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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與狼共舞【單】 作者by冬兒

與狼共舞【單】 作者by冬兒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唔之咩 您是第739個瀏覽者
談起他「白狼」……喝!誰人不畏懼三分的?
昔日的黑道老大、今日的企業總裁頭銜可不是鬧著玩的!
冷峻、高傲不說,光那銳利如鷹的眼神,
嘿……只消一眼,就夠教人頭皮發麻的了!
可,這只「七月半的鴨子」……也實在太不知好歹了!
魯莽地撞進他的房間已屬罪該萬死,
一見他惑人的裸體,她竟當場流起口水來,
而且還上下其手亂摸他一把……上天明證!
他白狼向來不惹這種幼齒的,要怪只能怪她引誘他!
但問題是……他怎麼好像很享受的樣子!?不不不!
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她這種干記者的,
他得想法和她劃清界線才行!那請問,一千萬夠不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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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頂著一頭的烈日,舒碧舲汗如雨下地枯守在昔日「烈焰盟」總壇,如今已搖身一變改頭換面成為「帝國關係企業」總裁--程慕嵐所居住之宅邸。  

  原本黑道漂白為正當的企業經營,在現今的社會是屢見不鮮,無啥奇特之處,實在是烈焰盟乃世界黑社會排名前十名之第五名。這位叱吒東南亞之一代梟雄綽號「白狼」  ,素有神龍見首不見尾之行蹤,鮮少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兩年前金盆洗手之後,各家媒體爭相報導,使盡了渾身解數、千奇怪招,依然沒有人能夠拍攝到白狼的真正面貌  。一個披著神秘面紗、謎樣般的男子,從一個黑道大人物。搖身一變為商業界首屈一指的鉅子,這樣傳奇的過程,到目前尚無任何媒體揭露。  

  舒碧舲粗魯地用手背大力抹掉臉上的汗水。老天!艷陽高照的七月天,簡直曬得她頭暈目眩、火氣直冒。這種大熱天,她本應該待在舒適的辦公室裡悠閒地翹著二郎腿、  吹著冷氣,而不是在這個鳥不生蛋的郊區活活地被烈日烤成人干;而這一切非人道的待  遇,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利慾熏心之下的結果,怨不得人。  

  舒碧舲,華生雜誌社的實習記者,現年二十三歲,進入公司才短短的三個多月,資歷尚不足以升任為正式的記者。  

  五天前,總編輯一反常態,親自蒞臨實習記者辦公室,宣佈有誰能採訪到白狼--程慕嵐的獨家新聞,或者是拍到他的正面照片,即可由實習記者擢升為正式記者,而且公司還招待日本四日游和獎金三萬元以茲鼓勵。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麼優渥的條件和「好康」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淪落到他們的頭上?而她在總編輯一宣佈完畢後,立刻自告奮勇……唉!那時她才發現,居然沒有人和她搶這則新聞,心中正覺納悶  ,但為時已晚。  

  等總編輯翩然離去,那群同事才同情地告訴她事情的真相。怪只怪自己平常只顧著如何充實自己,卻疏忽了同事問的各項小道消息,悔不當初卻已是騎虎難下。  

  舒碧舲緩緩朝自己停放在石牆旁一輛破舊的老爺機車踱去,發動引擎,瀟灑地跨坐在機車上。一放棄採訪白狼的念頭,舒碧舲頓覺心情舒暢,她開心地往市區的方向騎去。這麼炎熱的天氣,嗯!她決定去冰淇淋店大吃一頓,以解五日來炙熱難消的暑意。  

  騎過轉彎處,沉思於自己幻想當中的舒碧舲,乍見一輛白色加長型的轎車往「逸園  」的方向奔馳而來,而她卻在不知不覺中騎在道路的中央,只聽「碰」的一聲,舒碧舲嬌小的身子宛若斷線的風箏,騰空飛起數尺,然後重重地跌落在路旁的草地上。在失去知覺的那一剎那,彷彿看見數名男子往她跌落的方向衝了過來後,便陷入了昏迷--

  =====

  當舒碧舲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粉紅色的天花板、粉紅色的絲質紗帳、粉紅色……她霍然生起身,一股巨大的痛楚撕扯著四肢百骸,她不禁痛苦地呻吟出聲。  

  MyGod!她出車禍了。  

  她恐慌地環顧四周,粉紅色的床、粉紅色的地毯、粉紅色的衣櫥……天哪!這個粉紅色的房間究竟是什麼地方?這房間的裝潢、擺設,處處顯示出主人的富有,望望身上粉紅色的絲質睡衣……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照理說,她應該要被送到醫院才對……「小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一陣慈祥的聲音響起。  

  舒碧舲舲地轉過頭,往聲音發源處看去,只見一名年約五旬的婦人端著一個瓷盤,往床的方向走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舒碧舲急切地問道。  

  「別急,你肚子一定餓了吧!先吃點東西。」老婦人不容分說地將瓷盤放置在舒碧舲的膝上。「還好,真是老天保佑,幸好是摔在草地上,小姐你又戴著安全帽,要不然……」她看了一眼舒碧舲身上的瘀青。真是不幸中的大幸,沒有任何重大的傷害,真是幸運的女孩!  

  「老太太,這裡……」  

  「叫我銀嬸就好了。主人正在書房裡忙著,無法親自過來向你道歉,真對不起。請小姐安心地在這裡養病,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就好了。」銀嬸恭敬地說著。主人特別交代她好生地照顧這位小姐;畢竟,她是被主人的座車給撞傷的。  

  「別叫我小姐,我姓舒,叫碧舲。銀嬸,你就叫我碧舲就好了。」不習慣銀嬸小姐長、小姐短的,舒碧舲趕緊報上姓名。瞧銀嬸的模樣,年紀該是和她母親差不多,叫「小姐」,多彆扭啊!  

  「這怎麼可以!」銀嬸驚慌地張大了眼睛。  

  「為什麼不可以?反正這裡又沒有別人!」  

  「不,不行!舒小姐,這怎麼可以!你是逸園的貴賓,這樣太失禮了。」銀嬸急切地解釋。  

  「逸園?」舒碧舲一怔。「銀嬸,這裡是……逸園?」不確定的眼神疑惑地盯著銀嬸,一眨也不眨。  

  「是呀!舒小姐,有什麼不對嗎?」她納悶地注視著舒碧舲,這位小姐的反應似乎有點奇怪!銀嬸心中暗想。  

  「這裡……真……真的……是……是逸……園?」完全無法相信這項消息,舒碧舲震驚萬分,口吃地問道。  

  「舒小姐,這裡真的是逸園。」為了讓舒碧舲相信,銀嬸大力地點了點頭,心裡卻問號重重。她只是一個下人,可沒有天大的膽子敢詢問主人的貴賓。  

  舒碧舲驚駭地用手大力掐了自己的臉頰一下,而傳來的痛楚明顯地告訴她。這不是在作夢。  

  「天哪!」她驚呼出聲。她竟然因禍得福地不費吹灰之力就成了逸園的貴賓?  

  在她正準備放棄採訪白狼的新聞時,卻陰錯陽差地進入了記者們夢寐已求的逸園?  

  這簡直太出人意料之外了?難道連老天也在幫助她?舒碧舲狂喜地想著。進入逸園,代表採訪白狼的獨家新聞起碼成功了一半,若非身上的疼痛,她早已跳起來手舞足蹈、大聲歡呼了。  

  「舒小姐,你沒事吧!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銀嬸擔憂地凝視著舒碧舲因驚喜而有點蒼白的臉龐。  

  「我沒事。」舒碧舲開心地說。真是太好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身體的疼痛算得了什麼!白狼啊白狼……哈哈……她真是因禍得福。  

  「真的沒事嗎?舒小姐,要不要我去請醫生過來?」看著舒碧舲一下蒼白、一下紅潤的臉色,銀嬸不太放心地問道。她懷疑這位小姐是否撞到腦子了!  

  「不用了,銀嬸。啊!我肚子好餓哦!」舒碧舲趕緊隱藏起臉上的笑容,注意到銀  嬸猜疑的眼光,連忙轉移話題。老天!她可不能露出馬腳,若讓銀嬸知道她正在打她主  人主意的話,搞不好馬上被這裡的保鑣給轟了出去。  

  「瞧我只顧著和你說話,耽誤了你吃飯!舒小姐,你慢慢吃吧,我不打擾你用餐了。有什麼事,拉這個鈴就好了。」銀嬸指指床旁一條用金線串成的鈴鐺。「那我先出去了。」語畢,恭敬地退了出去。  

  舒碧舲三、兩下就解決了瓷盤上的食物,忍受著痛楚,小心翼翼地走下了床。  

  這場車禍,她很幸運地只是受了一點輕傷,也由於只是輕傷,舒碧舲懷疑自己待在逸園的時間想必也不長久。或許明天……不,好不容易進入逸園,她可不能無功而返,  她得把握每一分、每一秒,這種機會可不是每天都有;既然如此,套一句廣告詞--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當下,舒碧舲悄悄地打開房門,門外是一條寬廣的走道,走道上鋪著一條墨綠色的織花地毯,舉目環顧,杳無人跡,舒碧舲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響地關門。天哪!這種感覺彷彿是要從事不法勾當似的。自覺像個小偷,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苦笑。怪只怪白狼周圍有保鏢環伺,進出公共場合大都戴著墨鏡,他在自己的地盤,應該不可能也戴著墨鏡吧?  

  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舒碧舲全神貫注地聆聽著四周的動靜。走道的牆壁上懸掛著四、五幅畫,而畫框裡的畫就連她這個外行也能感覺到這是出自名家的手筆。怪怪!這個白狼可真有錢哪!  

  黑道的大哥,他究竟長得是何種模樣?為何不讓媒體採訪、拍攝呢?舒碧舲狐疑地想著。一臉橫肉、豎目,或許還有刀疤貫穿臉上,因此他才不想曝光:也或者是英俊、瀟灑得就像少女漫畫中那些酷得不得了的帥哥……突然,走道轉角處傳來交談聲,舒碧舲一震。糟糕!她可不能讓人發現……交談聲伴隨著腳步聲愈來愈近,舒碧舲慌張得無所適從,現在跑回原先的臥房已來不及,舒碧舲毫無選擇地打開一間房門,衝了進去,  然後迅速地關上門。阿彌陀佛.暫時逃過一劫.若讓逸園的人發現她有不良的企圖……下場堪慮啊!黑社會畢竟是殺人不眨眼的。

  安心地吁了一口氣,舒碧舲這才注意到這臨時逃命的避難所。哇塞!一片雪白的世界,觸目所及之物皆為白色,沙發、茶几、昂貴的波斯地毯,甚至連酒吧亦是一系列的純白。靠近落地窗旁的那張白色圓床,格外地吸引舒碧舲的注意。  

  嚇死人了!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巨大」的床,市面上根本沒有這種尺寸,想必是特別訂做的。  

  舒碧舲好奇地往圓床走去,幸好房間內沒有人,她可以好好地欣賞、並試試那張巨床是否如看起來那般柔軟。倏地,一扇與房間相連的門吸引住舒碧舲的視線,而由其內所傳出的水聲,明顯地告訴她,這是一間浴室,而浴室裡是有人的。  

  糟糕!舒碧舲的心害怕地狂跳起來。她未經允許,擅自進入別人的臥房,對方不把她當做小偷才怪!她得趁浴室的人出來之前,盡速離開此地。腦中一閃過這個念頭,舒碧舲立刻轉身,往門的方向走去。  

  「卡」的一聲,浴室的門就在舒碧舲轉身的同時被打開來,一個全身赤裸的男子正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黑髮,乍見到臥房內的舒碧舲時,他傻住了--「啊--」  

  在瞥見那男子全身赤裸的模樣,舒碧舲不禁驚呼出聲。天哪!長這麼大,她可是第一次「親眼」看見一個未著衣褲的男人--一個貨真價實的裸男。瞧他那一身足以媲美阿諾史瓦辛格的強壯體魄,舒碧舲差點流下口水。阿諾可是她最崇拜的偶像,而令她最著迷的就是他那一身孔武有力的肌肉,眼前這個裸男和她的偶像有著不分軒輊的體格,舒碧舲早將自己原先的目的忘得一乾二淨,雙眼飢渴地盯著這名男子魁梧的身軀,寸體寸膚毫不遺漏,她完完全全地著迷了。  

  男子乍見到舒碧舲飢渴如狂的表情,那雙暴射異采的眼瞳。他敢發誓,如果眼睛可以強姦人的話,這名女孩怕不把他給強姦了!而她還肆無忌憚、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赤裸的身體。反射性地,他忙不迭地將手上的毛巾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發現到自己下意識的舉動,男人不由得暗自詛咒,他居然會被一個小女孩的眼光給攪得心頭大亂,失去了一貫的冷靜、自制,他又不是沒讓女人給看過赤裸的模樣!成人遊戲,他可是個中好手。  

  「喔!」舒碧舲忍不住發出失望的歎息。這男人的毛巾幾乎遮住了他一半的身體,那壯碩的體格……真是太可惜了!  

  「你是誰?為什麼擅自進入我的房間?」男人迅速恢復冷靜,皺著眉.對於舒碧舲的存在感到懷疑。那嬌小的身子穿著粉紅色的絲質睡衣、一頭烏黑的短髮像稻草般凌亂地覆在頭上、一雙弱水秋瞳因興奮而熠熠生輝、微挺的檀鼻、小巧的嘴唇……小女孩一個,但剛剛那眼光可不像個小女孩,而他這遊戲風塵的情場浪子,竟然一時慌了手腳,做出丟臉的舉動!  

  「我……」舒碧舲一怔。慘了!她被人當場逮住,沒有想辦法脫身,還被對方強健的體魄所迷惑,她得想個法子自圓其說。正準備開口回答,但一看清那裸男的面貌,她登時傻住了。多酷的一張臉,簡直像極了她心目中的偶像!濃眉、深遂的烏眸閃著如鷹般的犀利,彷彿出自藝術家的堅挺鼻樑,顯示出主人高傲、冷峻的個性,而那張微微上翹的厚唇,似乎在吸引著她,教她有一親芳澤的衝動。若和那張嘴唇接吻,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滋味?她無意識地伸出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殊不知這項舉動在男人的眼裡正代表著「性邀請」的意味。  

  該死!男人暗自詛咒。這個小女孩一而再、再而三地發出強烈的「性」電波,難道她不知道她如此這般飢渴的眼神、挑逗的舌尖,會令正常的男人「性」致勃勃?尤其是  他這種三十二歲,正值英姿煥發的成年男子!不過,他對這種「幼齒」的小女孩沒什麼「性」趣,豐滿、高挑、嫵媚動人的成熟女子才能令他心動--上床的心動,因為他根本沒有結婚的打算,而這種青澀的小女孩。無疑地正是麻煩的代表。  

  看到她陶醉在他身上的目光,男人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或許他該讓這個小女孩知道,不能隨隨便便和陌生男子共處一室,甚至還散發出那種危險的肢體語言。  

  於是,他長臂一舒,將舒碧舲嬌小的身軀攬入懷裡,瞄見她因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而震驚的眼光,該是讓她明白和一個男子單獨在一起時會發生的後果。毫不遲疑地,他低下頭,吻住正欲張嘴的櫻唇。  

  「唔……」被吻住嘴唇的舒碧舲,頓覺腦中一片空白,那極富挑逗的親吻,技巧地吸吮、撩撥著她,靈活的舌頭在她唇內誘惑著她,與之糾結嬉戲。天哪!毫無接吻經驗的她,根本無力招架那來勢洶洶、攻城掠地般的高超技巧,這……就是親吻嗎?下意識地,她配合著男人所有的舉動,雙手克制不住地在那嚮往已久的糾結肌肉上揉捏撫摸著,一陣陣強烈的快感由手指、唇舌中傳遍全身,教她感到渾身燥熱、滾燙不已。  

  當舒碧舲柔嫩的雙手在男人的胸膛上遊走時,他不禁一顫,強烈的酥麻感席捲全身,刺激著下腹亢奮起來,而這嚴重地影響到他先前的決定。  

  他原本只是要給這個小女孩一個教訓,沒想到……真的教他興奮起來了!看她那熱情如火的舉動,稍嫌生澀的接吻技術沒幾下工夫就熟稔起來,若是處女,怕不早就嚇得嚎啕大哭、抵死掙扎,而不是如她這般表現得像要將他給生吞活剝似的,但那清秀的臉龐……生平第一次,他猶豫了,不碰處女是他的原則,但被她撩撥起的慾望,就連他的紅粉知己,也無法在這麼極短的時間內令他興奮。她究竟是玉潔冰清的處女呢?還是功夫一流的浪蕩淫娃……「嗯……我要……」陷於慾望激流的舒碧舲,只覺全身火熱煩躁  ,察覺到男人遲疑的雙手,她不禁呻吟出聲,不耐煩地碰觸他.渴望能平息身上的騷動  。  

  「天!這可是你邀請我的,我已經無法回頭了!」男人低聲歎道。臣服在自己的慾望當中,輕輕抱起舒碧舲往那張雪白的圓床走去;今晚,他正好缺一名床伴。  

  被放置在柔軟的床上,舒碧舲有片刻的清醒。  

  「啊!我……」她尚來不及釐清思緒,男人拉下紗帳,再度吻上舒碧舲小巧的嘴唇。  

  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

  雲雨過後,男人靜靜地凝視著沉睡中的舒碧舲,拿起床頭上的煙盒,取出一根煙,  用打火機點燃後,他大口地吸著,臉色陰暗地直皺著眉頭。該死!她居然是個處女!在他發現事情的真相時,他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處女?  

  他不由得搖頭苦笑。她那麼清秀的臉龐,他怎麼會被那熱情的舉動給蒙蔽?而她……自始至終都樂在其中的反應,她真的是個處女嗎?還是時代太開放,現在的女孩對性已經那麼不在乎了?眼神再度停留在舒碧舲的臉上。上帝啊!她該不會還未成年吧?一思及此,他眉毛皺得幾乎要打起結來。  

  「老大,你睡了嗎?」門外響起輕喚聲。  

  男人煩躁地捻熄手中的煙,掀起紗帳,拿起放置在床旁的白色睡袍穿上,輕巧而不弄出聲響地走下床,面無表情地打開門。  

  「有事嗎?」  

  冷冷的語調令門外男子立刻提高警覺。跟隨在老大的身邊可不是一天、兩天而已,他得小心回答。  

  「老大,下午那位被小喬撞到的小姐失蹤了!銀嬸很擔心,所以--」  

  「我知道了,叫銀嬸不用擔心,早點下去休息吧!」男子依然冷漠地回答。他正是逸園的主人程慕嵐,也就是烈焰盟的龍頭老大--白狼。  

  「那位小姐……」  

  「她在我的房裡。」  

  「喔!」識相地住了嘴。敢情他打擾了老大的好事,難怪他今晚脾氣特別暴「沒事就早點休息吧!」冷冷地拋下一句,程慕嵐關上房門,直接朝房內的小酒吧走去。這種時候,他亟需要喝點酒,隨意拿出一瓶XO,拔開木塞,仰頭就灌,渴望烈酒能撫平心中紊亂的思緒。  

  今晚,恐怕將是一個無眠的夜。  

  =====

  程慕嵐大剌剌地坐在辦公室裡他那張舒適的總裁椅上,無視於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在接到銀嬸的電話後,千百個疑惑的問號在腦中起伏翻騰……舒碧舲,二十三歲,華生雜誌社的實習記者……記者!一個令他痛恨厭惡的行業。  很顯然地,她出現在逸園附近,目的昭然若揭,搞不好連那場車禍都是她預先設計好的,拿自己的生命來做採訪的籌碼……有點不可思議,沒有人敬業到這種地步吧!  

  舒小姐匆匆忙忙離開逸園……銀嬸的話在腦海中響起。倘若她真的不擇手段要採訪他的話,照理說,她更應該要想盡辦法留在逸園,更何況她本身有個很充足的理由--  車禍,再加上昨晚……天!他幾乎可以猜測到她會要求的補償條件,但……他可不會讓她得逞,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他。哼!他會補償她,但只限於金錢方面!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冷笑,不錯,只限於金錢方面。  

  二十三歲--幸好她不是未成年少女,否則……後果可是不堪設想!二十三歲的處  女……等等,處女,這代表著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根本毫無經驗,也就是說,  她並不同於他以往的床伴,那群饒富經驗、深諳男女遊戲規則的女人:昨晚他並沒有做任何的避孕措施,而她……百分之百也沒有做。該死!若她因此而「中標」……他眉頭沉重地皺在一起,臉色陰暗得嚇人,「在想什麼?連我進來都沒有發現。」  

  一名男子不解地開口道。事實上,他進入總裁辦公室已經有一、兩分鐘了,程慕嵐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假若他有不良企圖,光這一、兩分鐘,程慕嵐怕不死了好幾回!他向來是冷靜、敏銳異常的,如此反常的行徑,莫怪他為之費解。  

  「你來了。」淡淡地應了一聲,程慕嵐陰鬱的臉龐仍然未曾舒緩。  

  「臉色這麼難看!誰惹你心煩啊?」男子打趣道。很久沒有看見程慕嵐為何事物煩悶,他心中充滿了好奇。退出江湖兩年多,正常的生活令他們這群金盆洗手的兄弟總覺得生命枯燥、乏味,而位居烈焰盟二大當家的銀豹秋維哲,就是現在的帝國關係企業副總裁,更是日日叫苦連天。他真想找個人好好打上一架,而不是被龐大的業務會議壓得瑞不過氣來。  

  程慕嵐面無表情地望了他一眼,並未答腔。  

  「既然你不想說,就讓我來猜猜看吧!」  

  秋維哲興致勃勃地說,程慕嵐愈不想說,他就愈想知道。沒辦法,日子實在太無聊,縱使明瞭追問下去的後果百分之八十會惹惱他,天曉得他真的是無聊透頂了!請注意  ,他可不是犯賤,這兩者是有差別的。  

  程慕嵐依然不發一言,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糟透了。  

  「OK!聽說昨天下午,小喬不小心開車撞了一個女孩。」秋維哲首先揭開消息的序  幕,並注意著程慕嵐的反應。嗯!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然後,她就成了逸園的貴賓。聽說,你佔了那個女孩的『便宜』!」他特意強調「便宜」兩個字。  

  果然,程慕嵐眉毛一挑,冰冷的目光惡狠狠地掃向他。  

  「她不是女孩,她已經『二十三』歲了。」他火大地反駁,並特別強調她的年齡,彷彿在向自己掩飾這一場荒謬--他是佔了一個「女人」的便宜,而非一個女孩。  

  「oK,別激動!」他連忙安撫。看來慕嵐今天的異常,關鍵的確是出在那個女孩身上。「但你不能否認她……是個『處女』吧?」秋維哲小心翼翼地說出消息中最具衝擊性的真相。  

  一道足以比擬零下五度C的凌利眼神直直地投射在秋維哲的身上,若非他太習慣,  換了一般人,早被那寒光嚇得僵住了。  

  「誰告訴你的?」冰冷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彷彿連週遭的空氣都要凍結起來。若讓慕嵐知道誰洩漏了消息,他深信,那傢伙恐怕看不到明日的太陽,白狼此刻看起來可是非常非常地生氣。  

  「這我當然不會告訴你,不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你該知道吧  !」秋維哲露齒一笑。明知道這種表情會更加激怒白狼,但……總歸一句話,日子實在太無聊。  

  「哼!」程慕嵐不悅地瞪著秋維哲。他早該知道,這傢伙無事不登三寶殿,無緣無故到他的辦公室來,分明是來找他麻煩,存心來戲弄他。  

  「嘿嘿,你不是從來不碰處女的嗎?是不是那位小姐美得讓你昏頭轉向、意亂情迷,於是讓你獸性大發……嘖嘖!人家還是受了傷。你……」在瞧見程慕嵐愈來愈難看的臉色,秋維哲識相地住口。他再說下去,很可能就要遭殃了,「OK、OK,別臭著一張臉  。兄弟一場,我實在很想知道你為什麼會碰一個處女?就算她長得再美,你也應該知道處女是最招惹不得的,除非你打算和她步入紅毯的那一端,那我就無話可說了。」無奈地攤攤手,他關切地問道。  

  「如果我知道她是個處女,你想我還會碰她嗎?」忿忿地道出原委,程慕嵐不耐地瞄了秋維哲一眼。這傢伙!虧他們相處了這麼久,居然會白癡到認為他會走進愛情的墳墓中,真是太不瞭解他了;婚姻,光是想像就令人心驚肉跳。  

  「你不是在暗示我,那女孩技術高超到讓你這個情場老手都察覺不出她是個處女吧  ?」秋維哲驚訝道。終日獵雁,竟被雁啄傷了眼!  

  「你不會明瞭的。」程慕嵐沮喪地歎了一口氣,事情的起因全出在舒碧舲的「眼神性騷擾」,不過,始作俑者畢竟是地,假使讓維哲知道事情的真正原因,怕不早已笑翻了天!天作孽猶可存,自作孽不可活,當時的情況已容不得他懸崖勒馬。  

  「既然事情都發生了,應付女孩子你也很有一套,只好用金錢補償她的身體損失嘍,想必這回要花上一大筆錢了!哈哈,反正你有的是錢!」秋維哲聳聳肩,女孩子哪個不愛慕虛榮、見錢眼開?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錢是萬能的東西,它可以讓人擺脫掉很多的麻煩,包括女人。  

  「事情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她……她是個記者。」程慕嵐煩躁地用手指搓揉太陽穴。真傷腦筋!他是打定了主意不會讓舒碧舲得逞,只除了金錢方面,他甚至不在乎讓她獅子大開口狠狠地敲他竹槓,只要能換得生活的平靜與安寧,記者!  

  「記者?」秋維哲驚訝地張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程慕嵐。處女記者?那她的目的相當明顯,他幾乎可以看見明天的頭倏新聞將出現--白狼之獨家報導!  

  怪怪!寒窗苦讀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那女孩馬上就成了炙手可熱的名記者,  單是能拍到白狼廬山真面目,她就削海了!同情的眼光立刻朝向程慕嵐。難怪他心情惡劣,看來這件事用金錢也很難擺得平了。「唉!兄弟,保重吧!」  

  他安慰地拍了拍程慕嵐的肩膀,希望那女孩能用金錢買得通!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這句話正好可以用來形容慕嵐此刻的寫照。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令我想不透。」程慕嵐納悶。  

  「什麼事?說來聽聽。」  

  「如果她是為了採訪我的話,為何不想辦法留在逸園,反而匆匆離去?真奇怪!」  程慕嵐疑惑道。他很肯定舒碧舲尚無機會拍攝到他的照片。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她這招叫『以退為進』,你呀!準備曝光吧!」  

  「是嗎?」他總是覺得不太對勁。昨晚相遇的情況……真的是她的採訪伎倆嗎?他並不認為,但她是記者,又出現在逸國的附近,實在太巧了,若說她沒有目的,也很難教人相信,唉!事到如今,他只有以不變應萬變了。  

  =====

  當舒碧舲衝進華生雜誌社的大門,打卡鐘無情地顯示著九點三十二分。該死!  

  她竟然整整遲到了三十二分,若非全身疼痛再加上胯間的不適,她也就不會在那張柔軟、舒適的圓床上睡得渾然忘我,還是銀嬸好心地端來早餐,她才驚醒過來。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她真是困窘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自己擅自換了個房間不說,還赤裸著身體,簡直丟臉死了!非但沒有達到目的,還白白去了清白之身,她真是遜斃了!一看到那裸男壯碩的體格她就昏了頭,表現出一副花癡的模樣,難怪對方會誤會。唉!她根本就是自動送上門的大肥羊!  

  幸好早上醒來,那男子已不在房內,要不然……不過,他長得可真是帥透了!嗯,技術也不錯……一抹酡紅頓時佈滿臉龐。呸!她在想什麼?太不害臊了!  

  她趕緊偷偷摸摸地溜進辦公室,並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碧舲,我看見了喔!」同事顏美鈴突然開口,著實嚇了舒碧舲好大一跳。  

  「你……看見什麼啦?」盯著顏美鈴一副不懷好意的表情,舒碧舲心慌地問。「別裝了。哇塞!想不到你男朋友這麼有錢,白色加長型的凱迪拉克房車耶!」顏美鈴大驚小怪地嚷叫道。  

  「你別開玩笑了,我哪來的男朋友?」舒碧舲莫名其妙道。  

  由於顏美鈴的大聲喧嘩,引起同事們的注意,每個人都好奇地圍靠過來,舒碧舲頓時成了同事們注目的焦點所在。  

  「還裝蒜!那部轎車該如何解釋?你可別告訴我說那是你家的,沒人會相」「那當然不是我家的,那是……」舒碧舲無奈地望著那一張張好奇的臉。看來她若不說出原因,  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誰叫他們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呢?「我告訴你們吧!  事情很簡單,因為我騎車撞到那部轎車,對方好心地送我來上班。」  

  「就這樣?」顏美鈴失望道。她原本還在期待著一段精采的情節,但舒碧舲三言兩語就解釋完畢,令她心中勾勒的美景頓時成了泡影。  

  「就這樣。」她堅定地點點頭。  

  「那你的機車呢?」同事韓偉傑擔憂地問道。因為他的座位和舒碧舲相鄰,兩人還挺談得來,三個月相處下來,已經成了哥兒們。  

  「已經蒙主寵召了。」舒碧舲難過地歎了一口氣。她唯一的財產兼生財工具就這麼地報銷了,一名記者若沒了代步的交通工具,她要採訪新聞簡直就是寸步難行,唉!  

  早上起來,一看見她那輛機車成了破銅爛鐵,再聽到那部白色加長型的凱迪拉克房車送廠修理,舒碧舲當下心灰意冷。根本不敢叫對方賠償她的損失。第一,是她不小心騎到道路中間,歸咎責任,是她不對;第二,對方可是黑社會,她只是普通的「善良」  老百姓。她還真擔心對方會要求她賠償。凱迪拉克耶!隨便一個車燈就值好幾萬哪!一想到這裡,她的臉就成了苦瓜。她哪來的錢啊?  

  「傻瓜,你可以要求對方賠償呀!他開凱迪拉克,根本就是個有錢人,他不會在乎那一點小錢的。」韓偉傑建議道。他簡直無法想像舒碧舲有這麼笨!試問,全台灣有幾個人開得起凱迪拉克?不狠狠撈一筆,簡直太可惜了。  

  「唉!偉傑,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舒碧舲再度歎了一口氣,並將自己擔憂的事說了出來。  

  「天哪!你怎麼會撞到『兄弟』的車子?」韓偉傑驚駭道。什麼人不好撞,偏撞到黑道人物的轎車!「賠償」?對方可是大哥大耶!他同情地看了舒碧舲一眼。  

  看來,她只好自認倒楣,花錢消災嘍!  

  「別提了!」舒碧舲沮喪地揮揮手。「對了,怎麼都沒有看見耿老大?」這才發現到實習記者辦公室的主任耿志雄不在現場,要不然,她的遲到早被他狠狠地刮了一頓了。  

  「你運氣好!一大早,他就被總編輯叫去開會了。」  

  「阿彌陀佛!」她暫時鬆了一口氣。  

  「那你沒了機車,要怎麼跑新聞?」  

  「我也不知道,就算領了薪水也不夠讓我買一輛機車,真傷腦筋!我又不好意思向家裡開口。」現實的問題令舒碧舲頓時陷入愁雲慘霧之中。出社會三個多月,她連一次  薪水都沒有寄回南部老家,實習記者的底薪實在不高,而她的業績亦是平平,在台北吃住的花費實在相當驚人,任她縮衣節食,每個月也只能存一、兩千元,這麼微薄的錢,  她怎麼好意思寄回去;而現在,又叫她如何能向家裡伸手要錢?  

  「對了,碧舲,你或許可以去那裡試試看喔!」韓偉傑靈機一閃。  

  「哪裡?」她顯得意興闌珊,絲毫提不起勁來。  

  「前天,我和小安去一間PUB喝酒。老天,那裡的老闆可真是個大美人呢!  

  多少人慕名而去,只為了一睹她的花容月貌!」一想到「今朝醉」PUB的夢娜小姐  ,韓偉傑不禁露出了癡迷的表情。  

  「那關我什麼事?我對女人可沒興趣。」她沒好氣地白了韓偉傑一眼。無聊男子:她已經夠煩了,他還在說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那夢娜小姐真是千嬌百媚,氣質更是高雅動人--」終於發現舒碧舲的「衛生眼  」,韓偉傑趕緊切入正題。「好好好……我說重點,她那間PUB有一個『過五關、拿獎金』的遊戲。」  

  「獎金?」提到「錢」,舒碧舲的眼睛為之一亮,精神都來了。  

  「有興趣了吧?」韓偉傑取笑地瞅著她。  

  「喂!你快點說呀!別賣關子了。」舒碧舲著急地催促著:「究竟是什麼遊戲?」  

  「別急,那個遊戲就是要連續喝五種不同的酒,喝完酒,十分鐘之內不能嘔吐、喝醉,成功的話,可以拿到三萬塊的獎金呢!」  

  「三萬塊!」上帝啊!這筆錢正好夠她買一輛中古的摩托車,而且還有剩呢!  

  「你有把握嗎?五種不同的酒耶!烈酒混合著喝是很容易醉的。」韓偉傑有點不太放心。  

  「別擔心,我從小喝高梁酒長大的。晚上你就帶我去吧!三萬塊耶!」舒碧舲笑瞇瞇地回答,先前的煩惱已一掃而空。喝酒,小意思,從小她可以說是在老爸的訓練下,  練就了一身海量,而原因呢?因為她老媽就是被她老爸灌醉酒而失身。當時的社會,她老媽在毫無選擇的情況下,只有含淚嫁給了她老爸……實在太卑鄙了,這種下流的方法  ,老爸也做得出來!所以她老爸也害怕別的男人也會對他的寶貝女兒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方法,於是才刻意地訓練她喝酒,好不讓那些臭男人得逞。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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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華燈初上,霓虹燈閃爍在台北街頭。  

  今朝醉,是個純喝酒的PuB,它沒有震耳欲聾的搖滾樂團,只有優雅動人的鋼琴師彈奏著醉人的抒情音樂。在這裡喝酒是很舒服、很寧靜的,所以今朝醉的主要客人幾乎都是不想受到任何干擾的上流人士,純粹享受著品嚐美酒的樂趣;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裡自然不是喜歡熱鬧、時髦的年輕人會駐足的場所。  

  程慕嵐和秋維哲一踏入PuB內,就被店內異於往常的喧嘩熱鬧氣氛感到些微的驚訝  。他們來這裡,第一,當然是來捧夢娜的場,畢竟她是程慕嵐的紅粉知己之一;第二,心情鬱悶的程慕嵐打算藉酒澆愁。秋維哲自然是捨命陪君子,於是他們選擇了今朝醉,而非一般的KTv酒店。  

  兩人疑惑地跟隨著領台來到特定的位置,一個幽靜的角落。吧檯旁擠滿了人,有服務的公主,甚至有些知名的大老闆不時地交頭接耳,但他們的眼光都集中在吧檯中間,  而喧嘩吆喝的聲音亦是由此傳了出來。  

  今朝醉今晚是發生了何事?居然連酷愛寧靜的客人都爭相圍觀?  

  在雅座上坐好,秋維哲已按捺不往心中的好奇,望著領台問道:「甜甜,那裡在做什麼?這麼熱鬧!」  

  今朝醉PuB的營業宗旨就是讓客人得到完全的寧靜,今天這種嘈雜的現象實在大大地違反了這裡的原則。  

  「秋先生,今天有人來闖關呢!」甜甜笑著回答。  

  「闖關……喔!就是那個『過五關』,不是從來沒人挑戰嗎?」秋維哲恍然大悟。來今朝醉PuB的人大都是有點身份、地位的人士,誰會為了那區區三萬塊來糟蹋自己?  喝酒是一種享受,像過五關那種喝法,簡直會要人命!  

  「就因為這樣,所以大家都很興奮呢!而且,她已經在喝XO了呢!真厲害!」甜甜感到不可思議道,沒看過這麼會喝酒的小姐,一瓶啤酒、一瓶玫塊紅、一瓶陳年紹興、  一瓶威士忌、一瓶XO,這樣混合著喝,不醉簡直是奇跡。  

  「哇!」人群中發出讚歎聲,伴隨著鼓掌的歡呼聲,音量驚人,闖關的結果顯然非常明顯。  

  「她可能喝完了,秋先生你看,夢娜姊正在頒獎金呢!」甜甜指著站在吧檯旁的夢娜。  

  只見夢娜拿著一個紅包裝遞給一位穿著T恤、牛仔褲的「少年」。  

  「程先生、秋先生,你們坐一下,我去請夢娜姊過來。」甜甜說完後離開。  

  「這小子酒量可真好!慕嵐,有沒有興趣找他喝一杯?」秋維哲佩服地盯著那正在數鈔票的少年。看那隱若泰山的站姿,小傢伙酒量確實驚人。  

  「慕嵐、維哲,什麼風把你們給吹來了?」夢娜驚喜地說著。然後,在程慕嵐的身旁坐下。  

  「夢娜,今天你這裡還真熱鬧。」秋維哲微微一笑,眼光仍然盯著那少年。他勾起他的興趣,一個念頭頓時在腦海裡萌生。  

  「是呀!想不到那位小姐酒量這麼好!我看她喝了這麼多,恐怕只有五、六分的醉意呢!」夢娜讚歎道。  

  「小姐?」秋維哲吃了一驚。  

  「是呀!聽說她急需用錢,才來過關拿獎金的。」  

  「哦!夢娜,你能不能請那位小姐過來認識一下,順便告訴她,如果她還能再喝一瓶XO的話,我就送五萬塊給她。」秋維哲略為思考一下道。他倒想看看這位小姐的酒量好到什麼程度?  

  「oK。」夢娜點點頭,優雅地起身往吧檯走去。  

  「你又想玩了?」程慕嵐望了秋維哲那興致勃勃的臉。兄弟這麼多年,他太瞭解他了,他根本就是看上了那位小姐,無論她長得是美、是醜,維哲今晚「性」趣已經找到了對象。  

  秋維哲點點頭,看到程慕嵐站起身,不解地問道:「你要去哪裡?」  

  「去化妝室啊!兄弟。」程慕嵐無奈地瞄了他一眼,然後往化妝室方向步去。  

  程慕嵐一離去,夢娜已帶著舒碧舲走到秋維哲的面前。  

  「維哲,她是舒小姐;舒小姐,他是秋維哲先生。」夢娜簡單地替兩人介紹後,拉著舒碧舲坐在舒適的沙發上。  

  「你好,叫我碧舲就可以了。」舒碧舲大方地說,毫無忸怩之態。  

  「好,碧舲,那你叫我維哲就好了。」秋維哲微微一笑。那豪爽的性格--他喜歡;不過,那清秀的臉龐倒令他有點擔心,他可不想像慕嵐一樣……當然,目前還不宜詢問。  

  「夢娜小姐說的是真的嗎?如果我喝完一瓶XO,你就要給我五萬塊?」舒碧舲狐疑地盯著眼前看來溫文儒雅的男子。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不像是個壞人。  

  「當然是真的,你絕對可以放心。」秋維哲誠懇道,並從皮包內拿出一疊厚厚的千元大鈔,以示自己的誠意。  

  「好吧!那我也不要浪費時間了。」舒碧舲點點頭,拿起桌上尚未開封的XO,拔掉木塞,仰頭就灌。  

  這種豪氣干雲的喝法,看得秋維哲是目瞪口呆,驚詫地瞄向夢娜,只見她朝他微微一笑,他霎時突然懂了。原來那些客人會被她吸引--她的喝法實在太駭人。程慕嵐從化妝室出來,遠遠地就看見舒碧舲喝酒的姿勢。怪怪,多像他煩躁時喝酒的樣子!但令他感到困惑的是,這小姐的背影還真眼熟,彷彿在哪裡見過……「碰」的一聲,酒瓶內的酒一滴不剩地被放置在玻璃桌面上。舒碧舲的臉頰因酒精而越發地酡紅,眼眸因酒意而顯得迷迷濛濛,感覺到自己已到了極限,若再喝下去,她百分之百會掛了。  

  「我喝完了,錢我拿走了!」強自振作,盡量讓自己的口齒清晰,迅速拿起放置在桌面上的錢放入自己的口袋中,她打算閃了。  

  「請。」秋維哲佩服道。不到十分鐘灌完一瓶XO,舒碧舲的酒量的確驚人!  

  注意到她迷濛的眼神,他不禁微微一笑。今晚,他要定她了:「喔!慕嵐,我幫你  介紹一下,這位是舒小姐。」他瞥見舒碧舲身後的程慕嵐,趕緊朝他使了個眼神,他不能讓舒碧舲溜了。  

  舒碧舲緩緩轉過身,一看見程慕嵐的臉,她震驚得張大了嘴巴,原本昏沉的腦袋立刻清醒,昨晚的那個裸……裸男。居然會出現在他面前,這……程慕嵐受到驚嚇的程度  並不亞於她,不同的是,他很快就恢復了鎮定,開口:「舒小姐……」  

  「天哪!」舒碧舲猛地站起身,衝到吧檯旁將韓偉傑拉了就跑。  

  這一連串的舉動令在場目睹的人均目瞪口呆,莫名其妙地望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行為。  

  「怎麼回事?她看到你像看到了鬼似的!」秋維哲不解地盯著程慕嵐。慕嵐這張臉他看了十幾年,怎麼看都不像個「鬼」,舒碧舲的表情反應實在太出人意料之外,若換成是男子,他還可以猜測她是害怕「白狼」的名號;但女人……在見了慕嵐的臉後,幾  乎都會被他那張又酷、又性格的臉龐給吸引,即使沒有被吸引,也不至於會張皇失措地「落跑」呀!當然,他今晚的節目也隨之泡湯了。  

  「你問我我要問誰?莫名其妙!」沒好氣地應了一聲,程慕嵐心裡怪不是滋味地坐在沙發上。事實上,他比秋維哲還要困惑,舒碧舲那張驚駭至極的表情令他百思不解,  她看見他的出現,的的確確像看見了恐怖的魔鬼似的。有沒有搞錯,他才是那個受到驚嚇的受害人耶!她手上握有足以令他臣服的倏伴,照理說,她看見他應該是自信滿滿,  就算驚訝,也不須奪門而出吧!難道是她害怕看見他?  

  她離去時是拉著一個男子,對了,那男子八成是她的男朋友!而他和她的一夜情,  她害怕被她男朋友發現,所以她才會驚慌失措,繼而害怕地狼狽逃走。一定是如此,或許他不用擔心「曝光」的煩惱了,因為她也有把柄落在他的手上。  

  「慕嵐,你在想什麼?」夢娜嬌柔地偎在程慕嵐身上輕聲道。她實在很喜歡他;但這匹狼卻不願為任何女子套上鎖鏈。「今晚讓我陪你,好嗎?」悄悄地附在程慕嵐耳邊呢喃。她渴望他的擁抱、愛撫。  

  「先陪我喝酒吧!」程慕嵐輕輕地拍了拍夢娜的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而盡。  

  =====

  舒碧舲呆呆地坐在辦公室裡,昨晚因喝了太多的酒,搞得她一回到公寓就醉倒了;  而現在,她的腦袋可清醒得不得了,前晚的情景再度浮現腦海。天呀!太巧了吧!他竟然也會出現在今朝醉puB,在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嚇得落荒而逃。  

  懦夫,又沒有做錯事,幹嘛像落水狗般丟臉地逃走?就算她和他發生了關係又如何  ?現在這個社會,「做愛」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呀!但當時她就是控制不住,自然的反應便選擇了逃,唉!  

  「碧舲,有人找你。」韓偉傑大力地推了舒碧舲一下。這個小妮子不知道神遊到何方去了?他已經喚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任何反應,於是,他被迫用行動來喚醒她的神智。  

  「啊!」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給嚇回神的舒碧舲大叫一聲。  

  這一聲驚叫立刻引起同事的側目;舒碧舲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惡狠狠地自了韓偉傑一眼。該死的傢伙,讓她當眾出糗!  

  「別瞪我,快去吧!」韓偉傑指了指站在辦公室外的一名中年男士。  

  舒碧舲狐疑地朝那名中年男士走去。她根本未曾見過他!  

  「舒碧舲小姐嗎?」中年男士溫和有禮地詢問。  

  「我就是,請問你是……」  

  「舒小姐,請借一步說話,這裡不太方便。」中年男士道。辦公室外面出出入入的人實在太多,他為難地看著舒碧舲。他和她的談話內容是不容許洩漏出去的,否則,他是會很淒慘的,這事關他當事人的名譽。  

  「喔,那我們到會客室吧!」接收到對方的訊息,舒碧舲體貼地朝會客室走,「小玉  ,我和這位先生借用一下會客室,很快就好。」她朝招待小姐微笑道。  

  趕緊拉著中年男士進入會客室內,並迅速關上門;實習記者是無權使用會客室的,  幸好她平日和小玉的交情還算不錯,人際關係在這個現實的社會真的很重要。  

  「舒小姐,這是我的名片。」中年男士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舒碧舲,並打開隨身攜帶的手提箱,抽出一份文伴。  

  舒碧舲接過名片一看--何志文律師名片上印著燙金的字體,後面則印著密密麻麻的頭銜和經歷。這樣一位知名人物居然認識她!舒碧舲有點受寵若驚,但心裡卻更加疑惑了。  

  「舒小姐,我代表我的當事人來與你商量簽定一張合約……」何志文表明來意道。  

  「等等,你找錯人了吧!我是記者耶,簽合約……這太誇張了吧!」舒碧舲一頭霧水道。又是律師、又是合約,還指名找她……「華生雜誌社還有另外一位舒碧舲小姐嗎  ?」  

  「沒有。」  

  「那就沒有錯了,這裡是一張面額一千萬元的現金支票,只要你簽了這份合約,這張支票就是屬於你的。」何志文從口袋中掏出一張支票,放在舒碧舲身旁的桌上,以便讓她看清楚支票上的金額。一千萬,任何人都會心動,足夠讓一般人買一棟房子還綽綽有餘。  

  「一千萬!」舒碧舲驚訝得瞠目結舌。她長這麼大,幾時見過這麼多錢!只要簽個名,馬上就可以擁有一千萬,這麼「好康」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在她身上?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無緣無故的,莫非是有什麼陰謀?  

  「不錯,只要你放棄採訪,不再打擾我的當事人,這張一千萬元的支票就是屬於你的了。舒小姐,我相信你是一個聰明人,這是我的當事人為了彌補你那一晚所犧牲的代價。我想,沒有人會像我的當事人一樣這麼慷慨了,來,快簽個名吧!」  

  何志文擺出專業律師的口吻道。沒有人會傻得拒絕如此優渥的條件,一千萬哪!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幸運的女孩。  

  「你口口聲聲的當事人,他究竟是誰啊?」舒碧舲茫然道。她仍然處於混沌狀態,搞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的當事人就是帝國關係企業的總裁--程慕嵐先生。」他疑惑地望了舒碧舲一  眼,說出了委託人的真實身份。奇怪的女孩!他納悶地想著。  

  「程慕嵐?你是說那個白狼嗎?」舒碧舲驚呼出聲。在她的印象裡,她自始至終都未曾見到那個烈焰盟的龍頭老大;除了那個裸男……何律師剛剛似乎有提到什麼彌補那一晚所犧牲的代價,而那一晚,她是和那個裸男發生了關係!難道那個裸男就是鼎鼎大名、叱吒黑道的白狼……「是的。」他明顯地看出舒碧舲的驚訝。她彷彿到現在才知道事情的真相,這和程慕嵐所提供給他的資料幾乎是背道而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有點被搞糊塗了。  

  「天哪!」舒碧舲簡直呆了、傻了。那個裸男居然是她想採訪的程慕嵐!那天晚上  她非但錯失良機,還喪失了她的處女之身,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而現在,他卻要用一千萬來補償她,這……分明是遮口費嘛!一千萬,哼!他把她舒碧舲當做是什麼東西?  如果她收下了這一千萬,這和那些應召女那有何分別!一把怒火熊熊地湧上心頭!  

  這卑鄙、無恥、下流的臭男人,居然拿錢來侮辱她的人格與尊嚴!那晚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可是心甘情願,而他卻把她視為有目的。太可惡了!若他此刻出現在她的面前,她非給他兩個巴掌不可!  

  「這錢我是不會收的,請你拿回去吧!」舒碧舲咬牙切齒地盯著那張支票道。  

  她恨不得將那張支票狠狠地丟在他臉上!混蛋傢伙,她舒碧舲窮是窮,但窮得有尊嚴,程慕嵐去死吧!她暗自詛咒著。  

  「舒小姐,你可要想清楚,這不是一萬、一百萬,這可是一千萬耶!」無法相信舒碧舲所作出的愚蠢決定,何志文震驚地提醒她。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金錢,她居然不為所動!太離譜了!他懷疑她的腦袋有問題。  

  「一千萬又如何?就算他把金山、銀山堆到我面前,我也不會收的!」舒碧舲火大地回答。她才不稀罕他的臭錢,她只想給他好看。  

  「舒小姐,你再考慮考慮,只要你答應不採訪、不騷擾程先生,我相信價錢是可以再商量的。」一想到要面對程慕嵐的怒意,何志文就擔心得冷汗直流。他在程慕嵐面前誇下海口,一定會將舒碧舲擺平,這下子,他該如何安然交差?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舒碧舲會愚蠢地拒絕!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他一定要想辦法說服她。  

  「你……」舒碧舲正想再次義正辭嚴地拒絕,一個想法赫然湧上心頭。以她的能力想要再見到程慕嵐,可說是難上加難,但心中奔騰的怒意又令她憤恨難消。  

  嗯!有了!「何律師,我可以簽下這張合約,不過……」  

  「不過什麼?」喜出望外的何志文,在聽到「不過」兩個字時,臉差點又垮下來。  希望她改變心意,阿彌陀佛!  

  「我有一個條件,如果程慕嵐願意的話,我就簽下這張合約。」  

  「什麼條件?」事情似乎暫時有點轉機。  

  「我要他陪我一個晚上。」說出自己的條件,舒碧舲冷冷地一笑。她決定要給他一個難忘的經驗,以消她心頭之恨。  

  「你是說,只要程先生陪你一個晚上,你就簽下這張合約?」何志文無法相信地重複一遍。  

  「不錯。」  

  「就這麼簡單?」實在有點不可思議!  

  「就這麼簡單。何律師,我得回辦公室了,拜拜。」舒碧舲微微一笑,轉身走出會客室。  

  =====

  帝國關係企業,總裁辦公室。  

  「你說什麼?」程慕嵐失去往日的冷靜,瞪著站在辦公桌旁的何志文。  

  就連坐在沙發上的秋維哲也露出驚訝的表情。何志文所帶來的消息實在令人跌破眼鏡,太離譜了!  

  「舒小姐說,只要程先生陪她一個晚上,她就答應不採訪、不騷擾你的生活。」何志文只得耐心地再重複一遍。天知道他多想趕快遠離此地,但身為帝國關係企業的法律顧問,他無法逃避有關程慕嵐的一切。  

  「她為什麼不接受那一千萬呢?」恢復一貫的冷酷表情,程慕嵐提出心中的困惑。  拒絕唾手可得的金錢,這個舒碧舲簡直異於常人!依她昨晚在puB的表現,她分明急需用錢,這一千萬可以解決她的困難,她沒理由拒絕它啊!  

  「程先生,這你恐怕就要問她本人了。」何志文聳聳肩。他亦無法回答他的迷惑,  事實上,他也很好奇。  

  「好了,你回去吧!」  

  「那我走了,程先生、秋先生,再見。」有禮地打完招呼,他火速地離開辦公室。  完成傳達的任務之後,接下來可沒他的事了。  

  「維哲,你認為呢?」程慕嵐注意到一直保持沉默的秋維哲,忍不住想聽聽他的意見。陪舒碧舲一個晚上,聽起來他似乎佔了極大的便宜,但隱隱約約地他就是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單純。拒絕一千萬而選擇他的陪伴,這代表了什麼?  

  「老實說,我沒想到你這麼有魅力,一千萬換一個晚上,嘖嘖!」秋維哲促狹道。  

  「別開玩笑了,正經點!」無法欣賞他的幽默,程慕嵐臉色一沉。  

  「OK,慕嵐,我想你別無選擇,既然她都開出條件,你也只有點頭的分了。  去看看她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或許她真的對你那一晚的表現很滿意,不惜拒絕金錢的誘惑再度重溫舊夢,反正你也沒有什麼損失。」秋維哲收起嘻笑的面容,正經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你……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皺著眉頭低聲道。心裡籠罩著一股不安,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舒碧舲,她竟然能使他忐忑不安、擔憂焦慮,真是不可思議。  

  「天哪!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在害怕?這太不像你了吧!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女孩子,若要跟你玩陰的,她恐怕也沒有那個能耐。你呀!想太多了,寬心地和她共度一晚吧!我保證她變不出什麼花樣來的,你盡量使出渾身解數來滿足她,以彌補她的損失吧!一千萬哪!」秋維哲不敢置信地大叫。冷酷、高傲的白狼居然會說出這麼沒自信的話,他簡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根據他昨晚對舒碧舲的認識,她很本還只是個黃毛丫頭,  完全構不成任何威脅,慕嵐的憂慮很本就是多餘的,以他在黑社會和情場中的歷練,舒碧舲哪裡是他的對手!他不禁搖搖頭。  

  「我相信我的直覺,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在她有男朋友的情況下,居然還要求我陪她一晚。太說不過去了……搞不好她想玩仙人跳。」程慕嵐愈想愈不對勁,心裡無法舒坦。  

  「你想得太多了,如果她想搞仙人跳的話,她大可在何律師提出價錢方面的時候直  接開口,很本不需要再冒任何的風險,通當處女對她一生的第一個男人總是特別懷念的。」秋維哲分析道,試圖讓好友恢復正常的思考。  

  「是嗎?」  

  「難道你還有第二個選擇嗎?」  

  程慕嵐沉默了。他的確別無選擇,看維哲自信滿滿的神態,或許他真的是多慮了!  畢竟,玩陰、耍狠,舒碧舲可差遠了。  

  =====

  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驚醒了午睡中的舒碧舲。哪個不識相的傢伙居然打擾了她的好夢?中午的午休時間一向是她補眠的大好時段。她不悅地接起電話--「喂!」沒好  氣地開口。電話那頭傳來片刻的沉默。「喂!說話呀!再不開口,我就要掛電話了。」  她凶巴巴地對話筒那邊吼著。  

  「你是舒碧舲小姐嗎?」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從話筒中傳出。  

  舒碧舲有片刻的怔忡。這支是她的專屬電話,通當只有她的好友和家人會打,而她的親屬或朋友當中,沒有人有這麼性感的聲音!她的心頓時快速地怦怦直跳。  

  「喂!請問你是舒碧舲小姐嗎?」對方又問道。  

  「呃……我……我是,請問你是哪位?」暗自猜測他的身份,舒碧舲結結巴巴地問道。距何律師離去的時間,到現在也不過短短的兩個多小時,會是他嗎?  

  「我是程慕嵐。」  

  「咚」的一聲,電話直直地摔落在桌面上,舒碧舲連忙拾起電話,她實在太驚訝了  ,以致失手將電話給掉了。真傷腦筋,希望天他沒有發現到!太丟臉了,只不過是電話交談,就令她張皇失措,若真的和他面對面,她能實現自己的計畫嗎?  

  「喂!你真的是程慕嵐,那個白狼?」舒碧舲盡量放低了音量,迫切地追問。  

  辦公室內尚有一些同事在休息,她和程慕嵐的電話交談,可不能洩漏出去;畢竟,他可是媒體爭相採訪的男主角。  

  「我是。」  

  「那你考慮得怎樣?」舒碧舲有點緊張。他會答應嗎?  

  「你今晚有空嗎?」程慕嵐反問道。  

  「當然有。」壓抑住興奮的心情,舒碧舲盡量平靜地說。  

  「OK,你五點半下班嘛,那我在你公司門口等你。」  

  「等等!」  

  「有什麼不對嗎?」  

  「在我公司門口!你不怕被別人發現嗎?」她納悶於他的決定。這傢伙不是害怕曝光嗎?還不知死活地選擇在她公司大門前?  

  「只要你不說出去,沒有人會發現到我的。」  

  「但我還沒有換衣服呢!」在她的計畫裡,她打算要穿一套嫵媚動人的性感天服.  若程慕嵐下班就來接她,她如何能達到她的目的呢?  

  「這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你只需要好好享受我的陪伴,我會讓你度過一個浪漫迷人的夜晚,這是你應得的,下班見。」不等她回答,程慕嵐不由分說地掛上電話。  

  「喂!喂……」聽到話筒內傳來「嘟嘟」的聲音,舒碧舲沮喪地掛上電話。這個自大的傢伙,瞧他說話的語氣簡直霸道到了極點,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這個慣於發號司令的男人,一開始就居於上風,她今晚的計畫會成功嗎?舒碧舲開始有點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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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下午就在反覆的思量中度過,好不容易捱到下班的時刻,舒碧舲毫不遲疑地打完卡,衝出公司大門,雖然程慕嵐自信滿滿地不怕被人認出,但她還是不放心。  

  一輛白色加長型凱迪拉克房車正停在華生雜誌社的大門口;舒碧舲一走出大門,立刻就注意到它的存在,因為實在太顯眼了。這個程慕嵐,未免太狂妄了吧!  

  「舒小姐,這邊請。」穿著黑色西服的小喬,一發現舒碧舲的出現,立刻謙恭有禮地迎了上去。  

  舒碧舲二話不說,火速地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同事正陸陸續續地走出大門,她可不想落人話柄,讓他們有閒餘話題談論她。一在轎車內坐定,她就注意到程慕嵐以饒富興味的眼光注視著她;誰叫她宛如做賊心虛般的表情衝入車內,那名黑色西服男子還來不及替她打開車門呢!  

  「小喬,去『雲霓坊』。」  

  程慕嵐下達指示後,車子迅速地啟動。  

  「舒小姐,能容許我叫你碧舲嗎?畢竟,我們即將要共同度過一個夜晚。」  

  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令舒碧舲有片刻的恍惚。多性感動人的聲音啊!若非她明瞭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她簡直會陶醉在他那誘人的嗓音之下。即使如此,她仍然得極力克制住自己深受吸引的心,盡量表現出無動於衷的樣子。  

  「喔!隨便。」她不在意地聳聳肩。一接觸到他那深邃的眼眸,她的心沒來由地快速跳動起來,那雙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簡直就像會放電似的。冷靜呀!舒碧舲!她暗自替自己打氣。漫不經心地低下頭,視線一滑過他那套白色、套頭式的西服,她就移不開視線了。那魁梧、壯碩的體格……腦海中立刻呈現出那一夜的畫面,她困難地吞了吞口水。振作起來呀!舒碧舲,今晚才正要揭開序幕,自己的計畫……她能撐到那個時候嗎?  

  「碧舲,要喝點什麼飲料嗎?還是要先來點酒?」程慕嵐輕聲問道。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車底,那模樣煞是令他納悶。這個車底有什麼好看的?  

  「呃……不用了,我不渴。」她急切地拒絕。  

  語氣之慌張令他費解。她在緊張什麼?他不禁仔細地打量起舒碧舲的臉龐。那平靜無波的弱水秋瞳在他的凝視下,閃過一絲夢幻般的異采;那絲異采,他實在太熟悉了,他的那群紅粉知己幾乎都是用這種渴望的眼神注視著他,而現在這眼神卻出自舒碧舲的身上!驀然,他微微地笑了。  

  看來,維哲的猜測是對的,這個舒碧舲對他的確存有憧憬,既然她的條伴是這麼簡單,他決定要讓她度過這羅曼蒂克、永難忘懷的一夜。於是,他長臂一攬,輕輕將舒碧舲擁入懷裡。  

  他這突如其來的親匿舉動令舒碧舲為之震驚,反射性地伸手欲推開他的懷抱。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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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程慕嵐,剛剛還好端端地坐在她對面,才幾秒鐘的時間就以情人般的姿勢擁抱著他,邪惡的男人!他全身上下所散發出的男性魅力,足以媲美撒旦!她突然有股奪門而出的衝動,彷彿意識到她如果再繼續面對這個男人,自己平凡、單純的生活將會掀起驚濤駭浪似的。  

  「你放開我!」舒碧舲大叫。他親密的舉止令她不安。  

  「為什麼?這不是你想要的嗎?」程慕嵐邪邪地一笑。她的不安、困窘令他感到有趣。小女孩就是小女孩,若換成他那些紅粉知己,早就趁此機會展現迷人嫵媚的風采;  舒碧舲終究是太嫩了!但這迥然不同的反應卻莫名地挑起他的興趣和性趣。  

  「我……」  

  她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司機小喬的聲音卻識時地響了起來--「主人,雲霓坊到了。」迅速地打開車門。  

  程慕嵐不容舒碧舲抗拒地輕擁著她.親密地走下車,她愈掙扎反抗,他就摟得愈緊;逗弄她,令他感到愉悅。唉!矛盾的女孩,敢開口要求他的陪伴,卻對他的陪伴驚慌失措,今晚,著實相當令人期待啊!期待?嗯,他已經有多久沒有這種期待的心境呢?  

  舒碧舲掙脫不開程慕嵐的鉗制,光天化日之下,這樣親熱實在是有礙瞻觀的行為,  她的臉控制不住地紅了起來。多丟人哪!在這方面她還是很保守的,看這傢伙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彷彿很習慣似的,她看了就有氣!看來,他早已經不知道和多少女人在公眾場合做出這樣嗯心的舉動了呢!哼!  

  一踏進雲霓坊,舒碧舲就被這間店裡的裝潢給震懾住。她曾經看過這樣類似的地方,在電視裡曾報導一系列比佛利山莊的名牌服飾精品店,風格就和這間店一模一樣。她狐疑地望著程慕嵐,不懂他為何帶她來這裡。  

  「程先生,不知道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原諒!」店長匆匆忙忙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她一從閉路電視內認出程慕嵐,立刻親自出馬。這種大人物,她可得罪不起!  

  「曼玲,好好替她設計一下。」  

  程慕嵐放開舒碧舲,大剌剌地在沙發上坐下;店員立刻端來一杯芳香四溢的黑咖啡。  

  「行,沒問題,就交給我吧!」曼玲露出燦爛的笑容。「這位小姐該怎麼稱呼啊?  」  

  打量著舒碧舲那清秀的臉龐,心裡縱使有千百個疑問,她那飽經世故的臉上可未曾露出半點異樣。程慕嵐帶來雲霓坊的女人,個個都是成熟、嫵媚的女子,像她這樣看來清純、秀麗的女孩還是第一次。根據她對程慕嵐的瞭解與認識,這類女子應該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典型,但看他們倆親密的舉止,莫非是他的胃口變了嗎?  

  「我姓舒,舒碧舲。」舒碧舲簡單地回答。  

  看那店長和程慕嵐熟稔的態度,她不用猜也知道程慕嵐是這間店的常客,一想到他不知曾帶過多少女人到這家店來,她就覺得有氣。再看到這些店員看她的異樣眼光,無疑是把她歸類為他的紅粉知己之一。  

  「舒小姐,請隨我來。」  

  曼玲親切地挽住舒碧舲的手,將她帶到貴賓室裡。一走進貴賓室,舒碧舲就被呈現在很前一件件繽紛亮麗、性感嫵媚、高雅動人的衣裳給嚇得目瞪口呆。這些衣服她不用觸摸它們的質料,也知道必定價值不菲,每一件衣裳都是她微薄的薪水所購買不起的高貴品。  

  「舒小姐,你可以先挑選自己所喜歡的衣服;當然,如果你願意相信我的話,請讓我幫你服務,好嗎?」  

  看得目不暇接的舒碧舲,她簡直就是眼花繚亂。這些衣裳和她平日所嗜穿的T恤、牛仔褲,簡直有天壤之別。聽到曼玲的建議,她立刻毫不遲疑地回答道:「那就麻煩你了。」  

  「舒小姐,你希望達成什麼樣的放果呢?」曼玲詢問道。舒碧舲的清純對她來說,亦是一種挑戰!畢竟,她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成熟的女子居多。  

  「我……」舒碧舲愣了一下。「我希望能和我現在完全不一樣。」低頭瞄了自己的T恤、牛仔褲一眼,她覺得自己簡直像個小女孩。  

  「OK,包在我身上吧!我保證讓程先生看了之後,熱血沸騰。」曼玲露骨地暗示。  

  舒碧舲的臉無法控制地又紅了起來。想必她們已經把她當做是程慕嵐的女人了!  

  當店員迅速地脫掉舒碧舲身上的衣物時,曼玲拿著一件黑色連身的雪紡紗絲質洋裝走了過來,熟練地替舒碧舲穿上,雙手在舒碧舲不太豐滿的身子上輕輕地一撥,立刻呈現出高聳的胸部以及深陷的乳溝。  

  天哪!在她的巧手之下,她的胸部居然變得如此巨大、豐滿,而這突出的胸部更加襯托出衣裳致命的魅力,凹凸百致的身軀在輕紗中顯得若隱若現。  

  「你的胸部不夠豐滿。不過,只要把你胸部下方的肌肉有效地推擠,你還是可以擁有傲人的胸部。」曼玲露齒一笑。看舒碧舲這麼震驚的模樣,她滿意地解釋著。至少,她不像那些成熟的女人,只會眼高於頂地吆喝這、吆喝那。  

  「這……這件不太好吧?」舒碧舲看著鏡中的自己。如此暴露的衣裳她可是第一次穿,她很本沒有勇氣穿出去!  

  「你穿起來非常性感呢!來,讓我替你化點妝,就大功告成了。」趁著舒碧舲發呆之際,曼玲有效率地為她上妝。她看得出來,舒碧舲的心正在動搖,「好了,來,出去  讓程先生看一看吧!」她可不能讓錢財白白自眼前飛走!她拉著舒碧舲趕緊走出貴賓室。  

  坐在沙發上等候的程慕嵐一聽到腳步聲,他緩緩站起身,嘴角抿出一絲笑意,待一看清舒碧舲的裝扮,他的笑容頓時為之凍結--清純的臉上,化著適度的淡妝;那襲黑色連身絲質的洋裝,包裹著她那惹火性感的身軀,在他眼前一覽無遺。

  清秀的臉孔配上魔鬼般的身材……他不能遏止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起了反應。想不到這個小女孩換上成熟、性感的衣裳,對他所造成的影響居然是如此地銳不可當!  

  「好看嗎?」舒碧舲急切地問道。程慕嵐一臉的漠然令她有點擔心……或許!這件洋裝並不如曼玲所說的適合她!  

  「嗯,非常好看。」程慕嵐讚美道。這件衣裳簡直是在考驗他的意志力,他恨不得剝了這件衣裳,當場就佔有她;不過,這當然是不可能,夜還長得很呢!  

  「OK,那我明天就把賬單送過去。」曼玲開心地笑道。又賺了一筆鈔票嘍!  

  「嗯,碧舲,我們走吧!」他親密地擁住舒碧舲,往大門走去。  

  舒碧舲發現自己又臉紅了。她實在不習慣程慕嵐這樣親匿的舉動,但在店員欣羨的目光下,她又有身為女人的驕傲與虛榮心。  

  偷偷欣賞著他出眾的外表、俊挺的身子,站在這樣出色的男人身邊,自己真是太有面子了……昏黃的燈光、醉人抒情的鋼琴旋律流洩於室內,浪漫的燭光晚餐、羅曼蒂克的氣氛下,再加上男伴的溫柔體貼,舒碧舲不禁為之動容,恍惚中,她宛若是被人細心呵護的公主,正被白馬王子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啊!多美好的感覺,如果不想到自己待會兒所要實現的計畫,她百分之百會臣服在程慕嵐性感的男性魅力之下。  

  「怎麼了?碧舲!」他一直注意著舒碧舲臉上的表情。她那一閃而逝的隱憂,令他關心。在他刻意安排的氣氛下,照理說,她應該是沒有什麼好擔憂的!  

  「沒事,我只是……」不安地咬了下嘴唇。愈接近晚餐的尾聲,她就愈加擔心、害怕。她能達成自己的目的嗎?她能克服程慕嵐對她所造成的影響嗎?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她發現自己的心彷彿為他而悸動著,在這如夢似幻的浪漫氣氛下,幾乎遺失了她的心……  

  「只是什麼?」程慕嵐急切地問道。對自己的急切,他不禁暗自感到疑惑。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竟莫名其妙地惹他在意--在意?他居然會用上這兩個字!一定是因為他太急於想要給弛一個特別與眾不同的夜晚,所以他才會如此地在意她的感受。對  ,沒錯,就是如此!他安慰地告訴自己。  

  「我只是害怕待會兒……」一想到待會兒要發生的事,舒碧舲就喪失了勇氣,真想打退堂鼓。  

  「待會兒!」程慕嵐會意地笑了。原來舒碧舲是在擔心即將接下來的節目,也難怪她會如此地侷促不安,畢竟,他和她只有一次的親密關係;而那一晚,他還未真正施展出他的功力呢!「別擔心,今晚我是完完全全屬於你的,你擁有全部的掌控權;如果你不喜歡,隨時可以喊停。」  

  「真的嗎?」舒碧舲驚喜地叫道。  

  「當然是真的。」程慕嵐對她的反應感到好笑。  

  她果然是在害怕。不過,它的害怕對他來說顯然是一種多餘,從他十五歲初試雲雨,到現在已十七年了,還未曾聽到任何一個女人向他抱怨過床上的表現,她對他可真是沒信心呀!今晚,他要讓她對他刮目相看,當然,他也會很有技巧地與她劃清界線,他已經受夠了年輕女孩的糾纏。  

  「你沒有騙我?如果我不喜歡的話,你也不會勉強我?」舒碧舲緊張地再次確認。「你放心,我程慕嵐說話算話。」他保證地朝她點點頭,心裡沒來由地感到一絲沮喪。  

  「太好了!」舒碧舲忘形地脫口而出,心裡的一顆大石頭終於安穩地落了下來。有了程慕嵐的親口保證,她可放心了,待會兒……她不由得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看到舒碧舲燦爛的笑容、一雙眼眸閃閃發亮,程慕嵐不禁歎了一口氣。這小妮子簡直在嚴重打擊他男性的自尊心!今晚他若不好好表現,他男性的尊嚴怕不一落千丈?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走吧!」他望了望四周,客人大都離去了,只剩下三三兩兩的情侶和他倆。  

  「好。」她點頭。  

  程慕嵐招來侍者交代了幾句;侍者點點頭,恭敬地離去。  

  「走吧!」他站起身,並朝舒碧舲伸出手。  

  「不是還沒有買單嗎?」她納悶著程慕嵐的舉動。他這麼快就要走了?  

  「程先生,您要走了?」一名經理級的男子快步走了過來,鞠躬哈腰道。  

  他語氣之恭謹,令舒碧舲膛目。五星級大飯店的餐廳經理……「嗯。」程慕嵐冷淡地點了點頭。並未加以理會,擁著舒碧舲便往大門走去。  

  看她臉上目瞪口呆的表情令他發噱,有時他真懷疑她這個記者到底是干真的還是假的,搜集資料應該是記者的本能,他的個人隱私雖然不曾對外公開,但他的關係企業卻是眾所皆知,這小妮子的「功課」也做得太少了吧!她如何吃記者這一行飯?  

  他還真替她擔心呢!  

  「這個經理真有禮貌,你這種態度他都不生氣呢!真有修養!」舒碧舲忍不住誇獎道。若她換成了那位徑理,早就被程慕嵐傲慢的態度給氣得跳腳,拿熱險去沾人家的冷屁股,滋味多難受呀!  

  「你……」程慕嵐真是哭笑不得。這小妮子還搞不清楚狀況,如果他對每一個員工都和顏悅色的話,那他「白狼」的綽號又從何而來?狼,本就是孤獨、冷漠,他真的被她給打敗了!  

  「難道不是嗎?」  

  「走吧!」他不想多說,趕緊擁著她走出大門,筆直地朝電梯的方向而去。  

  「喂!我們不是……」舒碧舲困惑地叫道。他們的目的地應該是逸園吧!  

  「我在樓上開了個房間。」程慕嵐耐心地解釋。  

  「喔。」舒碧舲識相地開上嘴。沒錯,在飯店開房間,他當然不可能再讓她進入逸園;畢竟,她只是個記者嘛!  

  電梯門一打開,兩人相偕走了進去。程慕嵐直接按了頂樓的按鈕,電梯快速地到達了頂樓之後,舒碧舲下意識地就要走出電梯。  

  「等等。」程慕嵐趕緊拉住她的手,並從懷中掏出一張卡片,將卡片在電梯按鈕旁一個附設的刷卡機內刷了一下,電梯又繼續往上爬了一層後停住,門打開。  

  「走吧!」  

  走出電梯,舉目望去,舒碧舲只看見一扇門。程慕嵐則握著她的手,往那扇門走去,打開門,舒碧舲當場楞住。這是飯店的房間嗎?寬敞的客廳,地上鋪著昂貴的波斯地毯,客廳外甚至還有一個露天的陽台……「還喜歡嗎?」程慕嵐問。  

  「這裡是……」  

  「這間是總統套房,一向是我在使用的。」程慕嵐聳聳肩,朝房間內的心酒吧走去。「要來點酒嗎?」打開酒櫥,從中拿出一瓶路易十三XO,並拿出兩個酒杯。  

  「不……我今晚不想喝酒。」舒碧舲搖搖頭。自己的意志已不夠堅定,若再喝酒,  恐怕會誤了她的大事。  

  「哦!怕喝醉嗎?」他取笑道。舒碧舲的酒量,他可是領教過了。  

  「不是啦!」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令她生氣。真是討厭的男人:「我要去洗澡了。  」不想再面對他,她火大地住浴室內走去。一踏入浴室,她又呆了,那浴缸……不如說是浴池吧!大得就像個小型的游泳池,浴室內竟然還有架小台的電視機!怪怪,有錢人的享受太奢侈了,但她喜歡。  

  迅速地脫掉洋裝,她開心地走進浴池內,那清澈、溫暖的池水令她身心舒暢。  

  先好好地享受一下,以後恐怕沒有機會嘍……「不介意和我洗個鴛鴦浴吧!」低沉  、性感的嗓音在浴室內響起。  

  舒碧舲一驚。天哪!他什麼時候進來的?視線一投注在他身上……MyGod!  

  裸體!那壯碩的結實肌肉再度呈現在她眼前,她差點克制不住地想衝上前去觸摸那令她心神蕩漾的魁梧身軀。就是那該死的肌肉害她失去了清白之身!她慌忙低下頭,在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之前,她不能再看見那會令她神魂顛倒的肌肉。  

  將她的沉默視做同意,程慕嵐欣喜地走入浴池,並摟住她柔軟的身軀,這樣親密的肉體接觸,兩人同時為之一顫。  

  「不,不行!」舒碧舲慌張地想推開他。單是看著他,就令她無法自持。若是再肉體的接觸,那她豈不是兵敗如山倒,高束白旗投降是也!她瘋狂地想拉開一點距離。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們待會兒還要共同度過一個夜晚!」程慕嵐緊緊地摟抱著她,輕輕咬著她小巧的耳垂低聲道。滿意地感覺到她微微地抖了一下,那羞澀的反應刺激著他的慾望冉冉升起。嗯!他有點迫不及待了。  

  被程慕嵐親密地摟抱著,舒碧舲簡直心神大亂、六神無主,身子更是不聽使喚地顫抖著。他在她耳旁輕聲細語,雙手肆無忌憚地在她敏感的乳房上撫摸著;她頓覺全身酥軟無力,癱靠在他的懷抱裡無法動彈,也不想動彈。  

  「寶貝……」感覺到舒碧舲身體的暗示,程慕嵐毫不遲疑地抱起她,走出浴室往起居室走去。將舒碧舲輕柔地放置在柔軟的席夢思床上,他猛地吻住了她那小巧的嘴唇,霸道地吸吮,靈活的舌頭挑逗著她,與之相呼應。  

  根本無法正常思考的舒碧舲,只能任他為所欲為,他那雙具有魔法的手,在她身上燃起慾望的火焰,挑起她前所未有的狂喜,她的身體吶喊著,期待被佔有。她要!她要  !她要像那一晚般的被他佔有,那一夜的激情……理智回到了腦海之中,她逐漸地想起了自己今晚的目的和計畫,她差點就迷失了自己,迷失在他雙手所製造出來的夢幻當中。危險的男人,好險哪!虧她先前還信誓旦旦地要給他好看、要教訓他不要侮辱了天下的女性,才沒一會兒的功夫,自己就渾然忘我,被他迷得暈頭轉向。  

  「等一下!」舒碧舲開口道。再不阻止他那邪惡的手,她那顆脆弱、禁不起誘惑的心又會再度動搖。  

  程慕嵐聞言抬起頭,困惑地凝望著舒碧舲嫣紅的臉頰道:「寶貝,有什麼不對嗎?」  

  因慾望而略為沙啞的嗓音,令舒碧舲的心為之悸動。  

  「你曾說過今晚的掌控權在我手裡,對不對?」舒碧舲輕輕地推開他,保持拒離,以策安全。  

  「不錯。」他濃眉為之一挑。這個小妮子葫蘆裡在賣什麼藥?他狐疑地盯著她,看到她不懷好意的眼神,心中頓時提高了警覺,但她的熱情又是這麼明顯,明顯得讓他無法懷疑。現在她無緣無故地喊暫停,究竟想做什麼?  

  「那就照我的方式來玩吧!」舒碧舲生起身,對自己的計畫感到相當地興奮。  

  「你的方式?」他聞言,為之一愣。這個才有過一次經驗的小妮子,居然開口要照她的方式來玩?他倒有點好奇,她的方式會玩得過他這個情場浪子嗎?看她興奮的樣子……好,他倒想看看她有什麼絕招。  

  「嗯,你等等。」舒碧齡跳下床,衝進浴室裡,拾起她丟在地板上的洋裝和絲襪,再度走回起居室,將洋裝放在梳妝怡旁的椅子上,她拿著絲襪走回床上。  

  絲襪?她想做什麼?莫非她有特殊的嗜好?將舒碧舲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的程慕嵐,他暗自揣測著,對她接下來的舉動,他突然期待起來。  

  「我要把你的手給綁起來!」舒碧舲命令道。唯有將他的手給捆綁住,他才不能對她上下其手,她太明白他的手會對她造成什麼樣的影響,致命的性吸引力呀。而且對她的計畫而言,綁住他的手,自己才能從容不迫地離開這個房間,誰知道他稍後會怎麼樣  ?她可不能冒險。  

  「好吧!悉聽尊便。」  

  程慕嵐乖乖地伸出手,任她將他的雙手用絲襪綁住。她果然有奇特的嗜好:但這奇特的嗜好卻莫名地挑起了他的興奮,普通的做愛方式早已引不起他的「性」趣,這小妮子分明是有備而來!看了看被縛住的雙手,他無奈地聳聳肩,說:「反正,今晚我是隨你處置了。」  

  如此曖昧的挑逗語氣,攪得她臉頰不爭氣地羞紅起來。自大的男人,哼!她當然會好好地處置他,等著瞧吧!她會給他一個永遠難忘的夜晚,老天保佑她吧!  

  暗自深呼吸,她緩緩將程慕嵐推倒在床上,綿綿密密的輕吻落在程慕嵐的額頭、眼  睛、鼻樑、臉頰、耳垂,最後停駐在他的唇上輾轉吭吻。當然,他是很配合的。配合度  之高,差點使她把持不住。  

  她的指尖輕輕滑過他壯碩結實的肌肉,感覺到他的輕顫,雙手宛若受到鼓舞般更加恣意地撫觸、揉捏,滿意於他逐漸緊繃的肌肉,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用唇代替了雙手,在他壯碩的胸膛上狂烈地吻著。以後恐怕沒有這種機會,她決定豁出去了,先玩個夠,然後再……「嗯……」程慕嵐克制不住地逸出一絲呻吟。天哪!她根本是個折磨人的小妖精!她這足以媲美老手的調情技巧究竟是從何處學來的?不過才短短的三天時間,她那狂野的高超技巧幾乎令他發狂,他全身上下被她那柔軟的小手、櫻唇,給撩撥得熱血沸騰、下腹亢奮不已;而她仍不滿足,還意猶未盡地繼續在他身上施展媚力。  他快瘋了--被她給逼瘋了。  

  原來被「蹂躪」的感覺居然是這樣痛苦!因猛烈的歡愉深深地刺激著他脹病的男性  慾望中心,再不得到適當的舒解,他想他會死--慾火焚身而死。  

  當舒碧舲的手不經意地碰到他亢奮的男性特徵,看到他的腰間激烈地上下起伏擺動著,她驚慌地抬起頭,注意到那深邃眼眸因慾火而變得幽暗。臉龐痛苦地扭曲著,她害怕地將手移開了他的胸膛,倉皇地步下了床。  

  「你……你要去哪裡?」幾乎到了為性瘋狂的邊緣,程慕嵐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瘖啞,他痛苦地望著站在床旁的舒碧舲。她要做什麼?為什麼不完成最後的手續?他的身體需要她來解放。  

  「我……不玩了。」困難地吞了吞口水,舒碧舲火速穿好洋裝。  

  「不玩了?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無法相信耳朵聽到的字眼,他火大地吼道。在他的身體為她瘋狂的情況下,她居然說不玩了?他恨不得衝上前去揍她一頓。開玩笑也不是這樣開法……「沒什麼意思,就是不想玩了,和你做愛好像也沒什麼快感,所以我不想玩了。」看到他鐵青的臉,舒碧舲內心害怕得直發抖,但臉上硬是擠出一絲笑容,並且以毫不在乎的語氣強自鎮定地說。天知道她多想奪門而出!凝聚的勇氣在他凶狠噬人的目光中一點一滴地消失殆盡。  

  「和我做愛沒有快感?」程慕嵐咬牙切齒道。這番話簡直嚴重地打擊了他男性的自尊心,感覺到他男性的尊嚴被這折磨人的小妖精毫不容情地踐踏,她那洋洋得意的面孔  似乎正在嘲笑著他的亢奮。  

  「對!」肯定地點了點頭,舒碧舲迅速從皮包內拿出何律師給她的那張合約,將它放在梳妝台上。「喏,這是你要的東西,我已經簽好了名字,你不用擔心我會再去打擾  你,畢竟,你也不過如此!雖然我是有點失望,唉!第一次感覺總是比較美好的。你說是不是啊?對了,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程先生,再見嘍,喔!  我好像說錯了,應該是『不見』。」說完話,她朝他揮了揮手,故作從容地走出總統套房。  

  程慕嵐簡直難以置信。她居然就這樣瀟灑地離去,棄他的「痛苦」於不顧!他不加思考地脫口而出道:「你給我回來!」憤恨地盯著門,在他眼前毫不留情地關上。該死的!  

  一看見被縛的雙手,他沒兩下就解開了絲襪上的結。瞄到自己亢奮的下體,他火大地捶打著床褥,這個恥辱簡直令他永生難忘,向來睥睨情場的他,居然會被一個小女孩給擺了一道,這口氣叫他如何吞嚥得下!  

  失望……第一次感覺總是比較美好……瞧她說話的語氣,一副後悔至極的模樣,彷彿他的床上功夫多麼不堪、多麼差勁似的!怒火迅速燒紅了他的眼。真是天大的恥辱啊!  

  =====

  一回到租來的公寓套房內,舒碧舲害怕、驚慌的心才緩緩平靜下來,一想到程慕嵐咆哮、狂怒的臉,她就忍不住發抖起來。這下他一定氣壞了吧!像頭負傷的野獸。  

  照理說,達成了目的,她應該是很開心,畢竟她出了一口怨氣,但當時的情況她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瞧他那痛苦的表情,她就有很深很深的罪惡感,她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那噬人的眼光,彷彿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似的,她若沒有將他的雙手給束縛住,真不敢想像她的下場會是如何?幸好簽好了那張合約之後,她再也不用面對他了。她可不想去送死,反正公司也沒人指望她真的採訪到程慕嵐的新聞,這件事到此總算劃下了休止符。  

  「鈴」的一聲,電話在此時突然地響了起來。  

  她驚恐地瞪著電話發呆。這麼晚了,誰會打電話來?難道是他嗎?她猶豫不決地盯著電話。打電話的人毫不死心地持續著鈴響,舒碧舲無奈地拿起電話。如果真的是他,  她也認了。  

  「喂?」硬著頭皮叫了一聲。阿彌陀佛,諸神保佑。  

  「小舲啊!」話筒裡傳來熟悉的慈祥聲音,是她的母親。  

  舒碧舲這才放下心來。還好不是他!  

  「媽,是你啊!這麼晚了,找我有事嗎?」鬆了一口氣,舒碧舲納悶地問道。  

  習慣早睡早起的母親居然會在凌晨一點多打電話給她!  

  「小舲……嗚……」  

  哭泣的聲音從電話那頭清楚地傳進她的耳朵,舒碧舲頓時慌了手腳。樂天、開朗的母親哭了!這意謂著什麼?家裡……「媽,你怎麼了?媽,你別哭呀,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媽……」舒碧舲焦急地問道。  

  「嗚……小舲,你爸爸他……」舒母泣不成聲。  

  「爸?爸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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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爸爸他在外面--」  

  「爸爸在外面有女人是不是?」舒碧舲著急地打斷母親的話。看來爸爸是有外遇了,難怪母親會這麼晚了還打電話來哭訴,男人哪!  

  「呸呸!你這丫頭想到哪裡去了?你爸爸外面哪來的女人?」母親沒好氣地念道。  

  「喔,不是爸爸外面有女人!那,你說『爸在外面……』又是什麼意思呀?」  

  敢情自己是誤會了。  

  「你爸爸在外面被人揍了,現在人躺在醫院裡,我就是在醫院門口打電話給你的。  」舒母歎了一口氣道。  

  「什麼?爸被人揍了?怎麼會呢?」完全不能接受這項消息,舒碧舲大吃一驚。「唉!  還不是你哥……」  

  「大哥……」  

  「你大哥的公司經營不善,他又不想讓你爸跟我擔心,偷偷地跟地下錢莊借錢,欠了兩百萬,現在對方上門來討債,我跟你爸好不容易向親朋好友湊了兩百萬,你爸爸馬上就拿錢送去還給對方,好贖回你大哥,誰知道他們卻說兩百萬隻是本金,現在利滾利,還差三百萬……你老爸氣不過,就和對方打了起來,嗚……他哪裡打得過人家,他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流氓啊……」舒母愈講愈傷心,再度嚎啕大哭了起來。老伴被揍、愛子被擄,唉!  

  大哥被放高利貸的抓走、老爸躺在醫院裡……這兩件消息加在一起,舒碧舲但覺腦海空白一片,完全無法思考。  

  「小舲啊!媽該怎麼辦呀?對方說我們明天下午以前,再不把剩餘的錢還清的話,他們就要……」  

  「他們就要怎樣?」  

  「他們……他們就要把你哥給殺了!天哪!我們哪來的三百萬啊!嗚……」舒母絕望地哭喊道。  

  「媽!媽!你別哭嘛!」舒碧舲安慰道。三百萬?上帝!一時之間,他們哪來的三百萬?對方又是黑社會,想必說得到就做得到,但她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大哥被殺死?  她該怎麼辦?三百萬,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呀!  

  「小舲……」  

  「媽,你別擔心,先好好照顧老爸,這三百萬讓我來想辦法。」她趕緊先安撫母親激動的情緒,畢竟,母親年歲已高!  

  「但是……」  

  「好了,媽,你把對方的地址告訴我,別擔心了,交給我來處理,」為了把重擔從母親身上移轉過來,舒碧舲以輕鬆的口吻道。天曉得她該如何處理,不過,至少一個人煩惱總比兩個人煩惱好吧!  

  「小舲,你真的有辦法嗎?」舒母疑惑地問道。女兒哪來的三百萬呀?一個剛出道的實習記者,從何而來的三百萬?  

  「當然,快告訴我地址吧!」舒碧舲盡量自信滿滿地回答。  

  聽到女兒再三地保證之後,舒母終於把地址放心地說了出來。  

  「好了,媽,現在很晚了,我掛電話了,拜拜。」  

  一掛上電話,舒碧舲就陷入了沉思當中,明天下午以前要籌出三百萬,她要去哪裡變出個三百萬?如果……如果她沒有拒絕那一千萬就好了,家裡的困境也可以迎刃而解  ……如果她早知道大哥的情形就好了,現在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一千萬哪!  

  舒碧舲悔恨地抓抓頭,她真想去撞牆,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在她今晚那樣整他之後,更何況她也簽了那張該死的合約書,保證不去採訪、不去打擾程慕嵐的生活……話說回來,她也沒有那個膽再去找他--她還不想死啊!  

  黑社會,為什麼又是黑社會?她才剛擺脫了一個黑社會,現在又要面對一個黑社會,只不過後面這個黑社會要比前面那個嚴重多了,這關係到一條人命啊!舒碧舲茫然了。她該如何是好?此刻誰能夠幫助她?她抬起頭望著天花板。老天爺,她該怎麼辦?  

  驚然,程慕嵐的身影浮在眼前,舒碧舲不禁一怔。隨即又趕緊搖頭,企圖甩掉他的身影,然而愈想揮開他的身影,愈是徒勞無功。老天爺,難道這就是你給我的指示嗎?  

  照目前的情勢來看,程慕嵐的確是有那個財力可以幫助她,三百萬對他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光是看他為了要她不去打擾他,就可以拿出一千萬的遮口費,他簡直是有錢得嚇人!但經過今晚的情況,他根本不會借錢給她,沒宰了她就要偷笑嘍!  

  唉!但她又別無選擇,唯今之計,她唯有想個理由讓他把錢借給她了。唉!真傷腦筋!

  秋維哲一踏進總裁辦公室外的秘書室,就被異常的沉默氣氛搞得一頭霧水。他望向總裁機要秘書顏彩香,一個嚴謹、拘束,又正經八百的女孩,二十五歲的年齡,卻莫名其妙地將自己打扮成三、四十歲的模樣,頭髮永遠一成不變地梳著老式的髮髻,臉上戴著一副足以媲美老處女式的黑框眼鏡,那黑框眼鏡大得幾乎遮蓋了她半張的臉龐。有時候,他常常有股衝動想拿掉她那副黑框眼鏡,好好地、仔細地看清楚隱藏在那副眼鏡下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張臉。  

  想歸想,他可沒有那個勇氣。不知道什麼原因,每回他看見她,就無法像和公司其他的女職員那般隨意地調侃、交談,只能正經八百地招呼、寒暄,甚至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真是荒謬!  

  視線一接觸到她那套灰色的套裝,他就不禁搖頭歎息。那套丑不啦嘰的衣服,他敢發誓連他的老祖母都不屑穿。一個正值花樣年華的女子,為什麼卻將自己包裹在灰色的世界裡?每個女孩都想刻意地展現出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她……實在令他好奇。  

  「秋副總……」不同於以往的冷靜聲音,顏彩香遲疑地喚住了正預備進入總裁辦公室的秋維哲。看他一副斯斯文文、溫文俊雅的臉孔,她想破了頭也無法把他和黑社會聯想在一起;烈焰盟的二當家銀豹!真應了一句話--人不可貌相。  

  「顏秘書,有事嗎?」正經八百的口氣,實在有違他的本性,但在他的面前,他就不敢造次,實在是太邪門了。對她的叫喚,他倒是有點驚訝,平常她都只是礙於上司和屬下之間的禮貌向他打招呼,有時他甚至會想,假若他不是她的上司的話,她對地想必是不屑一顧吧!  

  「秋副總,你要進去總裁的辦公室嗎?」  

  秋維哲聞言為之一愣,他看了看身後的辦公室,再看了顏彩香一眼。她今天是吃錯藥了嗎?居然會問他這麼愚蠢的話!他不是來找慕嵐,那他來這裡做什麼?找她嗎?  

  「當然,有什麼不對嗎?」  

  「呢……那我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如果我幫得上忙的話,你儘管說吧!」天要下紅雨了!能幹的顏秘書居然會開口請他幫忙?  

  「能麻煩你幫我把這些文件交給總裁簽名,好嗎?」  

  「將這些文件交給慕嵐?」秋維哲不敢置信地重複一遍,眼光狐疑地盯著顏彩香。這麼簡單的事情對他來說雖是舉手之勞,但這件事情卻是顏彩香的分內工作,她為什麼要假他人之手?這……根本說不過去。  

  「因為……」顏彩香正要解釋之際,總裁辦公室的門正好打開來,她立刻停住了即將到口的話語。  

  秋維哲轉過身,注視著魚貫走出辦公室的高層幹部,每個人的臉上只能用「灰頭土臉」來形容,神色之難看簡直到了極點;他們看見他時,亦噤若寒蟬地走出秘書室。這下子,他不用猜也知道,程慕嵐百分之百地又發飆了,而且嚴重到連顏彩香情願開口求他,也不願踏進辦公室一步。  

  他無言地拿起桌上的文件,轉身走進辦公室內,並隨手帶上門。今天應該不是農曆十五吧!唉!可憐的他,這回恐怕又要獨自面對狼吼了!  

  程慕嵐臉色之陰鬱,宛若烏雲罩頂,比往日更加冷酷的神情幾乎到了令人不寒而慄的地步,那寒意恐怕連公司的中央空調也比不上他。  

  看來,這回事情相當嚴重了!秋維哲暗自呻吟。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他這麼駭人的表情,通常他露出這種表情,只代表了一件事--他非常非常地生氣,稍一不慎,鐵定有某人會被狠K一頓,識時務的就不要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去打擾他,這個超強震地雷可是一觸即發。  

  悄悄放下手中的文件,他決定撤退,他可不想做冤大頭!論功夫,他稍遜他一籌,犯不著拿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這下子,他正準備悄聲退出「狼窟」……「維哲!」  

  冷鋒迅速地投注在秋維哲身上,他趕緊露出招牌笑容。看來,他是逃不掉了!  

  「我可沒有惹你,你不要露出那麼恐怖的表情好不好?」他無奈地立刻聲明,並在沙發上坐下。既然逃不出去,保持一點距離總是安全一點。  

  「你還敢說!」程慕嵐霍地站起身,惡狠狠地朝他走去。昨天,他就是相信了他的話,才會被那小惡魔如此玩弄、如此折磨他這個因慾望焚燒而飽受非人痛苦的身體。昨晚的情景歷歷在目,他氣怒地緩緩掄起拳頭……「等一下,你……該不是要揍我吧?  」秋維哲猛地跳起身。瞧他這個架勢,白癡也看得出來!  

  「不錯!」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他滿腔的怒意急鬚髮洩,而此刻,秋維哲可是最佳人選。  

  「等一下,既然你要揍我,也該讓我知道原因吧!就連一個死刑犯都可以要求上訴,我也有權利知道我為何會被揍吧!」秋維哲趕緊叫道。與其莫名其妙地被揍,還不如明瞭真相,否則,他可會「揍」不瞑目。  

  「好吧!」程慕嵐點了點頭,然後將昨晚的慘況簡單地敘述一遍。  

  「哈哈哈……哈哈……」秋維哲不可遏止地爆笑出聲。當然,在他發現程慕嵐益加鐵青的臉色時,那笑聲很快地就愈來愈小,最後停止。  

  「你還笑得出來!」程慕嵐一個字一個字幾乎是咬著才說出來,心中的怒氣又加深,熊熊熾火有如萬馬奔騰。  

  「你別誤會,我可不是在笑你,只不過……這個舒碧舲也實在太絕了吧!怪怪,她這招究竟是從哪裡學來的?對付一個慾火焚身的男人,真是太殘忍了!」秋維哲讚歎道  ,並同情地瞄了程慕嵐一眼。若換成是他,他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就算被揍,他也認了,誰叫他低估了那個舒碧舲。慕嵐這個情場浪子,竟栽在一個小女孩的手裡,也難怪他會暴跳如雷!  

  「她何止殘忍,我真恨不得好好痛揍她一頓!」程慕嵐眼中暴射出精光。假若舒碧舲此刻出現在他面前,哼!他非揍得她起不了床下可!不,不行,他從不揍女人的,這有違他的原則,打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嗯,或許他應該換個方式,她昨晚說什麼來著  ?失望?他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有朝一日,他會讓她後悔曾說過這句話。  

  「不是吧!那她有沒有簽了那張合約呢?」秋維哲關心地問道。  

  「簽了。」  

  「還好,畢竟你也是付了相當大的代價,她總算還有點良心。」秋維哲安慰「哼!  」要不是念在她簽了那份合約,當時他早就把她給逮回來,算她聰明,害他沒有理由能「教訓」她。  

  「不過,我倒是有一點疑問呢……」秋維哲百思不解地盯著程慕嵐,他那簡短的描述令他感到迷惑。根據他對他的瞭解,舒碧舲應該不可能安然逃脫,在慕嵐這麼興奮的時候……他為什麼讓她走呢?  

  「什麼疑問?」  

  「第一、憑你的身手,那雙絲襪怎麼困得住你?第二、就算主控權在她身上好了,  憑你那高超的技巧,她根本沒有說『不』的機會。第三、她真的只是單純地把合約交給  你之後,什麼話都沒有說嗎?」  

  「她當然有說。只不過……」程慕嵐頓了一下後,道:「我不想讓你知道,這是我  和她之間的事。」他怎麼能讓秋維哲知道他讓舒碧舲用絲襪捆綁住他的雙手以滿足他的  性幻想,當然那效果是相當驚人,以至於他完全沒有發揮他的男性魅力,因為他太享受  於她的服務,而導致被她逃跑的慘況。事後,他足足沖了一個多鐘頭的冷水澡,才暫時  讓滿心的慾火平息下來。  

  認真說起來,有一半要怪他自己,他早就猜到她的動機並不單純,卻因男性心理作  用,喪失了警覺性。在她要離去的時候,他居然脫口而出要她留下的話語,簡直丟盡了  他的臉,這種沒志氣的話他到現在還不能原諒自己,這話若是傳了出去,他實在無法  想像……「嘟」的一聲內線響起。  

  「總裁,有一位舒小姐想見您,不過她沒有預約,您要見她嗎?」顏彩香戰戰兢兢地問。  

  「舒小姐?」程慕嵐一震。「她是舒碧舲嗎?」他急切地問道。  

  「是的。」  

  「馬上請她進來。」程慕嵐冷冷地命令道。舒碧舲居然還有膽子來找他,在昨晚的那種情況後,在他的火氣根本還沒有消失的情況下,她今天竟膽敢來送死?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天哪!她的膽子可真大!」秋維哲不禁大大地佩服起她來了。赤手空拳地勇闖狼穴,簡直足以當他的偶像!他緩緩地在沙發上坐好。有場好戲可看了,太棒了!他敢肯定舒碧舲絕對是有備而來,但她前來的籌碼呢?合約已經在慕嵐的手中  ,她究竟又為何而來?  

  「請你出去!」程慕嵐冷冷地下逐客令。他可不想讓秋維哲免費看一場好戲,尤其是談話內容若不小心提到昨晚令他名譽掃地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不是吧?」秋維哲失望地大叫。  

  「請你出去,這裡暫時不歡迎你!」  

  「你……好好好,我出去,我這就出去。」秋維哲無奈地看了程慕嵐一眼,然後失望地轉身離去。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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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碧舲緊張地站在帝國關係企業總公司的服務台前,原本勉強鼓起的勇氣在服務小姐的傳達中一點一滴地喪失殆盡。她心中暗自祈禱:偉大的神啊!拜託你讓他接見我吧  !  

  在等候中,她焦急地在光可鑒人的大廳中走來走去,然後又放棄漫無思緒地踱步到服務台前。  

  「剛剛周經理打電話來,要我們小心一點呢!」一名服務小姐開口道。  

  「小心什麼?他那個人最神經兮兮的,別理他!」在她身旁的另一位服務小姐不以為意地回答。  

  「這次不一樣!聽他說,一大早,程總裁就把公司的高層幹部狠狠地刮了一頓」「是嗎?可能是公司業績不太理想吧!」她猜測道。  

  「胡說!前天業績公佈欄才貼出衝過上個月業績的好消息,怎麼可能是因為業績!我看八成是總裁昨晚被女人給放鴿子……所以啊,慾求不滿呢!」她推翻掉她的猜測,  說出自己的想法,說到後面,忍不住吃吃她笑了起來。  

  「神經!怎麼可能!程總裁可是情場浪子,更何況他長得英俊、瀟灑,又多金,想上他床的女人可是一籮筐耶!誰會笨得放他鴿子!」  

  「這麼說,你也想嘍?」她曖昧地碰碰她。  

  「廢話!難道你不想嗎?這麼有男人味的人,我曾聽說他的身材棒得不得了呢!如果能和總裁共度一夜的話……喔,那該有多好!」她想不住歎了一口氣。  

  「別作白日夢了!」  

  舒碧舲一聽到這兩名服務小姐的交談,心情頓時跌落到谷底。程慕嵐果然如她所料地大發雷霆,服務小姐電話傳達上去到現在都還沒有一點消息,情況非常明顯……她還是識相地走人算了,免得到時候被警衛給轟出大門,豈不丟臉死了!  

  「舒小姐,總裁請你上去呢!」這時服務小姐禮貌、恭敬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舒碧舲如遭電殛地呆在原地。她沒有聽錯吧?程慕嵐居然會破天荒地接見她?  

  在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絕望地想回南那老家去處理大哥的……後事,他卻願意接見她?  

  「喔!」地驚愕地應一聲。  

  「請從這裡向右轉,搭電梯,總裁辦公室在十五摟。」服務小姐親切地說。  

  「謝謝。」舒碧舲點點頭,並按照服務小姐的指示,往電梯方向走去。  

  「不知道她和總裁是什麼關係?」  

  壓低的聲音依然一絲不漏地傳進舒碧舲的耳朵,她哭笑不得地走進電梯裡,按下了第十五層的按鈕,電梯門迅速關上,並往第十五層爬升。  

  如願地見到他,舒碧舲的心卻害怕得急速跳動著。他的表情一定相當駭人吧!  

  昨晚的情景浮現眼前,他那噬人的眼神,到現在她都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像一頭瘋狂的野獸……她真想轉頭就走。  

  「咚」的一聲,電梯在第十五層樓停下,電梯門緩緩打開。  

  回頭已經來不及了,咬著牙、鼓起勇氣,她邁出電梯大門。反正她也豁出去了!深呼吸了數十下,朝前方一扇印著燙金字體--「總裁室」的房間步去。  

  旋開門把,映入眼簾的是一位穿著灰色套裝、宛若三十幾歲的女子。  

  「你就是舒小姐吧!總裁正在等你呢!」顏彩香親切地微笑。總裁今天的脾氣異於往常,她真為這位年輕的小姐擔心。  

  舒碧舲點點頭,硬著頭皮推開了那扇有若千斤重的大門。一進入總裁辦公室,那豪華、氣派的裝潢令她暗自咋舌,當視線一接觸到那冷冽、犀利的眼眸,她不由自主地住後退了一步。  

  程慕嵐大刺刺地坐在總裁椅上,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舒碧舲,她那面無表情的樣子倒令他暗自折服。這小妮子膽量可真不小,昨晚那樣殘忍地玩弄他之後,今天還敢自投羅網地送上門來。  

  他的臉色果然是很難看!不,與其說難看,不如說是恐怖。他僅僅用那雙宛若冷風過境般寒冷的眼神看她,就凍得她直打哆嗦,若非她做好心理準備,她這雙因膽怯而遲疑的腳恐怕會因洩露她心裡的惶恐而顫抖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舒碧舲決定速戰速決。再待下去,她真怕自己會奪門而出,然後誤了大事,先前的努力不就功虧一簣了?  

  「程先生……」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程先生?真不敢當呢!不知道舒小姐大駕光臨,有何指教?」程慕嵐挖苦。

  「我……」  

  舒碧舲尚來不及回答,程慕嵐就打斷了她的話--「想必你貴人多志事,這張合約上的內容已忘得一乾二淨,需不需要我重複一遍呢?」  

  明顯地嘲諷,令舒碧舲臉頰一紅。才昨天的事,她怎麼可能會不記得?不過這也不能怪他會如此不留餘地地「提醒」她,只怕他知道了她今天來這的目的之後……舒碧舲先打量一下門口離她的距離,希望自己能安然地全身而退。  

  「你不用諷刺我,我當然知道合約上的內容。你放心,我可不是來採訪你,我今天既然來找你,可不是專程來聽你的嘲笑的!」舒碧舲不甘示弱地回答。都走到這般田地,她不達目的,誓不甘休。  

  「哦!這麼說,你是有目的的嘍?」他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線,銳利的眼光投射在舒碧舲身上。  

  不容忽視的駭人表情,讓舒碧舲直覺危險,衝動地想拔腿就跑,但雙腳卻不聽使喚。她立在原地,穩穩地動也不動,辦公室內瀰漫著風雨欲來的凝窒氣息。  

  「當然。」  

  「很好,我倒想聽聽你的目的。」程慕嵐表情冰冷,思緒卻洶湧地翻騰起來。  

  舒碧舲簽了那張合約之後,兩人應該毫無瓜葛、互不相干,她若想反悔,他甚至可以經由法律途徑來控告她。瞧她那副自信滿滿的樣子,他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畢竟他曾是她的手下敗將。  

  「不介意我坐下來吧?」感覺到自己的雙腳可能會洩漏她的膽怯,她邁步住沙發的方向走去,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  

  「需不需會我端一杯咖啡來呢?」對她宛若置身在家裡的表現,程慕嵐諷刺道。這個小女人一點都不怕他似的,瞧她那悠然自得的神態,心中一股無名火熊熊燃燒起來。  烈焰盟的龍頭老大白狼,黑道莫不聞名色變,現在雖然已經金盆洗手,但威勢仍在……而這個小女人……「這倒不需要了。」舒碧舲露齒一笑。「我也不想浪費時間了,我今天來是想向你借三百萬,」她說出自己的目的。眼看就快中午了,她還得趕回南部呢!  

  「你要向我借三百萬?」程慕嵐聞言一愣。  

  「對。」舒碧舲點點頭。  

  「你要向我借三百萬?哈哈哈,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借你三百萬?在經過昨晚你那樣的戲弄我之後,哼!別說三百萬,三塊錢我都不會借你。」程慕嵐嗤之以鼻地瞪著舒碧舲,三百萬?居然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她怎麼說得出口?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借我,不過,我既然敢來找你,我當然有把握你會借我。事實上,說『借』是比較好聽啦!」他的反應早在她的預料當中。她不以為意地笑道。在經過昨夜的反覆思考,她可是有備而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聽她話中隱藏的含意,程慕嵐心中頓時警鈴大響,再看到她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分明握有某種令他屈服的把柄似的。  

  「意思很明顯,如果你不惜三百萬給我的話,你可能就會上報了。」  

  「上報?」他納悶地瞅著她。  

  「不錯。」  

  「太可笑了,別忘了你曾經答應我不採訪--」  

  「等一下,我是答應你不採訪你,但我可沒答應不讓你上報喔!」舒碧舲迅速打斷他的話。  

  「你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坦白告訴你,我手上有你的照片,如果你不拿三百萬借給我的話……知道後果了吧!  」  

  「照片?原來你是在威脅我!」他簡直無法置信這小女人竟然是來威脅他!照片?她曾幾何時拍攝了他的照片?根據他的判斷,她根本沒有機會拍攝他。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舒碧舲無所謂地聳聳肩。上帝呀!希望他會相信它的謊言,她哪來的照片啊!  

  「哼!我根本不會相信,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想拿照片來唬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程慕嵐冷冷地注視著舒碧舲的反應,想瞧出她的臉上是否有一絲說謊的異樣…  …「信不信就由你了!如果你不在乎你的玉照刊登在今天晚報的頭版的話,就當我沒來  過。」舒碧舲緩緩站起身,神色自若地望著程慕嵐陰狠的臉!心想:鎮定!  

  別慌!他是在試探你,你若露出心虛的表情,一切就完了。  

  「你……」程慕嵐迅如閃電地來到舒碧舲面前,仔細地凝視著她的眼眸。眼睛可以洩漏一個人的想法,但她的眼神很明白地告訴他--她是認真的!而重點是,他的確在乎自己的照片刊登在各大報上,上報的後果是非常嚴重的,他不能冒這個險,他承擔不起接踵而來的麻煩--一個超級大麻煩。如果三百萬可以解決他的麻煩,他……他會給她的。  

  「好……三百萬我可以給你,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會有我的照片?」  

  「相信你沒有忘記昨晚那羅曼蒂克的一餐吧!」  

  「謝謝你的提醒,我死都不會忘記那『羅曼蒂克』的一餐。」他冷哼道,並強調  那「羅曼蒂克」的字眼。  

  「真可惜你和我沒有那種共識。」舒碧舲惋惜道。昨晚那一餐實在很令她懷念呢!  她注意到他宛若冒火的眼睛。「好,我說我說!我曾經在用餐的時候看了好幾次的手錶  ,你應該有印象吧!」  

  「沒錯……難道那手錶……」程慕嵐回憶著昨晚用餐的情景。當時他還以為她在緊張,原來她是利用那手錶偷偷地拍攝他的照片!難怪她看起來那麼緊張,分明是怕被他發現,而他卻還陶醉在男性自大的心理中,他實在太大意、太輕敵了。  

  「既然你瞭解了,那我就不用再解釋了。」舒碧舲暗中鬆了一口氣。他終於相信了,事實上,那根本就是普通的手錶,她也沒有說那手錶是照相機。程慕嵐果然如她所猜測的,上報是他的弱點,他在乎上報的程度令他經易地相信她所捏造出來的謊言。他若再仔細一點,他就會發現到她手腕上仍帶著昨晚的那隻手表。感謝老天!照片使他失去平日的精明。  

  「照片呢?」  

  「錢呢?」舒碧舲提醒他。  

  程慕嵐不屑地望了她一眼之後,走回辦公桌拉開抽屜拿出一本支票簿,正準備填寫金額。  

  「抱歉,我要現金。」  

  「你不相信我?」濃眉一挑。  

  「不是我不相信你,只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現金可比支票要安全多了。」  

  「好。」程慕嵐點點頭,迅速地按下內線。「我是程慕嵐,馬上拿三百萬現金到我的辦公室來。」冷冷地交代完畢,他掛上電話。「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舒碧舲滿意地點頭。端看程慕嵐冷酷、陰森的面容,她就暗自擔心。如果他發現她是騙他的話,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他想必會將她五馬分屍、大卸八塊!唉!  

  最起碼大哥的生命是保住了,就算被他剁了,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此刻,  她只希望還能保留個全屍!  

  「叩叩!」敲門聲響起,「進來。」程慕嵐威嚴地叫道。  

  一名年約四十歲的中年男子提著一隻皮箱,恭敬地走了進來。  

  「總裁,這是您要的三百萬現金。」男子將皮箱放置在程慕嵐的辦公桌上。  

  「麻煩你了,王經理,你可以出去了。」程慕嵐點點頭,打發掉會計室的王經理。「是  ,總裁。」王經理如獲大赦般的退出總裁辦公室。先前才被狠狠地刮了一頓,他可不想停留在總裁辦公室。  

  「舒小姐,你要點點看嗎?」程慕嵐將皮箱打開,一張張的千元大鈔展現在舒碧舲面前。  

  「不用了,我相信你。」舒碧舲快步走到辦公桌旁,伸手就要拿過皮箱。  

  程慕嵐突然按住地的手,舒碧舲不解地注視著他。  

  「舒小姐,你應該聽過『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句話吧!照片呢?」  

  「你想我會這麼笨嗎?這裡可是你的地盤耶!如果我將照片交給了你,到時候你若反悔了,不但我錢拿不到,恐怕也別指望走出這個大門了。」  

  「你--」程慕嵐簡直對她一籌莫展。  

  「你放心,只要我安全地走出這個大門,照片我會還給你的。」舒碧舲拍胸脯保證  道:「我以人格保證!」瞧他不相信的模樣,她又指天發誓。  

  「你以人格保證?哼!我懷疑。」程慕嵐放開她的手。  

  「到這種時候,你只有相信我了,不過你放心,我還不想死。」舒碧舲無可奈何地聳聳肩,然後優雅地關上皮箱,從容地拎著皮箱揚長離去。  

  「可惡!」程慕嵐憤恨地用手大力地捶了一下紅檀木製的桌面,他又輸了,再一次地栽在這個小魔女的手上!堂堂烈焰盟的龍頭老大,竟然被一個年僅二十三歲的實習記者威脅,這再度地侮辱到他的威嚴,不到十二個鐘頭之內……不行,他非扳回一城不可  。於是,他快速地按下內線--「喂。」話筒那端傳來聲音。  

  「叫阿飛聽。」  

  「總裁,有事嗎?」  

  「阿飛,我要你馬上跟蹤舒碧舲,她現在正要離開公司大門,將她的行蹤隨時向我報告。」  

  「是。」  

  滿意地掛上電話,程慕嵐這才露出今天的首次笑容。誰知道舒碧舲會不會食髓知味?這次,他得確定照片絕對不能刊登出去,不過……舒碧舲捨棄了一千萬。卻用照片來威脅他,這究竟是何居心?好像有點奇怪!  

  「看來你的心情還不錯嘛!」秋維哲的聲音在辦公室內響起。事實上,他是專程來看好戲的,程慕嵐V.S舒碧舲的短兵交接,誰勝誰敗?這結果他可是好奇極了。  

  「是你!」皺著眉煩躁地瞪著秋維哲。他又來做什麼?吃飽了沒事做?  

  「嘖嘖,慕嵐呀!在她昨晚那樣殘忍地對待你之後,你居然還給她錢!我真是愈來愈不瞭解你了。舒碧舲到底有什麼魔力?對她的出現,你非但沒有生氣,還笑瞇瞇的,你不會是迷上她了吧?」秋維哲狐疑道。  

  「你怎麼知道我給她錢?」他濃眉高高地揚起。  

  「我在半路遇見王經理,恰好又看到舒碧舲提著王經理送上來的皮箱在等電梯。」  秋維哲解釋道。  

  「恰巧?我看你是故意吧!」諷倒地盯著他。  

  秋維哲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對他的諷刺……反正是不痛不癢。「都一樣嘛!怎樣?  你真的迷上她了!」他不死心地追問道。  

  「迷上她?哼!我會迷上那種黃毛丫頭!」不屑的語氣表達了他的不滿,他巴不得將她大卸八塊。  

  「那你為什麼要給她錢呢?」秋維哲更加地好奇。事情似乎愈來愈有趣了!  

  「我不得不給她錢。」懊惱地瞪了他一眼。這個傢伙不讓他問出個結果,他八成是不會離開他的辦公室了。  

  「她該不會是威脅你吧?」秋維哲開玩笑地脫口而出。慕嵐的口氣簡直就像是有人拿了一把槍指在他的大陽穴上,心不甘、情不願,卻又莫可奈何。  

  「不錯。」秋維哲的一針見血,程慕嵐只得苦笑地承認。威脅!想不到他程慕嵐也  有今天。  

  「你……別開玩笑了,她怎麼可能威脅到你?」秋維哲死也不相信。白狼耶!  

  誰有那個天大的膽子?傳出去根本沒人相信!他也只是開開玩笑……但似乎誤打誤撞到了。  

  「你最好相信。」  

  「這……」秋維哲呆了,程慕嵐認真的表情教他不得不相信。白狼居然被威脅:「  她拿什麼來威脅你?難道她要把你昨晚的『床』事傳揚出去嗎?」他實在想不透,慕嵐會為了啥理由被舒碧舲給脅迫?  

  「你以為她這麼無聊嗎?」程慕嵐火大地吼道。這傢伙就不能忘掉他昨晚的糗事嗎  ?他真後悔告訴他,可惜為時已晚。  

  「我實在想不出她憑哪一點威脅你?」  

  「她手上握有我的照片。」真是服了他,他還是自己說出來吧!一個舒碧舲就夠他煩了,不需要秋維哲再來錦上添花。  

  「照片?」秋維哲大吃一驚,隨即吹了一聲長口哨道:「厲害!厲害!這個舒碧舲簡直可以當我的偶像了!我真是太崇拜她了!照片,呼!帥呆了!」難怪慕嵐會屈服。  

  「她有你把她當偶像,是該知足了。」程慕嵐諷刺道。這個叛徒!竟然轉向舒碧舲那一邊,虧他還把他當做兄弟看待!偶像,哼!簡直要給活把他嘔死。  

  「別這樣嘛!那照片呢?讓我欣賞一下嘛!」趕緊轉移話題,此刻不宜再刺激他了  ,他還是識相點比較好。  

  「沒有。」提到照片,程慕嵐更嘔。  

  「沒有?」秋維哲一頭霧水地呆望著他。  

  「你以為她會笨得在這裡把照片交給我嗎?」引述舒碧舲的話,程慕嵐不禁搖搖頭。舒碧舲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這點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心細。  

  「說的也是,她當然得到安全的地方,才有可能把照片交給你。」秋維哲恍然大悟道:「對了,慕嵐。」  

  「還有事嗎?」  

  「被人威脅的滋味如何?」甘冒被揍的危險,他忍不住調侃道。  

  「哼!若不是為了安琪兒,你想我會讓舒碧舲得逞嗎?」愈想就愈生氣,他忍不住再度用手重捶了桌面一下,以宣洩滿腹的怒意。  

  「唉!說的也是,就是為了安琪兒……」對程慕嵐那段往事,秋維哲到今天還是深表同情。  

  「鈴」的一聲,程慕嵐桌上的專線電話響起。  

  「我是程慕嵐。」拿起電話,他簡單扼要地道。  

  「總裁,我是阿飛。」  

  電話中人的身份使程慕嵐立刻坐正身子,問道:「有什麼情況嗎?」  

  緊張的問句令秋維哲豎直了耳朵,以便偷聽。  

  「舒小姐坐上一輛計程車,往松山機場的方向駛去。」  

  「松山機場!」程慕嵐一震。這小妮子該不會拿了他的錢「跑路」了吧?那他的照片該怎麼辦?萬一刊登在今晚的各大報中……「阿飛,馬上跟著她,我現在立刻趕過去  。」  

  掛上電話,他站起身。舒碧舲真的是「跑路」了嗎?事情似乎有點不大對勁,拿了三百萬就直奔機場?她的動機和目的實在令人百思不解。如果真的是「跑路」的話……哼!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會把她給抓回來,沒有人可以耍他的。  

  「你要去哪裡?」秋維哲趕緊拉住他。  

  程慕嵐推開他的手,大步往門口走去。  

  「下午的會議要怎麼辦?」  

  秋維哲提醒他,但程慕嵐置若未聞,頭也不回地離去。  

  松山機場?阿飛究竟在跟蹤誰呢?那個「他」,竟然重要到須慕嵐親自出馬的地步  ?秋維哲苦思不得其解,一切只有等慕嵐回來,答案才會揭曉。  

  =====

  高雄縣鳥松鄉地區,一間廢棄倉庫外。  

  一輛白色的賓士轎車在離倉庫三十公尺內停住,程慕嵐一步出轎車,就看見躲藏在合庫外的阿飛正向他揮手。他快步輕聲地走了過去,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兩名穿著黑色西服的剽悍男子。  

  「舒碧舲呢?」程慕嵐壓低聲音問道,並示意身後男子噤聲。他可不想打草驚蛇,讓她聞聲逃跑!不過……她看起來好像不是「落跑」!  

  「總裁,她在裡面。」阿飛指了指倉庫。  

  「她在裡面做什麼?」程慕嵐皺眉道。舒碧舲拿了三百萬不去好好享受,跑到這荒涼偏僻的地方實在令人費解?  

  「總裁,情況好像很不對勁。」阿飛說出自己的感覺。  

  「哦?」事情的確有點古怪,他在這一路上反覆推敲……愈想愈覺得可疑。舒碧舲拿這三百萬應該事出有因,而且還是發生在昨晚之後。  

  「我一路跟蹤不來,原本她是到一間規模頗大的賭場。提著皮箱進了辦公室,沒十分鐘,我就看到她被兩個流氓押了出來,而那個皮箱則被一個應該是賭場的老闆提在手裡,然後,他們就把她帶到這裡來。」阿飛敘述先前的過程。  

  「她到賭場做什麼?」程慕嵐納悶道。這小妮子拿著三百萬跑到南部來,還被流氓押到這間倉庫,如果她是拿錢未還債的話,對方收了她的錢,照理說應該不會刁難她才對。因為江湖有江湖的規矩。  

  「好像是拿錢來贖回她哥哥吧!」阿飛道。  

  「哦!」程慕嵐略為思考了一不,道:「黑熊,馬上替我查看看這裡是誰的地盤。  」  

  「是。」黑熊立刻掏出大哥大,撥著一組電話號碼。  

  「總裁,你注意聽,裡面好像有狀況。」阿飛連忙通知程慕嵐,情況有點不對勁。  

  「我勸你快把我哥哥跟我放了,否則……」舒碧舲的聲音清晰地從牆壁內傳了出來。  

  「小姐,你這麼有錢……嘿嘿,再拿五百萬來吧!我就把你哥哥給放了。」外號「  紅獅」的頭頭說。  

  「你別作夢了,該給你的利息都給你了,你最好識相一點。」她口氣倨傲,毫不妥協。  

  「太哥,這小妞在威脅你呢!」紅獅的一名手下說。  

  「哈哈哈……有意思,如果我不識相呢?你又能拿我怎麼樣?這裡可是我紅獅的地盤呢!」紅獅頗富興味地對舒碧舲說。  

  「紅獅算什麼東西?我勸你最好把我給放了,要是讓我的男人知道,你可就吃下了、兜著走了,到時候,恐怕連這三百萬你都別想拿了。」舒碧舲說。  

  舒碧舲威脅的口氣令程慕嵐不禁暗暗搖頭。這小妮子還真天不怕、地不怕,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置身流氓群中,不但毫無懼色,還敢逞口舌之快。連他都替  她擔心呢!  

  「哦!這麼說,你的男人很厲害嘍?」紅獅壓根就不相信。  

  「當然,說出來怕把你們嚇死!」舒碧舲大言不慚道。  

  聽到她的話,程慕嵐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的男人……「哈哈哈……」回應的是哄堂大笑。  

  「這是你們逼我的喔!我的男人可是烈焰盟的龍頭老大白狼,識相的就放我走!」  

  舒碧舲的宣佈把躲藏在倉庫外的四人嚇了好大一跳。  

  程慕嵐當場呆住,這個小妮子竟然自稱是他的女人?果然如他所預料,她居然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哼!他的女人?  

  身旁的三人更是驚訝地呆望著程慕嵐。難怪老大要親自出馬,原來……這下子,他們終於明白了,待會兒無論如何都要平安地救出舒碧舲--老大的女人,這可不是開玩  笑…「白狼?你這娘們會是白狼的女人?你別逗了!」紅獅嗤之以鼻,他完全不相信。  

  「我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要是讓白狼知道你這樣對待他的女人,哼……」言下之意相當明顯。  

  「白狼?白狼算什麼東西?他早就退出黑社會了!他啊!已經成不了氣候,更何況這裡可是我的地盤呢!我的外號叫「紅獅」,獅子可是百獸之王,狼也只有俯首稱臣的分!白狼的女人。哼!我倒想嘗嘗白狼的女人在床上是不是夠勁?兄弟們,把她的衣服給脫了!」  

  紅獅邪惡、輕蔑的聲音一傳到外面四人的耳裡,穿著黑衣的男子之一黑熊已按捺不住怒氣,就要往倉庫衝去。他竟然敬如此侮辱他的大哥,甚至還想欺負大哥的女人……  「等一下,稍安勿躁。」程慕嵐猛地拉住他。他都還沒有發作哪!想不到這個紅獅膽子倒真不小,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裡,雖然氣憤舒碧舲以他的女人自居,但尚可體會她的用意;而紅獅口出狂言,正好他滿腔的怒意無處發洩,感謝他給了他一個伸展筋骨的理由,他已經好久沒有「運動」啦!  

  「啊!你要做什麼?我可是白狼的女人耶……啊!」舒碧舲驚慌的叫聲隨著衣帛的撕裂聲,清楚地傳了出來。  

  「操!我就好好地搞死你!白狼可沒有我這麼夠勁!嘿嘿嘿……」淫穢的聲音夾著粗言惡語。  

  看來,這個紅獅要辣手摧花了。程慕嵐霍地站起身,走到倉庫大門,抬腳大力一踹,門「碰」的一聲被踹開,裡面的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驚訝地停下手邊所有的動作,並呆望著闖入者。  

  舒碧舲被兩名大漢制服在一張茶几上,被撕裂的襯衫露出純白的胸罩,樣子好不狼狽!一看到程慕嵐,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並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天哪!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紅獅困惑地注視著一臉冷峻的程慕嵐。他僅僅只是佇立在門邊,那無與倫比的氣勢,宛若王者般的威儀;那眼神銳利如鷹,只消一眼,就令人不寒而慄,他知道這男人不是普通的人物,那凌厲的眼光看得他膽戰心驚,這樣一個不容人小覷的男子似乎是衝著他來似的,但他可以指天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他。  

  再看到他身後的三名男子散發出來的氣勢,分明是同道中人,那架勢硬是給他們給  比了下去,這四個人無緣無故到他的地盤來,一副來者不善的神情!紅獅擔憂地望了望他的兄弟們,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氣得吐血!看他們那呆若木雞的樣子,分明是被這四人的氣勢給震懾住,尤其是被那位率先進來、穿著白色西裝的男子給……「你們好大的膽子,這裡可是我紅獅的地盤,你們也不去打聽清楚!」紅獅硬著頭皮怒斥道。再怎麼說,這裡他最大,他可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不是嗎?  

  「我的女人承蒙你照顧了,你不是百獸之王嗎?我倒想見識你如何讓我這隻狼對你俯首稱臣。」程慕嵐冷冷地一笑,那笑容令人頭皮發麻。  

  「你的女人?你就是白狼?」紅獅驚叫道。烈焰盟的龍頭老大居然如此年輕!  

  程慕嵐身後的三名男子已將躺在茶几上的舒碧舲攙扶到一旁。  

  「不錯,連我的女人你都敢碰,我倒想領教領教。」程慕嵐冷冷道。瞄了一下脫  離險境的舒碧舲,看著那裸露的肌膚,他不禁皺著眉,並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丟到她的  身上。「披上!」  

  舒碧舲二話不說地披上外套。那強烈的男性古龍水味道,沒來由地使她感到心安,彷彿置身在暴風雨中的船隻尋找到一個停泊的避風港口--好溫暖啊!  

  程慕嵐快如閃電的身手,令紅獅措手下及,一個捶擊,他整個人往後摔去,半天爬不起來。  

  天哪!他宛若被一輛貨車狠狠地從身上輾過一般。五臟六腑彷彿都移位似的,對方……對方才出一拳耶!多恐怖的力量!紅獅驚想道。  

  「快起來呀!我還等著領教你的功夫呢!」程慕嵐催促道。這個不堪一擊的傢伙,  實在令他失望!注視著紅獅的手下七手八腳地將他們的大哥從地上扶起及一雙雙懼怕的眼眸。看來,他是無法再伸展筋骨,好好運動運動了。  

  「白……白狼大哥,請饒命呀!小的有眼無珠、不識泰山,冒犯了您的女人……」  紅獅忍著痛楚,惶恐地哀求道。  

  「我早就告訴你了吧!誰叫你不識抬舉,快把我哥哥放了!」看到情勢轉變,舒碧舲衝到紅獅面前得意洋洋道,壓根忘了自己險被強暴的經歷。  

  程慕嵐不禁大搖其頭。這小妮子差點慘遭被強暴的命運,看看她現在說話的態度,假若他沒有跟蹤她的話……唉!  

  「是是是!快去把舒自強給帶出來。」紅獅連忙吩咐。白狼的厲害他可領教過了,  他可不想再重溫一遍。  

  「這還差不多!」舒碧舲滿意地點頭。視線一接觸到程慕嵐不以為然的表情。  

  糟糕!她都忘了她該如何應付程慕嵐,一旦他發現她欺騙了他,她的下場……一名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男子一跛一跛地從倉庫後走了出來,從腫脹的雙眼一看見舒碧舲的身影,他歡喜地叫道:「小舲,你怎麼會在這兒?」  

  「大哥!」舒碧舲心疼地衝到舒自強身旁。太過分了,居然把她大哥揍得面目全非,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走吧!這裡不宜久留。」程慕嵐眼神陰冷地瞥了紅獅一眼。這傢伙收了錢還想染指舒碧舲,如此不顧江湖規矩,今日既然讓他給碰上了,自然不能輕易饒恕這個傢伙  。  

  程慕嵐望了望黑熊和青虎一眼,隨後跟著舒碧舲和舒自強走出倉庫。  

  就讓他們來處理善後吧!  

  =====

  坐上白色的賓士轎車後,舒碧舲才注意到轎車內少了兩個人,還來不及詢問,轎車  已往市區方向駛去。  

  「能麻煩你先送我去高雄醫學院嗎?」舒碧舲望著沉默不語的程慕嵐。先送太哥去醫院吧!爸跟媽也在那裡呢!  

  「小陳,去高雄醫學院。」程慕嵐面無表情道。  

  坐在一旁的舒自強暗自打量著小妹與這個具有王者氣質的男子。他們是男女朋友嗎?好像不大像。  

  車子就在沉默中抵達高雄醫學院,舒碧舲攙扶著舒自強到急診室,心中納悶於程慕嵐的陪伴。  

  「你怎麼還在這裡?」她不解地問道。  

  「照片呢?」他提醒她。  

  「照片……喔!對,照片。」舒碧舲恍然大梧。總算明瞭他千里迢迢地從台北追到高雄來,原來是為了他的照片!就連此刻緊隨在她身旁的舉動,分明是怕她跑了。  

  「小舲!」舒母從電梯內走出來,經過急診室,赫然看見女兒與一名人品出眾的陌生男子站在一塊,看他倆交談的模樣甚是熟稔,做母親的立刻將兩人的關係猜測為男女朋友,並用審視的眼光將程慕嵐從頭到腳詳細地打量一番。  

  「媽!」舒碧舲驚叫道。她還沒上去病房,舒母就出現了,瞧她注視著程慕嵐的神情,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模樣,舒碧舲暗叫不妙。老媽的自以為是的一廂情願,在她讀書的時候她就深受其苦,好不容易考上了北部學校,才得以脫離苦海,現在……程慕嵐被舒母那近乎癡狂及古怪的笑容,看得毛骨悚然、頭皮發麻。他不太自在地對舒母擠出一絲笑容,這一絲笑容在看到舒母發光的眼眸和燦爛的笑語之後,他的笑容不禁僵在臉上,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媽,大哥在急診室裡,傷得好嚴重喔!你快去看看。」舒碧舲一看見舒母張嘴欲言的動作,立刻將舒母拉至急診室內。  

  一聽見愛子受傷的消息,舒母心急如焚地衝到舒自強身邊,程慕嵐的身份暫時被拋到九霄雲外。  

  「你母親--」程慕嵐將舒碧舲拉到一旁。舒母的眼神令他心驚肉跳,好像自己是她砧板上的一塊肉似的。  

  「噓……」舒碧舲趕緊打斷他的話,趁母親拉著醫師問長問短之際,拉著程慕嵐走出急診室,「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不待程慕嵐開口,她又走回急診室內,「媽,我台北還有事,等我事情解決完了,我再回來。」舒碧舲走到母親身邊道。  

  如果她還回得來的話!  

  「你台北還有事呀?那就快點回去吧!你別擔心了。你爸和你哥有我照顧著,快回去吧!」將心思放在兒子的傷勢上。舒母無暇注意女兒言語的真實性。  

  「媽,那我走了。」  

  準備脫身的舒碧舲一走到急診室的門口時,舒母突然喚住了她:「小舲啊!下次回來,別忘了帶你的男朋友一起回來。」聲音又響又亮。  

  站在門外等候的程慕嵐聞言,當場愣住。敢情她母親剛剛那古怪的笑容……居然成了舒碧舲的男朋友?那他也太不幸了吧!  

  舒碧舲整張臉無法控制地羞紅起未,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了進去。男朋友?等程慕嵐發現她的所作所為之後。母親恐怕要替她處理後事了!瞧他揍紅獅的那副狠勁--一拳,他只出了一拳,紅獅就跪地求饒……由此可見,他的功夫有多嚇人了,或許她應該先去買個保險,以防萬一。  

  「快走吧!我媽老毛病又發作了。」困窘地望了程慕嵐一眼,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想法。唉!希望他不會在意。她趕緊快步走出醫院大門。  

  「舒碧舲,我想你的事情應該是解決了,那我的照片呢?」從震驚中回神過來,程慕嵐馬上記起自己此番的目的。  

  「照片……」舒碧舲腦中空白一片。她哪來的照片!看他窮追不捨的模樣,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表情,唉!反正早晚他都會知道真相的,橫豎都是一死,起碼這裡是醫院,她連救護車都省了!地猛地深吸一口氣道:「沒有照片。」  

  「沒有照片?」程慕嵐一愣,隨即仰天一笑道:「舒碧舲,你當我程慕嵐是三歲小孩,我勸你別耍什麼花樣,把我惹火了……哼!」  

  「真的沒有照片。」舒碧舲無奈地說。  

  「沒有照片你會敢來威脅我嗎?我告訴你,那三百萬你不必還我,只要把照片拿來給我,我還可以給你五百萬,否則……」  

  陰狠的口氣,他不用往不說明,舒碧舲也知道其所代表的意義。  

  「真的沒有照片,我是騙你的。」舒碧舲著急道。他為什麼不相信呢?瞧那窮兇惡極的神態,她的心慌得怦怦直跳。求諸佛保佑,阿門。  

  「你騙我?」他無法置信地叫道。堂堂烈焰盟的龍頭老大白狼,居然被一個年僅二十三歲的小女孩給「晃點」,這傳出去豈不笑掉人家的大牙?冷漠的臉上倏地籠罩上一層寒霜。  

  「對,如果我不騙你,你怎麼可能『借』我三百萬?」既已東窗事發,舒碧舲唯有硬著頭皮招了。不過,她的眼睛愈來愈沒有勇氣注視著程慕嵐噬人的臉色。  

  「哼!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相信!走!」程慕嵐火大地抓住舒碧舲的手。  

  用力之猛差點使她喊叫出聲。白狼發火了!舒碧舲決定自己還是識相一點,無謂地掙扎、反抗,白白浪費力氣不說,惹惱了他,鐵定下場淒涼!總歸一句話,她是咎由自取。  

  程慕嵐硬將舒碧舲「拖」上了轎車內,他這番舉動令在轎車外等候的阿飛驚愕得張大了嘴。總裁陰鬱、晦暗的臉,顯示出他正極力壓抑著一觸即發的怒氣;再看向舒碧舲一臉絕望、認命的表情--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人口角嗎?想歸想,他仍然坐上了轎車,識相地閉上嘴後,眼觀後座、耳聽後座,若有個風吹草動……「小陳,小港機場。」程慕嵐冷冷地命令道。  

  「是,總裁。」  

  轎車迅速往高雄小港機場奔馳,車內沉默得嚇人……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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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維哲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出副總裁辦公室,沉重地往專屬電梯方向步去。開了一個下午的高層幹部會議,煩悶、冗長的業務報告幾乎令他發狂,好不容易會議結束,還不能得到解脫,那些急待處理的公文堆積如山地送到他面前,這一切的疲勞轟炸皆因為總裁不在,而他--帝國關係企業的副總裁,就必須責無旁貸地承受下來。  

  該死的程慕嵐,無緣無故地跑去松山機場竟然一去不回頭,害他到現在才得以脫身。眼看整棟大樓除了他和保全人員之外,早已杳無人跡,誰會在小週末的晚上還留下來加班呢?畢竟,公司一個星期才上班五天!唉!一思及此,他忍不住又埋怨誼咒起來,  原本他今晚已約好了一位名模特兒,現在他累得只想回到他柔軟的床上睡覺。  

  一陣女人哽咽的啜泣聲從總裁秘書室輕微地傳了出來,秋維哲不禁一呆。這麼晚了,顏彩香還未離去嗎?哭泣的聲音令他困惑,他小心翼翼、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響地旋開  門把,偷偷地往內一看--這一看,他傻了、呆了。  

  一名穿著灰色套裝的女子靜靜地佇立在落地窗旁。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像瀑布一般飛揚柔順,彷彿有股魔力令他想好好地用手觸摸;那一雙因哭泣而略顯迷濛的眼眸水汪汪、楚楚動人!秋維哲頓覺一股無名的情愫狠狠地揪緊了他的心。隱藏在那一副寬大的黑框眼鏡下的,居然是一張絕色、令人憐惜的容顏!  

  彷彿受到蠱惑般,秋維哲忘情地走了過去,這一刻,他深深地明白,自己多年平靜的心湖從此漣漪四起,浪子的心已無可自拔地陷落了,這就是一見鍾情嗎?  

  「誰?」  

  發現到秋維哲的出現,顏彩香驚慌地舉手擦拭掉臉龐上的淚珠;一張醒目的紅色喜帖映入秋維哲的眼簾。  

  「秋副總……」戴好黑框眼鏡,認清了來著的身份,顏衫香傻了。  

  「你……」不知該如何開口,秋維哲怔怔地凝視著顏彩香受驚的小臉,多惹人憐愛啊!  

  感覺到秋維哲異常的眼神,顏彩香無措地低下頭來,手上那張醒目的喜帖赫然提醒了它的存在,她下意識地將喜帖快速藏在身後!這一突兀的舉動,反倒引起了秋維哲的注意。  

  喜帖?秋維哲不禁皺起眉頭。喜帖代表的是好事,但顏彩香驚慌失措又佈滿淚痕的小臉上,很顯然地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看來這張喜帖大有來頭,而且可以肯定的是-  -她的哭泣、傷心,分明和這張喜帖脫離不了關係。一對新人的結合……難道……接收到秋維哲若有所悟的眼神,顏彩香驚慌了,她感覺自己脆弱的心在他熾熱的注視下,赤裸裸地被剖析著,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洞悉的目光中。他……他知道了什麼?猜測到了什麼?逃走的衝動湧現腦海,不假思索地,她拔腿便往門口跑去。  

  「等等!」秋維哲牢牢地抓住了她。驚慌的她,奮力地想掙脫他的鉗制。  

  「放開我……」她害怕地叫道,早已失去了平日的冷靜。這一刻她只想逃,離這個男人愈遠愈好,他令她感到害怕。  

  「別這麼激動,我並沒有那麼可怕吧?」秋維哲無奈地露出一絲苦笑。看來,這張喜帖帶給她的衝擊真是不小。  

  「請你放開我,秋副總。」試圖令自己鎮定下來,顏彩香極力克制著顫抖的聲音。

  「為什麼哭泣?」秋維哲忍不住開口道。當然,他的心中早有一個答案。  

  「我……」顏彩香一怔。「這不關你的事。」  

  「誰說的!從現在開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秋維哲聲明道。顏彩香,他可是要定了,他不容許她的心裡再有別的男人的影子,好不容易找到今生所希冀的女人--顏彩香是逃不掉了。  

  「什麼?你莫名其妙!」顏彩香一頭霧水,不解地望著秋維哲。他這番話代表了什麼含意?那閃閃發亮的眼眸認真地凝視著她,沒來由地令她心悸了一下。  

  「你不說,我大概也猜得出來--新郎結婚,新娘卻不是你吧?」殘忍地說出他的猜測,在看見顏彩香一閃而過的痛苦表情,秋維哲的心微微地刺痛著。他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事情的真相往往是殘酷的,不過,他慶幸那個曾在彩香心中駐足的男人出現在這張喜帖上後已經喪失他的資格,否則,他還要費一番心機來打敗他;但看彩香此刻的反應,那男人在她心裡的地位,該佔有舉足輕重的份量,他仍然有一場硬仗要打。  

  「你--」被說中心事的顏彩香,惱羞成怒地舉起手,想往那張可恨的臉上摑。秋維哲輕鬆地抓住她的手,看著她因憤怒而嫣紅的臉頰,紅咚咚地像個蘋果似的,可愛透了!他忍不住將她擁入懷裡。  

  「生氣了?」他在她耳旁輕聲細語。  

  「不用你管!放開我!」察覺到他親匿的姿勢,顏彩香心慌得想推開他,一顆心像小鹿亂撞般怦怦直跳。  

  「你真傻,何必為了一個男人這麼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好男人多的是。」  

  秋維哲安慰道。眼前就有一個,憑他的條件,不是他臭屁,絕對比喜帖上那個臭男人不知強上幾百倍。  

  「放開我!」身體上的親密接觸,令她深刻地感覺到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差異,特別是在獨處一室的情況下,這樣曖昧的行為常常會發展出無可挽回的錯事。她必須離開秋維哲的懷抱、一個具有致命吸引力的男人懷中,他的緋聞常常在女職員中爭相傳述--  一個喜於流連花叢的花花公子!她可不打算她的名字被列入他的群芳譜內。  

  「今生今世,我都不會放開你了!」他露骨的愛情宣言猶如一枚巨型炸彈,炸得顏彩香頭暈目眩,久久不能正常地思考,更遑論訴諸言語。  

  她張口結舌地愣在秋維哲的懷中。是她耳朵有聽覺上的障礙?或者是秋維哲發瘋了?更甚者,那只是他調情的伎倆之一?更重要的一點是,她根本不是他所喜歡的那一類型……分明是在戲弄她、敢笑她……憤怒湧上了心頭,這個可惡的男人!  

  「你瘋了!胡言亂話,神經病!」顏彩香忍不住破口大罵,並大力掙扎著,卻是徒勞無功,白費力氣而已。  

  「噓……」秋維哲一把摘掉顏彩香臉上那副黑框眼鏡。她楚楚動人的眼睛迷迷濛濛,唉!真是人見猶憐哪!忍不住心中的激動,他緩緩俯下了頭。  

  「你要做什……唔……」意識到秋維哲愈靠愈近的臉龐,顏彩香頓覺心跳加快、血液衝上腦門,惶恐地詢問他那昭然若揭的企圖,雙手反射性地抵在他的胸前,企圖保護自己。  

  秋維哲霸道狂猛地吻往她那柔軟如花瓣的嘴唇。嗯!果然如他所想像般的甜美,從剛才一進入秘書室起,他就想這麼做了,看著那兩片嬌艷欲滴的紅唇在他眼前一張一合,簡直在考驗他的意志力嘛!再不吻她,他真的會發瘋。  

  帶著強烈佔有式的吮吻,彷彿在昭告世人--她為他所擁有。那具攻擊、侵略性的親吻令顏彩香完全無力招架;狂野如火的熱情,燃燒著她逐漸微薄的意志,教她渾身乏力;而虛軟的雙腳,若非秋維哲緊緊地環抱她,她恐怕早已癱軟在地,在這唇舌交接的一刻,她已無法思考,只能配合著秋維哲所有的舉動,陶醉於難言的喜悅中……他不安分的大手輕輕地在她身上游移著。那觸手可及的嬌軀凹凸有致、高聳的胸部、微翹的臀部,天哪!原來隱藏在那老氣、寬鬆的灰色套裝下,居然是一副魔鬼般的身材!彩香平日的打扮,簡直完全扼殺了她身為女性嬌美、誘人的一面,白白地浪費了老天賜給她的好寶藏!當然,他也不打算和任何一個男人分享,感覺到胸前的涼意,顏彩香張開迷濛的雙眼。天哪!她的衣物何時被他解開?  

  處女的矜持使她頓覺恐慌。不行,她不能讓他得逞,她必須阻止他!  

  掄起拳頭,她使盡全力地捶打著、掙扎著:「不要……不要……」音如蚊吶。  

  陶醉於激情中的秋維哲,並未注意到顏彩香的反抗,他正沉溺於巨大的狂喜中而無  法自拔……「碰」的一聲,門毫無預警地被人由外面大力地推開。兩人都被面前的景況給震往,闖入者立刻識趣地關上門在外面等候,他受到的驚嚇並不亞於秘書室內的兩人。  

  顏彩香面紅耳赤地拉起那被秋維哲褪至腰際的灰色套裝。天呀!她怎會讓這種事情如此困窘地發生在她身上?還被人撞見?她恨不得一頭撞死,多丟人哪!瞧他還一副無關痛癢、無所謂的神態,好像早已習慣這種場面似的,他難道一點羞恥的觀念都沒有?  或許這對他來說,早已是稀鬆平常……

  「彩香--」看到顏彩香幾欲噴火的眼眸,秋維哲正欲發言。  

  「啪」的一聲,火辣辣的巴掌吻上了秋維哲的左臉頰。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令他措手不及地愣在原地,顏彩香繼而氣憤、羞愧地奪門而出。  

  「彩……」秋維哲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哪裡還有顏彩香的影子?  

  「別叫了,她走了。」程慕嵐慢條斯理地走進秘書室,逕自推開總裁辦公室的。

  「若不是你……」秋維哲滿臉不悅地走進辦公室。該死的程慕嵐!早不回來、晚不回來,偏偏挑在這個節骨眼上,壞了他一擒芳心的大好機會。  

  「你要做那種事也該看看場合吧?我沒有說你,你倒怪起我來了!我是請你來處理公事,可不是讓你來勾引我的女秘書。」程慕嵐冷靜地提醒他。  

  「勾引?誰說我在勾引她?」秋維哲抗議道。他的情不自禁、滿心癡情,居然被程慕嵐冠上「勾引」兩個字!  

  「如果你不是勾引她,那你臉上的指印又是從何而來?」  

  秋維哲臉上鮮明的證據,很明顯地表示出女方的不滿。  

  「這……」他無言以對。唉!  

  「維哲,顏秘書是個好女孩,不是你可以隨便招惹的,她也玩不來你那些成人的遊戲規則,如果你只是想玩玩的話,就別再去碰她。」程慕嵐好心地勸告。和顏彩香共事兩年多,又身為她的上司,他豈會不知她是怎樣的人?保守、嚴謹、專一……他可不希望一個好女孩被維哲白白地糟蹋,雖然維哲是他的哥兒們,但他對感情的玩世不恭,他是明白的。  

  「我這回是認真的。」秋維哲火大地聲明。  

  「認真?」注意到好友的用辭與以往不同,程慕嵐開玩笑道:「你不是在暗示我,  你愛上她了吧?」  

  「天呀!慕嵐,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真是太瞭解我了!」秋維哲宛若尋覓到知音般的大叫。  

  「你別開玩笑了!你愛她?」程慕嵐好笑道。他壓根就不相信,情場浪子會在一夕之間墜入情網!這事張揚出去也無人相信。更有何況還是聲名狼籍、換女人如換衣服的秋維哲呢?  

  「當然。」秋維哲正經八百地說。  

  「你瘋了?還是吃錯藥了?」程慕嵐這才覺得事態嚴重。一向吊兒啷當的維哲,居然會再三地聲明他已陷入情網?看來此事非同小可。  

  「我很正常。」  

  「才怪!你不會是中邪了吧?」  

  「程--慕--嵐!」  

  「老天,你居然是認真的!」程慕嵐無法置信地瞪著秋維哲。  

  「當然!為什麼你不相信我是認真的?」秋維哲有點生氣。瞧慕嵐驚駭萬分的表情,分明是對他的話有所質疑,難道他就不能愛上一個女孩嗎?  

  「我當然不相信!你要我如何相信?中午之前你和顏秘書還八竿子打不著一塊,現在才過幾個鐘頭而已,你居然告訴我,你愛她?這……太誇張了吧!」  

  「我就不能和她一見鍾情嗎?」  

  「一見鍾情?拜託,你認識她已經兩年了耶!一見鍾情……找個更有說服力的理由吧!」程慕嵐簡直被打敗了。  

  「唉!我發誓,真的是一見鍾情嘛!到今天我才知道她居然是那麼的芙、那麼的楚楚動人,就那一眼……我就知道她是我這輩子渴望共度一生的女人。」秋維哲一想到乍見到顏彩香真實面貌的那一剎那,他的雙眼不禁綻放出柔情似水、夢幻般的光采。  

  「我看你是吃錯藥了!」程慕嵐下結論道。這麼嘔心的話,他還真有點不敢領教!  顏秘書是何種模樣,他會不曉得嗎?應該和美麗劃不上等號吧!看他癡迷的表情,難怪有人說--情人眼裡出西施。看來,維哲此次中毒不輕!  

  「你……」秋維哲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給你個建議,回家去好好睡個覺,明天醒來你就會明白今天自己所說的話有多荒唐!」  

  「你……我懶得理你,我既然找到了我要的女人,就不會放棄。你信也罷、不信也罷,等著喝我的喜酒吧!」秋維哲自信滿滿地說。他幾乎可以聽見教堂的鐘聲在他耳邊響起……「那我就拭目以待吧!」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一副好整以暇地等著看他笑話的表情。  

  「你……」秋維哲實在很生氣。慕嵐這是什麼口氣?什麼態度?他不相信他就算了,還猛潑冷水,唉!他頓時有股心灰意冷的無力感。連他都秉持這種態度,那彩香呢?  剛才他的確是用了一點點的暴力才得以一親芳澤,唉:「算了,你一整個下午跑到哪裡去,連會議都不開?」  

  「去解決一個麻煩。」程慕嵐淡淡地回答。他搜遍了舒碧舲的小套房,卻毫無所獲;原本想使出一貫的手法,但在看見她那嚇壞了的表情,竟然不忍地選擇離去,那般無言的情愫至令仍令他難以釋懷。她三番兩次地戲弄他、欺騙他,照理說,他應該對她恨之入骨,卻反而……

  「麻煩?舒碧舲嗎?」秋維哲猜測道。按照目前的情況來分析,慕嵐現前的麻煩只有一個人選--舒碧舲。  

  程慕嵐沉默不話,事實上,他仍然處在自己無法解釋的心境當中。  

  「想必你的照片已經拿回來了吧?」秋維哲問。  

  程慕嵐仍然保待沉默。他該如何向維哲說明,他非但沒有拿回照片,甚至還放過了  那個小魔女?更別提她根本沒有他的照片!白狼?他搖搖頭,對這個足以驚嚇世人的頭  銜露出一絲苦笑,他簡直是狠狠地栽了一個大觔斗,一隻普通手錶……他卻信以為真!  他平日的精明都跑到何處去了?  

  「你怎麼都不說話?」秋維哲再也忍耐不住地發火道。瞧他一副陰陽怪氣、高深莫測的樣子,令他無法窺測出他真正的心意。  

  「有什麼好說的?反正事情已經解決了,她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眼前。」程慕嵐煩躁地說。一想起她那害怕的模樣,她應該不敢再來找他的!三百萬擺脫一個麻煩還算值得  ……莫名地,他的心卻悵然若失,好像失去了某種重要的物品,再也回復不了先前的完  整。  

  「是嗎…」秋維哲疑問。  

  =====

  中午休息時刻一到,舒碧舲習慣性地往公司旁邊的速食店走去。一進入店內,她隨意地點了一份超值餐往二樓她常坐的位子走去。將食盤放置在桌面上,她從隨身的大皮包內抽出一份報紙,迅速地翻到求職欄。  

  龐大的債務迫使她不得不找一份兼差的工作。三百萬哪!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以她目前的工作薪資,她要還到民國幾年才能償清?家裡的負擔也夠重的了,唉!  

  一回憶起兩天前程慕嵐那凶狠的模樣,她就嚇得直打哆嗦,真是恐怖的男人!  

  那一刻,她還真以為她死定了呢!至今仍心有餘悸。而出人意料之外,他居然沒做出任何舉動,便悻悻然地走了,當時她都已經做好會被拳打腳踢的心理準備了……結果是--房門被人狠狠地大力關上。  

  雖然她的身體是安然無恙,但她也不敢奢望那三百萬真能不用償還。也許程慕嵐就是要留下她有用的四肢以便償債,否則,他的三百萬豈不就泡湯了嗎?  

  「咦!你不是舒小姐嗎?」  

  驚訝的嬌柔嗓音在舒碧舲身旁響起,迷人的香水味直衝入她的鼻息。  

  「啊!你不是今朝醉的老闆夢娜小姐嗎?」認出來著身份,舒碧舲愣了一下。  

  「真巧,在這裡遇見你。」夢娜落落大方地說。  

  「是真巧,你怎麼會……」納悶於她的出現,舒碧舲困惑地注視著她,她的氣質、格調,似乎和這種速食店格格不入……「沒辦法,我的外甥女硬是吵著要吃。」夢娜無奈地搖搖頭。小孩子都喜歡來這種熱鬧的場合。  

  「喔。」舒碧舲終於瞭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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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你在找工作呀?」注意到攤在桌上的報紙,求職欄上用紅筆圈成一格一格,  夢娜忍不住問道。  

  「嗯。」舒碧舲點點頭。  

  「那你找到滿意的工作了嗎?」  

  「還沒呢!晚上的工作實在不好找。」舒碧舲沮喪地回答。她已經找了兩天了,依然一無所獲。  

  「哦!」略為思考了一下,夢娜緩緩道:「舒小姐,願不願意到我的店來呢?」  

  「你的店……你是說今朝醉PUB?」舒碧舲一怔。  

  「嗯。」  

  「我……不行的,我根本不適合。」舒碧舲一口否決。那種場合……「先別急著拒絕,我的店你是去過的,格調不同於一般的酒店,進出的客人都是上流社會的知名人物  。而且底薪四萬、全勤五千元,至於出場呢,完全依公主的意願,絕不勉強。」夢娜詳  細地解說著。舒碧舲的酒量她可是親眼所見,外貌又清秀,稍微調教一番,必有所為。  

  「四萬?」舒碧舲驚訝道。好高的薪水啊!甚至比她白天的薪水還要多了一倍。

  「而且,小費自得,我們店裡的公主一個月最少也有七、八萬元的收入,如果加上出場的話,還不止這樣喔!你可以考慮看看。」看舒碧舲有點心動的神態,夢娜乘勝追擊,繼續鼓動著。  

  七、八萬……天哪!這樣的話,她欠程慕嵐的三百萬,大概三年就可以還清了,負債的滋味總是不好受,尤其是欠程慕嵐……「夢娜小姐,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  依然不太放心。舒碧舲吶吶地問道。  

  「當然,絕不勉強。」夢那笑著點頭。  

  「那……好吧!我今晚就可以上班了。」舒碧舲下定決心道。  

  「OK。那我就期待你的來臨嘍!我得過去了,今晚見。」夢娜優雅地站起身。待會兒她得去聯絡幾位老客戶,新加入的公主會令他們有興趣的。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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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維哲一臉沮喪地走進總裁辦公室,筆直地朝辦公室內附設的小酒吧走去,  逕自打開酒櫃。從內取出一瓶XO,拉開木塞,張嘴就要灌下。  

  「等等!」程慕嵐連忙阻上道。維哲一早來就要喝酒?看來這兩天的休養,並未使他恢復正常,恐怕還更加嚴重!  

  「別這麼小器!」秋維哲白了程慕嵐一眼,他鬱悶的心情期望能藉酒掃除他深深的挫折感,一大早,他就杵在秘書室裡,使盡了渾身解數來引起顏彩香的注意,但她卻視若無睹,彷彿他是一個隱形人似的完全不予理會,她臉上的表情好似它是一隻蟑螂似的,唉!真教人洩氣。  

  「我不是小器,上班時間喝酒若被職員看到,他們會怎麼想?要喝酒,我晚上再借你好好地喝,行了吧?」  

  「她為什麼不理我?我哪裡配不上她?」秋維哲雖是喃喃自語,但其聲量可不小

  「你該不會跑去向她示愛吧?」程慕嵐擔心地猜測道。在看到秋維哲臉上的表情後,不需要他的回答,他也知道了答案。「天哪!你瘋了,她不被你嚇死才怪!」他無法置信地驚呼出聲,「不,她根本不屑理我!」秋維哲沮喪地用手猛抓頭髮。  

  「她會理你才怪!」程慕嵐咕噥道,顏彩香八成把維哲當神經病看待,連他都想把他送去醫院好好仔細地檢查一番,真是腦筋秀逗了,就算墜入情網,他沒有這麼嚴重吧!  

  「你說什麼?」沒有聽清楚程慕嵐的話,秋維哲問道。  

  「沒有什麼!維哲,你太心急了。」程慕嵐無奈地搖搖頭,看來,情場高手完全喪失了平日應有的水準!愛情居然有此等魔力讓人變得愚蠢?唉!他可是敬謝不敏

  「我怕她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嘛!」  

  程慕嵐無話地望了天花板一眼。他該如何讓他正常過來?照他如此失控的狀態,根本別想追到顏彩香,甚至有可能會愈弄愈糟;身為他的好友,他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維哲,女孩子都是希望被追求的,你這樣冒冒失失地衝進去向她表明愛意,也未免太不羅曼蒂克了吧?她當然不會理你!」尤其那天,還被他當場撞到那場尷尬的局面,保守的顏秘書竟……「對呀!我居然忘了,我馬上去訂鮮花。」秋維哲恍然大悟,連忙衝到辦公桌旁,正欲拿起電話。  

  「別急,切勿操之過急!我想,顏秘書希望的是浪漫的愛情方式,你該拿出你的絕招,讓她為你心動。」程慕嵐提出自己的看法,並感歎老友的急令智昏。哄女孩子開心可是維哲的看家本領,想不到遇上了顏彩香,一切都變樣了!他實在想不這,那古老的髮髻、黑框眼鏡,及那永遠一成不變的灰色套裝,居然能讓維哲神魂顛倒、為卿瘋狂,  甚至萌生結婚的念頭?他不更暗暗稱奇。  

  結婚,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呀!豈能視作兒戲?驀然,舒碧舲的倩影緩緩浮上心頭  ,他不禁一震。荒謬!他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想起她呢?該不會被維哲的瘋病給傳染了吧  ?不過,不可否認,這個小魔女可是他胸口永遠的痛,接二連三地交手過招,他竟然-  -慘遭滑鐵盧!  

  「該死!我好像太急了!」秋維哲詛咒道。他總算被點醒了,欲速則不達,徒亂了自己的陣腳,他得想辦法補救,好讓彩香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終於明白了!那晚上還要不要陪你去喝酒呀?」程慕嵐取笑道。  

  「當然要去,我得去找夢娜,好好地向她請教一番。」  

  「夢娜?」  

  =====

  一輛華美的白色流線型法拉利跑車,快速地駛進今朝醉PUB附設的停車場內。程慕嵐和秋維哲快步下了轎車,朝PUB的大門走去,尚未走到大門口,就看見一名年約五十歲左右的禿頭男子親密地挽著一名年輕女孩的手。從PUB的大門走了出來。  

  「咦!那個不是風揚建設的王董事長嗎?」秋維哲驚訝道。  

  「風揚建設的王董事長有什麼好驚訝的?」程慕嵐不解道。  

  「他可是商場上有名的大色狼耶!而且他來這裡的目的只有一個--夢娜又有新的公主嘍!」秋維哲解釋道。  

  「新的公主又如何?她願意跟他出場是她的自由,何須你來為她操心?」程慕嵐不以為然道。  

  「你難道沒有看見那個女孩子的臉嗎?」秋維哲一怔。雖然那女子低著頭,卻依然難逃他的法眼。  

  「無聊!你不進去,我可要進去了!」  

  「我還以為你會有興趣呢!畢竟她曾經戲弄過你!OK,我們進去吧!」秋維哲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看來,慕風和舒碧舲之間真的已毫無瓜葛。  

  「等等,你說那個女孩是舒碧舲?」程慕嵐聞言一震,隨即停下腳步,遙望著那一男一女的背影,但他們已走進停車場內。  

  「沒錯,不過這也不關我們的事,進去吧!」秋維哲點點頭,正準備走進PuB的大門,他絲毫未注意到程慕嵐的異狀。  

  舒碧舲和風場建設的三董事長?那只色狼!這個小魔女為何會變成今朝醉PuB的新公主呢?她不是華生雜誌社的記者嗎?她知道那個王董是只色狼嗎?居然不知死活地和他出場!  

  「慕嵐,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望著程慕嵐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疑惑地問道。  秋維哲納悶地站在PUB的大門口;領台甜甜正巧笑倩兮地站在他身旁。  

  「喔!沒有。」回過神來,程慕嵐邁開遲疑的步伐往大門走去。該死!她究竟知不知道他是只色狼呢?他的心沒來由地擔憂著。或許她根本不明瞭王董的企圖,畢竟在他之前,她可是個處女,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等等,他這麼擔心她做什麼?既然她敢跟他出場,應該知道他的目的……或許,她被騙了呢!  

  「對了,維哲。」  

  「怎麼了?」秋維哲狐疑地盯著他。  

  「我想起來我有重要的東西放在車子裡,我得去把它拿出來。」隨意找了一個藉口,他必須跟去看看,好歹她跟他也有過一夜情,如果她真的是被那只色狼給騙了的話  ,他亦不能坐視不管。  

  「重要的東西?」秋維哲一愣,他明明記得轎車內好像沒有遺留下任何物品,因為他和慕嵐根本從來不帶東西,只隨身攜帶皮夾的。  

  「嗯,你先進去吧!我隨後就來。」程慕嵐匆匆忙忙往停車場跑去。希望他們還沒有離開,但願還來得及。  

  偌大的停車場,只稀稀疏疏地停著幾輛車。程慕嵐一衝進停車場,就看見一對男女扭纏在一起,然後有個人被踹倒在地,他的心頓時一涼。那個王董該不會等不及了,色心大發、就地解決了吧?難怪他的轎車停在停車場的最後面!  

  怒火燒紅了他的眼,今天他非好好教訓這隻大色狼不可!他快速地朝停車場的後方跑去,一陣陣的哀號聲清晰地傳進他耳裡……男人的哀號聲?他不禁一愣,眼前的景象  呈現在他的面前,他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只見王重狼狽地躺在地上,痛苦地哀號、呻吟著;而那個他所想像的受害者舒碧舲  ,此刻正瘋狂般的用她的右腳大力、兇猛地踹著王董那男人最脆弱、也最寶貝的部位……情況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瞧那可憐的男人一張臉幾乎漲成了紫青色,而施暴者仍絲毫不願停止她那殘忍的舉動。同為男人,他相當明瞭王董此刻的痛楚。  

  「夠了,你再踹下去,他就不能人道了。」程慕嵐伸出同情的雙手,趕緊制止舒碧舲瘋狂的舉動。他再不出手相救,這個男人這輩子怕是玩完了。  

  「是你?」突然被人從身後大力地抱住,舒碧舲轉頭一看,認出來者的面容,她驚訝地倒抽了一口氣。程慕嵐?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王董害怕而痛苦地掙扎起身,感激地瞥了程慕嵐一眼,忍著椎心刺骨的疼痛,狼狽地打開轎車的門,匆匆發動引擎逃之夭夭,遠離那個瘋狂女煞星。  

  轎車以驚人的速度揚長離去,程慕嵐啞然失笑。想必那只色狼今日是踢到鐵板了,舒碧舲著實讓他慘痛地上了一課;不過,犧牲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吧!幸好他早有妻子  、兒女,否則,憑她舒碧舲狠狠地踹了他的命根子數十下,他還能傳宗接代、延續香火  嗎?  

  「啊……」察覺到逃逸的王重,先前的憤怒再度湧上心頭,舒碧舲身形一動,但程慕嵐卻未鬆手,她疑惑地注視著他。  

  「別追了,反正他也得到教訓了!」程慕嵐解釋道,事實證明,這個小魔女擁有足夠保護自己的本領,深知男人的弱點。他不由得慶幸那天晚上她對待他的方式要比王董溫和許多!現在的年輕女孩都這麼厲害嗎?答案如果是肯定的,那他的情場生涯又豈能一帆風順?幸好他從來不碰那些年輕的女孩……當然,舒碧舲是例外。  

  「他是個老不修!」舒碧舲憤很難消地道。她才和他走到停車場,那個禿頭竟無恥地提議要去賓館!自然,她立刻就婉拒了。誰知他卻嘲弄她裝聖女,當下,她就狠狠地給他顏色看。不要臉的老頭子!他的年齡做她父親都綽綽有餘了!  

  「他是老不修,那你呢?」程慕嵐反問。他差點忘了,舒碧舲可是心甘情願地被帶出場,她又是何種心態才自願和那只色狼出場?或許她和他是因為價錢沒有談好,才會大打出手……一思及此,他就生氣,莫名其妙地生氣。  

  「我……你是什麼意思!」舒碧舲不解地瞪著程慕嵐突然變色的臉龐。  

  「什麼意思?你應該是自願和他出場吧?」程慕嵐冷冷道。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說到「出場」兩個字,就氣得想狠狠地揍她一頓。  

  「對呀!」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揍他?」  

  「因為他要我……」舒碧舲忽然停住口。老天!這種丟臉的事她差點就脫口而出!她不能說,尤其對程慕嵐,她更不能說。  

  「他要你陪他上床是吧?」程慕嵐一臉陰沉地替她接下去,她心虛的表情看在他的眼裡無疑火上添油。她果然和那只色狼正準備上床!  

  「嗯,但是--」她正想辯白。  

  「但是價錢你不滿意,所以你就揍他?」程慕嵐火大地打斷她的話。  

  「才不是這樣!我跟他出場是因為他一再向我保證,只是去唱歌、吃消夜,誰知道……」  

  「他花了多少錢買你出場?」  

  「十萬……」在他駭人的逼視下,舒碧舲囁嚅地道出。嚇死人了!瞧他的表情彷彿  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似的,而她竟也莫名地感到心虛。  

  「十萬?」咆哮聲震耳欲聾。「你是白癡呀!他花十萬塊只是想要你陪他唱歌、吃消夜嗎?你以為他是傻瓜嗎?沒想到你居然愚蠢到這種地步!」程慕嵐無法控制地吼叫出聲,情緒激動到他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深怕克制不住就會出手傷了她。  

  「我……」對自己的天真,舒碧舲啞口無言;對他的指責更是無法反駁。她的確太傻了,竟然相信那老頭子的保證!若非為了那三百萬,她又怎會如此輕易地受騙上當!  

  「你還有什麼話說?今天完全是你咎由自取,貪慕那十萬塊,要不是我正好經過,  恐怕就要鬧出一倏人命來!」程慕嵐色厲內荏地教訓著,對於她的單純、天真,著實氣憤難平。今晚他若遲來一步,那個王董……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我……」舒碧舲頓覺一股委屈,眼淚不爭氣地聚集在眼眶中。「你……你凶什麼凶嘛!要不是因為你……嗚……」淚水如洪水潰堤般流了下來。  

  「因為我……這又關我什麼事?」程慕嵐莫名其妙道。舒碧舲的指控令他一頭霧水,摸不著頭緒。她自甘墮落和那只色狼出場,卻把這筆帳牽扯到他頭上,一副受盡萬般委屈、可憐兮兮的模樣,再加上那哭聲……他似乎變成了罪人了。  

  「要不是因為欠你三百萬,我才不會跟那個老不修出場,嗚……」舒碧舲哭得更厲害了,一發不可收拾。要不是為了還債,她又怎會勉強自己去今朝醉pub做公主;而  他……還如此咄咄逼人,極盡羞辱之辭,怎不教她傷心難過、淚如雨下?  

  「三百萬?」程慕嵐這下可懂了。敢情她是為了還債才跟那只色狼出場,而她卻天真地認為對方沒有任何的企圖?如此說來,他好像真的成了今晚事件的罪魁禍首!實在冤枉,他壓根也沒有要她還債的意思,只要她不要來干擾到他平靜無波的生活,他就額手稱慶了,誰曉得她卻耿耿於懷……唉!他愈不想和她牽扯在一起,冥冥之中自有其定數,好像硬是擺脫不掉。  

  「嗯……嗚……」她一邊哭著,一邊猛點頭。  

  「好了,別哭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程慕嵐輕輕地擁住舒碧舲,柔聲安慰道。  對女孩子的眼淚他總是束手無策,當然,他生命中曾有過的女人從未在他眼前掉過一滴眼淚。舒碧舲的哭泣令他心慌、令他手足無措,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唉!女人真是水做的!  

  「嗚……人……家……想哭嘛……」舒碧舲哽咽著說。在程慕嵐的懷中,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溫暖,他強烈的男性氣息深深地撼動了她心中無以名狀的情愫。

  「噓……別哭……」程慕嵐輕輕地用手拭去舒碧舲臉頰上的淚水。  

  她一雙翦水秋瞳因哭泣而顯得霧濛濛、楚楚動人;他的心宛若被大力狠狠地撞擊了一下,他緩緩地低下頭,溫柔地吻住了那兩片顫抖的唇瓣,奇異的魔力在兩人眼眸交會的那一剎那重疊著、輝映著。  

  舒碧舲著迷地陷落在唇舌嬉戲的歡愉中,她醉人的眼眸散發出柔情似水的光芒,在這神奇的一刻,她渴望被擁有,強烈的慾望像潮水般波濤洶湧地吞噬著她,她瘋狂地扯著他身上的衣物……「等等,這裡可是停車場!」接收到舒碧舲身體的邀請,程慕嵐努力喚回一絲理智。週遭的環境可是不宜做出限制級的行為,搞不好會被人以妨害風化、有礙觀瞻的罪名給抓到警察局去,那就傷腦筋了。  

  「喔!」從激情的迷霧中清醒過來的舒碧舲,這才注意到所處的環境。天呀!  

  熱辣辣的紅潮迅速從臉頰燃燒到腳底。她居然被慾火蒙蔽了她的理智,停車場耶!  

  若非他懸崖勒馬……「走吧。」程慕嵐溫柔地牽住舒碧舲的手,大步往他的轎車方向邁去。他的慾望已被她給撩撥起來,自然得找個地方解決。  

  「要去哪裡?」甫恢復神智的舒碧舲困惑地問道。她的激情來的快、去的也快。  

  「去做剛剛沒有做完的事。」他瞅著她。  

  「啊?」舒碧舲猛地抽回手道:「……不行。」  

  「不行?為什麼不行?」濃眉一挑,如鷹般的眼眸犀利地投射在她臉上,先前的柔情已蕩然無存。這小魔女在搞什麼把戲?把他挑逗得飢渴難耐、「性」致大發,現在卻又擺出清高之姿?這次可由不得她!  

  「我們不能上床。」剛剛只是一時的情不自禁。  

  「為什麼不能?」  

  「不能就是不能。」舒碧舲堅決地拒絕,若和他再發主關係,她真怕自己會無可救藥、無法自拔地愛上他。她對他的超級性吸引力感到害怕,她從不曾對任何一名男子如此渴望,以前所交往的男朋友,她對他們可沒有一絲一毫的性衝動,唯獨對他……第一次遇見他,她就失身了。這個男人就像一朵罌粟花似的,碰了就會上癮,繼而迷失她那彷徨無助的心。  

  「難道你『好朋友』來了嗎?」程慕嵐無法不做如此猜測,一雙眼更是在舒碧舲曲線玲瓏的臀部打轉。  

  「不是。」對於他的明示,舒碧舲羞紅了臉。哼!邪惡的男人!  

  「不是?既然不是這個原因,你為什麼不能跟我上床?」兩道濃眉幾乎擰結在一塊了。  

  「因為……」她如何能向他坦白,因為她害怕會愛上他,所以不敢和他做愛?  

  「聽著,你已輕佻起我的慾望,所以……不如這樣說吧!你欠我的三百萬,我要你一次付清。」程慕嵐決定不再和舒碧舲拖延下去,心中躥出一個主意,既可以滿足他的慾望,又可以解決她的煩惱,一舉兩得。  

  「一次付清?我現在哪有這麼多錢?我可以分期付款,真的,三年內,我就可以還清了。」舒碧舲焦急道,並試著說服他。  

  「分期付款?難道你還要陪無數個像王董那樣的男人出場。好來還清債務嗎?」  程慕嵐不悅地諷刺道。  

  「我……」舒碧舲一怔。在經過王董事件後,她相信自己絕不可能再踏入今朝醉  PuB工作,那裡並不適合她。如此一來,她又如何能在三年內還清三百萬?更何況,債  主居然要她一次付清……「我倒有個提議,你可以考慮看看。」  

  「什麼提議?」  

  「你今晚陪我上床,那三百萬你就不用還了。」他平靜地說。在看到舒碧舲如遭電殛的表情,一時之間,他竟然覺得自己卑劣極了,彷彿乘人之危的無恥小人,人像個心懷不軌的大野狼,欲對可憐無助的小紅帽施出魔掌似的。嘖!荒謬的想法,他正在幫她還清債務,一夜換三百萬,這已經是破天荒的高價碼,他何須有罪惡感?  

  舒碧舲呆了、傻了、愣了。程慕嵐在說什麼?陪他上床……她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這番話居然會出自他的口中?她簡直無法相信!  

  「你考慮得如何?」  

  「我……」她抬起頭,困惑地凝望著他。那俊逸的五官,在停車場昏暗的燈光照耀下猶如罩上一層金黃的光芒,他英俊得令她動容。三百萬……也許過了今晚之後,他和她之間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接觸,畢竟,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這一夜,恐怕是最後一夜了。「好,我答應。」  

  「那我們走吧!」滿意於她的回答,程慕嵐親匿地挽著她的手往轎車走去,輕輕按  下汽車遙控器,轎車門鎖自動打開。  

  舒碧舲沉默不語地坐進跑車前座,程慕嵐緩緩發動跑車引擎,熟練、俐落地將跑車  開出停車場。  

  「程慕嵐,地方能不能讓我來選擇?」舒碧舲請求道,她希望為他們之間的最後一  夜,做個美麗的結束。  

  「當然可以。」  

  「我想去逸園。」從那裡開始,就從那裡結束,「逸園?」程慕嵐望了望若有所思的舒碧舲一眼,然後方向盤輕輕地一轉,跑車迅速地往另一個方向奔駛。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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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彩香一踏入總裁秘書室,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住。各式各樣鮮艷嬌媚的花朵,  只要喊得出名字的花盡在其中。上帝啊!她的辦公室居然成了花店?這樣聲勢浩大的陣容,簡直令她手足無措。  

  是誰如此大費周章?還在滿室的花朵中體貼地留下一條供人行走的通道?她困惑地走到辦公桌前,將皮包放置在椅子上。儘管她為這片花海感到心動,但這樣是不行的,這裡可是上班的場所,若讓她的上司及其他幹部看到,成何體統!  

  暗一咬牙,不再考慮地邁步走進秘書室旁的化妝室,並從置物架上取出黑色的大塑膠袋後走回辦公室內,開始狠心地、毫不留情地動手將花朵丟進塑膠袋的。  

  當秋維哲進入秘書室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副清除「垃圾」的一幕。可憐的花兒,好像一點也沒有派上用場,便慘遭提早凋謝的命運,唯獨那香水百合花逃過一劫地被放置在桌面上。真是幸運的花兒!  

  「你沒聽到那些花兒的哭泣聲嗎?」忍不住地,他為那群花兒的命運抗議著。  

  「你……」太過於專心的顏彩香,被這突如其來的異響給嚇了一跳。  

  那倚在門邊的秋維哲正似笑非笑地瞅著她,並責難地盯著她手裡即將被丟棄的薔薇,他那眼神好像在控訴她做了罪大惡極、天理難容的壞事一樣。  

  「嘖!多可憐哪!」他邊走邊說地走到辦公桌旁,慢條斯理地拿起一朵香水百合花。  

  「一點都不可憐!誰叫送花的人太過於無聊,害苦了這些花!」顏彩香火大地回答。聽他說話的語氣,想必這些花是出自他的傑作!他到底要捉弄她到何時?看他玩弄著自己最心愛的花朵時,彷彿他正玩弄著她似的,一股無名火澎湃洶湧地衝上腦門,她一把搶過秋維哲手中的香水百合花,不加思索地扔進黑色塑膠袋中。  

  「你--」納悶著顏彩香的舉動,秋維哲實在不明白。根據他的判斷,她應該是喜歡香水百合花。但她這種丟棄的舉動究竟是何種心態?而她臉上厭惡、憤怒的表情很明顯地又告訴他--她不喜歡他,而且是非常極端地不喜歡他。看來,他又失敗了!  

  「秋副總,請問您大駕光臨,有何大事吩咐嗎?」顏彩香冷淡、有禮地詢問。  

  「你--」看她分明是在下逐客令,只是礙於他的身份,否則,怕不早就把他掃地出門了。「算了,我是來找慕嵐的。」  

  遭受挫折的心靈,他頹喪地尋了一個借口,好挽回殘存的顏面,在女人堆中向來無往不利的他,卻在心愛的女人面前連連受挫。不!不行,國父孫中山先生尚有革命十次失敗的紀錄,他這一、兩次的挫折又算得了什麼?不錯,他必須向國父看齊!  

  「總裁還沒來上班呢!」顏彩香這才注意到程慕嵐的「遲到」,實在是非比尋常,因為他通常都比她早來。  

  「他還沒來?」秋維哲也覺得不可思議。向來以工作第一的慕嵐最近卻是頻出狀況,上星期五無緣無故地扔下工作不管,亦無任何交代地去了一趟南部;這還是他事後從黑熊口中詢問得知的,但所為何事,黑熊卻拒絕回答,想也知道是程慕嵐的再三警告。  而昨晚更加離譜,竟然放他鴿子?害他在今朝醉puB被夢娜追問不休,原本是去請教她如何能討女孩子的歡心,畢竟女人是最瞭解女人的心理了,誰知……現在,他居然還遲到?真是太誇張了!  

  「是的。」顏彩點點頭。她非常肯定程總裁尚未上班,因為他每天都會請她泡一杯又濃又黑的純咖啡,而她卻為了處理滿室的花朵垃圾,忘記了她每日例行的工作。當然  ,如果總裁來了的話,他早就用內線告知她,所以他絕對不在辦公室內,她很肯定。  

  「他有打電……」秋維哲的話尚未說完,兩人話題中的男主角程慕嵐正春風滿面地走進秘書室。  

  「顏秘書,麻煩幫我泡一杯咖啡進來。」程慕嵐朝顏彩香微微一笑道,並未理會目瞪口呆的兩人,然後逕自推開總裁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他居然在笑!」秋維哲無法置信地喃喃自語。那張酷寒多年的冰臉,冷笑它是看  多了,但那如沐春風的笑容,實在是一鳴驚人……哦,不!更正!是一「笑」驚人。慕嵐該不會是受到嚴重的刺激,腦筋短路了?嗯!很有可能。不成,他非得進去一觀究竟不可!  

  「彩香,兩杵咖啡。」他趕緊拋下話,連忙跟進總裁辦公室。昨晚慕嵐和他在一起  的時候,臉色一如往常,結果去了停車場拿他自稱遺落的貴重東西之後就一去不回,今  天還遲到……昨晚到底發生了何事?他今日的怪異行為分明與他昨晚的失l6316  2蹤有關。  

  一進入辦公室內,程慕嵐並未坐在他的總裁椅上,反而是站在落地窗旁凝望著窗外  的景色。  

  嗯!又一個反常的行為,他認識他這麼久。從未見他在一上班的時候站在窗戶旁;  時間就是金錢,這一向是慕嵐的工作信條。秋維哲心想。  

  「窗外的景色好看嗎?」  

  「你找我有事嗎?」程慕嵐轉過身,往總裁椅走去。維哲臉上的問號非常明顯,不過,他今天的心情實在太好了,這得歸功於昨晚的一夜纏綿……那三百萬花得實在很值得,他甚至在考慮說服舒碧舲做他的情婦。她和他在床上的默契,幾乎配合得天衣無縫  ,她那熱情的反應更是挑起他前所未有的快感和滿足,昨晚數度的雲雨交歡,他彷彿要不夠她似的,對她的飢渴,連他自己也感到懷疑,他並不是毫無輕驗的毛頭小子,但昨晚的數度失控……簡直有損他的名聲!若非她太年輕,他非常有可能將她--金屋藏嬌。  

  「有事,當然有事啦!」秋維哲理所當然地大聲回答,畢竟,慕嵐欠他一個解釋,  昨晚他被他給放鴿子,不問出原因,他絕不善罷甘休。  

  「說吧!」程慕嵐毫不在意地聳聳肩,安然自若地坐在總裁椅上,等候著秋維哲的逼問。這時,敲門聲輕輕響起。  

  「請進。」程慕嵐說。  

  顏彩香捧著托盤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將兩杯咖啡放置在桌面上,不發一言地轉身離去。總裁今天的態度與表情實在異於往常,她還是招子放亮一點,盡量遠離點吧!免得招來無妄之災。  

  「你昨晚放我鴿子,想必你應該還沒有忘記吧?」秋維哲開門見山地問,因為他實在太好奇了。  

  「當然。」程慕嵐坦白地承認。雖然昨晚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到秋維哲被他扔在PuB的待遇,但在來公司的途中,他已經猜到他會興師問罪。  

  「很好。那請問你是基於何種原因,讓你殘忍地把我一個人丟在夢娜那裡,害得我差點被她那群公主給生吞活剝?今天你非得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不可。」一想起昨晚的慘狀,他就心有餘悸。金錢的損失不說,那群嬌俏、嫵媚的公主更是聯合朱335165啟33,l64在他身上大施狼爪,可憐他的「豆腐」就在雙手難敵眾手的情況下被吃個精光。以往他或許會覺得無所謂。但在發現自己愛上了彩香之後,他昨晚簡直是被「性」騷擾,內心覺得大大地對不起彩香。  

  「昨晚臨時發主了一點事情,我來不及通知你,真不好意思,」程慕嵐誠懇地道歎。昨晚的事情他可不能告訴他,若被維哲知道真相,豈不天下大亂?而他擔心舒碧舲的安危,到現在他尚理不出頭緒,那怪異的心情究竟是何原因,他只知道當時他不能視而不見,任她被那只色狼給欺負。而事實上,她根本無須他的保護,瞧她痛揍王董的那般潑辣狠勁。比他要給王重的教訓有過之而無不及,真是令他佩服!再回憶起王童那狼狽至極、驚恐萬分的臉龐。他就忍不住想笑……「虧你還笑得出來?」秋維哲大為光火。  既不說明發主何事,竟還吃吃傻笑?  

  這傢伙分明是有問題。  

  「不要誤會!」程慕嵐連忙聲明。看來維哲這回可氣得不輕哪!但他又不能據實以  告,只有對不起他了。  

  驀然,程慕嵐脖子上一塊暗褐色的痕跡吸引住秋維哲的視線。瘀血?這玩意他可是很熟悉的,尤其它的部位又是在敏感的頸項!他的眼睛因仔細地注目,幾乎抿成一直線。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塊瘀血應該是做愛後所留下的印記,看來慕嵐昨晚放他鴿子的原因是--和某個他不願讓他知道名字的女郎一夜風流……注意到秋維哲若有所思又不懷好意的目光直盯著他的頸項,程慕嵐突然有點心虛。莫非他看出了什麼端倪?否則,他不會露出那種似有所悟的表情。  

  「嘿嘿,你還是從實招來吧!昨晚和哪只小野貓風流快活去了?嘖嘖,還有這麼明顯的證據!難怪你今天的心情出乎意料地好,看來她把你伺候得不錯嘛!」秋維哲調侃地用手指著程慕嵐的頸項。哼!這個有異往就沒人性的傢伙,為了一個女人就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不過,這個女人的魅力居然大到讓慕嵐把他給放鴿子,他倒想見識見識這名女子,看她究竟是一代妖姬,還是傾城紅顏?  

  「去你的!」程慕嵐狼狽地回答,他居然忘了舒碧舲曾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愛的印記!現在被維哲看到了,他得快想個借口搪塞。  

  「兄弟,我等著你的解釋呢!」秋維哲端起咖啡,優閒自得地經啜了一口,嗯,真香,彩香泡的咖啡果真沒話說,一極棒呢!  

  「嘟」的一聲,內線響起。  

  程慕嵐正感進退維谷之際,這適時的內線及時挽救了他,他趕緊按下接鈕。  

  「總裁,您十點的會議要開始了。」顏彩香一絲不苟的聲音,從話筒擴音器傳了出來。  

  「我知道了。」程慕嵐講完,並切掉通話器。感謝顏秘書使他免於被逼供的痛苦!他緩緩站起身,看著一臉郁卒的秋維哲。好險,看來上帝還是滿眷顧他的!  

  「走吧!秋副總,該開會了。」見他仍然悶悶地坐在辦公桌上,他好心地提醒。

  「你別太早得意,反正你遲早要說出來,而且我的記性非常好。」秋維哲亦不甘示弱地說。想利用開會來混過去,他豈能任他如此稱心如意?他昨晚的痛苦非得要有一個精采完美的答案不可,否則,難消他心頭之氣。  

  「你呀!有時間來問我的事,不如多花點心思在你心愛的彩香身上吧!」  

  「不勞你費心,她……我早有打算,目前,你的事比她還吸引我!」秋維哲嘻嘻一笑。雖然和彩香尚無任何進展。不過,近水樓台先得月嘛!在同一層樓工作,更何況她那醜陋的包裝,哈哈,他相信根本沒有男同事會鼓起勇氣來追求她,所以他放心得很。  要彩香成為他心愛的女人,不過是遲早的事。  

  「看來你很有把握嘛!」  

  「都還用說!」在沒有人和他競爭、她的前任男友又狠心娶別人的情況下,彩香--他是誓在必得。  

  這時,坐在秘書室打電腦的顏彩香,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可憐的她,還不知道她已經成了秋維哲的獵物。  

  =====

  舒碧舲呆呆地望著窗外發愣。從早上一進公司,她就精神恍惚,全身提不起一絲勁來,思緒依然停留在昨晚那瘋狂、纏綿,又浪漫的情愛當中,只可惜那卻是她和程慕嵐的最後一夜。  

  單戀,真是痛苦呀!尤其在她簽署了那張合約之後--不採訪、不干擾程慕嵐的生活。畢竟,他和她是不同世界的人,原本也不該有任何交集,更何況,他又是個情場浪子、大眾情人,根本也不會為任何一名女子傾心,趁早斬斷情絲,別作遙不可及的白日夢,才是上上之策。  

  「回神哪!碧舲。」韓偉傑大力地搖晃著舒碧舲的肩膀。這小妮子神遊到何方去了?真傷腦筋!  

  「別煩我!」舒碧舲推開他的手。她正在哀悼她短暫的單戀,韓偉傑卻不識相地來搗亂。  

  「煩你?小姐,我是特地來通知你去報到耶!真是好心沒好報,這年頭好人難做喔!」韓偉傑大搖其頭。沒良心的小妮子!  

  「報到!報什麼到?」舒碧舲不解道。  

  「小姐,你也太混了吧!我們今天升正式記者了。你運氣好,分到影劇組,我就苦命了!」韓偉傑抱怨道。  

  「你被分派到哪一組呀?」  

  「兇殺組,唉!一個不小心命就沒了,我得趕快去買個保險,有備無患。」  

  「神經,沒這麼嚴重哪!」被他滑稽的表情影響,舒碧舲忍不住發笑。熬了三個多月,總算成了正式記者,心情頓時開朗極了。  

  「那是你沒跑過,才會說這種風涼話,那次小白跟兇殺組的老王去跑,正巧遇到警匪槍戰,為了搶到獨家報導,老王還衝進槍林彈雨之中,要不是一名警察眼明手快地及時拉他回來,他啊!恐怕成了蜂窩嘍!」韓偉傑解釋道。  

  「天呀!這麼拚命!」  

  「沒辦法,這是一個競爭的社會,尤其是幹我們這一行,搶獨家新聞才有看頭,老闆才會重視你,雜誌才有人看,否則……」  

  「說的也是。」舒碧舲感同身受。進入這個行業要有某方面的覺悟,許多人一聽到「記者」兩個字,通常是敬而遠之,深怕一個不注意,自己就成了某某頭版的男女主角  ,更遑論無緣無故就有醜聞、緋聞……等等諸如此類的事件發主。記者令許多人討厭、  頭痛、感冒……就連那個程慕嵐……唉!她怎麼會又想到他,她必須把他給忘了。  

  「別談了,快去報到吧!」韓偉傑提醒她。  

  =====

  教堂的鐘聲伴隨著觀禮嘉賓的掌聲和歡呼聲,響徹雲霄。一對新人帶著幸福的笑容步出教堂,新娘子嬌羞地抉著新郎的手臂,輕輕地將手中的捧花丟向未婚的女孩們,場面是熱鬧非凡。  

  顏彩香靜靜地走在人群的最後方,她臉上堆著祝福的笑容。但她的心卻在淌血。她多麼不願來參加這場婚禮,可是驕傲卻不容許她做個失敗的逃兵,她要讓他們知道,她並沒有被打倒。  

  交往六年的男朋友,大學一畢業就出國攻讀碩士,好不容易盼到他回國,卻是帶來結婚的消息;諷刺的是,新娘還是她最好的朋友。當初和她的男朋友曾家祥一道出國攻讀碩士,而他們結婚的理由竟是在異國生活,不堪孤寂,女方因此懷孕……一個老掉牙的感情出軌。好友痛哭流涕地求她原諒,男友懊惱自責……一切的一切均已無法挽回所造成的事實。她……她只能祝福他們。  

  「彩香……」一陣驚喚聲。  

  顏彩香猛地抬起頭,從天而降一物--新娘捧花,多諷刺呀!給失去男朋友的她新娘捧花?一瞬間,彷彿全身血液均被抽離體內,頓感眼前一黑,她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一個寬大的胸膛穩穩地抵住了她虛脫無力的身子,一雙男性的大手親密地摟住了她的纖腰。  

  「啊!」在場的人莫不發出讚歎的叫聲,特別是未婚女性,更是盯著摟抱住顏彩香的高大男子。  

  發現到自己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顏彩香疑惑地轉過頭,注視著身後這個未經她允許而擅自摟抱她的登徒子。雖然他適時地解救了她出糗的場面,但他的行為仍然是不可原諒,因為她一向是很保守的。  

  「……」看清楚身後男子的模樣,她真的傻了。秋維哲,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莫非……「親愛的,抱歉我來遲了,幸好你接到新娘捧花,請別生我的氣,好嗎?」秋維哲親匿地附在顏彩香的耳邊道。這樣親熱的舉止,無疑是對在場的人宣示--兩人之間有不尋常的關係。  

  為他這大膽的行徑,顏彩香不禁羞紅了臉。這個無恥的男人,分明是想在她的好友面前故意毀壞她的名聲。  

  秋維哲滿意地看著顏彩香酡紅的臉頰,眾人的表情更是明顯地認為他和她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而他今天來教堂的目的,自然是衝著新郎而來,他很想看看顏彩香的前任男友長得是何模樣?今日一見,說實話,還算上得了檯面,但和他一比,那可差得遠了。  

  論外貌,不及他英俊;論身高,更是差了他半個頭;論財產,一個是窮碩士,而他可是億萬富翁;論功夫,他老兄只有靠邊站的分,除了他的資質之外……曾家祥根本無法與他相提並論。  

  「你……」顏彩香根本來不及發飆。她的好友們已鋒擁而上,包圍住她和秋維哲問東問西。  

  未婚女孩們的眼中更是敢發出羨慕的光芒,秋維哲出色的外表和一身名家設計的服飾就像童話中的白馬王子,而顏彩香就是那幸運的灰姑狼!她們紛紛為好友的際遇慶賀。塞翁失馬,焉之非福啊!  

  「彩香,何時請我們喝你的喜酒呀?」曾家祥挽著新娘羅美惠走到顏彩香的身旁誠摯地問道。對彩香,他們倆都充滿了深深的罪惡感。幸好老天是有眼睛的,彩香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她身旁的那名男子,他們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真意地愛著她,彩香和他在一起會幸福的。  

  「我……」  

  「快了快了,到時候,我們會寄張喜帖給你們,請你們務必要賞光。」秋維哲趕緊接口。  

  「當然,彩香的婚禮,我們死也會來參加。」曾家祥深深地望了顏彩香一眼。  

  「今天是你們結婚大喜之日,說『死』太不吉利了。」秋維哲蹙眉道。看來,這傢伙對彩香仍然是舊情未了,卻不知為何原因另娶他人。  

  「說的是,說的是。」曾家祥頓覺失言。他和彩香終究是成為過去,而眼前……美惠才是他的未來--一個將陪他度過後半輩子的終生作侶。  

  「時辰差不多了,新那、新狼該上禮事了。」男方招待催促道。  

  一對新人這才步上等候多時的禮車。禮車一遠離教堂,眾人這才相繼解散,喝喜酒得等到晚上了。  

  目送著新人的禮車離去,顏彩香心裡百味雜陳,她此刻的心情有悲傷、難過,也有  一絲喜悅……喜悅?她無法解釋她這股喜悅的情緒。一道炙人的視線投射在她背後--秋維哲,她幾乎忘了他的存在。  

  「要走了嗎?」秋維哲溫柔地問道。  

  「你來這裡做什麼?」顏彩香終於記起自己原先看到他時所要質問的話,這個厚顏無恥的臭男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以及她的好友面前以她的男友自居!更過分的是,眾目睽睽之下,竟敢堂而皇之地佔她便宜、吃她豆腐,而當時的情況實在不容許她有反抗、掙扎的舉動。  

  「來替你解圍呀!若非我及時趕到,你恐怕就昏倒在地嘍。」秋維哲好心地提醒她,自認自己功不可沒。  

  「你……多謝你的雞婆,我情願昏倒在地,也不要你『好心』地出手搭救。」  

  顏彩香毫不領情地回答。她可不想欠他人情,這個危險的男人這兩星期以來使出了千奇百招,每日例送的鮮花不說,禮物、巧克力、肉麻的小紙條等,最近更加離譜,打內線來「騷擾」她的耳朵……她簡直快被他給逼瘋了!更誇張的是,不管她走到哪裡,總是會和他不期而遇;就像今天,他也是陰魂不散地出現在她面前,好像永遠擺脫不了他似的。  

  「你能這句話真是令我痛徹心肺,你是我的女人,怎麼--」秋維哲以誇張的表情道。  

  「等等,誰是你的女人?你莫名其妙!」顏彩香毫不容情地打斷他的話,他這一副嘻皮笑臉、老沒正經的模樣,她就看不順眼。以前他對她可不是這樣,自從那一次在秘書室裡被他強吻了之後,他對她的態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你自己承認的,你想反悔?」秋維哲故意驚叫道。  

  「我承認?不可能,絕不可能!」顏彩香一再強調。她巴不得遠離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會親口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這無疑是將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火坑,他可是花花公子、大眾情人耶!

  「剛剛你的朋友不是說要來喝我倆的喜酒嗎?當時你可沒否認要做我的新娘。  你當然是我的女人嘍!」秋維哲笑嘻嘻地說。  

  「你--」無法相信秋維哲的臉皮居然厚到十吋鐵釘都打不進去的地步。他的自以為是更是令她歎為觀止。「我記得當時我可一句話都沒說吧!」  

  「我倆心靈相通,何須言語說明?你不說話,正表示你也默認你我的關係。」  

  「神經病!你瘋了,你是個瘋子!」顏彩香再也忍無可忍地破口大罵。她要發瘋了,被秋維哲給逼瘋,她真懷疑他的腦袋有問題!  

  「你忘了我們還有肉體上的關係嗎?」  

  「誰跟你有肉體上的關係!」顏彩香氣急敗壞地吼叫,已顧不得淑女的形象。  

  「那一晚你的唇我嘗過了,你的身體我也摸過、看過,難道你還想否認嗎?」  

  秋維哲趁機提醒她。對這個保守的小女人,他不得不使出狠招。  

  「你……現在是二十世紀的社會,就算你跟我有過肉體上的關係,那也不代表什麼!」顏彩香大大地反擊。  

  「oK,我們不提那個,但你總得要對我負責任吧?」  

  「負責任?我要對你負什麼責任?」這句話說得顏彩香一頭霧水,半天摸不著頭緒  。她應該沒有欺負他吧?自然也沒有佔他的便宜。瞧他一副認真的模樣,好像她虧待了他似的,真是太荒謬了。  

  「你偷走了我的心,難道不該負責任嗎?」秋維哲理直氣壯地說。他的心已經在那一晚,深深地陷落在她楚楚動人的眼眸裡而無法自拔。  

  「我偷走了你的心?」顏彩香震驚地抬起頭,卻望進那一潭深情不悔的眼海裡,她的心莫名地悸動著。那眼神是那麼地真摯、火熱,彷彿要將她給融化掉……無法面對那炙灼的視線,她逃避地低下頭。  

  「別逃避我!這些日子以來,你該明白我對你的心意,我從未對任何一個女子如此認真,請相信我!」秋維哲緊緊地將彩香擁入懷中,柔聲地訴說著。  

  「不,不行,你在捉弄我對不對?我不是你所謂的那些女人,你的愛情觀點我更無法認同,我玩不來你那些成人遊戲,因為我是會認真的。有朝一日,當你厭倦我、玩夠我了之後,我無法像你一樣瀟灑地不當做一回事,我是會受傷的。請你放了我吧!別找我玩愛情遊戲,你身邊多得是女人喜歡你。」顏彩香害怕地想推開他。這樣一個視女人為玩物的男人,她承擔不起被拋棄後的下場。  

  「請相信我,我是認真的!如果我只是想玩玩的話,在你對我的不理不睬、冷若冰霜時,我早就放棄了。我知道我聲名狼藉,我過去的生活的確是有過很多女人,但她們都只是我發洩慾望的工具。我愛你,別因為我的過去而否決我、排斥我,試著接納我,  好嗎?你甚至可以考驗我,就是別急著拒絕我,那樣對我太殘忍、也太不公平了,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嗎?讓我證明給你看,好嗎?」秋維哲急切又誠懇地說著。他無法  改變他荒唐的過去,因為那是事實,但他不能讓他荒唐的過去來斬斷他的未來。  

  「我……」顏彩香迷惘了。她該相信他所說的話嗎?但他的話是這麼認真、這麼誠懇,句句出自心肺,她無法不為所動。她害怕,卻又深受撼動。或許他說的話是真的,  她應該給他一個機會,但……在望見他那深情的目光,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一咬牙,她  作了一個決定。「好,我相信你,不過,我會仔細地觀察你。」  

  「太棒了,隨你怎樣考驗我,我都不怕,因為我愛你。」秋維哲開心地將顏彩香抱起來轉了一個大圈。  

  「啊!」為他這種瘋狂的舉動,顏彩香嚇得驚叫出聲,不由自主地抱緊他。這個男人真的瘋了,天呀!她怎麼會答應相信他呢?想歸想,但她的臉上卻無法控制地露出歡愉的笑容。她一定是被這個瘋狂的秋維哲給傳染了,真是太可怕了。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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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著數日不斷地噁心、晨間嘔吐及食慾不振,再加上經期遲了將近一個多月,舒碧舲隱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她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她煩躁地在自己的小套房裡來回地踱著步。懷孕?她不可能這麼倒楣吧?但身體的異樣卻又令她惶恐不安。不行,與其如此妄加猜測,她還不如去趟婦產科,也許是她最近工作太忙、壓力過重,而導致她經期失常,她不該杞人憂天,自己嚇自己。  

  走出套房,搭乘電梯到了一樓,她趕緊騎上機車,隨意地找了一間婦產科做檢查。  在漫長的等候中,她終於被傳喚進診療室,觀望著這名老醫生熟練地拿一支驗孕棒,在裝著她的尿液的塑膠杯裡快速地沾了一下檢查。  

  舒碧舲頓覺心慌,一顆心撲通撲通地快速跳動著,心裡直念阿彌陀佛、諸神保佑。終於,老醫師露出一個笑容,然後宣佈道:舒小姐,恭喜你!你要做媽媽了。」  

  宛若青天霹靂、被判死刑一般,舒碧舲僵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地呆視著老醫生。「舒小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老醫生皺著眉道。她毫無血色的臉令他擔憂,她的反應太異常了吧!  

  「周醫生,你……你是說……我……」舒碧舲驚慌地結結巴巴,「懷孕」兩個字,  她實在沒有勇氣說出口。  

  「喔!舒小姐,你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周醫生笑著證實舒碧舲的疑慮。  

  「兩個多月?」舒碧舲面如死灰,頹然無力地望著周醫生,心想:老天,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她居然懷孕了!居然懷了程慕嵐的孩子!  

  為了忘懷程慕嵐,這兩個月來,她將全身的精力都貫注在工作上,好不容易淡忘了一些,她卻懷孕了。是神在懲罰她嗎?在她和程慕嵐的約定中,他和她已毫無瓜葛;當然,她也不能去找他。  

  「舒小姐,如果你不方便有這個孩子的話,我可以替你拿掉。」周醫生專業地建議。執醫多年,她的表情和反應很明白地告訴他,這位舒小姐想必仍是未婚,而她自然不能留下腹中的孩子,墮胎雖然不是好的方法,卻可以解決很多麻煩。  

  「拿掉?」舒碧舲下意識她將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此刻在她的子宮裡,居然孕有了一個小生命,真是不可思議啊!  

  「你可以考慮看看,先和你的男朋友商量一下,如果你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就要盡快決定,因為小baby會一天一天地成長,過些時候你若要拿掉,是會很危險的。」周醫生提醒道。  

  「喔!謝謝你,周醫生,我先回去考慮看看。」一時無法作出決定,舒碧舲倉皇地站起身,她必須要好好地想一想。  

  「嗯。」周醫生點點頭。  

  訓練有素的護士,立刻傳喚下一個病人。  

  =====

  舒碧舲茫然地走出婦產科大門,她的思緒一片混亂,失魂落魄地往前方走去。  

  因精神恍惚,她並未注意到迎面而來的人,只聽「碰」的一聲,她結結實實地和迎面而來的人撞在一塊了。  

  「你不是舒碧舲嗎?」秋維哲驚訝地扶住差點被撞飛出去的舒碧舲。星期天的中午,他正打算接顏彩香去共進午餐,卻在顏彩香居住的公寓附近遇見了舒碧舲。  

  「啊!你是那個秋先生!」舒碧舲也認出了有一面之緣的秋維哲,而且印象非當深刻--因為他的五萬塊嘛!  

  「你怎麼會在這裡?」秋維哲問道。真巧!  

  心虛使得舒碧舲驚慌地望了身後的婦產科一眼。他……他該不會看到她從婦產科出來吧?她記得他是程慕嵐的朋友!霎時,她害怕地想拔腿就跑。  

  「你……你有什麼困難嗎?」看到舒碧舲頻頻地張望她身後的婦產科,現在又要落荒而逃,秋維哲納悶地問道。女人上婦產科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她為何要怕成這樣?  

  「沒有!」她感覺到自己急於否認。白癡!這樣更會令秋維哲懷疑。「我是突然想到還有工作沒有做完,我得趕回公司,不能再和你多聊了。」舒碧舲趕緊解釋。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不小心洩漏秘密,因為她現在是心亂如麻、六神無主。  

  「哦……既然這樣,我就不耽誤你了。不過,如果你有困難的話可以來找我,因為,你可是我的偶像呢!再見。」秋維哲點點頭。時間不早了,他該去找彩香了,他可不能讓她等太久。  

  「偶像?」舒碧舲一呆。  

  =====

  經過了三天的考慮,舒碧舲再度走進婦產科,她有太多太多的原因無法留下肚子裡的孩子。家裡的反應姑且不說,社會輿論的壓力、她的工作,最重要的一點,孩子不能沒有父親,她和程慕嵐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一個視婚姻為畏途的男人,單看他身旁來來去去的女人,也知道他的生活不願有包袱、有壓力,更遑論是一個小孩。也許他照樣會用錢來打發她,或者又認為那是她威脅  、敲詐他的伎倆之一,而她無法承受他這樣的想法,她不希望他把她當做是那樣的女人。在她愛上他之後,他的鄙視、嘲諷,她會受不了的。  

  「舒小姐,你決定墮胎,你男朋友沒有一起來嗎?」周醫生詢問道。  

  「這個我自己就可以作決定,不需要他陪我一起來。」舒碧舲趕緊解釋。事賓上,  程慕嵐根本不知情。  

  「這……是這樣的,你墮胎必須要有人簽手術同意書,否則,我沒有辦法幫你拿掉。」周醫生據實以告,他不能承擔這個風險。  

  「手術同意著?我不能自己簽嗎?」  

  「不行的。」周醫生搖搖頭。  

  「這……」  

  「你還是打電話請你男朋友過來一趟好了。」  

  「喔!」舒碧舲絕望地站起身。她怎麼通知程慕嵐呢?而且他恐怕也不想見到她,  但她必須找一個男人來幫她簽同意書。韓偉傑或許可以幫她……不,不行!她不能讓他  知道,他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一個不留神,將她墮胎的事傳了出去,她豈不是無臉做人  。  

  她的知心好友,她也不能請她們幫忙,天哪!她該如何是好?她是萬萬不敢去找程慕嵐,那她……驀然,一個人影浮上她的心頭--秋維哲!他曾經說過,如果她有困難的話可以請他幫忙……他應該會幫忙吧?畢竟,她只要他簽一個名字而已,一個小小的忙。  

  事到如令,求他要比去找程慕嵐容易得多了。然後,再請他不要把她懷孕的事告訴程慕嵐。他應該會答應的,畢竟他和程慕嵐是同一類型的男人。  

  「周醫生,我能不能請他簽個名就好了?他……他很忙的,可能沒辦法過來。」舒碧舲不放心地詢問道。秋維哲當然不可能過來,因為根本不關他的事。  

  「當然可以。」周醫生點點頭。這個舒小姐的男朋友還真沒有良心。連女朋友墮胎都沒有時間過來!他同情地想著。可憐的女孩!拿掉孩子,的確是正確的決定。  

  「那我現在就去。」舒碧舲決定速戰速決,免得自己三心二意、猶豫不決。於是,她宛如上戰場般的離開了婦產科。  

  站在帝國關係企業總公司大門口,舒碧舲擔憂地裹足不前。兩個月前,她也是滿懷著擔憂、害怕的心情,硬著頭皮去找程慕嵐,為了她的家人;兩個月後,她依然是同樣的心情,但對像卻是秋維哲,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個無辜的小生命。  

  相同的心情,不同的心境,唉!  

  硬著頭皮,她深吸了一口氣,大步邁進玄關,筆直地朝服務台的方向走去。她太過於專注在自己的目的,而未注意到正從專屬電梯內走出來的程慕嵐。  

  瞄到那熟悉的身影,程慕嵐的心情大大地為之震撼。舒碧舲!一個他絕對不會看錯的女孩,雖然已睽違兩個多月,再見到她,卻無端地令他心喜,好像還挺想念她的。一股衝動,他悄悄地眼在她的身後。  

  「小姐你好,請問我們能為你服務嗎?」服務台的小姐親切地問道。  

  「請問秋維哲先生在嗎?」舒碧舲禮貌地問。她只知道秋維哲在帝國關係企業工作  ,卻不知道他的職位。應該也不低吧!她想。  

  「你說秋副總裁啊?小姐,請問你有預約嗎?」服務小姐有禮地詢問。眼尖的她,已經瞥見總裁程慕嵐正以高深莫測的表情打量著她們。天哪!她非得好好表現不可。若得罪了客戶,恐怕當場就被炒魷魚,捲鋪蓋走路了。  

  「預約?沒有,不過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麻煩你告訴他我叫舒碧舲,他應該會見我的,麻煩你通知他一下,好嗎?拜託。」舒碧舲請求道。沒想到秋維哲竟然是帝國關係企業的副總裁,他的地位僅次於程慕嵐!  

  「舒小姐,秋副總裁--」  

  「你要找維哲是嗎?」程慕嵐再也忍耐不住她走到服務台,並適時打斷服務小姐的回答。  

  乍聽到那熟悉而低沉的嗓音,舒碧舲不禁渾身一顫,快速地轉過身--程慕嵐!果然是他,她絕不會聽錯的聲音。那俊逸、挺拔的身子,時常在她午夜夢迴之際縈繞心頭,久久揮之不去。  

  「你……」千言萬語,舒碧舲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總裁好。」服務台的小姐齊聲恭敬道。  

  「嗯。」淡淡地應了聲,程慕嵐不由分說地拉起舒碧舲的手,往服務台旁的會客室走去,並隨手帶上門。「你……」  

  「我不是來找你的,你千萬不要誤會,我是來找秋維哲的,」舒碧舲驚慌她聲明。她可不想讓程慕嵐誤會,現在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可她也太倒楣了吧?  

  「你別激動,我並沒有說你是來找我,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麼找秋維哲?」看她如受到驚嚇般的小兔,他忍不任柔聲安撫道。她很怕他?這項認知令他心裡覺得怪怪的。  兩個月沒見,她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而且看來她瘦了,臉色又如此蒼白;這項發現令他感到心疼。記者的工件有這麼辛苦嗎?猶記得她是實習記者的時候,好像還沒有如此消瘦……等等,他剛剛真的有用到「心疼」這個形容詞嗎?他在想什麼?  

  「我找他有重要的事情。」舒碧舲迴避著程慕嵐探詢的眼眸。那雙眼彷彿會看穿人心似的,她真擔心他會看進她的內心深處那不為人知的愛戀。  

  「重要的事情?」濃眉一挑,程慕嵐疑惑地打量著舒碧舲。她是何時和維哲走在一起?還發展到有「重要」事情的關係?再看到她游移不定的眼眸,分明是有問題!他的心頓時感到很不舒服,渾身不對勁。  

  「嗯。」那懷疑的眼光令舒碧舲心驚膽戰。他在猜測什麼?還是他從她的表情中看  出端倪?  

  「可以告訴我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按捺不住滿腹的猜疑,程慕嵐脫口問道。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笨蛋,他在說廢話嗎?既然是重要的事情,她怎麼會告訴他?但私心裡,他又有一種莫名的期待。  

  「不行!」舒碧舲想也沒想地拒絕。  

  她的反應莫名地激怒了程慕嵐,一想到那「重要」兩個字,他的心就怒濤洶湧。她和維哲究竟是何關係?是像他和她的那種……他眉頭深深地皺在一塊。  

  「那你恐怕要白跑一趟了,維哲出差去杳港了,要後天才會回來。」他冷冷地告訴她。  

  「他去香港?天啊!」舒碧舲大吃一驚。秋維哲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差去香港!那她的手術同意書……她的運氣未免也太差了吧!  

  她那蒼白的小臉令程慕嵐不忍。看來她似乎有麻煩了!這麼急著找維哲,或許他幫得上忙。於是他清清喉嚨,開口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困難?或許我可以替維哲幫你解決。」  

  「不,這不關你的事,你幫不上忙的!」開玩笑,讓他知道那還得了;她可不願再和他牽扯在一起,否則她的心……怕要萬劫不復了!  

  「不關你的事」這五個字狠狠地剌痛了他的心。這個曾經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小女孩,倒已把他撇得一清二楚了!那一夜,至今仍令他眷戀而無法忘懷,看來在她的心中,他早已經成了過去式;而維哲……他和顏彩香的交往,他可是百口共睹,現在兩人如膠似漆,只差女方點頭了,那舒碧舲……這件事實在太奇怪了。  

  「哦?!」他疑惑地應了一聲。  

  「既然他後天才回來,那我後天再來找他好了。」舒碧舲無奈地說。她淒然地望了程慕嵐一眼,推開會客室的門大步離去。看來,這件事她不得不延期了。  

  舒碧舲沮喪的模樣令程慕嵐費解。她居然說他幫不上忙,不管在金錢、勢力上,他都是首屈一指的,她的麻煩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在會客室內的電話上,他迅速地按下內線。  

  「喂。」話筒傳來阿飛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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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舒碧舲再度返回婦產科,並向周醫生訂下大後天的墮胎時間後,便離開了。  

  她的一切舉動,自然都落在眼蹤在她身後的阿飛眼裡;當然,他所受到的驚嚇也不輕。  

  婦產科?舒碧舲為何憂心忡忡地自婦產科出來?  

  於是,他在舒碧舲離去之後走進婦產科,並施展出他高超的套話技巧,經從她自櫃檯的護士小姐口中,套到了他所想要的答案--一個絕對會讓程慕嵐艾為震驚的答案。  

  他毫不遲疑地撥了程慕嵐辦公室的專線,電話很快地被接通。  

  「程慕嵐。」簡潔有力的三個字,毫不拖泥帶水,「總裁,我是阿飛。」自動報上姓名。他的發現會讓總裁有何反應?  

  「你發現她有什麼問題了嗎?」程慕嵐開門見山地問,絕不浪費多餘的時間說廢話。  

  「舒小姐懷孕了。」阿飛一五一十地稟報。  

  「懷孕?」  

  彷如打雷般的震驚聲從話筒內傳了出來,阿飛趕緊將話筒拿遠。他的耳朵可無法承受這高分貝的聲音。  

  「是的。」  

  「這怎麼可能?懷孕?你確定你沒有弄錯?」程慕嵐仍然無法接受這項消息。  

  第一次,他對阿飛的能力起質疑。  

  「不會錯的,我跟著舒小姐進了婦產科,而且……」阿飛猶豫不決。他應不應該把  另一件事情告訴他呢?  

  「而且什麼?」程慕嵐不懂阿飛的欲言又止。舒碧舲懷孕的消息已經夠讓他無力負荷。「而且」?難道還有什麼天大的消息?他首次懷疑自己的心臟夠不夠強壯,事情只要一和舒碧舲劃上等號,都會讓他無緣無故地心緒大亂。風平浪靜了兩個月的心湖,今日又大起漣漪,他……應該放自己一個長假,好好審視自己這莫名其妙的怪異心態。  

  「她今天來婦產科是預備墮胎,結果又延期了。」阿飛只有據實以告,畢竟他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不能將事情的真相知而不告。  

  「墮胎?」這次,他終於稍微控制住他的音量。「她延期到什麼時候?」  

  「大後天。」  

  「好了,你做得很好。阿飛,我要你繼續監視她,不要讓她做出傻事情來。」  

  他冷靜、沉著地說。  

  「是的,總裁。」阿飛說完後,連忙掛上電話。看來,他的任務尚未結束,而且還責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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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上電話的程慕嵐,立刻陷入沉思當中。舒碧舲懷孕?難道是他的孩子嗎?  很有可能,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承認在和她做愛的同時,他壓根沒有想到要使用保險套,而她想必也沒有做任何的避孕措施;在這樣沒有預防的情況下,她非常有可能懷了他的孩子。  

  墮胎?一想到她要把他的孩子給殘忍地拿掉,他就火冒三丈!她懷了孕非但不告訴他,還擅自決定墮胎!就算她不要小孩,最起碼也得尊重他一下,並盡告知的義務吧!好歹他可是孩子的父親呢!  

  不對!她大後天要墮胎,今天卻找上了維哲,而維哲後天才回來。她原本是今天墮胎,卻改變初衷,延到大後天……而且她今天來帝國關係企業,口口聲聲說找維哲有重要的事情,那重要的事情應該就是指她要墮胎的事了,如果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她應該來找他才對……莫非那孩子不是他的?  

  根據他對舒碧舲的瞭解,如果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話,以她的個性,她根本不可能放過他,而是直接要求他補償或做某方面的要求:而她卻找上了維哲,甚至打算等他從香港出差回來才去墮胎……這麼推算,難不成那孩子是維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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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碧舲和維哲何時發生關係的?他竟然毫不知情!但以他這兩個月來對顏彩香瘋狂熱烈的追求--他可是目擊證人,若說維哲腳踏兩條船,時間上卻又有強烈衝突。他真的被搞糊塗了,如果孩子是他的話,舒碧舲沒道理找上維哲,卻放過他這個正主兒吧?  

  他煩悶地用手耙了耙頭髮。適才在一樓的會客室,舒碧舲斬釘截鐵地告訴他--不關他的事,那孩子真的是維哲的嗎?一想到舒碧舲赤裸著嬌軀,在秋維哲身下熱情地蠕動、扭擺,一股無名火不禁熊熊地燃上心頭,強烈的火焰吞噬著他的心,嫉妒的醋火燒紅了他的眼。  

  秋維哲!「碰」的一聲,他憤恨地大力捶了辦公桌一下,用力之猛,使得桌面上放置的煙灰缸亦大力地彈跳一下。他居然搞大了舒碧舲的肚子,在他和舒碧胎毫無關連的時候玩了她,然後又泡上顏彩香,再將舒碧舲給一腳踹開,沒想到舒碧舲卻懷了他的孩子!  

  他憤怒地想道:程慕嵐呀程慕嵐!你在生氣什麼?秋維哲和舒碧舲發生肉體關係,  這根本不關你的事。那是他們之間的事,你和舒碧舲毫無關係,充其量,你不過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然而,他就是生氣,非常非常地生氣!  

  =====

  甫一踏入帝國關係企業,秋維哲就嗅到空氣中的不尋常,那凝滯的詭異氣氛,瀰漫著一股超強濃厚的低氣壓,他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兩排站立的人員一見到他,均熱烈地鼓掌致意,畢竟他簽下了一張上億元的合約。  職員的臉上是歡欣的笑容、高層幹部的臉上……勉強的笑容和不安的眼神,一接觸到他探詢的眼神,個個迅速轉移了方向,這更加深了他踏進公司時怪異的感覺。公司究竟發生了何事?看高層幹部的態度,事情似乎與他有關,但他才替公司成功地簽成一張合約,照理說,他可是公司的功臣;而且,這幾天他不在公司,應該不可能引起某方面的過錯,事情應該與他無關才對,不過……直覺告訴他,他就是問題的核心。  

  按捺著滿腹的疑惑,他悶悶地搭乘專屬電梯到達十五層樓。高層幹部的態度哲時拋在一邊,現在,他可要去見他心愛的彩香,以解四日來的相思之苦;縱使每晚的熱線交流,仍然無法使他滿足,他現在已經離不開她了,真印證古人所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興奮地推開總裁秘書室的門,心愛的佳人卻不見蹤影,反而是臭著一張臉、又冷得像千年寒冰的程慕嵐正佇立在總裁室與秘書室相連通的門口,眼神犀利地瞪著他,要不是他的公事包裡正放著一份熱騰騰、今天剛簽成的合約,他真懷疑自己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公司的事?高層幹部的態度,再加上慕嵐分外難看的臉……「嗨,我回來了。」  

  「進來吧!我等你很久了。」  

  程慕嵐扭頭走進辦公室,扔下他一臉錯愕地呆在秘書室。那是什麼口氣?  

  「啊!維哲,你回來了。」顏彩香驚喜地叫道。她去了一趟會議室,傳達程慕嵐的命令--會議延後。與會的高層幹那均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就連她也趁機躲避一下,親自去聯絡;其實,用電話傳達就可完成任務。  

  「彩香,我好想你啊!」秋維哲欣喜地摟住顏彩香,原以為會得到熱情她擁抱,但佳人卻推開了他。  

  「你快進去吧!總裁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問你呢!」顏彩香擔心地望著秋維哲。總裁這三天的脾氣好比地雷一觸即發,任何事只要一牽涉到維哲,就炸得眾人灰頭土臉,就連他從香港傳訊回來的合約,也無法將功贖罪,博得總裁一笑,維哲何時得罪了總裁?私底下,他和他可是好朋友、好兄弟呢!  

  「喔……」秋維哲不明所以地應了聲。  

  「秋維哲!」  

  驚天動地的咆哮聲,嚇得顏彩香趕緊坐回自己的位子,用眼神示意秋維哲,請他立刻進去。  

  「他居然連名帶姓地吼我!」秋維哲驚詫地喃喃自語,一臉不可思議地走進辦公室。  

  陰暗、濃厚的烏雲籠罩在程慕嵐的頭頂徘徊不去。看來情況相當嚴重,秋維哲暗忖。當那冒火的雙眼如火山爆發似的投注在他身上,簡直像要把他燒穿似的……大事不妙  !他壓根不記得曾得罪過他,但他的怒意毫無疑問是衝著他來,目前唯有自求多福。  

  「我想,我應該沒有欠你錢吧?」秋維哲自我幽默地問道。慕嵐那張臭臉好像他欠了他幾百萬沒還似的!當然,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他想狠狠地揍他一頓才對。  

  「很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在跟我開玩笑!」程慕嵐不悅地瞪著他。  

  「開玩笑?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何要擺著一張臉對我大吼大叫!請問,我是哪裡得罪你了?我辛辛苦苦簽了合約回來,還要面對你的陰陽怪氣--」秋維哲不滿地陳述。  

  「我陰陽怪氣還不是因為你在外面做的好事!」程慕嵐火大地打斷他的抱怨。  

  「好事?」他偏著頭思索。  

  「別裝了。待會兒人家就要上門來了,我看你如何周旋在兩個女人中間!」程慕嵐嘲諷地盯著秋維哲迷惑的臉。  

  「你在說什麼?哪個人家?兩個女人……我都被你搞糊塗了!」秋維哲半天反應不過來。  

  「你心裡有數!」  

  「我心裡有數?」秋維哲再度思索,實在不瞭解程慕嵐的話中含意,他決定放棄猜測。「你別跟我打啞謎,有話就直說吧!我剛出差回來,我很累,OK?」  

  「既然你要裝糊塗,那我就成全你。舒碧舲,你認識吧?」  

  「當然!」她可是他的偶像呢!能讓程慕嵐連連吃鱉的小女孩嘛!他相當地欣賞她。  

  「很好,你搞大了她的肚子,她已經找上門來了……」他把阿飛的調查坦白地告訴他。  

  「什麼?」秋維哲一愣。「你說什麼?」無法確定耳朵所聽到的消息,他喃喃地重複問了一遍。  

  「相信你的耳朵沒有問題,這種醜事還要我再說一遍嗎?」程慕嵐冷笑道,但他的心卻忍不住微微地刺痛著。  

  「你說她懷孕了?而且還是我讓她懷的孕?」他很激動地反問。太荒謬了!他和舒碧舲……「沒錯!」  

  「別開玩笑了,她怎麼可能懷孕?我是說,她怎麼可能懷了我的孩子?」彷彿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秋維哲實在哭笑不得。他和舒碧舲自始至終只見過兩次面,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還不超過三十分鐘,他如何讓她懷孕?更別提他連她的小手都沒有摸過,這玩笑開得太過分了!  

  「為什麼不可能?」他居然不承認,想始亂終棄?這個沒良心的男人,如此的不負責任!他為舒碧舲叫屈。  

  「你別逗了,我連她的手都沒有碰過,試問,我要如何讓她懷孕?」他無奈地翻了翻白眼。  

  「如果你沒有讓他懷孕的話,她為什麼要來找你?」程慕嵐懷疑的眼神依然毫不鬆懈她在他身上打轉。  

  「等等……她就算懷孕的話,那也應該是你的孩子,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扯到我的頭上?你該不會是想賴到我的頭上吧?」秋維哲思路一轉。  

  「如果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她為什麼不來找我?反而指名道姓地要找你,而當時我就在她面前,這個孩子分明是你的!」  

  「她要找我?她為什麼要找我?」秋維哲不解地問道。  

  「為什麼?因為你是她孩子的爹呀!」他忍不住諷刺他。  

  「我警告你,那孩子絕對不可能是我的,百分之百是你的!」秋維哲火大地聲明。  

  「如果那孩子是我的,以舒碧舲那種個性,你想她會放過我嗎?如果那孩子不是你的,她為何要來找你?沒道理,分明……」看到秋維哲噴火的雙眼,令程慕嵐識相地住口。多年的相處,維哲的反應實在不像說謊!當然,他是個敢做敢當的人;那舒碧舲的動機呢?一想到她,程慕嵐的大腦就無法正當思考。  

  「你說她待會兒要來找我?」秋維哲問。  

  「不錯。」  

  「很好!我倒想看看她為什麼要誣賴給我!我跟她無冤無仇,太可惡了!」秋維哲咬牙切齒地握著拳頭。  

  「我不准你傷害她!」程慕嵐蹙眉道。他感受得到維哲的怒氣,深怕他在狂怒之下,一個不小心……「你不准?她莫名其妙地誣賴我,你非但不幫我,還不准我傷害她……老天!你該不會是愛上她了吧?」秋維哲突然有所領悟,訝異地盯著程慕嵐。他為了他讓  舒碧舲懷孕的事而對他不滿,現在又擔心他會對她不利……這種種的跡象顯示慕嵐愛上舒碧舲了。  

  「我愛她?」他聞言一愕。「別開玩笑了,我會愛上她?停止你那荒謬的想法,我會愛上她……真好笑!」  

  「哦!那我倒想請問你一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秋維哲頗富興味地打量著程慕嵐那交雜著萬般情緒的臉龐。  

  「問吧!」  

  「好,今天假設我真的搞大了舒碧舲的肚子,你適才的態度……我請問你,你是以什麼樣的立場、身份來質詢我?你既不是她的家人,更不是她的『丈夫』,我和她上床這應該不關你的事,但你卻咄咄逼人、冷嘲暗諷的。你呀!你分明是在吃醋!」秋維哲好笑地搖搖頭。慕嵐反常的言行只因為他愛上了舒碧舲,所以懷孕的消息才會令他這麼感冒。他敢發誓,舒碧舲肚子裡的孩子應該是出自於慕嵐的傑作!但她卻找上了他?這實在令人費解!慕嵐的懷疑倒也情有可原。  

  「我在吃醋?」程慕嵐惱羞成怒地反問。他好端端地吃維哲的醋?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但不可否認的。他的話讓他無法回答。他憑什麼質問維哲?他既不是舒碧舲的家人  ,當然更不是她的丈夫,他的確沒有那個權利責備於他。但他就是生氣,卻從未想過自己氣從何來?難道,誠如維哲所言,他愛上她了嗎?一個年齡差了他九歲的女孩,而且,還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記者……「承認吧!」秋維哲同情地看著他。一個極端不願受束縛的男人,卻一頭栽進了愛情漩渦之中!可憐的是,他還不能坦然面對自己的心情而一味地逃避著。嗯,基於好友的立場,他決定助他一臂之力,他希望他也能像他和彩香一樣,在不久的將來,一起踏上紅毯的那一端……有句廣告詞不是說.「好東西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嘟」的一聲內線響起。  

  看著程慕嵐仍沉浸在思緒當中,秋維哲代為其勞地按下通話器,他有個預感。  

  八成是舒碧舲找上門來。有意思,他等不及和她高手過招。順便欣賞慕嵐獲知真相的表情,那一定有趣極了。  

  「總裁,有一位舒碧舲小姐要見秋副總裁。」顏彩香甜美的聲若在室內響起。  

  「彩杳,請舒小姐到總裁室來,並麻煩你告訴她,程總裁在開會,不在辦公室裡。」秋維哲交代道。  

  「是的。」儘管顏彩香有萬般的疑問,她還是克制下來。維哲的代答及隱瞞總裁在場的事實所為何事?舒碧舲二度前來,都是在沒有事先預約的情況下,她的身份著實令她好奇。  

  秋維哲切掉通話器,笑嘻嘻地注視著沉默不語的程慕嵐道:「讓我們來看看她在玩什麼花樣?先委屈你在小套房裡待一下嘍!」他指了指辦公室旁邊附屬的套房。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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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碧舲緊張地走進這間氣派非凡的總裁室,焦臊不安的情緒使她無暇注意到秋維哲選擇在此會面的用意與動機。他會答應嗎?  

  秋維哲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引領著舒碧舲在舒適的沙發上坐下來後,仔細地觀察著她面部的表情。從她那閃爍不定的眼神,雙手又緊緊地交握在一起,完全表達出她內心的緊張與不安。  

  「舒小姐,聽慕嵐說你找我有重要的事情?真抱歉,前天你來找我,正巧我去香港出差,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秋維哲親切問道。他必須先消除它的不安。  

  「呃……是這樣的,秋先生,你曾經說如果我有任何困難的話,都可以來找你幫忙……」舒碧舲暗咬了一下嘴唇,鼓起勇氣地提醒他的允諾,「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當然,你……發生困難了嗎?如果在我能力範圍之內,請儘管開口。」厲害的小姑娘,技巧真是高明!用他開出的口頭支票要求兌現,教他又如何自打嘴巴說「NO」呢  ?  

  「真的?我真的可以請你幫忙嗎?」舒碧舲開心地再次確認。她總算可以鬆一口氣,像秋維哲這種身份、地位的大人物,應該不至於出爾反爾。  

  「當然。」秋維哲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假若她真的要求她肚子裡的孩子要他負責的話……老天哪!這干他屁事啊!  

  「秋先生,你不要擔心,我不是要來跟你借錢,我只是想請你簽個名而已。」  

  彷彿看出秋維哲的隱憂,舒碧舲從隨身攜帶的大包包內拿出手術同意書。  

  「簽名?我想我不是明星吧?」秋維哲一愣,納悶地盯著她手上的紙張。  

  「你誤會了,我只是想請你幫我在這張手術同意書上簽個名字。」舒碧舲趕緊解釋  。  

  「手術?」秋維哲一呆。舒碧舲對懷孕的事隻字不提,卻無緣無故提到手術……「墮胎」兩個字驀然浮上心頭,他頓時若有所思地往套房的方向望去,他大概可以瞭解舒碧舲找他的動機。這傢伙,居然沒提到她打算墮胎的事,害他誤以為她是來找他麻煩!  嘿嘿,他現在更敢肯定舒碧舲肚子裡的孩子千真萬確、無庸置疑是慕嵐所有。  

  「是的。」  

  「哦……舒小姐,很冒昧地問你一句,請問你是生了什麼病,竟然嚴重到要動手術?你的家人知道嗎?」他故意詢問道。  

  「不,這只是個小手術,我不想讓我的家人擔心,所以我才想請你幫我簽個名,你……你不會不願意吧?只要簽個名就好了,拜託。」舒碧舲緊張地懇求道。  

  秋維哲是她最後的希望,若他不答應幫忙,她已別無退路了。  

  「你別激動,簽名只是小事一樁,不過……」秋維哲為難地望了套房一眼。今天他若替舒碧舲在墮胎同意書上簽下他的大名,他懷疑自己是否能安然無恙、全身而退地離開總裁室?他十分肯定程慕嵐十成十會殺了他--如果她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他的話。  

  「不過什麼?」  

  「我有一個請求。」一個想法及時躥上心頭。  

  「請求?」  

  「請讓我陪你一起去醫院,你動手術一定要有人在一旁照顧,既然你不想讓你的家人擔心的話,我很樂意幫忙。」秋維哲好心地提議。  

  「什麼?不……不用了!我是說,你這麼忙,又剛出差回來,公司一定有很多事等著你處理,這只是個小手術罷了,你只要幫我簽個名,我就感激不盡了,不用麻煩你來照顧我,這樣我會不好意思。」舒碧舲嚇一大跳。開玩笑,讓秋維哲陪她去醫院,那她的秘密不就曝光了!他畢竟是程慕嵐的朋友,稍一不慎,她墮胎的事情……程慕嵐或許根本毫不在意,但她卻害怕讓他知道。但話又說回來,他和她已毫無關係,她又何必怕他知道她懷孕的事情,他未必會理會。  

  「這怎麼可以!你一個單身女孩,動手術……」  

  「拜託你,請你幫我簽個名就好了,我給你磕頭。」紓碧舲「碰」的一聲跪在地上。  

  這舉動嚇壞了秋維哲,也讓躲藏在套房內的程慕嵐看傻了眼。  

  墮胎對她真的這麼重要嗎?她分明極不想要肚子裡的小生命。這一剎那,程慕嵐的心宛若千把刀刺穿過,那般椎心刺骨般的疼痛狠狠地包圍住他。  

  「快起來,你這是在做什麼?」秋維哲驚慌地欲扶起舒碧舲。這招實在令他招架不住,更承受不起。  

  「求求你幫我簽個名就好了。」她已走投無路。  

  「好,我幫你簽,但你真的不需要……」  

  「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舒碧舲連忙保證。  

  秋維哲百般無奈地接過手術同意言,簽下他的名字!心想:程慕嵐呀!我可是逼不得已的!他苦笑地將手術同意書遞還給她。  

  舒碧舲這才安心地站起身。「謝謝你,秋先生,你真是個好人!那我走了,再見。」她滿意地將手術同意言放回她的大包包中,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很高興我能幫得上你的忙。」秋維哲暗喑歎了一口氣道。好人,真不敢當!  

  「慢走,恕我不送了。」  

  舒碧舲揮揮手離開總裁室後,程慕嵐臉色陰暗地步出套房,不置一辭地在總裁椅上坐好。  

  「我可是逼不得已的,你可不能怪我!」秋維哲立刻聲明。適才的情況他相信慕嵐在套房內是有目共睹的,但他沉默不語地沉浸在自己的冥思中,那表情煞是駭人。「現在,你打算怎麼做?真的讓她去墮胎嗎?我敢保證,她肚子裡的孩子絕對是你的,我發誓我連她的一根小指頭都沒碰過。」再三表明他的清白,秋維哲凝重地注視著程慕嵐。  對於舒碧舲的行為,他亦無法置之不理,這牽扯到一條小生命,重點是那條小生命。慕嵐是主角之一,他的骨肉耶!他理所當然有一半的權利。  

  「我知道。」程慕嵐淡淡地回答。此刻他的心裡波濤洶湧,舒碧舲的舉動深深打擊了他。她的態度擺明了她不想要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屬於他和她的結晶。難以言喻的疼痛啃蝕著他的心,唉!他何時迷失了他的心而毫不自知?情場浪子栽在一個剛出道的女記者手裡,毫不設防、措手不及地被她偷走了流浪多年的心;而對方卻不願懷他的孩子!  

  他無奈地想道:老天哪!這是你對我的懲罰嗎?在女人堆中打滾,從不付出真心……這是我的報應嗎?  

  「你知道,那你就要採取行動呀!那可是你程慕嵐的孩子,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她去墮胎?」秋維哲無法置信地看著他無動於衷的表情,那使他忍不住地光火起來。  

  「她擺明了不要這個小孩,而且自始至終,她都不曾來找我。如果她有一絲想留下孩子的意思,她就不會來找你。」程慕嵐壓抑著痛苦的情緒,盡量冷靜地說。  

  「我想她根本不敢來找你,她一個單身女子,你要她如何留下肚子裡的孩子?  輿論暫且不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的家人知道她未婚懷孕的消息……南部的人思想一向保守,更何況是她的父母!我滿能體會她想墮胎的心情!」秋維哲語重心長地剖析舒碧舲的心態。  

  「她為何不敢親自來找我?」  

  「敢情你都忘記了,你曾經和她簽下一張互不相擾的合約啊!」秋維哲提醒道。  

  「她真的是因為那張合約的關係,才不敢來找我的嗎?」程慕嵐依然不太確定。  這兩個月來,舒碧舲的確未曾在他的生活週遭中出現過。三天前見到她,他才發現自己滿想念她的,那舉手投足之間,甚至連她的玩笑、威脅,都令他懷念,那折磨人的小魔女,堂而皇之地盤踞了他整個心頭。  

  「當然。」秋維哲肯定地拍拍程慕嵐的肩膀,為他加注一點信心。「我聽說有許多女孩子墮胎之後,因醫生處理不當,死在手術台上的也不在少數。我想,你不會希望那種悲劇發生吧?」  

  這句話宛若當頭棒喝,一棒子敲醒了程慕嵐的內心交戰。那樣悲慘的新聞在報上屢見不鮮,舒碧舲若找了個密醫……他不能讓她去冒險!  

  看到自己的話達到預期的效果,秋維哲緩緩道:「我該出去和彩香一話我四天來的相思之百。我警告你,別再打擾我了,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撂下話,他瀟灑地走出總裁室。剩下的事必須由慕嵐親自處理,別人無法、亦無權插手,但願是喜劇收場。  

  程慕嵐腦中思緒飛快一轉,迅速撥了一組行動電話號碼。線路一接通,在對方還來不及回答之際,搶先開口道:「黑熊,我是白狼。」  

  「老大!」黑熊略為驚訝。自烈焰盟退出黑道以來,老大從不以「白狼」的名號自稱,今天……「我有一件事想麻煩你去做。」  

  「老大請儘管吩咐,黑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沒這麼嚴重,我要你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舒碧舲帶到逸園我的房間內。注意!千萬別傷了她一根寒毛。」他仔細地交代著。  

  「老大,是上次那位舒小姐嗎?」  

  「是的。還有,她懷孕了,你得小心處理。」  

  「老大請放心,我馬上就去。」黑熊說完後,立刻切斷了線。事實上,這個任務對他來說就像喝白開水一樣--太簡單了。輕而易舉的事,老大卻指名要他去做,由此可見,舒碧舲在老大的心目中有著相當重要的地位。  

  默默地掛上電話,程慕嵐遙望窗外,心中已下了一個決定。從沒想到有生之年,他居然會作出這樣的決定,勢力龐大的安琪兒不能令他就範,反而是平凡、單純的舒碧舲……人的命運實難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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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舒碧舲從無邊無垠的黑暗中甦醒過來,已是月兒高掛天空之際。緩緩張開雙眼,那絲質的白色幃帳、天鵝絨般柔軟的絲質紗被……微側過視線,那白色的長沙發、白色的小酒吧,那一系列的白色裝潢……她霍然坐起身,熟悉的白色景物她只在一個地方見過--逸園,程慕嵐的臥房當中。  

  猶記得她一走出帝國關係企業總公司的大門,到了停放機車的地方,突然一個孔武有力、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迎面朝她走來,迅雷不及掩耳地用手指在她身上點了一下,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失去知覺、昏迷不醒。她……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佇立在陽台邊吞雲吐霧的程慕嵐,聽到臥房內床上的動靜,隨手捻熄了香煙,輕巧地走進房內,道:「你終於醒了。」平靜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他決定審問她。  

  「你……」突然發出的聲響令舒碧舲嚇了一跳,熟悉的嗓音在瞧見那熟悉的高大身影,舒碧舲怔忡地無言以對,是他,真的是他……「是我派黑熊請你過來作客,他點了你的穴道讓你熟睡,希望你不要生氣。」  

  舒碧舲迷惑的眼神迫使他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簡單地做一個說明。  

  「那個男人……是你……是你叫他把我帶到這裡來?」總算明白自己的被綁架,居然是出自程慕嵐的傑作!「為什麼?」她百思不解地瞪著他俊逸的面容。  

  「為什麼?」濃眉一挑,他大步走到床旁。「我倒想問你為什麼,你倒先問起我來。」他冷笑地質問。  

  「我不明白你這句話的意思,我和你可沒有任何的關係,你無緣無故叫那個男人把我綁到這裡來,還問我為什麼,你簡直莫名其妙!」他瘋了!做賊的喊抓賊,有沒有搞錯?  

  「是嗎?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任何的關係嗎?」他意有所指地瞟著舒碧舲的小腹。那裡正孕育著一個無法抹滅的證據--對他倆的關係而言。  

  「你--」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她不禁一顫。腹部,他那眼神明明白白直盯著她的腹部,難道他知道她懷孕的事了?不,不可能,她並未洩漏出去,她的家人、她的同事,甚至秋維哲……鎮定、冷靜,沒有人知道她懷孕的事,除了她自己和婦產科的周醫生……但他的視線為何遲遲不肯移開呢?他的神態就好像他瞭解並知道她身體的狀況……她害怕。  

  「我想……你欠我一個解釋。」決定給她一個自首的機會,他好整以暇地兩手環抱胸前,悠閒地說。看著她強自鎮定的模樣……告訴他「懷孕」的真相,真的如此難以啟齒?還是因為那該死的合約使她裹足不前!  

  「解釋?我想你才應該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首先,你莫名其妙地把我抓來,不顧我的意願,你的行為無疑和流氓沒有兩樣;其二,你違反我倆之間的約定,請問是何原因?」舒碧舲硬著頭皮反問。程慕嵐知道真相,她當然死都不能承認,或許他根本都不知道。但……他把她抓來,分明……就算他知道她懷孕,結果恐怕仍是相同,還不如讓她自己解決,若由他口中說出……她會心碎的。  

  「你真的要我解釋嗎?」這小魔女看來是不會招供。  

  「當然,如果你沒有理由的話……」舒碧舲頓了一下,她只想盡速離去。  

  「你要如何?」好奇地想聽聽她的……威脅,她的口吻實在令他感到有趣。  

  「請你送我回去,我很累,明天還要上班呢!我可不像你是個大老闆。」舒碧舲翻身下床。「啊!」她驚呼出聲。她身上竟然是一襲鏤空的白紗睡衣,睡衣的衣料讓她的身體一覽無遺地呈現在程慕嵐的眼前。  

  感覺到臉上傳來熱辣辣的滋味,她的臉八成紅了,連忙拉過絲被,但他早已洞悉她的想法,預先將絲被奪了過去,扔到地毯上。她心裡詛咒道,可惡的男人!  

  「你的身體有哪一個地方我不曾見過?有什麼好害羞的?」他調侃著她羞紅的臉頰。對她的保守感到欣慰。他敢肯定她的身體唯有他一人看過,並曾經擁有過。  

  當然,這個「曾經」若沒有意外的話,將會被「永遠」所取代。  

  「你--」羞得無言反駁,身上的衣物又無法出去見人,舒碧舲進退兩難,根本無路可逃。  

  程慕嵐那饒富興味的表情,霎時,貓抓老鼠的情節問過腦海,他就像那只壞心眼的貓;而她……自然就是可憐兮兮的老鼠,命運任貓宰割。  

  「既然你要我的理由,那我豈能讓你失望?第一、你懷了我的孩子卻擅作主張、無視我應有的權利而打算去墮胎,你說,我怎能不阻止你愚蠢的行為,而派人把你給請回來呢?第二、我和你簽的合約,你想必沒看仔細,裡面的內容完全是針對你不能採訪  、並打擾我的生活,但卻沒有限制我不能去打擾你。這樣的理由,你還滿意嗎?」看著舒碧舲震驚萬分的表情,她肚子裡的孩子再也不需要任何的查證便足以證明一切了。維哲的確沒猜措,那孩子果然是他的…一時之間,他內心百味雜陳。  

  「我……你……」腦中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響,一陣暈眩感,舒碧舲無力地跌坐在床上。他知道,他真的知道!等等,他剛剛說些什麼?無視他應有的權利……這句話  的含意,難道……「對於你的自作主張,我恨不得想好好揍你一頓,你非但沒有來找我商量,卻跑去找維哲,求他替你簽手術同意書,你……分明是要把我氣死!你以為我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嗎?縱使我再浪蕩不羈,我的孩子我可不會置之不理,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一想到她要墮胎的事,他就怒氣難消。  

  「心理準備?」看他一副咬牙切齒、火冒三丈的駭人模樣,舒碧舲害怕地退後一步,深怕他隨時會撲過來痛扁她一頓。他就像一頭盛怒中的野獸……欲將她吞噬一般。  

  「從今天開始,你就給我安分地待在這裡,安心地將孩子生下來為止。」他極力克制住怒火,冷冷地宣佈著舒碧舲未來的命運。  

  「住在這裡?你別開玩笑了,那我的工作該怎麼辦?荒謬!我告訴你,你最好把我的衣服還給我,我要回家了!」她可以肯定,程慕嵐真的瘋了!舒碧舲一刻他待不下去。  

  「回家?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至於你那記者的工作,哼!不做也罷,我自信還養得起你,」  

  「你要養我?程慕嵐,你把我舒碧舲當做是那種輕浮、隨便的女子嗎?人家怕你,我舒碧舲可不怕你!你再不送我回去,我會告你!」想要金屋藏嬌,門都沒有!做他的情婦,沒名沒分地往在逸園,還不如一刀殺了她還來得痛快!擁有他的人都不能擁有他的心,也許還得忍受他身邊的鶯鶯燕燕,何其殘忍啊!她……寧死不屈。  

  「告我?哈哈哈!」程慕嵐仰天大笑。聽她的措辭和激動的情緒,她……完全想錯了方向,個性如此火爆,他以後的生活想必是多采多姿、熱鬧有趣,絕不枯燥乏味。  以往在他身邊來來去去的女子,從未一人像她如此,她們對他溫柔體貼,言談舉止無不小心翼翼或是汲汲於狐媚之術,欲擄獲他的浪子心,向來他那堅如鐵石的心絲毫不為所動;而她動不動就威脅他,甚至還要告他,他卻對她動了心,唉!愛情這玩意,實是無解。  

  「你笑什麼?」她納悶他的大笑。她要告他耶!  

  「唉,你要告我!你如何告我?台灣的法律可是站在我這一邊的,你論財沒財、論勢沒勢,還沒告上法庭,你早就一無所有,太自不量力了吧!別再耍小孩子個性。明天我會幫你把工作給辭了,順便帶你去大醫院好好地檢查一下,等我把手邊的工作處理妥當,大概下星期一,我就帶你回南部向你父母提親。婚禮我打算訂在下個月十號,十月的新娘,你應該會滿意才對。」程慕嵐滔滔不絕地把自己的計畫詳細地述說一遍。  

  舒碧舲完全沒有插口的餘地,唯有聽的分。自大、跋扈的男人,簡直專橫、霸道到了極點,一切按照他的藍圖,絲毫不顧她的感受!  

  「你瘋了!什麼婚禮?什麼十月新娘?我幾時答應嫁給你?你簡直莫名其妙!我自己的事不勞你費心,明天我照樣會去上班,你無權替我作任何決定!」舒碧舲火大地反擊。  

  「哦?難道你想挺個大肚子去採訪新聞?」程慕嵐諷刺地提醒她。多少女子費盡心機想將他擄上教堂結婚,這小魔女卻不屑一顧?他的自尊稍稍受到了打擊。  

  「不會有小孩的!」舒碧舲衝動地脫口而出。  

  程慕嵐神色一變,一伸手就將她拉入懷裡,那陰沉、晦暗的表情,看得舒碧舲膽戰心驚。  

  「你別以為我會讓你去墮胎,你敢把我的孩子拿掉你就試試看,你給我乖乖地待在這裡,安分守己地做我的程夫人吧!我對你的忍耐已經到了最低限度,別把我惹火了!  明天,我會替你將工作辭了,我程慕嵐的妻子可不容許在外面拋頭露面!」冷硬的聲音蘊含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舒碧舲完全相信他說得到、做得到。為了他的孩子,她……沒有第二條路好走,認命地做他的妻子、不帶一絲愛意,純粹為了他的孩子……如果他對她有一絲絲的感情  ,她會多麼樂意並期待他倆的婚禮,做個快樂的新娘,可是每一個女孩子的夢想啊!  

  「好,要嫁給你也沒關係,不過,我有一個條件。」舒碧舲試圖挽回最後的自由。最起碼,她必須得自己去辭掉自己的工作,不必勞駕程慕嵐出面。天知道他幫她辭職,  會引起何種軒然大波,她無法想像!  

  「你說說看。」滿意於她的退讓,對她的「條件」微皺其眉。這小魔女在他聲厲內荏之際,還敢和他談條件!說真格的,他還滿佩服她的勇氣!也好,做他程慕嵐的妻子是該有如此膽量,否則,他也不會栽在她手裡。  

  「我要自己去辭職,希望你給我五天的時間,讓我處理好身邊的事情。」  

  「五天?不行,太長了,我只給你一天的時間。」  

  「一天根本不夠,起碼也要三天:」舒碧舲大聲抗議。一天!她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況且她手上還有一件case她已經採訪了一半……一天,太短了!  

  「三天,好吧!就三天。不過,我會派黑熊保護你的安全。」程慕嵐妥協道。  

  有黑熊跟著,諒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誰知道她會不會利用這三天做出什麼愚蠢的傻事。目前,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令她就範的唯一利器,他才能名正言順地要的為妻  ,否則……「三天……但--」仍希望再爭取多一點的時間和自由,舒碧舲張嘴欲言。  

  「別再跟我討價還價,就三天!要不然,連一天也沒有!」程慕嵐威脅地打斷她的話。不知足的小丫頭,可知他對她已再三地忍讓。瞧她嘟著嘴、鼓著一張臉,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想必是震懾於他先前的威嚇,倘若她明白他對女孩絕不暴力對待,她恐怕會騎到他頭上來,再加上她肚子裡的孩子……「好……好吧!」舒碧舲吶吶地接受這短暫的時間。愛上這種獨斷獨行、專橫跋扈的人,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既然我們已達成協議,現在就來辦點正事吧!」事情都已圓滿解決,舒碧舲身上那襲白紗睡衣下若隱若現的胴體早已逗得他心癢難耐。好久了,都兩個多月了。他至今  仍很懷念那激情、火熱的一晚;今夜,他要再次重溫那欲生欲死的極樂滋味……他邪邪地一笑。  

  「正事?辦什麼正事?」舒碧舲不解地抬起頭,迎上他那幽暗中帶著一簇不容錯辨的慾火,心頓時狂跳起來。難道他想……一抹紅潮迅速湧上臉頰,為自己的猜測……她嬌羞地低下頭來,不敢注視他那逐漸炙熱的眼神。  

  他輕輕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顎,她的嬌羞更令他興奮,因強烈慾望而顯得沙啞的低沉嗓音道:「做兩個月前的事。」  

  語畢,他熱情地攫住她柔軟而甜蜜的嘴唇,一手拉下了白色絲質的幃帳。不時從幃帳內傳出的呻吟嬌喘聲,白色大床劇烈地晃動著,帳內正上演著自古以來歷久不變的男女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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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舒碧舲垂頭喪氣地走進辦公室,黑熊亦步亦趨緊跟著她,想不引人注意都難如登天;而且,他對她的請求一律不予理會,原因無它,他只聽命於白狼程慕嵐的命令,誓死保護她的安全。其實說穿了,就是監視,並預防她偷偷跑去墮胎。  

  同事的側目和好奇,礙於黑熊四肢發達且一臉肅殺冷酷的表情,竟無人敢向前詢問,更別提找警衛轟他出去,他就這麼旁若無人地站立在她身悛,一副眼觀四方、耳聽八方的戒備神情。才短短的一個鐘頭,舒碧舲就快被他的「保護」給壓得喘不過氣來;而這一切都是那該死的程慕嵐一手追成!  

  沮喪地寫下辭呈,離職須在一個星期前提出,但程慕嵐只給她三天的時間。三天,  她該如何向總編輯解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她緩緩朝總編輯室走去。不消說,黑熊又跟隨於後,到了總編輯室門口。  

  「黑熊,我是進去辭職,請你在門口稍等一下。拜託!別再跟進來,不然我怎麼辭職?」舒碧舲低聲下氣地懇求。  

  黑熊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勉強地點了點頭。舒碧舲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他若再跟進總編輯室,她想她鐵定會發瘋。總算他深明大義,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舉手敲了敲門,裡面傳出「進來」的聲音,舒碧舲推開門走了進去。總編輯正在聽電話,不時發出「是是是」的回答,如此恭敬、惶恐的語氣,倒令舒碧舲看傻了眼。看  來,這通電話分明是有頭有臉、有權有勢的大人物,否則,一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總編輯,說話怎會如此卑躬屈膝,極盡諂媚奉承。  

  好不容易等到總編輯收了線,舒碧舲正準備開口表明來意,他卻從旋轉椅上站了起來。  

  「舒小姐,請這邊坐。」指著辦公室內的會客沙發,他恭敬地說。  

  舒碧舲突然有種頭皮發麻的不祥之兆。天哪!他吃錯藥了?她在公司只是一名小記者,平日根本很少見到總編輯一面,就算見到,他的態度也都是高不可攀;而今天……只見他一反常態、判若兩人!舒碧舲提心吊膽地在沙發上坐好後,將手中的辭呈遞給他。  

  「總編輯,我……」她困難地吞了一口口水。  

  「我都明白,舒小姐,在這裡做真是委屈你了。程先生已經統統告訴我了,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你下個月的婚禮請務必讓我參加,拜託。」  

  「程先生……」舒碧舲總算明白適才那通電話敢請是程慕嵐打來的,而總編輯的前倨後恭也其來有因,並非他吃錯藥了。臭男人,出爾反爾、不守信用的死男人,還說讓她自行處理。她連辭職的話都還沒提,總編輯就已經應允了,而且還要參加她的「婚禮  」……「舒小姐,你一定要讓我參加你的婚禮,這可是我天大的榮幸。拜託。」看到舒碧舲面部表情,總編輯更加賣力地請來。若是能將整個婚禮過程拍攝下來,華生雜誌祉可就削海了,也可大大地揚眉吐氣一番。  

  舒碧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她若不答應,總編輯搞不好會跪地請求。看見舒碧舲的動作,總編輯欣喜若狂,幾乎手舞足蹈起來。  

  舒碧舲連忙站起身。  

  「總編輯,我還有事,我先出去了。」  

  「當然!當然!」目的已經達成,接下來只是說服的工作,不宜操之過急,畢竟,  程慕嵐是非常棘手的人物。話又說回來,他左看、右瞧,舒碧舲的容貌既無沉魚落雁之美,更無閉月羞花之貌,充其量只能以清雅、淡麗形容,但她卻逮住了那匹狼,使他套上了婚姻的枷鎖,並且在光輝燦爛的十月即將與他步上紅毯的另一端,這點能耐實在令他佩服。  

  舒碧舲走出總編輯室,壓抑的怒氣在瞧見寸步不離的黑熊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卑鄙的傢伙,別說三天,才半天的光景,他就食言而肥!派黑熊處處限制她的「自由」  她也認了,居然連她的辭職也要干涉,昨晚倒是說得好聽!不行,她非去找他理論不可。  

  「碧舲。」韓偉傑叫住了她,無視黑熊駭人的面容與強壯的體魄。  

  「偉傑,有事嗎?」自從分了組之後,舒碧舲已好久沒有見到他。兇殺組幾乎是隨時待命,而且,他和她的辦公室亦在不同的樓層。  

  「碧舲,你現在有空嗎?」  

  「當然有,而且空得不得了!」舒碧舲歎口氣道。現在她隨時可以走人,她相信沒人敢說一句話。  

  「哦!是這樣的,我的搭檔臨時有事請假,剛剛我又接到東區發生一樁搶劫兇殺案,組裡的人早都出去了,所以……」韓偉傑焦急地解釋。  

  「oK,沒問題,我正想見識一下兇殺組如何採訪新聞,走吧!」舒碧舲興奮地拉著韓偉傑往公司大門的方向跑去。  

  黑熊皺著眉,只得也跟了上去。老大只交代他保護她的安全,採訪新聞是記者的工作,他理應是無權干涉,但是搶劫兇殺案……他應不應該通知老大呢?算了,先視情況再說,憑他的身手,保護她的安全應該綽綽有餘才是。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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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慕嵐心無旁騖地處理著手邊的工作,他必須盡快的工作轉交給秋維哲,然後才能安排婚禮的事宜。烈焰盟的龍頭老大--帝國關係企業總裁的婚禮。就算他想簡單地舉行,仍然有一大堆的賓客讓他無法如願,更何況他也打算讓舒碧舲能有一個風光體面的超級盛大婚禮--一個永生難忘的婚禮。  

  「嘟」的一聲,內線響起,他輕輕按下通話器。  

  「總裁,有一位安琪兒.貝羅茲小姐想見您,不過她沒有預約,您要接見她嗎?」  顏彩香恭敬地詢問。  

  「安琪兒?」程慕嵐震驚得無以復加。這個名字對他來說簡直是個夢魘,他今天會退出黑道,也完全是拜她所賜。安琪兒,人如其名,就像個天使一般純潔、可愛,但這個天使簡直嚇壞了他。  

  「是的,總裁,您要接見她嗎?」顏彩香再次詢問。  

  「她……好吧!請她上來吧!」程慕嵐歎一口氣道,然後切掉通話器。該來的還是躲不過,她終究是找到了他的行蹤。睽別了兩年之久,希望她的想法已經徹底改變,即使沒有,以他現在的身份,她亦無法威脅於他。礙於貝羅茲家族的規矩,那也是當年他擺脫她的唯一方法,為了保全他的自由,他無奈地選擇退出,結果……下個月的十號他仍然失去了他的自由,但他卻甘之如飴。假若兩年前他能預料會有這麼一天的話,他或許就會選擇了安琪兒.貝羅茲,最起碼她對他可是干依百順,不過……那樣的生活必定會令他索然無味。  

  總裁室的門被輕巧地推開,一名純真、可愛如天使般的女孩笑盈盈地佇立在他眼前。她仍然如他記憶中一般,每當她淺淺一笑,那燦爛的笑容著實教人不忍拂其心意。然而她的美對他卻發揮不了作用,春風般的笑容融化不了他冰凍的心;反而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闖入他的臥房的舒碧舲,卻悄悄地闖入了他的心。  

  「晦,安東尼斯,我好想你喔!」安琪兒.貝羅茲令他措手不及地奔入他的懷中。  

  當初,他就是被她(缺)

  舒碧舲緩緩睜開眼眸,白色的天花板、一旁懸掛的點滴,以及瀰漫在空氣中的藥水味……醫院?她躺在醫院裡!還記得她從主屋中跑到玄關,玄關處的階梯……  

  她摔倒了,然後她就昏了過去。她霍地坐起身,下腹的疼痛使她呻吟出聲並躺回床上,  一股莫名的恐慌,她害怕地將手放在小腹上。  

  「天哪!你終於醒了,可把我擔心死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程慕嵐欣喜地走進病房,難掩激動的情緒,握住她的小手。  

  「你……走開!我不想看見你!」程慕嵐擁吻另一個女孩的影像瞬時閃過腦海。這個花心的男人令她心碎,她恨死他了!她別過臉,不想見到那虛情假意的臉。  

  「寶貝,別生氣,我可以解釋的。」舒碧舲孩子氣的舉動令他歎息,但錯在於他,雖然是一場誤會,卻挺麻煩的,不過私心裡,他竟有一絲竊喜,她應該是有一點喜歡他的,她生氣就表示她在乎,如果她回他昨天所說「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的話,早上那一幕她應該是無動於衷,而不是傷心欲絕地奪門而出,現在看到她的反應,更加深了他的信心。  

  「解釋?有什麼好解釋?那可是我親眼所見的!」舒碧舲憤恨地說道,心愛的男人在與另一個女人擁吻的畫面使她深受打擊,明知他是因為她肚子裡的孩子才要娶她、明知道他並不愛她,她仍然無法控制自己傷心。  

  「當然,只是那情景並非如你想像那樣,事實上,安琪兒的丈夫當時也在一旁。」  

  「我不相信!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見你!」舒碧舲激動地坐起身想推開他,下腹傳來的疼痛再度使她呻吟出聲,一股不祥的感覺籠罩心頭。  

  「你別激動,你流血過多又撞到頭--」程慕嵐緊張地摟抱住她,深怕她的激動會傷害到自己。  

  「我流血過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樣了?」舒碧舲驚慌地打斷他的話。  

  她覺得下腹相當不適,充滿著疼痛與空虛感,好像……好像……「孩子……我們的孩子流產了。」程慕嵐痛心地說。她遲早會發現這項事實,紙是包不往火的。  

  「……我……流產了?」舒碧舲震驚得無法接受這項事實。孩子沒了,那麼,她和程慕嵐唯一的關係也沒了,他和另一個女人接吻……自始至終他只是因為她懷了他的孩子才想和她在一起。那婚禮……沒了孩子。哪來的婚禮?一切隨孩子的死亡煙消雲敢,  她和他再也沒了交集……「放心,我們會再有很多很多的小孩子!」他安無著說。對這  一點,他可是深具信心。  

  「不會了,不會再有小孩子了……」舒碧舲瘋狂地大叫,沒了孩子,她和程慕嵐毫無未來可言。  

  「誰說不會?」  

  「沒了孩子,我跟你已經毫無關係……」舒碧舲絕望地道出事實,沒有婚禮……她和他什麼都不會有。  

  「毫無關係?你錯了,不管有沒有小孩,婚禮仍然會如期舉行,」他冷冷地說。那句「毫無關係」,毫不容情地刺痛了他的心,難道她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意?但是,  她明明是在乎他的,她在乎他和安琪兒的親吻,不是嗎?  

  「婚禮?」舒碧舲一震。「沒有孩子了,你又不愛我,你為什麼還要娶我?」  

  孩子已經沒了,他再也不用因責任感而娶她,情場浪子正好可以趁此機會,擺脫掉婚姻的枷鎖,更何況他的紅粉知己一大堆,像早上那個……「我不愛你?你居然會以為我不愛你?如果我不愛你,我根本不會開口說要娶你!」程慕嵐無法置信地脫口而出。  

  「你要娶我是因為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才不得不娶我的,難道不是嗎?」這可是他親口承認的,昨晚的事,不會今天就忘了吧?  

  「你--那只是一個借口,如果我不那樣說,你根本不會答應嫁給我,更何況如果我真不愛你的話……我大可用錢打發你,或者對你墮胎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你也不打算來找我,我大可落個輕鬆,更不用自找麻煩、大費周章地要黑熊抓你回來。我做了這樣多,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宛若戰敗的公雞,他沮喪地表明心意。  

  「我……我不相信……這怎麼可能?」舒碧舲搖著頭喃喃自語。程慕嵐愛她?  

  他居然會愛她?認真說起來,她和他相處的時間加起來還不超過一個星期,他居然會愛上她?太不可思議了!不過,她卻愛上了他,不是嗎?這又該如何解釋?  

  「為什麼不可能?」  

  「好,就算你愛我,早上那一幕你又做何解釋?」無法忘懷火熱的那一幕。簡直如芒刺在背,刺痛著她的心。  

  「事實上,那只是一個很單純的吻罷了,更何況她已經結婚,而且,她對我絲毫不具任何的意義。」坦白招供,他也是逼不得已。況且那個吻還有旁人在一旁觀看,他一點感覺他沒有。  

  「是嗎?」十足懷疑的口氣,擺明了她是一點都不相信。那明明是個很熱情的擁吻,她絕對絕對不會看錯。  

  「當然!」程慕嵐真想對天發誓。活了三十二歲。第一次感覺心裡狼狽至極,這樣一個小女孩居然出讓他興起想對天發誓的念頭。他真的栽了!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我不相信。你分明一副陶醉至極的模樣!」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卻只記起他和那名女子熱烈地接吻,吻了兩、三分鐘還未停止……她錯了,當時她不該傷心地逃走,實在應該衝向前去,狠狠給他兩巴掌才對!唉!真是失策呀!  

  「陶醉?」程慕嵐為之氣絕。這丫頭分明在亂栽贓、硬扣他罪名,猶想到他死刑。陶醉?哼!若非她身體不適,他會讓她知道什麼才叫陶醉!  

  「你承認了吧?」看他並未否認,舒碧舲更加生氣。還口口聲聲說喜歡她,分明言不由衷。  

  「我什麼都沒有承認,停上你那幼稚的想法,別再無理取鬧了,我說愛你就是愛你  !」程慕嵐大大地再三表明。她簡直要把他給逼瘋了,一個人的耐性畢竟有限,他的愛情宣言被她左一句不相信、右一句不可能給打了退票,從來不曾對任何女子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今日卻慘遭滑鐵盧的命運,唉!  

  「你如果真的愛我,又怎麼會吻別的女孩?」舒碧舲亦大大地反駁。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讓我來跟她解釋吧!安東尼斯。」安琪兒不知何時走進病房。  

  乍聽到那黃鶯出谷般的嗓音,舒碧舲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天使!一個天使出現在她病房的門口,正對著她露出甜美的笑容,那燦爛耀眼的金黃色頭髮、水藍色的大眼睛、  臉頰上兩個可愛的小酒渦、穿著一襲白色的絲質洋裝……她就像天使的化身,只差頭上沒有銀白的光圈和白色的小翅膀!舒碧舲迷惘地眨了眨眼睛,她該不會眼花了吧?  

  「安琪兒……」程慕嵐疑惑地望著她,納悶著她的動機。  

  「安東尼斯,讓我來向她說明吧!反正你也束手無策了,或許我向她說完之後,她會回心轉意,並相信你是真的愛她。」安琪兒走到病床旁。在病房外就聽到他倆的爭吵,原因則出在她身上,她不能坐視不管;禍是她闖出來的,就得由她來收拾殘局。  

  「好吧!」程慕嵐的確是沒轍了。他的任何說辭,碧舲皆不為所動,或許安琪兒向她解釋之後,事情會有轉機也不一定,反正再壞也不過如此。於是他走了出去,並隨手帶上門。  

  「你是……」舒碧舲不明白地看著安琪兒。  

  「讓我來自我介紹吧!我叫安琪兒.貝羅茲。」安琪兒拉了一張椅子坐下。  

  「安琪兒.貝羅茲……」腦海中回想了一下。「我不認識你。」舒碧舲困惑地注視著她。外國人的中文說得如此流利的實不多見,而她則一個外國朋友也沒有。  

  「你認識我的,早上在書房,我們應該見過一面。」安琪兒不得不提醒她。  

  早上在書房……那個和程慕嵐擁吻在一起的女主角?她臉色頓時一沉。狐狸精居然是眼前這個小天使……想不到對方倒先找上她了!輸入不輸陣……她立刻全神戒備,死死地盯著她。  

  「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不過你真的是誤會了,我是個有丈夫的人,不可能和你搶安東……不,應該說慕嵐才對,請你相信我,他幾乎急瘋了。」安琪兒誠摯地敘說  著。  

  「是嗎?」有夫之婦還和程慕嵐擁抱、親吻!舒碧舲對她的印象簡直跌入谷底。外貌如此純真的女孩,骨子裡卻……天使的臉孔、蕩婦的心,人真的不能貌相。「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告訴你一個往事。」看見舒碧舲厭惡的眼神,安琪兒不禁暗歎了一口氣。她曉得在舒碧舲的想法裡,早已把她冠上了「不貞、不潔」的剽志。  

  舒碧舲沉默地望了她一眼,卻為她誠懇的表情所動容。或許事情並非如她所想,也許她真的誤會了。  

  「我出生在義大利黑道第一幫派的家族。在我們家族中,女孩子年滿十八歲就必須結婚,而對像一定得是同道中人。所以在我滿十八歲生日之前,我的父親下帖邀約了世  界各國數一數二的黑道菁英,慕嵐亦是其中之一,而我……一看見他,我就瘋狂無法自拔地愛上他,這應該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吧!他那冷漠高傲的神態、壯碩挺拔的外型深深吸引著我少女的芳心,尤其他對我的態度……就像對待著自己的妹妹一般。我的外貌一向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對於我的請求,不是我誇口,幾乎沒有人能夠忍心拒絕我。而他……」安琪兒望了望她,又說:「非但對我視若無睹,甚至看見我,有如瘟疫一般的躲避著,這……更加吸引著我,所以我哭著求我奶奶,要她一定要幫我,嫁給安東尼斯是我最大的心願,但我是獨生女,所以我的丈夫必須入贅。視婚姻如畏途的慕嵐,別說是入贅,就連婚姻,他也避之如蛇蠍,可是我是如此迷戀著他,我以死向奶奶相逼。  奶奶心疼我,遂向父親施加壓力,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安排了一場訂親舞會,二、三十把的槍指在安東尼斯的頭上,他……」安琪兒停頓下來。  

  「他怎麼了?」舒碧舲著急地問道,多動人的情節!簡直是電影或小說中才有的情節,他究竟是如何逃過那場逼婚的?她非常好奇。  

  「他當眾宣佈烈焰盟退出黑道。喪失了黑道資格,我的父親無法威脅於他。礙於貝維茲家族兩百多年的傳統規矩,我痛苦不堪……幾度求死,但都被我的貼身保鑣羅利斯  --也就是我現在的丈夫所解救。他的溫柔、體貼治癒了我破碎的心,使我從少女的迷  戀中看清楚愛情的真相……我才明白對安東尼斯,我不過是少女的憧憬,並非真的愛他,但他仍然是我十八歲時的夢想,於是我決定圓一個夢想,因此我千里迢迢地來到台灣  ,請求他給我一個法式的吻,做為我揮別過去的一個紀念,沒想到……」安琪兒愧疚地望著舒碧舲。因她的任性,害得舒碧舲產生誤會,甚至還造成今天流產的局面。她實在過意不去,若導致兩人因此分手,她豈不成了千古的罪人!  

  聽完這一段往事,舒碧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她相信這段往事並非是安琪兒捏造出來的,她臉上的悲痛太真實了,當她提到程慕嵐宣佈退出黑道時那傷心欲絕的模樣,若換成是她……那樣的場面--多難堪呀!她不是找個地洞鑽進去,就是一槍斃了他,  然後再舉槍自盡,起碼不要承受那種羞辱。同為女性,她深深為安琪兒抱不平,但一方面,她又欣喜程慕嵐威武不能屈的一面,否則,他和她就不會相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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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貝,在想些什麼?」程慕嵐的聲音在病房內響起。  

  舒碧舲猛地抬起頭。安琪兒何時出去,她怎都沒有察覺?  

  「你……」一時之間,倒也不知從何說起。「相信她都已經解釋清楚了吧!還懷疑我嗎?我對你可是真心真意,你再不相信,我就……」程慕嵐沮喪地歎一口氣。  

  「我再不相信,你就不要我了,是不是?」舒碧舲嘟著嘴道。他難道要放棄她了  嗎?  

  「你說呢?」斜著眼瞟著她信以為真的臉。真是個傻丫頭!  

  「隨你!反正我也不怕沒人要!」舒碧舲氣憤地嘟著嘴。  

  「哦!除了我,還有誰敢要你?你這麼凶,動不動就威脅我……你說,除了我,還有誰敢要你呢?」程慕嵐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模樣,氣得舒碧舲柳眉倒豎  、咬牙切齒。  

  「多著呢!像韓偉傑就是一個。」不甘示弱地,她將她的哥兒們搬上檯面。  

  「韓偉傑?」程慕嵐眉頭一皺。應該是早上和他們共同乘坐轎車的男孩子--那個乳臭未乾的小毛頭!  

  「嗯。」她得意地點點頭。  

  「那簡單,我叫黑熊盡量做得漂亮點。」他毫不在意地聳聳肩道。  

  「漂亮點……什麼意思呀?」舒碧舲聽得有點迷糊。  

  「放心,我會留他個全屍。」程慕嵐微微一笑。  

  「全屍?」舒碧舲嚇呆了。「你是說……」她不敢確定自己所想像的。難道他要派黑熊殺了韓偉傑?  

  「沒錯,誰敢追我白狼的女人,我就一槍送他上西天。你還有多少的男朋友,一次說完吧,省得我浪費太多的時間,嗯!就做一次解決吧!」程慕嵐冷冷一笑,並滿意地看著舒碧舲驚慌失措的模樣。偶爾也該嚇唬她一次,否則,她真的爬到他頭上來了。  

  「你瘋了!」看他認真的表情,絕非虛言恫喝。  

  「韓偉傑是吧!」程慕嵐作勢欲起身住門外步去。  

  舒碧舲心中一急,忘了手上正滴著點滴,一把抓往程慕嵐的手臂,點滴上的針因她手腕彎曲而往皮膚刺入數吋。「啊!」她痛呼出聲。  

  「怎麼了?有什麼不舒服嗎?」程慕嵐焦急地望著她。該死,要逗她反而忘了她仍然是個病人呢!若她有個閃失……「我沒事,你別殺他,他不是我男朋友!真的,他只是我的同事,請你相信我!」若因她的一時衝動,害韓偉傑命喪黃泉,那就慘了!舒碧舲緊張地解釋。  

  「好,我相信你。你先躺下來,乖。」程慕嵐擔心地說。  

  「答應我,你不可以殺韓偉傑。」舒碧舲依然不放心。  

  「我不會殺他。」程慕嵐急著讓她躺下來。韓偉傑他壓根也不會殺他,更何況他現在可是正正當當的生意人,不做「大哥」已經很久了。  

  「真的?你發誓!」  

  「我發誓!你快躺下來吧!」  

  「那我們的婚禮……」  

  「婚禮會如期舉行,所以你得盡快把傷養好。」多話的小丫頭!擔心這、擔心那,  小女孩就是這麼麻煩!他開始懷念那些成熟、世故的女人了,起碼她們懂得何時該閉口。  

  「我不想這麼早結婚耶!」舒碧舲蹦出一句。  

  程慕嵐神色頓時一變。不想這麼早結婚?她還這麼年輕,才二十三歲嘛,但他已經三十二歲了,好不容易愛上一個女孩,苦不趁早替她冠上「程太太」的名銜,她的身邊一定會不斷地出現追求者……他可不能讓她溜走。  

  「你死了這條心吧!婚禮會如期舉行。」他不悅地向她保證。結了婚,再立刻讓她大肚子,嘿嘿!誰會對一個大腹便便的女人有興趣?  

  「要結婚也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三個條件。」舒碧舲眼珠子滴溜溜一轉。  

  程慕嵐自大、專橫又跋扈,自己若嫁給他,往後的生活可以預料是籠中的金絲雀一隻,她必須為自己爭取一些權益。  

  「三個條件?」瞧她晶亮的眼眸,這三個條件必不簡單,他有種和客戶簽合約的感覺。結婚還要談條件,又不是在做買賣!「你說吧!」  

  「第一、婚後,我要有絕對的白主權,你不能代我作任何的決定。」舒碧舲宣佈第一條,然後打量著程慕嵐。嗯!面無表情。  

  「可以。」欣然同意。他也希望她有獨立的人格,如果老是唯唯諾諾的,就不是他所喜愛的她了。  

  「第二、婚後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黑熊老是跟前跟後的,幾乎快令她發瘋。「不行,這點我不能答應。」程慕嵐一口回絕,早上的事件猶歷歷在目。黑熊才離開她不到五分鐘,她就出事了。自由?太危險了!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那膽戰心驚的過程。  

  「為什麼?」  

  「你還問我為什麼?倘若黑熊能隨時在你身邊保護,現在的你就不會躺在這裡吊著那該死的點滴!」他低聲詛咒。  

  「那不一樣,更何況我今天會躺在這裡是誰造成的,完全是拜你所賜!就連我肚子裡的孩子……嗚……」愈想愈傷心,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下子,程慕嵐頓時慌了手腳,他最不擅長處理女人的眼淚,更別提心愛的人的淚水,連忙又哄又賠不是。  

  「好、好、好!你別哭,我答應就是了!可是,我會派他在暗中保護你,這是我最後的讓步。」程慕嵐束手投降,心裡卻喑自歎氣,想他白狼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往日雄風兮不復返,真是嗚呼哀哉!  

  「可是……」看那冷硬的臉龐,舒碧舲不得不知足,否則,怕是什麼條件也談不成  ,而婚禮依然如期舉行。「好!那第三、你得接受我的採訪……」  

  「不行。」連考慮都不考慮。要他上報,門都沒有!這點,他是絕不妥協的。  

  「拜託啦!這可是我最大的心願。我當記者五個多月了,從來沒有採訪到獨家新聞  ,我求求你!求求你嘛!」舒碧舲撒嬌地懇求,猛搖著程慕嵐的手臂。採訪獨家新聞可是身為記者的榮耀,尤其是她這種小記者,要讓大家對她刮目相看,就必須交出一張好成績;而他無疑是最佳人選。  

  「不行。」他可是吃了秤鉈鐵了心。  

  「拜託啦……嗚……你還說你愛我,連我這一點小小的心願你都不答應,你分明不愛我。安琪兒的心願你都答應,我的心願你卻不答應,我就知道……嗚……」  

  女人最後的法寶--一哭、二鬧、三上吊。  

  「小小的心願……」這句話他真不敢苟同,但她哭得如此驚天動地,而且病房外面還有一大群的聽眾正豎耳傾聽,她的指控真令他招架不住。女人若是無理取鬧起來,簡直要人命哪!「好好好!我答應你就是了!」他輸得徹徹底底。唉!幸好安琪兒的事已經解決,當初堅持不曝光,有一半是為了防她的不死心,現在倒沒有那層顧慮了。  

  「真的?」哭聲立刻停止。  

  女人哪!真是水做的,淚水收放自如,就像個水龍頭。  

  「當然,不過……」  

  「不過什麼?」  

  「採訪的時間、地點由我來挑。」  

  「可是你若挑在好幾年後,那採訪你根本就失去意義了嘛!」那她仍然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記者。  

  「傻瓜,就在我們的婚禮上吧!」他好心地告訴她。既然上報,當然是兩人一起同甘苦、共患難嘛!還有一點,光明正大地昭告世人--舒碧舲已經死會了!既可以達成她的心願,又可滿足他的私心,一舉兩得。  

  「婚禮……我是新娘……那我怎麼採訪嘛!」舒碧舲大聲抗議。白狼,真是狡猾的動物!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嫁給這種老公……「三個條件我都答應你了,你也該躺下來好好休息了。」程慕嵐憐惜地扶著舒碧舲躺回病床。瞧她一臉倦容,他真是心疼極了!  

  「喔。」她順從地躺好,確實已經覺得滿疲倦的了,一接觸到柔軟的枕頭,眼皮頓時沉重了起來。  

  恍惚中,看見程慕嵐悄悄地往門外走去。  

  「慕嵐……」不由自主喚住了他,她尚有一件事還未告訴他。  

  「怎麼了?寶貝。」程慕嵐柔聲地走向她。  

  舒碧舲示意他附耳過來,然後輕聲呢喃道:「我愛你。」語畢,即沉入夢鄉。  

  程慕嵐激動得無以復加,緩緩在她額上印下此情不渝的一吻,靜靜地凝望著她酣睡的臉龐,柔情溢滿整個心胸,他依依不捨地轉身離去。唉!還有很多事等著他去處理呢  !  

  尾聲道是一場很盛大的婚禮,觀禮人士逾上千人,幾乎台北市有身份、有地位的名流大亨、政界知名人士,甚至連黑社會大哥級的人物也出現在這場婚禮中。  

  悠揚浪漫的旋律流洩整個會場,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花香,自助式的筵席擺設在逸園近千坪的花園草地上。  

  程慕嵐穿梭於川流不息的賓客中,一雙犀利卻帶著幸福光采的眼眸焦急地尋找著他的新娘。才一轉眼的工天,舒碧舲就像只滑溜的魚兒般失去蹤影。  

  「黑熊,夫人呢?」好不容易找到新娘身邊的保鑣。  

  「喔!她回新房去了,說要換禮服呢!」黑熊據實以告。  

  程慕嵐連忙喚來秋維哲,請他先幫忙招呼客人,然後往他的新房步去。換禮服?  她才剛換過,這分明有問題!  

  來到新房,他躡手躡腳、不發出一絲聲響地輕輕旋開門把走了進去,只見舒碧舲盤  腿坐在大床上,忙碌地正在點鈔票。  

  「寶貝!」他狐疑地叫了一聲,並走到大床旁。  

  聚精會神的她,被突如其來的聲響給嚇了好大一跳,手上的錢因驚慌而丟了出去,千元大鈔散了一地。  

  「你在做什麼?」她無緣無故跑回新房數鈔票,實在令他費解!還有,她手中的錢從何而來?他記得他只給她金融卡和信用卡,這些錢的來歷實在可疑?  

  「啊……我……」她驚慌地做藏起鈔票。這可是華生雜誌社給她的獎金呢!  

  「這錢從哪裡來的?」她心虛的眼神更加令他懷疑,程慕嵐大步一跨坐在床上,一雙火眼金睛煞是恐怖。  

  「這……這裡是十萬塊。」不敢直視他的眼眸,舒碧舲囁囁地說。  

  「我不是問錢的數目,這錢是從哪裡來的?」對她的答非所問,他有點生氣。  

  這小妮子分明心裡有鬼!  

  「這……好嘛!我告訴你,但是你要先答應我,不能生氣喔!」她小心翼翼地觀察程慕嵐的臉部表情。看起來實在有點嚇人耶!  

  「說吧!」他等著她的回答。  

  「你知道嗎?你的獨家新聞好值錢哦!總編給了我十萬塊獎金耶,太棒了!」  

  舒碧舲開心地撿著錢。  

  「你是說,這些錢是……」無法相信自己的身價竟然只值十萬元,老公被賣了,老婆卻躲在新房數錢?不能生氣?他簡直快氣得吐血!  

  「嗯!想不到會有這麼多錢耶!比黑熊的還多耶!」  

  「黑熊?難道你……」莫非她利用她受傷而流產的原因來威脅黑熊?  

  舒碧舲終於注意到她老公難看至極的表情。糟糕!一個得意忘形,居然脫口而出,  虧她還吩咐傭人將報紙隱藏……「你……」程慕嵐火大地摟往她。他得給她的小屁股來點教訓不可,採訪他也就算了,腦筋竟還動到他的手下……而他竟然被蒙在鼓裡,若非她一時大意……他太疏忽了。  

  大事不妙!瞧他冒火的雙眼,老天!她必須給他降溫才行!在他大手揚起之際,她趕緊環住他的頸項,猛烈地吻住他的嘴唇……狂野地、熱情地……吻去他所有的思想  ……明知道她的企圖,程慕嵐卻無力抗拒,今生他是栽了,栽在這個小魔女的手中,無法翻身!但他樂此不疲,心甘情願被她套牢……而且,他已經禁慾達一個多月……「客……人……」感覺到身上的禮服被褪至腰際,舒碧舲驀然想起一大群的賓客。這新郎、新娘好像有點不務正業,怠忽職守!  

  「放心,有維哲在。」他還欠他一個大人情呢!  

  可憐的秋維哲,就這麼被犧牲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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