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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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混沌初分盤古開,神降雙星臨天勘,
兩儀四象生八卦,乾坤離震艮巽坎。
五行陰陽水火轉,禍敗病亡隨之變,
今夕皇朝高歌樂,明日戰亂生兵燹。
一代燦爛終有歸,群雄豪氣鹿逐原,
二星化名冥與痕,手托聖令跨仙凡,
三生王氣待此時,雙星欽點坐龍案,
四百國運皆昌隆,不叫胡馬度山關。
五火燒盡萬重山,孽火再挑天下亂,
六弦輕撥不著風,草莽之士為星顛,
七戰不得天下分,猶待百年雙星現,
八風不動乾坤靜,帝王一出冥光綻,
九龍至尊御眾生,河清海晏社稷安,
十轉輪迴高繞峰,痕開新世四百年。
天下初成,萬物炎涼,生機缺缺,天上眾神不忍見此,以泥塑型,作出了『人』,人以雙腳行走,他們善用神所賦予的智慧與靈巧雙手,在萬獸百物之中脫穎而出,成了世界統領者。
人亦不若他物般只知進食與獸慾,在經歷數十萬年後,人開始組織家庭,以畜牧農耕為主要生活型態,在經歷了幾千年,出現了某種貪念,名為野心。
部落酋長在外來壓迫與內在貪婪下不停攻打其餘部落,弱肉強食,併吞非我部落,最強者為王,在這時期出現了國此組織。
王國,王之國,獨裁專制之國,王之暴政引發了草澤群雄奮起抗爭,天下一統局面再次破裂,有能力者招兵買馬各自為王,回復原始情況,強者欺壓弱者,不平時局民不聊生,生活在戰亂兵燹下的百姓叫苦連天,上天之神萬萬沒想到自己所創造的人竟有如此破壞力,不只魚肉同類,更脅迫到了其餘生物,眾神悔不當初,但也不忍毀去人類。
故在商議過後,決定派遣天上二星下凡平亂,以輔星之姿佐仁君之政,雙星分別為『冥』、『痕』,為免雙王相爭,二星以四百年為一輪迴,番次投胎寄生。
得知了神之決策,眾王雖不服卻無他法,在經歷了數百年的爭霸與輔星番次轉世,所有人已明白,君權神授,唯有被星選上之人才有坐擁龍位之能。
天下局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亙古不變之理,天下無全善之君,在王位傳承幾十幾百代後,總有一暴君敗壞綱政,以此之後國力衰退再陷紛雜時態,此時也是輔星下凡之時,群雄相爭之日。
每個人皆希望能得到輔星青睞繼而得到龍位,故無不想盡辦法找出輔星,但也有不信此說者,願以一己之能奪天下之尊,更有野心家不願輔星現世,用盡心機欲除星辰。
天下大勢,以此輪番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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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鳳皇朝,輔星痕星,此朝經歷了四百多年的太平盛世,經歷了幾度跌宕,皇朝已然走到了末路,皇帝昏庸無能聽信讒言,外族狼眼交加,處境堪憂,加之天降奇災,百姓可謂是苦不堪言。
亂世輒出英雄,英雄二字何來?自是因解救天下蒼生於水火,在這末代皇朝中,有位將軍,這位將軍並沒有被列入史書之中,但他的事跡卻是在民間傳誦不斷的。
這人名喚商鳳印,其人本名殤胤,就因戰功彪炳,皇帝感念他的功績便賜予了商鳳之姓,是以後人只知商鳳印,而不知殤胤。
商鳳印,一個帶領十萬精兵打退外侵蠻族護住了先鳳龍脈的偉大將軍;但殤胤,卻是個滅盡五倫的喪心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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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齡十二年
吳煙,一個不繁榮的小地方,此地沒有豐饒的物產,沒有獨特的奇景,但這裡就是能吸引許多達官貴族的青眼,原因只因這裡有個樓子。
這樓子並不多光彩,是個狎男院,名叫花郁館,在動亂時代人的倫理道德似乎也跟著死去,在孟有皇帝時候男風已然盛行,到了此時更是猖狂,遽聞就連皇宮內的賈齡皇帝也偏好男色,豢養了數百名男寵。
在上者不正,焉能正下?
因此稍有財富者自是順應潮流,而窮人,只要自己兒子生得清秀,無不爭相送往青院,此時重男不重女,野間常傳著一小曲兒。『世無鳳後受憐嬌,生女無用生男好,若得寒羽俏麗貌,何怕沒有財貴到。』這曲兒是在諷刺那些達官貴族,這個社會沒有墨皇對鳳後的寵愛,生女孩已經沒用啦,不如生個面貌姣好的男兒,如果能夠像皇帝身邊那美麗的寒羽,還不怕名聲富貴不到來嗎?
風氣之盛,令諸多賢人選擇避世不出,尚在這塵浪中翻滾的正直之人也是寥寥可數。
而花郁館則是這男院中最出名的一間,遽聞就連皇帝都親自來過,花郁館佔地廣大,幾乎一整個吳煙城都是,館內分屬三十八樓,十樓應客十樓住房,前者招待客人及歌舞娛眾,後者則是方便行那事兒的,再十樓是所有男歡住所,而剩餘的八樓,則分別是花館老闆及六位紅牌的專屬樓子,剩下的那樓則是擺放雜物。
今日,花郁館照樣開張,無論早上晚上都是川流不息,這裡兔少爺之多樣貌之繁舉世無比,所以也不怕少爺不夠,為了因應廣大的客群,這花郁老闆甚至將人分為早晚兩班,分別工作。
但今天的花郁館和往昔有些不同,今日的客人只有一人。
那人身穿戰袍,一頭黑髮蜿蜒在鐵銀色的袍甲上,此人神色冷漠,喝著酒,在他面前站立無數少年,有長有少,有纖弱如花有翩雅似蝶,放目望去個個皆有特色。
「都不要。」那身穿戰袍之人冷冷說著,喝了口酒,他藍眸瞥向站在一旁女人。「難道你名聞遐邇的花郁館只有這些貨色?」不冷不熱的嗓音如是說,這番話讓不少少爺皺起眉頭,但就是沒見現場唯一的女子有絲毫不滿。
這人就是花郁館的老闆娘,名叫秦幽。
「我說將軍大人,您一個偉大的震遠大將軍胃口忒大,我這小小花郁館自然是滿足不了您,還是請您往他處尋覓,說不準能找到合胃口的。」帶著笑回應,秦幽美眸微睞,慵懶媚人。
其實她這話是帶著諷刺的,她天下第一館都滿足不了他了,那這世間又有哪個男館滿足得了他?
瞥了眼女子,商鳳印神色不改的說道。「如果沒有,那就你來吧。」目光對著秦幽,男人給自己添了杯酒。
深深吸了口氣,秦幽平靜下自己陡生的怒火,她依舊陪著笑。「我說商鳳大將軍,我這區區賤軀恐怕滿足不了您,若您對敝院不滿意,還請另就高處,我這小地方迎不起您這尊大佛。」
由於克蠻大勝,商鳳印領著大軍要回朝面聖接受功勳,路經此地,便順道留下數日,一解各士兵的需求,至於商鳳印,他不到尋常花樓,到了這專賣男色的花郁館。
「秦幽,你我相識不是三兩天,把你藏的紅牌叫出來。」淡淡說著,混有西域血統的藍眸看著杯中清澈,讓人瞧不出究竟在想些什麼。
「嘖,我六大花給你這人玩是浪費,人要是被你玩死我日後要少賺多少你可知道。」嬌聲說道,走到男人身旁,她坐到桌上,奪過男人手中的杯子一飲而盡。
「死了只能說你調教不周。」
聞言,秦幽軟弱無骨的倒在商鳳印身上。「你說這什麼話呢,像你玩人的方法,怎麼教都只會死,噯我六位公子個個嬌嫩受不得摧殘,你還是快走別留,省得打擾我財道。」吟吟笑道,話中無不希望男人快走之意。
手環上女人腰肢,商鳳印眸中帶了笑,卻是詭異至極。「所以我說你來。」
又深深吸了口氣,秦幽翻了個白眼。「商鳳印你別太過分。」
「你不把人叫出來,我可要不客氣了……」說著手就要去解女人的腰帶,秦幽克制著自己極欲爆發的脾氣,她怎不知這男人的把戲,說什麼來呷男都只是鬼話,他是專程來嘲笑自己的。
一個該被壓在底下的女人沒在底下,卻驅使著男人做這些本該女人做的事情,這人的惡劣啊,數十年如一,未曾變過。
正當秦幽要制止他不規矩的手時,一懶洋洋的嗓音在廳旁傳出。「若將軍不棄嫌,讓我來服侍您吧。」沒有見到客人該有的阿諛奉承,那男子只是攏了攏不整的衣衫,眸子輕佻,身驅斜倚,說不出的風味。
揚眉,商鳳印起了身,他底下的秦幽趁勢脫離,兩人皆看著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又見他打了個呵欠撥撥瀏海,眉目間具是漫不正經。
「他是誰?」商鳳印問,眼前男人並無像旁邊這一群男子,他年歲不大,可渾身散發出來的靡靡風韻卻是在場所有人無法比擬的。
一種獨特的,勾人的氣息。
秦幽歎氣。「我那六朵花中的一朵,雁渠你出來做什,姨不是囑咐你好生歇息的麼。」真是,若時間一拖久商鳳印失了興致就會離開,可這雁渠偏生走了出來,商鳳印個性古怪,他不愛清純也不愛冶艷,他只喜歡瘋狂,而這雁渠,就是瘋狂。
「呵呵,貴客臨門,雁渠出來拜會一下也無不可,且爺兒不是嚷著要我們六人麼,其他兄弟還在休息,就我最閒,自然出來應對應對。」說的話也是不輕不重,可激得人怒氣迸生。
很多人就是喜歡雁渠這種個性,再加上他敢玩會玩,人氣自然扶搖而上,他長相之佳實數難得,但那放得開的性子才是他最大的賣點。
所以他也不怕得罪人,會來買他的人自然就是喜歡如此,因此講話更是沒個遮攔。
商鳳印瞇起了眼,言道。「我要他。」一句話就讓秦幽撫著額頭歎氣。
「我今年明明安了太歲,怎麼還有惡煞臨門,這下不請個道士來驅魔避邪怎可以。」一面抱怨著,她看向雁渠。「你就領這爺到你房去吧,若不行別逞強,這傢伙是頭野獸,你好好一個人受不了也是正常的。」說完就見雁渠笑了起來。
「請爺隨我來吧。」說完轉身領路,轉了無數個折彎,上了無數個階梯,終於到了一個別緻的樓子,此樓名為雁返,雁渠步入。「就是這兒了……」停下腳步,他黑眸瞅著眼前人,拉開腰帶,身上衣服一鬆,裡頭赫然無衣。
「你很大膽。」像是欣賞似的,男人上下打量著,就見雁渠一笑,緩緩上前,掛在手上的衣服隨著風隱隱遮去胴體,但這若隱若現間,更能撩撥男人慾望。
「所謂的大膽是要看客人是誰來決定……若是平常客人,他們會說我淫亂,至於大膽二字,我是第一次聽見。」嘴邊的笑變得深沉,伸手環住男人頸子,雁渠一手下探,握住男人慾望。「您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麼?」他問道,不過他沒有下一個問句的機會。
人一翻眼前一花,他人已然被迫跪趴在桅欄上,滑下的衣服又被高高撩起,耳旁傳來低低的笑聲,接著是巨大的侵入。
「嗯啊啊……」發出激越吟叫,沒有吃痛的沉悶,男人猛然的貫入讓他身子一緊,面上現出狂亂神色。
身後瘋狂的抽動喚醒多日未有的激情,雁渠瞇著眼,享受男人給予的快感。「爺、爺……哈啊、啊……」不停間的呻吟讓身後之人更加用力,點點淚珠被逼落,雁渠緊抓著漆紅欄杆,不掩飾自己的慾望。
前後的擺動晃動的黑髮,一陣無法控制的收縮,身子一乏力,濁白液體噴灑出來,身後男人快速抽動,也在他體內釋放。
撤出,商鳳印看著身下男人。「怎麼回事。」見他靠著欄杆坐下,白皙身子佈滿細汗。
「您是在問什麼,問雁渠無用滿足不了您還是別的?雁兒愚笨,不懂。」一笑,又是魅惑至極,男人美眸一挑,又籠罩上了慾望。「若是前者,還請爺給雁兒一次補償的機會。」
看著男人流出乳白液體的下體,商鳳印沒有說話,只是扶起了他,一使力,雁渠便坐在自己身上,摟住他腰身,往下一帶,那小口又含入了他的慾望。
「你太容易進入。」
一笑,雁渠緊環住男人肩膀,這男人和他碰過的客人不同,他的眼淚只有在前幾次接客的不適應才會落下,後來再也沒人能讓他激動至此,他常說自己天生就是來做這行,男人的那話兒他很懂得怎麼適應怎麼迎合,甚至怎麼從中找到樂趣。
「雁兒幾日前被一客人弄傷、嗯嗯爺、爺!」輕哼,身下男人調動著坐姿連帶他也有了感覺,後頭傳來的麻癢讓他全身脫力,只能靠在男人身上喘氣。
「繼續說,不說完……」沒將話講盡,商鳳印惡意一頂,就聞男人低泣聲。
「雁兒說,爺你、你……」接下來的話也沒說,雁渠克制著自己的情慾,以瘖啞嗓音續道。「因傷了身子,姨、哈、嗯阿……姨姨要我歇息,不得接客,這其間有三個月了,雁兒、雁兒想要,可姨不准,只好自己來……」斷斷續續的說著,雁渠緊縮著身子,他就算怎麼放鬆,後頭之物也讓他無法真正接納,眼中淚光朦朧。
「爺、雁兒要……我要……」輕咬男人肩膀,不顧商鳳印的話,他輕挪,自洞口傳來的愉悅讓他仰起頭,發出歎聲。
藍眸看著男人,商鳳印一笑,他手扣住雁渠的腰,偏不讓他滿足,只輕輕晃動自己身體,讓那沒入緊致的慾望小小移動。
「嗯嗯……」嚶嚀著,被調教多年的身子早就非男人無法滿足,再加上雁渠本就放縱自己,故對男人身體的索求也更加無度。「哼啊……」瞇起眼,腳緊緊夾住,後方的刺探讓他陣陣酸麻不斷,想要卻無法如願。
「給我、我要、我要……」扭動腰肢,能感受男人在自己體內的碩大,輕咬下唇,他低聲道。「爺幫我,雁兒、雁兒會努力滿足您。」說著,無法克制自己,伸手探向身後,輕刮著兩人交合之處,且聞男人悶聲,接下來的,是一無法抵禦的瘋狂抽動。
淚水又落下,口中早不知喊些什麼,禁慾無法紓解的空虛身子此刻正緊緊咬著男人不放,靡淫的肉體撞擊聲回盪雅致樓內,久久無法散去。
待雁渠又有意識,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男人的索求無度至今想起仍讓他起滿了疙瘩,身子有一無一的顫慄興奮。
坐在窗前,雁渠看著外邊景色,忽然,一雙手無聲無息蒙上,他一驚但也無其他反應。「不知客人是誰,別這樣逗弄雁渠。」清朗嗓音如此說著,口氣間又盈滿了媚香。
來者沒有說話,只是撫摸著他的下身,在他溫熱大手的鬆緊間,雁渠慾望挺立,他將全身重量壓在男人身上,嘴輕咬著手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哼嗯……客、客人,雁渠現在不行,嗯別別……」感覺大手拉開自己褻褲竄了進去,異樣而熟悉的快感攀爬全身,仰起頭,他氣息轉重,伸手進入衣內撫摸自己身軀,絲毫不因自己輕易被挑起的慾望而有所恥辱,也不因背後不知何人而恐懼。
是誰來都一樣,做這行就是如此,管壓在身上的是誰,只要張開腿讓人踐玩就可以了,所以到底這樣戲弄挑逗他的是誰,他根本不在乎。
「爺、爺若不希望雁渠看見您的臉,就請您拿布縛住雁渠的眼。」鎮定的說著,但手已經和男人的那手一上一下的撫弄自己。
感受到男人折磨般的握緊,雁渠吃疼。「雁兒失言。」他顫音道。
說完蒙在眼前的手離開,隨之而來的是黑色帶子,將眼睛纏了數圈,男人的手並沒有回到雁渠身軀。
「爺……」甜膩低喊,不知道那男人究竟在何方,伸手往後摸又沒人,雁渠也不惱怒,這樣的把戲大有人玩,不過是要瞧自己驚慌失措模樣而已。
摸著椅緣,雁渠四處探摸著,摸到紗帳,原來他已到了床邊,忽然力道加身他一時站立不穩倒了下去,清脆的撕裂聲傳來,下體忽來的涼意讓他身子一縮,接著腳被大大分開,有具身子擠了進來,雁渠也沒說什麼,只順著男人擺弄。
男人伸手直探後穴,可卻緊得無法輕易進入,瞇起眼,他扳開雁渠的唇,將熾熱塞入。
「呃……」忽來的碩大讓雁渠瞪大了眼,即使看不見男人這舉動也算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張大嘴含入,輕輕吸吮舔弄,瞇起眼,心下有了個譜。
自己的手被引到了自己的後穴,雁渠自然明白男人用意,當下抽弄自己,口間巨大,在自己一吸下解放,嘴酸得緊,口中儘是腥味,雁渠也沒嚥下,伸手接過白液,突刺入自己小穴。
「爺……可以了、您、這次我沒有上次弄得仔細,您溫柔些,雁渠經不得您第二次、第二次疼愛……」說到後頭他咬著唇,後身的口開開闔闔,對即將要貫入之物興奮不已。
說來還真可悲啊,一個該取悅他人的身子,此時正深深迷戀住一個侵略自己的人,自古只有美人嬌軀迷惑君王,而今,他這一個妓,被一強悍有力的身子征服,日日夜夜,只盼再次相好。
進入的碩大讓他又瞇起了眼,他喜歡在自己體內塗上些催情的藥兒,是以男人的入侵很快就讓他硬艇,加上心內遐思,不一會他又哭著求饒。
「慢、慢些……啊啊啊不要不要!別這樣、好棒好棒!」
當兩人正興起時,門被踹開,女子手叉腰,柳眉倒豎。「商鳳印!你真要玩死雁渠是不是!」根本不在乎兩人在幹哪些事兒,秦幽忍無可忍,那日一整個下午男人盡纏著雁渠,導致他昏睡了兩日,而今雁渠好不容易好些了,他又來!
知道來者是秦幽,正火熱的身子怎能忍受停下,雁渠穩著嗓音,卻還是激情萬分的說道。「姨、雁渠、雁渠可以……嗯嗯,姨出、出去啊!」男人一個硬頂,讓他話都快說不出口,只有眼淚不停落下。
看雁渠的動情,秦幽歎氣,也知道這孩子玩興一被挑起,就算面對的是五個大漢,他照樣接受,這時候也是阻止不了,說不準自己趕走了商鳳印,這雁渠還會怪自己壞他好事。
搖頭,她轉身離開。「一分錢都少不得,還有醫藥費!」這樣說著,她下樓離去,只聽見房內更激烈的叫聲哭聲。
第一次,看雁渠被逼成這樣呢……嘴邊掛上了笑,秦幽思忖。說不定很快的,她又會有一筆大的可以賺了。反正這雁渠那麼多人玩過,再幾年也沒人要了,這商鳳印買去更好,讓她算算……要開什麼價碼。
雁渠(一)
慵懶的靠在床沿,雁渠把玩著自己的黑髮,那男人走了,沒留下什麼甜言蜜語,說實話會來找自己的人都不是什麼正經的好角色,反正呢做他這行的就是要放得開,誰來都一樣。
可是商鳳印這個人真的不太一樣,他就像單純來發洩的,完了就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來。
正當雁渠陷入思考時候,門伊呀被推開來,斜眼一瞟,是秦幽。
「雁渠啊,姨來和你說個好消息。」掛著笑,秦幽走到床頭,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男人,她好心的替他倒杯茶。
接過茶水,雁渠心中大概明白怎麼回事,但也不點破。無事獻慇勤者,必有詐。「您今天又替我接了什麼客人?」
「沒沒沒,你身體虛成這樣姨怎麼捨得讓你接客呢。」
「那你來此何事?」不冷不熱的回應,帶有幾分高傲氣味。
「沒事不能來麼?」秦幽面上做出傷心神色,她搖頭歎氣。
「起碼你來的時候都有事。」喝完茶,將杯子塞回女人手裡,雁渠打了個喝欠。「無事不登三寶殿,有話就快說沒話出去我要睡了。」作勢躺了下去,褐眸鎖緊女子眼睛,不容其欺瞞。
回視雁渠,秦幽內心一歎。她這六朵花各有特色,溫柔婉約、冷漠似冰、熱情如火、天真赤子,可怎麼偏偏有這麼一個雁渠。
不諱言,此人看似最好搞定,但卻是最難說話的一個。「好好好,姨這就說,有人花重金買你。」因為似是而非,他很懂得隱藏自己。
「你賣了麼?」淡然無波,彷彿口中說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和自己沒啥交情的人。是該賣了,自己做這行三年了,這三年也不知道被多少人壓過,貨要新鮮才好,他已經老了,再不趁機賣掉,就要等扔掉了。
「賣了,十五萬兩。」
「我這麼值錢?」挑眉,眼中倒是現出興趣來。「是哪個蠢蛋願意花大錢買我這殘花敗柳?」
「就剛剛和你滾在一起的那個蠢蛋將軍羅。」露出燦爛笑容,忽視雁渠愣住的表情,秦幽站起身來。「明天你就跟著他的軍旅走,銀貨兩訖才是生意人的王道。」不給雁渠說話機會,她推門離開。
瞇起眼,雁渠看著被關上的門,陷入沉思。
翌日清晨,大隊人馬已然就緒,全在城外等著,可就是沒見到主帥人影,副將參謀等只能安撫軍心。
花郁館,今日的花郁館同樣開張,但客人還是只有一個。
秦幽瞪著眼前悠哉男人,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你到底有沒有身為將軍的自覺?你就讓數萬精兵在城外苦等乾候?」搶走男人手上的杯子,遞給身後人,要其將所有飯菜茶酒悉數撤下。
「有沒有將軍自覺是一回事,打戰不需要那種東西。」藍眸似乎閃爍著不明光芒,秦幽背脊一涼。
她轉頭對身後人大喊。「雁渠呢?怎麼他還沒出來!」她和商鳳印很久以前就認識了,那時候的他還叫殤胤,那時候的他還不是一個將軍,這只能說是一段孽緣,於她秦幽而言,那是一場惡夢。
「這、雁渠公子說他要將軍大人親自上樓接人,否則他不走。」冒著冷汗,小僕低下頭,秦幽對待下人雖好,但她個性反覆,難保不會一怒之下抓自己出氣,他就見過有人被秦幽活活鞭死。
瞪了眼小僕,秦幽說道。「去接人。」這口氣倒像是命令。
商鳳印也無動怒,只是淡淡說著。「好大排場。」
「現在你買下他,他就歸你管,快把人帶走。」對於沒辦法替自己賺錢的棋子,她向來不會有多餘的感情。
「你眼睛裡若能多一些不是銀兩的東西,你或許就不會淪落至此。」一笑,商鳳印起身,沒理會秦幽刷白的臉,逕自往雁返樓走去。
走進小僕帶到的房間,推開門,就見男子慵懶的躺在床上,衣衫是穿好了,行李也準備好了,但人似乎還沒。
「雁渠這廂有禮了。」話有禮,但人卻沒有起身行禮。
「我人已經來了,願意和我走了麼?」靠在門旁,望著內邊的懶散美人,商鳳印沒有什麼表情,沒有對此人驕傲不敬動怒,好像什麼都惹不太起他的情緒似的。
「橫豎雁渠都是要跟你走的,坐下來聊聊不好麼?」那虛偽的假面具,雁渠看著商鳳印沒有任何波動的表情,內心笑諷。商鳳印絕不是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樣。
「好。」說著,人走到了床邊坐下,商鳳印端詳著眼前男人。「你想問我什麼。」
「為何買我。」
「你是一個玩得起的人。」商鳳印簡單地回答。
「你要和我玩什麼?」
「這就要看心情了。」露出淡淡微笑,商鳳印捧起男人細緻臉龐,在他頰邊輕吻了一下。「希望你別讓我失望。」鬆手,樂見雁渠眼中的笑意。
就某個定義上他們是同一種人,只是一種看似不曾掩飾,一種是毫不掩飾。
雁渠(二)
軍旅生涯是規律且痛苦的,尤其對雁渠這種嬌生慣養備受寵愛的公子哥兒來講,由於非是什麼達官顯貴,他沒有乘馬搭轎的特權,這點就算世俗間已沒人搭理,可軍隊中卻還是嚴謹不可觸犯。
是以軍旅走了多少的路,他就要跟著走多少的路。
在花郁館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不復存,他倒也認命,安安靜靜的跟在軍隊後方,只是本來以為可以進首都去瞧瞧風光,只是不料半途間北塞告急,在京城快馬密書下,商鳳軍勢頭一轉,前往北塞。
夜,皓月高照,長煙一空景色在夜晚倒也明顯,沒半朵雲蕊,星子隱翳,天色是純粹的深藍,由於已然接近北方,入夜後朔風不斷,站哨的衛兵鐵甲上無不結滿薄薄白冰。
夜晚,雁渠有多一點特權,就是他能和將軍同帳。
窩在角落,身上包了幾條大毛毯子,雁渠仍然抖得厲害,走路什麼的他不覺得艱難,就夜晚讓他最難以忍受,即使花郁館坐落的吳煙已偏向北方,但入夜後也沒這麼冷。
他從小到大沒這樣冷過。
「將軍大人您啥時要就寢?」望著那手持硃筆沉思的男人,雁渠聲音巍巍顫抖。唉,就算以前很沒志氣很沒骨氣,但怎麼覺得現在的自己更可憐?
以前是人家求他,現在卻是他要求別人,都是求睡,不過意義就大不相同了。
商鳳印沒有回答,只是逕自望著牛皮紙。商鳳軍已到達曲尾,再幾天的路程就能到達觀風,這地點接近陸族,據聞陸族和正欲南侵的郊狄有勾結。
瞇起眼,商鳳印嘴角勾起微笑。
窩在毛毯內,雁渠看不見男人的表情,但不知為何,他知道現在是安靜的時候,或許這是習慣成自然的職業病吧。
緩緩自毯子內站起身,甫離開他便凍得牙齒打顫,看了眼身穿戰甲的男人,他拉了條毯子裹住自己,緩緩上前。
看了眼釘滿旗子和畫滿丹青顏料的皮紙,一挑眉,他雖然認得字,但什麼兵家攻略他是全然不懂,看了眼男人,雁渠再次挑眉。
抄過一旁的硃砂筆,他快筆連環的在商鳳印舉棋不定的幾個方位分別畫上圈和叉。
「將軍大人,夜深了該睡了。」露出人畜無害的表情,手一抓又是一把紅旗藍旗,悉數亂插。「讓雁渠服飾您就寢。」故意啊……
看了眼面前笑得開心燦爛的男子,商鳳印嘴角一勾。「你可有本事再重繪一張攻略圖給我?」椅著桌子,他據高臨下的望著笑得奸詐的男子。
「本事是沒有,但相信偉大的將軍大人勢必將圖都記在腦海了,不需要那簡陋的破牛皮。」
「你這張嘴除了奉承人外,還會些什麼?」歎氣,認命般的讓人進來收拾。
「還會服侍你。」一笑,雁渠大方的躺回床上,手撐額,滿臉慵懶。「半個月了。」暗示,帶著睡意的眸子添了些星光,曖昧不明。
「明天還要行軍,你確定你可以?」揮手讓人退下,商鳳印走上床頭,坐下。
「沒人說躺在床上就要幹那檔子事。」
「那你想做什麼。」褪去戰袍,讓身旁男子替自己寬衣解帶,自幕外吹入的冷風的確冰寒,但對商鳳印而言,已然習慣。
躺進重重被窩內,一股沉重感壓降而來,那男人像隻貓兒般蹭了上來,在自己肌膚上的冰涼感說明了所有人的寒冷。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溫暖?」
「習武。」簡短回答,閉上眼,商鳳印不想與他多言。
「你講話非得這麼簡短?」
「做奴隸的沒資格挑剔主人。」將不安分亂動的頭壓下,商鳳印調了個對彼此都舒服的位置。「明天還要行軍。」
露出奸詐笑容,雁渠摟著男人的腰,語氣帶著些微任性。「我說明天不行軍。」真是被那群虛偽的男人養嬌了,即使知道用這種口氣對眼前這種人講話也得不到什麼特別寵愛,但就是會不由自主的發起軟來。
商鳳印睜開眼,深深看了眼雁渠,忽然一笑。「好,明天不行軍……」語氣轉沉,一個翻身將男子壓在身下。「既然明天不行軍,那今天要做什麼。」
「聊天。」簡短回答,就是偷了商鳳印先前的態度。
淺笑,商鳳印忽然起身,竄入被窩的冷空氣讓雁渠快速無比的將被子壓下,緊緊裹住自己。
商鳳印拿了身旁披風披上,倒了杯熱茶。「是該來聊聊天了。」拉了把椅子到床頭,他看著眼前清秀之人。
他的態度讓雁渠起了些防衛,但也不算什麼,含笑等著男人問題。「你想聊什麼?」
「我不想和你聊什麼,我只想聽你說什麼。」似笑非笑,靠在椅背上,修長的腿翹起,未經梳理的黑髮又直又長,燭光下反射出一股詭譎色彩。
「呵呵。」雁渠輕笑,心中那股防衛更是加深。「那就來聊聊我為什麼要去當妓好了。」攏了攏身上的被子,他眼神迷離,似是回憶些什麼。「其實做這行的不外乎就是孤兒或家境不好被賣,不然普天之下誰願意做這種齷齪工作。」
「你很享受。」商鳳印唇角微勾,淡淡說著。
「你又知道我很享受了?逢場做戲是我們必備的條件,我表現得再淫亂,說不準我心裡在滴血,你又知道?」笑,帶著幾分滄桑。
「我知道。」斬釘截鐵,讓雁渠翻了個大白眼。
「你給我留些台階下很困難麼?」隨手抓了身旁的物品就扔,只見男人手一揚,那軟枕又飛了回來,落在自己身上。「你拿什麼肯定我很享受?」
商鳳印反問。「你難道要否認?」又是淡淡然的口氣。
看了眼男人,雁渠歎了口氣。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回了,其實自己一開始也以為這人不過是個放蕩於肉體慾望間的淫邪,可是跟了他半個月餘,他卻發現很多事情不是自己看的那樣。
姑且不論行為,商鳳印講的話,從來沒有廢話。「我不否認。」也從來讓人不知如何反駁。
的確,自己不排斥做這種工作,反正誰無父母哪個孩子不養家,正值亂世被賣來賣去也不算什麼,進了花郁館他就看開了,沒什麼傷心不傷心,不就是一種行業,不過比他人付出多一些。
只是,他很怡然自得。
所以商鳳印說他享受陶醉,都讓他無從否認。「其實我覺得我真的很放蕩,從我第三次接客我就懂得怎麼安撫客人,怎麼在那一個個幾近於凌虐的夜晚中享受,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適合這個工作。」點點頭,雁渠在被窩中抓著自己頭髮玩,輕柔的語氣就像是在唱小曲兒似的。「簡言之我是個淫亂的人。」
「你不否認了?」
「這沒什麼好否認的,事實就是事實,我還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喜歡這個行業,我也以這個行業為榮,你大概沒見過我這種人吧?」一笑,面上沒半點嘲諷,真誠得讓人感到訝異。
但此人不包括商鳳印。「這就跟我喜歡殺人一樣吧。」淡淡說著,啜飲茶水。
「……」所以說了,就某個層面上來說,他和商鳳印是同一種人。
「我不想和你談了,該睡覺了,建議你明天還是行軍吧。」
「不,明天不行軍。」放下茶水,商鳳印上床,被窩已經暖了,雁渠也不再靠過來,重重的被窩中,只隱隱交遞著彼此體溫。
雁渠(三)
到了隔天,雁渠才知道為何商鳳印堅持不行軍。
站在帳外,看著一望無際的草原,那本該翠綠一片的景色被無數鑽動的人頭取代,無以詳計的人站立在外。
「閣下可是商鳳印,商鳳將軍?」那領頭之人高聲喊道,距離哨兵部署處尚有段距離,但此人丹元有力,吼聲似虎震威八方,傳到商鳳軍內猶自迴旋不斷。
「我就是,你是何人?」看了眼外邊形式,這該是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就見商鳳印悠悠然的坐在椅子上,身旁兩名美女陪伺。
一者捧著杯子要餵酒,一者端著果子親密的要餵食。
見此態度,陸族首領內心怒極,但仍強自壓制著。「商鳳將軍好福氣,行軍作戰竟還能左右逢源?」諷刺至極,他覷了眼商鳳兵,只見個個面無表情,顯然對將軍的作風已然習慣。
「你要麼?送你。」笑說,嘴邊的笑坦然讓人不由得不謹慎,商鳳印將一身薄紗的女子推向前。「好好服侍大王,別讓大王瞧不起我先鳳女子了。」態度輕佻,那彷彿染上笑意的眼竟帶著幾分嘲弄。
「此等佳麗我等享受不起。」陸族首領沉下臉將女子推回。「將軍我族特來求降,這該是你應有的態度?」
「求降?哈!」狂妄一笑,商鳳印藍眸瞇起,精光也跟著縮斂。「你當真要求降?」手撐額,幾分狂態幾分醉態。
「是。」
「那就先把你陸族親鄰離支首領汗狄各的首級取來再談。」陸族與離支一向交好,甚至是互結親盟,商鳳印做此要求無非強人所難。
「你!」瞪眼,陸族之首深吸口氣平靜怒火,魁梧身軀因此顯露出威迫氣息。「你會後悔今日作為!」說著轉身,帶領數萬族人離去。
這次的羞辱在史上稱為觀風變,是商鳳印生平最轟動的一次戰役,也是最漂亮的一場。
見陸族之人一一離去走得乾淨後,商鳳印揮手遣退了兩名女子,這二女是他的陪寢,不過暫時冷落下來,瞟向面無表情的士兵,他哼笑。「怕麼?陸族勢力龐大、離支人驍勇善戰,且北方有即將攻下的郊,你們怕了麼?」輕幽的嗓音很快就散在風中,明明陽光已經露面,但眾人卻覺得一股寒氣逼了過來。
「不怕!」眾人齊喊著。
「那就一同陪葬吧。」笑著進入帳棚,商鳳印沒管身後士兵神色,一入帳就見慵懶躺在床上的男人。「你怕麼?」淺笑,帶著幾分戲謔。
「沒什麼好怕的,要死有這麼多人陪著,難不成怕孤單麼?」反問,雁渠把玩著自己長髮,看向商鳳印那藍眸,問道。「你這麼做的目的?」
瞥了眼男子,商鳳印帶著愉悅笑容回答。「殺一個人不有趣,要殺,就要殺光天下人,血要流成河湖才叫壯觀,屍肉要疊得如山一樣才叫殺人。」藍眸轉瞬間似乎蒙上了血光,輕輕淡淡,就如商鳳印慣用的口氣。
殺人於他,是一種樂趣。
這人曾經對自已說過,他行軍作戰不是為了報國盡忠,那對他來講都是屁話,他喜歡的只是殺人,喜歡的是血和肉的交疊,所以他來打仗,這是唯一一個殺人不用負責的舞台。
隨便他愛怎麼玩就怎麼玩,敗就享受死亡的樂趣,勝就體會踐踏生命的喜悅。
商鳳印是一個瘋子,執著於殺戮,他並沒有隱藏住這點瘋狂,他未曾掩飾,他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雁渠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這樣我就不怕死後下地獄沒人作陪了。」替自己倒了杯茶,他瀟灑的說道。「我敬將軍大人一杯,願汝等狂邪快下黃泉,莫在人間作怪。」
「國之將亡必有妖孽,雁渠,你看好自己吧,古有夢星寒羽誤國,而你雁渠想必也是不惶多讓。」一笑,商鳳印與男子擦身而過,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杯茶。
看了眼男人,雁渠沒多說什麼,只是笑了笑。
很多時候商鳳印的沉默會給人一種解脫,所以雁渠喜歡他沉默,可是更多時候聽他講話,會覺得新鮮刺激,或許這就是他雁渠下賤之處。
「將軍大人接下來要做什麼?」轉身問著。
「等打仗。」
「既然都要等,那不如再來談談天吧?」他只能說和商鳳印相處久了,人都會變得瘋狂。「將軍大人,你不覺得你是個瘋狂的人麼?」
聞言,商鳳印看了眼自己的手。「執刀殺人之手固然該死,但逼他殺人的人,是否更該死?」他的確是瘋狂,但又是什麼逼他瘋狂?
沒有人一生下來就喜歡殺人的吧?
忽然大笑著,雁渠捧著肚子。「哈哈哈。」笑倒在床上。「如果沒有幾分的意願,又有誰能逼你殺人?商鳳印啊,你是在替自己開罪麼?」狡辯,反正什麼理由都不適合用在這男人身上。
這時候他真覺得這是一場遊戲,比的不是什麼有錢有能力,比的,不過是誰敢賭命。
菱唇一勒,商鳳印彎痕有幾分冷意。「此理相信也印證在你的身上,是否?」
「哈,是,的確是。」
相處了半個月,他兩名義上是主僕,但私底下倒比較像是互踩痛處的損友,無時無刻不找著對方弱點,無時無刻不想狠狠刨下對方一塊肉。
這是一種變相的生存遊戲,或許商鳳印一開始就是看上了這一點才會選上自己,或許這就是冥冥中的同類相吸。
三日後,陸族和郊合為一氣,就連他們周圍的小部落也一併收入,形成一規模龐大的北方聯盟,盟主推舉郊的酋長克塔迪,此人驍勇善戰,不如北方大漢的魯莽,城府之深手腕之高明,就連商鳳印也吃過虧。
得知北方聯盟的消息,商鳳印只是淡淡笑著。
「你不緊張麼?」吃著人民送來的果子,雁渠笑問。觀風這個地方在幾年前本已經被北方民族侵佔,是眼前這男人硬生生搶了回來,以六萬郊人的性命換來的。
詳情商鳳印不多說,他也不想問,反正馳騁沙場這種豪氣干雲的事情和自己是八竿子打不著邊兒的。
看了眼悠哉的男子。「為什麼要緊張?」商鳳印反問,「這個大聯盟威勢之盛,可不下你這支商鳳軍。」眸子扣住眼前俊美男人,說實話這世界上要找到像他這樣好看的人可能很難了,究竟是什麼樣的父母造就了這張臉,又是什麼樣的環境養成了他這種個性?
「輸了就大家一起死,不過如此而已。」商鳳印走向雁渠,大手一撈,將他抱起。「是該時候來辦事了。」
深歎口氣,雁渠無奈。「大敵當前,你還想得到這些事?」話是這麼說,但他還是溫順的讓人抱上床,壓下的重量讓他瞇起了眼,伸入衣服內的手肆無忌憚。
「就因為大敵當前才要。」笑說,俯下臉,不打算給男人絲毫開口機會。
只是事情還沒開始,就被打擾了。
「報!將、將將軍大人……」來者匆忙,一頭撞進帳內,看見眼前春風景色讓他頓時結巴起來。「呃……將……」話還沒說完,就見商鳳印揮了揮手。
「你先出去。」
「可是、可是有人求見。」士兵唯唯諾諾的說著。
看著士兵神色,挑眉,內心思緒翻轉,商鳳印臉色忽然一改。「那就見見他吧。」面上的笑讓人看不出情緒,只有湛藍色的眸子帶了些趣味。
只要和商鳳印相處三天以上,就可以知道他是個變化無常的人。撐著額頭如此想著,雁渠目送男人離去。
是什麼人讓他想見呢?粉唇一勾,雁渠起身,跟著走往接見貴賓的大帳棚,由於身份關係他無法進入,但站在外面還是可以的,軍中士兵對他也算有禮,雖然眼中那些異樣色彩沒辦法避免,但對他還算客氣。
大方的站在簾外看著,只見一身穿青袍的男子端坐在賓位,此人氣宇軒昂,眉眼間有股正氣,讓人見了不禁肅然。
「你來何事?」高高在上的男人如此問著,藍眸瞟了眼帳外,就見雁渠站在外邊,很是大方。
「是你促成了北聯盟?」青袍男子回問。
「是又如何?夏侯斥,你到底來此何事?談合作?」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據高臨下的眺著男人,只見他冷然線條的面孔稍稍緩和,但仍不見暖意。
「不,我只是和你打個招呼。」起身,夏侯斥漫不經心的看了眼堂上人。「或許有一天,我們會是對手。」而眼前之人,勢必是他最大阻礙。
「那我萬分期待了。」一笑,揮揮手讓人送走這名不速之客,在青袍之人離開營帳後,商鳳印瞇起了眼,難得的,那雙輕佻的眸子露出一絲沉重。
「你的強敵?」見人走遠,雁渠笑吟吟的走入。
「是,也不是。他和我沒有什麼正面衝突。」夏侯斥,據聞他得到了輔星冥星的認同,天下間就他聲望最高,諸多英雄豪傑爭相投入他麾下。
「呵呵。」但笑不語,雁渠緩緩走上前,坐在商鳳印身旁。「你可有打勝仗的把握?」
「你怕死?」
「怕,一個怕死的人才能活得長久。」撥了撥長髮,雁渠露出微笑。
因為他怕死,所以他活到了現在;而商鳳印,他相信他也怕死,因為愛恨是一體兩面,他喜歡踐踏生命,就代表在他的矛盾面中,他比誰都熱愛生命。
他恨別人的命,卻珍惜自己的。
(四)
觀風,地如其名,每到傍晚時分總會揚起劇烈的風沙,風掠過山頭,山彷彿也跟著傾倒,而在這個地方,此時駐留了大軍。
站在高處往下眺望,商鳳印看著地形,這地方於他不陌生,但瞬息萬變的戰場,並不是靠他的熟悉就能獲勝。
這場仗他不希望耗費過多的精神,往後還有北聯盟這個大目標,他沒必要將力氣浪費在這小小的觀風之役,根據探子回報,集結的敵軍是陸族、離支和一部分的郊。
閉目沉思,背後忽然傳出的腳步聲驚擾了他,回過頭,就見一冉冉身影衝他一笑。
將手中披風掛上男人肩膀,雁渠笑說。「這裡風大,著涼不好。」說完,他退開幾步,攏攏自己身上的毛氅。「我吵到你了麼?」問,但人並沒有離開的打算,他就坐在商鳳印的腳邊,看著下方的黃沙一片。
「沒有。」跟著男子坐下,商鳳印循著他的目光看去。「我在想,我該怎麼開始這場戰爭,又該怎麼結束它。」
「你打這場仗的意願並不高。」慧黠地說著,雁渠將滾著毛邊的兜帽戴上,山頭的風更是強盛,他耳朵被刮得很疼。「你如果不想打,就讓別人打。」淡淡一笑。
高深莫測的凝視身旁人,商鳳印抓了一把身旁的沙子,看著它們自指縫間滑落。「我也是這麼打算的。」雁渠啊雁渠,你可知你說了什麼。男人反覆把玩著細沙,湛藍的眸子變得深沉。
「可是也不是說你不打就不打,對方針對的是你,而且你不打,難不成我替你打麼?」打趣笑說。
「戰場上的勝利,並不一定要自己出力。」別有玄機的說著,商鳳印將目光拋得遠遠的,定在一個遙遠得看不清楚的地方。「放心吧,這場仗不會輸。」嘴邊的笑隱藏了些惡質,手上又握滿了黃沙。
瞥了眼商鳳印,雁渠不再多語。戰場上的一切他什麼也不懂,什麼行軍作戰什麼攻心為上的,他都不懂,反正這男人只要能繼續養他就好。
「既然你已經知道該做什麼了,那回營吧,紹參謀正在找你。」站起身,拍拍身上染上的塵沙,雁渠道。
與纖細男人並肩走著,商鳳印忽然一把將他摟了過來,他靠在他耳邊對他低語。「你相不相信有朝一日,你會毀國滅王。」
「我應該是沒那麼大的能力,這席話你比我適當。」任男人的手勾在自己腰上,雁渠自認自己不矮,可和這男人靠在一起,自己竟硬生生矮了一顆頭,身為一個男子,雖然他沒什麼自尊的,卻還是覺得不甘心。
「你究竟吃什麼長大的,怎麼這麼高。」抱怨似的低語,他一手拍開腰上的大手。
「血統關係吧,我父親兄長都這般高度。」
「這麼說來你是外族了,說來也是,你眼睛是藍色的呢,很漂亮的顏色,幸好你是外族不是先鳳人,不然說不准你會和我同行呢。」笑了笑,但雁渠隨即想到。「你說不定會比我更紅。」他異想天開的說著。
「就算我是先鳳人,也不可能和你同行。」
「哦?這麼篤定?」雁渠挑眉。
「呵呵,說你聰明時,你卻又蠢得可憐。」嘲諷的笑了笑,商鳳印跨出大步,懶得聽雁渠的反駁。以自己的個性,誰敢收他?來一個客人他殺一個,來兩個他殺一雙,殺得興起索性整個樓子一起滅。
回到營中,參謀等人全出來迎接,商鳳印被迎入議事的帳棚,而雁渠,他則到處閒晃著,彷彿領了什麼免死金牌,普通的侍寢是不得如此放肆的,在軍中,很多事情都必須遵循軍令,但只要商鳳印默認,那麼其他人自然不敢攔阻他。
說他是現在最受寵的人也沒錯。
四處走著,軍旅生活說好聽點是規律,說難聽點就是乏味,在這裡不若吳煙的夜夜笙歌,這裡只有北風呼嘯而過的聲音,這裡沒有花郁館內的軟床絲被,只有勉強多墊幾層被子的硬木板,而且在這裡,做那種事情的次數大大縮短。
怎麼看這裡都不好,可是雁渠卻喜歡這樣的生活,雖然無聊,可是他不想回到花郁館去,不是說他厭惡那個行業,而是他看煩了那些討好又污穢的臉,與其帶著笑迎合他人,他還比較喜歡這裡一個個冷著臉的士兵。
而且這裡有個人,讓他有高度的興趣,這就像是貓兒看見了毛球,想去逗弄逗弄,自己就是那隻貓,商鳳印就是那顆毛球,最後貓兒作繭自縛,讓毛線纏得死死,這就很像他和商鳳印的相處模式。
一邊走著,雁渠和迎面而來的士兵打著招呼,那些人會面無表情的對他點點頭而後離開,或許這些人都已經習慣自己將軍的放蕩了吧,看見他也不會有什麼奇怪好奇的表情,也或許,這是商鳳印幾年來的調教,他的商鳳兵一個個看起來都像機械。
早前自己剛來時他們的確會有些異樣的目光,可是隨著日子加久,他們看自己,彷彿像在看一個地位較高的人,已經沒什麼色彩成分了。
一陣冷風吹過,雁渠縮起了脖子。真的真的好冷……觀風這個地方風大,因為風是從北方吹來的,所以無論日夜,都是冷徹骨髓。
走了一陣子,他決定還是回營帳,太冷了,轉過身,他趕緊加快腳步回到暖著炭火的將軍寢帳,一鑽入其中,他滿足的歎了一聲。
將毛氅脫下,他窩入被窩當中,正當他想小小睡一會兒時,一穩重的腳步聲傳了進來,雁渠瞇起了眼,看著走入帳內的男子。
是商鳳印。
「這麼快就處理完了?」揚著懶懶的嗓音問,濃厚的鼻音顯示他方才即將進入睡眠。
「那種小事沒什麼好處理的。」走近床邊,商鳳印坐了下來,長著厚繭的手撫摸著男子露在被子外的黑髮。示意男子起身替自己脫下戰袍,商鳳印樂看雁渠那翻了個白眼又不得不做的嫌惡表情。
起身替男人褪下銀白戰袍,雁渠勉強起身替他掛好,轉頭就見男人窩入自己剛暖熱的被中,他皺了皺眉。「你難道沒有什麼軍務要處理了?」他太閒散了,一點都不像大敵當前之人。「你想死是你的事,難道真要外頭的士兵和你一同陪葬?」口氣中微有不滿,雁渠踹了踹因男人而聳起的被子。「你佔了我的位置,進去。」這個地方他才暖熱,才不要去睡那還是冷的被窩。
「你不覺得你越來越囂張了?」挑眉,商鳳印往內挪了挪。
「那也是你寵出來的。」不怕死的頂撞,雁渠鑽入被窩中,那更加暖熱的溫度讓他舒服的瞇起了眼。
就像貓兒似的。
「你到底有什麼決策,別一副天塌下來也和你無關的模樣。」難道他不知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這句話的含意麼。
「放心,我有把握,不會有事的。」長手一伸,進入暖被中擁住雁渠,看男子沒有反應,他變本加厲的整個人欺了上去。「你除了睡以外沒別的事好做了麼?」笑問。
俊美的臉忽然放大許多,身上的重量也忽然增加許多,雁渠蹙緊好看的眉。「你除了來吵我睡覺沒別的事好做了?」就對話就可以知道,軍旅生活真的非常的枯燥,身為將軍的他沒事好做,自己區區一個陪寢,當然更是沒事情可以做。
要他挑水生火煮飯,這些都免了,他沒一樣做得來,而一些輕巧卻又重要的事情,他自然是沒有資格去擔任,這便形成了自己極度無聊的狀況。
「繼續聊天吧。」商鳳印帶著淡淡笑意如此說著。
聊天,聊天是兩人的攻防戰,一種試探對方卻要防衛自己被看穿的遊戲,雁渠並不討厭。
可是經常落居下風的他,偶爾也是會感到煩悶,所以他採取漠視的態度。雙手捧住了商鳳印的頭,自己纖長的手指固定住他的頭,雁渠端詳著,目光自額頭到鼻樑,又從鼻樑到嘴唇。「你真的是個很好看的人。」尤其是眼睛……
「我喜歡你的眼睛。」手指輕輕勾描著那雙眸的輪廓,狹長的眼就像一隻被精心雕鏤的寶匣,寶匣內含著兩顆晶瑩燦亮的藍水晶,可這水晶不若普遍看見的那樣透徹,這是含藏了海的深邃,一種無法真正探知的迷濛。
「看著看著,就很想把它挖出來。」手指略施力的按壓那雙眸周圍,做勢要將眼睛擠出來似的。
笑了笑,商鳳印沒阻止男人在自己臉上肆虐的手指。「等我死的那一天,這雙眼睛就送你吧。」這涵括了天和海的眼睛,就送給你。
「這可是你說的。」雁渠一把攬住男人肩膀,將他壓了下來,自己的唇在商鳳印的臉上鼻上輕輕摩娑,最後吻住了眼睛。「如果有下輩子,你這雙眼睛的顏色,就是我的了。」說完,那吐出話語的柔軟最後的終點是男人勾著性感彎度的唇。
雁渠(五)
戰爭是殘酷的,這點就算是三歲小兒也知道。
站在高處眺望著下方的喧囂,雁渠皺緊眉頭,敵方已來叫陣,而且來勢洶洶,可反觀商鳳軍,士兵依舊面無表情,站哨的站哨,該煮飯的也沒閒著,再觀這軍隊頭子,他更是悠哉的和兩名女子調情。
是了沒錯,就在眾目睽睽下,不知道是故意做給下方軍隊看還怎的,商鳳印就讓人搬了張躺椅出來,一名女子跨坐在他腿上,一名女子的腿讓他枕著。
見到此景,只有放蕩二字能形容。
他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呢。
退開,雁渠望著那二女一男思考著,耳邊傳來女子嚶嚶低吟,不用想也知道在做什麼,翻了個白眼,他轉到炊飯地方,他拿起了菜刀。
「雁渠公子?」那負責切菜的士兵疑問。
接過對方目光,雁渠淡淡說道。「這借我一會,等等就還你了。」露齒一笑,沒管士兵狐疑的眼神,他便提著菜刀回到商鳳印所在的地方。
其實,那人要做什麼和自己都沒有關係,這數萬大兵就算死光自己也是不痛不癢,但很多事情是該做的。
菜刀冷光一閃,架上了女子的頸項。「如果你不希望自己漂亮的腦子和身體分家,現在給我起來。」神色淡然中夾帶絲毫的戾氣,雁渠看向那雙美麗的藍眸,只見那雙眼睛沒有波動的瞧著自己。
女子安靜的自男人腿上起身,她整整凌亂的衣衫,福了福身退開。
「你越來越大膽了。」挑高眉,商鳳印長腿微屈,一派悠閒的望著眼前人,看他還要說什麼。
「普通而已。」低聲回答,雁渠瞥向那隱約往前進的人群。「商鳳印,你別以為有靠山就能夠如此囂狂。」美眸瞇起,瞪向那泛起淡淡微笑的男人。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察覺到隱於一旁的小騷動,商鳳印大手一勾,將雁渠撈入懷中。「你若是爭風吃醋就說。」
「誰跟你爭風吃醋,我只是希望自己小命有保。」怒瞪,菜刀架上了男人頸子。「就算夏侯斥在東北隅等著和你前後夾攻,你也不能如此放縱。」冷冷說著,雁渠倒是沒察覺有什麼不對,他只知道今早醒來,書案上擺了封信,上頭寫了是夏侯斥願意和商鳳軍合作共除這支陸離郊大軍。
藍眸危險的瞇了起來,商鳳印反手一巴掌,將雁渠打落地上。「重要軍機可是你輕易能洩漏的?!」那小小幾乎無法查覺的騷動平息,男人面上的笑冷得讓人發顫。
不知情的人只認為雁渠觸怒了將軍。
「回帳棚去。」冷冷說著,商鳳印下答命令。
「……」沒說什麼,雁渠只是站起身,將菜刀遞給了一旁的士兵要他轉交回炊區,他便往將軍寢帳而去。
進入帳棚,雁渠坐在床上,始終沉默,不久,那頎長亦進入帳中,他遣退了外頭守衛的士兵。
緩緩上前,商鳳印臉上的寒冰仍然沒有消退。「你知道你說了什麼麼?」冷冷的問,寒意逼人。
而雁渠亦不惶多讓,清妍面上露出冷笑。「我只是說了你要我說的事情罷了。」他不過是配合他演一齣戲而已,商鳳印是什麼樣的人,他會將『軍機』放在桌上讓自己瞧?
他就算再放蕩,又真的會大敵當前還和女子調情嬉戲將大軍數萬性命棄之不顧?說什麼他都不信。
他是在利用自己。
瞇起眼,漸漸有些明瞭了,如果只是單純放出風聲說夏侯軍在東北隅埋伏,敵方未必會信,他們說不定會認為是商鳳印的調虎離山之計,而且放出風聲,對夏侯軍那方他商鳳印難以交代。
所以他利用了自己,藉由自己的口傳出消息,無論這件事情是真是假,但由一個沒見過世面任性放蕩的男寵口中說出,自然更具有說服力,而且,自己現在是商鳳印最寵愛之人的事實,是眾所皆知。
既然是受寵愛到夜夜同寢,那麼知道軍情的機率自然是高出許多。
冷哼了一聲,雁渠瞪著眼前人。「你如意算盤打得很精麼,若敵軍真反過頭去攻打夏侯斥,那最後你是不是要把我推出去,說所有的話都是我洩漏的,要殺我向夏侯斥陪不是?」好一個商鳳印!
「呵呵。」面上寒冰退去,商鳳印笑出聲,他伸手撫摸著那被自己打紅打腫的臉頰,驀然施力,就聞雁渠吃痛的悶哼。「你真的很聰明……」笑,那笑看得雁渠發冷。「你說的有很多都對,可是也是有一部分是錯的。」俯下身,商鳳印舔著男子的臉頰,口氣變得異常溫柔,卻也異常危險。「你錯估了自己的地位。」舌轉到了男子的唇上,輾轉壓揉著。
沒推開欺負自己的男人,雁渠等著他要說什麼。
「你錯估了自己的地位,你這樣的人,我怎可能捨得殺……」這樣有趣的人啊,他本以為雁渠只會冷眼旁觀,那份軍機他只是拿來刺探他的,目的只是要看他會有何反應,本來雁渠可能真的只是不小心洩漏出來。
可是有可能麼?
雁渠是什麼樣的人,他八面玲瓏,見過的人多見過的世面亦不少,他的行業不容許他多嘴,是以他很明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而且,他很細心,所以照自己推斷,他應該是料到了自己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那一瞪,他被自己拉上身子時,他的眼神,擺明了已經知道自己打什麼算盤。
所以說啊,他怎麼可能捨得殺他呢。
「還有。」商鳳印接著說道。「夏侯斥並沒有與我合作,那份軍機是假的,他埋伏在東北隅是我早前就查覺的,否則怎可能北聯盟一成軍他就馬上來見我,所以你也別擔心他會來興師問罪,一切只能怪他自己太不小心洩漏了秘密。」聳肩一笑。
商鳳印將自己和雁渠拉開些距離,看著那雙褐色眼眸中的平靜。
「會生氣?」
「不會。」雁渠答道。「你是我的主人,要怎麼處分我,我無權置喙。」淡淡說著,他歎口氣。
「……」商鳳印捏了捏雁渠沒事的臉頰。
一手拍開虐待自己臉頰的手。「反正是我先知道你要做什麼的,挨打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可以了麼?」真是的,裝可憐還被看穿。「藥,我臉好痛。」
笑了笑,商鳳印沒有動作,惹來雁渠目光。
「你不會連藥都不給我吧?」
「做一次就不疼了。」性感嗓音如此說道,接收雁渠瞠大的不敢置信的目光,商鳳印笑了笑。「誰讓那女人坐在我身上很久。」
「那就讓她來解決。」雁渠冷冷說著。
「我現在只想要你……」磁性的聲音在耳邊繞著,雁渠忽然全身發熱。
「你……嗯……」話沒說完,就因下身猛烈的刺激而化為呻吟。
果然,這具身體還是很容易就被挑起慾望,很久了,好像真的真的好久沒做了,瞇起了眼,淚光漾了出來,纖細的手攀上男人,無言邀請。
商鳳印一笑,手上動作不停,繼續惡劣地、挑逗地,慢慢折磨身下這慾求不滿的男人。
仰起了頭,在脖子上舔吻的舌引來異樣的酥麻,雁渠望著床帳,腦子一片空白,可……就算很久沒做了,還是可以不要做吧?
忽然閃過這個想法,連自身都感到不可思議,因為身為男人,所以最知道男人在辦重要事情時中斷的痛苦,瞇起了眼,他猛地推開商鳳印,那潮紅的臉掛上一抹艷麗的笑。「將軍大人,小的因臉頰不適,沒法子伺候您,還請您找那兩位姑娘吧。」沒忽略商鳳印錯愕神情,雁渠在男人回過神前就跑下床,福了福身,逕自出了帳。
沒道理自己挨了打,還要讓自己給人吃吧?
雁渠冷冷一笑。
在將軍帳內,商鳳印望著地面,一抹狠戾閃過了雙眸,讓湛藍如天的眼睛變得像海一樣幽冽,反抗他?
雁渠,難道真的要我好好『管教』你麼?
一隻聰明的狗可以得到疼愛,但過度聰明的狗,只會惹人嫌棄。
看向簾處,商鳳印露出淺淺的笑。
雁渠(六)
到軍醫那領了些退紅腫的藥草,雁渠走在軍營中,走著走著,他竟離開了軍營,其實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不過早前因商鳳印默許,所以也無人敢說他不是,而這次他大搖大擺的離開,當然也沒人會攔阻。
在早前幾次外出,他發現不遠處的林子內有個天然溫泉,現下和商鳳印鬧了一鬧,自然要到那裡去避避風頭。
踏著輕盈步伐,觀風這個地方風大,其實長不出什麼樹木,能在這塊劣地上生長的植物大多都矮小柔軟,才能避得過大風摧殘,至於這片樹林,只能說是無心中的林蔭吧。
在樹林前有一片非常大的城垣,牆的高大可以研判是前幾朝遺留下來的城牆,但因為歷史悠久,所以也沒什麼人知道到底是打何時出現的,觀風這地方南北差異頗大,南方有水草豐美的牧地,北方則是一毛不拔的沙地,是以這地方會出現樹林,全賴眼前這片高牆的庇蔭。
至於那個溫泉,他就不知道了。
悠悠走入,欣賞著珍貴的樹林,在觀風這可是不易見的,腳下踏的不是黃沙,而是落葉,耳邊聽見的不是淒厲的呼嘯,而是溫柔的風吹葉片颯颯聲。
不久,一氤氳騰騰的池子赫然出現眼前,面上露出微笑,雁渠脫下衣裳,直接下水,水溫他是知道的,雖然有些燙人但還是在舒適的範圍內,替自己調了個舒服的姿勢,他頭靠在石子上,仰望天空,身上流動的熱讓雁渠舒服得瞇起了眼。
池子很大,或許有一天,他能帶商鳳印來,他應該也會喜歡這種地方吧,他是個喜歡享受的人。點點頭,雁渠唇邊勾起微笑。
說實話,雖然他是個特別的人,但他終究還是人,他狂傲狂傲得有理,絕非自大自我膨脹,他囂張,是因為他有本錢,而且雖然看不太出來,但他做事很有分寸。
腦中細細勾勒這些日子來的相處,雁渠倒覺得,和商鳳印相處是件不錯的事情,雖然捉摸不定,但起碼很有趣。
不過這些事情在雁渠會到軍營後,那些讚美全成了度量小、惡劣等等的貶義詞。
瞪著眼前男人,甫回到軍營,商鳳印便讓士兵押住自己。
「雁渠。」溫柔低沉的嗓音在耳邊輕輕的盪著,像風吹入林子內,像貓兒的毛因細微騷動而顫抖著,那身披銀色戰袍的男人如此低喊著。
瞇起眼,雁渠不知他又要做什麼了。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挑起男子下顎,商鳳印一笑。「你可知道私下出營是死罪?軍令如山你可曾聽聞?還是說你沒將我這主子放在眼裡?」淡然輕徐,商鳳印緩緩的問著。
好陰險!
之前自己出營他沒說半句話,今天就因為不跟他相好,他就出這招!
褐眸一勾,滿是無辜。「雁渠知錯,請將軍恕罪。」放軟身段,這會比正面衝突好。虧自己剛剛還誇獎他,那池子,他還是獨享好了。
「真乖呢。」摸了摸雁渠的臉頰,發覺那紅腫竟沒有消退,商鳳印一笑,再次狠狠的在傷處留下疼痛,又是一巴掌,打得男子嘴唇都泛出血來。「看在你這麼乖的份上,死刑可免,但活罪難逃。」口氣變得森冷。
混帳!內心怒火洶湧,但雁渠仍保持著臉上的柔弱模樣。「謝將軍。」
「來人,將雁渠拖下去,杖刑一百!」冷冷下令,勾起殘忍笑靨。
一個嬌生慣養的兔少爺,能撐的了一百下的杖刑麼?商鳳印抱持著看戲的態度,看著男子被壓在長板凳上,施刑。
木棍擊落肉體的聲音在帳棚內迴響,低低的悶哼被鎖緊在牙關內,死都不求饒,目光看著自己發白的關節,臀處傳來的疼痛一次甚過一次,眼睛逐漸的模糊,淚水開始匯聚,該死的!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下了,連商鳳印都覺得這人很能撐,看著他死咬著嘴不肯求饒的模樣,他倒是有點訝異,他以為他會哭著向自己道歉,哭著說他再也不敢了,畢竟這才是一個出來賣的人會有的手段,而現在,他在和自己比誰的態度硬麼?
哼笑,他決定視而不見,緩緩轉身離開,留下行刑的士兵和雁渠。
最後,是那士兵看不下去,明知道可能會被砍頭,但兩人互看一眼,默契十足的說道:「一百!」放下棍子,趕緊攙扶這男人到軍醫那兒去。
商鳳印的個性他們不能說全部瞭解,但也差不了哪裡去,他說行刑一百,若自己真的將人打死了,那自己也是死罪,而且他們看得出來,將軍大人真的很寵眼前人,雖然說他換人像換衣服,可只要雁渠在,他們挨罵的次數就會少,因為……
將軍人會在帳內,不會出來帳外尋人晦氣。
雁渠(七)
在被送到這個充滿藥草味和呻吟聲的地方時,雁渠早沒了意識,當然接下來軍醫對他的治療他也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看著趴在木板上的男子,軍醫歎了口氣。「不是之前和將軍都還好好的麼,怎麼現在被打得這麼慘。」皺皺眉頭,他讓幫忙的士兵將草藥磨碎,輕輕敷在那被打腫的臉。
臀部的傷已經做了治療,這下沒一個月也要半個月才能下床走動了。又歎了口氣,軍醫讓人拿條毯子給雁渠,又轉過頭去忙其他傷患。
其實因為還沒有正式開戰,所以這裡並沒有到人滿為患的地步,只是有些士兵不小心受了些傷,才來這兒接受治療順便打混些時間,他們的傷都不嚴重。
正當軍醫和一年輕甫加入軍隊的士兵聊天時,門簾被掀了開來,偉岸而帶有壓迫感的男人走了進來,那背光的影子,那銀色的戰甲,不需要仔細的看就能查覺來者是誰。
這種氣勢和那股說不出口的震撼感,也只有將軍大人才有了。
「將軍大人。」軍醫有禮的躬身做禮。
揮揮手,示意這些禮節可以免下,商鳳印踏著優雅步伐,往那披頭散髮趴睡著的男人走去,在他身旁緩緩坐下,動作輕得像貓。
疑問地看著男子,軍醫不知他到底要做什麼。或許是因為打疼了,特別來看一看吧……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男人做出了讓他錯愕的事。
就見商鳳印一把抓起了雁渠的黑髮,將他整人半提了起來,雁渠早昏了過去,自然對這等暴行沒有感覺,商鳳印挑眉,嘴邊的笑殘忍至極。「來人,拿水來。」
一驚,軍醫趕緊上前。「將、將軍大人!他的傷很重,您要責罰就等他傷好了再罰吧,這、這樣下去會死人的!」他怎會忘了呢,將軍一向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君子。
「哦?會死?他本是死罪,若潑潑水他會死,那就是命中注定。」不慍不火地說著,商鳳印一喝。「給我拿水來!」猛然的怒聲讓所有人抖了抖。
「是。」一士兵趕緊外出提水,將木桶遞給長官,他忙著退下去。
拿著水桶,商鳳印毫不留情潑在男子身上。
猛然加在身上的寒冷讓雁渠打了個顫,美麗的睫毛染上水珠,輕輕抖動著,而後呻吟著揚開來,張開眼就是商鳳印,腦子還是混沌不明,下身的疼痛和渾身的冰涼,他一時沒有反應。
「怎麼,你記恨麼?看見我不用行禮?」商鳳印冷冷說著。
「將、將軍大人……」暈眩感不停衝擊的腦子,但雁渠仍強迫自己撐著,意識逐漸回巢,他也逐漸想起方纔的事,怒意又衝上心頭,但他隱藏得很好。
「很心不甘情不願?」揚高的嗓音帶著危險成分。
「雁渠不敢。」低頭回答。
「哦……」抓住雁渠濕潤的黑髮,商鳳印用力一扯,硬是讓男子抬起頭看向自己。「你不過是個下賤的男寵,不該躺在這兒佔空間,醫帳是給士兵住的,你在這兒會讓我的士兵無法歇息。」淡淡說著,他嘴角揚起漂亮的弧度。「你要睡哪好呢?」
「任憑將軍處置。」雁渠回答,不卑不亢的看向眼前人,他眼中無所懼,過度坦然的態度倒讓商鳳印感到無趣,卻也多了幾分欣賞。
「就和我睡好了。」露出微笑,他將人一把抱起,在眾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將雁渠帶回自己寢帳。
進入寢帳,商鳳印大步邁向大床,雁渠本以為這人會狠狠將自己摔上床,卻沒想到那人先將自己安置好,褪去他的戰袍,隨即上床,將自己摟入他懷中。
「做什麼和我賭那口氣?」輕輕問著,順著身上男人的黑髮,頭髮還濕著,拉過一旁的巾子,商鳳印替雁渠擦拭著。
他這樣算是惺惺作態麼,冷著眼,雁渠哼笑。「我就是因為賭那口氣才會落到這種下場。」
「我以為你會拿出你的本領,哭著和我求饒要我放過你,如果是這樣,你也不會受這皮肉痛。」
怎麼,說得都是自己不對?
「我再怎麼賤,還知道男人該有什麼擔當。」哼笑,雁渠抬起頭瞪著眼前人。「商鳳印,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麼。」
「我只是教會你主僕間該有的禮儀和尊重。」淡淡說著。
聽他放屁!怒火上揚,雁渠一把掐住商鳳印的喉嚨,五指用力。「雁渠受教了。」
「呵。」忽視喉頭間的不舒服,忍受窒息的難受,商鳳印笑了笑,他手一伸,隔著濕潤的布摩蹭著雁渠的臀,那剛受過重創的肌膚經不得一絲絲刺激,雁渠隨即痛白了臉。
「你!」手指更用力了,商鳳印的臉也漸漸發白,但他手上動作沒有停止,反而更加用力,竄入褻褲內,指頭在幾次摩擦後竟竄入那私密處。
疼痛和羞辱,雁渠鬆開手,狠狠抓出在自己褲內作怪的手。「我真會被你活活氣死!」翻過身,再不想理這男人,雁渠趴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對商鳳印的笑聲充耳不聞。
「你要和我鬥,再回去練練吧。」
混帳!一個連自己性命都不顧的瘋子,自己練個千百年也不會是他對手。內心啐道,雁渠索性來個相應不理。
「雁渠?」
不理他。
「雁渠。」
煩死了。
「朝天九歌。」喊出這個名字,就見雁渠一震,猛然抬頭的瞪著眼前人。「你剛剛說了什麼?」
笑著撫摸雁渠黑髮。「這是一個名字,我覺得很美的名字。」嘴邊的笑散發出神秘的色彩,雁渠深深看著。
「你從哪知道這名字的?」問,他趴在枕上,仰望著男人湛藍的眸子。
「從……」俯下身,商鳳印在男人臉上啾地響吻了下。「從我美麗的雁渠身上搜出來的玉珮上看見的。」
感覺自己臉上青筋在暴動,雁渠惡狠狠一瞪,轉過頭又不看男人。
「呵呵。」為男子舉動感到莞爾,商鳳印輕輕撩撥著動人的黑髮。「朝天,這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姓氏,在歷代,無論是哪個朝代,都有個擔任祭天的神使,繼承朝天姓氏之人便是傳承了神官祭司的偉大職責,雁渠,你說是不是?」發覺男子將頭埋得更深,商鳳印也沒多刺激他。
「無論時局如何改變,如何的改朝換代,所有的人都必須確保神官的安好,即使戰火已經燒到了皇宮,起義軍的首領仍要恭敬的對神官下跪,請求他替自己向上天祝文。」
「雁渠,你是朝天,對吧?」
男子沒有多說話,只是深深吐口氣。
商鳳印續道。「其實,真正的朝天一族早因得罪皇帝而被驅除流放了,是不是?現在以朝天之名的朝天,只是皇帝身邊的爪牙,用來安撫人心收買人心的傀儡,是不是?」溫柔嗓音如此問著。
「嗯。」悶悶回答。他的確是繼承了朝天神聖血統的人,早在他祖父那輩就因諫奏皇帝而被私下免去官職貶為庶人,從來沒有過貧窮經驗的朝天族遭遇此等變故,大家全不知該如何是好,很多人改名換姓遠走他鄉,也有很多人死了,剩下了祖父爹娘和自己,在他十五歲那年爹娘就死了,他為了要照顧生病的祖父,才會去做這種行業。
「很諷刺是麼?」雁渠笑道,抬起頭看向商鳳印。「繼承神聖血統的我,居然從事著最卑賤的工作,這簡直是污辱我朝天一脈。」所以死後,他會被惡鬼拖下最深最深的地獄,永遠都不得歸返。
他並不厭惡當妓,他也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可是身為朝天,他仍有他必須背負的責任──那名為高貴的血液。
「九歌。」商鳳印輕輕喊著這名,只見雁渠歎口氣。
「我已經捨棄這個名字很久了,叫我雁渠吧。」這樣他心中的罪惡感,才能稍稍減緩一些。
笑了笑,商鳳印沒多說什麼,將雁渠的頭壓下,強迫他睡眠。
『九歌、九歌,你念這段祝文給爺爺聽。』那溫柔的老者如此對自己說。
『九歌,你擁有近百年來最睿智的眼睛,你要好好的把握。』那老者撫摸著自己的頭。
『九歌……不要忘了身為朝天的責任。』長滿皺紋的手垂下,這是他爺爺最後告訴他的話。
睜開眼,雁渠轉頭看向身旁,男人一早就離開了。都怪他提及那個名字,才讓他記起不願想起的事,朝天一族形同滅了,自己是最後一代朝天,卻早沒資格向天祈求,雖然家族內並不是只有自己一人,可是真正能成為『朝天』的,只有一個,自己在九歲那年就接受天洗了。
是以若自己死了,沒有找到下一任的朝天為他祝洗,那朝天就滅了,接下了的每個朝代都不會平安順遂。
這是一個牽制,雖然雙星讓眾王敬重,但他們畢竟是要聽皇帝的,但朝天不同,朝天就代表了神,王還必須禮讓,這代表了人間王地位遠不如上天的神。
一旦朝天死亡,那麼接下來的每一個朝代都不會被祝福。
這是他在爺爺那兒聽來的,究竟如何他不明白,現下也不需要明白了。歎口氣,他忍住內心的無奈和酸楚,要自己和往常一樣別想太多。
「你醒了?」一掀開簾子就見雁渠張著眼睛發愣,商鳳印捧著端盤,拖了張椅子,將盤子放置在椅子上,他人坐在床畔。「有沒有好一點?」
「聽你講慰問的話,我會反胃。」瞇起眼,偏過頭。
商鳳印笑了笑,他添了碗粥,將菜的位置挪近些後就離開了,沒說什麼。
看著離去的背影,雁渠皺緊了眉頭,他不太對勁,以自己這種張牙舞爪的態度,他肯定是留下來好好戲弄一番,可今天怎麼這麼反常就離開了,難道他真的良心不安?
不,良心不安四個字怎麼樣都用不到他身上。點點頭,雁渠勉強移動自己的身軀靠近椅子,一動,臀處的痛就讓他頓了一下,接著軟下身子怎麼樣都不想再做移動。
那刺痛熱麻感,讓他飢餓難受的腸胃一陣翻絞,餓感褪去留下作惡的感覺。該死的,他初夜過後都沒這麼難受。臉色發白,雁渠手指緊抓著被單,隱隱泛白。
想吐。
正當男子放棄想就此睡下去時,一雙纖細的手覆蓋上他的。疑問的抬起頭,就見一素裝女子看著他,那女人他是眼熟的,她同樣是商鳳印的陪寢,只見她端起了粥。「我來服侍你吧。」
「他讓你來的麼?」冷冷地問,雁渠神色略帶厭惡。
「不,是我自己來的。」將枕頭墊在男人身下,女子笑說。「因為我剛剛也把他趕了出去,怕他打我,所以溜來你這兒了。」輕淺的笑,漾出點點冬天暖陽般的溫柔。
雁渠(八)
其實商鳳印不能算是被那女人趕出去的,是因為他前腳一踏入女子居住的帳棚,後腳夏侯斥就來拜訪,使得他不得不離開。
那女子名叫無夢,是個奇妙的女人。雁渠如此定位她的個性和思考方式。
已經過了半個月了,自己的傷泰半好了,這段期間都是無夢來照顧自己,商鳳印那人不知消失到那兒去了,他有問,但士兵參謀全不肯說。
隨便他了。
雖然是這樣想,可是久了還是會有點思念,畢竟軍隊生活真的很無趣,少了商鳳印他就少了很多樂趣,雖然他們之前的事情還沒解決完,但真的時間一久那股憤怒也沖刷掉不少,如果商鳳印回來,自己大概也不會和他嘔氣了。
正當雁渠坐在偏僻處發愣時,一雙手掩住了他的眼,接著他極為熟悉的嗓音吐出了令人氣結的話語。「你在這兒思春麼?」是商鳳印。
「是啊,我在想怎麼我的舊相好不快些回來和我團聚,我很寂寞很空虛呢。」雁渠懶懶地回答,話說完背後就讓人擁住,他重見光明,男人在他耳邊吹著氣。
「這不就回來了?」笑著,商鳳印頭靠在男人肩上。「日子還可以吧?」
「無聊透頂。」沒回頭去看男子,雁渠依然看著遠處,目光不定。「你這段期間到底上哪去了?」雖然知道麻煩知道越少越好,但他就是好奇,彷彿啊,只要是關於商鳳印的事情,他就會有種想探知的慾望。
「夏侯斥的位置是我洩漏出去的,他要求合作。」惡質的笑了笑。「這樣子就算達到了我的目的,你說過的,要打仗不一定要自己打,我出了兵和他前後包抄打退了那路支郊,他損傷得比較多。」說穿了就是不給人佔便宜就是了。
翻了個白眼,雁渠歎口氣。「你會有報應的。」
「呵呵,這是一場很完美的利益交換,我給了夏侯斥要的,他也給了我很大的方便。」神秘的笑了笑,商鳳印忽然一把將雁渠拉下。「很久沒做了吧?還是你有瞞著我和別人亂來?」
「嘖,你無夢姑娘眼線盯那麼緊,我連自己來都沒空閒。」輕哼,雁渠埋怨也似的瞪了眼商鳳印。「你還不補償我?」揚起的尾音糾結著慾望。
「是。」笑了笑,俯下身,湛藍眸子佔滿了男子視線,互相凝視著,想從眼中看出這半月來是否對方有所改變。
半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是段很能測試人心的敏感時間。
「嗯……」輕吟著,任男人褪下自己衣裳,雁渠放軟身子,他伸手探下,一把握住男人硬物,笑了笑。「你半個月有沒有在外頭偷吃?」
「別說得好似個怨妻。」扯下雁渠衣服,手間盈滿的細膩觸感讓商鳳印瞇起了眼,舌貪婪地在喉間留下一片濕潤,大手一把握住纖腰,用力抬起了。
被迫張開腳讓男子擠入,雁渠嗯哼著。「你、你還不是……」接下來的話說不出口。「哈啊、啊啊啊……」雙腳驀然合起,緊纏著男人。「別!」男人的手握住許久沒紓解的部位,上下套弄著,時快時慢,時緊時松,不同的刺激逼得雁渠淚點滴滴。
身後隱藏在雙丘內的部位隱隱叫囂著飢渴,抬起頭,雁渠舔濕自己手指,盈滿慾念的眸子瞅著商鳳印,一指一指的,在男人面前舔濕,柔嫩的舌端在自己指尖遊走,含入,吐出,帶出一片水澤,淫靡氣息擴散,最後融在商鳳印的藍眼中。
伸手探入自己後穴。「啊……」發出滿足的歎聲,前後兩方的刺激讓雁渠不由自主的扭動腰肢。「印、印……」忘情的呻吟著,那雙點燃慾火的手玩弄也似的揉玩下身雙珠,更引得他頻頻喘息。
身後手指已經三根了,隨著男人愛撫的速度和力道而或快或慢的抽動著。「進來、印進來……」親膩的呼喚只有在房事上才會出現,商鳳印一笑,退開身子,伸手拉出在身下男子體內玩耍的手指,他猛然一頂,就聞雁渠放聲的哭喊。
「啊啊啊……」一陣劇烈收縮顫動,前端湧出的白沫灑了彼此腹部,他輕喘著,美眸一勾,就見商鳳印緩緩俯下身,開始他的侵略。
那番激烈的激情後,雁渠倒在男人懷中,嗅著屬於情慾的味道。「將軍大人,你這次收穫了些什麼。」
「美人獻身一次。」商鳳印淡淡回答。
雁渠咬了口身旁男子。「我是說你和夏侯斥。」歡愛過後的餘韻讓他柔軟了許多。
「沒什麼收穫,就打了勝仗,給北盟一個下馬威。」
「你不怕麼?或許有人會說你和叛軍掛勾呢。」指頭輕輕在男人臉上敲動,雁渠笑了笑。
抓下在臉上戳來戳去的手指,商鳳印看著天,漫不在乎地說道。「無所謂。」反正他只要能上戰場就好,管他敵人是誰,就算是他現在的頭子賈齡帝他也不在乎。「你別利用完就把我踢開。」他忽然如此說道。
不解的皺起眉頭,雁渠撐起身子看向男人藍色眸子。「你說什麼?」
「我說你別只有在辦事的時候才叫我名字,完事後就像陌生人似的。」彷彿孩子般的抱怨著,商鳳印漂亮的眸子瞪著眼前人。
這樣子的說法,代表了些什麼?「知道了。」露出漂亮的笑,雁渠低頭給了商鳳印一個吻。其實這人啊,就某些定義上來講真的很孩子氣,到了任性幼稚的地步。
不能輸人家、不能給人佔便宜,度量狹小又陰險……伸手擠了擠商鳳印的眉毛,雁渠深思著。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當上將軍的?
「起來吧,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拉起雁渠,商鳳印如此說道。「先幫你處理你身體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穿妥衣裳,他想到那溫泉走走,因為無夢隨侍在側,他沒機會出營。「我可以出去麼?」這次他學聰明先問過,以免受罰。
「嗯,自己小心點。」說完,商鳳印轉身離去。
看著他背影,雁渠笑了笑,他先轉回帳內拿了套衣服,接著走出軍營,本來還有人攔他的,只是在自己說出這是將軍大人親口應允的,也沒人擋他了。
走到溫泉處,雁渠嘴邊勾起滿足笑容,褪下衣物,他提步踏入。
而在商鳳軍營處,這場勝利其實是要付出代價的,夏侯斥要求不多,他希望這場戰役的勝利名義由商鳳印接受,因為他不希望太露夏侯軍鋒芒,而且他還要商鳳印將觀風此地讓予他。
本來商鳳印可以不接受,可是,接受不接受對自己都無壞處,但既然互惠能讓彼此生存空間更寬廣讓彼此的舞台更遼闊,那何樂不為?
而且這場戰役他幾乎做壁上觀,只有在夜晚鳴鼓擾亂陸支郊軍心之外,他什麼也沒做,當然會有這樣的情形是自己一手設計的,但就是因為是自己一手造成,所以他認為必須要接受這項交易。
因為他不想打壞和夏侯斥的關係,和這人的關係最好還是保持友好,他有預感,隨著時間的推進,這人的威勢將會慢慢升高,他現在不願顯露實力就代表他還在韜光養晦。
雖然自己喜歡殺人,可是殺人要有技巧,盲目的沖只會顯得魯勇,殺人有趣的地方,也就是戰場有趣的地方,就是那詭譎多變的爾虞我詐。
觀風變這場戰役是商鳳印最為有名的一場,非是指軍隊陣仗,而是指那獨妙的計謀,巧妙的引開了陸支郊大軍,將其導向潛藏在不遠處的夏侯軍。
皆是敵軍的兩方互相廝殺,不僅滅了北聯盟一支,且同時也削弱對自己有極大威脅的夏侯軍,原本只要商鳳軍和陸支郊開戰,那麼夏侯軍便能坐收其成,商鳳印沒讓這種事情發生,相反的,他將危機轉嫁給夏侯斥。
這是這場戰役最為讓人讚賞的一處,自然以方略而言,商鳳印接受夏侯斥這次條件交換而不躁進這點,對後世局面也有莫大影響。
雁渠(九)
深夜,寒風依然刺骨。
和商鳳印靠在一起取暖,雁渠睡得很熟,外面呼嘯的風聲全被隔絕在夢鄉之外,而商鳳印,他一向淺眠。
風號他聽得很清楚,甚至連士兵交班時走路的聲音都很清晰,他睡時和沒睡時,其實也沒什麼差別,長久養成的警覺習性讓他在戰場這個大刑場處得很好。
一切聲音看似凌亂卻有著秩序,忽然,一道不屬於這時刻會有的聲音響了起來,商鳳印不動聲色,就聞外邊那道聲音緩緩接近,接著,一枚犀利的袖箭穿透牛皮帳棚往自己射了過來。
來者是個很強的人,這枚袖箭來得很快且很急,但發出的聲音卻很細微,起身白袖一揚,暗器被強大的力揮開,掉落地面。
來者似乎沒想到自己要殺的人竟然還醒著,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踏足就要走,發覺他意圖,商鳳印也沒什麼動作,只是躺下將被子攏緊,繼續睡眠。
暗殺者發覺背後並沒有動作,除了疑惑外他也只能加快速度逃逸,只是在他鬆口氣時,嬌俏笑聲在他面前響起。
一股寒冷透徹心扉,那暗殺者佇立原地,腳像被釘死在地板上似的。
「公子您好,奴家名喚無夢。」女子有禮地福身作禮,她笑吟吟地續道。「奉將軍之令,緝拿暗殺者回營。」語落笑容依舊,只是多了幾分肅殺。
怎麼可能呢,他逃離後沒聽到任何聲音,他就連進入軍營時都萬分注意過了,怎麼可能……是什麼時候?
黑衣人慘白著一張臉看著眼前人。「什、什麼時候……」什麼時候他被跟蹤而不自知,什麼時候商鳳印下達了命令?
「呵呵呵。」無夢但笑不答,她淡淡笑說。「你是要我動手,還是你要乖乖束手就縛?」星眸微瞇了起來,風情萬種。「讓我動手,你骨頭沒斷個七八根是老天有保佑。」話說完,白袖一抖,是銀亮長槍。
商鳳軍營內,商鳳印高坐堂上俯視下方之人,湛藍眸子沒有絲毫波動,只是寧靜的睇著。
「誰讓你來的?」低沉嗓音如此問著。
那人不答,凌亂的髮絲和多處傷口讓他面色難看。
「無夢,交給你吧。」擺擺手,顯然不想多管,起身離開,商鳳印走出大帳棚,只見雁渠雙手環胸地望著他。
「昨晚發生什麼事了?」轉身跟向商鳳印腳步,雁渠問。
「沒什麼,有刺客而已。」淡淡回答,漫不在乎。
「有刺客?」皺起眉,看眼前人的模樣就知道他沒事,可是他就這麼無所謂?差點被暗殺的他,還是這種態度?「你果然有病。」雁渠忽然哼笑。
「無夢是個很可靠的女人,給她問結果是一樣的。」彷彿洞穿了雁渠的笑,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商鳳印說道。「那個人,活不久了。」
「無夢不是那麼殘忍的人。」雁渠反駁,就他認識無夢的半個月來,她是個風趣幽默且思考回路異於常人的女人,但不管她思考怎麼怪異,也絕對和殘暴連不上邊。
「人不一定要是她殺的。」商鳳印回答。「這些你不需要管,你……」看了眼雁渠,男子忽然笑了。「你只要乖乖在帳棚內睡覺就好。」已經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男子摸了摸雁渠的頭。
蹙起漂亮的眉,雁渠不懂,但他選擇不多問。
有無夢在身邊還能讓殺手混進來?
商鳳印在心中疑問著,只要,只要那個殺手被刑至死,那事情就和他猜得相差不遠了,露出冷笑,男人順了順自己黑髮,雙眸隱約跳動著興味。
就在商鳳印有這樣的疑慮下後幾天,軍營內開始傳出流言,一股強烈且無法抵抗的謠言。
『秉將軍,雁渠是個間諜。』
『他一天到晚往外跑,在這段期間就他最有辦法和外在連絡,告知敵人任何守衛兵的交接時間和軍中事務,此人不可留。』
『雁渠本就是個男妓,只要有錢誰都可以買下他,或許他現在人是將軍的,但也可能有人花更大筆的錢買下了他的忠誠。』
諸如此類的話語不停在耳邊響著,明知不可能,但實在被說得很煩,商鳳印一腳踏入自已寢帳,就見雁渠望著自己。
「你覺得很煩麼?」床上的男子悠悠問道,清秀臉蛋沒有情緒。
「嗯。」
「那就把我趕出去吧。」雁渠淡淡說著。
雁渠(十)
「你覺得很煩麼?」床上的男子悠悠問道,清秀臉蛋沒有情緒。
「嗯。」
「那就把我趕出去吧。」雁渠淡淡說著。
看著眼前人,商鳳印露出微笑。「好啊。」走上前,他仔細凝視著眼前人,似要將他的臉深深烙在眼中,伸出手撫摸著細緻臉頰,順著黑色直髮往下,他輕輕扶起了男人。「你要走我沒什麼能給你的……」
側臉望向商鳳印,雁渠沒說什麼,等著男人開口。
「我只能告訴你要殺人,這個地方最好……」露出淡淡微笑,將男人一把摟過,他讓男人的頭靠在自己肩上,商鳳印似有若無的撫觸的男人頸後的一處關節。「這個地方和這個地方的中間,輕輕的用刀刺下去,一撬就會開了,懂麼?」少有的溫柔,近乎異常的溫柔自殷紅的唇吐出。
「……」依然沒有言語,但雁渠卻露出了笑。
「好了,我送你出去吧。」鬆開懷抱,商鳳印拉著男子走出帳棚,冰藍眸子掃過在場的士兵,他低聲道。「賤人雁渠今後,被吾商鳳印驅除!」話落,他手一用力將男人推在地上。「滾,不要讓我看見你。」充斥殺意的眼眸,冷得容不了一絲情感。
「你商鳳印今日如此對我,雁渠必當盛禮以報。」拂袖轉身,不顧所有人投注來的視線,雁渠走的高傲,挺直的背雖然沾惹上了黃沙,卻不顯得狼狽,黑髮有些凌亂,仍是風韻迷人。
一旁看著的無夢瞇起了眼,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刻離開了商鳳營。
走出商鳳營帳,雁渠歎了口氣,仰頭看向熾烈的天空,他邁開腳步,隨便走著,他被這樣趕了出來身上什麼也沒帶,嘴極度的乾渴,肚子也餓著,頂頭上沒收斂的陽光照射得他頭暈腦花,想停下來喘口氣,卻明白這一停,只怕他永遠都起不來了。
要自己維持相同的速度行走,男子不停抹著汗水,正當他快撐不下去時,一雙素柔纖手遞給他一皮囊。
「水。」熟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抬眸,看見的是被白斗篷包裹住的身影,因為背光所以看得更不清楚,雁渠凝視著,許久才伸手接過水袋。「你……」大口汲取囊中水分,雁渠舒服的瞇起了眼。「謝謝。」
「我送你一程吧。」隱藏在白布下的唇勾起微笑。
「你知道我要去哪?」挑眉,將水袋遞還給女子。
「呵呵,你說呢?」反問,不等男子回應,她伸出手一把將雁渠拉上馬。「坐穩了。」一笑,快馬飛馳而去。
他們的目標是駐軍在寒顏山上的北聯盟,北聯盟是由陸、支、郊、蚩、破、疑軍和多可所組成的,而在寒顏山上的隊伍是郊、蚩及破的組軍,這支號稱攻擊力最強的軍隊,也是商鳳印最棘手的對手。
遠遠就看見郊蚩破的軍旗,女子停馬下馬。「這樣的距離應該就夠了吧。」她淡淡的說,偏首看向雁渠,美眸閃爍著異樣殺機。「小心了……」話未落,她自馬上抽出銀槍。
對上女子雙眸,雁渠退了一步,凝視這和自己印象中不同的人,他歎口氣。「無夢,手下留情。」說完,他轉身就跑,往那三聯軍的駐地跑。
「盡量。」語落,銀槍便往雁渠身上招呼,手上動作自然是放水許多,但也讓男子嚐盡苦頭,衣裳殘破連黑髮也斷了一截。
劇烈的喘息著,雁渠一邊跑一邊閃,眼中的無夢簡直像女魔頭,下手狠絕盡往自己命門攻擊,好不容易在危急情況下,他奔到了三聯軍的營前。
「救我!」一跌,摔到了那看守的衛兵懷中,抬眸,含淚的雙眼帶著楚楚可憐的光芒。「她要殺我,請你幫幫我。」急促的聲音透露出他的恐慌。
被懷中人梨花帶淚的表情一震,士兵頓時不知如何反應,他吞了口口水。
看男人沒有反應,雁渠繼續說著。「你不幫我她會殺了我的。」落下了淚,雁渠低下頭。
一見男人落淚,那士兵硬生生壓下內心翻騰的情緒。「你是何人!」他上前一步,餘光就見和自己同守營口的士兵拉過了那名美麗男子。
「哼!雁渠你果然通外,枉費將軍大人真心待你。」
「他若真心待我又怎會讓人打我?他若真心待我,又怎會讓你來殺我!」吼著,雁渠抹去淚水,憤恨瞪著女子。
「……」無夢握緊銀槍。「你……」忽然忘記接下來該說什麼,無夢不禁讚歎著雁渠的模樣。「你這叛徒!」內心歎口氣,居然連自己這樣一個女人都被他的眼神勾住。「北聯盟你們聽著,若三日內不將叛徒雁渠交出,我商鳳軍不會善罷甘休!」說完轉頭,瀟灑上馬離去。
「嗚……」發出啜泣,雁渠無力的倒在男人身上。
「這、你先別哭,我們去通報將軍大人,將軍人很好,絕不會眼睜睜看你死的。」一士兵如是說,他將男子扶起帶入軍營。
點頭,雁渠跟著士兵走,他偷偷回頭看往無夢離去的方向。
走入等候的帳棚,由於民族不同所以這支三聯軍的帳棚擺設和商鳳軍的有些不同,不著痕跡地仔細觀察著,雁渠垂下眼睫,看著自己的手,他發覺自己竟然在冒著汗。
果然還是會緊張啊,內心苦笑,本以為自己戲演多了什麼樣的情景都能應付,但戰場攸關生死的戲碼,他忘了自己沒碰過,握緊手,他等著將軍德喇西的召喚。
有點坐立不安。
他害怕德喇西不願意接見他,如此一來自己的計算就白費了,就在雁渠忐忑不安時,一男人走了進來。
「你就是雁渠?」以著不流暢的先鳳語說,一踏入內男人隨即勾起雁渠的臉,只見蒼白小臉上還掛著淚痕,瞇起眼,他端詳著這美艷的人。
「是……」注視著眼前男子,男子有著一張俊逸的臉,深藍色的眸子,金色的長髮,他不禁一愣。第二個,繼商鳳印之後第二個讓他讚歎的男子,垂下視線,他穩住情緒。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美。」
「……」咬著下唇不語,刷紅的臉更添媚色。
「你被商鳳印趕了出來?」對男子羞赧神色感到有趣,男人笑問。
「是。」雁渠回答。看來事情沒有自己想像的容易,他感覺得出來這男人不簡單,他的眸子光芒內斂,並沒有一開始就露出迷戀的光芒,他的問題很簡單,卻也是最能測出自己是否說謊。
可記憶中印說過,三聯軍的首領是個好色無能的廢物。抬頭怯憐憐的看了眼男子。「請將軍大人幫我,雁渠不想死。」他怎麼看都不像啊。
難道這是敵軍散播出去的假象?要商鳳印誤以為聯軍頭子是個沒用的人,讓他掉以輕心?是這樣麼?
內心疑問著,雁渠不敢表現出來。
「呵呵,你誤會了,我不是將軍。」一笑,男人鬆手,他在雁渠身旁坐下。「那傢伙還好吧?」修長的腿優雅的交疊著。「我叫犴,和商鳳印當過幾年朋友。」
聞言,雁渠微微皺眉。「他一直都很好。」垂下頭,雁渠對眼前人感到詭異。他是印的朋友?這到底是?
「說得也是。」點點頭,犴看了眼雁渠。「真難想像他現在喜歡你這種型的。」露出諷笑,他站起身。「你等等吧,我去通報。」說完也不給雁渠反應時間,他就這麼走了。
看著男人背影,雁渠目光轉冷。這個犴一定和商鳳印有過什麼,他看得出來在講到商鳳印三個字時,那人的眼神變得溫柔,不會是他以前的桃花帳吧?
挑眉,雁渠有點訝異內心小小的憤怒。
不久,宏亮的通報讓他警戒起來,是將軍來了,三聯軍的將軍德喇西,一見男人進來,雁渠馬上起身行禮。「雁渠拜見將軍大人。」隆重的行禮。
「哦……」拉長了尾音,德喇西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還真的是個標緻的小美人呢,過來給我瞧瞧。」話是這麼說,但實際上雁渠還沒來得及走過來,他就走過去了。「你們通通退下,我要聽聽他怎麼說。」威嚴的下令,就見士兵行禮後離開。
果然是個無能的廢物。雁渠內心哼笑,在什麼都不明白的情況下他居然敢遣退部下,不怕自己身懷功夫一刀殺了他?
「真是可憐,這細皮嫩肉都傷了呢。」德喇西貪婪撫摸著男子露出的胸口,他重重吞了口口水。「說給我聽,那男人怎麼欺負你的,我一定替你出口氣。」
「將軍……」發出甜膩的聲音,雁渠瞇起了眼,漾著水光的眼望著男子,他的叫喚讓男人一震。
感覺得出來德喇西已經被自己勾住,雁渠緩緩說著。「商鳳印此人殘暴變態,他、他不顧行軍的辛苦,夜夜索求便罷,遇到他不順心時還會鞭打我。」伸手抹了抹淚水,他不著痕跡的格開男人的手。「請將軍幫幫我。」
「太、太過分了!」搓搓手,德喇西看了眼男子。「只要你往後跟著我,就沒人能欺負你。」他如是說著。
「雁渠謝將軍大人。」露出燦爛的笑,雁渠拉好衣服,雖然已經破爛不已,但遮住重要部位還是勉強可以。
「我絕對不會把你交出去。」德喇西說著。
事情的進行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順利,德喇西是個不折不扣的色鬼,他男女通吃,說放蕩已經不足以形容,若平常是一男一女,如果哪天他心情不好,到他帳中過夜的人甚至可以高達五人。
為了他的色慾,三聯軍有三個個帳棚是供應那些服侍他的人居住,由於自己強烈表示幾日前的追殺和商鳳印的凌虐身體不適,否則大概也被他強要了。
坐在德喇西腿上,感受到下身明顯的硬物,雁渠只能一次次拿害羞搪塞。「將軍大人,雁渠身體還是不行,今晚不能服侍您。」可憐兮兮的低下頭,他露出懊悔模樣。「將軍收留雁渠,雁渠卻不能以身報答,罪該萬死。」說著說著,眼淚又要滴下來了。
「沒的事沒的事,是商鳳印那廝太過分,將你打成這樣。」說著還不忘在雁渠腰上摸著。「那你去歇息吧,我讓其他人進來。」話是這麼說,但留連纖腰上的手卻沒有鬆開的打算。
抓到好時機,雁渠骨溜的跳下男人雙腿。「謝將軍大人。」說完,帶淚的目光隱約勾引著男人,他在德喇西的默許下退開。
走出營帳,月光正皎潔。
沉重的歎口氣,第八天,他來這個軍營已經八天了,他本來是想靠一己之力毀掉這個軍隊,當然這樣說太離譜,最起碼他要取到德喇西的頭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這軍隊將軍無能並不代表其他人都無能。
所有的人,所有的士兵皆注意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他不能有太明目張膽的探問和觀察,只好趁著將軍來找自己時纏著要他帶自己到處走走。
由於將軍最大,就連犴等參謀要阻止也會被德喇西一口斥退,他也間接明白一些重要位置,火藥庫糧倉……這些有利於他的地點他先探知了,可是因為目光逼太緊,他一直無法過去瞧瞧。
該怎麼辦才好。回到專屬於自己的營帳,仗著德喇西現在寵自己,他要求要有獨立的帳棚,不要和其他人共枕,雖然外頭還是有人監視,可自己一個人的空間能讓他靜下來,好好思考分析到底該怎麼行動。
想著想著,他忽然想到了商鳳印。不曉得他現在好不好,蹙起眉頭,雁渠歎口氣,他現在在做什麼呢……忙著軍事還是忙著和女人調情?
想到此,他忽然有些怨懟,自己這樣辛苦,他或許正在和女子恩愛,那自己又置於何處!
心中如此想著,但他明白,自己恨的不是男人的悠閒,而是……一想到商鳳印身下的人不是自己,一想到他用那張嘴親吻哄著其他人,就莫名的怒火。
不准!
他絕對不准!
瞇起眼,雁渠握緊手,看來他還是加快手邊的動作,快點回去,否則一天天加重的疑心都快逼垮他了。
躺下,目光有些游離,說八天……八天身邊都沒有人,沒有熱度沒有言語沒有激烈的歡愛,眼神轉沉,雁渠歎自己怎麼到這時候還想著那些有的沒的。
但,雖然斥責自己,可那奔離的思緒不是他能控制的,越來越火熱的身子讓他煩躁,卻也無可奈何。
「印……」幾不可聞的喊著,雁渠手探入自己私處,撫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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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明亮,月光遮掩了星光,今晚很透明,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坐在帳內,商鳳印靠著床,身旁的小几擺著一壺又一壺的酒,有型漂亮的臉微微側著,目光一移,到了身旁空無一人的位置。
他相信那人,所以毅然放手,可是夜晚,是很空虛寂寞的。笑了笑,他又灌了口酒。
八天了,為免對方起疑,他沒有派人去探聽,雖然五天前有讓人去叫陣,可是並沒有見到雁渠,他還好吧,現在不會正和德喇西滾得火熱吧?
笑了笑,商鳳印放下酒。「無夢,進來。」低聲喊著,沒多久就見女子站在自己面前。「過來陪我喝。」他如是命令。
挑動細眉,無夢看著地上躺著的酒瓶,她笑了笑。「將軍大人可是在借酒澆愁?」她打趣說著,緩緩走到男人身旁,她拿了壺酒,就口啜飲。
「閉嘴,夏侯斥那邊安排得如何?」
「很好啊,他們答應會攻打北聯盟。」
「無夢!」
「你自己問我安排得如何的啊。」無辜的嘟起嘴,女人玩弄著手上的酒器。「你關心雁渠說一聲就好,我會幫你調查的啊,都幾歲人了還扭扭捏捏,像個小姑娘一樣。」歎了口氣。「人家雁渠就不一樣了,為了你啊跑進去敵營內,現在生死未卜,說不定現在正被人這樣那樣欺負呢。」
「他很聰明。」他相信那人不會這麼輕易就被壓上床。
「呵呵,真搞不懂你打哪來的自信。」笑出聲來,她將酒放回几子上。「我也不懂雁渠的勇氣是從哪來的。」他只是個被玩弄的男人,他只是個妓,可是他卻能毅然決然的到敵方去做奸細。
到底,這份決心是從哪來的?
無夢想了很久,忽然道。「其實我最好奇的,是你們間的默契到底從哪生出來的。」呵呵笑著,眸子垂了下來。「我一直在外面聽著,你們什麼都沒說呢。」
商鳳印瞟了眼女子,微笑回應。「我知道他要做什麼。」就是因為知道他要做什麼,所以沒有絲毫猶豫的順著他的心意。
一笑,無夢接道。「他也知道你需要什麼。」認命收拾著因男人而起的髒亂。「你們間到底是孽多一點,還是情多一些?」她有感而發的問著。
商鳳印聳肩沒有回答。
到底是孽多一點,還是情多一點……這他是不知道,他只知道雁渠很聰明,自己要做什麼不需要說他總是能明白,想到之前透露出夏侯斥所在地的情景,商鳳印不禁莞爾。
自己只是放了個軍機在桌上,他就懂了,什麼都不需要說,而這次,也是,只是兩人的角色相反。
或許他們之間,是孽多一些,否則他不會這樣懂自己,或許自己也很懂他,否則就不會知道他這次的計畫。你們什麼都沒說呢。當然什麼都沒說,只要一個眼神就夠了。
商鳳印一笑,無夢早已離去,几上的酒不知不覺中被撤下去,他揚起眉頭,或許,這也是個不錯的機會,內心思緒一轉,他暗暗打著算盤
雁渠(十一)
(十一)
一次的解放讓雁渠躺在床上低喘著,迷離的眸子望著帳棚頂端,鬆懈下來的身子帶了抹慵懶,看著自己手上的濁白,他忽然笑了。
褲子已經褪去,被子外露出雪白的雙腿,他瞇起眼,手指緩緩探入後方,一指的律動雖然稍嫌不足,可是在這種環境下他也不能太張狂,口中嗯嗯啊啊的細吟著。
正當他考慮加入第二隻指頭時,一人竄了進來,挑眉,並沒有為來者驚慌失措,雁渠抬起眸子,那人身穿北聯盟的軍服。
「你……是誰……」夾雜著喘息的嗓音甜軟得讓人顫抖。
「呃我……」看見不該看的,男子趕緊轉身。「抱、抱歉。」他趕緊走到角落去。
男子過於清楚的咬字讓雁渠明白他並不是北聯盟的人,一笑,他也沒管那不速之客,手上動作不停,口中吟哦也不停,餘光看見牆邊那人背影,他故意也似的挑逗著。
高潮後,雁渠重重喘著氣,他緩緩起身,洗淨雙手打理好衣服,他好整以暇的看著那人。「抱歉讓你看笑話了。」話雖是這麼說,但他口氣中卻沒有絲毫的羞窘。
「不,是在下來的時機不對。」轉過身,男子歎口氣。
「你是誰,怎麼會到這兒來?」
「在下太蒼,至於來這兒的原因,恕難奉告,還請公子莫張揚。」其實他大可以在方才一進入就點男人的穴,可……看見那種情景,他一時慌張居然忘記了。
「太蒼啊……」低吟著這名字,雁渠忽然笑了出來。「莫不是夏侯軍內的那個冥星太蒼?」
「……」原以為這人只是德喇西的男寵,沒想到他居然懂這麼多,太蒼不動聲色,想著下手辦法。
沒給眼前人講話的機會,雁渠又說道。「我想你來這裡的目的是要探查軍情一類的,哪哪,我們來合作吧。」露出無害的笑容,雁渠起身走向男子。「我們來合作,利益你絕對會喜歡的。」美麗的眸子閃耀著冰一樣的冷然。
「嗯?」露出疑問,就見男人朝自己走了過來,太蒼退了一步,但再退就是帳門了,他只能看著男人的前進。
一把拉過太蒼,雁渠扣住他的下顎,他深深給了一吻。
瞪著放大的漂亮容顏,太蒼瞠大眸子。「你!」壓抑著自己的錯愕,就見男人露出得逞的惡劣笑容。
「你不合作,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喔。」笑了笑,雁渠一把將男人推往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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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還是一樣的過,雁渠站在帳外,看著此去彼來的士兵,就像在商鳳軍營一樣,可是這之間的差別卻很大。
以往每天只要睜開眼,就算不願意還是可以看到商鳳印,而現在想看卻看不見,每天的日子過得幾乎是煎熬,因為一個他不敢也不願意承認的情緒。
他在思念。
以前商鳳印離開軍隊三個月,或許因為身邊還有人陪著,因為還生活在被他氣息包圍的環境中,所以那樣的感覺並不明顯,可是現在不同了,這份異樣感受越來越強烈。
他早晨睜開眼,總覺得自己可以看見他,以為一出帳會有他那修長漂亮的身影,以為手一伸就可以碰到他的黑髮,可是這些都是以為,他睜開眼迎接他的是冷漠士兵,一出帳迎接的是冷風和戒備,手一伸,盈滿的是虛無。
深深吸口氣,雁渠握緊手。他快要撐不住了。
要這樣到什麼時候?即使背負的很重,他絕不能半途抽手,這不僅攸關自己的生命,也關係到商鳳印往後的動向和夏侯軍的勝負,明明清楚這點,可是思念就像蛀蝕自己精神的蟲子,一點一點的蠶食,一點一點的侵略,最後崩塌。
鬆開手,雁渠要自己表現得自然,他目光注視著來來往往的是士兵,突然,一抹不自然的身影躍入眼中,那人看了自己一眼,轉身而去。
察覺到什麼,雁渠看似閒晃,可卻不離那士兵三尺。
是太蒼。
他不是回夏侯斥那裡處理事情了麼,怎麼又來?內心疑問,雁渠小心不被人發現異樣,緩緩走著,不知不覺中他到了軍營中的死角偏僻處,太蒼停下了腳步。
「你很敏銳。」太蒼笑著,他拍拍自己染滿塵沙的衣袍。「我覺得自己偽裝得很好了。」凝視著眼前男子,他有很強烈的感覺,這個人絕不簡單。
「眼睛不一樣,你走路時總壓低軍帽,且目光不和他人接觸,這樣子不覺得很奇怪麼?」環手抱胸,一派悠閒。
「呵呵,可普通人根本沒發覺我不對勁啊,所以說,是你的感覺敏銳。」說著客套話,太蒼忽然坐下,拍拍身邊空地,要男人也坐下。
走到男子身旁,雁渠攏了攏下擺後跟著坐落黃沙。「是什麼讓你冒死又跑進來的?」情緒有些不佳,但他隱藏得很好。
「我送幾樣東西來給你。」說著,太蒼自懷中拿出一包被油紙包得好好的物品,那包東西不小,可也沒很大。「這個東西我想你會用得到。」接著又從懷裡抽出一把小刀。「還有這個……」將兩者遞給男人。
雁渠伸手接過,他抽出小刀,那是一柄很漂亮的刀,刀身閃爍著淺藍色光芒,彷彿透明一般,他手指輕輕劃過,立即流下血痕,而刀刃上卻沒有絲毫血跡。
「呵呵呵,這是商鳳印要你拿來的麼?」笑問。
「……」訝異的注視男子,太蒼感到驚奇。「你怎麼知道?」自己並沒有對他說過和商鳳印的合作,那他如何知道自己有和商鳳印接觸?最重要的是,他又是如何判定這些東西是商鳳印給的?
「因為我瞭解他。」露出滿足的笑,雁渠將刀和包裹收入懷中。「先謝過了,你可以替我傳個口訊給他麼?」
「說吧,我會為你帶到的。」
「告訴他,我很想念他。」露出微笑,雁渠淡淡的說著。
雁渠(十二)
坐在上首,商鳳印睨著來者,菱唇似笑非笑的勾起。「他是這麼說的?」男人確定般的輕聲反問。
「嗯,是這麼說的。」低著頭,太蒼回答。方才將雁渠的話轉告給商鳳印後,他先是沉思了一段時間,最後顯得很開心。
他們的關係啊……真是匪夷所思。
「除了這些還有麼?」藍眸隱約閃動著興奮,商鳳印續問。
「沒了,敵營之人監視得很嚴密,我和他說話沒多久立即有人來尋他,你打算讓他在那兒多久?」
「到他想回來的時候。」神秘地笑了笑,商鳳印看著太蒼。「他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只需進行計畫中的部分就好。」
「我明白。」點點頭,太蒼續道。「先告辭了。」抱拳作揖後,男人轉身離開,看著他的背影,商鳳印瞇起了眼。
很想念啊……或許也是行動的時候了,一笑,他招入了無夢。
「無夢拜見將軍。」女子款款作禮,美眸眨了眨,看向男人。「將軍何事?」
「我要你在三日後午夜帶兵埋伏寒顏山。」低沉嗓音緩緩的說著,藍晶般的眼注視著外面跳動的火炬,瞬也不瞬的盯著。
無夢聞言皺眉。「將軍不親自迎接雁渠?」這不太像商鳳印的作風,雖然很多時候他都願意退居幕後,可是……看得出來他很重視那男人,既然如此,他會願意假我之手接他回來?
「那裡有我不想見的人。」淡淡口氣,看得出來男人正隱瞞了一些事情,無夢不著痕跡的覷了他一眼。
商鳳印是個堅強的人,就連那段過去他也能坦然面對,只是饒是再堅強的人還是漏洞還是有死角,只要一說到讓他不開心的過往,他就會這個樣子,企圖用雲淡風清來掩飾一切。
太假了。無夢笑了笑。「無夢認為,將軍應當親自前往才不枉雁渠一片苦心,且能藉此事抓住叛賊,請將軍三思。」只要商鳳印離營,那些細作哪能安分不作亂呢?
「……」目光飄邈,商鳳印思緒也跟著飄搖,那個人,一個他一輩子都不想再看到的人。「我明白了,但我還是希望你作前鋒,屆時你捉拿散逃之人,我去接他。」現在,還是當下比較重要吧?商鳳印如此自問。
「是。」
星夜同樣降臨在寒嚴山,朔風不停,吹亂一頭青絲,未簪髻未梳冠,任風聲呼嘯耳側,任黑髮遮住視線。
伸手攏攏長髮,同時也攏攏厚重的狐毛大氅,雁渠看向天空,本來該是璀璨的天邊因為營火的跳躍而失色,月色隱翳,因為從北盟來了一名重要人士,所以德喇西正在招待他而沒有時間『關愛』自己,且因為那名重要人士帶來了一隊兵力,說是增援三聯軍,是以軍隊中之人稍稍忙碌。
這也是自己能夠坐在山頭看風景的原因,順著風往下方眺望,其實他只是坐在一個小小土丘上,是被風堆積起來的,或許明天這小土丘就會消失,往下看,就見士兵忙碌的走來走去,今日在替那重要人士接風洗塵。
美眸輕瞟著,雁渠纖細手指自商鳳印所給的布囊中抓出一把粉塵出來,這個東西可是大有來頭,產自遙遠西方的鴻都,無味,狀如黃沙,附著性強,這玩意兒自古是拿來做火藥的,因為附著性強,所以在風大地區也不怕亂飛。
將手上粉塵混入黃沙,微微張手讓沙塵順風飛至下方軍營,風很強,可以將黃沙吹很遠,而混著在黃沙內的粉塵可以藉此附著在帳棚上,風越大涵蓋的面積就越廣,軍營如此龐大,若不是依藉著夜晚的強風,想讓所有的粉塵飛滿軍營,那可真是不容易。
笑了笑,雁渠看似玩耍的,一點一點地將粉塵散了出去,粉塵吸入太多對身體不好,所以他站在上風處,且一旦粉塵沾住了東西,就不容易再被帶走,所以……他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真不知道商鳳印打哪來這麼好的東西。想到那男人,雁渠感歎的搖搖頭。真的真的好不可思議,他怎麼會知道自己需要這個呢,又怎麼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難道只是巧合?還是他只是希望自己這麼做?
呵呵。雁渠輕笑,無論是他瞭解自己或者是這是他本人的意思,不變的是……他們的想法很一致,三聯軍所在的寒顏山水源得之不易,並不像商鳳軍所在的地方還有地下水脈,就他幾日來的觀察,如果這裡發生了大火那將一發不可收拾,且此地風大乾燥,幾乎片草不生,只要一有火,蔓延速度想必驚人。
所以他才會想用火攻,不過在那之前,他還有個東西必須取得。自懷中取出匕首,他目光轉冷。
他想回商鳳軍,所以必須要設法營造有利於自己的局面,既然有人懷疑他通外,那他只好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想回去,想回到那個男人身邊,即使無法捉摸,即使喜怒無常,但他明白,自己這輩子,大概只能待在他身邊了。
那也是一種無須言語就能清楚表達出來的默契。
我想,商鳳印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一把一把的將粉塵和黃沙混合散出,有士兵注視著他,不過大多將他當成玩沙的無聊人,就這樣,夜晚隨著雁渠的動作一點一點的過去,待粉塵揮灑完,天已翻白,打了個大大呵欠,雁渠踏著隨性腳步回自己的小帳棚歇息。
目前在第54篇
雁渠(十三)
建檔時間: 12/2 2008更新時間: 12/02 2008看著驟增的士兵,雁渠瞇起眼,人變多了,他的計畫或許會被影響,所以時間不能再拖,他必須在這群士兵熟悉自己前下手,以免夜長夢多節外生枝。
兩天,兩天內他就必須結束這一切,兩天……再兩天他就可以回去了,不知道商鳳印那邊怎麼了……他還有個憂慮,原本是想在事發後趁著慌亂局面逃離,可是這裡離商鳳印的軍營很遠,他怕自己跑沒多遠就會被抓回去。
這該如何是好。握緊手,雁渠眸子流漏出憂慮。
自己不會騎馬,上次來也是無夢帶自己來的,唉,當時的自己也真是魯莽,就想著被逐出商鳳軍投靠北聯盟,卻沒想清楚自己該怎麼來又要怎麼走,若非無夢機警的跟了出來,自己恐怕會先死在荒漠之中。
而這次,他沒跟任何人說,太蒼也沒有,到時,誰來接他?輕歎口氣,雁渠望著藍天。但現在他騎虎難下,已經沒有讓他分神猶豫的時間了,一切只能怪自己當初沒有設想清楚。
如果真死了,那就當是命吧,雁渠自嘲般的苦笑。
踏入自己營帳,雁渠拿出懷中小刀,明天,時間就選在明天。眸子閃耀著決心,他只有一次機會,只有這麼一次。
懷著這樣的心情,雁渠端坐在床頭,以德喇西的鋪張喜愛酒色的個性,這次特使來到給了他大開筵席的機會,他絕不會放過,就剛才聽負責炊事的士兵說,明天夜晚還有一場,就是這個時候了。
瞇起眼,這時候他就特別感謝身為妓這個行業帶給他的技能。
就這樣,雁渠等著時間到來,而在這段時間內,他盡量讓自己保持自然。
夜晚,營火閃爍,今夜多雲無月無星,若不是軍火明亮,恐怕什麼也瞧不見,他將自己盛裝打扮,穿上薄紗剪裁的衣裳,露出修長雙腿和肩膀,全身布料只將他胸口和下身私密部分裹住,其餘部分皆在白紗的隱約間。
抹上淡淡脂粉,將黑髮盤起,一支雕工精美的鳳凰釵在耳後搖曳,戴上血晶耳飾,望著水中的自己,一笑,嫵媚之色盡展。
整了整衣衫,他走出帳棚,接收到許許多多驚艷的目光,他一一送予微笑,就在眾人目光注視下,他揭開宴客的帳簾,收到帳棚內眾人視線,他略略福身。
「雁渠拜見諸位大人。」輕柔嗓音像在唱小曲兒的柔媚,特別妝點過的眸子掃過眾人,雁渠滿意所有人的表情。
那是一種讚美。
「呵呵,雁渠美人,你怎麼來了?」德喇西看著這樣的雁渠,更是開心,一雙眼睛不停上下打量,最後停留在若隱若現的私密處,他吞了口唾沫。
「雁渠知道有重要人士到來,這幾日蒙將軍大人恩典得以有一處安身之所,故特來表演宴客,以報將軍恩寵。」
「哦?好!不枉本將軍如此疼你,那你就表演支舞吧。」德喇西笑不攏嘴。
「是。」緩步向前,他忽然抽出一旁士兵的銀劍。「可否借給雁渠一用?」他露出淺笑,美眸如星,長期過著禁慾生活的士兵怎堪忍受,一時沒法子回話。
「你就拿去用吧。」德喇西說道。
點點頭,雁渠目光掃過眾人後,他示意後方表演的姑娘們開始演奏,在異國風情的旋律中,銀劍若蛇靈巧,曼妙身姿盈盈冉冉,看癡了眾人。
一舞既罷,雁渠款款退出簾幕,在離開前,他給了德喇西一個眼神,充滿慾望的勾引,接著轉身離開。
隨手將劍轉交給士兵,他踏著穩重腳步到達將軍寢帳,但士兵擋住了他。
果然還是在防備我,雁渠一笑。「將軍大人要我今夜陪寢。」他說道,就見士兵互看幾眼,不知該不該放行。「這是將軍的意思,難道兩位要違逆?」他提醒著。
此言一出兩名士兵皆退開讓他進入。
將軍帳他並不是沒有進入過,只是每次他都急著脫身,卻沒想到今夜他要投懷送抱,一笑,他整理好自己儀容,坐在軟榻上。嗯,
過約莫一時辰,帳簾被掀開了,德喇西滿身酒氣的走了進來,雁渠並沒有迎上去,他只是側躺在床邊,似笑非笑的看著男人走近。
「雁渠等您好久。」
「呵呵呵,小寶貝讓你久等了。」急色鬼般撲上去,德喇西一把扯開雁渠衣裳,露出乳白色的肌膚,手指盈滿的細膩觸感,隨著他的觸碰,身下男人也發出一聲媚過一聲的吟哦。
「等、將軍大人……」輕喘著,雁渠推開男人,他笑了笑。「讓雁渠來服侍您。」笑說,他緩緩坐直身,看著男人的臉,他輕輕吻著,伸手摟住德喇西的脖子,手間,不知何時出現匕首。「將軍大人……等等可不能太大聲喔。」他笑著。
一隻手似挑逗的摀住男人的嘴,另只手摸索著男人頸子。
「我只能告訴你要殺人,這個地方最好……」
摸到商鳳印告訴自己的位置,毫不猶豫,耳邊聽見的是清脆斷裂聲,還有要發出尖叫卻化為自己自己手掌中的悶哼。
結束了。
一身的腥紅,雁渠拉過被子緊緊裹住噴血的肉體,他將割下的頭顱放在自己事先準備的布內,將方纔藏在一角的乾淨衣服拿出,他快速換上,接著走出帳棚。
「將軍不是要你陪寢麼?」一士兵看是他,走上前詢問。
「呵呵,將軍醉了,嚷著要我別煩他呢。」瞇起眼笑,雁渠試圖迷惑眼前男人。
「這、這樣……那你也早點回去歇息。」士兵說著。
點頭表示知道,但並沒有順著士兵的意思,他思考著該如何引發大火,這裡士兵如此多,一打翻火把也很快會被撲滅,該怎麼做。
正當雁渠煩惱時,忽然傳來一聲大喊。「不好了!糧倉著火,大伙快滅火啊!」一回頭,就見一處地方冒出熊熊大火來,雁渠雙眼一亮。
看著四周人往失事處靠去,等人散盡,他一把一把的將營火推倒,營火碰到帳棚立即起火,且火勢驚人。
不久,人又跑回來滅火,雁渠趁著場面凌亂逃出,可事情並不是永遠順利,一男人擋在自己面前。
「你要去哪裡?」是犴,他目光泛冷。
「……」果然上天不會每次都庇佑他。雁渠心中自嘲的哼笑。
「說話!你懷中那是什麼!」犴怒吼。
「……」退了一步,雁渠看得出來男人要殺他,正當他思索該如何逃離時,一女子聲音悠悠在不遠處傳出。
「唉呀何必這麼凶,你會嚇壞他的。」女子身穿白衣,仔細一看,竟是無夢。
聞言,犴不轉身。「你是誰?」冷聲問,他目光緊盯雁渠,不給他絲毫機會。
「我是商鳳印的……」留下話尾不說,就見男人一震隨即轉身。
「你是他的誰!」一轉身,犴怔愣,龐大的兵力出現在他眼前,被埋伏了,但事實他發現得太晚,這一切……都是局麼?「很漂亮。」忍著怒意,他轉過身要抓雁渠,但此時哪有人的身影,他只看見被烈火焚燒的軍營。
目前在第55篇
雁渠(十四)
建檔時間: 12/3 2008更新時間: 12/03 2008內有些許些許些許的情色描寫,意思意思告知一下XD銀鈴也似的笑聲不斷自懷中傳出,商鳳印收緊雙手。「笑什麼?」低沉嗓音透著誘惑。
不說話,雁渠拉過男人,一把吻上。風刮過臉很疼,但比不上心中的快活。「我以為,我會死在那裡。」露出漂亮笑容。他來接自己了,這到底是……呵呵呵,孽緣這一定是孽緣。「你怎麼知道我今晚要行動?」
「我不知道。」替懷中人將帽子拉好,商鳳印一邊控馬一邊說著,馬蹄揚起沙塵。「我只是預計今天要來接你而已。」
「糧倉的火是你放的?」
「是太蒼。」簡短回答,商鳳印讓男人靠在自己胸前。「做得很漂亮。」他稱讚著。
「當然,我只有這次機會,不能失敗。」微笑,安心的倚靠在男人懷中,雁渠如此說著。「我想回到你的身邊,所以只能全力以赴。」因為迫切的渴望,所以他冷血的計畫一切,因為這個男人,所以自己發瘋般的付出一切。
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他──商鳳印。
「……」商鳳印沉默,許久,他露出淺笑。「那麼,給你個獎賞吧。」在說話期間,馬兒已經奔入營區,下馬,他目光掃視眾人。「祈禎。」他低聲喚著,不久就見他另個陪寢女子走出。
「祈禎拜見將軍。」
商鳳印接過雁渠手中包裹,扔給女子。「將散發謠言之人全數處死,把這玩意兒掛在營前示威!」他簡略的下達命令,只見女子拿起黃布包,同時抽出腰間銀刀。
「屬下遵命。」說完,她如鬼魅般消失。
雁渠望著商鳳印,心中忽然閃過一絲疑問。「無夢和祈禎不都是你陪寢?」被半拉半扯的走進帳內,他問。
「不是,她們是我的心腹,無夢……她可是商鳳軍的副將呢。」笑了笑,商鳳印將男人壓在床上。
「你說,有多想我?」狹長鳳眼邪魅地瞅著男人,不想移開視線,數日未見,如今重逢,那份興奮和喜悅是無法形容,彷彿,這一次的注視將會是永遠,他會永遠的這樣看著他,要將他燒烙在自己眼中。
「呵呵,你說呢?」反問,雁渠雙手勾住男人。「哪,你自己說要給我獎賞的。」撒嬌口氣。
「要什麼?」吻著身下男人的頸子,手開始不安分的亂鑽,忽聞雁渠輕笑,商鳳印疑問的看著他。「怎麼?不要?」
「要啊……」露齒一笑。「可是這次,讓我上吧。」雁渠微笑說道。
挑眉,商鳳印打量著雁渠,似在思考著他話中有幾分真。「好。」說完,他手一勾,將男人帶上自己身上,仰望著他。「今晚,我任憑你處置。」動人嗓音挾帶慾望的拂過雁渠臉龐。
「這可是你說的……」緩緩降下身子,雁渠撫摸著身下人,這是屬於他的,無論這個人的哪個地方,都是屬於自己的,今夜,是屬於他雁渠的。
男人柔軟的手彷彿有著魔力,輕鬆就勾起自己慾望,商鳳印樂於享受,其實他痛恨這樣的行為,可是如果是這人,就沒關係了……莫名的縱容,當自己說出好的剎那,連自己都訝異。
口中的哼聲和肉體碰撞聲淫靡,不可思議,瞇著眼,商鳳印如此想。在他活這麼大來,就只縱容這人,為什麼呢……他只是個妓,人盡可夫的男妓,可他又是如此聰穎,他比任何人瞭解自己,比任何人更能挑起自己慾望,這樣的人,於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
一時,他迷惘了,就這樣,他肉體墜落在雁渠編織的情色慾念中,心靈,落入了無法自拔的迷惑。
魚水之歡過後,商鳳印重重喘著氣,望著雁渠。「告訴我,你是什麼樣的存在。」他低聲問著,瘖啞嗓音殘破。
望了眼男人,雁渠手指在他汗濕的臉徘徊。「呵呵,記好了,我是你這輩子無論生死都會糾纏一起的人。」說完,他重重給了男人一個吻。
「原來如此。」滿意的笑著,商鳳印欖過雁渠。
「你還站得起來麼?」雁渠問。
「嗯?還要?」
「別把每個人都當成像你一樣的禽獸。」咬了口男人肩膀,雁渠皺皺鼻子。「你……要清理乾淨,不然會不舒服,我知道不遠處有個溫泉,要不要去泡泡?這樣你明日也比較不會難受。」
「嗯。」吻了下雁渠臉頰,商鳳印懶懶的回道。
就這樣雁渠扶著男人,艱難的走到那天然溫泉處,庇蔭在高牆下的熱泉顯得陰森,好在雁渠聰明,帶來了火把。
「就是這兒了。」把火炬插入一旁石堆,頓時光明起來。
「嗯。」褪去衣物,商鳳印走入熱泉之中,他趴在岸邊,讓雁渠替自己服務。「你輕點,會疼。」細不可聞的說著。
「是,將軍大人。」不可自抑的笑著,雁渠難掩快意。「可終於知道我的苦了吧?」
「嘖,別說得自己多委屈。」
「這是你的第一次麼?」雁渠問道。
「怎麼這麼問?」又是懶懶的回答。
「想問而已,到底是不是嘛。」清洗著男人下身,雁渠放輕自己動作,因為經歷過初夜的苦,所以他更是溫柔。
「不是。」伸手摟住男人細腰,商鳳印回答。「我很小就被強要了。」
「……」說得也是,商鳳印小時候應當是個漂亮孩子吧。「對象是誰?」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在這樣的亂世,什麼樣逆倫叛俗的事沒有?
「我爹和大哥。」淡淡回答,倒是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那還真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呢。」忍著笑,雁渠說道,正當他要開口時,環在腰間的力道忽然加重,一個重心不穩他整人掉入溫泉之中,一身的濕。「你!」
挑高眉,商鳳印惡劣的笑著。「泉水很溫暖啊,我怕你冷呢。」他笑著,笑得有些冷。
「唉……那你爹和大哥怎麼樣了?」
「死了,我殺了他們。」無所謂的聳聳肩,商鳳印接著說。「我所有族人,都被我屠得乾淨,一個都沒剩下。」在那遙遠的殤胤時候,一個都沒留的,全部殺光。
目前在第56篇
雁渠(十五)
建檔時間: 12/4 2008更新時間: 12/04 2008他曾經這麼想,如果商鳳印沒有那段慘澹的過去,那麼今日的商鳳印將會不同,如果自己不是朝天,那就不會有今天的雁渠。
如果商鳳印不再是今日的商鳳印,雁渠不是現在的雁渠,那麼他倆,根本就不會湊在一起,這是一種注定好的必然,一種他們無法逃避的緣分。
或許他們的生活能好一點能幸福一點,但代價是他們不會相逢,或許可以這麼說,他們現在的相守,是上天給他們唯一的補償。
說到底,不過都是孽緣罷了。
靠在商鳳印懷裡,雁渠嗅著專屬於男人的味道。「你可以給我一個解釋麼?」星眸一瞇,看著站在下首的不知名男子。
聞言,商鳳印笑了笑。「皇帝陛下為了犒賞我擊潰北聯盟,特地送來了個禮物,他知道我身邊有個男人,所以又送了個男人來陪我,這樣的解釋可滿意?」揉揉懷中男人黑髮,他看見那雙褐色眸子內的厭惡。「雁渠,他是皇帝給我的禮物。」下著暗示,他不著痕跡的笑了笑。
「你會像對我一樣的對他麼?」抬頭看著男人,雁渠問。
「會。」簡短卻肯定的答案,商鳳印凝視男人雙眸,他看出了瞬閃而過的殺意。這只被寵得很好的家貓啊,還是有著外人所無法想像的野性,當碰到了敵人,爪子就無法克制的露了出來。
「我明白了。」露出微笑,雁渠站起身,脫離男人懷抱,他走向那始終垂著臉的男人,走近,手一勾他端詳男子長相。「長得挺漂亮的。」雁渠甜甜笑著。「你可要代替我好好服侍將軍大人喔。」
「是。」男子輕聲回答,就外貌來看不過十五六歲的稚子,怎麼,皇帝會願意將這年輕美人兒給商鳳印?
雁渠挑眉。
「既然將軍有你的陪伴,那雁渠就先退下了。」溫馴的笑著,他覷了眼商鳳印,只見他似笑非笑的望著那男孩,眼中有明顯的慾望興趣,面無表情地,雁渠退出了帳棚,他站在帳外,手無法自止的緊緊握住。
耳朵縈繞著帳棚內淫亂的笑聲和男人低沉嗓音,指甲嵌入掌中,流下紅痕,而他眼中,閃爍著腥紅殺意,該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誰都奪不走!
邁開腳步,他遠離那充斥著情色的帳棚。
接下來幾日,商鳳印不再找自己同睡,相反的他將自己趕往無夢那兒,而他自己則和新來那男孩同寢,那少年名叫希樓,聽聞是不知哪個官員的兒子,官員知悉皇帝喜愛男色,便將自己兒子獻上。
聽到這裡,雁渠只有無止盡的冷笑。
「無夢,和我去見商鳳印好麼?」他問,這幾日來無夢總有意無意的擋著自己,不讓自己去找商鳳印,他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麼,去了恐怕會看到不想看的畫面吧,可就算如此,他還是該去看看。
望了眼男子,無夢歎口氣。「何必這麼執著。」她明白雁渠的想法,可將軍那惡劣的遊戲,實在沒必要讓雁渠參與,其實說穿了,商鳳印不過是想看雁渠為自己爭風吃醋的樣子,何必去順了他心意呢。
可這傻雁渠,就是不懂,假如他裝作漠不在乎,商鳳印那廝幾天後就會乖乖將人接回去了。
「他是我的。」眉頭緊鎖,雁渠冷聲說著。
「唉……勘不破,又一個勘不破的傻子啊。」搖頭歎氣,無夢拍了拍男人額頭。「你堅持要去我也不攔你了,可我絕對不會陪你去的。」
聞言,雁渠深吸口氣。「我不會自取其辱。」他必須親自去確認商鳳印到底在想什麼。看著無夢無奈的表情,他在她默默許可下前往主帳。
掀開帳棚,只見商鳳印正和希樓調笑嬉戲,扯出一抹微笑,他緩緩走入。「雁渠拜見將軍。」
「嗯?」揚眉,商鳳印面無表情。
「希樓公子到這兒許多日了,雁渠尚未和他好好熟識,心有歉然,今日特地前來,希望將軍給我一些時間,和他好好談談。」望著商鳳印,視線毫不閃躲的直直射入那雙湛藍。你還要我玩這種虛偽把戲多久呢……你還要戲弄我多久?男人內心嘲諷。
「那也是不錯,你說是吧希樓?」摟著男孩,商鳳印避開雁渠目光,他手勾起男孩下顎,溫柔的問著。
「是……」名為希樓的少年溫馴回答。
「那我把空間給你們。」說完身穿戰袍的男人起身離開,偌大帳棚頓時剩下寂靜,一種近乎壓迫的寧靜。
帶著微笑上前,雁渠伸手觸碰著少年細嫩臉頰。「好漂亮的肌膚。」手指著迷的留連著,緩緩向下,他挑逗也似的輕壓頸子的微凸。
「雁……」想開口說話,忽覺脖子一陣緊縮,希樓驚愕的瞠大眼。「你!」
「噓……」笑著要男孩噤聲,雁渠瞇起了眼。「哥哥現在要對你說些事情,你要好好記著。」嘴邊美麗的笑變得猙獰,男人望向臉色慘白而楚楚可憐的少年,愉快卻無法戰勝心中的苦澀,有種很可悲的感覺。「他……是我的,記好了,他是我的,誰都不能爭,懂麼?」曾幾何時,他雁渠竟淪落到爭寵的地步了?
曾經,他是被捧在手心萬人爭奪的,而今,他居然要用這種下流手段來確保自己地位……難道,心真的不能為他人而跳動麼,難道,他真的無法擁有絲毫屬於自己的東西麼?
「放……將軍!」掙扎著,少年趁著男人分神瞬間,扯開喉嚨大喊,但隨即又被雁渠摀住。
「我不是告訴過你要安靜麼?」平靜口吻不帶絲毫怒意,雁渠只是淡淡的說著,甚至面無表情。「你如果那麼需要男人,我也是可以幫你準備,營區這麼多人,你要多少個?告訴我你要多少個?」眼神中現出了瘋狂,他直直望著希樓清澈眸子。
多麼漂亮乾淨的眼睛,這是自己窮盡一輩子,也換不來的純淨。一樣是妓,但已經不一樣了,自己風霜嚐盡,已經沒人要了,而他卻還年輕,他還稚嫩,是朵含苞欲放的花朵,是所有人想保護疼愛的。
「你說話。」注視著少年雙眼,只見眼眶盈淚,滴滴落下。「別哭,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他說著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安慰。
「我、求你放過我。」希樓無法自止的哭泣,可怕,眼前人的模樣讓他恐懼,這是比怒吼毆打還可怕,一種屬於寧靜的……更深層造成神經緊繃的恐慌。
望著少年的淚水,雁渠緩緩鬆手,他一歎。「你只要記好我說的話,就夠了。」轉過身,他邁開腳步離開,留下少年在帳棚內啜泣。
掀開布簾,吹來的風捲起他的黑髮。
「嫉妒的嘴臉,還真是難看。」涼涼的口氣在身後竄出,雁渠頓感窒息。
握緊手,沒回頭沒回嘴,他壓抑著自己情緒,快步走向無夢和祈禎帳棚,一踏入內,他無法自抑的虛軟下身子,內心苦澀化為了淚水,滑下臉頰。
他迷惑了,從來沒有如此渴望一個人,他對一切始終都抱持著可有可無的態度,可是碰到他就不同了,自己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就算豁盡一切,也要去奪取那人眼神駐留的地方,就算毀盡一切也要待在他的身旁。
可是他給自己的,卻只有一句『嫉妒的嘴臉,還真是難看』?這算什麼!
將臉埋入雙膝,雁渠感到悲傷,如黑色漩渦的絕望捲向自己,忽然,身軀被擁入一柔軟溫柔的溫暖。
「別哭了。」祈禎軟軟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那彷彿救贖般的溫柔,讓他無法自止的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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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請問有看的大家,如果雁渠確定要出本子有多少人有購買意願呢><
現在只是粗估,等到我貼到第八章(到時文章走向很明確了)會再問一次有意願的大人可以到會客室留言這樣...(要是沒人留言我就心碎了QQ)
這篇是悲劇,在我的原意中是要寫今生來世的,不過來世胎死腹中如果確定要出本,我會寫三篇」以上」關於來世的番外作為交代^^現在有兩個方案,我一開始本來就想給大家選的(我是說出書方案)
1.悲劇結局+n篇來世翻外
2.喜劇結局,沒有番外(毆死)
現在先統計大家喜歡那一種結局好了~
嗯老實說,我個人比較喜歡悲劇~畢竟以這兩個偏執狂的個性,這才是最合理也最好的結局。
目前在第57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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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1-10 18:25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