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昏迷的陳炎龍皺著眉頭赤裸地躺在床上,嘴裡唸唸有詞,罵著:「媽的」。
「媽的,別學我。」Blue哼聲拿起棉繩。
他當然沒SM的傾向,可是這頭野龍沒有將他綁好,早就飛得不見人影,遑論想報三年前之仇。
將繩子繞過脖子,交叉成X字形,兩邊繩側往腋下穿過,看狀,Blue滿意地點頭。
很好,平常A片看多了果然有幫助,綁起SM也略有雛型,這就是沒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最好的例證。
手繼續不停的往下綁,床上結實的身軀,掙動了一下,似有醒來的徵兆。
確定綁得差不多了,Blue開始檢查獵物身上可能攜帶的凶器,小心駛得萬年船,想當初他的第一次就是被這小鬼身上帶的藥給放倒的。
哼哼,果然沒錯,Blue從牛仔褲夾層的口袋搜出一包塑膠夾煉袋,裡面有著白色的錠劑藥片,上面印有十字深溝和FM2字樣。
躺在床上的人眨動眼睛,一臉茫然,對自己似乎為什麼會出現這個地方感到迷惑,不過這只是一下子,醒轉過來的陳炎龍立即知道自己陷入的處境。
「你醒的正好,我想做的事正需要有你的參與。」Blue暗中將藥錠連錢一起沒收,放入自己的口袋。
「那好,將我身上的繩子解開,我們可以玩得更盡興。」
「繩子綁著才好玩。」Blue痞笑,手不客氣地開始脫下自身的衣物。
夏季的衣物穿在身上只有三件:上衣、長褲、內褲,轉眼三兩句的時間,Blue已經全身赤裸,鍛煉完好的肌肉,均勻有力地鋪陳在修長的身體,兩腿中間垂放六點半鍾方向的巨大性器。
「你玩過,要不然怎麼知道很好玩?你不覺得欺負一個正在擔心姐姐下落的人很可恥?」被綁的當事人從小不知道害羞為何物,野性的眼睛壞壞地輕瞇,胸膛的乳首在棉繩的點綴下,展現色情的美感。
相對今天被綁的是Blue,害羞絕不是他們考量的第一情緒,男人有的他們身上都有,大小的差別而已。況且兩人的尺寸記憶中相差無幾,只有顏色的不同。要是尖叫或掙扎可以脫離現在的狀況,陳炎龍會毫不猶豫去做,可惜這對目前的狀況一點幫助也沒有。
「要讓我感到可恥有點困難,尤其是一個十五歲就對同志下手洗劫的人,記得,等一下好玩叫大聲一點告訴我。」Blue對自己這樣對待一個十八歲的小孩一點罪惡感也沒有。
陳炎龍試扭動手腕,試圖看是否有逃脫的希望,該死,綁得還真緊。
扯動間他發現一件事,穿過臀縫裡的棉繩似乎有個突結的硬物,縛住的手只要一掙扎,異物就會不適地抵住那裡……他凶狠地瞪視那位笑得張狂的混帳。
「感覺不錯吧,這可是我絞盡心思用棉繩幫你打的突結。」Blue伸手拉起穿越臀縫的棉繩,惡意的拉扯,讓突結摩擦中間藏匿的隱穴。
其實這突結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之作,綁到一半時因為繩子不夠長,Blue只好再接另外一條,中間打的結無意間形成最佳效果。
就說他是生手嘛!他平常又沒有SM的嗜好,技術不好不可以怪他。
可惡!這變態痞子!陳炎龍暗自發誓,這混帳最好有一天別落在他手上!他會S回來的!
自動忽略獵物殺人的眼神,Blue準備好好來算帳。
他低頭湊近兇惡的獵物,驀地陳炎龍撐起脖子迅速向前張口狠咬,要不是Blue閃得快,鼻子上的齒痕可能又要供聊天室成員恥笑一個月了。
「嘖嘖嘖,我好怕喔!這麼凶。」Blue的欠扁指數不是一天累積而成的,綁了人家嘴上還不忘佔便宜。
「媽的,有種就將繩子解開!」陳炎龍恨得一口牙幾乎咬碎。
對話拉到死角,說什麼Blue當然不會將繩子解開,又不是想自討苦吃,現在扯什麼俏皮話沒來由地都變成了性愛的前哨戰。
「我有沒有種,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放棄想親吻迅猛龍的念頭,因為之前那吻嘴唇到現在還腫著,男人最直接的征服就是用肉體讓那張嘴只能發出淫膩的呻吟,臣服自己之下。
用手掂起和自己相同份量的性器嘗試地套弄,Blue俯身毫不猶豫地用嘴直接攻擊同是男人最脆弱也最敏感的地方,還是垂軟的性器受到突如其來的刺激,被濕熱的口腔溫暖地含吮著,似在腰下點燃火腫,快感猖獗地蔓延。
Blue感到嘴裡的性器逐漸變得堅硬,賁張的血管突突地跳動,他更進一步地用舌尖去刺激,由下往上舔至龜頭處,再打轉地滑繞在上端的小洞。
攻擊有效。
陳炎龍難耐地呻吟出聲,十八歲,正值性慾旺盛的年齡
「爽吧?」
「是很爽,你嘴巴也就那麼點好處。」哼哼。有人要用嘴幫他弄,他何樂而不為,既然暫時無法逃脫,那就放任慾望去亨受,這痞子又不可能綁他一輩子。
……交談失敗,那小子一張嘴的確夠賤。Blue額際爆出青筋。
被綁的不見得是最弱勢的,雙方在唇槍舌戰中想找尋最佳的制高點,真正贏家是勝在征服的過程,要不只會插入蠻幹誰都行。
要用嘴將和自己一樣巨大的性器含入是有點……不、是很困難,Blue開始有點同情以前的床伴,運用手部移動彌補含入深度的不足,察覺小鬼的性器只要一顫動,就故意掠過其他處較不敏感的地方,而再繞回敏感的原點處。
「媽的……」這臭痞子,耍這賤招,陳炎龍瞪著埋在他雙腿間大作文章的爛人。
驀地,Blue不意間重重地上下含吮,帶來強烈的刺激,陳炎龍被縛在後面的手忍不住扯動,那夾在臀縫內的突結不住地擦過私密的肉穴口,一股不受歡迎的快感燃起。
陳炎龍不禁又開口飆罵兩句。
幾次這樣唇手相偕逼供下,要控制身體能不亂動,難度越來越高,柱體前端淌出汩汩透明液體,沿流而下,一路來到雙囊交接處,若Blue曾期望這條惡龍會欲迎還拒,那大錯特錯,當舌頭來到較多的死角處,那唯一不受縛的兩條腿大辣辣地往外兩邊張,使舔吮的面積範圍擴大。
擺明了把某人當伺候性的奴隸。
「媽的!等一會我就讓你哭爹喊娘,嗯嗯啊啊個夠!」這下罵人的人換Blue了,同樣欠扁的眼神迎視他。
「耍嘴炮誰都會,等一下搞不好老子還沒射出來,你已經不濟事了。」可憐的Blue每說一句就被嗆回一句。
「不是我在臭屁,和我上過床的,都說我的性技絕對可超越加籐鷹。」
「既然這樣,我為什麼現在還在說話?早就嗯嗯啊啊個不行了。」這不是臭屁是什麼?白癡!
……交談放棄。Blue這輩子從沒覺得這麼窩囊,這小子是生來氣他的嗎?眼前挺起的巨大性器和雙囊下隱隱可見的穴口形成囂張的景觀,和他主人一樣不討喜,嘖!
將廢話的時間省下,接開床邊櫃子的抽屜,拿出裡面放的潤滑軟膏,旋開瓶蓋擠在指尖上,將手指抵在繩下的穴口,在剛剛繩結的刺激下,穴口已經微微柔軟,這微妙的變化在Blue將指尖刺入時立即感覺到。
他得意地朝床上那條龍看去,不過這大男人式的低級炫耀,只得到『那又如何』的不屑目光。看著那樣倔強的反應,Blue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很糟糕,下半身的性器朝九點鐘方向挺起。
手指藉助潤滑液緩緩抽插,Blue專心觀察每個細微的收縮反應,每個人的身體前列腺處深淺不一,但以兩人過去的關係,記憶中的前列腺位置很快被熟稔的手指尋獲。
若不仔細看,很難發現陳炎龍眼下睫毛的輕顫但Blue是何許人,怎會沒發現?握住那勃起的性器和著抽插的旋律上下捋動,兩人的眼神交纏,兇惡的眼神染上興奮,微吐的紅色舌尖色情地舔舐下唇外沿,放蕩地恣意享受體內的手指,沒有所謂矯情。
Blue只覺得快被興奮淹死了,心臟狂亂地撞擊胸腔,眼前的惡龍實在太野太浪了。
是誰征服誰?
**
「檳榔攤現在暫時是不能回去了。」
從檳榔攤一路騎離,兩人躲在巷內的偏僻旅社,『二筒檳榔攤』的老闆林秉茂愧疚的看著不甚乾淨的地板。
「阿茂,到底發生什麼事?」陳苡俐擔心地看著自己的男人,身上暴露的薄紗還穿在身上,即使這樣的裝扮,仍無法掩去二十歲正值青春的無邪本質。
「……小俐,我對不起你,我真的不知道,當時為什麼鬼迷了心竅,會把假牌混進去。」林秉茂拉起床單,裡住那僅穿著薄紗的嫩白胴體,不知怎麼對這已經跟了他七年的女人交代,原本是想讓她過更好的生活,才會在朋友的慫恿下去賭一把。
沒想到……
「我不是叫你不要和白仔走太近嗎,是他帶你去賭的吧?」無論在任何時刻,陳苡俐一律選擇支持自己的男人。
「是他帶我去賭的沒錯,不過動手腳的是我,當時連輸了好幾把,所以──」林秉茂無法為自己辯解什麼,交損友的是他,白仔拿出詐賭的牌具,他也可以選擇不要使用,事情到這地步,能怪的只有他自己。
「可是……我們攤子生意不是做得好好的?」她相信一定不只這些原因,知夫莫若妻,在一起七年,自己最親密的枕邊人,陳苡俐怎麼會不懂呢?
嗶嗶!
兩人為這突如其來簡訊鈴聲嚇了一跳,陳苡俐拿出匆忙中帶出的手機,因槍戰發抖的手幾乎按不下接收鍵檢視訊息,好幾通訊息都是阿龍發出的。
姐,你在哪裡?跟我連絡。叫胖子不要連累你,放你回來。
「事情傳得真快,阿龍應該知道是什麼原因了。」見訊息內容,林秉茂苦笑。
不該連累她的,林秉茂感到後悔,小俐還年輕,不該跟著他這樣的人。
「小俐,你回去吧。」
七年前,若不是阿茂提供了她和阿龍容身之處,讓他們逃離了繼父的魔掌,始終沉默的母親不曾為他們姐弟發聲,總告訴他們姐弟要忍耐,否則他們就會沒有地方可以住……
「不,我不離開。」陳苡俐堅定地說。「我相信事情一定有辦法解決的。
「小俐,是我太自私。阿龍說得對,我根本不應該連累你,我這三十五歲的老頭根本沒資格和你在一起,上個月我有去找她談離婚的事……」
不用說出名字,他們都知道那個『她』是誰。
「阿茂……」
「她說只要一千萬,她就肯答應離婚。」牽著她的小手,大拇指指甲上面有著因為長期包檳榔的紅灰染下的顏色,在林秉茂三十五歲的年紀,他想要給這個跟著他的小女人一個名份。
一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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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喘息同時變得急促,想埋入這具狂野的身軀,想被緊緊的裡入。
肉體的快樂和等待煎熬並行,火一般的慾望充斥腦子,潮湧般的快感出處是陌生又曾經熟悉的,全身像要溶化般。
想要錢,就去騙。
能爽,什麼方式都可以。
能活多久,或用什麼方式活?都不重要。活,對他們而言,僅在當下。
「喂,你到底要用手指插久啊,洞都撐那麼大了,都四根手指了,又不是要生孩子!」有人不耐煩了。
「四根指哪能生孩子,要十根才行,我是體貼你,要急也應該是我才對,你叫什麼,我哪像你當初那麼粗魯!」憋得難受的Blue嘖了一聲。
兩個人尺寸相當的性器繃得又硬又直,上面淌出的透明液體都顯現出兩人動情的激動程度。
「後來你還不是爽得唉唉叫,明明爽還裝痛,都一把年紀了,不羞啊。」某人白眼相送。
……交談放棄再+1,他早晚有一天會被這小子氣死!
抽出手指,挪身置於結實的腿間,瞬間兩人高熱的性器相觸,用手分開意外放軟的雙腿壓至胸口,浮起的腰短兵相接的一刻降臨,若Blue期待有任何大呼小叫的不從反應,他顯然失望了,野性的雙眼沒有退縮。
在他將性器一寸寸推入時,甚至還伸出鮮紅的舌頭招惹他,高熱的腸道粘膜緊緊吸附著,緊得他幾乎無法動彈,疼痛中略帶著幾乎讓人溶化的快感。
「可惡!」這妖精!
無論他有多不願承認,怹愛死了這種無法征服對方的感覺,反反覆覆煎熬他的情緒,偏偏能給他這種感覺的是一個小他近十歲的小鬼。
十八歲,連投票的資格門檻都還沒達到。
巨大的性器整個填入,足夠擴充下痛感尚未到達難以忍受程度,性器還未抽動,陳炎龍聽到自己陌生的喘息聲,剛才被執拗攻擊的前列腺被緊壓迫住,兩人的結合處傳來脈動,微妙地刺激那個敏感處。
「喂!解開繩子。」
Blue直接用下半身回答:休想。
第四章
「嗯……啊啊……嘖!」快感在抽插下延燒,頂入的深度擠壓腹腔的臟器,一送一抽,準確地摩擦前列腺,脊背不停地顫動。
聽到這失控的呻吟聲,Blue情緒亢奮不已,繼續搖晃腰,想藉由衝刺壓搾出更多愉悅的叫聲。
「媽的,啊──嗯……!難道你要綁著老子才敢作,沒綁你就沒種作?啊──」卑鄙!居然還趁他說話的時候用手握住他的性器,隨著衝刺的旋律上下捋動,拇指還齷齪地用指腹摳弄他龜頭上面的小洞。
「喂──!!嗯嗯──啊啊啊!!」
「喂──你聽到了沒有!?」
「喂喂喂──嗯啊────!」
吵死了,這麼怎麼做得下去?Blue索性用嘴巴堵住上面聒噪的嘴,結果馬上被回咬一口,嘖!用下半身報復回去,往前重重頂去,但嘴部抵死纏綿,誰都討不了好。
陳炎龍簡直想問候痞子祖宗十八代,他家列祖列宗沒教好這個爛人一樣該死,沒繼續罵的原因是因為一邊嗯嗯啊啊地一邊罵得斷斷續續,一點魄力也沒有!
就在這時,他倏感到手部一鬆。
壓在上面的人一臉『現在繩子解開了,你想怎樣?』。
不過什麼事都沒發生,人就是這麼奇怪,以為對方應會採取劇烈的行動,可是卻沒有!?心中的落差很難形容……
陳炎龍將自身手指放在唇上,壞壞的眼神和微吐的曖昧舌尖,Blue接受暗示,含住唇上手指,當作挑逗的情趣。
怎麼想都知道這條惡龍不會這麼乖順,但是下半身的感覺太爽,征服的勝利來得太輕易,使Blue產生輕敵之心。
當發現臀部後方被自己含濕的手指鑽入時,他大驚──!!
「你這低級的……傢伙、嗯──!!」
兩人身高都高,手指也跟身長成正比,伸入的部位仗勢手指的長度,輕而易舉的就擦到前列腺處,Blue身體一震,性器同時在腸道內往裡頂了下,身下的人也不免因這動作低哼了聲。
「你低級,我就不可以下流嗎?是誰偷襲還將我用繩子綁住的!」
兩人現在的姿勢就像正面體位的連體嬰,Blue想退,屁股被制任,退也退不了,不請自入的手指在後方唯一露出的空門抽送著,前方性器被腸道緊夾,自身體內的前列腺處又飽受精密攻擊,快感以無法置信的猛烈方式前後夾雜而來,意圖逼他卸甲投降,讓他無力向前衝刺──
「嗯……啊啊……」Blue忍不住叫了出來。
「現在嗯嗯啊啊的是誰?」陳炎龍壞壞地咧起嘴角,同樣是大男人式的低級炫耀。
原本潮湧而來即將洩閘的慾望,在聽到這句話後意外地忍住了,他若不操得條爛龍哇哇叫,藍氏當鋪以後就改惡龍當鋪好了!
性愛的角力戰開始。
對戰的姿勢依舊不變,考驗的是雙方持久力。
每次Blue想向前衝刺,後方的手指就惡意攪弄,怎麼樣看他都是屬於不利的位置,勁腰使不出真正的馬力,想衝刺總是功虧一饋。
不得已之下,Blue只好挪出一隻手,握住條龍的孽根。
「……!!唔你──」陳炎龍剽悍濃眉狠狠一豎。
這時要說誰卑鄙都無閒暇,這種兩敗俱傷的做法,端看持久力作為勝負。男人在射出的剎那是最容易被趁機打擊的瞬間,銷魂忘我時也是危機來臨時,兩人都在忍。
「你將手先放開!」Blue咬牙,高潮一波波,性器脹得難受,即將噴發。
「你怎麼不先將手放開!老頭子,忍不住就先射出來。」屆時他不介意反過來插得這姓藍的痞子哇哇叫。
近十歲的體力之別,年輕的惡龍就算射出,要二連發再戰易如反掌,相對的,Blue有的是體力和技術,但是十八歲和二十七歲是有差別的。後者若射了,畢竟需要一點時間再恢復。
這空檔,等一下誰在下面,不想可知。
Blue開始後悔,剛剛不該逞強將繩子解開的。
性器被溫暖的腸道裡住,裡頭一陣一陣技巧的收縮,陰謀地壓搾慾望的濃液,Blue手也不遑多讓,節節相逼地上下快速捋動。
隔壁的忠叔正在徹夜觀看韓劇,全然不知自家的少爺陷入危機。
「忠叔,要不要吃鹽酥雞?」隔壁家已經當兵回來的阿文提著剛從外面買回來的鹽酥雞。
忠叔臉上酷酷的刀疤隨著生死相許的感人劇情扭動,他幾不可微地點頭,陷入連續劇的紅色肥皂泡泡裡。
另一邊兩個大男人時歇時戰,搞到大半夜終於不支倒下。
嗶!
「……什麼聲音?」Blue的聲音因為睡意模糊,但畢竟旁邊躺著一頭危險的野生動物,能接收周公的徵召有限。若希望能一夜好眠,最好的方式就是將隔壁的動物綁起來。
不過現在他太累了,不想再動手了,隔壁有忠叔,前面有警察局人民褓母在,一切就交給他們了。
「……嗯?」相同累的人因身處陌生環境,雖然睡神頻頻呼喚仍本能保持警戒。
嗶!
又來了。兩個大男人躺在舒適的好床上,誰也不想動,陳炎龍從國小五年級開始偷拐詐騙,了不睡過飯店的席夢思,哪曾睡過這等好床。
柔軟但符合人體工學的罪惡床墊一點一滴地溶蝕人的警戒心,將之催化成睡意,濃眉下凶狠的虎眼逐漸往下垂……往下垂……又驚醒……又往下垂……
但是規律發出的刺耳嗶聲吵得兩人無法入眠,矇矇矓矓中,又過了好一會,陳炎龍終於意會是什麼聲音了。
……媽的!是手機電池即將用盡的警示聲,他倏地翻身坐起。
「我的手機呢?」他咒罵兩聲,起身尋找電燈開關。
僅有月光提供光源下,光溜溜的男體在黑暗的房間內搜索著,提供意外的春光,Blue躺在床上不客氣的欣賞,這種感覺真陌生啊,他從小到大住的房間多出一個男人,這傢伙一定不知道他是他第一個帶回家裡睡覺的。
若是一夜情當然就在外面解決,怎麼可能帶回來讓忠叔看見,就算忠叔從小對他的性向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會將這條惡龍帶回來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他伸手相助,切開房間的小燈開關。
「嘖!」陳炎龍心急老姐的下落,手機是現在兩姐弟唯一的聯絡工具,怎麼也不能關機。找到了!手機在扔得一團亂的衣物上,液晶視窗內的電儲存格已空。
「還是沒消息?」
「不用你管!」
將手機放在床側,陳炎龍沒好氣地將自己大力摔上床,床旁的人震動了下,「喂!」Blue不滿地出聲抗議。
凌晨接近四點,被這樣一折騰,兩人也了無睡意。
事情該如何處理?
十八歲的陳炎龍也無法去拿捏個準頭。
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事?這又是無法預測的,首先當務之急他要先找到他姐和胖子才行。今天跑得這麼倉皇,想也知道啥都沒帶在身上,就算想回桃園拿,現在風聲正緊,王老大可能在他們住處附近布了眼線。
「該死的胖子!」一想至此,陳炎龍不禁又火大起來,好不容易生活安穩點,竟捅出這樣的簍子。「喂!明天我要去買充電器。」他轉頭瞪著隔壁不順眼的痞子。
人生真奇妙,原以為一生都不會有交集的人,居然莫名奇妙地再遇上,還被搭救,而後又混在床上……
「你手機什麼牌?用我的試試?」
「囉唆!總之和你手機不同款。」
這年頭,借宿的比主人還凶。他欠他的啊?Blue翻眼瞪著自家天花板。
媽的!
**
翌日
早上九點,即使徹夜看韓劇看到四點才睡的忠叔,仍忠心耿耿地回到藍氏當鋪做愛心早餐,這是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
「快點!」陳炎龍用腳使勁踢隔壁的偽屍。
「急有啥用,通訊器材行差不多也要十一點才開。」Blue窩在棉被內裝死,夏天的冷氣最好睡,況且昨天累了一夜。
房間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顯然不想理他先去洗澡了。
Blue挪挪身體,下半身傳來一股陌生的感覺,後方穴口仍殘留被撐開的不適感。
驀地,他笑了。
若連他都有這樣的感覺,何況是那傢伙。昨夜,誰都沒討得了好。該還的,他一樣也沒少。誰叫他們尺寸一樣大,吃得苦頭也一多,想當初兩人剛看到對方的xx時,還不約而同驚訝了下。
「記得,要把手指伸進去清理乾淨,要不然容易拉肚子,你總不希望一邊找你姐一邊找廁所吧?」
「去死!」浴室傳來簡短的兩個字回應。
「阿堂,叫你朋友一起下來吃飯了。」廚房的忠叔在叫人了。
陳炎龍現在身上穿的是Blue的衣服,由裡到外都是,雖然曾對某人的騷包內褲款式有意見,不過聊勝於無。
「忠叔,早。」
Blue將手機開機,果然,xx電信公司該頒感謝狀給他的,一夜間,他為他們賺進不少簡訊費用。哼哼,裡面訊息內容多是問候他身體健康,關心他昨夜是否精盡人亡,要他有種上線,別當縮頭烏龜。
菜色還是一樣,爛糊糊的粥、醬瓜、麵筋、油條、青菜換了另一種。
陳炎龍從小只擔心沒食物吃,從不擔心食物不好吃,能吃飽就趕快吃飽,要不等一下就沒得吃,所以不管這位中年刀疤漢煮什麼他一律照單全收。
那吃相看得Blue都皺眉了,「吃慢點,沒人會跟你搶。」事實上他也懶得搶,這菜色都吃快要二十年了,不煩也膩了。
相對Blue的不贊同,這豪邁的大口吃、大口喝意外討了忠叔的歡心,畢竟Blue從小被週遭叔伯捧在手掌心橫著長大,嘴巴胃口都被養刁了,怎麼會有這樣討人喜歡的吃相?
「查甫仔就是要這樣!」忠叔忘情地用台語稱讚,緬懷起過去闖蕩江湖的時光,情不自禁再幫忙將吃空的碗盛上粥。
陳炎龍接過盛好的粥埋頭繼續吃,沒說聲謝。
難得的,早餐桌上的菜被一掃而空,忠叔心懷大慰,一股被人重視的感覺油然而起,就像阿堂被他爸托付給他照顧時。
「阿堂要是像你這麼乖就好了。」美好的晨間時光在陳炎龍三碗粥下肚後,忠叔作了以下的註解。
……Blue臉上三條線,夾菜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早他招誰惹誰了,不過就少吃人家兩碗粥。
也太衰了。
嗶嗶!忽然手機傳來訊息鈴聲。
陳炎龍立即將手機抄在手上,上面顯示您有一則新訊息,他急急按下文字內容。
訊息如下:阿龍,這件事我和你姐夫能解決的,別擔心。待我們找到一個安全場所安頓下來,我會跟你聯絡。
忽然,手機電池發出最後的慘嗶聲。
沒電了。
電量格咻地消失,他立即用Blue的手機撥給老姐,還是沒接。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