,心裡有著對張晨凱的渴望,就像是傷害張晨風最深的利器。
  將無辜、單純的張晨風一次又一次的刺傷,讓不懂得表達情感的他一遍又一遍的成為雙胞胎弟弟的替身,在沒有人懂他心思的情況下,張晨風對於這些加諸在身上的傷害,卻只能傻傻的接受。
  心裡仍有張晨凱的封士熙曾經是林俊乙認為能照顧好他的人,但如果讓他曉得封士熙再次因為張晨凱而失控的話,說不定他會真的將張晨風帶走,遠離他的殘害。
  許久,封士熙收回了撫在小臉上的手,眉間深鎖地離開床鋪,整理好自身的衣服走出辦公室,他需要一個人好好想想自己對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糾葛。

  下班時間都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總經理從下午四點多離開辦公室後就沒再進來,雖然,他在離開前有交代說讓小風待在辦公室睡覺,不准任何人進去吵醒他。
  可是屈中堯就是不放心,況且都過了下班時間,他怎麼可能將他一個人獨自留在公司不管。
  『哎唷!封士熙這傢伙又不知道何時會回來,我那放心丟下小風一個人先下班嘛。』下了班,同為朋友的屈中堯便不再以總經理稱他。
  邊自言自語邊收拾辦公桌上的文件,將該歸檔的歸檔,該鎖的鎖起,確定一切無誤後,屈中堯決定進辦公室去看看張晨風。
  躡手躡腳地推開辦公室的門,屈中堯先探頭進去確認張晨風是不是還在睡,東瞧西盼後確定人應該還在睡覺,放輕腳步地走進。
  『好臭,這是什麼怪味道啊?』一進辦公室,一陣參雜臭酸和精液的氣味撲鼻,臭到他趕緊捏緊鼻子。
  一步步移到距離辦公桌不遠的沙發床,來到睡在沙發床上的人身邊,屈中堯瞧睡在上頭的人裸著雙肩,有點冷的室溫下僅有一床毛毯覆蓋在身上,不問也知道他們做過了什麼。
  不過,封士熙也太不憐香惜玉了,怎麼沒把室溫調高一些,難道是想害被他摧殘的小風感冒啊。
  突然,屈中堯想到自己還沒見過張晨風衣服下的風光,便直接坐到他身邊,壞壞的笑了笑,同時將伸出了魔爪。
  屈中堯的賊手撫上佈滿吻痕的裸肩,一股燙人的熱度穿透掌心,驚訝地仔細看了看沉睡中的人,發現睡得不是很安穩的他不停顫抖著,慌張下,他才不管張晨風會不會暴光,趕緊將他的身體抱在懷裡,見他原本蒼白的臉染上一層異樣的紅潮。
  『小風......小風......』屈中堯輕拍著他滾燙的臉喚著。
  拍了幾下仍不見他清醒,開始找尋被脫去的衣服想先幫他穿上再送醫院,可他找了一會兒只見一堆碎布,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屈中堯乾脆用毛毯將他緊緊包住。
  拉開纏在身上的毛毯,張晨風便全身赤裸的暴光在屈中堯眼前,身上除了吻痕外,腿間似乎還殘留一點點半乾涸的血痕。
  『不會吧!還以為他不會對小風動怒,結果是這麼慘。』用毛毯將滾燙的人包好抱起,快步離開。
  送醫前,屈中堯已經事先撥了通電話給林俊乙,請他先準備,因為以張晨風現在這付模樣如果送到急診室的話,他可能會被誤當成強暴犯被抓走,被抓事小,讓他的親親找不到人事大。

  身上的傷口處理完畢,林俊乙臭著一張臉幫張晨風換上寬鬆的病人袍,躺上冰枕,打上點滴,最後小心的拆下又髒又臭的醫療手套。
  一直站在林俊乙身後的屈中堯看著他的動作,見他拆開小風戴在右手上從不拆下的手套,滿心好奇地湊上前去看。
  貼近皮膚的專門手套從張晨風的小手解下,露出佈滿傷痕的掌心及有點攣縮的指頭,早已看不出指紋、掌紋的小手被深咖啡色蜿蜒的疤纏繞著,不問也清楚那傷痕是被什麼所傷。
  『俊乙,為什麼小風的手會這樣?』耐不住好奇心在作祟,屈中堯鼓起被林俊乙瞪眼的危險小聲問著。
  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林俊乙將骯髒的手套直接往垃圾桶丟,拿起一旁的濕毛巾擦拭起那只傷痕纍纍的小手,確定小手很乾淨了才放回被窩蓋著。
  林俊乙端起污濁的水盆繞過一臉好奇的屈中堯,沉默的走往病房內的衛浴間將污水倒掉,洗過手再走出來,拉過病床旁的椅子坐下。
  『俊乙......』
  『唉!小風的手是直接觸碰被火燒燙的木材所致,因為是直接接觸的關係,所以掌心的肌膚幾乎燙熟、燙糊,要不是我母親不懈怠的幫小風按摩、做復健的話早廢了。』林俊乙深歎了口氣,打斷屈中堯的聲音將造成手傷的大概告訴他,卻隱瞞了真正的原因。
  『喔......原來如此,小風真笨,什麼不好玩去玩火。』屈中堯白目的脫長音,自以為很瞭解的說張晨風笨。
  『哼呵!小風才不笨,他很聰明的。』林俊乙心疼地摸摸張晨風紅通通的睡臉,乾笑了一下。
  『聰明?是啊!我可愛的小風有時候真的聰明到我想哭。』他突然想起張晨風不小心聽到他和親親熱線時,大聲對被親親惹羞的他大笑:羞羞臉,就很無奈。
  『少哈啦了,你打電話給姓封的了嗎?』林俊乙不高興,甚至有點生氣的提醒封士熙的秘書。
  『早打了,差不多快到了吧!』抬手看看手錶的時間,如果封士熙十分鐘到的話就表示他非常愛小風,十五分鐘的話就表示很重視,超過十五分鐘就.........
  屈中堯非常白目的在心中估計著封士熙對張晨風的重視程度,結果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一名慌慌張張、蓬頭垢面的男人跌撞進病房。
  『小風人呢?他怎麼了?』慌張的聲音聽得出男人對張晨風的重視。
  屈中堯瞪大雙眼看著一身邋遢的封士熙,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麼快,剛剛打電話給他時,人不是回到公司尋找小風的身影嗎?怎麼這麼快就到醫院啦!
  『你動作真快耶!從公司到這裡也要花上半小時的車程,你竟然只花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到了,真......』屈中堯不停誇讚著封士熙不要命的行為。
  滿懷怒火的林俊乙才不管猛耍白的屈中堯怎麼誇耀封士熙,起身離開病床邊,滿是怒意的走向氣喘噓噓仍問著張晨風情況的人,不給他任何機會的揮拳,揍偏封士熙的俊臉。
  『呸!媽的,林俊乙,你又再發什麼瘋啊!』側臉吐掉嘴巴裡的血腥,封士熙不悅的罵著。
  不說話,林俊乙伸手揪住封士熙的衣領又是一拳接著一拳地往他身體揮,拳頭非常結實的將比自己壯碩的人揍倒在地。
  這樣的情景,讓從未看過林俊乙動粗的屈中堯頓時嚇呆,一臉呆呆地看著封士熙被連揍了好幾拳,和林俊乙凶怒的咒罵聲。
  封士熙跌坐在地上撫著被打腫的嘴角,抹去上頭的血跡,抬頭怒瞪著林俊乙不爽的臉。
  『我說過你如果再欺負小風的話,我會揍扁你,然後把他帶回去照顧。』一點也不擔心封士熙會回手,林俊乙走近他大聲提醒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偏頭看看床上昏睡的人,封士熙對於他的指控感到無言,沒錯,他又一次拿純真的張晨風洩忿,而且還將他扔在辦公室自己去喝酒解悶,所以,林俊乙只揍兩拳是便宜他了。
  『對不起。』
  『對不起不是對我說的,是對小風,是對心裡只有你的小風。』林俊乙忍不住對他大聲怒吼。
  『我會的,但可以先讓我看看他嗎?』封士熙撐著地站起身,腳步蹣跚地往病床移動。
  林俊乙跟著他的移動轉身,見封士熙拉過椅子坐在床旁,蹙著眉,伸手撫摸著仍有些燙的臉龐。
  『難道你已經知道張晨凱回來的事了。』林俊乙實在想不出來除了張晨凱,還有誰能使封士熙失控,乾脆直接問出他的疑問。
  封士熙沒有回答地點點頭。
  『你們見面了?』
  搖頭,封士熙心想:我是很想見他,但他卻不肯見我,就因如此,他才又失控的去傷害張晨風。
  『既然沒見過面,那你在發什麼瘋。』林俊乙對他的回應簡直氣到不行,真想多揍他幾拳洩洩怒氣。
  『我沒和他見面,但他卻和小風私下見了好幾回。』
  『什麼?你說他和小風見過了,而且還好幾回。』林俊乙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對張晨凱背著他私見小風的事,氣到快中風。
  封士熙認真的點點頭。
  『......先讓你留在這裡照顧小風,我忙完再來。』氣到差點脫口說出張晨凱在他那,還好他適時的將話又吞了回去,故作鎮靜說著。
  離開病房準備回去修理張晨凱的人,離開前不忘將嚇呆的屈中堯帶出去,獨留封士熙待在病房照顧張晨風。
  林俊乙只顧著痛毆完封士熙,準備回家再痛毆張晨凱,一時忘了幫張晨風隱藏燙巴就這麼氣沖沖地離開醫院。

  碰!臥室的門硬生被踹開,劇大的聲響仍吵不醒在睡覺的人。
  『張晨凱,你給起來說清楚。』咆哮的聲音跟著氣呼呼的人一起出現。
  林俊乙一聽到張晨凱私下和哥哥見面,不敢讓封士熙曉得他住在他家,飛車回來問清楚,暴怒的衝到床邊,看到他不被聲響影響仍在睡覺,更是抓狂。
  單腳跪在床鋪上,氣極敗壞地揪起張晨凱的衣服,不讓他繼續逍遙自在的睡覺,猛烈搖晃,『起來,你給我起來說清楚。』
  『哈......拜託,我才剛睡,你就回來吵什麼東西啊!』張晨凱庸懶的打了幾個哈欠,抬手伸向揪住自己的衣服的手抓住,溫暖的說著。
  這個爛人又是這付事不關緊的死樣子,氣得林俊乙想把他掐死。
  『為什麼私下和小風見面,你不是說不會去打擾他們的嗎?』掐死他之前,林俊乙覺得還是該弄清楚他在想些什麼。
  『我沒說過啊!』又打了一個哈欠,張晨凱庸懶的抓住林俊乙的手腕。
  『明明就有。』
  『沒有。』
  『......』
  氣死了!林俊乙爭不過一直打哈欠、懶散的張晨凱,被他氣到真的抓狂,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將他那張事不關緊的臉打偏。
  啪!狠狠的一巴掌甩在臉上,火熱的痛覺燙著被打的左臉,頓時,張晨凱清醒了,凶怒的與林俊乙怒目相向,將他反撲倒在床上,以自己較佔優勢的身體壓制住他。
  『別以為我現在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就這麼不知好歹。』張晨凱跨坐在林俊乙身上,單手扣住他的下巴,聲音滿是怒意地警告著。
  現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張晨凱真的像當初所說的協定,一想到這裡林俊乙不禁感到有點驚慌,怕他真的會對自己怎樣。
  『放開我,張晨凱你聽到了沒有。』被壓住動彈不得的林俊乙擔心的大喊。
  『沒有。』
  『混蛋......爛人......放開我......』
  你這個笨蛋,別以為我不是同性戀就不會對你怎樣,收拾好行李的張晨凱原本準備明天一早就回美國,但現在被林俊乙一個巴掌給惹惱了,單手扯下林俊乙的領帶,將他的雙手綁在背後。
  『啊......你想要......做什......麼......』雙手被他緊緊綁在背後,林俊乙害怕的事就是成真了,嚇得他講話有點結巴。
  呵......張晨凱邪邪的笑了笑,動手解開林俊乙襯衫的扣子,解完後再往褲襠去,解開扣環,拉下拉鍊,一把將長褲和內褲退去扔到床下,再滿意地盯著身上只掛著一件單薄又敞開的襯衫的人。
  『沒想到你的肌膚不比女人差。』看著看著,張晨凱的手便撫上林俊乙赤裸的胸膛,邊摸邊讚賞著。
  『啊啊......爛人......你不是喜歡女人的嗎?......不要碰我......』雙手被綁,衣服被解開,褲子被脫個精光,下身一陣涼意讓他更加慌亂地大叫。
  『我是喜歡女人沒錯。』張晨凱的手撫上他胸前的櫻紅,手指不停在上頭逗著,盯著被逗挺的乳頭,滿意地笑道:『但現在我只想要吃掉你。』
  『不要......我不要跟你做,求你放過我......』身為同性戀的林俊乙目前只是精神出櫃,還沒有任何這方面經驗的他才不想被不是同性戀的張晨凱吃掉。
  張晨凱邪笑著搖搖頭。
  雖然他喜歡的是女人,但那並不表示他排斥和男人做愛,畢竟,在美國那種對同性戀非常開放的地方待過一陣子,也和丁浩哲在一起住過,更是聽過和男人做愛的一些事。
  因此,張晨凱才不管林俊乙怎麼亂叫、亂罵,他就是想嘗嘗他的味道,試試那個霸道的男人所說的滋味。
  俯下身吻住林俊乙不斷叫罵、求擾的嘴,雙手不斷撫摸著他細潤的肌膚,想著曾在美國看過男人和男人做愛的畫面,學著那時的記憶吻著林俊乙,努力尋找著他身上的敏感點,希望在回美國前給還是處男的他一個難忘的初夜。
  雖然張晨凱用了非常下三濫的手段強行佔有他,對林俊乙來說被一個二十一歲的毛頭小子上了卻是一件有失尊嚴的事,何況還是他屁屁的第一次。
  不過,被張晨凱挑起慾望的同時,林俊乙迷濛的下意識卻有點高興,高興自己能如願以償和喜歡的臉做愛,雖然做的角色不同,但這個初夜還是讓林俊乙感到又愛又恨。

  另一邊,待在醫院照顧著張晨風的封士熙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床上人兒的睡臉,仔細想著自己為何再度失控的原因。
  或許,他應該去看看精神科,請醫生幫他看看能否用藥來控制自己易暴的情緒,否則難保下一次他又會做出什麼傷害小風的事情。
  在那場大火被救出後,封士熙在療傷的那段日子中便曉得自己精神狀況的異樣,常常動不動就發脾氣、摔東西,甚至於無法控制以粗暴的性愛方式發洩胸口那股不安的躁動。
  總是一而再三的傷害張晨風,封士熙實在感到很懊悔,但後悔了又能怎樣,他的心依舊執著於張晨凱,只要這份執著一直存在著,他就不可能全心去愛張晨風。
  封士熙靜靜的守在病床旁,趁著沒有人打擾的時候好好想清楚自己的心,直到黑夜退去,天漸漸亮起。
  『熙......不要......好痛......怕......』
  昏睡了好幾小時,好不容易退了燒的張晨風慢慢醒來,但身體的不適讓他不斷發出陣陣呻吟。
  封士熙的手撐住沉重的額頭,閉著雙眼思索著,心思沉進在矛盾難解的問題中,卻被悠悠轉醒的呻吟聲打斷了,見床上的人不適的呢喃著。
  『乖,沒事了,小風不怕......』封士熙俯身將仍有些迷濛的小風擁進懷裡,手撫摸著他的臉龐,溫聲安撫著。
  感受到臉頰上溫柔的撫摸,以為是封士熙要打他而頓時嚇了一跳,完全清醒的張晨風睜眼,滿是恐懼的眼神盯著眼前一臉疲憊的男人,身體不自覺得的抖了一下,害怕的不敢發出聲。
  見他這麼害怕自己的樣子,封士熙不禁蹙眉,收回自己的手,輕語:『對不起,小風別怕,我不會再對你亂發脾氣了。』
  真的嗎?真的不會凶小風了嗎?
  棉被下的手緊抓住被單,張晨風畏怯的看了看封士熙現在的模樣,確定不是那個一臉凶怒的人,稍稍放下心,有點安心的他同時也發現自己身處醫院,露出疑問的表情看向封士熙。
  確定他已經不像方纔那麼害怕自己,封士熙坐在床旁伸手幫他整理身上的被單,撥撥落在臉龐的頭髮,摸摸他的臉頰,『別怕。你在公司發起高燒,是中堯送你來醫院的,要等到你退了燒,身體好點了才能出院。』
  想了一下,張晨風想起自己到公司的目的,及封士熙粗暴的對待,心裡忍不住驚了一下,畏懼的偷偷瞄了他一眼,想開口說話又不敢的咬住下唇。
  『別咬,會受傷的。』伸手撫上他的唇瓣,指腹滑過被咬紅的唇。
  張晨風乖乖聽話的鬆口,怕又惹他生氣,小心翼翼地開口:『熙,對不起,生日......生日蛋糕壞掉了,小風要幫熙過生日的蛋糕......』
  一想到那個蛋糕摔壞了,讓一心想為封士熙慶生的張晨風覺得好難過,忍不住越說越哽咽。
  『小風別哭,沒關係的,蛋糕摔壞了我們可以再去買一個新的啊!』見他說到哽咽,淚水湧出,封士熙溫柔地撫去他臉上的淚水,安撫道。
  張晨風心裡對那個摔壞的蛋糕雖然感到難過,但,他對封士熙曉得弟弟和自己見面的事感到更加難過,因為,在他的心裡,封士熙是一個對自己非常呵護、寵愛的男人。
  以前看封士熙為張晨凱做盡任何可以讓他開心的事,那時,張晨風就知道封士熙真的付出真心在愛晨凱,也因為愛晨凱進而對他好,這些他都懂,小小的心靈也在無意間喜歡上他。
  張晨風伸手被單下的右手撫上封士熙憂愁的臉,粗糙的掌心劃過冒出些微鬍渣的臉龐,少了手套隔絕的掌心被鬍渣扎痛了一下,馬上縮了回去。
  手套不見了,是誰拿下來的?張晨風滿是疑問的盯著自己的掌心,一時忘了不能讓封士熙瞧見他的手,將手反覆翻轉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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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
  頭一次看到沒戴手套的手,封士熙忍不住想拉過來看,卻在張晨風不經意的動作下驚見覆在手上的傷疤,立刻伸手將他的手抓到面前仔細看了看。
  這......這一看就知道是燙傷所留下來的,為什麼他的手會被燙成這副模樣,這傷痕又是被什麼東西燙到造成的呢?
  一陣混亂的霎時,封士熙突然憶起那場大火,在那場大火中被保護在懷裡大哭的人,曾經用他的右手試著幫他推開在背上火燙的木板,難不成,當年陷在火海的人不是張晨凱,而是眼前單純無害的張晨風。
  『痛......熙,不要抓這麼緊,會痛。』被緊緊抓住的右手傳來陣陣疼痛,讓張晨風經不住痛地想拉回自己的手。
  左手打著點滴,右手又被封士熙緊緊抓住,加上身上還有傷,張晨風簡直沒辦法從他的粗暴中掙脫。
  『小風告訴我,你手上的傷是不是在那場大火受的,是不是?』封士熙的眼神、口吻跟著猜測變得非常嚇人,手中的力道也跟著不禁加重。
  『好痛......不知道......不知道......』手腕上的疼痛及他嚇人的質問嚇壞了張晨風。
  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小風手上會有這道傷痕,為什麼張晨凱仍然不肯見他?......他們到底隱瞞了多少事情沒讓他知道。
  從火災那日憶起,張晨凱的確竊了公司的重要機密,和丁浩哲約定一起離開台灣,但為什麼最後他會被丁浩哲的未婚妻帶進火海?而在他衝進火海中救人時,他卻一付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在他們一起被救出火場,他身受重傷住院的同時,張晨凱要匆匆離開台灣獨留生活需要人照顧的哥哥,而他的母親卻在這段日子成了照顧張晨風的人......許多疑點跟著張晨風手上的傷疤一一浮出檯面,讓封士熙不禁質疑起參與其中的每個人所說的話。
  對了,封媽媽說過手上的傷不可以給熙看到,不然,熙會很生氣、很生氣,可是他不是故意要讓熙看到的,現在的熙真的好生氣,他要趕快把手藏起來不給熙看。
  張晨風為了不讓封士熙生氣,不顧左手打著點滴伸到自己右手腕,用力掰動上頭大手,動作過於激烈地扯掉了左手臂上的針頭,從注射的部位滲出的血滴滴落在白淨的床鋪上。

  藉著張晨風住院有人照顧的機會,封士熙著手調查起發生大火當日及之後的幾天,看看這段時間有沒有張晨凱的出境記錄或就醫記錄,順便把張晨風進入療養院的經過查個明白,
  翻閱著調查的結果,果然如他猜測的,張晨凱早在大火發生的前一刻就已經離開台灣,而和他擁有相同面貌的張晨風成了他的替身,代替他被抓、被困在火窟,甚至差點代替他葬身火海。
  一想到這裡,封士熙的心不禁揪了起來,如果沒有他衝進去救人的話,現在會是個什麼樣的局面。
  翻過下一頁往下看去,被救出後一同送到醫院的不只是傷重他,還有另一名男孩和他一起送到醫院治療,當時,他的傷勢可以說是非常嚴重,整個背部幾乎燒傷,頭部被強烈撞擊的傷差點讓他再也醒不過來。
  封士熙當時整整昏迷了近二個月多才醒來,醒來後因為頭部的傷留下了後遺症,常常需要靠藥物來緩解疼痛,咽喉也因嗆傷導致聲音粗啞難聽,不過為了想再見張晨凱一面,他撐下來了。
  還好他撐下來了,不然也不會看到下面的敘述,那個和他一起送到醫院的男孩,雖然傷勢沒有他嚴重,卻也因為大火的猛烈傷了眼睛,加上心理受到的打擊太大導致精神崩潰。
  在沒有任何親人願意出面情況下,那個廢了一隻手、一雙眼的男孩被當成精神病患送進療養院,雙手被棉繩束縛在小小的房間,每天靠著點滴和鎮定劑過日子,直到封夫人的出現。
  其實,封夫人早知道張晨風被送療養院過著非人的生活,只是礙於自己的兒子尚未渡過危險,才不得不暫時讓他待在那裡,之後,她也很有心的請了林嬸照顧張晨風,給他不籌吃穿的生活,和良好的醫療照顧,還安排他接受角膜移植的手術,這些事都是封士熙不知道的。
  看完了調查的報告內容,封士熙已經可以確定當年在火場的人不是張晨凱,而是張晨風,當時的張晨凱早已和丁浩哲一道離開台灣,所以,這些事他可能並不知情,而唯一知道所有事的人或許真的是他母親一個人了。
  想到著,封士熙便忍不住撥了通電話到美國給他母親,希望可以從她口中知道所有的事,及她和張晨凱之間的秘密。
  『媽,爸爸的傷還好嗎?』封士熙先客套的問候一下父親的傷勢。
  (放心,你爸爸復原的很好......,醫生說只要好好調養就不會有什麼問題,還有......)待在美國照顧車禍受傷的丈夫,封夫人還以為兒子是打電話來關心一下,嘰哩瓜啦說了一堆。
  『嗯......』而封士熙也很耐心的聽著。
  (......士熙,這陣子公司就麻煩你照料羅!)封夫人終於講完有關丈夫從受傷到調養的事。
  『媽,您曉得我現在和小風在一起的事嗎?』故意讓他母親知道這件事。
  (喔,這樣啊!你是什麼時候找到他的?有找到他弟弟嗎?)電話那頭的人心驚了一下,故作鎮定地繼續問著。
  『我在醫院巧遇要動角膜移植手術的小風,一見到和晨凱擁有一模一樣臉蛋的他,就想到晨凱對我所做的事......』話中有話,封士熙故意把話講到一半,想聽聽他母親的反應。
  (士熙,他們兄弟都沒有錯,聽媽媽的話不要傷害小風,也不要恨晨凱。)不必聽太多,封夫人便能聽到端倪,曉得兒子已經大概知道了當年的事才會打電話來。
  『媽,您為什麼要這麼說?我已經不愛晨凱選擇小風了,怎麼會傷害小風,恨晨凱呢!』
  (你選擇了小風,這是什麼意思?)封夫人慌張地問。
  『小風已經是我的人,我會好好照顧他一輩子,至於晨凱,我想我會放棄。』
  (你......)聽到小風被兒子吃了,封夫人實在有些無法接受,因為小風是一個既單純又脆弱的天使,怎麼能一而在的成為替身。
  『不說了,改天我會帶小風去看你們的。』希望母親主動將當年的事告訴他,封士熙假裝要掛上電話。
  (等......等一下,兒子,聽媽媽的話千萬不要傷害小風,他很脆弱,複雜的事對他來說是件難以理解的難題,他不懂怎麼表達自己的情感,只會乖乖聽話,如果你是真的想愛他的話,就先忘了晨凱這個人,別再一次當他是晨凱的替身,好嗎?)她瞭解張晨風是個怎麼樣的孩子,所以她心疼他,不想讓他再一次代替張晨凱受苦。
  『媽,您好像知道些什麼!』聽到母親的話,(替身)兩個字讓封士熙對張晨風充滿了自責和疼惜。
  (是的,我知道所有的事,包括那場大火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你想知道就好好照顧小風等我回台灣。)已經知道兒子的來意,封夫人覺得唯有把事跟他說清楚外,似乎沒有其他辦法。
  『我會在您回台灣前好好待小風的,希望到時候您不要再對我隱瞞,我要知道所有的事,掰。』帶點威脅將我要兩個字加重,封士熙達到目的的向封夫人道別。
  替身,原來從頭到尾大家都只把小風當成晨凱的替身,從來沒有真心愛過他、寵他,是因為他不會表達自己的情感,就可以這樣自私地待他嗎?
  可惡,封士熙是最沒有資格指責別人的人,因為他也和他們一樣將張晨風當成張晨凱的替身,傷害他,而且還不只一次。
  再想到張晨風掌心的傷痕是為他幫忙推掉火紅的木板所致,封士熙的心就有如刀割般痛,一個單純、怯懦的人,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他鼓起勇氣徒手去碰那塊火熱的木板。
  不斷將所有的事拿出來從新整理一遍,包括他對張晨風做的事,封士熙從中理出了一件事實,就是張晨風小小的內心世界裡有他,沒辦法一次收入太多要做的事只想著他,信任他,光這點,封士熙就該忘了無法接受他的張晨凱,給張晨風一個真心的回應,否則,他就必須對他放手。

  所有的疑問就等封夫人回台,封士熙相信以他母親這一年多對張晨風的疼惜,一定捨不得他再受到任何一丁點傷害,或者被他當作張晨凱的替身,因此,封士熙在他母親回台前還必須做一件事。
  得到想要的答案,封士熙的心不由得揪緊,想快點看到張晨風,將他抱在懷裡不放手,滿心期待快步走向張晨風的病房。
  結果,封士熙一回到病房,裡頭卻不見張晨風的人,擔心這幾天對他仍有些畏懼的人離開了自己,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的封士熙正想到護理站去詢問時,遠遠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電梯口傳來。
  『林俊乙......你這個大笨蛋給我滾出來......』張晨凱被林俊乙發了瘋似的亂打一通,不顧一身的狼狽在病房的走廊大小聲。
  是他一直都想很再見一面的人,但......他變了,不僅體型變了,就連感覺也變了,唯一不變的或許就剩那張和張晨風一個模子印來的臉。
  邊大聲喊著林俊乙的名,邊朝張晨風的病房前進,張晨凱知道林俊乙非常重視、喜歡他的雙胞胎哥哥,所以想找他的話到那裡必定找得到他的人,便毫不在意會遇到封士熙的快步往那走。
  在張晨風病房的門口,封士熙和張晨凱碰面了,封士熙將他從頭到尾仔細看過一遍,心底有股難以言語的複雜,感到有點怪,好像少了以前那份悸動,但既然如此,為何他仍渴望和他見上一面。
  封士熙一臉猶豫不決地和張晨凱對望,滿心複雜的情感讓他有點不知所措。
  而張晨凱同樣也盯著許久不見的封士熙,他變了,變得不像以前有種鄰家大哥哥的感覺,成熟的臉上多了一點暴戾和一點憂愁,原本對他就不存任何感情,現在與他再見面當然更不可能有什麼感覺,只有禮貌性地不帶任何感情的對露出招呼性的笑臉。
  『有看到林俊乙嗎?』張晨凱首先打破沉默。
  『我也是剛到,所以沒看到他。』搖頭,封士熙閃身讓張晨凱先進到病房,心裡有些話想向他問個明白,『到病房裡,我有話要問你。』
  聳聳肩,張晨凱知道今天的碰頭是躲不過封士熙的質問的,也不在乎封士熙會不會怨他或揍他的往病房移動,待張晨凱一臉無所謂的進到病房裡,暫時放下找人的封士熙也跟著進去,但他並未將病房的門關上,就讓房門半開著。
  該問的問題,想知道的事,封士熙一個也不放過的問著張晨凱,而張晨凱也不想再隱瞞的滿足他的想知道的所有事。
  『你的意思是說那場大火的事,你並不知情,你拿了公司那份機密文件後便立刻和浩哲一道離開台灣,但為什麼小風會被浩哲的未婚妻帶走,還跑進了那場大火中?』
  『雖然我曾埋怨過早逝的父母扔下一個自閉哥哥離世,讓我一面必須背負龐大的債務,一面得照顧有缺陷的哥哥,但在照顧哥哥的期間,我卻意外的發現其實哥哥只是反應慢了點,內心世界小了點,其他方面不僅很正常,甚至於比一些天才還要來得聰明。
  而且,不論我怎麼欺負他、打他,甚至利用他的才能在公司立足、獲利,他不但不吭聲,也不怨恨我當年拋下他離開台灣的事,還在我和見面的當下哭著關心我過得好不好。你說,這樣的他,不管我再怎麼沒良心也不可能把他丟進火海,讓他代替我受罪,所以你問的這個問題我比你更想知道,更想問個明白。』
  張晨凱覺得自己雖然壞心,但他也曾經保護過常受欺負的張晨風,只是父母留下的包袱太過沉重,沉重到讓他討厭起和自己擁有相同面貌的哥哥,怨恨起天真無邪的哥哥可以不受影響的生活著。
  直到那天他看到瘦弱的張晨風驚慌失措地坐餐廳時,畏怯地扭著自己的手,頭連抬都不敢抬的任人擺佈的模樣,才發現,原來他的哥哥會這麼害怕待在陌生的人事物,其實是他造成的,是他長期限制他的生活環境導致無法適應社會,讓他從只是自閉不愛說話到現在的退縮。
  再見到哥哥對封士熙的依賴和喜歡,及封士熙帶他走出家門接觸社會環境的情況下,張晨凱決定將慢慢回歸社會的哥哥交給封士熙照顧,他則是忙完現階段的工作就會回去美國,繼續留在丁浩哲的親密愛人邊工作。
  可是,事情卻不像他所計劃的那麼順利,不在張晨凱計劃中的兩件事破壞了他的行程,第一:他沒有想到封士熙對自己是這麼執著,執著到不敢正視對他哥哥的愛,第二:是他萬萬沒過的事,原本二天前就計劃回美國去的,結果卻被林俊乙給打亂了,不僅如此,非同性戀的他竟然還上了他的床,將他啃蝕乾淨。
  還為自己所做的事取消了回去的行程,照顧著被自己害到下不了床的林俊乙,直到今天一早林俊乙的身體狀況恢復了不少,趁機對他亂打亂丟東西後就跑到醫院,害他又氣又急的到醫院逮人。
  張晨凱也清楚到醫院逮林俊乙一定會和封士熙碰頭,但他不在乎,反正事情本來就該弄清楚,尤其是讓封士熙認清自己的感情。
  現在,他們該說的、該問的都差不多談完了,就剩下封夫人回來說明清楚,張晨風為什麼會代替張晨凱陷入大火。
  『晨凱,或許現在我已經很愛小風,對他無法放手,但是我的心裡仍有一絲絲迷惑,你可以幫我嗎?』封士熙手捂著左胸口,眉頭微蹙地請張晨凱幫忙解惑。
  『嗯,好,我幫你,讓你吻我,之後我希望你能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誰,如果你要的仍然是我的話,很抱歉,我無法回應你,此外,我還會帶走我哥。』
  『為什麼?』
  『因為,我不希望單純的哥哥因為你一再受到傷害,更不希望你將他內心的小小世界弄到崩坍,這樣林俊乙那個笨蛋會恨我們一輩子,我不想他恨我,這樣你懂了嗎?』張晨凱覺得在還沒弄清楚自己對林俊乙是玩玩,還是真的喜歡他的情況下,盡可能維持現狀,避免他對他更加深恨意。
  『你喜歡上俊乙了嗎?』封士熙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對林俊乙懵懂的感情。
  『不知道,也就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想幫你認清自己對我們兄弟的感情。』
  『謝謝。』
  『不必謝我,快親吧!』
  兩人身高不相上下,張晨凱主動伸手搭上封士熙的肩膀,下巴微微上仰地湊上自己的嘴,封士熙瞧了他一眼也跟著覆上自己的嘴,先是淡淡地在唇瓣試了一下感覺,將舌頭探入,邊吻邊慢慢釐清心裡到底愛的人是誰。

  不,不可以,你們不可以在一起,這是晨風的心第一次強烈地覺得弟弟不可以和封士熙在一起,喊不出聲地愣看了擁吻的兩人一眼,張晨風搞不清楚該怎麼辦面對他們的情況下,抱著泰迪熊跌跌撞撞的跑出醫院。
  『小風,你要去哪?』手才將病房的門推開,林俊乙在還沒看到病房內的情形,便發現張晨風像發了瘋似的逃開,不論怎麼喊都無法阻止他跑開。
  一心想追攔張晨風的林俊乙轉頭往病房內看,見到使張晨風像見鬼似逃開的兩人,不用親眼看到或多做什麼解釋,也曉得他們剛剛到底做什麼才會讓晨風逃開。
  林俊乙用力推開病房的門,走近因為被打擾了好事而愣住的兩人面前,抬起手狠狠地各甩了他們一人一巴掌。
  『你們這樣對嗎?』林俊乙故意避開張晨凱想解釋的表情,面對封士熙又一巴掌,斥喝著:『封士熙你這個王八蛋,也不想像當年那場大火中受到重傷的你是怎麼被救出火場的,更不想想是誰一直擔心,不敢讓你知道自己喜歡的爛人有多討厭你,而甘願代替那個人任你糟蹋......』
  怒吼地將封士熙的罪行一一吼出,和張晨風聊過話的林俊乙覺得自己已經無能再阻止晨風對封士熙的感情,因為那是他的選擇,唯一能幫他就是狠狠罵醒封士熙。
  罵完了封士熙也不管他會不會清醒,林俊乙便立刻追了出去。
  林俊乙不斷大聲斥責的話一字一句深深刺痛了封士熙的心,眉心成個糾結一起,滿心地痛恨著那個將晨風傷得體無完膚的自己,並且認為林俊乙只甩了他兩巴掌實在太便宜了。
  而同樣被甩了一巴掌的人,雖然非常不悅地瞪著林俊乙,但心裡卻也被他的話割傷,張晨凱一直都知道哥哥在幫他隱瞞對封士熙的不耐煩,有時候還會偷偷幫他一把。
  這些張晨凱都清楚,這次他也是想把他交給封士熙照顧,才會讓封士熙吻自己,讓他認清一下自己的感情。
  『士熙,現在不管你到底愛的是誰,我都不可能喜歡你,因為我喜歡的是剛剛甩我巴掌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我哥哥,不要再對我有所留戀。』
  話說完,張晨凱轉身離開病房,扔下封士熙一個人好好想一想,他愛的到底是誰,他的心能容納的到底是誰,也不管想知道封士熙方才聽到他說喜歡林俊乙的反應。

  不要、不要,我不要你們在一起,我不要離開士熙。
  心裡不斷吶喊著,滿臉淚水的張晨風抱著泰迪熊漫遊在陌生的街道上,不曉得自己身在何處地越走越遠,走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公園裡隨便找個地方坐下。
  張晨風下意識地緊緊將泰迪熊揉進胸口,試著用泰迪熊的溫暖讓胸口那股劇烈的痛壓下,滿腦子是他們擁吻的畫面,頭痛、心痛的難受讓克制不住的淚水不斷落下。
  『小白癡?會是他嗎?』剛和性伴侶分手的林娟娟正路過公園,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進公園,好奇心加妒嫉心的作祟下跟著一探究竟。
  沒錯,眼前這個抱著大熊哭泣的人,的確是封士熙身邊的小白癡,瞧他一個落單又難過的模樣,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一想到這裡,林娟娟的腦海便閃過一道壞主意。
  『小白癡,為什麼你一個在這哭?』走到臉埋在大熊哭泣的人面前,林娟娟依舊不改對他惡毒的稱呼,問著。
  聽到熟悉的聲音,張晨風抬出淚流滿面的臉望著林娟娟,吸吸鼻子,討厭的人,張晨風因為不喜歡老是喊他小白癡的林娟娟而不理她,再度將臉埋進泰迪熊。
  『小白癡,你這是什麼態度啊!』林娟娟對於晨風的態度感到不滿,氣極敗壞地踢踢他的小腿處。
  好痛,張晨風被她高跟鞋的尖頭踢痛小腿,依然不想理她的縮了縮身體,將身體和雙腳縮成一團。
  見張晨風的動作,林娟娟簡直快氣炸了,沒想到自認為是小白癡的張晨風竟然不怕她,再想到因為他的關係自己被封士熙轟過幾回,更加生氣。
  林娟娟決定給得罪過自己的封士熙和張晨凱一個教訓,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給張晨凱的仇人,告訴他一個可以報復張晨凱的詭計。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林娟娟聯絡的人到了公園,壯碩魁武的美籍男人領著幾名小混混來到她面前。
  『你說的人在哪?』
  『就是他。』林娟娟指著縮在溜滑梯旁邊的人。
  『你說他是那傢伙的哥哥?』
  一臉不敢相信地盯著她所指的人,男人見瘦小的張晨風抱著玩偶縮在那裡的模樣簡直像個小孩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張晨凱的哥哥,這個女人會不會在耍他啊!
  『沒錯,他真的是那傢伙的雙胞胎哥哥,你不信的話可以把他的臉抬起來看清楚。』林娟娟見男人似乎不怎麼相信自己,還一付敢騙我你就死定的表情瞪著自己,害怕地要他親自去看看。
  見林娟娟這麼懼怕他的樣子,量她應該不敢耍他地走近張晨風,粗魯地伸手抓住他的頭髮往後扯,使他的頭可以上仰好看個清楚。
  『嗚......痛......』頭皮快被扯掉的痛,讓張晨風不禁呼痛。
  『嗯......真是太像了,簡直就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男人滿意地扯動著張晨風的頭髮。
  白癡,都說了他們是雙胞胎,怎麼可能不像,林娟娟見光有一身肌肉卻少了大腦的男人說出如此白癡的話,忍不住在心裡嘲諷著。
  既然在美國被張晨凱耍弄了這麼多次,這次有這個人在手上,看囂張的他如何和在美國一樣逃過他的手掌心,盤算要怎麼利用眼前的人去對付張晨凱的男人,笑得非常淫穢地一把揪起掙扎不休的小可憐。
  『把他帶回去。』將瘦小的人丟向帶來的手下,吩咐將人帶回他們現在的落腳處,進而轉向林娟娟,『你去通知張晨凱,告訴他想要他哥哥平安的話,就一個人到陽明山郊區的XXX去救人。』
  『沒問題,我會幫你和張晨凱聯絡的,至於他嘛!就隨你想怎樣就怎樣。』林娟娟見美籍男子好像對他有意思般,故意惡毒地要他好好照顧一下搶走封士熙的人。
  『女人,我的事你最好少管,如果你想利用他報復誰的話,歡迎你加入我們,讓你親自修理這個人。』雖然他想嘗嘗和張晨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但男人看出林娟娟惡毒的詭計,不想被這種女人利用的要她想報復就自己動手。
  『當然。』
  林娟娟當然會趁機對付被抓走的小白癡洩恨,只不過,她更想看到小白癡被眼前這個充滿戾氣的男人凌虐的模樣,及封士熙看到小白癡被別的男人上的痛苦表情。
  光想到這裡,林娟娟便不由自主地露出陰險惡毒的嘴臉,看得男人忍不住跟著打了個冷顫,管誰得罪了這種惡毒的女人就只能算他倒楣了。

  『好痛......不要......熙救我......』
  『呵呵......你這個小白癡還以為士熙真的喜歡你嗎!他現在可忙著跟你的雙胞胎弟弟敘舊,怎麼會來救你。』
  『嗚......不要......不要......好痛......』
  『別這麼狠,小心把他玩死了,看怎麼引張晨凱出現。』
  『多管閒事,我就是要玩到他遍體鱗傷,讓他們後悔得罪了我。』
  都把張晨風抓到這裡已經是第二天了,林娟娟那個女人不是說已經通知了張晨凱,為什麼到現在都還不見封士熙或張晨凱前來,這點讓美籍男子開始對她這個女人起了疑心。
  『你不是已經通知了張晨凱,為什麼他到現在還沒出現?』
  『我是通知了他,但我可沒說是親自或親眼看到他得到我的通知。』
  林娟娟故意耍了點小把戲用簡訊通知張晨凱,因為她從她大哥那得知張晨凱是一個不喜歡隨時使用手機的人,才故意不讓他這麼快得到訊息,想多折磨一下張晨風來報復封士熙的絕情。
  『我警告你最好快點通知張晨凱,否則我就連你一起幹掉。』美籍男子兇惡地瞪著林娟娟一臉嬌縱的表情,要不是看在彼此還有互相利用的價值,他早把她殺了。
  『好,我就親自跑一趟這樣行了吧!』接收到他凶狠的眼神,林娟娟識趣拿起名牌包包踩著十五公分高的高跟鞋離去。
  『老大,需要找人跟著那個女人嗎?』
  『NO,那個女人不會笨到和我做對的。』美籍男子從沙發上離開,走向牆角處。
  『那這個小白癡要怎麼處理呢?』
  小白癡!美籍男子順著手下指的方向看去,原來他們說的是林娟娟常喊的人啊,雖說張晨風和一般正常人不一樣,但也沒有像林娟娟說的是個白癡,反而,他還覺得他很可愛、很純真,想疼他。
  『沒我的允許不准動他。』男子嚴厲警告著他那幫下流的手下,再看了一下縮在牆角的人一眼,道:『去買些吃的、喝的回來,順便買件可以御寒的毛毯。』
  聽到老大要他們買毛毯,再看看縮在牆角發抖的人,雖然搞不清楚他們的老大要做什麼,卻不敢多問,照著吩咐趕緊外出添購東西。
  本來想說,得不到張晨凱不如就讓他的雙胞胎哥哥代替一下也好,結果,仔細將張晨風瞧過一遍後,美籍男子覺得他們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就是覺得他們兄弟給他的感覺不同,況且,他對瘦不拉磯的小鬼不怎麼感興趣。
  男子走到縮在牆角猛顫抖的張晨風前蹲下,伸手拉扯他的手臂道:『我不會動你的,不要縮在這裡到沙發那坐。』
  全身上下都在呼痛的張晨風緊緊抱著泰迪熊,害怕的猛搖著頭,身體也跟著越縮越貼近牆角,簡直就像要把自己塞進牆縫中一樣。
  從沒對人這麼有禮過的男子見晨風搖頭拒絕,覺得他的拒絕讓他有失面子,不再多說什麼,一把抓住瘦弱的手臂將晨風整個人提起,像提著什麼似的提到沙發旁,將他往沙發上丟。
  『痛......好痛......』被他這麼一丟,原本就已經很痛的身體更痛,讓張晨風痛到整個人都縮了起來。
  瞧他真的很痛的樣子不像做假,男子坐到他身旁使勁將他懷裡泰迪熊扯開,再將人扳正向自己,仔細檢查找尋他喊痛的原因。
  張晨風蒼白的臉龐在這二天中多了幾道傷痕,尤其是左半邊的臉頰還印著紫紅色的掌印,但男子不覺得這些傷有多痛,於是不顧他的掙扎和叫喊將單薄的上衣扯破。
  『果然如此,沒想到那個女人會這麼狠毒,竟然下手這麼重。』
  赤裸白皙的胸口遍佈瘀傷,尤其是右側上腹的部位更是嚴重,看情況來說肋骨沒有斷了一兩根,骨頭也裂了,男子小皺眉頭地看了緊咬下唇忍痛的人一眼,這麼重的傷虧他還能忍了到今天沒暈過去。
  『乖乖坐在這裡不准亂動。』男子見晨風聽話的點點頭,才放手離開沙發往廚房的方向去。
  好痛,不僅是胸口痛,連右手腕都快痛到抬不起來了,就連剛剛林娟娟用腳踩著他的右手在地上扭轉都不敢喊痛,因為,張晨風好怕他們會像第一天那樣對他。

  美籍男子從廚房端了一杯水回到張晨風身邊,『把藥吃了。』
  原來他是到廚房的廚櫃拿止痛藥給張晨風吃,以免他痛昏了。
  張晨風趁男子不在之餘拾回被丟到一旁的泰迪熊抱著,見他遞上一顆藥丸和水,不敢吃的對他搖頭拒絕。
  『小鬼你是不敢吃,還是不想吃?』男子有些生氣地問著。
  見男子凶怒地瞪著自己,晨風充血的眼睛含著淚水,害怕地對他猛搖頭。
  『shit,也不搞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告訴你,你只是我用來引誘張晨凱的工具而已,所以,你要是被那個女人打死都和我無關,......』男子忍不住對不肯吃止痛藥的人大聲咆哮,說明他現在只不過是個沒用的俘虜而已。
  替身、俘虜、床伴、白癡,這些角色都是在說明張晨風是一個沒自我的傀儡,任憑他是一個多乖巧、多單純、天真的人也會有崩潰、爆發的一天。
  隱藏在小小內心世界角落的反抗因子,跟著美籍男子怒罵的字字句句溢出,含在眼眶的淚水不停落下,身體、心裡的疼痛,加上反抗因子的蠢蠢欲動讓他無法做出下一個意思表達。
  盯著張晨風全身微顫僵住,及單鳳眼瞪大,眼眸漸漸空洞,淚流不止的模樣,美籍男子這才發現他的不對勁,伸手不搖晃僵住的身體試著喚醒他。
  『小鬼、小鬼......你怎麼了?』
  不論怎麼搖晃他,張晨風依舊沒反應。
  有夠倒楣的,在紐約是一個姦淫擄虐、殺人放火毫不手軟的老大,怎麼會綁一個吃不下、碰不了的小可憐回來虐待自己啊!
  美籍男子忍不住在心裡抱怨,心頭湧起一股心疼地伸出手將張晨風抱上自己的腿上,讓抱著大熊的他靠在自己的胸膛尋求一點溫暖,難得溫柔地安撫著。
  幸好,男子的手下已經被他派出去購物,不然讓他們看到自己這付模樣肯定會在背後笑上好幾天,而有失他暴戾冷血的形象。
  或許因為小小的內心世界漸漸崩塌,一時承受不住太多壓力的張晨風忘去恐懼的硬生昏厥在男人懷裡。

  找了張晨風兩天,他們始終沒找到他,就在林俊乙想說回家換洗一下再繼續找的偶然下,他發現張晨凱擱在客廳的手機閃著訊息的通知,不管有沒有經過他的同意直接拿起來看。
  裡頭有十多封警告和威脅的簡訊,其中幾封是給張晨凱和封士熙的共同訊息,林俊乙一見開頭是給他們的訊息忍不住往下看,裡頭字裡行間訴說著張晨風的危機和救人的地點、條件。
  看到這樣的簡訊,林俊乙私心決定不讓張晨凱和封士熙知道獨自去救人,不管用什麼方式都要把人救走,再帶著身心受傷的小風離開傷害他的人。
  將所有的簡訊刪除,林俊乙沒有任何防備的來到簡訊上的地點,位於偏僻郊區的獨棟屋舍外似乎沒有什麼詭異的氣氛和危機,不管危不危險的走到大門按下門鈴。
  裡頭的小混混見不是他們等的人,小心翼翼地問明林俊乙的來歷再詢問美籍男子的意思,確定來人的目的才讓他進入。
  『來這之前我已經報了警,如果你們不肯把晨風還給我,我就立刻通知警察過來。』見這的人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林俊乙雖然有點怕,但為了小風不得不鼓起勇氣嗆聲。
  『哈哈......他說他報警了耶,笑死人了,如果你真的報了警為什麼不直接讓警察來救人。』小混混們對於林俊乙的嗆聲一點都不畏懼,反而還大聲取笑他的謊言。
  而就在一夥人笑得東倒西歪的同時,高壯的美籍男子從二樓的樓梯走下,想見識一下是那個不知好歹的人讓他的手下笑成這模樣。
  『醫生!怎麼會是醫生你?』美籍男子一臉驚訝地和林俊乙四目交望。
  『傑森!』林俊乙也和他同樣感到驚訝。
  傑森沒想到會在這遇上幾個月前救了自己一命的醫生,又驚又喜的快步走向他一把抱住,讓同樣驚訝的林俊乙差點被他拍到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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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我是來要人的。』驚訝退去,林俊乙沒有因為認識他而感到慶幸,直接了當的說明來歷。
  『要人?醫生是要跟我要誰?』傑森揮手要手下離開,請林俊乙到沙發坐著談。
  林俊乙很清楚傑森是個什麼的人,不想拐彎抹角地對他說:『我要張晨凱的哥哥,請你把他還給我。』
  『喔,你是要來帶回那個小可愛的嗎!很抱歉不行,因為他是我要引出張晨凱的重要人質。』傑森瞇起滿是邪氣的眼睛,態度不像方纔的熱絡。
  『傑森,我相信你是一個守信用的人,所以你應該還記得自己的承諾,而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只有這個,之後你我就不相欠了,好嗎?』
  林俊乙見他說話的口語和表情,不難猜想以傑森的個性有可能已經喜歡上純真的晨風才不想放人,索性提出之前為了報答他救命的承諾,相信在道上混的他會遵守自己的承諾。
  雖然傑森是出了名的惡,但只要是他開口的承諾必定遵守,因此,林俊乙的要求讓不想放手的他有些遲疑,眼神銳利地盯著林俊乙堅持的表情。
  『好,人讓你帶走,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只要我辦得到的都行。』一聽到他願意把晨風還給他,林俊乙便立刻答應。
  『不能讓張晨凱知道人被你帶走了,並通知他來這裡見我。』
  『沒問題。』反正他非常討厭張晨凱那個爛人,就讓他被傑森揍一頓也好。
  『還有......』
  『還有什麼?』
  『帶他離開令他痛心的人,好好照顧他。』
  說出這樣的話讓傑森本身感到很困惑,他沒想到才和張晨風相處了兩天的時間而已,他就非常喜歡他,甚至好想將他留在身邊呵護,但一想到自己的生活環境會髒了純白的心便放棄了這個決定。
  『傑森......我就是來帶不斷受到傷害的他離開的,謝謝你給的承諾,等我和晨風安定後,我保證會讓你知道,讓你偶爾來看看他。』林俊乙看得出傑森也對天使般的小風動了心,也曉得他不想污黑了小風的純真,這樣的人,林俊乙再不給他關心小風的機會就太沒人性了。
  傑森領著林俊乙到位於二樓的臥室,將張晨風被林娟娟打傷的事告訴他,請他先幫晨風檢查一下傷勢,確定他的傷用繃帶固定後就可以移動,再幫他用剛買的毛毯包住昏睡中的人。
  『你們要先到那裡待下,送你們去。』傑森看了纖細斯文的林俊乙一眼,不怎麼放心把人交給他,擔心他根本抱不動張晨風而開口說要送他們離開。
  『麻煩你了。』如果他沒有開口,幾天折騰下來已經身心俱疲的林俊乙,還真不敢保證自己還有沒有那個體力順利抱走小風。
  傑森小心翼翼地抱起沒幾兩重的人,要不忘帶走泰迪熊的林俊乙跟上,下了樓,經過守在大門的手下面前,傑森沒有忘記要他們別在林娟娟面前多嘴,否則他一個都不會輕饒。
  林俊乙希望這一次的離開,真能幫助張晨風不再受到封士熙的傷害,也希望自己能逃脫張晨凱這個比自己小上好幾歲的男人。

  時間很快便匆匆過了三年,很多事情在這期間也都變了樣。
  三年前林俊乙在傑森的協助下帶走受傷的張晨風,讓他遠離封士熙無情的傷害,但林俊乙剛開始真的不曉得該帶他到哪裡,是最後在傑森的提醒下選擇暫時到母親工作的安養院待下。
  人家說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果真沒錯,剛開始林俊乙還有點擔心封士熙和張晨凱會找到這裡,結果他們沒有找來,才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林俊乙冷靜想了想,這裡還不算是久留處,因為他們如果一直找不到人的話,最後還是會想到這,因此,他和林嬸討論後決定先暫時讓肋骨和手受傷的張晨風待在安養院養好傷,然後趁這段時間好好計劃一下他們的未來,在一同離開這個不值得留戀的地方。
  在另一方面,封士熙的母親在張晨風不見後的隔天回到台灣,並將那場大火的事交代清楚。
  得知晨風在那場大火中的角色後,封士熙和張晨凱簡直不敢相信封夫人的自私,及晨風對他們付出的感情有多深,感觸最深的莫過於張晨凱,他從沒想過雙胞胎哥哥可以做為自己的替身,代替他承受了許多自己製造出來的紛爭,不單是成了丁浩哲未婚妻報復的人,還代替他成了封士熙洩怨的對象。
  張晨凱這才知道原來真正會製造麻煩和負擔的人,其實一直都是自己,不是那個總是默默守在身邊乖順的哥哥,但現在後悔都已經來不及了,他們想要補償也似乎太遲了,那個被他們利用到傷痕纍纍的人已經被帶走,讓他們不管用什麼方式找了三年始終沒有任何消息。
  三年來,封士熙對張晨風的愛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變淡,反而越來越深,深到家裡的冰箱總是擺放著他最愛的食物,臥室多了好幾隻120公分大小的泰迪熊,及衣櫃裡不斷添新適合他的衣物,甚至於他一回到家就打開電視,讓電視不停撥放著他最愛的動畫片,偶爾還會對著空氣和他說話。
  藉由張晨風這些生活習慣不斷在自己的周圍出現,就像他還在自己身邊般,更深切地感受他的存在,也從未放棄過尋找張晨風的下落,及不放過任何可以找到他的機會。
  最初,封士熙單純只想這麼做,直到張晨凱必須回美國將自己和傑森的恩怨作個了結,身邊少了那張心繫的面容讓他好像更空虛,脾氣變得非常暴躁,讓封夫人不禁覺得有些怪異。
  兒子的變化就像當年受傷清醒過來時,臉上溫柔的眼神不在,換上怨憤的神色,動不動就對手下的員工動怒或碴東西,有所警覺的封夫人當下便將他強壓到醫院接受治療。
  從小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的封士熙實在經不起所愛的人離開,進而出現躁鬱的行為,身為母親的封夫人擔心他還沒找回晨風就瘋了,偷偷聯絡在美國的張晨凱,讓他勸兒子接受心理治療,將他易怒、易猜忌及無法控制情緒的問題治好,以免讓他找回了張晨風又失控傷了他。
  『總經理,這是這期最新的電玩程式,裡面還附有決戰攻略。』一年前因為和天使共同創造了此款科幻懸疑的電玩遊戲而陞遷,陳經理拿著此款第三代遊戲程式交給封士熙過目。
  足足接受精神治療了兩年,封士熙的脾氣不再容易猜忌、暴怒,反之,變得比以前成熟穩重,遇到挫折的事已經會先讓自己冷靜下來,再好好判斷該怎麼處理。
  沉穩地將磁碟放進自己的電腦裡,快速將裡頭的東西看過一遍,遊戲中充滿了緊張刺激的案發現場,和腦力激盪的破案手法,在第三代中還加入了一段供玩家自選的戀愛情節,的確可以說是一套非常吸引老中青族群的遊戲。
  『你和天使已經一起合作了三套遊戲了,是不是可以看看那天有空,讓我親自會會這位天使,順道感謝他的協助,及感謝他讓我們公司這兩年的業績居高不下。』
  『呵呵,總經理,說真的我沒有任何把握約天使出來。』陳日中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地乾笑著。
  開發部的人員都知道,天使隱藏在他們公司的開發部的時間不只三年,他的豐功偉業也不只一項,陳日中也希望有一天將天使介紹給封士熙知道,但是三年前天使突然不見了。
  一年後,簡直就像人間蒸發的天使又出現在電玩界,那時,陳日中用盡各種方式才聯繫上天使,並得知天使的狀況,因此,現在不是他不願意讓天使露臉,而是現在的天使除了玩電腦以外,對什麼事情始終不抱任何興趣,甚至不肯說話、不出家門,就因如此他才決定暫時不讓封士熙這位天使就是他日夜期盼的人。
  『喔,聽你這麼一說,就讓我更想見見這位特別的天使玩家。』
  『總經理或許會有機會讓你們見上一面,但不是現在。』從天使在電玩界出現,陳日中便一路帶著他走到現在,也幫他賺存了不錢,對天使的現況更是清楚。
  也就是因為瞭解天使現在的狀況比較剛認識的時候還糟,才會一直鼓勵、邀他一起投入創作電玩遊戲的工作,雖然現在他們做出了好成績,但天使的情況卻一樣糟糕。
  而在封士熙提出想見天使時,讓陳日中一度想告訴他天使是誰,在那裡,不僅如此,他還希望他把天使接回去像以前一樣照顧,讓他們開發部最疼愛的天使回到以前可愛的模樣。
  『真可以和天使見面的話,不管要我等多久都行,所以這件事就麻煩陳經理幫忙接洽了。』聽到還是有機會和傳說中的天使見面,封士熙心裡不曉得有股難言的喜悅湧出。
  『是,我會盡力幫總經理的。』如果可以幫助天使恢復到以前的樣子,陳日中真的願意幫他們一把,『如果總經理沒事的話,我這就去安排。』
  『陳經理這件事就麻煩你了。』該談的都談好後讓陳日中回到工作崗位,封士熙則繼續檢視著電腦裡的東西。
  天使,他的身邊曾經也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天使,但,當時他非但沒好好把握住自己的天使,還深深傷害了他單純的天使心,而這些感覺都是封士熙在吻過張晨凱後才發現的,張晨凱的吻不像羞澀的張晨風讓他的心動,張晨凱全身上下除了那張臉,沒有一個地方讓他想多接觸一下下。
  加上要沒有母親幫他分析了許多事情,讓他認清自己的心早就在認識張晨風沒多久便放在單純可愛的他身上,而之所以這麼執著於張晨凱的感情,就只是因為輸不起罷了。

  昔日那個稚氣的男孩經過無數傷害後臉上那份純真不在,換了更令人心疼的滿面憂愁,往日的天真眼神也變得沒有光彩,整天除了坐在電腦前寫程式,玩電玩外就是緊緊抱著最愛的泰迪熊發呆。
  那個三年前被林俊乙救出的男孩如今已經個二十三歲的少年,而且還是個電腦玩家,但唯一的缺憾就是少年不在開口發出任何一點聲音,拒絕外出和其他人接觸,就像是故意將自己封閉在免於再受傷害的世界。
  『小風出來吃飯了。』
  林嬸辭去了安養院的工作和兒子一起帶著身心受傷的晨風離開,為了製造封士熙尋人的混淆,他們沒有離開原本的縣市多遠,選擇了偏遠地區的農村居住。
  利用些許的積蓄購置了一間坪數不大的三樓透天厝,一、二樓用來開設診所賺取生活開銷,三樓則是他們的私人居家空間。
  每當吃飯時間一到便會聽見林嬸叫喚的聲音,然後,從位於最裡頭的房間便會走出一名懷抱玩偶的少年,乖順地來到小餐廳找個地方將手中的玩偶放下,主動幫忙拿碗筷。
  等林嬸將簡單的幾道家常料理端上桌,及樓下休診的林俊乙上樓,三人在一同圍上桌吃著熱騰騰的晚餐。
  『小風多吃點。』林嬸挾了塊去骨的炸排骨和幾樣菜給清瘦的人。
  點點頭,張晨風左手拿起林嬸特地為他準備的叉子,看了一下自己的碗,往切的剛好的排骨肉叉下,將肉送進口裡咀嚼了幾下,無力的右手小心握著湯匙舀了口飯配著吃下。
  每次看到張晨風總是小心翼翼地吃著飯,林俊乙母子的心就會跟著他的動作而感到心疼,曾經有好幾次他們好想直接拿下他手中的湯匙餵他吃,但都被他緊閉嘴巴不肯吃的模樣打了退堂鼓。
  用盡全力握著湯匙的手微微顫抖地將湯舀進嘴裡,張晨風不願靠別人幫忙以一手湯匙一手叉子的方式吃完一餐,花上的時間總是比一般人多上許多,每吃完飯就像打完一場戰般累人。
  林俊乙每每只能默默陪著他吃完一餐,再牽起他的手到客廳休息,擔心使力過度的右手會引起抽搐,不用言語地主動幫他按摩。
  『有不懂的事就開口問,心裡難過的話就哭出來,不要老是悶在心裡。』三年了,林俊乙見張晨風從受傷醒來後就不再哭泣、不再表達任何情緒,像個沒有生氣的木偶過著公式化的生活就難受。
  他情願張晨風能哭著喊痛或是吵著要找封士熙,而不是像現在這付模樣。
  張晨風不喜歡聽到林俊乙這句說了三年的話,抽回自己酸麻的右手,面無表情的走到餐廳抓起泰迪熊回到只屬自己的空間。
  回到房間將自己鎖在裡頭,張晨風雙手環抱著陪自己一路走來的泰迪熊,坐在窗台邊的沙發椅上望著窗外的星空發呆。
  自從那天看到封士熙在病房吻著雙胞胎弟弟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不管自己有乖順地待在封士熙身邊,他從頭到尾仍舊只是弟弟的替身,因此,他不再開口說話,也不想再哭,只想單純安靜的過日子。
  聽到林娟娟刺耳地告訴他封士熙愛的人永遠不會是自己時,張晨風小小的內心世界崩坍了,潛藏在小小角落的反抗因子跑出來告訴自己,別再因為大家都認為他是傻傻的就可以繼續傻下去,繼續當弟弟的替身。

  『媽,我明天必須到南部參加一場研討會,診所也會休業幾天,您要按時吃藥,至於小風的話就請您多注意一點。』母親年紀大了,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差,前一陣子還因為高血壓差點中風,所以,林俊乙每回要出遠門前都要交代一下。
  『你放心,如果我忘了吃藥,小風也會幫我記得的。』
  『是啊!幸虧還有小風會提醒您吃藥,不然我真放心不下您去開會。』都已經快三十歲了,林俊乙偶爾還是會對母親撒撒嬌地窩在她懷裡。
  摸摸兒子的頭,林嬸慈藹地笑了笑,活到這把年紀了她並不渴望些什麼,也不會說要兒子找個女孩結婚好讓自己抱孫子,因為,她一直都知道從小就很乖巧的兒子喜歡同性,也清楚他很喜歡小風或是另一個人,所以,她現在只希望他和小風可以幸福平安的過生活,不再受到任何人的傷害。
  『俊乙。』
  『什麼?』
  『你和小風都媽媽的好兒子,所以,我希望你和小風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難道他們現在不幸福嗎?林俊乙有些聽不懂母親的意思,離開母親的懷抱坐好,認真的對她說:『我們現在三個一起生活不是已經很幸福嗎?為什麼媽還要這麼說?』
  『傻孩子。』林嬸抬手撫上兒子的臉,摸著他帶著微微憂傷的臉頰,又道:『媽知道從你認識小風的那天起,你就很喜歡他,想照顧他一輩子,不過,在三年前你帶小風來找我時,我就發現你的改變,雖然你想照顧小風一輩子的心一直都沒有改變,但,你臉上的渴望卻變了,總是偶爾會露出思念某個人的表情,或和小風一樣會獨自盯著夜空發呆。
  以前的你看到小風將自己封閉起來的話,絕對會想盡辦法將他拉出來,但現在你卻放任他封閉自己,這不就表示你的心不再只是為小風一個人跳動,而是被另一個令人感到悲傷或思念的人牽動,媽都說的這麼明白了,你還不懂嗎?』
  『我!我還是不太明白。』蹙眉望著母親,林俊乙滿臉無解的回答。
  『你好好想一想就會懂了,媽媽先回房去休息了。』林嬸疼惜地拍拍兒子的肩膀,離開客廳回到自己的房間。
  母親的話似乎意味著自己對小風的心已經改變,寧靜的夜裡,林俊乙陷入沉思地反覆想著母親話中的含意。
  想著這三年間自己為什麼從未試著阻止去小風將自己封閉起來,為什麼晚餐後見小風聽到自己的話而黯然離開時,卻沒有主動去安慰他,當林俊乙將他們平淡過了三年的生活一一回想一遍,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再是以前那個處處以小風為主的人。
  那,他的心到底是被誰牽動了,心裡到底是在期盼些什麼、等些什麼,或思念著誰?是......會是他嗎?會是那個傷害他的人嗎?林俊乙眉頭深鎖地不敢相信自己心裡的猜測,也不敢承認自己的心確實被那個人牽動著,煩躁地扒亂頭髮,離開寂靜孤單的客廳躲回自己的房間。

  林俊乙南下開會的第二天,林嬸突然跑到張晨風的房間,強制要他陪自己到市區逛街購物,順便為他和兒子添購幾件衣物。
  已經好久沒出門了,心裡仍對陌生的環境充滿恐懼,張晨風將頭上戴的鴉舌帽壓低,深怕被遺棄地緊緊與林嬸牽著手。
  『嗯!這件好像不錯,這件比較適合俊乙......,這顏色適合寶貝......』林嬸非常開心地拿起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在張晨風身上比著,嘴巴不停念著這件不錯,那件適合誰。
  而害怕陌生人的張晨風除了緊緊抓住林嬸的衣角,乖乖讓她在自己身上比劃著衣服外,似乎派不上什麼用場。
  『小姐,我選的這幾件都包起來。』林嬸笑得開心地將選好的衣服交給專櫃小姐,並遞出一張兒子給的信用卡。
  在等待專櫃小姐包裝衣服的同時,林嬸轉向緊抓住自己衣服的晨風,抬手摸摸已經有170公分高的他的臉,笑道:『等等我們再到隔壁街買鞋子,然後去吃點東西再回家,好不好?』
  看到林嬸這麼高興的模樣,張晨風能搖頭拒絕嗎!索性點頭答應。
  『太太,您的東西包好了。』專櫃小姐將衣服分裝成兩袋連同信用卡交給林嬸,恭敬地說:『謝謝,歡迎下次再來。』
  接過東西,林嬸對專櫃小姐露出滿意的笑容,牽起張晨風的離開,往下一個目標前進。
  林嬸在離開充滿冷氣的百貨公司時,胸口一陣悶痛,腦袋像被電擊一般刺痛了一下,眼前突然眩目了起來,整個人跟著搖晃起來,接著失去意識地倒下,倒下前還聽到一旁的路人關心的呼聲。
  怎麼辦、怎麼辦?林嬸突然倒下嚇壞了一旁的路人及張晨風,張晨風不知所措地搖著她的身體,試著搖醒她,但是林嬸仍然不為所動,接著陸續湧上許多關心林嬸的路人。
  『搞什麼東西啊!媽媽都昏倒了不趕緊救人,還縮起來。』
  『看他的樣子不會是個白癡吧!』
  『管他是不是白癡,還趕緊叫救護車救人要緊。』
  蹲在林嬸身邊的張晨風慌亂地不曉得該怎麼辦,陸續湧上的人潮和吵雜的關心語,讓他忍不住害怕地縮起身體,頭埋進兩腿間,雙手摀住雙耳拒絕任何聲音。

  隨著救護車來到醫院,張晨風手足無措地坐在急診室外的長椅,驚慌地抱緊自己的身體顫抖,不論醫護人員怎麼詢問著他該聯絡誰,仍舊維持著同樣的姿勢猛發抖。
  『病人情況危急,可是怎麼問都問不出要聯絡誰,該怎麼辦?』怎麼問都問不出東西,護士緊張地詢問方才送他們來的其中一名男性救護人員。
  『我問看看好了。』
  年輕救護人員走到張晨風身邊,瞧了瞧,看他的樣子好像還是個小孩子,他應該沒有幾歲吧!怕嚇到從剛才就一直處在驚慌的人,救護人員伸手輕拍他的手背,溫和地問:『弟弟,告訴我要怎麼聯絡家裡的人好不好?』
  咬緊下唇,張晨風抬起淚流滿面的臉,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別怕,哥哥沒有惡意,只是你媽媽現在的狀況很不好,一定要聯絡家裡的人過來醫院才行,所以,你可以跟哥哥說要怎麼聯絡家裡的人嗎?』年輕的救護人員帶著溫度的笑容,輕聲解釋著。
  林嬸的情況不好,很危險,那她會像爸爸和媽媽一樣嗎?
  張晨風一聽到林嬸的情況不好,不禁憶起父母發生車禍時,他和晨凱一起到醫院看到的情景,擔心林嬸會像父母一樣,張晨風趕緊從外套內層的口袋找出林俊乙給的手機,吸吸鼻子,抽抽噎噎地將手機交給救護員的大哥哥。
  救護人員摸摸晨風的頭,笑著說:『好乖,哥哥現在就幫你聯絡家裡的人過來,你別怕喔!』
  因為急診室有許多醫療儀器,所以,救護人員不能在這直接撥打以免影響到裡頭的急救,拿著手機離開急診室前,他不忘請一旁的護士小姐為一直在發抖的人倒杯熱水。
  不到幾分鐘,拿走手機的救護員回到晨風身邊,將手機放回他的口袋,『餓不餓?你的家人要等等才會趕過來,要不要吃點東西?』
  張晨風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水,搖搖頭,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因為他的溫柔落下。
  『乖,不哭喔!哥哥在這裡陪你一起等到家人來,好不好?』救護員拿出口袋裡的面紙幫他擦掉淚水,安靜地坐在一旁陪著。
  靜靜的等了十分鐘後,為林嬸進行急救的醫生從裡頭走出,站在張晨風和救護員前看了他們一眼,『家屬還沒到嗎?』
  『差不多快到了,醫師裡面那位太太怎麼樣了?』救護員曉得晨風也急著想知道林嬸的情形,趕緊開口幫他問道。
  『情況不是很好,有生命危險。』
  張晨風一聽到林嬸有生命危險淚水禁不住地又落下。
  『小姐,請問林阿好在哪急救?』匆匆忙忙趕到醫院的男子一看護士便抓著猛問。
  好熟的聲音,張晨風順著熟悉的聲音望去,看到站在急診室櫃檯前的封士熙更想哭,抑不住心裡的害怕和無助,晨風還是忍不住放聲大哭。
  同時,封士熙也聽到晨風的哭聲,不顧護士小姐正在他說話,立刻跑向他一把將放聲大哭的人擁進懷裡,而看到晨風的家屬已經趕到才放心的救護員,這時也悄悄地離開了。
  『不哭、不怕,我來了,林嬸會沒事的。』
  不要,好怕林嬸會像爸爸和媽媽一樣丟下我,張晨風雙手緊緊環抱住封士熙的腰身,聲嘶力竭地哭出自己的惶恐。
  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卻是這種情況,封士熙沒忘了自己為什麼到醫院的原因,先讓晨風埋在懷裡哭個痛快,等他哭聲漸漸弱下,身體不由自主地抽噎時,再拍拍他的背,摟著他的肩膀跟著醫生進到急診室裡頭。
  『請問她現在的情況如何?』摟緊晨風抽噎的身體,問。
  『突發性出血性腦中風......,現在情況非常不好,你們要有心理準備。』醫生面無表情地將林嬸的情況說給封士熙聽。
  張晨風聽不懂醫生和封士熙在說些什麼,眼睛直盯著躺在床上沒有生氣的林嬸,見口鼻都插上了管子的她瞬間老了好幾歲的模樣,身體不禁抖了幾下,環抱在封士熙腰身的手有跟著抓緊。
  封士熙聽著醫生敘述著林嬸的狀況,眉頭越皺越緊的同時也感受到晨風的驚恐,趕緊將他摟得更貼近自己,安撫地拍拍的肩膀。
  『現在我們要將她送進加護病房,你先去幫他辦理住院手續,順便趕緊聯絡她兒子過來。』說完,醫師招來幾名醫護人員交代了幾聲,再動手將林嬸送離急診室。
  對談中,封士熙向醫生表示自己不是他的親兒子,無法填寫任何相關需要急救時的同意書,因此,醫師最多只能先將林嬸送進加護病房,其他像病危通知書,急救措施同意書等等都還必須等到林俊乙本人才能填寫。

  趁著林嬸現在送到了加護病房,封士熙摟著還在啜泣的晨風離開急診室,帶著他到距離醫院不遠的餐廳,先幫他點了幾樣吃的,再拿出手機猛打,他希望能用最短的時間聯絡到林俊乙,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遺憾。
  打了數十通電話,封士熙最後聯絡到和林俊乙一起參加研討會的醫生,請他立刻通知林俊乙說他母親病危的事,請趕緊趕到XX醫院。
  封士熙壓抑心裡的激動,仔細地將張晨風好好看過一遍,他的小風長大了,稍稍退去一點點稚氣的臉上多了一點少年的成熟,身高好像也多了一點,不過,身上的肉好像一樣都沒有變,一樣瘦弱。
  等到只剩他們獨處,張晨風有點畏怯地低著頭不敢面對封士熙,或者說不想面對他,咬緊下唇,十指在桌面下扭攪著。
  『餓了吧!』封士熙擔心會嚇著他,輕輕地將服務生剛送來的餐點挪到他面前,溫柔地道:『快吃,吃完才可以進去看林嬸喔!』
  封士熙曉得晨風的心裡還惦記著那天的事,所以,他的眼神才會一直閃躲自己的注視,不想逼他,只想重新贏回他的心,封士熙選擇耐心等待他的接受。
  一聽到吃完面前的東西才能進去看林嬸,張晨風趕緊抬起臉看了封士熙一眼,確定他沒騙人,伸手抓住湯匙往面前的燴飯舀。
  張晨風越是慌著想吃飯,手越是不受控制的猛抖,害他好不容易才舀起一口飯,正要送進嘴裡時又全都掉了出來,這樣的情形看得封士熙心都揪了起來,他不懂小風的右手為什麼會比以前還要沒力氣,活動力也比以前差上許多。

  趁著林嬸現在送到了加護病房,封士熙摟著還在啜泣的晨風離開急診室,帶著他到距離醫院不遠的餐廳,先幫他點了幾樣吃的,再拿出手機猛打,他希望能用最短的時間聯絡到林俊乙,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遺憾。
  打了數十通電話,封士熙最後聯絡到和林俊乙一起參加研討會的醫生,請他立刻通知林俊乙說他母親病危的事,請趕緊趕到XX醫院。
  封士熙壓抑心裡的激動,仔細地將張晨風好好看過一遍,他的小風長大了,稍稍退去一點點稚氣的臉上多了一點少年的成熟,身高好像也多了一點,不過,身上的肉好像一樣都沒有變,一樣瘦弱。
  等到只剩他們獨處,張晨風有點畏怯地低著頭不敢面對封士熙,或者說不想面對他,咬緊下唇,十指在桌面下扭攪著。
  『餓了吧!』封士熙擔心會嚇著他,輕輕地將服務生剛送來的餐點挪到他面前,溫柔地道:『快吃,吃完才可以進去看林嬸喔!』
  封士熙曉得晨風的心裡還惦記著那天的事,所以,他的眼神才會一直閃躲自己的注視,不想逼他,只想重新贏回他的心,封士熙選擇耐心等待他的接受。
  一聽到吃完面前的東西才能進去看林嬸,張晨風趕緊抬起臉看了封士熙一眼,確定他沒騙人,伸手抓住湯匙往面前的燴飯舀。
  張晨風越是慌著想吃飯,手越是不受控制的猛抖,害他好不容易才舀起一口飯,正要送進嘴裡時又全都掉了出來,這樣的情形看得封士熙心都揪了起來,他不懂小風的右手為什麼會比以前還要沒力氣,活動力也比以前差上許多。
  終於看不下去的封士熙伸手抓住晨風的右手,『我幫你。』
  搖頭,張晨風不願讓他幫忙地抽回自己的手,左手壓住燴飯的碟子,嘴巴直接靠在碟口用扒的方式吃著。
  『吃慢點,小心噎著了。』封士熙知道他仍不願原諒自己,不勉強地看著他吃飯,在一旁一下幫他倒水,一下為他擦嘴。
  或許他真的餓了,張晨風沒一下子就將碟子裡的飯吃光,捧起封士熙為他倒的水喝下,不反對的讓他幫自己擦嘴巴。
  『吃飽了,還要不要吃點心?』
  搖搖頭,張晨風現在只想回醫院看看林嬸的情況,匆忙地站起身,伸出左手抓住封士熙的手,拉了拉,要他快點帶自己回去。
  一向最懂張晨風想表達什麼了,封士熙溫柔地對他笑了笑,握住他主動伸過來的手離開座位,深怕晨風再度從自己手中溜走而緊緊牽著他去結帳,結帳時不忘外帶了一份餐點(為林俊乙準備的),一份點心(為小風準備的)。

  雖然當天林俊乙飛車趕到了醫院,顧不得封士熙和那裡的醫生搶救了兩天,最後林嬸還是沒熬到第三天便離開人世。
  而一直守在加護病房外不肯離去的張晨風,最後還是被封士熙帶他進到加護病房見自那天倒下後就沒再醒過來的林嬸,見過林嬸的最後一面後,他還一路陪著哭到幾度暈厥過去的晨風和心力交瘁的林俊乙一起處理著林嬸的身後事。
  一路走來,一直保持沉默的林俊乙根本沒有閒暇的時間和精力去照顧晨風,只好將他再次托付給封士熙照顧。
  接到林嬸去逝的消息後,屈中堯常利用空閒的時間會過來看看他們有沒有須要幫忙的地方,順便將公司裡較為重要的公事或文件帶來給封士熙處理。
  『俊乙,你好歹也吃點東西,不然小風也會跟著你不願意吃東西,這樣你們要怎麼熬到伯母出殯呢?』
  『我吃不下。』
  『都說了,你不吃的話,小風會跟著不吃,他的身體狀況不比你來得健康,為了小風吃一點吧!』屈中堯苦口婆心地勸著林俊乙吃點東西,以免還沒辦完喪事,他和小風就一起倒下了。
  母親突然的離開,讓林俊乙受到很大的打擊,因為他萬萬沒想到出差前的那一晚,盡然是和母親最後一次的說話及撒嬌,一時無法接受這樣打擊的他在林嬸走後,把自己弄得像行屍走肉一樣,不吃不睡,也不太說話。
  他這樣的情形跟著直接影響到張晨風,雖然晨風不太會表達,但他經歷父母的離世,所以他懂林俊乙的心裡有多難過,而把林嬸當成媽媽看待的他同樣傷心難過,幾乎跟著林俊乙不吃不喝不睡。
  聽到屈中堯說的話,林俊乙蹙著眉頭往靠在封士熙身上的人望去,原本就很瘦的晨風這幾天又瘦了不少,臉色也不太好,整個樣子看起來就像隨時會昏倒一樣。
  看到晨風的模樣,林俊乙實在不忍心看他陪著自己受苦,接下屈中堯遞過來的便當走向他們。
  『小風。』
  虛弱無力的晨風聽到林俊乙叫著自己,趕緊抬頭望著他,看他是不是要自己幫忙做些什麼事。
  林俊乙心疼地蹲下身,伸手摸摸晨風蒼白疲憊的臉龐,『聽俊乙哥的話吃點東西好嗎?不然林嬸在天堂看到了會不高興的喔!』
  張晨風一向很聽林嬸的話,所以他一聽到林嬸會不高興便點頭答應要吃點東西,可在封士熙為他接下林俊乙的便當時,張晨風又將封士熙手上的便當推向林俊乙。
  『小風希望你也吃一點東西。』封士熙瞭解晨風要表達的意思,不等林俊乙問便代替他將意思說了出口。
  如果林俊乙不吃東西的話,貼心的晨風也不會吃,因此,林俊乙露出好久不見的微笑,點頭道:『中堯那邊還有,這個便當先給你吃,我就坐在中堯旁邊吃。』
  達成協議後,林俊乙走回去坐在屈中堯身邊,拿過他已經準備好的便當吃了起來,坐在對面的晨風看到他吃下便當,也不拒絕的讓封士熙一口一口餵著。

  送完林嬸最後一程,林俊乙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和封士熙談談晨風的事,約了他到離家不遠的公園聊一聊,將累壞的晨風獨自留在家裡休息。
  『你已經非常確定心裡愛的到底是誰了嗎?』
  『嗯,我很確定我愛的人是小風,而且是從以前就已經愛上了他。』
  『是這樣嗎!』面容疲憊的林俊乙質疑的回了一句,不做任何表示地又道:『聽說你接受了近兩年的精神心理治療,為什麼?』
  『為了不再傷害小風,為了從你身邊贏回小風。』
  『是這樣啊!』又是同一句回應,林俊乙心想著母親倒下的前一晚和自己說的話,『我相信這次你是真心的,所以我會把小風還給你,但是,小風願不願意回到你身邊由他自己決定。』
  張晨風不屬任何人,他沒資格將他強制留在身邊,何況現在他的心裡已經被另一個人佔據,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有自信能給他愛,因此,他必須去釐清自己的感情和心底的疑惑,尋找一個滿意的答案來說服自己。
  『謝謝,我發誓一定會好好照顧小風,如果我再傷害他的話就不得好死。』封士熙表情非常認真,舉高手對天發誓。
  『別發那種毒誓,我也不希望再有如果出現。』
  『俊乙,我可問你一個問題嗎?』這個問題是他再次見到林俊乙時最想知道的。
  林俊乙一臉無所謂地點頭答應。
  『你和晨凱到底怎麼了?』
  三年前林俊乙毅然帶走晨風,讓他們找不到時,封士熙就發現張晨凱似乎很在乎他,而三年後,原本總是追著晨風跑的目光既然消失了,變成追著天上的星空。
  『我和他的事,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我想去找他,去解開繫在心頭的鈴。』林俊乙一提到張晨凱,眉宇之間便出現一絲淡淡的憂愁。
  原來林俊乙和張晨凱一樣還搞不清楚兩人之間的變化,當初要不是他因為晨風不見的事而失魂落魄,張晨凱或許不會正視自己和林俊乙的感情,也不會為了想給他一個安定的保障,暫時先回美國去了結和傑森的恩怨再說。
  封士熙伸手拍拍林俊乙垮下的肩膀,『他人現在應該在紐約,你可以請浩哲告訴你怎麼找人,我想他一定會幫你的。』
  丁浩哲?為什麼?封士熙不是恨他嗎?為什麼要他去找他,還信誓旦旦的認為他一定會幫他?
  看林俊乙一臉驚訝的模樣,封士熙便曉得他在想什麼,肆無忌憚地笑了笑,『我們的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他現在也離開了原來的工作被一個男人包養著,而晨凱就是在為那個男人做事。』
  『你們的誤會?』
  封士熙笑著點頭。
  『可以把詳情說清楚一點嗎?』一頭霧水的林俊乙非常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地要求著。
  『嗯,事情是這樣的,當初浩哲為了能徹底擺脫家族事業的糾纏,請我母親幫他出了一個餿主意,要他利用野心勃勃的晨凱去偷自家老公公司的機密,和晨凱假裝是一對同性戀人讓已經安排好的企業聯姻宣告破裂。』
  封士熙的停頓讓林俊乙忍不住好奇地問:『然後呢?』
  『唉,我母親因為浩哲是大舅舅的遺孤,而非常疼惜一向身體不好的他,見他已經被外公壓得快喘不過了,還必需拋棄最愛的人去搞什麼企業聯姻,計劃偷走自家公司的機密做為和對方解除婚約的交換,再利用晨風和晨凱雙胞胎的面容,讓小風代替晨凱去應付拉不下臉解除婚約的女人.........。』
  一說到小風是因為母親的私心受到他的傷害,封士熙就覺得非常自責和痛心,但又想到小風的右手是為了自己而傷就感到高興,高興小風愛他的犧牲,他小小的內心世界一直保有他的存在。
  『真沒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是封夫人惹出來的。』林俊乙無奈地歎了口氣。
  『是啊!』
  『你會怪封夫人的自私嗎?』
  『說不怪是騙人的,但是,她是我母親,也是浩哲的姑姑,不管是對是錯,她的出發點都是因為愛我們,況且,她也細心照顧了小風一年多,加上要不是有她強行將我押去接受精神心理治療的話,我現在可能已經因為精神分裂而關在精神病病院,而不是在你面前。』母親這幾年為了彌補她對小風、對他做的事內心一直倍受譴責,也設法在彌補著他們,母親都已經做到這樣了他還怪的下去嗎!
  『好吧!那小風就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保護他不再受到女人的傷害。』林俊乙勉強接受封士熙對封夫人所做的事理由。
  『女人?難道還有其他女人想傷害小風。』林俊乙說的是女人而不是你母親,因此,封士熙對他的說詞有些疑問。
  『沒錯,你曉得三年前我帶走的是一個怎麼樣的小風嗎?』
  搖頭。
  『我偷看了張晨凱的手機簡訊,尋著簡訊所指的地點去救被綁走的他,初見到他的時候,他一身是傷的陷入高燒昏迷中,你有發現小風的右手不對勁吧!』
  聽到這,心頭已經整個揪緊,再聽到林俊乙的問話,封士熙更是戰戰兢兢地點頭。
  『幫助我們離開的人就是傑森,他才和小風相處了兩天就喜歡上他的純真,捨不得見小風繼續被林娟娟那個女人凌虐,加上欠我一份人情下幫助我們離開,並緊急將昏迷的小風送到醫院治療,那時我們才曉得胸腹部多處嚴重挫傷,肋骨斷了兩根,原本不靈活的右手手背被高跟鞋又踩又碾到慘不忍睹,皮肉綻開骨頭隱約可見,如此嚴重的傷幾乎廢了那隻手。』
  好痛,他的心好痛,封士熙恨不得能代替晨風去承受那些加諸他身上的傷痛。
  『之後,醒過來的小風又再次將心封閉起來,不再開口說話任何一句,也不出門、不理人。』
  『那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這就是我想拜託你的事,小風的心封起來的原因在你,只有你能幫他打開,如果你真的真心愛他,我想你應該可以做到,不用我教。』林俊乙決心不幫封士熙重新得到小風的愛和信賴。
  『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不只是要證明你的真心,你還要答應我好好保護小風,小心林娟娟那個惡毒的女人,不讓她有機會傷害到小風。』
  『沒問題。』
  封士熙現在知道了這麼多事,要她大哥將她下嫁給一個管得動她又很強悍的男人,讓那個男人好好挫挫她的驕縱,但現在,他不禁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給林娟娟懲罰太輕了。

  一個月後,封士熙接林俊乙從美國打來的電話,在電話裡,林俊乙告訴他決定給自己和晨凱一年相處的機會,如果這一年內他們依舊無法接受彼此的話,就和平分手各自去找尋屬於自己的歸屬。
  雖然對他們的協議有點憂心,但至少他們願意給彼此一個機會,這樣的話封士熙也算放心了不少,現在就剩下他和晨風的問題了。
  將晨風接回身邊照顧已經一個月了,這段期待封士熙比以前更加寵愛地對他,不論晨風再怎麼不願意接受他,封士熙仍然不放棄,就是要讓他知道自己是真心愛著他,但晨風似乎不怎麼願意理他,就像林俊乙說的一樣,他不肯說話、出門,只肯接受他買的電腦而已。
  封士熙不勉強張晨風做任何事,答應讓他一個人待在家,不過,放心不下的他總會準時下班回到家親手為他做晚飯,清楚晨風吃飯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插手幫忙,他也讓他自己動手吃飯,晚飯後,他們則是各自坐在個人的電腦前忙自己的事。
  張晨風坐在封士熙為他添購的電腦桌前,一指一指的在鍵盤上敲著,偶爾他還會偷偷瞄一下認真工作的男人,其實早在封士熙一路陪著他們處理的時候,見他不時關心、照顧著自己,張晨風單純的心就已經不在乎他到底愛著誰。
  士熙變了,臉上的成熟線條變得比較柔和,說話的聲音雖然一樣粗啞卻顯得比以前溫柔許多,就連他易怒的脾氣也不見了,這樣的封士熙讓晨風覺得好不習慣,甚至老是忍不住會偷偷看著他發呆。
  張晨風好奇的目光總是跟著封士熙,讓封士熙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愛依舊,不僅如此,他還發現晨風似乎又開始依賴起自己了,不過,封士熙不打算阻止他的依賴,反而樂在其中的享受著。
  知道張晨風不喜歡說話,害怕和其他人所有接觸,因此,封士熙不像以前老是將他帶著一起上班,或逼他開口說話,也不會干涉他整天待在家裡做了些什麼事。
  他不干涉、不勉強晨風想做什麼,晨風不說話、不想太依賴封士熙,整整一個月的生活,就這樣在他們相敬如賓的模式下過了。
  『頭髮怎麼沒吹乾呢!』封士熙結束了該做的工作回到房間,見晨風頭髮半濕,抱著泰迪熊坐在床上打盹。
  從浴室拿了條乾淨的毛巾出來,坐到晨風身後,讓他坐在自己的兩腿間,用乾毛巾幫他擦拭著半濕的頭髮,細聞著他剛洗完澡的香味。
  快睡著的張晨風下巴抵在泰迪熊的頭頂,迷迷糊糊的讓封士熙服務著,覆在頭上的大手輕柔地幫他擦著頭髮,擦著擦,舒服的感覺讓他不由得往後靠。
  見他閉著眼靠在自己的胸膛打盹,安心的睡臉好像很舒服,封士熙覺得只要能夠再次擁著晨風就已經很滿足了,捨不得打擾懷裡的人,笑了笑,繼續手中的工作。
  好久沒有像現在感到這麼安心,張晨風在朦朧的意識下挪了挪自己的身體想找個更舒服的位置,絲毫忘了一個正常男人最無法忍受的就是這樣的誘惑,小屁屁有意無意地磨擦著封士熙的跨下。
  『小風別亂動。』被磨到慾火張漲的封士熙無奈地在他耳邊輕語。
  為什麼不可動?這樣的姿勢不好睡覺,他要挪一個舒服的位置睡覺啊!張晨風不裡會封士熙的阻止,繼續挪動著自己的小屁屁,挪著挪連背也開始在封士熙的胸口磨蹭起來。
  『你在動下去,我會忍不住吃掉你唷!』跨下的慾火越來越高漲,簡直快爆發的封士熙捨不得推開晨風,提醒他現在的危機。
  『嚶...嗯......』張晨風覺得他很吵的翻過身體,在封士熙的胸前找了一個溫暖舒適的位置,抱著泰迪熊直接窩進去。
  張晨風突然換了一個姿勢窩進封士熙的懷裡,先是嚇了他一跳,雙手高舉地愣了一下,等懷裡的人挪好姿勢才放下雙手,雙手將他瘦弱的身為環在胸前,躺下來陪他一起睡覺。
  到了夜裡,強忍著跨下高漲的慾火,摟著難得熟睡的人躺在床上,簡直像處在水深火熱中的封士熙額頭開始冒出冷汗,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
  睡得正舒服的晨風感受到他的不對勁,睜開惺忪的眼睛,抬頭看著封士熙不安穩的臉,與他貼近的肌膚感受到他身體高溫,誤以為他在發燒,擔心地伸手撫上他的臉摸著。
  冰涼的小手一覆上熱燥的臉,根本就沒有睡著的封士熙立刻睜開眼,驚見晨風皺著眉頭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己,心喜地抬手覆在他的小手上,溫溫地道:『別擔心,我沒事,你繼續睡啊!』
  皺了皺眉,張晨風不相信地搖搖頭。
  『乖,我真的沒事。』封士熙強忍著慾火,耐心地說著。
  聽封士熙嘴裡說著沒事,可呼吸卻越來越急促,額頭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張晨風不相信他真的沒事,索性爬起身想下床去為他倒杯水或找看看有什麼東西能讓他舒服一點。
  就在晨風起身的同時,冰涼的小手不小心劃過封士熙高漲的慾望,當那的熱度透過單薄的布料傳到手上時,才驚覺原來封士熙的不舒服是來自於無法宣洩的慾望。
  和封士熙有過幾次親密行為,張晨風在意會過來同時間立刻漲紅了臉,這下子他真的不曉得該怎麼,露出求助的眼神看著封士熙。
  『對不起,嚇到你了。』見他眼睛泛著淚光,封士熙誤以為自己的慾望嚇到了他趕緊道歉,坐起身,動作迅速地退到床沿和他保持一段距離。
  張晨風咬著下唇對他搖搖頭。
  知道晨風沒有在害怕,封士熙才敢伸出手摸摸他的臉,輕語:『不要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事的。』
  說完,封士熙收回手準備下床到浴室沖個冷水澡,將一身的熱燥沖掉再回來陪他睡。
  『咦......』發出驚慌的聲音,晨風誤以為封士熙要離開他,趕緊伸手拉住他的手。
  轉頭看著抓住自己的人,曉得他在擔心什麼,封士熙溫柔地笑著說:『我沒有要離開你,只是想去沖個澡,馬上就回來陪你。』
  不要,不要,張晨風不管封士熙怎麼解釋就是不讓他離開,含著淚光猛搖頭地拒絕他的說詞。
  封士熙覺得自己已經快忍不住了,漲紅的臉帶著一點點的無奈,坐回床上,捧起晨風欲哭的臉,疼惜地道:『你再不讓我去沖冷水的話,我會忍不住把你吃掉的唷!』
  眨眨雙眼,張晨風用力地點點頭。
  點頭,這是表示晨風答應要讓他吃嗎?封士熙驚訝地捧起他的臉,與他四目交望,『你願意接受我了嗎?』
  張晨風想了一下仍搞不清楚他說的願意接受代表著什麼意思,覺得只要能讓他不離開床鋪,什麼都可以答應地點點頭。

  看到晨風關心自己、點頭的模樣,封士熙便知道晨風已經原諒他,伸手將他擁進懷裡,低頭與他凝視了幾秒,吻上他的唇,渴望許久的吻來得又急又深。
  渴望彼此的擁抱和深吻,晨風虛軟地攀住封士熙的肩膀,任由封士熙急切地吮吻著他的唇瓣,探入的舌更是在口中與他互相挑逗、纏繞了許久,直到兩人都快缺氧才停下來。
  胯下的慾火幾乎已經到達極限,但封士熙卻不急於現在就要了晨風,畢竟他和晨風有三年沒在一起了,如果現在就因為自己的情慾而要了他,他肯定會受傷的。
  輕輕推氣喘噓噓的晨風,抬起他羞赧的臉,在紅腫的小嘴小啄一下,笑道:『我去沖個水馬上回來,你先睡好嗎?』
  為什麼?晨風不懂封士熙沒做到最後,他明明就慾火高漲到爆發了,為什麼還可以忍住不碰他?晨風滿臉疑問地看著封士熙。
  『在想為什麼我不做到最後,是嗎?』疼惜地摸摸晨風羞紅的臉龐。
  晨風毫不遲疑地點頭。
  『因為我愛你,我想保護你,所以我會等到你真心願意接受我的時候才碰你。』經過治療後的他已經學會了控制自己,所以在他感覺到晨風因害怕而顫抖時,就曉得他現在還沒辦法真正接受自己。
  『愛......熙愛......我......想保護我......真的......嗎?』這是真的嗎?不太敢相信親耳聽到的話,因太久沒說話而有些結巴的晨風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他。
  『......真的,是真的,我愛晨風,要保護晨風,我的心一直都是這麼想的。』能夠再次聽到晨風說話,封士熙耐不住激動地抱住他,聲音有點哽咽地道。
  『嗯......啊嗚......』
  封士熙終於不再叫他晨凱了,不再對著他說:我愛晨凱,此刻的晨風比他還震驚,伸手環抱住封士熙放聲大哭,將這三年的思念和委屈一併哭出來。
  『乖,別哭,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一直不敢承認被晨凱拒絕的事實,也不會到你的身心都受無比的傷害後,才發現你對我有多麼的重要,所以,我不放開你了,我要將你緊緊綁在身邊,好好愛你、疼你,不給俊乙再有機會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了。』尋了三年、念了三年,晨風終於又到了身邊,這回他得好好把握住才行。
  重新告白的夜裡沒有激情,有的只有失而復得的珍惜和濃烈的愛,好不容易贏回了晨風,讓他重新接受自己,但他們之間還是有一個威脅存在,因此,封士熙要在威脅出現前,先解決掉它。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晨風這幾天的表現給封士熙的感覺,就是三年前的衝擊讓他的心思開闊了許多,人也成長了不少,不僅如此,他還發現了一個非常驚訝的事。
  『小風是天使?』封士熙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著陳日中,驚呼。
  陳日中本來還想乾脆豁出去算了,管不了會不會林俊乙殺掉的危機,決定今天一定要把晨風是天使的事告訴總經理,讓他去和晨風見上一面。
  結果咧!一大早到公司上班,陳日中正準備到總經理室告訴他這項消息時,卻看到他牽著晨風的手,兩人臉上揚意著幸福的笑容有說有笑的走來。
  既然總經理都已經找回晨風,他又幫晨風隱瞞著天使的事似乎不太好,乾脆將晨風從剛進公司就幫著開發部做軟體、玩電玩賺錢的事全盤托出。
  封士熙早就想和傳說中的天使見上一面,卻萬萬沒想到原來他的天使就傳說中的人,又驚又喜的封士熙開心地摟住晨風大喊:『原來我的天使一直都在身邊,他從來沒有棄我而去。』
  頭一次看到一向以威嚴、不苟言笑著稱的總經理既然會因為這件事,露出現在這付白癡的模樣又笑又叫的,差點被嚇壞陳日中不禁退了一步,瞇起眼睛猛搖頭歎氣。
  『總經理......總經理......』
  『啊!什麼事?』緊緊摟著和陳日中一樣被嚇壞的人,封士熙停下呼喊看向陳日中問道。
  『總經理你再不放手的話,晨風就快被你勒死了,到時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喔!』
  『啊!對不起......,小風,你沒事吧?』聞言,封士熙低頭看了晨風一眼,見他臉色有點發青趕緊鬆手,緊張地詢問他的狀況。
  搖搖頭,面帶微笑的晨風被他開心的模樣感染,只是他從來不知道封士熙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不,應該說他又回到他們剛認識時的那個陽光大哥哥的樣子了才對。
  眼看晨風恢復到以前那個可愛的模樣,和總經理的關係好像也變得更加緊密,陳日中真為他現在快樂幸福的樣子敢感到開心。
  不過,開心完了正事還是要做,陳日中不顧封士熙的意願,向前拉起晨風的手直接往外走。
  『陳日中,你要帶小風去哪?』封士熙激動的聲音從他們的背後傳來。
  『總經理現在是上班時間,當然是帶天使回開發部工作啊!不然我還能帶他去哪!』
  『不行,小風要工作的話在我的辦公室就行了,我不准你帶走他。』
  可惜封士熙說的太慢,陳日中早不顧他的叫喊快速將人帶走,而晨風也樂見其成的跟他離開。

  自從林娟娟嫁給哥哥林貫強的好友後,時常被家暴,為了不被家暴,她只能裝乖,什麼事都聽順丈夫的意思,但乖順的外表下卻是等待著任何能離婚的機會,好擺脫丈夫的暴力相向。
  一個習慣遊戲於男人之間的花蝴蝶那裡可以忍受這般待遇,因此,林娟娟偶爾會趁著丈夫出差的時候,打扮的花枝招展到外頭尋求慰藉。
  『都是封士熙害的,要不是他用公司的事威脅大哥,跟他說想管好我,就找一個強悍的男人把我嫁了,我也就不用嫁給那只暴戾的大熊,現在更不用偷偷摸摸地找男人......』剛和昨晚在酒吧認識的男人做玩那檔事,滿足的林娟娟踩著最愛的紅色高跟鞋離開汽車旅館,往熱鬧的百貨公司去。
  林娟娟趁著丈夫不在家,拚命的玩,拚命的花錢,拚命的遊戲於男人之間,等丈夫出差回來後又變回那個乖順的妻子,乖乖待在家裡伺候丈夫。
  『奇怪!那個人不是封士熙嗎?』
  提著大包小包剛從精品店購買的東西,正準備往下一個購物目標前進的林娟捐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好奇地跟了上去一探究竟。
  越接近那個熟悉的身影,越能確定自己的眼睛沒看錯人,『果然是封士熙,等等,他旁邊那個人不是小白癡嗎?怪了,傑森不是說小白癡被她踹到內出血死了,現在為什麼會和封士熙在一起?』
  一個閃光掠過腦海,原本她被傑森騙了,晨風根本就沒有死,而是被他放走了,林娟娟氣極敗壞地跟了他們後頭一段路,瞇眼忿恨地盯著他們親密的模樣。
  『好啊!把我害成這樣後,你們卻這麼開心地在那吃飯逛街。』林娟娟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們,腦海閃過一個足以讓封士熙後悔萬分的詭計。

  遇見封士熙和晨風在一起的林娟娟收起玩心,每天待在家裡計劃著要如何毀掉封士熙和晨風,安分到讓她的丈夫誤以為她真的變了,終於願意收起玩心好好當他的妻子了,然後對她稍微不那麼嚴謹時,逐漸進行著她的詭計。
  私下請偵信社調查了晨風的家世,林娟娟從調查報告中得知晨風從小到的情形,以及他差點被丁浩哲的未婚妻燒死的總總。
  『小白癡竟然沒被當初那場大火燒死,真可惜,不過,火災這件事我到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呵呵......』光想到晨風陷入火海的情景,林娟娟就忍不住發出瘋狂的笑聲。
  利用常出差的丈夫不在,林娟娟伺機而動的守在封士熙家外好幾天,今天終於讓她逮到晨風一個人在家的機會。
  林娟娟將自己包得像個木乃伊,壓低帽子走到封士熙的家門前,按下門鈴。
  叮咚......誤以為是封士熙忘了帶什麼東西返回的晨風,毫不考慮地將門打開,才想到封士熙有鑰匙開門根本就不需要按門鈴,同時,晨風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門前的人用木棒打昏。
  順利打昏晨風後,簡直就是神經病的林娟娟笑得非常陰險看著自己的傑作,滿意地欣賞起倒在地上的人,一聽到有腳步聲靠近,趕緊閃身進入屋內。
  林娟娟故意睬過昏的人,走進屋內觀賞起封士熙家裡的擺設,『呿!真沒品味,什麼嘛!到處都是這種難看的布娃娃......』
  手邊翻動著屋內的東西,嘴巴邊不停嫌惡地說著屋內的東西有多差勁。
  將整間屋子逛完,弄得亂七八糟後,林娟娟回到晨風的身邊,邪笑地蹲下身,用銳利的指甲在晨風的臉上劃出幾到血痕,感受到臉上疼痛的晨風也在她準備再動手往自己臉上劃時醒來。
  一睜開眼便驚見林娟娟瘋狂的笑臉,受到驚嚇的晨風害怕地趕緊坐起身,退坐了一步閃過她指甲的攻擊。
  『呵呵,小白癡你醒了啊!剛好,我正想叫醒你呢。』
  『你......你......』抑止不住心中巨大的恐慌,全身顫抖的晨風怕到說不出話。
  『真沒想到小白癡還會說話,不過,知道也沒用,因為我非常非常討厭你,所以不會跟你說話,更不想聽到你的聲音。』林娟娟又是狂笑又是凶狠地瞪住晨風。
  晨風見林娟娟現在的模樣好像當年那個女人,甚至比那個女人更恐怖,恐懼地往後退,直到背部碰到門板才停下來,偷偷瞄了門上的鎖後確定沒被她鎖上,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點。
  『你在想什麼啊?是不是在想著怎麼逃跑,還是呼救呀!』已經逼近晨風的林娟娟似乎察覺到他的企圖,在他還沒碰到門鎖之前先行鎖上。
  來不及了,晨風看到門被鎖上,驚慌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突然想起封士熙跟他說過,如果他有什麼事的話,可以直接按下客廳電話上的重撥鍵,就能直撥到他的手機。
  一想到封士熙,晨風不曉得那來的勇氣和力氣,從地上爬起來衝倒林娟娟,往客廳的方向跑,先按免持擴音鍵,再按下封士熙說過的重撥鍵。
  『小白癡,你竟然敢推我。』被推倒撞到鞋櫃的林娟娟忿怒地走向晨風。
  熙接電話,快接電話,晨風見林娟娟走向自己,心裡懼怕地喊著要封士熙接電話,他的呼喚見效,封士熙的手機很快就接通了。
  晨風一聽到他的聲音,趕緊大聲哭喊:『熙......救我......』
  (怎麼了?小風、小風......)
  『熙......』晨風還沒讓封士熙知道自己的處境,電話線就被林娟娟扯斷了。

  電話突然斷線,心頭忽然燃起一陣強烈的不安,直覺認為晨風出事的封士熙慌忙地將公司的事交代給屈中堯,並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他,要他十五分鐘後沒接到他的電話就報警,然後便匆匆的離開公司。

  一路飛車回到自家,封士熙小心翼翼地轉動門把,發生門上了鎖便拿出鑰匙開鎖。開了鎖,封士熙盡可能的放輕動作推開大門,以免驚動了裡頭想傷害晨風的人。
  進到屋內,見凌亂的迴廊上遺留晨風的拖鞋和泰迪熊,封士熙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地往裡頭走,由客廳的方向隱約傳來一抹熟悉的笑聲。
  林俊乙將晨風交給他前曾經要他小心林娟娟這個女人,他也已經私下和林貫強談論過這件事,並在林貫強的保證下鬆懈對她的警戒,結果......
  林娟娟拔掉電話線後,一把揪起晨風的頭髮,瘋狂地甩了他幾巴掌,抬腳往他腰腹部踹了幾下,樣子就像發了瘋的母夜叉,最後還一臉滿意地望著被打傷的晨風,放聲大笑。
  『哈哈......白癡就是白癡,連被打都不知道閃躲的白癡......』
  一直笑個不停的林娟娟見晨風半死不活的樣子似乎還覺得不夠,在屋內搜尋了一下,有些不滿的轉身往廚房步去。
  被甩了幾巴掌的晨風腦袋有些暈眩,雙手抱著疼痛的肚子倒在沙發旁邊的地板,嘴巴不斷細念著封士熙的名字。
  迷濛中,晨風覺得自己好像看到封士熙的人,就像當年那場大火一樣,在生命受到威脅,好想再見他一面時,老天就讓他達成心願的看見想見的人。
  封士熙見倒在地上的晨風樣子不太對勁,臉上痛苦的表情好像那裡受了傷,躡手躡腳地匍匐靠近他因疼痛而縮起身體。
  封士熙盡量讓自己的身體低於沙發,用沙發遮住自己的身體朝晨風身邊接近。
  『小風、小風......』心疼地撫上晨風紅腫的臉頰,小聲輕喚。
  『熙......』真的是熙嗎?晨風努力睜開眼睛,抬手抓住撫在臉上的手,虛弱地叫著封士熙的名字。
  點點頭,皺緊眉頭的封士熙將臉靠上晨風臉龐,細語:『小風別怕,我來救你了。』
  臉頰感受到封士熙的溫度,晨風才知道自己沒有作夢,封士熙真的回來救他了,而且,這回他非常肯定封士熙要救的人是他,不是晨凱。
  晨風安心地點頭,虛弱的對他露出微笑,並伸手環住他的頸項。
  『抱緊我的脖子喔!』封士熙一把將晨風抱進懷裡。
  以俯趴的姿勢抱起晨風,再用同樣的姿勢退出客廳,是一件不簡單的事,因此,封士熙必須一氣喝成地抱起晨風再往後撤退,才不會被裡頭的瘋子發現。
  『你們在做什麼?』尖銳的女聲從他們的頭頂傳來。
  shit!封士熙雙手緊緊抱住晨風,心裡小小咒罵了一聲。
  『這是我家,我想做什麼似乎還輪不到你來管。』竟然已經被發現了,封士熙乾脆抱著晨風站起來,一點都不怯色地看著林娟娟道。
  『哈哈哈......是嗎?如果你敢踏出這裡一步的話,就請走啊!』林娟娟舉高手,晃晃手中的打火機。
  什麼?見到林娟娟拿著打火機,封士熙這才驚覺屋內有股濃濃的瓦斯味,低頭看了懷中的晨風一眼,見受傷的他因為屋內濃濃的瓦斯,呼吸逐漸微弱。
  『小風從來就沒有得罪過你,你為什麼一而再的想置他於死?』封士熙不解地問。
  『封士熙,你應該記得我曾經說過,我得不到的東西,一定會把它毀掉,讓所有的人跟我一樣得不到,而你就是我最想到卻又得不到的人,所以,我也不會讓那個小白癡得到你,這樣你懂了嗎?』
  她已經瘋了,這個驚覺讓封士熙更加抱緊晨風,以免他再次受傷。
  『娟娟,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個同性戀嗎?你這麼執著想得到我,無非就是因為我有錢,但是,你不是已經嫁了一個比我有錢的老公了嗎?為什麼還有這種想法?』深怕林娟娟做出傻事,封士熙不敢太過於刺激她,用她較能接受的方法試著勸服。
  封士熙不提林娟娟的丈夫還好,一提到這,林娟娟便想起丈夫的暴力相向和自己失去單身自由的原因。
  『哈......封士熙,我說過,我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尤其是害我每天活在被管束下的你,所以我要毀掉你們,燒死你愛的人......』林娟娟情緒激動地又笑又叫。
  『熙......放下我......你快走......』靠在封士熙懷裡的晨風聽到林娟娟的話,撐著些微的意識要他快逃。
  『小風聽好,我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認錯你,還有,身陷火海時我沒棄你而逃,當然現在更不能把你留下,我保證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受傷,請你相信我。』曉得晨風擔心自己會因此受傷,封士熙才不管晨風聽不聽得他的話,大聲要晨風相信自己。
  聽到封士熙的保證,晨風忍不住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低泣,『嗯......好......小風要和熙一起離開......』
  被他們丟在一旁不理,林娟娟見他們深情的生死相許,頓時怒火中燒,瘋狂笑喊著:『好啊!我現在就成全你們,讓你們可以死在一起,哈哈......。』
  在林娟娟邊說邊點起打火機的同時,封士熙也驚覺發瘋的她是真的想殺死他們,不顧已經瘋狂的她抱著晨風往大門的方向跑。
  碰轟......
  打火機點燃的同時,爆炸聲瞬時響起,林娟娟瘋狂的笑聲跟著消失在爆炸聲中,巨大的爆炸,炸死了林娟娟和炸毀了整間屋子,當然也波及到鄰近的住戶。
  而在爆炸前抱著晨風往外跑的封士熙,還來不及跑出屋外就以經爆炸,趕緊將晨風緊緊護在懷中背向爆炸點,為晨風擋掉不少爆炸的衝擊。
  『風......風......你沒事就好。』
  抵擋爆炸威力的背血肉模糊,大量失血的封士熙在失去意識前不忘輕喚晨風的名,並伸手探探他的鼻息,確定他還活著後便昏死過去。
  索性,爆炸後不到幾分鐘的時間,警車、救護車和消防車陸續抵達現場,消防人員趕緊接上水管搶救,並趁火勢不大衝進去將封士熙和晨風救出。
  跟著警車抵達的屈中堯和封夫人待兩人被抬出火場,見封士熙背部一片血肉模糊,忍不住倒抽口氣。
  『嗚......老天爺,他們都是好孩子......您為什麼要讓他們一而再的為愛受傷,為什麼不他們的愛得到祝福?......』見到兒子因為愛人受重傷,封夫人手捂著嘴痛哭埋怨著。

  尾聲
  一年後
  『小風、小風不要跑,小心跌倒。』林俊乙一手捧著鮮花,一手被張晨凱緊緊牽在手中,漫步在寧靜的墓園中。
  不理他們要自己別跑的聲音,晨風一心只想快點到那個人的墓前,朝熟悉的墓碑奔去。
  『時間過得好快,那個人都走了一年了,如果他還活著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眼睛順著晨風奔去的方向望去,張晨凱不禁握緊林俊乙的手,感慨地說著。
  『嗯,如果現在他還活著的話,小風應該會和我一樣幸福、開心吧!』手中傳來的溫度,讓林俊乙覺得自己很幸福,所以他也希望小風和自己一樣幸福。
  是啊!張晨凱瞧著林俊乙露出幸福笑容的側臉,笑了,牽著他的手,改搭上他的肩摟著朝他們的目的步去,而林俊乙似乎感覺到他的擔憂,也主動往他身上靠。
  同樣歷經苦難才在一起的張晨凱和林俊乙,很有默契的心下都清楚彼此有多怕他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愛會突然消失,因此,他們非常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林俊乙將鮮花插好後,和張晨凱兄弟站在一起,靜靜地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默默地對照片中的人訴說他們的近狀。
  不急著離開,他們讓晨風有多一點的時間和長眠於此的人聊幾句。
  晨風蹲在墓碑前,依依不捨地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像似面對活著的人,認真道:『你要小風勇敢,小風有聽話唷!......小風還幫爸爸的公司賺了很多錢,......』
  一年前的那場爆炸後,晨風就在封家二老的堅持下,要他改口叫他們爸媽,並且為了能好好照顧他,要他搬去和他們一起住。
  『哥,我們該回去了,不然會有人生氣的。』
  『好。』
  晨風站起身,笑著對墓碑上的照片揮手,道:『掰掰,小風改天再來看你。』
  林俊乙和張晨凱隨後也朝墓碑彎腰一鞠躬拜別,由林俊乙負責牽著晨風的手先離開墓園,張晨凱則是獨自跟隨在他們身後。
  離開前,張晨凱默默在心裡對長眠的人,道:『你放心長眠吧,我保證過會保護我哥哥,不讓他再受傷害的誓言一定會做到的。』

  掃完墓回到家,一下車和弟弟和林俊乙說再見後,晨風立刻開心地跑進屋裡,匆匆脫掉鞋子就往二樓的書房跑。
  『小風回來了......』晨風邊跑邊喊。
  坐在電腦前工作的男人一聽見晨風的聲音,笑著離開座位準備去迎接他,一打開門,晨風便立刻撲了上來。
  『晨凱他們回去了嗎?』抱起晨風輕盈的身體往沙發走去。
  男人讓晨風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與他額頭抵著額頭,寵溺道:『累嗎?要不要洗個澡休息一下?』
  『熙要幫小風洗,小風才要洗。』雙手環上封士熙的頸項,晨風撒嬌地往他身上猛磨蹭。
  『你越來越頑皮羅!』
  身下最敏感的部位被晨風的小屁股猛磨蹭著,慾火高漲的封士熙突然認為自己是不是應該警告一下公司那些女人,要她們少給晨風一些有的沒的BL漫畫和動畫看,要不然自己總有一天會被他的天使搾乾的。
  『沒有啊!小風很乖,沒有變頑皮。』像只可憐小貓的晨風委屈的說完話,便主動吻上他的嘴唇以表示自己真的很乖。
  主動送上門的美食那有拒絕的可能,封士熙伸手撫住晨風的後腦,撬開他的貝齒將舌探入,給頑皮的天使一個長達五分鐘的法式深吻,直到兩人都快缺氧了才鬆口。
  平順呼吸後,封士熙抱起晨風癱軟的身體站起來,『你竟然點了火,就要乖乖幫我滅喔!』
  『咦!熙亂說話,小風討厭火,才不會亂點火。』歷經一次大火、一次大爆炸,晨風似乎對火很反感,所以一聽到封士熙說他點火,立刻紅了眼,抿起嘴趕緊解釋。
  見晨風抿著嘴,眼眶泛淚,封士熙便曉得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拍拍他的背,哄著:『不哭、不哭,我可愛的天使最乖、最聽話了,怎麼會點火嘛!......』
  突然憶起兩次和火有關的傷痛,晨風不禁收緊抱住封士熙脖子的手,將臉埋進他的頸間,啜泣,『小風不喜歡熙受傷,不喜歡熙躺在醫院一直睡覺,都不和小風說話......』
  『不會了,我保證絕對不會了......』封士熙意識到自己勾起晨風心裡的傷痛,心疼地哄起啜泣的人,並將他抱往隔壁的臥室去。
  回到只屬於他們的空間,封士熙依舊讓晨風跨坐在身上,用最能夠讓他忘掉傷痛的方式讓他忘卻.........
  一場激烈的性愛結束,封士熙讓疲累晨風趴在胸前睡覺,佈滿是傷疤的手輕輕撫摸著晨風細滑的背,俯視著他天使般的睡容。
  再次憶起那場大爆炸時不免還有些驚心動魄,如果那天晨風沒有打電話給他,他沒有趕家的話,現在趴在身上睡覺的天使是不是就和林娟娟一樣粉身碎骨了。
  晃晃胡思亂想的腦袋,封士熙一點都不敢想像那樣的後果是怎樣,顫抖的雙手下意識地擁緊身上的人,同時,晨風也感受到他因害怕而顫抖的擁抱,睜開疲倦的眼睛抬頭看了他一眼,左手摸了摸他憂心的臉,右手往躺貼在床鋪上的背摸去。
  兩人都感受到粗糙觸感的溫暖,眼神充滿對彼此的愛互相凝視了幾秒才露出笑容,安心地抱著對彼此的深情相擁入眠。
  封士熙背上的傷疤和晨風右手上的傷疤,就代表他們緊緊相連的紅線,任誰也剪不斷,扯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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