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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整蠱 BY 草草~

  第23章

  整蠱23

  泡在一個豪華得不亞於當年華清池的溫泉浴池裡,我掬起水,往身上澆去。

  在一旁服侍的衛晴坐在池邊,著急地看著我。

  「主子,你不會這麼做的對不對?這根本就不是你的性格,你一向是不會屈服於任何人的,對不對?」衛晴抓緊了手裡的浴巾。

  這次,我沉默了。

  歎了口氣,我轉過身,用已經消失了很久的表情和語氣和衛晴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良禽擇木而棲,很簡單的理由。」

  「不可能……」衛晴顯然是被我打擊到了,但是他還是不願接受現實地搖了搖頭,似乎這樣做就可以把我剛才說的話拋到腦後。

  我淡笑著他這種可愛的自欺欺人的做法。

  衛晴神經質似地看了看外邊,「主子,外面沒人,我們逃吧!」

  我向衛晴招了招手,他一臉狐疑地向我走來。

  我趴在池邊,向仍然還站在上面的衛晴伸出了手。

  衛晴像著了魔一般地盯著我。趁他極度失神的時候,我一把將他扯進池裡。

  忽然被水嗆了一下,衛晴似乎稍微恢復了平常的神色,不再顯得如此敏感和慌亂。

  我雙手捧著衛晴的臉:「小晴,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你既然沒有打算告訴我,我也不會去問你——我知道,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不願意說出口的秘密……」

  我輕輕撥開貼在衛晴臉上濕漉漉的頭髮:「無論你透過我,想起了誰,或者說想起了什麼過去。但是,你要記住,我不是那個人,知道麼?」我的聲音溫柔得不能再溫柔。

  「好孩子。」看到衛晴的眼神,我知道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在他額上印了一個鼓勵的吻。

  「剛才你說逃,可是我們能逃到哪裡去?就算逃出了這個沒有大內侍衛看守的別殿,逃得出有八千御林軍把守的皇城麼?就算我們命大,真讓我們逃出去了,我們能去哪?能呆在軒轅麼?還是說回大亞去?」

  衛晴的神色愈加黯淡起來。

  「現在軒轅翼對我所說的一切都還存有極大的疑心,加上我的身份特殊,他更是不可能放過我們。所以把我留在身邊,是最好的監視方法。」

  我蹬著台階出了池,衛晴拾起剛才掉落在一旁的浴巾,把我□的身子覆蓋住。

  「小晴,你要知道,這個世界,強權就是真理。在你處於弱勢的時候,你只能忍氣吞聲。至於那種所謂的『自尊』之類的東西,在大多數人的生命面前,永遠是蒼白無力的。」

  「我不是聖人,所以我只能選擇這一步,無論你能不能接受。這個是保全我們的最好方法。」身後的衛晴聽了我的話,微微紅了眼眶。

  我抓住他的手,貼在我臉上。

  「小晴,聽我的話,從今天起,離開我,到上官聯風那裡去吧。」

  衛晴像觸電一樣,猛地甩開我的手。

  「不!!」他抱著頭,撕心裂肺地吼到,「不要讓我走……不要……」

  我不知道他佈滿了血絲的眼裡,究竟看到了什麼,但是我知道,這個一定就是他一直以來的夢魘。

  「以後,我就是皇帝身邊的人了。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我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會是什麼模樣。你就趁現在和我撇清關係。若是以後有榮華富貴,主子必然不會忘了你;若是……」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

  「上官聯風對你有情,你對他亦不是無意……最重要的是,他比我更有能力可以保你周全……而且你性格過於剛烈,以後這宮闈裡的生活,你定受不了。何必為了我而屈心抑志呢?」

  衛晴崩潰了,他跌坐在我腳邊,發出猶如困獸般的悲鳴。

  我深吸了一口氣。

  「小晴,走吧……就當是我求你……」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衛晴慢慢地站了起來,對著我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鮮血從他的額上流下。

  「主子,衛晴這輩子,只忠於您。」

  之後,他拉開門,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看著衛晴的背影,兩行清淚亦劃過我臉頰。

  以後,真的又是孤身一人了麼?把如親人般的衛晴從自己身邊逼走,我又何嘗不是在自己的心上硬生生地割下一塊肉呢!但是,有很多時候,我卻不能不做出這種痛苦的抉擇。

  待敞開的門外的風吹乾了我臉上的淚痕,我露出一個微笑,看著剛才抓在手中早已被我揉爛了的原來漂浮在池水上的花瓣。

  我知道,一場關於我自己的賭博開始了——我承認,在第一眼看到軒轅翼的時候,我就已經掉進深淵了,沒有任何理由,就莫名其妙的。我想把那個男人據為己有,讓他只能看到我,只能擁有我……

  我自認是一個對「感情」這種東西比較冷感的人,但是,在我原來的世界裡,我唯一的好友曾經對我說,我這個人,是不愛則已,若是真愛起來,那種執著不亞於撲火的飛蛾。當時我對他的話挺嗤之以鼻的,不過那大概是因為,在那個世界,我從來沒有對什麼人有過所謂的感情,沒有人值得我去愛。

  現在的我更清楚一個道理,在「愛情」這回事裡,誰先動情的,就已經是輸了一半了。

  所以,我在賭——我用剩下的一半在賭。在這場賭博中,是贏得頭彩,亦或是滿盤皆輸……

  我看了看水面上倒影的自己那模糊的輪廓,披上一旁早已準備好的衣物,在奉命來為我引路的小太監的帶領下,走向我未知的未來。

  第24章

  整蠱24

  同安閣·皇帝寢宮

  軒轅翼坐在繡有五爪騰龍,代表皇權的明黃軟塌上,茶几上的極品碧螺春飄散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陛下,微臣還是覺得把這個所謂正牌的『藺亞軒』放在身邊實在不是一個十分明智的決定……」

  軒轅翼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上價值連城的紫玉杯。

  「這個『麟兒』的身上,的確有很多疑點我們沒有弄清楚,但是對於他是大亞王朝的血脈這一點,朕倒是深信不疑。」

  「但是,大亞皇帝就不擔心我國一旦發現送來和親的公主竟然不是女紅妝,並以此為借口出兵攻打大亞麼?畢竟軒轅與大亞向來不和但是始終沒有兵戎相見,也就是因為我們沒有合理的出兵理由啊!」上官聯風分析到。

  「你應該清楚,大亞公主此次和親的實質,並不完全是為了加深兩國的『友誼』。她最重要的作用,是大亞放在軒轅的人質。如果藺亞軒真是大亞的血脈,那麼他身上就有公主所沒有的——皇位繼承權。所以大亞皇帝也在賭——賭我們是留他下來繼續按兵不動,或是提著他的人頭討伐大亞。」

  上官聯風也明白事態的嚴重性,臉色亦越發凝重起來。

  「不過,目前來說,他是贏了,那個老奸巨猾的東西。」

  軒轅翼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玉杯。

  「雖然吞併大亞一直是我國的野心所在,但是就目前形勢來說,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大亞當朝,有主文的文淵宰相和主武的肇青雲護國將軍兩股勢力在支撐朝政,加上大亞那個老皇帝巧妙地利用兩個向來不和的勢力相互牽制,所以總體來說,局勢還算平穩。我們現在貿然出兵,未必見得會佔到多少便宜。」

  「但是——」軒轅翼,話鋒一轉。

  「目前以文丞相為後台的文貴妃之大皇子與肇將軍為後台的肇貴妃之二皇子正在為皇位繼承權的問題鬧得不可開交,現在很多勢力都在坐山觀虎鬥,但其實更多的是要決定究竟扶持哪一方勢力。就我看來,大皇子文采不錯但是耽於美色,二皇子雖然尚武但卻嗜殺,都不見得是接掌皇位的最佳人選……」

  上官聯風眼睛一亮:「難道說——陛下認為……」

  「沒錯。」軒轅翼莞爾,「鶴蚌相爭,最後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而且,大亞的老皇帝,搞不好就是要借這個機會剷除大亞國內那兩股過於龐大的勢力,完成中央集權。但是,他向來體弱多病,除了現在的兩個皇子,並沒有其他男性子嗣。所以我敢肯定,這個藺亞軒一定是老皇帝暗地裡留下的一顆黑子。」

  「陛下所言甚是,在爾虞我詐的後宮中,如果沒有一個絕對強大的勢力的保護,不可能這麼長時間的隱瞞住藺亞軒的真實性別,而且還安安穩穩地過了這麼多年。」上官聯風對軒轅翼的說法頗為認同。

  「所以,搞不好,那個老皇帝將藺亞軒放到軒轅的目的,就是為了保全他。等他把局勢安定好之後,再想辦法把他弄回去。對藺亞軒來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來,大亞皇帝還是對他兒子的自保能力很有信心。」

  「朕並不否認,這個藺亞軒是挑起了我極大的興趣。畢竟,他是朕登基以來第一個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挑戰朕的權威的人。他身上實在有太多的秘密——況且,最重要的是,現在若是掌握了他,搞不好,就是掌握了大亞的未來。」

  上官聯風單膝跪下:「陛下英明。只是……」

  猶豫了一會,上官聯風還是打算把話說完:「只是那藺亞軒也非池中之物,還望陛下時刻以國事為重,避免深陷……」

  面對上官聯風的婆婆媽媽,軒轅翼有時也頗為不耐煩。揮了揮手,示意上官聯風退下,因為外面負責通傳的小太監已經把「藺亞軒」帶過來了。

  ******

  我看了看前面緊閉著的門,知道我的宿命冤家就在這個金壁輝煌的寢宮裡。我扯了扯身上刺繡精美的外袍,從這個小細節看來那個軒轅翼並不打算要虐待我。

  對著那個滿頭冷汗的小太監練習了一下我的招牌微笑,在小太監呆掉的瞬間,門就打開了。

  上官聯風踏出殿門,在經過我的時候,饒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當然是無所畏懼地回視過去。倒是上官聯風微微地露出了一個錯愕的表情,不過那也只是一閃而逝的瞬間的事情而已。

  我隨著小太監的帶領,踏進了同安閣。

  雖然我腦袋裡亂七八糟的什麼情景都在橫衝直撞,比如說□啊,虐殺啊,先姦後殺啊……之類的,但是外表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態。果然,什麼時候都好逞強是男人的一慣本色。

  只消軒轅翼的一個眼神,小太監便心領神會地退了出去。

  看著同安閣的門一點一點地掩上,我的呼吸也逐漸沉重起來。在殿門「噔」地一下緊閉的瞬間,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軒轅翼在離我不足二十步的地方,我眼睜睜地看他像做慢動作般的站起來,毫無聲息地移動著步子,臉上又是那種令我討厭的莫測高深的笑,緩緩地向我走來。

  我脊背的線條沒來由地緊崩起來,看來之前軒轅翼喜歡叫我「小野貓」的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貓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是這種反應。

  我承認,軒轅翼是一個很有壓迫感和極會使用心理戰術的人,我強迫自己臉上掛著一貫的微笑。現在劍拔弩張的情況,誰的防線先被擊潰,誰就先輸了一局。

  直到他站在我面前,熾熱的氣息拂過我微抬的臉上。

  忽然,我的腰一緊,又被某人拉進一個我並不陌生的懷裡。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聞到軒轅翼身上淡淡的熏衣香,我緊崩的神經竟一下地鬆了下來。

  他的下巴輕輕地頂在我的頭上,雖然這個動作因為讓我充分認識到我和他之間的身高差距而有點不爽,但是我還是很享受地閉上眼睛偎在他懷裡,畢竟這種溫馨的時刻還是非常稀有的。

  「小野貓,還是被我逮住了吧!」他發出很悅耳的低沉的笑聲。

  軒轅翼的手扯開了我的腰帶,我實在是很驚訝,在我之前如此捉弄他之後,他竟然還會那麼溫和地待我。

  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不過額上,臉上甚至是唇上,都在我微微發呆的時候,被他烙下了無數個吻。

  在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騰空而起——當然是被他抱起來了。目的地自然是一旁的龍床……

  「怎麼?舌頭被咬掉了?不會說話了?」軒轅翼壓在我身上好笑地看著我,把我原本就略為寬鬆的外袍給褪到了腰部。

  也不給我說話的時間,他噌地一下將我像鹹魚一樣翻了個身,有點像走火入魔般地撫摸著我的背部,溫熱的唇舌也在上面不停地遊走。

  當我聽到他自言自語的說了什麼「可惜這麼好的皮膚」之類的話之後,直覺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被他抱著,雙腿張開跨坐在他大腿上,與他面對面地緊貼著。

  在我對這種怪異的姿勢表達不滿並掙扎著想從他身上下來的時候,我發現我除了脖子以上,其他部位都沒有辦法動彈了。

  該死的,他又點了我的穴!

  緊接著,我聽到抱著我的軒轅翼拍了一下手,回頭看到一個大約是御醫模樣的人,提著一個笨重的木箱子走了進來。

  軒轅翼一點都沒有理會我的不滿,就對著那個名叫「扶千」的人說:「就在這裡,給朕紋上那個圖案。」

  我大吃一驚,看到那個男人用顫抖的手將那個大大的木箱打開,裡面滿滿的都是粗細大小不一的銀針與各色色盤。

  我猛地回頭看著軒轅翼。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軒轅翼又是一臉壞笑。

  那個死傢伙!果然沒安什麼好心眼。

  在那根銀針離我的皮膚還有0.01毫米的時候,或許是我發出的足以掀翻屋頂的尖叫聲把扶千嚇到了,他手裡的針啪地掉在了地上。

  在我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我聽到扶千顫抖的聲音:「臣斗膽請求陛下……這個圖案,紋在這位公子身上,實屬不妥……」

  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他話的意思,但是感覺這或許還真不是一般的小事。

  「大膽!朕要做什麼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不成!」

  「臣不敢!」扶千立刻跪下冷汗直落,之後又重新挑選了銀針,深吸一口氣,挽起袖口便向我的背後刺。

  我何時受過這等皮肉之苦!當銀針一次次扎進我敏感的背後皮膚時,我由剛開始的尖叫到後來的大罵,直到我因為問候完軒轅翼的祖宗十八代而足以被他砍N次腦袋之後,痛得冷汗直冒的我除了繼續保持呼吸,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可以繼續說話。

  我額上的汗珠順著臉部的曲線滑到脖子上,被軒轅翼很陶醉般地舔去。我喘息著看著他那個欠奏的表情,恨恨地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在我背後不斷飛快起舞的銀針,每次起落都會使我的背上冒出血珠子,正在進行巨大的紋身工程的扶千亦是緊張得滿頭大汗,不停地換針、蘸藥水與擦去不停冒出的血。在過了第五次針之後,我就快要支撐不住昏厥過去,而軒轅翼的肩膀也被我咬得血肉模糊時,終於大功告成。

  在扶千退下之後,我顫抖地喘息著,因為疼痛刺激的驟減,我的牙齒也沒有力氣再繼續咬著軒轅翼。

  在我鬆開他的肩膀的時候,軒轅翼也解開了我的穴道,可惜我現在就算是沒被點穴也無法動彈了。

  軒轅翼用手指抹去我嘴邊粘著的他的血,一個霸道的吻也落了下來。

  「麟兒,這個就當作是對你之前惡作劇的懲罰,還算是便宜你了。」軒轅翼揉揉我的頭髮。

  「便宜你媽個頭!」雖然我很想把這句髒話罵出來,但是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這回真的是有點膽怯。

  在我覺得紋身「酷刑」已經告一段落,正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軒轅翼竟然在脫衣服!

  我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

  「喂!你在幹什麼啊?我要休息了!」我有點欲哭無累的說道。

  「朕還沒有休息,你這個『侍寢』的人怎麼有資格說要睡覺?」軒轅翼滿臉壞笑地走到趴在床上的我跟前。

  他將我的腰微微抬高,原本就已經褪到了腰部的外袍就被他完全扯開了。我無奈地看著被丟在地下的衣服,有點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嗯……嗚……」

  我已經盡量抑制自己,不要發出這麼沒有出息的聲音。但是……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進來了……你那裡怎麼這麼大啊……痛死了……」

  我雙手將將上身微微支起,萬般困難地扭動頸部肌肉回頭懇求那個正在我身後開疆闢土的人。

  我現在的這個身體也許不適合做這種事情,儘管我已經盡最大努力放鬆自己的肌肉,但是結果仍然是——我痛得要死,軒轅翼也沒見得好過得到哪裡去。

  軒轅翼微蹙眉頭,還真的是退了出去翻身下床。

  在我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他竟然像鬼魅一般的再次出現!

  我歎了口氣,像條死魚似的把視線從他身上移到床裡邊——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

  感到□有陣冰涼的感覺,我知道他在我那裡抹了東西。反正遲早都要適應他的,而且這樣也能減輕我的痛苦,我也就無所謂了。

  但是軒轅翼給我抹完之後,竟然坐在床邊看著我,沒有下面的動靜。

  在我極度納悶的時候,小腹上彷彿被人點了一把火似的,灼熱感向全身各個方向迅速散播開……

  在妓院混了那麼久的我,馬上就明白他給我抹的是什麼東西了!

  「該死的……啊……」渾身的慾望都叫囂著要釋放,但是自己卻毫無辦法。我的眼睛逐漸失去焦距,意識也開始模糊混亂起來。

  趁著自己殘存有一點理智的時候,我淚眼模糊地對軒轅翼說:「該死的……別……別想讓我求你……」

  軒轅翼開始吮吻我的肩,另一隻手也不停地刺激我的敏感帶。然後用他性感得無與倫比的略帶沙啞和慾望的嗓音回應我:

  「寶貝,你會求我的——只不過,不是求我趕快開始,而是要求我快點結束……」

  於是整個夜晚,我都在慾望的深海中不斷沉淪……

  第25章

  整蠱25

  之後的光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我會是一副什麼模樣。

  背後的刺青不用說,光是那個晚上的縱慾過度就足夠我在床上好好修養一段日子了。

  那個晚上之後,軒轅翼倒是沒有再做出什麼變態的舉動。雖然全身都像被大象踩過了幾遍一樣難以動彈,但是張張嘴的力氣我還是有的,第二天清醒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服侍我的小太監拿著兩面鏡子照我的背部,我倒要看看那個死傢伙究竟在我身上刺了什麼了不得的圖案,如果是為了報之前我在他身上畫烏龜的仇,這個理由也未免太牽強了點。

  銅鏡中倒影的,是我微微紅腫的背部肌膚上,精製繁複的蔓陀蘿花籐,旁邊環繞的是兩條首尾相連的蛇,其他的裝飾點綴之類的是我看不太明白的抽像圖案。

  據我所知,蔓陀蘿是軒轅神聖的國花,理應不能隨便紋到人的身上。而軒轅翼背後有這一個同樣的蔓陀蘿花籐與騰龍相結合的刺青,不過他背後的刺青,範圍比我大,工藝上也比我的更為複雜,幾乎覆蓋完整個結實的背部,讓他看起來更有種說不出的魅力。

  看著背後的圖案,我似乎隱隱約約地明白了點什麼。微微一笑,這件事情就當是扯平了。

  七日之後·同安閣

  我一直以來住在皇帝寢宮,軒轅翼在我的身體恢復之後也沒有要我搬出去的意思。所以宮內大大小小的太監宮女們對我的態度可謂是誠惶誠恐,裡裡外外伺候得服服帖帖的。向來舒適慣的我也心安理得地享受這種在大亞都沒有的待遇。

  今天的天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時節已經逐漸進入末夏,淡淡地流露出秋天的感覺。遇到喜歡的季節,如果能再見到思念的故人,就更加錦上添花了。

  我給剛剛踏進宮裡的衛晴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和印在他臉頰上的狼吻。我的行徑讓身邊的小太監們的下巴都給嚇掉了,畢竟他們是時時刻刻跟在軒轅翼身邊處理私密事務的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我和軒轅翼的關係。

  我滿臉不悅地揮揮手將閒雜人等趕了出去,拉衛晴坐下嘮嗑。

  「什麼?你和上官聯風吵架?」我難得吃驚得瞪大了眼睛,本在嘴裡的葡萄一骨碌地滑進食道,著實把我給噎著了。

  「不會吧!那個上官聯風疼你疼得像什麼似的,拿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他捨得跟你吵架?」我拍拍胸口,很不敢置信的樣子。

  衛晴寒著臉沒出聲。

  我盯著他左看右看,然後坐回我原來的位置繼續吃葡萄。

  「他是不是和其他什麼人,特別是女人之類的糾纏不清了?」

  「啊!主子怎麼知道的?」這回輪到衛晴睜大了眼睛。

  「唉!你又不是什麼事情都會大驚小怪的人物。若不是遇到原則上的問題,你也不會輕易來找我說。而且若說是為了上官聯風,也就只有『情人間的忠誠』這一個問題比較難協調一點了。」

  聽衛晴給我把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我一邊聽一邊歎氣一邊搖頭。不就是上官聯風被家族勢力逼著去相親而已嘛,又不是去嫖妓。後來那個相親的女人找借口到上官府上做客,之後就對衛晴耀武揚威的。

  嗯,是有點過分了。

  再之後的事情就是言情小說裡面狗血到不能再狗血的情節,那個女的自己打了自己一掌,好死不死地就在那女人吐血倒地的時候上官聯風進來了。那女人就說自己身上的傷是衛晴打的。

  衛晴本來就是木訥耿直的人,即使被冤枉了也不會為自己申辯。如此恰巧,就在這個時候上官聯風的老爹闖進來了,說一定要嚴懲衛晴。上官聯風被逼無奈只得對衛晴家法處置。

  我倒奇怪得很,衛晴又不是上官聯風家的,憑什麼對他用上官家的家法?

  當時的衛晴也是用這個理由反抗的。面對眾多要衝上來壓制住他受罰的家丁護衛,衛晴只能拔劍自衛。在混亂中也不知怎麼的把上官聯風給刺傷了。

  按照軒轅律法,刺傷朝廷命官是要處以極刑的,這個就比較棘手一點。難怪衛晴跑出來之後就來找我。這件事情,可大可小。

  我沉吟了一會:「沒事,那女人的事一定是上官家裡的人策劃的,不然怎麼可能那麼巧?再說離事情發生也有一段時間了,若是這個把柄被抓住了早就報官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的話,也不必擔心什麼了。」

  我說完安慰的話,看著衛晴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話說回來,那麼簡單的道理,小晴你不可能不明白吧?你這回找我究竟是什麼事情?再這麼遮遮掩掩的我的耐心也要沒了哦!」

  衛晴咬了咬下唇:「我最近很奇怪……」

  「哦?」我挑了挑眉。

  「我看到那傢伙和女人在一起,我心理不舒服……但是……這……」

  我明白衛晴的言下之意。

  或許是經過這件事情,衛晴也明白了上官聯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但是衛晴畢竟不是女人,給不了上官聯風女人能給的東西,比如說正常的家庭、孩子之類的。

  「傻瓜!」我輕笑出聲,「上官聯風能遇到你,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世上的萬物相生相剋,感情倫常也是如此。既然他想得到你,那麼他必定要捨棄與你相對的那些東西。所以小晴你大可以心安理得地去獨佔他。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至於其他閒雜人等的看法,你用不著去理會。」

  衛晴的臉色在我一番話下顯然緩和了許多。

  我半身倚在八仙桌上。

  「小晴啊!不是我說你,有時候你也忒不解風情了一點,真的和木頭沒什麼兩樣了。俗話說,剛而易折。你偶爾清高和上官聯風耍耍脾氣可以是調劑,但要是真一直這樣鬧下去,別說是上官聯風了,搞不好連我都受不了你。有時候,稍微改變一下自己也未嘗不是好事。」

  衛晴沉默不語。

  「嗯,簡單的說,也不用你去像女人一樣做一些屈意承歡的事。只要一點小動作,就讓他一輩子都離不開你。」

  「嗯,秘訣嘛,其實很簡單,就兩個字——習慣!」

  「習慣?」衛晴不太明白地皺了皺眉頭。

  「其實就是生活中一些小細節。比如說睡醒的時候你喜歡親吻他的額頭,平時沒事的時候你喜歡幫他梳理頭髮,或者是你一向固定使用的熏衣香,還有洗鴛鴦浴的時候你會幫他刷背……唉,多了。等他已經習慣了你的存在,就像空氣一樣。平時即使沒有注意到它,但是一旦失去了,就活不下去了。」

  衛晴漲紅了一張俊臉,好像對我說的話太過於直白,心理上有些承受不住。

  「我……嗯……」衛晴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不禁翻了個白眼:「要說什麼就直說唄,什麼你啊我啊的?」

  「我……我和風……沒洗過鴛鴦浴……」

  仰天長歎——這次輪到我被衛晴打敗了!

  在我們聊得正歡的時候,太監小順子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這個小順子,是我最近新收的心腹,專門為我提供一些情報,特別是關於軒轅翼後宮的。

  顯然,小順子對衛晴的身份還不瞭解,一進來行了個禮便匆匆忙忙地要跟我咬耳朵說悄悄話。

  我揮了揮手:「小晴不是外人,有話直說。」

  小順子應了一聲:「主子,聽說皇上今晚要去麗妃宮。」

  「哦。」我聽後不緊不慢地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倒是衛晴比較在意我的表情。看到我似乎沒什麼情緒發應,他稍微鬆了口氣。

  「小晴∼」我放下手中的葡萄,忽然叫起衛晴的名字,「你信不信從今天起,軒轅翼除了我這,哪兒的後宮他也去不了?」

  看著我眼裡閃出懾人的光,衛晴脊背一寒。

  「這世上恐怕沒有主子得不到的東西。」也不知是衛晴待在上官聯風身邊久了說話都變圓滑了,還是真的實事求是了,反正這句話我愛聽。

  把衛晴送走後,我給自己換上了軒轅最華麗的民族服飾,估計這個世上還沒有誰能把這衣服穿得出這等效果了。負責給我更衣的宮女們個個傻了眼,就差沒把口水滴到地上了。

  我淡淡一笑,在我帶來的箱子裡翻出一個錦盒,拿著就往軒轅殿跑。

  這時候的軒轅翼,正在處理最後一點奏章,大概處理完了就會擺駕去麗妃宮了。

  聰明的人永遠只會在聰明的時間做聰明的事情。

  如果在軒轅翼很忙的時候來胡攪蠻纏,以國事為重的男人肯定不會給我好臉色看;但若是臨到收尾的階段,處理的大多是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情,加上工作如此之久,就算軒轅翼再怎麼精力充沛,也難免厭煩。所以這個時間去找他,就像是向下開口的拋物線的頂點——效果達到最大化了!

  沒給守在宮外的太監總管有通報的時間,我飛奔進軒轅殿,揚起的風將我的衣袂和腰帶吹起,猶如天人降臨般撲進軒轅翼懷裡。

  我抱著軒轅翼的脖子,一臉無辜地看著追著我進來、手持兵器殺氣騰騰的近衛軍,露出小鹿一樣「純潔」的表情。

  軒轅翼顯然對我的「來訪」十分驚訝,不過很快便非常自然的摟著我的腰,把近衛軍給喝退了。

  我在心裡露出得意的笑,這件事情,明兒這宮裡的上上下下肯定都會傳遍了。

  軒轅翼看著我穿的軒轅族服裝,驚為天人。佔有性地將我更緊地抱在懷裡:「什麼風把你這妖精給吹來了?病好了?」

  我在軒轅翼臉上啄了一下,滿意地看到他愣愣的表情。

  這個是我「阿翼習慣養成計劃」中的一小點。畢竟沒有人敢對當朝天子做這種動作吧。但偏偏就是這種溫馨得有點幼稚的行為,更能在這個萬人之上的孤傲皇帝心目中留下最為深刻的印象。

  「沒什麼,就是有點事找你商量商量。」我賊賊的笑,一邊抓著軒轅翼的大手,一邊打開我帶來的錦盒。

  「最近憐香惜玉樓要推出新的系列春宮畫冊,但是最近做出來的模板我總覺得不太滿意呢!」

  一旁伺候著的內務太監眼珠都差點掉了下來——和堂堂一國之君談春宮畫冊?這天難道要塌了不成?!

  軒轅翼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我沒理會他究竟在想什麼,逕直往下說我的。

  「你看這種姿勢,是不是很多春宮圖都用過了?沒有新意;還有這張,我覺得那個背景的屏風應該換成鴛鴦戲水圖效果是不是更好?還有這個,是不是把腰部位置再畫低一點,能把『那兒』看得更清楚一點……」我一邊說一邊指手畫腳地,較為寬鬆的衣襟微微向兩邊打開,露出若隱若現的性感鎖骨。

  軒轅翼瞇了瞇眼睛,倒是沒有說話,但是我已經明顯得感覺到,抱著我的人身體的溫度升高了。

  「啊!還有——」我好像想起什麼似地猛一回頭,嘴唇如蜻蜓點水般輕輕掠過軒轅翼的薄唇。

  「啊!」我小叫了一聲,趕緊低下頭道歉,「對不起皇上,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假裝發現了他桌上打開的奏折,發出驚呼:「皇上,您是在處理公務麼!我太冒失了,一時性起就跑來,好像打擾到你了,那我先告退了……」說著就急忙掙脫軒轅翼。

  軒轅翼不僅沒有放開我,反倒一把將我打橫抱起。

  「小妖精,你一定是故意的!」

  他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唇。好半晌之後,我氣喘吁吁地,嘴唇也露出嬌艷欲滴的血色,看起來更是能讓聖人都失控。

  軒轅翼抱著我站了起來,對內務太監說了一句「擺駕回宮」便往同安閣的方向走去。

  本來就是來迎接皇帝去麗妃宮的內務太監目瞪口呆,等他反應過來嘴裡嚷嚷著「皇上,今晚是要去麗妃那的呀」的時候,軒轅翼已經聽不進他說的話了。

  我摟著軒轅翼脖子的手,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向可憐的內務太監擺了一個「V」的手勢,可惜那個傻太監一定不明白這個手勢的含義,因為他正苦惱著怎麼去向為了皇帝的這次臨辛費盡心思的麗妃解釋這次的意外事件。

  算了,無所謂,反正我心情好!所以什麼都是好的。

  走在出宮路上的衛晴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軒轅翼的後宮,要開始雞飛狗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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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整蠱26

  連續兩個月,我都使出渾身解數纏著軒轅翼不放,雖然知道我這種做法會引起整個後宮的極大不滿,不過我可不想去理會這些事情。只要翼能留在我身邊就比什麼都好。

  我看著因為發高燒而不得不躺在床上修養的翼,忽然有點不捨得了。

  可能是因為上回自己感冒了還不安分,就是不讓翼去別的寢宮過夜,死纏爛打的又把翼拐到床上去了。一夜下來的結果,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是我的病情要加重才對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二天早晨神清氣爽的全好了,但是翼卻躺在床上動也不動,臉色還帶著一些不正常的潮紅。開始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翼本來體溫就比較高,而且憑借他出神入化的內力時常可以改變自己的體溫,所以我就趴在他胸口繼續睡我的大頭覺。

  直到負責服侍皇帝更衣早朝的太監進來,叫喚多聲都沒有得到回應後,我才知道——軒轅翼被我傳染了……

  我坐在翼專用的軟塌上悠閒地喝粥,把在我面前的上官聯風視為無物,管他說的什麼,我這邊耳朵進那邊耳朵出。

  等到上官聯風終於把他的長篇大論說完並拿出手帕擦掉額上因為剛才激動過度的演說而溢出的汗滴的時候,我也把那碗可口的早餐粥吃完了,還很不雅地打了個飽嗝。上官聯風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駭人。

  「我說藺亞軒!你有沒有好好聽我剛才和你說的話!」上官聯風額上的青筋暴起。自從我入駐軒轅翼的後宮以來,脾氣再好的聖人,下從一般的宮女太監,上至類似上官聯風之類的一品大員,都被我氣得快要發瘋了。

  我無奈地翻個白眼:「還真是難得我家的小晴受得了你,簡直比八婆還囉嗦……」我小聲嘀咕著。

  「你——」上官聯風見我不僅不思悔改還口出污言,又想繼續開罵。其實他剛才說的那一大堆也不過就是要我寬容大度一點,不要老是霸佔軒轅翼而導致後宮人心不穩,還有就是要我別把病傳染給皇帝讓他沒辦法主持國家大事……從他剛才的長篇大論裡知道,我親愛的翼已經十多年沒有生過病了,因為本來身體素質就好加上修煉武功強身健體,基本上也可以說是百病不侵了,現在竟然因為我而臥床不起了。看來我「狐狸精」的稱號又要再多些前綴——比如說禍國殃民之類的定語了。

  其實翼那種人,體質就是「不生病則已,一生病就不可收拾」的那種類型,雖然我不否認其中有我的因素,但是你想這種感冒病毒變異的原理,怎麼可能和上官聯風這等不知道是幾百年前的古人說得清楚的?

  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顯示,我還不如什麼都不說就讓他隨便罵去。

  「啊!」我忽然跳起來大叫一聲,把剛想發作的上官聯風嚇了一跳,「這粥真好吃,我拿去給翼嘗嘗!」

  說著就端起另一碗粥,蹦啊蹦地往內室走去,剩下一個指著空氣發抖的上官聯風留在原處……

  輕輕推開內室的門,再躡手躡腳的掩上,我小心地不讓自己發出聲響,怕吵到正在熟睡的翼。

  坐在龍床旁邊,為翼掖了掖本來就蓋得很好的被子。我忽然為自己這種傻得可笑的舉動而感到驚奇,不過睡覺時候的翼實在是一副令人賞心悅目的人物肖像畫,我甚至覺得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能比得過他的了。

  輕笑一聲,這也許就是通常所說的情人眼裡出西施了,感情這東西,沒有喜歡上的時候覺得無所謂,真的戀上了,再強的人也逃不掉。

  雖然知道翼早上喝了藥之後就沒再吃過其他東西,不過我還是捨不得吵醒他,難得他能有時間好好的睡上一覺。我自然知道一國之君有太多的責任在身,每天早晨得在天還朦朦亮的時候起來,有時候晚上若是有加急的公務要處理,再好的軟玉溫香也得拋下,之後很可能就因為那個公務,幾天都沒法合眼。

  我趴在床邊,呆呆地盯著翼的臉,手上把玩著他散落在枕邊的長髮,用細若蚊鳴的聲音喃喃自語道:「翼,我喜歡你……」

  說完之後我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翼,你一定也知道我喜歡你,對不對?所以你抓著我這個弱點把我留在你身邊,我知道你或許並不是因為真的喜歡我而寵溺我,你只是擔心若是不把我放在你身邊,就沒人能看得住我了,對不對……」

  「我知道在你的世界裡,純粹的感情是沒有的,畢竟你要考慮、要顧及到的東西太多了,這個是身為上位者的悲哀,以前的我也是這樣。所以,我和你說,我是心甘情願地被你利用的,你相信麼?」

  我忽然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坦然,也從來沒有如此脆弱過,本來,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是你的致命弱點了。

  「呵,不管你是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只要你想把我留在你身邊一天,那麼你身邊也就只能有我一個。」

  我吻了吻他的額,輕步走出房間。

  在我闔上門後,軒轅翼的眼睛忽地睜開,出神地看著關上的門,半晌之後,又重新閉上眼睛,沒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第27章

  整蠱27

  時值金秋,這個時節不但是大亞農忙豐收的季節,也是軒轅一年一度盛大的秋圍狩獵的季節。以豐美的草原與發達的畜牧業為生的飆悍的軒轅一族,要在狩獵節中親自打上鮮美的獵物供奉他們信奉的神靈,以祈求來年的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我發現無論是崇尚強權的軒轅,亦或是遵從儒雅的大亞,在他們各自的內部,都堅持著一種不滅的信仰,正是這種信仰,才不斷地支持著他們的人民戰勝了一次次的天災人禍,得以繁衍生息。

  我換上了宮裡特地為我準備的騎馬裝,和我印象中的「胡服騎射」中的胡服差不了多少,方便輕薄卻不乏英氣逼人,不僅方便騎馬打獵,而且色彩繽紛鮮艷,更是增添了這個盛大節慶的歡樂氣氛。

  我本就對野蠻的殺戮沒有什麼興趣,於是裝裝樣子騎著性情溫馴的馬溜躂了幾圈,便轉回專供休息的營地乘涼吃點心去了。

  軒轅翼本就是軒轅族中的勇士,當仁不讓的在此次秋圍狩獵中獨領□,別人打的大多是山雞野兔等小玩意,他憑借高超的狩獵本領,總能獵到大頭的鹿、珍貴的狐狸或者白貂。我看著,他穿著刺繡有獨一無二的天子圖騰的服侍,騎著雄赳赳的烈馬,在烈日下吶喊、拉弓、放箭的颯爽英姿,光芒四射地逼得我差點睜不開眼。

  我微笑著在一旁侍從的接應下下了馬,其實我本不用像弱女子般的讓人服侍才能下來,但是由於我身上高貴的服侍,特別是帽子上別的白色貂毛制的掛須,讓別人不必知道我是誰也能猜出我的身份地位。由於每年參加秋圍狩獵節的人實在太多,下至平民百姓上至大臣皇帝,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能打獵的固然要盡興,不能打獵的也不妨圖個熱鬧,比如說我就是其中一個。

  雖然平民是沒有資格進入皇族專用的狩獵區域,但是光是貴族就已經很多了,所以不可能讓所有的僕人都認識每個主子,為了避免以下犯上、服侍不周之類的事情發生,所以在狩獵節中所有貴族的衣飾都有特殊的規定,以便區分等級。

  所以當我穿著這樣一身衣服走進我專用的休息棚中的時候,四周,特別是女人們對我投射過來的眼光,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各有千秋——有想把我千刀萬剮的,有羨慕的,有花癡得可以的……真是倒盡我胃口。

  衛晴也隨上官聯風來了,而且並沒有出乎我的意料,衛晴身上穿的只是普通侍衛的衣服,看來他又為了他那可貴的自尊將我們上官大人的一片苦心給打碎了。我不著痕跡地與他視線相對,微微點頭就當是打過照面了。以我現在「男寵」的身份,不好在眾人面前暴露出我們之間的關係。

  晌午時刻,軒轅翼回到了營地。不必用多大功夫,很容易就能知道他在哪裡。因為他那群後宮佳麗們把他圍得跟個什麼似地,獻慇勤的、倒水的、錘背的……可以用花團錦簇來形容了。

  我冷笑一聲,那些飢渴的女人們大概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機會如此靠近我們的皇帝閣下了,她們就是抓住了我不可能在眾人面前和軒轅翼有太過曖昧的接觸的弱點,時不時地向我偷來挑釁的眼光,似乎在警告我,我永遠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始終沒有辦法像她們一樣光明正大地陪在軒轅翼的身邊。

  軒轅翼在眾女的包圍下,眼神閃爍,四處張望。我知道他是在找我,但是由於眾女的有意阻擋,他短時間內沒辦法看到我。

  雖然我自認為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男人,但是那酸味也還真是嗆得我不行。我冷著臉站起來,走過去牽我的馬。

  在我翻身上馬之後,由於體位升高了,眾佳麗們就算有天大的本領,也沒辦法繼續擋著軒轅翼的視線了。

  我看也沒看他,一甩馬鞭,身下的馬兒四踢翻飛,劍一般地衝了出去。

  軒轅翼一看我跑了,自然也急。不顧眾女阻撓,也立刻翻身上馬,隨手還撈了一支套馬桿向我追來。

  即使我沒有回頭,我也知道他就在我身後,我嘴角掛著勝利的笑意,向狩獵區跑去。

  身後的馬蹄聲離我越來越近,我們也離人群越來越遠,但是我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反而夾緊馬肚不斷加速。呼呼的風聲從我耳邊呼嘯而過,夾帶著軒轅翼呼叫「麟兒」的聲音,很久了,我都沒有如此暢快過。

  「麟兒,給我停下來——」

  我不答理他,依舊我行我素。軒轅翼火大,揮起手中的套馬桿向我的坐騎甩去。

  我的馬被他的套馬桿套住,他一使勁,馬脖子受力被迫擰轉,在高速奔跑過程中忽然剎住,一個不穩我便由於慣性作用向前拋去。

  電光火石的瞬間,軒轅翼一躍而起,強勁的手臂在空中將我拋出的身體接住,緩衝一下之後翩然落地。

  我們的衣帶翻飛,空氣中的青草香味、明媚的陽光、被馬蹄踏起飛舞的蒲公英,加上情人間相互凝望的眼神……簡直是只能在經典武俠中才能看到的場面!

  我雙手抱緊軒轅翼,在他懷中輕笑出聲。

  他皺了皺眉頭,把我放了下來,用手掐了掐我的鼻子:「虧你還笑得出來,若是我剛才沒接住你,你那小脖子已經被摔斷了!」

  我在他臉上啵了一個:「可是我知道你一定能接住我啊!」

  軒轅翼也輕笑出聲,顯然他已經很習慣我對他做的這種親暱的小動作了:「怎麼看見我就跑?難道……」

  我摘下他頭髮上粘到的一朵蒲公英:「我是救你脫離苦海啊!那堆庸姿俗粉!」

  我把玩著手上的蒲公英,轉過身背對著軒轅翼,欣賞這片草原的美景。

  他在後面環著我的腰,輕咬我的耳朵:「怎麼?吃醋了?生氣了?」

  「會嗎?」我轉過身,「那我們現在就回去,你繼續去和你的三千佳麗親熱,我另外去找男人,看最後是你的女人多,還是我的男人多,怎麼樣?」

  我挑著一邊眉挑釁的看著他。

  「你這妖精!」他握著我的腰的手使上了勁,我微微吃痛,但是卻很開心,我知道他在乎我,而且我也知道,他對我在休息營中「無意地」吸引了許多男男女女的視線的這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

  翼將我的身體拉近,鋪天蓋地地朝我吻了下來。

  我雙手環上他的脖子,享受這個霸道而又溫馨的吻。

  翼將我抱上他的馬,便也翻身上馬。我的坐騎訓練有素,頗有靈性,自己跟在翼的馬後邊跑。雖然我有點鬱悶翼似乎是把我當成了弱者,不過轉念一想,偶爾享受一下被人呵護的感覺實在是不錯的。

  第28章

  整蠱28

  我和翼同乘一騎:「麟兒,之前打過獵麼?」

  我大概想了一下,「前世」的我受邀在一個英國貴族的專屬園林中狩獵過,不過是用獵槍打的,嚴格來說沒有用弓箭打獵過。

  「有打過,不過我不會用弓箭。」

  軒轅翼忍俊不禁:「我還沒有聽說過有比弓箭更適合用來打獵的工具,你不會是用刀劍之類的吧?」

  「我用的東西可比你的弓箭強多了……」

  還沒等我說完,軒轅翼就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少吹吧你,我還沒聽說過這個大陸上有比我軒轅族造的弓更強的打獵武器了!」

  我努努嘴,這根本就是雞同鴨講,我也懶得解釋,索性讓某人的民族自尊心好好膨脹一會吧!

  遠遠的,在茂密的草叢中發現一個灰白跳動的小點兒,「是兔子麼?」我輕聲問道,怕驚擾了那小東西。

  軒轅翼本是對這種類型的小生物沒有什麼興趣,但是看到我一臉興奮的樣子,就從背上背著的箭筒裡抽出一支箭。

  軒轅族的弓向來是一個人身份的象徵,是軒轅人引以為傲的武器,平時除了自己是絕不讓他人碰的。不過翼還是拉著我的手握住弓身。

  我試著拉了拉弓弦,拉不動……鬱悶ing……

  翼在後面幫我一使力,拉了個滿弓……

  這小子,故意炫耀呢吧!

  「這麼遠,能射中麼?」激將法。

  「射不中的話,我便答應你一個要求;射中的話,你就任我處置!」

  「那個要求可以是讓我在上面麼?」我奸笑。

  「除了這個以外!」軒轅翼一臉黑線。

  鄙視!真是超級霸道,才答應我一個條件就換我要「隨他處置」!比我還會打算盤!

  雖然我是拉不開那張弓的力氣,但是讓箭失了準頭的主意還是有的。

  在箭要離弦的一剎那,我猛然把軒轅翼握著我的手抽了回來。

  這一鬧,箭就從那小東西的頭上幾毫米處飛了過去,深深沒入草地中。

  軒轅翼很不爽地看著我,我回了他四個字:「兵不厭詐。」

  策馬奔跑,草原上留下我得意的笑聲。

  秋末·軒轅殿

  軒轅翼因為國家公事,出使鄰國西秦已經將近一個月了。本來一國之君深入別國,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但是適逢西秦新君繼位大婚,請柬送到軒轅,明明白白地寫著:「恭請聖君大駕共商聯合大事。」頓時弄得整個朝野上下不安起來。

  雖然軒轅與西秦素來貌合神離,邊境上的碰撞不斷,而且兩國皆是尚武的民族,本就好戰,一點細枝末節的事也經常會引來兩國邊境部族的相互屠殺。此次西秦新君繼位,是拉近兩國關係的好時機,加上軒轅的野心本在大亞,若是能穩住西秦,也避免了背腹受敵的情況出現。

  但是軒轅對西秦新君的瞭解並不多。西秦的原定太子在先皇崩駕前就先莫名其妙的死了,本來各國關注的焦點忽然消失,紛紛猜測西秦的未來將何去何從。不久後西秦先皇駕鶴歸西,臨死前頒了一份詔書,立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十一皇子為新王,著實跌破N國眼鏡。所以這個所謂的蒙著神秘面紗的新君,引起了周邊各國的興趣。軒轅翼此次去,也是要一探西秦的底細。

  所以軒轅翼那傢伙,帶著史臣和賀禮浩浩蕩蕩地走了。上官聯風留下來暫時代替軒轅翼主持大局,同時,軒轅的重兵由於皇帝的出訪而大軍壓境,基本上集中到軒轅與西秦接壤的邊防線上,由朝中三位大將分別帶兵,給西秦造成壓力以保護軒轅翼一行的安全。

  軒轅翼離開的幾天,我一直心神不寧,時常感覺心悸,右眼皮也老在跳。衛晴也知道朝中有大事,但畢竟也插不上手,於是進宮陪我。

  衛晴見我神情古怪,便想分散我的注意力邀我下棋。我本沒這種閒暇心思,總覺得惦念著什麼,但是苦於消磨時間,也就點頭同意,就在我心不在焉地和衛晴對弈的時候,上官聯風闖了進來。

  除了被我氣到發瘋的時候不算,很少有看到上官聯風為了別的事情如此緊張的神情。所以從他一腳踏進同安閣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祥的預感應驗了。

  上官聯風抓著衛晴的手臂,嘴巴一張一闔地在快速說著什麼,其他的我因為腦袋一片空白沒聽清楚,但是我唯一聽到的一句就是「皇上被困西秦,有生命之危!」

  衛晴顯然也嚇了一跳。上官聯風匆匆交待完事情之後,打算馬上離開。

  「站住!」我大喝一聲。

  上官聯風的腳步驟然停住,他歎氣,回頭對我說道:「我拜託你就別給我添亂子了……」

  「帶我去。」沒有任何起伏的音調,在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我,散發的氣勢讓上官聯風也頗感震撼。

  猶豫了一下,沒再說什麼,上官聯風一咬牙:「收拾點暖和方面的衣物,即刻啟程!」

  疾馳的馬匹不停地往軒轅的邊境奔跑,雖然每過驛站馬匹必換,但是騎馬的人卻是一直沒有休息過的。緊崩的精神讓我沒有時間去管身體的任何反應,只是恨這個時代沒有除了騎馬之外更快的位移方式,能夠讓我一下就趕到翼的身邊。

  三天三夜的狂奔,當我們到達邊境軍營落地的時候,我幾乎站不住腳,我知道大腿的內側早已被馬鞍摩得鮮血淋淋,全身的骨架亦和散了差不多,但是一路上,上官聯風似乎對我未曾抱怨一聲而且能如此快速地跟上隊伍很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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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整蠱29

  不過上官聯風對我戒心還是挺重的,雖然他把我帶來了前線,但是我還是不可能參與到他們軍事秘密的討論當中的。

  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想再依靠他,我要效仿偉大的毛主席所說的「自力更生,豐衣足食」。

  衛晴很快地在周邊牧民的手中買到了這一帶的地圖,遊牧民族對地形地勢天生就敏感,地圖繪製的功夫也不比專業的軍隊繪製的差。

  我一邊隨便啃點東西一邊研究地圖,冬天的威力在軒轅邊境發揮得淋漓盡致,外面的風雪呼嘯,帳篷裡即使升了旺盛的火炭依舊覺得寒氣逼人。

  不過我還得感謝這個惡劣的天氣,要不然我一定沒辦法再繼續集中精力研究地圖了。

  衛晴站在在一旁也不說話,安安靜靜的,風聲呼嘯著,人心也似乎被它弄得更加焦躁不安。

  我越研究這份地圖眉頭越是緊蹙,如果我是軒轅,必然要在靠近西秦邊境的喉舌附近囤積重兵。但是由於軒轅與西秦接壤線太過狹長,導致在三個關口的重兵過於分散,若是有突發事件,很難在短時間內做大規模的人員調動。

  換句話說,一旦軒轅的三處大軍,只要有任何一處出了差錯,就很容易造成缺口,給西秦製造很好的進攻機會。

  「翼,你這不是給我出難題麼……這天,也在逼我不成……」

  我終於抵不住疲倦的侵襲,心事重重地閉眼睡去。

  僅休息了幾個時辰,我在噩夢中驚醒。便立刻起身找上官聯風。

  上官聯風的體力也基本接近了極限,加上他一整個晚上都在與其他軍中謀士商議,未曾合眼,更是顯得倦怠。看到我的出現,他似乎頗感頭痛,大概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怎麼就把我這樣的人莫名其妙地給帶到軍營來了。

  「軍中出大事了對吧,不然你也不會如此緊張地趕來這兒。」我開門見山的說道,並同時把我昨天研究的結論和盤托出,讓上官聯風很是詫異。雖然我之前的商業才能已經讓他很為看重,他大概想不到我對軍事也有研究吧。

  上官聯風目前也是被死結困著想不出好的方法,也乾脆孤注一擲對我說出現在的情況,說不定我能有什麼良機妙計或許能助軒轅一臂之力也難說。

  「目前的形勢很嚴峻,收到傳信的探子拚死送回的密報,這次西秦的新君秦烈大婚實為引君入甕的幌子,他早就密謀此次行動很久了。妄想趁這個機會囚禁皇上,同時封鎖消息,趁我軒轅群龍無首的時候作大規模的偷襲。但是由於皇上之前也有一定準備,不僅及時脫離了秦烈的控制,還把這個天大的消息傳回我國。」

  「現在的情況是兩國戰爭一觸即發,我們最大的弱點就是皇上還在西秦的控制範圍內,雖然據密報說已經突圍而出,可是若我方援軍不能及時趕到,皇上很有可能被西秦擒回,到時候西秦用皇上性命相要挾的話,軒轅就陷入了被動的境地……」

  「但是很湊巧的是,軒轅中線軍營出問題了。」我接了上官聯風的話說下去。

  上官聯風又吃一驚,沉默不答算是承認。

  半晌衡量之後說道:「如你所料,軒轅中線大軍的主將與五名副將在密報到達前已被西秦混入我軍的奸細陷害毒發身亡,所以現在軍中無首,軍心不穩,所以我才日夜兼程地趕來,以穩住大局。」

  我雙手拳頭握得發白,比我想像中要糟糕得多。

  「目前中西兩軍皆與西秦大軍對峙,只有中線尚未見其有動靜。我昨晚與軍中將領商議,只能從中線調兵潛入西秦接應陛下。估計我一旦調兵,西秦定會大軍壓到中線,中線函幽關一破,後面便是大片平原,可長驅直入直襲皇城。其實一開始,西秦就把寶壓在了中路上,他們也花了不少心血安插奸細,可惜我軍主要將領竟然被奸人所害!」

  「若是調兵,則軍中再次無首;若是不調兵,皇上一旦沒法回來,局勢也定會大亂。真是進退為艱。」我一語中的,「難道軍中就沒有其他將才了?」

  上官聯風眼神一黯:「軒轅中,以一當百的勇士多,可是能帶領千軍萬馬的謀士少……」

  我輕歎:「那也總是好的,至少不會像大亞,只有嘴巴說,沒有人願意去做。」

  「到時我一離開,估計不久便有惡戰,西秦醞釀已久志在必得,我軍一開始便被動。我深入西秦與陛下同肩而戰,也是九死一生。如果做最壞的打算,陛下和我都回不來的話,根本就沒有人有能耐繼續守著中線……」

  「你去救他,我對西秦境內環境不熟,沒把握能幫得到他。你研究西秦多年,氣候地勢知道的肯定不少——所以你去西秦——我在這幫你守著。」我瞭解清楚情況後,和上官聯風說道。

  「這!」上官聯風顯然對我的主意倍感吃驚,「恕我直言,我實在沒有理由將軒轅的存亡交到一個外族人手上,而且,我也沒有足夠的理由可以信任你!」

  上官聯風的反應我早已料到。

  輕蔑一笑,我說道:「雖然在翼決定去西秦的時候我就開始對西秦有所關注,但是畢竟從民間收集來的資料有限,而宮內的軍事資料我沒法查閱,不然今天,去西秦救他的人一定是我而不是你。」

  上官聯風一震,現在的我,和平日在他面前瘋瘋癲癲的形象完全不符。

  「相信我。」我直視他的眼睛,「我比你更希望翼能平安回來。所以為了能讓你安心去西秦,我答應你一定守住中路軍,我不會讓回來的翼看到他的家園和人民慘遭塗炭的。」

  上官聯風被我眼中的堅毅所震撼,半晌說不上話,還是搖了搖頭。

  這時我也急了,衝上去糾著他的領口:「你現在還猶豫個什麼勁!你難道就不知道時間意味著生命麼!你早點入西秦,翼就能早點脫離虎口,軒轅軍心一旦穩住,還有什麼是你們做不到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比我更愛翼了,你比起我來也差遠了!快點決定吧!再晚就全完了!」

  上官聯風看著我的眼神,他也是愛過痛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這種眼神代表著什麼。

  此時衛晴進來:「我也以我的性命擔保,主子不是普通人,他既然對你承諾了,就一定可以做到。」

  「你……」上官聯風詫異於一直置身事外的衛晴竟也捲入到這場紛繁複雜的戰爭中來。

  「所以你也要答應我們,皇上,……還有你,都要活著回來……」衛晴顯然也是擔心上官聯風的安危的。畢竟這是一場惡戰,搞不好就天人永隔也說不定。

  上官聯風閉上眼,我知道他心中正在做巨大的掙扎,他也在賭,而且是拿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命運做的賭注……

  我安靜地站在一邊,亦不打擾他做最後的決定。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要我怎麼做?」上官聯風問道。

  「你只要將我提升為主將,予我兵符即可。」已恢復冷靜的我提出要求,「至於其他的事,我自有辦法。」

  上官聯風即刻擬詔,擢升我為中路軍主帥,衛晴為都尉,並將兵符給了我。

  「我即刻調動五百精兵,潛入西秦。剩下的一切,就拜託你了。」

  我點了點頭,目送他的身影遠去。

  第30章

  整蠱30

  上官聯風已經離開五天了,至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西秦也未見有什麼動靜。我知道,兩國都在等,關鍵就是看翼能不能回來。

  軒轅大軍果然是訓練有素的隊伍,即使軍中出了毒殺大事,而後又臨危換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擔任主帥,但是日常的訓練還是井井有條的進行。

  這幾天,我除了研究西秦邊境情況與這一帶的兵力分佈圖和地勢圖以外,還讓衛晴找來長期在這一代居住的老牧民聊天。此舉讓其他軒轅籍的副將們很是不解,在這種火眉毛的時候我不但沒有關心士兵的操練情況,倒是忙著會客聊天了?!

  幸好衛晴對我的命令從來未曾有任何質疑,只是完全信任地去做,讓我無形中減輕了許多負擔。

  三日後,軍中傳來消息,西秦十萬大軍向我中路軍逼近,東西路軍業已開戰!

  頓時主帥營帳中一片寂靜,除了我之外的副將們都臉色凝重,因為西秦的目的已昭然若揭,秦烈用與軒轅同等的兵力牽制住東西兩軍,之後以三倍於我的大軍重點攻擊中路!

  我仰天大笑。

  眾將領頗為不解,他們一直都把我看成是上官聯風從皇都帶來這裡當花瓶的主帥。不過這也難怪,在這幾天討論軍事的過程中,我始終未置一言,讓很多副將幾乎都忘了我這個主帥了。但是我在這個緊要關頭大笑出聲,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皇上就要回來了!如果我猜測得沒錯的話,他們一定已經進入兩國接壤的灰色地帶,西秦沒有辦法繼續困住他了!所以才匆忙在這個時候發動戰役,妄想在皇上還沒有到達的時候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我站起來對諸將們說道。

  座下一片議論紛紛,似乎是為軒轅翼的順利脫險而興奮,也是為我突然的發話而感到詫異。

  我拿出兵符:「傳令下去,今晚西秦將會夜襲,全軍進入應戰狀態。」

  座下即刻有人提出反對意見:「根據我軍之前收到的情報,今晚天黑之前西秦根本不可能到達邊線展開作戰!」

  我冷冷地掃了那個臨時被提拔上來的副將一眼:「如果我是西秦,我便會帶著兩倍於人數的軍馬,馬歇人不歇,只需三天就能到達邊線,讓軒轅中路軍措手不及,全軍覆滅。」

  那副將一愣,繼而也說不出話來,面紅耳赤地退了回去。

  「現在立刻召集全軍,惡戰前要把皇上就要回來的好消息告訴我們的勇士們!」

  我身穿主帥的鎧甲,站在高高搭起的操練台上,看著下面整齊排列著的雄壯威武的三萬軒轅大軍。

  上前一步,我張開雙臂抬頭向天。

  這個姿勢是傳統的軒轅族用於祈禱的動作,他們崇拜天神亞拉鍥,戰爭前總要對著亞拉鍥禱告,希望求得勝利。

  「今晚,就是決定我軒轅的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我相信,你們——這些軒轅的勇士們,定能將輝煌與榮耀帶給這片土地,守護這片神聖土地上的美麗的女人和可愛的孩子們!」

  底下響起一片歡騰之聲,正在我滿意當前形勢之時,一個前排一個士兵忽然大喊:「將軍,末將冒死直柬!」

  軍中頓時又安靜下來。這中情況下,我也只能任由他說。

  「具我所知傳聞,將軍不過是大亞國送過來獻給皇上的男寵而已,憑什麼帶領我們軒轅軍打仗?我們又憑什麼相信你不會串通西秦出賣我們?」

  上官聯風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軍中的確有人知道我目前的「身份」。這個消息使軍中頓時像炸開的鍋一樣沸騰起來,嚷嚷聲不絕於耳。

  衛晴和身邊的副將們都有些著急,但是對於我的不動聲色,亦不敢貿然越級下令喝止士兵們的議論,只能等著我下一步的指示。

  台下的士兵,有的已經激動地將手中的兵器扔掉,以示拒絕聽命於我的決心。

  我看了看那個所謂冒死直柬的士兵,笑了一下。那士兵因為我出乎意料的鎮靜神色鎮住而不得不將原來掛在嘴上的嘲弄神色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我隨即脫下頭盔。

  不僅是底下的士兵,包括台上站著的副將和衛晴都嚇了一跳。

  脫了頭盔不就是代表了要辭去主帥之職的意思?於是躁動不安的士兵們頓時也因為好奇而安靜了下來。

  示意一旁的衛晴過來幫我接著頭盔,我繼而將身上的護甲也給卸了。

  我再將裡面的單衣給剝開,在寒風中露出光裸的上身。

  所有人都被我的行為搞糊塗了,而所有人也對我在寒風中挺立的我感到驚艷不已。

  我在眾目睽睽下轉過身,將我的背部朝向士兵們的視線。

  軍中前排士兵即刻有人大呼:「是軒轅圖騰!他身上刺的是軒轅圖騰!」

  一石頓時激起千層浪,士兵們由開始的錯愕到後面的驚歎,看到我身後的刺青紛紛下跪,對這個神聖的圖騰表示他們的敬意和膜拜。

  我轉回身子拉起上衣,字字鏗鏘地說:「這個圖騰,是你們天子賜予我的亞拉鍥的烙印,自從得到這個榮幸之後,我生是軒轅人,死是軒轅鬼!我以我的生命向亞拉鍥起誓:不敗西秦,誓不罷休!」

  軍中頓時士氣大振,一浪高過一浪的「生是軒轅人,死是軒轅鬼」的呼聲震動整個軒轅塞外,顯得雄渾悲壯,氣勢昂揚。

  我閃爍著算計精光的眼滿意地看著底下的反應,心理戰術這種東西,早就是我縱橫商場的殺手鑭了,拿到戰事上來用,效果似乎更勝一籌。

  回頭吩咐衛晴:「西秦混在軍中的奸細找到了,把剛才那個說話的士兵給我綁了。」

  衛晴領命,其他副將亦開始做今晚的備戰工作。

  第31章

  整蠱31

  臨近天黑,天色越發陰沉,狂風肆虐,白毛雪漫天翻飛。

  衛晴有點駭於這個惡劣的天氣,愁眉不展。

  「主子,您真有把握能打贏這場實力如此懸殊的守衛戰麼?」衛晴終於把鬱積心中多時的疑問說出。

  我望著窗外,卻滿是欣喜的神色,對衛晴說道:「這場雪,簡直是亞拉鍥賜給軒轅的禮物!」

  衛晴對我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感到奇怪,但也沒繼續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陪在我身邊。

  過了許久,天色已然全黑,接近深夜。

  我忽然傳令召集所有副將召開最後的戰前會議。

  在用沙子壘成的模擬地勢圖上,我指著一處地方說道:「我這些天問了不少老牧民,這道山梁後面,是倫格草原出了名的大雪窩。斜對面這面草坡是迎風坡,亞拉鍥為守衛軒轅,今晚刮起了白毛風,這面坡上的雪站不住,全刮到山梁後面去了,山那邊就成了大雪盆,背風窩雪,最上邊也有一人深,裡面最深的地方能沒了旗桿。」

  說到這裡我就沒有繼續再說,倒是滿場的副將驚呼出聲,大歎妙極的同時也被我所想出的計謀驚出一身冷汗。

  若是西秦軍中了此計,別說是十萬大軍,就是二十萬來了,最後一個都回不去。

  「所以,忽倫副將負責率領誘敵前鋒,負責把敵軍主力引進我們的包圍圈,左副將、淳於副將、瞻台副將分別在東、西、北三面向進入包圍圈的敵軍猛攻。西秦軍進入我國境內,很容易自亂陣腳,我們就抓住那個瞬間,將他們逼進那個雪窩!」

  「是!」眾將被我的驚人策略所鼓舞,一掃之前的憂鬱神色,露出騰騰殺氣。

  僅半個時辰的時間,訓練有素的軒轅軍已經佈置妥當。我之所以到現在才做兵力部署也是有原因的,畢竟人的體力有限,沒法在這麼惡劣的天氣下埋伏太長的時間,否則還沒等西秦軍來,自己已經凍僵了。

  一個時辰後,驚天的喊殺聲震天響起,開戰了。

  站在山頭看著山下激烈的戰況,寒風夾雜著大雪,加上本就是漆黑一片的晚上,西秦原本打算夜襲,沒有帶什麼照明的火把,這點反而變成了對這帶地形地貌最為熟悉的軒轅士兵反撲他們的最佳條件。

  我僅能靠聲響判斷目前的戰況進行到哪一步。

  在喊殺聲越來越近的時候,我終於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西秦中計了。

  當西秦主力整個進入我軍包圍圈的時候,我一聲令下,埋伏的軒轅軍隊像破浪高速潛行的箭魚般向下俯衝。

  西秦軍顯然是被這一陣勢弄得措手不及,知道中了埋伏,急忙下令暫時向南面退。

  在漆黑的夜色中,由於十萬大軍的隊伍過於龐大,戰線拉得太長,加上風雪交加,後面的士兵沒法知道前面的士兵的狀況,等到前方隊伍傳出「前面有陷阱,我們的人都陷進去了」的時候,西秦最精銳的先鋒部隊已經被後面趕湧的士兵擠進了大雪窩中。

  等到西秦主帥下令停止前行,打算回頭迎敵的時候,大勢已去。西秦軍已被那恐怖的陰謀和慘烈的損兵折將嚇得六神無主,狂風中因為聽不到軍號,黑夜的暴雪中也看不到軍旗的指揮,只能四處瞎闖。

  我軍見狀士氣大振,更是瘋狂地衝殺,頓時雪白的地上猩紅一片,空氣中全都是濃烈得讓人作嘔的血氣。

  我回頭對身邊的副將說:「傳令下去,窮寇莫追,重點要把還沒掉進雪窩的西秦軍先給清了。」

  殘酷的戰鬥持續到天亮,最後以軒轅奇跡般的大捷告終。

  西秦主要將領被俘,剩下大約一千殘兵投降外,其餘全部戰死。

  在我回到中路軍大營的時候,震天的歡呼響撤雲霄。激動的戰士們不顧禮節,一邊高喊著「亞拉鍥」一邊將我簇擁托起,高高拋到天上再接住,再拋。

  我知道這是軒轅族對神勇的戰士表達敬意的最原始、也是最崇高的方式。也不禁和他們一起大笑出聲,我大概是他們中,唯一一個沒有殺人的人了。

  中路軍大捷的消息很快傳到東西路軍處,陷於苦戰的兩路人馬振奮不已,不甘落後士氣大振,勢如破竹,將西秦大軍全線擊潰。

  勝利後的我繼續整頓軍務不曾鬆懈,時刻提防著西秦下一步的動靜。

  兩天後,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我在軍中門外,看到了我朝思暮想的人。

  軒轅翼的模樣很狼狽,但是他活著。

  我高興得不知說什麼才好,便只是微笑地看著馬上的依舊霸氣十足的他。

  軒轅翼忽然策馬向我狂奔,一旁圍觀的士兵嚇了一跳。

  他長開一臂,側身將我一拉,我呼啦一下從地面離開坐上了他的馬。

  「這是亞拉鍥賜予我們的榮耀!」軒轅翼對著士兵們喊道。

  底下圍繞的士兵紛紛單膝下跪,振臂歡呼。

  皇帝的平安歸來,加上軒轅大挫西秦,士兵們無不歡欣鼓舞,晚上就圍著篝火狂歡起來。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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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整蠱32

  由於軒轅翼的平安回歸,雖然我軍中主帥的名頭還掛著,但實際的指揮權已經移交。我本性雖然喜歡征服,但是可能是由於受過現代文明的熏陶的緣故,面對血肉模糊的征伐和兵不血刃的商場,我絕對是不假思索地選擇後者。

  只要翼回來了,其他東西對我來說似乎也沒什麼所謂了。不過從衛晴四處打聽收集來的情況,似乎我已經被士兵們看成是亞拉鍥派下幫助軒轅的使者了,軍中地位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有點自嘲地笑了一下——這個就當是把自己的實力暴露之後的小小回贈品吧!

  軒轅軍中在由我主導的一系列防衛戰的大捷,外加在國君平安回歸之後,士氣高漲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軒轅翼更是以西秦的「狼子野心,謀害鄰邦」為名出兵反攻,一路勢如破竹,直攻下了西秦邊線以北七百里的疆土。

  在軍中的氣氛由原來的奮起防衛開始向帶著侵略性質的進攻所取代。面對這個越發失控的局面,我不由得擔心起來。

  主帥大帳中,軒轅翼理所當然地坐在主位,我坐在他右側的位置上,雖然那個是僅次於皇帝的位置,但是我也沒怎麼在意,而且現在由我坐這個位置,也沒人敢提出任何異義。

  底下坐著的其他副將們已經為了是否要繼續進攻西秦的問題而爭論得面紅耳赤,雖然軒轅翼已經意識到不可以太過冒進深入敵境,也就是說他是主和的一方,但是奈何主戰的將領士兵太多,也沒辦法一時之間就能說服已經瀕臨狂熱邊緣的士兵們及時收手。

  於是,在兩方勢均力敵爭執不下的時候沒完沒了的時候,忽然不知道哪個人說了一句「主帥大人為什麼不表態呢」,霎時整個場面安靜下來,所有的眼睛一致看著我。

  我稍微一頓,沒想到我在軍中的地位已經高到了這個地位,甚至可以是做出決定軒轅命運的決策的人了。雖然我實在是不太想繼續淌這混水,但是現在這種形式,我不說話也不是辦法。

  我沉吟一下,以向眾人表示我的慎重抉擇:「以現在的軍隊情況,的確可以暫時使我軍節節取勝,但是有句老話說得好——物極必反,如果軒轅不在進攻達到最好的效果的時候果斷收手,還是一味堅持深入敵境的話,必定會使我軍之前『正義之師』的名號變質成覬覦他國領土的侵略者,這樣只能引起西秦民眾的極度反感。一旦他們被我們激怒到一定程度,必會聯合起來上下一心把我們驅趕出他們的家園。到那個時候,我們和西秦現在的地位就會換過來了。」

  我看著軒轅翼的眼睛:「所以,我覺得皇帝陛下的決策是正確的——轟轟烈烈容易,見好就收卻是艱難!」

  軒轅將領們被我的一番話說得心服口服,遂開始商討如何向西秦索要「賠償」。這個與現代商業的談判極為相似,引起了我心中藏匿許久的狂熱,就立刻與他們激烈地討論起來。經過一番利益衡量和角逐,最後在場的所有人,包括軒轅翼在內,都不得不承認我的方案是使得軒轅利益最大化而且又是西秦不得不接受的最底線的合理抉擇。

  軍中的會議最後敲定之後,談判之類的事情就不再由我出面了。只要是智力正常的人按照我的計劃一步一步走,沒有可能拿不下這個契約。

  三個月之後,軒轅大軍在獲得西秦十五個邊境城池、大批金銀財物以及西秦每年定期朝貢的「賠償」後,戰功輝煌地班師回朝。

  當我再一次回到軒轅殿的時候,彷彿覺得這段時間猶如黃梁夢境一般。只是看著身邊的一切,似乎都改變了——也包括軒轅翼。

  之前在軍中,由於軍務的繁忙,加之軒轅翼每次都親自帶兵征伐,精神整日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自然沒有什麼我們兩人相處的時間。但是自從回朝之後,翼對我的態度顯然與先前有差別,雖然這種差別細微得幾乎察覺不出來,不過還是被我發現了,我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

  中線的守衛戰,使我的能力充分暴露,而我的名字,不僅在軒轅境內眾人皆知,在西秦甚至是軒轅邊境鄰國也可以說是如雷貫耳。我的身份頓時成為各國打探的焦點,畢竟我目前只是軒轅翼的「男寵」而已,無官無職,無家世牽掛,而且也不是軒轅本地人,只要有足夠的誘惑,使我「變節」而投靠別國效力的可能不是沒有的,軒轅上下把我當寶貝,所以我現在可以說是炙手可熱的當紅炸子雞了。

  同安閣飄逸的簾帳內,兩具重疊交纏的軀體激烈的搖動著,似乎再多的激情也不足以填滿兩人空虛不定的內心……

  當一道白光在頭腦中閃過,激情之後的我全身無力地趴在軒轅翼汗濕且急速起伏的胸膛上。我的手絞弄著他散落的頭髮,恢復體力後,我雙手撐起身體打算離開這個讓我理智一度喪失的人身邊,整理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

  但是還沒有來得及離開,就被乎地一下扯回他身邊。

  我瞇起眼睛——這種行為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危險的信號。因為根據以前我們歡愛的經驗,軒轅翼在我打算離開的時候是從來沒有做過挽留的。

  他依舊閉著眼睛,只是手臂圈著我,依舊熾熱的呼吸拂在我臉上,讓我沒有辦法動彈離開。

  我頓時沒來由的升起一股無名火,一巴掌就甩到了軒轅翼的臉上。在他被我打醒發楞的一霎那,我躍起扯下簾帳的掛鉤,壓到軒轅翼的身上,手中的鉤尖抵著他的喉嚨。

  他先是被我的行為弄得火大,但是當我做出這種足夠讓我死十次的「意圖軾君」的行為之後,才知道我這次不是和他鬧著玩的。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定定地看著我。

  「軒轅翼,你在害怕什麼?」我毫不畏懼地直視他的眼睛,「害怕我的能力?害怕我的背叛?所以你現在是在幹什麼?利用我對你的感情綁著我?用你的身體誘惑我?你以為這樣做就可以留住我了麼?」

  我的心頓時絞痛起來:「之前我一直隱瞞我的實力,韜光養晦就是不想讓你知道。我知道一旦讓你知道了,所有的東西都會變質了——你會因為我的能力,即使有時候不想被我煩不想被我鬧的時候也不會直接對我發火了,怎麼?怕得罪我麼?怕失去我麼?我在你眼裡到底算什麼!」

  我的聲調依舊平靜沉穩,握著金鉤的手也沒有因為這個大逆不道的行為而有一點顫抖。反正真相已經暴露了,我就沒有必要再像之前一樣裝成一幅無害又小白的樣子了。

  軒轅翼挑了挑眉:「我還以為你要對我做什麼深情表白……」

  看著他一幅痞子嘴臉,我手上的金鉤往脖子裡刺進一點,微微滲出血來。

  這個時候,軒轅翼也明白玩笑不能繼續再開下去了,再不認真點可就真的要擦槍走火了。他握著我腰的手往我身體裡輸入一股真氣,一陣刺痛頓時襲來,我握著金鉤的手不禁晃了一下。就在這個瞬間,軒轅翼打掉了我手中的凶器,一把將我反壓在他的身下。

  他寬大的手掌圈著我的脖子,兩個人的呼吸都顯得沉重起來。

  「麟兒,其實我早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雖然你的實力確實大大超過了我的想像,但是,情況也沒有你說的那麼糟糕吧?」軒轅翼壓制著我的雙手,低頭吮吻著我的脖子。

  忽然,他抬起頭重新與我的視線相對:「那你告訴我,你的實力究竟到了什麼程度?能讓我可以做到委曲求全、害怕失去你的程度?」

  有點諷刺的口氣,讓我極度不爽,雖然我知道他這招用的是激將法。

  「如果說——我可以給你這片西亞大陸的霸權呢?」我冷笑。

  「哦!」軒轅翼露出一個表示驚訝的神情,不過只要不是白癡就知道他這是裝出來的。

  「你不相信?」

  「不,我當然相信,寶貝……」他嘴角扯出一個漂亮的弧度,「但是,我即使沒有你的幫助,也是可以拿到西亞霸權的吧?」

  我再度冷笑:「那至少你得多奮鬥二十年。」

  軒轅翼俯下身吻住我的唇:「即使是這樣,我也不需要你的幫助。軒轅人一向心高於天,不會想要去用什麼卑鄙的方法留住什麼人的。如果說,哪天我拿到了西亞的霸權,那一定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說,會有送禮物的人還要那個準備接受禮物的人幫忙的道理麼?」

  聽到他一番話,我難得哽咽了一下:「有必要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麼?其實相對於另一樣東西,我可是一點也不希罕西亞的霸權的。」

  「因為你值得,寶貝。」軒轅翼沒有再往下說,只是輕輕地揉著我的頭髮。

  我伸出雙臂將他拉向我,他靠在我的胸前,周圍安靜得能清楚地聽到兩人激烈的心跳聲。

  過了一會,他彷彿想起什麼似的用手支起頭,歪著腦袋看這我:「麟兒,你說你無緣無故地打了我一巴掌,還弄傷了我的脖子,你說怎麼辦啊?」

  我頓時一臉黑線!這個小子真愛記仇!

  「你說怎麼辦!要不你打回來唄!」

  「我怎麼捨得,還是罰你三天下不了床好了!」說完就給我惡狼撲羊般壓過來。

  我尖叫著作勢要推開他,可是嘴角卻掛著幸福的微笑。

  第33章

  整蠱33

  接下來的半年裡,我在軒轅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先不說我之前奇跡般的勝利保住了軒轅的穩定祥和的政治局面,而且還給軒轅帶來無法計數的財富與威望,而後又在民間勝傳我是亞拉鍥派下來守護軒轅的神的使者,使我在這個瘋狂崇尚神祇的國度的地位急速攀升,接下來又不知道是哪裡傳出的消息,竟然把我是龍記商號的大當家的身份給暴了出來,我頓時成了軒轅的傳奇人物。

  軒轅翼於是順水推舟,把煮鹽、鑄幣、陸運等相關領域的商業交由我掌管,於是我不僅有了虛名,而且更有了實權。

  其實我明白軒轅翼的用意,他確實是在實現他的諾言。人總是多疑且容易不安的動物,一段戀情,在兩人的地位完全不平等時,談任何的所謂的真愛都是猶如霧中看花水裡撈月般虛幻。所以他把我是龍記商號幕後主持的消息放到民間,同時在朝中施加壓力,將一些讓人眼紅到爭破頭的肥差都讓我做了。

  軒轅翼——實在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會看上他。與其把那些極有權力且極容易斂財的位置讓別人做,肥了那些心術不正的貪官污吏的荷包,還不如讓我做——想想看,我要那麼多錢一點用也沒有,而且他明知道我沒有爭權奪利的心思,所以我是他可以選擇的最佳人選。

  雖然那些工作根本就花不了我多少精力,但是我出色的才能放著不用也確實是浪費了。所以我對他的一系列小動作都默許且理所當然地接受了。不過我還是一直恪守我的原則——絕對不參與軒轅朝中的政治鬥爭和軍事行動,而且這也表示了我對軒轅翼的尊重——他要用他自己的實力向我證明他最後一定會成為這片廣袤領土的霸主!

  在半年的運籌帷幄裡,我也不負眾望——軒轅國庫裡增加的財產,足以夠軒轅全國上下吃喝玩樂好幾年的了。

  但我們的感情在這段時間裡沒有驚天動地、轟轟烈烈,而只是細水長流般地慢慢沉澱著。其實在很多人眼裡都覺得不可思義,特別是我們身邊的人,比如說衛晴或者上官聯風。他們總是認為平凡的感情似乎不太適合我們這種叱吒風雲的人物。但是只有身居高位者才會知道,我們渴望的只是最普通但是卻溫馨到深入骨髓、到老了還會不斷回憶的溫情而已。而這段日子裡,我們都已經習慣了對方存在於自己生命的感覺。

  很快,軒轅又進入了漫長的冬季。

  我一直不喜歡冬天,雖然軒轅美麗的雪景世上獨一無二,但是我的體質無論是我還在現代的時候還是換了這個「藺亞軒」的身體,都是典型的偏寒體質。氣候稍微變冷一點,就常常手腳冰冷,有時候晚上即使升起了旺盛的火爐,一時間也很難使全身暖和起來。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月的帳目明細,忽然聽到窗被寒風吹得震響的聲音。我從軟塌上起身,拍了拍有點麻木的雙腿,不由自主地走到窗前。

  風把窗給刮開了,冷空氣夾帶著雪花迎面撲來。我頓時被窗外銀妝素裹的雪景所震撼,抬起手接住一片飄飛的精靈,慢慢地讓它在我手上融化。

  在我正沉溺於這動人的景色時,軒轅翼闖了進來。看到站在窗前一身白衣的我,他顯然也愣了一下,嘴裡不自覺地吐出模糊的似乎是「寧兒」這樣的一個詞。

  我轉身對著他,「怎麼來了?也不讓人通傳一聲?」

  他眼中閃過一道略帶傷感的光影,雖然短暫,但是卻被我捕捉到了。我合上窗走向他。對於他之前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探究,更沒有追問過。誰沒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呢?即使是最親密的戀人,也總應該擁有自己的空間。

  軒轅翼似乎對我向他追問「寧兒是誰」鬆了口氣,很快地便恢復原來自然的神態。

  他牽起我的手,「怎麼這麼冷的天氣還把窗打開?你不是最怕冷了麼?手都冰了。」

  我露出淡淡的微笑:「就算沒有打開窗子,我的手也不會暖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坐在軟塌上,把我擁進懷裡。

  「不是讓御醫給你開了滋補的藥,都喝了麼?怎麼這體質就是調不過來?真是養了群廢物!」他握著我的雙手給我灌輸真氣,不一會兒,我的手的溫度就恢復到正常體溫了。

  我把玩著軒轅翼修長的手指,「這也不能怪御醫啊!他們已經盡力了。」

  「你知道麼?我們那邊有個說法,就是手腳老是冰冷的人,注定沒有人疼愛,可能我就是這種類型,所以什麼藥都沒用呢!」

  聽了我的話,軒轅翼好看的眉蹙了起來,「胡說!這是大亞那邊的說法?我怎麼沒聽說過?難道我不是人麼?」

  我貼近他的耳畔,吐氣如蘭地說:「可是,我的腳到現在還是冷的呢……」

  軒轅翼與我的眼神相對,一隻手環抱著我,另一隻手從我大腿滑下,褪去我的襪子。

  於是,我的腳也暖了。

  「呵呵。」我輕笑,「恐怕這世上,也就只有我能把軒轅翼當暖爐了吧?」

  軒轅翼深深地吻住我的唇,良久之後才依依不捨地放開。

  「你知道麼?」他抱著我的手的力度明顯加大了,彷彿害怕我會消失不見似的,「我能溫暖你的的雙手,但是能讓我暖到心裡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所以想來想去,還是我賺到了。」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霎時一緊,這可是比□裸的「我愛你」更震撼的句子呢……

  「怎麼辦?我現在身上也覺得冷呢……」我抬眼望著軒轅翼。

  「那就讓我們來做一些能熱死人的事情吧!」軒轅翼將我一把抱起,往內室走去,「你這妖精……」

  第34章

  整蠱34

  或許就像世界上沒有完全平靜無波的水面,也不會有完全沒有瑕疵的美玉一樣,上天總會在不經意間投下巨石掀起驚濤駭浪,抑或是在完美誕生的時候即刻就將它毀滅……

  那天的雪,下得很大……

  我窩在軒轅翼的懷中小憩,他一手輕拂著我的背,一手拿著卷宗審閱。

  我磚頭看了看窗外,「下雪真好……」

  軒轅翼低頭看著我,「不是怕冷麼?怎麼又喜歡起雪來了?」

  我嘴角扯出淡淡的弧度,「有你在身邊,再冷也不怕呢……」

  軒轅翼輕笑,寵溺地吻了吻我的額。

  「落雪無聲,沒有雨滴的譁眾取寵,好安靜呢……真是難得的品質……」

  就在我享受著這片雪景的寧靜安詳和軒轅翼燙人的體溫時,一個使我的世界徹底改變的人闖入了我本以為可以平靜延續的幸福。

  遠處隱隱傳來嘈雜的聲響,在我意識微微迷離的時候,將我拉回現實。

  「怎麼了?」我抬起頭向外張望,但是虛掩的門擋住了我的視線。

  軒轅翼蹙眉,「好像是近衛軍的聲響,可能有刺客闖進來了。你乖乖在這別動,我去看看情況。」

  我微微頷首放開他的衣襟,對他我從不做無謂的擔心,畢竟是一方霸主,他有足夠的能力在危險中自保。

  待他離開之後,我立刻起身,披了件之前軒轅翼放在一旁的厚實披風,跟了出去——以我的個性,怎麼可能聽他的話「乖乖待著」呢?

  畢竟我的腳程沒有軒轅翼的快,待我出門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軒轅翼的身影。我只好循著聲響發出的地方走去。

  在九龍柱的轉角處,我看見了——

  一個全身雪白,幾乎與漫天遍地的雪融合在一起的人——一個男人,有著烏黑如絲緞的長髮,與水靈得猶如小鹿的棕褐色瞳孔,五官並不是很出色,但結合在一起卻有著驚人的和諧。

  可以輕易看出那人渾身是傷,大概是被宮廷近衛給打到的,他伏倒在雪地上,劇烈地喘息著。看到軒轅翼的出現,本來已是有點枯槁絕望的眼神忽然注入了無限的生氣。

  眼中蒙上了一層晶亮的水霧,他顯得更加楚楚動人。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力量,他一把撥開侍衛們對著他的尖刀,從地上爬了起來,逕直地衝入軒轅翼的懷抱。

  「翼,我回來了……」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雙手撫上軒轅翼的臉,那種眼神——我知道,叫做「愛戀」……

  一旁的侍衛群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拿著武器呆若木雞地不知道怎麼做才好。而站在軒轅翼身後不遠處的我卻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傳說中的「寧兒」回來了。

  第35章

  整蠱35

  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是存在著利益的東西都需要強有力的手段去捍衛——政權、金錢、地位……但是,我不知道,「愛情」這種東西是不是也需要去捍衛,如果這種所謂的「愛」很容易就被摧毀的話,那麼這段情到底還有沒有存在的意義……

  我不知道,我的心緒在「寧兒」出現後便處於無比混亂的狀態,這種從來都沒有在我身上出現的空虛感和恐懼感,如千萬隻細蟻不停地啃噬著我的神經,彷彿每一個細胞都不安到要跳出來叫囂——即使是以前,與再強勁的商業對手對峙的時候,甚至是遇到金融風暴,面對經濟瀕臨全盤崩潰邊緣的時候,我也未曾出現過這種情緒。

  我開始害怕起來,害怕「情」這種東西。

  我不知道……如果我不能控制這種情感的氾濫,我不知道我的能力究竟能對這個世界造成多大的損害,但是我敢肯定的是,至少我和軒轅翼,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

  或許……是毀滅了別人之後的……自我毀滅……

  看著跪了一地的近衛士兵,與哭倒在地上的寧兒……

  身上的傷使他失去了再次站起來的力氣,只能在雪地裡匍匐著,雙手耙著雪地艱難地往前移動著,而他的眼神,一刻都沒有停止地看著軒轅翼。

  終於,他爬到軒轅翼的腳邊,抬起手拽著軒轅翼的衣擺,「翼……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點點熱淚沿著他雪白光滑的臉部曲線向下淌落,滴落在雪上,化成一個個小小的坑洞,惹人心疼、憐愛……

  我不曉得這個寧兒和軒轅翼究竟有過什麼過往,但是光憑他們兩人相互對看的神情,我就知道絕對不簡單。

  軒轅翼久久沒有說話,面部表情也平靜得可以,彷彿他腳下的人與他毫不相關一樣,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軒轅翼慢慢蹲下來,掐起寧兒蒼白而佈滿淚痕的臉。手指的力道放得很重,不一會寧兒臉上就被他捏出了不正常的血色。

  「當年不是讓你做了選擇麼?不是說一旦決定了就永遠不後悔了麼?現在這是在做什麼?不嫌丟人麼?」軒轅翼的語氣比這個駭人的天氣還要冰冷。

  軒轅翼手下的人明顯地顫抖起來,「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軒轅翼用力把手一甩,完全沒有任何憐惜之情,寧兒再度撲倒在雪地裡,瘦弱的身軀不住地抽泣、顫抖著。

  軒轅翼轉過身,大步朝我走來,一把將藏在龍柱後邊的我扯到眾人前。

  寧兒看到我這個不速之客的出現,眼中的神色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絕望神情。

  「看到了麼?」軒轅翼極具佔有慾地將我摟在懷裡,「現在在朕身邊的這個人,比你高潔千倍萬倍,你連替他提鞋都不配。趁朕沒發狠前,滾回你的格日次部落去吧!再讓朕看到你一次,就是你的死期!」

  軒轅翼說罷,一手支起我的下巴,在眾人前不容拒絕地吻住我的唇。

  看到糾纏在一起的我們,寧兒崩潰了,他雙手拉扯著自己的長髮,淚越發地湧出那雙原本靈動但卻在軒轅翼一席話的打擊下重新變得死灰的眼睛。

  軒轅翼顯然不願再理睬這個忽然出現而攪亂了一切的人,扯著我轉身就要離開。

  「翼!」身後傳來寧兒撕心裂肺的呼喊,「為什麼,為什麼不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當年的事情完全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閉嘴!」似乎被觸動到什麼禁忌似的,軒轅翼的腳步頓了一下,「別在朕面前提什麼當年,當年的軒轅翼早就死了……」

  「我就不信!我就不信你完全不念舊情!」寧兒顫危危地站起來,雙腿還在不住地發抖,散亂的黑髮胡亂地披散著,粘著星點的雪花,狼狽不堪,「軒轅翼!你今天不給我解釋的機會,你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的!」

  話音剛落,寧兒便用手硬生生地撥開了阻攔在他前面的利劍,侍衛們也不敢過於阻攔,畢竟從剛才的對話來看這個人和皇帝老子的關係非同一般,到時候真給整死了,他們多少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寧兒手上的鮮血滴落在雪地上,暈開一朵朵血色的漣漪。就在眾人都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寧兒忽然向一旁的柱子撞去,發出刺耳的鈍響聲。

  寧兒雪白的身體沿著柱子滑落,倒在地上,血色在他身邊滲開,在雪地裡形成一幅極度悲涼的畫面。

  接下來的情節,彷彿畫幕般在我身邊複雜地上演、切換,我被置身於他們之外,就像一個毫不相關的外人。

  看到跌落在雪地上渾身是血的寧兒時,我再次看到了久違的軒轅翼的慌亂,我看到他衝過去抱起寧兒,大叫著吩咐侍衛把御醫請來。一隻手還捂著寧兒額上的血窟窿,希望可以幫他止血。

  在這場鬧劇出人意料地上演,而又轟轟烈烈地結束時,我都是自始自終的旁觀者,因為我找不到入戲的感覺,而似乎更沒有屬於自己的角色和地位。

  原本在我身邊熙熙攘攘的人群漸漸隨著軒轅翼抱著寧兒的身影遠離的時候,我也被遺忘在這個靜悄悄的角落。

  下雪了……我淡淡地,苦澀地笑著,張開雙臂迎向漫天飛舞的天之精靈,我不知道去哪裡尋找我存在的意義,強烈的不安的預感襲向我……

  我任冰冷的感覺重新回歸到身體裡,其實我明白,寒冷的感覺遠比溫情更適合我,起碼這個時候,我會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冷靜,不會讓世俗的情感迷惑我的眼睛。

  我告訴自己,是應該讓軒轅翼做選擇——也應該是自己做選擇的時候了。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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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整蠱36

  特此獻給MY大人∼

  晚·凌雲殿

  今天正好是軒轅一年一度的祭雪節,晚上按照原定習俗早就安排好了一系列慶典活動。雪在軒轅有著非凡的意義,以畜牧為生的民族,必須靠著每年冬天的降雪凍死害蟲,在來年開春的時候才會有足夠的水分使草原恢復勃勃生機。

  本來我這個外來人是興致勃勃地想要一睹這個慶典的盛況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晴天霹出個寧兒來,讓我原本很好的心情宕到了谷底。

  對眼前優美地舞動著,希望能吸引年輕俊美的皇帝目光的舞伶視若無睹,軒轅翼的思緒早已不知飄到什麼星月幻境去了,坐在右側的我的臉色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裡去,擺在桌子上的美味物我一口都沒有動,只是拿著白玉杯輕抿幾口烈酒。

  對於皇帝今天的反常,底下的人早已議論紛紛,宮裡從來都沒有秘密,今天發生如此大的事情想必晚上的時候各路人馬早就收到風聲了。

  負責催促軒轅翼宣讀祭祀祝詞的太監幾次提醒軒轅翼都沒有得到回應之後,大殿裡更是騷動起來。於是有看不過眼的老臣站了出來。

  「陛下,微臣斗膽請求陛下將酈雪寧處死,以安定朝野上下!」跪在地上頭髮花白的老頭子,大概是因為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了,所以敢直犯龍顏提出這等請求。

  原來那個人叫酈雪寧……我冷笑,這老頭,自己不想活就算了,搞不好還得把家人給搭進去,還真不愧是忠臣。

  軒轅翼在聽到「酈雪寧」三字的時候終於從太虛殿神遊回來了,不過臉色取而代之的卻滿是肅殺之氣。

  「朕的私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軒轅翼很是不滿地回答。

  跪在地上幾乎已經五體投地的老人潸然淚下,「陛下,當年您與三王子爭奪天下的時候,差點就為了這個酈雪寧功虧一簣,當時他背叛您與格日次部落首領勾結,險些置您於死地,國師早就說過這個人是軒轅的災星,留不得!陛下!他今日忽然出現,居心叵測,對您造成的影響如此之大,這人實在留不得啊!」

  老人不顧軒轅翼的顏面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他的陳年往事抖了出來,軒轅翼不發狠才怪。我冷冷地想著,心卻一直被一種鈍痛的感覺纏繞。

  「大膽!」軒轅翼一擊龍椅,「朕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給我拖下去!以後誰再在我面前提起酈雪寧的,都是這個下場!」

  皇帝身邊的錦衣衛領命之後便架著那老臣欲往殿外走去,可憐殿上的人都被軒轅翼的怒氣嚇到,萎萎縮縮地噤若寒蟬,沒人敢站出來為那忠心耿耿的老人說一句公道話。

  真是世態炎涼……

  「給我站住!」原本靜得地上掉根針的聲音都能聽到的大殿,忽然冒出一句不慍不火的命令。

  本來正欲往殿外拖人的近衛軍止住了腳步,定在原地不知該如何進退,殿內的人,包括軒轅翼在內,都吃了不小的一驚。

  因為說話的那個人,就是我。

  我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站了起來。群臣是驚訝於從來都不曾插手政事的我竟然會為這件事出頭,而軒轅翼驚訝什麼,我根本就不想理會。

  我轉過身走近軒轅翼,他坐著而我站著,我俯視著他的眼神,「我說,如果是我請求處死酈雪寧的話,陛下是不是也要把我拖出去斬了?」

  軒轅翼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冷冰冰地看著我,但是我知道,在這副軀殼的偽裝下,他的內心一定掀起了驚濤駭浪。

  從酈雪寧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應該知道,有我在的一天,就不可能有酈雪寧。

  看著他久久未曾吐出任何字句,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底下無數雙眼睛看著我們,紛紛猜測著,我和軒轅翼,到底誰會向誰妥協。畢竟我選擇了一條艱險的道路,讓軒轅翼進退兩難,這個時候,他選擇殺了酈雪寧的話就會顏面盡失,若他不殺酈雪寧,勢必就得處置我,而撇開我和他的私情光光從功利角度出發,酈雪寧和我在天平上絕對不是一個可以平衡的價值,畢竟我在軒轅民眾中的威望是誰都無法忽視的。

  所以,我把這個進退兩難的境地留給了他,也就是,把選擇權留給了他……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還是沒有任何下文……我決定,不再等下去。

  我大笑三聲,「軒轅翼,我今天算是看清你了,從此以後,我們分道揚鑣!」說完,我把手中拿著的酒一把潑在他臉上,在眾目睽睽下踏著穩健的步子走出大殿。

  在我的腳就要踏出殿門的時候,軒轅翼一躍而起,將我擄起,不顧臣子們的驚呼,飛離了眾人的視線。

  被他抱著的我懶得做任何反抗,反正比力氣比不過他。不知道他要把我帶到哪裡,冷風刮到臉上,刀割般的,生疼。

  不知飛了多久,軒轅翼在一個偏僻的庭院裡停了下來,自然也把我放了下來。

  在我的身體得到自由之後,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摑了他一個耳光,也不管我身在何地,轉身就要走。

  忽地又被軒轅翼給扯了回來,於是我再摑他一掌,繼續剛才的動作,他又將我扯了回來。

  在我第三次要摑他的時候,他把我的手抓住了,「麟兒,別鬧了。」

  聲音裡透露著深深的疲倦之意,不過在這種時候,我是不可能像往常一樣吃他這套的。

  「滾開,從小到大,我見過卑鄙無恥的人多了,不過還沒有遇到哪個像你這樣的。不過也難怪,不可能要求你這個皇帝放棄享受齊人之福,而我又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我勸你現在就放開我,免得到時候兩敗俱傷。」

  聽到我的話的軒轅翼竟然輕笑起來,他抓著我的手,吻了吻我的額頭,「麟兒,你這是在吃醋?」

  我嗤笑一聲,沒有回答。

  軒轅翼也沒有多說什麼,竟然動手解起我的衣服來,我頓時火大,都什麼時候了他滿腦子想的難道就是這種事情。

  理所當然的,我不可能乖乖就範,掙扎了半天,不過他之後的行為讓我頗為不解——原來他並不是要做那檔子事,而只是幫我換了一身衣服,很普通的那種衣服。

  換完我的衣服之後那卑鄙小人竟然點住我的穴,三下五除二地也給他自己換了一身便服。照舊抱起我,飛身上馬。

  「你玩什麼把戲?」我在他懷中很是不屑地問道。

  「帶你去見一個人……」軒轅翼眼神直視前方,臉上還清晰地印著我的五爪金龍印。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情頓時輕鬆了許多,我倒要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第37章

  整蠱37

  馬兒飛奔,我看著沿途不斷向後移動的景色,感覺著軒轅翼身上熾熱的體溫。等到馬兒停了下來,我才發現被軒轅翼帶到了一個墓園。

  四周的景色清幽,雖是冬季,但是可以看得出來這一帶必是山清水秀極有靈氣的地方。能埋葬在這裡人,身份定是不一般的。

  軒轅翼把我抱下馬,攬著我的腰走到墓碑前,「塔格(軒轅語中「奶娘」的意思),我帶他來看你了……」

  軒轅翼低沉而輕柔的嗓音,展現出少見的溫柔之氣。他低垂的眼瞼下的一層水氣,讓我看到了這一方霸主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以前我就聽說,霸道的男人只會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展露脆弱的一面,軒轅翼,你是不是也是這樣?

  「我很小的時候,親娘就過世了。在我記憶裡,沒有太多親生母親的印象,是塔格一手將我帶大。塔格是軒轅的女中豪傑,小的時候我不聽話溜出去玩,之後竟然遇上了草原狼群。是塔格趕來將頭狼斬殺逼退狼群把我救了出來……她對我不僅恩重如山,對我來說更是我真正意義上的母親……」

  軒轅翼在塔格墓前跪了下來,順手也把我拉著跪下。

  「軒轅人生在草原,對待愛人都有著狼一般的忠誠。我之前答應過塔格,有朝一日若是找到了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人的時候,會帶來看她……」

  我抱著軒轅翼的頭,讓他的臉埋在我的胸前。

  「麟兒,寧兒他……」軒轅翼抬起頭,「他害死了塔格……」

  我吃了一驚,靜靜地聽他繼續說下去。

  「寧兒之前是在我身邊的伴讀,我那時年少氣盛,對柔弱的寧兒有很強的佔有慾和保護欲,我當時確實認為自己是愛他的……」

  「不過,父皇忽然駕崩之後,軒轅皇室掀起了腥風血雨。我生母的出身是軒轅最有勢力的部落,是父皇的正妃,我自然是名正言順的繼承者。不過三皇弟軒轅彰背後的勢力也不容小覷,他聯合了拉必爾部落與我爭位。」

  我撫摸著軒轅翼臉上的曲線,果然是在皇室傾軋中的勝者,都必定會經歷那種慘痛的蛻變……

  「開始的時候,我方連連退敗,我一直找不到真正的原因……後來一次很偶然的機會,讓我發現,寧兒竟然在拉必爾部落族長的床上……」

  果然,又是背叛,特別是被自己所愛、所信任的人背叛,這種打擊足以讓人失去信任他人的能力……我心痛地吻了吻軒轅翼的額。我還真是心軟,聽到這裡,之前的一肚子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原來,我方的內幕消息都是寧兒洩漏出去的。當時我氣瘋了,當場就想斬了床上的那兩人,不過當時的我武功修為尚淺,不是以勇猛著稱的拉必爾族長修塔的對手,就在修塔將劍向我胸膛刺來的時候,塔格帶著救兵趕到……塔格為我擋了那一劍……」

  我用手將覆蓋在塔格墓碑上的雪拂開,雙掌合十虔誠地向長眠在地下的塔格拜了拜,我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方法表達我對這位偉大女性的敬意,如果沒有她,我今天就遇不到軒轅翼了。似乎,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吧!

  「之後,修塔帶著寧兒突破重圍逃跑了。可能也是因為在突圍中受了重傷的緣故,修塔退出了三皇子的陣營,在皇位之爭中保持了中立的態度。也因為他的退出,我贏得了勝利,登上了軒轅皇位。修塔也認定了我不會因為之前的恩怨而將拉必爾族給滅了,我繼位之後,他也安分守己。而且塔格也不希望為了她一個人而連累整個拉必爾族為她陪葬……」

  「寧兒來找你,是不是因為修塔死了?」我輕輕對軒轅翼說道。

  「你……」軒轅翼顯然對我知道這件事吃了一驚,「沒錯,修塔在一個月前猝死,找不出任何原因……」

  「我知道,你之前說的那些我都知道……你應該知道,以我現在在軒轅的能力,想查到這些事情不是很難。翼,你會怪我麼?不過,今天聽你親口告訴我,我很高興呢……」

  「在我們那邊有一種說法,初戀是最酸楚卻是最刻骨銘心的,我……我很害怕……我怕寧兒出現了,你也就離我而去了……」

  軒轅翼沒說什麼,只是深深地吻住我的唇,「我愛你……」

  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讓我的身子一震,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就在那一瞬間,心似乎被什麼漲得滿滿的。

  「如果……我是說如果……寧兒當時確實是有苦衷的話,你會怎麼做?」

  軒轅翼看著我的眼睛,「即使是這樣,但是,有些東西一旦錯過了,就失去了……」

  「翼,你好殘忍……」我慘淡地笑著搖了搖頭,此刻我的心裡著實矛盾,我欣喜於軒轅翼對我的感情,但他對寧兒何嘗不是殘忍?若是今天我與寧兒易位而處,豈不是要心碎而死?

  「這個世界上,我可以對任何人殘忍,但是,我軒轅翼絕不負你。」

  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下,算了,相信他吧!至少此刻,我是如此地幸福。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掃之前陰鬱的神色。我不想那麼快就回宮,一方面也是我的私心在作祟,我不想和酈雪寧在同一個屋簷下待著。

  「翼,去我龍記商號看看吧。」我提議道。

  軒轅翼二話不說,帶著我朝城中心奔去。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軒轅皇城花燈初上,很是熱鬧,特別是風月街那邊,更是人頭攛動。

  「走,我們去玩玩!」我走進龍字商號旗下的賭場裡。當然,賭場的管事還沒有機會見過我這個大當家的真面目,只當是兩張衣著光鮮的生面孔進來了。

  我和軒轅翼左竄右跑,打遍天下無敵手,看到賭場莊家的臉都綠了,不禁相視大笑。

  「你說,賭場會不會賴帳將我們打出去?」軒轅翼在我耳邊小聲說著。

  我斜了他一眼,「太小看我龍記商號的素質了吧?就算輸再多,龍記也不會賴帳的。」

  軒轅翼挑挑眉笑了笑,未置可否,「那我們試試看?」

  明知他是激將法,但是就算是軒轅翼,也不能對我一手經營的賭場有任何置疑。

  在我們又贏了一千兩之後,賭場的主管終於被我們逼出來了。

  「兩位公子賭技實在高超,但是今天還請兩位公子高抬貴手……」

  軒轅翼笑得很賊,「原來大名鼎鼎的龍記也會賴帳啊!」

  我暗中踩了軒轅翼一腳,死人,叫那麼大聲,顯然就是要吸引眾人的注意力要丟龍記的臉。

  「公子所言差矣,只是鄙場今天的庫銀不足,如果公子再繼續贏下去,也只能暫時空手而歸,還不如由我做東,請公子到凝月樓開心一下,改日再來也不錯。」

  軒轅翼本想得理不饒人地給賭場主管難堪,不過被我給打斷了。

  「這位大哥,我和弟弟只是來湊湊熱鬧而已,並不是來砸場的。」在我稱軒轅翼為「弟弟」的時候,腰上便被掐了一把,我心裡賊笑著,知道軒轅翼不爽了。

  「我們兄弟的賭技一向不錯,今天只是想借貴場分個高下看誰贏得多,誰知影響了貴場的生意,實在抱歉。不如這樣,這位大哥為我們作個見證,我和我弟弟來比一場,若是我輸了,今天弟弟贏的賭金由我來付,不過若是弟弟輸了,他就雙倍返還賭金給貴場入如何?」

  軒轅翼聽了此語低下頭在我耳邊低語道,「麟兒,你還真是吃人不吐骨頭,主意都打到我身上了,死不折本啊!」

  我挑釁地看了看軒轅翼,「怎麼,不敢?」

  軒轅翼走到賭桌的另一邊,「說吧,怎麼個賭法?」

  「很簡單,誰擲的點數小就算誰贏。」賭場主管將五粒骰子放入搖盅裡,「哪位先來?」

  由於我們兩人實在搶眼,整個賭場的賭徒都圍了過來看我們一爭高下。

  「哥哥要讓弟弟,弟弟先來吧!」我笑得燦爛,軒轅翼大概得被我鬱悶死。

  軒轅翼帥氣地拿起搖盅捲入骰子,不一會就將搖盅定在桌子上,看也不看就說道:「五點。」

  眾賭徒無不嘖嘖稱奇,軒轅翼也被稱讚得飄飄欲仙。因為按照慣例,即使我也擲出五點,也得算先擲出的那個人贏,而且五點已經是最低點數了,所以我必輸無疑。

  我故意皺了皺眉,裝出一幅很苦惱的樣子拿起搖盅。

  我搖了好大一會才小心翼翼地將搖盅放下,慢慢地將搖盅掀起。

  眾人看到我擲出的點數後,驚歎不已,軒轅翼的臉都綠了。

  「嘿嘿,一點哦!」看著壘在一起的骰子,我得意地說。

  在交給賭場雙倍賭金之後,軒轅翼將我扯出賭場。看到我心不在焉的,他很不爽地問道:「想什麼呢!狡猾的小東西,竟然敢算計我!」

  「兵不厭詐,願賭服輸才是大丈夫嘛!我在算今晚龍記賭場的營業額可以增長多少……哈哈哈!」

  軒轅翼被我氣得不輕,索性狠狠地問上我,直到我快要被吻到窒息而掙扎的時候才把我放開。

  我捂著紅腫的嘴唇小聲嘟囔道:「真沒風度……」

  「你說什麼?想三天下不了床麼?」軒轅翼盯著我。

  「沒,什麼都沒說!」我趕快搖頭否認。

  一路上,我們笑聲不斷。

  在我們玩累了回到凝月樓的上房休息的時候,上官聯風派出尋找我們的侍衛出現了。

  侍衛跪在軒轅翼面前。「陛下,上官大人請陛下即刻回宮。」

  軒轅翼收起輕鬆的神情,回復到高高在上的君主的模樣,「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如此著急?」

  侍衛看了看在軒轅翼身旁的我,有點遲疑,「回陛下,酈雪寧剛才醒來之後又割脈自殺,情緒非常不穩定,所以……」

  在那一刻,我看到了軒轅翼瞬間流露出的擔憂之情,看來,軒轅翼也並沒有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能忘記舊情。

  我拿起桌上杯子,不動聲色。

  軒轅翼轉過來看著我,我知道他想說些什麼,所以沒等他開口,便對那侍衛子說道,「回去告訴上官大人,陛下即刻回宮。」

  我看著軒轅翼鬆了口氣的神色,繼續喝酒。

  軒轅翼等了許久不見我有動作,「麟兒,我們回宮吧。」

  我放下酒杯,「我今晚就在這,不回去了,眼不見為淨。」

  軒轅翼看了看我,欲言又止,聽到外面的人已經的再次催促,他歎了口氣,出了門。

  在軒轅翼的馬蹄聲漸漸消失之後,我將手上的酒杯狠狠擲出。酒杯撞到牆上,碎片四處翻飛,散落在有著精美繡花的地毯上。

  一個字,亂。

  「酈雪寧……你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不過,我不會輕易放手的。」我站起來推開窗戶,看著夜空中的一輪冷月,「翼,你也不要讓我失望才好……」我輕聲低喃著。

  第38章

  整蠱38——獻給讓我感動的冪月大人

  軒轅翼離開了,留下一室冰冷的空氣。外邊不斷傳來那些到凝月樓尋花問柳的□與□們相互□發出的淫聲艷語,即使被隔離在密閉空間裡,也使我的心情越加煩躁。今晚我是斷然不會回宮的,索性就在凝月樓住下,軒轅翼身邊佳麗三千,我這樓裡的美人也不少。

  叫來龜奴給我溫了壺酒,正琢磨著怎樣消磨時光,這時外面傳來很不協調的聲響,似乎是有人喝醉酒鬧事了,掀桌子摔椅子的。我微一皺眉,「把管事給叫來,偏就今晚也不能給我個安生麼?」

  凝月樓的管事敲門進來,看到我陰沉的臉色,冷汗直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弄得客人來凝月樓砸場?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我看你這個凝月樓的主管每月拿那麼多薪俸都是幹嘛用的?」管事挺可憐的,撞上我拿他撒氣,活該成炮灰了。不過這不能怪我,只能說他自己運氣不好。

  「回稟公子,今晚實在是有突發狀況。本來打算登台獻藝的花魁夢晴高燒不起,只好將表演取消。但為了看夢晴表演而費盡心機趕場的看倌們十分不滿,就給鬧起來了……」雖說被我的神情嚇得不輕,但管事還是很快就恢復正常了,不愧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人才。

  「哦?」我挑了挑眉,「鬧那麼久了還不肯散麼?我看是存心砸場子來的吧?」

  「公子,您看要不要……」

  沒等管事說完,我就出聲打斷了他的提議,「別輕易動用官府的勢力,我龍記商號就這麼無能?區區鬧場還得叫官兵來收拾殘局,這樣搞以後還有客人敢上凝月樓來消遣麼!」

  「主子教訓的是,不過,這可如何是好?今晚來觀演的看倌實在太多,光憑護院沒法控制局面,而夢晴也實在是不能勉強,別說是跳舞,光是站著都成問題……」

  我沉默了半晌之後,「下去跟那些看倌們說,叫他們稍安毋躁,就說凝月樓安排了比夢晴的表演更精彩的場子。」

  「難道是……」管事的眼光忽地一亮,充滿了期待的神色。

  「知道了還不下去準備?」我斜了他一眼。

  沒錯,我心情不好,打算代替夢晴登台,跳舞也是一種很好的發洩。

  樓下的看倌經過管事的勸說,稍微安靜下來等著看場,幾個帶頭生事的還囂張地喊著諸如「若是新場子不好看就把凝月樓砸了」之類的話。

  我在簾幕後冷笑一下,能看見我的舞算是他們三生有幸,若是今晚的事情被軒轅翼知道,保準他氣得不行。不過很可惜,我現在就是想和他對著幹。

  清揚的樂聲響起,先是伴舞的舞伶們翩然而出,光是這群舞伶,就足夠台下的那群登徒子們看到呆了,當然,她們比起夢晴來還是有點差距的。

  找好節奏,我舞了出去。記得上次給軒轅翼獻舞,處心積慮地要勾引他以便整他,所以用盡了所有的嫵媚技巧,不過今晚,只是純粹藉著舞步發洩而已,自然少了魅惑之氣,但是無形中也多了冰冷凜冽,猶如高山雪蓮般清高而不可褻瀆的雅致之神。

  純白飄逸的舞衣,在拂動中勾勒出我傲人的身形,沒有太多表情的絕美的五官,置身於猶如百花齊放的美人群中,一時雌雄莫辨,似精靈起舞,迷得台下的人忘了叫囂,皆摒了呼吸,生怕那微不可聞的聲響把這仙人一般的存在給驚回天上去了。

  一曲舞畢,薄汗微出。在收勢的動作定格幾秒之後,我趁目瞪口呆的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退至後台。

  回到房間,心情已是好轉。看到管事越發愁眉苦臉地進來報告:「公子,您這一舞,現下鬧得更厲害了,那些人都嚷著天價要見您一面,當然,要求配寢的更是不在話下,著實讓人頭疼。」

  我揮了揮手,示意管事退下,「剩下的問題你自己看著辦,我累了,給我把熱水端來清洗一下。」

  不一會,放著高級香料的熱水注入雕花精美的浴桶裡,我褪下衣裳,跨了進去。

  就在我泡在水裡有點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道聲音將我驚起。

  「剛才有幸看到美人起舞,現在又面對一幅海棠出浴圖,著實讓我震撼。」

  很有磁性的聲音。

  抬眼望去——好一個俊俏的男子:飛眉入鬢,目光如炬,鼻樑高挺,連嘴唇的弧度都性感迷人,身上的裝飾絕對非富即貴,讓人最不能忽視的是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霸氣。能不驚動我暗中安排負責保護的侍衛而進入我的房間的人,絕對不簡單。

  我收斂心神,「公子冒昧進入私人領域,難道就不知道什麼叫做『非禮勿視』麼?」

  「夫子之言豈有不知之理,只是面對如此美景,就算是聖人也難以坐懷不亂啊。」

  雖是輕浮的詞句,但在那男子口中說出來卻絲毫不顯得猥瑣。

  我冷笑一下,在這風月之所,被誤會也是正常的事。我亦不是放不開之人,看那男子擺明了不會自覺離去,我索性就當著他的面站來起來,跨出浴桶打算穿衣。

  誰料剛才泡了太久,竟然有點頭暈。腳被桶邊拌了一下,身子一斜,眼看就要摔倒。

  那男子不慌不忙伸手一撈,我就落在了他懷裡。

  雖說我赤身□地倒在他懷裡,但他倒是極有風度的一個人。也不趁機佔便宜,只是將身後屏風掛著的大浴巾一扯,將我包好。

  這行為倒是讓我對他的印象又加了幾分。

  「難得美人投懷送抱,不過天氣實在是冷,千萬別凍壞了才好。」

  我確認浴巾已經裹緊,退了三步。雖說他滿臉都是溫柔的笑意,但他身上卻蟄伏著很強的危險氣息,讓我不得不對他提高警惕。

  「公子深夜造訪驚煞小人,不知所謂何事?若是為了我的舞,還請下次給麟兒捧個人場,若是為了別的……麟兒賣藝不賣身,恕難奉陪。」

  我擺明了態度要清場。

  男子不怒反笑。

  「美人自是雪中傲梅,怎容得凡人隨意踐踏。今日一見驚為天人,說我沒有私心那是假的,笑往迎來不是長久之計,若是美人願意,我還是有帶你遠離這是非之地的能力的。」男子字裡行間無不透露出自信之氣。

  「可惜公子想錯了。」我嫣然一笑,「我就是喜歡這俗世,悲歡離合,嘻笑怒罵,豈不快哉?何苦被公子拘於一隅,仰人鼻息呢?」

  男子顯然被我的話震到了,眼中儘是欣賞之色。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狂傲之氣再也掩蓋不住,「若是折不到你這雪蓮,誓不罷休。」

  我歎了口氣,或許滿足征服欲是男人獲取快感的最佳途徑,「公子相貌非凡,舉止談吐亦顯出人之處,如此出色之人若是我軒轅族的人,麟兒沒有可能不認識的。」我言下之意即點出了他並非軒轅國人的事實。

  「公子身處異地,行事低調必為上選,何必為了區區一個麟兒誤了正事?麟兒雖不知公子身份,但為了公子著想,還請您快快離去為好。」此人不知是敵是友,我暫且不想得罪,便勸他盡快離去,心裡卻盤算著日後要摸清他的底細。

  我話音剛落,便傳來一陣敲門聲,「公子洗好了麼?」管事見我在室內許久未聞聲響,出於關心在外詢問。

  我故意沒有應聲,敲門聲更顯得急促了些。

  那男子顯然明白我的驅客之意,露出淡笑,竟趁我不備將我扯入懷中吻個正著。

  我錯愕地瞪大雙眼,第一反應就是用力將他推開,揚起手要給他個耳光。不過,我的手被他抓住,他將我扯近俯身在我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夾帶著鎮定自若的話語。

  「我叫秦烈,記住這個的名字,終有一天你定會成為我的人。」

  說完他便從窗口飛躍而出,極佳的輕功即使稱之為凌波微步亦不過分,與軒轅翼比起來不相伯仲。

  秦烈前腳剛離開,管事及一群侍衛便破門而入,見我微怔地圍著白色的浴巾站在房裡,即跪下請罪。

  我揮手讓他們退了出去,自己坐在桌前一隻手揉著發痛的額。

  「秦烈……西秦國國主,怎麼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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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整蠱39

  回想一下,最近的確有一批西秦的使者以護送年貢的名義前來軒轅,但是按照當時的和戰協議,現在並非朝貢的時間。那麼,西秦來軒轅一定是別有所圖的,而且,如果剛才的那個男人真的是秦烈的話,整件事情就更非同小可。況且現在軒轅在明,西秦在暗,如果不趕緊將西秦此行的目的調查出來的,之後會難免掀再起波瀾。

  我立刻修書一封,差人帶去我旗下門負責調查情報的機構「影組」,希望能盡快找出線索。

  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但是問題出在哪我一時也說不清,只覺得來者不善。我的第六感在面對不好的事情的時候總是出奇地靈驗。

  我便想到已經回到宮中的軒轅翼,我們兩人向來形影不離,但是偏就是今天發生了那麼多的巧合,不僅使我落單,而且還不知所謂地跑出去拋頭露面,加上秦烈能避開如此多暗藏的守衛進入我的房間,還說了些極其曖昧的話……

  想到這裡,我猛地一驚,手中的杯子險些掉在地上。已經涼了的茶水潑到我腿上,更增添了一分寒意。

  秦烈絕對是有備而來,而且一定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況且他出現的時候是在我沐浴之時,我身後的軒轅圖騰顯而易見,若是說別人認不出皇家的軒轅圖騰還好說,但是作為軒轅敵國的西秦國主,定是最瞭解軒轅的人。最可怕的是,他最後的自暴身份的那句話,顯然就是在暗示:他根本就不怕洩漏自己來軒轅的事情。

  想到這裡,我已經把與軒轅翼的慪氣拋到腦後,我得趕快回宮!

  回到同安閣,沒有發現軒轅翼的身影,床上被子整齊地疊放著,顯然,主人整個晚上都沒有就寢。

  根本不需要問,我就已經知道軒轅翼在哪了。我一陣風似地向凝翠軒走去,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閒情逸致去理會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

  剛踏進凝翠閣,便看到軒轅翼站在一旁,看著宮女給躺在床上的酈雪寧餵藥,酈雪寧的左手手腕搭在被子上,白色的繃帶滲出猩紅的血跡。

  軒轅翼看著酈雪寧的眼中所流露出來的感情實在太複雜,就連我都沒辦法看透他真正的想法。

  我站在門邊,沉默,直到軒轅翼發覺我投向他的視線,才回過頭來。看到我,臉上竟也沒有任何驚訝或是內疚之類的神情,只是很自然地道了句:「回來了?」

  我微點頭,用眼神示意要他出來說話,誰知他剛踏出房門,即有侍衛來報說西秦進貢的使者已到達軒轅皇城,軒轅翼須去接見,以完成固有的禮節。

  我只好把剛想說出口的話嚥了下去,看著軒轅翼離開的背影。

  等他走遠,我回頭看著床上的酈雪寧,對在一旁伺候的宮女說道:「你先出去,我有話和酈公子說。」

  宮女有些猶豫,但是又沒膽子違逆我,只得施禮退下。

  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我和酈雪寧,兩人的眼神相對,竟很有默契地誰都沒有開口。

  「我說,你這個弱者的姿態總該擺夠了吧?苦肉計用得實在不錯。」總得有個人來打破沉默,我用諷刺的語氣說道。

  「當然不夠,怎麼可能會夠。」酈雪寧一反剛才柔弱無力的模樣,連眼神都噌地變得雪亮,看來這個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苦肉計……」他重複著我的話,竟笑了起來,「那也得看看對誰用,如果對你用,就算死在你面前你也不會眨一下眼吧?」

  他用挑釁的眼神看著我,言下之意就是軒轅翼始終是在乎他的,所以這個苦肉計才會有效。

  「果然厲害,能在軒轅翼面前維持了這麼多年的無害形象,我真的很好奇,修塔是怎麼死在你手裡的?」

  酈雪寧神色一緊,「你都知道了?」他一臉防備地看著我。

  「不用說我知道,我看整個拉必爾部落的人都知道修塔是被你害死的吧。不過可能是苦於沒有證據,或者是另有什麼把柄在你手裡,所以才沒敢為難你而已。」

  酈雪寧的神色忽然變得猙獰起來,「為什麼?為什麼連你都知道,而翼卻不知道?其實,我所做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他……」

  我冷笑道:「或許,軒轅翼根本就不想知道呢?」

  我一針見血,酈雪寧的臉色霎時蒼白一片。

  「你又是什麼東西,你只不過是趁我沒能陪在翼身邊的時候見縫插針的替代品而已。你的事情我也不是沒聽說過,你現在確實能給翼帶來數不盡的利益。他作為一個君王,身上背負了太多的使命,有時候為了顧全大局不得不犧牲掉一些東西。你以為翼真的是愛你的麼?他現在只是不想失去你這個工具而已。」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酈雪寧會說難聽的話,但是到了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覺得心裡陣陣絞痛,或許是因為他所說的也不無道理的緣故吧。

  「所以,當初軒轅翼為了拉必爾部落和他的帝王大業,就選擇犧牲掉你?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我也毫不示弱地反擊回去。

  酈雪寧美麗的小臉頓時又佈滿了悲傷的色彩。

  「不,他當時沒有要犧牲我,是我自己做了這樣的選擇而已。修塔很早以前就看上我了,只是礙於軒轅翼的皇子身份不敢對我怎樣。後來正好遇上三皇子爭位,他就理所當然地站在三皇子一邊,如果三皇子奪位成功,他作為功臣大可以像三皇子要了我……亦或者,直接和我說,以他退出三皇子陣營為交換條件,讓我心甘情願地呆在他身邊。」

  「修塔這麼做,也是因為愛你而已……」畢竟他也是受過苦難的人,我的語氣也沒那麼生硬了。

  「愛我?」酈雪寧嗤之以鼻,「愛我就應該成全我,為什麼一定要把我從翼的身邊奪走他才開心?如果他只是要我陪在他身邊就算了,但是他為了斷絕翼對我的眷戀,竟然逼我……逼我和他一起在翼面前上演活春宮!」

  他的手糾扯著精美的絲被,「那一次,不僅斷了翼對我的愛,也讓我對修塔恨之入骨。看著翼奮而離去的背影,我當時就下定決心一定要殺了他!」

  他說完便用哀怨的眼神看著我:「我愛翼,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比我更愛他……所以,我求你,不要奪走他好麼……」

  「剛才還知道對我用苦肉計行不通呢,怎麼現在又用起來了?」我不以為然,比他可憐的人多得是,總不能每個我都同情一下吧?

  「愛情這東西,是你的搶也搶不走。不必浪費唇舌在我身上下功夫了。」我說完便轉過身打算離去。

  「慢著。」冰冷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與之前完全截然不同的感覺,氣氛霎時一變,我背後的寒毛都毫無緣由地直立起來。

  「你不是想知道修塔是怎麼死的麼?」酈雪寧發出尖銳的冷笑聲,「聽說過『蠱』這種東西麼?」

  我猛然轉身,很是吃驚地瞪著酈雪寧。

  「沒錯,我就是蠱主。我的血液裡養著很多種蠱,有能置人於死地,也有能控制蠱惑人心的……拉必爾族的貴族均擅長此道,修塔本就是很厲害的蠱主,所以要不著痕跡地在他身上下蠱,必定要比他的道行深很多才行……這也是我過了那麼多年才回來找翼的原因。所以,我其實只要在你和翼身上下蠱,讓你死於非命,而讓翼的眼裡只有我一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雖然我腦子裡裝的都是21世紀的科學知識,但是對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還是不能不信的,不然我也不會莫名其妙地掉進這個時空中了。

  「我又憑什麼相信你是蠱主?畢竟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玩意。」

  酈雪寧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挽起衣袖。我看見那條雪白的手臂上竟有東西在皮膚下游弋翻滾,酈雪寧大概是催動了體內的蠱,手臂上竟是不規則的突起。

  強壓下陣陣噁心的感覺,「把這個秘密告訴我,就不怕我洩漏出去給你惹上殺身之禍麼?」

  「想殺我?說得輕鬆。」酈雪寧冷笑道,「除非我自己願意死,否則要殺我的人,必會被我死之前的詛咒反噬,一般來說沒有人會為了殺一個人而賠上自己的性命。」

  我額上竟也冒了幾顆冷汗,這個酈雪寧的城府比我想像中的要深得多,手段也更是毒辣。

  「我到現在也沒有這麼做的原因,就是我還想要回一個原原本本,沒有被我的蠱所控制的翼。沒有心的人只是行屍走肉,沒意思。」他說得頗為輕描淡寫。

  我無語,面對這種非科學可以解釋的情況,我也無能為力。

  「所以,我們做個交易吧!」酈雪寧揚起一個「甜美」的微笑。

  第40章

  交易?

  我轉過身,\"我倒有興趣聽聽你所謂的\'交易\'的內容。\"

  我不置可否,敢明著向我挑戰的人可為數不多,但輕敵向來不是我會做的事。

  \"我承諾決不會在翼身上下蠱,要搶回翼的心,我會光明正大地去搶。\"儷雪寧一邊拉下剛才挽起的袖子一邊說道。

  \"那麼,你的交換條件是?\"果然是誘人的餌,想必我要付出的代價也不低。

  \"要是到時候翼選擇了我,你不能帶走你在軒轅國的一切財富!\"

  果然!

  我冷笑,\"成交。\"

  語畢,我不再多做停留,轉身走出凝翠軒。

  軒轅國的財富?笑話,儷雪寧確實煞費苦心,竟然認為我會狹隘到這個地步。聰明的人向來都願意選擇點石成金的手指,而不是被手指點出來的金子。如果軒轅翼的心確實不在我身上,那麼軒轅的一切又有什麼是我好留戀的?那些錢,大不了就當作分手費!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不遠的凝翠軒,寒風在背後狂肆地刮起,早已光禿的樹枝左右亂顫,地面上投射出猙獰的陰影。

  我雙手禁不住環抱自己,直覺地覺得事情沒有我想像中的簡單。但是無奈被情所牽,竟發現有很多東西牽制著我,像無形的繩索束縛著手腳,掙扎卻又像在蛛網中越陷越深。

  雪,沿綿不斷地下了幾天。整個宮中靜謐得連紙張被風吹落地面的聲音都能聽見。

  宮中的人很聰明地不在我面前提起任何關於儷雪寧的事情,而我也懶得去探究軒轅翼到底要如何對待他。

  這段日子裡安靜得可怕,除了常規地處理公務外,衛晴偶爾會過來看我,跟我說些有的沒的,而我對那些話題都顯得意興闌珊,讓衛晴倍感壓力。

  和軒轅翼的對話更是少得可憐,雖然他每天晚上都像平日一般將我緊緊地摟在懷中,用他的真氣溫暖我冰冷的身體。但奇怪的是我再沒有感覺到幸福。有時候我甚至背過身去,一整夜不曾與他對面。

  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近在咫尺而遠在天涯的感覺,身體的貼近越發讓心離得更遠……

  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麼,想得到些什麼……

  沒辦法入睡,雖然自己向來就是淺眠的人,但是整夜開著眼睛竟也覺得枯燥得不行。我輕輕搬開軒轅翼搭在我身上的手臂,想到軟塌前翻本書來看看。

  誰知剛想坐起,卻被軒轅翼的手臂重新攬住勾回床上。

  回頭看看軒轅翼,一副熟睡的樣子,覺得他是睡糊塗了,又嘗試把他的手臂給搬開。

  努力半天之後發現某人的手臂竟然雷打不動!根本就是故意使勁不讓我下床。

  我放棄下床看書的努力,轉過頭凝視在我眼前的軒轅翼的五官。

  我知道他沒睡,不過既然他裝睡那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放肆。

  用手撫摸著他的臉,指尖描繪著他五官的輪廓,感受著他手臂的重量……眼眶竟然沒來由地一酸,已經多年沒有過的淚水竟然有點氾濫。

  我深呼吸了幾下,將多餘的情感壓制下去。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睛。

  睡夢中,我似乎感覺到有一雙深邃的目光,不曾離去……

  在這種難耐的沉默中,最先爆發出來的竟然不是軒轅翼,儷雪寧或者是我,倒是作為旁觀者的衛晴。

  向來忠心護主的他當然看不慣軒轅翼遲遲不在我和儷雪寧中作出選擇的行為,不惜對軒轅翼拔劍相向。若是換了別人,早被以軾君之罪給車裂了。要不是上官聯風將事情壓下來,搞不好連我都保不住衛晴。

  盛怒之下的衛晴轉而衝向凝翠軒,卻被我擋住。

  我一個耳光將衛晴的臉打偏。

  \"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操心!\"我也生氣了,倒不是因為衛晴沒頭腦地找軒轅翼發火,而是他要去殺儷雪寧。儷雪寧可不是什麼善良的主,要是在衛晴身上下了點什麼東西,就是我也沒辦法救他。

  \"在不知道儷雪寧是什麼人物的時候就輕舉妄動,你不要命了嗎?\"

  衛晴喘著粗氣,一臉不服氣地看著我。

  \"有什麼大不了,就算死了我也要把儷雪寧拖下水再死!\"衛晴少有地對我吼到。

  \"不然……不然,你和軒轅翼這樣子,不死不活地呆在一起算什麼回事?我知道,你們都是大人物,都冷靜!都低不下頭!那總要有人來打破僵局吧!\"衛晴說著說著,竟然落下淚來,\"你不知道,主子,我看著你這樣,我多難過……\"

  我沉默不語,衛晴的心中的苦我何嘗不明白,本來在大亞我和他都是被拋棄的人,來到軒轅又再度居人籬下,雖然的確是和當權者有情,但是誰能保證這情能維持多久?這情會不會為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夠了!不要再說了,從今天起,你不許再踏入軒轅殿一步!\"

  我甩袖轉身離去,狠下心不再看跪倒在雪地裡的衛晴一步。

  衛晴,你我親如兄弟,我怎麼捨得讓你捲入這場是非混亂之中?我自己的情債由我自己來承受。我知道驕傲如我,不會先低頭,如果我的感情有任何瑕疵,我寧可選擇放棄。

  但是,選擇放棄的過程,又是何嘗地艱難……

  上官聯風伸手擋住我的去路。

  \"以後若是有任何變動,\"我抬頭看著上官,\"衛晴你給我好好看著。\"

  \"這可一點都不像你的作風,\"上官聯風詫異道,\"以前我認識的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藺亞軒到哪去了?竟然像托孤一樣,對自己沒有信心嗎?\"

  我不再多言,繞過上官聯風離去。

  第41章

  整蠱41

  對於酈雪寧的事我無暇多慮,現在梗在我心中的大石其實是西秦國主秦烈。在我派出的探子的多方探查之下竟也無法得知他潛入軒轅的真正目的。在沒有摸清秦烈的意圖之前,任何輕舉妄動的行為不僅會打草驚蛇,而且弄不好還可能會破壞兩國目前難得的和平局面,一發不可收拾。

  瀏覽著探子搜集回來的零星信息,希望能從這些細枝末節中拼湊出一些東西,不過我不得不承認秦烈確實是玩弄詭道的高手,從他精心策劃的一系列篡位奪權的計謀來看,就知道這人必定是心狠手辣,在別人還沒有做好準備的時候,他可能已經設想出了無數種結果和應對的辦法。至於上次西秦與軒轅的大戰,我也是兵行險招,運氣的成分要更多一些。很難想像如果當天沒有那場鵝毛大雪,現在又會是怎樣的局面?搞不好軒轅要比現在的西秦付出不只十倍的代價。

  在面對手下整理出來的報告書整整一天之後,我不得不閉上眼睛,用手指揉著微痛的額頭。不知怎麼回事,眼皮一直跳個不停,我只好把它歸結為用眼過度的後果。抬頭看著天上的清月,越發覺得美好的東西總是那樣孤寒和高不可攀。月上中天,已經夜深了吧。

  決定不再等待處理公務至今未歸的軒轅翼,我褪去外袍僅穿著雪白的中衣打算上床就寢。

  就在此時,我忽然聽到窗外傳來一聲清脆的鳥鳴,我立刻翻身下床打開窗子。

  這個聲音我非常熟悉,是我旗下的探子潛入皇宮請求我召見的信號。我知道如果不是有非常緊急的事情,他也不會深夜前來。

  「主子。」黑衣人畢恭畢敬地跪在我跟前。

  「不必多禮,有何要事?快說!」我不禁有點亂了神。

  「我們剛收到最新的消息,西秦已派人混入宮中,打算行刺軒轅翼最重要的人以達到在軒轅國內掀起軒然大波的目的,估計是要趁亂興事。」

  「行刺時間查到了嗎?」我趕緊追問。

  「查到了,是今晚子時一刻。」

  糟了!我看著屋子裡擺放的沙漏,現在剛過子時,西秦的奸細差不多要開始行動了。不趕快採取行動就晚了。

  但是……誰才是對軒轅翼來說最重要的人?

  我?

  不,不是……

  既然上次秦烈遇到我的時候已經擺明了態度一定要得到我,那今晚要殺的人就不會是我。

  這麼說,秦烈認為對軒轅翼最重要的人——難道是酈雪寧?!

  沒時間再去考慮太多,我立刻下達命令:「你立刻到軒轅殿稟告皇上,要他立刻去凝翠閣,我也帶一些大內侍衛先去頂著,希望不要出什麼亂子才好。」

  雖然借秦烈之手殺了酈雪寧也未嘗不可,但是此等卑劣的事情實在不是我能作出的。再說這樣贏得不光不彩,也無法抹去翼對他的懷念。

  等我帶著大內侍衛闖入凝翠閣的時候,凝翠閣的侍衛已經和一群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那些黑衣人估計是西秦派出的死士,其勇猛程度使得一般的侍衛不堪一擊,直到我帶去的侍衛的加入戰局,才稍微勉強維持平衡的局面。

  僵持了大約十分鐘,雙方各有死傷。酈雪寧窩在房間的一個死角,有點微微發抖。雖然他用蠱很厲害,但是蠱是兵不血刃的東西,在面對真正的□裸的殺戮時估計還是有點力不從心吧。

  估計是他找不到逃生的路,我不著聲色地潛到他身邊,希望能找到好時機可以將他帶出危險範圍。

  「你!」酈雪寧顯然對我的行為感到吃驚不已。

  「別多說廢話,有力氣就想想要怎麼逃吧!」我眼睛一刻不離地盯著戰場,希望可以找到好的時機能夠全身而退,我可不想為了救所謂的「情敵」而把自己的小命給搭上去。

  「寧兒!」忽然傳來一陣爆喝,軒轅翼一臉著急地闖進來,一掌就劈死了一個刺客。

  隨著軒轅翼和上官聯風加入戰局,局勢開始一邊倒。在僅剩最後一名刺客的時候,我知道翼和上官聯風他們是故意手下留情,希望能留住活口逼問主犯。

  誰知就在他們猶豫的一霎那,那刺客竟一發躍上窗台,回頭就將手上的劍向我和酈雪寧的方向投射出去。

  我和酈雪寧的距離實在太近,在如此慌亂的情況下,根本沒有辦法判斷這劍究竟是要刺到我還是刺到酈雪寧。

  就在這彷彿慢鏡頭回放的一秒,我看到翼向我衝過來的身影……

  我張開手臂,想投入他的懷抱,但卻看到他眼神的焦距竟不像之前的那樣在我身上,而是……

  我看到翼的身影在我身邊掠過,而我卻只能呆楞地站在原地,看到他將我身邊的酈雪寧撲倒。

  而就在那一刻,那把劍劃破空氣,以雷霆萬鈞的力度徑直向我的胸口飛來,沒入我的胸膛……

  記憶中最後的畫面,停留在翼慌張回望我的眼神中,我不知道那眼神裡面究竟包含了什麼樣的情感,我已不願再去多想。

  我只記得雪白而嬌小的身子在他的懷中,而我,卻在血花飛濺中,一步,一步,一步慢慢地,慢慢地向地面倒去。

  在我意識消失的那一刻,我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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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整蠱42

  灼熱……痛苦……窒息……

  無盡的黑暗包圍著我,驚人的熱度幾乎讓我無法呼吸,病魔似乎要存心捉弄我,讓我一會兒置身於火爐之中,一會兒又彷彿沉入冰海。

  我的手下意識地抓住自己的脖子,胸口傳來的陣陣刺痛幾乎使我想就這麼死去。

  我拚命地想尖叫,想大聲地呻吟,但卻只能在喉嚨中發出呢喃的微響……

  模糊中,我知道有人抱著我,阻止我的自殘,我知道是誰。

  我想掙脫,奈何卻越陷越深……

  我索性封閉自己的意識,沒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一片雲霧中……我跌撞著前進……

  身子越來越輕,我知道前面的路意味著什麼。卻忽然有了種超脫的快感,甚至想加快腳步回到我本來就該去的地方。

  忽而身後傳來聲音。

  「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我回頭。

  「傻鬼?」想起將我帶到這個世界的罪魁禍首,本以為那次之後就無緣再見,誰知竟會在這種情況下重逢。

  傻鬼已經不再是之前模糊的一團,因為他已經是真正的鬼了,可以看到他的真實模樣,若不是聲音和語調沒變,我幾乎認不出來了。

  我苦笑道,「傻鬼,我很累了,不想再糾纏下去……當時你拜託的事情我已經盡力,也是時候該休息一下了……」

  傻鬼卻激動地抓著我的肩膀,「胡說什麼呢!在我去閻羅王那邊報道的時候,我才知道你本來就應該是大亞王朝的三皇子,只不過是你娘精通鬼神之術,為了保護你將你我的靈魂調換過來,而在我陽壽到的時候,冥冥之中又讓我們重新換回來。這邊的世界才是真正屬於你的啊!」

  什麼!

  我震驚了。

  「你聽,那邊好多人在叫你呢!真好,他們一定都很喜歡你,你的陽壽未盡,不能過去的。快回去吧!」

  還未等我回答,傻鬼就將我推向無邊的深淵……

  好痛……

  我努力地睜開眼睛,光線刺眼地照進來。

  我知道,我回來了。

  手背上溫熱而濕潤一片,一滴滴晶瑩透明的液體落在上面,有人抓著我的手。

  「放……開……」

  我艱難地發出聲音,驚動了將臉埋在我手中的人。

  「麟兒!」軒轅翼驚喜地抬起頭,激動地撫著我的頭髮,「你醒了?太好了,亞拉契沒有將你帶走,他把你還給我了!天!」

  軒轅翼很憔悴,看起來好像幾天沒睡的樣子。

  他將臉湊近我,我甚至連轉頭躲避的力氣都沒有。

  索性重新閉上眼睛,陷入黑暗之中。

  我的重新甦醒,並沒有為原本就死氣沉沉的軒轅殿增加什麼喜氣,倒是增添了可怕的寂靜。

  軒轅翼、酈雪寧還有我之間的關係糾纏不清,每個人之間都好像隔著一層紗,不知道真心究竟在哪。這件事情之後,酈雪寧沒有再出現過,可能是基於對我去救他的感激,所以沒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刺激我。而軒轅翼更是對這件事隻字不提,彷彿沒有發生過一樣。而我,在經歷了生死大劫之後,似乎看透了很多東西,竟也靜靜地養傷,沒有出聲。

  我知道,我必須離開這個地方。

  現在我想要的,只有自由,心的自由。

  一個多月後,胸口的傷已結痂,但左手還是沒有辦法做大的動作,否則就會牽扯到痛處。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我想離開,趕快離開。

  一群給我送飯的宮女陸續進來,後面跟著軒轅翼。

  這些天,吃飯洗澡睡覺他都陪著我,雖然我們什麼話都沒有說,可是我更願意他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沉默總是要有人先打破的。

  「軒轅翼,放我走吧。」

  我的視線望著地下,避免與他對視。

  「你若是心情不好,就讓衛晴陪你出去散散心玩幾天。」軒轅翼異常溫柔地坐在我的床邊。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只是沒想清楚,不要為了這種事情就輕易談離開。」

  「這種『事情』?!你說得倒是輕巧。」我聲量不自覺地大了。

  軒轅翼沒有再說話,只是看著我。

  在談判過程中情緒失控等於輸了一半。

  我努力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這次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離開。」

  「如果是為了酈雪寧的事,麟兒你大可不必,我並不愛他。」

  軒轅翼不顧我的掙扎,將我摟入懷中,輕吻著我耳後的頭髮。

  我之前很喜歡這樣的親暱動作,但是在今天,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噁心。

  我放棄掙扎,「軒轅翼,算了吧!在最危急的時候你已經作出選擇了,既然看清了你的真心,我甘願退出……」

  軒轅翼聽了我的話竟輕笑起來,「我的真心?我的真心只有我自己清楚。」

  「你!」我痛恨他的神情自若。

  「我再說一遍,我愛的是你,不是酈雪寧。」軒轅翼捧著我的臉。

  「不要再說這種沒良心的話……」我搖頭,「如果你是擔心我的離開會危及軒轅王朝,大可不必,我什麼也不會帶走。至於能力,軒轅上下不缺我一個,你自己也說過,不用我的幫忙也能讓軒轅強大,我是否存在根本不重要。」

  「你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帶走,你帶走了最重要的東西。」

  和這個人根本就是無法溝通。

  「軒轅翼!」我終於還是失控了,「你不要再裝了,以前的我吃你這一套,但現在不同了!當刺客的劍刺到我胸口的時候,以前的麟兒就已經死了!死了!你知道麼?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

  淚水滑落。

  「麟兒,你聽我說……」軒轅翼吻掉我的淚水。

  「我這次救雪寧,只是為了還以前欠他的情。以前我是年少氣盛,和雪寧在一起是一時衝動的事。而且之後看到他背叛我,自尊心當然放不下,所以一直有那種我很愛他的錯覺。但這次的劫難使你差點離開我,這時候我才知道,我……」

  「夠了!」我尖叫道,一個耳光甩在軒轅翼臉上,「軒轅翼,你好卑鄙!」

  「你知道的對不對?你知道酈雪寧一開始就根本沒有背叛你,你知道他一開始就是為了你才委身於他人的!你一開始就計劃著用他來換取你的王位,讓他陷入如此的水深火熱之中!你知道他為你做了那麼多的犧牲,現在你卻口口聲聲地說你不愛他卻愛我?這些話是不是很好用?以前騙了酈雪寧,現在又來騙我?!」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軒轅翼轉過被我打歪了的臉,「對,我知道,我一開始就知道雪寧沒有背叛我。但是要成就偉業,有很多東西我必須捨棄。雪寧是對我情深意重,但是在很多事情面前,私情是要靠邊站的。」

  「哈哈哈哈!」我大笑,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沒錯,所以以後如果有必要,你也會像犧牲酈雪寧一樣地犧牲掉我!我算是看透你了!我要離開,我一定要離開你,你這個魔鬼!」

  「只有你,我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軒轅翼貌似失神地留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啊!啊!!!!!!!」我瘋狂地將桌上,書架上地一切東西摔在地上,看著瓷器墜落,碎開滿地。

  精疲力竭的我坐在房間的角落,任憑淚水肆虐。

  「我最後說一遍,軒轅翼,放我走!」第二天醒來,我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邊睡著我最不想見到的人。

  「麟兒,早安!」他在我額上印下一吻,彷彿沒有聽見我的話。

  我氣得發抖,不讓我走我自有辦法自己走。

  「麟兒,別想逃跑。」彷彿知道我想著什麼似的,軒轅翼在我房間用完早膳準備上朝,臨走前突然說了這樣的話。

  聽了他的話,我猛地站起來衝出大門,誰知大門一開,發現外面站著密密麻麻的錦衣衛,用長槍擋著門口。

  我顫抖地轉身,「軒轅翼,你不能這麼對我。」

  「麟兒……」軒轅翼將我抱到他的膝蓋上,「你要我怎麼辦才好,我不愛酈雪寧,你生氣,我愛酈雪寧你也生氣,我告訴你我愛的是你,你又不相信,一直要離開我。」

  他將頭埋進我的長髮裡。

  「你那麼聰明,我怕我一不留神,你就像鳥兒一樣飛走了,躲起來讓我再也找不到……」

  「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糾著他的衣服,「我會恨你的。」

  「恨吧,沒關係……」他吻上我的唇,我狠狠地咬了他伸進來的舌頭。

  鮮血溢滿了我們的唇間,血腥味讓我做嘔。

  他放開我,「為了不讓你飛走,就算是把你關在籠子裡,就算是折斷你的翅膀,我也不會放手的。軒轅境內,我就不信沒有我留不住的人。」

  將我抱到床上,「你累了,多休息一會。」

  他壓制著我,點上不知從哪弄來的迷香,不一會我就失去知覺……

  睡夢中,可怕的荊棘纏繞著我,無數的夢魘追逐著我……我跑到哪裡都躲不開。

  「放了我,放了我!」我尖叫著驚醒……

  流了一身的冷汗。

  外頭的丫鬟聽到房裡的異響,趕緊進來看發生了什麼事。

  將丫鬟打發走,我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好好考慮如何能離開這裡。

  沒有辦法聯絡衛晴,軒轅翼將我和外界的一切聯繫都切斷了,外頭有重兵把守,別說是逃出軒轅,就是逃出皇宮都不可能。

  「怎麼辦?」我渾身發冷,抱著自己瑟瑟發抖,我第一次感到無能為力,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脆弱。我痛恨自己的無用,竟將自己置身於今天的田地。

  一時想不到逃跑的計劃,我竟也自暴自棄起來。

  心死了身體活著如同行屍走肉。我不再是之前活力四射的藺亞軒,也不再是霸氣十足的龍睿麟,只是一個廢物,一個被囚禁的廢物而已!

  我不想吃飯,聞到飯菜的味道就想吐。軒轅翼每天晚上都會來我房間和我□,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看著他在我身上做的活塞運動,忽然覺得我也不是完全沒用,至少可以拿來洩慾……

  我一天天消瘦起來。

  「怎麼?麟兒又沒有吃飯?」

  軒轅翼皺著眉頭,看著斜躺在床上的我。

  一邊跪著瑟瑟發抖的丫鬟。

  「是飯菜不合口味?趕快換別的。」

  「不用麻煩了,我什麼都不想吃。」我無力地說到。

  軒轅翼看著我,竟也沒說什麼。只是他的目光,不知為什麼忽然讓我害怕起來。

  「麟兒心情不好,一定是這些下人們害的。」軒轅翼拍拍手,「來人。」

  外面的侍衛進來,手上拿著鞭子。

  感覺就像安排好的戲碼一樣,不等軒轅翼命令,那侍衛就揮起鞭子抽向一旁跪著的小丫鬟。

  「你!」我坐起來,「遷怒於他人,簡直是暴君的行徑!」

  小丫鬟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無所謂,向來沉溺於寵姬的皇帝都是很殘暴的,」逕

  我無語,「反正你打的是你的子民,與我何干。」

  我重新趟下,拿被子蒙著頭,慘叫聲穿透被子鑽進我的耳朵。

  我沒聽見……不關我的事……

  丫鬟的慘叫聲漸漸小了,我的心臟陣陣緊縮。

  「夠了,我說夠了軒轅翼!」我忍無可忍,掀開被子,「把飯拿來,我吃。」

  地上的丫鬟血肉模糊,要是再晚一步,搞不好就真被活活打死了。

  丫鬟被人抬了出去,地上的血跡也被清理乾淨。

  但空氣中的血腥味卻怎麼也散不開,我勺起一口飯放進嘴裡,腦海裡卻浮現出剛才的慘象,一陣反胃讓我吐了出來。

  我吐得歇斯底里,軒轅翼抱著我幫我順氣。

  我開始發抖。

  我雖然曾經是厲害的商場菁英,但卻未曾面對這樣一個可以把無數的人命捏在手上的古代君王。我現在才知道,我們的世界是多麼的不一樣……

  軒轅翼命人將被弄髒的床清理好,重新上了飯菜,一口一口的餵我。

  我艱難地下嚥,淚也禁不住滑落。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第43章

  包子好可愛啊,抓過來啃一口!!

  最近我變得很乖。

  我並沒有放棄要離開這裡的想法,這裡的人,這裡的空氣,這裡的一切都讓我窒息,再不離開這裡,總有一天我會死掉的。

  安靜地度過了很多天,本以為軒轅翼對我會稍微放鬆警惕,這樣我才有機會逃跑。但偏偏事與願違,監視我的守衛不僅沒有減少,反倒增多了一些。

  我苦笑,軒轅翼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和我相處那麼久,對我的脾性和手段都瞭解得一清二楚了。估計他早就知道我的溫順只是暫時的,所以我越是表現好他反倒越不放心。

  我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每天過著如囚犯般的生活,就算有錦衣玉食也沒有辦法阻止我內心的恐慌。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軟弱無力,或許今天的處境都是由我一手造成的。

  早就知道,不應該相信「愛情」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

  我知道硬碰硬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我只能靜靜等待,雖然整個國家都是軒轅翼的勢力範圍,但是總會有破綻的。處於絕對弱勢的我只有沉下心來尋找機會,別無它法。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差不多一個月後,我的機會出現了。

  有個宮女在給我送飯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我塞了一張字條。我像平時一樣若無其事地用餐,但實際上內心卻是波濤洶湧。因為我知道一旦把握不好失去這個機會,估計這輩子都別想離開軒轅了。

  我用顫抖的手打開字條,上面霍然寫著「君有難,自當相助,擇日而動」。

  這個人的言下之意就是讓我選擇好逃走的時間。

  此人在暗我在明,而且我被軟禁的事情在軒轅上下沒幾個人知道,但那些知道這事的人都是軒轅翼的心腹,沒道理棄他而來幫我。如果這個人不是軒轅翼那邊的人,那就一定是軒轅翼的敵人,但一時之間我也沒辦法確定給我傳字條的人的身份。雖然我很想離開這裡,但僅靠這張紙條就盲目地信任人卻不是我地做法,萬一這個宮女是軒轅翼派來試探我的就麻煩了。

  到了第二天的用餐時間,依舊是昨天給我遞字條的宮女把飯端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服侍的宮女。

  我不動聲色地吃飯喝酒,之後我故意手一抖,碰倒了菜盤。盤裡的菜整個灑在我身上。

  身邊的宮女連忙過來收拾。

  我將身上的衣服脫下,命令其他兩名宮女道:「皇上特地給我做的衣服髒了,趕緊去幫我洗洗。」

  兩宮女面色為難,我知道她們都是軒轅翼派來監視我用餐的,防止我把餐具打碎之後用來自殘之類的。

  「還楞在這裡幹什麼,到時候若是皇上賜的衣服毀了,你們擔待得起嗎?」我大聲喝道,還動手扇了其中一個宮女的耳光,「若是不放心,就把她——」

  我指著那個遞字條的宮女,「留下來就行了。」

  另外的宮女猶豫了一會後便匆匆拿著衣服離開,我對著正跪在地上收拾殘局的宮女說道「你回去告訴你主子,我暫時不想離開。」

  那宮女手聽後什麼也沒說,就是往腰帶裡拿出一個小墜子遞到我面前。

  我一眼就認出來了,白色的玉老虎吊墜!西秦!秦烈!

  忽然感到無比頭痛,怎麼會是他?不過想想也是,除了秦烈還會有誰能如此神通廣大,能派宮女進入軒轅王宮這種核心之地,而且還能被派來服侍我。

  可見這個宮女是早就安插好在宮中的了,軒轅翼選擇來監視我的人必定都是經過了篩選的,誰知道也難避免百密一疏的情況。

  用眼神示意宮女將吊墜收起來,並讓她退下。

  我努力地將最近發生的所有時間聯繫起來,好像一切事情都是從酈薛寧的突然出現還有秦烈潛入軒轅開始。

  過了半晌,我恍然大悟。原來,原來不僅是我,連軒轅翼都中了秦烈的計!果然,秦烈果然是不擇手段登上皇位的人!他在客棧遇到我時沒有隱瞞身份而且還擱下了一定要得到我的狠話就是圈套中的一個部分。估計他和酈雪寧早就串通好了,安排酈雪寧回到軒轅翼身邊,讓我和軒轅翼之間的關係產生裂痕。在我和軒轅翼出宮的情況下,設計讓我們兩個分開,之後又故意放出要刺殺「軒轅翼最重要的人」的消息,讓我和軒轅翼都趕到凝翠閣,其實一開始秦烈要刺殺的對象就是我,如果軒轅翼撲過來救的是我,那麼就算殺不死軒轅翼也至少能讓他受重傷,而如果軒轅翼救的是酈雪寧,那麼我和軒轅翼的關係必定會為了這件事情而破裂,之後秦烈再以拯救者的身份出現,讓我欠他的人情。所以我猜想他救我的代價必定是為了得到我。

  真是狠毒,那麼多圈套!連環計!

  我腦筋很亂,離開這裡,也不代表我會獲得自由,只是從一個狼窩進了另一個虎穴,但留在這,又讓我生不如死。

  「想什麼那麼入神?」

  軒轅翼在身後抱住我,輕輕地吻我的脖子。

  「今天打碎了東西沒傷到吧?」軒轅翼拉起我的雙手檢查。

  我抽回手,「沒事,我沒有受傷。」

  「怎麼忽然在意起我送你的衣服了?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呢,麟兒。」

  我身子一緊,果然是軒轅翼,連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都注意到了。

  「對,我不在意那些衣服。」我回過頭和軒轅翼對視,「難道我心情不好想拿個宮女撒氣你也要管?」我猛地摔碎一旁的花瓶,抓起碎片就往自己身上割,「那我拿我自己撒氣總行了吧!」

  在碎片就要碰到我身體的時候,手臂忽然一麻,碎片就掉到地上了。

  軒轅翼抱緊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麟兒,你太聰明了,聰明得讓我害怕。我只要一不小心,你就像鳥兒一樣飛走不見了,剩下我一個要怎麼辦?」

  我回頭冷冷地看著他:「所以你不惜折斷我的翅膀,打造金色的籠子,就是為了關住我?軒轅翼,你這麼做只會讓我離你越來越遠,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但其實你愛的人只有你自己!你是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軒轅翼抓著我的手,「或許以前我是對你有過別的私心,但是這次不一樣,當你說要離開我的時候,我知道我不能沒有你。對,我的確自私,我寧可把你殺了也不會放你走,你就算是死,也只能是我的人。」

  「你!」氣憤的我扇了軒轅翼一個耳光,他的臉偏向一邊。

  「你根本就不知道『尊重』是什麼東西!」

  「我不懂得尊重?那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不尊重?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段時間的溫順只是為了放鬆我的警惕以找到逃脫的機會嗎?我明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也沒有干涉你,我只是想用時間來改變你的想法。軒轅的鄰國哪個國家不想得到你?我要是不尊重你,我就會把你關在暗無天日的牢房,毀去你的容貌,讓你看不見,聽不到,走不了,什麼都做不了,能見你的就只有我,我可以讓你只能仰我的鼻息生存!那樣才叫做真正的『不尊重』!」

  看著軒轅翼陰冷的神情,我知道他是認真的,他真的有這麼想過,我不禁發抖起來。

  「麟兒,別怕。」軒轅翼將我壓到床上瘋狂地吻著,「我怎麼捨得,我不會傷害你。麟兒,只要你不離開我,什麼都好。」

  無奈地看著他褪去我的衣服,一步步地攻佔我的身體,我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了……

  我雙手環上他的脖子,軒轅翼震驚地停下了動作看著我。

  「你說愛我,那就證明給我看吧!」

  這是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主動,我們瘋狂地索取著對方,像受傷的野獸般瘋狂。

  淪陷吧!讓我再淪陷一次,讓我最後一次體會這種深入骨髓的疼痛。因為我已經決定,我要離開你……

  第44章

  在我做出借助秦烈的力量離開軒轅的決定之後,實在不得不佩服秦烈的行動效率。在我給小宮女捎去口信後,秦烈立刻以西秦國主的身份出現在使團中。他忽然之間擺明身份、大張旗鼓地出使軒轅,不僅震驚了軒轅朝野上下,更是讓宮裡忙得人仰馬翻。雖說西秦曾是軒轅的手下敗將,但在戰爭中的一次失利並不能完全削弱其仍是西方大國的事實。而且秦烈這次出使的名義是要與軒轅商議用軍需物資等換回戰爭中被割讓的城池,理由聽起來倒是很站得住腳的。

  一國之君忽然到訪,軒轅在禮數上自然不能有所虧欠,否則就會顯得過於趾高氣昂,引起周邊其他國家的不滿。這樣一來,就連軒轅翼也被繁瑣的接見、會議、晚宴所包圍,這段時間幾乎沒怎麼出現在軒轅殿。

  而隨著約定日子的臨近,我越發地緊張起來,經常是徹夜失眠,頭腦一片空白。

  心臟的部位常常隱隱地疼痛,似乎在反對我所做下的決定。精神上的壓力比身體上的桎梏更有摧殘作用,這樣下去就算我能安然離開軒轅境內,用不了多久也會活活地被這種錐心之痛給折磨死。

  「果然……」我捂著胸口苦笑道,「還是不能給自己留後路啊……」

  三日後,是西秦與軒轅談判告一段落,秦烈啟程回國的日子。雖然此次談判沒有什麼實質性成效,但最後的歡送國宴卻是必不可少的。也就是說,今天一整個晚上軒轅翼都要在大殿宴客。而今晚,我就會隨著秦烈返國的先頭部隊離開軒轅進入西秦境內。

  軒轅翼確實沒有錯,在軒轅境內,沒有他留不住的人。但是一旦出了軒轅,他要考慮的因素多了,被羈絆住就自然沒有辦法放開手腳。秦烈也正是看中這一點,才選擇今天下手。

  我順利地與送晚飯進來的侍女互換了服飾,隨著被收買的送晚膳的隊伍出了房門,在途經御膳房的巡邏侍衛的薄弱環節處,我被飛掠出來的蒙面黑衣人扛在肩上帶走。我也並不掙扎,我知道這是安排好的要帶走我的西秦高手。

  我會離開軒轅,但在那之前,我必須先完成一件事……

  「帶我去酈雪寧那。」我用不容置疑的聲音命令道。

  「恕難從命,公子。」黑衣人臉不紅氣不喘地帶著我在屋簷上飛馳,冷冷地回絕我的要求。

  我也並不覺得難堪,本來就不是聽命於我的人,被拒絕是很正常的事。

  「難道你要帶一具屍體回去給你的主子覆命?」顯然我也不會客氣。

  黑影的動作顯然遲疑了一下,「我點了公子的穴,公子自然……」

  「廢話!難道你能點我的穴一輩子?」

  黑影重重地歎了口氣,在一個相當隱蔽的地方將我放下。

  「公子,酈雪寧門前的守衛不少,帶人進去實在是困難的事情。如果被發現,我死是小事,就是公子就再也沒有機會離開軒轅了。」

  「這個危險我當然知道,那麼——你去帶酈雪寧來,你只要潛進去告訴他我要見他,他一定會隨你來的。而且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希望我離開軒轅翼的人,你大可不必擔心他會告密。」

  黑衣人斟酌了一下,便悄然離去。我縮在假山中間的空洞裡,等待酈雪寧。

  果然不過多大一會,我的視線前出現了一對雪白的布靴。

  「藺公子,別來無恙?」柔柔的聲音響起。

  我鑽出假山,與酈雪寧視線相對。

  「你贏了,我遵守約定,會離開這裡。」我淡如清風地說道。

  「我知道。」

  「在離開前,請你務必要幫我一個忙。」

  酈雪寧聽聞也不禁吃驚地挑起眉毛,似乎對我的請求很感興趣。

  「請把你腦海中的那種諸如『替我好好照顧軒轅翼』的想法通通去掉。」似乎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我有點不屑地說道。

  酈雪寧也沒當回事,「說吧。」

  「我知道你是蠱主,我的要求是——請你在我身上下蠱!」

  酈雪寧對我提出的要求大是吃驚。

  「你已經贏了,在贏了之後給我下蠱,沒有違反我們的約定。再說這個蠱是我拜託你下的。」我在消除酈雪寧的顧慮。

  「可是……」酈雪寧臉上顯出猶豫的神色。

  「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給我下一種蠱,讓我忘記軒轅翼這個人,於你於我,都是再好不過的事……」說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臟的部位竟又抽痛起來。

  酈雪寧沉吟了一會,「確實有這種蠱——情隱,但是這種蠱是屈心抑志的蠱,與人的心境截然相悖,是非常厲害的蠱,對蠱主的反噬也最大,這也是我一開始沒有給你下蠱的原因之一。想不到倒是在差不多塵埃落定的時候會用上這個……」

  「就當是給失敗者的安慰,下了這個蠱,我馬上離開。」

  「你可要想清楚,這個蠱可是連我都沒有辦法解的,即使是我死了它也還是能寄生在你體內。你不僅會不再愛軒轅翼,而且還會失去愛所有人的能力。」

  「壁立千仞,無慾則剛。」我伸出手,挽起袖子將手臂遞到酈雪寧面前。

  酈雪寧歎了口氣,在懷中拿出小刀在在我和他的手掌中央劃了一道血口。將兩人的血口貼合在一起,一股暖流從酈雪寧的手掌處傳來。

  心……好痛……

  我另一邊手糾著胸口,再忍一會,再忍一會……就可以忘記那個人……以後在這個世界上,將沒有人能威脅到你,你可以找回你的自由,你的尊嚴,你的強大……即使……失去了……你的最愛……

  不……龍睿麟……以後你最愛,還有你自己……也只有你自己……

  心臟的痛隨著手上傳來的溫度漸漸消退,隨之而來的,是空洞和冰冷,感覺就像是被硬生生地挖走了什麼一樣。

  最後,我微笑了,沒有溫度的,讓自己,墜入黑暗之中。

  我知道,當我醒來,我將無堅不摧。

  黑衣人完成了使命之後,抱著我離開。

  隱約地,我似乎聽到酈雪寧的低歎——「或許輸的人,是我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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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整蠱45

  經過簡單的易容,我換上西秦士兵的衣服,混在回先頭部隊裡出了城。在離開軒轅皇都的繁華地段後,立刻有人前來接應,我騎上了西秦日行千里的名駒。

  不知道第二天軒轅翼酒醒過來會是什麼表情?想起這個我不禁露出冰冷的微笑。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對於一個沒有了心的人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牽掛的事物,孑然一身。

  春天就要來了吧……

  我回過頭,最後看了一眼那不屬於我的城市。

  馬兒打了個響鼻,仰起前蹄嘶叫。

  迎面吹來的風,夾雜著淡淡的青草和泥土的氣息。

  衣袂翻飛。

  再見了,這片曾經給過我刻骨銘心的經歷的土地,和,曾經的,愛人。

  軒轅殿

  「秦烈果非凡人,雖在上一役中慘敗在我們手下,但在酒宴上卻不卑不亢,風度颯爽,在我們大臣的咄咄逼人下仍是游刃有餘。雖目前我國與西秦簽訂了和平條約,但西秦始終是我國的心腹大患,陛下不可不防。」

  天色已大亮,昨天一整夜在國宴庭內,和秦烈鬥志鬥勇,互不相讓,全身的神經都繃緊到了極致,加之宴會場上談事更少不了飲酒。秦烈和軒轅翼皆是海量之人,比拚之下兩人都喝了不少。等到拂曉時分,宴會才草草收場。

  送走了秦烈又得早朝。

  軒轅翼越發覺得頭有點痛了。連早朝結束後上官聯風和自己說話時也難免精神恍惚,一耳進一耳出。

  心神不寧,似乎並非是酒的緣故。

  簇著眉,軒轅翼回想起昨天宴會上秦烈的容光煥發,像是遇上難得一見的好事一般,對軒轅國回贈的價值連城的禮物——一顆鵝卵般大的夜明珠也拒絕收下。

  西秦本是敗國,軒轅接納其的貢物本就不需回禮,但出於大國風範,也想借此顯示軒轅的雄厚國力,才將這顆珍寶拿出。

  想不到西秦這次竟然給臉不要臉。

  軒轅的官員們對秦烈的目中無人甚是氣惱,一時之間場面也僵到了差點無法收拾的地步。

  但秦烈卻在這種敏感的時候大笑出聲。

  「素聞軒轅國力雄厚,寶物多不勝數,今日大王出手,果然名不虛傳。西秦乃軒轅手下敗將,收此重禮愧不敢當,只求陛下賜一玉麒麟,於願足矣。」

  下席滿座嘩然,不敢相信西秦國主竟願意自取其辱,捨價值連城的明珠而就隨處可得的玉麒麟。

  在國宴上,軒轅翼亦未多加為難,便命人找出上好的玉製麒麟相贈。

  秦烈拿著那只不知比夜明珠要廉價多少倍的玉麒麟,甚為愛惜且怡然自得的神情,讓軒轅翼看得頗為惱火,又不知火從何來,只好隱忍作罷。

  不過這段不愉快的小插曲沒有被在場的其他人關注太久,隨著好酒美食的呈上,歌舞表演的開始,國宴庭內又是一派和樂融融的假象。

  「陛下?陛下?」

  軒轅翼在上官聯風的輕叫下回了神。

  「陛下昨日操勞,今天應該好好歇息了。」看著上官聯風一臉關心的神情。

  「我沒事……對了,我要到麟兒那裡去,你不用跟著我了。」

  「是。」上官聯風依命退下。

  揮之不去的心煩意亂,這是軒轅翼目前的心境。

  已經多久沒有過這種焦慮的感覺了?甚至在西秦被人圍追堵截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失去方寸自亂陣腳。偏偏,偏偏就是看到秦烈拿著玉麒麟愛不釋手的樣子,甚至親吻它的時候,軒轅翼差點連手上的酒杯都捏碎了。

  撇開心頭不好的想法。沒關係……只要能見到那個人,明知道全國上下就那個人對他不說好話,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但是他就是想見到他,好像只有見到那個人,才能讓波濤暗湧的心湖平靜下來。

  回想起那個人淡淡的微笑,回想起躺在他的腿上,冰涼的手指撫摸著自己的額頭的感覺,想起每天早晨像小鳥輕啄般,沒有任何□意味,雲淡風輕的印在臉頰上的吻。

  軒轅翼知道,或許很多東西錯過了就不會再有,或許他們回不到從前。

  但是只要有回憶,他覺得自己可以撐下去,只要那個人在他身邊。

  推開門,看到雪白的背影站在屋內。

  軒轅翼身子一緊。

  「麟兒呢!」

  「想不到我和藺亞軒身形如此相像,又故意穿上了他的衣服,還是被你一眼就看穿了。」酈雪寧回過身,小臉上儘是怨恨。

  「別顧左右而言它,我問你,麟兒呢!」軒轅翼上前抓著酈雪寧的手臂。

  「你著急了?你在乎他?」酈雪寧揮開軒轅翼的手。

  「雪寧,不要逼我動手。」軒轅翼的聲音比冰雪還要冷上三分。

  「你在乎他又怎麼樣?他一點也不在乎你呀!他背叛了你你知不知道!」

  「不可能。」軒轅翼眼中的堅定讓酈雪寧原本就快要脫口而出的誣蔑的話語停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不可能?你憑什麼知道他不可能背叛你?因為他愛你嗎?所以你相信他嗎?當初我也愛你呀,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就算你看到了眼前□裸的事實,你也應該知道那不是出於我的本意啊!為什麼當初你不相信我?」酈雪寧忿恨地質問著。

  「對不起。」

  「哈——哈哈——」酈雪寧大笑著,臉上卻滿是淚水,「原來,原來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我是被逼的,你早就打算利用我對你的愛來換取拉必爾部落的中立。你為了你的皇位,就這樣讓我心甘情願地跟一個我不愛的人走。你好卑鄙啊,軒轅翼!」

  聲嘶力竭地喊叫著,「所以!」酈雪寧指著軒轅翼,「那次你捨藺亞軒而來救我,為的就是還欠我的這份情,對不對?」

  軒轅翼沉默不語。

  「可恨啊,軒轅翼,我好恨我自己……我還是這麼愛你……你告訴我,怎麼辦……在你那麼殘忍地利用、我拋棄我了之後,我還是愛你……」

  酈雪寧緊緊地抱著軒轅翼的腰。

  「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不對你用刑,告訴我,麟兒在哪?」

  緊抱著軒轅翼的手鬆開慢慢鬆開了。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他背叛你,背叛了你呀!他早就和秦烈串通好,讓秦烈昨晚絆著你,他早就在秦烈的幫助下逃跑了,只有你這種被蒙在鼓裡的蠢貨還相信那種奸詐狡猾的臭狐狸!」

  「啪!」一個耳光扇過,「不許你這麼說他。」

  酈雪寧嘴角淌出血漬,印襯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地觸目驚心。

  「麟兒被我軟禁在宮裡,怎麼可能聯繫得上秦烈?況且就算他混入西秦的先頭部隊走了,我現在就去點燃烽火台,邊境的城門就會立刻關閉。他們的馬再快,也不可能走得出我軒轅國境!」

  「為了藺亞軒,你竟然不惜和西秦大動干戈?你別忘了,是你自己在宴會上把玉麒麟給了秦烈的,現在他把人帶走是天經地義,你用什麼名義出兵!你這樣做只會導致周邊各國對軒轅的聯合攻伐!」

  軒轅翼的心一緊!玉麒麟……麟兒……原來,秦烈和酈雪寧早就串通好了……

  「我從未許諾要將人送給秦烈。麟兒生是我軒轅的人,死也是我軒轅的魂。不惜一切代價,我一定會把他奪回來。」

  「而你——酈雪寧,我不殺你,你馬上給我離開,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軒轅翼憤然轉身離開。

  「站住!」酈雪寧大叫道,「不要去……去了也沒用……」

  酈雪寧的聲音微不可聞,但軒轅翼還是聽到了。

  「你說什麼?」

  「他身上被我下了蠱……情隱……沒法解的蠱……他已經不愛你了……他再也不會愛上誰了……包括你……」

  「你說什麼!!」軒轅翼猛一回頭,竟提起酈雪寧的衣襟。

  酈雪寧雙腳懸空抵在牆上。

  「咳……」酈雪寧笑道,「我說,太晚……晚……了,他已經不再……愛你了……你找他……也……咳……沒用……」

  「不會的,告訴我,你說的不是真的。」

  那一刻,酈雪寧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向來不可一世的霸主,高高在上的軒轅翼的眼中流露出似乎是祈求的神色。

  脖子上的禁錮忽然一鬆,酈雪寧的身體順著牆邊滑了下來,跌坐在地上喘氣。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快告訴我他還愛我——」

  那一刻,酈雪寧覺得,軒轅翼瘋了……

  一陣腥甜從軒轅翼的喉頭噴出,軒轅翼看著手中的鮮血,竟又發了狂似的撲過去掐住了酈雪寧的脖子。

  「都是你……是你讓我失去他……是你……」

  軒轅翼一邊手不斷地收縮,另一邊手又不斷地拭去嘴角不斷溢出的鮮血。

  「住手……」酈雪寧困難地發出聲音,他知道軒轅翼已經走火入魔聽不進任何話了。他酈雪寧並不怕死,但是軒轅翼若親手殺死他,也會被他身上的蠱反噬而亡。

  翼,雖然你不愛我,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趁眼睛還未失去焦距,酈雪寧將自己受傷的手上的傷口往軒轅翼的臉上貼去。

  軒轅翼臉上的鮮血,讓他可以催動體中的蠱,將蠱通過鮮血傳進軒轅翼的體內。

  不一會,軒轅翼的手漸漸鬆開了,人也倒在了酈雪寧的身上。

  酈雪寧無聲地哭泣著:情隱,是不能同時下在一對戀人身上的蠱……為了救軒轅翼,他竟然犯了蠱主最大的禁忌……犯了禁的蠱主要最終會死於萬蠱噬心,其狀慘不忍睹……

  這情究竟是何物,竟讓人如此痛撤心扉,不能自拔……

  第46章

  整蠱46

  五年後

  軒轅與西秦這對天生的宿敵,終於在國君秦烈的一聲令下,拉開了兩國爭霸的序幕。

  西域再度掀起腥風血雨……

  這次戰爭將決定西域霸權,引起了中原的大亞甚至是東方諸國的極大關注。戰端首先由西秦挑起,但兩國對這場戰爭的發生已經早有預見,都做了充分的準備。而二國皇帝更是御駕親征,似乎是下定了破釜沉舟的決心,不敗對手決不罷休。

  目前戰爭已經持續了三月,其慘烈狀況自不用說。但二國將士皆是驍勇善戰,不怕犧牲的英雄,二國雖各有死傷卻一直僵持,尚未有哪方取得突破性的進展。

  西秦軍營

  五年了,呆在西秦的五年,談不上快樂,也談不上痛苦。

  五年的光陰,只是對承諾的履行。

  五年前,我被秦烈帶離軒轅來到西秦,但西秦亦不是我想要一直停留的地方。我曾經自嘲,天下之大,竟然真的沒有屬於我龍睿麟的歸宿。

  寄人籬下在當時來說是別無選擇,但是並不能代表無法改變。

  秦烈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他和酈雪寧串通的陰謀瞞不過我,也不打算瞞我。但酈雪寧在我身上下了情隱卻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不過就算沒有情隱,估計我也很難再去相信進而愛上另一個人。為了換取更多的自由,我和秦烈約定,五年內我會忠於西秦,為西秦對軒轅宣戰做好一切準備,特別是在改善武器軍備,增加糧食產量以及鞏固邊境城市防禦方面。只要西秦至少奪回被軒轅割去的十五座城池,我就能重獲自由。

  當時與秦烈定下這種不平等的「賣身條約」是我主動提出的,我最討厭欠「人情」,也姑且不計較以前發生的事情是不是被秦烈陷害。秦烈估計是覺得即使五年後,約定真的實現了,到時候他不放我走我也不可能離開,也就答應了我的條件。不過我卻很清楚,在我想走的時候,不會有什麼東西能留得住我。

  「睿麟。」秦烈從身後抱住我,把臉貼到我的頸子上輕吻著,他曾經說過,全身上下他最喜歡的是我脖子,因為上面代表生命的脈動很溫暖,讓人安心。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轉過身用手擋住他的親吻,「想怎麼讓你贏。」

  秦烈不依不饒地繼續進攻,試圖挑起我的慾望。原來情隱還不至於太過狠毒,雖然沒有了愛人的能力,但身體的慾望卻還是有的。

  聽到我的回答,秦烈的眼中閃過複雜的色彩,就那麼一瞬間,險些讓人難以捕捉。

  「真是偏心,我對你不夠好麼?就這樣處心積慮地想要離開我?」有點撒嬌似的語氣讓外人聽了都覺得毛骨悚然,但我早已習以為常,他的這一面整個西秦上下也估計也就只有我能見識到。

  「秦烈,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我正色道。

  「睿麟,你真是讓我矛盾。你說這場仗是贏好還是輸好?我怎麼覺得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是吃虧的一方呀!」他的手伸進我的衣襟,開始□我胸前敏感的兩點。

  「少在我面前裝無害綿羊,你是什麼貨色我最清楚。如果犧牲我能取得軒轅的勝利,你絕對會不假思索地將我的頭掛在城牆上。」

  不顧他眼中淡淡的受傷的神色,我冷笑道。他那種難得的表情——換做是以前的我也許會被打動吧,但我現在的心是絕是不可能再起什麼漣漪的。

  氣氛好像有點僵了,惹火秦烈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你的身體倒是比較有吸引力……」我反客為主,主動吻上他的胸膛。

  「如果身體能留住你的話……也未嘗不可……」

  任我脫下他的衣服,難以相信這樣的霸主竟願意臣服在我身下,讓我忍不住將他和軒轅翼的絕對攻勢做了小小的對比。我知道,秦烈是用他自己的方式表達對我的尊重。

  我在他身後激烈地律動著,用手扯了扯他烏黑的長髮。他回頭,眼神中儘是狂亂,也帶著迷茫,瘋狂地和我接吻。

  我最喜歡看他的這個表情。

  很聰明的人,在知道我中了情隱之後,還能在別的方面使心計。他一定明白,像我這樣眼高於頂的人,給與尊重就是給與我最大的空間,這也是我五年裡能一直堅持留在西秦的最大原因。當然,也不排除他主動的時候,反正我們是平等的,我不在意。

  在這段時間裡,我在暗他在明,配合無間。恩威並用,軟硬兼施,在檯面上無法處理的人,就由我背後培養的殺手組織清理掉。而最重要的還是完成中央集權,在我的幫助下加強了畜牧業向農耕業的發展,開闢了邊境貿易與其他國家的互通有無,才有了西秦今天的強大。

  抽出,釋放,我伏在他的身上喘息。他將我環在懷裡,手卻不安分地往我身下探去。我明白他的意思,禮尚往來嘛!我閉上眼睛。

  「算了,你累了,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他放棄了進一步的行動,將我摟在懷裡。我體力本就不是很好,很快就睡去了。

  朦朧中,似乎聽到低聲的呢喃:「五年前,或許我會毫不猶豫地犧牲你來換取勝利,不知道今時今日,我還能不能做到……」

  第47章

  整蠱47

  獻給包子親親!感謝親親的熱情輔導!

  次日,西秦軍中傳來戰報,內容大約是中路軍後方的囤積軍糧的秘密基地被軒轅探子發現,軒轅軍以突襲方式進攻基地並將糧食全部焚燬。基地被襲的消息是絕密的,秦烈聽到此等噩耗雖是依舊坐懷不亂,但臉色也難免暗到了極點。

  軍糧是軍心穩定的關鍵,軍糧被焚表面上看是直接導致糧食短缺,但最致命的還是影響軍中士氣。軒轅很有可能會趁此良機將西秦大軍擊退。

  「想不到軒轅還給我們來了這麼一手。」秦烈盯著身前用沙石擺砌的地形模型,「軒轅翼竟然能刺探到我軍糧基地的軍情,實在不簡單。」

  我取笑道:「你們倆倒是半斤八兩,你也不是曾在他眼皮底下擄過人麼?」

  在我刻意營造的相對輕鬆的氛圍下,秦烈的臉色稍微緩和。

  「言歸正傳,中路軍那邊必須有一個有足夠威信的人過去主持大局,至於人選——」秦烈沉吟道,眉頭緊蹙。

  我微歎了口氣:「讓我去吧。」

  「不行!」我和秦烈都驚訝於他未經考慮便脫口而出的拒絕。

  「怎麼?覺得我威信不夠?或者還對我不放心?」我甚是生氣,「難不成你要親自去?別忘了,前線這邊還需要你主持大局,雖說那邊的情況也是命懸一線,若是前線破了,就是中路軍糧沒有被毀,下場是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但是,睿麟……」秦烈將我扯過去,拽著我的手,這是他非常喜歡做的動作,「那邊搞不好是一個圈套,軒轅肯定明白這個基地對於西秦的重要性,即使不是我親自過去處理,也必定會派出我的得力大將。他就是在路上就是將你捕殺了,對我西秦也會造成舉足輕重的影響,這簡直是完美的一石二鳥之計!」

  我挑起眉看他:「這點道理我當然再清楚不過。」順勢靠近他懷裡,「明知是圈套,但也不得不跳進去,該是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秦烈沉默不語。

  「再說了,我也未必會被他抓到。」我用看透了一切的眼神望著秦烈,「就當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成了,我們的契約就提前實現了;若是不成……呵,就當從來沒遇見我罷!」

  秦烈圈在我腰上的手收得很緊,他將臉埋進我的肩窩,身體微微地顫抖。

  我明白,這是作為君王的悲哀。

  很難得的,我第一次回抱他。他吃了一驚,抬起頭望我。

  不過,他很快就失望了,因為我的眼神,還是像以前一樣,清澈、寧靜,沒有一絲波瀾。

  片刻之後,他鬆開我,從衣襟內取出虎符交給我,之後擺了擺手,什麼也沒再說,便背過身去。

  而我,亦不再回頭,轉身離去。

  在軍中帶了兩名我親自培養的親信,換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騎上品質一般的劣馬。中路軍離這兒並不很遠,沒必要騎一流的戰馬吸引敵人的注意。為了防止軒轅那邊的人認出我,我易了容,努力使我的樣子和兩名親信差不多,以使別人相信我們只是再簡單不過的兄弟關係。

  帶這麼少的人出去,我也是在進行一場博弈——與其領著大隊人馬去和未知力量的敵人硬拚,還不如靠心理戰術智取。當然,風險很大就是了。

  馬兒向前奔跑著,我的親信一路未曾放鬆警惕,以致於到了草木皆兵的神經質的狀態。而我則相對輕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在離中路軍屯糧基地約三十里處的一個僅容兩人並排通過,卻又是必經的峽谷地帶中,數十名黑衣人從兩旁的高地上飛躍而下,將我們團團圍住。

  我慌忙拉馬,安撫受驚的馬兒的同時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果然高招,在這樣的地形中安排埋伏,就是我帶上千人護衛軍,來到這兒也不得不做窄隊狀通過。這樣一來軒轅的士兵大可以從兩邊高地俯衝而下進行夾擊,就算埋伏人數少,也可以安排兵力推落山上石塊,仍然可以不費一兵一卒而將我們置於死地。

  我忽然慶幸做出輕車簡從的決定是多麼正確。

  「大……大……大俠們……」我的親信很有默契地擋在我前面,「若……若是求財……請……請儘管拿去,只要……求您千萬不要傷害我們性命。」

  我的親信很有演戲的天賦,不僅將害怕得渾身發抖的模樣詮釋得惟妙惟肖,還拉我一起跪下,雙手奉上銀兩討饒。

  一個黑衣人站了出來,沒說什麼話就一掌擊來,那親信便口吐鮮血倒在地上抽搐。

  果然是我訓練出來的人,能忍辱負重。他知道這黑衣人是在試探他有沒有武功底子,故意沒有用任何內功相抗,這一掌,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更重要的是,這掌法,讓我即使沒有看到黑衣人的真面目,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軒轅翼!

  想不到他竟然敢親自跑來埋伏!果然是大智大勇的人!那麼軒轅前線主持大局的一定就是上官聯風了!若是還有命離開,這個消息定要通知秦烈。

  未受傷的另一名親信抱著軒轅翼的腳不斷哀求:「大俠!我們只是一般平民百姓,沒有什麼錢財。平時在外經商,這次是聽聞家中老父病危,趕著回去見最後一面呀!您就行行好,發發慈悲,積點德放過我們兄弟吧!」

  一腳將抱著他腿哀求的人踢倒,軒轅翼踩在被踢倒的人手上,「一個普通商人,手上怎麼會有厚繭?」

  我手中抱著剛才被打傷的親信,也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但腦中卻在急速旋轉著:軒轅翼的眼果然尖!連這點小事都被他發現了。

  看到被軒轅翼踩著的親信一時語塞回答不上,我也有些急了:「那是因為爹說哥哥經常出門在外,要練點防身術才有的繭!」

  話剛說完我就有點後悔了,雖然我已經盡量改變聲線,但精明如軒轅翼,又怎知他是否能認得出我來?最糟糕的是我將他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真有點自尋死路的感覺。

  軒轅翼將腳下的人踢到一邊,走到我身旁一把將我從地上提起來,另一隻手將我的掌心攤開,「你的手倒是挺光滑,看來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好命小子吧?」

  軒轅翼口裡說著難聽的話,眼神卻未曾放鬆地上下打量我。忽然,他眼睛一瞇,似乎發現了什麼。

  「混蛋!你脖子和臉的膚色可不太一樣……你易容!」

  糟了!我早該想到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就是再好的易容術都有被拆穿的可能,更何況這次軍情緊急,也沒那麼多時間做全身易容。

  只見軒轅翼的手粗魯地在我下頜找到了易容面具的接駁處,死命一撕,我的真面目暴露在微冷的空氣中。

  「完蛋了!」我在心裡大叫著,雙眼緊閉,一時竟想不出應對的方法來。

  聽到身旁的眾人由於吃驚而發出的吸氣聲,我有點欲哭無淚。

  「好美的臉……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耳邊傳來軒轅翼的聲音,裡面含著遮掩不住的好奇。

  什麼!我詫異地睜大了眼,盯著近在咫尺的軒轅翼,他竟然沒認出我!他不記得我了!

  心裡呼的鬆了一大口氣,怪不得我被西秦帶走之後,軒轅一點動靜也沒有。我還以為軒轅翼長出息了,懂得什麼是以社稷為重,原來只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忘了我而已。

  忘了也好,圖得清靜!我在心裡冷笑道。

  軒轅翼身邊的士兵估計是新訓練出來的新銳部隊,竟然也沒人認得出我來,我不得不佩服自己今天絕佳的「運氣」。

  被軒轅翼踢趴在腳邊的親信看到我被提起來——還是腳尖離地的那種,易容又被揭穿,本已愣在那兒,誰知後面竟有了轉機,便靈機一動撲到軒轅翼腳下抱著他的腿大嚷道:「大俠!我弟弟是男的!貨真價實的男人,沒法給您當壓寨夫人的!您不要為難他!求求您!」

  「哦?」軒轅翼手一鬆,我跌坐在地上,一手糾著衣襟不斷地咳嗽。該死的軒轅翼,剛才的動作勒到我的喉嚨了,鬆開之後竟像火燒一樣疼。

  他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確實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你以為是男人就能絕對安全了?」

  慘!這男人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調戲「良家婦男」!果然就算是失憶了,性格也還是那麼爛。

  「主子!」旁邊的士兵不得不出聲提醒。

  果然是旁觀者清,如果不盡快弄清楚我們的身份,若之後他們「真正要等的人」出現,就不好辦了。

  軒轅翼倒是很快反應過來,似乎對被我的相貌擾亂他所謂的「冷靜情緒」很是惱火,手便向我的衣襟伸來。

  我知道,他是要找我身上是否有西秦的虎符!他身邊的士兵也開始搜我那兩名親信的身了。

  我眼神一黯——虎符絕對不能讓他搜到,否則我們必死無疑。

  在他的手伸進來的時候,我迅雷般地抽出腰間的小短劍向他刺去。

  但軒轅翼畢竟是高手,反應神經絕佳,立刻隨著我使力的方向向後避了一點,但畢竟我們距離太近,還是被我的劍刺到了。

  他身旁的黑衣人見他們主子被傷,即刻揚起劍向我刺來,我慌忙後退。

  這時軒轅翼竟然大喝一聲:「住手!」,抽起佩劍將攻向我的利器打飛。

  「誰許你們動他了!」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詫異於軒轅翼詭異的行徑,這可一點都不像他向來心狠手辣的作風。

  我見時機正好,便馬上撲到身旁親信的懷裡「大哭」,還不斷地嗚咽道「哥,他們都是壞人,他們都要欺負我,我不要他們的髒手碰我……」

  親信很是配合地抱緊我,我不禁在他懷裡翻了個大白眼,裝成這個樣子真是噁心死了。

  就在僵持的一刻,遠處隱約傳來馬蹄聲,估計是有其他的人準備路過此地。

  軒轅翼捂著肩上的傷口,「放他們走。」

  「可是……」軒轅翼身旁的黑衣人很是不解,通常情況下,以軒轅翼的為人,定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的。

  「我說放他們走。」冷靜、威嚴的聲音容不得任何人質疑。我的親信將我扶上馬後,對著軒轅翼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我回頭看了軒轅翼的背影一眼。

  「今天沒殺了我,你會一定會後悔。」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揚起馬鞭飛快向目的地行進。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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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整蠱48

  加快頻率揮動手中的馬鞭,風聲在耳邊呼嘯。

  確定已經離開軒轅埋伏大部隊的安全距離之後,我對兩個手下比劃了一個手勢——用手刀在脖子上一抹的手勢,我知道身後不遠有軒轅翼派出來跟蹤我們的騎兵。

  雖然手下之一被軒轅翼打了一掌受了不輕的傷,但對付兩三個普通騎兵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我知道就算是同歸於盡,他們也會完成任務的。

  在接到我的命令之後,兩手下一掃剛才的窩囊形象,以極佳的馭馬技術迅速掉轉馬頭,而我當然是頭也不回地往西秦軍營奔去。

  通過了西秦守軍的身份驗證關卡,我迅速進入將軍帳進行權力交接。我必須盡快掌握兵權,在軒轅翼發現那些跟蹤的士兵沒有被幹掉之前盡快進行反包圍,如果這場小戰役能取得勝利,不僅可以壓制住軒轅前線的兇猛攻勢,再者對剛被毀掉的糧草基地這邊的軍隊士氣也會有極大的鼓舞。

  這邊的將領一看到我出示的虎符即刻很有效率地交權,素質高到連我調動大批兵馬的目的也未曾過問。

  我連血液都開始沸騰起來——從認識軒轅翼到現在,第一次真正做到了如此平等的正面交鋒,我迫不及待地要品嚐勝利的甜美。

  在剛才與軒轅翼周旋之時,我已大概認清地形,為了保險起見,我帶了五倍於他的兵力,繞了個大彎實行遊擊戰術中的反包圍,並派兩小隊兵馬分別堵住峽谷內用於進出的狹窄路口。

  在震天的喊殺聲響起的時候,我正騎著馬在有著絕對高度優勢的山頂上俯瞰下方戰局。

  幸好北方的的樹木葉子較為稀少,而且這片山脈土地又相對貧瘠,長不出什麼高大茂盛的東西,給了我極佳的視野。

  軒轅翼的軍隊也不愧有驍騎神兵的美譽,即使是面對如此惡劣的突發狀況,竟然沒有自亂陣腳,反而是依靠自己所佔據的險峻地勢進行反擊。西秦一方雖然人多,但一時之間竟也沒佔著什麼便宜。也不知道是對他的瞭解太深,亦或是我潛意識裡仍然對軒轅翼這個人的存在十分敏感——即使在如此混亂的交戰廝殺場面中,我還是能在一群比螞蟻大不了多少的人堆裡面辨認出他。

  依舊像戰神一樣的勇猛,就算相隔再遠,我也能感覺到他散發出來的駭人波長——被人欺騙,或者是被人玩弄的不愉快?還是為剛才一時心軟沒把我給殺了而後悔?

  不管答案是什麼,對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我只知道,我現在很快樂。

  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軒轅軍即使再精銳,再能以一擋百,也沒辦法頂住洶湧而下的西秦軍。料是軒轅翼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原本是甕中捉鱉的遊戲,因為他的一時意氣用事,讓情勢來了個乾坤大挪移吧!

  正沉浸在愉快氣氛中不能自拔的我,忽然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朝這邊射過來。背上的寒毛豎起——沒錯,那是屬於軒轅翼的殺氣。想不到在相距那麼遠的地方,他竟然能知道我的確切位置,估計到了現代,能頂半個全球衛星定位系統了吧。

  西秦勢如破竹,軒轅翼陷入有史以來的最大困境。

  這場戰鬥,我贏了。

  不過,我還不打算讓他現在就死,雖然我有能力這麼做。

  想想看,現在就幹掉軒轅翼,西秦不就失去了最大的敵人了麼?到時候秦烈統一軒轅是易如反掌的事,等他掌握了絕對的權力,我還能那麼容易地離開他的掌控?強大的力量一旦失去牽制是非常可怕的,所以不為別的,就是為我自己,也得暫時留著軒轅翼的命。利用他提前完成了和秦烈的契約,那種感覺真是奇妙!

  我微瞇起眼睛審度了一下形勢,便命令守在谷口的軍隊擺出一個陣形——一個有著微妙漏洞的陣形,以軒轅翼的能力,找到這個漏洞進而突破是不難的事。

  果然,善兵指將能以少克多,更擅長於利用在旁人看來微不足道的小缺陷反轉局面,我看著渾身浴血的軒轅翼帶著僅剩不多的士兵突破重圍離去。

  有人說,愛的反面是恨,我卻從來不這麼認為。恨,只能說明仍然有愛,恨得越深,就證明愛得越深。所以我很欣慰,對於在閻王殿門前擦身而去的軒轅翼,我有的,只是冷漠。

  第49章

  整蠱49

  終於到了兩國主力軍隊正式決戰的時刻。

  秦烈接到了軒轅翼受傷的消息,西秦軍中士氣大振。在軒轅軍隊中的臥底也趁勢放出消息,雖然在軒轅軍中並未造成太大的動盪,但說完全沒有影響到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由於西秦糧庫被燒,更促使大決戰的時間提前,由於糧草緊缺,西秦軍隊抱著破釜沉舟的氣勢,銳不可擋。

  看著眼前猩紅的一片,喊殺聲不絕於耳。情況和當年是如此的相似,但誰又能想到我今天卻站在了完全不同的立場上。

  今天的戰役的重要性使得受傷的軒轅翼也必須親身參站,這樣就打破了軒轅國君受傷病危的傳言,軒轅士氣得到了加強。更難得的是,軒轅翼竟然身先士卒,在最前線和戰士們一起拚搏廝殺,幾乎看不出有受過傷的樣子。但從他的動作來看,他盡量避免使用左手,可見左肩上的傷還是給他造成了極大的負擔。

  秦烈也到中線指揮戰鬥,離我有一段距離。我對前方的廝殺興趣缺缺,只想這個戰役快點結束,等我拿到秦烈的通關令盡快離開這裡就行。

  顯然秦烈沒能成功地造成軒轅的軍心動搖,為了應對軒轅翼的策略,秦烈也開始往前線移動,眼看就要和軒轅翼短兵相接。

  我有點擔心前線的情況,即使秦烈一再要求我留在後方,我還是命令士兵驅動戰車跟了過去。

  眼尖的軒轅翼即刻發現了我,一道憤怒的眼光向我投射過來。我有點得意,反正我讓他吃鱉也不是第一次了。

  軒轅翼身後的士兵也看見了我,竟引發了不小的騷動,顯然他們中的一些人還是認得出我的,只是可能限於某些特殊的命令,不能在他們國君面前揭發我罷了。

  秦烈看到我也吃了一驚,估計是沒有想到我會到這兒來。看到軒轅翼看我的眼神,不知為何竟也腦筋短路,將我扯到他車上上演了一個爛橋段。

  「軒轅翼,麟兒是我的,以後,你的國土,你的人民,也會變成我的!」說完便抬起我的下巴深深地吻上我的唇,顯然他並不知道軒轅翼已經失去記憶忘了我。

  我本想提醒秦烈這招激將法沒用,但剛想開口,發現不遠處的軒轅翼臉色死黑,握著劍的手青筋暴起,露出目眥盡裂的猙獰模樣,而後竟噴出一口鮮血。

  不僅是我,就連秦烈和軒轅的士兵們都愣了一下。

  在我注意力定在前方不遠處的軒轅翼身上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藺亞軒!你背叛了亞拉契!你去死吧!」

  在我回頭的一霎那,一個認出我身份的軒轅士兵將手中的利劍向我投出。我知道軒轅的人恨我,因為我深深瞭解,那種被人背叛的痛苦。

  時間似乎放得很慢,慢到我可以看到劍一點一點地向我逼近的樣子。

  我不想躲閃,也無法躲閃,如果可以在這裡結束,或許會更輕鬆也說不定。

  「不——」

  我耳邊響起了兩聲怒吼。

  只見到一個人影以光一般的速度撲到我面前,我被撲倒在戰車旁的地下。

  一時間天旋地轉,等我微微睜開眼的時候,我只看到將我撲倒的人身後刺眼的陽光。

  溫熱的液體像水一樣淌在我臉上,濺開一朵朵血花。

  血的味道讓我戰慄,等我習慣了嚴重的背光和暈眩之後,我認出了那個人——軒轅翼!

  我開始發抖,我用手擦去臉上的血,再將手上的血往地上蹭。

  誰知道還沒有蹭乾淨,又不斷地有血流下來。

  我看不清軒轅翼的五官,只聽到他嘴裡不斷地念叨著:「麟兒……原來……你就是麟兒……」

  沉重的軀體壓在我身上——軒轅翼暈過去了。

  我趕緊推開他,彷彿他是洪水猛獸般。

  看著昏死在一旁的軒轅翼,望著自己手上的鮮血,我摀住臉,心肺像被活活撕開一樣,熱辣辣地痛。

  似乎沒有辦法呼吸,我揪著胸口的衣服,竟也失去了意識。

  第50章

  整蠱50

  心口處有撕裂般的疼痛,似乎心臟附近的血管裡的血液在不斷沸騰,它們試圖衝破某種障礙。冷和熱交織纏繞,我彷彿聽到了許久未曾聽到的心跳聲。心臟的某個角落,高高築起的圍牆破碎掉。碎片點點掉落,若洪水猛衝進了心裡,回音陣陣。

  我身體還處於昏睡的狀態,但神智卻已經清醒。我隱約覺得,情隱被破解了。這種被酈雪寧稱為最厲害的蠱,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被破解了?實在想不通。

  心又活過來了,難道我又要回到那種被□糾纏而自尋煩惱的日子裡?我的尊嚴已經不允許我回頭。但情感卻告訴我,人不能違背自己的心意。

  我想得到超脫,而命運卻注定了讓我們糾纏不清。

  在我睜開雙眼時,說的第一句話是:「秦烈,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那日,軒轅翼替我擋劍而血濺當場,軒轅軍陣腳大亂,雖然皇帝被英勇的戰士們救回——當然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我的吐血暈倒而使秦烈稍微分神才讓軒轅的士兵有機可乘。西秦軍隊趁勢追擊,窮追陣腳大亂的軒轅軍五百餘里,佔領範圍接近十五個城池,幾乎將前些年割讓給軒轅的所有領地全部奪回。

  儘管一血前恥,收復失地,重振國威之後的西秦大肆慶祝,到處都洋溢這那種要一舉攻破軒轅,一統西域的所謂「豪言壯語」,但顯然這種歡天喜地的氣氛並沒有讓秦烈的神色有任何的放鬆,反而讓人覺得他臉上似乎附了層薄冰,氣壓低得讓人發抖。

  揮退了身邊服侍的人,「這是你最後的決定?」

  聲音有些許顫抖、憤怒,甚至夾帶有點點的哀怨,讓人無法不為之動容。

  「嚴格來說這並不算是最後的決定。」秦烈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

  「這是一早就約定好的,不是麼?」我的一句話將他從天堂打入地獄,我無法不對他殘忍,現在的些許柔情可能會造成將來更大的傷害。

  靜默了許久,秦烈閉上雙眼,等再次睜開的時候,他已經隱藏了所有軟弱的表情。眼前的,是我所熟悉的一方霸主。

  「你要想清楚,我只是承諾讓你安全離開西秦境內。出了西秦,就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了。」

  我當然明白秦烈的暗示。作為一個英明的帝王,怎麼可能將我這樣的人物放虎歸山呢?先不說軒轅對我虎視眈眈,就是大亞也在不斷地打聽我的下落,似乎是「父王」收到了什麼風聲,知道我早已離開軒轅皇宮,而大亞皇帝已經成功肅清朝內的龐大勢力,完成了中央集權,自然需要將他的繼承者接回去好好培養。

  放我回去,無外乎是多了一個深不可測的敵人。所以,如果我執意要走,下場很可能是在我出了西秦的邊境後,就會馬上遭到西秦刺客的追殺。

  我早已料到這點,這種語言漏洞文字遊戲,對於前世就精通法律的我來說怎麼可能沒有發現呢。只是即使是冒著這樣的危險,我也會義無反顧。這是天性使然,除了愛,沒有其他可以扼殺掉自由。可惜的是,就算情隱已破,我依舊沒有愛上秦烈。為了應對秦烈的後發制人,我早已安排好民間的死士在我離開西秦境內後保護我的安全。

  終於相信小指的紅線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我終究擺脫不了宿命,只是選擇能躲就躲,遠遠地避開一些事情,慢慢地讓重新流血的傷口恢復。

  「再見了。」我冷冷地說了一句,不再看那張曾經纏綿悱惻過的面孔。說沒有一點動容是不可能的,情隱在時尚未可知,可這一破,心又軟了。但用同情來取代愛情是世上最悲哀的事情,我不能再一次對他殘忍。

  在夜色的掩蓋下,我策馬離開西秦大營。身後的慶典的篝火旺盛,西秦的民歌響徹天際。讓我不禁想到當年離開軒轅的情景,和現在是如此地不同,又是如此地相似。

  在茫茫草原中奔馳了幾乎一天一夜,我馬不停蹄地到了邊境。與安排好的人對上了暗號,換馬前行。

  「臨時改變線路,我要去一趟軒轅大營。」我吩咐道。

  「主子,這……」顯然這是羊入虎口,就算軒轅翼不同我算帳,那群士兵定也恨我入骨。

  「少廢話,我說去就去。」不容他人質疑,我策馬向軒轅營帳奔去。

  在西秦軍中之時,我已大致清楚由於軒轅大敗和皇帝負傷,上官聯風不得不到前線主持大局以穩定軍心。軒轅翼自那天被傷之後再也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當中,聽說是凶多吉少。

  既然上官聯風來了,衛晴定是在的。在營外用特殊的笛子吹出聲響——這是以前在忙龍記商號時用於出宮聯絡的暗號。

  相隔多年,與衛晴再次見面,恍如隔世。衛晴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不斷地顫抖著,一時竟什麼也說不出來。

  「這些年,過得還好嗎?」許久,我吐出這樣一句話。

  看著淚流滿面的衛晴,我竟再也無法控制情緒,淚水盈滿了眼眶。

  「主子,你身上的蠱……」衛晴驚訝地看著我的眼睛。

  「破掉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估計酈雪寧的道行不夠深吧!」開了個冷玩笑緩和氣氛。

  衛晴緊握著我的手,將這些年在軒轅王宮發生的事情說了個遍,我自然明白了軒轅翼的失憶的真正原因,也明白了為何傳說中無法破解的蠱竟然破掉了……

  「都是情字害人,這種東西我是怕了,就算沒了情隱,今後也再不想碰。酈雪寧也是可憐之人,不知道這情隱一破,他會落得個什麼下場。」我歎息道。

  衛晴聽了我的話不以為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當日酈雪寧給你下蠱,全是為了他自己的利益,今日的報應,全是他應得的。」

  很明顯衛晴將我們兩人分隔多年的罪過都歸在了酈雪寧身上,也不好再說什麼。就直接問道:「軒轅翼情況如何?」

  衛晴眼神一黯:「不是很好,一直處於昏睡狀態,滿嘴胡話,喊的都是你的名字。」咬了咬嘴唇,繼續說道,「自從他中了情隱之後,上官聯風為避免他為了你再引戰端,索性將你存在過的所有痕跡全部銷毀,並吩咐宮中上下不許向軒轅翼提起你。軒轅翼也確實不記得你,但那之後也沒再碰任何人,包括酈雪寧在內,據說……恩,一那個就會心臟疼痛,這些年來過的幾乎都是禁慾的生活,真是活該……」

  面對衛晴孩子氣般的嗤之以鼻,我忍俊不禁。

  「我更是願意配合上官聯風不去向軒轅翼提起你。主子是什麼人?是要像鷹一樣展翅高飛的,之前被絆住了是自己心甘情願,現在終於決定要離開他回天上去了,我才不會阻止!」

  「好,好。」我微笑著點頭,天下知己不多,小晴就是一個。

  「在戰場上他給我擋了一劍,就事論事,沒有他我已經死了。過去的恩怨我不想再提,但感情是回不去了。我想去看看他,確定他沒事了,我就離開。所以還需要你的幫忙。」

  我指的是進入軒轅翼所在的皇帳之事。

  「這簡單。但是,主子你之後要去哪?這次無論如何,衛晴也絕對不再離開你!」語氣萬分堅決。

  「哦?你捨得離開上官聯風?」我揶揄道。

  「他算什麼東西!」衛晴臉色微紅,「之前主子逃離軒轅翼的魔掌,安排縝密,我不得而知,如果知道定是誓死追隨。今日若是知道你的去向,若再不跟隨豈不是忘恩負義的狗輩!再說主子這次估計行程也必定是凶險萬分。你身上的情隱已破,軒轅翼的估計也破了,他恢復了記憶,第一件事就是要找回你,西秦那邊也不是省油的燈吧!主子讓衛晴跟著,怎麼說也多一個幫手。」

  衛晴分析得絲絲入扣,我頻頻點頭。這些年,他成長了許多。

  「我將這邊的事最後做個了斷之後就回大亞去。」我說出我的計劃。

  「大亞!」衛晴有點驚訝。

  「對,我已經與父皇的民間勢力接上了頭,父皇已經將國內的兩大勢力肅清,現在是百廢待興,自然要招我回去。那麼多年,我都是替他人種花,現在也該顧顧自己的花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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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整蠱51

  為了答謝大人們的回帖響應,提前更新一章^_^

  衛晴很快給我拿來了軒轅士兵的兵服,我換裝完畢便跟著他進了軒轅皇帳。

  我已和衛晴說好不願見到上官聯風,此人精明能幹,被他知道我潛進軒轅,定會掀起不小的波瀾。

  幸好衛晴和上官聯風的關係非同一般,對他的行程瞭如指掌。衛晴特意挑了個上官絕對不會出現的時候帶我混了進去。

  皇帳外守衛森嚴,若沒有衛晴的通關令牌,估計蒼蠅也飛不進一隻。帳內也安排了專門伺候的婢女、近身侍衛和御醫。

  我雖然跟在衛晴身後,但畢竟衛晴的身份還沒有高到可以拚退左右,我只能站在大約十五步開外的地方,隱約看到簾幔內的軒轅翼的臉。

  他的臉色自然是蒼白的,上身□,包裹了厚厚的紗布,上面還滲出血跡。受了如此重的傷,他也只是靜靜地躺著,沒有發出什麼呻吟。就是在病榻中,也還是有著不容忽視的王者風範。只是偶爾會皺著眉頭叫一聲「麟兒」,又偏頭昏睡過去。

  時隔多年,再次聽到這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呼喚,說完全不動容是不可能的,那種心酸的感覺,就像整個人被醋給泡軟了似的,混身難受得厲害。

  在我猶豫著是要離開還是繼續潛伏在這裡觀察某人的病情的時候,不速之客竟然出現了。

  當酈雪寧掀開皇帳的門簾走進來的時候,我下意識地將頭低了下來。衛晴雖然保持著鎮定的姿態,但在看到此人的那一刻還是露出了些許讓人不易察覺的驚慌。

  酈雪寧的眼神掃了在皇帳內掃了一圈,甚是犀利。

  皇帳內的人本就不多,而且還出現了我這個生面孔,想不被發現簡直比登天還難。我腦袋急速運轉著,思索著若是酈雪寧揭穿我身份要怎麼辦?劫持床上重傷的軒轅翼?不過他的身體可經不起折騰,這樣一鬧豈不是要故意置他於死地?但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一時之間思緒亂成一團漿糊。

  酈雪寧看到我的時候顯然也愣了一下,他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上竟也沒有露出什麼表情。只見他揮退左右,稱「有些話要單獨和皇上說」,只把我留了下來。周圍的人沒有任何異議地退下了,衛晴也不得不離開,臨走之前還回頭擔心地看了看我。看來酈雪寧在軒轅皇宮的地位非同尋常,與當年的我有一拚。

  我抱著兵來將擋的心理,看他到底要玩什麼花招。

  等人全都走光了,酈雪寧看了看我,眼神很是複雜。

  「想不到,你們身上的情隱竟然破解了……」

  我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說到底也是情字害人,若不是當天你擔心軒轅翼的生死,也不會違反規律給他也下了情隱。」

  「你都知道了。」他坐在軒轅翼床邊,撥開他額上的劉海。

  「看來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了的,有些東西生來就不是我的……何必……何必強求……」淚滑過他的臉。

  「你並沒有錯,誰對愛不自私?換做我是你,我也會這麼做。」

  「你……你不怪我?」酈雪寧有點驚訝。

  「怪,怎麼不怪。如果不是你的出現,軒轅翼現在就不會半死不活地躺在這裡,而我也可以一直自欺欺人地呆在他身邊,騙自己說他愛的是我。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就不會五年來行屍走肉地過活,既背叛了軒轅,又被西秦的人民所憎恨。」

  「不過,既然是我選擇的,也不會後悔。我說過軒轅翼是你的,即使情隱破了,也定是不會再和你爭。」

  「藺公子,你要相信一句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酈雪寧笑了笑,很是淒美,「我已經沒有多少日子可活了,自從情隱被破,我身上的蠱就開始反噬。雖然我一直用多年的修為鎮壓,不至於即刻被他們攻心而亡,但也撐不了多久了……」

  「這些年,翼他身上雖然被下了情隱,但潛意識裡還是記得你。在你離開後,他再沒有碰任何一個人,光是被我或者那些妃子、侍妾們碰到也是陣陣噁心,我敢肯定這跟情隱一點關係都沒有,這顯然是他的精神在抗拒。搞了這麼久,我一開始布下的局最後竟然是為了證明他有多愛你……想起來真是諷刺……」

  我不知道要接什麼話好,索性不出聲,讓他繼續說下去。

  「藺公子,我就要離開這裡了。蠱主們死亡的時候,是要回到故鄉讓自己的軀體被萬蠱吞噬的,這是蠱主和蠱之間早已定下的契約。我不敢奢望你還能留在他的身邊照顧他,但是請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一定,一定不要欺騙自己的心……」他滿含淚光的雙眼看著我,我的心似乎被猛敲了一下。果然是一針見血。

  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他就走出了皇帳,將空間留給了我和軒轅翼兩人。

  每個人身後都背負著屬於自己的沉重,我無法幫到他什麼,只希望上天能大發慈悲,眷戀那些為愛所苦、為愛所傷的人。

  再一次近距離地看到軒轅翼的臉。

  昏睡的他,頭髮解開並散亂著,少了戰場上的戾氣,很恬靜。

  我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臉。

  「麟兒——」我的手竟然突然被他握住,「麟兒,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那一瞬間我還以為他醒了,嚇了一大跳,想把手趕緊抽回來,竟然無法移動絲毫。

  後來發現他只是緊緊地拽著我的手,眼睛倒還是緊閉著的,顯然是在說胡話。

  我歎了口氣,「你這次若是能醒過來……我就原諒你……」

  留下這麼一句話,我死命地掙開他的手,差點害我手脫了層皮,便匆匆走出皇帳找衛晴去了。

  (大家放心,下面的章還是會繼續虐軒轅,他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抱得美人歸滴……)

  第52章

  整蠱52

  在我的手剛要掀起皇帳的簾子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細若蚊蟲的呼喚。

  我像是被電到一般,下意識就轉過頭去,看到了艱難睜開雙眼的軒轅翼。

  「麟兒,別走……」

  他的手微微抬起,指向我所在的位置。

  像著魔一般,我又走回他的身邊,看到他乾裂的雙唇張張闔闔地,我幾乎很難分辨他所說的話。

  見我呆呆地沒有反應,軒轅翼的手伸向一旁的杯子。

  在他的手指就要碰到杯子的時候,在外面久候多時又等不到我的衛晴正好走了進來。在杯子掉地的一霎那,他右手飛快地點住了軒轅翼的週身大穴,左手穩穩地接住了差點掉地的酒杯。

  在我回過神之後,看著軒轅翼痛苦的眼神,嚇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軒轅翼要把酒杯碰到地上的用意——就是要靠酒杯破碎的聲響吸引外面的士兵,到時候定會有大批士兵湧入,即使有衛晴幫我掩護,估計也再難逃他的魔掌。

  看來五年沒見,軒轅翼還是一如既往——心機深沉,當然還有那駭人的獨佔欲。如果不是衛晴反映迅速,這場面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收拾了。

  我知道他想說話,但是啞穴是萬萬不能鬆開的。我握緊了拳頭,估計我剛才說「只要他醒了就會原諒他」的時候,他已經恢復意識了。直至今日,面對他,我還是忍不住會心軟。

  「你醒了……很好……」我恢復了冷靜,看著他帶著哀求神情的眼睛,「我原諒你了,真的。」

  聲音平靜無波,看到他聽了我的話後露出的驚喜的神情,我心中又是一緊。

  「不過,原諒你並不表示我會再留在你身邊。」他眼神一黯,有點不可置信的感覺。

  「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你我都不再是五年前的我們了,即使情隱破了,我也已經沒有再去愛你的自信。謝謝你在戰場上替我擋的一劍,以後我們兩清了,誰也不欠誰的。若是有緣能再見的話,到時候再來決定我們是朋友或是敵人吧!」

  說完了我要說的話,我毅然走出皇帳,衛晴稍微猶豫了一會,歎了口氣,也跟著我出來了。

  衛晴似乎很能理解我的心情,什麼都沒有問,只是默默地看著我上了馬,他也騎上了自己的馬,緊緊尾隨在我身後。

  依舊是那種帶著青草氣息的風的味道,但和以前沉重的心情不同——如釋重負宛若大鵬展翅,鷹擊長空。

  我愉快地笑著,朝遙遠的大亞奔跑。

  在策馬疾馳了將近一天一夜之後,我確定已經離開了軒轅通往大亞的官道,進入了密集的林區。林區的路崎嶇難行,但茂密的灌木林卻是最好的隱蔽行蹤的地方。

  軒轅翼的穴過不了多久就會被解開,為了防止他的追捕和西秦刺客的暗殺,我和衛晴還有接應我的一些人,都進行了適當的易容改裝,我被迫坐在破爛的牛車裡,極度鬱悶。

  由於改走小道,比官道繞了很大一彎。牛車和千里馬的速度是不可相提並論的,現在已經顛顛簸簸地走了將近一個月,終於準備到達軒轅與大亞接壤的小鎮,讓我不得不懷念起現代社會高速的交通工具。

  搖搖晃晃地東倒西歪,我索性枕在衛晴腿上。

  衛晴則很溫柔地替我順著頭髮——即使我的頭髮一點都不亂。

  我喜歡這種動作,衛晴自是清楚的。感覺又回到了從前,我像貓兒一樣半瞇著眼睛,很是享受。

  「小晴,你說上官聯風發現你又被我拐跑了,下次見我會不會要將我碎屍萬斷?」

  「他沒這本事。」衛晴心不在焉的說,「而且他也不敢。」

  「哈哈哈——」我大笑道,「你還真看得起我!」

  我惡作劇的心態又被衛晴吊起來了,「看來上官大人可是被我家的小晴克得死死的呀!到底用了什麼閨房秘術?趕快傳授傳授!回大亞,龍記商號搞不好能繼續開呀!」

  「你!」衛晴氣得臉都變形了,腮幫鼓鼓的,沒頭沒腦地就冒出一句「軒轅翼不也被你吃得死死的!」

  但是話一說完他就後悔了,我斂了斂笑,「說得沒錯,就連秦烈也被我吃得死死的,哈哈!」

  「主子,我……」衛晴悔得臉色都青了。

  「噓!」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好像我估計錯誤哦!麻煩來了!」

  雖然處於密林小道之中,蟲聲鳥鳴不絕於耳,但是空氣中傳來的異乎尋常的聲響——其實就是高手用上層輕功在樹枝上飛躍的時候發出的獨特響聲,在外面裝扮成車伕的我的部下已經察覺到了,停下了牛車嚴陣以待。

  是秦烈的人。

  果然中途折去軒轅軍營實在是一個不明智的決定,我的行蹤被秦烈掌握了。或許是我太看得起自己——看來秦烈這次是玩真的。

  外面經歷著腥風血雨的惡戰,我武功不行,只能被衛晴強制命令呆在車裡。

  我是不會傻到出車外去看所謂的「戰況」,現在的我如果暴露出去,刺客定會將所有的攻擊重點放在我身上,到時候自己死也就罷了,連累衛晴他們可就賠大發了。

  由於受傷而發出的悶哼聲或者由於死亡而發出的慘叫聲在耳邊縈繞,我顧不得其他人的情況,只想確定衛晴的安危。在等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久,車外才重新恢復了平靜,充斥鼻腔的,是另人作嘔的濃重血腥味。

  衛晴渾身浴血的用劍挑開了簾子,他左上臂被劃到了,大口子不斷往下淌血。我趕快在身上撕下了布條,在近心端處幫他紮緊。

  在包袱裡找出新的衣服給他換上,走出車外看了看滿地的屍體。

  找了一具和我有相似身形的屍體,叫衛晴用內功將屍體的頭部擊碎——當然容貌也跟著血肉模糊分辨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再將我一直帶在身上的龍形玉珮別在他腰間,把他抬進牛車裡丟下。

  希望這種障眼法可以拖一段時間。

  我攙扶著臉色蒼白的衛晴,往不遠的小鎮上走去。

  第53章

  整蠱53

  前邊的小鎮是軒轅與大亞接壤的邊境城鎮,其實軒轅與大亞接壤線很長,之所以曲線救國選擇從這個小鎮進入大亞絕不是沒有道理的。首先是因為這個小鎮的戰略地位不重要,兩國都沒有在這裡屯積重兵,屬於典型的三不管地帶,雖然亂了點,但通關臨檢相對要鬆散;其次當然是因為小鎮很偏遠閉塞,因為沒有很好的路能直接通到這裡,軒轅翼的追捕公文估計到這邊也得兩三個月吧!而且來路上多是密林,有助於我們隱蔽行蹤。

  不過顯然人算不如天算,躲得過軒轅翼,未必能躲得過秦烈。依剛才那場惡戰來看,秦烈是下決心對我下狠手了,不把我往死裡逼他是不會罷休的,估計是那種典型的「得不到的就毀掉」心理吧!

  沒法繼續趕路,衛晴失血過多,臉色很是蒼白。扶著衛晴到一家民宅裡借宿,如果在客棧投宿的話目標太明顯了。

  幸好我們的皮相不錯,和那些假借住宿之名行雞鳴狗盜之實的肖小有點出入,而且這邊的民風比較純樸,男主人雖然有點懷疑,但在我和衛晴露出了渴求的眼神外加送上虛弱的微笑之後,女主人立刻將我們領進屋裡……(>_
  屋子簡陋得吃驚,沒有任何格局可言,在一個巴掌大的地方集廚房、客廳和臥室為一體……我們很拾趣地問是否有柴房,然後鑽了進去。

  我將一些碎銀子交給女主人,請她幫忙採購一些傷藥,外加買點肉類和補血的東西,得把衛晴養起來。我回頭看了看進入安全環境後立刻昏睡過去的衛晴,歎了口氣。只好等明天再向女主人打聽打聽如何能混過邊境到大亞去。

  是夜,貧寒的家庭連燈都是省著點的。雖然女主人說什麼也要給我們點上一盞,但我轉念一想,這附近的人家大多是這種經濟狀況,晚上也都是黑燈瞎火的,今個兒若突然亮了燈,豈不是說明有什麼不尋常的人來了麼?為了安全起見,我拒絕了她的好意。

  邊境的夜晚涼氣逼人,身上的被子——其實也不能說是被子——無數塊破布幾層幾層地縫起來,漿洗得發白,硬得硌人,最慘的是一點都不保暖。柴房四面漏風,我只好緊緊地擁著衛晴,以免溫度流失得太快。但當我的牙齒也開始打顫後,我很悲哀地發現衛晴發燒了。

  我心裡著急,但發現現在最沒用的就是我,這邊別說抗生素了,連最傳統的中藥都未必有,我對基本的中藥藥理一竅不通,不知道衛晴的傷會不會惡化。

  當我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非常粗魯的拍打,一聲一聲地擊打著我脆弱的心臟。

  冷汗直下,直覺告訴我,現在這種時候來敲一個尋常普通人家的門的,定不是什麼好惹的主。

  接著傳來的是門吱呀打開的聲音,男主人睡意朦朧地問來者何人。

  敲門的人操著一副明顯的帶著西秦口音的軒轅語問今天是否有人來著借宿。

  我抓著衛晴的手關節泛白,衛晴在這節骨眼竟然也醒來了。實在太黑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他摸索著找劍的聲響。

  難道真是天要絕我?原來離開了軒轅翼和秦烈,沒有任何權力傍身的我什麼都不是……巨大的無助感幾乎要將我吞噬,我用力地掐著自己的手臂以集中渙散得可以的精力。

  今天借宿的時候,我想了想,還是沒敢交待這屋的主人「若是有人來尋就說沒人來過」這種話,一是本來衛晴受傷再加上我們都是新面孔,這裡的人必定對我們存有戒心,再這樣交待的話,他們必定知道我們是惹了事逃過這來的,為了避免麻煩決不願意收留我們;二來就算是勉強收留我們了,也可能會不安好心,最後把我們當成在逃要犯(實際上已經是在逃的「要犯」了……)賣給官府就慘了。

  本以為在如此多的簡陋小屋中被搜到的可能性很小,誰知道西秦的人在白天的時候沒敢明目張膽地搜民宅,估計在客棧守不到人後,晚上就開始摸黑行動了。

  該來的總也躲不過。

  只聽到男主人迷迷糊糊的聲音說了一句「今天是有兩人來過……」誰知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女主人的一聲慘叫。那種刀削過人肉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最後連女主人也沒聲了。

  連累了兩個無辜的人……我竟有點忍不住我的淚……

  耳邊繼續傳來乒乒怦怦搜人的聲音,腳步聲離柴房越來越近。

  衛晴忽然點了我的穴,將我推進禾草堆裡埋著,一踢門衝了出去。

  「不要——」我在心中尖叫著,誰,誰能救救他……

  淚再也止不住地淌了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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