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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推理] 《溦溦夜潭》作者:籽兔/bunny【完結】(至愛小鬼系列04)

《溦溦夜潭》作者:籽兔/bunny【完結】(至愛小鬼系列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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籽兔[bunny]-[至愛小鬼系列04]溦溦夜潭-穗凡&溦溦(來源-FOXY)

溦溦夜潭                                       

夢裡,總一個小小的「我」在對我說:
「請你拉開窗簾,你喜歡的那個人,就在窗戶對面……」


第一章

夜幕中繁星點點,彎月一廉。今晚是大學新生住校的第一晚。
宿舍樓燈火點點,煩惱一疊。今晚也是穗凡第一次面對那麼多情書。

不曉得為什麼,一進了大學就收到原來高中裡女生們的眾多來信,紛紛表達多年來壓抑在心中的愛慕之情。女生纏綿悱惻的甜言蜜語、委婉動聽的相思情話,看的穗凡時而兩眼發直,時而胃液倒流……回憶著那麼多的女生,就是沒有心跳的感覺。

穗凡對自己說——如果有一天看到一個人,她的出現讓我心跳不止,那麼,我一定會拼了命的追她……
燈火一下子熄滅了,就寢的時間到了。可是他連一封信都沒有回。不回,似乎不太禮貌?回的話,又說些什麼呢?感情這種複雜的東西,現在去研究它,也許還為時過早,總覺得還缺點什麼……
穗凡坐在寫字桌前靜靜的發呆,慢慢習慣了剛才突如其來的黑暗,窗外的景象也隨之慢慢清晰……
對面的宿舍樓是屬於泰豪大學的,聽謠言說那是一所有錢有勢的少爺小姐們的「貴族學校」,並不是它的學費比人家的高,而是長久以來校風不正,凡是沒考上的只要塞夠錢就可以進去的那種。所以剛近來就聽說了,自己所在梅格校和鄰居泰豪校經常是水火不容,戰事連連。梅格校的學生罵泰豪校學生個個草包,銀腥銅臭;泰豪校的就嗤梅格校自命清高,只只書獃。偏偏這兩個學校還要分享這個高檔宿舍區,不過,之間還是有一道鐵絲網隔開著的。

這個高檔的宿舍區是單人套房,穗凡就住在底樓一○八室,最西邊了。可以說,這裡住著的都是梅格校的有錢分子,畢竟優秀的學生裡也有家世顯赫人嘛!而對面的泰豪校宿舍樓,不曉得是怎麼個情況。穗凡也沒有太大的興趣,眼下先把這一堆的麻煩清理乾淨才是最重要的。打開節能燈,找出幾張大大小小、皺皺巴巴的白紙攤攤平,怎麼說都應該給人家一個答覆,免得誤了人家的青春……
一個小時過去了,穗凡還沒有寫出令自己滿意的回信,原本準備寫好一封再依樣畫葫蘆抄個十幾封,可是事情沒有想像中的那麼順利。
原來拒絕一個人的確很難。

「哎……誰來幫幫我……」穗凡哀怨的歎了口氣,呆呆地望著窗外……
幾秒鐘之後,黑咕嚨咚的窗口外面驀地竄出半個腦袋,白亮亮的眼白襯托著烏亮亮的眼珠子,咕嚕咕嚕的盯著穗凡打轉,嚇得他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喂!?你是誰?」——難道是賊?或者是鬼?穗凡感覺自己的心臟在向自己抗議,拚命的捶打著自己的胸腔——心跳不止了。
半個腦袋變成了一個腦袋,一個漂亮可愛的腦袋!頭髮有點濕濕的,附帶著傻呵呵的笑容,剛剛瞪得圓圓的眼睛現在彎的像天上的月牙兒。穗凡沒有任何反映,還是心跳不止,眼睜睜的看著他兩隻手攀上了窗沿,跳起來,一隻腳也擱上了窗沿……難道是外面水井裡爬出來的?可是外面好像沒有水井啊!?
直到他半個身子探了進來,遲鈍的穗凡才跳了起來阻止他的進一步入侵。「你是誰?!這麼晚來幹嘛?!」

「小穗……」這個傢伙帶著無邪的眼神開口了,聲音還是甜甜的那種,親暱的稱呼聽的穗凡忘了自己該做什麼,他很快舉了白旗。再一下下,這個來自夜幕的小可愛完全站在了穗凡的面前……接著一個死死的擁抱把穗凡抱的迷失了方向。
「你是誰……啊?」穗凡傻掉了,平平的胸部表示他是個男生吧?可是他還撒嬌似的在自己身上亂蹭?
「我是溦溦啊,小穗,我好想你……」
「什……什麼溦啊……?」
「小雨溦溦的溦……」
溦溦?我認識嗎?——穗凡拚命的回想記憶當中有沒有溦溦這號人物,可是才想了一個開頭就被迫終止了……這個溦溦再蹭下去要出事情了,不曉得為什麼,自己的身體對這個溦溦大有反應……
穗凡拉開溦溦,用很正經的語氣問他:「同學,你可能找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我是溦溦啊……嗚嗚嗚……」溦溦一副可憐樣,噘起嘴巴一再強調。
「我真的不記得有你這號人物,像你這麼漂亮的人如果我見過,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我不管……我說你認識我就是認識我!」耍無賴的溦溦又抱住了穗凡。

天下間竟然還有這種事,穗凡真是哭笑不得。看看這個溦溦,身著藍色條紋的睡衣,拖著拖鞋,全身上下散發著這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他應該是從附近跑來的吧?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附近是不是有精神病院?可是他身上沒有病人的號碼牌……
「溦……溦溦啊,你從哪兒來?」
「從家裡來。」
……—__—|||「你家在哪兒啊?」
「城裡。」
……—__—|||「呵……呵呵……」穗乾笑了幾聲,「城裡哪條街哪條路啊?」
溦溦沒有立刻回答,埋在穗凡項間的腦袋抬了起來,一臉的冥思苦想,最後竟然嘟著嘴巴說:「我記不清了……」
神經病!一定是神經病!
穗凡暗暗下結論,腦子開始飛快的轉動起來——先把他留下來,穩住他,免得他再亂跑!先哄他睡覺,然後再打查詢電話,看看附近的精神病院有沒有走丟病人!
「溦溦,你困不困?」
溦溦搖搖頭。
「那你想不想吃點東西?」
溦溦點點頭。
穗凡立刻放開溦溦,打開宿舍專用迷你型冰箱,倒了一杯牛奶出來——牛奶安神啊!等他回過頭,發現溦溦一臉怒氣的瞪著他——這個神經病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不過他生氣的表情還真可愛!
「這是什麼?」溦溦晃了晃左手裡的一疊紙。
穗凡一看,是情書。他再次審視了一下溦溦,十六、七歲的樣子,清純可人,說話行為略帶孩子氣,可能心智發育未完全,是個弱智。
於是穗凡就像哄小孩一樣說:「溦溦乖,那是姐姐寫給我的家書啊!」
「姐姐?家書?」溦溦此時的表情好像一點都不弱智,倒像是醋罈子打翻的妒婦。「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你哪兒來那麼多姐姐?!還有這個!」溦溦有晃了晃右手的那幾張紙,「你還敢拿草紙回情書?!你已經有我了,怎麼還可以這樣大片大片的拈花惹草?!」
「唰唰唰」幾下,情書和被溦溦稱之為「草紙」的回信被撕成了一片一片,穗凡慢慢的欣賞這幅畫面,覺得溦溦甩碎紙片的樣子真的可以用「天女散花」來形容,一片片白白的紙屑撒得紛紛揚揚,真的很漂亮……
——啊!等一下!那是我的信!

「溦溦,你怎麼可以撕我的私人的信件!?」——萬一撕地找不到那些女生的姓名地址怎麼辦?穗凡急忙上去搶救還沒被肢解的倖存者,結果溦溦大發脾氣,狂踢穗凡一腳,吃痛的穗凡還沒哭出來,溦溦就先撲到床上抱著枕頭開始大哭……
精神病人真的很難搞定啊!穗凡猜想,這個溦溦十有八九被人拋棄過,刺激之下才會變得這個樣子;而那個拋棄他的人一定和自己有共通之處,真是罪過罪過……
「溦溦,溦溦……」穗凡一邊揉著自己的小腿骨,一邊輕輕坐下,決心盡平生最大的努力和耐心來安慰一個精神受傷的病人。
溦溦繼續哭,再這麼哭下去今晚就別想睡了!
「溦溦,對不起。是我不好,你把那些信撕了是對的。我立刻回信拒絕她們,以後再也不拈花惹草了。」
溦溦嗚咽了幾下,轉過身看著穗凡,「你已經有我了嘛……你喜歡看情書我寫給你啊……」
「是、是、是,可是,我是從今晚開始才有你的啊!那些信是白天收到的,所以這次請你原諒我,好不好?」穗凡覺得自己真的太有愛心、太偉大了,不當醫生真是病人的損失!
「好吧……」溦溦吸吸鼻子,「小穗,你喜不喜歡我?」
這是一個令許多男生們感到棘手的問題!可是穗凡根本沒多想,脫口而出:「喜歡,當然喜歡。」
動動嘴巴又不會少塊肉,對吧?
不過……說大話的人終將會得到報應!
溦溦甜甜的笑了,笑的好可愛,穗凡剛剛平靜的心跳突然間又加速了……接著,溦溦坐了起來,把可愛的臉湊到穗凡的面前,閉上眼,稍稍抬起頭,溦溦開啟的雙唇……
這、這是要求接吻的姿勢嘛?!

穗凡一下子心律失調,方寸大亂!連腿上的疼痛都嚇得跑走了!
怎麼辦?!怎麼辦?!這個不是光動動嘴巴就可以應付得了的,哦……不,其實這也只要動動嘴巴而已,只是……性質……那個……有點不一樣……
這下子難道連初吻都要賠掉啦?!
穗凡從心底發出一串悲鳴,遲遲不肯「獻吻」,這對他來說真的太意外了,這麼突然,這麼荒唐!他所做的只能是傻傻的看著迷人的溦溦……還算有點理智。

溦溦等了很久,都等不到他想要的吻,失望的張開眼睛,默不作聲的又倒回床上去。穗凡看著溦溦委屈的表情不曉得說什麼好。
可憐的溦溦側躺著,漫無目的的摳著涼席,噘著嘴巴,眼睛裡好像又有閃閃亮亮的東西出來了……
「溦溦……」憐憫之心戰勝了一切。反正是他自己要求的,穗凡決定好事做到底,成全溦溦的願望,不就是個初吻嗎?!這都什麼年代了,那麼矜持幹什麼?!
他掰過溦溦的肩膀,慢慢的低下頭去……在觸碰到溦溦雙唇的前一秒鐘,穗凡心中還在虔誠的懺悔——上帝和我未來的女友,請你們原諒我……
但是後一秒鐘,他就立刻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完全正確的……溦溦好可愛,好軟……就像小綿羊……
上帝,我不要女朋友了。

穗凡第一次接吻,發現溦溦的吻技和自己一樣生疏,不,也許溦溦更加被動一些。但是溦溦的唇像是有魔力一般,讓穗凡捨不得放開,於是乎,獸性戰勝了人性,他開始大規模侵佔溦溦的唇舌……
當穗凡放開溦溦的時候,溦溦憋紅了臉,害羞的笑了,穗凡也跟著笑了;溦溦鑽進穗凡的懷抱,穗凡也毫不吝惜,由他鑽!
奇妙,真的太奇妙了!穗凡覺得這個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感覺真的是一件極至美妙的事情!

窗外的風悄悄的滑進來,地上的碎紙片隨風輕舞。穗凡突然想到一個很好的拒絕理由: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關上燈,耳邊響起溦溦輕輕柔柔的問話:「小穗,你為什麼突然消失不見了?」
這是一句讓人聽了傷感的話,不管「那個小穗」做了什麼,溦溦注定活在了一個悲劇裡。
「我有事要突然離開,沒來得及告訴你……對不起,溦溦……」
溦溦的手慢慢的撫上穗凡的臉龐,溫熱的小手細細地摸著。「沒有關係……可是,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或者,離開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不要一覺醒來後就見不到你……」
「好……我一直都會陪著你……」穗凡握住溦溦的手,把他的手心貼上自己的唇——是不是演的太過火了?是不是趁機吃溦溦的豆腐?哎……吃都吃了,還那麼多廢話幹嘛?!

溦溦輕輕的說著「我愛你」,慢慢地睡著了。穗凡也閉上眼,輕輕的摟著他睡了。
打聽精神病院的事,以後再說吧……

穗凡的夢裡,那個「小小的自己」又出現了。
「抓牢他,別讓他跑了!」
穗凡趕忙問:「你說誰?別讓誰跑了?」
「你旁邊的那個!你旁邊的那個啊!」
「旁邊?你說……溦溦啊?」
「沒錯!笨死了!」那個「小穗凡」突然跑上來,揪起穗凡的領子,揮手就是一巴掌!「你給我醒過來!」

穗凡「登」的張開眼,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真得有點痛感,好恐怖的夢哦……夢裡怎麼老是出現那個「微小凶悍」的「自己」?!
望向窗外,天還沒亮,窗簾輕輕的浮動著……
轉過頭,想看看昨晚那個可愛的……咦?人呢?
溦溦怎麼不見了!
床上只剩他一人,房間裡沒有任何人的影子,難道昨夜是一個荒唐的夢?
穗凡立刻彈了起來,看到一地的碎紙屑,沒有喝掉的牛奶,確定自己不是做夢!那麼溦溦呢?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若是由他那麼亂跑一定會出事的,何況溦溦那麼漂亮!
穗凡百思不得其解,游移的眼神瞄到了書架上的一本書:《聊齋誌異》。
難道溦溦不是專門在夜裡出動的鬼魅?可是他明明是暖暖的!

穗凡開始鬱悶了。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一覺醒來就見不到你」,恍恍惚惚度過了一天,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思考溦溦的問題上。他也打聽了附近有沒有精神病院,答案是:沒有。
一連幾個夜裡躺在床上,成為穗凡魂牽夢縈的溦溦也再也沒有出現。穗凡不禁開始擔心溦溦的安危。
溦溦走丟了,他會去哪裡了呢?今夜他會不會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甜蜜蜜的叫著「小穗」?——可是,世界上不會那麼巧,所有溦溦遇到的人都會叫「穗」啊?!難道自己真的認識溦溦?!
……
之後,差不多每天晚上,穗凡都會夢見那個抽自己耳光的小傢伙,他每次都會在夢裡叫囂:「看窗戶對面!看窗戶對面啦!你這只蠢狐狸!」
可是……窗戶的對面,是泰豪大,而且,正對著自己的那個窗口永遠拉得嚴嚴實實,好似沒有人一般。

失落的穗凡一直心心唸唸,眼前總會浮現溦溦的身影……可是這又能怎樣?
過了一陣子後,穗凡終於慢慢的把溦溦埋到了心底,開始和新同學們打成一片。
一天傍晚打球打到十點,回到寢室沖了個涼水澡,馬馬虎虎洗完衣服,還沒來得及掛起來,寢室樓就熄燈了。穗凡又點起了節能燈,慢條斯理的掛起衣服。然後又想到明早沒課,手機的鬧鈴還調在七點,於是開始找手機,到處找。書包裡沒有,桌上沒有,床上也沒有!
「去哪兒啦?」穗凡覺得自己亂丟東西的毛病是該改一下了!
「你在找什麼?」窗外突然多了一個聲音。
「找手……啊——!溦溦!?」為什麼溦溦總是要這樣「突然」出現!
「溦溦,你去哪兒啦?」穗凡很擔心的看著他,把他抱進屋子,看看他有沒有被他人「欺負」過的痕跡。
溦溦笑的回答:「我哪兒沒去啊!」
乘機,「啪嗒」一下,又搭到了穗凡的身上。
「那你這幾天在幹嘛?」穗凡也毫不客氣的摸摸溦溦的下巴,溦溦的鼻子,確定他不是鬼。
「沒幹嘛,就是在想你。你有沒有想我啊?」好甜的嘴巴噢!
「溦溦,你白天在哪裡?」
「白天?嗯……」溦溦想了一下,「想不起來了……好像就是在家裡嘛……」
想不起來了?!精神病加健忘症!
穗凡知道人不可貌相,可是這個神經病真的是太可愛了!不過,不曉得他的家人會不會嫌棄他?如果嫌棄的話,穗凡倒是一萬分樂意接收!
「穗……這個給你。」溦溦甜甜膩膩的叫著,從口袋裡摸出一個信封來,上面用紅色的水筆塗了一個大大的心!
「這是什麼?」真是明知故問!
「情書啊!我寫情書給你!」溦溦的熱情直率真的是無人能比。
「謝謝!」穗凡欣喜地想要打開信封卻被溦溦制止了,說是要等他一個人的時候再看。穗凡立刻貼身收好。

「小穗,你畫的畫呢?我想看你的畫了……」
畫?什麼畫?自從小學畢業後,自己就再也沒有畫過畫。難道說拋棄溦溦的人是個畫家?
「哦……我都放在家裡了,沒拿過來!」大不了下次把小學生時代的傑作拿過來充數!
溦溦皺了皺眉頭,哼了一下說:「說話不算數!你說你要拿畫給我看的!」
「下次!下次一定拿給你看!」
「我不要看了!我知道你一定在吹牛!你根本就不會畫畫!你畫的我一點都不像!」
穗凡從溦溦的這句話中又「推斷」出一些蛛絲馬跡——溦溦可能是哪個混蛋畫家的模特,而那個畫家極有可能屬於印象派或者抽像派的!
「溦溦,你坐好。我現在就給你畫一張素描。」穗凡對自己的畫功還是有一點信心的,就算上了初中後沒有繼續「深造」,但是平時還是會塗塗抹抹的嘛!
「好!」溦溦撲到床上POSE亂擺一通,最終決定趴在那裡,扭著頭對著穗保持著一臉甜甜的微笑;不曉得是無心,還是有意,還露出了半個粉嫩嫩的肩膀……
叫你坐著又不是叫你躺著,何必做這種姿勢來誘惑我呢?唉……穗凡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半癡半醉的拿起鉛筆開始構圖……
神秘的溦溦,可愛的溦溦,任性的溦溦……怎麼畫都畫不出溦溦的神韻……再次抬頭看溦溦,他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嘴角還掛著一絲甜甜的微笑……
看來自己的畫功真的是廢了!穗凡再歎一口氣,放下鉛筆,輕輕的走到床邊,端詳著溦溦的睡顏……輕輕的吻一下,再偷偷地摸一下!
明天天亮,溦溦會不會又消失了呢?
穗凡找出一條繩子,把溦溦的腿和自己的腿綁在一起,這樣溦溦如果在偷偷地走掉的話自己就可以有感覺了!

可是第二天七點,當穗凡被自己的手機鬧鈴吵醒的時候,床上又只剩下孤孤單單的自己和一條解開的繩子……失算了,應該把溦溦的雙手綁起來。
窗台上有幾個淺淺的腳印,可是出了窗台,溦溦又會去哪裡了呢?
幸好沒有留下水晶鞋,要不然穗凡真的會一家一家的找他的灰姑娘了。
忽然想起還有溦溦的情書,略帶興奮地打開它,裡面竟然是一張難看的兒童蠟筆畫!藍藍天空,紅紅太陽,綠綠草地,兩個小男孩手牽著手,還有一句話:我要和你永遠在一起。
這也算是情書?!
算!當然算!——不過就是幼兒園級別的!一個精神病人能畫到這種水平,他的主治醫生應該可以感動的哭了!

不曉得下一次溦溦又會是何時到來,失落至極的穗凡開著燈一直等到半夜,終於等到了那個腦袋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窗口外!真是超級幸運,溦溦連續兩個晚上「臨幸」一○八室,穗凡著覺得自己思念溦溦的情緒和深宮裡盼望「老公」的妃子沒什麼兩樣!
「嘿咻!」穗凡把溦溦從窗外「拎」了進來,先是放進懷裡好好的疼一番,然後開始質問:「你早上什麼時候走的?」
「早上?」溦溦又開始若有所思,穗凡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要回答「不知道」了。
「不知道!」
果然!算了,反正溦溦是病人,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今天的溦溦穿了格子紋的睡衣,看上去倒不太像醫院裡跑出來的了。可能是被家人管在屋子裡的病人吧?!大概就是附近的居民區裡跑出來的。
溦溦在穗凡的懷裡有點不安分,左扭右扭……
「小穗,我的背後癢癢的,你幫我抓抓!」
「好!」穗凡的狼爪立刻伸了進去。
……
「上面一點……」
……
「左面一點……」
……
「再左面一點……」
……
「太過了,右面一點……好,就是那裡!」
「好像有個塊塊嘛!大概被蚊子咬了,我幫你擦清涼油好不好?」
「好!」
穗凡拉開抽屜,找出清涼油,看見溦溦還待在哪兒……「溦溦,把衣服脫一下。」
「你幫我脫。」
「那就把衣服撩起來。」
「你幫我撩。」
溦溦蠻不講理,穗凡也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替他解扣子——這個過程既是痛苦的,又是甜蜜的。看著不穿衣服的溦溦一點一點地展現在自己面前,穗凡的心臟也一點一點地在加速……喜歡……這就是喜歡的感覺吧?!
食指尖擦了一點點的清涼油,輕輕地點在溦溦光溜溜的後背上。穗凡衷心的感謝那只咬了溦溦一口的蚊子,因為是它賜予了穗凡這樣一個亂吃豆腐的機會。
蓋上蓋子,目光還是戀戀不捨的停留在溦溦的身上。溦溦就像一塊白白嫩嫩的水晶糯米糕,裡面裹的是淺紅色的豆沙餡兒……

「小穗……你流鼻血了……」
「啊?」穗凡突然醒悟過來,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失態到了這種地步!「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麼對我說對不起?」溦溦拿起自己的睡衣往穗凡的臉上擦去。
「不要拿這個擦,會弄髒的!」
溦溦甜美一笑,「沒有關係。」

之後,穗凡躺在溦溦的大腿上,享受著溦溦的照料。慢慢的,鼻血凝結了。
穗凡感覺太舒服了,很快地,模模糊糊的夢到一片花海……自己就這樣枕在溦溦的腿上,看著頭上那一棵枝繁葉茂的月桂樹,滿樹紅繩,飄飄揚揚……
「小穗,我困了……」 溦溦打了個哈欠,吵醒了穗凡。
穗凡坐起來,把枕頭擺擺好,「那就睡吧!」
「嗯!」溦溦躺下去,甜甜的閉上了眼睛。
看著溦溦均勻的呼吸,估計他是睡著了。穗凡開始行動,拿出繩子,綁住溦溦的雙手,這下子溦溦就跑不了了!嘿嘿嘿嘿!
雙手綁好之後,穗凡想,把另一頭繫在哪兒呢?床頭?我的手腕?或者我的腰?突然之間聽得溦溦的嗚咽……
「唔……小穗,嗚……你為什麼要綁著我?嗚……」
「不、不是的,我、我……」溦溦現在這個樣子,頭髮些許凌亂,扣子沒扣幾顆,衣服上有點點血跡,雙手被自己綁住了,兩隻眼睛盛滿了淚水……好像自己要S梅格他。
不管怎麼樣,先鬆綁!
穗凡慌亂的解開繩子,把溦溦樓進懷裡,「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想傷害你,我……我只是怕明天醒來看不見你!」
「為什麼會看不見我?」
「這應該是問你自己才對吧?可是我問你白天在做什麼,你都說不知道!」
「嗯……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好了,好了,把眼淚擦乾,我以後再也不綁你了,大不了我一夜不睡,看著你!」
「那你一定要看緊我的!我愛你!」溦溦噘起嘴巴親了穗凡一下,抱住他的胳膊安心地睡了。
可憐的穗凡,一直努力想要清醒,撐了不曉得有多久,腦子開始胡思亂想,最終進入了深眠狀態。
第二天,還是老樣子,在夢裡被那個小子一巴掌抽醒,醒來看看,床上又只剩下他一個。總是慢一拍。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2-10 15:2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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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宇文溦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奇怪的發現自己的睡衣上多了莫名其妙的血漬,可是尋遍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傷口。難道是夜裡牙齦出血?或者鼻子出血?
輕輕的拉開窗簾,看著鐵絲網那邊的梅格大的宿舍樓……那是自己從小就希望考上的大學,本來有九成的把握可以成為那裡的學生,可是誰料在高考最後一科的時候得了急性闌尾炎,痛的昏倒在考場……
現在已經成為泰豪大的學生,再看也是惘然。整整兩個月的暑假,沒有一天開心過。每次去梅格大的圖書館借書,除了羨慕,就是後悔。
還有最讓溦溦受打擊的是,比自己小幾天的表弟宇文超考進了梅格大,而且就住在對面的那一棟樓裡。從小就跟在自己後面、以自己為榜樣的超超因為知道自己的目標是梅格大,所以原本成績不怎麼樣的他拼了命的學習,結果他成了那裡的學生,而自己呢……真是諷刺。
溦溦到現在還難以忘記舅媽那種刻骨銘心的諷刺。「溦溦,還真是托了你的福啊,要不是你豎了好榜樣,我家超超說不定還進不了這個一流的學府呢!」
從梅格大圖書館借的書看完了,今天是星期五,上完兩節早課就結束了,正好去還書。
梅格大的圖書館比泰大的齊備,溦溦專門辦了張借書卡來這裡借書。他慢慢地瀏覽著書架上的書,突然看到書架的另一邊有一雙奇怪的眼睛老是盯著自己……
真是掃興!八成又是一個男女不分的笨蛋看上自己的容貌了!這種事情溦溦可沒少見過!他匆匆借了幾本書,塞進書包,快步走了出去。不料後面的腳步立刻跟了過來……
「溦溦!」那個人在身後大聲喊著,聽起來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那個人竟然知道自己叫「溦溦」?難道是以前的同學?一下子沒認出來?!
溦溦停住腳步,轉身打量著這個跟過來的學生。高高的個子,帥氣的臉龐,陽光的笑容還有……激動的表情……
「溦溦?!你是溦溦嗎?天呢!你怎麼會在這裡?」他眼中掩飾不了自己的興奮,伸手抓住了溦溦的肩膀。
「同學,我……好像不認識你。」溦溦臉上一臉漠然,說出來的話一點溫度都沒有。他非常不喜歡有陌生人搭著他的肩膀……
「我是小穗啊!」搞什麼嘛,晚上又是撒嬌又是吃醋,怎麼白天像變了個人似的?
「什麼穗啊?」
「稻穗的穗。」
好耳熟的對白啊……

「我的確不認識你。」溦溦扭過頭,挪掉他的手,走了。
穗凡鬱悶了,溦溦能在這裡出現說明他不是什麼神經病啊!可是怎麼會不認識自己呢?追上去再問!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不是叫溦溦?」
溦溦白了他一眼,「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喂!你是怎麼一回事啊?!」穗凡受不了溦溦如此冷漠,一個箭步衝上去攔住他,「你前幾天還躺在我懷裡,口口聲聲說愛我,現在你怎麼又說不認識我?!」
溦溦本來就挺大的眼睛一下子又大了一圈!「你胡說什麼?!我根本沒見過你!神經病!」
「你才有神經病吧?!」
溦溦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怎麼會遇到這種人?!一會兒說認識自己,一會兒又說自己神經病。
「變態!給我閃開!」溦溦大喝一聲。
「不閃!你是我的溦溦!」穗凡想要再靠近一點,誰料溦溦狂踢穗凡一腳,再把裝滿書的書包砸在他腦門兒上,怒罵一句「去死吧!」就奪路而逃!
穗凡氣呼呼地站穩腳跟,才發現溦溦已經不見蹤影……還敢說不是溦溦?!踢人的招數都是一樣的!
穗凡捲起褲腳,上次剛剛褪去地瘀青的地方又腫了!下次應該學習足球運動員,在小腿上綁塊鐵皮。

宇文溦回到了自己的寢室,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不用說,就是因為今天遇到個莫名其妙的神經病!
「溦溦,你在不在啊?」
溦溦一聽就知道是隔壁資孜同學,他是聖德私立醫院院長的寶貝兒子,現在泰豪大學的醫學部就讀。這裡的學生各個有錢有勢——除了自己。自己的家境馬馬虎虎過得去,溦溦當初覺得自己不想再和任何人打交道才選擇住這麼貴的單人宿舍。
小資穿著綢緞的睡袍,兩坨眼屎搭在兩個眼角邊緣,一看就知道翹課睡懶覺!
「幹嘛?」溦溦還是冷冷的,但是人家一點都不介意他的冷。
「走,陪我去吃午飯!我請客!」
「不用了,今天我沒課了,我要回家。」
「啊?回家?今天星期幾啊?」
「星期五。」
「啊?星期五了?這麼快啊?」小孜如夢初醒,跑回自己的窩裡立刻打電話叫他老頭子過來接他。
過日子都過成這樣,溦溦無奈的搖搖頭。
今天晚上是的爺爺的壽宴,如果可以,溦溦真的不想去……其實爸爸媽媽早就分居很久,差不多已經走到離婚的地步。但是為了不讓爺爺奶奶擔心,他倆還是逢場作戲,在兩位老人家面前客客氣氣,和和睦睦;每到這種時候,溦溦不得不逼自己配合父母演戲,讓自己顯得很受父母關懷的樣子……

超超發消息過來:我媽傍晚開車來接我,你在宿舍門口等我。
溦溦立刻回過去:我已經在公車上了,謝謝。

整理好東西,背起行囊往車站走去。
如果可以,溦溦真的不想見到這個讓自己感到自卑的弟弟。

傍晚,分開很久的父母果然一起出現,帶著溦溦去爺爺家。
爺爺很疼媽媽,所以要爸爸入贅,爸爸是個中學教師,什麼事都看得很淡然,既然岳父這麼疼女兒,兒子姓什麼都沒有關係,而且,自己姓宇,宇和宇文就差一個字而已!
可是溦溦的舅媽好像一直都有氣,連生了個兒子都叫宇文超,說是要超過比他大幾天的哥哥。現在差不多真的什麼都超過了,身高、體重、還有溦溦最介意的學校……
「爸,生日快樂!」爸爸笑呵呵地遞上自己準備的禮物——一幅自己畫的松鶴圖。爺爺笑瞇瞇地說謝謝,招呼女兒一家子往裡面坐。
舅舅一家還沒來,不過沙發還沒坐熱,門鈴就響了!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舅媽一進門就拿出賀禮故意對著溦溦的爸媽炫耀一番:「爸,這是我們給您買的二十四K純金老壽星,希望你會喜歡啊!」
好大一個金燦燦的壽星啊!閃得溦溦和他爸媽都睜不開眼睛了。
超超一見到溦溦就笑得像個大孩子,走過來低聲說:「溦溦哥哥,待會兒我有東西送給你!」
舅媽一見到溦溦,就笑得更「燦爛」了,「呦,溦溦啊,越來越俊了!學習怎麼樣?泰豪大學還不錯吧?聽說你就住在超超後面那棟樓,有空啊,你們就一起學習學習!呵呵呵……」
溦溦聽到舅媽的那獨一無二的諷刺,心裡特別難過……
什麼叫越長越俊?自己的長相根本不能用「俊」來形容,而且最糟糕的是長得不像爸爸,也不像媽媽,根本就不像是他們生的孩子!
「媽,你在說什麼呀?!」超超極度不喜歡媽媽這種愛炫愛挖苦別人的個性,他不希望看到溦溦難過。如果知道溦溦會進泰豪大學,何必沒日沒夜的奮鬥三年考梅格大呢?
「幹嘛?我只是慰問一下溦溦嘛,這是關心!你懂啥?」
超超白了他媽一眼,拉著溦溦去了小房間。
「溦溦哥哥,你以前一直說要買個電子詞典,我上次經過數碼廣場那裡正好在打折,所以我買了兩個,這個給你!」
溦溦笑了笑,這個表弟真得很有心。可是他不會要他的東西。「謝謝,可是我這個星期剛剛買了一個。所以……你自己留著吧。」
「什麼?!你已經有了啊?」
溦溦滿臉抱歉,「你可不可以去退掉呢?反正是新的嘛!」
「哎……再說了!留著以後送人吧!」超超把電子詞典收好,臉上有點失落。
溦溦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兄弟倆剛剛會自己花錢買東西。超超喜歡向他媽媽拿了錢買各種東西給自己,可是不久以後溦溦卻被媽媽罵了一頓,原來舅媽告狀說溦溦太狡猾,盡把超超的零花錢騙去買東西。從此以後,溦溦再也不敢要超超的「禮物」了。

溦溦文靜內斂,沒有脾氣;超超活潑開朗,帥氣十足。晚飯後一家人就圍繞著兩個小孩談論開來,什麼事都拿他們比較一下。
溦溦從心底裡羨慕超超,雖然自己是哥哥,但從小到大他沒有一天在身高體格上超過超超;而且舅媽家很有錢,加上舅舅把爺爺當年的食品鋪發展成了頗具規模的大公司,超超從頭到尾就是個大少爺;如今,超超進了梅格大學,這更讓溦溦覺得沒有和他相比的籌碼。
「對了,溦溦啊,幫爺爺把你爸爸畫的畫掛上去。」爺爺看著沉默寡言的大孫子突然想到點事情讓他做做。
「好。」溦溦站起來,可是超超卻搶在前面站起來。「我來掛,我比較高!」
「我比較高」——這句話又觸到了溦溦的傷心處。
爺爺察覺到了溦溦臉上的一絲異常,就說道:「這是溦溦的爸爸畫的,就讓溦溦來掛。」
「噢。」超超坐了回去。
溦溦拿了張方凳,站上去。要先把牆上原來的書法取下,再把松鶴圖掛上。椅子和牆壁之間各著一個茶几,掛起來有點難度,溦溦踮起腳尖剛要掛上,突然方凳失去平衡,溦溦連人帶畫摔了下去!茶几上的東西「乒乒乓乓」都摔倒了地上……
「溦溦!」大家都叫起來。
「溦溦哥哥!」超超衝過去抱起溦溦,「溦溦哥哥,你沒事吧?哪裡摔疼了?」
「沒有……沒有事……」溦溦忍著疼硬是擠出一個笑容。

「哎呀!老壽星怎麼碎了?」奶奶的尖叫讓大家的注意力從溦溦身上一下子轉到了那個斷成兩截的黃金壽星上。尤其是舅媽,慌張的神色顯露無疑。
奶奶撿起壽星,戴上老花眼鏡,瞪大了眼睛驚呼:「喲!這裡面是什麼呀?!阿豪啊,你這個東西在哪裡買的?被騙啦!」
舅舅接過壽星,一看裡面全是些爛銅破鐵,平和的臉上立刻顯出了怒氣,轉身問舅媽:「你這個東西那裡買的?」
舅媽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珠轉到東轉到西,最後說:「銀、銀樓呀!」傻子都看得出是在騙人了。
「哪家銀樓?」舅舅的火氣明顯又上升了。
「哪家銀樓啊……我……我兜了很多家,忘、忘了……回去看看發票就可以了……」
「你現在給我回去拿過來!」
「晚上回去再拿給你看好了,幹嘛現在就去啊?反正現在銀樓都已經關門了!」
「我叫你現在就去!你去不去?你不去就是拿不出來!」舅舅發火了,責問變成了怒罵。「我給你幾萬塊錢叫你去買個黃金的壽星回來,你給我買回來一堆爛鐵!你要我把面子往哪兒放?」
「你吼什麼吼?送個壽星管它是不是純金的,心意到了就可以了嘛!你妹妹還不是就送了一張畫!又不是名家手筆,一張破畫能值多少錢?!」
這句話說得溦溦的爸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你給我閉嘴!」舅舅「?當」一下把壽星狠狠地扔在地板上,嚇得舅媽不敢吱聲了。可是舅媽偷偷地瞪了溦溦一眼,彷彿把所有的錯都怪罪到溦溦頭上。溦溦默不作聲的低下頭……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阿芬說的對,心意到了就可以了嘛!你們來吃頓飯我已經很高興了,送不送禮物根本沒關係!」爺爺出來打圓場,可惜,不管用。舅舅還是怒火中燒。
「不行!爸,我明天給你買一個。娶到這種女人是我宇文豪這輩子唯一的失算!」
「你說什麼你?!」舅媽一聽到這句話又開始發飆了。「要不是我你的公司能有今天嗎?我買個假貨還不是為你好!將來你老爺子兩腿一伸這個金壽星還不一定是給超超的咧!人家溦溦也是『正宗的孫子』!我買那麼貴的東西幹嘛?!」
「你這個自私的女人!」
「什麼自私啊?你妹妹在你公司裡做經理,說的難聽點還不是靠你養著!這樣還叫自私啊!喏,你兒子這次買了個最貴的電子詞典給溦溦,這錢還不是我的?我貼的還不夠啊?」
溦溦慶幸自己沒有接受那份「禮物」,而超超則是一臉的尷尬,舅媽的話說說越難聽,舅舅的嗓門也越來越大,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上去勸架。溦溦到最後腦袋裡只聽到「嗡嗡」的聲音……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宣佈了這場鬧劇的結束。舅媽奪門而出,奶奶、媽媽和超超追了出去;舅舅生氣,爺爺歎氣,爸爸在那裡努力的疏導……
溦溦留下一句:「爸爸,爺爺,舅舅,我回去了。」
嘴上說回去,可是心裡卻不知道該回哪去。冰冷的家裡還是寂寞的寢室?
反正,都一樣,到哪都是一個人。

恍恍惚惚的溦溦選擇了回到學校,週末的夜,大家回去的回去,出去瘋玩的瘋玩,宿舍區一片漆黑,一片寂靜。
呆坐在桌前,溦溦開始發呆……
「我是笨蛋……知道自己長得矮還那麼不小心去摔倒……我是罪人……害得爸爸媽媽形同陌生人,現在又導致舅媽舅舅的爭吵!舅媽一定恨死我了……」
手肘和膝蓋還在隱隱作痛,可是最痛的,是心。拉開窗簾,習慣在黑夜裡看著對面梅格大的宿舍樓。那裡的學生會在做什麼?如果我在那裡我會做什麼?
正對面那盞橘色的燈光好柔和……好柔和……
好柔和……

穗凡買了瓶跌打酒,他相信這東西日後絕對有它存在的價值!捲起褲腳,左腿上瘀青一塊,一碰就痛。擦一點吧!
真是倒霉!白天那個溦溦真是毫不留情,踢得比上次還重!不曉得今晚他會不會來,不管他下次什麼時候來,一定要問個清楚,還要把他逮住好好的「虐」回來!
「小穗……」
說到就到!穗凡板著張臉探出窗口,溦溦,我要給你好看!今晚你就別想進來了!
可是……今晚的溦溦一臉憂鬱,眼神中傳達的是「我受傷了」的訊息。穗凡心一刺,擔心與憐愛盈滿胸口。溦溦慢慢地伸出雙手要穗凡抱進屋,穗凡一開始想好的氣話全都消失了,自動自覺的把溦溦抱進來。
「小穗……嗚……」溦溦一入穗凡的懷抱就開始啜泣。
「溦溦,怎麼啦?」穗凡一邊安慰他,一邊打量溦溦今天的打扮——米色的棉質長袖泰豪恤,暗藍色的牛仔褲,黑色的運動鞋;和白天傷人行兇的那個溦溦的打扮是一模一樣!
溦溦揉著眼睛,含含糊糊地說:「我不知道,我就是覺得心裡好難過……」
穗凡就知道是這種答案。他覺得永遠觸摸不到溦溦的傷口,是溦溦故意隱瞞,還是他真的不記得了?
「來,讓我看看你!」穗凡輕輕的拉開溦溦,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肘,溦溦一下子縮了回去。「怎麼了?」
「疼。」
穗凡捲起溦溦的袖子,看到一大塊瘀青,還有點發紫。穗凡的心一下子緊了起來,「溦溦,是不是摔著了?」
「好像是的。還有膝蓋好疼……」溦溦的回答永遠帶著點不確定性。不過,不管怎樣,溦溦一定很疼!
穗凡皺著眉頭,想看看溦溦的膝蓋,可是牛仔褲卷不上來。「溦溦,你今天還沒有洗澡吧?」
「不知道。」溦溦眨著眼,看了看自己的牛仔褲,又看了看穗凡的褲腳管,注意到穗凡的小腿上也是一片瘀青。「小穗,你的腳怎麼了?」
「被你踢的。」——他還好意思問!
「騙人!不是我踢的!」
「真的是你踢的!除非你有一個雙胞胎兄弟,要不就是你踢的!」
「沒有沒有!我沒有踢你!」
「我沒有騙你,我在白天看到你,我只是問問你是不是溦溦,就被你踢成這樣!難道你忘了嗎?」
「沒有嘛……嗚……我沒有踢你……」溦溦又開始哭泣。
也罷!不要跟他爭了……
「好,好,好,不是你。是我笨,是我的右腳踢了左腳。」

穗凡把溦溦抱進浴室,「溦溦,你先洗澡,洗完了我給你擦點跌打酒。」
「小穗,你給我洗,我懶……」真夠直接的。
「我怕我給你洗著洗著就把你吞下肚去了。」
「你吞不下去的,我會把你撐死的。」
穗凡只能無奈地笑了笑。

宇文超把媽媽追回來之後,才知道溦溦回學校了。他知道憑溦溦的個性一定很自責,所以才會躲起來一個人難過。溦溦從小就是這樣!什麼事都讓著自己,什麼喜怒哀樂根本無法從他的臉上找到。
宇文超丟下還在「談判」的老爸老媽、爺爺奶奶,叫了輛出租車趕回了學校。學校很安靜,可是他看不清泰豪大的宿舍情況。他跑回自己的一?三寢室,敲了敲對門,可惜沒有人。宿舍的佈局不是很合理,當中是一條走道,兩邊是寢室。一?二、一?四、一?六和一?八是向南的房間,而自己的一?三是向北的,看不到南邊的泰大校舍……
超超看了一下,一?八室的燈亮著,是同系不同班的穗凡!反正進去看一眼就好!一?八正好在溦溦寢室的正對面,要是那個房間是自己的就好了!

「咚咚咚!」
穗凡正給在浴缸裡胡鬧的溦溦擦背,聽到有人敲門。
「溦溦,安分點!有人來了!」
溦溦很乖,一下子沒聲音了。看來智商沒問題。

穗凡開門一看,是張還算熟悉的臉。「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哦……」門一開,宇文超眼睛往他身後的窗戶看去,窗簾竟然拉上了!可惡!「我……我想找你來……聊聊天!對,就是聊聊天……我叫宇文超,住在一?三的!」
穗凡尷尬的笑了笑,「呵呵,我叫穗凡,住一?八的。」溦溦還在浴缸裡泡著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可以進來嗎?」不等穗凡回答宇文超就自己走進去了。穗凡還是勉強補充了一句:「可、可以……」@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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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各懷鬼胎,在那裡「嗯」「哈」了半天,宇文超的手不自然的插進口袋,摸到了一樣東西!
「穗凡,大家都是鄰居嘛,我送樣禮物給你,希望以後能相互好好照應!」超超很爽快的把原本要送給溦溦的電子詞典拿了出來,雖然說送給第一次攀談的朋友這份禮物算是貴重了點,但是為了日後「方便」,這樣不惜血本還是值得的!
「啊?!哦!」穗凡還在擔心溦溦,水會不會冷掉?一時對於文超的舉動反應不過來,「照應是應該的,不過這禮物我不能要!」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收下,拜託了!」
收下了你是不是就可以走了?「好吧!那就謝謝你了!」穗凡收下。
趁穗凡低頭受禮之際,宇文超一個轉身,撩起窗簾,感情豐富的讚歎道:「外面的月亮好圓啊……」,其實眼睛盯著正對面的窗戶。溦溦的房間已經沒有燈了,大概已經睡了!這樣也好,明天再去找溦溦!今天可以撤了!
穗凡瞄了瞄天上的那個月牙兒,開始懷疑這個人是不是也有神精問題。

「喀嗒!」浴室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倒了!穗凡腦袋裡的神經當即繃斷一根!
「咦?裡面是不是有人?」宇文超正在琢磨著用什麼理由告辭,這一記響聲來的剛剛好!
穗凡支支吾吾,「是、是啊……我的同學……同學……」
「噢——!」宇文超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壓低聲音說:「是女朋友吧?偷偷溜進來的?真有你的!我來的真不是時候,抱歉!先告辭了!」
穗凡無奈地笑了笑,挑了挑眉,一副「你完全猜中了」的表情,然後目送著這位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走出門去……

「溦溦,水冷不冷?」穗凡伸手摸了摸水溫,還好!
「剛剛是誰呀?」
「同學,住一?三室的。來,站起來,我給你擦乾。」
溦溦倒是很會享受,一副大少爺的樣子讓穗凡服侍,可憐穗凡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給別人洗澡!
溦溦穿上穗凡大大的浴袍跳上床,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溦溦,我去把你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裡,你先待一會兒啊!」
「嗯!」
溦溦坐起來,又躺下,再坐起來。看到桌上有個電子詞典,看著有點眼熟嘛,反正無聊,拿起來就亂按。一項一項地看,看到備忘錄裡有一條記錄:溦溦,我愛你。
「咦?這是不是小穗要送給我的禮物呢?」
溦溦竊喜,笑瞇瞇的看著穗凡走過來,「穗,這是不是送給我的?」
穗凡一看是剛剛宇文超送的電子詞典,既然溦溦想要,那就給他囉。「親一下,就給你!」
「親哪裡?」
「這裡!」穗凡坐下來,指著自己的唇說。
溦溦立刻靠過去摟住他的脖子熱情地親下去……穗凡當然是好好把握機會,來了個大掃蕩。
熱吻之後,溦溦把禮物塞進袍子的口袋,而穗凡準備給溦溦上點藥酒。溦溦身上的瘀青面積好像又大了點,一定很疼吧……看著看著,穗凡情不自禁握住溦溦的胳膊放到唇邊輕吻起來……
溦溦倒也喜歡,指著膝蓋說:「還有這裡也要親親……」
穗凡溫柔曖昧地一笑,握住溦溦的小腿,低頭親吻起來;溦溦自顧撩起浴袍,看著自己的大腿突然驚呼:「哎呀,怎麼這裡也有啊?」
溦溦的大腿上也開始略微浮現了斑駁的青色痕跡,穗凡猜想溦溦一定是右邊側著摔下去的……
從小腿撫上大腿,從膝蓋一直吻上去,只有穗凡自己知道這樣做有多難受。
「溦溦,你會一輩子待在我身邊嗎?」
「嗯!」溦溦使勁點頭。
「那……我要你做我的小新娘子。」
「我不是老早答應過你了嗎?」
「嗯?是嗎?」
「真沒記性!」——沒記性的是你吧?!白天踹了人家一腳到晚上就不記得!
「從現在開始,我會記得我和你的每一句話,你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穗凡認真的眼神讓溦溦覺得恐慌,可是溦溦就是沒有辦法抗拒穗凡,情不自禁的羞澀回應……

於是,這天晚上,溦溦被穗凡啃掉了……

宇文超回到家,猛然想起那個送給穗凡的翻譯機裡留下了自己花了很大的勇氣對溦溦做出的告白,左思右想,忐忑不安。不曉得穗凡發現了沒有?要不要拿回來呢?可是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之理?
最後勉強對自己說:「沒有關係,反正穗凡不知道溦溦是誰!」


第三章

早上,溦溦在小鳥的晨鳴中悠悠地醒來,揉揉眼睛,發現衣袖上的花紋很陌生,再看看清楚才發現衣服不是自己的。
這套睡衣是誰的?好大……難道我昨天跑錯寢室穿錯衣服?
看看周圍的擺設,是自己的寢室沒錯!可是這衣服……
溦溦摸了摸睡衣,發現口袋裡有個硬梆梆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個電子詞典。難道超超來過了?這套睡衣超超穿著大小應該差不多……這是怎麼回事呢?
溦溦想站起來,可是剛剛一動——痛!
怎麼回事?除了胳膊和腿,怎麼那裡也痛啊?難道昨天摔一跤把屁屁摔壞啦?
勉強走到浴室,發現內褲上有點血跡……再看看衣服上也有。看看身上,昨天摔傷的地方清得更加明顯,連胸口上也有一點一點的「瘀青」,昨天那一跤真的是摔慘了……
溦溦躺回床上一動也不想動,超超發來消息:「你昨天回學校啦?」
「是的。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舅舅和舅媽沒事了嗎?」
「早沒事了!他們一向都這樣!和你沒有關係。你不回家了嗎?我過來陪你吧」
「不用了,我和同學說好出去玩的,我要出發了。」
溦溦覺得自己太卑鄙,太膽怯。明明不討厭這個弟弟,卻總是以各種借口逃避著超超……每次站在超超的身旁,唯一的那一點點自信都會被碾得粉碎……
超超,對不起。

穗凡醒來,溦溦一如既往地不在身邊,不過他今天心情特別好,一早起來就哼著小曲洗衣服,看著自己的衣服和溦溦的衣服在一個洗衣機裡打滾,就好像自己和溦溦纏繞在一起一樣……昨晚好幸福啊!幸福得一想起來,就不停的傻笑……
溦溦好可愛,聞起來香香的,親起來甜甜的,抱起來軟軟的……只是,我昨天好像弄傷了他,不曉得有沒有事,看來下次要買些這方面的書籍好好研究一下……唉,要是溦溦一天二十四小時和我在一起有多好……
穗凡就這樣搬了把椅子坐在洗衣機前,看著那個滾筒滾來滾去,早晨大好的時光就這樣浪費的。
這一邊。
溦溦發現昨天穿的衣服不見了,偏偏這時候又看到了對面宿舍窗外飄揚著的衣物和自己的那套是一模一樣的。雖然第一反應是對面住了個偷衣賊,但溦溦對自己說,店裡買的衣服又不是只有自己一套,一樣的多著呢!

終於到了星期天的晚上,資孜同學一回學校就先闖進溦溦的宿舍,把一大袋水果往溦溦桌上一擱,裡面幾乎囊括了市面上常見的品種。「老大,這些水果你幫我吃掉,我最討厭吃水果,我媽每個星期都要準備這麼多,真討厭!」
「小孜,那個……那個你是學醫的對吧?」溦溦決定問他一些問題。
「是啊,怎麼了?」
「我想問你……痔瘡的病症……」休息了兩天,溦溦還是覺得不太舒服,想來想去,想到了痔瘡。
資孜想了想,摸了摸後腦勺,「痔瘡?聽起來有點耳熟,痔瘡是什麼?長哪兒的?」
溦溦沉默片刻,慢慢道:「算我沒問……」這種人以後肯定是庸醫一個,就算他說得出來也絕不可信!
「開學才這麼點時間,我還沒學那麼深奧呢!你給我點時間,要不我明天問問我們老師……」這個深奧嘛?溦溦連忙說:「不用了,不用了,我只是隨便問問。」
「沒關係,沒關係。老大,你長痔瘡了是不是?到我爸醫院裡去看,不收你錢。」
「不是!不是!是我爸……好像得了痔瘡……我要休息了!」這個小孜真是熱情的可怕!溦溦連推帶攘把小孜送出了寢室……
唉,好累……溦溦靠在門上,看著桌上的水果。每個星期都這樣,一到學校就把水果往自己這邊送,雖然小孜做事有點亂七八糟,但他是個熱情洋溢的好人。只是……他喜歡每天都洋一下……
第二天晚上,他又硬拉著溦溦去學校附近吃宵夜。
剛走出去沒多遠,就看到一個拎著幾盒便當的傢伙極度興奮地衝過來。「溦溦!溦溦!太好了,又看到你了!這下你可不能不認我了吧?」你都是我的了!
溦溦先是一愣,藉著路燈看清楚這個人的長相,秀臉立刻拉了下來!又是那個神經病!
——這兩人的共同點就是老以為對方是神經病。

「同學,我說得很清楚,我不認識你!」溦溦非常嚴肅的告訴他。可是對方卻不理會。
「不要開玩笑了好不好?大前天晚上我們還那個了……」穗凡看到有人在旁,不太好意思說。
「什麼那個?」
「就是那個啊!」穗凡有點急,心想著溦溦的腦子怎麼有點不好使。
小孜看不下去了,上前問溦溦:「怎麼回事?」
「我不認識這個人,可是他一直說他認識我,腦子有問題!」溦溦這樣解釋,可是穗凡卻跳了起來。
「什麼我腦子有問題啊?是你腦子有問題吧?你明明已經是我的人了,那天晚上還那麼溫柔,那麼可愛,怎麼轉眼就不認我?」
「什麼?你說什麼?」溦溦懷疑自己耳朵有問題,「再說一遍。」
「你腦子有問題。」
「再下面一句。」
「你明明已經是我的人了,那天晚上……哇啊——!」溦溦飛起一腳,又踢在了穗凡的小腿骨上……穗凡吃痛地單腳亂跳,委屈地捲起左褲腳管給溦溦看,「溦溦,我今天特意在左腳綁了鐵皮,你……你怎麼偏偏踢我右腳?你換方向跟我說一聲好不好?」
「神經病!我們走!」溦溦果拉著小孜就往回走。
可惜,穗凡沒有就此罷休,追上去抓住溦溦,「溦溦,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你不好意思在別人面前承認的話,至少可以給我一個暗示,遞個眼神什麼的,你這算什麼意思?」
「你放開我!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莫名其妙,我說了不認識你,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啊?」
一見到自己可愛的溦溦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纏住,小孜挺起胸膛,煥發男人本色,立刻上去推開穗凡。「臭小子你誰啊?快點放開溦溦!我可是空手道高手!」
穗凡可不怕這個比溦溦還矮的小男生,實話實說:「我是他男人。」
「……」

此言一出的結果就是拳腳相加。「劈哩啪啦」一陣亂打之後,小孜牽著溦溦揚長而去……溦溦雖然沒有動手,但是看得也很過癮,這個不知道「性別」為何物的傢伙是該給他一頓教訓!免得再跑來誣蔑人!

便當打翻在地,宵夜全毀了;穗凡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昏頭昏腦搞不清方向。
為什麼溦溦不認我?他明明就是我的溦溦啊!?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穗凡捂著發腫的臉,一瘸一拐地走回寢室。這麼小一個傢伙怎麼這麼有力?
穗凡隔壁的栗醫名正等著他買宵夜回來,沒想到等回來的卻是髒兮兮滿頭包的穗凡。
粟醫名是海格大醫學部的高材生,他推了推眼鏡問:「被打劫了?劫財還是劫色?」
穗凡一屁股坐下,眼神呆滯地道歉:「對不起,和人打架了。宵夜我明天再補給你……」
「和誰打架啦?」醫名平靜地拿出藥箱,像模像樣的給穗凡擦藥水。
穗凡只是含糊的回答「沒什麼」,這種事情自己都還沒有弄清楚,怎麼可以和別人亂說呢?
「真的遇到什麼問題的話,儘管告訴我,我會盡力來幫你。」
「其實我……我再想想……」穗凡欲言又止,這讓粟醫名不滿地皺了皺眉頭。

困惑的溦溦坐在書桌前,呆呆地書桌上攤著英語書,可是目光卻移到了那套睡衣上——如果是那個人的話,大小應該差不多……可是,我真的不認識他……
胡思亂想的溦溦研究起了那個電子詞典,終於發現了備忘錄裡隱藏的告白:溦溦,我愛你。
溦溦一下子停止了呼吸……
這個……到底是誰的?對方是個男的還是個女的?——由於某人的緣故,微微不得不把這種問題納入考慮範圍之內。
溦溦絞盡腦汁想了又想,實在想不出任何關於這個電子詞典的線索。會是超超的嗎?或者……是那個人的?
有點驚惶失措的溦溦嘗試著打了通電話給超超,超超一聽到是溦溦的聲音,立刻興奮起來,「溦溦哥哥,有事嗎?」
「呃……超超……那個……我的電子詞典摔壞了,現在正在修……你上次要送我的那個可不可以借我幾天?」
「好啊好啊!你現在要嘛?我送過來!」超超很得意,因為當時一下子買了兩個,想和溦溦配一對嘛!
「不,不用,明天吧……如果明天還修不好的話我來拿,好不好?」
「好的。那明天打電話給我!」
「嗯……」不過,明天一定會修好的。

溦溦掛上電話,笑自己怎麼會懷疑到超超的頭上呢?可是,這會不會真的是那個人的呢?難道自己真的做了什麼?
而且那個人的眼神很真,沒有一點雜質,今天他被打倒在地的時候,溦溦很明顯的感到心底的那絲不忍,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溦溦一直捉摸著,直到開始犯困。窗外的夜色很深了,天空一顆閃爍的星星都沒有。只有對面那個窗口依舊泛著溫暖的橘色燈光……
……

穗凡帶著極度鬱悶的心情一直等到半夜,他決定今天不管等到多晚都要等到那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負心人!
他這種戀愛的心情也許沒有哪個人可以體會,溦溦一會兒把自己放在愛情的火焰上亂烤一通,然後一下子丟進絕對零度的冰窖,穗凡的那顆初戀的心不熱脹冷縮裂成粉末才怪!?
終於,他來了……
「小穗……抱抱……」還是這個同樣的音色,只是幾個小時的間隔就有了不同的溫度。
穗凡氣憤地站起來看著窗外的溦溦!「你還想進來啊?你幾個小時前是怎麼對我的?」
穗凡想把一肚子的委屈一下子傾倒出來,可是面對著微笑著的溦溦,語氣想硬一點都硬不起來,真是犯賤。
溦溦一臉的茫然,好像什麼事也沒做過一樣。「小穗,你怎麼了?你的臉怎麼腫了?」
「你竟然還好意思問?!被你打的!」其實是被溦溦的同黨打的。
「啊?!」溦溦很吃驚,「我沒有打過你啊……打架是不文明的,溦溦是好小孩……」
看著溦溦純樸的眼睛,穗凡真是苦笑不得,難道真有人格分裂不成?
就趁穗凡捉摸之時,溦溦自己爬了進來。一進來就心疼地摸摸穗凡受傷的臉,還輕輕地吻了一下。「還疼嗎?」
這一個吻把穗凡的委屈減至一半,穗凡立刻搖搖頭,把他鎖進懷裡。穗凡知道自己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溦溦,就算溦溦拿把刀捅他一下,他也不會反抗,可是為什麼溦溦不認他呢?
「溦溦,你是學生,對不對?」穗凡試探性地問問,雖然結果可能是不知道。
「當然啦,只是現在是暑假,我不去學校的。」
暑假?現在明明已經開學很久了啊?也許,溦溦真的有點問題;但是白天的那個溦溦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啊?
「那……還有幾天開學啊?」
「嗯……不知道……還有好久吧?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和你一起玩呢!」
玩?現在兩個人在一起是在玩嗎?
穗凡隱隱約約覺得溦溦可能是有一點心理上的問題,所以他決定好好地觀察一下溦溦,然後向粟醫名求助,因為粟醫名的父親是一位著名的心理醫生。
先哄溦溦睡覺!於是穗凡唱起了搖籃曲。「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你唱得好難聽哦……」溦溦一點面子都不留,批評得很直接。
「好啦……我不唱總行了吧?」穗凡閉上嘴,輕輕的,緩緩的拍著溦溦的背……
無辜的粟醫名在睡著三個小時後硬生生地被人叫醒,那個惡劣的人因為不敢大聲敲門而採取了電話騷擾的方式……不過,值得他欣慰的是,他看到了可愛好玩的東西……
這天晚上,穗凡和粟醫名輪班守夜,終於在凌晨四點半看到了半夢半醒的溦溦自動從床上爬了起來……
「溦……」
「噓——!」粟醫名立刻摀住穗凡的嘴巴,把聲音壓到最低說:「現在不要出聲,還搞不清狀況,千萬不要吵醒他……」
穗凡深呼吸兩下,擺平自己的心跳,睜大眼睛看著溦溦的舉動。
溦溦半睜半閉著眼睛,沒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像極了夢遊症。他慢慢地爬出窗口,悄然無息地一直走到鐵絲網,然後沿著鐵絲往往西走到盡頭,穗凡和醫名驚訝的發現那裡的一塊鐵絲網破了個洞,嬌小的溦溦就很輕易地鑽了過去……再然後,溦溦爬進了對面的窗戶!
天哪!原來溦溦一直都住在對面!
原來很長久以來做的怪夢是有預示性的!

穗凡暗暗罵自己怎麼不早點發現,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原來就住在對面!那他是泰豪大學的學生吧?全名叫什麼?什麼系的?幾年級?喜歡吃些什麼?喜歡什麼運動?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反正,穗凡立刻就想知道溦溦的一切!要不是醫名拉住穗凡,他早就跟著溦溦鑽過「狗洞」到對面去了……
「現在我該怎麼辦?」
「慢慢來,我覺得我還需要觀察……你可不可以把再具體一些的情況告訴我,我回去告訴我老爸。」
「我知道了……你覺得溦溦他有病嗎?」
「你覺得他這樣是正常的?」
「……」
「想辦法讓他去醫院就診。」
「噢。」
穗凡開始默默地考慮:白天的溦溦好凶的!就這樣跑過去跟他說——同學,你有病,請跟我去醫院治療。人家不把你當神經病才怪呢!?其實,他已經把自己當神經病了。
「可是……溦溦會願意去醫院嗎?」
「我是一個有醫德的人,不管他是不是你的心上人,對我來說他就是一個病人。我一定要盡力治好他。」
「醫名,你好像很偉大的樣子!」
「我本來就很偉大!」

很快,穗凡收集到了溦溦的情報。
全名:宇文溦,男,身高:一米七一,生日:六月十六日,雙子座,獨生子。泰豪大經濟管理系一班,據說是英育高中的高材生,高考的時候莫名其妙的闌尾炎發作,最後一門功課幾乎沒考,才落到泰大的。如果進梅大的話,很可能就是穗凡的同班同學啊!
其中最得意的是,穗凡知道了溦溦和自己是同一天生日的!真的是太巧、太有緣了!
穗凡還搞到了幾張偷拍的照片,連著資料一起給醫名看。
醫名拿起照片端詳了一會兒,問道:「旁邊只拍到半邊臉的那個人是不是叫資孜?」
「好像是的,別看他個小,那小子是空手道高手,上次我就是被他打了一頓。」他打人的那股狠勁兒,好像誰前世欠他的一樣!
「我好像認識他。」醫名把照片遞給穗凡,讓他收好。
穗凡問:「你認識他?那就好辦了嘛!」
「我是說好像……不能百分之百確定。」
這是什麼回答?!

過了兩個月後,資料收集得差不多了,穗凡和栗醫名意氣風發的出現泰大校園裡,止步於五號教學樓下。
溦溦就在裡面上課。兩人信心滿滿的守候在樹下等待目標的出現。很快,面無表情的溦溦在小孜的陪同下出現了。
醫名皺了皺眉說道:「小孜不是醫學部的嗎?怎麼會跟溦溦一起上下課?」
「溦溦!」每次看到白天的溦溦,穗凡總是特別激動!一眨眼,就衝了上去。
「怎麼又是你啊?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溦溦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孜拉到身後。
小孜對溦溦的保護欲超強,衝著穗凡開口就罵:「你真的很欠扁,別以為這兒人多我就不敢動手?!」
「資孜,」醫名走了上來,「你是資孜對吧?」
天哪!怎麼又是一個?!小孜翻了翻白眼。「我不認識你!四眼!最近是不是流行亂認人啊?你們到底是誰啊?」

「我們是梅格大學的學生,住在你們寢室對面。我叫栗醫名,我父親在你父親的醫院裡做心理醫生;他是穗凡,是……喜歡溦溦的人,也是溦溦喜歡的人。」
「喂喂,你別亂說!」資孜想起來老爸提起過栗醫生有一個叫栗什麼名的兒子,而且,老說人家兒子怎麼怎麼優秀,怎麼怎麼出色,資孜打從開始就討厭從沒見過的這個人!現在跟這叫穗凡混在一起,真是討厭加可惡!
穗凡笑瞇瞇地開口了:「溦溦,我真的人是你,我今天可是帶了證據的!」
溦溦一聽,立刻從小孜背後向他投來怨毒的眼神,那副表情像極了他晚上吃醋生氣的樣子,穗凡不禁莞爾一笑,說道:「溦溦,你敢不敢把襯衫的紐扣解開一顆?」
「幹嘛?」溦溦小聲地問。
「你的鎖骨正中往下五公分,有我昨晚留下的吻痕!」
「不會吧?!」小孜立刻轉過身,看了看氣得發抖的溦溦,再轉回來瞪著穗凡,「睜眼說瞎話!」
醫名推了推眼鏡,說:「如果你身上沒有的話,我們立刻向你道歉,並永遠不再來煩你;但如果有的話,請耐心聽我們解釋。」
醫名說話冷靜而有力度,讓人感覺有考慮的價值。小孜轉過身,看了一下溦溦,想想這倒也好,省的這人老纏著溦溦。遞過去一個眼神,溦溦也同意了,不耐煩了解開一顆扣子,結果——那裡果然有個紅點點,和上次摔跤撞傷的差不多。
溦溦伸手摸了摸,「這是什麼?」
小孜也感到困惑,伸手使勁擦。「咦?怎麼擦不掉?」沾點口水再擦,反而越擦越紅!
難道真的是?

穗凡又繼續說道:「再往下十公分,還有一個!」昨天晚上好不容易弄出來的,為了精確無誤,穗凡還拿了把尺量好了再吻的呢!
溦溦的驚訝變成了驚恐,自己往衣服裡一看,果然!而且……還不止這兩個……「怎麼會這樣?」
小孜立刻扒開溦溦的衣服亂瞧,看到那麼多鮮明的小紅點點,壓低嗓子小聲問道:「不會吧?溦溦?你真的和他那個那個啦?」
「什……什麼啊?」溦溦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看看眼前這兩個認真的人,不禁開始懷疑自己……
身邊走過的下課學生開始駐足觀看……
「喂……那個居然是男生耶……」
「好漂亮……」
「可是他為什麼在這裡脫衣服?」
溦溦猛地意識到自己的衣服被小孜扒開了,低下頭慌忙把衣服扣好。
栗醫名上前一步說:「宇文溦,我可以肯定你精神方面有點問題,我要帶你去見我爸爸。」
路旁聚集的人越來越多,聽栗醫名這麼一說,紛紛向溦溦投去了同情的眼光。
「原來有精神病啊……真看不出來……」
「好可憐哦……」

小孜聽著這些議論暴跳如雷,大聲嚷嚷,嚷地周圍所有的人都聽得見。
「你才有神經病咧!溦溦健康的很!」小孜還用力拍了拍溦溦的胸膛,痛得溦溦往後連退了N步!
穗凡幾步衝過去扶住了溦溦,一個微笑,讓溦溦心跳加速。
穗凡把書包卸下來,慢慢拿出一套衣服,「溦溦,這套衣服是你的,我已經洗好了,一直都沒機會還給你。還有,我想,你那裡應該有我的一套睡衣……」
溦溦的心「喀登」一下,那套睡衣真的是他的……?

溦溦徹底呆住了,看著穗凡的笑意完全做不出反應。
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個人來,衝上去就打掉了穗凡的手!「穗凡,你想對我溦溦哥哥做什麼?」
「哇,溦溦哥哥!」
「好親暱哦……」
全場的人都偷笑起來,怎麼看,都是那個比較矮小的像弟弟嘛!

溦溦被超超叫得面紅耳赤,穗凡好奇的看著他問:「你是溦溦的弟弟?」
「那當然!我們都姓宇文!」
「對噢,我怎麼都沒注意到?」穗凡摸了摸下巴,厚顏無恥道:「嘿嘿……那你以後就叫我凡凡哥哥吧!」
「你去死!」超超掄起拳頭就往穗凡臉上打!「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嗎?!幹嘛來招惹我的溦溦哥哥?」
「我哪有什麼女朋友?!」穗凡一閃,沒被他打中!
超超撲過去揪住穗凡,「那天不是在你浴室裡嗎?」
「可那天在我浴室裡的就是溦溦!」
超超一聽,更是不得了,撲上去想咬人!
「別衝動!別衝動!」醫名上前想要拉開這兩個人,誰知旁邊的小孜愛炫自己的拳腳功夫,瞄準了穗凡踢過去!醫名只能先擋住這個先!
溦溦在旁邊思緒漸漸混亂,什麼精神病什麼浴室什麼女朋友?什麼我的衣服他的睡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住手!別打了!你們別打了!」溦溦認準了穗凡,一把揪出來,「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如果說我晚上是你的情人,那麼白天的我絕對不是!請你離我遠遠的!越遠越好!」
「不要!」穗凡一把揪住溦溦,「我要你白天晚上都是我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跟我去看醫生好不好?精神病表面是看不出來的!」
「噢……!」圍觀者一陣起哄。

撲鼻而來的是穗凡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好溫馨……但是,感覺越熟悉,越讓溦溦感到恐懼!
「你走開!」溦溦慌忙推開穗凡,整了整書包帶,往人群裡一鑽,落荒逃走。超超疾步追上去,大聲喊著:「溦溦哥哥!」
「你別再叫我溦溦哥哥了!」溦溦真的氣急了,什麼禮貌什麼涵養統統丟到一邊,停下來回頭喝道:「你看看你自己,這麼人高馬大還叫我溦溦哥哥!你不害臊我還覺得害臊呢!」
「我……」超超如同吃了一記悶棍,止住腳步,待在原地……再也沒有勇氣追上去。
小孜抓起地上的書包,拍了拍上頭的灰,再把拍過灰的手往超超肩上拍幾下,嬉皮笑臉地說:「超超弟弟,我走了!」

溦溦鬱悶至極地回到自己的孤獨的寢室,縮進自己的被子,努力使自己不去想任何事……腦子很亂,頭很疼,耳朵裡有各種聲音反反覆覆地說著一句話:你精神有問題……你精神有問題……你精神有問題……
「溦溦……溦溦……」
溦溦探出腦袋,發現天已經黑了。小孜端著碗糯米粥蹲在自己的床前。原來自己已經睡著了……真的好累……
「你……」
「你門沒關好,我就進來了。其實,我進來好幾次了,看你睡得像死豬,我就沒叫你。可是現在都已經八點了,我想你該吃點東西……」
「哦?」已經八點了……
小孜舀一勺送到溦溦的嘴邊,「張嘴!」
「我又不是病人……」溦溦坐起身,接過小孜的糯米粥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小孜托著腮幫子,仔細地看著溦溦。
「溦溦,我覺得你看上去很累。」
「我的確感到很累,也許……晚上我真的跑出去做了壞事……」
「你是說那個穗凡?」
溦溦從枕頭底下拿出那套睡衣,「這套睡衣不是我的,可是有一天醒來的時候,我卻穿著它;而且,那傢伙今天拿的那套衣服,的確是我的……」
「一樣的衣服多的是!」
「我一開始也這麼想,可是,那我的衣服呢?為什麼一覺醒來我的衣服就憑空不見了?」
「說不定是他們偷走的呢?」
「我可沒見過什麼小偷進過我的屋……」溦溦摸了摸那件睡衣,想到了穗凡含笑但卻認真的眼神,「說起來很可怕……我覺得那傢伙……沒有騙我……他看我的眼神,很特別……」
「溦溦……你不會是被那個小白臉騙走了吧?我怎麼看他都像狐狸精轉世!」
「怎麼可能?!」溦溦稍稍瞪了小孜一眼,把剩下的粥全部倒進嘴裡,「謝謝你哦,粥很好吃。」
「那當然囉……嘿嘿……」小孜總覺得能看到溦溦幸福地吃東西,自己心裡就會莫名的高興,那一碗粥就彷彿灌到了自己的心裡,把整顆心沖的滿滿的……
掩上門,道了聲晚安後,小孜立刻回到寢室擺弄起白天從外面搞來的東西——紅外線攝影機!
雖然一直在勸溦溦放鬆心情,但是小孜還是有一絲懷疑。曾經在凌晨上廁所的時候,聽到過外面有類似開窗關窗的聲音。
所以,什麼事情都要親眼證實一下才行!萬一溦溦真的有病,身為朋友,應該義不容辭的勸他去醫院!
小孜關著燈一直監視著外面,等到半夜終於看到了一個身影匆匆鑽過鐵絲網的漏洞,跑到穗凡開著燈的窗下。穗凡探出身子,把溦溦抱了進去。透過攝影機,小孜很明顯地看到溦溦一上前就吻了穗凡一下,穗凡也毫不客氣的摟住溦溦親吻……
原來……是真的……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小孜瞠目結舌的拍攝下了這個情況,不知道明天怎麼跟溦溦說才好……

第二天,溦溦還在刷牙的時候,小孜就「咚咚咚」地直敲門。
小孜今天又這麼早起床,看來他真的是很關心自己,不過,這樣子會讓溦溦覺得很不好意思……
溦溦漱了漱口,努力使暗淡的眼神煥發一下熠熠生輝的光彩。打開門,第一句話就是:「小孜,我沒事,你不用這麼早就來看我。」
「不是……老大,我想勸你……還是去看看醫生吧?」
「唔?」小孜扭扭捏捏的樣子很不對勁噢!
「我是說……溦溦,你真的應該看醫生。」
看著小孜認真的眼神,溦溦對自己越來越不信任。「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麼?」
「我……我已經幫你聯繫好心理醫生了,這個週末我就安排你去看醫生,好不好?」
「我不要!」心理醫生……心理醫生不就是陪你聊聊天,把你心底的秘密都挖出來而已嘛?!這種一直隱藏在心底的秘密,怎麼可以讓一個不認識的人知道……
「溦溦!我錄下來了……」
「什麼錄下來了?」
小孜回寢室拿出攝影機,放給溦溦看。

這個片段很短,但是,溦溦看了一遍又一遍。
那個人……真的就是自己嗎?
「你確定……那個人是我?」
「應該是的!」
「那你當時為什麼不阻止我?」
「不可以的!我們都不是專家,萬一發生什麼狀況,誰都說不準。最好的辦法就是去看醫生。穗凡和粟醫名從前一陣子就開始記錄你的活動,一些具體的特徵、情況他們都記著,粟醫名已經把資料送到他爸爸那裡去了。拜託你去一下,溦溦!」小孜用懇求的眼神看著溦溦,溦溦開始動搖,開始思考,最終被小孜的一句話徹底的擊潰——「難道你喜歡上了穗凡,想繼續讓他吃你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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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資孜、穗凡、栗醫生和宇文超躲在屏風後面,豎著耳朵聽著另一邊的情況。
粟醫生翻了翻穗凡的資料,隨便問了幾個問題,確定溦溦不記得「小穗」這號人物。於是決定試試催眠。屏風後的四人雖然很想看,但是粟醫生不允許,只能帶著毛毛的心理聽下去。
粟醫生拉下厚厚的窗簾,只留一盞小檯燈散發一點點橘色的燈光,就像穗凡晚上用的那種燈光一樣。
溦溦放鬆地躺在沙發上,看著醫生手裡來回擺動的懷表,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之後,醫生收起表,用催眠的聲音開始引導溦溦進入他猜想的場景。
「天很黑,天很黑……你坐在窗前往外看……對面有一個窗口,亮著橘色的燈光……你再往裡面看,你看到了什麼?」
「唔……」溦溦皺了皺眉頭。
「慢慢看……看清楚……」
「小穗……是小穗……」
屏風的穗凡開始激動不已,心臟亂跳。
「小穗在幹嘛?」
「畫畫。」
「用什麼畫畫?」
「蠟筆。」
粟醫生想了一下,問道:「小穗看上去多大?」
「和我差不多……」
「你多大了?」
「七歲……」
……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大家都靜下心來,平靜地聽著溦溦和醫生的一問一答,在各自的腦海裡勾勒出溦溦所說的那年夏天的故事。

那年夏天

「溦溦啊,你腿上綁著石膏,穿褲子太麻煩了,村後面的張家阿婆給了我幾條她孫女小時候的連衣裙,我給你換上。」
外婆高興的幫溦溦換上白色的連衣裙後,出去做飯了。
這是小學一年級的暑假,溦溦為了推開亂穿馬路的超超,右腿被摩托車碾過,出院後來到鄉下的外婆家養傷。鄉下空氣新鮮,風景也不錯,稻田竹林,小河流水,村子裡的小孩子們常常在外面跑來跑去,玩著各種各樣的遊戲。
溦溦羨慕極了,這裡不像城裡,一間房子,一扇鐵門,一把鎖,封閉的屋子就是孩子暑假的遊戲空間。
可是……就算溦溦很希望自己可以和他們一起跑來跑去,那也只是幻想,就算自己的腿好了,也不可能。因為到那時候,就是回家的時候。
溦溦每天都喝著同樣味道的骨頭湯,每天無聊的時候就看著窗外發呆。直到有一天晚上,對面窗子裡來了個小男孩。
他來的第一個晚上就在那裡埋頭畫畫,天氣很熱,大人們都在外面乘風涼,他一個人穿著背心在那裡畫地很起勁。
雖然兩扇窗戶只隔了兩米,可是溦溦還是看不清他在畫什麼,只知道花花綠綠的,很好看。
那個男孩子發現了溦溦,很大方的探出腦袋主動向溦溦打招呼:「嗨,你好,你是這裡的小孩嘛?」
溦溦搖搖頭。
「你叫什麼?」
「溦溦。」
「哪一個溦啊?」
「小雨溦溦的溦。」
「噢,是那個 『溦』啊!」其實他也不知道是哪一個「溦」,只不過承認自己不認得那一個字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你叫什麼?」溦溦趴在窗口,甜甜地笑著。
那孩子眼珠子咕溜溜轉了一圈,很擺架子地說:「你就叫我小穗吧!」
「哪一個穗啊?」
小穗拿起蠟筆在一張白紙上寫了一個大字,「就是這個『穗』!是稻穗的穗噢!不認識吧?」
溦溦搖搖頭,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小穗。「還沒有學到這個字呢……」
小穗得意地笑著,臉上竟揚起了兩朵紅暈。沒有辦法,對他而言,對面窗子裡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短髮女孩太可愛了,其實他一來到這裡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在尋找機會和「她」搭訕……
於是,很快的,兩人成了好朋友。小穗知道溦溦腿上綁著石膏,只能呆在那間房子裡,他每天的任務就是陪著溦溦,採些小花小草,插在溦溦的窗口;晚上捉幾隻螢火蟲,跑到溦溦的窗前放飛一亮一亮的「小星星」……
小穗最常做的事,就是在橘色的燈光下為溦溦作畫,溦溦成了小穗最喜歡的模特兒,溦溦的枕頭下壓著好幾張小穗的「得意之作」。
還記得有一天下著雨,小穗打著小花傘,拿著楊柳枝環成的草帽來到溦溦的窗前,把地上的磚頭一塊一塊的疊起來,然後站上去,把草帽給溦溦戴上……
「溦溦,長大做我的小新娘子好不好?」
「男孩也能做小新娘嗎?」
犯花癡的小穗根本不知道溦溦此問的目的何在,沒經過小腦袋的思考就亂回答:「能,能……幹嘛不能……」
「好,我做你的新娘。」
小穗為撿到這麼一個可愛的媳婦而心花怒放,「溦溦,你好可愛。把眼睛閉起來,我想親你一下。」
「嗯。」溦溦閉上眼,把腦袋往外探出去一點。
小穗就噘起嘴巴,貼到了溦溦的唇上。夏天的雨越下越大,屋簷的水「滴滴嗒嗒」往下墜,打在小穗的小花傘上,涼涼的水沫打在溦溦的臉上……
小穗心中無比得意,想把嘴巴貼地更緊一點,踮起腳指頭,結果磚頭塌方,人掉了下去,壓壞了小傘,還滾了一身的泥水。
「哈哈哈……」溦溦忍不住大笑,小穗也只能「嘿嘿嘿」地傻笑……

有小穗陪伴的暑假過得很快,溦溦心中默默地數著日子。八月見底的時候,就是和小穗分開的時候。小穗也是市區的孩子,這裡是他的外婆家。他就讀的那所小學,溦溦聽也沒有聽過,一定距離自己的小學很遠。
溦溦不想和小穗分開,這種快樂的日子回到家裡就一定會消失不見的!那裡只有教科書,作業,學校,補習班……還有無盡的壓力……
一天午後,小穗高興的跑來告訴溦溦,昨天隔壁再隔壁的孩子抓了幾條小魚,是小小的,通體透明,還可以看到它們肚子裡面是長什麼樣兒的!溦溦很想看,小穗二話不說拿了個玻璃瓶子往河邊跑去……
溦溦看不見小穗,只能坐在窗前等他回來,等了很久很久,溦溦一直在腦海裡幻想著小魚兒的樣子,慢慢的,他開始擔心小穗是不是去做其他事情了?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有來……是不是小魚兒很難抓?
溦溦等到太陽快要下山,還是沒有小穗的影子,但是村子裡好像有什麼騷動……很快,溦溦聽到了淒厲的哭喊聲……
外婆跑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溦溦也想去看,可是……移動起來很不方便。
溦溦把方凳當成枴杖,一步一步地向門外移動……

一大群人圍在河邊,一個頭髮花白的奶奶跪在地上呼天喊地:「平平啊……你怎麼會跑到河邊玩啊……你叫我怎麼向你媽媽交代……」
平平?溦溦心中有中不詳的感覺,加快速度往那邊移動……透過大人們的腿,溦溦看到了他……凌亂濕透的頭髮,瞪著眼睛,張著嘴巴,猙獰的表情,暴突的肚皮,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躺在一張草蓆上,草蓆周圍的泥土,被水浸成不同的顏色,慢慢地向溦溦延伸過來……
雙手再也沒有力氣支撐自己,溦溦沒有聲音地摔了下去……耳朵裡只有小穗外婆的慟哭和眾人的歎息……

是我……是我叫小穗去抓小魚的……是我害死他的……是我……都是我……
一個大人發現了摔倒在地上的溦溦,「誰家的小孩?」
外婆驚訝的發現看見自己的小孫兒倒在地上,立刻把他抱在懷裡遮住他的視線。「不要看,不要看!小孩子不能看這種東西!外婆抱你回去……」
溦溦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耳朵裡有一個聲音在警告他:你害死人了……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


「啪!」
粟醫生打了一個響指,結束了催眠。
溦溦摀住自己的眼睛,擋住失控流下的眼淚。他喃喃自語道:「我怎麼……我怎麼把他忘了……我怎麼可以把他忘了……是我害死他的……」
「因為害怕。兒童時期的你受驚過度,故意摸去了這一段記憶。這是常有的事……不過,可以可以肯定的是,那一段時光是你最快樂的時光,是不是?」
溦溦點點頭。
「所以……現在的你不是什麼精神有問題,你只是在躲避壓力,逃到過去的時光裡去了。現在你要做的就是釋放自己的壓力……」這樣說,更加有利於治療……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
「溦溦,先把手拿下來。」粟醫生想掰開溦溦的手。
「不要。」
「沒有關係,眼淚會把你心裡的難過帶走,不要擋著它,讓它流……」
溦溦嘗試著把手拿下來,目光無意識的聚到那盞檯燈上……
溦溦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一看到那種橘色的燈光,就會感覺放鬆……
但是,現在那段輕鬆快樂的日子只能成為自己心頭的愧疚。

醫生看看溦溦差不多放鬆心態了,就調了調坐姿,繼續說道:「來,現在來說說你心裡的壓力……」
「我不知道哪些是我的壓力……」
「全部讓你難過的事……」粟醫生等了一會兒,見溦溦遲遲沒有開口,就接著說道:「比如說,你的學業。本應考進海格大學的你,卻進了泰豪大學,這是難過的事。還有你弟弟宇文超,平時不如你的他,這一次超越了你,我想這也是讓你難過的事吧?」
「誰說他不如我?!」溦溦突然激動地反駁起來,「他從小就比我活潑開朗,大人們總是表揚他……長大了人緣也好,又比我高,運動神經比我發達,我常常看他和一大群的朋友一起打球、踢球,嘻嘻哈哈不拘小節,這樣才像個男孩子!可是我不行,我的膝蓋不允許我做劇烈的運動,我沒有辦法做到他那樣子……他站在陽光下,我站在陰暗的角落裡……我只能羨慕他,我只能嫉妒他,我只能拚命學習,我想在學習上領先一點點,只要一點點就好,這樣我就不用那麼自卑,可是他追的好緊,他不止一次的對我說:『你是我的目標』……」

屏風後面的人用鄙夷的眼光看著超超……你這個壓力!都是你害的!
超超白了他們一眼,心想:「目標」又不是這個意思!一群領悟能力低下的傢伙!
「其實,這沒有什麼。」粟醫生結果話題,「每一個人生下來都會處在充滿競爭的世界,有競爭就會有壓力……你只是把它看得太重了。」
「不、不是的……」溦溦打斷醫生的話,「這個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媽媽……」
溦溦哽住話語,不再說下去。屏風後面的傢伙碎碎念:又一個壓力!
「你媽媽給你太多的壓力了,是不是?」
溦溦點點頭,又搖搖頭,等了很久,才冒出一句:「我現在的爸爸……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唔?!
大家都向超超投去詢問的眼神,超超用眼神說:「你們問我,我問誰去?」

「也許是這個原因,我媽媽更希望我可以用優秀的成績來彌補我這個最大的缺陷……我的父母並不是像表面上那樣的恩愛……他們常常在背地裡吵架,已經分居了很久,但是每當有什麼事需要他們一起出席的時候,他們就會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在別人眼裡是一對和睦的夫妻……」
超超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怎麼可能?姑姑和姑父……明明很恩愛啊……自己的老爸老媽倒是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

「在我幼稚園的時候,我偷偷聽到了父母吵架……雖然我沒聽懂他們在吵什麼,但是我記住了媽媽的一句話:『溦溦不是你親生的』;一年級的時候我被摩托車撞,那時流血過多需要輸血……但是父母都沒有辦法輸給我,我是O型,媽媽是AB型,爸爸是A型……在醫院裡父母日夜陪著我,有一次,他們以為我睡著了,又開始爭吵。那時候我才知道,我的親生父親不是這個很疼我的爸爸……我把這個秘密偷偷的藏在心裡,我想這個……這個沒有關係的,只要沒有別人知道,我還是爸爸媽媽的小孩……可是我人慢慢地長大,別人很容易就看出來我的長相……一點都不像父母……」
「孩子長相不一定要像父母啊……」
溦溦搖搖頭,繼續說著。「我以為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秘密,我後來才發現,最搞不清狀況的人是我。那次我一個人去電影院,沒想到坐在我前面的人是舅媽,她在那裡和她的朋友說起我爸媽,說起我……她說我媽媽不知廉恥,不曉得和誰弄大了肚子還嫁給我爸爸……她說我是野種,鬼才曉得我父親是誰……」
好三八的女人啊!
超超被大家的眼神盯地無地自容,恨不得挖個洞鑽下去!他這個老媽常常做些很三八的事,雖然超超三歲的時候就有這個覺悟,但是這又能怎樣呢?老媽又不是說換就能換的……

「到了高中,父母越吵越厲害,到了要離婚的地步……我提出請求:如果我考上梅格大學,需要一個安定的家庭環境,我就懇求他們等我大學畢業後離婚。我想四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我以為我有機會挽救這個家……可是……可是……」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前提了……
「那他們現在……離婚了嗎?」
溦溦搖搖頭,使勁擦著眼淚。「還沒有……可是我每個星期回家都看不見他們,除了爺爺做壽那天他們出現了一下……我現在還有什麼條件去要求他們?就算我消失了,他們也不會在乎我了吧……」
「怎麼可能?你畢竟是他們一手撫養大的,而且,媽媽總歸是親生的,你要有點自信……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覺得你應該是一個自信滿滿的孩子,可是這麼瞭解下來,才知道原來你是嚴重缺乏自信……你應該像穗凡那樣自信一點……」
「穗凡……」那個和自己有著嚴重關係而自己卻不認識的傢伙……
醫生好像饒有趣味,「說說穗凡,你對他什麼感覺?」
溦溦的眼淚一下子蒸發乾淨,冷冷地說:「很討厭!他讓我很難堪,我討厭他!」雖然有點對不起他……
穗凡的臉立刻垮下……溦溦,你好絕情∼∼!

「呵呵,」醫生笑起來,「你的反應很可愛。不過,你的治療需要他的幫忙……」
溦溦很緊張:「為什麼要他幫忙?他又不是醫生!」
粟醫生眨眨眼睛說:「可是小學生版的溦溦會跑出去找他,我要他記錄你的活動。」粟醫生想起兒子的交代:除了醫好溦溦,還要幫助穗凡追到溦溦……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喜歡亂來。
「我已經想起小穗的事情了,我不會再大半夜的跑出去了,不是嗎?」
「難說……」粟醫生微笑的看著溦溦,「今天你表現得很好,今天就到這裡吧……對你而言,能把心裡的秘密說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不是嗎?」
溦溦低頭不語,想了一會兒問醫生:「我什麼時候才可以恢復正常?」
「我給你開點安神的藥,不過主要是靠你自己。放輕鬆,多交幾個朋友,不要老是躲在陰暗的角落裡,你也可以出來曬太陽……」醫生很快地開了個方子遞給溦溦,其實就是些維生素,欺負溦溦看不懂那些龍飛鳳舞的字。
「下週六記得再過來。」
「謝謝醫生。」
「不用謝我,謝謝小孜,謝謝穗凡,謝謝我兒子……」
「……」
溦溦告辭,小孜在門口等他,陪著溦溦去藥房拿藥,藥瓶標籤上的藥品名亂七八糟,這是醫院特製的瓶子,溦溦當然看不懂,反正吃了就是了。
等溦溦走後,粟醫名他們聚在診療室,開始討論幫助溦溦治療的計劃。嘰嘰喳喳的討論了很久才散會。
穗凡等眾人都走了之後,又躊躇著繞回了粟醫生的診療室。還沒敲門,門就開了……
「醫生……」穗凡很驚訝。
「我就知道你有事,剛來的時候精神奕奕,溦溦走的時候就心事重重。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好厲害……
穗凡跟著醫生進去,在溦溦坐過的沙發上坐下。
「說吧,有什麼事……」
「醫生,我也想催眠……」

也許想起一些被自身機能抹去的記憶並不是一件好事。今夜的夢裡,穗凡再一次見到那個小小的自己,心情沉重如石。
「我知道你是誰了……」穗凡對「他」說著,難過的表情彷彿自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哈?不會吧?!」「他」有點意外,有點興奮,還有點懷疑。
「嗯……」穗凡點點頭,眼眶慢慢的泛紅了,「對不起,凡凡,對不起……是我害死你的……」
一聽到「凡凡」二字,「他」立刻又垮了下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走近拍了拍穗凡的肩,安慰著說:「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乖,你現在不要沮喪,重要的是把溦溦追到,這樣才能了卻我心頭的一椿大事,我死而無憾,死也瞑目了……」
「我追不到,溦溦討厭我……」
「相信我,溦溦絕對是喜歡你的!有我在,絕對幫你馬到成功!明天傍晚六點,你去學校外的絕佳麵館,五號桌,登在那邊!溦溦六點半會在那裡準時出現!」
「真的?」
「真的!」


第五章

看過醫生的第二天,超超過來找溦溦。
解除自己對溦溦的壓力——這是他的任務。可是一看到溦溦,他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溦溦這兩天感覺好多了,大概是那些「安神藥」的效果確實不錯,再或許是把憋在心裡的心事第一次說了出去,再有可能就是爸爸昨天居然打了通電話過來要自己注意保暖……
溦溦想起那天在校園裡那樣說超超,頓時覺得很抱歉,「超超,對不起。我那天那樣說你……我最近……真的有點失常……」
「噢……你說那個啊?沒有關係!」超超抓了抓後腦勺,「其實……你說得很對,我早就不想叫你溦溦哥哥了,只是我一直在考慮要不要改口……考慮著考慮著……人就這麼大了……嘿嘿……」
溦溦也跟著他笑笑。
超超吸了口氣,繼續說:「溦溦,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把你當成自己的榜樣,有你這樣的哥哥我一直都感到很驕傲……真的……」
「哦?是小孜對你說了什麼嗎?」溦溦對超超這番莫名的話唯一的解釋就是小孜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他。
「是……是的。」超超非常注意自己的言詞,今天過來要說的話都是經過大家審批的!「我沒有想到我會給你帶來壓力……你知道,做弟弟的總是喜歡把哥哥當成偶像,什麼事情都想向你看齊,完全是因為崇拜你!」
溦溦滿臉歉意,緩緩地說道:「我沒有那麼好,沒什麼地方是值得學習的……我妒忌你,我討厭你,把你當成對手,可是還要裝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樣,我覺得我好虛偽,好狹隘……連我自己都討厭這樣的自己。」
「不要這樣,你在我心中是最偉大的哥哥,小時候你在車輪底下救了我,害你一直不能劇烈運動,你討厭我是應該的,換成是我的話,我根本不會犧牲自己去救別人!溦溦,大家都很喜歡你,請你不要討厭自己,這樣的話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溦溦淡然一笑,「我盡力就是了。你不要內疚……」
超超稍微放鬆了一點心情,「還有,以後有什麼不愉快的事一定要說出來,我們兄弟之間不要再有任何的隔閡,好不好?」
「好,知道了。」反正,所有的事實你都知道了。溦溦還有課,匆匆地告別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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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KAORU2000偷了管理員秘錄,被罰現金3Ds幣.


「好,知道了。」反正,所有的事實你都知道了。溦溦還有課,匆匆地告別了表弟後直奔教學樓。不過,他打算今晚下課後去找超超一起吃宵夜,進了大學以後,雖說兩個人近在咫尺,卻沒有好好的聚過、聊過……和陽光的超超在一起應該比較容易走出陰鬱吧?

穗凡六點坐在麵館的五號桌等著他點的拉麵,等著溦溦的出現。
這裡很熱鬧,坐滿了大學的學生,這家店明顯店員不足,上菜上得很慢。
「請問這兩個位子有人嗎?」
穗凡一抬頭,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立刻花容綻放!「沒人!快坐!」
溦溦一張溫和微笑的臉立刻變得面無表情。雖然醫生說治療需要他的協助,可是,不必要的見面就免了!
溦溦再也沒說一個多餘的字,轉身就逃,撞到了上菜的服務員,一碗滾燙的拉麵翻了下來。
穗凡眼疾手快,伸手一檔,湯麵轉勢倒向別處……只是,可憐了穗凡的手……

溦溦杵在原地,傻呆呆得看著穗凡漸漸發紅的手臂,心裡不是滋味……
想道歉,又不敢道歉。想拿紙巾幫他擦擦,卻沒有勇氣抬起手來。隱約覺得心疼,又騙自己這不是心疼。
最終,溦溦最終沉默著走掉了,穗凡失落的表情盡收眼底,但是,自己就是沒有勇氣回頭。
走出店門,遇到超超,溦溦硬是擠出一個笑容說:「這家客滿了,我們去別家吧……」

穗凡的手越來越疼,心越來越冷。為那碗被溦溦打翻的拉麵付了款之後,什麼也沒吃回到自己的寢室悶頭就睡。很快,凡凡到夢裡來找他了。
「哎呀!臉色不好看啊!怎麼啦?沒遇到溦溦嗎?」
穗凡蹲在那邊,垂頭喪氣的說:「遇到了,他還是不理我。」
「手怎麼了?」
「燙到了。溦溦一點都不關心我,轉身就走,還和他表弟有說有笑地去別家吃晚飯了……」更重要的是,自己是為了溦溦才被燙傷的。
「別灰心!溦溦是你的逃不掉!只要你堅持下去,一定會水到渠成!」
「他這樣子對我,我很難過……」
「我知道……別這樣嘛!相信我,我既然可以知道溦溦會在什麼地方出現,就一定會知道最終他是屬於誰的,我算姻緣算得最準了!」
穗凡看著神乎其神的凡凡,眼裡突然閃過一絲光芒,瞬間恢復了信心。
凡凡突然雙手叉腰,很偉岸的站在穗凡面前:「來,跟我說。『溦溦是愛我的!』。」
穗凡站起來,學著他的樣子,在無邊無際的夢境大喊:「溦溦是愛我的!」
「溦溦是我的!」
「溦溦是我的!」
「……」
「……」

穗凡帶著百分之兩百的信心在第二天清晨醒來,雖然手臂上全是燙傷的水泡,可是他一點都不介意。跑到隔壁讓醫名給自己上藥。
醫命知道他燙傷的理由之後,又看看他笑哈哈的樣子,聽著他幻想著以後要和溦溦怎麼樣怎麼樣,忍不住疑惑,問道:「雖然我答應幫你追他,可是他這樣子對你,你居然一點打擊都沒受到?你這種毫無根據的自信是哪兒來的?」
穗凡「嘿嘿」的傻笑著,故作神秘地說:「我的信心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反正,溦溦到最後一定是我的就對了!」
下午,溦溦正在教室裡上課,老師一遍一遍重複著同樣的幾句話,他便開始無聊的轉著手中的筆,一圈,一圈……突然感到一陣心慌,手中的筆「啪嗒」落地。
看看表,離下課還有半小時!怎麼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溦溦看看門外,看看窗外,似乎沒什麼異樣。
焦躁的挨過半小時,溦溦一聽到鈴聲就往外跑,可惜,來不及了。穗凡等在門口把他逮了個正著。_(~9d1`
「溦溦!」穗凡興奮得叫著他,「今天星期五,你回家嗎?」
溦溦第一眼看到他那張花癡的臉,第二眼,看到他都是水泡的手臂——比想像中的還要嚴重……
溦溦下意識的搖搖頭,誰知道穗凡用拿只受傷的爪子抓起溦溦的胳膊就往外走。「太好了,我請你去吃飯!」
溦溦一驚慌,打掉了穗凡的手,結果,穗凡一聲慘叫。

水泡破了……溦溦把穗凡的水泡弄破了,裡面的膿水慢慢地流了出來……但是,他仍然固執地抓著溦溦的手。
溦溦不知所措,嚇得失去了自己以往的立場,連說對不起。
穗凡笑著說:「沒關係……我們去吃飯吧!」
「不行,你去醫院看看吧!」
穗凡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不去,我等了你半小時。好不容易抓到你……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吃飯而已……」
溦溦想掙脫他的手,但又怕再弄傷他,想讓他去醫院,他又要和自己去吃晚飯……溦溦只好作出退讓。「我陪你去醫院,然後再和你一起吃晚飯,好不好?」
「好!」穗凡溫柔的笑著,目的終於達成——其實,在溫柔的表皮下面是一張奸詐的笑臉。
溦溦就是善良啊,用點苦肉計就可以讓他投降,哈哈哈……

醫生一看這兩個人同時進門,曖昧的一笑,「你們倆在一起啦?」
「嗯?」溦溦不明白。
醫生就扔了一張報紙過來,是梅格大學的校報,上面有一整個版面都是刊登穗凡和溦溦的故事,加上校園記者的文學誇張,整個故事看起來真是曲折離奇,感人至深,催人淚下。
溦溦硬是壓抑著內心的狂怒,沒把報紙撕了,強迫自己坐下來,看著醫生給穗凡上藥。
一看穗凡受傷的手臂,溦溦的怒氣就消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此刻他流露出的表情有多麼緊張穗凡。
醫生馬馬虎虎地弄了一下就說好了,溦溦懷疑校醫的水準,擔心地問:「不用包紗布嗎?」
醫生笑著擺擺手,「不用,這種小傷,不用包紗布。」
小傷?在溦溦看來……這是了不得的大傷了。
穗凡一直欣賞著溦溦的表情,湊過來輕輕地問:「你很緊張我嗎?」
溦溦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關心過度了,立刻把擔心的表情收起來,冷冷地回答:「我怕你以後會拿這個來詐我!」
可憐的溦溦根本沒意識到,穗凡現在已經是在拿這條受傷的手臂詐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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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凡開心地和溦溦並肩走在校園裡,考慮著去遠一點的地方裡吃飯,這樣就可以和溦溦一起漫漫地散步。氣氛還算不錯啊!
暮色中匆匆走來一個打扮時髦的婦人,一看到溦溦就叫換。
「溦溦!」
溦溦一直低著頭,聽到叫聲才抬起頭。「舅媽……?」
穗凡瞥了一眼,心想:原來這就是溦微的舅媽啊?果然很三八的樣子!

舅媽神色慌張,看著溦溦似乎有點懼怕,但還是問了一句:「你有沒有看到超超?」J?~8L5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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溦溦搖搖頭,「怎麼啦?超超今天沒回家嗎?」
「沒……沒有,溦溦,你能不能……」舅媽看著溦溦,又看著他身旁的穗凡,欲言又止。
溦溦以為自己沒聽清,很禮貌的問:「我能不能什麼?」
舅媽豁出去了,從包裡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砸到溦溦的懷裡!「你能不能離我們家超超遠一點?我不想我兒子變成同性戀!」
「嗯?」溦溦一下子楞是沒反應過來,隨手翻翻,這本好像是日記本嘛……
狡猾的穗凡一聽,立刻一把摟住溦溦,不屑地瞪著溦溦的舅媽:「我看是該叫你兒子離我的溦溦遠一點!」說完,低頭吻了一下溦溦的髮際。
舅媽似是看到了怪物一般,連著倒退三步,指著溦溦說不出話來……
「你……你……」
溦溦慌忙推開穗凡,上前解釋道:「舅媽你別誤會……我同學惡作劇呢……」
舅媽又倒退三步,又凶又怕。「我警告你,別勾引我們家超超!不然我跟你沒完!」說完,她便跑了。

鬱悶的溦溦翻開日記本,隨手看到了超超這樣寫著:「今天,我不得不向溦溦表達兄弟之情,我不想給他造成過多的壓力,我想我只能把喜歡他的這份心情慢慢地沉到心底。讓它永遠成為秘密。但當他約我一起吃晚飯,對著我笑的時候,我用不想放棄……
……如果他可以接受穗凡的愛,為什麼不可以接受我的愛呢?」
溦溦又胡亂地翻了幾頁,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舅媽會說那些話。

「我……不想去吃飯了……」溦溦沒有太大的表情變化,只是默默地合上日記本,遞給穗凡,「幫我把這個還給超超……」
「溦溦……不可以餓肚子的……」
可是……說什麼也沒用,溦溦的心情很低落……穗凡也不想死皮賴臉地拖著他去吃晚飯,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送他到寢室門口。

天色暗下來之後,穗凡早早地亮起了橘色的燈光,預計溦溦今晚會過來,穗凡也計劃好了,從今晚開始,大規模進攻,早點讓溦溦愛上自己,早點成為溦溦的一切,這樣忽略所有的煩惱!

果然,溦溦提早出現了。穗凡在「溦溦活動記錄本」上寫好之後,立刻搬出準備好的美食。
溦溦一邊吃,一邊扳著他的臉,像是人家欠他幾百萬似的。
穗凡像揉麵團似的揉著他的臉,可是溦溦就是不肯笑一笑。
「溦溦,我今天必須跟你講一件事情,不管你聽得懂也好,聽不懂也好。」
「我很聰明的。」
「那就好!仔細聽好了。」
泡杯清茶,潤了潤嗓子,穗凡開始今晚的說教。
囉哩囉唆了一大堆,喝下最後一口茶,問道:「懂了沒有?」
「懂了懂了!」微微皺著眉頭,神情頗為嚴肅地吃掉最後一口蘋果派。
「那你敘述給我聽聽。」
溦溦舔了舔手指說:「溦溦生病了,晚上的溦溦喜歡你,白天的溦溦不喜歡你,還對你很凶,打你、罵你,所以呢,你要治好溦溦的病,可是又怕治好溦溦的病以後,溦溦不喜歡你。」
「對。」不錯不錯,看來溦溦的智商還是在的!
「這個故事一點都不好聽。換個好聽一點的。」

十分鐘以後。
「現在懂了嗎?」
溦溦搖搖頭說:「不懂,為什麼我的病好了以後就不喜歡你?」
「因為……現在的你會消失……只剩下那個不喜歡我的溦溦。」
「我會消失?我要去哪裡?」
「不去哪裡,只是永遠的沉睡了……」
溦溦似乎被穗凡的話嚇到了,眼睛開始冒水氣,「哇——」的一下哭了出來,「我不要消失,我不要睡著……唔唔……」
「別哭,別哭!」穗凡急忙摀住溦溦的嘴巴,「外面有狼外婆!」
「唔唔。」微微點點頭,閃著水靈靈可憐無比的眼睛。
「所以,溦溦你要幫我。」
「怎麼幫你?」
穗凡舒了一口氣,溦溦真聽話。
他拿出手絹和水筆,讓溦溦照著他說的寫下來……
穗凡暗中祈禱總攻的順利!

溦溦第二天醒來,發現手腕上綁這一條手絹,解下來一看,上面寫著「我愛穗凡,今生今世永不相離」,落款:溦溦。
這個筆跡好像……好像的確是自己的!太可惡了!一定是昨天又跑到穗凡那裡去了!他又想幹什麼?!
溦溦把手絹扔進垃圾桶,轉念一想:被別人發現怎麼辦?只好又撿出來,塞進書包準備走到離學校遠一點的垃圾箱,再把它扔掉!
上課前扔掉是不可能的,時間太緊,只好下課之後再去跑一趟。不過一下課呢,就被小孜拉著去食堂吃午飯。
兩人把書包往座位上一扔,就去排隊。倒霉的小孜不小心被人撞翻了湯碗,罵罵咧咧地走到位子上擦衣服,不巧,身上沒帶紙巾,看溦溦還沒回來,就自己動手翻起他的書包,結果翻到了一條不是很乾淨的手絹……
「啊!」小孜吃驚極了,仔仔細細端詳著這手絹上字,不禁地感歎:「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驀然回首,發現溦溦端著菜盤子冷冷地站在後面……
小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自動手絹塞回溦溦的書包裡。溦溦也沒有責怪,只是說了一句:「不是我寫的。」
這算是澄清嗎?不曉得有沒有人會信。
小孜小心翼翼地問:「你不喜歡他嗎?」
「我討厭他。」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越來越覺得你……你很適合他。」
「你說什麼?!」溦溦瞪大了眼。
「沒什麼……沒什麼……當我什麼也沒說……」小孜被溦溦一瞪,什麼也不敢說了。

午後,溦溦慢慢地走在街上,看著一個又一個垃圾桶。總覺得扔掉那條手絹不是安全的做法,還是收在身邊為好!
為此,溦溦在抽屜上特意加了一把鎖。

當然,穗凡還是堅持不懈地努力著!堅定地照著自己的步驟一步一步走下去。
臨近放假,穗凡又誘拐溦溦和自己合影,有親暱的摟抱,有甜蜜的kiss,還有好多溦溦的獨照,每一張都洋溢著幸福可愛的笑容……
等溦溦睡著後,穗凡只好把這些「愛的證明」塞進溦溦的小內褲裡,確保不會丟失後,這才滿意的睡去……
……
早晨,溦溦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立刻發現了內褲裡的異樣,伸手摸出了卡在裡面的東西,原來是一疊照片!溦溦自嘲的笑了一下,看來昨晚又跑出去了。
無奈的看起了照片,發現上面的那個溦溦笑得好幸福,而自己從來都沒有這樣笑過,他突然覺得有點羨慕照片上的那個溦溦。再翻過幾張,看到了自己和穗凡的接吻,溦溦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唇,惶恐地發現好像還有一點殘留的感覺……

溦溦依舊沒有把照片扔掉,而是把它們鎖在抽屜裡,和那手帕一起。這樣誰也看不到。
上鎖的那一剎那,他突然有一種很可惜的感覺,覺得是自己把燦爛的笑容鎖在了永不見天日的抽屜裡……

兩周後,溦溦收拾好行裝準備回家,拉下窗簾,看到對面的窗子,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穗凡,大概是考試的緣故,很久都沒見到穗凡大白天的前來騷擾,居然覺得有點怪怪的。
溦溦想起了那些照片,便打開抽屜把它們塞進書包隨身帶著。如果在家裡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至少還可以看看自己燦爛的笑臉……


第六章

溦溦的家裡很冷清,爸爸幾乎不著家門,媽媽也很少回來。他們倆常常在深夜走進溦溦的房間,在書桌上放上生活費就離開了……好像整個世界,就只有溦溦一個人。
溦溦故意把自己和穗凡親吻的照片放在書桌最顯眼的位置,果然,爸爸先發現了……溦溦終於獲得了一個和父親聊天的機會。
「溦溦……你在和男孩子來往嗎?」爸爸有點忐忑不安。
溦溦很平靜的回答:「和我來往的男孩子有很多,有小孜、粟醫名……還有……穗凡,你說的是哪一個?」
「哦……哦……」爸爸從超超那兒聽說了一些溦溦的問題,不允許自己再給溦溦任何的壓力。?
「哦」了半天,最終還是沒問出來,只是說了一句:「只要你喜歡就好……」
溦溦有點失望,他希望爸爸能夠多問幾句,甚至責罵他幾句也好……畢竟不是親生的孩子,就算自己變點有點異常無關緊要吧……突然之間,溦溦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爸爸,我的親生父親是誰?」
「呃?」爸爸有點訝異,馬上又無奈地笑了笑說,「我也不知道……」
「那媽媽一定知道,我去問媽媽。」
「你媽媽一直都沒有告訴我,她說她也不知道……這些年來,為了這件事,你媽媽變得有點神經質,動不動就和我吵架,總是懷疑我對她的真心……」爸爸摸了摸溦溦的頭髮,笑呵呵的說:「我想,你的親生父親一定是個美男子吧!?」

原以為開開玩笑可以減緩一下溦溦沉悶的心情,沒想到溦溦的表情更陰鬱了。
「告訴我我出生那會的事情,我要知道全部。如果,你們都不在要我了,我可以一個人生活,沒有關係……」
「我沒有不要你……這個寒假我準備去鄉下住,你願意的話,和爸爸一起去吧!」
鄉下外婆家?!小穗!
溦溦一下子想起了一度被他遺忘的童年的往事,腦海裡出現了小穗被太陽曬得黑乎乎的的笑臉……突然間,又出現了穗凡的笑臉……長得還真有點像。
「溦溦?溦溦?」爸爸發現溦溦發呆了。
「唔?我在考慮……」
[你還是想知道你出生時候的事?]
[嗯。]
於是,爸爸慢慢的道出了那段有點離奇的往事……
[那年我和你媽媽新婚,兩個人都很高興。結婚一個月的時候,你媽媽身體不適。我就陪著你媽媽去做檢查,醫生告訴我們有孩子了,我和你媽媽都很高興,可是當他說胎兒已經有三個半月的時候,我就傻掉了,因為我和你媽媽都是很守舊的人,直到結婚的那個晚上才圓房,所以,不可能有三月大的胎兒。我們懷疑醫生檢查錯了,相繼跑了好幾家醫院,可是結果是一樣的……我希望你媽媽能夠對我坦白,我想我不會介意,因為我真得很愛她,可是她一直都說不知道……她堅持要把胎兒打掉,可是我阻止了她。更奇怪的事發生在後面,四個月後你媽媽就把你生下了,我緊張得要死,以為是早產,可是醫生卻說是足足滿十個月的嬰兒,各項指標都很健康……日子漸漸久了,你媽媽就懷疑我對他的心意已經變了,莫名其妙的懷疑我愛上別的女人了……特別是你被車撞的那次,血型和我們都不符,她的疑心病就越來越嚴重……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當她成為我的壓力的時候,我情不自禁的想要逃……也許我離開以後她會好一點……
[爸爸……你一點都不介意我不是你的小孩嗎?]
[不介意,孩子是不是親生的有什麼關係,只要是我一手養大的,就是我的寶貝。可是,你媽媽好像很介意……]
[爸爸……寒假我跟你去鄉下住……]
溦溦覺得有希望化解媽媽和爸爸之間的矛盾,可以先試著去更深的瞭解爸爸……
鄉下的空氣清冷新鮮,溦溦很久沒有看到那條小河,那片竹林,那扇窗戶……
稍作收拾之後,溦溦打開塵封已久的窗戶,看著對面那扇緊閉的窗戶,窗簾拉得死死的,一動也不動;但是那窗簾的花紋,十幾年來竟然沒有換過。
只不過,它再也不會打開了。就算打開,也已經不是曾經住在裡面的那個人了……
冷風吹過,天空慢慢地開始飄雪了。
那一次的相逢是在盛夏,隱約記得那次和他約好,寒假的時候要一起堆雪人。可是自己竟然把所有的約定都忘了,就連他也忘得一乾二淨……
溦溦失神地看著這個曾經小穗趴過的窗台,輕輕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不知不覺走到河邊,河面結冰了……慢慢地,想起了外婆講的落水鬼的故事,或許這條現在看似不太深的河溝裡就躺著小穗變成的落水鬼……
溦溦在雪中獨自憑弔了很久,把所有能回憶起來的事情都回憶起來,但想得越多,自責就越深……小穗,我回來了,你在嗎?
第二天早上,溦溦打開窗戶,想對對面窗子說一聲早安,卻驚訝的發現,窗外堆著一個半人高的雪人!
煤球捏成的黑眼珠,胡蘿蔔做的長鼻子,紅土捏成的彎彎的嘴巴,稻草做的圍巾,還有樹枝做的雙手拉著一根布條,上面寫著[溦溦,我也回來了!]
溦溦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聽的[吱呀]一聲,對面的窗戶打開了!
[早上好,溦溦!]
[你……你怎麼在這裡!?]溦溦驚恐萬分,突然有一種回到學校的感覺,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為什麼老是出現在自己窗戶的對面!?
[這裡是我奶奶家!寒假回來看看奶奶……]穗凡又得意地用眼神瞄了瞄站在兩個窗戶中間的雪人,[再回來看看我的小新娘子,看看他長大了沒有……]
就穗凡說這點話的工夫,溦溦就收起了驚訝的表情,冷冷地罵了一句:[神經病。很好玩嗎?]轉身,關窗。
穗凡急得從窗口跳了出來,猛敲窗子:[溦溦!等一下!我是小穗呀!我真的是小穗!你開窗好不好!?]
溦溦沒理他,走出房間吃早飯,剛剛坐下,穗凡就從正門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了!看見外婆還笑呵呵的叫了一聲:[阿婆早!]
[喲!是小穗啊!?回來看奶奶啊!?]
[啪噠!]某人的筷子掉地上……
[嗯,放假了!]穗凡很乖的點著頭,一副好小孩的樣子,看的外婆滿心歡喜,外婆似乎很期待的看著穗凡,溦溦納悶兒:外婆和穗凡很熟嗎?
穗凡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卡遞給外婆:[阿婆,這是今年我家連鎖超市的消費卡,您收著!謝謝您常常照顧我奶奶!]
外婆嘴上說:[喲,這怎麼好意思!?鄰里相互照顧是應該的嘛!],這手已經接過消費卡,瞇著老花眼瞧上面的金額。[喲,五百元啊,這太多了!]往年都是二百的!
[不多不多!現在什麼東西都在漲價,現在的五百跟以前的二百也差不了多少!]穗凡很客氣,時不時的偷偷朝溦溦遞幾個曖昧不明的眼神……
溦溦的思維急速運作,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是小穗?小穗不是死了嗎?難道粟醫生喚起的那段記憶是我的夢?跑出去找穗凡的那個溦溦是醒著的,我是在夢境裡……這到底怎麼回事……
外婆樂顛樂顛地收下消費卡,一看到溦溦傻愣在那兒,就連忙介紹:[溦溦啊,這是前面穗家的孫子,家裡是開連鎖超市的!一到寒暑假就來看看奶奶,哪像你啊,從小學一年級到現在都沒來過!都是我這把老骨頭往城裡跑!]
溦溦小聲嘀咕:[那是我要上補習班……]
外婆又轉過身向穗凡介紹溦溦,[這是我的孫兒溦溦,你們應該差不多大吧!?]
[阿婆,我和溦溦是同學!認識的!]
[是嗎!?溦溦,你怎麼也不說一聲啊?]這小孩真沒禮貌!
溦溦瞪了穗凡一眼:[誰跟你是同學!?我是泰豪大學,你是梅格大學!]
[差不多啦!呵呵……]穗凡傻乎乎的笑著,突然肚子狂叫了一聲,還沒吃早飯呢……外婆立刻盛了一碗熱乎乎的白粥,招呼穗凡坐下與溦溦共進早餐……
吃飽肚子以後,穗凡硬是拉著溦溦出去散步,兩人走到小河邊,河面已經結了厚厚的一層冰,穗凡調皮的跳上去,嚇得溦溦連忙把他拉上來!
[萬一冰破了怎麼辦?]
穗凡美美地想像了一會兒,答道:[你給我人工呼吸。]
溦溦飛起一腳踢在老地方,只是,這次是輕輕的踢的。所以,穗凡也沒叫,只是笑瞇瞇,笑瞇瞇,越笑越得意,似乎看準了溦溦已經不忍心在用力踢他了。
溦溦轉過身背對他,冷冷地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是小穗?]
[因為我姓穗,所以叫小穗。]——很正確的回答!
[你應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不要答非所問!小孜說過,我的事情你們全知道!你不要偽裝成我的小穗來套近我!]
[我好高興你把我說成[我的小穗],其實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嘿嘿……]穗凡居然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溦溦再也受不了了,終於面露怒容,轉過去瞪著他,[我的小穗已經死了!就在這條河裡!十幾年前就死了……我親眼看見的……]慢慢地,溦溦的眼眶變紅了,說出來的話語也帶上了重重的鼻音。[你應該知道……是我害死他的……請你不要再開和他有關的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我就是你的小穗。]穗凡也突然變得非常認真,[死掉的是我的雙胞胎弟弟,他叫穗凡……是被我害死的……不是你。]
[怎麼……]溦溦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啥不可能!我從來都沒有聽小穗說起過,他有一個雙胞胎弟弟!]
[你聽我慢慢說……]穗凡呵了一口氣,暖暖手。[其實我應該叫穗平。我有一個雙胞胎弟弟,他叫穗凡。我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如果有心裝扮對方起來,連父母都分辨不出。只不過他從小就很優秀,什麼都比我強,從幼稚園開始,他是乖寶寶,我是皮大王。他很擅長繪畫,幼稚園的時候就出去參加兒童大賽,拿過很多獎。上了小學,我和他在一個班,他是班長,我還是皮大王,帶著一群男生到處瘋玩。我媽媽對他的希望很高,寒暑假、甚至是平日裡都讓他參加什麼課外的繪畫班、補習班。我覺得大人們都比較喜歡穗凡,因為他什麼都很優秀,連班上的女生都一個不差的偏向他。哦,對了,有一次其他班上的女生想和他交朋友,把我錯當成他,結果我惡作劇,把那個女孩子嚇哭了!哈哈……]
溦溦很惱怒的打斷他:[說正經的!]
[噢……]穗凡吐了吐舌頭,繼續說道,[然後小學一年級的夏天,我媽媽帶著他去香港參賽,我就到了這裡過我的暑假,結果愛上了一個叫溦溦的女孩子……其實我也很想有女孩子喜歡我的嘛……只是班上的那些女孩子都喜歡我弟弟……我想如果我的女朋友比弟弟的女朋友漂亮可愛,那我就有一樣是勝過他的!]
溦溦無法理解兒童的虛榮心,只得在心中歎氣。
[於是我絕口不提我有一個那麼優秀的弟弟,萬一她知道我弟弟比我強,說不定就不喜歡我了!我每天在視窗陪著溦溦,因為她出車禍受傷,只能待著屋子裡。我學著穗凡的樣子畫畫,每天講故事,講笑話,希望博取那個女孩子的歡心,皇天不負有心人,溦溦終於答應做我的新娘。]
溦溦翻了翻白眼:那是意外。
[可是事情就發生在暑假快結束的那段時間。那天我去河邊抓小角……你應該有印象吧?]
[嗯。]
[其實我剛走出去沒多遠,媽媽和穗凡回來了,我也只好跟著他們進屋。比賽結束,在開學前幾天,穗凡想來鄉下和我一起玩幾天。媽媽很忙,把穗凡送到後沒多就回去了。我那個弟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喜歡和我穿一樣的衣服,等媽媽走後,他立刻換了一套和我一樣的,還跟著我去河邊抓小魚。他把我抓小魚的玻璃瓶弄沉了,我只好回屋再去找一個。找了很久沒找著,還浪費了很長時間去上茅房……等我拿著一個汽水瓶跑到河邊的時候,發現弟弟他不見了……]
穗凡停了很久,語氣也變得沉重起來。[我當時就該想到,他掉下去了,如果我那時跑近河邊再仔細看看的話,應該可以發現的……這樣的話,說不定他就不會死……可是我卻偏偏以為他跑到別處玩去了,就跑著找他去了……我一個圈子找下來也沒發現他,又聽到有人在河邊大喊[死人了],我跑過去一看,一個伯伯從河裡撈起來一個小孩……我嚇呆了……我看著躺在地上的他,感覺穗凡的眼睛就那樣直勾勾的瞪著我,一眨不眨……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是我害死了弟弟。我想躲起來……我跑回屋子躲進衣櫥,想像著媽媽爸爸會多麼傷心,發現是我害死他後又會怎樣的責罵我,說不定媽媽會打死我的……我那麼惹人厭,如果死的是我,說不定媽媽就不會傷心了!於是我驚慌地換上了穗凡那天來時穿的衣服,一本正經地坐在書桌前寫作業……直到奶奶衝進來看見我,抱著我說:[凡凡,你待在這裡,別出來!]我不停地發抖冒冷汗,不停的對自己說:我是穗凡,我是穗凡……]
[你奶奶、媽媽、爸爸都沒有發現嗎?]
[我以為他們都沒有發現,因為他們都哭著喊[平平]。我回到學校後,每天過著惶恐不安的生活,發了瘋一樣的臨摹穗凡的畫,惡補功課,拚命學習,在學校裡做著虛偽的班長,再也不去瘋玩,說話也變得斯斯文文。後來不知怎的,我竟然趕上了穗凡的水準……再後來,我真的變成了他……直到我在粟醫生那裡聽到你的故事,突然感覺身上有某種東西被喚醒了,但又記不起來……所以,我也拜託醫生給我催眠……醫生說,我小時候擔心過度,不斷地自我暗示,自我催眠,導致最終完全變成了穗凡……把穗平,連著溦溦一起埋掉了……]
兩個人傻傻地看著河面,呼著白氣,發呆了很久。
穗凡歎了口氣,[我發現我不是穗凡之後,矛盾了很久。但是還是告訴了我的父母。但得到的卻是他們的道歉,其實他們出事的幾周後就發現了……但看我如此用功讀書,以為那樣對我也好,就沒有拆穿我……想等我長大些再說。我念初中的時候,他們要我停止畫畫,我以為那是因為想讓我專心讀書,其實他們是想讓我少一點穗凡的影子。但是,他們發現平平早已經回不來了,也就只好作罷……]
溦溦側過頭,問:[你不會是編故事騙我吧?]z J9P%N-
[我騙你做什麼?你在醫生那裡講回憶錄的時候,可沒有講到寒假之約。]而且……凡凡就在我的夢裡……
溦溦想了想,那倒也是。
穗凡接著說:[雖然這個寒假之約,遲了十幾年,不過,我們還是都記起來了,溦溦……]
穗凡激動地握住溦溦的手,可是溦溦像碰到蟑螂一樣迅速的抽回。[你想做什麼?]
[我……我喜歡你……]不曉得是被風吹的,還是害羞不已,穗凡的臉紅撲撲的,在溦溦眼裡突然像極了當年在趴在視窗的傻小子。
[我說最後一次,我是男生。你當初喜歡我是因為你以為我是女生!]
[我管你是男生女生,就算是人妖我也喜歡你。]
[你才是人妖呢!]
溦溦開始逃走,穗凡開始緊追。[你當初明明喜歡我的。]
[那只是小孩子的友情!]
[你答應過我要嫁給我的!]
[童言無忌!]
溦溦越跑越快,穗凡也越追越快,結果就看到兩人在河邊狂奔亂喊。
[你初吻的對象是我!]
[便宜你了!]
[你的第一次也是我!我要對你負責的!]
[那個人不是我!]
[小學一年級的你也是你!]
遠處,外婆和爸爸在菜園裡採摘新鮮的蔬菜。外婆遠遠的看到兩個孩子的身影,樂呵呵戳了戳爸爸說:[瞧,那倆孩子在鍛煉身體呢!鄉下空氣好,以後讓溦溦多來來!]
溦溦穿過竹林,跑過小橋,漸漸體力不支,可是那可惡的傢伙還在追!突然膝蓋一陣劇痛,頓時整條腿失去力氣,重重地跌倒在地。
[溦溦!]穗凡緊急剎車,可追得太緊,躲閃不及,收不住慣性往前跌倒,壓在溦溦身上。
穗凡馬上爬起來,把可憐被壓扁的溦溦抱起來……溦溦摔得不輕,渾身全是髒兮兮的泥土,因為霜凍天,泥土凍得非常堅硬,手上的皮磕破了不少,每個傷口都隱隱的透著血色。
穗凡心疼死了,[溦溦,疼不疼?跑得好好的,怎麼會跌倒呢?]
這人怎麼這樣!?要不是他像狼一樣在後面窮追不捨,我怎麼會跌倒呢!?
溦溦恨恨地想著,就是沒理他,推開穗凡自己站起來,一瘸一瘸的走開,突然被凌空抱了起來!
[放下!你放開我!]溦溦大聲嚷叫,穗凡果然很聽話,把溦溦放下來。不過立刻走到他前面,蹲下,[來,不喜歡我抱你,那我來背你。]
[不需要!]
[那我還是抱你吧!]穗凡笑瞇瞇地站起來做勢要抱溦溦,嚇得溦溦連忙說:[還是用背的!]
穗凡如腹以嘗的背著溦溦回到家中,正巧,趕上爸爸從田園裡回來,爸爸看見穗凡很驚訝,[噢……你就是溦溦書桌上那張照片裡的男生!沒想到就是小穗啊!長這麼大了!?]
[照片!?]穗凡有點驚喜,難道是溦溦把我的照片放在了書桌上?
溦溦緊張了,[哪有什麼照片啊?]
[就是那張用精緻的像框鑲著,擺在你書桌上的那張……我都不好意思問……]爸爸憨憨地笑笑,又自言自語道,[原來是小穗,那我可以放心點了……]
溦溦滿臉黑線,命令穗凡把自己背進房間,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引起我爸爸媽媽的注意而已,我只是想看看他們還在不在乎我……]
[沒關係,只要你把照片擺在書桌上,我管你是想什麼的,呵呵呵……]穗凡很欠扁的站在那裡傻笑。
一看到穗凡陶醉的傻笑,溦溦就想哭。他好像篤定自己已經愛上他了!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種自作多情的人存在!?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溦溦忍不住潑他冷水。
[不要,阿婆已經留我吃午飯了。來,讓我看看你的膝蓋。]說著,就蹲下來脫溦溦的鞋子。溦溦掄起沒受傷的腳使勁把他踹開!誰知穗凡笑瞇瞇的拍拍屁股,一邊說著[小孩子真不乖。]一邊又過來解溦溦的鞋帶。
溦溦很厭惡的再次把他踹開,可是他依然是笑瞇瞇地站起來,一點都不動容,一點也不生氣,依舊執著的過來。
不知好歹!
[你走開!]溦溦這次用雙手把他推得更遠,可是穗凡當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再度靠過來,笑瞇瞇的,自顧自的捲起溦溦的褲腳管。
溦溦失控了,只要這個傢伙一貼近自己,身上就有一種奇奇怪怪、酥酥軟軟的感覺!不論怎樣都想推開他,可是這一次手一碰到他的身體,就再也沒有力氣了……穗凡停了下來,靜靜的等著溦溦再次推開他,所以等了很久……
慢慢地,穗凡抬起頭,笑著說:[你終於不推開我了?]
[不是,我只是沒力氣了……]
溦溦側過頭,隨便他怎麼按摩自己的膝蓋吧。
這個傢伙太執著了,執著的可怕!還有他的微笑……也好可怕……
溦溦決定保持沉默,不再逃走,越是逃走,那個傢伙就會越是靠過來!不知道為什麼,溦溦就是害怕接近他。
所以,這段住在鄉下的日子裡,溦溦不再迴避,這樣一來,穗凡倒也恭恭敬敬的保持著距離。
一天,溦溦認真地對穗凡說:[穗凡,我和你作好朋友,就是普通朋友的那種……可不可以?]
穗凡不經過大腦思考,直接回答:[不好,明擺著我是你這輩子唯一的愛人。]
溦溦無語……談判失敗。
到溦溦和爸爸離開的那天,穗凡也背著自己的行囊,和他們爺倆擠著公車回去了。
第七章
開學後,穗凡落落大方的去泰豪大教室找溦溦,結果他的小溦溦還是不理他。原來亮明自己是溦溦初戀情人的身份也不能博取他的歡心……
當溦溦冷冷地說[滾開]的時候,穗凡裝可憐,可是又很大聲地說:[我還以為經過一個寒假的朝夕相處,你會對我好一點……]
一個寒假的朝夕相處!?
教室裡每一個長耳朵的人都聽進去了,但他們都裝著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同學們根據半年的考察經驗,他們在基本觀點上達成一致:溦溦同學是喜歡穗凡的,只是思想有點保守,個性有點彆扭,不喜歡在公眾場合公開宣佈,喜歡搞地下情。只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聽見,這就是對溦溦同學最大的鼓勵!無需起哄,無需宣揚!
粟醫生說,溦溦的心理已經好了很多,現在只要一個月去一次就可以了。而另一方面,開學到現在,晚上的溦溦只出現了一次……穗凡每天看著自己的記錄發愁。
發愁是沒有用的,於是穗凡加倍努力。
堅持每次下雨天到教學樓下給溦溦送傘,不幸的是,溦溦每次都有帶傘,所以溦溦沒有一次是領情的;每逢溦溦去梅格大圖書館,穗凡就會神出鬼沒的出現在書架的對面,拿光了所有溦溦想借的書,並以一個親吻作為交換條件;每次溦溦坐車回家,溦溦從前門上,穗凡就會從後門上,擠著擠著,就擠到溦溦身邊。不過,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最近校園裡又有發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寢室失竊!底樓和兩樓的同學寢室頻頻為賊偷所光顧!
穗凡也被盜了,除了現金、手錶、手機以外,溦溦的照片也不見了!
十二小時以後,這個惡作劇的賊偷把這些照片貼在校園的公告欄裡,並附上了中心的祝福:恭喜有情人終成眷屬!以此,警方判定,作案者為學校內賊。
這件事傳到溦溦的耳朵裡,他還故作鎮定;不過,當他自己寢室被竊,抽屜被撬!那條寫著[我愛穗凡,今生今世用不相離]的手絹在第二天早上,貼在自己學校的公告欄時,溦溦暴走了!當場扯下手絹揉成一團,塞到陰溝裡去!
這是什麼賊偷啊!?專偷人家隱私!
溦溦的怒火無處發洩,當晚,小學版的溦溦跑出來,無緣無故在穗凡懷裡發了一通脾氣。
過了不久,校舍的物業管理為了安全,給底樓和兩樓的寢室窗戶裝上了防盜柵欄,這可急壞了穗凡!這下要溦溦怎麼出來!?
粟醫名也說,如果強行阻止溦溦出來,不曉得會是什麼結果,只能走走看看了。
溦溦看著這鐵柵欄,怎麼看都不順眼,總覺得有一種被關進監獄的感覺……
四月過去,五月過去,[小學版]的溦溦果然一直都沒有再出現。不過根據粟醫生的分析,溦溦應該還是沒有痊癒。據小孜的報告說,溦溦有幾次頭上撞出了腫包,但是他本人並不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只能猜測是晚上的溦溦面對著鐵柵欄拚命想要出來而弄傷了自己。
接近不了溦溦的穗凡,從小孜那裡要來了溦溦的手機號碼,開始每天發一句[我愛你]過去。
溦溦每天清晨一開機,就會準時受到穗凡早晨愛的祝福。
開始時他見一條刪一條,直到他刪得煩了,才第一次回覆了這條消息。
[你為什麼每天都要發這條消息給我?你自己不覺得煩嗎?]
很快,穗凡有了回答:[不煩。因為至少我可以確定,你每天會想到我一遍。不管你是怎樣想我。:P_
原來穗凡僅僅是為了讓自己每天都想到他一遍……
溦溦很難講清心裡的那種感覺,有點難過,有點感動,有點震撼……
從這一天開始,溦溦再也沒有刪掉來自穗凡的消息,而是把它們存了起來。直到手機裡存滿了穗凡的[我愛你],才開始刪一條,收一條……
學期將近結束,小孜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每天開夜車——不是複習,是抄作弊用的小紙條。
一天晚上,十二點還沒過,他聽到溦溦的寢室裡有什麼聲音,好像是有人在低聲哭泣!?警覺的小孜就立刻提著應急燈來到溦溦的寢室,果然是溦溦在哭!而且是小學版的!
[小穗,小穗……嗚……嗚……]溦溦好像已經哭了很久了,雙手無力地拍打著鐵柵欄,拚命地瞎折騰。
而對面穗凡那裡的確是亮著橘色的燈光,屋子裡亮著就看不兄外面的情況,穗凡根本看不見現在的溦溦有多可憐!可是明知道溦溦出不來,為什麼還亮著!?可惡!
[溦溦!快下來!]小子衝上去把溦溦從窗台上拉下來,被他身上的溫度下了一跳!
[怎麼這麼燙?發燒了?]看來要送醫院才好。
[你是誰!?你放開我!我要我的小穗!]溦溦似乎不認識小孜了,又哭又鬧……
現在的溦溦真的是誰見誰憐,小孜看到桌上有瓶退燒藥,估計溦溦吃過了,他拿起一看,這藥都已經過期了!這個糊里糊塗的溦溦怎麼吃藥前也不看一下!?扔掉扔掉!全部扔掉!
溦溦突然停止哭泣,慘白著一張臉,表情有點不對頭……
[呃……]溦溦吐出了一濺黃水,接著連連乾嘔。
小孜慌了,這是什麼病症啊!?老師上課好像沒說過啊……
[溦溦!你等一下,我帶你去醫院!]
小孜匆匆趕回寢室換好衣服,拿好錢包,回到溦溦的寢室,溦溦又賴在地上上不肯走……
小孜抱了抱溦溦,對自己而言,想要抱著溦溦上路是不太可能的……於是,只能把粟醫名和穗凡叫來。
醫名畢竟不是醫生,看了看病的迷迷糊糊的溦溦,還是放心不下,立劃叫了輛計程車,躺在病床上的溦溦睜開眼,發現周圍全是些不認識的人,又開始胡鬧著哭起來。[小穗我要小穗……]
哭的淚痕斑斑的溦溦左強右強,護士根本沒辦法給他扎針。
跑去付款的穗凡像是有靈性,一陣風一樣的趕回來。溦溦一見到穗凡哭著要他抱。
穗凡坐在病床一側,小聲安慰著溦溦。
慢慢地,溦溦終於不哭了。小孜和醫名像是看電影一樣看著穗凡和溦溦,不由得感歎[世界真奇妙]。
護士小姐看著一群有情有義、相互愛護的小帥弟們硬是沒發火,很耐心地等著病人的情緒安定下來。若換了糟老頭在這裡胡鬧,她老早發飆了,立刻轉到精神病院去!
[請問,可以吊點滴了嗎?]護士很有禮貌的問。
[溦溦,把手伸出來。]
[不要……]溦溦把手縮了縮。
[乖……不疼的,你現在病得很厲害,一定要吊點滴。]穗凡輕輕的捉住溦溦的手,
[把手給我。]
[你要在這裡陪我……]
[我一直陪著你呢!]
溦溦果然很聽穗凡的話,把手交給了穗凡。護士扎上橡皮筋,要溦溦握緊拳頭,慢慢的把針頭紮了進去。穗凡始終輕輕地握著溦溦的手。
冰涼的液體一滴一滴的滴進溦溦的血管裡,穗凡坐在旁邊一直用指腹輕輕的撫著溦溦的手背。
時間過得很慢。
溦溦一直都沒有合眼,安靜了很久,他突然開口說:[小穗,我感覺我快要消失了……]
在場昏昏欲睡的人一下子被這句話驚醒了過來!溦溦為什麼會有這個意識!?
穗凡想起了幾個月來忍受著溦溦的冷漠,溦溦的絕情,原本還有晚上的溦溦可以安慰自己,可是裝了放到窗之後,小學版的溦溦沒有出現。積壓的辛苦得不到慰藉,真的是只有自己知道撐的有多艱難。
穗凡乾嚥下心裡的酸楚,安慰溦溦:[怎麼可能?溦溦不會消失的……]
溦溦說話的思路異常清晰。[你騙我……上一次我見到你的時候,你著厚厚的毛衣……可是你現在只穿襯衫……已經隔了好幾個月了吧……]
[沒有……只是這天……有點奇怪,忽冷忽熱的,你看看你,就是沒注意才得病的……]
穗凡胡亂編著理由,似乎還有點道理。
溦溦柔柔弱弱地看著穗凡,看著他紅紅的眼睛,感覺小穗像小白兔……
[小穗,親親我……]
穗凡不好意思地望了一眼在旁邊的兩位,俯身吻住溦溦的雙唇。
兩人在病房裡相互依偎著,你儂我儂,一直到吊點滴結束,溦溦才沉沉地睡去。各位看倌終於明白了穗凡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溦溦,也開始同情穗凡的遭遇……
早晨的時候,溦溦迷迷糊糊的醒來,看看周圍,一片雪白?這是哪兒?這好像不是自己的寢室啊!?動了一下,才發現身邊還有一個人,而且他還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
穗凡才睡了沒多久,感到動靜後撐開紅腫的眼皮欣喜地看著溦溦。[溦溦,你醒啦?]
小孜和醫名聽到聲音,也都醒了過來。
穗凡沒有注意溦溦眼神的異樣,高興得伸手去摸溦溦的額頭,結果——
[啪——!]
小孜和醫名只看到溦溦毫不客氣的甩了穗凡一個耳光!
溦溦似乎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傻了,怔怔地問:[你……你怎麼在這裡!?]
時間的流動停止了幾秒鐘。
穗凡靜悄悄地深呼吸,靜悄悄地抓緊了白色的床單,然後靜悄悄地站起來。疲累的臉上添了幾分神傷,喃喃道:[對哦,現在是白天了……]
這一個耳光也讓眾人更加同情穗凡。
穗凡還是堅強朝溦溦笑了笑,[你的燒好像還沒有完全退掉,好好休息,我走了……]
抬著頭,正視前方,穗凡毫不猶豫地踏出了病房……
[我上午有課,我先回去了。]醫名立刻跟了出去。
病房裡,小孜忍不住向溦溦解釋。
[溦溦……昨天你又哭又鬧的要穗凡……他照顧了你一整夜……你犯不著打人家一個耳光。]
聽到這話後,溦溦縮在毯子裡的手更是死死的拽著衣服……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甩開他的手……
[穗凡,你沒事吧?]醫名住上穗凡,搭住他的肩膀,一起回校。
穗凡像什麼事兒也沒有地笑著,[沒事,只是一夜沒睡好,想回去睡一會兒。]
[別灰心!]既然穗凡還能笑,就說明他還有信心!
[誰灰心啦!?]穗凡輕鬆地反問,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剛才黯然神傷的樣子突然消失了……
醫名無奈的看著穗凡,不曉得他是真的有十足把握,還是打腫了臉充胖子。
穗凡大白天的回到寢室睡覺,凡凡就跑到夢裡來了,略帶著同情的眼光。
[喂,你沒怎麼樣吧?]
穗凡是神情自若,[就這樣啊!走一步,算一步!]
[艾……]
[幫我算算溦溦何時何地會再次單獨出現在校外?]
凡凡掐指一算,[喲,挺久的!一周後,晚六點,麥當勞。]
[謝謝!]
溦溦的父母聽說溦溦住院了,立刻趕過來守著他,並要求醫院給他做全身檢查,確定沒有太大的異樣後才放下心來。只是一個很小的地方引起了溦溦全家的注意。血型:A B。
媽媽特地跑去問護士小姐,[請問……我兒子的這個血型,是不是你們驗錯了?]
護士小姐禮貌的笑了笑:[怎麼可能啊?現在驗血型又快又準,不會錯的。]
[可是我兒子以前驗的是O型……]
[不會吧!?]護士拿過單子看了看,有點吃不準了,[要不,再給你專門驗一次血型?]
[謝謝。]
護士小姐到了溦溦床前再次采血樣,結果還是A B型,絕對沒有錯!
一家子看著驗血結果疑雲重重,考慮來考慮去,溦溦最後說了一句:[我想做親子堅定!]
堅定的結果,溦溦絕對是爸爸的親生兒子。
媽媽又委屈又激動,抱著溦溦不停地說對不起。
爸爸問醫生為什麼溦溦小時候是O型,現在卻變成AB型了?醫生搖搖頭,只說可能是以前的醫院弄錯了。爸爸又問為何溦溦早產卻一點都沒有早產兒的跡象?醫生說那是婦產科兒科的研究領域,他一概不知。
就這樣,溦溦家裡最大的芥蒂突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連幾天倍受父母關愛的溦溦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這種感覺,幸福得不現實。
一回學校,一坐在窗前,看到對面的那個人影,溦溦突然好想把這件事情告訴穗凡。
這天晚上,宿舍區破天荒地斷電,溦溦為了複習獨自坐在麥當勞看書,穗凡不知不覺地坐到了自己的身邊,悄悄的遞上一杯牛奶。
是穗凡!?
溦溦的心臟開始[突突]的狂跳……上次在醫院不小心[打]了他一巴掌,今天……今天可以好好向他道歉,也要告訴他我的壓力沒有了!
誰知,溦溦還沒開口,穗凡就先說了:[溦溦,我決定放棄了。]
唔?
[這次我真的放棄了……這些日子以來,我給你帶來了不少困擾吧?]
這些話讓溦溦感到措手不及,什麼放棄?要放棄什麼?
[我到現在才明白,被一個不喜歡的人苦苦糾纏是多麼困擾的一件事,所以,我決定不再追著你跑,不再纏著你。我向你道歉。請你看在我們兒時相識一場的份上,請不要討厭我……]
原來他是要放棄自己……
溦溦剛才小小的暗喜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心裡難過得不知說什麼好……本來想認真的向他道歉,還想和他開心地聊聊天……可是他……
低頭看了那杯牛奶很久,才甩出一句:[我討厭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討厭我,]穗凡點了點頭,[我會從你的面前消失的……以後只要我看見你,我就躲的遠遠的……只要你高興就好……]
剛說完,穗凡就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桌上的牛奶冒著熱氣,直到完全冷卻。
溦溦前面擺著的那本書,再也沒有翻過一頁。
第二天的那場考試,溦溦都不知道怎麼答的……胡亂填滿了一整張試卷,時間一到就交差了。學習、考試、成績、這個以前除了家庭以外讓溦溦最重視的東西,突然變得很微不足道。
從昨晚到現在,溦溦的胸口一直隱隱作痛,他一遍又一遍的對自己說:你在心痛什麼?
你又不喜歡穗凡那個傢伙!
可是,溦溦就是沒有辦法安靜下來複習下一門考試科目。
雙手插在口袋裡,漫無目的的走在路燈下,踢著一個無辜的小石子。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梅格大學寢室的大門口。很晚了,但是很多窗戶都亮著燈。
溦溦在蹲在樹下,撿起樹枝在地上無聊地畫著小人……
[溦溦?]
溦溦一聽是穗凡的聲音,全身僵住,愣是沒有抬頭。繼續畫!
穗凡不可思議的看著在地上亂畫一通的溦溦,小心翼翼地問:[溦溦,你在做什麼?]
溦溦深呼吸一下,決定豁出去了!學著小學生的調子,奶聲奶氣地說:[我在等穗凡抓小魚回來,可是等了很久他都沒有回來……所以我在畫畫……]
抓小魚!?畫畫!?不會吧!?難道……
[溦溦!?]穗凡把他抱起來,[你認不認識我是誰?]
溦溦故意假裝是藉著路燈的光線才看清了穗凡的臉,一下子變得興高采烈,還摟住了他的脖子。[穗凡!你回來啦!?]
[天哪……小學版的溦溦怎麼跑到馬路上來了!?]
穗凡帶著溦溦回到自己的寢室,放了點熱水,和溦溦一起洗澡。
溦溦的臉紅紅的,有點扭扭捏捏。穗凡一邊洗一邊思考著什麼……終於,一絲狡黠的微笑閃過嘴角,但立刻又隱藏起來……
洗完澡,溦溦穿著穗凡的睡衣,安靜的坐在床邊,穗凡慢慢地把摟進懷裡,開始親吻他的臉頰……
溦溦安靜的承受著穗凡的吻,突然,穗凡的吻嘎然而止。
然後他狡猾的看著溦溦,[咯咯]的笑起來……
[穗凡……你笑什麼呀?]溦溦的話語還是帶著兒童般的調調,十分可愛。
穗凡狂笑了一陣後,終於安靜下來,清了清嗓子說:[宇文溦同學,你裝的小溦溦還真是可愛啊!]
聽到這句話,溦溦的臉紅上加紅,額頭開始不停地冒汗。[你……你說什麼呀?我不懂……]
[別裝了!]穗凡捏了捏溦溦的臉,湊到他耳邊小聲地說:[那個溦溦從來不會叫我穗
凡,他只會叫我小穗;而且,那個溦溦洗澡的時候,不會自己擰毛巾……]
溦溦的漲到到了豬肝紅,把頭埋地低低的,不曉得把手腳放到什麼位置……死豬不怕開水燙,打死我都不承認!堅持繼續裝可愛。[我不是……]
[好,不是就不是。]
穗凡倒了杯牛奶給溦溦,溦溦接過之後喝了一口,舒緩舒緩緊張的心情。
穗凡撥了撥他的額發,溫柔的說:[麥當勞的牛奶不好喝,還是自己買的好喝吧。]
[嗯。麥當勞……]溦溦突然發現不對,立刻改口,[什麼麥當勞……]_
穗凡又開始[咯咯]的大笑,溦溦強忍著自己躲門而逃的慾望,將傻笑堅持到底。[你在笑什麼?]
穗凡倒好,蹲在地上,奶聲奶氣地模仿溦溦剛才說的話:[我在等穗凡抓小魚回來,可是等了很久他都沒有回來……所以我在畫畫……]說完,又開始哈哈大笑……
溦溦忍!溦溦再忍!
穗凡笑停止後,扶住溦溦的肩膀,色迷迷的盯著他,不懷好意的舔了舔舌頭,說:[再不承認的話,我就要開動了!]
溦溦終於惱羞成怒,大吼一聲:[我踢死你!]連著飛出一腳,不過穗凡靈活一閃,讓溦溦踢了個空。
溦溦氣急敗壞的扔下杯子就往外跑,卻被穗凡拉回去,整個人被他死死的鎖進懷裡。
[好啦好啦……不氣啦……誰叫你死不承認啊?]
溦溦又羞又惱,只能[啪噠啪噠]地掉眼淚。
[溦溦,對不起啦,別哭了,乖!]穗凡開始後悔這樣欺負自己的寶貝,一連道了十幾聲歉,還不見溦溦停止哭泣。
溦溦突然轉過來緊緊地抱住自己,嗚咽著說:[為什麼?我馬上就要向你投降了,可是你為什麼這個時候說要放棄?]
看來溦溦還沒有明白。
穗凡心疼得摟著溦溦,哄小孩似地拍著寶貝,[是我不好……是我太心急了……我只是想欲擒故縱而已……]
[欲擒故縱!?]溦溦一下子停止了哭泣,頓悟到自己被騙了……
接著,穗凡一聲慘叫差點驚動四座。
[又來了,你又踢我!]穗凡抱著一隻腳在房裡亂跳,一副很委屈的樣子。
[你、去、死!]溦溦狠狠地看著他,真想咬死他!自己怎麼這麼笨!用這種方式來和他套近乎!一開始還自以為高明,現在看來,簡直就是白癡!
穗凡的嘴巴可沒受傷,嘰裡咕嚕地說:[還那麼凶……真應該把你OO××了之後再揭穿你。]
[你……]溦溦臉上剛剛好轉的熱度一下子又飆升到最高點,毫不客氣的又踹上一腳。
又一聲慘叫後,穗凡只能坐下來拚命地揉自己的小腿。
[我走了。]
溦溦轉身走向門邊,穗凡急著叫住了他:[你不是都投降了嗎?怎麼還走啊?過來幫我揉揉嘛!]
溦溦瞪了他一眼:[你欲擒故縱,我兵不厭祚,我詐降!可不可以!?]
溦溦打開門,不顧身後穗凡的呼喚,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今天真是丟臉丟大了!
溦溦衝回到自己寢室,先是懊惱了一陣,抱著枕頭亂打一氣,之後心情又大大地轉好。
拉開一點點窗簾,從一條縫裡看著穗凡的窗戶。
翻出穗凡的睡衣穿在身上,打開書,感覺真好,終於可以安心的複習了……
穗凡看著溦溦那邊一條透著光芒的縫就知道溦溦在偷看自己,索性拉開窗簾,讓溦溦看到自己的一舉一動。
今夜,穗凡的夢裡,凡凡又跑出來了,指著穗凡的鼻子就罵:[你真是太狡猾了!當之無愧的狐狸精!你、你……]
穗凡得意之色暴露無遺,[我沒有裝,那是真情流露,真情流露!]
[死狐狸!我再也不要為你操心了!哼!]
凡凡甩甩袖子,轉身走人,穗凡拉住了他,略帶深情地說:[凡凡,我是說真的。若不是你每天在夢裡鼓勵我,我早就撐不下去了……你是我狂妄自信的源泉,謝謝你……]
[不用謝我!應該的。]雖然凡凡嘴上這麼說,可是,臉上卻是一副不甘心的表情。
[我把你害死了,你還這麼對我……我欠你太多了……]
[你欠我的還不只是這些!還有其他的,豎起耳朵聽好了。]凡凡擺出居高臨下的姿態,雙手抱胸,清了清嗓子,[現在,從表面意義上來說,我是你的同胞弟弟的鬼魂;但是,實際上,我是月下童子越光,屬於天庭甲等神仙;而你呢,是一隻狐狸精。]
[狐狸精!?噢……]穗凡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越光以為他明白了,其實,穗凡心裡想的是:現在是在做夢,隨便說些什麼都可以……
「溦溦是你前世的戀人,你為了他鬧到冥界,最終雙雙落得投胎轉世的下場。但是在投胎的時候出了些狀況,溦溦提早投胎,有魂飛魄散的危險性,於是我在被你這小畜牲拉下六道輪迴之後,還出手相救,在最後千鈞一髮的那一刻,用催胎術保住了他,咳咳……」越光咳了幾下,裝出很偉大的樣子,「但是是用催胎術的結果就是,溦溦來不及繼承今生父母的遺傳因數,只能保留前世的樣貌、聲音、血型等等……」
越光瞥了穗凡一眼,他好像聽傻了。那是應該的,這麼高深的問題,現在作為凡人的他怎麼可能懂?他得意了一下,繼續說:「最近,我意識到這個問題……於是,我和紅娘,也就是我的工作拍檔,接了一下頭,我讓他幫我把溦溦的遺傳基因調整過來,就是溦溦生病那次,所以溦溦心理壓力的小事完全要歸功於我!」
「噢……」
「最近呢,我也要快回天上去了,我走了以後你要好好保重,等來日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記得一定要好好報答我!」
穗凡想了想,傻呆呆地問:「我現在是在做夢,還是你真的在和我說話?」
「廢話!當然是我在和你說話!你必須把我說的每一個字清清楚楚地記住!別到了明天早上就全忘了!」越光衝上前就住穗凡的領子大聲嚷嚷,唾沫星子到處亂飛!
「哦……哦……」穗凡嚇亂點頭,敷衍了事。
第八章
第二天,醒來的穗凡那還管夢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是追寶貝要緊!他一大早就穿了一條中褲跑到溦溦面前。當然這是故意的,他故意要把兩條瘀青發紫的小腿展露給溦溦看。
溦溦瞅了他兩眼,知道自己若是流露出一點後悔的眼神,那傢伙一定又會跑到天上去!於是,他板著一張臉走開了。
穗凡又追了上來,嬉皮笑臉地說:「別跟我說你不心疼,我不信的啊。」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果然厚臉皮!
溦溦對昨晚裝傻的舉動後悔不已。後悔歸後悔,此刻還是要反擊一下。「心疼什麼!?」
「你沒看見我的腿嗎?」穗凡翹起一條腿,擋住溦溦的去路。
溦溦瞥了一眼,沉沉的說:「好長的腿毛……」
穗凡的嘴角抖了一下,不過立刻又恢復彎彎的弧度。「是啊,哪像你的美腿,光光的,看上去賞心悅目,摸上去細皮嫩肉,舔上去……」
「喂!」溦溦大聲喝住他,臉一下子漲得緋紅,「你在說什麼?!光天化日,口無遮攔!你走開!」
穗凡放下腿。面無慚色。
「你不喜歡我現在說,那我晚上說。傍晚六點出校門口左邊的第十個垃圾桶前面等我。別吃晚飯。」
「我幹嘛要等你?!」
「不等的話我就昭告天下,你昨晚裝病來我房裡。」
「你……你以為人家會信嗎!?」無恥,敗類!
穗凡壓根沒理會,輕飄飄的說:「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約會,你別遲到哦。」
然後,這傢伙如同驕傲的企鵝,昂著頭,極度自信地跑開了……
溦溦氣到內傷,上完課後一口氣衝回寢室,拿起枕頭狂打一通,一邊打一邊罵:「混帳!無賴!我打死你!扁死你!」
這枕頭就像穗凡一樣無賴,無論怎麼打,立刻恢復原型。
打累了,罵完了,溦溦倒在床上深呼吸。
喝一杯涼水靜一下頭腦,想來想去,終於還是在六點之前出了門。
黃昏的暮色給了溦溦幾分勇氣,快速邁著步子數著垃圾桶……
一個、兩個、三個……為什麼不挑一個近一點的地方碰面呢?每個垃圾桶相隔兩百米,怎麼說也有兩千米……
眼看第十個垃圾桶就在眼前,可是那裡並沒有穗凡的影子。看看時間,只不過超過了五分鐘而已,那個傢伙不會那麼絕,真的去昭告天下了吧?
溦溦開始站在那裡傻等,覺得很委屈……
明明是你提出約會的,多等幾分鐘也不行嗎?!憑什麼要我等你,難道你就不能等我嗎……你說的沒錯,我是喜歡你,可你喜歡的人是我嗎?是那個晚上出來找你的小溦溦吧……今天我
就是要等在這裡,等到你來為止!我一定要問清楚……
溦溦想打電話給穗凡,可是臉皮的厚度不允許他這麼做。
站著站著,肚子開始餓了。無聊的溦溦蹲在地上開始看螞蟻搬家。
不知過了多久,溦溦突然聽到一聲急剎車,猛地抬頭,穗凡已經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騎著自行車,車兜裡放著個小小的紙盒子,看他氣喘吁吁的樣子,就知道他趕得很急。
溦溦暗暗高興,總算還是來了。但是遲到了半個小時,不可原諒!姑且就聽聽他怎麼解釋!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忘了跟你說是我的學校門口往左……幸好我趕到這兒看看……」
真是個無可挑剔的理由,不過,這個也是你造成的。
溦溦白了他一眼,站起來沒說話。
穗凡滿心歡喜地跨下車,拿起紙盒子,打開。「我們學校門口東邊開了一家蛋糕店,我等在那裡想買剛出爐的蛋塔給你吃,還有點熱,吃吧。」
溦溦毫不客氣的拿過盒子,一口就吞掉一個——真的很餓了。
「對不起,把你餓壞了。來,上車。」
溦溦也沒問他上哪,坐上後座,吃著蛋塔,隨便穗凡往東還是往西……
穗凡七拐八彎,騎了一個小時的自行車。終於到了一處高檔公寓住宅區。
「到啦,這裡是我家。」
「你家住那麼近為什麼還要住學校?」溦溦把空盒子扔進垃圾桶,拎起穗凡的衣服擦了擦嘴巴。
「因為家裡沒人,老爸在香港,老媽在澳大利亞。住學校裡週末還有同學可以一起打球。」穗凡鎖好自行車,帶著溦溦上樓了。
「你家不是開超市的嗎?」
「對,那是我爺爺在經營,以前媽媽也幫著做的,可是這兩年她去澳大刊亞進修去了。」
一家門全是做生意的……真強……
一進穗凡的家,溦溦就知道他是有預謀的。桌上已經擺滿了精緻的菜餚。早知道剛才的蛋塔就少吃幾個了。
穗凡在溦溦臉上突襲了一口,「我知道你臉皮薄,所以就把約會場所放在家裡,這樣,就不會被人家發現啦!洗洗手吃飯啦,我餓死了。你重得像豬一樣。」
「你才是豬呢!」溦溦紅著臉走開了。
穗凡真是個富家子弟,家裡的裝潢極度奢侈。
看著穗凡擺弄碗筷,一副家庭主夫的樣子,真得很奇怪為什麼他這麼會做飯。有錢人家的小孩不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嗎?吃飯過後,穗凡拉著溦溦在陽台上吹晚風。
「溦溦,我知道第一次約會,不該聊一些比較沉悶的話題。可是我還是想說……」
「說就說了,幹嘛這麼囉嗦?」說完了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你是不是認為,我喜歡的是晚上跑出來找我的那個溦溦?」
穗凡真是條蛔蟲!溦溦想問的問題已經被他先說了。
「難道不是嗎?你明明是愛屋及烏……」溦溦噘了噘嘴。
「那你覺得你和那個溦溦有什麼區別?」
「他比我可愛,比我活潑,……比我勇敢,比我誠實……」
「要我說,我覺得一點區別都沒有。只是條件不一樣。」
「唔?」
「那是因為那個溦溦沒有這個生活環境,他完全沒有來自外界的壓力。溦溦,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任何人,沒有壓力,沒有偏見,沒有輿論,只有我和你,你會怎麼做?」
溦溦正視著穗凡,他沒有白天的調皮微笑,沒有狡猾的眼神,他只是很認真地看著自己。「只有兩個人的世界是不存在的。」
「你可以嘗試著幻想一下,只要一秒鐘。然後你告訴我,你會怎麼對我?」
溦溦閉上眼,凝想了一會兒,慢慢的得出了答案。穗凡假設的很有道理,也許這個答案就是最後一個心結的鑰匙。
睜開眼的時候,正好對上穗凡滿心期待的眼神,彷彿他已經知道自己心裡想的是什麼……溦溦淡淡一笑,說:「我……不告訴你。」
穗凡瞇了瞇眼睛,又氣又想笑,「溦溦,你變狡猾了。」
「和你在一起,我不得不狡猾一點。好了,送我回學校。」
穗凡歪過腦袋,哼了一聲,「不送。」
「那你告訴我這兒是哪兒,坐什麼車回去?」
「不告訴你。」
溦溦就知道是這個答案。逕自走進穗凡的臥室,翻出他的衣服。
「你幹嘛?」穗凡問道。
「既然你那麼想留我下來,我就勉為其難一下。我先洗澡了。」
溦溦挺得意的,心想穗凡一定會很吃驚!然後會興高采烈!誰知,穗凡指了指床鋪說:
「你的衣服在枕頭底下,我早準備好了。」
溦溦的臉一下子垮了,穗凡倒好,又嘰哩咕嚕地說了一大堆。 「不喜歡這套嗎?哦,對了,你喜歡穿我的睡衣,我常看到你在寢室裡穿著我那套!這是你表達愛我的方式吧!我好高興哦!我的睡衣在櫃子裡,但是你這種愛的表達我學不來,不是不想學,實在是穿不下……」
溦溦怒火中燒,每次都是這樣!被他氣得要死!
「嘶——!」的一聲,手裡的睡衣被溦溦撕成了兩半!「你再囉嗦,這就是你的下場!」
溦溦把那堆破布往穗凡臉上一扔,氣呼呼地打開櫃子拿穗凡的睡衣。
「是,是……」穗凡一副小生怕怕的樣子,把破衣服收好。
溦溦拿出衣服,轉頭恨恨地看一眼穗凡——他靠在門上,一掃剛才嬉皮的樣子,目光溫柔的看著自己……
突然臉又開始變得熱乎乎的,抱起衣服,低下頭,匆匆的從穗凡的面前走過。
「穗凡。」
「噯。」
「我討厭你。」
「收到。」
清晨,天還沒怎麼亮,穗凡騎著溦溦出現在通往學校的馬路上。
「好了,好了,就到這裡。我下來。」溦溦拍了拍穗凡的肩膀,要他停車。
穗凡一個剎車,看了看前面的路。「還有一大段呢。」
溦溦跳下車,「我自己走過去,你先回去吧!」
「噢……」穗凡看似有點不滿,剛想騎車走了,又被溦溦叫住。
「喂,我昨晚跟你說得你都記住了嗎?」
「記住啦!」穗凡翻了翻白眼,有氣無力地說,「從今以後不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纏著你,不可以宣揚我喜歡你,最好在有人的時候裝作我不認識你……你喜歡搞地下情,我就順著你搞……」後面那句很小聲,溦溦沒聽見。
「很好。那我走羅!」
「等一下。」穗凡拉住溦溦,「今天是星期五了,你回家嗎?」
溦溦現在已聽到「家」這個字立刻洋溢出幸福無比的笑容。「回,當然回!」
「那……你幾點到車站?」
「四點。」
「好,老規矩。」
「嗯,拜拜。」
溦溦高興地蹦了幾步出去,突然發現不妥,立刻恢復正常的走路姿勢……穗凡搖了搖頭,慢悠悠地騎出去,騎到溦溦身邊,突然伸出狼爪,鎖住溦溦,狠狠地狂吻一番!
一吻結束,穗凡捏了捏溦溦的粉臉,「你的臉皮什麼時候才能厚起來?」
溦溦剛想說些什麼,眼角突然瞥到一個人,轉頭一看,居然是出來晨跑的超超!@7W
尷尬之際,超超笑了笑,乾脆跑上來,拍了拍穗凡的肩膀:「凡凡哥哥,以後可不許欺負我的溦溦哥哥哦!」
誰知穗凡說:「這個恐怕有點難度,我喜歡在床上小欺負他一下!」
「啊,床上的欺負是沒關係啦!但是其他方面你不可以欺負他哦!」
「那是!」
溦溦聽到這番對話後是什麼反應,已經不需要描述了……
果然,到了傍晚的四點,溦溦餘怒未消,明明看見穗凡已經出現在車站上,他還是不理不睬。
車來了,溦溦從後門上去,穗凡從前門上去。
擠呀擠呀的,穗凡終於擠到溦溦身邊。掃視一下周圍,沒認識的同學!
穗凡看著車窗外的景物小聲地說:「哎,車上沒有認識的人,你不要這麼冷漠好不好?」
「你不認識人家,不代表人家也不認識你。」
穗凡看了一眼溦溦:好厲害!嘴唇一動也不動也能吐字如此清晰!他吸了吸鼻子,只得作罷。
溦溦右手拉著上面的橫桿,穗凡左手拉著橫桿,這樣可以更貼近溦溦一點。
第一個站頭到了,又擁上來很多人。車廂越擠,某人就越開心。不等售票員說:「大家往裡再擠一點!」穗凡早就緊緊地挨住了溦溦。
車輛啟動,倆人靜靜的看著窗外發呆。穗凡左手無意識的插進口袋,咦?裡面有一隻手?!穗凡樂了,趁這隻手還沒溜走,他立刻抓緊了它!
溦溦對著窗外笑了一笑,穗凡也偷偷地笑了。
小溦溦真可愛,他的手軟軟的,滑滑的,摸起來手感真好……
穗凡握著溦溦的嫩爪子,輕輕的用手指來回摸摸。心裡是那個甜蜜啊!
雖然這隻小爪子想要逃出去,可是穗凡看著溦溦還是略帶害羞的笑容,愣是不放手。
車子前行了一段,穗凡感覺溦溦的手出了不少手汗。
何必那麼緊張呢?車上又不會有人看見!真彆扭!
溦溦的手拉得累了,換左手拉。這下好了,穗凡張大了嘴巴看著他,那眼珠都要掉下來了!
「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溦溦嘟噥了一句。
穗凡猛地拉出口袋裡的手,嚷著:「喂!這是誰的手啊?!」
再一看,那手握著自己的手機!
「扒手!」穗凡高聲大叫,整車的人都緊張起來!
那扒手倒好,嗓門兒喊得比穗凡洪亮:「幹嘛?!我插錯口袋了而已!」
穗凡再把嗓音提高一度,「噢,有你這麼插錯口袋的啊I:那你拿著我手機幹嘛?!」
「幹嘛,我剛插錯你就握住我的手,還亂摸!你個變態色狼!男人的手有什麼好摸的?!」
「你……我哪有摸你?!你不要亂說,你這個小偷!」
「……」
兩個心裡各自有鬼的傢伙在車裡吵了起來,弄得車廂裡扒手VS色娘,一下子變得鬧哄哄的。
一到車站,那扒手順著人流,迅速下了車。
穗凡爭得面紅耳赤,回過頭來看一眼自家的寶貝溦溦,他正很努力的忍住笑,捂著肚子,肩膀不停的顫抖。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穗凡氣呼呼的埋怨,這次真是糗大了!溦溦現在一定爽得不得了,心裡大叫「活該」……
溦溦拿出手機,迅速發出一條消息:色鬼,這叫報應!活該!哈哈哈!
穗凡自此黑著個臉,一直黑到下車……
送溦溦到樓下,穩凡要回去了。想著兩天見不到溦溦,穗凡有點不開心了。
「喂,你星期天早點來哦……」
「再說啦。」溦溦在穗凡眼前揮了揮手,「看清楚我的手是這個樣子的,那個扒手的手指頭那麼粗,你也能摸那麼起勁,真佩服你!呵呵!」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穗凡灰溜溜的走開了……
哎,誰叫自己倒楣呢?
穗凡拉開書包,想拿錢去吃晚飯,突然發現錢包沒了!——不會吧?!這麼倒楣?!我看上去很有錢嗎?!
穗凡又找了一邊,還是沒有……
死扒手!下次遇見你我一定扒了你的皮!眼下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向溦溦借錢了。
「溦溦,我錢包沒了,你借點錢給我,要不我回不去了……」
溦溦拿著手機站在陽台上,看著樓下可憐兮兮的穗凡心裡特高興。溫柔的問:「錢包怎麼沒啦?」
「看你美麗的容顏看得太專注,沒發現有人偷我錢包……」
「噢?我覺得你是色迷心竅,摸人家摸得太專注……我看你也沒怎麼吃虧,畢竟你吃了人家那麼多豆腐……」
「溦溦……」穗凡開始求饒了,老實說,穗凡現在想做的事情就是洗手!D ~ 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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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哦,我扔下來。」
溦溦轉身進屋,拿張白紙包著兩個硬幣,朝著穗凡扔下去。
穗凡扒開一看,才兩塊錢?!這麼小氣啊?!
哎……算了,回寢室啃餅乾好了。
垂頭喪氣的穗凡剛要扔掉那張白紙,猛地發現上面有一行小字,小得最好用放大鏡看!
「父母週末外出,高不高興上來陪我?」
這是溦溦寫的嗎?
穗凡抬頭看看溦溦,他正在陽台上笑瞇瞇的看著自己!
轉身,上樓!
扒手先生,真是太謝謝你了!
穗凡興匆匆地跑上樓,進了門,書包還沒放下,溦溦就扔給他一條圍裙。
「這是幹嘛?」穗凡不解其義。
溦溦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手指廚房。「做飯去。」
「喂,現在我是客人,你是主人啊,哪有叫我做飯的道理? 」
溦溦得意的笑了笑,「你不做飯,我讓你上來幹嘛?而且,我做的飯會吃死人的。」
「啊?哦……」穗凡無奈的搖搖頭,放下書包,繫好圍裙,「以後做飯的事情就交給我了。」
菜足飯飽之後,溦溦把碗筷一扔,跳到沙發上繼續看電視,一點沒有收拾殘局的意思。穗凡也認了,一手一腳收拾完,還把廚房擦得噌噌亮。
工作完了之後,穗凡在溦溦房裡轉悠轉悠,桌上的相架裡放的是溦溦的全家福。穗凡順手拿起來,拆開,裡面果然有兩張照片!把底下那張kiss照放到前面,裝好。嘴裡還自言自語的說:「就知道你這死個性!」
「你說誰哪?」溦溦突然出現在穗凡的身後。
「噢,我說你啊,寶貝。」穗凡一點都不受驚的樣子,轉過身還摸了摸溦溦的腦袋。
溦溦甩開他的手,「我的個性是怎麼個死法?」
「嗯……打個比方來說,你就像鴕鳥。」
「鴕鳥?!」
「對,鴕鳥。其實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喜歡你,知道我們在來往了,而你卻把腦袋往沙子裡一伸,以為這樣就安全了,這樣別人就看不到你了。最可惡的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都不把腦袋從黃沙裡拎出來!」
「我哪有?!」
「那說一句『我愛你』來聽聽。」
「我討厭你!」
穗凡「哼」了一下,有點不服氣。「你真死相!要我上樓卻用做飯這種爛理由;要我做飯卻在門口偷窺我五次;手機裡全是我發給你的『我愛你』,一條都捨不得刪掉,還死鴨子嘴硬在那邊亂叫『我討厭你』:還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錢包裡放的是誰的照片,你在宿舍裡熄了燈是在偷窺誰……」
穗凡就像是在剝洋蔥,一層一層的將溦溦的皮剝掉……眼看著溦溦的嘴巴越嘟越高,眼眶裡的淚水越積越多,在淚堤崩潰之前,穗凡又把溦溦摟進懷裡。尺度掌握得剛剛好。
「溦溦,喜歡上我是一件讓你覺得很難堪的事嗎?」
溦溦搖搖頭。
「那在只有我們倆的時候,多給我一些直接的愛好不好?」
溦溦帶著哭腔委屈地說:「我不是在努力嗎?我不是已經讓你摟著了嗎?你給我點時間讓我適應好不好?」
穗凡得意地翹起了嘴角,可惜激澈看不到。「溦溦,對不起。我太心急了……我也是人嘛,我也希望被愛……溦溦,你別怪我哦……」
「嗯。」溦溦在穗凡的懷裡點點頭。
靜靜的享受了穗凡的懷抱好一會兒,溦溦抬起頭,紅著臉,顛起腳,在穗凡的額頭輕輕地吻了一下……
某人心花怒放,差點沒敲鑼打鼓放鞭炮慶祝。
雖然溦溦不知道穗凡有多麼的狡猾,可是凡凡知道。他就坐在溦溦床上歎息……
哎……溦溦被這隻狐狸每隔幾天這麼來一下,估計一個月下來就可以當街kiss臉不紅了。
真是幸福的人!
這天晚上,穗凡明明是在夢裡和溦溦追逐嬉戲來著,突然凡凡的鬼魂跑進來,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下我安心了,我可以走了。能認識你真是三生有幸,十世修來,讓在下大開眼界,今天就此告辭,還望你日後多多保重。」
「你要去哪兒啊?」
「我不是說過我要回月宮了嗎?」
「什麼月宮啊?」
就知道這只死狐狸上次什麼都沒聽進去!
「懶得跟你解釋!反正我要走了!跟你說一聲!」
「我不會忘了你,我永遠欠你一份情。」
「不是一份!是許多份!」
「噢!」
凡凡看了他倆最後一眼,慢慢地走出了穗凡的夢境。這對小情人,這麼快就可以同處一個夢境了,真是恩愛啊!
後續篇
幾天後,凡凡,不,現在還是該叫他月光童子了。
他站在枝頭,和身邊的一個紅衣的女娃說,「呼……總算完了……現在就差三天後我的法力恢復,然後吃下你送來的仙草,我就可以逃脫升天了。」
「是啊!天上的姐姐們看到越光你的新形象一定會很高興的!一定會衝過來捏死你!」
越光瞪了她一眼,這個可惡的紅娘,就是因為她嫉恨原本的自己比她高,所以才會在這個身體長到七歲的時候,把自己溺死在河裡!從此定格在七歲,比她矮一截。還害得穗凡和溦溦陰差陽錯分開那麼久才再度相識!本來應該是青梅竹馬的說!
要不是她手上還捏著仙草,自己法力也還沒恢復,越光早就上去咬人了!哪會耐著這麼好的性子等到現在!
越光笑呵呵的討好紅娘,「紅娘美人兒,仙草可以給我了嗎?」
「急什麼?時辰還沒到呢!還有老半天呢!」
可惡的女人!
越光低頭,看見溦溦低著頭迅速衝進了穗凡的寢室樓。與其陪著紅娘,還不如再去看看這對好玩的小情人!於是,越光跳下樹跟了進去。
溦溦輕輕的敲了敲穗凡的門,門開後立刻閃了進去。
「溦溦?你怎麼來了?!穗凡萬分驚訝,平時都是出去相見的,怎麼今天一大早的……
溦溦撲進穗凡的懷裡,「穗凡,我很不舒服……我想你陪著我……」
「怎麼啦?」穗凡把溦溦摸了摸額頭,很燙!「發燒了……」
穗凡把疊好的被子鋪開,讓溦溦躺下,量了一下溫度,攝氏三十八點二度。
「溦溦,我去買早點,吃過東西之後再吃藥。你先閉一會兒眼睛。」
「嗯。」
一個上午,穗凡什麼事也沒做,就陪著生病的溦溦。
可是下午兩點有很重要的課,穗凡看溦溦也熟睡了,到了時間後,穗凡輕輕的關上門上課去了。
哎……用催胎術生下的孩子體質果然不是很好,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越光吸了吸鼻子,也走了出去,紅娘不曉得跑哪兒去了。
也好!可以清靜清靜!越光回到樹上開始閉目休息,等待法力恢復的那一刻。
下午四點半,越光被尖銳的救火警笛吵醒!睜開眼才發現宿舍區一片濃煙,而且還是從穗凡的寢室樓裡冒出來的!
宿舍著火了?!溦溦在裡面嗎?
再一下,他看見穗凡不顧粟醫名的阻撓,發了瘋一樣地衝進火海!
糟了!溦溦一定在裡面!
越光想飛速衝向火海,卻被一個人拉住!
「小光光,你想幹嘛?」
紅娘又突然出現了!神出鬼沒的!這老女人在幹嘛?越光甩開她的手!「我去救人啊!」
「你傻啦?自己安排的劇碼都忘啦?」
「劇碼?難道說……」
「嗯嗯!」紅娘點點頭。
「這段不是我安排的……有點模糊……」既然是宿命的安排,越光也就安靜下來,靜靜地看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火。
火勢迅速擴大,消防隊趕來後也沒有一下子收住。
一分鐘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整個天空的濃煙如漩渦般開始慢慢朝底部流動,著火的宿舍樓彷彿有一股吸力一般,把往外竄的火舌吸了回去,所有的人似著了魔一樣的看著這幅不可思議的情景。
濃煙慢慢加速,旋轉到這棟樓的某個地方,一分鐘後,居然全部消失了,只有空氣中瀰漫的煙味才能證實剛才有一場大火發生過。
「天哪……」
「裡面是不是有個黑洞啊?」
「怎麼回事啊?」
「難道有神仙保護?」
眾人開始紛紛議論,突然戛然而止。因為他們看到一個人慢慢地從裡面走出來。
是穗凡。
他抱著溦溦一步一步地走出來,兩個人都有明顯的燒傷痕跡,渾身熏得黑黑的,很髒。越光和穗凡眼神對上的那一刻,看到了他的擔心。
醫生迅速擁上前,把溦溦抬上了救護車,他似乎已經沒有生命的跡象。
越光看見溦溦的身體出現了疊影,穗凡拚命地握住溦溦的手,想要保住他!不讓他的魂離開身體!
上車的那一剎那,穗凡遞來了一個救助的眼神,但是,他始終沒有開口。
救護車呼嘯而去,紅娘拿出一根仙草喊著:「小光光,時間到啦!我們回去吧!」
越光接過仙草,沉默了片刻。突然像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似的跟著救護車飛去!
「小光光!你要去哪裡!喂!你要去哪裡?!」
寂靜的月宮,永遠是深藍色的一片。
月桂樹下,紅娘捏著鼻子嫌惡的看著終於歸來的越光,「走開啦!不吃仙草回到神界,渾身都是凡間的俗味,臭烘烘的!離我遠一點!」
「臭一點有什麼關係?只要那仙草救活溦溦就可以了!」其實,臭烘烘也好,省得那群有戀童癖的仙女姐姐一看到他就過來騷擾他!
到月老那邊打了聲招呼後,他慢慢地走到月牙泉,口中默唸咒語,泉水中出現了凡間的影像……
穗凡和溦溦坐在火車上,恩愛的靠在一起。穗凡聞著從溦溦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淡淡的仙草香味,時不時地癡笑。
「穗凡,我們要去哪裡啊?」
「狐村。」
「那裡風景很美嗎?」
「嗯,我最喜歡那裡的一片亂墳崗。」
「你在說什麼呀?!不是一場大火把你腦子燒壞了吧?」
「怎麼可能?!」穗凡溺愛地捏捏溦溦的鼻子,溦溦就可愛的皺皺眉頭。
想起那場大火,溦溦總是有太多的感動。那一天醒來時候才發現已經逃不出去了,雖然在底樓,可是防盜柵欄堅不可摧,外面的走道烈火熊熊……就在嗆得快不能呼吸的時候,穗凡衝了進來,說什麼也要和自己死在一起……
只有溦溦自己知道那一刻有多麼震撼和感動,但這種震撼和感動又那麼熟悉……
這次奇跡般的生還,真的是上蒼的護佑。
下了火車,又坐上汽車。經過長途跋涉,穩凡把溦溦帶到了一個偏遠的農村裡。溦溦看了看這一帶,實在是不像風景秀麗的旅遊景點,真搞不懂穗凡想做什麼。
好不容易在村裡的「胡家村旅店」裡歇了歇腳,理好東西後,穗凡拖著溦溦往村外跑。好像他對這裡很熟悉似的!
「累死我了……穗凡,天都快黑了,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溦溦感覺自己的雙腿越來越沉,再看看穗凡輕快的步伐……難道兩人的體力真的相差那麼大嗎?
「我來背你。」穗凡蹲下,示意要溦溦上來。
「不用了……」清晨五點出發,五個小時的火車,三個小時的汽車,一個小時的步程,溦溦料想穗凡一定也很累,他才不忍心。
「來吧,我一點都不累!還有很長一段路呢!看到遠處那片小樹林了嗎?我們要穿過那裡,再走三、四里……」
「啊?!」那裡怎麼看都不像是風景區,也沒有建築物,難道是那裡的空曠適合夜裡看流星雨?抬頭看天,烏雲密佈……
就趁著溦溦度量距離之際,穗凡乾脆把溦溦橫抱起來,就這樣上路也不錯!
「穗凡……放我下來……」
「不要!」
穗凡固執的抱著溦溦上路,看上去一點也不吃力。
溦溦被舒服地抱著,一顛一顛,疲憊的他很快就睡著了。等他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到了。
看看四周,只是蔬菜地而已,有一片小竹林,還有一塊石碑,上面有一個大大的「雨」字。署名:何建國,一九八六年六月立。
背面是許多分幣、角幣的拓印,數了一下,正好五元。
「穗凡,你說這個碑是幹什麼的?」
「大概是紀念某人用的吧……」穗凡有些神思恍?,慢慢地踱到遠處。草叢裡突然竄出一隻動物撲到穗凡的懷裡!
溦溦跑近一看,「嘿,是小狗!好可愛啊!」
紅紅的毛色,大大的眼睛,嘴巴尖尖的,只是尾巴只有半截。總體看來,有點像狐狸!
「這是不是博美犬?」溦溦笑著問道。
「嗯……嗯……」穗凡低著頭,溫柔的撫摸著懷裡的小狗,眼睛濕濕的。
「穗凡,你怎麼了?」
「風太大……沙子吹到眼裡了……」
「穗凡,你到這裡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等人,和一個人有約。」
溦溦裝著有點醋意,問道:「等誰啊?」
「一個故人,他可能來不了。」穗凡有點惆悵,轉頭深情地望著溦溦,「不過,我想他會不會赴約都沒有關係了,因為我對現在的一切很滿意……」
最後,穗凡和溦溦帶著這隻小狗回到了旅店,溦溦一碰到床,倒頭就睡。實在是太累了……
穗凡和小狗面對面,開始說起話來。
「紅雨……怎麼只剩下你一個了?大家呢?」
「嗚嗚……你去了冥界再也沒有回來,後來有鬼差找上門,我們猜你一定出了事。紅風便帶著我們去了崑崙山……」
「那就好……那就好……」穗凡喃喃地說著……
「後來,紅雷和滋滋說是要去過二人世界,丟下我們走了。我不喜歡那裡的生活,我相信你一定會帶著文雨回來的,所以,我又偷偷地跑回來,在這裡等你們……我剛剛看到文雨的時候,我就想,旁邊那個人一定是你!」
「呵呵……那當然了!」穗凡摸摸著紅雨的毛,從包裡翻出很多好東西給他吃!
紅雨一邊吃,一邊問:「現在文雨不認得我了?」
「嗯。」
「那他還記得狐左嗎?」
穗凡搖搖頭,「只要他記得穗凡就可以。而且,他現在叫溦溦。」
「我可以和他說話嗎?」
「暫時還不要吧……我帶你回我們現在居住的城市,你就先扮演一下寵物狗的角色吧!」
「好!做寵物最舒服了!」紅雨熟練的撕開火腿腸的包裝,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第二天,溦溦一醒來就看到床邊的包包像是被扒竊過一樣,翻得一塌糊塗!空袋子、空瓶子扔了一地,旁邊一隻吃的肚子渾圓的小狗四腳朝天的呼呼大睡著……
「天哪!」溦溦推了推身旁的穗凡,「穗凡,這隻狗好像自己會拆食品包裝袋……」
「唔?是嗎?」穗凡把溦溦拉回被窩,送上一個早安吻,「我們帶這隻狗回去好不好?」
「你確定它是沒人要的野狗嗎?」
「確定。」
「好吧,養你家還是養我家?」
「養宿舍裡!天天陪著我們。」
「宿舍不能養狗……」
「別被管理員發現就好了!紅雨很聰明的,我會教它如何用抽水馬桶,教它自己洗澡……」
「紅雨?」
「嗯,我給它取好名字了,就叫紅雨。」
「很不錯的名字哦……」
就這樣,兩人回去的時候,包裡多了一隻叫「紅雨」的狗狗。
溦溦很快就發現,紅雨貪吃,但不吃狗糧,專挑餐桌上好吃的東西;紅雨貪睡,但不睡狗窩,老喜歡往自己被窩裡鑽;而且聰明無比,什麼家用電器都會用,簡直太神了!
一次在寵物店買狗狗衣服的時候,店裡的寵物專家說:「這不是狗,這是隻狐狸……」
「啊?!是狐狸?!那不是野生動物嗎?!」
溦溦有點吃驚,但是穗凡笑瞇瞇,笑瞇瞇的捧著溦溦的臉問:「沒有關係,你喜歡狐狸嗎?」
溦溦點點頭,笑開了。「嗯,我最喜歡狐狸。」
「那就和狐狸永永遠遠在一起吧!」」
「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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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搞了半天

最奸詐的是穗平啊!
對於遙遠不可期的未來,我很恐懼,我怕愛情會用完,會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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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穗平好可憐喔!看ㄉ我都快哭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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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看!!

狐狸狗~博美種的~

哈哈!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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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看到狐左和文雨能夠重逢真是太好了=p
一開始還有點搞混了穗平和穗凡..
差點以為越光和文雨.....=V="
不過看到後來~ 狐左奸詐的狐狸個性完全顯示出來了=)))
哈哈 最近才剛開始看=">
從雪球一直看到這本,看他們幾對分分合合...
看他們像是沒什麼交集的人,卻又彼此有著很緊密的關係
然後被牽扯在一起,聚在一起
很妙也很感動=) 希望最後可以實現狐右最初的那個願>///<!!!
看下一本去囉=D
風箏 斷了線..
    會飛得更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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