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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乞丐真有錢(衰鬼開運之三)作者:子紋

乞丐真有錢(衰鬼開運之三)作者:子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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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真有錢》(衰鬼開運之三)作者:子紋

【內容簡介】

同情我,就給我錢!她賈友鈐也好想對天這麼怒吼喔,
想她從大學畢業開始到現在,找不到工作不打緊,
就是找到,也每每發生天災人禍,薪水拿不到半次,
今天更悲情了,居然落魄到讓個街友請吃快過期的麵包,
不過看他頭好壯壯卻不肯工作,她就莫名的覺得很火大,
而他還在跟她說什麼體驗人生?!呿,真是夠了,
她非得教會這位老兄找到工作自食其力不可,
尤其她說不定還可以從中賺一筆「人力中介」的費用,
越想越覺得可行,她於是興匆匆的向他提議,
誰知他老兄竟顯得意興闌珊,還得她費盡唇舌才肯點頭,
雖然知道他條件不賴,至少做苦力肯定很多人搶著要,
然而幫他履歷寄出的隔天就有公司找他面試,還是教她很意外,
而且看到那個女面試官當著她的面就對他性騷擾起來,
她總覺得很不舒服吶……
  
  

  楔子

  「不用說,妳又失戀了。」甩著馬尾,看著大姊進門的神情,賈友鈐想也不想的說。

  賈禎璦有些埋怨的瞄了妹妹一眼。就算知道,也不用一針見血的說出來吧!她不發一言的越過坐在沙發上的她。

  賈友鈐吃著手中的袋裝洋芋片,眼光追隨著有氣無力的她。

  「大姊,看開一點,妳才二十出頭,以後有得是大好機會。」本意是想安慰她,但聽在賈禎璦的耳裡卻有點諷刺,「反正以妳過往的經驗,妳很快就會交到下一個男朋友,大不了再失戀,然後重頭再來過,這樣週而復始的,妳應該早就習慣了。」

  取名叫禎璦的大姊,不單名字叫「真愛」,就連真實人生也以追求真愛為目標,不過也不知道是否真是祖上沒積德,叫禎璦總是遇不到真愛也就算了,明明不過二十三歲,翻開她的戀愛史,卻發現她已經失戀了十五次之多。目前最長命的一次,時間也不到一個月……

  賈友鈐歎了口氣。看來一心只想找到真愛的姊姊,似乎還得繼續失戀下去。

  賈禎璦悶悶不樂的看著妹妹。也難怪友鈐講話可以大聲,因為在她們三姊妹中,她可以算是從出生到現在唯一的好命人,不論健康、談戀愛或就學,都一帆風順,只有她選擇要與不要,從沒有被選擇的份,現在大三的她,再過兩年就可以順利從大學畢業,成為社會新鮮人。

  「其實人幹麼一定要談戀愛?」賈友鈐的手搭在大姊的肩膀上,或許是一直以來都很順遂,所以她也把事情看得很簡單,「女人只要有錢就好,大不了以後我大發特發之後,養妳一輩子!」

  她有把握自己一畢業就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然後未來朝著女強人之路前進。

  賈禎璦勉強的扯了下嘴角,知道妹妹是好意,但這一點都鼓舞不了她的心情。

  要說她這個人沒志氣,也無所謂,反正她本來就平生無大志。打從她懂事以來,就只想要嫁給一個疼愛她的好老公,對方的外觀不用太好看,也不用有什麼嚇死人的頭銜,只要給她一份平凡的幸福就可以,只不過這個心願,時至今日還看不到任何的曙光。

  「好,真是謝謝妳願意養我。不過這一切,還是等妳大發特發之後再說。」低著頭,她難掩沮喪之情的走回房間。

  賈友鈐看著大姊沒精打采的背影,不由得歎了口氣,神色也跟著落寞起來。

  要怪就怪她們老爸吧!想著,她不禁皺起眉頭。什麼名字不好取,偏偏替大姊娶了個「假真愛」的爛名字。不然明明就是長得不錯的一個人,為什麼總是遇上負心漢?每段感情,不論短命與否,總難免受到傷害,一而再、再二三之後,她也不得不承大姊實在是倒霉到家!

  賈友鈐將口中的蘋果吞進去,搖了搖頭。說不定可以改個名字?她想著這個的可能性。或許,大姊就不會再這麼倒霉了。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聽到大門又有聲響,她瞄了眼,就看到十八歲的妹妹一拐一拐的走了進來。

  「妳又受傷了啊!」她皺起的眉頭越深,目光追隨著妹妹。

  賈蘋安點點頭,有些吃力的坐在沙發上。

  「沒事吧?」賈友鈐問。

  賈家的么女——賈蘋安可以說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每個人都疼愛可愛單純的她,只是她從小到大意外不斷,但卻諷刺的有個叫「平安」的名字。

  想到這個,賈友鈐的嘴一撇。不是她在說,她老爸取這什麼爛名字——賈蘋安,既然平安都是假的,要平安也很難。

  「我看過醫生了。」賈蘋安臉頰微紅的回答。

  賈友鈐好奇的看著妹妹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外面太陽很大嗎?妳的臉怎麼這麼紅?我告訴妳,妳已經夠倒霉了,如果再中暑,那就衰到家了。」

  「我知道啦!」

  賈蘋安無力反駁二姊的話,因為她家三姊妹,大姊總是倒霉的一再所遇非良人。而她自己三天兩頭不是被撞傷就是跌倒,大傷沒有小傷不斷,只有二姊,從小到大順順利利,所以她確實是有資格可以說別人倒霉。

  「妳以後索性都待在家裡不要出門好了。」賈友鈐建議道:「我就不信這樣妳還會受傷!」

  「拜託,不出門我怎麼讀書?」賈蘋安忍不住咕噥,「以後怎麼賺錢養活自己?」

  「大不了我養妳嘍!」賈友鈐很有義氣的拍胸脯,「妳不想想我的名字叫什麼,友鈐,有錢,這代表著我以後一定會很有錢,到時候養妳和大姊,外加爸媽,沒問題的。」

  賈蘋安對天一翻白眼,從沙發上爬起來,不是存心潑冷水,而是很實際的表示,「二姊,妳的名字是很有錢,但是妳好像忘了自己姓什麼的?」

  「姓什麼?姓賈啊!」

  「對啊!賈友鈐——妳有錢都是假的!」

  賈友鈐瞪了妹妹一眼,「妳跟大姊是這樣,但是我肯定不會。」

  賈蘋安沒好氣的看著她,「妳現在是一切順順利利,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我一定會順利!」賈友鈐信心十足的說:「難道妳沒有聽過強烈的意念可以改變一切嗎?」

  「是聽過,但是套在我身上不成立。」賈蘋安有氣無力的說。

  從小到大她也一再的告訴自己絕對不會再受傷,但是意志越強烈,受的傷反而更重,所以意念,為了她的小命著想,還是省省吧!

  「至少我們三個還有一個是好運的。」她歎了口氣,「這該是好事一件吧!」

  賈友鈐聞言,打氣的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蘋安,開心點,還好只是扭傷,這跟妳上個月被車撞到,手臂脫臼比起來,真的幸運多了。」

  賈蘋安露出牽強的笑容,「二姊,謝謝妳的安慰。」雖然一點都鼓舞不了她。

  她吃力的站起身,「我要回房了。」

  「小心點!」賈友鈐叮嚀著她,「我們家巷口那條大馬路上不是開了間外科診所嗎?這樣妳以後看醫生就方便多了!」這也算是天大的好消息。

  聽到這個,賈蘋安一臉發亮的轉頭看著她,「我剛才就是去那裡看醫生,妳有去過嗎?」

  賈友鈐楞了下,旋即笑了出來,「我沒有這份榮幸。」她又沒受傷,去看什麼醫生?

  「那個診所的執業醫生姓白,叫白禹安。」賈蘋安興致勃勃的打開話匣子,「他長得超帥的!」

  看到妹妹一臉的夢幻,賈友鈐不禁打趣道:「既然這樣,妳去追他啊!如果妳能交到一個醫生男朋友,以後看醫生也省一點。」

  賈蘋安的笑容消失,「二姊,妳別開這種玩笑!白醫生的條件那麼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我才不要去自取其辱。」

  「話不能這麼說,說不定看久了,會日久生情呀!」賈友鈐很實際的分析,「畢竟以妳過往的輝煌紀錄,未來三天兩頭去找他報到是必然的,他看妳看久了,或許就看對眼了。」

  「二姊,妳不要這麼說,」賈蘋安語氣有點動怒,「白醫生是個很有格調的人!」

  「賈蘋安,要說話之前先想清楚,」賈友鈐不以為然的嗤之以鼻,「妳的意思是有格調的人不會看上妳嗎?妳真有那麼差嗎?」

  賈蘋安不想再跟二姊爭論下去,反正從小到大,她講話從沒贏過二姊,現在也不用指望在嘴巴上佔她便宜。

  「總之,白醫生是我的天使,我只要能看著他就心滿意足了!妳不要再說什麼追不追他的,這樣我會很不好意思。」說完,就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上。

  天使賈友鈐不禁感到好笑。這種詞都用得出來,她實在懷疑蘋安這幾年摔來摔去,可能腦袋也摔出問題。不過就是個醫生嘛!幹麼把人家說成天使?

  不過不管了,她只知道,無論姊姊或妹妹以後會變得如何,她一定會照顧她們一輩子……

  第一章

  「你們兩個是夠了沒有?」終於忍不住用力的將手上的報紙給放下來,賈友鈐瞪著眼前的一對愛情鳥,臉上明顯有著不快。

  就見白禹安的手懶懶的環住妻子的腰,讓她整個人都放鬆的窩在他的懷裡。

  「二姊是什麼意思?」白禹安一副不解的模樣看著賈友鈐。

  賈蘋安當年口中的「天使」,在經過兩年時光後,真的應了賈友鈐的玩笑話,成為了妹妹的丈夫,現在夫妻倆還滿心期待的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你們要抱、要親我沒有意見,」賈友鈐表示,「但若要在我面前做起來就太過份了!」

  賈蘋安臉一紅,從丈夫懷裡坐起身,「二姊,我們沒有!」真的是太誇大其詞了,他們了不起只是吻得激烈了點。

  「最好是沒有。」賈友鈐站起身,「算我服了你們,隨便你們要幹麼,我回房間去,不過你們最好動作快一點,因為爸媽去機場接大姊和大姊夫,算時間差不多要到家了。」

  說完,就直直的走回房間,看著她僵硬的背影,就知道她真的很不爽。

  「二姊怎麼了?」白禹安將妻子拉回懷裡,好奇的問:「她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賈蘋安聳了聳肩,難掩同情神色,「沒辦法,她失業了。」

  「又失業」白禹安驚訝不已,「她找到這份工作,不是才——」他思索了一會兒,放棄的歎了氣,「幾天而已嗎?」這個姨子不停的找到工作又失業,他已經搞不清楚了。

  「正確來是說八天。」賈蘋安精準的宣佈。「算是不錯了,還能做超過一個星期。」

  白禹安撫著下巴,不得不承認,賈友鈐還真的挺倒霉的,一年換了十二個工作不止。之前他也幫她介紹過工作,但不是遇天災就是遇人禍,她自己倒霉也就算了,連被她沾到的公司也跟著衰,所以到最後,連他都不知道要怎麼替她介紹工作。

  「真沒想到,以前我二姊一切都順順利利的,」賈蘋安的頭靠在丈夫的肩頭,語氣有點無奈,「她還滿心認為我跟大姊那麼倒霉,最後一定要靠她照料,誰知道大學畢業,她一開始找工作,就好像被衰神附身似的。工作運特差,遇上的公司,不是失火就是老闆破產,連薪水都沒拿到半次!她以前最常掛在嘴巴的話就是當個有錢人,以後她就有足夠的能力可以照顧我和大姊,但現在看來,她成為「好野人」這條路好像離她越來越遠!未來應該是我們要照顧她吧!」

  短短的兩年,情勢轉變,從小到大不平安的她,在遇到禹安後別說跌倒、擦傷,就連小碰撞都沒有,而大姊在失戀二十幾次之後,終於遇上真愛,幸福的跟另一半在賭城生活,反觀二姊還在職場上處處碰壁,所以人生實在是很難預料。

  「我是不介意照顧她,反正她是妳姊姊,只是,我記得妳曾經說過,當初因為太倒霉,妳們三姊妹在岳母的半強迫下有去算過命,」白禹安思索了會繼續開口,「那個人叫什麼仙姑的——」

  「是李仙姑!」賈蘋安用崇拜似的口吻更正他的話,「你怎麼可以忘了呢?」說到李仙姑的料事如神,她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好!李仙姑。」白禹安立刻從善如流,「她不是說過,妳們只要遇到命中的另一半就會轉運嗎?大姊遇到姊夫,妳遇到我之後,妳們確實變得順順利利,所以以此類推,二姊只要遇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不就行嗎?」

  賈蘋安搔了搔頭,困惑的說:「是這樣說沒錯啦!可是李仙姑說的話,我們不是太懂。」

  「她說什麼?」白禹安問,他一向自詡比單純的老婆聰明,所以她想不透,或許他想得通也說不定。

  「她當時說——」賈蘋安仔細的思索了會,努力的回想,然後她一個彈指,興奮的說:「二姊命中的那個人『黑酐仔裝醬油,看不出來,要往北方走。』對!李仙姑是這麼說的。」

  白禹安抱著妻子,只手懶懶的撐著下巴,想了會,放棄的搖搖頭,「果真不好推測,不過至少搞得懂是要她往北方走。」

  「可是我們已經住台北了!夠北方了。」賈蘋安眨著大眼睛看著丈夫,「難不成要二姊去基隆嗎?」再北也只有這個地方了。

  白禹安笑了笑,「基隆?可以啊!不然日本或韓國也行!搞不好她的丈夫是個外國人。」

  賈蘋安的臉孔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她興奮的站起身,「我去跟二姊說。」

  「小心點!」白禹安看到她激動的動作,忍不住輕拉了下她的手,要她放慢動作。

  賈蘋安微笑低頭吻了下他的唇,走到二姊的房間輕敲了下房門。

  「你們辦完事了嗎?」賈友鈐將門拉開,劈頭便問。

  賈蘋安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不是!」她拉著她走出來,「我跟禹安談了下有關李仙姑說的話,禹安建議,既然仙姑要妳往北方走,妳就往北方走,去日本或韓國,搞不好妳的老公是外國人。」

  賈友鈐輕歎了口氣,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妹夫,「醫生妹夫,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你難道不知道我現在失業中嗎?我從畢業到現在,還沒順利領過一次月薪,我窮得都快要被鬼抓走了,哪有錢出國?」

  她又不像大姊瘋到不掂掂自己的斤兩就跑到賭城去,雖然她運氣好,還真的給她遇到姊夫,但是她不認為自己也可以如此幸運。以前自信滿滿的她,早被這一年來的處處碰壁給弄得自信心大失。

  「不然我請妳去。」將妻子給拉回身邊,白禹安大方表示。

  賈友鈐有些驚訝,「你說真的?」

  「當然!」白禹安語帶肯定,「只要妳點頭,妳明天就可以出發,一切費用由我負責。」

  「醫生妹夫,你還真好心。」

  「這不是好心,」他微微一笑,「只是我看蘋安很掛意妳的事,所以如果妳找到那個什麼黑酐仔裝醬油的人後,就可以順順利利的話,我相信蘋安會開心,爸、媽應該也會了卻一樁心事。」

  搞了半天,是愛屋及烏,看著妹妹一臉的感動,賈友鈐忍不住笑了出來,原本低落的心情突然好轉。至少蘋安真的很幸福……

  「醫生妹夫,謝謝你的好意,」賈友鈐拍了拍妹夫的肩膀,當是感謝,「但是不需要了,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處理,對我來說,你只要好好照顧我妹妹,我就很感激了。至於李仙姑的話,就隨緣吧!就像大姊、姊夫,你和蘋安,該遇到的時候,總會遇到。」

  「妳確定嗎?」白禹安專注的看著她,「我真的不介意,要不是因為蘋安在懷孕初期,不適合搭機,不然她也可以陪妳去,順便去走走。」

  「我當然知道,誰不知道你是個有名的外科醫生,請我去日本對你來說是小Case,只是真的不需要。」原本以為自己要照顧這個從小到大不停在受傷的妹妹一輩子,卻沒料到自己現在反倒讓她擔心了,賈友鈐不禁垂下眼眸,笑容有些無奈。

  「可是二姊——」賈蘋安還想試圖說服,但是丈夫的手輕撫在她的手上,她立刻噤口。

  對妻子微微一笑,白禹安再次看向賈友鈐,「二姊,我知道了,只是有需要的話,我和蘋安都很樂意幫助妳。」

  每個人都有自尊,而賈友鈐在不順利了這麼久之後,所剩的似乎也就只有那一點的自尊,所以白禹安沒有勉強她。

  「謝謝你!」賈友鈐的眼底有著感激。

  「大姊回來了!」門口響起的聲音,宣告嫁到賭城去的賈禎璦帶著丈夫回到台灣。

  看來賈家這一陣子會很熱鬧了。

  至少絕大部份的人很幸福,賈友鈐心想,除了工作之外,其實她也不錯!她在心中安慰著自己,總會好轉的……

  只要不放棄,就一定會有好事發生。

  久違的姊姊、姊夫回到台灣當天,賈友鈐收到通知,她再次找到工作,而且立刻就可以報到上工。

  雖然不知道找到這份工作到底可以做多久,反正對求職路上超不順的她來說,先做了再說。搞不好這次真的讓她找到一份穩當、長久的工作。她在心中強化自己的信念。

  一大清早,天才剛亮,眾人還在熟睡時,她就已經打扮妥當,騎著機車,往工作地點而去。

  第一天上班,早到總比遲到好,因為在過去,她遇到的怪事真的多到說不完。塞車就不提了,她還遇到過搶劫、火警,甚至還有什麼官員出巡、交通管制。所以有好幾次,她的工作在第一天就因為遲到而丟了,所以未雨綢繆,她六點就出門,不到七點準時出現在公司門口。

  真的不是她在自誇,現在要找到像她這麼努力上進的員工,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她將小綿羊機車給停好,走向前幾天才面試的公司,這才發現鐵門半掩,門口還聚著一小群早起的人在那裡指指點點。

  看到眼前這一幕,她的心中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頭皮發麻,微彎下腰,從半掩的鐵門望進去,就見裡頭亂成一團,她的心一沉……

  就在這個時候,她後頭衝出來一個人,撞了她一下,她一個踉蹌,連忙穩住自己的步伐。

  就見之前面試她的老闆在她面前呼天搶地起來。

  雖然是念財務保險出身,但在遍尋不到任何工作機會的情況下,賈友鈐的標準越降越低,最後就算只是間小印刷廠的會計缺,月薪只有一萬八,她也來者不拒,但是沒想到,她如此的放低身段——這間她今天才來報到的印刷廠,昨天半夜就遭小偷,生財工具被搬得差不多,看來損失慘重。不要說開工,就連重新營業可能都有問題。

  她見了,腦袋有片刻的空白,這個時候她應該不用去問老闆她還需不需要上班之類的蠢問題吧?歎了口氣,她低著頭,選擇什麼都不說的離開。

  其實失業並沒有什麼了不得,只是她得要去面對家裡那些人同情的眼光,想來就覺得傷自尊心。

  不過就算想瞞,也瞞不了,因為每個人都知道她今天要來新公司報到,現在回去擺明就是昭告天下,她又失業了!

  第二章

  賈友鈐漫無目的拖著腳步走到不遠處的小公園。

  有人做完運動正準備要回家,有人則坐在樹蔭下下棋或是三三兩兩的在聊天,這裡的步調很緩慢,看進眼裡的每個人都悠閒過日子,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可以這麼寫意的過一天。

  她沮喪的走進涼亭坐下來,曲起雙肘放在石桌上,雙手撐著下巴,雙眼無意識的看著遠方。

  這個世上只有有錢人才能跟別人談他們喜不喜歡工作,這是她掛在嘴邊的口頭禪之一。對她而言,工作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賺錢,只是畢業到現在,別說賺錢,就連工作都找不到。總是靠家裡接濟,當然不是長久之計……原本還以為她會是家裡最有錢的一個,但現在,無語問蒼天!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聽到身後的長椅上傳來聲響,她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剛才因為太專注於自己的思緒裡,以至於沒有看到她身後的石長椅上躺著一個人。

  那身材壯碩的男人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從長椅上坐起來,蓋在身上看來被充當棉被的報紙從他身上滑落。

  遊民就是所謂的街友,賈友鈐當然不是沒見過,畢竟現在經濟不景氣,若再加上自己本身時運差,到街頭流浪也是無法避免的。

  照她總是衰星高照的情況看來,說不定哪天她也會屬於這一個族群。不過,她比絕大部份的人幸運的是,她有家人做後盾,所以只要她的臉皮夠厚,流浪街頭這天應該離她很遙遠。

  沒想到現在當遊民的營養還不錯……她上下打量著他。說真的,眼前這個傢伙令她耳目一新,因為她真沒見過遊民這麼年輕又體格壯碩的。

  或許他根本就不是遊民,只是喝醉酒在這裡睡了一晚?或者跟女朋友或老婆吵架被趕出來?

  不過看著他丟在不遠處的行李包,他似乎在這裡睡了好一陣子。

  「你在這裡做什麼?」賈友鈐皺著眉頭問。

  才睡醒的齊揚被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困惑的目光看向她,沒想到起床的第一眼就可以看到美女,他忍不住揚起嘴角。

  「你笑什麼?」他帶著無害的笑容,令賈友鈐有些吃驚,印象之中,除了她天真的妹妹以外,她還真沒在其它人身上看過這麼無憂的神情,「你為什麼在這裡?」

  齊揚搔了搔頭,好脾氣的開口,「睡覺,現在睡醒了。」他的聲音因為剛醒來,所以有些沙啞。

  聽到他的回答,賈友鈐不解,「你為什麼要在這裡睡覺?」

  「這是我睡覺的地方。」他開心的拍了拍底下的長椅,「有點硬,不過睡了幾天就習慣了,之後發現這裡也挺舒服,尤其現在晚上氣溫很怡人,很好睡。」

  聽他的回答,這男人似乎真的是以這裡為家,她忍不住皺起眉頭。現在這個時間,除了小孩跟老人之外,大家都應該忙著上班、上課,而他竟然還懶散的躺著

  「你沒工作嗎?」

  看到她皺起眉頭,眼中閃著明亮的光芒,似乎有點生氣,齊揚不禁覺得有趣。

  「沒有!」他站起身,踩著悠閒的步伐走到公園角落的公廁。

  「為什麼沒有?」像他這種體格竟然沒工作,實在沒道理,她不死心的跟在他的身後追問。

  「我不想工作。」他扭開水龍頭,朝臉上潑水,然後舉起袖子,隨意抹了下,就當是洗臉了。

  看到他的樣子,賈友鈐心中一把無明火冒了上來,「你好手好腳為什麼不去找份工作,反而在這裡當遊民?」

  上天真是不公平,她努力的找工作,但卻總是失敗,可她至少沒有像眼前這個肌肉男墮落的自我放逐。

  齊揚對她一挑眉,站直身軀,低頭看著她。

  她瞪著他,不得不承認,他真的挺高的?足足高她一顆頭還多。

  齊揚臉上儘是笑意,好奇問道:「妳為什麼生氣?」

  「我沒有生氣。」她強調似的沉下臉。

  「說謊!」他輕歎了聲,低語道:「妳明明就在生氣,而且生氣的對象是我,可是妳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跟我發脾氣,實在很奇怪,妳受了什麼刺激嗎?」

  賈友鈐頓時覺得一股熱氣往頭頂竄。她真的是受刺激、發神經,才會在這裡跟個不學無術、不知長進的遊民爭執。

  她猛然一個轉頭,有些惱羞成怒的準備離去。

  不過這次輪到齊揚好奇的跟在她身後。

  「你跟著我幹麼?」她的口氣不善,「我身上沒有錢,比你這個流落街頭的遊民好不到哪裡去,所以別指望我會拖捨你錢。」

  「我不指望妳給我錢,」他笑著表示,「我只是覺得妳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妳還好嗎?」

  「我的心情不是好像不太好,」賈友鈐忍不住咕噥,「而是真的很不好。」正確來講是差到爆!

  她用力的坐在樹蔭下的長板椅上。

  這座隱身在都市叢林的小公園她沒來過,或許曾經經過入口處幾次,但卻從來沒有心思想要走進來。

  從這個角度放眼望去雖然有三三兩兩的人群,但還是看得出這裡已經年久失修,應該也沒什麼人在照顧,她坐的長板椅也因為長時間的風吹日曬,只要稍微動一下就會發出怪聲。

  她不想留在這裡,偏偏又不知道要去哪裡!有生以來第一次,有種天地雖大卻無容她之處的感慨,她不想回家面對家人同情的目光,所以似乎只能繼續在這裡遊蕩。

  「為什麼心情不好?」齊揚大剌剌的坐到她的身旁。

  她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不過還好,除了衣服有點皺、有點髒之外,他身上沒有異味,所以她可以接受他坐下來。

  「今天的陽光很美好,妳可以試著讓自己的心靜下來。」他閉上了眼,「聽到了嗎?小鳥在唱歌給妳聽,風吹過來,」他深吸一口氣,雄厚的胸膛鼓起,「這是屬於早晨特有的味道!」

  這男人不單有天真的笑容,還有單純到不知該如何形容的浪漫詩人想法。賈友鈐忍不住失笑。

  「若要我選,我情願聞到早餐的味道。」因為太早出門,她沒有東西吃,偏偏身上的錢又不多,不想浪費,所以她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

  「妳餓了是嗎?」他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然後站起身,「妳等我一下。」

  她的視線不解的追隨著他高壯的身軀。

  「拿去!」沒多久,他去而復返,回來時,手上拿著幾個麵包,「這是昨天凌晨在公園對面那個超商工作的店員下班後拿過來送給我的,因為不送給人的話,這些麵包也要丟掉,所以就便宜我了!不過,妳放心它們沒有壞掉,只是都快過期而已!如果妳不介意的話,儘管拿去吃。」

  她有些訝異的看著他。這個男人對人也未免太熱情了點,在他熱切的目光下,她試探的打開包裝,輕咬了一口,滋味還不錯。

  「那個晚班的店員是女生,對不對?」將嘴裡的麵包吞下之後,賈友鈐開口問。

  「對!」他手中也拿著一個紅豆麵包跟著她一起吃,語氣有些驚奇,「妳怎麼知道?」

  「因為你看起來就是女人會願意倒追的男人。」一身的肌肉,還有陽光的笑容,典型的小女生夢中情人。

  「這是讚美嗎?」他咧嘴一笑,「我該向妳說謝謝。」

  看到他的笑容,她忍不住垂下眼眸,不知道為什麼有股想哭的衝動,這個還得靠別人接濟麵包過活的男人臉上竟然寫著比她更幸福的神情,這實在沒道理!

  「妳要喝水嗎?」他問。

  「不用了!」她輕搖了搖頭,「你對我已經很好了,沒想到,你沒工作又無家可歸,還願意分我這些麵包,你真的很好心。」

  「這又沒什麼!妳別放在心上。」他看起來有些靦腆,「可以跟人家一起分享的感覺勝於一切。不過,看在我把食物與妳一起分享的份上,妳可以好心的告訴我,妳為什麼不開心嗎?」

  她張開口想回答,最後還是遲疑的閉上,她總不能大剌剌的告訴人家,她一直都找不到工作,所以現在感覺糟透了。

  再怎麼說,她賈友鈐還是有自尊的,至少在陌生人面前,她不想要示弱,雖然現在的她很想大哭一場。

  咀嚼著口中的麵包,她抬起頭迎向他好奇的目光,「你叫什麼名字?」

  「齊揚。」他乖乖的報上名號。

  「齊揚?」她重複了次,不得不承認,他的名字還挺好聽的。

  「妳呢?」齊揚問。

  她停頓了下,最後誠實的說:「友鈐。」

  「哇!妳的名字真好。」齊揚不想看到她一臉的沮喪,所以興奮的說:「妳有個很好的名字,我相信妳一定很有錢——」看到她瞪著他的目光,他立刻改口,「現在雖然沒錢,可以後一定會很有錢的!妳爸爸真是疼愛妳,給妳取了個好名字!」

  「要不是跟你不熟,我一定打你。」賈友鈐喃喃自語的說。

  「幹麼?」齊揚一副受到傷害的樣子,「我只是想要讓妳開心點而已。」

  「我知道,但是我爸給我取了個爛名字。」

  「不會啊!」齊揚不甚同意,「我覺得很好!」

  「那是你覺得。」她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將最後的一口麵包給塞進嘴巴裡,「我還沒跟你說我姓賈!」

  「姓賈,那很好啊!妳就叫賈有……」話聲隱去,他搔了搔頭,看著天空,沉默一會,「今天天氣真好,妳覺不覺得?」

  她聞言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到她的笑容,他立刻回應她一笑,「這樣好多了!」

  賈友鈴從來沒想到,有一天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簡單的幾句話竟然會讓她暫時忘掉沮喪。

  「我真的應該謝謝你。」她忍不住說道。

  「不用謝我!」他打氣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要當個遊民?」她又拿了另一個麵包,開了就吃,反正沒事,她索性就在這裡跟他聊幾句。
 
  「好玩!」他很老實的說。

  這個回答實在讓賈友鈴無法認同,她將麵包吞下,「好玩?!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找到工作,你就會有錢,你就可以找到一個舒服的地方窩著,不用睡在這裡,忍受風吹日曬、蚊蟲叮咬?」

  「我不在乎!」

  「什麼叫做不在乎?」她放下手中的麵包,突然覺得沒了食慾,「一個人活在世上只有短短數十年,你怎麼可以這麼消極的在過日子?」

  齊揚黑白分明的雙眼定定的看著她,她直率得沒有費心在他面前隱藏自己的脾氣。

  「你知不知道,我——賈友鈴,」她拍了拍自己的胸,「一直都在努力的找工作。」

  「所以……」他的聲音低沉的問:「你找到了嗎?」

  賈友鈴的樣子好似他打了她一拳,一口氣困難的憋在胸口,「沒有!」她不得已的承認。

  「真可憐!」他的口氣有著同情。大概知道她的沮喪是從何而來……

  她聽了雙眸不由自主的大睜。曾幾何時,她賈友鈴淪落到被個遊民說可憐?這是侮辱吧!

  「我才不可憐。」她的聲音揚起,反應直接而快速。「可憐的是你!就算我找不到工作又怎麼樣?至少我一直很努力,總比你好,你睡在公園裡,連下一餐飯在哪裡都還搞不清楚!」

  齊揚揉了揉眼睛,看似漫不經心的表示,「你要這麼說也沒有錯,只不過我很喜歡現在自由自在的生活。你很努力,每天忙碌的過日子,所以你很快樂嘍?」

  他的話使她一時語塞,最後她揮臂一振,「現在我不是在跟你談快樂與否的問題!」

  「但對我來說,我喜歡什麼樣的生活就過什麼樣的生活,我的人生才會有意思。」

  聽起來這個人實在很不負責,「你要有一個認知,除非你很有錢,不然不要跟我談什麼喜歡不喜歡!」

  「你有點市儈。」齊揚沒有因為她的大肆批評生氣,反而好脾氣的微笑,「不過還算可以忍受。」

  他竟然對她說「忍受」?!

  「跟你講話很有趣。」他心情愉快的揚起嘴角。

  她氣得快爆炸,但是他似乎把她當成笑話。

  「真是瘋了,我怎麼會坐在這裡跟你說話?!」賈友鈴猛然站起身,想要離開。

  「你要走了嗎?」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失望。

  「不然呢?」她低頭看著他。

  他聳了聳肩,「如果下次你餓了,可以來找我!」

  簡短的一句話,卻令她的喉嚨緊縮,雖然看不慣他的生活態度,但他確實是個好人。

  「你照顧好自己就好了!」她咕噥。

  「謝謝你的關心,」他對她溫柔一氣勢磅礡,「我會的!」

  她看著他,早晨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她與他的目光交鎖,躍動的電流似乎在兩人之間一瞬而過。

  她的脈搏怦然跳動,看著他一身健壯,賈友鈴突然靈光一閃。

  齊揚興味盎然的看著她生動的五官。

  「齊揚,」她重新坐回他的身邊,「不如我們打個商量吧?」

  齊揚露出笑容,她還沒要離開,令他很開心。

  「什麼?」他問。

  「看你這麼好心的份上,」她直截了當的指著他手中的麵包,「我決定要幫助你。」

  他聽了笑容有點遲疑,黑白分明的眼睛轉了轉,並不認為自己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

  「我當你的老闆,創造一個雙贏的局面。」反正這輩子若是注定當不成夥計,當老闆說不定會是另一條路。

  弱者等待時機,而強者製造時機,她賈友鈴決定要當個打不死的英雄。

  「你當我老闆?!」他一臉的不解,有點意外情況的轉變。

  「對啊!」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暗暗對手掌下的厚實感到吃驚。至少這傢伙去做苦力沒問題。「我教你去找工作!」
 
  她決定改變他的人生,看可不可以順便改變一下自己的。

  齊揚在心中思索著她的話。這個看起來挺亮眼的女人,該不會是腦子不正常吧?

  「你……吃飽了嗎?」他小心翼翼的問。

  「吃飽了!」她重重的歎了口氣,「就算沒吃你給的麵包,我也不至於餓得頭暈眼花,語無倫次1我的腦子很正常,我只是單純的想要幫助你。」至於與他四目交時的心跳加速,現在她沒空去細思。

  「可是我很好。」老實說,他覺得,眼前的她才比較需要幫助。

  「不!你一點都不好。」她像是要替他洗腦似的說道:「你會覺得現在很好,是因為他還沒有嘗過有錢的滋味!」

  「我有啊!」

  「你沒有!看著我的眼睛,」她強迫他看著她,不打算這麼簡單放過他,「你沒有!」

  「可是我——」

  「總之,」她的雙手堅持的搭在他的肩上,「我找工作的經驗多到可以出書了。」她的表情生動起來,「我有把握一定在最短的時間幫你找到工作,讓你朝有錢人的目標前進。」

  「但是我——」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她自顧自的打斷他的話,「幫你找到工作之後,我的要求也不多,你只要把你第一個月的薪水付我二分之一……不!三分之一,你只要給我你三分之一的薪水當顧問費就好。」

  「顧問費?!」

  「對啊!」她露出自信的神情。「我對你很不錯吧!」

  她看起來很認真,一點都不像開玩笑,可是話聽在齊揚耳裡實在有點荒謬。

  「你這是什麼眼神?」她小心的看著他。「你該不會要我替你做白工吧?我只要三分之一的顧問費,你想殺價嗎?」

  他在乎的根本不是要給她多少顧問費,而是他想要搞懂她到底想搞什麼鬼。

  「你要想想,」她不死心的遊說,「我要替你過濾工作,編寫文情並茂的履歷、自傳,教你怎麼跟面試管應對進退。我要做的可多了,給我你薪水的三分之一當顧問費,不為過吧?」

  「是有點道理。」他撫著下巴說。

  「什麼有點,」她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是非常有道理!想信我,我要你聽我的話做,我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替你找到不錯的工作讓你生活從此平步青雲。」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齊揚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如何?」

  「可是我現在只想悠閒的體驗生活。」他很老實的回答。他離家出來到現在才不過三天的時間,根本就還沒玩夠。

  賈友鈴的手立刻不客氣的捏著他的肩膀。「相信我,兄弟,找工作也是另一種體驗生活的方式。」

  他們四目相接,她眼底的堅定,令他忍不住微笑。

  「如何?」她期盼的看著他,緩緩的對他伸出手,「成交?」

  齊揚撫著下巴,看看她又看看她的手,最後肩一聲,將手伸出去與她一握。

  瞬間,賈友鈴的臉龐一亮,「這可是代表你答應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老闆!」

  齊揚從善如流。「是的,老闆!」反正也閒著沒事,跟這個看似瘋狂的女人玩玩無妨。

  一個很美好的早晨,他齊揚認識了個活力十足但腦子有點古怪的女人賈友鈴……

  聽到這一聲老闆,賈友鈴可樂了。

  「這是個新的開始,」她看著他,對他也對自己說道:「我們一定會很順利,搞不好在失業這麼多次,我賈友鈴當了老闆之後,就能時來運轉。」

  看到自顧自的喃喃自語,齊揚心想這女人可能受到不小的打擊,反正這一陣子立志當個天下第一閒人的自己閒著也是閒著,就陪她一起瘋吧!他微笑的看著她,樂得當個娃娃的任她擺佈了。

  第三章

  「二姊,你可以告訴我,」賈蘋安一邊喝牛奶,一雙黑白分明的可愛大眼還無辜的眨啊眨的,「你為什麼帶個男人回家嗎?」

  今天是二姊找到親工作的第一天,而且一點都不令人意外的她又失業了,不過她帶回個穿著邋遢而且鬍子看起來已經好幾天沒刮的落魄男人出現在家裡,就讓人吃驚了。

  「他在公園遊蕩,沒地方可以去,所以我就逞他回來。給他個地方讓他梳洗乾淨,弄點吃的給他,今天晚上暫時讓他睡在沙發。」賈友鈴一口喝光杯裡的水,很快的解釋一遍。

  「這很奇怪!」賈蘋安總覺得不對勁,但是二姊說話一向比她大聲,所以她也不知自己可以問到什麼程度才不會被罵。

  「沒什麼奇怪的。」她順手將杯子洗乾淨,然後轉身看著妹妹,「我是他的老闆,所以我得照料他,不過放心吧!我明天就會帶出去找工作、找房子,他待在這裡不會太久。」

  「這不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賈蘋安一臉的困惑,「而是他是個陌生人,為什麼你要幫他找工作、找房子?」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他老闆。」

  「老闆?!」一定是有哪個環節出了錯,因為她一點都聽不懂二姊的話。

  不是她瞧不起二姊,而是她失業這麼久,自己窮得都快要被鬼捉走,哪還有能力當老闆,難不能這世上還有比她更倒楣的人,例如現在正佔用他們家浴室的那個肌肉男——齊揚。

  「這是你姊夫的衣服。」賈禎瑗從賈蘋安的身冒了出來,手上還拿了套衣服。

  「謝謝!」賈友鈴道了聲謝,接過手。

  齊揚的體格跟姊夫相似,所以衣服應該是合穿的。

  「你為什麼要帶個陌生人回家?」賈禎瑗問。

  「叫蘋安告訴你,這個問題我剛才已經跟她解釋過了。」重複的話,賈友鈴不想浪費時間再說一次,於是她拍了拍大姊的肩膀,拿著衣服走向浴室。

  內心深處,她也承認自己的做法確實令人匪夷所思,但是古人說得好,山不轉路轉,或許這次她有辦法讓齊揚找份工作,她進而賺到一笑顧問費,從此否極泰來——反正她現在覺得這是門可行的生財之道,誰都別想打消她的念頭。

  賈友鈴心情愉快的敲了敲浴室門,「喂!衣服替你拿來了,你穿穿看,看可不可以?」

  浴室門應聲被拉開,但見齊揚大刺刺的只在腰間圍著一條浴巾就出現,那條浴巾是賈友鈴的,上頭還有一隻大大的布丁狗……一身肌肉再配上這條可愛浴巾,賈友鈴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很怪嗎?」齊揚一點也自不出有何彆扭。

  「沒有!」這個時候,她聽到身後有,有立刻說:「快點進去!你哪根筋不對,幹麼光溜溜的跑出來?」

  「是你叫我拿衣服的!」他很無辜的抗辯,「而且我沒有光溜溜,我有轉浴巾。」

  「員工守則第一條,不准反駁你上司,也就是我!你可以把手伸出來拿衣服就好。」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我大姊和小妹現在都在家裡,如果讓她們看到多不好意思。」

  「她們不是都嫁人了嗎?」他一臉的無辜。「對男人的裸體應該不陌生吧?」

  「她們對自己老公的裸體不陌生,但對別的男人的則很陌生!」她用力的推著他進了浴室,然後把門給關上,面對他指揮道:「把衣服穿好再出去。」

  他有些怪異的瞄著她。

  「看什麼?還不快點!」她語氣不善。

  「可是——」他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你要在這裡看我換嗎?我是不介意,但你確定嗎?」

  紅潮一轟腦門,她立刻把手往後伸,摸索著門把,把門給找開。

  「員工守則第二條,不准嘲笑你的上司,也就是我!都怪你,都是你搞得我神經失常。」

  她火大的瞪著他。「我才跟你說的員工守則,你是沒聽到嗎?」

  他立刻投降的舉起雙手。

  賈友鈴這才用力的把門給關上,一張臉紅得像被火燒似的。不可否認,這男人有副很令人讚歎的身軀,他們之間的電流實在很刺激。

  她一個轉身,就看到大姊拿著一桶冰淇淋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妹妹則拿著一顆蘋果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不過卻有志一同的拿著瞭然的神情看著她。

  「你們在這裡幹嗎?」看著她們的眼神,賈友鈴肯定她們一定誤會了什麼。

  「原來是你男朋友!」賈禎瑗開了口,「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沒跟我們說呢?」

  「他不是!」賈友鈴杏眼圓睜。

  「別不好意思。」賈禎瑗空出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我懂、我懂,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我懷疑你懂什麼東西。」賈友鈴瞪著走了出去的她。

  「你在哪裡遇到他的?」賈蘋安好奇的走到二姊的旁邊,「他是你命中注定的人嗎?」

  「他只是我的員工!」她近乎咬牙切齒的回答。

  「員工?!」賈蘋安搖搖頭,「別開玩笑!你剛才跟他在浴室。」

  「那又怎麼樣?」賈友鈴反問,「我只是拿衣服給他而已。」

  「但你也不用跟進去啊!」

  看著妹妹一臉的天真,賈友鈴一股氣不知道該怎麼發。

  二姊不善的神情,賈蘋安摸了摸自己現在還看不太出來的肚子,為了自己和兒子或是女兒——因為她跟老公商量的結果是不問醫生寶寶的性別,等小寶寶自己出生來告訴他們,所以至今不知道是男是女,總之,為了她和孩子的平安,她還是在二姊發火之前離開比較好吧!於是她立刻很俗仔的追隨大姊的腳步離開。

  浴室的門一開,賈友鈴馬上轉身瞪著齊揚。

  看到她的眼神,他微退了一步,「我衣服穿反了嗎?」他遲疑的問。

  賈友鈴飛快的掃了一眼。這傢伙真的有副很好的體格,就連姊夫那麼高壯的人,他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然還顯得有些緊。

  「還不錯看!」最後她丟下午這麼一句話,對他勾勾手,「姊夫說等一會要出去吃飯,所以等我媽從我舅家回來就要出發去餐廳,你跟我們一起去。」

  「你要帶我去?」他還以為這種家庭聚會該謝絕外人參加。

  「不然呢?」她不以為然的瞄了他一眼,「如果你不去就沒飯吃了。」

  「你對我真好!」

  對他好?!賈友鈴側頭想了會,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我指望你替我賺錢。」她坦白的說。

  「我替你賺錢?」

  「對啊!我等著你找到工作付給我顧問費,」她很不客氣的表示,「否則你以為我吃飽撐著嗎?」

  看著她的背影,他伸出手,拉住她,「你好像很看重金錢。」

  「不是好像。」她轉頭瞪著他牽住她的手,熟悉又陌生的刺激感從兩人接觸的地主竄起,「是本來就是!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像我的名字一樣,當個有錢人。」

  他一臉懷疑的看著她,「你不該是這樣的人,人生除了金錢以外,還有許多值得追求的事情。」

  「是啊!」她的聲音有著嘲諷,「就像你一樣,隨便幾張報紙席地就睡,享受人生!對不對?」

  「這也是種人生體驗。」他態度從容,完全沒有被她給激怒,還用著含帶同情的目光看她。

  真是莫名其妙,他的眼神看似無害,但卻撩動她內心深處的某一根弦。這根本就沒有道理,他那樣子好像她認識他之前的二十幾年都是白活似的,她猛然抽手,與他拉開一個距離。

  「我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她語氣堅定的說:「而是你要聽我的,現在我是你的老闆。」

  只是輕聳了下肩,他選擇對她的話不做任何回應。

  一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注到他們身上。

  賈友鈴嗅出空氣中的不尋常,腳步略微遲疑,「有什麼事嗎?」

  「沒有!」

  眾人異口同聲,紛紛移開目光。

  「看來,你在家裡挺有影響力的。」

  聽到後頭傳來的打趣聲音,她側過身,目光倏然射向他。

  齊揚立刻無辜的雙手一攤。這女人的眼睛是挺漂亮的,不過脾氣不太好。一瞪很嚇人。

  賈友鈐大刺刺的坐到妹妹的身旁。

  一看沙發都被坐滿,齊揚索性坐到沙發的把手上,靠著賈友鈐。那樣子就像兩人是親密的戀人。

  他的大腿碰到賈友鈐的手臂,讓她差點跳起來,她猛然抬頭看著他,「喂!旁邊有小椅子,你不會去拖過來坐嗎?」他坐得未免也太靠近了,這實在太令人想入非非。

  「沒關係。」他好像沒有意會到她的不悅似的,「我坐在這裡還挺舒服,不用麻煩了。」

  「這不是麻煩與不麻煩的問題!」她近乎咬牙切齒的說。

  「那是什麼問題?」他一派天真的反問。

  賈友鈐皺起眉頭。一定有地方出錯了!在公園裡遇到他時,覺得他還挺好欺負的,怎麼洗個澡,換了身衣服,他看起來清爽又乾淨之後,就好像變了個人?她有點被搞混了,到底是她看錯了人,還是他有問題?

  看到她眼底浮現的困惑。齊揚忍不住對她揚起唇角。

  賈友鈐不知道對誰生氣似的,雙手抱胸,重重的靠在椅背上。

  「爸,你不覺得我們家太小了嗎?」她有些不開心的問。

  以前還沒感覺,但是大姊和妹妹都嫁人之後,若是姊夫和妹夫都回家來,連客廳的沙發都不夠坐。

  「還好吧!」賈豪慍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齊揚。

  別的女兒他不敢說,但是友鈐這個二女兒,通常放出去,只有她欺負人的份,所以……看看一臉溫和笑容的齊揚,雖然身材壯得嚇死人,不過友鈐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什麼還好!」賈友鈐嘟囔,忍不住推了下越靠越近的男人。

  「如果你覺得太小,」齊揚開了口,「那就搬家啊!」

  「說得容易!」她對天一翻白眼。他以為搬家就跟到便利商店買飲料一樣容易嗎?

  「我可以幫忙。」齊揚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我知道!」她無奈的看著他。他那身肌肉,絕對可以當個稱職的苦力。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替你們找房子。」他興奮的表示。

  「你真的——」一個遊民竟然要替他們找房子。賈友鈐忍不住啐了聲,「天真!」

  天真?!齊揚搔了搔頭。一臉不解。

  「友鈐,我有話要先跟你說清楚。」賈家大家長清了清自己的喉嚨,開口說道。

  「什麼?」她好奇的轉頭看著父親。

  「我們家有個女兒未婚懷孕已經夠了。」賈豪慍叮囑,「若再來一個,我可受不了!」

  賈蘋安聞言,不自在的挪動身軀,身旁的白禹安摟了摟她,反正他們倆確實是先上車後補票,所以被念也是應該。只是在所有人面前被當成教材,還是有點難為情。

  賈家三姊妹只剩賈友鈐未婚,所以有可能未婚懷孕的人也只有她。

  「爸,」賈友鈐開口。「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要你小心避孕。」賈蘋安在一旁小小聲的說。

  目光射向妹妹,賈友鈐覺得好笑,「你是所有人裡最沒有資格說話的人,你知道嗎?」

  賈蘋安不好意思的回她一笑,往後靠進老公的懷裡,閉上嘴巴。

  「總之,」賈豪慍的目光直視著齊揚。這個小子第一眼的印象是還可以,不過因為才見面。所以他不會太快給評價。「我已經先警告過你,如果你真的犯了,我就打斷你的腿。」

  這話與其是在說給女兒聽。不如說是給齊揚聽的!

  齊揚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家人還真是有趣。

  「爸,你這樣說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賈友鈐心裡很不平衡,「蘋安懷孕的時候,你雖然受到打擊,但還是打算把她肚裡的孩子當成賈家的小孩來養,可換作我懷孕,你就要打斷我的腿?」

  「那是因為沒有先警告過蘋安,」賈豪慍說得振振有辭,「我都以大家長的身份告訴你了,你自己可得聰明點。這世上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像禹安一樣願意負責任!」

  「爸——」

  「放心吧!伯父,」齊揚打斷賈友鈐的話,正經的強調,「我是個負責任的男人!」

  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她看著他,沒好氣的斥道:「你真的瘋了!你幹麼當著我全家人的面跟我爸說什麼負不負責任?」

  「現在是沒什麼關係,」他的手自然的搭在她的肩上,「但是以後誰也說不準不是嗎?」

  她聽了瞼立刻漲紅,「去你的!」她用力的將他的手給拍掉,「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說些讓人家想入非非的話!」

  「我只是表達立場而已。」又是一臉的無辜。

  「王八蛋,」她在他的面前掄起拳頭,「你信不信我把你揍扁!」

  「二姊,請注重我老婆的胎教!」白禹安打趣的制止她。「而且小心把齊揚嚇跑了,你到哪再去找願意跟母老虎相處的好男人呢?」

  賈友鈐咬牙切齒的瞪著齊揚,就見後者兀自拿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她,然後她將目光轉向妹夫——

  賈蘋安連忙伸出手摀住丈夫的嘴巴,一臉的歉然。「對不起,二姊,禹安是開玩笑的。」

  誰不知道賈家二小姐脾氣火爆,所以還是少惹她比較好。

  「你怎麼都不說話?」賈禎璦吃著冰淇淋問向坐在一旁的丈夫。

  「我情願看戲,也不想跳進去演戲給別人看。」安伝軒聳了下肩。乖乖的張開嘴巴,吃下妻子送上來的冰淇淋。

  「可是這男人……可以嗎?」賈禎璦的低語有著難掩的擔憂。

  「應該——」安伝軒微微一笑,「沒問題。」

  「你確定?」她不放心的問。

  「親愛的,」他輕摟了下她,「凡事沒有絕對,只不過這個姓齊的應該還可以,至少眼神夠正派。我等一下就派人查查他的底,如果他不行,」他看著齊揚的眼神一冷,「我自然有辦法讓他立刻消失!」

  這就是天幫老大的氣魄。

  賈禎璦露出一抹笑容,「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不過你別搞出人命。」

  「我知道!」安伝軒承諾的點頭。

  這個家庭的組合真是古怪又有趣。看著一直不開口,直接拿目光審視他的賈禎璦夫妻,還有看起來天真而且爽朗的賈蘋安和她的丈夫。以及對待子女包容的父母,齊揚雙唇微揚的看著熱鬧的氣氛。

  好久都沒有這種家庭溫暖的感覺。

  賈友鈐……他雙眸深思的看著精神奕奕跟著妹婿和妹妹吵架的她。其實她擁有的是比金錢更難能可貴的東西。他情願把所有的財富給她,只要他也能跟她一樣擁有眼前的一切。

  從小就父母雙亡的他,孤單太久了……

  第四章

  原本賈友鈐只打算留齊揚住一晚,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錯了,一開始義正辭嚴叮囑她的賈豪慍,竟然大發慈悲的讓無家可歸的齊揚住進家裡,只不過是窩沙發,所以客廳成了齊揚的房間。

  而且還不止這樣,老古板的他也不知道哪根筋突然接上線,或許是因為兩個女婿都願意大力贊助,也或許是他終於體驗了辛苦大半輩子,是應該開始享福的道理,總之,他總算如二女兒所願肯開始物色一間大一點的房子。而身為賈家唯一沒有出嫁的女兒,賈友鈐理所當然可以擁有一間最大的房間。

  賈友鈐一臉專注的坐在計算機前,聯機進了人力網站,這幾天,她忙著替齊揚過濾工作。替他建立個人數據,甚至連相片都替他拍好。

  但是齊揚本人卻對求職一事表現出興趣缺缺的模樣,他只忙著跟她爸媽上市場買菜,要不就是跟她的姊妹打電動,不客氣的把自己當成賈家的一份子。而他們家的人也很理所當然的接受了他。

  一切看起來似乎都很好,但是齊揚的態度……

  以他的體格,他實在夠格去當男模,不過他本人卻對在鏡頭前賣弄身材有強烈的反感,所以友鈐決定,除非找不到工作。不然她也暫不考慮這一條路。

  因為她的房間不大,所以只要齊揚進來,她也只能勉強同意他坐在她的床上。

  「年齡?」

  「二十八。」

  她瞄了他一眼。二十八歲,還可以!她的手在鍵盤上飛舞著。

  「學歷?」

  「大學嗎?」他懶懶的問。

  她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對,我要最高學歷,如果你有大學畢業的話,就報上來。」

  「中央大學信息管理。」

  賈友鈐的手一頓,目光再次飄向他,就見他把她的房間當成是自己的,直接躺在床上,手上還拿著一本書在看。

  「別開玩笑。」聰明的人都聽得出來,她的聲音平靜得就像暴風雨來的前夕,「學歷!真實的學歷!」

  「中央大學信息管理。」他懶懶的重複了次。「畢業之後,考到成大電信所!」

  賈友鈐的拳頭立刻不客氣的捶向他。

  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他連忙摸著被她打的手臂,不解的看著她,「幹麼打我?」

  「不要跟我開玩笑,」她的美目危險的微瞇起來,「我現在是在幫你找工作,你認真一點。」

  他坐起身,無奈的看著她,「我沒開玩笑。」

  「最好是沒有,」她假笑了聲,「如果你真有碩士學歷,我就是台大畢業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本小姐比你聰明精明多了。」

  「你是很聰明啊!」他對她微笑,百分之百的認同她的話,「不然我也不會跟著你。」

  這句話真是講進她的心坎裡,說得她心花怒放。原來她也挺愛聽好聽話的嘛。

  「但是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成大電信所畢業。」

  「如果你學歷真那麼高,為什麼會去當遊民?」

  「因為我想體驗生活。」他回得理所當然。

  這個理由她早就聽到爛,真不知道他幹麼不換個新詞?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我實在搞不懂你,好好的一個人,不找工作,整天游手好閒,這算哪門子的體驗生活。」

  「相信我。」他露出得意的笑容,「游手好閒也是門學問,這可不是每個人都做得來。」

  這男人怎麼可以說得如此理所當然,而且沾沾自喜呢?「麻煩。」她很實際的對他伸出手,「畢業證書拿來!」凡事眼見為憑。

  他搔了搔頭。「在家裡吧!」

  「你還有家啊?」他們全家上下都以為他無家可歸。

  「當然,我只是不想回去而已!」那個家之於他,不過就是個四面牆外加一個蓋的屋子而已,回不回去根本就不重要。

  她目光仔細的打量著他,「家庭不溫暖嗎?」或許這可以解釋為什麼他會自我放逐。

  「是很不溫暖,我只有一個人。」

  「你沒爸媽嗎?」

  「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我是祖父母帶大。可在我十歲的時候,祖母過世,十三歲的時候祖父過世。所以我就變成你現在看到的樣子。」

  她的腦海中忍不住浮現他的縮小版。看來他的過去也盛載著許多心酸與寂寞。

  「你……」她輕聲的開了口。「似乎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是有很多,說出來會把你嚇死也說不定!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全部告訴你。」他微笑的說。

  如果她想要彼此的關係維持在最單純不過的主雇關係,就不需要知道太多他的私事。雖然被他吸引。但她卻極力的克制,畢竟任何一個有腦子的女人,都不會把自己的一生押在一個無所事事的男人身上。

  「我只是想要從你身上賺錢而已。」這句話是說給他,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知道,你盡量躲吧!」他聳了聳肩,不意外她的反應。

  她在心中詛咒他,「我沒有躲你。」

  「是嗎?」

  「當然!」她勉為其難的強調,「我現在不是跟你處在同一個空間嗎?我這樣怎麼叫躲你?」

  「友鈐,」他低沉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裡,「你很清楚我是什麼意思。我很清楚像我這種一無所有的男人,實際如你根本就不屑一顧。」

  她鼓起勇氣迅速的瞟了他一眼,「我不懂你的意思,第一。我並沒有躲你的意思。我現在正在幫你找工作,若說我躲你實在太可笑;第二,我希望你對自己有點自信,」她將話題轉移到安全一點的地帶,「其實你長得還不錯,走到外頭去。會有一大把的女人喜歡。」

  不知是漫不經心還是刻意,齊揚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她。「但這之中會包括你嗎?」

  「我討厭這個玩笑!」頭撇向一旁,心頭搖晃的激動讓賈友鈐覺得很陌生。對她而言,齊揚充其量不過就是個長得還不錯的肌肉男,何況,這輩子她也不是沒見過這種體格的男人,所以這樣的心情激盪。還是省省吧!

  「就算我長得再不錯,」他的手懶懶的伸向她的後背,「但我遠遠比不上你的姊夫和妹婿。」

  說到這點,賈友鈐只手托腮,腦海中浮現安伝軒和白禹安的身影,一個是走到哪裡都會讓人注意的大帥哥,一個則是斯文有禮的美男子,她同情的看著齊揚。

  「好吧!」在外貌上,他的確是比不上他們,「你說得對,大哥大姊夫和醫生妹夫你確實比不過!可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肯定你的體格比他們好!」她拍了拍他結實的胸膛。「開心點,你不差的。」

  齊揚忍不住對天一翻白眼,「我還以為情人眼裡出西施,原來這句話是騙人的。」

  「你在說什麼鬼話?」她用著異常的謹慎神情看他,「什麼情人眼裡出西施?誰是你的情人?我是看你可憐才收留你,別跟我爸一樣老眼昏花,搞不清狀況。」

  她爸這幾天的態度實在很奇怪,一副想要當月下老人把她推給齊揚似的,好像忘了齊揚對他們所有人來說,不過就是比個陌生人好一點的男人罷了。

  齊揚目光用著飽含同情的看著她,「或許搞不清狀況的是你。」

  賈友鈐覺得呼吸困難的嚥了口氣,他鬱鬱寡歡的眼神使她的心臟像發了瘋似的亂跳一通。

  或許,帶他回來真的不是個好主意,以她現在心跳不正常的情況,說不定哪天,他會讓她得了心臟病,而且他的眼神好像打算下一刻就要吻住她,她祈禱不要,她可受不了自己跟他一起意亂情迷,這樣會讓事情變得失去控制,這不是她所樂見的。

  她猛然站起身,讓他放在她背上的手滑落。

  「很晚了。」空氣中有股緊張的味道,她的聲音有些尖銳,但還是極力想要保持冷靜。「你該去睡了。」

  「可是我還不累。」他起身。站到她的面前。

  對他突如其來的貼近有些吃驚,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但她還來不及躲開,他已經先一步的捉住她的手,在她驚訝的目光下,他拉起她的手,並在掌心印上一吻。

  他的舉動使她幾乎無法呼吸。這情況未免也失控得太過份了吧!

  她不安的看向未闔上的房門,這是她爸的規定,齊揚可以進她房裡,但是房門一定要打開。

  「如果被我爸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她警告他,「他一定會立刻把你給趕出家門。」

  他伸出手,撫著她的頸子。感覺底下狂跳的脈搏,「如果真是這樣,我也沒有怨言。你何不問問自己,為什麼要把我帶在身邊?」

  「因為錢啊!」她嘴硬的回答。「不然還能是為什麼?」

  他輕歎了口氣,嘴覆蓋上她的唇,他可以清楚的聽見她的驚喘,但依然堅持著不讓她有機會逃開。

  縱使理智要她離開,但在他吻她的這一刻,她根本無法偽裝或掩飾她的感覺。

  他的吻很輕柔,彷彿在細細的品味,她的雙手緊握,抵在他的胸前,但是她沒有推開他。

  「如果你喜歡,」他在她耳際低語,「就該接受。」

  她輕搖了下頭,呼吸急促的從他懷中離開。在他的生命之中。似乎只要喜歡就可以義無反顧,這跟她的個性截然不同。

  「這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

  他凝視她,「那是什麼問題?因為看不起我嗎?」

  「我不會看不起你,」她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如果真看不起你,我就不會把你給帶回來。」

  但她確實沒有準備接受他,畢竟他一無所有,她做人一向實際,這樣的感情,她不確定自己有勇氣可以接受。

  他伸手拂開她臉上的頭髮,「友鈐,男女之間的感情沒那麼複雜。」

  她沉默了會兒,心緒平穩的看著他,「你自己又有沒有問過自己——為什麼跟著我回來?我想。你不是為了想要改變你的生活吧?」

  「我跟著你回家,確實是想改變生活,」他微笑的說:「但並不是你所想的那種方式。你想替我找工作,隨便你你開心就好,不過我本人則比較有興趣可以跟你朝夕相處。」

  他豐富的情感令她有些驚訝。但不可否認也使她的心激動的跳動,「你不單生活單純,還浪漫過了頭。」

  「這不是很好嗎?」他目光專注的看著她說,他的情感直接而絕對。

  他的笑容無比溫柔,這種感覺很好,不管她願不願意承認,他都已經是她生活中的一部份,尤其是現在她還在替他打造未來。

  「如果你能順利找到一份工作的話,我們再來談這個問題。」

  齊揚大歎了一口氣:「還是如此的實際。」

  「浪漫不能當飯吃!」雖然有點心虛看到他臉上浮現的失望,但賈友鈐還是堅持的推著他往房門的方向而去,「如果你不改變你的想法的話,我想我們很難有未來。」

  「為什是我改變,而不是你呢?」

  「這真是個好問題,我會仔細想想。」她側過頭,躲過他壓向她的唇,「現在回去睡覺。我已經替你寄了幾封履歷出去,若運氣好的話,最近就會有響應,所以你要養精蓄銳,讓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態。」

  不等他有任何的回應,房門不客氣的在他面前砰然關上。

  齊揚微揚了下眉毛。這女人的脾氣真的不太好,而且頑固,不過這不影響他對她的感覺。

  他轉過身,就看到一抹高瘦的身影輕靠在牆上,拿著略帶憂鬱的眼神看他。

  雖然同樣身為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傢伙不管從任何角度來看都是個大帥哥。

  「姊夫!」齊揚輕喚了聲。

  安伝軒動作優雅的拿起手中的啤酒灌了口,目光緊緊的鎖著他。

  齊揚只是對他微笑,沒有閃躲他打探的視線。

  「友鈐……」安伝軒開了口,「脾氣不太好。」

  齊揚一笑,「我知道,我已經領教過了,但是我不介意,因為我脾氣超好,可以應付得來。」

  「她一直在失業當中。」

  「那有什麼關係?」齊揚歪著腦袋回答,「最近我的一份工作是當遊民,我們是半斤八兩。」

  「讓我猜一猜,」安伝軒平靜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內心深處的想法,「你想跟她交往是嗎?」

  「這不是很明顯嗎?」齊揚熱切的說:「不然我就繼續在外面當遊民就好,幹麼跟她回家?」

  他們的對話實在有點好笑,但是安伝軒並沒有被激怒,只是微垂下眼眸。這一輩子他可能都無法搞清楚賈家的女人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這之中當然包括了現在正在房裡定在計算機前的妻子。

  不過三姊妹若要論個排名,他一直認為友鈐絕對是比較理智,而且還算有點腦袋的一個。

  可這麼實際的一個女人,怎麼偏偏看上一個看起來絕對不會按牌理出牌的男人?他歎了口氣。這世上難道真是互補嗎?不過他突然有點擔心直率的友鈐應付得來這個難以捉摸的男人嗎?

  「你什麼不好玩?」安伝軒語氣相當不以為然,「玩當遊民……」

  「像你這種老大絕對不會懂的。」齊揚好脾氣的說,「反正賺錢對我來說又下是人生了不起的最終目的。人的一生都只有一次,錯過就沒有了,所以只要不殺人放火。能試的當然都要試一下,才會不枉此生!姊夫不認同嗎?」

  這真是個好問題,安伝軒嘴角微揚,「你很清楚我是天幫老大,你怎麼可以神色自若的跟我談什麼殺人放火呢?」

  「那又如何?」齊揚不以為意,「殺人放火應該輪不到你本人動手吧?」

  這男人果然就像他前幾天從手下手中拿到的資料一樣,充滿令人難解的色彩。「你的女友呢?」安伝軒問得直接。

  「她不是!」齊揚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安伝軒會知道他的背景,也很清楚他口中的女友指的是誰,「她不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我一直當她是姊姊。若她願意,我可以給予她一切,但不包括我的感情。」

  「可是她與她的家人照顧你很多年。」

  「我很謝謝他們,不過那並不代表他們擁有支配我的權利。」齊揚回得理所當然。對於想要與不要的東西,他一向可以很快的分清楚,並且不給任何希望。

  看似溫和的舉止,其實有著難言的強硬。

  安伝軒點了下頭,緩緩的將手中的啤酒遞向他,「你要喝點嗎?我還滿想深入瞭解一下你這個人。」友鈐等於是他的妹妹,事關她的幸福,他不能馬虎。

  齊揚忍不住笑了出來,「恭敬不如從命,只是,大姊應該不會生氣吧?」

  安伝軒看了下房內,就見妻子從計算機前轉過身。對他揮了揮手。

  「不介意!」安伝軒的嘴一撇。禎璦忙著跟自己的「手下」開視訊會議,根本沒有空理會他。

  對於愛妻在賭城成立的那一票雜牌軍,他已經從介意到不以為然,最近更昇華到視而不見的境界,跟禎璦在一起之後,他才知道原來他這個天幫老大的容忍力幾乎到了無限大的神聖地步。

  「走吧!」安伝軒說道:「或許爸也會跟我們喝一杯。」

  「要找醫生妹夫嗎?」齊揚跟著賈友鈐如此稱呼白禹安。

  「可以打電話問他一下!」妹夫的外科診所就開在巷口附近,走過來不超十分鐘。「他的門診應該結束了,不過若是蘋安不來的話,他也不會出現。」

  「為什麼?」

  安伝軒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老婆懷孕,三更半夜的,你會丟下她一個人在家嗎?」

  「當然不會!」齊揚咧開嘴。「我是好男人。」

  大言不慚。安伝軒對天一翻白眼。

  第五章

  「怎麼樣?」等在面試會場外的賈友鈐一看到齊揚的身影立刻迎了上去。

  齊揚低下頭,微笑的看著她一臉的期盼。

  「你覺得呢?」

  她忍不住輕推了他一下,「不要吊我胃口。到底怎麼樣?行不行?」

  齊揚的求職運真的是比她來得好,昨天她才替他寄出履歷,今天就接到面試的通知,而且還是個小有規模的科技公司的特別助理職缺。

  「不好意思,我沒有得到特別助理的工作。」

  賈友鈐心不禁微微一沉,但她立刻振起精神,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放在心上,反正我也常失業,這種事是小Case,我們再試過就好。」

  他有趣的看著她,「我還以為你會對我破口大罵。」

  「有些事是急不來的,」她看得很開,「而且我肯定你的心情應該比我更難受!」

  她很能體會這種被人當面拒絕的難堪。  「可是我雖然沒有得到特別助理的工作,不過只要我點頭,面試官願意給我另一份工作。」   她不解的抬起頭,就見他對她微微一笑,她皺眉問道:「什麼意思?」

  「PM,主試官要我考慮一下。」

  PM?!

  賈友鈐頓了會,實在很不想承認自己無知,但她真的不知道什麼是PM,一般公司行號裡有哪個職位叫PM嗎?

  「Product Manager!」似乎是看出她的困惑。所以她還沒開口,齊揚就自動解釋,「簡單來說就是向外介紹公司產品的人,如果我真的要接這個位置,可有得忙。」

  賈友鈐雙眼迸出光亮,對她來說,有工作總比一無所有來得好,而且這個工作聽起來比助理還要來得嚇唬人。

  「你真是太棒了,」她一時忘我的摟住他的脖子,「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我就說嘛!聽我的話做準沒錯。」

  他微笑的摟著她,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提醒她,以她失業數十次的輝煌紀錄,聽她的話十之八九是死路一條。

  「薪水呢?」她焦急的問,畢竟,錢可是最大的重點!

  「起薪六萬,到時再看情況調整。」

  「六萬?」她一臉的興奮,這個薪資遠比她所想像的多很多,「這就代表你要給我兩萬塊的顧問費嘍!」

  看她眉飛色舞的樣子,齊揚忍不住失笑,低下頭,他親了下她的頸子,「你要的話,全給你也沒關係。」

  她一愣,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攀在他的身上,她連忙退了一步,被他雙唇碰觸的地方好像有火在燒。

  「不要嗎?」

  她感到自己的手心開始冒汗。他這種口氣好像是對她做承諾,這男人也沒必要因為她替他找到工作,就要以身相許吧……

  「如果你要給我,我沒道理不收。」賈友鈐提醒自己,她立志要當個有錢人。所以只要能賺錢,管他是不是佔人便宜,何況——

  她匆匆看了下齊揚的笑臉。她不把他的錢拿走,以他這種漫不經心的生活態度。也不知道會把錢給花到哪裡去,她替他收著,當是功德一件。

  「不過你先別忙著算計我的薪水,」齊揚說道:「因為我現在還沒有答應要接受這份工作。」

  他的話無疑是當場澆了她一盆冷水,「什麼?!」

  「我想回去再考慮一下。」

  聽到他的話,她的眼底再次迸出光亮,不過這次閃的是怒火而不是喜悅之光。

  她的手不客氣的戳著他的胸膛,「你耍我嗎?」

  「不是要你,而是,」他想了下方才面試的情況,老實的回答,「我下認為這是個適合我的工作環境。」

  「現在有多不景氣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傢伙還真的不知道什麼是民間疾苦!她幾乎要哀嚎,「在一片失業潮中,你能順利找到一份一個月六萬塊的工作,已經很謝天謝地了,你還想著適合不適合?!」

  如果換成是她,能找到這樣一份工作,她會燒香拜佛,就算半夜,她也會包袱款款的跑去,他卻還要考慮。她想殺了他。

  看她一副快要氣炸的樣子,齊揚肩輕輕一聳,「好,你別生氣,如果我接受這份工作,你會開心的話,我做就是了。」

  他的臉上似乎寫著被逼迫的無奈,她不禁皺起眉頭。「從一開始我就不停的告訴你,你不能一直無所事事的生活下去,或許現在你會埋怨我,認為我這你去上班,但等過幾年,你就會知道,我是為你好,這是件再正確不過的事。」

  「我明白。」他輕聲說道。

  他們四目相接,她的眸光忍不住一柔,實在懷疑他是否真的明白。

  「在你心目中,你認為我一定得要養活自己,你才會考慮跟我在一起是嗎?」

  她不由得沉默,有一瞬間,她似乎看到他眼底有一抹受傷的神色。這實在沒有道理。

  「其實若真的喜歡一個人,」他輕輕牽起她的手,「不應該有其它的附加條件。」

  她沒好氣的說:「我真懷疑你怎麼可以順利的活到現在,想法這麼的天真浪漫。」

  「因為你太實際,所以我當然得要浪漫一點。」他修長的手指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到他厚實的胸膛上,「其實,為什麼不承認,從一開始,你要替我找工作,最主要的原因不是為錢,而只是單純的關心我,不想再看我流浪街頭呢?」

  她的心一突,在口口聲聲說只想從他身上賺錢的話語後頭,她確實想看到他有份穩當的工作,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她沒有抬頭看他,只是直視著他的胸膛。平靜的說:「我是有一點關心你。」這是她願意承認的最大極限。「就算一開始,我不是以金錢為考慮幫助你,但是現在機會已經送上門,沒道理把它往外推,所以你的決定呢?你要接受這份工作嗎?」

  「我已經說了,一切聽你的。」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髮,「就像我說的。我想要看你開開心心。」

  他的話使她的心頭一暖。

  「只是老闆,」他微微拉開兩個人的距離。低頭看著她打趣的說:「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她謹慎的看他,很怕他又說出什麼她無法承受的話語。

  他露出一抹可憐兮兮的笑容,「我肚子餓了。」

  心頭跟著一鬆,她露出一抹笑容。「看你答應接受這份工作的份上,我請你吃飯。」

  「你請我?!」他感到受寵若驚。

  友鈐一直都在失業當中,所以她身上根本沒有多少錢,而且為了省錢,每天吃飯時間一到,她都會乖乖回家報到,認真的當米蟲。

  吃家裡、用家裡,除非逼不得已。她都盡可能不開口跟家人要錢過日子,所以要請他,以她的情況來說,他挺榮幸的。

  「對啊!走。」她勾著他的手,「我請你吃飯,慶祝你找到工作,也慶祝我有一筆顧問費入帳。不過先說好,我的預算不多,所以只能請你吃碗麵頂多加顆鹵蛋,或許……」她抬頭看著他一笑,「再來盤燙青菜好了,當是大放送。」

  她的模樣使他不由得笑了出來,眼底儘是對她的寵愛,沒有什麼意見的隨她擺佈,「就聽你的。」

  他伸長手,早她一步按下電梯。

  「看來你的運氣真的比我好太多了。」她不住歎道:「我從畢業到現在找了一大堆的工作,從沒找到一份待遇這麼高的,而且就算被錄取了,往往也做不了幾天。」

  「那你如何肯定我不會跟你一樣?」他開玩笑的問:「不一定我也只做幾天就被Fire。」

  「你不會!」她瞪了他一眼,實在很不喜歡他說的話。「我告訴你。要像我一樣倒霉也不容易,所以別拿自己跟我比。」

  他低頭瞄著她。「你幹麼貶低自己?」

  「我不是貶低自己,而是陳述事實。」她聳了聳肩,相當不以為意,「不過我有強烈的預感。」她愉快的一個彈指,「我要開始轉運了。」

  「為什麼?」

  「你找到了工作,我的顧問費就要有著落,所以我當然開始轉運了。」自己賺不行,別人幫她賺錢總不成問題了吧!

  他輕觸了下她的臉頰,語氣輕快,「換言之,就是遇到我,你才開始轉運,那只請我吃碗麵會下會太小氣了?」

  遇到他開始轉運?他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卻使她的心一驚,看著他,話突然梗在喉嚨。

  她的不自在全落在他的眼裡,「怎麼了?」

  「沒有!」她腦中浮現李仙姑的話——黑酐仔裝醬油,看不出來,要往北方走。只有遇到這樣一個人,她才會轉運,而他……

  她匆匆瞥了齊揚一眼。硬要說看不出來,只能說他有份令她驚訝的高學歷,至於其它,好像也沒了!而且他們又不是在北方遇到。

  「你在生氣嗎?」他好奇的看著她閃躲他的目光,「我只是開玩笑的,我知道你願意請客已經對我很好了,我不會太貪心,要求更多。」

  在心中歎了口氣,天曉得她想的根本就不是請客這件事。

  「你是齊揚吧?」突然一個穿著白色襯衫、黑色窄裙,一副標準上班族打扮,利落幹練的女人擠進兩入之間。

  賈友鈐被輕撞開來,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好奇的看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

  「你好。」齊揚臉上有著禮貌的笑容。

  「認得我嗎?」

  「當然,你是簡副總——簡淑儀副總。」

  「對!」簡淑儀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推了推鼻樑上鏡片略帶著藍色的眼鏡,「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我相信,」她的手輕觸著他的手臂。「我們一定會合作愉快。」

  剛才在面試時,她一看到他就眼睛一亮,才想把他網羅到自己底下工作。不過他的態度持保留,加上已經接近午休時間,她不好耽誤其它一起面試的同仁用餐,也就只能請他回去好好考慮,沒想到,一出面試會場,他還在,當然得把握機會遊說。

  「我也相信!」齊揚說著場面話,不著痕跡的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在一旁打量著交談的兩個人,賈友鈐看得出對方眼中閃著對齊揚的濃濃好奇。

  「這位小姐是誰?」還沒來得及探索自己的心態,她勾著齊揚的手,硬是把對方給擠到一旁。拜託,這種卡位的技巧對她來說是小Case。

  齊揚有趣的看著她為他爭風吃醋的模樣。

  「友鈐,我跟你介紹,這位是簡淑儀副總,剛才就是由她面試我,也是因為她的看重,我才可能獲有PM這份工作!一旦我同意接受職位進入公司,我將跟她在同一個部門工作,她是我的主管。」

  簡淑儀雙眼打探了下賈友鈐,最後嘴巴一撇,不把這個穿著簡單T恤、牛仔褲,腳踩廉價球鞋的女人放在眼裡,但礙於禮數,她還是勉為其難的伸出手,「你好。」

  看了看她的手,不理會好像顯得太沒家敦,所以賈友鈐很快的伸出手與她一握。

  電梯正好在這個時候打開,她立刻放開簡淑儀的手。

  齊揚讓兩位小姐先進入,自己最後才踏進去。

  「齊揚,可以賞臉讓我請你吃午飯嗎?」筒淑儀直接把賈友鈐當空氣。

  「對不起,我們已經約好要一起吃飯。」賈友鈐代表齊揚回答。

  齊揚臉上掛著微笑輕靠向牆壁,樂得讓她去應付簡淑儀。

  「你是齊揚的女朋友嗎?」簡淑儀問。

  「對!」賈友鈐簡短有力的回答。

  「我們公司明年打算上櫃,」簡淑儀輕快的說道。「到時想進我們公司的人肯定擠破頭。若是齊揚不好好把握這次機會的話,怕是以後也遇不到了。」

  賈友鈐不是笨蛋,當然聽得出簡淑儀的意思——她若是得罪她,就算齊揚最後決定接受這份工作。她也下會讓他好過。

  「小妹妹。」簡淑儀嘲弄的撥了下賈友鈴的頭髮。一點髮型都沒有,真是難看死!「雖然你是齊揚的女朋友,我還是不說一句,現在這個時代,死會都可以活標,更何況你們還只是男女朋友,別忘了,若是齊揚進了敝公司,我就是他的上司,他一切都得聽我的。」    

  賈友鈴聞言,愣住了。這是在下戰帖吧?可是這女人的年紀看起來足足比齊揚大了十幾歲,這個時代是怎麼一回事?  

  她想發火卻礙於對方是齊揚未來的頂頭上司,而且還是面視官,他們不能得罪!  

  賈友鈴的心正天人交戰。她要順利拿到顧問費就得忍下心中怒火,若是狠狠的把這個女人劈一頓,齊揚這份工作也飛了。

  簡淑儀的手自顧自的摸著齊揚結實的臂膀。

  賈友鈴覺得頭頂快要冒煙,卻見齊揚就好像死人似的,一點閃躲的意思都沒有,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沒有貞操的男人!她忍不住在心中咒罵他。

  「所以賞臉跟我去吃個飯好嗎?」眨著眼,簡淑儀再次提出邀請。

  齊揚詢問的目光看向賈友鈴。

  「看什麼看,這麼簡單的問題還要想嗎?」終究還是發了火,她伸出手將簡淑儀的手給撥開。

  「你做什麼?」簡淑儀不悅的看她。「我會痛!」    

  「知道痛,就放尊重點。」賈友鈴不客氣的雙手叉腰看著她,「你這個老女人,到底要不要臉?明明我人就在這裡,怎麼還敢大刺刺的對我男朋友動手動腳?」    

  「你這女人講話真沒水準。」簡淑儀的嘴一撇,「我一向對人這麼熱情的,你可以去問我部門的下屬,他們都很清楚。」    
  
  熱情個大頭鬼,賈友鈴瞪著她,「那你要摸,就去摸那些清楚你這癖好的人,就算貴公司要上市上櫃又如何,齊揚不要這份工作!」  

  簡淑儀的表情有些意外。

  電梯門一開,賈友鈴伸手拉著齊揚,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你會後悔的。」簡淑儀的聲音傳來。

  「讓齊揚跟你這種會對男性下屬性騷擾的女人工作,我才會後悔!」賈友鈴也顧不得外頭人來人往的,氣不過的大聲嚷道。

  簡淑儀身軀僵在電梯,表情難看到了極點。

  「這是否代表著——我失業了?」被賈友鈴拖著走了一段路之後,齊揚試探的問。

  她猛然停住腳。外頭太陽很大,但還不算太熱,理智霎時回到她的腦子裡,她忍不住呻吟了聲。

  「你不舒服嗎?」齊揚的手放在她的額頭。

  「沒有!」她像打了敗仗似的,全身精力盡失,重重的靠在他的懷裡。「我到底哪根筋不對?上貴公司的Pro——Pro什麼東西?」    

  「Product Manager!」他抱住她,很盡責的告知。

  「好啦!隨便。」她的手一揮臉上寫滿了沮喪,「總之是聽起來超不錯的工作,我怎麼會要你不幹呢?」    

  「因為你情願不要錢,也不要我被欺負啊!」他的口氣有些得意, 她的態度表明了,他重於她一向看重的利益。

  她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我真是受不了那個女人!怎麼這麼厚臉皮呢?不停的對你毛手毛腳。她當我是死人,還是瞎子啊?」    

  「沒關係。」他安撫的揉了揉她的後頸。

  「什麼沒關係!」她用力的捶他的胸,「你被陌生女人摸來摸去也沒關係?!」    

  「在面試的時候,她還在桌面下用腳趾磨蹭我的小腿。」齊揚語氣淡然的說:「比起來,剛才摸摸我的手和肩膀算是小意思了。」    

  賈友鈴雙眼冒火,「這是性騷擾,」她聽嚷道:「這絕對是性騷擾,我要笑告她,我一定要告她!」    
  
  「算了啦!反正你也說了,我可以不要那份工作。」他拉住激動的她,「息事寧人吧!」    
  
  「可是這種人——」    

  「早晚有一天,她會碰到鬼的。」他微笑的打斷她的話。

  「什麼意思?」    

  「就是報應的意思嘍!」齊揚狀似輕輕的表示。或許那女人的報應就是他,不過有些事只要做,實在不需要說太多。

  「真不知道你的脾氣怎麼那麼好!」一般人早就氣到跳腳,可他本人好像沒事人似的。

  「我不是脾氣好,而是你都已經替我出頭了,再說你為我出頭的樣子,好美!」    

  她一愣,臉立刻有火在燒一樣,「油嘴滑舌。」她不好意思的嘟噥。

  他朗聲一聲,不由分說的抱住她。

  「不好意思!」她靜靜的待在他懷裡,難掩沮喪的開了口,「害你這份工作飛了。」    

  「沒關係!」他的態度一如往常的不在乎。「反正我本來就不是很想要這份工作!只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肚子好餓!你要請我吃的午餐……還算數嗎?」 
   
  「當然!」她勾著他的手臂,「原來是慶祝,現在就當道歉!不過,」她抬頭看著他,「午餐得縮水。」    

  「還能怎麼縮?」    

  他微微一笑,手指緩緩的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便利商店,「可以嗎?」    

  他一點都不介意,「只要你開心。」    

  「很好。」她笑著拉著他,「走吧!發一頓脾氣之後,我也有點餓了。工作沒了,大不了再找過,反正這種事我又不是第一次碰到。」    

  這話不知道是在說給他聽還是在安慰自己。

  「就怕,」她不安的瞄了他一眼,「你也跟著我一起倒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看你還是早點跟我劃清界線比較好。」

  「你想都別想!」他緊緊的環住她的腰,「別因為我沒辦法替你賺錢,你就要把我給甩了,這樣太勢利了。」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別把今天的失敗放在心上。」他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這次不成,頂多等下次。」

  她歎了口氣,笑容有些虛弱,「或許是因為失敗太多次,所以已經沒什麼信心了吧!」

  將她的落寞給看在眼底,他給了她一個鼓舞的笑容,飽含寵溺的捏了她的鼻子。

  「別勉強自己。」
  
  「我知道。」

  「看來找到一份工作對你來說很重要。」

  「當然重要!」為了荷包著想,最後兩個人只簡單的買了涼面和水,然後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吃,「我沒有辦法跟你一樣,這麼隨心所欲的過生活。從小到大,我一直很希望自己可以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女強人,不過看來,我的夢想注定只能是夢想。」

  「只要相信,你的夢想就會成功!」他對她露出一個屬於情人的親密笑容,「我有預感,明天會有好事發生。」

  他溫和的聲音使她心中的沮喪漸漸退去,「好!」她靠近他的身軀,「我也相信明天會有好事發生。」

  他有很獨特的思考模式,理智曾經要她逃離,但最後她總不自覺的靠他更近,他們之間的吸引力緊緊的交纏著,越想光就越無力招架……

  所以她放棄了,在用盡一切的力量之後,如果她總是倒楣的話,她希望,至少齊揚可以順順利利……

  第六章
  
  「我跟你說過,」齊揚興匆匆的拿著一張紙走進賈友鈐的房間,一進門在她來不及反應前就偷了個吻,「會有好事發生。」
  
  她目光帶笑的追隨著他,「沒頭沒腦的,你在說什麼?」
  
  「這個!」他揚了揚手中的紙,「參考看看,我覺得這份工作很適合你。」
  
  她不是很認真的瞄了他手上的紙一眼。
  
  「看看嘛!」他滿臉的期待,「拜託。」
  
  她緩緩的抬臉看他,覺得好氣又好笑,「如果你真那麼有心,你實在應該多關心自己的工作。至於我,不勞你大少爺費心,我的經驗比你多,所以我自己會安排。」
  
  「我當然知道你會安排,畢竟你是那麼的漂亮又聰明。」他不忘加了幾句誇讚她的話,「只不過你看看這個嘛!反正你已經失業那麼多次,讓我幫你,說不定一次就成了!」
  
  「她沒好氣的看著他,「真不知道你是在損我還是在誇我!現在輪到你想要賺我的顧問費嗎?」
  
  「我才沒那麼愛錢。」他拉著她的手,專著目光鎖住她的,「如果找工作對你真的那麼重要,你就去試試看嘛!反正也不差這一次,不是嗎?大不了失敗了,再重來一次。」
  
  他不想看到她被找工作這種事弄得自信心盡失,所以他決定主動出擊幫助她!他要看到她擁有她夢想的一切。
  
  在他的期盼目光下,賈友鈐勉為其難的伸出手,將他手中的紙給接了過來。上頭簡單的寫著公司名稱和徵聘的職缺,以及所須具備的條件——
  
  十方建設徵求董事長秘書……
  
  她對這間建設設計公司並不陌生,其名下的不動產是以億為計算單位,是全台數一數二的建商,在商業精華區有不少的大樓是屬於他們的,再加上這幾年因為北台灣房地產熱絡,順勢推了好幾筆建案,使得公司的資產倍增。
  
  仔細瀏覽應徵條件——
  
  以她的學歷去當秘書,勉強還可以。
  
  性別要求女,她是女的。
  
  年齡要求二十三歲,正好符合她。
  
  體重要求四十八,跟她一樣,不多也不少。
  
  身高要求一百六十五,跟她差不多。
  
  身形纖瘦,個性直率不失天真……
  
  她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到底是找秘書還是找模特兒?怎麼不要求過去的就職經歷嗎?」
  
  「找秘書!」他一臉的無辜,「而且好像為你量身訂做,你看這條——個性直率而且不失天真,簡直就是在說你。」
  
  「我是一百六十六公分。」
  
  他一愣,「差一公分也不是太多嘛!」
  
  她好笑的看著他,「這是哪裡來的?」她揮著手中的紙張問,她幾乎天天掛在求職網上,並沒有看到這則訊息。」
  
  「透過關係拿到的!」他搔了搔頭,「目前還沒有對外公佈,但是他們真的有缺人。」
  
  「如果是這麼大的公司招人,消息一旦公佈,一定有一大堆人擠破頭想進去,到時會有很多比我更適合、優秀的人可以供十方建設選擇。」她看著他說:「你怎麼會要我去試試看?」
  
  「因為你想找工作,而且我覺得你一定可以。」
  
  看著他一副全然信任的眼神,她不由得鼻頭一酸,雖然外表給人很強悍的印象,但這些年的失敗早就磨掉她不少的自信心。雖然家人沒有說,可她很清楚,他們根本不看好她,甚至還認為她這一輩子就是需要家人的照顧了,沒想到,現在竟然還有個人這麼的看重她。
  
  「別哭!」看她的眼眶紅了,他立刻伸出手,心疼的摟住她,「我只是想要幫忙而已。」
  
  「我知道,只是——」她心情十分複雜的看著他,感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是……」他打趣的低頭看她,不忘輕吻了下她的額頭,「你希望我收點介紹費?這樣你會不會好過一點?」
  
  聞言,她忍不住失笑,他真的很懂得逗她開心。
  
  「你想都別想!」她輕捶了下他的胸膛,「只要是進我口袋的錢,我死都不會拿出來!你要跟我在一起,最好要先有覺悟。」
  
  「放心!」他的額頭輕觸著她的,「我早就覺悟了,只是我要把醜話說在先,在進去這間公司前,我希望你考慮清楚,因為一旦進去了,你以後可就不要想抽身了。」
  
  「你是什麼意思?」她一臉的不解。
  
  「因為——」他的眼神一轉,公佈答案,「你難道沒聽說十萬建設的董事長沒什麼長才,唯一贏人的就是比較會投胎嗎?」
  
  她搖了搖頭,「我沒有聽過。」
  
  「好吧!那你現在知道了,所以董事長要找秘書,一旦被錄取了,公司重用你,一輩子都不會放你走!」
  
  「一輩子?好啊!」她不在乎的說:「如果他願意一個月給我一、二十萬的薪水,叫我簽賣身契,一輩子做牛做馬我也可以。」
  
  他的樣子看起來有點驚訝,「只要一、二十萬?」
  
  她輕敲了下他的頭,「什麼叫只要一、二十萬!你是在外頭當遊民太久了,所以腦袋壞了嗎?你不知道現在一個雙薪家庭,兩份收入加起來,別說二十萬,只要能達到十萬塊就已經算不錯了,我才不過一個人,別說養自己,就算養你也沒問題!」
  
  「你要養我?!」他的眼裡迸出亮光。
  
  「我是無所謂。」她輕輕的聳了聳肩,「只要你本身不介意被女人養就好。」
  
  「不介意、不介意!」他連忙摟住她,一臉的興奮,「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介意。」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最好跟她抱在一起就可以不問其他的生活著,這個天真的男人……
  
  「反正我從以前就想要養我爸媽和一直很倒霉的大姐、小妹,只不過最後她們一個比一個運氣好,全都嫁得好老公,一掃陰霾的過去,我爸媽也因此有了兩個很棒的女婿,就只有我還在浮浮沉沉。」說到這個,她不由得感慨的垮下肩膀。
  
  「你怎麼會浮浮沉沉?你很獨特。」他輕觸著她的臉頰,不喜歡看到她的落寞,「真的!」
  
  「我這算哪門子的獨特,我倒霉透頂了!」她對天翻了下白眼,「原本指望當支柱可以照顧所有人,發現到最後,自己才是最需要接受救濟的那一個,這種感覺實在糟透了。」
  
  「不會啊!」他手指著自己,「還有我啊!我給你養,你可以一輩子照顧我。」
  
  聽到他的話,她的嘴角彎出一道弧線、手輕覆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好!你替我介紹這份工作,我若真的被錄取,還能一個月有超過十萬塊的薪水,我養你。」
  
  「你說真的?」
  
  「對!」白癡都知道,一個秘書怎麼可能有如此高薪,反正盡畫大餅給他看,也不痛不癢,而且失敗了這麼多次,她真的不認為這次會成功。
  
  齊揚撫著下巴想了會,「我想,老天爺看在你這麼好心的份上,你的薪水應該不止這樣吧。」
  
  她不以為然的瞄了他一眼,不想跟這個不知民間疾苦的人談論這種有關金錢的事情。
  
  「反正我會去試試。」她聳了下肩,「如果被錄取的話——」
  
  「要養我!」他一臉期待的看著她。
  
  「我知道啦!」她沒好氣的瞄了她一眼,「順便再請你吃頓大餐都行。」
  
  「怎麼你除了請我吃飯之外,沒有其他的獎勵嗎?」
  
  看著他失望的眼神,她笑了出來,頭一測,她的肩輕觸著他的,「這樣可以了嗎?」
  
  「這還差不多。」他伸出手用力的抱住她,在她的耳際低喃,「說過的話要算話!」
  
  「我一向說話算話。」她輕靠著他。這個男人的懷抱總是帶給她一股難以言語的安全感。
  
  他的嘴覆上她的,急切而熱烈的吻著。
  
  她的身體自然的拱向他,靠著他結實的身軀,這樣的激情使她暈眩,她的手深入他的黑髮中,與他靠得更近——
  
  「你們在幹麼?」!一陣大吼使得她嚇了一跳。
  
  齊揚也因為被打擾而停止動作,他的手懶洋洋的抱住她,與她一起轉身面對站在房們後的賈豪慍夫婦。
  
  「年輕人嘛!」董憐漣安撫著怒火衝冠的丈夫,「摟摟抱抱難免的,你別發這麼大的脾氣。」
  
  「不是我要發脾氣,而是他們把我的話當耳邊風!」賈豪慍不悅的斥道:「我已經說了,不要在家裡做些不合宜的動作!」
  
  「這也不算什麼不合宜的動作。」董憐漣無奈的說:「他們正在熱戀嘛!」
  
  「熱戀又怎麼樣?」賈豪慍懷疑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打轉,「你們真的只是摟摟抱抱嗎?」
  
  「是,只有摟摟抱抱。」齊揚微笑回答,「不過若是你和阿姨沒出現的話,就很難說了。」
  
  賈友鈐捏了下他的手臂。
  
  這傢伙難道沒看到她爸一副已經氣到要爆血管的樣子嗎?還硬要在火上澆油。
  
  「你閉上嘴!」
  
  齊揚脖子一縮,還真的乖乖閉上嘴。
  
  賈豪慍見狀,忍不住皺起眉頭,「友鈐,你怎麼對齊揚講話這麼不客氣?男女之間相處要彼此容忍尊重,像我跟你媽一樣,」他伸出手摟了摟一旁的妻子,「這樣婚姻才會長長久久。」
  
  「如果要埋藏自我才能跟齊揚走入婚姻的話,」她咕噥,「我情願一輩子都不嫁給他。」
  
  「你不嫁給他?!」董憐漣不由得嚷道:「你怎麼可以不嫁他?齊揚對你這麼好,你這麼差的個性,我看也只有他可以接受,你若不嫁他,你上哪去找第二個笨蛋?」
  
  她的話讓賈友鈐啞口無言,沒想到自己的母親講話還真毒。
  
  「你媽說得沒錯,」賈豪慍跟著幫腔,「齊揚願意跟你在一起,是你的福氣,畢竟他可是要冒著一輩子被吃死的風險。」
  
  賈友鈐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目光如炬的看向父母,「爸、媽,你們是什麼意思?我真的有那麼差嗎?」
  
  「你是沒有很差,但是也沒有很好。」董憐漣一臉同情的看著而女兒,坦誠不諱。
  
  這算哪門子的父母,賈友鈐覺得自己快要被氣死了。
  
  「我告訴你們,我賈友鈐以後一定會成功,擁有自己的一片瞳孔給你們看!你們就會知道,我一點都不差。」
  
  齊揚不由得笑了出來。
  
  「你還笑得出來?」賈友鈐驚愕的看著他,難道他沒有看到她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了嗎?
  
  「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他伸出手環住她的腰,「疼愛子女的父母和親密的愛人。」
  
  「我是可以當你親密的愛人,「她指正,手直指著父母,「但是他們這麼損我,一點都不算疼愛子女。」
  
  「如果不是他們,我看在經歷這些日子的打擊,你早就一蹶不振了吧!」
  
  友鈐的父母瞭解她,所以不是以柔軟的方式,小小意義的對待她,反而是以激將法使她每天總是鬥志高昂的迎接每一天,縱使失敗,也是要她一試再試,一對不平凡的父母,教養出一個不平凡,而且不服輸的女兒。
  
  賈友鈐不禁沉默了下來。
  
  賈豪慍和董憐漣相視一笑,然後揮了揮手,「總之,我再重申一次,你敢未婚懷孕的話,我就打斷你的腿。」
  
  「我不想跟你談這個話題!」她重重的坐在床上,悶悶的說。
  
  「你們會結婚嗎?」賈豪慍又問了句。
  
  聽到這個,賈友鈐忍不住對天一翻白眼,結婚?兩個無業遊民談結婚,又不是自找死路,何況,他們才認識多久。
  
  「會!」
  
  聽到齊揚肯定的回答,她立刻瞪他,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聽清楚她爸的問題?
  
  他無辜的聳聳肩,「反正你明天找到工作之後,就要養我一輩子,結婚,該是你給我最好的保障吧?」從一開始接觸,友鈐就給他與別人不同的感覺,而越深入瞭解,他越覺得她可愛,與她共度一生的想法也越強烈。
  
  「齊揚,你為了要把自己搞得跟個小白臉一樣?」賈豪慍真的搞不懂這個內定的二女婿,他是很中意他,但是同樣身為男性,他看他,實在覺得他太沒志氣了一些。
  
  「因為我做過很多工作,小白臉……」他認真的思索了會,「沒做過!我打算下半輩子都盡責的做這份工作。」
  
  「那也要我夠本錢養你!」賈友鈐沒好氣的瞪他,懷疑他是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我不管你們是誰養誰,總之,別再婚前給我搞出人命!」賈豪慍的手揮了揮,隨手交代了下,「你這幾天把東西收拾、收拾,過幾天我們要搬家了。」
  
  「你找到房子了?!」賈友鈐驚喜的問。
  
  「對啊!」賈豪慍一臉的得意,「我女婿送我的。」
  
  「大哥大姐夫和醫生妹夫還真大方。」賈友鈐不禁歎道。
  
  賈豪慍覺得莫名其妙,「我有跟你說是他們送的嗎?」
  
  「不是他們,難不成是鬼嗎?」她低頭看著手上的紙,還在猶豫是否要去試試看。
  
  賈豪慍不解的目光看著齊揚。
  
  他笑了笑,不答反道:「明天友鈐要去面試,她要早一點睡覺。」
  
  董憐漣聞言,拉著丈夫就走。
  
  「你也給我出來!」賈豪慍不忘對齊揚勾了勾手。
  
  「反正我們會結婚……」
  
  「還沒就是不行!」賈豪慍相當堅持。
  
  「我先出去了!」齊揚不太情願的低下頭吻了下賈友鈐,「別想太多,明天你只要人到就可以了,你一定會被錄取。」
  
  「我希望我能跟你一樣天真樂觀。」她抬起手輕拍了下他的臉頰,微微一笑。
  
  他親吻她的頸子,然後輕咬著她的耳垂,在她的耳際低語,「你沒有任何擔心的理由,賈友鈐,你是全世界最棒的。」
  
  他簡單的一句話,對她來說勝過一切。
  
  「謝謝你!」她忍不住摟緊他。
  
  「齊揚!」賈豪慍的吼聲傳來。
  
  他不甘願的放開賈友鈐,語帶埋怨,「真是的,你幹麼要是你們家最後一個沒嫁的?」
  
  她沒好氣的瞄了他一眼,「講這句話的時候想一下,如果我先嫁的話,我就已經有老公了,現在我跟你抱在一起就算出軌了。」
  
  「我知道啦!」他再次用力的吻了她一下,「早點睡,不要胡思亂想,知道嗎?」
  
  「知道!」
  
  「不過若是睡不著的話,可以到樓下找我,沙發很小,不過你可以躺在我的身上。」
  
  她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
  
  他對她拋了記飛吻,替她關上房門。
  
  賈友鈐露出一個淺笑,在帶他回來的時候,她是想要改變他的生活,但時至今日,她似乎受惠更多呢,他讓她對自己又重燃起信心。

  光可鑒人的花崗岩地板透露了不容小覷的大氣,超氣派的大廳讓面試過無數次的賈友鈐還是忍不住正襟危坐起來。

  「放輕鬆點。」在等待的時光裡,齊楊湊到她的耳際安撫的道。

  「我知道。」她努力克制自己的眼神不要亂飄打量四周,畢竟若能進入這間公司,以後多得是機會可以看,穿著灰色套裝的她試圖給人一種穩定而莊重的感覺。

  齊楊隨手拿了份雜誌翻閱,他自在的樣子好像實在自己家似的。

  「我想去上一下洗手間。」賈友鈐想最後一次確定自己的穿著是否OK。

  「喔!」他抬起頭,修長的手指著右邊,「右邊直走到底。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她拍了拍他的大腿,站起身時才猛然想到,「你怎麼會知道洗手間在哪裡?」

  他翻動雜誌的手一停,緩緩的抬起頭,迎向她詢問的目光,「因為我來過這裡。」

  他的回答令她有些訝異。

  「我曾經在這裡工作過。」

  這句話更令她傻眼。

  「先去洗手間,」他拍了拍她,「可別讓等一下面試你的人等你。」

  「喔!」有一大堆問題在心裡,但當務之急確實是先去洗手間,畢竟天大的問題都可以等到面試過後再來問他。

  他在這裡工作過,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他可以在公司發佈徵人啟示前就知道這個訊息而通知她。站在洗手台的鏡子前,賈友鈐邊拉整套裝邊想著。

  「友鈐!他們開完會了。」

  聽到齊楊的聲音,她連忙把心頭的雜念給壓制下來,快步的走了出去。

  「我還可以吧?」她擔心的問。

  「美極了!」他低下頭,飛快的吻了她一下,「去吧!你一定可以成功的。」

  她對他一笑,帶著他的祝福,堅定地走向開啟的會議室大門。

  第七章

  賈友鈐覺得雙腳騰空,眼前一片空茫,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十方建設的,也不知道手上拿的是什麼,只是有直接就口喝了下去。

  剛才在會議室與年近六十歲的蔣姓總經理交談,短短幾分鐘的片段,不斷的在她眼前重複播放。

  作夢……真的想作夢……

  突然,入口的苦澀使她回過神,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拿著一罐啤酒,而剛才她灌了一大口。

  「你幹嘛拿酒給我?」她轉頭看著一臉無辜的齊楊質問。

  「因為你看起來好像很需要喝一杯似的。」他擔憂的看著她,「你還好嗎?」

  「我很好。」她眨了眨眼,急迫的捉住他的手,「打我!」

  他嚇了一跳,「什麼?」

  「打我啊!」她要證明自己不是在作夢。

  「我不打女人的!」他把自己的手給抽回來,「你要讓我變成豬狗不如的傢伙嗎?」

  「我應該不是在作夢對不對?」她問。

  他一笑,拉過她,用力的給了她一個吻。

  炙熱的激情滑過她的心頭,這份情感再真切不過,她虛弱無力的癱在他的懷抱中。

  「我……」她突然眼眶一紅,難掩激動,「我得到這份工作了!」

  「我知道。」他看著她柔聲的說。

  「而且,」她忍不住掉下眼淚,「總經理說,要給我十二萬的薪水,如果我得表現夠好,董事長還會給我加薪。」

  「這不是很好嗎?」

  「而且只要我現在點頭答應接受這份工作,他還會立刻叫薪資部門把第一個月的薪水匯到我的戶頭,」她難以置信的說道:「因為他說,我可以先預支這筆錢好好的去置裝,他真是個好人!」

  「傻丫頭,」齊楊忍不住心疼拭去她的眼淚,「這不是很好嗎?你得到你想要的。」

  「可是我以前都很倒霉。」她抽抽噎噎,過去受的委屈突然一股腦的湧上來,「我每份工作都做不滿一個月、沒領過半毛薪水,唯一領過錢的還是大姐夫看我可憐介紹我到天幫名下酒吧工作的那次,但是我做不到五天,酒吧就被一把火給燒了!如果不是大姐夫的關係,我拿一萬塊薪水也別想拿到。」

  「今時不同往昔嘛!」他一把將她給抱進懷裡,輕輕的搖晃她,「過去已經過去,你別再多想了。」

  「但是這次,」她難掩沮喪,「我都還沒有上班,總經理就答應讓我預支,我好難過。」

  聞言,他抱著她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他這輩子可能別想搞懂這個女人,他可是想盡辦法讓她得到想要的一切,怎麼她還是不開心呢?

  「你為什麼難過?」他無奈的問。

  「因為我怕公司會被我帶衰,」她說出內心深處的擔憂,「他們那麼好,我不可以害他們,我是倒楣鬼,只要被我沾到的公司都會倒大楣。」根據以往的經驗,確實有這個可能。

  齊楊呻吟了聲,為她的傻氣又心疼又好笑。

  「不會的!」他抬起她的下巴,語帶堅定的說:「一間這麼大的公司要被你帶衰談何容易?而且我的命那麼硬!」

  「關你什麼事?」她哽咽的看著他問。

  「你跟我在一起啊!」他說的理所當然,不忘揉了揉她的臉頰,「你要轉運了,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可是——」她透過淚眼看著他一臉的堅持,「我也很想相信自己轉運了,但是我們不是在北方遇到的。」

  「北方?!」他的頭上冒出好幾個問號,「什麼意思?」

  「李仙姑說,會讓我轉運的那個人要往北方去找。」

  「李仙姑又是誰?」

  「這要從我們三姊妹倒楣的命運開始說起!」她一邊抽泣一邊說:「大姐叫禎璦,卻總是遇到負心漢;我叫友鈐,但從大學畢業之後,求職的路一波三折;小妹叫頻安,但是從小到大老是在受傷,一點都不平安,這都是因為我爸,取的什麼爛名字,後來我媽就叫我們去找李仙姑,請她替我們指點迷津,幫我們轉轉運,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真有注定,在我大姐遇上大姐夫,小妹遇到妹夫之後,從此她們就順順利利的!大姐現在還很厲害的在賭城還帶了一票手下……」

  「姐夫說,那只是雜牌軍!有未成年的少男、少女,還有脫衣舞孃,就連退休的老夫婦都來參一腳。」

  她透著淚眼瞪他。他現在竟然還有心情跟她開玩笑?!

  齊楊立刻聳肩,不太情願的閉上嘴。

  「蘋安現在也等著當媽媽,她是我們三姐妹最小的一個,卻最先當媽媽。」

  「我們是遲了點,不過只要從現在開始努力,應該也差不了……」看到她的眼神,他的話聲隱去。

  「反正三姐妹中就只有我什麼碗糕都沒遇到!」

  「什麼叫做什麼碗糕都沒遇到?!」他有些不快的拍了拍胸膛,「你遇到我了,記得嗎?」

  「就說你不是嘛!」她咕噥道:「李仙姑說我的另一半是黑酐仔裝醬油,看不出來,要往北方走才會遇到。若硬要說符合,有啦!看不出來你一副笨樣卻有高學歷啦!其他呢?北方呢?北方在哪裡?」

  「你會不會太迷信了點?」齊楊對天一翻白眼。

  賈友鈐看了看手中的啤酒,心一橫,灌了一大口,這個時侯她確實需要點酒精類的東西。

  「總之,我不管!」齊楊沒有阻止她,只是近乎耍賴的說:「既然這份工作你已經得到,你就一定得要去!不然你怎麼養我?」

  「你就這麼想要給我養嗎?」她沒好氣的說。

  「對啊!」他圈住她的後頸,將她拉向自己,不理會她的猶豫和微弱的抗拒,硬是吻住她,「我會死纏著你一輩子,」像是承諾似的,他低沉的聲音傳進她的耳裡,「管那個李仙姑說的什麼鬼話。」

  「可是如果我又失業呢?」她問,期待越大,就怕所受的傷害越大。

[ 本帖最後由 chis001 於 2009-4-15 21:3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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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等到真有那一天再說,」他專注的看著她,「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這次一定可以。」

  她凝視著他的雙眸,咕噥一聲後,緊緊的抱住他,「如果李仙姑說的人是你該有多好。」

  他輕歎一口氣,用力的環住她,「我認識的賈友鈐不是迷信的人。」

  原本她也是一笑置之的,甚至不曾想過主動去找出那個人,但是因為他,她開始有了不安,這或許就是愛上一個人所要付出的代價,一種不管如何都捨不得放手的眷戀。

  若是李仙姑說的話是真的,那麼就代表著她的未來不是屬於這個男人,而她,不願意!

  進入十方建設,賈友鈐的心情從一開始的惴惴不安,到慢慢的進入情況。

  進入十方幾天,她得到幾點結論——

  第一,資產雄厚,公司名下擁有的不動產以億為單位,董事長就算不開公司躺在床上也能靠租金過活。更令她驚奇的是,就連天幫也有跟十方承租辦公大樓,而且若有收不到的租金,或是遇上無法處理的問題,還是由天幫旗下的緻密財富管理公司代為處理!甚至,醫生妹夫他爸爸的醫院,土地也是屬於十方的,這個巧合令她在看到資料時還忍不住笑了出來,因為繞了一圈,原來他的老闆是姐夫和妹夫的房東。

  第二,分工細微,至少她看到是如此,每個建案都有應該負責的一組人員,至於收租方面也有專門人員,而她,身為董事長秘書,原本以為她的工作只是打打文件、做做會議記錄,後來才發現不論建案或是出租的業務全都得要熟悉,所以上班這幾天,她就像打仗一樣,單單要搞清楚公司名下的財產,她看得眼都花了。

  第三,董事長真的從來不進公司,從同事那邊得到的小道消息是,他向來就不管事,讀書時念的也不是相關科系,但是他的能力不錯,畢業後曾在十方工作,也是因為他的主導,十方才開始利用公司名下的空地建屋,推出成功的建案。

  可待不到兩年,他就離開了,據說理由是不想要整天忙碌過日子失去自我,現在的公司要不是因為忠心的蔣總經理盯著,以董事長隨心所欲的個性,把名下所有財產都捐出去做公益也不是沒有可能,聽起來付她薪水的上司是個很詭異的男人……

  「賈秘書,」差十分鐘,中午十二點,總經理突然出現,還將一份厚厚的資料不客氣的丟到她的桌上,「這是下個月要在桃園推的建案合約,你快點看一看,底下的承包商在等你的回應!」

  「喔!」她手忙腳亂的接過手,翻開資料,裡頭密密麻麻的文字使得她的胃部開始緊張的翻騰。

  估價單,看不懂!翻一頁,平面設計圖,她也沒辦法!再翻下一頁,建築材質比較選用?鬼才知道,她連花崗石和大理石都分辨不出來,要讓她決定,怎麼可能?

  「蔣總,這個——」

  「我給你三十分鐘,」蔣國華打斷她的話,沒有把她的無助給看在眼裡,「你快點做決定!」

  「可是,這個——」

  沒有費心留下來聽她把話說完,逕自轉頭離去,大門砰的一聲,不留情的甩上。

  賈友鈐看著緊閉的辦公室大門,不由得呼了一口氣。

  第四,這也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一點,就是十方建設的大小事竟然都要經過她的同意,但她明明就是個門外漢,掛的也只是秘書的頭銜,然而吃重的工作卻像她是董事長似的,偏偏這一切聽說還是董事長親口交代的,她的決定就等於他的……真是難以理解。

  面試那天,蔣總對她的態度很和善,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卻對她越來越不友善,好像她侵犯了他的職權似的,問題是,他如果不滿意董事長的這項決定,應該是去找董事長溝通吧!幹嘛把氣出在她身上?

  她翻了翻手上的資料,感到一個頭兩個大。這個建案,預估的工程款是兩億五千萬,對公司來說,只能算是中等建案,但就算是如此,她也不能隨便下決定。

  「半小時?」她嘀嘀咕咕,「就算給我半個月,我都未必搞得定。」

  「吃飯時間到!」叮咚一聲,直達董事長辦公室的電梯打開,出現的是齊楊提著便當盒開開心心的身影,「對不起,今天晚了一點。」

  賈友鈐這才發現已經過了十二點,她抬起頭,對他微微一笑,又低下頭看著桌上的資料。

  「先吃飯再忙吧!」他將便當盒放在一旁的桌上。這些日子,他家庭煮夫的工作做得很愉快,天天送友鈐上班後,就陪友鈐的爸媽上市場買菜,然後煮飯,中午弄好便當,送來給友鈐,下班再來接她回家。

  「我事情沒忙完,」她頭也不抬的說:「你先吃吧!」

  他看著她,輕搖了下頭,「事情再忙也沒有吃飯重要,你先吃東西,休息一下,好不好?」

  「不行,蔣總交代,這個要在半個小時後給人家答覆。」

  他大步走向她,一手帥氣的搭在她的椅背上,彎下腰跟她一起看著桌上的資料。

  「工程合約啊!」

  聽到他的話,她的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抬頭看著他,「你看得懂嗎?也對,你以前在這裡工作過,所以你一定看得懂。」

  「我是多多少少看得懂一些。」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片刻,「你若不懂,可以找負責這件工程的承包商或是設計師跟你開會,不用一個人在這裡跟無頭蒼蠅似的忙的團團轉。至於合約進度的內容,若你還不會捉進度,就跟蔣總討論一下,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

  「可是蔣總不想跟我談!」她無奈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什麼,他對待我的樣子,好像我是他的仇人。」

  「不會吧!他是個好人。」

  「我知道,」她聳了聳肩,「但是他確實對我不友善。」

  齊楊捏了捏她的肩膀,試圖放鬆她緊繃的神經,「你想太多了!先把工作擱下來,我們吃飯。」

  「可是我要在半小時內把事情搞定。」

  齊楊堅定的拉起她,「若蔣總半個小時後來跟你要結論,你就跟他說,你還沒有看完,明天再給他答覆。」

  「他是總經理——」

  「那又如何,你是董事長秘書。」

  「只是董事長秘書!」她沒好氣的指正,旋即無奈的被他推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將香味四溢的便當盒送到面前。

  「今天這個四季豆是我炒的。」他興匆匆的說:「媽說,我做的好極了!對廚藝很有天分。」

  從她到十方建設報到的那天,他就直接改口叫她爸媽為爸媽,而賈家兩老竟然也無異議的接受了,儼然把他當成準女婿看待了!

  最近幾天,他們更是忙著整理家當,準備要搬家!只不過她真的太忙,所以搬家這種小事,就由齊楊全權處理。

  她依言的吃了口四季豆,然後露出一個笑容,看著他期盼的雙眸說道:「真的很好吃。」

  「我就說嘛!」他一臉得意,「快點吃。」

  他的態度很清楚明白,如果她不先吃午餐,他不會放他回去工作,所以她很認分的吃著。

  「你幹嘛?」看著他放下手中的便當,走到她的辦公桌,她好奇的問。

  「你心不在焉,」他丟給她帶笑的一瞥,「雖然我實在不認為在吃飯的時候談工作是好主意,但如果你真的這麼掛心,就破例一次!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她困惑的看著他,不太懂他的意思。

  拿著厚厚的一本資料,他再次坐回她的身邊,一邊吃著一邊看資料,最後直接跳到合約的部分。

  「建材的部分你得要跟負責的人員開會再做決定,」他很快的給她結論,「這份合約寫明了——若承包商提前完工,一天公司會付三十萬的現金——」
 
  「什麼意思?」她急急的問。三十萬……聽到金錢,她很敏感。

  「就是承包商提前一天完工,公司就多付三十萬給他們,提前兩天就是六十萬,三天就是——」

  「九十萬。」她接口。

  「沒錯!」

  她忍不住驚呼,「真好賺。」

  「是很好賺,所以捉進度的日期就很重要,還有工地主任,也就是公司的監工人員很重要,以防承包商為了趕進度而偷工減料。」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在合約後頭再加一條,如果未按日期交屋,一日賠償五十萬!」

  她杏眼圓睜,「這麼狠!」

  「這不是狠,而是公平互惠原則,他們提前完工我們會給獎勵,但同樣的,無法準時完工,當然也得付出代價。」他對她微微一笑,「接下來的日子裡,你要應付各式各樣的人,到時你自然就會明白,若你不夠狠,就只有等著被人擺佈的份。」

  「處理這些事情,對你來說游刃有餘,」她指了指他手邊的資料,「或許你比我更適合這份工作。」

  他對她咧嘴一笑,「我沒興趣,若是這工作做久了,我只會越來越不開心。」整天睜開眼睛想的就是談判、開會,他覺得很累。

  她聞言,靜默了會,「我就不會不開心嗎?」

  「你不會!」他開懷的說。

  他愉快的笑聲牽動了她的嘴角,「你為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我瞭解你,」他的聲音極具魔力的飄入她心中,「這會是你可以盡情表現的舞台。」

  「我只是個董事長秘書。」她覺得好笑。

  「那不過只是個頭銜,若你想要,董事長都可以變成是你。」

  她將他的話當成一個玩笑,「這些工作,我確實是不在摸索,但在我熟悉之後,我相信,會很有趣。」

  齊揚輕聲的說:「我就知道你會覺得有趣,憑你的能力,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得很好,比我更好。」

  他是真的肯定友鈐的能力,念財務保險的她有顆精明的頭腦,只要能夠激起她的鬥志,假以時日,她一定可以有自己的一片天。

  沒有任何的招呼,門突然被人推開來。

  齊揚和賈友鈐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轉了過去。

  蔣國華大步走了進來,腳步在看到齊揚時明顯腳步一頓。

  「蔣總,」瞄了下時間,十二點二十分,半個小時——賈友鈐的嘴一撇,還真是分鈔不差,「不好意思,我還沒把資料看完。」

  蔣國華聞言,皺起眉頭,不過礙於齊揚在場,所以他沒有開口。

  「明天,」賈友鈐站起身,揚起下巴,與齊揚的對話奇跡的給她注入抗衡的勇氣,或許她是個門外漢,但沒道理老師傅就可以欺負她,「明天再給你結論!」

  她眼底的清明肯定讓蔣國華的眉頭皺得更深。

  「還有,今天下午想要跟負責這個建案的人員開會,」她下了命令,「若蔣總不方便出席的話無所謂,但請把人員名單給我。」

  齊揚在一旁看著精神奕奕的她,讚賞的輕揚起嘴角。

  蔣國華的臉色有點難看,但還是勉為其難的點點頭,「我知道了,等會,我叫我的秘書拿過來給你。」

  「謝謝!」

  蔣國華僵硬著身軀轉身走了出去。

  「蔣叔,我們在吃飯,你要跟我們一起吃嗎?」

  聽到齊揚的聲音,蔣國華轉身搖了下頭,「不用了,你跟賈秘書吃就好。」

  「那就不勉強了。」齊揚微笑說道。

  蔣國華冷著一張臉走了出去。

  「我叫我們蔣總——蔣叔?!」

  「我從以前就這麼叫他。」看著已經緊閉的辦公室門,齊揚若有所思。從祖父過世之後,一直都是蔣叔照顧他,他對他的關愛是無庸置疑,但他對友鈐的敵意卻也如此顯見……

  他一點都不樂見一個他視為仲父的長輩跟他所愛的女人處於敵對的狀態,不論是公或是私。

  「你跟蔣總很熟嗎?」她好奇的問。

  「還可以。」他連忙招呼著,「快點吃,菜冷了就不好吃了,等一下回去,我還得要打包東西,我希望我們下個星期就可以搬新家,還有結婚……你什麼時候要娶我?我已經申請了集團結婚,如果排到我們的話,我們就結婚吧!」

  娶他?!她忍不住笑。真不知道他怎麼可以說得理所當然?

  沒有回應他,她只是帶笑看著他耍寶。

  在過了段不算短的不順遂日子後,老天爺終於良心發現給她一個好禮物——齊揚,這個在她心煩意亂時,可以安撫她,讓她快樂的男人,也許他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不過,既然已經認定彼此,她也想趕快把他給定下來。

  第八章

  賈友鈐輕快的哼著歌,拿著從大賣場買回來的大包小包,從外頭走了進來,一進客廳,她的腳步不由得一頓。

  「我們有客人啊?」她爽朗的問。

  「對!」賈豪慍一看到她,連忙站起身,「你快過來,這位小姐說她是齊揚的朋友。」

  齊揚的朋友?賈友鈐好奇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齊揚和打扮入時的女人。她還真沒聽齊揚說過有這麼一位人美、氣質佳的朋友。
 
  「東西給我,」賈豪慍伸手說道:「我拿進去就好。」

  「不用了,我拿就行。」她搖了下頭,「媽去停車,你去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幫忙的,她買了點東西說要拿去給蘋安他們。」

  「我把東西拿進去,再去看看你媽媽需要不需要幫忙。」賈豪慍堅持將她手中的東西接過。

  「爸,還是我拿好了。」齊揚站在兩人旁邊。

  「你拿?這是最好不過的事。」賈豪慍不客氣的將手上的袋子都丟到他怕手上,「拿去!該放冰箱的放冰箱,放櫃子的放櫃子,你慢慢來。奇怪,你們母女倆幹什麼買這麼我東西?我們後天就要搬家了,買這麼多,到時候怎麼搬?」

  賈友鈐抬頭看著天花板,故意把父親的咕噥當耳邊風。

  齊揚只是笑著拿東西走向廚房,「友鈐,那個是我的朋友——蔣友嵐,替我招呼一下。」

  「沒問題!」賈友鈐回道。
  
  「我出去看看你媽媽,」賈豪慍壓低聲音在二女兒的耳際吩咐,「你去瞭解一下。」

  瞭解什麼?賈友鈐一臉的莫名其妙。

  她的目光移到沙發上同樣打量著她的女人。「你好。」

  「你好。」蔣友嵐微微一笑,一眼就讓人覺得很有教養。

  「我叫友鈐。」她先自我介紹。

  「我知道,」蔣友嵐頷首道:「我剛剛已經聽阿揚提過你。」

  阿揚?!賈友鈐緩緩的坐下來,對方口氣中透露了跟齊揚的熟稔。

  「這陣子真的謝謝你照顧他!」

  「別這麼說,」賈友鈐老實的說:「其實我才該謝謝他!」

  要不是因為他,她可以還在失業當中。

  「真不好意思!」賈友鈐隨手將桌上用來打包易碎品的報紙收得整齊一點,現在整個客廳,放眼望去都是打包成一綑綑的物品,「因為我們要搬家,所以東西很亂。」

  「沒關係!」蔣友嵐優雅的揚起嘴角,不以為意。

  真不知道齊揚去哪裡認識這麼一位美人?賈友鈐機靈的看著她。

  「聽阿揚說,你們要結婚了?」

  賈友鈐一笑,「他說了算。」

  「他說——」她停頓了一會,才繼續道:「雖然他一無所有,但你卻願意跟他在一起!」

  賈友鈐不太好意思的搔了搔頭,「他是這麼說的嗎?其實也是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我的理智曾經告訴我,若是為了我的將來著想,我應該找個有份工作的男人嫁,但是他……」她的肩輕輕一聳,「無所謂,反正我有自信,我的能力比他好,現在又有份待遇不錯的工作,我可以照顧他。」

  蔣友嵐沉默了好一會,「這是愛吧?你很愛他。」她的笑容有些奇怪,彷彿這個答案傷害了她。

  賈友鈐沒有回答她,因為她的感情只需要對自己負責,毋需告訴不相干的第三人。

  「原本他該跟我一起出國深造,」蔣友嵐歎了口氣,「但在最後一刻,他打了退堂鼓,因為他告訴我,這不是他所想要的生活,我與他很熟悉,但我從不知道他想要什麼。」

  賈友鈐看出她所透露出的落寞,不過也清楚的看出來表面下燃燒的不甘心,她的眉頭不禁輕蹙起來。

  「他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要的只是一個很簡單的生活,」賈友鈐輕輕的一個聳肩,「齊揚單純得就跟張白紙一樣,對他而言,時常滿足就是簡單的快樂之本。」

  「我也可以跟你一樣善解人意,只要他願意給我機會,」蔣友嵐喃喃的說道:「從小到大,只要他需要,我一定會在他的身旁,但是,我若想要靠他更近,他卻反而離我越來越遠。」

  賈友鈐揚眉,思索著她的話。

  「我對他的付出,」蔣友嵐專注的看著她,柔弱的眼神閃過一絲堅持,「不會比你少,從他的家人都過世之後,就是我們蔣家照顧他,我們會一直在那裡等他回家,只要他願意回來,我們一樣會給他你現在所能給的一切。」

  賈友鈐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回視她。看來,這女人的出現不是單純的來拜訪,而是試圖在她與齊揚之間掀起風暴。

  「你跟媽真的買了很多東西。」齊揚從廚房走了出來,他的聲音打破了一片寂靜,「我們跟搬家公司已經約了後天搬,這些東西吃不完怎麼辦?」

  「媽打算明天煮套餐。」賈友鈐回答,「媽說,好歹在這裡住了二十幾年,這屋子老歸老,但是終究有感情,所以在搬離的前一天,想要叫小妹和妹夫回來吃個團圓飯。」

  「若是這樣,不應該也把大姐和大姐夫一起叫回來?」

  「已經通知了。」她自然的回道:「可是大姐還沒有肯定的回答,因為她現在在圍事。」

  「圍事?!」齊揚茫然的重複。聽起來好像大姐又在給大姐夫找麻煩。

  「對!」賈友鈐的目光須臾不離蔣友嵐。

  齊揚看著沙發上的兩個女人,這才發現空間間所飄泛著的古怪,「發生什麼事嗎?」

  「沒什麼。」蔣友嵐抬頭看著他,「我該回去了!我一下飛機就來找你,我爸爸不知道,他現在一定很擔心,你可以送我回去嗎?」

  「當然!」齊揚拍了拍賈友鈐的肩膀,「我送友嵐回去。」

  「好!」回答之後,她像是想起什麼的站起身,「你沒車,開爸的車送蔣小姐吧!」她的手自然而然的勾住齊揚的手臂,「不如,我跟你一起送她回去,可以嗎?」

  「可是阿揚,我想跟你……」

  「再好不過!」齊揚沒有給蔣友嵐說完話的機會,逕自興匆匆的牽起賈友鈐的手,「送友嵐回去之後,我帶你去看夜景。」

  跟賈家兩老一起住是很好,不過實在沒什麼隱私權,尤其是他進友鈐的房間,只要超過十分鐘,准岳父大人一定會「不小心」的經過一下,反正就是打定主意,在他沒有將結婚戒指套進友鈐的手上之前,都不要想越雷池一步,就算稍微親密一點,都會招來白眼。

  賈友鈐同情的看了蔣友嵐一臉的難受。這就是感情,沒有任何道理可言,不是付出就一定會有等同的回報。

  齊揚出門去白禹安的診所向董憐漣拿鑰匙,這期間賈友鈐和蔣友嵐就在車旁等待。

  「或許,」賈友鈐坦然的目光看向蔣友嵐,「你的付出比我多,愛齊揚的程度也高過我,但是你畢竟不是我。」

  「什麼意思?」蔣友嵐有些意外的看著她。

  「如果齊揚愛你,早就愛你了,我不會有機會可以跟他相識、相戀,我在你的眼中看出你的不甘心。你的外觀很柔弱,但實際的你根本不是如你所表現的,所以我不會讓你有任何的機會。」

  聽到她的話,蔣友嵐的臉立刻繃緊,拳頭微微緊握。

  「就算用盡心機,使用過去你們照顧他的人情壓力讓你把齊揚從我身邊奪走又如何?」賈友鈐微笑的看著她,「你不是我,你一輩子也沒辦法得到他全心的對待,所以放棄吧!這對我們都是最好的一個結果。」

  「這對你是最好,但對我或齊揚不是!」蔣友嵐的語氣激動起來。

  身旁車子的警報器解除,賈友鈐看到齊揚拿著遙控器遠遠走來,她歎了口氣,「如果你要繼續裝柔順下去的話,就收起你現在的神情。」

  「上車吧!」賈友鈐伸手替她拉開後座的車門。「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話,我可是個不怕跟人爭執的人,尤其,是我誓在必得的人!」

  她是不懂齊揚幹什麼放著柔情似水的女人不要,硬是纏著她這個母老虎,不過感情就是這麼奇怪,沒有一個標準的道理存在……

  看著蔣友嵐的身影消失在巨大的黑色鏤空大門之後,賈以鈐不禁歎了口氣。住得起這麼氣派的豪宅,用膝蓋想也知道友嵐的生活優渥。

  一個富家千金看上一個窮小子,好像八點檔的劇情,只不過窮小子——她看了齊揚一眼。身在福中不知福,根本不把富家千金看在眼裡。

  「她愛你!」她直截了當的說。

  齊揚聞言,開車離去的動作沒有任何的遲疑。

  賈友鈐好奇的打量他的側臉,「你不驚訝?」

  「驚訝什麼?」他轉頭對她一笑。

  「驚訝她對你的感情!」她把話給挑明了,反正她與齊揚之間,說話若還要拐彎抹角,那也太矯揉造作了點。

  「老實說,」齊揚有肩輕輕一聳,「我不是驚訝,不過對我來說,她只是姐姐。」

  「姐姐?!」

  「對!」他老實的說:「她大我兩歲,從我有印象開始,她就是個姐姐,我們兩家關係匪淺,於公於私都有往來,我祖父在世的時候曾經說過,若真有什麼萬一,他希望在他百年之後,蔣家可以照顧我到我成年,所以祖父死後,我就跟他們住在一起。」

  「換言之,」賈友鈐的手指著身後已經看不到影子的豪宅,「你在那個大房子住過?」

  「住過幾年。」他坦率的承認。

  「你過過這麼好的日子,最後為什麼會去睡公園?」俗話說得好,由奢入儉難,同理可證,過過好日子,若日子應該很難挨吧?

  「因為這是種生活體驗啊!」他覺得好笑,「我還曾在天橋跟人家一起吃分送給遊民的飯包,甚至開過幾天計程車、到工地搬水泥,這兩年,我做過的工作可未必比你少。」

  生活體驗?!他做過的工或許不會比她少,但她肯定他只是因為好玩而工作,不像她,是努力的想要賺大錢。

  「世上只有有錢人可以談自已喜不喜歡工作。」她歎道。

  「我知道!」這句話,正如她決是動不動就聽他說在體驗生活一般,快聽爛了,「不如我問你,假設你今天很多有錢的話,你還會喜歡工作嗎?」

  這是個好問題。賈友鈐輕撫著下巴,「我應該還是會工作吧!畢竟這世上的錢是賺不完的,如果能夠變得更有錢,何樂不為?」

  如他所料的答案,齊揚一笑,「我娶你當老婆,我想我祖父現在一定樂得在墳墓裡跳舞,畢竟這麼積極、有衝動的孫媳婦,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她沒好氣的看著他,「別拿死去的人開玩笑。」

  「我只是實話實說。」他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如果早幾年認識你,我想我祖父一定會喜歡你。」

  祖父一向認為他太沒有企圖心,事業交到他的手上,能夠維持現有的規模應實屬萬幸,原本將他交給蔣家照顧,也是因為看中蔣國華有能力可以輔佐他守成,但現在……

  他看了下賈友鈐。或許她可以替他再創高峰。

  「你一定要養我一輩子喔!」

  賈友鈐皺起鼻子,一臉的莫名其妙,「你又哪根筋不對?」

  「雖然我整天無所事事,但是我也不想當個敗家子。」他開懷的笑了出來,「若是少了你的話,我什麼都做不好!」

  「要當敗家子,也得要家讓你敗才行。」她捏了捏他的耳朵,「以後給我離蔣友嵐遠一點!」

  「我對她沒興趣。」

  她直接給了結論,「凡事還是小心為妙,知道嗎?」

  「知道!」他深情的對她一笑,「你明知道,我一向很聽你的話。」

  「知道你乖了。」她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

  雖然是絕情了點,畢竟蔣友嵐在齊揚需要幫助的時候陪伴過他,但是現在,齊揚已經有了她,女人的青春終究有限,所以從另一方面來說,她的絕情也是為了蔣友嵐好,早點讓她死心,也是在幫她!

  她是賈友鈐,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她一臉的堅決,她從來就不是童子軍,她是不會害人,但是也絕對不要指望她太好心!
  
  第九章

  冗長的會議結束,賈友鈐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容,沒有一絲的不悅或不耐。

  「現在的鋼價在漲,你說的價錢差太多了!」蔣國華一臉不滿的從她的身後追上來。

  「我知道。」她淡淡的說。

  「你知道?!」蔣國華皺起眉頭,「那你怎麼還跟劉董講這麼低的價錢?」

  「因為我們在談的是半年後的建案,」她很實際的分析,「現在的物料是在上漲沒錯,但是石油回跌,就長期來看,持續下跌是可以預期,而鋼價是在高點沒錯,不過落底的時刻差不多了,所以半年後一定會跌下來。」

  蔣國華聞言,不由得沉默來。

  「蔣總,承認吧!」賈友鈴長時間的說:「其實我做的是對的。」

  蔣國華很明白,這次她做得很好,但是礙於顏面,所以一點都不想要誇讚她。

  這個時候,他們口中的劉董——劉世華從後頭走了過來,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蔣總,真是不錯。」一走近,他立刻語中帶刺的開口,「才幾天而已,你們十方竟然就找來這麼一個狠角色。」他不悅的看著賈友鈴。一個毛都還沒長齊的丫頭,相信成不了多大的氣候,現在也只是憑著一股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傷勁在商場上跟人家廝殺。「這麼談價,我們的利潤都給你們拿走了,還賺什麼!」

  蔣國華清了清喉嚨,「關於這件事,我會再跟賈秘書談談。」

  「不用再談了。」賈友鈴轉身面對劉世華,把對方的不屑給看在眼裡,但卻依然沒有絲毫畏懼,「劉董,我查過這些年來,十方與你們合作的案子都很成功。」

  劉世華聽了,驕傲的揚起下巴,「既然知道,你這次會不會做得太過份了?」

  「對十方來說,你們確實是很好的合作夥伴,但不可否認的,你們提供的建材價格都比藝術體操隊公司高了一成五左右,這本來也無可厚非,反正商人嘛!哪裡有錢賺就往哪裡鑽!但現在國際趨勢很明白,物料都下跌,你若還堅持要賣高價就實在沒道理了。而且如果你真的認為十方的報價你不能接受,我們可以等下次再合作。」

  劉世華的臉色因為她的直接而變得更難看,「我先走了!」語畢,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賈秘書。」蔣國華看著劉世華氣沖沖離去的背影,口氣有點無奈,「劉董跟十方已經合作很多年。」

  「我知道!」賈友鈴的口氣依然和善。「其實您也早就不滿劉董的作為,只是您還想等一個比較好的時機下決定,我現在只不過替您早一步把他踢掉而已,您不用跟我生氣吧!」

  蔣國華身軀一僵,賈友鈴的雙眸直勾勾的盯著他。

  這個小丫頭不是泛泛之輩啊!他的眼眸一垂。原本以為劉揚要她進公司掌大權,只是因為一時被愛情沖昏了頭,但現在看來未必是這麼一回事。

  齊揚從小便是個聰明的孩子,這次他應該也是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你確實是還不錯。」蔣國華頭一低,拋下這一句話之後,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離開。

  不得不承認,賈友鈴確實比自己的女兒還要適合齊揚,畢竟友嵐個性是好,但是太過軟弱,她這輩子都不會是齊揚的得力助手,可賈友鈴不同,或許……蔣國華歎了口氣。過幾年,就是他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賈友鈴忍不住露出一抹的勝利的笑容,雖然只是從蔣國華口中得到這麼簡短的一句話,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經得到了認同。

  舞台!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舞台。她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機撥給齊揚,心中的喜悅想在第一時間告訴他。

  雖然她很清楚齊揚對自己的感情,但是看到他抱著一個女人,她的心情實在好不起來。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等著他們發現她的想存在。

  位在市區精華地段的住宅區,一棟獨棟的別墅,價格少說要近兩億,賈家兩老各齊揚、賈友鈴現在就居住在這裡。

  賈友鈴忙得沒有時間去處理找屋、搬家這些事,所以一切都是齊揚在主導,搬進來一個月,她還沒什麼機會好好欣賞自己的新居。

  今天她成功的處理完一樁桃園的建案,還跟蔣國華一起出席了破土典禮,她綞可以早點回家,沒料到卻在家門口看到齊揚抱著蔣友嵐。

  這時齊揚的眼角瞄到她,立刻露出一抹笑容,「你回來了!今天怎麼這麼早?」

  「順利完成一個工作,可以早點回來休息。」她緩緩的走向他,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環抱著蔣友嵐的手。

  「友嵐是來道別的!」拍了拍蔣友嵐,安撫了下她的情緒,齊揚鬆開自己的懷抱。

  蔣友嵐神情略顯落寞的看著他啃著堅持的步伐走向賈友鈴,這個從一開始就沒有屬於是過她的男人……

  「道別?」賈友鈴有些意外。

  「對!」齊揚牽著她的手,一起面對蔣友嵐,「她就回美國繼續深造了 。」

  她竟然如此輕而易舉的放棄?!賈友鈴以為她至少會再堅持一段日子。

  「希望你以後好好照顧阿揚。」笑容有些勉強,蔣友嵐有些用力的擦了下掉下來的眼淚,「我真傻氣,都這個時候了,還是只會哭。」

  看著她的樣子,雖然知道不關自己的事,賈友鈴還是覺得有些內疚。

  「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蔣友嵐知道自己只會更出醜,於是強露出一抹微笑,「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了!」她輕聲的婉拒,「不用麻煩!」

  「一點都不麻煩。」齊揚專注的看著她,「讓我們送你吧!你是我們的姐姐,一輩子都是。」

  一句姐姐卻代表著一道永遠也跨過不去的距離。蔣友嵐的眼眶再次泛紅,但這次她沒有流淚,只是點點頭,接受了他的好意。

  「我去開車。」齊揚接過賈友鈴手中的鑰匙,走了出去。

  「什麼時候要去美國?」賈友鈴啟口問道。

  「後天。」蔣友嵐輕聲回答。

  「你真甘心?」她還以為她是個外表柔弱但實際強悍的女人。

  「不甘心又如何?」蔣友嵐轉頭看她,「我離開,不是因為我輸了,也不是因為你比我好,只是——為了阿揚。」

  賈友鈴聽得迷糊了。

  「我爸說,你是個比我更適合阿揚的人。」

  「你爸爸?!」

  「阿揚需要的是個可以無論在人生或是事業上都輔佐他的女人,而我,確實不行!」從小到大,她就被當成公主一般寵愛著,攻讀的是音樂,這一輩子她活躍的舞台會是藝術,而非爾虞我詐的商場。

  蔣友嵐說話得簡單,但是賈友鈴卻覺得自己越聽越糊塗。

  齊揚將車從車庫開出來,賈友鈴打住自己的思緒,替蔣友嵐拉開車門——

  「你爸爸認識我嗎?」她隨口問了句。

  蔣友嵐坐進車裡,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我的父親是蔣國華。」

  簡短的一句話,使得賈友鈴腦袋突然一片空白。

  齊揚則是臉色大變,「我好像有些事情忘記跟你說了。」他急急忙忙的表示,「對不對?」

  賈友鈴沉默不語。

  蔣友嵐有些尷尬的處在兩人之間,「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賈友鈴一笑,打開前座,坐了進去,「先送蔣小姐回家。」

  齊揚有些不安的看著她,「我真的只是忘了……」

  她的眼神讓他忍不住閉上嘴巴。

  賈友鈴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飄到她身上,但是她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車窗外來往的車輛上,她似乎錯過某些很重要的點,她需要冷靜下來,好好的思考一下。

  現在的她,彷彿被齊揚狠狠的打了一拳,之前的輕鬆、甜蜜都被一層穿不透的薄膜給覆蓋。

  「我希望我沒有弄砸什麼事。」車子在蔣家大門前停了下來,蔣友嵐下車時,對齊揚說道。

  「你沒有。」劉揚下了車,站定在她的面前,「我不送你進去了,你自己小心點,後天我跟友鈴一起送你去機場。」

  「不用麻煩了,我爸爸會送我。」蔣友嵐彎下腰看著一臉看不出思緒的賈友鈴,「記得你答應我的——要好好照顧阿揚。」

  這句話在這個時候聽來實在很諷刺。

  蔣友嵐擔憂的目光從賈友鈴的身上移開,看向齊揚。

  「沒事的。」齊揚對她揮了揮手,繞過車頭,然後上車離去。

  不安的氣氛持續瀰漫。

  「我可以道歉。」齊揚硬著皮打破沉默,「其實,我真的只是忘了說。」

  「從你認識我到今天你有很多時間在說廢話。」她忍住啐道:「而重要的事,竟然會忘了說?!」

  「我只是……」他感到腦子有些亂哄哄,「我本來要等這次建案結束就告訴你,因為我希望你可以借由這次建案的成功建立自信,證明自己是可以有一番作為的人,而事實也證明,不靠我的幫助,你依然可以做得很好。」

  她輕搖著頭,她的胃部在絞,就連神經也開始緊崩,「開什麼玩笑!我有什麼能力!說穿了,要不是因為你開口,我這輩子也不用指望得到十方建設董事長秘書的工作!」

  「今天破土典禮不是一切順利嗎?」他真索性將車給停到一旁,轉身面對她,好好的交談。

  「是很順利,但那又如何?」她感到憤怒,「董事長——原來你是我的上司,一個我以為一無所有,一輩子都需要我照顧,連三餐都得靠使得商店店員接濟的遊民,竟然是個錢多到數不完的人!難怪你可以不用工作,老是跟我說享受人生,因為我們本來就在不同的世界,我們現在住的房子呢?」她質問,「是你的嗎?」

  他垂下眸光。

  他的沉默已經回答了她,「我爸媽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對!」他直言。

  「他們也贊成你瞞著我嗎?」

  「他們不贊成,」他很專注的看著她,「但是他們卻也認同,在你還沒有恢復信心前,這或許是最好的方式。」

  「最好的方式?!你們聯合起來一起欺騙我,還說是最好的方式!」

  她的話刺耳的傳進他的耳朵裡,他安撫的拉住她的手,「別生氣好嗎?你冷靜下來就會知道,我們都是為了你好,我們極力的想要給你所想要的一切!」

  她用力的推開他,不顧他的叫喚,推開車門,一古腦的衝了出去,不能容忍繼續跟他待在同一個空間裡。

  賈友鈴無法思考,只知道不停的往前跑。

  直到她幾乎喘不氣,才不得不停下腳步,可她的情緒仍然激動。

  不解、憤怒同時在心中爆炸開來,此刻簡直一團亂。

  齊揚。她忍不住的想要咒罵他。為什麼要遇到他、為什麼要騙她……她罵他,但是仍然愛著他!

  定眼一看,她竟然跑到他們初識的公園,只有微亮的路燈照著入口,望進去,裡頭昏暗一片。

  一個一無所有的遊民,誰料得到,他竟然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這一陣子她到底在做什麼,居然像個小丑一樣被耍著玩。而且全家上下都知道他是誰,只有她……他們不是打算要結婚嗎?那為什麼她覺得自己根本不瞭解他呢?

  想到這個,她的眼眶紅了,淚水開始凝聚。

  「友鈴——」齊揚的聲音由遠而近。

  「你不要過來!」聽到他的聲音,她深吸一口氣,勉強控制住脾氣,抬頭看著他。

  「對不起!」齊揚依言在距離她三步的地方停下來,「我知道你生氣,無論我的出發點是什麼,欺騙就是不可原諒的罪,你可以罵我,或者打我,我不會躲!」

  「我不想打你,我只想告訴你,你玩的遊戲很差勁!」她近乎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我跟你之間不是遊戲!」他一副受到傷害的樣子,「或許一開始,我的心態確實是有點故意的。」

  「什麼?」她難以置信他竟然會大刺刺的承認。

  「一開始,我確實只是想要開個玩笑。」他露出嘲弄的笑容。「遇上你那時,我只想要好好的放鬆自己,無所事事的過幾天,可是你就出現了,你立誓要改變我的人生,教會我生命的真實意義!我想,反正我閒著沒事,索性就陪你玩。」

  「原來你一開始就把我當玩笑看。」她轉身想要離開。

  他眼明手快的拉住她。「一開始或許是!但到後來,我只想要證明你不是如你自己以為那麼實際的一個人,我不希望你難過,我想要你開開心心。你明不明白,你的一切都可以左右我的情緒。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結婚,但是我卻渴望跟你安定下來。」

  他的眼神寫著溫和,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足以粉碎她的一切。

  「我給你我所能給的一切。」他對她露出溫柔的微笑。「所以事情發展到最後,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你解釋我到底是誰,我也知道當你知道的時候,你會很生氣!」

  「不要跟我說這些。」她推開他。

  「我從不想傷害你。」他真誠的說。

  「我不想聽這些。」即使心底已經因為他的話不再窒悶難受,賈友鈴還是不想這麼容易原諒他,被所愛的人欺騙,那傷痛是加倍的。「我們平白無故的繞了一大圈,果然證明了,你跟我不是注定的一對,說再多也是枉然!」

  他不喜歡她口中正說出來的話,不顧她的掙扎,他硬是把她往懷中帶。
  
  「不是平白無故!你因為我而改變了,不是嗎?」

  「什麼都沒變!」她堅持著,眼淚不自覺的掉下來,她用力的推開他,背對著他不想看他。

  「還記得我去科技公司應徵時,你因為不想我被人吃豆腐而要我放棄嗎?」他沒有試圖伸手去碰她,因為這個時候,他的碰觸只會令她反彈更大,「或許你很實際,但你更重視我,所以就算我接受工作可以讓你賺錢,你也不要!不是嗎?」

  「你想太多了。」這個時候她不想談論對他的感情。

  他緩緩的朝她靠近一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情願傷害自己,也不想要傷害你。」

  他輕柔的話飄進她的耳朵裡,她的眼淚掉得更凶。

  他伸出手,輕輕的從她身後環住她,祈禱著。

  她身軀微僵,但至少沒有躲開他。

  他緊閉了下眼,摟住她。

  她確實無法欺騙他或欺騙自己,縱使想要與他劃清界限,但卻怎麼也無法狠心推開他。

  「真的對不起!」他在她的頭頂低喃。

  賈友鈴沒有回應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她抬起頭,才要啟口,不意透過淚眼,瞄到公園入口的石碑上刻著幾個字。

  字體不是太大,紅漆也有些剝落,不過仍可瞧得清楚……北方公園!

  「北方公園?」她喃喃念了出來。

  「你說什麼?」

  「北方公園?!」一時之間,她忘了掉眼淚,又重複了一次,然後像是被嚇到一樣的退了一步,慌亂之中還踩到齊揚的腳。

  「你怎麼了?」齊揚被她突如其來的激動嚇了一跳。

  真是見鬼了,賈友鈴覺得自己的心跳強烈的撞擊著胸膛。

  「怎麼回事?」她的神情使齊揚忍不住也緊張起來。

  「你看,」她要他看向入口的石碑,「這是什麼?」

  「北方公園!」齊揚順著她指的方向,乖乖的回答,然後看著她,「你還好嗎?有不舒服的地方嗎?」他在乎的只有她而已。

  「李仙姑說,」她的語調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我會在北方遇到一個黑酐仔裝醬油,看不出來的人。」

  「然後呢?」他問。

  她忍不住抬起手,打了下他的肩膀,平時看他機靈,現在竟然好像笨蛋似的腦筋轉不過來。

  「沒有然後了。」她在他的耳際大吼一聲。

  齊揚捂著耳朵,看著她一臉的憤怒。對他來說,應付怒火,比應付她的淚水好處理多了。

  看著她不悅的神情,他這才慢半拍的想到——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你的另一半嗎?」

  她咬著下唇,沒有回答他。這種一加一等於二的簡單問題,實在不需要她來告訴他。

  「是這樣嗎?」他的反應是立即的,一把將她抱了起來。「那個李仙姑說的那一長串,指的是我嗎?」

  雖然沒有方才生氣,但對他還是有不諒解,所以她嘟起嘴,沒有回答他。

  「好吧!你可以繼續生氣,沒有關係。」他用力的抱住她,「因為終究,你還是屬於我。」

  這個傻瓜,她是屬於他,但不是因為他是李仙姑所說的那個人,而是因為她的心都繫在他的身上。賈友鈴好氣又好笑的想著。
 
  不過這樣她也可以完全安心了,北方公園……這座小公園竟然擁有這麼一個對她來說意義非凡的名字。

  「你難道……」看著石碑上斑駁的字跡,賈友鈴淡淡的開了口,「真的不怕我是倒霉鬼嗎?或許,我沒有轉運成功,你會被我帶衰嗎?」

  「我才不怕!我的命很硬,」齊揚不在乎的說道:「所以你是個倒霉鬼又如何?反而是你該嫌我是衰神才對,因為我一出生我爸媽就發生意外身亡,然後是我祖母、祖父,就算家財萬貫,最渴望的親情卻得不到?我一直都是孤零零一個人!或許你才需要考慮是否要跟我在一起。」

  她不認同的瞄了他一眼,「我看起來是這麼怕事、不講義氣的人嗎?」

  「當然不是!」他摟緊她。她漸漸平靜下來,也代表他們可以好好溝通。「蔣步他們對我是很好,但他們畢竟不是我的家人,一直到遇見你,你讓我有家的感覺,你爸媽沒有兒子,所以他們可以跟我們一起住,這份圓滿是我一直想要追求的。」

  對他來說,一個人真正覺悟是他放棄追尋外在的財富,而開始追尋內收真正的財富。

  從一開始,他纏上友鈴,就是因為他在她身上看到他所需要,而且熱愛的一切。

  「我真的不懂你。」她靜靜的看著他,「把我送進你的公司,你真的打算把你的一切都交給我?」

  「對啊!」他很大方又理所當然的表示,「反正我對那些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我可以工作,我想跟爸媽開間餐廳玩玩,好像還不錯。」

  這個男人怎麼可以讓她這麼愛,又完全沒轍咧!

  「那我就真的變成一個有錢人了。」如她的名字一般,真是難以置信。

  齊揚看著她眼底閃出的光亮,忍不住朗聲大笑,「如果你願意嫁給我的話,你確實可以變成一個有錢人!所以。」他專注的看著她,然後緩緩的在她面前跪下,拿出口袋裡的戒指,「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看著他單膝跪下,一張誠懇又性感的臉,她忍不住喃喃自語,「在公園裡遇上你的時候,只覺得你是個樂天遊民,哪想得到你是個有錢人!」

  「就像那個李仙姑說的,我是黑酐仔裝醬油,看不出來。」他說得一臉的得意。

  「是、是、是!」她輕捏了下他的臉。「我從小就立志要當個有錢人,沒道理你人都送上門了,我還拒絕,對不對?」

  他對她一笑,「這是當然。」

  「可是我還是很生氣!」她雙手抱胸看著他說。

  「我知道!」他一臉內疚,「我發誓這輩子不會再騙你。」

  她一臉的懷疑。

  「好吧!不敢騙你很大的事,但是小事……不保證。」

  他的話讓她笑了出來。

  「求求你!」他一臉的誠懇,「若是你不要我,我真的一無所有了。」

  擁有全世界跟一無所有的差別在哪裡?其實追根究底不過是出在自己內心,對於滿足的定義何在。

  她在他身上學到這人生最重要的一門課。

  說什麼,她也不想要放走這個思想獨特的男人。

  他興奮的將戒指給套進她的無名指,然後站起身,與她相互擁吻,這一刻對他們來說勝過一切。

  北方公園,拜它有個好名字所賜。

  隔天,大批土木工人進駐修繕,十方建設大方的認養了這座公園。

  不多久,它搖身變成一個美輪美奐的休憩場所,還有個美麗的傳說——若是在這裡求婚,通常都會成功……

  第十章

  待產室外頭,帥氣的准爸爸失去以往的優雅,緊張的走來走去,他的煩躁讓坐在椅子上等待的人眼都花了。

  「醫生妹夫,請你坐下來好不好?」賈友鈴忍不住撐頭看著白禹安。

  蘋安才推進去檢查不到五分鐘,妹夫就緊張得如熱鍋上的螞蟻,虧他還是個醫生,這麼沉不住氣。

  白禹安的反應只是瞄了她一眼,然後不理會她,繼續走著。

  齊揚摟著賈友鈴,要她由著白禹安,不要管太多。

  今天賈家的大事到來——賈蘋安在今天中午開始陣痛,被白禹安送進醫院,齊揚一得到消息,就趕去公司接正在開會的賈友鈴到醫院,而賈家兩老則隨後趕到。

  看情況,再過一會,應該可以順利生產。

  「打電話給大姊了嗎?」

  「打了,她說會立刻飛回來,不過我想等她趕回來,蘋安也生了。」齊揚微笑道。

  「誰知道會提早兩個星期生。」雖然大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這時賈友鈴才注意身旁的母親一直唸唸有詞,好像是在祈禱什麼,一臉的虔誠。

  她低下頭,聽著她的悄悄耳語。

  「男的、男的,眾神明啊!請保佑我們蘋安生個男的……一定要是男的,拜託!拜託……」

  賈友鈴聞言不由得發難,「媽,你怎麼這樣?自己生了三個女兒,還這麼重男輕女?」

  董憐漣被她的聲音嚇了一跳,忍不住抬起手,用力的打了她的肩膀,「你這個死丫頭,突然這麼大聲要嚇死我啊?!」

  「你到底怎麼了?」賈友鈴不解的撫著被打疼的手臂,「我又沒有很大聲!你怎麼這麼神經質?」

  董憐漣清了清喉嚨,不自在的看向丈夫。

  「你媽媽——」賈豪慍出口緩頰,「也是關心蘋安。」

  「可是她明明一直念著——男的、男的,眾神明啊!請保佑我們蘋安生個男的。」她學著母親方纔的低語。

  「可能是媽媽自己生了三個女兒,所以想要個男孫抱抱。」齊揚摟著她說道:「你別想太多。」

  「還是齊揚懂我的心。」董憐漣忍不住誇讚。

  「最好是啦!」賈友鈴咕噥一聲,看著妹夫一臉的煩躁不安,她好心的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醫生妹夫,你替寶寶取名字了沒?」

  「還沒!」白禹安隨意丟了句話。他和蘋安連寶寶的性別都還不知道,所以更別提取名字了。
  
  「不如我們現在來取吧!」賈友鈴心想,反正等也是在等,不如找點事情來做。

  「好啊!」賈豪慍贊成,「取名字我很有心得……」

  看到女兒、女婿同時看向他的古怪目光,他不禁沉默了下來。

  「替自己的三個女兒取了爛名字,還想要替孫子、孫女取?」賈友鈴忍不住嘲諷,「你是嫌我們不夠倒霉嗎?爸,你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

  賈豪慍聞言,不平的撇了下嘴。

  「其實爸取的名字不錯,」齊揚狗腿的幫著岳父說話,「大姊叫禎瑗,小妹叫蘋安,你叫友鈴,寓意都不錯,而且大姊真的遇上真愛,小妹也很平安,你現在這麼有錢!都應驗了啊!」

  「是啊!」賈友鈴也認同,「可是我們姓賈。」

  「但是妹夫不姓賈啊!」齊揚表示,「所以再取也不會取個什麼賈聰明或賈美麗之類的,所以聽聽爸爸的意見,有什麼關係?」

  「我才不會!」賈豪慍覺得受到侮辱。

  賈友鈴看著一臉沮喪的父親,「好啦!給你一個機會,你覺得什麼名字比較好?」

  「如果是女的,」賈豪慍立刻不客氣的開口,「就叫白雪,聽起來就覺得這個女生皮膚漂亮。」

  「好蠢!」賈友鈴啐道:「要皮膚漂亮就叫白泡泡算了。」

  「白泡泡?!」齊揚笑了出來,「有趣,男的就叫白帥帥,剛好是洗衣精可以有白泡泡!」

  賈友鈴聽了,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白禹安無奈的看著瘋狂的兩夫妻,又看到一臉錯愕的岳父,他翻了下白眼,期待的看著待產室。希望替蘋安檢查的醫生可以快點出來讓他進去,他現在沒有心情在這裡聽他們胡言亂語。

  「其實你們會倒霉又不關我取名字的事,幹嘛一不定期要怪到我頭上?」賈豪慍實在覺得委屈。

  「明明就是你取錯名字……」

  賈友鈴的話還沒有說完,待產室的自動門打開,白禹安立刻迎了上去。

  「白先生,」婦產科醫生拉下口罩,露出一抹笑容,「你可以換衣服,護士會帶你到產房等待,你太太等一會兒會送進去,看來應該不用太久。」

  「謝謝!」白禹安沒空理會其他,一顆心全都繫在妻子的身上,連忙尾隨護士離開。

  「一定要是男的啊!」董憐漣又說。

  賈友鈴皺起眉頭,「媽!你真的怪怪的。」她看向齊揚尋找支持,後者安撫的對她一笑。

  「總之,」董憐漣手隨意的揮了揮,「等蘋安生了再說。」

  或許真的是「有燒香有保庇」,還真讓董憐漣給盼到——賈蘋安順利的產下一名男嬰。

  「三千公克……」白禹安露出為人父的笑容,對等在病房裡的親友宣佈,「就男嬰的體重來說,勉強及格,但是我老婆表現滿分。」

  他難掩激動的與齊揚伸出來的手緊緊一握,謝過他的祝福。

  沒多久,賈蘋安被推進病房,雖然一臉疲累,不過看起來狀況很好。

  白禹安彎身親了下她的臉頰。「我愛你!」他在她的耳際輕語。

  淚水在賈蘋安眼中閃爍。這一刻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看著父母和姊姊、姊夫,她露出一抹笑容。

  「你很累了吧?」賈友鈴不禁紅了眼眶,「寶寶要明天才能看,你先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好不好?」
  
  賈蘋安微笑的點頭。
 
  「你不用送我們了,」賈豪慍開心的對三女婿說:「你陪蘋安就好。」

  白禹安也沒有堅持,送他們到病房門口,就揮手道別。

  「母子平安,」董憐漣捏了下與丈夫緊握的手。「真是太好了!好險是個男寶寶。」

  「媽,為什麼你一不定期要蘋安生個男的?」賈友鈴追問,「而且爸還說,我們倒霉跟他取的名字沒什麼關係。」
 
  董憐漣拉開車門,逃避似的鑽了進去,「我跟你爸先回去了,你們開車小心點!」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賈友鈴不死心的站在車旁,不讓母親順利關上車門。

  「其實也沒什麼。」賈豪慍將二女兒給輕輕拉開。

  「該不會我們會倒霉,是跟媽有關吧?」

  「也不能這麼說,只是迷信而已。」賈豪慍的笑容有些勉強。

  「迷信?!」這兩個字很有玄機,賈友鈴看著父母,態度堅決,「講清楚!」

  她把用在公事上的強勢架子給端出來。

  「其實會走衰鬼運是家族遺傳。」董憐漣咕噥的說。

  賈友鈴的身軀忍不住僵硬起來,有不好的預感。「家族遺傳?!是賈家的嗎?」

  「不是!」董憐漣歎了口氣,不太情願的招了,「是董家的遺傳,而且傳女不傳子,跟姓沒有什麼關係。」

  賈友鈴的反應像是被雷給劈到。

  「什麼?」這是否就代表著只要她生的是女兒,她的女兒就算不姓賈,也一樣會是衰鬼一個。

  「別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董憐漣的口氣有些軟弱無力,「其實我當初也是照指示才找上你老爸。你看看我,我不也跟你爸幸福快樂的生活了二十幾年,還生了你們三個乖女兒。」

  「是三個衰鬼女兒吧!」賈友鈴不以為然的駁道。

  今天得到的訊息真是個惡兆。

  「怕我們怪罪,所以你就把罪過全都推給爸,說他名字沒取好,所以我和大姊、蘋安才會那麼倒霉,你還真是心機重。」

  「你怎麼可以說自己的媽媽心機重,反正你爸又不介意!」董憐漣咕噥,她的眼尾掃了下丈夫。

  賈豪慍一見,立刻把二女兒推開,「反正傳子不傳女嘛!你往好方面想,事情沒那麼糟的。」

  「對啊!」董憐漣陪著笑臉,「沒那麼糟。」

  看著父母,賈友鈴實在說不出話來。

  「這件事,我一定得要跟大姊和蘋安說。」看著遠去的車尾燈,賈友鈴有些失神。

  齊揚伸出手,將她拉近,讓她靠著他,無聲的給她安定的力量,「別太在意媽的話。」

  「怎麼可能不在意?」她低喃,「我已經受夠了我遇上你之前的衰運,如果我們的女兒也得走同樣的路怎麼辦?」

  「不怎麼辦,到時自然會有她的王子來解救她。」齊揚一向是這種遇到問題再來想辦法解決的個性。「而且,我們這麼有錢,如果刀子一直找不到工作,大不了就一直養她。如果身體不好,我就找全世界最好的醫生,至於真愛……」他想了會,「我現在就開始物色可靠的小子,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保護我們的女兒!」

  她沒好氣的看著他,「你很清楚,這不是解決的方法。」

  「但是如果你一直這麼操心下去,」他對她一笑,「我們也只能這麼做,不是嗎?」

  賈友鈴彷彿全身失去力氣,無力的靠在他的胸前。

  「若真有那麼一天,」他輕摟著她走向停車的地方,「就像你和大姊他們一樣,去打人算命改運不就好了嗎?」

  他的話像是給她打了一劑強心針,振起了精神。

  「我們得去買點人參、靈芝或燕窩。」她緊握著他的手。

  人參、靈芝或燕窩?這是什麼方法?

  「要幹嘛?」齊揚有些茫然的被拉著走。

  「買最好、最頂極的,送去給李仙姑養生。」

  「李仙姑?!」

  「對啊!替我們三姊妹改運的鐵板神算,我聽說她已經七、八十歲了,在她還沒有找到傳人之前,她得要身強體壯的好好活著,不然等我們女兒長大靠誰去解救?」

  「我們未必會生女兒。」齊揚覺得妻子好像緊張過了頭。

  「凡事情願多做一點,也好過什麼都不做!」她停下腳步,抬頭看著他,「你對我的話有意見嗎?」

  齊揚立刻搖頭,「你的話是聖旨,而且我還要依靠你一輩子,所以沒有意見,一點都沒有!」

  「那走不走?」她揚起下巴看著他問。

  「走!怎麼不走?」他用力的低頭吻她,「我以後還照三餐燉補給李仙姑。」不為什麼,只為了讓她開心。

  「這倒不用!」賈友鈴煞有其事的說。「年紀太大,吃太補,營養太好可能也會出毛病。反正多送點養生補品就好。」

  連這點都替李仙姑設想周到,不愧是賈友鈴。

  齊揚忍不住一笑,抬頭看著滿天星斗,摟著身旁的妻子。

  在他臉上看不到全體一絲的憂心,畢竟對他來說,未來的事情等發生了再來解決就可以,若他們真的生了女兒,也真如友鈴所擔心的是個倒霉鬼,那又如何?

  一樣會有屬於她的白馬王子出現……


【全書完】


*想知道賈禎瑗的坎坷人妻路,請看新月甜檸檬系列146衰鬼開運之一《極道槓真愛》

*想知道賈蘋安的意外人生,請看新月甜檸檬系列155衰鬼開運之二《醫生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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