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加坡錦龍佔地萬坪的中國庭園式建築深處內苑裡,瀰漫著危險詭譎的肅殺之氣。
高坐在上位者是渾身逸戾血腥味道的展御--人錦龍年輕的當家主子。
在下面戰戰兢兢的是展御人的首席心腹吳忠。
「此事可是當真?」展御人眉宇間的殺氣比平時來得濃郁。
「回稟錦爺,千真萬確。展令揚目前確實在白虎門地盤上的布蘭登堡當人質。」
「你確定展初雲也知道此事,卻不聞不問?」這點展御人很難置信。
畢竟展初雲對展令揚的極盡寵愛,在展家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若展令揚成為白虎門主的階下囚一事屬實,展初雲沒道理毫無動作。
「回稟錦爺,吳忠敢以項上人頭擔保,雲爺絕對知情。」
展御人冷瞪手下半晌,唇邊系勒起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鷙笑意,當下做出決斷:「很好,我這就去找我親愛的小叔當面問個明白!」
***
自從四年前和展初雲決裂之後,這四年來,展御人不曾造訪過展初雲座落於美、加交界的「閒雲山莊」。
今天是他四年來第一次踏進閒雲別莊──為了極其深遠重大的理由。
見到久違的小叔,展御人連基本的客套寒暄都省了,劈口就問:「聽說令揚現在人在白虎門主的地盤布蘭登堡裡,而且是人質的身份,真有此事?」
「是有這回事。」展初雲雲淡風輕的肯定。
展御人飽含肅殺之氣,冷眉一挑,道:「你果然知情!」
「那又如何?」
「你不打算出面和白虎門主交涉,要回自己親愛的外甥?」展御人語氣間充滿質疑。
「沒那個必要。」展初雲極為冷淡的輕描淡寫。
「不會吧?」展御人邪惡的冷哼,「誰都知道你最寵那小子了,你怎麼可能對他見死不救?」
「疼寵是一回事,但我不會因為疼寵就為他破例,策動展家的力量去救一個不展於展家門下的『外人』。」展初雲說話的語氣和神情,冷漠得教人無法相信他可能是在裝腔作勢。
他完全不像佯裝出來的冷酷無情態度,惹怒了暴戾霸氣的展御人:「你這番話可是當真?」
「不但當真,而且我稍以展家現任當家的身份宣佈命令:禁止展家人干預此事、涉入其中,無論是基於任何理由。違令者,殺無赦。」從展初雲那張俊美無儔的俊逸臉龐看來,實在很難想像他哪來如此迫人的壓迫感,教人很難不懾於他的威權。
即使霸氣狂妄如展御人,也不得不有所忌諱。
「你還是老樣子,小叔。」展御人語氣間,充斥著極深的怨懟和不滿,「為了不讓我們接近那小子,你寧願玉石俱焚對那小子見死不救,是嗎?」
展初雲無意隱瞞,正面肯定的表態:「既然知道就別輕舉妄動,也別靠近布蘭登堡。」
展御人憤恨難平,卻又發作不得的咬牙切齒:「如果那小子一直是個人質,我自然不會妄動,不過他的身份一旦有所改變,那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話落,他便頭也不回的踏出閒雲山莊。
***
希臘布蘭登堡「從虎園」的御風閣裡,此刻又在葛麗絲姬的主導,舉辦盛大的宴會。
隨著對南宮烈的寵愛與日俱增,葛麗絲姬便前發積極的舉辦各種大小型宴會,不遺餘力的把南宮烈介紹給白虎門裡,擁有影響力的各方長輩和長老們,替南宮烈打通人脈、鞏固後台,以確保南宮烈在白虎門的地位。
寵愛保護之心,讓白虎門上下皆為之側目。
而讓素有「冷血冰姬」之稱的女長老葛麗絲姬,如果愛護有加的「御風閣主」南宮烈,也因此成了白虎門的焦點明星。
尤其南宮烈的擅長交際、風流倜儻,更讓他在白虎門裡話題不斷,是白虎門主欽點的五風閣主中,最深得人心的一位。
可和南宮烈接觸頻繁的人,很快就會發現──這個風儀灑落的優雅貴公子,雖然和誰都能相處甚歡,卻從不和人深入交往。
只要接近他的人想和他成為更進一步的密友,南宮烈便會巧妙的避開,始終和任何接近他的人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讓任何人接觸真正的他,更不讓人窺見他真正的內心世界。
只是他十分擅長掩飾,所以極少人會發現這點,就算被發現,也不曾因此而招致周遭人的不悅。
然,此刻的南宮烈卻滿腦子盡是昨夜晚餐\時出現的小惡魔──展令揚的種種惡形惡壯。
他第一次遇見那般不可思議的生物:外表像天使般純真誘人,卻滿肚子壞水,邪門惡劣得像惡魔投胎。
在他的世界裡,不曾出現過這般集矛盾於一身,卻令人印象十分深刻的奇妙生物,彷彿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般。
會再見到那個異世界的小惡魔嗎?
這是南宮烈第一次產生想主動接近某人的念頭。
南宮烈倚在銜接露邰落地窗前想得出神。
突地,一張放大的人臉特寫赴然從天而改,倒掛在南宮烈咫尺眼前,害南宮烈險些嚇掉手中的白蘭地酒杯。
南宮烈定神一看──倒掛人臉的主人居然就是他想再見到的小惡魔展令揚!
「哈囉!可以借我躲一下嗎?」展令揚一個漂亮的騰空翻轉,便上下交換,回復正常的立地站姿。
但他很快便閃躲到南宮烈身後,藏身於南宮烈身旁的窗幔之中,小聲的對南宮烈笑道:「待會小農農和小瑞瑞找上門來時,你要表現得若無其事,千萬別做出引他們疑竇的笨事哦!」
才說著,曲希瑞和向以農便橫眉豎目的趕至。
南宮烈很好心的移身擋住藏身窗幔裡的展令揚,悄聲叮囑:「別再說話,他們來了。」
南宮烈不用想也知道,曲希瑞和向以農鐵定是為了昨夜晚餐\的事尋仇而來。
展令揚肯就此安分的聽話閉嘴才有鬼。他雖然說自己是來躲人的,可渾身上下卻嗅不到一絲怕被找著的緊張感,反而像在玩捉迷藏似的樂在其中,在替他掩護的南宮烈正邊強聒不休:「你猜小瑞瑞和小農農會注意到這邊嗎?如果他們注意到了,會發現什麼破綻嗎?如果他們發現什麼破綻,會對你產生懷疑嗎?」
南宮烈真佩服展令揚的肺活量,居然能一口氣說了這麼一長串沒啥營養的廢話都不必換氣。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找著你的。」這是南宮烈的真心話。
此刻,他心裡產生一股想和這個聒噪小子獨處,不想被人打擾的獨問慾望,所以他絕對會掩護得毫無破綻,不讓向以農和曲希瑞找著這小子。
渾小子,你快給滾出來!躲躲藏藏算什麼英雄好漢?快滾出來受死,聽見沒?」向以農凶神惡煞的對著四下無人的庭園,高分貝放話。
曲希瑞也不甘示弱的接開嗓門大吼,擺\明是和向以農互別苗頭──「姓展的渾小子,識相的就乖乖出來負荊請罪,本閣主或許會看在你敢做敢當的份上,從寬量刊。如果你再不出來自首,一旦給本閣主逮著,就別怪我連本帶利的從重量刊。聽到沒?快滾出來!」
怎奈,任憑向以農和曲希瑞如何爭相叫囂放話,展令揚就是沒有現身。
最後,兩人只好轉移陣地,趕往別處逮人去。
確定向以農和曲希瑞不會再折返之後,南宮烈才對身後窗幔裡的展令揚道:「他們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謝啦!那我先走一步囉!」展令揚說著,便頭也不拂袖而去。
「等一下!」眼看展令揚來去匆匆,南宮烈情急之下出聲喚住他。
「有事嗎?」展令揚聞聲回首問道。
「我──」一向能言善道的他,這一時之間,居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只是不想展令揚就這麼離開,情急之下才出聲叫住他,然,這會兒要他老實招供,他可做不到。
好不容易,南宮烈時想到不壞的說辭:「裡頭正在開宴會,要不要留下來玩玩?」
「不要!」展令揚毫不考慮的拒絕,轉身又要離開。
這回,南宮烈居然伸手攫住他,阻止他離去。
這出乎自身意料的舉動,讓南宮烈自己也愣住了,更甭論開口自圓其說。
反倒是展令揚主動開口問道:「我要到街上去遛達遛達,你要和我一道去嗎?」
「好!」回答之速,連南宮烈自個兒都頗為詫異。
他很少在人前如此坦率,表現出自己真正心意的。
「那就走囉!」
「嗯!」
可當展令揚的右手食指朝他一勾,他旋即將這份不尋常的意外拋諸腦後,心情飛揚的隨展令揚上街兜風去也。
***
跟著展令揚在人聲鼎沸的跳蚤市場裡穿梭,所見所聞皆讓南宮烈暗叫驚奇。
出身巨富名門的他,自小出入的場所不是富豪別墅,就是高官華邸,不然就是各種年費嚇人的會員制高級俱樂部……等等奢華場所。
從來不曾見識過像跳蚤市場這般吵雜混亂、龍蛇雜處的髒亂場所。
更令南宮烈驚訝的是:看似髒亂無序的跳蚤市場裡,居然到處充滿驚奇,意外的新鮮有趣。
尤其展令揚很會找樂,玩起來既瘋狂又刺激,讓南宮烈像吃罌粟般愛不釋手。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便在跳蚤市場裡玩了一個下午。
離開跳蚤市場,展令揚懶洋洋的說了句:「我肚子餓了。」
「那就去吃點東西吧!」南宮烈立即體貼的提議。
「你請客我就去。」展令揚一派他說了就算數的無賴。
南宮烈一點也不以為忤,很大方的一口答應:「沒問題,走吧!」
「那就走囉!」
「我們要去哪裡吃?」南宮烈掩不住好奇的追問。
雖然他貧乏的想像力,無法像即將到達的地方會有怎生稀奇古怪的鮮事兒在等著他。
可一個下午的相處下來,他對展令揚找樂子的能耐百分之百信服!只要跟著這小子,不怕沒新鮮好玩的事可玩!
「跟我來就知道了。」展令揚不改邪氣的吊足人家胃口。
「嗯!」南宮烈卻是百分之百心甘情願的領受。
***
在新鮮好玩的「監獄餐\廳」裡,關在牢房裡頭,載著手銬、腳鐐,穿著囚犯裝模擬坐牢的人吃飽喝足後南宮烈有說不出的滿足感,心情極度飛揚。
「已經六點半了,咱們該回布蘭登堡去囉,否則會趕不上八點的晚餐時間。」
展令揚雖然玩起來既瘋狂又天翻地覆,但他不會忘記和白虎門主赫爾萊恩的約定。
反而是南宮烈意猶未盡的不想這麼早打道回府。
「一定得這麼早回去嗎?」他好想和展令揚兩個人繼續這麼一路玩下去哪!
展令揚拍拍他的肩,笑道:「我每天都會到街上來遛達,你如果有興趣,明天我再去邀你一塊出來逛,如何?」
「好!」聽展令揚這麼一說,南宮烈總算不再堅持逗留。
腦子裡已經開始期待明天快快到來。
可是當兩人要結帳離開時,南宮烈赫然發現身上所剩的現款不足支付眼下的帳單。
他一向都是簽帳消費,身上所帶現金本來就不多,今天下午又跳蚤市場裡玩掉了大部分的現款──跳蚤市場不接受簽帳消費的囉!
而他卻忽略了這點以致沒留意到身上現款已所剩無幾,更沒料到會少到不足以支付這張帳單。
「這兒可以刷卡的嗎?」南宮烈心存僥倖的問展令揚。
「你有聽過監獄可以刷卡的嗎?」展令揚不答反問。
果然不行!南宮烈幾經人神交戰之後,還是困窘的開了口:「那……你那邊還有錢嗎?」
「如果有,我還會要你請客嗎?」其實就算有,他還是會耍賴的吃定人家的。
「那就糟了──」南宮烈不禁沮喪的垮下了臉。
「錢不夠是嗎?」展令揚一猜就中。
南宮烈老實的點點頭,滿懷歉意的連聲抱歉:「都是我不好……我在進來用餐之前,應該先確認身上現款數目的。」
展令揚一點也不以為意,只想確定現況:「還差多少?」
「我這兒只有總價的八成左右。」
「那好辦,只要老闆娘肯給咱們打個八折就OK了。」
「可是牆上貼著:『恕不打折』啊!」南宮烈怕他沒注意到,好心的提醒他。
展令揚卻另有高見:「無妨,凡事總有例外。咱們只要成為那個例外就行囉!」
「你有法子?」南宮烈喜出望外。
他喜的不是展令揚想到法子,而是急著見識這回展令揚又會祭出什麼怪招來──一個下午的相處,他可是對這小子的鬼頭鬼腦既佩服又好奇哪!
「當然。不過成不成得看你的表現。」展令揚故弄玄虛的笑道。
「我?」南宮烈不明所以的指住自己的鼻子。
雖然不知道展令揚葫蘆裡究章在賣什麼藥,可他知道鐵定不會無聊。
展令揚壞兮兮的傳授真經:「待會兒,我會把老闆娘找來。你見到她,就立即對她施展法力無邊的魅笑。等我自打暗號時,你再說一句『夫人,妳真美!』就行了。其他的就交給我來辦。」
「真的這樣就行了!?我是說不需要我再多做些什麼?」南宮烈怎麼也想不透,光是笑和說一句「夫人,妳真美!」如何能解決現款不足的問題?
「沒錯!」展令揚勝卷在握的笑道,「頂多在老闆娘決定給咱們八折優待時,再說一句『謝謝夫人!』便成。」
眼看展令揚笑得那麼有把握,南宮烈當真不再懷疑,拍胸脯保證道:「沒問題!我一定會盡全力配合你!」
南宮烈因為太過期待即將上演的精彩好戲,以致沒有注意到展令揚唇邊那一朵邪氣的笑意。
不久,老闆娘來了。
南宮烈立刻盡責的朝著老闆娘綻露「殺手級」的性感魅笑。
老闆娘果然如展令揚所料,一下子就給南宮烈法力無邊的性感笑容電得神魂顛倒,說起話來比平時嫵媚嗲氣許\多。
展令揚見老闆娘給電得差不多時,便開始東拉西扯的漫天胡掰,搞得老闆娘暈頭轉向,完全沒聽法楚他在說什麼,腦袋瓜裡想的是南宮烈的魅笑,眼裡看見的還是南宮烈的魅笑。
眼看大勢即將底定,展令揚便偷偷給南宮烈打了暗號,南宮烈旋即盡責的對老闆娘笑道:「夫人,你真美!」
這句話果然如展令揚手願,促使老闆娘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難得咱們如此投緣,阿姨今天就破個例,給你們八折優待好了。」
「謝謝夫人!」這話是南宮烈和展令揚共同合奏。
於是乎,展令揚和南宮烈便化險為夷的安度難關結完帳,快快樂樂的打道回布蘭登堡。
一路上,南宮烈滿腦子都是對展令揚料事如神的佩服和讚嘆。
只不過這回,他多了一種感覺──自己好像是利用「美男計」騙吃騙喝的小白臉……不過他並不在意,下一秒鐘,整個人又給淹沒在好玩新鮮的新奇體驗之中,不由自主的一路笑著返回布蘭登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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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晚上八點。
赫爾萊恩準時進入餐\廳。
迎接他的不是如昔的肅靜尊重,而是喧天爭鬧。
造成失序吵雜的正是坐在南端座位的展令揚。
赫爾萊恩發現:餐\廳不但吵雜,位子也有了變動──原本應坐在那瑟西斯右邊的南宮烈,這會兒居然移居到最接近展令揚的南端空位上。
原本坐在肯左邊的向以農,索性連人帶椅搬去和展令揚並肩而坐。
餐\桌座位於是變成了另一種排列:最北端獨坐的依舊是白虎門主赫爾萊恩,最靠近他的左右兩個位置依舊是兩位心腹:那瑟西斯和肯。
但那瑟西斯和肯的旁邊皆空了一個座位,接著才又有人,坐分別成了:肯、(空位)、雷君凡和曲希瑞。
那瑟西斯、(空位)、安凱臣和南宮烈。
最南端則是展令揚和向以農並坐。
不明就裡的旁人看來,餐\桌座位變成北端三人和南端六人隔著兩個空位分成兩群,南北分界、壁壘分明。
看進赫爾萊恩眼裡,卻成了:白虎門和東邦六人南北對峙、涇渭分明局面。
面對新的局面,赫爾萊未動聲色,維持貫有的冷淡靜靜入座開始進餐。
雷君凡和安凱臣還是如往常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赫爾萊恩身上,隨時留心他的需求、主動侍候。
隔著空位聚集在展令揚身邊的南宮烈、曲希瑞和向以農三人,則是暗潮洶的較勁著──原來要向展令揚尋仇,而提前到餐\廳來守株待兔的向以農和曲希瑞,一見到有說有笑、並肩嬉鬧著一齊進入餐\廳的展令揚和南宮烈,態度立即有了轉變。
他們當下決定暫時把算帳的事擱在一邊,先搞清楚展令揚和南宮烈為何才經過一天,就突然變得如此熟絡?
一開始,南宮烈是不願意和向以農、曲希瑞分享他和展令揚共有的快樂時光的,怎奈展令揚大嘴一張,便如滔滔江河,一瀉千里,把今天下午共遊跳蚤巿場的事情全抖光光。
眼看展令揚說得口若懸河、不亦樂乎,漸漸的,南宮烈憋不住,開始炫耀自個兒今天下午的所見所聞和新鮮有趣的經歷。
向以農和曲希瑞聽得好生羨慕,終於忍不住爭相嚷道:「我也要去!」
「不要。」這話同時出自南宮烈和展令揚之口。
南宮烈頗為意外。
他以為展令揚會在向以農和曲希瑞面前大肆炫耀,表示他並不反對和他們同遊,沒想到卻不是這麼回事。
莫非展令揚心裡也和他一樣,只想兩個人一齊出遊?
這個想法讓南宮烈不覺沾沾自喜、甜在心頭,不過下一秒鐘他便發現,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兒……「為什麼?」向以農和曲希瑞都無法接受展令揚的拒絕。
應該說:一直養尊處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兩人,從來只有他們拒絕別人,遭人拒絕可是生平頭一遭。
展令揚一派理所當然的笑道:「因為你們兩個會找我麻煩。」
言下之意就是:想和我出去玩,就得放棄報仇,否則一切拉倒!
這個該死的臭小子∼∼向以農曲希瑞立即明白展令揚所打的如意算盤,雙雙陷入報與否的人神交戰中。
展揚才沒那個閒功\夫搭理陷入天人交戰的兩人,一下子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南宮烈身上,存心讓向以農和曲希瑞更加難以抉擇,和南宮烈討論起明天的『快樂遊』行程──「小烈烈,你明早有空嗎?」
「有。」南宮烈立即回答。
其實明天早上,葛麗絲姬早已替他安排了飯局。
不過不打緊,他待會兒回御風閣後,知會葛麗絲姬延期便成。
「那咱們明天……」說這話時,展令揚是傾身貼附在南宮烈耳畔悄聲耳語的。
南宮烈聽得眼睛為之發亮,十分興奮的再三確定:「真的要去那裡?你去過那個地方!?」
「當然。」展令揚笑得像極了誘拐良家婦女成功\的壞痞子。
「真的要帶我去?我真的可以去?」
「除非你不想去。」
「我要!」就算颳大風、下大雨,南宮烈也非去不可。
「得耗上一整天哦!你行吧?」
「沒問題!」其實明天一整天,葛麗絲姬都已替他排滿了節目,但那些都不重要,他會要葛麗絲姬全數延期。
「那明天一早,我就去御風閣找你囉!」展令揚以101號笑容道。
南宮烈有了更好的主意:「不如你待會兒就和我回御風閣去,今晚就睡在我那兒。」
主動邀人共宿,這對總是人保持距離的南宮烈而言,絕對是破天荒頭一遭。
哪知展令揚卻佔了便宜還賣乖的說:「如果你把你的床讓給我睡,我就去。」
「沒問題!」這又是一次破例。
為了保有隱私權和私人空間,南宮烈是從不讓人接近他位於御風閣三樓的臥室的,就連要上到三樓,都非經他首肯放行不可。
也就是說:御風閣三樓等於是南宮烈的禁地。
這件事在白虎門是很有名的,因此一旁的肯聽到南宮烈對展令揚主動邀約,相當意外。
「我也要去!」向以農和曲希瑞再也忍不住,爭相表達意願。
南宮烈不假思索便一口回絕:「我拒絕。我的御風不是觀光勝地,不對外開放參觀。」
「你少臭美,誰要去你的御風閣!」向以農口氣極差的嗤哼。
打從今晚見著南宮烈和展令揚有說有笑的進餐\廳,他就很不爽他了,聽完他們下午的共同經歷他就更不喜歡他,剛剛見他獨佔展令揚、旁若無人的製造兩人世界,就更加的不爽他。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曲希瑞的不友善,雖不若向以農表現得那般露骨,但他心中也是不爽南宮烈的。
憑什麼好事都給這小子佔盡了?
「那就太好了。」南宮烈也不甘示弱的反攻,「不過,我也不歡迎你們明天和我們同行!」
他一點也不含糊:既然不是要造訪他的御風閣,那就是想當跟屁蟲了!
向以農立即又卯上南宮烈,禮尚往來的訕笑:「我也沒打算讓你歡迎,你不高興大可退出不去!」
「我附議。」在這點上,曲希瑞是站在向以農這邊的。
「你們──」
南宮烈才要反擊,展令揚便搶快一拍,一副『真受不了』的口吻道:「我說小農和小瑞瑞呀!你們連人家要去哪兒不知道,在那兒窮攪和個什麼勁兒呀!」
「你們要去哪兒?」向以農和曲希瑞立即問。
展令揚卻壞兮兮的邪笑著吊人胃口:「秘密。」
南宮烈聞言暗爽在心裡。
向以農和曲布瑞卻橫眉豎目的大吃飛醋。
不過他們兩個很快就抓到重點,重新展開對談:「我們放你一馬,不再追究昨天的爛帳,行了吧?」
「不行。」
「為什麼?」該死的臭小子,居然如此不識好歹!
展令揚一臉顧人怨的嫌東嫌西:「因為你們兩個派不上用場,讓你們跟去,只會壞了人家和小烈烈的玩興,一點兒也不划算。」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當心我扁你!」向以農氣呼呼的掄著拳頭,作狀要k人。
展令揚卻不怕死的昂仰俊臉,煽風點火的大加挑釁:「動手啊!不必客氣。」
「你──」面對展令揚那張超合他胃口的漂亮臉蛋,向以農揍得下去才是怪事。
莫非這小子已經發現這點!?
有鑑於向以農的前車之鑑,一旁的曲希瑞改走柔性路線,一派溫和的問道:「你們明天究竟要去哪裡?說來聽聽無妨吧?」
先探出目標地點,再對症下藥不遲。
「賭場囉!」展令揚總算肯洩露天機。
賭場!?這詞兒讓向以農和曲希瑞眼睛為之一亮,非跟不可的意志更加堅石難摧。
為了達到目的,向以農也改弦易轍,斂起暴躁的脾氣改以言攻的自吹自擂:「不是我自誇。若是要到賭場去,我絕對比你旁邊那個翩翩貴公子適合百倍以上,咱們兩個去玩,鐵定比你和那個貴公子去好玩上萬倍!」
曲希瑞也自我吹捧不落人後的遊說展令揚:「我同意向以農的說法,比起這個家世顯赫、不解世事的大少爺,我們兩個可是遠比他適合賭場那種龍蛇雜處的是非之地了,保證不會有乘興而去、敗興而歸的掃興之虞。」
南宮烈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聽說兩位的出身之顯赫,可都不會比在下我遜色,全都是名門貴族哪!向以農聽說是歐洲某航空大亨一族的少爺。至於曲希瑞你嘛,就更不得了了!不但出身名門,還是某國的王子呢!我沒說錯吧!兩位?」
這些『聽說』自然是出自葛麗絲姬之口。
「你──」萬萬沒料到南宮烈會有此一著,向以農和曲希瑞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答腔。
南宮烈則是乘勝追擊道:「說穿了,咱們都差不多。若我是不解世事的貴公子,你們兩個就是不知民間疾苦的皇親國戚,彼此彼此罷了。」
正因為三人都是出自名門的大少爺,長這麼大從沒去過賭場,所以三個人才會對那個只有在電影上瞄過的是非之地大感興趣。
就在三人對峙、僵持不下時,展令揚說話了:「你們要跟也行啦!只要你們能達成我的要求。」
「說!」向以農和曲希瑞爭相追問,渾然未察已誤中敵計。
展令揚存心吊人胃口的笑道:「可是人家肚子好餓,想吃晚餐\。」
「你──」向以農和曲希瑞為之氣結,但又無可奈何,只好異口同聲的催促:「快吃!」
展令揚很配合的說:「好。」
可是,向以農和曲希瑞很快就發現他的言行完全背道而馳──居然是以龜速進食。
「你不能吃快點嗎?」向以農耐著性子,皮笑肉不笑的問。
這小子鐵定是故意的!
展令揚一口一口細嚼慢嚥,不慌不忙的輕嘆一氣,極其無奈的說:「我是很想啊!可是這魚兄的魚皮和魚刺好麻煩,那盤雞兄的雞翅又全是皮,人家最討厭吃雞翅的皮了,你說人家如何快得了?」
曲希瑞不待他聒噪完,就自動自發的展現絕活,亮出招牌『餐具搭擋』──手術刀和醫學用鑷子,神勇無比的替他剝魚皮、挑魚刺。
不一會功\夫,一盤去皮無刺的魚便被送到展令揚面前:「可以吃了。」
「謝了,小瑞瑞,你真好。」
「你快吃就行了。」曲希瑞並未就此閒著,轉眼又自動自發的替展令揚處理雞翅料理。
他俐落熟練的除去雞翅的皮、挑出翅裡的骨頭,再把可以直接吞嚥的翅肉送回去侍候展令揚。
「謝謝小瑞瑞。」
明知展令揚是踩住他的弱點善加差遣他,可很奇怪的,曲希瑞並不討厭展令揚此等囂張行徑,反而有點兒樂在其中。
換作是別人膽敢如此差遣他,他早就給對方下了一整年份的各式實驗藥劑,給對方一個畢生難忘的懲罰。
眼看展令揚吃東西的速度並沒有加快多少,向以農忍無可忍的想了一個加速的方法:「來,我餵你。」
他叉了一塊雞翅肉,送到展令揚嘴邊。
展令揚當真大嘴一張就把它吞掉,「謝謝小農農。」
在咫尺前迎上展令揚那令他愛不釋手的理想笑顏,向以農不覺心花怒放,興致勃勃的又餵了展令揚第二口:「來,吃魚。」
「謝謝。」展令揚又照單全收,然後投給向以農愛極了的笑容。
「再來,別客氣。」向以農當下決定繼續餵食。
本來,他只是想加快展令揚的進餐\速度,這會兒卻興致高昂、千百萬個願意,甚至不希望太快結束這餵食之樂。
好不容易展令揚吃飽喝足了,終於肯開口宣佈條件:「你們兩個只要各自完成一件事,人家就答應讓你們同行。」
他先對曲希瑞差遣道:「如果你能準備一種人畜通用、無色無味,吃了以後會立即昏睡二個小時以上的安眠藥約莫兩大瓶,我就讓你同行。」
「行!」曲希瑞為自己的幸運暗自慶幸。
這件事在別人看來,確實是比登天還難的事。因為安眠藥這東西需要醫師處方,一夕之間想大量取得根本是天方夜譚。但對擅長研發製造各種藥劑的他而言,這拑事簡直是易如反掌,如魚得水。
不要說兩大瓶,就算要一大箱,他也有辦法在一個晚上生出來!
不過他很小心的沒讓展令揚發現他的竊喜,省得節外生枝。
眼看展令揚對曲希瑞開出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的條件,向以農心中也有了主意──不論這小子如何刁難,明早他都跟定了──偷偷跟蹤。
展令揚轉而對向以農開出條件:「如果你能在明早之前,幫我準備好一架海、陸、空三用的私人小飛機,我就讓你同行。」
「成交!」向以農一口答應。
雖然海、陸、空三用的私人小飛機很罕見,但還難不到他……向以農和曲希瑞一樣,很小心的沒讓展令揚發現他如魚得水的竊喜。
不知道曲希瑞和向以農有『特殊看家本領』的南宮烈,認定展令揚開出這兩個比登天還難的條件,是存心要曲希瑞和向以農知難而退。
雖然曲希瑞和向以農都一口答應展令揚開出的條件,但南宮烈相信他們是基於面子問題使然。
說到最後,令揚還是只想他兩人同行哪……想到這兒,南宮烈便難掩心中的喜悅。
「那咱們就明天早上八點,在御風大門外集合囉!」展令揚下了結論。
坐在赫爾萊恩身邊的那瑟西斯偏挑在此時大掃其興的譏誚:「我這才知道,原來五風閣主全是一些仗勢著門主的偏寵,不幹正事、只知縱情玩樂的人渣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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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始終不發一言的雷君凡立刻替自己撇清關係:「不要用總括詞。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安凱臣跟著說:「也不關我的事。不要隨便把我概括進去,真是不科學。」
那瑟西斯最討厭別人瞧不起他優異的智商,很不悅的衝著安凱臣道:「聽擎風閣主的意思,是覺得自己對白虎門很有貢獻了?」
「所以說你真不科學。有沒有貢獻不應該問當事人,該問他的頂頭上司才對!」安凱臣並無意和那瑟西斯鬥嘴,基本上,除非必要,他根本不想說多餘的話。
有那麼多閒功\夫的話,他寧願拿去搞爆破、發明機械和槍炮彈藥。
那瑟西斯才要再反攻,向以農已衝到他面前,一副要海扁人的架勢瞪著那瑟西斯,咄咄逼人的逼供:「你說誰是人渣?」
那瑟西斯吃定向以農不會在赫爾萊恩面前動粗,才十分囂張的翹高下巴嗤哼:「看誰心虛動怒,誰就自己承認是人渣囉!」
「你──」
展令揚從容不迫的喝了半杯咖啡,從容不迫插嘴道:「我說小農農,你就別和水仙花大叔一般見識了。水仙花大叔就是因為只看得到自己,所以才會叫做水仙花大叔嘛!」
「你說誰是水仙花!?」那瑟西斯立刻矛頭指向展令揚。
展令揚如法炮製的照樣造句:「看誰心虛動怒,誰就自己承認是水仙花大叔囉!」
「你這個階下囚!誰准你和本參謀這樣說話?」那瑟西斯陰毒的貶損展令揚。
展令揚不以為忤,一派天經地義的口吻笑道:「水仙花大叔,你可真笨,當然是你老爸、老媽准人家這麼叫你囉!」
「你說什麼!?」
「莫非你的名字不是你老爸、老媽給你取的?」展令揚以『你果然很笨』的同情眼神睇視那瑟西斯,存心氣爆那瑟西斯。
「好了,全給我閉嘴。」白虎門主赫萊恩最討厭別人在他眼前做無謂的爭執。
那瑟西斯十分清楚這點,所以雖正在氣頭上,也只好先按捺下去,乖乖消音。
姓展的,這筆帳我記下了!
其他人也很配合的消音,包括展令揚。
赫爾萊恩有意無意的淡掃展令揚一眼,才冷淡的當眾道:「君凡、凱臣,你們拳腳功夫練得如何?」
「門主不妨試試。」雷君凡孤高的道。
「算我一份。」只要有大顯身手、好生測試自家發明的機會,安凱臣是不會拒絕的。
「很好,那明天你們兩個就出第一個任務。」
「門主,那我呢?」向以農、南宮烈和曲希瑞齊聲發問。
「你們明天不是另有節目嗎?」
「那是──」這確實是個兩難的大問題。
和展令揚遊賭場是他們非去不可的既定目標,但對主子的敬愛和忠誠,又是他們無法輕言忽視的堅持……就在他們人神交戰時,展令揚又自顧自的發表自家高見了:「工作優先。我看小烈烈你們就先把正經事辦完,咱們再去玩囉!」
連局外人展令揚都這麼說了,南宮烈、向以農和曲希瑞自然也不再掙扎,一致決定:先工作,後玩樂!
於是三個人紛紛向赫爾萊恩請命。赫爾萊恩一樣冷淡的道:「既然如此,你們三人明天就和君凡、凱臣一道行動吧!」
「門主要我們做什麼?」雷君凡只想速戰速決。
赫爾萊恩又有意無意的淡掃展令揚一眼,才當眾宣布:「我曾提過展家吧?」
「門主!」那瑟西突兀的插嘴,「這兒有個展家人,若要談展家的事,是不是該先支開那個階下囚?」
那瑟西斯的話未對展令揚造成任何影響,倒是讓南宮烈、向以農和曲希瑞重新注意到展令揚的身份──他是門主的人質、展家的一員,和他們白虎門是立場對立的兩方!
「不必。」赫爾萊恩淡凝著展令揚,回答那瑟西斯。
接著,赫爾萊恩又往下說:「根據情報,展家旗下的『錦龍』現任當家展御人,明天會抵達他位於愛瑟海上的私人島嶼,和義大利黑手黨希臘分支的首領進行密談,我要你們去加以破壞。」
「要亮出白虎門的名號,還是匿名行動?」
「明著來。」赫爾萊恩一直不著痕跡的端詳著展令揚的反應,卻見展令揚始終維持101號笑臉。
那瑟西斯又有意見了:「門主,我建議立刻將在場的階下囚禁足、加強堅控,以免這個階下囚向展御人通風報信,壞了我們的好事。」
赫爾萊恩右手一揮,以示拒絕那瑟西斯的建言,且進一步道:「君凡,你們把我的人質一起帶去。必要時,可以把他當成王牌使用,若他企圖逃脫就殺了他。還有,如果你們未達成破壞密談的任務,或者讓我的人質中途逃走,我將採連坐處置且從嚴懲處,絕不寬待。」
「門主放心,我們一定不負所託。」雷君凡率先提出保証。
「我也沒問題。」安凱臣第二個開口。
一想到他最新發明槍破彈藥,這麼快就等到絕佳的實地測試機會,安凱臣便心情飛揚,迫不及待的躍躍欲試。
向以農、曲希瑞和南宮烈三人雖然也覺得能大顯身手很好,但一看到展令揚,心情便變得十分矛盾複雜。
倒是展令揚一派事不關己的對赫爾萊恩問道:「你一定要挑展御人,不能換個對象嗎?」
「放肆──」那瑟西斯才開罵,赫爾萊恩便令他閉嘴。
「你和他有過節?」赫爾萊恩不動聲色的問。
展令揚輕嘆一氣,童叟無欺的坦言:「不是那麼一回事,而是展家上一任和現任當家,都曾當著所有展家人面前下過禁令:不准我和我那個親愛的二表哥擅自見面囉!」
「你非去不可。如果你不肯自己走,我會要君凡點你的穴,讓他把你綁去。」赫爾萊恩不留絲亳商量餘地宣告。
「那好吧,就維持原議囉!」展令揚又輕嘆一氣,不再多說什麼。
赫爾萊恩交待完任務,晚餐也隨之結束。
那瑟西斯和肯尾隨先行離開。
雷君凡和安凱臣也不發一言的準備走人。
展令揚又有話說了:「我說小農農、小烈烈、小瑞瑞,你們的拳腳功\夫到底行不行啊?人家那位表哥可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耶!你們的功夫如果屬於三腳貓級的,明天可是會給打得落花流水的唷!」
「你究竟想說什麼?」他的態度露骨到讓人家很輕易就看出他有企圖。
「要不要來比劃比劃?」展令揚像在說笑話般。
向以農不覺輕笑兩聲,當下拒絕:「我不想和你交手。」
一來,勝之不武。
二來,也是最主要的,他怕一個不小心傷了他那張漂亮的臉蛋。
展令揚以101號笑臉道:「要說這話,等你確實贏了我再說不遲。」
話落,他右手順勢一扯,便一氣呵成的將繫在腰上的『黑色皮帶』抽出來,騰空旋轉一圈,然後纏在自己的右臂上。
即將踏出門的雷君凡,因瞥見這一幕而地駐足。
那是--他不發一言的折返,一心只想儘快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錯看……待他定睛一瞧,不禁驚愕得出聲低叫:「真是黑色的長軟劍!」
雷君凡突然變得很認真,逼視著嬉皮笑臉的展令揚問:「你怎麼會有這種極為罕見的中國神秘兵器?」
這種兵器十分難以掌控,就算有深厚的中國功\夫底子,也未必能操控得很好,而這個老是傻笑的漂亮小子居然能耍得那麼俐落漂亮!?
眼尖的他把方才那一幕,涓滴不漏的盡收眼底。
正是那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不可思議,促使他駐足回首的!
一樣把那一幕看得一清二楚的武器狂安凱臣,也因而留下來看戲。
展令揚存心挑釁雷君凡,笑道:「如果你能打贏我,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如果我打贏你,我要你手上那把黑色長軟劍。」雷君凡志在必得。
「成交。」
「那就放馬過來吧!」雷君凡立刻擺\好開戰的架勢。
在展令揚亮劍之前,他認定展令揚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繡花枕頭,他一點也沒興趣和他單挑──勝之不武。
但看見那一幕後,他的態度完全改觀──這個漂亮小子實力絕對不差,否則絕對玩不來長軟劍這種難馴的兵器!
既然這小子實力不凡,他就有興趣了!
展令揚偏在那兒窮磨菇,悠悠哉哉的道:「等一下,我要先下個注。」
說著便轉向一旁的南宮烈,對人家頤指氣使的差遺:「小烈烈,你當莊家囉!」
「我?」南宮烈有些受寵若驚,但旋即欣然接受,「好!」
展令揚立即蹦到南宮烈面前道:「我要下注一千元,賭我會打贏。」
「你拿和我的比試下注?」雷君凡相當詑異。
在他的世界裡,比武是一種極崇高的武術切磋行為,而這小子居然拿比武來下注!?
「你不也挑明要我的長軟劍當戰利品?」展令揚理所當然的回話。
一句話問倒了雷君凡,讓他不再異議。
展令揚絕不是那種肯平白賣力、取悅別人的人,所以他話鋒一轉,便對屬於旁觀一族的曲希瑞,向以農和安凱臣三人宣告:「我說三位仁兄,常言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依此類推,天下自然也沒有白看的好戲,你們要嘛過來下注,吝嗇成性的就請走人,別死皮賴臉的留下來佔空間。」
向以農和曲希瑞互看一眼,不約而同的下注:「我賭冽風閣主雷君凡贏,一千元。」
聰明人都會壓雷君凡贏──尤其他們都很清楚雷君凡的本事。
沒辦法,這個愛笑的渾小子實在長得太過漂亮,就算是說謊,也很難讓人說服自己說:像女人一樣漂亮的展令揚會打贏一臉酷相、絕不留情的功夫高手雷君凡。
為了不被驅逐出境、失去看好戲的機會,安凱臣也很識趣的遵守遊戲規則,上前下了注:「我也賭冽風閣主贏,一千元。」
他的理由和向以農、曲希瑞如出一轍。
展令揚倒是不以為意,又把注意力移轉回雷君凡身上:「就剩你還沒下注囉!」
「我!?」雷君凡一臉不願。
「嗯!就剩你還沒下注囉!」
展令揚的態度讓人很清楚的明白:雷君凡若不肯乖乖下注,他是不會開打的。
這點雷君凡自然也十分清楚。
本來,他打算放棄比試算了!
為了一場比鬥要他違反原則,拿自己另眼看待的武術下注,實在沒有必要。
偏偏方才展令揚亮出黑色長軟劍的那一幕,是那般清晰的刻劃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激發了他全身的武術細胞,讓他有股強烈的意念,非和展令揚交手比劃不可。
幾經權衡之後,雷尹凡還是決定破例──「我壓一千元,賭我會贏。」
下完注,雷君凡更勢在必行,鬥志高昴重新擺\好架勢,向展令揚下戰帖:「快亮招!」
他要親自試試,這傢伙實力究竟如何?
此時,白虎門主赫爾萊恩重返餐\廳,跟在他身邊的是白色的西伯利亞虎黑帝斯。
「門主?」除了展令揚,其他五人都有點意外他的再度出現。
「別管我,做你們自個兒的事。」
本來曲希瑞五人還在擔心展令揚會不會要赫爾萊恩也下注,幸好展令揚沒有。
於是,雷君凡和展令揚的比試便正式正演──「點到為止,三戰兩勝。」展令揚一向是說了就算數。
雷君凡來就屬意如此,所以兩人很快達成共識──開打。
只見展令揚如行雲流水的一個振臂,纏在右臂上的黑色長軟劍便像有生命般重新活躍起來,在展令揚的支配下,彷彿天上仙女的彩帶般,騰空翩翩起舞,充份展現出使劍者的深厚功\夫底子。
然,最令在場所有人驚訝的卻是──這個漂亮的小子居然始終維持著101號笑臉。
原本鬥志高昴、抱持非勝不可心態的雷君凡,在和展令揚交手數招之後,心態起了重大轉變──他開始覺得勝負不是那麼重要,像這樣各顯神通的互相切磋反而令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充實感和快感。
正當雷君凡和展令揚打得精采絕倫,觀眾一族看得十分過癮時,赫爾萊恩偏掃興的喊停:「夠了,比試就到此為止。」
意猶未盡的雷君凡,心裡有千百萬個不願意,但又不想違抗自己敬重的主子命令,只好斂起滿心遺憾收手。
展令揚倒是一點兒也不感到遺憾,反而很高興能提前休息──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比試一結束,赫爾萊恩便無意再多做停留,不發一言的帶愛虎轉身走人,讓留下來的曲希瑞五人搞不清楚他究竟所為何來?
不過他們敬愛的主人一向令人捉摸不定,根本沒人搞得清楚他真正的心思,所以他們也無意多想,全以平常心視之。
而展令揚根本不關赫爾萊恩的去留,眼下他關心的只有一件事:「哎呀呀!比試突然終止,那這些賭金怎麼辦呀?」
不待別人反應,他又自顧自的搶話:「我看這樣吧!咱們把它當成共同資金,溜到街上去吃宵夜如何?」
「我們不是才吃飽嗎?」曲希瑞反射性的說道。
「那你可以選擇不要去囉!」展令揚擺\明『不吃拉倒不勉強』的態度。
曲希瑞當下做出決定:「我去!」
結局是──六個人一起浩浩蕩蕩的上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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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向我行我素、獨來獨往的安凱臣和雷君凡,照理是不會和展令揚一行人起舞,在出任務前夕跟著上街來鬼混的。
可剛剛在餐\廳時,也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被展令揚給歸到「要上街」一邊去。
然後在還沒來得及拒絕之前,就莫名其妙的給拱上車。
於是,他們就莫名其妙的和他們上街來鬼混了。
不過展令揚並沒有帶他們到餐廳去,而是在便利超商買了一袋零食和一打啤酒窩回車裡去。
一開始,雷君凡五人對於這種一群人聚在一起的模式都有點不自在,因為他們都習慣獨來獨往,最討厭的就是配合別人行動。
可,很快的,他們的不自在便給大嘴公展令揚的聒噪踹到大後方的冷宮去也。
南宮烈忍不住問:「令揚,我們明天是要去對付你們展家,你──」
「我當然要去,而且還要摻一腳。」展令揚十分乾脆的表態。
可其他五人卻各有所思的面面相覷。
雷君凡立刻表明自身立場:「我是白虎門的人,這任務是門主親自派任,我一定會盡力完成絕不會放水,更不會為任何事、任何人改變立場。」
就武術而言,他很高興有展令揚這樣的對手。
但也就僅止於此!
他不會也無意因而對展令揚另眼看待,甚至破例。
「我也不會改變立場。」安凱臣和展令揚素無冤仇,也無意和展令揚有更進一步的交往。
今夜他會出現在此,純粹是當時情況所致,並不具任何意義。
感到為難的是:曲希瑞、向以農和南宮烈三人。
向以農很不想證實展令揚的立場和他們是對立的,但他還是問了:「明天,你會幫著你表哥來和我們對打?」
明知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卻有種被背叛的沮喪。
「不!明天,我會幫著你們和我親愛的二表哥對戰。」展令揚語出驚人的笑言。
「當真?」
在場五人都強烈質疑這句話的可信度。
「當真。」展令揚肯定道。
「沒道理,為什麼?」
曲希瑞追問道──雖然他很希望是真的。
只見展令揚一臉牲畜無害的笑容發表自家高論:「你們不覺得,偶爾有那麼一次機會,能站到敵方陣營和自家人較量,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嗎?」
在五雙詑愕的眼睛瞪視下,展令揚繼續自顧自的滔滔不絕:「就拿白虎門來說吧!這麼大一個組織裡,不用說一定是人才濟濟,各有所長,可因為同處一個組織,所以即使有很想一較高下的對手,也會因為彼此是同門而有所顧忌、有所保留,不太可能完全放手去打個你死我活,是吧?」
事實。所以其他五人皆未反駁。
於是展令揚又接著聒噪不休:「所以囉!只要彼此的身份是同門,就永遠不可能真正一較高下的。但,如果對方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誤以為你是宿敵的一方,那情況可就完全改觀了。為了殲滅敵人,對方一定會盡全力和你大打出手,絕不會留情。如此一來,是不是就可以如願以償的和對方一較高下了?」
言之有理。五個人有點被說服。
展令揚喝了幾口啤酒補充口水之後,又開始聒噪:「另外一種情況是:組織裡有自己很看不順眼的人,很想海扁對方一頓,卻因為對方是同門而不能盡興。這種時候,假裝成敵方的人就更棒了,不但可以肆無忌憚的海k對方,而且又不必怕對自家人不好交待,一舉兩得,多好,不是嗎?」
所言甚是!這點東邦五人深表同意。
聽君一番高論後,東邦五人少說被說服了八、九成。
向以農忍不住好奇的問:「你想和你那位表哥較量是基於前者?還是後者?還是兩者兼有?」
展令揚又開始吊人家胃口了:「你真的想知道?」
「嗯!」
展令揚邪里邪氣的笑道:「如果你吻我一下,我就告訴你,要嘴對嘴的哦!」
「這──」向以農先是一驚,但很快便發現展令揚眼中的邪惡光芒,霎時頓悟,喝道:「你耍我?」
「有點文學涵養好嗎?這不叫耍啦!人家可是好心的提供你娛樂我的機會,你該心存感激是。」展令揚極其無辜的更正。
「你──」
安凱臣不想浪費無謂的時間,起身打算走人:「如果沒事,我要先回去了。」
「可是人家等會兒想請你幫忙炸船耶!」
展令揚一句話就讓安凱臣重新就座──「說!」
展令揚笑嘻嘻的公佈答案:「明天,那位黑手黨大叔可能搭的船有兩艘。一艘走的航線經過的島嶼不多,另一艘則正好相反。你可不可以轟掉經過島嶼不多的那艘船?」
「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這麼一來,那位黑手黨大叔就一定會搭另外這一艘囉!」
「他不一定要搭船吧?」雷君凡有不同見解。
展令揚鐵口直斷:「那位大叔一定得搭船。因為人家那位表哥是不讓外人的飛機降落在自家島上的。」
「你希望我做到什麼程度?」安凱臣興致勃勃。
他爆破過許多陸上建築,但搞船卻是頭一遭。
光是新鮮感就讓他迫不及待的躍躍欲試。
尤其他們安家是歐洲有名的船業大王,他對船的構造再清楚不過了,玩起來鐵定更盡興。
展令揚隨口道:「只要不傷及無辜,隨你愛怎麼搞就怎麼搞。」
「成交!」
安凱臣已經開始運籌帷幄,設計起爆破的裝置。
然後,他立刻遇到一個棘手難題:「我沒有那艘船的相關資料和結構圖。」
「這個簡單,我立刻找給你。」
展令揚說著,便打開順手帶出來的筆記型電腦,彈鋼琴似的在鍵盤上俐落熟練的敲打起來。
不久之後,完整的資料和結構圖便手到擒來,列印成一清二楚的文件,交到安凱臣手上。
「這樣行了吧!」
「你侵入人家的資料庫系統?」安凱臣不敢置信的怪叫。
其他四人也是一臉詭異。
特別是:展令揚居然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破解了複雜難纏的密碼,如入無人之境的大剌剌入侵,剽竊人家的資料。
展令揚一點罪惡感也沒的笑道:「不入寶山,焉得寶乎?」
給他一說,其他五人也深有同感。
展令揚又繼續差遣人了:「小農農,你會『易容術』吧?」
「你知道?」向以農有點意外,這事目前在白虎門只有赫爾萊恩知道,因為他還沒在人前展露過。
展令揚以笑代答,然後繼續按照自己步調行事:「那等小事,咱們以後再研究。當務之急,是你快點打造十張『面子』哪!名單在這兒。」
「沒問題!」向以農百分之百樂於效命,接下名單。
當他瞧見名單內容時,不覺訝道:「這是──」
「明天會用到的人囉!」
展令揚好心的為他指點迷津。
「我一定辦到!」向以農聞言更有幹勁兒了。
明天一定會很好玩……他已經開始期待了。
眼看安凱臣和向以農都有了好差事,曲希瑞為「樂」不落人後的問:「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當然,而且非你不可。」
出征前夕,展令揚絕不會讓能力非凡的自家死黨們閒著納涼的。
「快說!」曲希瑞掩不住興奮的問。
展令揚立即滿足他的期待:「把咱們稍早說的兩瓶東東,在明早以前生出來。」
「知道了。」
曲希瑞雖然很樂意,但仍不忘記問:「你真的認為我造得出那些藥丸?」
「當然,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
展令揚氣定神閒的笑道。
「我明白了,看我的。」確定展令揚說的是真心話,讓曲希瑞十分受用──這小子是真的信任他的能力哪!
一旁的南宮烈聞言有些驚訝──他以為展令揚先前對曲希瑞開出的條件,是存心讓曲希瑞知難而退。不過照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於是,南宮烈有了較勁的心理,主動問道:「我可以幫什麼忙嗎?」
「可以,而且這差事非你莫屬。」
「是什麼事?」南宮烈十分好奇。
展令揚隨手出方才在便利超商一塊兒買的撲克牌,把它交到南宮烈手上。
「這個。」
「這個?」南宮烈納悶的看著手中未拆封的撲克牌。
「占卜囉!」
「占卜?」南宮烈更加迷糊了。
「你先拆封,把牌拿出來就知道了。」
「耶──!?」
南宮烈雖然搞不清展令揚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不過還是很配合的照做。
待他取出全新的撲克牌,握在手心把玩時,奇妙的事真的發生了:一股難言的熟悉感,迅速的貫穿全身每一個細胞。
他會占卜,而且相當精通!
這個想法一飛進腦海中便深植不移,讓南宮烈深信自己真有這種神奇本事。
展令揚見狀便順理成章的發號施令:「快算好明天的最佳行動時間和最佳登地點囉!」
「沒問題。」南宮烈如魚得水般,專心一意的埋首於占卜之中。
冷眼旁觀的雷君凡不禁問道:「你早就知道御風閣主有這等特殊本事?」
這小子究竟是誰?為何會知道只有他和門主才知道的事?
展令揚沒正面回答他,而是開出條件:「如果你背好這份名單上的人和長相還有他的特長,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這傢伙莫非也知道他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領?雷君凡因而對展令揚愈來愈另眼相看。
「拿來。」衝著這點,他接受了展令揚的『邀約』。
眼看五個忘了自己的死黨,像往常一樣齊聚自己身邊,為即將開始挑戰的『遊戲』而努力,展令揚心中十分滿足。
他輕取下戴在胸口的墜子,放在手心裡把玩,眼神極其溫柔的撫觸著墜子上鐫刻的句子,那是他和五個死黨們共同許\下的心願:讓青春烈火燃燒永恆,讓生命閃電劃過天邊:向浩瀚星空許\下諾言,讓年輕的心永不改變!
用所有熱情換回時間,讓年輕的夢沒有終點。
──節錄自已故歌手張雨生之同名歌曲『烈火青春』
在不久的將來,他一定會帶著自家死黨,返回可愛的『異人館』……第二話無怨的青春(7)
迎著布拉德那雙充滿憤怒與憎恨的冷眸,傑克不動聲色的收回正要拿起話筒的手,冷靜自持的以平常口吻道:「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這裡是學校裡的學生會長室,我是學生會長,而你是T﹒A﹒的學生,所以你得遵守校規,進門前要先敲門,不可以這般粗暴的亂來——」
「為什麼擅自動手?」布拉德口吐寒冰的打斷傑克的獨角戲。
「你在說什麼?」傑克一臉莫名。
布拉德衝到辦公桌前,俯下身軀迫近傑克,眼透殺氣的挑明質問:「為什麼未經我允許\就唆使查理斯做這種下流勾當?」
傑克依然面不改色的裝迷糊:「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查理斯又是怎麼回事?」
布拉德沉默兩秒,決絕的向傑克下最後通牒:「如果你要繼續和我打啞謎,咱們兄弟間的情份就到此為止。今後,我們不再是兄弟,咱們各走各的!」
這項宣告對傑克幾乎更勝核彈爆發,迫使他改變態度,據實招供:「是你要我對付姓展的,我不過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有什麼不對嗎?」
「我應該說過暫時別動他!」
「我應該也沒答應你會暫不動他。」傑克不甘示弱的反攻。
「為什麼?」布拉德重拍桌案,額際青筋暴跳不止。
傑克一派冷然友問:「我才想問你為什麼?一開始,明明是你主動提出要我對付展令揚的,為什麼到後來你卻反反覆覆、出爾反爾?」
「不要過問你不該過問的事!」布拉德怒喝。
這回傑克十分固執的糾纏到底:「我是你哥哥,我關心你,所以才會過問你的事,這有什麼不可以?」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為什麼擅自動手對付令揚?」如果眼前的不是他的親哥哥,他早一刀劈了他!
傑克哼笑兩聲,語帶譏誚道:「你對那傢伙的稱呼,已經從『姓展的』變成『令揚』了是嗎?」
布拉德懶得和傑克窮磨菇,索性一股腦兒的把話說清楚:「我不想再去對付令揚,是因為他既非黑道中人又和我去素無冤仇,只是因為他正好和伊藤忍走得很近,甚至住在一起,就把他捲進我和伊藤忍的仇恨中,對令揚太不公平,也違反我一貫的行事作風,所以我才決定放棄對付令揚。」
「不是因為你喜歡他、對他另眼相待?」這話傑克說得有點酸。
布拉德眼神一寒,不帶感情的道:「就算我真的喜歡令揚、對令揚另眼看待、想交他這個朋友,又有何不可?」
「伊藤忍不會答應的。」傑克心中暗濤洶湧,不過他掩飾得極好。
「我和令揚交朋友幹嘛要那傢伙答應?」他不是沒長眼睛不會看,伊藤忍對展令揚有著強烈的獨佔慾,但展令揚對伊藤忍卻不是那回事,而且也未受制於伊藤忍。
在他看來,反倒比較像是伊藤忍一廂情願的緊抓著展令揚不放。
傑克始終暗地端詳著布拉德的每一個反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伊藤忍對展令揚十分看重,而你和伊藤忍卻有著深仇大恨,你想,伊藤忍會坐視你接近展令揚而沒有任何行動嗎?」
「笑話!我布拉德想幹的事,從來不會因為別人的干預而放棄!現在,我自然也不會因為伊藤忍來改變我自己想做的事。」
「看樣子,你是交定展令揚這個朋友了,而且是不惜任何代價,即使這會造成你和伊藤忍之間更大的衝突?」姓展的果真是留不得,他該更早動手的!遺憾哪……「你為什麼——」
布拉德話方起頭,門邊忽地們入的說話聲便打斷了他。
「布拉德可以借一步說話嗎?」路易士神情詭異的在門邊說道。
一發現來人是路易士,布拉德立即丟下傑克,用力將路易士拉出學生會長室外頭問話:「你怎麼會來這裡?令揚人呢?」
「令揚他……他……」路易士就知道布拉德鐵定第一句話問這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把心一橫,豁出去了的坦白招供:令揚被伊藤忍帶走了……」
「你說什麼!?」布拉德一副要將路易士生吞活剝、拆吃入腹的惡煞樣。
幸好路易士不是被唬大的,膽子也不算太小,所以才沒給嚇死當場,還能繼續往下說:「那真的是不可抗力因素。你把令揚交給我,前一腳才走,我一轉身便和伊藤忍撞個正著,然後伊藤忍就硬把令揚要走了,我還能怎樣?」
「你能讓我剁成八塊,丟到後門餵狗去!」布拉德不像在說笑。
該死!這麼一來,只怕令揚胸口那道鞭傷是瞞不了了!
路易士警戒心大起的防備著,雖然很不想說另一件事,但不說又不行……「你先別動手動腳,我還有件更糟的事要告訴你。」
「快說!」
「你發現沒?令揚他好像吃了某種春藥哪……」
「你說什麼!?」布拉德臉色大變,氣急敗壞的往外飛衝。
他要宰了查理斯!他非痛宰那個變態不可!
但那是之後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去找展令揚!
路易士尾隨跟上布拉德,好心的告訴他:「你不必反應過度,令揚現在和忍在一起,忍會帶他回家好生照顧,不會有事的。」
雖然他不明白布拉德怎麼反常的關心起令揚那小子來了?
布拉德聞言臉色更差的更加加快腳步:「愚蠢!就是和伊藤忍在一起才更糟!」
老天!但願他趕得及……「耶——!?」路易士愈聽愈迷糊,可布拉德超乎尋常的緊張又讓他在乎得緊,於是不由分說的跟著布拉德飛奔去找展令揚,好一探究竟,自路易士手中接收展令揚時,伊藤忍就覺得展令揚有些怪怪的,不太對勁。
但當時的他,一心只想儘快抱著展令揚離開T﹒A﹒、離開布拉德那傢伙,所以伊藤忍並未特別去注意展令揚的不太對勁是怎麼回事。
直到踏進住處大門,他才赫然驚覺——令揚吃了春藥!
在伊藤忍過來不及消化此等出乎意料的驚人訊息時,展令揚便眼神搖蕩的朝他猛笑。
伊藤忍趕緊移開視線,火馳將他抱到床上去安置。
展令揚卻不肯離開伊藤忍,賴在伊藤忍懷裡,兩手圈住伊藤忍的脖子,昂仰著淺醉般的臉,一個勁兒的笑。
那笑容較之平時少了幾分邪氣,添增了幾分嫵媚;一雙沒有距焦的眼睛,眼神晃晃蕩蕩的、迷迷濛濛的,流洩著蠱惑人心的魔魅。
「令揚,醒醒!」伊藤忍抓著他的雙臂輕輕搖晃,想搖醒他。
怎奈展令揚毫無反應,像無骨生物般,軟綿綿的直往他懷裡賴。
伊藤忍無計可施之下,重新抱起展令揚勁步走進浴室,把展令揚放進浴缸裡,將水龍頭旋到最大,於是蓮蓬頭以最浩大的水勢灑向展令揚。
沁涼的水果然讓展令揚有了反應——他像大夢初醒般怔忡了片晌,然後倏地起身離開浴缸。
伊藤忍準備十足的丟了一條浴巾給他。
「好些了嗎?」伊藤忍稍微鬆了一口氣。
等處置好令揚後,他會找出罪魁禍首,將之碎屍萬段!
「嗯!」展令揚隨手撩撥淋溼的亂髮,十分瀟灑的甩了一地水花,便抓著浴巾往外疾走。
伊藤忍尾隨離開浴室。
以為展令揚會就此安份的擦拭一身溼,哪知不然。
只見展令揚隨意擦拭三、兩下,便丟下浴巾往門口走,打算出門去。
伊藤忍箭步上前,在門被打開前攔阻他:「你不可以出門!」
讓他以現在這副模樣到外頭去不出事才奇怪。
「讓開。」展令揚眼神迷濛的笑著道。
伊藤忍不動如山的擋在門板前,一點也沒有讓開的意思。
「回床上睡覺去!」
「不要!我要出門!」
眼看用說的行不通,伊藤忍決定直接將展令揚抱到床上去。然,展令揚卻比他快一步,先下手為強的制住伊藤忍將他逼退回門邊,雙手搭在門板上,把伊藤忍限制在兩臂之間,語帶威脅的笑道:「再不讓開,我可要吻你了!」
「不要胡來——」伊藤忍像給什麼毒蛇猛獸嚇著般,用力掙開展令揚那雙修長好看的手臂。
展令揚冷不防的再次襲向伊藤忍,使勁箝住伊藤忍的雙腕,迫他再一次貼回門板上,笑得令人意亂神迷的道:「啊——哈——又抓到了,我要吻你囉……」
迎著呎尺前,愈來愈迫近、愈來愈放大的笑臉,伊藤忍霎時全身血液逆竄,力大無窮的反制展令揚,指關節泛白的緊緊箝住展令揚比他纖細的雙腕斥吼:「不要亂來——清醒點,令揚!」
他重喘著氣,十分費力的才勉強留住理性。
雙手被制住的展令揚索性整個人貼上伊藤忍。幸好伊藤忍眼明手快,動作更快的用力推開展令揚。
「不要亂來!」
展令揚一個重心不穩,踉蹌的跌坐於地。
伊藤忍很後悔自己太過用力,想上前看看是否傷著了展令揚,可又有所忌憚的舉足不前,最後還是留在門邊不動,保持適度距離的探問:「令揚,你沒事吧?」
展令揚沒有回答也沒有起身,就坐在原地開始拉開高領無袖上衣胸口的拉鍊……★奸子說:「欲知後續發展,請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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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註:(大老奸中繼站)
Q1:想知道展令揚一行人即將展開的島上之行,結果會如何呢?
Q2:想知道展御人和展令揚之間,究竟有何瓜葛嗎?
Q3:想知道『白虎門主』赫爾萊恩接下來會如何刁難展令揚嗎?
Q4:想知道展令揚頸子上的白金頸飾裡的『控制器』有何作用嗎?
Q5:想知道展令揚接下來會如何大鬧白虎門嗎?
Q6:想知道展令揚和五個忘了他的死黨:南宮烈、曲希瑞、雷君凡、向以農和安凱臣之間的關係,將會如何演變嗎?
那就—-期待一下【烈火青春part12】囉!(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