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武炎澤去了皇宮之後,季襄南就覺得心神不寧,睡也睡不著,想要喝個茶,卻連茶杯也不小心滑落而摔破。“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武炎澤發生了什麼事?”他不安地喃喃自語。
他不該那麼在意武炎澤的,而且他只是去偷個東西,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他大可不必自尋煩惱,免得到時讓武炎澤取笑。
沒錯,他根本不必為武炎澤擔心。
自我安慰了一番後,季襄南又重新躺回床上;這一次他很快就進入夢鄉,然而,他卻夢見沈世磊寒著臉對他說︰親王死了。“不—”季襄南大叫一聲後驚醒了。突然,他听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不知怎地,他的心里頓時蒙上一層莫名的陰影,于是急忙跑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沈世磊,此刻他臉上的神色和季襄南夢中的如出一轍。
“親王中了毒箭,生命垂危。”沈世磊急促地道。
“騙人……”季襄南突然像是失去了力氣般,全身癱軟、顫抖不已。
見狀,沈世磊及時扶住了他,他才不至于倒地。他喝道︰“季襄南,如果你現在敢倒下去,我就當場殺了你,听到了沒?”
“我……”季襄南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我不想活了。”
“什麼?”季襄南突如其來的話令沈世磊訝異不已,他凝視著他,莫非季襄南他……“如果他有什麼萬一,我也不想活了。”季襄南的眼淚仍舊止不住的滑落。沈世磊當然明白季襄南嘴里的他是指武炎澤。
“原來親王並非單相思。”沈世磊又露出了苦澀的表情,“我還真羨慕你呀!季襄南。”
“咦?”季襄南不解地看著他。沈世磊卻不打算說出原因,只是說︰“趕快去看他吧!再慢恐怕就來不及了。”一听到來不及,季襄南的眼淚又不禁奪眶而出。原本他不是那麼愛哭的,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深刻的體會到,武炎澤對他已經是那麼重要了。可是,他這個體認會不會太遲了?
武炎澤答應過他會平安回來的,如今,他看到的卻是他中毒昏迷的樣子。武炎澤的嘴唇因中毒而發黑,傷口還流出暗紅色的毒血,令人觸目驚心。
“現在不能去找大夫,而毒還在親王體內,恐怕會有蔓延的危險。”沈世磊解釋道,“所以,再這麼下去,親王是必死無疑。”
再這麼下去,武炎澤必死無疑!
不!他怎麼能讓他就這麼死了?他好不容易才知道他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麼重要。可是,毒一直留在武炎澤體內該怎麼辦?
突然,一個念頭竄進季襄南的腦海中,他立刻將頭俯向武炎澤的傷口處,開始吸吮武炎澤傷口的毒血。
“喂!你在干什麼?”沈世磊知道季襄南要干什麼,這麼做說不定連他也會中毒,他想要阻止他愚蠢的自殺行為,但已經來不及了。
“這麼做,說不定能救得了他。”季襄南在將自己吸到的毒血吐在地上之後,又重復吸吮的動作。沈世磊咋了咋舌,沒料到季襄南會做到這種地步。“可是,說不定在親王醒來之前你就會死去。”
“我不在乎。”季襄南一再地重復著吸吮毒血的動作,直到暗紅色的血變成鮮紅色為止。“你……實在令人驚訝!”沈世磊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心情復雜地看著這一幕。
“拜托。”季襄南凝視著武炎澤灰白的臉,“快醒來吧!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只要你醒過來,就算你說要立刻抱我,我也願意。”
可是,就算季襄南這麼說了,武炎澤仍舊毫無動靜。
還是沒有辦法嗎?季襄南失望的想哭。
“殺了我吧!沈世磊。”他突然說道。誠如他自己先前所說的,如果武炎澤死了,他也不想獨活。沈世磊聞言,皺起眉,“你憑什麼要我殺你?”
“因為你恨我吧?”季襄南看向仍蹙緊眉頭的沈世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也愛著武炎澤。”
“你……你怎麼知道?”沈世磊的臉色大變,他一直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就連武炎澤都沒能發覺,季襄南又是怎麼知道的?
季襄南苦笑道︰“你雖然表現得像是對我很感興趣的樣子,其實你只是想讓武炎澤更加在意你罷了,而你也能藉此得到一點點安慰。”
若是其他人的事,季襄南反而變得比較敏銳。
“你以為你很了解嗎?”沈世磊冷哼,“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愛他。”
“我是不知道。”季襄南搖頭。
沈世磊嘆了一口氣,繼續說︰“我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愛上他了,但是怕他討厭我,所以我什麼也不敢說,只是默默的待在他身邊;然而,他卻愛上了你。”
“你說武炎澤愛我?”季襄南吃驚地睜大眼。他一直以為武炎澤強留他在身邊只是一時興起,難道不是這樣嗎?
“你對自己的事一直都那麼遲鈍。”沈世磊自嘲地笑著,“所以也不會知道我有多麼嫉妒你,更不會明白我不斷地在自問,同樣是男人,為什麼他選擇的是你而不是我?”
“我……”一時之間,季襄南竟不曉得該說些什麼才好。
沈世磊苦澀一笑,“你可以因他現在的危急狀況而大哭,可我卻沒立場這麼做,只因他選擇的是你。”沈世磊是豁出一切了,也許是因為武炎澤此刻正瀕臨死亡,所以他才會肆無忌憚的說出他深藏在心底的秘密。“你恨我,那麼就殺了我吧!”季襄南又道。
“季襄南,你以為我不敢嗎?”其實,沈世磊的心也是一團混亂,此刻他是什麼事也做得出來,于是他緩緩地掐住季襄南的脖子。
“盡管動手吧!我不會恨你的。”季襄南閉起雙眼。
“不!”原本掐緊季襄南脖子的手突然松開,沈世磊狂亂地喊︰“這麼做太便宜你了,我要在他的面前強暴你。”
“沈世磊,你—”季襄南大叫,他看得出來沈世磊是認真的。沈世磊鐵青著臉壓倒季襄南。
“無論我做什麼,親王都不會醒過來阻止我了。”沈世磊說著便要扯開季襄南的衣裳。“不—”季襄南奮力的掙扎。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兩人同時听到非常微弱的聲音叫著︰
“住……手……”季襄南和沈世磊同時將頭轉向發聲處,然後,他們看到了……奇跡。“澤!”
“親王!”武炎澤醒過來了,他勉強起身制止沈世磊加諸在季襄南身上的暴行。季襄南和沈世磊又驚又喜,沈世磊也不知不覺地放開了季襄南。季襄南立刻飛奔到武炎澤身邊。
“襄南……”武炎澤想抱住他,無奈使不上任何力氣,“我一直感覺你在呼喚我,這是真的嗎?我以為你離開我了。”
“我就在這兒,哪里也不會去。”季襄南承諾道。
“親王……”沈世磊想說些什麼。他的話立刻被板起臉的武炎澤給打斷。
“沈世磊,枉費我和你是多年的好友,你竟然趁我昏迷時侵犯襄南。”
清醒後的武炎澤第一眼看到的是沈世磊壓住季襄南的畫面,他不敢相信他的好友竟然會對他心愛的人做出這種事。
“不是的……”
季襄南想向武炎澤解釋,然而,沈世磊卻截斷他的話。
“季襄南,我不需要你替我說話。”
“總之,我不想再見到你。”武炎澤負氣的吼道。
“我會走,走得遠遠的……”沈世磊也不想多作解釋,他再看一眼武炎澤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我一直以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這一次他還去皇宮救了我。”武炎澤懊惱不已。
“後悔趕走他了?”武炎澤若是知道沈世磊對他的心意,不知會作何感想。不過,季襄南的度量也沒大到會將這件事老實告訴他。沈世磊說嫉妒他,其實他才嫉妒沈世磊和武炎澤過去共處的時光哩!
“我不會後悔。”武炎澤嘆口氣,“現在我只想休息。”
雖然清醒了,但他還是覺得好累。
“那麼你休息吧!”說著,季襄南就要退下。
武炎澤卻制止了他,並且不悅地開口︰“你要做什麼?”
“你不是要休息嗎?我只是要離開,讓你能夠安靜的休息。”
武炎澤卻搖了搖頭,“我是要休息了,但是要抱著你休息。”
“抱著我?”季襄南沒來由的臉紅,他想起自己在武炎澤昏迷時說過的話,他說過武炎澤醒過來後可以抱他,可武炎澤不可能听得到呀!
“現在的我不可能對你亂來,我只是要抱著你才能安心入睡,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季襄南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武炎澤,躺在他的身旁。
武炎澤滿意的笑了,他一手橫在季襄南胸前,像是守護著重要的寶貝似的緊緊摟著他;然後,兩人很快地便進入夢鄉。
我愛你,襄南……
季襄南似乎听到有人一直在他的耳邊如此說道,可他睜開眼楮,听到的只有清晨的鳥鳴,至于他身旁的人還睡得很熟呢!這個時候他應該要回房,否則若是讓僕人發現他在武炎澤的房里那還得了?
季襄南打算先下床,可是,他下床的話一定會驚醒睡夢中的武炎澤,而他實在不想打斷他可能正在做的美夢。“你的夢里可有我?”季襄南低聲問道。他並不想要武炎澤回答,只是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的睡顏,心有余悸地想著自己差一點就失去他了。
“幸好,幸好你還活著。”
季襄南輕輕靠在武炎澤的胸膛,听著他那規律的心跳聲。
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是誰?”敲門聲吵醒武炎澤,他有些惱怒地問。
“親王,我為您送藥來了。”說話的人是經常服侍武炎澤生活起居的僕人。武炎澤和季襄南互望一眼,“將藥擺在門口就可以退下了。”他們現在的模樣實在是無法見人。
“是。”僕人遵照武炎澤的指示,將藥擺在門口後便退下。
“早啊!襄南。”武炎澤對季襄南露出了笑容。
“早。”季襄南還不太習慣和人共同迎接早晨,不過,也許他很快就能習慣。“我現在覺得精神很好。”武炎澤咧開一抹笑。
“是嗎?”季襄南才不相信,昨晚他還差一點進入鬼門關呢!
“你不相信?”武炎澤立刻說︰“我現在可以馬上抱你。”
為了要證實自己所言不假,武炎澤作勢要翻身壓住季襄南;可他這麼逞強的結果,立刻就得到了懲罰,由于他的動作使得未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
“唔……”武炎澤悶聲叫道。
“看吧!你真是自作自受。”不過,看來他已經沒事了。
“為了抱你,我就算是死也心甘情願。”武炎澤信誓旦旦的說著。
聞言,季襄南急忙捂住他的嘴。“我不許你說這種不吉利的話。”他不想再經歷一次像昨晚那樣傷心欲絕的痛苦,絕對不要……“
“我只是做個比喻,現在的我還舍不得死哩!”武炎澤想的只有一件事,“我只想和你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那也要等你的傷完全好了才行。”武炎澤此刻的確沒有辦法自由的抱季襄南,他不禁嘆了口氣。“我真希望自己立刻就痊愈。”
“不吃藥是不會痊愈的。”季襄南想到方才僕人放在門口的藥,便開門將藥端了進來。然而,當他將藥盅遞給武炎澤時,武炎澤竟乘機提出一個要求。
“我要你喂我。”
“喂你?”季襄南愣住了。
“不行嗎?”武炎澤很明白自己現在的情形,季襄南定不會拒絕他的要求。
“不,當然可以。”看在武炎澤受傷的份上,季襄南只好依言將藥盅湊進他的嘴。
“唔……好苦。”武炎澤只喝了一口藥,便皺著眉頭說道。
“藥本來就是苦的嘛!”季襄南柔媚一笑,他沒料到武炎澤竟然怕吃藥。
“可是,真的好苦,不然你喝喝看。”武炎澤將藥盅推向季襄南。“好吧!我喝。”為了勸武炎澤喝下藥,季襄南只好先喝下一口藥。“不會苦嘛!還滿好喝的。”
“你的嘴角還有藥汁。”武炎澤凝視著他。
“咦?”季襄南還在納悶,武炎澤已低頭舔去他嘴角的藥,並且意猶未盡的說︰“嗯,經過你的嘴後味道變得還不錯。”
“你……”季襄南真是啼笑皆非,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會因此生悶氣,不過現在他只希望武炎澤快點養好傷。為了讓武炎澤心甘情願地吃藥,季襄南想了個辦法,便是以自己的嘴喂他。
“襄南……”原本苦得難以入口的藥,此時卻像是瓊漿玉露般甘美,武炎澤還真希望自己能像這樣天天吃藥。
“藥已經喝光了。”季襄南的唇離開武炎澤的後,喘息不已。
“不,還沒……”武炎澤不讓季襄南離開,又吻住他的唇,盡管他們的吻里充滿苦澀的藥味,但是沒人想要結束這個吻。“你才是我的良藥啊!我可愛的襄南。”
“奇怪。”季襄南凝望著武炎澤,露出淺淺的笑意。“我喝的明明是藥,怎麼會醉了呢?”武炎澤因季襄南逗趣的形容而發笑。“這就叫作藥不醉人人自醉。”
“什麼嘛!”季襄南倒進武炎澤懷里,如果他們的相處能一直像這樣似乎也不壞。
第七章
好不容易武炎澤和季襄南的心靈才有一點點相通,可是他們的生活卻被皇上一個心血來潮的決定給完全打亂了。皇上送了一個美女給武炎澤。雖然,武炎澤以新婚為由婉拒,但皇上仍然強硬的將美女送進親王府,使得武炎澤不得不接受皇上的“好意”。美女的名字叫燕紅,來自中申國,她生得婀娜多姿、艷若桃李,是男人最喜歡的類型。季襄南知道皇上送美女給武炎澤後便生著悶氣,將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出來。“襄南,快開門。”武炎澤在季襄南的房門外叫喚,他知道他正在生氣,而他只想解釋清楚。沒多久房內即傳出聲音︰“你別管我,快去陪你那侍妾啊!”
“你如果不開門,我就命人撞開門!”武炎澤絕對不是危言聳听。屋內一陣靜默,半晌之後,就在武炎澤準備去叫人的同時,門打了開來。季襄南之所以將門打開並不是害怕被撞壞,而是不想讓其他人看笑話。“襄南,你總算肯听我的解釋。”武炎澤松了一口氣,走進房內。
“有什麼好解釋的,不過是個侍妾嘛!像你這樣有權有勢的人,三妻四妾還嫌太少呢!”季襄南面無表情地道。
武炎澤馬上走向他。“你別挖苦我了,我從來不想要什麼三妻四妾,我想要的人只有你。”
“我不相信。”季襄南怎麼可能相信?“如果真是如此,為什麼你還要留下皇上所賜的美女?”
“如果我不留下她,皇上會起疑。”武炎澤對他加以解釋。此話讓季襄南聯想到某件事。“就和當初你會留下我的情況相同,是嗎?”
“怎麼會相同?當然完全不同。”武炎澤認真的看著他,“我很慶幸皇上將你賜給了我,這是我惟一感謝他的事。”
聞言,季襄南卻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反而生氣地諷刺︰“說不定在不久的將來,你也會感謝皇上賜給你那個美女。”
“襄南,你這是在嫉妒嗎?”武炎澤眼中流露出一抹興奮的光芒。“我不能嫉妒嗎?”季襄南哼了一聲。武炎澤聞言心中不免竊喜,季襄南會嫉妒,那就表示他很在意他。“襄南,你根本用不著在意,我的眼里一直只有你,根本容不下別人。”
“可是,她可以為你生下子嗣。”季襄南說出事實。
“我不需要子嗣,你還不懂嗎?我只想要和你長相廝守,永不分離。”武炎澤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季襄南也就沒什麼好懷疑的。他抱住他的頸項,“我要你知道,澤,我愛你。”武炎澤立即露出滿意的笑容,他一把抱起季襄南低聲說道︰“我的傷已經好了。”
“真的?”季襄南替他高興。
“不相信嗎?我隨時都可以證明哦!”武炎澤意有所指的一笑。
“怎麼證明?”
“忘記了嗎?你曾經答應我,只要我的傷好了,隨時隨地都可以抱你。”他的話讓季襄南的臉染上一片緋紅,他低下頭不敢看向他。
“我的確曾經這麼說過。”
“現在,可以嗎?”武炎澤不想再等了,他挑起季襄南的臉熱切地問。
“嗯。”季襄南輕輕地點著頭。
“襄南……”武炎澤熱情地抱緊季襄南,他雖然急切地想要懷里的人兒,但為了不傷害他,他知道要適時地壓抑自己激狂的愛。這一次,武炎澤耐心地等到季襄南享受到極致的快感後,他才放任自己的欲望徹底地佔據這個幾乎令他發狂的身體。
武炎澤是個非常出色的男子,燕紅第一眼見到他便迷上了他。
她很高興自己成為他的侍妾,雖然不是正妻,但她有自信自己一定會成為最受寵的侍妾,說不定有朝一日還能取代正妻的位置。
可是,令燕紅難以置信的是,武炎澤竟然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完全無視于她的存在。真是的,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而且,更過分的是,她進入親王府的第一晚,武炎澤竟然連她的房門都沒有踏進半步,今晚可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耶!
哼!一定是武炎澤的正妻不讓他過來,不行!她一定要讓他們知道她燕紅可不是好惹的。想著,她便怒氣沖沖的往“正妻”的寢室走去,她要去質問正妻,讓那正妻知道她的厲害。仗著有皇上撐腰,燕紅大搖大擺地闖進季襄南的房里,結果……大大地出乎燕紅的意料之外,她看到兩個男人赤裸地躺在床上,其中一個是武炎澤,至于另外一個則是……
“誰?”當有人闖進來時,武炎澤立刻驚醒,可是已無法阻止來人所看到的一切。
“原來……東夷國的‘公主’是男的。”燕紅吃驚地說。
武炎澤皺起眉頭,心里想著是否要殺人滅口,可如此一來他又要如何向皇上解釋燕紅的死因?看來只好讓她繼續活著。“別吵醒襄南,我會向你解釋清楚。”
聞言,燕紅心里覺得很不是滋味,武炎澤竟然如此珍惜他身旁的男人,她忿然道︰“我在外面等你。”武炎澤披了件外衣後,便跟在燕紅之後走了出去。
就在他想著該如何開口時,燕紅已先開口︰“如果讓皇上知道東夷國的和親公主是個男的,他一定會很生氣吧?說不定他在一氣之下還會殺了那個冒牌公主。”
“這件事不能告訴皇上。”武炎澤說道,無論如何他一定要保護季襄南。
“那個男人有那麼好嗎?甚至我還要好嗎?”燕紅以勾魂似的眼神看著他,並且還抓著武炎澤的手放在自己豐滿而柔軟的胸脯上。
“你……”
武炎澤冷冷的想收回自己的手,燕紅卻威脅似的警告道︰
“你應該知道我是皇上派來監視你的吧!只要我向皇上打小報告,現在在房里安睡的那個男人就必死無疑。”
“你想威脅我?”武炎澤低吼。
“何必說得這麼難听!親王,我很喜歡你,只要你好好的待我,我什麼也不會說。”燕紅順勢勾住武炎澤的脖子。
“你要我如何好好待你?”武炎澤真希望自己能一掌打死她。“哎呀!那還用說嗎?我要你明晚……不,我要你未來的每一個夜晚都要和我共度。”
“你別太過分。”武炎澤咬牙切齒的嗤哼。
“你也可以不理我。”燕紅聳聳肩,“如果你不顧他的死活的話。”武炎澤能不顧季襄南的死活嗎?當然不能。
“明晚我會去你房里,但是只要讓我知道你對今晚的事透露半字,我一定會讓你後悔活著。”武炎澤做出決定,狠戾的瞪視她。
“是,我的親王,我一定會打扮得漂漂亮亮,恭候你的大駕。”她相信只要武炎澤和她共度一夜之後,就會徹底的迷戀上她。
武炎澤和燕紅達成協議後回到房間,季襄南還一臉幸福的熟睡著。
“襄南,我愛你。”武炎澤只想盡一切辦法守護住季襄南熟睡時的甜美容顏。“你一定要記住,無論我做了什麼,都是因為我不想失去你。”
無論睡夢中的季襄南有沒有听到,武炎澤俯身溫柔地吻著他的唇。
“唔……”在深情款款的吻中醒來,季襄南立刻露出笑容,勾住武炎澤的脖子回吻他。
“襄南,我愛你。”武炎澤再說一次。
“我也愛你。”季襄南道。
如果他早知道接受武炎澤的愛那麼簡單,又能那麼快樂的話,他就不會白白浪費那麼多時光。現在,他要將以前浪費的時光統統補回來。
“襄南,對不起……”武炎澤忍不住向季襄南道歉,因為他未來所做的事,對季襄南而言無疑是一種背叛。
“為什麼要道歉?”季襄南不解地問。通常只有做錯事的人才會道歉,不是嗎?他又沒做錯事,為何要道歉?
“不……沒什麼。”武炎澤怕季襄南懷疑,急忙轉移話題︰“對了,襄南,你心里可有什麼願望?”
季襄南狐疑地看著武炎澤,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問起自己的願望;不過,他還是回答道︰“當然有啊!我的願望就是要雲游四海,看盡天下風光。”
因為他從小到大一直處在深宮里,根本沒有什麼機會可以雲游四海。
“總有一天,我會帶你去雲游四海。”就算是出于彌補的心理,武炎澤很認真的承諾他。
季襄南並不當真,笑了笑。“算了,你有那麼多事情要做,怎麼可能帶我去雲游四海?”他反過來問道︰“你呢?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的願望就是……天天擁著你入睡。”
“你……”听著武炎澤不正經的話,季襄南紅著臉,“這哪算是願望。”
“這的確是我的願望呀!”武炎澤摟著季襄南躺回床上,又說了句︰“我愛你。”
“嗯。”此刻,正感覺無比幸福的季襄南根本不曉得,他們即將面臨許許多多的考驗。
武炎澤剛從皇宮回來,親王府的總管就過來對他說︰“親王,有個自稱是東夷國的使者求見。”
“東夷國?”莫非是有關襄南的事?季襄南立即道︰“不要驚動其他人,將他帶到書房。”
“是。”
總管離開後,武炎澤慢慢地走到書房。
沒多久,總管就帶進了一年約四十的中年男子。
“親王,我是東夷國的使者,不知敝國的襄南王子是否在府上?”
“襄南?”武炎澤挑起,“你找他要做什麼?”
“是這樣的,相信親王已經知道襄南王子代嫁之事,承蒙您不拆穿,但因敝國即將出閣的彩霞公主非常思念襄南王子,所以希望他能隨我回國一趟。”
“不準!”武炎澤拍桌怒斥︰“我不會讓襄南回東夷國。”
有誰能保證季襄南回去之後還會回來?武炎澤不想冒險。
“親王,彩霞公主真的很思念王子。”使者見他發怒,心里不免七上八下。“誰也不能從我身邊帶走襄南。”武炎澤堅決地拒絕。親王對王子的執著令使者相當詫異,納悶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那麼可否讓我見見襄南王子?”使者退而求其次,他想當面告知王子的話,或許事情會來得簡單些。“不行!”武炎澤想也不想就又拒絕了。若讓使者見了季襄南,到時候季襄南一答應,他也沒立場反對了。不行,不能讓季襄南看到這名使者。
“親王,您這麼做太不通情理了。”使者抗議道。就算是不通情理也好,武炎澤打開門,呼叫門外的總管︰“送客,還有不準他再進來親王府。”
“是,親王。”總管對使者做了個“請”的動作,使者也只能垂頭喪氣地離開。目送著使者離去,武炎澤的心里不禁蒙上一層不安的陰影。
季襄南從廊上經過時,就听到燕紅大呼小叫的聲音。
“哼!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可是皇上御賜給親王的侍妾,你最好恭敬一點。”
“怎麼回事?”季襄南走過來問道。
武炎澤有事外出,他覺得自己有必要代替他處理府內的紛爭。
燕紅一見季襄南,便氣呼呼的說︰“這親王府的僕人怎麼這麼不知禮數?見到本姑娘也不知要下跪。”
“這是親王的意思,就算他們見了親王也不需要下跪。”
季襄南試圖對她講道理,他雖然貴為王子,也不覺得應該要貶低別人來顯示自己的尊貴,因為這根本毫無意義;而且他也輕視那樣的人,相信武炎澤一定也是和他一樣的想法。
“我不管以前怎樣,現在我是親王的侍妾,一切就必須照我的意思做。”燕紅蠻橫地道。
“你以為親王會同意嗎?”
如果燕紅一定要留在親王府,季襄南為了顧全大局,原本也想和她和平共處;但是,她蠻橫不講理的作法,他卻無法苟同。
“他當然會同意。”燕紅自信滿滿地說,“你不知道嗎?親王很迷戀我呢!”
“什麼?”明知道這不可能是真的,季襄南還是受到影響,只因他愛慘了武炎澤。
“是親王親口對我說的,他說比起你這個男人,他更愛我這個婀娜多姿的女人。”燕紅輕蔑地看著季襄南。
“他連這件事都告訴你?不,我不相信……澤不會這麼對我。”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季襄南的心動搖了,因為燕紅竟然知道他是男兒身。
“不相信嗎?今晚到我的房里來,我會讓你知道我沒有騙你。”燕紅不只要奪得武炎澤,她還要趕走季襄南,成為親王府的女主人。“我沒必要過去。”如果他過去了,不就代表他不相信武炎澤嗎?
可是,為何燕紅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你一定要過來,否則要怎麼證明我是不是在說謊呢?”燕紅聳恿季襄南。季襄南沒有回答她,可燕紅知道他已經中計了。
晚膳時,季襄南幾乎沒吃什麼東西,讓武炎澤很擔心。
“襄南,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他關心地問。
“澤……”季襄南欲言又止,猶豫一會兒,他咬了咬下唇,“你沒什麼事瞞著我吧?”
聞言,武炎澤有些心虛地說︰“沒有。”並非他不願意告訴他,而是不想他為了這種事心煩。
“真的沒有?”季襄南再問一次。武炎澤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問道︰“襄南,你是怎麼了?有什麼煩心的事盡可以告訴我。”
“今晚……可以留下來陪我嗎?”季襄南大膽的要求。
他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也許是太害怕失去武炎澤,所以才會變得患得患失。只要他答應留下來陪他,那麼他的懷疑就會一掃而空。
“抱歉,襄南。”武炎澤狠下心道︰“今晚我還有事不能陪你。”說完,他輕吻了一下季襄南後,轉身便欲離去。
“不!別走。”似乎有道聲音告訴季襄南,不能讓武炎澤就此離去;否則,他將失去他。“听話,我明晚一定陪你。”武炎澤步履沉重的離去。他走了,他要去哪里?是去燕紅那里嗎?
如果你不去瞧瞧的話,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季襄南這麼告訴自己。所以,他悄悄地尾隨武炎澤,想親眼瞧瞧所謂的“真相”。
武炎澤走進了燕紅的房間,而燕紅已備好佳肴等著他一塊兒享用。“親王,我終于等到你了。”燕紅千嬌百媚地偎入武炎澤的懷里,“你要先用膳嗎?”
武炎澤面無表情地回道︰“不用,我不餓,而且我也不想在這兒待太久。”他始終掛意季襄南的態度,他今晚的樣子實在太反常。因此,他只想盡快辦完事離開,然後回去陪他。
“哎呀,想不到親王你那麼猴急,既然如此我們還等什麼?”燕紅嬌媚一笑,主動脫下自己的衣裳,然後,她也熟練地替武炎澤寬衣。“啊,親王,你的體格真是健壯,我能成為你的侍妾真是太幸運了。”燕紅痴迷地撫摸武炎澤光裸的胸膛。她的模樣令人作嘔,這樣的情況實在無法令武炎澤產生興趣。“咱們到床上去吧!”燕紅拉著武炎澤走向屋內惟一的床。武炎澤根本對眼前赤裸的女子視而不見,他的思緒早已被季襄南給佔滿。唉!他果然還是無法做出背叛季襄南的事,早知道他應該將這個女人給殺了。“親王,快點愛我吧!”燕紅極曖昧的低語。武炎澤再也受不了了,他正下定決心要殺了燕紅時,有人突然闖了進來。破門而入的是季襄南,這是武炎澤最不想看到的情形。
“襄南!”季襄南的眼底露出了絕望,武炎澤大概一輩子也無法忘記。“我不敢相信……怎麼會這樣?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瞧瞧他看到了什麼?武炎澤竟然和燕紅赤裸地在床上……季襄南不敢置信地搖頭。“就是你的眼楮所看到的那樣!”燕紅因奸計得逞顯得特別高興。
“襄南,听我解釋……”武炎澤知道他現在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可是,他非得向他解釋不可。因此,他急忙跳下床,沖過去握住季襄南的手。季襄南卻重重地將他的手甩開。“你不用向我解釋,澤,你只是做了選擇,而且是每個人都會認可的選擇。”
“根本不是這樣。”武炎澤大吼。他惟一的錯誤是沒有告訴季襄南真相。“再見,澤。”丟下話,季襄南奪門而出,他那句“再見”就像是要永遠訣別似的。
“襄南……”
武炎澤想追出去,可燕紅卻使盡全力阻止他的行動。
“沒用的,季襄南說得沒錯,你和我在一起才是正確的。”
“放手!”武炎澤又是大吼。
“不,我不放。”燕紅更是抓緊武炎澤。
“走開!”武炎澤也顧不得憐香惜玉了,他用力推開燕紅,便像一陣風似的離去。
“啊,好痛!”武炎澤的這一推,讓燕紅的額頭撞上了桌角,霎時血流如注。“哎呀,我破相了。”燕紅急急忙忙跑去照鏡子,一看之下差點沒暈倒。流了好多的血,最重要的是她的額頭還留下傷痕,這對一向視外貌為生命的燕紅而言簡直是不可饒恕的過失。
“等著瞧吧!武炎澤,我一定要你為今日對我所做的事付出代價。”燕紅咬牙切齒地立下重誓。
第八章
如果沒有武炎澤愛上武炎澤的話,他是不是就可以不懂心碎的滋味。可……這樣的結果他應該早就知道了呀!畢竟這原本就不是一段世人所容許的愛情。早知道他就不要愛上武炎澤……季襄南蹲了下來,自嘲地苦笑,“季襄南呀季襄南,感情這玩意兒能說不愛就不愛嗎?你別自欺欺人了。”
“您是襄南王子嗎?”季襄南听到了東夷國的口音,他驚訝地抬頭,看見一個中年男子。“你是誰?”
“太好了,我在這兒等了半天終于見到您了。”使者感動的說︰“參見王子殿下,我是彩霞公主派來的使者,她將要出閣,希望您能回去參加她的婚禮。”
“我王姐?”季襄南十分吃驚,也因此分散了一點點的悲傷。
“我本來進府想找您,可親王卻將我趕了出來,還不準我見您。”使者半是抱怨地道。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季襄南不解地自語。
“我不要你離開,襄南。”武炎澤追上了季襄南,同時也听到東夷國使者和他的對話。季襄南一見到武炎澤,立刻將臉轉向另一邊。“我不想再看到你。”
“襄南,听我解釋好嗎?”武炎澤哀求著。
“不!”季襄南硬是不看他。武炎澤出其不意的抓住季襄南的下顎,讓他面對他,不讓他再逃避。
“看著我,襄南。”
“我說過了,你用不著向我解釋。”季襄南固執地道。
他的眼淚明明就要掉下來了,可他卻強忍著,那模樣真是令人憐惜。
武炎澤捧住他的臉,將額頭抵住他的,嘆了一口氣。“是我的錯,我不該瞞著你,這麼做原是不想讓你為了此事心煩,沒想到反而讓你誤會了。”
季襄南靜了下來,等著听武炎澤說出他隱瞞的事。
“燕紅昨晚看見了我們的事,她以此來要挾我。”武炎澤無奈地道。
“可……她並不是這麼告訴我的。”
“燕紅告訴了你什麼?”武炎澤問道。
“她告訴我,你認為女人的她比男人的我更好。”季襄南老實回答。
“可惡!她竟然這麼跟你說。”武炎澤咬牙切齒地恨道,早知道他便不該猶豫,一掌殺了她才對。“難道你看不出來她在說謊嗎?”
“她在說謊嗎?”季襄南澄澈的雙眼直視著他,“告訴我,剛才如果我沒有闖進房里的話,你會和燕紅上床嗎?”在他的亮眸注視下,武炎澤無法說謊。
“也許……”也許他的方法錯了,可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守護住季襄南。
“那麼你能告訴我,你沒有背叛我嗎?”季襄南退後一步,“早在一開始你就應該找我商量的,可是你沒有。”
“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襄南。”武炎澤是真心祈求他的原諒。
“我無法原諒你。”季襄南將臉撇開不看他,怕自己會心軟。
“如果我這麼做,你還無法原諒嗎?”武炎澤做了一件令季襄南意想不到的事,他竟然屈膝下跪。
“澤,你這是做什麼?”季襄南有些不知所措地叫道。男兒膝下有黃金,難道他不知道嗎?
“即使是面對皇上我也從沒屈膝過,我只對我心愛的人下跪,你能原諒我嗎?”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季襄南把心一橫轉身就走。武炎澤見狀立刻追了上去,自後面抱住他。“要怎麼做你才願意原諒我?”
“我……”要原諒他其實很容易,可是,他們真的有未來嗎?“我無法一輩子隱姓埋名當你的和親新娘,這一次被燕紅發現了,下一次又會被誰發現?難道我們要提心吊膽的過一輩子嗎?”
“你要我怎麼做?”武炎澤問,只要是季襄南的希望,他都會去完成。
“讓我回東夷國。”季襄南轉過身。
“什麼?”武炎澤抱住季襄南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我不要!”
“澤……”
“除了這件事以外,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在發生了那麼多事後,難道他還是非得失去季襄南不可嗎?
“我要回去參加王姐的婚禮。”季襄南認真地看著他。
“那麼你會馬上回來嗎?”他抱著希望地問。
“不。”季襄南搖頭回答,“我會留在東夷國,因為我無法信任你。”
“襄南……”他還在生他的氣是嗎?氣到要以這樣的方式懲罰他?
“我心里一直介意著一件事,我們現在的確是彼此相愛沒錯,可是也許某一天,你會突然厭倦我們之間這種不能見容于世人的戀情。”季襄南低訴。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一定會受不了。
“怎麼可能?”武炎澤壓根兒無法想象他會有厭倦季襄南的一天。然而,季襄南卻搖了搖頭,“人心是會變的,所以我需要一個證明。”
“什麼證明?”武炎澤急切地問。
“讓我回東夷國,如果一年後你依然愛著我的話,就到東夷國來接我。”
燕紅的事件讓季襄南想清楚很多事,他和武炎澤之間有太多的問題;而且,他們的事若讓皇上發現了……他不想連累了武炎澤。
“不行!一年的時間太長,我一刻也不想和你分開。”武炎澤是千萬個不願意。
“澤,你若愛我,就等我一年。”季襄南也不想和他分開,可是……
“襄南……”有時候他真不知該拿這個小情人怎麼辦才好!“一定要這麼做嗎?”
“嗯。”季襄南一咬牙堅定地點頭。
“一個月不行嗎?”武炎澤無奈地問,一個月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澤,一個月的時間又能證明什麼?”季襄南繼續道︰“而且,你也有自己該做的事。”
“我一定是瘋了才會答應你。”老實說,他從來沒這麼無奈過。“半年,我只能忍受半年,否則我恐怕會發瘋。”
其實,武炎澤之所以忍痛答應季襄南的要求自有其考量,不久的將來,北贊國恐怕會有一場政變,他不想讓他陷入險境中。
“澤。”季襄南忍不住伸手抱住武炎澤,“我很任性是不是?”
“你這根本是在懲罰我!”武炎澤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如果這真是懲罰的話,他也只好認了。
“澤,你送我到這里就可以了。”
季襄南在第二天就由武炎澤護送出城,他們走了一段很長的路,如果季襄南沒有提醒的話。他們恐怕會這麼一直走下去。“襄南,我顧不了那麼多,讓我就這樣送你回東夷國吧!”季襄南以想念家人為由得到皇上的通行許可,可皇上卻要求武炎澤務必留在皇城。
“朕有許多事都必須依仗皇叔。”皇上如此說道。但武炎澤和季襄南都知道只是皇上的借口,他是在提防武炎澤;所以,武炎澤若在此刻堅持離開皇城,恐怕會引起皇上的懷疑。“不,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澤,不要讓皇上有任何借口找你的麻煩。”
“可我實在放心不下你。”此去路途遙遠,武炎澤會擔心也是在所難免。“別擔心,有東夷國的使者和我一道回去呢!這就足夠了。”季襄南反而安慰起武炎澤。
“可是……”武炎澤的心仍然充滿忐忑不安的情緒,也許他根本不該讓季襄南回去。
“北贊國還有許多事等著你去做,而且我也非常想念我的親人,所以……我希望半年後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
說完,季襄南轉身坐上了馬,深深地看了武炎澤一眼。
武炎澤情不自禁地抓住他的韁繩。“襄南……”
“再見,澤。”再怎麼依依難舍,總會有分離的一刻,季襄南把心一橫,咬著牙策馬離去。他不敢回頭看武炎澤此刻的表情,怕回頭後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會徹底瓦解。季襄南,你的決定是對的,為了驅除你心中的陰影,這樣的考驗是必須的。季襄南一面走著一面如此安慰自己。馬兒不知奔馳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現一個人阻擋了他們的去路。“季襄南內外真能夠這麼狠心的離開嗎?”擋住季襄南去路的不是別人,而是他“情敵”—沈世磊。“你怎麼會在這里?”季襄南吃驚地問。
“我一路從城里跟到城外,想看看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沈世磊環抱著胸。季襄南聞言聳聳肩,“誠如你所看到的,我要回東夷國了。”
“那親王怎麼辦?”沈世磊急忙問道。
“如果半年後他仍然愛著我,他可以到東夷國來接我。”季襄南簡單的將他和武炎澤之間的約定告訴沈世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沈世磊皺眉看著他。
老實說,沈世磊實在搞不懂季襄南的心里在想些什麼;一般而言,相愛的人應該會想盡辦法不分開才對,他們的情形太奇怪了。
其實,季襄南根本沒必要向沈世磊解釋什麼,可在沈世磊的質問下,他還是說出來了。
“因為我的心里一直無法確定澤對我的愛。”
“為了確定,所以你選擇離開?”沈世磊搖了搖頭,他覺得事情沒有那麼單純,“不,你不會因為這個原因離開親王,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季襄南雖然什麼話也沒說,可他的眼里卻有被猜中心事的難堪。
“告訴我真正的原因,否則我不會讓你從我面前通過。”沈世磊不放棄的追問。“別逼我。”盡管季襄南這麼說,可沈世磊卻是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
最後,季襄南屈服了。“好吧!我告訴你,我只是不想拖累澤,如果我再繼續留在北贊國,總有一天皇上會知道我是男人,到時候一定會連累澤。”
“我對你要完全改觀了,季襄南。”沈世磊嘴角微微上揚,“其實說穿了我和親王的爭執都在你身上,我一再的勸親王為了自身的安危應該要放棄你,可迷戀你的親王卻無法接受;沒想到你竟然為了他的安危而選擇離開他,這就表示你比我想象的更愛親王。”
“我希望你能幫助澤。”就像季襄南無法憎恨沈世磊一般,沈世磊也無法憎恨季襄南。“不用你說我也會這麼做。”沈世磊一直在暗中幫助武炎澤。
“謝謝你。”季襄南對他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你是澤最好的朋友,就算澤喜歡我,但有些事他還是必須仰仗你才行。”
就像燕紅的事,若是有沈世磊在,情況一定會完全不同吧!
“就算是再好的朋友,我也無法取代你。”沈世磊自嘲地苦笑。“我……該走了。”沈世磊羨慕他,其實季襄南才羨慕可以留在武炎澤身邊的沈世磊哩!
“讓我代替親王送你一程吧!”沈世磊的話才說完,就看見他們的後方塵土飛揚,有十來個士兵朝他們策馬而來。“小心了,他們是皇上的親兵。”沈世磊由飄揚的旗幟判斷出他們的身份。“什麼?”季襄南心中不免一驚,那群士兵顯然是沖著他而來。果然,那群士兵停在他的面前問道︰“你是襄南王子嗎?”
“我……是。”听到士兵直接說出他的名諱,季襄南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我們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想請襄南王子到皇宮去作客。”他們雖然禮貌的說了個請字,但季襄南知道他們是奉命來抓他的。因為他的身份敗露了。
“各位,我現在歸心似箭,因此只有辜負皇上的好意了。”
“恐怕不行,你非跟咱們回去不可。”說著,士兵們便開始動手捉季襄南。沈世磊見狀,立刻出言阻止他們的行動。
“等等!”他此舉並非全是為了救季襄南,而是季襄南若被抓了,武炎澤也會有麻煩。“沈公子,你想違抗皇上的旨意嗎?”
“你們回去對皇上說,襄南王子是‘我的’客人,你們若有什麼問題就沖著我來好了。”他這麼說是為了替武炎澤脫罪。然而,領兵前來的侍衛長卻說︰“皇上有令,若有人阻擋我們的行動,格殺勿論。”
“那麼就試試看吧!你們能殺得了我嗎?”沈世磊挑釁地道。眼看著沖突一觸即發,季襄南急忙喝阻︰“慢著!我跟你們走就是;不過,在此之前,可否容我和沈公子說幾句話?”
“可以。”侍衛長見季襄南順從,所以特別通融他。于是,季襄南便將沈世磊拉到一旁。
“我死都不會說出澤的事,所以我被皇上抓的事也請你別對澤說。”
“你確定?”沈世磊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件事若讓武炎澤知道了,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如果犧牲我可以救得了澤,那麼我的犧牲也算值得了。”季襄南微微一笑。
“這只是你的想法吧!”
“總之,澤的事就拜托你了。”季襄南最後一句話像是在交代遺言似的,沈世磊不禁緊皺著眉。被抓進宮里的季襄南命運究竟會如何呢?此刻沒有人知道。不過,恐怕是凶多吉少吧!
武炎澤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他順了季襄南的意,讓他回去東夷國;可是,他現在卻開始後悔自己做了這個決定。他不該讓季襄南走的,無論季襄南如何苦苦哀求,他都不該心軟的。沒錯!他要去追回季襄南,因為只不過短短幾個時辰的分離,便已讓他難以忍受,更何況是半年的歲月。武炎澤不顧一切地沖了出去,沒想到卻在門口遇見沈世磊。這是他們這對好友大吵一架後首次見面,兩人的表情都很尷尬。
“我正要去找你。”
“有事嗎?”武炎澤問,他還無法原諒沈世磊差點強暴季襄南的事。
“你不先請我進府去坐嗎?”
“我還有事。”武炎澤直言道。
“什麼事?”其實沈世磊不用問也能猜出個大概,武炎澤會這麼急著出門,恐怕是和季襄南有關。難不成,他已經知道季襄南被皇上帶走的事?
不,不可能,他應該不可能那麼快知道,這麼說來是為了……“我要去接襄南回來。”武炎澤一邊說著,一邊從沈世磊的身旁走過。沈世磊忍不住脫口而出︰“別去,你去了也是白費工夫。”听了他的話,武炎澤倏地停下腳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我……我沒說什麼。”
沈世磊已經決定不提及此事了,他所能做的只有替武炎澤想出最好的解決辦法,即使這個辦法必須犧牲季襄南的生命。“該死的,磊,你快說!”沈世磊一定瞞著他什麼事,武炎澤赤手擊向牆壁催促他。
“我不說。”
“你當真不說?”武炎澤一邊陰沉地問著,一邊拿出刀子。
沈世磊看著那把鋒利的刀子,咬牙道︰“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
“是嗎?”武炎澤冷笑著,下一瞬間,他手上的刀子劃上了自己的手臂。“你瘋了!”沈世磊看著武炎澤手臂上流下的血,簡直不敢相信,這麼瘋狂的事大概也只有武炎澤做得出來。
“磊,快告訴我,襄南怎麼了?”武炎澤不顧自己的傷口急吼。“好,我告訴你。”沈世磊認輸了,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季襄南被皇上的人帶走了。”
第九章
“什麼!?”
一听說季襄南被皇上帶走了,武炎澤下意識的就想進皇宮救人。
沈世磊拼命的拉住他。“不行,你現在不能到皇宮去。”
“你放開我。”武炎澤大吼。
季襄南此刻的情況相當危急,他怎麼能什麼也不做的在這兒坐以待斃。
“你這麼貿然前去只會將事情鬧大,然後平白的失去生命而已。”沈世磊試著和他講道理。“就算是如此,我也非去不可。”武炎澤已經顧不了那麼多。
他很清楚皇上的為人,為了達到目的,皇上一定會對季襄南刑求;而文弱的季襄南也不知是否能安然熬過那些酷刑。
“你真的非去不可嗎?”沈世磊問道。
“沒錯。”武炎澤回答得毫不懷疑。
“那麼我只好……說抱歉了。”沈世磊出其不意的點了武炎澤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
“磊,你……”武炎澤瞪著沈世磊,是他自己太大意了,才會沒警覺到沈世磊竟會用這一招。
“親王,我愛你,我知道自己無法代替季襄南,但我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武炎澤吃驚地看著沈世磊,因為他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了,他竟然不知道沈世磊愛他。不過,他此刻的心里只有季襄南,沈世磊和他之間而言除了友情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的情愫,看來他只有辜負沈世磊了。
“磊,快解開我的穴道。”
“不行,無論你怎麼要求,我都不會解開你的穴道,而事後你要怎麼懲罰我都沒關系。”總而言之,沈世磊是鐵了心腸。
同一時間,季襄南被帶進了皇宮,皇上在偏殿接見他。皇上饒富興味地看了季襄南一眼後,便對押著季襄南的士兵道︰
“你們可以退下了。”
“是。”
士兵退下之後,偌大的偏殿就只剩下季襄南和皇上兩個人。
“朕該稱你為皇嬸,還是稱呼你為東夷國的襄南王子?”
“皇上,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听不懂?”季襄南打算裝傻。
“你是打算袒護皇叔嗎?”皇上一眼就看穿了,“若非燕紅告訴朕,朕還一直被蒙在鼓里哩!誰想得到東夷國竟派了個男人來和親。”
“燕紅告訴你的?”季襄南想起那個以他的秘密逼迫武炎澤的女人。“燕紅跑來向朕哭訴,說皇叔為了你這個男人,竟無視于她的存在。”
“你別听她胡說。”無論皇上問他什麼,季襄南都決定否認到底,這是文弱的他惟一能為武炎澤做的事。“她是胡說嗎?”皇上眼底閃過一抹異樣的神采,“朕相信她還不至于敢欺瞞朕。襄南王子,告訴朕,你是用了什麼方法迷住皇叔的?”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皇上的語氣令季襄南心生恐懼,皇上看他的眼神也令他不安。
“你真是個男子嗎?為何有著一副比女人還美麗的臉孔,朕後宮的嬪妃沒一個及得上你的美麗;也許你其實是個女人,就讓朕檢查你的身體吧!”說著,皇上走向季襄南。現在季襄南明白了,那令他不安的眼神里布滿的正是情欲。皇上對他存有情欲?不會吧?
或許只是好奇。
“皇上,請你自重,我好歹也是東夷國的王子,你若踫了我一定會後悔的。”季襄南正色道。
“沒錯,你是尊貴的東夷國王子,這就是你的魅力所在嗎?但別忘了,你此刻可是在朕的皇宮中。”
皇上已走到季襄南的面前,他的手輕佻地撫過季襄南的臉頰。
季襄南忍不住皺起眉頭,“你會後悔的。”
“朕不會後悔,朕想瞧瞧令皇叔迷戀的到底是怎麼樣的身體。”皇上一面說著,一面將手伸進季襄南的衣襟里,撫摸著他光滑的肌膚。
“唔……”季襄南覺得好惡心,武炎澤以外的男人的踫觸讓他覺得極為不舒服,他奮力地推開皇上。
“為何拒絕朕?皇叔比朕還要好嗎?朕不相信自己會輸給皇叔。”皇上立刻像發瘋似的抱住季襄南,想要強硬的佔有他的身軀。
季襄南情急之下拿出了自己護身用的匕首,迅速刺向皇上。“啊—”皇上痛得大叫。那聲音引來門外的守衛,他們紛紛詢問︰
“陛下,發生了什麼事?”
“混帳,該死的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襄南王子想要行刺朕,快將他抓起來。”皇上怒吼。“是。”守衛們立刻將季襄南抓了起來。皇上惱羞成怒的說︰
“將他拖出去斬了。”
“是。”
當守衛要將季襄南帶出去時,皇上又後悔了,他制止守衛道︰
“慢著,先將他關起來。還有,傳朕的旨意,立刻派軍隊攻打東夷國。”
“不!你不能這麼做。”季襄南不能再無動于衷了。
“哈!襄南王子,這是你拒絕朕的代價,先滅了東夷國,然後朕會殺了你心愛的人。”皇上顯露出他殘暴的本性。
“不—”
此時此刻,皇上的聲音听來分外的刺耳。
“季襄南被關進了天牢。”沈世磊說道。
武炎澤在生悶氣,所以沒有回應他的話。
“皇上已下旨要攻打東夷國。”
武炎澤仍是沉默不語。
沈世磊嘆了口氣,“如果我不解開你的穴道,你是打定主意不說話是嗎?罷了,你若是不想救出季襄南的話,就繼續漠視我吧!”
這句話總算讓武炎澤有了反應,他抬起頭直視著沈世磊。
“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皇上下令攻打東夷國,給了我們很好的機會,我想一定有很多將領不滿皇上連年侵犯鄰國,無緣無故的發生戰爭的行徑。我們只要聯合起那些將領,一定可以推翻皇朝。”
“這需要多久的時間?”武炎澤開了口。
“最快也要一、二個月吧!”沈世磊回道。
“不行,我等不了那麼久。”武炎澤抓著頭,誰知道一、二個月之內季襄南會發生什麼事。“還有個更快的方法。”沈世磊頓了頓,“只要你願意坐上皇位,到時候登高一呼,一定有很多將領跟隨你。”
這件事沈世磊已經向武炎澤提過好幾次,但武炎澤總是拒絕;不過這一次不同,也許他會答應。
“讓我想想。”武炎澤妥協了。
“你要考慮是無所謂,但你應該也知道,愈早救出季襄南愈好。”
“好吧!這件事交給你去辦,現在可以解開我的穴道了嗎?”武炎澤總算點頭了。“當然。”既然武炎澤已經冷靜下來,應該就不會輕舉妄動,沈世磊也用不著再點他的穴道了。誰知,沈世磊才解開武炎澤的穴道,他竟然轉身就往外走了。“你要去哪里?”沈世磊問道。
“你剛才不是說襄南在天牢里嗎?我現在就要去看他。”武炎澤說著。
“不行,你現在還不能去,親王。”
只是,沈世磊的阻止起不了任何作用。
武炎澤回頭堅定地道︰“磊,你以為你還能阻止我嗎?放心,我只是去看看襄南,不會將事情鬧大的。”
說著,也不管沈世磊同不同意,武炎澤轉身就走。
陰暗的牢房里正上演著刑求的戲碼,犯人是季襄南,逼供的人則是皇上。
“襄南王子,你只要招出皇叔意圖謀反,朕就立刻放了你。”皇上手中拿著鞭子殘佞的說著。
“我不招。”季襄南可不是傻瓜,他若招了,一定會害了他心愛的武炎澤;所以,他寧願自己受罪。
“那麼就別怪朕心狠手辣。”說著,皇上便揚起鞭子朝季襄南打去。“啊—”武炎澤淒厲的慘叫著,那劇烈的燒灼感幾乎要奪去他的生命。看著季襄南那皮開肉綻的傷痕,皇上冷酷地重新問了一次︰“告訴朕,皇叔是不是意圖謀反?”
“沒……有。”
“哼!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那麼朕就成全你。”
季襄南咬緊牙根,再次承受那足以致人于死的鞭刑,他的意識已逐漸模糊。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說是不說?”
“澤他的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北贊國,他是真心關心北贊國的未來……”季襄南說是說了,但他所說的全都是武炎澤的好話,和皇上預期的不同。
“住口!”這些全都是皇上最不想听到的,他氣得又打了季襄南幾鞭。而這幾鞭也將季襄南給打暈了。皇上見季襄南暈倒了,便吩咐獄卒︰“此人是個極為重要的人犯,你們給朕仔細看著,別讓任何人靠近他。”
“是。”皇上這才滿意的離去。
武炎澤到了天牢想見季襄南,立刻就被獄卒拒絕了。
“親王,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許見人犯。”
“不能特別通融嗎?”武炎澤捺著性子問道。
“抱歉,這是皇上親自下的旨令,吾等也不敢違抗。”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就連皇上也要賣我幾分面子,難道你們不知道嗎?”老實說,武炎澤不想以權勢壓人,不過,有時候這一招倒是挺管用的。然而,這一次卻不管用了。
“親王,您請回吧!”獄卒打算死守著皇上所下的命令。武炎澤不語的思忖著,自己該不該硬闖呢?但若是硬闖,到頭來說不定反而會季襄南受害。
“好,不過我還會再來的。”
武炎澤表面上是放棄了,他走出去之後卻在天牢周圍的牆邊流連,透過每一個天牢的小窗呼喚季襄南的名字,直到里面有了回應。“澤,是你嗎?”季襄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還能听到武炎澤的聲音,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他心愛的人兒就在這扇小窗子里面,他們之間只隔了一道牆。武炎澤雖然觸摸不到季襄南,可他的心情卻很激動。“襄南,你還好吧?”
“嗯,我好得很我不用擔心,我絕對不會說出不利于你的事。”季襄南希望武炎澤不要看到他的鞭傷,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武炎澤已從那扇小窗子的縫隙看得一清二楚。
“傻瓜,這樣怎能算好?你的傷……”武炎澤心疼得再也說不下去,季襄南光滑的肌膚上竟留下如此慘不忍睹的傷痕。
“這不算什麼,我還能忍。”每個人都看得出來,季襄南是在強顏歡笑。
“襄南。”武炎澤緊抓著窗子的欄桿道,“如果皇上再問你,你就什麼都招了吧!就說我的確背叛了他,這樣一來他便不會再鞭打你了。”
“不要。”要他為了自己而出賣武炎澤,這種事季襄南說什麼也做不到。
“襄南,听話。”武炎澤柔聲勸道。他好恨啊!明明和季襄南只有咫尺的距離,他卻因一牆之隔而無法救出季襄南。
“只有這件事我不听你的。”一遇到必須堅持的事,季襄南就變得非常倔強。
武炎澤無奈地嘆息,“你實在太傻了。”
“澤,就算是傻也無所謂,我只要能見到你就心滿意足了。”
季襄南的笑容令武炎澤非常心疼,他對季襄南保證道︰“你放心,我一定盡快救你出來。”
“你千萬別逞強,皇上一直想找出你謀反的證據,萬一……”季襄南實在擔心武炎澤會為了他而鹵莽行事。
“我會小心的。”武炎澤道。
“澤,還有一件事,我擔心皇上會在一怒之下攻打東夷國。如果因為了我的緣故而害了東夷國的百姓,那麼我死了以後,一定會被東夷國的列祖列宗責備。”畢竟他是東夷國的王子。
“不準提‘死’這個字。”武炎澤低吼,“我向你保證,只要我活著的一天,北贊國絕對不會攻打東夷國。”
“謝謝你。”季襄南露出放心的笑容,這樣他也能死而無憾了。武炎澤聞言,立刻道︰“你不用向我道謝,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關在大牢里。”
“可是我卻很高興自己愛上了你。”就算他被關在這陰暗的大牢里,就算他被鞭打得全身是傷,他也從來沒有一絲絲的後悔。“襄南,怎麼辦?”武炎澤又嘆了一口氣。
“咦?”
“我好想吻你。”武炎澤好想緊抱著他,恣意地狂吻他的唇,一遍又一遍地愛他。
“澤……”
季襄南還想說什麼,但在此時他听到了腳步聲漸漸逼近。
“澤,有人來了,你快走。”
“好的,襄南,你等著,我一定會來救你。”武炎澤再一次地保證後,才依依不舍的離開。目送武炎澤離開,季襄南一轉頭就看見皇上打開牢房的門。
“你剛才在和誰說話?”皇上問道。
“沒和誰說話,這里就只有我,我還能和誰說話?”季襄南鎮定地道。
“可是朕明明……”皇上困惑地皺眉,“算了,朕是來看看你清醒了沒有,順便來問你是否改變主意?”
“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會招認任何事。”武炎澤來探望他的事,令季襄南的精神受到很大的鼓舞,現在他就算受到再大的創痛也能忍住。
“朕不會打死你,不過,朕倒是要瞧瞧,為了皇叔你能忍到什麼程度。”這一次,皇上用的不是鞭子,而是燒得通紅的烙鐵。
“澤……”
季襄南閉起眼楮,讓自己的精神與肉體分離;腦中幸福的想著武炎澤的身影,就算肉體受到再大的苦楚,他也甘之如飴。
第十章
接下來的日子是一片混亂。
武炎澤的密函很快的傳到支持他的將領手中,而那些將領們也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在城外,只等武炎澤一聲令下就攻進城里。
“親王,如今萬事具備只欠東風,請你快點兒下令吧!”沈世磊怕武炎澤反悔,畢竟此刻他要打倒的人是他的親人。
不過,沈世磊恐怕是白擔心了,就算武炎澤一開始有所遲疑,但在見了全身是鞭痕的季襄南後,他比誰都要恨皇上。“磊,傳我的命令,立刻攻進城里,但是除非必要,否則不得傷人。”
“是。”沈世磊領命而去。武炎澤又叫住他︰“等等,你帶一隊人馬和我到一個地方去。”
“現在這緊要關頭,你要到哪里去?”沈世磊總覺得武炎澤對于此次的起兵不夠積極,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去救襄南。”武炎澤理所當然地答道。
“季襄南在天牢里不會跑的,救他的事可以先緩一緩,等到事情底定了再……”
“不,我堅持先去救襄南。”武炎澤根本不給沈世磊置喙的余地。
大軍攻進皇宮,皇上卻一點也不知情,因為他正在天牢對季襄南逼供。
“你說不說?”皇上用盡一切的方法,仍無法令季襄南說出任何對武炎澤不利的話,他已經失去耐性。
“我不會說的。”盡管遍體鱗傷、身心俱疲,季襄南仍然咬緊牙關不說。
“哼!你當真不說?”皇上抓起季襄南的下巴,“你再不說我就拿烙鐵烙你的臉,讓你以後永遠都見不得人。”
“你烙好了,我又不是女人,外貌的美丑對我一點意義也沒有。”
“是嗎?如果你變丑了,皇叔他大概也不喜歡你了,說不定還會對你避之惟恐不及!”皇上哈哈大笑,覺得這件事很有趣似的拿著烙鐵漸漸逼近季襄南。
“你錯了,我並不只是看中襄南的外貌。”陰暗的牢房里竟出現第三個人的聲音,皇上心中一驚,回頭問道︰“誰?”
“澤?”季襄南倒抽一口氣,他看到來人,武炎澤果然依約定前來救他了。可……他這麼堂而皇之的進入天牢,是不是稍嫌大膽了些?
“皇叔,朕已經下令,沒有朕的旨意,誰也不許踏入牢房半步,莫非你想抗旨?”
“就算我要抗旨那又如何?我只是想接回我心愛的人兒罷了。”說著,武炎澤也不管皇上有多麼驚訝,他直接走到季襄南面前,解下綁住季襄南的繩索。
“澤、澤……”由于季襄南被綁的時間太久,所以當他被放下時,立刻就癱軟在武炎澤懷里。
“朕不會放過你們的,朕一定要將你們統統給殺了。”皇上一邊說著,一邊跑出去要找侍衛。
“皇上。”沈世磊阻擋皇上的去路。
皇上也沒看清楚來人是誰,就抓著來人的手臂急切的說︰“你來得正好,快將這兩個叛徒抓起來,朕會重重有賞;對了,朕不封你為王爺。”
“皇上,你就別忙了,難道你不知道嗎?你的軍隊已經被我們打敗,你的親信也都逃走了,你現在已經不是皇上了。”
“什麼?”皇上簡直不敢相信,他在轉眼之間失去了一切。“不,我不相信,你們這是叛變,我的人民不會同意你這麼做。”
沈世磊聞言冷哼一聲,他拉著皇上走出天牢,要他認清事實。
“你听听,‘你的’人民正因為脫離你的統治而歡呼呢!因為你帶給他們的只有饑餓和痛苦。”
“怎、怎麼可能?”皇上喃喃自語,一向高高在上的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沈世磊搖了搖頭,對身旁的手下令︰“先將他軟禁,然後再听候發落。”
“是。”
解決了皇上之後,沈世磊回頭去找武炎澤。
武炎澤已將季襄南抱出天牢。
“親王,你要去哪里?”
“回府。”武炎澤說話的同時腳步也沒有停留的往前走。
沈世磊緊張的開口︰“宮中的事還等著你去主持大局呢!你現在怎麼可以回府?”
“我不管。”反正他的目的只是要救出季襄南,“宮中之事就交給你了。”
“親王……”沈世磊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想來想去他也只有硬著頭皮暫時主持大局了。
武炎澤解下季襄南的袍子。
“不要看!”季襄南大叫著,“我身上的傷痕很丑,你不要看。”現在季襄南才知道,想在心上人面前呈現出最好的一面,不論是男人或女都是一樣的。
“我要看,我想看,因為你身上每一道傷痕都證明著我們倆堅定的愛。”武炎澤說著就低頭親吻季襄南身上,他的吻非常輕柔,就像春風輕輕拂過似的。
“啊!澤……”季襄南低叫著,被親吻過的地方竟起了一陣酥麻感。
“舒服嗎?”武炎澤輕輕地問道。
“嗯!舒……服……”這幾天所發生的事就像是一場夢似的,此時季襄南緊繃的情緒也獲得紓解。纏吻之後,武炎澤在季襄南的傷口處涂上了冰冰涼涼的藥膏,而季襄南也放松了心情,沉沉睡去。
“襄南,這些日子苦了你了。”武炎澤撫摸著季襄南的臉龐,像這樣看著他,無論多久也不會覺得厭倦。外頭的混亂就像是另一個空間似的,與其成為萬人之上的皇帝陛下,武炎澤還寧願像現在這樣靜靜地陪著季襄南。不知過了多久,季襄南驚叫著醒來。瞧著他滿臉驚慌,武炎澤柔聲的問︰“做了惡夢嗎?”
“澤,好可怕啊!”季襄南將臉埋在他的胸膛,半是撒嬌地道。最近發生太多事,他會做惡夢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怕,我會一直陪著你。”武炎澤寵溺安撫著他。
武炎澤的話讓季襄南很高興,可是……
“這樣可以嗎?現在這個時候,你應該會很忙才對。”
“除了陪你之外,其他的事都可以緩一緩。”
不過,這種話若是讓沈世磊听到了,他一定會跳起來反對吧!
而武炎澤才不管沈世磊會如何想哩!雖然有點對不起沈世磊,但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永遠都是季襄南。
想著,武炎澤低頭尋找季襄南的唇瓣,可這時候季襄南卻突然驚叫︰“對了!澤,怎麼辦?我快要趕不上參加王姐出嫁的日子了。”
武炎澤懊惱于季襄南的心不在焉,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一點你用不著擔心,你待會兒去準備一下,咱們今晚就出發。”
雖然季襄南的傷需要調養,但比起這個他一定更想去參加他王姐的婚禮吧!
“咦?我們?你也要跟我一道去嗎?可是……”
“別可是了。”無論如何,他不會再放季襄南孤獨一個人,“還有,當我吻你時要專心一點。”說著,武炎澤覆上了他的唇。
“噓!別發出聲音。”武炎澤牽著季襄南的手走出房間,而季襄南始終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偷偷摸摸的。“澤,咱們要離開的事不告訴沈世磊嗎?我想他一定會擔心的。”
“若是告訴他,咱們就走不成了。”他們之所以會選擇這樣偷偷摸摸的方式離開,就是為了不想讓沈世磊發現。“為什麼告訴他咱們就走不成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季襄南發揮他旺盛的好奇心。
“因為……”
“因為要是讓我知道,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們離開。”突然出現的沈世磊搶去了武炎澤要說的話。“嘖!還是被發現了。”武炎澤因此顯得有些不悅。然而,沈世磊也相當不悅呢!
“親王,你打算這樣不告而別,未免太過分了,登基的事怎麼辦?”
“磊,我老實告訴你吧!我如果想當皇上的話,早八百年前就當了,像我這種不把禮教當一回事的人並不適合做皇上。”
“可是當初明明是你親口答應的……”一直以來沈世磊總是跟隨著武炎澤的腳步,如今武炎澤打算拋下一切和季襄南遠走高飛,那他又該何去何從呢?
“那只是權宜之計,除了我之外一定還有更適合當皇上的人。”武炎澤的解釋,沈世磊壓根兒听不進去。
“你以為我會同意你這麼做嗎?除了你之外,誰當皇上我都不……”沈世磊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武炎澤出其不意的點了穴道。“親王……”此手法似曾相識。
“抱歉了,這是報復你上次偷襲我,點我穴道。”武炎澤一向秉持著有仇必報的原則,然後他對季襄南說道︰“我們走。”
“澤,你當真要拋下這一切?”季襄南不確定的問。
“莫非你還有留戀?”武炎澤反問。
“不。”季襄南立刻搖頭。老實說,他一點也不喜歡北贊國,惟一喜歡的就只有北贊國的這個皇叔而已。“我記得你說過想要雲游四海,等參加完你王姐的婚禮後,我就帶你去雲游四海。”武炎澤誘惑著季襄南。
“真的?”季襄南的眼楮為之一亮,笑咧一張嘴。
“嗯。”武炎澤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季襄南燦爛的笑靨,為了這個笑靨,他甘願放棄一切。就這樣,北贊國的皇叔武炎澤擁著他心愛的人兒消失于夜色之中。之後,無論沈世磊如何尋找,再也找不著他們了。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