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呼--還好上次發現的狗洞沒被填起來。
李憐兒爬出來時已經耗費太多力氣,現在全憑著一股意志力奔跑,怕被找到,她不得不躲進小巷裡,所幸她對這附近還算熟。
爹、娘,對不起!女兒想要證明身為女子也能夠選擇想愛的人......
李憐兒用力揮開淚水,踏出家門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這時,在另一頭的客棧裡!!
高伯站在主子身旁忍不住嘮叨, 「那位姑娘真的會來嗎?她看起來應該是人家府上的干金,不可能做這種事吧?」
向赫日輕啜杯中的春茶,似乎信心滿滿。
高伯有時真不明白年紀輕輕的主子在想什麼?算算日子,從大少爺訂親後,二少爺就不顧長輩的反對毅然從商,如今居然還誘拐未出閣的姑娘當鴇兒.....
高伯搖搖頭,老爺、夫人和大少爺相繼過世後,更沒人勸得動二少爺了。
「吩咐的馬車到了嗎?」向赫日徐徐問道。
「是的,已經在外頭等候。」
向赫日點點頭,放下茶杯閉目。
一等再等,高伯沉不住氣不時地探頭,老眼搜尋著那位姑娘的身影,正好發現她在客棧門口。「少爺,好像是那位姑娘!」
李憐兒狼狽地衝進客棧,一頭亂髮嚇著不少過客,也有幾個識得她的人,看她手上拿著包袱不禁竊竊私語起來。
「李姑娘,您這是?」店小二過來詢問。
李憐兒卻推開擋住她的店小二,往前一步、兩步......屏住呼吸抓住那片藍緞衣袖後,便失去了意識。
向赫日一個箭步,接住李憐兒軟下的身軀。
「少爺!」
聽見門外騷動的腳步,向赫日迅速將李憐兒抱進馬車,讓她枕在自己腿上,「追她的人來了,快走!」
高伯機靈地跳上馬背揮甩韁繩,馬兒嘶了一聲,前蹄高高舉起,向南馳去,趕來的李府家僕則被飛揚的塵土撲得滿臉灰。
***
連著幾日趕路,向赫日等人脫離了李家人,回到南方。
有別於白絡城的雄勁樸素,禾城清晨飄著細雨與柳絲和成一片綠煙,水澤環繞,嬌麗花影映著屋內蒼白的病人兒,別有滋味。
李憐兒在那夜受寒加上長途跋涉,大病一場至今還未清醒,在旁邊伺候的品兒細心地替她擦汗,隱約聽到她痛苦的囈語。
好像作惡夢了?
「姑娘、姑娘!快醒醒啊!」品兒搖搖李憐兒。
李憐兒在黑暗裡不斷奔跑,沒有一絲光亮指引她走出黑暗,後頭有巨大的猛獸在追趕,突然一腳踩空,她又掉入更黑暗的深淵......
.一道好聽的嗓門突然劃破黑暗,「......憐兒,醒來。」
「啊--」她睜人雙眼,猛然坐起身子。
向赫日伸手撫摸她冰冷的臉蛋,柔和的眼眸有著一絲憐憫。
「我......」哦,她的聲音怎麼變得這麼難聽?
「去倒水過來。」向赫日輕聲命令。
品兒福了福身然後退下,再次出現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個托盤。「姑娘,這是溫過的蜂蜜水,趁熱潤喉養嗓。」
李憐兒對品兒露出威激的笑容,然後一飲而盡,末了還用袖子抹抹嘴角,一點閨秀的樣子也沒有。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她不記得自己有透露過她的名字,那麼他是如何知曉的?
向赫日露出淺笑。他當然是派人調查過她的身世,對她有通盤的瞭解才會帶她回來,只是她不用知道這麼多。
「妳睡夢中一直喊著自己的名字,要人救妳。」他隨口敷衍。
「是嗎?」她愣愣地望著他好看的笑顏。
所以她昏睡的時候,他都陪在她身邊嗎?
聽到從他口中喊出她的閨名,一股熱氣從胸口蔓延至臉蛋,她愣愣地癡望著翮然俊雅的他,而她卻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她臉頰浮出淡淡的紅暈。
「我們都喊主子向爺。」品兒搶著回答。聽高伯說這位姑娘是向爺找來的鴇兒,自然是和她們下人一樣囉!
李憐兒搖頭,執意要出答案,「你的名字。」
「向赫日。」她要的東西他都會給予,何況區區一個名字?
李憐兒重複道:「向赫日......」
「今日妳就好好休息,明天開始會有一連串的課程等著妳。」
課程?什麼課程?
「成為一名優秀的鴇兒應該學習的課程。」看出李憐兒的疑惑,向赫日提醒她跋山涉水跟著他來到禾城的目的。
現在,她終於瞭解他眼神中的涵義了。
「看樣子妳懂了。」向赫日扯開嘴角,看似安撫的笑容讓她緩下心,「不過妳不用擔心,我不會虧待在我手下工作的人,每個月都會固定支撥月錢給妳,另外還有一份會給小巧姑娘。」
「那你呢?」李憐兒幽幽地看著他。
「我?」向赫日挑眉,不明白她所指何事。
「你會陪著我嗎?」如果碰不到他,要怎麼垃養感情?她當然不是真心要當鴨兒,是因為只有這麼做才能在他身邊,順便還能幫助小巧。
向赫日沉默住,品兒知道這又是一位對爺兒癡迷的姑娘,於是機伶地插嘴,「向爺有許多事情要處理,經常不在府內呢!」
李憐兒失望地垂下頭。或許是她眼中那抹跳躍的星芒扯動他心中的痛,讓向赫日不忍拒絕。
「我會抽出一些時間陪妳學習。」
「真的?」李憐兒精神一振。
向赫日輕輕頷首,不吝於為她展顏而笑。
她忘情地抱住他,「太好了!」
向赫日沒有推開她,任由她抱夠了才說道:「妳再休息一會,我還有事要辦,有什麼事可以吩咐品兒,她是派給妳的丫頭。」
他使了個眼色,品兒立刻再端上一杯蜂蜜水給李憐兒。
等主子走了後,品兒才敢說話, 「第一次看向爺這樣......向爺對小姐真好,以往向爺對那些糾纏的女人都沒有好臉色呢,」見向爺待李憐兒這麼好,品兒自然不敢怠慢。
李憐兒悶悶地問道:「有很多姑娘喜歡他?」
「是呀,像隔壁的陳二姑娘,還有莊......」糟了,她又多話了!
「別緊張,我沒事。」李憐兒拍拍品兒,藏起難過的情緒,親切地說道:「品兒,以後就麻煩妳囉!」
她會努力讓他愛上她的!
***
用高級藥品調養過,李憐兒明顯紅潤許多,也為那張淡容添上色彩。
「這也太誇張了吧......」
向赫日坐在主位,沿著他左右兩排的位子也坐滿了人,各自散發著垂垂老矣的氣息。雖然她已經知道要接受一連串的課程,可是面對這樣大的陣仗,還是令她瞠目結舌。
向赫日開門見山地問道:「琴、棋、書、畫,妳會哪項?」
很不巧,這四藝她都不會!
看李憐兒心虛皺臉的樣子,向赫日已經知道答案了。「看來令尊對妳的要求並不高。」他莞爾而笑。
朗朗的笑聲突地撞入她的心門,令她怔忡不已。
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好像蒙上一片薄紗,只能從外頭隱約見著他一絲面貌,時而清楚又時而模糊。
或許就是這點讓她飛蛾投焰般地著迷了吧?
看她傻愣的模樣,向赫日止住了笑,恢復沉著。 「我只要妳學棋藝即可。」
「學棋?」他說的是那黑黑白白的圓子,一顆顆交錯相連讓人頭昏眼花的遊戲?
向赫日指指身旁的師傅,「這位是教妳棋藝的師傅。」
「再來,這是熟知兵法的師傅。」向赫日一一點名,介紹過後只留下兵法師傅,其餘的師傅都讓他們下去客房休息了。
「我不懂!你不是請我來做鴇兒的嗎?學習棋藝我沒話說,但兵法是怎麼回事?」
向赫日對李憐兒的要求可不是一般的鴨兒,而是要周旋在達官貴人之間,替他彙集各方消息的眼線,所以,習棋是要磨她的性子,讀兵法是要她手婉靈活、知進能退,替她直腸子的個性添上心眼。
「妳只須乖乖學習,聽話!」拉住她柔軟的手輕輕一扯,她頓時跌坐在他身旁空著的軟榻。
與他並肩坐著,彼此沒有一絲空隙,呼吸就聞得到他身上那抹好淡的香味,即使師傅滔滔不絕地說講起來,李憐兒的心思卻還放在向赫日身上,久久無法自拔,滿腹疑惑早拋至九霄雲外。
接下來幾日,他果然履行對她的承諾。依她靜不下來的個性,能乖乖黏在椅子上,他居功不少,除了棋藝、兵法,還有談吐儀態等課程要學習,他更是全程陪伴。
為她破例的原因,他也不明就裡......
直到發現她學習的情況不如理想,讓他不得不說重話,他已花費太多心力在她身上,不容她破壞計劃的進度。
學棋必有對手才能進步,向赫日深知這點,於是撥出時間耐著性子陪她下棋,即使兩人實力相距甚大。
桌案上擺著一隻棋盤,黑白兩方進行百餘步,不看局勢、光從棋面上佈滿白子來看,黑子只剩一條獨眼大龍,往角落逃竄,李憐兒必敗無疑。
「妳還要逃嗎?」向赫日下了一子。
「啊?」她又輸了?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陪妳學習。」低沉的語氣十分不悅。
「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她已經很乖了,要是以前,她寧願出去逛街,也好過坐在這裡下棋。
這都是因為有他在呀!只要看得到他,要她學什麼都可以。可是現在他卻不要陪她了?
不知怎地,他竟覺得她鼓起的臉十分可愛......這個想法讓他在心裡暗斥自己,都是他太放任她了!才會拖慢整個進度。
她的失望寫在臉上,他故意忽略,「有我在,妳不會專心。接下來的課程由妳身邊的丫頭伴讀,之後我會親自驗收成果。」
他加重口氣,「如果無法令我滿意,品兒這丫頭就會被趕出向府。」
他能對她好,也能對她狠心!她只是他事業中的一隻小棋子罷了......他在心中如此提醒自己。
候在一旁的品兒頓時腿軟,連忙求救,「小姐......」
「你怎麼可以這樣?」要有錯也是她,不關品兒的事!
李憐兒抬眸想看穿他的想法,卻發現眼前的男人冷淡得令她覺得陌生。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丫頭是我向府的人,我自然可以決定她的去留。」向赫日淡然地說。
他的話激出李憐兒骨子裡的倔強,「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我要妳保證。」向赫日站起身欲走。
李憐兒鼓著臉頰,悶聲說道:「我保證,可以了吧?」 『
向赫日不想再談,走到門口時,一道清脆響亮的落子聲讓他轉頭。
只見李憐兒用力落下黑子,殺出重圍。
他眼力極佳,注視著棋面然後挑眉,「妳前面下得一塌糊塗,現在走這
一步,想讓黑子活命已經失去機會。」
「從一開始,我就沒想要贏。」李憐兒忍不住回嘴。
向赫日不怒反笑。「原來用這種方式才能激出妳的求勝心?」
俊雅的笑容依舊,但她仍可看出那雙眸子裡的濃濃責備。
他到底是怎樣的男人?
***
事實證明李憐兒做得很好。
沒有向赫日的日子,她進步神速,就連師傅們都讚不絕口,總說教到一個聰明的學生,盡將所學傳授給她。
只是從那天起,她也就沒見到他了。
被威脅的怒氣,在經過數月後,已被思念消磨殆盡......
「小姐,妳別總是望著天空發呆嘛!」和李憐兒相處之後,品兒儼然已經把心靠向新主子,對她盡心盡力。
「我無聊......」李憐兒穿著冬裝坐在院子裡觀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要不,我們出去散散心?」品兒知道小姐為何心煩,但又無能為力,她可不想被趕出去。
李憐兒像只習慣被豢養的禽鳥,失去以往的活力,一心瞵盼主人的眷顧,等待的結果卻是不斷失望。
「不了......」她沒有興致,況且昨日高伯說有新的師傅要來,要她別出去。
不管是高伯、品兒還是向府中的每個人都對她很好,但她還是不開心,因為他們對她的好太小心翼翼了。
她不喜歡這樣!更不懂大家為什麼這樣對她?
「品兒,妳覺得他是怎麈樣的人?」李憐兒抬頭看天。
品兒六歲進府,至今也過了十年,算是向府頗資深的丫鬟,她挑了一個無害的回答,「我覺得向爺是很高深莫測的人。」
「是嗎?我卻覺得他是一個不快樂的人。」李憐兒幽幽地說。
「向爺以前不是這樣的!」品兒脫口而出。
以前的向爺雖然有些玩世不恭,但至少很開朗,然後一切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大家知道向爺不開心。
李憐兒坐直身子,想多瞭解他的過去。「那為什麼他變了?」
「這.....品兒也不清楚。」品兒囁嚅。
李憐兒看得出品兒為難的樣子,「算了,不逼問妳了。」每次問及向赫日的事情,眾人總是三緘其口,就連品兒也不例外。
品兒吐了吐舌頭,慶車小姐沒有再問下去。 「小姐,高伯來了呢!」
高伯瘦長的老臉微微紅澀,領著一位臉蛋敷著厚粉、走路扭腰擺臀的風騷女子,「李姑娘,這位是禾城最擅長妝法的棠娘。」
「向爺吩咐下來,由棠娘教小姐打扮。」跟在高伯身後的丫鬟陸續將紫檀箱盒送進房間,「棠娘會指導小姐如何添妝、著衣。」
「謝謝你,高伯。」李憐兒甜甜一笑。
高伯搖搖頭,「別客氣,有什麼問題儘管來找高伯。」
「一切都好,多虧有您為我費心呢!」李憐兒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好、好,沒事那高伯先去忙了。」真是個有禮貌的孩子。唉!他實在不贊同少爺的做法,李姑娘可是清白的閨女啊!
「嗯,高伯慢走。」李憐兒目送高伯離開,才跟著棠娘進屋子去。
看著棠娘濃妝艷抹的模樣,她暗自歎口氣。打扮對她來說沒有太多興趣,她從來就不是愛裝扮的人,只因這是他的安排,她才心甘情願的。
進屋沒多久,李憐兒突然發出尖叫,嚇跑了在廊道上啄食的鳥兒,也嚇壞在外頭候著的品兒。
「啊--品兒救我!」她不要這樣!
品兒焦急地問道:「小姐,發生什麼事了?」 .
「不要脫我衣服,住手、住手呀,」她依他的期望,改變自己成為另一個模樣,不再像以前那樣大剌剌地光著腳著穿鞋、不再大口大口喝水.....除了這件事。
「我不要穿這種衣服!」李憐兒紅著眼,扯下曖昧誘人的薄紗。這豈不是被看光了?光是想像就已經受不了,她無法忍受其它男人的注視!
「姑娘呀,在我們這種風花場所哪能這樣穿呀?」向爺從哪兒找來的天真女娃兒?要成為一名鴇兒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妳穿太多了!」
棠娘想抓住李憐兒,可哪敵得過她的蠻力?還是被她跑了出去。「別跑啊!」
品兒連忙追去,「小姐,等等我......」
李憐兒衣衫不整,頭髮也亂了,光著腳丫子就在院子裡橫衝直撞,一心想要甩開棠娘。
跑急了,一個不留神,她摔了出去,「啊--」
以為會出現的疼痛沒有降臨,她睜開眼,才發現有人及時接住她下滑的身體。
「妳這是在做什麼?」向赫日沉暍,俊容顯露出一絲疲倦。
李憐兒反手抱緊他,「你回來了?」
盈盈的眸中全是他,她傻傻地望著這個好久不見的男人。
向赫日冷淡地推開李憐兒。離開向府多月,回來看到的第一個景象,居然是她像只野猴兒在府裡放肆,也難怪他臉色不佳。
「看來,妳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去。」他臉上沒有笑容,跩住那只纖細的手腕往回走。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真的動氣了。
「好痛,你做什麼......放開我!」李憐兒先是微愣,然後吃痛掙扎。
「我離開前妳答應過什麼?」向赫日抿唇。他不懂她在鬧什麼脾氣?
風月閣即將完工,而她卻還不成氣候。是他看走眼,那個孤女比她強多了,要是知道她如此不爭氣,他不會帶她回來。
「不是的,我有聽話,只是......」話到一半,她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狼狽的模樣,完全沒有立場反駁。看著他動怒的臉孔,她的胸口好痛,她努力這麼久就是想要討好他,想要在他回來時,給他想要的自己。
連上天都不肯幫她嗎?她黯然地低頭,不再回嘴。
向赫日沉著臉拉她回房,砰地一聲將門甩上。
陽光被隔絕在他身後、被隔絕在他關上的門外,修長的身軀步步接近,充滿令人窒息的壓力。
她心一跳,「你要做什麼?」
他柔和的俊顏蒙上一層陰鬱,令她感到害怕。
他撿起掉落地上的薄紗,一把扯開她身上那件外衫。
「不要!等等......」她無處可逃,只好妥協。「我換、我換就是了!」
見他不再動手,她趕緊搶過他手上的薄紗。
背對著他,她迅速褪去裡衣套上清短薄紗,透明的白紗根本遮不住光裸的肩頭和素兜包裹下的渾圓。
向赫日緩下脾氣,沒想到她隱藏在衣服下的身段如此誘人,如脂的肌膚泛紅,身子微微打著顫的模樣,讓人有些不忍。
他打開鏡奩,映入一張稍嫌平凡的面容,長指緩緩爬上李憐兒滑嫩而冰冷的臉蛋,「妳太蒼白了。」
他親自在她臉上添上艷妝,除了眉......畫眉乃是夫妻之樂。
粉盒中壓花的印子漸漸模糊,她的臉凝上層層香粉,胭脂逐頰而生,唇若含朱丹,嫵媚之姿判若兩人。
修長的手指停在她的眉心,她似乎明白他為何遲疑。她奪過他手中的黛筆,為自己畫上宛如鳳尾飛揚的眉形,破壞了原本的妝感。
她眨眨酸澀的雙眼,倔著性子不讓淚水落下。
「妳--」乍見她眼含淚光,責備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不就是因為那抹倔強的眼神而選上她的?罷了!
「從今以後,妳的名字叫作烈月,不再是李憐兒。」他輕柔地說道。如月的人兒有著烈焰般的個性,注定了不平凡。「明白嗎?」
他撫摸那張艷容,心頭湧上一股激動。
李憐兒安靜地點頭,望著鏡中熟悉卻又陌生的自己,感到茫然。
她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