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 章
知道自己在發高燒,已經產生了各種幻覺,還喘不過氣來。想去找藥吃,卻動彈不得。這就是一個人獨居的壞處了,掛在這裡大概都沒人知道。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呼吸有些困難,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看看我周圍的環境,大概還是在什麼幻覺裡。
非常俗氣的房間,大紅的床蔓,古色的床和傢俱,還有銅鏡。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幻覺,怎麼會感覺如此真實?
頭疼的厲害,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湧了上來,我游弋在半夢半醒間。
又一次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記憶」裡的那個小侍女-----小晴,在床邊拿毛巾給我擦著額上的汗。見我醒來,驚喜道:「少爺,您醒了?餓不餓?喝點粥好不好?」
我呆呆看著她,猶如做夢一般。這究竟是夢,還是幻覺,我無法確定。不過肚子的確很餓了,於是我點了點頭,看著小晴轉身離去。
她離開以後,我開始審視自己的現狀。
我不過發個小燒,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換了個身體,附身到這個古人身上,變成了鍾末,一個古代小地主的幼子。。。
我,一個原本體重不足一百斤的苗條女人,變成了一個體重三百斤的胖男人。。。
所以我寧可相信自己是在做夢。
。。。。。。
。。。
不管是不是做夢,我姑且先把它當作一場夢吧。我的知識和常識解釋不了現在的現實,既然解決不了,索性忽略這個疑問。
於是,我在這一天傍晚,莫名其妙的,變成了他。
現在感到呼吸困難,身軀沉重,平躺著只能看見自己的大肚腩,實在是太胖了吧。。。我歎了口氣。。。
要是早知道有一天身材會這樣突變,以前幹嘛還辛辛苦苦保持身材呢。。。
先。。。這麼活下去吧。。。
小晴端了粥來,一邊餵我喝粥,一邊絮絮叨叨地說我這次莫名其妙的病多麼嚴重,把老爺夫人都嚇壞了。
莫名其妙嗎?我暗自思索著,或許是太胖了引起的肥胖併發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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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涼亭裡一邊喝茶一邊發呆,我歎了口氣,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我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在夢中回到我原本的生活裡了。
我的確來到了這個未知的時代,未知的地方,成為了鍾末。
這一切有多麼荒謬,我的心情就是多麼惶惶然。
可是。。。樂觀懶惰的天性終究讓我放棄了深究這其中的原因。。。我想不出原因。這不合邏輯,也無法用我一直相信的科學解釋,只有順理成章的接受了現實。
我攤開自己肥胖的手看一看,原本標準的身材變成了一個臃腫的超級胖子,多走幾步都會喘得厲害。
雖然只是地主家庭,就是老爹被人稱作鍾員外的那一種,卻有個在京城做大官的哥哥鍾離。
鍾離比鍾末大十五歲,鍾末出生的時候,他已經在外地書院求學讀書了,後來參加科考,一舉得中,便留在了京城做京官。
而鍾末,是老兩口晚年寂寞的時候,得的兒子,溺愛的過分了,結果就溺愛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鍾離是本地的異類,因為本地是個小地方,周圍只是大片的農田和小城鎮,居住的不是地主,就是農民,連教書匠也沒幾個。幾年來也只出了鍾離這麼一個中舉的人。沒有家人強迫督促,是他自己聰明上進愛讀書,否則這樣的地主富戶子弟怎麼會進京做了官。
到鍾末的時候,老兩口自然不會強求他學習,還巴不得這個兒子留在身邊享天倫之樂。做官雖然好,可是一年到頭也見不到面,這並不是祖輩都是地主出身的老兩口內心真正喜歡的。
所以鍾末小時候雖然也請了私塾,但是他小時候頑皮不想讀書的時候,鍾家二老也就順勢同意了。
鍾末沒什麼學問,只是識得幾個字,方便生活以及將來繼承家業罷了。
鍾家歷來體恤佃農,沒有什麼為富不仁的舉動,鍾末也沒有成為紈褲子弟,性格很是老實本分。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體重,足有三百斤重。現代垃圾食品的攻勢下,倒是有許多超級大胖子。但是在這個時代,這麼胖是比較少見的,因此鍾末是大大的超重了。
我,現在是鍾末,今年十七歲,已經有了妻子,以及一個男寵。
妻子劉氏,閨名采菊,也是附近的地主出身。二三歲上就和鍾末訂了親,因為她娘親早死,她在家裡很受他父親繼室的欺負,所以七歲的時候,鍾家二老就把她接來家中撫養,當作了「童養媳」。
鍾末十五歲那年,正式成親。
但是在鍾末的記憶裡,並沒有和采菊親密親近的回憶。似乎是鍾末年紀還小,又因為體型的原因,對女人沒什麼興趣,也就沒有真正圓房。
古人結婚早,有妻妾也是正常的。不過男寵就讓我有些驚訝了。
據說是鍾離在鍾末成親前帶回來送給我的,原本是個戲子,三年前鍾末才十四歲,也不過是個孩子,更本沒有把他當回事。
我來到了這裡一個月,沒有去過劉氏房裡。當然不會去,這種心理障礙不是一兩天可以克服的。
好在以前鍾末也極少去她房裡,所以我的行為並沒有引起什麼懷疑。
我擦了擦汗,很無力的問在旁邊給我扇扇子的小晴:「家裡還有什麼好玩的嗎,我很悶。」
小晴看我一臉鬱悶的樣子,噗哧一笑道:「每天都是這樣啊,少爺怎麼突然覺得悶了?」
是啊,每天都是這樣。
沒有電視,電腦,音響,遊戲。
甚至讀書,都是繁體字,我也不耐煩看。
「要不少爺去少夫人房裡坐坐吧?」
我搖搖頭,她每天除了繡花就是繡花,沒什麼意思。
我悶悶得站起來,運動運動吧,「陪我走走去」,現在我唯一能做的運動就是走路了,而且走多了的話,還喘得厲害。
我在家裡的園子中慢慢的走,身後跟著小晴。走到一處緊閉的偏僻小園門口時,想起以前經過了這裡很多次,但是從沒有見這個門打開過,不由有些好奇道:「這裡面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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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笑道:「這是少爺的男寵住的地方啊,少爺幾年沒來都忘了嗎?」
男寵=美男,我瞬間提起了幾分興趣,怎麼就把這裡忘了呢?我對小晴微微笑道:「咱們進去瞧瞧。」
小晴點點頭,敲了敲門。一會兒,一個青衣的下人開了門,看見我有些吃驚,對我行了個禮,打開門讓我進去。小園子不大,但是打理的很好。外邊院子裡都種著開著鮮艷花朵的花草樹木,這裡卻種著只有綠色的竹林,像是另一個世界,氣氛都不一樣了。
我看著有些新鮮,不由想起了林黛玉的瀟湘館,這裡也住了這樣一個雅人麼?
不過院子裡非常安靜,除了這個青衣下人,並沒有別人的樣子。不像我那院子裡,干粗活的姑子婆子總有幾個。
「這院子沒人打理嗎?」
那青衣下人輕聲答道:「頭一年還是有的,後來。。。」,說到這裡便停止了。
怎麼說話說一半?還要我猜嗎?我抬頭看他,他面色怪怪的。我皺皺眉頭看小晴,小晴猜測道:「可能是有人見少爺很少來這裡,就怠慢了。」
很少來這裡?應該說完全沒有來過吧。我點點頭,移步進屋裡去,就聽到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問道:「阿笙,是誰來了?」,一邊說著,一邊掀了門簾出來。
我睜大了眼睛打量他,一席白衣,眉目清俊,手裡還拿著書卷,灑脫自然的樣子。這哪裡是什麼男寵,活脫脫一個隱士。
我看見他的時候,他也看見了我,面上有些驚奇之色,但是立刻意識到了我是誰,側身讓到了一邊。請我坐下,又動手倒了一杯茶給我。
我四處張望了一下,被褥床裘都已經很陳舊了,打理得倒還乾淨。想和他聊聊天,可是他垂首側立在我旁邊,並不坐下。
忽然意識到我們之間的關係或許讓他有些尷尬,而我根本沒有想到這一層。於是對他微笑道:「你也坐下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的
「我沒有名字,只有個藝名,叫碧落」,他在我對面輕輕坐下。
藝名?對了,他原本是戲子。我點點頭,抬眼看他。他比我高一些,面目俊朗,一對星目沒有一點點陰柔的氣息。氣質溫潤如玉,年紀看起來也比我大。豢養男寵不是都找一些年紀較小的少年麼?怎麼會是個高大偉岸的男子?
我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今年幾歲了?」
「上個月剛滿二十歲」,他的態度中規中矩,既不諂媚卻也不失恭敬,不會讓人產生惡感,和我想的一樣。似乎第一眼看見他就覺得他該是這樣的人。也許是因為第一眼對他印象很好,所以心裡也希望他是這樣的人。
記憶裡我找不到他三年前的模樣,因為以前的鍾末根本沒有來見過碧落。
「你以前唱得段子,現在還會嗎?」
他輕聲道:「大少爺交代過我,進了府裡就不能像從前那樣了,讓我把那些都丟棄掉。」
我點點頭,反正我不愛聽戲,便又開口問道:「你很愛讀書?」
「以前學戲的時候,學認了些字。進府之後這幾年比較有時間,就讀了幾本書。」
「那你給我講故事吧,你以前唱過得段子的故事也行,你看過的書也行」,我撐著腦袋看著他。
他想了想,便給我講了歷史上一個名將的傳奇。那個名將的名字我根本沒有聽過,這裡的歷史也不是我熟知的歷史。我歎了口氣,這的確不是我熟知的那個世界了。
聽到我歎氣,碧落停了下來,「少爺,碧落講得不對嗎?」
我搖搖頭,微笑道:「沒什麼,我想到了別的事,你接著講吧。」
他點點頭,繼續用溫潤的嗓音講起來故事。其間,小晴讓人送了茶點和水果來。我和碧落一起用了,又繼續撐著臉聽他說話。
來到這裡一個月,我一直沒什麼食慾。可能因為身體過度肥胖的原因,我看到很多過甜過油的東西,都覺得反胃。只愛吃點清淡的東西,還有水果。
因為我的飯量減少的厲害,家裡的二老幾乎每隔一日便請大夫來給我把脈瞧病,生怕我有什麼問題。好在大夫說我沒事,只說是積了食,餓幾頓清清腸胃就好了。
一個月下來,爹娘,劉氏,乃至小晴都滿面憂色地說我瘦了許多。瘦了嗎?我曾經在銅鏡前面左看右看,怎麼看還是一個球體,眼睛小的只剩下一條縫了,而且走幾步路就喘。一點也沒有瘦,大概鍾末就是那種吃什麼都胖的體質。我不禁搖頭歎氣,這些人對鍾末未免溺愛太過。
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小晴進來掌了燈,笑問道:「少爺,晚飯在哪裡用?」
家裡規矩不多,一般早飯和爹娘一起吃,中飯和晚飯自己吃或者和劉氏一起用都隨意。我想了想道:「晚飯就在這裡用,多加兩個菜,我還要中午那種魚粥。」
小晴含笑答應著去了,不一會兒菜色豐富的飯菜就端了上來。我還是只吃了一點清淡的菜和粥,碧落用餐的習慣極好,一直很安靜。
吃完了飯又喝茶,小晴輕聲在我耳邊問:「少爺晚上在這裡就寢嗎?要不要我現在把少爺的寢具拿過來?這裡的被褥都又薄又舊了。」
就寢?哦,我忘了碧落的身份了,倒讓他們以為我打算在這裡睡覺。不過碧落很鎮定,面上沒有什麼多餘的神色,像是無論怎麼樣都能安之若素。
我對小晴搖了搖頭,起身對碧落道:「你歇著吧,我改天再來聽你的故事。」
碧落望著我,微笑的點了點頭,倒有點溫柔的樣子。
我有些疑惑的偏一偏頭,總覺得他對我的態度,像長者看著小孩子似的。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帶著小晴轉身離去了。
走在園子裡,小晴跟在我身後嘰嘰喳喳,說我今天倒比較有精神之類的。我忽然想起來囑咐道:「讓管家給碧落那裡換新的被褥裘枕,還有筆墨紙硯也定期送一些去,我瞧他那裡的毛筆都用禿了。」
小晴一一記下,含笑答應了,這個小妮子真的很愛笑。
我慢慢得沿著池塘一圈圈的走,來自現代社會的我,很清楚過度的肥胖會導致哪些疾病。既然我大難不死來到這裡,當然就要好好珍惜現在的身體,首先要做的就是減肥。
時不時停下喘口氣,小晴就對著我猛扇扇子,還從手提籃裡拿茶給我喝。折騰到月亮當空的時候,才回房洗了個澡,沉沉入睡了。
第 2 章
開始聽碧落講故事,後來聽他講這個世界的歷史,後來就是和他習字了。這是他發現我不認得幾個字後,旁敲側擊的提議的,我便點頭答應了。
隨著在這裡時日的增多,我已經不是初來時那種兩眼一抹黑的局面了。雖然以鍾末的出身,以後多半是做個地主富家翁,繼承家裡這些田產生活。可是對於我來說,不認識字是很不舒服的事,況且這樣今後生活的選擇範圍也寬了一些。碧落比我想像的博學的多,總會講許許多多的東西給我聽。
在鍾末的記憶裡,哥哥是十分疼愛他也十分可靠的人。這種記憶也影響了我,讓我比較信任他,自然也不會亂猜測他送給我的人。
現在碧落和我的關係亦師亦友,還有幾分兄長的感覺。
描了半個時辰的字,胳膊都酸了。我抬起眼,悄悄的望望碧落,又望望小晴。小晴正滿眼心疼著急的看著我,顯然是擔心我太累了。可是她已經領教過碧落在教導我時的認真,所以也不敢造次,只是在一邊乾著急。
碧落從書中抬起頭來,見我東張西望的模樣,笑道:「寫了半個時辰就坐不住了?」
我討好的衝著他笑。
他歎了口氣道:「那就休息一會兒,不過今天我佈置的任務一定要完成。」
我連忙點點頭,就著小晴的手喝了口茶,然後帶著這個小跟班到碧落的院子裡溜圈。
我每天運動(就是繞著池塘走路),以及調節飲食,可是一點也沒有變瘦。半年的時間,已經讓我對這個身體的體質不抱希望了,就讓我一直胖下去吧!!!
不過有了一點進步,就是能稍微運動一會兒了,不會走幾步就狂喘氣。
不過爹娘可是一點都沒有高興,因為我的食量太小,直懷疑我是不是得了病。前後請了數個大夫來,都說我沒病,這才作罷了。
即使如此,在爹娘眼中,我還是「瘦得厲害」,甚至還驚動了遠在京城的哥哥,他雖然沒有回來,卻找了個大夫來為我看病。就我這張仍然看不見眼睛的胖臉,他們究竟是怎麼看出我瘦了的?
哥哥找來的大夫在來之前,聽說我瘦得厲害。見到我之後,驚的退後了三步,以為當初聽錯了病情。真是難為他老人家了。
我一邊在園子裡溜躂,一邊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直到阿笙出來道:「少爺,該進屋寫字了。」
登時苦下臉,和同樣苦著臉的小晴對視一眼,進屋寫字去了。
雖然時常覺得枯燥乏味,但我還是一直聽從了碧落的教導和安排。看見他直視我的眼神,總是讓我興不起反抗他的念頭。而且我認真的完成了任務之後,總能見到他滿意的笑容。便是為了這笑容,我也不想違背他的意思。於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聽老師的話。
原本只是午飯後去碧落那裡,可是他給我佈置的作業日漸增多,況且我還想留下些時間聽他講故事,還想和他聊天遊戲,後來便每日早飯後就去那裡報到了。
雖然碧落的身份是我的男寵,可是我把他當成了朋友和老師,既敬重他,也愛護他。也會擔憂下人們此時因我而對他產生的諂媚態度折辱了他。好在他一直寵辱不驚,無論別人怎樣,他都是一個樣子,讓我既欣慰又佩服。
這天早上,和爹娘一起用了早點之後,兩位老人家忽然提出讓我去鎮上自家的米店巡巡。我有些納悶兒,他們一直對我溺愛太過,擔心我的身體,而不許我出門,怎麼忽然又讓我出去了。
反正也不是壞事,便沒有想太多。雖然這半年多每天都過得充實又愉快,我便很少興起要出門去瞧瞧的心思,可是畢竟我還從來沒有出過門呢。今天既然爹娘讓我去,我便出去瞧瞧吧。
正打算去碧落那裡,跟他說一聲,阿娘便笑道:「行了,你去吧。碧落那裡,我派人去說一聲。」
我點點頭,便帶著小晴,並幾個家丁趕馬車去鎮上了。在米店裡查看了一下,掌櫃又拿出賬本來,小晴便拿著算盤噼裡啪啦的打開了。我大開眼界,原來小晴這麼能幹。
鍾末四歲的時候,帶著家丁去稻田里玩耍,撿到了女嬰,取名小晴。從小便在鍾末身邊長大,聰明伶俐,很得鍾家人的信任。看來已經被培養成我的左膀右臂了。
我百無聊賴的在一邊喝茶,用了一個時辰小晴終於查完了帳,笑問道:「難得出來一趟,少爺還想去哪裡逛逛嗎?」
我正想點頭,卻猛然心悸了一下,似乎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還是我忽略了什麼。。。心裡似乎有個聲音催促我回家。便對她搖頭道:「不了,咱們直接回家。」
小晴有些納悶兒,「不用過午飯再回去嗎?」
我搖搖頭,不知為什麼自己這麼迫切,「不了,弄點點心路上吃吧。」
小晴點了點頭,吩咐好了馬車,便上路往家趕。半路上忽降暴雨,路上泥濘不堪,速度慢了許多。
好容易回到了府裡,還沒有去和爹娘匯報,先跑到碧落的小園子,讓我揪心的好像是那裡。桌上有磨好的墨,潤好的筆,宣紙上有一個寫了一半的字,急匆匆的畫花了,卻沒有人。我心下生疑,又跑到爹娘那裡,
小晴在身後幫我撐著傘,跟著我小跑。剛進爹娘的院子,就看見碧落跪在院子裡,渾身上下早已經濕透了。背依然挺得很直,卻越發顯得淒涼。
我心下一慌,連忙跑過去把他拉起來,抱住了。小晴也連忙把傘撐到我們頭上。
他面色蒼白,連嘴唇也蒼白,身體冰涼涼的,在我手臂裡顫抖。看見是我,竟然微笑了一下,喃喃道:「你來了?」
我連忙點點頭,高聲對跟著我進來的下人喝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人扶回去?」
那些下人猶豫了片刻,終於聽從我的吩咐,扶住了碧落。我又交待小晴道:「你吩咐人準備熱水薑湯乾淨的衣服,還有阿笙呢?讓他去伺候人。」
小晴點頭應著,讓人給我撐好了傘,自己跟著碧落等人離去了。
我跑了一段路,喘得厲害,半晌才喘勻了氣。
爹娘不在,我回到廳裡,問管家道,「福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碧落做錯什麼事了嗎?」
福伯是看著我長大的,只一猶豫便開口道:「少爺這半年來,日日到他那裡,這本來也沒什麼。可是少夫人那裡卻一次也不去,這就。。。。。。老爺和夫人也是怕少爺年輕,被人引上歧途,所以今天把他叫來警戒一番。原本就是罰他跪上半日,沒想到忽然下了雨。老爺和夫人都不在,也沒人敢放他回去。」
我點了點頭,家裡雖然富裕,但爹娘都是實在的人,也不會存了歹毒的心思要把碧落怎麼樣。
起身去碧落那裡,剛好趕上碧落在內間裡泡熱水澡。小晴對我咬耳朵道:「阿笙被關進柴房了,我讓人把他放出來,現在在裡面服侍呢。」
我點了點頭,便在外間寫字,一邊等著碧落。直到阿笙讓人把浴桶端走,我才進門去,看見碧落穿著白色的內衣躺在床上,被子蓋在了胸口處。面色不再是那麼蒼白了,緊閉著眼,大概有些疲倦。
我在床沿坐下,他睜開了眼睛,有些無力的對我微笑了一下。我伸手探探他的額頭,些微有些熱,扶著他半坐起來,伸手接過小晴端來的薑湯。他看見我手裡的東西,眉頭大皺,我忽然記起他是完全不吃姜的,更是對姜的味道深惡痛絕。
雖然碧落現下的情形有些悲慘,我還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看到敬重的人那麼孩子氣,很是好笑。
碧落略有些不滿無奈的看著我,「不喝可不可以?」
我柔聲道:「喝吧,喝完就不會生病了,生病吃的藥更苦呢。」
他無奈的接過碗一飲而盡,我連忙把準備好的清水和話梅給他,看見他含進嘴裡,臉都酸的皺成了一團兒。
再笑話他估計要惱羞成怒了,連忙忍住,扶他躺下,又給他掖好被子,輕聲道:「好好睡吧,什麼也別擔心,一切有我呢。」
他點點頭,有些犯困的閉了閉眼睛。我小聲吩咐小晴把筆墨宣紙都拿進來,支了個小書架在床邊,就坐在碧落身旁習字。
他開始睡得不太安穩,時常睜開眼睛來瞧瞧我,漸漸的就睡熟了,呼吸也均勻了起來。我才放下心來,用心寫起字來。
才寫了一張,小晴就端了碗魚粥來,我才想起中午沒來得及吃飯。碧落應該也沒吃吧,可是他才睡著。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他叫醒了,扶坐起來。他迷迷糊糊的還想睡,我輕聲哄道:「喝一碗粥再睡。」
他點了點頭,卻沒有睜眼。我便拿起那碗粥,吹涼了一勺喂到了他嘴邊。碧落便張開嘴含了進去,咀嚼了幾下,便嚥了下去。
小晴在旁邊吃驚的望著我們,大概是既吃驚我會伺候人,也吃驚碧落這樣安心被我伺候。我對她使了個眼色,她便又去端了碗粥,然後退了出去。
碧落現在有些迷糊,等他清醒地時候,一定會不好意思讓人看到他這個模樣。我一勺一勺的餵他吃完了一碗粥。又輕聲問道:「還要不要?」
他搖搖頭,就著我的手躺下來,吃了碗熱粥,面色好看了許多。
我吃了東西,又寫了一個時辰的字,小晴進來輕聲稟報道:「少爺,老爺和夫人已經回府了。」
我點點頭,輕聲道:「我去見爹娘,你就在這裡守著碧落,他若醒來需要什麼,你盡去安排。」
小晴含笑答應了,我才慢騰騰的穿過園子,走到爹娘的居所哪裡。
他們顯然已經從福伯那裡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有些訕訕的對著我笑。讓我不禁歎了口氣,他們實在太過疼愛鍾末,所以幾乎滿足他的任何要求。就這一次違背了兒子的意願,作為長輩也是在情在理的,竟然都這麼不好意思。
鍾末被這麼溺愛竟然還沒有學壞,真是太難得了。
第 3 章
我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或許和他們講道理不是最好的辦法。於是坐下來,噘著嘴問道:「阿爹阿娘不喜歡碧落嗎?」
他們相視了一眼,房事這種事情總不好直白的對我說出來,阿娘柔聲反問道:「末兒很喜歡碧落嗎?」
我點點頭,軟聲求道:「阿娘,不要再罰碧落了好不好?他今天都生病了。」
阿娘歎了口氣,點頭答應道:「好啦,都依你,不罰他了。」
我放了心,又聽阿娘笑道:「你若是不喜歡采菊,阿娘再幫你納個妾室?」
轉來轉去還是為了傳宗接代的事情,我搖搖頭道:「她挺好的,我不再要人了,人多了麻煩。」
爹娘互視了一眼,苦笑了一下,阿爹道:「也罷了,你年紀還小,也不著急。不過以後也往劉氏房裡去去,不要太冷落了她。」
我連忙答應了出來,擦了一把汗,真是麻煩啊。
又回到了碧落那裡,他已經起來了,阿笙正在幫他的膝蓋上擦藥酒。我沒想到跪幾個時辰,膝蓋也會這樣又青又紫的,登時更加內疚了。明明是因為我想要有人陪伴,卻讓他背了罵名,還無端受過了。
在床邊坐下,接過阿笙手裡的藥酒,幫碧落按摩起來。碧落安靜的接受了我的善意,用溫和的眼神看著我,阿笙便安靜的退了下去。
他想要起來的時候,被我按了回去,「今天就不習字了好不好?想聽師傅講故事。」
碧落用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略帶寵溺道:「好吧,你想聽什麼呢?」
我想了想,「我想聽五國之亂時的故事。」
他微微一笑,娓娓道來。我便搬了個軟墊子,坐在床邊,臉撐在床邊認真的聽著。或許是碧落的聲音太過柔和,或許是我疲倦了,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醒來的時候,我正躺在床上,轉了個身,看見碧落坐在床邊正在看書。
我有些迷糊道:「我什麼時候睡著的?你們怎麼把我弄上床的?」,以我現在的體重,一定很不容易。
碧落笑而不答,我連忙起身,走到他身邊,把他拉回了床上。
晚上領著小晴在園子裡鍛煉身體,忽然聽到牆邊有一些異響。因為牆外面就是一片空地,以及一條小溪,而且圍牆很高,應該不會有什麼人在那裡出現。莫非是什麼狐狸黃鼠狼之類的?
我領著略有些害怕的小晴過去,有一個人躺在那裡。看衣料以及他身上掛的佩玉,肯定非富即貴,怎麼會出現在我家的圍牆裡?
他發出了難耐的哼哼聲,我和小晴互看了一眼,壯起了膽子把他扶坐了起來。我倒抽了一口氣,不是因為他長得太醜,而是因為他長得太美,美的妖媚,近乎陰柔。若不是他的裝扮,和他脖子上的喉結,我幾乎要錯認他是個女人了。
他一邊難耐的扭動身體,一邊睜開了眼睛,警戒的看著我們,眼裡有一閃而過得厭惡。大概是因為我的形象,穿得像「武林外傳」裡錢掌櫃的大胖子很難讓人有什麼好感。
我不以為意,小晴卻很不高興,她心裡總覺得我最好,誰瞧不起我誰就不是好人。原本和我一樣感到驚艷,現下卻立刻冷淡了下來。
我輕聲問他:「你怎麼了,怎麼會在我家院子裡?」
他略定一定神,艱難的說道:「我被幾個惡人下了藥,逃到了這裡,誤入了你家。」
「那我幫你找大夫來,要去報官嗎?他們會不會追到這裡?」,我有些不放心的問。
他搖搖頭,接著喘息道:「不要找人來,你收留我一晚就行了。他們不會追到這裡。」
他似乎不擔心我會拒絕,我抬眼看看小晴,她有些不贊同的看著我,對我咬耳朵道:「少爺,這個人來歷不明,還是稟報老爺和夫人吧?」
我正在猶豫,那人握住我的手開口道:「幫幫我好不好?」
或許是他臉上的驕傲和眼神裡淡淡的懇求對比太明顯,讓我覺得他此刻的確需要人幫上一把,我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他鬆了口氣,眼裡的不屑卻更加明顯。
我有些疑惑,卻不願多想,人的脾氣本來就是千奇百怪,或許他就是個怪人。
小晴噘著嘴和我一起,把他扶回了我的房間裡,讓他在我的床上躺下。
「真的不要找大夫來嗎?」,他的身體一直在扭動,顯然十分不舒服。
他搖了搖頭,對我揮揮手,示意我們出去,一點也沒有意識到這是我的房間。
我攔住了憤怒的小晴,拉她出門去,她噘著嘴巴問我:「那少爺今晚住在哪裡?要不到太太那裡?」
我想了想,又想到今天爹娘說的話,點了點頭,「那就去採菊那裡吧。」
「那個人怎麼辦?」
他一個生病的人的確不太方便,可是把小晴一個女孩子留下我更加不放心,反正是他讓我們走的,「不管他了,明天再來看他吧。」
小晴高高興興的跟在了我的身後,到了采菊那裡,她竟然已經睡下了。我略微鬆了口氣,正打算離開,外間伺候的丫環卻把她叫了起來,然後她穿著肚兜,披著衣服就給我開了門。
她的身材真是挺不錯的,但是我現在身份尷尬,看見她穿得這麼少,我心中不由得有點彆扭,連忙把目光移到了別處。她性格溫婉,服侍我洗漱之後,便和我一起上了床,鑽進了我懷裡。
我們之間並不算陌生,除了鍾末的記憶,初來的時候,還時常和她一起打麻將。
她的小手在我身上游移,我猜測阿娘肯定對她說了什麼。心裡牴觸,可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有了反應。連忙抓住她的小手,輕聲道:「今天有些乏了,早點睡吧。」
其實,半年的時間,已經讓我足以適應男人的身份了。
倒不是我適應性有多麼好,而是我本來就是個淡漠的人,男人女人對我來說,實在沒有多大差別。
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在我眼裡只分為兩種:朋友和路人甲,不分男女。
朋友曾為我分析過,說我屬於心理成長遲緩的類型,就像小孩子不分男女一樣。
心理學上說,人到了一定的年紀,會有一種性別識別。比如某個年紀的少男少女,會對異性突然感興趣起來。
我從來沒有那個階段。
但是,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至少我對自己的人生,一直沒有什麼不滿。
當然,我對同性也沒有產生過什麼興趣。這是經過我的某個惡趣味的朋友測定過的。她的結論是,我的性取向完全不正常。因為我完全沒有性取向。
我當然不認為她是對的。
凡是美好的東西,我都會喜歡。只是喜歡的角度不太一樣。美好的人,在我眼裡和美好的風景差別不大。
要說我怪異,大概,應該,可能,就是這點與別人不同吧。
別人想佔為己有的,我看一眼便覺得足夠了。
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的性別雖然突然發生了變化,但是在心理上,卻沒有一點性別錯亂的感覺。
也不會以男人的身體,做出什麼女人的小女兒態。
變成了已經娶妻鍾末,這一生都要以這個身份生活下去了。和我懷裡這個女人,我的妻子,一起生活下去。
我一直不親近她,並不是因為我前世的性別。只是因為對她也和對別人一樣,沒有那種伴侶的感覺。
不過,早晚還是要在一起的,已經是夫妻了。
采菊有些遲疑道:「相公,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
我想了一下這個時代對女人的要求,溫聲答道:「沒有,你孝敬爹娘,對我也好。沒有什麼不好的。」
「相公,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幫你納妾。你要是喜歡碧落,我也容得下他。可是,能不能給我一個孩子?我從七歲起,就被爹娘接回來養了。如今成親也兩年了,我還沒有為你生下個兒子,也沒讓爹娘抱上孫子」,她在我懷裡抽泣起來,「相公,給我個孩子吧。」
我有些歉意,抱著她的手攏緊了一些,「我知道了,我們還年輕,早晚會有的。」
她的手又在我身體上遊走起來。這個身體,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對這種愛撫並非沒有反應。。。好吧。。。好吧。。。
。。。采菊沉沉的睡去了,我卻有些睡不著,披著外套出了門。我知道采菊決不是喜歡我什麼的,只是已經嫁給我了,生下兒子是這個時代對女人的要求。
既不同情,也沒有什麼感慨。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規則。
隨便走了走,便想去瞧瞧那人怎麼樣了,他似乎身體不太舒服。
還沒進門就聽到他劇烈的喘息聲,這麼嚴重麼?我推門進去,他衣衫散亂,幾乎Luo體了。一手握著自己的慾望,一手卻伸到了後面的洞口裡出出進進。
我大驚失色,沒想到看到了別人如此隱私的事情,連忙轉身要走。
他卻睜了眼,喃喃道:「別走。。。求你。。。幫幫我」,哪還有一點驕傲,就是個完全被慾望控制了的人。
我這才發現他不對勁,完全不像是愉快的自瀆的模樣。。
雖然尷尬的場面讓我很想轉身離去,但是基於他已經看到了我,還是走了過去,輕聲問道:「你怎麼了?要。。。找大夫來嗎?」
他抓過我的手握住他的慾望,已經身為男人的自覺,讓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甩手丟開了,還在衣襟上用力的擦了擦手。
他努力的睜開眼睛看著退後了三步的我,滿臉的潮紅,似乎還有一分的理智,「我被人下了春藥,求你,幫幫我。」
原來是被人下了藥,我不禁慶幸沒有把小晴留下來。可是幫一個男人。。。。。。還是有些下不去手,我很是猶豫的站在床邊。
他軟軟的爬了起來,撲進了我懷裡,在我耳邊軟軟的懇求,「幫幫我,好難受。。。」
想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便點了點頭,也不說話,伸手握住了他發燙的慾望,這個姿勢剛好不必面對他,否則就太尷尬了。我伸手前後捋動著,他卻不安分的扭動身體,還用雙手分別撫摸著自己胸口的紅纓。看著這麼淫糜的畫面,我不禁皺了皺眉,男人發起情來,不該是這個模樣吧?把邪念感出腦海,另一隻手扶住了他的腰,以免他跌倒。
可是努力了半晌,卻沒什麼作用,他似乎更難受。他又伸出手,把我空閒的那隻手引到了後面的洞穴裡。難道他是有龍陽之好,非要這樣不可?
我身體僵了僵,對於手指接觸到那裡十分的排斥。可是。。。看著這個滿面痛苦的人。。。就。。。幫人幫到底吧。。。
手指在那個地方進進出出,我盡量不去考慮那個地方的觸感,卻不由得我不想。又努力了半晌,他的難過緩解了一些,可是,顯然還沒有讓他滿意。
因為他急躁的拽下了我的褲子,握住了我的慾望。
我直覺伸手把他推了出去,他摔在了床邊,又回到了我懷裡。
再次被我推了出去,這樣反覆幾次,他始終不依不饒的回到我懷裡。
看到他額頭上碰出的烏青,我竟然無法狠心再把他推出去。
只是可能因為這件事太過奇怪詭異,大大超出了我的常識,我始終興奮不起來。任由他怎麼動作,我的慾望都始終只是半抬著頭。
他忽然在我面前跪了下來,用嘴含住了我的慾望,吞吐了起來。很舒服。。。
他放開了我,趴在床邊,用臀部對著我。這是一種邀請,而我,卻下不了決心。
剛剛決定要做一個男人,就面對了這麼奇怪的場面。。。。。。用這種方式和男人做愛,我作男人是不是做的太徹底了?
他美麗妖嬈的臉轉了過來,臉頰上儘是紅潮,軟軟道:「幫幫我。。。」
腦子一亂,便上前做了下去。。。
他在床上極盡熱情,手臂雙腿始終癡纏著我。直到天濛濛亮了,他的慾望才終於偃旗息鼓了。我擁著他,看著他絕美的臉,雖然他是個男人,可是,我的身體很愉悅。
天要亮了,一會兒小晴就會服侍我梳洗,讓她看見這些可不太合適。我起身打了熱水,幫他清理了滿身滿腿的白濁,還小心的清理了後面。那裡顯然是受傷了,我用了些外用的傷藥敷上,又給他換上了乾淨的內衣。他一直沒有醒過,大概是身體不舒服,所以眉頭一直緊皺著。
第 4 章
小晴早起找不到我,趕回了我的院子,發現我正在笨拙的熬粥,連忙接手了。我端著熱粥到床邊,他還沒有醒,我坐在床邊安靜的看著他。讓小晴找了個借口,去和爹娘還有碧落說一聲我不過去了,今天我還是看著他吧。
一個我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我竟然和他上了床。。。忍不住胡思亂想著。。。操勞了一夜,我也又累又乏,趴在床邊歇一下,漸漸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因為被他掐住了脖子,我喘不過來氣,看著他眼裡刻骨的恨意,是真的想置我於死地。。。
不知道是他力氣太大,還是我太無力,竟然掰不開他的手,呼吸越來越困難,空氣離我遠去了。
忽然聽到小晴歡快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少爺,都按你吩咐的說好了,那人醒了嗎?」
小晴進來的話,會不會也被殺人滅口?
不知道是他猶豫了,還是我猛然發力力氣比較大了,竟然推開了他。然後捂著脖子咳嗽起來,小晴恰巧進來,見狀連忙過來:「少爺這是怎麼了?」
我擺擺手,終於喘勻了氣,「沒事,剛才嘗粥的時候,嗆了一下。」
小晴連忙幫我拍背,又面色不善看著床上面色鐵青的那人,「你那是什麼臉色?就因為你不想讓人知道你在這裡,少爺早上親自幫你熬的粥。看到少爺被嗆住了,都不知道幫把手拍一下嗎?」
那人繼續面色不善的「哼」了一聲。
小晴還想和他吵架,被我攔住了,「你去熱一下粥吧,已經冷了。」
小晴點點頭去了。
總之這是個危險人物,讓小晴先離開吧。然後再來面對面的解決一下問題,畢竟是兩個人的「私密」問題。
小晴剛消失在我們的視線裡,我就被他推倒在了地上。我有些惱火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見他坐在床上冷冷的看著我,眼中閃爍的什麼讓我有些發冷。
我暗歎了口氣,昨晚雖然是他主動的,可是那種情況,我還是有乘人之危的嫌疑。
「那個。。。昨晚,很抱歉。。。」
他眼中帶著鄙視和憤怒的火焰,瞧著我冷冷的一笑,沒有開口說話。
他這樣,我便不知道談話該怎麼繼續下去,又該怎麼取得他的諒解。一個男人在另一個男人身下輾轉呻吟,他是覺得屈辱吧?
尤其還是我這個讓他看不上眼的胖子。
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屈辱,恨意,想殺了面前這個給他帶來恥辱的人。
可是,我不想死。任何人在我這種情況下,都會這麼想吧?
所以,還是要努力求得他的諒解。
小晴端了熱好的粥來,我讓她先出去了。這事兒也只有當事的兩個人能解決,而且我想他也不會希望別人知道這件事。端了粥剛走到床邊,手就被拍到了一邊,粥碗摔倒了地上。
我抬眼看他,他把臉撇到了一邊。
我靜默了一會兒,又去端了碗粥進來。他沒有再摔碗,卻也不接我遞過去的碗。我輕聲道:「你要恨要怨,也要吃了飯才有力氣啊。」
又舉了半晌,見他沒有接的意思,我便在床邊坐了下來,舀了一勺粥放在他唇邊。
他又和我僵持了一會兒,終於張開嘴把粥含進了嘴裡。我鬆了口氣,不禁微笑的望著他。或許是因為昨晚在床上的緣故,不自覺地對他有些縱容和寵溺。當然因為今早他掐我的脖子,也對他有些懼意。
他看見我的笑容卻很惱怒,「死胖子,不許笑。」
我一愣,點了點頭,雖然可以不計較他的言辭,可是已是笑不出來了。
他喝完了粥,有些羞惱的對我道:「扶我去。。。我要出恭。。。」
我扶他起來,又半扶著他到後面解決了生理問題。小晴很不滿他使喚我的態度,進來打掃了粥碗的碎片,哼了一聲出去了。
他睡下去之後,我也到旁邊小晴的床上補眠,小晴在旁邊給我打著扇子。不過睡也睡得不安生,那人一會兒要水,一會兒喊熱。卻不讓小晴伺候,偏偏要讓我來做。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使小性子,不過還在我可以忍耐的範圍內。看他在床上不適的翻身,我輕聲問:「那裡疼是不是?我在幫你換一點藥吧?」
他猛地坐起來憤怒的看著我,又疼得倒了下去,額上都冒出了汗珠。我拿毛巾給他擦了汗,不由分說地轉過他的身體,褪下了我早上給他穿上的褲子,察看那裡的傷口。的確有些開裂了,拿了平素用的藥輕輕塗抹在上面,又幫他穿好了褲子,蓋上了被子。
他轉過身來,帶著羞惱和恨意看著我,我也不理會他,反正折騰得我沒法睡覺,索性在書桌面前開始寫碧落給我佈置的作業。
吃過午飯之後,我去了碧落那裡,把小晴留下來照看那人。
碧落見到我,有些擔憂的問道:「出什麼事情了麼?」,因為這半年多,我如上學一般,從不遲到早退。
我點了點頭,有些歉意道:「是出了一點事,不過我答應過別人不能說的」,那人再三要求我,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在我房裡,更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昨晚發生的事,「不過,應該過幾天就沒事了,你別擔心。你這有什麼祛瘀的藥嗎?」
「有,你怎麼了?哪裡受傷了。」
我解開衣領,指給碧落看。還好早上小晴沒有看到,之後我就換了一件領口高的衣服。脖子上人手掐住來的印子由紅變紫了,看起來分外猙獰。
他是真的想殺了我吧,我暗歎了口氣。
碧落嚇了一跳,走過來細細察看,皺著眉道:「這是人掐出來的吧?有人想害你?」
我撓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他一邊拿出藥膏來給我細細塗在頸子上,一邊慢慢道:「事情關乎你的安危,你必須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我。。。」
碧落摸摸我的頭,「你既然來找我要藥,就是信任我了。別讓我擔心,告訴我好嗎?我不會告訴別人。」
我點了點頭,紅著臉把昨晚的事情大略說了一遍。
碧落若有所思,「那人說他是中了春藥?」
我點點頭。
「還有什麼症狀嗎?」
症狀?我撓撓頭,不就是那樣嗎?
不過好像的確有點特別的,「我記得他昨晚鎖骨那裡有一朵粉色的花,像是刺青,可是今早給他穿衣服的時候,卻不見了。」
「原來是那個」,碧落小聲喃喃道。
「咦?你知道那種藥?有解藥嗎?早知道昨晚就來找你了。」
碧落搖了搖頭,似乎不再擔心了,「你喜歡那個人嗎?」
「哈?」,我驚嚇於碧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老老實實的回答,「昨天才第一次見面,談不上喜歡。發生了昨晚那樣的事,對他有些歉意,也不會覺得討厭他。不過他是真的想殺了我,看他的樣子,非富即貴,就算現在不殺我,將來報復怎麼辦?」,我很擔憂,那人一看就是就是記仇又報復心強的類型。
碧落眼睛閃了閃,微微一笑,「沒事的,他今早既然沒有殺你,應該就沒事了。他會想通的。」
雖然覺得碧落說得太過輕鬆,可是沒有其他辦法的我,聽到這樣的安慰,心裡還是寬慰了很多。
結束了這個話題,碧落教了我幾個字,就讓我自己習字了。中間休息的間歇,摸了摸我的頭問我,「最近老爺夫人還有找大夫來給你瞧病嗎?」
我點點頭,「阿娘隔兩天就讓大夫來給我把脈,我身體比以前還好呢,現在繞著池塘邊走三圈都不會累。」
「哦?」,碧落笑道,「你每天晚上繞著池塘走路,是為什麼啊?」
「我在鍛煉身體啊」,我揮一揮手臂,「你不覺得我精神了很多嗎?」
碧落掩嘴而笑,一雙星眸彎成了月牙,點點頭道:「是精神了很多。我以前在戲班裡學過一套強身健體的武藝,你要不要學?」
武藝?我連連點頭。可是看了看自己,又猶豫了一下,戲班裡學的那種,肯定要壓腿,劈叉什麼的,我現在的體型,絕對做不到,於是和碧落商量道:「要不,還是等我瘦下來再學吧?」
「瘦下來?你想瘦下來嗎?」
我拍拍自己挺著的肚子,點了點頭,不能放棄希望啊。掰著手指算,「我現在是三百斤,等到我瘦到一百五十斤的時候,就和你學武藝。」
碧落笑笑得問:「那你什麼時候能瘦到一百五十斤?」
之前節食加運動,半年的時間卻一斤也沒有掉,我也拿自己的身體沒轍了。所以也說不出什麼豪言壯語道,低著頭無力地說:「我也不知道。」
「如果你堅持每天繞著池塘走,肯定會瘦下來的」,他又揉揉我的腦袋。總覺得他把我當成小孩子,我卻沒有反感他的態度。
很高興得接受了他的安慰,然後繼續心安理得的胖下去。。。
傍晚,和碧落一起用過飯以後,我回到了自己房裡。想看看那人怎麼樣了,一進屋裡就聽到他在那裡大發脾氣,而小晴自顧自的,根本不理會他。見我來了,連忙跑到我身邊,對著那人的方向撇撇嘴,又對我吐吐舌頭。
「好了,交給我吧,你先去吃飯。」
小晴大概也是受夠他了,忙不迭的點頭走了。我看看桌上未動的清粥小菜,知道他還沒有吃飯,便盛了碗粥,上面撒了些小菜,端到了床邊。
「你死到哪兒去了?」
我皺皺眉頭,沒有理會他的惡言惡語,淡淡道:「先吃點東西吧,我下午去讀書了。」
「讀書?」,他上下打量我,「莫非你還打算去考個秀才舉人什麼的?」
我搖搖頭,「我才開始學認字。」
他的眼裡充滿了鄙夷和不解,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對著我手裡的碗道:「粥!」
我便一勺一勺的餵他吃了,他大概是被人伺候習慣了,明明能坐起來了,還是要人喂。
等他吃完了飯,又在床上躺下,我在床邊望著他,他惱怒的瞪著我,「看什麼看,不許看。」
不看就不看,我偏過頭,輕聲問他,「你家住哪裡?我派人送信去,讓他們來接你。」
「。。。我不回家。」
和家裡鬧彆扭了?
「那你有什麼親戚朋友嗎?我讓人送你去也行。」
他冷冷道:「都沒有。」
「那。。。你就先在這裡修養吧。。。以後。。。再說吧。。。」
他不言不語,算是默認了。
小晴吃完了飯,便來找我一起,去荷花池邊鍛煉身體。月上柳梢的時候,回到房裡打算洗澡,才想起房裡有個人,很不方便。他霸佔了我的床和房間,我住哪兒去?
「要不,去太太那裡住吧?我幫少爺把換洗衣服也收拾過去,在那邊洗澡也方便」,小晴對我小聲道。
我點點頭,反正昨晚什麼都做了,我和采菊之間也沒那層忌諱了。
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冷聲道:「你去哪兒?你走了晚上誰照顧我?」
小晴插著腰道:「你以為你是誰啊,還想讓我們少爺照顧?我們少爺好心收留你,你別得寸進尺,給鼻子上臉。我們少爺善良,心腸軟,可不是給你隨便欺負的—*?#?#?#?#?#¥*…………—……%%%……%」
霹靂啪啦的說了一堆,我都聽傻了,第一次見小晴這麼厲害,嘴巴這麼快。
不過眼見著那人臉色由白變青,由青變紫,由紫變黑,我連忙阻止了小晴,「他身體不舒服,所以心情不好,你別和他計較了。我今晚就歇在外間你那裡好了。在屋裡扯個屏風,我要洗澡,出了一身汗難受死了。」
小晴連忙答應著去了。
那人在床上斜著眼睛看我,冷冷道:「那臭丫頭罵我,你聽著很開心是不是?」
「她年紀小,你別和她計較」,我淡淡道。
洗了熱水澡,我來到旁邊隔間,說是隔間,其實就隔著一層紗窗,小晴住在這裡,方便照顧裡間的我。讓她去別處睡了,我就在隔間的床上躺下,因為疲倦,立刻就睡去了。
半夢半醒間,忽然感到身上一陣燥熱,睜開眼睛,看到那人正含著我的慾望,上下吞吐。
我一把推開了他,這人是不是有雙重人格,皺著眉頭問:「你怎麼了?」
「我難受。。。我要。。。」,說著又湊了過來。
我拍拍他的臉,「你昨天說被別人下了藥,今天總沒有吧。」
他清醒了片刻,帶著恨意道:「那藥是一到了晚上就。。。給我。。。我好難受。。。」
把我當成解藥了嗎?想想他白天的態度,就算他再美,也讓我有些提不起興趣。我很是猶豫的任他在我懷裡廝磨。
他撕光了自己的衣服,把胸口的茱萸往我嘴裡送,「親親。。。」
那顏色晃得我有些眼暈,大概又被美色所誘惑,不由自主地將那茱萸含在了嘴裡。他發出了嬌媚的呻吟聲,刺激到了我。。。
起身抱起他,往裡間走去。。。他在床上妖嬈嬌媚已極,讓我不得不承認,和我最合拍的性伴侶,竟然是個男子。
雖然本該是個男子,可是這種方式。。。實在讓我有些無語。。。
又做到了天亮,我太疲倦了,便擁著他沉沉睡去了。
第 5 章
再次從沉睡中被弄醒,只不過昨天早上是被人掐著脖子,昨晚是被情慾,而現在則是冰涼涼的匕首頂在脖子上。我無奈的看著他,這個有雙重人格的人,晚上熱情如火,白天則冷得像冰。
「起來,幫我。。。弄乾淨。。。」,他冷冷得吩咐道,聲音大概是昨晚叫得太厲害而沙啞了。
想到這個,心便軟了下來,起身打了熱水幫他清理了身體,換好了衣物。
去爹娘那邊吃早飯,總不去他們會擔心的,吩咐了小晴照看他。
之後回到了房裡,他果然在鬧彆扭不吃飯,小晴也不搭理他。我再次親自餵他吃了早飯,看他躺下了,自己便去了碧落那裡。
昨晚沒睡兩個時辰,我睏倦的不行。碧落見我一臉疲倦的樣子,體貼道:「昨晚沒睡好?」
我點點頭,打了個哈欠,「沒睡夠」,我略微紅了臉,小聲道:「對了,昨晚那人身上的藥性又發作了,你知道哪裡能找到解藥嗎?」
碧落搖了搖頭,「為什麼要幫他找解藥?找到解藥的話,他會立刻殺了你報復的。」
「那。。。現在這種情況。。。」,實在是很難用語言去描述。。。
「順其自然吧」,碧落拍拍我的肩膀。。。
這種事也能順其自然。。。。。。嗎?
碧落是不是有些腹黑的潛質?我偏頭研究他。
碧落好笑的揉揉我的頭,「回去補覺吧,下午再過來。」
回去?回去還能補覺嗎?回去就是被折騰,我連忙搖搖頭。
「那你就在我床上睡一會兒,剛好我今天想自己看會兒書。」
真是好人啊,我連忙點點頭,脫了鞋子和衣睡在了碧落床上。碧落過來幫我塞了塞被子,我對他一笑,便閉眼睡去了。
直到聞到了飯菜香味,我才從床上爬起來,和碧落一起用了午飯。剛好碧落每日午飯後都要午休,我也不太放心那個人,便回了自己房裡。
不知道那人為什麼那麼彆扭,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我端過了飯菜,一口口的餵他吃,他才一邊瞪著我,一邊吃了飯。
一邊餵他,一邊輕聲問:「我叫鍾末,你叫什麼名字?」
「鍾末」,他輕聲念了一遍,接著吃飯,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直到我讓小晴收拾碗筷出去之後,他才開口冷冷道:「我叫李蕭。」
李蕭?我點了點頭,給他倒了一杯茶,輕聲道:「李蕭,那我們談談吧,關於你中的毒。」
他臉色一僵,把頭撇到了一邊。
我也不想使他尷尬,只是輕聲問道:「你知道是什麼藥,又能在哪裡找到解藥嗎?或者我找大夫來,看有沒有辦法幫你治好。」
他臉漲紅了,澀聲道:「我知道是什麼藥,可是沒有解藥,只有。。。」
「只有什麼?」
「你知道的」,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這藥真夠歹毒的。。。= =!!!,我有些尷尬,便沒有再開口說話。
「藥效不是永久的,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年,就。。。好了」,他偏過了臉,補充了一句。
我點點頭,那還好一些,否則一輩子受制於那個藥,不是活得太淒慘了。
「我能幫你什麼嗎?你有男寵嗎?或者我幫你找個小倌來?」,雖然上了兩次床,我可沒有以為他心甘情願的和我做愛,那是情勢所逼。所以以後,我還是不要摻合其中的好。
他的臉瞬間黑了,撲過來掐著我的脖子把我壓在床上,憤怒的吼著:「你要找小倌來上我?」
這。。。這是怎麼說的。。。我好像真有這個意思。。。連忙安撫他:「沒有,沒有,我只是徵求你的意見。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所以想讓你找一個合心意的。。。」,越抹越黑了。
他怒極反笑:「好啊,我去找個合心意的,那你就沒用了,我殺了你」,說著又要上來掐我的脖子。
我連忙抱住他,「別激動,別激動,我什麼都不說了,也不找了」,他怒極微笑的樣子很美,也很可怕。
這樣的美貌也算是傾城傾國了吧。
也許給他下藥的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呢。
那我就要給他做解藥,直到他完全好了?
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好了之後,不會殺我吧?」
他嘿嘿冷笑道:「你還不算笨嘛。」
我訕訕笑道:「打個商量好不好,我保證沒人知道這件事,你也別殺我了?」
他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我了。
我期盼的等了一會兒,見他不打算給我什麼承諾了,不由歎了口氣,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扶他躺下,蓋好被子。雖然昨晚又做了一夜,可是他的恢復能力不錯,傷口已經快要好了。
或許他傷好了之後會自己離開,那就沒我什麼事兒了,我暗自安慰自己。
下午到碧落那裡習字,因為任務沒有完成,索性晚飯後也留在那裡上課了。至於運動,晚上的運動已經足夠我操勞的了,應該足夠了。
桌上燭光一閃一閃的,我抬頭剪了燈花,看了看在對面看書的碧落,暗暗讚歎他的優雅氣息。華貴華麗不是什麼優雅,高傲矜持也算不上什麼優雅。用錢買不到的優雅,就是這樣的,哪怕在簡陋的生活環境裡,哪怕只是一杯清茶,幾本舊書,卻還能悠然自若,安靜平和。這才是真正的優雅。
我越發感激哥哥把他帶離了戲園,帶回了家裡。這裡至少能給他提供一方安寧的淨土。
或許是我看他看得太久,他抬起頭來,對我微笑了一下,「寫完了嗎?」
我老實的搖搖頭。
他又一笑,「寫完了之後,我陪你下那種五子黑白棋。」
我連忙點點頭,低下頭寫字。半年多每日堅持不懈地寫,總算寫得有幾分樣子了。
回到房中的時候,因為沒有去鍛煉身體,比平時的時間早了很多。小晴在外間刺繡,見我回來笑著迎上來,「少爺,給你準備洗澡水嗎?」
我點了點頭,進到裡間,李蕭躺在床上,見我進來瞪了我一眼。
我裝作沒看到,去衣櫃裡拿了換洗的衣服。
小晴很快弄好了洗澡水,我讓她去休息了,明天再來收拾,自己脫了衣服,正要跨進水桶裡。李蕭有些惱怒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要洗澡。」
對了,這幾日他都沒有洗澡,身上一定很難受了。我完全給忘記了。
反正今天也沒有運動出汗,就把洗澡水讓給他吧。我又穿好了衣服,回到床邊把他扶起來,「那你去洗吧。」
他慢慢走到屏風後面,一會兒響起了稀里嘩啦的揚水聲。
我躺在床上,望著床頂,仔細追憶著到底做錯了什麼,把自己弄到了用這種方式,日日和一個不情願的男人上床的境地。
可是思來想去,也沒想出來。
「來幫我擦背」,他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起身走過去,幫他擦洗起來,他難得的安靜溫順,在他還清醒地時候。
洗好了之後,我扶他從浴桶裡出來,他一動不動的任我幫他擦乾淨身體,一定是被人伺候習慣了。要幫他穿衣服的時候,他輕聲說:「不用了,我就習慣這麼睡。」
我一愣,略有些不自在的點了點頭,扶他回到了床上。我躺在了他身邊,見他沒有出言反對,才敢躺實在了。或許是因為覺得佔了他的便宜,我總是有點畏懼他。
躺在床上,兩個人都無話可說,有些尷尬。
就這樣躺著等他藥性發作?我雖然還穿著內衣,可是手能碰到他光溜溜的身體,讓我更不敢亂動。
想想他也很可憐,被人下了藥,還要和我這麼個讓他討厭的胖子上床,我不由得歎了口氣。
「你歎什麼氣?」,他有些惱怒的問。
「沒什麼」,我輕聲回答,輕輕擁住了他。
他明顯僵硬了,卻沒有動作,意外的老實的待在我懷裡,或許是藥性快到了。
前兩次,都是他採取主動,以他驕傲的個性,心裡一定不好受。
輕輕擁著他,雙手在他背上腿上撫摸著。他閉上了眼睛,手臂環著我的脖子,漸漸發出了粗重的喘息聲。性愛一如既往的合拍,他的慾望滿足了之後,沒有像前面兩次一樣立刻睡去,而是推開了我,睜著眼睛向帳頂望了一會兒。
我輕輕起身,打算到外間去睡,他忽然開口道:「你留下吧。」
我一愣,又重新躺下來。他向我身邊靠了靠,我便伸手把他摟進了懷裡。
「你別亂想,我只是。。。只是。。。希望有個人在身邊。。。」
「嗯,沒有亂想」,我輕聲答道,拍拍他的背,「睡吧。。。」
或許是我自己先睡著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大約三個月之後,他身上的藥性減退了一些,不再每天晚上都需要做愛了。那樣的夜晚,我就住在房間的外間裡。
雖然沒有時間再去做運動,但是大概因為晚上的運動太激烈了,我竟然慢慢瘦了一些。最明顯的是肚子變小了。
雖然在圓圓的臉上還是看不到眼睛,可我終究瘦下去了一點,也讓我看到了一點減肥的希望。
爹娘大驚失色,不僅每天找大夫來給我把脈,還換了家裡的廚子,每天變著法子給我做大餐。可是不管是每天喝的補藥,還是各種菜系的大餐,我還是不可阻止的瘦了下去。
專門給我看病的老大夫終於看不下去了,竟然指著阿爹阿娘的臉把他們教訓了一通。說我身體完全沒有問題,以前是過胖了,現在瘦下去才正常。
平時和和善善的老頭子一發起威來,竟然把爹娘都鎮住了。我終於不必每天看病,每天喝補藥,每天勉強自己吃一堆東西了。上帝啊,老頭子真是我的救星。
老頭子教訓了爹娘一頓後,收拾包袱回京城了。臨走還交待我,平時愛吃什麼吃什麼,愛吃多少吃多少。那些補藥補湯什麼的,都不要再吃了。
我喜笑顏開的一一應了,因為感激他讓我從湯藥的深淵中解脫出來,在他離開的時候,特意讓小晴準備了一桌酒菜送到了他的馬車上,揮著手送他離開了。
第 6 章
正在碧落那裡寫字,小晴忽然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少爺,少爺,太太有喜了。快去看看吧,剛才大夫看過了。」
我一呆,丟下筆站了起來,我和采菊就那麼一次,我也。。。。太厲害了吧?
碧落含笑揉揉我的頭,「發什麼呆,還不快去看看?」
小晴也使勁拽我的袖子,「快走啊,少爺,別發呆了。」
「我。。。有孩子了?」,我的嗓子眼有些乾澀。我一向喜歡孩子,雖然用這種方式有了孩子有些奇怪,那畢竟是我血脈的延續,是我的孩子。
碧落對我寵溺的笑,小晴也在一邊笑得眉眼彎彎的,是在笑我傻麼?
我抬首對碧落道:「那我去那邊了。」
碧落點點頭,「快去吧。」
到了采菊那裡,爹娘也在,大夫剛離開,見我進來,俱是滿面喜色地看著我。采菊坐在阿娘身邊,半低著頭,滿臉喜色中還帶著羞色。
我走到她身邊,攜起她的一隻手輕聲問道:「是真的嗎?我們有孩子了?」
她害羞的點點頭,並不看我。
阿娘嗔道:「什麼蒸的煮的?剛才大夫說了,已經三個月了。采菊這孩子也是的,有了身子不早點說出來。」
采菊扯了扯阿娘的衣角:「阿娘,我也不敢確定啊。萬一弄錯了,不是讓你們空歡喜一場。」
阿娘笑盈盈的點點她的額頭,「你這孩子。」
有轉臉對我吩咐道:「你有空多陪陪采菊,女人懷孕也很辛苦。」
我連忙點頭應了,送了阿爹阿娘出去。回過頭來和采菊相視一笑。我們之間雖然說不上什麼愛情,但是彼此間卻不缺乏親人間那種情分和關懷。
牽著她的手走進內室,讓她在床上躺下來,然後在床邊看著她。
「大白天的,躺在床上像什麼話」,她微微嗔道。
「你現在情況特殊嘛。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我也不敢確定。開始只是月信沒有了,直到這兩天總是想吐,才和阿娘說了」,采菊的臉上有淡淡的粉色,整個人都比過去顯得有光彩了許多。
我伸出手指碰碰她微燙的臉頰,「最近別做那些費神的女紅了,沒事的時候就歇著吧。我和阿爹阿娘說一聲,這段時間你就不必早起去請安了。想睡時便睡,想吃什麼就吩咐廚房去做,或者告訴我也是一樣的。」
「嗯」,她的臉頰更燙了。
「大夫交代了什麼嗎?」
她點點頭,細聲慢語的把大夫交待的那些事娓娓道來。我在這方面也是一竅不通,所以握著她的手坐在床邊,仔細傾聽著這些注意事項。
「就這些嗎?」
她點點頭。
「嗯,我都記下了。晚上想吃什麼?我讓廚房準備。」
她搖搖頭,「什麼都好。」
「好,那我去安排。你先睡一會兒吧。」
她點點頭,「相公,你不是還有事要忙嗎?你去吧,別耽誤了正事。」
「沒關係,今天我休息一下。就在這裡陪你」,我脫了鞋子,側躺在她身邊,輕輕把她擁進懷裡。
她把臉埋在了我懷裡,閉上了眼睛。我看著她的睡顏,兩世裡都沒有這麼心安的時刻,有一個小小的生命孕育在這裡,讓我既欣且喜。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歸屬感,能和這個是我妻子的女人,還有她腹中的孩子,平靜的度過一生,是我可以擁有的幸福吧?
原本只是想看著她睡的,可是不知不覺,自己也睡著了。
晚上陪她吃了晚飯,又牽著她的手慢慢的散了一會兒步,才把她送回房間去。
之後先去了碧落那裡,或許是想讓他分享我的喜悅。可是坐到他面前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說我要做爹了?這些他也知道了的。只好撓撓頭,衝他傻笑而已。
可是,他明白我的喜悅。他彎著眉眼對我微笑,他揉揉我的頭髮一句話也沒有說,我已經明白了,他為我感到喜悅。
他從匣子裡拿出一顆藥丸給我,「吶,這是保胎的藥。」
我點點頭接了過來。
這麼長的時間,跟在碧落的身邊,我知道他必定是個有故事的人。那些,我從不問,也沒什麼興趣知道。
我信任他,這就足夠了。
離開了碧落那裡,我回自己的院子去看看李蕭。每日都陪著他吃飯,或者說,伺候他吃飯。今日情況特殊,是讓小晴給他送的晚飯。
因為不想讓別人發現李蕭的存在,我的院子裡只留了小晴一個丫頭。進了院門,發現小晴黑著臉站在房間門口。天黑了,房間裡也沒有掌燈。
見我來了,小晴跑到我面前噘著嘴,又對著房間裡斜斜眼睛。
「這是怎麼了?」,我好笑的拍拍她的頭。
「那個討厭鬼不吃東西,也不讓我進房間。少爺,你為什麼要對他那麼好?」
因為。。。虧欠了他。。。我苦笑了一下。。。
「好了,你去熱一下飯菜,其他的交給我吧。」
「嗯」,小晴跑開了。
我推門進去,一個不明物體在我腳邊碎裂,大概是茶杯什麼的,然後是李蕭聲色俱厲的聲音:「出去。」
我暗歎了口氣,生性安靜的我很難喜歡這種情緒喜怒不定的人。總是發脾氣的人,尤其是還喜歡摔東西的人,更加讓我反感。可是面前的這一個,我不得不遷就。
「又鬧什麼彆扭」,我輕輕道,慢慢走過去,用火石點了蠟燭。走到床邊,李蕭穿著內衣坐在床上,「不舒服嗎?」,我伸手探向他的額頭。
他偏頭避過我的手,眼裡閃過了不曾遮掩的厭惡,「你去哪兒了?」
還是厭惡嗎。。。我平靜的收回了手,「今天家裡有些事,小晴沒有對你說嗎?」
「什麼事?」
我沉吟了一下,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娘子懷孕了。」
他猛然轉過頭來瞪著我,「你成親了?」
我點點頭,「很奇怪嗎?我今年十七了,兩年前就成親了。」
他猛然暴喝道:「不對,你在和我上床的同時,還和別的女人上床了。」
我嚇了一跳,搖了搖頭,「那是在你之前的。我這幾個月每天晚上在哪裡,你還不知道嗎?」,雖然沒必要對他解釋這些,可是我知道他是那種心高氣傲,或許還有些潔癖的人。若是不解釋清楚,恐怕他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
他臉色很難看,過了一會兒,忽然帶著惡意笑道:「看來我離開這裡的時候,不但能殺了你報仇,還能捎帶上你的兒子。」
在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壓在了他身上,掐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道:「若你再說一句威脅我妻兒的事,我現在就掐死你,你聽懂了沒有。」
某一個時刻,我是真的想殺了他,一了百了。
「說,說你不會做任何危害我家人的事。」
他倔強的看著我,不說話。
「我們的事,從頭到尾,是你情我願的。我沒有欠你什麼。如果你真的要報復,我無力阻止,就衝著我來,不要傷及我的家人」,我有些疲憊的放開他,「我沒有現在殺掉你,就算你承我一個人情,答應我這個條件。」
「好」,過了一會兒,他嘴角一彎,竟然微笑著答應了。
「那就這樣吧」,我再沒有興趣看那張美得邪魅的臉一眼,轉身向外走。
「慢著,你去哪裡?」
我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我就在外間,一會兒小晴還會送飯來,你自己吃吧。」
「我要你陪我吃。」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自己吃吧。明天再陪你吃飯」,然後推門出去,到外間的床上躺下來。
他沒有再說什麼,一會兒小晴送了飯進去,他也安靜的吃了。
本來白天滿滿的幸福,聽了他的威脅,像吞了只蒼蠅一般噁心。心裡一時充滿了倦怠,躺在黑暗的房間裡望著帳頂,什麼也不想,慢慢睡著了。
又在強烈的慾望中醒過來,睜眼看著這個正在我身上挑起我慾念的人,心裡忽然充滿了今天白天無處發洩的惡念。於是起身把他壓在地上,動作前所未有的粗暴。。。
他。。。竟然很享受。。。
做完之後把他抱回房間,也不再留在他身邊,而是回到了外間。
睡著前迷迷糊糊的想到,他每次發作的時候,鎖骨上都會出現那朵粉色的花,今天怎麼沒有?
大概是黑暗中我看漏了。。。身體的疲憊讓我懶得再思考問題,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在清晨的陽光下醒來,白天比夜晚理性,所以想到昨夜的所作所為,不免有些後悔。
他既然答應了不傷害我的家人,不是一切都和以前一樣麼?我也沒什麼好生氣的了。
推門進去看他,他赤裸裸的歪歪斜斜的躺在床上,竟然什麼也沒蓋,和我昨晚送他回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身上充滿了青青紫紫的痕跡,是。。。昨晚在地上磕碰出來的吧?在黑暗中,我沒有注意到。可是他,也沒有發出過任何呼痛的聲音。。。
膝蓋因為在地面上久跪摩擦,竟然蹭破了皮,現在還微微滲著血。
那裡這幾個月已經習慣了我的進入,並沒有什麼嚴重的傷。
昨晚沒有清理,現在他看起來。。。髒兮兮的。。。
原來。。。我竟然有SM的潛質嗎?
讓人送了洗澡水來,還好家裡為我特製的超大型浴桶足以容納我們兩個人。抱他進去,為他細細的清洗身體。
不過,很奇怪啊,平時我一靠近,他就會立刻醒過來,今天怎麼毫無動靜?
他的面頰上有些鮮艷的潮紅,我伸手探一探他的額頭。。。好燙。。。
我輕輕拍拍他的面頰,「李蕭。。。醒醒。。。很難受嗎?」
他靠在我懷裡,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頭在我頸間蹭一蹭,嘴裡不甚清晰的喃喃道:「難受。。。疼。。。」
我連忙抱著他起身,給他擦乾身體,又用被子把他包了起來。生病了的話,要請大夫來,看來沒法再隱瞞他在我這裡的事情了。
我起身向外走,被他拉住了手臂,「別走。」
他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我回到他身邊,溫聲道:「你生病了,我去請大夫來看看。」
他搖搖頭,「不要。。。不要讓人知道我在這裡。。。」
「那怎麼行呢?」,我擔憂的摸摸他發燙的額頭,真的很燙。
「不要,睡一覺就沒事了」,他像個鬧彆扭的孩子,翻身背對著我。
小晴送早飯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李蕭背對著我,而我無措的坐在床邊的畫面。
。。。。。。
「少爺,若是他不要請大夫的話,我倒是知道一個退熱的土方子。」
「咦?也好」,我點點頭,聊勝於無吧。
小晴遂出去了,我扶起李蕭,「先吃點東西吧?」
他東倒西歪的坐不穩,我讓他靠進我懷裡,「頭很暈嗎?」
他顯現出了從未露出的脆弱,頭靠在我的肩頸上,眼睛緊閉著。剛才用被子把他包起來之前,沒有來得及幫他穿衣服,雪白的肩裸露了出來。順便又讓我看見了,昨晚我「作孽」的痕跡。。。
心裡愧疚極了,可是道歉的話卻偏偏說不出口。第一次作惡人,這麼快就遭到報應了。。。我歎了口氣,因果循環怎麼在我身上體現的這麼快。。。老天也欺負老實人麼。。。
算了,我怎麼也把自己的錯誤推給老天了。。。
重新用被子包裹住他,讓他靠著我,把雞粥喂到他嘴邊,「來,喝一口粥。」
他仍然閉著眼睛,卻微微張開了嘴,吞下了勺子裡的東西,咀嚼幾下嚥了下去。
他願意吃東西就好,我稍微寬心了一些,慢慢的餵他吃完了一碗粥,「還要嗎?」
他搖搖頭。
我放下碗,想扶他躺下來。
「不要,別走」,懷裡這個人忽然撒嬌的像個孩子,是生病的緣故嗎?
「好,不走」,雖然言語上沒有表示歉意,但是行動上卻不由自主地更加遷就他。我一邊抱著他,一邊吃了早飯。
小晴不知端著什麼進來,看見我奇道:「少爺怎麼還抱著他?」
我苦笑著搖搖頭。
「湯藥煮好了,我來餵他吧?少爺也休息一下。」
我也想休息一下,可惜熟知懷裡這個人的性子,搖了搖頭,「還是我來吧,你到碧落那裡去一趟,說我今天不過去了。然後再到少夫人那裡去,看看她需要什麼,有沒有什麼不舒服。這裡有我就行了。」
小晴答應著去了。
我低頭喚醒靠在我懷裡的人,「來,該喝藥了」,喂一勺到他嘴邊。
他張口嚥下去,臉皺成了一團,抱怨道:「好難喝。」
的確是,聞著都有一股濃重的怪味,暗暗懷疑小晴是不是為了惡整他,在裡面放了什麼噁心的東西。
看著他難得一見的可愛表情,我含笑道:「藥哪有好喝的,乖,喝完睡一覺,病就好了。」
不知道是因為我的笑容,還是因為我說的話,他睜開眼睛瞪了我一眼,手臂從被子裡伸了出來,「拿來。」
我把藥遞給他,他咕嘟咕嘟一飲而盡。佩服啊,比我苦著臉喝湯藥的時候,不知道利索了多少倍。
我拿茶給他漱了口,重新給他裹好被子,「躺下睡一會兒吧。」
「不要」,他在我懷裡轉了個方向,臉埋進了我的脖子裡。
「我抱著你睡一會兒好不好?」,我小聲問道,我也困的厲害,況且這個姿勢真的很累。
他哼了一聲,卻沒有表示反對。
我把他放平在床上,自己也鑽進被窩裡,又把他攬進懷裡,習慣性的撫摸他光滑的身體。主要是每次上床都是做同一件事,我都養成習慣了,而且他的皮膚手感很好。
「不要亂摸」,他惱怒的說。
「哦」,我從善如流,一手攬著他的肩,一手搭在他腰上,不再亂動,「膝蓋還疼嗎?」
「哼,反正你又不在意我的死活。」
我歎了口氣,摸摸他的頭髮,「這樣都不算在意的話,還要怎麼樣才算在意呢?昨天。。。是我不好。。。對不住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臉突然紅了,在我懷裡轉過身,背對著我。
我收緊了手臂,讓他貼進我懷裡。他的臀部正對著我,那個觸感。。。
我連忙把邪念趕出腦海,怎麼能對病人出手呢?注意啊,注意啊,別一不小心變成衣冠禽獸了。。。
我的理智還在和慾望鬥爭的時候,懷裡的人卻已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真是天生來這裡折磨我的魔星啊。。。
第 7 章
下午的時候,李蕭就退了燒。體質還不錯,這麼快就好了。不過他仍在沉睡,我悄悄起身穿好衣服,去了采菊那邊。
她正拿著針線作女紅,我伸手拿過來,原來是一件小孩子的衣裳,「不是讓你別費神做這些嗎?」
「不費神的,我慢慢做著,等孩子出生就能穿了」,她笑著回答。
「好吧」,我無奈的把她拉到身邊坐下,「隨你了。身子有沒有不舒服?」
她搖搖頭。
我拿出碧落給的那粒保胎藥丸,「把這個吃了吧,保胎的。」
她伸手接過,奇怪道:「哪裡來的?」
「那你就別問了,反正是好東西」,不是好東西的話,碧落也不會特意拿給我了。
采菊點點頭,打開藥丸外面的封臘,裡面的藥丸竟然散發出了好聞的清香。要不是用來保胎的,我也想嘗一嘗了。
采菊在我的注視下吃下了藥丸,看見我好奇的樣子,含笑道:「挺好吃的,酸酸甜甜的。」
欺負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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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蕭再也沒有露出生病中那種脆弱的樣子,撒嬌耍賴什麼的,當然更不可能有了。
不過病好之後,他變得通情達理了許多。也不再要求我每餐都伺候他吃飯了。於是我多了許多時間陪爹娘,采菊和碧落。
不過相應的,他要我每晚都陪著他睡覺。
那朵粉色的花出現的頻率越來越低,所以我們做愛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因為發作的時間依然不規律,所以晚上我仍然走不開。
李蕭的體溫偏低,從那次生病之後,他就頗喜歡窩在我懷裡睡覺。我身上的確很熱很軟,也許他只是喜歡這種人型抱枕。
他喜歡裸睡,所以在不做愛的日子裡,抱著他睡覺簡直是對我的考驗和折磨。他似乎分外喜歡這樣折磨我,經常有意無意的撩撥我,比如像八爪魚一樣緊緊地貼著我,甚至故意用臀部蹭蹭我的慾望。
我忍無可忍的時候,他卻枕著我的手臂,大大方方的睡著了。
我只能無可奈何的自己慢慢平息慾望。。。
如果這是他的報復的話,那麼這種報復也太狠了點。。。簡直是慘無人道。。。
平時忍耐和積累的慾望太多了,到了他發作的日子,就像中獎了一般。總是把他做的第二天完全起不了床。其實我真不是故意的,是真的忍不住。現在我相信那句話了,長時間的忍耐完全可以使一個男人化身為禽獸。。。
不過,我沒有再讓他受過傷,我也不想再讓他受任何傷了。
我們之間的相處,表面上看來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對我來說,的確有什麼不一樣了。我對他,除了慾望,還多了一些溫情的東西。所以平時就算再難以忍耐,還是會把他冰涼的身體圈在懷裡,用我的體溫讓他溫暖。
日子變得規律了起來,每天陪采菊吃飯,之後牽著她的手散步。白天去碧落那裡寫字讀書,晚上抱著李蕭睡覺。
采菊的肚子,像吹氣球一樣,一天天大了起來,讓我驚歎不已。
與之相對的,我的身體,卻一天天瘦了下去。不過這個瘦是相對的,相對於以前我那個龐大的基礎,三百斤。采菊快要臨產的時候,我稱了體重,二百二十斤。按照時間來算,已經算瘦得很快了,我很滿意。
不過對比旁人,我還是胖子,只不過胖得沒那麼誇張了。這個時代的尺寸我不會換算,目測的話,我的身高大概是一米七五。配上一百一十公斤的體重,還是。。。很有肉感的。。。
不過,我自己已經很滿意了。。。照照鏡子,左看右看,至少眼睛不再是一條縫了,現在是個彎彎的月芽兒。
采菊生產那一天,我們一家三口都在產房外的院子裡焦急的等待著。
房間裡撕心裂肺的喊叫聲讓我腿腳一陣陣發軟,我靠著阿娘惴惴不安。阿娘用力的攥著我的手,安慰我道:「沒事的,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終於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產婆滿臉笑意的出來恭喜我們「喜得貴子」。
阿爹阿娘忙著向產婆道謝,還有封紅包。
我卻等不及提步進去,看見采菊汗濕的臉和溫柔的微笑。還有旁邊那個小小的,小小的孩子。
我輕輕抱起那個孩子,他有著茸茸細細的黑髮,還有黑亮的眼睛。雖然皮膚紅紅皺皺的,像猴子一樣難看。可是我還是愛他,我的孩子,無條件的愛他。
把他放回采菊枕邊,我幫她理了理貼在臉頰上的頭髮,「辛苦你了。」
采菊搖搖頭,微笑道:「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阿爹已經想好了,無論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叫鍾願。願望達成的願。」
采菊微笑著點了點頭。
晚上回到自己院子裡的時候,發現李蕭已經走了,只在床上留下了那把曾經抵住我脖子的匕首。心裡好像,忽然空落了一塊兒。這個魔星,總是會在我最高興的日子,讓我突然難受這麼一下。
其實,並不是沒有任何先兆的。之前,有一個多月,那朵粉色的花都沒有出現。我想,他身上的毒,應該是完全解了。
可是誰都沒有提他離開的事情。我每晚照舊擁抱著他,而他照舊惡劣的撩撥著我。
心裡有著小小的期盼,期盼他晚一點離開,甚至,不離開了。
終究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是普通人。
他還是離開了,不聲不響的。
我將那匕首隨身收了,躺在空落落的床上,心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不知不覺睡著了。
往日總是睡不夠的,這天竟然很早就醒了。旁邊空蕩蕩的,卻彷彿一轉臉就可以看見那人安靜的睡顏。我歎了口氣。
早就明白的,他會回到自己的世界裡去。可是,還是會難過。。。
這樣也好吧,他逕自離開了,大概也放棄報復我了吧。
應該覺得輕鬆才是啊。
睡不著,乾脆起了床。信步到采菊的院子裡,聽到了奶娃娃嘹亮的哭聲。連忙收拾了心情,進屋去看那個臭小子去了。
鍾願出生的時候,已經到年底了。去年過年哥哥沒有回來,所以我也沒有見著他。今年倒是早早的帶信回來,說是會回來過年。
一大早,有先行的下人回來報信,說是哥哥一行人中午便到。於是快到中午的時候,我便帶著小晴在大門口等他。
雖說鍾末出生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家,所以一共也沒有相處多少時間。但是在鍾末的記憶中,哥哥非常疼愛他,所以兄弟倆感情很好。
而我小時候,是在哥哥背上長大的,有輕微的戀兄情節。再加上鍾末的記憶,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哥哥印象很好。
哥哥一行果然中午就到了,他還是鍾末記憶中那個樣子,英俊儒雅。按年紀算他有三十二歲了吧,看起來還一幅二十出頭的樣子。
他獨自下了馬車,車上並沒有旁人了。
「嫂子呢?」,我偏頭奇怪的問。
哥哥不回答我的問題,反而站在我面前,兩個手臂伸展開比劃出一個超寬距離,又逐漸縮小到我現在的寬度,「末末?」,一幅不敢相信的樣子。
阿爹明明已經在給他的書信裡說我瘦了不少,他現在是故意的嗎?
我剛皺著眉頭惱怒的喊了一聲,「哥!」
哥哥已經笑著掐住了我的臉頰,「果然是末末啊。」
我無語。。。
任由這個無良的哥哥牽著我的手往家裡走,一邊走一邊回答我的問題:「你嫂子回娘家過年了,沒跟我一起回來。」
哥哥是在京城做官後,娶了一個同僚的女兒。在我印象裡,嫂子只跟哥哥回來過一次,大概是對這種鄉下地方瞧不上眼。好在哥哥也不介意,他結婚完全像是敷衍了事,應試得中後稟告過爹娘,隨便結了一門親事,到如今也沒有孩子。
「哥,我做爹爹了。」
哥哥回頭好笑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了啊,阿爹信裡面說了。就是因為這個,今年特意回來過年啊。」
心裡暖了一下。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了飯之後,哥哥和我一起在庭院裡閒聊。說是閒聊,我們那麼久沒見面,生活的圈子和環境也不同,幾乎沒什麼可聊的。可是,仍舊很舒服。
哥哥似乎對我的體重非常感興趣,不斷的說我小時候就開始長胖什麼的。
「說起來,哥哥,你好像從來沒有背過我。作為哥哥,太不稱職了」,我雙手在胸前交叉,斜著眼睛看他。
他哈哈大笑了起來,「那是因為我難得回來幾次,而你的體重又增長的太快了。該背著你出去玩的時候,已經背不動了。」
「讀書人果然是手無縛雞之力啊」,我捏捏他的胳膊,好像還有點肌肉嘛。
「咦?末末學會用俗語了」,他繼續取笑我。
有這麼個愛欺負人的哥哥,我真是很無力。。。
「好啦」,哥哥伸手揉揉我的頭,「你再瘦一點,哥哥就能背動你了。下次回來,哥哥背你去爬山,把小時候沒有背的都補上。」
真的假的?我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的身板,雖然比我高半個頭,可是不像是有力氣的樣子,「好吧,你回去好好練練力氣吧」,我伸出手來和他擊掌為誓。
在我的觀念裡,哥哥這種生物,就是用來欺負的。。。
才過了初五,哥哥就要離開了。送他走了之後,獨自回到房間裡,感覺有一點寂寞,還是去碧落那裡吧。剛要起身,忽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眩暈,是。。。生病了嗎?
第 8 章
竟然昏迷了。。。
這是我醒來之後,第一個念頭。。。
慢慢的起身,打量周圍的環境。一間昏暗窄小潮濕的房間,只有些微的光線從高處的牆上漏進來。房間裡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除了我。到有點像是。。。牢房。
被土匪綁架了嗎?
「有人嗎。。。有人嗎?」,我對著只有一個小洞的門高喊了兩聲,可惜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耳朵貼著門板聽了很久,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折騰累了之後,只好靠著牆席地坐下來。既然把我關在這裡,應該暫時沒有傷害我的意思,那就只好等了。
話說,這裡真的很陰冷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我本來已經快迷迷糊糊睡著了,然後又因為肚子餓而醒了。在家生活太規律了,很久沒有過飢餓的感覺了,更遑論是這種餓得前心貼後背的感覺。。。好難過。。。而且剛才打了一個盹之後,就感覺更冷了。。。
在我開始懷疑綁匪是不是打算餓死我的時候,終於有人出現了。
說是人,其實就是一隻手,從房門的那個洞口推了一碗飯進來。
我連忙跑過去,「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聽著腳步聲慢慢遠去了,我無奈的靠著門板坐下來。
很餓啊,還是先吃東西吧。
端起那碗飯。。。嘔。。。飯粒散發著讓我作嘔的霉味。。。連忙推遠了一些。。。
兩世裡我都屬於那種沒吃過什麼苦的人。雖然前一世也抱怨學業辛苦工作辛苦,這一世也曾因為湯藥難喝而大皺眉頭,本質上都屬於那種泡在蜜罐裡抱怨吃到的一點點苦。甜蜜的抱怨,調劑生活而已。
而這碗飯的味道,以前也只是在垃圾堆聞過而已。即使已經很餓了,還是難以接受。
不過我很快明白了,比飢餓更難熬的。。。是飢寒交迫。。。
晚上真的很冷啊,沒有床,沒有被子,冷得渾身發抖,寧可睡過去以逃避這樣的感覺。偏偏冷得睡不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躺在了地上,身體仍然顫抖不止。臉上卻覺得燒燒的,我心裡明白,自己是生病了,可是身體卻動不了。
好在,大概餓過了頭,已經感覺不到飢餓了,我迷迷糊糊的想著。
中間隱隱約約清醒過,還很有心情數了數房間裡的飯碗,六個,那麼有兩三天了。爹娘他們該擔心壞了吧?甚至還想起了,以前小時候受的愛國教育裡,說有的文人寧可餓死,也不吃別人送去的大米,最後真的就那麼餓死了。我絕不是那麼有風骨的人,而是,這種發霉的飯的確是嚥不下去。或許餓到後來也不是完全嚥不下去,只是後來已經病得動彈不得了。
多數時候,都迷迷糊糊的。偶爾還會冒出一個念頭,我,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不甘心啊,還有許多許多事沒有做呢。
還想要侍奉阿爹阿娘,想要照顧采菊,想要看著願兒長大,想要跟著碧落讀書寫字,想要趴在哥哥的背上去爬山,想要看小晴噼裡啪啦打算盤的樣子。。。還想,再見李蕭一面。。。
真是,不甘心。。。
恍恍惚惚好像聽到了李蕭的聲音,是在做夢吧。然後他溫暖的懷抱把我抱了起來,我說嘛,肯定是在做夢了,他那個小身板怎麼可能抱得動我這個兩百多斤的胖子。不過,真是個好夢啊,真溫暖。。。
********************換視角的分隔線
安置好那個人,李蕭陰沉著臉回到書房裡,對書房裡跪著的兩個人寒聲道:「我讓你們稍微關他兩天,嚇唬他一下。你們怎麼把人弄成那個樣子了?」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其中一人開口道:「我們不敢違背主子的意思,並沒有折磨他,也沒有動過刑。」
李蕭憤怒的道:「那怎麼連床褥被子也沒有?」
兩人又相互看看,吶吶的答道:「。。。地牢裡一直沒有床褥被子的。。。」
李蕭更生氣了,站起來匆匆跺了幾步,「大夫說他幾天沒有進食是怎麼回事?」
「小的每頓飯都送了的,大概是。。。那人他吃不下牢飯,所以一口也沒有動。。。」
「牢飯?」,李蕭抓住了關鍵字,「端上來我瞧瞧。」
其中一人退了出去,端了一份平時給犯人吃的牢飯進來。
李蕭只看了一眼,便憤怒的把那碗飯摔在了地下,對著跪著的人怒吼道:「你們就給他吃這個?」
兩個人一句也不敢答,心裡默念著倒霉,只是按照吩咐辦事罷了,誰知道主子那麼在意那個胖子。
過了一會兒,李蕭似乎平息了怒氣,「你們自己去領二十棍,下去吧。」
兩人連忙磕了頭出去。
李蕭獨自在書房裡出了一會兒神,聞到地上飯菜的霉味,厭惡的瞥了一眼,急匆匆的提步走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在從沒有帶人進過的房間裡的大床上,正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胖子。李蕭在床邊坐下,伸手撫摸胖子緊皺著的眉間。不過半月不見,這人似乎又瘦了一些,是在牢裡餓得嗎?
讓人把他擄了來,原想嚇他一嚇,或者是晾他一晾。自己強忍著第三天才去看他,沒想到就弄成了這幅樣子。
要是再晚去一步。。。不敢想下去了。。。
怎麼回事呢?明明想著要懲罰他的,可是看到他受苦,心裡怎麼那麼難受呢?
這個胖子,養尊處優慣了,雖說是一般的人家,可是吃穿用度,一樣也不差。
尤其是吃,簡直是花樣百出,自己這麼挑剔,在他那裡住了近一年,竟都沒有吃膩。掐掐他肉肉的臉,所以才會這麼胖吧?這樣的人怎麼會吃得下那種發霉的牢飯,真真是一點苦也吃不了。。。
臉上不由得掛著寵溺的笑容,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望著那張胖臉發了半天的呆了。
不對,不對,李蕭從床邊站起來,急急得跺了幾步,抓他回來是為了報復,本王怎麼會在意一個胖子呢?
不過,還是要先養好他的病,要是死了,就沒意思了。對,就是這樣,先讓他養好病再說。
暗衛端了湯藥進來,「喂他喝」,李蕭淡淡吩咐道。
暗衛聽從命令,把床上的胖子扶起來,讓他靠在懷裡,正準備掰開胖子的嘴,把湯藥灌下去。
李蕭忽然覺得這一幕很刺眼,「算了,你先出去吧。」
待到暗衛離開了房間,李蕭才走過去,把那胖子扶進了懷裡,就像胖子過去許多次曾對他做的一樣。忍不住又掐了掐胖子的臉,「哼哼,你也落到我手裡了吧」,想狠狠掐一下,終究捨不得用力。遂放開了手,又因為自己的捨不得生起悶氣來。
灌藥的動作就不由得粗暴了起來,胖子雖閉著眼,面色卻難看了起來,想必是在昏迷中也覺得不舒服了。於是李蕭的動作不由得輕柔了起來,待到發現胖子根本不願意咽這苦苦的湯藥,乾脆含了一口藥到自己嘴裡,轉頭又對著嘴餵進胖子的嘴裡。
胖子躲無可躲,終於把藥嚥了下去,李蕭滿意的一笑,就用這種方法一口口的喂胖子吃完了藥。他曾經見過胖子為了逃避吃藥,偷偷把藥倒在院子裡的花叢裡,哼哼,這下逃不了了吧?苦也苦死你。
暗衛又端了一碗粥進來。
「怎麼只有粥,他餓了幾天,怎麼吃得飽?」
暗衛面無表情的答道:「大夫交代過的,說這個人好幾天沒有進食了,開始只能喝一點粥。而且生病的人,喝粥比較好消化。」
李蕭又揮了揮手,讓暗衛出去。看著那碗粥,不由得想起,在胖子家,很多個經歷了瘋狂夜晚的早晨,胖子都會吩咐人煮粥。各種不同口味的粥,自己從沒有吃膩過。自己生病的時候,也是喝粥。原來喝粥還有這種講究。
又用同樣的方法,喂胖子喝了粥。不過因為粥的香甜,胖子臉上是愉快地表情,看得李蕭恨恨的,忍不住又捏了他的臉兩把。
李蕭每天辦完公事,便是坐在床邊,看著胖子,時不時地捏上一把。大夫說胖子體弱,現在不醒正是在慢慢治癒,過幾天就能醒來了。所以李蕭也不著急,每天最愉悅的時刻,便是餵這胖子吃藥,然後看他不高興的表情。
幾天後大夫又來把了脈,說是此人就快醒了。大概是不想讓胖子看到自己照顧他等他醒來的模樣,李蕭吩咐了暗衛幾句,自己提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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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堅硬的觸感忽然變得很柔軟很溫暖,真安心啊。
有兩片溫暖柔軟的東西覆上了我的嘴唇,接著是很苦的東西。我皺皺眉頭,不想要,可是覆蓋在我嘴唇上的柔軟很堅定,我只好委屈的把那苦苦的東西嚥了下去。
好在後來是香香甜甜的東西,是在做夢吧?
做夢也好啊,這麼美好的夢。
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在天堂裡。好大好大的一個房間,地面上鋪滿了地毯。整個房間裡沒有傢俱,只有正中央有一張超大超軟的床,我正躺在這張床上。
話說這間房間的裝修理念很特別啊,我很喜歡。
我坐起來,四處張望著。剛眨了眨眼,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就像是瞬間出現一樣,我沒有聽到一點聲音,「嗬」,我嚇得向後栽倒。
那人端著一個碗,一動也不動,看見我受驚表情也沒有動一動,把碗向我一遞,平平板板道:「喝藥。」
「哈?」,我吃驚的望著他,重新坐起來,「你是誰啊?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的?這是哪裡?我為什麼要吃藥?」
那人又把碗向我遞了遞,「你生病了,喝藥。」
怎麼老是這一句啊,陰森森的,「不喝行不行?」,我用商量的語氣問道。
「不行,喝藥」,仍然是平平板板的聲音。
我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那我一會兒再喝,你先放在一邊。」
「現在,喝藥」,繼續平平板板。
「。。。。。。」,他除了「喝藥」,不會說別的話嗎?是不是機器人來的?
「我看著你喝完」,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終於說了「喝藥」以外的話。
碰到這樣的強硬派我毫無辦法,只好苦著臉喝下了那碗味道詭異的中藥。那人拿著空碗瞬間消失了,這就是。。。所謂的。。。武林高手?
正想著,他又瞬間出現在我面前,端著一碗香噴噴的粥。不用他開口,我已經自動把那碗粥端了過來,很快消滅掉了。眼巴巴的望著他,「還有嗎?」
「沒有了」,他拿著空碗又瞬間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啊啊。。。。。。
除了這個給我送飯送藥的人,只有一個大夫來給我把過脈,之後我就不用再喝藥了。然後除了給我送飯的人,我沒有見過第二個人。
能下床的時候,我就檢查過了,門窗都是上著鎖的,我出不去。
房間隔壁是一個溫泉浴池,生活倒是很舒適。
可是這摸不著頭腦的生活,讓我心慌慌的。擔心爹娘他們,也擔心把我關在這裡的人的目的,可是這裡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也沒有。
於是,開始不斷的騷擾給我送飯的某人。
「我叫鍾末,你叫什麼名字?」
「。。。。。。」
「你們什麼時候放我回家?」
「。。。。。。」
「你會武功是嗎?」
「。。。。。。」
「我要吃糖醋鯉魚。」@
「。。。。。」,隔天飯桌上多了糖醋鯉魚這道菜。
「我要看書。」
「。。。。。。」,隔天幾大箱書送進房間來。
「我要寫字。」
「。。。。。。」,隔天有書案和筆墨紙硯送來。
「我要鞋子」,每天都有新的換洗衣服送來,可是從來沒有鞋,我每天都是光著腳在地毯上跑來跑去。
「不需要」,他終於開口了,雖然說的是讓我無可奈何的話。@
「你的老闆到底是誰?」
「?」
「哦,我是說你的主子到底是誰?」
「。。。。。。」
事實證明我的唐僧功力很不到家,我說的快口吐白沫了,那位仁兄還是一張棺材臉。
於是我放棄了和他溝通,繼續胡思亂想。
難道那個終極boss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只是想金屋藏一下胖子?
第 9 章
********************李蕭的視角
在胖子還昏迷的時候,幫他洗澡換衣服,看到他貼身藏著那把匕首,心裡竟是說不出的甜絲絲的滋味。。。所以想要報復他的事,就這麼一天天拖延了下來。。。
每天白天忍耐著不去看那個胖子,然後聽暗衛仔仔細細的匯報那個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說的每一句話。
聽到那個胖子像困獸一樣著急,心裡便有些報復成功的喜悅。
聽到那個胖子說得那些傻話,又忍不住暗罵一句「白癡」。
聽到那個胖子提的一個個要求,知道他是在試探,便大方的一一滿足他。除了鞋子,不想給他鞋子,他又不會離開,所以他不需要鞋子。
聽說那個胖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毯上,無聊的在地上打滾。第二天便也隱在暗處,親眼去看他的憨態。看完之後,吩咐暗衛地毯再加厚兩倍。
每天好菜好飯的養著,胖子還是不可阻止的瘦了下去。況且從第一眼看見胖子開始,他就似乎一直在變瘦。
這種情況倒和我所知道一種秘藥有關係,胖子體質弱大概也是這個原因了,看來很可能和那個人有關係。
只不過解藥是誰給胖子的呢?要派人去好好查一查。
還好有人給了胖子解藥,否則胖子會一直體弱下去,然後有一天會突然暴病離開人世,還查不出原因。還好,還好。。。
每天晚上給胖子的點心裡面,都放了能讓人安眠的藥,可以讓胖子睡得沉一些,也讓我有機會去掐胖子兩把。。。
還是要報復的。。。哼哼,這可是胖子答應了的。。。不過,拖個一年半載也不算長,我在胖子家也待了近一年。。。
胖子胃口變小了,越來越沒精神了。。。不喜歡他這個樣子。。。還是提早執行報復計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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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待得越久,心裡就越焦躁,可是奇怪的是,每天晚上都睡得很好。難道我變成了胖子,連性子也是「豬」性十足了?
可是越來越沒有胃口了,每天白天除了發呆和打滾,就沒有其他事可做。雖然有很多書,也可以寫毛筆字,可是在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我根本靜不下心來。
擔心爹娘他們怎麼樣了,是不是和我一樣被關起來了。
如果沒有,這麼長時間沒看見我,都擔心壞了吧。
平時很容易入睡的,今天怎麼睡不著了?我繼續在床上打滾。。。
忽然聽到開門聲和腳步聲,也就是說有某人之外的人來了。
某人來來去去的時候,是完全沒有聲音的。甚至連開門關門聲都沒有,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我連忙拉開床帳,「蕭?」,忽然一股欣喜又安心的情緒湧上心頭,「原來是你」,幸好是你。。。
安心,是因為他答應過我,不傷害我的家人。那麼爹娘他們,應該沒事。
欣喜。。。是我想念他,也想再見他。
我當然猜測過是他,但是按照他的急性子,應該早就來見我了。所以這種猜測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被我否定了。
我是一臉慶幸的表情,他卻瞪了我一眼,「你那是什麼表情。」
我忍不住對他微笑,放心的栽倒在床上,「我阿爹他們沒事吧?」
他在床邊坐下來,「答應你的事,自然不會反悔。你也該知道,我抓你來,是為了什麼吧?」
「???」。。。報復?。。。嗯。。。說起來,開始那幾天的飢寒交迫確實可以算是報復的方式。。。可是,最近的舒適生活和有求必應,算是什麼呢。。。
我還在思考的時候,他已經火冒三丈的掐住了我臉頰上的肉,「別說你忘了或者你不知道。」
我發現他的動作非常純熟自然,好像已經掐過幾十幾百次了一樣。
見我居然還在發呆,他手指一用力。
「好疼。。。」,我抱怨的喃喃,看見他威脅的眼神,不敢再胡思亂想,連忙回答他的問題,「你要報復?」,可是他離開的時候,明明感情都那麼好了(也許是我單方面這麼認為的),還提什麼報復呢?
他展顏一笑,看起來竟然有些陰險。。。我不禁後背一寒。。。
「那。。。你要怎麼報復?」,為什麼要和我商量,是需要我配合嗎?
「你對我做了什麼,我自然要回報你什麼。」
「。。。什麼意思?」,怎麼聽不懂。
「我要上你」,他似乎有些咬牙切齒。
「哈?」,呆滯中。。。原來真是這個意思嗎?
不過,我一個沒什麼姿色的胖子,他也做的下去嗎?
嗯,平心而論,如果當初掉在我家牆邊的是個和我一樣的大胖子,那無論他中的春藥有多麼嚴重,我都是做不下去的。
哎,可憐的李蕭,報復的執念竟然到了即使勉強自己也要做的程度了嗎?
我不禁露出了既驚嚇又佩服的神色。
他臉色一黑,撲到我身上,一口咬住了我的脖子。
很疼。。。
。。。可是,顧不上這疼痛,我伸手擁抱住懷裡這個人。自他離開後,內心產生的那片空虛,忽然就被填滿了。身體也彷彿慢慢湧上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我收緊手臂,把他牢牢的圈在懷裡。很。。。想念他。。。想這麼抱著他。。。
他慢慢鬆了口,安靜的待在我懷裡。不知道他此時此刻在想什麼,我低頭看他,正對上他那雙漆黑的眸子。總是精明清醒的眼睛,現在蒙著一片迤邐的光暈,裡面有溫柔,也有迷惘。
忍不住低頭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這是第一次,我第一次親吻他。以前不管有多少次瘋狂激烈的性愛,我也從未吻過他。或許是我太清醒了,把性與愛分得清清楚楚的。那時候我心裡很明白,我對他只有慾望。從什麼時候起,變得不一樣了呢?從什麼時候起,不光只有慾望了呢?
他臉紅了,閉上眼睛,把臉埋在了我懷裡,兩個人就這麼繼續靜默著。
過了好一會兒,他在我懷裡悶悶得說:「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了。」
這個人還真是會破壞氣氛,我很無奈。
「嗯,我知道」,我輕聲答道,語氣裡不由自主的寵溺,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今天我困了,明天再報復你」,他還是悶悶得說。
「好,那就先睡覺」,我動手解他的衣帶。
「你幹嘛?」,他抓著我的手,警戒的問。
真是習慣了,一睡覺就脫他的衣服,「你睡覺不是不喜歡穿衣服嗎?你放心,沒有你的同意,我是不會做什麼的」,最多手上佔點便宜。。。媽媽,我越來越像色狼了。。。我一邊反省,一邊手不停的剝掉了他的衣服,直到把他剝成了一隻光溜溜的白斬雞。
把他擁進懷裡,滿足了歎息了一聲,這個觸感,好久沒有摸到了。
「不許亂摸」,他在我懷裡惱怒的抗議。
「哦」,我的手停止了游移,拉起被子把兩個人包起來。一手環過他的肩,把他擁在了懷裡。另一隻手放在了他肉最多的地方。我很聽話,沒有再亂摸。
「你手放在哪裡?」,他黑著臉問。
「這裡啊」,我用手指彈彈他的臀部,「你回來之後,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這裡的肉好像變少了。」
「要你管,手拿開」,他低聲吼道。
「好吧」,我遺憾的挪開手,改為搭在他的細腰上,「睡吧」,再次低頭親吻他的額頭。
「嗯」,他臉又紅了,模模糊糊的答應了一聲,就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睜開眼睛,倒把一直看著他的我嚇了一跳,因為他正狠狠地盯著我,「我查到,你除了妻子,還有一個男寵?」
「咦?」,怎麼忽然說到這個?好像還有股酸味。。。
他臉色不善的繼續,「據說長的俊朗儒雅,很得你喜愛,你幾乎每日都去他房裡?」
這。。。表面上看情報沒錯。。。實際上,完全是謠言。。。我連忙澄清,「沒有,他對我來說亦師亦友,我每天到他那裡讀書習字罷了。」
「讀書習字不能找先生嗎,為什麼要去男寵那裡?」,李蕭對我的解釋很不滿意。
這個。。。該怎麼說呢。。。難道說開始也只是抱著看美男的心思,後來就是性格相合,相處融洽了。。。我的確喜歡碧落那種性子,也喜歡那樣淡雅的人。
有時候,覺得自己心裡對世間的在意太淡了,而別人對於世事的執著既讓我感歎,也讓我很不習慣。。。所以,碧落算是我找到的第一個同類。。。
對,他身上有同類的氣息。
所以和他相交沒有一點負擔,所以什麼事都可以讓他知道。
不過直覺讓我知道,不能這樣回答李蕭,否則他會很生氣。
「他是我的朋友,我願意和他學習,我很不喜歡老夫子。」
「哼~」,李蕭撇過頭去,一會兒又問:「你碰過他嗎?」
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吧,真是。。。可愛,我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沒有。」
他臉紅了紅,似乎有些滿意了,在我懷裡蹭了蹭,勾了勾嘴角,閉上了眼睛。
我把下巴隔在他的頭頂上,多日沒有的心安感覺,讓我很快也沉沉睡去了。
********************李蕭的視角
聽到胖子均勻平緩的呼吸聲,我知道他是睡著了,便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他雖然睡著了,抱著我的手臂卻沒有放鬆,還是緊緊地箍著我。算了,不和他計較了,反正這樣也挺暖和的。
為什麼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變得幼稚了呢?那些幼稚的對話,甚至帶有一點撒嬌感覺的語句,就那麼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真是奇怪。
皇家怎麼可能有幼稚的孩子。。。幼稚?那是三歲以前的事情了吧?
可是和他在一起,那些陰謀詭計完全用不上,因為胖子實在太弱了。不僅身體弱,連頭腦都單純的厲害。當初自己答應不傷害他的家人,他就真的相信了,沒有一點懷疑,從他一見我就放鬆下來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了。雖然,自己的確是沒打算對他的家人做什麼。。。可是,怎麼能那麼容易就相信呢。。。萬一遇到的是別人,不是被賣了都不知道。。。
我的生活裡從來都不缺乏陰謀和血腥,可是和胖子在一起的時候,我不由自主地,變成了和他一樣單純的人。這對我來說,似乎有些危險。
如果他知道,我不面對他時的每時每刻,都在算計策劃。如果他知道,我對除了他以外的每個人,都會考慮有沒有利用的價值。如果他知道,有機會或者有可能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所有的兄弟。如果他知道我所有的另一面。。。
他,還會不會,對我露出這樣溫暖的笑容?
伸手摸摸額頭,今天胖子親了這裡兩次。不過是親吻,為什麼會感覺那麼溫柔?溫柔的會讓自己臉紅。
說起來,這是胖子第一次親我。不管以前有過多麼親密無間的時刻,胖子從沒有親過我。為什麼想到這個,會感覺這麼生氣?
雖然睡著了,胖子那根燙燙的堅硬的東西還是抵在我的大腿根處。嘿嘿,他很想要吧?好吧,看在他為了我拚命忍耐的份上,我就原諒他一次吧。
咦?我要原諒他什麼?原諒他以前不親我的過錯麼?
。。。。。。嗯,和胖子在一起,頭腦越來越混亂了,果然是近「豬」者「癡」。。。要小心一點,別變成和他一樣的笨蛋了。。。
第 10 章
李蕭果然說到做到,第二天晚上就展開了「報復」。。。。。。
「嗯。。。。。。」,是我的悶哼聲,額頭上冒出了虛汗。。。。。。
「疼。。。。。。」,施暴者跪在我兩腿之間,皺著眉頭對我說。
我說,你搞錯了吧,該喊疼的是我吧?我無語的看著他。
「進不去。。。」,他皺著眉頭說。
「。。。。。。」,一點前奏和潤滑工作也沒有,能進去才怪呢。。。
「夾住了,疼。。。你放鬆一點。。。」,他噘著嘴巴抱怨。
「。。。。。。」,我疼的直冒冷汗,大概流血了吧,這種情況下,你放鬆一個給我看看。
「讓我出去。。。一點也不舒服。。。」,一臉很不滿意的表情。
「。。。。。。」,我略微放鬆了一些讓他出去,他本來也只進來了一點。
然後他惱怒的撇過頭去,「這種事情一點也不舒服。。。」
我無奈的伸手把他拉進了懷裡,和我一起躺在床上,「好啦,不喜歡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他躺在我懷裡,自己生著悶氣。
我拉好被子把他包裹起來,只是低頭看著他,心裡居然就已經有幾分滿足了,親親他的額頭,「好了,別煩惱了。」
「哼」,他斜著眼睛瞪了我一眼。
「吶,剛才那樣不舒服,我們就換讓你舒服的方式好了」,我低頭咬著他的耳垂輕聲說。
。。。。。。
「嗯~~~啊~~~~」,他背貼著我,弓著身子在我手裡發洩了出來,滿足的喘著粗氣。
正要接著進行下一步的親密接觸,他轉過身子面對著我,頭在我懷裡蹭一蹭,略帶著撒嬌的語氣說,「困,想睡覺。」
又來了,這個小魔星。。。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無可奈何的停止了動作,把他圈在懷裡,「好吧,乖乖睡吧」,親親額頭。
看著他閉上了眼睛,安靜的躺在我懷裡。不由得歎了口氣,早晚會忍出內傷來。。。還是起身去洗個澡吧,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抱著他比較好。
才抽出了一半手臂,他忽然微微睜開了眼,喃喃道:「別走,抱抱。」
怎麼這麼可愛。。。於是又重新把他緊緊地抱在懷裡,因為他的撒嬌,身體。。。嗯。。。更難忍受了。。。
等我終於平息下來之後,懷裡這個人早就睡熟了,我微微歎了口氣,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子,「你這個小壞蛋」,親親他的額頭,閉上眼睛睡去了。
本該早已睡著的人,此時卻悄悄的睜開了眼睛,勾起唇角壞笑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又紅了一下。看著胖子出了一會兒神,忽然閉上了眼睛,向他懷裡更深的偎了偎,也睡去了。
從那天晚上開始,李蕭就找到了正確的能夠報復我的方法:撩撥我,卻不滿足我。
我為什麼之前會對他說那句「如果你不同意,我是不會做什麼的」啊啊啊啊啊啊。。。。
眼睛都已經快冒綠光了,我覺得現在我會隨時化身為狼(色狼= =!!!)。。。
原本最甜蜜的時刻,變成了現在我唯恐躲不及的時刻。我雖然找了不少借口避免和他同時上床,可是他顯然比我更加花樣百出。
「我看書,你先睡吧。。。」
「哦,幫我捏一下肩膀,今天坐久了,覺得好酸」,捏著捏著又抱到了一起。
「我要去泡澡,你先睡吧。。。」
「咦?我大腿這裡長了什麼東西。。。」,連忙跑過去看一看,原來只是一顆圓圓的小痣。。。結果仍然抱到了一起。
諸如此類,等等等等。。。
今天,我決定,無論他說什麼,都不為所動。我目不斜視的盤腿坐在地毯上。。。發呆。
不過,他今天顯然更高稈,竟然什麼也沒說,一邊在浴池裡自慰,一邊發出「嗯。。。啊。。。」的聲音。
於是,我決定要言而無信了。。。
把他從浴池裡拎了出來,甚至等不及把他抱到床上去,就在地毯上把他壓在身下。為了防止那張嘴再找什麼借口,先用親吻堵住了它。。。然後。。。夜,很漫長。。。
我每天每天忍耐積累到現在的慾望,蕭,今晚你要好好承受才行呢。。。
。。。。。。
做了一整個晚上,才淺眠了一會兒,天就亮了。雖然昨晚化身為狼了,可是一到了早晨,不由得又變回了綿羊了。。。
懷裡這個人,現在的樣子。。。很淒慘。。。昨晚他竟然向我求饒了,雙眼含著薄淚的樣子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是以前無論怎樣,都沒有過的。。。難道真是我昨晚做的太狠了?
抱著他進浴池清理身體,他碰到熱水睜開眼睛喃喃道:「不要了。。。我不行了。。。嗯~求你了。。。」
「好,不要了,別怕,洗乾淨就能睡覺了」,我在他耳邊安慰道。
他放心的在我懷裡睡了過去,我一邊給他洗澡,一邊反省著,媽媽,我真的變成色狼了。。。
他直接睡了一天一夜,連三餐都是迷迷糊糊間被我喂到嘴巴裡的。
雖然第二天他瞪了我一整天,不過好在折磨我的「禁止做愛令」也結束了,感謝老天。。。
我終於過上了。。。如魚得水(?)。。。的生活。。。
我們之間的問題,應該算是解決了吧?
於是,我抽空問他:「你什麼時候放我回家?我爹娘他們要擔心壞了。」
他的臉猛地黑了,「都這樣了,你還要離開我?」
我連忙搖頭,「不是想離開你,而是我爹娘他們會擔心我,我也擔心他們。。。」,我望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
他也難得平靜的望了我好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我可以把你的爹娘也接來,這樣就可以了吧。」
雖說到現在還不知道李蕭的身份和過去,但是從過去相處的一點一滴裡,我看得出他是那種極其自我的人,基本上不會為別人考慮。如今認真的為我考慮,打算把我爹娘接來,對他來說,也算難得了。
我剛想開口,他嚴厲而迅速的開口:「如果你想說的是那個女人還有她生的孩子,那就免談。我絕不可能容忍他們在你身邊。」
我無奈的開口,「那是我的兒子。」
他冷著臉狠狠地盯著我,「我除了你,沒有其他人。你也是,只能有我一個。」
好吧,我退一步,「有你之後,我沒有再碰過采菊。我答應你,以後也不會碰她。但是,她終究是我的妻子,我要照看她以後的生活。願兒是我的兒子,我一定要看著他長大。」
李蕭煩躁的推開了我,甩了甩袖子,推門而去了。晚上也沒有回來,我躺在床上,覺得煩惱無限。
他非富即貴,基本不可能跟我回家。而且跟我回家的話,男寵這個身份是跑不了了的,這樣太折辱他了。以他的性子,也是不可能的。
或者我留在他身邊,可是我不想離開爹娘,不會休了采菊,更想要親自照看願兒。而且我留在他身邊,也逃不了一個男寵的名分。我雖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但他若真是身份高貴的人,我很可能要像現在一樣,住在華貴的屋子裡,不得自由。
我想要的,還是家裡的那種生活。雖然和現在一樣,也是不事生產的米蟲一隻,可是那裡自由自在。而且我,只是我自己的。我不想屬於任何人。
其實心裡的天平已經傾斜了吧。。。如果非要在李蕭和家兩者中選擇的話,我還是願意回到家裡去,做一個本本分分的小地主。和爹娘妻兒一起,過平淡自由的生活。
我本質上,還是那個只關注自我,很難對他人動情的人吧。
雖然覺得很喜歡這個人,願意最大限度的包容他,寵溺他,但是還是沒有把他看得,比自我更重要。
我,果然還是不懂愛情。或者說,我對李蕭的感情,還算不上是愛情。
那種奉獻,癡纏,撕心裂肺,我通通看不懂,也完全理解不了。不明白人怎麼會對家人以外的人,那麼執著。若是真的要走,又為什麼要苦苦相留。這些,我都不懂得。
該來時來,該走時走,人對人不該是這樣的嗎?
人們都說愛是無私和奉獻。可是,真是這樣的嗎?
記得上大學的時候,我的一個朋友懷孕了。她的男朋友在那時候愛上了其他的人,要和她分手。於是她一邊去做流產,一邊用懷孕這件事把男朋友留下來。勉強留了一年,那個男人還是走了。而她繼續痛苦,而且痛苦了好幾年。
那時候,她要我陪她去那男人家樓下等他,等到了之後,受了一頓羞辱,又陪著她回到學校。
我問她:「他不愛你了,為什麼還要勉強留下他?」,我的潛台詞是,既然你說愛他,要給他幸福,為什麼還要勉強他留在你身邊,這對他來說是痛苦。愛如果真是傳說中那麼神聖的東西,既然你愛他,不是該給他自由嗎?
她憤怒:「他對得起我嗎?他怎麼能這麼對我?他說過會愛我一輩子。」
那麼原因不是還是自我嗎?無論說怎麼愛,還是自我最重要吧?那麼就不算是愛了吧?既然兩個人都不愛了,那分開的狀況不是剛好嗎?
那時候,我把這些話咽到了肚子裡,並且決定不再去思考我無法理解的愛情。
如今,如今。。。
我歎了口氣,還是不想了吧。
現在這樣的情況,未來,不是我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我為自己的冷酷和薄情而難過,因為這些會讓李蕭受傷害,想到他受傷害,我就覺得心痛。帶著這樣的悵惘,我慢慢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