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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花豔無雙》作者:凌豹姿【完結】

《花豔無雙》作者:凌豹姿【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樓怜 您是第56930個瀏覽者
序章

    嬰兒的啼哭聲響徹了樸素的房間,產婆滿頭大汗的將嬰兒給包上衣服,只是產婦慘白的雙頰、無神的眼神昭告著即將不久於人世。
   「大……大伯,這個孩子就麻煩……您了……」產婦像是在交代遺言般說著。
    花忠世嘴巴像含了滷蛋含含糊糊的說:「這個……你還是好好的照顧身體吧……」
   「求求您了,大伯,梗仲早就過世,若是連我都不在,這個孩子還小,怎麼活得下去?您就把他收在家裡,作奴作婢的養,求求您了。」
   知道大伯花忠世個性心胸峽窄。但這是唯一的方法,他也只能含淚懇求。孩子命好或是命壞,他只能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為他求得一絲溫飽,不必流浪在外。
   「這個……」產婆看不下去,低聲道:「要不梗仲的家產你分給這孩子,保證多得是要人認養。」
   花忠世也不是蠢人,豈可肥水落入外人田,立刻就答應。「好,沒問題,這孩子我會當成親生的養。」
   母親望了一眼嬰孩,男嬰長得粉嫩晶瑩,兩顆眼睛黑白分明,活脫是粉雕搬的玉人兒。最後她安心的走了,雖然還來不及撫養親生的孩兒,卻已為他留下一條生路,也算是給自己親兒一份母愛與憐惜,只是她沒料到,自己所託非人。

[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3-11-18 20:12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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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倒楣,倒楣,真是有夠倒楣的。」
  連連喊了好幾聲倒楣透頂的花忠世,因為手氣不順,賭了好幾把,還不見回本。
  「伯母說……說要您回家吃飯。」
  來喚的孩子已經十七、八歲,因為天氣寒冷,穿著布料極差的衣物,整個身體縮成一團,孱弱的樣子不似該年紀會有的體格。他久喚許多次,花忠世都置之不理,他只好雙眼含淚等著,也不敢回去花府。
  若是沒把花忠世叫回家去,伯母的打罵還更嚴苛,伯父頂多就是口頭亂罵,但是伯母有時脾氣上來,拿了身旁的東西就對著他打。
  花忠世賭輸就已經夠煩了,看他還紅著一雙眼睛來,不由得罵道:「哭什麼哭,楣氣都被你帶來了,每次你一來,就是帶輸氣過來,害我一見你就輸。」
  「花老爺,這不是你侄子嗎?罵得這麼難聽。」旁人聽了,發了聲,自家的侄子被他這麼惡罵,若不是沒有爹娘出頭,豈容他這般亂罵。
  一聽侄子兩字,花忠世什麼難聽的話都出來了。「什麼侄子,老子才沒那麼倒楣,這小子在娘胎裡就剋死了他老爹,出生又剋死了他娘,要不是我花大善人給他口飯吃,他老早就該出去流浪了。」
  「這孩子眉清目秀的,倒是長得不錯。」
  「不錯有個屁用,他若是女的,還能去賺點嫁妝,卻是男的,且膽小懦弱,一見他就煩。每天都哭啊哭的,把我花家都哭倒楣了,田不是荒了,就是作大水沖走了,要不就是吃食花費多,得賣了地填他那張嘴,你說我養了他倒不倒楣?」反正任何倒楣事,都怪在孩子頭上。
  花忠世又碎碎唸了一堆,花家向來小有家產,只是他跟他妻子都愛賭,加上這幾年家裡多了花樂歌的開支,銀子都是幾百兩的出去,從來也沒見銀子贏回來過。這孩子的父母雙亡,更加深他的偏見,認為都是孩子剋死的。
  「要不,你喜歡的話,這孩子給你抵個十兩欠銀如何?」見來人打量花樂歌,花忠世還以為他想要花樂歌。
  花樂歌害怕得發抖,那中年男子雖瞧這瘦皮猴似的花樂歌有幾分姿色,但是他渾身髒臭,又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只能算是中上姿色吧,再加上花忠世之前渲染這個孩子有多會剋人,誰還敢要這災星在身邊。
  「你別開玩笑了!這孩子看起來要力氣沒力氣的樣兒,真要是來我家,只怕我還得給他吃穿費用,這十兩準拿不回來,我再怎麼傻也不會要的。」
  花忠世一聽他那麼說,恨得牙癢癢的,劈頭就拿起牌向花樂歌砸去,連十兩銀子也不值的廢物,要來幹嘛。
  「要你這沒用的剋星在身邊幹什麼!連十兩銀子也賣不了!從小照顧你的花費都超過十兩了,而且一看到你就越賭越輸,還讓人家看笑話。老子回家去,不賭了!」
  花樂歌含著眼淚,不敢回嘴,一路跟著伯父回家。花家這幾年越來越敗落,儘管兩人生了一女,年紀比花樂歌小兩歲,也是適婚年齡了,但是他們花家臭名遠播,知道的人哪敢來結這種親家。
  花忠世的老婆林雲娘在家裡等久了,見他一回來,立刻潑婦罵街,發了一頓脾氣。花忠世受了氣,不敢回嘴,轉而對著花樂歌又是一陣臭罵。
  只是這幾年日子不好過,沒幾天就有討債的踏上門,他們正想尋個出路把女兒花嬌兒給嫁出去,但是花嬌兒長相不佳,再加上他們疼得無法無天,所以一直沒人來求親。
  林雲娘請來這附近最黑心的媒婆商討這件親事。那媒婆眉奸眼詐,本姓黑,曾吃虧上當的人,都在背後罵她是名副其實的黑媒婆。
  「黑媒婆,妳就行行好,幫我們找個大戶人家,只要事情成了,這該包的大禮……」
  黑媒婆邊吃果子,眼睛邊瞧著林雲娘、花忠世說:「不是我不幫忙,而是……大戶人家的少爺,要一看喜歡的,就是要美色啊,說起你家的嬌兒什麼都行,就是少了那麼點美色。」
  「就算我們求妳了!這紅包禮我們加倍給,妳也知道我們花家自從養了那個剋父剋母的災星後,就什麼都不順,若沒靠女兒保障我們下半輩子,那我們兩老以後怎麼辦啊?」
  講起花樂歌,林雲娘、花忠世一人一句又把花家的沒落怪到他頭上去,那黑媒婆遲疑了一下。
  「噯,我記得你家的弟弟英俊過人,弟媳也是個天香國色的美人啊。」
  「人都死了,多美多俊也抵不了錢。」俊、美能當飯吃嗎?還留個小雜種在他身邊,耗他們的糧食。
  「不知你說那個小災星長相怎麼樣?」
  林雲娘也記不清了,這孩子就在家裡打雜,他們見他就煩,給他點剩菜剩飯吃已經是最大的容忍,當然更不許他用家裡的井水把自己梳洗一番,這水多珍貴!哪能用在他這種下賤人身上。
  「記不清了,記得他小時還挺可愛的,帶了出去……」
  林雲娘臉色難看的不想再說下去。她向來不喜歡花樂歌,原因是小時候帶了出去,花嬌兒穿金戴銀的,人人眼裡卻直誇穿著洗白粗布衣裳的花樂歌可愛漂亮,這可犯了她的大忌。此後,花樂歌連洗白的粗布衣裳都沒得穿了。
  「若是這孩子長得漂亮,要偷天換日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們得配合配合,先把那孩子洗乾淨,送到我面前好看個清楚,才能確定這事能不能成。」
  林雲娘低頭聽了黑媒婆的計畫,越聽越眉開眼笑,花忠世本來還滿懷疑問,一聽這黑媒婆竟能想出這麼妙的計謀,馬上就拍掌大呼:「好,這計謀好。」
  花樂歌莫名其妙被拖進浴桶裡,渾身洗得雪白,再給他穿件好點的衣服,等他一走出來,連花忠世都傻了。
  花樂歌膚白如雪,黑色的長髮還淌著水滴,但是那丰姿綽約的姿態怎麼形容得盡,可是比自家女兒花嬌兒還要美個一萬倍。
  黑媒婆大叫了聲,「這個美人兒若是女的,包準你們賺進千金萬兩,只可惜是個男兒漢。」
  反正要嫁的是花嬌兒,也不是不能安排,只是得先設個圈套讓人跳下。
  「只要你們全聽我的,包準這親事一定成。」下面才是她心裡的話,「但是紅包要三倍,對方可是有點銀兩的富家少爺呢,要瞞過他得先安排安排。」
  「三倍?」
  花忠世、林雲娘叫了出來,這黑媒婆也太黑心了吧,加倍給就已經比一般行情還要好了,黑媒婆哼了聲,「你們嫌多嗎?這位少爺的身分有多特殊,你們知曉嗎?」
  花忠世搖頭,黑媒婆道:「這少爺家裡積福,所以家財不少。你們聽過石延仙吧?」
  石延仙這名字一出來,花忠世立刻渾身顫抖,雙眼發亮道:「要嫁給石延仙嗎?他可是天下首富!紅包別說三倍,四倍我都給。」
  黑媒婆唾了聲,「您老想得美耶,石延仙是何等人物,家裡的寵妾孌童住滿了大院子,他缺女人嗎?還要成親嗎?就算石家家中選嬌妾,也是一關關選上去的,假若不是貨真價實,是不可能近得了石延仙的身子;就算美豔無匹,石延仙少爺也沒看在眼裡,況且以嬌兒的樣子,您老死心吧。」
  「說來說去,不是石延仙,卻要我們給三倍銀兩,妳也太黑心了吧!」
  黑媒婆說得有條有理,「不是石延仙沒錯,但是這少爺跟石延仙有遠房的關係,嫁進了這少爺家裡,等於後面還有個石延仙當靠山,你覺得會差嗎?」
  「這……這倒也沒錯,好,就給三倍,但要事成後才給。」一聽這石延仙的名字,任何人都想高攀。
  黑媒婆很有信心的說:「放心吧,只要我黑媒婆出手,從來沒有失手過的。」

   ***      ***
  花樂歌被帶去一間大房間,然後又給他添置好幾件上等衣服,林雲娘臨走前對他耳提面命好幾次該見機行事,然而他膽子小,對方還未到,他就已經畏懼得渾身發抖。
  曾修名一身極好的布料,襯得他玉樹臨風、顧盼自得,花樂歌哪曾見過這麼風雅的少年公子!他僵硬得渾身僵直,在他住的小城鎮裡,從來不曾看過如此好看的少年公子,剎那間,他竟有那種對方好像是仙人降臨凡世的感覺。
  「花嬌兒的堂兄嗎?」曾修名客氣問道。
  「是。」發覺自己看對方看得呆了,花樂歌急忙應答,還照著伯母交待的話說了一遍。
  「我叫花樂歌,因為父母早逝,自小生長在伯父、伯母家,有媒婆特地為堂妹嬌兒求親,伯父、伯母不放心,要我先來看看對方的人品。」
  他這段話已經背了好幾次,因為不識字,還被伯母一字一字的教著背。對方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柔聲道:「花嬌兒也長得像你這般美麗嗎?」
  花樂歌一聽,心全都亂成一團,從未有人稱讚他好看,在花家總是像野狗般苟延殘喘的活著,除了打罵之外,就是夜半在柴房裡偷偷哭泣,從沒有人這麼坦白的讚美他好看。
  他羞紅了臉,忽然覺得眼前的曾修名是全世間第一好人,也是全世間最英俊的男人。
  「花嬌兒長得比我更美……」他逐一背出林雲娘要他背的話,之前若是背得不好,林雲娘就會用小木棍打他的手心,硬逼他背出來,現在已經背得很流暢了。
  「是嗎?我難以想像有比你更美的人。」
  花樂歌迷醉在對方的笑顏下,之後就像個傻子一樣,呆呆的聽曾修名講話。曾修名對他態度和藹、舉止有禮,自己哪曾這樣被人好聲好氣的對待過。
  之後,他的心情就時常起伏不定,若是伯母要他去跟曾修名見面,他的心就雀躍不已;若是一天不見曾修名,他就感到悲傷難過,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到了最後,重頭戲就是他扮成女的,隔著一層紗巾跟曾修名相親。親事很快就成了,他卻心好空虛,他多想跟曾修名講,跟他相親的是自己,不是花嬌兒,可是這些話要怎麼講,這樣曾修名也會知道是他騙了他。
  親事一成,黑媒婆又跟花忠世、林雲娘咬耳朵。原來是怕他長久待在花家,恐怕洩了口風,反倒誤了這場好不容易才成的親事,便要把他趕走。
  花忠世、林雲娘拿了些碎銀,要他離開花家,他跪著哭泣懇求,不是他還眷戀著花家,而是若不留在花家,他怎麼有機會見到曾修名。
  花忠世依舊罵聲連天的把他趕出花家大門。
  「夠了,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娘也說照顧你到成年就好,你就快些出去,別壞了這門親事,走、走、走!」
  像趕流浪狗般,花忠世大門一關,任他哭泣懇求一天,花忠世也沒再開門,他死心的想去找曾修名幫忙,越過了好幾個城鎮,終於找到曾修名的府邸。
  曾修名莫測高深的看著粗布衣裳的他,花樂歌一見到他,就像見到至親的親人一樣,忍不住哭了出來。「修名,我被家裡趕了出來。」
  「我已經聽岳母講過了,你不顧花家對你的恩惠,竟變賣花家的袓產,還四處狎妓玩樂,連嬌兒都險遭你的毒手,若不是花家將你趕出來,只怕你還會做出更壞的事情來。」
  這些罪惡滔天的事,讓花樂歌連連搖頭,他們怎麼把他講得這麼壞,這麼不堪。
   「不是……不是,我沒有。」
   「岳父說人證物證俱在,念在以前見面算還愉快,我不想計較什麼,這些碎銀給你,你走吧。」
   「我……我該怎麼說你才會相信我?」他走投無路,又不認得任何人,這裡是他唯一的生路。
   「我不會相信你的,難不成我未來的娘子花嬌兒寫信來泣訴的這些事情會是假的?」
   花樂歌哭了出來,曾修名看他的眼神,也像看著最低賤的東西般,他無法忍受曾修名這樣看他。
   「別這樣,修名,我才是你喜歡的花嬌兒……」
   他將深藏在心底的秘密給說了出來,卻讓曾修名勃然大怒道:「你竟然敢污辱驕兒,你以為我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嗎?給我滾!下次在見到你,我就叫下人給你一頓痛打。」
   花樂歌被趕出曾家,既沒有一技之長,也沒有認是的人在這個城鎮,要再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也不夠盤纏,於是他選擇在這裡落腳,曾修名在哪,他就去哪。
   最後曾修名煩不勝煩,對著他當眾破口大罵,他每次一回到自己落腳的破廟,就是不斷的哭泣,絕望一再打擊著自己。
   銀兩漸漸用盡,他開始典當自己的衣服,懷著天真的幻想,總認為曾修名一定會知道他就是真正的花嬌兒,而曾修名那麼喜歡花嬌兒,也代表著曾修名總有一日會了解這一切只是個騙局。
   在城鎮上最盛大的觀音壽誕即將來到之前,他盡力將身上那又髒又舊的粗布衣裳打理乾淨,梳整好雜亂的髮絲,準備在那日,以最美的樣貌見曾修名一面。
  
   ***      ***
這個壽誕辦得規模之大,花樂歌從未見過,有人裝扮得漂漂亮亮在街上遊逛,也有人將臉塗抹得怪裡怪氣的走在人群裡。信眾點燃薰香味直達天際,附近的名士鄉紳都請了有名的戲班子演戲。
   花樂歌不知道石延仙是誰,但就他請的戲班子最好看,而且前面人山人海、擠滿了看戲的百姓:曾修名也請了一個戲班子酬神,但規模不如石延仙那麼大。
   他等了許久,曾修名終於出現,身邊還有幾個人相陪。他俊朗的笑容,深深牽動著花樂歌,努力穿越重重人群,終於來到曾修名的面前。曾修名一見到他,臉色乍變。
   這無恥的男人再三糾纏自己究竟是想要什麼?他實在不懂,竟然還說花嬌兒就是他!那無恥的謊言,每次讓他想起來就生氣。他自是聰明絕倫,豈會連自己的未婚妻是男是女都稿不清處!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曾修名疾言厲色問道。
   花樂歌皺著一張小臉,眼底泛著水光。「我……我……」
   他還沒說話,眼淚就像要決堤般。曾修名幾位朋友好奇的看著這情況,嘴碎的已經先笑了出來。
   「修名,人家愛上你了,所以特地來此等你。」
   花樂歌心底的話被說了出來,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嬌羞之態讓眾人倒抽口氣。那人嘿嘿兩聲,意雙眼經已經瞟向花樂歌的身上說:「修名,你好大的豔福。」
   曾修名臉色更陰沉,豈容他人胡亂造謠。「別再胡說八道了,這男人根本就跟我沒關係,他堂妹是要嫁我沒錯,但是他早被趕出家門了,可想而知,他的人格有多低賤,我曾修名不跟低賤之人交友。」
   他一語撇清關係,而且還用力推開花樂歌,要他別擋在自己面前。旁邊的朋友立刻嘰嘰喳喳起來。
   「我們是無所謂,既然你不要。那可以把他交給我們嗎?」
   「請便,堂堂男子漢一副娘兒們的樣子,看了就討厭,而且我並沒有龍陽之癖。」
   曾修名因為愛護名聲,對此火氣很大。花樂歌被他一推,跌撲在他旁邊朋有的身上,男人滿臉淫笑的看著花樂歌,一隻手早已摟住花樂歌的腰身,讓他嚇了一跳。
   「美人兒,修名跟他那有名的遠房石家表哥可不一樣,他不愛男色,你在怎麼勾引也是枉費,不如就跟著我。保證你吃香喝辣,要什麼有什麼。」
   「請你……請你放手。」
   花樂歌嚇壞了,那男人用力的擰了他譬股意把,一陣說不出的厭惡跟驚慌讓他向曾修名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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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他自小到大,還未遇過這麼無禮的男人,只因幼小的他髒亂不堪,在加上伯父四處說他是剋星,所以沒人敢親近他,是現今他為了曾修名打理好衣冠,那芙蓉出水般的豔麗立刻就引起不肖之徒的覬覦,而他因涉世未深,尚不知該如何自保。
   「修名,拜託,我好怕……」
   曾修名對於他的求救視而不見,男人的動作就更大膽了,不但將他逼到人少的角落,還拉扯他的衣衫,讓他嚇得哭出來,那男人碰觸他大腿的感覺好噁心……
   花樂歌驚慌的想要逃跑,卻被那男人給捉住了雙手,他幾乎要尖叫出聲,曾修名竟掉頭就走。他再也無法忍耐那男人的騷擾,使勁抵抗,卻因為用力過猛,撞上了後面的來人。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撞我家少爺?」
   花樂歌淚眼汪汪,眼底佈滿著驚慌與害怕,衣物早被那個色咪咪的男人給撕破了一大塊,另他傷心欲絕的是,曾修名竟對他的危難視而不見!他為何如此薄情?好歹他們也有數面之緣。
   而那個調戲他的男人,一見到來者,竟像老鼠遇到貓一樣,臉上出現了畏怯的表情,剛才的好色樣也一掃而空,只剩下諂媚與巴結,變化之快,讓花樂歌訝異不已,他從不知道一個人能變臉變得這麼快。
   「石少爺,您也來湊熱鬧拜觀音嗎?」
   他言語諂媚,把手從花樂歌身上移開。花樂歌則低聲道歉,忍不住抬頭望向這個男人。
   那人身形雄偉高大,是他見過最英俊的男子,但是卻渾身散發出危險的氣息,讓旁人感受到莫名的壓力。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撞你的。」花樂歌再他凌人的氣勢下,不自覺得聲如蚊蚋。
   石延仙目光炯炯的望著那雙帶淚的眼眸,黑瞳裡閃現的凌厲神色瞬息萬變,目光既專注又渴求,好像要啃噬掉他身上的血肉一樣。
   「少爺,您被撞傷了嗎?」蒼老地聲音在意旁響起。
   花樂歌道歉後,因為先前調戲他的男人要巴結石延仙,所以不再死纏著他,而且他也很害怕石延仙這男人身上的危險氣息,於是用衣袖擦著眼淚趕緊離去。
   石延仙對這個巴結他的男人不屑一顧,只點個頭回應。他走出人群,俊美邪佞的面容露出沉思,他望向花樂歌離去的方向,冷冷道:「去查剛才撞我的人是誰,我要他。」
   簡單篤定的幾句話隱含著雷霆萬鈞的威力,老人默默的點了點頭。少爺看上的人,絕對逃不掉。他指使著僕役,派人去追蹤花樂歌的下落。

   ***      ***
花樂歌窮途潦倒的居住在破廟裡,那不正經的男人不知從哪得知他的住處,竟然一路尋來。大庭廣眾之下他就已經那麼無禮,自己單身居住在破廟中,心理更加害怕,一見那人來了,就飛快鎖上了門。
   所幸廟們還算牢固,他一時半刻還進不來,他開始在外頭好言講些以後生活無虞的保證,後來見花樂歌沒有反應,就開始破口大罵,說他再怎麼刁鑽,總有一日還是落在他的手裡。
   他邪惡的聲調,讓花樂歌再怎麼單純,也感到毛骨悚然,他知道這男人若是抓到他。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這日,連典當衣物的銀錢也用盡了,他忍著飢餓好幾日才進城,偏又遇見這個男人,這男人瞧著他嘿嘿冷笑,他怕極了。嚇得拔腿就跑。
   那男人也不急,就在後頭慢慢的跟著他,他越跑越是沒有力氣,這些日子只喝水,費盡力氣狂奔下,險些就要暈了過去。那男人見他這副慘樣,笑道:「也不是不能給你吃的,但你要服侍大爺我開心高興才行。」
   他不知那男人要他做什麼,但可想而知,這男人鐵定以折磨他為樂,從他眼神中看得出來,這人比伯父他們還壞。
   花樂歌餓得再也跑不動,那男人終於捉到他,他絕望的哭了出來,想不到那男人卻一愣,然後驚懼的放開他,連忙跳到一邊去。
   當花樂歌還搞不清處怎麼一回事的時候,有個老人已經拿了一晚溫熱的米水灌進他的喉嚨裡,他貪婪的吞嚥著食物,差些連碗都咬了下去。
   那老人清笑道:「慢些,還多得是。」
   他喝了兩碗,止了饑,才疑惑的問道:「你……你是誰?」
   那老人解釋道:「花公子,我是替我家少爺來的,他名叫石延仙,是富可敵國的商賈,因為看上了您,希望您到家理去服侍他。」
   「服侍?什麼意思?」
   花樂歌幼稚的問題讓老人大笑了出來。「就是以我家少爺為主子,眼裡、心裡都要把他放在第一位,然後我家少爺會讓你生活無虞,春夏秋冬都能增添新衣,不會有閒雜人等來煩擾你。」
   他說閒雜人等時,還朝著那不正經的男人意味深長地瞄了一下。那男人咬牙切齒,卻不敢得罪石延仙的人,只好轉頭就走。
   那個男人終於挫敗的放棄離開,他小聲的問:「他真的不會再來了嗎?」
   老人點頭說:「放心吧!沒人敢跟我家少爺作對的。就算我家少爺要你離開,也會給你幾百兩銀子讓你可以好好生活,不必在外困頓流離。花公子,這是你最好的出路了。」
   花樂歌首次見到石延仙這名字的威力,竟然能夠讓那人馬上轉身離開,不再糾纏自己,反正現在自己也居無定所,若是能圖個溫飽,就算像在花家一樣被打罵也無所謂,至少有個地方可以休息睡覺。比現在好上太多。
   「好……」
    他顫聲的許下承諾,老人十分滿意的要他簽下字據,就這樣按下了指印,成為服侍石延仙的人。

   ***      ***   
他不知道什麼叫服侍石延仙,但是石家給了他意間上等房,比花家的還要華麗許多,而且會有人幫他送飯,比較可惜的是他不能離開房間亂走。
   吃穿都不用愁,的確比以前好上許多。老人說自稱是石家總管,這碗湯卻是專為他而燉煮的。這幾日飲食正常,又補個不停,原本白皙的肌膚透出了珍珠色的光澤,美麗的黑髮也閃亮無比,連他對著鏡子梳理時,都無法正視鏡子裡的自己。
   那是自己嗎?是以前那個乾巴巴的花樂歌嗎?
   感覺鏡裡的人纖弱嬌美,比仙女下凡還要勝過三分,美若天仙根本不足以形容。
   「花公子,少爺今晚會到這個房間來,您知道要做什麼樣的服侍了嗎?」總管知會他石延仙今日會來。
   花樂歌搖頭,他在這裡不必做花家那些粗活,而且婢女還替他把粗黑的手腳抹上油細心的呵護,現下他的手變得十分白嫩。
   「我會送來熱水讓您洗身,至於服侍的事情很簡單,少爺會愛惜、疼惜您。由於您是初次,當然不會太舒服,我已備好了藥,會讓您舒服許多的。」
   在總管的脅迫下。花樂歌只好被婢女脫光了衣服,浸入桶中,此刻,他的內心慌張不已——男人跟男人之間真的能做夫妻之事嗎?
   他有聽過男女之間的,但是從不知道兩個男人也可以……那樣做?
   心情忐忑不安之際,房門被打開了,他倒抽了一口氣,看到石延仙穿著輕薄,眼光不禁飄過了石延先的褲襠間,那地方已經鼓起,他既羞澀又害怕,總感覺要跟陌生人做這樣親密的事情好可怕。
   「站起來,道床上去。」
   石延仙的話簡短有力,就像早已習慣他人遵照自己的指令行動。花樂歌蹲在桶裡沒有起身,石延仙已經解開了衣物,他慌張得別開了眼神,下身的地方有著直挺挺的,既巨大又紅黑的東西,恐怖至極。
   「啊!」
   他才別開眼神,忍不住尖叫起來,因為石延仙將他抱離桶子,讓他赤裸的躺在床被之上,那美麗得床衾都被自己身上得水濡濕。
   「嘖,你是處子嗎?真麻煩,連跟女人得經驗都沒有嗎?」雖然嘴巴裡講著麻煩,但是眼裡噬人晶亮卻彷彿星光一般明亮閃耀。
   「什麼經驗?拜託,請您放……放開我……」
   兩人貼近道可以感受到石延仙身上得熱氣,他感覺好怪異。石延仙拉開他的雙腿,兩腿間的物事正呈現在石延先的面前,他羞得扭動身體。這男人好恐怖,竟對他那種地方興致勃勃。
   「不要,拜託不要……」他掙扎起來。
   「給我乖乖的,我可沒心情等到你準備好了。」
   他低聲喝道。花樂歌從小就被呼來喝去慣了,他這一喝,就嚇得縮起身體。石延仙將手放到他的雙腿間,技巧性得愛撫著,一股熱氣從股間緩緩升起,他那裡竟然也慢慢硬起來。
   「這裡真是美麗、嬌嫩啊。」
   石延仙意守完弄著他挺起了部位,另外一手拇指往臀辦間塗上了油膏,那裡馬上就熱了起來,而石延仙的拇指慢慢穿刺進去,那股滋味竟有些奇異的銷魂,他強忍住那古怪意的感覺,呼吸急促了起來。
   「怎麼?要曾修名,你才肯張開大腿嗎?」
   「什……什麼?」
   石延仙早已打聽過他的身世,當然也知道他對曾修名再三糾纏的事情,花樂歌紅了眼眶,提到曾修名還讓他的心微微疼痛。
   「他那種蠢人,想了也是白費功夫,你就不必再想了。」
   石延仙冷言冷語,眸光也變得冰冷,挖了一坨油膏塗在自己的陽剛上,他抽出手指,不再溫柔撫觸,直接進入。花樂歌不禁叫痛,他也不理,直接進了內部才停住。
   「好痛……好痛!嗚嗚……」
   花樂歌哭得滿臉淚水,沒想過做這檔事竟會這般疼痛,疼得他好像身體要分家了一樣。這個英俊的男人,無論他如何掙扎喊痛,依舊不停的進出他的體內,好像進到體內最深處就是他此刻最想完成的願望——縱然他會吃痛喊叫,也一樣任性不管。
   石延仙彎下腰,要吻他的唇,他立刻別過頭去,再怎麼樣,他都不想親吻這個陌生人。
   石延仙臉色變得十分可怕,他雙手用力一抓,趁他吃痛的時候,探舌纏了進來,在他口中肆虐,石延仙的吻激烈無比,就算想要拒絕,也變成像跟他嬉戲一樣。
   他哭了出來,為何自己要被這個陌生男人親密的親吻。
   一股熱氣又開始從下部升起,石延仙竟微微抽動原本不動的下半身,輕柔的攪動,他下半身就像要酥麻掉一樣,然而疼痛還是那麼劇烈,那碩大昂揚不斷挺進,另他承受不了。
   「好痛……拜託,真的好痛……」他哭著求饒,只希望他能停止,不要再造成自己的傷害。
   「只有痛嗎?不只吧!」
   石延先的嘴角彎起了一股性感曖昧的笑意,他用力突進,不斷戳刺在某一點上,讓花樂歌咬住下唇發抖,覺得自己的身體怎會如此怪異,而包含住這男人的蜜洞竟再三痙孿,好像得到無以倫比的快感一樣。
   「再說痛啊!說啊!」
   他機笑似的用手指扯了一下他紅通通的乳尖,粉紅的乳尖頓時硬挺,只稍扯一下,那裡就霎時收緊,分明得趣,竟敢嘴巴這麼不老實。
   扯乳尖的動作,讓他差點射出精蜜,內部更是將刺入體內的異物含食的更深。
   好丟臉,他覺得自己丟臉至極。
   他含著眼淚搖頭,只怕自己一張口,出的就是不堪入耳的淫蕩叫聲了,他拚命的忍住。
   「你忍耐的表情更美、更動人,曾修名真是個徹底的蠢貨,才會放開你這樣一個美人,不過也多虧這樣,你才會落入我的手裡。」
   石延仙冰冷的話像是嘲笑,手指輕柔的拭去他臉龐的淚水,但底下的頂刺更加肆無忌憚,彷彿已得知如何做會讓他難以忍耐。
   他幾乎在狂暴的愛裡高潮數次,他首次射出蜜水。石延仙再度激吻,這夜射出的無數蜜水濺濕了石延仙健壯的腹部。
   他幾乎恨起自己這樣青澀的身體,因為石延仙熟練的愛撫早早棄械投降,石延仙明白愛撫他哪裡,就會讓他有所感覺,也明白如何在裡面頂刺,就會讓他得道具列的快感。
   他哭得幾乎濕了枕巾,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竟會在一個陌生、可怕的男人懷裡,得到了自己畢生最愉悅、最難已言喻的美好經驗。
   他覺得自己好可怕、好下賤!

   ***      ***
   他到現在還是無法理解自己為何在這裡。明明是深愛著堂妹未婚夫曾修名,但是這種羞恥的感情如何說得出口,他聽信堂妹一家人之言,對他毫無憐惜,竟任由他人騷擾他。
   窮愁潦倒之際進了石府大門,後來才知,像他們這種人叫作禁臠。
   為了生活安定,他賣身進了石府,成為石延仙的禁臠,這半個月來,他每日枯坐在房裡,不是僕婢送飯來,就是等著石延仙過來,壓在他的身上,然後就……就……他別過臉,不願再想那種身不由己的情景。
   好幾次,他後悔自己簽了這張與魔鬼的賣身契,禁臠這兩自聽起來多麼的恐怖,也讓他多麼的不安,但是除了這一條路外,身無分文、無處可去的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活下去。
   自從知曉禁臠是什麼意思,也已經預料未來的日子又會被石家的主子怎麼糟蹋。
   經營的淚水再次滑落他白皙的面頰,房門打開,一陣冷風吹拂進來,他打個冷顫,以為是送飯的僕役,來人卻是石延仙。
   「你怎麼現在來了?」
   他驚慌的語調都變了聲,石延仙平日都是夜晚才過來,沒有白日來過,現在雖是黃昏,總是天還亮著。
   「這裡是我的地方,你是我買的,我高興什麼時候過來,就什麼時後過來。」他對他說話向來有著予取予求的霸氣。
   他大驚失色,石延仙富可敵國,但是他不只富有,面貌還懾人英俊,甚至帶著幾絲危險的氣息,而且他總讓人稿不清楚在想什麼,這才是花樂歌最畏懼的地方。
   他可以在床上溫柔的愛撫,卻又可以一邊狂暴刺穿他的身體,一邊嘴裡說出冷酷又傷人的話來。
   「你……你……我……我……」
   他慌得口吃,話都說不清楚,石延仙比著床舖道:「上床去,把衣服脫下來,我要你一絲不掛。」
   如此裸露的說辭,讓花樂歌全身僵直,隨即他認命的點頭,眼角滾下幾顆淚珠。他從他進了石府,就算原先不知道服侍的方法,但經過第一夜激烈的交纏過後,他就知道自己來石府的價值。
   可悲啊!以前的自己怎會如此天真愚蠢,竟然連服侍兩自的意思都不明白,就那樣簽下了賣身契,賣給了這個魔鬼,任他嘗遍自己的身體。
   他雙手不穩的解著結扣,委屈可憐的淚珠滑過他絲滑的綢衣上,隨著綢依一件件掉落,淚水叫掉得更多。
   石延仙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晶瑩無比的淚水,顯現他不是會被淚水打動的鐵石心腸,冷冷道:「上床來。」
   他上了床舖,在軟被上躺了下來,涼冷的被單滑過他的後背,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石延仙的親吻。
   彷彿要挑動敏感神經,石延仙極緩慢的吻他,靈活的舌頭在他嘴裡盡情肆虐著,不知識冷還是熱的顫動從後背慢慢往上爬,因為初嘗情事,再加上年輕力壯,他被挑撥的乳尖豔紅硬腫,石延仙撫上那個部位來回揉搓。
   他的身體莫名的顫動了幾下,同樣屬於男性的部位,竟然越來越習慣歡愛的動作,漸漸挺立起來。
   「不、不要……」
   他哭了,每次石延仙的手心往下移時,他就再也受不了的哭泣,此刻他覺得自己真的是被買的男寵,竟然再稱不上認識的男人手裡,享受著那種羞人的歡愉。
   「你硬了嘛。」
   石延仙在他耳邊嘎啞笑道,他羞的滿臉通紅,掩住了臉,卻叫出更難為情地聲音,,後方不應該有感覺的部位,也在越來越頻繁的撫弄下,漸漸懂得收縮,甚至懂得討好壓在他身上的男子。
   他手指刺入,內壁竟歡喜的含緊。花樂歌咬緊下唇,拚命不讓自己喊出聲音,原本那麼疼痛的行為,現在竟變成了一種不可告人的歡悅,這個男人知道他的身體要什麼,他一步一步的給予,並一次一次的滿足。
   「好緊,你每次都這麼緊,好像初次我要你一樣,你那時也是一樣可愛,這裡也是一樣細嫩美麗……」
   他帶笑地聲音訪服在嘲弄他,下流的話語也幾乎貫破他的耳膜,花樂歌最難已忍受的就是這些話,彷彿自己真的是賣身的賤妓了,只是妓女要服侍無數的男人,他卻要服侍這個男人無數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更難忍受。
   他哭叫道:「別說了,別再說了,我不要聽!」
   就算在怎麼哭泣、懇求,這個英俊卻又危險的男人也不會停下來,這是好幾個夜裡早就體會到的事情,但是此刻,他還是哭著求饒,祈求這個男人能好心腸的放他意馬,只是這個男人……根本就鐵石心腸,
   「不要,拜託,不要……」
   他睜著淚濕的雙眼,不論幾次歡愛,一開始那麼小的地方,要承受石延仙巨大的陽剛,還是讓他心生畏懼。
   但是石延仙完全無視他的哀聲懇求,扳開他的臀瓣,赤紅著雙眼,對準那粉嫩顫抖的開口,猛力的一舉進入到深處。
   原本得畏懼與疼痛,在軟熱的肉穴開始習慣承受後,喉間嘶啞的叫出淫聲浪語,頭往上仰起,石延仙抱住他搖搖欲墜的腰身,開始在體內肆虐擺動,完全不留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他咬緊下唇,不願發出放蕩地聲音,但是喘息越來越急促,緋紅遍佈他白皙的身體,蜜穴裡不間斷的戳刺抽送,帶來一陣快感,越來越猛烈,越來越難以抗拒。
   他的身體已經知道如何讓自己在這場歡愛中得到快樂,雙腳不由自主的環住了眼前英俊男子的健壯腰身,讓他在體內移動的更加快速。
   他的身體就像柔若無骨的布匹一樣,被這個男人給任意搓揉著,他的乳尖紅腫,被咬囓的一邊舒爽無比,另外一邊因為空虛,面露些微失落。
   「要我玩這裡嗎?」
   「不、不要!不……」他搖著頭,雙頰卻是火紅一片。
   「何必說謊,明明要的……」
   他帶笑的言語叫像要刺穿花樂歌所剩不多的自尊,戲弄般輕捏著那空虛的一邊,然後咬上。他再也受不住的重重喘息,腰身一縮,卻更緊緊包覆住體內的熱物。
   一陣巨大無比的酥麻快感從股間湧了上來,很快的淹沒了他的身體,忍不住叫出了放蕩地聲音,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到枕巾上,。他知道那不是委屈的淚水,而是得到巨大快感時,無法承受歡愉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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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子經過一連串翻弄過後,倦累的他枕在石延仙的手臂上,兩人赤裸的睡在被裡,他被疼愛了一整夜,每次都是這樣,石延仙總不會放過他,一定要他一整夜後才甘心放手。
   有時石延仙要完了,花樂歌想要推離石延仙,就會被拉回來,瘦弱的力氣敵不過他的蠻力,只是讓自己多勞累而己,所以他後來放棄了,乖乖睡在他的懷裡。
   石延仙撫摸著花樂歌的髮絲,將它們捲在手裡,好像對他的頭髮戀戀不捨似的,捨不得放開,一再的溫柔撫弄。

   「我……我要睡了,能不能……」想要請石延仙離開房間,但是話還沒講完,對方回答的更堅決。
   「不行。」
   花樂歌生起氣來,這個男人說的話既堅決又霸道,每一次都這樣,根本就沒聽他在說什麼,他只在乎他自己。
   「我已經陪你睡一晚了,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他氣得口不擇言,再也受不了陪石延仙睡,都已經這麼伺候他了,到底還要怎樣?
   石延仙兩眼宜盯著他,嘴裡胡謅道:「好歹我也陪你睡了一晚,都累極了,為什麼不能睡在這裡?這裡是我家還是你家?」
   「你說話好……好下流。」
   到底是誰陪誰睡一晚!他氣紅了臉,這男人不但是強暴狂,還下流極了,他的初夜根本就是被這個男的給強了,從人事不知到現在已經完全知道如何伺候男人,更明白在伺候男人時,如何動作才能讓自己更加舒服——這都是這可惡的男人教的。

   「你也有性子啊,我還以為你沒脾氣到捏死你,都不會叫一聲呢。」石延仙的聲音忽然輕柔了些,看著他的眼神也有了溫度。
   「你這壞人,到底要怎麼欺侮我才開心?」
他嬌嗔似的話一出口,連自己也大吃一驚,感覺不像在罵人,倒像在對眼前的男人撒嬌,但他怎麼可能會對這個男子撒嬌。
   「這樣欺侮你才開心。」
   他接下他的話,花樂歌隨即氣息一窒'只見石延仙鑽進被子裡,竟然在玩弄著他的男性部位,隨即一股溼熱感覺包含了他,嚇得他揭開了被子,發現石延仙竟然用嘴巴這人淨是做些可怕的事情。
   「你在幹什麼?起來,起來!」
   因為太過震驚,花樂歌忍不住大吼大叫了起來。石延仙不理會他,再次深深的吸吹著,明明是如此放蕩可怕的畫面,理智卻無法控制身體的自然反應,尤其是石延仙吸晚含舔的時候,他手腳發軟,連忙伸手括住自己的紅唇,不讓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但是腰部不聽使喚,款擺了幾次,終於洩出精華時,羞得拉扯石延仙的髮絲,粉拳朝他頭上亂打。
   花樂歌不禁破口大罵起來,罵的全都是這個不知羞恥為何物的男人。「你這壞人、壞人、壞人,我長眼睛沒見過像你這麼壞的人!」
   石延仙哈哈大笑。「哇,反應這麼大,是不是非常舒服?」
   「你還說……」
   他羞憤交加,心裡不知罵了幾回他沒廉恥的壞話,接著又是一陣粉拳亂打,但是論蠻力,他怎麼可能是石延仙的對手,就這樣被石延仙攬進懷裡,被他的笑聲震動肺肺,連帶的,也讓他聽到了他劇烈的心跳聲。頭一次,他發現這個壞心又危險的男人的胸膛竟然如此寬闊,笑聲竟然如此的爽朗。
   「你……你這壞人。」
   他又罵了一句,石延仙低下頭看著他,認真的眼神看得他全身不自在。
   「你不哭哭啼啼了嗎?」
   「我哪有那麼愛哭。」
   他頂了一句,卻記起每次石延仙來時,他總是只能無可奈何的承受一切,總是不停哭泣。就算初次是因為疼痛而口
願的,忍不住就會哭泣,就算石延仙盡興, 是委屈的哭泣,難得這次不哭了。
   「你就是那麼愛哭。」
   石延仙捉弄似的捏他的鼻頭,花樂歌不悅的打掉他的手,石延仙乘隙摸了他白皙的屁股一把,讓他羞得差點哭出來,這個下流無恥的男人專會惹他。
   他喉頭哽,就要哭出來。石延仙輕扯住他的頭髮,將他往自己的身上帶。
   「你這人是水做的嗎?動不動就流眼淚,沒看過誰像你這麼會流淚的。」
   「你專會欺侮我,還敢這樣說……」花樂歌不禁抽抽噎噎起來,已經記不清被他欺侮多少次了。
   石延仙望著他的淚水,像是無可奈何,又好像是深深迷戀,嘆了口氣道:「你跟她真像……」
   他耳朵一動。「我像什麼?」
   石延仙臉色一凜,推被而起,精壯的身體沐浴在破窗而入的月光下,神色又回到一貫的冷漠。

   「我叫人送飯給你吃,你也應該餓了。」
   現在已經夜晚,僕役早就該送飯過來了,他一愣,隨即臉上羞紅的理解,僕役不是沒送飯過來,而是在房前聽到他跟石延仙正在做那一回事,所以不敢進門來有走了。


又羞又慚的感覺湧上心口,一想及自己被他人知曉與石延仙的關係,心裡就覺得既難過又羞恥,明明是個大男人,竟然陪侍著另外一個男人,只是為了生活溫飽而已。
   「我賣身進來,沒有說要天天……天天都要服侍……」他忍著羞恥,卻又不禁哭了出來。
   石延仙伸手一捉'扳正他的臉,力氣之大幾乎可以扭斷他的骨頭,讓他疼得眼淚直流。石延仙冷酷陰暗的話語像針一樣刺人,陰冷的目光更是像黑暗的夜幕,將所有光亮都掩蓋起來。
   「你不要搞錯了,你是我買進來的,我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天天玩你又如何,不要搞不清楚自己的身分。你沒有說不的權利,就算我要跟幾個男人一起玩,你也拒絕不了。」
   最後威脅的話,讓花樂歌驚駭得則白了臉龐,淚水滴落得更快。石延仙穿上衣物離去,他驚慌得抖顫著身體,石延仙就像他第一次所見一樣,讓他既害怕又恐懼,這個男人是邪惡的化身。


   ***      ***   
   石家總管親手捧來一件錦鍛製成的衣物,衣服是水藍色,剛好襯他的膚色。花樂歌這一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衣服,不由得又驚又喜,愛不釋手的撫觸。
   「今日是少爺的生辰小請您穿上這件衣服,好好的到花園裡玩樂。」
   「我我可以出去嗎?」他吃驚的問。
   「梅菊蘭三房的人在今晚都可以到花園裡去玩,還備了些吃的喝的,少爺要大家玩得開心點。」
   花樂歌愣道:「梅菊蘭三房?這是什麼意思?」
   石總管解釋說:「石家有三房,專門收著少爺喜歡的人,梅菊蘭這三房有男有女,少爺特別愛的,就放在梅房裡。」
   他不由自主的問出口,「那我是放在哪一房?」
   「您是蘭房的人。」
   「蘭房是什麼意思?」
   石總管面不改色的答道:「最不受寵的人才在這一房。」
   花樂歌心口好像被針刺了一下,將手抽離那件美麗的衣服。他以為石延仙對他疋不一樣的,因為之前一直天天來,甚至那日還黃昏就過來,他幾乎每天都得張侍他,任由他的大手在他身上愛撫,那日還抱著他,一直笑他愛哭。
   他緊急止住想法,他到底在想什麼!這個恐怖的男人不要過來是最好的,就像現在一樣,多麼輕鬆自在,不用再發出那種羞恥可怕的聲音,也不必每次服侍的時,滿心不願的流下眼淚。
   「我知道了。」
   他答得冷靜,心裡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到了夜晚時,就聽到外頭傳來喧鬧聲,他換上那件衣物,踏出房門,花園裡擺滿了小小的花燈,處處衣香鬢影,他看得眼花撩亂。
   有豔若桃李的姑娘,也有絕色迷人的少年,每個人的衣服都不同,但是大概都脫不了三個顏色,像他這種藍色衣物的只有幾個人,而那幾個人在這群花枝招展的花蝴蝶裡,算是姿色平庸的,也是裡面最顯畏縮的。
   「哈哈哈……」
   他躲在暗處,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踏出來,忽然聽見這聲熟悉爽朗的笑聲,他找尋著笑聲的發起點。
   石延仙坐在花園裡一個石製的躺椅上,一群嬌豔美麗的人正圍著他說話,不知是誰說話逗笑了他,讓他笑得十分開心,那英俊的面容顯得柔和了許多,不再尖銳無比。
   一剎那間,花樂歌自慚形穢起來。
   那幾日服侍石延仙常惹他生氣,其實以他的財力,網羅美女俊男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的美色在這裡根本不算什麼,竟還有臉要石延仙不要再過來。
   明明自己是排在最不受寵的蘭房裡,也怪不得石延仙那一日就不再過來,畢竟他有那麼多的選擇。
   「說得好,再說一個。」石延仙宏亮的聲音傳遍整個花園,人群漸漸聚集到他那裡去。
   「少爺,剩下的咱們到床上慢慢說。」那說話的男子容貌秀美,嘶啞的嗓音別有一種誘惑的味道。
   石延仙仰頭大笑起來,花樂歌見他的笑顏,不由得一陣自卑、湧上,他向來只會哭哭啼啼,不會說什麼有趣的話,哪曾讓石延仙如此爽快的大笑過,自己還拿喬要石延仙別再過來,怪不得石延仙那日對他說話那麼難聽。
   他根本就是不識好歹!
   思及此,他的心情十分沮喪,轉頭要走,卻撞翻了點著燭火的小花燈,火花燒上了衣服,他尖叫一聲,急忙撲打火苗,下一刻卻有人拉住他的手不讓他撲打。
   「衣服……衣服……」   他這一生從來沒穿過這麼漂亮的衣物,竟然被他自己不小心給燒毀了!他忍不住哭了出來,怎會如此笨手笨腳把漂亮的衣服毀了!就像伯父、伯母常罵他的一樣,又蠢又笨又沒出息。
   「衣服再買就有,別燒傷手了。」
   人用衣袖幫他撲打火勢,火苗很小,一下就滅了,他抬起頭來,對上的卻是石延仙危險迷人的俊臉,不明所以的,他的心在此刻怦怦亂跳,跳得那麼急、那麼快,好像要跳出喉口一樣。
   他以為自己的不識好歹激怒了石延仙,對方再也不會理他了,想不到他竟幫他撲熄了火苗。
   「站得起來嗎?」
   剛才著火的驚嚇讓他腳下虛軟,根本就站不起身,他試了幾下,搖了搖頭。
   石延仙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攬腰將他抱起,讓花樂歌熱氣湧上雙頰。石延仙這充滿男子氣概的作法,好像是在保護著他,宣示著他的所有權般。從小到大,他從來沒被人這樣保護過、愛惜過。
   他羞怯得把臉藏在石延仙的胸口裡,再也抬不起來,心跳的飛快,好像這一生都沒這麼用力跳過。
   他之前那麼崇拜、愛著曾修名,但是曾修名卻眼睜睜見他被人欺負,連自己向他求救都置之不理。
   但是石延仙卻主動走過來,為他滅了火,還說這件漂亮衣服再買就有,就彷彿他比這件漂亮無比的衣服更加貴重百倍,他這一生性命低賤,何曾被人這樣保護寵愛過,這一瞬間,他的心沉溺了。
   突然不知誰罵了幾聲,「厲害的狐狸精,竟然燒自己的衣服,叫少爺注意他。」
   石延仙竟聽得出聲音的主人是誰,冷言道:「撤掉梅房的韓珠兒,像這種愛說三道四的給我趕出去。」
   喧鬧聲立刻在石延仙的命令下寂然無聲,石延仙沉默的抱著他離開,花樂歌的雙手更緊緊的環住石延仙。
   這一生從來沒有人替他出過氣,不管受了多大委屈、被人打罵,都只能暗自掉淚,連要傾吐的對象都沒有,只能哀憐自己是個沒父沒母的孩子,就只有此刻,石延仙竟為他說話、護衛他。
   他感動不己的抬起頭,將臉龐柔弱的依偎在石延仙的頸窩上,心裡的感動泉湧而出,輕聲道:「謝謝你。」
   石延仙沒有回話,但是環住他的手勁變大,花樂歌訝然發覺儘管兩人間隔著衣物,依然可感受到石延仙的那裡硬挺起來。
   他整張臉又羞又熱,再也說不出話來,明明自己討厭必須要跟石延仙做這種行為,但是為什麼現在他卻又全身燥熱,想要在他身上磨贈?甚至覺得就算石延仙強行要求他,他也不會拒絕,更不會說出一個不字。
   「放我下來,我怪……怪的。」
   他輕輕的想要掙脫,石延仙卻已經打開了房門,將他放在一張大床上,床上還有幾本散亂的書本,床尾有幾件石延仙的衣物,這是石延仙的床舖,石延仙的房間。他抱著他,直接就到他自己的房間來。
   縱然他再不懂事,也知道石延仙是不會讓一般姬妾到自己的房間裡,這股殊榮讓他顫抖著雙唇,再也說不出話來。
   而說不出話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石延仙解下自己的衣衫,露出精壯的上身,他想要做什麼事,他再傻也猜得出來。
   他的心跳得彷彿要衝出體內一般,口乾舌燥,卻不感到厭惡。石延仙拉下他的頭,吻上他豔紅的雙唇,雙唇主動分開,好像在歡迎他的強取豪奪。
   他吸吹著嘴裡香甜的津液,一面扯下他的衣物,瞥了一眼,見到了石延仙的手臂上有幾塊紅印,隨即明白那是他用衣袖撲火時燙傷的。
   「等……等一下。」
   他喘著氣,捧起了石延仙的手臂,愛憐不捨的吻著那幾個紅印,這些紅印讓他感動至極。
   石延仙任他舔弄,花樂歌順著手臂往上吻去,吻上了石延仙的胸口,再順勢往下舔吻,碰上了之前根本連看都不敢看的部位。
   他暴脹的部位流出液體,花樂歌遲疑了一下,才用雙手去撫觸,令石延仙倒抽一口氣,他臉紅如火的問道:「我        我不知該怎麼做,這樣的力道可……可以嗎?」
   他問得吞吞吐吐、羞怯不己,石延仙沙啞的說:「再用力點,上下搓揉……」
   他照著他說的做,手心裡的健壯陽剛,溼淋淋的流出更多汁液,而且也更加脹大幾分,他下身穴口的部位不知羞恥的收縮幾下,好像是回憶起那幾日夜裡被貫穿的無比快樂。
   他不知所措的抬起頭來,見石延仙的手指來到他穴口部位,抹了潤滑的膏油,滑了進去,他微閉眼睛,輕輕張嘴喘息,明明以前如此排斥的動作,現在為什麼讓他的身體好像要融化般的舒爽。
   石延仙將他翻過身體,花樂歌剛才撫弄的部位完全刺入體內,而且深得不得了。他仰頭呻吟出可恥的聲音,石延仙聽到他歡愉的聲音,立刻更加狂烈、更加猛烈的撞擊至深處,一次又一次都將根部盡沒。
   他將臉埋入枕頭裡,不斷的呻吟尖叫,挺直著腰背,讓石延仙帶著他衝向無數高潮的絢麗雲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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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雙頰還慾火未退,全身是汗的輕聲喘息著,石延仙幫他輕拭汗水,這樣的親密感覺讓他好不適應,他羞著臉找別的話題。
   「花園裡的小花燈真好看」
   「其實花園裡還有些奇花異草,花如果開了,還比那些小花燈更好看。」
   「是嗎?自小我很少出門,也不懂什麼花啊草的。」他怕自己看不懂,被別人笑話。
   「你從沒出去玩過嗎?」
   花樂歌從小就在花家做著雜事,最遠也只去過賭場,要伯父或伯母回家。
   只有幾次,伯母叫他找曾修名出外走走,然後又要他扮女裝,隔層紗什與曾修名相親,卻在事成後趕走了他,以免他走漏風聲,壞了這一樁親事。
   「走吧。」
   他拉起他的手臂,花樂歌一時錯愕。「要去那裡?」
   「走就對了。」
   兩人著衣之後,石延仙不說要去那裡,逕自將他帶出石府出外閒逛。市集熱鬧非凡,花樂歌看得目不轉睛,這世間上竟然會有這麼多人擠在這裡,還有那麼多攤子,賣著他從沒看過的小玩意兒,讓他難以想像世上竟有如此東西。
   這些小玩意都讓他愛不釋手,能在一個攤子前,光是看個雕成動物的小東西就看上半天,心想怎麼能雕得那麼像、那麼可愛。
   旁邊行人熙熙攘攘、車水馬龍的,在這麼熱鬧的街道裡,看著這些這麼有趣的玩意,是住在偏遠小鎮裡的他無法想像的事。
   「喜歡嗎?」
   他正看著一只造型漂亮的玉佩,那玉不是純青色,表面還有散布著火紅的紋路。因為看了許久,石延仙問他是否喜歡,攤販的商家更是用力鼓吹著,「這玉很稀奇的!少爺,您看這紅色紋路的樣子,像不像仙人下凡,這代表喜氣臨門、大富大貴啊。」
   「不……不了。」
   花樂歌搖頭,他賣身來石家,吃住由石家供給,哪裡有閒錢買這種漂亮東西。
   「包下來。」石延仙二話不說把銀兩遞給了小販。
   石延仙幫他戴上了這顆玉石,說的話不像是在討好他,好像只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不須介意。
   「這只是個小東西,喜歡就拿去吧,而且這彩頭也好,你進了我石家的門,自然是喜氣臨門、大富大貴。」
   他這說法,好像是多珍情他進入石家一般,花樂歌癡了,伸出雪白的手輕按在胸前,那冰涼的玉石扎實的滑進他手裡,他情難自禁的一併連為他戴上玉石的大手也擱進手心。
生平第一次有人送他東西,縱然只是小攤子的玉石,但在他眼裡,這東西已經價值非凡,他羞紅著臉,說了第二次的感謝。
   「謝謝你。」
   石延仙神色不動,但將手放在他的細腰上緊緊環住,不再放開。「渴了嗎?我的店家在那裡,去裡面坐一下。」
   晚上的市集綿延兩條巷弄,有家店鋪生意非常好,前面排了一長排的人都在等。花樂歌驚奇不已,就像鄉巴佬進了大城市,從來沒看過那麼多人等著買東西一樣,他好奇的問道:「那是賣什麼的?怎麼那麼多人在等。」
   「這是從京城聘來的老師傅,在賣糕點的,你喜歡吃糕點嗎?」
   花樂歌臉紅了,那樣高貴的東西他怎麼可能吃過,在家裡有剩菜剩飯吃就不錯了。自從被花家趕出後,也過著三餐不繼的日子,勉強溫飽而己,說什麼喜不喜歡,他根本連嘗也不曾嘗過。
   「我……我沒吃過……」
   他支支唔唔的說出這一句,就感到自卑了,若不是他身世如此淒涼,又怎麼會賣身進入石府,被這個男人給擁有。
   「那就嘗嘗看吧,說不定你會喜歡。」
   「可是排那麼多人……」等買到還不知要多久,他怕石延仙不耐久等而感到厭煩。
   然而石延仙並不排隊,一路領著他穿過人群,伙計一見是他,立刻雙眼發亮,趕緊跑來前方,對石延仙一再哈腰。
   「少爺,您來巡店嗎?」
   「你們忙,我順便看個帳本,去弄盤糕點、香片過來。」
   花樂歌大驚失色,這家生意這麼好的店竟然是石延仙的!儘管店面十分寬敞,人群依舊摩肩擦撞。
   他驚訝至極的問:「這店是你的嗎?」
   石延仙沒回答,伙計將他們迎進內室,看了幾眼花樂歌。石延仙來此看帳,不太吃店中的東西,今日特地吩咐,分明是要給旁邊這位美得像花、柔弱得有如水般的少年公子吃的。
   伙計不敢怠恨,每樣口味都擇了好幾樣,泡了香片,急忙送進內室。
   「吃吧,不過別吃太多,等會還要去吃別的,這只是讓你試試口味。」
   盤中的糕點五顏六色,他每樣挑了一塊起來吃,入口即化的口感是他這一生從沒吃過的東西,也無法想像世上竟有這麼好吃的東西。
   「好好吃。」他吃得眉開眼笑,這是他這輩子最快樂的一天。
   石延仙看完了帳本,望著他滿足的笑臉,站起來說道:「走吧,再去吃點別的。」
   一連看了茶樓、酒樓、布莊、古玩好幾家店,石延仙都是進入看帳,要人送上東西給他吃,雖然石總管曾說過他家少爺富可敵國,但親眼目睹才知曉石延仙的富有程度。
   「腿痠了嗎?」
   走了許久,花樂歌覺得腿有點痠麻。石延仙最後帶他進入一間大多是盲人的店,主要的工作是推拿筋絡,只見店內有為數眾多的床。掌櫃一見是石延仙,立刻就迎上前說:「石少爺,您坐著,我這就去拿帳本過來。」
   「安排老師傅,替這位捏捏腳,他腳痠了。」
   石延仙坐在內室看帳本,掌櫃的安排花樂歌的床位後,帶個缺了門牙的盲漢到花樂歌床前,幫他揉背、放腳的筋血。
   經過按壓,花樂歌覺得腿有些痠、有些疼,但是盲漢的技術很好,不曾讓他真的覺得很痛,盲漢開朗笑道:「聽說您是石少爺的朋友,我做仔細點。」
   「這家店也是石延仙的嗎?」
   「不是的,石少爺把房子跟地租借給我們,收些租金,掌櫃是他請的。他本人會月月來看帳,扣去租金跟掌櫃的月棒,多的銀兩就由我們這些人平分。」
   「是嗎?我以為這家店是他的」他一路走來,以為石延仙進入的店面,全都是他擁有的。
   「石少爺人很好,我們本來無依無靠,有的是家人棄養,有的是找不到活兒幹。我們眼盲,沒辦法像正常人一樣做事,他替我們開了這家店,請師傳來教我們生活技能,賺來的銀兩還大多分給我們,自己收的租金很少。若是沒有他,我也養不起我兩個兒子。」
    盲漢說著還有點一哽咽了,「這個地段平常人哪裡租得起,若不是租再這裡,有那麼多的人潮,單憑我們幾個瞎眼的也賺不到什麼銀兩。前些天我還了債務,還有餘錢幫兒子做套衣服,小孩子開心得不得了。」
   花樂歌第一次聽別人提起石延仙的事,覺得很驚訝,又聽盲漢還道:「很多人都說石少爺吃人不吐骨頭,其實不是這樣,我看他一定是非常傷心那姑娘的死,所以性子都變了,他原本應該個性很溫柔,才那麼記掛著那姑娘        」
   花樂歌心裡一動,他從來不曾聽過這些,忍不住問道:「什麼姑娘?」
   「就是石少爺在還沒發達前,有個深愛的姑娘,兩個人互許終身,但是那姑娘的爹親嫌貧愛富,將石少爺打出鎮去,沒想到後來那姑娘懷了身孕,因為兩人結合無望,就選擇投河自盡了,石少爺發達後,恨死了那姑娘的家人。」
   也不知是什麼情緒突然湧了上來,他不曾想過石延仙心中有如此深愛的人,他的話少,神色也多是嚴厲,到他那兒去,都是為了一件事,就是要他的身子。
   花樂歌不敢再問下去,那盲漢按摩著,最後還笑道:「這位少爺,您最近挺幸福的,是成親了吧?非常恩愛嗎?」
   「什麼?」花樂歌不解。
   「您的臉色我瞎了看不出來,但身子是不會說謊的,您最近過得很幸福,身子又調養得好,那方面應該也很契合吧。」
   花樂歌臉上一下子就全紅,前些日子都跟石延仙在一起,今日也是放蕩的與他糾纏在一塊兒。原本他的腰臀在親熱過後都會痠疼,現在盲漢舒緩了他的筋絡,倒不太痛了。
   他整整衣物出來後,石延仙已經看完帳本在等他。花樂歌想起剛才盲漢說的話,暗示他性事方面很好,讓他不敢朝石延仙望去,覺得臉上一陣熱浪襲來,沒想到旁人無意的話,讓他得知自己有多幸福。
   原本石延仙可以更……更殘暴的對他,但每每歡愛的時候他總是會體貼他,就連初次那麼疼痛的過程中,也會帶給他舒服的感受。石延仙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怎麼與他越親近,對他的感覺卻越模糊呢?
   「走吧,晚了,該回去休息了。」
   他帶著他步行回家,一路上手掌沒放開他的腰身,兩人親密得過頭,花樂歌心裡煩躁不安,最近這部感覺常湧上來,以前從來不曾這樣,他不知自已在煩躁什麼,只知道這都是因為身旁的男子。
   「你擁有的店面好多啊。」他開頭說了幾句話。
   「是比一般人多了些。」
   「那位大叔還說你人很好,收很低的租金,讓他們在那裡做事、養家糊口。」
   「我不是什麼大善人,只是一個有利可圖的商人而已。」
   他的話都是三言兩語、簡簡單單,花樂歌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一件事,但是他喃喃了幾聲,還是說了出來。
   「那大叔還說你人很好,只是你心愛的姑娘死了,才讓你性子大變……」
   石延仙就像被踩著痛腳一樣立刻停步,他的眸光暗沉。「他是這樣說的嗎?你沒聽到這傳言的後半段,才是人人說我恐怖、沒人性的地方。」
   他的聲調裡透股陰沉,好像掉進一個深洞裡,見不著亮光,也碰不著底般。或許當一個人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在乎時,就是如此。
   「我有權有勢後,第一個迫害的就是她家,把他們搞得家破人亡還不放手,



最後她爹拿來她的牌位,叫我看在往事上高抬貴手,我一腳踩碎牌位,冷笑的告訴他,人在情在,人亡情亡,她跟我已經沒有關係了。我就是這樣一個沒有人性的人。」
   他陰沉的聲音令空氣僵凝'好像要化身成魔王一樣,花樂歌屏住呼吸,連氣都喘不出來,這一刻,眼前的男人危險得令人驚懼,也陌生得令他害怕。

   ***      ***

   他依然被分配在蘭房,又像前些日子一樣,石延仙沒再過來,他的心空空洞洞的,一聽到開門的聲響,都會心跳停止的去看開門的是誰,但大多是送飯的僕牌,根本不是他想見的人。
   他開始神思恍惚,覺得自己真是莫名奇妙,到底自己在期盼誰?
   每次思及石延仙說得那段故事,他的心就好像被什麼緊束住一樣。
   又心疼又同情他,誰會把自己形容成沒有人性?他為什麼要這樣說自己呢?還說得這般難聽。
他已經稿不懂自己得心情,他之前還那麼愛著曾修名,現在怎麼可能會對這個對他身子需索無度的男子有其他感情?
   玉石還安安穩穩的放在梳妝台前,他輕撫著玉石,任由玉石特有的溫度滑過他的肌膚。
   他為什麼不再過來了?是他問了那姑娘的事觸怒了他嗎?所以又開始冷淡起來,還是……
   一想及花園裡見到的那些女妾男寵,個個豔麗無雙,還會說些有趣的話題討好他;自己如此無趣,又不曾見過世面,哪裡比得上別人。
   石總管曾說他家少爺喜新厭舊,說不定他是厭倦他了,因為他既不會服侍,又常常說話得罪他,既笨又傻,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
   一滴清淚落下,他的心竟為這個男子感到悲傷,不,他悲傷的是石延仙不會再看他、要他了。
   不,他在想什麼,他只是石延仙的男寵而己,怎麼能癡心妄想?忍不住又哭了,衣袖上斑斑點點的淚滴,莫名的傷心落淚了。



   「花公子,勞煩您把門打開。」
   外頭傳來蒼老的聲響,他急忙擦淚開門,只見總管捧了好幾樣東西進來,衣襪、鞋子、首飾等。
   「這是什麼?」
   「少爺要您穿上這些,隨他出門去。」老總管話裡透著古怪,像是不太贊同石延仙要做的事。
   「要要去哪裡?」他問道。
   老總管欲言又止,最後回答一個他無法理解的答案。
   「去一個您想不到的地方。少爺要您打扮好,待會兒我會叫婢女來服侍您更衣。」
   總管退了出去,他抖開衣服,平生所見最華麗的衣服展開在他面前,衣袖、下擺上的手工刺繡,每朵花都繡得那麼真、那麼美,他不覺得自己能穿這麼美麗無雙的衣服。
   首飾是比拇指還大的珍珠,色澤晶瑩圓潤,鞋襪也是特別裁製的。婢女進來後,迅速的為他穿上衣服,梳整頭髮,整理好了之後,由總管領他到大廳,石延仙正在那裡等著他。
   「我不懂,為什麼要穿上這樣華麗的衣服……」
   他話還沒有說完,忽然一愣,石延仙也特地打扮過了,只是他不像他那麼花俏,素雅有光澤的錦服,就像石延仙的個性,內斂而不顯於外。
   他不禁心兒狂跳,怎麼覺得石延仙今日特別的俊雅。石延仙的眼底充滿欣賞,「這衣服穿在你身上正好襯你的膚色跟眼睛,你果然很適合清雅可人、純真無邪的白色珍珠。」
   他走近幫他調整了髮上的珍珠飾品,花樂歌心跳得更快,在他欣賞的目光下,臉蛋微紅,吐氣如蘭的低聲道:「要去鬧街嗎?」
   「不,要去吃喜酒。」
   石延仙話題就到此為止,他要人起轎,轎子落地時,石延仙為他掀起了轎帘,兩人並肩走到了大門,他卻愣了一下,腳步跟艙,險些跌倒,驚疑的望向石延仙說:「這是……這是……」
   他來過這扇大門,是曾家的大門。
   「是曾修名與你堂妹的婚宴,我是他的遠房表兄,縱然平日不親近,他大喜之日也該到場祝賀。」
   花樂歌眼淚險些奪眶而出,他不懂石延仙為何要折磨他,明明早已知道他之前對曾修名糾纏不休,也知道曾修名不屑於他,為什麼還要他看著曾經戀慕的人,娶了假相親的對象,他怎能承受這種折磨!
   「進來。」
   「不……不要!」
   他以為自己能夠假裝沒事的踏進大門喝喜酒嗎?他做不到!更何況還要看到伯父、伯母那種視他如眼中釘、肉中刺的臉色,他更加無法承受。
   「我叫你進來。」石延仙握住了他的手,使勁拉住。
   「不要,不要,不要!」他一連拒絕,幾乎要哭出來,可是石延仙沒放手,他前進一步,就被拉進大門一步。
   「我……我恨你,你分明是……是要折磨我。」
   就連在伯父、伯母的淫威之下,花樂歌也不敢說一個恨字,但是現在對石延仙卻能夠這麼輕易的說出口,是不是只有在石延仙面前,他才敢展示真正的自我?
   「你恨我也無所謂,我就是要你進來。」
   石延仙堅定言語讓花樂歌寒透了心,為何這幾日還為這個無情的人悲傷,甚至因為他不來看望自己而感到寂寞,自己簡直就是笨蛋一個,石延仙比伯父、伯母還要壞。
   伯父、伯母也不過是口頭罵人,身體的責打,但這怎麼比得上要他看著的曾修名結婚,那種心中的創傷跟痛苦。
   「你為何要如此對待我?我究竟犯了什麼錯,讓你對我這麼壞……」
   他幾乎啼哭出聲,石延仙站在他面前,一手為他整整髮上的珍珠,另一手則捉住他稚嫩的臉,嚴厲的命令,「笑,聽懂了嗎?」
   「我怎麼還笑得出來,這裡面沒有人歡迎我——曾修名討厭看到我,伯父伯母根本就把我視若煞星,我若進去,以後曾家出了什麼事,他們一定會說是我……」想到以前加諸他身上的詛咒,花樂歌便哽咽道:「他們一定會說是我帶來楣氣的。」
   「你頭上的一顆珍珠,比花家的家產還要值錢,你身上穿的衣物是最好的師傅獨一無二的作品,你的美.……」石延仙嚴厲的聲音柔和下來,「會讓所有的人相形失色。等掀了頭巾之後,曾修名才會知道他錯失了什麼。」
   「我一點也不美,哪裡比得上你梅房裡的人」他為何說這些話來刺激他,他一點也不懂石延仙的心。
   石延仙扯著他再上了一個台階。「你不美,怎能讓我見你一面,就非要你不可,還大費周章的把你帶進石府?」
   花樂歌愕然的看著石延仙冷酷的側臉,他不是在說甜言蜜語,只是在陳述事實,而他從來不曾聽過石延仙讚美他的外貌。
   「我美嗎?」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美。
   「等一下你就會知曉。」石延仙不再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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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石延仙沒再回答他的問題,大門打開,旁人高喊石延仙石少需到了。所有人屏氣凝神。俊美白石延仙身邊,帶上一位嬌弱如水的少年公子,早如花、我見猶憐的美麗面孔立刻席捲大家的心思,眾人紛紛交頭接耳,就是在談論這位少年公子究竟是誰。

   花樂歌一步步跟著石延仙走向酒席,曾修名似乎認不出他,就算跟石延仙講話,也好像魂不守舍似的,眼角餘光不斷的向他這裡瞟來,花樂歌被他看得臉紅如火,他低下\螓藤首,心頭五味雜陳。

   害羞又歡的是他竟會如此注目他,悲傷的卻是兩人已經毫無未來可言——一個已經嫁娶,另一個卻是別人的禁臠。
   「這一位是……」曾修名話題一轉,問起石延仙身邊的美麗人兒是誰。
   「你們是舊識,只是換了件新衣服,稍稍打扮了一下,怎麼曾少爺就認不出了?樂歌,跟曾少爺道喜。」
   曾修名臉上神情變了變,仔細一看認出是花樂歌之後,嘴角眼神立刻轉為不屑,再見他對石延仙亦步亦趨的跟著,他退開時,在他耳邊講了一句輕蔑的話。
   「石延仙的男妓。」
   花樂歌的心險些碎了,他眼裡含滿淚水,縱然打扮得再怎麼出色,在別人眼裡,他不過是石延仙的男妓而已,在夜裡伺候石延仙,這當然無法反駁。
   「我……我要回去了,求求你,讓我回去。」
   他懇求石延仙,這次再也止不了哭聲。石延仙默許,眼神裡卻盡是失望,他要人送他到門口,搭上軟轎,先行回石府。
   進了轎子裡,他才放聲哭出來。他不懂石延仙為何要他到這裡來,難道不知來這種場所,他只有被人輕賤的份!
   他哭哭啼啼的回了石家,拿掉身上所有貴重的東西擲在桌上,然後趴在桌上放聲大哭,就算總管進來收拾這些寶貴的東西,也哭聲不斷。
   「花公子,這些東西我收拾了。」
   「拿去,拿去,戴了這些東西,別人都知道我是石延仙的男妓,是給他睡的,是他夜裡無聊拿我來解悶的。」他哭拗了脾氣,一口氣就說出心底所有的話。
   「解悶的人那麼多,又不缺你一個。」老總管不慍不火的回了兩句。
   他滿臉淚痕的抬起頭,「總管,您這是什麼意思?」
   「少爺砸了大錢要讓你做面子,你卻哭哭啼啼的回來,一點也不了解少爺的心,當然,少爺的脾氣倔,也不會解釋,我就知道這些錢是白花的了。」
   「您是說石延仙這一次不是要折磨我,而是對我好?如果真對我好,為什麼要帶我去曾修名的喜宴,我被他說得多難聽,您知道嗎?」
   一想到這裡,他就又哭得跟淚人兒一樣。
   「那是因為你美麗無雙,他嫉恨少爺得到你,才會毀謗你。你以為花嬌兒能跟你比嗎?雲泥之差,從何比起?」
   「我……我一點也不美,我只是石延仙的男寵,陪睡的下等人。」
   他拗起脾氣,因為自憐身世,而哭得涕淚縱橫。老總管收拾了衣衫、首飾,也不安慰他,泠冷拋下一句話。
   「你若覺得你是少爺的男寵,那你永遠都是。」
   花樂歌尖叫著要他出去,又哭了半個時辰,抹乾淚痕才躺到床上,又記起他曾在這張床上,怎樣伺候石延仙。曾修名罵他男妓的話,讓他再度悲從中來,最後終於冷靜下來。
   他才想到,自己就這樣放了石延仙一人在喜宴上,獨自回家,而那些收拾好的衣服並沒有被總管拿出去,只是擺在一旁,頭飾上的珍珠還閃閃發亮。就算他再不識貨,也知曉這東西價值連城,而且聽總管所言,還是石延仙為了今日讓他去參加喜宴,才特地買來的。
   他不懂石延仙在想什麼?但是他這一生從未穿過這麼美的衣裳,就算在鏡子裡,他也知道穿上這些衣飾的人會顯得有多麼華貴雍容,站在石延仙身邊有多麼匹配。
   他哭著離開喜宴的那一剎那,石延仙並未挽留,反而對他露出了十分失望的眼神,那樣的眼神讓他揪心至極——他就這樣撇下了石延仙一個人——他怎會這樣對待石延仙。
   一陣愧疚湧上了心口,他的手撫上了衣服的布料。再怎麼樣想,石延仙也不會耗費銀兩去買這麼名貴的東西,只是為了折磨他。
   「是我……錯了嗎?」
   他不知道,因為石延仙的心思難測,儘管跟他夜裡歡愛無數回,但是他一點也不懂他。
   他再次穿好了衣物,羞紅著臉,低聲下氣的求總管再送他到喜宴的會場去,總管表情一貫冷淡,要下人扛了轎,送他到曾家大門。
   他推開門走進時,可以感覺到全部的人無聲的望著他,他卻只是著急的在人群裡找尋著石延仙,只見石延仙鶴立雞群、宛如人中之龍的在人群中。石延仙放下手裡的筷子,臉上平靜的對他露出一笑。
那笑容平撫了他不安的心情,花樂歌嫣然一笑,無視旁人的眼光。朝著石延仙的座位走,他羞澀難堪的低語:「我……我回來了。」
   石延仙旁邊的位子並未有人就坐,好像為了他空下來。等他坐定,石延仙遞給他筷子,就在他以為石延仙不會回答他的話時,石延仙輕聲答道:「我知道你會回來,你需要的只是個契機而己,幫你擺脫一切的契機。」
   曾修名一臉窮凶極惡的瞪著他,他有些害怕。石延仙按上他的大腿解釋:「他剛從喜房出來,心情正壞著呢。」
   「伯父、伯母也不在主位上……」主桌上空盪盪的,送上的菜都沒人吃,只有曾修名一人坐在那裡,感覺氣氛很詭異。
   石延仙低笑,這花家二老也夠無恥無德了,果然就像他所查探的一樣,兩人知道紙包不住火,立刻拔腿就跑。
   「他們逃得真快,要不然可有苦受著了。」
   「我不懂。」
   花樂歌心思單純不能理解,石延仙為他夾了菜,放在他的碗裡道:「曾修名揭了蓋頭,終於知曉這場騙局。娶了一點也不美的花嬌兒,此刻卻不敢丟了面子的悔婚,他啞巴吃黃蓮,心底正懊惱著。」
   他懂了,卻為曾修名難過起來,想必這場親事淪為騙局,一定出乎曾修名的意料,但他也能感覺曾修名的視線一直在他身上,花樂歌低著頭,不敢望向他的眼睛,怕在他眼裡看到的全是責難。
   「我有告訴你,你今日這樣打扮美若天仙嗎?」
   「咦?」
   他窘紅了臉,因為石延仙輕撫著他的大腿,指尖只是淡柔的撫觸過,他卻不禁想起,夜裡石延仙的撫觸是多麼溫柔而熱情。
   「你美得令在場的人啞口無聲,而且你是屬於我的。」石延仙環上了他的腰身,身上的熱力傳到了他身上。
   他的注意力馬上被石延仙奪去,因為石延仙在他身邊展露了占有慾強烈的笑顏,讓他暈頭轉向的。能夠被人如此欣賞、讚美,他也忍不住露出羞澀的淺笑,那淺笑美如春花,讓所有窺見這抹微笑的人當場都醉了。
   「你好美……」
   想不到石延仙講起甜言蜜語竟這般勾魂攝魄,讓他忘了曾修名。眼前男子的魅力奪去了他的心魂,況且被他難得的讚美著,心裡更是羞怯難當,忍不住輕嗔道:「你別再說了,我臉紅得快要燒起來了。」
   「讓我看看燒起來了嗎?」
   石延仙的鼻尖觸到他嬌嫩的臉龐,他險些低吟出口,總感覺他的撫觸是那麼甜膩火熱,而這壞人竟在喜宴之上招惹他。花樂歌狠狠的捏了石延仙的手,他這才哈哈大笑的縮回了頸子。
   「還未燒起呢?等晚上我再讓你燒起來……」他低語幾聲閏房情趣的私密話。
   「你這個不正經的壞人、壞人……」他罵了好幾聲,只是逗得石延仙笑得更開懷,害他都不知該怎麼罵他才好,這壞人越罵越壞。
   他卻沒發現,就是石延仙的刻意調笑,才讓他將心思從當修名身上離開。
   而曾修名一臉怨妒的看著石延仙,然後眼神轉到花樂歌美豔的臉上,氣憤、怨恨,還有慾望的情緒交雜。
   石延仙望見曾修名看花樂歌的眼神,也只是無所謂的冰冷回視,他那無畏的冰冷表情,讓世日修名畏懼卻又不甘的轉過視線,不可否認,石延仙的人誰也動不了。
   而他原本應該擁有的天仙,卻拱手讓給了石延仙,讓他在石延仙手裡更加閃耀動人。

   ***      ***
   閒了一天,無所事事,喜宴那晚回來,石延仙的店鋪臨時有事,又出門去了,所以兩人之間根本沒有進一步發展。他羞紅著臉想這些,莫非是希望石延仙對他做什麼色色的事嗎?
   總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這都是因為石延仙的緣故嗎?害他越來越不像自己,也害他越來越想他。
   「花公子,請開門。」
   老總管在外叫門,他開了門,見到石延仙被老總管抱扶住,滿身酒氣。石延仙掙扎了幾下,老總管邊將他抱扶到床舖上,邊解釋道..「少爺嗎不少酒,醉得厲害。卻堅持要來你這兒,說要你服侍。」
   原本還在思念著石延仙,哪知此刻他就在眼前,花樂歌眼光再也離不開眼前的人,柔聲道:「沒關係,我能照顧他,您先下去休息吧。」
   總管要人備上了水跟巾子,怕石延仙酒醉吐了要清理。總管一關上房門,石延仙便作嘔幾聲,吐出了酒液,花樂歌手忙腳亂的拿著巾子擦嘴角,用男一條溼巾擦去汗水。
   石延仙醉酒,髮絲也亂了,衣襪零亂不堪,一隻腳露出了光腳丫,在床邊晃啊晃的,哪裡還有之前的嚇人樣。
   花樂歌忍不住笑出來,石延仙睜開醉眼朦朧的雙眼看著他,花樂歌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他低聲叫道:「我的頭好痛……」
   「誰叫你喝那麼多酒。」
口氣雖然埋怨,但是手拿著溼巾,溫柔的幫他擦拭著冒汗的脖子跟額頭。石延仙側身,竟將頭埋進他的雙腿間,喃喃說道:「味道真好,真想好好的跟你來一次。」

   花樂歌又羞又氣,用力的打了一下他的頭。「你這醉鬼,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那一回事,色鬼。」
   「嘿嘿嘿……」石延仙笑了起來,看來就像個玩興大發的孩童一樣,抬起頭,伸出手來玩著花樂歌的黑髮笑道:「你真可愛,老愛罵我,還罵得那麼可愛,讓人真受不了。幫我做吧,像上次一樣用手幫我,你上次那麼主動,讓我舒服透頂……」
   如此私密羞恥的事被大刺刺的提出來,花樂歌氣炸了,拿起溼巾丟到他的臉上,氣紅了臉,也羞透了身子。
   「你再胡說,我、我要走了。」
   石延仙忽然攬住他的腰說:「不讓你走,你不許走,聽見了沒?不許走。」
   他的蠻力大得嚇人,腰幾乎快被他折斷了,花樂歌喊道:「好痛!你要把我的腰給扭斷了。」
   石延仙放輕了力道,將身子賴在他的懷裡,喃喃道:「你跟她真像、真像,愛掉眼淚,又一臉認命……認命……」
   這幾句刺中了他的心窩,花樂歌想到自己的身世。父母早逝,寄養在伯父家,有的也只是被打打罵罵,沒人疼寵,就連愛慕的曾修名,也對他如此冷漠。他不禁悲從中來,含淚道:「我命運薄倖,賣身在這裡還能怎樣,只能認命了。」
   花樂歌說出由衷之言,這一生淒涼可憐,全就像伯父說的,命格低賤、剋父剋母,所以才不配擁有幸福。
   石延仙忽然以憾動天地的強悍威力,像天地都要臣服在他之下的嗓音說:「什麼認命?這全都是那些廢人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把一切推託到命運上。像我石延仙這一生就不認命,所以才能功成名就,才能擁有商場的一片江山。」
   「我……我……」
   花樂歌落下幾滴眼淚,心中的苦處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
   石延仙翻起身子,緊抓住他的手,聲音陰沉的道:「我告訴你,有人就是出生在貧困農家,爹親一生被算命之說困住,說他無法成功,說他命格不好,只要一喝酒,就開始動粗,家人都吃過他的拳頭,連初生的孩子也不放過,生了一個女兒,還以剋父的名義送給他人撫養。」
   石延仙拳頭握緊,幾乎要捏碎花樂歌的骨頭,可是他不敢喊痛,因為石延仙此刻的眼神陰沉,宛如惡鬼。
   「送去撫養的人家好聽點是大戶,難聽點根本就是地獄的無底洞,這是那戶人家與算命串通好的,女孩兒容貌絞好,才十幾歲而已,送去當養女是假,其實是當那大戶主子的洩慾對象,屢屢強暴她、毆打她,還說是她命格就是這麼低賤,不這麼對待她,她的命永遠也不會好。」
   花樂歌捂住了嘴,無法想像那種生活,這比身入地獄還要悽慘。
   「弟弟拼了命也要救她出去,然而她卻說這一生命格就是這麼低賤,只能被主人給踐踏污辱,淚就算流乾了,也永遠無法逃脫這種地獄。」
   花樂歌霎時理解,不是石延仙心愛的姑娘死去,而是他一心想救的姊姊無法解救,成了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後來她懷了孩子,那家的主子用藥下胎,把她弄死了,又怕事情鬧大,就把屍體投在水裡,當她自盡身亡,對外說是弟弟誘拐她,才害死她的。」
   花樂歌淚水停不了,緊緊抱住石延仙,在好事人的渲染,這故事才失了真,將他姊姊說成是石延仙的情人。
   「什麼狗屁命運,那全都是不肖的算命與作爹的聯手害死她的,只要她不認命,願意隨我脫逃,也許就能免去這一死,她卻認命認得死死的,難道她不知道只要我有能力,再大的困難,我也會將她救出,但為什麼?為什麼她就這麼認
命」石延仙的神情露出深深的怨恨,怒吼道:「這種命有什麼好認的!」
   他轉向花樂歌,喃聲道:「認命是件蠢事,你懂嗎?別人說你的個性叛逆,會屍骨不全的死在一文不名的沙塵裡;說你命中低賤,一輩子都像你親生的爹一樣出不了頭,你就要越不認命,你懂嗎?懂嗎?」
   原來石延仙年少時,也被人毀謗得這麼難聽,這些像詛咒的話,卻讓石延仙掙破,而造成現在功成名就的他。
   他一連問了好幾句,好像個強的小男孩一般,花樂歌望著執拗不己的他,心中哀慟不已。此刻的他不再是讓人懼怕的男人,而是一個令人敬佩的男子漢。
   他說他不認命,這要有多大的勇氣!至少自己從未有過這樣的勇氣。他是他見過最勇敢,也最善良的人。
   花樂歌愛憐的撫著他俊逸的臉龐,為他落下幾滴清淚,這一刻他知曉了石延仙的心事,因為年少的折磨,所以他才一直這麼嚴肅,讓人讀不懂他的心情,只因為那顆心早已遍體鱗傷,流出泊泊的血液,無人為他療養傷口。
   花樂歌柔聲道:「那你教我好嗎?」
   石延仙帶著酒氣的唇角泛著笑,他拉著花樂歌的髮絲,吻上了他的唇,縱然這個吻裡滿是酒氣,花樂歌卻醉在這個吻裡'難以自拔。
   ***      ***
   花樂歌醒來時,天已經大亮,石延仙已經起身,正用旁邊的溼布擦拭著自己的身子,他全身光裸'透射而入的陽光照在肌理分明的身子上,令花樂歌嘴裡一陣發乾,明明夜裡在一起許多次了,但是他從未在大白日看過他的身子。
   石延仙的身材健壯,每一寸肌肉結實精瘦;胸膛寬闊,一直到強健的腰身都還很有看頭,花樂歌呼吸一窒的往下瞄'看了不該看的部位。
   強壯的大腿覆蓋著汗,而那總在夜裡整得他又哭泣呻吟的部位正聽話的伏貼在兩腿間,就算平常時候,那部位也龐大的嚇人。
   「你醒了嗎?」
   石延仙的目光與他相對,花樂歌收回眼神,怕被他知曉自己竟在偷看他。想到這他臉上微熱,心中更是羞怯。
   「我醒了,正要起來梳洗。」
   「嗯,起來吧,今日有事要辦。」
   石延仙裸著身子,叫著外面的僕役,僕役沒多久就送來石延仙的衣物。等花樂歌梳整完髮絲,關心問道:「你酒退了嗎?」
   石延仙答道:「我的體質容易退酒,今早睡起來就好了。」對於昨夜的事,他一句不提,這就像他們之間的秘密一般。
   花樂歌點點頭,石延仙要老總管帶東西進房,隨即拿了張紙給他看。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石延仙將花樂歌的賣身契約放在桌上,花樂歌不識字,只見了那紙張上有自己的手印,認了出來。「是我的賣身契?」

   老總管臉色不豫,石延仙又拿出另外一張一模一樣,也壓了手印的紙出來。
   「那這一張是什麼?」
   花樂歌怔愣了,看起來也像是他的賣身契,但是他不可能有兩張賣身契。石延仙拿出了第三張、第四張,隨即契約排滿了整張桌子。
   「有一張契約是死活不論,終身為奴的,有一張是賣入兩年,還有一張是官府裡的公文……這些全是你的賣身契嗎?」
   花樂歌認不出來,也說不出來到底哪張才是他的賣身契。石延仙最後從懷裡再掏出另一紙契約,低語道:「如果我說這是你的賣身契,你信嗎?」
   他放下了心,相信石延仙不會騙他。「嗯,我相信。」
   石延仙挑眉,老總管搖頭說:「這是我的契約,花公子,不是你的。」
   花樂歌臉色霎時通紅,總覺得石延仙好像在耍著他玩,覺得有些生氣。石延仙冷聲道:「你有什麼可氣的,我還算是老實,若是不老實的人,便會在契約上動手腳。你什麼也不懂,假若對方告上官府,你就要依約而行,再怎麼吃人不吐骨頭的契約,你也要照做,若不從,就是刁民。」
   言詞間非常嚴厲,哪還有昨夜的柔情。花樂歌坐在以上紅了眼睛,自背的吞吞吐吐承認,「我……我不認得字。」
   「我知道,我會親自教你,你要好好學,不識字、不識人,天下路再怎麼寬廣,也是寸步難行,懂了嗎?」
   他點了頭,之後石延仙開始親自教他認字,要他三子字的辨識。學字真的很難,起初他連毛筆字都寫得歪歪斜斜,還好幾次一提筆就掉在紙上,窘困得哭出來,石延仙照樣沒理睬他的哭啼。
   「繼續寫,寫一百次,直到熟了為止。」
   他冷言的命令著,當他是三歲小孩一樣,既嚴厲又苛刻,他卻在石延仙的教導下,快速進步起來,而這只是石延仙想要完成的一小部分。
   「少爺,您花了太多時間教他了,就聘個人來,也省事多了,您不必這麼勞累。」老總管低聲建言。
   石延仙臉上雖有疲態,但見他進步,比什麼都高興,他將花樂歌的契約隨身攜帶著,等到他真能獨當一面時,這契約就不必放在自己身上了。
   「我想要親眼看到他的進步,想要看他被我親手捏塑起來的樣子,更想要看他不受制於人,開懷大笑的時候。」
   「他不受制於人,也就代表他不一定會留在少爺身邊了。」老總管低語。
   石延仙一凜,語氣中雖有些不確定,但仍充滿霸氣。「我若是留不住他,那天底下還有誰能擁有他?」他望向遠方,目光充滿了他獨特的睿智。「若是鳥兒想從你掌中飛走,任你如何掌控,牠仍有飛走的一天,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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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老總管收拾著石延仙的房間,石延仙將隔壁的房間打掉,另闢了一間書房,與他自己的房間只隔一道屏風,堅持親自在書房裡教花樂歌識字。夜晚點燈時,常會聽到石延仙二子一句教導的聲音,他將花樂歌移到這間書房來睡,為的就是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教導他。
   石延仙為了花樂歌費盡心力,而花樂歌由原先因為嚴苛的學習而啼哭,到漸入佳境。現在啼哭的時間少了,石延仙也不必逐字逐句的教導。
   花樂歌已識得大部分的字之後,石延仙開始帶他出外談吐心,花樂歌坐在一邊,就算聽不懂也無所謂,只要專心聽跟看就好了。

每次談完生意後,回到家裡來,他就詢問花樂歌的想法,花樂歌一開始總是不懂他要的答案是什麼,總是挫折得眼淚直流,石延仙依然嚴肅且堅定的詢問下去,不被他的眼淚給打動。
   「擦乾你的眼淚,沒有什麼好哭的,想想看為何對方會說這樣一句話?」
   花樂歌答不出來,哭了許久,石延仙無可奈何的作罷。他就這麼哭著睡著,嬌嫩的臉上淚痕滿佈'顯然石延仙傷了他的心,這些學習也讓他十分痛苦。
   「少爺,您又何必這麼嚴苛,他純真得跟個孩子一樣,不懂懷疑他人……」老總管勸了幾句。
   「我現在對他不嚴苛,以後對他嚴苛殘酷的就是外人,他現在犯的錯還能哭過就睡著忘記,以後出去後犯的錯,只怕哭了三天三夜,也無法挽回。人心難測,世道險惡,他若不懂我的用心,往後也是枉然。」
   老總管真的不懂,石延仙就像要盡速栽培出花朵般,日夜關注在花樂歌身上,不再當他是男寵,反而一心一意的栽培、教養他,要讓花樂歌所有不足的地方,全都在此時補足。
   「少爺,夜深了,您更衣休息吧。」
   老總管退出房間,他只能說花樂歌得到少爺滿滿的關注,而這份關注與癡情,花樂歌真的能懂嗎?
   他心底忍不住泛出幾絲懷疑,他怕的是少爺為他人作嫁,花樂歌一點也不懂得少爺的心。
   夜色已深,眼前的麗人兒像孩子般哭著睡著,嬌豔的臉上滿是淚痕,石延仙也知自己逼得緊,但是沒這樣逼他,怎能讓他成長。
   他的手指溫柔拭去花樂歌的淚痕斗只是這樣的溫柔,他不會在花樂歌清醒時表現,就怕自己心軟,也怕疼惜之心會讓花樂歌有所依恃'反而阻擋他成長的道路。
   一日日過去,過了一季,花樂歌已經脫胎換骨。隨著石延仙出外,石延仙為他打理最美的衣服與飾品,旁人會驚訝花樂歌的美豔,以為他是石延仙用來襯托自己財大氣粗的裝飾品,但他漸漸能在宴席上應答如流,而且也能協助石延仙的工作。
   他既美豔又口才便給,與剛開始呆坐在一旁像個木頭人完全不同,一鳴驚人的表現讓眾人嘖嘖稱奇。
   石延仙臉帶微笑,欣賞著身邊被自己一手帶出、獨一無二的人兒,他投以帶笑的目光不曾稍瞬,就像他是他這一生最完美的作品,而石延仙的笑容,就是花樂歌所得到最好的回報。
   嫉妒他的人說花樂歌是石延仙近來非常鐘愛的美麗男寵,所以被帶出來獻寶,但是石延仙以前就家中美童無數,根本就不可能帶到生意場上。
   更何況花樂歌講話有條有理,還能補充石延仙的話,成了石延仙的得力助手。
   若是男寵,以色服人即可,哪有這樣的聰明腦袋,還能知道石延仙在想什麼,說得一字不差。
   好事者又說這個年輕的麗人,根本就是隻貪慕富貴的小妖精,石延仙被他迷上了,才會毫無顧忌的帶在身邊,石延仙根本就是被他迷昏了腦袋。
   但是若說他迷惑石延仙,反倒是他看石延仙的目光充滿了敬畏,還有完全無法掩飾的崇拜愛慕,怎麼看也不像石延仙拜倒在他鞋下,倒像他拜倒在石延仙的衣鞋之下,這妖精的說法更可笑了。
   但是不論那一個說法,都會說到花樂歌超凡脫俗的豔麗容貌,以及那令人窒息的燦爛笑靨,好像這最美麗、最動人的笑容只為石延仙綻放。

   ***      ***
   花樂歌住進了石延仙的房裡,人人都以為他攀上石家主子,所以石延仙對他特別不同,還特地把房間擴大。
   其實石延仙的房裡分成兩個空間,一間是書房,一間是臥房,平日花樂歌睡在書房,石延仙則睡在自己的房間裡。
   石延仙不再碰他,反而會丟一本書要他唸,看他是否識字;也會要他一日寫上多少字,嚴厲的監督著他是否學會這些字。
   帶花樂歌體驗商場後,回到房間,石延仙會二子一句解釋生意人講那些話有什麼意思,讓他明白有些話是話中有話,教他如何洞燭機先。
   近來他開始丟帳本給花樂歌看,他看不太懂,或者看錯了好幾條,被石延仙泠冷的斥罵,又哭了起來,石延仙罵他不能只是哭。
   他又丟了另一帳本給他看,告訴他,這是那盲人的小店,他若算錯了,叫照這樣發銀出去。
   一聽是那盲漢的店,就想到他們的辛苦,花樂歌便不敢算錯,一整夜重複算著,直到天亮,才倦累的拿給剛睡醒的石延仙查看。石延仙臉上不動聲色,一直到看完,才淡淡點了頭,這時花樂歌才全身鬆懈,幾乎又要因此而哭出來。
   石延仙對他十分嚴厲,連多餘的眼光也不曾在他身上流連,人人都以為他跟石延仙睡在一塊,其實石延仙根本連碰也不碰他,跟以往完全不相同。
   他睡在石延仙的房裡,就由他打理石延仙的生活瑣事。這日僕役將石延仙乾淨的衣服送來,他剛好無事,摺好石延仙的衣服,放進櫃裡。
   其中有一件是石延仙常穿的青色衣物,摺好了卻不捨得收進櫃裡,愛戀不捨的拿起衣物放在鼻端,回憶起石延仙的味道,那味道讓他心醉沉迷,他已經好久、好久不曾跟石延仙……
   花樂歌不禁臉一紅,下身竟有了酥麻的感覺,他不明白為何石延仙不想碰他,明明每日都睡在自己的房裡'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個屏風而已。
   這幾個月來,石延仙待他雖然嚴厲苛求,但是每當他有了進步時,石延仙就會露出欣慰的笑顏,縱然那俊朗的笑容一閃即逝,但也足夠讓他整個心都暖熱起來。
   想到這,他的下身開始有了反應,巍顫顫的伸手去碰,發現已經挺立起來。花樂歌輕輕咬住下唇,男一隻手往後輕觸著無數次被石延仙貫穿的小穴。
   身下一陣麻癢難當,花樂歌臉上佈滿紅暈,急忙收手,心臟怦怦亂跳。剛才自己的行為好羞恥,他竟想著石延仙而有了感覺。
   「我、我是在做什麼!」
   他有些自我厭惡的低語,卻又愛戀的將石延仙的衣物放在頰上撫觸,下身的感覺不僅沒有消退,反倒更加強烈,排山倒海的湧了上來。
   他雙頰火熱,聞著石延仙衣上的味道,好似石延仙就在他身邊,手部往下滑動,顧不得這是石延仙的床舖'就撩起下攏,輕聲呻吟著,那一夜他曾在這張床舖上,幫石延仙做過好幾次羞恥的事情。
   現在想起來,那一幕幕就像催情劑一般,後頭的穴口不斷收縮,他不禁閉眼撫觸。
   門輕聲的開了,石延仙踏了進來,他一睜眼就見到石延仙,立刻羞得滿臉通紅,趕緊整理衣攏,但手裡還抱著石延仙的衣物,貼在自己的頰上,他羞恥的哭出來。
   這下石延仙知道了,知道他在他床上,還抱著他的衣服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他一定會瞧不起他的。
   花樂歌拉著褲子飛快跑回書房的床舖上,趴在床舖上嗚咽的哭泣,一張臉漲得通紅。突然……輕柔的大手拍在他的背上,替他順了順那哭得喘不過來的呼吸。
   花樂歌哭啞著聲音道:「你……你別管我,我、我……自從做了你的男寵後,就什麼事都不對勁,好奇怪、好奇怪,聞著你的衣服也能……也能那樣。」
   石延仙擁著他的肩,他哭腫雙眼,楚楚可憐的自言自語道:「你瞧不起我了吧,一定想說我就是作男寵的命,才會聞著你的衣服也能這樣放蕩無恥,自己做起那種事。」
   石延仙抬起他的下巴,好像要咬噬一般的蓋住他的雙唇,他掙扎了幾下,最後還是讓石延仙盡情的肆虐著他的唇舌。
   只是接吻而己,他的下身就已經腫脹不已,身後的開口自行的收縮著,淫亂放蕩的呻吟聲已經脫口而出。
   石延仙隔著衣物咬上他的乳尖,觸電般的感受讓他用力攬緊石延仙的頭,恨不得把他最入自己的身體裡,要石延仙吸盼、咬嘴得更久,別再放開他,讓他寂寞那麼久。
   沒多久花樂歌已經坐在他腿上,像蛇般不住的扭動著小蠻腰,這樣的姿勢,才能讓自己身下的開口觸著他的陽剛火熱。
   小穴隔著石延仙的褲子,感受石延仙的堅挺時,他就已經神魂俱醉,前面流出羞恥歡樂的蜜水,石延仙的拇指已經輕柔的撫著他的昂揚,讓他的蜜水充滿了手掌。
   花樂歌主動伸手去解石延仙的褲繩,再也顧不得羞恥,替他褪下褲子。石延仙的巨大跳了出來,他臉紅耳熱的看著它張牙舞爪的樣兒。
   後面的小穴光只是看著曾經侵犯他的巨物,就已經顫抖不己,恨不得它在身體裡不斷猛烈戳刺,反覆抽送得讓自己狂喜昏迷。

   「我……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
   羞恥與快感一樣的強烈,他一邊哭一邊依偎著石延仙的頸項,褲子早已滑落在腳躁。石延仙捧起他的臀部扳開,不用手指先愛撫,一舉侵入,花樂歌仰起頭,承受著近乎疼痛跟舒爽的感受。
   太久了,太久沒跟石延仙做這樣的事,小穴再怎麼瘋狂渴求,都變得像初次一樣緊窒,石延仙咬牙發出沉重的喘息,嘶啞道:「好緊,好像要咬斷一樣……」
   那樣嘶啞的聲音像要融化他般,花樂歌喘氣喘得更急,裡面一陣猛烈收縮。他咬住自己的手指,腰身忍不住扭動起來,高速的快感讓他全身直打顫,好像被洶湧浪潮給打進海裡'全身舒暢得快要死去。
   「唔,延……仙、延仙……」
   腦袋裡一陣空白,只剩下石延仙三個字,花樂歌喃喃唸著他的名字,每唸一次石延仙就更深入一次。他手顫腳麻,身體完全使不上力,身體沉下的時候,石延仙的男性進入到最深處,讓他全身戰慄'呻吟聲已經變成狂亂的吸泣跟懇求。
   「不行、不行,太深……深,我受不住……嗚嗯……」
   石延仙唇舌愛撫著他,彼此瘋狂的糾纏,嘴內被猛烈的噬食,下身的昂揚不斷流出液體,流淌在石延仙堅硬的小腹上。那樣的急速震動,讓他前後兩方都被快感淹沒。
   石延仙的腰部起落得更快,兩手抱住花樂歌的細腰,不住的蠻力衝撞,每次衝撞的點都是花樂歌最難忍受的部位,整個肉穴被石延仙給征服,裡面就像要流出水般,發出水液激盪的聲響,床舖也像快要承受不住熱情似的吱吱作響。
   「啊啊啊,好舒服、好舒服……」
   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雙手緊抱住頭,整個線條美麗的後背打宜,黑瀑般的髮絲在石延仙的身上激烈狂放的舞動,畫過他雄健的身軀,妖異的美豔、放蕩的快樂只讓石延仙窺見。
   「不、不行,快要……快要……」
   他搖晃著頭,喘著氣,汗水溼透了前額的髮絲,他淚流滿面,舒暢得身心好像快要融化。他承受不住巨大的快感,尖叫出聲,宣泄而出的熱情全都噴灑在石延仙的腹部上,內部也被陣熱流給淹沒。
   他身子一軟,在快感下昏厥過去,醒來時,發現他枕著石延仙的手臂,而他正雙眼發亮的看著他,思及剛才的狂亂放蕩,讓他有羞恥又悲傷。
   「我……我是不是像男妓一樣?」
   那日去參加喜宴時,曾修名就是這樣罵他。他現在才覺得自己生性放蕩,竟然主動渴求男人的慰藉,而且在男人的懷裡動情狂亂,甚至連石延仙不理他的時候,他都跑到他的床上,做了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石延仙嘴角撇了一下,不以為然道:「如果你這樣是男妓的話,那全天下的男人恐怕要獻上所有的金錢,求剛才那段情景重現在自己身上了。」
   他的意思是什麼,花樂歌不明白,他覺得委屈了,總覺得石延仙好像說他剛才的確行為放蕩,想到這眼淚又要掉了下來。
   見他不懂,石延仙扳開他的腳,讓他赤裸羞恥的部位,全都呈現在石延仙面前,花樂歌一陣錯愕。
   石延仙平靜的說:「如果是任何一個男人這樣看你、要你,你都不拒絕的話,這樣才叫男妓;或是為了銀兩,要你做任何低賤、出賣肉體的事情,你都願意,這樣才叫男妓。」
   這刺中了花樂歌的心事,那句曾修名所說「石延仙的男妓」的確造成他內心極大的傷害,他哭道:「我為了生活溫飽賣身給你,我……」
   他委屈的淚水直流,石延仙反問道:「所以你是為了銀兩,才做那些事嗎?」
   「才不是,我……我……」
   脫口而出的否認是那麼直接,但是該怎麼解釋自己此刻紛亂的心情?他也無法對自己說明,自己為何對石延仙的愛撫這麼狂亂?
   「所以你不是男妓。」
   花樂歌依偎著石延仙)石延仙伸手攬住他。他知道石延仙對他很嚴厲,不輕易說好話,什麼事都不正面回答,都是旁敲側擊的要他去理解,要他自己去找答案。
   「我不懂你,石延仙……」
   他幽幽的道,他是真的不懂,不懂他的人,不懂他的心,不懂他對待自己所有的種種,他懂的只是剛才與石延仙的性愛是非常特別的,這個人在他心裡的分量也越來越加重要。
   細白的手掌撫摸著石延仙強健的胸口,在上面輕柔貼上幾個碎吻,鼻端盡情嗅聞著屬於他身上的味道,那比衣上的味道加濃烈好聞,讓人好想賴在他身上,一輩子都不要起身,也希望這樣的時光一輩子都不要變化。
   「你今日寫好字了嗎?」他忽然問起別的問題,不顧此時的柔情時刻。
   「寫好了。」他答。
   「拿來給我看。」
   他披著衣物,下床到書房拿來紙張,回到床上時,石延仙攬住他的腰,認真的看著紙張,他的心思已不在他身上了。
   花樂歌不懂這個男人心裡在想什麼,有時候嚴肅,有時候陰沉;對他好時,露出一臉無所謂的表惰,對他嚴厲時,也不怕他怨恨在心。
   「你喜歡上次去逛的那條小街嗎?」
   「嗯,那是條大街吧,才不是什麼小街。」他想起那一天繁華熱鬧的街道。
   石延仙對他的形容詞笑了一下,「明天起,那條街的帳本由你去看。」
   花樂歌愕然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那條鬧街?自己何德何能,竟能看那條街道所有的帳本,這是何等的重責大任。
   石延仙起身穿上衣物,側過頭來面對他,言語中充滿了玄機,這些機鋒要他自己去悟解。
   「如果你認為自己是男妓,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男妓是以身體換得利益。你覺得你的身體可以換到什麼?只是一條小街嗎?還是我整個家產?還是全天下你想要的,都應該要得到?」
   石延仙這番頗有野心的說法震驚了花樂歌,他從沒這樣想過,也不知道自己能夠這樣思考自己的事情。
   自己的身體?自己的美色?竟能用這樣的思考去想。
   石延仙起身整理衣衫。「你的身子值什麼價碼,現在是由我決定,但是等你懂得越多,也越有本事時,開始會由你自己決定?甚至你也可以決定不用身子換取任何東西,你的身子只會給你想要的人。」
   他跪坐起來,在床上盯著俊朗嚴肅的石延仙,細細思考著他話中的意思,他的話裡總深意,講安他參透
   石延仙將手裡練字的紙張還他。「今日都沒寫錯,越來越進步了。還有從今後,你可以慢慢想,你真心想要的是什麼?到那一天時,我會把賣身契還給你,你就不再是伺候我的奴僕跟男寵,而是擁有你自己人生的花樂歌。」
   這是石延仙的誓言,而他是個不輕易許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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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鬧街的帳本改由花樂歌接手查看,石延仙現在不僅僅帶他去談生意而己,幾個投資不大的生意也放手給花樂歌去做,就連那些店的進貨,也得請示花樂歌。
   店裡進貨,花樂歌第一次失敗了、被惡德的商家騙了,他賠了數百兩銀子,買進了次等貨色,既不能用也難賣出,心情沮喪的不得了,向石延仙請罪時,石延仙交代他去辦第二件事。
   見他哭哭啼啼,石延仙沒有往常的責罵,反而多了一番鼓勵。
   「下次再把賠掉的銀悶搬回來就好,況 且人有失手,馬有亂蹄的時候,連我也不例外,不需要為這是哭啼喪氣。這筆銀兩我還損失的起,只要犯的不是大錯,都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不許再這麼哭了,從中學到東西是更重要的事情。」  
   花樂歌抹淚點頭,等到下次交易來臨,他擇空將細項說給石延仙聽,石延仙挑出了幾個重點,要他去查探清楚。
   這回果然發現其中有鬼,上次合作的商家既沒信用,又知道他不是這方面行家,是隻肥羊,找了其他商家聯合要詐欺他。
   他緊急停止交易,換跟另外一家雖然價錢稍高,但是貨色更好的商家做買賣。
   一兩次下來,他對店家的進出貨漸漸了解,事情也做得順當些,總算不再賠上銀兩。
   現在花樂歌跟石延仙同進同出,石延仙又放手讓他管了一些石家商店的事。
   那條商街雖不是石家最主要的銀兩來源,但鬧街總是生意興隆、財源滾滾,令人眼紅。
   這些商店在花樂歌日夜小心翼翼的管理下,銀兩越賺越多,人人對花樂歌另眼相看,明裡暗裡都稱呼了一句花少爺,不再說他是熱中富貴、纏著石延仙的小妖精。
   甚至有人開始傳言,石延仙事業龐大,自己實在管不了每樣事項,於是栽培花樂歌這個可靠的人,想要把他當成左右手用。
   清麗的容貌、和藹的態度和微笑的表情總是那麼惹人憐愛,由於姓花,就有人戲稱他是花公子,稱讚他美得跟花一樣,跟他做生意更是如沐春風,好像徜徉在花香裡。
   甚至還有熟人跟石延仙指定,談生意時三疋要花樂歌在場,笑說這樣酒席裡才有花有仙,別有風味。可以看出,花樂歌的地位漸漸與往常不同,就連風評也不一樣了。
   而這是花樂歌當初所想不到,卻是石延仙想要讓他得到的。

   ***      ***
   一桌人都在說話,花樂歌卻靜靜聽著石延仙說話,臉上帶著淡雅的笑容,見石延仙的杯子空了,就為他再斟上一杯冒著熱氣的香茶,能為他親侍茶水,一點也不無聊,反倒是種享受。
   石延仙只有再生一的場合才會說那麼多話,花樂歌安靜的聽著,何嘗不是在享受著他低沉的語音,就像彈動低音的琴弦般,也觸動他的心弦。
   石延仙講到開心處就會朗笑,那時他也會跟著露出幾個微笑,崇拜的望向石延仙英俊無比的臉龐,他不知自己那幾個微笑,同樣嬌俏迷人,讓同桌幾個男子早已望著他癡了。
   他只知道石延仙懂得許多他不懂的事,而且在談生意時,一臉談笑風生的樣子,是自己最難從他身上移開目光的時候。
   這問華滿樓是縣城裡最華貴的酒樓,用餐所費不賞。因這兒地處僻靜,店老闆又是個文人,把這布置得幽靜風雅,附近友好的商人私下都會到此眾會,有時言商,有時小酌。石延仙今日與幾個商人聚會,同樣帶著花樂歌一同前往。
   而曾修名無意間也到了這裡,只因談生意的人選定了要由他招待。
   「那……那是你娘子的堂哥啊。」
   說這話的,正是當日騷擾花樂歌的無聊男子,只是他話中帶著猶疑,似乎也不敢確認,在石延仙身邊的究竟是不是花樂歌。
   只因坐在富甲一方石延仙身邊的他,與當時落魄的樣子相距甚大,嬌美的如同春花。雖然在當修名喜宴上,他這個友人也出席了,當時的花樂歌已美得讓他垂誕三尺,只是看上去稍嫌柔弱,不像現在……
   安靜不語,表情平靜,臉上帶著笑容,柔美的目光纏繞在石延仙身上,以前那種不安、害怕,動不動就要落淚的神情在花樂歌臉上一掃而空,代之而起的是一種沉穩的自信與美豔'那樣端莊優雅的神態就像仙女般。
   曾修名幾乎著迷的看著花樂歌,覺得他身上散發著無與倫比的耀眼光芒,比家中的花嬌兒美豔百倍以上。他那日相親的對象,根本就不是花嬌兒,而是他!花樂歌才是他相親、看中的對象。
   花嬌兒庸俗、浪費又奢侈,性子一來潑婦罵街、翻桌跟椅,他真不知道自己是發了什麼瘋,為何會娶這個漸漸敗光家產的女人。當初在月下相親,那溫柔婉約、深谷幽蘭的人兒,全都是眼前這個男人。
   可惡!是這個男人不講清楚,才讓他娶進醜陋庸俗的花嬌兒。現在過著度日如年的痛苦日子。
   一件到家中的醜婆娘,他就想起這樁被騙得婚事,再見她的醜臉,他就悔恨當初將花樂歌拱手讓給了石延仙。
   他讓石延仙跟這樣的美人兒風流快活,自己卻跟家裡那個醜婆娘四目相對。話說回來,自己沒有不如石延仙,說不定是石延仙靠著權勢財富,在背後設計他也不一定,要不怎麼花樂歌對他再三糾纏,沒多久就變成了石延仙的人!
   「可情啊可惜,這堂哥是石延仙的人,想勾引他還得看看石家的圍牆有多高;想用錢誘引,嘖'石延仙多得就是花不完的銀錢啊,我們哪裡比得上,也怪不得這堂哥死心塌地跟著石延仙,在他旁邊當個倒茶小弟。」
   那男人在一旁唉聲嘆氣刺激了曾修名,自從曾修名結了親事之後,花家的債務全變成他的,花家兩老四處借銀,全都報上他的名字。
   他又極愛面子,拉不下臉來說明自己也不是富有人家,結果所有帳單他照單全收,現今一日窮過一日,越來越難生活。
   他擇了個靠近花樂歌的椅子坐下,石延仙有什麼了不起,只不過是撿他不要的東西罷了。若是當初他要花樂歌,花樂歌早就張開雙腿服侍他了。
   他故意移動椅子靠向花樂歌,花樂歌微笑轉頭,意外見到了曾修名,他一愣,心頭微亂,臉上失卻了鎮定的微笑。
   見到他有這麼不舒服嗎?竟連笑也不想笑,這讓他更加火大,以為花樂歌是瞧不起他,現在攀上了富可敵國的石延仙,所以瞧不上他了。
   花樂歌當初對他勾引不成,轉向了石延仙,可現在見到他,竟然是這樣的表情!哼,他豈能讓花樂歌好過。
   曾修名站起身,走到石延仙這一桌,以無意間相逢為題,就是要到花樂歌這一桌來。
   「這不是遠房表兄嗎?你今日也來這裡喝酒欣賞美景嗎?」
   他剛才挪動椅子的舉動,早引起石延仙的注意。石延仙臉色微沉,畢竟商場打滾久了,他臉色馬上恢復自若。
   「唔,這不是排名十七的小表弟嗎?許久不見,你向來不跟我打招呼,怎麼今日打起招忽招呼來了?」
   石延仙話中帶刺,以前他出身貧賤,曾修名家中小富,自然避之為恐不及,以免他們上門借銀。
   輪到他大富大貴,曾修名嫉恨著他,不肯跟他多親近,若不是曾修名婚宴,他們根本一年難得見一次面。
   曾修名個性自負,被人當場諷刺,臉面微青。石延仙轉向花樂歌,為兩方介紹,「這是花樂歌,這是當少爺,你們之前見過的。」
   花樂歌將眼光垂落,原本他以為無依無靠的自己,能投靠曾修名,得到他的愛憐,想不到最後卻落入石延仙的手裡。
   現在再度見到初戀情人曾修名的俊容,讓他的心情一時之間起伏不定,只好輕聲的打招呼。
   「曾少爺,你好。」
   「我好是好,就是不如你好。你在花家做盡了惡事,偷賣祖產、不顧伯父母家的養育之恩被趕出了家門,現在竟變成石家人,還受寵萬分,果然沾上了遠房表兄的光,整個人都變了個樣,真是厲害。」
   曾修名句句話中帶刺,又提出花樂歌未進石府前的舊事,人人早就對他的來歷好奇,只是石延仙從不提起,大家也不好意思悶。
   現在在大庭廣眾之下公布這些陳年往事,立刻貶低了他的身分,也讓同桌的客人目光對他嚴苛了些,有的甚至還皺起眉頭,原來花樂歌竟有這樣的醜事,人格竟這般低賤,跟他的美貌背道而馳。
   那些伯父母編造的謊話,讓花樂歌啞口無言,舊時傷痛的記憶湧起,好像此刻自己又變回被伯父母打罵的孤單無依小孩,不知該如何回嘴,更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駁。
   不過他忘了,跟那時不同的是,現在他的身邊有了石延仙。
   延仙用力拍桌,面色依舊談笑自若,為了不讓場面難看,他點明這些全都是空穴來風的謠言。
   「表弟,這些話要講得有憑有據啊,樂歌家世清白,只因爹娘早逝,才養在伯父家,伯父伯母又長年虐待他,是樂歌心好沒放在心上。年長後,伯父母不但未曾
將他該有的家產還給他,還把他趕出家門,任他流浪。這些事他家鄉的人,人人盡知,怎麼你娶了他堂妹,反倒不知?」石延仙話鋒一轉,「啊,我忘了,你娶得正是他伯父的女兒,他伯父母為了遮掩醜事,自然再你面前講得不一樣,也怪不得你無知受騙了。」
   石延仙澄清了事實,也道出了曾修名未經證實,就無的放矢的發言。
   曾修名吃了悶虧,總覺得他這句話裡有無數的諷刺,說的不只是花樂歌的事,還有他娶進花嬌兒的蠢事。
   無法見縫插針,他只好住嘴不語,他沒查證過花樂歌的事,可是連婚事都是用騙的,可見花家二老的確有可能做出像石延仙所說的事來。
   石延仙微笑,若論心機陰險,誰比得上他,他殺人不見血的道:「樂歌的事只是小事兒,倒是聽說你岳家在鄉裡風評極差,四處倒債,還借錢賭博,名聲臭不可聞,現在竟開始用你的名字借錢度日,不知是真是假?」
   由石延仙提及,這些事兒絕不會是假。
   這些人臉上不以為然的打量了一下曾修名,曾修名臉上無光,原本是要挑釁花樂歌的,結果自己惹得滿身腥,連自家的醜事都被揭露出來。
   也因為剛剛石延仙的話,更襯得花樂歌身世孤苦無依、楚楚可憐。他在石延仙身邊力爭上游,多麼引人同情,而曾修名則跟他的岳家是一掛的,見不得人家好,才會這樣毀謗花樂歌。
   人格上下,立見勝負。
   曾修名聲音陰沉,臉上充滿不悅。「借的那些銀兩只是小錢,我還還得起,不勞表兄掛在心頭。」
   「沒事兒就好,各位,喝酒!我想一切應該只是個誤會,說清楚就沒事了。」
   石延仙朗聲笑語將話題帶閱,不再理會曾修名。
   修名臉色難看至極,他狠狠的瞪了石延仙一眼。想也知曉,這一桌的人,再也不會有人想要跟他曾家作生意了,只因他不明事理的毀謗了花樂歌,而花樂歌自傷身世的掉了眼淚。
   那我見猶憐的模樣,讓他更無辯白餘地,這桌幾個老人還紅了眼眶,掏了巾子給花樂歌擦淚,再也沒人想要理他這種說三道四、胡亂造謠的人。
恰巧約好要見面的人也來了,他轉向自己這桌,但是心情惡劣至極,總感覺自己尋人晦氣,石延仙卻讓他吃癟。
   雖然曾修名對他從無好話,講花樂歌心裡委屈,原以為會一在姻親關係的份上手下留情,怎知他會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那些伯父母捏造的謊言,存心讓他難堪難過!
   見自己又要流淚,怕引起同桌人的關切,他站起身小聲道:「我先失陪一下。」邊擦淚邊往茅廁方向走去,曾修名也立刻起身,尾隨他而去。
   石延仙看在眼底,石總管低下頭附耳問道:「少爺,買進花樂歌時就已報告過他跟曾修名之間的事情,現在需要我過去阻止嗎?」
   石延仙冷聲道:「不必。」
他用力捏緊酒杯,臉上面無表情。「由樂歌自己決定他想要的事物,這是我給他的自由。」

   ***      ***
   花樂歌洗了個手,用冷水冰涼紅腫的眼,卻被曾修名野蠻的捉住手臂。
   現在他把所有過錯都推到花樂歌的身上,若不是替花樂歌出氣,石延仙根本就不需要提及他岳家的事情。
   花樂歌讓他丟臉丟大了,現在幾個有頭有臉的商人,都知道他連自己家裡的事都處理不來,還誤以為他故意毀謗花樂歌,說不定明日這將成為他曾修名的笑柄。
   「你真厲害,讓石延仙這麼護著你!」
   花樂歌咬唇,曾修名雙手將他抱住,兩人身子貼緊,幾乎感覺得到他衣物度貼著他。
   花樂歌臉上不由自主的紅了,他不再像當初只是一張純潔的白紙,連服侍兩字都不懂得,現在他跟石延仙在一起無數次,男人間如何交嬌他一清二楚,更何況兩人身子如此接近。
   「拜託,放、放開我。」
    熱淚隱隱的浮現眼眶,這麼久沒見面,曾修名現在見到他,還是大發脾氣,甚至當著眾人的面,說那些難聽的話,擺明將他視為下賤人。為何他對他說話總是盡情的輕賤他,連些基本尊嚴都不給他。
「你……」
   曾修名嗅到了他髮中的清香,身體愕然的起了反應,花樂歌楚楚可憐的眼中含淚,就像月光下的美麗仙人。
   他比家中花嬌兒更美,更令人憐愛,自己怎會錯失他,娶了花嬌兒這種他一點也看不上眼的女人。
   他低咒一聲,吻上花樂歌的唇,身體不由自主的壓緊,花樂歌抱住他的肩膀,輕柔的呻吟著。
   自從扮作花嬌兒與他相親後,他夢過無數次曾修名說喜歡他、親他,沒有想過這次竟是美夢成真。
   曾修名急躁的吸吹著他的唇舌,縱然美夢成真,但今非音比,他不是花嬌兒,也已經是石延仙的人了。花樂歌眼淚悲傷的滑了下來,分開雙唇後,他還癡癡的看著曾修名,曾修名忽然一臉厭惡的推開他。
   「我在搞什麼?我又沒有龍陽之癖,況且你跟石延仙早就有一腿了吧,你這種低三下四的……」
   話沒說完,花樂歌已經難堪的掩住臉,世目修名立刻轉身離去,花樂歌張口欲叫,淚水卻又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機會了。
   等他洗過臉,擦過眼睛後,才敢出去坐在石延仙身邊,但是石延仙在說什麼,他完全沒有聽進去,耳朵全都注意著他後頭曾修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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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自那日之後,花樂歌便失魂落魄,做什麼都不專心,那一吻太過急促,他根本就來不及品味曾修名的吻。
   而且從那一天起,不知是不是巧合,在鬧街酒樓上,常常見到曾修名,有時在夜市鬧街看帳一晚,曾修名晚上就坐在店中獨自喝酒。
   他神色削瘦了些,面貌也陰沉了些,瘦得讓他看了好心痛。
   那一天石延仙提到曾修名家中的狀況,他原本就知花嬌兒揮金如土,不高興就砸家裡值錢的東西。花家兩老愛賭,一定造成很大的困擾,他才會心煩痛苦,一人在這裡喝著悶酒。
   趁著快收店了,他緩步走了出來,坐到曾修名這一桌,他們之間沒有言語,此時也不需要言語了。
   曾修名沒有抬頭,他忍著淚水為曾修名倒酒,眼見他變得憔悴,變得憤世嫉俗了些,想必日子過得並不順心。
   曾修名喝了幾杯他倒的酒,抬起通紅的眼睛看他,粗聲道:「石延仙對你挺好的,他家中的人從來沒人能出來拋頭露面,還把整條街的店面交給你打理,你到底是用什麼本事得到的?」
   「石延仙是我這一生的貴人。」
   石延仙對他的好,他無以為報,有了石延仙的栽培,才有今日的他,雖然他明白曾修名話裡的意思比他想的更加低劣。
   「你跟他上床才得到的吧?你是當他專屬的男妓才有這樣的特權吧?」
   他說得如此清楚明白,花樂歌心中受傷,眼淚盈眶,他無法否認他跟石延仙發生過關係。
   他也知曾修名這樣正當人家出身的,要的是清清白白的人兒,不是他這個殘花敗柳、陪侍過石延仙的花樂歌。
   「過來。」
   他忽然站起,強拉著他的手,碰觸到的地方好像要燃燒起來。他們一路越過了無數的店面,往夜色陰暗的地方走,走進了更陰暗的地方。
   眼前是一間茅草屋,曾修名將他推了進去,關上門,散著酒熱的身子將他壓在破舊的草席上。
   花樂歌倒在草席上,柔弱的張開了嘴,任由曾修名予取予求,他的手在花樂歌細瘦的身子上愛撫,帶著酒氣,有些粗魯,他張開了雙腿,環住曾修名的腿磨擦著,早已懂得情愛的身體正發熱著。
   曾修名在他頸項間粗蠻的吻著,汲取他身上的香氣,意亂情迷之際,石延仙的俊容忽然映入腦海。石延仙對他極好,他怎能背叛石延仙,跟自己的堂妹夫做起這種不倫之事。
   他突然哭了起來,「我……我在做什麼?你是花嬌兒的人,有婦之夫了,我怎能跟你做這種事……」
   他硬咽的哭泣,曾修名扯著花樂歌的衣物,他早就蓄勢待發,再也忍耐不住。
   從那日喜宴上,在石延仙身邊見著美豔無比的他時,就已經為他癡狂,況且他早已陪過石延仙,再陪陪自己有什麼關係。
   「給我,反正你的清白早給了石延仙,我不會比不上他的。」
   「不行……不行……」
   他哭泣搖頭,衣服已經凌亂不堪,沾滿了稻草,他硬是推開了曾修名,流著淚緊抓著衣襟。
   曾修名怒道:「你裝什麼良家婦女,是你自己主動來跟我說話,也是你主動跟著我到這裡來的。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跟個男人到陰暗的地方是要做什麼,況且你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閏女1.」
   「我不行,你是我堂妹婿,我不能這麼做。」
   他顫抖著手結上衣扣,一逕的搖頭拒絕令曾修名勃然大怒。花樂歌跌跌撞撞推開小茅屋的門,顧不得衣服亂了,髮絲也亂成一團,就這樣衝回了石家。
   等門的是石家的老總管,見到花樂歌衣衫不整的樣子,照樣面無表情道:「要不要先沐浴?我叫人送上熱水給你。」
   他心情慌亂的點頭,老總管從他髮裡抽出了一根稻草丟到地上,曾家放稻草的小茅屋離這裡還不太遠。
   將眼光移開花樂歌印滿紅痕的脖子與凌亂衣衫,卻不見掙扎的傷痕,代表這一切都是花樂歌心甘情願,他的心裡霎時為石延仙感到不值。
   「少爺今晚早睡了,不如我安排你到以前的房間睡吧,要不然會吵醒少爺的,帳目明日再與少爺討論吧。」
   「好……好。」他慌亂得沒有了主意,總覺得好像被眼神銳利的老總管看破了什麼。
   熱水送到他以前住的房間裡'老總管替他準備好了衣物進入房間,他泠冷的叫住花樂歌。
   「花少爺。」
   「什麼事?」
老總管冷淡的聲音依然不露情緒,只是心裡的不以為然隱隱發酵。「你一點也不懂少爺的心,更不懂少爺對你的好。」
   花樂歌一愣,老總管恭敬的放下了衣物,行了禮後關上大門,桶裡的熱水正冒著熱氣。

   ***      ***

   他睡在以前的房間裡'早上醒來梳妝時,赫然發覺自己頸上全都是吻痕,昨夜沐浴時他太慌亂了,竟沒發現這些青青紫紫,二疋是昨晚跟曾修名意亂情迷時留下的。
   他心慌起來,怕被發現,就拍了些粉想掩飾,還用長髮遮住,石延仙若站得近起了他就膽戰心驚,怕被他知曉,追問起來,不知該如何回答。
   整日下來,他覺得石延仙應該沒發現的時候,石延仙卻沒有回來自己的房間裡阱。他一整夜翻來覆去,聽著另一頭石延仙的房門是否開啟,直到天亮,也只合眼半個時辰。
   早上梳洗時,頸項的痕跡淡了此一了現在石延仙會交辦他一些事情,但是晚上卻不會再回來這裡睡了。
   花樂歌不知自己在慌什麼,自從上次說要讓他管鬧街的帳之後,他們從來沒有真正在一起發生關係過,但是石延仙不會不回來睡的。
   他又慌又急,胸口一陣悶痛。他不敢當面探問石延仙,只敢私下開口問老總管。
   「石少爺晚上睡在哪裡呢?」
   「今晚嗎?」
   他點頭,老總管輕描淡寫的回答道:「應該會睡在梅房的豆兒那裡。」
   「梅房的豆兒是……是哪一個?」
   他覺得自己問得太多,管得太多,這裡是石延仙的家,他養了那麼多美麗的人兒,不就是為了要服侍他嗎?就像自己當初一樣。
   但是他語氣透著緊張,淚水忽然流了出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流淚,但是他的心裡好慌好慌,總覺得自己錯失了一件寶物,而他拿無價之寶換來的,不過是從手裡流逝的、不值錢的沙子。
   老總管一臉冷漠,無視他淚痕滿佈的臉說:「豆兒很會說笑話,少爺聽他說話,就會開心的大笑。」
   花樂歌記起有個男子長相不算亮麗,但是當初在花園裡,他說的話都能引起石延仙哈哈大笑。
   石延仙是晚上到他那裡睡嗎?會跟他在一起嗎?會要他的身子嗎?就像要自己身子一樣狂烈嗎?
   他不敢再想下去,到了晚上一心留意著門外的聲音,他壓抑哭聲低泣著,直到睡著。
   到了鬧街的店裡管帳,花樂歌也是一臉恍惚失神,把好幾家的帳都給算錯了,甚至連曾修名坐在店裡喝酒,他都沒看見。他滿腦子都是石延仙跟豆兒的事情,對其他的事情根本視而不見。
   他帳算錯的事立刻就鬧大了,店裡虧空了銀兩,被店裡的小二捲走逃跑了,石延仙對他大發雷霆,怒氣騰騰的罵他。
   「你以前不會看帳,看錯了我不怪你,現在你做事不專心,竟連這麼簡單的帳本都出錯,是我看錯人了。」
   他有錯在先,無話可辯,只能流淚哭泣。
   石延仙把帳本丟在他身上,冷言道:「我看你脖子上的痕跡是退了,心裡卻更叫胡塗了。你想要到曾修名那裡就去,反正他也每日到鬧街的店裡喝酒看你,你們剛好一拍即合,只是他無能處理家中的事,心性又是築驚不馴,雖然有點小聰明,但是聽不進別人的建言,也自視甚高,放不下自己的身段。他快要一文不值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跟著他,苦日子是一定免不了的。」
   石延仙將一疊紙張丟到花樂歌的面前,他已識字,看得出一張是他的賣身契,一張是六百兩銀票,他顫聲道:「你要趕我走?」
   「是我要放你走,天涯海角,讓你寬闊自在,你今日虧空的不僅只是銀兩,還有那家店的信用,但我交代給你就是我的責任。你走吧,既有了選擇,就不必空耗在我這裡浪費時間,我說過要讓你追尋想要的東西。」
花樂歌淚流不止,石延仙早已知道他脖子上吻痕的事,是他蠢笨,竟然自以為遮掩得住。
   石延仙立在他面前,陰沉的聲音終於放柔,甚至有些痛徹心肺,就像總管一心擔憂的,他是為人作嫁,今日果然成真。
   只是對象竟是曾修名,那種不值的挫折與無奈讓他難以承受!
   花樂歌竟然選擇初戀情人當修名!枉費他投注那麼多心力在花樂歌身上,感情的事果然難以強求。
   「我給過你時間向我解釋頸上那些痕跡,你為何總是靜默?哪怕只有一句解釋,就算是假的,我都會選擇相信你。」
   花樂歌聽後心都快碎了,石延仙如此隱忍,他對他的好,為何他總是不懂得珍惰,總是一而再的犯錯。
   石延仙失望的離開大廳,花樂歌哭得聲嘶力竭,幾近昏厥,卻挽不回石延仙堅定離開的腳步。
   失去了石延仙,他才明白石延仙在心裡的重要性,他不僅僅只是生命中的責人而已,他把身體交給了他,心也遺落在他身上。

   ***      ***

   花樂歌搬離石家後,住進了平常房子,因為識字,能夠看帳,還懂些經營的事理,他開始嘗試著批貨買賣,用一百兩銀子買了一家店面整修,開始做起人生中第一件買賣。
   也許他有掌管過石延仙店面的經驗,石延仙那套經營方式,他也潛移默化的學了。這家店他沒有虧錢,反而生意蒸蒸日上。
   他賣的只是普通的南北雜貨,請了一個老實的掌櫃掌理,平日他只負責批貨進貨,開始賺了些銀子,已經不像當初被趕出花家時的窮困涼倒,無以為生,還時不時提防被壞人騷擾。
   他現在已能自主,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石延仙的教導,也是他一心想要讓他學會的。
每當這個時刻,心中無法形容的感激泉湧而起,也就讓他更加思念石延仙的好處。
  曾家為了花家二老散進了不少家財,見花樂歌沒有在陪石延仙出席宴會,曾修名才得知他已被石家趕出,現在在這裡開店,於是他開始過來這裡找他。
   曾修名想得到他的身子,但花樂歌堅決不從,他的態度日益暴躁,甚至還覺得是因為花樂歌知道他被花家二老給鬧窮了,看不起他,嫌他沒有石延仙富有,所以就算被石家趕出,也自持身價,堅決不陪侍他。
   花樂歌無法扭轉他的念頭,也只好不理會他。
   這日收了店,掌櫃的因為家裡有事,先行回家。他收著幾包雜貨,就要關起大門,曾修名又來了。
   他已經厭惡聽到曾修名說的那些時運不濟,甚至還說都是石延仙在生意場上故意散布他曾家家道中落的謠言,才讓他們崗回家生意做不下去。
   就連花樂歌開的小雜貨店,也聽過曾家的傳間,傳聞都說曾家的店鋪一間一間的關了,祖產也賣了不少,真實性頗高。
   曾修名將一切罪過都怪到石延仙身上,花樂歌知道以石延仙的高傲自尊是不屑去說這些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為失敗找的藉口,他真不懂自己當初為何會愛上曾修名!
   是因為這一生從未有人對他好,初見面時,曾修名對他的溫柔體貼,讓他情根深種,其實他根本就不了解曾修名這個人,性格懦弱自私、自以為是,自高自傲,認為錯誤都是別人造成的。
   等他對世事稍有了解,頭腦冷靜下來以後,面對曾修名自我獨尊的個性,根本不是他會愛的人。
   「我要打烊了,曾少爺。」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陪我?你不要以為陪過石延仙,就有什麼了不起的身價,每個人都知道你是給石延仙睡過的!」
   他喝醉了,說的話不堪入耳,纏人的功夫也越來越讓他難以忍受,他已經受夠了。
   花樂歌不再總是流淚,在外頭生活這些日子,他明白就算有委屈,也只能往自己肚裡吞,再也沒人能保護他、為他抱不平,還幫他說話,替他澄清流言,當初是他自己愚蠢,放棄了守護他的溫暖。

   他現在知道自己要什麼,再也不是以前只會懦弱哭泣,被人欺侮的花樂歌,他說出要他身子的條件。
   「你要我陪你可以,你要把我娶進家門,昭告天下我是你的人,我就夜夜睡在你床上,我不做不清不白的事情。」
   曾修名指著他,放聲大笑,認為花樂歌說得根本就是天大的笑話,他就算蠢,也做不出這樣的傻事。
   「不做不清不白的事?你在作什麼夢!你是男人,又是石延仙睡過不知幾百次的男寵,我再怎麼污辱我的爹娘,也不會把你迎進家裡'敗壞我幽回家的門風,你自己就是個不清不白的人。」
   這就是曾修名對他的看法,可以在外頭玩弄他,但是絕不可能將他帶回家中愛護。
他到底把他當成什麼?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路邊野狗嗎?
   一想起他跟石延仙的雲泥之別,他幾乎要恨起自己竟為了曾修明兒意亂情迷,失去了石延仙的疼愛守護。
   「那你給我滾開,我這一輩子絕不會陪侍你的。」
   以前不敢說的言辭,現在卻可以在寒心之下,自然而然的說出口,曾名大怒的走向前,因住花樂歌的身體,他掙扎了幾下,要他陪侍'除非他死,否則一輩子也不會把身子給看不起他的人。
   「放開,我叫你放開!」他怒吼掙扎。
   以前他一心愛著曾修名,任由曾修名輕賤他,將他的真心踩在腳底,是因為他相信自己這一輩子不可能會得到幸福,再加上伯父母說他又蠢又笨又沒出息,更認定像他這樣蠢笨的人,怎麼可能會得到幸福。
   直到遇到石延仙,是石延仙教會了他不可認命,也是石延仙從不認為他蠢笨,他積極的教會他許許多多的事,既嚴厲又苛刻,這何嘗不是石延仙教導他、對他好的一種方式。
   石延仙教會了他——不需要出賣自己的肉體,就可以衣食無缺、三餐溫飽,不必軟弱依靠他人,他就能做自己的主人,只有他願意時,他的身子才會給他喜歡的人。
   曾修名傾前欲吻,花樂歌拿起手裡剛在收拾的南北雜貨,朝他的頭部重擊過去,曾修名喊疼的大叫,退了好幾步。
   花樂歌全身顫抖,比力氣,他是比不過眼前的男人,他若來強的,一定會得逞,但他絕不要讓他動自己身上一根寒毛,死也休想。
   花樂歌指向著店門口,試圖虛張聲勢。「你給我出去!你敢再過來,我就出去說你糾纏著我,對男色有興趣。」
   曾修名嘴裡罵了幾聲,見花樂歌拿起硬物在手裡,他不敢再進逼,只好暫先離開。花樂歌見他走了,急得栓上門,癱軟在門邊。
   沒有人能保護他,所以現在他只能自己保護自己了。一陣悲從中來,曾經有個男人保護過他,教導他,現在將他推遠了。
   這個男人光明正大的將他帶在身邊,不畏懼流言,也從不這樣認為自己像個男妓一樣。
哪像曾修名只敢再無人的夜色前來,更驚怕別人說他喜歡男色,提起他時,總是略帶嫌棄的說他被石延仙睡過了。
   「延仙……延仙……」
   花樂歌吸泣的喊著這個男人的名字,自從他離開石家之後,石延仙不再與他見面,失去了他,他是多麼的寂寞,又是多麼的懊悔啊。

   ***      ***

   他雇了一個十幾歲、智商不足的孩子,這個孩子長得高壯,只是腦子不好,不能做很複雜的工作,爹娘過世後,只好在街巷流浪。花樂歌見到他,就像見到往日的自己一樣。
   他把他叫來,立刻雇他在店裡做些簡單的粗活,最重要的是,他能夠遏止曾修名的糾纏。
   有一次曾修名又在晚上來糾纏,這個孩子孔武有力,只聽聞他大喊一聲,立刻把曾修名摔在地上,世目修名吃了苦頭,以後就不敢再明目張膽的過來。
   因為感謝這個孩子,花樂歌更加照顧他,這個孩子平日在店裡很賣力,他雖智力不好,但是也知道好壞,以前流浪時,總是被打被罵,餓了只能偷,抓到了又被打。
   現在在店裡'吃得飽睡得好,衣服舊了,花樂歌還會買新衣服給他,對他很好,他也都親熱的叫花樂歌哥哥,粗重的事情他很樂意做,讓花樂歌省力不少。
   他的雜貨商行做得有聲有色,當初買下店面的百兩銀子早已回本,於是想要在地點不錯的地方再開一家分店,但遲遲找不到滿意的店面。
   找了好幾個城鎮,終於找到他滿意的店面,那店面的主子卻是石延仙。
   他以為會是石延仙出來與他談承租的事情,想不到卻是一個他不曾見過的中年男子,然而承租的價碼太高,他一時不知該不該答應,中年男子卻在隔日後,立刻降低了價錢,他知道中年男子沒有這樣的權利,一定是石延仙下的決定。
   他暖熱在心頭,簽完租約後,花樂歌低聲問道:「你們家石少爺最近好嗎?」
   那男子老實回答:「坦白說,我跟石少爺說不上話,是我報告上頭,上頭再跟石少爺的總管說,總管再呈報少爺。這價錢是少爺允諾的,開價比你好的租家也不少,可是少爺就指名要租給你,你真是好運氣。」
   他的第二家新店開張了,石延仙要人送上生意興隆的牌區,高掛在堂上,人雖沒到,但是心意已盡,縱然他已不是石家的人,他對他仍然寬宏大量,暗地裡在租金方面幫了他一把。
   春去秋來,他在外頭已經待了一年多,第二家店的生意也做得有聲有色,他開始有了名氣,但是他卻比往常更加寂寞。過年時人人都在家中團圓,他跟那個智能不足的孩子都是孤身一人,兩人還可以一起吃團圓飯,但中秋賞月、端午吃粽,形單影隻的情景總是淒涼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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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等到觀音誕辰,花樂歌去拜觀音時,街上依然的人山人海,只是情景依舊,人事全非。他擠在殿中參拜,也不知是菩薩感知了他的心情或是可憐他,他終於見到了心心念念的石延仙。
   石延仙依然俊朗逼人,花樂歌硬擠過人群來到他面前,尚未出聲,淚已要流出。
   石延仙見是他,佇足一會兒,伸出手輕拍了一下他的臉,只見他眼裡淚花打轉,像要哭啼出聲,石延仙只能無可奈何的望他眼底的淚。
   「還是那麼愛哭嗎?我聽說你過得很好,兩家店都十分賺錢,你漸漸成為一個大老闆了。」
   「托你的福。」
   「嗯,看來我明年可以調漲租金了。」石延仙開玩笑道。老總管在一邊招手,他點頭道:「我有事,先走了。」
   他掉頭就走,花樂歌再也承受不了離別的痛苦,突然伸手撕破了自己的衣服,巴著石延仙的手臂不放,眼眶含淚。
   這一年多來,他首次嘗受到他可以做自己的主人,不必再為三餐溫飽而發愁痛苦,但是跟以前一樣的,一人孤單寂寞,沒人與他相伴相隨。
   他已經受夠這樣的日子,爹娘不在、親人不認,但是至少他可以選擇他所愛的人,可以選擇他想要的幸福,這就是石延仙想要讓他學會的,不是嗎?
   既然讓他學會這些,那就得負責他的幸福。
   「我的衣服被撕破了,都是你害的,你要賠我。」
   石延仙差點笑了出來,親眼見他把衣服撕破後,賴在他身上,看來花樂歌不再是以前的花樂歌,倒會使起心機來。
   「你現在真的變成會耍心機的賊狐狸了。」
   「那也是你教我的,好壞都教了,你要負責,要負責啊。」眼眶的淚水再也無法忍耐的流了下來。
   石延仙拿出手巾,為淚流滿面的他拭淚,在眾目跌跌之下,兩人站在寺廟偏殿間,一個貌美如花的哭哭啼啼,一個丰姿俊朗的為他拭淚,讓圍觀群眾都看得傻眼。
   兩人衣著華貴,一個哭得梨花帶淚,容貌像被雨洗過的花朵,楚楚動人更勝西施;擦淚的人高大威猛、英俊無比,一邊說話還一邊露出憐惜的表情,更像護花愛花的好男子。
   拜觀音的信眾乾脆就在旁邊看起戲來,戲台上的小生小旦,那有眼前兩人來的好看,只差沒瞌起花生泡起茶來,看著這一齣才子佳人的好戲。只見在場人人瞪大雙眼,還想看後面怎麼演下去。
   「別哭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做壞事欺侮了你。」
   他更加不從的嬌嗔道:「你這壞人,放我一人在外面一年多,還不叫欺侮我嗎?隨便給個幾百兩就叫我滾出去,我身價這麼低嗎?我付六百兩給你,你要賣我嗎?」
   石延仙笑得險些岔了氣,但是他笑聲沙啞,縱然有些痛苦,也不會言宣於外。
   「我以為你會跟曾修名在一起。」
   「我從來就沒跟他在一起過,你把我趕出去後,他就一直來糾纏我,沒有你保護,怕我總有一天要失身的。」
   他將頭靠在石延仙的胸口上,輕槌了幾下,槌一下就哭一聲,槌兩下就哭兩聲,槌到第三下,就抽抽噎噎的哭泣起來,再也止不了淚。
   一年多來隱忍的淚水,現在全都在這個男子懷裡痛快的流了出來,他的委屈跟痛苦,石延仙是懂得的。
   「我這一生都被你騙了,身子被你騙,心也被你騙了,再怎麼被你欺侮也只能認了,但你要對我負責,要保護我不被別的男人糾纏,能糾纏我的只有你。就像曾修名說的,人人都知道我是被你石延仙睡過的,我的清白都賠在你身上,再也沒正經的好人會喜歡我了,你還不負責!」
   「你說這些話,我會認真的。」
   花樂歌哭喊道:「那就認真點!不是說你有權有勢,只要有能力,忒是多難的事你都能辦到嗎?我就在這裡'快些把我擄回家去。」
   石延仙摟住他的手勁變強猛了些,眼神也深沉了些。花樂歌抱住他的頸項,貼上了石延仙的唇,這齣美人強吻俊男的畫面,讓旁人看得張大了嘴巴。
   「這個猛,沒看過這種戲。」有人嘴巴裡的花生掉下來了。
   「超猛的,後台缺不缺小生,我要去演這個小生,被這個美人強吻,死也甘願。」有人看著那一吻,羨慕得捶胸頓足。
   「憑你這王八綠豆的長相,戲台下的人會砸場的。」另一個說得直接。
   「我是王八綠豆,您老的長相還不是彈頭鼠目?」答得人更不示弱。
   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旁邊有人噓聲,「別吵,他們還在演。」
   石延仙化被動為主動,吻了淚痕滿佈的他,有人鼓起掌來,他們頓時醒悟,才知身邊竟擠了那麼多人在看戲。
   他竟在寺殿裡哭哭啼啼的要石延仙愛他,花樂歌不禁滿臉通紅,石延仙在他耳邊訕笑,不改他不正經的本色。
   「太多人了,其餘的回家再做吧。」
   花樂歌羞怒的瞪他一眼,這人就愛惹他,他差些氣哭時,石延仙已經牽著他的手往下山的路走,他的手溫熱有力,將他團團包圍住,不曾放開。
   老總管在後面跟著,嚴肅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寬慰的笑顏。
   而花樂歌則是不斷流淚,在石延仙面前,又變成一個愛哭的人,怎麼樣也止不住,但是跟以前不一樣的,這不再是委屈的淚水,而是幸福的淚。
   他終於找到他的幸福。

   ***      ***

   微微喘息,石延仙將臉湊近,唇舌占據了他,撩勾著他的丁香,花樂歌的腰身不聽使喚的癱軟,兩人摟抱在一起,在大床上持續的翻滾,才回到石家,就已經受不住一年多來的相思之苦,進了房間,石延仙就猛烈的吻他。
   「啊啊……唔啊……」
   愉悅的叫聲時高時低的響著,石延仙的雙手扯開他的衣物,撫過他吹彈可破的雪肌,舔弄著他粉紅色的乳尖。
   花樂歌忍不住拱起背來,在刺激的愛撫下喘息得更急促,已經懂得享樂的身體,自動張開了腿,讓心愛的男人愛撫著內側。
   石延仙手指緩慢在他身內抽送著,他兩腿大開,私密的部位婦動著,石延仙鼓起腰身一鼓作氣進入時,花樂歌喘不過氣的在石延仙背上留下抓痕,呻吟出聲。
   「延仙……」
   持續的抽送著,抬起眼前的雙腿,進入到深處,深處的肌肉也在抽攜著,緊緊的包圍住他,花樂歌不斷發出細微的呻吟跟嬌喘。
   「啊啊啊……延仙……」
   花樂歌就像失去神智般的呻吟著,體液飛潑而出。
   他再度喘息,絕美的臉龐豔紅一片,完全沉醉在愛慾的世界裡,石延仙再度吻上他的唇,腰部的動作更加激切,也引得身下的人兒發出悅耳的呻吟。
   不知歡愛過幾回,直到手腳痠軟,再也沒辦法趴到石延仙身上,他才任由著石延仙摟著,枕在他的臂上。
   石延仙在他臉上印上無數的親吻,他也愛憐的回幾個親吻,心臟還怦怦作響,他不知自己竟如此渴求著石延仙,也歡喜石延仙對他身子的強烈反應。
   「之前你都不碰我,我以為你對我的身子沒興趣。」
   他用小巧的鼻尖,觸著石延仙汗溼的胸口,輕輕的摩擦,那動作十分可愛,讓石延仙的嘴角揚起一抹微笑。
   「你說教你事情的時候啊?」
   花樂歌還深刻記得,那時候他還忍耐不住,抱著石延仙的衣服,就在他床上動情起來,後來被石延仙發覺,兩人才親熱了,只不過親熱過後,石延仙仍要看他字寫得如何,可說對他十分嚴厲。
   臉紅的道:「若不是我在你床上胡亂的做了些事,被你發現,說不定你根本就不會碰我。」
   石延仙沉吟了一下道:「這倒是真的。」
   他的否認簡潔有力,讓花樂歌臉色微日。「你對我沒興趣嗎?」
   石延仙看著他默不作聲,花樂歌心中焦急,眼淚又不由自主的積聚在眼眶裡,
可愛可憐的神態讓石延仙下腹一陣騷動。
石延仙捉住他的腰,就緩緩的進入抽動,他隨即有了反應而忍不住嬌啼起來,花樂歌被他的熱情猛嚇了一跳。
   「你不是……不是……」
   「誰叫你這般可愛,若不狠下心腸,只怕我每日都會想要跟你親熱,哪裡還做得了正事,就跟現在一樣。」
   花樂歌破涕為笑,終於明白石延仙那些時日對他的嚴厲跟冷淡,就是因為愛深責切,他在他臂上輕抓。
   「你忍得不辛苦嗎?」
   「所以看你在我床上抱著我的衣服做時,真叫人色馳魂銷,還以為是作夢呢!
   他竟提起那件羞死人的事,花樂歌故意亂抓石延仙的後背,一直摸到他的臀部,石延仙翻過他的身子,故意從不同的角度進入,讓他不禁倒抽口氣呻吟起來。
   「別……別這樣。」
   「受不住嗎?」
   石延仙色色的笑顏近在眼前,花樂歌朝他亂槌了一頓,卻被石延仙趁隙猛烈的貫入,身體一陣顫動傳來,理該剛才歡愛過度,再也射不出東西的男性又顫抖的流出水液。
   「你這壞人,又色又壞。」
   「在你身上,怎能不色不壞。」
   他回得下流,讓花樂歌更是喃喃唾罵著,卻被石延仙以吻緘,咒罵聲被吞入他的嘴裡'等喘息過來,已經變成了意亂情迷的動情尖叫。
   這回完事,倦累至極,躺在石延仙的懷裡,花樂歌坦白將自己的身世交代了一遍,也說明為什麼他會迷戀曾修名的前因後果,他相信石延仙不會看不起他。
   「你之前可能查過我的事,所以那天在酒樓上才能為我澄清。我自幼就父母雙亡,因為娘親的遺言,伯父母把我養在家裡'只是他們對我很壞,平日打打罵罵,連件乾淨的衣服都沒得穿,我連花家的狗都比不上啊。」
   他說得頗為感傷,石延仙溫暖的手臂將他環住,給他勇氣,讓他不至於被內心那股淒涼擊倒。
   「花家還算富有吧,但是伯父母好賭,不會打算,家裡就坐吃山空,債主常上門要債,伯父母受不了貧困的生活,所以要媒婆去找個有錢、有祖產的公子哥兒們相親,找到的人就是曾修名。」
   「也怪不得你堂妹會嫁給曾修名,不過我在自家布莊裡見過花嬌兒,她適巧來買布,我看她不像是曾修名會喜歡上的人。」
   倒是那一日,花嬌兒見了他英俊的俊容,多看了幾眼,擺明這女人不是什麼三從四德的好姑娘。
   恃才傲物、自視甚高的的目修名會想要娶容貌不怎麼樣的花嬌兒,這件事始終透著怪異,他只能猜測其中有鬼。
   花樂歌輕輕搔刮他胸前,抬起眼來看著石延仙,輕聲道:「那時的媒婆,是特地找上曾修名的,因為他的條件很好,伯父母不想失去這麼一個好機會,所以……」
   他沒說下去,言語中頗有遲疑,怕的就是石延仙看不起他竟參與這項詐欺的事情。
   石延仙在他額上親吻,見過的世面多,任何事情已經不會叫他驚訝了,有時旁人一個眼神,他就已經猜出些端倪,縱然是花樂歌男扮女裝,去跟曲目修名相親這一件事。
   「這相親的事又很私密,也不能亂找別人頂替,逼不得已,是不是就叫你頂替?而曾修名見了女裝的你竟如此美豔,才會同意這件親事。」石延仙一次就猜出了。
   「嗯,你能猜出,真是厲害。」
   他垂頭不語,石延仙知他心事道.:「以你的心性,你伯父母要你去冒名頂替,詐騙曾修名,你一定也是無可奈何的答應,更何況以你當時在家中的情況,只怕也無法拒絕吧。」
   事情的確是如他所說,一想起在家中無助的生活,花樂歌心中悲傷不已,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才能繼續往下說。
   「你不能了解我一個人孤獨十多年的心情,這一生總被人輕賤,突然出現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英俊男子,對我那麼溫柔多惰,看著我的目光那麼火熱關心,對我講話輕聲細語,好像真的關心我,把我放在心裡,你知道我有多麼感動嗎?」
   「他是相親時對花嬌兒說的,幽日修名自視甚高,豈容別人說他有斷袖之癖,他容不下別人說一句他的閒話。」
   石延仙判斷得很準確,花樂歌更心折了,這個男人家財萬貫,是因為他有獨特的眼光跟行事作風,與別人就是不一樣。
   如同石延仙所講,世目修名的確是這樣一個人,只是當時的他,並沒有這樣的眼光。他剛從家中出來,看一切的事物都還十分單純。
   「是,你說得沒錯,可是我那時單純幼稚,沒想到那一點。世日修名一同意親事,伯父他們怕親事有變,立刻把我趕出家門,說我剋父剋母,家中錢財散盡,養了我這麼多年,也算盡了母親的遺願'現在是死是活自己決定。我平日在花家待著,從無認識他人,唯一認識的,就是曾修名,於是就來尋他。」
   「嗯,這一路上的心情鐵定很煎熬。」
   花樂歌露出苦笑,這一段心路歷程豈只是煎熬而已,一想起往日對曾修名的傻氣與癡惰,讓他喘噓不已。
   不過若沒遇過曾修名,他又怎麼能得知石延仙這男子有多麼不同,又有多麼的好,才能讓自己魂牽夢縈。
   「曾修名卻聽信伯父母的謊言,不僅不理會我,還惡罵了我一頓,縱然我說我才是他喜歡的花嬌兒,他也不信,但是我對他就是一心一意,縱然他對我說話難聽,不愛看到我,我也無怨無悔,只盼能多看他一眼。」
   石延仙臉上露出有些吃味的表情,花樂歌心窩泛一暖,他從來沒有見過石延仙如此嫉妒的表情,他差些歡喜的笑了出來。
   石延仙沉了臉,故意說反話的道:「後來你生活困頓、無依無靠,就進了一個又壞又色的男人家裡'心不甘情不願被這個男人給糟蹋了。」
   花樂歌啊了一聲,俏皮道:「是啊,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還知道這個男人又壞又色,有時說話粗鄙下流,也常一臉橫眉豎目,要不就裝成莫測高深的樣兒,讓人猜不透他心裡想什麼?」
   石延仙很不高興的虎吼一聲,花樂歌笑倒在他懷裡。
   「你不愛哭,倒變愛笑了。」石延仙有些惱怒,又有些好笑。
   花樂歌觸著他的鼻頭,嗔道:「誰叫你的表情那麼好笑,原來你也會吃味,我
還以為只有我自己會吃味。」
   這句話洩露了他的心事,石延仙感興趣起來。「你有吃味過?」
   花樂歌收了笑顏,一臉悲苦道..「哪沒有,別人只有三妻四妾,你倒是梅菊蘭三房,每房都有不同的人,特別喜歡的還放進梅房裡'像我還只是在最差的蘭房裡'這些人個個千嬌百媚,又會說話,又會逗你開心,哪像我只會哭而已。」
   石延仙聽了後,抬起他下巴,見他又淚眼朦朧,像摔了他的心,石延仙嘆了口氣,說出心裡話。
   「你一哭,我心裡就鬱悶,你掉顆眼淚,我心就絞了一下,你這哭可比山崩地裂還厲害,那些人哪比得過你的一顆淚珠。」
   石延仙媲輝說出為何當初把他放在蘭房的原因。「當初會把你派在蘭房裡,還不是因為你每次伺候我就哭得厲害,我心情也不好過啊!人人都樂於伺候我,就只有你,不論讓你在床上多歡喜,也只會三逕掉淚,感覺我好像真的是萬惡不赦的壞人。我對你不知該如何是好,因為讓我頭疼,只好放在最遠的蘭房裡'以免心煩。」
   原來當初臉色老裝得死板板的石延仙,心情也不好過,花樂歌心裡釋懷不少。
   「我是真心愛你,想要留在你身邊,這些時日在外頭,人事看多了些,我就越來越明暸,你若是對我沒有一點點憐惰,又怎麼會教我那麼多東西,我對你感激萬分,但是若是要跟那麼多人分享你,我怕我做不到。」
   石延仙富可敵國,也就表示他要處理的事情繁多,教他識字、看帳,帶著他出門談生意,這都是他特地花了些時間在他身上。
   若是對他無情,只是想玩弄他的身子,也不必做到這樣的地步,所以他是深知石延仙對他是不一樣的。
   石延仙吻去他的淚水,每一顆晶瑩都是他的真情流露,也是他對自己的愛,他喃聲道:「要放走那麼多人,現銀可要不少呢。」
   花樂歌嫉妒如火的哭道:「你不捨得嗎?是捨不得銀兩,還是捨不得人?若是銀兩就先欠在我身上,我以後賺了銀子,就慢慢還給你,也不要」他現在見過世面,勇於將自己的心事說出,只是一邊說還是一邊哭。「也不要你跟別人做我們剛才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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