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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撒宮迷情四部曲之番外篇 害羞夫人 (by冬兒)

撒宮迷情四部曲之番外篇 害羞夫人 (by冬兒)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唔之咩 您是第3432個瀏覽者
天!她簡直像個蕩婦!  
明明上一秒鐘還對他的裸體臉紅耳熱得很,  
下一秒鐘就意亂情迷地摸他又舔他,外加咿咿嗯嗯。  
雖然她已是他的妻,但是憑她一個卑微的侍女身份,  
哪配得上他堂堂蛇界首相的威赫地位,  
只因當初她「用強的」把他「按怎」了,逼得他要負責。  
不過,夜夜夜狂的夫妻生活真是幸福又美滿,  
原來他也是千萬愛意說不出,直接化為行動表現。  
可是──可是──她毀容了!  
就算她愛戀他千年,就算他對她百般呵護,  
如此不堪的她怎能做雍容華貴的首相夫人?  
難道她和他之間只能是無言的結局?……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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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碰!"不停的禮炮聲響徹蛇界的天空,這是宇宙近二十餘年來最盛大的皇室婚禮,在藍蛇宮前的廣場舉行。各界的王族貴胄幾乎齊聚在此,只因十天後亦是韋風首相和綠雲侍女的婚禮,蛇界子民們為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爭相一睹貴族風采,場面擁塞,一度失控……

  羅密歐殿下的婚禮才剛結束,廣場上依然人聲鼎沸,藍蛇宮內則是席開二天三夜,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設宴款待觀禮的各界王族貴賓,百花宮侍女們端著餐盤不時穿梭其中,歡樂的樂聲伴隨著笑語充斥場內……

  韋風看似和身邊之人談笑風生,冷然的眼眸卻隨時注意著大殿內眾人的一舉一動。身為蛇界首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有責任和義務讓在場的嘉賓享受到最完善的招待。

  "天呀,我的臉都快笑僵了。"一道粗擴渾厚的男性嗓音在韋風耳旁響起。

  這個聲音熟悉至極,一聽便知是堂堂蛇界大將軍傑斯所有,同時也是他的好友和同僚。

  "沒人要你笑,再說你不笑比笑要來得親切多了。"韋風語帶揶揄地說著,視線則盯著大殿轉角處的騷動。在看見大長老走了過去,他才收回目光看向別處。

  "你--我若不是太瞭解你,還真以為你渾身流的都是冰血。講話冷冰冰不說,就連這張臉都冷得像千年寒冰,莫怪若梅王后總是在私底下叫你冰人。"傑斯氣得牙癢癢卻莫可奈何,因為他的口才從未說贏過任何人,更遑論說贏蛇界最辨才無礙、嚴詞犀利的韋風,那只是自找晦氣、活活嘔死吐血罷了。

  "你就是專程來和我說這些嗎?"韋風不以為意地瞟了他一眼。殿內的嘉賓都玩得盡興,今晚的宴會亦接近尾聲,他總算可以稍微放下一顆心,只除了角落那陣騷動。不過有長袖善舞的大長老出面,相信不會出什麼亂子才是。

  "當然不是,我才沒那麼無聊,只是……韋風,你也稍微放輕鬆一點,宮內四處都有護衛駐守,安全上毋庸置疑,大殿上美女侍席,美酒佳餚取之不盡,御廚老爹的手藝更是不用說,我真是不懂,你為什麼不坐下來好好享受一下,虧你十天後就要結婚了。"傑斯暗歎一口氣。他這冷冰冰的模樣,哪像即將要成為新郎的人,他根本就沒有改變嘛。

  "我已經結婚了,十天後不過是補請婚宴而已。"韋風冷淡地提醒他。他當然知道自己可以放輕鬆一點,只是莫名的,心中總有絲不安的感覺讓他無法釋然。

  "你--唉,我真是同情綠雲,竟然會嫁給你做妻子,她到底是看上你哪一點;一定是你這張賽潘安的臉,才會騙得她對你如此死心塌地。聽說她還偷偷暗戀你有好幾千年,嘖,我實在看不出你這冰塊有哪裡值得她這麼喜歡你?"

  "傑斯,不是我要說你,光是這一點綠雲就比你強太多,我真懷疑白雪郡主怎麼會看上你這個不識貨的人。"韋風無奈地搖頭。

  不過一提到綠雲,他就忍不住想微笑。這些日子為了羅密歐殿下的婚宴,他已經冷落她好幾天,今晚他可得好好的補償她、愛她,現在她怕是在百花宮裡和女眷們一起……噢,他竟然有絲迫不及待想立刻飛到她身邊的衝動,她柔美細緻的容顏、溫婉賢淑的性子和玲瓏有致的胴體……光是想像他就感覺到身體起了化學變化,頓時亂了呼吸……

  "你--算了算了,和你說話是我錯了。不過你不用得意,你這種冷冰冰的個性不改,沒一個女人受得了,就算綠雲再愛你,遲早有一天她會因為無法感應到你的熱情而離開你。"嘖!這麼明白的諷刺他!傑斯悶得一肚子米田共。

  "你放心,她永遠都不會離開我。"韋風得意的揚起嘴角。這種分離的結果永遠不會發生在他身上,因為他們之間無論在任何一方面都相處得非常融洽,最重要的一點是綠雲根本離不開他,而他要她往東,她就絕對不敢往西。

  "你這麼有把握?"就是看不慣韋風那自信滿滿的高傲嘴臉,傑斯不以為然地說。儘管結婚至今二十餘年.他還是生怕失去親愛的妻子,憑什麼韋風和綠雲才相處數月就能一幅勝券在握的模樣?他不平衡,相當相當的不平衡。

  "不是我有把握,而是這是事實。"韋風嘴角仍噙著一抹得意的笑容。這幾個月的相處,她的個性他摸得一清二楚,至於他--他愛她何須借助口頭上的言語表示。實質上的行為勝過千言萬語,不是嗎?

  "事實隨你怎麼說,反正她又不是我老婆,你有信心就好了,那我就祝福她嘍。"他那笑容還真是"刺目"呀,傑斯撇撇嘴。

  轉過頭,眼角餘光瞟見一抹水綠色的倩影。傑斯怔了一下,隨即有趣的暗暗偷笑。

  "對了,好像有好些天沒看見綠雲夫人,她都在忙什麼?"他就不信沒法扳回一城。嘻嘻,這下搞不好會有好戲可看!

  "女人家還能忙什麼?這些天淨看她在繡東西,要不就是和女眷們在百花宮裡遊玩賞花吧。"韋風聳聳肩。他喜歡黑色的物品,結果綠雲卻酷愛五顏六色,把一個格調高尚的嘯傲樓裝飾得沒什麼品味,只是看她弄得歡喜開心,他也就隨她擺佈,反正他待在住所的時間不多。

  "她真的是和女眷們在百花宮遊玩賞花嗎?以她溫柔體貼又熱心助人的的個性,這些日子看見侍女們為羅密歐殿下忙得人仰馬翻,你認為她會視若無睹而袖手旁觀嗎?搞不好她現在也沒閒著,不知在擎天宮還是百花宮伺候著。"他敢肯定自己沒有看錯人.在藍蛇宮裡喜愛穿著水綠色服飾的女子屈指可數。

  只是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大膽,出現在韋風的視力範圍內,她不會是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傑斯有點同情地看著盡量捱著角落服侍的綠雲,可憐她在他的陷害下將大難臨頭嘍。

  韋風一震,凝目順著傑斯帶著興味的眼神看向先前引起騷動的大殿角落--

  一抹水綠色的身影出現眼前又迅速的隱入角落,他僵了一下,雖才一眼,已足夠他看清那身影的主人--綠雲,他親愛的妻子……

  "韋風,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呀?"看著他陰沉的臉,猶如冷鋒過境寒意逼人,傑斯開始為綠雲擔心了;他為逞一時之快,竟忘記這個好友是大男人主義的奉行者。

  "我先失陪了。"韋風冷冷地看他一眼,然後往綠雲走去。她該在百花宮裡享受著侍女們的伺候,而非在此。

  "你想做什麼?"傑斯擔憂地按住韋風的肩膀。韋風的眼神太冷、口氣太冷,就連臉色都冷到寒極,綠雲受得了他的寒刃嗎?一定受不了。糟糕,若被他老婆知道他做的好事,他今晚不被踢出房門外才怪。

  "放--"

  韋風正要甩開傑斯的手臂,卻瞥見一名男子抱住掙扎不已的綠雲從角落走出來,而大長老在一旁試圖阻止。韋風冷然的眼半瞇起來,傑斯則正好相反的瞠大眼睛,然後他的手在最短時間內放開,只因他不想慘遭池魚之殃。

  看著韋風像死神般的走過去,他同情地看著那即將要倒大霉的某界貴賓三秒鐘,連忙跑去找菲狄雅斯求救;無論如何,來者是客呀!

  "不要,放開我!"她怎麼會遇上這等事?綠雲慌亂地試圖想逃出男子的鉗制。

  她原本見侍女們人手不夠來幫忙,為躲避韋風的注意,所以她負責離他最遠的角落區域服侍。一開始,嘉賓們都保持著良好的教養和風度,可當酒過三巡,情況就完全改變,原只是趁她上菜的同時偷摸她的小手,到現在整個變本加厲,逮著機會就上下其手。當她快忍受不住嘉賓們的性騷擾,大長老眼尖的及時過來圓場為她解圍,她才鬆一口氣,偏偏又來一個酒醉的嘉賓恬不知恥的抱住她不准她離去,更下流的是他整個人貼上她,竟想為所欲為……

  "亞留斯王子,請不要這樣好嗎?綠雲不是一般的侍女,我安排另一位比她還美麗漂亮的侍女來伺候你的需要,她--"大長老連忙上前阻止。

  亞留斯王子貴為天界宙斯王的第十一個兒子,卻是以浪蕩不羈聞名宇宙,他故意將他的席座安置在大殿的角落就是怕他色心一起才不會影響到主座貴客。萬萬想不到竟是綠雲服侍該區,若讓心高氣傲的韋風知曉……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走開!我就要她,小美人兒,來,讓我香一個。"亞留斯粗魯地推開大長老。

  他其實並沒有醉,在看見綠雲的第一眼,她溫婉柔美的姿容就吸引住他的視線,席間體貼細心的服務態度更今他對她滿意到了極點;他玩過的女人不下數百,個個冶艷嬌媚深諳此道,就是沒一個像她端莊賢淑,這類的女人玩起來不知是啥滋味?一場晚宴下來,他看著她穿梭身旁,胯下的慾望是蠢蠢欲動得愈燒愈熾,迫不及待的想玩她……

  "不--"綠雲花容失色的想閃躲他俯下的臉龐,可他強壯的手腕蠻橫地鉗住她的下顎令她動彈不得,眼看難逃被強吻的命運,她害怕地流下眼淚,內心呼喊著韋風救我、韋風救我……

  "亞留斯王子,請放開她。"

  韋風冷冽的嗓音像寒風刺骨,凍得在場之人不由自主均往聲音來源處看去,只除了大長老和綠雲。前者是暗叫阿彌陀佛,後者是又喜又驚,喜的是他聽見她內心的呼喊,驚的是自己將如何面對他的怒火?

  "喔,是韋風首相,你來得正好,我很喜歡這個侍女,今晚我決定要她侍寢。"亞留斯不以為意地看了一眼冷冰冰的蛇界首相,然後依然故我的做勢欲親吻綠雲的臉頰。

  "亞留斯王子,放開她。"

  韋風伸手按住亞留斯的肩膀,力量之大,別說是他想低下頭親吻綠雲的臉,連動都無法動一下,除非他放開懷中的她。

  "韋風首相,你在做什麼?你抓著我,這豈是蛇界的待客之道?"亞留斯惱羞成怒地斥道。想甩開韋風的鉗制,卻發現自己根本掙脫不出,其至他還加重了力道,痛得他冷汗直流。要曉得他可是代父受邀前來觀禮的貴賓,這種待遇讓他極端不是滋味。

  "韋風,他……"大長老皺起了眉頭。雖說是亞留斯活該,可是他好歹是天界的王子,蛇界雖處中立,總是不要惹起無謂的爭端。

  "大長老,這裡我會處理,你先過去招待一下主客。"韋風冷冷一笑,那眼神讓人毛骨悚然,害怕他的"處理"不知是何種方式?

  "韋風--"亞留斯因吃痛不住而更加緊抓住綠雲的腰肢,綠雲受不住的痛呼出聲。

  "韋風--"大長老猶不放心地看著韋風因綠雲的痛呼更顯冷冽陰沉的神情。會出亂子的,這教他如何走得?

  "大長老,你放心,我有分寸的。"韋風半瞇起眼睛。綠雲痛得小臉五官全皺在一起,讓他好生心疼又生氣,不過眼前還是對付這全宇宙有名的浪蕩子較重要,他再不放開她,他可真的要發火了。

  "韋風首相,你太無禮了,我警告你快放開我,要不然我回天界一定告訴我父王你是這樣對待我。"

  亞留斯緊咬著牙就是死不肯放開綠雲。此一情景,漸漸引起大殿上其他人的注意。

  "呵……亞留斯王子,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韋風不怒反笑.那模樣比發火還教人來得膽戰心驚,看得頭皮陣陣發麻。

  "王子……"亞留斯的貼身侍衛忍不住上前規勸,因為韋風的笑容讓人直覺將有事情發生。

  "閉嘴!還不過來幫我,這女人我要定了。"亞留斯痛得齜牙咧嘴,眼見下屬均震懾於韋風的"冷"氣不敢上前,他就氣得一肚子火,全是一群沒用的飯桶,主子遭人欺侮,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亞留斯王子,我勸你最好放開她。百花宮的侍女是不侍寢的,蛇界美女多得是,何苦勉強自己,那只是自找苦吃。"眾人身後響起一道低沉的嗓音,雖帶著笑意卻威嚴得不容人忽視。

  "王!"大長老一聽見來者的聲音,立刻鬆了一口氣,恭敬地叫道。

  韋風悻悻地放開亞留斯的手,雖然他很想折斷他的手臂。

  蛇界君王菲狄雅斯的出現,使得亞留斯不得不放開懷中的綠雲致敬。

  "綠雲拜見菲狄雅斯王。"綠雲一獲得自由,趕緊欠身恭敬地說。

  "綠雲,你先下去吧。"菲狄雅斯微笑地對她揮手。

  若非傑斯通風報信,他可能就看不到這一幕好戲了。善於交際的韋風應付亞留斯的反應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爛到極點!眼看兩人就要大打出手,害他不得不出面阻止的結果就是沒好戲可看了,真討厭啊!能使得向來冷靜,理智過人的韋風做出莽夫的行為,他還想看個過癮,偏……可惜!

  "是的,王,那綠雲先下去了。"沒敢看悶不吭聲的韋風一眼,綠雲恭敬地行禮就倉皇逃逸。亞留斯算是逃過一劫,不過她就沒那麼好運,或許她該躲到夏若梅那去避避風頭。

  "菲狄雅斯王,你來得正好,看看你的首相是什麼態度,我可是天界的王子,我--"眼看燒起他心中慾火的女子跑了,亞留斯一肚子火氣立刻爆發。這該死的韋風竟敢抓著他,若不給他受點教訓,他焉能吞得下這口氣?

  "大長老,帶亞留斯王子去雲雨園,務必讓亞留斯王子消火。韋風,你跟我來。"

  菲狄雅斯看也不看亞留斯一眼,對著大長老下達命令就往大殿外走去,自然韋風只能跟隨而去。

  "菲狄雅斯王……這……"亞留斯完全沒想到蛇王壓根兒看他一眼都不屑--他何曾受過如此輕忽的待遇?他可是天界之王宙斯最疼愛的皇子,他們竟然……

  "亞留斯王子,你就不要生氣了,綠雲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女,你如此尊貴顯赫,王自然怕她伺候得你不盡興,所以……"看亞留斯一臉忿忿不平的凶狠神色,大長老暗自叫糟,這個菲狄雅斯王哪像是來打回場,他根本就是來火上添油。

  "不用了,本王子今晚也失了興致,我們走!"

  亞留斯從沒有受過如此的屈辱,不悅地撂下活便拂袖而去,他的貼身護衛忙跟隨上去。

  "亞留斯王子……"大長老忙追上前去。天,他都一把年紀,為什麼這種事還要他去解決?真是苦命呀,或許他該告老還鄉才是。

  ☆☆☆☆☆☆

  "王,這裡沒有好事者,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韋風在大殿外一處轉角停下腳步。此刻的他無多餘心思和菲狄雅斯王周旋,一心惦記著惶然逃逸的綠雲,她犯了他的忌諱不說還有損他的顏面,這讓他十分不悅。

  "你呀,現在就這麼冷靜,剛剛我看見的好像不是如此,顯然綠雲對你還真是影響深遠。"菲狄雅斯只得停下腳步。此刻真不知道誰才是一界之尊,聽聽他說話的口氣,若非他急著想剝下他冷漠無情的面具,他早回寢宮和親愛的老婆玩起愛情運動,哪需要看他的冷臉?話說回來,他以前好像不是這麼好熱鬧分子,不過……日子卻是有趣多了。

  "王,她是我的妻子,你若認為我適才對亞留斯王子的態度有失禮數,我甘願受王處罰。"韋風挑了挑眉,口氣雖冷卻依然恭敬。

  "處罰你好讓若梅生我的氣,我可沒那麼傻。若讓若梅知道你今天保護妻子的強勢態度,她會開心的放鞭炮,然後對你的評價全面改觀,所以你可能要失望了。"菲狄雅斯微微一笑。今日若換是他,他早把亞留斯給生吞活剝,不會像韋風的反應算是客氣了。只是單是如此,就已經很驚世駭俗,韋風總算有點像陷入愛情的模樣。這幾個月來他可是因為他而被迫聽了若梅不少的埋怨,今天終於看到他陷入愛情的正常反應表現,要不連他都開始要懷疑他可能真是因為責任才娶綠雲為妻。

  "王,既然你不是要處罰我,那--"菲狄雅斯的笑容讓韋風暗叫不妙。雖已猜到王有話要說,不過這種極私密的事,他萬萬沒料到他會挑這個節骨眼問起。

  "不急,就讓她喘口氣先。韋風,我真的好奇。"菲狄雅斯促狹地打斷他的話。心中的疑惑未能獲得解答,那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令他不惜使出王者的權勢……嗯,他好像被若梅給帶壞了。

  "王,好奇會毒死一隻貓,請王三思。"韋風淡然地提醒他。對愛情真要掛在口頭上才算是愛情嗎?他不以為然。愛情重在知心,無須言語便已相屬相契。他不懂,這明明是他和綠雲兩個人之間的事情,為何其他人比他還來得在意關切,現在就連王都插上一腳。

  "好險我不是貓,我和你一樣是條蛇?"菲狄雅斯裝傻地對他露齒一笑。

  "王想知道什麼?"韋風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不得不承認此刻嘻皮笑臉,沒個正經的人就是他們英明神武的蛇王菲狄雅斯。他變了,完完全全的變了。

  "一切。"菲狄雅斯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他知道他在想什麼,實在是他太冷了,變得比以前還冷漠。本以為韋風在昭告全界和綠雲的夫妻關係後會有所改變,結果是變得更冷漠,莫怪若梅擔心,就連他都忍不住要擔心,為他們那樣的生活方式和相處之道。

  "王,我認為這是臣的隱私,請恕我無法回答。我只能說我和綠雲之間很好,不勞你和若梅王后牽腸掛肚,我並沒有虐待綠雲,我相信她和我在一起很快樂。"韋風了悟的說明。

  "哦,既然如此,我想你應該不會為難她才是。這些日子多虧她的幫忙和調度,使得侍女們發揮最大的效益,要不羅密歐的婚禮進行不會如此順遂,我真該找個機會謝謝她。"

  "王在暗示我會因為亞留斯對她的性騷擾而怪罪她?"韋風聞言沉下臉!或許他是不若王和傑斯愛妻至上,可不代表他會因此遷怒綠雲,他甚至心疼她的遭遇,只是她為何不先告訴他幫忙一事,今天也不至於會發生這種事,他也不會做出失禮的行為來。

  "韋風,你心知肚明我在說什麼。若你仍一意孤行,我只希望你不會後悔。"菲狄雅斯輕喟一聲。他並不是很樂見韋風和綠雲的婚事,夫妻間不該只是一方面的付出,而過於習慣只會造成盲點,他不願他聰明反被聰明誤。

  "王,我做過的事永遠都不會後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若沒有特別的事情,我可以告退了嗎?"書風淡然一笑。

  他還以為王要說什麼,原來只是關心他和綠雲的情感。他雖不敢說自己愛她,但他喜歡她卻是毋庸置疑。有一個像她如此溫柔可人的妻子,是他的幸運,尤其她對他是完全的順從和體貼,讓他充分享受婚姻所帶來的好處,一個做妻子的就該像她這樣以夫為天,哪像若梅和白雪……他只能說不予置評。

  "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也不需要我說什麼。你回去吧,明天我想看見她快快樂樂的和若梅在一起,而不是聽到若梅對你的不滿。"菲狄雅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許是他們多心了,有的人並不擅於將情感表露於外;再說夫妻間的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捱,他們真正的相處情形,又豈是外人能隨意論斷?

  "王,那我先走一步。"韋風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然後恭敬地離去。

  "唉,但願你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看著韋風漸行漸遠的身影,菲狄雅斯長歎了一口氣。

  ☆☆☆☆☆☆

  甫蓄滿一浴池的溫水,綠雲還未來得及褪去一身衣裳,花廳就傳來韋風的腳步聲,她的心亦在此時糾結住。他怎會回來得如此快?原想躲到夏若梅處,卻在思索後放棄,因為她終究是要面對他。

  "韋風,你回來了。"正欲往花廳走去,他俊美無儔的臉龐就躍入眼簾。

  他頎長挺拔的身形有說不出的飄然卓越,冷傲的氣息總讓她覺得像個神祇聖貴不可攀,常常不自覺地看著看著就渾然忘我,繼而有個錯覺她怎會成為他的妻子?每每思及,她就覺得自己厚顏無恥,他是個道德責任心深重的男人,若非如此,她何德何能獲得他的青睞?

  "嗯。"韋風點點頭。

  望著佇立在屏風旁的綠雲,柳眉淡掃,眼若秋水,含情脈脈,檀口翹鼻,神情間缺了嬌俏嫵媚,卻多了溫柔婉約。一襲水綠色絲質長袍,襯得她更顯清麗雅致,就是少了股引人遐思的風情。但娶妻娶賢,在床上她亦能像個蕩婦般滿足他的慾望,基本上他對她非常滿意,無可挑剔,除了她犯了他最大的忌諱欺騙他,這讓他非常非常的生氣。不過他是個明理的人,而他顯然忘記告訴她這一點,今晚過後,他會讓她牢牢記住他的忌諱。

  "韋風,我--"韋風冷漠的臉龐讓她心頭陣陣不安。他湛藍的眼眸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那神情讓她有點頭皮發麻。她愛他,可有時候她又覺得自己怕他。每當他英挺的眉毛高高往上挑時,她就有種想把自己藏起來的衝動,但想藏起來的同時,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找尋令她意亂情迷的偉岸身影。

  "我進來時你正準備要沐浴淨身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惶恐讓他微皺起眉頭,腦海中不由得浮起傑斯和菲狄雅斯的臉孔,她--似乎有點怕他!話說回來,此刻她會怕他也是應該的,誰教她欺騙他在先,不過會害怕就表示她知道自己做錯了,知錯能改還算可取,不愧是他喜歡的女子,他就小小的訓誡一番。

  "是的,我--"綠雲錯愕地看著他走到她面前,他迫人的氣息讓她呼吸一窒。儘管和他同住一個屋簷下兩個多月,她還是很不習慣和他相處在一起的感覺,一個對她而言本來是很遙不可及的人物,現在……幸好他忙著朝政和羅密歐殿下的婚禮事宜,否則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過來服侍我沐浴。"不容分說的,他截斷她的話,居高臨下地瞅著她發楞的表情,在心中默數她會在幾秒鐘內反應過來。

  "喔--是,是的。"如夢初醒般,她忙不迭地靠近他,一個口令一個動作,迅速確實的為他褪去長袍。

  當健美的男性體魄呈現在眼前,她不禁著迷的凝視著指尖下完美近乎藝術品般的男體。不是糾結賁張的肌肉,而是比例均等的肌肉線條……

  "別急,先伺候我沐浴。"這小女人在做什麼?竟然挑逗起他來!往常他或許會直接將她壓倒在一旁的軟榻上要了她,今日……他微微一笑,伸手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把她帶到屏風後連接著浴池和更衣處之間。

  "啊!"猛地被抓住了手掌,綠雲這才驚醒,迎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頓覺臉上火辣辣的熱燙著,天、天呀!她、她在做什麼?她要服侍他沐浴怎麼變成在非禮……雖說她和他已是夫妻,只是她這行為和妓女有何分別?她怎會如此淫蕩?

  "這些花瓣是--"無視於她的滿臉通紅,韋風看見浴池中的茉莉花瓣,微挑起了眉。他知道有些女孩兒家沐浴時喜歡添加花瓣使自己的身體更加香馥,基本上他不反對她這麼做,可他一個大男人,身上若像娘們香不溜丟,這像話嗎?

  "啊,我馬上撈起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麼快就回來,所以--"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綠雲慌張地忙衝到浴池邊,俯下身子就要撈起浮在水面上的茉莉花瓣。

  "所以這浴池的水本來是你自己要使用的,是嗎?"韋風冷眼看著她很努力的伸手撈起浴池中的花瓣,連弄濕自己的衣物都不自知,他有點不忍。"好了,別用了,水都快冷掉,下次記得我沐浴時不要有這些女人家的玩意就好了。"

  "對不起,我下次會記得。"綠雲惶然地站起身。

  "過來服侍我吧。"韋風這才滿意地點頭,然後走到浴池邊的平台上坐下。

  眼神一挑,綠雲就迅速來到身邊,利落又熟練地為他洗滌身子。

  "擦背。"他大剌剌的撂下話。她柔軟的小手在他的訓練下,輕重拿捏得恰如其分,擦起背來非常舒服。

  "韋風,這樣可以嗎?"她小心翼翼地問道,羞赧地緊盯著他寬廣的背部,這讓她覺得像座山般非常有安全感,每每擦著擦著就禁不住覺得自己好幸福,他和她是如此的接近,這一刻常令她不由自主的感動……

  "嗯,可以了,幫我按摩。"韋風舒服地點點頭。他的貼身侍女為他擦背還沒她來得厲害,特別是按摩功夫,他幾乎都快上癮了,對別人是愈來愈不滿意。

  "好。"綠雲開心地點頭,從浴池中舀起溫熱的清水沖去他身上的泡沫,等他起身進入池水中,她就跪坐在平台上按摩他略顯僵硬的頸項和肩膀。

  真舒服!韋風滿意地歎一口氣,全身的疲勞酸痛在她柔軟的小手下全消失不見。

  他伸手掬起池水往身上拂灑,享受著雙重的滿足,眼角餘光在瞟見她水綠色的裙擺一角浸入水中,他微皺起了眉頭。

  "你還沒沐浴吧?"他居然忘了一些事,嘖,她的雙手讓他舒服得差點忽略一切,該死!他怎能讓女人影響到他向來引以自豪的理智和自制力?

  "還沒有。"綠雲一怔,雙手依然沒停歇。滿足他一切需求是她最在意的事情,而和他在一起是她這輩子最幸福的夢想,如今夢想實現了,她的生活重心自然完全以他為主軸在運轉,所以服侍、順從他對她而言是天經地義的事。尤其在她瞞著他偷偷去幫忙的時候,她真的很擔心他發現後會有多生氣,畢竟他是如此驕傲高貴的男人,結果……是她多心了。

  "把衣服脫了,一起進來洗吧。"舒服地閉上眼睛,韋風緩緩地說著。沒有徵詢請求,對他的妻子他的話就是命令。

  "我--一起洗?可是……"綠雲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地停下按摩的手掌。相處近兩個月,他從未如此要求過,而一起洗不就是--鴛鴦戲水!這個畫面一浮上心頭,她的臉上立即染上一片紅暈。

  "可是什麼?別拖拖拉拉,慢吞吞的,水都快涼了。"還有可是?韋風頓覺刺耳。

  一睜開眼睛,看見她紅著臉傻楞在那兒。都已是兩夫妻,她服侍他沐浴不知幾回,再說每個夜晚亦熱情如火的共同度過,只除了她來潮不適的日子,和他一起沐浴她還臉紅個什麼勁?又不是黃花大閨女的頭一遭。只是她臉紅的嬌羞模樣別有一番風情,讓他看了有點怦然心動……

  "喔,是。"聽出他話中的火氣,綠雲不敢再有第二句話,紅著臉慌忙脫掉略濕的衣裳。可是在他冷然清明的眼眸盯視下,水綠色的肚兜和同色系的褻褲就是怎麼也脫不下手,他的話又不能不聽,一時間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又怎麼了?"她身上只剩下貼身衣物,雪白的肌膚如凝脂玉結,姣好的體態穠纖合度,飽滿高聳的酥胸隱沒在水綠色的肚兜下更僚人遐想……韋風冷然的嗓音略提高了音量,視線在觸及水綠色褻褲下若隱若觀,茂密深黝的豐美谷地,視線霎時變得深邃闃暗。

  "我……你能不能轉過頭去?"綠雲吞一下口水,視線在他懾人的目光下倉皇逃開。他熾熱的眼眸像在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火,又像欲將她撲倒在地給生吞活剝。在他眼中,她宛若是一絲不掛,彷彿已看透她的衣料,渾身赤裸裸的……她覺得害怕、羞澀、惶然、無助……

  "你說什麼?"要他轉過頭去?!韋風高傲的一揚眉。她的身子他不知摸過數十回,更遑論是用眼睛觀看,是他聽錯還是她真的這麼說了,在他胯間已為她忽隱忽現的胴體堅硬的時候……

  "我--沒有。"綠雲身子一僵,他燃燒熾旺的眸子讓她慌然搖頭。

  "那快點脫掉進來。"韋風這才滿意地閉上眼睛。

  "是。"綠雲只有紅著一張臉,硬著頭皮把衣服脫掉。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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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速的將身子清洗潔淨,綠雲低著頭緩緩進入猶溫熱的浴池中。幸好他是閉上眼睛,可感覺還是那麼難為情,而往日總讓她備覺寬敞的浴池,此刻竟有窄小狹隘的感覺,儘管她坐離他尚有兩、三人之距,可彷彿稍伸長腳就會碰到他似的,讓她有種呼吸緊窒的壓迫感……

  一睜開眼,看她羞人答答的低著頭坐在對面,不明白的人還以為他們只是兩個共同沐浴的陌生人而非夫妻,這個感覺讓他心裡頗不舒坦。韋風暗歎口氣,一瞬間,他已來到她面前,霸道地抬起她的下顎。

  "你坐這麼遠是怕我咬你嗎?"

  "嘎--"綠雲結結實實嚇了好大一跳,一口氣差點呼吸不上來。他強硬的手鉗住她的下顎,使得她無法不正視他的臉,他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冰眸--像個地獄來的使者,讓她如置水火之中……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很怕我?"從她眼中讀出她內心所有想法,韋風高揚的眉瞬間緊攏在一起。他的妻子、深愛他數千年的小女子,他居然會從她眼中看到懼意而且是來自於他,這項認知讓他不甚舒坦的心情更趨惡劣。

  "我--沒有。"綠雲一震。惶然搖頭,她愛他,和他在一起愈久就愈害怕失去他。從他許下試著愛上她的承諾,這些日子來,她很開心卻也害怕自己竟能擁有夢想。他是如此卓越超群,他是人中之龍,而她僅是個卑微的首侍女,除了服侍他聽有的需要,她壓根兒不知道如何和他相處。

  "你說謊。"韋風半瞇起眼睛。

  她忐忑的眸子閃耀著黯然的神采,這令他的心微微刺痛。他喜愛的小女人居然害怕他,曾幾何時她看他的眼光除了深情還帶著哀怨、她凝望他的深情眸光竟蒙上陰影……他心頭一震!是的,他承認自己不懂愛情,但他不是試著要愛上她嗎?

  "我沒有。"綠雲驚詫愣然的搖頭。他籠罩寒霜的眼眸泛著森冷的藍光好凍人,鉗住下顎的手從輕柔轉為沉重,讓她有點承受不住,眼中不由自主浮上一層水霧……

  "我不喜歡別人欺騙我,非常的不喜歡,特別是我的妻子。無論心中有任何想法感覺,大可坦白的告訴我,藏在心中教我如何明瞭……"還說沒有,她以為憑他的能耐,會看不出她心中潛藏的意識?韋風斂起眸子,生平唯一無法忍受之事就是欺騙,而她竟一而再的欺騙他,這讓他無法忍受。

  "我--"他突然毫無表情的臉令她沒來由的心慌,她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怒氣,像滾滾長江洶湧澎湃,但她真的沒有欺騙他呀。她覺得委屈,鼻頭微酸,他--為何誤解她?這今她心痛。

  "你不用否認,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承認這些日子因為公務繁忙冷落了你,再加上我未曾告訴過你我的忌諱,在大殿上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所以你會有這些不當行為我可以不追究。只是你一再的欺騙,讓我覺得非常失望,我是你的夫君,是要和你共度一輩子的人,有什麼話不能攤開來講?欺騙更是萬萬要不得的行為,今天我告訴你我的感覺,你有任何不滿或希望我能夠做到的要求大可提出,畢竟我們要相處一生一世。"雖然她一再的欺騙令他相當的不悅,不過他未言明在先,不知者無罪,他就小小的告示一番即可。

  "我--"他們要相處一生一世?!綠雲怔然了。還要說什麼?還想要求什麼?她希望的莫過於和他廝守終生,原來他都知道,原來他都曉得,她於願足矣。

  總認為這如夢似幻的日子像泡沫般終有消失的一天,總認為這幸福的感覺是平白偷得,然後時間到了就要全數歸還,豈知他仍是有心的、在意的,要不他不會說出這番話。是她不對,她不該偷偷瞞著他去幫忙,明知道他不愛她拋頭露面,她還失了他的顏面,堂堂蛇界首相夫人在大殿上端盤服侍,這若傳了出去,置他身份於何地?

  "我是個明理的人,不會只要求你做到我的標準,所以你的要求若合理,我絕對也會遵從。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只是從今天過後你我相互要求對方的就一定要遵守,這你可以做得到嗎?"韋風放輕了手力。

  她的眼紅通通的瀰漫水霧,是他太粗魯了嗎?可剛剛他真的很生氣,夫妻間若存有任何的欺騙或不信任,還算是夫妻嗎?更遑論要相處一輩子。若放任不管,這樣的婚姻遲早會走上勞燕分飛之途,這不是他所樂見的結果。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非常習慣她的陪伴和服侍,他捨不得亦不願回到過往獨自一人冷冷清清的生活。

  "對不起,韋風,我以後一定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我只是看她們辛苦的忙不過來,所以才……我不是故意要丟你的臉,我沒有想到那個亞留斯王子會喝醉酒亂來,我……嗚……對不起……"誰說他是個無心的人,他的話說得有情有義,反觀她--想到自己的所做所為,綠雲羞愧的淚水霎時潸然落下。他已經考慮到兩人未來的日子,而她竟只執著於眼前……怎麼辦?怎麼辦?莫怪他生氣,就連她都為自己短淺的目光和想法深感可恥……

  "別哭了,我說這些話不是要惹你哭,既然你知道錯了,我不會太過苛求你。至於你--沒有想要我遵守的規定嗎?譬如什麼時辰得回府……"韋風有點慌亂,有點不忍。女人的淚水像美麗的珍珠,滴滴串起他又感罪惡又感憐惜的情緒。蛇界的女子何時興起流淚這一套?一定是那個凡界來的若梅王后教壞她。什麼二十一世紀新女性論調,一個白雪就夠教人難以忍受,他的妻子可不許學那些有損女人婦德的行事來,女人就該以夫為天才是。

  "嗚……沒……有……韋風……你對……我……真好……嗚……"

  她不值得他對她這麼好,她沒有為自己的夫君立場設想還有損他的顏面……她真是罪不可恕!偏偏他還給她要求的以利--她好想撞牆一死以謝罪,她真的配不上他,他的品德如此高尚,而她……真是無地自容呀。

  "好了,好了,別哭了,下次可不許再做出今日這等鹵莽的行為來,知道嗎?"

  韋風有點招架不住的摟住她。他的小妻子流淚的模樣真教他心疼極了,瞧她淚眼婆娑、可憐兮兮的粉瞼,和哽咽的認錯話語,縱是鐵石心腸的男子漢都承受不住,更遑論是他已喜歡上她,差點要棄械投降的好好愛她--真是可怕的眼淚啊!對男人意志有超強的殺傷力,他必須小心.不能在未達目的就被迷惑心智,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嗚……知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綠雲緊緊地抱著他寬廣光滑的背部。多麼令她眷戀的懷抱,每每讓她不安的心沉澱平息下來--這樣健美的胸懷竟然會是屬於她的……到此刻她猶覺得不可思議……

  "乖,這才是我韋風最喜愛的妻子。"韋風滿意地微微推開地,抬起她的下顎。

  淚痕斑斑的粉臉浮上羞赧的紅霞,為她清麗的外貌添加一股嫵媚的女人味,而懷中凹凸有致的身子正親密地緊貼著他的肌膚……這個意識讓他立刻敏感的察覺到胯間的驚人變化……

  他喜愛的妻子!綠雲欣喜又難以置信地望著他。在看見他眸中猛然變得闃暗的藍眸,倏地抵著她小腹間的灼熱物體讓她嬌羞的無法言語。每個夜晚同榻仙眠,她明白他的慾望有多強烈,只是她不曉得在水中……噢,好羞人呀!他怎麼會如此堅硬?

  "感覺到了嗎?我要你。"

  她滿臉羞紅的嬌美模樣,讓韋風一陣心蕩神馳。他花了太多時間在說活,不容她退縮,他俯下頭攫住她柔美紅艷的唇瓣,來個火熱長吻,非吻得她完全臣服、意亂情迷誓不罷休。

  兩個月的歡愛摸索下,他的唇舌相當熟稔的挑起她所有潛藏在內心的渴望慾念。

  "唔……"他的吻就像注了嗎啡會引人上癮、意識混亂迷醉,往往吻得她不知天南地北,暈頭轉向的忘了一切,只能隨波沉浮,任他帶領,翱翔天際,飛往那個慾望天堂伊甸園……

  感覺到她攤軟在他身上,韋風得意地抱起她走出浴池。看著她因慾望而意亂情迷,這場成人遊戲才剛開始……
  
  ☆☆☆☆☆☆
  
  躺在柔軟的床面,身子因濕漉而覺得冰涼,綠雲混亂的意志有些清醒,恍惚感覺到他上了床,扯下木雕大床旁的紗幔,她羞赧地閉上眼瞬等待著即將和他共赴天堂般的愛事……

  驀然,雙手像被絲綢纏住的感覺今她狐疑的微啟眼簾。只見他將她的雙手分別一左一右捆綁了起來,她怔了一下,下一秒,紗幔跟著束縛住雙腳,亦是一左一右,她整個裸裎的身子呈大字形的在他眼前張開。

  "韋風,你在做什麼?"

  天呀!她猛然睜大眼睛,發覺自己竟然被他綁起來。羞恥的是用那麼令人難為情的姿勢,她整個隱密的私處毫無保留的全落入他的眼中,而他還好整以暇的環著雙手,靜靜地端詳著,俊逸的臉龐上有說不出的邪惡戲謔意味……

  綠雲嚇了一跳。這種失去自由的禁制讓她心頭陣陣不安與羞窘,他從未如此對待她,感覺她像個待價而沽的女奴般正在看台上展示。更讓她無法忍受的是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私處一眨也不眨,她羞得從腳趾紅到髮梢,偏偏在他熾熱目光的注視下,她體內竟有種辣燙騷癢的感覺……

  "在床上你說我能做什麼?"他邪氣地說。

  儘管愛撫過她的身子不下數十遍,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又清楚地看見她隱密的美好部位,密實的黑色叢林下那處甜美的農源谷道,讓他胯間陣陣火熱又硬挺的難受,他已迫不及待的想品嚐她,但,還不能。等待的果實絕對甘美豐碩,今夜他要徹底的制服她!讓她永遠離不開他,讓她只能待在他身邊和他白頭偕老。最重要的一點,她永永遠遠只能是他的女人。

  "可是你--"綠雲費解的撐起身子,不懂四肢為何被綁住,他到底想要做什麼?她心頭非常不安,羞人的姿勢讓她無所適從,不知所措地看著他臉上那抹邪佞的笑容,難道……

  "我在愛你你看不出來嗎?好好享受我今晚對你的服務,等嘗上了甜頭,你會愛死我這麼做。"

  韋風微微一笑,將兩個枕頭疊靠著枕在她撐起的背後。這個姿勢更凸顯她高聳飽滿的乳房,他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想不到端莊秀麗的她也有這種淫蕩的一面,簡直是驚人的狐媚風騷,讓他極力克制的慾望差點崩解而忍不住要了她。嘖,他得忍住,要不一切就功虧一簣。

  "韋風,不要這樣,我不喜歡。"綠雲不安地叫道。他狎弄的眼神讓她害怕,不過更怕的是自己在他熾烈的眼神挑逗下,私處竟然騷癢的濕了……她想夾緊雙腿隱藏自己這淫蕩的反應,偏愈掙扎愈明顯……

  "你真是個敏感的小東西,這樣就濕了。"她的扭動更讓他難以忽略她身體的反應,韋風頓覺呼吸一窒,手差點就此制不住的撫摸那令他強烈騷動的花谷。他太明白在她體內衝刺的快感,這些日子來,他幾乎愛死她熱情的表現……

  "韋風……你放開我好不好?"綠雲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燒灼,他邪佞的話令她無地自容。她不想像個淫蕩的妓女,偏偏她的身軀在他熾烈的目光下一寸寸熔化、酥癢難耐,她渴望他的雙手撫過全身,感覺他的堅硬充實她的體內……噢,她怎能如此無恥的幻想他們每一個歡愛的畫面,私處就止不住的濕熱起來……

  "不好,今晚我要你好好享受,放心的交給我,我會讓你嘗到比以往還強烈的快感,放開你會讓我分心。"

  韋風邪佞的一笑,伸手拿掉她固定髮髻的簪子。看著她如飛瀑般的秀髮流洩在黑色絲綢的床面上,有股說不出的慵懶冶媚和狂野,他覺得體內欲流如萬馬奔騰。

  不能!他暗吞嚥下口水。此刻放了她,日後她若重蹈今日的覆轍,豈非得重新來過?這樣的情景再來一遍是很傷身體,雖然現在他就口乾舌燥,難過得緊,但為了未來美好的日子設想,這樣的犧牲是值得的。

  "韋風,我不喜歡,求求你放開我好不好?"感覺到臀部有些濕涼,綠雲羞憤得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而不是赤裸裸的呈現他眼前。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她?平常那樣肢體交纏不是也很好嗎?

  "你話太多了。"韋風輕柔地坐在她身邊。還是速戰速決吧,看著這樣的活色生香在眼前卻在眼前卻不能立刻享用佔有,他的亢奮幾乎啃燭掉他的意志,撕裂他的身心。

  緩緩伸出手,他的指尖描畫過她柔美紅嫩的唇瓣。她的臉頰紅似火,慌亂不安的眼眸閃著羞赧的眸光,差點眩惑他的視線……

  "含住我的手指。"他忙移開目光,用著沙啞的低沉嗓音蠱惑她的聽覺。

  只是他輕觸她唇瓣的指尖、他瘖啞的嗓音拂過耳邊,她已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在他挑逗的目光下,更挑揀起她的情慾,意亂情迷地含住他修長的手指大力吸吮……茉莉花香的清新氣味飄進鼻息,專屬於她的氣味從他身上散發出,她的意志漸漸昏沉,緩緩失去自我,此時就算他要她立刻死去,她都不會有片刻遲疑……

  "天,你是那麼熱情--"像要把他的手指給吞沒般,一股強烈的快感衝上腦海,韋風低吼著抽出手。他的小女人就像個火球,只是一股小小的吸吮就令他慾火狂燒,而他根本什麼都還沒做,這怎麼行?

  "韋風……"綠雲茫然地望著他,她好想要他的碰觸,今晚他好似變了一個人,把她綁起來不說,還說著一些奇怪卻讓她興奮莫名的活……

  韋風一震,將遠揚的意志慢慢拉回正途。

  "雲兒,你真是不同凡響,不過現在得照我的方式來玩。"這是他的失策,誘惑不成反被慾望給主導,差點失去控制。

  他暗暗深呼吸調整情緒,然後俯在她耳邊輕輕舔著柔軟的耳垂--她的敏感帶之一,一手則不安分的溜上她高聳的胸部揉捏……

  "……韋風……嗯……不……不要……"她想用雙手感覺他的懷抱,而非完全無助的任他挑起她早已氾濫成災的欲流.

  他滾燙的舌尖濕膩細滑卻有技巧的嚙咬著耳垂、頸項,像有螞蟻在啃蝕她的肌膚,騷癢不已的感覺爬進心田,再向四肢百骸蔓延擴散;邪氣的手掌玩弄著敏感的乳房,好似電流穿透所帶來的強烈快感侵蝕著她的意志,她止不住地戰慄著……感覺羞恥的熱流侵襲著下體……

  "不要我吻你的耳垂,還是不要我撫摸你的胸部?雲兒,告訴我,你想要我吻你哪裡,摸你哪裡,是像花般盛開挺立的乳頭,還是流滿蜜汁的谷地……嗯……"韋風加重力道揉捏著堅挺的粉紅花蕾。視線在瞟見因神秘的三角地帶已微濕的絲綢床面而口乾舌燥不已,他真想不顧一切品嚐她全身每一寸肌膚,要她在他身下燃燒扭動,嬌喘吟哦……

  "……不……不要……韋風……你放……放開我…求……求你……人……人家好……難受……"

  他如此大膽露骨的煽情話語,綠雲更是招架不住,只覺得身體像火在燒,下腹更是緊繃的急欲傾瀉……濕了,在他火熱的目光下,她羞慚的想併攏雙腿,卻只是濕得更透徹……像個浪蕩淫婦,無恥的濕了……

  "這麼快就求我了,那怎麼行?既然你不說,那我就自己來。"

  甜美的蜜汁在召喚他的亢奮堅硬,他知道她早已為他做好了準備,但玫瑰花般的豐滿乳房奪去他所有注意,他立刻以唇代手含住那白玉上的粉紅色小花朵,噢!滋味一如視覺上可口。

  "喜歡我吻你的胸部還是喜歡我用手摸弄?"他問。沙啞的嗓音有著強自壓抑的低沉,手已難以克制的撫摸著花谷外突出的山丘。

  他的小妻子是如此熱情性感,只有他可以挑起她火辣淫蕩的一面……只有他……

  "……喜……喜歡……啊……嗯……都……都喜……歡……風……求求你……啊……不……要……"

  她好難受!胸部在他唇齒嚼咬下癢得難受又舒服,而火熱濕透的私處在他放肆的手指逗弄下,她忍不住想弓起身子貼近他的身軀。她想要他的堅硬貫穿她,她想要他的飽滿充實她騷癢不止的空虛感,她想要,她想要……得難受……

  眼淚湧上了她的眼眶,他為什麼不給她?

  "不喜歡我吻你的胸部,還是不喜歡我用手摸你的花谷?雲兒,你想要我怎麼做就說出來,我會盡一切的滿足你--"他抬起頭,停下手上的愛撫,看著她因慾求不滿而扭曲的粉臉,弓起的身子不自覺的扭動腰肢……勉強吞嚥下口水,他全身緊繃得僵硬無比,狀況可也不比她好到哪去。

  "……嗯……風……求求……嗚……你……我……我……我要……你……"難耐的欲流匯聚成一股洪流急欲紓解,無法滿足的需求讓她甜美的嗓音因哭泣而沙啞,她的身體像要被慾火吞噬,而可以為她消火止熱的他竟無視於她的苦楚,仍恣意挑弄著她即將潰堤的身軀……她要死了,他再不滿足她,她就會死去……這樣甜蜜又痛苦的肉體折磨正撕裂她的身心……。

  她要他!

  "要我什麼?你不說出來我是不會明白的,雲兒。"

  韋風緊咬著牙,天曉得他多想感受她的甜美和滿足,包容住手指的肌肉在他強烈的抽送下傳來陣陣的痙攣,他知道她快要達到高潮……

  "……嗯……嗚……風……我要你……進來……風……求求你……嗚……我要你……的寶貝……充實我……啊……啊……嗚……求……你……"

  在他手指猛烈的穿刺下,綠雲幾乎是泣不成聲的享受著身體達到喜樂顛峰的絕命快感。不同於以往的飽滿緊合,雖是帶點空虛卻相同的歡愉……她羞恥的無法迎視他深沉闃暗的藍眸,她哭自己的放浪淫慾,像個妓女娼婦,無法克制自己的需求。

  她哭得好傷心,儘管達到高潮,卻哭得讓他的心一瞬間擰痛了。照理說該哭的人是他,體下的賁張在她洩流出滿谷的蜜汁時幾乎瀕臨瘋狂的境界,可她羞紅的臉龐緊閉著雙眼,彷彿無言地控訴著他正對她做出不可原諒的傷害……

  "雲兒,張開眼睛看著我。"他緩緩抽出被她緊緊包裹住的手指。

  "……嗚……"她好淫蕩!綠雲羞恥的猛搖頭。現在她還是渴望著他的陽剛充滿她,天啊!他甚至只是一個眼神她就濕了……嗚……一想到他會用何種眼光看待她,她就毫無勇氣面對他。

  "雲兒,別哭了,你不喜歡我碰你嗎?"難忍心痛和不忍,韋風手一揚,束縛住她四肢的紗幔立刻鬆脫。

  她緊攏著軀體縮在木床的一角遠遠躲著他,這讓他不悅又惶恐。她真的不喜歡他這樣愛的方式嗎?天可憐見,他也不好受呀!

  "……嗚……"綠雲羞慚地搖頭,淚水猶是難以克制地流下。

  "既然喜歡為何哭泣?"韋風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他受不了她的拒絕和厭惡,她的搖頭讓他忐忑的心些微舒坦,只是她的眼淚仍讓他不安,他要她明白地告訴他她的感受。

  "……嗚……我……沒臉……看你……"頭靠在他溫熱的胸膛上,綠雲緊緊的抱著,卻毫無勇氣張開眼面對他。

  她不是個好女人、好妻子。身為首相夫人.在床上卻表現得像個淫亂的蕩婦,她好羞恥,更害怕他不要她。

  "為什麼這麼說?雲兒,我們是夫妻,沒有什麼話不能說,除非你不認為我是你的夫君,那你才可能永遠不用面對我。"沒臉看他?韋風微皺起眉頭,這和他以為的答案有所出入,不過一顆慌亂的心卻因這番哽咽的活語而緩緩安定下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韋風,求你不要休了我,我好愛你,我不能沒有你,只是……我……我……"綠雲慌忙張開眼。

  他是她的夫君呀,此生只認定了他,從來沒有別人,要不她不會癡愛他數千年。只是她是如此的放浪淫穢,他可還要她?她怕呀。

  "雲兒,我說過你不說出來我是不會明白你心裡在想什麼,我想你也不希望我用觀心術對你,我不願那麼做,因為那對你不尊重也不公平,所以我希望你能坦白對我,我不喜歡猜測也不喜歡胡思亂想,你明白嗎?"她不能沒有他!這句話讓韋風心花朵朵綻放,愛憐地拭去猶淌在臉頰上的淚水。她害怕不安的水眸讓他心悸不已,他的小妻子呀,她愛他的心是不容質疑的。

  "韋風……我……對不起,我只是……"覺得羞恥。綠雲到嘴的活又盡數吞嚥回去,她好怕他不要地,她是這麼的愛他,她不想失去他。

  "雲兒,做了就不要說對不起,這不是我想聽的,我只要原因。"他並不想如此咄咄逼人,只是她的對不起讓他不安。他很不願胡亂猜想,偏他真的忍不住會去想她究竟是哪裡對不起他,是因為那對她有好感的大侍衛之一梅恩?還是如傑斯所說,她對他的冰冷厭煩?不行!

  她不可以離開他!她不是說她不能沒有他?韋風不安地甩掉心中令他不安的想法,一想到到沒有她在身邊陪伴的日子,感覺竟是如此的孤寂……

  "韋風,你一定很討厭我了對不對?因為我是那麼的淫蕩,所以你不要我了對不對?我知道的,我也很不想這樣,可是我一看到你熾熱的眼神盯著我,我就忍不住濕了……嗚……我好羞恥,我好下賤,我也不喜歡這樣,可是我沒有辦法控制……嗚……"綠雲心慌地緊抱著他,整個頭埋進他胸膛深處,絕望無助的低語著,生怕這一番話會令她永遠失去此生的最愛,她不要!她不要……

  韋風聽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若有所悟的反應過來。

  "雲兒,你就為這個原因才哭得這麼傷心嗎?"他有點哭笑不得。就為了她在床上熱情地回應他的愛撫凝視--這是怎樣的女子?她又是以何種心思在看待他?他覺得心好熱,有一股異樣的灼熱感緊緊包裹住他冷然的心,慢慢的熔化……

  "嗯。"綠雲羞愧地點頭。明白自己骨子底是個淫蕩放浪的女人,她恨不得一頭撞死!好不容易才獲得他的青睞,如今……她無法想像沒有他的日子該怎麼度過餘生?

  "我的傻雲兒。"

  他心頭熱呼呼的,難以自抑地圈緊手臂。見她抬起頭凝視著他,那赧紅的粉臉,盈滿愧怯的水眸是那麼的嬌美迷人,韋風再也忍不住的低頭輕啄一下她的唇瓣。

  "你不知道男人最想要的妻子莫過於外表是端莊賢慧的淑女,在床上卻是熱情如火的蕩婦,而你全都做到了,我很幸運自己能娶你為妻,你一點都不該覺得羞恥下賤,除非你背著我和別的男人私通……"

  "嗄!我沒有--"綠雲倒抽口氣。別說她從未和別的男人有過肉體關係,她就連想都未曾想過。她的心早在進藍蛇宮看見他的第一眼就失落了,找都找不回來。

  "你不要緊張,我知道你沒有。我很高興你是如此深情的愛著我,雖然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像你一樣深深地愛上你,但是我喜歡你是不容質疑的。"

  韋風輕笑著伸手點了點她小巧的鼻頭,第一次感覺到被愛竟是如此的幸福和快樂。儘管他尚未到達她對他的情感深度,不過像她這麼的美好可人,朝夕相處之後有哪個男人能抗拒這樣集溫柔細心、甜美火熱於一身的女子?他自己也不例外。

  "韋風……"綠雲鼻頭微酸,熱淚已然盈眶。

  夠了,真的夠了。她可以為這番活死去也無怨無悔。此生希冀莫過於他的真心相待,此刻她覺得幸福極了,就算在這一刻死去亦無憾呀。

  "雲兒……"韋風俯首吻去她眼中的淚水。"別再流淚,這會讓我心疼,現在我只想愛你。"

  輕聲低喃著情人間的愛語,火熱的唇從她眼睛滑落鼻頭、唇瓣,愛戀的雙手不甘寂寞的罩上她高聳的雪乳,唇隨手走,膜拜著她身體每一寸凝脂玉膚,一一烙印滾燙的記號……

  "風……"此刻他溫柔的愛撫比先前刻意挑起的誘惑還要教她眷戀與撼動。她自由的雙手滿足地勾著他的頸項,雙腿環住他的腰肢。肌膚毫無距離的親近讓她身心沉淪的更深更遠……

  "雲兒,不要離開我,永永遠遠不要離開我。"韋風低吼著挺腰進入她的身體,本就躍躍欲試的亢奮,一發不可收拾的在緊窒濕潤的通道中橫衝直撞,每一回強烈的衝刺抽送下,一陣陣致命的快感貫穿全身,直衝頭頂,帶給他如至天堂的歡愉和滿足……

  "我不會離開你,死都不會離開你……"與他結合的喜悅像電流般快速流竄到四肢百骸,綠雲銷魂的享受著心靈契合的滋味……

  "……嗯……別忘了你……此刻說過的話……"

  韋風嘶吼著加快衝刺速度,他灼熱的種子迫不及待灑滿她的花谷田地……

  "……啊……啊……嗯……"綠雲意亂情迷地任他帶領著,共赴性愛的伊甸園……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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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冤家路窄!

  "韋風,你給我站住!"亞留斯遠遠就看見正步出御書房的韋風,愉快的心情瞬間降到冰點。他堂堂天界的皇子,要什麼女人沒有,而他竟為一個卑微的侍女給他難堪,就連蛇王都不給面子。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胸中怒火一起,他立即飛身至他面前。

  "哦,是亞留斯王子,叫住在下有何指教嗎?"韋風冷眼看著一臉來者不善的亞留斯,嘴角嘲諷的抿著一絲笑意。雖然亞留斯的貼身侍衛們全飛身尾隨而來,不過昨晚讓他逃過一劫,他的心情已不是很舒服,沒想到他會蠢笨到這種程度,還想前來尋仇挑釁,這叫做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自投,他和他貼身侍衛們的三腳貓功夫還未曾看在他的眼中!

  "韋風首相,日安。"亞留斯的貼身侍衛禮貌地上前打招呼,內心卻暗暗叫糟。還以為王子昨晚到雲雨園一遊已然消氣去火,孰料……

  "你們這群廢物和他打什麼招呼?"回答的是亞留斯的怒吼咆哮。他的貼身侍衛不幫他同聲出氣,居然和敵人寒暄致意,簡直是要活活把他氣死。

  "王子,我們……"

  "閉嘴!等我收拾他再來修理你們?"亞留斯火冒三丈的截斷他們的話,隨即手一揚,就要對韋風出手。

  "亞留斯王子,萬萬不可!"貼身侍衛眼尖的忙攔住亞留斯。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他們三個的身手加起來還不是韋風的對手,故這強龍……還有待商榷。再說他們受傷不打緊,可主子若出事,這教他們如何跟宙斯王交代?偏偏人不犯我,主子卻要犯人……

  "放開我!你們這群飯桶、笨蛋,你們抓著我做什麼?放開--"亞留斯被貼身侍衛們給緊緊抓住,怒火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眼看著韋風雙手閒賦在後,佇立一旁,臉上悠然自得的神情,彷彿看笑話似的瞅著他們,他就難抑火氣。

  "亞留斯王子,你的侍衛們不過是一心護主罷了。恭喜你,你有這些忠心耿耿的好手下。如果亞留斯王子此刻沒空理會在下,恕韋風不奉陪,先走一步。"韋風冷笑地注視著亞留斯怒火填膺、臉上青筋直冒,卻掙不開貼身侍衛鉗制的狼狽模樣。收拾他?!哈,真是天大的笑話,這年頭自不量力卻想自取其辱的人還真是愈來愈多,若非他有要事處理,留在這裡看個笑話或舒展筋骨也不錯。

  "韋風,你給我站住!你們這群混蛋放開我,不然我叫父王砍了你們!"亞留斯備覺難堪,惱羞成怒的大吼大叫。他只要看見韋風那得意嘲笑的嘴臉,他就忍不住想起昨晚他所遭受到的羞辱,那種感覺令他幾乎捉狂發瘋……

  "亞留斯王子,不行啊!"貼身侍衛們死命抓著亞留斯。

  他們情願給宙斯王砍了,也好過王子在蛇界闖禍。要知道蛇界雖保持中立,背後卻有冥界和魔界兩大界域支持,而蛇相韋風更是擅於外交,是一個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人物。在天界亦和不少位高權重的大臣們交情深厚,以亞留斯王子的風評和為人,真返回天界告御狀,怕也是不了了之。故宙斯王未必會責難於他們。可王子若受了傷,他們絕對是百分之百的難逃遭受處分的命運,蛇相韋風也絕對不會傷到一根寒毛,搞不好反將王子一軍,到時倒霉的絕對還是他們。

  "亞留斯王子,你還是和你的貼身侍衛們先溝通好再來找我,韋風隨時候教,現在恕不奉陪,各位別忘了午膳時刻將至,請往大殿享用佳餚。"只兩個侍衛都無法掙脫,亞留斯想找他報昨晚之仇根本是難如登天。

  韋風冷然一笑,高傲的尊貴氣息自然的散發出,掠過掙扎不已的亞留斯一眼,然後轉頭離去。

  "韋風,你給我站--混蛋,你們這群飯桶,放開我--"亞留斯嘶吼著,卻僅能眼睜睜地看著韋風拽樣地從身邊走過,簡直是難堪屈辱……啊!他可是堂堂天界的王子,這個韋風--"韋風,你不用得意,我不會就這麼算了!"不甘示弱,他扯開喉嚨撂下戰帖。

  韋風停下前進的腳步,微側過頭盯著亞留斯青紅交錯的臉,然後有趣的笑了。"亞留斯王子,我等著。"淡淡地拋下話,這回是真的不再停留的轉身離去。

  "韋風,你給我記住,我亞留斯不是好欺負的,我一定會給你好看,你給我記住!"亞留斯發狠的撂下話。韋風的笑容宛如芒刺在背,他何曾如此這般的一再受辱,這口鳥氣是怎麼都嚥不下去,他和他的梁子是結大了,他發誓他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他發誓……

  ☆☆☆☆☆☆

  "綠雲,綠雲!"

  手臂一陣猛烈的搖晃倏然驚醒綠雲魂飛九霄雲外的神智,猛一回頭就迎上蛇後--夏若梅擔憂的眼眸,她頓時臉-紅,視線再迎上另一雙關切的眸光--白雪郡主,更是紅得透徹。

  "若梅,有人臉紅了耶。"白雪凋侃的輕笑著,還朝綠雲暖昧地眨了眨眼睛。

  "我看見了。白雪,你覺得綠雲在想什麼想得臉都紅了呀?"夏若梅立刻接著往下說,眼眸促狹的死盯著綠雲。

  昨晚一聽說大殿上的事,她大吃一驚,抓住菲狄雅斯直嚷著不可能。那個冷冰冰的大沙豬韋風,每每對她說話總是明褒暗貶,常氣得她牙癢癢卻沒轍;但那些還不算什麼,瞧見他對綠雲的態度,更是讓她光火與不滿,所以可能嗎?她是認為不可能啦,但情報來源不可能有錯,這……

  "那還用說嗎?可以讓綠雲在我們聊天時心不在焉忘記我們的存在,除了想著她的好夫君韋風首相,不做第二人想。"白雪朝綠雲擠眉弄眼的笑著,為好友欣喜。

  韋風總算是有點做人丈夫的樣子出來,昨晚聽見那驚天動地的消息,若非時辰晚了,夏若梅和她差點就要衝到嘯傲樓問個一清二楚,而不是苦等一早,待韋風上朝後才將綠雲揪到王的寢宮外苑拈梅亭,摒退所有侍女,來個三堂會審。實在是那個韋風壓根兒就是個宇宙無敵超級沙文的大男人,所以她們不能不為綠雲設想。

  "若梅王后、白雪郡主,你們不要取笑我嘛。"綠雲臉紅耳赤求饒著。偏她們說的是事實,因為她的腦海全教韋風的身影和他昨晚說過的話語給佔得滿滿,句句教她窩心又感動。她明白自己閃神得厲害,甚至是答非所問的離譜,但她管不了自己的心思,因為她是這麼的幸福,幸福到禁不住就偷笑出神的癡呆狀態。

  "不想聽我們的挖苦就請你正視一下我們的存在和問題好嗎?綠雲,我們要的不多,只是要聽昨晚韋風回去後跟你說了些什麼,要不你不會一直坐在那兒傻笑,對我們的叫喚視而不見、置若罔聞。"夏若梅笑得好賊。

  身為蛇界之後,她承認自己沒一處是王后應有的儀態,特別是對蛇界女子的思想觀念,她更是全面嗤之以鼻。這十多年來除了白雪支持她的理念觀點外,她想把凡界女性的新主張帶到蛇界這主意算是完全的大失敗,而這全怪韋風在旁扯後腿。她真是不懂,原本最反對的人是傑斯,結果執行得最徹底的代表人物竟是韋風,虧她還以為他是個很明理,有智慧、有深度的蛇界新好男人,孰料事情完全非所料,他根本就是個超級大男人的沙文主義者。

  "若梅,你要我說什麼?"綠雲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昨晚她和韋風之間發生的事能說嗎?光是想像那畫面就羞死人。

  "綠雲,不然換個方式好了,我們發問你回答。"白雪慢條斯理的建議。看綠雲臉紅成那德性,也知道過程一定包括兒童不宜的限制級畫面,可憐她觀念猶是那麼保守傳統,夏若梅的開門見山哪問得出她們想聽的第一手獨家內幕。

  "喔,好。"綠雲脹紅著臉,不得不點了點頭。只是她的內心是羞澀不安的,面對好友的殷切關懷,她很難對她們說不。

  "綠雲,昨晚韋風真的抓著亞留斯王子就要K他一頓嗎?"夏若梅一看綠雲點頭.立刻迫不及待地問道。她真的快好奇死了,當然更多的是不相信,昨晚還因此失眠,大大便宜了菲狄雅斯和他玩親親,可憐現在全身酸痛得要命。

  "若梅,問得有建設性一點好嗎?你這種問法真是浪費時間,我來。"白雪哭笑不得的回道,真懷疑聰明智慧的菲迪亞斯怎會栽在她手中,顯然女人要笨一點才吃香搶手。

  "白雪,你別跟我搶嘛,人家快好奇死了,韋風到底有沒有海扁亞留斯,我--"夏若梅不依地叫了起來,是她先問的耶。

  "白雪。"驀然,傑斯出現在路的另一頭,遠遠對著拈梅亭焦急地大聲叫喚,卻是不願走近。畢竟女人家的聚會,他堂堂昂藏七尺之軀……嗟,若非事態嚴重,他也不會來此。

  "白雪,傑斯還真是一刻都離不開你呀。"光聽聲音也知道喊者是誰,夏若梅促俠地對著白雪擠眉弄眼。

  "討厭,他來做什麼?我去把他趕走。綠雲,等我回來才可以說喔。"白雪娥眉微蹙,然後站起身往傑斯走去。眼看就要聽到韋風和綠雲的第一手獨家內幕,偏給這不識相的夫君硬生生的打斷,她能不氣嗎?

  "哪有這種事啦!"夏若梅哀叫抗議。好不容易等到逼供這一刻,白雪卻要她等一等,一塊到嘴的肉又得先放回餐盤上,痛苦哪!

  "不管!"白雪嘟著嘴聲明。

  她火速飛奔至傑斯身旁,正要開口。孰料他說出的話卻讓她瞠大眼,難以置信的搖搖頭,然後直往擎天宮方向跑去.自然傑斯也跟著走人。

  "白雪--"

  此一情景看得夏若梅和綠雲面面相望。怎麼回事?白雪怎麼一聲不說就跑人……出事了!下一秒鐘,兩人有默契地站起身,因為她是往著甫新婚的羅密歐王子所居住的擎天宮而去,她們忙跟著追上去。

  ☆☆☆☆☆☆

  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

  亞留斯被韋風和一干貼身侍衛氣得頭頂冒煙,蛇界他已是待不下去,正準備起程,打道回府參韋風一本,迎面走來的兩名女子頓時教他眼前一亮。

  "這不是昨晚大殿上的那個小美人嗎?"他欣喜地攔住她們的去路,眼中只有身穿水綠色絲質長袍的綠雲,對於穿著水藍色絹質長袍,外貌平凡的夏若梅是完全視若無睹。

  "嗄!"綠雲嚇了一跳,萬萬沒想到竟然會遇見昨晚大殿上的色男天界的亞留斯王子。

  "王子,你--"侍衛正慶幸王子決定提前回返天界,孰料欲往賓客居住的"昭日宮"整理行李時,卻又遇上昨晚侍席的侍女,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們不禁擔憂地面面相望。

  "閃一邊去!"亞留斯火氣准消,斥責道。剛剛在韋風而前就是教他們給弄得抬不起頭,現在在女人面前,他的尊嚴可不能受到絲毫的質疑。

  "綠雲,他就是昨晚大殿上那個色男呀?"夏若悔正納悶眼前這個擋住去路、模樣還算稱頭的男子不知是何許人也,敢情他就是引得韋風失禮的主角人物?哈!白雪若知曉,鐵定扼腕不已,只是,擎天宮到底發生何事?

  "嗯。"綠雲不安地點頭。還以為再也不會遇見他,孰料這世界還真小呀。一看見他就會喚起昨晚不愉快的記憶,她下意識的往後退去。

  "嗨,我的小美人。"亞留斯擺出一張自認為最瀟灑的笑容就要抱住綠雲。正好他要回返天界,他可以順便帶她走,他亞留斯想要玩的女人至今沒有沒能弄上手的,而她更是令他想要得緊。

  "不要!"綠雲驚呼,連忙閃開,光天化日之下,在王的寢宮前方,這個亞留斯恁地色膽包天!

  "住手!你好大的膽子,你想對綠雲做什麼?"夏若梅一呆,隨即忙揮手打掉亞留斯欲侵犯綠雲的祿山之爪。呀哈,這個色狼竟囂張到這種程度,在皇宮內苑就要強搶女子,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你這個醜女人給我滾到一邊去!"沒注意到一旁的夏若梅會來上這一手,亞留斯的雙手毫無預警地給她打個正著,綠雲就從指尖下逃開,這令他極為光火,才發現到夏若梅的存在。而一看清她的臉,他就忍不住厭惡地斥道。

  "王子--"貼身侍衛們不安地看著夏若梅,因為他們總覺得不知在何處見過她。只是這樣一張平凡無奇的臉,是很難讓人留下深刻印象,一時間真的想不起來她是誰呀。

  "你們都別來妨礙我,今天我要這女人是要定了,誰敢上前我就殺了誰!"亞留斯氣紅眼的撂下話。連一個醜女人都要和他過不去,而落空的雙手彷彿在恥笑譏諷他的無能……

  "綠雲,快走!"夏若梅心一驚,連忙拉住綠雲就掉頭往大殿跑去,因為現在那兒是侍衛最多的地方,百花宮全是女眷,而這個亞留斯看來並不好惹。

  "想跑?"亞留斯眼中漫起紅霧,三番兩次的屈辱已讓他失去理智。

  一個縱躍,亞留斯凌厲地對著綠雲一抓,壓根兒來不及落跑的綠雲就硬生生的給抓個正著,而才拉住她手的夏若梅則被他這挾著雷霆萬鈞之力的扯勁給震飛出去。

  "哇!"跌落在地上,夏若梅立即吐出一口鮮血,差點站不起身來。

  "若梅……大膽!你放開我,你怎麼可以--"綠雲驚見這番情景,駭然的失聲大叫。老天!她怎會遇上這等事?現在還累得若梅受了重傷,眼看四下無人,她該怎麼辦?

  "我的小美人,只要我想要,沒有什麼不可以。你就乖乖跟我回天界去吧,我會好好疼愛你的,包你嘗了會愛死我,呵呵……"亞留斯一把將綠雲圈入懷中,淫穢的截斷她的活語,對躺在地上的夏若梅看也不看。

  "王子,這樣不妥啊!"貼身侍衛們驚見這一幕欲上前阻止。

  "哪個不妥我就宰了誰!你們最好不要把我惹火,到時就算你們是我的貼身侍衛我也不留情。"亞留斯抱起掙扎不休的綠雲就要使出法術離開藍蛇宮。

  貼身侍衛們手足無措地站著,是該阻止還是不阻止啊?王子要一個侍女其實對她而言是莫大的恩寵,只是這裡是蛇界並非天界……

  "放開綠雲!亞留斯,你眼中還有蛇界的王法嗎?你知道她是誰嗎?抓走她你可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我明白的告訴你,到時就連你父王都保不住你。"撐著痛楚的身軀站起,夏若梅緊咬牙斥道。法術用時方恨少,早知會有今日這場浩劫,菲狄雅斯教她練功時她就多努力一點,現在……無論如何她都得想辦法救回綠雲。

  "哈哈哈……說得是,多謝你這個醜女人提醒了我。如果我把你殺了,還有誰會知道我帶走了這個小美人。"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亞留斯一怔,隨即了悟的狠聲笑道。他差點忘記這個後果,雖然他懷疑蛇界真會為一個侍女壞了和天界的和氣,不過總是無渭的麻煩,像她就是一個該死的人證。

  "嗄!"綠雲一驚,難以置信地瞪著亞留斯,他不會是想……"若悔,你快逃啊!他要殺你,若梅--"她拚命的爭執大叫,可男人的鐵腕並非她淺薄的法力可以掙脫得出。

  "綠雲,她殺不死我的,相反死的人會是他。"夏若梅緊硬著牙關,一字一字的說道。不願捨綠雲走是一因,她其實也虛弱得動不了。

  "那我就成全你這個醜女人!"他會殺不死她?真是天大的笑話。

  亞留斯倏地抽出腰際的長劍就往夏若梅刺去。

  "不要!"綠雲一顆心涼了半截,她無法保護夏若梅已夠自責,怎能讓夏若悔為地犧牲生命?一股不知從哪凝聚的力量,她猛地掙開亞留斯的鉗制,往夏若梅身上撲去,一心想著她必須保護夏若梅!

  "綠雲--"小心!夏若梅根本來不及叫出聲,眼睜睜地看著朝她橫刺過來的長劍貫穿綠雲身軀,那原本是刺穿她身子的致命一劍……

  看著綠雲瞠大雙眼,噴出一口鮮血,然後摔倒在地上,她傻了、呆了……

  "該死,都是你這個醜女人,我非殺了你不可!"他的小美人就這麼被他一劍紿刺死了,亞留斯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實就是事實。怒火燒上他的心頭,他氣極的再度揚起長劍往夏若梅刺去。

  "危……險……"被劍刺中的劇痛撕扯她的身心,綠雲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一點一滴的消失。可當眼角餘光瞟見寒冷的劍鋒掃向愣在原地的夏若梅,她強撐起一口氣往夏若梅飛撲而去。下一秒,長劍犀利的刀口從她額頭劃過左臉頰直下腰腹,一道好深好長的裂縫立現,鮮血如泉湧般的噴瀉而出……

  "韋風--"在意識被黑暗給吞噬前,綠雲低喃著愛人的名字。

  "啊!"鮮紅的血液像雨水般飛灑在她身上、臉上,夏若梅這才清醒過來的尖聲驚叫,"綠雲……綠雲……菲狄雅斯,菲狄雅斯,你快來啊!"忙彎身扶住綠雲,綠雲的身上血肉模糊一片,她嚇傻了,再也克制不住的哭叫嘶喊起來、這是怎麼回事?一切本來還好好的,如今她視若姊妹的綠雲竟為保護她而死--

  "這……"亞留斯也傻了,兩劍全刺在他的小美人身上,而這個醜女人卻安然無事,分明是在譏諷他的無能和愚蠢。

  "嗄!菲狄雅斯--糟了,我知道她是誰了,難怪我覺得她這麼面善,原來她就是蛇後。王子,闖禍了,快走吧!"貼身侍衛聽清楚夏若梅的哭叫聲後猛然記起

  "什麼?這個醜女人竟然是蛇後?!我非宰了她--"亞留斯心一驚,終於意識到自己闖下多大的災禍,只是事情已然發生,只有殺人滅口才能逃過一劫。

  "拈梅亭發生什麼事?"前方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來不及了,王子,先閃人吧!"大禍已然鑄成,唯今之計只有先回天界再說,幸好死的是一小小的侍女,要不事情真會難以挽回。

  貼身侍衛們忙抓住亞留斯,連行李都來不及收拾,就施展法術逃之夭夭。

  "……綠雲……嗚……菲狄雅斯……你快來啊……"夏若梅想抱起綠雲,無奈全身使不出一點力氣,看著她倒在血泊中,她的腦袋是一團混亂……

  "王后!首相夫人!來人啊!有刺客!來人啊……"兩名侍女聞聲跑了過來,一看見渾身是血的夏若梅和綠雲,當場嚇傻了眼,扯開喉嚨大叫。

  尖銳的高分貝漸漸吸引遠方侍衛們的注意跑了過來,場面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中……

  ☆☆☆☆☆☆

  大殿上歌舞昇平,韋風嘴角噙著一抹笑容站立在菲迪亞斯身邊,一雙冷然的眼眸環視著賓客的一舉一動。經過昨晚亞留斯事件,他對穿梭在場中的侍女不免多看幾眼,雖說綠雲和他已然達到共識,只是內心還是禁不住會擔憂。

  "韋風,你認為傑斯行嗎?"菲狄雅斯驀然輕聲開口問。

  "王,白雪夫人出面,你應該可以放心。"韋風冷然一笑。今天擎天宮發生的事早在他預料之中,可是沒人將他的顧慮放在心上;事實上,從昨天的婚宴開始,他心頭就有股不安的感覺,其至就連傑斯已去處理,這不安的感覺依然未曾消退,反而益加沉重,好像即將有事情要發生似的……

  "是嗎?為什麼你的臉色卻告訴我不是那麼一回事呢?"斜瞄過他一眼,菲狄雅斯輕喟一聲。不知何故,明知道有白雪出面,擎天宮所發生的事情就毋庸擔心,偏偏莫名的,他就是仍覺得不妥……這是怎麼一回事?

  "王--嗯!"韋風正要回話,心臟卻傳來一股強烈的刺痛,當場悶哼一聲。

  "韋風,你怎麼了?"菲狄雅斯訝異地坐正身軀,看著他突然臉色蒼白的摀住胸口。怎麼回事?

  "王,我沒事。"心痛的感覺一瞬間消失,韋風愣然地搖頭回道。他確定自己身體安好,只是那心痛這般清楚深刻,又來得突然,不可思議的是竟讓他疼得受不住?

  "韋風……"彷彿聽到從很遙遠的空間傳來一陣縹緲的聲音,帶著令人心悸的絕望,韋風一震,突然覺得全身寒毛顫豎,冷不堪言,惶然不安的……

  "韋風,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菲狄雅斯坐起身,對韋風的嚴重異常不安極了,他像是中邪般,兩眼失焦地瞪著前方,怎麼回事?

  "王,我……"韋風試圖甩開心中涼颼颼的懼意,卻是徒勞無功。

  "王,首相,大事不好了!!"

  一名侍衛驚慌失措的從大殿外跑了進來,沒有通報請示就扯著喉嚨一路喊叫,引得正狂歡作樂的賓客們莫不停下手邊的動作,看著這嚴重打擾到宴會進行的小兵究竟有什麼大事不好了。

  "大膽,你--"守護大殿的侍衛臉色泛青的追了進來。他一個不察竟給這守偏殿大門的侍衛闖進來,眼看各界皇族貴胄齊聚一堂,他這腦袋還戴得穩當嗎?

  韋風頓覺一顆心沉到谷底,在聽見侍衛那句大事不好,整個人竟然有暈眩的感覺,甚至連眼皮都跳個不停,無須猜想詢問,他知道有事情發生,而且還是不祥的事情,是誰?是誰?他的心為什麼如此不安?那聲忽近忽遠的叫喚是那麼熟悉,熟悉到深深刺痛他的心……

  "讓他說。"菲狄雅斯大聲喝道。在他覺得山雨欲來的時候,下一秒這個侍衛就魯莽地闖進大殿,莫非真有大事發生?可在宮中能發生何事?是白雪擺不平擎天宮的大亂子嗎?

  "回稟王,藍蛇宮闖入刺客,若梅王后身受重傷,綠雲夫人性命垂危,恐性命不保,御--"侍衛慌忙地報告。

  "你說什麼?"菲狄雅斯和韋風幾乎是異口同聲的站起身,臉色驚然的瞪著慌張失措的侍衛。刺客!在戒備森嚴的藍蛇宮?

  "回稟王,藍蛇宮闖入刺客,若梅王后--"侍衛一怔,連忙再加大音量重複一遍。

  綠雲性命垂危!"不--"宛若五雷轟頂,韋風驚吼著飛身而去。他的小妻子、他生命中唯一喜愛在意的小女人竟然有生命之虞--不會的,老天不會跟他開這樣的玩笑,他愛她呀,他不能失去她,他不能……

  "韋風,韋……該死!"菲狄雅斯低咒一聲,忙飛身追去。此時此刻,此情此景,韋風對綠雲的心思還需要猜測嗎?想不到他不輕易表露在外的情感竟是這樣的深刻強烈呀,萬一綠雲--他猛地心一顫,他不敢想像那會是怎樣的結果,只希望一切平安無事。

  "王,首相……"

  看著韋風和菲狄雅斯相繼飛身離席,感覺到大殿上一片肅靜,侍衛愣然地緩緩回首,才赫然發覺所有人全像被定格似的瞪著他看……

  ☆☆☆☆☆☆

  "御醫,你快救綠雲!御醫,我命令你有沒有聽到?"夏若梅邊喳呼著邊被抬上醫療椅。雖然她吐了不少血,不過她知道自己僅是內傷,一時半刻是死不了人,可綠雲就不一樣,致命的兩劍,即使是大羅金仙看了也要搖頭。

  "若梅王后,綠雲夫人心脈已斷又失血過多,已然毫無生命跡象,所以……"御醫黯然搖頭說明。她們兩人的傷勢他一看就知道要先救誰,只可惜……一個善良溫柔的小姑娘就這麼走了,尤其她好不容易才見得良緣,結果……老天對她何其殘忍呀!

  "你胡說!你這個蒙古大夫,綠雲不會死的!我告訴你,你先救她,要不然我叫菲狄雅斯砍了你!御醫,你有沒有聽到?"夏若梅一震,破口大罵,想撐起身子衝到綠雲的醫療椅旁。

  "若梅王后,萬萬不可。"一旁的侍女壓住了她不讓她亂來。

  "放開我!你們誰敢攔著我,我就要菲狄雅斯先殺誰!"夏若梅氣急敗壞地大吼大叫。偏侍女們壓根兒不理會她的威脅命令,死命地按著她的四肢,真是要活活把她氣得吐血。

  "若梅王后,綠雲夫人真的回天乏術……"御醫歎口氣說。他何嘗不想救綠雲,只可惜她面呈死灰、瞳孔渙散、嘴唇色泛紫,她離死期不過是幾分鐘的光景,並非他不救,而是救她只是加速縮短她的死亡時間。

  "住口!"

  突然有一聲暴喝夾著狂風而來,御醫被一股對著他撲面而來的氣流給打飛上天空,若非一個好心人及時將他抱住,他可能已一頭撞到牆壁,一命嗚呼。

  "韋風……"夏若悔驚叫。

  看清從天而降差點宰了御醫的暴徒竟然是冷靜理智過人的韋風,所有在場之人全看傻了眼;而及時挽救御醫一命的人,不用說,自是尾隨於後的菲狄雅斯。

  "菲狄雅斯……嗚……"夏若梅一瞟見親愛的夫君出現眼前,本已停住的淚水又撲簌簌地落下。一顆慌亂恐懼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韋風……"將御醫安穩地放置在地上,菲狄雅斯擔憂地朝夏若梅看了一眼,人則走到韋風身邊。

  韋風像雕像似的看著渾身是血的綠雲。

  "不……是誰做的,是誰做的?"

  這渾身是血、臉龐因劍刃劃開而皮開肉綻、血肉模糊的女子就是綠雲?他親愛的小妻子?韋風茫然地喃喃低語。若非她身穿他今早親眼看她穿上的水綠色絲質長袍,要不然他會認為這是一個玩笑,別人假冒是她的惡質玩笑。他明白看出躺在醫療椅上的她離死期不遠,兩道致命的劍傷太深太長,看得出下手之人的目的志在滅口……

  "韋風,你……"菲狄雅斯伸手按住他的肩膀,韋風這模樣真教人心驚。話說回來,就連他都不忍看醫療椅上的綠雲一眼,更遑淪是愛她已深的韋風,真教人情何以堪。

  "韋風,綠雲……"夏若梅不安地哽咽著,看韋風失魂落魄的模樣,他對綠雲的心意昭然若揭,偏偏綠雲竟是命在旦夕,實在太悲慘了。

  "是准做的?你一定知道是誰做的?告訴我,告訴我!"一聽見夏若梅的聲音,韋風像被電殛似的跳起,甩開菲迪亞斯的手腕,衝到夏若梅身邊就是一陣大力搖晃嘶吼。他心愛的女人性命垂危,而他卻直到此刻才明白自己對她的愛有多深多濃,他早就離不開她、捨不得她,可笑的是她已完全感受不到。

  "我……"

  夏若梅被搖得頭昏眼花,一股腥熱的液體衝上喉際,她吐出一口鮮血,嚇壞了菲狄雅斯。

  "韋風,別這樣,梅兒受傷了。"一個是最得力的下屬兼好友,一個是最摯愛的妻子,菲狄雅斯微皺眉的拉開韋風。

  "我--"韋風一震,茫然失焦的眼眸對上菲狄雅斯盛滿關切的眼眸,他才緩緩清醒過來。

  看著嘴角猶有一抹鮮血的夏若梅,他如遭電殛的垂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苦澀一笑。他在做什麼?他又做了什麼?

  "是亞留斯,他要抓走綠雲,我想阻止他,結果……"夏若梅難過地說道。那種情景真不堪回想,綠雲被劍刺中,身軀所噴灑出的鮮紅血液像漫天紅霧、如雨灑落……

  "亞留斯!"韋風一震,是他!竟然是他殺了他最心愛的女子!他饒不了他,他發誓上窮碧落下黃泉都要追殺他到天涯海角。思念一轉,他旋身飛離此地。

  "韋風,韋--"菲狄雅斯阻止不及。看來這一場劫難終究是逃不過,畢竟誰能料想得到冷漠無情的韋風也會有失去理智的一天。

  "菲狄雅斯,救救綠雲!"夏若梅又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一想到綠雲命將不保,這個從她來到蛇界就一直很照顧她的好姐妹,她不願意失去她,她不要!

  "梅兒,綠雲……"菲狄雅斯同情地看了綠雲毫無生氣的身軀一眼,無奈地對夏若梅搖搖頭。

  "不要!你可以救她的,菲狄雅斯,我知道你有辦法,當年我身受嚴重的鞭傷還不是存活下來,菲狄雅斯,我求求你……"

  "梅兒,如果可以,你想韋風會不先救綠雲,反而氣得飛去追殺亞留斯嗎?"菲狄雅斯長歎一口氣。踱到夏若梅身旁,用眼神示意御醫為其診治,心思則飄到憤然遠去的韋風身上。

  "可是當年我……"夏若梅猶未死心,她真的不願失去綠雲,她不懂菲狄雅斯為何見死不救。

  "梅兒,當年你能活下來是因為我用冥王令換回來,所以今日就算我用'延命鎖魂術'不過是拖延綠雲的死期,對她的生命還是毫無幫助。"菲狄雅斯沉重地說明。並非他見死不救,他真是有心無力。他亦捨不得綠雲,甚至為韋風心疼,可是這就是命運,誰都難於改變。

  "我不要!照你這麼說,綠雲姐不就死定了?我不要她死,菲狄雅斯,我不要……"夏若梅絕望地吶喊。綠雲好不容易獲得她的幸福,孰料紅顏薄命,好人為什麼不長命?這不公平,不公平呀!"梅兒,你別激動,你受了內傷情緒不能太激動。"菲狄雅斯焦急地握住她的手。事實是很殘忍,可一旦發生,還是要接受,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結果。

  "我不管,我不管!這太不公平了,我有冥王令可以救回一命,綠雲捨身救我卻難逃一死,這是什麼世界?菲狄雅斯,我求求你,救救綠雲吧。"夏若梅掙扎坐起,心灰意冷地緊抓著菲迪亞斯的手。她希望綠雲能夠活下去,她希望……奇跡能夠出現!

  "王……"御醫為難地望向菲狄雅斯。夏若梅動個不停,他很難為她醫治呀。

  "梅兒,並不是我不願意救她,而是我真的有心無力。我知道你和綠雲情同姊妹,我卻救不了她,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菲迪亞斯不忍的將她摟人懷中。他何嘗捨得讓她如此傷心欲絕,偏他不是天地主宰,他只是蛇界之王,萬物有其輪迴之道,不是他一己所能干預。

  "菲狄雅斯,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夏若梅身子一僵,不得不死心的感覺讓她全身無力。

  "梅兒,除了奇跡,沒有辦法可想。"

  菲狄雅斯無語的抬起頭。他真的很不想讓夏若梅傷心難過,偏他真的有心無力,頭一遭他覺得自己竟是如此無用。

  "叩叩。"御醫室的門板驀然被敲響。

  在眾人尚來不及回頭,磁性的嗓音接著響起--"我可以進來嗎?"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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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

  她的身體為何如此疼痛?她的臉為何像有烈火燒灼的炙熱感?綠雲無意識的低喃哀語,雙手試圖碰觸臉頰上又辣又麻的灼痛,可稍一移動,全身就無一處不強烈刺痛。天呀,這是怎麼回事?她好痛呀,她全身上下為什麼這麼疼痛?

  "雲兒,別動,你剛縫好傷口,你想要什麼跟我說就好了。"韋風輕柔地按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心疼愛憐地說明。他差一點就追上亞留斯,若非菲狄雅斯及時用千里傳音知會他,要不他極可能已經殺掉亞留斯。

  "好痛……"綠雲痛苦的喃喃低語。她好痛,全身像火燒似的灼痛令她承受不住,她想掙脫那鉗制住雙手的大手。她好痛,這樣的痛楚讓她渴求死亡的解脫……

  "雲兒,乖,你傷得太重,若非冥王把你送還給我,我……乖,忍一忍好嗎,過幾天就不痛了。"聽清她細若蚊蚋的呼痛聲,宛若利刃在心房千刀萬剮般,他心疼萬分,恨不得能代她受過,偏偏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飽受劍傷的痛苦。

  以為將失去她的那一瞬間,他心神俱裂,萬念俱灰,現在她能夠甦醒,無疑是上天的恩賜。他由衷的感謝冥王將她當成結婚禮物送回他的身邊,否則他更不敢想像沒有她的日子會是多麼的孤寂清冷……

  "痛……"

  是誰在和她說話?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像道暖流拂過心田,帶來陣陣的溫暖,綠雲依然疼痛不止,可莫名的,卻因他疼惜的話語而可以忍受痛楚,遠揚的神智緩緩回歸正位,意識慢慢從恍惚的境界中醒轉……

  韋風整顆心揪緊得好痛,因她身上兩道驚心動魄的傷口,禁不住鼻頭一酸。他的小妻子呀,他該殺了亞留斯才回來,而不該在聽聞她死而復生的消息後,驚喜得忘記一切,飛身趕返。他該死!他該先為她報仇才對!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他不配做她的夫君。

  "風……"失焦的眼眸逐漸清朗,迎上愛人柔情似水的眸光正一眨也不眨地瞅著她,昏迷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亞留斯!她瞠大了眼睛,駭然驚恐地叫道:"若梅!嗯!好痛……"她吃痛不住的哀叫一聲。

  "雲兒,若梅沒事,你傷得很重,不宜情緒激動。"她痛得皺成一團的小臉嚇得韋風臉一白,忙輕輕握住她的小手柔聲說明。她的身體太過虛弱,無法承受他注入內力助她傷口迅速癒合,要不他早就全身的精力全輸入她體內,而不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他恨,恨自己無法減輕她的痛苦,恨自己完全莫可奈何的無力感。

  "……吁……風,若梅……真的沒事……"深深吐出一口長氣,綠雲有氣無力的問。夏若梅安然無事,這樣她的受傷總算值得。

  "她沒事。天,都這個節骨眼,你為什麼淨顧著她,你差點就會死,你知道嗎,你嚇死我了,我差點就失去你。答應我,別再這樣嚇我了,我不要失去你,雲兒,答應我。"韋風皺起眉頭。一想到若無冥王伸出援手,他真不敢想像未來的生活該如何過下去?天可憐見,他居然已愛她如斯,還是因差點失去她才明白自己的真心,這感覺有點諷刺卻更多感激,上天終是待他不薄。他對天發誓,無論未來如何,他絕對要好好的疼惜她、憐愛她、呵護她……

  "……風……嗚……"綠雲聞言感動得潸然淚下。

  她多希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他是愛地的,她可以深刻感受到他確切濃厚的情意,她多想緊緊地摟抱住他偉岸的體魄,感受他的心跳在胸腔鼓動……

  "啊!好痛!"宛若撕裂般的痛楚讓她的臉龐幾乎扭曲變形,渾身冷汗直流。眼淚的鹹份流過臉頰上的傷口帶來燒灼般的刺痛,她受不住的緊咬著牙,卻牽動臉頰上的神經。一股銳不可當的劇痛湧上四肢百骸,霎時令她痛得全身痙攣,幾欲昏死過去……

  "該死!"一看見綠雲痛苦不堪的模樣,韋風大驚失色,忙伸手點住她的穴道好減輕她的痛苦。當她痛得扭曲變形的臉緩緩趨於平靜,身體亦不再顫抖,他才鬆了一口氣,內心卻更加肯定等她身體康復,他絕對要亞留斯付出比死還要慘痛萬分的代價。

  "……呼……呼……風……"他的擔憂令她不忍又又心終,她有干言萬語想說,但是受創過重的身軀卻她有心無力。

  綠雲哀怨地淌著淚凝視著他。她讓他擔心了,如果可以,她多想告訴他:自己很好,毋庸掛心,傷口雖然疼痛,但有他的愛就足夠拂去她的傷痛。她甚至有些欣喜這傷勢讓他明白他對她的愛--感謝上天,她從未像此刻這般備感幸福,而她能奢侈的希望這幸福的感覺可以永永遠遠地延續下去嗎?

  "雲兒,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說一些讓你情緒激動的話語,你傷得很重,需要多休息,有什麼活等你身體好一點再說好嗎?"韋風自責不已。她水般卻帶著苦楚的明眸,那眼光讓他的心疼到最高點。他這個大白癡,竟然忘記她是一個病人,還是嚴重受傷的病人,而病人最需要的就是安寧和休息,結果……他真是太不細心。

  "嗯……"綠雲輕咬著唇瓣應允。他不說她還不覺得疲累,現下頓覺一股昏沉的感覺席捲她的思維,漸漸的,她沉入了夢鄉……

  韋風憐惜地緊握著她的小手,俯視著這張圈鎖住他所有愛戀深情的臉龐。儘管此刻因劍傷而縫了三、四十針,依然無損他對她的喜歡,相反的,他更加心疼憐惜,同時也提醒了他,之前自己是多麼的愚昧無知--不過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心滿意足地凝望著她沉睡的小臉蛋,心喜自己總算是沒有失去她呀!

  ☆☆☆☆☆☆

  綠雲在韋風的細心呵護下一天一天康復,享受著他深情的溫柔,過著只有兩人的幸福生活,日子一晃眼就過了一個半月。

  綠雲微皺著眉半坐起身。她--悶壞了!在韋風嚴密的看護下,躺在床上一個半月不說,更誇張的是他還嚴令不准任何人來探視她的病情,除了他和御醫之外,就連菲迪亞斯王亦被摒除在外。甚至他連早朝都不去了,原因是他要確保她的身體健康……

  天要下紅雨了!一個基本上算是工作狂的男人,居然因為她而拋開一切,她真的很感動,也明白他體貼之外的深情,但,她的身體已經好很多,御醫一星期前就宣佈她可以下床走動,偏偏他就是不許。私心裡她對他霸道的行為欣喜若狂,可她勞動慣了,她真的好想走動走動,活動一下筋骨,畢竟適當的運動有助身體早日康復。但她的請求抗議全死在他柔情似水的目光下。這也就算了,令她無法諒解的是,她連照個鏡子他都不允准。她知道自己的臉上被劃了一劍,她自己用手撫摸過傷口的疤痕,明白那將會是多麼的醜陋難看,她並非不明白他的用心良苦,只是她終究得看看自己的臉。當然,她已有心理準備,所以她實在不懂他為何不答應她的請求,她真的很想看看自己受傷後的臉。

  "在想什麼?就連我進來都沒發覺。"韋風端著一碗藥湯走進內室,就看見綠雲上半身慵懶地倚靠在枕頭上。他的小妻子最近愈來愈會發呆,愈來愈會對他撒嬌,繼而愈來愈會要求,要求的內容則愈來愈令他難以招架,特別是那該死的鏡子。

  "風,人家不想喝藥。"一看見他手上的湯碗,綠雲可憐兮兮地苦著一張臉,企圖逃過一劫,實在是那藥湯苦得令人難以下嚥,尤其他為淡化她身體上的疤痕,添加的藥材更加苦不堪言,但,她總是被他那雙魅人懾魂的眼眸給迷惑到喝得一滴不剩後才發覺,嗚……她不想喝!

  "雲兒,乖,聽話,這是為了你的身體好。來,我幫你吹涼它哦。"又來了,韋風暗暗搖頭。最近每到喝藥時總會上演這一段,他的小妻子真是愈來愈不乖了,以前那個綠雲他要她往東就絕不敢往西,現在……但不可否認的,她為逃避喝藥所表現出來的舉動卻更教他心醉。

  "不要,風,人家真的不想喝嘛。人家想下床走動好不好,再躺在床上我都--"綠雲微皺起眉頭,猶未死心的想說服他,儘管她一次都沒有成功。

  "沒有喝藥是沒有權利要求喔?"韋風微笑的截斷她的話,來到床邊坐下,然後端起藥碗小心吹涼湯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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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她溫婉柔美的容頗上那道幾乎毀去她半張臉的疤痕,他有著太多的心疼和憐惜。擔心她可能會承受不住容貌半毀的打擊,他費盡心思在藥物中添加許多淡化疤痕的藥物。他明白她嫌苦不願喝的心態,但他全是為她好呀。

  "可是我--"綠雲一震。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只有兩個字形容--任性,但她真的受不了藥汁苦澀的味道。

  "乖,把嘴巴張開,一下子就喝完了。放心,我已經吹涼,不會燙舌的喔。"韋風像哄小孩似的說話。以往這種言行是打死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可綠雲受傷後,他終於頓悟有些事物不要到失去才明白要珍惜,那時後悔就為時已晚。

  "好,我喝。可是我喝完你要答應讓我下床走動,要不然我就不喝。"綠雲妥協地說,卻不忘維護自身的權利,提出要求。

  "雲兒,等你身體好了,我自然會讓你下床走動。你現在的身體是好一點,卻不是完全康復,所以你還是再忍耐一些日子,好嗎?"她還真會抓他的語病,韋風微笑的搖頭。只可惜他是談判高手,雖然最近降格為男護士,但這只是過渡時期。

  "不好,人家不想喝嘛,除非你答應讓我照一下鏡子。"綠雲嘟起嘴聲明。還說喝藥就有權利要求,結果還不是她說一樣他否決一樣,早該知道他是想騙她把藥心甘情願地喝下去,這回說什麼她都得堅持到底。

  "不行,你現在的傷勢並不適宜照鏡子,等你的傷都好了,我自然會讓你照鏡子照個過癮。雲兒,乖,快點把藥喝了。"韋風挑了挑眉。照鏡子比讓她下床走動的後果更嚴重,他真是不懂她為什麼急著要照鏡子,病人還是安心療養為先。

  "不行,那個不行,這個不行,你還跟我說有喝藥就有權利要求,你根本都是騙我的。我不管,你說活沒有信用,我討厭喝藥,我不要喝藥,那藥湯苦死人,人家喝得都反胃,你知不知道嘛!"綠雲不悅地扭過頭表達她的抗議。若是受傷前,這種行為打死她都絕對不可能做得出來,現在--都是因為那個藥湯太苦了,所以她才會小小的放肆一下,只是他……會不會生她的氣呀?

  他沒有信用?韋風真是哭笑不得。看著她氣嘟嘟的別過臉去,他何嘗願意逼她吃藥?他當然明白這帖藥味是苦了一點,因為在拿給她喝之前,他就先嘗過藥汁的味道,但良藥苦口嘛,更讓他傷心的是他的小妻子完全不明白他的心意。

  怎麼沒有聲音?難道他真的生氣了?因為她太任性,太不乖,喝藥是為她好,結果她還拿喬……綠雲忐忑的斜瞄過他略暗沉的臉色--天呀!他好像真的生氣了,怎麼辦?她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氣,她只是……

  "風,我……"喝藥就喝藥,苦一點有什麼關係?她真是太孩子氣了。這一個半月來都是他在照顧她,而她只是一味享受他的付出……

  "唉,雲兒,這樣吧,如果你把藥喝完了,我就答應讓若梅她們來探視你,如何?"捕捉到她偷瞟卻不安的水亮眼眸,韋風屈服地掛上白旗,或許他真是把她悶壞了,只是讓她下床走動或拿鏡子給她照,他思慮再三總覺得不妥,可她一副可憐兮兮、活似受虐待的神情,還真是令他於心不忍。

  "真的啊!風,你說的是真的嗎?"

  綠雲難以置信地轉過頭來,差點撞翻他手中的藥湯,若非他眼明手快的拿高藥碗,要不這滿碗的藥汁可就餵了絲質床面,可惜倒也說不上,就是得勞煩侍女們再重煎一碗。

  "你呀……好像忘記自己是一個病人,我不讓她們來探視你是怕擾了你的安寧,你這語氣活似我把你關在房裡似的,雲兒,我說話這麼沒信用嗎?"韋風輕捏一下她的小鼻頭。他的小妻子說話真是傷他的心喲,他何時說話不算話來著?話說回來,她好像愈來愈不怕他,且愈來愈習慣於他的陪伴,這也算是一大進步。他不禁苦澀一笑。

  "風……對不起,我不該說你說活沒信用,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這些日子我好抱歉,勞累你如此辛苦的照顧我,所以我真想快點好起來,我想好好的服侍你、伺候你,我……"綠雲心頭一震,感動又自責的伸手緊緊抱住他。他為她拋下繁忙的公事,不假他人之手的親自照顧她,她真的好感動,她太幸福了!

  "傻雲兒,對我說什麼抱歉,我是你的夫君,照顧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再說我若受傷,自然就--唔!"韋風輕笑著伸手拂摸她的秀髮。這些日子以來他愛上幫她梳發挽髮的感覺,一頭亮麗烏黑的長髮,柔軟如絲緞般的觸感常教他覺得滿足。

  綠雲摀住他的嘴唇,"我不許你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我不要你受傷,風,答應我,我不要你受傷!"她低訴著她的惶恐不安。她無法想像他受傷的畫面,那景象讓她害怕!

  "傻雲兒,想要我受傷可沒那麼簡單。好了,快點把藥喝完吧,放得太涼藥效就沒那麼快發揮作用。"韋風任她摀住他唇瓣好一會兒,然後不得不扳開她柔軟的小手,遞上手中的藥湯。

  "喔。"一聞到濃烈的中藥昧,綠雲的臉頓時垮了下來,然後認命地就著他的手一口喝光。藥滑入喉,苦味猶存,她克制不住的乾嘔,差點就吐出來。

  "你呀,真有這麼難喝嗎?"韋風心疼地拍拍她的背。關於喝藥,他真的是愛莫能助。這藥湯他也喝過,是苦了一點,可還不至於到想吐的程度,女人啊!

  "真的非常非常難喝嘛。"綠雲不依的聲明,賴在他懷中不想離開,她承認自己不是個很合作的病人,可他也得負上一部分的責任,他的愛溺縱容讓她漸漸找不回過住的自己,在他懷中,她壓根兒無法思考任何事情,因為在他寬大的羽翼下,即使天塌下來亦有他頂著。

  "雲兒……"韋風動容的將湯碗隨意放置一旁,輕輕地抬起她的下顎想親吻她。

  "韋風,你給我出來,我以王后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打開嘯傲樓的大門,要不然我就一把火把它燒了!開門,韋風,你聽見了沒有?我要見綠雲,你不可以把她像犯人一樣給關在屋裡,這是不人道的!韋風,你聽見了沒有!"驀然,一陣驚人動地的吼叫聲在嘯傲樓外殺風景的響起,來者乃蛇界之後夏若梅是也。

  "韋風首相,我們想要見綠雲夫人,求求你讓我們進去看一下綠雲夫人好不好?"緊接著有人搖旗吶喊地附和。

  "不行,不行,說話要強勢一點。看我的。韋風,我數到三,你膽敢不開門,我就放火燒了你的嘯傲樓--"夏若悔"鴨霸"地隔門放話。

  她的傷勢一好,她就等不及要來探望綠雲,孰料這個死"沙蛇",竟敢將她摒於門外,有沒有搞錯?這還有天理嗎?她是一界之後,而他不過是個首相,他竟敢不讓她入內?反了反了!更不可思議的是,連菲狄雅斯都由著他胡來,否則她早就殺進門去,而不是吃盡一個月的閉門羹,終於火大地召集百花宮的姐妹們揭竿而起,因為他實在太過分了。

  "風,這……"綠雲聽得傻眼。夏若梅在嘯傲樓外的恐嚇威脅,彷彿韋風真的做出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來。

  "她鬧了好些天,王竟也任由地胡來,真是蛇界的不幸。"韋風撇撇嘴。

  這個夏若梅真是愈來愈猖狂,孰不知他已經忍耐她好久,現在居然還放話要放火燒掉他的嘯傲樓?!什麼人犯?胡言亂語的,他非參她一本不可,沒個王后的儀態尊嚴,真是成何體統?

  "風,人家好想見她喔,你讓她進來嘛。人家很乖,藥都喝得一滴不剩喔,風,好不好嘛?你答應人家的喔。"綠雲一見韋風滿臉不悅之色,忙拉著他的大手撒嬌。

  "雲兒--唉,好吧,誰教我答應你在先,不過不准下床,不准偷照鏡子,除非我說可以才行,你得先答應我遵守這些規定,要不然我馬上把她們趕走。"韋風無奈的點頭,但還是有條件交換。他太瞭解夏若梅這個人,說好聽點,她等於是麻煩的代名詞,說難聽點就是禍害的根源,要他如何放得下心任她們獨處。

  "我答應,我答應。"綠雲欣喜地猛點頭。雖然她每一分都想和韋風在一起,可偶爾也想和情同姊妹的夏若梅和一群女友們聊聊天。

  "你呀……在這裡乖乖等著。"韋風有點吃味的輕啄她小嘴一下,然後不甚情願地站起身。

  "風,我想吃點糕餅還有花茶。"綠雲小小聲的附加一句。

  "我會交代下去。"韋風愛憐的點點頭,然後大步走出內室。

  ☆☆☆☆☆☆

  嘯傲樓外,一群以夏若梅馬首是瞻的女子們將大門口擠得水洩不通。她們的手中均拿著一枝燃著熊熊烈焰的火炬,她們可是有備而來,當然有泰半是屈服於王后的淫威……不,是王后的威嚴,前來聲討據說囚禁綠雲的韋風首相。

  "王后,韋風首相根本不回應,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夏若梅的貼身侍女婉兒開口問道。距離先前的陣前喊活已經沉默了有五分鐘之久,以韋風的能力,不可能沒聽見她們的大呼小叫,那麼結論只有一點,那就是他根本懶得理會她們。

  "怎麼做?我告訴你們,韋風若真把我給惹毛了,我就放火燒樓。"夏若梅英挺的眉毛高高的往上一挑。韋風敢不鳥她,就休怪她不客氣,了不起賠他一棟樓宇,他能奈她何?她吃定他不敢以下犯上。

  "嗄!王后,真的要燒樓呀?可先前你不是說只是嚇唬嚇唬韋風首相嗎?"婉兒心一驚。搖旗吶喊是一回事,真要縱火燒樓--這可不是鬧著玩。雖說有王后撐腰,不過有時候她這個靠山是不夠強硬的,因為常看她被王修理的下不了床。而她們的下場當然不可能有她幸運,不是勞役就是減假伺候,勞役倒還在其次,這減假……

  果然,夏若梅這話一出口,眾家妹子頓時一陣騷動,畢竟王后也開罪不得,更何況她們只是身份卑微的侍女,放不放火燒樓,受罰的鐵定都是她們。可憐,她們到底該聽誰的呀?

  "有的人就是欠燒,不然他會以為我夏若梅是好欺負的。"夏若梅忿忿地說。她已經忍他好久了,要不是看在綠雲的分上,她早就給他難看,不會"凍"到現今還未發飆?老虎不發威,他把她當病貓,哼!

  "若梅王后,韋風就算向天借了膽也不敢欺負你呀。"韋風一打開門就聽見夏若梅氣焰囂張的話語,而眼前的景象亦夠壯觀,顯然百花宮裡的侍女們全被她抓來充人頭。看著她們手中的火炬--哈,她的威脅還來真的呀?

  "韋風首--"手拿火炬的侍女們一看見推門而出的韋風,很自然就要彎腰行禮。

  "咳咳!"夏若梅瞠大眼的咳嗽數聲。全是一群扶不起的阿斗,看見禁閉綠雲的牢頭出來就全倒戈了,嗟!枉她這一路上三令五申的交代說明,結果……哼!

  "若梅王后,怎麼咳嗽了?玉體違和嗎?大膽侍女婉兒,王后身體不適,還不速請御醫診療……"

  "韋風,你少來這一套!好啊你,你終於肯出來了,居然還想咒我生病,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眼。我告訴你,你今天若不讓我看綠雲,我就就一把火燒了你的嘯傲樓,我看你還能把綠雲藏哪去?"夏若梅兩手叉腰,瞪著韋風,惡狠狠地截斷他不懷好意的話語。今天她是豁出去了,誰都不能阻止她,包括她親愛的老公在內!

  "若梅王后,我看見了。你瞧,我這不就出來了嗎?你是蛇界的王后,你的話就是懿旨,誰敢不從呢?對了,王知道你來這兒嗎?"韋風恭敬地回道。視線在掠過不遠處正朝這方向而來的人影,戲謔地微笑了起來。

  "你不用提醒我,我告訴你這是沒有用的,就算菲迪亞斯在這兒,他也會站在我這一邊。"他唇邊那抹嘲諷的笑容著實刺眼得緊,夏若梅氣得牙癢癢。拿她老公來壓她?哼,現在就算請天皇老子她也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她的夫君,自然是站在她這一邊,那還用說嗎?沒道理胳膊肘往外彎嘛!

  "若梅王后,你是說王也贊成你放火燒掉我的嘯傲樓?"韋風有趣地瞟向已來到娘子軍身後的一行人。哎,別怪他呀,這些話是她自己說的,他不過是順著她的話意說下去罷了。

  "他贊不讚--"夏若梅氣鼓著雙頰,總覺得他的笑容好生古怪,不過輸人不輸陣,她絕不會自己給自己漏氣,況且菲狄雅斯不幫她還能幫誰,幫他嗎?笑話。

  "王駕到!"一聲嘹亮的傳呼聲突地響起。

  "嗄!"呼聲一落,眾女子難以置信的抽氣聲霎時此起彼落,緊接著一群女子全部跪倒,"王,吉祥"的恭敬話語紛紛響起,此時她們手中的火炬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兩邊為難,看來煞是諷刺又好笑得緊。

  "韋風拜見王。"望著走過眾人來到面前的菲狄雅斯,兩眼直盯著一臉毫無懼意的夏若梅皺緊了眉頭,韋風恭敬地欠了欠身。有的女人就是欠管教,而她無疑是此中之最。話說回來,若無王的寵溺,她自不會無法無天到這種地步,顯然王本身也得負上絕大部分的責任。

  "免禮,你們全都下去。"菲狄雅斯伸手示意。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若梅是要造反了嗎?帶領著百花宮所有侍女、手持火炬包圍嘯傲樓,膽大包天如斯,仗著他的寵愛胡來,看來他真的是太縱容她。

  "是的,王。"眾侍女們立刻恭敬地退身下去。王果然是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穿她們是身不由己,只是就這麼走人,王后的立場--不過,憑王對王后的寵愛,王后絕對不會有事的,最多明天又下不了床而已。基於這樣的想法和心態,眾侍女們馬上毫不遲疑地離去。

  "梅兒,你太胡鬧了,快向韋風致歉。"見她一臉毫無悔意,菲狄雅斯有點汗顏,更覺愧對好友。

  "什麼?"夏若梅一呆,完全無法相信耳中所聽見的活語,她--胡鬧?這是從何說起?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他第一句話就判了她的罪刑,她根本什麼都還沒有做,只不過是大聲說了幾句活。

  "我說你快點向韋風首相致歉?"菲狄雅斯臉一沉。她真的是被他慣壞了。

  "我為什麼要向他道歉?我又沒有做錯事。"夏若梅難以承受。他在怪她!或許她是不該率領侍女們拿火炬包圍嘯傲樓,但她不過是嚇唬嚇唬韋風罷了,哪可能真的放火燒樓,結果他竟然怪她。

  "你--"菲狄雅斯動氣了。

  "王,若梅王后不過是孩子氣重一些,別因為我而怪罪王后,韋風會過意不去,請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當這一切不過是個笑話劇。"韋風忙截斷菲狄雅斯的話。他太明白王此刻心中的想法,儘管他本有一絲看好戲的心態,可那遠不及菲狄雅斯真的動怒來得難於收拾。尤其他的小妻子還等著會見夏若梅,若知道夏若梅因他受了王的委屈,他怕又得費上一番唇舌安撫。

  笑話劇!夏若梅猛地瞠大眼。"我--"哇咧,這個韋風真是愈說愈不像話,她好歹也是一界之後吧,他居然說當她是個笑話看,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乎!

  "若梅王后,你不是要見綠雲嗎,她正在內室等你進去陪她聊聊天呢。"不給夏若梅口出惡言真的激怒菲狄雅斯的機會,韋風微笑著截斷她的話。他的小妻子怕是已等得心急了吧,嗯,她不會偷溜下床吧?

  夏若梅低呼一聲,隨即拔腿就要衝進嘯傲樓中。

  "等等,若梅王后。"韋風忙不迭的攔住她,卻被她瞪了一眼,他苦澀的搖頭一笑。"綠雲身體尚未完全康復,請王后提醒她不要下床走動,更不要讓她照鏡子。"

  "我知道,你以為我是笨蛋嗎?快讓開啦!"夏若梅沒好氣地回道。他當她沒有受過傷嗎?想當年她也是捱了白族勇士四下赤煉奪命鞭而差一點嗚呼哀哉,所以重傷病人她也當過,該注意的地方還需要他提點嗎?去!

  "是,若梅王后。"真該教她受王的懲罰才是,韋風暗暗咬牙,閃過身讓她進入。他真是婦人之仁,當然泰半是看在他的小妻子的面子上,要不……哼!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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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風。"看著夏若梅飛也似的奔進嘯傲樓,菲狄雅斯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韋風。多日不見,他明顯的像變了一個人。事實上,自從綠雲出事那天,他整個人就完完全全變了,不過這是一個好現象。

  "王,有話不妨直說。"

  韋風迎視菲狄雅斯探索的目光,他明白他想說什麼,若是以往,他會閃爍其詞跳過,可現今他完全可以坦然面對這樣私密的問題,甚至他還有想召告全國的衝動,讓蛇界的子民都曉得他深愛綠雲。

  "你變了。"菲狄雅斯相當意外地說。感覺他像似變了一個人是一回事,可當他的眼神毫不掩飾的表露心意,他真的很難不大吃一驚。"王,人都是會改變的。"韋風苦笑的聳聳肩。

  他變了,是的,他的確是變了,但他的心完全沒有一絲遺憾或感歎。他愛綠雲,以往他只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情。現在不過是發現而更正這一點,特別是她又受了傷,這教他很難不心疼憐惜她。

  "那我該恭喜你嗎?"菲狄雅斯若有所悟地問道。他的笑容看來不很快樂,但愛上一個人是好事,尤其綠雲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愛慘了韋風,所以這一對有情人終於彼此相屬是值得慶賀的。

  "呵……"韋風一笑。他的心情很複雜亦很矛盾,感覺自己的心像被困死了一般,卻不覺得悲哀,這就是愛情嗎?他不覺得糟亦不覺得壞,就是覺得有點無奈,他終是陷入了愛情的魔法陣中。

  "綠雲是個好女孩,她值得你拿一顆心去交換。"菲狄雅斯輕喟一聲。不怪韋風有這種莫名的想法,他不也是經過一番掙扎才放膽去愛。不過每個人要面臨的狀況不同,他不免為他擔心……

  "我知道。王,別淨談論我,若梅王后不也值得你用一顆心去相知相惜。"韋風輕笑著移轉話題。

  此生既已認定綠雲是他的妻子,無論未來種種,他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放手。他不是一個輕易放下感情的人,甚至幾千年來一直排斥鄙視愛情,如今好不容易尋覓到相屬的真情女子,他會傻得埋藏這盛開的情感嗎?

  "是的,只除了她孩子氣重了一點讓我有點吃不消,我真的是很愛她。"菲狄雅斯甜蜜地微微一笑。他的愛情幾番波折,如今回想,卻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呵……那恐怕正是她的優點吧?王,你就別為了適才的事情生她的氣,她不過是太想見綠雲。"

  "我知道,不過懲罰還是要的,那可是我的福利呀。"菲狄雅斯戲謔地一笑,只因恁多的火氣在面對愛人時,所有的處罰方式只剩一種,大家就心照不宣了吧。

  "說的是。"韋風意會地曖昧笑了,男人哪!

  ☆☆☆☆☆☆

  "若梅!"一看見夏若梅像龍捲風似的衝進內室,綠雲就禁不住鼻頭微酸。再次相見,她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綠雲。"夏若梅也不禁熱淚盈眶。當她看清綠雲因劍傷幾乎半毀的清麗容顏,她就恨不得將亞留斯干刀萬剮,甚至恨起自己的無能。身為一界之後,她竟無法保護自己的好姐妹,還累得她差點為她枉送一條命……思及此,眼淚像洪水般完全無法克制的傾洩而下,下一秒,她跑到床邊一把抱住她。

  "嗚……"霎時室內只聽聞兩人的哭泣聲。

  "啊!若梅王后、綠雲夫人,你們怎麼了?"侍女鵑兒端著糕點和花茶,甫走進花廳就聽聞異響,當場嚇得她忙衝進室內。卻看見王后和首相夫人抱頭痛哭的景象,這……這是什麼情形?

  "啊!"兩人一聽聞鵑兒的驚詫聲猛地雙雙抬起頭。

  嘩,她們竟然哭成個淚人兒,本該是相見歡喜的場面倒變得像生離死別。兩人愣然的對看,然後又愣然看著將點心放置在茶几上的鵑兒,就這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視線相接觸,兩人驀地哄然大笑。

  "啊!若梅王后、綠雲夫人,你們怎麼了?"鵑兒這下是真的被她們嚇傻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她們兩人還好吧?

  "鵑兒,教你看笑話了,我們沒事,只是太久沒見,所以有點克制不住情緒。"綠雲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微笑說明。

  "鵑兒,你把茶几移到床這邊來,綠雲不能下床,我們這樣聊天比較方便,不用勞煩你兩邊走動辛苦,你有事盡可去忙。"夏若梅亦笑著拭去臉上的淚水。真傷腦筋呀,若讓韋風曉得她一進來就惹得綠雲哭泣,下回他絕對不會讓她踏進嘯傲樓一步。

  "是的,若梅王后。"鵑兒順從地將茶几移至大床旁,細心地將花茶斟滿兩個瓷杯才退身而下。

  "綠雲,對不起。"鵑兒一離開,夏若梅立刻開口,自責地說著。

  造成今天這局面,全都是她害的,當時她若不要逞口舌之能,亞留斯把綠雲擄走時她立刻去告訴韋風,綠雲極可能是毫髮無傷的被救回,結果……看她做了什麼好事?瞧韋風特別交代她別讓她照鏡子就可看出他的體貼和溫柔,而她……都是她害的!千錯萬錯都是她的錯!菲狄雅斯常說她太衝動,這麼多年來,她果然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若梅,為什麼跟我說對不起?"綠雲嚇了一跳,不懂她為何口出此言。

  "綠雲,都是我害你的,若不是我,你就不會為了要保護我而被亞留斯……"夏若梅難過地低下頭。

  "若梅,你胡說什麼?該說對不起的是我,都是因為我,才害的你被亞留斯……"綠雲焦急地握住夏若梅的手。真要說對不起的是她才對,那晚她若不要上大殿幫忙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結果……

  "不,綠雲,是我害你的,是我的錯……"夏若梅不敢相信綠雲竟會把錯攬在自個頭上,明明就是她的錯。

  "不,若梅,是我的錯,我……"綠雲不住的搖頭,著急的想更正夏若梅錯誤的想法。她怎麼會認為是自己的錯?亞留斯是她招惹來的,和她一點關聯都沒有,所以她是自作自受。

  "不,綠雲,是……"綠雲愈把過錯攬在自身,夏若梅愈是自責。

  "若梅,我看不如我們兩個都有錯好不好,不然話題好像無法結束。"

  看這場面好像有點僵持不下,她們怎麼會兜轉這話題卻轉入了死胡同?綠雲突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們好久沒見,為何要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過錯上,事情畢竟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咦--對喔,瞧瞧我……我真是的,明明有好多話想跟你說,結果竟說些惹人不愉快的話題,菲狄雅斯就常說我,綠雲,我……"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夏若梅這才恍然大悟的。老天,她在搞什麼呀?和綠雲搶著認錯,壓根兒忘記她還是一個病人,尤其這話題--嘖!

  "若梅,這就是你的優點啊,要不王也不會愛上你而無法自拔。"綠雲輕拍拍夏若梅的肩膀。

  這麼多年來,她還會不瞭解她的個性嗎?率直認真,不像她,她多希望自己也能像她這樣坦率地面對自己的愛情,而不是將戀慕放在心中數千年,如今……她忍不住伸手撫摸一下左臉頰上腫脹的疤痕,臉色禁不住黯然。

  "沒有啦,都老夫老妻了,哪像你。綠雲,你的深情終於有了回報,我看得出來,韋風是真的愛上你,經過這次事件,我覺得他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夏若梅靦腆一笑,一想到菲狄雅斯,心頭就忍不住湧現陣陣甜蜜的滋味。雖然適才他臉色難看的凶了她一頓,不過反過來想,她率領侍女們手持火炬包圍嘯傲樓之舉的確是衝動了些,不知情的人還當她要圖謀造反或是暴動咧。

  "是嗎?他若真的不錯,你為什麼要放火燒樓呢?"綠雲禁不住調侃。

  瞅著夏若梅忸怩的嬌羞神情,女人哪,一提到心愛的男人就柔情似水,而她自己也不例外,只是備感幸福之餘,她的心頭卻有絲不安的陰影掠過……

  緩緩拿起茶几上的瓷壺,她熟稔地斟茶。

  "我--"夏若梅羞得好半晌說不出話來,直到看見綠雲抿著嘴偷笑,她才知道自己被消遣了。"好呀,綠雲,你竟然取笑我!人家為了要見你,剛剛在門外還被菲狄雅斯訓了一頓呢。"好窘!她微嘟起嘴唇,埋怨地訴說自己所受的委屈。

  "王訓了你一頓?怎麼會?王那麼疼你,他愛你都來不及,怎麼--"綠雲匪夷所思地看著夏若梅,彷彿她說的是天方夜譚。

  "別提了。不過這次多虧了你的好夫君,要不我可能已經和菲狄雅斯大打出手。"夏若梅無奈地歎口氣。手拿起兩塊糕點,自然地將一塊遞至綠雲手中,另一塊則送入自的嘴巴。"哇,真好吃!咦,是彩虹玫瑰糕,奇怪了,老爹不是發誓說他再也不做了嗎?"

  這糕點芳香濃郁、入口即化、甜而不膩,使得夏若梅好奇地看了手中吃了一口的糕點一眼,這一眼,當場教她好生驚訝,因為這糕點在蛇界除了老爹之外,沒人會做,所以算是千金難求的美味。

  "大打出手?!有這麼嚴重嗎?"綠雲有點難以置信地將糕點送入口中。當一股濃郁的玫瑰花香飄入鼻際,甘美滋味瞬間在舌間擴散開,她不禁瞠大了眼睛。多好吃的糕點呀,她從未品嚐過如此美味的點心,"若梅,這就是彩虹玫瑰糕呀,真好吃!"她禁不住地讚美。看著手中這塊栩栩如生的玫瑰花型甜頭,七彩的色澤彷彿有種魔力,吸引住人們的視線,她竟捨不得把它吃掉,這就好像一幅精美細緻的藝術品,難怪它會成為蛇界人士夢寐以求的曠世美點。

  "瞧,老爹很心疼你耶,所以綠雲你要快點好起來。大家都很想來探視你,可是韋風就是不讓我們來看你。對了,白雪回白族前要我傳達她對你的關切,只是直到今天我才能告訴你。"夏若梅三兩下將剩餘的糕點一口塞入口中,然後拿起瓷杯小口啜飲著。

  "白雪回白族?她不是才回來沒多久,怎麼……"綠雲一怔,好端端的,白雪為何突然回白族,難道白族發生什麼大事?

  "還不是珍珠那小丫頭,在羅密歐結婚隔天跑去擎天宮尋死尋活,她甚至趁羅密歐沒注意,挾持了彩馨要跟她同歸於盡,若不是白雪出面,事情真是不堪設想。只是珍珠這麼一鬧,藍蛇宮傳得人盡皆知,她們只有先離開,等風波平息再回來。"夏若梅輕喟一聲,她知道珍珠對羅密歐的情意,卻沒想到她會傻到來個玉石俱焚,愛情呀,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有的人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有的人則是有緣無分。

  "天呀,珍珠怎麼會這麼傻?"綠雲驚呼,幾乎無法相信耳中所聽見的訊息。在她受傷療養的這一段期間,藍蛇宮竟然發生這等大事。

  "是呀,她和羅密歐從小一起長大,我和白雪一直私心想將他們湊成一對,孰料唉,世事實難預料,這或許就是命運吧。"夏若梅感歎地放下手中的瓷杯。

  "命運……"綠雲一怔,看著夏若梅黯然的臉若有所思。

  羅密歐和珍珠郡主是青梅竹馬都難逃命運的安排,那她呢?她和韋風能夠白頭偕老,一路攜手走下去嗎?在她半毀容顏的情況下……她能這麼自私地霸住他一輩子嗎?明知道他是一個責任心重的男人,要不然不會促成這段姻緣,如今--

  "哎呀,瞧我淨說這些惹人不開心的話題。綠雲,現在一切都沒事,你只要安心休養就好了,相信珍珠經過一段時間冷靜思考,再加上白雪從旁開導,她會想通的,畢竟她是個聰明的女孩。"迎上綠雲凝重的神色,夏若梅心一凜,忙移轉活題。糟糕!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或許她還是改天再上門探望,今天她好像老是說錯話。

  "若梅,你說時間會治癒一切傷口是嗎?時間真的可以淡化珍珠郡主對羅密歐殿下的愛意嗎?"綠雲心頭一震。

  早在意識到自己臉上的疤痕該有多恐怖駭人,她對韋風就有股深沉的愧意,但這段時間他所表現出來的心意,常讓她不由自主的忘記一切,私心的想霸佔這份好不容易竊來的幸福。不過午夜夢迴時,不安和擔憂仍是克制不住地一一浮現。她已愛戀他數千年了呀,她不願放手,亦不捨放手,這段備受寵愛呵護的日子真的很甜蜜……

  愛與不愛蒙蔽了她的良知,她自私的只想到自己的感受,卻未曾替韋風的立場和想法設想過,他是一界首相,無論身份地位、容貌才華,均是人上之人,而她呢?僅是一個卑微的侍女之首,如今還是個破了相的醜女人,她配不上他!她的存在對他而言或許還是個恥辱。

  可她愛他呀!一想到要離開他,她的心就像被萬箭穿心似的痛苦,噢,她該怎麼辦?

  "應該可以吧,自古以來大家都這麼說。比方說我好了,剛來蛇界的時候總想著凡界的姊姊,可時間久了,我發現自己鮮少會再想起她,因為她有她的生活圈子,我有我的生活圈子,我知道她過得很好就夠了,畢竟我們所處的世界完全不同。當然偶爾想起時心裡會很難過,可也只是一會兒。"

  "是這樣啊,如此說來,時間真的可以治療一切傷口。"綠雲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她真的該滿足了,以往她根本不敢想像自己有朝一日能和韋風在一起,更遑論和他結為夫妻,所以這幾個月來和他的朝夕相處,簡直就像是美夢般不可思議,現在或許該是夢醒的時候了。

  "嗯。綠雲,我們別談--"夏若梅突然覺得有點不安,綠雲的口吻讓她有種不祥的感覺,就好像白雪要離開時,她--不會吧?她壓根兒沒理由會離開,她愛韋風,而韋風亦愛她,她怎可能捨得離開韋風?她怕是多心了,只是……

  "若梅,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天,她覺得眼皮直跳,有種難以應付的感覺充塞腦海。

  夏若梅不安地拿起瓷杯,喝口茶安安心神,然後等問題結束,她決定要速速打道回府。

  "我的臉很可怕吧?"

  "噗!"夏若梅頓時被剛入喉的茶水嗆個正著。"咳咳!"夏若梅忙放下手中的瓷杯咳嗽不已。要命喲,這是什麼問題?這麼敏感又尖銳,這、這教她如何回答呀?

  "若梅,你沒事吧?"綠雲擔憂地拍拍她的背幫她早些順過氣來。

  "我沒事。"才怪!她差點被那口茶水給嗆死。夏若梅搖搖手,腦袋開始胡亂運轉。怎麼辦?這個問題她可不可以不用回答?

  "若梅,那你可以誠實地回答我的問題嗎?自從出事以來,我一直看不見自己的臉,但是我可以摸得出來這傷口有多糟糕,我知道韋風怕我照了鏡子會難過,可是我自己多少心裡有數,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張臉在別人眼中究竟有多恐怖,你我情同姊妹,我知道你不會說假話來安慰我的。"綠雲很平靜地說。心中做出決定後,竟覺得有?舒暢悠然的感覺,儘管胸口猶隱隱作痛,但她相信時間可以治癒一切,不是嗎?應該是吧。

  "我……我……"夏若梅覺得心裡好沉重,腦袋更是一團混亂,僅能無所適從地看著綠雲。她該怎麼說?神呀,您就大發慈悲吧!她想抓抓頭,她想藉地遁逃,就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至少目前還不想。

  "若梅,這麼難回答嗎?我知道你的心中一定很煩惱吧,該說實話還是不該說實話的好。其實我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很好笑的問題,我的臉……我的臉應該是醜陋猙獰,就像惡鬼一樣嚇人--"

  "不是這樣的,你的臉一點也不像你說的那樣駭人,只是因為傷口尚未痊癒,所以有些紅腫青紫,不過時間久了,疤痕自然會淡化褪去,如果在凡界,還可以動用手術立刻去除。綠雲,你不要擔心自己的臉好嗎?再說我相信韋風也不會在意你的臉,他--"夏若梅急了,心頭的不安更加濃厚強烈。早知道探視之後的結果是如此,她會乖乖地待在寢宮裡睡她的大頭覺,只是一切都為時已晚也。

  "若梅,你別緊張,我只是問一問而已,並沒有任何想法和感覺。韋風對我很好,我很愛他,好愛好愛他,我覺得自己好幸福。"綠雲微微一笑,打斷夏若梅的話。她捨不得韋風呀,可是既然愛他,就更該多為他設想,她不想成為他的恥辱,她不想……

  "綠雲,你能這麼想就對了。你千萬不要做出傻事來喔,韋風真的很愛你,以前我常說他大男人,不過這是他的個性,和愛你的心是沒有衝突,所以你要緊緊抓住你的幸福,別像我以前人在福中不知福,明明深愛著菲狄雅斯,卻死腦筋的扣著兩人不同世界和種族的觀念,結果回到凡界才真正覺悟,若非我使了一些手段,我可能就永遠失去菲狄雅斯,你知道嗎?"夏若梅語重心長地拉著綠雲的手。儘管她說的輕鬆自然,可隱約中她就是覺得不妥。

  "我知道,若梅,我不會這麼傻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其實我只是一時感觸,因為一直看不見自己的臉有點心慌不安,同時也怕委屈韋風。但,我愛他,所以現在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幸福。若梅,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我真是過意不去。"綠雲淺笑著點頭,眼眸則深深凝視著夏若梅雖平凡卻和善可親的臉。

  "綠雲,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就放心了。我們還是來喝茶、吃點心吧。我跟你說喔,這一個月來,百花宮發生幾件很好笑的事情喲,就是有一個侍女……"夏若梅這才稍稍安下一顆心,連忙移轉話題,用有趣活潑的嗓音說著。

  綠雲則點頭聆聽,拿起瓷壺,為兩人的茶杯注入芳香撲鼻的花茶。兩人愉快地分享著這些日子來各自生活上的點點滴淌……

  ☆☆☆☆☆☆

  時間一轉眼又過了一個月,在韋風的應允下,綠雲一個星期前雙腳終於可以落地走動。一開始只局限於內室和花廳,漸漸的,她可以到栽滿花草的庭院曬曬太陽、賞賞花,享受著微風吹拂的悠然感覺。而嘯傲樓在解除門禁後,夏若梅自是天天來串門子,侍女們得空也會溜轉過來聊天致意。至於韋風亦開始上朝,只是他大部分的時間依然是在嘯傲樓,公事都帶回處理,除非商議界域機密軍事才不得不停留在御書房。

  她真的很幸福!綠雲滿足地坐在庭院中的小樓亭,看著園中百花齊放,鼻嗅著空氣中的怡人花香,喝著甘甜香醇的花茶,品嚐精美可口的糕點……這樣的幸福還能擁有多久?她在等待機會,同時等待自己的身體康復,適合長途旅行,然後……

  "王、王后駕到。"

  一聲傳喚,綠雲一震,忙站起身上前迎接。她的時間到了嗎?

  一旁的鵑兒也彎身致敬。今日難得無人上門,主僕兩個愜意地暢談瑣事,孰料竟有貴客臨門。

  "綠雲拜見……"

  "免了、免了,綠雲你還是快坐下來歇息,要不教韋風知曉,少不得又是一陣嘀咕。"菲狄雅斯一揮手,將綠雲站起之勢輕柔地按回原位,然後溫柔地牽著夏若梅的手在綠雲的對座坐下。

  "是的,綠雲謝過王的恩典。鵑兒,快為王、王后斟茶。"

  "是……"鵑兒一驚,欲拿起桌几上的瓷壺斟茶。

  "鵑兒,不用了,我們自己來,你先下去忙吧。"夏若梅吩咐著。

  今天她硬拖著菲狄雅斯過來是有要事要商量。在藍蛇宮除了韋風之外,她算是綠雲最親密的人,所以她責無旁貸要為她一肩擔起一些事。韋風是個大男人,有些事自是不及她細心,尤其是女兒家的心事,他不知道的可她就看得出來。往常綠雲看似和她們說說笑笑,偶爾她卻捕捉到她眼角中的一抹落寞神情,雖只是一瞬間,但,足夠她心領神會。

  "是的,那鵑兒先退下。"鵑兒恭敬地退下。

  "若梅王后,有事嗎?"看見夏若梅支開鵑兒,綠雲狐疑地問道。

  "當然有事,不過是菲狄雅斯有事要跟你說,不是我。"夏若梅用手肘碰碰淨顧著斟茶喝茶的菲狄雅斯。討厭,她要他來可不是請他來這裡喝花茶,吃彩虹玫瑰糕,該死的是他竟然把最後一塊彩虹玫瑰糕給解決掉,這……簡直不可原諒.她瞠大了眼睛,有點想伸腿踢他一腳。嗚……她也想吃嘛,這彩虹玫瑰糕每天吃都不會膩口,結果……嗚……

  "我?可是……"菲狄雅斯一震,不解有話要說的人明明是她,怎麼這會兒反變成是他?不過親愛的老婆臉色真的有夠難看,活似他犯下滔天大禍不可原諒,但他什麼都沒做呀.不過就是吃了一塊彩虹玫瑰糕而已。

  "菲狄雅斯,明明是你跟我說有事要跟綠雲說,你不會是記憶力突然減退吧?"討厭,在寢宮時她不是一再的交代他嗎?他不會是有老人癡呆症吧?夏若梅沒好氣地拿起茶杯就往嘴邊送。

  "我……是,是的,綠雲,是我有話要跟你說。"菲狄雅斯沒轍地點頭。看著愛妻那麼用力地喝茶並拿起另一塊糕點,眼睛卻惡狠狠的瞪著他,他總算知道她火氣從何而來?不就是一塊彩虹玫瑰糕嗎,小家子氣,她天天有得吃,而他也不過就是今天嘗了一塊,唉,他真是可憐。

  "王,有話就請直說吧。"明眼人也看得出這是誰的意思,綠雲暗暗一笑。若梅還是這麼鴨霸的欺負菲狄雅斯,誰教王心甘情願地讓她欺負呢?這就叫一個願打、一個願捱。

  "綠雲,這樣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了。原本羅密歐婚禮結束就輪到你和韋風,不過因為你受傷,所以一直延遲至今。現在我看你傷口好得差不多了,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就在近期挑個黃道吉日為你和韋風主持婚禮。"菲狄雅斯臉色一正,嚴肅地開口。這事本該是由韋風自動提出,只是他顧慮綠雲的心情所以絕口不提,偏夏若梅天天纏著他叨念不休,甚至還色誘他--他能不屈服嗎?尤其這小妮子從凡界買來一堆情趣商品,他的意志霎時潰不成軍、棄械投降--嗚……想當年他也是被她霸王硬上弓得逞,如今他還是難擋她在床上的魅力……

  "婚禮!不……"綠雲一呆,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檔事。在她私心竊佔這多得的幸福近百日,她壓根兒未曾想過和韋風的婚禮。

  "綠雲,如果你是擔心你的臉傷的話,大可放千萬個心,目前御醫正組成一個醫療團,甚至宙斯王也從天界送來許多珍貴的藥材,若效果還是不彰,若梅說凡界有好科技能治好你臉上的疤痕,所以……"菲狄雅斯眉鋒一轉,企圖說服她。女人的容顏是一個相當嚴重的阻礙,要不……若梅這回也不會要他開口,他親愛的妻子這回倒是挺聰明的。

  "王,不是這個原因,只是目前我完全沒有舉辦婚禮的打算。再說我和韋風的婚事已經昭告全界,所以舉不舉行婚禮其實都無所謂。"綠雲緩緩轉過臉去。是時候了,她不能再自私地佔有這份幸福,該是她執行決定的時刻。

  "怎麼可以無所謂?婚禮耶,一生只有一次,綠雲,你就答應嘛。"夏若梅聞言,焦急地開口。她就是擔心自己的口才無法說動綠雲,只好請菲狄雅斯出馬,怎麼他也不夠有力似的,這怎麼可以?

  綠雲猛然起身,對著菲狄雅斯跪下,還連續磕頭,著實嚇了他們好大一跳,忙站起身制止她再繼續磕頭。

  "綠雲,你在做什麼?"他愣然地說,心頭掠過一抹不安。

  "綠雲,你這是做什麼?"夏若梅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說話說得好好的的,她怎麼……

[ 本帖最後由 唔之咩 於 2009-4-4 12:12 AM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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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綠雲求你一件事,請王看在我為若梅身受兩劍的情況下,答應綠雲好不好?"身子雖被強拉起,綠雲仍低著頭。她並不想這麼說,畢竟那合該是自作自受的浩劫,甚至有時她恨自己為何要得救,死了不就可以解脫,今日就毋庸做出這痛苦的抉擇。

  "綠雲--"菲狄雅斯驚詫地挑了挑眉,心中無比的沉重。韋風會宰了他們,如果綠雲真是這心思的話……只是她的話讓他無力拒絕,但……

  "綠雲,你不會是--"夏若梅心一緊,渾身禁不住輕顫。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是要……不會的。

  "王,請你到禮部撤銷我和韋風的婚姻註冊。"無視這個決定然自己痛不欲生,綠雲一咬牙的說出口。是她該離開藍蛇宮的時候,離開韋風,然後尋一個地方埋葬自己的愛情。時間會治癒一切,不是嗎?

  "不可以!綠雲,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瘋了?你不是告訴過我你深愛著韋風,這些日子以來你過得很幸福不是嗎?難道你說那些話全都是在騙我嗎?"夏若梅幾乎發狂的吼叫起來。她實在很想抓起她大力搖晃,看她能否清醒過來。

  "若梅,我說的那些話全都是真的。可是就是因為我愛韋風,所以我更不能待在他身邊,這對他是不公平的。"綠雲緩緩搖頭。

  她何嘗願意做出這個決定?她的心幾乎被撕裂成千萬碎片,但她不能任她的自私毀了韋風。他是如此驕傲又追求完美的一個人,他值得最好的女子相待,而她--不是他生命中的另一半,她不配!

  "放屁!你說的全是狗屁不通,什麼叫愛他所以要離開他?你愛他更該要守在他身邊,況且愛情還有什麼公不公平。"夏若梅完全控制不住情緒的厲聲斥道。她不是韋風,怎能私自為他做下決定?或許韋風根本沒那想法和意思,完全是她一人在那胡思亂想。

  "若梅,你不懂,現在的我根本就不配擁有像韋風這麼出類拔萃的夫君,他值得比我更好、更完美的女人做妻子,我只會是他的恥辱。我們都知道他是一個責任心重的人,我已經勉強他為我負起一次責任,這一次我怎麼可以再利用他的道德心?我不能,我不能呀!"

  "不對,不對,你說的完全不對。那個婚姻是韋風自己下召公佈全界,更要說勉強,那人也是他不是你。再說以他那不可一世的驕傲,我可不認為責任可以勉強他做出為難自己的事情。他愛你,真的,你不要胡思亂想,韋風他愛你--"

  "若梅……"

  "菲狄雅斯,你也幫忙說說話呀,怎麼像雕像似的杵在那裡發呆?"夏若梅慌亂地看向身旁一直保持沉默的菲狄雅斯。

  見他望著庭院牆壁外若有所思,她更氣了;她在這說得"有口無沫",他倒輕鬆的在那納涼,虧她還特地把他叫來做說客,結果--

  "綠雲,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不過你確定這真是你的心意嗎?你要知道事情一旦發生就很難回頭,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韋風會讓你這麼做嗎?"菲狄雅斯回過神來,唇邊揚起一抹有趣的笑容,審視著綠雲哀傷心痛卻堅決的臉龐。

  "菲狄雅斯,你在說什麼呀?"夏若梅瞠大了眼睛驚叫。他不幫忙就算了,反而扯她後腿,這……簡直是要活活把她氣死!

  "王,我不會後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至於韋風……我早已經想好方法,只是我需要你的幫忙,我……我想離開藍蛇宮,永遠不再回來。"綠雲緩緩開口。離開是她想過最好的方式,唯有眼不見為淨,才能徹底讓自己死心,相信對韋風而言應該也是一樣吧。

  "離開?你有什麼好的去處嗎?"菲狄雅斯微皺起眉頭,這可不是好玩的,那代表他可要頭痛了。

  "沒有。不過天下之大,總有我容身之處。請王放心,我有能力照顧自己。"綠雲輕輕地搖頭。這幾千年來,她在宮中所領的薪資幾乎都攢了起來,所以往後的生活只要省吃儉用,就是幾年不出外工作都不虞匱乏,至於落腳處就隨緣吧。

  "好吧,我考慮一下再給你回答!若梅,我們先回去吧。"菲狄雅斯點點頭。這下他真的得和某人好好商量一下。

  "我不回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要留下來!"夏若梅氣結的轉過頭去。綠雲毀容所以有此想法尚無可厚非,可菲狄雅斯呢?哼,他若敢答應綠雲的要求,她再也不理他。

  "好吧,你就在這陪綠雲聊聊,或許她會回心轉意。"菲狄雅斯輕笑一聲,無視於她的瞠然,然後轉身離去。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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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風冷著一張臉靜靜地站立在嘯傲樓外的圍牆邊。當菲狄雅斯一步出大門,立刻迎上韋風冷若冰霜的眼眸,眸中陰森的寒意讓他不禁為綠雲捏一把冷汗;可憐,計劃尚未執行就全教當事人聽了去……

  "你都聽見了?"他含笑著筆直朝他走過去。瞧著好友的反應,他在心中歎息,顯然他將要失去一名得力的愛將,往後朝中國事得自己多傷神了。

  "是的。"韋風僵硬地點了點頭。他並不想偷聽他們的談話,只可惜法力高強,耳力自然聰銳,他想當沒聽見都難。

  他心愛的小妻子竟然想註銷他們的婚姻、離開他身邊遠走高飛,這教他如何能裝做不知情?他的心受傷了,被她刺得傷痕纍纍。他對她難道還不夠好嗎?這些日子以來他是如何對待她,難道她都看不出來或感受不到他對她的愛意嗎?她居然要離開他,而理由卻是該死的她愛他?!還要他怎麼做她才能曉得他根本不在意她那該死的臉?他若是那種以貌取人的人,憑她以往僅算是中上之姿的容顏,能雀屏中選嗎?別傻了!

  "那你決定怎麼做?"菲狄雅斯挑了挑眉。

  "她想玩,我自然奉陪。"韋風冷笑著聲明。他說過今生既已認定她為妻,他就算是死都不會放手。不可饒恕的是,她顯然已經忘記自己曾對他許下的諾言--死都不會離開他!

  "需要我去幫你們到禮部註銷婚姻登記嗎?"菲狄雅斯無辜地問。她想玩他自然奉陪!這種話虧他說得出口,一點都不負責任,他跑去玩,那他該怎麼辦?食君之祿,豈能說走就走?

  韋風惡狠狠地瞪他一眼。他明知道他絕不可能同意,偏要裝傻問他。還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王就可以隨意捉弄臣子嗎?

  "好,好,別瞪我,是你自己話不說明白,你說她想玩你奉陪的嘛,我怎麼加道你是要將計就計,這能怪我嗎?有些事情不是做就可以了,還是要靠嘴巴說出來,聰明如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吧?"菲狄雅斯一攤手。多可怕的眼神,活像是要吃了他一佯,他眼中還有他的存在嗎?他好歹是他的王呀!

  "我現在知道了。"韋風不悅地撇撇嘴。很想揍人,卻拿眼前之人莫可奈何。

  "那你打算怎麼做?真去禮部註銷你們的婚姻登記讓她走人嗎"菲狄雅斯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當然他還是很好奇他究竟是何打算?他不會真這麼殘忍的棄他而去吧?

  "想註銷婚姻登記?她最好是永遠死了這條心。至於離開--目前這對她的傷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韋風冷哼地撂下話。想來他還沒和她一同出外旅遊過,她會萌生退意,說來是他之前太過忽略她,繼而令她對他的認知和瞭解有著極大的錯誤。

  "你真的決定這麼做?"

  "嗯,是我該表示的時候了。她既然做出決定,我也該有所回應才是。"

  "決定去多久?"菲狄雅斯苦澀一笑。身邊的愛將一個一個離開他,先是傑斯,現在……唉,他真的老了,或許也該到他退休的時候,將王位移交給下一代,然後和心愛的妻子遊山玩水去,只是目前還有許多瑣碎的事情得交代清楚。

  "等到可以回來的時候我會回來。"韋風垂下眼簾。多年的君臣好友,怕是此番離別,不知何年何月才會相見,他的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今晚由我設宴,你我就來個不醉不歸吧。"菲狄雅斯瀟灑的一聳肩--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有緣自會再相見。

  "嗯,那有什麼問題。"韋風微微一笑,振作精神。可以想見今晚會有多麼瘋狂,把酒言歡,對月高歌,實是人生一大樂事,同時將會是他往後的美好回憶之一。

  "看來你我現下都有得忙。你就好了,可以開開心心旅行去,我卻還要飽受梅兒的精神折磨。她剛剛就對我的沉默有意見,這下我答應綠雲的要求,她鐵定會和我嘔上一陣子。"菲狄雅斯埋怨地瞟了韋風一眼。從頭至尾他都是最無辜的人,卻首當其衝的成為受害者,唉,宇宙各界的君王有誰當得像他這般悲哀?

  "精神折磨?王說錯了吧,該是樂意之至。"韋風不以為然的揶揄。

  "大膽韋風,你當我有被虐待狂嗎?"菲狄雅斯英挺的劍眉高高上挑,臉色一沉,厲聲斥道。

  "王,恕罪,韋風失言。"韋風不卑不亢地回道。語氣雖然恭謹,態度猶是輕鬆不緊張。

  "不好玩,為什麼你沒有被我嚇到呢?"菲狄雅斯微蹙眉頭。

  身為君王的權利就是可以嚇唬臣子,結果韋風絲毫不上當。話說回來,今生最瞭解他的人莫過於他,可想見以後沒有他的日子,生活會有絲缺憾,但人生沒有十全十美,就連月亮都有陰晴圓缺,不是嗎?

  "王,我若連你真的動怒和假的動怒都看不出來的話,我這首相之位早被他人取而代之。"韋風無奈地歎口氣。俗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更遑論他已在他身邊數千年,若連這點聽語氣、看臉色的功力都沒有,他在朝中哪還能立於不敗之勢?真是小覷他也。

  "哈哈哈--知我者韋風也。好吧,我不打擾你辦事情,我先行一步。"菲狄雅斯仰天朗聲大笑,然後英姿颯爽地揚長而去。

  "王--"韋風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遠去的身影。

  往事一幕幕像倒帶似的在眼前播放……他和他之間數千年的情誼,將是他心中永遠美好的回憶。他猛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明天將會是一個嶄新的開始,一個和心愛女子共度未來的美好新生活。

  ☆☆☆☆☆☆

  從下午接獲菲狄雅斯的應允後,綠雲陷入了天人交戰的內心煎熬。她決定要走,意志不會改變,為此還氣走了夏若梅,但她不後悔。摒退鵑兒回到內室,觸目所及,是這些日子來為改變嘯傲樓冷冷冰冰的感覺所增加的擺設及裝飾物品,她的心一瞬間給擰痛了……

  她頹然地坐倒在鋪著紅色絲綢的床面上,淚水無聲的順著眼角涓落而下,滴在柔軟光滑的床面,逐漸濡濕一片……

  "為何哭泣,我的愛?"韋風一回到內室,就看見她雙眼滴著淚,神情哀傷地躺臥在床上,這哀傷欲絕的模樣刺痛了他的心。他不懂,真的不懂,既然愛他、捨不得他,為何要離開他,這豈不諷刺荒謬得緊?

  "風--"綠雲坐起身撲進他懷中,眷戀地緊抱住他深嗅著,不時用臉頰摩擦感觸那寬大溫暖、令她心醉神迷的胸膛。

  "怎麼了?雲兒。"儘管知曉她所有計劃,韋風還是情不自禁地緊緊擁抱住她。雖然他很想掐住她的脖子逼問她為什麼要離開他?但軟玉溫香在懷,他的忿怒很自然的就平息下來。

  "風,抱緊我、抱緊我……"綠雲宛若溺水之人,緊抓著深海上的浮木不放。就讓她再自私的依偎著他一會兒,就一會兒……

  "雲兒,你哪裡不舒服嗎?我聽鵑兒說上午王和王后一同--"她絕望的神情和語氣教他動容。

  "風,我好喜歡你!真的,請你相信這一生我最愛的人只有你,再也沒有別人,以後也不可能會愛上別人,嗚……"綠雲心慌意亂地抬起頭說。她愛他呀,這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冷然清亮的藍眸總是傲然地看著眾人,常教她不由自主的怦然心動,一旦她離開藍蛇宮,怕是再也看不見……

  "傻雲兒,我當然相信你呀。你忘記了嗎?我曾對你許下諾言,一生一世永不分離,我很感動你也對我許下承諾,之前我還無法確定自己的心意,所以我說喜歡你,現在我想告訴你,我愛你。"韋風用手輕支起她的下顎,柔情似水地坦承自己的心意。

  他要用他的真愛挽留她的心。外表的條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內在。他不曉得現在說明是否來得及,但總好過什麼都未曾表示。她是個好女孩,若真讓她因傷疤離他遠去,他至死都不會原諒自己的愚蠢。

  "你愛我,不--"綠雲如遭電殛,渾身戰慄個不停。

  他愛地!天呀!他愛她呀!在她決定要離開他的時候,為什麼還要說出這些會令她意志動搖的話語?她多想不顧一切只求相守在他身邊,然後自私的不理會週遭批評的目光,天呀!她能這麼自私嗎?她不能、她不能呀!因為她愛他,好愛好愛他!

  "為何說不?你不相信我對你的心意是認真的嗎?我可以對天發誓,我……"韋風一挑眉。她驚駭的神情著實傷了他的心,同時也讓他領悟自己曾經忽略她聽造成的巨大後果,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絕對還是會離開他!

  "不要發誓,我相信,我相信,我只是不相信自己--"真能如此幸運。

  不該再想下去,不該再迷惑下去,她只是一個毀了容的卑微女自,她不配擁有這樣的幸福!

  "為何不相信自己?是我的愛讓你沒有信心還是缺乏安全感?雲兒,告訴我,不要把心事藏住心頭.我說過你不說出來我永遠都不會明白,你知道嗎?"韋風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憂慮,表白自己心情和惶恐,他在試著挽救他的愛情,儘管他已做出決定跟隨她到天涯海角,私心仍是希冀她能主動的向他坦白。

  "風……"綠雲動容,卻無言以對,只能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夠了,真的夠了,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含不得?有他這份心思,足夠伴她度過餘生。

  "我愛你,無淪你生得如何,就算白髮蒼蒼,我依然愛你。你呢?若我不再英俊瀟灑,你還會戀我如昔嗎?"韋風語重心長的聲明。他希望她聽得明白,要不她的行為無疑將傷透他的心。還要他怎麼說、怎麼做她才懂?他覺得自己好無力。

  "我愛你,就算你生成異獸,我都愛你。"綠雲猛點頭的說明。假若情形真是那樣,她就不用愛得這麼痛苦和不捨,偏現實正好相反。

  "異獸?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我生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或其他種族的物類,你還會依然深情不悔?"韋風微笑地看著她點頭如搗蒜,彷彿真的期望他"變臉",難道--唉,真是傻丫頭,若真是如此,他非痛扁她的小屁股不可。

  "嗯,無論你變得如何,我都會不由自主的愛上你。我相信我的直覺,在第一眼就認定一生的感覺,我不太會解釋,但,那是不可能的不是嗎?你是你,永遠都不會改變,誠如我--"

  看見他的第一眼她就認定他了,那種強烈的感覺深深吸引著她,數千年從未改變。她也曾彷徨無助,痛苦掙扎過這段毫無結果的暗戀,偏就是阻止不了自己早就沉淪的心……

  "怎麼了?為什麼不繼續說下去?"韋風僥富興味地問。

  她這一番話推翻他腦中原定計劃,甚至整個反夏顛置過來。他的小妻子呀,她可知自己說了什麼?一見鍾情嘛,他懷疑她真有那種直覺,他甚至懷疑一見鍾情這種感覺,如何從乍見的第一眼就認定今生非君莫屬,未免過於單率冒險了點吧。

  "風,對不起,我覺得自己有點累了。"綠雲黯然地搖搖頭。

  還要說什麼?一見鍾情又如何?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這些偷來的幸福日子,真的真的夠了,該是她離去的時候。

  "嗯,你好好休息,晚上菲狄雅斯設宴,我必須出席,時間可能會拖得很晚,你累了就先歇著別等我。你的身體剛痊癒,不宜過於疲累,有什麼事就吩咐鵑兒去做,知道嗎?"韋風輕柔的放開地,緩緩站起身。

  "嗯。"綠雲點點頭,眼淚差點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在書房,有事就叫鵑兒叫我。"韋風溫柔的交代,故意忽視她微紅的眼眶。這下他真的得重新思考整頓一下偏離的計劃,一些細節甚至得整個刪除重設,嗯,這會是個大工程.有趣的大工程。

  "嗯。"

  ☆☆☆☆☆☆

  市集驛站。

  冷冷清清的景象讓綠雲有些怯步。一輛已經上鞍的雙駒馬車吸引住她的視線,穿著黑色棉布長袍的馬車伕雄赳赳、氣昂昂的杵在車門邊,而一旁等候發車的木長椅上僅坐有兩名高大魁梧的男子,一個短髮削耳,臉色陰沉,一個滿頭亂髮,蓄滿腮鬍。前者穿著一襲淺灰色棉質勁服,顯露出虎背熊腰的壯碩身子,後者身披獸皮大衣,看不清底下穿何衣物。她猶豫著不知是否該走上前。

  昨夜趁著韋風赴宴,她收拾了些隨身細軟和多年的積蓄,當他清晨早朝離開嘯傲樓的機會,她忙趕在鵑兒尚未來服侍前,扮做侍女離開嘯傲樓。一路上拿著菲狄雅斯給她的令牌,順利地走出藍蛇宮,直到來到此處她突然對未來前景產生懼意,特別是乘客看來只有她一個女子的情況下。

  "小姑娘,你也要搭乘馬車呀?"此時,馬車伕發現站在不遠處的綠雲,親切有理地開口詢問。

  "我--"綠雲有點手足無措。

  她很想說是,因為她生怕自己的失蹤隱藏不了多久,她若真想一勞永逸的從韋風的生活中消失,她必須在最早的時間內搭乘馬車遠離皇城。可是同行的均為男子,這……

  "小姑娘,你若要搭乘馬車就要快喲,再十分鐘馬車就要起程了,這次的終點站是個新生地,有不少人已經在那落地生根,是個很具規模和潛力的開發中鄉鎮,你若無處可去的話,倒是可以考慮看看。那兩位爺也是抱著希望和夢想前去展開他們的新生活。"馬車伕逕自往下說,態度依然親切溫和。

  希望、夢想、新生活!這馬車伕說的話全說到她心坎裡,綠雲心動了。她的確是無處可去,那個新生地似乎值得期待,同時值得冒險。她點了點頭,然後才啟步往前邁進,畢竟她總不能在原地踏步。

  "小姑娘,地方有點遠,差不多要十五天的行程,車資是兩串銅錢,價格是稍微貴了一點,不過我的車剛剛全新改裝過,坐起來相當舒適,絕對物超所值,你可千萬別像那灰服大爺,情願給一串銅錢要跟我擠在前面座位吹黃沙,划不來啦,小姑娘白白嫩嫩的肌膚也受不了,是不?"馬車伕看見綠雲一點頭,雙眼瞟向等候乘車的兩位大爺一眼,又接著往下說。

  "我給兩串銅錢。請問我可以現在就可以先上馬車嗎?"綠雲伸手探向腰際的水綠色荷包,拿出兩串銅錢遞給車馬伕,怯怯地問道。

  "可以,當然可以。我的馬車小姑娘你一定會很中意,位置寬敞舒適不說,可坐可臥,還可看書用膳,包你喜歡。來,這邊請,你就先挑個好位置,女卜優先,那位爺應該不會有意見。"馬車伕溫和地笑著說明,一邊用眼睛看向驛站等候乘車的兩位男子,一邊伸手打開車門讓她進入。

  "謝謝。"綠雲輕聲致謝,然後提步走入車內。

  一進到車內,她就就教眼前的景象吃了一驚。這馬車裡的設備和裝潢,簡直不亞於王公貴族的豪華馬車--上好檜木所製的地板上塗滿香油蠟,顯得閃閃發光,兩邊的座位各可容納兩人,座位上均擺設有軟墊供人背靠或臥眠,座位底下放有一小茶几,誠若馬車伕所言,要看書或用膳皆無問題。相信沒有任何旅客在看過這樣的車廂配備還能不中意,實在是太滿意了,讓人忍不住要懷疑這真的是驛站的馬車嗎?未免太豪華了。

  "小姑娘,你擋在車門口,俺是要如何進去?"一渾厚卻異常低沉的男性嗓音在綠雲身後不客氣的響起。

  "啊!"猶震懾於車廂內的裝潢,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像打雷般的在她耳邊響起,綠雲差點沒嚇破膽,轉過頭去,卻迎上一雙湛藍如深海般的眼眸,整個人像被雷電打到似的,當場呆靠在車門上。

  天!那竟是一雙酷似韋風的眼睛,有著相同顏色的瞳孔,可長相無疑相差十萬八千里。他有很濃厚的粗眉,特大的鼻頭像未開化的野獸,濃而密的大鬍子淹沒他的嘴唇,不過可想見是個大嘴巴。在他右臉頰上還有個醜陋的刀疤,而獸皮大衣更讓他整個人有一股狂野粗獷的味道……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遠看他就覺得他可怕,近看他則是駭人已極,儘管他有一雙和韋風一般的藍眸,但韋風冷得高傲、酷得魅人,而這草莽大漢卻火熱的像野獸看見獵物似的噬血--

  "小姑娘,需要俺幫幫你嗎?"獸皮大漢咧嘴問道,雙手很自然就要扶她一把。

  "不、不用了,對不起,擋著你了。"綠雲慌忙收回視線,然後趕緊朝車廂走去。

  捱著車道挑了右邊最角落的座位坐下,忐忑不安地偷瞄著尾隨在她身後上車的獸皮大漢、他將一大袋行李放在後座上,揀了她對面位置坐下,然後舒適地脫去獸皮所製成的鞋子,接著伸手拉掉獸皮大衣,露出一襲V字領的獸皮長袍,將他結實精壯的胸膛整個暴露在空氣下,一覽無遺。

  她低呼一聲,困窘的紅潮隨即湧上她的臉,羞赧地忙垂下眼簾,再也不敢偷看。

  "小姑娘,看不出來你的眼光這麼不莊重,偷看俺。"獸皮大漢促狹的聲音在密閉的車廂內響了起來。

  綠雲聞言,只覺得臉頰霎時火辣辣的熱燙,頭是再也抬不起來,雙手緊緊的捏在一起,恨不得有個大洞將自己埋起來。羞死人,偷看人還被發現,她又羞又氣卻無言以對。

  "小姑娘,被俺說中不好意思啦?沒關係,俺喜歡你看俺,反正俺們要在這車上十幾天,俺們就來樂乎樂乎--嘿嘿……小姑娘,你說俺這個建議好不好?"獸皮大漢見她沒反應,自說自話的輕笑起來,口氣明顯帶著狎穢之意。

  綠雲緊咬著牙,她真是無法相信這個草莽野夫竟然在建議她與之……交媾!熱著臉、紅著眼,她乾脆當做沒聽見,相信他在沒人搭腔的情況下,自討無趣就會閉上那該掌嘴的鬍子口。

  馬車在此時緩緩駕動。

  "小姑娘,你不說話是默認了,俺就當你同意喔。嘿嘿,俺過來了,俺知道你是怕羞,俺會好好的疼愛你。"

  獸皮大漢涎著笑臉起身在她身邊坐下,大剌剌地將毫無預防又嚇了一跳的她給攬入懷中。

  "啊!你做什麼?"她錯了!這草莽野夫根本就是個厚顏無恥的淫穢之徒。

  等綠雲察覺他的舉動已來不及,事實上就算她及時察覺也於事無補,因為車廂就這麼點大,她能逃哪兒去?扯開喉嚨呼叫?她懷疑那能收到多大功效,說不定別人還以為是她勾引誘惑他……

  "小姑娘,一個人坐車多無聊,俺們在一起,路上剛好有個伴,可以打發無聊時光還可以快活快活……嘿嘿,俺的工夫很不錯,包你樂翻天還回味無窮。"獸皮大漢圈緊她的腰肢往大腿上帶,蓄著落腮鬍的下巴很自動的摩擦綠雲白嫩細緻的右臉頰。"嗯,好香。"他在她耳際輕佻的低語。

  "不要!放開我!我已經是個結過婚的婦人,你不可以調戲輕薄我,這是犯法的。"綠雲嚇得花容失色,尖叫連連的想掙脫。她最近是怎麼了?老是被這一些邪惡淫徒給糾纏住,一個亞留斯讓她容貌半毀,現在又來一個山村鄙夫,她……她這是走了什麼惡運呀?糟糕的是此刻沒人能救她,唯有她自己。

  "婦人?小娘子,你當俺是白癡呀,哪有已婚婦人不挽髻,只有未出嫁的小姑娘才會散發遮面,再說……你的夫君呢?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說的是個結過婚的婦人,你的夫君會沒陪在一旁?嘿嘿……你放心,小娘子,你是怕俺不夠溫柔是嗎?好,俺答應你,俺會很溫柔、很小心的不弄傷你,來,娘子,給俺香一個。"獸皮大漢一怔,隨即意會的輕捏綠雲的臉頰。來這套,真當他是鄉野村夫見不得世面嗎?他邪惡地笑咧嘴巴,她實在太不懂得如何拒絕男人的糾纏,甚至還敢誇下海口說她的直覺有多強烈唉!他在等著她一見鍾情呀!

  "不要!我說的是真的。"綠雲嚇得忙左閃右躲。他當真企圖要非禮強暴她--不!她的身心全屬於韋風,別的男人休想染指,必要時她不惜一死以保全名節。

  "真的?俺看看你這遮發下是何面容?"獸皮大漢其實就是韋風喬裝的,他壓根兒懶得理會她的說詞,用手撥開她遮住左臉頰的長直髮。

  傻丫頭,她這打扮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愈想遮掩愈招致好奇,若非他和菲狄雅斯已事先打點好,她還想一路順遂的來到驛站嗎?甚至膽大到孤身一個女孩子和兩個大男人上路,她就不怕男人突起色心的危險嗎?他不好好的"欺負"她是不會受到教訓,第一課就要讓她知道男人等於"狼"人。

  "嘎--"綠雲伸手要擋已來不及,左眼視線一亮,她自卑又害怕的奮力掙扎,忘記自己正坐在男人的大腿上,這強烈的扭動,每一下都刺激到男人最敏感的興奮帶……

  "噢!小娘子,你的臉上有一道劍疤,俺臉上也有一道刀疤,俺們真是天生絕配,你就嫁給俺做娘子,俺就做你的好相公,你說怎麼樣?"韋風像發現新大陸,粗魯地叫道。天曉得他的下腹陣陣像火在狂燒般的硬挺起來,真是要命!

  "不要!不要!我結過婚了,我根本不可能做你的娘子!"綠雲再度嚇得尖聲驚叫。這傢伙根本就是野人,是山頂洞人,想娶老婆想瘋了!思及此,她使出渾身力氣想掙開這野蠻人的鉗制。

  "小娘子,你不要怕俺,俺會很溫柔的。小娘子,你這樣子一直在俺老二那兒蹭來蹭去,俺都硬了,小娘子,你摸看看,俺已經為你興奮了,你感覺到了沒有?"他受不了了,反正她是他老婆,而且御醫也說過他們行周公之禮不會影響到她的傷口,至於在馬車上……這是一個從未有過的經驗,在快速奔馳的狀態下,那感覺一定很棒。想到這兒,他的眼眸不禁變得黝暗深沉……

  "不!沒有!沒有!"綠雲聞言,心驚膽跳的吼叫。他在意指什麼?感覺到一個火熱硬挺的物體隔著獸皮抵在她臀間,她像是被火燙著般的想跳起身、想離開他亢奮的軀體--天!她覺得噁心想吐!

  "有,俺的老二好硬,俺讓你摸摸看,俺沒有騙你。"

  韋風邪惡的一笑,一手用力的抓著她就往熱源摸去。她像觸電似的想抽出,他自然是不肯,硬是要她整個握住,緊緊的上下摩擦……

  "不……不要……放開我……"殺了她吧!她的手居然摸了這野蠻人的私密之處,接下來他想做什麼?她只覺得心一沉……

  "俺娘親跟俺說,女人說不要就表示想要,小娘子,你那兒是不是也濕了呀?俺看看。"韋風微喘著氣享受她柔軟的小手所帶來的快感。

  "不,救命呀!我告訴你,你敢對我亂來,我夫君不會放過你的,而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綠雲臉色蒼白地抵抗著。完了,今日她居然會遇上這等摧花色魔,不,她就是死都不能讓他淫慾得逞,她不能對不起韋風。

  "你夫君就是俺呀。小娘子,你不要怕俺嘛,俺看起來像大老粗,可是俺其實是很溫柔的,只要你乖乖的,俺會對你很好。真的,,俺說的是真的,不然你可以試試看。"韋風微皺眉頭暗示,隨即又嘻皮笑臉,伸手探向她長袍之下。

  "不,韋風--唔!"一察覺他的祿山之爪探向她胯間,綠雲哀絕的低呼一聲,想咬舌自盡。

  "好吵。"韋風眼尖的扣住她的下顎,然後慢條斯理的扯下繫著獸皮大衣的結帶,將之塞入她嘴中。想咬舌自盡,那怎麼行?她若死了,他不就真的變鰥夫了嗎?未來日子還長得很,他不想孤枕難眠,瞪眼到天光,那多悲慘呀!

  "唔……嗯……"綠雲瞠大眼,偏就是說不出話,更遑論要咬斷舌頭。這個野蠻人,連她想死都不放過她,這不就代表她難逃魔掌……不!她瘋狂的搖頭、掙扎。

  "小娘子,都是你不乖,俺最討厭話多的女人。現在好多了,像叫床的聲音,俺又興奮起來,所以俺要懲罰你,讓你服侍俺。"韋風暗自氣惱又暗暗欣喜。氣惱的是她竟然真的想尋死,欣喜的是她一心為他守身,只是還是氣惱她如此不愛惜生命。

  "唔……唔……嗯……嗯……"

  綠雲眼睛瞠得更大,更是猛烈搖頭。無奈他的力氣遠超過她,而她的掙扎使力只會促使他更興奮、硬挺……

  "小娘子不說話,俺就當你同意了。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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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雲羞憤交加,氣急敗壞地哭了起來。

  顆顆如珍珠般落下的淚水滴在韋風的手上,像燙著般,他愣了一下,隨即不捨地輕輕放開她。他玩得過火了嗎?

  "小娘子不喜歡俺,那俺放開你就好了,哭啥?"

  將她從大腿上放回座位,韋風從她口中拿出結帶。不料她竟死命凶狠的咬著他的手指,他一震,心疼滴任她緊緊咬住……

  為什麼不讓她死去?綠雲一感覺到口中的阻塞物被拿掉,一股氣便直衝到腦海,氣悶不平的她用力咬住野蠻人的手指,直到口中嘗到腥熱的液體味道她愣了下,這才發覺牙齒下的手指完全沒抗拒的任她咬住,她傻了。一抬眸,卻迎上一雙如藍天如深海般醉他的眸子……是那麼溫柔、無奈、心惜……像極了韋風深情款款的注視看她--

  "不咬了?小娘子這樣有沒有舒服一點?俺皮厚肉粗,不會痛的。"韋風粗嗄地笑了聲,一點也不在意的聳聳肩,因為指尖的刺痛不及心中的疼痛百倍。甚至她滴滴的滾燙淚水已攪亂他所有思維和原有的計劃……

  "嗚--"綠雲錯愕,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那熟悉至極的藍眸--那雙愛人的眼睛呀!她再也看不見、摸不著……緩緩張開嘴,鬆開緊咬不放的手指,淚水糊濕雙眼,她的喉嚨哽咽了……

  "小娘子,你別生俺的氣好不好?俺受不了女人家的淚水,俺……"韋風搔搔頭,無視於手指上的鮮血,他想抱她又怕適得其反,她真的哭得他心浮氣躁--他的小妻子何時變得這麼愛哭呀?他幾乎想撤去偽裝,好好地安慰她。

  "嗚……"綠雲仍是哭泣不止。

  "小娘子,乖乖,俺給你'秀秀'。"不管了,他就是想要抱她,反正抱與不抱結果都是哭個不停,所以何苦虐待自己心疼得半死?韋風長臂一伸,將她攬入懷中,極不捨得讓她因他哭泣。

  "……嗚……不要……"猝不及防的又給他抱在大腿上,綠雲仰起淚痕斑斑的臉龐,伸手就要推開他。

  "你又哭了,俺會心疼,你不要哭了好不好?"韋風親密地緊摟著她。

  "……嗚……放開我……我不要……你……"她仍是掙脫不了他的蠻力。他低沉的嗓音挾著灼熱的氣息拂過耳際,竟帶著一陣莫名的酥麻感。雖說頸項是她敏感的興奮區之一,但不該是因這個未開化的--野蠻人……她居然會有一絲絲騷癢的感覺,她居然……難不成她真是個蕩婦淫娃?

  "俺受不了,俺已經忍了好久,俺想要你--"

  她柔軟呢喃似的輕聲哀求,霎時擊潰韋風所有的不忍和心疼。她細膩香滑的軀體正坐在他禁慾達三個月之久的敏感部位上,簡直就是一種非人的折磨,尤其她無助惶恐的眼睛更是刺激著他的保護和疼惜欲,他想好好的愛她,他想用力的愛她--感覺在她體內的滋味……唔,他受不了!

  "不可以……"綠雲一顫,慌亂的雙手抵著他的胸前,試圖製造出一點距離。

  "誰說俺不可以?俺喜歡你,你是俺的女人,你是俺的……"

  韋風低吼一聲,霸道的嘴唇覆蓋住她因哭泣而紅艷的唇瓣。噢,他已經好久沒有熱情地吻過她柔軟的朱唇,他的雙手更是不客氣的罩上她胸前高聳的雪乳,恣情地隔著絲質衣料揉捏……

  "好大的胸部,俺喜歡……"他聲音粗嗄地低喊。

  "唔……"綠雲被吻得透不過氣來。

  他技巧熟練的唇舌沿著下顎一路來到頸項,他狂邪的雙手像宣告所有物似的佔領她的蓓蕾,熟稔地挑弄起她的快感,她敏感地感覺到乳頭在他手指的搓弄下尖硬挺立--

  "不要,不要碰我--"她恐懼卻又覺得莫名的興奮,身體像著火似的一寸寸熱燙起來,久違的欲流從下腹緩緩向四肢百骸蔓延……

  "不要?你的乳頭都硬起來,你其實是想要俺吧!"

  韋風邪佞地笑著,雙手已靈活地褪去她的外衣,並從肚兜的邊緣空隙鑽進,然後穩穩地握住她胸前的飽滿,兩指狎弄著她硬如小石的乳頭,企圖讓她立刻達到興奮的快感!

  "怎樣?很舒服吧?俺的嘴還可以讓你更舒服……"手掌、指間的酥麻感,讓他逗弄得愛不釋手。

  "……嗯……不……不行……放開……我……我夫君……會殺了……你--啊!"

  怎麼會這樣?他直接挑弄著她所有興奮的敏感帶,讓她在頃刻間幾乎理智全失--這是不對的,但他摸弄的手法相當高明。掌握住她身體搜有的感官知覺,強烈的令她感受到被撫摸的愉悅和挑起熾熱的慾火……

  "住手,住……手……請你住手--"肌膚暴露在冷空氣中的涼意,讓她驚慌失措的發現自己不知在何時竟坐上他的腰際,還袒胸露乳的--她猛然掙扎起身。天呀!她在做什麼?她怎麼可以和韋風以外的男人--這簡直是不可原諒!儘管他愛撫的技巧有多高超,她也不該有片刻的忘記韋風……

  "你的話就是多了一點。"韋風有點無奈。

  他還沒玩夠她柔美的身體,她的扭動會讓他前功盡棄。近三個月沒有享受魚水之歡,今日他想要好好的滿足她和自己。騰出一手拿起先前獸皮大衣上解下的結帶,他三兩下就將她的雙手反綁在背後。

  "天!"他悶哼一聲,眼前所呈現的美景差點令他鼻血狂流。因雙手縛在身後,更凸顯她高聳的豐滿胸部,輕顫致使雪乳晃動不已。他再也克制不住的埋首在她雙乳間嗅著動情素的芳香……

  "啊--別這樣……韋風,救我……救我……"綠雲羞憤欲絕,卻克制不住身體在他愛撫下漸漸溶化。天呀!她的身體怎能為另一個男子起反應,這是不對的,她是屬於韋風的,她的身、她的心全屬於韋風一人,偏--難道她真是個毫無貞節的蕩婦?要不她怎麼會興奮、愉悅……其至希冀他不要停止!

  "俺不介意你把俺當是他,如果這樣你會更舒服的話,那你可以當俺是韋風。"韋風抬起頭,鼻息粗喘的撂下話又繼續先前的動作,像個毫無厭足的嬰兒般吸吮她……

  甜美的飽滿感讓他欲罷不能,甚至他發現自己這偽裝的大鬍子觸到她細緻的肌膚,她的毛細孔會突然整個張開,然後全身不由自主的輕顫……

  "小娘子……你真敏感……身子……好香好軟好甜……嗯……嘖……嘖……好好吃……"靈活的舌頭瘋狂地掠取她的美好。噢,他光是玩弄她的雪乳,褲檔就緊繃的快爆炸,真想立刻推倒她,來個愛的印記。

  "不可以……你不是風……我……嗯……不……啊……不要……舔……哦……不要……啊……咬……啊呀……嗯……"

  他該死的舌頭怎麼可以如此靈活的捲住她的乳頭輕輕扯弄……一陣陣猶如觸電般的酥麻直接竄到腦海,美妙舒爽的快感瞬間侵佔她的思維,再也克制不住的吟哦出聲,隨即她覺得有罪惡感,她怎麼可以。

  "嗯……啊……"馬車一個顛簸,他的嚙咬略一使力,穿刺的喜悅一瞬間貫穿她的腦部,她禁不住淫叫出聲,甚至情不自主的挺高胸部讓他含吸得更深更多,腰腹更是不由自主的弓向他。

  "啊……"他低吼一聲,猛烈的扯下她的褻褲,手指立刻佔據那早已濕潤的花谷,輕輕抽送起來--"小娘子,你好濕呀,想要了吧,想要就扭動腰肢,快……"

  "……嗯……風……"闃暗的藍眸深黝得像是黑夜的星辰,過度歡愉而意亂情迷中,她彷彿看見愛人慾望的眸光火熱地凝視著她。"……我……我要……啊……要……"她瘋狂的扭擺腰肢,意識完全遠離她的腦海,只剩下他和他的手指……那令她瘋狂的甜美滋味,她覺得身體好熱、好熱,像要熔化般酥軟在他指下……

  "啊!不要……我受不了……嗯……風……風……我喜歡……我都喜歡……啊!不要……我受不了……"他的唇舌像要將她私處給吸乾似的,引得體內陣陣痙攣抽搐,她快要達到高潮。在他唇舌下已能享受到滿足的快感,她受不了……

  "啊!我受不了,啊……"在他用力的舌刺下,積壓在下體的情愛狂潮再也抑制不住的宣洩而出……綠雲興奮的嬌喘出聲達到高潮,霎時整個人攤軟無力地躺在座位上不住顫抖著。

  韋風緩緩坐起身,將座位上的枕墊放置在她背後讓她半坐半靠。

  要命!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感充斥全身,腰間一陣激烈的震盪。在他快要宣洩的時候,他忙從她口中離開,分開她的雙腿就粗猛地刺進她濕透的花谷漣洞--

  "嗯……噢……還是這樣最……舒服……你呢?告訴俺--舒不舒服……啊……噢……"超速奔馳的絕命快感席捲他所有感官知覺,他快要受不了,肉體與肉體過於緊密的摩擦接觸,帶來銷魂樂透的狂喜,他忘形地衝刺……

  "……啊……舒……服……風……我好舒……服……哩……噢……用力……再用力一點……"他又將她推上極樂的最高峰,所有的羞恥感覺在他強力快速抽送下拋到九霄雲外,所有思維僅剩下肉體相交的巨大歡愉,綠雲禁不住喜悅的吟哦……她要死了……"……嗯……對……要……風……我還要……快……一點……"

  "……想要俺再用力一點嗎?"韋風硬是在緊要關頭抽身,無視於她的淫叫哀求,他將她的雙腿抬高放在肩膀。"張開眼睛看著我。"他咬著牙命令,急欲紓解的昂揚在她花谷間的入口處磨蹭著。

  "……嗚……要……人家要……"綠雲難以置信的瞠大眼睛,無法相信他竟然會這麼殘忍的棄她高潮於不顧,刻意在又敏感又騷癢難耐的私處挑弄得她幾乎捉狂--她想掄起拳頭,這才發現她的雙手早就失去自由。這個野蠻人,他怎麼可以……"……給我……求你給我……嗚……"她痛苦地扭動身軀碰觸他。她要他的飽滿充實她空虛的體內,她要,她要……

  "乖,俺會給你的。看好,俺要進去了。"看著她因慾求不滿而難耐的反應,韋風驕傲地宣佈,然後一寸一寸進入她緊窒又濕淋淋的花谷通道……

  "噢,好……好棒……嗯……"綠雲淚眼迷濛地看著他的碩大一點一點插進她的私處,更讓她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她真的要死了,這個野蠻人為何技術如此高超?他甚至還非常瞭解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讓她的身體達到高潮,是她真的淫蕩下賤,還是他非常熟悉女人的身體?特別是他那雙酷似韋風的藍眸……

  "……噢……"她已經舒服得說不出活來,自由的雙手一獲解脫,感官的愉悅令她禁不住握住自己晃動過劇的乳房,忘形的撫摸揉弄起來--"嗯……我……受不……了……風……風……給我……"

  "俺的小娘子……給你……俺全給你……"她煽情狐媚的模樣令他痛苦地吞嚥下口水,所有的理智到此刻是全部瓦解。韋風悶哼一聲,一陣猛烈衝刺,在她甜美的谷地灑滿他寶貴的種子,然後無力地壓在她柔軟微汗的軀體上。"呼……呼……"他喘著氣,鼻息聞著她動情的芳香。

  "……唔……"她濕透了,在他剛烈的抽送下欲仙欲死的濕了,當他灼熱的種子熱呼呼的噴在她體內最深處。甚至他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她非但沒有一絲厭惡的感覺,反而有種幸福的滿足感,"吁……吁……"怎麼會這樣?她暈眩的想著,她甚至覺得在這野蠻人身上嗅聞到似曾相識的氣味……

  ☆☆☆☆☆☆

  略調整呼吸,韋風撐起身體將兩人的姿勢反轉,卻不急著從她體內退出。聆聽著兩人狂亂的心跳聲和呼吸聲,他緩緩伸手把玩她為遮掩疤痕而未梳髻的散發--

  "小娘子,在馬車上玩很刺激吧?"他邪佞地笑著,一手不老實的用指尖沿著她的背部直畫過豐潤的臀部……

  "……"天呀!她竟然和這個野蠻人一同達到高潮!綠雲羞愧得恨不得死去。在激情過後,所有遠揚的理智全竄回腦海,她才明白剛剛自己做了什麼醜事!她竟然和夫君以外的男人行周公之禮,甚至一度把他當做是韋風哀求他佔有她!

  "怎麼不說話,俺說錯了嗎?剛剛你叫的好大聲,不知道外面的人聽見沒有。"韋風無視於她的沉默,逕自往下說。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她是個蕩婦,她對不起韋風!幸好她已經請求菲狄雅斯註銷她和韋風的婚姻登記,要不她真的是沒臉苟活在世間,她是個不貞的女人,她真是骯髒污穢……

  "為什麼不要說?難道俺說錯了嗎?你把俺的老二吸得好舒服,還在俺的身下腰扭得比……"韋風半瞇起眼,故意粗魯地說著狎穢之詞,玩弄著頭髮的手,改握住她豐滿的雪乳。

  "不要說!不要說!嗚……我想死,我不想活了,我對不起韋風……"綠雲羞恥地摀住耳朵猛搖頭。他怎能把她說得像個妓女?而她……的確像個妓女,只有妓女才沒有羞恥觀念,只有妓女才會回應除了夫君以外男人的愛撫。

  "韋風就是你的夫君,他有俺厲害嗎?他有像俺那樣讓你快活無比,他有像--"看著她羞愧難當的模樣,韋風有些微不悅,剛剛他們不是經歷了一場妙不可言的魚水之歡,他真是不懂,心裡開始有點矛盾,在她眼中,究竟是韋風時的他感覺來得舒爽,還是化身為野夫的他技高一籌?儘管兩個都是他。

  "他比你厲害一千倍、一萬倍,你根本就不能跟他比,你是什麼東西?你只是個強佔落單女子的淫徒、野蠻人!"他竟敢和韋風相提並論!綠雲抬起頭,一看見他那雙藍眸就令她想到韋風,同時也提醒她的背叛出軌,又羞又氣的她霎時失去控制,雙手不禁握緊成拳的往他胸膛揮去。

  "俺是淫徒,野蠻人,那你呢?剛剛是誰哀求俺給她?叫床的聲音比野貓還浪,怎麼?你都忘記了?"韋風半瞇起眼睛攫住她掄打的拳頭。哼!他不能跟韋風相比較,韋風比他厲害千萬倍,笑話!他就是韋風、韋風就是他,還說什麼在第一眼就能認出他是她今生的摯愛,結果他們連周公之禮都行過,她還認不出他來--

  "你住口!你住口--"她想摑爛他的鬍子嘴,偏雙手被制。她恨他,更恨自己!

  "看來你是忘得一乾二淨,沒關係,我會讓你想起來,到時你就可以再比較看看,是俺行還是你那個韋風行。"韋風緩緩坐起身,拿起扔在一旁的結帶將她的雙手捆綁,環住他頸項,讓她跨坐在他腰上,他的碩大還留在她休內。他邪肆的一笑,然後俯首含住她猶緋紅脹大的雪孔……

  "不!你想要做什麼?"綠雲心一驚。自己正坐在他胯上,而他的寶貝亦蠢蠢欲動,天呀……她想起身,偏他的雙手緊扣住她的臀部。"不要!我不要!你不可以勉強我,救命啊!"他濃密粗糙的鬍子摩擦她的肌膚帶來一股刺癢的感覺,她慌亂的想逃開他的接觸。

  "你叫呀!你若想讓外面那兩個男人看見你光著身子騎在我身上,你猜他們會怎麼想?再說漫長旅途……呵呵,他們若沒見義勇為反而要求和俺分享一杯羹,你應付得了他們嗎?"韋風冷笑著撂下話。事實上,外面的馬伕和灰服漢子全是菲狄雅斯派來保護他的侍衛,所以他們若無聽見他的叫喚,是死都不可能會踏進車廂一步。

  "嘎--"綠雲驚恐地倒抽口氣。她的確沒有想到那麼多,而那種情形極可能會如他所說般……

  "知道了就好。"

  趁著她驚慌分神,韋風邊玩弄她的豐滿,邊穩住她的臀部策馬狂奔,再加上馬車所經之路高低不平,失速下的震動衝刺……這滋味真個是盡在不言中。

  "不--不要這樣啊--啊--我不能再跟你嗯--嗯--"這畫面彷彿是由她主導的強佔他……綠雲羞憤地想站起身,偏每一次的努力都變成她每一次的騎乘,到後來,她的掙扎變成雙腿緊緊地纏住他的腰,連他放鬆力道都不知曉--"……啊……做……不行……唔……不……要……我……受不了……"她扭動得飛快,在這銷魂的超速運動下失神……

  "受不了吧?"這還是第一次由她主導,韋風興奮地看著她因激情而佈滿紅暈的臉蛋。她的雪乳在他胸膛上下左右磨來蹭去,刺激得他差點就克制不住要慾望狂流。

  "嗯……我要……"綠雲無意識的吟哦,緊繃在下體的情潮已忍不住。

  "是俺行還是你那個韋風行?"他也快受不了。沒想到在競速奔馳的馬車上做這種事是如此的刺激狂熱。

  "……啊……啊……韋風!不……不行……放開我…………我不能跟你再做下去,我不能!"韋風這兩個字頓時像一桶冷水當頭兜下,綠雲的神智在瞬間驚醒。一意識到自己此刻是自由的,她猛地站起身要離開他。

  "該死!"猝不及防地給她逃開,韋風在她要跳下座位時抓住她的腰。"俺非要你哭著哀求俺不可!"他咬牙切齒地聲明,然後分開她的雙腿,立即從臀後插入……

  "不!不要!"綠雲心驚地回過頭。他的堅硬已貫穿她,坐著就已承受不了,站著更是讓她無力阻擋他的威猛?她緊咬著唇,這回她不能再無恥地哀求他佔有,她不能--

  "你會要的,這個姿勢不是你最愛的嗎?每次你都哭著達到高潮而昏死過去……這回怎麼會例外……"韋風用力的挺腰。她真的把他惹火了,外貌認不出他就算了,連他愛撫她的身子她猶感覺不出,他再也受不了她竟愚蠢至此--他抽送得飛快、猛烈地衝刺--他的小妻子,這個易容遊戲他已經沒心情玩下去……

  "嗄!"綠雲心頭一震,這些話、這個聲音不就是……"韋風!"她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看著那熟悉的藍眸,這野蠻人會是她心愛的男人韋風嗎?

  "嗯,我是該為你的偷逃打你的小屁股,還是愛得你死去活來呢?"韋風嘲諷地撇撇嘴,身下仍繼續運動……

  "……風……"綠雲聞言,頓時腳軟的差點攤在地上,若非他緊抓著她的腰,她怕是已無力。出軌背叛的感覺一消逝,體內一波波的快感驚人的湧向腦海--"啊……啊……風……我受不了……"他的每一次掩擊都直捂花心,每一次都令她快樂得要飛上天……

  "雲兒……我也快受不了……噢……"韋風輕拍打她的臀部。沒想到站在行進中的馬車上做愛,這滋味真是樂翻天……

  "……嗚……我……受不了……風……夠了……夠了……"綠雲嗚咽的哀求。在一連串不間斷的激烈撞擊下,她快達到高潮了……

  "……唔……"他低吼著將熱潮全數傾瀉,然後拉著她在座位躺下。這回連他都覺得雙腿有點無力,達到高潮的快感一次比一次美妙無比,他邊喘著氣邊伸手撕去臉上的易容。還是真面目示人比較舒服。

  "……吁……"綠雲喘著氣趴在他身上,傾聽著他胸腔紊亂的心跳。思緒飄到先前他是如何對待她,她不禁覺得生氣,可再想到自己的處境,她又懼怕地瑟縮在他懷中。他說過他最討厭欺騙,而她無疑觸犯了他的忌諱,要不他不會易容改裝出現在她面前,現在--

  "雲兒,你還是哭了。"看著她滿足的情淚,韋風有絲得意亦有絲不悅,因為他還是無法原諒她的不告而別。她說愛他,結果是用這麼殘忍的離開方式回應他的愛--思及此,他就遏抑不住內心受創的剌痛和忿怒,她怎麼可以從他生命中永遠消失,她怎麼可以?

  "……"綠雲不知所措。他的眼神看來好凶,顯然他此刻的心情極度不佳,她慌了,壓根兒不敢反駁他也假扮野夫欺騙她,他們其實是互不相欠,偏……她不敢!一顆心甚至為找不出好理由來澆熄他胸中的怒焰而忐忑不安……

  "為什麼不說話?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韋風輕柔地擁著她半坐起身,手很自然地撫摸著她柔亮的秀髮輕輕把玩。

  "我--"

  "你什麼?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用救若梅一命來要求菲狄雅斯去禮部註銷我們的婚姻登記,還敢口口聲聲欺騙我說你愛我,甚至不敢面對現實的離家出走,你是要把我氣死嗎?你知道你這麼做有多傷我的心?虧我這麼愛你,你居然是這樣回報我。"韋風高高的一挑眉。她竟然還想反駁?轉正她的臉,她心慌意亂、彷徨無助的臉龐讓他心一悸。他的小妻子呀,其實他真正想說的是她的離開嚇壞了他,一想到王后的日子若沒有她,他就害怕得想抓狂。

  "我--"天呀!他好像氣得不輕。綠雲臉一白,嚇得腦袋一片空白。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為什麼這麼做?你說愛我其實根本就是在騙我吧?你其實並不愛我,你欺騙我的心、我的感情……"

  "我沒有,我沒有!我愛你,我真的好愛好愛你,要不然我不會離開。你不會知道做出這個決定,我的心都快被撕個兩半,可是我不能這麼自私,我不能妨礙你,我不能讓你成為別人的笑柄,我不能……"綠雲瞠大了眼,他怎麼可以懷疑她對他的愛?她整個人、整顆心全交付給他,他竟然--

  "去你的不能,誰說你不能,你是我的妻子,是我韋鳳唯一認定的妻,你該死的能夠擁有我,而不是胡思亂想的自作主張,你這麼做有把我放在眼裡嗎?你有把我當做你的夫君看待嗎?"韋風激動地打斷她的話,為自己在她心中毫無地位忿怒不已。她愛他卻還要離開他,這算什麼愛呀?

  "你不明白,我根本配不上你,嗚……我配不上你……"綠雲難掩心痛地哭叫出聲。他怎能質疑她的愛,她是如此的深愛他,他怎能……她的心好痛、好痛。

  韋風一震,所有激狂忿怒的情緒全被她的淚水給澆滅了。

  "我的傻雲兒,誰敢說你不配,我就殺了誰。我愛你呀,沒有什麼配不配,你知不知道?"他心疼地緊摟住她。他早該知道、他早該明白,她是這麼愛他不是嗎?所以怎會捨得離他而去,敢情……全是自卑在作祟!

  "嗚……風,我不敢想……我真的不敢想……你是那麼的完美,你是那麼的優秀、卓越、超群,而我是那麼的卑微、渺小,我甚至是醜陋--"

  "不是,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美麗的!"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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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雲怔然地望著他--傻了、呆了、愣了,完全說不出話來,完全反應不過來,像定格似的望著他。

  "還要我再說一遍嗎?你在我心中不止美麗,甚至是別的女子無法取代。我的心中只有你,我的眼中只有你,從來都沒有別人,我也不會去看別的女人一眼。你說自己醜陋,可對我而言,那反而令我放心,因為我不要別的男人多看你一眼。你說自己自私,那我恐怕比你還要自私,我不要別的男人注意你、喜歡你,你只能是我的,你的眼中只能有我,你的心中也只能有我,要不我會嫉妒、會發狂,你知道嗎?如果你真在意,我也可以在自己臉上割一刀,讓我們做個相配的醜夫妻--"見她像個雕塑瞪著他,韋風不禁暗歎一口氣。

  "不可以!你敢這麼做,我永遠都不原諒你。"她驚呼著摀住他的唇。他怎麼可以自毀容顏?!這般俊美傲氣的一張臉,他怎麼可以輕易地毀去?這是上天的傑作呀,是完美的藝術品,他怎麼能?

  "那你就要好好的看緊我呀。雲兒,不許再離開我,我愛你的心唯天可表,你吸引我的也不是容貌,是你癡戀的心和善良溫柔又體貼的個性。容華會老、會消逝,唯有真情永遠、真心不變,那才是我要的,你知道嗎?"他加重力道圈緊她,生怕一鬆手就會失去她。他什麼都不在乎,只在乎她的心,她的人……她可明白?

  "噢,天--"

  綠雲感動得說不出話,只能緊緊地依偎在他懷中。她不管了,她什麼都不管了,她只要和他在一起,自私也罷、醜陋也罷,她再也不要離開他。

  "風,你這麼說,我會認真的,死都不會再放手,我會一直糾纏你,然後你會被他人笑話--"

  "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不要我。雲兒,死纏著我不放吧,我無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會有多麼的難捱。你怎能忍心丟下我孤單一人在藍蛇宮?你好殘忍,你好無情……"韋風埋怨地指責她的罪。她只會說不會做,苗頭不對就棄他而去,而他的大男人自尊因她全盤解體,瞧,這些噁心巴啦的話,以往打死他都不可能會說。

  "我沒有,我--"綠雲一窒。

  "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許離開我,再也不許為任何理由離開我,要不我會用鐵鏈把你鎖在我身邊,然後狠狠的懲罰你,聽到了沒有?"韋風輕抬起她的下顎。他的小妻子呀,永永遠遠都不准離開他!

  "嗯。"綠雲嬌羞地點了點頭,唇邊逸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好,那我現在就要先懲罰你這次偷跑的行為。"多冶媚的笑容,韋風頓覺口乾舌燥。視線瞟到她依然裸露的胴體,胯間竟硬挺亢奮起來,天,已歡愛過兩回,他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她。沒辦法,誰教他禁慾三個月。他緩緩伸出不安分的手就要往她胸前的優美地帶摸去--

  "爺、夫人,再過半刻就要抵達中午休憩的旅店,等吃飽喝足再懲罰也不遲。"驀然,車廂外響起馬車伕恭敬的聲音。

  "啊!"綠雲一震,隨即羞紅了臉。敢情他們在車廂內說的話、做的事全教外邊的人給聽了去,這……這……她沒臉見人了!

  "中午了,莫怪我覺得肚子有些飢餓。"韋風不以為忤地瞅著綠雲滿臉通紅的模樣輕笑出聲,他的小妻子可真會臉紅呀。

  "討厭,都是你啦!"他還笑得出來?綠雲掄起拳頭往他捶去。

  "好、好,都是我。"小手捶在胸上像按摩,韋風樂得讓她馬殺雞一下。

  ☆☆☆☆☆☆

  這是一間還算寬敞乾淨的旅店,十來桌的位置倒也坐有八分滿,綠雲好奇地四處東張西望。這是她第一次出城,一切事物對她而言全是以往不曾經歷過,感覺既新鮮又有趣。

  "雲兒,可以用膳了。"韋風微皺起眉頭。

  從馬車下來,她的視線沒一刻停駐在他身上,閃亮的明眸東瞥西瞟,從跑堂的店小二到結算的掌櫃,從踏進店門到厭足離去的男男女女,她是一個也沒放過,一個也沒漏看,就連駕馬車的漢林和侍衛伍茲都有幸教她多看好幾眼,而他這個她應該正眼相待的夫君,卻連一眼都沒落著,他嘔,嘔得差點食不下嚥。

  "風喔。"綠雲一震,這才發現他臉色之難看。收回游移不定的視線,她怯怯地拿起竹筷吃飯--嗄!碗中的菜餚堆得像小山一樣高,她睜大眼睛,這麼多,她哪裡吃得完,他明知道她的胃口卻……欺負她嘛!"風,人家--"

  "你太瘦了?再說剛剛我把你累壞了,不是嗎?"韋風挑起左眉,邪佞地撂下活,然後伸手又夾了一隻雞腿放到她碗中,小山又增高了。

  "你--"綠雲為他大膽露骨的言語羞得粉臉生霞,幸好漢林和伍茲坐在鄰座,要不她真要考慮是否該挖個大洞將自己埋進去。

  "我說錯了嗎?還是你不累,待會兒我們還可以再來快活一番。"韋風語不驚人死不休,甚至還伸手輕捏她的臉頰,活似惟恐他人不知曉先前兩人在車廂做了什麼好事。

  "嗄!"綠雲又驚又羞,他……他說什麼來著?下午再快活一番--他不累嗎?精力未免旺盛……等等,她想哪兒去了。"風,你……你……"她該斥責他才是,而不是任他油嘴滑舌,沒個正經。

  "我怎麼了?"就是愛煞她酡紅雙頰羞赧的小女兒嬌態,韋風唇邊逸起一抹戲謔的笑容,等待著她會有何反應。呵呵……這輩子他吃定她了。

  "你--討厭!"察覺到他提高音量引來各方的注目,綠雲既羞又氣地白了他一眼。他故意的!她低下頭專心吃著那如小山高的菜餚。

  "呵……"韋風輕笑出聲。看著她埋首吃飯,他的小妻子生氣了,不過以她溫婉的性子,能做出瞪他一眼的舉動已是很大的進步。

  "對不起,打擾了,請問外頭的馬車車伕在此用膳嗎?"一柔媚的女性嗓音在桌旁響起。

  韋風微側過頭,綠雲亦好奇地跟著抬起頭--

  嘩!好美的姑娘。冷艷的外貌讓他眼前一亮,嫵媚的嗓音令人醉,蓮步輕移搖曳生姿,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

  綠雲幾乎看傻了眼。

  "雲兒,吃飯發什麼呆呀?"韋風微蹙眉頭,輕捏綠雲的臉頰以喚回她呆愕的神智,拜託!哪有女人看女人會看傻掉?而以他的跟光來看,這個美艷的姑娘絕非善類,瞧她眉梢含春的模樣就知道不是好人家的女孩,所以只看了一眼,他就沒再理會。

  "喔。"綠雲嘟起嘴,不得不收回目光繼續吃飯。

  "這位爺,請問--"劉燕娘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會在這鄉野小店遇見韋風。

  他那俊美無儔的外表,冷然高不可攀的氣質,她生信自己不會看錯人。多年前在皇城雲雨園有幸看過他一眼,他的身影就深深烙印在她心頭,只可惜貌美如花的她卻被此地的商賈看上,贖了身做妾。如今商賈得急病死去,她被大老婆給趕出門,沒想到……這就是緣分吧?她暗暗欣喜。只是韋風為何只瞄了她一眼就移開視線,注意力全落在他身邊散發半遮面的女子身上?

  "這位姑娘,我們的馬車不對外收客,你還是等下一部馬車吧。"鄰座的漢林忙起身說明。看主子對一個水噹噹的大美人視若無睹的反應也知道他不愛受打擾,話說回來,爺和夫人在車廂甜蜜恩愛的兩人世界,的確容不得外人的介入,尤其還是一個美人。

  "不,這位爺,求求你好心的載我一程吧!小女子的母親感染急病,性命垂危--"劉燕娘心一急,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若無法搭上這部馬車,不就錯失和韋風接觸的大好機會?當年她錯過一次,這回無疑是上天賜給她的大好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這位姑娘,很抱歉,雖然我們很同情你的遭遇,不過還是請你等下一部馬車吧。"漢林搖搖頭,畢竟他不能作主,再說作主的人連瞧都懶得瞧她一眼,意思已經非常明白。

  "這位爺,我求求你--我願意付雙倍的價格,只要可以讓我趕回去見我病重的母親一面,還是要我跪下來給你們磕頭--"劉燕娘急了。不行!說什麼她都得想辦法坐上馬車,即使要她屈膝亦在所不惜。

  "這位姑娘,你別這樣,我們真的很同情你,可是--"漢林為難地看了為綠雲夾菜的韋風一眼。"你還是等下一部馬車吧。"

  "這位好心的大爺,我求求你,我紿你磕頭下跪,我--"劉燕娘察言觀色,看車伕的模樣也曉得是誰當家作主,只是她不懂為何當朝首相竟會搭乘平民馬車,而他身邊的那名散發遮面、身著侍女服飾的女子竟能令他為她夾萊。納悶歸納悶,她還是忙彎身就要跪下。

  "雲兒,乖,快吃,吃完了我們好上路,要不然會錯過夜晚投宿的時刻。"韋風根本懶得理會劉燕娘,眼中唯有綠雲努力把食物塞進嘴中的苦瓜模樣。不過此刻她的心思又教劉燕娘給吸引過去,真是,她的眼光還是沒放在他身上,他有點不悅,這種心機深沉的女子,有什麼好看的?

  "風,可是她好可憐,她母親生病,我們--"綠雲十分不忍。大家都是女人,她的際遇著實令人同情,她不懂韋風為何如此冷硬心腸?尤其對方還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大美人耶。

  "不要把無謂的同情心浪費在一個滿口謊言的人身上。雲兒,你該聽過知人知面不知心吧?"韋風沒好氣地截斷她的話。僅看了劉燕娘一眼,他就看穿她的企圖和貪婪,而他的小妻子還想讓一個包藏禍心的蛇蠍美人共同搭乘馬車,哼!他可是一點機會都不會給她,她還是省省吧!

  劉燕娘心一驚,猛地跪下身就磕下三個響頭。

  "爺,我求求你,小女子的母親真的性命垂危,你就可憐可憐我,嗚……"

  他看穿她的心意了嗎?但是他根本就不認識她呀,他何出此言?聽說韋風精明能幹,法力高超。莫非他真的看穿她?而他身邊的那名女子為何能令冷漠高傲的他眼中閃耀柔情光輝,難道……她不只是一個隨車服侍的婢女?

  "風,你快叫她起來,她在跟你磕頭呀!"劉燕娘的舉止已引來旁觀者的在意,韋風仍是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綠雲大吃一驚,猛地站起身。

  "雲兒,頭長在她身上,愛怎麼做隨她開心,你還是吃你的飯,菜都快涼了。"韋風輕輕地按住綠雲的肩膀,對她緊張擔心的神情有些不安。顯然這女人的行為已成功挑起他的小妻子的惻隱之心……他微皺起眉頭,這並不在他計劃之內,而她的出現--是好是壞?

  "這位爺,我求求你--嗚……"

  劉燕娘硬是擠出兩滴眼淚跪在地上哀求。那模樣之淒楚絕美,令鐵石心腸的硬漢都會瞬間化為繞指柔,當場已經有很多人看不下去。

  "風,你就答應她嘛。不過就是順路載她一程,再說我們馬車還有位置不是嗎?她真的好可憐喔。"要不是韋風按著她的肩膀,綠雲早就忍不住衝上前去扶起她。

  "不行,她不是像你說的那麼可憐,別濫用你的同情心,有的人可不懂什麼是知恩圖報。"韋風挑了挑眉。她竟然幫一個居心不良的女子請求,他是無昕謂,就怕她到時發現她同情的女人是一個想伺機搶走她老公的狐狸精,他不忍她受到一絲傷害,尤其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和認知還不是真的很穩固,他更不許任何人來搞破壞。

  "風,我們也不需要她回報呀,只是順路給她個方便,好不好嘛?你瞧,人家都在看我們,好像我們真的很無情似的,你就答應嘛,好不好?"她真的不可憐嗎?綠雲同情地看著猛磕頭的劉燕娘--好可憐喲,哭成那樣真教人同情,而來自四方的側目更令她覺得於心不忍;大家都是女人,再說她只是搭乘一程,她不明白韋風為何這麼堅持,這是做好事嘛!

  "別雞婆。"韋風皺起了眉頭,無視於四周的議論紛紛與指責聲。"漢林,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天曉得她的同情心過於氾濫會引來多大的麻煩,他的小妻子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爺,準備好了。"漢林恭敬地回答,內心對劉燕娘雖寄予無限同情,只是爺會這麼不近人情,相信自有他一番主張。

  "收拾收拾,差不多該上路了。"韋風推開椅子站起身。他一動,伍茲跟著起身來到身旁。

  "雲兒,吃不下就別吃了,這裡空氣不太好。"

  "這位爺,我求你……"劉燕娘心一慌,忙抓住他的小腿哀怨祈求的聲淚俱下。

  他當真看穿她的用心?不會的,他從未見過她,再說他的隨身侍女只是一個相貌尚可的女子,卻難於和她相提並論,她就不信憑她艷若桃李的外貌,會無法獲得他的青睞?他一定是沒好好地瞧清楚她的姿色才會如此很心,儘管他言詞間對她的評價十分不堪,最起碼這裡所有的人是站在她這一方。

  "放開,你再不放開,可別怪我對你做出失禮的舉動。"韋風半瞇起眼睛,嫌惡地撂下話。沒見過這般不知進退的女子,死皮賴臉地死纏著他不放。心懷不軌的女子他見多了,憑她這種手腕,騙一些沒見過世面的鄉野鄙夫還差不多,釣他……再去多學幾年吧!

  "風,你不答應順路載她一程,人家我也不走了。"綠雲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第一次見到他對女性態度惡劣至此,她不喜歡這樣的他。

  "你說什麼?"韋風一怔,無法相信他的小妻子竟會當著眾人的面前反抗他--她變了,若是受傷前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會說出如此有違婦德的言語……

  "我說--"

  "你不用說了,這真是你的意思,你要為了這個不相干的女人和我作對是嗎?"韋風臉色一沉,心裡為她好人壞人分不清楚生氣。雖說他決計不可能任她得逞,他還是非常生氣,她竟敢為一個狐狸精反抗他?!

  "風,我不是要和你作對,我只是--"

  "你只是在威脅我是嗎?好,隨你,到時你不要後悔這個決定就好了。"

  韋風一腳踢開猶抱住他小腿不放的劉燕娘,往停在旅店外的馬車走去。

  "風--"綠雲心一顫,連忙起身就要追上去。糟糕,她惹他生氣了,而且還氣得不輕,可是她真的不忍心這位姑娘來不及趕去見母親最後一面,所以……

  "這位姑娘,真是謝謝你,若不是你,我可能……嗚……小女子真是感激不盡。"劉燕娘忙起身擋住她。雖不知曉這侍女打扮的女子和韋風是何種關係,不過,從現在開始她可要無所不用其極的介入,首先就是不能讓她安撫韋風的怒火,最好讓他對她更生氣反感,如此一來,她就可以趁機安慰他--哈哈!

  "啊,別這麼說。"綠雲猛然停下步伐,打量著劉燕娘艷若桃李的臉龐。微紅的眼眶教人我見猶憐,這樣一個美麗嬌弱的女子怎會今韋風如此反感?她不懂。

  "夫人,該上馬車了。這位姑娘,你也一起來吧。"眼見伍茲尾隨韋風而去,漢林擔心地看著綠雲。任誰都看得出主子動怒了,只是……夫人心地真好,而這個意圖要上馬車的大美人為何要故意阻攔?

  "嗯,謝謝你。姑娘,我們一起走吧。"綠雲微笑著點頭。雖然內心對韋風拂袖而去擔心不已,只是要她對劉燕娘置之不理,她真的做不到。不過是順路載她一程,她不懂韋風為何如此殘忍,這是做好事嘛!

  夫人!劉燕娘心一震,她萬萬沒想到這個侍女打扮的女子竟然會是韋風的妻子。

  "謝謝夫人。小女子姓劉名燕娘,多謝夫人好心助我,要不然燕娘可能無法盡快趕回去見我病危的母親。"她心中縱有滿腹驚詫,臉上卻未表露出來。

  "別這麼說。燕娘,你不用叫我夫人,叫我綠雲就好了,我們快走吧。"綠雲靦腆的一笑,主動握住劉燕娘的手,往旅店外步去。

  "綠雲夫人,你心地真好,燕娘真不知該如何報答你的恩情。"劉燕娘佯裝感激的低下頭,任綠雲牽著自己的手往馬車方向走去。

  這蠢女人對人還真是不設防呀,尤其還是像她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夫人?哼!她們兩個若站在韋風身邊,任誰都會說她才是韋風的妻子,只要她上了馬車……哈!一想到這兒,劉燕娘唇角不禁掠過一抹得意驕傲的笑容,只是韋風好像對她有點排斥反感,若非綠雲……她不禁又有絲擔憂,不過這個感覺很快在心中被推翻掉,因為她對自己的容貌非常有信心,再加上她的手腕,沒有一個男人可以逃過她的手掌心,相信韋風也不會例外。

  一直默默注意劉燕娘的漢林,看到她唇邊那抹頗具深意的笑容,心中頓時拉起了警報--這個千嬌百媚的大美人,顯然不單純……

  ☆☆☆☆☆☆

  韋風氣壞了!

  大剌剌地在車廂右側落了座,他才發現自己竟然將綠雲一個人丟在後頭。更該死的是,他預料她看見他生氣一定會嚇得立刻飛奔到他身邊安撫他的怒氣,結果……一想到她和那個對自己意圖不軌、妄想取她而代之的狐狸精在一起,他就忍不住光火,她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內回到車廂,可惡!

  "燕娘,你用膳了沒有,要不要叫店小二--"驀然,車廂外傳來綠雲輕柔的嗓音。

  "綠雲夫人,燕娘不餓,燕娘一心掛記著母親,所以只想趕快回返家中。"接著傳來劉燕娘做作矯情的聲音。

  "燕娘,你真孝順。"綠雲同情地說。

  孝順!韋風挑高了眉。這個笨蛋,連對方的底細是什麼都不知道,竟然輕易相信他人的話。

  "雲兒,進來。"他聽不下去了。

  "啊!"甫走到車門口就聽到韋風冷冽的聲音,綠雲和劉燕娘均嚇了一跳,不過這回綠雲不敢再遲疑,趕緊上車。

  "過來。"韋風冷眼看著綠雲忐忑不安地走上車。氣歸氣,可視線在看見她身後的劉燕娘轉為深沉;想算計他就要有付出代價的心埋準備,而他絕不容許她傷害他善良溫柔的小妻子。

  綠雲乖乖地在他身邊坐下,正要招呼劉燕娘,韋風突然將她攬進懷中,來個熱切的深吻……

  "嗄!"毫無心理準備,她驚呼出聲的忙抱住他的頸項,直到吻得透不過氣來,他才放開她。

  "啊!"沒想到會看到韋風火熱地吻著綠雲,劉燕娘嚇了一跳。明白他是故意做給地看,她的心頓時一沉,為他看穿出自己的心意惶然不安,同時亦為綠雲竟能深獲他的寵愛而不滿。

  緩緩在左側座位坐下,感覺到馬車駛動,他們的熱吻仍未結束,她心中的不滿化為怨恨……

  "吁……吁……"這個熾熱的吻幾乎令她窒息,綠雲有片刻的茫然,當視線迎上劉燕娘若有所思的眸光,她的臉頰霎時羞窘地紅了起來。"放開我啦,有劉姑娘在,別這樣。"他是故意的,明知道這會令她尷尬難為情,還做得如此張狂多羞人呀!

  "雲兒,劉姑娘一定知道我們伉儷情深,所以她不會介意我們如此恩愛,不是嗎?"韋風微喘著氣輕抬起她的下顎,她果然臉紅了,若不是有一個令人討厭的第三者存在,他想做的何止這些?這個劉燕娘簡直該死,他話說得這麼明,若她還膽敢對他有企圖--哼!那就休怪他真的對她不客氣。不過他的小妻子也該好好的懲罰一下。

  "當然,燕娘羨慕都來不及,怎麼會介意?燕娘還對打擾你們感到不好意思,要不是我母親病危,燕娘不會如此不識大體,真對不起。"按捺住心中的怨恨,劉燕娘靦腆一笑。他分明是在暗示她一點希望都沒有!她不懂,她的條件比綠雲不知好過千萬倍,偏--

  "燕娘,你不要這麼說,你一點都沒有打擾我們--"綠雲紅著臉說明。

  "誰說她沒有打擾我們,我還沒有原諒你剛剛的任意妄為。"韋風猛地在綠雲耳邊呼氣,話語雖輕,卻也夠劉燕娘聽得清楚。

  "嗄!風,你--"綠雲一張臉簡直快著火了。他……他今日是怎麼了?當著外人的面和她卿卿我找,就連說話都惡質無比,他吃錯藥了嗎?

  劉燕娘窘迫地一笑,其實是氣得說不出活來。她不甘心,當年她若不是早一步給贖了身,就不會錯失韋風……如今,她當真是毫無希望嗎?

  "雲兒,你的傷還沒好,還是把頭髮挽起來好嗎?"雖愛看她長髮飄逸的模樣,韋風仍是禁不住擔心她那尚未完好的傷口,還是別遮住,會痊癒得快些。

  "不要。"綠雲一顫,頭猛地轉向一邊。

  "傷?綠雲夫人,你哪裡受傷了嗎?"劉燕娘關切地問道。她早就對她散發遮面感到納悶。原來是臉上有傷呀?

  "雲兒,在我心目中,你是最美的,別怕。"韋風心疼地拂開她的秀髮,猝不及防地對著疤痕印下深情憐惜的一吻。

  "風--"綠雲心頭一震,為他印在臉頰上冰冰涼涼的一吻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天,他居然吻了她醜陋的疤痕,他居然完全不在意,他居然--

  "啊--鬼呀!"劉燕娘壓根兒沒想到會看見一張恐怖猙獰的臉扎。當場嚇得倒抽口氣,驚叫連連,直到迎上韋風比冰霜還冷冽的眼光,猛地住了口。"對不起,綠雲夫人,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她惶然白責地迭聲致歉,心裡卻不禁竊笑。這麼一張比夜叉鬼婆還可怕的臉龐,如何能挽住韋風的心?而他對她的冷嘲熱諷怕只是掩飾心動的假裝,其實他不是看穿她的心意,而是在暗示他對她有好感。

  鬼?這個狐狸精在胡言亂語什麼?韋風臉色驟變,伸手就要賞她一個耳聒子,卻被綠雲眼尖的及時抱住他制止。

  "沒關係的,風,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這樣--"

  "可是雲兒,她--"韋風氣呼呼地瞪著劉燕娘,不過最氣的還是自己一時失察和不夠細心、他一點都不在意綠雲的臉變成如何,相反的,他是更加憐惜、更加愛她。

  劉燕娘忙捂著嘴,害怕地閉上眼睛,等待著即將摑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掌,但遲遲未落下,她忐忑地緩緩張開眼睛,竟看見綠雲緊抱著他,而他深情款款的目光讓她為之氣結。

  "燕娘,真對不起,我自己剛看到自己的臉也是像你一樣的反應。真對不起,我這張臉嚇壞你了。""鬼!"綠雲心猛然抽緊,韋風不在意,她卻不能不在意。她強擠出一絲笑容面對著嚇得花容失色、又因韋風怒極出手而受驚不小的劉燕娘。她的心為她這句話給刺傷了,但,她必須要接受這張半毀的容顏將陪伴她度過餘生的事實,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她卻無法停止自慚形穢--或許再給她一點時間吧。

  "不,不,綠雲夫人,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麼失禮,我--"劉燕娘按著驚魂甫定的心口,佯裝萬分自責的口吻說著,可內心卻恨不得她去死。這麼一個無鹽女,何德何能匹配瀟灑的韋風?她不服!她不甘心,假若綠雲絕美無雙,她認輸,可是她不但醜陋,長相實在恐怖的駭人哪!是韋風的眼光異於常人,還是他亦萬不得已?

  "夠了,你這個女人再不閉上嘴巴就休怪我把你扔出車廂外!"韋風冷聲斥道,語氣之認真,教人不容挑釁話中的威嚴。

  "風,不要這樣--"

  "還有你,雲兒,我在說話的時候你不要插嘴,更不要故意和我唱反凋。我愛你,可是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決定。我可以順路載她一程,可是你再幫她說話,我就把她趕下車,這回我說到做到。"韋風半瞇起眼睛,輕捏著她的下顎撂下話。他絕不容許任何人有傷害她的機會,只是首當之務,是她的心態必須要調整過來。他看得出她仍在乎臉上的疤痕,這項認知令他心疼與無奈。

  "喔--"綠雲低呼一聲。他嚴肅的臉和堅絕的眼神讓她不敢再有二話。

  劉燕娘嚇得大氣不敢呼出,可是她的心裡十分不滿,又極妒又是怨恨的;看著韋風對綠雲的情意,她不想認輸亦不想放棄,她不服呀!

  車廂內頓時陷入一片寂靜……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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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在顛簸的路面上高速奔馳,綠雲在韋風的懷中舒服又溫暖地臥著,安靜的氛圍和徹夜未眠令她昏昏沉睡,劉燕娘卻是坐立不安。看著韋風溫柔地將獸皮大衣蓋住綠雲的身子,一手佔有性地攬著地,一手拿著書卷。那俊美的外貌和傲然的氣息令她迷醉又眼紅……

  "你,等下到旅店就自動給我滾,我不想看見你在我的視線內出現。還有,你最好打消你心中可笑的念頭,我一點都不喜歡你,如果你再敢對綠雲胡言亂語的傷害她的心,我不會放過你。"確定懷中的人兒睡得香甜,韋風放下手中的書巷,直直對上劉燕娘癡迷卻充滿妒恨的眸光。

  他果然沒有看錯,她的確是在打他的歪主意,只可惜像她這樣的女子他可是碰多亦看得多,自以為花容月貌就能擄扶男人的心,殊不知醜惡的心念早令她的美貌扭曲變形,教人望而生厭。

  "為什麼?我哪裡比不上她?我自認為比綠雲美麗,甚至在床上我都自信比她更能滿足你,只要你給我機會,我會讓你明白我才是最適合你的女人,我--"劉燕娘不服地站起身衝到他身邊,看準他不想驚動綠雲,忘形地抓著他的手。

  韋風冷哼一聲甩開她的手。

  "一個女人能像你這麼厚顏無恥實不多見,癩蛤蟆妄想吃天鵝肉,你也不照照鏡子。"下賤!竟敢和綠雲相提並論,真是侮辱了綠雲的美好。他三言兩語就引她露出狐狸尾巴,這女子的一言一行都讓他噁心得想吐。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綠雲根本就是個醜八怪、母夜叉--"她是癩蛤蟆?劉燕娘難以置信地瞪著他,那綠雲是什麼?九天仙女嗎?笑活!

  韋風冷冷地瞪著她,眼光之凌厲噬血讓她嚇得猛然頓口。

  "我勸你最好看緊你的舌頭,要不然我會一刀一刀的把它給割下來。我愛綠雲,不是愛她的外貌而是愛她善良溫柔的內在,或許在你眼中,她是個醜八怪,可在我心目中,她是最完美的女神,而你空有美貌,一顆心卻比蠍子還毒。"譏諷地撂下話,他打從心底鄙視、看不起她。

  "你--"劉燕娘氣絕。綠雲是女神而她卻是毒蠍,她不信亦不服,男人都愛女人姣美的容顏和有技巧的床上功夫,她相信他也不例外,除非他不是男人。

  "聽懂了就給我滾回座位上坐好。"韋風懶得再理會她,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書卷繼續閱讀。他相信她是個聰明人,見好就收的道理應懂得。

  "韋風,你故意這麼說,其實你對我有點動心吧?"劉燕娘壓抑住內心的忿怒,轉念一想,從未有男人抗拒得了她的魅力,他這麼說話無非是想引起她的注意,誠如女人愈說不要就愈想要是相同的道理。

  "你說什麼?我對你動心?"韋風恥笑的揚起眉。說她厚顏無恥,她還更是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

  "難道不是嗎?你用這種以退為進的手腕勾引我。好吧,我承認,從我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高傲尊貴的風采給迷惑,你俊美的外表更讓我傾心不已,只要你說一句話,我就是你的人。我不介意做小,只要你讓我服侍你,我會滿足你,不會讓你後悔。"劉燕娘捱近他。他唇邊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讓她一陣心神蕩漾,她真想偎在他懷中,她真想感受觸碰他健美的胸瞠,她真想--她覺得全身已經火熱起來。

  他勾引她?!韋風好笑地揚了揚唇角,他把話說得夠難聽也夠明白了,她居然還有本事把它曲解成完全相反的意思,一個人當真不要臉起來,真是什麼話都敢講。他佩服她夠淫蕩,只可惜她找錯了對象。

  "韋風,你笑了就表示你同意我的說法。"劉燕娘心喜地看著他,她就知道他言不由衷。"嗯,你好壞,害人家以為--"

  她順勢嬌羞地偎近他的大腿,只因他懷中躺臥著綠雲,不打緊,等他嘗過她的滋味,他會知道綠雲壓根兒難以和她比擬,她會讓他欲仙欲死、離不開她,她對自己的床上功夫有信心。

  "你真不要臉啊:"韋風半瞇起眼睛。

  這個女人發花癡呀,他會同意她的說法?笑死人也!他不過是覺得她無恥得可笑,結果她還以為他同她一般下流。

  "討厭,人家還不是為了愛你。在車廂裡好悶,讓我幫你快活一下。"劉燕娘不依地看著他隱含笑意的藍眸閃著魅惑懾人的光芒,她控制不住的心兒狂跳。他真是太英俊了,英俊得像個惡魔,輕易就勾走她的魂魄……

  "快活?你還真是個騷蹄子,沒有男人你會死嗎?"韋風不屑地諷刺。他不說話她卻是愈說愈不像話,尤其她還緊捉著他的大腿,令他渾身雞皮疙瘩直冒,他真是受夠她的淫穢!

  "嗯,不來了,你怎麼這麼說人家,人家還不是想要討好你!"

  劉燕娘狐媚地一笑,手則不安分的摸向他的胯間。柔軟卻長碩的感覺,尚未亢奮就如此巨大,一旦勃起--她頓時呼吸急促了起來,火熱的感覺猶甚……

  "你做什麼?"他斂眉抓住她下賤的手。她竟然不知羞恥的撫摸他的寶貝,若非不想震動綠雲,他早就一腳將她踹飛出去。

  "嗯,我知道你想要的。"劉燕娘嫵媚一笑,另一手已鑽進他褲檔中,穩穩握住他微熱的私密禁地,熟練地上下摩擦。

  "嗄!該死!"

  他一震,萬萬沒想到她會淫蕩至此。她握著他室貝的手只令他覺得厭惡想吐,扣著她的手一甩,她頓時摔跌出去。

  "哎呀!"劉燕娘撞飛到左側座位痛叫一聲,火熱的身體、興奮的情緒猶未降溫,她困惑地抬起頭,不懂他為何突然粗魯地推開她。

  "你給我聽清楚,我對你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沒有興趣,請你不要再自取其辱。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否則我將做的不止是這樣而已。"

  韋風冷著一張臉厲聲警告。懷中的人兒蠕動了一下,他忙輕柔地拍拍她的胸口,直到她像隻貓咪般的蜷縮在他懷中,他才抬眸冷冷地看著劉燕娘狼狽地從地板上站起。

  "我知道了。"劉燕娘面無表情地在座位上坐下。

  她長這麼大從未受過男人的屈辱,向來都是男人刻意討好、奉承她,而韋風竟敢如此對她--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個讓她心動的偉岸男子不但毫不憐香惜玉,還對她惡言相向,她受不了,沒有男人可以對她的魅力無動於衷,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尤其更今她受不了的是,在他心目中,她竟然連一個醜八怪綠雲都比不了!她恨他!恨他不識貨,恨他的冷言相對,她恨!她恨!她好恨……

  將她眼底中的恨意看入眼中,韋風毫無溫度的藍眸掠過一抹諷刺的笑意。世上就是有這麼不自量力的人,他能如何?

  ☆☆☆☆☆☆

  從甜美的夢中醒轉,綠雲才發覺自己睡在客棧的臥床上。冷冷清清的感覺讓她惶然起身,她只記得自己坐在馬車上,坐著坐著竟然就睡著了。

  不安的孤獨感讓她慌忙拿過放在一旁折疊整齊的衣物穿好,她走下床來到門旁正欲推開,門卻在此時由外往內打開。

  "啊!"她嚇了一跳,迎上劉燕娘狠毒的眼光。

  綠雲怔在原地,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劉燕娘手中短刃已橫架在她脖子上。

  "啊!燕娘,你做什麼?"她驚喘出聲,不敢動彈地看著劉燕娘把門關上,然後押著她往臥床走去。

  "綠雲,你雖然是個醜八怪卻是個好人,若不是韋風羞辱我,我也不會這麼做,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我恨他,他不該看不起我,他不該說我不如你--"劉燕娘架著她來到床邊,冷冷地說著,邊用準備好的繩索將她的雙手縛在身後。

  "燕娘,你是不是誤會了?韋風說話是傲慢了一點,可是他應該不至於羞辱你,他--"醜八怪!綠雲一震,無法相信從她口中聽見這個稱呼,愈往下聽,她愈難以置信;在她睡夢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呀?劉燕娘前後判若兩人的模樣,讓她百思不解又膽戰心驚,一切好像朝著韋風所預言的發展,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住口!你這個醜八怪知道什麼!打從一開始他就看我不順眼,若不是你,他會愛上我的,可是就是因為有你,他諷刺我不說還打我!他打我,我要他死,沒有人可以羞辱我,我要他死!而傷害你才會令他痛不欲生,哈哈哈!"劉燕娘厲聲打斷她的話。

  當馬車一抵達下榻的客棧,韋風就當著眾人的面攆她走人,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廂辱和難堪?於是她假裝離開客棧,然後偷偷從客棧的後巷進入,伺機潛進韋風和綠雲休憩的豪華上房。她要報復!報復韋風帶給她的恥辱!

  "愛上你--嗄!燕娘,你喜歡韋風--"綠雲驚詫的低叫一聲,手足無措地看著劉燕娘因深切的恨意而扭曲變形的臉。好可怕!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天呀!她怎麼會認為她很可憐?此刻的她像個精神異常的瘋子,她後悔了,非常後悔,後悔沒聽從韋風的話語,現在她該如何是好?

  "不錯,不過現在我恨他,你聽見了沒有?"劉燕娘陰狠地微笑。他不該不愛她,他不該拒絕她,他不該恥笑她,他千萬個不該--她恨他!所以他該死!

  "我聽見了,燕娘,你會不會是真的弄錯了?韋風他--"

  "住口,不要再跟我提他的名字,等一下他進來--哈哈哈!他絕對想不到我會在這裡,然後--哈哈哈!"劉燕娘仰天狂笑。一想到韋風將死在自己手中,她就樂不可支,因為對不起她的男人都該死,他自也不例外!

  "燕娘--"她瘋了!綠雲心一顫,偏手腳被縛,她根本無法從她手中逃出去。

  聽她的語氣,她分明是想暗算韋風--天呀!她該如何是好?雖說韋風法力高強,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瞧她為他引來多大的殺機,不行!無論如何她都得想辦法阻止她瘋狂的行為,韋風最好別在此刻回來。

  甫這麼期盼,就聽"喀"的一聲開門聲響,綠雲的心猛然下沉……

  劉燕娘將短刃緊抵著綠雲的頸項,她只要稍一動彈,短刃就會割開她的咽喉。

  "他一走進來你就叫他上床,知不知道!"劉燕娘放輕聲音,拉下帷幔,拿起棉被蓋住兩人,聚精會神地聆聽著漸行漸近的足音,做好一擊命中的準備。

  熟悉的腳步聲一聲聲的接近床沿,綠雲的心整個高高的吊在半空中,直到身旁的劉燕娘碰了碰她--

  "風,是你嗎?"她不得不開口了,腦海思索著該如何讓他逃過這場劫難。

  "雲兒,你醒了。"韋風掀開床幔,輕柔地坐在床邊。看著她大張的明眸帶著驚慌的神色,他微皺起了眉頭。"怎麼了?做惡夢了嗎?"他不該離開的,瞧她臉色蒼白的駭然模樣,八成又夢魘了。

  "嗯,風,我……風,你不要過來,劉燕娘要殺你--哎呀!"眼看他欲伸手掀開棉被摟她入懷,綠雲再也顧不得抵在脖子上的短刃,立刻尖聲示警,因為劉燕娘就是在等待他掀開棉被的那一刻偷襲他。

  "什麼?"韋風一怔,手掀開棉被的同時,劉燕娘已持刀向他快狠準的撲來。

  他一心急著拉開綠雲,自己卻來不及問躲,短刀不偏不倚的刺進他的右臉頰,只差一寸就刺進他的眼睛。

  "唔!"他悶哼一聲,右手迅速朝劉燕娘雷霆一擊,但聽"啊"的一聲,劉燕娘當場橫死在臥床上。他伸手拔出右臉頰上的短刃,鮮血霎時從臉頰上噴灑而出……

  "啊!來人啊,快來人啊,韋風受傷了,來人啊--"綠雲傻了,眼前這一幕發生得太快,偏她手腳被縛,壓根兒無法助他一臂之力。鮮血飛濺在她臉上、身上,她只覺得心神俱裂……不!她不要韋風死,她不要--

  "爺、夫人,發生什--嘎!"守候在門外的伍茲聽聞屋內異響忙衝進來,在看見韋風滿臉污血,他震了下,隨即驚詫地飛奔到床邊,伸手點住韋風臉上的穴道,阻止血液大量流失。

  "伍茲,快救韋風!大夫,叫大夫--"綠雲掙扎著蠕動身體爬到韋風身邊。

  天!他為何一動也不動?難道他死了?!不,不會的,她不能失去他,她不能沒有他!全是她的錯,如果她聽他的活就好了,那事情就不會發生,韋風就不會受傷,是她的錯……

  "雲兒,我沒事,不過是個小傷,你不要擔心。"若非伍茲來得太快,韋風早就將她攬入懷中好好安撫她近乎歇斯底里的神智。

  劉燕娘這一刀或許刺得夠深,卻不足以取他性命,了不起在臉上留下個疤痕。事實上他倒不討厭這個結果,因為他自己也動過這個念頭!現在倒好,他和她真是一對相配的夫妻,就連疤痕都左右對稱咧,以後面對他,她不會再自卑吧。

  "風,你胡說,你流好多血怎麼會沒事?嗚……風,我不要你死,伍茲,你快去請大夫,我求求你……風……嗚……"綠雲瘋狂地搖著頭,她不相信他安然無事,瞧他滿臉的血她覺得一顆心冰涼的透徹,絕望無助和恐懼幾乎嚇壞了她。

  "爺,我去請大夫。夫人,麻煩你先照顧一下爺。"伍茲微皺起眉頭,他知道爺無生命之虞,只是失血過多總非好事。

  "好,好,你快去,你快去。"綠雲拚命的點頭,壓根兒忘記自己手腳被縛,要如何照顧韋風。

  "爺--"伍茲看向韋風,等待著他的指示。

  "你去吧,順便叫店小二送熱水和晚膳進來。你和漢林今晚盡可隨意,知道嗎?"他倒是覺得綠雲比他還迫切需要大夫診治,她嚇得不輕,該吃帖安神定魂的湯藥才是。韋風朝他一點頭,擔憂的在她身邊坐下,溫柔地替她解開束縛。

  "是的,爺,夫人,那我先下去了。"伍茲將雙眼凸出、橫死在臥床上的劉燕娘抱起,恭敬地退身而下,隨手帶上門。

  "風,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綠雲手腳一獲自由,立刻拿起懷中的手絹為他擦拭臉上的血污。

  天呀!深邃的傷口看得她手腳一陣發軟,眼淚更是自責的不斷落下。都是她的錯,她差點害死他!那一刀若是刺到他的心窩,他焉有命在?

  "傻雲兒,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我說過我沒事,真的,我真的沒事,你不要哭好嗎?這會讓我心疼的。"

  她的眼淚比他臉上的傷口還要令他心痛,韋風握住她不住顫抖的手。噢,他讓她受到驚嚇了,早看出劉燕娘的報復心,他仍是低估了她,自大的以為她只是一介女子,能對他造成何種傷害,孰料……

  "風,都是我不好,燕娘……"他愈溫柔她就愈自責,明明是她的錯,他也警告過她不要後悔,結果她真的好後悔。她受傷不打緊,偏偏是他……甚至他俊美無儔的臉因她的愚蠢而毀了容,這簡直是不可饒恕……

  "別提她,她是死有餘辜。"韋風長臂一伸將她擁人懷中。

  感謝上天、幸好她毫髮無傷,幸好劉燕娘要殺的人是他。要不他無法想像適才她和她在一起,她的生命受到多大的威脅!一想到那畫畫,他就止不住內心的恐懼。

  "風,你快躺下來,大夫很快就會來了,你會沒事的。"誤將他的輕顫視為受重傷的虛弱,綠雲如遭電殛的起身,拉著他平躺在臥床上。雖然床面血跡斑斑,可傷者不宜過度移動,而她真是粗心呀,淨顧著說活,卻忘記他需要休息。

  "雲兒,我沒事……"韋風微蹙眉頭,對她的小心翼翼和緊張兮兮感到不解。憑他的功力,這點傷還未看在眼中,她卻一副活似他快掛掉的模樣,他哪有如此不濟?她未免小看他。只是這種被呵護的感覺真好,她所有的目光和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這令他滿足,現在他人好得很呀!

  "誰說的,風,你快躺下來,不要任性好不好?你流了那麼多血怎麼會沒事?風,嗚……"綠雲糾起娥眉,對他執意坐著有點不悅,現在可不是他逞威風的時候,他臉上的傷口令人觸目驚心呀!

  "唉,你別哭嘛,好,好,我躺下就是。"嘩!她眼淚還真多呀,韋風立刻舉雙手投降。"不過我要躺在你的火腿上喔。"他霸道地要求。

  "嗯。"綠雲自然沒有第二句話,乖乖任他躺在她大腿上。

  輕輕拿著手絹,她溫柔又小心地擦拭著傷口旁的血污,眼淚又克制不住的滴落。

  "怎麼又哭了?我不許你再哭,雲兒。又下雨了!"

  韋風聞聲聲明。她難道不知道她的淚水會刺痛他的心嗎?殘忍的小東西,他都聽她的話躺下來了不是嗎?即使這傷口令他英名掃地,只要她歡喜,他都毫無怨言,因為他愛她。而她的專心注意和關切讓他心底緩緩湧現一股暖流,頭枕之處傳來的幽香令他心神為之一蕩……

  "風,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你罵我吧!"不要對她這麼好!她不配!綠雲難過又傷心地低下頭。

  "罵你?我怎麼捨得。"

  韋風坐起身,輕抬起她的下顎。在觸及她淚眼迷濛的雙眼,他憐惜的長歎一聲,好生不忍的將她抱入懷中,他的小妻子呀!

  "雲兒,別哭了,這一切不能怪你,我早就看出劉燕娘的企圖,但是我並沒有非常堅持,所以真要追究責任,那是我的錯,你何錯之有?她--有傷著你嗎?你知道嗎,我只要想到地拿著短刃挾持你的畫面,我就擔心--"

  "我沒事,風,我真的一點事都沒有,她只是要對你不利,而我只是她用來暗算你的誘餌,我好怕!我不能失去你,我--"

  他寬大的胸膛傳來一股暖意,緊緊包圍住她,她再也克制不住滿心的恐懼,將頭埋在他胸懷最深處,感受他安穩的心跳、汲取他的溫暖氣息,安撫她紊亂狂跳的心臟。天呀!她還以為自己將失去他,感謝上天,他安然無事!

  "傻雲兒,她壓根兒不是我的對手,要不是擔心你在她手上,她休想讓我受到半點傷害。天呀,你真的把我嚇死了,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這麼做,她要對付我,你何必冒死告訴我,萬一她朝你出手,我簡直不敢想像那後果會是多麼嚴重。答應我,以後一定要聽我的話好嗎?不要再任性的和我唱反調,我受不了這種事情一再發生,我受不了--"

  韋風緊緊地摟著她。他何嘗不害怕?一想到她的舉動若惹惱劉燕娘改而對她不利,他就快要嚇得心跳停止,她真是個會折磨人的小東西!

  "風,人家不敢了,我以後一定都聽你的話。你不知道,當我看見她闖進房間,我就後悔了,我後悔沒聽你的話。你是對的,我真是太任性了,我--"綠雲又喜又愧的抬起頭,凝視著他擔憂又深情的眸光。視線觸及他右臉頰上的傷口猶淌著血--"天呀!你的傷--大夫呢,大大怎麼還沒來?"她驚慌的要站起身。

  "別緊張,伍茲已經去請了,等一下就會回來。"韋風將她圈緊在懷中不許她離開。臉頰上的傷遠不及軟玉溫香在懷來得重要,擁著她可以安定他的心魂,唯有抱著她,他才覺得她是屬於他的。

  "可是--"他的傷能撐那麼久嗎?她擔心他失血過多。

  綠雲不安地看著他,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時刻,她好怕他的傷口會在臉上造成難以癒合的痕跡,她不要!他是這麼的英俊瀟灑,怎麼可以……

  "怎麼?才剛說完要聽我的活,現在就不乖了?我說沒事就沒事,其實根本不需要為我請什麼大夫。"韋風不悅地輕點一下她的小鼻子,她根本就做不到對他的承諾嘛。

  "可是那不一樣,你受傷了本就該請大夫--"她抗議的微嘟起嘴巴。

  她哪有不乖?她只是關心他的傷勢。雖說他法力高強,畢竟還是血肉之軀,她不喜歡他這麼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更氣他口氣中的自滿。套一句夏若梅所說,他真的是大男人作風的沙文主義者,稍一不順遂就把她綁起來"愛的懲罰",他為何就不能先聽她把話說完?

  "你看看你,一點都不乖,還在跟我頂嘴,這樣我能相信你對我說的話嗎?在藍蛇宮你騙了我一回擅自逃走,這回你不會又想作怪了吧?"韋風挑了挑眉。

  他的小妻子愈來愈不乖馴,而這都是他在她生病期間把她給寵壞了,他可不想她變得跟夏若梅一樣,被菲狄雅斯慣得無法無天,女人就是要柔順服從,以夫為天。

  "我沒有。"綠雲明眸圓睜。

  她會離開全是為他設想,結果好,就算她騙了他,他自己還不是假扮野夫欺騙地還佔她便宜,害她以為自己真是個淫蕩下賤的浪娃,良心不安地差點咬舌自盡。而這回她不過是誤信了劉燕娘,她怎麼會知道她愛他,甚而因愛生恨……好過分!他怎麼可以說她又想作怪?她根本什麼都沒有做。

  "好了,知道錯就行了,下次不要這樣,我說什麼你做什麼,知不知道?"

  韋風愛憐地揉捏她的秀髮,沒注意到她不悅的情緒,殊不知這番話更令她不滿的心益趨強烈。

  "我知道了。"

  綠雲覺得委屈,緊咬著唇瓣,可是她真的不敢反抗他的話語,因為很多事情證明他是對的。但是她的心情真的很不是滋味,她真的很想大聲告訴他自己心中的想法,討厭!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這才乖。"他輕啄一下她的臉頰,完全忽略她眼底的一丁點不滿。

  ☆☆☆☆☆☆

  "綠雲夫人。"伍茲送走大夫,回到韋風就寢的上房外輕聲叫道。

  "伍茲,有事嗎?"正安哄著韋風躺在床上休息,綠雲聞聲,忙快步來到門邊,沒注意韋風霍地坐起身。

  "綠雲夫人,這包藥給你。"伍茲從懷中拿出一包藥粉遞給綠雲。

  "藥?可是大夫不是--"綠雲不解。不是有一份份藥材已吩咐店家煎煮,這又何來一份藥物?

  "綠雲夫人,這是大夫特地開給爺,他怕爺夜晚睡不舒坦,所以……夫人,你可以視情況給爺服用,也可以完全不用。"伍茲恭敬地說明。其實這包安神的藥物壓根兒用不著,憑爺的法力,劉燕娘這一刀至多是在臉上留下疤痕,可是大夫的一番好意,他只有收下了。

  "喔,我知道了,謝謝你,伍茲。"安神!綠雲點點頭收下然後微笑說道。

  "綠雲夫人,這是我應該做的。稍待一會兒,店小二會送來晚膳和沐浴所需的熱水和冷水,若還有何吩咐,我和漢林就在對面房,你喚一聲我們就會立刻過來。"伍茲恭敬地說。

  "好的,伍茲,真是麻煩你了,謝謝你們,我--"綠雲好生過意不去。

  "綠雲夫人,你千萬別這麼客氣,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甚至我還要為保護不周向爺和夫人致歉,我--"伍茲略不安地欠了欠身子。若要追究過錯,他這個貼身侍衛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雲兒,你還不進來!"韋風不耐煩的聲音傳了過來。

  臥床已換了張舒適清潔的床罩,他猶為綠雲強要他躺在床上休息,心中不甚舒坦;他根本就是小傷,結果哼!他緊盯著她的笑臉,不悅地瞇起眼睛。

  "喔,我這就來。"綠雲一震,忙回聲。

  "綠雲夫人,你還是快去照顧爺吧。"伍茲恭敬地說。聽爺的聲音也知道他的心情欠佳,而原因--一向高傲自負的爺,這回竟是乖乖聽從夫人的要求,由此可見夫人在爺的心目中佔有多重要的地位。

  "嗯,那就這樣了。"綠雲不好意思的點頭,然後關上房門就趕緊往臥床快步走去。

  討厭,她不過是離開一會兒,他就在那大呼小叫,沒見過這麼不乖的病人,一下子要她按摩,一下子要她捶背,一下子要她親他,一下子要她抱抱他--她當病人怎麼和他完全相反?

  韋風不悅地注視著她和伍茲原本有說有笑的面容,來到他面前卻鼓著一張臉,他的心頓時像打翻了陳年老醋,酸不溜丟。

  "伍茲喚你何事?"儘管知曉一定和他脫離不了關係,他就是無法不介懷。她是他的,任何男人都不能覬覦!

  "他拿藥給我。風,有什麼不對嗎?"綠雲納悶地看他板著一張臉。好怪,他好像很不開心似的,但剛剛他的心情還好好的呀,怎麼一轉眼就變了?她困惑地在床沿坐下

  "沒有什麼不對,我只是肚子餓了。店小二在做什麼?動作慢吞吞的……"韋風撇撇嘴。他怎能說他心裡有千萬個不對勁,因為他討厭看她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因為他吃醋,吃這子虛烏有又毫無意義的醋,他只想她永遠陪在他身邊,眼中只有他……

  "喔,伍茲說店小二一會兒就會送膳食和沐浴用的水過來。風,你真的很餓嗎?要不我去叫伍茲催催--"綠雲焦急地欲站起身。

  "伍茲、伍茲!我不許你去叫他,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你的小嘴兒呼喚的男人只能是我--"

  他猛地攫住她的手臂就往懷裡帶,再也掩藏不住內心的醋海翻騰,粗魯地吻住她的唇,展開一場火辣辣的狂吻……伍茲、伍茲,瞧她叫得如此親密,他不許、他不許--

  "嘎--唔、唔……"綠雲驚呼出聲。

  他吻得這麼用力,吻得毫不憐香惜玉,完全沒有過往的甜蜜,只有痛楚,好痛!他弄痛她了!她掄起拳頭捶打,他卻吻得更凶、更激烈……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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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叩!"敲門聲響。

  韋風驚覺的抬起頭來,這才注意到自己一時失控對懷中人兒所造成的傷害。

  "雲兒,我--"被他吻得紅腫的唇瓣和她眸中的痛楚令他良心不安。該死,他做了什麼?不就是一個伍茲,竟能令他大吃飛醋。

  綠雲把臉轉向一邊不看他,眼淚不由自主的湧上眼眶,對他的不滿無法訴諸言語,唇上的疼痛令她覺得委屈,淚水就再也克制不住的奪眶而出。她不明白自己做錯什麼,讓他這樣殘忍地對待她。

  "叩叩!"敲門聲又再度響起。

  "進來。"望著她無言的控訴,韋風心疼自責不已。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加道這不是理由,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爺、夫人,您們久等了,我送晚膳和洗澡水過來。"獲得允准,推門而入的是客棧的店小二,他恭敬地說明後就走進房內,未察覺室內僵滯的氛圍,逕自邊走邊對著後頭喳呼著,"動作快,把澡桶抬進來。"

  韋風和綠雲默默看著店小二們利落熟練地將餐盤放置在桌几上,把澡桶抬到屏風後,注入了冷熱水。

  為首的店小二恭敬地說著:"爺.夫人,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我們都在外頭伺候著,若沒事,我們就先退下了。"

  "嗯。"韋風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遞給店小二。

  "不用了,爺、夫人,伍茲大人已經打賞過小的們,小的出去了。"店小二搖搖手沒敢拿,忙不迭地拋下話就退身而下。

  韋風不得不把銀子放回懷中。

  待店小二們退出房外,綠雲猛然起身,韋風心一慌,連忙從背後抱住她。

  "雲兒,你要去哪?"他不准她離開他,他不准!

  "我只是要伺候你沐浴更衣。你的長袍沾染血跡,還是換下來比較舒服。"綠雲用手背抹掉眼淚。原本要脫口而出的不滿和忿怒,在側過頭看見他慌張失措的藍眸時,一顆心整個緊揪住。

  "雲兒,對不起,剛剛我太粗魯了,我只是我只是--"受不了看見她和伍茲有說有笑的模樣!偏這種丟臉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韋風欲言又止的緊緊抱著她。他如此對待她,她還一心想著服侍他,教他好生過意不去。他的小妻子啊,他怎能不愛她?

  "風,人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你真的吻得我好痛喔。"綠雲禁不住輕聲埋怨,但他自責的模樣教她不忍,她心軟了,緊緊地抱住他。

  "我的好雲兒。"韋風好感動,他的小妻子就是這樣美好善良,讓人想不愛上她都難,溫柔體貼、癡情專一,噢,他對天發誓,他今生今世不,他決定生生世世都要與她做夫妻,和她永不分離!

  "風,洗澡水快冷了,你--"他圈緊的雙臂幾乎令她窒息,卻感覺到他深切的愛意,綠雲原本不滿的心境在此刻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們一起洗吧。"韋風溫柔地抱起她往屏風走去。

  "嗄!"綠雲一怔,隨即嬌羞地依偎在他懷裡。

  噢,她真的好愛好愛他,尤其是他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溫柔體貼更令她心醉神迷……

  ☆☆☆☆☆☆

  "我要喝酒。"韋風微皺著眉頭,看看滿桌的佳餚,就是獨缺美釀,在這值得慶祝的日子裡,今他覺得掃興。尤其剛才的鴛鴦共浴僅是純粹的清淨身軀,她以他受傷、身子不適為由,拒絕和他在水中翻雲覆雨,他的心情到現在還有些不舒坦。

  "風,不行,你臉上受了傷,最好是不要喝酒,我盛湯紿你喝哦。"沒見過一個大男人這麼不愛護自己的身體。剛剛在澡堂如此,現在用膳亦如此。綠雲微笑地搖頭,他根本就忘記自己是一個病人嘛!

  "我要喝酒。"他略提高了音量,對她把他視為虛弱的病人感到不悅,他的身體他自己最明白,而她像對待孩子似的口吻和態度令他心情十分低落。

  "不行,大夫說你失血過多,最好是--"綠雲微蹙娥眉,依然耐著性子邊說邊從滾燙的堡鍋中舀著湯汁。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偏他任性的像個不解事的小孩子,愛怎樣就怎樣,這是不行的。

  "我說我要喝酒。"韋風半瞇起眼睛推開面前盛好的湯碗,高傲地把頭轉向一邊以示他的不滿。他的妻子就該以他為尊,而不是限定他什麼可以或什麼不可以。

  "風,可是--"討厭,這是什麼態度嘛?他又來了,總是自以為是的命令她,完全不聽她把話說完,她可是為他好呀。

  "雲兒,我說過我很好,我沒事,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呢?身體是我的,難道我會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嗎?"眼角餘光瞟見她黯沉的神色,韋風有點不忍。她好歹是為他好,只是過於愛他,所以才不准他喝酒。但他法力高強,這一點傷他壓根兒未看在嚴重,她為何不明白呢?

  言下之意就是怪她嘍?綠雲禁不住握緊拳頭。明明是他太任性驕縱,偏還指責她不相信他,討厭、討厭!他為什麼就是不能聽她一回?酒、酒、酒,一次不喝會怎樣嗎?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韋風納悶地看著她。他說的是事實呀,她這番心意他很明白也很感動,可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沒有,既然你要喝酒那我去叫小二打一盅過來。"

  她好氣自己為什麼要縱容他?綠雲悶悶地站起身,這種感覺壓在胸口好不舒坦,偏她就是缺乏勇氣提出抗議。討厭、討厭,她就不能好好的為自己爭一口氣嗎?她覺得自己好沒用,她就不能教訓他一下,讓他別這麼妄自尊大。她氣極的往房門走去。

  "好了,我不喝了,瞧你,好像很不開心似的。"見她腮幫子鼓得老高,書風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其實他也不是真的很想喝酒,只是見她小心翼翼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好像很無用似的。不就是臉上被刺一刀,這有什麼大不了?女人就愛大驚小怪。

  "我--"綠雲眼睛霎時瞠得比銅鈴還大,差點氣得胸口鬱結。

  她受夠他的大男人!對她左一個不許、右一個不准,而他自己則完全不受限。她抓著胸前的衣襟,生怕自己會衝動地紿他一拳。

  胸懷中一個小小物品摩擦著她的指尖,她好奇地摸出,看清是個藥包時,一個想法驀地竄上腦海……她忍不住微微一笑,或許她不是完全沒得出氣,或許她也可以小小的懲罰他一下,這樣他才知道她的心情和感受,誠如夏若梅聽說的,她只是要他稍微尊重一下她,如此而已。

  眩惑於她突然綻放的甜美笑靨,韋風完全沒察覺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異采。

  "看來你真的生氣了,好,我聽你的不喝就是,你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韋風輕喟一聲。

  天,她的喜怒已完全掌控他內心所有的情緒和想法,她若再溫柔地對他輕笑撒嬌,他的堅持、他的原則還能把持得住嗎?怕是蕩然無存的任憑她主宰他的意志。可怕,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嗎?真是魅力無法擋。

  "好,那我夾菜給你吃?"綠雲點點頭。

  這藥粉該如何使用才不會教他發覺?最重要的一點,他的武功修為深不可測,這安神的藥粉可以制服得了他嗎?功效又能撐多久?萬一那時不靈光……那受懲罰的人可能就換是她了。

  "好,不過我要你餵我。"韋風點點頭,趁機附上要求還偷親她臉頰一口。

  "風,不要這樣,好癢哦。"他用鼻翼磨蹭她的臉頰,一路滑落到頸項,帶來酥酥麻麻的感覺,綠雲怕癢的想閃開,手中緊捏著藥包不知該從何下手。

  "雲兒,你好可愛,可愛得讓我想一口把你吞下去。"她柔柔軟軟的語調讓他骨頭像得疏鬆症般的沒力,緊緊地摟住她,他情不自禁地俯下頭吻住她略腫脹的唇瓣,這回是輕輕的摩掌輕舔……

  "唔!"這樣的溫柔憐愛讓她無法抗拒,環住他的頸項,她禁不住熱情的回應著。當眼角餘光瞟見手中的藥包。她怔了一下,然後竊笑的悄悄打開,趁他吻她時無暇顧及週遭,將藥粉整個倒進他的湯碗中。"等等,風,我們先吃飯嘛,人家肚子好餓喔!"她緩緩推開他,等不及看他喝下熱湯後會是何種反應。

  "噢,雲兒,我現在只想吃你--"韋風挫折的低叫。他是餓了,可下腹的飢渴遠比肚餓來得迫切重要。重重地歎一口氣,他放下她,順手耙耙垂落額際的髮絲。反正他們有一整晚的時間,現在--不急!

  綠雲小心地捧起湯碗,用湯匙在碗內輕輕攪拌吹涼,舀一口送到他唇邊,看著他乖乖地喝下去。

  "風,好喝嗎?"她有點擔心,掩飾地抿唇一笑,不知道這藥粉是否有異味,而聰明如他會不會發覺湯中大有乾坤?

  "只要是你餵我,都好喝。"

  她唇邊那抹嬌柔的笑容輕易地勾走他的魂魄,他食不知味,心裡直想把她壓倒在地上好好地愛她千百回。韋風意亂情迷地又被灌下好幾口。

  "好了,別餵我,你肚子也餓了,我們還是快吃吧。"看著她卻無法擁抱佔有的滋味今他如坐針氈,還有不忍和心疼她淨顧著餵他,自個不就沒空吃飯嗎,他捨不得她捱餓。

  "嗯。"滿意地看著食碗中快見底的湯汁,綠雲暗鬆一口氣。不知是太過興奮或緊張,還是她真的餓極,她一碗飯吃得飛快,沒一會兒就吃個精光。

  "看來你還真的是餓了。"韋風有些訝異她的好胃口,相較之下,他壓根兒毫無食慾,只是隨意吃些菜餚、喝些熱湯。

  "是呀。風,怎麼了,飯菜不合你胃口嗎?要不要我去叫店小二--"綠雲做賊心虛,他不會是看出她的陰謀吧?畢竟他是那麼的神通廣大。

  "不用麻煩,我現在腦海裡只有你,就算是龍肉放在眼前也沒味道--唔!"

  韋風欲握住她的小手,突覺腦袋一陣昏暈。他搖著頭,這種漸昏沉的感覺彷彿吃入迷藥的情形,但好端端的,會有誰想要迷昏他?再說他檢查過飯菜,並無被下藥的痕跡,而綠雲更是不可能有對他下藥的必要和動機,所以是他太累了嗎?

  "風,你怎麼了?"綠雲一震,他的反應讓她忐忑不安,是藥效發作了嗎?

  "沒事,雲兒,你別擔心,我可能是累了,我想我上床休息一會兒就好了。"韋風鎮定心神,可愈運功,昏眩的感覺愈甚。

  他緩緩站起身……不成,他得趕快躺下來,要不他就會昏倒在地上,到時鐵定嚇壞她。

  "風,我扶你。"綠雲惶然地站起身,挽住他的手臂就往臥床方向走去。感覺到他步履不穩,她突然有點害怕,他不會有事吧?她的藥量會不會下得過重?

  韋風一碰到臥床,連鞋都來不及脫就被黑暗吞噬,意識清醒的最後一眼是她驚慌失措的臉龐--他還是嚇到她了……

  "風,風……怎麼辦?怎麼辦?"綠雲嚇得手足無措。看韋風一躺在床上就失去知覺,她慌了,在房內踱來踱去,像個無頭蒼蠅,不知如何是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當床上傳來一陣異響,她嚇得驚跳起來,這才發覺他似乎有醒轉過來的趨勢,她更慌了。以他的武功修為,一旦清醒,決計不可能沒發覺自己被人下藥,而以他高傲的性子--完了,她一定會被懲罰得很淒慘,說不定三天都下不了床……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必須反擊,趁著他尚未醒轉。

  猛然奔向床邊,看著他熟睡的俊美容顏,不因右臉頰上的傷口減退一分一毫的男性魅力,反更襯得他有股邪惡的氣息,她不禁心兒怦怦狂跳,他真是太英俊了,英俊得像個魔鬼,渾身上下充滿魔懾邪佞的成熟魅力……

  "唔!"他口中發出囈語,彷彿要從睡夢中掙扎醒來。

  "啊!"綠雲猛然回過神來。

  她可以感覺到他正逐漸清醒,相對的,這就表示她已經沒有時間,她光是看著他沉睡的俊容就足足看了有十幾分鐘,天呀,睡著時的他就已魅力非凡,一旦他清醒過來,她根本就不是他那雙會放電的魅眼的對手。她的動作必須要快,要不她就慘了。

  一思及此,她再也不浪費時間,利落地脫去他的長袍。

  當他一絲不掛的在她面前裸裎以對,胯間柔軟頎長的男人重點攫住她的目光,教她羞紅雙頰的驚喘出聲,儘管不知歡愛過幾回,也曾撫摸舔嘗過他的寶貝,可如此光明正大、毫尢遮掩的觀看還是第一次,尤其在她熱切的注視下,她發現他的頎長好像突然慢慢的膨脹……真是太神奇了!

  "嗄!"她不禁倒抽口氣,當目光發現他的身軀微微震動搖晃,她嚇了一跳,趕緊找出兩條絹帕將他的雙手和雙腳緊緊的縛綁住,直到確定他無法自行掙開才稍微安心的鬆一口氣……

  "嗯……"韋風從黑暗的意識中緩緩清醒過來,身體的知覺反應告訴他,他被人捆綁住,而綠雲呢?這個認知讓他一驚,努力的張開眼睛就看見他心愛的女子正喘著氣在他身邊坐著。"雲兒……"她的安然無事讓他心安,隨即他發現自己此刻的處境--他的雙手雙腳被縛,她像做賊似的驚坐而起,讓他好生不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沒事,他卻被人剝個精光的躺在臥床上,這……

  "風,你醒了。"什麼讓他安睡一整晚,他才昏睡不到三刻鐘的光景!綠雲心慌地站起身,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晶亮的藍眸,犀利的眼光讓她無所遁形,她差點奪門而出、落荒而逃。

  "雲兒,這是怎麼回事?"有問題,她心虛逃避的眼光讓他直覺此事和她大有關聯。只是他不懂,她為什麼將他捆綁起來,難道他會突然昏眩也出自她手?

  "我--"綠雲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他眼中銳利的精芒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好可怕,他好像看穿她的感覺,讓她有種想磕頭認錯的衝動。

  "這是你的傑作嗎?你想做什麼?"韋風暗歎一口氣。他端莊秀麗的小妻子腦袋裡在想什麼,從她的表情就可一覽無遺。基本上他是不排斥她想用這種方式和他歡愛,只是她的動機呢?話說回來,她會有勇氣這麼做,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我……我……我……要懲罰你。"硬是從結巴的嘴中大聲地把話說出去。

  其實她的身體已懦弱害怕的發起抖來,生怕自己會因恐懼而乏力的攤軟在他面前,她不得不坐在床邊,眼睛卻不敢直視他的臉。目光對上他健美的胸膛,男性扁小暗褐的乳頭又令她羞赧地轉過頭去,這一移開視線,卻被他胯間雄偉的龐然大物給驚得瞠大眼睛--

  "懲罰我?把我綁起來,雲兒,不錯喔,這的確是個懲罰人的好方法,可是這中間有一個很大的問題,你知道嗎?"韋風戲謔地揚了揚眉,這種懲罰他樂於奉陪,只是他相當懷疑她能徹底執行下去,光是看她往日在床第間均由他主導的表現,就可知道她根本沒那個膽子挑逗他,所以綁也是白綁。

  "什麼問題?"好羞人呀,她根本就不敢看他赤裸健美的身子,尤其是他賁張的慾望整個呈現在她眼前,讓她頓時覺得渾身火熱又口乾舌燥起來。

  "你敢摸我、舔我,還是騎我嗎?"韋風無奈地說明。光是這樣看著,她什麼也不做,他就興奮的勃起,而她從頭紅到腳的模樣更說明她敢說不敢做,那麼這種"懲罰"可就失去了意義和效果,至多害他著涼傷風罷了。

  "我--"綠雲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摸他、舔他或許她還可以勉強做到,可騎他--嗄!她做不到,她做不到!一想到那畫面,真是羞煞人也。

  "你不敢,對嗎?"他就知道。韋風有點無奈又有點遺憾,他還真想讓她懲罰欺負他,那滋味一定棒得沒話說,可惜啊……

  "我--"她是不敢。人當場像洩了氣的皮球,垂頭喪氣的提不起勁來,因為他完全說中她的弱點,只是不甘心的感覺讓她好嘔。

  "既然你不敢,那就快給我鬆綁。我可以不計較你對我下藥和捆綁的行為,不過下次可不許這樣--"好了,這個可笑的懲罰行為算是到此告一段落,韋風苦澀的一笑。老實說,他真的很期待她有所"作為",結果--這種事是需要訓練的,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可以做得到如此放浪。

  "不許、不許,你總是不許我這、不許我那,每次都要我聽從你的話,每次都不讓人家把活說完,我受夠了!你好過分,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奴埤,我討厭你每次都說中事實,可是每次看見你深情地望著我,我就被迷惑得失去自我--"不許這兩個字像地雷似的在她腦中炸開,綠雲只覺得一股氣直衝到腦門,她氣不過地脫口叫道。

  "然後呢?"韋風一怔,有點驚訝地看著她像火山一樣爆發、總覺得溫馴順從的她沒有絲毫脾氣,今日才知道她也是有爪子的。

  "然後?"綠雲傻了,腦海突然一片空白。然後呢?

  "你不是對我不滿嗎?怎麼不往下繼續說,我洗耳恭聽。"他含笑看著她愣然的模樣,好可愛呀。他總是告訴她要把心裡的話毫無保留的對他說出來,可她從未一次試著把心在他面前敞開,孰料這次她會自動敞開心聲,還真是意外的驚喜啊!

  "你笑什麼?我不是真的不敢,我只是--"他的笑容燦爛得有如朝陽,可看在她眼中竟覺得分外刺目。他在取笑她是嗎?笑她不敢摸他、舔他、騎他呀!羞死人也!

  "嗯。"他偏著頭看她。還在狡辯?他就是吃定她的確不敢。今日可以讓她把心房打開,倒是一大收穫呀!

  "我--"瞧他那是什麼眼神,一副從頭至尾就把她給瞧扁了的神情讓她光火,她氣不過,好嘔好嘔!

  "你怎樣?雲兒。"韋風好整以暇地睨了她一眼。她的屈服順從不過是早晚之事,看她的臉皮能硬撐到什麼時候?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採取主攻。

  "不怎樣,我脫衣服。"綠雲氣壞了,火大地撂下話,她決定豁出去。他認為她不敢,她偏要做給他看。

  忿忿地脫掉長袍,只剩下肚兜和褻褲,她爬上床就跨坐在他腰際,自然臉紅是免不了。

  "你做什麼?別鬧了,你做不來的,快把我鬆綁,我最多不處罰你就是。"韋風一呆,看著她在眼前褪去外衣,雪白的玉乳若隱若現,褻褲中的陰暗已讓他呼吸急促,當她分開雙腿跨坐在他腰肢上,他整個身體頓時敏感的熾熱起來。他的小妻子不會來真的吧?

  "處罰?你好像搞錯一件事,親愛的夫君。"注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綠雲不禁得意的一笑。原來他也會害怕這種愛的懲罰。

  這一認知激起她的勇氣,她暗暗深呼吸,然後故意將上身撐在他眼前,不疾不徐緩緩地伸手解開肚兜上的繩結……

  "你--"

  "風,喜歡我的胸部嗎?"綠雲紅著臉用雙手托起自己的乳房在他面前撫弄。好難為情的行為,可他突然發直的眼睛和粗喘的鼻息振奮她的精神,讓她忘卻了羞怯。

  "我當然喜歡,該死!快把我鬆綁,我--"天!她這模樣有說不出的狂野狐媚!韋風吞嚥一口口水,他的雙手多想取而代之,他飢渴的嘴唇多想吸吮她的甜美,噢,不是這樣看得見吃不著,他受不了,她怎麼可以……

  "真的,那我親你的胸部,你喜不喜歡?"綠雲放下撫弄雪乳的雙手,俯下身含住他扁平的男性乳頭就是一陣舔弄嚙咬。"唔,唔……"她發出聲響,在感覺到他身子一僵,隨即粗嗄地低吟出聲--

  "唔!該死,放開我--嗯,噢,對,就是這樣舔我,該死--啊……好,很好……別停……"她柔軟的小嘴在他胸前游移舔咬,他為體內陣陣強烈的快感戰慄不已。當她的小手握住他的敏感禁地,他幾乎如遭電殛,愉悅的感覺讓他腰腹不住上下擺動……

  見他闃暗的眼眸中閃熾的兩簇火光,她心頭一跳。因慾望而略扭曲變形的臉,閃耀著激情的色彩,更深深蠱惑了她,猶如被催眠……

  "嗄!該死!"韋風挺起腰,讓她含得更深更緊。她火熱的唇舌引導著他來到極樂境地,他幾乎是克制不住的激烈上下挺腰。"噢……嗯……對……用力……用力……噢……"他愉快的嘶吼呻吟,暈陶陶地想著他怎麼會認為她不敢,他簡直是錯得離譜。

  "風,你喜歡嗎?你喜歡嗎?"她喘口氣放開他,不確定地看著他類似痛苦的叫喊,她是不是弄痛他了?

  "騎上來,快,騎上來……"他火氣難消的命令,他要感覺在她體內,他要……

  "我--不會……"騎上去!綠雲又驚又羞地別過臉,無法相信自己真的摸他還舔了他,這是她最大的極限!

  "該死!快把我鬆綁!"他的臉差點綠了,在他下體腫脹得快要爆炸的時刻,她居然說不會,這簡直是要他的命!他咬牙切齒的命令。

  "不要,你會處罰我。"綠雲嚇得臉一白。他的模樣好駭人,若幫他鬆綁--她頭搖得飛快。

  "該死,快幫我鬆綁,我不會處罰你,我只會愛你。"書風氣急敗壞地吼著。她竟敢拒絕幫他鬆綁,無視於他的簡要……

  "不要,我不相信你,你一定會把我綁起來。我不要--"她才不是傻子。有過好幾次的前車之鑒,他每次愛她愛得死去活來,這回豈會例外?

  "該死!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再不為我鬆綁我就快死了!"韋風咆哮狂吼,他真會因慾求不滿而死,她這折磨人的小妖精!他無奈地歎氣。

  "嗄!這麼嚴重?可是--"

  "別可是了,最多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好不好,只要你快為我鬆綁。"韋風慾望的眼眸充滿血絲,直到這一刻,他不得不低聲下氣的哀求,只求她立刻為他紆解慾火,他什麼都答應,什麼都不堅持。

  "真的嗎?"綠雲眼前一亮。

  "你什麼時候看過我背信於人?"韋風絕望地哀叫。真是風水輪流轉,他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而對像還是事事順從他的小妻子,這是報應嗎?

  "喔,說得也是。好,那我為你鬆綁。"綠雲欣喜地為他解開束縛,沒想到韋風若出爾反爾會是怎樣的後果。

  韋風一獲得自由就立刻推倒她,然後十萬火急地挺腰進入她濕潤的谷地……

  木床因床上人兒的超速運動不斷發出吱吱聲,還有韋風粗嗄的聲音喊著--"雲兒,你真不乖,不乖……"和綠雲喜極而泣的嗚咽吟哦回應著--"風,不要,夠了,人家不要了……"

  至於結果如何,一切盡在不言中嘍。

  這是一個屬於情人愛侶的夜晚,相信他們的未來生活亦是夜夜以相同的模式進行,就讓我們祝福他們這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註:綠雲和韋風之緣起請看《冤家看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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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確難辭其咎。但是你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抹煞我對你的愛意,我並不是兇手,你用這個理由來拒絕我,對我並不公平。我愛你,我相信你對我並非完全沒有感覺,你可以欺騙自己,但我卻不能!」陳宇揚逐漸激動。他知道她的痛苦、怨恨,但愛情說來就來,他完全沒辦法阻擋。或許這段時間內他們都該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只是,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看不到她,他無心工作;得不到她的愛,便令他心神不寧。  

  「對我而言,你就是兇手,為什麼我不能用這個理由來拒絕你?你愛我?哈哈……我們才認識幾天,你就口口聲聲說你愛我,別笑死人了。」夏若蘭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即使心裡早已認同了他。但若不這麼說,迷失的就會是她的心。愛情呀,為何偏挑在最不該發生的時候降臨!  

  「現在我不會勉強你,因為你還沒有正視自己內心真正的情感,你把我當作兇手我無話可說,因為我的好奇心致使你失去這世上唯一的骨肉至親,但你還有我呀,只要你願意,我多希望呵護守候你一生一世。」陳宇揚瞭然的凝視她那張冷漠的臉,內心明白自己永遠不會放棄她。  

  「只可惜你不是若梅,所以你永遠無法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夏若蘭極力劃清界限。老實說,她真不懂為何她說了這麼多,他的心意非但沒有一絲動搖,還愈加堅定!是她的話說得不夠狠絕,還是他真的為愛癡狂?男人不都是挺在乎面子尊嚴?被一個女人不斷拒絕,難道他一點都不感到惱怒嗎?特別是他還是一個天之驕子,沒道理會死纏著她不放。還是男人真的是愈得不到的女人就愈想要?可他已經得到她的身體了呀。  

  「是嗎?好,現在我不想再跟你爭論這個。今晚來這裡,主要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陳宇揚轉移話題。他可沒忘來此的目的,而最重要的一點,這話題若再繼續發展下去,只會讓他們的關係愈惡化而已,又何必呢?  

  「什麼事?」夏若蘭暗鬆一口氣。的確,再為這個話題爭論下去,只怕沒完沒了,而她也擔心自己會把持不住。  

  「明天我母親和三位姊姊應該會來找你,我希望你別和她們見面。」陳宇揚苦澀又無奈的說。他第一次喜歡她們的行動目的,但瞧夏若蘭的反應,實在不宜讓她們加入這一團混亂之中。  

  「你母親和三位姊姊?她們為什麼要找我?」夏若蘭不只不解,更多的是驚訝。  

  「她們是專程上來向你提親的。」一想到這,陳宇揚就覺汗顏,但實話實說總比拐彎抹角來得容易說清楚。他可不想再引起誤會。  

  「什麼——」夏若蘭差點昏倒!  

  「她們在看了報上的報導之後認定你我關係匪淺,再加上我是家中的獨子,所以……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吧?我並不想造成你無謂的困擾,所以你最好別和她們碰面。當然,我會想辦法請她們盡快回去。」陳宇揚不自覺的用手耙了耙頭髮,顯示他的煩躁和焦慮。忙不完的工作已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感情又陷入膠著,那還不打緊,偏偏中途又蹦出四個麻煩人物!他為什麼不像蔡明德那樣神經暫時失常呢?  

  「我明白了,我會避開她們,謝謝你專程來告訴我。夜深了,你還是快回去吧。」夏若蘭點點頭。  

  四個女人?光想就讓人害怕,她是絕不可能和她們見面的。  

  「蘭兒……」陳宇揚離去前不捨的望了她一眼,然後才無言的朝陽台走去。  

  「等等!」夏若蘭錯愕的叫住他。大門在右邊,他怎麼往陽台走?難不成他還想從陽台下去?太危險了!剛剛她阻止不了,現在說什麼都得制止他拿生命冒險,畢竟她可不想有啥「萬一」發生,否則她如何跟他家人交代?  

  陳宇揚停下腳步,卻僅是挑了挑眉的看著她而未置一詞。可內心卻備感窩心,因為她的關心全顯現在臉上,而這表示她對他並非全然的毫無感覺。今晚來這一趟還算是值得的。  

  「從大門出去吧。」他的眼神令她有片刻的心虛。  

  「難道你不怕記者躲藏在外面?」陳宇揚淡淡的回道。  

  「我……」夏若蘭一怔,半晌說不出話來,她竟然忘了那群記者!  

  「晚安。」溫柔的拋下話,陳宇揚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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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才說服母親和三個姊姊回家,陳宇揚心情沉重的走進陳家班大廳。  

  看見成員個個忙碌的工作,他也只得迅速打起精神。無論如何,他不能把私人情緒帶人工作場所中,再怎麼說,他總是老闆,必須以身作則。可當段紹帆的身影一映入眼簾,他的情緒就像野火燎原似的——  

  「段副導,請你到我的辦公室一趟。」顧不得他正和陳志剛在商討事情,陳宇揚丟下話後就朝他的辦公室走去。  

  「呃……志剛,那我先失陪了,這裡就麻煩你處理一下。」在聽見這麼冷冽的口吻和這麼生疏的稱呼後,段紹帆呆了呆,隨即反應過來的向陳志剛苦笑,而後者僅回給他自求多福的暗示。  

  段紹帆暗歎一口氣,認命的走向陳宇揚的辦公室。對他的「點召」,他心中早有數,事實上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只不過沒料到這一波怒火似遠超過他的估量。  

  看來他真得皮繃緊一點。  

  進了辦公室,就見陳宇揚冷著一張比冰山還硬的臉端坐在沙發椅上,這意思再明顯也不過了。他只得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因為陳宇揚明擺著是要談私事,否則他就會坐在專屬於他的辦公桌椅上,現在——還是見機行事吧。  

  「伯母還好吧?」和一張冷臉對望,滋味實在不好受。若非他真做錯了「一點」錯事,他何需如此低聲下氣?段紹帆亂不是滋味的暗忖。當然,若不是他的家人先對他「不仁」,他又豈會對他「不義」。更何況,他會這樣做大半原因也是為他設想。  

  「你希望她不好嗎?」陳宇揚挑了挑眉。不提母親,他的怒氣還不會陡升得那麼快。若非他搶先一步通知了夏若蘭,今天他可又要惹笑話了。這一切,都是段帆的錯!  

  「既然伯母很好,日子也很風平浪靜,那我可以出去了嗎?志剛還在外面等我……」段紹帆強擠出一絲笑容的想著要如何脫身,可在看見他那雙愈來冰冷的眸光後,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在那冷眼中,他竟他媽的心虛的覺得自己似乎真對不起他!其實他是好意,並非出賣耶!再說他也通知他了。瞧!這兩天來報章雜誌中未見有任何風吹草動,所以,他實不該對他發火,偏偏這一點他無法理直氣壯的說出來。嘖,還真他媽的邪門啊!  

  「風平浪靜?!你還敢跟我說我的日子風平浪靜。」陳宇揚話聲中有著危險。哼!虧他還是他的摯友,結果竟把他的底統統告訴了他的家人,險些鬧出一個大笑話。畢竟他愛夏若蘭僅是單向,而他家人的個性段紹帆又不是不明白,造成他的困擾也就罷了,但卻未替若蘭的立場設想。一思及此,他就忍不住要生氣,特別是那一句「風平浪靜」!天曉得這兩天來他過的是什麼日子!一邊絞盡腦汁的說服母親和姊姊們打道回府,一邊為自己和她毫無進展的關係傷透腦筋,他竟還敢說他的日子風平浪靜!  

  「難道不是嗎?」段紹帆一呆,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看著他愈加冷峻陰鬱的臉。他說的可是事實啊,畢竟這兩天媒體上完全沒有陳宇揚的任何相關新聞,就連夏若蘭亦是。說真格的,他們在大前晚所造成的轟動,再加上陳家四個女人浩浩蕩蕩北上提親的事竟沒上報,太出他意料之外了。他是沒有想看他出糗或鬧笑話的念頭啦,但事情的發展不該是那樣呀。  

  「當然不是,你……可惡!你出去吧,我暫時不想看見你。」陳宇揚火氣陡升,卻又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一點生氣也無。事已至此,就算痛扁段紹帆一頓又於事何補?還不如趕緊做好出外景所需的一切事務,然後他才有機會光明正大的接近她,那時近水樓台……唉,他在她心中,真的是罪不可恕的兇手嗎?  

  「你和若蘭之間……很糟嗎?」真有了機會脫身,段紹帆卻不想走了,因為陳宇揚沮喪的模樣讓他不忍。向來冷漠高傲、自信的他,如今不止垂頭喪氣,還落魄成這樣,看來這次他是真的認了真。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嗎?但在這短短的時日裡,一個如此理智又冷靜的人怎麼會這麼快的迷失自己?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這真的是世人所謂的一見鍾情,抑或是他們褻瀆聖地所受到的詛咒?  

  詛咒?若梅失蹤、蔡明德發瘋,現在連陳宇揚似也不對勁,難道這一切的一切,真是詛咒造成的嗎?一思及此,寒意從腳底猛然直衝腦門!  

  「你說呢?」陳宇揚回予他一抹苦笑。若說糟,其實也沒那麼糟。若說不糟,那他為何這麼傷腦筋?是因為那句兇手嗎?他的確無法反駁、也無法改變已發生的事實,畢竟若不是他,今天若梅仍會和往常一樣在他們身邊,而他可能永遠也不會認識若蘭,更遑論愛得如此傾心。難道冥冥之中上蒼已做了一切安排?可為什麼要失去若梅呢?而若蘭……唉,這是老天在懲罰他嗎?  

  「看來真的是很糟糕。」段紹帆忍不住搖頭。打小就認識的陳宇揚,冷笑、傲笑、開懷大笑他是見多了,可這比苦瓜還苦的笑容,他可還是第一次見到。  

  「去做你的事吧。」陳宇揚不再看他,恢復原有的冷靜和漠然。  

  「哦,你恢復了!」段紹帆驚訝的看到他的瞬間轉變,不過他還是快閃吧!恢復原來的他才可怕呢。但他真的很想知道陳宇揚和夏若蘭之間的發展,尤其是他們相擁進入飯店房間的那一幕——那姿態真是太聳動了,教人不往那方面想都難。而他們真的做了那檔子事了嗎?  

  「你還不走是想等我K你嗎?」陳宇揚沒好氣的站起身。瞧段紹帆一臉的好奇,就知道他接下來會問什麼,可惜他死都不會告訴他,免得後患無窮。  

  「別這樣嘛,我不過是想幫幫你。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啊。」段紹帆涎臉陪笑道。他的確很想助他一臂之力。  

  「那等你找到另一個臭皮匠時,我再告訴你吧。門在那邊,別讓我說第二次。」大剌剌的在舒適的牛皮椅上坐下,陳宇揚眉也不抬的拿起堆在辦公桌上的文件翻閱。臭皮匠?哼!是程咬金還差不多。再說,他現在仍處於一片混亂中,根本理不清頭緒。也或許他該放緩追求她的腳步,讓她慢慢發覺他對她的愛……  

  一句話說得段紹帆啞口無言。可若以為這樣他就會死心,那可錯了!只見他微微一笑:「宇揚,有事別放在心上,或許我可以幫你理清一些困惑。」搞藝術的嘛,誰的臉皮不厚?  

  「我心領了。」陳宇揚淡淡回道,一雙眼仍是抬也未抬。不過直到現在,他才發覺段紹帆還真不是普通的煩,他都已經不計較他的出賣行為了,他反倒得寸進尺起來,看來他給他的工作似乎是少了一點,否則他哪來這麼多時間來關心他呢?他緩緩抬起頭。  

  「喔,我出去了,志剛還在外面等我。」一看見陳宇揚那若有所悟的神情,段紹帆頓時心一震的邊說邊朝大門退出去。雖不知他想跟他說什麼,不過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就對了,所以——他還是識相走人嘍!  

  反正,有的是「機會」。  



  ☆        ☆        ☆  



  在家裡足不出戶四天,夏若蘭終於在瀕臨發瘋之前改裝成一個老婦人逃出門。因為她若不找些事情來轉移注意力,她的腦海會被陳宇揚和若梅的身影給霸佔住,然後就像是拔河似的左右做著拉鋸戰。  

  一想到陳宇揚,她會不由自主憶起兩人合而為一的情景,那痛苦的感覺中竟有一種滿足的欣喜,但身體的毫無反應卻像刀劍般毫不留情的刺進心中並喚醒她的神智——她是個不完整的女人,這一生怕是永遠無法擁有完整的愛情了。而若想到若梅,她就忍不住為她抱屈。二十四歲,生命正值燦爛的黃金時期,卻莫名其妙的在異地失蹤,老天對她何其殘忍呀!  

  她再也不能等下去了,如果要和陳宇揚一起前往,那無疑還得等上一個月,且他們之間極可能會牽扯不清,到那時她還管得住自己的心嗎?  

  走到她的吉普車停放處,夏若蘭這才發覺自己這一路行來竟是神情恍惚,當下忙小心翼翼的環視左右,所幸並未見到記者的蹤影。看來他們應該是死心了,有了這層認知,她不禁暗鬆一口氣的坐進駕駛座並發動引擎往××醫院疾駛而去。  

  既然她無法從陳宇揚和段紹帆口中問到若梅失蹤的地點,那麼她只有求助那因精神疾病而住院的蔡明德,只希望他還記得住地點。  

  就在夏若蘭將吉普車駛出停放位置不久,一輛灰土色的福特汽車悄悄尾隨於後,車裡的人是一個穿著灰黑色衣服的男子。只見他一面駕駛,一手拿著已撥好號碼的行動電話低聲報告。當然,這對已鬆懈心防又急著趕往目的地的夏若蘭來說,根本就不曉得自己已成了某人的追蹤對象。  

  一將吉普車駛進××醫院的停車場,夏若蘭卸去所有偽裝後才跨下車往醫院大門走去。畢竟在熱辣辣的艷陽下,臉上超濃厚的老妝和欲遮掩住曼妙身材所穿著的四、五件衣服真熱壞她了。  

  走進醫院大門,很自然的,就朝服務台方向走去,根本未留意到有人一路尾隨在她身後,還在她問明病房所在位置時邊打電話邊跟著她。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連有人在看見她後交頭接耳的景象都未發現。  

  直到站在病房前,她的思緒才被拉回現實。緩緩舉起手敲著房門,卻未聽見有人應聲。她猶豫了半晌,隨即伸手旋轉門把;門並未上鎖,而房內的景像一覽無遺,只見蔡明德背對著她望著窗外出神。這幅祥和的畫面,說實在的,和她心中所預期的情況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一個精神異常的患者不都是住在有柵欄的房間裡,還不時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但不可否認的,她情願接受眼前這個畫面,也不願面對那樣的情景。  

  「打擾你了。」見他一直沒有轉過身的跡象,夏若蘭小聲的開口。畢竟在沒有醫護人員陪同下面對一個有精神疾病的患者是不妥的,雖然她對他並不陌生,卻也談不上熟識,所以此刻她還真有點怕怕。  

  「夏若蘭!」乍聽見開門聲,蔡明德原本以為是醫院的人員,可那還算熟悉的女性嗓音著實嚇了他好大一跳。旋轉過身,當看清說話之人果然如他所猜想,他不禁驚叫出聲。一個他並不想見到的人,因為看見她就會讓他想起若梅、想起那一段他用盡方法想遺忘的傳言——事實上,他會住院就是因為這原因。他並沒有發瘋,只是想逃離工作的地方;當然,也是希望藉由心理治療來淡忘記憶,只可惜記憶並不是說忘就忘得了。  

  「聽說你住院了,你——還好嗎?」瞧他的眼瞳如此澄明,一點都不像是精神患者,夏若蘭困惑的上下打量他。自然,她還是和他保持一段距離較好,以免他失去控制時會有的攻擊行為。  

  「我很好,謝謝你來看我。」蔡明德無奈的一笑。從夏若蘭的眼神和語意,他明白自己在她眼中是一個「危險分子」;而一個正常女子會專程到醫院探視妹妹的瘋子同事,來意無疑和她妹妹有關。但這也是他極不願提起的話題。那天在夏家,段紹帆不是已經把前因後果說清楚了嗎?那她還奢望從他這個瘋子口中聽到什麼?  

  「蔡明德,其實我今天來這裡看你,是希望你能告訴我一件事。」夏若蘭看了看他一臉平靜的神情,於是大著膽子的說。無論她怎麼看,都不覺得他像是一個瘋子,他太平靜了,說話也很得體、清楚。  

  「詛咒」這兩個字突然竄進蔡明德的腦海,他不禁驚懼的張大眼睛望著她而無法言語。因為那件事他從頭到尾都有參與,而村民所提出的警告猶歷歷在目。結果,他選擇相信那是荒誕不經的無稽之談,然後禍事果然發生了。如果當時他接受村民的警告,如果他將那傳言告訴陳宇揚,如果……唉,現在醒悟已太遲了。  

  「你別害怕、別激動,我只是想問你若梅失蹤的地方而已。」蔡明德陡然大睜的眼睛嚇得夏若蘭忙不迭的說明來意。老天!他似乎是真瘋了,她刺激到他了嗎?她該不該先回去,明天再來?  

  「若梅失蹤的地方。」蔡明德驚懼的眸光倏然轉為迷惘,他狐疑的看向夏若蘭,卻發覺她一臉惶恐之色。咦?他好像嚇到了她,但他剛剛什麼話也沒說啊!  

  「是的,求求你告訴我好嗎?」望著他已恢復平靜卻帶點茫然的臉,夏若蘭擔憂又渴切的哀求。他已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想再和陳宇揚有任何牽扯,但又不能不去找尋若梅的下落,為今之計,也只有蔡明德能幫她了。  

  「在雲南省×縣×村西南方邊境一處面積極廣的森林裡。」看見夏若蘭那美絕哀淒的容顏,任是鐵石心腸都難以招架,更何況是他這個為友難過、自責不已而逃進醫院的人。可當他在不知不覺中說出後,一股不祥的預感霎時籠罩住他的心!莫非她想……太危險了!他必須阻止她。  

  「蔡明德,謝謝你,那我不打擾你了,我……」夏若蘭欣喜的致謝。沒想到這麼容易就獲得她想要的。早知道如此,那天她就直接到醫院找他,也不致在糊里糊塗下迷失了心和她的清白。難道這就是她的命運嗎?上天也未免太愛捉弄人,讓她愛上他,卻不給她一個正常的身體。  

  愛情呀!她無福消受。  

  「等等,若蘭,你該不會是想一個人去那鬼地方吧?」蔡明德狐疑的截斷她那客氣卻滿含欣喜的話道。單就詛咒一事,一個女子孤身前往,安全上就值得商榷,更遑論她還是個大美女。  

  「你不用擔心,我有很多出國的經驗,就連偏僻落後的荒郊野地我也住過好幾處,所以這回應該難不倒我。」夏若蘭自信的說。  

  她知道蔡明德擔心的是什麼,不過他這擔心顯然是多餘,因為她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因此生命安危根本不在她考量之中。既然這一生注定孤獨,死亡對她又有何懼?只要若梅的生死有了結論,她的未來才有方向。  

  「不行,你千萬別一個人前往,太危險了!」蔡明德大驚失色的衝向她。老天!他必須阻止這瘋狂的行為,若梅失蹤已夠令他良心不安了,現在她居然要只身前往!假若真有萬一,這叫他如何對得起若梅?早知如此,他死都不會說出地點,如今……他為什麼不真的發瘋算了?!  

  「啊!」一見蔡明德宛若發狂般的衝向她,夏若蘭不禁驚叫出聲,整個人霎時反射性的往大門拔腿就跑。但她的雙腳尚未來得及有所行動,一個穿著灰土色衣服的男子已閃電般的衝進病房並橫擋在她身前,迎面就給正衝到夏若蘭身旁的蔡明德狼狠一拳。但聽「砰」的好大一聲,蔡明德當場被擊倒在地上。  

  這一連串的變化僅只是數秒之間的事情,夏若蘭簡直看傻了。  

  「伊莉莎小姐,你沒事吧?」穿著灰土色衣服的男子很紳士的問道。若非他一直偷偷跟在她身邊,否則可就釀成大禍啦。而她若被傷及一根寒毛,他的下場委實堪慮。不過今他費解的是,她為什麼要來採訪一個發瘋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他也不陌生,扁他則是自衛行為,誰叫他企圖傷害伊莉莎呢?  

  「我沒事,這位先生,非常謝謝你救了我。」夏若蘭心有餘悸的向面前這個完全看不清臉孔的男子致謝。這樣的大熱天,他一身密不透風的穿著本就讓人看得滿頭大汗,而那幾乎遮蓋住整張臉的鴨舌帽,若非她親眼所見,否則她還不敢相信他竟能準確無誤的一拳擊倒顯然已失控的蔡明德。說到蔡明德,夏若蘭慌忙望向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他。  

  「他……」MyGod!他不會是死了吧?  

  「他不礙事的,像這種精神失常的人,打昏他對我們比較安全,也不會給院方帶來無謂的困擾。」男子沉聲說明。可在注意到病房的設備時,不禁狐疑的思忖:這明明是一間極其普通的病房,可院方竟讓一個精神異常的病患住在這裡,這究竟是為什麼?這真是奇怪呀!難道……可能嗎?他若沒發瘋,為何要讓別人認為他發瘋?這實在說不過去,沒道理一個正常的人不做卻要當一個瘋子,當然,也許他的症狀較不嚴重,否則怎會被院方視作是一個普通病人看待。果真如此,那他的拳頭可就打得過重一點,但當時的情況……嗯,還是算他倒霉吧。  

  「說的也是。」夏若蘭贊同的點點頭。雖然蔡明德要攻擊她,不過誰叫她先說話刺激他。看到他被擊昏倒在地上,她也不忍心啊,好歹得找個醫護人員檢查一下。思及此,她慌忙朝病房外走去。  

  「伊莉莎小姐,你要去哪裡?」男子忙不迭的橫阻在她面前,身形之快委實令人難以置信。夏若蘭不得不停住腳步,因為她竟有若不交代去向,就走不出這個病房大門的感覺。這一瞬間,她突然害怕起來。對於這個陌生人、對於他的突然出現在病房中,甚至是他對她的稱呼——他似乎對她的一切非常熟悉。還有他的適時出現,他……究竟是誰?這一身怪異的穿著,難道他是在跟蹤她嗎?但他的言行舉止並不像是媒體的記者,反倒像是一名私家偵探。可無緣無故的,誰會聘請私家偵探來跟蹤她呢?奇怪!  

  「我要去通知醫護人員,對了,這位先生,謝謝你救了我,我還不知道要如何稱呼你呢?」夏若蘭邊思索邊問。儘管他有恩於她,但現今這個社會,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他的身份愈來愈可疑。  

  「我?咳咳!區區小事何足掛齒,能救伊莉莎小姐,是我的榮幸,我還有事得先走一步,再見。」男子微微一笑。糟糕!他適才的行為似乎已引起她的懷疑,而算算時間,他早先通知的人差不多該抵達醫院了,所以他可以閃人啦,否則真曝露了身份,那可就有損他向來引以為傲的「影子」金字招牌。當然,適才情急之下他這影子已曝了光,不過那是為了救他的case,否則他這兩天來的心血豈非白費!現在他可得去看看金主抵達了沒,萬一不幸錯過,那又得重新來過。一思及此,他快步走出病房。  

  「這位先生,先……」夏若蘭楞然的看著他突然離去的身影。  

  奇怪的男人!莫非他真是私家偵探?所以才不願告知姓名而急著走人?但懷疑歸懷疑,她可不能置蔡明德的昏迷於不顧,於是帶著滿腦子的疑惑走出病房,朝護理站的方向走去。  

  甫走到護理站,就見四個儀態高雅、面容又極相似的女子;若非為首的女子看來略微有些年紀,否則她會認為她們是四姊妹呢。她們應該是母女才是,母女?四個?夏若蘭頓時心中警鈴大作,直覺就欲轉身逃跑。  

  「伊莉莎小姐,請留步好嗎?」為首的女子在看見夏若蘭的舉動時忙開口叫喚。她們的確不是別人,就是陳宇揚以為已經回南部的母親和三位已婚的姊姊——宇靜、宇意和宇芳。  

  「你們是……」夏若蘭不得不轉過身。事實上,她已經可以確定她們就是陳宇揚的母親和三位姊姊,而剛剛那奇怪的男子應該就是她們請來跟蹤她的私家偵探。  

  現在,她該如何應付她們的來意呢?  

  「我先自我介紹,我叫陳王如仙,是陳宇揚的母親,她們是宇揚的三個姊姊。」陳王如仙優雅的說,一雙明眸上下打量夏若蘭。對於她那未施脂粉卻美麗過人的臉龐,渾身上下還散發出一股高貴的氣息,就好像是生長在深谷中的幽蘭,令她不禁暗自激賞。這個伊莉莎可比她兒子前些年鬧過緋聞的女星要出色太多了。  

  「喔,原來您是陳大導演的母親,呃,你們找我是因為××晚報的事嗎?真是對不起,一場誤會還勞你們大老遠跑這一趟,真是過意不去。」夏若蘭忙堆起一臉歉然的笑容,只希望她這客氣生疏的話語能讓她們相信她和陳宇揚之間實是一場誤會?否則,這事情一定會繼續糾纏不清下去。而面對長輩,她向來是虔敬的,如今……唉,也只有見機行事。  

  「誤會?」陳王如仙壓根兒不相信的瞟過夏若蘭那一臉明顯的撇清神情。  

  據段紹帆的招供和她兒子急著說服她們回家的態度看來,她深信××晚報的報導所言非虛,否則她何必掩人耳目的搭乘直升機在台北上空飛了一圈,然後住進自家投資的飯店中且聘請私家偵探?目的就是要親自會會夏若蘭。而這一刻,她更是已認定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她媳婦的不二人選,於是她朝一旁的三個女兒使一眼色,後者則意會的一點頭,仍保持沉默。「是的,我妹妹若梅是陳大導演旗下的工作人員之一,承蒙他照顧舍妹這麼多年,那天我特地邀請陳大導演一道午膳,沒想到他因睡眠不足而昏睡過去,所以才會有這錯誤的報導發生,希望沒造成你們的困擾。」夏若蘭暗中留意到她們交換視線的古怪眸光,內心莫名的湧現一股不好的預感,於是只得更加誠懇的解說那日的情形。當然,這後續發展一定得跳過省過,否則她們真會向她提親。不過,會不會是陳宇揚太敏感了一點?但她們的出現……她還是相信陳宇揚的話比較保險,可看陳母的神色,似乎她並不相信那是一場誤會。可這其中的過程實過於戲劇化,若非她自己親身體驗,也會難以責信,更遑論別人。  

  「宇揚睡眠不足?」陳王如仙愈加懷疑的盯著夏若蘭。因為她突然發現了一件事——這伊莉莎好像知道她們的來意,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的態度完全不像以往和她兒子鬧過緋聞的女星,她似乎並不願意見到她們,甚至希望她們相信她和她兒子之間是清白的、是毫無關係的,可就是因為這才更加令她相信兒子和她之間絕非「誤會」那麼單純。想來兒子這次是真動了情,因為他在說服她們回南部時的態度完全沒有不耐煩與暴跳如雷,反倒是顯得相當無奈和困擾,而也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決定欺騙他。現在,她開始明白兒子無奈和困擾的原因了,因為這伊莉莎壓根兒沒意思想要嫁給她兒子嘛!  

  「是的,怎麼?陳大導演沒跟伯母提起那天下午的事情嗎?」夏若蘭故作驚詫的反問道,可一顆心已七上八下的狂跳起來。她相信陳宇揚應該與陳母有過一番交談,可這四天來他並未再試圖聯絡她,可見得他一定是以為已搞定他母親,結果……他八成還被蒙在鼓裡,那晚她還存著懷疑的心態,現在卻不得不承認她們有點走火入魔。  

  「當然有。其實我們來找你就是專程代宇揚來跟你『道歉』的。」陳王如仙轉動骨碌碌的眼珠,一個計劃在腦海中逐漸成形。無論如何,她是認定了伊莉莎這個媳婦,而兒子不同於以往的處理態度,相信他的確是愛上了伊莉莎。既然如此,那她更得幫她寶貝兒子的忙了。  

  「道歉?!」夏若蘭一呆,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看著陳王如仙那一臉歉然的誠懇神情——因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是啊,在名譽方面,大眾對男人和女人的看法是非常不公平的。伊莉莎小姐一看就知道是個良家婦女,哪像宇揚……唉,雖然伊莉莎小姐說這報導是一場誤會,不過一旦上了報,就會引起各界的蜚短流長。宇揚是無所謂,可這對伊莉莎小姐應該是造成了相當大的困擾,所以……」陳王如仙正色說明。想她都已五十好幾了,外孫是抱過好幾個,可內孫卻一直遙遙無望。她已經不年輕了,況且生死之事又說得不准,假若哪天真不幸蒙主寵召,叫她如何對得起陳家的列祖列宗?可瞧夏若蘭在聽見這來意後竟是這麼驚訝,看來她的確是知道她們原來的目的。  

  「不,陳伯母,您想得太多了。記者捕風捉影的報導我已經見怪不怪了,再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一點都不會放在心上,您無需跟我道歉。」夏若蘭忙不迭的聲明。對於陳母的這一番說詞她可是愈聽愈心驚肉跳!而她的來意真如她所言的是代陳宇揚道歉嗎?  

  不信,不能相信。  

  「伊莉莎小姐,你……」陳王如仙可一點都不死心。無論如何,這回她一定要勝利「凱旋」,即使要不擇手段,坑蒙拐騙也要將她給娶進門。否則真指望她兒子,瞧她這已進一半棺材的年紀,想在短時間裡圓抱孫的希望是不可能了。還是「老先覺」出馬吧。  

  「伯母,您還是叫我若蘭或伊莉莎吧。」左一句伊莉莎小姐、右一句伊莉莎小姐,夏若蘭還真不習慣,只希望這句話不要給陳母有任何幻想或是期待的空間,可在看見陳母霍然發亮的眸光時,夏若蘭忽覺得心一沉——她又說錯話了。  

  「若蘭,真好聽的名字!我一看見你就覺得你像一株空谷幽蘭,沒想到你的名字裡真有一個蘭字。若蘭、若蘭,嗯,你父母真會取名字,取得真是太貼切了,改天有機會,真希望能親自拜訪你父母……」陳王如仙興奮得像是中了第一特獎般,根本忘了影子給她的夏若蘭的基本資料。話一出口,只見夏若蘭和她的三個女兒當場臉色遽變,可她並未發覺,直到她三個女兒拉、搖、碰她的手臂,這才納悶的頓口,不解地用眼神詢問。  

  「陳伯母,很抱歉您沒辦法見到我父母了,他們已在十年前的一場車禍中雙雙過世。」一瞧見她們的舉動和神情,夏若蘭心中已有了底。她猜得沒錯,她們聘請私家偵探調查她,對於她的基本資料應該瞭如指掌。  

  「啊?」陳王如仙傻了,她這才明白女兒們的異常舉動所為何來。現在,可怎麼扭轉話題?  

  「陳伯母,既然您沒什麼事的話,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對不起,若蘭先走一步。」夏若蘭盡量不帶一絲情緒的說完即掉頭走人。此時此刻,她實在顧不得那昏倒在地的蔡明德了,她若不把握機會離開,之後要脫身可難了。  

  「若……」陳王如仙著急的欲喚住她,卻在接收到女兒們不贊同的眸光後不得不住口。瞧見夏若蘭原本還算熱絡的神情,一下子竟轉為冷淡,可見失去父母對她打擊仍大,而她千不該萬不該提起這種傷心事。這不可好了,她的計劃、她的希望全成了泡影……  

  「媽,你可不能灰心,我們先回去吧。宇意,你快通知影子盯著夏若蘭。」一看見母親沮喪的神色,陳宇靜委實不忍心的在一旁猛打氣。雖然對母親這種近乎瘋狂的逼婚行為不怎麼贊同,也非常同情小弟,可同情歸同情,母親渴望抱孫的心她們卻不能置之不管。畢竟在傳統禮教觀念下成長的母親,對於陳家無後得以傳宗接代有著很深的自責,而也就是這份自責讓她們義無反顧的支持她,直到完成心願為止。  

  「對,我不能灰心,咱們回去從長計議,走吧。」  

  一句話瞬問鼓舞了陳王如仙的士氣。只見四人往來時路走去,而陳宇意則邊走邊拿起行動電話撥號。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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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若蘭曾猜測自己或許還會見到陳母和陳宇揚的三個姊姊,卻沒想到僅隔天就看見她們出現在家門口。  

  還來不及有所反應,突然眼前一片黑暗,緊接著雙手和嘴都失去了自由,她——竟被她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給綁架啦!  

  她是想過她們應該不會這麼容易死心,卻萬萬沒有想到她們竟會瘋狂到這種地步。  

  當耳中傳來螺旋槳迅速轉動的聲音和透過皮膚所感覺到的強勁風勢,這應該是直升機吧?夏若蘭暗暗猜測,內心則隨著猜測而悚然一驚!她們究竟想做什麼?陳宇揚知道這件事嗎?  

  思忖的同時,夏若蘭感覺自己的身軀正被人攙扶著進入直升機內,她的心瞬間如墜迷霧之中。儘管她明白她們不會對她的生命造成威脅,但卻對自己此刻的遭遇感到無助……  

  「原來真是你們,快給我住手!」在接獲一無名氏莫名的電話後,陳宇揚半信半疑的趕到夏家;遠遠的便看見大樓頂上自家的直升機,他簡直無法相信親眼所見!若不是大樓大門未鎖,他還無法順利迅速跑上頂樓,自然也就無法及時阻止這樁犯罪行為。事實上,到現在他都還無法相信這是事實,他母親和姊姊們竟如此膽大包天!擄人綁架這可是死罪呀!即使被告不予追究,卻仍須以公訴罪論。天哪!她們不會真是走火入魔了吧?  

  「宇揚……」在聽見突如其來的怒吼聲,陳家的四個女人均嚇了好大一跳的側轉過身望著他,卻在迎上他那雙凌厲眼眸中的怒焰時,心虛的移開視線,思忖著這天衣無縫的完美計劃怎會功虧一簣。是誰走漏了風聲?四人相互交換眸光後同時想到一個人——影子!好個拿人錢財,卻毫無職業道德的傢伙!  

  「別叫我,還不快把人給放了!」陳宇揚臉色一沉的快步走向她們,卻在看見她們相互張望時頓失理智的大吼:「媽,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你瘋了是不是?這種犯法的事你都做得出來,你別再為我的婚事自作主張了好不好?這些年來你給我鬧的笑話還不夠多嗎?」  

  陳王如仙聞言,如遭雷極的僵在原地,臉色刷地由紅轉白。敢情她這些年來的努力在兒子眼中不過是笑話而已!她想為陳家延續香火難道錯了嗎?她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卻高唱不婚主義,這叫她如何對得起陳家的列祖列宗?於是她致力為他的婚事奔走,現在,這一切他竟把它當笑話。剎那間,她只覺得腦海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宇揚,你怎麼可以這樣跟媽說話!她這麼做完全是為了陳家設想,這本就是你為人子應盡的責任與義務,結果你非但沒有一絲愧疚,還說話傷媽的心,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看著母親瞬間變白的臉色,陳宇靜忍不住火大的斥責。  

  同時,陳字芳亦悄悄的解開夏若蘭身上的所有束縛。雖然她也認為小弟的言辭過於殘忍,卻不能忽視她們的所作所為的確是觸犯了法律,趁一切還來得及,結束這場鬧劇。  

  「我也不希望這樣。你們是我最親密的家人,我不能讓你們為了我或是陳家而做出傻事來。」看到母親一臉受傷的表情,陳宇揚心裡其實也很難受。他的確沒有做到為人子應盡的責任與義務,但總不能為盡人子的責任和義務就隨隨便便找個女人結婚吧?這樣的婚姻會幸福嗎?況且這麼做對那個女人也不公平,婚姻還是要建立在互愛互信的基礎上,他豈能欺騙自己的心去娶一個他不愛的女人?儘管他愛夏若蘭,可用這種方式強娶來的新娘,他寧願不要。更遑論這方式稍一不慎就會讓他的親人丟掉生命,所以就算他傷了母親的心,也遠比眼睜睜看著母親因他而送掉生命好。  

  「宇揚……」陳宇靜還有話要說。  

  「宇靜,別說了,宇揚說的沒錯,我們一廂情願的做法已經觸犯了法律,更何況我們完全沒有考慮到夏小姐的感受,我們真是太瘋狂了。」一直保持沉默的陳宇意終於忍不住開口。事實上,她也不贊同這種強迫他人來造成事實的方式。可昨日在商議這事時,她們根本沒想到會因此而觸法,此刻她才知道她們有多不智和瘋狂。  

  陳王如仙空白的腦海因這一番話而霍然清醒。姑且別論兒子的話是否刺傷她的心,她的確沒有考慮到夏若蘭的感受和心意。再說擄人綁架可是公訴罪,她這麼大歲數了是死不足惜,可三個女兒還年輕,且各自有自己的家庭,她豈能因一時的糊塗而拖累到她們!天!她真是太瘋狂了,如今還來得及挽回嗎?她惶恐的望向已重獲自由卻保持沉默的夏若蘭。  

  「若蘭……」  

  「伯母,我不會在意的,更何況我也沒受到傷害,一切就到此為止吧。」夏若蘭不忍的微微一笑。對於陳王如仙瘋狂的行徑她還真是有點不敢領教,但此時此刻,她卻非常非常的同情她。而會造成她這種瘋狂舉動的人,除了陳宇揚外還有誰!俗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可話說回來,婚姻不是兒戲,若只因傳承香火而結婚,這婚姻會幸福嗎?她不禁同情的望向陳宇揚,卻在看見後者高深莫測的眼神時不覺心一悸。  

  「若蘭……」陳王如仙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沒想到夏若蘭不僅美麗動人,還擁有一顆善良的心,這更證明了她的確沒有看錯她,只可惜緣分天注定,半點不由人。  

  「姊姊,你們還是先帶媽回去吧。請相信我,這回我絕對會完成媽的心願,不過,可能要等上一些時候。」將母親臉上鮮明的失望和突然凝滯的氣氛一一納入眼底,陳宇揚堅定且慎重的說,眼眸則牢牢的鎖住夏若蘭,無言的宣示著他的決心。  

  在聽見陳宇揚的聲明和他突然直視她的嚴肅眸光,夏若蘭頓覺難以招架的移開視線。他先前的告白本就令她不安,如今這一番話更讓她打心底震顫不已,尤其是他此刻的眼神,熾熱得彷彿要燒熔她的心。  

  陳家的四個女人乍聽見陳宇揚這突如其來的承諾,均難以置信兼欣喜若狂的相互對望。可在看見夏若蘭毫無表情的臉時,霎時明瞭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唉!郎有情,妹無意。  

  但事在人為不是嗎?  

  「若蘭,謝謝你對我們今天的行為的寬容,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向你表達我的歉意,希望你能原諒我這個妄想抱孫的老太婆……」陳王如仙沉重又誠摯的說道。一想到極可能要等上好幾個月,甚至是一、二年的時間,原本雀躍的心情禁不住低落了下來。唉,難道上蒼一點也不可憐她這發已半白的老太婆嗎?她究竟還要等多久才能見到兒子娶媳婦、媳婦生孫子呀?!  

  「伯母,你千萬別這麼說,若蘭真的一點都不介意,請你別放在心上。」夏若蘭忙不迭的截斷陳母的話。讓一個長輩這樣道歉,豈非是折煞她嗎?再說事情已經過去,雙方都未受到傷害,就無所謂原不原諒了。不過,她希望不要有下次了。  

  「若蘭,我知道你心地好,就算真介意也不會承認,我……」一想到媳婦、孫子遙遙無期,陳王如仙愈想就愈鬱悶。  

  「伯母,你想太多了,我真的不介意,真的。」夏若蘭暗感頭疼的再三聲明。老人家都這麼死腦筋嗎?她都說得這麼明白了,為什麼她就是不相信?  

  「若蘭,你若真的不介意我母親今天這樣對待你,下星期三是我母親五十八歲生日,我們要為她舉辦一個盛大的家族生日宴會,如果你願意參加,我想我母親就不會如此耿耿於懷。」聽著兩人說來說去,再瞧見母親的「憂頭結面」(台語),一個主意突然竄進腦海,陳宇靜頗興奮的提議。既然事在人為,那她們就更該替小弟製造機會,甚至……嘿嘿!  

  「這……」夏若蘭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有這麼敏感的話題出現,看來她們對她還沒有完全死心。抵擋一個執意非她不娶的男人就夠心煩了,如今再加上這一批來勢洶洶的娘子軍,她真要傷腦筋啦!  

  「對呀,我怎麼沒有想到,若蘭,你一定要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讓伯母好好的招待你,以表示我對你的歉意。若蘭,你會……參加吧?」一句話瞬間提醒陳王如仙,她簡直興奮得想手舞足蹈一番;而狂喜之餘,她期待又萬般渴切的緊盯著夏若蘭。  

  「伯母,下星期三,我……」夏若蘭為難的看著陳母那雙晶亮又飽含期待的眼睛。事實上,根本是整張臉都發光起來了,如果她拒絕這邀請,她真懷疑她的臉會不會瞬間灰暗如土。唉,以她們近乎瘋狂的行為,這答案實已呼之欲出,而且她必須拒絕她們這明擺著要她掉入陷阱的邀請,但拒絕的話一到唇邊便凍結住。她不禁求助的望向陳宇揚,他卻回給她愛莫能助的笑容,當場氣得她牙癢癢。  

  「若蘭,來參加伯母的生日宴會好不好?」陳王如仙可憐兮兮的哀求道,一張保養有術的老臉緩緩垮了下來。  

  難道她們真的無緣做婆媳嗎?眼角餘光無奈的瞟向站在一旁微笑不語的陳宇揚,內心不禁直犯嘀咕:哼,這個笨兒子,就不會一起加入遊說的行列嗎?她們可是在為他爭取機會,他反倒涼在一旁看好戲,簡直是要活活把她氣死。哼,今天她總算明白她活到這麼大歲數為什麼還抱不到孫子的原因了。  

  「我……好吧。」她怎能對一張黯淡失望的臉說不呢?夏若蘭不忍的點點頭。反正她只要堅定意志,相信她們還不致於強人所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參加一場生日宴會並不會改變什麼,她在心中這麼告訴自己。  

  「真是太好了!若蘭,謝謝你!伯母真是太高興了!」陳王如仙欣喜若狂、情不自禁的緊握住夏若蘭的手,一邊則猛向陳宇揚使眼色,偏偏他卻像是根本沒發現到她的暗示。再一次,她又有氣得吐血的感覺,這個笨兒子!虧他還是聞名國際的大導演,孰料竟是個愛情白癡!難怪他高唱不婚主義,分明就是個大木頭!  

  「媽,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直升機在這裡停太久會造成這棟大樓住戶的困擾,而且你的生日宴會都還沒有佈置好,下星期三要如何招待若蘭呢?」陳宇靜碰了碰母親的肩膀,邊用眼神向她示意。既然已經達到目的,為以防萬一,還是快點走人,否則萬一中途生變可就不好了。  

  「說的是!若蘭,那伯母先走了,下星期三就讓宇揚送你過來。」陳王如仙意會的放開夏若蘭的手,並忙不迭的交代,陳宇靜則拉著兩個妹妹先上直升機。  

  「伯母,我……」夏若蘭一怔!讓陳宇揚送她過去?要是又被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發現,她豈不是會被糾纏得無處可逃?!況且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獨處的機會。感覺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前一秒鐘裡她覺得他可惡透頂,下一秒鐘裡她卻莫名其妙的愛上他,而一旦有了愛的感覺,她的腦海就不時被他的身影給佔住。唉,愛情!  

  「那就這麼說定了。若蘭,下星期三見。」不給夏若蘭說完話的機會,陳王如仙急急丟下話,坐上直升機逃之夭夭。  

  望著直升機往上飛昇並逐漸消失在視線中,夏若蘭這才舉步往樓梯的方向走。事情總算暫時告了一段落,可她的心情怕是久久不得安寧了。  

  「既然這麼為難,何必勉強自己?」尾隨在她身後,陳宇揚無奈的問道。他此刻的心情實在非常複雜,一方面欣喜於母親強行邀約成功,一方面又為她的迫不得已感到心疼。畢竟她接不接受邀請,對於他們之間的情感並沒有多大的幫助。當然,不可否認的,那仍不失為一個機會,但讓她這麼煩惱,他可真不忍心哪!  

  「如果你放棄追求我,我就一點都不勉強。」夏若蘭沒好氣的將問題丟還給他。若不是他,她今天怎會如此為難?現在他居然還說這種風涼話!分明是在挖苦她嘛。  

  「我愛你,所以我永遠不可能放棄追求你,這點你最好死心。至於我母親的生日宴會,你可以不必勉強自己,我會向她解釋清楚的,你不用擔心她會再來為難你。」陳宇揚淡淡說著。他的愛情還是由自己來想辦法吧,不過,真看不出這麼冷漠的她會讓他母親予取予求。  

  難道,長輩是她的剋星嗎?  

  「是嗎?」夏若蘭一挑眉的反問道。  

  如果他真搞得定他母親,那又何來今天這一場鬧劇?可見他的保證得打上折扣再折扣。她是很想相信他,畢竟她真的不想去參加陳母的生日宴會。暗藏玄機啊!她心裡很清楚。  

  「看來你並不相信我說的話。」陳宇揚揚眉,眼睛盯著她一臉的不以為然。  

  「你認為你說的話值得讓人相信嗎?」走到敞開的門前,夏若蘭苦笑的問道。  

  幸好現在是大白天,否則門戶大開豈不意謂著請小偷光顧?!  

  「你家若有什麼財物損失,我極樂意賠償。」看見敞開的大門,再看看夏若蘭微微皺眉的模樣,陳宇揚邊說邊大剌剌的走進屋內檢視狀況——只見屋內一塵不染又井然有序,應該未受到小偷光顧。不過,這僅是客廳的狀況而已,他立刻毫不猶豫的朝臥房走去。  

  「你要做什麼?!這裡可不是你家,請你出去。」瞧見陳宇揚的舉動,夏若蘭錯愕的叫著並追上前去。就算要檢視狀況也該是她去,他憑什麼反客為主,還擅自闖進女人的閨房。  

  才一打開臥室的房門,眼角餘光瞟見了夏若蘭氣急敗壞的衝向他,一個奇妙的念頭驀然竄進腦海,陳宇揚的嘴角不禁逸出一抹邪邪的笑。  

  他快步走進臥房中,卻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只見滿室的粉紅色彩,他有點驚訝的環視著這間應屬於少女氣息的臥房;而據他所知,粉紅色並非夏若梅喜愛的色系。如此說來,這間粉紅房間的主人……哈!說真格的,他簡直無法相信向來冷漠高傲的夏若蘭會是這間粉紅房間的主人。這麼女人味十足的人卻睡在小女孩般的房間裡!看來,冷漠僅是她的保護色,她的內心仍對未來充滿著幻想與憧憬。  

  衝進屬於自己的臥房,看見陳宇揚一臉驚詫和若有所悟的神情,夏若蘭頓覺全身的血液齊衝向腦海。太過分了!他怎麼能在未經主人同意下擅自進入她向來不為人知的臥房。這間佈置成粉紅色系列的臥房可是她在面對父母雙亡、得一肩擔起家庭生計而被迫犧牲掉的少女夢幻時期的滿足,如今它卻赤裸裸的呈現在陳宇揚的眼前,完全毫無保留的將自己內心的想法曝露出,這一剎那,她只覺得心中那道城牆瞬間化成粉碎……  

  「看不出來這會是你的臥房。」發現到夏若蘭衝進房後突然變得僵硬的表情,陳宇揚暗感納悶的凝視著她。待發現她那渙散而無焦距的眸光時,不禁心一凜,她……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出去!你給我出去!」她必須保護自己,她必須反擊!夏若蘭不由自主的尖聲大叫,下一秒鐘裡,她衝向他,然後完全無法克制的對著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她必須趕走他,沒人可以進入她的粉紅王國中,在這裡,她可以恣情悠遊在浪漫的想像事物中,她可以杜絕現實所帶給她的壓力和傷痛;如今,她的粉紅王國不再是屬於她個人的極度隱私,他闖了進來,發現了她的秘密……。惶恐像洪水般席捲過她的理智,她瘋狂的掄打,只為保護她心中的城牆。  

  「若蘭!若蘭……你怎麼了?」當她像一頭負傷的野獸衝向他,陳宇揚本可以阻止她的攻擊行為,但他並沒有那麼做,他僅是站著任她發洩失控的情緒。雖然他不瞭解她的失去控制是為了什麼,可她的模樣卻讓他好生心疼,尤其是她那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聲下所隱藏的傷痛、無助、害怕……天曉得那還隱藏著多少他不確知的感覺!一想到那些他不確知的感覺中隱藏的心緒,他就恨不得能一肩扛下她所有的傷心情事並保護她一生一世。  

  此刻,他只希望她能放鬆心情。  

  夏若蘭瘋狂的掄打著他,直到她的手感覺到疼痛,感覺到酸麻,不得不停止攻擊的行為而抬起頭,卻在看見他溫柔的臉龐和深情、憐惜的眸光中緩緩意識到自己對他做了什麼,而他卻未阻止她失控的暴力行為?還默許她發洩她積壓多年的情緒,一股連她自己都搞不懂的莫名情緒悄悄升上心頭……  

  「好一點了嗎?手打疼了吧?」陳宇揚心疼的檢視著她發紅的手掌,完全不顧自己才是那受害者的欲握住她的手好生憐惜一番。畢竟他皮厚肉粗,而她的可是纖纖玉手,兩相比較,她鐵定吃不消嘛。  

  溫柔的話語包含了太多心疼,夏若蘭的淚水像潰堤的洪水一般衝出眼眶。完全無法控制的,她撲進陳宇揚寬大的胸懷中大哭特哭——這寬大厚實的身軀讓她感覺安全、可以倚靠,甚至心中不再孤獨、縣徨……  

  「蘭兒,別這樣,你哭得我心都疼了。」彷彿有一世紀之久,他懷中的淚人兒仍像是一個大水龍頭,而她如此的傷心欲絕,更引發了他內心無與倫比的保護欲。  

  「揚……」抬起淚痕斑斑的臉龐,夏若蘭看見一個深愛她的男人在為她的哭泣而擔心,那一剎那,她覺得她的心因這場大哭而豁然開朗。迎上他深情的眸光,一股衝動讓她微踮起腳尖吻住他飽滿的唇,而他因她突如其來的舉動明顯的震了一下,隨即改被動為主動的吮吻她的唇瓣,繼而滑進她的唇內挑逗撥弄。霎時,一股奇異的熱流隨著他舌頭的挑動慢慢向全身竄去,並帶給她前所未有的躁熱感和莫名其妙的興奮……  

  興奮?她怎麼會對陳宇揚的親吻感覺到興奮呢?她不是性冷感嗎?況且,上次他吻她的時候,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感覺,只除了兩人在合而為一時的痛,其它什麼也沒有……  

  當一隻大手隔著衣物覆蓋在她豐滿的胸部上,一股強烈的快感瞬間貫穿全身,她不禁輕顫了下;而原本吻著櫻唇的唇因她這不由自主的輕顫亦震動了下,隨即放開櫻唇並迅速往下移動。隨著它的移動,就像引燃一路烈焰,炙熱、滾燙得令她承受不住的嬌吟出聲。  

  好熱!  

  他的大手在乍聽見她的呻吟聲後,宛若受到鼓舞般更加賣力的撫弄,霎時,她只覺得一陣陣的狂喜像電流般竄過四肢百骸,酥麻得令她不住抖顫且渾身使不出力的嚶嚀出聲。事實上,這一刻,她已無法思考,眼前迷煮的只有他……  

  「揚……」她呻吟著,只因他的手和火熱的唇非但令她渾然忘我,還痛苦難當,她要他……她要感覺他……她要……。  

  夏若蘭的主動親吻令陳宇揚備感驚詫,不過他寧願和她接吻也不願讓她繼續哭泣。而當他的手很自然的愛撫著她豐滿的胸部時,她的呻吟聲實令他又驚又喜!上帝!她居然有反應!她的身體因他的愛撫而有了感覺。  

  此一認知讓他難以克制的想撫遍她的全身!他要用他的手、唇去體驗她性感惹火的身軀並印上他的記號,他——要她為他瘋狂,他要……。  

  「揚……我……要……」她快死了!原來身體有感覺竟是這麼的喜悅與疼痛,而他再不滿足她,她想她真的會死去,於是她瘋狂的拉扯他的衣物,並倣傚他的方式去愛撫他……  

  「蘭兒……再等……一下,讓我……取悅你……」陳宇揚強壓下因她那不安分的小手而造成他全身亢奮的慾火。天!她的身體好不容易有了感覺,他想讓她嘗盡做愛前戲中所有的快感與歡愉,可前提是她的雙手必須停止撫摸才行。現在,他只覺得他那話兒簡直要燃燒起來。  

  「揚……我……要……要……」夏若蘭簡直瘋狂了!他居然要她再等一下?!天!原來慾求不滿是這麼的痛苦,痛苦得令她想拿刀子捅入卻又全身酥軟的無半點力氣……  

  「噢……」柔軟的嬌軀不住扭動的摩擦他似已著火的身軀,任是陳宇揚有再強的克制力,此刻也已蕩然無存。他迅速朝那張粉紅大床走去。  

  將夏若蘭放置在大床上……  

  當夏若蘭從昏迷的極樂世界中緩緩清醒過來,就迎上一雙噙著笑意與滿足的溫柔眸光,先前的雲雨情景一一浮現眼前,霎時羞得她滿臉通紅。她!居然昏過去了!有人會因為這種事而昏迷嗎?天啊!她簡直羞得抬不起頭來,偏偏他的眼眸卻是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她瞧。  

  「沒想到你臉紅起來是這麼的可愛。」陳宇揚禁不住的讚美道。在褪去冷漠高傲的外表後所顯露出的少女含羞帶怯的風情實教他心兒不住狂跳。而無論是往日的冷艷或此刻的嬌俏,都令他心動無比。  

  「可愛?我想你用錯形容詞了吧?」男人讚美她的詞彙可多了,但可愛?無疑和她的成熟女人味完全不符。儘管她從未在一個男人面前臉紅過,但這可愛實是從何說起?畢竟她已經二十八歲了,和可愛這兩字距離太遠。  

  「一點也不,如果你能看得見自己此刻臉上的神情的話,不過,這並不重要,反正你在我心中無人可以取代。」陳宇揚長臂一伸,就將她從背後親密的抱入懷中。  

  「別這樣。」夏若蘭忸怩的欲掙脫出他的懷抱。畢竟,打從她懂事起,她就一直獨自一人睡,像這樣和男人躺在床上且親密的背靠坐在他身上,她真的非常不習慣,也相當不自在。更何況兩人都是赤裸的。  

  「別哪樣?」陳宇揚佯裝不解。老實說,身體的親密接觸使得他又興奮起來,更何況如此惹火的胴體,對一個正值壯年的成熟男人而言,一次怎麼夠嘛!不過,他恢復的速度倒比往常快上數倍,實是不可思議。  

  「啊!住手!」胸部完全無預警的被他撫弄著,夏若蘭不禁驚呼出聲,隨即一陣熱辣辣的酥麻感傳遍全身。天!她好像又興奮了,她旋側過頭,卻迎上他那充滿慾火的眼眸。  

  「你……難道……」  

  「準備好了嗎?」陳宇揚瘖啞著聲音道。抱著她就已夠令他克制不住了,偏偏她還在他身上扭來動去,他……快受不了啦!  

  「什麼?!」無法相信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又恢復男兒本色,夏若蘭詫異的欲起身離開他的懷抱。無奈身體違背了意志,她非但配合著他,甚至還……嬌喘連連的渴求他……滿足她。上帝!她何時變成了慾望的奴隸?偏偏她此刻只想沉淪……  

  「蘭兒,我愛你,快說你愛我。」陳宇揚在她耳邊喃語。這次,他要她完全屬於他——無論身心。  

  「我愛你。」沉浸在慾火狂熾下的她,宛若受到催眠般喃喃囈語。  

  「嫁給我好嗎?」聽見她果然如他心中所預期般的回答,陳宇揚禁不住心中一陣竊喜,卻仍不著痕跡的溫言軟語。不趁這機會「達成」目的,才是大傻瓜一個。即使這是個不怎麼入流的方法,但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他只求結果,過程?管它呢。  

  「好。」無意識的脫口而出,夏若蘭這才稍稍感覺到事情似乎有點不太對勁。當昏沉的意識正試圖辨清剛剛自己說了什麼,無奈他卻在此時繼續他先前的動作,迫使她再度陷入激情狂熱中。一股難以形容的喜悅瞬間充塞全身,再一次,她因狂喜而昏死過去……  

  宣洩出狂猛又喜悅的慾望洪流,陳宇揚頓感全身乏力的趴在夏若蘭的背上,也才赫然發覺她又昏了過去。因達到高潮而昏迷的事,他是曾在別的女子身上遇見過,不過連著兩次,似乎就有點不太尋常。她原本不是性冷感嗎?如今……他還是先抽開身,以免加重她的身體負擔。  

  「啊!我——你!」猝然張開眼,隨即迎上那雙飽含深情又滿足的眼。呀!羞死人了,她竟又昏了過去!可這次她並沒「昏了頭」。她剛剛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他——  

  「蘭兒,你醒了。」陳宇揚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吹氣,一隻大手撫著她那一頭黑亮柔軟的秀髮。嗯,女人還是長髮最美,而她的秀髮更是美發中之最。事實上,她的外在條件的確讓男人無從挑剔。  

  「天啊!你剛剛說了什麼?!」溫柔的嗓音像穿透迷霧般喚醒了她飄飄然的神智,夏若蘭霎時驚懼的翻身下床。老天!適才的慾海沉淪,她好像答應了他的求婚。儘管她的身軀對性有了感覺,儘管她愛他,但她卻不能嫁給他,因為她有比嫁給他還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  

  「你醒了,蘭兒。」陳宇揚很配合的回答,即使明知她問的是什麼,不過,他選擇裝糊塗。  

  「不是這個,陳宇揚,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趁我意識不清的時候……我告訴你,那些話統統不能算數!」夏若蘭登時氣得連翻白眼。他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卻還裝糊塗!就算沒有找尋若梅這件事,她也不可能和一個認識不到兩星期的男人結婚,那太瘋狂了。  

  「為什麼?」他一挑眉,眼裡有說不出的危險和懾人氣勢。  

  「你心裡有數!」夏若蘭下意識迴避著他的盯視,隨即不解自己為什麼要迴避他的視線。她沒有錯,是他「卑鄙」在先,她自然可以反悔,她可不想在迷迷糊糊下決定自己一生的命運。  

  「就是因為我心裡有數,才要問你為什麼。」陳宇揚不善罷甘休的走下床。一再被拒絕卻不知道真正的原因讓他很懊惱。  

  今天他非問出個結果不可。  

  「你真想知道為什麼?好。不過現在我肚子餓了,待會再說吧。」一整天被陳氏一家人攪和到現在都已夕陽西下,而歷經剛剛的兩回雲雨,她非旦體力透支,就連五臟廟亦大聲抗議不斷。  

  「嗯,我的肚子的確也餓了。」陳宇揚邪笑著上下端詳她那裸裎的香艷玉體。說真格的,他不只肚子餓,連那話兒也餓得蠢蠢欲動起來。兩相比較之下,他是不介意先解決那話兒的飢餓啦,不過,他還是得考慮到她的身體狀況。  

  「不介意吃泡麵吧?」瞧那色火重燃的眸光,夏若蘭慌忙拾起衣物穿好,就急急逃出房外。  

  「麻煩要牛肉口味……」陳宇揚在她逃出門時大聲交代。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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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解決了民生問題,陳宇揚邊從水果籃中拿出一粒蘋果啃咬,又繼續剛剛的話題。  

  難不成她還把他當作是害若梅生死不明的罪魁禍首嗎?果真是,她就不可能會和他上床了。他能感覺到她對他的喜歡,否則她哪會將保存二十八年的貞操獻給他。  

  「如果你不健忘的話,相信這答案我前些日子就已經回答過你了。」夏若蘭有氣無力地回道。  

  「你還是把我當成兇手嗎?在我們發生了這一切之後,我相信你是喜歡我的,否則你根本不會允許它發生。」他不相信在她心中他僅只是一個兇手,那剛剛的一切作何解釋?  

  「我是喜歡你,也不認為你是兇手,但是……」夏若蘭頗感歎的頓住口。  

  這些日子來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教她無所適從。從若梅的生死不明、他的一連串示愛行為、她的情感淪陷和陳家四個女人的參與……這一切的一切,改變了她向來平靜無波的生活,不,應該說是她這十年來習慣的世界在一夕之間粉碎。  

  「是因為若梅嗎?」陳宇揚心裡有了答案,內心則不斷責備自己的愚蠢和粗心大意。若梅雖已失蹤達半年之久,但對夏若蘭來說,這消息卻是最近的事,而他只顧著追求她,完全忘了這事對她的打擊。妹妹失了蹤;她怎可能會有心情談感情!更遑論是嫁給他。  

  夏若蘭無言的點點頭。  

  其實她的心情是極端矛盾的。在這之前,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在短時間內將身體和一顆心全給了一個男人,尤其是在若梅生死不明的狀況下。  

  「好吧,我不會勉強你現在就兌現你答應嫁給我的話,我會給你時間,但這時間是有期限的。」陳宇揚只好妥協。  

  儘管明白她此刻的心情與感受,但愛情是自私的,雖然他決定給她時間考慮,可在這段時間內,他必須確保她不會改變心意,否則就算用強也要將她拖進禮堂。  

  「你難道……」夏若蘭難以置信的注視著他那堅定的眸光。頓覺迷惘了起來。她究竟愛上了一個怎樣的男人?完全不給人說No的權利,只因為他愛她!  

  「我愛你,所以你永遠別想逃開我。至於若梅的事,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你會兌現你的承諾嗎?」他可不想遙遙無期的等下去。  

  「你說呢?」她不是已經拒絕了嗎?怎麼他還在問她會不會兌現承諾?這個自大的混蛋!  

  「I  say  yes。」還會有別的答案嗎?這個傻女人!  

  「我是可以兌現承諾。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希望你能答應。」早預料到他的答案是什麼,夏若蘭決定不再和他抬槓下去。  

  「什麼條件?」陳宇揚警戒的眼神。條件?難不成她又想要他「不能動她」?可在和她共赴雲雨後,他的身體已和思想一樣——無法沒有她。  

  「我希望在沒有得到若梅下落的這一段時間裡,你我之間僅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夏若蘭看見他如釋重負的神情後頗感納悶。「你可以答應嗎?」  

  「就這樣嗎?」陳宇揚小心翼翼的詢問。  

  反正她沒有「硬性規定」,而且誰說普通朋友不能做那檔子事?當然,還是再確定一下會妥當一點,否則事後她又要怒指他是一個混蛋、無賴。  

  「就這樣。」夏若蘭心中起疑,但又找不出哪裡出了毛病。  

  「OK,那沒問題。」陳宇揚欣喜的拍了下手。普通朋友就普通朋友,可做愛歸做愛,兩件事自是不能混為一談。而在尋找若梅的這一段時間裡,說不定他還能做到盡人子的義務呢。搞不好剛剛就做到了。一思及此,他不禁暗自竊喜。  

  「對了,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希望你能明白的告訴我。」如果這混蛋不守約定,那也就怨不得她出爾反爾了。總之,走一步算一步吧,現在她倒是很好奇自己究竟是哪一點讓他「看上」。  

  「什麼事?」陳宇揚注視著她那張滿是好奇的臉。好奇?還有什麼事會令她如此好奇?莫非她想盤問他過往的風流韻事?女人嘛!雖說嘴裡和他談條件,其實她還是很在意那種事,而他該如何來回答她呢?無論如何,他可不能讓她打翻醋罈子,否則難保事情又要生變。  

  「你為什麼會愛上我?」夏若蘭費解的端詳著他那突然泛起的莫名笑容。她的話非旦無一絲好笑的意味,甚至還算得上嚴肅,他究竟在笑什麼?  

  「什麼?」陳宇揚一怔!無法相信自己竟猜錯了。他為什麼會愛上她?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在看見她的第一眼,感覺便是這麼的強烈,然後他就像著了魔般的瘋狂愛上她……  

  「我問你為什麼會愛上我。」這疑惑其實已存在很久了。以陳宇揚在國際影壇的高知名度,以及陳家顯赫的家世背景來說,她都不可能「雀屏中選」的。即使她的外在條件不差,但比她優秀出色的大有人在——難道,他對她的愛是來自愧疚嗎?若梅失蹤,而他想以此補償她?  

  「我……感覺吧。」陳宇揚略略遲疑了下。也就是那麼強烈的感覺,讓他一頭栽進了愛情的漩渦中無法自拔。  

  「感覺!?」夏若蘭對他的回答感到不滿意。  

  「沒錯,就是感覺。第一眼看見你時,我就愛上你了。」或許應該說是一見鍾情吧?雖然有點不可思議,卻很貼切他對她感覺。  

  「你說謊。」這種補償性質的愛情她寧可不要。而他犯得著這麼犧牲嗎?夏若蘭在心中不住猜測。他看起來並不像是會拿自己的自由來做補償的人,這點可從陳家那四個女人身上看出。當然,人的想法會隨時間改變,畢竟他已三十五歲,但她怎麼看都不認為他會是那種人。  

  「我說謊?我哪裡說謊了?」  

  「其實你根本就不是真愛我,你是因為若梅失蹤的緣故,認為必須對我有所補償。你要娶我,說穿了不過是覺得愧疚所衍生出來的同情而已。我說對了嗎?」夏若蘭盡量不帶一絲情緒的分析,雖然這樣的猜測令她心痛,但把同情當作是愛情,這樣的愛根本不可能長久。  

  「你說我愛你是因為我想補償你?!」陳宇揚訝異極了她居然說出那樣的話!她居然將他對她的愛視作一種對她的補償!  

  「難道不是嗎?」被她說中了嗎?否則他為何如此驚詫?  

  「我想我真該狠狠揍你一頓才對。」瞧她那受傷的眸光,陳宇揚既火大又沮喪,想衝上前去狠狠的搖醒她。  

  「你——你要揍我?」夏若蘭愣然的瞪著他。該不會是被她說中心事而惱羞成怒吧?  

  「我——我會被你氣死!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偉大了吧?我可不是什麼聖人,也沒有悲天憫人的高尚情操,要我為了補償而跟你求婚,我做不到。更何況,就算真是如此,這被犧牲的對象也不會是我而是紹帆,我對若梅的失蹤的確感到愧疚,不過最多只會是金錢上的補償,這樣你聽明白了嗎?」壓抑住滿腔的怒火,陳宇揚咬牙切齒的把話說完。瞧她那是什麼表情?好像真認為他會揍她似的,她究竟把他想成什麼樣的人了?  

  「但是……」夏若蘭仍有話要說,卻在接收到他森冷的駭人眸光後頓口。她應該感到害怕的,可偏偏她的心卻被他剛剛的一番說詞撼動。現在,他的模樣看來實在非常危險,她還是先和他保持一點距離會安全一點。  

  「我已經受夠你這愛胡亂猜疑的小腦袋!我告訴你,我愛你純粹只是因為愛,去他的什麼補償!」她居然還敢說話!陳宇揚火冒三丈的拉住她的手就站起身。  

  他受夠了!非給她一些教訓不可,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質疑他對他的愛。  

  「你想做什麼?」毫無預警的被他粗魯的拉離沙發,夏若蘭驚恐的問道。天呀!他要揍她了嗎?  

  「我想做什麼你不知道嗎?我想吻你、愛你、吃掉你!」陳宇揚猛地覆住她的唇,帶著懲罰性意味的吸吮、逗弄,一雙大手則不安分的爬上她的嬌軀,煽情的愛撫。  

  「不……不行……這裡……是客廳……」吻來得熱烈又狂猛,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在沙發上做愛?他瘋了嗎?  

  「那也沒什麼不可以。」陳宇揚再度霸道的吻住她的唇。他終於知道要讓一個女人閉上嘴巴的最好方法就是吻得她開不了口。  

  這一刻,他只想瘋狂的和她做愛。  

  夜還長得很呢,他會讓她知道他有多愛她。  



  ☆        ☆        ☆  



  隔天。  

  帶著一雙熊貓眼,精神卻異常振奮,陳宇揚輕哼著歌踏進陳家班大廳,卻看見在場的人個個都成了熊貓;不同的是,他們均張口結舌且眼睛睜得如銅鈴般大的瞪著他看,那模樣就好似他是個三頭六臂的怪物一樣,看得他渾身都不舒服起來。  

  「陳大導演,你總算現身了,失蹤了一天一夜,想必很快活吧?」率先恢復過來的是段紹帆,其他人則作鳥獸散。  

  「公司有事嗎?」陳宇揚微蹙眉的看著眨眼間人全不見了的大廳。逃難嗎?還是避瘟疫?今天他的臉色應該還算平易近人吧?既沒板著臉,也還沒開口說任何話,他們幹什麼怕他?  

  「公司每天都有事。」段紹帆沒好氣的回道。他們已加班了一整夜!  

  「你們加班到現在?」在瞟見大廳長桌上二、三十份正吃到一半的早點,陳宇揚遲疑的問。  

  「沒有導演的命令,誰敢下班呢?」段紹帆仍舊臭著一張臉。  

  「真是辛苦你了,你……」話被突如其來的一聲疾喊截斷。  

  「宇揚、紹帆!大事不好了!」此時,蔡明德像一陣龍捲風似的奔進大廳。事實上,他可是從醫院裡逃出來的!  

  「小蔡?!」陳宇揚和段紹帆一看見蔡明德進來,均神色大變並異口同聲的驚叫出聲,更在瞟見他身上穿的療養院衣服後,不禁相互交換一道「要小心」的眸光。  

  「我沒瘋,我只是裝瘋,我不是瘋子呀!」看見好友臉上警戒的神情,蔡明德總算知道了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因他一時的鴕鳥心態,卻害自己嘗盡苦頭。  

  「小蔡,你當然不是瘋子,誰要說你是瘋子,他才是瘋子。」陳宇揚強擠出一絲笑容的安撫道。  

  有哪一個瘋子會承認自己是瘋子?若非病情加劇,他又怎會從××綜合醫院轉送青山療養院呢?唉,可好友一場,看他現在這般模樣,他也不好受呀!難道這一切真是因為那鬼詛咒嗎?否則為什麼他花費近半年的時間,卻連聖地的入口處都找不到?不,這不是詛咒,這不過是村民的迷信,他不該被小蔡的情況影響而失去理智的判斷。若真有詛咒這回事,他和段紹帆又怎會安然無事?  

  「是呀,是呀,你剛剛說什麼大事不好了?」段紹帆忙附和道,但心中仍凝神戒備。可悲呀!不過是去拍攝一部電影,卻失去了兩個好朋友,縱使這部電影已紅遍國際,但又有什麼意義?想到不久之後整隊人馬又要遠赴到那傷心地——思及此,他的心情就愈發惡劣起來。  

  「天啊!你們真的相信我不是瘋子,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嗚……」蔡明德正在為如何向好友說明自己並非是瘋子而傷透腦筋,結果他們竟相信了。由於一時太過激動,眼淚完全無法控制的奪眶而出。  

  「小蔡……」乍見他掉淚,段紹帆手足無措的望向神情古怪的陳宇揚,一時之間,真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因為他發現蔡明德並沒有真正發瘋,偏偏他穿的是青山療養院的病患服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若沒有瘋,那當初……天!他覺得自己都快有發瘋的感覺啦。  

  當大廳中傳來了哭泣聲,原先逃離大廳的工作人員不禁面面相觀,因為他們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只是,這狀況怎麼會演變成哭的局面?而這哭的人又會是誰呢?陳宇揚不可能會哭,段紹帆好像也不可能,難道是服務台小妹?不過,這答案恐怕暫時是不會揭曉了。  

  誰敢去看?!  

  「到辦公室吧,這裡不適合說話。」看著哭個不停的蔡明德和顯然有點傻掉的段紹帆,陳宇揚歎了日氣,朝他的辦公室大步走去。這節骨眼就算蔡明德真是一個瘋子,他也不在乎了。他反倒想讓他恣情的哭個夠。  

  「嗯。」段紹帆亦有同感的拉著蔡明德就走。一進辦公室內,他順手鎖上門,蔡明德則漸漸控制住失控的情緒。  

  「好一點了就說吧。」從辦公室裡的小冰箱中拿出三瓶罐裝啤酒,陳宇揚邊走向沙發邊將啤酒逐一遞給他們,然後才在沙發上舒適的坐好,並打開啤酒仰頭就喝。  

  「我沒瘋。」蔡明德深吸一口氣,然後正色聲明。  

  「你的樣子看起來的確是沒瘋,但你為什麼要作假?」陳宇揚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沉聲問。  

  好好的一個正常人不做,卻跑去當瘋子,這心態倒值得探究。他仍記得那天當他宣佈黑暗森林續集的拍攝地點後,蔡明德就有點不對勁,隔天他的家人打來電話告訴他——蔡明德瘋了。難道他的裝瘋是因為想逃避嗎?  

  「這話說來太長,總之我沒瘋就是了。」蔡明德暗感羞愧的打開啤酒即大口喝著。沒想到要承認自己的懦弱竟是這般的難以啟齒,或許再給他一點時間……  

  「好吧,那你剛剛十萬火急的衝進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陳宇揚瞭解的轉移話題。若不是顧慮到若蘭,此刻就連他都有點想放棄那處拍攝地點。但再次重臨舊地,同樣的事還會重演嗎?唉,為何他的心這麼不安呢?難道那真是個不祥的地方?  

  「喔!糟糕,我差點忘了,宇揚、紹帆,大事不好了,我闖禍了!」蔡明德這才憶起的驚叫道。事實上,他只要一想到夏若蘭只身前往大陸,他就會夢見若梅出現在他身邊,並用怨恨的眼光看著他。  

  「闖禍?怎麼?你把療養院給燒了?」一直低頭啤酒的段紹帆終於忍不住開口。一想到蔡明德莫名其妙的裝瘋,他心裡就有氣!天曉得他為了他的病擔了多少心,甚至因此而坐立不安。食之無味、睡不安寢。  

  「當然不是。是若蘭啦。」蔡明德頗無奈的反駁。他可以明白段紹帆此刻的心境,但這話聽起來實在非常刺耳,可誰叫他活該呢?畢竟他們沒將他給五花大綁的扔回療養院他就該偷笑啦。  

  「若蘭?若蘭怎麼了?」一提到夏若蘭,陳宇揚就無法保持一貫的冷靜。沒辦法,誰叫她已是他實質上的老婆,至於名義上……唉,反正她遲早會是他的人,所以只要是夏若蘭的事,就等於是他的事,因此現在他自然是相當緊張,畢竟,蔡明德怎會突然提到她?而聽那口吻——  

  「若蘭她……」蔡明德困惑的望著情緒略顯激動的陳宇揚;而這種情緒他雖曾見過,可對像絕非是為了一個女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非夏若蘭並非先找上他,而是找上陳宇揚,所以他的情緒才會這麼異常?  

  「若蘭究竟怎麼了,你快說呀!」陳宇揚不耐煩的催促道。對於蔡明德莫名其妙的頓口而心急如焚。儘管他明白自己必須保持冷靜,無奈他愈是想冷靜就愈顯心急。  

  「若蘭很好,她只是……」蔡明德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個情緒瀕臨失控的男人會是他的好友陳宇揚。記憶中,宇揚會有如此惡劣的口氣和激動的情緒,大都是因為事情未如他預期中的發展或圓滿。而此刻,他不過才剛起了頭,他的反應就這麼讓人意外。  

  有問題!  

  「只是什麼?你快說呀!」陳宇揚幾乎是用吼的來催促蔡明德。當他全部的注意力、甚至是一顆心被他高高挑起時,他竟還杵在那裡瞪著他發呆!嗟!他又不是第一次見到他,表現出來的卻是一副活像八輩子從未見過他的德性,愈看愈叫他光火。  

  「你這麼激動,叫他怎麼說?他又不知道夏若蘭是你心愛的女人。」段紹帆實在看不下去了。蔡明德之所以會有這樣反應,他非常瞭解——陷入愛情漩渦中的陳宇揚當然和以往的他判若兩人,而裝瘋住院的蔡明德自然不會知道這段期間所發生的事。不過,他也活該被陳宇揚吼,誰叫他說話慢吞吞又沒有重點。  

  「什麼?!若蘭是……是宇揚心愛的女人?」蔡明德瞪大雙眼,愣在當場。  

  「你瞧,他又來了。」段紹帆搖搖頭,適時拉回陳宇揚幾乎失控的情緒;但在看見蔡明德癡呆的傻樣後,差點又忍不往想吼他一頓。  

  「小蔡,若蘭去找過你是不是?」段紹帆眉頭快打結了,一個慢半拍的男人碰上一個為愛失常的男人——唉。  

  「對呀!你怎麼知道?她來問我若梅失蹤的地點,我一時不察就告訴她了。」蔡明德這才反應過來,把當天的事詳細說了一遍。  

  「你告訴她了?」陳宇揚一震!  

  「那有什麼關係?」段紹帆不解。只不過是一個地名而已,哪值得他這麼震驚?再說夏若蘭本就有這個權利知道有關若梅的一切。  

  「小蔡是怕她會一人只身前往。」陳宇揚眉頭重鎖。  

  以他對夏若蘭的瞭解,她九成九會這麼做,即使他們昨天達成了協議,她還是會選擇只身前往。因為一顆心均懸在若梅身上的她,哪還會浪費時間來等他出發。偏偏他又無法抽開身,除非他將工作給扔到一邊去。該如何是好呢?嗯,就這麼辦吧。  

  「她不可能這麼傻吧?那太危險了。」段紹帆望向陳宇揚,卻被他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嚇得心中警鈴大響。  

  「的確很危險。宇揚,既然她是你心愛的女人,你就該說服她打消這個念頭。」蔡明德忙不迭的建議,並沒有注意到陳宇揚壞壞的笑容。  

  「如果她會打消這個念頭,也就不會去找你了。」陳宇揚淡淡的笑道。因為他愈想就愈覺得這個辦法簡直完美得可以;非旦工作可如期進行,又不用擔心若蘭一人前往,甚至還可以給段紹帆和蔡明德一個深刻的教訓。  

  「那怎麼辦呢?」蔡明德焦急的問道。  

  「小蔡,別問了。」段紹帆突然心情跌落谷底!老天保佑,希望陳宇揚不是這種想法,否則接下來的日子他們是別想有一頓好覺睡了。  

  「你們不用擔心,我已經決定要陪她一起去,如果她真要一個人去的話。」陳宇揚嘴角的笑意擴大。  

  「你是在開玩笑吧?!你陪她去,那這裡誰做主?還有,股東們也不會同意。」他打的果然是這如意算盤!段紹帆頓覺一個頭兩個大。  

  「你是副導,我不在自然是由你負責。再說,還有志剛會協助你,至於股東們……你放心,我媽會搞定他們的。」陳宇揚對這一點都不擔心。老婆可比這次的工作重要得太多太多了。  

  「放心?你打算這樣一走了之,卻叫我們放心?」段紹帆一肚子的火!  

  「怎麼?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啊?」陳宇揚在心裡暗笑。俗話說得好:請將不如激將,這一招永遠不會過時。  

  「這不是有沒有信心的問題,這……」信心?來這套,他段紹帆豈會上他的當?  

  「既然你有信心,那我就看不出還有什麼問題。再說還有小蔡啊,總之,縱使這裡沒有了我,工作仍能照常運作。但若蘭要是沒有我陪,恐怕很危險。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應該很能體諒我現在的心情。」陳宇揚不得不動之以情。為了他的幸福和若蘭的安全,無論如何,他必須獲得他們的支持。  

  「誰叫你是老闆,你說了算,哼。」段紹帆儘管一肚子怨氣,還是硬著頭皮接下這重擔。  

  「小蔡,那你呢?」陳宇揚滿意的望向毫無反應的蔡明德。  

  「我還能說什麼?這是我應得的。」蔡明德苦笑。誰叫闖禍的是他!  

  「那就這麼決定了。」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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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窗外的浮雲片片,夏若蘭的心情始終非常沉重,畢竟此去是好是壞她完全無法預料。可一想到若梅,她就什麼都顧不了,甚至連陳宇揚……唉,原本就計劃要只身前往,可這幾天來的接觸交往,他們之間的感情已不同於以往。事實上,一想到他,她就覺得良心不安。無論如何,於情於理她都該通知他一聲,結果……結果她一辦好出國手續就全給忘了,腦海裡僅有若梅……唉。  

  「先生,飛機還在爬升當中,請別在走道中行走,這是非常危險的。」驀然,經濟艙裡響起空中小姐一路呼喊的聲音。  

  「我只是要回位置上坐好。」對空中小姐的叫聲完全不予理會,男子一直往前走,直走到夏若蘭位置前才停下腳步。  

  「你的位置是在……」空中小姐詫異的望著他手中的頭等艙登機證,但剛剛他拿的明明是經濟艙……天!不會是她眼花了吧?怎麼她愈看愈覺得他像名導陳宇揚?  

  「我可以坐下來了嗎?」察覺到空中小姐的疑惑,男子撇撇嘴,冷然問道。而他的視線則緊緊盯著一直望向窗外、一臉心事重重的夏若蘭。她的「落跑」雖在他意料當中,但他萬萬沒想到她會選擇在他母親生日的這一天,甚至他以為她至少會知會他一聲,畢竟這些日子來他們相處得非常融洽,感情更是與日俱增,結果她仍是一聲不吭的離開,若不是他一直請人暗中跟蹤她,現在……唉,她究竟把他當成什麼了?  

  「當然。」空中小姐乾笑。  

  當有人在她身邊不遠的位置上坐下,夏若蘭這才發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好奇眸光,不禁側轉過頭想看那令眾人注目的焦點是何許人物時,一時之間完全克制不住的驚叫出聲:「啊!你!」  

  「發生什麼事了嗎?夏小姐。」尚未離去的空中小姐在聽見夏若蘭的驚叫聲後,忙回頭擔憂的詢問。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幸這趟航程只到香港,否則天曉得還會出啥狀況!  

  「沒事,我以為看見蟑螂,結果是我看錯了,對不起。」強擠出一絲笑容,夏若蘭盡量優雅的解釋,眼光則迅速移向窗外,因為她根本沒有心理準備會見到陳宇揚。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委實教她難以適應。  

  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哦,沒關係。」空中小姐心裡縱有疑惑,卻仍是以職業笑容應對。蟑螂?太離譜了吧?  

  「世界上有像我這麼英俊的蟑螂嗎?蘭兒。」空中小姐一離開,陳宇揚立刻不滿的抗議。蟑螂?他哪一點長得像蟑螂?  

  「你怎麼會在這裡?」既然無法逃避,夏若蘭只好選擇面對。這趟行程她完全是在暗中進行,他卻對她的行蹤瞭如指掌。難道他請人跟蹤她?  

  「那你又怎麼會在這裡呢?」陳宇揚慵懶的一笑,將問題丟還給她。  

  唔,她看來好像在生氣,問題是,他的心情也不怎麼好。一想到她完全無視於他的感受而不告而別,他就火冒三丈。尤其是他必須打電話向母親解釋他們不能去的原因,害他差點被淚水給淹死!最後還是他再三保證回來時要舉辦一個盛大的婚禮才使得母親破涕為笑。  

  「我要去找若梅,這難道錯了嗎?」對他的明知故問,夏若蘭更加光火的直視他。原有的愧疚感因他的問話而消失無蹤,哼,他以為他是誰呀,想支配她的生活?  

  「我沒說有錯啊。」陳宇揚吊兒郎當的給她一個迷死人的笑。  

  「那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夏若蘭氣悶的嘟嘴質問。雖然他的回答是Yes,可眼神中顯現的卻是No,他分明就是對她的舉動相當不以為然卻口是心非。  

  「你說呢?」陳宇揚還是一臉的笑。其實他心裡很想訓斥她一頓。  

  「我說?好,那你現在在這裡做什麼?你的工作呢?」夏若蘭半怒半喜的問道。  

  「你是去找若梅,那我當然是來找老婆的啊。」陳宇揚很認命的回答,一副「我實在沒辦法一個人過日子」的表情。  

  「老婆?」夏若蘭一呆,隨即啐道,「誰是你老婆啊,不要臉。」其實內心是心花朵朵開。  

  「我說的是實話,哪裡不要臉了?除非你想食言,老婆喔。」陳宇揚邪邪的用手輕捏她粉嫩嫩的臉頰,而她非但如他預期中的迅速轉過頭來望著他,還羞紅了臉,他不禁滿意的俯下頭去。  

  「先生,Sorry,這是你們的餐飲。」推著餐盤車的空中小姐在發現到兩人「輔導級」的動作後,緋紅著臉開口。  

  「謝謝。」完全不在乎的,陳宇揚接過空中小姐遞過來的餐盤,並體貼的為已羞得低下臉的夏若蘭服務。看來她是覺得「這樣子」很丟臉,但他哪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呢?而待會……她想必又有得吵咧。  

  「陳宇揚!」空中小姐一走,夏若蘭立刻發飆。這個色狼,想親她也得看場合嘛。更可惡的是她還在生他的氣耶,可見他對她的生氣完全不以為意,這該死的混蛋,他似乎專喜歡害她出醜,偏偏她卻愛上他!  

  「蘭兒,我肚子餓了嘛。」果然!  

  「你——」夏若蘭氣結的說不出話來。他肚子餓跟親吻她扯得上什麼關聯?偏偏她竟然不忍心讓他餓著肚子。唉,算了,算了。  

  於是,兩人專心吃完眼前的食物,陳宇揚隨即閉上眼睛呼呼大睡。因為在決定要陪她前往大陸之前,他那些沒心少肺的下屬兼好友全卯起來壓搾他的腦力,而他不時還得抽出時間來強迫她和他約會,順便還做些花費體力與精力的愉悅事情,故這幾天他根本沒好好睡過。甚至還身心腦懼疲,所以嘍,逮到機會他當然得睡他個夠。養精蓄銳呀!  

  「陳宇揚、陳宇……」夏若蘭氣他故意裝睡來逃避他們先前未說完的話題,可當她看見他那張疲倦的臉龐,心疼瞬間佔據她全部的情緒。她無言的望向窗外。  

  唉,睡吧,反正不急。  



  ☆        ☆        ☆  



  雲南省邊境的一處森林。  

  夏若蘭萬萬沒想到她這「不急」讓她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抵達香港時,她先叫醒那不知已睡到幾重天的陳宇揚,好不容易拖著半夢半醒的他順利完成轉機,他依舊照常昏睡,而她則是了無睡意的對著窗外發呆。直到他們踏上雲南的土地,他竟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安排著接下來的路程和一切事宜。總之,食衣住行都全靠他打點,而她也在他承租的一輛小貨車中疲累的睡著了。連著數天,道路的崎嶇難行顛得她渾身酸痛不堪,而早晚溫差又大,她竟感冒啦!所幸他先前細心的準備了醫藥用品,否則恐怕還未抵達目的地,她就已蒙主寵召了。這一路上幸好有他。  

  病懨懨的走下小貨車,夏若蘭看見陳宇揚正忙著架設帳篷。這一刻,她更是深刻的體認到自己的生命中已不能沒有他。當然,早在她生病的這一路上,他的細心呵護與溫柔體貼早就令她恨不得馬上嫁給他。不過,那得回台灣之後再說嘍。  

  「蘭兒,你怎麼下來了?帳篷還沒搭好,你快回貨車上休息。」一看見夏若蘭的身影,陳宇揚慌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衝上前去扶住她。  

  「我已經好多了,不需要再躺在貨車上休息。宇揚,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夏若蘭窩心的搖搖頭。其實她只是輕微感冒,但加上一路顛簸不適,才會變得那麼嚴重。現在,感冒早已痊癒,剩下的僅是酸痛的身軀,不過他們已經抵達目的地,她也不用再受舟車勞頓之苦。一思及此,心情就舒暢了許多。而這一路上,她麻煩他實在太多太多了,說什麼她也要分擔一些工作以減輕他的負荷。  

  「你好好休息就是幫我最大的忙了。再說這些事情本就是我該為你做的,誰叫你是我的老婆呢。」陳宇揚溫柔的將她扶到一處濃蔭下,朝她眨眨眼。事實上,這一路行來,本就極不舒服,而她的水土不服曾在他猜想當中,只是當事情真的發生時,他簡直嚇壞了。偏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別說是帶她去看醫生了,且他們僅能待在貨車車廂裡過夜,幸好他出國時一定隨身攜帶各種醫藥用品,否則這後果實不堪想像。  

  「宇揚,謝謝你。」老婆?這麼親暱的稱呼霎時令夏若蘭紅了眼眶。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再幸福不過了。  

  「蘭兒,我們之間還需要謝這個字嗎?如果你真要謝我,回台灣後就馬上嫁給我,好嗎?」陳宇揚在心裡歎息,而在看見她微紅的眼眶時禁不住又是一陣心疼。這一生,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看見她掉淚,他希望她快樂、幸福。  

  「好。」夏若蘭點點頭。  

  她不再猶豫,幸福是稍縱即逝的,而生命是如此短暫,她愛他呀!就算現在要她嫁給他,她也會答應。  

  「真的嗎?」夏若蘭毫不猶豫的回答,反倒讓陳宇揚有點不知所措。  

  「嗯。」夏若蘭堅定的點頭。或許他們認識的時間很短,可在這短短的時日中,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已夠令她感動,而她卻什麼也沒有為他做。  

  「天啊!我真是太高興了!」陳宇揚又驚又喜的大叫。若不是礙於她還是個病人,他真想狂熱的抱她、親她!「蘭兒,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得去搭帳篷!」  

  「嗯。」夏若蘭乖順的點頭,看著他賣力的搭建帳篷,當陽光穿過枝葉照射在她臉上,她不禁抬眸望向天空,卻赫然發現這座森林奇特的景致……  

  「蘭兒,蘭兒……」搭建好帳篷並架起炊具,陳宇揚正欲走向貨車,就看見夏若蘭仰望著天空出神;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他不禁心頭一凜的忙叫喚她。老實說,這獨特的森林景象亦曾令乍見時的他備感神奇,可在發生若梅失蹤的意外後,這份神奇竟莫名其妙的轉換成詭異。但儘管詭異,這森林的確是拍攝影片的好地點。如今,景物依舊,人事卻已非。此刻,他心中竟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哦,宇揚。」急促的叫喚聲拉回夏若蘭逐漸遠離的神智,緩緩收回流連的眸光,卻迎上他那擔憂的眼神和沉重的神情,一股山雨欲來的凝滯感讓她沒來由的感到不安。「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沒,你……在看這座森林嗎?有沒有什麼感覺?」看見她眸中的不安,陳宇揚暗斥自己的大意。想必是他臉上的神情嚇到了她,畢竟她的身體尚未完全康復,而她也可能還未意識到這座具詛咒色彩的森林。他必須保護她,不能引起她的不安。於是,他緩緩逸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希望化去她心中陡升的不安。  

  「這座森林好美哦,而這景象更是非常不可思議。」在看見陳宇揚臉上的笑容後,夏若蘭心中的不安頓時煙消雲散。看來他僅是和她相同的被這奇特的景象給震懾住,是她自己太多心了。雖然蔡明德曾說這裡被詛咒過,但她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勁,只除了這奇特的景象。  

  「不可思議?怎麼個不可思議?可以說給我聽嗎?」陳宇揚頓覺心一悸!這的確是一座不可思議的森林,這裡所發生的事情的確也非常詭異,頻出狀況的鋼索、無月的十五之夜、那晚所發生的事,如今回想起來,真令人毛骨悚然。  

  「你瞧,陽光照射之處應該是非常明亮才對,但這座森林卻好像劃分成兩個世界似的一半明亮一半暗淡,就好像光和影。」夏若蘭邊說邊搖頭。天下萬物本就無奇不有,但眼前的景象確實奇異得有點邪門,甚至她愈看就愈想到蔡明德、想到若梅、想到詛咒……一座被詛咒的森林!此一想法浮上腦海,她不禁在心中打了一個寒顫,隨即排除這荒謬的想法。  

  「是呀,猛一看真像天堂與地獄。」陳宇揚打趣的笑道,可內心卻益發沉重。因為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必須在這地獄中尋找若梅的下落,而那聖地的入口卻宛若消失在世間一般,教他們如何找起?  

  「天堂與地獄……」夏若蘭怔忡的說不出話來。多貼切的形容詞!就連她此刻都有這種感覺了。  

  「OK,欣賞完了,我們來佈置新房吧。」陳宇揚猛地擁她入懷。既然人都來了,就沒理由再逃避,而為了心愛的人兒和對若梅的愧疚,就算是地獄,他也要走一遭。現在還是先解決他們的民生問題吧。  

  「新房……」夏若蘭狐疑的望向已搭建牢靠的帳篷。新房?這明明就是帳篷,而她可不接受這帳篷就是她未來結婚用的新房,畢竟她的新房裡一定要有柔軟的彈簧床,至於帳篷……就當是提前蜜月旅行的愛之床吧。  

  「是呀,你剛剛不是說要幫我忙嗎?那你是要佈置新房還是要炊煮晚飯?你選一樣。」陳宇揚試著讓氣氛輕鬆活絡起來。要下地獄的話,也得等他們享受過一頓美食後再說吧。  

  「好,我選佈置新房。」夏若蘭美眸一轉,說出了她的選擇。  

  「OK,那我先幫你把東西從貨車上拿下來。」陳宇揚不疑有詐的朝貨車走去,不一會兒即抱著寢具走了回來,卻發現她已尋好一位置舒適的坐著,且在看見他後完全沒有起身的動作,他不禁困惑的問道:「老婆,該分工合作了,天都要黑了耶。」  

  「對呀,那你動作還不快一點,我的肚子好餓哦。」夏若蘭佯裝不解的催促,還是一動也不動。  

  「但是你不是說要幫我佈置新房嗎?」陳宇揚困惑的提醒她,她不可能這麼年輕就有健忘症吧?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夏若蘭張大明眸——很無辜的看著他。  

  「那你現在應該起身去整理,不是嗎?」陳宇揚決定明說,畢竟天色愈來愈暗了,而折騰了一整天,他非旦肚子餓,人也疲倦得很。  

  「你說帳篷啊?」夏若蘭假裝詫異的問道。  

  「是啊。」情形好像有點奇怪,陳宇揚狐疑的點頭。難道她是在捉弄他嗎?已從頭到尾他口中所提的新房除了這個帳篷,難道還有第兩個嗎?但在這種情況下,她沒道理會捉弄他呀。  

  「但那是帳篷又不是新房。」夏若蘭佯裝不解的看向他。看來他對她還真是完全的不設防。  

  「好啊,原來你真在捉弄我?!」陳宇揚終於知道自己被耍了,若不是兩手都拿著東西,他不修理修理那令人看得心癢癢的性感紅唇才怪。  

  「捉弄是有,不過我可不會那麼殘忍的讓你一個人做這個、做那個,況且是你主動開口要我幫忙的,可是請你明白一件事。」夏若蘭微笑著站起身。他既然已經發現,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誰叫他硬是要把帳篷當作新房!  

  「什麼事?」陳宇揚一揚眉,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捉弄人還有話說?他倒想聽聽她想說什麼。  

  「就是帳篷啦,你如果說它是我們的新房,我就不嫁給你。」夏若蘭說完即接過他手中的東西整理起來。  

  「什麼!?」陳宇揚一呆。帳篷?新房?有這麼嚴重嗎?再說那不過是一句戲謔之詞,值得她這麼認真嗎?但無論是否認真嚴重,她的話讓他不敢有一絲輕忽,畢竟總不能讓帳篷誤了他的姻緣吧?那就太划不來了。  

  「別發呆了,我的肚子好餓耶。」夏若蘭一抬頭,看見他仍杵在那裡,不禁暗歎一口氣的提醒他。心想:他真是那個世界級的大導演陳宇揚嗎?  

  「哦。」陳宇揚這才想起他的工作,當下快步朝貨車走去。  

  此時此刻,詛咒的陰影已暫被他們拋諸一邊。  



  ☆        ☆        ☆  



  而在陳宇揚和夏若蘭抵達森林的同時,×村的人霎時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懼之中。  

  這份恐懼迫使得他們在村長的帶領下前往村中唯一的道壇,拜訪那法力無邊的護村大法師。  

  「法師,大事不好了!」一被迎進道壇裡,村長惶恐的對著法師叫道。  

  八個月前,他們因為十年一次的祭典而被迫強抓一個台灣女子當祭品,並在大法師的神奇法力下封鎖住聖地各處入口,才使得那一票台灣人在搜索了近六個月的時間均徒勞無功而回返台灣。好不容易鬆一口氣,如今,相隔僅兩個月,那些台灣人居然又回來了。雖然這回他們才來兩個,雖然大法師的高超法力從未發生差錯,但那台灣人若三不五時就來個大規模搜索,或許他們永遠也尋不到那聖地入口,但這類搜索舉動若引起「上層」注意,無疑會很麻煩,甚至很可能會曝光,那就大事不妙了。  

  「村長,不用擔心。」大法師高坐在蒲團上威嚴的開口。  

  說也奇怪,他一句不用擔心,竟使得在場的人宛若吃了一顆定心丸般安下心來。  

  「法師,其實我們並不是擔心他們的來意,而是擔心他們若三番兩次來攪局,唉,上回已有公安在詢問,幸好被我們給安撫下來,可紙是包不住火的,還望法師能想想法子,否則……」村長擔憂的說明。若祭品是村裡的女人,那他就無需如此擔心。偏偏他生了個不要臉的女兒,敗壞他的名聲也就罷了,竟然還替村裡闖下大禍。雖然他已經把她和那姦夫逐出村去,但是他仍難辭其咎。現在那台灣人明擺著不放棄,可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死不足惜,卻不能連累無辜的村民呀!  

  「公安啊……那的確挺麻煩的。」大法師思索的點頭。他已經推算到陳宇揚和夏若蘭的出現與目的,卻疏忽了公安這一點。看來他們還真的不能按兵不動,否則後果實很難預料。而他身為此村的護村大法師,況且用夏若梅當祭品亦是他的決定,所以,他必須想個法子解決這件事。  

  「法師有什麼好的法子嗎?」村長焦急的問。  

  「你們先回去吧。」大法師環視在場的人一眼,沉聲命令。解決麻煩的方法,當然是愈少人知道愈好,否則事跡敗露,那可是會牽連到很多人。  

  「法師……」村長不安的叫道。  

  「村長,我必須作法請示一下,若有什麼決定,我會通知你的,請各位先回去休息吧。」大法師嚴肅的說完,即站起身走向內室。  

  「法師……那就麻煩你了。」瞧大法師不容分說的神情,村長只得帶領村民回返。  

  一切還是等大法師作法請示之後再說吧。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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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若蘭沮喪的走回帳篷。  

  這半個月來,她每天都在這森林裡搜尋那聖地的入口。儘管這森林佔地面積頗廣,可這十幾天來她也已前後左右走過好幾回,而且她的尋找全是有計劃性的,每找過一遍必留下記號,每到一處必窮其目力乃至雙手去看、去撥弄每一棵樹或草叢,自信絕無一處遺漏。結果別說是聖地的人口,她連一個洞窟都沒找到。而這座森林裡除了陽光、樹木、草叢、泥土和湖水之外就再也找不出什麼東西了,怎麼會牽扯出詛咒呢?  

  「蘭兒,別洩氣啊。」將她沮喪的神情一一看入眼底,陳宇揚心疼的為她加油打氣。畢竟這樣的結果早在他預料之中。他曾花了近六個月的時間把這裡的每寸土地找遍,就只差沒翻過來而已。這次搜索僅只半個月,想也知道不會有什麼結果。就當是是在度假吧,但他也只敢在心裡如是想,否則她一個翻臉他就吃不消了。  

  「宇揚……」夏若蘭頓覺心酸的撲進陳宇揚的懷中。是的,她不該洩氣,不過才半個月嘛。但怎不令人氣餒呢?難道若梅的下落就這樣永遠成謎嗎?那大法師和村民的惡行就永遠不為人知了嗎?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俗話不是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那這惡人的報應為何還遲遲不降臨?而她希冀的也不過是若梅的下落而已,僅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無法實現嗎?天啊!  

  「蘭兒,別想太多了,不急嘛。明天我們再仔細的找,明天找不到,還有後天、大後天……我就不相信我們永遠找不到。」陳宇揚不忍的安慰。  

  沒道理啊,一個明明曾存在的地方,為何就是找不到?他從不迷信,卻不得不承認這次是他有生以來遇過最邪門的事。  

  「永遠……」夏若蘭震驚的抬起頭注視著這半個月來自己足跡遍及的森林。儘管這森林平凡無奇,但在這裡曾發生過的事又不容人抹煞,莫非聖地入口被藏起來了?  

  「請問你是陳宇揚先生嗎?」乍然傳來的男人陌生嗓音嚇得原擁抱在一起的兩人倏然分開,驚詫的往聲音來處看去——一個穿著灰棉布T恤和一件洗得泛白牛仔褲的高大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帳篷前,兩人不禁相互交換一個狐疑的眼神。  

  「我就是。請問你是……」放開夏若蘭,陳宇揚走上前去並暗自凝神戒備。在沒弄清楚這男人是何身份之前,防人之心貪不可無。尤其在他不認識對方,對方卻叫得出他名字的時候,他的來意更讓他不敢大意。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只是想問你身上真有十萬美金嗎?」男子冷著一張臉的問。十萬元美金相當於一百萬人民幣,試想,這輩子他別說擁有,恐怕連看都沒機會看到!當他被法師選上時,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會這麼幸運——既能成為全村的英雄,又能獲得一筆巨額財富。不過,他必須先確認一下這筆錢是否真能入袋,當然,事後他絕不會留下任何活口。  

  「你知道聖地的人口?」十萬美金!陳宇揚挑挑眉,心裡已十分清楚這男子的來意。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懸賞的巨額獎金終究發揮了效用。但是,他總覺得這男人臉上的神情非常奇怪,但怪在哪裡一時倒也尋不出來。總之,他直覺到這個人似乎並不完全是為了那十萬美金才專程來找他的。  

  「當然知道。」男子冷冷的點頭。他可是法師身邊的四大護法之一,而在修法時這聖地就好像是他家的廚房一般,就算他閉著眼睛也能找到聖地的入口,甚至是破解法師封鎖聖地的咒語。當然前提得是他們真的有十萬美金。  

  「那你知道夏若梅這個女孩的下落嗎?」陳宇揚邊提出問題,眼角餘光邊瞟著夏若蘭,看到她難掩激動的神情時不禁心一沉。  

  「那個台灣女孩……她很幸運。」男子一怔,隨即領悟,泰然自若的說。並非每個女孩都能奉獻給他們偉大的神啊。  

  「幸運?先生!你是說若梅沒死,她還活著是不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夏若蘭搶在陳宇揚開口前急切的問。  

  幸運?聽這男人的口氣,若梅分明還活在這人世間,但若梅若還活在人世間,為何一點音訊也沒有?那並非她的個性,除非她是身不由己。  

  「當然,她已獻給我們偉大的神,她真是個幸運的女孩。」男子欣羨道。能服侍蛇神可是那女孩前世修了好福德,相較之下,村長的笨女兒就沒這個好福氣,而這一切……合該是那女孩撿到的好運,否則怎麼會這麼巧呢?  

  「獻給你們的神?!你是說……你們真把她當作祭品獻給……你們……的神……」夏若蘭聞言,如遭雷極的呆望著他,嘴唇不自禁的抖顫起來。是她聽錯了他的意思、誤會了他的意思吧?若梅不該是這麼歹命又短命的!幸運?根本就是惡運!  

  「蘭兒……」陳宇揚憂心的抱住她抖顫不止的身體。雖然明知她終須面對、接受這一切,但事實一旦揭開,明擺在眼前,連他都有點想逃避好友已死的消息,更遑論是她!  

  「沒錯。」男子不解的盯著他們瞬間垮下的神情。「陳宇揚,你到底有沒有十萬美金?」男子不耐煩的又問。他可沒有多少時間跟他們耗,要是被大法師發現,可就不太好了。  

  「我有。不過,你必須帶我進入聖地。」顧不得懷中人兒的傷心欲絕,陳宇揚鎮定住情緒。當初偷偷進入聖地,根本沒料到事情會發生得那麼突然,他甚至沒有看清聖地的景況,就被那陣突如其來的莫名巨風給吹昏了過去。如今,他還是很想一窺這聖地的風貌。  

  究竟它隱藏著什麼秘密?  

  「可以。不過,我必須先看到錢,否則一切免談。」男子冷眼瞥了他一眼。反正早死晚死都一樣得死,拿了那十萬美金,再解決掉他們不遲。  

  「當然,你先在這裡等一下。」陳宇揚點點頭,放開夏若蘭,朝帳篷裡走去。不一會兒,他手裡提了一個黑色皮箱走到男子面前打開它並再迅速關上。  

  「你,可以帶我們去了嗎?」  

  「沒問題,但她也要去嗎?」在看清皮箱中滿滿的美鈔後,男子淡淡的瞟了夏若蘭一眼,這才發現到她真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不過,等他擁有這一大筆財富之後,自然就會有大美人送上門來,所以不急。看來這個台灣男人的確非常有錢,否則哪會有美女肯跟他來這鳥不生蛋的荒郊野地。令他不解的是,那已獻給蛇神的台灣女孩和他究竟是什麼關係?他竟肯用那麼多錢來換取進入聖地,真讓人費解。不過,這都不關他的事,他只要在拿到錢後再解決掉他們就沒他的事啦。  

  「我要去!」夏若蘭忙不迭的叫道。  

  聖地?好一個聖地,她非要看看這聖地是何景況。可憐的若梅!一定是在聖地的某個地方被奪走了生命,而眼前這陌生男人想必亦曾目睹她妹妹死亡的一幕,竟還撫動於衷並冷血的諷刺她妹妹是個幸運兒,他分明就是殘害她妹妹生命的劊子手之一!她想報仇,她好想要他為妹妹的死償命,她想……她想……  

  「蘭兒。」陳宇揚擔憂的望著她突然變得冷漠的嬌顏,這和她適才的激動神情有著天壤之別。她……在想什麼?難道……不!不會的!他一定是猜錯了!她不可能會這麼做!但為何這個想法一直無法遠離他的腦海?可無論如何,他絕對不能將她獨自留在這裡。他會盯牢她和盯住那陌生男子,當然,只希望他是真的猜錯了,而那陌生男子的意圖真只是貪財而已,否則……唉。  

  「那就走吧。」男子往帳篷左方走去。天色愈來愈暗了,不加快速度是不行的。  

  「嗯。」陳宇揚一手提著皮箱,一手握住夏若蘭的手,尾隨在男子的身後。  

  走了約二、三分鐘之後,看見男子停在一棵約五人環抱的大樹前等著他們。事實上,這棵大樹他們一點都不陌生,尤其是陳宇揚。幾個月前他們常利用這棵大樹來進行電影拍攝的道具之一,所以,這棵大樹怎麼會是聖地的入口處?  

  「你不相信這裡是聖地的入口?」瞟見陳宇揚一臉的狐疑之色,男子嘲諷的問。凡夫俗子的肉眼哪能窺透法師高超的法力。  

  「是有一點懷疑。」陳宇揚聳肩。沒道理他在這裡拍片時朝夕相處的大樹,就是他急欲尋找的聖地入口。  

  男子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然後雙手合十並嘴唸咒語。一、二分鐘之後,他說:「跟我來吧。」  

  陳宇揚和夏若蘭凝目往大樹仔細審視——大樹依然是先前的大樹,並沒有裂開一個大洞或出現裂痕。  

  他們困惑的望向男子。  

  男子僅回以冷笑的率先朝大樹筆直走去,眼看就要撞上大樹,此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只見男子的身體居然穿過大樹並隱沒其中。  

  這情景當場令兩人愣在原地。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天啊!宇揚,這……」夏若蘭難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那簡直像是魔術中的戲法般神奇。可魔術是虛假的,是人刻意製造的假相,但這棵樹卻是活生生的……,這座森林的確大有問題,而這男子……想必不是普通的人,那他們的處境……危險!  

  「噓,我們快進去吧。」陳宇揚示意她不要說話。這男人若真要對他們不利,他們勢必很難逃出這座森林。直到此刻,他不得不承認這人的確具有某方面不可思議的能力。而既然無法逃避,唯有正面迎擊才是保命之道。  

  「嗯。」夏若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再危險,也容不得她逃避。不過,若真的難逃惡運,說什麼她都不會讓這個男人活著出去。  

  至於宇揚……下輩子若有緣,她再嫁給他吧。  

  交換了堅定的眸光,兩人不再遲疑的朝大樹筆直走去,當身體碰觸到大樹的同時,週遭的景致全變了!一座佔地相當廣大的平台呈現眼前,而平台後有一面高聳入天的石壁,當他們看見石壁上所刻畫的圖案,均心悸的注視著石壁,失神的忘記身在何處。  

  那是一個人頭蛇身的圖案,而人頭的面貌卻因時代久遠而模糊不清,但它的身體仍依稀可見。事實上,是非常的讓人清楚這聖地所供奉的神其實是十二生肖中的蛇,而這無疑證實了陳宇揚當日約莫聽見的話——蛇窟、活人祭典原來都是真的,包括若梅的失蹤……不,該說是死亡。  

  「我已經帶你們進入聖地,你可以把錢給我了。」當男子冷冷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陳宇揚猛然旋身,反射性的將夏若蘭給拉到身後並高舉起提著皮箱的手,心中非常明白這錢是保護他們生命的唯一希望。  

  「當然,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嘛。但是你得帶我去蛇窟,這錢才能給你。」陳宇揚邊思索邊說。一個想法已浮上心頭——  

  「蛇窟!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男子驚詫的問道。看來這個陳宇揚還真知道他們教中不外露的秘密。早知道是這樣,剛剛就不該有那一念之仁,不過現在解決掉他亦不嫌晚。  

  「你到底要不要帶我們去蛇窟?」陳宇揚心裡也有著恐懼和不安。說實話,這男子就算不帶他們去蛇窟,他們仍是奈何不了他。而瞧他臉上那抹詭異的笑容,怕是來意不善……  

  「有興趣就跟我來吧。」蛇窟,男子冷笑的往石壁後方走去。也好,帶他們去蛇窟反倒不用他動手,而這個陳宇揚……恐怕已看出他來此的另一個目的。無妨,反正他們是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因為他會法術,要取他們的性命根本是易如反掌,而帶他們去蛇窟還可以省去掩埋屍體的時間。愚蠢的笨台灣男人!蛇窟裡的蛇不知已有多久沒有大肆飽食一頓了。  

  「宇揚……」夏若蘭抬眸望向陳宇揚,心裡的不安加劇。實在是那男子的笑容今她不寒而怵。對於自己的生死,早在進聖地的那一刻就置之度外了,但陳宇揚是無辜的,他的生命是如此寶貴。  

  夏若蘭不安的神情令陳宇揚的心情益加沉重。在來此的途中,他早就料想過會有今天這種情形,他卻沒有阻止她,只因他對自己太過自信,如今……是他害了她。  

  「我愛你。」陳宇揚眼中的自責讓她忍不住擁抱住他。他不該自責的,她才是那個該自責的人。打從她踏上這塊土地,她就為他帶來太多的困擾和麻煩,而一切全因他愛她。現在大難即將臨頭,他竟然還在責怪自己。這一生,她怕是無法回報他的愛了。  

  「我也愛你。」陳宇揚吻了她的額頭。他愛她,從第一眼看見她就愛得一塌糊塗,就算要付出生命亦在所不惜。但她還這麼年輕,不該因他一時的糊塗而失去寶貴的生命。當然,事情尚未到完全絕望的地步,他們未必會死,而這男人也未必真的會把他們給殺掉。  

  「你們在嘀嘀咕咕些什麼?蛇窟就在這裡,你們不是想看嗎?」男子煩躁的催促道。俯望這黑黝黝又深不見底的洞窟,那隨風蒸散出的腥臭味,濃得令人聞之欲惡。再想到這洞窟中不下千百條的毒蛇,他就頭皮發麻,恨不能盡速遠離此地。不過這得等到他將這一對男女給丟進去後。  

  「我們過去吧。」陳宇揚深情的注視著夏若蘭。或許今生他們的相聚只剩此刻,但該來的總是要面對,他會盡一切力量去守護她。  

  「嗯。」他深情的眸光讓她平靜不少。能和他多相聚一刻也是好的、美的。  

  當兩人眸光相交會的那一刻,此生已無怨言,於是他們踩著堅定的步伐朝男子所站的位置走去。  

  尚未走到男子身旁,一股濃重的腥臭味撲鼻而來,兩人的心不禁悲憤激動起來!蛇窟!若梅就是葬身在此處,一想到若梅死得這麼淒慘,夏若蘭心中就有恨……  

  甫靠近那深不見底的黑洞,雖不見蛇的蹤影,但陣陣的「嘶嘶」聲卻一聲響過一聲,飄浮在空氣中的蛇腥味更是愈來愈濃,彷彿黑洞下的蛇群正蓄勢待發……  

  「陳宇揚,把錢給我。」男子心一凜的說道。蛇群已嗅到生人的味道,他的法力還不足以控制蛇窟中的蛇,而在它們爬上洞口之前,他必須拿到錢,然後推他們去祭蛇腹,他不能再給他們時間。  

  「給你!」瞧男子霍然遽變的神色,陳宇揚迅速將皮箱往蛇窟上方一丟,正欲拉著夏若蘭往來路奔逃,孰料,他身形甫一動,人卻像雕像般僵硬的無法動彈,他心悸的張嘴欲叫,卻赫然發覺聲音卡在喉嚨裡無法出來。  

  這下真的完了、完了……  

  「宇揚!宇揚!你……你把他怎麼了?」看見陳宇揚如雕像般動也不動的站著,夏若蘭頓時大驚失色!果然,這男人的確不是普通人,她根本沒看見他怎麼出手,而那被陳宇揚扔往蛇窟的皮箱竟已落入他的手中,她的心不禁往下一沉!  

  「誰叫他想暗算我,幸好我已防到他會使這一手,否則……哼。」男子不屑的冷哼道。望著如石頭般的陳宇揚,這下諒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了,至於那個大美人——嘿,更是早已嚇得六神無主,現在他還是先看看皮箱裡的美鈔是否安在,然後……再送他們上西天。  

  「先生!蛇……蛇爬上來了!」  

  她絕不能坐以待斃,她絕不能讓惡人得逞,她必須救陳宇揚,她必須反擊,她必須……一抬頭,就看見男子正欲打開皮箱,一個念頭法猛然竄上腦海,夏若蘭完全未加思索的高聲大喊並等待著機會。  

  「什麼!?」男子聞言,忙不迭的低下頭。  

  就是這一刻!  

  夏若蘭瘋狂的衝向他,大力的、不顧一切的用身體撞擊他,此時此刻,她的腦海裡僅有一個想法——同歸於盡!  

  夏若蘭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得正低下頭察看蛇窟裡的蛇是否真爬上洞口的男子身子騰空,落下了蛇窟。  

  夏若蘭也因用力過猛而跟著跌下。  

  「不!」陳宇揚一時肝膽俱裂!而在同一刻,他發覺自己能動了,沒有任何遲疑的,他衝向前——  

  就在夏若蘭將跌入蛇窟的那一剎那,他奇跡般的抓住了她的右腳,自己半個身子懸空的趴在洞口上,他死命的抓著她,希望能將她平安的拉回地面上。  

  「砰!」當下方傳來重物跌落地面的聲響,緊接著一陣淒厲的驚叫哀嚎聲尖銳的傳來,夏若蘭原本緊閉的雙眸在右腳被人大力抓住時難以置信的張開。她居然沒死!是誰救了她?她努力的側轉過頭——陳宇揚!他不是被那男子用法術給定住了嗎?他怎麼會?  

  「蘭兒,別怕,我會把你給拉上來,你放心。」迎上夏若蘭詫異的眸光,陳宇揚不禁欣慰的安撫道。最起碼他已抓住她的腳,而無論如何,他可不想再聽一次那淒厲的慘叫聲,於是他使盡吃奶的力氣,試圖將夏若蘭給拉上安全的地面。  

  「宇揚,太危險了,你快放開我,否則連你也會掉下去!」看著他吃力的欲拉她回地面,夏若蘭這才注意到他那一半懸空的身軀;不禁緊張的大叫。她愛他,她不希望他和她一起死,她要他好好的活在人世間。  

  「蘭兒,你別說話。」陳宇揚咬牙道。  

  「宇揚,快放開我……」夏若蘭感動的掙扎起來。瞧他拉了半天也沒能將她拉上幾寸,看來他不過是因愛她而不忍放棄;她不能害了他,反正她已為若梅報了仇。  

  「閉嘴,女人!」陳宇揚猶如神助般一把將她拉回地面,暗斥:這個愚蠢的女人,他已經快沒力氣了,偏偏她還動個不停,簡直是要他的命嘛。  

  「揚,你真的把我拉上來了!天啊!我不會死了!天啊!這是真的嗎?」當身體碰觸到地面,夏若蘭簡直難以相信這猶如奇跡般的一刻,她自言自語的叫著、問著,就是無法相信自己竟能死裡逃生。  

  「住口,女人!」陳宇揚按捺住翻白眼的舉動大吼。  

  把她拉上來後,他這才發現自己已氣力用盡,而這個令人膽戰心驚的地方,他可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你叫我住口?」那聲大吼霎時吼醒夏若蘭驚魂未定的心,同時,她也發現了他不善的口氣和態度。她不是他心愛的女人嗎?如今她死裡逃生,他非但無一絲欣喜之色,居然還對她大吼大叫,這算什麼?她都還沒嫁給他呢。  

  「蘭兒,你別誤會,我叫你住口是一時情急,畢竟這裡還非常危險,所以……」陳宇揚一震!糟糕!她的口氣聽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而她的臉色……唉,看來他愛上的是一隻母老虎。  

  「說的也是,我們還是快走吧。」夏若蘭這才恍然大悟的點頭。敢情陳宇揚是擔心蛇窟裡的蛇會再爬上來,而她卻想偏了方向。想想,她還真是沒度量,丟臉啊!  

  就這樣,各懷心思的兩人迅速離開洞口。  

  雖然這裡是一個令人傷心悲憤的地方,但不可否認的,因為它,他們尋到彼此的真心。儘管它令他們失去親愛的親人與朋友,但它也讓他們擁有相互扶持一生的伴侶。  



  ☆        ☆        ☆  



  半年後的某教堂  

  婚禮完成的那一刻,鐘聲和禮炮聲恭送一對滿載親人祝福的新人走出教堂大門。  

  這對新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宇揚和夏若蘭。  

  燦爛的陽光照在夏若蘭身上,像是幸福溢滿了她全身。是的,今天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她有一個愛她不渝的丈夫,同時也擁有了父母和三個姊姊,她是幸福的……  

  「蘭兒……」陳宇揚發現到嬌妻的眼淚時,有點不知所措。  

  「新娘子高興得都哭了耶。嫂子,快扔新娘捧花呀,別讓未婚的小姐們等太久,那可是不禮貌的唷。」此時,伴郎段紹帆的促狹聲音適時的響起。  

  「嗯。」夏若蘭如夢初醒,顧不得臉頰上的淚水,舉起新娘捧花高高的扔出。心想:若梅呀若梅,你若有知,一定也會祝福姊姊吧!若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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