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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豪華客船浪漫戀II 》作者:水上ルイ【完結】

「歐爾森首相,這次劫船事件的主腦就是我。」
「……你說什麼……!?」
「十五年來,我一直隱姓埋名在你手下做事,受您照顧良多。現在發生這種事,老實說還真是遺憾。」
「這麼說……你是……」
「我是普魯士反政府組織派來臥底的人。」
歐爾森首相聞言不禁當場愣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情報局的人早就勸我別太相信你,我卻不聽。……赫爾辛,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快收手吧!」
「收手?你在說什麼啊?一切才剛開始而已,講什麼收手!」
赫爾辛接著自嘲地說:
「而且,就算我真的想收手,也來不及了,反政府組織命令我將歐爾森首相絆在北極海上,若有違背則處以死刑。我只能在執行命令或被殺之間做一個選擇而已。」
聽到他這麼說,我不禁皺緊眉頭。
……一個早已將性命豁出去的人,真不曉得會做出什麼蠢事。而且也無法以威脅手段對付這種人,因為那根本沒用。
歐爾森首相轉頭望向我說:
「很抱歉,巴爾吉尼船長。都怪我太信任這個男人才會發生這種事,給你和機組人員帶來這麼大的麻煩,真的非常對不起。」
他哀痛的聲音讓我的心不住揪痛。
「不,是我允許他上船的,自然是我該負起責任,歐爾森首相。」
「……巴爾吉尼船長。」
我趁著黑暗,小心翼翼地觀察船橋內部。
……必須撂倒這些男人,發出求救訊號,然後盡速修理這艘船才行。要是再停電下去,只怕船內的人……
「啊,對了,船長,有件事忘記跟你說。」
赫爾辛愉悅地說道。
「為免你發出求救訊號妨礙我們的行動,船橋內的所有通信設備已全數被破壞殆盡。」
「什麼!?」
沒辦法,只好想別的對策了。
……那只好讓人搭自用直升機逃出去求救了。順便準備修復發電機的零件……
「另外,為了怕有人逃出去求救,我們已將甲板上的救生艇都丟到海裡去了。……而接下來,大家應該還會聽到一聲爆破聲。」
「爆破聲?你到底還想破壞什麼?」
……該不會是……
「就是你專用的直升機啊,船長!要是一個不小心讓你給逃走,那可就功虧一簣了。」
專用直升機的停機坪就位在我跟湊的套房正上方。
……要是引爆那裡……?天哪,湊現在應該已經回到房間了吧?
瞬間,我感覺全身的體溫降至零度以下。
「等一下!停機坪下面有人啊!要是他受傷的話……」
話還沒說完,上方已傳來轟隆一聲巨響。
直升機坪下,有此刻正在床上安眠的湊啊!
我的腦海裡立刻浮現湊倒在一片血泊中的模樣。
……湊……!

倉原湊

安佐走出舞蹈教室後沒多久,菲利普就來接我了。
他是這次航程負責我們房間的專屬管家。
強壯的身體包裹在一套深色西裝裡,雖然也是個帥哥……臉上卻毫無表情,看起來相當難親近。
……比起專屬管家,他還比較像軍人呢!
在他的引導下,我走過緊急用的樓梯,來到我們房間所屬的樓層。
「……安佐他……沒問題吧?」
我朝拿著燭台走在我前面的菲利普問道。他則以一貫冷靜的語氣回答:
「如果您是問船長會不會有事,那您儘管放心,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可是,引擎的聲音不是停了嗎?這就表示動力系統出了問題不是嗎?難道說,這艘船撞上了冰山……」
聽到我這樣說,神色依舊平靜的菲利普微微縮了下肩膀答道:
「動力系統失常若是因撞擊冰山而起,那麼碰撞的聲音絕對不可能那麼小聲。」
「這麼說,一定是哪裡發生爆炸囉?」
我繼續追問,而菲利普則不耐煩似地歎了一口氣。
「這艘船的防災設備非常完善。如果真有哪裡發生嚴重的爆炸,自動灑水系統也會啟動。……好了,您的房間到了。」
他高舉起燭台為我照明,前方果然是我熟悉的套房大門。
「那個……難道說,我一點忙都幫不上?」
菲利普聳了聳肩,從口袋裡拿出萬用鑰匙為我開門。
房門開啟後,他屈身請我進屋。但我卻站在原地不願移動。
「我真的很想幫安佐的忙。舞蹈教室不是還有人嗎?不如我拿燭台幫忙帶他們回房……」
「這件事交給工作人員處理就夠了,更何況客房樓層的結構跟這兒一層樓只有一間房不同,相當複雜。要是由你這種路癡來引導,真不曉得客人何時才走得回房。」
「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去礙手礙腳?小孩子還是早點上床睡覺?」
「我絕不會對身為船長重要客人的您,說出那種話的。」
菲利普淡然地說著,接著更用不容我反駁的表情對我說:
「請您進屋休息。……我還有其他工作要做,沒時間在這裡拖拖拉拉。」
「……真不愧是安佐一手調教的工作人員,連欺負人的語氣也跟安佐一模一樣。」
我自言自語完後,菲利普表情恐怖地挑眉望著我。
「您說什麼?」
「沒什麼啦!」
我不爽地大叫後走進屋。菲利普也跟著走進來,將客廳邊桌上的蠟燭點燃。
「說不定停電會持續一段時間,淋浴時請先使用燭台。雖然會有點不方便,還是請您多多包涵。另外,入睡前請記得將燭火吹熄。」
「我又不是小孩子,那種事不需要一一交代!」
「那就好。……請您安心地休息。」
接著,菲利普突然一臉認真地看著我。
「相信船長也會如此希望的。他交代我,一定要確保你回到房間並答應好好休息,否則絕對不可以離開你一步。現在整艘船都處在無照明狀態,在外頭亂闖實在非常危險。」
「……呃……」
……這麼說,安佐早就看穿我的行動模式囉?
「好啦。……我會乖乖洗好澡,吹熄蠟燭後上床睡覺的。這樣總行了吧?」
「當然。相信到了明天一早的用餐時間,就能查明停電原因了。」
說完,菲利普便慇勤地行了個禮,抬起頭時又像想到什麼似地補充說:
「對了,船長還要我轉達一件事。」
「他身上有鑰匙,所以你儘管先睡不用等門。若聽到有人敲門,務必先確認對方身份後才能開門。……那麼,請您早點安歇吧。」
語畢,菲利普便拿著燭台離開了房間。
「……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朝著緊閉的房門扮了個鬼臉。
……不管是安佐、神代寺老師,還是菲利普……個個都看不起我!
我拿著蠟燭來到寢室,從衣櫃裡拿出睡衣及換洗的內褲。
……安佐挑選的人,為什麼都那麼愛欺負人!?
我定進浴室,將燭台放在洗手台上,開始脫上衣。
解開蝴蝶結時,不禁想起安佐在舞蹈教室緊摟著我的強壯手臂,以及瞬間讓眾人冷靜下來的沉穩嗓音。
……安佐,你真的沒事嗎?如果只是普通停電,應該馬上就能回來的。還是說……
脫掉全身衣物的我,實在沒心情慢慢泡澡,便走進淋浴間打算迅速沖洗一下就好。望著一旁微微晃動的燭火,內心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預感。
……雖然菲利普那麼說,我卻覺得這艘船似乎出了什麼大問題……?
火速洗完頭髮和身體後,我立刻走出淋浴間。
……這艘船可是警備設施世界一等的豪華客船耶!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故障!所以,一定沒事的……
我強壓下內心的不安露出苦笑,然後用毛巾擦乾頭髮與身體,穿上內褲與睡衣。包裹著身體的輕柔觸感相當舒服。
我忍不住想起安佐總是柔情地抱住穿了睡衣的我,輕輕吻我……再慢慢地解開衣服的扣子。
「……呃!」
想像的同時,我不禁雙頰泛紅,頓時忘了內心的恐懼與不安。
嗯,只要有安佐在,就沒什麼好擔心的,我應該信任他才對……。
才這麼想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是安佐……!
我立刻衝出浴室,想都沒想就打開門。
如今回想起來,那時真該仔細確認過才開門的。
「安佐!你查出停電的原因……咦……?」
話說到一半,赫然發現黑暗中不止站了一個人。
「……啊!」
我凝神細看,門前竟然站了五個壯漢。
雖然每個人的服裝不盡相同,但所有人臉上都戴了間諜電影才有的夜視鏡。
會戴這種東西,絕對不是普通乘客!這艘船會停電,難道是他們搞的鬼……
我本能地感到害怕,慌忙想要關上門。
但其中一名男子早已搶先一步將手卡在門縫,並用力打開門。
「抱歉打擾你睡眠。請讓我們進去你房間。」
對方戴著夜視鏡看不清長相,但是……那陰沉又充滿諷刺的聲音,聽起來卻相當熟悉。
「……你該不會是……」
我稍微思考了下,然後驚訝地說:
「……在酒吧工作的……克裡格……?」
……那位替我泡卡布其諾的侍者……
「沒想到被當做王子般侍奉的你,竟然會記得我的聲音,真是榮幸之至啊!」
說完,他便將我推到一旁,不顧我反對地走進房間。其他兩名男子也跟著進屋,害我不由得臉色刷白。
「你、你們要幹嘛?快點滾出去!」
「很抱歉,恕難從命。」
克裡格說完後,便朝其中一名男子點點頭。接著,該名男子便從身後將我架住。
「你、你做什麼!快放開我!」
「在作業完成前,負責看牢他!……停機棚一定在上面,走吧!」
克裡格和其他兩名男子橫越客廳,打開窗戶走到甲板上。看到他們打算爬上通往停機棚的樓梯後,我的臉色不覺更加蒼白。
「等一下!那是船長專用的直升機呀!沒有他的許可,任何人都不能使用……」
我掙扎著想追上去,但扣住我的男子卻使勁地制止我。
「我們並沒有要使用。只是要讓它失去應有的功能而已。」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
「你最好給我安分點!沒有讓你跟直升機一起被炸掉,就該謝天謝地了。」
……咦……這麼說……?
砰!
頭頂上傳來劇烈的爆炸聲,天花板也強烈晃動著。
「什……什麼?」
我出聲問道,但扣住我的男子卻不再搭理我。
片刻後,克裡格和其他男子回到了房間。
「你竟然在船上使用炸藥!萬一船沉了該怎麼辦?」
我大聲叫囂著,但克裡格只是瞧不起我似地聳了聳肩。
「我只是炸掉一部分的機體讓它沒辦法飛而已。不要把我跟外行人混為一談!」
此刻的克裡格和之前陰沉的模樣相去甚遠。從他那如魚得水的模樣和自信滿滿的口氣,不難得知他是這方面的專家。
「這麼一來,接下來的五天首相就不可能離開這艘船了。」
「接下來五天?難道說你們……」
「為了不讓首相出席條約簽訂會議,所以我們佔領了這艘船。」
聽到他這麼說,我差點沒昏過去。
……佔領這艘船……?你們竟然對『威尼斯公主號Ⅱ』……
「等一下!這麼說船長他……?」
「他現在應該被佔據船橋的同伴俘虜了。」
「……怎麼會這樣……!」
「你放心,我們並不打算殺害船長。不過……」
克裡格的眼睛彷彿著魔般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要是他膽敢違抗,那我們就不敢保證他的安全囉。」
「……什麼!我絕不允許你們動安佐一根汗毛!」
克裡格狀甚愉快地望向氣憤的我,接著說:
「氣勢倒不錯嘛!不過可別忘了,你是我的人質喔!多多指教啊,湊。」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安佐,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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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佐•法蘭契斯•巴爾吉尼

「湊!」
我大叫著想衝出船橋,但赫爾辛卻無情地拿槍指著我。
「請不要輕舉妄動,船長!我真的不想對你開槍……」
「要開槍儘管開槍啊!湊一定受傷了!我得去救他……」
此時,赫爾辛的手機突然響起。
赫爾辛單手拿槍,另一隻手接起手機。簡短地說了句『辛苦了』,便哼笑一聲將手機遞給我。
『放開我、放開我啦!我明明說我自己可以走啊!』
電話那頭傳來湊倔強如常的吼聲。
看來他應該沒受傷,否則不可能像那樣大吼大叫的。
……他沒事……太好了……!
全身的緊張頓時放鬆,害我差點沒癱坐在地。
「我們組織的爆破成員都非常優秀。絕對不會胡亂傷及無辜。」
赫爾辛自誇似地說道,即使如此,我仍不允許湊的安全受到一絲威脅。
……竟然敢破壞這艘船,危及乘客的安全,甚至讓我的湊瀕臨危險!
強烈的殺意在我心裡急速萌發。……我絕對、絕對饒不了你們!
「別碰我!……安佐、安佐!」
一會兒過後,門的那頭傳來湊的吼叫聲。
「你們這些人,要是敢傷害船橋裡的工作人員……還有我的安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安佐!」
聽到湊的想法竟跟我不謀而合……我的心不覺熱了起來。
「湊!」
我放聲大叫,門那頭的叫聲倏地停止。
「……安佐?」
「我沒事!船橋裡的工作同仁也是!所以你就不要再抵抗了!」
話一說完,門便從外側打開。在月光中,兩名壯碩的男子分從左右架住一個纖細的身軀。
「安佐!」
身穿絲質睡衣加上一雙皮靴……活力十足的湊,就這麼站在我面前。
或許是被帶來這裡之前曾奮力抵抗,在他右側的男子胸口有著明顯的腳印,而左側男子的臉頰則多了好幾條抓痕。
湊趁著月光探出身體檢視我全身。
「安佐,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你呢?」
「我沒事。可是,你私人用的直升機卻……」
「我知道。很可怕吧?……快放開他,他不會再抵抗了。」
聽到我這麼說,赫爾辛隨即點點頭,兩名男子立刻放開了湊。
重獲自由的湊立刻朝我衝過來,撲向我的胸口。
「安佐!幸好你沒事!我真的好擔心你喔!」
他抬眼望向我,眼眶中盈滿了淚水。
「我沒事。倒是你,穿得這麼單薄……很冷吧?」
我立刻脫下外套將它披在湊的肩上,緊緊抱住他。
……竟然害湊落淚,害他這麼害怕!
我緊摟著湊的肩膀,惡狠狠地瞪向赫爾辛。
……赫爾辛,這筆帳我會好好記下的!
發現我飽含怒意的眼神後,赫爾辛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嗯,看來船橋的空間已經飽和了。雖然對剛蒞臨的湊很抱歉,不過還是要稍微刪減一下人數。」
「……刪減人數?莫非你是指……殺人滅口……?」
聽到湊用沙啞的聲音這麼說,赫爾辛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想你弄錯了,我們是革命鬥士,並不是殺人魔。不會輕易就殺人滅口。……我是指要把你們放掉。」
赫爾辛點了點頭,其他男子便朝船橋的工作人員接近,開始替他們鬆綁。
「但是,歐爾森首相必須留下來當人質。要是你們敢耍小手段跟外海聯繫,就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瞭解我的意思嗎,船長?」
我猶豫地拾起頭,卻見歐爾森首相凜然的神情裡寫滿了覺悟,並朝我點了點頭。
……現在只能先假裝接受他的要求,再伺機反攻了……
我心情沉重地思考著,然後說道:
「我也有個要求。請讓我命人修理發電機。沒有了暖氣,船內的溫度將會逐漸下降,最後跟北極海一樣寒冷。上了年紀的乘客將無法承受如此嚴寒的氣溫。」
「我看你是想假裝修理發電機,好讓引擎恢復運轉吧?」
「我不會那麼做的。……船上根本沒有預備的零件可供修繕。我希望你能讓我先修復通信設備,再設法取得修繕用的零件。」
要讓他們答應這請求鐵定很難!我邊說邊這麼想著。
「你真是太異想天開了!要是我答應你那麼做,鐵定會引來一群警察前來逮捕我們。我不可能答應你!」
赫爾辛再度舉起槍枝,指了指門口。
「你快離開這裡,出去外頭穩定乘客的情緒以防暴動。否則有人受傷就麻煩了。湊跟所有工作人員也一樣!」
赫爾辛驕傲地望著我的臉說道:
「船橋已經被我們佔領了。接下來的五天,不准你們任何一個人接近這裡。如果不聽話,就別怪我對首相不客氣了!」
「就算船內的溫度降至零下數十度,你們也無所謂嗎?」
「我們的故鄉也十分寒冷。拜普魯士政府的錯誤政策之賜,我們家族長久以來都過著飢寒交迫的日子,即使這樣我們還是活下來了。而船上那些飽食終日、不知人間疾苦的有錢人,不可能連區區五天都挨不過的。」
赫爾辛眼中隱約可見對有錢人的憎恨。
「你們就儘管去搶魚子醬跟貂皮大衣吧!」
他嘲笑地說完後,便用槍粗暴地朝門口的方向一指。我轉過頭,看見歐爾森首相朝我點了點頭。
巴爾吉尼海運的客船,按規定必須定期向總公司回覆訊息。如果沒那樣做,又不回應總公司的呼叫時,該艘船就會被當成遇難或出了狀況。到時,總公司方面就會立刻組成搜索隊進行救援。
……但下一次的回覆時間是明天早上九點。目前失去引擎動力的這艘船,在那之前就會隨著海流漂移,遠遠地偏離航道。屆時,要在收訊狀態極差的酷寒北極海域搜尋到這艘船……可能性就更低了。
心痛如絞的我,只能無奈地隨同湊和其他工作人員走出船橋。
我們全數離開後,通往船橋那扇堅固的門立即被關上,並從內側傳出上鎖的聲音。
……要是我在此屈服,接下來的五天就得忍耐什麼事都無法做了。
身為男子漢的我,怎能容忍這無理到極點的要求!我在心裡大聲吶喊著。
然而,身負船長重任的我,有義務守護所有乘客的安全,絕對不能衝動行事。
我不甘心地緊握住雙拳,突然察覺有個溫暖的物體輕柔地觸碰我。
低頭一看,原來是湊輕握住我的手,神情真切地望著我。
我瞭解你的心情。湊的眼神這麼告訴我……讓我的心更痛了。
……啊啊,我竟然讓深愛的他面臨這麼大的危機……。

倉原湊

客船被佔據的第二天,船內的溫度逐漸下降。
為了能彼此取暖以及免除獨處時胡思亂想,乘客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主廳。
廚房的調理器材有些似乎不需要用電,便體貼地為主廳裡的乘客準備些簡易的輕食。
幾天前還身穿華服優雅地享受晚餐宴的乘客們,此刻都身著厚重的外套、皮草大衣,甚至滑雪用的雪衣……即便如此依然難抵酷寒,不停地發抖。
不過,為了體驗北極圈的寒冷而事先準備御寒用品的人,情況自然比其他人好一些。
「我身體本來就不好,但一想到在船內依舊能欣賞壯麗的自然景觀,就沒有準備雪衣了。當然,為了響應動物保育活動,我也不穿皮草。」
歐爾森夫人身穿一件剪裁合身,卻不夠保暖的純白喀什米爾羊毛外套。
「幸好外子買給我的這件外套很暖和,所以不太會冷。」
歐爾森夫人捧著溫熱紅茶杯的雙手,同樣戴了純白的喀什米爾手套。
儘管聲音聽起來很有精神,但從那顫抖不已的身體不難看出她其實非常冷。
當暖氣停止運作室溫開始下降時,乘客最先想到的,似乎就是衝到購物城購買御寒的衣物。
所以不到一個小時,服裝店裡各種大大小小的御寒衣物皆銷售一空。
為免乘客搶奪食物,在安佐的命令下,所有販售食物的商店全數關閉,店內的食材一律運送到主廳的廚房。若照原先的計劃,這艘船的下一個停靠站會是是普魯士,所以船上的新鮮食材存量並不多。多虧機智的安佐想出這個計策,才免除了一場食物爭奪戰。
除了提供熱量的湯品、點心等輕食外,所有乘客的三餐份量都是經過精確計算,才配給似地分送至各自的房間。
情況會演變至此,都是因為犯人要求客船接下來的三天,只能停泊在這片海上所致。
老實說,犯人開出的天數不算長,即使食物全都吃完,也不會危及生命……但,最嚴重的問題是氣溫。
這艘船的氣密性相當高,乘客們穿著厚重衣物還勉強能夠御寒。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只怕船內的溫度會越來越低。到時,體弱的人和婦孺們,就會受不了而病倒……
我神色凝重地望著眼前的歐爾森夫人。
……像她這麼纖細的人,一定會……
「幸虧溫度並沒有想像中下降得那麼快,這讓我安心了不少。」
當我用英文這麼說後,周圍的人都驚訝地望著我。
「我的體溫本來就偏高,一直穿著這件厚外套實在很難過。」
我邊說邊將身上的雪衣拉鏈拉開,迅速脫下。
儘管底下穿著好幾件保暖的毛衣……但將雪衣脫掉的瞬間,還是冷得我差點暈過去。
……可是,我怎能眼看著女性受凍而置之不理呢!
我強忍著逼人的寒氣,力持冷靜地站了起來。
一向以過人體力為傲的我都覺得這麼冷了……那身體孱弱嬌貴、丈夫又慘遭歹徒扣押的歐爾森夫人,怎禁得起這般折磨?
「歐爾森夫人,若您不介意,請披上這個。」
我隨即將外套披在她肩上。
首相夫人一臉詫異地望著我的動作,然後立刻出聲制止。
「不行!你如果這麼做,會凍壞自己的!」
「沒關係。這趟航程裡,我原本就打算站在甲板欣賞殺人鯨和美麗的極光……因此帶了很多御寒的衣物。」
其實我只有安佐特地準備的那件外套而已,但我仍這麼說。
「如果您不嫌棄,請收下這份禮物。只是,這件外套我已經穿過一次,對夫人而言似乎太過失禮了。」
「沒有那回事!」
歐爾森夫人立即反駁,接著露出了安心的微笑。
「真的好溫暖呢,湊。」
……太好了!
我這麼想的時候,突然有人敲了敲我的肩膀。
轉過頭,發現竟是穿著御寒外套的神代寺老師。
「神、神代寺老師!呃,莫非我……上課遲到啦?」
我看了下手錶擔心地問,但神代寺老師只是輕輕地聳聳肩。
「我房間的蠟燭已經燒完了。……在離開這片海域前,課程就先暫停吧。」
若是平常聽到老師這麼說,我鐵定高興得跳起來……但此刻,只覺得難過而已。
神代寺老師在我身邊坐了下來,然後若無其事地靠近我耳邊,用日語低聲說道:
「……雖然你的成績老是考不高,資質愚昧,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紳士。」
「……咦?」
神代寺老師用眼神朝歐爾森夫人示意,接著挑起眉頭說:
「……身為紳士的我,原本打算將外套借給她的,卻被你搶先一步。」
察覺到老師話裡的激賞,我不由得開心起來。不過老師又用英語說:
「寒冷讓我的膝蓋疼得要命。要是再看到你考出來的爛成績,只怕我會承受不住。」
這會兒則恢復成罵死人不償命的可怕語氣。並用戴了手套的雙手,不甚在意似地按摩自己的膝蓋。
不管心情好壞總是板著一張臉的老師,現在一定很不舒服吧。
「那個……老師、歐爾森夫人。我有個想法,想問問看您們的意見。」
我將之前想到的計劃告訴神代寺老師以及歐爾森夫人,兩人隨即表示贊同(歐爾森夫人聽了欣喜莫名,而老師依舊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並答應協助我完成。
……因為,我也想為安佐盡點心意啊!

安佐•法蘭契斯•巴爾吉尼

船橋被佔領的第三天。船內的氣溫持續下降。
客船機關室的主任哈茲、客房服務部的主任利奇、主廳的主廚布雷格以及菲利普,都集合在石川的房間。
船艙內的每個人都穿著室外作業用的厚重外套,卻還都冷得不停發抖。
石川的房間是客廳與寢室分開的寬敞空間。客廳的邊桌上,擺放著他鍾愛的家人合照。
照片裡,和石川並肩站在一起、看起來有些年紀的婦人,是他的太太。另外還有他的三名女兒以及各自的夫婿,再加上六個孫子。
……如果石川無法平安回到家,他的家人一定會很傷心。
看著照片的我,內心有如刀割。
……我一定要將船上合計三千名的乘組員平安送上岸!那是我身為船長的使命!
「我已經依船長的命令將船上所有食材都移到主廳的廚房……雖然有些吃緊,但應該還夠接下來的兩天食用。」
負責食物分配的主廚布雷格說完後,菲利普接著說:
「儘管面臨這樣的困境,乘客間卻沒有發生任何混亂。這都得感謝湊少爺的幫忙。」
「湊的幫忙?」
我疑惑地問道,菲利普則照舊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他一直留在主廳替所有人加油打氣。而且,當他發現芬蘭式蒸汽浴用的柴薪派得上用場後,便無畏酷寒主動燒柴火維持蒸汽浴室的溫暖,並連同歐爾森夫人,勸說那些不堪寒冷的乘客進去裡頭取暖。實際嘗試過的乘客都說進烤箱烤一烤,整個人的確舒服多了。所以大家紛紛預約,準備好好享受一下蒸汽浴。不過,體弱的老人及婦孺們有權優先使用。」
「為了預防可怕的凍裂傷,這確實是最好的方法。真不愧是湊少爺。」
將湊當成自己親孫子般疼愛的石川,一臉滿足地不停點頭。
……明明做了那麼了不起的事,湊卻什麼都沒說……。
我不禁為情人的貢獻驕傲不已。然後菲利普又說:
「聽說湊還將自己的御寒外套給了歐爾森夫人。夫人是著名的自然保育運動者,不像其他夫人一樣穿戴皮草。聽說湊少爺是不忍穿著單薄的她不停地發抖……所以強忍著嚴寒,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夫人身上。聽說那極度紳士的舉動,博得在場所有人的讚賞,連連稱說『真不愧是船長的朋友』。」
……御寒外套……?
聽到這個字眼我不禁愣住。
……是指湊唯一的一件白色雪衣嗎?
今早,當我準備離開房間時,起床送我到門邊的湊,身上只披了那件他從日本帶來的制服外套。
當我要他多穿點時,他卻推說等上完神代寺老師的課後,還要再回床上睡。所以不需要穿那麼多。
……原來湊是將外套給了冷到發抖的歐爾森夫人,自己承受著酷寒。
在擔心湊身體的同時,心裡也湧起一股對他的讚賞。
……他不只擁有美麗的外表,還有顆慈悲的心以及高潔的精神。但,我絕不允許他穿著單薄地暴露在這般冷冽的低溫下。
雖然我只帶了和船長制服搭配成套的白色喀什米爾外套,以及目前正穿在身上的戶外用御寒外套。
但我卻想立刻離席,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他穿……可是會議才進行到一半,根本不允許我這麼做,
見我一臉為難,一向面無表情的菲利普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對我說:
「請您不用擔心,他目前所在的蒸汽浴室比船內任何一個地方都還溫暖。」
工作能力卓越卻毫不自傲的菲利普,看透我心事般地說:
「他不僅冷靜地安慰大家,還想辦法鼓舞所有人,實在表現得太棒了。真不愧是巴爾吉尼船長的……啊啊……」
深知湊已和我發誓永遠相守,而且每天晚上都跟我同床的菲利普,話說到一半便刻意乾咳了下。
「……最重視的忘年之交。」
儘管他最後選擇這個得宜的說法,但他原本八成是想說『熱愛的戀人』吧?
約略察覺我跟湊關係非比尋常的機關長,臉頰些許泛紅地咳了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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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由我報告引擎的損害狀況。根據調查的結果,遭到破壞的是引擎的冷卻裝置以及發電機。現今因為制御系統啟動而無法航行。不過只要替換的零件送達,只需五個小時就能修復完畢重新運作。但是,在那之前得先修復通訊設備才行,船內還有備用的零件,可以立刻進行搶修。……不過,得進去船橋內才辦得到。」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重重歎了一口氣。如果犯人沒有佔領船橋,便能馬上進行修復,無奈天不從人願……相信所有人心裡都這麼想。
我望著大家的臉,衷心地說道:
「非常感謝各位如此賣力工作。很幸運能有你們這麼優秀的部下。」
聽到我這麼說,所有人都露出自信的笑容。
「好,現在大家聽我說。」
我將計算過後的航海圖攤在桌子上。
「這個紅點是客船目前所在的位置。犯人預定退出船橋的時間是距今四十八小時後,屆時,這艘船會經過這條紅線畫過的路徑……約莫會在這個位置。」
「引擎無法運轉,但船還是會動……是這個意思嗎?」主廚布雷格有些訝異地說。
「嗯。因為這片海域太深無法拋下船錨,所以客船會隨著海流慢慢移動。這裡雖是北極圈,卻仍受大型暖流影響,幾乎不可能會撞上流冰。根據我的計算,就算接下來的四十八小時客船隨水漂移,船本身也不會遇到任何危險。」
「那真是太好了!」
「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我不能讓我的乘客有絲毫的不安……」
我抬起手,看了下手錶。
「再過四十個小時,普魯士和拉脫維亞締結和平條約的會議就要開始了。若錯過該次會議,雖說不會立刻發生戰爭,但兩國的關係勢必會惡化,歐爾森首相的政治地位也會岌岌可危。」
一想到被犯人扣留的歐爾森首相,我不禁沉重地歎了口氣。
「可是,目前最重要的是平安度過這個危機。」
「儘管心有不甘,但接下來的四十八小時我們只能忍耐了。」
布雷格說完也跟著重歎一口氣。
「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記得剛聽到爆炸聲時,我還以為這艘船真的像電影裡鐵達尼號一樣,撞上了冰山即將沉沒。」
「多虧這艘船並沒有行駛有冰山漂移的航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石川鬆了一口氣地說。
「若在危險的海域發生無法航行的意外,就相當有可能撞上冰山。到時無論這艘船再怎麼堅固,也無法承受那樣劇烈的撞擊。光是這點,我們就該感到萬幸了。」
「唉呀,拜託你們就別再嚇我了!」
就在布雷格這樣說後,外頭突然傳來一陣粗暴的敲門聲。
「抱歉打擾大家!」
隨著急切的通報聲衝進屋的,是在甲板做計測工作的航海長哈魯特。
「船、船長!大事不妙了……!」
氣喘吁吁的他一臉蒼白,再次說明發生了非同小可的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哈魯特先生?」
「是冰山!」
當他大叫出這個字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發現冰山了!」
「怎麼可能……這片海域應該沒有冰山才對啊……」
聽到石川先生沙啞的聲音,哈魯特隨即用力地搖搖頭。
「起初我也以為是自己眼花,但它確確實實存在!要不然請大家跟我去確認一下!」
我們馬上驚跳地站起身,走過工作人員專用通路,直接前往一般乘客禁止進入的最上層甲板。
一打開通往甲板的大門,強勁的風雪便朝我們刮來。讓已做好萬全御寒措施的我們,依舊冷得差點休克。
我們戴上護目鏡,拚命想要看清楚風雪另一頭的景象。
就在此時,石川先生大叫了一聲『怎麼可能』。
遮蔽視線的風雪對面,竟是一座如同陸地般廣大的物體。美得近乎不祥的藍白色影子,在夜空中發出詭異的光芒……
「……從沒看過那麼巨大的冰山……」
它的體積會變得那麼驚人,一定是很久以前不小心偏離了流冰群,尚未融化前就飄進了這片海域,歷經風霜後越結越大。
哈魯特怯懦地哭喊著:
「根據計算後的數值,十個小時後我們就會撞上冰山了!」
我看了眼手錶,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所以明天早上九點……這艘船就會撞上冰山了。
「修理引擎需要五個小時,而離這裡最近的修理點,搭直升機需要四個小時才能到達。……這麼說,我們必須在一個小時內將船橋自犯人手中奪回來,並搶修好通信設備,盡快發出求救訊號才行。」
「一個小時內奪回船橋……?那該怎麼辦……?」石川絕望地低喃著。
我仰望著風雪狂吹的天空,無聲地問道:
上天啊!難道你真的要捨棄船上這三千條人命嗎?

倉原湊

若隱若現的衣物摩擦聲,將我從假寐中吵醒。
……是安佐回房了。
微微睜開眼睛,八成是他拿回來的蠟燭光中,隱約可見一個白色的人影。
……安佐!
他在白色的制服外又加了一件同色的外套。而頭上不知怎地還戴了船長的帽子。
……難道說……我一直在做夢。這艘船被佔領無法行駛,然後失去了電力沒有暖氣……這一切都是我在做夢?
因為安佐昂然挺立的模樣一如以往,根本沒有半點動搖與焦躁。
我稍稍扭動身軀,發現自己呼出的氣變成了白色。
躺在床上的身體已套上了好幾件厚重的衣服,並蓋上溫暖的羽毛被。而從棉被露出的臉,則圍著安佐的高級喀什米爾圍巾。
……如果這是一場夢就好了……。我難過地這麼想。
要是一醒來就身處以安佐為名的那座小島上,並悠閒地躺在他的懷抱,不知會有多麼開心……
「……安佐?你還不睡嗎?」
起碼想讓他抱一下的我忍不住說道,安佐旋即嚇到似地雙肩一震,然後轉過身來。
「……湊。」
安佐輕喚了聲我的名字,然後大步走到床邊來。
「……抱歉吵醒你了。再睡一下吧。」
柔聲說完後,他便彎下身輕輕替我整理好包在臉上的圍巾。
室內的溫度相當低,呼出的氣息都變成白色煙霧。
但他英氣煥發的制服上,卻不見那件上等的御寒外套,而是較為輕薄的制服外套。
「等一下,為什麼……?」
正當我打算站起來時,卻在蓋著的棉被上發現那件戶外用的外套。
「這不是你的……?」
「我都聽說了。你將自己的外套給了歐爾森夫人,對吧?」
這麼快就被發現啦!我在心裡暗暗叫道。
「眼看著歐爾森夫人在我面前冷得發抖,我怎麼忍心坐視不管。真的很抱歉,那是你特地為我買的外套,我卻……」
發現我打算起來,安佐連忙溫柔地制止。
「你只是做了一位紳士該做的事而已,不需要向我道歉。」
他漂亮的紫瞳在燭光中輕輕閃爍,然後他伸手整了整我身上的被子。
「那就好。對了,你怎麼還穿著外套?」
看他仍一身正式的打扮,我疑惑地問。
「你不是回來休息的嗎?」
不知怎的,他沉默地注視我片刻,然後露出我從沒見過的痛苦表情笑道:
「嗯……若是此刻能擁著你入眠,不知該有多幸福!」
平日自信滿滿的他已不復見,只有那悲傷的嗓音讓我心碎。一股莫名的不安迅速在我心裡蔓延。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對吧……?」
但安佐立刻反駁道:
「沒什麼。……我還有工作要忙,得走了。」
「工作?你不會想穿那樣出去吧?」
在氣密性高的寢室裡,遠比船內其他地方都要暖和。不過只要一走出房間,便是刺骨的寒冷。
曾穿著學校制服外套在船內走動過的我……相當瞭解那錐心似的冰冷。
「是啊……」
這時,安佐想起似地將手伸進口袋,拿出一雙黑色的皮革手套。
「這幾天比以往都還冷,平時工作用的手套已不敷使用,得用這種才夠保暖。」
邊說邊將修長的雙手伸進手套裡。
然後,他便用十足傷心的哀戚眼神凝視著我低喃:
「……都怪我強拉你來這裡,才會害你遇到這種事。我真的罪該萬死!」
「……咦?」
「……我真的很愛你。今生能跟你相遇,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聽到他訣別似的話語,我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安佐……到底發生什麼事……?」
我不安地問道,安佐這才回過神似地說:
「……好了,我該回去工作了。」
「安佐!」
我焦急地將身上的棉被推到一旁,緊抓住他的手。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露出那種表情?」
提供溫暖的羽毛被自身上離去後,我整個人立刻被凍人的寒氣包圍。
瞬間,牙齒不停地顫抖,害我無法繼續說下去。
「不是叫你不能離開被窩的嗎?快點把被子蓋好!」
安佐邊說邊使勁想將我的手掰開。
「我……我不准你穿那樣……出去……」
我邊發抖邊說著,並死命抱住安佐的手臂。
「湊,求求你別這樣。」
他在床邊坐了下來,接著拉來被子替我蓋好。
「你不好好照顧自己,我怎麼放心到別的地方去。」
說完,他便隔著棉被緊緊摟住我。
被穿著上等喀什米爾外套的他擁在懷裡,體溫隨即上升了一些。但這種程度的外套,還是不夠保護他免於受凍。
「……安佐……就算你是船長……還是會冷啊……」
「謝謝你這麼替我擔心,你真是個溫柔的孩子。」
安佐輕聲地說著,然後溫柔地吻了吻我的頭髮。
「不過……這艘船會陷入這種困境,都是身為船長的我該負責。」
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濃濃的悔恨,我的心真的好痛。
「做壞事的是那些使用暴力佔據這艘船的歹徒,並不是你啊……!?」
「可是,沒有看透他們的本性就發出上船許可的人,卻是身為船長的我啊!」
安佐沉痛地說完後,便把我捉住他外套的手撥開。
「可是,那幫人的首領是歐爾森首相的親信,你會沒察覺異狀也是正常的。再加上乘客多達三千人,這不是你的錯啊!」
「即便如此,身為船長的我還是該負起全責。」
安佐那對紫色的眸子凝視著我,接著拉起我的手。
「……不過能聽到你這麼說,我就心滿意足了。」
溫熱的氣息輕拂過我的肌膚,柔軟的唇在我的指尖上留下一吻。
「……我愛你,湊。」
他的吻為我冰涼的手指帶來一絲溫暖。
「……安佐……為什麼你要這樣……」
隨後,安佐便將我的手放進被窩中,替我蓋好被子後輕壓我躺下,並將滑落至頸部的圍巾重新蓋至我鼻子下。
「盡可能別讓皮膚接觸到空氣。要是你美麗的臉頰和嘴唇凍傷,那可就不妙了。」
「安佐,我躺在被窩裡不太會冷啦!這件御寒外套你就拿去……!」
看到我又打算起身,安佐連忙將我壓回床上。
「身為一個紳士、一個情人的我,怎可能將外套自冷得發抖的你身上奪走?」
突然間,他又露出了哀愁的表情。
「……安佐……?」
「謝謝你這麼替我擔心。不過,我是巴爾吉尼家族高貴血統的繼承人,同時也是這艘世界第一美麗的客船『威尼斯公主號Ⅱ』的船長。」
他迷人的雙眸中閃爍著晶亮的自傲。
「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要守護乘客還有你的安全。」
即使是這種時候……我最愛的安佐依舊是個了不起的船長!
他會這麼吸引人,不光只是容貌出眾,還有那如汪洋般浩瀚的溫柔,以及即使犧牲自己也要守護所有人的強烈責任感。
所以人們本能地被他隱藏在高貴姿態下的深度吸引,自然而然地聚集在他身邊、甘心為他效力,並絕對地信賴他。
他真是天生的領導者……足以和這美麗王國匹配的人兒!
他端整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性感的笑容。
「你現在一定覺得我很了不起吧?」
被說中心事的我害羞地低下頭,而安佐則用戴了手套的手輕輕撫摸我的前髮。
「用不著替我擔心。等到了比較溫暖的地方,可別怪我不讓你穿衣服。」
為了讓我安心,他開玩笑地說著,雖然我擔心得差點哭出來,但終究還是強忍住淚水笑著對他說:
「真是的,你老愛胡言亂語!」
「面對正躺在床上等候的情人,任何一個正常男人都會忍不住發情的!」
我強忍著淚水說道,突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既然你不准我下床,那麼你能幫我把書包從衣櫃裡拿出來嗎?」
安佐點了點頭後橫越房間,替我從衣櫃裡拿出書包。
「書包裡有個布袋裝的東西吧?把那個拿出來。」
安佐從書包裡拿出一個小布袋,那是妹妹渚幫我縫製的。他正打算將小布袋放在我枕邊時,我說了:
「你看一下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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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啊?安佐一臉疑惑地利落解開布包的繩結。他將布袋傾斜,一個白色的物體便滾至他手中。
「……啊……」
從驚呼聲可知他還記得那東西。
「……這是……我在那個島上送給你的……?」
「沒錯。」
那是當初在那座以他為名的島上,他撿給我的……白色小卷貝。
貝殼在他偌大的手上更顯嬌小可愛……並一如往昔地綻放著美麗嬌艷的光芒。
「那是我的護身符。」
他驚奇地望著我。
「我在家時都把它放在我的書桌上。出門時,則放在袋子裡隨身攜帶。」
我凝視著他手上的小貝殼告白著。
「只要帶著這個貝殼,不管我們相隔多遙遠,我都覺得你仍舊陪在我身旁。這樣我就能鼓起勇氣去面對許許多多的事情。」
「就像……我陪在你身邊一樣……?」
「是的。……對了,等這次航程結束,再去一次那座小島吧?然後,這次換我撿貝殼送給你。」
聽到我這麼說,安佐隨即露出一抹難受的苦笑。
「嗯,到時候我也會將它當成最重要的護身符。就算我們分隔兩地,依舊會覺得你就在我身邊。」
我拚命壓下想哭的衝動,抬眼凝視著安佐。
「我相信你。你一定會讓我們都平安脫險的。」
「……湊……」
安佐凝視著我……然後下定決心似地正了正臉色。
「湊,這貝殼能先借我一下嗎?」
「……嗯,當然可以……」
他露出淡淡的微笑,小心翼翼地將貝殼放進外套口袋裡。
「身為這艘船的船長,我一定會讓船上所有的乘組員脫離危險。然後,再以一個男人的身份拯救我最深愛的你。」
「……安佐……」
他伸出手輕輕捧住我的臉頰。
「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喔。」
……嗯……。
他的體溫透過手套傳來,我的心感受到無比的愛意。
……就算他是個極其優秀的船長,這樣的考驗也太嚴苛了。即使如此……他仍然果敢地面對……
視界突然一陣朦朧,淚水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
……我深愛的男人多麼堅強勇敢啊……
「……啊……」
安佐俯身為我輕柔地吻去淚水。
「不要哭,沒事的。」
他低喃著,然後隔著棉被將我擁緊。
「……安佐……」
「……我愛你,湊……」
「我也愛你,安佐……!」
他的臉逐漸靠近,我們兩人的唇終於疊合在一起。平日溫熱的唇,此刻卻凍僵似地冰冷。
儘管他力持冷靜……但心裡其實……
「……安佐……安佐……」
我用還留有熱度的唇拚命吻著他。
為了將身上的溫暖分給他,我甚至主動探進他因訝異而打開的齒列,忘情地愛撫他的口腔內側、舌頭。
「……啊啊……湊……」
他的舌頭纏綿地吸吮我的,將主導權自我身上奪去,並給了我一個結結實實的熱吻。
「……嗯嗯……我愛你,安佐……!」
兩人的舌頭緊緊交纏,不停發出性感的聲響……讓我的身體逐漸熱起來。
……啊啊……能這樣緊緊擁抱,真是件無比幸福的事!
才這麼想,他便緩緩自我身上爬起。
「晚安。等你醒來後,所有的麻煩事應該都解決了。」

安佐•法蘭契斯•巴爾吉尼

「犯人們根本不把我說的話當真。」我思考著剛剛發生的事邊說道。
再過十個小時這艘船就會撞上冰山,為了避免悲劇發生,只有盡快修好引擎。所以,請你們快點把門打開……。當我朝船橋內的歹徒這麼說時,卻立刻引來一陣大笑。甚至回我『這片海域根本沒有冰山,我們不可能上當』。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
「通往船橋的門相當堅固,根本不可能破壞。現在只能從玻璃窗著手了。」
我環視著聚集在石川房間的工作同仁。
「這項行動將由我執行,請大家務必協助我。」
石川一臉膽怯地說:
「請等一下,船長!根據這艘船的設計,要完成你所說的任務,只能從最上層的甲板下去。在這漫天大雪中,根本不可能完成這麼危險的行動!」
機關長也用力點頭,蒼白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實在太危險了!要是一個失足,就會跌落到最底層的甲板,甚至北極海裡……無論如何,在這艘幾乎和摩天大樓等高的船上做那種事……絕對會沒命的!」
「你們放心。我一定不會失敗的。」
我環視著室內所有的工作同仁說道:
「因為我是這艘世界第一的豪華客船『威尼斯公主號Ⅱ』的船長。」
眾人聞言都安靜了下來。而我則趁他們沒來得及反對前,說明我反擊的計劃。
「船橋的窗戶為了阻擋風雪暴雨,特別以特殊材質的強化玻璃製成。不論遭受多麼嚴重的撞擊也不會破。……菲利普,請把我剛剛交代你的東西給我。」
菲利普點點頭,將手伸進深色西裝的內側摸索。拿出了一把警備人員經常使用的大型手槍。
「我打算先用這把槍射破玻璃,再衝進船橋裡。」
「那實在太危險了!要是手沒抓好繩子,或是他們拿槍朝您掃射……」
「放心,我對自己的臂力有信心。」
我邊說邊接過手槍,將它放進外套口袋裡。
「身為管家的菲利普……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石川訝異地詢問。
「為免湊覺得我過度保護心生反抗,我一直沒有告訴大家……其實菲利普是我的私人隨扈之一。為了不讓湊遭遇任何危險,我便要他假裝管家貼身保護他。」
菲利普突然沉重地歎了一口氣。
「雖然我是船長的私人保鏢,卻沒能及時識破歹徒的真面目。……這次的行動請讓我去,求求您,安佐少爺。」
「今晚的情況非同小可,必須由我這個船長親自出面,沒辦法讓你去。……不過,這次我要你更嚴密地看守湊,千萬別讓他離開房間……」
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
石川橫越房間,從門上的貓眼探看之後便打開房門。
門外正站著由我其它隨扈陪同的歐爾森夫人。看到她珍視地穿著湊送給她的雪衣,我的心裡隨即湧起了一陣溫暖。
「很抱歉這麼晚還勞煩您跑一趟,歐爾森夫人。」
似乎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她露出沉重的表情並用力搖搖頭。
「沒關係,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是的。自從我們同意犯人的要求後已過了四十八小時。不過,現在情況有了莫大的轉變。」
「不管什麼事我都能接受,您儘管說。」
「這片海域出現了冰山!這樣下去,再過……」
我看了看手上的表。
「九小時三十分鐘,這艘船就會撞上巨大的冰山。為免悲劇發生,我必須進入船橋才行。」
夫人聽完後倒抽了一口氣,然後用顫抖的聲音說:
「進入……船橋……?」
「是的。我會先打破窗戶再闖入船橋。因為停電的關係,我們無法從監視器觀察船橋內的動靜。所以,這次的行動說不定會危及身為人質的歐爾森首相。」
「可是……若放任不管,九個多小時後,這艘船就會沉沒,而船上所有人都會死?」
「是的。」
「如果犧牲自己一人的性命能拯救上千人,那麼外子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我深愛的他,就是這麼樣的人。所以……」
她抬起頭用堅毅的眼神住視著我。
「……為了他,請您務必救救這艘船!」
「我會盡我最大的力量救出首相的。畢竟身為船長的我,有義務讓所有乘客平安地回到陸地上。」
我說完後,夫人露出了悲傷的笑容。
「我祈求您的成功。」
「非常感謝您。」
我轉向船橋的工作同仁說道:
「走吧,請你們務必幫忙。」
我們走出房間,朝最上層的甲板走去。
打開門走到風雪紛飛的甲板,我連忙把手插進外套口袋。
隔著手套,指尖輕觸著湊送給我的護身符。我緊握著它感受裡頭的小貝殼。
……湊,請給我勇氣吧……
我凝視著應該位在暴風雪對面的巨大冰山。
……神啊,請給我守護重要乘客和所愛之人的力量吧!我變得怎樣都無所謂……
我將繩索綁在甲板的扶手上。
船橋的天花板很高,要碰觸到窗戶必須沿著繩索往下爬五公尺。要是沒順利打破窗戶就跌落地面,那一切就完了。
在繩索上結完踏腳環後,抬起手看了下錶。
「沒有時間了。馬上行動!」
抬眼一看,發現船橋的同仁和菲利普都一臉沉重地望著我。
「請您千萬小心,船長。」石川語帶哽咽地說。
「謝謝你。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說完,菲利普和機關長便走向我,拉起多出來的繩段。
等我到達船橋後,他們就會放開繩索讓我衝進室內。
「好,行動!」
我朝兩人點點頭,然後跨過甲板上的扶手。往下一看,視界立刻被冷冽刺骨的北極海佔滿。
……要是手一滑掉下去,那一切就完了。而且,歹徒也會立刻展開反擊。
……即使這樣,我還是得拚死一搏。為了船上所有的乘客,以及我最鍾愛的湊……
此時,甲板的門突然被打開。
「安佐!」
那聲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湊?」
眼前竟是披著我的外套的湊!
一看見我他立刻停下腳步,但發現我站在扶手的另一側,旋即露出驚慌的表情。
「……安佐……你在幹嘛……」
眼看湊就要衝過來,一旁的石川連忙抱住他。
「湊少爺!要是您現在上前阻攔,船長會有危險的。」
「什麼危險啊!現在安佐人在扶手的另一邊啊……!」
「失敬了。」
接著石川便摀住湊的嘴。
「萬一讓船橋裡的人聽到了,船長會有生命危險的!」
奮力掙扎的湊,用寫滿疑問的雙眸望著我。
「湊,如果我不這麼做,明天早上這艘船就會撞上冰山了!」
聽到我這麼說,湊的眼睛瞬間瞪得更大。
「為了避免那樣的事發生,我必須冒這個險。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因為我有你的護身符。」
被石川摀住嘴巴的湊,眼眶盈滿了淚水。
「我愛你。等這趟航行結束後,我們再一起去那座小島。到時候,你會撿貝殼送我吧?」
湊用力地點點頭。淚水從那對晶瑩的美目滴下來,沾濕他的臉頰。
……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如此深愛你的戀人……。我在心裡這麼想。
……我們一定會得救的!
緊握著繩索的我,朝菲利普和機關長點了點頭,然後豁出去地往後一跳。
強勁的風雪吹亂了我的頭髮和外套下襬。
在同仁的幫助下,我緩緩下降至窗口的位置。關閉除雪裝置的船橋窗戶佈滿了白雪。
完全看不見裡頭的狀況。說不定歹徒已察覺異狀,正用槍指著這片玻璃窗!
我將繩索捲起握住以防滑落,接著從外套口袋裡掏出槍。
頓時,想起剛剛湊悲傷的表情。
……必須早點讓他安心才行。
好,只能硬幹了!
我踩著窗邊的突出物,朝玻璃窗連射好幾槍。
……求求你,快破吧!
震耳欲聾的槍聲和玻璃碎裂聲在暴風雪中響起。我使勁地用腳踹破粉碎的玻璃,放開繩索衝進船橋內。
突然,臉頰感覺一陣刺痛,但我已無暇在意。
衝進室內的瞬間,我看到手上沒拿武器的赫爾辛一群人因酷寒縮在角落,而歐爾森首相則被綁在門邊的椅子上。
「別動!否則別怪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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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槍朝他們靠近,接著扣住一臉訝然的赫爾辛手臂,押他站起來後用槍指著他的太陽穴。
「勸你最好別抵抗,我可沒心思控制自己的手指!」
我可以感覺到溫熱的鮮血不停沿著臉頰往下滴。
「這艘船明天早上就會撞上冰山,不想死的話,就乖乖照我說的做!」
聽到我這麼說,原本打算起身反抗的其它歹徒紛紛露出驚訝的神情。
「我早就警告過你們了。但你們的領導赫爾辛卻完全不當一回事,因為赫爾辛的關係,你們都會死在北極海上!」
一向團結的歹徒們,表情開始出現動搖。
我押著赫爾辛緩緩走向門邊,接著將門鎖打開。
下一秒,數名武裝齊全的保鏢和警衛迅速衝進船橋內。
不一會兒就制伏了手忙腳亂的歹徒們,連同我押著的赫爾辛一同羈押。
接著,我替震驚的歐爾森首相解開繩索。
「您沒事吧?犯人有沒有傷害您?」
我擔心地問道,他才回過神似地眨眨眼。
「嗯……我沒事。他們挺紳士的,還為我穿上這個。」
他指了指身上厚重的御寒外套,隨後看向被打破的玻璃窗。
「很抱歉讓您面臨這樣的危險。不過,只有這個辦法可行。」
「不……」
他凝視著窗戶,用飽受驚嚇的聲音說著,突然卻笑了出來。
「……這麼冷的天氣讓人昏昏欲睡,我甚至還做了夢。夢到漫天風雪中,有個身穿純白披風、美麗的北歐神祇從天而降救了我。」
他彷彿還在做夢似地抬頭望著我。
「等我因為巨響睜開眼睛,卻看見你從窗外衝進來。雪白的外套在風中翻飛……簡直跟我夢中見到的美麗天神一樣……」
說完,他似乎又要睡著了。
我急忙搖了搖他的肩膀,並命隨身保鏢立刻將他帶到蒸汽浴室取暖。
這時,數名抱著維修工具的工作人員從門外走了進來。
「立刻搶修通信機器!請給我們十分鐘的時間!」
聽到機關長這麼說,我立即點頭同意。就在此時……
「安佐!」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叫聲。
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竟是美得令人心醉的湊!
「安佐!安佐!」
看到他朝我衝過來,我急忙喊道:
「別讓他靠近!我身上都是玻璃碎片!」
身邊的警衛立即做出反應,攔下正往我跑來的湊。
被他們捉住的湊朝著我不停大叫:
「你這畜生!混蛋!我要狠狠揍你一拳!我真的被你惹毛了!」
湊邊叫邊朝我用力揮動拳頭。
「竟然瞞著我做這麼危險的事!要是你死掉了,我該怎麼辦!?」
「我絕對不會死的,湊。」
我緩緩靠近他,然後直視著他的眼睛。
「如果死掉了,我就沒辦法守護最深愛的你了。
「……安佐……!」
湊的聲音顫抖,淚水不停從他的眼眶流出。
「笨蛋……你臉頰受傷了……一直在流血……」
「謝謝你這麼為我擔心。……等通信設備修好,發出求救訊號後,我就會回房。在那之前,你先乖乖待在房間等我好嗎?」
我對神情痛苦的湊這麼說。
「到時我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你。所以,你能再等等嗎?」
「……嗯……」
湊稍微猶豫了下,然後才下定決心似地點點頭。
十分鐘後,通信設備修復。但……
「設備已經修復了,不過風雪過大,所以訊號非常不穩定。」
因為玻璃窗被弄破而必須在風雪中作業的機關長,一臉為難地說:
「我們已進行呼救,但沒有任何一處訊號台有回應。不知是電波無法傳出去,還是收訊效果太差所致。……如果風雪能停,那就……」
他抬起頭,望著風雪已變小的天空。
「將求救訊息錄起來持續播放,說不定會有人收到。」
聽到我的命令,機關長沉重地點點頭。
求救訊息的內容,包括了這艘船此刻的位置,以及明晨將會撞上冰山,所以聽到訊號者務必在明早四點前,將以下的零件送至船上……等。
「要是明天早上四點前直升機沒有出現,我們就完了……嗎?」
機關長抖著聲音恐懼地問道。我則抬起手搭住他的肩膀。
「放心吧。雖然還沒有回應,但說不定已經有人收到我們的求救訊號了。
……嗯,希望事情能如我所願……

倉原湊

我和安佐站在船橋最上層的甲板上。
我身上穿著安佐的戶外作業專用外套,而安佐則穿著似乎從菲利普(沒想到他竟然是喬裝成管家的貼身保鏢!安佐未免對我保護過度了吧!)那兒借來的雪衣。
「這片海域上空的風勢真的很強。」
安佐從身後緊緊抱著我。凝視著天空的他,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穩健聲音說道。
「從沒看過那麼厚的雲層呢!」
「真的耶!」
我也望向被厚重雲層分割成好幾個區塊的天空,並用同樣沉穩的聲音回答著。
回到房間後,安佐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跟我說了。
只要明早四點前搭載零件的直升機沒有出現,那麼,這艘船將會因為沒有動力脫困而撞上冰山。
視線稍微移動了下,在風雪停歇的寧靜海面上,隱約可見一座白色陸地般的龐然大物。
沒錯,真的越來越接近了。心裡這麼想的我並沒有說出口。
再過不久就是凌晨四點了。
……要是沒出現來人救援,那我們就……
我將頭往後枕在安佐厚實的胸膛上,依舊望著天空。
「對了,我還沒看到極光呢。這種時間應該看得到吧?」
「看得到的時間會依季節而異,不過大都是在凌晨這時段。」
我這麼說完後,安佐突然加重了擁抱的力道。
「安佐?怎麼了?」
安佐把臉深埋在我的髮絲中,歎氣似地說:
「你既不怪罪人,也不悲歎命運。實在……太堅強了。」
「悲歎命運?」
我在他的懷抱中轉過身,望向他的眼睛。
「為什麼要悲歎?有你這麼完美的情人,我已經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了。」
……此刻,安佐這麼出色的男人正用寶石般美麗的紫瞳凝視著我……對我而言,這已經足夠了。
「就算只剩幾個小時好活,我也不會後悔。此生能跟你相遇,便是我最大的福份。要是再不滿足,是會遭天譴的。」
我微笑地說道,心情異常平靜。
「要是等一下能再看到極光,那就更完美了。」
「湊。」
安佐語氣平穩地低語後,低頭俯視我。
「我也對自己的人生沒有一絲後悔,能跟你相遇並發誓永遠相愛,是我這輩子最美的一件事。」
與安佐相遇後發生的種種,有如走馬燈般自腦海中閃過。
「記得剛開始我都一直反抗你,不給你好臉色看。」
「你以為現在就有改善嗎?剛剛那樣不見得好到哪裡去喔!」
「那是因為你自己……!」
我正打算出聲抗議,安佐已用戴著手套的雙手輕輕捧起我的臉。
「沒能到那座小島讓你撿貝殼給我,算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
「……安佐……」
他的臉緩緩靠近,溫柔地吻住我的唇。
「……嗯……」
「……我愛你,湊……」
「……嗯嗯。我也愛你,安佐……」
他細細品嚐我的嘴唇,原本悲傷的雙眼染上些許笑意。
「真是的!真想再次抱你上床,好好跟你溫存一番。」
「你這個大色狼。不過,其實我也……」
話聲未落,便發現天空閃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那個……天空,好奇怪……」
該不會是我看錯吧?才想這麼說,安佐也跟著抬頭望向天空。
「……啊……」
他臉上掛著笑容邊將我翻轉過身,再從背後緊緊抱住我。
「……那就是極光了……」
「……好棒啊,這就是了嗎……?」我仰望著天空不可置信地低喃著。
從下往上看,耀眼的虹光就像一塊巨大的布幕般橫亙在天空……第一次看到如此壯觀的極光。那片光幕的顏色不停地變換,並逐漸擴大它的面積……
「……真令人難以相信……」我忍不住讚歎。「……好美喔……」
「……是啊……你真是受天神祝福的孩子啊!我在內陸都沒看過這麼壯麗的極光,沒想到卻在北歐,而且還是在極難看見極光的海上……第一次看見!」
「真的嗎?我真的是那麼幸運的人嗎?這麼一來,我最後的願望也實現了……」
話說到一半,突然被遠方某個奇怪的聲音打斷。
想說會不會是自己聽錯而狐疑地抬起頭,卻發現安佐似乎也聽見了似地望著我。
「……我聽到了。如果不是幻聽的話,那就是……」
「……我也聽見了……」
幽暗大海的另一頭,隱約傳來啪啪啪啪……的聲音。
安佐立刻拿出望遠鏡觀察,然後輕聲低語:
「……是直升機……絕對錯不了……」
我忍不住抬起手看了下手錶。
「四點零三分!雖然有點晚,不過……」
「……救援還是到了!而且……」
安佐這麼說的同時,直升機上的燈光開始閃爍起來。
看到摩斯密碼似的訊號後,安佐便拿出船內用的手機。
『石川先生嗎?有著巴爾吉尼家徽的直升機已經抵達。對方表示上頭載滿了修復機器的零件。麻煩你在屋頂上點燃蠟燭引導他們降落。』
掛掉電話後,安佐突然緊緊摟住我。
「說不定這一切都是拜你這幸運兒之賜呢!」
安佐開心地望著我,神情有如少年般天真。
「我們就用照明彈代替祝福的煙火,朝有著美麗極光的天空發射吧!」
「這麼說……我們是得救囉……?」
聽到我還有所懷疑的語氣,安佐興奮地在我唇上一吻。
「等這艘船平安靠岸後,我們就直接飛到那座小島度假。在溫暖的海裡游泳,光裸著身體在床上纏綿直到天亮。……這樣好不好?」
「我看你一得知獲救後,腦子裡就只想著這件事吧?……真是的,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色狼!」
雖然嘴上這麼說……胸口卻好熱,最後我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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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佐•法蘭契斯•巴爾吉尼

救難直升機抵達後,第一個下來的人竟然是我父親謝爾吉魯巴爾吉尼!
「『威尼斯公主號Ⅱ』突然失去聯絡時,我就已經派出搜索隊了。但是由於船隨海流漂移的關係,我們遲遲無法掌握船隻確實的位置,艘救工作也變得窒礙難行。
他在空無一人的主廳喝著咖啡邊對我說:
「內心不安的我只好在離這裡最近的地點待命,打算收到求救訊號後,立即將修復零件搬上直升機趕過來。」
多虧父親送過來的零件,引擎跟發電機的修復工作目前進行得相當順利。
看到公司的社長親自率領救難隊前來,船上的工作人員都覺得很感動。
「你一定覺得很害怕吧,湊?我這不肖兒子竟然讓新婚妻子遇到這種事,實在太過分了!」
父親輕撫著湊被風吹亂的髮絲,邊溫柔地說著。
他不但已承認我和湊的感情,還把湊當自己的兒媳婦般疼愛。
「希望你能原諒他。這件事,身為父親的我也該負點責任,誰叫我總任他恣意妄為。」
……是嗎?你明明只會不停地念我……
我無奈地看著父親。
……可惡,還一臉色瞇瞇地望著湊!
「那個……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您是否能答應?」湊稍微思考了下說道。
「當然,不管你要什麼都儘管說!看你是要豪華轎車、以你為名的島嶼,還是附駕駛的大型遊艇……」
「不。」
湊斷然拒絕了那些平常人聽見會眼睛一亮的禮物。
「我希望您能給安佐一段時間好好休息。那個……能否到我寒假結束前……對不起,我知道這個要求很不合理。」
看到湊一臉為難的樣子,父親不禁開懷大笑。
「當然沒問題!船長也是需要休息的。儘管享受這二度蜜月吧!」
聽到父親這麼說,湊的臉頰立刻泛紅,八成是想起與我共度的夜晚了吧?
我微笑地望向窗外,凝視著那座逐漸接近的冰山。
……為了能跟湊共度美好的假期,我必須讓船平安地遠離那座冰山,一定要……!

「……啊……安佐……」
湊甜美的聲音在寢室裡迴盪。
外是美得不可思議的黎明天空,就連窗簾也被染上美麗的藍色。
後來,引擎跟發電機都順利地搶修完成,『威尼斯公主號Ⅱ』也及時修正航道,逃過與冰山相撞的悲劇。
海盜已被逮捕,船上的電力也已經恢復……所有的乘客此時都聚在溫暖的主廳享受著美味的午宴。
身為船長的我自然得出席這樣的場合,但社長謝爾吉魯•巴爾吉尼卻主動說要替我露面。『你們兩個一定累壞了』,父親體貼地這樣說……但我卻基於另一個理由急切地想帶湊回房。
沒錯,我們……已經沒辦法再按捺心裡的慾望了。
兩人淋浴完,換好睡衣上了床想要先小睡片刻,卻怎麼也睡不著。
忘了是誰先開始的,等到發現時我們已深深擁吻著……
穿著睡衣躺在加大尺寸床上的湊,看起來是那樣誘人。
「……啊……」
光是伸手沿著他的腰線撫摸,湊就忍不住發出壓抑似的呻吟。
絲質睡衣吸附似地貼在他的肌膚上,讓他纖細的身體曲線展露無遺。甚至可以看到他胸前的兩顆蓓蕾,在布料下誘惑地挺立著。
「湊,你覺得興奮啦?」
「……咦?」
「這裡都硬挺起來了!」
我像摘取美好果實般地輕揪了下他兩邊的突起。
「……啊啊……!」
當我的動作轉為揉捏時,湊便甜膩地喘息著,緊緊抓住床單。
「……嗯嗯……」
我緩緩解開他睡衣的鈕扣。
「……啊……不行……安佐……!」
他滑嫩的肌膚隨著我解扣子的動作,一寸寸展現在我面前。
「不行?暖氣已經恢復,不會再冷了。」
「……啊……可是……就算天色很暗,現在還是白天啊……」
我將他企圖拉回睡衣的雙手壓在床上。
「不要隱藏!我想讓你的雙眸,在永夜的天空下燃燒。」
「……啊……怎麼那樣……」
「你真的好美,湊。」
我這麼低喃後,立刻察覺湊的體溫瞬間升高。
「……不……不要看我……」
他死命扭動身軀企圖閃躲我的視線。那模樣……卻更強烈地刺激我的慾望。
我用力壓著他的雙手,緩緩接近他的肌膚。
「……啊……」
彷彿回應我的呼吸般,湊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我用鼻尖分開睡衣的布料,吻上他柔嫩的胸口。
「……啊啊……」
接著輕輕地移動,嘴唇找到了他的乳首。起先我只是朝那粉紅色的蓓蕾吹氣,並不直接撫弄它。
「……不……安佐……!」
「怎麼,不喜歡我這樣嗎?」
我故意靠近他的胸口說話,好讓氣息噴在他的乳頭上。
「快說啊!……你討厭我的愛撫,還是惡作劇?」
「……啊啊……你真欺負人,不要說……」
他的身體無法壓抑情慾似地顫抖著。
「這裡已經變紅又變堅挺了。……你這裡也渴望親吻喔?」
「……啊……不行啊……啊、呃嗯!」
隨後,我吻上他的乳首尖端。
「……啊嗯,唔唔……嗯!」
光是這樣他就快宣洩似地劇烈喘息。
「真美妙的聲音。……希望我再摸你對吧?」
低喃後,我放開了他的手。接著用濕潤的舌頭,盡情舔舐他胸前的花蕾。
「……啊……啊唔……嗯!」
而我的手則隔著睡衣揉捏湊另一邊的突起,讓他急切地喘息,不停扭動身子。
感覺到湊的腰肢一陣抖動後,我便從他身上爬起。
在薄薄的絲質睡衣下,纖細的兩腿之間,隱約可見他挺立的分身。
「光是愛撫你的乳頭,你就這麼亢奮了!」
他的分身昂然矗立,足見他已快到達頂點。
「明明只是前戲而已,你卻已經這麼硬了。……真拿你沒辦法!」
我邊說邊摸向那堅挺。
「……呃……!」
只見湊倒抽了一口氣,睜開原本緊閉的雙眸。
「……啊啊……安佐……怎麼辦,我……」
凝視我的美麗黑瞳,被熊熊燃燒的慾望佔滿,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怎麼了,湊?怎麼比平常還害羞?」
當我這樣輕喃後,湊朝我伸出了雙手。
「嗯?」
我一靠向他,他便使勁地抱住我。
「……安佐……」
那過分可愛的模樣,讓我的心甜蜜地揪了下。
「……我……好像……」
「怎麼了?」
「好像……變得很奇怪……因為……」
話還沒說完,他就害羞得不敢再說下去。
「……嗯?怎麼不說了?」
「……因為……我是這麼想要你,根本控制不住……」
儘管湊越說越小聲,卻輕易就切斷了我理性的絲線。
我立刻覆上他美麗的身軀,將上頭的衣物剝除。
接著,我也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數脫掉,並將兩人的睡衣和底褲踢到床下。
我忘情地吻上有些膽怯而呼吸急促的湊,邊用獰猛的愛撫方式讓他的身體逐漸融化。
我伸手將渾身赤裸不自覺想逃的湊拉回。
「……啊啊……!」
感覺到他那勃起至極限的分身抵著我的大腿。
下一秒,一陣黏滑的觸感告訴我,那已經壓抑不住的分身尖端正緩緩流出蜜汁。
「……湊……」
我緊抱著他,在他形狀姣好的耳朵裡吹氣。
「……讓我藉由你的熱情,感受這份平安度過危難的喜悅……」

倉原湊

他纖長的手指撫摸著我的分身。
「……啊……啊啊……」
透明的蜜液不停自我高聳的性器淌出,弄濕了他的手。
「還在流啊?」
安佐輕語後,便將我的分身整個納入掌中。他屈指一個緊握,就引得我嬌喘連連。
「……不行……不要……啊……!」
咕啾,伴隨著淫靡的聲響,慾望前端再次溢出蜜汁。
「……真的不要?」
他明知故問地低喃著,邊用手緩慢套弄我的性器。
「明明都這麼濕了……」
「……呃,啊啊……!」
「……已經舉這麼高了,一定很難受吧?」
聽到這甜膩的呢喃,我不禁渾身酥軟。
「……啊啊……要射了……安佐……!」
「好啊,儘管射出來。」
說完,他更是不留情地撫弄我的分身。咕啾咕啾,濕黏的聲音在室內淫蕩地響著。
「……啊啊、不行了、再這樣下去我會……啊啊!」
強烈的射精感勢如破竹地襲來,讓我的大腿內側失控地痙攣。
「……安佐……啊、呃嗯……!」
我承受不住地向後仰,接著就在安佐手中宣洩了。
腿間的性器因快感而劇烈震動。而身體的另一處,也回應那震動似地不停收縮……。
「……啊啊……!」
安佐濕潤的手指滑向我的身體後側。
「……不行,安佐……!」
他的手指沿著我兩團臀峰間的細縫往下走,找到了那私密的花蕾。
他用被我體液沾濕的手指,在花蕾周圍畫著圓圈。
「……啊、啊啊……!」
「你這兒不停地震動,好像在邀請我一樣。」
在我的蜜液幫助下,他的手指輕易地鑽進我體內。
「……光是那種程度的愛撫,就讓你這麼開心了?」
「啊、啊啊……!」
我那丟死人的蓓蕾早已黏糊糊一片,等不及似地包覆住他的手指,誘惑般蠢動著。
「……啊啊,湊。你那樣我會受不了的。」
他性感而沙啞的聲音,讓我的理性瞬間消逝。
「……你……不需要忍耐……我愛你,安佐……」
好不容易擠出這幾個字後,我便緊攀住他的身體。
「……也讓我藉由你的熱情,感受這份平安度過危難的喜悅……」
「……湊……」
他修長的手指摸上我的大腿內側,將它們使勁地分開。我害羞得猛喘氣。
「……我愛你。」
他沉醉地低喃後,便將灼熱的慾望抵在我熱得幾乎融化的蜜穴口。
咕啾!在情色的聲響下,他傲然的挺立緩緩進入我體內。
「……啊啊……安佐……!」
一陣強烈的壓迫感隨著他的侵入向我撲來。
然而不一會兒……一股壓倒性的快感便遠遠凌駕它。
……啊啊,怎麼辦……身體好像……
「……嗯嗯……安佐……!」
承受著他挺進的同時,腰部突然猛烈地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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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我還沒開始動就這麼舒服啦?」
「……啊……」
「我愛你,湊……」
一陣輕喃後,他便挺身前進直搗我體內的敏感處。
然後,幻化成一頭發情的兇猛野獸,或深或淺、或疾或徐地抽送著。
「……啊啊!……安佐……安佐!」
從那過度激烈的動作,不難看出他有多飢渴……這讓我的心情越來越激動。
「……不行……你那樣做的話……啊啊……!」
隨著他猛烈的抽插,我的性器再度不安分地晃動起來。
隨著他的律動,性器尖端的蜜液有如花瓣般飄落至我的下腹。
「……不……安佐!」
知道自己也為兩人的交合興奮不已,我不由得害羞起來。
這時,他性器的前端突然挺到我嫩壁中的某一點。
「啊啊啊!」
害我忍不住尖叫出聲並使勁地向後仰,而他也及時伸出雙臂摟住我。
「怎麼了?很舒服嗎?」
邊說他邊卯足全力猛攻那一點,害我差點沒興奮地暈過去。
我的手下意識攀上他的背部,緊緊地擁住他……
兩人短促的呼吸在微亮的房間內響著,床鋪有如暴風雨中的小船劇烈搖晃著。
我那濕透的挺立緊抵著他汗濕的肌膚,邊汩汩淌出蜜水。
鼻腔充斥著他身上芳香的古龍水味。或許是發情的關係,那香味比平日還要濃。
我將臉埋進他寬厚的肩膀裡,感受那體溫以及皮膚的觸感。
「……啊啊……安佐……安佐……!」
窗外如黎明時夢幻美麗的天空,因我的淚水而模糊。
「……啊啊……安佐……我要去了!」
大叫完後,安佐緊緊抱住我。
「嗯……你實在太美了,我也忍不住了。」
他隱忍的聲音是那麼的性感……讓我把持不住。
「……好,就讓我們一起射吧。」
他的低喃讓我再也忍耐不住。
「……啊啊……安佐……呃嗯、嗯嗯!」
大量白濁的液體自性器前端迸射出來,弄濕了他的肌膚。
下一秒,嫩穴反射性地用力收縮了下,他也跟著倒抽一口氣,盡情地在我體內爆發。
「……我真的好愛你,湊……」
說完,安佐便像要把我揉進自己體內似地緊緊摟住。
「……能跟你相守一輩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在永夜的芬蘭。
打理好行李的乘客們,開開心心地走下船。
碼頭邊的木頭平台上,聚集了許多前來迎接親友的人、觀看舉世聞名豪華客船的觀光客,以及預備採訪世界級豪華客船遭劫持這項天大新聞的媒體記者們。
「這艘船竟在北極海上被劫!實在太可怕了!」
一位被記者包圍的紳士聲音略顯誇張地說。
一定很可怕吧?當記者這樣問時,他豪爽地笑道:
「直到最後我都維持一貫的紳士風範,毫無失態。會去北極海旅行,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那點程度的冒險對我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
見到大家都能平安無事……真的太好了。
歐爾森首相夫婦在謝爾吉魯的護送下,搭乘巴爾吉尼家的私人直升機前往普魯士。
神代寺老師也答應在寒假結束後,要留在日本繼續當我的家庭教師。
雖然乘客們知道這艘船是因船上的警衛力抗強敵,才從歹徒手中奪回來的,但……他們並不清楚身為船長的安佐,曾打破船橋的窗戶衝進裡頭制伏惡人。
當然,客船差點衝撞冰山,船上所有人都在鬼門關前逛了一圈這件事,除了歐爾森夫婦以外,其它乘客都是最後才知道的。
……那種事最好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我光是想到,就渾身猛打哆嗦。
被安佐用槍打破的船橋玻璃窗,早已迅速修復完畢,絲毫看不出事件的痕跡。
『威尼斯公主號Ⅱ』依舊和從前一樣,壯觀美麗地坐落在我眼前。
是船長耶!聽到有人大叫,我反射性地抬起眼,隨即看到身穿純白制服的安佐,手提著旅行用的大包包走下扶梯。
『等這艘船平安靠岸後,我們就直接飛到那座小島度假』,安佐的低語霎時在腦中甦醒,害我不禁臉紅起來。
……既然說了那種話,下了船如果還跟其它女性交談,我可饒不了你!
我邊想邊往扶梯走去。
被眾人讚賞的掌聲包圍的安佐,突然停下腳步。接著用王者般的威嚴神情,環視碼頭平台上的群眾
片刻後,他的目光筆直地朝我看過來,然後緩緩抬起被白色手套包覆的手。
他的指尖抓住白色的船長帽簷,動作灑脫地舉起帽子向眾人行禮。其間,仍不忘深情地凝視著我。
那對在黎明幽微光線中仍熠熠發光的紫眸,深邃得讓我忘情凝視。
『在溫暖的海裡游泳,光裸著身體在床上纏綿直到天亮。……這樣好不好?』
安佐性感的嗓音仍在耳邊繚繞,我的心跳越來越快。
只見安佐快步走下扶梯,邊向道路兩側的人打招呼邊朝我走來……最後站在我面前。
「我已經正式向公司提出休假申請了。在你寒假結束前這段時間,我想和你共度。」
他用求婚般的認真口吻說著。
「讓我們飛往那座小島吧!然後,你再撿貝殼送給我?」
光想到兩人將在那座美麗的無人島休假,胸口就溫熱地說不出話來。
……啊啊……能平安上岸真的太好了……
「你該不會……又用要考試得馬上回國這個理由來拒絕我吧?」
或許是錯認了我的沉默,安佐擔心地皺起眉頭。
「我……真的超想回日本的,不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只好陪你囉!」
一聽我這麼說,他立刻露出壞壞的笑容。
「真是不誠實啊!在床上的你明明那麼乖巧,還不停要求我做這個∼那個的……」
「哇啊!就算附近沒人聽得懂日語,你也不該……啊、住口啦!」
安佐笑著抱住害羞的我。
「沒關係,再過不久又能看到你坦率的模樣了。」
之後,安佐便摟著我走向巴爾吉尼家所屬的豪華轎車。
「還要一個小時才會到機場,不過這輛車的駕駛座和客座之間,隔離措施做得相當完備……」
司機確認了我和安佐的身份後,恭敬地替我們打開車門。
聽到他這麼說,我不由得害羞地想逃,不料卻被安佐緊緊摟回懷裡。
「……屬於我們兩人的假期即將開始。」
他貼近我耳邊,用那悅耳的美聲對我說:
「……你已經逃不掉了。」
這句話,讓我的身體不自覺地發熱。
……啊啊,我深愛的船長是如此英俊、愛作弄人,卻又性感得讓人無法抗拒!

——全文完——



番外——雙人樂園

倉原湊
……喉嚨好干……
從睡夢中甦醒的我,眼前朦朧一片。
隱約分辨得出臉頰靠著的是軟綿綿的枕頭,蓋在身上的是觸感乾爽的純白被單。
屋內灑滿和日本全然不同的耀眼陽光。
……好刺眼……感覺真的好舒服……
往反側一個轉身,恰好面對一扇巨大的玻璃窗。往外看去,大片湛藍的美麗海洋在眼前延伸開來。
從敞開窗外吹進來的涼爽海風,夾帶著淡淡的潮水香氣。
「……啊啊……今天也好美啊……」我不自覺地低語。
……沒錯。這兒是加勒比海上的一座小島……。
……奇怪,安佐上哪兒去了?一早就去游泳了嗎?
我邊想邊打算起身……
「……唔……?」
這才發現自己並沒有穿睡衣。
沒穿……睡衣?
不……不只是這樣……
「……咦……?」
我慌忙把手伸進被單裡確認。
……呃、我又全裸睡覺了!
太過驚訝而完全清醒過來的我,逐一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對了……
我拉起被單蓋住身體,難掩臉上的羞怯。
……昨晚我才喝了點香檳就醉了。最後的印象好像是我跟安佐躺在床上擁吻……?
低頭一看,發現鎖骨上滿是櫻花瓣似的粉紅吻痕。
……安佐那個大笨蛋,就叫他不准留下吻痕了還這樣!
昨晚用餐時,看安佐喝的香檳似乎很美味,便要他讓我喝一口。豈料他立刻用『未成年不准喝酒』來堵我的嘴。
可是……後來他卻喝了一口香檳,接著深深地吻住我。
他口中的香檳緩緩流進我的嘴裡,那金黃色的汁液香甜得幾乎麻痺我的腦神經。
或許因為白天都在游泳,再加上以口渡酒這挑逗性的行為作祟,我才喝了一口香檳便醺醺欲睡。
接下來兩人熱情親吻,安佐的唇逐漸往下移動來到我的頸窩處。
然後他伸手脫下我的泳褲,同時在我鎖骨灑下大量的吻雨。……到這裡我都還記得。
我緊握著被單,雙頰酡紅。
……後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終於醒了,湊。早安。」
這時,門的方向傳來他帶著笑意的溫柔嗓音。
抬起頭,隨即看見一名挺拔的男子站在寬廣臥室的另一頭。
「哇啊!」
我慌忙將床單裹在身上,不好意思地望向他。
「啊、呃……早、早安……」
清爽的麻質長褲包住他那雙修長的腿,視線繼續往上則來到那結實的腰肢、穿著簡單白色襯衫的健碩上身,有如神祇般精雕細琢的端整五官,落在飽滿額頭上的漆黑髮絲,以及那對……讓我的心狂跳不已的紫晶亮眸。
我不禁看得入神,無法將視線自他身上移開。
「……安佐……」
光是輕喚他的名字,我的身體便泛起一陣甜蜜的揪疼。
他赤腳踩過大理石地板,來到我面前。
……這麼出色的男人竟然是我的情人……事到如今,我仍然不太敢相信。
瞬間,一股柑橘般清新的香味竄入鼻腔。這時,我才發現他手上端了個銀色的托盤。
托盤上擺放著一個造型特殊的水晶盤,盤裡則裝了大量切成四瓣的橘子。
果皮的部分和普通橘子沒兩樣,不過切面卻是漂亮的紅寶石顏色。
「……那是什麼?」
「……這叫紅寶甜橘。」
他邊說邊在床邊坐下,然後將托盤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他拿了一個紅寶甜橘放在掌心,接著對我說。
「這是從我的故鄉,威尼斯南邊的……西西里運來的。它比普通橘子還要酸甜,味道相當刺激、香濃。」
他的嘴角性感地揚起。
「就像……昨晚的你一樣。」
「哇啊!」
我害羞地呻吟著,然後又難掩好奇地抬眼望向他。
「啊……那個、我昨晚……就是啊……」
「難道你都不記得啦?」
安佐那張俊俏的臉龐明顯露出訝異。
「因、因為……我喝醉了嘛……」
「喝香檳竟然會醉?你明明才喝一口而已不是嗎?」
「是只有一口沒錯啦,可是你用那種方式餵我……!」
聽我這麼說,安佐便愉快地說道:
「那種方式?喔……你是說我用嘴巴餵你,害你因此醉倒了?」
「哇啊!不是啦……!」
「……這麼說,讓你醉倒的不是香檳,而是我的唇囉?」
他邊說邊靠向我,我的臉頰越來越燙。
「……不、不是啦!」
「是嗎?要不要試試?」
隨後,他便用編貝般潔白的牙齒咬了塊果肉緊實的甜橘。
那和端整外表不太搭襯的狂野動作,讓我的心跳瞬間失控。
水嫩的甜橘不停滴流出紅寶石般的果汁,沾濕了他的手指和嘴唇。紫色的眸子綻放著發情野獸般的光芒,緊緊攫住我的目光。
紅色的汁液自他嘴角流下,使得深情凝視我的安佐像極了性感的吸血鬼。
下一秒,他已挺身往前將僵住的我推倒在床上。
「……啊……等、等一下……!」
不顧滿臉通紅的我無力的抗拒,他的臉不停朝我逼近。
「……啊……嗯嗯!」
最後,安佐的唇疊上了我的。或許是含著冰涼果肉的關係,那柔軟的嘴唇並不像那對眸子般火熱。
在他的挑弄下,我的唇終於放棄似地張開,全身的力量也在此時自體內抽離。
甜橘的果肉和汁液,自齒列間緩緩流進我嘴裡。
「……嗯……呃、嗯嗯……!」
果肉果真像安佐形容的那樣酸甜,充滿香氣又刺激……
……啊啊……!
我輕咬著果肉吞下去。霎時有如喝了烈酒般渾身血管脹熱,心跳也跟著加快。
……安佐……
他甜甜的舌頭誘惑著我,將我的舌頭輕輕捲起,憐愛地吸吮著。
「……嗯嗯……啊、嗯……!」
如此強烈的刺激讓我的身體像喝醉似地逐漸燥熱起來。
我現在身上除了一條薄薄的被單外,根本沒穿衣服啊……!
「……不……啊啊……」
他強健的手臂隔著被單緊擁住我。舌頭愛撫似地挑弄我的口腔,讓我腿間掠過一陣甜美的抽痛。
{……啊啊,昨晚一定也像現在這樣……。
被單下的身體因渴望他而發燙。
……昨晚,他的吻一定讓我心馳蕩漾,讓我的身體激動不已,然後盡情地交合……直到天明。
沒有完全吞下的橘汁沿著脖子流經頸窩處,最後停在我因快感而顫抖的乳首。
「……啊啊……不要……」
「……想起來了嗎?昨晚的事……」
安佐低語著。沉溺在悅樂中的我則搖著頭說道:
「……啊……不……還沒有想起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大概想像得到……一定是我像現在這樣發情,然後跟你纏綿到天明……」
「像現在這樣?這麼說,你現在正在發情囉?」
他輕喃著,然後將我更拉近自己。
「……你真愛欺負人……明明知道還問……啊、嗯嗯!」
安佐一隻手摸向我的腿間,然後確認硬度似地握住我的分身。
「真的耶!光是親吻你就這麼興奮了。……我昨晚的忍耐果然很值得。」
安佐壞心地笑道。
「你會想不起來是應該的。因為昨晚還在吻你時,你就睡著了。……所以,現在我要好好懲罰你。」
「呃!你騙我!」
儘管想罵他,可是一聽到自己因情慾而沙啞的聲音後,不禁覺得羞愧萬分。
看到我尷尬的表情,安佐開心地笑道:
「這都得怪你!誰叫喝醉後的你那麼迷人,可是挑起我的慾望後……卻自顧自睡著了。你可知道後來我有多痛苦!?」
「什麼嘛?」
「而且……」
安佐話說到一半,神情染上了些許愁苦。
「……假期只剩一個禮拜就要結束了。」
聽到他這麼說,我的心不覺抽痛了下。
一直想忘記這件事的,但……沒錯,下個禮拜我就得回日本了。
……到時,我們又得分別了。下次安佐有空休假,不知又是多久以後的事了。
一思及此,就難過得快要哭出來。
被安佐緊摟在懷中的我,腦中只想著要快點找到貝殼送給他。
……這樣,即使我不在他身邊,他依然會想到我……
安佐的撫弄越來越火辣。
……他手掌的熱度、芳香的體味、甜美的歎息,我絕對絕對不會忘記……
我的喘息消逝在帶著潮水味的海風中。
床鋪的傾軋聲和著波浪的聲音,在溫暖的南國天空下持續響著。
兩人汗濕的肌膚緊密疊合,盡情歡愛。
……啊啊……與安佐共度親密時光的這座小島,真是我心裡最棒的樂園……。
趁安佐準備晚餐時,我獨自來到沙灘上。被夕陽染成橘色的海面,美得如夢似幻。
……可是,能看到這種美景的日子不多了。等到下個禮拜,我跟安佐又要……
「嗷-嗷-嗷!」
突然聽到一陣中氣十足的叫聲,讓我暫時忘卻悲傷的心情。
「咦?該不會是……」
轉頭一看,赫然發現一頭海狗大叫著往**近。仔細一瞧,牠的脖子還套著一圈細細的螢光綠布料。
「你該不會是當時那只海狗吧?」
牠脖子上那圈布料……其實是我的泳褲。
初次來到這座小島度蜜月時,這只搗蛋鬼便趁我在沙灘上睡著時偷走我的泳褲。還害我被之後趕到的安佐撲倒……兩人就在海邊親熱起來……
「不曉得你還記不記得,不過上次因為你的惡作劇,害我被整得很慘……」
不顧我在說話,海狗依舊不停地朝**近,最後又像上次那樣撲向我。
「哇啊!」
承受不了牠重量的我隨即倒在沙灘上……不過,當牠用鼻子親密地摩擦我的臉後,我又忍不住笑出來。
「你這傢伙,真的很不怕生呢!你還記得我對吧?」
「嗷-嗷!」
當然記得啊!牠的叫聲彷彿這樣說著。接著又再度撲倒我,用鼻尖搔癢似地輕觸我的臉頰和脖子,讓禁不起癢的我邊笑邊說:
「對了,你知不知道哪裡有貝殼可以撿?就是像這個這麼大,內側是粉紅色的白色卷貝?」
雖然這麼說,不過牠八成聽不懂我在說什麼吧。
我得快點找到貝殼才行!可是牠卻不輕易放過我……
「……啊、好痛!」
突然感覺身下有異樣的觸感,連忙伸手搜尋……
「……不會吧……!」
躺在手心裡的,恰好是跟安佐送給我的一模一樣的美麗卷貝。
「……之前我一直都找不到……」
來到這座小島後我一直在尋找,卻總是遍尋不著。
現在卻得來不費功夫……
「……謝謝你,海狗!多虧了你……」
我在牠的鼻頭上輕輕一吻,海狗便有如人類一樣發出滿足的鼻哼聲。
後來,享用過安佐精心製作的晚餐後,我們倆一同到海灘上散步。
「這個送給你當護身符。」
我將那小小的貝殼拿在手心,安佐一臉歡喜地凝視著它。
「謝謝你。……你一定找得很辛苦吧?」
「嗯,還好啦。」
我並沒有將巧遇海狗的事告訴安佐。
「你不在我身旁時,我會看著這個思念你。不過……」
在月光照射下,安佐漂亮的紫眸閃耀著溫柔的光芒。
「……只要你學校一放假,我就會立刻衝到你身邊。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真是的!你好歹也為我著想一下嘛!」
儘管嘴上抗議……心裡卻相當高興。天哪……我也太沒用了吧!
「好了,距離假期結束只剩一個禮拜而已。」
{說完,安佐便將我如公主般地攔腰抱起,然後在驚慌失措的我唇上用力一吻。
「在這一個禮拜裡,我會好好地疼你無數次。……就算只有一瞬間,也捨不得浪費。」
聽到他這麼說,我立刻羞得直想找地洞鑽進去……卻又難抵他性感的嗓音。
……啊啊,我這個意大利情人雖然愛作弄人,但非凡的魅力又教人難以抵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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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大的分享
終於可以看了
找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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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
不過想看到湊畢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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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報到…很少看到寫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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