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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撒宮迷情四部曲之番外篇 冤家看對眼 (by冬兒)

撒宮迷情四部曲之番外篇 冤家看對眼 (by冬兒)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唔之咩 您是第888個瀏覽者
早知道這一撞會變成按呢,打死她她都不去闖什麼紅燈了!  
遲到事小,成了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的「天眼通」可就不好玩了!  
嗚呼哀哉!更慘的還在後頭咧——  
誰要她在無意間「看」出了同學那飄洋過海到台灣的帥表哥原來是一條蛇……  
哇!他「空投」了什麼東西到她嘴——喉嚨裡?  
嘎?毒藥?春藥????她完了……


序   




  哇塞!想不到冬兒居然出了第五本書耶(自己都很佩服自己)!乖乖,一向急性、  三分鐘熱度、  又沒啥個人時間的我,壓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走上寫作這一條「愛之路」!原本只是一個喜愛小說中之一個平凡得再也平凡不過的尋夢者,如今竟搖身一變成為一個織夢者——世事還真是令人難以預料啊!

  話說回來,冬兒的作品能公諸於市,這都得感謝我三姊。若不是她押著我去郵局寄稿,我想當今世上就沒有冬兒這個人的小說啦!因為寫小說一向是我用來自娛的興趣,從頭到尾就完完全全沒有想要投稿的打算(才怪)!當然,有泰半的原因是害怕被退稿。沒辦法,像我這型的人,就是死要面子又愛鑽牛角尖;若被退稿,那我彩色的人生豈不變黑白?我想我會躲在家裡,等到親朋好友都忘記這檔事,才重新見人吧!幸好,天可憐見,總算我還有那麼一點築夢的慧根外加一點好運氣。

  王姊的錄取電話讓我免於閉關家中的痛苦,很感謝她;不過最感謝的當然還是夢之王國的萬盛出版社啦!若沒有它,自然就沒有我,而我也不會因此而收到一些讀者們的來信支持相鼓勵,在此也很感謝他們。原本有千言萬語想表達我的感激,但卻礙於各位看了之後會噁心得想吐,那冬兒於心何忍呢?

  最後,自然得提提冬兒的處女作——《蛇宮迷情》,因為這本書是它的延續之一:兩會選擇「蛇」這種冷血動物來做為我書中的男主角,實在是說來話長,故簡化為兩個原因。第一,它曾經是我少年時期的迷戀,請注意,冬兒當然不可能迷戀蛇,而是迷戀當年主演「蛇王子」那部電影的男主角——狄龍先生是也。他那成熟男性的魅力風采,真可謂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呀!唉!真是迷壞我了!而第二,世人皆說蛇冷血,冬兒在此提出一個小小的看法——蛇冷血只因它沒遇見能令它熱血沸騰的另一半,  而我深信,  愈冷漠無情的生物,一旦遇上了生命中的伴侶,他(她)絕對絕對會非常專情與深情,所以找才以蛇來做為「有情人終成眷屬」系列中的最佳代表人物,希望你們會喜歡並認同我的觀感。



  冬兒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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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彩馨如火燒眉毛般沿著大馬路一路狂跑,心裡則大聲埋怨那該死的鬧鐘,居然沒有盡其本分、發揮功能地吵醒主人!眼見學校大門就在馬路對街,無奈紅綠燈卻極其殘忍地由綠轉黃。她焦急地抬起手腕,火速地瞟了一眼手錶——哇!七點二十八分,差兩分她又要遲到了。光是這一個星期,今天暫且別算,她就已經遲到了三次耶!若再遲到一次,下星期一的朝會她不但會被唱名,還得被罰做勞動服務。

  喔!MyGod!勞動事小、丟臉事大,所以無論如何,今天她絕對不能再遲到了。

  驀然,值班教官的身影正緩緩出現在校門口,而他手裡拿著一本藍色的簿子更加令她心急如焚,心裡直想著面子、面子……暗一咬牙、把心一橫,無視於正準備行駛的汽、機車,狂跑中的腳毫不猶豫地衝向對街。

  未曾想過會有人不要命地「跑」入虎口,汽機車一看見燈志由綠轉黃,早就迫不及待地催油門加速前進,待察覺到張彩馨膽大包天的舉動時,一輛汽車雖硬生生地踩住已催油門的煞車,張彩馨卻已閃避不及,當場就被撞飛出去;更慘的是——頭部率先落地,霎時鮮血四濺,紅了馬路一片,一時之間,親眼目睹此情此景之人均驚叫出聲……傻了!

  「小姐,你沒事吧?」肇事汽車主人倉皇失措地打開車門,邊跑邊叫地奔至張彩馨身邊,一看見她失去知覺地躺在血泊中,整個人霎時癱軟在地。天啊……他撞死人了!

  肇事汽車主人的呼喊聲瞬間震醒了傻在原地的在場人士,首先是值班教官臉色大變地衝向張彩馨。藍色西裝裡的白色襯衫打著一條鮮紅色的領帶,乃是本校女學生異於它校的制服,現在卻橫生生地在校門口發生車禍。哇!事情大條了!

  「快點幫我把她一起抬到聖功醫院,還坐在地上幹什麼?」值班教官迅速扶起張彩馨的頭,並朝癱坐在地上的男子吼道。人命關天哪!這傢伙居然嚇得腿都軟了,有沒有搞錯啊?

  圍觀的路大有三、四位連忙衝到張彩馨身邊,眾人七手八腳地抬她,她往聖功醫院跑去。

  「那個女孩流好多血喔!」

  「死了沒?」

  「好可怕啊!」

  「誰被撞了?」

  「發生什麼事了?」

  「好像是道明中學的學生耶!」

  在張彩馨被送往醫院的同時,路人們紛紛交頭接耳的喧嘩聲,亦絡繹不絕地響著……



  ※  ※  ※



  經過醫生將近十個小時的搶救,張彩馨總算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小命,等到麻醉藥效褪去、渾身上下由頭至腳如錐刺骨般的巨痛,迫使她不得不睜開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日光燈,以及飄浮在空氣中的藥味……醫院!老天保佑,她沒死。在被汽車撞飛出去的那時,她還以為當場她就蒙主恩寵啦!

  「張小姐,你醒了?Miss王,快叫李醫師!」一名穿著護士制服、頭上戴著有兩條黑色橫線的白帽子的中年婦女,霍然出現在她眼前。驀然,一個身穿白袍、無手無腳又無臉孔的男子,亦出現在中年婦女身後,飄過來、又飄過去……「啊!」張彩馨驚叫出聲,雙眼霎時瞪得比銅鈴還大。天啊!無手無腳又無臉孔……還左右飄浮,這不就是……鬼呀!若非全身痛得無法動彈,相信她早就嚇得拔腿就跑;但話說回來,她的眼睛怎麼突然會看得貝那三度空間的……髒東西!?

  「發生什麼事了?病人情緒怎麼會如此激動?」就在加護病房不遠處的李醫生聽見張彩馨的驚叫聲約一、兩秒之後,隨即衝進觀察室。

  「醫生,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看見鬼了!」張彩馨驚嚇過度,以致有點結結巴巴。當兒飄浮到她頭頂上方時,她簡直嚇得說不出話來!天啊!他想幹什麼?要找替死鬼嗎?她應該被救活了吧?

  「張小姐,你別激動。事實上,你的眼睛由於腦部失血過多,很可能導致視力減退。你不用害怕,出院後配一副眼鏡就好了。」李醫生盡量用安撫的口吻說。張彩馨的反應未免過於異常,看來,那場車禍嚇壞她嘍!

  「不是、不是……我的眼睛……」張彩馨焦急地想說明真實的原因,無奈那鬼就是飄在她頭頂上方不肯離去,媽呀!

  李醫生忙向中年婦女暗施眼色,因為病人才剛清醒過來,實不宜過於激動。

  「張小姐,你不用害怕,視力問題還是等你的傷勢好一點,我再請眼科醫生仔細幫你診療。」

  「醫生,不是這樣,我看見……」張彩馨急得欲哭無派,內心則大聲詛咒:死鬼,還不滾!笨醫生,誰害怕視力減退?她是怕……鬼啊!

  倏然,一枝針毫無預警地刺進她的右手臂。她驚詫地用眼睛斜瞟:心想,怎麼回事?瞬間,一股暈眩感席捲腦部,知覺則逐漸被黑暗給吞噬……敢情她是被注射了鎮靜劑?唉!這樣也好,或許下次睜開眼睛,她就看不見鬼啦!希望今晚所見,不過是她一時眼花,阿彌陀佛!天主保佑!

  「張小姐,你安心地睡一覺吧!」李醫生頗無奈地朝昏睡中的張彩馨望了一眼後,又轉過身注視著中年婦女道:「護士長,麻煩你跟我出來一下好嗎?」

  「好的,李醫生。Miss王,這裡麻煩你先照顧一下。」

  「是的,護士長。」



  ※  ※  ※



  傷勢略一好轉,張彩馨就刻不容緩地吵著父母辦理出院,自己則一秒都無法忍耐地衝出病房,並在醫院大門旁等候。天可憐見,她再繼續待下去,不驚嘛而亡才怪!回想起那日早晨,從加護病房移轉至普通病房的一路上,她就看見不下十餘位的「好兄弟」從她身邊飄過。當時,她才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異於往常,同時亦不得不接受這項殘酷的事實;而在醫院的這十六天,她由最初的膽戰心驚到現在的勉強適應,並且盡量告訴自己忽視他們的存在。唉!後項委實有點困難,所以……她唯有趁早出院,來個眼不見為淨,最起碼,外面的好兄弟絕無醫院裡來得密集吧!

  「張彩馨,你出院了啊?」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施靈兒,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現在不是上課時間嗎?」她狐疑地轉過身一看,居然是她的同班同學!她不禁驚訝地問道。八點四十五分了,還在校外遊蕩,有沒有搞錯?

  「拜託!你住院住糊塗啦!今天是學校的聖誕園遊會呢!你看校門口圍了一大群外賓,就是等九點到才能進去。」施靈兒好笑地提醒她,並用手指一指校門口。

  「對喔!我居然忘了!可是你為什麼能偷跑出來?」張彩馨這才恍然大悟,但對施靈兒的外出仍感納悶。

  「唉!別提了,我得趕快去「家樂福」買炸粉,時間快來不及了:你既然出院了,就去學校參觀園遊會,順便幫忙一下,我不跟你說了,待會見。」施靈兒劈哩啪啦地說完,即往大順路的家樂福跑去。園遊會班上要賣炸雞卻沒炸粉,這像話嗎?幸好學校附近就有一間大型的連鎖超市,否則……「靈兒,靈……」張彩馨急忙叫喚,但施靈兒為了爭取時間,可無暇理她地直往目的地衝去。唉!她連班上的攤位設在何處都「莫宰羊」還幫忙?她無奈地抬頭望向醫院大門,仍不見爸媽的身影。也罷……她就先去學校瞧瞧,好沾染一點喜氣;而幫忙……哈!再說吧!

  主意一定,她即迫不及待地往校門口步去。哇!人山人海的盛況,並不遜於去年呢!張彩馨霎時沒來由地開心起來,腳步則逐漸加快;一走到校門就看見班花葉雅雲神情焦慮中帶有一絲期待和興奮地佇立一旁,那模樣好似在等待她的「阿娜答」一般。

  「雅雲,你在等誰啊?」張彩馨不禁好奇地詢問。奇怪?葉雅雲平日對欲追求她之男性皆不暇辭色,令日卻一副穿秋水的神情……嗯!看來,她的阿娜答絕非一般的人物,否則眼光長在頭頂上的葉雅雲,哪會看得上眼?既然如此,她可不能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彩馨,你出院了啊?」葉雅雲頗訝異地注視著頭部仍包裡著繃帶的張彩馨。

  「是呀!再待在那個『鬼』地方,我非發瘋不可!」張彩馨頗無奈地回道。

  「對了,你在等誰啊?等男朋友嗎?」

  「男朋友!?」葉雅雲聞言一呆,嘴角隨即逸出一絲笑容道:「我哪來的男朋友?我在等我表哥呢!」

  「表哥!」張彩馨一愣:等表哥會有那種渴望期盼的眼神嗎?

  「是呀!我表哥剛從台北下高雄來。我告訴你喔!他是特地來參觀我們學校的園遊會呢!你知道嗎?他是第一次到台灣來。上星期六我媽硬是帶我上台北的舅舅家,天啊!他真的好英俊呢!你知道嗎?我表哥身邊邊有貼身侍衛呢!而且,他渾身上下有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王者威儀。」葉雅雲陷進初遇表哥時的回憶中,而且一古腦兒地說出當時她的感覺。

  「王者威儀?貼身侍衛?雅雲啊!你自己的表哥,難道你不知道它的身世嗎?」張彩馨聽得一頭霧水又覺得好笑。王者威儀?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哈!

  「他是我舅媽的妹妹的兒子,而且那天當著舅媽的面,舅舅的朋友又那麼多,我怎麼好意思詢問表哥的身世嘛!」葉雅雲歎道。如此出色的男性,卻是她的表哥?唉!多可惜啊!

  「你舅媽的妹妹的兒子!哇!還真是一表三千里耶!咦,那他跟你不就沒有血緣關係了嗎?」張彩馨揉揉略為暈眩的腦袋,並趕緊倚靠在門柱上,以防自己昏過去。傷腦筋!勉強出院:虛弱的身體已不耐這近二十分鐘的走動。槽糕!她得回去聖功醫院找爸媽啦!否則後果將不堪想像。

  「嗯!他……表哥!」葉雅雲正欲往下說時,一輛加長型的奔馳轎車恰巧停駛在校門口,兩名男子一步下轎車,她不禁欣喜地叫喚出聲,並迎向前去。

  張彩馨亦好奇地轉過頭追尋葉雅雲的身影,當那兩名男子的臉龐清楚地映入眼簾,她霎時僵立原地,且她根本無法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景象……兩張蛇臉!?

  MyGod!  這……怎麼可能?她下意識地揉揉雙眼再張開看,哪來的蛇臉?分明是兩張俊逸非凡的臉龐;尤其是前者,那一雙綠色的眼眸好像翡翠一般的燦驚奪目,而他眼中閃耀的光采又那麼地令人心醉神迷,就像會勾人魂魄似的,她的心不自由自主地狂跳起來。高挺的鼻樑宛若出自藝術家的手筆,薄薄的嘴唇抿著一絲笑意,性感得令人想入非非,而他舉手投足之間,的確有股高貴的氣質,但離王者的威嚴似乎還有段距離;反倒是後者,一臉冰冷的氣息,頗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彩馨,我幫你介紹,他就是我表哥,叫夏思凡。表哥,她是我的同班同學,叫張彩馨。」葉雅雲興奮地引領著夏思凡走到張彩馨面前。

  「表哥你好……蛇!」張彩馨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一抬眼,那一閃而過的蛇影令她驚叫出聲,並再度僵立原地。這……怎麼回事?她的眼睛為何一而再地出現幻覺?  眼前的兩名男士,  她敢肯定他們絕對不是……鬼!但……那蛇相又該作何解「蛇?蛇在哪裡?」葉雅雲嘛得花容失色,並連忙凝視地面周圍。蛇!軟滑滑溜的冷血爬行動物,噁心又危險哪!

  夏思凡霎時神色大變,並迅速和他的貼身侍衛羅克互望了一眼。瞧這個女孩頭部裡著繃帶,一雙烏眸澄亮晶瑩、卻帶著無庸置疑的驚懼,不很挺的鼻樑加上櫻桃小嘴,一個極其普通的凡界女孩,居然能看透他們的本尊!想不到她竟然擁有「天眼通」這種高超的法力,委實出乎他意料之外,又令他難以置信,難道她就是父王所說的那位女孩嗎?

  「雅雲,別怕,哪來的蛇?你同學……呃,可能在跟你開玩笑吧?」夏思凡微笑地安撫葉雅雲害怕的情緒。無論她是不是父王所指的女孩,單是她能看見他的真實面目,就足以令他產生興趣。

  「我……」蛇影又不見了?張彩馨征忡地注視著他。什麼開玩笑?她應該是眼花了吧?但說眼花……似乎又挺邪門的!總而言之,葉雅雲的表哥令她有種不祥的預感,她還是離他遠一點好啦!「雅雲,對不起,我人不太舒服,一時眼花了,我爸媽還在醫院等我,我先走了。」

  「再見!」張彩馨趕緊揮揮手,卻不敢再看夏思凡的臉,即往醫院步去。天曉得還會不會看見那蛇玩意?而愈見暈眩的腦袋,亦快令她支撐不下去了。唉!本想沾一點喜氣的,如令卻搞得渾身不對勁。

  「表哥,我帶你進去參觀校園。」葉雅雲巧笑倩兮地說。若非張彩馨一語驚醒夢中人,她差點就錯失頗令她傾心的夏思凡;特別是她懷疑,他極有可能是某小國的未來王儲,而她會像黛安娜王妃一樣嗎?無論如何,她是有機會的。

  「嗯!」夏思凡漫不經心地點頭,並朝羅克暗施眼色,後者立即往張彩馨的方向走去。若非人太多,他早就施展飛天術,而如今……他只能用走的。

  「表哥,他要去哪裡啊?」葉雅雲納悶地望著突然離去的羅克。心想,怎麼回事?

  「我請他去幫我買一些私人東西。雅雲,你不是要帶我去參觀校園嗎?」夏思凡緩緩回答。此行來到凡界,一篇游賞母后思念的故土;二為父王所上的預言來尋找一個新娘。沒道理父王活了八千多歲才結婚,而他不過二十來歲,就得被婚姻的「但他找得到我們嗎?人這麼多……」葉雅雲頗憂地說。

  枷鎖給套牢了吧!

  「你放心!他如果連這一點能耐也沒有,怎配做我的貼身侍衛?走吧!」夏思凡哂然一笑。蛇界的大護衛之一,若連他的蹤影都找不到,他還有何顏面苟活在這天地之中,恐怕早就以死謝罪啦!

  「嗯!好。」葉雅雲點頭並開心地引領著夏思凡沿路介紹校園。雖然暫時少了一位電燈泡,不過要在這麼多人的情況下培養出約會的感覺,無疑是難如登天,但,至少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  ※  ※



  張彩馨昏沉沉又噁心至極地躺在單人床上;經過一上午的過度走動,和適才被迫喝完的一大盅四物雞湯,她簡直無法離開這軟綿綿的睡窩,生怕一起身就會頭暈想吐。唉!往後的日子勢必不好過!母親大人為了她的傷勢未癒,無法安心和父親一起回屏東,看來,她的腸胃注定難逃補血中藥、燉品的荼毒啦!

  「叮咚!叮咚!」持續不斷的電鈴聲促使她不得不強制壓抑住不舒服的感覺,勉強下床朝大門走去。唉!老媽去送老爸居然忘記帶鑰匙,真傷腦筋!

  她虛弱地打開房門,略為埋怨地說:「媽,拜託你別……你們……」待看清門外所立之人時,她不禁呆立原地。葉雅雲的表哥——夏思凡和他的貼身侍衛,竟雙雙來到她所承租的公寓門前,這……太奇怪了吧!

  「張彩馨,抱歉,打擾你了!」夏思凡末待張彩馨有任何反應,即大剌剌地走進屋內,並在兩用的沙發上自在地坐好;而羅克自然而然尾隨於後,並在他身後以保護姿態站著。

  「你們想做什麼?我告訴……」當他們無視主人的存在而擅自進屋的舉動,張彩馨霎時驚慌失措地叫道。但話才說到一半,只見夏思凡朝她的嘴唇平空屈指一彈,一個物體如箭矢般之速度準確無誤地彈入她口中,且直落食道並一路往胃腸衝去,她不禁嘛傻了,並忙不迭地用手指摳喉嚨,卻是一陣乾嘔而徒無功。這……什麼東西彈入她的口中?還無法吐出?「你丟了什麼東西到我嘴裡?」她害怕地衝至他面前,臉色蒼白地問道。原本就不甚舒服的身體,現在無疑是雪上加霜。

  「你說呢?」夏思凡神情自若並傭懶地瞅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龐,心想……她的身體很虛弱,居然還強行出院,真是不要命了!她未免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我怎麼知道?」張彩馨大聲地咆哮。哼!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哪曉得他丟了啥東西到她口裡!瞧他一副悠然自得和不懷好意的笑容,莫非是……「春藥」!天啊!難道他們想先輪姦她,然後再殺掉她……「你混蛋!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東西?」一思及此,她霍然揪住夏思凡的衣領狠狠地質問,壓根未曾想到他們若有她腦海裡所想之不良企圖,他們早就上了,還會浪費時間和她對話嗎?

  「大膽!你竟敢對殿下如此放肆!」羅克臉色一沉,右手往張彩馨的脖子一伸,一把亮晃晃的長劍霎時橫架在她纖細的頸項邊;而她只要稍微一往前,就得去閻王老爺處報到了。

  「我……」張彩馨簡直嚇得不敢動彈,瞅著夏思凡衣領的手也不知該放或是不放。上帝!他們果然是想……嗚!她為什麼不問清楚才開門?現在好了,非但貞節

  不保,就連這條命也危在旦夕。話說回來,這橫架她脖子上的居然是把「真」劍口

  在這個科學發達的二十世紀,歹徒應該是用槍拘著受害人的腦袋才對吧?但無論是槍或是劍,都能結束她的生命,喔!多可悲啊!

  「羅克,還不快鬆手,你嚇壞她了!」夏思凡蹙眉地盯著臉色發育的張彩馨,心中莫名地有一絲不忍與憐惜。她……或許是他命定的新娘,若嚇死她……他不就沒老婆了。

  「是的,羅密歐殿下。」他恭敬地收回長劍,因為,蛇界的儲君有著和王相等的權威。

  「羅蜜歐殿下!?哈哈哈……」張彩馨聞言一呆,隨即放開手爆笑出聲。拜託~她還茱麗葉呢!  居然會有人敢用這種名字——羅蜜歐!哈……「無禮!」羅克怒眉一挑,就欲出手,卻在接收到夏思凡的阻止眼神後極力忍耐。這名凡界女孩,一而再地用言語行為冒犯聖顏,無奈王子竟不以無忤。唉!還真是皇帝不氣,倒氣死他這個大侍衛了!

  「我的名字有這麼好笑嗎?」夏思凡懶洋洋地注視著大笑不止的張彩馨。她原本灰青的臉色因笑而染上了一抹紅彩,像顆蘋果令人有種想一口咬下品嚐的衝動;

  而她剛剛一副快嚇死的神情,和此刻聽見他正式的名字之後的反應,委實判若兩人,但卻神奇地吸引住他的注意和勾起他的興趣。凡界女孩竟是如此地與眾不同,莫怪父王對母后如此神魂顛倒。

  「沒……沒有。」張彩馨聞言,悚然一驚!老天!她是不想活了,居然忘記自己的生死大權猶掌握在他手裡!若讓他明白她是在取笑他的名字,哇!她焉有命在?、「為什麼我總覺得你並不誠實呢?」夏思凡暗自發噱她臉部表情的忽驚、忽喜、忽憂,但說話語氣則多了絲冷意。他心想,嚇嚇她也挺好玩的,不過可不能讓羅克扮演這個角色,否則……「我……哪有不誠實?」張彩馨緊張地猛吞口水,內心則祈禱:老媽,你快回來啊!不然就見到可愛的女兒最後一面啦……等等……老媽你還是別回來,免得慘遭池魚之殃。唉!恕女兒不孝,無法孝敬你啦!

  「是嗎?我勸你最好是說實話,因為剛剛你吞進胃裡的東西,其實是一粒——毒藥!」夏思凡微微一笑地宣佈後,並好整以暇地觀看她的反應,而她此刻心裡所想之事亦毫無遺漏地盡入他的腦海之中。想不到她還挺孝順的嘛!嗯,他似乎愈來愈喜歡她啦!

  「毒藥!?」張彩馨猶如被五雷轟頂一般的震立原地。毒藥!那她不就快死了!

  想不到車子撞不死她,反而被小人給暗算啦!

  「不錯!」夏思凡相當堅定地點點頭,並等待著她為了救命存活會有啥反應?

  應該是苦苦哀求吧!

  「你這個死變態!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幹嘛丟毒藥給我吃?他媽的!老娘跟你拼了!」既然難逃一死,她非得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不可;若能同歸於盡,那自是最好不過的事了。主意一定,張彩馨猛然揮拳,對著夏思凡的臉發狂地攻擊。

  「住手!」夏思凡眼明手快地抓住她的雙手沉聲道。這小妮子瘋了嗎?居然想來個玉石俱焚,這也未免太不自量力!她一個弱女子,想對付兩個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分明是活得不耐煩了!但……這種舉動不禁令他暗自折服,如此性情剛烈的女孩——他喜歡!他決定了!張彩馨將會成為他的新娘。

  「放開我!老娘跟你拼了!」張彩馨猶死命掙扎地吼著。要死也得拉個歹徒墊背才甘願,否則她非死不瞑目才怪!

  「你給我仔細聽好!這個毒藥暫時不會取你的性命,只要你肯乖乖地照我的話去做,你就不會死,知道嗎?」夏思凡怒眉一挑,火大的說。看不出來這小妮子還挺有力氣的。而她粗魯的言辭卻令他無領教。因她是未來的蛇界王子妃,他非得矯正好她的言行舉止,否則將來要如何做蛇界婦女的典範?。

  「我……不會死……」張彩馨難以置信地停止攻擊,並呆呆地凝望著他這一望,她差點停止呼吸!天啊!蛇影又出現了!僅一秒鐘,蛇影又消失了……「蛇……蛇……」

  「不錯!這就是我給你吃毒藥的原因。」夏思凡神色凝重地望著她驚慌又迷惘的臉道。既然讓她知道他是蛇,要得到她應該不是難事;當然,他會給她一些時間來適應和接受,否則就這樣將她帶回蛇界,她絕對承受不了,更遑論讓她成為蛇界的一份子。

  「什麼!?」張彩馨莫名其妙地盯著他。心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一瞬間雖很短暫,但她非常肯定自己絕非眼花,那蛇影的確和夏思凡的臉相重疊。可……這怎麼可能?她有聽說過狼人,卻未曾聽說過有蛇人……哇!難道夏思凡是蛇妖嗎?

  「我不是蛇妖,我是蛇王子。」夏思凡略顯不悅地糾正道。他又不是蛇與蛇精所生,怎麼會是蛇妖呢?張彩馨簡直錯得離譜,況且蛇界與妖精界之區域並無相連,也無邦交,哪來的異界聯姻?蛇妖!哈……「什麼?蛇王子?」張彩馨有點不知其所云地望著他。蛇王子!蛇……蛇……等等,那她三番兩次在他身上看見過的蛇影,莫非就是這傢伙的真正面目?此一認知,張彩馨頓時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蛇!夏思凡居然是蛇!如此荒誕又不可思議的事,怎會讓她給遇上了?

  「不准給我昏過去!」夏思凡大力地搖晃張彩馨的身軀。明知道她一時之間猶無法接受他的身份,但她昏倒仍令他相當生氣。如果他直接向她說出他的決定,此刻她就不只是嚇昏了而已。

  暈眩的感覺被足以媲美河東獅吼的命令聲給趕跑、張彩馨抖顫不停的身體又令夏思凡的火氣逐漸到達頂點。忍耐!畢竟,她和他是不同的種族,況且凡界之人對蛇原就排斥又恐懼,所以他必須忍耐!

  「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麼?我媽就快回來了……你……別吃我……我的肉一點也不好吃……嗚……哇…」張彩馨被他緊緊地箝制住,而他臉上駭人的表情彷彿卻將她生吞活剝似的,情勢似乎非常明顯,她不禁嚇得花容失色,當場嚎啕大哭。天啊!她還這麼年輕,她不想死……「這點你大可放心!我們雖然是蛇,但我們可不嗜食人肉。只要在凡界你不洩漏我們的真實身份,我保證你能永生不死。」夏思凡頗無奈地解釋,因為,他原先高張的怒焰已被她潰堤的淚水給澆熄泰半。唉!凡界的女人水分還真多,哪像他們蛇界女子,可是絕不輕易落淚;殊不知,淚水對男人竟有那麼奇異的軟化作用哪!

  「嗚……」張彩馨壓根不相信地繼續哭。這也難怪,她能相信一個「蛇人」的話嗎?

  「別哭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我的命令你一定要服從,否則後果自己負責。」夏思凡惡霸地說。他可不想像他父王一樣,表面上唯我獨尊,私下卻是老婆至上,所以,一開始他非將張彩馨壓入底(台語)不可,以鞏固他婚後的地位。

  「嗚……我是人,我不要做蛇的奴隸……」張彩馨悲哀地哭訴。頂天立地的人類,令日竟變成在地上爬行動物的階下囚,有沒有搞錯?

  「奴隸?」夏思凡一呆。「那你想不想死?」懶得糾正她錯誤的訊息,他沒好氣地問道。王子妃和奴隸的待遇實是相差千里遠耶!反正他就是要將她壓入底,心想,這樣也好,就讓她誤會吧!

  「不想……」張彩馨大力地搖頭。她才十七歲耶!世界是啥景況,猶未親身接觸就這麼死了,那她這一生豈非白活了?

  「那就對了!其實做我的女……奴隸也挺不錯,最起碼富貴榮華享用不盡。」

  夏思凡趕緊及時更正。好險!他差一點就說漏了嘴。

  「我才不要!把自由還給我!」張彩馨委屈地反駁。當奴隸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哈!無疑是天大的笑話,這個夏思凡分明把她當作——白癡!

  「那就隨你便嘍!羅克,我們走吧!」夏思凡霍然站起身準備離去。

  「不行!你不能走!要走也得把解藥給我再走。」張彩馨忙不迭地擋在他身前。他若走了,那她吞進肚裡的毒藥又該如何解決?她可不想翹辮子啊!

  夏思凡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然後不發一言地往前走去。

  「喂!好嘛!好嘛!蛇……王子,我很願意當你的奴隸,我發誓,我絕不會把你的真面目給洩漏出去,我以人格向你保證!」張彩馨連忙指天為證地聲明。沒辦法,她還年輕,她還不想死!俗話說的好:好死不如賴活著,她豈能讓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劇發生在她家人身上?不行,她絕不能做個不孝女!

  「你的人格能值多少錢?我還是比較相信我的毒藥,現在……不勉強嗎?」夏思凡揶揄地說。

  「不勉強!絕對不勉強!」張彩馨硬是強迫臉皮擠出一絲笑容。心想,卑鄙、下流、無恥、航髒、齷齪的臭蛇!下十八層地獄去吧!什麼不勉強?她恨不得剝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內,否則難消她心頭大恨!死蛇、爛蛇……「那就好。你知道以我的身份地位,我怎麼可能會勉強他人做違背心意的事呢?這點希望你能明白。」夏思凡故意虛偽地澄訴。心想……好呀!居然偷罵他,還罵得這麼狠毒!在凡界的這段日子,他絕對會好好地「照顧」她。

  「明白、明白!當然明白!」張彩馨趕緊附和地猛點頭。明白……哈!明白個屁!她完全是迫不得已,誰叫他給她吞了什麼毒藥,唉……她實在很不甘心哪!

  「既然你和我有此共識,羅克,幫忙彩馨收拾東西,我們也該回去了。」夏思凡朝向面無表情的羅克吩咐道。

  「什麼!?等等!你說什麼?收拾什麼東西?」張彩馨聞言一征,並急忙追問。

  天啊!她可沒打算要搬家。

  「你是我的奴隸,當然得在我身邊服侍我。從現在開始,你得稱呼我——主人或是殿下,當然王子也可以;如果有外人在場,我准許你可以稱呼我的凡界名字,這樣你聽懂了嗎?」夏思凡理所當然地一挑眉。心想,這麼小的屋子能住人嗎?簡直委屈了他的新娘!

  「什麼?服侍你?」張彩馨驚呼出聲。

  「注意你的言行舉止,看看你那是什麼說話態度?」夏思凡冷聲斥責。想必他留在凡界的這一段期間,得順便改改她的禮儀了。唉!這無疑是一項大工程,但,一定滿有趣的!

  「啊!是!王子!」張彩馨如遭電殛般的恭敬立正。想不到他發火的模樣果然有王者威儀,而她的恭敬……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

  「這才像話。」夏思凡稍覺滿意地點頭。「怎麼?你有什麼問題嗎?」

  「報告王子,我不能在你身邊服侍你,因為我……傷勢未癒,而且我媽目前是跟我住在一起,所以……」張彩馨為難的恭敬道。有了受傷如此冠冕堂皇的拒絕理由,好歹可以拖延一陣子。

  「頭部受傷是嗎?」夏思凡邪邪一笑,眼睛則直盯著張彩馨瞧。

  「是啊!沒辦法,前陣子出了一場車禍……」張彩馨乾笑道。他的眼睛盯著她直瞧,瞧得她渾身不對勁,還真有點毛骨悚然!

  「既然如此,羅克,你幫她治療一下。」夏思凡聳聳肩地沉聲命令道。殺雞焉用牛刀,像治療傷口這種小case,就交給羅克去做吧!

  「是的,殿下。」羅克點點頭,並舉起右手朝張彩馨受傷的部位一揮。

  「什麼……哦!好熱!」猶如四十度之高溫於瞬間侵襲她的受傷部位,張彩馨熱呼出聲;而包裡傷口的繃帶突然流出汗水來,她霎時驚慌失措地伸手探向傷口,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楚。這……怎麼可能?簡直就是太神奇了!

  「你的繃帶可以拆掉了。」夏思凡好心地提醒她,因為,被熱氣浸濕的繃帶已可壽終正寢啦!

  「我的頭真的不痛了!天呀!羅克,你好厲害喔!」張彩馨崇拜至極地脫口而出。羅克不過是輕輕地揮一揮,手就治好她的傷口了。哇塞!他若搞一間羅克顯相館,非海削一筆不可!嗯!羅克這個名字轉來委實不夠響亮,不如叫「羅八力」吧!

  無論如何,絕對要比宋七力猶勝一籌;或許她該說服他,兩人合夥來賺錢……羅克只是冷冷地望了她一眼。在夏思凡尚未公開她的真正身份之前,他樂得裝聾作啞,好歹她此刻的身份可是最下等的奴隸,他這個大護衛暫時可少擔一分心,否則她絕對和蛇後一樣麻煩!

  「羅克!」張彩馨決定遊說他合夥,如此一來,她的後半輩子……嘿嘿!談到錢,蛇應該也會張大眼睛吧!

  「彩馨,你收拾好了沒?」夏思凡頗傷神地阻止她發言,因為凡界的錢對蛇來說,等於是一堆廢紙。唉!她還真搞不清楚狀況和目前她的身份——奴隸;如果她知道他其實是要她做他的新娘,他的下場無疑將很淒慘。

  「收拾!?王子,可是我媽……」張彩馨暗自一驚!糟糕!她都忘了,搬去他那裡服侍他,這可不能開玩笑!她連她爸媽都未曾服侍過,如令卻要服侍一條蛇……咦!奇怪?蛇不是都要冬眠嗎?為啥這兩位蛇兄一點眠意也無,難道他們的法力果真如此高超到違反自然定律?太可怕了!

  「你母親已經回屏東了。」夏思凡繼續陳述。在作出決定之後,他早就暗自施法,任誰都無法阻擋他的計劃,包括他末來的丈母娘在內。

  「我母親回屏東……哈!怎麼可能?」張彩馨一愣,隨即失笑反駁道。老媽就算要回屏東,最起碼也會回來告訴她一聲,絕不可能一聲不響地就和老爸走了;況且,她為了逃避不喝那些燉品,不知費盡多少心機、說能多少斤口水想說服老媽安心回屏東,結果都是——徒勞無功!

  「你忘記我們是有法力的嗎?」夏思凡頗無奈地說。

  「法……」張彩馨當場愣在原地。對喔,她這個大白癡!居然忘記這兩位蛇兄法力高超,連她腦袋上的傷口都能輕而易舉地治癒,那麼趕她老媽回去,分明是小case嘛!

  「怎麼?你還有問題嗎?」夏思凡好笑地瞅著她,一臉傻呼呼的,唉!

  張彩馨終於絕望地踱到衣櫃邊,沮喪地收拾一些隨身衣物;當然,教課書可是一樣不少,無論如何,她還是學生耶!這點她一定要爭取到。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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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彩馨垂頭喪氣地跟在夏思凡身後走出公寓大門,而她所整理出的三大行李箱,則由羅克獨自一人且單手將之重疊排放舉起,此一行為簡直令她歎為觀止!這……根本不是「人」所能做到的事,多厲害的法術啊!她應該拜他為師才對,待日後恢復自由之身,她就能像宋七力一樣……嘿嘿!從現在開始,她得多多巴結、討好他。  

  「湯尼呢?」夏思凡蹙眉道。走出公寓大門,卻未見負責駕駛車輛的蛇界大護衛之一——湯尼。  

  「殿下,這裡是巷子,轎車不能停太久,所以他正在巷口的馬路等候呢!」羅克恭敬地回答。  

  「哦!」夏思凡略一沉思。即率先往前。來到凡界亦有一段時日,在景物方面,凡界並不遜色於蛇界;惟獨對交通,委實讓他不敢領教。  

  張彩馨無精打采地繼續尾隨於後,踱到馬路上,只見一名年約八旬的老婦人佝僂著身軀站在人行道上,雙眼則不時瞟向紅綠燈;而對街一輛加長型的奔馳轎車在看見了老婦人的身影出現在馬路,立即閃著燈志欲駕駛過來。驀然,一無臉無腳的男鬼出現在老婦人身後,就在紅綠燈由緣轉黃之際,露出一絲獰笑,然後輕輕地推老婦人的背部;此時一輛疾駛中的出租車正欲衝過黃燈,卻在看見老婦人突然踉蹌跌至馬路而無法立刻停車,眼看一場車禍即將發生。  

  「危險!」張彩馨一看見那男鬼之舉動,立刻往老婦人奔去;就在出租車即將輾壓過老婦人的身軀時,她大力地把她拖回人行道上,真可謂是「千鈞一髮」啊!  

  「彩馨,等……」未想到張彩馨會衝上前去,待夏思凡察覺到她的企圖時,已來不及阻止;而那男鬼在機會錯失之後,則目露凶光狠狠地瞪視張彩馨一眼,而後挾怨離去。  

  「老婆婆,您沒事吧?」張彩馨一邊扶起老婦。一邊擔憂地問道。此一情景落入夏思凡的眼中,他不禁暗歎:唉!她沒事,你可有事了!你的見義勇為可替自己惹禍上身嘍!想還未好好地「照顧」她,她倒是先替他找麻煩了!唉!  

  「殿下,她闖下大禍了!您看,冥界特使之首冷風也來了。」羅克低語著示意夏思凡。專程從冥界到凡界來引領魂魄,卻得無魂可返的冷風亦不解地注視著蛇界末來的王儲——羅密歐.菲狄雅斯二世。適才他的叫喚,足以代表他和那名破壞輪迴的凡界女孩是認識的,而礙於兩界之友好情誼,他靜候一旁等待著他的——解釋,否則。他無法向火奴魯魯將軍交代。  

  「冷風……」夏思凡一征!冷風的出現代表著他得引領一魂魄返回冥界,如今……唉!張彩馨為他製造的麻煩還不是普通的「小」呢!  

  「冥界特使冷風見過羅密歐殿下。」冷風恭謹地作揖。縱使身處凡界,應有的禮儀可不能廢。  

  「冷風特使,無須多禮。」夏思凡連忙回道。  

  「王子,你……咦?他是誰啊?」張彩馨在確定老婦人安然無事之後踱回夏思凡身邊,卻發現突然出現的冷風!一個正常的陌生人,可奇怪的是——站在他身邊竟覺得寒風刺骨……好冷的人啊!  

  「無禮!還不快向冷風特使行禮!」夏思凡冷聲斥責。  

  「冷風特使!?」張彩馨聞言一呆!怎麼?這傢伙也是蛇人嗎?但她在他身上卻看不見蛇的影子,反而快凍僵了。冷風?他該改名叫「寒風」才對。  

  「不錯!他就是冥界四大特使之首——冷風。」夏思凡頗頭疼地介紹。  

  「明界四大特使?「明界」是什麼地方?」張彩馨莫名其妙地詢問。明教四大法王她就聽過,明界四大特使是啥?  

  「冥界——就是人死之後要去報到的地方。」冷風冷著聲音回答:「張彩馨,你——」這女孩裝傻的功夫堪稱一流。  

  「人死……天呀!你……你是……」張彩馨倏然了悟地嚇得結結巴巴。天啊!  

  她體內的毒藥發作了嗎?可她一點痛苦的感覺也沒有,但他的神情彷彿是衝著她而來的,這……「冷風特使,麻煩借一步說話。」瞧張彩馨慌張失措的模樣,夏思凡無奈地打斷冥界人士一貫的冰冷問話,否則等冷風質問完畢,張彩馨若無三魂嚇掉二魂,想必也被凍僵了。  

  「張彩馨,拜託你冷靜一點好嗎?請別丟了蛇界的臉。」注視著夏思凡和冷風走到另一邊私談。又看見身體猶哆嗦個不停的張彩馨,羅克不禁蹙眉斥責道。哼!  

  蛇界末來的王子妃,膽量未免大小了吧!丟臉!特大的丟臉!  

  「什麼?丟蛇界的臉?」張彩馨茫然地望著羅克。她怎麼會丟蛇界的臉?她又不是蛇,充其量也只不過是蛇的奴隸而已,還是被逼的呢!  

  「羅克,怎麼回事?冷風特使怎麼會……」將轎車停駛在馬路旁,湯尼慌忙打開車門,並從駕駛座上走下來問道。  

  「你自己問她吧!」羅克沒好氣地將張彩馨的三大箱行李給塞進後車廂,心裡卻在想,殿下所喜歡的女孩根本就是一個超級麻煩兼障胞之混合嘛!唉!他和湯尼想必會比尼克和梅恩的處境來得更可憐。  

  「她……」湯尼錯愕地望向張彩馨。這個陌生的凡界女孩,和他們會有啥關聯?  

  「你也是……蛇……」張彩馨頗絕望地低語。這是什麼世界?蛇人入侵地球了嗎?  

  「你居然看得出……」湯尼無法置信地盯著她。一個小小凡界女孩,竟有如此高超的法力,委實出乎他想像中的。  

  「她現在是殿下的人。」羅克冷聲解釋。  

  「殿下的人,你是說她是……」湯尼驚詫地想確定答案。  

  「她現在是我的奴隸。」送走冷風,夏思凡走回三人身邊,恰巧聽見湯尼和羅克的對話,他連忙阻止湯尼往下說。  

  「奴隸?」湯尼聞言,當場愣在原地!蛇界從無奴隸,夏思凡的回答實令他猶如丈二金剛,半天摸不著頭緒。  

  「別發呆了,快去開車吧!」羅克哭笑不得地提醒他,但他倒忘記湯尼是個話不點不明的人。唉!這樣還不瞭解?  

  「王子,那個特使走了嗎?」張彩馨遍尋不見冷風的身影後,猶不放心地走向夏思凡詢問。  

  「嗯!」  

  「唉!那我就放心了。」張彩馨頭時鬆了一口氣道。總算雨過青、逃過一死,想不到這蛇人連死神都罩得住。若非他給吃毒藥,她哪會害怕又擔心?  

  「放心?你大禍臨頭了,你知不知道?」真思凡不以為然地說。不知死活的丫頭!冷風雖已不計較老婦人的魂魄,但那男鬼卻不會善罷甘休!  

  「大禍臨頭?怎麼會?」張彩馨迷惑地問。死亡使者不是走了嗎?  

  「怎麼會?敢情你都忘記剛才那老婦人是被誰給推下去的?」夏思凡冷笑著提醒她。等待多年的機會被她不明就裡地給破壞,那位鬼兄會饒過她才怪!  

  「我沒忘記呀!她是被那個男鬼……等……等等,你是說那個男兒會來找我索命!?」張彩馨霎時領悟地叫道,一顆心猛然糾結成一團,而紅潤的臉頰倏然變蒼白。  

  「嗯!」夏思凡暗自歎息地走進轎車內,心想,她現在領悟似乎遲了一點。  

  「不……不會吧?我是救人耶!我……該怎麼辦?」張彩馨不禁驚慌失措地喃喃自語。才剛面臨毒藥的迫害,現在又惹鬼上身?她不可能這麼倒霉吧?  

  「上車吧!」夏思凡蹙眉叫道。瞧她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但她的出發點確實是出自善意,若非知曉那男鬼與老婦人的前世恩怨,他也許也會出手;而她在這個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時代,張彩馨的行為誠屬難能可貴……好個善良的女孩,看來,他是相中寶了!  

  「啊!王子,你得救我啊!」夏思凡的叫喚,赫然令她想起這群法力高超的蛇人。嘿嘿!她有教了,他運死亡使者都能搞定,更何況是一孤魂野鬼?於是她忙不迭地衝進車內迫切地哀求,縱使厭惡他的卑鄙,但不可否認,此時此刻他才是唯一能救她的人啦!唉!她的命怎麼這麼悲慘哪!先是做蛇的奴隸,現在因救人還惹來殺身之禍……太歹命了!  

  「救你?」夏思凡略一挑眉,並斜瞄著她刻意卑躬屈膝的嘴臉。「我為什麼要救你?」他好笑地側轉過頭,轎車正朝市中心的方向行駛。  

  「為什麼?因為我是您的奴隸啊!我如果死了,誰來服侍您呢?」張彩馨聞言一窒,聽他的語氣,分明想見死不救。天啊!她必須說服他。  

  「服侍我?」夏思凡嘲諷地瞅著她。服侍他!哈!她不知在心中偷罵過他幾千、幾百回,她的服侍說不定會變成謀殺呢!畢竟,在她心裡可是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  

  「對呀!對呀!」張彩馨猛點頭。  

  「那你打算如何服侍我呢?」夏思凡邪邪一笑。他何不如……但一思及蛇界的選後法規,只好作罷!  

  「我的服侍包您滿意!」張彩馨自信滿滿地回答,使得湯尼和羅克紛紛投以懷疑的眼光。好狂妄的丫頭,就連蛇界的彩虹姑娘也不會如此驟下狂話。  

  「哦?那你要如何讓我滿意?」夏思凡相當懷疑地一挑眉道。她曉得如何讓一個男性滿意的方法嗎?十七歲的小女孩,真的明白男人與女人之間愛的遊戲嗎?  

  「如果我讓你滿意,那你會救我嘍?」張彩馨反問道。誰曉得蛇人會不會出爾反爾?蛇可是冷血動物,冷漠無情乃是它天生的習性,所以,她一定得親耳聽見他的承諾,因為,他是蛇王子嘛!將來要當蛇王的人,應不會輕言背信才對。  

  「那是自然的!不過你若無法讓我滿意……」夏思凡點點頭,並若有所思地端詳著她。瞧她那副沾沾自喜的神情,像是握有勝券一般。  

  「對不起,麻煩前面紅綠燈停一下。」張彩馨瞟見車窗外之街道景物,猛然叫道。  

  湯尼未置一辭地看向夏思凡,待他微點一下頭,他才慢慢減速下來,並在紅綠燈附近尋到一暫時停車位置。這個小奴隸膽敢吆喝他這個大侍衛,分明是活得不耐煩了!但殿下對她的在乎遠超過她的身份——奴隸!哈!搞不好是——愛奴喲!  

  張彩馨趕緊打開車門。「王子,下車啊!」她邊走出轎車,邊理所當然地叫道:「啊!羅克,你不用下來,你們在車上等就好了。」猛然憶起她的目的後,又趕緊補充,殊不知這補充的話就像是主人在命令下人一般。一個小小的奴隸,竟敬用這種語氣來跟大侍衛說話,簡直無禮放肆到了極點!正所謂「孰可忍、孰不可忍」……只見羅克和湯尼霍然臉色一沉,身形正欲行動——「羅克、湯尼,你們就先在車子裡等好了。」夏思凡趕緊出聲。這個張彩馨遲早會被他的貼身侍衛們給修理,這是說如果她的身份不變的話;看來,他必須背著她向他們公開她實際的身份,否則……話說回來,她葫蘆裡到底在賣啥藥?  

  「羅蜜歐殿下,此事萬萬不可!您若有任何的閃失,我們如何向王交代?」羅克和湯尼不約而同齊聲說道。  

  「放心,這點自保的能力我還有。」夏思凡淡淡地回答。  

  「羅密歐殿下,請讓羅克隨身保護你……」羅克猶末死心地講求。蛇界的未來儲君其安危可不能等閒視之,尤其此番前來凡界,只有他們兩位跟隨,他們更是責任重大。  

  「別說了,就在車裡候著吧!」夏思凡蹙著眉道。  

  「羅密歐殿下,我……」羅克仍然不放棄地說。  

  「夠了!這是命令!」夏思凡臉色一沉地走出轎車。來到凡界,羅克和湯尼彷彿把他當作手無縛雞之力的主子一般。哼!他雖然年輕,但可不代表他的法力就遜他們一籌。  

  「夏思凡,快點!快紅燈了!」張彩馨一見夏思凡走出轎車,即心急地拉住他的手就往對街跑去;幸好聖誕節的人潮多如過江之腳,路燈雖已轉紅,但停駛的車輛卻不敢貿然前進。  

  軟綿綿的小手毫無預警地握住他的手,夏思凡頓覺一股電流從手掌傳遍全身,帶來陣陣酥麻之感;待他回過神來,人已被拉至對街,這……成何體統?他——堂堂蛇界王子,卻被一名女孩拉著跑,這像話嗎?同時他的威嚴何存?還好這裡是凡界,無人知其身份,否則豈非英名盡失?但……牽手的感覺還真不錯。  

  「彩馨,別跑!」大庭廣眾之下,雖無人知曉他的身份,但他還是不能失了蛇界王族禮儀,而張彩馨自然也一樣。  

  「夏思凡,到了,來,我們進去吧!」張彩馨開心地推開「新學友書店」的大門,心想,這裡應該有她想購買的書籍。嘿嘿!只要是男人,哪個不愛看PLAYBOY、閣樓女郎……相信他這個蛇男人也一樣。哈!他絕對會非常滿意,如此一來,她的小命就保住了!  

  「新學友書店!?」夏思凡抬眼望向構掛在門邊的長型招牌喃喃自語。這個地方會讓他非常滿意嗎?除了一大堆排列整齊的書本和一些文具用品之外,別無它物,他實在猜測不到有啥物品會讓他非常滿意?  

  「嗯!」張彩馨點點頭,並準備走進書店內。  

  「這位小姐,麻煩請留步好嗎?」一名老者的聲音赫然在張彩馨身後響起,她不禁納悶地轉過身,只見騎樓下擺著一張用黃布遮蓋的小桌,以及在黃布上還有用硃筆所寫成的四個大字:鐵口直斷。敢情這名老者是一位算命師,但她並不認識他,也不想算命,於是她略顯困惑地東張西望後,決定走進書店。  

  「這位小姐,請別走好嗎?你印堂發黑,近日內必有血光之災。」算命師趕緊解釋。這女孩的面相令他相當興奮,遂忍不住想好好仔細觀察研究,因為,從事這一行業約三十年,像她這樣具有天後娘娘面相的女孩,他還是首次看見。  

  張彩馨正欲邁進書店的腳立刻不由自主地轉向算命師。印堂發黑!?多准啊!那我該怎麼辦?或許她直接求助他算了,這個算命師的道行也滿高的,竟然看得出她有危險。  

  「小姐請別擔心,你將會有貴人相助,而且……」算命師凝目審視張彩馨的面容。嗯!他果然沒看錯,這女孩的確有當王后的命。  

  「張彩馨,你在做什麼?」夏思凡火大地轉過頭,眉毛幾乎快糾結在一起了。  

  無緣無故跑去算命,這種江湖術士的話能相信嗎?  

  「這位先生,你……」看清夏思凡的相貌,算命師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哇!天生的帝王相啊!令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接連見到兩個有王族之命的人,他實在太幸運了!  

  「我在算命呀!他可以幫我消災解厄。」張彩馨費解地回答。這蛇人的脾氣還真捉摸不定,適才還是晴天,怎麼一轉眼就下起雨來?莫怪人云:伴君如伴虎。  

  「消災解厄!?你分明是在浪費我的時間!」夏思凡怒眉一挑道。搞什麼飛機?  

  莫名其妙地拉著他來新學友書店,現在竟然自己算起命來!難怪羅克和湯尼想修理她,此刻連他都有這種衝動。  

  「夏思凡,你別生氣嘛!」張彩馨忙不迭地走向他。此時猶不宜惹他生氣,畢竟,蛇人的功力她可是親身體驗過,而這位算命師……「小姐,他就是你的貴人啊!而且你有當王后的命哦!」算命師微笑著說。一個帝王、一個王后,哈!無疑是天生一對!  

  「王后的命?我?別開玩笑了!我現在可是他的奴隸!」張彩馨聞言呆立原地。王后?哈!這無疑是天方夜譚,看來,他剛才的言論不過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唉!這算命師八成是老眼昏花,奴隸跟王后,這命格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夏思凡聞言,霍然朝算命師望去。敢情這江湖術士還真有兩把刷子,他倒是小看他了!想不到這凡界之人並非全然毫無神通,看來,他必須修正以往的觀念了。  

  「夏思凡,我們走吧!」張彩馨大失所望地欲朝書店走去,看來,他還是唯一能拯救她生命的人。唉!難道這一輩子她都無法脫離他的脅迫嗎?地無奈地回眸瞅了一眼算命師,暗想……王后!?在這個總統至上的時代,哪來的王后?蛇王子倒有一個,但她總不會是蛇王后吧?哈!委實荒謬可笑!  

  「這位小姐,你家是開蛇店的嗎?」算命師突然叫喚住張彩馨問道。適才她一轉過頭,他彷彿看見蛇的影像包圍著她,這女孩的命運似乎與蛇有所關聯。  

  「蛇店?」張彩馨莫名其妙地停下腳步。她家世代務農,怎麼會開蛇店?不過。她此刻則是被蛇人所奴役。但這算命師怎麼會……莫非他看出什麼端倪?  

  張彩馨納悶的表情一印入算命師的眼中,他立刻明白自己猜測錯誤。「這位小姐,你不妨去買一些雄黃、艾草來防身,並盡量別去任何有草叢的地方。」算命師語重心長地吩咐,內心則想著,她的血光之災應和「蛇」脫離不了關係。  

  「雄黃!?」張彩馨聞言,霎時恍然大悟。哦,MYGod!她真是宇宙超級無敵大白癡,居然會忘記蛇最怕的東西就是雄黃酒!嘿嘿……如此一來,她就可以擺脫蛇人的脅迫了,甚至還能反過來威脅他。哈哈哈……到時就換她威風啦!  

  夏思凡濃眉一挑,並極力按耐住心中不悅的情緒。哼!想用雄黃來威脅他,還早得很呢!話說回來,雄黃到底是什麼東西?瞧她一副小人得志、眉飛色舞的模樣,似乎這「雄黃」真的能擊敗他。好,他倒想瞧瞧這雄黃是啥厲害玩意,他就不相信以他高超的法力,會輸給一樣不見經傳的物品。  

  張彩馨喜孜孜地走進書店,向櫃抬小姐詢問到欲購買之書籍陳列處,即心花怒放地拉著夏思凡走去。在尚未購買雄黃之前,她的生命隨時會有危險,所以,目前仍得照原先計劃進行,她必須使他——蛇心大悅!  

  「夏思凡,你看,就是這個!」到達書架前,張彩馨得意地拿起一本——宮澤理惠寫真集,將之遞至夏思凡手中。  

  「這是什麼?」夏思凡納悶地接過書,並困惑地注視著封面上那未著寸褸的年輕女孩問。  

  「拜託!別假了好不好?怎樣?很漂亮吧?」張彩馨促挾地用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臂。宮澤理惠的寫真集耶!班上男同學私下爭閱的寫真集,他豈會不動心?  

  「這女孩是很漂亮,不過……那又怎樣?想不到你們凡界的女孩,竟然毫無羞恥觀念,真是出乎我意料乏外!」夏思凡微皺著眉頭大肆批評。  

  張彩馨錯愕地盯著他,心想,有沒有搞錯啊?男人不是都愛這味的嗎?這種「幼齒裸體美女」,嗯……不錯,他應該是喜歡那種大脯乳動物。一思及此,它的目光忙不迭地又飄向書籍,並展開地毯式的搜索……PLAYBOY在哪裡?  

  對張彩馨仔細尋閱書籍的動作,夏思凡霎時恍然大悟,原來她說的令他滿意的服侍就是指這些黃色書籍。唉!他真是服了她了!「你不用找了,走吧!別再浪費時間了!」  

  「夏思凡,等一下嘛!我馬上就找到了,再一分鐘就好了。」張彩馨迫切地懇求,眼光則盯著書籍。奇怪?只看見某某寫真集,就是未見閣樓、PLAYBOY……等超大尺碼的大肉彈。  

  「張彩馨,你以為「這個」就會令我非常滿意,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夏思凡簡直哭笑不得地沉聲道。她的方向是沒錯,可惜性質卻差遠了,畢竟,用眼睛看,哪有實地體驗來得滿意啊!  

  「我知道這個你不滿意,但我怎麼知道這家書店會沒有PLAYBOY啊?」張彩馨亦沮喪地大聲解釋。嘖!她該去錄像帶店才對!  

  「PLAYBOY是什麼東西?」夏思凡狐疑地問道。  

  「PLAYBOY就是……」張彩馨正欲說明,卻突然發現她和夏思凡不知何時已成了書店之人側目的焦點,困窘迅速染紅了張彩馨的臉龐,當場她恨不得找個地洞好鑽進去。羞死人也!在大庭廣眾之下,她居然忘記壓低音量!這種黃色書籍,豈是她能光明正大觀看兼談論?唉!她的純潔形象霎時毀於一旦,瞧眾人的眼光,彷彿將她視作浪蕩淫娃……哦!她簡直羞得不敢左右張望兼無地自容了!  

  「張彩馨,這「PLAYBOY」究竟是什麼東西?」夏思凡不解地注視著突然滿臉通紅的張彩馨。好端端的紅起臉來,莫非這PLAYBOY會令人血脈僨張?  

  「噓……我們快走嘛!好丟臉喔!」張彩馨連忙奪過夏思凡手中的宮澤理惠寫真集將之放回書架上,即握住他的手大步朝書店大門走去。  

  「丟臉?」夏思凡莫名其妙地被張彩馨拉著走。這PLAYBoY怎麼會和丟臉牽扯在一起?而她無緣無故地臉紅……這PLAYBOY真把他給弄糊塗了!  

  「噓……別說了啦!快走吧!」張彩馨尷尬地打斷他的話,一顆心是急得想盡速遠離此地。由於她一發現自己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時即低著頭,以至於未曾注意那眼光絕大多數是以「驚艷」的成分緊盯著夏思凡,而落在她身上的則是女性羨慕的眼神。  

  「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一下子把我帶進來看這些沒穿衣服女孩的書籍,一下子又拉著我像逃難似的離去。你不給我說清楚,休怪我翻臉無情!」無視於眾人驚詫奇異的眼神,夏思凡臉色一沉,火大地立於原地冷聲道。哼!被一個小女孩當傻子耍的感覺可不好受!  

  「夏思凡,出去再說嘛!拜託、拜託!」張彩馨低聲哀求,因為投注在他們身上的眸光似乎比先前多出數倍不止。天啊!她怎麼會陷入如此窘迫難堪的地步?而這蛇人早不發火、晚不發火,偏偏選在離大門約四、五步之位置發火,望著進進出出的人帶著看熱鬧的眼神從身邊經過,有的甚至還佇足一旁觀賞……她受不了啦!  

  火大地扭頭轉身就走,心想,翻臉就翻臉,有什麼了不起?不過一死嘛!哼!她豁出去了!  

  「你……」注視著張彩馨猶如壯士斷腕般的神情與姿態走出書店,夏思凡不禁呆了約三、四秒之時問,即火大地追上前去。啊哈!他這個做主子的還沒發飆,她這個做奴隸的倒先給他臉色看,反了反了!  

  一走出書店,張彩馨就後悔了。那一剎那,她彷彿鬼迷心竅一般,什麼不過一死?老天,她不想死,也不願死啊!現在可好,得罪了唯一能教她的人,更遑論她腹中的毒藥;只要他一個不爽……哈!她的生命立刻劃上句點。唉!無論如何,她得想想辦法以平息他的怒火,否則……夏思凡壓抑住滿腔的怒火走出書店,即看見一臉懊惱悔恨的她站在騎樓下正不知所措地望著他。他不禁冷哼一聲,並漠然地從她身邊走過,心想,有膽量做,就得自行承擔後果。  

  「夏思……王子,等等我嘛……」瞧那蛇人無視於她存在地朝轎車停放的方向走去,張彩馨霎時心情沉重,沮喪地跟隨上去,並囁嚅地說。  

  夏思凡充耳不聞地朝車子走去。  

  「王子,對不起嘛!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你大人不計小人過,王子,請你原諒我嘛!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行為。  

  王子,我剛剛一定是吃錯藥了……」張彩馨心慌意亂地解釋,但夏思凡完全不予理會的模樣,委實令她擔心害怕。  

  「不會呀!你非常有骨氣嘛!」夏思凡一挑眉諷刺地說。僅僅四、五秒之時間,這小妮子的志氣也太薄弱了吧!唉!雖然這正是他所希冀的,但,私心竟然覺得有一絲絲的失望和遺憾……她的新娘不該是如此貪生怕死。  

  「你……」這明顯的譏嘲令張彩馨忍不住欲張口反擊。俗話說的好:士可殺、不可辱,但韓信胯下之辱更加證明了一件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最起碼她的待遇可比韓信要好太多了,所以……她要忍耐!忍耐!  

  「怎麼?你似乎不太高興?」夏思凡邊穿越馬路,邊用眼角餘光端詳著極力壓抑怒氣的張彩馨。  

  「不……不……王子,你可別誤會,我怎麼會不高興呢?我是在懺悔呀!」張彩馨悚然一驚,並忙不迭地矢口否認。此刻的她,飽受生命的兩大危險,她哪有資格不高興啊!多悲哀的遭遇呀!唉!不過沒關係,風水輪流轉,有朝一日……哼!  

  她要加倍奉還!  

  「懺悔?但你的臉色……」本不該一再地對她使用讀心術,但,幸好他用了,否則這小妮子的報復心可就不得而知了。既然如此,他可不能讓她有願望實現的一日,不然他的下場實不堪想像。  

  「殿下。」等候近四十分鐘之久,才看見夏思凡和張彩馨相談甚歡地穿越馬路朝他們走來。看樣子,張彩馨果然把夏思凡伺候得很滿意,但短短的四十分鐘,她究竟是做了什麼呢?羅克頗感好奇地迎上前去。  

  「王子,我的臉……」張彩馨急欲解釋,卻在看見羅克犀利冰冷的眸光下住口。上帝!如果讓這蛇侍衛知曉她適才在書店的行為……哇!她的生命不提前完蛋才怪!  

  夏思凡未置一辭地生進轎車裡,羅克亦隨後進入,但張彩馨則無所適從地呆站在轎車外。  

  「張彩馨,你還忤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進來!」羅克費解地注視著一臉侷促不安的張彩馨,心裡納悶著,怎麼回事?  

  「喔!」如獲聖旨一般,張彩馨欣喜地坐進轎車內;待看見夏思凡面無表情地凝望著車窗外的街景時,欣喜的心霎時凍結成冰。糟糕!這蛇人還未親允保護她的生命,再瞟瞟身邊的羅克,唉!她該如何是好?  

  「湯尼,可以開車了。」羅克在張彩馨關上車門即命令道,而夏思凡異常冷漠的表情和張彩馨的苦瓜臉頓時形成極明顯的對比……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他們邊走邊談時的表情明明很愉悅,怎麼會一上車就形同陌生人一樣?  

  ※         ※          ※  

  轎車迅速起動,不到五分鐘之時間即停妥在漢來大飯店大門前,四人魚貫下車,飯店服務人員立刻將轎車後車廂之三大廂行李提領出來,泊車人員才將轎車駛向飯店專屬停車場。  

  「天呀!你們居然住漢來大飯店!這……這是五星級的大飯店耶!」張彩馨在看清楚這壯觀宏偉、富麗堂皇的建築物時,不禁驚呼出聲!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如果你看見殿下的寢宮,你就明白這地方只算是差強人意。」湯尼不以為然地批評。  

  飯店客房部經理在取得總統套房的鑰匙後,立刻恭敬地在四人前方引路,因為先前這三人的言行舉止,充分令他明瞭他們的身份。某小國的王儲私游台灣哪!他可得小心伺候,否則飯店名譽事小,壞了國家形象事大呀!  

  來到總統套房專屬電梯,六人除了張彩馨興奮地左右張望,其餘五人各自沉浸在自己思緒當中。當電梯快速爬升至所屬樓層,客房經理一馬當先地走出電梯,並用鑰匙打開總統套房的門,然後恭敬地站立一旁,好讓四人進入。  

  「夏先生,如果有什麼需要服務的話,請盡量吩咐。」客房經理恭敬地說。眼神則瞟向推行李的服務人員動作是否乾淨俐落、迅速確實,畢竟攸關飯店的名譽和國家的形象,所以一點點的小缺失他都不能疏忽。  

  夏思凡冷淡地點一下頭,並瞟了羅克一眼,即步入主臥房內;後者立即瞭解地從懷中掏出一疊千元大鈔遞給提拿行李的服務人員。  

  「謝謝夏先生!謝謝夏先生……」提拿行李的服務人員一看見那厚厚一疊的千元大鈔,眼珠子差點就快掉下來!在接過鈔票時,他簡直驚喜若狂地連聲致謝。  

  哇!這一大疊鈔票,無疑是他好幾個月的薪水耶!  

  「出去吧!有事我們會再吩咐。」羅克沉聲下逐客令,客房經理和提拿行李的服務人員唯有銜命離去。  

  「張彩馨,你就睡那一間房吧!」羅克用手指著緊鄰主臥房右邊的小房間道。  

  但靜候約三、四秒之時間猶未見張彩馨有所響應或行動,他不禁納悶地側轉過頭,卻見她張口結舌地呆望著他的胸懷;他不得不提高音量以喚回她的神智。「張彩馨!」搞什麼?中邪了嗎?這凡界女孩……怪怪的!  

  「啊!什……什麼事?」張彩馨回過神後慌張地問道。嚇死人!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拿這麼多錢來打賞小費。哇!這蛇人分明有錢得過分喲!  

  「你在發什麼呆?還不快把行李拿去你的房間!」羅克蹙眉命令。唉!殿下真的看上她嗎?若是,那殿下的眼光未免太……異於常「蛇」了吧!  

  這個張彩馨簡直極端少根筋呀!  

  「喔!」張彩馨趕緊抱起一個箱子朝他所指示的房間走去。這三個蛇人的脾氣似乎都不太好,尤其是羅克,老是繃著一張冷冰冰的撲克臉,活似有人欠了他幾百萬未還一樣;看來,她還是罩子放亮一點,並盡量多做事、少說話,以免惹禍上身。  

  「羅克——」湯尼步出主臥室即走向羅克,輕聲在他身邊交代數句,則望向正在整理衣物的張彩馨。  

  「嗯!我知道了,那這裡就交給你了。對了,你可得多注意她一點。」羅克點點頭並特別聲明。未來的王子妃才初見面就惹了一大堆麻煩,更慘的是殿下已經宣佈了她的身份,她的安危自然而然成為他們的工作之一;而此刻他正接獲命令下去警告那位鬼兄,而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彷彿這麻煩只是才剛開始……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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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整理好隨身衣物,張彩馨簡直累癱在舒適的大床上,昏昏沉沉地欲進人夢鄉之際……「張彩馨,晚膳的時刻到了,你還沒整理好嗎?」湯尼詢問的聲音則在此時響起。  

  晚膳!張彩馨猛然張開眼睛彈坐起身,腹中「咕嚕咕嚕」作響的五臟廟立刻將瞌睡蟲給踢回老家去也。  

  「我整理好了。」迅速衝至房門,張彩馨難掩欣喜地邊開門邊回答。天可憐見,她快餓死了!  

  「整理好了就出來吧!」湯尼緩緩道。若非殿下再三囑咐,在凡界期間不得讓張彩馨知其實際身份,但想暫時忘記她王子妃的身份而把她視作奴隸看待,這根本就很難做到!因為她的個性——聽說是滿記仇,如果他真以對待奴隸的方式來對待她,那日後……光是想像那情景,就頗令他不寒而慄。想當年蛇後可讓同為大侍衛之一的尼克和梅恩吃足了苦頭,如今這未來的王子妃,勢必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唉!王子的命令又不能不遵守,還真是屬下難為呀!  

  「湯尼,晚上吃什麼?」張彩馨迫切地詢問。在之前,連續十餘日餐餐均食中藥燉品。唉!她多想吃牛排、漢堡、炸雞……哎呀!老天,光想像她就忍不住猛吞口水。  

  「好像是飯店主廚精心特製的聖誕大餐吧!」湯尼亦不甚明瞭地回答。凡界的食物哪比得上蛇界御廚大老——老爹的手藝,反正只是過度時期,吃什麼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填飽肚子。  

  「聖誕大餐!」張彩馨霎時欣喜若狂地衝向總統套房內附設的心餐廳,只見一長方型的餐桌上堆滿著各式各樣的異國美食,空氣中飄浮著食物的芳香,更加刺激著張彩馨約五臟廟「咕嚕咕嚕」地作響;由於她的心思全集中在餐桌的美上,以至於完全忽略掉坐在餐桌首位的夏思凡。  

  「王子。」湯尼恭敬的呼喚聲一在餐廳內響起,張彩馨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王子!」她不禁慌慌張張地叫到。糟糕!她不會又得罪他了吧?  

  「肚子餓了就吃吧!」夏思凡淡淡地瞄了兩人一眼,即自行用膳。  

  張彩馨聞言,忙不迭地拿起餐盤並迅速地夾取餐桌上的美食放在餐盤中,直到食物幾乎堆成一座小山,方才滿意地在湯尼身邊坐下,即攻擊餐盤內的食物。哈!  

  真難得這蛇人沒有發火,看來,他今晚的心情似乎還挺好的,如此說來,她的性命……「啊!」欣喜地用叉子隨意叉一塊肉放入口中。當食物一經咬嚼,張彩馨震驚萬分地尖叫出聲,並且立刻吐出口中之食物——黑胡椒牛排。嚇死人!一咬下去,那猶帶濃厚的血腥味——哇!這能吃嗎?多噁心呀!  

  「怎麼回事?」夏思凡費解地注視著一臉噁心至極、猶帶困惑狀的張彩馨,因為她所吐出來的黑胡椒牛排,恰巧是他在此餐桌上排放的眾佳餚中稍覺滿意的食物之一。  

  「這……牛排是生的耶!」張彩馨難以置信地說。這黑胡椒牛排分明只是表面略為煎過即起鍋,雖然牛肉可以生食,但僅僅輕壓著牛肉,血液即緩緩流出……這未免太令人不敢領教!大噁心了!  

  「生的牛排才好吃呀!」夏思凡微皺著眉頭解釋。生食牛肉才能品嚐出原有的滋味,這麼基本的道理,她居然不懂?  

  「張彩馨,這牛排的肉質相當鮮美,這醬料還算馬馬虎虎,你為什麼把它吐掉呢?」湯尼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黑胡椒牛排,一邊好奇地詢問。  

  張彩馨只覺一股天旋地轉……若非這餐椅是有靠背的,相信她早已當場摔倒在地。生的牛排才好吃?天呀!她居然忘記面前這兩人的真面目——蛇!她簡直是白癡加三級,愚蠢到了極點!蛇愛吃生食,是它的本性呀!  

  「張彩馨,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你不是肚子餓了嗎?快吃啊!」湯尼擔憂地打量著臉色乍青乍白的張彩馨。怎麼回事?難道她餓昏頭了嗎?  

  「湯尼說的對,趁著能吃就多吃一點吧!你們凡界不是有一句話嗎?情願飽  

  死,也不願做個餓死鬼,你就多吃點吧!」夏思凡一挑眉道。這湯尼對張彩馨也太過於殷懃了吧?看得他竟有點——不爽!  

  「什麼!?你是說……這是我最後的晚餐?」張彩馨驚恐萬分地瞪視著餐桌上精美豐富的有物道。  

  「若無意外,那位鬼兄今晚可能就會來找你。」夏思凡聳聳肩,漫不經心地邊吃邊說。誰叫她想得勢後要報仇呢!若不嚇嚇她,只怕日後……咦?他怎麼會有一點點懼怕的感覺?笑話!  

  「王子……」湯尼困惑地望向夏思凡。他不是已命令羅克去制伏那男鬼?為什麼他還要嚇唬張彩馨?這實在不像他往日的作風。  

  夏思凡忙用眼神阻止湯尼發言。該死!他竟忘了湯尼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早知道就派他去對付那男鬼了。  

  「喂!你不能見死不救呀!」張彩馨霍地從餐椅上跳起來,並跑到夏思凡面前叫道。這死蛇人居然不救她?好歹她也是他的奴隸呀!否則他幹嘛把她帶回來?  

  嗯!事情好像不太對勁,他八成是在——嚇她!「我知道了,王子,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你如果真的不想救我,早就把我扔在大馬路上了,對不對?」  

  「是嗎?」夏思凡不置可否地回道,然後繼續吃著。看來,小妮子這次並沒有中計,實在是可喜可賀!  

  「王子,你到底救不救我?」張彩馨急問道。沒有肯定的答案,委實令她無法心安。  

  「吃吧!」夏思凡無奈地搖搖頭。唉!他還是高估她了,她就不能多用點腦筋嗎?如果他真的見死不救,早就如她所言將之扔棄在大馬路,幹嘛多此一舉把她帶回來?  

  張彩馨猶如青天霹靂一般,茫然地走回自己的餐椅上,絕望又無意識地將餐盤內的食物用叉子放入口中。「呸!這龍蝦肉也是生的!生的、生的……這怎麼吃嘛!我是人又不是蛇,我要吃「熟」的食物!」又是未經烹煮的食物,一股無名火霎時銳不可當地燒上心頭,張彩馨不禁火大地咆哮。既然要死,今晚她非吃個痛快不可,誠如他所言,她情願撐死,也不願餓死。  

  「煮熟會破壞食物的原味……」望著一臉欲「捉狂」的張彩馨,湯尼略顯錯愕地解釋。母老虎發威還滿嚇人的,做不禁側轉過頭,注視著氣定神閒的夏思凡。哇塞!真不愧是蛇界未來的儲君,這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膽識實在令他佩服!  

  說實話,他上戰場和敵人決一死戰,也不願應付一個盛怒之中的女人。自古以來,男與女的戰爭中,戰敗者永遠是男性,就連他們英明神武的王亦是如此。  

  「我要吃憋的食物!」張彩馨咬牙切齒地瞪著夏思凡。今晚她若沒吃飽,就蹺辮子,她決定化作厲鬼——跟他拼了!話說回來,鬼鬥得過蛇人嗎?  

  「把你的餐盤拿過來。」那憎恨的眼光令夏思凡暗自心驚,但表面上仍是一副無動無衷的神情。糟糕!他不會是弄巧成拙了吧?他只是想嚇嚇她,可不想讓她恨他。  

  張彩馨忿怒地端著餐盤走到他面前欲遞給他,孰料,他只是舉起右手拂過餐盤,只聽見一陣「滋滋」作響,整盤食物霎時熱氣直冒,張彩馨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眼睛所看見的畫面。太神奇了!他的右手足以媲美微波爐……哦,不,說烤箱似乎比較貼切,真是不可思議啊!  

  「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可以吃了。」夏思凡好笑地注視著目瞪口呆的張彩馨,原先她忿恨的眼神,已呈現癡傻狀地凝視著他的右手。  

  「喔!」張彩馨猶如夢初醒般的端著餐盤回到座位上享用熱騰騰的食物。  

  席間,只見她不時地端著餐盤踱向夏思凡再走回座位,直到腹中再也塞不下任何食物方始結束。  

  「咦?羅克呢?」當飯店的服務人員準備撤走餐桌上的殘餚時,張彩馨這才發現羅克的失蹤。  

  「羅克他去幫殿下處理一些事情。」湯尼站起身尾隨在夏思凡的身後,正欲走向主臥房道。  

  「喔!湯尼,你要去哪裡?」張彩馨緊張地問道。這偌大的起居室只剩她一人獨處……多可怕呀!  

  「我得服侍殿下沐浴更衣。」湯尼緩緩道。此次凡界之行只有他和羅克跟隨,所以除了負責保護殿下的安危,像沐浴、更衣……等等本屬侍女之職,亦得由他們兼任了。  

  「你服侍殿下沐浴更衣!?」張彩馨一呆,隨即腦海靈光一閃——有了!她只要緊隨在夏思凡身邊,那男鬼應下會貿然現身,畢竟,鬼都是趁人「落單」的時侯才會下手殺害。哈!「湯尼,我去服侍王子沐浴更衣。」  

  「你要服侍王子沐浴更衣!?」湯尼一怔,並難以置信地瞅著她。他有沒有聽錯啊?適才餐桌上她對夏思凡的態度分明是深惡痛絕,此刻這一副巧笑倩兮的神情……她該不會是想讓殺殿下吧?  

  「對呀!我是他的奴隸,服侍他沐浴更衣應該是我的工作,我進去了,晚安。」張彩馨眉飛色舞地說完,即衝進主臥房。無論如何,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今晚她是跟定夏思凡啦!  

  ※         ※          ※  

  寬敞的主臥室僅亮著一盞暈黃的台橙卻無夏思凡的身影,張彩馨頗覺納悶地關上房門,然後躡手躡腳地踱向半敞開的浴室一看——亦無夏思凡的身影。奇怪?他人呢?她明明看著他走進臥房,不會是睡了吧?她狐疑地踱向巨大雙人床,小心翼翼地掀開絲被——沒人!這是怎麼回事?夏思凡人呢?  

  「你在我房裡做什麼?」突然響起的聲音令陷在沉思中的張彩馨驚叫出聲,並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兩步。由於她身後就是雙人床,以至於她一後退,整個人呈大字型地平躺在柔軟的絲被上。  

  「啊!嚇死我了!」張彩馨驚魂末定地瞪著站在床旁的夏思凡,雙手則是猛拍胸脯。媽呀!人嚇人,還真是嚇死人!這死蛇人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你鬼鬼祟祟跑到我房間來,想偷東西呀?」夏思凡也懶洋洋地瞅著她一臉嚇破膽的神情。唉!她還真是容易受「驚嚇」的女孩,看來,他必須找個機會練練她的膽量才行。  

  「我哪有?我只是來服侍你沐浴更衣的。」張彩馨趕緊彈坐起身替自己辯白,並慌張地四處張望,鬼鬼祟祟的「鬼」字倒提醒她入房的目的。  

  「你——服侍我沐浴更衣?」夏思凡嘲諷地反問她。她不恨他入骨就謝天謝地,居然還末待他的命令就自動自發來服侍他,這動機實在令人懷疑。  

  「是呀!我是你的奴隸嘛!服侍你沐浴更衣是我應該做的。」張彩馨緊張地解釋。她絕對不能被趕出去,阿彌陀佛,拜託拜託!  

  「是這樣嗎?」夏思凡揶揄地盯著她昭然若揭的企圖。  

  「是呀!」張彩馨猛點頭。  

  「好吧!本來想讓你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既然你這麼想服侍我,那就來吧!」  

  夏思凡聳聳肩,嘴角緩緩逸出一絲笑容。想躲在他身邊以逃開那男鬼的迫害。哼!  

  難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不危險了嗎?  

  「什麼?」張彩馨一呆!他的表情似乎變得很邪惡,奴隸以侍主子沐浴更衣……等等,服侍他沐浴,那他不就是一絲不掛地讓她服侍……哦!MyGody!長這麼大,她從未親眼見過男人身體的奧秘,而偷看黃色錄像帶時,一到重要部位影片就打上馬賽克,常令她覺得「無采」(台語);而現在……不知這蛇人的身體是否和凡界的男人一樣,而他的體魄……sToP!她的腦海怎麼淨繞著這蛇人的裸體想像畫面打轉?若讓他曉得……哇!羞死人了!她忙不迭地低下頭以迴避夏思凡探詢的視線。  

  「還不去放洗澡水,然後幫我換下這一身衣服。」夏思凡蹙眉地盯著赫然低下頭的張彩馨,心想,怎麼回事?她的舉動古怪又詭異,非但無一絲男女獨處該有的恐懼,反而是一副羞答答的模樣……哪按呢?  

  「喔!」張彩馨邊低著頭邊往浴室衝去;由於過於心急,壓根忘記自己坐在床上,而這一衝,柔軟的床頓時一晃,腳步一個踉蹌,眼看就要像倒蔥一般的往床下摔去,她不禁尖叫出聲。  

  「小心!」夏思凡見狀,趕緊伸出手抱住她下墜的身體。  

  張彩馨驚慌失措地緊抱住夏思凡強健的胸膛,溫熱的身軀莫名地安定了她受驚的心魂。在他的懷裡令她有種安全的感覺,她不禁困惑地抬起頭,卻迎上一雙盈滿關切憂慮的綠眸,霎時溫暖洋溢整個心靈,猶如蠱惑般的迷失在那難得一見的柔情眸海中而無法自拔……「你沒事吧?」夏思凡蹙眉地審視著雙眼迷濛的張彩馨,而費解地問道。她怎麼突然會用這種戀慕的眼神來注視著他?不會是驚嚇過度……瘋了吧?  

  「我……」張彩馨征忡地凝望著他那俊逸的臉龐,一顆心猶如小鹿亂撞般狂跳起來。哇塞!這蛇人的確俊得無與倫比,如果他是她的阿娜答,她的那一票死黨好友非羨慕死才怪!可惜他是她的主人,而她不但只是一名奴隸,還隨時會蒙主恩寵呢!唉!連談戀愛的經驗都沒有就這麼死了……多不甘心呀!  

  「張彩馨!你說話啊!」夏思凡略提高音量,並放開手道。而她非但不回答他,還死命地抱著他;尤其是那眼神,眨也不眨地直盯著他,彷彿在圖謀計劃什麼,感覺滿邪惡的,霎時令他相當不安。她中邪了嗎?他不禁抓住也肩膀一陣猛搖——該醒醒了吧!  

  「啊!我去放水!」張彩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突如其來的劇烈搖動猛然搖回她的神智。糟糕!那一剎那她居然會對這蛇人動了心!上帝!她瘋了嗎?人蛇殊途,她怎麼會有如此荒誕不經的可笑念頭?真是吃錯藥了!  

  「不用了,你回房休息吧!」夏思凡蹙眉地注視著她那依然抱著他的手。這個張彩馨,不會被嚇得腦筋「秀逗」了吧?她的言行舉止簡直詭異到了極點,看來今晚實不宜再嚇唬她,否則,她真的發瘋了,他可就罪孽深重啊!  

  「回房休息!不行,我要服侍你沐浴更衣。」張彩馨抵死不從地說。她若落單,豈不給那男鬼下手的機會?一旦讓那男兒得手,那她連談戀愛的機會也沒了,更遑論親吻、做愛、結婚、生子等等,亦跟著完蛋!她不能出去,好歹也得讓她嘗試過以上經驗中的其中之一,她才能死啊!  

  「今晚我自己來就行了,你還是回房去休息吧!對了,麻煩你放開手好嗎?」  

  夏思凡柔聲道,只見她那愈摟愈緊的手和依然微微顫抖的身軀。她在害怕,而且還怕得要死,真教他有點於心不忍。  

  「不要,我要服侍你,我不出去!」張彩馨惶恐地搖搖頭。開玩笑,她還得留著這條命去體驗人生、享受青春耶!她若出去,豈非小命休矣?瞧這蛇人堅定的神情,看來她難逃被趕出去的命運!也罷!她何不如在被趕出去之前,利用他來獲得一、兩項經驗,才不枉此生矣!  

  「張彩馨,你冷靜一點,事實上那男鬼今晚……嗚!」夏思凡頗無奈地解釋。  

  看她一副歇斯底里的神情,無疑已瀕臨瘋狂的界限,他還是向她說明事實真相吧!  

  但話才說到一半,張彩馨竟突兀地仰頭強吻住他的嘴唇,此一舉動委實出乎他意料之外,當場愣在原地手足無措地任她吻著,完完全全忘記要推開她,只因那熱情又青澀的吻令他雖愣五、六秒即回過神來,亦不捨推開她。他吻過許多女孩,但從無一人像她吻得如此狂猛中帶一絲絕望的熱情,彷彿現在不吻個過癮就沒有明天似的,他的心不由自主為之悸動而震撼不已……「呼!呼!」強烈的窒息感迫使張彩馨不得不移開嘴唇,並大口大口地呼吸。  

  原本想藉由他來體驗電影、小說中那種纏綿緋惻、驚天動地又可歌可泣的kiss滋味,結果……除了喘對過氣來,她什麼感覺也沒有。嘖!還是因為他是蛇人,和真正的人類仍然有些微的距離,所以她才無法感受kiss的真正滋味。  

  「胡說八道!你那哪是親吻?充其量不過是嘴唇碰嘴唇罷了,哼!讓我來教你真正的親吻吧!」夏思凡火大地注視著張彩馨,此刻她腦海中的想法毫無保留地浮現臉龐。哼!明明是她不懂得親吻的技巧,還怪罪他蛇人的身份。笑話!既然如此,攸關他蛇界男子的名譽,他非「吻」正她不實的觀念不可。  

  「什……嗚!」張彩馨錯愕地望著他猛然俯下的唇瓣,根本來不及反應與反抗,就被吻個正著;而他濕濡又靈活的舌頭亦跟著侵入唇內,強迫又霸道地挑逗她的舌頭與之嬉戲糾纏,兩舌相交的觸感不可思議她勾起渾身陣陣酥麻的感覺,血液好似電流般快速地燃燒起來……熱……難以言喻的熱,熱得令她急欲抒解、熱得令她渾身不由自主緩緩扭動著……「這才是親吻,明白了嗎?」注視著張彩馨嬌艷酡紅的粉臉,夏思凡稍覺滿意地移開嘴唇微喘著氣道,內心則不斷壓抑著冉再而升的慾望。若非這小妮子毫不自知地緊貼著他磨蹭個不停,他還想再吻久一點;現在若不停止,到時我很難懸崖勒馬,而根據蛇界的法令,喪失貞節的女子,則喪失妃後的資格。唉!他不能碰她,否則……「嗯……嗚……我還要啊!別停嘛!」迷失在感官愉悅之中的張彩馨渾身燥熱難耐地呻吟著,一雙手更是有意無意地上下撫摸扯弄著夏思凡強健的體魄。啊!好棒的身材啊!摸起來好結實呀!  

  「不行,住手,住手!別摸了!你清醒一點!住手!哦!該死!」已經難以克制的慾望在張彩馨的雙手撩撥之下無疑是火上添油。當她的手不經意地拂過他的男性特徵,他禁不住地呻吟一聲,並低聲詛咒,亢奮的身體瀕臨潰堤的邊緣……「我要……我要……」稍褪的熱意並無打消張彩馨的欲流,反正她隨時可能一命嗚呼,還不如趁此良機體驗前所未有的成人運動。因為這蛇人的吻功實在令她流連忘返,相信他的做愛功夫應不會差到哪去。嗯!她決定了,今晚就將自己寶貴的貞操獻給他吧!希望他不會讓她……很痛!  

  「不可以!」察覺也的企圖,夏思凡痛苦地抓住她不安分的心手。天呀!這小妮子的舉動委實令他無法置信,原本他是想嚇嚇她,反而他才被嚇壞了!有沒有搞錯?若非探過她的脈象,知其仍是一名未解人事的黃花大閨女,否則他真會誤會她是個青樓女子。  

  「我要!」張彩馨無法置信地猛力掙扎。這蛇人居然拒絕她,女性的尊嚴立刻嚴重的遭到打擊。哼!他不要,她偏要,她就不相信他是柳下惠。  

  「你……別這樣……」夏思凡聞言一呆!這張彩馨不會是想強暴他吧?此一分神,恰巧她又使盡渾身力量掙扎,夏思凡頓失重心地往後摔去,由於他仍抓著她的手,她亦跟著摔趴在他身上……兩人就如連體嬰般摔倒在柔軟的雙人床中。  

  「啊!」突然下墜的身體令張彩馨失聲驚叫。幸好是摔倒在床上,而且又有夏思凡做肉盾,張彩馨狠狠地欲掙扎起身,驀然,一個堅硬如劍般的物體微熱地抵在她臀部邊,令她不甚舒服又覺好奇。猶記中午,羅克橫架她脖子上的長劍經過她一下午的觀察,她發現他並末隨身攜帶在身上,就像是平空出現;而夏思凡穿一件淺藍色的絲質長袍,她壓根未曾看見他有攜帶長劍,敢情這些蛇人是將劍藏在衣服內襯中,更令她佩服的是——在外觀上幾乎看不出絲毫劍的形體。嗯!想必是特別鑄造,她應該借來看看,於是毫不猶豫伸手往那長劍用力一抓,並欲拿到眼前觀賞一番……「啊!」一句如殺豬般的慘叫聲驚天動地地在她耳畔響起,幾乎震聾了她的耳膜,她忙不迭地鬆開握住長劍的手,並趕緊遮住耳朵。媽呀!多駭人的聲音呀!遠是從夏思凡的口裡發出,她狐疑地測轉過頭,卻詫異地望見他臉龐漲得通紅,且青筋直冒、五官痛若地扭曲在一起……奇怪?不過是摔倒在床上,這蛇人卻一副受重傷的模樣,太誇張了吧!  

  守候在主臥房門外的湯尼在聽見房內傳來夏思凡淒厲的慘叫聲,霎時通體發涼,擔憂的心瞬間直墜地獄,而身形則快速奔入房內。天哪!果然出事了!只希望事情並不嚴重。  

  「殿下!您沒事吧?」一奔入室內,即看見夏思凡蜷縮著身體,雙手塢著男性的重要部位且神色發青的模樣……完了!他所受到的傷害部位分明昭然若揭,湯尼不禁驚慌失措地問道。天啊!事情大條了!這張彩馨好狠毒的心啊!蛇界的儲君,那若失去功用的話,蛇界豈非無繼承人。而他就是蛇界的千古罪人?他太大意了,明知張彩馨心懷不軌,卻讓她……「把她帶出去!」忍著椎心刺骨般的痛楚,夏思凡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張彩馨的手若再往下三吋,他很可能已成了蛇界第一位太監了。  

  「是!殿下!」湯尼冷聲走向張彩馨。哼!膽敢傷害蛇界的儲君,還陷他於不仁不義,他無法原諒她!  

  「不要!我不出去!」瞧湯尼一臉肅殺冷例之氣,張彩馨害怕得緊抓著夏思凡不放。憑良心說,這三個蛇人裡,湯尼在態度上是唯一對她稍好一點的,如今……反倒是常用言語來威嚇她的夏思凡,令她具有安全感。  

  「這可由不得你!」湯尼臉色一沉,雙手快如閃電地箝制住她欲抓住夏思凡的手,毫不費力地把她給拖出主臥房,他可不會再給她機會來傷害殿下。  

  羅克一走進起居室,就看見湯尼粗魯地將張彩馨從主臥房一路拖到起居室,且殘忍地將她用繩子五花大綁地吊在水晶燈下。未來的王子妃居然得到這種待遇,是湯尼不要命了?還是瘋了?「湯尼!發生了什麼事?」他費解地詢問。殿下怎可能任湯尼擺著欲置張彩馨於死地而視若無睹?果真如此。他何必派他去對付那男鬼?  

  這絕對有問題!  

  「羅克,你來得正好!她居然趁我不注意的時候重創了羅密歐殿下,你快進去替殿下治療,她就交給我來處理。」湯尼邊說邊平空取來一支皮鞭。  

  「啊!不要……嗚……我沒做錯事呀!哇!」一看見皮鞭,張彩馨終於克制不住內心的惶恐而嚎啕大哭起來。誰來救救她呀?她根本啥事也沒做,只不過是想將初夜獻給夏思凡就慘遭不人道的對待,聽湯尼的口吻,似乎要送她歸天一般,救命啊!  

  「什麼?你說她傷害了羅蜜歐殿下!?」羅克匪夷所思地盯著臉色發青又涕淚縱橫的張彩馨。無論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她憑哪一點能傷害到殿下的一根寒毛。重創!太誇張了!況且以殿下的法力,就算應付一百個張彩馨都綽綽有餘,但湯尼的言行舉止……可能嗎?他不在的這一段時間,究竟發生了啥事?  

  「是的,你還是快進去治療殿下吧!」湯尼一揚手中的皮鞭並催促道。  

  「湯尼,這個會要了她的命,殿下……」羅克蹙眉地望著快暈過去的張彩馨道。鞭刑未免過於嚴重,凡人的身軀哪堪他這忿怒的一擊!  

  「殿下被她害得無法人道,要她的命還算是客氣了!」湯尼火大地解釋。等他將她凌遲處死之後,他亦必須自絕面君。唉!他愧對蛇界子民,又無顏見蛇王后……唉!  

  「什麼!?你是說她……重創了殿下的龍根……」羅克聞言一愣,隨即未待湯尼的答覆,身形一閃衝進主臥房內。  

  一進入主臥房,即看見夏思凡閉著雙眼,臉色略顯蒼白地躺在床上,羅克一刻也不敢耽誤地衝至床邊。糟糕!殿下不會是痛暈過去吧?正欲伸手檢查他受傷的部位時,後者已張開眼睛困惑地望著他。  

  「羅克,你回來了!那男鬼處理得怎樣?」夏思凡半坐起身問道。  

  「殿下,我聽湯尼說您受傷了……」羅克急切地想獲知夏思凡受傷的程度。此乃攸關蛇界的繼承人,他可是責任重大啊!  

  驀然,刺耳的哀叫聲響徹雲霄地傳進主臥室內,夏思凡猛然一征,並飄身下床欲往房外衝去。「外面發生什麼事了?張彩馨怎麼會叫得如此淒慘?」  

  「殿下,她是罪有應得。她傷害了您,湯尼正在處罰她,您還是回到床上,讓屬下替您治療。」羅克擔憂地攔住夏思凡,並納悶地解釋。奇怪?事情似乎不太對勁,湯尼給的情報好像有問題。  

  「你說什麼?湯尼正在處罰她?該死!誰給他這個權力去處罰她?」夏思凡臉色遽變地推開羅克衝出房門,只見張彩馨被五花大綁,且呈昏死狀態地吊在半空中,他的心霎時被某種情緒狠狠給揪緊住;而湯尼拿著皮鞭意猶未盡地揮鞭,怒火銳不可當地湧上心頭。「住手!湯尼!你好大的膽子,我只是叫你把她帶出去,可沒叫你處罰她,你竟敢擅自作主用鞭刑!你……羅克,快去把她解下來!」  

  「是!殿下!」羅克同情地瞟了一眼呆若木雞且目露迷惘的湯尼,即飄身解下張彩馨,並抱至夏思凡面前。「殿下,她的情況好像不太樂觀。」眼看夏思凡在發現張彩馨背部血跡斑斑的景況又要發火,羅克趕緊開口,並朝猶搞不清楚狀況的湯尼猛施眼色——快閃哪!  

  「該死!」夏思凡低聲詛咒,並連忙接過張彩馨奔回主臥房內,羅克則趕緊尾隨於後。「羅克,在門外候著,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夏思凡輕輕地將張彩馨趴放在柔軟的床上,邊走上床,邊冷聲命令。  

  「是,殿下要」羅克只得轉身走出主臥房,並隨手關上門。  

  房門一關上,夏思凡連忙輕柔地脫掉張彩馨的隨身衣物,只見那雪白的背部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這慘不忍睹、怵目驚心的景象,霎時令他氣湧心田又萬般不忍,趕緊伸出雙手凝聚真氣,並在她背部來回拂過,直到潰腫的肌膚逐黏愈,並回復先前的原貌方始停手,才發覺自身的長袍已被汗水所浸濕;他迅速地脫掉長袍,方覺疲憊地在她身邊躺下,等他梢適休息,再處罰湯尼膽敢以下犯上……當張彩馨睜開雙眼,觸目所及的是夏思凡那張俊逸非凡的臉龐,困惑地爬起身並四處張望。奇怪?猶記得她是被湯尼給打暈過去,怎麼會在主臥房內?當眼光巡迴到夏思凡身上時,她不禁倒抽了一口氣。天呀!他居然赤身裸體,而身裁嘛!  

  哇!棒透了!寬厚的胸膛、平坦又結實的小腹,而男性特有的構造一覽無遺地盡入眼底……霎時,她只覺口乾舌燥、臉頰火熱無比,先前和他kiss的畫面猛然浮現腦海……而他熟睡時的面容,猶如罌粟般的朝她散發出「吻我」的強烈電波……宛若遭到催眠,張彩馨緩緩俯下頭,並倣傚著夏思凡的吻恣情地吻住他飽滿的嘴角。經過湯尼的事件,她深深體會出應及時行樂,否則那男鬼若找上門來,後悔就來不及啦!今晚仍按原先計畫,就將初夜獻給他吧!趁著他熟睡之際,嘿嘿……嘿……細膩的小手輕柔又熱烈地在他身軀上遊走,唇舌嬉戲的快感使得夏思凡但覺血脈僨張,身體極端亢奮地從睡夢中張開惺忪的雙眼。「你……你在……做……什麼?」強忍住一波強過一波的情慾,好不容易嘴角獲得自由的空間,夏思凡的身體已被撩撥至一觸即發的境界。該死!她竟趁他熟睡不察時想霸王硬上弓。  

  「嗯……人家要嘛……你也要啊……」張彩馨一不做、二不休地回想著錄像帶女郎香艷火辣的煽情動作,並在夏思凡強健的身軀上南北進攻。今晚她不達目的誓不甘休,她就不信他是柳下惠,哈!  

  「不……哦……不可……以……」夏思凡正試圖尋回被情慾擊得潰不成軍的理智,但她的嬌軀緊貼著他,還不住地搖擺扭動,刺激著他的情慾更加昂揚亢奮……他快受不了了!可他又不能在婚禮前碰她……他顫抖地騰出一隻手欲阻止她,無奈那手彷彿有其意志一般的撫弄著她白皙細膩又火熱的胴體……「嗯……啊……」夏思凡的手挑逗般的在她身軀不住地揉捏撫摸。帶給感官巨大的狂喜。她不禁意亂情迷地呻吟出聲,身軀更加無意識的扭動。啊!她的勾引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的手好似電流般帶給她陣陣酥麻感和前所未有的愉悅。嗚!她快承受不住這一波強過一波的快感,下意識地伸出手跟著他往南下進攻,當手拂過一灼熱堅挺的物體時,她不禁迷惘又好奇地撫摸,而那物體經她撫摸則愈硬、愈熱、愈挺……奇怪?啥玩意?而手則撫弄得愈快……「哦!啊……嗯……嗚……我……受不了了!」早已一觸即發的慾火在張彩馨撫觸著他男性生殖器棺時潰然決堤,他亢奮地翻轉過身將她壓在身下,並長驅直入、一搗核心……「啊!」難以置信的痛楚令張彩馨尖叫出聲,適才的感官愉悅倏地隨風而逝。  

  她不禁揣起粉拳睡打著在她身上的夏思凡。痛死人啦!  

  「噓……等一會就不痛了……女人的第一次一定會痛!」夏思凡極力按捺住欲衝動的身軀並柔聲安撫,此刻他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嗚……真……真的嗎?」張彩馨輕聲哭泣地問。  

  「嗯!我不會……」夏思凡正欲伸手擦拭張彩馨臉頰上的淚珠,房門卻在此時被推開。  

  「殿下,您沒事吧?我聽到尖……啊!」羅克擔憂地衝至夏思凡身邊,卻在看清床上的景況猛然失聲叫道,且傻在原地不知所措!  

  「羅克,殿下又出事了嗎?」羅克的驚呼聲令守候在房外的湯尼亦擔憂地衝了進來,卻在發現床上的景況時呆立原地。  

  「啊!」張彩馨羞得忙伸手遮掩住赤裸的身體。天啊!被看光了啊!  

  「出去!誰叫你們進來,還不快給我滾出去!」夏思凡臉色一沉,火大地咆哮。混蛋!居然看傻了!未來王子妃的身體,豈是他們所能觀賞的?  

  「是……」羅克和湯尼霎時如夢初醒般的逃出房外並帶上門。  

  「走開……走開!」張彩馨羞赧地欲掙脫出夏思凡的身下。這偉岸的身軀壓在身上還挺沉重的,她有點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我的小奴隸,事倩還沒完呢!」張彩馨的蠕動無疑提醒了在她體內的男性雄風,夏思凡邪笑著加速衝刺……「什麼……啊……喔……」張彩馨正感納悶,下腹卻因夏思凡的策馬狂奔而激起強烈的快感,難以言喻的喜悅充斥全身,她完全無力反抗,只能配合著他的衝刺而不住地挺擺身軀……張彩馨猛烈地扭動,使得夏思凡更加瘋狂地衝刺。打從他十四歲初嘗雲雨,他還未曾像今晚這樣只想一而再地品嚐她的甜美,什麼理智、規範、法令,統統被他拋諸九霄雲外!此時此刻,唯有她那艷紅的臉龐和達到高潮時的呻吟聲,才是他所能思想的……主臥房內嬌喘呻吟之聲,伴隨著彈簧床的「哎呀」聲幾乎未曾間斷過,而守候在主臥房外的羅克和湯尼則眉頭深鎖,三不五時發出無奈的歎息聲;尤其是湯尼,他的臉皺得快變成苦瓜,連續兩次惹惱了殿下,他的處罰鐵定不輕。唉!況且他還打傷了張彩馨,她絕對會伺機報復。唉!他也太倒霉了吧!  

  就這樣房外房內不同的心情,卻共同度過了這個夜晚……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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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亮的光線迫使張彩馨睜開惺忪的雙眼,而一睜開眼,她霍然羞紅了臉。天啊!她居然赤裸裸地趴在夏思凡的身軀上,肌膚的親密接觸,令她回想起昨晚自己的恬不知恥與放浪行骸的舉動。嗎呀!她真的將自己寶貴的貞操獻給了這個蛇王子?一個非人類……她困窘地凝望著夏思凡熟睡的俊容,漠然有種恨不得找個地洞鑽起來的衝動。昨晚的她大膽又主動,活像個性渴望的妓女……他會用何種眼光和想法來看待她?這一瞬間,她發現自己居然在乎這名蛇人的感覺……惶恐如潮水般席捲全身,而軀體的親密緊貼,霎時令她慌張失措地想保持一定距離;孰料一站起身,酸痛的身軀令她又跌趴在他身上。  

  「你醒了?」突如其來的震動使得夏思凡從甜美的夢中甦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紅霞滿天的粉臉,他不禁逸出一絲滿足的笑容道。昨晚數番雲雨和先前為她治療耗用掉他太多精力,這一覺醒來,竟已日上三竿。  

  「嗯!」張彩馨紅著臉呆望他那燦爛的笑容,一顆心不由自主「怦怦」地狂跳起來。天啊!多迷人的笑容,幾乎要攝去她的魂魄似的。這蛇入不笑時已夠帥,現在笑起來更是魅力無法擋,簡直是俊得罪過呀!  

  「怎麼?你還不起床嗎?」夏思凡微蹙眉地望著趴坐在他身上、一臉癡迷的張彩馨。一想到肌膚如此親密接觸,以及昨晚歡愛的情景,不禁令他又有點衝動的欲  

  望。嘖!他的身體竟如此受她吸引,而那盈盈一握的乳房在他眼前晃動,倘差點克制不住雙手想一舉攫住的衝動;而這一衝動,恐怕中午前他和她都離不開這柔軟的雙人床了。  

  「啊!我要起床,可是人家好痛喔!」酸痛的身軀令她根本無法移動分毫,張彩馨又尷尬、又委屈地陳述。瞧他一臉不耐煩的神情,分明是厭惡她,此一認知莫名地刺痛了她的心。  

  「痛?」夏思凡聞言一呆,沒聽說過處女做完愛後會痛的。天可明鑒,這還是他首度和處女發生關係,難道是他在運動的時候不小心弄傷了她?但全程中她的表情明明是很愉悅、很享受……「嗯!」張彩馨點點頭。  

  「哪裡痛?我來看看嚴不嚴重?」夏思凡小心翼翼地擁著她半坐起身,並上上下下審視著她一絲不掛的胴體。事實上,除了一些做愛時遺留下來的印記,他實在看不出有啥外傷。  

  「人家全身都痛!」張彩馨嘟著嘴說,內心則因他的溫柔而開心不已。糟糕!  

  她似乎有點喜歡這個蛇人!這怎麼可以?她不能、不行,更不該喜歡這個非人類,她必須排除心中那分不見容於社會的畸戀。  

  「全身都痛?」夏思兀再度端詳著她的胴體卻是一無所獲,他不禁困惑地問道。瘀青會造成全身都痛嗎?  

  「沒……沒事啦!」強忍著酸痛,張彩馨邊說邊走下床。雖然將貞操獻給了他,但她的心可不能陷落於他,否則那注定是一場悲劇。  

  「真的沒事嗎?」夏思凡相當懷疑地注視著行動緩慢且一臉痛楚的她穿上散落在地毯上的衣物,而她前後的說話語氣亦有著極大的差異,但差異在哪?一時之間他也說不上來,反正那感覺就是怪怪的。  

  「沒事……王子,我要出去了!」費盡千辛萬苦總算穿妥衣物,張彩馨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王子!?這個稱呼在經過昨夜之後,莫名地令他備覺刺耳,而她生疏的語氣和態度彷彿在和他劃清界線。這……可能嗎?她處心積慮地勾引他與之發生關係,卻在造成事實之後撇清一切。嘖!他被搞糊塗了!她葫蘆裡究竟在打哈主意?  

  「待會我們要去游賞高雄的景色,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夏思凡一挑眉淡淡地問道。既然猜不透她的心思,他不如靜觀甚變,看看她到底在搞啥花樣?  

  「高雄……啊!我們去旗津看海,順便去吃海產好不好?」張彩馨愣了一下,隨即開心地提議。旗津的海鮮非但新鮮,而且味美又便宜,她早就想去嘗嘗;只可惜她只是一名學生,父母給的零用錢哪夠她隨意揮霍,不吃泡麵就偷笑啦!  

  「好吧!那就去旗津吧!你快去梳洗打扮吧!」夏思凡一口應允,並注視著她欣喜若狂地離去。旗津這個地方真的令她如此嚮往嗎?看海!話說回來,「海」又是啥景觀?為何來到台灣,他從未聽人提起過「海」這個風景名勝?  

  ※         ※          ※  

  當夏思凡站立在一艘無欄杆的舢版船時,他終於明白海是啥風景名勝了。唉!  

  不過就是水嘛!只不過這水聲勢浩大、體積驚人,且彷彿有生命力一般;除此之外,他倒不覺得這海有啥值得欣賞的地方。但張彩馨卻像中邪一般,蹲在舢板船的邊緣,一雙眼眸覘晶晶地盯著海水,口中還哼著:白浪滔滔我不怕,掌起舵兒往前劃……的歌聲,真乃奇哉!怪哉!  

  「殿下,她蹲在那裡挺危險的!」首度坐船的經驗,令羅克只要船一晃動就覺得陣陣作嘔,而張彩馨的蹲立位置更是令他一望就想吐;若非憑仗著深厚的法力,相信他早已毫無形象地大吐特吐起來。  

  「嗯!湯尼,你過去保護她,千萬別讓她摔下去。」夏思凡頗有同感地低聲命令。他實在搞不懂張彩馨在想什麼?她明明很怕死,卻棄安全的渡輪不生,而執意乘坐這毫無保障的野雞船。雖然她和他們在一起是無生命之虞,但這心態委實令他費解。  

  「是,殿下!」湯尼點點頭並朝張彩馨所立之地步去時,一波大浪恰巧對著舢板船正面過來,船身猛然傾斜,且大力地搖晃著,而蹲立在船沿的張彩馨在毫無預警之下頓失重心地跌落海中,而失聲驚叫的嘴唇立刻灌進一大口海水……「天哪!」湯尼一穩住身體,即看見張彩馨栽入海中,當下亦毫不猶豫地「撲通」跳海。這張彩馨的災難還真不少,而她若少了一根寒毛,倘可擔當不起啊!  

  夏思凡在張彩馨跌入海中前正欲施展法力,偏偏羅克已克制不住地抱著船柱大吐特吐起來;這一分神,張彩馨已然落人海中,注視著湯尼跳下海,他略安心地望向羅克。堂堂蛇界大侍衛,居然會輸給海,簡直令他難以置信,看來這「海」實不容人小覷!  

  「有人落海了!」搭乘舢板船的乘客在看見跳入海中的湯尼均紛紛大叫,船家忙不迭地停住船,並拿出一枚救生圈丟入海中。  

  湯尼一跳入海中即四處尋找張彩馨的身影,卻是一無所獲。奇怪?張彩馨就算不會游泳,起碼也有將頭伸出水面的機會吧!他狐疑地沉入海中凝神張望片刻,即發現張彩馨的身影直住侮底墜去;正欲快速游向張彩馨,卻發現一陌生男子抓住她的身體並伸出右手欲敲擊她的頭顱……這手法是不容他有所質疑的「牽魂術」!糟糕!這傢伙竟意圖帶走張彩馨的魂魄,這可不能開玩笑!若讓他拿走張彩馨的魂魄,他無疑跟著完蛋,但這手法似乎在哪裡見過?無論如何,他絕不能讓這傢伙帶走張彩馨的魂魄,一思及此,雙手迅速揮出雷霆般的一擊,而那男子完全未曾料到會有人暗中倫襲,就這麼毫無所覺地被擊個正著,當場痛暈過去;更慘的是——他還不曉得被誰給偷襲了。  

  湯尼趕緊抱起張彩馨,施展法術回到舢板船上。他愈想愈不對勁,那傢伙的穿著和手法很像冥界的使者,但牽魂一向是由冷風所執行,可那傢伙卻不是冷風。  

  「她沒事吧?」夏思凡蹙眉地接過張彩馨,即探向她的脈搏,脈相雖亂卻無生命之虞,但湯尼沉重的表情分明有異。  

  「沒事!不過屬下在海中擊退一名企圖攝走王子妃魂魄的男子。」湯尼困惑地一五一十報告。  

  「什麼!?」夏思凡聞言一呆,隨即望向大吐不止的羅克。「羅克,那男鬼不是被你收伏了嗎?」  

  「是的,殿下!」羅克虛弱地回答。活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嘔吐;而這一吐,彷彿連肝肺都吐得精光。想他一個頂天立地鐵錚錚的硬漢,卻輸給這翻來覆去的海水。完了!他的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了。  

  「奇怪……莫非……」夏思凡狐疑地注視著昏過去的張彩馨,輕輕地朝她蒼白的臉龐吁出一口氣,只見吁出的氣拂過張彩馨的臉龐時,一抹黑氣條然浮現於她額頭上。他不禁心頭一征!這……怎麼可能?張彩馨居然是個短命之人,且死期不會超過一個星期……「殿下,她……」湯尼和羅克見狀不禁一某,難道那男子……「看來那想牽她魂的男子,是由冥界而來的。」夏思凡臉色沉重地說。  

  「但他不是冷風,屬下看得非常明白。」湯尼急切地解釋。  

  「他是不是冷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來執行勤務的。」夏思凡蹙眉道。  

  「殿下,那她……」湯尼擔憂地瞟向張彩馨。經過昨夜,夏思凡豈會眼睜睜地任她死去?但若插手,蛇冥兩界的情誼又將置於何地?  

  「湯尼,你擊退那冥界特使,他可曾看見你的臉?」夏思凡若有所思的詢問。  

  張彩馨是他的女人,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起奪走她的生命,看來他必須想個法子,既不得罪冥界、又能抱得佳人歸。  

  「沒有。屬下因一時情急,所以從背後出手。」湯尼略感羞慚地說。須知,趁人不備乃是小人行為,這風聲若是傳揚出去,倘堂堂蛇界大侍衛豈非顏面盡失?  

  「嗯!我們先回飯店吧!」夏思凡有所領悟地說:「船家,麻煩你再開回對岸。」  

  「喔!好!」船一靠岸,船家正不耐煩地想催促四人下船,但一聽到夏思凡的話,赫然眉開眼笑地發動引擎。  

  「殿下!不下船嗎?」羅克聞言悚然一驚,臉色更見蒼白地詢問。好不容易抵達旗津,竟馬上又要折返,他已吐得快虛脫啦!  

  「先回去商量對策!」夏思凡緩緩道,然後陷入沉思中……見他這種模樣,羅克只得閉上嘴運功,但卻是無效用矣!他可憐的腸胃哦!  

  另一方面,那被湯尼擊暈過去的可憐男子,正如夏思凡所言,乃冥界四大特使敬陪末座的狂電是也。他昏迷約十五分鐘方才悠然醒轉,而綠藍的海底哪還有張彩馨的蹤影?  

  錯過時辰,而在昏迷的這一段時間,全身又慘遭蝦、蟹、魚群攻擊,肌膚已呈潰爛狀,狂電不得不趕回冥界負罪療傷。唉!他也大倒霉了!由於冷風不知何故被火奴魯魯將軍給關在禁區一日,所以冷風的職務暫由他代理;孰料,這第一件case就搞砸了,還弄得滿身是傷,更糟的是——他運暗算他的人長得是啥模樣都不清楚,日後可怎麼報仇呀?  

  誠惶誠恐地走進銷魂殿大堂,一迎上火奴魯魯嚴肅又森冷的表情,一顆心霎時涼了半截。完了完了!將軍的心情又是極度欠佳,他要倒大楣了!  

  「狂電,你怎麼搞成這樣?張彩馨的魂魄呢?」端坐在大堂的大奴魯魯在看見狠狠不堪的狂電負傷走進大堂時,狐疑地問道。  

  「報告將軍,屬下遭到一來路不明男子攻擊,張彩馨的魂魄八成是被那男子給搶走了。」狂電無奈地陳述。  

  「八成?意思就是說——你也不確定張彩馨的魂魄是否為那男子給搶去?」火奴魯魯濃眉一揚冷聲道。  

  「是的,將軍!」狂電硬著頭皮說。在火奴魯魯面前唯有兩種答案選擇——」  

  yes或no,特別是他心情欠佳時,任何理由一概不受理,因為愈解釋會愈糟。  

  「飯桶!連引領魂魄這等小事都辦不成,還被來路不明的人打成這副德性,你簡直丟盡冥界的臉!此事若被撒旦王知曉,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火奴魯魯玉責道。近年來死之領域的績效遠遜於生之領域,儘管他和陶爾已盡釋前嫌,但在工作方面,兩人可是互不相讓;眼看年關將至,吊領魂魄卻是頻出狀況,哼!這怎麼可以?  

  「屬下該死!請將軍恕罪!」狂電忙單膝跪地道。  

  「哼!那來路不明之人,你可曾看見他的容貌?」壓抑住滿腔怒火,火奴魯魯沉聲詢問。是誰如此膽大包天,連冥界特使都敢「K」,有沒有搞錯?  

  「將軍恕罪,他是從屬下背後突擊,所以……」狂電汗顏地囁嚅道。身為冥界四大特使之一,這個觔斗可是栽大了!若對方存心置他於死地,他焉有命在?話說回來,他倒希望他一刀殺了他算了,唉!他還有何顏面苟活於世?  

  「飯桶!你可真是替鎖魂殿大大地丟臉,哼!」火奴魯魯氣得說不出話來。此事若傳揚出去,銷魂殿之英名將毀於一旦,他非把那傢伙給抓起來,一雪今日恥辱!  

  「屬下該死……」  

  「好了好了。」火奴魯魯火大地揮揮手,並伸指一算。「狂電,那傢伙暫且擱置一旁。張彩馨的魂魄非得在她應死亡時間一天內給引領回來,否則就得等到明年,冥界一日等於凡界七天,你必須在七天內伺機將她的魂魄給帶回銷魂殿。」

[ 本帖最後由 唔之咩 於 2009-4-4 12:09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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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將軍!」狂電點點頭並站起身。  

  「偌!把這藥丸給吞下去,傷成這副模樣能見人嗎?」火奴魯魯將藥丸用手指輕輕一彈,狂電穩穩接住並送進嘴裡,然後身形一閃,消失在大堂上。  

  ※         ※          ※  

  漢來大飯店總統套房起居室。  

  「殿下,冥界特使絕不會放過她,更何況她陽壽已盡……」凝望著眉頭深鎖的夏思凡,羅克無奈地試圖說服他。  

  「殿下,冥界特使來引領張彩馨的魂魄,那表示火奴魯魯將軍已經在死亡薄上劃下了她的名字。她既已除名,根本難以挽回……」湯尼趕緊在一旁附合,而未注意到夏思凡愈見難看的臉色。  

  「住口!我是叫你們幫我一起想辦法,不是叫你們說這一大堆廢話!」夏思凡不悅地打斷湯尼的話,紊亂的思緒則因這鐵錚錚的事實而更加難以理解。一個在死亡簿上除名的人,他該如何保住她?  

  「殿下,並非我們見死不救,只是在死亡簿上除名的人,除非撒旦王出面,否則根本無法改變這個事實。」羅克沉重地解說。  

  「撒旦王……那不就要請我父王出面?」夏思凡蹙眉道。  

  「殿下,遠水救不了近火了;就算我們趕回蛇界,這一去一返,再加上遊說撒旦王所須的時間,張彩馨早就被帶至鎖魂殿。她若一報到,就算撒旦王願意,也無力回天了。」羅克緩緩道。  

  「既然如此,那就想辦法破壞特使的工作。」夏思凡略一沉思道。  

  「殿下,這是行不通的!冥界特使一看到我們,他若開口,我們怎能不交出張彩馨?不然,那是會傷了兩界的情誼呀!」羅克無奈地說。昔年蛇後雖亦在死亡簿上除名,但時間上卻來得及挽回她的生命。唉!這張彩馨怕是沒這分福氣喲!  

  「那就別讓他看到,幸好來引領張彩馨魂魄的不是冷風特使,否則還真是回天乏術。」夏思凡驀然一笑。事情總算有轉機,畢竟冥界特使中唯有冷風知曉張彩馨和他們的關係。  

  「殿下,您……」夏思凡的笑容令兩人猶如丈二金剛、不知其解。  

  「湯尼,你立刻起程回蛇界,並將此事稟告我父王,不得有誤。」隱去笑容,夏思凡沉聲命令道。此乃攸關張彩馨的生命,一點點的時間也不能耽誤。  

  「殿下,若王問起來……」  

  「你就告訴我父王,張彩馨的肚子裡已懷有蛇界的繼承人了。」夏思凡毫不猶豫地回答。  

  「啊!?真的嗎?」湯尼和羅克均異口同聲地問道。  

  「快去吧!」夏思凡淡淡地望了兩人一眼道。  

  「是,那屬下走了。羅克,你可得多費心。」湯尼恭敬地說。蛇界的小繼承人說什麼,他們都得盡力挽回張彩馨的生命,誰叫菲狄雅斯王捨不得若梅王后再生育之痛。  

  「我知道。」羅克正色道,湯尼這才放心地離去。  

  「湯尼要去哪裡啊?」張彩馨一清醒過來,就發現自己獨處於主臥室,當下嚇得一刻也不敢停留地走至起居室,卻恰好看見湯尼消失的場面。  

  「你醒了?」夏思凡柔聲問道。  

  張彩馨困惑地注視著他溫柔的神情,壓根忘記回答。  

  「殿下!」羅克擔憂地叫道。此刻可不是兒女情長的時機,如何保住張彩馨的魂魄,才是當務之急。  

  「嗯!」夏思凡意識地點點頭,嘴裡默唸咒語,右手朝張彩馨輕輕一揚,一道藍光倏然環繞住張彩馨全身。  

  「啊!什麼東西?」張彩馨但覺一黏膩濕滑的物體纏繞住她右手臂,她不禁失聲驚叫!她忙不迭地用左手拉開所穿長袍一瞧,一條晶瑩剔透、通體泛著藍光的小蛇正緊圈住她的右手臂,而不時吐露出的舌頭彷彿在對她獰笑。「媽呀!蛇……蛇呀!救命呀!」當場三魂少掉二魂,她驚慌失措地猛搖手臂且大聲尖叫,可就提不起勇氣用左手揮掉小蛇。  

  「你冷靜一點,你這樣猛搖亂晃的,會嚇壞它的!」夏思凡委實哭笑不得地看著她在起居室內竄來竄去,還瘋狂地抖動身體。須知,那條小蛇乃是他的原形分身,她這樣大力搖晃,簡直晃得他頭昏眼花、亂噁心的!  

  「蛇……蛇呀!」夏思凡話一出口,張彩馨霎時嚇得不敢動彈,且結結巴巴地用眼睛直瞟那條小蛇。事實上,這條小蛇模樣熬是可愛,若非它的頭呈菱角形而不是圓形,否則她應會喜歡它;話說回來,這小蛇長得也畸形,卻不知這畸形是否具有毒性?唉!總而言之,保持距離總沒錯,但她根本甩不掉它呀!  

  「你別激怒它,它就不會咬你,明不明白?」夏思凡無奈地搖搖頭,並望向強忍住笑意的羅克。唉!她適才的舉動,的確夠滑稽!  

  「它……它怎……怎麼……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我手臂土來?」那條小蛇略一蠕動,張彩馨就渾身雞皮吃瘩直冒,右手臂更是僵硬如石地舉得老高。哇!它若是飢腸轆轆地把它的手臂當做是雞翅膀,她豈非小命休矣?  

  「不曉得,可能它喜歡你吧!」夏思凡聳聳肩,漫不經心地說,內心則暗歎,順便訓練她那過於怯懦的膽子。蛇界的王子妃連蛇都怕,這像話嗎?  

  「它喜歡我?你別開玩笑好不好?它是蛇,我是人,它怎麼可能喜歡我?麻煩你把它拿走好不好?我好怕耶!」張彩馨難以置信,又可憐兮兮地哀求。  

  「它為什麼不能喜歡你?再說,它若想走自然就會走了,有什麼好怕?」夏思凡不以為然地挑眉道。  

  「我就是怕嘛!拜託你叫它走好不好?你是蛇王子,它一定會聽你的,拜託拜託!」張彩馨苦著一張臉說。它的右手舉在半空中快酸死了,可悲的是她又不敢移動分毫,生怕一動惹得這小蛇獸性大發……哈!她不就玩完了!  

  「你若還想要這條命的話,我勸你就習慣它吧!否則大羅金仙也就救不了你。」羅克冷聲威嚇。不知死活的丫頭,夏思凡的分身黏附在她身上,冥界特使就無法尋到她的蹤影。如此一來,他若想引領張彩馨的魂魄,就非得費一番工夫找尋;而這一番工大,應足夠湯尼將夏思凡的旨意傳達給菲狄雅斯王。不過,能不能挽回張彩馨的生命,還有待他們是否能夠破壞冥界特使的工作,況且想要不讓他發現,實在很難!  

  「你是說它能教我的命?」張彩馨壓根無法相信地瞪視著小蛇。並非她瞧不起它,事實上,那男鬼尚未行動,地恐怕已被它嚇死啦!  

  「除了它,恐怕也沒有人想救你。」羅克意有所指地說。憑良心說,僅相處兩日,夏思凡竟為她甘冒破壞蛇冥兩界情誼之風險,張彩馨到底有啥魅力?雖說兩人發生關係,但她是否懷孕還有待商榷,可是夏思凡卻像中了邪般一意孤行,這究竟是啥原因?愛情嗎?可歎他從未談過愛情……幸好他沒有,不然,像這樣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可是敬謝不敏!  

  「什麼意思?」張彩馨一頭霧水地問。她和這條小蛇才初相見,可羅克的話卻彷彿它與她極其親密,有沒有搞錯?話說回來,愈瞧這條小蛇倒愈順眼,她似乎曾在哪見過?  

  「聽不懂就算了,天機不可洩漏。」羅克緩緩道。  

  「什麼啊?」張彩馨茫然地望向沉默不語的夏思凡,期盼他能解答她的疑問。  

  「肚子餓了吧?」夏思凡移轉話題柔聲問道。張彩馨若知道她命在旦夕,鐵定又嚇得下經。唉!喜歡一個膽小如鼠的女孩,還真是傷腦筋!話說回來。她昨晚的行徑可一點也不膽小,可他喜歡;不過回返蛇界後,可得費一番口舌去說服保守又固執的大長老嘍!  

  「嗯!啊!海產?完了完了,我怎麼這麼倒霉,好端端的還掉到海裡去?」張彩馨猛然憶起她的旗津之行,才一開始就宣告終結,還差點蒙主恩寵。唉!從那場車禍開始,她就好像和「楣」簽定合約一樣,衰到家了!  

  「好端端……小姐,你就站在船沿,不掉到海裡才怪!」羅克揶揄道。一想起上午的情景,他就心有餘悸,並發誓這後半輩子再世不搭乘任何行駛在海上的船隻了。太可怕了!這一生他從未如此狼狽又窩囊過,而這全拜她所賜。嘖!去啥旗津?他堂堂蛇界大侍衛的臉全給丟光了!  

  「啊!對了,上午搭船時,是你在吐嗎?」張彩馨驀然億起道。  

  「笑話!我會吐?哈哈!我乃是堂堂蛇界大侍衛,我會吐?」羅克臉色倏然漲成豬肝色地反駁道。此乃攸關男性的尊嚴,他可不能承認!  

  「可是我明明聽見有人嘔吐的聲音,難道是湯尼嗎?」張彩馨困惑地問。  

  「大概是吧!」羅克實在提不起勇氣承認。反正湯尼此刻不在現場,就賴到他身上吧!否則若被她恥笑,他堂堂五尺以上的男子漢,暈船……多丟人呀!  

  「喔!他真遜!這樣也會暈船,等見到他,我非好好取笑他不可。」張彩馨露齒一笑地宣佈。她總是被他們嘲諷,如今逮到這個機會,嘿嘿……「你要取笑他?」羅克聞言身形一僵。  

  「當然!」張彩馨肯定地回答。  

  「不……不是吧!」若讓湯尼知曉他將暈船一事給賴到他頭上,他不被他海K一頓才怪!但話已出口,豈能收回?他不禁求救般的望向夏思凡,而後者卻回給他愛莫能助的笑容,羅克但覺眼前一片黑暗。  

  「夏……不……王子,我肚子好餓耶!」張彩馨狐疑地瞟了羅克一眼,卻在五臟六俯的大聲抗議下走向夏思凡問道。俗話說的好:人是鐵、飯是鋼,吃飯皇帝大,羅克的怪異,還是等她吃飽了再來研究吧!  

  「好想吃海產,那今晚就吃海產吧!」夏思凡也寵溺地說。張彩馨是否能逃過冥界特使的追緝猶是末知數,在這期間,他決定盡量滿足她的要求。  

  「哇塞!好棒!你真好,我好喜歡你喔!啊!對了,我不要吃生的。」張彩馨聞言,霎時開心地手舞足蹈,卻在憶起昨夜晚餐的情景擔憂地聲明。  

  「嗯。」瞧張彩馨一臉樂不可支的模樣,夏思凡忍不住逸出一絲笑容應允。他側轉過頭,卻看見臉色乍青的羅克不由皺起眉頭。「羅克,你沒事吧?」能教他的貼身侍衛瞬間變臉色,張彩馨這回可佔了上風。  

  「殿下,屬下沒事。」羅克穩定心神沉聲道。無論如何,他可不能失了蛇界大侍衛的威嚴。  

  「嗯!你快下去吩咐吧!」夏思凡緩緩命令,羅克則朝電話方向步去。  

  「彩馨,從現在開始,你都不准有私自行動的自由,知不知道?」夏思凡懶洋洋地斜靠在沙發道。凡界的確有許多物品是蛇界所比不上,像電話、三溫暖浴池……等等,或許他回到蛇界,該向他父王建議一番。  

  「什麼!?可是我要上學耶!」張彩馨聞言一呆,隨即在夏思凡身邊坐下並試圖說服他。哇!整天和這些蛇人在一起,多悶啊!尤其她只是個奴隸,無疑得二十四小時伺候他們,多慘啊!雖然這一、兩日的待遇並不像是奴隸,但難保明日他們不會指使她、虐待她……一想像那情景她就渾身發毛,像手臂上平空出現的小蛇一樣令她膽戰心驚。  

  「上學!?你現在是我的人,還上什麼學?」夏思凡蹙眉道。不行,去學校無疑是給冥界特使下手的機會,太危險了!  

  「王子,我是一個學生,讀書才是我應盡的責任和本分,你不能剝奪我的權益!」張彩馨正色道。  

  「責任、本分、權益……你似乎忘記你現在的身份。」夏思凡好笑地瞅著她。  

  一張粉臉繃得緊緊的,宛若如臨大敵一般,唉!  

  「那個不一樣嘛!」張彩馨緊張地址扯他的長袍撒嬌道。  

  「有什麼不一樣?你是我的奴隸,可是你卻從未盡過奴隸的本分;況且,不讓你去上學,可是為了你好。」夏思凡不為所動地盯著她的舉動,心想,她該不會又想像昨晚一樣來達成她的目的吧?  

  「王子,你若是為了我好,就讓我去上學嘛!好不好嘛!求求你嘛!」張彩馨握住他的長袍就是一陣猛搖。  

  「不行!」夏思凡抽回長抱並冷淡地說。這回可不能讓她得逞,否則保住她的生命只會更加棘手。  

  「王子!我上學回來會更加賣力地服侍你,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好喜歡讀書喔!」沒了長袍可搖的張彩馨乾脆抓住他的手臂哀求道。她就不信他是鐵石心腸,昨晚……哈!還不是讓她給得逞了!  

  「不行!」夏思凡準備扳開張彩馨的手,可她就像吃了秤鉈、鐵了心一般的緊箝住他不放。「放手!」他無奈地命令,卻換來它的身體更加親密地緊貼著他,不禁令他憶起昨夜歡愛的情景,霎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漸漸被喚醒……「你不答應我就不放!」張彩馨使盡渾身力氣地抓住他的手臂道。待看見他那翠綠的眼眸閃著異樣的光采時,她才發現到兩人的身體委實曖昧至極,一顆心突然狂跳起來,而身體則不自覺地蠕動。  

  「該死!快走開!彆扭來扭去!」夏思凡極力壓抑住冉冉上升的慾望。羅克就在小餐廳裡,隨時會回到起居室。嘖!這小色女竟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他的身體卻禁不起她的撩撥煽動,快……快投降了!  

  「王子……」張彩馨頓覺口乾舌燥地呢喃,呼吸亦逐漸加快,心思則飄向昨夜,一抹紅潮迅速飛染上臉頰。  

  「不行,快起來!」張彩馨倏然迷濛的雙眼,看得夏思凡不禁一陣心神蕩漾,卻得極力克制,聲音則因強力壓抑而略顯沙啞。  

  「王子……」瘖啞的嗓音就像醇酒般,越發令她意亂情迷。  

  「好吧!我答應讓你去學校,快起來了!」細碎的腳步聲由餐廳向起居室傳來,夏思凡猛然一征,並投降道。  

  「嗯……」沉醉在情慾當中的張彩馨,迷惑地抬起頭注視著高溫急速冷卻的夏思凡。他剛剛說了什麼?  

  「你滿意了吧?你可以去上學了。」夏思凡苦笑地趕緊推開她,並撫平微皺的長袍和調整紊亂的氣息。傷腦筋!他竟然屈服於她的挑逗之下,明知道他一應允就會對她生命造成威脅,且連帶對他造成某方面的影響,難道冥冥之中仍有其不可違背之意?  

  「上學……」張彩馨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地呆望著他高深莫測又冷漠的臉。這一剎那,他就好像是個陌生人一般令她心悸,而她突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喜歡此刻的他。  

  「殿下,晚膳馬上就準備好了,請您稍待片刻……呃!發生什麼事了嗎?」羅克踏進起居室邊宣佈,待發現神色迥異的兩人時困惑地問道。奇怪?他不過是離開八、九分鐘的時間,起居室就像冷鋒過境一般,而且又帶有一絲莫名的激情張力。可……這怎麼可能?  

  「羅克,明天彩馨要上學。你準備準備,晚膳好了再叫我。」夏思凡沉聲命令,隨即邁步走進主臥室。既然話已出口,他必須仔細斟酌一番,畢竟此乃攸關蛇冥兩界的情誼和張彩馨的那條小命……唉!  

  「殿下,她明天要上學,這……」羅克錯愕地注視著夏思凡走進起居室時停住話語,微側過頭打量張彩馨的面容;後者卻是一臉茫然、困惑又惶恐的模樣。嘖!  

  這是啥表情?他還真被弄糊塗了?剛剛那八、九分鐘的時間內,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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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回奔波於張彩馨的屏東老家和所承祖的公寓,狂電不得不相信居然有人膽敢窩藏冥界所要引領的魂魄,徒然浪費一個夜晚,竟連張彩馨的蹤影都毫無所獲!可想而知這人之法術絕對在他之上,一思及此,他不禁開始擔憂起自己若無法完成使命的下場。唉!原以為引領魂魄這項工作不過是小事一樁,沒想到僅區區一凡界女魂就搞得他焦頭爛耳,莫怪冷風被關人禁區;對於代理職務一事,冰雨和暴雷均一反常態保持沉默,敢情他們早有先見之明,唯有他……事已至此,說什麼他都待全力一搏,試上一試。  

  眼看著天露曙光,狂電沮喪地往道明中學飛去。遍尋不獲張彩馨的蹤影,無奈他最後的希望只剩此處;守株待兔固然是很笨的方法,但他已無法可想。  

  等呀等、看呀看!道明中學的校門開了又關,狂電期盼的心霎時跌至谷底……張彩馨果然沒來上學,話說回來,那位高人能窩藏張彩馨,自然也算得出他的行蹤,看來,他還是回鎖魂殿負荊請罪吧!  

  身形正欲移動,一想法赫然竄入腦中;他淨顧著在道明中學高中部大門口守候,壓根忘記還有一個國中部大門。反正來都來了,他何不如去她教室一探究竟?  

  果真沒有她的蹤影,再返回鎖魂殿也不遲。嗯!就這麼決定吧!  

  ※         ※          ※  

  走進睽違已久的教室,張彩馨立刻被同學們給團團圍住;但聽到此起彼落的關懷聲和問候聲,瞬間令她感動得無以名狀,當場紅了眼眶。  

  「張彩馨,范老師請你去導師室一下。」班長黃淑華一走進室內即柔聲道。  

  「喔!好。」張彩馨強忍住欲潰堤之淚水,趕緊走出教室並朝導師室方向走去。驀然,一穿著綠色勁服的古裝男子在看見她時那欣喜若狂的神情,令她不由自主停下腳步打量著他。多奇怪的穿著啊?演員嗎?但這裡是學校,可不是電視台。  

  「先生,你找人嗎?」當他伸出手,且兩隻眼睛眨也下眨地迎面向她走來,她不禁納悶地問道。他的神情彷彿是認識她並衝著她來,奇怪?  

  「你看得見我!」狂電大吃一驚道,但在半空中的雙手硬生生地給抽回來。凡人非經死亡,否則無法看見冥界特使的面容,她尚未死亡,怎麼看得見?  

  「是呀!先生,你走錯地方了吧?」張彩馨同情地瞅著大驚失色的狂電,內心則感歎地搖頭。每當歲末年新交替時,總是會出現奇奇怪怪的人。這穿著古代服飾的男子腦袋好像怪怪的,不會是從鄰校啟智學校偷跑出來?唉!可憐!瞧他長得相貌堂堂,言行舉止卻是個——智障兒!同樣是人,他竟然問她看不看得見他?哈!  

  這是正常人會說的話嗎?  

  「我走錯地方?」狂電困惑地抬起頭看著教室門牌——二年十七班,沒錯呀!  

  況且,他還找到張彩馨本人耶!  

  「對呀!啟智學校在隔壁,這裡是道明中學高中部,你快走吧……哎呀!我真笨,你可能就是迷路才會走到裡這來。這樣好了,你等我一下,我去見過導師再帶你回去,你別亂跑,我很快就回來。」張彩馨猛然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地交代後,便往導師室跑去。  

  「什麼?喂!等等……你搞錯了……」狂電聞言一呆。待反應過來時,已失去張彩馨的蹤影,而無論他如何掐指神算,結果和先前一樣……嘖!他真是個大飯桶,竟被欲引領之魂給輕易逃脫,這個觔斗可栽大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現在可好,她非但看得見他,還擺了他一道;如今,他得上哪去找她?還是守株待免嗎?  

  唉!他似乎毫無選擇。  

  他沮喪地在走廊來回踱步,並不時前後左右張望,狂電郁卒地思忖……本想能順利引領張彩馨的魂魄回返銷魂殿交差,沒想到卻因她的眼睛看得貝他而希望破滅!看來,他若想完成這件case,他必須不擇手段,而且還得使用隱身術,否則,這件case注定要成為他畢生最大的恥辱與傷痛了。  

  「先生……咦?他跑哪去了?」張彩馨一從導師室出來,就急忙奔回走廊,可哪還有那智障兒的身影?他八成又隨意走動。唉!算了!不管他了,她還是回教室做早自習吧!  

  邁步欲往教室走去,不可思議的事卻發生了!也的雙腳莫名其妙地朝樓梯方向走去,而且還愈走愈快,任憑她便盡全身的力氣卻無法停住雙腳,眼看就要失足跌落樓梯。她驚慌失措地想尖聲呼救,無奈只是張大了嘴巴,卻無一絲聲音逸出MyGod!那男鬼找上門來了嗎?她要一命歸西了嗎?  

  「啊!」當身體如其預料地滾落樓梯,張彩馨的驚呼聲終於得見天日,但卻為時已晚,只見眼別一黑,即人事不知地陷入昏迷中……隱身在張彩馨後方,並暗施法力地將她一步步給推下樓梯後,狂電這才鬆了一口氣地飄身至暈死過去的張彩馨身邊。若按照正常程序,他本不該親手推她下去,而是該等「天」、「地」、「人」均不利於她時製造意外,然後才引領她的魂魄前往銷魂殿;無奈形勢逼得他無法耐心等候時機,手法雖不光明,卻能完成使命。反正以後他絕不會再自尋麻煩、自找罪受,像引領魂魄這種工作,有一次就夠了!  

  伸出手正欲引領出張彩馨的魂魄時,她卻張開了眼睛,並掙扎起身,狂電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實!在他蓄意製造出的意外,她就算不死,也應剩半條命了,可她的身體卻只是遭受到輕得不能再輕的瘀血而已……這怎麼可能?  

  「哎呀!好險!好險!我沒死!」一恢復知覺,並看清週遭的環境,張彩馨歡天喜地地猛拍擊心窩地走上樓梯。阿彌陀佛!幸好沒被那男鬼給得逞,看來,夏思凡不許她上學就是知曉那男兒會趁此下手,還好她福大命大逃過一劫。唉!早知如此,她就聽他的話就好了,現在回去應該還來得及吧!  

  待狂電從難以置信中回過神來,恰好看見張彩馨走上樓梯,而她的最後一句話——「我沒死」宛若一頭冷水當頭撥下。該死!他居然失手了!瞧她那副逃難似的神情,彷彿已提高警覺且準備脫逃;看來,他必須再製造第二個意外來引領她的魂魄,否則讓她離開學校,他想不辱使命無疑是——不可能!  

  走進教室,張彩馨慌忙拿起書包就往導師室走來。媽呀!沒有夏思凡在身邊,她就出狀況了;若再繼續待下去,她恐怕是看不見今日黃昏的夕陽。  

  「彩馨,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彩……你要去哪啊?」葉雅雲困惑地注視著臉色蒼白的張彩馨,當她像一陣風似的準備離開教室,她不禁費解地問道。特別是早上她所搭乘的交通工具居然是她表哥夏思凡的轎車時,她簡直是好奇又嫉妒到了極點!  

  「雅雲,我人不舒服,我要回去休息。對不起,有什麼事等我病好再說好嗎?」張彩馨焦急地邊走出教室邊說。  

  「彩馨,你人不舒服,我陪你回去好了。」葉雅雲連忙跟隨上去。任憑她想破了頭,還是無法將張彩馨和夏思凡聯想在一塊。此刻如不問出個所以然,她絕對會捐思亂想,畢竟,她已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夏思凡了。  

  「什麼?」張彩馨猛然停住疾走的腳步。心想,和她私交普通的葉雅雲居然會做此提議,委實令她難以相信!一股古怪的感覺猛然湧上心頭,霎時令她渾身不舒坦起來。  

  「你臉色這麼難看,若在半路上昏倒了,那多危險!」無視於同學異樣的眼光,葉雅雲神色自若地回答。事關她的愛情,任何的疑問都必須找到答案。  

  「不用了,我就住在武廟市場裡,這段路我還撐得住,謝謝你的好意。」張彩馨委婉地拒絕。儘管葉雅雲一臉關切之色,她就是覺得很詭異,況且她目前所居住之地是不宜讓外人知曉;尤其是葉雅雲,那天在園遊會上,她看夏思凡的眼神……唉!用肚臍想也知道,她若送她回去的話,結果恐怕……「你住在武廟市場裡,但早上我卻看見你是坐一輛加長型的奔馳轎車來學校的啊?」葉雅雲故作不解地詢問。  

  「我……我坐一輛加長型的奔馳轎車?哈!雅雲,你真愛開玩笑!我哪有那麼好命?你八成是眼花了吧?」張彩馨乾笑道。  

  「是嗎?」葉雅雲狐疑地端詳著臉色益加蒼白的張彩馨。不過,想從一張雪白如紙的臉龐看出一絲端倪,可真不容易!  

  「雅雲,彩馨就住在武廟市場裡,哪需要坐什麼轎車?她人不舒服,你還淨拉著她問問題,有沒有搞錯啊?」瞧張彩馨一副快昏過去的模樣,施靈兒可看不過去地說道。  

  「我……」葉雅雲聞言一窒。當數十道譴責的眼光投注在她身上時,她突感委屈地紅了眼眶,並不發一語地走回教室。  

  「雅雲……靈兒!」糟糕!這種景況非她樂意所見,張彩馨擔憂地望著泫然飲泣的葉雅雲,又望向一臉正義凜然的施靈兒。  

  「彩馨,你人不舒服就快回去吧!需不需要我們送你回去?」施靈兒不以為意地瞄了葉雅雲一眼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只是……」張彩馨欲言又止地望向葉雅雲。  

  好歹她也是好意,結果卻……「你不用擔心,快回去吧!」  

  「喔!那我先回去了。」張彩馨無奈地點頭離去。唉!也罷!她還是先保命要緊。  

  和導師請完假,張彩馨忙不迭地走出大樓;就在此時,她的雙腳宛若生根一般的無法移動分毫,而聲音就像卡在喉嚨裡無法吐出半句。媽呀!又來了!這男鬼還真不死心哪!驚慌失措地東張西望,驀然,一物體由高空呈加速度,且正對著她的腦袋墜落——張彩馨的心頭頓時涼了半截。完了!完了!眼睛絕望地閉上,並等待著腦袋開花的命運。唉!她還是難逃一死啊!  

  當「乒乓」聲在她身邊響起,張彩馨不禁驚詫地睜開眼睛,只見一花瓶四分五裂地陳屍一旁,而她的雙腿和聲音亦同時獲得自由。神呀!她又逃過一劫,不過現在可不是開心的時候,還是快逃吧!  

  狂電瞠目結舌地呆立原地,他又失手了!第一次失手可以說是巧合,第二次失手分明是有人在阻擾他;但環視週遭,他並未發現有第三者的存在……看來,這人的法力實非他所能對付,他還是回去搬救兵吧!  

  張彩馨頭也不回,兩眼直視前方地邊跑出校門,邊揮手招攔出租車,而未注意到停靠馬路邊的一輛加長型奔馳轎車。  

  「張彩馨,快上車!」羅克趕緊打開車門叫道。他已在校門口等候近三十分鐘,想不到這冥界特使還真不浪費時間,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內連下兩次毒手,如此急躁又缺乏耐性,除了狂電特使還有誰呢?  

  「羅克!」熟悉的聲音令張彩馨猛然停住狂跑中的身體而驚叫道:「你……」  

  「快點上車!」羅克急叫道。他可不能讓狂電看見他,否則所有努力均前功盡棄。  

  「喔!」張彩馨忙不迭地衝上車,並迅速關好車門,轎車加足馬力往前駛去。  

  「羅克,那個男鬼……」  

  「什麼都別說,等見到殿下再說吧!」羅克如臨大敵地盯著路況道。轎車這玩意見,除了適才送她來上學開過一次,現在是第二次;而這兩次已搞得他快精神緊張,更遑論還得分心提防狂電的追緝。來到凡界不過五、六日,他發覺自己已思念起蛇界寧靜的生活啦!  

  「喔!」張彩馨唯有閉上嘴巴。反正見到羅克她就安心了,看來,夏思凡非但神機妙算,而且還沒見死不救,居然還派羅克來接她……一思及此,甜蜜蜜的感覺赫然湧上心頭……  

  ※         ※          ※  

  銷魂殿大堂。  

  「什麼!?」一向響徹雲霄的吼聲震得大堂屋頂是一陣天搖地動,單膝跪在地上的狂電,一顆心七上八下地狂跳著。哇!火奴魯魯將軍這回的火氣足以媲美那火山爆發,眼角餘光偷偷望向兩旁全「一」字型站立的同事,而個個均以同情卻又愛莫能助的眼神回視他;尤其是冰雨和暴雷,更多了點可憐的意味……「哼!這廝好大的膽子,竟敢暗地裡跟我銷魂殿過不去!他分明是在向我挑釁向我挑戰!好,很好!我倒想瞧瞧他是何等的人物?」火奴魯魯挑眉道,而那不怒反冷笑的神情,看得在場之人莫不心驚膽跳。以往火奴魯魯對犯錯之人只是發發火、關禁區後就雨過天青,但這回……他氣得性情大變;看來,他真的被惹毛了!  

  「什麼?喂!等等……你搞錯了……」狂電聞言一呆。待反應過來時,已失去張彩馨的蹤影,而無論他如何掐指神算,結果和先前一樣……嘖!他真是個大飯桶,竟被欲引領之魂給輕易逃脫,這個觔斗可栽大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現在可好,她非但看得見他,還擺了他一道;如今,他得上哪去找她?還是守株待免嗎?  

  唉!他似乎毫無選擇。  

  他沮喪地在走廊來回踱步,並不時前後左右張望,狂電郁卒地思忖……本想能順利引領張彩馨的魂魄回返銷魂殿交差,沒想到卻因她的眼睛看得貝他而希望破滅!看來,他若想完成這件case,他必須不擇手段,而且還得使用隱身術,否則,這件case注定要成為他畢生最大的恥辱與傷痛了。  

  「先生……咦?他跑哪去了?」張彩馨一從導師室出來,就急忙奔回走廊,可哪還有那智障兒的身影?他八成又隨意走動。唉!算了!不管他了,她還是回教室做早自習吧!  

  邁步欲往教室走去,不可思議的事卻發生了!也的雙腳莫名其妙地朝樓梯方向走去,而且還愈走愈快,任憑她便盡全身的力氣卻無法停住雙腳,眼看就要失足跌落樓梯。她驚慌失措地想尖聲呼救,無奈只是張大了嘴巴,卻無一絲聲音逸出MyGod!那男鬼找上門來了嗎?她要一命歸西了嗎?  

  「啊!」當身體如其預料地滾落樓梯,張彩馨的驚呼聲終於得見天日,但卻為時已晚,只見眼別一黑,即人事不知地陷入昏迷中……隱身在張彩馨後方,並暗施法力地將她一步步給推下樓梯後,狂電這才鬆了一口氣地飄身至暈死過去的張彩馨身邊。若按照正常程序,他本不該親手推她下去,而是該等「天」、「地」、「人」均不利於她時製造意外,然後才引領她的魂魄前往銷魂殿;無奈形勢逼得他無法耐心等候時機,手法雖不光明,卻能完成使命。反正以後他絕不會再自尋麻煩、自找罪受,像引領魂魄這種工作,有一次就夠了!  

  伸出手正欲引領出張彩馨的魂魄時,她卻張開了眼睛,並掙扎起身,狂電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實!在他蓄意製造出的意外,她就算不死,也應剩半條命了,可她的身體卻只是遭受到輕得不能再輕的瘀血而已……這怎麼可能?  

  「哎呀!好險!好險!我沒死!」一恢復知覺,並看清週遭的環境,張彩馨歡天喜地地猛拍擊心窩地走上樓梯。阿彌陀佛!幸好沒被那男鬼給得逞,看來,夏思而他們最好是能不說話就別發言……唉,大可怕了!  

  「冰雨,這裡先由你暫為管理,狂電,走吧!」火奴魯魯站起身,右手往大堂上一伸,只見一把如彎月般的鎌刀赫然出現在他右手。  

  「鎌月刀!」在場之人目睹此物不驚呼出聲。須知,鎌月刀及撒旦王在火奴魯魯掌管死之領域時所賜予之鎮殿法寶,其效用就是為了制伏一些不甘受死的六界魂魄,而且鎌月刀一出,絕不無魂而返。曾經有一時失手拘錯魂,因鑒於此,所以在幾千年前火奴魯魯就將之塵封放大堂之上,如令鎌月刀重出銷魂殿……想必將軍這回氣得不輕。  

  「將軍,張彩馨不過是一凡界女魂,使用鎌月刀,似乎過於嚴重。」冰雨忍不住動容道。事實上,會被鎌月刀制伏後的魂魄,形體都相當慘不忍睹;更何況張彩馨本身並無任何法力,用鎌月刀來對付她,委實太過殘忍、又有點殺雞用牛刀之感。  

  「你懂什麼?那廝附身在她身上,除非知道他的原形,否則根本找不到她的蹤影。鎌月刀可以幫我找到她的蹤影,還能讓那廝現出原形,你明不明白?」火奴魯魯濃眉一揚斥責道。  

  「屬下愚眛,將軍責怪的是!」冰雨恍然大悟地恭敬道。  

  「狂電,走吧!」火奴魯魯正色道:「對了,這件事千萬不許洩漏出去,否則,銷魂般的名譽就毀於一旦,知不知道?」  

  「嗯!」火奴魯魯環視大堂之人,這才滿意地點頭。「狂電,走吧!」  

  「屬下知道,請將軍放心!」在場之人均異口同聲道。  

  「是,將軍!」狂電恭敬地站起身,並尾隨於火奴魯魯身後一同離去。  

  ※         ※          ※  

  一看見夏思凡,張彩馨突覓羞澀地垂下頭,內心猶如小鹿亂撞般的「怦怦」直跳。糟糕!她是吃錯藥了嗎?當他那雙翠綠的眼眸盯著她時,她竟有種渾身酥麻的感覺,就好像觸電一樣……天呀!她不會是真愛上這個蛇王子吧?太荒謬了!他可是蛇耶!她瘋了嗎?  

  「羅克,你去櫃檯結一下帳,我們必須回蛇界一趙。」夏思凡沉聲命令。不知何故,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心音更是不斷地催促他——走!走!彷彿此時不走,就會大難臨頭一般。  

  「回蛇界!?是,屬下這就去!」羅克聞言一呆,卻未有任何質疑地走出大門,因為,這個命令正合他意。  

  「你要回蛇界,不會吧?」張彩馨無法置信地抬起頭問道。他們若走了,誰來保護她不受那男鬼的迫害?適才一連串的奪命行動,仍令她心有餘悸……「總是要回去的。」夏思凡緩緩道。  

  「那我該怎麼辦?你不知道,那男鬼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動手,幸好我福大命大,才沒讓他得逞。」張彩馨惶恐地衝到他身前道。無論如何,她得想辦法說服他留下。  

  「你福大命大?」夏思凡搖頭失笑道。若非他附身在她身上,她就算有百條命,也難逃冥界特使的追緝。  

  「對呀!不然你現在就看不見我了。」張彩馨微嘟著嘴道。瞧夏思凡那說話的口氣,彷彿根本不相信她的話一樣。  

  「是嗎?」夏恩凡下置可否地聳聳肩。  

  「難道不是嗎?」  

  「你說是就是吧!好了,等羅克回來,我們就要走了!」  

  「我們……等等,你是說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蛇界?」張彩馨難以置信地驚問道。「蛇界!顧名思義,不就是蛇的地方嗎?哇!全部都是蛇,除了她個是人……MyGod!這可不能開玩笑,嚇都把她嚇死了!她情願待在凡界跟那男鬼搏一搏,也不去那噁心又恐怖的地方。」  

  「當然!你是我的人,當然要跟我一起走。」夏思凡蹙眉道。  

  「哈!哈!你在開玩笑吧?」張彩馨乾笑兩聲道。聽他的口氣和臉上認真的神情,天啊!她不想去蛇界,誰來救救她?可那大門離她有十餘步之遠,再加上她的三大箱行李……「我可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老實告訴你吧!你若不跟我回蛇界,就準備去冥界長住吧!」夏思凡不悅地說。她的想法統統表現在臉上,他根本不用讀心術也能明白;愚昧無知的凡人,真不知蛇界可比凡界要好太多了。  

  「冥界!?」張彩馨一愣。冥界不就是死人才去的地方嗎?  

  「沒錯!」  

  「我又沒死,幹嘛要去冥界長住?你好惡毒,居然咒我死,我恨你!」張彩馨征忡片刻,即火冒三丈地說。蛇就是蛇,沒血、沒淚、沒人性,她竟然會為他派羅克來學校接她而感動,差點就把持不住自己的心防……討厭!可惡!臭蛇人!  

  「你恨我?哼!拜託你別這麼幼稚好嗎?我犯得著去詛咒你嗎?若非我在暗中保護,你早就被狂電特使給抓回冥界,你還真以為你福大命大啊?要不是看在你跟我有一夜之情的分上,我才懶得管你的死活!」夏思凡臉色一沉冷聲道。她不知感恩圖報,還敢恨他這個救命恩人;雖說這一切的過程她均被蒙在鼓裡,但他已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焰。  

  「你亂說!」張彩馨火大地伸起手欲摑他一耳光,卻被他給牢牢地握在半空中。  

  「你敢打我?你好大的膽子!」夏思凡霎時怒不可遏地瞪著她。好心沒好報的丫頭,早知如此,對她的生死,他就該坐視不管!什麼新娘?哼!宇宙何處無芳草,可偏偏……「殿下,已結帳完畢了,可以……呃,發生什麼事了嗎?」羅克困地注視著劍拔弩張的兩人道。瞧他們大眼瞪小眼的模樣,他可被搞糊塗了!他離開之前,兩人明明還和和氣氣的,不過就這麼一會工夫,情況就演變成如此緊張又勢不兩立的局面,哪按呢?  

  「我不要跟你們去蛇界!臭蛇人!死蛇人!放開我!你這殺千刀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爛蛇!放開我!」張彩馨死命掙扎,卻是被箝得愈緊;她不禁抬起自由的右腳就往他身上猛踹,無奈怎麼踹就是踹不到他,白白浪費許多的力氣……還真累啊!  

  「臭蛇人……」羅克莫名其妙地望向一臉怒容的夏思凡後,霎時恍然大悟,卻識相地閉上嘴巴。從小到大,殿下的脾氣就不甚好,這張彩馨再不克制她那不知輕重的舌頭,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你……」夏思凡怒眉一揚正欲發作。今天他非讓她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不可新娘和奴隸,看來,奴隸比較適合這不知死活的丫頭。  

  「殿下,還是先回蛇界吧!」羅克不忍地開口道。雖然他對張彩馨並無好感,卻也不討厭,更何況她腹中或許育有小蛇王子;單憑這一點,殿下要動怒也得等他先稟告蛇王蛇後才行,否則蛇王蛇後怪罪下來,他可擔當不起。  

  「哼!」夏思凡略一思索,即粗魯地將張彩馨給推至羅克身前。適才那股不祥之感竟有愈聚愈厚之意,此地實不宜久留。  

  「哎喲!」張彩馨痛呼出聲,又踉蹌地想穩住身體。該死的臭蛇人!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她怎麼會把女孩子最寶貴的貞操獻給這個冷血動物?當時她真是「鬼」  

  迷心竅了!  

  「走吧!」夏思凡沉聲地注視著羅克將張彩馨給扶住,身形一動,偌大的總統套房起居室已失去三人的蹤影。  

  感覺身體在空中快速地移動,張彩馨頓感頭暈眼花、耳鳴又反胃,她不禁難受地想掙脫開羅克的扶持,卻換來一記力道雖不大,卻足以令她昏迷的手力而失去知覺……  

  ※         ※          ※  

  當張彩馨從無邊無垠的黑暗中緩緩甦醒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水藍色的絲質紗帳;而昏迷前的記億猛然湧現腦海,她不禁彈坐起身,並驚慌地打量四周那古色古香的裝潢,完全迥異於文明的凡界……天啊!難道這裡就是蛇界嗎?答案似乎是毋庸置疑,但私心卻希望眼前所見一切事物皆為夢境!  

  「彩馨小姐,你醒了?」一清脆又甜美嗓音突兀地在她身邊響起,毫無預警地嚇了她好大一跳!  

  「啊!蛇!」張彩馨忙不迭地側轉過頭,卻在看清來人容貌之後驚呼出聲。一時之間,因無法接受這項殘酷的打擊而傻了!她真的被帶到了蛇界嗎?  

  「彩馨小姐,你怎麼了?彩馨小姐……綠雲姊!綠雲姊!你快來啊!」女孩恭敬地行過禮後,卻發現張彩馨兩眼發直的異樣,霎時惶恐地扯開喉嚨叫道。被獲選為未來王子妃的侍女,同時她亦被告知未來王子妃是一位神經相當纖細的女孩,所以她必須格外小心伺候,但,天可憐見,她才只說了一句,還是最基本的問候語就惹來她這番大反應。哇!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喲!  

  「茉莉,你這樣大呼小叫,會吵醒彩……發生什麼事了?」等候在花廳的侍女之首綠雲,在聽見內室傳來的驚叫聲,忙不迭地走進內室,卻看見張彩馨一副驚惶失魂的神情,不禁擔憂地問道。  

  「我也不曉得,我不過是呼喊彩馨小姐的名字……」茉莉簡直就是一個頭兩個大,她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沒道理叫個名字就嚇成這副「失心」的德性吧?  

  雖說她神經纖細,但也太誇張了吧!簡直比神經病患者還來得嚴重。  

  「彩馨小姐,你怎麼了?是茉莉嚇著你嗎?別怕……」綠雲蹙眉地走向張彩馨,並溫柔地詢問。  

  「別過來!走開!出去!」溫暖的聲音使得張彩馨茫然地抬起頭望向聲音的主人,卻在看見她的臉龐時絕望地咆哮出聲,雙手更是瘋狂地上下揮舞,企圖阻止這蛇女的靠近。天啊!她千真萬確地被帶到了蛇界,她該怎麼辦?  

  「彩馨小姐,你別激動……小心別傷到自己!茉莉,快去叫御醫,順便請羅密歐殿下過來百花宮一趟,快,快去!」綠雲不敢輕舉妄動地立在原地,一邊柔聲安撫張彩馨,一邊吩咐茉莉。  

  「喔……是!」茉莉瞠目結舌地望著發狂的張彩馨,趕緊跑出內室搬救兵去也。這未來的王子妃怎麼發瘋了?太可怕了!  

  羅密歐殿下!  

  這個名字猶如青天霹靂般震醒了張彩馨。那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爛蛇人!枉顧她的意願硬將她帶到蛇界想踐踏凌虐她的尊嚴,天哪!她絕不能讓他得逞,她必須逃走,而且還得在他蒞臨之前逃走,否則她哪打得過他?一思及此,她猛然跳下床,就往室外奔去——「彩馨小姐!你要做什麼?」綠雲困惑地想阻止她,卻又怕嚇到她地跟在她身後問道。心想,到底是怎麼回事?  

  「別跟著我,走開!」張彩馨驚慌地邊跑邊叫。天啊!這蛇女幹嘛緊追著她?  

  這叫她怎麼逃嘛?真要命喔!  

  奔出屋外,迎面而來有十餘位穿著侍女服的蛇女一看見她均紛紛欠身道:「彩馨小姐,日安。」  

  「哇——」一群蛇女擋在路中間還對她獰笑,張彩馨但覺雙腿一軟地癱坐在地上,並嚎啕大哭起來。她是人呀!她不想待在這個專屬於蛇的地方,可她怎麼逃?  

  眼見之人全部是蛇的化身……「綠雲姊!」瞧張彩馨哭得肝腸寸斷、好不傷心,彷彿遭受極大委屈似的,侍女們霎時手足無措地望向綠雲。難道是她們說錯什麼了嗎?  

  「彩馨小姐可能想家了吧?」綠雲無奈地說。天曉得張彩馨怎麼了?從頭到尾她的言行舉止和情緒都令她摸不著緒;憑良心說,她真懷疑張彩馨是不是精神異常?  

  「想家?」侍女們匪夷所思地盯著張彩馨。被選為王子妃是何等榮耀之事,想家?有沒有搞錯?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綠雲蹙眉道。她實在不懂,這張彩馨哪來這麼多的眼淚?羅密歐殿下還真是會挑新娘。  

  「是!」侍女們點點頭趕緊離去。  

  「綠雲姊,御醫來了。」茉莉焦急地推著御醫直往張彩馨所處之地走來。須知,她還得去請羅密歐殿下呢!所以,此刻推著御醫走可是情非得已。  

  「哎呀!茉莉,你就饒了我這把老骨頭吧!」御醫被推著往前走,頗感吃不消地說道。可歎目前宮中恃女之首綠雲乃是若梅王后眼前的紅人,連帶的這群恃女亦狐假虎威起來,唉!  

  「嗚……」哀怨的哭泣聲一傳入兩人耳中,御醫不禁莫名其妙地朝坐在地上的張彩馨看去——一個被淚水淹沒的女孩,不用說準是羅密歐殿下從凡界回來的新娘,畢竟,蛇界女子是壓根不會哭的。  

  「怎麼回事?」御醫正欲上前,張彩馨卻哭得更大聲,嚇得他立在原地不敢越雷池一步地問道。  

  「走開!嗚……你們這群蛇……嗚……」張彩馨嗚咽地喊道。她不要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蛇界,非但人生地不熟,還得隨時提心吊膽自己的生命,她要回凡界啊!  

  「什麼?你說什麼?彩馨小姐,麻煩你說清楚一點好嗎?」御醫地問道。  

  「走開!」張彩馨邊哭邊吼,這吼聲震得御醫耳膜兀自「嗡嗡」叫個不停,於是他趕緊遠離她。  

  「綠雲,彩馨小姐是怎麼回事?」御醫困惑地望向綠雲。王子妃的情緒分明惡劣到了極點,而重點是他只治療眼睛所看得兒的疾病;像張彩馨現在這個樣子,他可是愛莫能助,因為,他又不是心理醫生。  

  「我也不曉得。」綠雲雨手一攤道。希望羅蜜歐殿下快點來,否則張彩馨大有水淹百花宮之勢,像她這等哭法,眼睛不瞎掉才怪!而他們一靠她,她就歇斯底里地狂叫——這就是所謂的「神經纖細」嗎?太可惜了!  

  「心病還得心藥醫。」御醫為難地歎口氣道。  

  「心病……啊!若梅王后應該知道她怎麼了,茉莉,快……咦?茉莉跑哪裡去了?」綠雲驀然領悟地道,但哪裡有茉莉的身影?  

  「她匆匆忙忙往擎天宮跑去了。」  

  「擎天宮?那不就是東宮……啊!糟糕!我忘記先前叫她去請羅密歐殿下了……」綠雲這才恍然大捂,卻為時已晚。看來,她得親自去一趟菲狄雅王的寢宮不可,但她又不能把張彩馨獨自一人給放在此處不管,天曉得她神經纖細會做出什麼事來?偏她又一副生人勿近的態度,唉!還哭個不停,連她都煩得想哭了!  

  「羅密歐殿下人在藍蛇宮大殿,你叫茉莉去擎天宮,是請不到人的。」御醫緩緩道。  

  「藍蛇宮大殿!唉!糟糕!現在該怎麼辦?」綠雲坐困愁城地哀聲歎氣。  

  「彩馨小姐這樣哭也不是辦法……嗯!有了!」御醫注視著哭不停歇的張彩馨,一想法猛然湧上腦海,他趕緊附在綠雲耳邊輕聲吩咐。  

  「這樣好嗎?不太好吧?羅密歐殿不若知道……唉!算了,就這麼做吧!」綠雲猶豫不決地望向張彩馨,然後豁出去道。事到如今,她也沒了主意,於是舉步朝張彩馨走去。  

  「嗚……走……嗚!」感覺到綠雲的接近,張彩馨抬起頭哭喊道。孰料,她一張開嘴唇,御醫就將一顆藥丸放在手中並輕輕一彈,藥丸「咻」的一聲準確地飛入她口中,而且還入口即化,因有前車之鑒,張彩馨霎時嚇得臉色蒼白並驚慌地叫道:「你給我吃了什麼毒藥?你們這群卑鄙無恥小人作風的臭蛇,只會用毒藥來欺負像我這種弱女子,這次老娘跟你們拼……」愈說愈生氣,突覺頭暈目炫、眼睛一黑,就人事不知地昏睡過去。  

  「彩馨小姐,你可別誤會,這藥只會讓你放鬆心情小睡片刻,這不是毒……御醫聞言忙焦急地解釋。  

  「御醫,彩馨小姐已經睡著了,你就別說了。」綠雲哭笑不得地提醒御醫:「御醫,能麻煩你幫我把彩馨小姐給抬回「迎居小樓」好嗎?」  

  「呃……」御醫征忡地停住話語,並望向昏睡在地上的張彩馨。「綠雲,快來抬吧!」於是兩人一前一後拾著張彩馨住目的地走去。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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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蛇宮大殿——氣氛顯得異常凝窒,文武百官各站一列,並擔憂地齊望著站在大殿中央的羅密歐殿下。瞧端坐在王椅之上的菲狄雅斯王神情陰沉冷測得駭人,他們實在缺乏勇氣替殿下說情,唯有朝韋風首相頻施眼色。  

  「胡鬧!你竟然膽大妄為到這種地步!你難道不知道在死亡簿上除名的人就連撒旦王地無權要回?快把張彩馨給送去冥界!」菲狄雅斯冷聲斥責。他絕不能因羅密歐一時感情用事而毀了兩界情誼,他知道火奴魯魯將軍的脾氣,一火上來運冥王都無可奈何,偏偏……「父王,我不能把她送去冥界。」羅蜜歐不卑不亢地回答。他也曾想將她送去冥界,但才一起念,心底一個聲音硬是將腦海中的想法迅雷不及掩耳地給踢出九霄雲外。唉!這是什麼原因?完全無法自主地照心之聲音去做。  

  「你不能?哼!你以為和張彩馨發生關係,她就真的會懷孕?讓我告訴你,在死亡簿上除名的人,是無法生育。」菲狄雅斯冷聲解釋。他引以為傲的兒子今天居然是非不分,簡直要活活把他氣死!更何況宇宙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那一枝花?  

  真是愚蠢糊塗到了極點!  

  「父王,我和張彩馨發生關係時,她尚未從死亡簿上除名,我相信她腹中已經珠胎暗結……」羅密歐沉聲回答。  

  「住口!你這個孽……」菲狄雅斯怒眉一挑,正欲發火。  

  「王,您別激動,何必為了張彩馨是否懷孕而爭執不休,乾脆派御醫過去檢視,答案自可水落石出。她如果沒懷孕,就將她送去冥界,她如果真的懷孕……那可是蛇界的小繼承人,也是您的孫子……」韋風驀然開口並提醒道。誰叫菲狄雅斯僅有一子,若張彩馨真的懷孕,的確不能將她送去冥界;就算要送去,也得等到孩子誕生才行。  

  「王。韋風首相說的是。」文武百官紛紛喝應。蛇界的小繼承人可不能隨便將之送去冥界,一時之間,喧嘩聲充斥於大殿中。  

  「夠了,你們統統給我住口!」菲狄雅斯冷喝道。大殿又倏然恢復先前寂靜之貌。「羅密歐,如果御醫診斷出張彩馨沒有懷孕,那我就要將她送去冥界,這樣你同不同意?」  

  「父王,孩兒……」羅密歐突然不知該如何回答。假使張彩馨沒有懷孕,他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送去冥界,從此兩人的世界不再有任何交集嗎?這……「不管你同不同意,張彩馨只要沒懷孕,就得送去冥界。」菲狄雅斯冷聲命令道。對羅密歐臉上猶豫不決的神情委實暗自心驚,他居然動了情?可能嗎?希望是他看錯了,否則張彩馨注定死亡的命運將會使他大受打擊,而那卻非他所樂見。  

  「父王……」羅蜜歐正欲開口,因為,他還是不願張彩馨就此消失在他生命之中。當他碰了她之後,她彷彿已成為他身體內的一部分,無論如何,他必須改變父王的心意。  

  「啟稟菲狄雅斯王,侍女茉莉求見羅密歐殿下!」侍衛長必恭必敬地走進大殿傳達。  

  「茉莉!」羅密歐聞言一征!未待菲狄雅斯有所表示就往大殿奔去,茉莉乃是張彩馨的貼身侍女,此時不待在主子身邊服侍,卻跑到大殿上來找他,張彩馨九成九是出了事。  

  「王,張彩馨之事您得小心處理,羅蜜歐殿下似乎陷進去了。」韋風蹙眉低語。單瞧他此刻的行為,就足以明白他對張彩馨的感情;話說回來,他實在不明瞭「愛情」這玩意究竟有啥好處?它除了讓一個人變得像另一個人,且不時還會不自覺地露出白癡笑容,和做出一些瘋狂又沒啥建設性的事倩來,可偏偏在這些陷入愛情中的男女身上,他能明顯地感受到一股溫暖幸福的氣流,而那時他會覺得自己異常孤單寂寞,心裡就不由自主渴望擁有那一分溫馨……「我知道,韋風,你有什麼好的方法?」菲狄雅斯備感頭痛地低聲詢問。等候片刻卻無人響應,他不禁納悶地測轉過頭,卻發現他一臉憧憬之色。乖乖!向來冷冰冰的臉孔,突然有了熱度,實在令他驚為天人地想一探究竟。  

  「呃……王……臣臉上有東西嗎?」感覺到菲狄雅斯的視線,韋風困惑地抬起頭注視那雙饒富興味的綠眸。  

  「沒有。」菲狄雅斯微微一笑。「傳我旨令,叫御醫過去迎君小樓驗視張彩馨是否懷孕,退朝。」  

  菲狄雅斯王的笑容使得文武百官在聽到「退朝」聲後毫不遲疑地離去,剛剛還氣得吹鬍子瞪眼,現在卻是一副如沐春風的臉龐——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吧?一思及此,文武百官的步伐走得更急、更快了。  

  「韋風,你跟我一同前往迎君小樓。」菲狄雅斯站起身道。  

  「是,王!」韋風點點頭,並跟隨在他右側離開大廳。  

  「韋風,你有什麼好的方法?」菲狄雅斯邊走邊間。  

  「什麼好的方法?」韋風一愣,沒頭沒腦的問句令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你剛剛在大殿上發呆,不是在想該如何處理張彩馨的事嗎?你剛剛究竟在想什麼?」菲狄雅斯促狹道。他的愛相似乎多了點——人味,難道他開始「思春」了嗎?果真如此,實是可喜可賀!看來,他得幫幫他的「春天」來熔化這塊千年寒冰,只可惜他的「春天」究竟是何許人也?還有,他真的有「春天」的人選嗎?  

  「臣沒想什麼,王您多心了!關於張彩馨一事,唯有等御醫診視過再做研究商討之策,畢竟,還得看羅密歐殿下當時的心情作依據。」韋風正色地分析。他不過一時的心變,卻引來菲狄雅斯異樣的關切。唉!愛情這玩意仍然是招惹不得,單瞧菲狄雅斯和傑斯婚後完全是老婆唯尊的表現,就夠讓他對「婚姻」敬謝不敏的。  

  哼!他可是堂堂五尺以上的男子漢,做老婆奴……哈!抵死不從。  

  「若依他當時的心情,蛇冥兩界的情誼就完了!剛才在大殿上他說的話,你應該沒忘記吧?依火奴魯魯那麼愛面子,和他那聞名各界的火爆脾氣,我就恨不得當場將張彩馨給送去銷魂殿。」菲狄雅斯心煩意亂地說。  

  「依火奴魯魯將軍的個性來說,殿下的行為等於是在向他挑戰。目前尚值得慶幸的是——他並不知曉是誰救走了張彩馨;還有,他應不會去求助於撒旦王。其實,王您大可以去向撒旦王為張彩馨說情,殿下的態度相當明顯,若御醫診視的結果為否,恐怕……」韋風語重心長地說。  

  「我何嘗不想替張彩馨說情,只可惜她已在死亡簿上除名,你要我如何向撒旦王開這個口?更何況,我欠他的情已夠多了。」菲狄雅斯無奈地說。  

  「看來,張彩馨唯一的希望——就看她的肚子夠不夠爭氣。」韋風頗感歎地說。  

  「不錯,如果她懷孕,我還可以向撒旦王開口,反之……」菲狄雅斯沉重地頓口。那個時候,他還真擔心羅密歐會有啥反應。從他在大殿上的情緒看來,情況相當不樂觀。  

  霎時,兩人默默無言地朝藍蛇宮通往百花宮的快捷方式步去;當一淺綠色的娉婷倩影正焦急地欲衝進菲狄雅斯寢宮,霍然引起兩人的注意。  

  「綠雲。」菲狄雅斯困惑地開口叫喚,綠雲的神倩舉止彷彿天塌下來一般。  

  「啊!王……綠雲見過菲狄雅斯王、韋風首相。」突然響起的聲音熟悉得令綠雲大吃一驚。糟糕!王不是在大殿上嗎?那羅密歐殿下……完了!若讓殿下曉得她和御醫連手迷昏了張彩馨,唉!少不了又是一陣責罰。  

  「免禮!你急急忙性的,難道是若梅出事了嗎?」菲狄雅斯猛然驚問道。  

  「王,不是的。綠雲只是有件事想請若梅王后幫忙,所以才急急忙忙,請王不要誤會。」綠雲趕緊解釋。  

  「哦,原來如此!」菲狄雅斯這才鬆一口氣道。  

  「王,那綠雲可以先告退了嗎?」綠雲恭敬地詢問,卻掩飾不了語氣中的急迫。韋風不禁狐疑地端詳著她清雅秀麗的臉龐中明顯的焦慮;認識她這麼多年,他還是首次見她如此擔憂,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  

  「嗯,你去吧!」菲狄雅斯頷首道。他的小梅兒沒事,他就寬心多了。  

  「等等。」當綠雲一欠身,準備走進菲狄雅斯的寢宮時,韋風不由自主叫道。  

  他實在很想知道是什麼事情困擾了她;還有,他似乎有一段時間未曾見過她,今日一見,竟有種思念的感覺。  

  「韋風首相,您還有事要吩咐綠雲嗎?」綠雲驚詫又困惑地問道,眼眸則下意識地注視著地面。暗戀他數千年,可歎她的心意他從不明瞭,而他對待她的方式就像一個陌生人。每當面對那冷淡的眼光,她的心就像跌入萬丈深淵般痛苦難受;近幾年,她不得不試著將暗戀他的心給收回來,天曉得那有多難!於是她唯有盡其所能地躲避他會出現的場合,若躲避不了,亦盡量找個他視線所不及的地點待著,不然,三、四個月下來所做的努力,就全化為烏有了。她不得不承認,戀慕他的心是有增而無減,今日一見,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他……而他不喜歡她的事實,就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痛她的心!  

  「不,綠雲,我只是想問你……」韋風正欲詢問,卻猛然頓口。他是怎麼了?  

  綠雲發生什麼事哪值得他如此關切?他對女孩向來是敬鬼神而遠之,除非生理需要,否則他的世界絕無女子立足餘地,而他此刻的關切所為何來?  

  菲狄雅斯聞言猛然望向韋風;他的欲言又止、他的迷憫困惑,雖只在臉龐短暫地一閃而過,卻已夠讓他有所領悟。移開視線停駐在低著頭的綠雲身上,他不禁逸出一絲欣喜的笑容。溫柔體貼又善解人意的綠雲,的確有熔化寒冰的特質,況且男未婚、女未嫁,身份雖差了一截,仍配得過。  

  「韋風首相,您想問什麼就請問吧。綠雲如果知道,一定知無不言。」綠雲不解地說。  

  「呃……沒事,你還是先去解決你的事吧!」韋風緩緩搖頭道。他的關切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無理可尋,好端端的,怎麼會竄起那種想法?  

  「喔,那綠雲先告退了。」綠雲納悶地欠一欠身,即毫不遲疑走向菲狄雅斯寢宮。  

  韋風漠然地凝視著綠雲朝尼克和梅恩打招呼後走進寢宮,和往常相同的容顏身影,今日卻莫名地多了分眷念的感覺。嘖!這是什麼原因?莫非是他有一段時間未見到她,才產生的錯覺和異感吧……「韋風,我們也該走了。」菲狄雅斯蹙眉地打量著冷若冰霜的韋風。和往日相同的臉孔,甚至還冷上幾分的感覺;適才他對綠雲的態度,難道是他會錯意了嗎?  

  「王,走吧!」韋風淡淡地回答,兩人各懷心思地朝百花宮迎君小樓步去。  

  ※         ※          ※  

  羅密歐在聽完茉莉的報告之後,身形一閃就來到迎君小樓前院,正欲跨進花廳門檻,就見御醫神色凝重地自花廳走了出來。  

  「御醫……」他頗詫異地叫道。沒想到御醫的動作如此神速,瞧他異常沉重的神色,難道張彩馨沒懷孕?一思及此,臉色不自覺地陰沉了下來,而凝視御醫的眼光則變得犀利。  

  「羅密歐殿下!」御醫正在煩惱綠雲的末歸,又加上這突如其來的叫喚,非但嘛了他一跳,而且在看見來者愈見冷冽噬人的眼神後,更是心驚膽跳不已!怎麼回事?他啥時得罪了羅密歐殿下?莫非是他已知曉他用藥迷昏了張彩馨?只是想幫她鎮靜心情,否則像她那種哭法,多傷神呀!  

  「御醫……」羅密歐按捺住內心的焦慮與惶恐準備詢問道。唉!自行猜測,還不如開門見山的好。  

  「羅密歐殿下,請您恕罪啊!老臣情非得已,彩馨小姐她……」御醫忐忑地準備招認,正所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而他所做的一切,其目的也是為了張彩馨的身體著想,相信羅密歐殿下應不會太苛責於他。  

  「夠了,你別再說下去了。」羅密歐失去控制地叫道。御醫頓時嚇得不敢動彈,坦白的話於是就卡在喉嚨,一顆心宛若吊在半空中無力回復平常。完了完了!  

  他不過是用藥迷昏了張彩馨,就惹來羅密歐等人的「大」反應。綠雲啊!你的救兵再不來,他就倒大楣了,畢竟,他可是主凶呀!  

  「發生什麼事了?」菲狄雅斯和韋風一踏進迎君小樓前院,恰巧聽見羅密歐的最後一句,看他一臉陰鬱的神情,再看看御醫臉色蒼白和不住抖顫的身體,兩人不禁互望一眼,張彩馨的情況果然如他所推測。  

  「御醫,想不到你的手腳倒挺快的。既然如此,就別浪費時間說吧!」韋風冷然道。情況相當不樂觀,羅密歐殿下的反應大有一觸即發之感;他不禁暗自凝神戒備,必要時也可幫菲狄雅斯一起制伏殿下,但他實在不懂羅密歐和張彩馨也不過相處數日,感情竟會如此深厚,是殿下過於事情,或者這就是愛情令人可怕的地方?  

  「王!韋風首相……老臣……」御醫結結巴巴的,不知該如何回答。天可憐見,他連韋風在問啥都不清楚。天啊!要回答什麼?誰來告訴他?驀然,一想法湧上了心頭,王和韋風首相連袂來到迎君小樓,莫非……哇!王居然神通廣大到這種地步,太厲害了!  

  「行了,行了!你只要回答「有」或是「沒有」。」韋風頭痛地說。這樣就嚇傻了?不過陷在情海當中的男人,的確很恐怖,想當年的菲狄雅斯……唉!愛情這玩意,還是少碰為妙。  

  「有。」御醫認命地點頭承認。反正都決定自首,只是未曾料到王和首相竟會這般重視;看來,張彩馨的地位遠比他所猜想要來得高,未來王子妃……唉!早知如此,就任她去瘋狂大哭算了,現在還不知自己會有啥下場?  

  「有!」這個答案令在場三人皆大吃一驚,特別是羅密歐。當他看見御醫的神情,還以為張彩馨的生命將劃上終止,敢情是他會錯意,他就知道老天爺不會對他如此殘忍;而他對張彩馨的異樣感覺,亦在此時得到結果。他愛她,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卻真實得令他無法質疑,從那一夜……不!或許該說從她看出它的本體之後,他就愛上了她。愛情真奇妙「它根本令人無法阻擋、無法抗拒,又無法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它就這樣莫名又神奇地在他內心滋長,還不容許他說「不」呢!是緣分?是宿命?總而言之,他已脫逃不了。  

  「父王,請您遵守自己的諾言,孩兒先進去看看彩馨。」羅密歐欣喜地說完,即刻不停留地衝進花廳內。張彩馨總算有救了,同時他也當爸爸了,這還真是雙喜臨門!  

  「怎麼可能?」菲狄雅斯簡直無法置信地喃喃自語。這與他掐指推算的結果完全相反,但御醫既是專業、又不可能吃了態心豹子膽敢騙他。  

  「王,彩馨小姐既然懷了殿下的孩子,那等於是您的孫子,看來,您必須親自去一趟冥界了。」韋風建議道。攸關蛇界的小繼承人,說什麼都得設法挽留住孕育他的母親。唉!張彩馨還真是福大命大。  

  「唉!看來也只有這麼做了,韋風,走吧!」菲狄雅斯沉重地點點頭道。冥界之行勢必得愈快愈好,但其結果他並無太大的把握,畢竟,一個在死亡簿上除名的人要讓她還籍,可是一件大工程。  

  「嗯。」韋風點點頭,兩人相偕離開迎君小樓前院。想要說服撒旦王本非難事,但要消弭火奴魯魯將軍的怒火實非易事。唉!為什麼菲狄雅斯王和羅密歐殿下的愛情總會和冥界牽扯在一起?  

  「彩馨小姐懷了殿下的孩子?王,首相……」御醫聞言一呆!待他反應過來,前院只剩下他獨自一人,霎時,所領悟出的真相令他的臉龐失去血色。張彩馨根本沒懷孕,因為在她昏睡的時候,他就仔細替她檢視過身體,但現在王、首相和殿下同時會錯意,這個錯誤非同小可,比他用藥迷昏張彩馨要來得嚴重千萬倍呀!他必須澄清!否則……心念一轉,雙腳趕緊隨後追了出去。  

  ※         ※          ※  

  靜靜地坐在柔軟的長沙發上聆聽綠雲鉅細靡遺地陳述張彩馨清醒後的所有過程,夏若梅緩緩露出一絲笑容,企圖來安撫綠雲焦慮的心情。  

  「綠雲姊,你和御醫這樣做並沒有錯,凡兒那我會跟他說,不過……」夏若梅柔聲道。儘管她母儀蛇界,在私底下對綠雲始終以姊相待;但關於緣雲的情感歸屬。她明知卻莫可奈何。唉!誰能期望一個「冰塊」能有多大的感應?所以每當她和菲狄雅斯獨處時,她就覺得愧對綠雲,因為她很辛福,而她多希望綠雲也能像她一樣得到幸福啊!  

  「不過什麼?」綠雲擔憂地急問道。從她入宮至今可從未做過一件以下犯上的事,雖說用藥迷昏張彩馨本意是為她好,但那仍然是以下犯上的行為是不可饒恕,這叫她如何不擔心呢?  

  「綠雲姊,你別擔心。我說的不過是指張彩馨,她的反應似乎太過於激動,甚至有點過於反常,你們的外貌和凡人根本如出一轍,怎麼會嚇到?她沒道理又叫、又哭,太奇怪了?」夏若梅狐疑地分析道。看見陌生的人、事、物,第一眼或許會害怕、會排斥,但怎麼會是呈現歇斯底里的反應?什麼神經織細?哈!根本就是神經過敏!這樣一個女孩,打死她都無法相信會是她的寶貝兒子去到凡界所千挑萬選出來的最佳王子妃。  

  「是很奇怪。」綠雲深有同感地說。特別是張彩馨的貼身侍女茉莉,還是經由殿下指派的。  

  「還有她發狂跑出迎君小樓,但又為什麼在聽見侍女的招呼聲後癱坐在地上哭泣?照理說她應該會繼續跑,奇怪?真奇怪?」夏若梅苦思不解地分析著。  

  「是呀!是呀!啊!對了!我想起來了,當時御醫正要靠近她時,她曾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綠雲連聲附和時,猛然憶起一事而驚叫道。  

  「什麼話?」夏若梅急問道,或許這就是問題癥結所在。  

  「我記得她說:「走開,你們這群蛇!」若梅,這句話不是很奇怪嗎?這裡是蛇界,我們當然都是蛇呀!只不過凡人的軀殼做起事來比較能有多種用途。」綠雲不解地說。  

  「天呀!綠雲姊,不對、不對,張彩馨怎麼會說「你們這群蛇」這句話呢?凡人的肉眼根本無法窺視你們的本體。想當年我初到蛇界的時候,根本就不曉得你我是兩個不同種族的人,否則我也不會愛上菲狄雅斯。」夏若梅驚詫萬分地說明。  

  「或許是殿下若告訴她的。」綠雲猜測道,畢竟人都帶到蛇界了呀!  

  「不,絕不可能!但這怎麼可能?」夏若梅忙不迭地否決。羅密歐的個性她非常瞭解;更何況以時日來說,張彩馨若知曉他的真面目,哪會心甘情願地跟隨他來到蛇界?她又不是頭殼壞掉,看來,她的寶貝兒子分明是枉顧她的意衡,硬把她給擄到蛇界來,而她懷疑張彩馨的眼睛極可能具有透視的神通,果真如此,那她的異常就是正常,同時內心對她頗感佩服。試想,一覺醒來所見的卻是非人類,她沒當場嚇暈過去,可真難得啊!  

  「若梅,有什麼不對嗎?」綠雲擔憂地注視著臉色瞬息萬變的夏若梅。  

  「綠雲姊,我們去迎君小樓吧!」夏若梅霍然站起身,她決定親自去會會這個滿有膽量的心丫頭。  

  「不行!若梅,於情於理,都該彩馨小姐來覲見你。你親自去迎君小樓,會壞了禮法。」綠雲搖搖頭道。王后去見王子妃,幾千年來各界均無此例。  

  「綠雲姊,自從我當上王后,你看我什麼時候遵守過禮法?走吧!」夏若梅無奈地聳聳肩,然後握著綠雲的手就往屋外衝去,因為,她已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她的媳婦嘍!禮法?哈!閃一邊去也!  

  「若梅王后!」尼克和梅恩一看見夏若梅走出寢宮,均恭敬地叫道。孰料,她卻置若未聞地拖著綠雲就往百花宮跑去,舉止之間哪有一丁點王后應有的典範!  

  「若梅,不行呀……」綠雲阻止地叫道。  

  「尼克,還發什麼呆?快跟上去!」梅恩最先從夏若梅不合時宜的行為裡恢復過來,隨即拔腿就追,卻發現尼克仍呆在原地,他不禁邊追邊大聲叫。這個尼克老是慢半拍,這麼多年早該很習慣夏若梅的生活方式,一天不來個一、兩次的「異行」,她就不是叫夏若梅啦!  

  「喔、喔……」尼克這才如夢初醒般的追過去。唉!跟隨在夏若梅身邊也有二十餘年,從無一日不提心吊膽,因為她的突發狀況皆由她心血來潮,根本令他們防不勝防;再加上菲狄雅斯王的溺愛,他和梅恩唯有捨命相隨。  

  夏若梅拖著綠雲一奔入百花宮,即朝迎君小樓方向跑去,遠遠地有一蒼老身影神色匆忙地往她們的方向走來。  

  「御醫。」夏若梅一認出老者的身份,不禁困惑地停下腳步叫道。根據緣雲的說辭,他不是該守候在昏睡的張彩馨身邊嗎?  

  「啊!若梅王后。」御醫在看清來者身份時不禁驚詫地叫道。隨即「咚」的一聲跪倒在夏若梅腳邊,此舉著實嚇了夏若梅、綠雲好大一跳!就連隨後追上前來的尼克和梅恩目睹此情,亦大吃了一驚!多隆重的大禮,看來後醫鐵定闖禍啦!  

  「御馨,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啊!」夏若梅慌忙欲扶起御醫。被一個老自己數千歲的長輩跪,豈非折煞她也?  

  「若梅王后,這件事只有你能救我,若梅王后……」御醫惶恐地跪道。誤答未來王子妃有喜的事情,可是一樁相當嚴重的事情;尤其王竟為了張彩馨懷孕一事要親自去一趟冥界,誰不知個中原委,直覺就覺得很嚴重矣!  

  「御醫,你別這樣,綠雲都告訴我了。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夏若梅拍胸脯保證道。不過是用藥迷昏張彩馨,這御醫也未免太多心了吧!  

  「不是那件事啊!若梅王后……」御醫急忙更正。  

  「呃,不是那件事,那是什麼事呀?」夏若梅錯愕地問道。才短短的一會工天,事情又有新的變化嗎?  

  「剛剛王和首相相偕來到迎君小樓,詢問彩馨小姐有無懷孕,結果老臣會錯意、給錯了答案,待老臣發現問題有所出入要更改時,王和首相已經走了。」御醫無奈地歎口氣道。  

  「御醫,你是說菲狄雅斯和韋風專程到迎君小樓,就是要問張彩馨有無懷孕?」夏若梅不解地問道。太奇怪了!兩個國務繁忙的人,居然會為張彩馨有無懷孕而親自抽空走一趟,有沒有搞錯?說出去恐怕都沒人會相信,畢竟,張彩馨有這麼重要嗎?  

  「是的,而且……而且老臣還聽見王要親自去一趟冥界。」御醫一五一十地報告。  

  「什麼?這又是為了什麼?」夏若梅簡直難以相信地問道。這句話就宛若豬會在天空上飛要她相信來得困難,太詭異了,這中間分明暗藏玄機嘛!  

  「這點老臣就不明白,若臣只知道王說要盡快動身而已。」御醫亦頗為納悶地說。  

  「盡快動身?為什麼?奇怪……綠雲,你先去迎君小禮,我和御醫去一趟大殿,我非搞清楚菲狄雅斯在做什麼!御醫,我們走吧!」夏若梅喃喃自語地思考後,邊吩咐邊行動,而尼克和梅恩早有所警覺地跟隨在她身後。  

  「喔!若梅王后,等等老臣呀!」待御醫看見三人的舉動反應過來時,於是趕緊邊叫邊追。王后要麼說走就走?  

  綠雲略感頭疼地注視著急似陣風的夏若梅,等處理掉張彩馨的事情,她非找個時間好好地為她上一堂課不可。身為一界之後在言行舉止、禮教規範方面均得注意,否則可是會貽笑大方。此刻,她還是先注意張彩馨吧!  

  ※         ※          ※  

  注視著菲狄雅斯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上,韋風不禁衷心地期盼王之此行能有圓滿的結果。說真格的,他對張彩馨懷有身孕一事仍感懷疑,但御醫那斬釘截鐵的口吻卻又不容他人質疑,況且,他哪有那個膽子來欺瞞菲狄雅斯?  

  「小臣拜見韋風首相!」一傳令官慌慌張張地走進大殿。他奉王之口喻須傳達給御醫盡速為張彩馨驗明正身,可他找遍了倚王宮任一角落,卻是渺無蹤影,他不得不返回大殿稟告。  

  「有事嗎?」韋風蹙眉道。傳令官怎麼會在此時出現在大殿上?照理說他傳達完王之口喻即可休息,難道……「小臣遍尋不獲御醫的蹤影,所以特來稟告。」傳令官戰戰兢兢地報告。  

  「什麼!?」韋風聞言一征,這消息委實超乎他想像之外。  

  「小臣遍尋不獲御醫的蹤……」傳令官只得硬著頭皮重複再說一遍。  

  「你找不到御醫,也就是說御醫根本不曉得王派他去檢視張彩馨是否懷孕一事,是不是?」韋風猛然打斷傳令官的話冷聲問道。  

  「是!」傳令官上半自不安地回答。實在是韋風此刻的神情比往日還要冷上數倍,而他說話的語氣更令他有若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  

  「該死!」韋風不禁咒罵出聲。怎麼會發生這種烏龍事件?偏偏菲狄雅斯又已動身前往冥界,以他的速度,蛇界根本無人能出其右給將他追回來,怎麼會這樣?  

  而那張彩馨到底有沒有懷孕?答案極可能是「否」,畢竟菲狄雅斯的推算從未失誤過,但現在……他也亂了分寸。  

  「韋夙,你怎麼了?生這麼大氣?咦?菲狄雅斯呢?」夏若梅等四人、走進大殿,就聽見韋風異常冷冽的聲音,她不禁納悶地邊看邊問,卻看不見愛人的身影「若梅王后!」韋風怔忡地望著夏若梅走進大殿。當御醫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後,原已奔騰洶湧的怒火驀然爆發。「御醫,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欺君罔上!看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侍衛,將御醫押入天牢,待王回來再聽候處置。」  

  「住手!韋風,這件事御醫已全告訴我了,我認為這並不關他的事。你若不滿,就將我押入天牢好了。」夏若梅趕緊橫擋在御醫身前道。可憐的御醫,原就嚇得臉色蒼白,此刻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若非尼克和梅恩各伸出一手扶住他,相信他早已癱軟在地。  

  「若梅王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御醫……」韋風為難地欲言又止,侍衛們則在他和夏若悔之間來回張望卻不敢動手。一個是王后、一個是首相,誰的命令都得聽,卻都不能得罪。唉!屬下難為呀!  

  「菲狄雅斯呢?」夏若梅東張西望一番道。和菲狄雅斯溝通,可比和韋風來得有效。  

  「王已動身前往冥界。」韋風沒好氣地回答。女人,哼!是非不分,可她貴為王后,其旨意他亦不得不從,否則,菲狄雅斯那裡他又吃不了兜著走,畢竟他的言之鑿鑿,也抵不過她的枕邊細語。  

  「什麼?他已經走了?」夏若梅驚詫道,她還是來遲一步。  

  韋風保持沉默地望著她。既然夏若梅想要扛起這個過錯,他倒樂得清松;只不過身為首相,他有應盡的責任與義務而不能置之不管。事到如今,也只有等菲狄雅斯回返蛇界再作處理了。  

  「韋風,王為什麼要去冥界?還去得如此匆忙?」夏若梅不解地詢問。往常菲狄雅斯去任何一個地方,一定會告訴她,但今日……「王后不是全知道了嗎?」韋風諷刺道。  

  「我只知道菲狄雅斯因為張彩馨懷孕要去冥界,卻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去。」夏若梅坦白地說。張彩馨有無懷孕,關冥界什麼事?  

  「王后不知道王為什麼要去冥界,那臣就明白地告訴你,張彩馨本該在昨天黃昏之前到銷魂殿報到,這樣王后你明白了嗎?」韋風冷笑道。不知道就別強出頭,哼!女人,只會感情用事。  

  「張彩馨為什麼要到鎖魂殿報到?」夏若梅聽得滿頭霧水地問道。死之領域——鎖魂殿張彩馨會有啥關聯?她不是好端端地在蛇界嗎?  

  「若梅王后,這樣你還不明白,韋風是說彩馨小姐早就陽壽已盡。」尼克忍不住開口道。一個很明自的事實,王后竟一臉茫然!瞧梅恩和御醫均一臉默然的模樣,他不禁迷惑地望向韋風,難道他說的不對嗎?  

  「張彩馨陽壽已盡?怎麼可能?別開玩笑好嗎?她才十七歲耶!」夏若梅一呆,並無法置信地叫道。陽壽已盡的人,怎還會出現在蛇界嗎?  

  「十七歲又如何?生命終了還是得去鎮魂殿報到。」韋風嘲諷道。心想,死亡又不限制年齡。  

  「荒謬!如果張彩馨陽壽已盡,那她怎麼會來到蛇界?」夏若梅仍然無法相信地問道。一個亡魂恐怕老早被冥界特使給引領回鎖魂殿,韋風分明在開笑話。  

  「那王后就該去問羅密歐殿下是用什麼方法把張彩馨給帶回來的。」韋風聳聳肩,並將問題給扔回原凶身上。愛上一個壽已盡的女孩,注定是一場無緣的結局,結果卻出現一線生機,莫非這就是天意?否則本不該發生的錯誤,竟如此湊巧地發生了!難道冥冥之中竟也贊成這段無緣的愛嗎?  

  「韋風,你是說……不會,不可能!羅蜜歐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好吧!就算他做了,菲狄雅斯為什麼要確定張彩馨懷孕才動身前往冥界……啊!莫非……」  

  夏若梅自問自答,猛然有所了悟地頓口,並難以置信地注視著韋風。這番過程多像昔年的她,因為孩子得以生存,因為孩子才得以榮登後座;昔年若無孩子,恐怕就無今日的她,而張彩馨此刻正面臨了她昔年的處境,孩子、孩子……多悲哀又殘忍的一件事呀!莫怪人云:弱者,你的名字是女人……不!她豈能任由昔年的悲哀降諸在張彩馨身上,更何況她的寶貝兒子似乎又愛上她;單憑這一點,她就不能坐視不管,哼!  

  「王后,為了不影響蛇冥兩早的情誼,我想還是將張彩馨火速送往銷魂殿吧!」韋風語重心長地建議。相信夏若梅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搞清楚,而這其中的嚴重性相信她也明白。  

  「不!」夏若悔堅決地回答。男人!尤其是像韋風這種冷得似冰,又未曾談過愛情的男人,他根本不懂有情人未能終成眷屬的痛苦,特別是這種生離死別的結果比任何外力因素還要來得嚴重。  

  「不?」韋風一呆,這和他所預期的答案無疑相反,一時之間竟無法反應過來。  

  「既然菲狄雅斯已動身前往冥界為張彩馨說情,你再將張彩馨送到銷魂殿,豈非自打嘴巴、徒遭人笑話?」夏若梅緩緩說明。  

  「王后,冥王若發現王的理由竟是謊言,你想他會如何反應?王后,你要三思,別因一時婦人之仁毀了兩界多年來的情誼……」韋風試圖喚醒夏若梅的理智。  

  王不在,就屬王后最大,而女人做事情,完全憑當時的心情;可治理國事,需要的是理智的頭腦和冷靜的分析呀!  

  「韋風,枉你聰明絕頂,連如此簡單的應付方法都想不出嗎?」夏若梅感歎地問道。一味執著於眼前的狀況,而斷送一條寶貴的生命,這又何必呢?  

  「應付方法?」  

  「讓謊言變成真實呀!」夏若梅微微一笑道。  

  「什麼?」  

  「嗯!就這麼決定!御醫,禍是你闖的,你就必須負責,你快去調配一帖讓張彩馨受孕的藥來,記住愈快愈好。尼克、梅恩,我們快過去迎君小樓。」夏若梅邊交代邊往大殿外步去,尼克和梅恩趕緊鬆開扶住御醫的手尾隨在她身後;而御醫則一刻也不敢停留地往倚王宮步去,反正事已至此,就讓它成定局吧!況且,他可不想單獨面對韋風。  

  「等等……若梅王后,事情不是如你想像那麼簡單……該死!」韋風邊追上前去邊說,但夏若梅一心急著前往迎君小樓,早用飛天術飛走了,他不禁火大地咒罵。讓謊言變成真實,他會沒想到嗎?笑話!問題是在死亡簿上除名的人根本無法受孕,任御醫有啥仙丹妙藥也是枉然。  

  「韋風首相,小臣能告退了嗎?」傳令官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他們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人孤零零地面對韋風——怪嚇人呀!  

  「下去吧!下去吧!」韋風不耐煩地揮手。唉!他不管了,夏若悔要攪和,就讓她攪和吧!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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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輕地坐在床沿上,羅密歐靜靜地俯視張彩馨熟睡的面容;原只是為保住她的生命而撒謊,沒想到她竟真的懷孕——一個和他血脈相連的骨肉。霎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懷湧上心頭,他不禁伸出手溫柔又惋惜地撫摸那略顯蒼白的臉龐,並暗暗發誓要守護她一生一世;而首先就是將她給養得自白胖胖,否則纖細的嬌軀如何能孕育他的孩子在其體內生長茁壯?其二得趕緊舉行婚禮,以免夜長夢多,畢竟在凡界那一段短暫的相處時日,她對他的感覺壓根就是深惡痛絕。若非那一顆藥丸和害怕那男鬼的索命,相信她一有機會絕對是逃之天天;而那晚的肌膚之親,其目的是昭然若揭,孰料竟有了愛的結晶?看來,他和她果然是有宿命的緣分,一切均是上天注定,任誰也拆散不了這分天賜良緣,而她此刻的感覺……在婚後,他會讓她改變過來。  

  輕如羽毛般的輕觸,彷似蝴蝶在臉頰上飛舞。當藥效逐漸褪去,張彩馨在逃迷濛蒙、恍恍惚惚之中,但覺溫馨又癢癢地緩緩睜開眼眸。是誰在摸她?寬厚又柔軟的手掌在臉頰上竟不可思議地散發出陣陣火熱又酥麻般的電流傳遍全身,莫名地使她備感溫暖,就好像迷航的船隻終於尋到一處港口停泊一樣。  

  「馨兒,你醒了,你真讓我擔心死了!」看見張彩馨緩緩張開的眼眸時,羅密歐情難自禁地說。從他第一眼看見她時,那感覺就非比尋常;而在發生關係和為保全她性命,且適才知曉她懷孕的那一剎那起,他才明白自己早已對她動了心。  

  「夏思凡!」待看清那手掌的主人和那不容錯辨的聲音,張彩馨猛然驚呼出聲,並彈坐起身。面對他那柔情似水的眸光,她不禁看傻了!眼前這男人真是她在凡界遇見的那個自大傲慢的蛇王子——夏思凡嗎?長相對、聲音對,就是那深情的眼神和溫柔體貼的語氣不對,因為,他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但不可否認,她的心卻為他莫名地改變而撼動著。  

  「馨兒,在蛇界你還是叫我羅密歐吧!」羅密歐溫柔地糾正她的稱呼。  

  「蛇界!」這個名詞霎時震醒動不已的張彩馨。天啊!她中了嗎?她怎麼能對這人動心?更遑論她此刻所處的地方全都是蛇,再待下去,她的神經不崩潰才怪!  

  「羅密歐,我求求你放我回凡界吧!這裡好可怕……嗚……我好怕!求求你放我回去……」張彩馨絕望地抓住羅密歐的手臂哀求道,眼睛不斷看見重複交錯的蛇相,簡直令她快瘋了!  

  「馨兒,你冷靜一點,別激動,否則會動了……」羅密歐擔憂地想安撫住張彩馨瀕臨歇斯底里的情緒,原來茉莉報告的都是真的。  

  「等等!你叫我什麼?馨兒?天啊!你瘋了嗎?我是你是奴隸耶!等等!是我瘋了吧?老天!我發瘋了嗎?所以……」張彩馨驚然了悟地驚叫道。他的改變不是異常,而是她的思維出現了幻覺……她瘋了嗎?她瘋了嗎?  

  「不是!不是!你沒瘋!你很正常,你一點問題也沒有,冷靜、冷靜一點……」羅密歐心疼地伸手摟她入懷,並憐惜地說。糟糕!她的害怕委實超乎他所猜想的。該死!他該如何安定她的心靈,並撫平她的情緒?  

  「我恨正常?不對,我若沒瘋,你怎麼會叫我馨兒?」張彩馨驚慌地問道。激昂的情緒一靠在他寬大的胸膛中,竟一點一滴莫名地平穩下來。  

  「我叫你馨兒,是因為我愛你。」羅密歐憐惜地說。此時此刻,他也懶得隱藏自己的感受,先前想將張彩馨壓入底的想法,現在則感到荒謬、可笑!他怎麼會有如此孩子氣的思想?  

  「你愛我!?」張彩馨震驚得無以復加,抬起頭凝望著他那深情款款的眼眸,霎時無法相信又難以承受她說道:「不!不!是我瘋了!我是瘋了,我的眼睛才會出現幻覺,我的耳朵……」  

  「馨兒,你要我說幾次,你沒瘋,你很正常!」羅密歐頗無奈地搖晃張彩馨的身軀,企圖使她冷靜下來。  

  「我沒瘋?我恨正常?」張彩馨無意識地反問。  

  「對!」羅蜜歐略提高音量地回答,內心則不住地暗歎!她沒瘋,卻快把他給逼瘋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變成此刻半瘋狂的狀況?  

  「我沒瘋?天啊!是你瘋了!上帝,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張彩馨猛然領悟地叫道。這羅密歐的言行舉止非但溫柔體貼。還左一聲「馨兒」、右一聲「馨兒」  

  地喚她,甚至還對她發表愛的宣言;而他在凡界時對待她態度和語氣,分明和此刻的他判若兩人。思前想後,這一切的異常只而明瞭一件事——羅密歐瘋了!而且還瘋得不輕哪!  

  「馨兒,你理智一點面對現實好嗎?我沒瘋,你也沒瘋。」羅密歐簡直恨不得拿一個大鐵槌來敲敲她的腦袋,看是否能將她敲清醒、正常一些。為什麼她一直在爭執著誰「瘋」了的話語?  

  「你還說你沒瘋?你叫我什麼名字?你剛剛還說了那三個字,這樣你還說你沒瘋?」張彩馨咄咄逼人地追問道,因為,瘋子多半不肯承認自己是瘋子。  

  「我叫你「馨兒」,這樣就能代表我瘋了嗎?」羅密歐快捉狂地反問道。瞧她說話的語氣與神情,分明將他視作瘋子,但一句親暱的稱呼,就能代表他瘋了嗎?  

  「你叫我「馨兒」或許還不足以證明你發瘋,但你說了那三個字,卻不容人有所質疑吧?」張彩馨正色道。誰會對一個相識不過三、四天的人傾吐愛語,尤其她還是他的奴隸呢!所以他不是瘋了,還會是什麼?  

  「哪三個字?你是說「我愛你」那三個字嗎?」羅蜜歐狐疑地問道:「我愛你」這三個字無非是向她表明心跡,沒想到卻被她當作「瘋子」的依據!霎時,他有種快昏倒的感覺。  

  「對呀!我告訴你,我可不是三歲小孩,你想找人尋開心可是找錯了對象,我才不會如此輕易受騙!」張彩馨冷冷地聲明。瞧他說「我愛你」這三個字說得如此隨便,她就忍不住生氣。事實上,聽見那三個字時她有片刻的感動,但仔細一想,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況且,他若真的愛上她,蛇與人的戀情還真讓她無所適從呢!  

  「你……」羅密歐完完全全被打敗了。他怎麼會愛上一個對「愛」不分的女孩?他愛她呀!可是她卻認為他瘋了!唉!哪按呢?  

  「我說對了吧?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在尋我開心,否則在凡界我還只是你的奴隸,沒道理來到蛇界,我就變成你心愛的女人,還有……」張彩馨沾沾自喜地分析。瞧他的表情,果然被她猜中了!但她的內心深處卻有一股深沉的失落感。  

  「我受夠了你的『還有』!你給我仔細聽清楚。我可不會吃飽了撐著沒事做來尋你開心,更不會隨隨便便對任何女說『我愛你』三個字!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我就是愛你,從今以後,你不准再有離開蛇界的念頭,因為你一離開蛇界,絕對必死無疑!別以為我在騙你,老實告訴你,你活不過十八歲……」羅密歐臉色一沉地說,因為,他的耐性已瀕臨失控的界限。  

  「我活不過十八歲?你胡說什麼?後天我就十八歲了……你別烏鴉嘴,呸!  

  呸!」張彩馨征忡地說。  

  「你……」張彩馨的態度分明是要把他給活活氣死。他說愛她,她不相信;他說活不過十八歲,她也不相信。總而言之,他說什麼她都不相信,霎時,一股沉沉的無力感狠狠地包圍住他。「算了,不談那些,你肚子餓不餓?」  

  「當然餓呀!不過你們的食物……」張彩馨興致缺缺地說,但飢餓的五臟廟一經提醒,可就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敷衍過去,可生的食物她又無法吞嚥。唉!「人」  

  以食為天,單僅食物這一項,她就無法在蛇界生活,更遑論其它民生必須。試問,這裡會有衛生棉嗎?若要她像古代婦女一樣用月經布……喔!光是想像她就快瘋了!  

  「傻瓜!在食物方面你大可安心地吃,因為我母后跟你一樣嗜吃熟食。」羅密歐微微一笑道。無論是誰,只要吃過老爹親手烹煮的食物,絕對會吃了還想再吃;  

  而抓住女人的「心」,首先得掌握住她的胃。哈!如此一來,她就不會輕言離去。  

  「你母后不是蛇嗎?蛇怎麼會喜歡吃熟食?」張彩馨困惑地問道。蛇吃熟食?  

  太誇張了!  

  「我曾經和你一樣是個普通的女人。」夏若梅邊走進內室邊說,來到迎君小樓,就看見守候在花廳外的綠雲和茉莉豎直了耳朵傾聽自內室傳出來的聲音,而在聽了一段內容之後,她決定不再保持沉默。  

  「母后!」羅蜜歐驚詫地叫道,並輕輕地鬆開擁著張彩馨的手走到夏若梅身邊。  

  「母后……」張彩馨呆呆地注視著眼前穿著一襲深藍色長袍的長髮女子,那平凡的五官簡直讓人無法相信羅蜜歐是她親自所生,因為長相完全沒有任何共通處,除了她也是一條蛇;但她說的話卻令她一頭霧水——凡人?  

  「凡兒,你先出去,我有話想單獨和彩馨說。」夏若梅微笑道。圓圓的臉蛋、一雙澄澈晶的烏眸又大又亮,凝視著她的眸光閃耀著迷惘、困惑……那傻呼呼的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單僅一眼,她發現自己已喜歡上這個心思單純的女孩了。  

  「母后,馨兒她……」羅密歐遲疑地凝望張彩馨一眼。她的情緒仍不穩定,叫他如何放心張彩馨和他母后獨處?一個是他心愛的女人,一個是他親愛的母親,他委實不願意看見兩方大起衝突,但他又不能違背母后的意思,唉!  

  「凡兒,你的猶豫是多餘的,快出去吧!我相信彩馨和我談過話之後,會願意待在蛇界的,畢竟,我和她可是天涯淪落人哪!」夏若梅促狹地笑道。來到蛇界的方式雖然不同,但性質卻是相同,無法抗拒的遭遇改寫了她們的命運和生活。  

  「母后……那孩兒先出去了。」羅密歐無奈地凝視張彩馨一眼後,即離開內室。  

  「羅密歐,你別走……」張彩馨緊張地叫喚住他。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蛇界,她只認識他,現在他一走,恐慌瞬間席捲住她。天啊!這個蛇王后想跟她說什麼?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完全不曉得該跟她說什麼。  

  「彩馨,對我你無須害怕,我和你可是同故鄉的人呢!」夏若悔微笑著聲明。  

  人不親土親,她對她這個未來的兒媳婦,沒來由地就是多了一分歡喜。  

  「同故鄉……怎麼?你是凡男的蛇嗎?」張彩馨迷惑地問道。  

  「哈哈哈……你真有趣!凡界的蛇?哈哈……彩馨呀!你誤會我的意思,我曾經和你一樣是個「凡人」,從小在台灣台北土生土長喲!」夏若梅聞言,隨即爆笑出聲地說明。凡界的蛇?哈!多鮮的猜測。  

  「你是凡人?這怎麼可能?我明明看見……」張彩馨無法置信地盯著夏若梅的臉龐道,因為,那隱藏於外表內的本體明明是一條蛇。  

  「真不可思議!你居然有陰陽眼,我猜的果然沒錯。」夏若梅驚詫地說。莫怪她一見到蛇界的子民會呈現歇斯底里的反應,若換做是她,恐怕早嚇暈了!當然,幸好她沒有,否則她哪會無法自拔地愛上菲狄雅斯?話雖如此,在如其真正的本體時,她也是歷經一番內心掙扎呀!  

  「你……」張彩馨困惑地欲言又止。眼前這名蛇王后非但不令她害怕,還莫名其妙地令她想親近她。難道她真的曾澀是凡人嗎?但人變為蛇——這無疑是天方夜譚,任何一個心智正常的人會願意成一條蛇答案是非常明顯的。  

  「請相信我曾經是個凡人,而這其中的過程……說來話長,下次有機會,你若願意聆聽的話我再說給你聽,現在,還是來談談你吧!」夏若梅邊說邊逸出一絲笑容。  

  「我?」張彩馨錯愕地望著她。  

  「不錯!你愛羅密歐吧三」夏若梅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愛羅密歐!?哈!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張彩馨聞言一愣,隨即失笑地反駁。她和羅密歐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怎麼能談感情?  

  「為什麼不可能?」夏若梅沉聲問道。  

  「因為他是蛇,而我是人呀!人蛇戀根本就是不可能!」張彩馨理所當然地回答。  

  「只要真心相愛,人蛇戀為什麼不可能?像我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夏若梅正色地說。看著張彩馨就像看見昔年的她,若非白雪,相信自己一定會後悔終生。  

  「你……」張彩馨呆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傻傻地凝視著她。  

  「正視你的真心仔細想清楚,羅密歐人才出眾、又是蛇界末來的儲君,像他這樣條件出色的男孩,我敢說凡界找不到幾個;況且他是真心愛你,而你也愛他,否則你就不會把女性最珍貴的貞操獻給他。」夏若梅分析地說。  

  「我……但是……」張彩馨想替自己辯白,可腦海卻是一片空白。  

  「別被世俗的觀念所蒙蔽,愛不愛羅蜜歐你自己心裡有數。相信我,留在蛇界並非如你所想像的那麼恐怖,蛇界是一個很美的地方,這裡的百姓也都很善良呢!」夏若梅緩緩道。當年若非韋風點破,自己還想移民此地居住。  

  「是嗎?」張彩馨相當懷疑地說。一想到遍地是蛇,她就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當然是!你不給自己一個機會來認識蛇界,又怎會發現蛇界的美?這樣對蛇界的人、事、物來說,豈非太不公平?還有,你不給自己一個機會,就否決掉羅密歐對你的愛,這樣對他豈非太不公平?」夏若梅咄咄逼人地問道。  

  「那他又何嘗對我公平過?給我吃毒藥、叫我做他的奴隸,還枉顧我的意願,強行把我帶到蛇界來,這一切的一切、,請問你,這樣對我公平嗎?」張彩馨將所有的不滿一古腦兒地宣洩出來。不公平、不公平……誰才不公平?唉!委屈誰人知?  

  「OK,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樣吧,我們來談條件吧!」夏落梅聳聳肩道。  

  寶貝兒子的作法對張彩馨的確不公平,但……他終究是她心愛的兒子,無論如何,她都必須挽留住她,勉強沒意義,最好是她自己心甘情願。  

  「談條件?談什麼條件?」張彩馨征忡地問道。奴隸有資格談條件嗎?這個蛇王后的作風;委實與眾不同。  

  「你應該明白,羅密歐他是不會放你走的。唯有答應我的條件,或許你還有機會離去,如果那時你還想離去的話。」夏若梅神秘地說。  

  「我實在不懂,不過,我好像沒有別的選擇……請問你的條件究竟是什麼?」  

  張彩馨不解地詢問。但這蛇王后的話似乎說中事實,否則羅蜜歐也不會強行帶她到蛇界來。  

  「我希望你留在蛇界一個月。」夏若梅緩緩道。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羅密歐擄獲張彩馨的芳心,若不……勉強的愛情只會讓兩人痛苦,還不如分開的好。  

  「留在蛇界一個月!?就這樣?」張彩馨驚詫地問道。  

  「對,就這樣!」夏若梅笑著點頭。  

  「這麼簡單嗎?我還以為……」張彩馨無法置信地說。  

  「就這麼簡單!一個月後,你若還是無法接受羅密歐對你的愛,我會幫助你離開蛇界。」夏若梅正色道。簡單嗎白心一旦淪陷,那可就不簡單哪!  

  「幫助我離開蛇界?真的嗎?你不會是在騙我吧?」張彩馨半喜半疑地注視著夏若梅。蛇的話能相信嗎?  

  「我如果要騙你的話,就無須跟你談條件了,不是嗎?因為,你根本就走不出藍蛇宮一步,還遑論逃離蛇界。看在我和你同是凡人的分上,你才有這唯一的機會,否則……」夏若梅笑著頓口,其含意足夠讓張彩馨心領神會。  

  張彩馨沉默地點頭。事到如今,誠如這蛇王后所言,答應她的條件她尚有重回凡界的一線機會,但是,一想到要留在蛇界一個月她就擔心,因為,對羅蜜歐她總有一分特殊的感覺。沒辦法,撇開他的本體來說,他英俊、性感,又是未來的蛇界之王,哪個女孩不會心動?她自然也不例外,更何況她和他還發生了肉體關係;如今要在蛇界待一個月,她的心……到時她還能像此刻一般瀟灑又不帶痕跡地離開嗎?  

  「你肚子餓了吧?折騰了一下午,粒米未進,想必是餓壞了,茉莉、茉莉……」夏若梅滿意地開口叫喚。她的目的得盡快進行,一旦張彩馨懷有身孕,嘿嘿……她就無法如願離去,同時對冥界和菲狄雅斯也才有交代。否則那後果實不堪想像。唉!希望一切能順利進行,千萬別再橫生枝節,阿彌陀佛,拜託拜託!  

  「王后,恕茉莉來遲……」守候在花廳中的茉莉聽到夏若梅的叫喚聲,忙不迭地衝進內室。  

  「行了,行了!彩馨小姐肚子餓了,你去幫她梳洗打扮,稍後我會吩咐綠雲拿膳食過來。記住,彩馨小姐有任何需要,你都得盡力做到,知道嗎?」夏若梅無奈地揮揮手吩咐。  

  「茉莉知道了。」  

  「oK,那我出去了。彩馨,這一個月你就將這裡當作你的家,有什麼需求儘管吩咐茉莉,我不打擾你了。」夏若梅微笑地說完,即走出內室來到花廳。  

  「若……」守候在花廳的綠雲一看見夏若梅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即焦慮地開口。  

  「噓!綠雲姊,你跟我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請你去做。」夏若梅以手指示意綠雲襟聲,然後輕聲地說。  

  綠雲點點頭,兩人邊走出花廳,邊交頭接耳地談論著。  

  ※         ※          ※  

  小心翼翼地捧著膳食進入迎君小樓,綠雲擔憂的心始終無法舒坦,因為這份堪稱色香味俱全的膳食中,早已在半途被她摻入從御醫處拿來的一包藥粉;儘管御醫再三強調這藥粉僅有補血調氣之功效,但她就是覺得不對勁。根據夏若梅的說法,張彩馨只要吃了膳食,就會死心塌地地留在蛇界,然而,補血調氣的藥粉真會使人想法改變嗎?答案似乎很明顯,但無論如何詢問,御醫的回答仍然不變。  

  「茉莉,膳食已經備妥,快請彩馨小姐來花廳用膳。」將膳食放置在桌上,綠雲良心不安地叫道。雖然懷疑膳食大有蹊蹺,但夏若梅交代給他的任務,她還是要做到。  

  茉莉迅速替張彩馨換上一套淺藍色的絲質長袍後,輕推著她走出內室。打從夏若梅一離開內室,她就變成洋娃娃一樣——不言不笑、目視遠方。唉!她從未服侍過如此奇怪的主子,先前又哭又叫,而此刻……「茉莉,你先下去用膳吧!這裡就由我來服侍。」看著茉莉推著張彩馨在花廳的椅子上坐好,綠雲柔聲道。  

  「是,綠雲姊!」茉莉感激涕零地走出花廳。適才那自問自答又沉默凝窒的氣氛,已快把她壓得瑞不過氣來,而往後若仍是這種情況——她八成會瘋掉!  

  「彩馨小姐、彩馨小姐!」綠雲注視著眼望遠方的張彩馨,不得不「大」聲地叫喚。  

  「啊……你……有事嗎?」沉浸在思維中的張彩馨,被突如其來的高分貝音量給驚醒過來;而這一醒,非但人從內室移轉到花廳,就連自身亦是煥然一新。MyGod她居然發呆到人事不知的狀況,身在異地的她必須隨時提高警覺,雖然那蛇王后只要她留在蛇界作客一個月,但,以防萬一總是沒錯。  

  「彩馨小姐,請用膳。」綠雲恭敬地說。  

  「用膳……哇!好香喔!」張彩馨低頭一看,欣喜地叫道。芬香四溢的氣味充斥室內,而擺設精緻的佳餚更是令她眼光一亮,霎時,腹中「咕嚕、咕嚕」作響,飢餓迫使她迅速拿起筷子往食物一夾,就欲送進口內時,卻瞟見笑容滿面的綠雲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請問你叫什麼?」以後大家要相處一個月,不知道名字要如何稱呼你?  

  「我……我叫綠雲,彩馨小姐有什麼吩咐嗎?」眼看著張彩馨準備將放入口裡的食物突兀地放在餐盤中,她不禁納悶地回答,心想,就差一點點。  

  「綠雲,請問我的侍女呢?」張彩馨困惑地東張西望。照理說主子用膳,貼身侍女應在一旁服侍,結果卻換了一名女侍,好像有點奇怪。  

  「喔!你說茉莉呀!她也去用膳了彩馨小姐,你肚子餓了,請用膳吧!否則菜涼了,就不好吃。」綠雲微笑地回答。  

  「喔!」張彩馨拿起筷子就欲住口裡送時,卻發現綠雲的眼神有點迫切,彷彿在等待著她趕快將食物送入口中。奇怪?莫非這食物有問題嗎?  

  「彩馨小姐,食物有什麼不對嗎?」綠雲困惑地凝望著將食物停舉在半空中的張彩馨。  

  「綠雲,麻煩你試吃給我看好嗎?」張彤馨強忍住飢腸轆轆的感覺請求道。凡事還是小心為上,天曉得這食物中是否藏玄機?  

  「試吃?」綠雲一呆,驚詫地問道。要她試吃這動過手腳的食物,莫非張彩馨看出啥端倪?  

  「對呀!」張彩馨理所當然地說。開玩笑!她若不試吃,她怎麼知道這食物有沒有問題?  

  「不太好吧?彩馨小姐,這是御廚為你精心烹煮的食物,綠雲豈能越權……」  

  綠雲惶恐地拒絕。天曉得御醫那包藥粉有啥作用?  

  「你不吃就表示這食物有問題。」張彩馨推理道,但飢餓的五臟廟已嚴重地影響到她的身體器官。天啊!她餓得頭暈眼花、手腳無力,但……有問題的食物叫她如何吞嚥得下?  

  「彩馨小姐,這食物沒有問題……」綠雲聞言,悚然一驚地解釋。  

  「沒有問題那你就吃嘛!」張彩馨急切地說。綠雲再不吃,她可撐不下去了,就算食物有毒她也認了,總而言之,她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啦!  

  「既然彩馨小姐一定要綠雲試吃過後才肯用膳的話,那綠雲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綠雲無奈地拿起筷子,硬著頭皮在各碟食物中吃食一點給張彩馨看,心中則暗自祈禱、希望這藥粉真知御醫所言,補血調氣罷了!  

  「馨兒!」羅蜜歐一走進花廳,即看見張彩馨兩眼直盯著綠雲看的模樣而感納悶地叫道。  

  「綠雲見過羅密歐殿下!」綠雲一試吃完畢,就看見羅密歐走進花廳,她趕緊恭敬地欠身道。  

  「綠雲,免禮。咦?茉莉人呢?怎麼會是你親自服侍馨兒?」羅蜜歐疑惑地詢問。綠雲可是他母后視若姊妹的人,對她,他可不敢擺出王子的派頭。  

  「彩馨小姐可是殿下在意的人,綠雲當然得親自服侍。」綠雲心虛地回答。一想到要對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羅密歐殿下說謊,她就覺得有罪惡感;更奇怪的是除了罪惡感之外,竟然有種心跳加速、全身血液彷彿滾燙沸騰般的在體內流竄活躍起來的感覺。  

  「羅密歐,你陪我吃飯好不好?」看見熟悉的人,雖然是強行帶她來蛇界的人,但不可否認,他先前的愛的告白仍令她心花朵朵開;況且有他陪著,總比跟素不相識的蛇女相處要來得好。  

  「當然好!綠雲,你先下去休息吧!」羅密歐欣喜地吩咐道。張彩馨的態度和先前無疑地相差十萬八千里,看來,他母后果然有兩把刷子。  

  「是的,殿下、彩馨小姐,綠雲先告退了。」綠雲恭敬地一欠身,然後退出花廳就直奔御醫所居的倚王宮,因為不可思議的酷熱像烈火般的席捲全身,更奇異的是——隨著她的腳步愈快,宛若燃燃的血液就像野火迅速蔓延,並逐漸侵襲她的神智……強力壓抑住體內的高溫來到倚王宮,腳步一個踉蹌即摔倒在迴廊上,綠雲氣喘吁吁地想撐起身。她必須趕到御醫處拿到解藥,什麼補血調氣?嘖!她簡直快熱死了!當雙手不經意地拂過胸部,一陣強烈的快感貫穿全身,她不禁呻吟出聲,並頓感無力地癱趴在地上。天呀!這究竟是啥藥粉?凝聚在小腹無處宣洩的烈火燒得她極欲瘋狂、難受、痛苦……她下意識地翻轉身體,卻為摩擦到地面所產生的感管愉悅而驚慌。怎麼回事?那一剎那彷彿如墜入地獄般難受,又莫名其妙地感到爽快,這……該不會是死亡之前的徵兆吧……「誰在那裡?」好不容易處理完待批的章折,韋風一踏進通往居所的迴廊時,立刻眼尖地瞟到一物體在地上蠕動。在此用膳時刻,誰會跑到專屬於朝中單身大臣居住的倚王宮?而此人橫躺在地上的動機又是什麼?霎時,他提高戒備地朝那物體走去。  

  「嗯……啊……」陣陣呻吟聲隨著他的靠近而逐漸清晰地傳進耳裡,韋風微皺眉頭地注視著愈見熟悉的身影,乍見綠色的侍女長袍。據他所知,侍女中唯有一人是穿著綠色,那就是侍女之首——綠雲,但,她怎麼可能會出現在倚王宮?儘管如此,腳步則更加快速地走向她。  

  「綠雲!居然是你?發生了什麼事了?你怎麼會躺在這裡?」一看見地上人兒的容貌,韋風驚詫又擔憂地欲扶起她。  

  「嗯……你……你是……是韋風……」被體內熱流給擊得神智迷憫的綠雲呻吟著辨識來者身份。人死之前聽說眼前會出現幻覺,看來,她果然離死不遠了,否則,向來冷漠無情的韋風,怎麼會用如此溫柔的眸光和關切的語氣來對待她?  

  「怎麼回事?你生病了嗎?哪裡不舒服?」當綠雲的眼眸迎向他時,他不禁心頭一怔!迷醉的視線夾雜著一絲奇異的火花,那熾烈的眸光彷彿要熔化他的心一般。  

  「嗯……韋……韋風……我……我要…要死了……有一……一句話在……在我死之……前一定……要告……告訴你……」綠雲按捺住欲崩潰的理智,斷斷續續地說。  

  「什麼?你要死了?」韋風震驚萬分地扶起綠雲,一手則快如閃電地探向綠雲的脈搏,那紊亂的跳動分明是……「嗯……好舒服……」當韋風的手接觸到她的手時,一陣涼意霎時減退體內的熱度。哦!這可能就是迴光反照吧?她得把握這短暫的清醒時刻向他傾訴這數千年來的愛慕,否則她一定會死不瞑目。  

  「綠雲,你怎麼會吃到春……」不容錯辨的脈象令韋風納悶地詢問。太奇怪了?藍蛇宮不該會有春藥這種物品,怎麼回事?是誰在搞鬼?  

  「韋風,你聽我說,我愛你,從我一進入藍蛇宮就無可救藥地愛上你……喔!  

  我好熱啊!我……我快……死了……」綠雲僻哩啪啦地傾吐愛意,但話末說完,熾熱的血液在體內流竄得更急、更快,彷彿要將她給吞噬、毀滅……「你愛我?」韋風張口結舌地瞪視著呈現半昏迷狀態的綠雲。槽糕!她的情況分明已經到了極限,若不及時替她紓解,她真的會一命嗚呼;但若替她紓解,他勢必得付出婚姻的代價。嘖!他不想被婚姻的枷鎖給套牢,但又不能見死不敬……唉!看來,他已別無選擇,無奈地注視著臉色愈來愈紅的她,雙手一伸抱起她,軌往居所奔去——二小時後,大侍衛梅恩神色沉重地來到韋風首相所居的「嘯傲樓」,因為綠雲失蹤了。原本綠雲該在服侍張彩馨用過膳後到菲狄雅斯王的寢宮向夏若梅報告情況,但如今,羅蜜歐殿下和張彩馨的確如計劃所預期在進行,卻獨不見綠雲的蹤影;而在他們搜遍綠雲可能會涉足的宮院卻是一無所獲,萬不得已之下,夏若梅唯有來求助精明能幹的韋風啦!  

  「韋風首相,梅恩求見。」輕敲樓門數下,梅恩朗聲恭敬道。他跟隨在夏若梅身邊,望著幾乎天天相見的綠雲,對她早已暗生情愫;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但戀慕的心卻非一朝一夕就能隨意收回,如今綠雲的失蹤,委實令他擔憂到了極點。  

  「韋風首相,梅恩特來傳達若梅王后旨令。」靜候片刻,梅恩焦慮的提高音量叫道。糟糕!韋風該不會尚末回來?那綠雲的安危……「梅恩,這麼晚了,若梅王后有何貴事?」驀然,冰冷的嗓音夾雜著一絲怒氣在梅恩話落後響起,但樓門依然緊閉不容梅恩進入,而這表示他不願外出及見客,梅恩的心不禁一沉。  

  「啟稟韋風首相,恃女之首綠雲離奇失蹤,若梅王后非常擔心,所以……」梅恩唯有據實回答,內心則暗自歎息。除非事關蛇界安危,一旦退朝以後。即便是若梅王后,韋風首相一概有拒絕的權利,而此刻的景況無疑正代表了他的回答。  

  「綠雲失蹤?」冰冷的嗓音帶著一絲困惑。。  

  「是的。」梅恩乾瞪著樓門回道。若非傑斯將軍和白雪邵主回白族探親,他們又何須來求助韋風首相,唉!  

  「你回去稟告若梅王后,她沒事,明天就能看見她。」  

  「真的嗎?韋風首相,你怎麼知道?」梅恩驚詫地問道。在聽見喜愛的人沒事之後,他頓覺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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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冷冷的嗓音霎時降到零度c。  

  「梅恩不敢,梅恩只是太擔心,所以……」梅恩誠惶誠恐地說。在蛇界,韋風首相的法力可是僅次於菲狄雅斯,而這也是他們前來求助他的原因。  

  「太擔心?怎麼?你是在喜歡綠雲嗎?」  

  「不瞞韋風首相,梅恩的確喜歡綠雲,所以,韋風首相你能否告訴我綠雲的行蹤?」梅恩渴盼地問道。既然韋風可以推算出綠雲的安危,那麼她的行蹤照理說亦能推算得出,同時,並對他一語就說中他的心事而深感佩服。  

  「很抱歉,關於這點實超出我能力之外,我累了,不想再受到任何打擾,你就請回吧!」冷冷地下逐客令,有不容他人質疑的威嚴。  

  望著樓門深鎖的「嘯傲樓」,梅恩沮喪地離去,但尚值得欣慰的是——綠雲平安無事。  

  另一方面,站在內室窗邊的韋風,在傾聽樓外漸去漸遠的腳步聲後即陷入沉思,畢竟在他決定紓解綠雲的慾望時,他就將她視作他的女人看待;如今卻獲悉他的女人有愛慕者存在,一顆心頓覺極不舒坦,簡直就不是滋味!  

  鬱悶地抬起頭朝大床方向看去,零亂的床鋪上那玉體橫陳、臉帶酡紅、正酣然沈睡的容顏霎時撫平了他內心不滿的情緒。隨著呼吸而上下起伏的高聳胸脯,下意識地令他雙手有撫弄的衝動;思緒則讓到適才做愛的畫面,想不到在她文靜端莊的外表下,竟是那麼的熱情如火?是春藥的效用,或是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本質呢?  

  驀然,他發覺他想探知真正的她在做愛時究竟會有何反應。  

  心念一動,慾望霎時銳不可當地冉冉上升;在歷經三小時雲雨過後,綠雲體內的春藥效用應該褪去。嗯!他必須知道他的女人在無春藥的借助下,對他的反應是否如先前一般,而她在達到高潮時所傾吐的愛語究竟是真是假?總而言之,現在做過才能知曉答案,而無論答案是否如他所想,綠雲仍然會是他的新娘,而梅恩哼!最好是連想都別想,凡屬於他的私有財產絕不容人侵佔;而她從今晚開始,將印上他的標記,明天,他會去完成合法的程序,此刻,自然是驗證他做愛的事……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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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披星戴月地趕到冥界入口處,這時已是夜幕低垂,菲狄雅斯頓感躊躇地停下腳步。憑良心說,對此行的結果,他總覺得不甚樂觀,但為了他的孫子,無論如何他也得走上一遭。  

  「菲狄雅斯王,你怎麼會在這裡?」詫異的女性嗓音在他身後響起。  

  「你……莉莉安娜公主……喔,不!我應該稱呼你莉莉安娜王后才是。」菲狄雅斯納悶地測轉過頭,待看清身後之人面貌,不禁心中一喜!冥王胞妹莉莉安娜,如今雖已遠嫁魔王阿瑪斯為後,聽說昔年的兩大愛慕者至今仍對她一片癡心。嗯!張彩馨總算有救了!要說服她比向冥王說情要容易多了,因為,他實在不想得罪火奴魯魯將軍,畢竟向冥王說情,他勢必得坦承一切,但面對莉莉安娜王后……哈!他只要動之以情,就足以圓滿達成任務。  

  「菲狄雅斯王,你叫我莉莉安娜就可以了。對了,這麼晚了,你怎麼會獨自一人造訪冥界?有什麼重要的事嗎?」莉莉安娜好奇地詢問。  

  「說來話長!不過這件事能否成功,還望你幫忙。」菲狄雅斯感歎地說,內心則思忖著接下來的說辭。這可是關係著兩條人命,不,弄不好還會是三條呢!  

  「我?」莉莉安娜聞言一愣。「我能幫你什麼忙?」  

  「事情定這樣的……」菲狄雅斯沉重地說明事情的經過,當然其中過程已被他修改成感人肺俯又可歌可泣的一段愛情故事。  

  「多可憐哪!真令人同情!阿瑪斯若有羅密歐殿下一半深情,我也……」莉莉安娜不禁感動地脫口而出。  

  「莉莉安娜王后,對了,這麼晚了,你怎麼會獨自一人返回冥界?魔王阿瑪斯怎麼會放心讓你單獨前往?你的貼身侍衛和恃女呢?」菲狄雅斯困惑地說。適才淨顧著談話,竟未曾注意到莉莉安娜亦是獨自一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喔!他們啊!大概待會就會追上來了,唉!」莉莉安娜頹喪地歎了一口氣。一想到和阿瑪斯的相處情形,她就忍不住羨慕起張彩馨。貴為一界之王,又為洗刷魔界往日名聲,阿瑪斯陪在她身邊的時日簡直是少得可憐;但最起碼她只須忍耐過這一段「重振」時期,而張彩馨卻已沒有未來可言,衷心相愛情侶不該遭如此殘忍的命運。  

  「莉莉安娜王后,你有什麼困難嗎?願不願意說出來,或許我可以……」  

  「不……不……菲狄雅斯王,你千萬則誤會!在聽到羅密歐和張彩馨的愛情後,簡直令我深感羞愧!我太不知足了……菲狄雅斯王,張彩馨的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一定能說服火奴魯魯,你就安心地回蛇界等候我的佳音。」有情人應該終成眷屬的,不是嗎?回想自己為阿瑪斯將心思都放在國事而吃醋,甚至一怒出走,實在太孩子氣了!畢竟她和他尚有一輩子的時間,而張彩馨……嗯!她決定幫助她  

  為她和羅蜜歐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倩。  

  「真的,那就太謝謝你了。」菲狄雅斯略顯激動地道謝。看來,張彩馨和羅密歐果然是有宿命的姻緣。瞧!在冥界的入口處遇見了莉莉安娜,這分明就是天意。  

  「菲狄雅斯王,無須言謝。時候不早了。你還是快回去陪伴若梅王后吧!」莉莉安娜甜甜一笑,原本挹鬱的心因張彩馨之事而豁然開朗;等說服火奴魯魯之後,她得盡快趕回魔界。哦!阿瑪斯若知曉她離家出走,八成會氣壞了!  

  「喔!那就麻煩你了,再見。」注視著莉莉安娜對他的話完全不疑有它的神情,菲狄雅斯頓感良心不安。一界之王如令竟淪落到用謊言來達成目的……唉!一切均是為了他的孫子,良心不安就讓它良心不安吧!  

  「再見。」  

  ※         ※          ※  

  清晨,感覺到溫暖的懷抱倏然遠離,張彩馨緩緩睜開惺忪的眼睛。粉紅色的帷幕和披蓋在赤裸身軀上的粉紅色絲被,以及昨夜歡愛的情景霍然浮現腦海;而站在床邊正穿著長袍的羅密歐,一聽見床上的動靜,即側轉過頭溫柔地注視著她紅霞滿面的容顏。哦!她可愛得像個蘋果,他真想擁抱著她,一續先前的成人遊戲。  

  「時辰還早,再多睡一會吧!」他極力壓抑住衝回大床的慾望道。張彩馨僅只是躺著,更遑論她全身上下均用絲被遮蔽而不露一絲春光,他就已呼吸急促、血脈僨張。嘖!他簡直像是個性飢渴的毛頭小子!  

  「你……你要走了?」張彩馨不捨地問道。昨晚,兩人單獨相處時的氣氛是如此融洽,而在用完晚膳之後又淺嘗了一點酒……其實她才淺酌一口,就被體內排山倒海般的慾望給激得失去了理性……唉!她對羅密歐的身體居然如此迷戀……不!實在是當時的氣氛太美好,所以她才會一時意亂情迷……  

  「嗯!我得去藍蛇宮大殿朝見父王。」羅密歐愛憐地說明,並抬眼望向窗外的天色,因為,他該走了!  

  「藍蛇宮大殿……羅蜜歐,你不去不行嗎?」一想到又要單獨一人待在迎君小樓,她就覺得害怕。雖說那些蛇女對她並無惡意,而且還非常恭敬,但她就是覺得害怕。  

  「馨兒,我不去不行!你別害怕,在這裡沒人敢傷害你,你安心地睡覺好嗎?」羅密歐柔聲地說。他明白她的害怕,但他卻無能為力,因為,他無法時時刻刻陪伴在她左右,尤其當他能獨當一面,父王就要將王位繼讓給他,然後帶著母后去遊山玩水;那時,陪伴她的時間勢必會更少。唉!她必須適應蛇界的生活,最好能試著多交些朋友,否則……她的去意只會更堅定呀!  

  「不要!人家害怕嘛!」張彩馨惶恐地生起身,並伸手擁住他的腰,就像絕望的溺水人士企圖挽住一棵浮木般才感心安似的。  

  「馨兒,你的害怕根本就是不必要,待會茉莉就會過來服侍你……」羅蜜歐不忍地欲扳開它的雙手。天可憐見,他多不想離開她,但她必須學著和別入相處。  

  「我不要她服侍,我只要你陪我!你還說你愛我,我就知道你這蛇人的話不能相信!放我回去,我要回凡界,我不要待在蛇界,我又不是蛇……」張彩馨不悅地嘟著嘴道。  

  「我不會放你回去,你最好是死了這條心。現在你雖然不是蛇,不過等舉行完婚禮之後,你就會跟我一樣,我勸你最好早點適應蛇界的生活。好了,我必須走了,等上完早朝,我再帶你去郊外玩。」羅密歐略感頭疼地聲明。果然,她的心還是停留在凡界。唉!她何時才能打消回凡界的念頭?他該如何做,才能使她死心塌地地和他共度此生呢?  

  「誰稀罕你帶我去玩!什麼婚禮後我會跟你一樣!哼!我是人,我絕不會做一條蛇,我要回凡界!」  

  「那可由不得你。」羅密歐沉聲道,冷冷地望著她一臉毫不屈服的神情,心情霎時跌入谷底。  

  「你真可惡!你這驚蛇人……」張彩馨怒不可遏地咒罵。  

  「成熟點吧!」羅蜜歐冷冷地拋下一句即頭也不回地離去,但內心則為她的咒罵而莫名地刺痛著。  

  「羅密歐!你給我回來……你……嗚……」張彩馨氣急敗壞地注視著他毫不留戀的腳步。他居然不理她?那她該如何是好?難道今生她真的得待在蛇界嗎?彷徨無依的心令她不禁擁著絲被抱頭痛哭。  

  「彩馨小姐,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一踏進花廳就聽見內室傳來張彩馨傷心欲絕的哭泣聲,顧不得手中的食盤,隨意一放,茉莉慌忙地奔進內室。  

  「嗚……茉莉……」張彩馨一抬起頭,即迎上茉莉那雙擔憂關切的眼眸,霎時她的心不禁為茉莉誠摯又發自內心的關懷而感動。這蛇女並非如她所想像般冷血無情,一時之間,她對自己原有的觀念深感羞慚,她不該以「類」取人。  

  「彩馨小姐,你別哭,告訴茉莉,誰惹你傷心?」茉莉焦急地問。昨晚若梅王后特地將她召喚去,她才明白張彩馨的處境原來是那麼可憐,連帶地使她暗下決定,她一定要幫助張彩馨適應蛇界,同時也期盼她能早日受孕。  

  「茉莉,你真好!」張彩馨粗魯地用絲被抹乾眼淚。嘖!她幹嘛哭成這副德性?死蛇人,哼!她再也不求他了,反正那蛇王后答應她只要在蛇界待上一個月,就幫助她離開蛇界;既然如此,她就在蛇界待一個月吧!目前首要之務是要結交幾位蛇朋友,否則,這一個月要怎麼捱呀?「茉莉,我肚子好餓喔!」  

  「彩馨小姐,早膳已經備妥,讓我服侍你梳洗打扮。」茉莉恭敬地從地毯上拾起一淺藍色女用絲質長袍,就欲替張彩馨穿上。  

  「茉莉,這個我自己來就好了。」張彩馨紅著臉,一把搶過茉莉手中的長袍。天呀!羞死人哪!她居然忘記自己衣著未褸!  

  「彩馨小姐,我是你的貼身侍女,理當服侍你穿……」  

  「茉莉,對不起,我實在不習慣讓別人替我穿衣服;還有,你別叫我「小姐」好嗎?直接叫我彩馨就好了。」張彩馨一手拿著絲被遮擋春光,一手則艱苦萬分地將長袍套上。  

  「這怎麼可以?彩馨小姐,你可是未來的王子妃,茉莉豈能直接稱呼你的名諱?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茉莉大驚失色地拒絕,因為,她只是一身份卑微的小侍女耶!  

  「什麼?未來王子妃?你是說我嗎?」張彩馨相當訝異地問。  

  「是呀!彩馨小姐。」  

  「哈!你在開玩笑嗎?我怎麼會是未來王子妃?我只在蛇界待一個月,然後就要回到凡界的呀!」張彩馨好笑地聲明,但內心則悄悄蒙上一層憂慮。未來王子妃不就是指羅密歐的新娘,但她壓根沒有結婚的打算,況且她也不想成為蛇界的一份子;更何況那蛇王后的說辭中,也未涉及到婚姻的成分……莫非她在騙她?但目的呢?既然她已無法離開蛇界,她沒道理跟她談條件,完全說不過去呀!奇怪……  

  「彩馨小姐,你在跟茉莉開玩笑嗎?等菲狄雅斯王回到蛇界,就會擇定你和殿下的婚禮日期,你怎麼可能只在蛇界待一個月?」茉莉費解地說明,因為張彩馨的話和她從各方轉來的消息大有出入。  

  「不會的!王后人呢?我必須見她。」擇定婚禮日期!?張彩馨頓時花容失色地急問道。適才羅密歐離去時的話語……似乎真如茉莉所言。天啊!她該如何是好?誰能幫助她?  

  「彩馨小姐,你別急嘛!若梅王后正等你用過早膳後要召見你呢!」茉莉恭敬她笑道。王后可真是料事如神,昨晚她就知曉張彩馨想見她,看來,她已盡得王的真傳;話說回來,綠雲姊的離奇失蹤,為何她推算不出?  

  「她要見我?」  

  「是呀!彩馨小姐,既然你急著見若梅王后,請快過來這裡,茉莉才好幫你梳妝打扮。」茉莉指指大床邊的梳妝抬道。  

  「喔!」張彩馨順從地照做,因為,她實在急著要去見夏若梅。  

  ※         ※          ※  

  「什麼!?韋風首相,你……你說什麼?麻煩你再說一次好嗎?」端坐在寢室長沙發上的夏若梅瞠目結舌地問道。一大清早就被韋風吵醒,滿腦子的瞌睡蟲在聽見他的宣佈後,早已被嚇到一邊涼快去也!  

  「若梅王后,我相信你聽得很清楚了。禮部大臣那裡我已經辦妥婚姻登記。至於婚禮部分,等我有閒暇時才去拜見綠雲的家長,再定日期。」韋風不以為然地瞟著眼落銅鈴、渾身上下無一絲一毫蛇界王后應有的典範的夏若梅。  

  「什麼!?禮部大臣那裡你已經辦妥婚姻登記?綠雲人呢?為什麼這麼突然……拜託!韋風,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今天不會是四月一號吧?MyGod!怎麼回事?你怎麼……」夏若梅語無倫次地質問。韋風和綠雲結婚?這項消息實在大令人震撼,震撼到她幾乎無法想像、無法思考。形同陌路的兩人竟然「咻!」的一聲結為連理,坐火箭的速度恐怕都沒那麼快;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事前完全沒有一點徵兆、一點風聲,而且,最重要的一點——綠雲和她情同姊妹,她居然被蒙在鼓裡,這……根本就說不過去嘛!  

  「若梅王后,如果沒什麼事,我必須去藍蛇宮大殿處理國事。對了,從現在開始,綠雲就住在『嘯傲樓』。」韋風冷冷地交代完,正欲離去。速戰速決是他一貫的作風,既然決定綠雲是他的妻子,他自然得趁早將地合法化,以免橫生枝節。今晨,擁著一個女人自睡夢中醒來的感覺,並無他以前所想像中的糟糕,事實上,那滋味還挺窩心的,莫怪菲狄雅斯和傑斯婚後一上早朝就不甚開心,敢情是捨不得被窩中的溫香暖玉。  

  「等等,韋風,這根本不像綠雲的作風,你究竟對綠雲做了什麼?否則她怎麼會答應未舉行婚禮就先行註冊?」夏若梅愈想愈不對勁。就算綠雲再愛韋風,也不可能願意如此草率地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而韋風急著辦妥婚姻登記,甚且一大早就來見她……嗯!其中一定有內幕。  

  「若梅王后,我不懂你這番話是什麼意思?」韋風冷然問道。他對綠雲做了什麼?嚴格說起來,他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最悲慘的是——為此,他付出了婚姻的代價。唉!誰叫他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  

  「韋風,你怎麼會不懂?綠雲昨晚無緣無故失蹤,梅思傳我口喻去嘯傲樓找你,但你卻拒絕讓他進入。啊!難道昨晚綠雲是在你那裡,你……你強佔了她!」一經分析,夏若梅不禁驚呼出聲。  

  「若梅王后,你的判斷的確大有進步,不過,其中過程卻大錯特錯!」韋風略一挑眉道。夏若梅總算稍具王后應有的智商,而這想必是受菲狄雅斯這二十年來的熏陶。俗語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還好,她不是「朽木」。  

  「是嗎?」夏若梅狐疑地盯著韋風,想瞧出一絲端倪,只可惜那張臉永遠是一陳不變的漠然;除非她有透視眼,否則哪能看穿他寒冰之下所覆蓋的真實容顏。  

  「若梅王后,你應該知道「春藥」這種藥物吧?」韋風沉聲道。藍蛇宮中唯一會擁有春藥此種藥物者,除了御醫別無他人,但數千年來,御醫總是拿來研究,但昨晚……  

  「春藥!?你是說綠雲吃了春藥?」夏若梅驚詫地瞪著他。  

  「不錯!當我發現她的時候,她正藥效發作地躺在倚王宮的迴廊上。」韋風緩緩描述昨晚的情景。倚王宮乃朝中大臣所居,而御醫亦不例外,難道……他倏然領悟地望向夏若梅。昨日大殿上的對話猶歷歷在耳,莫非這就是她的應付方法?  

  「倚王宮……怎麼會?綠雲怎麼會吃到春藥?那應該是……」夏若梅無法置信地喃喃自語。待接收到韋風犀利了悟般的視線後,她猛然頓了口。  

  「那應該是給張彩馨吃的吧!目的則是讓她盡快受孕,如此一來,非但可向冥界交代,也會斷了張彩馨回返凡界的念頭。」  

  「天呀!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若梅王后,因你的任性,你差點害死了綠雲!昨晚若非我恰巧經過,相信綠雲已到銷魂殿報到去也,而我則因你被迫必須負起責任,現在你竟問我對綠雲做了什麼?」韋風冷聲責問。  

  「負責任?敢情你娶綠雲只是因為負責任?這麼說來,你並不是真心愛她才娶她的,是不是?」夏若梅征忡地質問。  

  「愛?」韋風錯愕地冷聲道。  

  「對!你既然不愛她,何必勉強自己去娶她?沒有愛的婚姻只會造成雙方面的痛苦。綠雲雖失身於你,並不代表她就非嫁給你不可,你去辦理婚姻登記,可曾有問過她?」夏若悔質問道。她希望綠雲幸福,但沒有愛的婚姻又豈會有幸福可言?而綠雲對韋風的戀慕,若婚後仍得不到他的眷顧,結果實在是不堪想像。  

  「我既然佔有了她的童貞,她就是我的女人,我就必須對她負起責任,畢竟,她很可能已懷有我的骨肉。」韋風冷聲說明。「愛——」多不切實際的玩意!他若不負責任,才會造成雙方面的痛苦。  

  「韋風,並非發生關係就會受孕,而且你未徵得綠雲的同意就擅自作主,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夏若梅極力壓抑住心中的不滿道。自以為是的傲慢豬,十足十的沙文主義者,發生關係就成了他的女人?哈!什麼理論?  

  「她會同意的。」韋風自信地一笑。一回想起綠雲昨晚臨死前的告白,他就頗感自豪,畢竟他的外貌、智能和財富,在脂粉圈中向來是排列前三名,只是他對女性素無好感,故一直保持單身罷了。  

  「你怎能這麼肯定?」夏若梅不以為然地反駁。真該有人好好挫挫韋風的傲氣,瞧他那目空一切的笑容,她就火大!  

  「因為她愛我。」韋風得意地宣佈。  

  「你知道……她愛你?」迥於驚訝,夏若梅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以為韋風冷血無情,因為她曾有數次暗示過他,無奈他總置之不理或充耳未聞;原來他居然知道,一時之間,她突然有種被戲弄的感覺。  

  「我不知道,不過,這是她親口告訴我的,所以她絕不會拒絕這樁婚姻。」韋風沾沾自喜地解說。能和心愛的男人結婚,她哪會拒絕?  

  「你……」夏若梅已氣得猛翻白眼,說不出話來了。  

  「若梅王后,既然沒事吩咐,韋風就先告退了。」望著突然沉默不語的夏若梅,韋風沉聲告退。看時辰,他得盡速趕到藍蛇宮大殿主持朝政了。  

  「啟稟若梅王后,彩馨小姐求見。」寢室外傳來尼克的呼聲。  

  「請她進來。」注視著韋風離去的身影,夏若梅頓感頭痛欲裂地說。張彩馨的事情尚未搞定,綠雲的事又接踵而來。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等候在寢宮外的張彩馨乍見大門啟開,頓覺眼前一亮!哦!多酷的帥哥!那高貴的氣質、脾睨群倫的架勢,和那冷傲逼人的氣息,簡直令她喘不過氣來!酷斃了又帥透了!雖然他也是一條蛇,但莫名地就是讓她忘記他的本體之存在,因為,這蛇人的長相正和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一模一樣。  

  「彩馨小姐,你可以進去了!彩馨小姐?」聽到夏若梅的回答,尼克恭敬地說,卻訝異於它的置若罔聞。  

  「喔!對不起!請問一下,那個先生叫什麼名字?」張彩馨一回過神來,即迫不及待地追問。  

  「彩馨小姐,他是韋風首相。」尼克略感納悶地回答。  

  「韋風首相!那他在蛇界不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嗎?哇塞!他的身份如此顯赫……」張彩馨驚詫地喃喃自語。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果然非一般人物,只可惜……相見恨晚,她的身體己奉獻給羅密歐,就連她的「心」,似乎也岌岌可危。  

  「彩馨小姐,若梅王后正在等你呢!」尼克費解地提醒道。瞧張彩馨兩眼呆望著韋風漸去漸遠的背影,若不知曉她在蛇界的身份,他會以為她喜歡的人是韋風首相。  

  「喔!對,我差點忘了!先生請問你們叫什麼名字?」張彩馨恍然大悟地問。真傷腦筋!看見了帥哥,連自身祖宗八代均忘個一乾二淨,此刻的她,可是面臨水深火熱的困境呀!  

  「我!我叫尼克,他叫梅恩。」尼克一頭霧水地回答。這個未來王子妃,言行舉止相當怪異,不過,今晨似乎不止她一人怪異。素來王一不在蛇界,除非必要,韋風首相根本不會和夏若梅王后有所接觸;再看看他身邊的搭檔梅恩,打從昨晚綠雲失蹤後就變成啞巴似的,怪!怪!怪!  

  「尼克、梅恩,你們好,那我進去了。」張彩馨靦腆地打聲招呼,然後走進寢宮內。  

  「彩馨,來這邊坐。」夏若梅含笑地注視著張彩馨,隨手帶上門道。  

  「王后你早。」張彩馨略猶豫片刻,即在她身邊坐下。經過一天的衝擊,她暫時能接受這群蛇人,畢竟她已跟羅密歐同床共眠過,而其中她非但無一絲一毫的噁心,反而還樂在其中。如今坐一起又算得了什麼?好歹她也得在蛇界待一個月呀!  

  「早,吃飽了嗎?茉莉人呢?」夏若梅略感困惑地詢問。  

  「我叫她先回迎君小樓,因為,我有一些話想單獨和你談。」張彩馨正色道。攸關她一生的幸福和去留,實不宜讓太多人知道。  

  「哦!說吧!」  

  「我聽茉莉說,等王一回來就要擇定我和羅蜜歐的婚禮日期,這是真的嗎?」張彩馨開門見地問。一旦舉行婚禮,她還能回到凡界嗎?答案非常明顯了。  

  「是真的。」夏若梅堅定地點點頭。  

  「那王后你……」張彩馨臉色一變,欲站起身。心想,她果然被騙了!  

  「別激動,先聽我說好嗎?」夏若梅趕緊按住張彩馨的肩膀柔聲道:「就算要擇定婚禮日期,也得過了齋戒日,而齋戒日剛好就是我和你訂定日期的最後一天,到時你還是可以照自己的意願決定去留。」  

  「齋戒日?那是什麼日子?你真的沒騙我嗎?我真的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決定去留嗎?」張彩馨懷疑地問。  

  「當然是真的!不過有一件事,我必須先警告你。」夏若梅臉色霍然一沉。  

  「什麼事?」  

  「到時你若選擇離開的話,蛇界通往凡早的正式道路你勢必是無法行走,所以,你必須走非正式的道路,但那道路卻得經過蠻荒界。」夏若梅蹙眉道。進入蠻荒界,稍一不慎就會屍骨無存,張彩馨毫無法力。她能安全通過蠻荒界嗎?她相當懷疑,幫助她逃走簡直像是送她去死一樣。唉!她是不是做錯了?只希望一個月後,她會選擇留在蛇界。  

  「蠻荒界?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一個很原始又很恐怖的地方,裡面的成員大都是會噬人的怪獸,但那卻是通往凡界最快的快捷方式。」夏若梅擔憂地簡述。  

  「怪獸?」張彩馨聞言一征!都什麼年代了,還會有怪獸的存在嗎?恐龍不是都已經絕跡?莫非這蛇王后是在虛言恫嚇,其目的仍是想將她留在蛇界,看來,她還是得靠自己想辦法逃走。  

  「不錯。唉!不提那些,反正那都是一個月後的事。今天天氣不錯,我帶你好好參觀蛇界。嗯,就從藍蛇宮開始吧!彩馨,我們走吧!」愈想愈煩,還是先別想了,夏若梅抬眸望向窗外的天色建議道。在欣賞過蛇界美麗的湖光山色和藍蛇宮典雅堂皇的建築物,再加上侍女們的殷殷服侍和羅密歐的溫柔體貼,相信張彩馨一個月後應捨不得離開蛇界;當然,稍晚她必須和她的寶貝兒子耳提面命一番,否則外貌和菲狄雅斯如出一轍,就連個性也大致雷同,但年輕氣盛的他更多了絲衝動與霸氣,稍末順遂他的心意就……唉!張彩馨又只有十七歲,瞧她說話的口吻,相信她的個性和善解人意絕對扯不上關聯。唉!再想到綠雲……哇!她的頭似乎要爆掉了。唉!菲狄雅斯,你快回來呀!她已快到一籌莫展的境界。冷硬的韋風,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而他這二十年來,似乎也未曾將她放在眼裡。  

  「好啊!」張彩馨點點頭。參觀蛇界正合她意,畢竟要逃走也得先摸清地形,總而言之,她只要熟悉地形就立刻逃走。  

  ※         ※          ※  

  從死亡的極樂世界甦醒過來,映入眼簾是一黑色的絲質帷帳。綠雲不禁困惑地欲生起身,卻赫然發覺自己竟然身著未褸!紅潮條然淹沒全身,羞慚令她慌張地尋找遮體之物時,卻發現身處之地全部由黑色所組成——黑色的大床、黑色的絲被、黑色的地毯……全蛇界只有一個地方是容不下任何色彩,那就是韋風所居住的「黑色嘯傲樓」。  

  此一認知,霎時令她驚慌失措。記得昨晚在遇見韋風之後,她曾向他說了一些話,但內容則已忘得一乾二淨,此刻,她居然赤裸地躺在他內室的大床上……老天!她該不會是厚顏無恥地求他佔有她吧?喔!她必須盡速離開!心念一起,她猛然翻身下床,卻為下體傳來的刺痛和因過度運動後所導致的肌肉酸痛而呻吟出聲。  

  強忍著痛楚穿上放置在床邊架子上的綠色長袍,綠雲一刻也不敢停留地走出嘯傲樓;狼狽的模樣使她不敢光明正大地行走,一路上東遮西掩地回到百花宮,已近日正當中了。  

  「綠雲姊,恭喜!」  

  「綠雲姊,恭喜!」  

  正欲走向臥房,迎面而來的三、四位侍女已扯開喉嚨地祝賀道。  

  「恭喜?」綠雲聞言不禁一呆。昨晚無記憶的行為簡直令她羞愧欲絕,再想到自己戀慕多年的人今後會以何種眼光看她,她我恨不得死了算了!恭喜?喜從何來?  

  「綠雲姊,你好過分喔!結婚這麼天大的喜事都不告訴我們!」一恃大略埋怨地說。綠雲對待她們就像親姊妹一般,所以她們都很希望綠雲能有一個幸福的歸宿。如令她果然得償夙願和心愛的人結為連理,欣喜之餘又覺得她結婚的消息是從大殿上傳出來才曉得的,這叫她們能不難受嗎?  

  「結婚!?誰結婚?」綠雲驚訝地問道。藍蛇宮中近來並無人結婚呀!  

  「綠雲姊,你還裝!」恃女嘟著嘴道。韋風首相上朝就昭告全蛇界,相信藍蛇宮外方圓百里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另一位當事人居然還在掩飾?  

  「我裝?裝什麼?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麻煩說清楚好嗎?」綠雲愈聽愈糊塗。才一個夜晚到中午的時間,藍蛇宮似乎就有大事發生。  

  「綠雲姊,你和韋風首相結婚都不告訴我們,好殘忍喔!」另一侍女指責道。平日她們以姊妹相稱,如令結婚竟不願和她們一起分享喜訊。  

  「我和韋風結婚?」綠雲莫名其妙地望著她們一臉堅定的神情。「拜託!你們在開什麼玩笑?韋風首相怎麼可能跟我結婚?你們從哪來這麼荒謬的消息?」韋風不輕視她,她就感激涕零了。結婚!哈!分明是天大的笑話。如果她真的和韋風結婚的話,沒道理她這個當事人完全毫不知情啊!  

  「綠雲姊,誰跟你開玩笑?韋風首相都已昭告全界了耶!」侍女們異口同聲道。鐵錚錚的事實,還想否認?  

  「什麼?韋風首相昭告全界?我跟他結婚?我什麼時候跟他結婚我怎麼都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綠雲呆愕地詢問,偏偏她對昨晚的記憶卻是一片空白。嘖!她究竟和韋風說了什麼?為何一覺醒來,她已經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綠雲姊,我們都祝福你和韋風首相白頭偕老、永浴愛河。綠雲姊,我們該去做事了,你一定要請我們喝喜酒喲!」侍女們說完後,則朝各自崗位走去。  

  「祝福我?喝喜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綠雲委實哭笑不得又無所適從。能和韋風結婚是她多年來的夢想,但這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的婚姻卻令地無法承受。  

  她必須知道原因,她不能糊裡糊塗就甘之如飴地成為他的妻子,畢竟,在昨晚之前,他對她的態度就如同陌生人一樣,這叫她如何接受此刻的身份,她必須去找他問個明白;而在此之前,她得去找夏若梅,昨晚她未如計劃前去找她,她一定很擔心吧!  

  ※         ※          ※  

  才逛完藍蛇城為首的藍蛇宮,張彩馨就覺兩腳酸痛;而為了記住此宮之地形,一路上更是瞠目張望,生怕有所遺漏,但古色古香的宮廷建築物中那四通八達千轉百折的迴廊已搞得她目不暇及、眼花撩亂。唉!別說詞地形,她別迷路就偷笑啦!而這才第一宮,其餘的五大宮和此宮地形恐怕相去不遠,等她摸熟地形,哈!可能已齒搖發禿,還想逃走?霎時,她的心情備覺沉重。  

  「彩馨,前面就是藍蛇宮大殿,是治理國事的地方,此刻還不宜過去,我先帶你去御花園逛逛……」看看時辰,早朝應未結束。夏若梅微笑地引領著張彩馨轉移觀光路線,待看見御花園入口處的景象時,她猛然停下身來。  

  沉浸在自己思緒當中的張彩馨未料夏若梅會臨時煞車,當場「碰」的一聲撞到她的後背,「哎呀」地痛呼出聲。  

  「啊!彩馨,對不起!有沒有撞痛了?我帶你去看御醫!」夏若梅抱歉地說,身體則橫擋在張彩馨的面前,以防止她看到前方的景象,同時趕緊握住張彩馨的手企圖轉換方向。  

  「啊!是珍珠郡主和羅蜜歐殿下!」站在夏若梅身後的尼克在看清御花園的景象時,不禁詫異地脫口而出。  

  正感納悶的張彩馨聞言,忙抬頭凝視前方;而這一看,當場就傻了眼!只見御花園旁的一座涼亭上,正親暱地坐著一對男女,男的俊逸絕倫,女的宛若九天玄女,兩人就像觀音大士座前的金童玉女,他們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彩馨,你別誤會,羅蜜歐和珍珠絕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他們只是從小一起長大,真的,他們就像是親兄妹……」夏若梅狠狠地瞪了尼克一眼,然後焦急地解釋。糟糕!跳到黃河也難說清,因為,他們的舉動實在太親密,若非知曉兩人的關係,恐怕連她都會誤會。  

  「原來他們是青梅竹馬,多相配呀!」張彩馨由衷地脫口而出。她的長相和珍珠一比,馬上就被比到太平洋去了。世問竟有如此超凡脫俗的美女,美得清新、美得動人,就像瓊瑤筆下的女主角,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不是,彩馨,羅密歐愛的人是你……」  

  「若梅王后,我們就別打擾他們吧!你不是要帶我去參觀藍蛇宮大殿嗎?」張彩馨收回視線,並壓抑住內心突然竄起的刺痛道。她和羅密歐原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既然如此,她必須試著對他漠不關心、不聞不問。話雖如此,看著他和別的女人親熱的畫面,她竟有種「捉狂」的感覺。  

  「彩馨……」夏若梅擔憂地注視張彩馨毫無表情的面容。事情怎麼會如此湊巧?張彩馨的去意恐怕更強了。唉!她該怎麼辦?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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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藍蛇宮大殿左側的御書房門前,綠雲不禁深呼吸數下,卻仍提不起勇氣舉步進入。原本是要去菲狄雅斯王寢宮見夏若梅,但卻撲了一個空,而不得不轉來求見韋風問明事情的真相;結果人已抵達目的地,勇氣竟消失得無影無蹤!一想起昨晚的毫無記憶,而換來今日莫名其妙的婚姻,她就害怕自己究竟是對韋風做出什麼無禮的請求或行為?待會他看見她時,臉上又會出現什麼表情?是一陳不變的冷漠?還是壓惡、輕視或不屑……喔!她還是先作好心理準備再來見他好了。  

  「你要在那裡站多久?如果要見我,就進來吧!」冷冷的嗓音似乎帶有一絲不耐煩的意味,毫無預警地在綠雲身後響起。原本志忑的不安感覺,霎時變得更加倉皇失措。她惶恐不安地旋轉身軀,卻迎上一對冰冷又熾人般的眼眸;而俊逸的五官仍然像以往般的冷漠,高傲的神情令她充分地感受到兩人之間原就存在的一道鴻溝,使之永遠無法橫跨、無法接近。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在綠雲走進左側的範圍時,韋風就已察覺。事實上,她的出現亦在他預料之中;但等候片刻,仍未見她的身影出現在眼前,他不禁困惑地放下手中的奏折出來一探究竟。當兒她轉身正欲離去,向來冷靜沉穩的他則一反常態地想留住她;而她的沉默無語和黯淡的眼神,令他不安地開口詢問。  

  「沒……啊!我……綠雲拜見韋風首相!」從黯然神傷中回過神來,綠雲下意識地一欠身道。  

  「你叫我什麼?」韋風的眉毛在聽見綠雲的稱呼後高高挑起,身形一閃,人已快速來到綠雲身前。  

  「我……我叫您「韋風首相」啊!」俊逸的五官赫然近在咫尺,綠雲緊張地吞了一下口水,並更加恭敬地回答。遠遠看著他就夠令她心慌意亂、全亂如麻又六神無主,但經過昨晚,現在又如此近距離地看他,他那冷傲的眼眸,只令她羞慚得想逃,最好是逃到一處沒有他的地方躲藏起來。  

  「韋風首相!」韋風冷聲重複一遍。在經過昨晚的肌膚之親,和今晨所昭告了全界的兩人關係後,綠雲的稱呼聽在他耳裡簡直是刺耳到了極點!再看看她一副驚弓之鳥又長畏縮縮的神情舉止,這哪像是看到心愛人的模樣?  

  「對……對呀!韋風首相,綠雲說錯了什麼嗎?」察覺到他倏然陰沉的臉色,綠雲唯有硬著頭皮問道。看來,他果然是厭惡她,一顆心因此領悟而碎成千萬片。  

  「你居然問我你說錯了什麼?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嗎?」韋風不悅地質問。瞧她非但無一絲一毫的欣喜,還一臉的憂鬱。嘖!她不是愛他嗎?既然愛他,一定會想嫁給他,但她的反應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喔!對了,韋風首相,我正是為此來找你,昨晚……我知道我昨晚對您做了無禮的請求,請您千萬別放在心上。關於您昭告全界的消息,我會拜託若梅王后把它消除……」綠雲輕咬著唇瓣,說出在來此的一路上所想到的解決方法。  

  「住口!我既然佔有了你,就一定會對你負責任!不管若梅王后跟你說了什麼愛情的大道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妻子。我明白女孩子們都會想要一個盛大的婚禮,你放心,等菲狄雅斯王自冥界回來,我將手邊的事務交代清楚,絕對會讓你擁有一個完美的婚禮。」韋風蹙眉打斷綠雲的話。消除他和她的婚姻,豈非要陷他於不仁不義?他韋風可不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該死的夏若梅!八成灌輸了緣雲凡界二十世紀新女性的鬼道理。哼!待會他非去向她抗議不可!  

  「不……不……韋風首相,昨晚是我不對。你雖然佔有了我,那畢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你,你不需要對我負什麼責任,真的……」綠雲紅著臉迫切地解釋。  

  「住口!你把我韋風當做是什麼樣的男人?你又把自己當做是什麼?哼!我既然昭告全界,就不容他人消除,你就乖乖地做我的妻子;還有,等我找到接替你的侍女,你就無須去看別人的臉色,知道嗎?」韋風火大地再度打斷綠雲的話。綠雲分明是被夏若梅給洗腦,而且還洗得相當徹底。失身於他竟還叫他不用負責任,就連他已昭告全界了還想消除。哇!地分明中毒不輕哪!  

  「韋風首……」綠雲仍想解釋。她愛他呀!但她不想讓他有一絲一毫的勉強。  

  「不准叫我韋風首相!你是我的妻子,應該稱呼我韋風或夫君就可以了。」韋風失控地吼道。  

  「但是……」綠雲錯愕地望著韋風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眼眸,心想,冰山怎麼變火山了?  

  「別但是了,記住,令晚你就搬到嘯傲樓來。好了,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有什麼話晚上再說吧!」強自按下胸腔內不習慣的怒焰,韋風盡量以平常的口吻道。他都已表明和她結婚的決心,她卻一再想逃避。怎麼?嫁給他有如此困難嗎?還是她心有所屬了?  

  「韋風,恭喜呀!想不到你這傢伙終於動了凡心,結婚也不告訴我一聲,真是大不夠意思了:」一陣豪邁又熟悉的嗓音在兩人身後響起,他們不禁側轉過身凝視來人——原來是蛇界的傑斯將軍。  

  「傑斯?怎麼?你探親回來了?」韋風沒好氣地望著傑斯。瞧他一臉促狹的神情,分明是來取笑他的。  

  「綠雲拜見傑斯將軍!」綠雲習慣性地一欠身道。  

  「綠雲夫人,我可受不起你如此大禮。」傑斯連忙往旁邊移動並揶揄道。憑良心說,綠雲和韋風能締結良緣,早在妻子白雪的預料之中,只是,這時間卻比預料中遲了好多年;當然,他從不相信,但如今……他不得不佩服白雪的諸葛神算。  

  「夫人……」綠雲反應不過來地注視著他,而且頗感困窘。  

  「綠雲,你先回去吧!」韋風冷冷瞪視傑斯一眼,然後命令道。在綠雲尚未接受她的新身份之前,他絕不容許任何人在言行舉止方面嘲弄或取笑她,而傑斯無疑已令她相當尷尬。  

  「喔!好。」綠雲如獲聖旨般的離去。看看韋風的神情,她似乎又惹他生氣了。唉!畢竟從頭到尾全是她一人在單相思,而他對她僅有的感覺只是責任——責任啊責任,這樣的婚姻會幸福嗎?答案似乎非常明顯,看來,她還是去找夏若梅,請她為她解除這場勉強得來的婚姻吧!  

  「綠雲似乎還不習慣我這麼稱呼她,不過……」看著綠雲像逃難似的離開此地,傑斯困惑地欲言又止。雖然他對女孩子的觀察與感覺一向是非常遲頓,但最起碼,一個正處於新婚階段的女孩,臉上居然無絲毫欣喜之色,且看到她的夫君就像老鼠見到了貓般畏懼。嘖!這是啥道理?  

  「不過什麼?」韋風沉聲問道。  

  「你們小倆口是不是吵架了?」瞧韋風不太友善的神情和口吻,分明是心情欠佳。傑斯不禁輕聲問道,因為,他可不想掃到颱風尾喲!  

  「吵架?莫名其妙!我和綠雲好端端的吵什麼架?」韋風一挑眉道。吵架是女孩子才會做的蠢事,男人只會據理力爭。  

  「是嗎?瞧綠雲的模樣……韋風呀!不是我說你,你剛剛對待綠雲的方式,就像是在對待下屬或是陌生人一樣。聽我說,妻子是用來疼的,話說回來,我才陪白雪回白族一趟也不過二十來天,你和綠雲就要結婚了……」傑斯語重心長又頗感懷疑地詢問。  

  「堂堂蛇界大將軍,什麼時候也成了三姑六婆型的男人?與其操心我的事,還不如多擔心你的寶貝女兒吧!」韋風反唇相稽地提醒道。傑斯的出現正代表另兩位女性的出現,白雪姑且別論,珍珠無疑將會成為夏若梅如意算盤中的絆腳石。  

  「珍珠?她有什麼好擔心?」傑斯費解地詢問。珍珠在外貌和智能方面完全承襲白雪的優點,而在藍蛇宮更是集眾人之寵愛於一身,誰敢動她一根寒毛,無疑是向天借膽,活得不耐煩也。  

  「別緊張,我不是指她的生命安危,不過……」韋風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傑斯焦急地詢問。  

  「你不覺得珍珠對羅密歐殿下的獨佔欲過於強烈?」韋風擔憂地說明。愛情本來就是一男一女的遊戲,若其中多了一位男性或女性,這遊戲還能天長地久嗎?  

  「怎麼會?她和羅密歐殿下從小一起長大,就像親兄妹,況且他們年齡相當、興趣又相同,珍珠喜歡黏著他,也是無可厚非的。」傑斯不以為然地說。  

  「那是以前,但現在的情況,可不容許珍珠時時刻刻黏著羅密歐殿下。」韋風冷聲道。照珍珠以往和羅蜜歐殿下相處的情形來看,張彩馨不誤會才怪!  

  「什麼意思?」傑斯一頭霧水地問。珍珠和羅密歐的相處情形又不是最近才這樣,怎麼去一趟白族回來,就被韋風拿來大作文章?  

  「羅密歐殿下從凡界帶回一位王子妃,如無意外,婚禮應該會定在齋戒日後。」韋風淡淡地回答。  

  「王子妃!?」傑斯一征。  

  「不錯!你想王子妃若看到珍珠,會有何反應?」韋風冷笑道。  

  「這……但珍珠和羅密歐……」  

  「傑斯,我勸你最好將這件事告訴白雪,她會知道該怎麼做。」韋風冷然一笑地往大殿方向步去。  

  「白雪……韋風,等等!你要去哪裡?」  

  「我有急事要見若梅王后。」韋風說完後,即頭也不回地朝菲狄雅斯王寢宮步去。  

  「你有急事要見若梅……天哪!天要下紅雨了嗎?我不在的這二十幾天,藍蛇宮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傑斯錯愕地瞪視著韋風的背影喃喃自語。  

  ※         ※          ※  

  夜幕低垂、星月依稀,綠雲猶豫不決地在房間內來回踱步。中午折返菲狄雅斯王寢宮,卻仍不見夏若梅的蹤影,幾番探聽才知曉她陪張彩馨游宮;好不容易尋覓到她,卻正巧碰上王自冥界回返蛇界,而她唯有先回百花宮處理一些瑣碎的日常職務。  

  「叩叩!」敲門聲響起。  

  「誰……誰呀?」綠雲緊張地問道。中午韋風曾命令她搬至嘯傲樓,但她根本不願在昨晚那種情況下嫁給他,她又怎能厚顏無恥地搬過去?現在……不會是他大駕光臨吧?  

  「是我,梅恩。」  

  「梅恩!」綠雲聞言欣喜地打開房門。「梅恩,是若梅王后要你來找我的嗎?」  

  「呃……不是。」梅恩愣了一下,隨即不好意思地回道。  

  「不是……」綠雲困惑地望著他。她和梅恩向來並無交情,有的不過是平日的點頭之交罷了!  

  「綠雲,我能打擾你幾分鐘的時間嗎?」梅恩鼓起勇氣道。他明白綠雲的困惑,但埋藏多年的愛意,在今晨聽見她的喜訊後猛然崩潰。他必須告訴她,雖然他和她並無緣分,但他還是想向她傾訴並由衷地祝福她。  

  「悔恩,有什麼事嗎?」綠雲納悶地注視著梅恩倏然堅定的神情。  

  「綠雲,其貿我不該來問你說這些話,但我並無任何的惡意與企圖;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我一直偷偷地愛著你。我知道你喜歡的人是韋風首相,我也知道你和他要結婚了,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告訴你。請你放心,我說這些話不是想讓你產生困擾,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的心意,並誠摯地祝福你和韋風首相白頭偕老。」梅恩正色地陳述。  

  「梅恩……」綠雲無法置信地望著梅恩,他那誠懇的臉孔和發自肺腑的言語深深地感動她的心靈。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她的心早在初遇韋風時就遺失了。  

  「綠雲,我只希望能做你永遠的朋友。」梅恩誠摯地請求。  

  「梅恩,謝謝你……我不知道這麼多年來……現在……唉!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過,我很高興能擁有你這麼一位朋友。」綠雲感動地說。  

  「真的嗎?我真是太高興了!」梅恩激動地握住綠雲的手道:「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好朋友了。對了,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韋風首相是……」  

  「放開她的手!」一道冷冽如刀的聲音伴隨著一股強風向梅恩襲去,在毫無預警之下,梅恩當場摔飛了出去。  

  「韋風……梅恩,你沒事吧?」綠雲驚詫地瞪著韋風,人則擔憂地朝梅恩摔落的方向跑去。  

  「不准過去!」韋風臉色一沉地攫住綠雲的手臂。若非適逢菲狄雅斯和傑斯一家人回返蛇界而舉行晚宴,否則他早就發現綠雲未如他所言地搬到嘯傲樓;好不容易脫身,卻逮到她和梅恩親暱的言行舉止。哼!竟敢私會情人給他戴綠帽子,怒火霍然燒上心頭!  

  「哎呀!好痛……你放開我!」那強勁的手力抓痛了緣雲,她連聲哀叫,並欲掙脫出他的箝制。  

  「放開你?哼!好讓你來破壞我的名聲嗎?你休想!」韋風咬著牙道。一雙眼眸則死盯著摔飛幾丈遠,正掙扎起身的梅恩。不知死活的傢伙,竟妄想碰他的私有財產!  

  「整痛……韋風首相,你抓痛我了……」綠雲痛得冷汗直流,卻在注意到他冒火的眼神後悚然一驚!他真的是那位冷漠高傲的韋風嗎?眼前這位彷彿被火焰包圍的男子,竟陌生得令她不知所措!  

  「痛……哼!去收拾你的東西,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韋風毫不憐香惜玉地鬆開手,人則大步朝梅恩走去。  

  「韋風首相,你想對梅恩做什麼?」雙手一獲得自由,就看見韋風如凶神惡煞般的朝梅恩走去,綠雲頓時驚慌失措地抱住他的身體。  

  「怎麼?這麼擔心你的情郎?難怪你不肯嫁給我,就是捨不得他嗎?我告訴你,你最好死了這條心,我韋風想要或決定的人事物,就絕不容許他人染指、覬覦!」韋風冷冷地聲明,內心則如萬馬奔騰般的怒火,正一點一滴吞噬掉他的理智和冷靜。「放開!」  

  「不是,你誤會了!事情不是像你所看見的,我和梅恩只是朋友。」綠雲使盡全身力量地緊抱住他。在誤會尚未解釋清楚前,她無論如何絕不能放手,否則梅恩的下場……  

  「朋友!?你以為我會相信?」韋風嗤之以鼻地說。  

  「你當然要相信!因為,我愛的人始終是你呀!」綠雲絕望地傾訴。  

  「你愛我,那你為何要解除我們的婚姻?哼!」韋風冷聲質問。  

  「我想解除婚姻,只因為我愛你,而你並不愛我,我不想你為了責任道義來勉強你自己……」綠雲黯然神傷地回答。  

  「綠雲……」韋風如遭電極般的僵立原地,那緊貼著他的嬌軀正微微地抖動著。她在哭!一股莫名的情愫赫然湧上心頭,並狠狠地瞅緊住他的心。「你別哭,是我誤會了你,你別哭好嗎?」  

  回答他的是輕微的啜泣聲,韋風頓感手足無措地任她抱著。惹女孩子哭是他從未有過的經驗,適才如排山倒海的怒浪,早已隨著她的淚水而風平浪靜。  

  「我娶你的確是為了責任道義,但我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勉強。或許此刻我並不愛你,不過,從以前到現在,我也從未愛過任何女孩子,而你如今卻是我的妻子。  

  我雖不知道愛是什麼感覺,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今生我已認定你是我的新娘。至於愛……我會盡量試著去學習,好嗎?」韋風輕柔地擁著綠雲。女人一定要為愛才肯結婚嗎?愛到底是啥滋味?他實在不懂,麵包應該比較實際吧!  

  「韋風……」綠雲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注視著韋風依然冷漠的臉厭,但內心則為他的一番話而感到溫暖與心安。他願意試著去愛她,這無疑代表著他對她並非全然地無動於衷,也就是說,他還是在乎她的。  

  「願意跟我回去嘯傲樓嗎?」韋風溫柔地拂去綠雲臉頰上的淚珠,並輕聲問道。  

  「嗯。」綠雲欣喜地點頭。「啊!梅恩……」  

  「他走了,哼!算他識相!」韋風不悅地說。綠雲竟然還在掛念梅恩,明天他非得抽出點時間來警告他。  

  「韋風,我和梅恩真的只是朋友。」濃厚的火藥味令綠雲頗擔憂地再度聲明。  

  「我知道,不過……他必須搞清楚狀況。」韋風冷冷一笑。  

  「什麼意思?」綠雲不解地望著韋風倏然浮起的笑容。  

  「沒什麼,你快去收拾東西吧!」  

  「喔!好。」  

  ※         ※          ※  

  為了早日熟悉地形好逃回凡界,張彩馨幾乎是天一露曙光就拖著茉莉在各宮遊走。連著四天反覆地行走,她終於不會迷路,但對要逃走的路線仍是毫無概念;不過,她對自己深具信心,她一定會在齋戒日之前摸熟地形,然後逃走。  

  「茉莉,我們可以走了。」張彩馨拿起紙筆開心地走到花廳道。前幾日,光是釐清各宮建築物,她的腦袋就不知死了幾千、幾萬個細胞;而今天,她必須將各宮的基本路線給畫下來,如此一來,她只須背熟路線圖,就無須傷腦筋也。哈!早點想到這個方法就好嘍!  

  「你拿著紙筆想去哪裡?」熟悉的嗓音帶著一絲困惑,張彩馨頓時一征!待看清羅密歐的身影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笑容猛然隱逸。  

  「你來這裡做什麼?」五天來毫無他的蹤影,忿怒霎時湧上心頭,張彩馨不悅地瞪著他。  

  「我來這裡做什麼?我倒想問你這幾天都跑到哪裡去了?」羅密歐碧綠的眼眸倏然瞇成一條線,看得張彩馨不禁心驚肉跳;隨即,她忙不迭地甩掉心中的懼意。哈!她又沒做錯事,怕啥?  

  「我跑到哪裡去,關你什麼事?」張彩馨將頭一揚。  

  「你竟敢說不關我的事!」羅密歐沉聲道。四天前,若非被探親回來的珍珠給纏得無法脫身,以至於他不得不毀約;晚上又因急著和父王擇定婚禮日期,而拖到隔日來向她解釋,結果等他上完早朝趕到迎君小樓,卻已人去樓空。然後他又被珍珠給纏上,就這樣日復一日,他總是見不到她的蹤影;今天,他不得不趕在上早朝之前先到迎君小樓,否則等他上完早朝,這小妮子十成十又溜了。  

  「茉莉,茉莉……」張彩馨懶得理他地朝花廳外邊走邊喊。既然他在蛇界已有一位美若天仙的青梅竹馬,現在還來找她做啥?這幾天雖不見他的蹤影,但他和珍珠相處的情形,則有許多「善心」蛇士一五一十鉅細靡遺地全告訴她了。  

  「站住!你要去哪裡?」羅密歐火大地抓住她的手。這小妮子居然無視於他的存在,分明是要活活把他氣死!  

  「你管我去哪裡,放開啦!你去找你美麗溫柔的珍珠,別來煩我好不好?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耶!」張彩馨掙扎地吼道。  

  「你知道珍珠?」羅蜜歐錯愕地抬眸,凝望著那張因用力過猛而漲得通紅的粉.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張彩馨嘟著嘴道,還說要帶她去郊外玩,一轉眼就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哼!幸好她沒期望,否則非失望才怪!但不可否認,她的心仍然受到傷害;幾日不見,她發覺自己竟然很高興他的出現,就連此刻,她雖然努力掙扎,卻很欣喜兩人身軀的親密接觸。嘖!都什麼時候了,她還眷戀於他懷抱的溫暖?逃走才是首要之稱,蛇人還是配蛇女才是正確的,但……她竟有種不以為然的感覺。嘖!她不會真的愛上他了吧?  

  「你是在吃醋嗎?」羅密歐赫然領悟地問道。敢情她的不悅,完全是衝著他和珍珠?  

  「誰吃醋?拜託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好嗎?咦?你不是要上早朝嗎?」張彩馨臉紅脖子租地反駁。她吃一個蛇女的醋?哈!要傳揚出去的話,非笑死人才怪!  

  「是呀!不過我想見你,所以找就來了。」羅蜜歐愛憐地用右手輕輕抬起張彩馨的下顎。珍珠的陪伴仍比不上和她相處來得愉悅;凝望著她那蘋果般的臉頰和艷紅的嘴唇,天啊!他已有五天未曾一親芳澤,此刻若不吻她,他鐵定會欲渴難耐;一思及此,他緩緩俯下了頭。  

  「你想見我才怪!哼!我才不會上當!」愈俯愈低的雄唇霎時令張彩馨的心如小鹿亂撞般狂跳不已,但一思及珍珠,她忙不迭地側轉過頭,羅密歐性感飽滿的嘴唇就將目標落空地降落在她的臉頰上。  

  「你呀!我說真話你都不相信,你究竟要我如何做你才肯相信呢?」羅密歐無奈地移開唇,但想熱烈地親吻她的慾念,卻因她的不服從而越發強烈。  

  「我……」張彩馨聞言側轉回頭,卻在望見那深情又略受挫折的眼眸而頓口。這一剎那,她的心宛若被外力給狠狠地撞擊著……喔!難道她的心已在不知不覺中淪陷了嗎?  

  「馨兒!我真的很想你呀!」凝望著那傍徨無助又迷惑的臉龐,羅密歐頓覺心口一緊,萬般憐惜地柔聲道。唉!她才只是個十七歲的女孩,就得獨自生活在和凡界完全迥異的世界裡,甚至勉強她與之共度此生,也從未曾考慮過她的心情。他……是不是錯了?愛她並非要完全地佔有,但他實在無法想像沒有她的日子該怎麼過……她已完全溶入他的生命中,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無法分割。  

  「羅密歐,吻我好嗎?」瞅緊的心令她情難自禁地脫口而出。她該接受這世人所不容許的愛情嗎?她應該要慧劍斬情絲嗎?或者就這麼轟轟烈烈地變過才不枉此生?但她能拋卻她在凡界的人事物而無所埋怨、無所悔地留在蛇界……天啊!她不知道!  

  「馨兒。」羅密歐詫喜地俯下頭。她在要求他吻她,莫非她已能接受他的愛而心甘情願地待在蛇界。喔!感謝上天,她終於想通了!  

  「雜密歐殿下,珍珠郡主求見。」羅克的聲音徒然響起,花廳內的兩人均一征後分開。  

  「你……可惡!」張彩馨臉色一沉地罵完即衝進內室。她怎麼會亂了自己的決心?她不能愛上他,她必須逃回凡界,但她的心……好疼啊!  

  「馨兒……」羅密歐正欲奔進內室,卻看見擅自進入花廳的珍珠。「珍珠,你來這裡做什麼?」即將到嘴的吻不但沒了,還引發一場相當深又沒必要的誤會,霎時,一股深沉的無力感強烈地包圍住他。  

  「羅蜜歐,我惹你生氣了嗎?對不起,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的新娘……」珍珠輕咬著如攻瑰花般的下唇,楚楚動人地說。探親回來那晚,她就從母親口中獲悉張彩馨的存在,並被囑咐在羅密歐的婚禮前盡量少去接近他,但她根本做不到。從小她就戀慕他,無奈他總將她視作小妹妹般看待,而她也只認為能陪伴在他左右就已足夠,直到張彩馨的存在,令她深深體會到她以前的想法全錯了,而且錯得一塌糊塗!她不願意只做他的小妹妹,她不甘心只做他的小妹妹,但婚禮已擇定日期,她似乎無法挽回。  

  「你想看馨兒……她人不太舒服,我下次再介紹給你認識。」羅密歐望了一眼內室,隨即苦笑道。  

  「既然彩馨姊姊玉體違和,那我們就別打擾她休息。羅蜜歐,待會你能陪我去市集嗎?我想買一些東西送給彩馨姊姊做見面禮。她初到蛇界,一定還不適應,我真希望能和她做好姊妹呢!」珍珠甜甜地請求道。既然無法挽回,她就得想辦法破壞!羅密歐是她的,任何女人都不能將他從她身邊搶走。  

  「這……」羅密歐為難地再望向內室。誤會若不及早澄清,勢必會愈來愈深,但對珍珠……他總是無法拒絕她的要求,因為,他早已把她當做自己的親妹妹般疼愛;更何況,她的這分心意令他好生感動。張彩馨的確需要朋友,而珍珠無疑是最佳人選。  

  「拜託嘛!羅蜜歐……」珍珠撒嬌地搖搖他的手臂。  

  「這……好吧!那就快去快回吧!」羅密歐投降地望向內室。他心想,等他自市集回來再向她解釋吧!而在他轉過頭去的同時,一抹得意的笑容悄悄浮上珍珠的嘴角。  

  另一方面,奔入內室的張彩馨乍聽見珍珠的聲音堂而皇之地在暫時屬於她的地盤中響起,她就有片刻的火大,因為,羅蜜歐並沒有當場跟她進入內室,還和她談笑風生,且陪她逛市集去也,難道這就是他愛她的表現嗎?原有的火大情緒因此而感到無限的悲哀,顯然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遠不及珍珠。  

  「彩馨小姐!」茉莉焦慮的聲音在花廳外響起。適才地和羅克均等候在迎君小樓的前院,對於張彩馨的呼喚,她可是有口難言,畢竟,王子的命令可比未來王子妃要來得有權威性。  

  「茉莉。」迅速隱藏起內心的哀傷,張彩馨回道。  

  「彩馨小姐,你今天還要通宮去嗎?」茉莉略邊疑地走進內室。當看見羅密歐殿下和珍珠郡主親密地從花廳內走出來,茉莉不禁深深同情起張彩馨,同時內心亦不滿羅密歐殿下的態度和珍珠郡主的行為。已經連著四、五天未曾相見,也不多陪陪張彩馨,大過分了!但……誰叫她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女,唉!可憐的彩馨小姐!  

  「當然要呀:茉莉,走吧!我東西都準備好了。」一經提醒,張彩馨慌忙抬起散落在地毯上的紙和筆。嘖!犯不著為那臭蛇人浪費她珍貴的眼淚和愛情,她和他原本就不該相愛,她還是做好她該逃走的準備事宜吧!  

  「彩馨小姐,你為什麼要帶紙跟筆呢?」茉莉狐疑地盯著張彩馨手裡的物品問。游宮卻拿紙筆,太奇怪了吧?  

  「沒辦法,誰叫我是「路癡」!不帶紙筆,下次我若一個人游宮,絕對會迷路的,誰叫這裡又沒有地圖。」張彩馨頗無奈地聳聳肩。  

  「地圖……蛇界有地圖呀!」  

  「真的!?蛇界有地圖,在哪裡?能不能借給我看?」張彩馨迫切地說。  

  「地圖很寶貴的,全蛇界只有菲狄雅斯王、韋風首相、傑斯將軍和羅密歐殿下才有呢!」茉莉緩緩道。  

  「茉莉,你是說罷密歐殿下有地圖?」張彩馨略一思索後興奮地問道。如果她有地圖,不是馬上就能逃走了嗎?但她若直接向那臭蛇人借看,陰險狡詐的他一定會洞悉她的企圖;看來,她必須用「偷」的。而此時,羅蜜歐和珍珠游市集去也,哈……無疑是她下手的最佳時機。  

  「是呀!」茉莉困惑地點點頭。  

  「茉莉,我們今天去擎天宮吧!」張彩馨欣喜地決定,她彷彿已看見凡界的親朋好友在向她招手了。  

  「去擎天宮F但彩馨小姐你不是說絕不踏進擎天宮一步,你不是說那裡的建築物醜陋、空氣品質差……」  

  「哎呀!茉莉,忘記那些話好嗎?」張彩馨困窘地阻止茉莉重複她曾說過的話。擎天宮的諸樣不好,全都是因為那裡住了一個教她又愛、又恨的人……咦,不對!她對那蛇人不會有「愛」,只有「恨」!不錯,就是恨……嗯!她一定得牢牢記住!  

  「好。」茉莉甜甜一笑。張彩馨的心情似乎並未受到任何干擾,如此一來,她就放心多了。  

  「那我們走吧!」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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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彩馨興高采烈地走出迎君小樓,待看見樓門外所立之人,笑容頓時凍結在臉上地呆立原地。天啊!她該不會是眼花了吧?羅密歐的貼身侍衛羅克怎麼會在迎君小樓門前站衛兵?  

  「彩馨小姐,日安。」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羅克恭敬地側轉過頭道。  

  「你……你不是跟羅密歐……」張彩馨頗納悶地詢問。  

  「殿下特別囑咐我來保護彩馨小姐的安危。」羅克一板一眼地回答。瞧張彩馨的模樣分明是要外出,看來,羅密歐早有先見之明。  

  「保護我的安危?」張彩馨聞言一某。嘖!什麼保護?分明就是「監視」!陰險的小人,如此一來,她怎麼去擎天宮「偷」地圖?不行,她必須想辦法把他給甩掉。  

  「是的。」  

  「不用了,我有茉莉可以保護我,你還是去保護羅密歐吧!他是蛇界末來的儲君,命可比我值錢多了,況且,在宮裡我能出什麼意外?他可就不同了,他去逛市集,多危險哪……」張彩馨口沫橫飛地企圖說服羅克。  

  「彩馨小姐,羅密歐殿下尚有湯尼隨身保護,請你放一百二十個心。」羅克完全不為所動地說。  

  「羅克……」張彩馨猶未死心地張口。  

  「彩馨小姐,你就讓羅克隨身保護你嘛!這可是殿下的一番心意呀!你不是要去參觀擎天宮嘛!剛好羅克可以帶我們過去。」茉莉欣喜地說,原來羅密歐殿下還是很在乎張彩馨,瞧,他留下羅克就足以說明。  

  「茉莉……」未料到茉莉也會加入羅克的陣容,張彩馨征愣地望著她。  

  「彩馨小姐要去參觀擎天宮。」羅克略顯詫異地問道。  

  「嗯!」茉莉點點頭。擎天宮乃蛇界儲君所居之處,出入皆有侍衛查驗身份,若有熟悉之人在前引路,可就省事多了。  

  「不,我改變心意了,我要去逛市集。」開玩笑!她去擎天宮可非純觀賞,如今有羅克跟著,計劃不用說,非取消不可,否則打草驚蛇,她想逃走無疑又是難上加難。  

  「逛市集?」羅克征忡地望著張彩馨。他察覺得到地想參觀擎天宮絕對另有企圖,但為何無緣無故改變心意?逛市集?羅密歐殿下和珍珠郡主也去逛市集,這個嘛……  

  「怎麼?我不能去嗎?」張彩馨不悅地反問道。既然她的計劃被羅密歐給破壞,哼!她也絕不讓他好過!跟青梅竹馬去逛市集卻吝於陪她……好!在逃回凡界之前,她也絕不示弱!珍珠,哼!咱們走著瞧!  

  「彩馨小姐,你當然能去逛市集。」羅克緩緩回答。瞧張彩馨一臉來者不善的表情……她想逛市集,看來,她是想反擊,畢竟,珍珠郡圭在獲悉張彩馨的存在後,黏著羅密歐的程度連他都覺得異於往常;今天,居然還跟到迎君小樓來,其心委實昭然可揭,莫怪底下人連日來謠言四起、議論紛紛,看來,這場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將無可避免地發生嘍!  

  「那就麻煩羅克大侍衛在前方帶路。」張彩馨冷聲道。  

  ※         ※          ※  

  陪著珍珠逛了一圈市集卻仍無所獲,羅密歐略不耐煩地想催促她回宮,但看著她專注地在攤販前挑選物品的模樣,他就又打消念頭,可思緒卻無法抑制地停留在張彩馨奔進內室的舉動上……唉!她絕對會胡思亂想,尤其他並未當場向她解釋,還和珍珠去逛市集;一思及此,他的心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羅密歐殿下,是羅克。」跟隨在羅蜜歐身後的湯尼,一路上一直凝神戒備地左右張望。當羅克的身影映入眼簾,他不禁驚詫地低語。  

  「羅克!那馨兒……」思忖之際,羅蜜歐聞言猛然回過神,卻赫然發現正朝著他們所在位置走來的張彩馨、羅克和茉莉。  

  「羅密歐殿下。」羅克忙用眼神示意羅密歐。  

  「馨兒,你也來逛市集啊?」瞟了一眼仍在挑選物品的珍珠,羅密歐含笑地走向張彩馨。瞧她那雙冒著火焰的眼眸直瞪著他和珍珠,糟糕!她的誤會非淺呀!  

  「我不能來逛市集嗎?只有你和你的青梅竹馬才能來逛市集嗎?」張彩馨咬牙切齒道。忍耐!忍耐!不能生氣……明知道他和珍珠一起來逛市集,一路上她也已經作好心理準備,但真的親眼目睹,火氣就無法控制地燒到心頭;好歹目前他可是她的未婚夫,雖然她不承認也不接受,因為她想逃回凡界,因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無怨無悔地和一個非人類長相廝守。  

  「青梅竹馬?你是指珍珠嗎?馨兒,你誤會了!我和珍珠就像親兄妹一樣……」羅密歐頭疼地解釋。她果然是誤會了!  

  「誤會?我沒有誤會什麼。今天,我只是來逛市集,你放心,我可不是來妨礙你或是來「捉猴」(古語)!」張彩馨正色聲明。既然想逃回凡界,羅密歐的感情世界就與地無關,但……她好想「捉狂」,卻沒有立場「捉狂」……要忍耐!  

  「「捉猴」?什麼是「捉猴」?」羅密歐費解地追問。凡界的語文他略知一、二,但「捉猴」是哪一國的語言?  

  「捉猴是古語啦!意思就是……」一肚子火無處宣洩,張彩馨火大地說明又猛然頓口。嘖!「捉猴」就是「捉姦」,但光天化日之下,又身處公共場合,捉啥奸?這意思若照實說出去,豈非貽笑大方?  

  「意思是什麼?」羅密歐蹙眉地問道。  

  「哎呀!沒什麼啦!反正你儘管去和珍珠逛市集好了,我不會打擾你們的。」  

  張彩馨略惱羞成怒地掉頭走向市集。嘖!她沒事逛什麼市集?徒惹人笑話,偷不著地圖她就自己畫嘛!居然吃錯藥兼發神經地想跟珍珠一較長短。哈!她又不打算侍在蛇界……「你在說什麼?什麼打擾?我和珍珠一起來逛市集是因為她想買禮物送你,所以……」羅密歐長臂一伸地將她擁入懷中。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張彩馨死命地想掙脫出他的懷抱。  

  「我不跟你解釋清楚,誰曉得你那腦袋瓜子會想些什麼?」羅密歐又無奈、又憐惜地說。  

  「羅密歐,她就是你的新娘嗎?」黃鶯出谷般的聲音清亮柔美地在兩人身後響張彩馨聞聲即快速地轉過頭去,注視著穿著一襲珍珠白的絲質長袍的女子,那如深谷幽蘭般的高雅氣質,襯托出絕美的臉龐,就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於人神聖尊貴超凡又脫俗的感覺;僅一眼,張彩馨即明顯地發現自己永遠難與她柑提並論,但,尚值得驕傲的是」」羅密歐選擇了她。  

  「珍珠,來,我幫你們介紹,她叫張彩馨;馨兒,她就是珍珠。」羅蜜歐簡單地替兩個女孩介紹。  

  「彩馨姊姊,你好。」珍珠甜美地笑道。張彩馨的外貌遠不如她,但卻讓人覺得她很可愛。如果她不是羅密歐所選擇的新娘,她相信自己會很樂意結交她這位朋友,因為,她的眼眸散發著善良與純真的光芒,只可惜……情敵相見是分外眼紅;  

  而在羅密歐的眼前,她絕不會讓他發現她對張彩馨的真實感受。  

  「珍珠小姐,你好。」張彩馨皮笑肉不笑地回禮。如天使般的笑容就像陽光般燦爛耀眼,再一次,她發現自己完完全全無一絲一毫贏過她的優點,甚至,她開始懷疑起羅密歐的眼光……多完美的女孩,是正常男人絕對會毫不猶豫捨她來選她。  

  「彩馨姊姊,我看到一條項練非常適合你。」珍珠巧笑倩兮地握起張彩馨的手就往一攤販走去,迫使羅密歐不得不放開擁抱著張彩馨的手。  

  「珍珠小姐……」張彩馨錯愕地開口。一個具有如此高貴典雅氣質的女子,居然也會有如此率真的一面,委實令她難以相信。  

  「彩馨姊姊,就在前面。」珍珠含笑地邊走邊說。  

  「珍珠小姐,不用了,我並不……」張彩馨想抽回手,卻赫然發現珍珠那柔弱無骨的纖纖玉手猶如銅牆鐵壁地緊箝著她。  

  「你想做什麼?」她不禁沉聲低語。  

  「我只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而已。」珍珠露齒一笑地直往前走,擁擠的人群可以阻隔他們的聽覺;只因羅密歐在大庭廣眾之下居然旁若無人地擁抱著張彩馨,火垣舉動迫使地無法再忍受張彩馨的存在,她必須設法將她趕出羅密歐的生命中。  

  「什麼話?」張彩馨微側過頭,卻發現連茉莉都未尾隨於後,奇怪?  

  「我可以幫助你回凡界。」珍珠輕聲宣佈。  

  「什麼?」張彩馨聞言一某。  

  「我知道你和若梅王后的條件內容。」  

  「你知道?」張彩馨驚詫得無以名狀。  

  「我知道。其實若梅王后根本不需要和你定什麼條件,你想回凡界吧?既然想回凡界,就別浪費這一個月的時間,我可以用法力送你到蠻荒界。」珍珠笑著提議。趁早送走張彩馨,以免羅密歐愈陷愈深。  

  「你有什麼目的?」沉默片刻,張彩馨低聲問道。  

  「我的目的就是不想看見你。」  

  「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我愛羅蜜歐,所以我願意幫助你;當然,你若想待在蛇界,那我剛剛說的話你當做沒聽到吧!」珍珠灑脫地回道。不過,她會如此灑脫,則因為她相信張彩馨一定會回凡界。  

  「我若待在蛇界,那你呢?」張彩馨相當好奇地問。  

  「我不知道。」珍珠坦白地說。事實上,當她從母親口中獲知那項條件,她就明白那是自己唯一得到羅密歐的機會,同時她敢肯定,張彩馨一個月後的抉擇會是什麼;而這分把握與自信,令她從未想過她若選擇待在蛇界,她會作何反應?  

  「哦!」  

  「我雖不知道自己會作何反應,但我卻知道你若待在蛇界,就得像若梅王后一樣,拋棄凡界所有的一切而成為我們的一份子。你若做得到那,和羅密歐才有幸福可言,否則……你自己決定吧!」  

  張彩馨霎時無言地陷入沉思當中……另一方面,當珍珠拉走張彩馨時,茉莉連忙想追隨上去,畢竟她可是她的貼身侍女啊!  

  「茉莉,讓她們單獨相處吧!」羅密歐緩緩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張彩馨的誤會,還有誰比得上珍珠來澄清而有效呢?珍珠的蘭質蕙心和天真爛漫,誰會不在第一眼就喜歡上她呢?  

  「羅密歐殿下……」  

  「你看她們兩個相處多融洽呀!」羅密歐注視著相談甚歡的兩人朝一攤販處走去,先前的焦慮和擔憂迅速地一掃而空。有了像珍珠這樣的知心密友,相信張彩馨的留意會比較堅定吧!  

  「珍珠那郡主還真有魅力!」湯尼禁不住讚歎道。  

  「嗯。」羅克深有同感地點頭。原以為兩人互見會迸發出一場戰爭,結果竟是把手言歡喜劇收場,委實可喜可賀。  

  「是嗎?」茉莉不以為然地說。儘管張彩馨和珍珠獨處時,所呈現的畫面是一團和氣,但直覺卻告訴她,事情絕非表面般如此單純;只是不明白兩人的談話內容,她無法反駁他們的眼見為實。  

  等候片刻,張彩馨和珍珠的身影才朝他們四人走來。  

  「彩馨姊姊,你決定好了再告訴我。」珍珠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邊走邊說。  

  「決定什麼?」羅密歐禁不住好奇地插嘴問道。  

  「呃……」張彩馨不知該如何回答地垂下頭。  

  「我想帶彩馨姊姊去郊外走走,整天待在宮裡多悶啊!不過,彩馨姊姊還未答應我呢!」珍珠頗失望地說。  

  「去郊外?馨兒,你就答應吧!」羅密歐溫柔地說。  

  「我……」什麼郊外走走?珍珠分明是在暗示她是否要回凡界,但一時之間要她如何回答?她必須想想。  

  「就明天吧!我也好久沒去郊外走走,馨兒,好不好?」張彩馨來到蛇界。他還不曾帶她去玩過。雖說他上完早朝趕到迎君小樓均未見她的蹤影,但他亦無認真地去探查她的蹤影。唉!他太疏忽她了,從現在開始,他得多抽出點時間來陪陪她。  

  「我……好吧!」張彩馨心亂如麻地答應。  

  ※         ※          ※  

  靜靜地坐在柔軟的綠草地上凝望著眼前波光瀲灩的湖光山色和一對正游水嬉戲的男女,張彩馨不覺抿起一絲苦笑。昨晚她想了許多許多,發覺自己想回凡早的渴望似乎不如躺在羅密歐溫暖的懷抱來得強烈,但此刻……她卻多麼想回凡界呀!  

  在蒼翠的樹上恣意乘坐飛躍她不行,因為她懼高;在湖中鴛鴦戲水她也不行,因為它是標準的旱鴨子,甚至她才繞了半座山,她就已體力透支,而他們卻仍精力充沛地在她眼前嬉戲,這一切的一切,只因她和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文化思想風俗習慣完全迥異……她不該待在這個世界中,她該回到屬於她的世界裡……「好點了嗎?茉莉怎麼沒陪伴在你身邊?」在湖裡來回游了數下,他才發覺到張彩馨居然是獨自一人待在樹蔭底下。  

  「是我叫她去玩的,何必因為我而害她枯坐一旁看我休息?」張彩馨苦笑道。  

  事實上,若非她再三聲明她想睡覺,茉莉壓根不肯離開她左右;若離開蛇界,相信自己一定會懷念她這位蛇朋友的。  

  「她是你的貼身侍女……」  

  「貼身侍女就該被剝奪玩樂的權力嗎?你呢?你是我的未婚夫,你都沒有陪伴在我身邊……」張彩馨突感悲哀地頓口。「羅密歐,你去玩吧!我還很累,我想獨自一人安靜休息。」既然已經作好決定,埋怨豈非多餘且徒惹傷悲。  

  「馨兒,你這麼不舒服,我還是送你回去吧!」羅密歐擔憂地在她身邊坐下,籠罩在她臉上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令他膽戰心驚。嘖!他不該被珍珠給慫恿去遊湖,原期望此行能改善兩人之間的關係,結果卻是適得其反。  

  「不要,你讓我靜一靜好嗎?」張彩馨難受地叫道。  

  「怎麼了?彩馨姊姊?」珍珠在發現羅密歐的失蹤後即游上岸來,她不能讓羅密歐和張彩馨有過多的機會單獨相處,否則,她想回返凡界的心會被柔情給驅除出境的。  

  「珍珠……」張彩馨如遭電殛地看著她。  

  「羅密歐,彩馨姊姊怎麼了?」珍珠困惑地注視著張彩馨宛若看到魔鬼般的瞪視著她,瞬間,她為自己的目的而感到良心不安。  

  「她人不太舒服,我們還是回去吧!」羅密歐輕柔地抱起張彩馨,內心則不住譴責自己為了「玩」而忽略了心愛人身的感受,他得補償她。  

  「嗯!我去叫他們,羅密歐,你先走吧!」  

  「嗯。」  

  ※         ※          ※  

  仰躺在柔軟的絲質大床上,張彩馨凝望著帷帳發呆,無視於床旁羅密歐焦慮、自責、擔憂又深情的眸光。  

  「怎麼回事?我聽珍珠說……」夏若梅像陣風似的衝進內室。早晨她還看見張彩馨一行人頗開心地去郊外玩,當時她正欣喜張彩馨似乎能接納蛇界,但如今……「若梅王后。」張彩馨聞聲霍然側轉過頭叫道。她想回凡界,好想好想……「彩馨……羅密歐,你先出去吧!讓我和彩馨單獨談談。」夏若梅快步走到床前。一切都是她的錯,她應該斷了張彩馨回凡界的念頭,她應該要記得給羅密歐耳提面命,結果菲狄雅斯一回來,她就全忘個一乾二淨,唉!  

  「母后,那馨兒我拜託你了。」羅密歐無奈地站起身。從郊外回來到御醫走後,無論他如何試著跟她說話,她就像變成木頭人似的不言不語,且目光直盯著頭頂的帷帳,到最後他不得不放棄和她交談地凝視著她;而內心的惶恐與不安則隨著時間的一點一滴流逝而益見加深,他總覺得她會離開他的生命。  

  「彩馨,怎麼了?羅密歐惹你不開心嗎?」羅密歐一走出內室,夏若梅即猜測地問道,因為,珍珠並不曉得原因。  

  「若梅王后,我求你讓我回凡界好嗎?」張彩馨霍地彈坐起身,並「碰」的一聲跪倒在她腳前。  

  「彩馨,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呀!」未料到張彩馨會做此舉動,夏若梅手足無措地欲扶起她。  

  「你不讓我回凡界,我就不起來!」張彩馨哀求道。  

  「彩馨,距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三個星期,你不是答應我……」  

  「若梅王后,我真的好想念我的家人哪!我這樣莫名其妙地失蹤,他們一定擔心死了!若梅王后,你就看在我們同是凡人的分上,幫助我回凡界好嗎?」張彩馨沉痛地說。她若等一個月期滿,她害怕自己回返凡界的念頭會消失殆盡;而對羅密歐的愛情,她又害怕自己無法真的做到無怨無悔,那時……誠如珍珠所言,她和羅密歐絕對不會幸福。  

  「彩馨……」  

  「若梅王后,我求你,我給你磕頭,你行行好,讓我回凡界吧!我下輩子做牛做馬再來報答你!我給你磕頭……」張彩馨邊說邊激動地磕頭。  

  「彩馨,你別這樣……彩馨……唉!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夏若梅完全沒轍地投降。她可以體會張彩馨的痛苦和思念,她在凡界的唯一親人——夏若蘭,一開始她還常常回返凡界探望她,到最後卻因自己的長生和青春永駐而不敢回凡界,因為她怕看到年華漸逝的姊姊而明顯地感受到兩人分處不同的世界,但她好想她呀!  

  「真的嗎?謝謝你,若梅王后,謝謝你!」張彩馨欣喜若狂地道謝。  

  「別謝我。你知道你選擇了怎樣的一條路嗎?」夏若梅心情相當沉重地說。她不能光明正大地將她送回凡界,而唯一的快捷方式勢必得經過蠻荒界,那地方……連她都未曾去過,只知道穿過蠻荒界的森林就能抵達蠻荒界的聖地「思泉」,而躍入思泉就可以隨心之所欲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我知道,就是要經過蠻荒界,你上次告訴過我了啊!」張彩馨不明就裡地回道。  

  「我是告訴過你,但蟄荒界是個非常危險又恐怖的地方,你又沒有法力……」  

  「我不怕,只要能回凡界,什麼危險我也願意嘗試。」張彩馨堅定地說。  

  「彩馨,你對羅密歐真的毫無一絲留戀嗎?」夏若梅忍不住問道。她實在不相信她對羅密歐竟是完全無動於衷,但若有絲毫愛意,又怎會去意如此堅強?  

  「其實我愛他,但是我不知道我對他的愛是否夠堅強到足以克服內心的無所適從。若梅王后,我很敬佩你對愛情的勇氣,而我卻不知道自己能否像你一樣,因為,我承擔不起後悔的代價。」張彩馨沉重地說。  

  「彩馨,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什麼事?」  

  「假使你回到凡界以後才發現自己早已無法自拔地變著羅密歐,那你該怎麼辦?」一旦離開蛇界就無法回頭,畢竟,那是不同的兩個空間,況且她是否能順利抵達「思泉」,還是個末知數呀!  

  「我不知道……但最起碼那是我所熟悉的世界,時間應該可以治癒感情的傷口  

  吧!」張彩馨茫然地望著她。  

  「時問的確可以治癒愛情的傷口。既然你去意如此強烈,勉強留你在蛇界也毫無意義,那就別浪費時間吧!只是我必須提醒你,進入蠻荒界你所要面對的危險很可能會奪走你的生命,這樣你也不怕嗎?」夏若梅擔憂地問道。  

  「說不怕那是騙人的,但我願意搏上一搏。」張彩馨苦笑地聳聳肩。  

  「既然無法改變你的心意,那我也不多說什麼,走吧!」夏若梅感歎地握住張彩馨的手,身形一閃,內室霎時失去兩人的蹤影。  

  強勁的風從耳邊呼嘯掠過。還來不及搞清狀況,張彩馨就發現自己正佇立在一處寬廣的草原上。「若梅王后,這裡是……」  

  「這裡就是蠻荒界的入口。彩馨,只要穿過前方的那座森林,你就會看見一池思泉,跳入思泉想你要去的地方,它就會達成你的心願。記住!如果遇到野獸,一定要爬上樹,而且得想辦法別讓自己掉下樹,否則……彩馨,你現在還可以……」  

  「別再說服我好嗎?謝謝你。」張彩馨猛然打斷夏若梅的話題。若她聽見任何挽留的字眼,她害怕自己的去意就會隨風而逝,而回返凡界無疑將成為夢想。  

  「彩馨,你得多加小心。」  

  「若梅王后,我走了,那羅蜜歐……」  

  「羅密歐他不會對我怎樣,我可是他媽耶!倒是你……希望你能順利抵達思泉,天色也不早了……」望著夕陽的餘暉,夏若梅微蹙眉道。糟糕!夜晚似乎不是進入蠻荒界的好時機。  

  「我走了,我會想念你的。」張彩馨朝夏若梅揮揮手,然後頭也不回地邁步,欲穿過這一大片寬廣的草原向前方的森林走去。  

  「神保佑你!」夏若梅凝望著張彩馨漸行漸遠的背影祝福道。她無奈地轉過身準備離去,卻在望見身後所立之人而驚叫出聲:「羅密歐!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說呢?」  

  「難道你從頭到尾都……」  

  「是的,母后。」羅密歐苦笑著點頭。事實上,他一直等候在花廳,因為,他實在不放心張彩馨形同槁木的模樣,以至於聽見了所有的情形。當時他本想阻上,但誠如他母后所言,勉強的愛情實在毫無意義。他愛她!希望她幸福快樂,既然回凡界能令她快樂的話,他會成全她。  

  「那你……」  

  「母后,我想暗中保護她抵達思泉,畢竟,這是我最後所能為她做的一件事。  

  母后,你先走吧!」羅密歐無奈地一旋身,消失在夏若梅的眼前。  

  「羅密歐……」注視著他強掩痛苦的神情,夏若梅有說不出的心痛與憐惜。  

  另一方面,張彩馨勇往直前地朝森林步去,一顆心則因離蛇界愈走愈遠而感到沉重,羅密歐的身影更是如鬼魅般如影隨形地浮現腦海。  

  驀然,一黏膩濕滑又備感熟悉的物體纏繞住她右手臂,她不禁用左手拉開右手臂的衣袖一瞧。哇!果然是那條晶瑩剔透的藍色小蛇!奇怪的是再度看見它,她已無先前的恐懼與害怕,反而增添親切之感。  

  「嗨!你是來保護我的嗎?羅密歐說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果然是真的。你知道嗎?其實我有點後悔了,因為,我好想他喔!」張彩馨邊看著藍蛇,邊走邊說。  

  「喔!嗚……」一句動物的吼聲伴隨著天搖地動的腳步聲逐漸朝張彩馨所立方向傳來。  

  「什麼聲音?」張彩馨如遭電殛地抬起頭四處張望,驀然,遠方一黑點正逐漸清晰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她飛奔而來。  

  「啊!怪物!」待看清那黑點的面貌,張彩馨當場僵立原地的驚呼出聲,壓根就忘記要逃跑躲藏,等感覺到藍蛇蠕動的超快速度,她才驚覺欲拔腿就跑,卻已為時以晚。  

  一隻高大威猛長相卻非常奇怪的野獸已奔至她眼前,一雙紫眼金星垂涎欲滴地緊盯著她。說它像狼又不像狼,說它像神話傳說中的麒麟又似乎差了那麼一點;總而言之,它有一點像麒麟,又有一點像狼,在蠻荒界中,也算是稍具份量且排得上名的奇珍異獸之一——麒狼是也。  

  「哦!嗚……」麒狼開心地吼叫。哈!一個人類!嘻!它不知有多久沒嘗過人肉的滋味,今天……四下無獸,哈!它非得大肆朵貽一番,沒獸跟它搶哪!  

  「救命呀!救命呀!」張彩馨雙腿發軟地尖叫道。天啊!夏若梅說的怪獸還長得真怪,但瞧它一口利牙……媽呀!她該不會就這麼「完」了?  

  「哦!嗚……」麒狠興奮地直吼叫,獵物叫得愈大聲愈使人害怕,則愈顯示它的威望。  

  「你別過來……」張彩馨害怕地猛搖手,但麒狼則愈靠愈近,大有一撲而上之勢。張彩馨不禁絕望地閉上眼睛,前塵往事赫然歷歷在目……上帝!在此生死關頭,她才發現自己作了一個多麼愚蠢的選擇。為什麼非要在失去之後無法挽回的情況下,她才深刻地體會到自己對羅密歐的愛?而現在,她要死了,她居然連向他說「我愛你」這三個字的機會都沒有,就得蒙主恩寵……「哦!嗚……」麒狼欣喜地張大爪子往前一撲。  

  「羅蜜歐!我愛你!」感覺到迎面而來的風聲,張彩馨扯開喉嚨地仰天大叫,希望他能聽到;如果不能,她亦死而無憾,期盼來生讓她做一條蛇吧!她要報答若梅王后對她的恩情呀!再見!我的愛!  

  「碰」的一聲,緊接著耳邊傳來某物摔趴地面的慘叫聲,張彩馨略感詫異地張開眼睛,卻看見心愛人兒的身影佇立眼前。老天!她該不會是死前產生的幻覺吧?  

  她下意識地揉揉眼睛,幻覺已清楚地擁抱著她。  

  「馨兒,我聽見你說愛我,那是你真實的心意嗎?」化身成藍色小蛇的羅密歡在聽見她一路上的喃喃自語時,差點就克制不住地想現身請求她留下來,但一想起她和母后的話,他又極力壓抑,直到聽見「我愛你」三個字之後,他再也按捺不住地出現在她眼前。  

  「羅密歐,你怎麼會……羅密歡,我好怕喔!我以為我要死了,我以為我再也看不見你,我以為……」張彩馨喜極而泣地緊緊擁抱著他那強而有力的胸懷。  

  「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奪走你的生命!你別怕,我不會讓你受到絲毫的傷害,馨兒……」羅密歐霸道地緊擁著她。就算是勉強她,他也決定不讓她回凡界。  

  「嗯!羅密歐,我想……」  

  「你想做什麼?回凡界嗎?馨兒,我不准你離開我,我愛你呀!請你留在蛇界好嗎?」羅密歐緊張地請求。只要能讓她留下,就算要他下跪也在所不惜。  

  「好。」張彩馨甜甜地回答。她要好好珍惜、擁有這段失而復得的愛情啊!  

  「什麼?」  

  「我說好。」張彩馨肯定地點點頭。  

  「真的嗎?那你不會再想回凡界去了吧?」  

  「不,我還是要回凡界。」  

  「什麼?」羅密歐臉色遽然一變。  

  「哎喲!你別緊張嘛!我話還沒說完呢!我是凡界的人,你要娶我就得照凡界的規矩來。首先要找我們凡界有聲望、有地位的人士做媒人來我家向我父母提親,然後我要一場比黛安娜王妃還要盛大的婚禮場面,而且還要……」  

  只聽著一連串的結婚要求逐一列舉出來,而羅密歐自然是欣喜照辦,因為這總比要他下跪來得簡單。俗話說的好!男兒膝下有黃金,更遑論他還是蛇界末來的儲君耶!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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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 唔之咩 第 3 篇文章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tw19851989
張彩馨~呵~好可愛呢
羅密歐~你要好好珍惜她哦
大大森Q囉^^
隨風而吹♥
隨雲飄流♥
青青草兒♥
如汝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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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愛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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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起來,好像沒有完全交待,留下一些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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