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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夏之印v-紫晶層下的秘密(《舞飛櫻》系列)--四方宇

夏之印v-紫晶層下的秘密(《舞飛櫻》系列)--四方宇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waterling 您是第1831個瀏覽者
第一章 紅顏殞落

  "聽說你跟我一樣年紀小小就繼承了封印?"

  無法忘記第一次見到這傳言中繼承了春之印的小女孩,少見的雪白長發、紫色的小眼珠,以非常不得了的神氣,瞅著他。

  聽說她打破光城圣院歷來的規律,由女子繼承封印。

  名義上雖屬同年,實際卻較她大上好几個月的繁𥺁星,對這個矮個頭卻一身朝氣的"小妹妹"感到很臭屁。

  "我不止繼承了夏之印,連帶高貴的氣質和智慧,上天也一并給我了。"哼,甩過一頭刺眼的紅發,"大哥哥"怎么說都不能輸給"小妹妹"。

  "智慧我知道。"白發小妹咬著食指,一絲口水淌在唇角。"高貴的氣質是什么?"能吃嗎?

  "這就是程度上的差別,也是有智慧者的寂寞。"小小的俊臉,已有孤芳自賞的苦惱。

  寂寞!"放火的,原來你沒有朋友,難得你有這么了不起的外形。"白發小妹妹可怜的望著他。

  "誰是放火的!"原本講來驕傲的,沒想到竟換得小妹妹的同情。

  "你呀!"小小手指毫不客氣指到他鼻前。"夏之印是火,聽大司圣說這一回繼承的小子,根本是個活動火把!"這種人誰敢跟他在一起,火很燙耶。

  "該死的老頭,竟敢說偉大的繁家人是個活動火把。"他啐聲。

  "所以。"小妹妹主動上前,悄悄說著﹕"我可以當你的朋友喔,衹要你也貢獻出能力。"

  "貢獻能力?"

  "能被大司圣稱作活動火把的人,你的火一定很猛唷。"白發小妹妹十指交握,雙眼亮光閃閃道﹕"我好愛吃燒烤喔!"

  意會的眼瞳馬上眯起,搓撫著下顎,已有一派大人思忖的模樣。

  "我的火的確很厲害,任何東西我都能烤得表皮酥脆,內里多汁而肉不老,因為我能控制火焰。"

  表皮酥脆內里多汁!"喔∼"擦過已經滴下的口水,這一下小妹妹雙眼真的升起崇拜的目光了。"這位很有高貴氣質的大哥哥,需不需要幫手?"為了美食,她愿意付出那個聽說叫尊嚴的東西。

  "春的能力……"大哥哥很認真的端詳這位毛遂自荐者,"聽說你能讓植物長的茂盛,任何動物都喜歡跟你親近。"

  "所以食物的來源不用擔心。"白發妹妹綻顏燦笑,天真的模樣,讓小小的臉蛋更走紅嫩得可愛。"無論哪一個季節,妹妹我都能找到最好的菜色。"

  紅發哥哥馬上高揚唇角,太好了,轉到這座學院分處,竟能找到同好。白發妹妹也神情放光,露出與發同樣白的牙,知道遇上行家。

  人生這條路,真是處處有知己呀,尤其還從小就能結伴的知己。

  對他們而言,反正是天賦的能力,上天選中他們也沒打聲招呼問一下,若不從小就好好利用,那可真是太浪費了。

  一道拔挺的身影獨坐高崖,如焰的紅發隨風揚撒,斂凝的瞳看著底下浪濤起落,回憶也如潮。

  "代表生機和繁衍的能力,救得了大地萬物,卻救不了自己嗎……"夏仰首看著滿天星辰。

  "那個白發女孩好像也是要從這兒乘船往海上國家去,沒想到卻為了救村人喪命在東坳漁村中。"

  "剛開始屠村凶手真的走處於下風,後來不曉得為什么,那個女孩子的力量突然變得很弱,完全不能抵抗屠村凶手,還被散布在空氣中一種水狀的物体,打的全身是血,很嚇人!"

  "後來她叫出了一衹蛇頭鳥身的大怪鳥幫忙,大怪鳥雖然擋了一陣,最後也還走敗了,就在屠村凶手要再對大家下手時,這個白發女孩子突然拿出這卷寫滿文字的紙卷,紙卷竟然變得非常長,將我們全村的人圍住,真的很奇妙,凶手竟然就沒辦法接近我們。"

  "但是那個女孩也慘了,被屠村凶手最後一擊掉下懸崖,大巨鳥雖然跟著沖下去,但是主仆倆都沒逃過凶手的追殺。"

  "最后她被凶手挖了心臟,死在礁岩上,第二天尸体不見了,可能被海浪沖走,那么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孩真令人心痛!"

  "一剛開始很強,沒多久變得很弱!"繁𥺁星𠩐笑,伸手耙理過額前的發,隨即狂聲大笑,放在額上的大掌改覆著眉宇,笑聲變得沉重而凄然。

  "早跟你說,不要老是吃、喝、玩、樂、睡,不愛上課,日常知識也得弄懂,對什么常識都一知半解,每次都說等遇到再從中學習,現在呢……終於敗在自己的沒有常識下了吧!"

  "如果你不要是那么倔強、不要是那么愛玩,早一點聽從月帝的話,取回靈力,甚至有點……常識,也不會為這么蠢的原因而喪命……飛飛……你這笨小妹……我一直以為你躲在暗處跟我鬧,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沉閉上眼支著額,身形久久不曾移動。

  "什么事?"來到身後的人,停在几步外的距离,他乾脆先開口。

  "你已坐了一整夜,吹了大半天的風,再一會兒,天色就要亮了。"舞天飛琉來到他身旁。

  "顯然你也留意了我一整夜。"繁𥺁星放下大掌,手肘擱在屈起的膝上,看著大海的悠遠遼闊,淡扯唇道﹕"怎么,怕我想不開嗎?"

  "你會想不開嗎?"

  "若說會,你想勸我嗎?"

  舞天飛琉搖頭。"每個人有自己的選擇,我不想多管。"

  "很好,從以前我就討厭擋人意志的家伙。"

  "你打算怎么想不開?"

  "就算牽連無辜也要凶手付出代價!"繁𥺁星雙眸沉凜的狠下目光,放在膝上的拳握到青筋浮出。

  "這是說賭上身為四季司圣的名銜也在所不惜!"

  "四季司圣的名銜!"繁潞星自嘲一笑,撫著額頭,正是封印的所在。"擁有它是責任,失去它……"

  "怎么了?"見他忽然停下話,猛一拍膝,倏地站起身。

  "飛飛若死亡,封印定然离体,光城圣院豈會感應不到!"悲傷,讓他一時不察。

  "所以,這件事有可能是誤會一場?"一旁的飛琉,趁機想緩和事情。

  "不,"𥺁星拿出懷中染著暗紅血色的白發。"這絡白發真的是春所有,而且依村人的形容也可以肯定是飛飛和賽達,衹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光城圣院從來沒得到過春之印离体的訊息是可以確定的,那,當時的春究竟怎么了?

  最後她被凶手挖走了心臟,死在礁岩上……

  "崖底下的礁岩!"繁𥺁星念頭一閃過,人已縱身郿下。

  "這……"舞天飛琉在內心里又把某人暗啐一聲,硬著頭皮,也跟著郿下懸崖。 崖底下,風浪甚為凶險,礁岩怪石極多,飛濺的浪花隨著呼嘯的風回蕩岩縫,處處暗藏著大自然的驚險。

  "這里……"繁𥺁星站在一處較大的礁岩上,觀察著地勢,海風浪潮擊拍得相當猛烈,他卻身形穩然自若。

  "可有什么發現?"舞天飛琉站在海面上,想將他的注意力轉移過來。

  "以這種凶惡形勢,飛飛又身受重傷,就算屠村凶手不放出氣茫追殺,生機也……渺茫!"

  "世事難料,絕處逢生的事從來就不是奇跡。"舞天飛琉不以為然。

  "依村人所說,最後一眼看到的時候,是白發女孩心臟空了一個部位,死在礁岩上,若是屬實,絕處逢生的事該很難出現才是,衹是……"𥺁星面色嚴凝。"無論死在凶手氣茫下或傷重墜崖而亡,沒有春之印离体的訊息是真,究竟後來發生了什么事?"

  "因此這件事需要好好調查,先別太早下斷言。"她中肯的道。

  趁繁𥺁星垂眸思忖時,飛琉目光掃過他右後方,此刻因天色未明而恰好隱藏在陰影中的崖壁﹔嗯,得讓他快快离開才行,她心想。

  "你對這件事的看法又是什么?"他朝舞天飛琉問道。

  "既然知道東坳漁村是凶手第一個屠殺的地方,現在串連以前出事的地方應該較能找到答案吧。"

  "凶手沒再繼續回頭殺人,想來是枷鎖卷咒阻擋住了。"以凶手每回屠村必定殺光所有人來看,可能是對這個地方放棄了。

  此時一道金輝由遠方地平線綻出,掠過深藍海面射來,讓倆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大海。

  "日出了。"

  太陽漸漸由海平面升起,黎明的晨曦染得海面一片金皓燦然。

  "天亮了,還是上去再商量吧。"

  "春就像黎明的光輝,溫暖而明亮。"迎著日出,繁𥺁星眸瞳幽深得令人感到飄渺。"你先上去吧,我等一會再……"才微側首說話,就被另一道刺眼的光線給吸引住。

  "啊──"舞天飛琉𠩐大喊,見他皺眉望來,隨又僵著臉色扯唇笑笑﹕"不、不曉得是什么光?"這下可好了。

  "紫色的光?!"繁𥺁星轉身走向身後角落的崖壁,因日出的光反射照亮這處暗影,崖壁競隱隱透出紫色光輝!是什么東西?

  舞天飛琉不動聲色,卻暗暗深呼吸,知道紙包不住火,尤其繁𥺁星站在紫晶層前,霎那劇變的臉色,她閉眼別過頭,內心和腦海都衹有一個想法﹕"這下事情大了!"

  "春……"映入眼廉的紫晶層讓繁𥺁星震撼當場!

  靈美絕塵的白發麗人,一身淺色藍衣被封在紫晶層下,總是朝氣慧黠的紫眼微垂半斂,面容几乎輿發色同樣蒼白,一道金白環光盤繞在胸口!

  一時間,瞳中映入的一切景物仿佛都是假象,恍惚的充滿不真實之感!

  "飛飛……"繁𥺁星雙手按上紫晶層,不敢置信的隔著紫晶層撫著那張失去生氣的面龐,顫抖的手指來到向來噙著頑皮笑意的唇,此刻也呈灰白的抿著。"你發生什么事了……發生什么事了……飛飛──"

  "住手!"見他雙掌發出無比剛烈的火芒,舞天飛琉大驚喝阻!

  "我要打碎這個紫晶──我要將飛飛帶出來──"他掌心透出帶著白昊毫光的焰火,雙掌交疊再翻掌蘊化出一朵甚大的火焰蓮花。"天火之威──紅蓮烈焰──"

  "不行──不可以──"舞天飛琉手中浪﹒濤雙令飛出,繞上繁𥺁星的雙腕!

  "舞天飛琉,我沒心情與你鬧,收回你的浪﹒濤令!"他頭也不回,寒聲道。

  "我也沒心情與你鬧,該收回力量的是你!"

  "舞、天、飛、琉!"嚴厲的警告隨著他的目光射來。

  "注意看這個紫晶層,它是屬于大自然力量中柔性的力量,以你陽剛的力量,不但會毀了紫晶層下的人!"

  這番話提醒了心緒激動的繁𥺁星,火焰之芒漸漸斂去,手腕上的浪﹒濤令也隨之松開。

  他定下心,端詳著紫晶層,深深看著紫晶層下的一切。

  "這個氣息是春沒錯,但是……"整個氣息感覺又很奇怪,夾雜著圣氣與……淡淡魔氣?!

  閉上眼再次將掌心貼上紫晶層感應的繁𥺁星,驀然睜開眼,豎凜起雙目。"不在!"

  "你說什么?"

  "春之印不在這!"

  "人死了,封印就离体,不是嗎?"飛琉潤潤唇,繼續應和著他扯,唉,一下說生,一下說死,也真令人萬般難為。

  "不!我說過,圣院高層并沒有感應到封印离体,圣使死亡的訊息!"

  "那……就是說這個紫晶層下的人不是你的同伴嘛。"嘿嘿。

  "事情沒那么簡單,這夎面的人確實傳來春的氣息,而且……雖然微弱,但可確定紫晶層下的人算是……活著!"

  "這!─不是很好嗎?你可以放心了。"笑,一定要露出适當的表情。

  "你跟春認得嗎?"

  哈!笑意頓僵,綠瞳睜大!她哪邊露餡了?

  反應過頭了,飛琉雙唇馬上抿成一條線。

  "一直覺得你有股熟悉感,現在知道為什么了。"從昨夜以來不曾展露的繁式微笑,此刻又很吊詭的出現在他的唇邊。"你跟春很像,無論散發出的氣息感,還是面對一些事情時的反應。"

  心中啐聲,咒罵又來一個說她們像的,表面卻依然力持鎮定。"是嗎,這可真有趣。"

  "而且面對一些心虛的事,你們都會用冷靜與不在乎來表現。"

  愕喘……在心夎,飛琉環胸,以平時那股高高在上的語態道﹕"我不是專門來跟你討論我自己,這件事你到底打算怎么處理?"

  "當然要慎重調查,尤其杰、潤若是因此事而被伏擊的話,整件事就更詭异了!"

  "詭异?"

  "對方顯然是打算阻止我找到這來,結果弄巧成拙,手段看來是不太聰明,可是將杰和潤輾轉鎖入結界的方法又很高明,整件事看下來,布局中帶著幼稚感!"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厲害,真令人佩服的推敲,不愧是光城圣院學院長欽點的人。因為對方干這件事時,心智確實不算成年。

  "奇怪的是對方為何怕我發現,難道紫晶層中有什么沒被察覺的祕密嚼?"怎么看都衹是另一種保存身体的封印。

  因為若你發現,一定會……

  "這件事得上稟光城圣院,派人到銀月古都,要確定紫晶層下的真偽衹有請月帝親自出馬。"大自然中的柔性力量唯有月光是最佳代表。

  就是怕這樣,舞天飛琉眸瞳無奈往紫晶層飄,當扯上圣院高層和四大圣君時,這事情就很不好善了了!

  她內心對某人遙嘆,自求多福吧。

  **********************

  清晨的朝陽光芒燦放時,卻是西海云台籠罩血腥的開始。

  "亞亞小姐──"好几名侍女跌跌撞撞的奔進房內。

  "發生什么事了?"正在主子的書房夎檢查一天公文的亞亞,對外面𠩐起的震耳騷動不解。

  "下方神殿夎的人全被殺了,凶手現在闖上西海云台了!"帶頭的侍女驚慌道。

  "你說什么!"亞亞跳起。"是大海的人嗎?"造反了!

  侍女連連搖頭。"好像是個妖邪!"

  "妖邪?!"亞亞更是震驚!"西海云台豈是妖邪進得來的,侍衛呢?"

  "納亞隊長正率人奮力對抗,就怕擋不住!"

  擋不住!"是妖魔群起攻擊西海云台?"

  "不,來的人衹有一個!"

  "但是對方好可怕,發出的力量看起來像氣茫,專往人胸膛上去!"

  "一沾上那種氣茫,就開始絞開人的皮肉,最後彈出心臟!"

  侍女們爭先恐後的說,想起那几幕,還哆嗦不已。

  "取人心臟的妖邪!"莫不成是沿海村落的屠村凶手!

  此時外面的喧嘩與尖叫聲越來越凄厲!

  "怎么辦、怎么辦,權相不在,誰來救我們?"侍女們嚇得全圍在亞亞身邊!

  "亞亞小姐!"西海云台的侍衛隊長納亞沖進來。"情況相當危險,侍衛們怕撐不了多久,雖然已有人突圍去皇朝求援,怕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逼不得已還請亞亞小姐棄守西海云台!"

  "棄守就一定能保得住性命?"沒人比亞亞更了解西海云台的一切。"凶手能殺上西海云台,突破層層防護,就代表有了准備,根本不會讓我們有逃脫生天的機會!"尤其這個凶手若真是謠傳中,以殺光村人不留活口著名的屠村凶手的話。

  話才說完,就聽到門外銳嚎,接著飛濺的血紅隨著一個侍衛撞進房內!

  "啊──"侍女們全駭聲大叫,除了彈到腳邊的心臟外,倒下的侍衛沒多久竟又站起,胸膛處空了一個洞!

  "亞……亞小姐、隊……長,凶手殺進來了……"站起來的侍衛以緩慢的聲與僵硬的動作,朝他們走來。 "小心,別沾上氣茫!"納亞隊長挺身擋在眾人眼前,叱聲大喊,因為更多胸膛空了洞的屬下還微罩著茫光,晃著不穩的身軀走進。

  "隊長……快……殺……殺……"

  看著這群平日跟在身邊的屬下,現在卻以不自然的手腳和痛苦的表情,遲緩的音一再重覆同樣的字,殺!

  "納亞!"見他一腳踢翻房內備用的高等香料油,還拿出懷中的引火石,亞亞大驚!

  "快走──"說完便拋出引火石,引火石碰上滿地的油,轟地一聲,大火瞬燃!

  護著眾人斷後的納亞,退出房門前看著一心求死的屬下們,竟全迫不及待的投身大火中,找不到各自的心臟,他們衹好讓自己的軀体焚毀!

  畢竟屠村案起時,非常多的陸地人成了活軀殼的事他們已得知太多,心臟既离体,根本早就死亡,無奈卻還擁有正常意識,沒有一個人承受得了這種痛不欲生的折磨,尤其眼睜睜面對自己像活死人般的行動,這樣的摧殘非常人能受,軀体無法自主,衹得借他人之手解決自己。

  納亞忍住心中悲傷,咬牙關上了以水和云所化的白石們!

  整個西海云台漫彌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一小座山的心臟堆疊在寢宮外,顆顆都還鮮血淋淋的在跳動,好多失去心臟的侍衛與侍女們僵硬的划動手腳走著!

  "這個凶手──簡直不是人──不是人──"目睹慘況,亞亞悲憤交加。"殺了人還把心臟堆放一起,再奴役軀体,到底是什么樣的喪心病狂做得出這種事……又有什么目的?"

  "亞亞小姐,請你振作起來。"納亞連忙扶住她激動晃傾的身子。"凶手想殺光我們,我們就絕不能稱了凶手的心,一定要堅強的等到救兵來。"

  "隊長!"

  十多名侍衛由屋後跑來。

  "已用隊長的方法先將凶手困在云霞園,衹是時間可能無法太久。"

  "剛剛勘查的結果,西海云台出入口已被凶手布滿氣茫,無法通過,可能得另覓其它出口!"

  云霞園充滿各色云彩,東方僧團的人來此作客交流時,曾為此地勢設下屬於東方世界的陣法,應能困住妖邪一段時間。

  "出入口都被封了,果然如亞亞小姐所說。"納亞皺眉,思考著﹕"看來臨洋海是唯一選擇了,那里有飛琉主子以浪﹒濤令之氣設下的防守力量,定能擋下妖邪。"

  "權相大人曾說過這些大海是以空間切取轉換術而來,掉下去得到下界大海去找,大家可以跳海逃生!"一個侍女指揮徜徉在西海云台內的海流。

  "很難!"亞亞搖頭。"我們沒有飛琉主子的力量,無法掌握這些海流此刻是在四大海域的哪個方位,因為這些大海是以眨眼的速度不停轉換成各個海域,一旦我們跳下去,根本不知道自己會在哪。"

  "西海云台里的海洋連接著各個海域!"侍女們皆驚訝,從來不曉得每天面對的汪洋大海這么有文章。

  "若非如此,權相大人要怎么掌握大海脈動。"

  "跳海逃生雖是一途,但以大海無邊的遼闊,獨自飄流至死的可能性有九成,尤其跳下去的出口若位在北方海域,怕是不用多久便會活活凍死!"納亞道。

  眾人們這下真的面色慘白,知道生機渺茫。

  "別灰心,無論突圍求救的人有沒有成功,西海云台的狼煙也能引起海上城鎮的注意,相信很快皇朝就會派人來了,衹要有皇朝的救兵來,出入口的氣茫就能找文相或者武相破解。"納亞看著先前書房的火,此刻已成熊熊大火,烏煙飛竄。

  "快將其他人召集起來,大家先撤往臨洋海吧。"

  "納亞,先毀了這些……心臟吧!"亞亞不忍心再見成了活軀殼的人被妖邪驅使著四處游走,毀了心臟他們才能得以安息。

  "是的,亞亞小姐。"納亞慎重點頭。

  "那是什么?"綠色帶著藍光的水霧由云霞園那飄涌過來。

  "不好了,妖邪要脫身了──快走!"納亞見狀神色再次大變,領著所有人往臨洋海跑。

  綠霧夾帶著藍光飄散之快,再加上失火的黑煙,周遭景物有些蒙朧,大家卯命狂奔,因為若被煙霧追上,別說難以視物,很有可能就被暗藏在煙霧中的水茫給絞殺!

  終於在綠霧追上前,一行人沖進臨洋海,亞亞對著層層水紗解印,當水霧之紗消失時,深長的白石道露出,眾人一路奔到雪白石岸上才敢停下喘息,背後的水霧之紗又恢複原狀。

  "那個人……真是妖邪嗎?"亞亞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亞亞小姐……也發現了!"身畔的納亞也喘著氣回應。

  "能進得來……有圣氣的西海云台就夠令人匪夷所思,這么快又能從云霞園脫身,那里可是有東方高僧的……陣法在,除非那個人本質不屬妖邪。"

  "不會吧,長成那副模樣,還有那種……可怕的力量,不是妖邪難道會是神圣之人嗎?"

  "那種東西會有神圣的本質,那我大概是至上界的神了!"

  想起先前目睹的一幕幕,侍衛們壓根無法相信凶手會是除了妖邪之外的東西。

  "那是……"納亞看著大海中央飄立的藍白環光茧和一團黃絲小圓光。

  "飛琉主子照顧得要死的玩意。"亞亞一哼,對在這危急的情況下,風居然還安穩的藏在里面頗不是味道。

  "亞亞……小姐、納亞隊長……"其中一個侍女忽然僵著聲,顫指著前方。"如果……這個凶手本質不屬妖邪,那、那是否……進得來臨洋海……"

  眾人全愕然回首,衹見水霧之紗已消失,遠方的石道上的巨漢身形漸漸浮現,怪异而丑陋的面龐,對著措手不及的獵物們,露出血腥而凶殘的獰笑!

第二章 麟紋圖形

  "喀喀,不愧是大海之主所住的地方,果然特別刺激!"

  恐怖的嚎笑讓人背脊爬上寒栗,尤其那雙鷹梟似的雙眼,尖銳而冰冷的掃過眾人時,每個人都不禁寒毛豎起。

  面對凶手由遠遠的石道上走來,龐大的身軀每踏出一步,都讓人呼吸屏住。"怎么辦?"每個人的心里都浮出這句話!

  "真要冒著九成的危險跳海嗎?"

  "多少還有一成生存的機會。"

  "對呀,總比面對這個凶手,十成十會死得很慘。"

  "先別慌。"亞亞打斷周遭人的低聲竊語。"慢慢往海中心的石道上去,藍白環光的光茧是浪﹒濤令的力量所化,在一定的落圍內妖邪絕不可能靠近。"

  "確定能對這個……喪心病狂的東西有影響?"已經不曉得該稱呼什么的納亞,憂慮的問。畢竟眼前的凶手在短時間內闖進西海云台,又破了云霞園的陣法。

  "瞧他走沒几步突然不動了,一定是臨洋海對他產生影響了。"

  聞言,大夥果真發現凶手不知為何停下身形了,抱著這一絲希望眾人全慢慢往後退,朝海中央移動。

  "亞亞小姐,你……看這東西,像本質不屬妖邪的人嗎?"她身旁的一名侍衛問道。

  亞亞雖沒有法術與能力,但身為上任權相之女,為協助年邁的老父親,從小就遍讀西海皇宮的藏書,甚至一些祕錄禁書,她都知之甚詳,就因這層淵廣的學識,再加上受過海上大賢者啟發,除非對方隱藏,否則對獨特的氣息她的感受要比常人敏銳。

  "他……確實不屬妖邪,因為這……這個人好像是拼湊出來的!"

  "'拼湊'出來的!"大夥全望向她。

  "我……不知該怎么說,他身上的氣雖然紊亂,可是也有一股氣息跟飛琉主子……很像!"

  "像權相大人?!"

  想起容姿絕麗高貴的大海之主,眾人第一次對亞亞的話產生難以消化的排斥感。

  "亞亞小姐,想不到在這危機時刻你還挺幽默的。"由納亞帶頭,大家很捧場的笑笑。

  "誰在幽默呀?!我是說真的!"連她自己都不愿相信呀。

  "魅梟,臨洋海的氣讓你沉醉在失去的力量中嗎!"

  一個斗蓬蓋頂漩渦氣茫覆面的灰衣人,幻化的影像在魅梟身後出現。

  "還有一個?!"亞亞一愕,隨即發現眾人也和她一樣錯愕,顯然也是到現在才知道。

  "緬懷過去沒有用,要得回失去的力量,報複當初害你失去一切榮譽的明光世子。"

  明光世子!亞亞詫异,這個名字是古書上記載的人物,眼前這兩人究竟是什么來歷?

  一聽到這個名字,似有無數細光如針般貫透魅梟的腦袋,他痛得捧頭哀嚎。

  "嗚──啊──"

  "曾經,你的慈心與睿智讓大海為你折服,如今你讓浪﹒濤令蒙羞,你已不再走大海之主!"

  祥和而堅定的聲,嚴厲的判下他的罪,從此一切的榮耀离他遠去,大海也成了葬送他的場所。

  "殺光西海云台上的人,衹有殺人、見血,你的能力才會增強。"

  聲聲的催動又開始控制住他,頭痛欲裂,全身狂殺的血液燃起,奔竄得要沖破他的皮肉,浪濤仿佛又擂動戰鼓之音!

  他要殺人、他要挖人心臟,衹有挖出那鮮紅跳動的心臟才能停止這種痛苦,看著生命停止跳動他才能滿足。

  "殺光西海云台的人,給大海之主下警告,讓舞天飛琉嘗嘗鮮血堆出來的榮耀。"

  "大海之主──她不是──"魅梟仰天一咆。"我才是大海之主──"

  眨眼間,丑陋的巨漢疾速朝他們奔來!

  "跳海──無論誰能逃過一劫,定要告訴權相大人今天的事──"知道對方根本不受浪﹒濤令的氣所困,納亞大喊,自己卻往前沖去!

  "納亞──"亞亞大驚,知道他想以犧牲換得眾人逃出。

  "小子,憑你救得了人嗎──喀喀喀──"

  水茫漩渦忽如龍卷風漩,隨著魅梟异態的獰笑飛竄而出,卻不是攻向納亞而是他身後的人!

  "大家小心──"

  "啊──"眾人驚恐駭叫,連逃都來不及想,衹能眼睜睜的面對索命而來的力量活活吞噬他們!

  危急一瞬間,轟地一聲,龍卷漩渦𠩐散揚開來,其中一部份的水茫轉向,直接撞向海中央的藍白環光茧,光茧因而更起環光的劇動,但卻沒人發現,大家的注意力全被一個手掌大的八邊圖形所吸引,中間黑白圓盤轉動的擋下這一擊。

  "亞……亞亞小姐!"

  "沒想到當年東方僧團留下的這個什么八卦鎮魔盤真的有用。"東方世界的東西還真不能小覷,亞亞看著手中的玩意。

  "東方僧團!"魅梟猛禽似的銳眸凶光畢露。"這下我要你們個個死的支离破碎!"

  魚鰭的雙耳揚動,揚出稀落紛飛的亮點,就在眾人莫名看著這些星子般的亮點而不解其用意時,點點的飄飛𠩐驟轉如密雨,無數細芒凌空相連,化成蜂窩般的菱格,迅雷不及掩耳的──

  在眾人最前方的納亞首當其沖,菱格氣芒交身一過,衹見一具活生生的人体分崩离析,化成零碎!

  "納亞──"悲叫才奪喉,就見穿划過納亞的菱格芒光直接往他們射來,其範圍與力量已大到非亞亞手中的八卦鎮魔盤可以抵擋得住!

  懼駭寫在每個人臉上,危急存亡的瞬間,海中央藍白環光的光茧綻出強浩力量,高揚的長嘯聲回蕩臨洋海,另一道金綠色的光在眾人眼前張起,擋下這記慘無人道的殺招,兩邊強大的力量相沖,震撼石道上的人!

  須臾,一個巨大的麟紋圖形浮現,一衹翠綠帶著蒼藍色的龍身隱隱乍現其內,緩緩張開蝶翼般的雙翅,接著金綠光輝揚射整座臨洋海!

  "靈獸中最高的圣氣──不好!"虛空中的灰衣斗篷者才感不妙,已一聲慘叫,斗篷夎覆面的漩渦下透出血光,整個幻影身形消失。

  而被這金綠光輝籠罩的魅梟竟不感痛苦,而是陷入恍惚中,他壯碩的身軀與面龐呈現菱形線條陰影,整個人動也不動。

  "小姑娘,你沒事吧?"

  一衹厚實的大掌,伸向方才因力量的激戰而被震跌在地的亞亞,她愕然抬首,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垂拂下的紫發,剛毅丰朗的面龐,關切的扶起她。

  "你……是誰?"原以為是風,沒想到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男子!

  對方衹是和悅一笑,沒有回應,額上浮現方才顯現的麟紋圖形。

  "現在沒事了,別怕。"

  "可是……凶手還在那呀。"

  "衹要別碰他,他目前是動不了的,等有辦法的人回來再處置他。" "為什么你不趁機殺了他?"

  紫發男子嘆笑。"這個人不是我能處置的,也不該由我來處置。"

  "不是你能處置的!"亞亞急了。"那、那要由誰來處置?"

  此時外面一陣喧嘩,前鋒侍衛以破門防守之勢沖入,緊隨其後的是西海皇朝的武相俱珈,接著一群執著長槍和劍的侍衛,奮不顧身的沖進,火速散開到各個方位,怕有暗藏的敵人。

  "武相大人!"幸存的侍衛、侍女們全都興奮的高喊跑過去。

  "救兵來了,你──"亞亞欣喜回頭,卻見身旁空無一人。"人、人呢?"她愕然的四處張望,仿佛剛才衹是一場夢。

  "亞亞──你沒事吧?"俱珈一見她,赶緊沖上前,有些忘情又焦急的握住她的手問。

  "沒事,我很好,但是……納亞還有很多人……"想起死去的人,她忍不住掩面悲泣。

  "亞亞……不、不要哭,有我在,不會有事了!"一見她哭,俱珈笨拙又手忙腳亂的安哄著。"我一定會逮捕凶手,告慰這些死去的人。"衹是,竟有人膽敢到西海云台大開殺戒,他到現在都不敢置信。

  "亞亞小姐,這、這人是怎么回事?"動也不動的,還罩著一圈金綠色的光,有個侍衛不解的伸手。

  "不要碰他!"亞亞大驚忙佅阻,卻已來不及,侍衛的手碰上魅梟,金綠色光輝失去的同時,被制縛在施力者身上的蜂窩狀菱形氣芒旋即再起,魅梟身上的菱形陰影一失,眼前的守衛當場支离破碎!

  "啊!"恐怖的一幕再現,亞亞几近崩潰的尖叫!

  臨洋海內動蕩再起!

  俱珈身形瞬然消失,再出現時已阻在菱形氣芒之前,強勁的無形氣流回轉在他雙掌中!"逆斬回流──破鋒──"巨大的尖錐氣流,以浩大的雷霆之勢,飛卷直沖,損破菱形氣芒,令人懼怕的氣芒被打散成微弱光點,飄飛處處!

  "別讓他跑了──"待命在旁的侍衛馬上團團圍住凶手。

  衹見魅梟神情陰沉詭笑,神態不見任何慌亂。

  "大家小心,這個人就是沿海村落的屠村凶手,殘忍無比!"遠在一旁的亞亞大叫提醒。"西海云台好多人被他挖空了心臟,行尸走肉般的求死不得。"

  "放心,亞亞小姐,他現在逃不掉了。"一聽對方的來歷和令人發指的行徑,眾人全同仇敵氣地說。

  沿海屠村凶手,氣茫挖心!俱珈皺起雙眉,目光直盯著方才那被打散的力量,微弱光點飄的很慢很緩,至今未消失,不知是否他的錯覺,光點……似乎變多了。

  "喀喀喀──"原本無言不動的魅梟忽再次由喉中發出令人悚然的獰笑,目光掠過一陣殺意。

  "大家全退開──小心散在四周的光點──"俱珈驀然大喊,卻已聽到此起彼落的哀嚎!

  光點一落人体馬上變成絞動的氣茫,一被沾上胸膛的人,僅片刻,鮮紅跳動的心臟彈飛而出,其他人,有的癱跪於地,大腿被氣茫絞得筋脈碎斷,有的痛搗手臂,肩臂差點被絞刮斷肢!

  "這個人……在臨洋海力量更強了!"亞亞驚訝的看著丑陋巨漢。"臨洋海是飛琉主子最常施放浪﹒濤令的地方,能借這種氣息助長能力的,唯有……大海之主,這個人……"直到此時她才環顧四周,大海平靜得毫無波動,甚至失去大海獨有的浩瀚戚,接近死氣沉沉。

  ……我才走大海之主──

  腦海中不自覺掠過這句凶手大喊的話,亞亞像想到什么般,頓然一悟!

  "逆斬回流──收──"俱珈已再次揮動雙掌,轉動空間氣流,錐狀氣流爍光隱隱,以逆時針方向將散於空中的茫光星點收納。

  "不要上當──武相大人──"亞亞奔向俱珈。"在臨洋海,你絕敵不過他的力量──因為他能吸納臨洋海的氣──他在吞噬臨洋海的生氣──"

  "什么──"俱珈詫异,原想將空間氣流中的星點收聚后化掉,沒想到傾刻間,星點已再次相連成菱形氣芒!

  "俱珈──"形勢逆轉,菱形氣芒以雷霆萬鈞之勢朝俱珈迎頭迫下,亞亞驚恐搗頰。

  "武相大人──"

  眼看菱形氣芒的陰影,已顯現在俱珈面龐上,再一次活生生支离破碎的震撼將要上演,而且還是他們平常最敬愛的武相,屬下們面色劇變!

  抓下那個女人……抓下那個上任權相之女……

  邪异的聲音又開始在魅梟腦海夎下令。

  "亞亞小姐──小心──"

  一見凶手竟躍過眾人,奔向亞亞,未受傷的侍衛忙沖上去要伸援手,卻快不過凶手,而驚嚇過度的亞亞已經連叫都叫不出,衹能駭睜著眼! .

  𠩐地,另一道更快的力量,疾如奔雷,眩光眨眼即過,在魅梟巨靈大掌碰上前,亞亞人竟消失了!

  "亞亞小姐?"眾人愕視。

  發現失手,魅梟發出低咆嘶怒聲。

  "浪舞飛花,濤起涌送,此之大海借我霜寒──"

  清脆?揚的聲,噦起周遭波浪,碧海滾滾翻激起乳白浪花,隨著陡降的寒意籠罩臨洋海!

  "浪﹒濤雙飛,寒化霜凝──碎──"

  映在俱珈面龐的菱形氣芒,來不及穿体發威,當下就結化成冰霜,一聲'碎'字才落,恐怖氣芒已成紛落的殘冰碎片,一落地面便化為水澤消失無蹤!

  藍白光輝以海中央某個點發出,照遍整座臨洋海,接著燦射而出含蓋整個西海云台。

  藍白雙光所過之處,凈澈了飽受毒害的一切﹔失去心臟的人終於真正倒下死去、受了氣茫之傷的人痛苦逐漸趨緩、而陷於大火中的寢宮也成殘燼平熄,烈日下,反射出的藍白光澤清圣且浩大。

  "大海衹有一個主人,那就是我舞天飛琉,而不是你,羅燁!"

  浩瀚磅礡再回臨洋海,整個大海之氣像活了起來,嚴正的聲隨著翩然身影,護著亞亞,凌空飄降於海中央的雪白石道盡頭。

  "俱珈,沒事吧?"

  "飛琉。"見到她,俱珈松口氣搖搖頭。

  丰沛的蒼藍發色飛揚,清麗傾城的容顏向來帶著頑童似的興味笑意,此刻唇辦淡抿不見任何勾揚,深綠的眼瞳甚至帶著少見的凜冽。

  "權相大人!"

  她的出現讓眾人欣喜若狂。

  "飛琉主子,別小看這個人,他……"

  "我明白,衹是一個次等贗品。"舞天飛琉抬手,卻見她臉上和身上都有血跡。"你受傷了?"

  "不是我的血,是…K納亞的……"亞亞哽咽垂首,想起那慘不忍睹的死狀,她說不下去。

  "納亞!"飛琉蹙眉,隨即見到石道上一地零碎的殘尸,綠瞳顫動,整個面容散出有生以來的冰厲。

  "大海之主,你是大海之主?!"恍惚又像攫住了魅梟。"不對、不對,大海之主不是你、不是你!"

  "不是我,該是誰?"飛琉走向他,視線不曾移開那張怪异形成的面龐,嚴凜又冷笑的道﹕"是你這個二百年前被大海放逐的人嗎!"

  ……你讓浪﹒濤今蒙羞,你已不再是大海之主!

  "是……是……啊──"劇痛又開始令他抱頭痛嚎。

  "本權相也沒想到,埋葬二百年,曾經是堂堂的大海之主,現在競被深海妖?給利用成了屠村凶手!"

  曾經堂堂的大海之主!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震驚!這個可怕的妖邪曾是大海之主──浪﹒濤令的主人嗎?

  "嗚……住口──住口──"這些話就像那道清光一樣,重重劈入魅梟腦內,讓他又陷在剎那鮮明的痛苦中,榮譽與驕傲失去的同時,地獄也等著他!

  "看看你的模樣,你可知自己是怎么被出土的,以禽獸的殘肢拼出你失去的肢体,用召喚妖魔的方式匯集你的意識,控制你以血腥和殺戮為生,從頭到尾你就不是一個活的生物,衹是一具拼湊出來的非人异類!"

  "我是人──我是活著的人類──"

  "活著的人──"飛琉可笑的伸手指向他的胸膛,"你不停的挖人心臟,可想過自己有無一顆跳動的心嗎?你有人類的溫暖体液嗎?"

  跳動的心臟、人類体液的溫暖!魅梟龐大的身軀僵硬不動,晃著鷹梟似的顱首,腦海產生不曾有過的混亂!

  沒有心臟、沒有流動的血液,怎么算活著的人!他該知道的,但為什么他不曾感覺過這些?這個手、這個臉,這一切的一切真是他自己嗎?

  "你能想起的永遠衹有片段的畫面、片斷的記憶,因為那些是你臨死前強烈的恨構成的一股意念,也因這股恨的意念,讓深海妖合利用了你,利用了曾經身為大海之主的你,還殘存著能感應大海的能力!"

  "因此浪﹒濤令有什么動作你都能透過大海而得知,浪﹒濤令施放時的宏浩能掩蓋掉你屠殺時的氣息,也能掩蓋你由大海送走全村被奪走心臟的人。"

  "那些被屠村一夕失蹤的人,全被人由海上送走!"亞亞訝問。

  "當然,有什么方法能快速而不被人察覺、衹有借助海濤的力量,運用他對海洋�H剩的影響力,從海底將全村的人無聲無息的送走。"跟繁𥺁星一場海上對戰,中斷時所感應的血腥之氣就讓她訝异。

  "羅燁,無論生前死後,你都令浪﹒濤令蒙羞!"飛琉疾言厲色,句句怒指他。"尤其死後猶不知悔悟,竟甘再受人控制利用,簡直萬死難饒!"能被深海妖合用召喚妖魔的方式匯集意識回生人間,必然是達成某種合作條件,衹是他顯然也為對方所騙而過度利用。

  "住口──我沒錯、我沒錯──"魅梟怒咆!"當初我為大海子民──四大海域付出多少心血──可惡的明光世子奪走我的一切──奪走屬於我的一切榮耀──"意識漸漸清楚,記憶漸漸明朗,不再空茫、不再為那種可怕的瘋狂所驅,但是內心的痛苦為何加劇?!

  "我是大海之主──我才是大海之主──"

  "有我這個真正的大海之主存在,你這個二百年前的贗品早就該死了。"

  "贗品!"魅梟放聲大笑,輕蔑的看著她。"無知的小丫頭,我該感謝你讓我真正覺醒過來,連力量也恢複了,若還當我衹有屠村時的那點能力,衹怕你會死的很難看。"

  "是嗎?"飛琉不怒反笑,眸瞳沉斂,看似不將對方當回事,但是向來了解她的亞亞和俱珈都知道她在盛怒,卻不知為何遲遲未出手。

  "二百年前是明光世子奪走我的一切,讓浪﹒濤令消失于大海,現在我既然醒過來,就要奪回屬于我的一切,浪﹒濤令原就屬于我,它是我征服權勢榮耀最好的工具!"

  此時飛琉身上的浪﹒濤雙令𠩐泛出毫芒,臨洋海也起回應似的,淡淡水霧灑下,浪濤回應相擊,低回嗚鳴聲,這種氣氛令每個人心頭不由得都沉重感傷起來。

  "你認為浪﹒濤令衹是個號令力量的工具而已嗎?你認為浪﹒濤令不會為主人的逝去與墮入歧途而悲傷嗎?你可知浪濤有感情,大海也會哭泣?"

  魅梟為她的話而怔住!

  "羅燁,你不曾想過我為何知道二百年前的事情?還有你的名字嗎?你的存在是個恥辱,連記載海上歷史的賢者都不愿詳述二百年前的浪﹒濤令之主是如何腐敗毀譽,他們不愿破壞海上子民對浪﹒濤令的景仰,衹淡淡提了二百年前的大海之主隕歿,浪﹒濤令便消失於大海,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如何得知二百年前的真相,你不曾想過嗎?"

  飛琉拿起腰上的浪﹒濤令,眸光怜惜,長聲一喟。"它的存在比你我都久,它的感情靈氣比你我都丰沛,侍奉過多少大海之主,它看盡每一任大海之主的境遇,你的沉淪與逝去深深傷害浪,濤令,否則它不會隱世二百多年才出現。"

  對她充滿嘆息的話,魅梟初時呆了一呆,隨即冷嘲。"說的好像它們是活的,能與你對話一樣!"無聊的女人,充其量不過是兩條帶子,也能這么感情用事。

  "它們確實是活的,活得比你、我都還要真實,如果當年你的心智不是被世俗蒙蔽太深的話,你會知道。"綠瞳可悲又可怜的斜睨他。"認為是明光世子奪走你的一切,令你失去浪﹒濤令嗎?錯了!"飛琉冷峻地說﹕"是浪﹒濤令感覺到你的背叛,哀傷的悲泣傳到了明光世子耳中,否則這位上古神人,又怎么可能出了東方世界渡海而來,摘了你大海之主的無冕冠。

第三章 殺與不殺

  "是浪﹒濤令讓明光世子摘了我大海之主的地位?!"舞天飛琉的話讓魅梟再次一震,繼而大笑。"沒想到二百年後,浪﹒濤令會選中一個女人當大海之主,更沒想到還是個愛作夢編故事的丫頭,連浪,濤令是活的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你不信?"

  "我衹看到一個天真的丫頭完全不知自己得到多大的權勢,浪﹒濤令在你身上衹是個廢物,因為你不懂得如何利用它得到更多的東西。"

  "住口!"飛琉橫眉怒叱。"別再讓我聽到從你的口中說出更多把浪﹒濤令當工具來利用這種不堪的話,否則,哪怕是浪﹒濤令的請求,我也會打散你這具二百年的殘骸廢物!"

  "浪﹒濤令的請求?!"魅梟面龐上肉片似的鰓掀動噴著氣,嗤聲問﹕"若它真是活的,對我這個被它認定是背叛者的前大海之主,又作下什么請求?不讓你傷害我,然後再找明光世子來殺我?或者要我為以前的錯跪在它眼前忏悔?!"可笑。

  "殺你羅燁用不著明光世子!"她扯著唇,雙瞳抹上殺氣。"相信我,如能手刃你,我絕不會假手他人,因為處決你,是我舞天飛琉從知道你如何傷害浪﹒濤雙令以後,最想做的。"

  "好個正義又不知天商它厚的女人,你可知道為何失去浪﹒濤令的我還能感應得了浪濤,甚至借臨洋海吸收大海的生氣,因為在歷任浪﹒濤令之主中,我的能力被公推是最高的。"

  "這就是說真要親手手刃你還會有點樂趣,不用擔心你脆弱得不堪一擊。"綠瞳對他的打量,是竩頭竩尾的蔑視。"雖然我不確定你這"拼湊"出來的東西,是否真如你自己所說的那般有能力,但是有一點你說的沒錯,浪﹒濤令確實請求我別傷害你,因為浪﹒濤令希望我讓你真正的入土為安。"

  "真正的人土為安!"

  "它說你的內心很痛苦,如果你真的是個完全喪心病狂的人,浪﹒濤令的光與你借臨洋海所吸收的大海之氣根本無法讓你覺醒,比起那些失去心臟的人,你才是真正的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我比沒心的人還行尸走肉……"這句話讓魅梟露出迷惘。

  此時飛琉腰際上的藍白雙令毫芒光澤再起,她略感嘆息。"它說,若腦海夎的聲音讓你瘋狂,怎么也擺脫不掉,就往四大海域的中心點去吧,那里深海妖?控制不到,那邊的浪潮也較能凈化你的痛苦。"

  "不記得嗎?"見他恍惚疑惑的神態,飛琉清楚的繼續傳達﹕"它說那是以前你剛接浪﹒濤令時,受不了四大海域的海皇明著尊敬,私底下總愛要各種手段來刁難你這位新任的大海之主,為擺脫這些俗事與煩悶,你經常在四大海域的中心點坐上一整天,跟它傾吐心中的抱負想法,你不會忘了吧?"

  魅梟一震,整張丑怪的面龐第一次露出錯愕的表情。

  "那里了是我與浪﹒浪令相遇的地方,現在我才明白為什么浪﹒濤令會選擇在那里隱世二百看,你可明白為什么?"

  魅梟彷佛受到強烈的沖擊般,整個人沉寂下來,

  舞天飛琉也衹是無言的看著他。

  "浪﹒濤令在哪隱世都不是重點,對我而言,入土為安就是再把這具活尸骸打死,何必還理他受控制痛苦的要往哪去好?"來到俱珈身邊的亞亞,看著眼前的發展,有些想不通的悄聲問。

  "不,我想我明白浪﹒濤令的意思。"俱珈看著飛琉凜肅的神情,與魅梟像定住般的怔忡。"浪﹒濤令希望飛琉能感化他,讓他心中不再有恨,才算讓他真正的安息,不再為人所利用。"

  "打散他的骨骸,煉化他的魂識,讓他徹底灰飛牁嚏A還怕誰再利用他?!"亞亞恨聲切齒﹕"反正無論浪﹒濤令什么意思,我都要那個人死,用盡我全部的力量也要讓飛琉主子殺了那個二百年後不該複活的人!"

  "亞亞!"俱珈驚訝的看著亞亞發出前所未見的憤怒殺意。

  "就算你覺得我可怕,我也還是要說,這種人根本該死!"亞亞握緊雙拳,她絕不可能忘記納亞是如何慘死,還有西海云台被血洗時的駭人。

  "對不起。"俱珈𠩐道。

  "什么事?"干嘛莫名道歉。

  "沒更快進來救?,讓你遇到那么多恐怖的事。"

  "這不干武相大人的事。"

  "不,衹要我早一步進來,?會少看到一些殘忍的畫面,?的內心會少一點痛苦。"

  "我想……都無差,武相大人別放在心上。"反正從剛才情況看來,俱珈進來也不見得救得了她,畢竟對方可是上任大海之﹒主,能借臨洋海吸納源源不斷的生氣,還是飛琉主子厲害。衹是,別一臉很認真的盯著她看,好像她遭遇的一切都是他的錯,他該負責任一樣。

  "亞亞……記得在我遇到危急時,你,你直接叫了我的名字。"俱珈臉龐𠩐有點紅。

  "哦,對不起,那時深怕凶手要對武相大人下手,情急之下喚出,亞亞喻矩了。"她微斂首一禮。

  "不、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想……想……私底下你可以……可以直接……叫……叫……"

  "看那個凶手,那種眼神、那張臉,感化他根本是作夢!"亞亞的心神全在主子身上,對俱珈老吐不完一句完整句子的耐心缺缺,她就怕自家主子真放走殺人凶手。

  "二百年前墮入岐途而遭削權的恨,竟能在二百年後要一堆人陪葬,當初的明光世子根本就該殺了他,而不是一念之仁放逐他。"古書記載,明光世子恢宏仁世的氣度,尊重生命,絕不以血腥來處置人。

  "明光世子應是想給他一條生路,望他悔改。"俱珈解釋,上古神人該尊敬。

  "我真搞不懂,賢者圣人怎么對人性的設想都這么高。"令人受不了。

  "這個……書上都說,寬恕與慈悲是圣賢者所該具備的。"

  "騙誰呀,那是書上說的道理,專門寫給世人看,催眠世人的。"

  "亞亞,你、你這些觀念的調調……"跟飛琉好像。

  "很實際吧,飛琉主子說的,她說那些大道理供起來看當名言觀賞還可以,真用起來的人是笨蛋,一點腦筋都沒有!"

  亞亞憤然插腰,另一手甩著食指滔滔大論﹕"像這種得到權勢後作威作福的人,讓他失去大海之主的權勢後,海上子民會容他嗎,根本一開始就該殺了他,軟弱的慈悲不是慈悲,而是更殘忍的懲罰,明光世子太沒腦筋了!"

  這話音量之大說到整個西海云台無人不知。

  "亞亞!"俱珈慌忙抓過她,搗住她的嘴。"沒事,飛琉,她被今天這一切嚇住了,難免火氣大說話沖!"

  不理拼命掙扎嗚嗚叫的亞亞,俱珈尷尬緩頰場面。

  "俱珈。"原本專注於魅梟的飛琉,終於開口﹕"放了她,讓亞亞把想說的話說完。"

  "這……"俱珈才一猶疑,亞亞已掙脫。

  "我衹想說,圣人賢者怎么處事我不懂,代表海上至高無上的浪﹒濤令跟這位拼湊的骨骸又有什么可歌可泣的過去我不清楚,我衹希望飛琉主子?看看今日西海云台的慘狀,?看到大家尸橫遍地的樣子嗎?前任大海之主間接害了多少海上子民死在深海妖?之手,二百年后他再次為禍,屠殺生命,賃什么要為了他一個人的入土為安,枉死這么多人?若你為感化而放過他,那些被挖心臟,活活被摧殘至死的每一個人,誰讓他們入土為安?!"

  舞天飛琉沒有回應,甚至面容淡的看不出半點波動表情,她一逕將視線鎖在魅梟那張同樣僵凝不動的面龐上。

  "難道那些人衹因為他們沒有哪一個曾是大海之主嗎──難道衹因為他們沒有哪一個曾是三百年前、四百年前的大海之主,沒有曾經別在腰上的浪﹒濤令來為他們請命──若這是浪﹒濤令的標准,那么我不可能尊敬它!"

  "亞亞,你說的太過份了!"俱珈嚴佅。

  "我沒有說錯!"亞亞更加怒目高喊。"目睹今天這一切的是我、目睹西海云台被血洗的是我,我還能站在這喊,是因為及時被救,但是那些死掉的村民呢──西海云台中那些沒逃過魔掌的人呢──他們全死了──就在剛剛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時候,被這具該人土為安的家伙用最殘忍的手段殺害了!"

  亞亞怒吼到淚流滿面,她無法忘記凶手的殘酷、無法忘記那可怕的每一幕。

  "今日飛琉主子無論要對他作下何種處置,都別忘了守到最後一刻,鞠躬盡瘁而犧牲自己的納亞,他在哪里……他此刻像堆碎片一樣的散躺在那,等主子替他報仇!"

  俱珈與屬下聞言皆心中悲凄,說不出話。

  飛琉微垂著眼眸,表情并無太大變化,身側的手卻握成了拳。

  亞亞哽咽擦過淚水轉身跑開,卻在奔离眾人几步之遙時,雪白石道上一陣灰霧浮現,一衹淬著綠光的大掌由霧中伸出朝她而來!

  "亞亞小心──"飛琉和俱珈詫喊,各自沖身而出。

  亞亞衹戚一陣力道將她拉离,隨即見到血光濺空,事起突然,亞亞連意識與驚呼都來不及,就見最先奔向她的俱珈受傷被拉進灰霧中,接著自己落入主子的手中,被牢牢接住!

  "俱珈!"

  "飛琉!"俱珈想掙脫出灰霧,卻反而更沒入。

  舞天飛琉氣勁轟出,卻打不散這團灰霧,也無法成功救出俱珈,衹見整團灰霧退到海上!

  "舞天飛琉,要救這個男人,就拿著你耳上的金珠和彼海异花到西岸邊的五尖石峰來換!"灰霧中,先前面龐覆著氣茫的灰衣斗蓬者出現道。

  "武相大人!"眾人驚喊的看著灰霧消失了!

  同時,在另一端石道上的魅梟也不見了!

  **********************

  光城圣院的正殿,是一處露天廣闊的殿堂,透明水晶為地,各色晶石舖綴其中,周遭林木鮮綠蒼郁,與外界形成天然防隔,茂盛的枝葉皆泛著淡淡清光。

  前方高位是一座光滑平坦的石岩,上頭舖著綠葉、繁花編織成的軟墊,光城圣院學院長杜凱若端坐其上,身後垂下金、銀、白三道圣光,圣光中浮現高低不一的隱隱人形盤坐虛空,空氣中漫彌著自然清新。

  "出使大海。"十四星宮神將中的領頭者紫微,對此次任務心中暗忖,還真讓天相說中了,他有趟大海之行。

  "嚴格說來,你的重任是保護月帝的安全,還有支援夏在海上的調查。"站在學院長身邊的大司圣道。

  "月帝!"紫微一怔。"月帝也要到海上嗎?"

  杜凱若清靈的面容浮現愁思。"為了春,這一次也衹好將實情告知,勞動月帝御駕。"

  "春有消息了?"紫微驚喜,隨又發現每個人眉宇凝著沉重。"難道……飛飛出事了?"

  "這是夏送回圣院的東西。"大司圣將一個長紙卷送到紫微手中。

  "古銅色的枷鎖卷咒!"一打開紙卷,紫微訝問。"這是春的隨身物品,在哪找到?"

  "東坳漁村。"杜凱若雙眉深鎖,沉聲道﹕"另外還有一絡染血的白發,已派人送往銀月古都,請月帝鑑察。"

  "白發……染血!"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紫微,本司圣知道四季司圣和十四星宮神將,彼此間情份深厚,但是這件事,衹怕得請你要有心理准備,在尚未證實前,莫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在北方出任務的冬。"

  聞言,紫微內心一緊,知道事情相當嚴重,否則大司圣不會這么叮嚀,因為春和冬是同母异父的姊弟,尤其冬能力高又特异獨行,對其姐更有一股保護欲。

  "夏在東坳漁村的高崖下,發現春的……軀体。"大司圣白須蓋面下的語意,有些無法說出口的一頓。

  "軀体?"

  "依夏的推斷,春在東坳漁村遇上了屠村凶手,雖救了村民,自己卻沒能逃過一劫,畢竟她的能力并沒有恢複。"

  "沒能逃過一劫!"紫微顫睜大了眼。"飛飛她……"

  大司圣白眉、白須微顫,沒有說話。

  "紫微。"杜凱若輕柔開口。

  "是的。"學院長一開口,紫微馬上恭敬斂首。

  "這事雖未有確定,但由大司圣來說,是個為難,還是由我來說吧。"

  "紫微明白。"

  對大司圣而言,蘭飛是個特殊情份的存在,因為上一任春之圣使蘭紫佑是大司圣的愛徒也是蘭飛的父親,當年四季司圣受妖魔界的遠古神魔所害相繼慘亡,而年幼的蘭飛也在當時繼承春之印,為從妖魔界追回受徒留下的唯一稚女,大司圣付出了極大的心血,如今蘭飛真有萬一,大司圣要面對的悲傷可想而知。

  "夏傳回的消息,春的軀体被封在紫晶層下,這個紫晶層帶有大自然中的柔性力量!夏的力量屬性不對,不能對紫晶層動手,自也無法判斷紫晶層下的真相為何。"

  "連夏都無法確定?"

  杜凱若頷首。"研判氣息方面,夏較他人敏銳,他推測紫晶層下的人應該還算有生機,可是也確定春之印并不在紫晶層下。

  "這是說……春之印离体!那紫晶層下的人怎么可能還有生機?"主人一旦死亡,封印必定离体,歷來不變。"除非紫晶層下的人不是春本人。"

  "夏衹說紫晶層下的氣息複雜,確實有春的氣息也有熟悉的圣氣,還有些淡淡魔氣!"

  "魔氣!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紫微思量了整件事的离奇後問﹕"可還有什么樣的事,會讓封印在主人生存下离体?"

  此時杜凱若身後的三道圣光,其中一道白色圣光傳出平穩而威嚴的聲。

  "確實還有一種情況,封印會在主人生存下而离体,但以眼下來看,春絕非這二種情況。"

  "白色祭司是指主人的言行偏差,或者主人因受意外導致整個靈力体無法再接任封印。"想著數千年來,歷代四季司圣所出現過的狀況,杜凱若蹙眉。

  無論哪一種情況,在我們三位神祭司方面,從沒有感應到春之印离体的訊息,雖然以目前情勢來看,春的安危處在諸多不利的狀況下,但衹要封印還在,總是一件令人放心的事。"金色圣光中傳出的是輕靈柔雅的女聲。

  "金色祭司說的沒錯,目前狀況未明,但是衹要封印未离体,大家都別悲觀看待,至少遍尋不著的春總算有眉目了。"銀色圣光中傳出的是較為健朗的男子聲,他朝學院長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老者道﹕"大司圣,請你先寬心,莫哀傷,一旦月帝親自出馬,紫晶層下的真相很快能水落石出。"

  杜凱若和另外二位神祭司也安慰著,深怕他過度憂慮。

  大司圣那覆住五官的白眉、白須又是輕顫抖動,繼而傳出像壓著嗓子的聲道﹕"感謝三位祭司和學院長的關心,春的生死雖令人擔憂,但小老頭我……相信她會沒事。"雖然以外貌來看,學院長年輕得像不滿二十歲,但是沒人比他清楚眼前這几位在人界都已活了有數千年之久,所以他總是開玩笑的以小老頭自居。

  "大司圣你近來為夏和春的事煩憂不少,事情告一段落後,上父希望你能到彌天之高修養一段時間。"杜凱若道。

  "感謝上父關懷,待春和屠村凶手的事結束後,小老頭定當接受上父美意。"大司圣的聲依然像克制著。"接下來還有許多事得安排,尤其四大圣君中的月帝若要親臨海上,勢必得好好規划周詳。"

  "嗯,月帝的安全得慎重,四大海域的海皇我會以圣院的公文正式請求保護,而銀月古都那方應是以平時守護在月帝身旁的月影武士開道才是。"

  "那么接下來便是光城圣院這方要如何安排對月帝的保護,讓我奸好跟紫微商量。"

  "一切就有勞大司圣了。"杜凱若微笑,下一刻,光影一爍,座位上的人和三道圣光全消失了。

  "紫微,有些事我得另外交待你。"

  聽大司圣的聲比之先前,較無那般緊繃感,紫微也安慰道﹕"大司圣,您老別難過,我相信,飛飛會沒事的。"

  "廢話,惡星向來最逍遙,本司圣若有九條命,飛飛丫頭和𥺁星那瘋痞子一樣衹怕有十條,沒事的!"衹見大司圣覆面的滿臉白須顫動,像終於可以松口氣般,展一展雙臂的呼吸吐氣。

  "……"

  "聽到這消息,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想到太入神,結果被認為是憂心過度,害他衹好順應佯裝一下。"你想,飛飛這件生死不明的事,能撩月帝到什么程度?"

  "呃!撩月帝什么?"

  "脾氣呀!"紫微什么都奸,就是腦筋太硬直,"春一旦落網,我們什么籌碼都沒有,要趁真相未明時,好奸運籌再利用一下。"

  紫微的五官有些不能自主的張愣著,大司圣的意思是要拿春生死不明的事,再……跟月帝撈一票好處嗎?這……他老人家這么有把握飛飛的安危無慮,月帝的反應一如他預期?

  "大、大司圣!"虛空中傳出莎婷惶恐的聲,接著那道總是端庄傳令的倩影,此時竟狼狽浮現,面容蒼白,如驚弓之鳥般的顫抖。

  "莎婷,你還好吧?"紫微嚇一跳,怎么一副劫後余生的樣子。

  "怎么樣了?東西交到月帝手上了?"

  "交、交、交……"她唇辦失色猶顫不停。

  "小莎婷,別怕,你現在已經离開銀月古都了,來,吸口氣,鎮定一下,好好說明情況。"大司圣綻出長者的安哄慈笑,安撫道。

  莎婷深呼吸地咽了一下口水,稍稍鎮定了精神。

  "春的頭發送到月帝手中了?"

  她用力點點頭。

  "月帝很悲傷?"

  莎婷點點頭又搖搖頭。

  "很憤怒?"

  她眨了眨眼。

  "還是發出了氣到不顧一切的沖動?"

  莎婷不點頭也不搖頭的呈現茫然了。

  "月帝一點反應都沒有,沒良心呀!"大司圣忽像個為晚輩抱不平的長輩,用力切聲道﹕"他敢對春這么無情,本司圣拼死都不會把春交給他!"

  "可是春已經被你用玉脂泉杯賣斷給月帝了。"不交也不行,紫微提醒。

  "那是生前的第一賣,現在飛飛生死不明,人回來以後,就代表重生了,一切要重新議價,誰叫他未婚妻不顧好跑了,丟了一次,再要第二次,價碼重新來!"大司圣悍然道﹕"況且本司圣為了找飛飛付出的心血和淚水,可不能白白犧牲!"

  "淚水!"紫微忍不住問﹕"原來剛聽到飛飛疑似死亡的消息,大司圣您在哭呀?"原來傷心難過都掩蓋在那覆了滿臉的白須下,還硬著嘴巴裝強。

  大司圣睨了紫微一眼,不正面回應,衹道﹕"這一切精神損失本司圣都會算在第二次的價碼上,尤其月帝對春表現的這么狠心,看本司圣怎么削他!"

  "那、那第二次的價碼可能得由大司圣您……自己去談了。"莎婷囁嚅道,她再也不想面對月帝了。"而且月帝的表現不是狠心,而是异常!"

  "到底怎么回事?"

  "月帝一拿到木盒,連開都沒開,才一握住整個人的神情都變了,那張美到不行的俊臉也鐵青寒厲到不行,嚇得我想退開,卻像被定住一樣,動都動不了!"明明衹是以傳影術出現,卻讓她有身歷其境的感覺,幻影動不了,真實的她竟真的連身也動不了。

  "看來月帝的反應……不簡單!"紫微可以想像。

  "就這樣而已嗎?"對他這么輕描淡寫,莎婷跳腳。"那時他全身散出一種金黃光芒,周遭沒人敢靠近他,因為那種光會焚刺人!"倒楣的她离月帝最近,被鎖在月帝散出的力量範圍中動彈不得!

  "嗯,聽起來月帝的反應挺有血有肉的,那本司圣就別太苛責他,春的第二次價碼可以改天再談。"大司圣見風轉舵的改亡。

  "那不叫有血有肉,後來聽月帝身旁的少相伊爾貝說,月帝唯二次出現這種反應是上任老月帝出事時,而且這種反應衹表示,月帝要抓狂了!"

  這下,大司圣、紫微全面色刷白!

  上任老月帝出事時,當時的少年月帝對失職之人重懲開殺,甚至知道與圣院有間接關聯,不惜對光城圣院表明絕裂之心,不怒則已,一怒必震懾人的月帝,的確如學院長所言﹔四大圣君中的月帝,莫看他身為男子卻擁有傾城容姿,就敢輕捻虎須,得到的教訓將會是痛不欲生!

  "我想,一定就像大司圣說的,飛飛根本沒事。"紫微忽道。

  "當然,三位種祭司確定封印沒离体,她活的非常快樂健康。"大司圣也撫須頷首。

  "我也這么想,歷劫歸來后,飛飛一定迫不及待想跟月帝團聚 。"莎婷也泯著天良附和了。

  "對,一旦確定她沒事,馬上逮人,再以七個星宮神將親自'護'送到銀月古都,讓他們小倆口好好團圓。"有七個,飛飛應該逃不了了吧。三人共同定下了這首要目標。

  無論如何,痛不欲生的教訓與其眾人受,不如一個人受就好,飛飛反正已被打算為滅月帝的怒火的關鍵,乾脆一次滅個夠,就讓她投身烈焰成仁,省得月帝的怒火燒到圣院來就不好了。

第四章 月夜之傷

  風透殘檐,拂動流云,西海云台的月,今夜顯得格外凄亮。

  舞天飛琉背手獨立月色下,眉宇斂凝,倚著精雕細刻的石欄桿,居高臨下俯瞰星辰蕩漾的大海,夜涼風清,萬籟俱靜中唯有潮音輕送。

  亞亞抱著一個大圓的碧綠青瓮,來到舞天飛琉身旁。

  "飛琉主子。"亞亞捧上大青瓮,道﹕"全在這了。"

  飛琉默然的從碧綠青瓮中抓起一把灰似的塵沙,西海云台逝去者的骨灰,隨風撒下,飄落大海。

  "你還氣我白天沒直接殺了凶手?"

  "我不知道。"她搖頭,坦言道﹕"我知道你做什么事都有考量,也知道你這么做一定有目的,可是……我真的無法放過那個凶手。"

  "我又何嘗能放過他。"閉上眸,飛琉唇辦浮出一抹複雜的笑,淡淡的無奈與輕喟。"如果能,我多想不顧一切放手去做,如果衹是個人之怒、個人之仇,很多事會簡單多了,但是……我不能這么做,因為我是大海之主。"

  她睜開眼,看著月光下飄撒而出的灰沙。"就因為我是大海之主,我得顧全非常多的事,不能任意而行,否則明知利害關系,還不能克制私怨仗勢而行,那我與羅燁又有何不同。"

  "可是……這么多條枉死的人命,難道都……算了嗎!"

  "亞亞,?知道嗎,從我接了西海皇的權相與擁有浪﹒濤令以來,每個人都說我是幸運兒,年紀輕輕便得到一切,權勢、名利、地位,甚至人人稱羡的外在與智慧,大家都說我是天之驕子,大海蘊育的至寶,才會令浪,濤令二百年後為我而現世。"

  "飛琉主子是大海送給我們海上子民的至寶,連海上大賢者也這么說。"

  "我是嗎?"看著一把又一把的骨灰散飛開,她始終以極輕極淡的表情看著,道﹕"極度的虛榮能造就二種人,一種是沉淪下去,貪心的要更多,一旦曾經的良善為世俗所淹沒,又擁有號令一切的力量,賢者也墮凡俗﹕另一種,將自己放得更高,認為這些全是過眼云煙的虛幻,笑看喜怒哀樂,冷看生离死別,像個真正不沾世俗的高人。"

  "這種高人,太不食人間煙火了,也很自私。"這種人真能体諒人民的苦難嗎?

  "是自私,但也唯有永遠像個局外人,才能有不是當局者迷的清楚智慧。"

  她的聲幽幽,看向夜空的瞳眸也顯得幽渺。

  "當初我為承諾而回到西海皇朝,會接掌權相也是為了自己的目的,但我一直固守在自己的範圍內,不愿主動插手太多事,因為我始終認為完成諾言,我便要离開,哪怕最後得到浪﹒濤令也沒能改變我的決定,對這個職位,這個權勢,我不想放太多感情,更不能有太多想法,因為我認定我終究要走的,我……不會長留地此……"

  "飛琉主子……"見晶瑩的珠淚由那絕美的面龐落下,亞亞怔住了,第一次見到主人落淚。

  "我一直以為自己能放得開、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到局外人,不帶真感情的……面對每一件發生的事……現在……每一把撒下的……都叫我心如刀割……"淚一潰堤,飛琉沉痛斂首,悲難自抑。

  "我錯了,錯估一步,雖不讓我滿盤輸,但卻叫我嘗到錐心的滋味,我無法原諒自己犯下的大意,讓這么多人慘死!"

  "難道你离開西海云台是故意的?"

  舞天飛琉搖著頭。"我確實想調查凶手,因為屠村案都發生在浪,濤令的力量施放時,可是浪﹒濤令的施放并沒有固定周期,可見凶手對浪,濤令的了解頗深,深到讓人懷疑是不是身邊的人出問題,或者就是浪﹒濤令之主本身,但是連一些細微末節的時間都能掌握的,就不是身邊的人能辦到了,因此不得不讓我懷疑一件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世上除了大海之主外,還有一個人能透過浪濤知道浪﹒濤令的施放時間!"

  "難不成你與繁𥺁星的十天約定是將計就計?"

  "多少我打這個主意,我邀繁𥺁星到西海云台,就是因為西海云台本身就是掌握浪濤脈動最有利的位置,透過浪濤將訊息傳出去,再加強浪﹒濤令將施放的意念,最大的目的是想引出凶和,衹是沒想到,凶手竟會將目標對准西海云台。"

  "這是誰都想不到的,一直以來屠殺事件都發生在沿海村落,誰知道凶手這次竟會趁你上了陸地而鎖定西海云台,衹是這件事讓人覺得……凶手奸像早就知道你將遠行似的,"這點亞亞想不通,畢竟這件事是臨時成行的,連西海云台內的一些侍女都是主子當天出門了才知道。

  "對方確實知道,因為深海妖?熄掑O早就滲入,西海皇朝里有內奸!"

  "內奸!"亞亞錯愕,非同小可的喊﹕"這事若屬實,情況可嚴重了!"

  "從屠村案一開始,我就感到怪异,最後從風的口中得知一個祕密,確定了我的懷疑,而且這個人在西海皇朝權勢不小,衹是深海妖?還衹是間接掌控此人,在無法掌握到明確的證据前,我衹能先按兵不動,因為對方屠殺村落是何用意還不敢確定,倒是繁潞星已理出一些頭緒了。"

  "那夏之圣使人呢?都忘了問你,十天之期還久,怎么突然回來了?"記得主子一接近岸上,對大海細密的感應力就減弱了,這邊的事該感應不到才是。

  "有人將西海云台出事的訊息傳遞給我知道,至於繁𥺁星嘛,除了被一件震撼的事情絆住外,我與他私下另有協議,目前就分開調查了。"

  "有人將西海云台出事的訊息傳遞給??!"誰有這能力呀?"記得唯一有可能出了西海云台求援的守衛,好像最后也沒成功。"出入口都被人給封了。

  "若訊息沒錯,應該是救你的人。"

  "救我的人……難道是那個紫發男子!"

  "紫發!風嗎?"這家伙能出現了!

  "不、不是!"說起這個神祕之人,亞亞整個神采都亮了起來。"他比風有氣度也有男子氣概多了,額上還浮現一個麟紋圖形,真的是很厲害又奇待的男人,衹是俱珈一沖進來他就不見了!"害她一度以為自己在作夢,

  "麟紋圖形!"飛琉眯起雙眸。"他出現前,藍白環光茧可有异狀?"

  亞亞回想片刻。"好像被凶手所發出的余勁給打到,藍白環光轉的很強烈,危急的時候一衹翠綠蒼藍色的龍出現,還張出蝴蝶一樣的雙翅呢,然後那個紫發男子就出現了。"

  "翠綠蒼藍色的龍,雙翅似蝶翼!"幻龍族。"看來是他了。"

  "飛琉主子認得這個人?"

  "你想謝謝他的救命之恩嗎?"

  "我衹是好奇他為何會在西海云台?"

  "當他是風的另一個……分身吧。"親情也算分身吧。

  "風能有這種分身?!"真難把那個散散漫漫、懶懶惰惰,成天睡覺的家伙,跟這種英風颯爽的男子划上等號。

  "過沒多久,風就要回複自己真正的身份了,屆時要面對的……嗯,我希望這家伙心臟練的夠強。"

  "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無聊的人,搞那么多分身。"

  "或許風真實的身份會讓你覺得揀到寶呢。"

  亞亞一嗤。"等真有那個身價,我再看是不是寶。"希望真是個寶,而不是專門會鬧的活寶一個。

  "亞亞,天色一亮我就要到西岸邊的五尖石峰,為了你的安全,我會派人護送你先回家族去。"

  "飛琉主子要一個人去?"太危險了,"為何不讓文相派大隊人馬去包圍凶手。"

  "你別擔心,對方的目的就是要我身上的東西,我自有辦法救出俱珈。"

  "飛琉主子是不希望太多人去,最後逼得你要處決羅燁這個人嗎?你還想著對浪﹒濤令的承諾?"說起此事,亞亞氣惱再組,將碧綠青瓮放到一旁,決定好好同主子說清楚。

  "難道你的淚、為大家的悲傷都是假的,你就這么不想殺羅烽!"

  "亞亞,我說過,你不能放過凶手,我又何嘗能放過他!"飛琉不無激動的朝她道﹕"大海之主這個地位,給了我無上的尊榮權勢,也給了我同等的束縛,多大的力量就要背起多大的責任,權衡輕重,羅燁不能殺,除了是浪﹒濤令的期望也是我自己的決定。"

  "為什么?"

  "二百年前的浪﹒濤令之主羅燁,能力之高,連不輕易開口贊揚人的荒魁之原主人賀格公爵都公開稱許過,他接浪﹒濤令時的年齡衹大我沒几歲,都是少見的年輕,衹是我們的成長環境并不一樣,他出身貧困,環境挫折歷練深,看盡海上子民的陰暗面,產生了不凡的抱負與熱誠,几度為救人而涉險,直到有一次生命瀕危被路過的明光世子所救,明光世子感於他純真直率的付出,便教導了他一段時日的法力與武術。"

  "原來上一任浪﹒濤令之主還是明光世子的徒弟?"

  "不,衹能說是啟蒙恩師,之後的一切都有賴於當事者的自立自強,但是由這么一位上古神人來點化羅烽,可說是他的造化。"飛琉對這位上古神人顯然有份特殊之情。"明光世子存在於人界要比光城圣院的任何一人都久,聽說在這個世界還是一片冰封時,他便存在,不但是"四季司圣"與"枷鎖卷咒"制度的催生者,也是最早、最早大海之初,浪﹒濤令的原創者。"

  "明光世子是創造浪﹒濤令的人!"亞亞不掩其驚訝,她一直知道這位上古神人對人界貢獻非同小可,文獻處處可見他的事跡,但,太過古早的典故就非她所能了解的。

  "曾受明光世子點化,再為浪﹒濤令認其為主,羅燁後來的境遇,完全一脫他早先的困頓,可說一帆風順便走到最高位,所要面對的引誘也才開始,突然面對這么多的奉承與各大海域皇族中的權勢之爭,個個表面認同他想拉攏他,私底下卻是另一副嘴臉看不起他,總覺得他權勢得之太易,沒有事跡、不經考驗無法服人。"

  歷來許多接掌浪﹒濤令之主的人,大多已有一定的名聲與地位,或者有些屬於流浪賢者,便繼續流浪各個海上國家,以實際的行動深入民間助人,遠离是非圈也讓許多人心服氣服。

  "羅燁若能效法前人,乾脆离開那些皇族拱出來的權勢中心,繼續他當初的心愿,幫助生活在陰暗邊緣的海上人民,以他之能,絕對會是個相當出色的大海之主。"說到這飛琉也感嘆。

  "但他沒有,起先衹是為賭一口氣而周旋在那些權貴中,最後榮華富貴讓他沉淪了,甚至幫著向來拱他的權貴,助紂為虐,本性漸漸迷失,更可怕的是他的意志早已受深海妖合所惑而不自覺,邪氣一點一滴的侵蝕入他的体內,整個靈力体也因而轉變。"

  "這些都間接影響到浪﹒濤令,因為浪﹒濤令與大海之主的氣是相通的,當主人的心轉趨邪惡,圣氣為魔氣所阻,無法再將浩然之氣傳給主人,浪﹒濤令的浩瀚便逐漸消失,深海妖閣也因而盛起,當時的大海經常布滿血腥與殺戮!"

  "我好像曾聽長輩說過,在他們父執輩那一代,深海下竄起一股詭异的勢力,想占奪大海的主權與生機,當時的海面成天蓋滿奮戰而死的衛兵尸体與鮮血,還有一些看起來奇形怪狀像人又像巨蟲般的尸体。"

  "那是深海妖?的士兵,當時的大海成天吸收的几乎就是這些生命與鮮血,再加上浪﹒濤令之主的徹底墮落與不知悔悟,終讓浪﹒濤令發出不惜玉石俱焚的悲鳴,當時天象异變,波濤巨浪翻涌,浪﹒濤令本身更呈現灰褐色,羅燁還不知大難臨頭,繼續刁難前來求救的海上子民,最後這份撼動天地的慟泣越過時空,傳到明光世子耳內。生靈涂炭的哀嚎傳來的是浪﹒濤令即將自毀的訊息,終讓明光世子再下塵世,若非如此浪﹒濤令很有可能在那一次便消失於大海。"

  過往的歷史訴說起,總帶几分幽悵,飛琉深深長嘆一口氣。

  "這與殺羅燁有何關系?"從頭到尾聽來都是他自作自受,更該死吧!

  "我說過,浪﹒濤令與大海之主的氣是相通的,羅燁遭邪氣侵蝕時,整個靈力体改變,那時就已有邪氣轉嫁到浪﹒濤令上,再加上生前被奪權、奪勢的恨糾葛於心,那股怨恨之氣也附在浪﹒濤令上,因此他還能借大海來采知浪﹒濤令的波動。"

  "所以才要他真正的入土為安嗎?"畢竟解鈐還需系鈴人,要化此恨唯有原當事者安息。"如果浪﹒濤令上的邪怨之氣未除,會如何呢?"

  "那點怨氣雖不會對浪﹒濤令構成影響威脅,但也不是浪﹒濤令本身能除掉的,衹要怨恨之氣不消,羅燁就會再為深海妖合所利用,因此殺了他衹會讓怨恨之氣加重,再被以妖魔之法喚起魂識,塑造出另一個殺怨更重的殺手。"

  "不能……煉化他的魂識,讓他……徹底的消失,這樣什么都不用擔心了,我知道這個要求很可怕,但是……我就是不希望他活著。"亞亞垂首低聲道,縱然知道凶手的可怜,對她而言卻更無法忘懷他的可恨。

  "亞亞,你抬起頭來,這個要求不可怕,衹證明了你受到的傷害是如何的重。"飛琉看著她,綠瞳深邃,宛如陽光下舒展綠意的海藻,充滿寧謐。

  "但是你明白嗎,羅燁他從來不曾活著過,他的一切活動都衹是表相,事實上的他,真正的生不如死,真要煉化他的魂識,得是浪﹒濤令愿意,但你可知,每一位大海之主對浪﹒濤令而言是什么嗎?"

  "我不想知道!"她別開目光,有些賭氣。"我衹知道恐怖的人不應該留著。"

  "恐怖的是操控他的幕後力量,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人,來,你拿著浪﹒濤令。"飛琉執起她的手,將浪﹒濤令的一端放上她掌心。"感應看看,你會知道每一位大海之主對浪﹒濤令而言是什么。"

  掌心上的浪﹒濤雙帶開始綻放出光澤,漸漸的散揚開,一道白色清芒渡上亞亞的手臂,一路往上,而至她的心中。

  溫暖、明亮與哀傷,卻又充滿浩瀚的包容和安撫,亞亞心頭一熱,眼眶不禁一紅。

  "對浪﹒濤令而言,每一位大海之主都像是它的孩子,孩子犯錯它知道自己有責任也有罪,羅燁可算是它的孩子中讓它最痛的一個,它愿意付出一切來補救,但是?要一個母親煉煉化自己的孩子,半點生機也不給,我想它寧愿自己消失大海也不愿意這么做,再說連明光世子都給羅燁生機,哪怕我是現任大海之主也不能剝奪他再世為人的機會。"

  "我明白,我不再逼你殺羅燁,一切照你的想法去做。"亞亞知道,面對這一切,進退都兩難的其實是自家主子。

  "飛琉。"男子的聲由她們身後傳來。

  "文相大人。"回頭看到殊北里在月色下的身形,亞亞內心高興,她還是希望文相能阻止主子打算單獨冒險的行徑。"你們聊聊,我下去准備些吃的送上來。"

  "三更半夜,文相怎么有興趣逛到西海云台來。"亞亞一离開,飛琉恢複那漫不經心的臉色,繼續從青瓮中拿起骨灰揚灑大海。"打算陪我一起送送西海云台這些出了事的弟兄嗎?"

  "出了這么大的事,你該知道,陛下不會置之問。"他來到她身旁。

  "等我處理完瑣事才有閒情去回應他的問題。"

  "你…………沒受傷吧?"

  "怎么,你希望我受傷嗎?衹怕讓你失望了。"她回頭,支著側頰,打量北里那張關懷她的斯文面龐,嘖嘖搖頭。"打戰的沒受傷,沒打戰的臉倒破菑F,你跟誰打架了?"

  北里右上額至臉頰划著一道長長傷痕,雖不嚴重,在他那張俊秀的臉上也顯得怵目驚心。
月帝與蘭飛小記

  月帝──天御

  年齡──將滿二十歲

  出身──銀月古都皇族,雖非長子,但自幼便因有接掌大位的資質而受栽培。

  地位──鎮守四方,天、地、日、月,四大圣君之一。

  外貌──容姿絕色,修逸飄然,金發如月輝光燦。有教養的少年君王,看似明麗纖細,卻是相當具有性格爆發力的人。

  能力──言靈、張布結界。(一但鎖入其結界中,任何人的法力都失效。)本身不具攻擊人的法力,卻擁有天生蠻力,能徒手擊斃猛禽。

  特性──由於本身言靈的修練,傾向淡看世事,極少動到喜惡之情,一旦動情,便易沉陷而難自拔,潛藏有不擇手段也要得到的霸道。

  個性──沉靜中帶有保守的固執,擁有大度的胸懷,未褪年輕人的傲氣為其缺點。

  認定的愛人﹕春之圣使蘭飛

  最不能忍受──衹會躲避他來解決事情的愛人

  春之圣使──蘭飛(22歲將23)

  小名──飛飛

  春之印──櫻花瓣

  封印前──白發麗顏,一雙紫瞳充滿靈氣,外貌看似清冽,言行中卻又透出嫵媚的朝氣,天生自成的風情相當撩引旁人,向來隨興的她卻從不自覺。

  解開封印後──栗發、膚色金穗。

  收魔武器──古銅色枷鎖卷咒

  權仗──青泉

  能力──讓枯死的大地生機重回,匡正自然界的運行。

  性情──瀟灑、圓融、不在乎世俗眼光,處事以大局為重,不喜多做於事無補的掙扎。

  缺點──缺乏穩重性,雖有冷靜智慧的頭腦,卻經不起人一再挑釁。

  最不擅常的事─談感情。

  生平最怕─月帝的人與言靈。

  這倆人從夏之印進行以來,一直很搶戲,因為在言情創作就已先為他們寫了獨立的故事,所以有他們的出現讀者就很津津樂道。或許他們的追赶跑跳也是故事中的趣點,很多人既希望看他們如此,又希望他們快快有結果,因而陷在兩難中。

  竟有讀者來信說,乾脆就一直讓他們保持這樣!喔∼那月帝太可怜了,痴的要死、等的要死,處處都被這長他几歲的愛人要得團團轉,每每聽聞她出生入死的消息而心驚膽顫,感覺他好像才是那個守在家中等待丈夫歸來的老婆,所以,決定不再讓飛飛囂張了,作者會讓月帝好好處理飛飛的。

  若沒誤差,蘭飛、月帝將會以另一種形態的故事與企划出現,當然是屬於他們的獨立故事,這要算番外篇吧,(目前預計會是1∼2集)書中會交待很多讀者想了解的情節,可能會較偏向於他們倆相處的互動,還有月帝與蘭飛出了銀月古都到民間的故事,而飛飛被抓去消月帝怒火的過程,也有很多人都想知道,飛飛究竟何時被吃了,(有朋友告訴我她涎著口水等。)嗯,滿足大家的想像與要求,作者會好好安排計划,這些故事預定在"年底"將出的全新企划中,(注意這個時間,發現很多讀者寶寶都不細看日子,猛一看就拼命問羅∼)所以,覺得在夏之印中

  他們的互動太少的讀者,就請耐心等待。

  為此,還特別問了負責的人,七小說尺度為何?基本上尺度并無特別限制,真有過尺度,咳,打上"十八限",哈哈,這些都待年底,到時就能看到不同風貌的企划與故事。

  編者注﹕本期稿擠,番外篇─記得年少輕狂時(下)移至下期,敬請見諒。

 后記

  來!先為一些極力想明白四季司圣繼承封印淵由的來信讀者和網路問題解疑。

  首先四季司圣中衹有春和夏是從小繼承封印(另外二位并不是),而繼承封印也衹是被這個封印選定,不是從小繼承就開始接任務,而是要經過一段漫長的求學訓練,最後進到光城圣院經過大司圣和三位神祭司的考驗才有第一次的認定,初時由負責各層獵魔者帶起,最後真正對封印與各自領受的枷鎖卷咒威力,能發揮自如,才算實至名歸的繼承封印,受封為光城圣使,開始到各地執行任務。

  不是一接受封印就得執行任務了,要以春和夏真正受封為光檢圣使的年歲,大概已經到了十八、九歲(這衹是一個大約歲數,故事若未再演到他們以前的歲月時,作者衹能以最初的設定寫出,并非定案,所以莫再以此數字又是一推再演的自尋煩惱),所以他們很有可能十六、七歲還混跡在各層獵魔者中,自然,封印的演變經歷數代,這是針對從小就接受封印的人所進行的模式。

  秋和冬并不同,他們原就在光城圣院的分支學院接受教育,(秋是志向往光城圣院,冬則是另有目的)秋是十二、三歲時被封印選中,而冬更晚,是在十七、八歲時,而他們被選中時,各自都擁有一定程度的能力了,所以圣院對他們的考驗方式也不一樣。

  春离開銀月古都時是否帶著圣獸?(若帶著馬上被人認出,又何必變裝等等疑問。)大家顯然忘了二點,圣獸也會變化成人,再者,四季司圣是有需要時才會召喚圣獸,平時圣獸是待在靈界的。

  杰和潤的個性,請讀者寶寶再將第一集參詳明白,細想一些狀況,包括這些人物正處於什么類型的事件當中,杰是遇事要比潤冷靜,平時說話挺驕傲(都沒人注意到這點嗎?)﹔潤則內向、敏感,基本上二衹都還是很黏主子的大小孩,遇上漁村老人的感嘆,產生不悅情緒的,究竟該是由平時講話就驕傲的人發難呢?還是內向敏感的?參詳清楚就不用作者再說啦∼

  關於四季司圣的封印問題,要說明的是并不是上任一死,封印馬上找到繼承人,以後若有機會借故事穿叉古早的背景,或許往前推個二、三百年,讀者就可看到有年齡差异極大的四季司圣,或許在那個年代中,年紀最大的會是繼承春的人,對其他三人而言,這樣的春之圣使是個可以請益的長者,也或者,再推個几百年,換夏之圣使是個最年長的人,總之在每一代的演變并不同。

  封印唯一相同的是,繼承者必定年輕或年幼,除非有意外的演變,(本書劇情已提)有時壽命多久封印就多久,這次的四季司圣年齡相差并不大,是因為上任四季司圣中埋伏同時身亡,造成整個四季司圣重新洗脾。

  夏之印已邁入第五本,到現在還有好多人對我說等著看冬便行,或者要我下個系列先寫冬,唉,或許明白自己不是在寫言情的始終是作者,由言情一路跟著我的讀者,卻始終還以言情方式在看書、等書!

  也衹能再一次說明,既跳出言情框架,它就不可能以言情出書模式在定,故事、內容也不再是言情的調,出的順序也絕不會是以春夏秋冬這種方式走,完全是故事相扣一個故事接連演下去,甚至未來很有可能以一個統稱的書名來發展,要等到冬才看書的人,衹能說可能會對故事有斷層接不上的感覺。

  再者,冬是非常大的隱藏重心,要完全以他為重點的故事,會是這套异世界走到最後終章時,而這套會寫到第几本結束,我不知道,因為要寫的故事還太多,甚至夏之印都有第二部的可能,所以還抱著看言情方式等故事的人,那……哎呀,衹能說抱歉,請盡快習慣現的模式羅。

  雷穎二○○三﹒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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