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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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羽……」
到晌午用膳的時間,安之鳳再次像拉不開的膠直跟在宇文迅羽的身後跑,不管自個兒的肚子正大鬧饑荒,哭訴著已多餐未食的悲哀,硬是跟在他的身後飛奔,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仍不見前頭月牙白的身影停下來。
乖乖,一個女孩子家的腳程竟是恁地快速?
啊,對了,那日她還自樹上飛下來哩,她八成是江湖兒女?也就是如此,她才會恁地熱情而豪爽,今兒個早上也才會吻得他天旋地轉、七葷八素……
唉呀,真是一吻定情啊,他真的是放不開她了。
這樣一位豪放的姑娘家,真是令他心魂俱醉,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他一定要把她帶回家,不管她和宇文先生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反正他是要定她了。
不過,他的英台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一直不願意理他,虧他這樣拉下臉,自講堂一路喊到後出,她還是沒聽到。
她是不是真沒聽到?他需不需要再大聲一點?
還是她生性羞澀,即使聽到了,也不願意響應他?
真是的,她不都已經主動吻了他嗎?等到現下才感到羞澀,又有什麼意思?
不過,這樣一來,才顯出一位姑娘家的矜持,是不?
「安兄,你在叫什麼啊,都到用膳的時間了。」
兩位損友氣喘吁吁地跑到他的身旁,雙雙搭上他的肩。
「我在找我的英台!」安之鳳沒好氣地道。
真是的,這兩個人該來的時候不來,現下他都已經找不到她的身影,他們倒是出現了。
「英台?」古伯堂有點不解地問道:「你還不累啊?他打一開始就不理你了,你又何必跟在他的身後追?」
這根本是廢話,是不?
有哪一個男人會接受另一個男人的追求?不知道同他暗示了多少次,告訴他宇文迅羽根本是如假包換的男兒身,為何他還是執迷不悟?
「才不是這樣子,她今兒個早上吻了我,這說明她對我亦有意,現下躲我,不過是因為她不好意思罷了。」安之鳳微挑起眉,一雙粲亮的眸子滿是驕傲。
怎麼?現下他們總算願意相信宇文迅羽果真是女兒身了,是不?
「他吻你?」祝繼群難以置信地吼著。
天啊,宇文迅羽到底是何居心?他居然吻了安之鳳,這豈不是……唉呀,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放心,倘若我真可追上她的話,我自然不會忘了我一開始答應你們的好事。」就是那兩個已許久不見的婢女。
「那不是重點,而是他……」
古伯堂真不知道該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敲醒他長蘚的腦袋,居然連一個男人都看不清楚,硬是以為他是他命中的祝英台……真是令人無言以對!
「你說的對,最重要的是,我和她之間得更進一步認識。」安之鳳自以為是地點了點頭,那傻愣地沉醉在愛河中的模樣,更是令兩位損友頻頻搖頭。「現下趁著宇文先生不在附近,我一定要同她把話說清楚。」
姑娘家矜持是很可愛,但他現下卻不能再等待了,畢竟事況不同,他的應變方式自然也得改變。
目前最重要的事,便是先找到她。
「你……」不管了,反正他是不用自個兒的雙眼去證實,他是不會相信的。「你繼續去找他吧,我同繼群先去食堂了。」
古伯堂頹喪地歎了聲氣,拉著祝繼群離開,兩人仍頻頻轉頭睇著他,仿似有千言萬語哽在胸口說不出似的;安之鳳不解地挑了挑眉,卻不以為意,畢竟還是先找到他的英台重要。
安之鳳直往後出走去,望著滿山林的枯黃與蕭瑟,冷風無情地吹過他仿似染上風寒的身軀,不禁又攏了攏自個兒身上的狐裘,踩著跟艙的腳步尋找自個兒命定情緣的佳人。
他們之間的認識不多,倘若不趁這時機,好好地向她自我剖白的話,兩人的緣怎麼接得上?
不過,她也真是的,如此反反覆覆,讓他忽喜忽憂地折磨著自個兒的心神,心底不是挺舒坦的……他不接受如此曖昧不清的關係,倘若她真是他所要的,無論如何他要搶到手,甚至不惜動用所有的人脈……他不會是個愚蠢卻勢力單薄的梁山伯,他會盡一切努力保護他的英台,讓兩人終成眷屬,再無憾恨!
「英台,咱們定是前世緣牽,今世情定,注走了你今世是我的人啊,英台……」安之鳳邊走著,邊喃喃自語,雙手不住地摩挲著發冷的雙臂,卻仍是不死心地往後出的小徑走,卻仍看不到宇文迅羽的身影,正頹然地四處張望時,卻發覺左側有一條小徑通往上頭的山洞去。
※ ※ ※
她會不會在那裡?
沒多細想,他抬起微微發僵的腳便往上頭爬去。
果真——「英台!」一時情急之下,他竟然將這個名字脫口喊出,即使要閉上嘴也來不及了。
「是你?」宇文迅羽轉身睇著他,沒想到他會跟到這裡。方才聽到腳步聲,他還以為是小叔來了,不打算睬他,卻沒想到來的人竟會是他,而他力才喊他什麼來著?他想事情想得出神,沒聽清楚他到底在喊什麼,不過他可以確定那不是他的名字,更不可能是小叔的名字。
「我有話想跟你說清楚。」算是進步了,他連結巴都沒有的一氣呵成,真忍不住想稱讚自己。
「什麼話?」宇文迅羽不耐地睇著他。
難不成又要對他訴說他對小叔的愛意嗎?
他這一輩還沒有如此難受過,根本就不懂自個兒為何會有這種古怪的情緒,紛亂地盤踞在心頭,一刀一刀地劃過,痛得他根本就厘不清他到底是何等人,居然會有本事在他體內掀起前所未有的痛楚。
「我……」昏暗的山洞內,偶爾透過了幾束暖陽的光線,令他看清楚宇文迅羽不耐的臉,令他感到一絲弔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今兒個的英台瞧來,似乎又多了一分男子氣概了……
怪了,今兒個明明是她主動吻他的,為何他總覺得地似乎有點不對勁,然而他偏又不懂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宇文迅羽闃暗妖詭的魅眸直瞪視著他,突地道:「倘若你要找逆天的話,直接到小舍去,用不著特地來找我!」
可惡!
他悶聲喊著,在經過安之鳳的身旁時,猛地往一旁揮下一拳,登時地動山搖,嚇得安之鳳面色死白,瞪大一雙黑白分明的魅眸呆在原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只能不斷地吞嚥著口水。
好……好一個豪放不羈又孔武有力的姑娘,竟然輕揮一拳便可以引發仿似要毀天滅地的震撼,令他好生佩服,心底開始後悔為何當初不聽爹的話學一些武技在耳,至少在她而前,他也不會如此難堪……
呃,不對,現下不是欽佩她的時候,重點是他方才說了什麼?宇文逆天?他找宇文先生做什麼?
在他正蹙眉抵腮地思忖著,眼角餘光卻發覺她彷彿離他愈來愈遠……
不成,她一飄起來,他根本就跟不上她的腳步,倘若現下讓她給走了,待會兒他又要上哪兒找人?
「迅羽!」
他喊著,見她的身形飛得老遠,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眼見快要落到地面,他索性往下一跳,展現一下他江南男兒的英勇,讓她知道他柔弱的身子還是可以擁有男子氣概的,孰知……真是諸事不順啊……跳是跳了,著地是著地了,但是他忘了自個兒的腳早就凍僵了,才踏上地面,一股錐心的痛楚也讓他狼狽地趴在泥土上,讓他嗅聞到這入冬後的草香與泥味,還有嘴裡頭的鹹腥氣味。
不會吧,他該不會把嘴咬破了吧?
猛地一抬頭,還好她已經走遠了,沒讓她瞧見這丟人的場面……
正當安之鳳安心之餘,卻感覺到自個兒的身子不斷地往上飛,彷彿在他身下有一雙手正捧著他的身軀。他困難地吞嚥了一口口水,有點難堪地將視線調往自個兒的身後,發現……
天,老天定是在整他,為何偏讓他遇到此等糗事?
嗚。誰啊,可憐可憐他,給他一把刀,讓他就此了結餘生吧……嗚,他一個大男人竟如此慘不忍睹地被擁在一個驍勇的姑娘家懷裡……他真的無臉再見江南父老了……
爹……我錯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錯了!
「我說了,倘若你是要找宇文逆天,就自個兒去找他,不要把事情往我這兒倒,我無福消受。」宇文迅羽怒瞪著他,手中的力道卻不如俊臉上的狂妄。輕輕地將他擱在一旁的石塊上讓他休息,便轉身離開。
「我找他幹什麼?」安之鳳愣愣地問著。
他是摔笨了嗎?怎麼他老是覺得聽不懂她所說的話?
「你不是要找他訴衷曲嗎?」宇文迅羽恨恨地喊著,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他甚至可以聽到自個兒的心正狂跳。
可惡,管他要找的人是誰,他又何必告訴他?
他可從沒吃過這種敗仗,居然還自以為是地以為他對他有意,才會跟在他的身後跑,到了最後,他不過是為了得知他和小叔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罷了,只因為他不小心偷覷到小叔玩笑式地親吻戲弄他!
他真是好本事,潛入小舍裡,居然是為了小叔?而小叔卻告訴他,安之鳳對男人無意,他根本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卻不點破他,讓他兀自沉溺在自我的滿足之中!
「我為什麼要找他訴衷曲?」安之鳳不禁發噱地喊道:「迅羽,宇文先生是男人,我怎麼可能會愛上他?我愛的人是你!」
話已出口,雖然是提前讓她的身份曝光,但是請相信他,他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則他絕對不會掀她的底。
宇文迅羽發愣地瞪視著他,明顯的喉結不斷地上下滑動,卻想不通他說的話到底意味著什麼……他不可能會愛上男人,故他不愛小叔,可他卻又說他愛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迅羽,我……我覺得我們之間就像是民間傳的愛情故事,我是梁山伯,而你則是女扮男裝上書院的祝英台,在這裡相遇,注定了我們之間的情緣,是上天冥冥之中的牽引,讓我無法不對你說出我的心情,我……」
安之鳳努力地在心裡回憶著他每晚必背的草稿,想得臉都扭曲抽搐了。「我不是無財無勢的梁山伯,我相信我絕對可以給你無憂無慮的生活,這一世我要與你同結鸞鳳盟!」
通常這個時候,他應該是要背首詩的,無奈真的是書到用時方恨少,他居然找不到一首最能恰當描述他此刻心情的話……不過,如此驚天動地泣鬼神的告白,叫說是世間少有了,她應該是會相信他的一片真心,是不?
安之鳳一個深呼吸,猛地抬頭睇著他,卻發覺她俊美妖魅的臉龐竟泛著一絲紅光,彷彿正燃著火似的……難道她真的感動了?
太好了,如此一來就不枉他寒夜苦讀苦寫苦背的努力了。
待安之鳳又定睛深情地睇著他時,卻頓覺事情仿似不如他想像,好像有那麼一點點詭異……
難道她還是不相信他嗎?
※ ※ ※
驀地傳來碎的一聲。
「哈哈哈……」
刺耳的碎裂聲夾帶著宇文逆天的狂笑聲劃破了靜寂的夜,往小舍裡探去,只見宇文逆天坐在羅漢椅上笑彎了身子,而房裡幾乎所有的古玩瓷瓶全都讓宇文迅羽無情地捧成一片碎屑狼藉。
可惡,他以為他是誰?
梁山伯與祝英台?鸞鳳盟?
砰的一聲,房裡頭最後一件前朝花姿也無情地被他摔落在地,跌了個粉碎。
難怪他老是覺得事情有些詭異,總是隱隱透著令他感到不對勁的感覺,偏他怎麼想也沒想到他宇文迅羽堂堂六尺之身居然被人當成個姑娘家看待……他到底是哪一點看起來像個女孩子了?
「可惡!」宇文迅羽咬牙暴喝了一聲。
倘若不是他自制力頗夠,倘若不是他挺喜歡安之鳳那一張臉,他相信在後山時,他定會撕爛他那一張口無遮欄的嘴,戳瞎他毫無功能可言的雙眸!
真是眼睛瞎了才會將他錯看成女孩子!
「這可絕了,我再怎麼聰明也沒想到,他竟然會……」一想到此,宇文逆天就忍俊不住地放聲大笑。
天,他不知道安之鳳竟是如此可愛,竟把迅羽錯看為女子……迅羽的臉雖說是較偏女相,但好歹只要瞧他的身子,也不難發現如此昂揚挺拔的身形定是個男兒身,而他居然……
「還笑!」
宇文迅羽瞧他狂笑不已,不禁跨著大步走到他的身旁,微瞇起妖詭的魅眸睇著他。
「我……」呵呵,他真是得感謝他可愛的侄子,感謝安之鳳嚇人的迷糊,讓他難得的放聲大笑。「梁山伯與祝英台?哈哈哈……」天啊,要他如何不笑,如何不笑安之鳳的糊塗?
此刻,他總算明白為何沉浴女色的安之鳳偏對迅羽情有獨鍾。
「夠了!」宇文迅宇冷戾地暴喝一聲,握緊的雙拳往他身旁的紅木幾擊下,霎時化為碎屑,卻仍不足以發洩他浮躁的心緒。
他雖不是被捧在掌心上的天之驕子,但可沒受過這種侮辱,也不曾遭受過這樣的對待……安之鳳是頭一個,是該死的破天荒的頭一個,而他絕對會讓他成為絕響!
他厭惡這一張臉,厭惡這一張過分美麗的臉,故他勤學武技,為的便是讓自個兒瞧起來更像個男人,而他居然毫不在乎地直往他的痛處擊來,快速得讓他措手不及,還逕自說著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傳說……他絕對不會繞過他,不管是誰來阻撓都一樣,他會讓他知道他不該如此愚蠢地戳中他最在意的痛處,他要讓他知道他錯得離譜!
「你想怎麼做啊,英台?」
宇文逆天睞著他狂怒而遏抑不了的怒焰,不禁戲謔地問著,一雙幽邃的黑眸底皆是訕笑。
宇文迅羽怒目直瞪著他,感覺額上的青筋正放肆地跳動,應和他急速的心跳,不管他如何地吐納,仍是平息不了心中的怒火。
「小叔,你不會要我親手弒親吧?」倘若他不是最疼愛他的小叔,倘若不是因為他是頭一個允許他親近男色的人,他會毫不猶豫地開打!
可是親手殺了自個兒的小叔又如何?畢竟這件事可不是宇文逆天起的頭,找他開刀一點道理都沒有。
冤有頭債有主,他知道得罪他的人是誰!
「倘若你可以弒親,我倒還會感謝你一點。」宇文逆天帶笑的臉驀地黯然失色,卻仍是戲謔地笑著。「你到底打算怎麼做?我可不允許你對他動武,畢竟他是新城縣首富的獨子,我可不想惹風波。」
「我?」他冷停了一聲,迷人的唇色驀地勾出一道完美而無瑕的笑痕。「我何必對他動武?想當我的山伯也成,我會好好地服侍他!」
虧他之前還曾經覺得對他動心……可笑的動心,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以為安之鳳對他亦有異樣的情感,想不到……確實是有異樣的情感,確實是不同凡響,可惜的是……他無福消受!
「除了殺他,你要怎麼做,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是宇文逆天最大的讓步了。
「我怎會殺他呢?」宇文迅羽冷笑著,「他可是我情定今世的山伯哩!」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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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家都是這樣的性情嗎?
安之鳳坐在自個兒的床榻上,黑白分明的大眼裡滿是不解。
英台會不會出自北方,才會長得較江南女子高些,也因此她的性子也不似江南女子這般溫柔多情?
可他好想要她啊……看著外頭皎亮的圓月,他突覺自個兒的獠牙快要長出來了,他想要一解情慾。嗚,可是她一點都不懂他的心意,今兒個在後山時轉頭便走……
唉,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歎了一口氣,安之鳳被思念折磨得憔悴的俊臉,不禁倚向窗邊,直望著散發銀波的皎月……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窕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語末,他不禁又加注了一聲淒切的歎息。
為了追求宇文迅羽,他不知道背了多少首詩,而這首「月出」最能表達他現下的心情。倘若老爹知曉他如此勤讀詩經的話,說不準早就涕淚縱橫,哪像她如此薄情……
「你在那邊長吁短歎些什麼?」
一股強勁的冷風伴隨著損友的戲謔嗓音一併闖進他靜寂的心裡,令他沒好氣地又歎了一聲。
「唉……」一聲長歎釋郁情,唉……
「怎麼?又是為了英台?」真是夠了,他到底想怎麼樣?
古伯堂和祝繼群睇著他一副為情所傷的憔悴和狼狽,卻也只能陪著他一塊兒歎氣,不然還能如何?
「她呀……」又是深深地一歎,一雙勾魂的魅眸早就被人勾去了魂魄。「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說她了……」
他真的猜不透她的心,即使想要擄獲芳心,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可偏他又死不了心,而她卻總是反反覆覆、若即若離,好似對他有意,又似對他無情……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不知道該怎麼辦,何不試著霸王硬上弓?」祝繼群慵懶地道。
「嗄?」安之鳳張口結舌,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你以為我安之鳳是何許人也,豈會幹下此等勾當?」
該死,無端端地又勾動他好不容易壓下的情慾,他的心又在浮動了……嗚,他又不是聖人,心怡的人就在附近,他能夠如此壓抑蠢蠢欲動的情慾,已屬不易,他倆現下又來挑動他勃發的情慾,真是誤交匪類……
「你在胡說什麼,你明知道他是……」古伯堂附在祝繼群的耳邊,低聲地罵道。
「反正他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何不讓他去吃個閉門羹,說不定反而可以讓他清醒一點,有何不可?」反正宇文迅羽不可能響應他的,是不?何不快刀斬亂麻,省得他天天失魂落魄的。
「這……倒也不失是個方法。」
古伯堂輕喃著,輕輕地點了點頭;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繼群的話有道理,既然你如此的苦悶,你倒不如夜潛小舍,強將他壓下,還怕他不依了你?」
話是這麼說,但是他倆可無法猜到一旦他將宇文迅羽壓在身下時,宇文迅羽到底會如何對待他。照道理說,宇文迅羽瞧起來倒也挺文弱的,就算兩個人會大打出手,亦不會太嚴重才是……他是這麼認為啦。
但事實究竟是不是如他所想,那就不得而知了,畢竟還沒嘗試嘛。
「你……你們怎麼可以如此下流?」安之鳳怒目欲皆地瞪視著他倆,但他的嗓音中卻少了一點魄力。
他安之鳳是風流不下流的安府大少,他怎能做這種事,儘管他是有那麼一點點心動,有那麼一點點情不自禁,但是……
「女孩子嘛,不用點手段是很難屈服的。」祝繼群再下猛帖。
「是啊,你安大少又是何時遇過如此不識抬舉的人了?倘若不擒服他的話,你安大少的顏面又該擱在何處?話又說回來,瞧他的身形,他以往必定是在大宋未渡江之前的北方人,而北方人向來豪爽又大方,說不定他也在等著你哩,倘若你不早一點採取攻勢的話,豈不是辜負了他?」
「是啊……」
兩人一搭一唱,看著安之鳳若有所思的神態,不禁雙雙露出笑容,不等他倆再下猛藥,早已禁慾多時的安之鳳,哪裡受得了這般計謀的誘惑,隨即二話不說的道:「好,我現下便去,夜潛小舍!」
他賭上了,而且他認為自己不會輸!
※ ※ ※
宇文迅羽今兒個回到自個兒的房裡獨眠,少了兩個礙事的婢女,然而閉上眼,他卻依舊不成眠。
該死,全都是因為他!
他蹙緊了眉,抿緊了薄唇,卻拂不掉那淤塞在心底凝滯的怒意。
可惡,只要一閉上眼,便是安之鳳帶笑的臉,是恁地迷人而惑魂……雖說他算不上極品,但偏是對了他的味,令他有點心動,也是如此,當他知曉他錯把他當成女人看待時,他才會如此震怒。
一定要好好地折磨他。要想出一個絕佳的好辦法,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能一消胸口上這把煉獄之火。
他性好女色,他偏要蹂躪他的身體,徹底地毀掉他的尊嚴!
叩、叩。
突地,門外傳來敲門聲,宇文迅羽猛地坐起身,套上一件外衣,戒慎地接近門邊,聚精會神地聽著外頭的聲音:該死!該不會又是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婢女了吧?
「迅羽,是我……」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安之鳳?
宇文迅羽不解地擰緊眉頭,不懂他為何會在這時刻到他的房裡……不管了,橫豎他正在想著該怎麼對他下手,現下豈不是最佳時機?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他自個兒送上門來,他豈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
「迅羽,開門呀……外面好冷!」安之鳳幾乎是用哀號的聲音了。
他在外頭打著冷顫,雖說不是那麼地冷,但是把聲音壓低一點,裝得卑微一點、可憐一點,總是可以賺到一點同情心的,是不?
只要是女人,沒人抵抗得了他這一招,當然,必須在宇文迅羽是女人的前提之下……
宇文迅羽凝著冷笑,瞬地打開門,刺骨的狂風伴隨著安之鳳一併進入房內,他隨即又關上了門,點上了燭火。
「你找我有什麼事?」宇文迅羽抬起魅眸睇著他,望著他有點泛紅的俊臉,不禁挑起眉頭,仿似對他的來意有幾分瞭解……這計謀他以往也玩過,不過對像不是女人。
他夜闖他以為是女子身份的他的房間,用意昭然若揭,不過他實在不應該把他當成女人看待。
「我……」呃,沒料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安之鳳反倒是愣住了。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方法,不管是溫柔一點的。還是粗暴一點的,心裡也早已經決定好了要用什麼方法將她佔為己有,但是……為何他一見到她,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好歹他也是個男人,怎能被一個女人的氣勢給震住了呢?
可是,她的發全都放下來,看起來更增添幾抹嬌媚的氣息,不禁令他心旌神蕩,令他幾欲壓不住沸騰的情慾。
「是想要與我同眠?」
宇文迅羽勾起笑,然而妖魅黑眸裡卻是一片霜冷;他一步步地走近他,慢慢地逼著他往牆角退。
想要他?可真是他的榮幸了,他定會盡他所能地服侍他!
「嗄?」安之鳳錯愕地睇著他,有點難以置信自個兒到底是聽到了什麼。
呃,她現在是在邀他共赴雲雨嗎?他是不是會錯意了?可瞧她的樣子又不像,彷彿已等待他許久似的……難不成古伯堂所說的全都是真的?
那……既然她是這麼打算的話,他若是不拿出一點男子氣概的話,豈不是有辱他風流大少的盛名?
「不如讓我來服侍你。」
宇文迅羽拉住他的手往床榻躺下,將他強壓在下,雙手抵住他的,熱烈的吻不由分說地攫住他,迫切而渴求地竄入他的口中,糾纏著他亦強烈地響應他。
火焰不斷地蔓延,慾望不停地狂噬,安之鳳感覺到宇文迅羽的吻在他的心底掀起滔天巨浪,澆不熄的燎原大火,反倒將浪潮燒成了滾燙的熱液,在他的體內四處流竄,撩起了蓄積已久的慾望。
「對於我的服侍還滿意嗎?」宇文迅羽不捨地結束了吻,在他的耳邊低喃著。原是想要挑逗他的,孰知火焰燃得太狂,連他也逃不過這火焰焚身……
「嗯……」安之鳳滿足地低吟著,卻突地發現他的聲音暗啞粗嗄得像是男人慾念凝聚時的詭譎嗓音。「迅羽,你的聲音聽來,好似個男人似的,是不是因為你也是情慾難抑?」
「是啊……」
真是夠了,他到底是憑哪一點,那麼篤定他是一個女人?
宇文迅羽帶點懲罰性地吮吻著他的喉結,激情地在它的身上迸射出蝕魂的情慾,大手靈活地扯掉他腰間的束帶,拉開他的衣袍,露出結實的胸膛,瞬地攫住他的蓓實……
他的大手不斷地往下挪動,拉下他的褲繩,放肆地拉下他的褲子,瞬地攫住他的慾望,宇文迅羽可以感覺到他的身體不斷地輕顫著,仿似他輕輕地觸碰便可以在他的體內激起懾人的慾念……
宇文迅羽睇著他閉上眼,看他俊美的臉龐染上情慾的色彩,感覺自個兒的心也隨著他的反應起伏。
該死,不該是這個樣子的,但他遏抑不了自己……
忿恨、氣惱……還夾雜著太多他不願釐清的情感,然真正引領他的,是禁慾太久的靈魂……驅使他的熱情不斷地往外傾洩,迫使他吮吸,沿著他誘人的身子往下侵略,突地吻上他戰慄的慾望……
安之鳳滿足地輕呼了一聲,難以置信宇文迅羽竟是恁地大膽,那淡如輕風的挪動,那狂如烈焰的含吮,令他不禁悶哼了一聲。
他的齒列伴隨著柔軟的舌瓣含吮著他薄弱的意志力,強烈而銷魂,刺激著他的心跳,迷亂了他的靈魂……天,北方的女孩子都如她這般嗎?彷彿要顛倒了他的神智……
他的驚悸牽動宇文迅羽的心跳,令他不禁加深了吸吮,加重了恣意的挑逗,感覺到他緊繃的慾望不住地戰慄,再也忍受不住似的,突地感覺到肩上傳來一陣力道。
「等等,用不著這般地服侍,我想要進入你體內……」安之鳳粗哽地喘息著,突地坐起身,被慾念折磨得幾乎潰不成軍的意志力所剩不多。
宇文迅羽染上氛氫霧氣的妖詭黑眸直睇著他,突地勾起一抹攝魂的笑,又將他壓回床榻上。
「嗄?」安之鳳不解地低喃著,伸出大手探向他,卻不小心觸摸到他的胸膛,頓時愣在當場。
呃,怎麼她的胸膛……
他傻氣地再探回自個兒的,頤覺她的胸膛似乎比他的還硬了些……北方的女孩子家都跟她一樣的嗎?
「你也想要服侍我嗎?」宇文迅羽低笑著,眸底是不羈的靈魂。
「那當然。」安之鳳回過神,在他的身下,勾起一抹沉淪的邪笑,大手拉開他單薄的中衣,登時發現他有兩片很寬、很大、看起來好像很結實的胸膛,而腹部上頭還有如斧鑿過的虯結肌理,在他面前呈現出完美的體魄。
北方的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嗎?怎麼這身段瞧起來跟男人沒兩樣?
「怎麼了?」宇文迅羽幾乎要管不住脫軌的慾望。
「我覺得……」倘若他說她的胸脯太平坦,會不會傷害到她?可是不管他怎麼看,他還是覺得怪怪的,總覺得這副軀體和他的臉彷彿搭不上,卻又彷彿有著詭異的協調。
宇文迅羽拉下他的手,直探向他身下熾烈跳動的慾望。「如何?」他低喃著,幽沉的嗓音似鬼魅。
「啊——」
安之鳳猛地狂喊一聲,想要推開他,孰知他竟然紋風不動,而他甚至還被他推倒在床榻上,而他的身子隨即壓止他赤裸的身軀,感覺到他熾燙的慾望彷彿正抵著他身體某處,震懾得他三魂跑了兩魂,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是男的……他的英台是男的?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
那他為何要同宇文先生同住在小舍裡,他為什麼帶著兩個婢女,他為什麼要吻他,又為什麼要服侍他?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英台怎麼會是男的?擁有一張勾心攝魂的麗容,他怎麼會是男的,然而眼前的他已將他壓在身下,甚至還詭異地對他……他該不會是把他當成孌童了吧?他不年輕了,他今年已經一十八歲,他一點也不適合當孌童,倘若他要的話,他可以幫他介紹一些更年輕俊美的。
「你怕什麼呢?我的山伯?」宇文迅羽惡狠狠地道,扯出不懷好意的笑,突地扳過他毫無抵抗能力的身軀,突地捧高他的臀,在他還來不及反抗時,一道撕裂般的痛楚貫穿了他的身體……
「啊……」安之鳳悶聲逸出口,緊閉雙眼,身軀不斷地悸動。
天,他是打算要辣手摧花的,為何他自個兒變成了被摧的花?
※ ※ ※
噩夢,這一定是噩夢……
安之鳳瞪大黑白分明的大眼,趴在床榻上的身軀不斷地傳來痛覺,慢慢地蔓延到全身,宛如一股狂流攫住他仍是不安的心。
他的英台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而且還是個力氣比他大,甚至還侵犯他的人,天啊……為什麼那般俊美的臉竟會是個男人?為什麼他會把這樣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看成女人?
最可怕的是,他竟然以這個模樣待到天亮,儘管腰酸背痛,儘管渾身不對勁,他卻不敢輕舉妄動,怕自個兒一丁點的小動作,便會招惹身旁熟睡中的宇文迅羽,怕這地獄般的折磨又要再來一遭。
可是這個姿勢簡直是讓他不舒服到了極點……
安之鳳輕輕的,真的很輕很輕地用雙手撐起自個兒已親吻床榻太久的赤裸身體,偷偷地將臉轉向宇文迅羽,卻發覺他正慵懶地側躺著,單手托腮斜睨著他的一舉一動,嚇得他猛地坐起——
「啊——」他痛得再次趴下身子,齜牙咧嘴的。
唉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這麼痛?彷彿昨夜那種幾乎被他狠狠撕碎的感覺還停留在體內。
「別亂動。」宇文迅羽暗啞地輕喃著,大手將他輕輕一撈,帶進自個兒懷裡。
他有點疑惑,不懂為何自個兒的心又再次浮躁了,甚至下意識地摟著他……這是他想了一夜想做卻沒做的事。他知道安之鳳沒有睡著,而他在他的身邊,他也睡不著,只是靜靜地睇著他……感覺他仍緊緊地繃著。
「你……你放開我!」安之鳳也只能用這種方式替自己挽回一點顏面。
他可是一個大男人耶,一個朝思暮想皆是女人軀體的大男人耶,而他居然把他當成一個女人看待,不但擁抱了他的身子,現下居然還緊抱住他,讓他的臉緊貼在他的胸膛上。可惡,他知道他的身材夠好了,可不可以放開他了?就算是可憐可憐他吧!倘若讓兩位損友知曉的話,他真是無臉見人了,要是讓爹知道的話……那可真是精彩了。
「待會兒又疼了,我可不管。」宇文迅羽出言恫嚇,果真見他停止了掙扎。
他的大手輕撫過他結實的背,感覺他反抗似地發起一陣輕悸,不禁令他擰皺了濃眉。
他為什麼要感到介意?
原本便打算要徹底地打擊他的自尊,為何事到如今,他卻一點也沒感覺到報復的快意?
從多年以前,他便開始尋找男人的慰藉,但他卻不曾遇到一個會讓他心動的男人,而今兒個他遇到了一個讓他微微心動的男人,見他跟在後頭,心底自以為他對自己有意,孰知事實竟是恁地不堪,終至令他惱羞成怒……但是報復之後,他反而感覺到自個兒的幼稚,感覺到自個兒的鹵莽,還有說不出的鬱悶,和該死的失落。
可惡透頂!他還末曾有過如此煩躁不已的感受!
安之鳳不過是日日跟在他的身後跑罷了,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交集,然而他卻因為他一天天地接近,慢慢地軟化了他的心,讓他不得不在乎他,讓他不得不正視他的存在,而這一切卻像是老天對他開了一個玩笑。
他愛的是女人,要的是柔軟的軀體,而他呢?
倘若是之前,或許在盛怒之後,他只會漠然視之,但現下不一樣了,擁抱了他,那一股蟄伏在體內的渴望驀地冒出頭,一種狩獵的噬血原始本能正要被繭而出,呼喚著他施行掠奪之樂。
他真的想依照本能去做……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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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做什麼?」有感於自個兒的力道絕對贏不了他,安之鳳也只能壓下音量,壓抑那詭異的不安。「倘若我真是冒犯你了,那麼我會同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明明受害的人是他,他卻得要如此卑微地低聲下氣……唉,他的力道恁地驚人,倘若他真要殺他的話,怕抵不過他一拳……嗚,早知道有這麼一天,他就該聽爹的話,勤練武學,今兒個就不會受人欺凌了。
唉,老天根本是在玩人嘛,那麼勾心攝魂的一張臉,竟會是男兒身,而且還給了他一身的蠻力欺負他……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宇文迅羽沉聲道,妖詭的魅眸直睇著他松落的檀發。
修長的指沿著安之鳳的背不疾不徐地往下移動著,仿若他已是到手的獵物,只能等待他如何對待。
「喂、你!」
安之鳳突地掙開他,感覺到股間流過一股詭異的暖流,不禁令他漲紅了俊臉,微顫著的迷人唇瓣卻說不出一句話。這、這是他昨晚……
天啊!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樣的心情,這種古怪又不合理的性愛令他不知所措……他是想扁眼前這個人一頓,但是他太清楚自個兒的實力,實在不想挨打,可是卻又……
怎會有人如他這般惡劣?儘管他真的把他錯認為女人,他也用不著用這種方式報復他吧?他又不是故意的,而是當情愫萌生那一刻,要他如何能夠抗拒?
感情的事很難說,不過既然知道他是個男人,他以後絕對不可能再跟在他身後跑,絕對不會!
「怎麼?」宇文迅羽挑起眉,慵懶地笑著,勾起一抹弔詭的氣息。
「我……」不行,他得趕緊離開,要不然的話……安之鳳忍住股間的痛,驀地站起身,大手撈起外袍,直想往外跑,壓根不管自個兒不著寸縷,更管不了門外的冷風有多麼寒冽。
然而就當他快要到達門邊時,身後一股力道在他摸上門栓之前,強將他往後一帶,而後他使又回到躺了一夜的床榻上。
安之鳳驚懼地睇著他,發覺他的臉色猙獰得宛若厲鬼,而他仍不懂他到底是哪裡得罪他了,非要他這樣地對待。
「我想……已經天亮了,倘若再不起身的話,會趕不上到講堂的時間。」
什麼藉口都好,反正他現下只想趕緊離開這裡。
「我說你不用去便不用去,橫豎你也不是挺愛唸書的,是不?」宇文迅羽走向床榻,隨即將他困在雙臂之中。
「可、可是……」天,怎麼他不愛唸書連他也知道?
「留下吧,你的身子既然不舒服,何不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但是伯堂和繼群都知道我上小舍來,倘若我今兒個不去講堂,說不準他們會胡亂揣測……」而更可惡的是,那些胡亂揣測都已經實現了。
「隨他們去想。」宇文迅羽不悅地斂下眼眸,突地吻上他敏感的頸項,繼而滑至微突的鎖骨,再霸氣地含住他硬立的蓓實,放肆地吸吮卻又不失溫柔地輕嚙著,逐步點燃焚身的火焰。
「你、你該不會又想要……」安之鳳直瞅著他掛在唇角邊詭異的笑,不禁瞪大了眼。「喂,你別太過分了,我不過是把你錯認成女人,你沒有權利對我予取予求!」
該死,老虎不發威,他真把他當病貓不成!
可他真是病貓耶……可不可以放過他?倘若要銀兩的話,他可以寫信告知老爹,請他寄筆銀兩過來;他是家中的獨子,相信老爹很願意幫他這個忙,要不然他若是不能替安府傳宗接代的話,那可就是爹的錯了。
「誰說我只是為了那些小事?」他驀地往下撫過他覺醒的慾望,勾唇邪笑著。「我可是為了你所說的鸞鳳盟哩,山伯。」
「啊……」他不覺呻吟出口,俊臉羞得透紅,直想要咬舌自盡,以免受盡羞辱,偏他又沒勇氣。他怎會如此膽小?眼看著自個兒的男性尊嚴即將不保,他卻無法有所反抗……唉,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個兒是恁地怯懦。
可又有什麼辦法?他就是喜歡他那一張臉。爹說的對,倘若他風流的性子不改。總有一天會害死自己,他現下總算嘗到滋味了,可偏又管不了這顆為他著迷的心……唉,他為什麼是男的?而他為什麼要擁抱他?這感覺……
「其實你也覺得挺舒服的,是不?」宇文迅羽訕笑著。
他已經決定了,他要定他了,儘管他想逃,他一樣會把他捉回來!
「才不,呃……」
安之鳳悶哼了一聲,忍受不住他以舌舔著他,以齒列露骨地摩挲著他,像是要震碎他靈魂般地蹂躪他,像是要粉碎他意志般地欺凌著他,令他瘋狂……
羞辱感在他放肆地含吮之中瓦解,罪惡感在他恣意地舔舐之下崩坍,他逃不過原始本能的呼喚,逐步沉浮在慾海之中。
「是嗎?」
宇文迅羽突地抬高他的雙腿,早已昂首待發的慾望狂熱地探入他,感受他窒人的包圍。
「住手!」安之鳳悶哼了一聲,大手推拒著他,卻發覺他攫住了他麻栗不已的慾望,體內竄升難以承載的熱流,夾帶著錐心的刺痛和迷亂的快意,瘋狂地吞噬著他的意志……
「之鳳……」
宇文迅羽輕舔著他柔軟的耳廓,盡其所能地挑誘著他。
安之鳳不斷地輕喘著,說不出這樣弔詭的情慾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倘若是昨晚,他還可以解釋成他以為他是女的,故被他吸引亦呈自然,但今兒個呢?他要如何解釋自個兒因他挑誘而勃發的情慾?
難不成他真是個沒有操守氣節的人?
但光是看著他的俊臉,他便會感覺到自個兒激昂的情慾……不成,他怎麼可以感覺到迷醉!之前以為他是個女人,迷戀他沒話說,為何現下已知道他身為男兒,為何他還感到難遏的情不自禁?
倘若沒有感情,可以解釋為肉慾的罪孽,倘若擁有感情,便是天誅地滅!
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絕對不能讓如此恐怖的事惰發生,他還有故鄉的紅粉知己,還有爹所說的黃金屋和顏如玉,他豈能再如此混亂了自己?
他要逃,一定得逃,否則再這樣下去,他會愈來愈不像自己……
※ ※ ※
「你確定你今天一定要上講堂?」
坐在床榻邊,宇文迅羽心憐地睨著他蒼白的臉,感覺他猶如被移植到不適宜的地方因而失水的花朵,他迅速凋萎得教他心驚。
才幾天的光景他已是如此憔悴。
「你該不會到現下還不准我離開這裡吧?」安之鳳有點動氣地吼著,擺出他一貫的大少爺姿態。
或許是在這裡待久了,或許是已經摸清楚了宇文迅羽的性子,更明白了宇文迅羽對他的異常寵愛,所以對他的畏懼,不知不覺中也少了幾分,也因此,他養尊處優的紈褲脾性又發作了。
他怎能再待在這裡?
已經四、五天沒上講堂了,居然沒有半個人來找他,尤其是那兩個該死的損友,居然不聞不問,而最該死的人是宇文迅羽,竟然將他囚在這裡。
天天窩在房裡,他感到自個兒的意志力隨著時間消逝崩裂得快速,令他愈是待在這裡愈是心驚,更何況那兩個損友不知會對他的事如何揣測,他不想默默承受。
反正只要先離開這裡,往後的事再打算,其他的都不重要。
唉,他真的是累慘了,他覺得自己像是快要被搾乾似地痛苦,再不動點腦筋,難不成真要待在這裡當他的男妾?
「你逃不了的。」宇文迅羽彷彿是猜透了他的想法,大手輕撫著他的發,溫柔地為他綰上髮髻。「即使你可以逃離書院,我一樣可以找到你,你還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安之鳳不發一語,逕自讓他溫柔的指尖在他的髮絲上,放肆的劃出令他心神迷醉的波動,心不禁又漏跳了一柏。
該死,他居然為了他的誓言感到窩心……他是不是病了?太久未沾女色,讓他變了?他向來愛美人,性好在女人堆中打滾,但他卻沒想到有一天他亦會對一個男人有心動的感覺。
不對、不對,他才不是對他心動,他是對之前的「英台」心動,而現下不過是尚未調適過來罷了。
他是一個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從未想過要沾染男色,以前不曾有過,往後更不可能會有,現下不過是他一時的迷惘罷了,只要讓他踏出這裡,他相信他會改變這樣的想法。
可是……
「走吧。」
宇文迅羽貼心地攙起他,卻被他無情地撥開。
「我自個兒會走,用不著你扶我。」安之鳳有些微惱怒地吼著。
這算什麼?他想要扶他?笑話,倘若真讓他扶他一路到講堂去,可真是夠驚天動地了,他犯得著這樣自我虐待嗎?
他安之鳳要的是女人,不是要一個男人跟在一旁,這只會令他感到手足無措,令他慌亂不已。可惡,老天分明是在玩他,讓他的命運如此乖舛,讓他搞不清自個兒的心緒。
什麼梁山伯與祝英台!
哼,分明只是在欺騙他的感情罷了,不是每一個姑娘家都會女扮男裝上學堂,而他卻瞎眼蒙中了一個男人……他的命真差,老天居然如此的捉弄人,倘若他把持不住自己,墮入那萬劫不復的地獄,這全都是老天的錯。
「唉呀!」
走上講堂的斜坡,腳步一時沒踏穩,差點再次將身體獻給這片泥濘的坡道,幸好背後有那雙有力的臂膀。
「不是跟你說了,要好好地走路嗎?」宇文迅羽勾唇笑著,看得枕在他肩上的安之鳳都不禁傻眼……對,就是這樣,他就是用這般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蠱惑他,要不然他怎會把他錯看為「英台」?
唉,老天真是愁煞人了……
「我自個兒會走!」他微惱地吼著,對自己仍對他心悸不已的情緒感到惱怒。
「那就好好地走。」他笑著,心情彷彿很好。
安之鳳走在他的身旁,忿恨地瞪視著他,突覺以男人的眼光看來,他倒也算是頂不錯的男人,唯獨只差了他一點點,然而為什麼他不要女人,反而要男人哩?男人的身體硬邦邦的,一點都不像女孩子的柔軟,那樣似水凝脂般的肌膚才是真正教人心醉神馳。
「喂,宇文迅羽,你為什麼不愛女孩子?既然不要女孩子,你何必帶著兩個婢女上書院?」
原本是不想提的,但一見到他的笑容,他便吞不下一口氣;哪一口氣?天知道!反正他就是很不舒坦就對了。
「天曉得我為什麼不要女孩子,」宇文迅羽突地正經的睇著他。「我問你,你為什麼非要女孩子?」
「咦?」他怎會這麼問?這不是很天經地義的嗎?安之鳳清了清喉嚨,準備對他曉以大義,「拜託。姑娘家的身體又白又細、又嫩又軟,光是抱著就想要咬上一口,若是摟得緊一點,那腦袋就作不了主,全憑身體作主嘍。」末了,還呵呵兩聲地傻笑。
「在我眼裡的你就像個女孩子。」宇文迅羽淡笑著。
「嗄?」他驀地瞪大雙眼,惡狠狠地欺近他。「喂,我告訴你,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說我像個女孩子。」
開什麼玩笑?真正長得像女孩子的人是他!長得一副騙人的驚人美貌,偏脫去衣袍之後,竟又是一副陽剛到令人自卑的身軀……他才是真正扮豬吃老虎的人。
「我是說當我看到你,就像你看到女孩子一般情不自禁。」宇文迅羽瞧他湊近臉,不由分說地在他的頰上偷了一個香吻。
「你、你、你……」安之鳳連忙倒退數步,俊臉一片緋紅。
真是不知恥的人,他以往和花娘們調情也沒這麼露骨過,而他居然說得神色自若,真是……下流!
「你應該懂我的意思。」他在他的耳邊低喃著,刻意呼出一陣微溫的氣息。
「誰、誰懂啊!」安之鳳惱怒地吼了一聲,加快腳步地往前走去,眼看著講堂就快要到了,而他還是如此地放肆,實在是……對了,還有一個問題。「既然你比較喜歡……那你為什麼還帶著婢女上書院?」
※ ※ ※
唉,還真是有點難以啟齒哩。
「那是我爹期望我能否讓那兩個精挑細選的婢女大著肚子回去。」宇文迅羽不甚在意地道。「不過,他看來要失望了。」
「是嗎?」
他真是不懂,再怎麼樣還是女孩子的身體較香較暖,他怎會不喜歡?不過他的懷抱似乎不差,讓他抱著也挺暖的……
咦,他在想什麼?他的懷抱有多暖又不關他的事,他幹嘛想那麼多?
真是的,一定是待在他那裡,待到腦袋都糊了;他才不在意他擁抱過幾個男人……
噢,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安之鳳忍不住暗罵自己,但是又拂不開那股在意的感覺……
「哎喲,兩個人的感情好到可以一起休假又一起上學堂啊。」才踏進門,便聽到古伯堂的大嗓門,不禁令安之鳳困窘地抬眼瞪視著他。
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指他和宇文迅羽之間有什麼曖昧關係吧?
「喂,你為了向宇文迅羽賠罪,到底帶他到什麼好地方去了?」祝繼群一把勾住他的肩頭,湊在它的耳邊低問。
「是啊,沒找我們一道去,可真是人沒良心了。」古柏堂也跟著湊上來,勾住另一邊。
安之鳳聽著他倆一來一往的對話,高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原來……
「走開!」
宇文迅羽一頭衝進他們之間,僅是輕輕一堆,便將兩人推到碰觸不到安之鳳的邊緣地帶去。
登時數十雙眼眸隨即盯著他倆看,而安之鳳則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怎麼,時間到了還不趕緊到自個兒的座位上坐下?」
僵凝半晌的凝重氣息。在夫子進入講堂時適時地解開,讓安之鳳再次懸著的心再次安全地落下,不過……事情卻開始有了微妙的變化。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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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鳳——」
安之鳳垂著俊臉,大眼直盯著腳下的泥濘路,頭也不回地直往前走,彷彿用盡他全身力量似地狂奔,對於身後宇文迅羽的呼喚充耳不聞。
倏地——
「你沒聽到我在叫你嗎?」宇文迅羽突地拉住他的肩膀,強行將他扳過臉來,怒目如炬地瞪視著他。
該死,以往他不是最愛跟在他後頭的嗎?為何現下他打算響應他了,他反倒是不理不睬?只是因為他發現了他不是他的祝英台?
「聽到了,但是又如何?」安之鳳伸出手撥開他,卻徒勞無功。
該死,他除了會用蠻力欺負他,還會什麼招式?
是啊,他就是這麼沒用、這麼沒種,他既沒力又虛弱,只要被他抓住了,他只能像一個女人似地任他予取予求!
「你以往不是很喜歡跟在我身後的嗎?」宇文迅羽湊近他,眼看著迷人的唇離他愈來愈近,眼看著他香醇的氣息挪動著耳邊的細發……「怎麼我現下接近你,你反而逃了?」
「那是因為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你是個男人!」他努力地閃避會令他身不由己的氣息,然而鼻息之間卻仍是他的氣息。
「那又如何?」宇文迅羽壓根不把他的說詞當成理由。「你別忘了,你說過要與我同結鸞鳳盟。」
他確實改變了主意,結的不只是鸞鳳盟,還要他一生一世;以往是他追他跑,但往後就不同了,他會不斷地追著他,不管他要逃到哪裡去,他還是會追到他,他的耐性比他好多了。
「誰……我說過這句話嗎?」安之鳳矢口否認。「我是對著我的英台說,你又不是我的英台。」
天啊,誰來救救他啊……
「倘若我不是你的英台,誰會是你的英台?」宇文迅羽斂下寒鷙妖詭的魅眸,牙關微微咬緊。
「隨便!」可惡,他的手是用鐵做的嗎?為什麼不管他怎麼甩都甩不開?「反正只要不是你,只要不是個男人就可以!」
總不能硬要他把他當成女人看待吧?若是之前,他或許還會錯看,但若是現下,別傻了,眼前的他,再怎麼看十成十是個陽剛氣極重的男人,他突然不明白自個兒之前怎會把他錯當為女人……
聽說人氣不重的野嶺上頭,總會有一些蠱惑人的妖孽……對了,他一定是妖孽,一定是他故意蠱惑他,他才會錯看!
沒錯、沒錯,事情一定是這樣的!
「那你是要忘了鸞鳳盟之約了?」宇文迅羽怒瞪著他,突地捧住他俊美的臉,強勢地吻上他,霸氣地竄入他的口中吮吸著他錯愕的舌。
「嗚……」安之鳳瞪大了眼,望著他妖戾懾人的眼,雙手卻扯不開他,只能無助地呻吟著……
嗚,他怎能這樣待他?雖說已經離開講堂了,但後山這條小徑也有可能會有人經過,他如此地明目張膽,是把他當成什麼了?
呃……該死,他居然還會感到舒服……
過了半晌,宇文迅羽微帶憤怒地停止了熾熱的吻,瞇起闃暗的魅眸。
「既然你不愛我跟,我往後也就不會這樣跟在你身後,但是你千萬別忘了你自個兒所應允的鸞鳳盟。」
話落,他貪戀的輕吻了一下他微腫的唇瓣,隨即如一陣狂風似地消失在安之鳳面前。
安之鳳愣愣地兩眼發直,突地軟倒在地上。
「妖孽,真是妖孽!」該死的是,他竟然對妖孽的親吻有反應……爹啊,他該如何是好?
※ ※ ※
「快點,你們各自散開!」
安之鳳心不在焉地神遊,耳邊突地傳來古伯堂的喚聲,令他登時回神,突地想不起自個兒身在何方。
這山林裡只有三個人手中各自所提的燈火,其餘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闃靜黑暗,耳邊卻突地傳來一聲聲教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他才突地想起他同兩位損友潛出了書院,現下正在某道觀的後山,而他的身旁……
「我們到一旁去。」身旁的小道姑輕聲喚著。
安之鳳任由她帶著他往隱秘的地方走去,一雙柔軟的小手不斷地在他的身上摩挲,然而卻挑誘不起他任何的情慾,他的心神也不知道飛到哪邊去了。
該死,那個妖孽果真是再也不找他了。
他明明還說有著鸞鳳盟的約定,可都已經過了十來天了,為何他偏不來找他?
不對,他幹嘛想這些事情?他的懷裡正有軟玉溫香,這麼香嫩甜美的軀體正不斷地勾引他,他幹嘛要記掛著那個妖孽?
可為什麼……當眼前這個小道姑摩挲著他赤裸的胸膛時,他為何感覺不到溫暖,甚至還可以感到凜冽的風吹得他發冷,挑不起任何的慾望,而一閉上眼,浮現在眼前的,皆是那一雙擄掠人心的魅眸……
該死,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真是被那個妖孽給迷了心神?
他想起他的舌恁地霸氣,他的掠奪恁地熾烈,令他渾身著火……
「你在想什麼?」嬌嫩的女音微嗔地拉回地出軌的神智。
「嗄?」他又失神了嗎?嗚……該死,可惡的妖孽到底是要如何蹂躪他?即使不在他的身邊,也要這樣迷亂他的心神。
「你到底是怎麼了?」小道姑嬌嗔地道:「你這麼久沒來找我了,一來卻又恁地淡漠,難道你已經不愛我了?」
「我……」以往可以輕易說出口的甜言蜜語,這時卻只能緊緊地哽在喉間。
他能說他打一開始便不曾愛過她嗎?
愛在女人堆裡打滾,卻不代表他曾用心地愛過她們……他不過是愛玩罷了,只是喜歡熱鬧罷了,卻不曾愛過任何人……對了,他根本不曾愛過任何人,他只是習於沉溺在肉慾激情之中罷了。
但是他對宇文迅羽卻是一見鍾情……不過那卻是在他尚未得知他是男兒身之前。
男人怎會愛上男人?
狎玩孌童雖是時有所聞,但卻不曾聽過有哪一個達官貴人愛上了孌童,這兩者之間所存在的不過是種交易罷了,是純然的肉慾,不帶任何情感。
鸞鳳盟啊……那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盟約,不適用在男人與男人之間……
「你又在發什麼呆了?」小道姑見他的神魂不知又飛往何處了,不禁晃著他的手臂。
安之鳳不耐地瞪視著她,突地甩開她,隨即往回書院的路上走去。
他到底是怎麼了?唉,什麼事都提不起勁,他甚至還記不得自己為什麼會跟著兩位損友潛出書院。
「該死的妖孽!」
「喂,你在說什麼?」
兩位損友不知道是從哪裡跳出來的,兩人勾住他的肩,將他團團圍住。
「嗄,我說了什麼嗎?」安之鳳嚇了一挑,不覺露笑裝傻。「我想要回書院去了,你們自個兒快活去吧!」
該死,倘若他不來找他就算了,他還巴不得逃離有他的地方哩,橫豎他也不需要他,更不可能喜歡一個男人,現下他只想回到溫暖的房裡,要不然他很快就會凍死了。
「咦,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喲。」古伯堂問道。
「我只是累了。」
對,他累死了,都已經快要過年了,他居然還要待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身旁只有乏善可陳的道姑和可惡的妖孽,他能不累嗎?
「那你先回去吧,千萬別讓夫子發現我們兩個不見了。」祝繼群不禁又囑咐了一句。
「知道了。」
瞧他倆又跳回黑暗之中,他只好獨自一人提著燈火,慢慢地走回書院,迎面而來的冷風,凍得他直發顫。
該死,真的好冷……
怎麼,他現下正倒霉,連老天也要整他不成?又不是第一年過冬,為何覺得這冬天的冷風竟是恁地刺骨,讓他不住地打顫,卻仍是止不住這種詭異難受的寒凍,而此時浮現在他腦海中的,卻是宇文迅羽溫暖的懷抱。
「妖孽!」一發覺自個兒不經意又想起了他,他不禁又咒罵了一句。
然而當他一步步地走近書院,再次回過神時,他卻發覺自個兒已經站在小舍之前。
這地方他可沒忘,這裡可是他被囚禁了五天的地方……
他怎會走來這裡?天啊,該不會是那個妖孽在他的身體裡下了蠱,讓他無論如何都甩不開他的身影,甚至還引領他來到這裡?
不成,他得趕緊離開……才打定主意,但不知為何他的雙腿卻悖逆他的心意,直往反方向前進。
不對啊,他是要往那邊去,而不是往這邊,為什麼會這個樣子哩?
而且愈是接近宇文迅羽的房間,他更是不由自主地放輕腳步,仿若竊賊似地接近,靠在窗邊,偷覷著裡頭燈火通明的室內,卻見到兩抹斯磨的人影,震懾得他瞪大了雙眼,身子不住地驚顫著。
雖說他看不清楚裡頭的情況,但是他可以確定在他床上的人亦是男人,而他們擁抱在一起,彷彿……
或許是太冷了,或許是風太大了,他的腳凍僵了,連手也凍僵了,就連在跳動的心也凍僵了……手中的燈籠突地掉落在地上,驚動了在場的三個人,安之鳳往後一退,使盡全力,拔腿便跑。
混賬、混帳東西!
安之鳳氣喘吁吁地跑著,不停地咒罵,卻止不住胸口那椎心刺骨底的痛楚,那般仿似被背叛的難堪。
該死,誰被背叛了?
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是,有什麼背叛可言?
但既然如此,他為什麼又要感到心痛?該死的心痛,他到底是在為誰感到心痛?真是妖孽,他的心一定是教妖孽給收去了,要不然他幹嘛要為他感到心痛?真是去他的心痛!
混帳、妖孽……
※ ※ ※
「之鳳!」
他直往後山的方向跑,然而才一下子,便讓宇文迅羽快速地擁進懷裡,霎時溫暖了他凍僵的心,卻也碎裂了他的心。
「走開,你這個混賬東西!」他絕對不會再理這個妖孽,他定要回家同老爹商量,就算要進書院,他也不到這一家書院,他寧可尋找另一家更荒郊野嶺的書院,也不要待在這裡!
「你在搞什麼?你不是來找我嗎?」宇文迅羽不解地問著,雙臂緊緊地將他箍住,急促的心跳緊貼著他的。
他總算來找他了,是不?他等了這麼久,忍著去找他的渴望,就等著他自動貼近他,怎麼他現下來了,又馬上走了?而且他的神態不對勁,讓他感到十分詭異。
「誰來找你,我不過是路過罷了!」安之鳳睇著他只著單薄的中衣,
豈會猜不出他方才在做什麼!「你放開我,混帳東西!」
「你到底是怎麼著?」宇文迅羽暴喝了一聲。齋舍與小舍有點距離,他怎麼可能路過?他紛亂地思忖著,一道靈光卻突地閃過腦海。「你該不會看見房裡的情況,因而誤解了吧?」
「有什麼好誤解的?」安之鳳怒不可遏地吼著,不知道第幾百次痛恨自己沒有習武,害得他掙脫不了他。「我明明就看見你裸著上身在床榻上與人風流快活,你以為我的眼睛瞎了嗎?」
頭一次是他瞎了眼把他錯看成女人,但他不可能再錯看第二次的。
「裡頭的人是我小叔,你以為我真是個沒節操的人嗎?」宇文迅羽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一則喜於他的吃味,一則悲於他的執拗。「算了,我們先到前頭的山洞裡去。」
「我不要,我要回齋舍,我累了,我想睡了,煩請你放開!」
安之鳳氣極、惱極、怒極,簡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樣的心情,只想狠狠地揍他兩拳……如果他揍得了的話。
可惡的妖孽,簡直是……可惡,虧他還敢說什麼鸞鳳盟!可惡、可惡透頂了,讓他氣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我想要你,倘若你不在意與我在齋舍裡擁抱,那我便帶著你回齋舍。」他不是在說笑,而是真的這麼想。
他既然會吃味,豈不是表示他對他亦有意?
既是如此的話,他何必再忍耐自己?眼前最重要的事,便是狠狠地擁抱他,讓他不再胡思亂想。
「你這個下流、該死……」他喘了喘,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最末只能恨恨地吼著!「混帳!」
宇文迅羽不在意地任他咒罵著,挑了挑眉,突地抱緊他的身子,提氣往前飛躍著,耳邊只有冷風颯颯的吹掠聲和安之鳳毫不客氣的怒罵聲,轉瞬間便已經來到山洞。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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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混帳!」
將安之鳳放置在山洞裡後,便聽到他不絕於耳的咒罵聲,仿似對他有著無盡的忿恨。然而對他這樣的反應,宇文迅羽反倒是瞭然於心。
壓根兒不理他的咒罵,逕自將他強壓在地,輕而易舉地壓制住他的掙扎。
「你……你要做什麼?」安之鳳惡狠狠地瞪視著他。
簡直是可惡透頂,真是氣死他了,他居然想在碰過別人之後再來碰他……可惡,這件事彷彿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經做過……難不成是現世報嗎?
他被詛咒了!
全都因為他這個妖孽!
「我都告訴你,在我房裡的人是逆天了,你還不信?」宇文迅羽真是哭笑不得,不過他卻懂得如何讓人安靜下來。
他驀地吻上安之鳳聒噪不已的嘴,忘情地糾纏交疊,大手猛地扯開他的衣袍,輕撫著他結實的胸膛,倏地扯開他腿上的束帶,連帶著褲頭上的繩束也一併扯下,放肆地竄進他身下熾熱的慾望。
「不……你這個混帳東西,身旁有個墳呢,你居然……」
他這個妖孽又打算要迷惑他了,是不?太可惡了,他到底是把他當成了什麼?倘若他要逞一時的獸慾,大可以找其他人,犯不著非要他不可!
「那又如何?你真能對我說不嗎?」他低喃著,夾帶著迷亂神智的魔力。
可不可以不要亂下結論?他什麼都沒說啊……安之鳳無奈的在心底喊著,即使閉上眼,卻仍是揮不去那停留在體內的魔力,那種弔詭的氣息逮住了他,他有一種預感,倘若他不逃的話,他永遠都逃不了了。
「我還是你的英台,知道嗎?」宇文迅羽遏抑不住那充塞全身的激揚快意,不斷地將濃厚的鼻息吹拂在他的俊臉上。
告訴他,到底有哪一門子的英台會對山伯霸王硬上弓?
安之鳳半掩著眸子,感到羞辱卻又感到心悸,對於體內那股忽視不了的浪潮衝擊,顯得無助又期待。
完了,這樣下去,真的要天誅地滅了……
是誰害得他淪落到這般羞於見人的境地的?他說愛他……可不可以不要愛他?他不想要他的愛……可是又好像有一點點希望他愛他……他是不是生病了?他怎會有這種想望?他怎能對他有所期盼?為什麼他不過是告訴他,他愛他,他的心底便有一種甜蜜蔓延?
他還有爹,他還沒傳宗接代,他還有一群小親親,他還有……
呃……不行了,他沒有辦法再思考了。
※ ※ ※
有鳥清脆悅耳的啼叫聲,有狂風颯然呼嘯而過的沙沙聲。而耳畔有著均勻安撫心神的呼吸聲……好暖,是誰這樣緊緊地抱住他?
安之鳳輕輕地歎息著,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著抱住他的人,驀地——
「啊!」天啊,妖孽!他竟然在這個妖孽的身旁睡著了,而且不著寸縷……真的萬劫不復了。
「你醒了?」宇文迅羽以手撐起上身,慵懶的勾魂魅眸斜睨著他。
「你……」安之鳳囁嚅的說不出話。
他不知道自己竟是恁地沒操守的人,無怪乎爹要他上書院修心養性,可是他養啊養的,不只狎花娘褻道姑,甚至連男人也一併玩上了,呃……不,是他被玩弄了,被一個男人給玩弄了,而他居然還樂在其中!
倘若爹知道了,一定會把他打死,順便將他趕出家裡,讓他狼狽地流落街頭為乞。依爹的性子,絕對是有可能的。
「放心,一切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擔心。」宇文迅羽輕啄了他泛白的唇瓣,隨即再將他摟進懷裡。「橫豎事情便是這樣成了定局,你什麼都不用多想了,待在我的身邊便是。」
「你這個妖孽,誰要待在你身邊!」他努力地使勁,使出他一輩子都不曾像現下這般的力量,卻只是輕輕地讓他赤裸的胸膛離他遠一點而已。
實力太懸殊了,他注定只有被欺負的份,但事情也不能就這樣成定局,他得趕緊懸崖勒馬,否則的話,大事不妙矣。
「你不待在我身邊,你要待在哪?」他說得霸氣十足,噙笑的魅眸直瞅著他,兩人的距離返到可以感覺到彼此的氣息,感覺到彼此的心跳,甚至也包括交纏的肉體上頭的所有反應。
「你……」天底下豈有這麼容易的事,叉有誰會如此大方地對一個男人訴愛?「這書院是你小叔主持的,難道你不怕他發現了向你爹通風報信?」
說出這一點,他可就怕了吧?
「那又如何?」宇文迅羽笑得張狂、不可一世。「我爹便是知道我這性子,索性將我丟到書院來,我也不怕被知道這些事,至於我小叔的話,更用不著擔心了,他光是忙自個兒的事都分身乏術,哪裡管得了我?」
「他再怎麼忙,也不可能認同這種事吧?」安之鳳難得聰明地提出疑問,只為了讓他知難而退,也可以適時地遏阻幾欲沉淪的自己。
「他自個兒也搭了個男人,他有什麼立場同我說?」
「嗄?」宇文迅羽無情的答案,徹底地將安之鳳推入了深不見底的淵谷之中。
竟會有這種事?這出口一不是擺明了天要滅他?
「咱們改變不了世俗的眼光無妨,我也沒蠢到要改變這一切,我只要自己過得高興便成,我才懶得去管不干自個兒的事。」宇文迅羽直言:「咱們可以待在這裡一輩子,這裡很適合我們。」
安之鳳瞠目結舌,對於他所說的話,只感到過分天真。
事情真要有那麼簡單,那他還怕什麼?
這事讓他爹知道的話,定會同他斷絕父子關係的,到時候他可就一文不名了,要他怎麼生活?
他活在這世界上,唯一學會的便是如何大方花銀兩,如何擺闊,其他的他都不會,如此一來,要他如何活下去?
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的……
※ ※ ※
「我先到頊卿的墳上上香。」突地傳來男聲伴隨著腳步聲,令在山洞內的兩人同時起身。
「誰?」天啊,他沒穿衣服耶,只要眼睛沒瞎的人一看,都可以猜出他們幹過什麼勾當……完了、完了,他注定要當個乞丐了。
「爹?」宇文迅羽低喃著。
不可能吧,但是這聲音……
「迅羽?」宇文透才剛踏進山洞,便見到兩抹赤裸的身影,不願意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自個兒的兒子竟然在這兒造孽……虧他還特地到書院接他回府過年,他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爹。」宇文迅羽撇了撇嘴道。
安之鳳瞪大雙眼直往宇文透望去……
爹?他是他的爹?好極了,真是好到不能再好了……他無臉見人了,與其這麼難堪,與其當乞丐,他寧可死!他至少還有尋死的志氣!
「逆天,你倒是同我好好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宇文透怒不可遏地吼著身後的人。
「你先讓他們將衣裳穿好,有什麼事咱們回小舍再談。」宇文逆天難得斂笑地道,雙眼直視著他們兩人,感覺心底有一股傷痛。
「你要我怎麼能夠這麼好興致地等他們?我……」
宇文透怒不可遏地狂吼著,卻突地聽到宇文迅羽驚喊了一聲。
「之鳳!」
安之鳳連回眸也不願,抬起長腿,身上僅以衣袍狼狽地遮著,毫不理睬身後的人呼喚,往前方一躍而下……
電光石火之間,宇文迅羽哪管身上不著寸縷,隨即拔腿狂奔,在千鈞一髮之際,在崖邊拉住了他的手。
「上來,快點!」宇文迅羽怒目欲皆地瞪視著掛在空中的安之鳳。「別放開我的手,用力地抓住我!」可惡,他竟然用這種方式對待他,倘若讓他拉上來的話,他定要毒打他一頓!
「不要……」安之鳳抗拒著。
他看著原本遮在自個兒身上的衣袍飄揚在半空中,他冷得幾乎要抽筋了,心也快被嚇得痙攣了,然而他卻仍不惜以死謝罪。
開玩笑,倘若他不愛他的話,那倒還好,可偏他愛他,他也發覺到自個兒不正常的情愫,他豈能不好好思忖一番嗎?反正這一切都不合於世,一切都失常脫軌了,倒不如讓他死……
「你敢說不要!」宇文迅羽咬牙切齒地道。
他寧可一死也不願意待在他身邊嗎?
「我愛你,英台。」到最後,他還是這樣喚他,畢竟……當他初見他的第一眼,當他自坡道上走下時,他便已被他擄走了心魂,不管他是男是女,只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
「你……」宇文迅羽錯愕得說不出口,卻感覺到自個兒的力量一點一滴地消失,他的手自手肘慢慢地滑落到手腕,甚至到指尖。「握住我的手!」
他的怒吼揪魂挫魄,然而安之鳳卻心意已決,讓自個兒往下滑落,這是他這一輩子最有勇氣的一刻,只是他卻用錯了方式。
「之鳳!」心神俱碎地厲吼,宇文迅羽幾乎沒有猶豫的隨著他一起滑落。
「迅羽!」
宇文透和宇文逆天同時奔上前去,卻已來不及……
「你方才為什麼不幫他?」宇文透悲切地狂吼著。
「那你又為何要逼他?這樣的情景同十年前的我,不是如出一轍嗎?」不一樣的是,他並沒有如迅羽這般絕決地往下跳。「十年前的事,你也是見著了,為何十年後的你,一樣不變,你和爹一樣,你們一直在重複著同樣的事!」
宇文逆天森寒地瞪視著自個兒的大哥,看得宇文透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話,任他厲聲控訴。
「我只是……」他只是希望自個兒的孩子可以傳宗接代,他沒想到宇文家的第二個噩夢竟會落在自個兒的孩子頭上。「倘若能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定不會再逼迅羽,我會隨他,一切都隨他……」
至少他還可以擁有一個兒子的,是不?
「是嗎?」宇文逆天冷笑著。
很幸運啊,迅羽真的很幸運,讓他羨慕不已。
「你在笑什麼,好歹迅羽也是你的侄兒,你竟然還笑得出來!」宇文透一把揪起他的衣襟。
「大哥,你知道嗎?」宇文逆天的神色縹緲得教人心疼。「十年前,頊卿自這斷崖摔落,我便在下頭架起了大網,只為了杜絕憾事再發生……你說,迅羽是不是很幸運?」
「嗄?」網子?
「以迅羽的武功底子來看,他大概也快要上來了吧。」宇文逆天再走近斷崖,說時遲那時快,宇文迅羽猶如一隻悍戾的鷹隼,自崖底飛躍而上,手上還抱著已昏厥的安之鳳。
「迅羽!」
宇文透連忙將他倆的衣袍拿過來,蓋在他們身上。
「爹?」宇文迅羽疑惑地睨著他。
「沒事就好,咱們先回小舍,有什麼事咱們再好好談。」宇文透輕拍著他的肩,大手仍是戰慄不已。「你要感謝你小叔,倘若不是他的話,你不會還有命待在這裡同我說話。」
宇文迅羽回眸睇著仍站在崖邊的宇文逆天,見他恍惚的神色,仿似隨時便會掉落以的,不禁有點愕然;想上前將他拉回,他卻突然轉過身。
「走吧,你爹總算願意同你好好地談了。」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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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
小舍一頭傳來安之鳳令人發噱的吶喊,然而這一招對黏在他身旁的宇文迅羽一點效用都沒有。
真是的,自從斷崖一事過後,他對他簡直是獨裁到了極點,再加上他爹答應任他胡作非為之後,他愈發變本加厲,全然不讓他離開他週身五步之外,將他當個瓷器娃娃看待。
而最可怕的後果是……
現下回想,他還是不懂為何自個兒會在那個當頭同他說……愛他?他是不是著魔了?現下他更脫離不了妖孽了。
「我要同你一起看信。」宇文迅羽宛若睥睨傲世的王者,下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自個兒看。」安之鳳悶聲道。
唉,實際上,他是一點都不想看。
妖孽的老爹自作主張地同他老爹提起他和妖孽之間的事,現下老爹送來家書……不用看,他也知道沒有什麼好消息。
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百般無奈地拆開信,望著上頭四個蒼勁有力的字,他的心都涼了……
「安某無子?什麼意思?」宇無迅羽輕問著,將紙接到手中。
「我家老爹就我這麼一個獨子,他說他無子,擺明了就是跟我斷絕父子關係。」他聳了聳肩,大有豁出去的意味。「好極了,這下子真的和我所想的一樣了,除了待在這裡,我好像也沒地方去了。」
意思是說,他得一直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那可真是個好答案。」
宇文迅羽勾笑親吻著他微抿的唇瓣,突地擁著他倒在羅漢椅上,大手放肆地撫進他微敞的襟口。
「住手!」安之鳳喝止著,不過好像沒有什麼用,畢竟發號權一直是在他的英台身上……
唉,他真不知道這是哪門子的好答案。
他現下可是一無所有了,沒了黃金屋,也沒了顏如玉……咦?誰說要靠著爹才有這兩樣寶物的?
「你在想什麼?」發覺他的眼神閃爍,宇文迅羽突地停止了騷擾的舉動。
「我要寒窗苦讀、求取功名!」他的眼在發光。
「憑你?」他嗤笑著。「先背兩首詩來聽聽。」
「我……」
他連鄉試都沒過,要怎麼參加會試?
「甭想那些了,只要你待在我身邊,遵守我倆的鸞鳳盟,你又何需求取功名那般無聊的東西?」宇文迅羽淺勾著笑,淡淡地低喃著,卻擁有噬人的魔力,每每令安之鳳沉淪其中而不自覺。
安之鳳斂下迷人的眼,思忖了會兒,覺得挺有道理的,卻又猛地想起,「不對,你是把我當成男娼看待了不成?」
他安之鳳寧可為乞、寧可一死,也不願屈承朝露恩!
「我們之間是這樣的關係嗎?」宇文迅羽不怒反笑,大手探向他結實的胸膛,誘惑地掐揉著他敏感的蓓實,只聽他淺吟了一聲。「我寧可隨你下黃泉,難道你都忘了?我們可是永世夫妻,你逃不了這命運的。」
安之鳳滿足地悶哼一聲,舔了舔乾澀的唇,突地放大了膽子道:「既然是夫妻,你是否該讓我嘗嘗其他的味兒?」
「嗄?」宇文迅羽一愣,突地意會。「憑你?十年後再同我談吧!」
他一把將他拉下,讓他吻上自個兒的唇,恣意地追逐糾纏,逐步點燃銷魂的激情。
安之鳳微瞇起眼看著他慾念氤氳的俊臉,不禁笑了……
誰說非得要黃金屋不可?又是誰說顏如玉只能是女的?
唉呀,只要是兩情相系,不就得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