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的鐘回響著,回家學生們三三兩兩紛紛離開學校,放
學後的教室和學校冷清,隨時間在校的人漸少。
學校旁小徑上金黃色稻穗揮動,豐收的金黃和夕陽西落下
的染紅金黃,相互映照著,秋天的風吹起來涼爽中帶有一
點冬天的寒冷,像是現世之間夾雜著一些東西。
「完了,社團時間又晚了,又會被媽媽念了。」道子自言
自語著,她又超過留在學校的時間了,夕陽慢慢的斜落而
下,大家都早已經回家去了,空蕩蕩的校園內,只有道子
一個人的身影。
「真討厭一個人回家,特別是又要經過那裡!」,她大聲
自言自語,似乎想壯一壯自已的膽子。
總比不發一語,而太安靜聽到一些其它的聲響的好。
用自已的聲音遮蓋住四週的雜音,或是有人出來笑自已自
言自語的怪樣也好。
都好過目前這安靜無聲中,夾雜著一些有沒有的怪聲音。
就在拿去鞋櫃裡的鞋子時,道子不停的聽見有一些東西移
動觸碰和水滴的落聲,「有沒有其它人在的,出個聲音。
」,她現在努力的不去想一些怪力亂神的事情,希望這些
怪聲是其它人路過造成的。
最少這樣她並不是一個人獨自在學校。
落日後的學校,感覺是寒冷和黑暗,校門口像是一張黑色
的大嘴,想吞蝕掉所有落單的人,在黑暗中一雙雙的眼睛
正帶有惡意的凝視著。
道子急忙的穿著鞋子,緊張的流著冷流,心腦狂跳著,這
時的她,可不希望學校裡會冒出什麼奇怪的才好。
她急忙的走出校門口,她有點害怕在一刻的留在學校。
只不過,這都不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最怕的是,她必需經過在她回家路上的一家怪異神社,在
平常的情況下,她會盡可能的繞路不會經過那裡,但是如
果不走那裡,她又必需繞一大段路,才能到家,會花費更
多的時間,這樣一來就趕不上家裡開飯的時間了。
神社怪異的地方有許多,不但建築設計上很奇怪,加上鄉
里間人們的傳言,有人說在那裡,晚上會看到一些奇怪的
人影在那圍圈跳舞著,也可以聽到小孩子玩耍的戲謔聲,
但是去查看的人紛紛都嚇的倒在床上一二個月。
要說建築上怪異之處,就屬神社的門口,朱門鳥居左右的
兩邊,放的並不是一般的神像門神,而是二隻有著烏鴉頭
的,披著斗篷的怪物石雕,兇惡的雙眼,帶有邪意的凝視
著。
讓神社整體的感覺上更加陰森森,加上這裡本身並沒有任
何人管理,更是變成了鬼魅傳說之地。
當地的鄉鎮長原本想移平這座怪異的神社,免得弄的大家
人心惶惶。
不過施工期間不時發生奇怪的意外和有人莫名的死亡,加
上鄉鎮長在某天晚上被驚嚇後,生了一場怪病,病死了,
人們怕被詛咒因而作罷。
所以這怪異的神社依舊立於此。
道子滿腦袋想著有關神社的靈異的傳說和可怕的傳言,讓
她接近神社前,心裡又開始發毛了起來。
「還是快通過這裡好了!」,她加快的腳步,希望的是不
要看到人們傳言中的東西,對於門口那二尊可怕的石像,
她也是低著頭假裝看不見的走過去。
道子快步的走著,想快速的經過這,這時冷冷的秋風,帶
著莫名的寒意,由她的背後吹來,由背脊慢慢的延伸到腦
後,她感覺到有無數的眼睛看視著她,而且是非常不有善
的眼光。
道子愈覺得發毛,愈覺得經過神社的路好漫長,這時她身
邊開始傳來小孩子的戲弄笑聲。
聲音愈來愈是接近,她心裡愈是不安,不安的是─接近過
來的一定不人類,一定是"那東西",因為這麼晚的情況下
小孩們是不會接近這的。
不,應該說是,只有不怕死的想開試膽大會的小鬼會來這
,不過這又是上一個月的事情。
聽說附近的鄰居傳言著,去開試膽大會後的幾個小孩子,
不是嚇的生病了,就是嚇的到現在還長住精神科的。
所以家長們是絕對禁止自已家的小孩子來這玩耍的。
道子回想到這,一隻冰冷的小手,瞬間抓著她的手,冷冰
冰的感受不到一點"人"的體溫,這個動作令她驚嚇不已。
道子認為十之八九,真的是"那東西",她盡可能的不回頭
鼓起勇氣,瞇著眼睛以餘光看著那隻小手,是個有如白霧
狀的小手,那隻小手有力而且硬生生的強拉著她,她更缺
定了,那小手一定是那東西了,現在的她只想跋腳快跑,
只不過她動不了,不只手被拉著,全身像是被東西罩著,
讓她完全動彈不得。
「姐 姐 陪 我 們 玩 」聲音的來源應該是一個小女孩,
但是那非人體溫的冷冰小手,和那有點高八度怪音語氣,
如彼岸的邪魔會將聽見的人一口吞入黑暗中。
讓道子聽的全身起雞皮疙瘩,寒冷的讓她戰慄的發抖著,
小女孩的聲音有如利爪磨擦玻璃,尖銳的令人難受,斷斷
續續一直回繞在耳邊。
「我跟你們無怨無仇的,不要來找我呀!」她發抖的聲音
,正想高聲尖叫引來其它路人的接近,只不過當她這樣想
時,就是發不出來,嘴巴像是被強制接受不能尖叫的指令
。
現在的她,只能盡可能的不惹惱對方,看是否能保留自已
的小命,心裡求著滿天的神佛,有誰能幫忙她的,那怕是
叫她永遠信奉他的宗教也可以。只不過事情永遠不如願,
這世上沒有任何神佛能救她。
「陪我們玩就放你走。」女孩又發出那冰冷難受的語氣。
道子這時為了逃走,也只有硬著頭皮,強點著頭了。
有女孩這句話,道子像是吃了定心丸,與其逃不了死掉,
還不如先答應女孩的要求,這樣才會有活著離開的機會。
「你們想玩什麼?姐姐陪你們玩,只不過等等得要放姐
姐回家喔。」全身流著冷汗,抖著聲音,一顆心狂跳著,
她可不希望這時候這東西反悔了,那她可能永遠離不開這
裡。
「只要姐姐陪我們玩,就放你走,我們要玩野鳥。」女孩
用那天真的微笑說著,不過讓人感覺到的,這是個惡魔的
微笑,由死神臉上帶來的。
「好.好的!」道子努力的擠出這句話。
「那姐姐你們不先認識我們是不能玩的喔,快張開眼睛。」
這時女孩的四週伏起了很多小孩子的聲音,和剛一陣子的安
靜成了很大的對比。
道子這時也只有鼓起勇氣的張開雙眼,不過她後悔了,因為
看到的東西讓她完全不想再回想,也再沒機會回想。
她見前所見的是數個殘缺不全的"人","不"─應該說是一堆
屍塊,上面滿是汙黑有一段時間的血漬,屍塊上不停有白點
爬動著,"是蛆"─一隻隻的小蛆像是芝麻般在屍塊上蠕動著
,白霧形成著一個個的人形,穿著著這些屍塊衣,滴著屍水
和發出惡臭。
無法尖叫的道子,只有硬生的吞了口口水,當她想用力閟上
眼睛時,眼皮像是貼在眼瞼上,完全不受控制無法閟起,這
時的情況令她更是哭笑不得。
「姐姐,你不看清楚點是不行的呀。」帶頭的女孩尖聲的笑
著,格咯咯的笑聲有如惡魔的呢咘,令人聽的毛骨悚然,就
像它身上的蛆爬到身上,用那帶有腐臭的屍肉緊托著道子的
脖子的感覺,讓她完全無法喘氣。
「好─好。」現在的道子也只能作這樣的回答。
「這個凸眼睛少了半個腦袋的是小明。」小女孩這樣介紹著
,小明凸出著沾血的雙眼,其中一隻像是快掉落一樣帶著肌
肉吸附著上下跳動著,半個腦袋裡不停有因搖擺滴出的肉黃
色的豆花般的腦漿。
小明發出沙啞的聲音,客氣的說「你好,我是小明。」,不
道子還真不希望它開口的,小明一開口殘缺的舌頭,就硬生
生的吐了出來。
「小明快把舌頭撿回,別嚇著姐姐了。」小女孩兇眼看著小
明,只不小女孩只有一隻上面爬滿蛆蟲的眼睛。
「這個是依依。」它指著那個只有上半身,喉嚨還流著血,
年齡跟道子有點相近的女孩。
「依依說話呀,抱歉我忘了她喉嚨被切斷了,不過她也是新
死的鬼,所以比較乾淨喔。」帶頭的小女孩用那怪異的黑色
幽默說著。
道子在依依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同情和矣怨的眼神,只不過如
過它不下半身掛著腸胃,和喉嚨流著血,道子真的會如些想
著。
道子的眼睛和心靈在被一堆殘缺不全的屍首殘害後,小女孩
將大家一一介紹完了,道子以後可能再也吃不下有關"肉"的
東西了。
這場與那些東西的遊戲正式開始了。
道子被強迫當牢籠中的野鳥,被它們圍著。
「飛呀!飛飛啊飛可憐的小鳥兒!
飛不了。假如你想要回家。
請你猜猜我是誰?請你猜猜。
猜不出來,就不能放你回家了! 」
道子必著眼睛蹲低著,當歌曲一停,她必需猜出身後的那
個人是誰。
但是這個遊戲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雖然說道子被強迫性
的看完全部的"人"的介紹,那些樣貌就算想忘,可能一輩
子也忘不了,那是深刻在內心的恐懼,但是只聽聲音猜人
是很難的,特別是第一次見面聽過的人。
道子真的無法猜出背後的那"人"是誰,她這時為了救生,
只好假裝在想,用瞇著著,斜視看著身後的人,看是否能
凝視出是誰。
她斜視看到的是缺一隻腿的腳,那正是那小女孩的腳,道
子立刻說出那小女孩的名字。
「姐姐好利害喔,不過你剛沒偷看吧。」女孩用一隻眼睛
,帶有懷疑的眼光。
道子死命的搖頭,希望小女孩能放她走。
「好吧,就"暫時"相信你。」
道子點了點頭,這時她的二腳像是被解開枷鎖一樣,她馬
上跋腿就跑,希望下一秒能跑回家的。
只見道子漸漸的跑遠,女孩顯露出鬼異的微笑,「也只是
"暫時"的,呵呵。」,之後發出那可怕的尖笑聲。
道子終於跑回了家,站在家門外,她認為她總算逃過了一
劫。
但是家裡今天怪異的沒有開燈,都已經是入夜了,她的父
母不可能還沒回來的。
她這時又緊縮著全身的神經,慢慢的走向家門口,她可不
希望剛剛的可怕的事又在發生了。
「門沒鎖!」她輕輕的推開門,緩緩的前進著,她苦笑著
自已為何要像小偷一樣走入自家門呢?
這時客廳那不時傳來怪聲響,「哩─哩..」,道子和客
廳之間只隔了一道門,她並不知道門後到底是什麼東西。
道子害怕的留著冷汗,「還是去求救好了。」,她又慢慢
的要移動向門口。
此刻,「嘰─」客廳的門自已推開了,四散的血腥味衝入
道子的鼻尖裡,一個黑衣人站在客廳的中間,手上拿著刀
刃,另一手似乎提著東西。
是"人頭",很熟悉的人頭,是她母親的人頭。
四散的血腥味的來源是滿客廳的鮮血,還有滿地曾是她母
親的屍塊。
黑衣人慢慢的轉身,目光似乎發現了道子的身影。
逃!
快逃!
快找人求救!
道子跋起雙腳,盡全力的向外衝,瘋狂的尖叫著,只不過
似乎一點效果都沒有,路上,街道上像是沒有任何的人,
附近住家的房屋裡一樣是關著燈的。
她明白這些人多半也是遇害了,現在沒人能救她了,逃命
是她現在能做的事。
黑衣人發現道子後也快速的追了上來。
冷冷的秋風吹動著,無人的野徑上,無色的月光,閃爍的
路旁的街燈,不停的閃動,黑色的樹影,在閃動的光線照
射下,有如狂舞的魔爪,慢慢的接近吞食著人心。
「飛呀!飛飛啊飛..可憐的小鳥兒!」,女子流著冷汗
不停的奔跑著,一雙紅色的血眼看視著他,手拿著尖利的
利刃,張牙舞爪的追捕著她,口中不停的唱著,不停的一
直發出「嘰、嘰」的聲響和骨頭磨擦的聲音。
「飛不了。假如你想要回家。」,紅眼的黑影人拿著尖刃
劃過女子的手臂,造成手臂上血流如注,但是女子並不在
意,更不在意秋風的冷冽,只是用盡全力的逃命,嘆息是
她現在唯一可以說的語言,真到全身精疲力盡為止。
「請你猜猜我是誰?請你猜猜。」,尖刃上發出妖異的紅光,
像是吸食了不少鮮血的血漬,加上女子剛剛受傷造成的血液
,緩緩的由刀尖上滴落,只不這一些對女子來說都不重要了
,因為她已經用盡全力了,全身的疲備讓她再也跑不動,就
算是火災前的怪力,也是用光的時候。
對於眼前的少女來說,她盡力了,只希望求得一個生還的機
會,身後的追殺者就不會這樣想了。
獅子追殺獵物時,玩弄著獵物,以爭服者的眼神看著死命逃
走的失敗者,當失敗者盡力疲倦時,正是它食用大餐的時候
。
女子正是獵物,黑衣人是最好的狩獵者。
「我是誰?猜到讓你快快飛回家。」,黑衣人冰冷的言語不
停的女子耳邊響繞著,生死之間,女子就像是抓到了求生的
生命紅線,努力的想看清,這個黑衣人長的如何,只要猜出
他是誰,自已就還有活命的機會。
「猜不出來,就不能放你回家了!」黑衣人舌舔著手上握著
的刀,嘰嘰的狂笑著。
慢慢的,女子看清楚了,那熟悉的身影和平常習慣聽到的聲
音,「不可能,我不信..這麼可能是"爸爸"。」,一聲長
聲尖叫劃破了夜空。
「你錯了,是"斷了頭的爸爸"!」男子的頭慢慢的轉動著,
向不可能的方向轉動,發出了嘰吱吱的聲響後,咱的一個巨
響,頭掉了下來,鮮血如同泉水幫泳出。
但是男人的身體沒有因為這樣就停止行動,斷了頭的"他",
拿著血刀,揮下那最終的結尾曲,伴隨著尖叫和無盡的黑暗
沈睡下去。
這是個鮮血的晚上。
「五目町怪異的滅門慘案,兇手疑似為其父親,母親在家被
分屍成數個屍塊,女兒逃行數百公尺後,依舊受其毒手,離
奇的是父親最後身首異處,全案警方還在追查中。
在怪異的神社裡,又傳來陣陣小孩唱著童謠。
「飛呀!飛飛啊飛可憐的小鳥兒!
飛不了。假如你想要回家。
請你猜猜我是誰?請你猜猜。
猜不出來,就不能放你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