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ody buggering bollocks!"
Hermione膽敢只抬了抬頭,沒說話就又將注意力轉回到她的書本上。「別理他,Ron。他只是為了壓頭韻,實際上他並沒有這般生氣。」
在最好的夥計和女孩——在她的恩賜下,如果男孩當晚想得到比臉上專橫的一啄更多,就必須按兵不動——之間左右為難,Ron極容易被擊敗,Harry知道這一點。「她是對的,Harry,」Ron聳肩。「任何事都不可能讓你如此憤怒,對吧。」
「我怎麼,」雖未得到理想的回應,Harry依然咆哮。「才能向那個傻瓜道歉呢,要是他甚至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
Ron與Hermione當著他的面交換了一記臉色。「Snape,又來了,」Hermione說,儘管語調不變。
「我不能說一個字。一個字。一見我,他就不見了,跑出畫框,好像有人在上面施了火。」
「有一個主意,」Ron靈機一動。「你可以威脅說:要是他不停步,你會燒燬畫像。」
「Ron,」Hermione斥責。「說實話,那可不是Harry開始道歉的好辦法。」
「對方是Snape,不是嗎?」Ron又聳聳肩。「這才是他所能理解的語言。」
Harry暗地裡覺得,Ron的確相當瞭解Snape。但那不會成功的;Snape一定會把他逼上懸崖。都死了6個月了,男人依然有能力操縱他。
「這事必須由你親力親為嗎?」Ron繼續說。「你是否認為,由別人給他送消息會碰上更好的運氣呢——一個他會停下來交談的人,還不是跑到另一幅畫像裡去。」
「我想,Harry認為那不足夠。」Hermione正注視著Harry的臉;出於挫敗,他沒在對方的審視下別開臉。「從你說的——你已經下定主意要把事情做正確——上看,對吧。」
「為什麼這就正確?」Ron把問題指向Hermione。「Snape的表現可不像他配得上道歉,更別提配得上來自Harry的道歉,這飯桶。」
「對Harry而言,重要的是——」她的語調中充滿期望,而不是責備。「——讓Snape看到他不是懦夫,不會派別人去。」
Hermione太過瞭解他了,真的。可Harry還鬱悶得很,沒有為此義憤填膺。除此之外,她是Hermione;這也不是什麼離奇的事。「他好像在考驗我,想看看為了讓他聽我說話,我會走多遠——無論他將情況搞得多困難。」
現在Ron似乎若有所思。「下次去,你可以把自己塗成黃色,像雞那樣格格地叫喚。」
由於Ron的笑話中有幾分道理,Harry發現自己考慮了一下。但一想到這個建議,他還是無法隱藏全身的寒戰。「告訴我,你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他求助於Hermione。
Harry意識到,女孩也帶著一種若有所思的神情。有那麼一瞬,他感到更加絕望。「不,」 Hermione緩緩開口——他鬆了口氣。「『黃色』那部分不是。」
「什麼,那咯咯叫喚呢?」
「那部分也不是。」
*****
Snape站在校長用椅的油畫複製品旁,聽到Harry靠近,他站身,愣在當地。「不,」他說。
Harry斷定,進一步的懇求有些太可憐巴巴了。他將手按在油畫書桌上,驚訝於手下書桌的觸感與實物毫無二致。「你是一個不容易交談的人,Severus Snape。地獄啊,你也是個不好找的人。」
「出去,馬上。」
在Snape生前,Harry從未被男人唬倒。哪怕現在,他身處陌生的新環境——當Harry把意識轉移入自己新粉刷的畫像時,畫像還沒完全干;同時,他依舊在摸索畫像之間移動的細節——不管Snape去哪兒,他都會跟到哪兒。「沒門,」他試圖在頑固上與Snape匹敵,但又不能暴露虛張聲勢的底細。「你想要考驗我會走多遠?好吧,我會走得相當遠。」他轉動手,確保Snape看見掌中的魔杖。Harry確保了自己的畫像中包括它。
可惜,Snape死後的畫師也為他做了同樣的事。Snape手中也持有魔杖,在不到活人一記心跳的瞬間,他對準Harry投擲出某個無聲咒語。Harry忙不迭得以「盔甲護身!」禦敵。
「典型的Potter,」 咒語遭到偏移,Snape譏笑。「他什麼都沒學到,哪怕無聲咒語。」
Harry嚥下笨拙的借口:其實他已經做得不錯啦,有時間選擇盔甲護身而不是竄到嘴邊的第一個咒語除你武器;完全繳了Snape的械顯得非常不公平。「或許那是你的錯,早早死了。」這是他取而代之的反駁。
「哦,是啊,請一定原諒我,Potter,我死了,給你造成不便。所以,我應該活在羞愧中。哦,對了,我已經不活了。」
既然眼下Snape沒想對自己下咒,Harry覺得這是一種勝利。「我從你的死亡中學到的比你活著時更多。我想那真可悲。我認識的每個人都這麼認為。」
「我的心在流血。」乾巴巴的評論,足夠讓一個小湖泊脫水。「哦,不,等等,這點也辦不到了,不是嗎。」
「我很抱歉你死了。」Harry說。既然Snape一個勁強調,那麼,他也無需迴避。
Snape的嘴熟悉地一扭。這種老Snape的表現令Harry胸口一揪。「那就是你的道歉,對不對?好的,你走吧。」
「不是。」 Harry盯著Snape的臉。他知道,在咒語抵達握魔杖的手之前,自己能預先通過對方的表情察覺到。「那不是道歉——我是說,那是同情,我當然為你的死感到遺憾,但我不認為自己需要為之負全責。」
「難道你忘了——」惡毒的絲絲作響。「我的多少使命以保護你為核心,Potter?」
「不,我沒忘。但你是自願擔當的。如果你允許,我會為此感謝你,但我也不會為此道歉。整垮Voldemort並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所以我不會為你的死負全責,萬分感謝了。」
「至少你學到了點東西,你這愚蠢的孩子。」Snape把話說得好像那是一種指控。
但他依然沒想再次對Harry下咒。「對,」Harry認為,在目前的階段,他應該更求同存異。「但我還是想要道歉。」
Snape發出嘲笑聲。「那是為了誰的行為?你父親的,或許?」
「不,我母親的。」
這讓Snape呆住了。Harry看到冰凍形成——然後,讓位於緩慢升起的憤怒。「你這不知羞恥的小畜生,」Snape開始發話。
Harry我行我素,不顧自己是否犯了錯,在哪裡犯了錯,他必須把話說出來。「她會感到抱歉,她會的。為她對你曾經的懷疑抱歉。」
Snape的怒火沒有退去。「你怎麼敢——」
「你比我更瞭解她!我對此沒有異議,說實話沒有。但總要有個人替她道歉,因為假如知道她無法親自這麼做,她會心碎的。這就把任務留給了我。」
他只能說這麼多了。咒語並不致命——無論從技術上還是意圖上;他知道,咒語無法在這個狀態下殺死自己,同時,他還認為,即使明白這一點,Snape也不會做得這麼絕。然而,還沒等Snape的魔杖動起來,咒語的的確確擊中了他的上腹部,令他在房間裡從床上直起身,捂著肚子喘息,感覺好像胃被整個兒踢出了後背。牆上是他的畫像,再次回歸剛漆完的狀態,不再棲居有他的意識。
「Harry!你沒事吧?」
說話的是Ron,而握著他的是Hermione。「我沒事,」Harry喘過氣來。「我把他惹得——很生氣。」他忍住沒繼續往下講,不願承認事情進展得多麼虎頭蛇尾。
Hermone看似不高興,但她只是拔出魔杖,在Harry全身上下來回移動,似乎在檢查轉化是否留下可惡的殘渣。
「好,你已經把事情做完了。」Ron抱著胸,以顯示他語句中「一切已成定局」的命令。「你做到了最好。Snape得到了,儘管他不配。」
「不,」艱巨的任務,但他是認真的。「我打算再嘗試。」
「該死的地獄,你不會的!」Harry從Ron陰沉的表情上轉開了臉。「不是為了他,你不會的。」
「要是再次嘗試,Snape會繼續佔你便宜,」Hermone說。「他熟悉那個領域,感受著它,這些都比你強。他在裡面待得可比你長多了。」
「好吧——」Harry的雙腿在床沿上搖晃。「——我必須得想點別的法子。如果我能進入畫像,難道沒有什麼方法把他從畫像裡拽出來嗎?」
Ron轉轉眼珠;Hermone若有所思。「有的,」她緩緩地說——Harry知道她喜歡挑戰,甚至勝於對他人安危的擔憂。「雖然Snape依舊能從中脫身——那會把他重新放回他其中的一副畫像,就像你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你們都會回歸到意識之源。」
「但那會為我提供更好的環境,假如他對之不那麼熟悉的話。」
Hermone點頭;Ron唯有皺眉。「你們倆!」但他不再禁止Harry,Harry覺得這可算作一種勝利。
「好吧,那麼——」Harry站起來,只是腳下有些不穩。「——我最好開始動腦子了。」
*****
Snape面容嚴峻地眨眨眼。「見鬼的地獄,Potter,你都做了什麼?」他的手掌砸在玻璃邊框上;他更像盯著邊框而不是Harry。
「上回我錯了,」Harry不會浪費時間的——他可承受不起。「沒料到你會在我提到母親時做出那樣的反應,我本該考慮得更周到些。我本該想到那就像我在強逼你聽我說話。對此我很抱歉。」
「那麼,這就是你對『抱歉』的定義——將我困在鏡中,在此,我別無選擇,只能回瞪你令人厭惡的臉蛋。」
「我想,臨死前當你乞求我看著你時,我的臉蛋可沒有所謂的那麼令人厭惡,你這個飯桶。」哦,不,不,Snape又佔了上風——何必提到那一遭?他深吸一口氣,望向鏡中的Snape。「這本不是我打算說的話。此外,那……那是一個重要時刻——你讓我看見真實的你。直到那時,我才懂得;之後,我幾乎不需要你的記憶了。」
鏡中,Snape臉上曾令人難以置信的怒火(之所以「難以置信」,是因為Harry覺得怒火無法更劇烈),現在以更難以置信的方式消失了。突然間,Harry對上一張全無表情、冷酷無情的臉。「你什麼都沒學會。」Snape說道。「什麼都不明白。而對此,我很欣慰。」
Snape被鏡子所困的身體發出一項不明動作——事後Harry認識到,是二維視覺的局限令他無法在動作發生時看清楚——然後,Snape的右臂狠狠砸上玻璃。當蛛網狀的裂痕沿玻璃表面輻射開來時,Harry從炸裂點竄開。之後,玻璃片顫抖起來,從金屬框架上全然脫落。Harry進一步後退躲避。
他氣喘吁吁地看著自己的衣袖和鞋子;玻璃片並沒有擊中他。唯留下空蕩蕩的金屬框架,最終,Snape找到了一種逃離鏡子的方法,不是嗎?的確如此。
「好,」Harry面對無人之境大聲說道,「如果你想要這麼玩,你這麼不可理喻的混蛋。」
*****
Harry降落在男人附近的空間中。Snape抬頭,但不說話;他只是又垂下眼。Harry不明白這是個好兆頭還是壞兆頭。
他在發言前停了停。這是一種兩人都知道該如何輕鬆逃離的環境;Harry曾有過親身體會。他可不想把這次機會搞砸掉。
「希望你能寬宏大量地解釋一下,」他終於開口。「或許你不願對我寬宏大量,但或許你願意以居高臨下的姿態施恩於某個你根本不喜歡的人。」
Snape給出他那個版本的微笑,緊抿的嘴唇一歪,但沒有抬頭。「那是真的,我不喜歡你,Potter。」
「你幹嘛把它說得像條新聞?」他咯咯笑著,讓這句話聽起來不像是一種指控。當注意到左側的Snape正撫弄著自己的右手時,Harry的笑聲消失了。Harry覺得他在手掌中看到了某種發黑發亮的東西。「你——你受了傷,對嗎。鏡子……」
Snape瞥了他一眼。「倒不是說我會再死一次,無需大驚小怪。」
「可是——在這裡你沒魔杖,對吧。請允許我——」
「再靠近一步,我就走人。」
但他沒有付諸行動。他本可以眨眼間離開,而取而代之的是,他給了Harry一次機會。「好吧,」這令Harry感到鼓舞,他喃喃道。「我不會再靠近。你能留下和我說說話嗎?」
「我猜想,如果不留下來,你會成為我的跟屁蟲。」無感情的回答。
「對,」Harry也同樣乾巴巴的。
Snape沒看他,他的表情說明對方相信Harry是認真的。
「假如,」Harry字字珠璣。「我過去說錯了話,那是不是由於我依然沒有視你為真正的你——曾經真正的你?」Snape沒有作答;Harry本就不奢望。恐怕,只有自己擊中某個要害 Snape才會上鉤。然而,真等到那時,Snape很有可能溜走了。好吧,順其自然吧。「其實那根本沒什麼用,對嗎——當你要求我看著你時?我的意思是,我已經擁有你的記憶。你只是想讓我銘記自己對你的誤讀有多深,而眼下你正為此而死。」
說過頭了嗎?沒。Snape投給他鋒利的一瞥,但依舊待在原地。「這就是我萬分熟悉的Potter——假設我這麼做必須是為了你。」
「什麼?你是對我說的,對不對——幹嘛不是那該死的屋子裡的其他人?你可沒對Ron或 Hermione說這些。」
「瀕死之人會做出絕望而愚蠢的要求,Potter。哪怕我們知道,那結果——以及要求的對象——會後過頭來對我們糾纏不休。」
噗的一股氣流,清晰可聞,Snape從視野中消失。Harry歎氣,去死,Snape可曾知,為了找到他的那一張,他開啟了多少張巧克力蛙卡片?一個不牢靠的點子,的確,但終歸值得一試。是時候嘗試其他方法了。既然他的道歉已轉變成某種神秘的東西,Harry可不會輕易放手。
*****
「這已經超越了一個畸形玩笑的範疇,Potter。」
「這從來都不什麼玩笑。都是你的錯,該死的不願好好待著。」Harry說道,他活動活動關節,以適應其僵硬。
與Snape本人一樣,Snape人偶的表情似乎也擁有愁容的天分。他將最惡毒的愁容固定在Harry身上。「這次我可擁有魔杖,你知道的。」拳頭中的黑色突起瞄準Harry。
當然了,Harry也擁有魔杖——他細緻地挑選了自己的神秘人擊敗者模型,而是不冠軍搜球手(那可是帶有火弩箭呢!)版本。不過,他得小心翼翼地不讓稍長的頭髮擋道。「這就是你對所有一切的回答,不是嗎——暴力,暴力,暴力,」他說,「典型的Snape,他從來都學不會。」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不是安撫Snape的好辦法,他知道的。事實也的確如此。Snape沿地面後撤(Harry可沒蠢到把人偶擺在桌面上),第一下咒語襲來,Harry及時躲閃。
「下一個會是什麼,神鋒無影嗎?」他一邊喊著一邊開始向前衝,時刻警惕Snape的魔杖。「我可不認為在這種狀態下,自己會令人滿意地出血。」
他期待另一個同樣憤怒的惡咒。然而Snape只是撤得更遠。或許,放在地面上也不是什麼太好的主意——現在,Snape有整個房間可逃。
腳下是地毯的狹小軌跡,礙手礙腳,Harry停了下來。但他並沒有垂下魔杖,依然握在身側。「該死的你想讓我說什麼?我不恨你,不再了——從那個晚上起,我早就不再恨你。你卻不擇手段地想確保我恨你,但我一直都不記仇,你明白嗎?」
Snape已停下,就在地毯不遠處。「你希望——」每一個字眼中都透著輕蔑。「——你放棄了憎恨,就該同樣抵消我的憎恨?活人慷慨地告訴死人,他們是平等的?」
「不。」對此,Harry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我沒有救你的命——我辦不到。就我對你的瞭解,即便救了你,我想你也會繼續恨我。在我們的餘生中,你永遠都不會對我好言相待,對嗎。」他讓自己又邁近一步,但還是沒有抬起魔杖。「你可以恨我,恨我,不斷地恨我。但我沒能救你,我失敗了,對嗎?Harry該死的Potter竟無法拯救在他一生中為他付出最多的那個人的性命。這是最恐怖、最辛辣的諷刺,降臨在我頭上。」他張開雙臂。「你贏了。你報了仇,因為你死了——這樣的懲罰難道還不足夠?你難道就不能對恨意放手嗎?」
Snape靜止不動,表情不可解讀。所有的話已說出口,Harry以一種緩慢的方式舉起魔杖——看起來這並不像攻擊。「滑稽滑稽 。」
一陣魔力的旋風在兩人間旋轉,然後無效地逝去。「那只對博格特管用,Potter。」Snape乾巴巴地說。
「你覺得自己不是嗎?」Harry回答,同樣沒有火氣。「你就是我的博格特,每一個瞭解我的人都會告訴你這點。」
Snape哼哼。「胡說。」
對方的不信任突然讓Harry不能承受。「我在意你對我的看法,因為我喜歡你,你這個傻瓜——我們非常類似。現在我明白了。而我恨自己現在才明白,你死了,讓事情變得簡單。我曾說過,我母親會感到抱歉的——而現在,我要告訴你,我也很抱歉。我並不期待說出了這樣的話就能在離開時得到原諒,但我會去做所有能學會的事,只要你允許我做——我想要你該死的喜歡。」
Snape不置一詞,不動,表情也沒有變化。
直到他抬起魔杖,將尖端指向自己,而不是Harry。
不,Harry想,這次你可不能跑,我會令你留下。他意識到自己是當真的,這種想法在體內奔流,充滿力量,幾近狂喜。一個承載在心田中的咒語從雙唇間說出。「護神護衛。」
同樣的狂喜悸動似乎也從魔杖末端噴湧而出,將魔杖和他一起綁定在咒語上;Harry感覺自己離開了人偶的框架,變換成守護神的模樣。Snape牢牢盯著他;Harry感到自己的鹿角衝刺著穿過分開兩人的空間。
他注視著Snape舉起魔杖,轉向Harry向前奔跑的身體。注視著Snape的嘴中說出相同的音節——雖然牡鹿耳中血液澎湃的激盪聲讓那些音節聽起來有些遙遠。銀色的守護神大力竄出,Snape不禁向後一傾,人偶癱倒在地。Harry躍向奔來的母鹿,想要戰勝,想要壓倒……
最後,撤開的是牡鹿。Harry的感觀被一陣陣親密感沖刷著,他感受到、意識到面前站著的是什麼——不是要打垮的敵人,而是適於壓倒、戰勝、征服的同類。牡鹿花冠般的鹿角從跳躍的母鹿身上抬起。他環繞著母鹿,對方的臉也不斷地轉向他。這不是能輕易得到的獵物,但每一個信號——味道、目光、姿勢、自我——都告訴他母鹿知道,這是必然的結局。
只有在鹿的體內,這才是最自然的過程。牡鹿與母鹿環繞、發出信號、轉身。奔跑追逐,只為停下繼續環繞。接觸。再次分離。環繞,接觸。
最自然的過程。
*****
「這是什麼。」
「看起來,這是我想到的最棒的主意。」Harry朝Snape靠得更近些——雖然在本模式下,兩人間壓根沒有距離。「我原來擔心,在其他任何的形態下,你都會想要再次遠離我。你知道的,感到尷尬。」
「我到底為什麼應該感到尷尬。我一直都只是以鹿的形態與見鬼的魔法世界救世主發情罷了。」Snape說得想要逃開一般。但他沒有畏縮。口是心非。
「我過去一直都不懂。你是對的,我不懂。不過別忘了,現在我懂了。」Harry放聲大笑。「操——」
「最重要的是,你是第一流的怪物,棒極了。」
「好吧,」說著Harry的手開始遊走。「製作的時候,我要求確保解剖學上的精確性。我可不反對體驗一下以人類的形式做愛會是怎樣的感受——好吧,指解剖學上的人類。」
「Potter,我們身下有面鏡子。對你古怪的指控依然成立。」Snape假裝忽略Harry的雙手——從身體的反應看,Harry知道他在裝——掃視四周,進一步觀察他們所處的環境。「這是你編造的最最愚蠢的概念之一。下一回,你會把我們做成婚禮蛋糕尖端的小人。」
「你說『我們』,」在高潮後的沉寂中,他並不在意表現得那麼多愁善感。「我喜歡。」
「我注意到,我們倆都沒有魔杖。」Snape繼續充耳不聞,看著支持兩人的微小基座。「怎麼才能從這個模式下抽身?」
Harry鼓起勇氣。「任何時候都可以,只需想一想。」他說,「你會回歸畫像,我回歸活體。除非你樂意,我不會強迫你和我待在這兒。」他望向Snape——或許他已習慣視對方為Severus,不是嗎——眼中。「不過,我希望你能和我多待一小會,只是現在。」
沒一會,Snape回答。「畫像中變得有些無聊,有的時候。」
Harry露齒而笑。
「我猜曲調改不了。」
「不行,但我們可以關閉盒蓋,不讓它演奏。」
「明智的選擇。我也不想被迫打轉。眼花繚亂不在我的樂趣之列。」
「也不是我的。不過,我會一直讓你輕飄飄,沒有防禦的。」哪怕在這個以討人喜歡為設計理念的小模具中,Snape也不可愛,他永遠都不會的。但他是Harry的個人迷戀,而這就足夠。「我本以為母鹿象徵著我母親。」Harry喃喃,雙手繼續遊走。
「笨小孩。」話雖這麼說,但Snape的雙手也開始在Harry身上進行相似的摸索。「你母親——和我——的守護神,曾是一隻美洲豹。在你學會投擲你的守護神後,我的就變成了一隻母鹿。」
「可是……在你給我的記憶中……Dumbledore說:『過了這麼多年……』?」
「對,好吧——」Snape的雙手工作出色,Harry如癡如醉。「——當一個人認識到自己的感情已經轉移到過去愛人的兒子身上、而且這種情感一直保持不變,三年是該死漫長的一段時間。」
儘管感動不已,Harry還是努力保持鎮定。「我很抱歉,很抱歉我一直沒意識到。」
「哦,給我閉嘴,Potter。快來給一個死去的人某些輕佻的撫慰,成嗎。」
Harry決定,Snape關於「輕佻的撫慰」的主意棒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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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一周沒見Harry了。」Ginny氣得冒煙。「他到底給你們留了什麼不能親口告訴我的消息?」
Hermione的手指交疊在一起。「說實話,Ginny,他是對的。他只是有些……不適。」她努力不讓眼睛掃回音樂盒;盒蓋關閉,Ginny沒理由懷疑。「他保證他會解釋的,當他……回來時。」
「以前他也把我蒙在鼓裡。」Ginny轉身。「我們之間的事結束了,我是當真的!」
望著憤憤離去的Ginny,Hermione不禁想,她是對的。
她走到梳妝台,不耐地用手指敲擊音樂盒的蓋子,低聲說,「你究竟還打算出來嗎,Harry?」
「馬上。」傳出一個細小的回答。
「終於。」說話的是一個同樣細小的聲音,但更乾燥。
「唉。」Hermione歎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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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不知道親們看懂了沒?其實我也是看了幾次才明白,翻譯時繼續有新的發現(比如,含哈攻……)。
這篇Fanfic最基本的想法是:一個巫師的靈魂(意識)能在不同的、具有自身形態的宿體上附著。像小哈,只要他給自己畫了像,意識就能進入畫中,在畫像間移動。(其實,有了這種巧妙的設定,可以大大方方給DH續寫,並提供了HE的可能性。)
故事的起因是,DH之後,畫像中的SS不願聽HP道歉,一見他就走人,HP只得變換見面的地點。接下來,他們在畫像(第二段:SS的校長畫像,HP給自己製作了畫像)、鏡子(第三段:SS在鏡中,HP在鏡外)、巧克力蛙卡片(第四段:估計兩隻都有自己的巧克力蛙卡片)、卡通人偶(第五段:HP電影的一種周邊。難道魔法世界中也製作銷售周邊?? ^ ^)、八音盒中的小舞人(第六段:按HP的話,應該是他要求按兩隻的模樣製作了這個音樂盒……)見了面。
原來沒看懂的可以再看一遍(要是還不明白……歡迎提問……)
PS:The Two Magicians簡介中提到的那首歌,全文如下:
The Two Magicians
The lady sits at her own front door
As straight as a willow wand
And by there come a lusty smith
With his hammer in his hand
Crying bide lady bide
For there's a nowhere you can hide
For the lusty smith will be your love
And he will lay your pride.
Why do you sit there lady fair
All in your robes of red
I'll come tomorrow at this same time
And have you in me bed
Crying . . .
Away away you coal black smith
Would you do me this wrong
For to think to have me maiden head
That I have kept so long
I'd rather I was dead and cold
And me body laid in the grave
Than a lusty, dusty, coal black smith
Me maiden head should have
Crying . . .
So the lady, she curled up her hand
And swore upon the mold
That he'd not have her maiden head
For all of a pot of gold.
But the blacksmith he curled up his hand
And he swore upon the mast
That he would have her maiden head
For the half of that or less
Crying . . .
So the lady she turned into a dove
And flew up into the air
Ah, but he became an old cock pigeon
And they flew pair and pair
Cooing . . .
So the lady she turned into a mare
As dark as the night was black
Ah, but he became a golden saddle
And he clumb upon to her back
Itching . . .
So the lady she turned into a hare
And ran all over the plane
Ah, but he became a greyhound dog
And ran her down again
Barking . . .
So the lady she turned into a fly
And fluttered up into the air
Ah, but he became a big, hairy spider
And dragged her into his lair
Spinning . . .
So the lady she turned into a sheep
Grazing on yon common
Ah, but he became a big horny ram
And soon he was upon her.
Bleating . . .
So she turned into a full dress ship
And she sailed all over the sea
Ah, but he became a bold captain
And aboard of her went he
Ordering . . .
So the lady she turned into a cloud
Floating away in the air
Ah, but he became a lightning flash
And zipped right into her
Shocking . . .
So she turned into a mulberry tree
A mulberry tree in the wood
Ah, but he came forth as the morning dew
And sprinkled her where she stood.
Dripping . . .
So the lady she ran into the bedroom
And she changed into a bed
Ah, but he became a green coverlet
And he gained her maidenhead
And once she woke he took her so
And still he bad her bide
And the lusty smith became her love
For all of her mighty pride.
譜子和介紹點這裡:
http://sniff.numachi.com/pages/tiMAGICN2;ttMAGICN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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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s021084 於 2009-1-9 07:02 PM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