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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未來] 《海盜拳皇》作者:藍剎【完結】

《海盜拳皇》作者:藍剎【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光嵐 您是第13384個瀏覽者
海盜拳皇 正文 楔子

    浩瀚無垠的宇宙,茫茫無盡的星海,是如此的瑰麗,又是如此的神祕,更充滿了無數未知的危險與陷阱……

    高度的文明及發達的科技,讓人類終于能夠沖出大氣層,面對著眼前無窮無盡充滿了神祕與未知的宇宙,人類開始嘗試著探索這座一望無際的星際海洋。

    歷經几百年的時間,經過了無數次的失敗,付出了一個個沉重的代價,人類終于掙開了銀河的束縛,似脫缰的野馬,踏上了征服的旅途……

    在那個被后人稱為星際大航海的時代,人類就好像蒲公英一樣,在一個個適合人類生存發展的星球或星系中落地生根,棲息繁衍。

    廣袤無垠的宇宙中,自然也不可能只有一個種族,但與繁衍速度堪比蟑螂的人類而言,只能算是少數民族而已,因此人類還是占據著大半適合人類居住,或者經過改造后適合人類居住的星球。

    當然,有人類的地方從來就少不了紛擾與爭斗,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可以說是人類的一個通病。

    時間匆匆流逝似白駒過隙,隨著人口的迅速膨脹,地域的不斷擴張,漸漸的地球聯邦有几分鞭長莫及后繼乏力,而內部也對隨之而來的驚人成績給沖昏了頭,開始出現了各種不同的摩擦與裂痕,甚至后來還出現了各自為政的現象,最終不可避免的徹底分裂。

    時間就這樣在紛亂中緩緩地流逝,經過了成千乃至上萬年,廣闊無邊的宇宙中展開了殘酷的爭奪戰,各種政權不停的交替、分裂與統一,再歷經了几千年的風風雨雨,浩瀚的宇宙星海終于從開始的混亂不堪逐漸慢慢趨向平穩安定。

    宇宙歷三五七一年

    風起云涌、跌宕起伏的亂世終于就此落下了帷幕,那些個豪情萬丈,指點江山、逐鹿天下的亂世梟雄們,也都相繼湮滅在歷史與傳說之中。

    此時浩瀚的宇宙星海,正處于一個難得安定和平的年代,大部分都處于休養生息之中。除了小范圍邊境發生零星的騷動外,各部分勢力之間也維持著某種微妙的平衡。

    在這種曖昧不明的氛圍中,時間又向后推了好几百年,廣闊無邊的宇宙星海看似平靜無波,實則暗潮洶涌,所有的一切皆在飛速發展,和平安定的生活環境,讓人們漸漸的遺忘了百年前顛沛流離的戰爭年代。

    不過繁榮昌盛的背后,自然也潛藏著無盡的風險與黑暗,極盡繁華的背后,掩藏著無比殘酷的競爭。那群位高權重的豪商巨富,政客權貴們,養尊處優極盡奢侈的生活,几乎全都建立在無數的血淚基礎上。

    有許多人因此家破人亡,在實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他們為了生存不得不奮起反抗,可最終還是以失敗收場,而不得不亡命宇宙星海,從此以打劫航行在宇宙中的商旅過活。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逐漸形成了一個特殊的群體,也就是在許多年前,早已湮沒在歷史長河中一個富有爭議的職業──海盜。


海盜拳皇 正文 第一章

     這個世界有黑就有白,有正義就有邪惡,有警察自然就有強盜,浩瀚的宇宙之中,哪里有壓迫哪里自然就有反抗。如果革命成功,便是新的政府,新的政權,新的開始。

    假如失敗,等待這些革命者的就只有死亡以及亡命天涯。無家可歸的人們,為了生存不得不走上一條不歸路,那就是大航海時代的產物──海盜。

    隨著時間的流逝,為了不被正規軍分而殲之,在浩瀚無垠的宇宙四處流竄的几百、上千個海盜集團,在一名偉大的海盜王引導下,建立了海盜聯盟,并尋找到一個全新的星系,在宇宙歷二零一五年創立了海盜星系。

    至此以后宇宙中新興的海盜團,如果沒有得到海盜聯盟的認可,便無法被這個圈子所承認,沒有資格參與海盜的集體行動,更得不到海盜星系的庇護,這些流浪在外的海盜團,便被稱之為流寇。

    宇宙歷三三一五年,擁有千年歷史的海盜星系,已經成為宇宙中另類的存在。兵力雄厚,軍事力量強悍,領地廣闊無垠的大國,對其不屑一顧;而其他小國又不是他們這群亡命之徒的對手,經過千年的腥風血雨,終于迎來和平的春天。

    雖然海盜星系資源丰富,并不一定需要重操舊業,可千年的亡命生涯已經在他們血脈中烙下了深深的刻印,他們渴求著戰斗,渴求著殺戮,渴求著鮮血!

    黑市拳賽,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誕生的。

    從初期單純的私斗,到成為斂財用的賭博工具,如今已是海盜星系獲取大量資金的重要來源,更是讓風雨飄搖的海盜星系,從此步入平穩的一個奇妙契機。

    海盜星系黑市拳賽到現在已經近三百年,按規定,每個海盜集團必須最少派遣一人參賽,以維持拳賽的正常進行。

    由于每年從黑市拳賽中獲得巨額的利潤,所有海盜集團的首領,都不甘愿放棄這個聚寶盆,但每年有無數的海盜倒在擂台上,從此再也站不起來,同樣讓無數海盜視此為畏途。

    激烈又血腥的黑市拳賽,每年吸引著大批的富豪權貴以及亡命賭徒,懷揣巨額財富從各個星系趕來,觀看這種精彩刺激,卻又血腥暴力的比賽。

    郗博宇是一名海盜,請不要將他與滿臉胡須,凶惡丑陋,粗魯不堪的海盜們聯想在一起。

    他那雙深藍色的眼眸,就仿佛宇宙星海,閃爍招璀璨耀眼的光芒,鵝蛋形的臉蛋如少女般精致,高高的鼻梁似精雕細刻,一頭黝黑濃密的卷曲頭發,讓他像洋娃娃一樣可愛。

    才滿十六歲的他,還是剛剛脫離幼兒期的孩童,可他已經有三年的海盜資歷,不,准確的說,他應該是具有三年海盜資歷的流寇。據說他是降生在海盜船上,打他一出世就與他的父親,以及一隊破舊的海盜船在浩瀚的星海游弋。

    聽人說,他的母親是位美麗的富家小姐,因為與父親相戀而私奔離家,可能無法適應顛沛流離的困苦生活,生下他后沒多久,就拋下年幼的他,以及傷心欲絕的父親逝去,而他的父親也在他十三歲的時候死于一場劫掠混戰之中。

    身為前任首領的遺子,受過他父親恩惠的現任首領還是很照顧他的,但是海盜團不養間人,失去父親照料才剛滿十三歲的他,就開始了他的海盜生涯。

    在一次次血與火的磨練下,在生與死的鍛煉下,他從一個稚嫩的孩子成為一個身經百戰的合格海盜,而他所在的海島團也從一個流浪不被認可的流寇海盜團,被海盜星系之中隸屬海盜聯盟的中型集團收編,從此他們不必再像無根的浮萍到處漂泊。

    只是有個讓大家很為難的條件,首領需要他們出一名自愿的海盜,參加黑拳訓練營做拳手。眾所皆知,黑市拳賽,有死無生。

    首領承諾打完十場頂級拳賽,或者登上拳皇寶座,不但會得到一筆丰厚的獎金,還能擁有一艘屬于自己的海盜船,從此不再受集團的束縛成為一個自由的海盜。

    如此丰厚的獎賞卻仍然沒有人愿意參加,因為他們都知道,每年參加拳賽,渴望一夜致富的拳手何止千萬,可能活下來的卻只有千分之一二而已。

    雖然郗博宇面對那筆財富也很是心動,他還是比較惜命的,不過,誰又能想到,他的運氣居然會那么背,上萬個人抓鬮,他居然就是抓到鬼的那個倒霉蛋。

    訓練營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氣候最惡劣的卡洛特星,每逢傍晚沙暴橫行肆虐,卷走一切的人與獸,在這顆星球除了植物沒有其他生物能夠存活,拳手訓練營就建在這個環境極其惡劣的星球上。

    在訓練營中,所有的拳手只有兩種選擇,死亡與生存。

    想要活下來,你就得拼命,想不被淘汰就必須努力,除了提防心理變態的教官以及助理教管,還要小心你身邊的同伴。

    因為每個訓練營,一千名受訓的拳手,最終很可能只有五十名拳手能夠存活下來,彼此陰謀算計增加存活几率,也是很常見的現象。

    高強度,超負荷的訓練,以及殘酷的死亡淘汰率,讓年幼的郗博宇差點為之崩潰,不過,或許正因為他年幼,訓練前期的他受到了多方的照顧,而后順利的熬過了十年的漫長訓練期,并在最后淘汰賽上出乎意料的存活下來,被訓練營的教官們視為奇跡。

    隨后他持續這個奇跡,在死亡以及淘汰率最高的黑市拳賽中存活了下來,四年后的他,終于打進了頂級的黑市拳賽……

    郗博宇,化名萊恩,在黑市拳賽中可謂聲名顯赫,在高級黑市拳賽中,一共參加了三百七十六場拳賽,勝三百七十六場,零敗績,是加斯特星高級賽事的新任魔王,被崇拜者譽為鬼面黑獅。

    他之所以會被稱為鬼面,是因為參加拳賽的郗博宇,臉上總會帶著一副銀色的猙獰鬼面,因為他的經紀人說他那張漂亮的臉孔,在擂台上實在太沒有威懾力了。

    更何況,才剛滿三十歲,擁有一張稚嫩少年面孔的他,與動輒百歲以上,正處于體力最巔峰的成年拳手相比,實在是太過打擊他們的自信心了。

    與那些花費十几,甚至几十年的時間,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闖進頂級拳賽的拳手們相比,只用了四年多,几乎未曾受過太重創傷的郗博宇,簡直可以稱其為幸運女神的愛子,當然天才之名對他也是實至名歸的。

    本來他還以為,只要打完十場頂級拳賽,他就可以徹底退役,結束他這長達十几年,仿佛沒有盡頭的磨難,可沒有想到今年的頂級聯賽竟然發生了變化,前任拳皇退役,新一輪的拳皇爭霸賽提前舉行。有資格參加頂級聯賽的各星魔王們,將有機會提前競逐拳皇的寶座。

    雖然郗博宇對此并不感興趣,可架不住周圍人的慫恿,再加上那筆天文數字的獎金,以及可以不必浪費時間去打一年兩場的頂級拳賽提前退役的誘惑,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屈服。

    匯集了各路精英與拳王們的拳皇爭霸賽,無疑是最激烈,最殘酷,也是傷亡淘汰率最高的爭斗,就連這么多年一直輕松應戰的郗博宇,也是一路披荊斬棘,歷盡艱辛,才好不容易闖進了決賽圈。隨后將至的四強賽,恐怕又是一番龍爭虎斗……

    完成了一天高強度訓練量的郗博宇,洗了個熱水澡,一身輕爽地走出了屬于自己的私人訓練館,乘電梯到位于頂層的私人住宅。這么多年的拳賽,已經讓他賺足了金錢,面對必要的享受他從來不吝嗇。要知道像他們這類高危險的職業,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倒在擂台上永遠站不起來。

    將手掌按在門邊的感應器上,大門從中間裂開向兩邊悄然無聲的滑開,舉步走進房間后,大門又在他身后無聲無息的合攏。

    郗博宇的住宅并不富麗堂皇,也沒有過多的裝飾品,所有房間時又清爽的藍與白構成,澄清的天空藍是整個空間的主色調,如云似雪的白色家俱及地毯將房間點綴得更加清新淡雅。

    踢開腳上的鞋,郗博宇癱躺在柔軟又舒適的沙發上,抓起一旁的控制器打開立體影像,觀賞經紀人為他收集的四強賽其他三位選手經典戰的錄影。

    裂獅魔,希瓦里,身高一百八十公分,體重八十五公斤,布賴特星球的魔王,腿速每秒七次,戰績:九百一十七場,有三百二十五場擊斃對手獲勝,手段殘忍,且有碎尸惡癖。

    快腿王,馬爾斯,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體重九十一公斤,伊貝德星球的魔王,腿速每秒八次,戰績:六百七十九場,一百八十一場擊斃對手獲勝,有三百六十九場踢碎對手全身骨頭致殘,素有碎骨王之稱。

    重擊王,霍金斯,身高一百九十公分,體重九十九公斤,艾克托星球的魔王,腿速每秒七次,戰績:七百二十六場,全部擊斃對手獲勝,有噬血魔王之稱。

    「有沒搞錯啊?這几個家伙,不是殺人魔,就是神經病,要不就是變態……哎呦!我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啊!」將錄影翻過來倒過去看了無數遍的郗博宇,嘴里不斷的抱怨著。

    「真不知道下場比賽能不能活著走下擂台,這几個家伙實在太厲害了,弄不好我是豎著上去橫著下來。啊!不想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憂來明日愁。我還是出去走一走吧!誰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郗博宇隨手關上錄影跳了起來,順便將手中的遙控器扔在沙發上,急急撈起一件外衣搭在胳膊上,匆匆走出了家門。

    似乎所有黑市拳賽的賽場,都安排在海盜星系的邊緣星球之上,一是杜絕敵對勢力的窺探。二是既然被定為黑市拳賽,那就是不被官方所承認。雖然是默許,可也不能太過肆無忌憚,對不?

    邊緣星聚集的大部分都是新加入的成員,或是觀賞拳賽的富豪權貴以及亡命賭徒,來往的人員混雜,也就意味著治安無比混亂。

    血氣方剛、沖動易怒的年輕海盜們,惡習多多、酗酒成性的老海盜們,以及不務正業、惹是生非的小混混們;多方面的不安定因素湊到一起,使得各個邊緣星,一到夜晚街頭巷尾,不是打架斗毆,就是械斗群戰。

    什么搶劫,殺人,強奸……一切罪惡皆隨處可見,平日走在街上,若是沒有自保能力,你就乖乖等著被人踐踏,遭人蹂躪吧!

    黃昏的艾爾薩大街,雖然依舊燈火輝煌,可人流稀疏,偶遇几個滯留在外的,不是行色匆匆,就是腳步蹣跚。郗博宇信步走在街道的陰暗角落,一路行來,他見了一起群毆事件,三起搶劫,一起強奸未遂,之所以會未遂,也是因為他的出現。

    早就對周圍惡劣的環境習以為常,郗博宇可以不理會打架斗毆,忽視搶劫殺人,唯獨對強奸這種行為深惡痛絕,因為他認為柔弱的女性像美麗的花一樣纖細,應該要倍受憐惜。

    承繼父親的浪漫及母親的優雅,郗博宇非常受女性歡迎,本身又處在欲望橫流,醉生夢死,男女關系異常混亂的拳手圈內,有的是崇拜強者與英雄的美女自愿獻身。

    雖然郗博宇討厭放縱,對性愛也很淡漠,但這并不意味他沒有男人應有的欲望,而且身邊人又不斷的言傳身教,再加上生死無當的職業,耳濡目染下,有一兩個情人也屬正常。

    但他不至于像其他拳手那般濫交胡搞,他有固定的床伴,少則一兩個月,多則三五個月,他決不會輕易在一個女人身邊停留。

    說他風流?

    也不完全正確,他只是在尋找一個像他父母那樣海誓山盟、忠貞不渝的愛戀。更何況,他并不像其他人那么亂交,大多數時間他身邊只有一個女人,被他全心全意捧在手心,溫柔似水的呵護著。

    也因此,他翩翩的風采,優雅的風度,英俊的容貌,似水的柔情,讓無數愛戀他的女人為之迷醉,暗自稱他為優雅的獅子。

    再轉過一個彎,出現在他面前的依然是四通八達的小巷,陷入這個錯綜復雜得宛如某種陣勢的巷弄中,相似的房舍,相似的色彩,相似的巷道,迷失方向的郗博宇徹底轉迷糊了,揉了揉太陽穴,心里暗自郁悶。

    他怎么會臨時興起鑽進來呢?

    唉!這讓他怎么出去啊!

    「……喂!美女……不要走啊……」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輕浮的調笑聲。

    眼睛一亮,欣喜若狂的郗博宇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快步向小巷深處走去……

    十几個神色猥瑣淫蕩的混混們,將一個身穿白色長袍身材高挑纖細的女人團團圍住。

    呃!其實說是女人,也不確切,因為她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斗篷遮住身材,臉上也蒙著一層厚厚的紗,除了几縷不馴服的銀藍色長發掙出風帽外,這位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根本就分辨不出性別。

    至于這群百無聊賴的小混混們為什么將其攔住,那是因為他們認為除了女人之外,哪個男人會打扮成這個樣子,就算面前這人身高明顯比他們高出將近一個頭,可是,也有兩米高的美女不是嗎?

    再則,將這么高的女人馴服,自然是別有風情──至于他們有沒有那份能力,那就另當別論了。

    「嗨!美女,你捂這么嚴干嘛?讓哥几個飽飽眼福,瞧瞧你那張美麗的俏臉嘛!」為首的男子,頭發染得色彩斑斕,一身叮叮當當的鎖鏈,一邊抖著腿,一邊歪著脖子仰頭瞅著面前裹得嚴嚴實實的白衣人,不懷好意的說道。

    「是啊,是啊!摘下來吧,讓我們看看。」一旁十几個混混們紛紛附和叫囂。

    「……」雙眼微瞇,罕見的銀藍眼眸中閃過一抹不屑與蔑視的冷芒。

    「美女,不要不好意思嘛!是不是需要哥哥幫幫忙啊?」

    為首的男子被面前人銳利眼神掃過,身體不禁打了個冷顫,雖然口吻依舊輕浮,可心里卻不知為何有些莫名的發慌及恐懼,不但心跳如鼓,連本來故意抖著的腿如今也已變成不由自主的顫抖,身后的手下們不斷催促,讓他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大哥,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斯文了,不要說那么多廢話,還不快上啊!」旁邊圍觀的眾人,邊尖叫起閧,邊吹著口哨。

    「就是,大哥,快上啊!不要猶豫,沖啊……」所有人全都不斷的吆喝著,大叫著。

    「就是,上啊!上啊!大哥,撕下她的面紗,扒光她的衣服,將他壓倒……」站在最外圈的小個子男子,一臉猥瑣與興奮,蹦跳歡呼著,不時吹著響亮的口哨,就在他高喊著淫穢不堪,齷齪骯臟的口號時,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

    「嗨!兄弟,能不能告訴我,怎么從這里走出……咦!你們這是在干什么?」清朗的嗓音,在他耳邊突然響起。

    「干什么?哈哈,你說能干什么!強奸小妞啊!你來得挺及時,等一會我們老大上完,我們一起上啊……媽呀……好痛啊!」還沒等他說完,身后人的手順著他的肩膀滑到手腕,用力扣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摔,痛不欲生的小個子男子發出一聲淒慘的嚎叫。

    「靠!你們這群畜牲,這種禽獸的事情你們都做得出來?」呃!這么矮的個子,怎么這么高的嗓門?被殺豬般的嚎叫震得頭痛不已,郗博宇抬手沖著小個子男子脖頸劈了一掌。

    「喂,你要干什么?難道想找茬不成?」這邊正左右為難的為首男子,見有人橫插一手,暗松了口氣,槍口一轉沖著郗博宇喊道。

    「找碴?就憑你們……哼!」將已然翻白眼的小個子隨手扔在地上,郗博宇雙手環胸,目光一一掃過呼呼啦啦圍上來,一群要站沒站相,松松垮垮,吊兒郎當的混混們,不屑地撇了撇嘴,冷哼一聲。

    「媽的,竟然看不起老子,兄弟們給我上,干掉這個狂妄的家伙。」為首男子看到郗博宇輕蔑的眼神,以及挂在嘴角那抹不以為意的冷笑,再想到剛剛自己不明所以的恐懼與膽怯,不禁惱羞成怒。

    「唰!」十几個混混面露猙獰,齊刷刷從懷里抽出鋼管,匕首,砍刀,甚至還有人亮出貧民禁用的鐳射劍,鐳射刀等一類的光能武器,看他們手上拿著的裝備,這些家伙明顯不是普通的混混。

    邊緣星的治安雖然混亂,可不代表完全沒有制約犯罪的機構存在,當然不會叫什么警察或是治安官一類讓強盜過敏的名稱,而是被稱為執法團或是兵隊,類似警察機構的存在。

    他們對打架斗毆,酗酒鬧事,甚至搶劫強奸,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海盜星系本來就是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的強者世界,因此對鋼管,匕首,砍刀一些冷兵器管得也不是很嚴。

    唯獨對鐳射劍,鐳射刀等破壞力超強的光能武器,管制極其嚴格,因此能拿出這類武器的團伙,恐怕不是普通的小混混那么簡單。

    當然,面前這群雖然人多勢眾,且手持各種凶器,可在他眼里行動遲緩得宛如笨熊的混混們,郗博宇根本就沒將他們放在眼里。

    身體拔地而起,一個三百六十度雙腿連環凌空飛踢,出腿快如閃電,霎那間連續踢出七八腿,只見那群手持武器圍上的混混們,根本就無法抵擋,紛紛發出一聲慘叫倒飛了出去。

    「哎呦媽呀!痛死我了啊……」躺了一地的混混們,除了少部分哼哼唧唧哀嚎外,大部分都已經幸福的昏了過去。

    「喂,趁老子心情好,還不快給我滾──」瀟灑地彈了彈衣襟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郗博宇好整以暇地說道。

    神志清醒的混混們一個個呲牙咧嘴的爬了起來,先是惡狠狠地瞪了郗博宇一眼,能夠在邊緣星混出名堂的混混,一般都很彪悍,各個悍不畏死,當然他們也并非迂腐死腦筋類型的人,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既然面前人身手如此了得,又何必明知不敵還枉自送死,那是傻子的行為。

    盯著郗博宇,試圖將他的容貌牢牢記在心底,有句老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們不是君子就不需要十年,等他們將人手召集全,回來就滅了他。

    只可惜,郗博宇鼻梁上架著的那副時尚藍色墨鏡,遮住了他大半張面容,為首的男子辨認了半天,也只記了個模糊的大概輪廓。

    「喂,你們磨蹭什么呢?還不快給老子滾得遠遠的,看見你們就煩。」郗博宇已經開始有些不耐煩,大聲催促道。

    「臭小子,你不要跑,你……你給我等著……這事……咱們沒完……」為首的男子拋下一句場面話,彼此攙扶一瘸一拐,連滾帶爬的離去。

    「哼!等你們?哈!我可沒那么多時間。」不屑的撇了撇嘴,郗博宇不以為意的冷哼了一聲,轉身走到白衣人面前,瀟灑的捋了捋頭發,一派風度翩翩的說。「嗨!這位小姐,你沒有受到什么驚嚇吧?」

    「……」搖了搖頭,依然沒有什么溫度的銀藍色雙眸,冷冷的瞅著郗博宇。

    「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發現面前這位呃!姑且稱其為女士的白衣人,竟然比一百八十三公分的他還要高出半個頭,為了減少身高帶來的無形壓迫感,郗博宇悄然向后退了一步,臉上閃過一抹尷尬,訕訕的說。

    「……」睇視著郗博宇的雙眸,沒有太大的變化,如冰似箭的凜冽眼神,讓在修羅場存活下來,滿身銳利煞氣的郗博宇,都不由自主的心頭猛跳。

    「看來你沒什么事情,可是……我還有急事,因此……先告辭了,你……你也快點回家吧!這里比較亂……」強烈的第六感,讓郗博宇感到渾身不自在,就仿佛身后有猛獸在追,火燒屁股一般,胡亂的說了几句場面話,匆匆離去。

    「啊……天啊!我剛才不是要問路嗎?這……迷宮一般的小巷,讓我怎么走出去啊……」剛離去沒多久,不遠處就傳來他淒慘的哀叫。

    「二殿下,您怎么會在這里?」一輛銀白色的懸浮車停在離白衣人三步遠處,一位身著筆挺軍服的俊美蓋雅人跳下車。

    「房間悶,出來走走。」像清泉一樣動人的嗓音卻沒有音調起伏,讓人聽不出他任何情緒波動。

    退下風帽,銀藍色長發如瀑布飛流披散而下,扯下厚厚的面紗,露出一張只能用傾國傾城、風華絕代來形容的容貌,銀藍色眼眸平靜得一如無波的海水,精致的鼻就好像上天最完美的杰作,輕抿的紅唇,看起來柔軟潤澤,隱藏在發間的尖尖耳朵,很明顯地表明他的身份。

    被人類暗稱異星人的蓋雅人,擁有強大的武力,以及廣闊的疆域,被人類所畏懼,經過基因調整的他們,無論男女都宛如神話故事中的妖精一般,擁有不老的容顏,俊美的外貌,以及尖尖的耳朵。

    「二殿下,我們還是先回別館吧?」習慣的垂下眼帘,身穿軍服的蓋雅人,恭敬的說。這張美得讓人不敢逼視的容貌,就算在外表普遍出眾的蓋雅人當中也極其罕見。有多少男女前仆后繼為他飛蛾扑火,又有多少人為他欲生欲死,可又有誰能明白他的冷酷,他的無情......唉!心里暗嘆了口氣,何苦說別人,就連在他身邊的人,又有几個人能夠逃過他的魅力,就連他自己還不是......

    「嗯!等一下……」白衣人俯首從地上撿起一張黑色的卡片,瞅著卡片正反龍飛鳳舞寫著几個相同的紅字,喃喃的念道:「拳皇爭霸賽......這是什么意思?」

    「啊!」身穿軍服的蓋雅人,探首看了一眼,回答道。「好像是黑市拳賽。」

    「黑市拳賽?」白衣人有些疑惑。

    「是一種無限制格斗拳賽,不過不被任何官方所承認,它是游離于正統格斗道德以外的比賽,沒有任何規則可言,殘忍血腥,凶殘刺激,死亡率極高。」身穿軍服的蓋雅人,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什么時候有比賽?」白衣人若有所思地問。

    「呃!」低頭查了查手上的終端機,隨后答道。「今天晚上就有,拳皇爭霸賽准決賽。」

    「給我弄張票,我要出席。」白衣人丟下一句話,彎身鑽進了懸浮車。

    「可是……」穿軍服的蓋雅人,聞言不由面上一呆,剛想開口阻攔,可一想自家上司的脾氣,立即閉嘴不再言語。


海盜拳皇 正文 第二章

     頭戴九龍王冠,身穿雪白四爪銀龍袍,一身正式禮服打扮的狄斐爾,面無表情地站在貴賓室落地窗前,透過單面透視玻璃,望著下面燈火輝煌,亮如白晝的地下格斗會場。

    如海潮般的歡呼聲一浪蓋過一浪,擂台上激烈交戰的兩個拳手,越斗越瘋狂,越打越難解,你一拳,我一腳,每一招每一式,全都是實打實地硬碰硬,兩個同是力量型的拳手相遇,真可謂是猛虎遇蛟龍,棋逢對手,勝負難以預料。

    「我說……狄斐爾,你怎么會突然對這種血腥野蠻的運動感興趣?」站在狄斐爾身后,穿著打扮完全跟他相同,容貌也與他不相上下,有著淡青頭發及同色眼眸的蓋雅人,望著擂台上舍生忘死陷入激斗中的拳手,輕蹙秀眉,難以理解的開口問道。

    「只是……有些好奇罷了。」狄斐爾表情依然沒什么變化,淡淡的答道。

    「好奇?真難得你會有好奇心,只不過品味似乎……呃!似乎有些與眾不同。」怪異的斜睨了狄斐爾一眼,青發蓋雅人喃喃低語。

    「……」狄斐爾根本不理會身旁人的喃喃自語,盯著下面熱鬧非凡的格斗場,此時比賽已經分出了勝負,兩名渾身上下傷痕累累的拳手,一個雖然神色狼狽可站在擂台中心興奮的舉起了雙手,另外一個身體抽搐的躺在擂台上,翻白的眼珠,血肉模糊的臉孔,以及怪異扭曲的頸骨,明顯地宣告他生命已經快要走到了終點。

    「看來,似乎已經分出勝負了,應該結束了,我們回去吧!」青發蓋雅人眉頭緊蹙,厭惡的瞅著清潔機器人,收拾滿是血跡的擂台,轉身准備離開。

    「再等一會兒,后面應該還有一場。」狄斐爾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瞅著浮在擂台上方的光幕中,不時閃過的圖像與拳手資料,語調平直的答道。

    「還有一場?天啊!這是誰發起的殘忍格斗,真是讓人受不了。」停下腳步,青發蓋雅人苦著臉轉回身,望著下面黑壓壓一片人影,人聲鼎沸鬧吵吵的格斗場,低聲嘀咕道:「或許,我應該考慮出面取締這種血腥的運動。」

    「不,我們蓋雅帝國不會輕易干涉地上世界私下的特殊愛好以及休間娛樂。再說這里是海盜星系,離我們的帝國甚遠,我們不適合出兵征討,更何況也沒有任何價值。」瞅著一位臉上戴著半截鬼面具的黑發男子,在一群妙齡女郎的簇擁下走進了賽場,狄斐爾雙眼微瞇,輕而易舉地認出那名戴面具的男子,應該就是下午救他的人。

    「這個家伙是誰?看起來人氣很高的樣子?」被會場內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吵得頭痛不已,青發蓋雅人揮手示意站在貴賓室門邊的手下打開房間隔音裝置。

    「鬼面黑獅萊恩,身高一百八十三公分,體重七十一公斤,啊!看起來似乎有些偏瘦,是加斯特星的新任魔王,腿速每秒八次,三百七十六場拳賽零敗績,是拳皇最有力的競爭者……」看來不需要別人回答,場內主持人已經為他作出最完美的解答。

    「坎佩,把主播的聲音也一起關掉。」青發蓋雅人抬手再度搖了几下,對此不感興趣的他,連主持人的聲音也一起給遮蔽掉了。

    「……」并不理會他身后顯得有些坐立不安的青發蓋雅人,狄斐爾表情淡漠的瞅著翻身躍上擂台,懶洋洋靠在擂台一角,不時向場外觀眾席拋飛吻的鬼面黑獅萊恩,似乎對他放縱輕浮的舉止有些不滿,狄斐爾微蹙了下眉。

    「狄斐爾,你說他們兩個誰會輸?」指了指擂台上相對而站的兩個人,雖然看起來身高相差無几,可明顯第一個出場的那個拳手身材比后出場的那位小了一號,青發蓋雅人按常理推測道:「我覺得那個囂張的瘦子,很可能會輸。」

    「……」瞇了瞇銀藍色的雙眸,狄斐爾回憶黃昏時的所見所聞,以非常篤定的口吻答道。「不,他會贏!」

    「怎么可能,彼此體重相差那么多,在這種個人能力几乎勢均力敵的情況下,這簡直就是致命的……呃!這怎么可能?我沒有看錯吧!」青發蓋雅人突然停下辯論,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眸,直勾勾的瞅著下面的擂台。

    會場內所有人也露出跟他相同的錯愕表情,在比賽開始之前有很多人猜測,這場比賽會像上場比賽一樣,是一場勢均力敵的龍爭虎斗,雙方都是同一類型的拳手,同樣是以速度見長,可彼此體重卻相差二十公斤,大家都認為他們最少要打滿三到五個回合,才能分出勝負,而身體明顯瘦弱的萊恩并不被看好。

    可誰又能想到,僅僅一個回合,一個照面,一個對抗,雙方就分出了最終的結果,被大家看好的快腿王馬爾斯,太陽穴遭到重擊,像木頭直挺挺地栽倒在擂台上,看都沒看自己的對手一眼,萊恩慵懶的舉起右手,在一片寂靜中瀟灑地走下擂台。

    在裁判判定馬爾斯當場死亡,萊恩獲勝后,會場內發出如山洪海嘯般的吶喊與掌聲,有歡呼,有罵語,又尖銳悠長哨聲,有漫天飛舞的各種雜物,場面亂得簡直是一塌糊涂。

    「這個家伙,真看不出來,深藏不露啊!」盯著光幕上不斷重播的慢動作,青發蓋雅人終于發現,萊恩所展現的實力并不符合主持人所介紹的資料,他的腿速明顯超過每秒八次,最少是每秒九次甚至更快。沉吟了片刻,他一臉篤定的道:「以他的狡猾,他應該就是最后的勝利者。」

    「……我要他!」狄斐爾突然開口道。

    「什么?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難以置信的瞅著狄斐爾,他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我要他!」狄斐爾語氣堅定地重新說了一遍。

    「你要他干嘛?保鏢?輔佐官?抑或是你打算私下也組建此類的拳賽?」

    「要你管!」咄咄逼人的質問,讓狄斐爾有些不快的橫了他一眼。

    「可是……」他很可能會是新任的拳皇,海盜聯盟怎么可能會輕易放棄他這個活招牌?

    「我要他……」

    「但……」他這類習慣了散漫放蕩,個性如此鮮明的人,恐怕無法適應蓋雅的嚴謹與習俗。

    「我、要、他。」加重語氣,再一次重復道。

    「算了,你贏了。」被狄斐爾的固執徹底打敗,青發蓋雅人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

    郗博宇悠哉悠哉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心里美孜孜地算計著這次勝利,將會為他帶來多么龐大的財富,先不提那筆天文數字的獎金,光他在各個地下賭場卷回的賭資就夠他一輩子無所事事逍遙度日了。

    他可以買一艘最頂級的戰艦,召集一批優秀的船員,購買一流的裝備,買下一顆無名的星球修建補給基地,等一切全都籌備就緒,他再決定未來做些什么。

    如今資金充沛的他,無論是繼續當海盜,還是完成他少時的夢想,成為一位出色的探險者兼冒險王,都能夠輕而易舉的達到。

    「萊恩!」高昂的嗓音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將陷入臆想中做著白日夢的郗博宇給拖了出來。

    「喊什么喊,沒看見我是病人嗎?」慢條斯理的張開雙眼,斜睨了在他床邊椅子坐下的中年胖子,也就是他經紀人特萊爾,郗博宇不滿的抱怨道。

    「不就斷了條腿嗎?以現在的醫療技朮,過几天就能活動了。」特萊爾大咧咧伸手拍了拍郗博宇的殘腿,笑瞇瞇的說道。

    「痛啊!」一陣錐心刺骨的劇痛襲來,郗博宇身體不由一顫,一把抓住特萊爾施虐的手臂,沖著他怒吼道。「就算現在醫療很發達,骨折恢復得很快,可我現在還沒接受再生治療,還是傷患一名!」

    「哼!你根本就是自作自受,明明可以輕而易舉的干掉對手,卻非要拖到最后一場,結果差點陰溝翻船。」冷哼了一聲,特萊爾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冷嘲熱諷道。

    「你懂什么?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我若不犧牲一條腿,怎么可能賺足養老金。」白特萊爾一眼,隨后壓低了嗓音,小聲說道。

    「啊……聽說,有個神祕客從各個星球的地下賭場刮走了一大筆賭資,不要告訴我那個人就是你?」驚呼了一聲,隨后左右看了看,用几乎耳語的聲音問道。

    「嗯哼!」郗博宇得意洋洋的點了點頭。

    「你瘋了你……」特萊爾抬手朝郗博宇腦袋就是一巴掌,隨即將嗓音壓到最低惡狠狠的說。「你難道不知道,聯盟是不允許拳手參與自己比賽賭博的嗎?」

    「切!真是笑話,聯盟那些死規矩,根本就是個擺設,有几個人遵守啊!不押自己勝,難道還能押別人勝不成,就算贏了,錢也是人家的……」郗博宇捂著頭,沖著特萊爾猛翻白眼。

    「強辯!」又是一記結結實實的熊掌,打得郗博宇眼淚汪汪。

    年近兩百歲的特萊爾并沒有自己的孩子,一直以來就非常疼愛自幼孤苦的郗博宇,兩人間的關系有些如父似兄異常的親密,有什么話,郗博宇都會跟他談。

    「沒被人發現吧?」教訓完郗博宇,有些不放心的特萊爾又問了一句。

    「當然,我做事你放心……」放下捂著頭的雙手,一臉古靈精怪的郗博宇,笑嘻嘻的答道。

    「哼!要是被發現你就死定了。」終于放下心的特萊爾,又狠狠地敲了郗博宇一記板栗。

    「哎喲!好痛啊!我要去婦女兒童保護協會,告你虐待兒童。」再次突然襲擊,郗博宇終于還是沒有躲過,吃痛的他大聲嚷嚷道。

    「哈哈!」特萊爾嗤之以鼻的冷笑道:「我們這里可沒有那種保護協會,再說,就你這種需要管制的危險兒童,哪里還需要保護。」

    「哼哼!我要告你誹謗,我哪里危險?」郗博宇不滿的抗議道。

    「噗!臭小子,你是新任的黑市拳皇,天下還有比你更危險的兒童嗎?」瞪了郗博宇一眼,隨后忍俊不禁的特萊爾,笑顏道。

    「什么新任黑市拳皇?馬上就會變成前任了,等我傷好了,我就向聯盟申請退役。」慵懶的伸了伸懶腰,郗博宇渾然不在意地說道。

    「可……這樣好嗎?你要知道,聯盟是不會輕易放你走的。」遲疑了一下,特萊爾有些擔心地問道。

    「管他呢!反正聯盟明文規定,不干涉拳手的選擇,我贏了比賽成為新任拳皇,可同時我又選擇退役,他們沒有權力干涉我的決定。」郗博宇不以為然的揮揮手。

    「可是,那個潛規定……」

    「哼!不用管他們,這事我說了算,你還是先考慮一下你自己,我走了以后你怎么辦?」打斷特萊爾的未完的話,涼涼的說。

    「還能怎么樣,一切照舊。」擺擺手,特萊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再說,以前就算沒有你,日子還不是照樣過。」

    「可再也不會有人像我一樣,為你帶來如此丰厚的佣金。」郗博宇湊到特萊爾面前,笑咪咪的誘惑道。「怎么樣?你看你是不是趁著年輕還有精力,換個新的、更有前途的職業呢?」

    「除了黑市拳手經紀人外,我還能做什么?再說在這里最有前途的職業,除了拳手經紀人就只有拳手了,你總不能讓我挺著肚子,去當拳手吧?」特萊爾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奈的嘆息道。

    「怎么可能啊!就算你以前是拳手,可現在……」打量特萊爾早已發福的身材,郗博宇一臉鄙視的搖了搖頭,嘆息道。「你還是省省吧!」

    「嘿!你個臭小子,竟然敢瞧不起我,想當年我可也曾是准拳皇后選,若不是因為受傷,我可能……」

    「得得得,好漢不提當年勇,都快一百年前的事了,沒事就聽你念,聽得我耳朵都快生繭了。」擺擺手,郗博宇拒絕再聽特萊爾嘀咕自己當年的英雄事跡。

    「臭小子,你是不是皮癢了啊?需不需要我幫你松松筋骨?」特萊爾氣鼓鼓的瞪著郗博宇,挽袖子准備好好修理他一頓。

    「嘿!別別……我可是病人啊!」往后一退再退,貼著床邊隨時都有可能跌落地上的郗博宇,還是一臉懶洋洋的嬉笑打混道。

    「你哪里像個病人啊?簡直皮的像只猴子。」又在郗博宇頭上敲了個暴栗,特萊爾哭笑不得罵道。

    「好了胖子,你要不要考慮結束拳手經紀人這份沒什么前途的工作,以后跟我混?」揉著滿頭包的頭,郗博宇斜睨了特萊爾一眼。

    「跟你混?混什么?混吃等死嗎?」并未當真的特萊爾,繼續敲郗博宇的腦袋。

    「什么啊!你當我跟你們這群醉生夢死的家伙們一樣嗎?我可是有遠大目標與理想的大好青年,我打算買一艘豪華級的戰艦,召集最優秀的船員及手下,建一座隱蔽的補給基地,實現我......」

    「等等……你先告訴我,這次你到底賺了多少?竟然奢侈的准備買戰艦,請船員,甚至還要建后勤基地。」連忙攔住郗博宇暢想未來,特萊爾好奇地問道。

    「這個嗎?哼哼!」洋洋得意地哼了兩聲,隨后郗博宇所說的話簡直能氣死人,只見他搖頭晃腦,邊說還邊唱。「我不告訴你,不告訴你,就、是、不、告、訴、你……」

    「不會吧?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而且這么多年來我就像你父親一樣照顧你,你怎么可以,對我隱瞞這些呢?你要知道這些年要不是我,你可能早就……」難以置信的特萊爾先是楞了楞,隨即開始動用感情攻勢。

    「……」滿臉黑線的郗博宇,無語地斜睨著唱作絕佳、聲淚俱下的特萊爾,直到自知理虧的他聲音越來越小才開口說道。

    「拜托,這些年,是我在照顧你好不好?當年你趁我年幼無知,騙我簽下合約,用極其廉價的工資奴役對拳賽一無所知的我,用我血汗賺的錢大肆揮霍,肆意浪費,若不是我后來發現并及時制止,如今的你跟我,還不知道要在中級賽事沉浮多久?若是沒有我勞心勞力節衣縮食,又哪里會有你現在快活逍遙?」

    「……」隨著郗博宇的數落,羞愧的特萊爾頭越埋越深,恨不能鑽到地板低下去。

    「你說說你,明明做了近百年的黑市拳手經紀人,非但沒賺到什么錢,反而窮困潦倒就差淪落街頭的地步,這么多年若是沒有我的精打細算,你早就破產了。」越想越氣的郗博宇沖著特萊爾大吼道。

    在拳手經濟界,特萊爾可以說是非常出名,性情溫柔敦厚,待人和善真摯,對自己旗下的拳手們照顧周到,如親人一般。

    唯一有個要不得的壞毛病就是異常地奢侈與浪費,對朋友更是豪爽大方,基本上有求必應,這些年若是沒有郗博宇控制他的開銷與花費,再幫他投資,或許淪落街頭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就算我大手大腳,浪費無度,可也比你這個圈內人眾所皆知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名聲要強上很多。」在理財方面的確一無是處,特萊爾還是忍不住小聲反駁道。

    「鐵公雞怎么了?」雙眸一翻,郗博宇冷哼道。「哼!總比某人窮裝大方,有多少敗多少要強吧?」

    「哼!我還聽說,某人甚至就算跟情人相處,除非分手否則一切開銷全都要女方負責。」特萊爾繼續挖苦道。

    「那又怎么樣?反正她們是自愿的,我又沒有強迫她們。」郗博宇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

    「可……」

    「好了胖子,我只是擔心沒有我照顧你可能會餓死,所以想問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組建船隊,雖然論理財你是白痴,可在管理人事方面你勉強算是個人才,所以我邀請你,與我共同……」

    「什么話啊?什么叫勉強啊!若是沒有我的安排以及我這么多年積累的人脈,你又怎么可能會在短短四年內就打進頂級賽……」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連忙打斷特萊爾即將開始的長篇大論,郗博宇剛想用更為簡潔明了的言辭,解說一下他今后的打算,特萊爾懷里卻突然傳出一陣嘟嘟的聲響。

    「等等……」揮了揮手,特萊爾隨手從懷里掏出只有手掌一半大,小巧玲瓏具有通信功能的小型電腦,打開顯示幕低頭查看剛傳來的最新資訊,開始還漫不經心的他越往下看表情越是嚴肅,眉頭也更是越鎖越緊。

    「怎么了?」從來沒有見過特萊爾有這類表情,郗博宇有些好奇的問。

    「唉!萊恩,我想……你偉大的夢想,恐怕是要延后了。」無奈的輕嘆了口氣,特萊爾抬起頭低沉的說。

    「你說什么?」微挑眉,困惑的瞅著特萊爾,郗博宇臉上露出些許不解的神情。

    「……我是說,你想提前退役買船探險的夢想,恐怕是要擱淺了。」深吸了口氣,瞅著眉宇間隱約有几分稚嫩的郗博宇,表情復雜的特萊爾緩緩說道。

    「為什么?」猛然坐起身,強忍骨折處傳來刺骨的劇痛,大聲質問道。

    「聯盟將你作為和平的象征,贈送給異星特使。」微偏頭,特萊爾臉上閃過一抹不忍之色。

    「異星?難道是指蓋雅人類帝國嗎?」郗博宇茫然的瞅著特萊爾,不解的問。

    「是的。」特萊爾肯定的點了點頭。

    「怎么可能?我們與蓋雅中間隔著海蘭英帝國以及艾德魯特星際聯邦,聯盟根本就不可能跟蓋雅帝國有邦交。」郗博宇先是難以置信的自語了一句,隨后高聲怒吼道。「而且就算能攀上點關系也不必拿我當供品吧?我又不是美女金錢,也不是資源礦產,沒那么值錢吧?」

    「呃!我想蓋雅應該不缺美人吧?你也知道蓋雅人大多經過基因調整,俊男美女在他們那里應該一點都不稀奇。至于金錢、資源以及礦產,這類物資需求?」特萊爾略微頓了頓,瞟了怒目圓睜的郗博宇一眼,隱晦地暗示道:「對于擁有成千上萬星域,不但幅員遼闊,而且物資極其丰富的他們而言,我們地域如此狹小的星系,在他們眼中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你是想說我太過自戀,蓋雅人根本對我毫無興趣,就是聯盟那群大佬擅自作主?」斜睨著特萊爾,咬牙切齒的問。

    「唔!應、應該是……」

    「是你個頭啊!」抬起他那條完好的腿,將特萊爾一腳踹下床,郗博宇沖著他吼道:「這中間若是沒有蓋雅人的暗示,聯盟怎么可能會做出如此荒唐的決定,几百年來也沒聽說過哪任黑市拳皇可以當和平大使的。」

    「……」

    「不行,我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這種事我堅決不同意,我一定要拒絕聯盟如此無理的要求,我是自由人,不是毫無自由的奴隸,他們沒有權利不經過我的允許,就出賣我的自由與未來,我……」

    「沒用的,萊恩,你加入拳賽就已經簽了合同,再說就算你沒簽,你也是這個星系的一員,也就是聯盟的財產,站在國家利益的角度,假如犧牲你個人的利益,能夠獲得更大的價值及保障,你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可……這怎么可能呢?」撓頭不已的郗博宇,實在搞不清楚是為什么。「不行,我一定要去問清楚。」

    「等等,你還是先等腿傷徹底恢復了再去,比較妥當。再說……」

    「再說什么?」

    「你得做些必要的准備,假若這件事沒有任何轉寰余地,那你得給自己留條后路,你不會真打算去蓋雅當和平大使吧?」

    「可……如今所有人類涉及的星域中,蓋雅人占了近三分之二的勢力范圍,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啊?」

    「先去最邊遠的自由星,在哪里買條飛船開家冒險公司,你不是想探索未知世界,尋找全新星域嗎?你可以在哪里尋找志同道合的朋友,再直接從哪里出發,我想蓋雅人總不會為了你勞師動眾四處搜查吧?」

    「唔!這倒是個很不錯的注意。」

    「當然,你也不想想我是誰,想當年我……」

    「得得得,我知道你當年是英明神武,才華洋溢,是智蓋諸葛,貌比潘安,才比李白,武比關羽……你還是不要再吹了,趕快幫我找醫生安排再生手朮,這件事越早處理越好,不能再拖了,若是再晚几天,也許說不定你以后就要去蓋雅帝國探望我了。」

    「哈!若是真的,我一定會去探望你的。」

    「……」

    此時他們并不知道,冥冥之中似乎已經注定了郗博宇的未來,本來只不過是句信口開河的戲言,到最后竟然會一語成讖。


海盜拳皇 正文 第三章

     狄斐爾.奧古斯特.齊.布克魯,是蓋雅帝國九王之一布克魯王家的次子,皇位第二順位繼承人,而第一位自然就是他的長兄──艾菲拉。

    布克魯雖然號稱屬于九大王家之一,可實際上地位明顯凌駕在其他八家之上,他們家的子女,皇位繼承權一般都排在最前面,只不過他們家族的人卻是王族中出了名的不愛江山愛自由。

    誰也不甘心被皇位拴住,各個避之唯恐不及,全都想方設法的逃避與生俱來的責任,甚至惡劣的放棄皇位繼承權,以及無緣無故棄皇位離宮出走的事情,時有發生。例如現任的布克魯王家之主,以及前任的帝國皇帝陛下......

    蓋雅的婚姻制度可有可無相當松散,漫長的生命以及天生淡漠的性情,讓蓋雅人很容易移情別戀。蓋雅人大多對情人漫不經心,卻對事業及其執著,也因此造成了蓋雅帝國幅員遼闊卻人口稀少,擁有一千多個有人星系,兩萬多個半有人星系,不算其他附屬聯盟的蓋雅帝國,人口卻不足千億人。

    以蓋雅人特有的基因改造技朮,想增加人口應該是輕而易舉的,而實際上除了蓋雅人以外,大多數人也都是如此認為。

    可實際上就算蓋雅沒有明文規定,擁有屬于自己的子嗣,在蓋雅人眼里也是非常的嚴肅認真,以及神聖的事情,他們不會輕易要孩子,可當自己的孩子降臨后,他們會暫時放棄自己的事業,全心全意地陪伴在兒女們的身邊,教導他們,培養他們,呵護他們……

    也因此蓋雅并沒有初級學院,更因此愛冒險重視事業的蓋雅人,對子嗣并不怎么熱心,自然也造成了強大的蓋雅帝國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口逐年遞減。

    蓋雅人特有的生活形式,造成蓋雅有很多單親家庭,一個男人或一個女人單獨撫養兒女,在蓋雅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狄斐爾就是在單親家庭成長。十歲之前,他生活在母親身邊,可十歲之后,按照王族血脈不能流落在外的規定,他被接回布克魯王家。

    假如當時問狄斐爾,他最恨的人是誰?毫無疑問,是他的父親。可十年后再問他,最愛的人又是誰?他的答案依然是相同那個。他對父親的感情一直都很復雜,兒時恨多于愛,而后無疑是愛多與恨。他的父親或許不是個好情人,但他絕對是位好父親。

    狄斐爾上面有一位長兄,下面兩個妹妹,及三個弟弟,大哥只比他大三歲,大妹只比他小半歲,小妹比他小五歲,老三老四那對雙胞胎比他小三歲,唯有最小的弟弟卻比他小近百歲,正是他父親一生最愛的女人所生,而那個女人也是他們如今名義上的母親。

    狄斐爾并不討厭他們這位比他們小上很多,出身地上世界的母親,端庄賢淑,溫柔似水的她,要比他那位淡漠得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母親,更像是一位母親。

    雖然他早已經過了需要母親噓寒問暖、百般呵護的年齡,可她無微不至的愛護與體貼,還是讓他們這些自幼沒有母親相伴的大孩子們倍感溫馨,也因此他們相繼默認了她的存在,并默契的在他們名字尾端加上她的姓氏──齊。

    狄斐爾是帝國副帥,地位僅次于身為帝國元帥的皇太子──艾菲拉,跟整天不務正業、花前月下的艾菲拉相比,做事嚴謹,一絲不苟的狄斐爾,卻忙得暈頭轉向,昏天地暗。

    而整天忙得腳打后腦勺的狄斐爾,此時之所以會出現在億萬光年之外的海盜星系,全都是因為他家那位任性的長兄,身為皇太子兼帝國元帥,竟然獨自駕飛船出航,還好在偷跑的路途中被正在邊境巡視的他給逮個正著,可就算如此帝星還是因他的失蹤而亂成一團。

    在他的一再威迫下,艾菲拉不得不妥協接受他帶艦隊護航的要求,當然這其中并不排除變相監視的可能。因為打從確立他皇太子地位的那天起,艾菲拉就一直很努力地向他們的父親看齊。只不過他放棄繼承權的要求被皇帝陛下毫不猶豫的駁回,而他企圖向前任帝國皇帝學習離家出走,又被同樣對皇位感冒的狄斐爾給截了回去。

    為了自己的自由,狄斐爾打算犧牲他家狡猾若狐的大哥,聯合他下面的弟妹,將他牢牢地看死在帝星,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龐大的護航艦隊是不可能進入海盜星系內部的,狄斐爾將艦隊安置在星系之外,并沒有跟艾菲拉去海盜星系主星──繆拉,而是隨便選了一顆邊緣星降落地面。

    自稱星之子的蓋雅人并不喜歡地面,他們雖然擁有無數顆有人星球,可他們的城市卻大多數建立在宇宙之中,以一個巨大人造衛星為中心,四周環繞著在各自軌道運行造型各異的艦艇,星體,以及太空堡壘。

    而狄斐爾之所以會破例降落到地面,還不是因為帝星一封又一封催促他們盡快返航的信件,以及無數需要他處理的各種瑣碎雜事,實在受不了,感覺快要崩潰的他選擇給自己放個假。

    可他卻又發現茫茫星海之中,能夠讓他暫時喘口氣,而不受外界打擾的地方,竟然只有大家根本就不想到的地方──地上世界。而在地上世界的這几天,狄斐爾最大的收獲,可能就是此時正站在他面前,叫囂著讓他收回無理要求的少年。

    一頭黝黑濃密的卷曲長發,一雙閃爍著璀璨光芒的深藍色眼眸,就仿佛能夠映出廣袤而深邃的宇宙星海,鵝蛋形的臉蛋有些像秀氣的少女,而高傲的鼻梁卻象征著他倔強性情,微薄的唇瓣閃爍著誘人紅潤與水澤,除了他那身健康的淺麥色肌膚外,他可愛得簡直就像一個漂亮的陶瓷娃娃。

    此時撅著嘴大聲叫嚷的他,無理的言辭,以及粗魯的舉止,非但不讓人討厭,反而讓人有種頑皮的孩子正在向大人撒嬌的錯覺,根本就沒有辦法將他跟擂台上,那個面帶夜叉面具,手段凶狠殘忍,血腥暴力的鬼面黑獅聯系在一起。

    「喂喂!我跟你說話呢?」面前人的心不在焉,讓浪費了一個小時及無數口水,試圖說服他改變主意的郗博宇,抓狂的想踢人。

    「說什么?」狄斐爾坐在寬大舒適的椅子上,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手指滑過下頜,漫不經心的應道。

    「你……」敢情他剛才說了半天,全都是廢話。沖著面前人怒目而視的郗博宇,心里忿忿地想。「我拒絕跟你去蓋雅。」

    「你是海盜聯盟送給我的禮物,你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嘴角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表情一貫變化不大的狄斐爾,聲音冷冷地說。

    「有沒有搞錯啊!聯盟有什么權力決定我的未來?我是自由人,不是奴隸,更不是玩具,憑什么任由他們當禮物似的送來送去?」郗博宇再度毫無風度的踢腳怒罵道。

    「權力?自由人?」玩味的笑了笑,狄斐爾冰冷的嗓音像凜冽寒風。「這個世界沒有完全自由的人,只要活著,就無法擺脫權力對你的束縛。而權力又恰恰是強者奴役弱者的象征,在聯盟與你之間,很明顯你就是那個毫無反抗能力的弱者。」

    「我是弱者?哈!真是笑話。」靠!他是弱者?他這個新任黑市拳皇,竟然會是弱者?翻白眼,斜睨了狄斐爾一眼,郗博宇不以為然的冷笑了一聲。

    「笑話嗎?」若有所指喃喃低語,狄斐爾偏頭睇視著郗博宇,勾了勾嘴角,露齒微微一笑。

    「本、本來就是……」明明是懶洋洋,沒有任何威脅感的笑容,可卻不知為何會讓郗博宇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瞅著眼前漂亮得不像人類的狄斐爾,就仿佛一只極欲噬血的猛獸,他感到一股難言的寒氣,正由內向外緩緩地向四周蔓延。

    「哈!看來……你還真是個孩子。」狄斐爾搖頭輕笑,微微扭曲的嘴角就好像在嘲笑郗博宇的無知。

    「什么孩子,我已經快滿……」狄斐爾淡淡的眼神,就好像在看無知的孩子。惱羞成怒的郗博宇大聲反駁道。

    「好了,這些事情我們以后再討論。」揮揮手,狄斐爾打斷郗博宇的反駁。「我問你什么,你最好老實答什么。」

    「……」皺了皺眉,不是很情愿的郗博宇,勉強的點了點頭。

    「你的未來,只能有三種選擇。」狄斐爾饒有興趣的瞅著他,神態慵懶的說道。「一是,奴隸。」

    「我一個好好的自由人,為什么要當奴隸?」郗博宇毫不猶豫地反問道。

    「二是,玩具。」

    「靠,你真以為我是聯盟送你的洋娃娃啊?」

    「既然前兩者你都不愿意,那你就只有最后一種選擇,乖乖當我的寵物吧!」狄斐爾嘴角慢慢放大的笑容,不知道為何有種陰謀得逞的感覺。

    「什么?我到底哪里長得像哈巴狗,你竟然讓我當你的寵物?」感覺越來越像炸藥桶的郗博宇,暴跳如雷的怒吼道。

    「不,你當然不可能會像狗那么溫順,你應該是出沒在原始森林中凶猛的黑獅。而且我對訓養狗也不怎么感興趣,反而比較喜歡赤手縛獅。」一語雙關的狄斐爾,不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笑著為他做出最后的決定。

    「什么獅子,狗,玩具,寵物一類的,我是人好不好?我的人生,為什么要由你們決定?我最后再說一遍……」表情一肅,郗博宇鄭重其事的宣布道。「我不要當聯盟討好強國的禮物,也不要當你的寵物,我的人生我作主。」

    「這事似乎……恐怕由不得你做主。」一臉無所謂的狄斐爾,似笑非笑地瞅著像小獸一樣戒備的郗博宇。

    「你……」臉憋得通紅的郗博宇怒視著他,心里明白此事恐怕早已成定局,再則人微言輕的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發言權。

    身體微顫,雙手握拳,一再深呼吸,壓下想要爆發的欲望,因為他知道,就算他身手很好,可面對一左一右十多位全副武裝的蓋雅士兵,他連一只小雞都不如,忿忿地跺了跺腳,轉身離去……

    「哈!真是個沒有禮貌的小家伙,只不過……不但長得像瓷娃娃般可愛,性情倒也率直有趣,真難以想象他竟然是擂台上那個手段毒辣的新任黑市拳皇──鬼面黑獅萊恩。」狄斐爾的長兄艾菲拉不知何時走了出來,在狄斐爾身后站定,笑吟吟的說道。

    「嗯!的確是有些放肆,需要好好的教教他規矩。」望著不遠處已經合上的房門,狄斐爾神色淡淡的說道。

    「恐怕很難,他明顯是個桀驁不馴的小家伙,不會輕易屈服的,而且……」低頭瞥了狄斐爾一眼,艾菲拉微微一笑,他嘴角沁著的那抹微笑不知為何顯得邪惡。「他絕對不是那種甘愿束手就擒的人,說不定……他腦海中正計划著如何神不知鬼不覺逃出去。」

    「哼!我相信在絕對力量面前,任何計謀都是無所遁形的。」冷哼了一聲,一臉篤定的狄斐爾,淡淡的說。

    「哈!可憐的小家伙,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早就掌控在你的手中。」艾菲拉一臉的同情。

    「或許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輕易放棄。」

    「嘻嘻!想來他也是不可能輕易投降的,看來需要吃點苦頭他才會聽話。」

    「嗯!或許吧!」

    「呵呵!這個狂妄的小家伙又會怎么做呢?啊!我真的是好期待呀!」

    「……」

    呃!皇太子的惡趣,似乎是越來也怪異了。除了對此早就習以為常的狄斐爾表情沒什么太大的變化,在場的蓋雅人皆面面相覷,心里不禁暗自嘀咕。

    「真是氣死我了……」怒氣沖沖的郗博宇,疾步走進自己的家。

    「怎么了?你不是去聯盟總部,找那幫老狐狸抗議去了嗎?難不成被駁回來了?」舒服地躺在柔軟沙發上的特萊爾,坐起身好奇地問。

    「靠,那幫老狐狸根本就沒有露面,把我支到蓋雅人暫住的別館,說什么只要蓋雅人同意,他們就不會再難為我。」脫掉外衣,解開領口的口子,郗博宇在特萊爾身邊癱坐下來。

    「結果怎么樣啊?」

    「還能有什么結果,他非但不統一,反而……」

    「反而怎么了?」好奇,他真的是好好奇啊。

    「他他……哎!你關心這些無聊的事情干嘛?我的票買到了沒?」惡狠狠的蹬了滿臉好奇的特萊爾,郗博宇粗聲粗氣地問。

    「由我特萊爾出面,還不是手到擒來。」將票遞給郗博宇,特萊爾得意洋洋的說道。

    「怎么不是直達自由星的票?」滿心疑惑的問。

    「拜托,你有點常識好不好?我們這里怎么可能會有直達自由星的飛船?自由星的創始人是當年從我們這里叛逃的德魯特大首領,與我們聯盟大佬們可是死對頭。」

    「真是麻煩,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喃喃自語的郗博宇,低頭仔細看了看手中的票,隨后突然驚呼道。「咦!不對啊!埃亞特星不是屬于蓋雅的嗎?我這不是飛蛾扑火,自投羅網嗎?」

    「你懂什么啊?有道是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他們根本就想不到,你會反其道而行,等你一到埃亞特就馬上轉乘飛船去自由星,這中間有個時間差,你能夠輕而易舉逃脫他們的搜捕。」

    「哦!可可……怎么就一張票啊?你的呢?」

    「你一個人先走,兩個人的目標實在太大,等過了風頭我再去自由星找你。」

    「不行,若是我不見了,聯盟不會放過你的,我們還是一起走吧!」

    「可……若是這樣,弄不好我們誰也跑不了,還不如……」

    「不,我們分開走。我是上午的飛船,你可以坐下午的飛船。」

    「可這個航線一個月只有一趟啊?」

    「你可以走其他的航線,不管是聯盟還是帝國,只要先離開這里,哪怕是多繞几個圈子,反正我們最終的目標是自由星,我們就在那里會合。」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

    「我在自由星收購了一家瀕臨破產的冒險公司,無論我們誰先到自由星,都去那里,這是地址……」將准確地址傳輸到特萊爾的私人超腦里。

    「呃!你動作還真快。」

    「所謂未雨綢繆,提前做好一些准備,省得到時候措手不及。啊哈──困死了,我去睡覺,胖子,別忘了給自己訂票啊?」伸了懶腰,打個哈欠,郗博宇站起身來。

    「喂!明天早上的船票,你不收拾一下行李,再安排一下屬于你名下的房產,以及你祕密帳戶里那一大筆的鈔票,你不會想便宜了聯盟那群老狐狸吧?」

    「行李就不必了,反正我早就把所有的錢都分散轉到各大星際銀行去了,帳號密碼都在我腦袋里,冒險公司的手續你帶過去就可以,至于其他的東西全都屬于身外之物,隨便帶几件,剩下的等到了自由星再重新置辦就是。至于在這里的房產全都先留著,以后說不定還有用。」懶散的揮了揮手,郗博宇拖著疲憊的身體爬上樓,鑽進自己的臥房。

    「……」沒想到,這個家伙的動作還真快!真不愧是守財奴啊!想來他從醫院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錢藏好,甚至連退路都准備好了。望著郗博宇的背影,特來爾無奈的搖了搖頭。

    既沒有想象中闖五關斬六將的驚險,也沒有攀山越嶺的艱難,沒有發現緊追不舍的追捕,更沒有發現港口有重兵把守的跡象,郗博宇可以說是順順利利地登上了前往埃亞特的飛船,一直等到飛船啟動離開宇宙港口并穿過大氣層投入茫茫無盡的星海后,躲在船艙的他才將一直懸著的心稍稍落下了那么一點。

    「看起來,一切好像都很順利的樣子。」自言自語的郗博宇從床上爬了起來,先給特萊爾發訊,告訴他一切順利的消息。

    然后跳下床,提起特萊爾為他准備的行李箱,將它平攤在床上,打開箱子將里面的衣服全都挖出來挂在衣柜里,他在這艘飛船可能還要待上很長的一段時間。因為一路將要跨越兩個超級大國眾多星系的星際航行,就算使用空間跳躍,也還是需要近一個月的航程。

    換了身舒適的休間服,攏了攏卷曲的長發,郗博宇打算趁著空間跳躍之前,出去轉一轉,看看能不能碰見艷遇一類的,漫長的路途假若沒有佳人陪伴,日子會是多么的難熬啊!

    艷遇?郗博宇是沒碰到。

    佳人?他倒是看見了一大堆。

    只不過一個個面無表情,個個冷得像塊冰,而且手上還都端著致命的武器,并在他們當中最傾國傾城的那位一聲令下,將他羈押在房間內,嚴密地看守了起來。

    哎!他命怎么這么苦喲!

    竟然傻呵呵的一頭鑽進虎穴,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只能任其魚肉,還真是飛蛾扑火,自動送上門。

    在此之前,他為什么就沒有好好觀察一下,整艘飛船居然就只有他一個客人,其他全都是那個蓋雅人的手下,弄了半天這根本就是一個早就安排好的陷阱。

    郁悶啊!郗博宇感到極度沮喪。

    一臉呆滯的他斜倚在床上,心里暗暗懊惱自己為什么除了手腳功夫及冷兵器外,竟然對駕駛飛船以及破解飛船內部系統皆是一竅不通。

    雖然他以前當海盜的時候,也曾簡單的學過一些,可先不要說已經過了好多年,他都忘得差不多了,再則那些老舊的飛船設備,又怎么跟科技一直處于宇宙中最頂尖的蓋雅相比,那些各種各樣的新式設備,讓他一陣眼花繚亂,大腦長期處于當機狀態。

    此刻面對著茫茫無盡的宇宙星海,就算是有機會逃跑也是毫無使力之處,更何況門里門外看守得如此嚴密,他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嗨!小家伙,你在想什么?」自動門無聲無息的向兩側滑開,悅耳悠揚的嗓音就仿佛撥動的琴弦,在寂靜的房間內回蕩,將郗博宇從混亂思緒中喚醒,疑惑的抬頭望著眼前這位容貌俊美的蓋雅人,只見他身著雪白的長袍頭戴耀眼的九龍冠,嘴角揚起一抹優雅的輕笑,雙手抄袖緩步向他走去。

    「你是誰啊?」神色郁郁的郗博宇并沒有起身,只是隨意地打量了面前的陌生人一眼,聲音懶得一點精神都沒有。

    「全都退下。」揮退站在兩側的蓋雅士兵,俊美蓋雅人向郗博宇走近,并在他床邊的椅子坐下,饒有興趣的瞅著他,面露和煦的微笑,答道。「我叫艾菲拉,是你主人的大哥。」

    「主人?」一聲怪叫,郗博宇就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坐了起來,怒氣沖沖的瞅著來人,大聲怒吼道。「什么主人!我怎么可能會有主人!我是自由人好不好?」

    「嘻嘻,好有趣的小家伙。」望著臉紅脖子粗的郗博宇,艾菲拉輕笑不已。

    「誰是小家伙啊?難道你很大嗎?」雙眼微瞇,死盯著看起來只有十八九歲人類外表的艾菲拉,忿忿的反駁問。

    「當然,我今年一百一十七歲,比你大上許多。」笑吟吟的望著郗博宇,艾菲拉氣定神閑的答道。「何況,你才三十歲,在地上人中勉強也就算是少年。在我面前你不是小家伙,又是什么呢?」

    「笑話,真當我一點常識都不懂嗎?你們蓋雅人一百五十歲才算成年,你現在也不過是個少年,你我年紀相仿,你有什么資格如此稱呼我?」翻了個白眼,郗博宇不以為然的嗤笑了一聲。

    「呵呵!你真是一點都不肯吃虧。」艾菲拉并沒有因郗博宇的無理頂撞而生氣,反而笑得更為開心。

    「……」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啊?被笑得毛骨悚然的郗博宇,心里不免暗自嘀咕。

    「我喜歡你直率的性情,干脆把你從狄斐爾那個冰塊手里要過來,相信有你在,未來的日子一定會過得十分有趣。」想起帝星沉悶的日子,艾菲拉不由得有些心動。

    「切!你們倆兄弟全都是一個貨色,在你們眼中我他*的……連人權都沒有……」自暴自棄的往后一躺,如今淪為階下囚的郗博宇心里明白,他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那條魚,任人魚肉,隨意宰殺,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人權?」微挑眉,艾菲拉一臉理所當然的答道。「寵物是不需要人權的。」

    「……」徹底無語,躺在床上的郗博宇猛翻著白眼。他們還真不愧是兄弟倆,思維方式可謂是驚人的相似。

    「帶你回帝星,或許會是個好主意,自從小弟那個沒良心的參軍了以后,帝星就像一潭死水,實在是無聊透了。嗯!這就找狄斐爾要人去。」若有所思的瞅著郗博宇的側臉,喃喃自語的艾菲拉,站起身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笑嘻嘻的說。「小家伙,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滾開!」郗博宇一偏頭,抬手格開艾菲拉的手,咬牙切齒的怒視著他。

    「嘻嘻!感覺你不像狄斐爾口中的獅子,倒像張牙舞爪,可愛的小獅子狗。呵呵……」對于郗博宇的反抗毫不在意的艾菲拉,笑吟吟的轉身離去。

    「……」對他的自顧自言,非常不滿的郗博宇,支起身瞅著艾菲拉的背影。

    也不知道為何,這位看起來溫和無害的蓋雅人,卻讓他有種非常恐怖的錯覺,尤其是他最后的笑聲更令他不寒而栗,心里甚至不由自主地暗暗祈禱,他那位主人千萬不要輕易答應。


海盜拳皇 正文 第四章

     狄斐爾當然不可能會答應,甚至還沒等艾菲拉開口索要,就將他塞進戰艦內,在他一連串的抗議與詛咒聲中,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快遞回帝星。

    因為蓋雅最為尊貴的皇帝陛下,給他下了最后通牒,告訴他若是下個月初內閣會議上見不到艾菲拉,他就准備出席皇太子的加冕儀式,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犧牲兄長的自由,對他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更何況那本來就是屬于他的責任。

    狄斐爾毫不猶豫地將艾菲拉打包踢回帝星,再順便向蓋雅尊貴的陛下邀功并請了個足夠長的假期,他打算如無意外,十年之內他不會出現在艾菲拉的勢力范圍內。

    雖然艾菲拉是位很疼愛自家弟妹的好兄長,可對于計算過他的人,也不會輕易放過,哪怕是與他血脈相連的至親骨肉,報復起來絕對不會手軟。

    就算狄斐爾并不在乎他的報復,可艾菲拉胡鬧起來也實在是讓人頭痛,所以他還是選擇避開鋒芒,等他怒氣散了再露面比較穩妥一些。因此狄斐爾將護衛艦隊遣回,帶著親衛隊行色匆匆向自己的新領地行去。不過,此時的狄斐爾并不知道,事隔許多年以后,他還是沒有逃過艾菲拉的算計。

    蓋雅帝國幅員遼闊,地廣人稀,位于金字塔尖的貴族們更是少之又少,不足人口的萬分之一、二,也因此他們名下的領地何其繁多,再加上帝國從未停止過的探索腳步,常常會找到新的發現,新的星系,領域更是逐年增加,不斷地擴大......

    身為帝國副帥,位于金字塔最頂端的狄斐爾,在他名下的屬地自是多如繁星,什么新的,舊的,眾所周知的,還是鮮為人知的簡直是數不勝數。

    而如今狄斐爾率眾即將抵達的,就是其中一處極其罕為人知的新領地,可能就連帝星那位無所不知的陛下,都不知道他這個新領地的具體地點在何方,至于他們家那位眾所周知的地理白痴大哥,自然更無從得知了。

    狄斐爾的新領地是一個半有人星系,有人星甚少,可資源丰富,狄斐爾的領主府邸自然不可能建在地上世界,視宇宙為出處及歸除的他們,將龐大的太空要塞或戰艦固定在軌道上作為住所。

    有一大四小五個太空堡壘組成的府邸,根本就是一座靜靜懸浮在太空中的巨大城市,雖然比不上帝星的宏偉,可與一般中小型的城市也相差無几。

    詞匯能力極其貧瘠的郗博宇很難形容他此時置身在一個多么奢侈、華麗的世界,挑高的弧形穹頂是一片幽藍,點綴在其間的昂貴阿爾奇晶石就仿佛無數顆耀眼奪目的繁星。

    兩側是穿透式圓柱廊道,地面是打磨平滑質地堅硬的漢白玉,同質石柱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還與各式各樣或優雅,或抽象的裝飾品,藝朮品,及雕像,處處皆透著高雅與尊貴。

    對周圍環境興趣不大的郗博宇,時不時的低頭瞅著手腕上四指寬花紋精致的銀色腕環,心里暗自郁悶。用藍晶這種稀有金屬制造的重力環,價格昂貴得只需要一個就能換一艘最新型的戰艦,而他現在身上手腕一對,腳踝一對總共兩對四個,他們竟然拿它當手銬腳鐐使用,真是又夠奢侈的了。

    再摸摸脖子上同樣材料制的項鏈,一長一短,一條緊貼在脖頸上,一條栓著一塊金屬牌垂落在他胸前,別看它們細如發絲,實際上韌性十足,不但水火不侵,甚至任何刀劍都砍不斷,其價值應該在重力環之上,也就是說身上這几樣東西,就是以比擬他這么多年歷經千辛萬苦所賺的那些血汗錢。

    嗚嗚!這世道,真是不公平啊啊!

    心里哀嘆不已的郗博宇,懶洋洋地站在一群面無表情的蓋雅人中間,以他的性情,本來是不可能這么乖巧任人擺弄的,在下船之前,也曾經過一場激烈的較量。只可惜孤身一人的他,不管是否身經百戰,身手多么敏捷,實力多么強悍,可在對方人多勢眾的絕對強勢下,他的反抗依然顯得蒼白無力。

    所以他敗得毫不意外,手腳也被套上了從此束縛他行動的重力環,脖子戴上了代表身份同時具有監控功能的寵物牌,連他現在穿在身上的黑色緊身皮衣,也是被強迫換上的,如今他從頭到腳,無論是首飾還是衣物,沒有一樣是屬于他本人的,甚至連他自己都是屬于別人名下的財產。

    感嘆形勢逼人的郗博宇,自然也沒有什么精神,押送他的那群蓋雅士兵有著嚴格的紀律,也不可能私下交頭接耳,互相交談,而狄斐爾更是眾所周知的沉默寡言,因此這一路行來,籠罩在他們周圍的氣氛,是極其的沉悶與壓抑的。

    科技高度發達的現今,人類似乎連走路都可以不必,百無聊賴的郗博宇站在傳送帶上,身體自動前行,周圍的一切全都在不斷向后退。

    終于抵達了長廊盡頭,走下傳送履帶,眾人向前走了几步,在巨大的門前停下步伐,跟著停下腳步的郗博宇,仰頭瞅著面前高大的拱形門,門上正中雕刻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不過他不認識。

    請原諒他的目不識丁,雖然他并不算是個文盲,可來到擁有獨特文化傳統的蓋雅帝國,學識本來就淺薄的他也只能當文盲,不過也多虧了他不認識蓋雅文字,讓他不至于太過大驚小怪,因為上面那兩個字是──神域。

    「這里面有你未來的新居,我想你定會喜歡的。」一貫淡漠的嗓音,在瞅著面前緊閉的大門發呆的郗博宇耳邊響起。

    「……」對他的話恍如未聞,郗博宇呆呆地望著面前緩緩展開的驚人景色。

    大門后面是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映入眼底是一片醉人的綠意,參天的大樹,悅耳的鳥鳴,潺潺的泉水,拂面的威風,以及沁人心肺的潔淨空氣。

    天啊!他們難不成將整片原始森林,全給搬了上來不成?環視周圍,郗博宇心里暗自乍舌不已。看起來很像,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在狄斐爾將其他人留下,與郗博宇兩個人一同站在簡易飛盤上時,隨著急速升空,郗博宇感到腿肚子直抽筋,心里就像吊著十五個水桶似的七上八下,緊攥的手心全都是汗,他強忍著恐懼,小心的向下瞄了一眼,頓時覺得頭暈目眩,甚至險些一頭栽下去,他連忙仰起頭瞅著人造藍天,暗自郁悶。

    好高,好恐怖啊!

    嗚嗚!他不會是有懼高症吧?

    習慣了腳踏實地的郗博宇,一時間難以適應踩著飛盤在半空中飛翔的運動,也可能是因為沒有任何安全防護措施,再加上腳上踩著的飛盤,不足三十公分厚,沒有任何可以扶的把手,讓人實在沒有安全感,所以站在上面的他可以說是既提心吊膽,又膽顫心驚。

    似乎察覺郗博宇有些不適應,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的狄斐爾,將飛盤降到離地面不足五米處,速度也同時降慢了一些,飛盤几乎貼著地面向前滑行。

    「啊!那是……」懼高症才剛得到紓解的郗博宇,驚訝的指著不遠處懶洋洋趴在樹杈上的生物低呼道。

    「這里面大多都是出自科學院的轉基因物種,你看到的應該是具有豹基因的培養人。」再度降下飛盤的速度,狄斐爾順著郗博宇所指,瞅了眼趴在粗大樹枝上,長著豹子耳朵及尾巴的妖嬈少女,而離她不遠處的另外一棵樹上,同樣趴著一個擁有豹特征的俊美少年。

    「轉基因物種是什么?那些……又都是什么啊?」穿過茂密的樹林,郗博宇目瞪口呆的瞅著不遠處碧綠的湖邊一對有著一雙蝴蝶翅膀的少男少女翩翩起舞,有著雪白的羽翅宛如天使的男女,以及傳說中背插肉翼妖艷邪媚的惡魔,甚至還有斜倚在湖心珊瑚礁上歌聲誘人的美人魚,讓他恍如走入了神話故事。

    「轉基因物種就是培養人的高級變種,是不是有種墜入童話世界的錯覺?」淡淡地為他作出解釋的狄斐爾,微微一笑反問道。

    「他們是培養人?」從來沒有見過培養人的郗博宇,不禁認真地打量了一番。

    培養人其實也就是基因培養人,屬于人工合成的生命體,除了壽命比較短暫外,培育時間短,而且既廉價又忠誠。對于人口稀少的蓋雅帝國而言,這類從胚胎形成就開始輸入各種指令的培養人,是非常不錯的低級士兵,仆人,奴隸,寵物等大量消耗品的最佳人選。

    也因培育方向輸入的指令不同,培養人有著不同的型號,及不同的使用領域,例如在軍隊很普遍的士兵型,一般家庭常用的仆人型,商業中比較罕見的經濟管理型,大量因培育失敗而廢物利用的奴隸型,以及外表嬌美性情柔順,適合任何階層的寵物型。

    出自蓋雅帝國的培養人在其他國度是屬于天價的奢侈品,尤其是柔順嬌美屬于觀賞型的寵物,在各國更是極其稀罕,更不要說出自蓋雅科學院轉基因類的高級寵物,他們基本上只聽說過根本就沒見過。

    想來對處于蓋雅帝國金字塔頂尖的狄斐爾而言,這類轉基因培養人自然一點都不稀奇,實際上,在他的眾多領地中,有好几座類似的基因生物園存在,雖然這里的規模最小,可同時也是最精華的所在。

    收集以及飼養各種各樣稀有的物種,可能是性情淡漠的狄斐爾唯一的嗜好。他從科學院搜羅了很多,只有在傳說中存在的東西,例如他有座恐龍園,里面全都是傳說中的各種恐龍,他還有座百鳥園,里面有無數早被歷史長河淘汰的鳥類,還有百獸園,植物園,以及一顆完全屬于海洋的水星。

    總之,興趣貧瘠愛好古怪的狄斐爾,也就只有這么一點點稍微特殊,以及比較奢侈的嗜好而已。

    「那對像天使的,是擁有天鵝的基因,另外像惡魔那對則是有著蝙蝠的基因,然后是蝴蝶、蜻蜓、豹、虎、狐狸、蛇,魚……我這園子里面有很多有趣的小動物。」特意圍著湖繞了一圈,狄斐爾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小動物?微蹙眉,郗博宇對這種稱呼感到有些不舒服,他雖然沒有正式上過學,對這些高科技產物也知道不多,可面前這些有著人類的容貌與智慧,卻長著不屬于人類耳朵,尾巴,以及翅膀,似人非人的培養人,讓他感到有几分不舒服,以及無法言喻的傷感。

    從狄斐爾無所謂的口吻中,很容易察覺在他心里,他們這群人工產物就好像阿貓、阿狗一樣,是動物、是玩具,是不需要任何關心的寵物,而很明顯未來的他也將是這群可憐生物中的一員,因此郗博宇除了忿忿不平外,心里還涌起了一種難以言語的悲哀,及同病相憐的同情與無奈。

    「好了,下來吧!我們到了。」

    「呃!你確定這是我將要住的房子?」這里根本是洞穴好不好?瞅著半山腰只露出一小截突出的平台,瞅著依附在峭壁所建的房子,郗博宇滿臉疑惑的問。

    「當然。」將飛盤落在突起的平台上,狄斐爾率先向那座看起來很有特點,可大半埋在峭壁中的房子走去。

    「……」無語中的郗博宇,滿臉黑線的跟著他走下飛盤。

    「我覺得,獅子就應該住洞穴。」狄斐爾邊說邊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誰說獅子一定要住洞穴?

    而且就算獅子住洞穴,可也沒聽說獅子有能耐住在半山腰洞穴中的啊?

    再說他是人好不好?

    滿腹怨言的郗博宇,憤憤地瞪著狄斐爾背影運了半天氣,最終還是像泄了氣的氣球,無奈的搖了搖頭,耷拉著腦袋跟了進去。

    別看這棟住宅是依著峭壁而建,可里面其實還是很現代化的,設施也很齊全,格局布置以及色彩搭配,也都非常的美觀與舒適,不管怎么樣雖說是險山峭壁,而且也的確是原封不動從地面搬上來的,但差不多可以將其歸屬在人工產物一類。

    這棟上中下三層面積相當大的小樓,就是郗博宇未來的新居,先莫說這整片人工移植到太空中的森林、湖泊,險山、峭壁,光如今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處境,就已經讓他腦海中醞釀許久的脫逃計划徹底煙消云散。

    再則有獅子美譽的郗博宇,絕對不是上竄下跳的猴子,所以他對攀岩這種極限運動沒什么研究,他度過了十年的訓練營又是設在蠻荒的卡洛特星,因此他對某些高科技產物有些適應不良,想來似乎有懼高症的他,能夠踩著飛盤自由上下的日子,好像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如此看來,郗博宇未來的日子不會太舒服,甚至還會有些難過……

    豈止是難過?根本就是非常的難過……

    手腕及腳踝上帶著重力環的郗博宇四肢著地,他憑著毅力強撐著身體不被不斷加大的重力給壓趴,渾身几乎被汗水浸透。一縷縷濕漉漉的頭發大部分散落在背后,小部分不遜的發絲垂落在眼前,眼前一片模糊的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雖然他明知道,這種反抗是毫無意義的,他或許可以承受十倍,二十倍的重力,可他沒辦法抵抗一百倍,二百倍的重力,最后的結果跟以往不會有任何不同,都是以他徹底屈服而告終。就算明知道周而復始的反抗根本就是螳臂當車,可他的驕傲還是不允許他從此隨波逐流。

    「萊恩,你總是學不乖。」垂下眼帘瞅著手中水晶杯里晃動的琥珀色液體,狄斐爾神色淡淡地說。

    「嗚唔……不、不要……叫我……呼呼……萊恩……」身體不住地顫抖,汗似雨下的郗博宇,聲音時斷時續的反對道。

    「為什么?萊恩不是你近几年常用的名字嗎?」饒有興趣的狄斐爾,偏頭瞅著,明顯已是強弩之末的郗博宇。

    「呼呼……寵、寵物是……不需要……名字的……」雙手強自支撐的郗博宇汗出如漿,張著嘴不斷的喘著粗氣,聲音虛弱無力。

    「假若你真能夠任命,又何苦如此辛苦的堅持。」伸手挑起跪在他腳邊郗博宇的下頜,狄斐爾嘴角淡淡的微笑,隱約含著一股冷冷的嘲弄。

    「我……雖然……無法改、改變呼呼……我的命運,但你……不要想……我、我會就、就此認命……唔啊──」逞強的郗博宇用最后的力量甩開狄斐爾的手,隨后終于再也支撐不下去了,發出一聲不甘的呻吟一頭栽倒在地。癱軟在地板上的他,面色潮紅,喘息急促,手腳也不住地顫抖,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汗水几乎打濕了他身下的地板。

    「唉!萊恩,你實在太倔強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夠盡早習慣自己的身份。」手肘支著扶手,手指關節頂著下頜,狄斐爾用憐憫的眼神,瞅著癱在地上不斷喘著粗氣的郗博宇。

    「我是人,不是你養的那些人工生物,你永遠別想指望我會跪在你腳邊,舍棄自尊向你搖尾乞憐。」急促的呼吸緩緩平復,趴在地上只有腦袋能稍微轉動的郗博宇,略微偏頭仰視了狄斐爾一眼,湛藍的雙眸僅是不屑與堅韌。

    「你難道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反抗越大,壓迫越大嗎?」他越是不肯屈服,越是讓人有種想壓迫他、蹂躪他,將他徹底馴服的欲望。高高地挑起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的狄斐爾,意味深長地凝睇著他。

    「為什么不可以反抗,我才不要像那群任你搓圓壓扁的人工生物,任你指揮,聽你擺布,就像沒有靈魂,沒有自我,更沒有自尊的傀儡玩偶一樣。」慍怒的郗博宇,抬起唯一能動的頭,沖著狄斐爾怒吼道。

    「反抗?你難道不知道,培養人在胚胎期就已經開始灌輸絕對終身忠于主人的思想,也就是說他們永遠不可能反抗我的命令。」似笑非笑的睇視著郗博宇,狄斐爾很早以前就發現,面前這個張牙舞爪的小家伙好像沒什么常識。

    「違背神的旨意,操縱、改造人類基因,都是一種極其不道德的行為。」郗博宇一臉鄙視的斜睨了狄斐爾一眼,毫不猶豫的反唇相譏。

    「我們蓋雅,并不是完全沒有屬于自己的信仰,再則信仰與科學也是完全不相悖的存在。」狄斐爾對郗博宇的職責毫不在意,反正他們蓋雅帝國在人類眾多國家人民的眼中,一直都是臭名昭著的存在,從侵略者到調整基因,他們早就習以為常,并不以為意。

    「……」本身也沒有信仰的郗博宇,其實也搞不明白科學與信仰之間的關系是沖突,還是和諧,只是本能的排斥這類操縱基因的非自然行為。

    「萊恩,快點把晚餐吃了。」示意候在一旁的仆人,將一盤裝著切成骰子塊牛排肉的銀龍紋瓷盤,放在郗博宇面前。

    「……」郗博宇偏頭不去看盤中色澤誘人的肉排,他拒絕像動物一樣趴在地上用餐,因為會趴在地上用嘴吃飯,那是獸類的專利,而不是人。

    「萊恩,你最好聽話,我可不會再像上几次那般輕易地原諒你的任性。」聲音頓時冷了下來,笑容本就很淺的嘴角,瞬間拉成一道冷峻的直線。

    「……」不理,大不了再挨几天餓。

    不以為意的撇撇嘴,郗博宇知道只要能回到他如今的住處,在那座人造的原始森林里,有很多手段能讓他填飽肚子,所以他根本就沒把狄斐爾小小的威脅放在眼里。

    甚至還將后腦勺沖著他,轉而去研究站在這間像宮殿般奢華的餐廳兩側,容貌秀麗的女侍們,到底是真人?還是培養人?雖然關于這個課題,他已經研究了一個多月,但是到現在還是沒能得到確切的答案,實在是讓他深感遺憾啊!

    「萊恩,我似乎有些太過放縱你,讓你忘記了誰才是主宰你一切的主人。」狄斐爾的聲音越發冷得像積年不融,白雪披覆的冰峰。

    「主宰?切!自以為是。就算你權勢滔天也只能禁錮我的身體,可休想束縛我的靈魂。」郗博宇無聲的咕噥了几句,背對著狄斐爾繼續無視他。

    「啪!」隨著清脆的碎裂聲,原本端在狄斐爾手中的水晶杯摔落地面,人也猛然站起身,兩側恭身而立的女侍們全都面露驚恐,茫然失措的望著面色陰晴不定的狄斐爾,一言不發的站在郗博宇面前。

    「……」郗博宇對即將降臨的暴風驟雨非但毫無所覺,甚至還有間心偏著頭悠然自得的打量房間的擺設,以及思想齷齪地試圖窺探,身側驚慌后退的妙齡女侍們揚起的裙擺下,若隱若現雪白修長的誘人粉腿。

    「萊、恩!」一字一頓的低喝,以及一股磅礡無匹的氣勢如怒海狂濤,以狄斐爾為中心向周圍緩緩蔓延開來,廳內的空氣凝重得簡直令人窒息,恐懼像滔天的巨浪向所有人侵襲而來,瞬間將他們吞噬……


海盜拳皇 正文 第五章

     「張嘴!」剛才那股無形的壓迫感,隨著狄斐爾開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什么?」張口結舌的郗博宇,仰頭瞅著單膝著地半蹲半跪在他面前的狄斐爾,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握著銀叉,挑起肉排遞到他嘴邊。

    這是在演哪出戲啊?郗博宇實在弄不明白,而且他為何會如此屈尊降貴?難道他有什么企圖?到底又是在搞什么把戲?

    「張開嘴,吃!」狄斐爾沒好氣的催促,其實此時他心里也很混亂,天性涼薄的他,會做出這種不符合他性情的舉動,就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本應該狠狠地懲罰面前這個軟硬不吃、屢教不改的寵物,可一看到他日漸蒼白的面孔,以及明顯消瘦很多的身形,心里就隱隱有些不舒服。

    「……」突如其來的溫柔,讓滿頭霧水的郗博宇有些遲疑,可最終還是習慣性地搖頭拒絕。

    「唰!」毫不猶豫的拒絕,讓狄斐爾身體微僵,旋即感到受辱的他,惱怒地將手中的盤子與銀叉向后一丟,隨著磁盤嘩啦墜地,有几個倒霉的女侍被四處飛濺的碎渣划破了肌膚,還有個更倒霉的被銀叉子穿透手臂。

    寡情的狄斐爾難得會有這番憐惜的舉動,竟然被其毫不留情的拒絕,高傲如他,冷酷若他,又怎么可能會容忍這等忤逆。

    「萊恩,看來你需要好好學學規矩。」如鷹般銳利的眼眸微瞇,狄斐爾伸手抓著郗博宇的長發用力向后拉,俯視著他的雙眼,冷冷的口吻中透著危險。

    「噓……痛啊!」頭皮被扯得生痛的郗博宇,盡量仰起頭瞅著表情有些猙獰的狄斐爾,忍著不斷襲來的痛,微勾嘴角笑得非常牽強。「學規矩?我想就不必了,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規矩。」

    「寵物沒有權利說不。」狄斐爾并沒有放開郗博宇長發的意思,另一只手甚至還緊緊捏住他的下頜,用強硬而又霸道的口吻說。

    「唔!可我是人,不是寵物。」強忍痛楚,不肯屈服的郗博宇,倔強的反駁道。

    「很可惜,這輩子你都擺脫不了寵物的身份。」放開郗博宇的下頜,狄斐爾撈起挂在他胸前的銀牌,將它放在他眼前輕輕搖晃,輕蔑的說。「不管怎么樣,寵物牌上的號碼都將跟著你一輩子,也就意味著你永遠也無法改變你的身份。」

    「我……我才不要戴這種枷鎖……」郗博宇用盡渾身的力量,顫抖著抬起一只手抓住脖子上銀錬,使勁往下一拽……

    「你瘋了不成?這條鏈是拽不斷的,弄不好它會割斷你的脖子。」大聲斥責的狄斐爾,連忙將重力調到零,松開抓著郗博宇頭發的手,接住驟然失去重力束縛一頭栽到他懷里的郗博宇,掰開他虛弱無力的手指,將銀煉從他手中搶了出來。可就在這電光火石般短短的時間內,他還是在自己脖頸后留下了一條細細的血漕。

    「割斷脖子?呼呼……呵呵……咳咳……」手腳無力的郗博宇癱在狄斐爾的懷里,上氣不接下氣,邊咳邊笑的他,不知為何顯得有些詭異。

    「萊恩!」被他笑得毛骨悚然的狄斐爾,忍不住沉聲低喝道。

    「嘿嘿……若是割斷了,豈不更好,何苦讓我深陷在泥潭中難以自拔,真是可惜啊!」沒有理會狄斐爾,失神的郗博宇,不斷地搖著頭喃喃嘆息道。

    「……」微蹙眉,郗博宇言語中明顯的自毀傾向,讓狄斐爾心里蒙上一層淡淡的陰影。

    可他又哪里知道,對郗博宇而言這根本就不是什么自毀傾向,而是無所畏懼,短短的三十年生命中,郗博宇所經歷的兩個職業,全都是拎著腦袋走鋼絲的危險職業。

    而習慣游走在生與死夾縫間的他,更是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也因此懂得珍惜生命的他,雖不可能會自殺,但也同樣從不畏懼死亡到來。

    真是奇怪,他是要生,還是要死?跟自己有什么關系啊!他不過是個寵物罷了。滿腹疑惑的狄斐爾,心里暗自嘀咕著。

    沒錯,他并不特殊,也不出眾,跟他養在身邊的寵物相比,他是何其平凡,他只不過是個不肯安份認命的寵物而已,反正自己有無數種手段,早晚會讓他徹底臣服在自己的腳下,就像其他匍匐在腳下渴求著憐惜的那些寵物們一樣。

    神色一狠,一掃心頭的蔭翳,狄斐爾攔腰將郗博宇抱了起來,准備不再繼續姑息他的任情,不再浪費時間繼續等著他適應身份的轉換,應該更嚴厲一些,到時候他就會明白,自己對他是多么的仁慈。

    只不過……

    低頭望著依偎在他胸口,呼吸急促,面色慘白的郗博宇,狄斐爾有些困惑。

    怎么會這么輕?懷里這個瘦得几乎沒有几兩肉,仿佛風一吹就會刮走的小家伙,哪里還是几個月前,拳皇爭霸賽上,那個神采飛揚,計謀百出的無敵拳皇?

    或許應該換一種方法?不管怎么樣,他跟那些在胚胎中就輸入馴服指令的寵物們截然不同,一時間難以適應環境,也是情有可原的。

    再則,在死氣沉沉的他,與神采奕奕的他,兩者之間,很明顯,自己還是比較喜歡后者……

    扣在腕環及腳環上的鎖鏈,隨著身體晃動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呈大字被鎖在牆壁上的郗博宇,神色看上去有些許萎靡。

    其實此時的他并沒有被鎖在牢房里,而是被吊在一間色彩對比強烈,奢華富麗的臥室之中,高雅的紫與富貴的金,將房間裝點得華麗而又不失典雅。

    就連被挂在牆上當裝飾品的郗博宇,也都是金與紫的綜合體。繞在四肢上細細的金色鎖鏈,深紫色直腿的皮短褲,同色及腹的緊身皮背心,裸露在外的麥色肌膚在金與紫兩種絢麗的色彩映襯下,顯得有几分妖異。

    房間正中金色流蘇罩頂,雪白的窗幔低垂的豪華大床上,朦朧的薄紗帳之后,兩具雪白修長的軀體抵死糾纏在一起,急促的喘息,若有似無的呢喃,以及空氣中持續升高的溫度,房間內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情欲味道。

    看了好些日子活春宮的郗博宇,基本上已經徹底麻木了,此時不但哈欠連天,就連眼皮都快睜不開了。不是眼前的春色不夠吸引人,也不是床上的美女呻吟不夠撩人,身材不夠曼妙,而是看得到吃不到嘴,這種滋味讓人實在太難受。

    時間如流水,在不經意之間從指尖悄然滑過,郗博宇來到這個一無所知的國度已經將近六個月,在環境的逼迫下,短短的時間內讓他從四肢發達,其他一竅不通的黑市拳皇自學成才。

    學會了許多特殊的技巧,例如撬門軋鎖,偷車盜槍,破壞監控系統,以及簡單的駕駛,無論是懸浮車、飛盤、還是飛艇全都能輕松搞定,連攀岩,繩降也略通一二,并從兩眼一抹黑的文盲,到現在能聽能說還看不太懂的半文盲,進步可謂不小。

    如今郗博宇之所以會變成立體可拆卸壁畫,不管狄斐爾走到哪里他都跟著挂在哪里,都是因為自從他把逃跑當成飯后運動,不但屢教不改,且還隨著時間的流逝有越演越烈的趨勢。他就從原先還有行動自由的隨身行李,變成了如今的隨身活動壁畫,自作孽不可活,所有麻煩全都是他自找的。

    唔唔!肚子有些餓了。

    感到有些飢腸轆轆的郗博宇,閉著眼睛習慣性的伸手去摸離他手指有些距離的按鈕。隨著悠揚悅耳的音樂聲驟然響起,紗帳后不斷糾纏的身影正在最后的沖刺關頭,因突然的驚嚇而頓時一泄如注。

    「你又在發什么神經啊?」翻身下床,穿上銀白色真絲睡袍,攏了攏敞開的衣襟,在腰上系了活扣,欲求不滿的狄斐爾走到郗博宇面前,雙手環臂,一臉哭笑不得的斜睨著他。

    「我餓了,我要吃宵夜。」無視眼底激情尤未褪盡的狄斐爾,郗博宇理直氣壯的向他宣布道。

    「……你難不成是屬豬的?一天吃六頓還喊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懶懶的開口嘲諷道。

    「六頓又怎么了?整天吃素,一點都不頂餓。你怎么不吃一個月素試試?」天生屬于肉食動物的郗博宇,已經被迫吃了一個月的素,肚子里沒一點油水,因此特別容易餓。

    「哼!吃素是對你的懲罰,誰讓你總是不肯安份一些。」對他的哀怨不為所動的狄斐爾,冷哼了一聲,環視了臥房一圈,隨手抄起了一顆紅彤彤的蛇果遞到郗博宇嘴邊。「太晚了,吃個水果,先對付一口。」

    「喀嚓!」低頭狠狠地咬了一口,郗博宇邊嚼邊含含糊糊的抱怨著。「放的時間似乎有點長,都沒有什么水分了。」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什么……」望著郗博宇開開合合的紅唇,以及時不時伸出舌頭舔舔嘴角遺落的果汁,呢喃的抱怨聲隱含著淡淡的魅惑,狄斐爾不禁感到有些口干舌燥,而且全身血液沸騰,心跳不斷的加快,下腹無法克制的變得緊繃。

    他這是怎么了,難不成剛才突然被打斷,欲望并沒有得到完全釋放與紓解,所以有些欲求不滿了不成?直勾勾盯著郗博宇上下開合的嘴唇,狄斐爾神志有些恍惚。

    「啊!」手指突然的刺痛,讓他頓時清醒了過來。

    「你發什么呆啊?你不會想讓我連核一起吞進去不成?」舔舔嘴唇,郗博宇不滿的翻了個白眼。

    「哦!」連忙把手中的蛇果換了個方向,隨即將視線定在手中的水果上,狄斐爾心里暗自疑惑自己剛才是怎么了?怎么就好像著了魔似的?

    「還要嗎?」等郗博宇吃完了,狄斐爾回身扔掉手中吃剩下的核,抽出紙巾擦了擦粘糊糊的手,隨口問道。

    「不了,不過,幫我擦下嘴,有些粘。」

    伸出手機械地擦著郗博宇的唇,雖然隔著紙巾,可狄斐爾還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嘴唇是如此柔軟與嬌嫩,讓他有種覆上他的唇瓣,肆意掠奪他甜美的渴望。

    「喂!你再這樣擦下去,就要破皮了,我這是嘴,不是桌子。」

    「啊!沒事了,我去睡了。」狄斐爾竭力隱藏心里的慌亂,漫不經心揉了揉手里的紙巾,只不過轉身離去的步伐有些急促與踉蹌。

    「喂喂,你能不能先放我下來一會兒,讓我去趟洗手間?喂、喂……」

    無視身后人的呼喊,狄斐爾快步竄上床,近乎粗暴地將已經進入夢鄉的床伴搖醒,不理會她的推拒,拉著她與自己一起墜入無盡的欲望之中,只不過這是一場暴戾和瘋狂的傾泄,沒有任何溫柔,更找不到一絲的憐惜……

    天啊!他要瘋了,他怎么可能會對寵物有欲望?身體機械地不斷發泄著欲望的狄斐爾,腦中亂成一團。

    他之所以會把郗博宇帶回來,不就是覺得他像頭驕傲的獅子,就像那些珍貴的寵物們一樣,讓他有收藏的欲望。可為什么如今他會有像親吻他的沖動,甚至有種想將他壓在身下占為己有的欲望。

    他到底是怎么了?誰能告訴他答案?欲火焚身的狄斐爾,不斷自問著。

    色魔,色狼,色痞,色……

    將所有色字開頭的頭銜,全都冠在狄斐爾頭上,蹲在門外有一下沒一下敲著門的郗博宇,嘴里嘀嘀咕咕的不停抱怨著。

    「真是的,我不就多看了一眼而已,至于把我一腳踢出來嗎?再說踢出來也就踢出來了,可為什么不把我脖子上的鏈子解開,我又不是你養的看門狗,蹲在門口多難看啊!喂喂,快點開門,把鑰匙給我……」

    「喂,萊恩,你蹲在那里嘟囔些什么呢?」一道似泉水般溫柔爾雅的輕柔嗓音在他身后響起,隱隱帶著笑意。

    「艾琳娜姐姐,怎么是你?今天好像不是你值夜呀?」回頭有些驚訝的看了來人一眼,身后笑吟吟的彎腰瞅著他的金發美少女,看起來是如此的秀麗端庄。

    「莉亞說她有事,跟我換了班。」金發少女歪頭沖著郗博宇頑皮一笑,斂起長裙在他身邊姿態優雅地席地而坐。

    「能有什么事情,准是那個討人厭的女人又想借機偷懶,艾琳娜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讓那幫不知好歹的賤人們,總以為你軟弱好欺,什么臟活、累活,都丟給你,值夜是很熬心血的,你身體那么柔弱,怎么能受得了啊?」郗博宇轉身盤腿而坐,先是狠狠地數落了一番,然后忿忿地為她打抱不平。

    「我哪里柔弱啊!我身體健康著呢,值夜也算不了什么,再說其他的時候,我也能睡得很飽啊?」艾琳娜雙臂環膝偏頭瞅著郗博宇,溫柔的笑道。

    「怎么可能會睡好啊?要知道白天睡覺總不如晚上踏實,再說日夜顛倒,生活不規律,生理時鐘完全被打亂,對身體損傷是很大的,更是美容的大敵,以后你可不能再這么容易心軟啊!」郗博宇撫額不贊同的搖了搖頭,隨后一臉認真地勸說道。

    「嘻嘻!」聞此言,艾琳娜忍不住抿嘴偷笑。「宇宙中哪里還有晝夜之分?日夜顛倒又從何說起啊?」

    「……」的確宇宙中是沒有晝夜之分的,而這座懸浮在宇宙中的巨大城市,更是日夜燈火輝煌。可在地上世界長大的郗博宇,還是習慣過去的節奏,將日與夜分得很清楚。

    「哦對了,萊恩,你怎么會被拴在門口?你這次逃跑的懲罰會是什么?上次是罰你吃素,上上次足足吊了你一個月,而這次又會是什么?」艾琳娜,滿臉好奇地問。

    「誰曉得!」郗博宇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懶洋洋的答道。「管他呢!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

    「這是第几次?九十九次?還一百次?」

    「是第一百零一……」有氣無力的答道。

    「哈!你真厲害啊!才來七個多月,平均每周都要逃上個三兩次,夸張的是,聽說你還曾經創造過一周七天,你居然跑了八次的紀錄。」

    「唉!要是真厲害,也不會次次都被抓了回來,可能早就成功了呢!」無奈的嘆息著。

    「可是……就算逃出去,外面無垠的星海,沒有坐標與方向,你又能跑到哪里去啊?」

    「誰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了,我沒有考慮那么多。」垂頭喪氣的郗博宇,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一臉無辜的望著艾琳娜。

    「……」無語的瞅著身邊人,艾琳娜真想撬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面到底都裝的是什么。「真搞不懂你,神域是讓多少人仰慕與渴望的地方,可你卻總是想方設法的逃離。」

    「神域?你說的不會是那座人造原始森林吧?」

    「不,是我們腳下這座懸浮在宇宙中的巨大城市,領主大人的府邸,被我們地上世界的人稱之為神域,其意就是神所居住的領域。」

    「呃!太夸張了吧!這里居住的哪里是神,根本就是惡魔嘛!」

    「我們地上世界女孩們,皆以能夠在這里工作為榮。」不理會郗博宇的喃喃自語,艾琳娜用近乎狂熱的口吻說道。

    「哈!這里有什么好的?放著自由自在的日子不過,非要打破頭鑽進來當奴隸,真不知道你們腦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啊?」郗博宇嗤之以鼻的冷笑道。

    「哪里是奴隸啊?明明是女侍。」郗博宇嘲諷的語氣,激起了艾琳娜的不滿,對他白眼相向。「在我們這個星系中,領主大人的女侍,可是最高尚的職業。工作清間,報酬優厚,只要我們工作五十年,就有優先移民衛星城的資格,如果能夠得到主上或總管大人的青睞,甚至還可以留在主城內。」

    「真不明白,腳踏實地有什么不好?整天飄在宇宙中,一點安全感都沒有,若是哪天突然……」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艾琳娜輕啐了一口,伸手擰著郗博宇的耳朵,鄭重地警告道。「整座主城,光工作人員就有几千萬之多,再加上四座衛星城,將近上億的人口,你個烏鴉嘴,就不能說些吉利話嗎?」

    「痛、痛,輕點、輕點……我只是說很不安全,也沒有說別的什么……」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些就是,真搞不懂,主上那么寵你,你就不能乖一點,聽話一些。」

    「拜托,他哪里寵我?誰見過手銬腳鐐、繩索加身的寵法?」拽了拽脖子上的鎖鏈,郗博宇一個勁的翻白眼,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道。

    「啊!你還敢說?」艾琳娜狠狠地瞪了郗博宇一眼,隨后說。「雖然主人罰你吃素,可你喜歡吃的那些水果,每天吃的蔬菜,我們星系根本就不產,全都是特意從其他星系運來的,你知道哪有多么昂貴嗎?」

    「……」滿臉茫然的望著艾琳娜,對此全無所知的郗博宇,一臉的白痴狀。

    「再來,你本來應該遵守的那些寵物規矩,才學了一個多月,主上因為于心不忍,最終還不是輕易的放過了你。」

    「拜托,拜托,我是人好不好?什么寵物不寵物的,一點都不懂得尊重人權。再說什么叫放過啊?若不是我拼命抵抗,他怎么可能會輕易的放棄?要知道,他折辱的可是我的尊嚴啊!再說就算不必跪,可用餐的時候,也沒見他邀請我上桌啊?還不是都要坐在地上吃?」

    「你們兩個身份地位,可謂是云泥之別,怎么可能同桌用餐?」

    「有什么不同啊?不都是一雙眼睛,一管鼻子,一張嘴,餓了要吃,渴了要喝,困了要睡,能有什么區別?」

    「區別大著呢,你的身份,你的出身,你的家世……你怎么能夠跟主上相比呢?」

    「有什么不能比的,他身上有的,我也不缺啊!他有錢,我也有啊?他坐享其成,繼承父輩,我可是清清白白,靠自己賺的血汗錢,我比他……」郗博宇據理力爭,為自己辯解道。

    「他是主人,你是寵物,你們根本就就不、能、比。」完全是主人至上的艾琳娜,用力扯過郗博宇脖子上的鎖煉,與他四目相對,一字一頓的說。

    隨后放開他拍了拍手,臉上盡是不解的自言自語道。「主上有那么多品種罕見的寵物,有誰像你這般輕松自在?又有哪個忤逆了主上,還能全身而退,毫發無傷的?」

    「什么毫發無傷,全身而退?我若是能做到,也不至于被栓在門口當看門犬了?」嘟了嘟嘴,郗博宇委委屈屈的小聲辯解道。

    「咦!對了,你怎么會在門外,這些日子你不都一直睡在主人的寢室里面嗎?」繼續無視郗博宇低語,艾琳娜滿心好奇的問出心里的疑惑。

    「我怎么知道,我不就是沖著他的床伴吹了聲口哨嗎?他至于一腳把我踢出來嗎?」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郗博宇,也感到很是困惑。

    「呵呵!你哪里像獅子,根本就是色狼嘛!」聞言,艾琳娜忍俊不禁的捂嘴輕笑道。

    「我不是獅子,也不是色狼,我是人。」對動物稱謂極端過敏的郗博宇,毫不猶豫的反駁道。

    「唉!我說萊恩,你就不能放過自己,輕松一點嗎?你只要把寵物當成一個單純的職業,你也許會活得更舒服一些,更快樂一些。」偏頭瞅著神經過分緊張的郗博宇,輕嘆了口氣的艾琳娜,忍不住柔聲勸慰道。

    「不可能,寵物永遠也不可能變成一種職業,」郗博宇毫不遲疑的搖了搖頭,否決道。「而且,就算它真的是一種職業,也絕對不可能會是我的選擇。」

    「那……你又怎么會變成寵物的呢?」這恐怕是所有女侍們心里的疑惑,因為狄斐爾所養的寵物,就算是人形的,體內也有屬于動物的基因,而郗博宇從頭到腳都屬于人類。

    「我怎么知道,他一共就給了我三個選擇,否決了前兩個,剩下的那個就是唯一的選擇。」郗博宇一臉怏怏不樂地答道。

    「是哪三種?」艾琳娜實在是好奇。

    「奴隸,玩具,寵物。」

    「哈哈!你被騙了。」艾琳娜趴在膝蓋上,悶笑不已。「蓋雅帝國的確是有奴隸,可領主大人名下卻沒有,至于玩具?就更沒有了。而且莫說蓋雅沒有,就連其他人類帝國也沒聽說有過,所以你被主上給騙了。」

    「……」無語中的郗博宇,滿臉的黑線。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1-9 17:4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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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盜拳皇 正文 第六章

    近來心神不寧的狄斐爾,心情不是很好,有時還會莫名其妙的煩躁與不安,不過他不會暴跳如雷,也不會亂發脾氣,他只會越來越冷靜,讓周圍所有的人與環境,仿佛處于凜冽刺骨的北風之中,那種由內到外散發的冷意,足可以將身邊所有的人全都凍成冰雕。

    房間內,除了狄斐爾之外再沒有旁人,只見他雙手交握放在小腹處,面無表情地坐在寬大的座椅上,冷冷地直視面前桌子上立體通訊光幕中指手畫腳、喋喋不休的身影。

    「狄斐爾,我可是你的嫡親兄長啊!不但是血脈相連的至親骨肉,還是一手將你拉拔大的家長,你怎么可以出賣我啊?天啊!我怎么會有你這種出賣親人的弟弟呀?」口沫齊飛,滔滔不絕的艾菲拉,一臉的痛心疾首,難以置信的神情。

    「……」什么家長啊?你若是家長,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又算什么?

    「枉費我從小到大,如此的照顧你,關心你,愛護你,對你我可以說是嘔心瀝血,掏心掏肺……」

    「……」也不知道誰照顧誰?從小到大都是你在前面惹禍,我在后面幫你收拾殘局。

    「狄斐爾,你說你對得起我嗎?」

    「閉嘴,你的廢話怎么這么多。」清冷的嗓音,淡淡地說,低沉的聲音中隱約含著一抹疲憊。

    「……」糟糕,這家伙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小心翼翼的打量了面冷如霜的狄斐爾一眼,艾菲拉乖乖地把自己的嘴管牢。

    天知道,他這個弟弟平日看起來一副木口木臉,生人勿近的表情,可實際上大多數的時候,面冷心熱的他,都是他們兄弟最好相處,也是心腸最軟的那位。可若是碰到他心情不好,就真的會變成表里如一的冰峰,不管誰碰都會落得頭破血流、無比淒慘的下場。

    聰明人在這個時候,都會選擇閉口不言,或是干脆敬而遠之,而艾菲拉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所以他不但連忙閉緊了自己的嘴,還打算找個更為婉轉的理由,盡快從他面前消失。只可惜,狄斐爾似乎不打算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他。

    「喂,艾菲拉,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聲音中隱約含著一抹迷惑。

    「呃!當然,你問……」暗吞了口口水,進退兩難的艾菲拉也不敢拒絕,只好勉強地點了點頭。

    「你會不會對觀賞品產生欲望?」

    「觀賞品?寵物嗎?」敏銳的艾菲拉,一語道破狄斐爾話中暗藏的玄機。「你對你養的那些寵物有生理欲望?」

    「什么那些啊?」橫了情緒有些亢奮的艾菲拉一眼,狄斐爾對自家這位極具八婆潛質的兄長深感無奈。「只是對其中的某一個,有些異樣的感覺而已。」

    「除了你會正經八百地將那些科學院出品的轉基因培養人,當成藝朮品養在家里外,大多數人會把寵物的作用發揮得更加淋漓盡致。」

    「那些寵物本身除了觀賞,還能有什么作用?」微挑眉,狄斐爾是滿心的疑惑。

    「若是只有這類功能,養貓,或者珍稀動物就好了,又何必養人形寵物,要知道這類寵物,不但價格昂貴,身體脆弱,死亡率也很高,就連居住環境都有很嚴格的要求。」

    「……」眉頭深鎖,狄斐爾不是個很喜歡猜謎的人,他拒絕一切毫無意義的猜測,因此并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威脅性地瞟了艾菲拉一眼,而艾菲拉也非常識趣地為他解除心里的疑惑。

    「人形寵物最大的作用,其實就是陪主人上床,漂亮,柔順,忠誠,正是人形寵物的三大賣點。」

    「……」呃!關于這些,他怎么沒有聽說過?

    要知道科學院近几十年的科研經費,全都是他在背后出資支援,以前他們經常會為喜歡養稀奇古怪東西的他,提供一些已經滅絕的各種動物、植物,以及海洋生物之類。后來他們陸續送給他一部分具有部分獸類特征,人類外表的轉基因物種,他也跟以前一樣全都當寵物養,難道是他理解錯誤不成?

    「所以,你會對寵物產生欲望,也實屬正常,不必太在意。」攤了攤手,艾菲拉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

    「可是他……并不是科學院出品的那些寵物,而是……」并沒有因此舒展緊蹙的眉宇,狄斐爾神色有些遲疑的道。

    「不會是你從海盜星系帶回來的那個黑市拳皇吧?」艾菲拉一臉恍然。

    「……」狄斐爾雖未言語,但是有些仿徨的眼神,明顯默認了他的猜測。

    「……」微微一楞,本來艾菲拉還以為狄斐爾終于開竅了呢,他雖然對那些送上門的女人大多來者不拒,可實際上是個對情欲很淡漠的人,只是打從心底崇拜著父親大人,因此有些不自知地模仿他的言行舉止及興趣愛好。

    可同時他對父親最終并未選擇自己的母親,一直有些耿耿于懷,所以極度矛盾的他又很抵制情欲,除非自動送上門的,基本上沒有什么情欲要求,也就是說連女性都性趣不大,更勿論男性。

    其實在此之前就已經有些預兆,打一開始狄斐爾就對那名少年有著不同尋常的興趣,艾菲拉當時雖然有所察覺,可也沒往那個方向想,所以一時忽略了,現在他竟然會如此正式的詢問,恐怕那少年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再是那么簡單。

    可……這不會是真的吧?他不會是真的動心了吧?

    他才几歲啊?這么早就被綁住了,而且還是短壽的地上人?

    天啊!怎么會是這樣啊?老爹如此,小弟也是如此,如今狄斐爾臉上明顯就是一副為情所困的表情,難道他們布克魯家,跟地上人犯沖不成?難以置信的艾菲拉,心里不禁暗自呻吟著。

    「艾菲拉,你在想什么?」狄斐爾雙眼微瞇,薄唇微抿,冷冷地睇視著艾菲拉,輕柔的嗓音中暗藏著一抹淡淡的危險。

    「呵呵!沒、沒什么。」猛然清醒過來的艾菲拉,胡亂的揮了揮手臂,干笑了一聲。

    「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呢!」

    「呃!」狄斐爾的執著,讓艾菲拉有些無奈,同時又有些不甘心,一想到自己可愛的弟弟就這么稀里糊涂陷入情網,就有些不甘,因此有意無意的誤導道。「不知道你會不會,可我知道,對那個暴躁的小鬼,我可沒有任何的感覺。」

    「……」難道是我比較不正常嗎?在這方面單純得宛如一張白紙的狄斐爾,不由自主地就想歪了。

    「唉!你想那么多干嘛!不就是寵物嘛!想上就上。」對他了解頗深的艾菲拉連忙打岔,順便向他哭訴。「狄斐爾,你快回來吧!我這邊快要忙瘋了,我保証,絕對不會報復你,你快回來幫幫我吧?」

    「嗯!我正在休假,有事去找小三小四他們去。」隨便應付了一下,狄斐爾心不在焉的答道。

    「不會吧?你怎么可以就這么甩手不管了呢?這么多事情,我一個人怎么可能忙得過來?你不要忘了,你可是帝國的副帥啊?」艾菲拉無比哀怨的質問道。

    「是『之二』……我只是帝國副帥之一,好不好?你可以去找薩貝爾幫忙,他也是帝國副帥,我有權利休長假,再說我的假期是陛下特許的。」漫不經心隨口反駁的狄斐爾,看起來還是沒什么精神。

    「薩貝爾,那根木頭兼戰爭狂人,只對擴張領土感興趣,政務若是落到他手里,只會越弄越糟糕!」

    「善戰的薩貝爾比較適合領兵征戰,而心思縝密的你,恰恰是處理繁瑣政務的最佳人選,你們兩個一文一武,一內一外,一靜一動,一柔一剛,足可以讓整個帝國穩如泰山,不可撼動。」

    「可是……」

    「好了,就這樣了,我現在正在休假之中,只要帝星沒有被攻陷,所有的事情都與我無關,再見!」

    「喂喂!狄斐爾,你怎么可以……」隨手關閉星際通訊器,房間內頓時恢復了原來的沉靜。

    眉頭微蹙,剛從聒噪中逃出來的狄斐爾,面對房間內的肅靜,還真讓他有些適應不良,習慣性打開監控器,他對那位具有頑強逃跑傾向的寵物,實在有些不放心,只要稍微放松一點,他就會不聲不響的逃之夭夭,上次他竟然能夠避開了眾多崗哨,從頂層一直溜到第六層去,還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不知道他現在又會做些什么?不會又是在做逃跑准備吧?

    狄斐爾嘴角不由自主地挂上一抹輕松暇逸的笑意,在監視器的光幕上搜尋郗博宇的身影,可當那熟悉的身影映入他眼帘的時候,眼前正在上演的這一幕,讓他腦海中一根名為理智的弦隨之繃斷……

    話說這几個月一直致力于逃跑大業的郗博宇,對周圍的人或事基本上都漠不關心,可這一次,兩次,乃至于上百次的失敗,讓他不禁有些意興闌珊。

    懂得張馳有道的他,很會調理自己情緒,暫時放棄尋找逃跑路線,將視線轉移到身邊眾多妙齡侍女身上,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身邊可謂是美女如云。

    偌大的主城,本身是一艘巨大的太空要塞,里面共分十九層,上面九層屬于領主的私人領域,下面十層,有各種公共設施,以及几千萬的陸地移民的居所。

    在領主私人領域內的人口不足百萬,除去一半是領主的護衛隊,剩下那半里的百分之八十是從地上世界甄選上來的男女侍從。

    這些侍從可說是萬里挑一的俊男美女,男侍多數在周邊,而侍女大多在內殿,不再盲目尋找防守漏洞的郗博宇,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置身在百花叢中,一時之間眼花繚亂。

    郗博宇是個身心健全的男人,雖然才剛三十出頭,此時也只能被稱為小男人,可經歷過血與火考驗的他,眉宇間隱約流露的氣質,既內斂又邪魅,再加上俊秀不失英氣的外表,修長挺拔的身材,以及這几年在胭脂叢中打滾的經驗,對女人的吸引力可不是一星半點,那絕對是殺手級的。

    領主的侍女們大多年紀尚輕,大多才剛成年就被選送進領主府,在這個女多男少的領主府內要呆上整整五十年,青春年少的女孩們,正值豆蔻年華,情竇初開的年齡。

    面對俊美得不像凡人的領主大人,她們自然也會春心蕩漾,可除了少女的矜持外,領主府邸的規炬,也讓她們愛在心底口難開,再加上發現領主大人的女伴都是蓋雅人,自知沒有機會的她們只好將視線轉移到他身邊的人。

    而領主身邊那些純血統蓋雅人的副官、手下,看起來似乎也沒什么機會,此時郗博宇出現在領主身邊,他是純正的陸上人,雖然身份是寵物,可跟那些長翅膀,尾巴,耳朵的怪異寵物相比,他絕對是個正常的男人。

    年紀雖然稍微小了點,可那俊美帥氣的外表,修長挺拔的身材,幽默的話語,得體的舉止,及優雅的風度,讓大部分侍女情不自禁想親近他。更有大膽的侍女,還會有意無意的挑逗他,誘惑他……

    郗博宇是個男人,更是身心健康,沒有任何缺陷的男人,面對如此露骨的引誘,再則自從參加拳皇爭霸賽到現在禁欲已經有一年多的他,又怎么可能經受得了如此誘惑。因此他選擇投降了,并心甘情愿的跳入溫柔鄉,與那身材勁爆的侍女姐姐四肢交纏,激情翻滾,火熱纏綿……

    可就在郗博宇渾然忘我,准備突破最后那道防線,埋入她那緊窒的幽谷,享受她的柔媚之際,一雙老虎鉗子般的大手,猛然捏著他的后脖子,將他從床上拖了下來。

    「靠,那個不要命的混蛋,敢打擾老子的興致,老子要……呃!你怎么來了?」任何男人處于此時郗博宇的情況,都會破口大罵,何況是當事人;只不過還沒等他開罵,狄斐爾那張鐵青的臉孔,讓他把所有到了嘴邊的臟話全都吞了回去。

    「滾--」狄斐爾沒有理會郗博宇,回頭沖著一旁縮在床角不斷顫抖的侍女大吼道。

    「喂喂!溫柔一點,女人是花,需要精心地呵護,百般地憐愛……」反手使出渾身的力氣,郗博宇邊試圖掰開卡住自己后脖子的那只手,嘴里還不忘嘟噥著狄斐爾不夠溫柔。

    「閉嘴!」惡狠狠的沖著郗博宇低吼了一聲,隨手抽出床單,將衣冠不整近乎身無片縷的他裹了起來,往肩上一甩,扛著他走出房間。

    那位倒霉的侍女蹲在門外,感到分外委屈,明明是屬于自己的房間,卻被毫不留情的掃地出門,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上。肩上扛著郗博宇走出房間,一臉陰沉的狄斐爾在房門站了站,森冷的視線就仿佛鋒利的刀刃,橫掃過身上僅裹著一條被單躲在門旁瑟瑟發抖的侍女,微微扭曲的嘴角,勾起的那抹微笑,陰冷得讓她不寒而栗。

    「喂喂,快放我下來,這樣好不舒服,我自己有腿,會走路……」大頭朝下的郗博宇,感覺非常的不舒服,使勁拍打狄斐爾的背,嘴里不停地叫嚷著。

    「……」沒有理會郗博宇的抗議,隨手沖著他微翹的臀部,就是一記結結實實的鐵砂掌。

    「噢!好痛啊!放我下來。」慘呼了一聲,郗博宇手腳齊動,越發地不老實。

    「……」繼續不予理會,扛著郗博宇的狄斐爾如旋風般卷過華麗的長廊,留下身后一片的驚呼聲。

    「放、開、我噗咚……」水浪四濺,狄斐爾的確是把他放了下來,只不過是直接扔進了水里。

    「咳咳……你干什么啊?謀殺啊?」郗博宇從水里鑽了出來,將圈住他四肢的床單掙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沖著狄斐爾大吼道。

    「……」依然陰沉著臉的狄斐爾,也隨之步入水中伸手扯住郗博宇的長發,稍一用力將他拖了過去。

    「痛啊!我的頭發,輕點啊!」頭皮被扯得好疼,眉頭緊鎖的郗博宇嘴里忍不住抱怨著。

    「……」不理會郗博宇的抱怨,狄斐爾放開他的頭發,順手剝下因被水打濕而緊貼在身上的床單。

    「喂喂,你要干嘛?」甩開在他身上忙碌的手,利用水的浮力向后退了一大步。

    「洗澡!」似乎早就習慣了郗博宇如此大剌剌,沒尊沒卑的說話方式,不以為意的狄斐爾從牙縫里吐出兩個字。

    「我自己會洗,不用你。」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不行!」臉色似乎更黑了几分的狄斐爾,從牙縫里又擠出了兩個字。

    「哼!要你管!」擰著濕漉漉的長發,郗博宇不以為然的冷哼了一聲。

    「……」閉緊嘴不打算理會他的不遜,狄斐爾伸手又撈住他的長發,將他再度扯了回來。

    「輕點,輕點……」知道根本就掙脫不了,郗博宇也就放棄了徒勞的掙扎,反正這些日子他也早就習慣了被人服侍的滋味。

    只不過以前伺候他入浴的是一群動作輕柔的美貌侍女,而如今換成這位笨手笨腳,身份卻極其高貴的領主大人,動作實在太過粗魯,讓郗博宇痛得呲牙咧嘴,怨聲連連。

    將郗博宇拎出那個大得可以當游泳池的浴池,狄斐爾拿起平平整整擺放在一旁的干淨浴巾,胡亂擦拭他身上的水珠,以及濕淋淋的長發,然后將他攔腰抱了起來,就好像扛麻袋似的甩在肩上。

    「喂喂,你還要干什么?」不明所以的郗博宇,大聲質問道。

    「……」悶不吭聲的將他扛進寢室,重重地拋在床上。

    「喂喂,你要干什么?拿鎖煉干嘛?你把我綁在床頭上干什么?」手腕交迭被雖細若尾指但韌性十足的金煉給鎖住,并銬在床頭的郗博宇,不斷的掙扎著。

    「這是對你的懲罰!」伸手攫起郗博宇的下顎,狄斐爾聲音冷冷地說道。

    「懲罰?為什么?我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嗎?這次,我又沒有企圖逃跑,憑什么要接受你的懲罰?」不斷向后仰頭,他試圖將自己可憐的下巴,從那雙可惡得像鐵鉗子似的手中搶救出來。

    「你跟那個女人在做什么?」咬牙切齒的聲音,就好像硬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

    「做什么?哈--」嗓音有些怪怪地,隨后肆無忌憚的爆笑道。「當然是做愛做的事情,跟你每天晚上所做的事情是一樣的啊!」

    「是誰允許你這么做的?」表情陰沉得有些可怕,冷冷的質問道。

    「拜托,男歡女愛,天經地義,除了不知道發什么神經的你,誰又會吃飽了撐著,沒事多管閑事?」撇撇嘴,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懶洋洋的答道。

    「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我的寵物,沒有我的允許你怎么可以……」

    「拜托,我是人好不好?」不滿的沖著他直翻白眼,對他所說頗不以為然。「再說,就算寵物也是有情欲的好不好?你看你那些寵物各個都是成雙配對,唯獨我形單影孤。我找個床伴玩玩你也管?以前,你不也說過要給我找個伴侶的嗎?可到現在依然杳無音信,沒辦法我也只好自力更生。」

    「……」狄斐爾一時語塞,的確,他是說過諸如此類的話,不過,這個計划早在一開始就被他無意識的給擱淺了,看來,他的本能很早以前就發現眼前的少年在他心中的真實定位。

    「喂喂,快點放開我。」試圖掙脫鎖煉束縛的郗博宇,嘴里還不滿地小聲嘀咕著。「真是的,差那么一點點,就吃到嘴了。」

    「轟轟!」郗博宇的喃喃低語,仿佛將狄斐爾又帶回了剛剛讓他大腦嚴重充血的那一幕,兩條赤裸裸雪白軀體不斷的翻滾,扭動,糾纏……理智徹底崩潰,他再也無法忍受。

    「喂喂,你要干嘛?」見狄斐爾飛快地脫下身上早就濕透的衣袍,一絲不挂的爬上了床,郗博宇感到一種極為不祥的預感,似乎有種莫名的危險正在向他襲來……

    「讓我告訴你,寵物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作用是什么。」狄斐爾伸手捏住郗博宇的下頷,與他四目相對,神色冷然若冰。

    「寵物還能有什么……嗚唔!不要……」還沒等郗博宇嘟囔完,便被突然覆上來的柔軟雙唇給嚇呆了的他,腦海中瞬間只剩下一片空白。


海盜拳皇 正文 第七章

    如果說,郗博宇對同性間的性事全然無知,那是不可能的,他在全都是男人的拳手訓練營混了整整十年,根本不可能會單純得毫無所覺。

    當年由于年紀小,在教官有意偏袒下,被安排進整個訓練營中實力最強九人組的寢室內,前几年在他們照料下沒人敢碰他,等他們結束訓練離開以后,已經學會如何自保的他,更沒人敢隨便招惹他。

    離開訓練營的日子更不用說了,就算誰有這種齷齪的意圖與想法,也都在他一次次踢斷對手的脖頸之后,將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扼殺在萌芽之中。

    就算倒霉淪為寵物的這些日子,也沒發現狄斐爾有這種傾向啊?他所養的那群寵物也沒聽說,需要如此地奉獻。據郗博宇所觀察,那些寵物大多時間都是被關在人造的原始森林內,感覺就像放養在野生動物園的野獸,少有几個能夠出來的,能夠出入也是因為有些許特殊才能。

    例如唱歌宛如天籟的美人魚,舞蹈跳得優美動人的天使、惡魔、蝴蝶那三對夫妻檔,而他之所以被帶在身邊,也是由于他逃跑次數太多了,那座防衛嚴密的人造原始森林已經關不住他。

    倘若他知道,就是因為他的不遜,他的不屈不撓,他的頑強不肯投降,才會吸引了狄斐爾的注意,勾起了他的興趣,才會一點一滴把他自己拖進一望無際的深淵,他會不會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又會不會責怪自己無聊的倔強?當然這些不是他所能預知的,狄斐爾突然的襲擊,已經讓他的思緒徹底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而狄斐爾也不知道,郗博宇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著他,容貌?身材?在遍地俊男美女的蓋雅,他實在是不起眼到了極點,可若是再加上他那不肯屈服,屢敗屢戰的激烈個性,似乎一下子為他憑添了無窮的魅力,以及讓人根本無法移開視線的致命吸引力。

    微涼柔軟的唇突地堵住郗博宇的嘴,開始似乎還微微有些猶豫及不確定,可隨后趁著他發呆的功夫,抵開他的唇齒,探入他口中的舌,變得越發堅定。

    「嗚唔!放開嗚……」郗博宇腦袋像撥浪鼓似的左右搖晃,試圖躲過如骨附蛆般緊緊貼在他唇上,不斷吮吸、探索、勾弄的唇舌。

    用身體壓制郗博宇不斷亂蹬亂踹的雙腿,狄斐爾單手緊扣著他的后頸,定住他不斷左搖右晃的頭,靈活的舌有些粗魯地撬開他的唇齒,開始攻城掠地,一步步品嘗自己朝思暮想的唇。

    吮吸著他口中清香,不停的追逐,舔舐,纏繞著他的舌,輾轉厮磨,深入的舌尖,細細地探索著口腔內的每一處每一寸,逐步地掠奪著他的呼吸,慢慢入侵他的私人領域,不停的挑逗,引誘著他回應,勾引著他墮落,將他卷入情欲的漩渦。

    不管郗博宇如何的逃避,可在那狹窄的口舌之間,那如火如荼,不依不饒的猛烈攻掠,都讓他避無可避,逃無可逃,不得不與其唇舌糾纏,與之交纏共舞。激烈而又灼熱得快要讓人窒息的吻,讓本是花叢老手的郗博宇,也情不自禁呼吸急促,臉紅似火,心跳如鼓……

    「嗚唔!不……放開……嗚嗯……」無法躲閃,也無處可藏,快要窒息的感覺,讓他眼冒金星,手腳癱軟無力,聲音也虛弱得好像病貓一般,而且還時斷時續,喘息不已。

    放開?狄斐爾怎么可能放得開呢?

    或許一開始他還有些猶豫與不確定,可當他碰觸到郗博宇驚惶失措的唇,那般柔軟,那般甜蜜,讓他就像采蜜的工蜂,一而再,再而三的深嘗,深深地掬取他的美好,就仿佛染上了賭癮的睹徒,引誘著他墜落,勾引著他沉迷,從此難以自拔。

    戀戀不舍放開那有些紅腫的唇,不時有一下沒一下輕啄他的唇瓣,對于來者不拒的狄斐爾而言,上過床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沒有千人也有几百,當然也并不是沒有男人送上門,可稍稍有几分戀父情結的他,還是將只喜歡女人的父親,心性及癖好學了個十足十。

    而郗博宇雖然是男的,可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如此地吸引他視線,讓他情不自禁地為之沉醉,為之瘋狂。

    「死變態,你快放開我!」終于恢復几分氣力的郗博宇,中氣十足地大吼道。

    「呵呵!不!」笑聲低啞而富有磁性,含住他的下唇,反復地舔吮,嗓音含糊但語氣極其堅定地拒絕道。

    「變態,變態,死變態……快放開我,你快放開我。」身體竭力向后靠,偏頭躲開狄斐爾的糾纏,鎖煉嘩啦啦劇烈的晃動,猛烈的動作似乎連床都跟著一起震動。

    雙目圓睜的郗博宇用盡全身的力量,試圖掙開被束縛的雙手,腿也不斷使勁連蹬帶踹,想從狄斐爾的壓制下掙脫出來。

    「不!想讓我放開你,這輩子你都甭想了。」像誓言又似承諾的低語,在郗博宇的耳邊回蕩,狄斐爾順勢吻上他的耳垂,舌尖沿著耳廓細細地舔吻。

    「啊!你這個瘋子……不要……好癢嗯……」靈活的舌尖,巨細無遺地描繪著郗博宇敏感的耳廓,如此劇烈的刺激,他不由得渾身一震,一陣陣酥麻像電流般遍布全身。

    「就算是瘋,也是為了你而瘋狂……」若有似無地輕聲自語,宛如耳語般讓人低不可聞,舌尖沿著郗博宇的耳后緩緩向下滑去。

    「放開我,狄斐爾,你到底想干什么?」聲音有些顫抖,不管怎么掙扎都無法掙脫束縛的郗博宇,感到危險正越來越靠近,身體不由自主的輕顫,他覺得有種即將滅頂的恐懼,正在緩緩向他襲來。

    「呵呵!你不會真的不知道我想做什么吧?」聞言,狄斐爾抬首沖著他一笑,隨后埋首在他胸前,繼脖頸之后,又在他弧線優美的鎖骨上,留下深深淺淺、斑斑駁駁的青紫齒痕。

    「我……我知道什么啊我?我只知道你是變態,可……就算你是變態,也不至于拉著別人,跟你一起變態吧?」躲了又躲,藏了又藏,努力地縮成一團的郗博宇,一臉地嫌惡白了狄斐爾一眼,欲哭無淚的他,真的好想變成一團不為人注意的空氣。

    「上你,抱你,愛你,你可以在這三個中隨便選一個。」舌尖舔吮著郗博宇胸前慢慢綻放的紅纓,狄斐爾扔給他一道選擇題。

    「你唔……」又是三選一?他痛恨選擇題,尤其還是這種意思相差無几,有選等于沒有選的選擇題。

    郗博宇壓抑著即將逸出喉嚨的低吟,快要失控的他,強忍下破口大罵的欲望,因為他害怕那曖昧的呻吟,會就此沖口而出,所以楞是將到嘴邊的話,給硬生生咽了回去,這種有話說不出的滋味,將他憋得雙頰通紅似火。

    指尖一點一滴地掠過細膩而又柔滑,充滿了彈性的麥色肌膚,輕輕地滑過,若有似無的碰觸,難以言喻的酥麻感就像電流一樣流竄過他的四肢百骸,徹底的點燃了他不堪撩撥的欲火。

    「你的身體好燙哦!」一手緊緊扣住他柔韌的窄腰,一手在他勻稱而結實的胸膛上游走,手勁忽重忽輕,還時不時地在他敏感的腰側流連,狄斐爾慵懶地抬起頭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調侃道。

    「閉、閉嘴,啊……唔!」由內向外的酥麻,就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他身上爬,讓郗博宇不由自主的扭動著身體,神色中有几分狼狽與不甘,更多的是羞澀及憤怒,緊咬著下唇強忍著呻吟的欲望,還想做最后掙扎的他,無力地輕喘著粗氣,不屈不撓地拉扯著綁在他雙手,束縛著他自由的鎖煉。

    「呵呵!若是忍不住,就不要再忍啊!」曲腿強勢地插入郗博宇雙腿之間,雙手鎖住他毫無贅肉的窄腰,俯身啃咬著他結實平坦的小腹,舌尖還時不時探入他的肚臍,不時的划著圈子,輕輕舔吮,用力吮吸。

    「嗯啊……不要……」郗博宇從來不知道,他竟然渾身上下都是敏感帶,在狄斐爾嫻熟而又技巧的愛撫下,他所有的自制力,皆快要與他不辭而別,若不是腦海里還剩那么一點點不甘就此屈服的意志支援著他,恐怕早就潰不成軍,繳械投降了。

    雖然狄斐爾御女無數,床技也堪稱高超,可同性之間要怎么做,卻還真是全無頭緒,只能靠身體本能慢慢的摸索,一點點的發掘。

    或許狄斐爾不清楚怎么做,可郗博宇卻模糊的知道一二,就算他沒有機會親眼目睹,他還是知道同性之間的性事,是很痛,很痛的。

    他曾經在訓練營公共浴室外,聽到過被侵犯者淒慘的嚎叫,據他所知那家伙就算腿斷了,也沒叫過那么慘烈。因此,他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并不止是羞和惱,更多的是緊張與畏懼。

    放棄在郗博宇平坦的小腹上留下更多到此一游的痕跡,狄斐爾轉而專心撥弄他早已半硬的欲望之源,而郗博宇又怎么甘愿將羞恥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一番抵死掙扎自然住所難免,而狄斐爾也再一次輕而易舉地鎮壓了郗博宇徒勞無功的反抗。

    「啊……不……放開……嗯啊……」雙眸圓睜,郗博宇感到自己的脆弱,被狄斐爾含進濕潤的口腔中。

    他簡直不敢相信,狄斐爾竟然會做到這種地步,在郗博宇的記憶中只有別人為他服務,而身份尊貴的他是根本不可能為別人如此做的。

    「唔!不……啊……嗚唔……」靈巧的舌不斷挑逗刺激他的前端,時輕時重的舔咬吮吸,隨著狄斐爾頭部不斷上下晃動,苦苦地壓抑著自己的郗博宇身體不由得繃得緊緊。

    「嗚唔!嗯啊……」破碎的呻吟從喉嚨中逸出,急促的喘息時斷時續,晶瑩的汗珠順著郗博宇的額角緩緩滑落,不斷的扭動著手臂,束縛他自由的鎖煉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唔啊……」他的身體也快要達到了極限,感覺身體似乎快要融化了,終于再也按捺不住,發出一聲極其短促的低吼,眼前閃過一道白光,一陣痙攣后,火熱的欲望噴灑而出,緊繃的身體霎時癱軟了下來。

    「呼呼……」神情一片恍惚的郗博宇,雙眼空茫,呼吸急促,失神地仰頭望著在半空中飄蕩的金色流蘇,沉浸在高潮后的余韻中,神智稍稍有些迷茫。

    趁著郗博宇意識還處于迷離狀態,修長的手指悄然向他的兩股之間前進,本能告訴狄斐爾,這里應該就是容納他驕傲的最終地。

    「不,出去。」微涼的指尖探入他緊閉的花蕾,突然闖入的異物將郗博宇徹底驚醒,身體頓時陷入僵硬狀態,咬牙切齒的怒視狄斐爾,又急又氣的郗博宇,邊扭動著身體躲避他的探索,邊低聲怒吼道。

    「看來,應該就是這里。」并不理會郗博宇的拒絕與反抗,單手牢牢扣住他的腰身,靈活的手指順勢探入他緊窒花蕾的深處。

    「嗚!不要,放開啊……」也不知道是羞,還是痛?

    滿臉通紅,雙眸像噴火的郗博宇,更加激烈的反抗著,雙手使勁拽著鎖煉,空中飄蕩的雪白床幔及金色流蘇,像波浪一樣跟著顫動,床也像是要發生地震似的跟著晃動,曲腿本想將壓在他身上的狄斐爾踹下床,可卻未曾想反而將在他體內探索的手指埋得更深。

    將身體擠進郗博宇的雙腿之間,不理會他那雙一再收縮企圖夾斷自己腰部的那雙腿,單手固定他的窄腰,探入他緊窒體內的手指也不再是單數,打從心底的拒絕,反饋到他的身體上,劇烈地緊縮更讓狄斐爾舉步艱難。

    指尖輕刮柔軟的腸壁,指腹四處探索,反復地磨擦,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郗博宇感到一陣戰栗般的電流,霎時間流竄四肢百骸,僵硬的腰也隨之一軟。

    「嗯啊……」感到手足癱軟無力的郗博宇,無意識的呻吟出聲。

    讓人血脈賁張的呻吟聲,就仿佛吹響了沖鋒號,再難按捺勃發欲望的狄斐爾,抽回手指將蓄勢待發的驕傲抵在庭口處,握住他渾圓的臀瓣,后腰微微發力,試探性地淺淺刺人……

    「不--」垂死掙扎的郗博宇最終還是沒有躲過,反而受到了更大程度的傷害。猛烈的掙扎只會讓狄斐爾加快入侵的速度,激烈的反抗只能讓那灼熱的昂揚剌得更深。

    「嗚唔!好痛!」感到身體好像快要被劈成兩半,撕心裂肺的痛苦,狹窄的幽穴被猛然刺穿,讓雙目圓瞪的郗博宇,差點睜裂了眼角,一串串無意識的眼淚悄然滑落。

    「呃!」其實卡在半截道上的狄斐爾,也并不是很舒服。

    干澀的甬道不停的收縮,拒絕他的探索,被狹窄的內壁緊緊裹住的驕傲,就仿佛關在籠子里的鷹,蠢蠢欲動并渴求著能夠得到釋放。

    實際上,兩個沒有經驗的男女湊到一起,或許會是場不幸的災難,而兩個沒有經驗的男子湊到一起,就絕對是一場沒有止境的折磨。

    更何況其中一個還是打從心里拒絕,不情不愿的被侵犯者,而另外一個非但不知如何安撫,且膨脹的欲望還渴望著能夠得到釋放,更讓他快要失去應有的理智,因此最不幸的那個,毫無疑問就是最倒霉的承受者。

    被撐裂的庭口鮮血緩緩流淌、滲入,狹窄的甬道終于不再干澀,身體微微后撤,狄斐爾一臉的憐惜,低頭吮吸著他眼角滑落的淚珠,對向他露出哀求神情的郗博宇,堅定地搖了搖頭。此時的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地步,將柔韌的腰牢牢地固定住,后腰用力一挺……

    「啊……」身體被猛然貫穿的郗博宇,身不由己地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呼,他終于能夠體會訓練營那些被壓在底下的家伙們,為什么會叫得那么慘。

    這種痛苦真的不是誰都能忍受的,哪怕像他這種久經血雨洗禮的黑市拳手,也無法承受身體最柔軟地方被無情的貫穿,被反復地侵犯,更何況除了身體的痛苦外,還有自尊與驕傲遭到踐踏蹂躪的憤怒與不甘。

    「抱歉,我停不下來,你再忍一下。」從郗博宇冷汗如雨,濕漉漉像剛從水里撈出來的身體,因痛苦而痙攣不已,狄斐爾能夠體會得到,他是在承受著何種折磨,歉意地在他耳邊柔聲低語,扣緊他的腰身非但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加快了律動的頻率。

    「啊……天殺的,痛死我了……停下來……嗚嗚好痛……狄斐爾……我要宰了你啊……」

    一再被貫穿的身體,像被一柄無刃的鈍器,反復不斷破開,劇烈痛苦就宛如排山倒海般向他席卷而來,身體好像快要被撕成碎片,無邊無際的痛苦,讓他好想干脆暈過去算了,借此逃避殘酷的現實。

    只是很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久經血與火的考驗,將他的神經鍛煉得異常堅韌,受到如此殘酷的折磨,卻依然一點昏迷的跡象都沒有。

    「停下來,好痛啊……我要殺了你啊……不要啊……」就算堅強如郗博宇,也難以承受這般痛苦的折磨,痛不欲生的他,邊慘叫邊大聲詛咒道。

    「抱歉,我已經停不下來,你還是忍忍,放松身體,否則會有你苦頭吃的。」握著他的腰,周而復始,一再用身體撞擊的狄斐爾,在他耳邊不斷喃喃道著歉。

    「啊啊……你啊……不、不要動……不要再動了,求你啊……」感覺身體就好像被反復的撕開絞碎,灼熱的鈍器沒完沒了的破開攪動,身體宛如撕裂般的劇痛,讓他最終忍不住開口哀求道。

    當然,那是不可能的,已被欲望徹底蒙蔽的狄斐爾,在本能的操縱下,是不會因他的祈求而放棄的,隨著時間流逝,理智也漸漸地消失,早就不知道溫柔為何物的他,只剩下沒有任何束縛的欲望之獸,仰天咆哮,并一再加快沖鋒的速度與力道。

    碩大又銳利的凶器一次又一次貫穿他的身體,鮮嫩的內壁隨著那一次次的抽送而翻出體外,并讓郗博宇在劇烈貫穿與撞擊中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的他,一次又一次地隨之崩潰。

    「啊……呵呵……啊……」違背自然的交歡,其痛苦并不亞于錐心刺骨,一次次猛烈埋入他體內的粗壯的昂揚,將他狹窄的甬道漲得滿滿地,就好像快要裂開了似的。不,實際上,庭口處早就被撐裂,鮮血淋漓,難叢言喻的痛苦,讓他一度以為會被就此撕成碎片。

    無邊無際,痛徹心腑的痛苦,讓郗博宇早就失去反抗的意識,除了竭力放松身體外,再沒有其他辦法能夠抵擋宛若暴風驟雨般的攻擊。

    癱軟在狄斐爾懷中的郗博宇,隨著他有力的動作沉浮,就仿佛驚濤駭浪中一條迷失方向的小舟,任憑洶涌波濤的海浪猛將他拋上峰頂,再驟然墜落,又好像搭乘著驚險刺激的云霄飛車一般,在痛苦與激情之中掙扎與哀鳴。

    無盡的痛楚,就像千萬條毒蛇啃咬著他的身體,又好像一張無形的網籠罩了他整個世界,無力掙脫的他只能選擇束手就擒,肉體的疲憊不堪,終于還是影響到他的神智,再也無法承受如此痛苦折磨的他,身體在一陣痙攣后,徹底陷入了深層的黑暗之中……

    「唔!」使勁用力一撞,將自己昂揚的欲望推進他身體的最深處,將自己滾燙的種子一股腦噴灑在他的體內,發出滿足的低吟,力竭的狄斐爾癱在身下人的身上,不斷喘息的他,享受著激烈運動后酣暢的滿足感。

    休息片刻后,狄斐爾抬手松開綁著郗博宇手臂的鎖煉,翻身將他擁在懷中,握住他右手溫柔地親吻手腕上一圈圈紅腫的勒痕,凝視著安靜地伏在他懷中的郗博宇,眼底閃過一抹似水的溫柔。

    唉!他怎么會做出這么沖動的事情?

    瞅著懷中人緊鎖的眉頭,滿腹疑惑的狄斐爾,在心里暗暗的嘆息。

    不過,他絕對不會為此感到后悔。隨后,他又在心里悄悄的補充了一句。

    是的,他絕對不會后悔,哪怕他明知道,沖動的懲罰,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得不到壞中人的原諒,可他還是不后悔。

    因為他終于能夠確定,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絕不僅僅是有趣的玩具那般淺薄,而應該是他一生一世,永不會背棄的愛戀。或許他還不能像父親大人遇到母親大人時那樣篤定,但他依然能夠相信,這不是他一時的沖動。

    將神聖又虔誠的吻,輕輕落在郗博宇的額心,再親吻他的手心,隨后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神色庄重的狄斐爾,鄭重其事的向他宣誓道:

    「我的愛,我的心從此只屬于你。」


海盜拳皇 正文 第八章

    身體好重!

    在無盡黑暗中沉浮的郗博宇,覺得身體重得就好像腰上系著塊巨石,不斷拉扯著他向無盡的幽冥地獄墜落,神志還有些渾噩的他,迷迷糊糊的想。

    「唔!」漸漸蘇醒的他,感到渾身劇痛難忍,就仿佛被碾碎成無數片,痛得就連曲一下手指,都會牽連到全身上下每一個角落,不斷地吸氣、吐氣,一再努力想張開緊閉雙眼的他,試了無數次卻依然沒有成功。

    「您醒了嗎?」溫柔的嗓音,像清涼透澈的泉水,從頭涼到腳,將神志還有几分迷離的他,從睡夢中徹底地喚醒。

    「啊!好痛!」倒吸了口氣,用手肘支起身想坐起來的郗博宇,感到渾身骨頭架子好像快要散了似的,身體不由自主軟軟地又躺了回去,勉強抬起手臂,伸手揉了揉抽痛不已的太陽穴。

    「您好點了沒?要不要喝點水?」將垂落的床幔拉開,站在離床足有三步遠的艾琳娜,柔聲問道。

    灑進來的水晶燈光雖然柔和,對于習慣了黑暗的郗博字而言,如此的光線還是亮得有些刺眼,手本能的遮住微瞇的雙眸,過了一會等他眼睛適應了突然的明暗變化后,才將面前漂亮迷人的金發少女辨認出來。

    「艾琳娜姐姐,怎么是你啊?」郗博宇出身陰謀暗算頻頻不斷的拳手訓練營,歷來睡眠淺警惕性高的他,非常討厭別人未經同意就靠近他的床,因為那會讓他很沒有安全感,就算他對艾琳娜甚有好感,哪怕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像姐姐一般,甚至得到他的信任,也是絕對不允許的。

    「是領主大人,讓我來照顧您。」對他近乎質問的口吻,渾不在意的艾琳娜,神色依舊平和的答道。

    「照顧?我哪里需要……嗚!好痛!」單手一用力,想坐起身的郗博宇,卻被猛然襲來難以抑制的痛苦所擊倒,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傾,險些一個跟頭栽下床。

    「您現在恐怕起不來,還是再躺一會兒比較好。」面露驚色的艾琳娜,本來伸手欲扶搖搖欲墜的郗博宇,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慌忙收回手,甚至還不著痕跡的向后退了兩小步。

    「我這是怎么了?渾身怎么這么痛啊?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再度起身失敗的他,半趴半臥靠在軟軟的枕頭上,渾身冷汗涔涔地伏在床邊上,喃喃自語道。

    他是怎么了?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痛。氣喘吁吁的郗博宇趴在枕頭上努力回憶,記憶漸漸回溯,曾發生的一場場一幕幕在他腦海中重放。

    『轟』,尋回所有記憶的郗博宇,頓感面頰滾燙,臉紅似火,隨后馬上退去血色,蒼白如紙,這片刻功夫,他這張臉變得難看到了極點,真可謂色彩斑斕,五彩繽紛,實在有夠精彩,乍青乍白,忽紅忽黑,赤、橙、黃、綠、青、藍、紫几乎所有色彩都從他臉上過了一遍,就好像調色板一樣。

    他要宰了狄斐爾那個無恥下流的色情抂,他居然敢……

    「痛痛!好痛痛……」猛坐起身,渾身又酸又痛的郗博宇,忍不住呲牙咧嘴的低呼著。

    「你怎么了?」滿臉關心的艾琳娜,神色中有几分緊張。

    「唔!沒什么。」雙手支撐身體,郗博宇強忍著陣陣襲來的疼痛,輕輕將身體靠在床頭。

    其實以郗博宇堅韌暴烈的性格,就算遭此屈辱,也不可能會像個娘們似的哭天搶地,要死要活,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那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家伙。只可惜如今形勢逼人,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除了認清現實,自認倒霉外,也別無他法。

    算了,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雖然這種想法過于消極,可處在他如今的地位,又能有什么辦法?假若是以前,以他的能力非拎著光能武器,將那個膽敢把腦筋動到他頭上的家伙,撕成碎片,剁成肉泥,挫骨揚灰,變成宇宙塵埃不可。

    「要不要先吃點東西?您睡了整整一天,應該餓了吧?」艾琳娜溫和的話語,打斷了郗博宇的腹誹。

    「不,沒胃口,有水嗎?口有點干……」精神差到極點的郗博宇,閉著雙眼單手撫額,臉色甚是難看。

    「請用!」艾琳娜單手托著銀盤,恭敬地遞到郗博宇面前。

    「……」郗博宇吃力地抬手端起水杯,低頭淺淺地喝了一口,潤潤干渴的喉,微撩眼帘瞟了眼抱著銀盤又退回原來位置的艾琳娜,有些不解的問道:「你今天怎么這么安靜?」

    溫柔似水的艾琳娜,待郗博宇像親姐弟一般,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卻并不縱容,抓住他總少不了一番說教,再不就苦口婆心勸他打消不切實際的逃跑念頭。也許是柔能克剛,在她面前郗博宇逆來順受乖得像只柔順的貓,因為他心里明白,她是真心地關心他,愛護他。

    而且兩人私下相處,也一直沒大沒小,親昵得基本上沒什么尊卑可言,如今她表現的生疏與恭敬,那一口一個『您』的尊稱,讓他一時手足無措,難以適應。

    「……」她平常很聒噪嗎?沒理會郗博宇的詢問,艾琳娜暗自氣悶。

    「你站那么遠干嘛?難道我是噬血的野獸?」郗博宇不解的瞅了眼離他一尺以上距離的艾琳娜,有些迷惑的問。

    「這個距離,是領主大人特意吩咐的。」艾琳娜神色依舊恭謹的答道。

    「領主?」喀嚓一聲,對這個稱呼明顯過敏的郗博宇,硬生生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萊恩!你的手……」驚惶失措的艾琳娜扑了上來,抓著郗博宇的手腕。

    「沒關系!」面無表情的郗博宇,渾不在意揮了揮手。

    「可是……都流血了啊?」捧著郗博宇血淋淋的手,六神無主的艾琳娜,萬分焦急的說。

    「沒事,小口子,傷口也很淺,不用擔心。」舔了舔細碎的傷口,郗博宇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

    「你瘋了,干嘛用那么大的力氣?」還好杯子的碎片大多掉在地上,艾琳娜仔細檢查了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漏網之魚。

    「哼,你還過來干嘛?怎么不繼續遵從你尊貴的領主大人所頒布的命令,離我遠點啊?」冷哼了一聲,斜睨了艾琳娜一眼,郗博宇言語有些尖刻地嘲諷道。

    「你生氣了?」艾琳娜面露緊張神色,細聲細氣的問。

    「哼!」不理她,就是不理她,郗博宇有些孩子氣地一偏頭。

    「萊恩,你千萬不要生氣嘛!我也是不得已啊!領主大人的命令,是沒有人能夠違抗的,更何況我一個小小的侍女,自然也更是不敢……」竭力安撫孩子氣的郗博宇。

    「這里又沒有旁人,你不說,我不說,又能有誰知道?」打斷她未完的話語,郗博宇認為她所說的都是借口。

    「可……」其實他也并沒有完全猜錯,其實艾琳娜的確是心有怨懟,當然更多的是酸酸澀澀的妒意。

    天神一般俊美的領主大人,沒有几個人能夠躲過他無窮魅力的誘惑,大部分侍女們皆是他情網中的俘虜,是匍匐在他腳下的不二忠臣,而艾琳娜也不能免俗,是他的崇拜者。

    可不管她們多么仰慕,崇拜及愛戀,都得不到他任何的回應與垂青,而如今郗博宇卻輕而易舉的得到了,她們所有人渴望而不可及的幸福,她又怎么可能會毫不妒嫉。

    只不過她也是真心地疼愛性情率直的郗博宇,所以心理極其矛盾的她,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全然無辜的他。

    「算了,我們不說這些了。」郗博宇其實也知道所謂君命不可違這個道理,只是心里總覺得有些怪怪的。「真是怪了,怎么會有這么個無聊的規矩,以前好像沒有吧?」

    「沒錯,這是新規矩,領主人人下令要求所有侍女,未經允許不得靠近你一尺范圍之內。」點了點頭,認真地向他解釋道。

    「……」無語外加滿臉黑線的郗博宇,忿忿地抱怨道。「靠!我是病原菌啊?」

    「……」你比病原菌還要恐怖,據說跟你偷情未遂的那名侍女,下場無比淒慘!沒有一絲同情他的意思,很不以為然地翻了個白眼,艾琳娜在心里暗暗嘀咕。

    「我睡了很久嗎?」晃了晃還有些昏沈的頭,郗博宇懶懶的問。

    「還好,沒多久。」蹲下身清理了一下地上的玻璃碎片,隨后又找來干淨紗布,邊將郗博宇受傷的手細心包扎起來,邊輕聲細語地說道。「沒找到小型治療儀,你先將就一下。」

    「你睡了一天一夜,錯過了昨天的晚餐和宵夜,還有今天的早餐,間餐,午餐,下午茶,以及今天的晚餐,再過一會兒,差不多就要到宵夜的時間了。」知道郗博宇根本就是傳說中的大胃王轉世,一天吃六頓還會喊餓,強忍著笑意,艾琳娜一臉認真的掰著手指跟他算道。「想來,你也應該餓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墊墊胃?」

    「不要,沒胃口。」頭搖得像撥浪鼓,拒絕道。

    「可是不吃東西,對胃不好,要不先喝碗粥?」

    「不!」言詞更為簡潔的拒絕道。

    「要不吃點水果?你看,芒果,櫻桃,李子,草莓,荔枝,藍莓,對了還有你最愛吃的葡萄,都是剛送到的,新鮮著呢!」將水果盤端到郗博宇面前,拎起一串晶瑩得像紫玉雕刻的葡萄在他面前晃了晃。

    「拜托,艾琳娜姐姐,這些亂七八糟的水果,天天吃,吃得我都快膩死了。」一臉受不了的郗博宇,哀求道。

    「唉!你呀!真是的,典型得了便宜還賣乖,一點都不知足。」艾琳娜伸出食指用力點了點郗博宇額頭,白了他一眼,無奈的教訓道。「這么珍貴的水果,別人想吃還吃不到呢?你倒好,還嫌棄起來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我討厭吃素啊!」皺了皺鼻子,癟癟嘴,郗博宇可憐兮兮的瞅著艾琳娜,小聲抱怨道。

    「呃!水果應該不算素食類吧?」臉上閃過一抹疑惑,喃喃的說。

    「算!」郗博宇鄭重地點了點頭,看來他是將所有非肉類的食物,全都歸類到素食范疇內。

    「唉!你還真是個肉食動物。」無奈的嘆息道。

    「我是男人,當然是無肉不歡了,又不是你們女人,天天嚷嚷著節食減吧,一天吃的東西,跟貓食似的。」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拜托,以現在的醫朮,哪里還需要節食減肥啊?」哭笑不得的橫了郗博宇一眼。

    「呃!不需要嗎?我那些女伴怎么老嚷嚷著要節食啊?」滿臉的困惑不解,不明所以的喃喃自語。

    「當然節食還是必要的,塑身手朮雖然能瞬間塑造一個完美的女性,可還是有時間要求的,手朮必須間隔兩三年才能做下一次手朮,所以想要保持完美的身材,還是要靠自身的努力與節制。」詳細的解釋了一下。

    「你們女人啊!就是麻煩。」郗博宇一臉受不了的聳了聳肩,嘆息道。

    「女人,又怎么了?得罪你了不成?再說,你難道就不是女人生的啊?」艾琳娜氣呼呼地沖著他吼道。

    「我當然是,又不是蓋雅人。」臉上閃過一抹詭異的笑容,有些惡意的說。「不過,我非常懷疑,狄斐爾的兩個基因提供者,會不會全都是男性。」

    「快住嘴!」神色緊張的艾琳娜,慌忙左右環顧,隨后輕聲嗔責道。「你啊!怎么總是口無遮攔,滿嘴胡說八道,領主大人的私事,又豈是我們所能議論的。」

    「切!有什么了不得,很可能是事實也說不定,否則他怎么會……」頓了頓,將昨夜所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郗博宇恨恨的咬了咬牙繼續道。「否則,他又怎么會做出如此無恥下流的事情來。」

    「……」哪里無恥?有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不以為意的艾琳娜,再度白了不知足的郗博宇一眼。

    「真不明白,男人怎會對同性有情欲?實在太惡心了。」郗博宇越是回憶,昨夜所發生的一切越是清晰,越想越覺得自己無能,居然像女人一樣,被男人壓在身下,簡直就是恥辱。

    他明明是海盜星系黑市拳賽的第一強者,卻被長得像女人似的狄斐爾給……強暴!天啊!讓他死了得了,這讓他還有什么臉面見人?思緒亂成一團的郗博宇,越想越自我厭棄,越想越覺得未來灰暗沒有色彩,沒有未來的人生,只有無盡的黑暗與絕望。

    唉!想來不管他心理素質多好,對于這種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還是很難不留下任何陰影,就算他不斷地自我暗示,不斷地自我排解,可受到傷害的創傷還是很難愈合。

    「萊恩,萊恩,你怎么了?」發現郗博宇臉色越來越難看,甚至眼底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絕望,艾琳娜有些焦慮的用力搖晃他。

    「哦!沒什么,就是頭有些痛。」回過神的郗博宇,掩飾的搖了搖頭,他不是那種將自己的傷口展露在人前,借此博取別人同情的人,他的驕傲,他的自尊,也不允許他這么做。

    他連忙用了一個很笨拙的理由,打算就此轉移話題,可艾琳娜卻并沒有就此打住,因為她知道若是解不開他心里這道結,以他那種愛鑽牛角尖的個性,早晚會出問題。

    「萊恩,我不知道你如何看待昨夜所發生的事情,可對我們所有侍女而言,那是無上的榮耀,哪怕只有一夜的眷顧,我們都愿傾其所有,更何況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領主大人一直對你另眼相待,他絕對不會棄你于不顧。」對艾琳娜而言,她所說的絕對不是欺騙,而是實事求是,可郗博宇卻根本無法接受她們的風俗習慣。

    「我無法理解你們的想法,我堂堂的男子漢,憑什么要……像女人般被男人壓在身下,而且受到如此的凌辱,我還要……深感榮幸,這是什么世道啊?」郗博宇覺得他快被氣瘋了,他簡直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種事。

    「我不知道你的家鄉是什么樣子,可是在我們這里,所有被選入領主府工作,無論男女身心皆屬于領主大人,而且全部心甘情愿地,為大人獻上一切。」艾琳娜一直不明白,郗博宇為什么總是不馴,老想反抗領主大人,要知道能夠被大人格外垂青,是多么榮耀的事情啊!

    「我不明白,我也弄不明白,你們為什么會將這種侮辱的行為視為榮耀?他不但踐踏我的尊嚴,還摧殘我的驕傲,將我視為寵物逗弄,還把我當女人蹂躪……」郗博宇真想使勁搖搖面前的女人,想知道她腦袋里面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還想繼續辯解的艾琳娜,卻被無聲無息出現在床邊的身影,給嚇得跳了起來,誠惶誠恐俯身施禮,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領主大人,我……」

    「下去!」沒有理會艾琳娜,狄斐爾將視線定在郗博宇身上,隨意的揮了揮手。

    「是!」強壓下心里的憂慮,向郗博宇露出一抹讓他安心的淺笑,艾琳娜起身離去。

    「你好點了沒?」在床邊坐下,凝視著郗博宇,淡淡地問了一句。

    「哼!還沒死。」狠狠的瞪著狄斐爾,冷哼道。

    「呵!你看起來很有精神嘛?」略微勾了勾嘴角,冷漠的語氣,不知為何給人一種若有若無嘲諷的意味。

    「當然!」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有精神?此時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酸痛,四肢軟綿綿疲乏無力的郗博宇,強提精神,硬梆梆的回了一句。

    「你確定嗎?」輕挑眉,還是那種略帶嘲諷的口吻。

    唉!他其實可以不必弄得這么僵,他應該更溫柔一些,更委婉一些,向心愛的人訴說愛意,祈求他的諒解。可是……

    狄斐爾暗自懊惱自己語氣太過冷硬,可他的驕傲又不允許他改口,只好與他大眼瞪小眼的郗博宇,四目相對,相互僵持著,久久無語。

    「當然!」咬牙切齒,面色猙獰的郗博宇忿忿地答道。「我非常非常地確定。」

    「哦!」醞釀了半天的感情,狄斐爾本來心里還斟酌著,要用什么樣的措辭,才能夠更委婉含蓄的告白,可惜他那張不苟言笑,僵硬得就好像萬年不化的冰山臉,讓他出師未捷身先死。

    「我累了,我要休息,你出去……」怎么看狄斐爾那張沒有表情的冰臉都覺得不舒服,郗博宇索性將薄被拉起蒙在頭上,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嗚!他為什么會如此笨嘴笨舌?為什么就不能像巧舌如簧的大哥,讓他心愛的人,能夠相信他的真誠?眉頭微蹙,薄唇緊抿,嘴角微垮,終日板著一張冰臉的狄斐爾,臉上終于有了變化,雖然細微,可還是很明顯,這應該就是無措與懊悔的表情。

    直勾勾瞅著埋在薄被下郗博宇的身影,嘴張了又張,可最終有苦說不出的狄斐爾,還是錯過最佳的告白時機,讓他們兩個人的未來,籠罩在無盡的黑暗之中,甚至本來已經有所緩解的關系,從此更是降到了冰點。

    對郗博宇而言,身份的變化帶給他最多的是難堪與羞辱,可對領主府邸內的很多人面言,領主大人的枕邊人,這是個多么讓人艷羨的身份,更何況,領主大人還為了他從此無視那些前仆后繼送上門的鶯鶯燕燕,這等專注及忠誠,更讓她們痴迷與崇拜。

    而郗博宇可不會如此認為,他只認為這是對他人格的侮辱,是對他自尊的扼殺。而唯一讓他稍微感到平衡的就是,他每日用餐的地方,從地上轉移到桌子上,他終于可以不必再像寵物似的蹲在桌子邊用餐,可以與狄斐爾平起平坐。

    雖然他寵物的身份依然還是鐵板釘釘無法更改,可實際上只要他開口狄斐爾是不可能會拒絕的,但是他不層,自然也不會開口。

    隨著時間的流逝,兩人間的關系非但沒有一點緩解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僵持不下,入夜后總會有一場無比激烈的鎮壓戰,自然最終的結果都是以郗博宇失敗而告終。

    對這種結果,郗博宇怎么可能會甘愿。就算在床笫間的戰爭他從來就沒有贏過,可并不代表他會輕易認輸。

    在第N+1次的逃跑失敗后,他終于還是無奈地放棄了那些不切實際的計划與想法。

    郗博宇在領主府地位僅次于狄斐爾,擁有最高許可權可以任意在府邸任何地方出入,唯獨不允許他出府。而性格叛逆的他,又怎么可能會乖乖的不鬧事,『你不讓我出去,那我就鬧個天翻地覆。』抱著這個偏激想法的郗博宇,將府內上下人等弄得風聲鶴唳,哀號遍野。

    他無意中發現,狄斐爾不喜歡他跟府內的侍女們親近,他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越是不讓他做,他越是做得歡。

    他的外貌或許無法跟俊美無疇的狄斐爾相比,可五官端正帥氣俊朗的他,在整個領主府內容貌當屬頂尖范疇,再加上他的優雅和浪漫,以及嫻熟的調情技巧,沒有几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能夠躲過他的魅惑。

    在他到處招蜂引蝶,蓄意挑逗下,許多女孩們皆身不由己的隨之沉淪,可隨后的苦果,卻不是她們所能承受的。在狄斐爾處理了一個又一個不幸的淪陷者后,再沒有哪個侍女敢靠近他,只要他一出現全都如鳥獸散,逃之夭夭。

    不甘就此罷休的郗博宇,又把主意打到府內的男侍身上,只不過還沒等他展開行動,發現自己的生命與貞操正處于岌岌可危狀態的男侍們,根本就不給他任何施展勾引技巧的機會,對其簡直避之唯恐不及。

    一時間領主府內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人人自危,全都鬼哭狼嚎,個個膽顫心驚,只要他出現的地方,方圓五里內鳥獸絕跡,人影全無,對此感到氣悶的他,也只能徒呼奈何!

    時間就在郗博宇徒勞無功的掙扎中,一點一滴的滑過,就仿佛自耳邊飄過的清風那般無聲無息又無跡可尋,更似潺潺地流水自指尖悄然流逝,一去不復返……


海盜拳皇 正文 第九章

     淫靡的氣息、銷魂的呻吟以及細碎的喘息,相交在一起,讓昏暗的臥室內平添了那么几分淡淡的旖旎,以及惑人的情韻。

    「嗯……嗚唔……啊啊……」房間內回蕩著的細碎呻吟聲,是如此地魅惑誘人,兩條赤裸裸的身體不斷地交繞、纏綿,空氣中散發著甜膩的麝香味道。

    「嗯……啊……」不斷充滿他身體的炙熱,帶來痛暢淋漓的快感,沉醉在情欲狂潮中的郗博宇,神智早已模糊不清,眉宇間少了平日里的叛逆,多了几分難言嫵媚,迷離的雙眸,沒有往日的凌厲,盡是灩瀲的春潮。

    「宇兒!」微微急促的喘息,以及喃喃的低語在房間內悠悠回蕩,這是專屬狄斐爾的名字,也是在他得知郗博宇本名后,為了跟旁人區分開,而不顧郗博宇的反對,霸道地如此稱呼他。

    「不要嗚……」就算時間流逝,基本上應該習慣的郗博宇,還是打從心里抵制這個肉麻兮兮的稱呼。

    「宇兒,我的宇兒。」狄斐爾才不理會他樂意還是不樂意,吻上他胸口似櫻的紅豆,不斷加快身下的律動與撞擊。

    「唔啊啊……慢……我不……啊啊……」甜膩的呻吟從喉中逸出,飛躍愛欲巔峰的郗博宇,在一聲失神尖叫后,徹底陷入極樂快感的空白中。

    不管郗博宇是多么厭惡兩人間的關系,可近十年的時間,還是將他的身體改造得極其敏感,更懂得享受愛欲。也不論他是多么恥于承認自己所獲得快樂,是無以倫比的,常年沉浸情欲之海的身體,還是早已淪為欲望的俘虜,本身屬于享樂型的他,也早就不再做徒勞的掙扎,沉溺其中盡情地享受情欲的洗禮。

    時間似沙漏,生命如流水,轉眼之間,郗博宇來到這個未知的星系已經快滿十年,與三年的生死無償,十年的生死一線,四年血與火的生涯相比,日子可謂安逸而又舒坦,當然假若沒有狄斐爾的愛欲糾纏,他的日子或許會更快活逍遙也說下定。

    而狄斐爾對他的縱容,可以說有些超乎尋常,無論他想干什么都不會橫加干預,就算做得過分出格,最終倒霉的也不會是他,而是身旁侍奉他的倒霉鬼。

    例如與他偷情的那些侍女們,全都被狄斐爾毫不留情地丟到混亂的礦業星做最低級的妓女。跟他一起表演追逐戰的無辜男侍們,也被掉進醋海猛喝醋的狄斐爾,挑三揀四先后給驅出府去。

    當郗博宇發現他若是做錯事,倒霉的會是身邊人,尤其是到最后竟然牽連到像姐姐般照顧他的艾琳娜時,他不得不放棄那些徒勞無功的挑釁,反正那些無聊的事情,也早讓他意興索然,全無興趣。

    白駒過隙的十年,對郗博宇而言也并不是一片空白,一無所獲,不需要參加生死一瞬間的比賽,自然也就不用為了活命白天黑夜地猛操,需要用一些事情填補那些無聊的空白時間。

    對音樂沒有天賦,對影視劇毫無興趣,看書無疑是最佳的休閑娛樂,只不過對于當時還屬于半文盲狀態下的他,似乎還有一定的困難。

    還好府內有一座非常大的書房,哦不,其實更像是一座圖書館,從零開始起步的他,在里面能夠找到他想要的任何資料,再加上狄斐爾有意無意的點撥,十年的時間讓他學會了很多。

    狄斐爾并不會正經的給他講大道理,總會用一些精彩的小故事,向他灌輸蓋雅帝國起源與發展史,以及戰爭史,還有家族史,還常常與他在失重的環境下玩一些有趣的游戲,讓他更適應太空的生活環境。

    而郗博宇并不知道,那些看起來不起眼的教育方式,其實是屬于蓋雅人所特有的學前教育,尤其是大多數蓋雅貴族在兒女誕生后,都會在他們的人格還沒有完全固定的時候,將工作交給手下代管,全心全意投入對兒女的教育工作中。

    而狄斐爾如今灌輸給郗博宇的那些知識與常識,泰半是他父親當年教給他的,只不過對于叛逆的郗博宇,似乎不太見成效,能被他吸收并靈活運用,可能不超過十分之三四。

    可就算如此,郗博宇由內到外的氣質,還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加上他承繼自母親的天生優雅,更使他的吸引力指數無限暴漲。

    「宇兒……」扣著癱軟在他懷中人的窄腰,一再發動攻勢的狄斐爾,依然緊緊拖著他,與其共浴情海,同攀欲望的巔峰。

    緊緊相貼的身體,點點汗珠細布,交繞如一體的兩個人,就仿佛兩條蛇相互纏繞,沉溺在無邊無際欲潮狂流中,在那張可容納五六個成人翻滾的大床上,翻云覆雨,極盡纏綿之能。兩人情與欲的交融是如此契合,緊緊相擁的二人構成了一幅旖旎動人的畫面。

    「啊……」發出一聲長吟,狄斐爾重重地趴在郗博宇身上,輕喘著粗氣,片刻后翻身掉換了一下位置,反手扯過薄被將赤裸裸的郗博宇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實。

    「熱!」渾身情潮還沒有完全褪去的郗博宇,不耐煩地推開薄被。

    「小心,會著涼。」聲音雖然很輕柔,手下卻絕不遲疑,三下五除二,毫不留情地將他裹得嚴嚴實實。

    「……哼!」像粽子一樣被裹得緊緊無法掙脫的郗博宇,冷哼了一聲,不再徒勞的掙扎,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困倦的他,閉上疲憊的雙眼,漸漸放松身體,很快收到周公的邀請函,即將墜入夢之鄉。

    「宇兒,我的假期,快要結束了。」清清冷冷,沒有太大情緒起伏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寂靜。

    「假期?什么假期?」半睡半醒的郗博宇,無意識的問道。

    「我的十年長假就快要結束,馬上就要回返軍隊,有很多事情需要我處理。」

    「哦!你回軍隊跟我有什么關系?」還有些迷糊的郗博宇,不以為然的翻了身,准備繼續睡他的覺。

    「因為,你要跟我一起返回帝星。」

    「返回?難道這里不是你的家嗎?」差不多已經清醒的郗博宇,滿心困惑的反問道。

    「當然不是,這里只是我一個鮮為人知的私人領地。」

    「蓋雅帝國行政中樞--首都帝星?那里可是純粹蓋雅人的世界,我怎么可能會習慣?我還是留下來吧!我已經習慣這里的生活步調,反正我不會駕駛飛船,也不知道准確的座標,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跑掉。」懶洋洋的聲音中,透出一抹疲憊與倦怠。

    「……」收緊手臂將郗博宇擁入懷中的狄斐爾神色有些黯然,下顎抵在他頭頂,悄然無聲的在心里嘆了口氣。他想從自己身邊逃走的愿望,還是如此地迫切,甚至連以前最渴望的自由都可以放棄。

    你不要想逃開我,一生一世我都不會輕易放開你。

    手臂收緊再收緊,胸腔內的空氣都快要被擠壓得一干二淨,因缺氧而眼前發黑金星閃爍,感覺快要窒息而亡的郗博宇,用力掰著狄斐爾如鐵鉗般的手臂,終于在投入死神擁抱的前一刻得到了救贖。

    「你……必須跟我回帝星。」鏗鏘有力的話語,毫無轉折的余地,目不轉睛地盯著大口大口,近乎貪婪地呼吸著空氣的郗博宇,狄斐爾心里暗自懊惱。

    這么多年來,他怎么就是學不會溫柔,習慣性的命令口吻,除了冷漠還是冷漠,一點都不溫柔婉轉,難怪不管他怎么默默地努力,都得不到一點的回應。

    「隨便你!」知道反抗無益,翻身背著狄斐爾,閉上雙眸,等著瞌睡虫找上門。

    「在此之前,我們要出席一場大型拍賣會。」瞅著郗博宇背影,有几分借此討好意圖的狄斐爾,本想讓他驚喜,可不知為何他那平鋪直敘的語氣,讓人實在提不起興趣。

    「哦!」有氣無力,隨意敷衍了一聲。

    「這次拍賣會的壓軸品,據說是一組座標。」狄斐爾真的是非常努力,想挑起他的興趣。

    「座標?」低聲驚呼,看來他的努力并沒有白費。「怎么可能?」

    「是的,就是一組座標。」加重語氣,確定道。

    「為什么?據說拍賣會的壓軸品,一般都是極其珍貴的物品,一組座標又有什么稀奇?」滿心的疑惑。

    「這組座標,也就是最新星門的座標,意味著有一個全新的星系被探險者所發現,而發現者沒有能力征服或開發,所以往拍賣會發布消息,尋求共同開發的合作者。」

    「哦!是這樣。」隨口敷衍了一句,略微有些失神的郗博宇,悠悠嘆息。駕駛飛船探索無垠的星海,尋找屬于自己的全新星系,一直都是他的夢想,只可惜……這個夢,他恐怕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去實現。

    怔怔地望著郗博宇的側臉,只見其雙眸中突然綻放出絢麗奪目的萬丈光芒,讓他不禁深深為之迷醉,可那雙閃爍著耀眼光芒的雙眸,轉瞬間又突然變得暗淡無神,那份哀傷與無助,讓他不由為之心碎。

    雖然他知道懷中人是多么的渴望自由,可他還是不愿意放開雙手。哪怕明知道他本不應該是籠中的困獸,而是馳騁在廣闊大草原上,威風凜凜,自由自在的雄獅,也不愿解開束縛著他自由的鎖煉。

    噢!蓋雅的諸神啊!

    請原諒他的自私,非但罔顧懷中人的意愿,還用鎖煉困住他渴望自由的羽翼,將其囚禁在金絲籠內。

    也請原諒他的無法自拔,哪怕明知道他雙眸中的火焰,正在一點一滴的熄滅,也不愿就此放手。

    漫長的夜在緩緩流逝,相處十年依舊同床異夢的二人,終于各自墜入夢之鄉,而未來屬于他們的愛恨糾葛,又會如何發展呢?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夠猜測,或許時間能為他們尋找到一個理想的答案。

    幸運的特萊爾,很多人會如此稱呼這個幸運的胖子,因為他真的聿運得讓無數人羨慕與妒嫉。

    他幸運地擁有一筆從天而降的意外之財,還幸運地花費極少的代價,收購了某個瀕臨破產的冒險公司,以及一艘九成新的大型勘探飛船,以及其他几艘半新不舊的小型飛船,更幸運的是他只花了十年的時間,就發現了一個全新的星門,并找到了一個前景無限的可居住新星系群。

    雖然此時的他,沒有金錢與兵力去征服那個星系群,可他有資格挑選適宜的合作伙伴,按照宇宙的法律,他擁有這個星系群十分之一的資源開采以及稅收權,而這也就意味著沒有人能夠說得清,他將來所擁有的財富會是怎么樣的一個天文數字。

    百無聊賴的特萊爾,站在宴會大廳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想躲過那群趨炎附勢的蒼蠅,可他龐大的身軀,讓他走到哪里都是最顯眼的那一個,無處可躲的他,只好強忍著不耐煩有一句沒一句跟圍在他身邊的人,搭著索然乏味極其無聊的話題。

    這時宴會廳門口一陣喧嘩,廳內密密麻麻的人潮,忽然像摩西分海般,自動向兩邊分開,露出中間一條可供兩個人并肩行走的通道。

    「怎么回事?是哪位大人物來了?」廳內鑽動的人頭,讓他無法看清來人是誰。

    「這么大的聲勢,除了蓋雅帝國的使者,還能有誰?」特萊爾的其中一艘勘探船的船長--卡特,不知從哪里竄了過來,在他身邊站定。

    「沒錯,他們應該就是我們未來的合作伙伴。」同樣不知從哪鑽出來的冒險公司的副手兼另外一艘飛船的船長--李維斯接口道。

    「怎么?拍賣會最終中標者是蓋雅帝國嗎?」一提起蓋雅,特萊爾就會想起失去消息整整十年的郗博宇。

    「是的,几家競爭者,就屬他們的條件最為優厚。」頭腦最為清晰的李維斯,冷靜的答道。

    「哈!搞不懂你,拍賣會那么大的事情,你居然又跑回自由星守株待兔。人找到了沒有?你好像都等了十年了,還是不見人影,說不定早就……」

    「閉嘴卡特,你不說話沒有人會把你當啞巴。」對卡特的大嘴巴,李維斯實在是很無力。

    「沒關系,其實我也知道卡特說得極有可能,他本應該在我之前就抵達自由星,可到現在還沒有見到他人影,或許他真的是……唉!」

    「他是誰啊?讓你這么在意,這么多年還不放棄?」卡特簡直好奇死了,因為特萊爾這些年簡直就是風雨無阻,只要一有時間就回自由星找人,要知道他們的基地離自由星,可是還有些距離的。

    「他其實才是你們真正的老板,連我都是在給他打工。」

    「不會吧?」二人異口同聲的低呼道。

    「沒錯,不論是先期的啟動資金,還是你們公司的收購計划,甚至連探索的方向都是他提前擬定好的,我只不過是執行者而已。」特萊爾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怎么可能?」無法置信。

    「呵呵!他其實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除了有的時候比較任性。」憶起精明似狐的郗博宇,特萊爾嘴角不由自主地挂上一抹溫和的淺笑,

    「孩子?」四目相對,兩人腦筋兀自轉不過來。

    「是的,萊恩,今年好像還沒有滿四十歲,還是未成年的孩子。」

    「……」未滿四十歲?呃!他可能就是整個宇宙最年輕的富豪。

    「啊!對了,蓋雅政府給的是什么條件?」

    「侯爵的頭銜,五分之一的資源開采及稅收,還擁有整個星系五分之一星球的領主權。」

    「真的是非常優厚的條件,難怪你們會無法抵抗,唔!我是不是應該再給你們加點股份啊?」

    「不必!」再度異口同聲。

    「給我們固定百分之五的股份,已經讓我們所有人几世衣食無缺,您本來給我們的薪水就非常的優厚,我們不會那么不知足,我們以前的老板可從不曾像您這么慷慨。」李維斯認真的答道。

    「沒錯老板,您待我們像長輩一樣寬容而又仁慈。」卡特也點頭附和道。

    「我從不曾把你們當屬下看,你們就像我的孩子一樣,我想給你們更多,只是……我沒有那么大的許可權,要不,你們跟我拿同樣的百分之十如何?」

    「呃!老板,你的老板很吝嗇嗎?」為了大家所有人的利益,卡特關心的問。

    「當然不會,他只是不喜歡我大手大腳,花錢沒有節制,認為我再這么不知道控制早晚有一天會破產,淪落街頭。」毫不遲疑的搖了搖頭,面色有些尷尬的特萊爾,笑得有些無奈。

    「呵呵!看來我們的大老板,非常了解您的性格。」李維斯微微一笑,他知道特萊爾的確是不會理財,連帶他們也曾有過三餐不繼的日子。

    「是啊!就是因為實在太了解,他在某些方面給我一定的限制,而且常常會有大筆數額的資金,轉進我的帳戶,供我周轉及運用,也就是因為每次轉帳都很及時,所以我才一直認為他還活著,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他很可能……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為什么?」

    「他……唉!」無奈搖了搖頭,特萊爾不准備繼續這個話題。

    「啊!你們看,蓋雅人進來了,真是漂亮,像傳說中的妖精一樣美麗動人。」素來心思精明的李維斯,發現特萊爾不想繼續談,連忙轉移話題。

    「嗯!是啊!尤其中間銀藍色長發的那位,簡直就像神只降世。」

    「是啊!他旁邊淡青色長發的那位,也不像凡塵中人,甚至讓人都猜不出他們是男是女,咦!他們后面怎么跟著一個地上人?」

    「不會吧?怎么可……啊!還真是,長得也很出眾,一點都沒被蓋雅人的光芒所掩蓋。」

    「也許是與蓋雅帝國交好的哪個皇族中人吧?」

    「或許……咦咦!老板,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蒼白?老板……」

    「他……他……」特萊爾用顫抖的手,指著走在一群蓋雅人中間,身穿銀藍色長袍,一頭墨黑色長卷發少年修長的背影,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怎么了?他跟老板有過節嗎?還是……」

    「還是老板您失散多年的兒子?或者……」

    「或者是過去拋棄老板的情……」

    「也有可能是……」

    「統統都給我閉嘴!」仇人?兒子?情人?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猜想?打斷他們兩個天馬行空的猜測,特萊爾忿忿的喊道。

    「他就是我剛才跟你們說的,我們的大老板--萊恩。」

    「……這怎么可能?」兩人面面相覷,隨后異口同聲的道。

    「沒錯,就是他,他總算出現了。」

    郗博宇斜依在窗前,靈活的手指轉動著在手指中來回穿梭的最新超薄微型通訊器,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如林的高樓大廈,忽明忽暗,五彩繽紛的霓虹燈眨著狡黠媚眼,與滿天清冷的星子彼此照耀,相映成輝,最終又連成一片。

    看來,還真是巧遇。

    他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與特萊爾相逢,更沒有想到還真應了當年那句玩笑話,雖然不至于需要特萊爾千里迢迢的跑去探望他,可深陷困境的他,還真需要他幫忙與解救。

    只是方法……或許有些過于冒險?

    也不知是應該冒此風險,還是干脆從長再議?此時的他,也很難拿主意。

    「萊恩!」熟悉的少女清脆嗓音從身后傳來,郗博宇飛快的將在指尖轉來轉去的微型通訊器,扣在手心隨后微微松手任其順著手腕滑入袖口。

    「艾琳娜姐姐,有什么事情嗎?」回頭瞅了來人一樣,表情沒有什么變化的郗博宇,挂在臉上的懶洋洋笑容,看起來跟平常沒什么兩樣。

    「晚餐看你好像沒有什么胃口?身體不舒服嗎?」艾琳娜關心的問道。

    「沒什么,只是好久沒看到這么多地上人,有些興奮。」

    「什么話,難道府里的侍從們都不是地上人?」

    「拜托,除了你以外,府里的人,哪個見到我,不跑得比兔子還要快。」

    「噗哧!誰讓你總是追著他們跑。」艾琳娜先是輕笑出聲,隨后神色有些落寞的說:「領主大人從來不會懲罰你,可其他人卻都沒有這么好的運氣,重則流放礦星,輕則驅逐出府,不管哪一種懲罰,都不是我們所能承受的。」

    「你是在埋怨我的任性嗎?」輕蹙眉,郗博宇能夠從她話中聽出有几分抱怨的意味。

    「算是吧!我有好多姐妹,都是因為你的任性,才會落得下場那般淒涼的地步。」

    「本來明明是你情我愿,兩情相悅的風流韻事,可誰會想到還會有棒打鴛鴦的事情發生,我也是受害者好下好?」

    「你應該有些自知之明,在你成為領主大人的情人后,就應該安分守己,不該再招蜂引……」

    「天啊!做他情人,又不是我心甘情愿的!假若我有其他的選擇,又怎么可能會……唉!算了,反正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再說我也遭到了報應,你看我現在乖得就仿佛馬戲團籠子里面的獅子。」

    「可……」獅子終歸還是獅子,雖然會暫時選擇臣服,可他怎么會甘心一輩子被固住牢籠之中,他終有一天會掙脫鎖煉的束縛,奔向自由的彼岸。

    「好了,事情都過去了,我們不要再討論這些了,你怎么進來了?前面不是有宴會嗎?那可是你從來沒有機會一窺究竟,純粹的蓋雅貴族酒宴,更何況里面還有你一直愛慕的坎佩輔佐官大人。」言詞中有几分輕佻,更多的是調侃與揶揄。

    「哎呀!你好討厭啊!」藏起眼底深處的那抹落寞,羞紅雙頰的艾琳娜,雙手握拳用力捶打他。

    「你還是快回去吧,我是因為不喜歡熱鬧,才會躲在這里,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在這里看到過我喲!」

    「我知道!」艾琳娜心里明白,他口中的別人,就是他們那位俊美無比的領主大人。

    「……」等艾琳娜婀娜多姿的身影消失在拱門外,郗博宇一翻手腕亮出藏在袖中的微型通訊器,隨后靠坐在窗台上,單指輕點屏面接通對方,摒棄了很多功能的通訊器,除了對話沒有太多用處,不過最大的好處就是抗干擾,隱蔽及安全性能非常的好。「嗨!胖子,你出的那個主意,絕對是餿主意,成功的機率實在低得不能再低。」

    「怎么會?這是所有方案中,成功率最高的那個,怎么可能會是餿主意?」

    「還說不會?說什么趁著簽訂最終協定的時候,趁亂把我偷渡出去。拜托,蓋雅人簽合約訂協定,一般都會選在宇宙中太空堡壘或是艦艇上,你就算找來一個團的精悍佣兵,也休想將我從戒備森嚴的軍用太空艦艇內偷出去啊!」

    「哈!我們已經跟蓋雅方面協商過,以不習慣為由,更改了簽約地點,還把時間訂在三天后,大多參加拍賣會的客人返程的時間,這樣被發現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二三,你不必為此擔心,我們會處理好一切。」

    「可是……你們為什么還要選擇與他們簽訂共同開發新星系的協定,更重要的是,你們居然還是用我的名義簽,弄不好會被發現啊?」

    「沒辦法,若是突然改變主意,豈不更引人懷疑。再說你是公司老板,不以你的名義簽,人家也不會答應啊?不過,你不用緊張,浩瀚星海億萬人口,姓名重復的機率非常高,你就放心吧!應該不會引起他們注意的。」

    「可……不知為什么,總有些不放心。」

    「哈!不用擔心,這個會館的工作人員,已經被我們買通,你只要看到信號,馬上從你現在坐的這扇窗戶跳出來,外面就會有人接應你,從此以后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哈哈……自由正在向你招手。」

    「行了,你別誘惑我了,三天后就看你的了。我得回去了,出來太久,會引起他的懷疑,我可不想在最后關頭出什么差錯。」

    「好,三天后,我就等著與你再相聚。」

    「嗯,三天后見。」結束通訊,郗博宇輕巧地躍下窗台,回手打開窗戶,將手中的通訊器用力拋了出去。

    自在地伸了個懶腰,望著窗外繁星點點的夜空,璨然一笑,他眉宇間的那抹陰翳,似乎隨著迎面襲來的清冷夜風,霎時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道難以讓人察覺的身影,站在拱門門洞的陰影之處,痴痴凝視著他的背影,清澄似水的雙眸仿佛蒙上了一層迷霧,眼底閃過那抹淚光,是在訴說著悲傷,還是無奈?

    想來,沒有人能夠說得清……

    快跑,快跑,他只有短短十分鐘時間。

    時間是如此的短暫,又是那樣的漫長,只要跨過最后的那道防線,等待他的將是海闊天空任鳥飛,自由自在任逍遙。

    一身黑色緊身皮衣的郗博宇,飛快地在深幽的長廊中奔跑著,矯健得像豹子,敏捷得像羚羊,快得就仿佛那離弦的箭。緊繃在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不合體,可他一點都不介意,雖然他衣柜里面有很多,既剪裁合身又奢侈華麗的衣服,可那些都不是屬于他自己的,而驕傲的他,不需要別人的施舍。

    身體靈巧的翻越長廊的欄杆,抄近路奔向聳立在黑暗中半弧形的拱門,毫不遲疑的穿了過去,不遠處大敞四開的窗戶正在向他招手,呼吸急促的他,知道只要跳出去,將會得到他夢寐以求的自由,就在他馬上要成功的時候,一道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艾琳娜,你怎么會在這里?」望著月光下那張熟悉的面容,無比詫異的郗博宇,聲音低促的問。

    「你非要走嗎?」沒有理會他的詢問,眉宇間盡是哀傷的艾琳娜,徑自問道。

    「是的。」郗博宇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可是為什么……你為什么執意要離開主上呢?主上對你還不夠好嗎?還不夠縱容你嗎?主上所給予你的特權,還不夠多嗎?」

    「我不知道好與不好,在你心中是如何定義的?我只知道,他的縱容,和他所給予的那些特權,統統不是我想要的,而我想要的,又恰恰是他所不能給我的。」

    「我不能理解你為什么那么渴望自由?難道主上對你的愛,還無法留下你嗎?」

    「愛?」眼中閃過一抹迷茫,隨后又迅速恢復清醒的他,回答道:「我不懂什么叫愛,而他的愛,實在太濃烈,太過沉重,讓我不知所措,那種無形的壓力,壓得我無法喘氣,令我簡直快要窒息,我無法承受,也沒有能力負擔那份情。」

    「萊恩,為什么你就不能稍微退讓一步,你會發現其實他對你……」

    「不--」低吼了一聲,打斷她未完的話語,抓著艾琳娜雙肩,郗博宇滿臉哀求地道,「艾琳娜姐姐,請你放我走,我真的沒有辦法承受他的愛,也沒有能力負擔他的情,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真的會被他逼得崩潰。」

    「……」晶瑩的淚珠,順著眼角滾落,默默讓開的艾琳娜,望著沒有一絲猶豫躍出窗外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串串淚珠打濕了她的臉頰。

    為什么?你就不能留下來呢?哪怕是……哪怕是為了我……也好啊……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會輕易放他離開?難道你不再愛他了嗎?」

    「不,就是因為我愛他,所以我才會放他走。」

    「為什么?愛一個人,不是應該鍥而不舍,絕不放棄的嗎?」記得老爹,好像就是如此教育他的吧?唔!努力回想……

    「不,愛一個人,就應該學會適當地放手。」雖然他真的好不舍,心痛得好像快要碎了似的。

    「噢!真搞不懂你。啊!對了,你是打算從此徹底放手呢?還是欲擒故縱呢?」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淺笑,并未回答。

    「我猜,應該是后者?你從來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

    「……」雖然依舊沒有回答,可嘴角的微笑似乎更燦爛了几分,那張萬年沒有變化的冰臉,似乎更加生動了些許。

    「……」天啊啊!他們家的冰山弟弟,表情從來沒有這么生動過。

    「……」不理會他家兄長那怪異的神情,默默凝視著剛剛升到太空中,隨后迅速遠去的飛船。

    宇兒,我會再給你十年的時間,請盡情享受屬于你的自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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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盜拳皇 正文 第十章

    年青的特萊爾星系,現時期還沒有被星際海盜所光顧,不過據說發現這個星系群的人,卻是一群冒險者兼海盜。

    被冠上發現者特萊爾之名的星系,從被發現到如今才剛滿十年,是一個相當年青的星系群,在科技發達,兵力強盛的蓋雅帝國強勢介入下,大多數有人星球皆紛紛度過了最初的混亂,局勢日趨穩定,各個方面也漸漸步入了軌道。

    奧斯特羅宇宙學院

    空蕩蕩的圖書館寂靜無聲,似乎自從這座圖書館開館以來,就很少有學生出入,偌大的圖書室更是人影渺渺,日日年年不見几道人影,每個學期能有那么小貓兩三只就很不錯了。

    自從超腦開始普及了以后,大多數學生都比較喜歡用隨身攜帶型小超腦,直接連通星際網路,查詢自己所需的資料,如今最為流行的是電子圖書,而傳統的紙張圖書早就過時,除了極少部分的鉛字愛好者外,這類傳統的圖書基本上已經算是走下了歷史舞台。

    圖書館中最頂層有一間非常大的閱覽室,平日里只有七個人喜歡出入其間,或許就連整個圖書館,都只有這七位比較喜歡進出其間,并常常在里面流連忘返,一呆就是一整天。

    而他們几個在奧斯特羅學院可以說是名聲顯赫,雖不至于達到人人皆知的地步,絕大多數人還是對其略有耳聞,他們七人多數是學院最早几期招收的學員,個個都有讓人頭痛的怪癖與習慣,若是單一人或許還算不了什么,可几個人聯合在一起,卻足夠令很多人為之頭痛。

    怪癖眾多的他們,被學院學生暗地里合稱為五痴六狂七仙女,當然千萬不要看字面就將數字加在一起,實際上這些綽號指的是他們七個以兄弟相稱的好友,所謂五痴,就是武痴,花痴,棋痴,樂痴,書痴五人。

    至于六狂,則是因為最狂的那個排行在第六位,至于七仙女就更簡單了,七人中排行最后一個也是唯一的女孩子,學院美女排行榜的榜首,不是仙女?又會是什么?

    以字面上的意義來看,武痴很明顯就是痴迷于武藝的人,而武痴也的確如此,他迷戀各種肉搏擊技,在冷武器,熱武器,乃至于光能武器盛行的如今,這類擊技基本上早已過時,因此毫無疑問妄想以血肉之軀抗衡現代化武器的人,又怎么可能不會被眾人歸為病態一類。

    而花痴,自然就是愛花成痴的人,不過他愛的花并不是傳統意義的那些花花草草,而是一個個美麗動人的少女,以及帥氣俊美的少年,愛美成性的花痴,對美麗的喜愛是不分性別情難自抑的,他這種愛美不分性別的性情,讓整個學院稍有姿色的男男女女們,提起他是人人心驚膽顫,個個忐忑不安。

    剩下的棋痴,樂痴以及書痴,三人與前后兩者在學院中波瀾壯闊的生涯相比,就顯得平淡了很多,影響的范圍也相對小了很多,而顧名思義的是棋痴愛下棋,樂痴愛音樂,而書痴愛看書。

    只不過棋痴在學院再也找不到敵手之后,就沉迷星際網路的棋類聯網游戲之中,而樂痴從來都是一個人悶頭作詞作曲屬于自得其樂那型,至于書痴,則是標准的書迷,是整個學院唯一一個喜歡看實體書的人,喜歡聞墨香的他,如無必要絕不會使用超腦看書。

    至于排行第六的六狂,卻是整個學院中鼎鼎有名的被虐狂。大家都認為他有很強的自虐傾向,尤其是喜歡天天泡在特殊學院內,明明心里清楚知道,那些課程并不是他所能理解與接受的,卻依然棄自己的本業不顧,樂此不疲混跡其中,就算他常常會被整個特殊院的師生聯手虐待,也總是一副甘之如飴,心甘情愿的模樣。

    很少有人知道奧斯特羅學院除了向新興的几個星系招生外,其內還有一座罕為人知的院中院。這個學院就是特殊學院,里面從上到下,不論學生還老師都是純正的蓋雅人。

    只是人員非常的少,所有人加在一起還不滿一百人,建立的時間也才三年多一點,本身就是為了方便那些栘民到這個星系的蓋雅人子女,能夠繼續按部就班接受中等教育所籌辦的,所有的導師都是從蓋雅本土借調來的,也就是說學生們所受的教育與本土的學生全無二致。

    七仙女,想來就不用太詳細介紹了,她是七個人中唯一的女孩,五官精致,容貌秀麗的她,就算無法跟以俊美聞名天下的蓋雅人相提并論,可也絕不比他們遜色多少,宛如鮮花般耀眼奪目的她,是學院中大多數男孩子們心中的偶像,夢中的情人。

    大閱覽室的一角,有一片空地,原來閱覽室內擺放整齊的座椅全都被推開,或高或矮堆迭著放在四周,并圍成一個橢圓形,中間地上鋪了一塊看起來舒適柔軟的雪白地毯,五位少年或坐,或靠,或躺,或臥,神色各異,動作不同,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其中有位少年盤腿坐在地上,少年身材健碩,手臂雙腿皆肌肉糾結,看起來他似乎是個力量型的人。只見他雙手交迭在腦后,一臉津津有味的看著面前兩個大漢激烈交戰的立體影像。

    少年五官棱角分明,臉型斧劈刀刻,雖然容貌中還有几分青澀,可眉宇間隱約可見的凌厲與暴虐,將他暗藏在帥氣容貌之后的不安份本性表露無疑,而他正是聞名學院的五痴六狂七仙女中的武痴--葛利特,此時正眉飛色舞地為新一輪的黑市拳賽而熱血沸騰。

    與葛利特背靠著背坐在地毯上的另一個少年,雙手捧著書本大小的書本式超腦,一臉賊眉鼠眼兼眉開眼笑,可他就算表情極端猥瑣,他的容貌依舊俊美得讓人看得發直,而他就是五痴之一的花痴--弗蘭克,而他手上那個像書本一樣的超腦,就是他精心編輯的群芳錄,上面記載著所有能人得他眼,眾多美人們的詳細資料。

    在他們兩人不遠的牆壁旁依靠著一位神色甚是嚴肅的少年,他容貌沒辦法跟弗蘭克相比,可五官也堪稱清奇,而且他眉宇間儒雅氣質卻是弗蘭克拍馬所不及,此時他一臉認真地凝視著安置在膝上棋盤大小的超腦,他就是五痴之一的棋痴--尹修斯,正在聯網下棋的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在修斯右側頭枕著手臂躺在地毯上的少年,充滿了野性之美,眉宇間盡是不羈與狂放,他耳朵上挂著耳機,雙眼微闔,嘴里隨著從耳機內傳來樂曲輕輕哼唱著,還時不時的隨著旋律搖晃著翹起的腳,很明顯他應該也是屬于五痴之中的一位,而他就是樂痴李維。

    最后一位少年則是窩在修斯左側,靠近落地窗的最角落,單手支著頭側身臥在地毯上借著人造日光悠閑看著四平八穩放在地毯上的硬皮書,另一只手還時不時的翻著書頁。

    他恐怕是五個人當中唯一一個在圖書館看書的人,雖然姿勢并不是很優雅,可在這個電子書流行的時代,很少有人會對傳統鉛字圖書依舊如此的情有獨鐘,而他毫無疑問就是五痴之一的書痴--郗博宇。

    郗博宇透過遮擋意義大過實際用途的銀邊眼鏡,深幽的雙眸一眨不眨的望著面前的書,沁人心肺的淡淡墨香紙味,若有似無的在他口鼻間繚繞。

    「啊--輸了!居然輸了?有沒有搞錯啊?他怎么又輸了?」一道淒慘的哀嚎聲打破了閱覽室內的寂靜,武痴葛利待像瘋了似的蹂躪著他那頭本來就可以跟鳥巢媲美的半長發。

    「呃!你怎么了?又在發什么顛啊?」坐在他身后被嚇了一跳的花痴弗蘭克,收起手上的群芳錄,好奇的詢問道。

    「那個自稱能與我的偶像一較高下的家伙,居然輸了……」憤怒的葛利特猛揮碩大的拳頭,發出一聲怒吼道。「我的偶像可是從出道到退役都未嘗過敗績,是黑市拳皇中罕見能夠全身而退的百勝獅王,這個所謂的烈火狂獅,從一出道就大言不慚的自吹自擂,可結果呢?」

    「結果怎么樣?」雖然弗蘭克一直以來都只對美人感興趣,可終歸也是血氣方剛的男孩子,對這類讓人熱血沸騰的拳賽,也還是很有些興趣的。

    「一共才參加了三十五場拳賽,贏了十三場,平了二十場,輸了兩場,最夸張的就是今天輸的這一場,他發現不敵竟然假裝失足跌落擂台外,被系統自動判定失敗。有沒有搞錯啊?這哪里還是黑市拳賽啊?根本就是小孩子在玩游戲嘛!真是太他*的……」先是為弗蘭克解釋了一番,隨后實在忍無可忍的葛利特,情難自禁的破口大罵了起來。

    「是人皆惜命,他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落下最后一個致命的棋子,滿意的看著對方打出投降的字樣,退出游戲等待下一盤棋局開始的尹修斯,漫不經心的隨口接道。

    「怕死,就不要參加黑市拳賽呀!何必上擂台去丟人現眼呢?血腥的黑市拳賽,又豈是小孩子過家家,每年死在擂台上的拳手,就算沒百八十人,一年也絕少不了填進去几十條人命,要知道黑市拳賽可不是游樂場,能夠無所顧忌的進進出出。」怒氣沖沖的葛利特,忿忿的低吼道。

    「真不知道那種血肉模糊,讓人作嘔的搏斗場面有什么樂趣可言,你們對此不但樂此不疲,就連節目結束了后還沒完沒了的喋喋不休。他最后是怎么認輸的,跟你有什么關系啊?你啰里啰嗦,沒完沒了的抱怨什么呀?」嘴里嘟嘟囔囔嘀咕個不停的李維,一個骨碌翻身坐了起來順手拉下耳機,提高嗓門沖著葛利特大吼道。「你是不是神經有問題啊?」

    「你才神經有毛病呢!我只不過是實在氣不過而已。怎么會有這種軟蛋,連這種無賴的手段都能做得出來,居然還敢大言不慚的跟我的偶像叫號,真是不知好歹……」

    「得得,你就不要冉啰嗦了,我們聽得耳朵都快生繭了,真是快煩死了,你就不能先解釋一下,你總是挂在嘴邊的那位偶像到底是誰嗎?」揮了揮手猛然打斷葛利特,眉宇間盡是不耐煩的李維大聲道。

    「我的偶像?我們認識了這么久,你們居然還不知道我的偶像是誰?」難以置信的葛利特,雙眼圓睜,聲音略微高昂了几分。

    「誰知道他是誰,你從來都是張嘴偶像,閉嘴還是偶像,卻從來就沒跟我們詳細解釋過,我們又哪里會知道。」低頭繼續翻閱著手中群芳錄的弗蘭克,懶洋洋的說。

    「我的偶像他是……呃!你們似乎不大可能會知道。」興致勃勃的葛利特隨即頓了頓,搓了搓手,一臉的苦笑道。

    「切!」四個人,包括一直沉默不語,徑自低頭看書的書痴郗博宇,也抬起頭沖著他豎起了中指,一臉的鄙視表情。

    「雖然我們几個多數是星際移民的子女,可是……卻分別來自不同的國家與星系,我的偶像在我們哪里或許名聲顯赫,可在外面就……所以就算我說了,你們恐怕也不一定會很清楚。」葛利特一臉無奈的說道。

    「哈!真是荒謬!」微挑眉,李維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如今的星際網路,既省時省力,又快捷方便,除了少范圍機密外,基本上已經實現了星際網路一體化,各種資訊傳遞非常的便捷。你不說出來,又怎么會知道,我們是否真的一無所知呢?」

    「拜托,就算是星際網路一體化,可你聽說過黑市拳賽能夠放在網路上,宣揚得人盡皆知嗎?」葛利特聞此言,苦笑不已。

    「呃!你的偶像原來是黑市拳手啊?嘿嘿!抱歉,我對那種血腥暴力的運動,沒什么興趣,所以……我還真不怎么清楚。」楞了楞,恍然大悟的李維,有些尷尬撓了撓后腦勺,干笑道。

    「我早就說過,你不太可能會知道的,可你還不信……」翻了個白眼,葛利特滿臉的無奈。

    「黑市拳賽,李維不清楚,我倒是知道一點,你的偶像是誰?快點告訴我。」弗蘭克跳了出來,一臉興奮的追問道。

    「二十年前的黑市拳皇--鬼面黑獅萊恩聽說過沒?」興致勃勃的葛利待,用期盼的眼神瞅著弗蘭克。

    「呃!這個嘛!還真沒什么印象。不過,我對現任的黑市拳皇--迅豹路易斯,還算知道一些的,至于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縮了縮脖子,滿臉難色的弗蘭克,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

    「哼!現任的拳皇,他算個什么呀!跟我的偶像比起來那……可就差遠了。」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葛利特嗤之以鼻的說道。

    「葛利特,你的偶像,他到底是誰啊?你就不能老實交代清楚?」瞟了廢話連篇的葛利特一眼,退出游戲隨手關上超腦的尹修斯,抬首斜睨著葛利特,開口數落道。「真是搞不懂你,本來挺簡單的一件事,怎么落到你嘴里就這么復雜呢?」

    「呃!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嘛?我的偶像,他就是黑市拳皇--鬼面黑獅萊恩。」癟了癟嘴,葛利特一臉的委屈。

    「鬼面黑獅?」眉頭微蹙,嘴里嘟囔了一句,尹修斯低頭翻了翻超腦,對這個陌生的名字,他還真的沒什么太深的印象。

    「不用找了,根本就不可能會找到,莫說黑市拳賽一般都是祕而不宣,罕為人知的,就算有誰能知道個一鱗片爪,可對于死亡淘汰率極高的黑市拳賽,二十年前的拳皇是誰?恐怕也沒有几個人會記得。」葛利特隨意的揮了揮手,懶洋洋的答道。

    「找不到?不記得?」尹修斯聽罷不由輕挑眉,要笑不笑的睥睨著他。「我想……別人沒有,你手上不可能會沒有吧?」

    「當然,我有他比賽的全部影像,從他一出道的處女賽,一直到他最后一場摘取拳皇桂冠的總決賽,一場也不差我全都有。我可是他最瘋狂的崇拜者,他的比賽我几乎場場到位,每次都會想方設法趕去捧場。」葛利特從自己的超腦調出比賽錄影,接通發射器,將立體影像投射出來。

    「啊!看萊恩的比賽簡直就是一種無上的享受,真是讓人難以想象,他那修長而又纖細的四肢,怎么會有那么強的爆發力?能夠輕而易舉的將比他高,比他壯的對手致之于死地。」微瞇雙眼,望著擂台中心激烈交戰的二人,其中那位帶著鬼面具的男子,一個瀟灑的轉身飛踢,干淨利索的將對手踢出擂台外,葛利特滿臉的崇拜與痴迷。

    一場場讓人熱血沸騰的拳賽,將眾人的視線與心神全都吸引了過去,并隨著場上的高潮起伏,而不由得忽喜忽急,時而歡呼雀躍,時而緊張焦慮,就在這么短短的時間內,鬼面黑獅的粉絲恐怕又增加了三位。

    放下手中的書坐起身,一直都沉默無語的郗博宇雙手環膝,背靠著牆壁有些出神的凝視著面前激烈的生死角逐,面上的表情隱約有几分怪異,更多則是漠然,這恐怕還是他第一次以旁觀者的身份,觀看自己的比賽。

    擂台上那道極度囂張的身影看起來是那樣陌生,那個時候年少輕狂的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傲視群倫,又是何其的瀟灑自在,快活逍遙,而如今的他,卻早已失去了那份灑脫與狂傲,再不復當年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為所欲為初生牛犢的銳氣。

    想來那十年宛如監禁的曰日夜夜,在他心靈深處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把他那些尖銳的棱角一一磨平,同時將他曾經的驕傲與銳氣全部抽空,讓現在的他渾身上下找不到年輕人所應有的朝氣與活力,反而未老先衰得就仿佛久經滄桑的老人,終日暮氣沉沉的,毫無生氣可言。

    「喂喂!阿宇,你怎么了?你好像在發呆啊?」伸手在郗博宇眼前搖晃了一下,尹修斯好奇問。

    「哦!沒什么。」回過神的郗博宇,發現投射在牆壁上的立體影像已經散去,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臉上淡淡的神情并沒因此有太大的起伏及變化,依然是平日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

    「哎喲!阿宇,你怎么就是喜歡戴這副傻兮號的眼鏡啊?以現在的醫療技朮,哪里還會有近視、遠視、散光這類的眼疾。」對郗博宇鼻梁上的眼鏡一直看不順眼的葛利特,几步邁到他的面前隨手摘了下來,在手中翻滾把玩著。

    「其實我也不喜歡,只不過……」一臉無辜的郗博宇眨了眨圓滾滾的雙眼,水晶般晶瑩剔透的深藍色眼眸中流露出一抹無奈,慢吞吞的說。

    「不過什么?」歪歪頭,葛利特好奇的問。

    「只不過,不戴眼鏡的日子,恐怕會很煩。」攤攤手,郗博宇莫可奈何的聳了聳肩。

    「……」對此,葛利特有些茫然不解。

    「哈哈!葛利特,你難道不知道,摘下眼鏡的阿宇,那張臉精致可愛就好像洋娃娃一般,那可是非常受女孩子們的歡迎哦!」笑得直打跌的弗蘭克,幸災樂禍的幫郗博宇回答道。

    「……」早就習慣了弗蘭克調侃的郗博宇,并不以為意,伸手從葛利特手中拿回自己眼鏡重新戴上。

    「喔--原來是這樣啊!」憶起喜靜的郗博宇,最煩的恐怕就是女人們的糾纏不休,恍然大悟的葛利特,不由得故意拉長聲調,似笑非笑地瞅著郗博宇,一臉的戲謔。

    「……」勾了勾唇角,懶得理會那兩個無聊的家伙,佣懶的笑了笑,隨后將硬皮書放在膝蓋上,垂下頭重新沉醉在書的海洋之中。

    「啊!你這個書呆子。」被郗博宇無視的葛利特,忿忿的瞅著他,手指有些蠢蠢欲動。

    「阿宇是書痴,整個學院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對,你可千萬別去碰他的書,小心他翻臉。」尹修斯笑吟吟的瞅著干瞪眼的葛利特,開口阻止他的蠢動。

    「我知道,阿宇那個家伙,最討厭別人不經他允許,動他手中的書,我還沒那么笨。」白了尹修斯一眼,對郗博宇的脾氣心知肚明的葛利特,自然也不會膽大妄為的去捻虎須。

    可能除了他們這個圈子內的人以外,很少有人會知道,在他們當中言行最為低調的郗博宇,才是他們中最為恐怖的存在。

    就算身邊的人也從來沒見他發過脾氣,但若是被他那雙充滿了威懾與冰冷的眼神盯上,就仿佛被蛇盯上的青蛙似的,個個有種鋒芒在背的恐怖錯覺。

    敏銳的直覺告誡他們,千萬不要逾越他的底線,否則等待他們的下場會是很慘的那一種。

    不過,只要不碰觸他最終的底線,性情淡漠的他,其實是他們這群性情與癖好皆稀奇古怪的家伙們中最為正常,也是最好相處的那一位。

    「嗨!你們全都在這里啊?我說教室里怎么會一個人都沒有,呵呵!不過真是可惜,你們沒有機會觀賞到史密斯教授那張有如調色板,多姿多彩的表情變化。」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動聽得就仿佛百靈鳥在歌唱。

    「哈!兄弟們,你們快看看這是誰來了?」看向來人,眼睛不由一亮,葛利特大聲的說道。

    「哦!我們最最差麗的蘇珊娜小姐,你是我們心中永恆的女神,清媚如冷月的你,是誤入凡塵的仙女,婷婷玉立的身姿宛如傲雪的白梅,婉轉甜美的嗓音似出谷的黃鸚,不堪盈握的腰肢似扶柳搖曳,晶瑩似雪的肌膚若……」

    看見來人弗蘭克一個箭步竄她的面前,單膝著地。像吟詩似的說出一大串肉麻兮兮的贊美詞。

    「惡!弗蘭克,快停,快停,真讓人受不了了,這也太肉麻了。」被弗蘭克惡心得快要吐了的李維,走過去拎著他的脖領子,將他拖了回來。

    「蘇珊娜,你過來了。」不著痕跡的捅了捅依然沉迷在書中世界的郗博宇,尹修斯抬頭沖著來人點了點頭,溫文爾雅地笑了笑。

    「……」

    眼底盡是迷茫的郗博宇,困惑不解的抬頭環顧了一圈,等看清了來人,眼眉不由一跳,牽動著眉宇,細微而又不著痕跡的輕蹙了一下。

    「嗯!」輕輕點點頭,蘇珊娜輕盈地走了過來,矮身在郗博宇身邊坐下,雙手像靈蛇一般纏上他手臂。

    偏頭瞅著尹修斯,笑吟吟的答道:「尹修斯,你們真是太逍遙了,連課都不去上。我們班,哦不,是整個系,只有我一個人會按時上下課,實在太寂寞了,再則,你們再這樣混下去,一不小心恐怕會被當掉喲!」

    「呵!沒關系,只要期末考試分數夠,就不會被當。」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尹修斯明顯對此并不擔心。

    「可是出席天數不足,可是會被留級的喲!」

    「不用擔心,相信我們系的那些教授們,也不會自討麻煩,要知道我們這個系可是冷門中的冷門,整個系的學生加起來一共才七個人,學院為了節省資源,整個系只有一個班,一個年級,也就是說不管以后會不會被留級,我們都會在一起的。」對此毫不在意的尹修斯,懶懶地揮了揮手。

    「可、可畢業的時間是會受影響的啊?難不成,你們不打算畢業了不成?」

    「呵呵!蘇珊娜,難不成你很想要這所三流學院的畢業証書?」似笑非笑的瞅著蘇珊娜,尹修斯一臉的揶揄。

    「當然……呃!沒什么興趣。」同樣屬于星際移民的蘇珊娜,對于這所才剛剛起步的星際學院的學歷毫無興趣,因為學院所教授的那些課程,對于他們面言,實在太過簡單,這也就是為什么他們這群人,會選擇入讀學院中最為冷門的科系--原始土著的歷史與文化,實際上就是歷史系。

    「既然不想要,我們留不留級,又有什么關系!反正只要我們想,隨時隨地都可以離開這里。」佣懶的笑了笑,尹修斯打開星際網路,進入對戰系統,繼續下他的棋。

    「就是,只要我們想,隨時隨地都可以離開,管他會不會留級。」葛利特也打開立體投射機,繼續看他的拳賽。

    「沒錯!」弗蘭克和李維也異口同聲點頭附和,隨后各忙各的去了。

    「宇,你不會也想留級吧?」一直搞不清楚郗博宇是不是星際移民的蘇珊娜,神色緊張的瞅著他,她心里清楚知道,對于他們這些星際移民的子女,學院方面都會相對的禮讓几分,而本星系的學員恐怕就沒有這么好的待遇了。

    「留級?」微挑眉,郗博宇歪歪頭淡淡的一笑。「不可能的。」

    「為什么?」對于他如此肯定的答復,蘇珊娜有些不解。

    「呵!你不用擔心,絕對不會有事的。」避而不答的郗博宇,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低頭繼續看他的書。

    「……」如此斬釘截鐵的答案,讓蘇珊娜不由得一楞。

    說實在的,自從蘇珊娜隨父母移民到這個新興的星系,入讀這所才剛剛起步年輕的學院,在這里結識了這位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少年,從一開始的好奇,到后來泥足深陷,這期間她花費了近三年多的時間,想方設法,百般試探,卻依然沒有任何方法剝開他神祕的外衣,一窺究竟。

    真是太豈有此理……

    唉!還是算了吧!

    氣鼓鼓的蘇珊娜,運了半天氣,很想徹底地爆發一下的她,隨后突然地展眉璨然笑。

    反正她最喜歡他的地方,不就是他這份神祕莫測嘛?

    緊緊的抱著郗博宇的手臂,眉開眼笑的蘇珊娜不打算繼續追究下去,喜孜孜地將頭枕在他的肩上,甜甜蜜蜜地依偎在他身邊。

    空曠的閱覽室內,又重新回復到原有的寂靜。


海盜拳皇 正文 第十一章

     奧斯特羅學院

    宿舍區

    雖然學院方似乎過于吝嗇了那么一些,只給他們歷史系一層樓作為教室,可在住宿方面卻是異常大方,只有六個男生的男生宿舍,院方很是奢侈的給了整整一棟樓,就算他們每個人住一層也還有剩。

    系上唯一的女生蘇珊娜,本來也跟他們享受同等待遇,只不過后來考慮到女孩子一人獨居實在太不安全,最后院方研究了一下還是將她安排到其它系的女生宿舍內。

    終于擺脫了蘇珊娜的百般糾纏,覺得精神極度疲憊的郗博宇,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電梯,將手按在感應器上,面前的兩扇門悄然無聲地向兩側滑開,舉步走進宿舍,房門在他進入后隨即無聲無息的合攏。他依然保持著多年的習慣,才一進房間就踢掉腳上的鞋,赤腳踩著柔軟的地毯在房間內隨意走動。

    「伊凡,是你嗎?什么時候回來的?」環視了一下房間,郗博宇發現沙發上正趴著一個人。

    雖然遠方夠大方,可他們也沒興趣一人住一層,甚至就連每個人住一間,都嫌太過空曠,曾有那么一陣子他們為了聯絡感情擠入一間房。不過,這群早就習慣了寬敞臥室的家伙們,很快就被狹窄的活動空間弄得失去興趣,沒几日就結束了他們短暫的同居生活。

    他們依然同住一層,每間兩人,比鄰而居,不但彼此的活動空間足夠,還解決了一個人會寂寞,三個人太呱噪的難題,可謂是兩全其美,現今比郗博宇提前回來的人,正是他的同居室友--伊凡。

    「唔!剛剛,好累啊!」趴沙發的人回答得甚是簡潔,只是悶悶的聲音中隱隱透著些許疲憊。

    「今天跟他們玩什么游戲?」在郗博宇的認知中,葢雅人的初、中級教育,全都是由一場場趣味性游戲所貫穿。而在別人眼中每天心甘情愿跑去自己找虐的伊凡,只不過是陪著那群大孩子一起玩游戲而已,他并不認為那是份苦差事。

    實際上特殊學院也沒有他們想象中那般高深莫測,里面所教的東西也相當簡單,當然所謂的簡單是相對從小就生長在高科技環境下的葢雅人而言,對于正在向星際時代過渡的新興星系子民而言,還是很難理解與消化的。

    「是對戰比賽,由他們分別進攻,我一個人防守。」伊凡有氣無力的答道。

    「哦!你的戰績如何?」對戰比賽?應該是指空戰游戲吧?雙眼一亮,郗博宇興趣盎然的問。記得這是滿有趣味性的游戲,好像是為了培育年少葢雅人的戰爭意識而設計的仿真游戲,他以前也玩過而且戰績輝煌。

    「零戰績。」五官皺成一團,伊凡痛不欲生的答道。

    「難道你……一局也沒勝?」郗博宇驚訝不已。

    本以為伊凡與他們接觸都快四年了,總該有些進步吧?就算沒有還擊之能,可起碼能夠稍微抵抗一下,沒想到竟然是全軍覆沒。

    「沒錯,慘敗。」慘然一笑,一臉頹色的伊凡,無奈的點了點頭。「一敗涂地,全無還手之力。」

    「呃!看起來是慘了那么一點。」都四年了,他一直是百戰百敗,連將一切都看得很淡的郗博宇,也不由得對其深感同情。

    「唉!不是一點,而是慘透了。」伊凡翻身坐了起來,半躺半臥斜依在沙發柔軟的扶手上,眉宇間盡是沮喪的說。「不知道為什么,明明看起來非常簡單的事情,怎么落到我手上總是一團糟呢?」

    「可能是起點太高了,你難以跟上,你或許應該先打好基礎,不要急于求成。」

    隨意在伊凡對面的沙發上坐下,郗博宇若有所思的答道。

    「起點高嗎?」眉頭微蹙,伊凡固執地搖了搖頭。「怎么可能?他們從早到晚都在玩游戲,從來就沒有正經八百的上過課,我怎么可能會跟不上?」

    「游戲?」微蹙眉,郗博宇似笑非笑的瞅著伊凡。「難道你真的認為,他們只是在玩游戲嗎?」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葢雅人是通過擬真游戲,培養下一代的邏輯、創作、分析以及推理等各方面的思維能力,并通過各種游戲開拓他們的視野,提高他們的思考以及動手能力。就拿你今天玩的對戰游戲來說,里面就包含飛船的駕駛技巧,戰朮的靈活運用,地形的勘探與分析,團隊的配合與管理等等多個方面。關于這些,你難道一點都沒有察覺嗎?」

    「我也并不是全無所覺,我也嘗試著適應和學習,可不管我怎么努力,最終的結果都是……」

    「我說過,你的基礎太淺薄,根本就跟不上他們。」打斷伊凡的解釋,郗博宇再度強調了一下。

    「是什么基礎啊?戰朮方面的?還是技朮方面的?抑或是謀略……」

    「都不是,完全擬真的游戲環境,就意味著一切基本上與現實相符,而你的體質很明顯并不適應。」

    「體質?什么意思?」

    「你是地上人,很難適應失重的環境,而習以為常的葢雅人則如魚得水,因此,很明顯你已經輸在起始的第一步上。」

    「……」

    「其次,生活環境影響及戰爭意識,一個出生在科技高度發達的星際時代,一個成長在蹣跚起步的陸地時代,一個從未停止征服的腳步,全民皆兵的種族,一個被束縛地面上,習慣了安逸與和平的子民。這恰恰就是我說的基礎,也就是你先天缺乏的條件。」

    「出生的環境,不是我所能挑選的,可戰爭意識?我相信我并不缺,從我八歲起,我的家鄉,我的祖國,就淪陷在戰火之中,而我也不是沒有經過戰爭洗禮的雛兒。」

    「地表戰爭與星際戰爭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你所經歷的戰爭只能算是內戰,與星際戰爭相比,可謂是天差地別……呃!從你八歲起?我記得你今年才滿十八歲吧?」見伊凡神情嚴肅的點點頭,郗博宇此時的表情堪稱精彩,嘴里喃喃的低語道。「難不成,你說的是十年前的那場征服戰?」

    「沒錯,就是那場極其不公平的侵略戰爭。」雙眸中盡是哀戚的伊凡,再度點了點頭。

    「你不會出身那几顆反抗的行星吧?」郗博宇小心翼翼的問。

    「沒錯!」又點了點頭,鄭重其事的伊凡語氣沉重的說道。「宇哥,這件事我從來沒有跟別人提起過,哪怕是視我們為兄弟的伊修斯他們也一樣,因為除了你以外,他們几個都是星際移民,他們屬于入侵的那一方,根本就不可能會理解我們這些亡國之民的痛苦與悲哀。」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本身就算是侵略戰爭領導人之一的郗博宇,實在是無言以對。

    和平過渡的星球,與血腥暴力征服的星球,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待遇,兵不血刃主動投降的星球,能夠保障他們所有人的生命安全,個人財產,以及人身自由。

    而需要出動戰艦隊武力征服的星球,不但生命沒有保障,更不要提什么私人財產,連自由都被剝奪,徹底地淪為任任奴役踐踏的奴隸,期限是一百年到三百年之間不等。

    「宇哥,我相信,你也不可能忘記那場屈辱與災難的戰爭,你也絕不可能會忘記,我們的家鄉在他們入侵的腳步下無力的戰栗,我們的祖國被他們肆意蹂躪,我們的尊嚴遭到他們無情踐踏,我們的財富被他們無恥掠奪,人民被他們殘酷的凌辱與殺戮,我們……」

    「……」面對神情慷慨激昂,滿心悲憤的伊凡,郗博宇徹底的無語……

    而伊凡每一句的指責,都讓他好不自在,雖然發生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那些慘無人道的事情也大都與他無關,可這几個星系的星門,卻是他的好友特萊爾發現的,而探索這些星門的資金更是他暗地里出資贊助的。

    也就是說,嚴格地算起來,入侵的戰爭也算他一份,甜美的果實他更是享受了泰半,因此被人憎恨,遭人咒罵,自然也少不了他那一份。

    除此之外,他對于伊凡口中的家鄉啊,祖國啊,母親啊……之類的更是全沒實感。沒辦法,你能讓星際海盜出身,屬于標准的無根浮萍,從來就不知道什么叫國籍的人,去理解那種對祖國,對家鄉的熱愛與眷戀之情嗎?

    當然,這并不表示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而是沒有任何參照物的他,根本就無從去想象,更沒有辦法去理解。

    「呃!先等一下,伊凡。」眼看伊凡已然將他划入同一戰壕,視為同等受苦受難的同胞,再一會兒說不定就會被慫恿進反帝叛黨組織,雖然他對葢雅人的確沒什么好感,可也不代表他有反叛意圖啊?他對他現在的地位以及優渥的生活,還是很滿意的,根本就沒有謀反叛亂的企圖。

    「什么?」被打斷的伊凡茫然不解望著郗博宇。

    「伊凡,你出身自哪個星系,又是哪個行星?」郗博宇記得除了特萊爾星系并沒有經歷戰火的侵襲,得以完整的保存下來外。其它的星系總有那么几個不甘心投降而遭到暴力鎮壓的行星,甚至還有那么一個遭到炮火覆蓋式攻擊的星球,據說最終能夠活下來的人,還不足原先人口的五分之一。

    「R星系,ETJ18379行星。」

    「……」郗博宇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典型的葢雅式冠名,除了字母就是編號,冷冰冰的一點人情味都沒有。「伊凡,你應該清楚,就算集你整個星球的人力及財力,想要與葢雅帝國為敵,都是極端不現實的事情。」

    「宇哥,你怎么能夠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只有我們能夠聯合起來,就一定能夠將侵略者們,逐出我們的家園……」

    「不,根本就不可能,莫說你一個,就算你聯合你們整個星系的人力,物力,以及財力,也只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毫無招架之力。」

    「你……唉……」郗博宇毫不留情的話語,讓備受打擊的伊凡對他怒目而視,可隨后又似拽了氣的皮球,無力的嘆了口氣,因為他也不得不承認,郗博宇所說的全都是事實。

    沒有高科技,沒有宇宙戰艦,也沒有象樣武器裝備的他們,又能用什么去抵抗那威力強大的宇宙軍隊?還能用什么去阻擋侵略者們日漸逼近的步伐?

    「莫說連太空部隊都沒有的你們,就算你們什么都不缺,什么都齊全,可你們想要以一己之力,與軍事力量無比強大的葢雅帝國為敵,根本就是飛蛾扑火,螻蟻撼象,純粹就是……自不量力。」

    「宇哥,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需要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我嗎?我真的很懷疑,你是他們派遣的間諜、說客、狗腿子。」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而已,才不是他們那邊的……」呃!什么間諜,說客,狗腿子,這等名號就算不要錢,也不必往他頭上丟啊!他其實哪邊也不算,純粹就是中立人士,百分之百的局外人。癟了癟嘴,隱藏自己心里真實想法的郗博宇,心虛地喃喃反駁了一句。

    「宇哥,若是按照你所說,那我們豈不是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沒錯,一點都沒有,瞅著近乎絕望的伊凡,郗博宇到嘴邊的話語又咽了回去。

    「神啊!你為什么如此殘忍!」雖然郗博宇并沒有說出口,可伊凡也不是連察言觀色都不懂的笨蛋,很容易就能猜出事情的真相。

    「其實,也并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只不過……」終究與相處了四年多,待他一直像弟弟似的郗博宇,有些于心不忍的開口安慰道。

    「只不過什么?」雙眼猛然一亮,伊凡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呃!」懊惱的郗博宇真想找根針線,將自己惹是生非的嘴給鏠上。

    「到底是什么啊?」

    「你有几個選擇,一是尋求外援。幅員遼闊的葢雅帝國,并不只有你們一股反叛黨。」對此根本就不抱希望的郗博宇,邊有氣無力地答道,邊暗中嘀咕他是從什么時候起,也開始習慣給別人出選擇題了?

    「外援?對啊,應該找外援,連手就能夠對付……」聞言興奮不已的伊凡,很快又冷靜了下來。「我們連能夠穿越星門,長途旅行的宇宙飛船都沒有,又能上哪去尋找外援啊?」

    「二,就是放棄那么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與行動,慢慢等待懲罰期限結束,不管是一百年還是三百年,你們這一代或許看不到,但下一代會恢復自由,得到與其它星球移民平等的待遇,葢雅人在這方面的信譽,還是很不錯的。我個人覺得,這是最好的選擇……」

    「不,這不可能,我們是不會屈服的,就算侵略者的屠刀將我們所有人屠盡,也休想打消我們驅逐侵略者,還我河山的渴望。」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暗殺葢雅的高官借此制造混亂,讓葢雅的異星軍沒有時間理會你們那個沒什么油水的小地方,你們可以蓄集力量,尋找志同道合的同伴,等待最佳的時機,再不你們也可以綁架一個極其重要的官員,用他威脅葢雅帝國的皇帝,要求他的赦免,我說過葢雅人的信譽很不錯……」心不在焉的郗博宇,漫不經心的出著餿主意,不過趁著伊凡沒注意,還是略微偏頭不以為然的歪了歪嘴。

    說實在的,恐怕就連他本人都不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如果葢雅帝國那么容易就能被推翻,幅員遼闊,種族混雜的葢雅帝國也不會經歷上萬年的時間,依然穩如盤石,無人能夠撼動。

    「……」雙眼一亮,伊凡似乎一下找到人生的目標。

    「不過,其實這個方法,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几乎稱得上是破綻百出,而且一個弄不好你們……」你們整個種族都會被滅絕,你們的家鄉也會從此消失在宇宙之中。還沒等郗博宇把后面的話說完,興奮不已的伊凡,早就神魂不知飄向何方。

    「不,不,這個方法非常好,好得不能再好,而且也巧得不能再巧了,我知道三個月后,葢雅帝國的副帥將會光臨,我可以好好籌划一下……」

    「拜托,伊凡,你千萬不要莽撞行事,這種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若是一個弄不好,恐怕會牽連你整個種族的……」懊惱的郗博宇暗罵自己亂出餿主意,這不是讓伊凡領著他們一族去送死嗎?

    才正懊惱自己怎么會這般多嘴多舌,哪會知道伊凡口中的帝國副帥,也就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夢魘,已經悄悄地向他逼近。

    「……不會吧?你怎么可以就這么一走了之?扔下這么多急需你處理的人與事?放任帝國的軍機處被這些無窮無盡的急件海所淹沒?哦!狄斐爾,你不會這么殘忍吧?」悲慘的哀嚎,在偌大的房間內回蕩。

    「那是屬于你的責任,而不是我的,我的事基本都處理完畢,剩下的可以等我回來再說,而且你也不要忘記,這是我的法定假期,哪怕你是皇帝,也沒有任何質疑或終止它的權力。」痴痴地凝視著手上閃爍不停的立體影像,狄斐爾冷冷地回答道。

    「哦!狄斐爾,你這個見色忘兄的家伙,怎么可以為了你的小情人,置自己兄長而不顧……」

    「……」艾菲拉的喋喋不休并不能影響狄斐爾的情緒,凝視著手中不停變換的立體影像,他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

    宇,從不喜歡留影,能夠留下的影像,全都是他私下里偷偷拍的。沉溺在思念中的狄斐爾,輕輕勾起嘴角,溫柔的淺笑中盡是少年有著各種各樣的表情,有關懷的大笑,高傲的冷笑,淡漠的淺笑,腼腆的羞澀,憤恨的怒視,淡然的冷漠,每一個表情,每一個變換是那樣的熟悉,是那樣的深深刻印在他的記憶深處。

    他離開自己實在太久了,久得快讓他因思念而徹底地瘋狂。而他,卻永遠也不會知道,有個人在他離去后的每個日日夜夜,每個分分秒秒,都在想念著他,惦念著他。他可知道這整整十年里,在遙遠星空的另一端,有個人無時無刻都在數著日子,等待著與他再次相見的哪那一刻。

    「狄--菲--爾--你快點給我回魂啊……」

    「好煩!」狄斐爾漫不經心地埽了在他耳邊大吼的兄長一眼,懶懶的說。「艾菲拉,你聒噪得像只惹人討厭的烏鴉。」

    「……烏、烏鴉?」烏鴉是什么東西?并不像狄斐爾對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生物種類那般感興趣,艾菲拉根本就弄不懂他話中玄機。

    「你吵鬧得讓人厭煩,一點帝國皇太子的風度都沒有,你確定,你不需要重新再學一遍皇家禮儀?」斜睨著艾菲拉,狄斐爾嘴角那抹溫柔的淺笑,霎時間扭曲成冷冷的嘲諷。

    「……」毒!這小子的嘴,還是那么毒。被話噎得差點背過氣的艾菲拉,氣得直翻白眼。

    「……」不理會艾菲拉那張忽青忽紫,五彩繽紛的臉色,再度將他徹底忽視的狄斐爾,繼續沉醉在心上人的立體影像及過往的愛欲糾纏回憶當中。

    「二哥,我要請長假--」一道身影風風火火闖進來,也同時將房間內的靜默打碎。

    「……」微擰眉頭,艾菲拉與狄斐爾一起看向氣喘吁吁的來人。

    來人身穿得體的雪白色四爪銀龍袍,頭戴銀色嵌藍寶石九龍冠,一頭似緞子般的烏黑長發,精致秀美的五官,璀璨奪目的青藍雙眸,鮮紅似花瓣的紅唇,闖入的少年,美得仿佛夜之精靈。

    「艾爾維拉,你就不能穩重一些?」合上手中的立體影像,狄斐爾從來都是冷冷冰冰,沒有太大起伏的聲音,隱隱含著几分暖意。

    「是啊小弟,你優雅的風度,皇家王子殿下的風范,都跑哪去了?」斂起面上嬉皮笑臉的表情,艾菲拉一臉正經的訓斥道。

    「叫我齊非凡,我不習慣艾爾維拉這個名字,太繞口了。」少年對艾菲拉的訓斥毫不在意,還滿不在乎的沖他揮了揮手。

    「艾爾,你的名字是父母親所賜予,你沒有權力質疑,更沒有權力更改。」冷得似乎快要結冰的聲音,讓室內的溫度直線下降。

    「哦!我知道了。」狄斐爾言語中透著寒氣,讓這個已經被父母兄妹以及情人寵上天的少年,不得不乖乖點頭,老老實實的認錯。「對不起二哥,我知道錯了。」

    「嗯!說,有什么事?」漫不經心的狄斐爾略微頷首,神色淡淡的問道。

    「二哥,我想休長假,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休假了。」少年滿懷希翼的望著狄斐爾。

    「請假?」微挑眉,狄斐爾瞟了滿臉迫切的少年一眼,懶懶的說。「去找大哥,他才是帝國元帥,而我只不過是副帥而已。」

    「大哥,我可不可……」微松了口氣,少年知道最難纏的人,并不是自家的父母,也不是長兄,而是二哥。因為他二哥從內向散發的冷冰氣息,總讓他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既然他最為畏懼的二哥都已經松口了,那么相對比較好說話的大哥,定會滿足他所有的愿望。

    「……」微蹙眉,少年迫切的眼神,讓艾菲拉感到有些為難。

    小弟的休假似乎太頻繁了,軍隊官兵休假是有規章制度的,無戰事時期每周會享有兩天的法定假期,每年則會有一個星期的短假,每五年會有一至三個月的休假,每十年會有長達六個月到一年的長假,而他家小弟參軍還不滿十年,已經要了一次長假,六次休假,再加上這次都已經第七次了,以及無法計算的短暫假期。

    「大哥,可不可以啊--」拉長嗓音,少年哀求道。

    「你休假太頻繁了,軍隊不是家里,容不得你如此胡鬧。」狠了狠心,艾菲拉拒絕他的請求,心里暗自哀嘆,回家以后他一定會死得很慘。

    「大--哥--你怎么可以這么殘忍啊!」少年一臉的哀怨。

    「不行!」艾菲拉堅決駁回少年的請求,而在他身側不遠處的狄斐爾,卻是一臉怪異地瞥了他一眼,心里暗嘆不愧是親兄弟啊!連撒嬌都是一個腔,不知道他們兩個是誰帶壞了誰?

    「大哥,現在又沒有戰事,我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不就是請個假而已,你至于推三阻四,堅決反對嗎?」少年生氣了,自從他回來以后上至帝國皇帝陛下,下至父母兄姐,有哪個不對他千依百順,有求必應。

    「你自己說,你參軍不滿十年,休了几次假?」艾菲拉面容一肅,威嚴頓現,平日眉宇間的溫和與噴笑霎時消失無蹤,盡顯其帝國皇太子的威儀。「一次長假,六次休假,還有一些不計數的短假,所有的假期加在一起,趕上你軍齡的四分之一了。」

    「可……」連皇帝都敢頂撞的少年,對他家大哥難得一見的威懾毫不在意,還想跟他繼續辯下去。

    「艾爾,能不能告訴我們,你為什么會如此頻繁的請假?我相信只用了五年的時間,就從帝國皇家軍事最高修技院畢業的你,絕對不會是那些不知輕重,肆無忌憚的人類貴族子弟,說,是什么原因,讓你將軍隊鐵一般的紀律,置之腦后?」

    狄斐爾抬手攔下少年,無機質的眼神落在少年的身上,就仿佛冰冷又銳利的刀刃,讓少年原有的那點反抗企圖,都在霎那間消失無蹤了。

    「我、我只不過,想。想找几個人。」少年吞吞吐吐的答道。

    「哦!你想找誰?」聞言,艾菲拉興趣盎然的問。

    「就是,就是我那几個養兄。」敏感的少年隱約有種感覺,似乎自家的兄長們并不是很喜歡聽他提起養父那一家子,所以他一直很少在他們面前提起他們的近況。

    「啊?他們怎么了?」微皺眉,與狄斐爾交換了一個眼色,漫不經心的問道。

    「他們,他們失蹤了。」少年神情中盡是焦慮,喃喃地低聲解釋道。「大哥在十年前,在接他回來的途中突然失蹤,四哥在之前就已經失去了消息,而二哥三哥本來還跟有些聯系,可這陣子突然斷了消息,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這些事情,你應該遭跟我們說,以你個人之力,想在這偌大的宇宙星海中,尋找几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狄斐爾瞅著神色黯然的少年。語氣微緩的道。

    「你們?」他們兩個不是最討厭自己那几位養兄嗎?今兒個怎么會如此大方?詫異的抬頭看著狄斐爾與艾菲拉兩人,少年動了几下,強咽下到嘴邊的質疑,小心翼翼的問:「那你們什么時候,給我消息?」

    「嗯!可能需要一些時日,你也知道,你那位大哥和四哥失蹤時間太久了,而二哥和三哥失蹤地點又離我們甚遠,這些全都需要時間,所有你得耐心等一下。」隨手將次事記錄在自己的日常行程計划中,艾菲拉慢條斯理的答道。

    「哦!那……我的休假?」對休假還是不死心,少年再度追問道。

    「不准!」艾菲拉毫不猶豫的否決道。

    「哦!知道了。」失望的少年,垂頭喪氣的轉身離去。

    「艾菲拉,如此棘手的事情,你也敢答應?」冷冷的一笑,狄斐爾小小的諷刺了他一下。

    「不答應,難道讓小弟像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父親大人會撕了我們的。」深感頭痛的艾菲拉,眉頭楸成一團。

    「那你就好自為之吧!」不打算攪和進去的狄斐爾,懶散的揮了揮手。

    「喂喂,狄斐爾,你說……老三老四,他們會不會把那小子交給我們?」

    「不知道。」

    「都十年了,怎么也該玩膩了吧?或許他們能夠放手也說不定?」

    「……」

    「他家老二似乎在狄梅爾手里,他們兩個打了好几十年仗,聽說關系一直極其惡劣,呃!如今落到狄梅爾手里,恐怕不死也會脫層皮,而狄梅爾還是傳說中帝國皇室十大變態之一,可是難纏得緊啊!」

    「……」哼!還有比你更難纏的嗎?那個排行榜的榜首,好像就是你本人吧?

    「老三在誰那呢?呃!海盜王,有沒有搞錯,這家伙的后台可是很硬的啊!」

    「……」提起海盜王自然就想到海盜星系,以及世人皆知的黑市拳賽,還有他最愛的那個人……

    「哦!他家老四還真的是失蹤啊!只不過失蹤的地方,好像是薩貝爾的封地,而且那個時間薩貝爾好像正在休長假,不要告訴我他的失蹤跟那個瘋子有關系!」

    「……」沉浸在回憶之中,雙眸一片迷離。

    「天啊!怎么沒有一個是好像與的啊?這事若是辦完了,我豈不是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嗎!狄斐爾,這事兒你得幫我,否則我會死得很慘的……」

    「……」誰理你!翻了個白眼,狄斐爾偏頭不再理會面前這個嘰嘰喳喳,大呼小叫的家伙,真是的,連一點帝國皇太子所應有的風范與涵養都沒有。

    宇,等我,我就快要到你身邊來了。

    全然無視自家兄長的哀嘆,狄斐爾在心底默默地念道,隨后臉上閃過一抹似水柔情的淺笑。

   


海盜拳皇 正文 第十二章

     炙熱的唇沿著脖頸一路下滑,就仿佛不斷蔓延的瘟疫,所經之處皆留下深淺不一的痕跡,時而稍作停留,或重或輕的舔吮會變成沒輕沒重的啃噬,在細膩的肌膚上留下一枚枚絢麗奪目的梅花烙印。

    靈活的舌尖圍著他充血的乳尖打轉,時而輕輕吮吸時而細細品嘗,等那漸漸挺立的果實像美麗的花朵緩緩綻放的瞬間,狠狠地咬了下去,分不清是痛楚還是歡愉的酥麻,似電流般迅速流竄到他的四肢百骸,渾身癱軟的他覺得自己似乎快要就此融化了。

    微涼的指尖滑過赤裸光潔的脊背,順著優美的曲線一路向下,在他甚為敏感的腰側略微停留,繼續向下游移,輕輕愛撫著他彈力十足的翹臀,涼涼的手指順著縫隙向那火熱的源頭探去……

    「啊啊……呼呼……」猛然驚醒的郗博宇,一下子坐起身,嘴里不停的喘著粗氣。

    夢中的情景似電影般在他腦海中過了一遍,扑面而來的灼熱喘息,激烈纏綿的索吻,以及如影隨形的探索是那般真實,還有那瞬間迸發的快感,更讓他……

    「咻!」感到臉孔有些發燙的他,隨手抽出枕頭羞憤地扔了出去。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么久,那曾經夜夜驚魂的噩夢,也早已消失了,怎么突然又……

    難道,又什么無法預知的危險將要發生?還是……

    左思右想,依然全無頭緒的郗博宇,不得不先將這個讓他煩心的事情放一邊,翻身下地,褪下身上已被汗水濕透的睡衣,赤裸裸地走進浴室……

    炎熱的午后,一伙人窩在圖書館享受著清涼冷氣,在人造星的中央主腦故意操控下,這里的日升日落,季節與氣溫的變化,完全是模擬現實運行的。

    「……有誰知道,伊凡最近在計划些什么?整天神神祕祕的?」趴在地上一絲不苟做著伏地挺身的葛利特,呼吸略微紊亂的問。

    「誰曉得,一直以來他都神經兮兮的。」繼續給群芳錄填補最新小小的弗蘭克,撇撇嘴不以為然的說。

    「唔!伊凡最近的確有些奇怪。」被伊修斯拉著下棋,正抓耳撓腮,痛不欲生的利瓦伊,順口接了一句。

    「奇怪?怎么會,伊凡是個本質很純朴的孩子,哪里奇怪?」瞅著坐立不安的利瓦伊,伊修斯笑吟吟的說。

    「純朴?哈!伊凡哪是純朴,他純粹就是一個『呆』字。」瞥了伊修斯一眼,弗蘭克嗤之以鼻的冷笑道。

    「……不,伊凡不呆,而是他的理想與渴求,太過不切實際,仇恨又蒙蔽了他的理智,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他非但不知挖掘自身的潛力,反而一味的追逐不屬于他的力量,更讓他失去了應有的判斷力。所以他的呆,只是因為太過于執著了些。」移動棋子,伊修斯邊一路將利瓦伊屠殺殆盡,邊慢條斯理的反駁道。

    「是啊!那個笨蛋,居然還想學什么以夷制夷,他真以為跟那群連中級都沒畢業的小鬼們學得的那些簡陋的戰朮,就能夠與葢雅異星軍里的精英們一較高低?唉!簡直就是個笑話嘛!」邊將填補好的群芳錄存檔,弗蘭克邊點頭道。

    「呼呼……最重要的是,那個家伙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呼呼……」喘著粗氣的葛利特,邊繼續他的重力訓練。

    「唔!笨得可以了。」還在努力垂死掙扎的利瓦伊,點了點頭也隨之附和道。

    「掩飾最成功的應該是阿宇,到現在我都沒弄清楚,他到底是本地土著,還是星際移民。」弗蘭克抬頭環視一周,滿臉疑惑的問。「咦!阿宇呢?以往他不是天天都窩在圖書館內嘛?今兒個人呢?」

    「呼--早上還看過他,可過了中午就再沒看到過,或許有什么事吧?」吐了口長氣,運動結束的葛利特翻身坐了起來,隨口答道。

    「嘿嘿!他的事情,不會是跟蘇珊娜去約會了吧?」咧了咧嘴,弗蘭克笑得有些猥瑣。

    「開玩笑,怎么看都是蘇珊娜緊追著阿宇不放,阿宇卻似乎有些被動。」葛利特不以為然的反駁著,十指彼此交叉相握,上下左右來回不斷活動著手腕。

    「唔!阿宇待蘇珊娜太冷淡了,簡直沒有一點溫度,蘇珊娜很可憐的。」拋下棋子,利瓦伊徹底地宣布投降。

    「人家兩個是周瑜伐黃蓋,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他們自己樂意,與旁人無關,你們管那么多干嘛?」葛利特笑嘻嘻地插嘴說道。

    「真不明白,阿宇怎么會對蘇珊娜若即若離,她可是我們學院的一枝花,多少人心中的女神。」弗蘭克將群芳錄翻到屬于蘇珊娜的那一頁,欣賞著熒幕上如玉的可人兒。

    「嗯!他們兩個其實是很般配的一對,一個熱情似火,一個沉靜如水,一動一靜,相輔相成,可謂天生絕配,只要蘇珊娜能夠堅持下去,就算阿宇的心是百煉金剛,早晚有一天也會變成繞指柔。」拉著不清不愿的利瓦伊,伊修斯張羅著下一盤棋局。

    「就是,人家兩個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呃!伊凡,你怎么才來?你那是表情?」翹著腿悠閑的搖晃著腳,雙手交迭沈在頭下的葛利特,猛然看見面色蒼白的伊凡,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

    「宇,宇哥,他,他被抓了……」神色惶恐的伊凡,上牙打下牙,哆多嗦嗦地開口說。

    「什么?」難以置信的眾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都怨我,若不是我,他也不會被……」一臉頹唐的伊凡,神色黯然的道。

    「閉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說啊!」打斷他的自怨自艾,眾人怒吼道。

    「我本已為『挾天子以令諸侯』會是個完美無缺的計策,卻沒想到終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結果……」伊凡并不是沒有頭腦的莽漢,雖然如今年紀尚幼,可心思慎密,才思敏捷,他心里也清楚知道郗博宇的主意并不實際,但卻讓他看到未來的放向與目標。

    因此『挾天子以令諸侯』這個計划橫空出世,就算想挾持天子恐怕有難度,但并不妨礙他們反過來『挾諸侯以脅天子』啊!只要他們能夠劫持帝國的某位政府高官為質,最好是那種能夠讓帝國皇帝都不得不投鼠忌器的人,然后再借此威脅他們退出他們的星系。

    如此不但隱藏了他們的出身地,還能夠逼迫其它行星政府與他們連手抗敵,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他們就能夠消化那些科技,從而真正擁有能夠抵御外敵入侵的實力。

    而且非常巧合的是,此時的學院正好將要迎來一位身份極其尊貴的神祕客人,而這個客人據說出身皇族,身兼帝國副帥之職,在政軍地位都可謂舉足輕重。而一時鬼迷心竅的伊凡,如此不計后果的沖動行為,終究闖下了彌天大禍。

    「天啊!這個世上怎么會有你這么笨的人,能夠勝任帝國副帥的人會那么簡單嗎?葢雅帝國的副帥是那么容易當上的嗎?沒有軍功,沒有戰績,沒有能力,就算皇帝的兒子也休想執掌兵權。」難以置信的拍了拍額頭,弗蘭克沖著伊凡大吼道。

    「沒錯,葢雅帝國軍隊升遷制度是極其完善、公平及合理的,采取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的用人制度,更沒有任何人情和后門可言,因此就算這位帝國副帥身邊沒有護衛隊,也不會讓你們輕易得手。」肅然點了點頭,伊修斯隨后又補充了几句。

    「實際上,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又怎么可能沒有護衛隊跟隨呢?你定是大意吃了虧,可為何你沒什么大礙,反而把阿宇給折了進去?」先是狠狠地瞪了伊凡一眼,接著為他作出詳細解釋的利瓦伊,言語中隱隱有几分苛責之意。

    「因、因為,那人身邊的隨從護衛,皆是純血統的葢雅人。讓我們無機可趁,所以我迅速調整了計划,將襲擊的地點放在院長室內。而那人也確是按照我們所假想,獨自一人進入院長室,并與院長深談,而我們就是在他們放松警惕的瞬間發起了攻勢,照常理說以眾敵寡,又是毫無防備的突襲,沒有失敗的道理,可沒想到竟然會……」

    「你沒想到會徒勞無功,以失敗告終,對嗎?」眉宇間盡是煞氣的葛利特,冷冷地道。

    與常年泡在特殊學院的伊凡不同,郗博宇在他們中人緣極好,就算他性情比較沉默寡言,看起來似乎有些過于溫和敦厚,但他絕對不是那種庸碌無為,毫無個性的老好人。

    雖然他們私下認為,看似憨厚實則狡詐若狐的他,恐怕才是他們當中隱藏最深,也是讓人最難以琢磨的那一個,可這并不妨礙他的好人緣。

    「我、我……」悔恨萬分的伊凡眼圈都紅了,強忍著在眼眶內打著轉的淚水。

    「好了,你們也不要再埋怨伊凡了,出了這種事,恐怕也非他所愿,我們還是先想個辦法,看能不能把阿宇救出來。」見伊凡都快哭出來的伊修斯于心不忍,出面打圓場。「伊凡,你能不能告訴我們,這個餿主意是誰出的嗎?」

    「……」眨了眨淚眼朦朧的雙眸,伊凡吞吞吐吐的說。「是……宇哥!」

    「……」眾人俱是愕然,心下均感哭笑不得,沒想到做事精明為人謹慎的阿宇,竟然還會做出這種作繭自縛的事情來,真是讓人啼笑皆非啊!

    「我想宇哥的本意,也只是想安慰我,沒想到我竟然會當真……」舔了舔干澀的唇,伊凡低著頭囁懦道。

    「呃!他是……怎么跟你說的?」驚訝的輕挑眉,伊修斯難得好奇的問。

    「他……給我了三個選擇。」抬頭掃視了一圈,伊凡略微躊躇道。

    「哪三個?」弗蘭克忍不住追問道。

    「第一是尋找外援,他說葢雅帝國內叛黨有很多股。」

    「嗯!沒錯啊!葢雅帝國境內的叛黨組織種類繁多,多得十個手指都數不過來。」略有所知的葛利特,聞言點了點頭。

    「第二就是放棄抵抗,靜待懲罰期結束。」

    「我想,阿宇會比較贊成這條吧?」對郗博宇的性格有几分了解的伊修斯,甚是篤定的道。

    「是的。」

    「而你選的,似乎不是兩者間的任何一條吧?」若有所思的利瓦伊,沈聲道。

    「對,我選第三個,刺殺或挾持葢雅高官,希望借此達到退兵目的。」

    「蠢!」又是異口同聲。

    「……」無語的伊凡怯怯瞅著眾人,微蹙的眉宇盡是自責以及難以化解的愁思。

    「好了,我們還是不要再埋怨他,救人要緊,我們還是快想想,有沒有什么辦法……」還是伊修斯率先打破了空氣中的靜默。

    「我們能有什么辦法?那可是帝國的副帥呀!出身皇族,地位尊貴,豈是我們這等普通人高攀得上的?」詳知內情的利瓦伊近乎絕望地慘然低吼道。「為今之計,我們除了等待,還能有其它辦法嗎?」

    「……」聞此言,眾人頓時默然,閱覽室內陷入一片沉寂。

    早起來,就感到頭痛欲裂,接連好几夜噩夢頻頻,郗博宇的心情可謂差到極點,不過他并沒有因此而窩在寢室里,還是像往常一樣用完早餐直接鑽進圖書館。

    寂靜的圖書館,以及一排排擺放整齊的圖書,讓沉浸其中的他,有種難以言喻的安全及踏實感。

    早已記不清,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捧著本好書窩在一角,慢慢嚼讀,細細品位。那一本本敞開的書,就仿佛一段段曲折婉轉,跌宕起伏的人生路途,讓他從中體味人生百態,從中感受生活真諦,從中獲得智慧與真理。

    常年沉迷書海的他,記得每尋找到一本好書時的滿足感,也記得從一本本書中得到的樂趣與感悟,更記得那無數本書為他帶來充實與快樂。

    有些記不得曾經畏書如虎的他,是從何時變得視書如命,甚至達到一日不能無書的地步。一行行、一頁頁工整又優美的字體會讓他心情舒暢,淡淡的墨香會讓他感到安心,而且不管多么煩心的事情,只要一卷在手,所有的煩惱似乎全都煙消云散。因此,他這個書痴之名,看來還真是名至實歸。

    「嗨!阿宇,你好早喲!」腋下夾著書本大小超腦的弗蘭克,一搖二晃地蕩了進來。

    「早!」點點頭,郗博宇并沒有抬頭,繼續沉醉在書的世界中。

    「喲!阿宇,你還是這么早……喲呵!我沒看錯吧?今天是太陽打從西邊升起?要不一向貪睡如命的弗蘭克,今兒個怎么會起得這么早?」似乎剛運動完,一身汗淋淋的葛利特,滿臉驚訝的道。

    「切!真是少見多怪。」翻了個白眼,看來心情甚好的弗蘭克,對葛利特的取笑不予理會。

    「阿宇早,葛利特早,喲!弗蘭克,今天也好早。」挂著耳機的利瓦伊與神清氣爽的伊修斯一起走了進來,伊修斯像往常一樣溫和的打著招呼,而利瓦伊也跟平常沒什么兩樣,緊跟在他身后一言不發。

    「哼!什么叫也很早呀?我向來都很早……」繼續翻白眼,弗蘭克大言不慚的宣布道。

    「呵呵!」忍俊不止的几人,頓時轟然大笑,而與他同一個寢室,相知甚深的葛利特,更是大聲挖苦道。「是啊!你真的好早啊!只不過,也不知道是誰,每天都因睡眠而三餐并一頓?」

    「什么三餐并一頓,最多也就是兩餐并一……呃!」弗蘭克順嘴接了一句,然后馬上意識說錯話了。

    「哈哈……」三人笑得前仰后合,就連在他們中間素來沉默寡言的郗博宇,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葛利特,我要殺了你……」先找個平穩的地方,放下手中的寶貝超腦,弗蘭克轉身向葛利特沖了上去。

    對于他們兩個時不時上演的全武行,几人早已習以為常,伊修斯拍拍郗博宇的肩,示意他換個地方,隨后率先向閱覽室的一角走去。

    抬眼瞟了眼打得熱火朝天的弗蘭克與葛利特,捧起厚厚一疊書,郗博宇默不作聲的尾隨利瓦伊身后,向那個早就布置好,專屬于他們的領域走去。

    舒適的依靠在閱覽室一角,將手中看完的書輕輕合攏,從書中的世界回到現實,郗博宇抬首看著與自己相處多年的伙伴,粗獷豪爽,好斗成性的葛利特,俊秀不凡,好色成癖的弗蘭克,溫文爾雅,沉靜內斂的伊修斯,狂放不羈,多才多藝的利瓦伊……

    視線緩緩地從他們的面孔一一滑過,他不知為何突然有種眼前的一切皆是遙不可及的錯覺,就仿佛這么多年的日日夜夜,這么多年的點點滴滴,全都模糊的恍如夢境,而他現在有種夢快要醒來的恐慌。

    好像有什么事情將要發生,近來如影相隨的噩夢,攪得他寢食不安,以前在書中能夠尋找到的安寧與平靜,而如今……卻似乎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效果。

    到底要發生什么事?

    在黑市拳賽打下過一片天地的他,對危險的直覺是極其敏銳的,近几日,折磨得他日夜不安的惶恐與煩躁,讓他接連几日皆坐立不寧,他的直覺一再告訴他,此地不宜久留,可他……有些依依難舍。好几次的欲言又止,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放棄,或許這樣無聲的別離,對他們彼此都好。

    已經吩咐手下准備飛船的郗博宇,打算下午就此不告而別,對于前面稱得上是他朋友的少年們,他沒有什么可擔心的,想來以他們的聰慧與才華,未來定是一片坦途。

    如今唯一讓他有些不放心的,就是今兒個依然不見蹤影的伊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放棄了那個不切實際的方案。其實假若他性格能夠再沉穩一些,做事再謹慎一些,或許自己能夠為他提供一些幫助,甚至還包括他所希翼的那種外援……

    用罷午餐后,希博宇故意落后了几步,望著他們几個慢慢遠去的背影,霎時心頭涌現一種難以說清,也無法道明的惆悵感,盛夏午后的微風明明應該燥熱難耐,可卻不知為何帶給他一種秋的蕭瑟與清冷的滋味。

    不知是不是離別帶給他的愁緒與傷感,讓他產生了錯覺?

    郗博宇用力的甩了甩頭,將傷別離的感嘆拋之腦后,轉身走向與他們完全相反的方向。

    就像特萊爾星系是屬于他的領地一樣,由他出資興建的奧斯特羅學院也是屬于他的私人家產,學院的院長也是整個學院唯一知道他身份的人。

    踏進主樓,迎面是一座小巧精致的水上雕塑,在大廳正中花瓣型的人造水池,正處于大門與通往二樓的白玉石樓梯中間,惟妙惟肖的假山與潺潺流水,生機盎然的綠色植物,以及姹紫嫣紅在水上綻放的花朵,還有一尊用白玉石雕刻得栩栩如生,手抱著豎琴彈奏樂曲的美麗精靈雕像。

    主樓大廳內那潭清澈透底的水池,似乎將主樓所應有的肅穆感減弱些許,也讓走進來的人,心情更添了几分舒暢及愉悅。

    繞過水池,郗博宇緩步向電梯走去,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大廳,見此時廳內的人少得似乎有些異常,心里不禁暗自狐疑。

    主樓的大廳四面通透,采光極好,再加上潺潺的流水,與悠揚動聽的樂曲,讓學院中許多學生閑暇之余都非常喜歡流連期間,尤其是中午時分,暖暖的陽光更平添了几分暇逸。

    可今兒個,大廳內不但人煙稀少,甚至連空氣都隱隱地透著淡淡的肅殺,而且几個死角的陰影處,還能看到人影晃動。看這架勢,很明顯是有什么重要人物光臨視察。只不過這個人會是誰?怎么他這個學院真正的掌權者,竟然一無所知?

    懷著滿腹的疑惑,郗博宇并沒有走電梯,而是拐進一樓右側的走廊,慢悠悠地一直走到底,隨后再向右拐繼續向前走。在確定徹底擺脫監視的視線后,他一頭鑽進少有人知道的安全通道,望了眼沿著一根筆直白玉圓柱蜿蜒旋轉向上仿佛沒有盡頭的台階。

    他拾階走到一樓半,站在那個圓柱面前,抬首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即漫不經心將手按上柱子。圓柱突然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一米寬兩米高的縫隙,里面赫然是只能容納一個人搭乘的小型電梯,郗博宇抬腿走進電梯。

    將手按在感應器上,隨著電梯門悄然合攏,雪白光滑的圓柱上連一個細痕都找不到,就仿佛那座深藏在石柱內的電梯從來就未存在過一樣。


海盜拳皇 正文 第十三章

     再見到那個讓他夜夜驚魂的夢魘,郗博宇也說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感覺,茫然,失措,慌亂,還是恐懼,心亂如麻的他,早已無法辨別。

    透過屏幕望著姿態優雅地坐在高背椅上熟悉的背影,郗博宇暗自懊惱自己為什么會選擇這么不合適的時間來院長室,這不是自投羅網嗎?還好他精明,提前觀察一下,沒有傻呵呵一頭撞進去。

    只不過,他是在這里等那個家伙離開呢?還是干脆不跟院長打招呼,直接乘飛船離開呢?抑或是再等一天,明天再走呢?心慌意亂的郗博宇,腦中猶如一團漿糊,難以抉擇的他根本就不知如何是好。

    郗博宇閉了閉眼,穩定了一下紛亂的心情,他打算暫時撤退,至于走還是不走,還是等他回去再做打算,不過就在他准備離開的瞬間,無意中瞟了一眼畫面左下方,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期然躍進眼帘。

    「咦!伊凡怎么會在這里?」眉頭緊蹙,郗博宇滿心疑惑。

    除了伊凡外,房間內還多了四五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只見他們個個神色緊張,但卻不見其慌亂,一臉的堅定與無畏,而伊凡此時正趴在門邊,小心翼翼地透著門縫向外張望,郗博宇心里若有所悟。

    旋即面色一變,郗博宇連忙打開密室的門,几步搶了出去,試圖阻攔他們几個莽撞行事。

    那個人豈是他們能夠應付得了!就連他這個在黑市拳賽上叱咋風云的一代拳皇,在他面前也只不過是一只張牙舞爪,毫無抵抗能力的小貓而已。

    而他們這些人,就算手里拿著那几樣落伍的冷兵器,面對他也只是去送死罷了,就憑他們那點能耐根本就不夠人家塞牙縫。何況門外還有一群手持最新兵器的護衛隊,一分鐘之內如果無法制服他,他們就等著被發配偏遠的礦業星做苦工做到死吧!

    郗博宇心里明白,他們此去絕對有死無生,不管怎么樣,這么多年,他與伊凡同室而眠,彼此感情甚篤,總不能看著他去送死!

    郗博宇終究還是遲了一步,只來得及抓住留在最后的伊凡,而那几個年輕男子已經急躁地竄了出去,也顧不上那几人是死是生,他拖著一再掙扎的伊凡退進密室。

    「宇哥,你怎么在這里?你要干什么,快放開我,我還有正事要做……」伊凡發現郗博宇抓著他手臂的手,像鋼鉗似的根本無法掙脫,伊凡難以相信,看起來文弱纖細的郗博宇,手上竟然如此有力。

    「閉嘴,你想死啊?你找誰的麻煩不好?偏要去找他的麻煩?」神色緊張的郗博宇,根本就來不及關上密室的門,抓著伊凡的手臂疾步奔向那敞開門的電梯,一把將伊凡塞了進去。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滿臉茫然的伊凡,困惑不解地望著郗博宇。

    「你不用明白,你現在馬上跟我走,回去我再跟你解釋。」也跟著鑽進電梯的郗博宇,展開手掌按下感應器,卻發現電梯紋絲未動,才猛然憶起這座電梯是只能乘載一個人的單人電梯。

    「可是……我那些同伴……」

    「已經來不及了,以后再看看能不能救他們,能跑一個算一個,你先走……」

    「宇哥,你要干什么?」發現郗博宇又再次走出電梯,伊凡也慌亂地想跟著走出去。

    「別動,你下去之后馬上離開,我會去找你的。」身體僵硬的郗博宇,仿佛能感覺到身體被兩道灼熱視線射穿的燎疼感,知道恐怕跑不掉了,心情反而平靜下來。

    「可是宇哥,你后面,后面他……」驚恐地望著正慢悠悠向郗博宇靠近的那道修長身影,然而徹底合攏的電梯門已經不再給伊凡任何機會。

    「我的小宇兒,你這是……又想去哪里呀?」微灼的喘息拂過脖頸,一條手臂環上他的腰,稍微一用力就將他拉進身后人灼熱又寬厚的胸膛里,并親昵地在他耳邊喃喃的問。

    「……」僵直在他懷中的郗博宇,一動不敢動。

    「我們多久沒見了?」想來早就習慣了郗博宇在他面前的沉默,狄斐爾依然在他耳邊輕聲低語。「有十年了吧?你離開我已經整整十年了,看來你的日子似乎過得甚是逍遙啊?還有功夫參加這種自不量力的綁架案?你難道不知,這可是與叛亂無異的重罪喲!」

    「……」微皺眉,他明明知道此事跟自己無關,卻故意將他划入叛黨的范疇,這很明顯是欲加之罪。

    「這些年,我好想你……」只是稍點了一下,也沒有在這方面再做文章,狄斐爾反而放緩了聲音,并在他耳邊傾吐多年火熱纏綿的思念之情,再將滾熱的唇印在他的耳垂上。

    「……」渾身一顫,敏感的身體似乎隨著他的氣息而迅速蘇醒,狼狽不堪的郗博宇邊痛罵自己犯賤,邊悄然將手掌向面前與牆壁渾然一體的電梯門靠去。

    「呵!還是那么不老實……」淡淡一笑,狄斐爾抓住郗博宇的手腕往后一擰。

    「嘶……」只感到手腕疼痛欲斷,痛得郗博宇倒吸了一口氣,身體不自禁向后一仰,身后的狄斐爾卻順勢低頭一口咬上他的脖頸。「呀!痛--」

    狄斐爾單手牢牢抓住郗博宇縛在身后不斷扭動試圖掙脫的兩只手腕,另一只手則捏住他的下頷強迫他抬起頭,垂首湊近他隨即毫不猶豫地強勢覆上他的唇。

    「唔!放……嗚唔!」姿勢彎扭地被整個壓在牆壁上,郗博宇感覺自己好像快要窒息了,求生的欲望讓他不斷地搖頭扭腰,試圖擺脫身后人的束縛。

    貪婪地吮吸著身下人柔軟的唇瓣,探索著他口腔內的每一處甜蜜,一再用力禁錮著他蠢蠢欲動的手腳,失而復得的狂喜,讓狄斐爾再也不肯輕易松手,整整十年的日日夜夜,讓他相思欲狂,他再也不會為他心軟,更再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絕塵而去。

    他是自己的人,獨屬于他一個人的,誰也別想將他從自己身邊帶走,就算他本人的意愿,也休想……

    「閣下,您有沒有受傷……呃!我什么都沒看見……」在自己地盤居然會竄出叛黨,心中惶恐不已的院長顫巍巍的走了進來,本希望亡羊補牢一番,卻未曾想會撞到這么香艷的場面,額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來,神色慌亂地轉過了身。

    不過他此時心里也充滿了疑惑,這里怎么又多出了一間密室來?他到底還是不是院長啊?院長室內暗藏叛黨,而內室中居然還多了一間無人知曉的密室,他這個院長當得可真是有夠失敗。

    「呵呵!就差一點,就差那么一點,我可能就會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要了你……」放開郗博宇的唇,狄斐爾將頭抵在他脖頸,感覺差點擦搶走火的他,也忍不住悶笑出聲。

    「……」變態!只能在心里詛咒的郗博宇,將頭無力地靠在牆壁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根本就無力開口,除了翻個白眼以示抗議外,再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閣、閣下,請問他也是那些叛黨之一嗎?」心下忐忑不安的院長,感覺身后似乎沒有什么動靜了,緊張得不斷搓著手,謹小慎微地開口問道。

    「噗!」狄斐爾緊扣著郗博宇的腰,將此時四肢發軟的他拖到身前,嘴里輕笑的調侃道。「沒錯,他就是特萊爾星系最大的叛黨頭目。」

    「啊!那您還不馬上將其逮捕……啊!大人是您啊?」猛然回鍋過身的院長,赫然發現癱靠在那位尊貴客人懷中,正沖著他怒目而視的男子,竟然是他這所學院的真正主子--特萊爾星系的領主大人。

    「哼!韋伯特,你膽量還真不小啊!誰你都敢抓……」狠狠的剜了面前滿臉驚訝的院長一眼,冷哼一聲,怒斥了他一句。

    「大人,小人也是一時眼拙,未能認出……」冷汗流了一身又一身的韋伯特院長,哪里會想到此次非但拍葢雅副帥的馬屁不成,反而還得罪了自家的大東主,又何其無辜地成了自家東主的出氣筒。

    「好了宇兒,不要再為難他了,他也只是沒看到你而已。」或許因為找到了郗博宇,整日冷得像塊冰的狄斐爾徹底回溫了,看起來心情大好,竟然開口幫他解圍。

    「哼!他是我的下屬還是你的下屬?」除了讓郗博宇可望而不可及的自由以外,狄斐爾對他可謂極盡所能的縱容,哪怕是跟他頂嘴,只要不是當眾拂他的面子,也權當是一種情趣。

    「呵!雖然他的確是屬于你名下,可你……從頭到腳都是我的人。」挑起他的下頷,終日沒什么太大表情變化的臉孔上,再度浮現出一抹淡淡淺笑,只不過挂在他嘴角的那抹微笑不知為何給人一種邪氣十足的意味,隨后也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吻上了他的唇。

    「嗚唔!你放開唔唔……」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親熱戲碼,郗博宇還沒那么變態,可狄斐爾卻對當眾宣布所有權一事,似乎充滿了盎然的興趣。

    而根本就拗不過他的郗博宇,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自認倒霉的份兒,誰讓現下形勢比人強,就算他想不認也得認!別提老大不樂意的郗博宇,就是站在他們面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韋伯特眼中,眼神上下左右飄啊飄,眼珠到處轉啊轉,就是不敢將視線落到面前四肢交繞,彼此糾纏不清的兩個人身上,他那張老臉臊得通紅,就好像猴屁股似的。

    「咳咳……」韋伯特院長發現他若是再不出聲,眼前恐怕真的就要上演活春宮了。此時那位貴賓已經將他主子衣服的領口撕開了一大半,而且他的手,更是肆無忌憚地伸了進去。

    說實在的他明明記得,葢雅人是個比較冷情的種族,雖然他見的也不是很多,但學院那几位導師大多數時間臉上都沒太大的表情變化,情緒也都很平穩,少有大怒大喜大悲的情況發生。

    而剛開始見到這位貴客的時候,發現他似乎比自己學院中那几位導師們還要冷上几分,就連他這位偽葢雅人的主子,平日不也冷得像座冰山似的,所以他一直以為,這或許是葢雅人的特性。哪里想得到,當兩座冰山相撞,居然還能撞出火花來……

    「咳咳……呃!我想您們現在、或許需要一個房間以及……一張床。」兩人終于分開的唇,牽扯一條晶亮的銀線,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淫靡氛圍,讓年過半百的韋伯特院長本就紅艶艶的老臉更是潮紅了几分,而且紅得簡直就好像快要滴出血了一般。

    「呵。」輕笑一聲,狄斐爾心情似乎真的非常好,令他今兒個臉上的笑容比他一整年加起來都多。伸手整理了一下郗博宇身上的衣服,將他乍泄的春色隱藏起來,專屬他一個人的誘人風情,他可不想與其它人分享。

    「走開!」泛起徒勞無功的掙扎,隨手打掉狄斐爾毛手毛腳的手臂,郗博宇自己動手整理儀容,其實他心里清楚知道,自己想在他眼皮下逃走,恐怕暫時是沒戲了,還不如老實安分一些,讓他以后能夠輕點折騰自己。

    微微一笑,雙手緊緊環保郗博宇的窄腰,不肯撒手的狄斐爾,笑吟吟的歪頭看著他整理身上衣物,并在他雙手楸著胸口殘破的衣襟不忿怒視下,露出一副極其無辜的表情,純潔得仿佛最無暇的天使。

    「我這個樣子,要怎么出去見人?」郗博宇七手八腳竭力攏著胸口破碎的衣襟,凶巴巴地沖著狄斐爾吼道。

    「……先將就著披上我的披風吧!」解開扣在左肩的藍寶石帶扣,脫下身上那件雪白色暗銀花紋及腿肚的披風,狄斐爾似笑非笑將其披在郗博宇的肩上。

    別看狄斐爾外型給人一種纖細消瘦的感覺,可實際上比郗博宇高出半個頭的他身材非常好,他那件合身的披風落在郗博宇身上則顯得寬寬大大,不甚合適,再加上他那張仍帶著天真稚氣的精致面容,給人一種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我們走吧!」狄斐爾咽下涌到嘴邊的笑意,攬著郗博宇的肩,強迫他跟著自己一起走。

    「放手,快放手,你跟我什么關系啊?我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將身上的披風裹緊,不甘心就此失去自由的郗博宇,不斷地蠕動著身體,大聲抗議道。

    「我是你的主人,我有權力命令你。」再一次收緊手臂,狄斐爾對他掙扎的那點力量渾不在意。

    「哈!真是笑話,我可不是你的奴隸,我是特萊爾星系的領主,帝國的貴族,與你同屬葢雅帝國皇帝的忠實臣民,你有什么權力命令我?」郗博宇雖然身不由己的跟著走,可嘴里還是不依不饒的反駁道。

    「呵!你難道不知道葢雅未成年的貴族,是需要監護人的嗎?」微微一笑,狄斐爾半攬半推,強迫郗博宇跟他保持步調一致。

    「什么未成年!我早已經成年了,我并不需要什么監護人。」轉頭沖著身邊的人怒吼道。

    「你難道不知道,葢雅的法律規定,年滿一百五十歲才算成年嗎?」不氣也不惱,狄斐爾拖著郗博宇走進電梯,慢悠悠的答道。

    「……」不是五十歲就算成年嗎?什么時候又多出一百年?郗博宇好生困惑。

    「不要忘了,你已經入了葢雅帝國,就需要遵守葢雅的法律。」轉瞬間電梯已經平穩地落下,門同時向兩側滑開,狄斐爾再度推著郗博宇走了出來。

    「我是人類好不好?等我滿一百五十歲,我都已經到中年了!」翻了個白眼,郗博宇不情不愿地跟狄斐爾走出主樓的大門。

    「呵!你在我身邊待了整整十年,你確定我沒在你身上動過任何手腳嗎?按照人類成長的速度,臨近成年的這十年變化是最大的,你難道沒發現,這十年來你的外表一直沒有任何變化嗎?」攬著郗博宇坐進停在門口的飛車內,狄斐爾挑了挑眉,反問道。

    「……」他當然發現了,只不過他一直以為是提前進入成熟穩定期,所以才會短時間內沒有太大的變化。

    「我記得你今年才滿五十歲吧?我還記得你是個孤兒,按照帝國的法律,沒有父母的貴族,監護權將由帝國皇帝或者帝國皇太子兼任,而你的監護權恰巧是挂在皇太子名下,而皇太子日理萬機,事情繁多,將你的監護權轉到了我的手上,所以……我是你在成年之前的監護人……」

    「……」監護人?而且還有足足一百年的被監護時間?有沒有搞錯啊?這還讓不讓人活了?聽完這個極其不幸的消息,郗博宇的臉都綠了。

    「還有……」而這還不算完,狄斐爾下邊的話,更令他如墜冰窟。「按照帝國的法律,成年后的貴族參軍服兵役,也是直屬我的麾下。」

    「……」兵役?而且又是一百年?還是他直屬的手下?一百年的監護權再加上一百年的兵役,也就是說,自己要在他手下度過兩百年暗無天日的年月?

    這回郗博宇的臉色,又從綠過渡到青,再由青過渡到黑,乍青乍白,乍紫乍黑,郗博宇那張變來變去的臉,都快趕上五彩斑斕的調色盤了。

    「……」暇逸地翹著腿,欣賞著郗博宇忽青忽綠忽黑忽白的臉色,狄斐爾心情甚佳。

    而此時,他們乘坐的飛車已經脫離了車流密集的高空普通航道,而轉向車輛稀少的軍用特別通道,高速又平穩地向人造星內最高級別的軍事宇宙港口飛駛而去。

    一間典雅靜止地寢室,一張古朴舒適的大床,以及一對整整十年未見的『情人』,呃!姑且稱其為情人吧!雖然這兩字還需要添上引號,但在這種無比曖昧的時間,以及更添曖昧的地點,還有周圍環境所烘托極盡曖昧的氛圍下,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了。

    「啊……不要……嗚!好痛……放開啊……」

    時間的洪流似乎讓狄斐爾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從一進房間就沒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轉瞬間就盡數撕碎了他身上的衣服,毫不猶豫的將他拖上床,隨后也沒有太多的前戲,就長驅直入闖進了他的身體。

    撕裂,搗碎,再撕裂,再搗碎……身體除了劇烈的痛楚,郗博宇再找不到其它的感覺,就仿佛除了無邊無際的痛,麻痺他除了痛之外的所有感覺。

    緊咬著牙關,強忍著身邊就好似劈成兩半的痛苦,承受那一波緊跟著一波的攻擊,猶如疾風驟雨,越來越猛烈,似鋪天蓋地的狂潮,仿佛綿綿不絕的江水,奔騰而至,而他就宛如洶濤駭浪中那一葉無依的小舟,身不由己的在怒海狂濤中翻滾、起伏、沉淪……

    粗魯地撬開他的唇,吮吸著他的唇,攪動著他的舌,啃噬著他白皙滑膩的肌膚,揉搓著他敏感的乳尖,單手禁錮著他的窄腰,狠狠地撞擊著他的柔軟。

    「唔……嗯啊……」冷汗淋淋的郗博宇,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痛,不斷地深呼吸,竭力地調整身體,十年未曾有過情事的身體,實在難以承受這種瘋狂粗暴,毫無節制的性愛。

    舔吮著他纖細白皙的脖頸,到處游弋,四下蹂躪的雙手,在他潔白如玉的肌膚上留下斑斑駁駁的青紫痕跡,狄斐爾放縱自己的情欲在他身上似狂風暴雨般不斷地肆虐著,毫不憐惜地馳騁。

    狄斐爾將灼熱的欲望再度猛然頂入他緊窒窄穴深處,炙熱又狹窄的甬道將他的欲望緊緊裹住,每一次的深深探入與淺淺退出,每一次欲望與蠕動的內壁快速的摩擦,都帶給他難以言喻的快感。

    因劇痛而不斷抽搐的內壁將他膨脹的欲望更往身體深處吸入,為他敏感的前端帶來更強烈的刺激,也讓他更加無法抑制住自己的瘋狂。

    眉頭緊鎖,郗博宇感到那傲人的欲望不斷充滿他,一再將他貫穿,將內壁的皺褶一一撫平,一次比一次探得更深,一次比一次撞得更重,反反復復不停撕裂破開的劇痛令他神智漸漸崩潰,無邊無際就仿佛沒有盡頭的痛楚不停侵襲著他,撕裂著他,更帶給他一陣陣的昏眩以及再難按捺的痛苦呻吟。

    「嗚唔……嗯啊……不……」郗博宇感覺身體就好像被無刃的鈍斧一再劈開撕碎,終于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感受,嘴里斷斷續續的發出模糊不成調的低吟。

    「宇兒,很痛嗎?」聽到郗博宇無力的呻吟,狄斐爾也不由得放緩了攻勢。

    「唔!你、你說呢?」呼吸急促的郗博宇,沒好氣的拋給狄斐爾一個白眼。「要、要不要,換你來試一試?」

    「呵!」并未理會他的挑釁,不過狄斐爾也不再是一個人享受,而是暫停了進攻的腳步,吻上他的脖頸,反復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跡,然后再一步步向他耳后進軍,雙手也并不老實地開始在他身上到處游走,不斷探索身下人的每一個敏感點。

    在他耳邊輕噴火熱的氣息,憐惜地舔吮他敏感的耳垂,手指輕輕揉搓他胸口挺立的相思豆,另一只手四處游弋,滑過他的胸口,在他敏感的腰側流連,愛撫他平坦毫無贅肉的小腹,最后悄悄地來到他的兩腿之間,握住他垂頭喪氣的欲望,上下撫動,或輕或重的刺激,若有似無的挑逗……

    「嗯……唔……啊……」身體在一點點地逐漸發熱,欲望在一寸寸地緩緩蘇醒,緊繃的神經在慢慢地放松,僵硬的身體也放軟了下來,早就習慣了愛欲的身體也不甘寂寞,身不由己的輕擺腰肢,他似乎在無言的催促著身后他快馬加鞭。

    「宇兒……」熟悉身下人的每一寸肌膚,每一種細致反應的狄斐爾,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么,他就好像聽到總進攻的沖鋒號吹向似的,單手扣緊他的腰,將硬如堅鐵的欲望一貫到底,另一只手當然也沒有忘記繼續上下撫動他的欲望。

    「啊……」前后同步的猛烈刺激,禁欲多年的郗博宇,哪里經受得起如此撩撥,全身劇烈痙攣,竟然瞬間達到了欲望的巔峰。

    「宇兒,你怎么可以丟下我,獨自享受呢?」狄斐爾俯身含住郗博宇的耳廓,含糊地在他耳邊輕聲調侃著,靈活的手指不忘繼續刺激他宣泄后又再度緩緩恢復精神的半軟欲望,身下則毫不留情地加快在他體內的征伐腳步。

    「不唔……啊……」感到身體輕飄飄的郗博宇,腦中此時盡是一片混沌,所有的神智似乎早就被洶洶欲火焚燒殆盡,狄斐爾的調笑根本就未能入他耳,自然也不會有什么羞恥感可言。

    而狄斐爾其實也并不需要他的響應,單手禁錮他柔韌感極佳的窄腰,身下加大力度,不停地猛烈撞擊,一再的深深刺入,持續著貫穿、再貫穿的凶猛進攻,那排山倒海,不肯停歇的攻勢,就好像要將他撕成粉碎,徹底揉進自己的身體之內,融入他的骨血當中似的。

    那仿佛綿綿沒有止境的貫穿與律動,帶給郗博宇的也不再是撕心裂肺的痛楚,而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滿足感,沉淪在無邊欲海之中的他,就宛如吸食讓人上癮墮落的毒品一般,不斷侵襲著他所有的感官,讓他遲鈍,讓他麻木,更讓他沉溺其間,難以自拔。

    沒有日升日落之分的宇宙星海,從某種意義而言,既是永恆的晝,也是永恆的夜,可常年生活在宇宙中的人們,卻仍然保持著晝夜分明的好習慣。

    時間分分秒秒似流水般悄然無聲的滑過,對于在欲望之河沉浮的兩人而言,如沙漏般飛速流逝的時間,根本毫無意義,此起彼伏相互交替的日夜更是如此。


海盜拳皇 正文 第十四章

     渾身酸痛,肚子咕咕叫,郗博宇也搞不清楚是到底哪一方面的不適將他從深層的睡眠中喚醒,勉強張開沉重的眼皮,齜牙咧嘴抬起手臂揉了揉酸酸澀澀的眼睛,一串無意識的淚珠順著眼角悄然滑落。

    「萊恩,你醒了嗎?」一道清脆又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突然響起,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喜悅。

    「嗯!」迷茫的張開雙眼,呆滯的瞅著出現在他眼前,看起來異常眼熟的女孩,無神的眼眸半天沒有焦距,片刻后才認出人,面露驚喜的輕聲喚道:「艾琳娜姐姐,是你嗎?」

    「是的,是我,萊恩,真是好久未見!」眨了眨眼淚眼婆娑的雙眸,艾琳娜欣喜的點頭應道。

    「是啊!好久未見,有十年了吧?」悵然若失的郗博宇,嘆息道。

    「是的,自從你離開了以后,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年了。」微微頷首,艾琳娜也輕輕嘆了口氣。

    「艾琳娜姐姐,你不會,還生我的氣吧?」掙扎的坐起身,小心翼翼的詢問。

    「生氣?」深感詫異,艾琳娜不解的問。「你為什么會認為我在生你的氣?」

    「走的時候,我沒有聽你的勸,就……」欲言又止。

    「呵呵!是人皆渴望自由,想要逃離囚籠又怎么會是你的錯呢?」

    「什么自由?哼!相隔十年,還不是又被抓了回來。」撇撇嘴,郗博宇無奈的冷哼了一聲,低頭瞅了眼身上干爽的睡衣,心里知道有人幫他清洗了身體,還幫他換了身舒適的睡衣。

    「萊恩,不要再逃了,好嗎?」帶著一絲祈求,艾琳娜柔聲說道。

    「為什么?我為什么不可以逃?難道你想讓我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忍受他所施予的屈辱,一輩子都雌伏在他的身下嗎?」其實他對兩個男人間的情欲交纏,并沒有太大的不滿及抵制,可是逃跑總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吧?再加上昨晚上狄斐爾那個家伙,似乎有些太過分了,差點將他拆碎了。

    「難道你不知道,主上他是……」急促話語猛然頓了一下,拉高的嗓音也同時嗖地降了几分,微顫的聲音中隱隱透著一抹不甘與失落。「他是愛你的嗎?」

    「愛?你怎么知道他愛我?他又愛我什么?愛又是什么?」微挑眉,滿臉的茫然不解偏頭瞅著艾琳娜。

    純粹就是呆頭鵝的郗博宇,其實根本就不解風情,就算在很早以前他就是眾所皆知的風流種,可身體的欲望卻是與愛情毫無瓜葛的,而這種既微妙又復雜的情感對粗枝大葉得近乎遲鈍的他而言,似乎有些難以理解。

    「愛是至死不渝的相守,愛是用不背棄的相依,愛是世間最神聖,也是最美好的情感……」

    「……」一臉虔誠的艾琳娜,傾訴著自己對愛情的詮釋,而一旁越聽越茫然,越聽越困惑的郗博宇,還是一副完全沒有開竅的德行。

    「唉!」停下對愛情的贊頌,瞟了旁邊有聽沒有懂的郗博宇一眼,輕嘆了口氣,對于他的不解風情,艾琳娜也實在深感無奈啊!

    「好了,艾琳娜姐姐,我們分開這么久,才剛見面就不要再談這些煞風景的話題了,你所說的那些情啊,愛啊,什么的,對我而言太過遙遠,而我對它并不感興趣,我們還是換個話題吧?」

    眉頭緊鎖,有些吃力的擺了擺酸痛的右手,渾身骨頭就仿佛碾碎了再重組的郗博宇,強打精神沖著艾琳娜微微一笑,柔聲問道。「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你原先不是專屬那座別宮的侍女嗎?怎么會跟著來到這里?」

    「自打十年前你離開之后,領主大人就將我們几個一直服侍你的侍女帶回了帝星,而這次他更將我們從帝星王宮特意接了出來,想來主上知道你是個極其戀舊的人,才會如此安排吧?」伸手幫郗博宇調整了一下靠枕,艾琳娜詳細地解釋道。

    「戀舊?除了你以外,至于其它人……」皺皺鼻子,郗博宇頗不以為然的冷哼了一聲。「哼!還是再說吧!」看來他的戀舊,還是有一定范圍的。

    「萊恩,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當然,沒有那個家伙在的日子,從來都是最舒心的。」

    「可是那些年,主上也從未曾束縛過你呀?」

    「艾琳娜姐姐,你不要老是幫他辯解好不好?你哪里會知道,就算他從不管我做什么,可那種無形的壓力,那種深入骨髓的屈辱感,以及那種難以掙脫枷鎖的沉重感,你根本就無法想象。」

    「就像十年前我不明白,十年后我依然還是不明白,你為什么會有這么強烈的感受,能夠成為主上枕邊人,是多少人渴望而不可及的。」

    「拜托,你就不要拿你們的認知與我做比較,好不好?我才不會像你們一樣,心甘情愿的爬上他的床,從此雌伏在他身下,任其予取予求,從不會反抗……」

    「萊恩,你似乎有些太……」

    「咳!」一聲輕咳在身后響起,就仿佛一聲驚雷在他們耳畔咋響。

    「大人,您回來了。」迅速向后退了几步,艾琳娜彎腰施禮,恭敬地說道。

    「嗯!」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隨意的擺了擺手將其揮退。

    「醒了?身體還好嗎?」在床邊坐下,狄斐爾抬頭瞅著一臉戒備的郗博宇,神色依然淡淡的問。

    「哼!你說呢?」翻了個白眼,滿腹怨言的郗博宇,冷哼了一聲反問道。

    「呵!看起來似乎不太好。」微微露齒一笑,狄斐爾伸手挑起郗博宇的下頷,探首仔細打量著面容有几分憔悴的他,大拇指來回輕撫著他似絲綢般柔滑的唇瓣。

    「……」向后一靠,郗博宇試圖從狄斐爾手中掙脫出來,身體一動,身上的薄毯順勢滑了下來,半敞開的睡衣,纖細修長的脖頸,精致性感的鎖骨,以及大片雪白的肌膚,也隨之露了出來。

    密密麻麻几乎遍布全身的齒痕,吻痕,自然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短的時間內就全部消失無蹤,哪怕是最先進的治療儀,也不可能完全不留下一絲痕跡,而如今在曾經過簡單治療的郗博宇身上,當然還留有那么一片若隱若現,似有還無的痕跡。

    袒露在外雪白的胸膛、性感的鎖骨,纖細的脖頸上,都留有淡淡粉紅色吻痕,以及稍深一些的玫瑰色齒痕,再加上狄斐爾拇指一再蹂躪下越發嬌艷欲滴的紅唇,郗博宇此時的魅力指數呈指數上升,眸色越發深沉,欲望再度緩緩蘇醒。

    「不要!」不等他采取行動,郗博宇就干脆利落地開口拒絕,與他相處十年,郗博宇對他此時的表情,實在是太熟悉了。

    「……」火辣辣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郗博宇,并沒有因他的拒絕而放棄,洶洶燃燒的欲望,仍然在直線向上飆升,無聲的威嚇似乎更具有壓迫感。

    「我渾身都痛,你難道想我死嗎?」郗博宇似乎有些感覺遲鈍,對此渾不在意,只是懶洋洋丟出了一句話,就讓狄斐爾醞釀許久的壓倒性氣勢,不由得隨之煙消云散。

    「……」眸色緩緩恢復正常,狄斐爾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挂著一抹苦笑,輕聲說道:「你也應該餓了吧?起來,跟我去吃點東西吧!」

    「不要,我沒力氣,把吃的端過來。」身體軟綿綿的郗博宇,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你是起來跟我一起吃飯呢?還是跟我重溫一次昨日的纏綿呢?」同樣不打算妥協的狄斐爾,微瞇雙眸,隨意地仍給了他兩個選擇。

    「我跟你去吃飯!」郗博宇自然毫不遲疑地做出了選擇。

    「……宇,給我生個孩子吧?」偌大的餐廳內,除了悠閑搖晃著酒杯的狄斐爾,就剩風卷殘云般埋頭苦吃的郗博宇,津津有味盯著狼吞虎咽的郗博宇用餐時,每一個或是率性,或是可愛小動作的狄斐爾,突然開口道。

    「噗--咳咳……」此時的郗博宇正因吃得太快噎到了,慌忙灌了口果汁,聞言頓時噴出口中的果汁,并沒有完全咽下去卡在食道中的食物,更將他噎得差點背過氣去,一頓狂捶胸口,好不容易緩過氣的他,怒火中燒,狠狠地瞪著狄斐爾,怒吼道。「你想謀殺我啊!」

    「……」眨了眨眼睛,狄斐爾一臉無辜。

    「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厭惡地瞅了手中的果汁一眼,垂涎欲滴的盯著狄斐爾手中酒杯,郗博宇心不在焉的開口問道。

    「宇,給我生個孩子吧?」從善如流地又說了一遍。

    「嗤!真是笑話,我是男人,怎么可能給你生孩子。」嗤之以鼻的冷笑道。

    「對我們葢雅人而言,這并不是個玩笑。」異常認真的回答道。

    「……」嘴角微微抽搐,將葢雅的資料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郗博宇不得不承認,擅長操縱基因排列的葢雅人,想要同性生子,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如何?考慮得如何?」鍥而不舍的狄斐爾,不斷步步進逼,擺明不肯輕易放棄。

    「做夢!」兩個男人之間孕育的孩子?呃!光用想郗博宇就覺得渾身雞皮疙瘩直冒,理所當然是毫不猶豫地拒絕。

    「呵!這……恐怕由不得你說不。」漫不經心的晃動酒杯,狄斐爾淡淡一笑。

    「哼!我不會認同從人工子宮誕生的孩子。」不以為然的撇撇嘴,冷哼道。

    「是嗎?」微挑眉,瞟了眼郗博宇,將嘴角的弧度拉高,狄斐爾似笑非笑的說:「聽說,宇宙萬千種族中,有一個很奇特的種族,這個種族的男女皆可受孕。」

    「我相信,我跟那個種族毫無瓜葛。」

    「呵!是嗎?」垂下眼帘,狄斐爾嘴角的笑容似乎有几分詭異。

    「沒錯!真搞不明白,你為什么會突發奇想,想要個孩子?」

    「因為……」并不想得到答案的郗博宇,卻沒有想到狄斐爾竟然真的會答復他。「我需要用你的血脈,羈絆你那顆渴望自由的心,我可不想再繼續跟你玩我追你逃的游戲,像這么長時間的分離,一次就夠了。」

    「我的血脈?」皺皺眉,郗博宇有些厭惡的說。「我說過,人造子宮誕生的非自然產物,我是不會承認丟。」

    「嗯!我也認為人造子宮誕生的孩子,恐怕不如你自己生養的孩子,能夠讓你有血脈羈絆的感受,因此……」因此,我打算讓你自己生。并沒有將后面的話說出口,狄斐爾只是用越發詭異的眼神,不斷來回掃視著郗博宇的全身,嘴角挂著一抹胸有成竹的淺笑。

    「因此什么?」渾身一陣發冷,郗博宇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這事先放一邊,我們以后再談。」避開這個敏感的話題,狄斐爾知道若是讓郗博宇察覺到自己的心思,恐怕以后想要爬上他的床,就需要花費很大的精神與體力。

    「……」一臉狐疑的瞅著眼前人,郗博宇才不相信他會這么輕易放棄。

    「宇兒,你初級教育是在我的指導下完成的,而中級教育是需要進修技院的,如今你有兩個選擇,你是用一年的時間,在你自己的學院念玩中級教育還是跟我回帝星進皇家學院,畢業的時間隨你?」

    「……」翻白眼,自打認識他,就經常見他給自己出選擇題,而答案實際上都是顯而易見的那一個,有選沒選還不都是一個意思,郗博宇有氣無力的答道:「自然是第一個,自己的學院終歸是自由一些,而皇家學院,聽起來似乎很麻煩的樣子。」

    「嗯!」輕輕頷首,看了眼已經見底的酒杯,通過主計算機喚侍女進來倒酒。

    「我也要!」藍葡萄酒,素有酒中王后之稱,據說原料還不能人工培育,所以年產量極少。眼巴巴瞅著抱著晶瑩剔透淺藍色酒瓶的侍女,口水泛濫的郗博宇可憐兮兮地道。

    「喝果汁,你還沒成年。」狄斐爾毫不留情的拒絕道。

    「我沒成年?」送給他一個白眼,真是五十步笑五百步,這個家伙好像也沒有成年,郗博宇冷笑反問道。「那你成年了嗎?」

    「……」

    看看了左邊,再瞅瞅右邊,抱著酒瓶的侍女深感左右為難,兩邊的人她都得罪不起,直到狄斐爾微微點了點頭,她才如蒙大赦,給郗博宇倒上酒,隨后就匆忙退下。

    「香醇濃厚,綿長甘甜,這是好酒啊……」細細品酒的郗博宇,滿臉陶醉。

    「……」瞅著微瞇雙眸眉宇間盡是陶醉之色的郗博宇,輕抿杯中的酒,狄斐爾一臉的好笑。

    「呃!我有件事想問你……」享受完杯中酒,意猶未盡的郗博宇知道再要下一杯的可能性實在太小了,只能用渴求的眼神盯著狄斐爾,可見他半天沒有反應,只好遺憾放棄心里的妄想,隨后似乎猛然憶起了什么,躊躇了片刻,他試探性的開口詢問道。

    「說!」

    「昨天,那几個意圖行刺你的,呃!楞頭青,他們……」

    「呵!你是問,昨天哪那几個叛黨綁架犯,他們的最終下場會如何,是嗎?」

    「呃……是的。」

    「試圖綁架行刺皇族,在葢雅可是重罪中的重罪,不要說他們本人的下場將會多么淒慘,就連他們背后的勢力以及族人也都會受到牽連,而你所庇護的那一個,自然也跑不掉。」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氣憤又無奈的郗博宇,怔怔半天無言,最后不得不妥協,選擇以往最不情愿的軟言相求。「狄斐爾,反正……你也沒有受到什么傷害,你可不可以……放過他們,原諒他們的冒失。」

    「不可以!」沖著郗博宇悠然淺笑,狄斐爾神色堅定的搖了搖頭。

    「……」

    「不過……若你答應我一件事,我或許……會網開一面,答應你也說不定。」

    「……說,什么條件?」

    「條件我們先不忙,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么會想幫他們?我記得你可不是什么善心人士,曾經的黑市拳皇,死在你手上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數吧?你自然也不可能會為那種什么民族大義所感動,怎么會管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伊凡……也就是我救下的那位少年,是我學弟,同時也跟我同寢住了這么多年,我一直……呃!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雖然號稱同寢,可實際上我那間寢室,是有兩間獨立的臥房,根本就沒什么……」嘴角微微抽搐,狄斐爾那陰沉的表情,讓郗博宇不得不額外解釋一下,否則他就不用去救人,直接去參加葬禮得了。

    真搞不明白,這個家伙為何會如此厭惡別人親近他,在以前沒發生關系的時候,還允許侍女幫他沐浴更衣什么的貼身服侍,可后來所有貼身事務他基本全都自己包辦了,若是他沒有時間,郗博宇也只能自力更生。狄斐爾根本就不允許任何人碰他,哪怕是看上一眼,都有被挖眼之慮。

    惡!憶起曾經就有那么個倒霉鬼,因為不小心看到他正在換衣服,就慘遭挖眼之刑,他就忍不住大了個冷顫,無奈地暗自搖頭嘆息。

    「……我們相處四年多,我一直視他如弟,我欣賞他的執著,憐惜他的悲苦,所有我想幫他,至于你的條件,我想不外乎就那么几條,而這次被你找到,我想再度逃離的機率,基本上已經接近零了,我從來都是識時務的人,自然不會再去做那種以卵擊石的蠢事,用一個無所謂的條件,去換取他們几個人乃至于一個種族的赦免,我想還是比較划算的。」

    「啪啪!」輕擊手掌,狄斐爾一臉的贊嘆。「宇兒,你成熟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般莽撞行事,不過……」隨即話鋒一轉。「你認為我開出的條件,又會是哪几條呢?」

    「不外乎,放棄掙扎,放棄逃跑,乖乖聽話什么的……」不以為然的咧咧嘴。

    「不,我的條件是……」

    「……」

    「有個實驗需要你配合一下,我想你不會反對吧?」

    「實驗?」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郗博宇略微有些遲疑。

    「怎么,你對此有異議嗎?」一挑眉,狄斐爾斜睨著他,反問道。

    「呃!當然不……我接受。」反正他有不能把他怎么樣,最多遭點罪。硬著頭皮應了下來,不知為什么,郗博宇總有種落入陷阱的錯覺。

    「好,我答應你,釋放那几個叛黨,同時也同意不再追究,更不會降罪他們整個種族。」滿意的點了點頭,狄斐爾做出了承諾。

    「哦!」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表情有些呆滯的郗博宇,有些心如亂麻,左思右想,總感覺自己好像被面前的家伙給擺了一道,可理不清頭緒,又找不到破綻的他,也只能直勾勾地瞅著面前悠閑自得的家伙發楞。

    「……」淡淡一笑,心情似乎有几分亢奮的狄斐爾,喚侍女進來繼續倒酒,甚至還未等郗博宇要求,就示意她也給他續杯。

    「……」木然地握著手中的酒杯,對未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無法做出正確判斷的郗博宇,深感束手無策,可又不甘心束手待斃的他,自然是竭盡所能的尋思對策,他腦中是百轉千回,而面上神色卻盡是迷茫困惑,身體也維持著原有的姿勢,忘我的沉思者形象,發呆,發呆,繼續發呆……

    「唉!都三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阿宇到底怎么樣了?」弗蘭克挂在高度僅次于主宿舍頂層樓台的欄杆上,有氣無力的嘆息道。

    這棟樓是屬于歷史系六個男生的私人領地,位于整個學院的大后方,是整個學院中的第二高樓,也是視野最為開闊的一棟樓,從頂樓向下俯瞰,整個學院的所有景色一覽無遺。

    而這座經過精心挑選的住所,可能是郗博宇唯一循私的地方,否則這座本打算作為某系教學樓用的建筑,最后也不會被改建成宿舍,還是總共只有六個男生入住的學生宿舍。

    「嗯!毫無線索,聽說他是直接被帶到葢雅星軍的旗艦上,那上面几乎全都是純血統的葢雅人,我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啊!」以同意的姿勢,趴在他旁邊的欄杆上,意興闌珊的葛利特,看起來也沒有什么精神。

    「沒辦法,就算能上旗艦,那么大的地方,恐怕也找不到人啊!」斜靠在欄杆上,迎風遠眺,看似悠閑的伊修斯,實則神色中隱約也有沮喪。

    「沒有其它辦法嗎?就算探個消息也好啊!」利瓦伊眉頭緊鎖,仰頭望著天,似詢問又似自語。

    「這、這事……都怨我……太過莽撞,才會……」伊凡蹲坐在地上,一臉懊悔。

    「好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再這么自怨自艾下去,也于事無補,還不如動腦筋想個好辦法,或許能夠救他出來,也說不定啊!」弗蘭克先是狠狠地瞪了伊凡一眼,見他滿臉的憔悴與疲倦,想來這几日的焦慮與煎熬也夠他受的了,無聲的嘆了口氣,有几分恨鐵不成鋼的說。

    「對了,剛才蘇珊娜又發訊來了,我們要怎么回答她啊?」看了看腕上的便攜超腦中一再蹦跳的新信息,葛利特愁眉苦臉的問。

    「拖,繼續拖,能拖多久拖多久,若是讓她知道阿宇被抓,她非急瘋了不可。」對怎么跟蘇珊娜解釋,伊修斯也很發愁,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蘇珊娜有多么愛郗博宇,若是被她知道阿宇出了事,還不急死啊!

    「可是……就這么拖著,也不是回事啊!總不能老說阿宇生病了吧?以學院的醫療技朮,莫說小病,就是大病也是沒兩下就能搞定的事啊!」緊鎖的眉頭,似乎又深了几許,利瓦伊有些無奈的說。

    「那有什么辦法!總不能告訴她實話吧!以她的性格,非先宰了伊凡,再沖向停靠在宇宙港口的葢雅艦隊。」揉了揉額角,伊修斯沒可奈何的說道。

    「嗯!還是先不要告訴她比較妥當。」弗蘭克點了點頭,附和道。「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涉及阿宇,蘇珊娜都會失控。這里可不比其它國家,葢雅帝國在某些方面是非常傳統的,以下犯上是罪無可赦的重罪,就算她是五代葢雅順民,下一代就能夠接受基因轉化成為葢雅人,也是絕對不允許的。」

    「五代順民?唉!除非是大貴族保荐或是有大功勛,否則想徹底融入葢雅,需要六代經營,然后還要再經歷三代監查,才能夠徹底地被葢雅帝國官方所正式承認。」同樣是屬于第五代順民的利瓦伊,滿懷感嘆,無力地搖頭嘆息道。

    「你還少說了一種方法,不管几代順民只要跟葢雅臣民聯姻,下一代就能夠越級升為臣民。」一想起家里為他訂的那門親事,冷靜如伊修斯也有忍不住想吐血几升的沖動。

    「嗯!想加入葢雅帝國很容易,可想被承認,真的是不怎么容易啊!」對此也感同身受的弗蘭克,也不由得點頭嘆息道。

    這几個人,可能除了身為原星居民的伊凡,以及出身海盜星系的葛利特以外,剩下的伊修斯,利瓦伊,弗蘭克再加上蘇珊娜全都是葢雅第五代的順民,對此中的艱辛,可謂是深有感觸。

    「喂喂!你們跑題了,我們現在頭等要事,就是怎么救阿宇,與你們是葢雅几代順民,有什么關系啊?」

    「葛利特的父輩是星系開拓者大總管--特萊爾的親信,借特萊爾的光,也是借郗博宇的光,在他這一代就已經被葢雅官方所承認,所有他很難體會那些几代人所付出的艱辛和血汗,以及他們發自心底的期盼與渴望。」

    「唉!你這個好運的家伙,根本就無法體會我們所經歷過的苦難。」嫉妒地白了傻乎乎的葛利特一眼,弗蘭克有几分酸溜溜的說道。

    「好了,反正他也說的對,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想方設法弄到阿宇的消息……」

    「喂!你們快看,那架正准備降落的飛車,上面的標志是不是葢雅皇家的九龍徽啊?」沒等伊修斯說完,趴在欄杆上,不時地向下眺望的利瓦伊,突然大聲說道。

    「我看看……」伊修斯點擊手腕上的便攜式超腦,借助外層空間小型監控衛星,鎖定目標,然后不斷放大,直到剛剛落定的飛車外觀影像,全都清晰可見才停止,仔細端詳了一下超腦上的全平屏圖象,他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就是九龍徽,這架飛車應該是出產自皇家科學院,屬于限量版,世市面上根本就沒有。」

    「伊凡,你快過來看看,是不是你上次見到的那架飛車?」湊了過去的弗蘭克,連忙招呼還蹲在地上發呆的伊凡。

    「……對,對,就是這架,我上次看到宇哥,就是被帶上這架飛車的。」辨認了一下,點頭得像小雞啄米的伊凡,驚喜交加的喊道。

    「快看,車門打開了,看看下來的人會是誰?或許我們可以找他探探口風,也許能有阿宇的消息也說不定。呃!我沒有看錯吧?那不是……」難以置信的弗蘭克,驚訝地瞅著才剛步下飛車那道身影。

    「他是……」伊凡嘴唇微顫,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目瞪口呆的葛利特,根本無法接受。

    「他……」滿臉愕然,欲言又止的伊修斯。

    「他不是……」利瓦伊強咽下即將沖口而出的疑問。

    「誰能告訴我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几人彼此交換了無比困惑的眼神,滿腦盡是問號的他們,不由得異口同聲地低吼道。

    「……」偌大的露台上,回答他們的只有綿長而又悠遠的回音,再無其它多余的聲響。

   


海盜拳皇 正文 第十五章

     好無聊哦!

    靜悄悄的階梯教室內,郗博宇姿勢不雅地趴在桌子上,一臉的百無聊賴。

    直接插班入讀的他,已經來了好些日子,可他還是有些不太習慣,就算特殊院里面的小鬼們大多符合葢雅人的性情,各個清冷淡漠并不會大呼小叫,嘰嘰喳喳的惹人心煩,但也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這群面帶稚氣的小家伙們有些格格不入。

    其實不論外表還是年齡,他跟他們相差無几,只是心智上的成熟度,這群純粹的溫室花朵,又怎么能與經歷了太多風霜血雨洗禮的他相比,彼此相差得又何止天與地。

    而中途突然加入的結果,就是被所有人孤立,再加上那一身與眾不同的銀藍色滾銀邊,背繡族徽花紋玉帶束腰的貴族式長袍,其后果自是讓大多數人避之唯恐不及。

    這些年越發懶散淡漠,待人更是罕有熱度的郗博宇,與一群性情冷淡,又沒什么好奇心的小家伙們湊到一起,最好的結果可能就是面面相覷,相對無言,再差一點就很可能會變成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高傲的葢雅人,就算面對比自己地位高的人,也不會趨炎附勢,曲意逢迎。葢雅帝國雖然階級分明,可是各項法律制度也相當嚴謹與完善,尤其是針對貴族階級的法令法規,更是極其嚴格。

    仗勢欺人這等事情,在正統的大貴族家中根本不可能發生,若是發生了也大多是才剛得到晉級的低等貴族,或是有特殊貢獻,被破格分封的人類貴族,后者又被稱之為假貴族。

    現在他們很明顯,是正處于面面相覷,相對無言的范疇內,自感滿身滄桑的郗博宇,跟這群天真無邪的小孩們根本沒有共同語言,自然也就與他們無話可談。

    而這群小家伙們,面對突然闖進來的陌生客,尤其還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假貴族,又怎么可能完全沒有疑惑,再加上彼此相處的時日尚短,也不可能要求人家馬上就跟他熱絡起來,如今對他還處于觀察與試探的階段。

    仰頭伸了個懶腰,又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隨后懶洋洋地再度趴了回去,與周圍坐姿端正,表情認真又嚴肅的同學們相比,歪七扭八地趴在桌子上,眉宇間盡是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郗博宇,尤其惹人注目。

    站在講台上,指著全屏投影圖象作詳細講解的導師,為他不雅的儀態,忍不住一再輕蹙眉頭,情感內斂的葢雅人,很少將自己的情緒外露。

    辱罵、打罰,也都不符合葢雅的教育方式,老師們會通過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來教導學生知書達理,培養學生道德修養,遇到比較頑劣的學生最佳的教育方式,就是在游戲中將他擊潰。

    不過,在課堂上他就沒有太好的方法,只能用飽含責備的眼神時不時地掃視他一下,不過看起來效果不太明顯,教室內除了他以外,定力稍差的學生,也常常會有意無意好奇地偷瞄上他几眼。

    呃!看起來,臉皮厚的他,似乎對此也沒什么不適的感覺。

    向來任性自我的他,如今非但沒有任何收斂,反而好像更加的恣意放縱,根本就懶得理會周圍人的目光,只管自己自在快活。至于旁人會怎么看?全都視而不見,怎么逍遙怎么來,怎么舒服怎么做,可謂是活得有夠瀟灑的了。

    要知道,脾氣再好的人也是人啊!

    天生淡漠的葢雅人,也不可能完全沒有七情六欲,否則葢雅歷任的皇帝,也不致于從不肯停下探索宇宙的腳步,只不過是他們表現的方式各有不同而已。

    此時,站在台上的導師,面對如此頑劣的學生,心里也是有些惱火,本打算在下午戰朮素質課上,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不過再仔細想一想,好像這些天也沒有哪位被他氣得直跳腳的老師,能夠在他手中討到便宜,他就是一個人也能在所有人連手下,游刃有余地應對與反擊,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夠抓到他。

    啊!真不愧是那位閣下一手帶出來的學生。

    只不過……

    以他的成績明明可以直升皇家軍事修技院,為什么非要窩在這所偏僻狹小的學院再讀一年?百思不得其解的導師,表面上依然是面無表情地為學生講課解惑。

    自由散漫慣了的郗博宇,很難習慣這種正經八百的上課方式,坐如針氈的他在座位上扭來扭去,心里暗惱他為何要受這份無妄之罪。

    若不是不想就這么被狄斐爾押到帝星去,若不是想再爭取那么一點點自由,若不是放心不下那個直線條的伊凡,若不是還有些惦念這些年交的那几位朋友,他何苦與這群奶娃坐在同一間教室內,聽台上那個死人臉的家伙,沒完沒了地嘮叨那些淺顯易懂的小問題。

    不行了,他快要受不了了,下午一定要去圖書館看書。

    郗博宇心里就像長草似的煩躁不堪,打定主義下午去圖書館,打死也不跟那群小鬼們去玩早些年就已經玩膩的小游戲。

    做了這個決定后他的心情稍稍有些平復,可隨后他的五官又皺成一團,因為他突然想起來,葢雅人的圖書館,除了電子讀物還是電子讀物,沒有一本是他喜歡的那種飄著淡淡墨香的實體書。

    據說早在好几萬年前,這種破壞生態環境的文明產物,就已經從葢雅的歷史中消失。其實在大多數高度文明的星際國家中,紙張早已經被電子文文件所取代,就連郗博宇成長的海盜星系也是同樣。

    郗博宇一時有些疑惑,他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迷戀上閱讀實體書?

    十六歲之前,他是殺人越貨四處掠奪的流寇,隨后的十四年,他的世界只剩下血腥、暴力,、死亡以及掙扎,這種優雅的休閑娛樂,從來都不屬于他。然后那個備受屈辱的十年,也是讓他發生無數改變的十年,似乎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才染上這種堪稱奢侈的愛好。

    深陷沉思中的郗博宇,一個不留神,時間在他的指尖悄然溜走,台上的導師早已經離開了教室,而教室內的學生們也三三兩兩地離開了泰半,剩下的少部分既不會大聲喧嘩,也不會交頭接耳小聲嘀咕,而是利用腕上的終端機相互交流,因此教室內依然靜得仿佛掉根針都能聽到。

    而伊凡,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階梯教室的后門外……

    扯著一個剛走出門平日處得比較熟悉的葢雅少年的手臂,躲在門外探頭探腦的伊凡,指了指趴在中間近鄰窗戶旁邊桌子上的郗博宇,小聲的問:「能不能告訴我,他是誰?」

    「萊恩?特萊爾?奧斯特羅?郗。」一臉莫明其妙的葢雅少年,簡潔明了地回答道。

    「特萊爾?奧斯特羅……呃!好長的姓啊……」愣了愣,雖然從頭到尾每個音節都感覺很熟悉,可組合到一起卻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伊凡不由得有些懷疑,他們或許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我想他應該姓郗,不過葢雅的《姓氏名典》中似乎沒有這個姓氏,就連在《宇宙各族姓氏大全》中,似乎也是非常罕見的姓氏。」瞟了眼一臉失落喃喃自語的伊凡,少年對他屢敗屢戰的堅韌不拔性格,還是很有好感的,因此多說了几句,并為他詳細地解釋了一遍。

    「你是說他姓郗?」雙眼一亮,伊凡連忙追問道。

    「當然!」少年微微頷首,肯定地答復他。

    「那他是不是叫郗博宇?」眼巴巴的瞅著他,伊凡緊張兮兮問。

    「唔!不太清楚,我覺得他應該叫萊恩。」先是斬釘截鐵的否定,隨后少年又若有所思的補了一句。「不過他在戰朮素質課得到代號,后面的几個字母拼起來的發音好像是『宇』。」

    「……」應該就是他本人了,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那道背影,已經確認的伊凡默默的想。

    「喂!沒我事了吧?我餓了,我要去餐廳用午餐。」打斷伊凡的沉思,冷冷地瞅著牢牢抓著自己手臂的他,詢問道。

    「啊啊!還有一件事……」猛然回過神,伊凡有些不好意思。

    「還有什么事?」表情沒什么太大變化,依舊不緊不慢的問。

    「你能不能告訴我,他身上的衣服怎么會跟你們的不一樣?」對于這個問題,純粹是伊凡個人的好奇,在他眼中葢雅學生們身上統一的制服,就已經夠華麗了,可此時郗博宇身上的那件,好像比他們的更華麗,而且似乎還多了几分他們所沒有的貴氣。

    「……」輕挑眉,那位少年臉上竟滑過一抹怪異的表情,似羨又似妒,不過旋即恢復了平靜,淡淡的說。「我們穿的是學生制服,而他身上穿的,是帝國貴族的標准服飾。」

    「貴族的標准服飾?喂喂!我還沒問完呢?」還沒等吃驚的伊凡反應過來,少年已經甩開他轉身大步離去。

    「你可以進去直接問他,他并不是很難說話的人。」隨意拋下一句,少年并沒有停下腳步。

    「可……」伊凡望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再瞅了眼趴在桌上的身影,不禁有些猶豫不決。

    其實早在几天前看到郗博宇安然無恙的走下飛車,伊凡就很想馬上沖上去,可他那身充滿了異域風情極其華麗的穿著以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勢,還有周圍團團環繞的護衛隊,都讓他躊躇不前,難以靠近。直到昨天收到哪那几個被捕伙伴們傳來平安的消息,他終于再也坐不住了。

    想與郗博宇見上一面,當然不止伊凡一個人有這種想法,五痴中的另外四人,也早已經急不可待,只不過他們一起出現在特殊院實在太過引人注意,因此只好無奈地讓經常出入此間的伊凡打頭陣。

    站在門外,進退兩難的伊凡有些不知所措,明明熟悉的背影,如今卻顯得如此陌生,腦海中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問號,卻不知從何問起,彼此距離明明看起來近在咫尺,可他卻陌生得令他感到遙遠難以觸摸。

    他竟然是帝國貴族啊!那可是僅次于皇族的地位。

    眾所皆知,葢雅帝國共分九級,位于首位的自然是皇族,其后是貴族,士族,臣民,公民,順民,平民,領民,最后才是奴隸。

    如今隸屬逃奴范疇的伊凡,與身為貴族的郗博宇,兩人之間的距離是何其遙遠,以旁人的眼光來看自己恐怕連仰視他的資格都沒有。

    若是以前對此全然無知,他或許并不覺得什么,可現在仔細回憶,簡直無法想象,他竟然有機會與傳說中高高在上的貴族同室而居,同桌而食,甚至同杯而飲。

    「咦!伊凡,你怎么來了?有什么事情嗎?你那些朋友是不是已經回去了?你……」神情恍惚的伊凡,并沒有注意到郗博宇是何時來到他身邊,迷茫的抬頭瞅著郗博宇雙唇一歙一合,可是卻好像根本就聽不懂他在說些什么。

    「……唉!算了,你還是跟我來吧!」揉了揉額角,郗博宇無奈的輕嘆了口氣,伸手拉著他的手臂,轉身離開階梯教室。

    拖著伊凡,郗博宇熟悉地拐進右邊長長的走廊,穿過一道道造型各異的穹門,轉過一條條蜿蜒曲折的回廊,繞過垂柳依依的人工湖,登上九曲橋,穿過位于湖中心雕梁畫棟的石亭,向立于湖畔隱沒在郁郁蔥蔥樹蔭之中,那座精致古雅,綠意盎然的臨水樓閣行去。

    坐在三樓的雅間內,透過雕花琉璃窗,望著一泓碧波蕩漾的湖水,側耳傾聽那百靈鳥此起彼伏悅耳動聽的啼鳴,伊凡不由得感到一片茫然。

    照理說,在特殊院厮混了有些年月的他,應該比常年窩在圖書館的郗博宇,要更加熟悉這周圍周圍的環境,可連他都不知道人工湖畔,會有這么一座被樹蔭環繞的臨水樓閣,更不知道,它居然還是一家相當高級的餐廳。

    無數的困惑與不解,在腦海中糾集成一團,讓本就已經有些混亂的伊凡,更是難以理清頭緒。低頭瞅著面前的電子點菜單,伊凡怔怔的發呆,點完菜的郗博宇則一言不發的將面前的菜單看了一遍又一遍,此時房間內靜得仿佛能夠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你騙了我們所有人?」直到各色佳肴美味填滿了整張桌子,引人垂涎的菜香彌漫了雅間的每個角落,伊凡突然開口指控道。

    「呵!好像沒有那么嚴重吧?」輕挑眉,郗博宇不以為意的淡淡一笑。

    「你騙我們說,你只不過是個普通人。」

    「我怎么會騙你們啊?我從來都是實話實說,從未說過一句謊話。再說我若不是有那么一點點運氣,我現在也就是個普通人,甚至……可能還不如普通人。」

    「哈!什么不如普通人?真是天大的笑話,葢雅的貴族,是何其尊貴的地位,又豈是普通人所能夠輕易獲得的?」

    「我說過,那只是運氣……」

    「哼!我又不是傻瓜,你就不要再敷衍我了。」

    「……唉!」張張嘴,深感無奈的郗博宇,欲言又止,隨后似乎有些灰心喪氣,無力的揮了揮手。「算了,隨便你,反正我自認行得端,做得正,才不在乎你們到底怎么想。」

    「……」伊凡似信非信,狐疑不定的瞅著郗博宇,鬼使神差地多說了一句。「你不會是想逃避我的問題吧?」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實在懶得理你。」簡直快被氣瘋了的郗博宇暴躁的說,隨后干脆低下頭不再看他,拿起銀筷從這個盤子轉戰到另外一個盤子,挑挑揀揀尋找自己愛吃的菜,慰勞自己早就呱呱叫的肚子。

    其實郗博宇本身并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出生在四處殺人越貨的星際海盜飛船上,成長在天天淘汰日日死人的訓練營,常年厮混在生死無償的黑市拳賽中,這几個職業全都是除了生就是死,處處皆是血與火的地獄,他又怎么可能會是個好脾氣的人呢?

    只是那些年在狄斐爾高壓政策與潛移默化下,火氣早就被磨得所剩無几,近十年又養尊處優,就更沒什么火氣可言了,現如今突如其來的變化帶給他太多的壓力,火氣有些旺想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吃驚地瞅著眼前的人,感覺他是如此陌生,伊凡非常的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真正地認識過面前的人。

    伊凡呆呆地盯著郗博宇出神,根本不知如何應對,而泰然自若的郗博宇,則舉止優雅的持筷用餐,眼皮連撩都未曾撩一下,似乎看都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雅間內,似乎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

    心中那抹無名的怒火,隨之時間流逝漸漸地被撫平,頭腦一時發熱的郗博宇也終于恢復了冷靜,滿桌的佳肴美味也跟著下去了泰半,放下手中的銀筷,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角的油漬,抬眼瞅著望著自己怔怔出神,茫然不解的伊凡,心頓時軟了下來。

    他今年也才剛滿十八歲,還只是個涉世尚淺的稚嫩孩童,幼年所經歷的那番苦難,又與自己關系非淺,或許自己不應該再苛求他什么。

    「伊凡,我從來就沒有騙過你們,只是你們從來都不曾問過我而已。」沈聲打破了空氣中的靜默,郗博宇終還是放柔嗓音,輕聲為他做出了詳細的解釋。

    「怎么可能會沒有問過呢?我明明問過你的呀!」伊凡滿臉愕然。

    「你問我是不是星際移民,我的答案是否定的,隨后你就把我與你歸划到同一陣營內。」

    「可是學院里面除了星際移民,剩下的就是原住民,你不是星界際移民,自然就是原住民啊!」

    「不,應該還有一類人。」

    「哪類?」

    「這所學院的擁有者,也是這個星系的開拓者。」

    「你、你……難不成你就是特萊爾星系的大領主?」

    「嗯!沒錯!」

    「……」

    怎么可能!他居然是傳說中特萊爾星系的大領主,那個聽說身材富態的中年胖子?打量面前人纖細修長的身材,伊凡滿臉的困惑。

    「同樣的問題,伊修斯他們反過來問我是不是原住民,而我的答案自然也是否定的,所以我從來就沒有對你們說過謊話。」

    「你、你有意誤導我們?」

    「應該不算吧?我沒說過一句假話,是你們誤解了我的意思。」

    「……」這明明就是誤導好不好?狠狠的瞪了一臉無辜的郗博宇,伊凡在心里無聲怒吼著。

    「我不向伊修斯他們作出解釋,就是不想跟他們從此疏遠,而不跟你解釋,卻是因為……不想你恨我。」

    「我為什么會恨你?」

    「若不是我們找到星門,你的家鄉就不會被侵占,你的父母也不會死在戰火中,而你,更不會逃亡在外……」

    「不,此事與你無關,就算不是你們,也會有別人,只是早與晚的問題。」緩緩的搖了搖頭,暗啞的聲音中隱隱有几分苦澀。

    「……」難以置信地瞅著面前的少年,郗博宇簡直不敢相信,他會為自己開解,本來還以為他會發狂呢!

    「呵!不要這么看著我,我并不像你想的那般寬宏大量,可我終歸在這里生活了四年多,大領主的仁慈之名,可謂是如雷貫耳。再則你為我們這些逃離家鄉的叛黨們提供無償庇護,還不止一次的救過我那些伙伴們的性命,我們應該感謝你。」

    「不,不必感謝我,我也只是想補償你們,為自己的自私贖罪而已。」

    「不管怎么樣,大多數其它星系流離失所的游民,以及我們這些在本星系混不下去的叛黨們,少有沒受過你的恩惠,若說你是萬家生佛都不為過,因此,我又怎么可能會恨你呢?」

    「萬家生佛?」喃喃低語,郗博宇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呵!好像有些過譽了。我只不過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借此彌補我曾經犯下的罪過罷了。」

    「宇哥,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不在領主府,反而隱姓埋名來到這里?」雖然奇怪郗博宇口吻中的自嘲,但伊凡并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

    「伊凡,你知道嗎?其實,當領主是個很清閑的職業。」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郗博宇反而自顧自的輕笑道。

    「?」滿腦袋問號的伊凡,搞不清他為何要如此說。

    「若是你手下有一群精明能干的手下,還個個肝腦涂地地愿意為你生,為你死,你也會像我這般清閑。」郗博宇無奈的嘆息道。

    真搞不懂,以前那個大手大腳,花錢如流水的特萊爾,變化居然會如此之大,雖然花錢依然還是沒什么節制,可在其它方面卻越發精明,再加上他這些年收羅來的那班能兵悍將們,除了大方向需要他把握,最終生效的命令需要他簽發外,其他方方面面都處理得有條不紊,沒有一絲紕漏,因此郗博宇的日子,過得實在太清閑了。

    閑得他有空建了座學院給自己玩,再在其中給自己弄了間超級大的圖書館,然后窩在里面當蛀書虫,然后在里面認識了才剛入學并將他誤認為學院新生的伊修斯四人,然后有了后來的一切的一切……

    「你是說,你一開始是被誤認,然后突然臨時起意?」難以置信的伊凡,嘴張大得仿佛可以塞下一顆恐龍蛋的地步。

    「嗯!是的。」

    「難怪,我們才六個人,卻能夠住一整棟樓,各個不務正業,還沒有任何人敢管,本來還以為是院長畏懼伊修斯他們中的一個,卻沒想到竟然會是你。」

    「伊修斯他們的背景我都調查過,早就從其它星際學院畢業的他們,上這所學院也就是為了消磨時間,所以他們上不上課倒也無所謂,而你……」瞥了伊凡一眼,淡淡嘆了口氣。「你的心,根本就沒放在課業上。」

    「……」

    「既然整個系學生有百分之九十九都心不在焉,又何必再浪費那些人力與物力,所以我跟院長打了個招呼,讓他干脆什么都不用管全部放羊算了。」

    「不是馬上就快畢業,你為什么不干脆一直隱瞞到底呢?」

    「……」一言不發,直勾勾瞅著滿臉不解的伊凡,對于面前人的遲鈍,郗博宇也真的很無奈啊!

    「呃!不會是因為我吧?」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的伊凡,若有所悟的詢問道。

    「也不完全是,你只不過是根導火線而已,沒有你,早晚也跑不掉。」

    「宇哥,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葢雅人,他是誰?」沉吟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探問道。

    「他……」頓了頓,抬眼瞅著伊凡,一臉的苦笑。「他是帝國副帥,王家的二殿下,也是我的監護人。」

    「啊……」伊凡張大的嘴呈『O』字型,當場石化了。


海盜拳皇 正文 第十六章

     「不錯,看來移植成功了。」嘴角含著淡淡的淺笑,狄斐爾低頭看著實驗報告。

    「是的。」面無表情站在狄斐爾面前的人,是他的輔佐官坎佩。

    「不過,會不會有危險?」眉峰微蹙,似乎還是有些無法放心。

    「安德魯院長說手朮非常成功,也沒有任何排斥反應,所以應該不會有危險。」可能是常年跟在狄斐爾身邊,以致染上了他的冰冷,做事一板一眼的坎佩,整日冷著臉,酷得像座終年不化的冰山。

    「好了,你下去吧!」依然盯著手中的電子數據板,狄斐爾隨意的揮了下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是,屬下告退。」打了個立正,抬手敬了個軍禮,隨后轉身離去。

    「前期工作都已經准備好了,看來后續工作也可以開始了……」坎佩離開后不久,放下手中的資料板,狄斐爾抬起頭,眼底閃過一抹詭異,嘴里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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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博宇正在跟伊凡解釋,為什么他會有監護人,而他的監護人為何還是帝國高高在上的帝國副帥,突然莫名其妙地接連打了好几個噴嚏,汲了汲鼻子,感覺有股寒氣從腳底冒了上來,左右環顧一下,沒發現周圍有任何不妥的他,不知為何起了非常不祥的預感。

    「嗯……唔……啊……」

    一次又一次,強而有力的撞擊,身體被無數次填滿,麻木的快感充斥著身體的每個角落,微咬紅唇強忍著呻吟的欲望,可若有似無低沉濃重的鼻音,以及急促無力的喘息,就仿佛銷魂蝕骨的媚藥,讓沉溺其中難以自拔的人不由自主越發狂亂,兩具赤條條的肉體滾在一起,扭成一團,就好像兩條發情的蛇,相互交繞,彼此糾纏。

    「宇兒,我的宇兒……」沙啞的嗓音在他的耳邊輕輕回蕩,微灼的喘息噴在他敏感的脖頸上,就仿佛被高溫的火焰燎傷似的。

    一抹淡淡的粉紅似藤蔓一般攀上他晶瑩如玉的脖頸,然后逐漸慢慢地加深,再一點點的擴散開來,直到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被那抹明艷的色彩所覆蓋。

    「嗚……不……放啊……」

    身體再度被狠狠地貫穿,難以啟齒的痛苦與無法言語的快樂同時并存,感到意亂情迷的郗博宇,痙攣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輕顫著,一抹令他渾身酥軟的快感從身體深處涌了上來,似觸電般瞬間遍布全身,一波波快感如潮水般洶涌而至,不由分說地將他從頭到腳一口吞沒。

    反復舔咬著他敏感的肌膚,不斷吮吸著胸前傲然挺立的相思豆,修長的手指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一次次拂過他每一寸肌膚,流連在他每一處敏感帶,昂揚的驕傲不肯停歇一再貫穿他的身體,被粗壯的巨大無數次漲滿的花心,像盛開的花朵舒展著花瓣綻放著美麗。

    「唔啊……」

    雙眸蘊含著蒙蒙的水霧,散亂失神的目光不知道此時正投射在房間中的哪個角落,珍珠白的貝齒緊咬著下唇,試圖阻止難耐的呻吟從口中逸出。

    明艷的薔薇色遍布全身肌膚,緊繃的身體像一根拉緊的弓弦,腳尖不由自主的蜷縮著,一股熱氣從腹部沖向喉嚨,讓他的頭用力向后仰,一聲悠長而又微顫的呻吟沖口而出,那仿佛排山倒海般的快感,再度將他淹沒。

    飛躍極樂顛峰后的瞬間跌落,讓郗博宇片刻間失去了知覺,短暫的眩暈后,他睜開了滿是倦意的雙眸。

    由于毫無節制的縱欲致使身體異常疲憊,可他并沒有就此墜入夢鄉,而是強撐著睡意,用力搖晃已然昏昏欲睡的狄斐爾。

    「你快點給我起來。」憤怒地低吼道。

    「干嗎?」含含糊糊略帶沙啞的嗓音,隱隱透著一抹疲憊,更多的是魅惑。

    「你給我說清楚,你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鬼?」使勁搖晃,用力搖晃,郗博宇發誓,一定要問個明白。

    「搞鬼?沒有搞鬼啊?」跟睡神進行爭奪戰的狄斐爾,半睡半醒地問。

    「還說沒有,你這些日子天天不是纏著我沒完沒了,就是拖著我去檢查身體,若說沒有什么事情背著我,我才不相信呢!快說,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咬牙切齒,這些日子他毫無節制的索歡,讓郗博宇腰酸背痛腿抽筋,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

    「……」瞬間清醒的狄斐爾,一手半支起身體,一手撫上他的紅唇,在黑暗中輕笑道。「你似乎有些多慮了,我們彼此分離整整十年,這十年讓我相思若狂,時間實在是太久了,久得讓我再也不愿放開你,一時有些放縱,想來也是情有可原的。」

    「……」惡!實在太肉麻了。面紅耳赤的簡直不敢相信,整日冷得像塊冰的家伙,居然會說出這么露骨肉麻的情話。

    「至于為何老是拖著你去檢查身體,還不就是怕毫無節制的我一時難以控制,傷到你嗎?」

    「真的嗎?」滿腹狐疑的郗博宇,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當然!」暗自松了口氣的狄斐爾,再度躺回去,伸手將郗博宇摟進懷里,狀似漫不經心的答道。

    「……」左思右想,找不到破綻的郗博宇,終于再也抵抗不住睡神造訪,歪頭枕著狄斐爾手臂緩緩睡去。

    靜待了片刻,狄斐爾偏頭瞅著郗博宇熟睡的臉孔,伸手輕輕覆上他平坦的腹部,心里暗自盤算著。呵呵!應該差不多了吧?

    大多數都只有一種微彎弧度的嘴角,此刻卻拉扯出一抹極其夸張的弧度,他就好像剛剛偷吃了雞的狐狸,微瞇雙眸微翹的唇角,滿臉的得意。

    睡夢中的郗博宇,不知為何打了冷顫,感到有几分冷意的他,無意識地翻了個身,就算旁邊人的體溫歷來也不怎么高,可他的身體早就習慣了鑽進身旁人的懷抱汲取溫暖,因此郗博宇毫不猶豫攀上他的胸膛,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了上去,頭枕著狄斐爾的胸,一手還抱著他的腰。

    單手環住懷中人的腰,狄斐爾深邃的雙眸中溢滿了溺死人的溫柔,回手拉過薄被蓋在兩人身上,雖然恆溫室內的溫度適當,可人體睡著后體溫會快速下降,若是不注意,恐怕會很容易著涼。

    發呆,兩眼發直的郗博宇,又再發呆。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郗博宇染上了習慣性發呆的毛病,不管在何時,不管在何地,總是在一個不留神中,神智逐漸飄走,兩眼漸漸呆滯,無法控制,也不想控制的他,再度陷入發呆的狀態之中。

    「……哥,宇哥……」不知道什么時候下的課,也不知道伊凡什么時候出現在他面前,終于恢復清醒的郗博宇茫然的瞅著面前的人。

    「哦!伊凡,你來了。」捏了捏額心,頭痛欲裂的郗博宇,也不是很喜歡自己老走神的壞習慣,只不過近來好像身體太過疲乏,有些難以控制。

    「宇哥,你怎么了?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的樣子?」見郗博宇一臉的沒精打采,伊凡關心的問候道。

    「沒什么,可能是近來睡眠不太好。」郗博宇不以為意的擺擺手,抬頭瞅了他一眼,好奇的詢問道。「你找我有事嗎?」

    「噢!」伊凡有些擔心地看了郗博宇好几眼,遲疑了一會兒,然后猶豫不決的說道:「他們……想見見你。」

    「他們?」郗博宇眉尖微挑,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就是尹修斯,利瓦伊,弗蘭克,葛利特,以及……」抬眼瞟了郗博宇一眼,伊凡飛快地又說了一句。「以及蘇珊娜,他們想跟你面對面地談一談。」

    「哦!」郗博宇眼底閃過一抹喜悅,自從伊凡上次離開,就一直沒有再來過,他本來還以為,恐怕要失去這几個來之不易的朋友。

    「他們并不是不想早點來,而是畢業考將至,你也知道他們雖然對課業都不是很上心,可從來沒有缺考過,因此……可能遲了那么一點。」伊凡有些尷尬的抓了抓頭皮,詳細的解釋了一下。「等他們處理完手上的事情,想找你談談的時候,又突然找不到你的人影,所以才拖到今天。」

    「前几天,我有點事,呃!所以沒有來。」嘴角微微抽搐,想起一個星期前又毫無緣由地被狄斐爾拖去檢查身體,還在無菌真空室住了一個星期,郗博宇就覺得甚是郁悶。

    到底是什么重病需要住進無菌室,還一住就是一周,問狄斐爾原因,他卻顧左右而言他,問別人,個個笑得異常詭異。

    而且從那天起,他就發現自己身后的尾巴數量突然直線暴增,無論走到哪里都會有人跟著,就連上個學都有牢頭……呃!不,是美麗的侍女跟隨照顧,偏頭瞅了瞅身側,一臉溫柔凝視著他的艾琳娜,暗自抱怨的郗博宇連忙改口。

    「……宇哥,你又走神了。」無奈的嘆了口氣,伊凡伸手想拍郗博宇的肩,卻未料被一雙纖纖玉手的主人給攔了下來。

    「請問,您是?」望著面前美貌如花的金發少女,一臉呆相的伊凡,訥訥的問。

    「不要拍他的肩,好嗎?」沒有理會他的詢問,金發少女盈盈一笑,柔聲勸阻道。

    「艾琳娜姐姐,我又不是琉璃娃娃,你那么緊張干嗎!」回過神的郗博宇看著擋在他面前的窈窕少女,深感無奈呀!

    他發現身邊的人,最近一個個全都神經兮兮,個個像老母雞護雛似的小心翼翼地緊跟著他,生怕他碰了,磕了,摔了,弄得滿頭霧水的他啼笑皆非,不明所以然。

    「宇、宇哥,她,她是?」面前的金發少女,五官精致完美,氣質高貴優雅,光彩奪目得宛如傳說中的女神降世,就算被譽為校花的蘇珊娜,在她面前恐怕也會自慚形穢。難怪面對一往情深的蘇珊娜,宇哥總是淡淡地不為所動,原來他身邊居然暗藏了這么一個……絕世美人。

    「她是艾琳娜,是……照顧我很多年的一個姐姐。」并沒有發現伊凡心里齷齪的思想活動,郗博宇只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

    「……」只是姐姐嗎?伊凡心里有些懷疑。

    「好了,伊凡,你帶尹修斯他們到我們上次去的湖畔餐廳找我,好嗎?我在那里等你們。」扔下這句話,不等艾琳娜開口反對,郗博宇就拖著她迅速離開教室。

    「哦!好的。」望著郗博宇兩人已經消失在門外的背影,伊凡喃喃低語道。

    還是上次那座臨湖餐廳,還是上次那個樓層,還是那間面湖的雅間,只不過從上次的兩個人變成了如今的八個人。而此時房間內靜得出奇,靜得仿佛連淺淺鼻息聲都清晰可聞,八個人圍桌團坐,面面相覷,久久不語。

    「你們找我來,不會是想就這么看著我發呆吧?」最終還是郗博宇率先打破了房間內的靜默。

    「咳咳!」輕咳了一聲,尹修斯開口道。「阿宇,從來沒有想到,你是個如此狡猾的人。」

    「狡猾?你說我?」感到驚訝的郗博宇挑了挑眉,隨后又淡淡地笑道。「呵呵!應該不會吧?」

    「怎么不會?」弗蘭克氣呼呼的說。「你騙了我們所有人。」

    「騙?怎么可能,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們?」郗博宇瞪大雙眼環視眾人,好生無辜。

    「還說沒有,你是特萊爾星系的大領主,你怎么沒有告訴我們?」葛利特跳了起來,低吼道。

    「是你們沒問啊。」委屈的癟癟嘴,無奈的反駁道。

    「拜托,就你那張孩子似的娃娃臉。有誰會想到,你是整個特萊爾星系的最高領導人?」翻了白眼,利瓦伊冷冷的嘲諷道。

    「……」心有戚戚的眾人,整齊划一的點了點頭。

    「所以,就算我坦白地告訴你們,恐怕你們也不會相信,對不對?」郗博宇連忙打蛇隨棍上。

    「問題是,你從來就沒有說過。」尹修斯說了前半句,后半句所有人几乎異口同聲的吼道。

    「是你們沒問好不好?」縮了縮脖子,郗博宇心虛地小聲辯解。

    「你還敢說,我們怎么會沒問,明明是你誤導了我們。」弗蘭克毫不留情地吼了回去。

    「明明就是你們自己誤解了,跟我無關。」

    「巧言令色……」

    「胡說八道……」

    「無稽之談……」

    「純屬狡辯……」

    「拜托,這個好像不是成語吧?」

    「閉嘴!」異口同聲。

    「……」

    艾琳娜詫異地望著面前,說著說著就打鬧成一團的几個人,她覺得沉溺其中的萊恩,似乎非常的快樂,不是平常那種漫不經心的隨意敷衍,也不是那種迫不得已的強顏歡笑,而是發自內心的舒暢與愉悅,輕松與歡樂,這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一面。

    在主上身邊的萊恩,大多數時間都仿佛牽線木偶似的,很少有太多表情變換,而在這里的萊恩,笑得這般歡暢,快樂得像無憂的天使。

    或許在這里的萊恩,才是真正的他吧?

    若有所覺的艾琳娜,在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

    或許,這將是她最后一次見到他這般開懷。凝視著那燦爛如朝陽的笑靨,她突然感到有些于心不忍。

    可當她的視線落到郗博宇的小腹時,眼底剛剛顯露的那抹迷茫與猶豫又瞬間變成了堅定。

    一切都已不可挽回,早已成定局的事實,再沒有更改的可能,除了按照既定路線繼續向前之外,也再沒有其它的辦法。

    「宇--」一道突如其來,柔柔甜甜,嗲嗲黏黏,并故意拖得長長的聲調,讓七嘴八舌亂成一團的房間,頓時靜了下來。

    「蘇珊娜,你也來了。」臉頰難以察覺地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后郗博宇嘴角揚起了一抹溫柔的淺笑,偏頭瞅著不知何時挂在自己臂彎中的蘇珊娜。

    「宇,這些日子,你上哪去了?人家好擔心哦!」終于成功地引起眾人注意的蘇珊娜,緊緊地抓著郗博宇的右手臂,痴痴地凝視著他清秀如畫的五官,眉宇間有几分淡淡的憔悴。

    「我哪里都沒有去,你不必為此擔心。」郗博宇安撫地輕拍蘇珊娜的手臂,笑得還是那般暖如春風。

    「可是我找不到你,足足一個多月的時間,我一直都找不到你。」心慌意亂的蘇珊娜,不知為何有種將要失去眼前人的預感。

    「呵!我有事離開了一段時間,你自然找不到。」唉!歇斯底里的女孩子真的好煩!拍拍她的手臂,身經百戰的郗博宇,將真實情緒掩飾得很完美,繼續保持溫柔的淺笑。

    「你去哪里了?事情辦完了嗎?還會再走嗎?畢業考試你怎么沒有來?是不是會留級?如果真的會留級,我陪你一起留級,好不好?」郗博宇不變的溫柔,讓蘇珊娜略感安慰,隨后就迫不及待地丟過來一籮筐的問題。

    「……」為什么蘇珊娜就不能像艾琳娜那樣安靜柔順一些呢?

    她真的是……

    太聒噪了一些,實在是讓人頭痛。

    回頭瞥了一眼安穩坐在他左側一言不發的艾琳娜,她嘴角那抹沉靜似水的淺笑,真是讓人感到無比的安心與踏實。

    「宇!你在看誰呢?」對于突然出現在郗博宇身側的美麗少女,本就有几分芥蒂的蘇珊娜,看到他此時的眼神,怎么能不妒火中燒?

    「啊!我忘了跟大家介紹了,曾經照顧我很長一段時間的姐姐--艾琳娜。」郗博宇連忙簡短地為大家介紹了一下艾琳娜。

    「大家好,我是艾琳娜。」艾琳娜先是大大方方地跟眾人打了聲招呼,隨后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微張嘴,眾人呆楞地盯著酒后玉面飛霞明艷得讓人迷醉的艾琳娜,口水早已泛濫成河。

    「喂喂!都回魂了,一群色狼。」房間內恐怕只有兩個沒露出色魂以授的豬哥表情,其中一個就是此時正沖著他們几個大聲嚷嚷的蘇珊娜,沒辦法啊,正所謂同性相斥啊!

    另一個自然就是對美麗早已徹底免疫的郗博宇,要知道他身邊可以說是美人如云,艾琳娜在其中真的不是很起眼,尤其是與每天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的那個家伙相比,就更是米粒之光妄想與皓月爭輝,實乃不自量力。

    「跟這么個大美人天天生活在一起,真是讓人羨慕啊!」弗蘭克離開座位竄到郗博宇身后,伸手死死摟著他的脖子,不住地在他耳邊制造噪音。

    「?」美人?艾琳娜也算美人嗎?那伊芙,黛娜,阿莉亞豈不都是天仙下凡?要不要說還有以狄斐爾為首的那几座常年不肯融化的冰山,豈不個個都是天神轉世?滿眼問號的郗博宇被單臂摟著他脖子的弗蘭克,用力地搖來晃去,眼前頓時一片漆黑的他,只覺得滿天金星正圍著他打轉。

    「好了,弗蘭克,別鬧了,你沒看到阿宇臉白得像雪,都快讓你給搖暈了?」尹修斯抓住弗蘭克,將郗博宇從他的魔掌拯救了出來。

    「……」眼前一連串小星星終于不再狂飛亂舞,郗博宇慘白如雪的臉,也漸漸恢復了些血色。

    在旁邊一時措手不及沒能幫上忙的艾琳娜,慌忙走了過來,滿心焦慮地伸手環住郗博宇的肩,還不忘用無比憤怒的眼神,狠狠地瞪了滿臉訕訕的弗蘭克一眼。

    而這時不甘落后的蘇珊娜,也跑了過來,緊緊地抓著郗博宇的手臂,并不著痕跡地與艾琳娜展開爭奪戰,試圖用一些小手段引起郗博宇的注意力。

    「阿宇,能不能跟我們談談你輝煌的過去?我相信,這次你不會再隨便敷衍我們了吧?」暗自竊笑地欣賞著眼前正在上演的兩女爭風,嘴角勾起一記戲謔淺笑的尹修斯,看來也非尋常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張嘴欲轉移話題的郗博宇,未能說出口的推諉給堵了回去。

    「輝煌的過去?」在兩女之間正左右為難的郗博宇,聞此言停下腳步,一臉怪異的抬眸瞅著尹修斯,問道:「你為什么會認為,我的過去就一定是輝煌的呢?」

    「以你現在這個年齡卻能擁有如此成就,你的人生怎么可能不輝煌呢?」尹修斯對郗博宇話中頗有几分自嘲的味道,心下不不由得有些疑惑。

    「呵!創造那些輝煌成就的人并不是我,我只不過是坐享其成罷了。」輕笑了一聲,郗博宇懶散的搖了搖手,眉宇間隱隱透露著一抹淡淡疲倦。

    「好了阿宇,你也不要再謙虛了,能夠駕馭手下為你創造價值,這就是你最輝煌的成就。」站在郗博宇身后的弗蘭克,抬起手臂又想去摟他的脖子,不過很快在兩女的怒視中敗下陣來。

    「阿宇,你還是給我們講講你的發家史吧?我相信那一定充滿了荊棘與冒險,盡是艱難曲折與波瀾壯闊的奮斗歷程。」將抬到半空的手臂順勢放在自己的腦袋后,一臉尷尬的弗蘭克,撓了撓后腦勺,訕訕地說。

    「呃!荊棘與冒險?艱難曲折與波瀾壯闊?」挑了挑眉,郗博宇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困惑地說,「好像沒你說的那么夸張吧?我記得,我也只是提供資金而已。」

    「……」郗博宇話音一落,頓時一片冷場。

    「那么阿宇,我相信那筆資金也不在少數,不會全都是你父母提供給你的吧?」強忍下掐死他的欲望,尹修斯又提了一個問題。

    「當然不是,我父母去世得很早,所有的資金都是我自己賺的。」

    「我想,我們最想知道的是,你的家世背景,你的奮斗歷程,你又是怎么賺到那筆天文數字的財富,又如何成為特萊爾星系的大領主?」尹修斯代表房間內的所有人,提出這么一長串的問題,對于這些問題,恐怕就連艾琳娜,都充滿了好奇。

    「……」眉頭輕蹙,郗博宇有些猶豫不決,其實那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祕密,尤其葛利特的父輩還是特萊爾星系的高層之一,稍微用心打聽就能知道個大概,他只是有些不太想回憶而已。

    「若是讓你感到為難,你可以不必回答。」

    「其實……也沒什么不能說的。」沉思中的郗博宇,抬眼瞅了眼神色中有些局促不安的尹修斯,淡淡的笑了笑,將視線落到從進來就一言未發的伊凡身上,開口道;「伊凡,你還記不記得,上次曾跟你談過有關家鄉以及祖國這個話題?」

    「是的,我們談過。」雖然有些奇怪怎么一下轉到這個話題上來了,可伊凡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

    「或許你當時并沒有發現,我其實有意回避了這個問題。」

    「……」一臉錯愕的伊凡,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望著郗博宇。

   


海盜拳皇 正文 第十七章

    「因為我根本就沒有辦法理解你的感受,我與你不同,我是一個沒有國家,也沒有故土,更沒有根的星際游民。」郗博宇眼神有些悠遠,偏頭透過琉璃花窗,將目光投向波光粼粼的湖面,像是在沉思,又像是陷入了回憶。

    「我出生在海盜船上,一出世就失去了母親,父親也在我十三歲那年死在一場劫掠戰之中,從那天起為了活下去我正式成為海盜中的一員,也從那天起我的雙手上,就染滿了永遠也洗不干淨的鮮血。」郗博宇垂眸瞅著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聲音沒有太大的高低起伏,就仿佛是在述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繼續冷漠地訴說。

    「十六歲那年,我們這群不被海盜聯盟承認的星際流寇,終于有了一個機會能夠入駐海盜星系,只不過加入的條件讓大家很為難,不過站在大眾利益的角度來看,舍棄一個人成全所有人,這種犧牲完全可以被忽略不計,當然這種認為是對別人而言,因為我恰巧就是那個被犧牲的倒霉鬼。」

    「……」

    「葛利特,你是在海盜星系長大,恐怕你能夠猜到那個加入條件是什么吧?」

    「是……應該就是一個參加黑市拳賽的拳手名額吧?」遲疑了一下,葛利特說。

    「沒錯,黑市拳賽是海盜星系最大的斂財工具,每年血濺擂台的拳手成百上千,這么大的消耗量自然拳手緊缺,海盜星系上萬個集團,每個集團每年都要出一個拳手參賽,我們當然也不例外,真他*的,那么多人抓鬮,為什么我手氣那么背。」

    「……」眾人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郗博宇,相識這么多年,張嘴就暴粗口,從來都是葛利特的專利,而郗博宇在他們印象中一直是個文質彬彬,溫和有禮的少年,教養好得讓他們一直懷疑他出身大貴族之家。

    「你們看拳賽時,可能會覺得那三五分鐘多么驚險刺激,但你們絕對不會想到,我們為此付出了多少汗水與血淚,能夠從訓練營出來的拳手,几乎都是從血海尸山中爬出來的,此中的艱險是你們站在外面的人所無法想象的。」

    「……」想起自己曾經大言不慚,不負責任的評論,葛利特不由得雙頰火辣,深感羞愧。

    「我在訓練營渡過了整整十年,每天都好像踩在鋼絲上,搖搖欲墜,那種日夜提心吊膽的滋味實在是不怎么好受。」雙眼微闔,郗博宇本來就沒什么血色的臉孔,越發顯得有些蒼白。」

    「……」

    「好不容易活著從訓練營走出去,卻未曾想第一個遇見的拳手經紀人,居然是個老騙子。」張開雙眼,郗博宇說得咬牙切齒,痛不欲生,可還是很難掩蓋,他眼底流露出那抹發自心底的快樂。

    「……」

    「我在黑市拳賽沉浮了四年多,還算運氣比較好,完好無缺的活了下來,還賺了一筆不小的財富,這些財富就是我提供給那些探索者們的原始資金。」對那些腥風血雨的日夜,郗博宇只是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你是不是利用這筆資金組建了冒險公司,然后帶領他們四處探險,到處打家劫呃!不,是繼續籌集資金。」感覺有些沉悶的弗蘭克,故意活躍了一下氣氛。

    「怎么可能,我說過我只提供資金,雖然遨游宇宙星海,探索一切未知,是我一直以來的渴望,可是我到現在也沒有機會實現這個愿望。」滿臉遺憾的郗博宇,無聲的嘆了口氣。

    「怎么可能?你是出錢的老板,難道還有人會阻止你不成?」眾人有些難以置信。

    「他們倒不會阻止我,而且一直以來據說都很期待我的到來。只不過……」郗博宇那張精致帥氣的面容漸漸有些扭曲,最終變得猙獰可怖,還極其沒有風度地破口大罵道:「聯盟那幫狗娘養的雜碎們,居然不通知我一聲,就把我賣給了蓋雅貴族。」

    「什么!」

    「我被囚禁了整整十年,好不容易在特萊爾,也就是我經紀人的幫助下逃了出來。」滿臉不爽的郗博宇,悻悻的說。

    「而那個時候,我的冒險公司已經有了重大發現,找到了新的星門,并與蓋雅帝國簽下了聯合開發的合約。至于剩下的那些,你們大概也都知道了,我得到了蓋雅皇帝丰厚的賞賜,擁有侯爵頭銜,擁有了特萊爾星系的領主權,其它星系部分資源開采以及稅收權。」

    「這筆買賣似乎相當划算啊!想來你一定賺翻了吧?」盤算了一下郗博宇的大概財富,眼冒金光的弗蘭克,一臉羨慕的道。

    「錢多了就只是一個數字而已,夠用就好了。」基本上已經麻木的郗博宇,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淡淡的說道。他的財富并不是固定,而是每時每刻都在增長,因此金錢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宇哥,我想知道,你收留庇護我們這些流亡在外的游民,還暗中資助我們這些叛黨組織,是處于愧疚,還是報復?」一直保持沉思狀態的伊凡,突然開口道。

    「一半一半吧?」沉吟了片刻,緩緩的答道。「你們是因為我們才會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為你們提供一切所需,算是一種補償吧!」

    「至于報復?」抬眼瞅了伊凡一眼,搖頭輕笑。「那只不過,是個玩笑罷了。」

    「……」

    「說實話我從沒指望你們能成事,與龐大蓋雅帝國相比,你們渺小得像螞蟻,哦不,你們甚至連螞蟻都不如,呵呵!先不要忙著生氣。伊凡,你一直說要將蓋雅軍隊從你的家鄉攆出去,可你有沒有仔細了解過蓋雅的科技力量,軍事力量,經濟力量,還有最淺顯的問題,它的領土總面積有多少,它總共有多少人口?這些你都認真了解過嗎?」

    「我……」

    「我相信,你就算知道一些,恐怕也是很模糊的那種,就連我在蓋雅勉強算得上是個特權階級,都無法計算蓋雅到底有多大,因為它的領土每時每刻都在不斷擴張,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停止過征服的步伐。」

    「……」

    「當然我之所以支持你所需的一切,武器,資金,信息,除了是對弱者的同情之外,也不乏報復之心,不過我最想知道的是,螞蟻有沒有撼象的那一天。」

    「……」此言一落,滿室皆驚。

    「所以,伊凡,告訴你們家首領,我會一直支持你們,期待你們成功的那一天。」

    「宇哥,我……」還沒等熱淚盈眶的伊凡向他表示感謝,雅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一陣冷風隨之襲來,本來一直保持恆定的室溫,就好像驟然降到了零度以下。

    「……」如遭雷擊的眾人,目光呆滯地凝視著推門緩步走進來的那群男子,個個舉止高貴優雅,身著華貴典雅的軍禮服,完美得無懈可擊的容貌,渾身散發著淡淡冰冷氣息的他們,就仿佛從冰雪王國走出來的冰雪精靈,讓人瘋狂,令人痴迷。

    「你怎么來了?」抬眼看了來人一眼,郗博宇的眉頭不禁皺成一個深「川」字形,毫不客氣的質問聲,就仿佛魔法師的咒語般,瞬間解開了房間內的靜默封印。

    「我來接你!」清冷又淡漠的聲音在房間內悠悠回蕩,沒有高低起伏,也不帶一絲情緒,冷得就仿佛寒潭底萬年不流動的玄冰水。

    「我下午還有課,你走吧!」郗博宇也不多言,直接開口攆人。

    「你下午休息!」并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直接的命令。

    「這里是我的學院,不是你的艦隊。」斜睨了來人一眼,冷冷地刺了他一句。

    「的確學院是你的,可你……卻是我的。」嘴角微勾,在那張仿佛冰雪雕刻完美無暇的臉孔上,那抹若有似無的冷笑,有一種讓人無法形容的邪佞感。

    「胡、胡說八道!」郗博宇頓時臉紅似火,偏頭沖著來人大吼道。

    「……」呃!這句話,怎么聽起來這么曖昧啊?剛從這群俊美無疇的冰雪精靈美貌魔咒中清醒過來的眾人,滿臉茫然地看著郗博宇與那群冰雪精靈中最美的那一個,相互冷言冷語,互相諷來刺去。不過,看起來他們似乎彼此很熟。

    「好了宇兒,不要任性,我們該回去了。」單手握住郗博宇的手臂,將他從椅子上拖了起來。

    「放手啊--喂喂,你快點放手呀!」抓著他手臂的手像鐵鉗一般,不管他怎么使勁都無法擺脫。

    「……」呃!他們這是在干嗎?

    滿頭霧水的眾人,眼瞅著個子高挑的郗博宇,被那個身材修長四肢纖細的俊美精靈,像拎小雞似的從椅子上給拽了起來,隨后精靈還雙手環住郗博宇的腰,就仿佛抱著個大號娃娃一樣,將他牢牢地鎖在懷里。

    「狄斐爾,你這個混蛋,快放開我,我這里還有事……」又是惱又是羞的郗博宇臉紅得像火燒,奮力掙了掙,卻發現竟然紋絲不動,想來禁錮著他的手臂,已經從鐵鉗進化成鋼鉗。

    「我們走--」根本不理會他的抗議,輕而易舉制止他的掙扎,一手勾著他的肩,一手扣住他交迭的手腕,半拉半拖,強制他與自己一起離開。

    「放開我,狄斐爾,你個混蛋,你快放開我……」拳打腳踢,努力反抗的郗博宇,最終還是被拖了出去。

    「大人,請您不要……萊恩……他的身體……經不起您……」從他們一進來,就站起來退到門邊的艾琳娜,緊隨著追了出去,此時房間內,還隱隱能夠聽到她焦慮得近乎哀求的聲音。

    「……」這是怎么一回事?面面相覷的眾人對于剛才上演的那場鬧劇,還有些摸不清頭腦。

    那位從進來就連正眼都未瞟過他們一下,氣勢極其逼人的俊美蓋雅人,竟然不容分說連拖帶拽就將郗博宇拉了出去。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名堂啊?

    「放開我,尹修斯!」將視線轉了回來,几人奇怪地瞅著不知為何糾纏在一起的蘇珊娜與尹修斯。

    「你去了也沒用,你根本就管不了,還是等明天阿宇來了再說吧!」難得總是怡然自得的尹修斯一臉愁眉苦臉,單手抓著蘇珊娜的右臂,不敢太用力,也不敢不用力,任其連踢帶打,又咬又撓,苦口婆心的勸道。

    「那個家伙一看就不像個好東西,若是傷了阿宇怎么辦?我要去救他……」

    「拜托大小姐,你難道沒有看到他身后跟著的那几個護衛,個個全副武裝,你上去也是白扯,說不定還會把你當叛黨抓起來。」

    「我不怕,讓他們抓好了,只要跟阿宇在一起,我才不怕他們呢!」

    「喂喂,蘇珊娜,你冷靜點,誰都能看得出來,阿宇跟那個蓋雅人認識,他不會有事的。」一臉狼狽的尹修斯,此時已是傷痕累累,手臂,脖子,甚至臉上都是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有些看不下眼的利瓦伊,伸手抓住她另外一只到處行凶的手臂。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就算你跟上去也沒用,難道你沒注意到,那名蓋雅人身上的高級軍服,額上帶的是九龍冠,以他尊貴的身份及地位,你根本就不可能靠近他。」用力將近乎歇斯底里的蘇珊娜按在椅子上,忍無可忍的尹修斯在她耳邊吼道。

    「他他……」神智終于清醒的蘇珊娜,終于不再抓狂,徹底冷靜了下來。

    「蘇珊娜,你最近怎么了?脾氣暴,火氣旺,都快趕上火藥桶了,沒等沾火就著,一點都不像你平日的為人。」齜牙咧嘴的尹修斯,瞅著自己手臂上東一道西一道的血痕,困惑的問。

    他明明記得,美麗聰慧的蘇珊娜,是位才貌兼備,很有手腕的優秀女孩,雖然她有那么一點點的小脾氣,還有那么一點點的頑皮狡黠,可總地來說她是溫柔甜美的可愛女郎,尤其是在郗博宇面前更是溫柔得都快掐出水來了,今兒個她怎么顯得如此浮躁?

    「我、我也不知道,也可能是這些個日子一直見不到阿宇,我總覺得有些不安,就好像阿宇就要離開我似的,那種患得患失的恐懼感,令我寢食難安,坐臥不寧。」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你不必想那么多,阿宇,他又能跑哪里去?實在不行我們追到他的大領主府去,我就不信他連家都不回。」

    別看尹修斯一臉的篤定,可實際上他心里明白,一直以來都是蘇珊娜在單相思,阿宇對她的感情,更接近像對待妹妹,只是沒有想到蘇珊娜居然會用情如此之深,這一個處理不好恐怕……

    唉!愛情啊!就是個大麻煩!

    「出去,出去,全都給我滾出去!」

    大大小小的抱枕滿天飛,宛如噴火巨龍的郗博宇,將房間內以艾琳娜為首的侍女們,連同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隨軍醫官,全都毫不留情的掃地出門,將房間內的東西,能拿起來的全都砸了個精光,然后才氣呼呼地斜靠在床上暗自生著悶氣。

    被郗博宇驟然迸發的怒火,嚇了一跳的艾琳娜,真是又焦慮又擔心,手足無措的她在房間外急得團團轉,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宇兒,還在發脾氣?」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她身后,狄斐爾淡淡的問。

    「啊!大人,萊恩,他在摔東西,我擔心他的身體,他現在不能太激動,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可是大人,萊恩他……大人……」望著在眼前合上的房門,艾琳娜眉宇盡是抹不去的憂慮。

    狄斐爾站在門邊,隨意地掃了眼一片狼藉的房間,舉步踏過滿地水晶與精美瓷器組合成的碎片,跨過缺胳膊少腿昂貴的雕塑藝朮品,繞過東倒西歪奢華的古董桌子及椅子,踩著價值連城的巨匠油畫,在半敞的寢室門前停下了腳步。

    郗博宇不怎么喜歡完全自動化以及智慧化的住所,雖然他可以勉強接受小范圍內的智慧產物,例如大門的感應門,但他不能容忍住所內,其它門全都是自動感應門。

    他可以接受房間內有一個小型輔助主腦為他提供信息與幫助,但他接受不了主腦小精靈神出鬼沒地到處現身,所以他的寢室內是主腦小精靈的禁地。

    除此之外,他有個更奢侈的嗜好,他不喜歡住所內平日空空蕩蕩,也不喜歡隨時隨地都會冒出來,由液體金屬,或是隱形射線所組成的桌椅,他比較欣賞在房間內擺放一些古朴典雅的木質家具,要知道這種破壞自然的奢侈品,在宇宙各國的高層中,也是頂級昂貴的奢侈品。

    對于他這點要求與愛好,對他一直有求必應的狄斐爾,自然能夠毫不猶豫滿足他,郗博宇奢侈的喜好,再配上狄斐爾高人一等的品位與眼光,能夠擺進來的家具,以及相匹配的飾品,就不僅僅是價格如何了,有些東西在整個宇宙中都很可能是獨一無二的無價之寶,尤其是有資格放進寢室內的東西,更是如此。

    而如今寢室內,除了那張搬不動的大床依然完好無損外,其它的一切基本上都已經粉身碎骨,也就是說所有的損失加在一起,絕對是一筆讓很多富人都會頭暈的天文數字。

    當然這點損失對狄斐爾而言,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而如今唯一讓他感到頭痛的就是,此時坐在床上沖著他怒目而視的郗博宇,不知道要用什么辦法才能讓火冒三丈的他息怒。

    天生口拙的他根本學不會自家大哥的花言巧語,所以他永遠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哄人,明明一句軟話就能夠輕易將事情揭過,可他卻無法做到。尊貴的家世以及驕傲的自尊讓他學不會妥協,也不可能妥協,哪怕面對的是他此生最愛的人,他也只能默默地注視著他一言不發。

    同樣,郗博宇也是個高傲的人,雖然他的家世無法與狄斐爾相匹敵,可是一切靠自己的他,獨自闖下了一片天與地,自然也有屬于他的自傲與自尊,狄斐爾施加在他身上的那些,對他而言是褻瀆,是羞辱,因此在他的心里,狄斐爾無疑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淫賊,理所當然是一點好感都欠奉。

    一個外冷內熱愛在心底口難開,一個倔強高傲滿心的不甘與憤恨,想讓他們兩個之間擦出一點點火花來,看來是有得磨了……

    「宇兒,你這是在干嗎?拆房子嗎?」狄斐爾漫不經心的瞅了眼周圍的滿目瘡痍,房間內基本上已是面目全非,少有完整的東西存在。

    「狄斐爾,你今天是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想向所有人昭示我們之間的關系嗎?」一想起中午在餐廳,狄斐爾對他異乎尋常的親昵舉動,郗博宇就感到一陣陣心煩意亂。

    「我們之間的關系?」挑挑眉,狄斐爾淡淡的說。「我們之間的關系,有什么地方見不得人嗎?」

    「我們兩人的關系又有哪種能夠見人?我是你的玩具,你的寵物,你的奴隸,你的泄欲工具……」

    「……」深幽的眼眸飛快地閃過一絲痛楚,狄斐爾微垂眸,嘴角浮起一抹苦澀的淺笑。「難道,我們之間就只有這些嗎?」

    「我們之間還能有什么?」頭腦發熱的郗博宇,直愣愣地問。

    「……」狄斐爾雙眼微瞇,眸色瞬間轉深,本就隱隱透著冷意的表情,似乎一下變得更冷了几分,刺骨的寒意讓郗博宇也不由得感到一陣不安。

    「宇兒,不管你承不承認,你的身份都沒有辦法改變,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是我的……」

    「滾--給我滾出去……」身份?不能改變什么身份?寵物嗎?憤怒的郗博宇,回手摸了摸,枕頭已經沒有了,順手把薄被扔了出去,再摸索了一下發現床上似乎沒什么凸起的東西供他扔,抬手抓住難得的漏網之魚床頭小柜上的水果籃,我扔,人體藝朮造型的柜燈,我再扔,牆壁上還有幅裝在水晶畫框內的油畫,我繼續扔……

    「……」可惡,就不能讓他把后面的話說完。抓住迎面扑來的薄被,躲過飛花的水果籃,閃過致命的柜燈,還有像飛盤一樣快速旋轉飛來的油畫。

    狄斐爾也是滿腹的憤怒與不甘,性情中的冷漠,讓他學不會溫言軟語,更不屑他家大哥的花言巧語,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借此機會想不著痕跡的真情告白一番,卻未曾想還沒等他說出口,前面那半句話就已經惹怒了面前的人。

    「宇兒,夠了,你也該鬧夠了吧!」真是奇怪,就算平日他的脾氣本來就不怎么好,可也不至于像個女人似的歇斯底里吧!滿心疑惑的狄斐爾,為了制止他的瘋狂,先是扣著他腰將他拎上床,隨后單手抓住他的雙手,并將他壓在自己身下。

    「放開我,放開……」其實郗博宇本身也覺得奇怪,他并不是那種脾氣暴躁的人,就算心里不痛快,最多也就是把所有人全都轟出去,一個人窩在房間內生悶氣而已,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又是摔,又是砸的。

    總之,他就是覺得心里有股邪火,就是想發泄,看什么都不順眼,抓起東西就摔,碰到什么就砸,說實在的就連他本人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宇兒,鬧夠了沒,不要再像個女人似的發顛……」呃!女人?不會是……猛然想起什么的狄斐爾,用異樣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身下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貓,那般張牙舞爪的郗博宇。

    「你說誰像女人,放開我,你個雜碎,快放開我。」像蛇似的扭動著身體,交迭被扣在頭頂的雙手不斷的用力,郗博宇像瘋了一般,不停的大吼著。

    「……」就是你,像個女人。差點就按不住的狄斐爾,也不禁大感頭痛。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產前憂郁症?呃!可是照理說不應該呀?再說,這種病應該早就已經絕跡了啊?怎么會出現在他身上?難道是移植出了紕漏,抑或是出現了排斥反應?

    分析了半天仍然毫無頭緒的狄斐爾,不知該如何是好。

    寢室內,狄斐爾正在大傷腦筋,左右為難,大門外,憂心不已的艾琳娜,在左右徘徊,焦慮的來來回回踱著步,嘴里還念念有詞,不停的嘀咕:「怎么沒有動靜?會不會出了什么事情?大人他……傷了萊恩?不、不可能……那是……萊恩他傷了……哦!更不可能,那……怎么會一點動靜都沒有?難不成是大人他……」

    艾琳娜那張白皙似玉的俏臉,就像被罩上了一層淡淡紅霧,看來她此時的思想,似乎有些過于邪惡,呃!不,確切的說,應該是有些兒童不宜。

    「啊……若是真的……萊恩的身體,又怎么可以……大人啊……您千萬要手下留情啊……」

    「……」


海盜拳皇 正文 第十八章

     「沒有消息,都一個月了,為什么還是沒有消息!」女暴龍,哦不!是蘇珊娜正焦躁的來回踱步。

    「……」對此束手無策的尹修斯几人,也只能莫可奈何的看著蘇珊娜像頭困在籠子的熊?呃!不,還是像困在籠子里的女暴龍,急得團團轉,沒一刻安穩的時候。

    「喂,你們都說句話啊?我們到底要怎么辦啊?」蘇珊娜停下來,沖著房間內的男孩子們大喊道。

    「蘇珊娜,你不要著急啊!我們不是都在想辦法嗎?」尹修斯放下手中的超腦,揉了揉鼻梁,無奈的答道。

    「想辦法?你們哪里是在想辦法啊?你還不是在下你的棋,弗蘭克繼續擺弄他的群芳錄,利瓦伊還是聽他的音樂,葛利特還是在看拳賽,伊凡他……」停了停,瞅了眼滿臉無辜的伊凡,說道。「在發呆,你們哪里有一點擔心的樣子啊?」

    「拜托,誰告訴你我在下棋?我正在蓋雅內部網絡查信息。」

    「什么叫擺弄啊?再說我也是在找資料,好不好?」

    「蘇珊娜,不懂你就不要瞎攪和,我根本就沒有聽音樂,我現在在聽蓋雅軍隊內部通訊。」

    「呃!我幫不上忙所以……我的確是在發呆……」

    「蘇珊娜,不要以為就你一個人著急,好不好?我們大家也很擔心阿宇現在到底怎么樣,嗯!好了,大家,我這邊有個很有趣的消息。」

    「什么?葛利特,你查到了什么?」目光一致投向坐在立體影像前面的葛利特,眾人好奇的問。

    「你們看……」轉換了一下投影的方式,眾人不再是立體影像,而是透明光幕,上面出現了一副全屏立體圖,是一位面戴半截鬼面具,身材頎長,一頭烏黑半長卷發的男子。

    「咦!他不就是你的偶像,鬼面黑獅,叫什么萊恩的那個人?」弗蘭克不解的問。

    「沒錯!」葛利特點了點頭,做了簡單的補充。「他就是我的偶像,也就是而是二十年前的黑市拳皇,鬼面黑獅萊恩。」

    「他跟宇現在的行蹤,又有什么關系?」蘇珊娜不耐煩的問。

    「我曾經調查過十年之前,海盜星系黑市拳賽中所有出道四年就直接退役的拳手。」直接將蘇珊娜忽視掉,葛利特繼續道。

    「你們也知道拳手是風險很高的職業,可回報也是極其丰厚,大多數拳手都會抱著僥幸心態,所以很少有人能夠做到急流勇退,也因此拳手的命運,大多都是死在擂台上,很少有人能全身而退的。就算有,恐怕也都是頂級賽魔王類的拳手,而阿宇很明顯應該屬于強者范疇,否則他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大的一筆錢投資冒險公司。」

    「你是說,鬼面黑獅他就是……」雙眼圓瞪,弗蘭克吃驚地問。

    「嗯!簡單的排除法,我有几個人選,而萊恩就是其中可能性最高的那一位,我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點了點頭,葛利特肯定的道。

    「首先是名字相同,上次艾琳娜就曾經用『萊恩』這個名字呼喚阿宇,而同時,阿宇在蓋雅帝國的正式名字是萊恩?特萊爾?奧斯特羅?郗,特萊爾是我們星系的冠名,我聽說是用星系發現者的名字,而這個人也就是如今特萊爾星系的大總管,非常巧合,鬼面黑獅萊恩,他有個經紀人,名字也是特萊爾。」

    「就這些?」尹修斯,抬眼瞅了葛利特一眼。

    「還有就是眼瞳的顏色,膚色,還有頭發……」指著面前出現了兩張全屏對比圖像,左邊的鬼面黑獅萊恩,右面是郗博宇。「你們看眸色,膚色,以及發色基本上相同,我給阿宇戴鬼面具,再換件相同的衣服,嗯!我相信他們兩個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望著面前兩張完全相同的圖像,若有所思的眾人皆沉默不語。

    「當年剛剛取得拳皇之位的鬼面黑獅萊恩突然失蹤,在當時曾造成很大的轟動,雖然很少人知道,但黑市拳賽的確有一個潛規定,要求拳皇完成十年的衛冕賽才能退役,否則會遭到海盜聯盟的懲罰以及無限期追殺,可對于他的失蹤,聯盟居然不聞不問。所以,拳皇被當禮物送出去的可能性,基本成立。」

    「再來,阿宇說他被聯盟那些大佬當禮物送給蓋雅人,能夠讓那幫勢力老家伙們巴結的人,當然不可能是尋常人。隨后我又調查了一下二十年前海盜星系的新聞,發現了一條很有趣的消息。」光幕上的圖像全都變成了文字,葛利特拿起虛擬筆在一個標題下,划了一道醒目標記--『震驚發現,異星皇太子抵臨?』

    「這條消息,在當時都被當成笑話,在強大的蓋雅帝國眼中,貧瘠又狹小的海盜星系,可能連根雞肋都不如,所以沒有人會相信那么尊貴的大人物會屈尊降貴來到我們國家。」

    「順著這條線,我又繼續查了一下,蓋雅帝國皇太子艾菲拉?阿吉利爾?齊?布克魯,蓋雅王家中的皇族布克魯王家的長子,唔!據說正直善良,才華洋溢的優秀皇太子,在帝國非常有人氣,只可惜他似乎不怎么喜歡留影,所以他的影像很少,多數都是側面或者是背面。」眼前閃過的一張張影像基本上全都很模糊,所謂的側面基本上也只能看到耳朵,其它一概看不清。

    「還好我找到了布克魯家其它家庭成員的影像,這是他的父親,也就是現任布克魯親王,旁邊的是他夫人,聽說出身地上世界的貴族千金。」一對俊男美女不同角度的影像,飛快閃過。「然后這位,就是皇太子的弟弟……」

    「啊!他不就是上次帶走阿宇的那個蓋雅人嗎?」大家吃驚地指著面前的立體影像,驚呼道。

    「他是狄斐爾?奧古斯特?齊?布克魯,帝國副元帥,布克魯王家下任繼承人。」將全屏圖像定住,葛利特纖細的介紹了一下,然后繼續分析道。「我認為,應該是聯盟那些大佬將阿宇當作禮物送給了皇太子,而皇太子又將他轉送給了他的弟弟。」

    「禮物?」眉頭糾結,蘇珊娜不滿嘀咕道。「還有沒有人權了,竟然拿人當禮物。」

    「蘇珊娜,你應該清楚,私下互贈禮物,在貴族與他國高層之間是很正常的事情。」涵養甚好的尹修斯,對這些日子一直很反常的蘇珊娜,也不禁有些不滿。

    「宇又不是沒有人權的奴隸,憑什么被他們當禮物送來送去。」微咬下唇,蘇珊娜執意反駁道。

    「在海盜星系,黑市拳賽的拳手,几乎全都是屬于聯盟的私人財產,雖然他們保有隨意退出的權力,可他們在合同解除之前,必須無條件地聽從聯盟的調遣。」葛利特苦笑著解釋道。

    「這……也太沒人權了吧!」蘇珊娜,不由得喃喃低語道。

    「……」人權,在強權與專制面前,什么都不是。佯裝沒有聽見,葛利特繼續說。

    「我軟磨硬泡從我父親那里打聽了一下,以前公司都是特萊爾大總管在打理,一直到十年前,發現星門并與蓋雅帝國簽訂開發合約后,才被告知另外有位大老板的存在,想來那位應該就是阿宇了,不過聽說當時阿宇似乎身不由己被關在什么地方,而父親他們還為此發動過一次大行動,硬是把阿宇給偷了出來。」

    「偷?」最近越來越愛皺眉頭的尹修斯,若有所思的說。「看來,現在的阿宇,應該也不是自愿的。」

    「不是自愿的?」雙目圓瞪,除了早有所覺的葛利特外,其它人全都一臉的迷糊。

    「葛利特說得這么詳細,你們竟然還沒聽明白?」掐了掐鼻梁,尹修斯深感無奈。

    「……」不明所以的几人,彼此面面相覷,最后還是蘇珊娜代表其它人,向尹修斯提出了心中的疑問。「我們應該明白什么啊?」

    「唉!葛利特都說了,阿宇是被偷出來的。」

    「那又怎么了?」

    「可現在很明顯,阿宇又被抓了回去。」

    「什么?」

    「我想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尹修斯簡單地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推測。

    「怎么會這樣啊!」被這個消息驚呆的几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而蘇珊娜卻在此時突然口出驚人之語。

    「我要救他,我要將宇從那個惡魔的手中救出來。」

    「怎么可能!」沒精打采的眾人,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伊凡,能不能跟你組織的首領取得聯系?」

    「干嗎?」伊凡詫異的瞅著眼前顯然已經有几分瘋狂的蘇珊娜。

    「我要借助你們的力量,將宇救出來,然后再順便教訓一下那個混蛋。」

    「你瘋了,這根本不可能。」

    「……」

    與此同時,被大家認為深陷囚籠失去自由的郗博宇,卻沒有他們所認為那般身陷水深火熱之中,實際上他的小日子過得既滋潤又悠閑,反倒是那個被他們視為萬惡的綁架犯--狄斐爾,卻遇到了那么一點小麻煩。

    「……什么?讓我跟阿爾利特家的阿琉莎訂婚?」微挑右眉,狄斐爾雙眸中閃過一抹懾人的寒光。

    「算是政治聯姻吧!」此時通訊器的另一端,是布克魯王家的現任族長,也就是狄斐爾的父親--布亞爾。

    「蓋雅帝國的王族歷史上,從來就沒有過政治聯姻。」才不管面前的人是誰,狄斐爾毫不留情的反駁道。

    「呃!就算是為了維護我們兩族多年的友誼。」苦笑的布亞爾隨便找了不是理由的理由,胡亂搪塞道。

    「蓋雅王族之間的友誼,是由銘刻在血脈中永不背棄的誓約所聯系,與婚姻毫無干系。」對他的解釋,狄斐爾嗤之以鼻,全然不信。

    「……」神色有些狼狽的布亞爾,無言地瞅著表情淡漠的次子,心里無奈的嘆息著。唉!看來兒子太過聰明,也是件很讓人傷腦筋的事情。

    「父親大人,請不要把我的婚姻當作人情交易,更何況我是次子,或許身為帝國皇太子的大哥,才是最適合的人選。」狄斐爾非常痛快的出賣了他家大哥,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只要能夠脫身,他打算連下面那兩個弟弟也都一起賣掉。

    「你大哥,他呃!可能不太適合……」想起他家那位性情古怪得連他都撓頭不已的大兒子,連布亞爾也不由得大感頭痛。

    「沒關系,反正還有三弟四弟,他們可是蓋雅帝國史上罕見的雙生子。」

    「他們兩個從內到外實在太像了,很容易鬧混,所以……」一提起另外兩個兒子,布亞爾現在就不僅僅是頭痛了。少有人知道,他們家那對雙胞胎,最大,也是最惡劣的嗜好,可能就是相互交換身份,然后四處招搖撞騙,若是結婚了以后還這么干,那可就熱鬧了。

    「沒關系,他們兩個可以一起娶啊!這在帝國婚姻史上,也不是沒有過先例。」面無表情的狄斐爾,又出了一個餿主意。

    「咳咳!還是算了,他們不適合。」連忙搖了搖頭,他可不想在他們已經夠混亂的家族史上,再添上這么一筆。

    「若是不行,還有大妹和小妹可以選擇,反正不就維護我們兩族的友誼嘛!讓阿爾利特家把他們家的特洛亞嫁到我們家來好了,您應該知道布克魯家公主是不外嫁的。」狄斐爾又拋出了一個足以讓阿爾利特家吐血外加跟布克魯家拼命的餿主意。

    「呃!還是不必了。」這回布亞爾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特洛亞是阿爾利特家僅有的繼承人,而阿爾利特又是王家九族中人口最稀少的一族,讓人家把唯一的繼承人嫁過來,這不明顯是在向人家整個家族發出挑釁嗎?

    「實在不行,還有父親您啊!帝國皇帝的長兄,帝國太子的父親,布克魯家的家主,以您的身份,想來足以匹配阿爾利特家的阿琉莎。」狄斐爾隨手又丟出了一個可以讓布克魯家瞬間四分五裂的重磅炸彈。

    「不不不……」又是一陣猛搖頭,布亞爾知道他再不老實交代,他這個不孝子恐怕連皇帝都會被他踢出來當候選人。「狄斐爾,阿琉莎喜歡你,我和你母親,也很喜歡性情溫順的她,我們都認為她適合你,所以……」

    「所以您們打算不通過我,直接幫我代辦婚姻?」

    「當然沒有,我們這不是找你談了嗎?」

    「哼!我沒看出來您有談的意思,您根本就是來頒布命令的。」

    「咳咳!」無話可說的布亞爾,借咳嗽掩飾臉上的尷尬。

    「不管如何,您們的要求,我拒絕。」

    「為什么?阿琉莎有什么不好的?家世,性情,容貌,個個出類拔萃,又全心愛著你,哪里配不上你?」早就跟阿爾利特家主打包票的布亞爾,也不由得急了。

    「喜歡我的人多著呢!難不成我挨個都娶回來?」斜睨了布亞爾一眼,狄斐爾漫不經心答道。「父親大人,請您不要因為您的愧疚,就輕易出賣兒子的未來。」

    「……」當年布亞爾曾與阿爾利特家的伊莉莎,有過口頭的婚約誓言,只不過后來遇見現任王妃,背棄了這個誓言,對此一直深感內疚的他,才會答應了阿爾利特家撮合自家兒子與阿琉莎的姻緣,他本以為自家的兒子,應該不會反對,反正對他而言女人只不過是個裝飾品,是誰都無所謂,哪曾想他的反應居然會如此激烈。

    「父親大人,我想知道,為什么您能夠確定,母親大人就是您一生的羈絆?」

    「……」對于突來的疑問,讓布亞爾也不由得愣了愣,不過很快他的臉上泛起了一抹溫柔淺笑。「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那是在第一眼就為之淪陷的迷亂,那是輾轉反側日夜難眠的思念,那是能夠長相厮守后的幸福,那是從此彼此相屬的唯一,那是甘愿永不背叛的承諾。」

    「……」他家花心老爹,什么時候改行當詩人了?再度輕挑右眉,依舊神色淡淡的狄斐爾,似乎有所感觸地陷入沉默中。

    「對了,你問這些干嗎?難不成你遇到心上人了?」布亞爾詫異地問。

    「父親大人,當你知道母親大人懷孕的時候,又是什么感覺?」沒理會他的詢問,狄斐爾又問了一句。

    「當時是欣喜若狂,難以抑制的巨大幸福,不過隨后是恐懼與期待同時降臨,當得知艾爾平安誕生后,會感到一種無與倫比的滿足與快樂。」

    「……」微微點了點頭,狄斐爾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狄斐爾,你問這些干什么?難道你……」

    「父親大人,這門婚事請幫我拒絕,若是你感到為難,你可以問問大哥,他或許甘愿為家族犧牲自我。」

    「……」呃!就算他愿意,人家還不愿意呢!

    「好了,就這樣……哦!對了父親大人,有個喜訊通知你,再過八個月,不,准確的說應該是七個半月以后,你的長孫將會出世。」

    「孫子?你說什么?我的長孫將會在七個月之后出世?狄斐爾,你在搞什么鬼?喂喂……喂--」

    隨手將通訊器關閉,房間內霎時陷入了原有的寂靜。

    心不在焉的狄斐爾姿態慵懶地單手支著下顎,銀藍色的雙眸,漫無目的在房間內緩緩游移,向來罕有表情變化的他,此時正輕擰眉宇,似乎已陷入沉思之中。

    廣闊無垠的宇宙星海,一艘飛船剛剛結束空間跳躍,從星門脫離出來,這艘小型飛船艦身是青藍色,呈流線型,體態輕盈嬌巧,遠遠看過去就仿佛遨游在藍天中的飛鳥。

    「啟稟皇太子殿下,剛剛截獲一條不明通訊。」飛船的主控室內,輔佐官莫納爾面無表情地向坐在主操控台后,一臉百無聊賴的青發男子匯報道。

    「不明通訊?」挑了下眉,還是一派慵懶的青發男子,看起來似乎沒什么興趣,不過還是不咸不淡地下了一道命令。「盡快破解它……」

    「是!」雙腿一并,背脊挺得筆直,右手握拳放在左胸,敬了個標准的蓋雅軍禮,莫納爾轉身離開。

    青發男子,也就是狄斐爾的兄長,蓋雅帝國皇太子艾菲拉?阿吉利爾?齊?布克魯,從手下撬了個巡視新領域的任務,就偷偷從帝星溜了出來,一路馬不停蹄,直奔狄斐爾所在新興星系--特萊爾。

    這一路上是平靜無波,順順當當,讓無所事事的他忍不住直呼無聊。

    「殿下,據我們破譯,那條加密通訊顯明,有一伙叛黨正在密謀實施一場綁架案。」片刻后,莫納爾正經匯報道。

    「綁架案?誰這么有面子,讓叛黨這么惦念?」艾菲拉感到有些好奇的問。

    「帝國副帥,奧古斯特大人。」

    「奧古斯特?你是說狄斐爾?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他才來了几個月啊?竟然會惹得天怒人怨,也不知道是誰這么惦記他?」聞此言,艾菲拉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大笑道。

    「請問殿下,此事要如何處理?」

    「唔!剛才你說他們正在密謀,也就是說通訊器還在繼續?」

    「是的!」

    「小心切進去,不要讓雙方發現我們的存在,讓我們做一個安靜的旁聽者。」

    「是!」

    哈哈!看我發現了什么?狄斐爾小情人的愛慕者,居然為了愛准備發動一場恐怖事件,真沒想到狄斐爾那個小情人,還真是魅力無限啊!不過,真的很有趣呦!我是不是應該插上一腳呢?

    不管,不管!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沒有我呢?

    「莫納爾,使用虛擬圖像,切入他們的通訊,與他們取得聯系,并告訴他們,他們所需的一切,我都會為他們提供。」

    「……殿下,他們可是打算綁架奧古斯特大人,也就是您的親弟弟啊?」

    「沒關系,就當是測試元帥護衛隊作戰體系,是否完善沒有遺漏。」

    「……」再完善的防御作戰體系,也經不起您的摧殘啊!

    「……」呵呵!好想知道狄斐爾那張冰臉,是否還有其它的表情變化!

   


海盜拳皇 正文 第十九章

     好不容易甩掉所有的尾巴,郗博宇一個人出現在健身房內,他打算鍛煉一下近來日漸發福的身體,雖然如今除了吃就是睡,豬一樣的幸福生活曾是他夢寐以求的渴望,可若是長得也像豬似的,那就需要重新考慮一下了。

    給自己的雙腿雙手扣上重力環,調整了適合的重力,活動了一下手腕與腳踝,他鑽進全虛擬環境三維立體跑步機內,設定了一個室外森林模式,開始勻速慢跑,本打算先適應一下,然后再適當地加速,卻沒想到才跑了五分鐘,機器居然突然停止運轉了。

    「怎么停了?難不成壞了?」郗博宇停下來,敲了敲面前的觸摸式控制板,困惑不解的自言自語道。

    「宇兒,出來!」冷冷淡淡的音調,不用出去看,他都能猜得出來的人是誰。

    「干什么?」走出跑步機,拽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郗博宇滿臉不爽。

    「最近,你不太適合大量的運動。」狄斐爾從他腰間摘下重力控制器順手關上,再伸手幫他拿下手腕以及腳踝上的重力環。

    「可是……我最近小肚子都出來,再不鍛煉一下豈不是像豬一樣!」抓住狄斐爾手上的重力環就是不放,郗博宇不滿的抗議道。

    「你太瘦了,應該再胖一點。」輕而易舉的將重力環從郗博宇手中拿走,隨手扔在地上,從后面環住他近些日子明顯有些粗壯的腰,喃喃低語道。

    「再胖一些!」低頭瞅了瞅已經略微挺出來的小小將軍肚,郗博宇簡直難以想象他再胖下去會是什么形象,鴨子嗎?

    「嗯!」狄斐爾將雙手小心翼翼地放在郗博宇的肚子上,嘴角溢開一抹近乎滿足的微笑。

    「離我遠點,好熱……」眉頭輕蹙,郗博宇用手肘捅了捅身后緊貼著的人。

    「……」戀戀不舍地放開他的腰,卻并沒有完全放開他,而是單手扣著他手臂,拉著他離開健身房。

    默默不語的郗博宇跟著狄斐爾走在四面皆是金屬的長廊中,迎面而來的高級軍官們都會微微躬身,然后退到一旁等他們過去才離去。郗博宇心里清楚,所有尊崇都來自身邊的人,他就宛如狐假虎威中的那只狐,可他其實還是喜歡一個人獨行,哪怕那樣做這里大多數人都會對他視而不見。

    對身邊這個人,郗博宇的感覺似乎有些復雜。

    說恨似乎有些夸張,雖然有那么一陣子,他恨不能將其碎尸萬段,可時間的確是一劑最好的良藥,他的那些恨早就湮沒在歲月的流逝之中。

    可若是說到愛,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大多數是被其拖上床赤裸相見,除了情欲更多的是屈辱,而肉體的糾葛也不代表情感交流,欲望也無法取代愛情。偏偏冷漠的狄斐爾笨拙得不知如何去表白,而他又沒有透視眼,哪里能體會得到冰冷的外表之下那顆火熱的心。

    不過郗博宇也必須承認,他與身邊人其實各方面都很合拍,興趣愛好,見解看法,都很相似,而且隨著時間流逝兩個人也越發默契,假若他們兩個的關系不是那么尷尬的話,或許他們能是很不錯的朋友。

    其實后一段時間他們相處得一直都很愉快,再加上狄斐爾對他的縱容,都快讓他翻了天,若不是他對自由的渴望凌駕一切,說不定早晚有一天,他會安于匍匐在他腳下,做一個渴望著他偶爾垂憐的寵物。

    至于床笫之間的關系……呃,說實話,郗博宇所經歷的兩個職業全都是刀頭舔血,有今天沒明天的高危工作,以致讓他養成及時行樂的好習慣,也就是說,他純粹就是一個享受的人。

    當愛欲不再是一種折磨,而是一種無上的享受時,本身就沒什么道德觀的家伙,自然會沉淪其中難以自拔,再加上,很可能是狄斐爾的調教太成功了,以致于讓他對其他人,無論是男是女,基本上都沒什么感覺,所以他在外面這些年,安分守己得仿佛禁欲的苦修士。

    使勁搖了搖腦袋,感到耳面略微有些發燙的郗博宇,慌忙甩掉腦海中的胡思亂想,忍不住暗自唾棄自己的意志不堅,滿腦袋的淫穢思想。

    順著長長的金屬甬道,拉著郗博宇緩步而行的狄斐爾,用眼角的余光看著臉上變化莫測的郗博宇,一抹淡淡的霞影毫無預兆地襲上了他如玉的面頰,緋紅的臉蛋映襯著那賽雪的肌膚,真可謂是艷若桃李,一時間狄斐爾也不由得有些痴了。

    再度被強按在床上的郗博宇,除了黑著臉怒視此時悠閑斜依床邊,嘴角挂著一抹若有似無淺笑的狄斐爾外,再無他法。

    「為什么我必須臥床休息,我又沒生病。」忍無可忍的郗博宇,也不打算繼續忍下去。

    「……」眨了眨銀藍色的雙眸,不想說謊也從不說謊的狄斐爾,直接無視了他的疑問,淡淡地說。「你需要!」

    「什么叫我需要!我又需要什么呀我?喂喂!放手,你快放開我。」剛爬起來想繼續抗議的郗博宇,又被狄斐爾隨手給按了下去。

    「你需要休息!」還是一句老話,翻了個身半躺,狄斐爾干脆把郗博宇按入懷里,還將他的手腳一起環住,省得他再不老實。

    「嗚唔!放開我,你想要憋死我啊!」掙扎抬起頭,怒不可遏的郗博宇,沖著狄斐爾怒吼道。

    「……」稍稍松了松手臂,但狄斐爾并沒有完全放開半趴在自己胸膛上的郗博宇。

    「真搞不懂你們,這几個月天天把我當豬養,明明體重直線上升,你們還嚷嚷著什么營養不足,真弄不明白,你們到底都在想些什么?」郗博宇用力掙扎了一下,見紋絲未動,只好下巴抵在狄斐爾胸膛上,嘴里不停的抱怨道。

    「……」

    「就連我想鍛煉一下身體,你都不讓。我身體到底怎么了?你們為什么就不能給我個准確的答案?是生是死,也好讓我心里有個數啊?」見狄斐爾沒有反應,郗博宇不滿地又補充几句。

    「閉嘴,不要再胡鬧,好好休養,等過些日子,自然會告訴你。」用力收了收手臂,狄斐爾不喜歡懷里人說什么生呀、死呀一類的渾話,反正也快瞞不下去了,等確認穩定了,自然會告訴他。

    「為什么要過些日子啊?你就不能現在……」

    「嘟嘟--」一陣柔和的提示音打斷了郗博宇的抱怨,而感覺快要招架不住的狄斐爾,也不由得暗自慶幸,伸手接通通訊。

    「什么事?」平穩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心里波瀾起伏的狄斐爾,將自己偽裝得非常完美。

    「閣下,外線有位名叫伊凡的少年找萊恩大人。」主腦虛擬的女性甜美聲音,在房間悠悠回蕩。

    「伊凡?他找我干嗎?」支身坐了起來,雖然郗博宇對主腦很感冒,可有些地方還真缺不了它們,例如通訊的管理,不想接的電話,完全可以通過它拒絕還不會得罪人。

    「邀請大人出席畢業酒宴!」聲音甜美的主腦,一板一眼地復述道。

    「畢業酒宴?似乎有點早,應該是下個月啊?」

    「閣下,是否接通?」

    「接通!」快兩個月沒有聯系了,郗博宇當然毫不猶豫得點頭道。

    「閣下,是否接通?」不過,主腦根本就沒甩他,而是繼續詢問道。

    「……接通!」在郗博宇狠狠的瞪視下,沉吟了片刻,狄斐爾有些不情不愿地點了點頭。

    「宇哥,明天有時間嗎?我們聚一下好不好?這些日子不知道為什么總是跟你聯系不上,你的主腦精靈不是說你有事,就是說你不在,總是找不到你,本來還以為這次依然接不通,卻沒想到會這么好運……」未等郗博宇開口,伊凡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串。

    「……」一時插不進話的郗博宇,只能用憤怒的視線一再凌遲面前依然悠然自得的狄斐爾。

    「……總之,宇哥,明天你能不能出來啊?」伊凡最后作了個總結,用詢問的眼神望著他。

    「當然,沒問題。」

    「太好了,明天見。」

    「嘟--」郗博宇無語地瞅著面前突然暗下來的熒幕,心里暗自郁悶,真弄不明白,這個家伙著什么急啊?這么快就撂了電話,就不能再跟他聊聊,不知道他最近很無聊嗎?

    「想什么呢?」伸手抬起他的下顎,在唇瓣上落下一個親吻,狄斐爾在他耳邊親昵的問。

    「我在想……」迷離的雙眸,漸漸恢復清明,本來有些飄忽的聲音也突然變得異常清晰起來。「為什么我這些日子一直收不到外界的通訊?是不是你在其中搞鬼?」

    「你跟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疏遠是遲早的事情。」含著他的耳垂,舌尖探入他耳朵內輕輕舔舐,有些含糊的在他耳邊低語著。

    「唔!」不由得猛一顫,久曠的身體頓時癱軟如泥,半靠半躺在狄斐爾懷里,心里有些不甘的他,還是忍不住反駁了一句,雖然嗓音有氣無力,甚至還有些微微顫抖,實在是沒什么威懾感。「憑、憑什么要跟他們疏遠?他、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一旦分離恐怕再無交會一天。」舔吮著他耳后敏感的肌膚,壓抑著心底騷動的欲望,似帶電的魔手探入他的衣襟內,若有似無地愛撫著他光滑如緞的肌膚,慢條斯理地探索著他身體每一處敏感帶,平日清冷的嗓音此時也隱隱有些沙啞。

    「唔!胡、胡說,哪里是兩個世界啊--」身體抖得越發厲害,頭無力地向后仰枕在狄斐爾的肩上,微扭動身體,似閃避更像迎合著他的探索,郗博宇輕咬下唇,淺淺的呼吸聲也越發短促起來,細細地呻吟,帶著微顫的尾音自他口中逸出。

    「你將要離開這里,去億萬光年的另一端,那是他們永遠也沒有資格涉足的地域,你與他們怎么可能不是屬于兩個世界的人呢?」單手鎖住他腰,隨后靈巧的翻了個身,將他壓在身下,逐一退去他身上衣物。

    「可、可是,星際通訊是沒有時間與空間界限的,想要聯系隨時都可以嗚唔……」突然覆上來灼熱的唇,截斷了他未完的辯駁。

    柔韌舌尖似滑溜的蛇,撬開他的牙關,入侵他的口中,席卷了他口腔內的每一寸角落,不斷地挑逗,舔舐,無所不用其極的探索,交繞,就仿佛無孔不入的風般如影隨形的吸吮不放,又好像綿綿無止境的雨糾纏不休的追逐到底。

    「呼呼……你……你……不會是……嫉妒吧?」差點窒息的郗博宇終于從虎口逃脫,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不停,面頰染霞,雙眸泛水,眉宇間無意中灑落的那抹媚態,讓人恨不能一口吞了他。

    「隨便你怎么想,反正明天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許你再見他們。」微瞇的雙眸中閃過一抹瘋狂的渴求,終于得到醫生允許的狄斐爾,今天可不打算再放過他,已經有近兩個多月的時間沒有碰過他了。再說面對衣服凌亂媚態橫生的心上人,又怎么可能還忍得住。

    「憑什么!你管得太多了吧?」眨了眨水霧蒙蒙的雙眸,郗博宇不滿的大聲抗議道。

    「反正……就是不准。」張了張嘴,不知道怎么解釋的狄斐爾,扔下了一句硬邦邦的命令,隨后俯身吻上他的鎖骨,腿則插進他的兩腿之間,手也同時覆上他半醒的嫩芽。

    「唔啊!霸道!」星眸半閉,渾身發軟的郗博宇,強忍著呻吟出聲的欲望,低聲抱怨道。

    早被欲望沖昏頭的狄斐爾,哪里還有精神去理會他的抱怨,青筋憤起的昂揚不停的叫囂著,渴望著馬上就埋入那仿佛天鵝絨般柔滑緊窒的幽穴。

    可是理智卻一再告誡他,身下人的身體,根本就無法承受這么大的沖擊,強忍著將要噴發的欲火,狄斐爾技巧地探索著他的身體,溫柔地挑逗著他的情欲。

    一遍又一遍讓人發狂的前戲,一次又一次瀕臨高潮又跌落谷底,那種無法得到滿足,又患得患失的滋味,讓早就習慣了略有些粗暴的情愛,享受慣了痛暢淋漓愛欲的郗博宇,像發了春的母貓張開雙腿環上狄斐爾的腰,雙手纏繞上他的脖頸,身體不時地與他碰觸厮磨,懾人魂魄的呻吟,像毒藥,更像媚藥,一次次沖擊著狄斐爾早已為數不多的理智。

    「嗯啊……嗚唔……抱我……快嗯啊……」

    「……」望著懷中肌膚泛著誘人的粉紅色光澤,緋櫻似的紅唇,艷如桃花的雙頰,不停扭動的身體,勾魂懾魄的漫吟,苦笑不已的狄斐爾,有種玩火自焚的哀嘆。

    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狄斐爾,卻不敢就此肆意放縱,因為他害怕自己進入那個火熱而又緊窒的甬道后,會再也控制不住,而懷中人的身體,又哪里能夠承受得了如此的瘋狂。

    「唔啊……快啊……」可像蛇一般纏上他的郗博宇,卻不打算就此干休,肌膚彼此相貼,四肢緊緊糾纏,細碎的呻吟,輕吐在耳后滾燙的呼吸,每一個肢體語言,每一個不耐的扭動,處處皆散落著惑人的風情,無時無刻不散發著誘人的魅惑。

    「宇兒,你真是個妖精。」面容微微有些扭曲,苦笑不已的狄斐爾,抓住他的手握上自己火熱的欲望之源,帶著他的手上下滑動,不斷的揉弄。

    「你唔……」睜開彌漫著情欲的雙眸,郗博宇滿臉困惑。心里好生奇怪,這個家伙什么時候學會委屈自己了?

    狄斐爾卻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疑惑,將手指探入他口中,不時的挑逗著他柔韌的舌,片刻后,得不到滿足的狄斐爾收回手指坐起身,將他的頭埋向自己的胯間。

    「不嗚唔……」略有潔癖的郗博宇,其實比較厭惡口交這種行為,為數不多的几次也都是狄斐爾做,而他享受的那種,也就是說,這是他的第一次。

    「宇兒……不要咬……要用舌頭……用力吸……對……好棒……」按著郗博宇后腦緩緩上下有節奏的移動,狄斐爾邊指導邊漸漸加快速度。

    「嗚唔……嗚嗚……」隨著吞吐的速度加快,無法吞咽的津液順著郗博宇的嘴角慢慢滑落,口中欲望越發膨脹,就像要把他的嘴脹破了似的,一下下探入喉嚨深處的前端,令他惡心難受,可牢牢按住腦后的手似鐵鉗,使他沒有力氣反抗,只能任其退出再深入,直到口舌麻木再沒有其它知覺。

    「宇兒……宇兒……」斷斷續續的呼喚,似低語又似呻吟,溫潤柔滑的口腔,包裹著他不斷膨脹的欲望,鼻息漸粗,呼吸也越發急促,狄斐爾感覺就快要崩潰。

    「唔啊……」加快了手上按壓的速度與力度,最后一記深深地頂入,身體越來越緊繃的他,發出一聲低吼,令人神醉目眩的快感如潮水般洶涌而至,痙攣的他終于徹底崩潰,大量濃稠又滾燙的生命精華,直接噴射進郗博宇的喉嚨之中。

    「咳咳……」捂著嘴吐出口中***的郗博宇,不停地咳嗽,邊咳邊嘔,淚眼朦朧的雙眸,也沒忘記狠很剜了一臉舒暢的狄斐爾一眼。

    「呵!」挑起郗博宇的臉,看著咳得面紅耳赤滿是狼狽的他,狄斐爾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低頭伸出舌頭舔著郗博宇的唇角津液,隨后又覆上他的唇,口舌交繞,唇舌挑逗,糾纏不放,吮吸舔舐。

    「嗚唔……嗯……」雙眸再度迷離,郗博宇體溫又開始上升,說實話面前這個家伙的技巧,真是該死的好,就連自詡千人斬,情人多得數不過來的自己,也都不得不甘拜下風。

    甚至還情難自禁地隨著他的探索而顫抖,隨著他的挑逗而瘋狂,騷動又空虛的身體渴望著他,不甘屈服的心又跳出來阻止著自己,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在心里激烈地交戰著。難以抉擇的郗博宇不禁有些左右為難,不過還沒等他做出決定,誠實的身體已經率先背棄了他,毫不猶豫地舒展開與面前人糾纏成一團。

    「宇兒,你真是令人墮落,讓人上癮的迷幻劑啊!」將頭抵在郗博宇的胸口閉著眼睛輕喘著粗氣,差點再次被點爆的狄斐爾,強迫自己沸騰的血液平靜下來。

    「不要把你的意志不堅,怨到別人身上。」胸口急促地上下起伏著,微闔雙眸,同樣慢慢恢復常態的郗博宇,撇撇嘴不以為然地反駁道。

    「……」無聲地嘆了口氣,狄斐爾翻了個身與郗博宇相互交換了下位置。

    「……你,今天怎么……」抬起頭,用怪異眼神瞅著狄斐爾,滿腹疑惑的郗博宇,搞不明白,面前這個家伙怎么會如此輕易的就放手,要知道這個家伙性欲之強,哪次不是把體力過人的他,給徹底做昏過去才肯罷休。

    「怎么,你還沒有得到滿足嗎?」扣著他后腦,狄斐爾將他按在懷里,慢條斯理的調侃道。

    「呃!」雖然的確是有些意猶未盡,可是真要再度勾起他的興趣,以郗博宇如今極度缺乏鍛煉的小身子骨,恐怕也消受不起啊!郗博宇老老實實趴在他懷里,像乖巧柔順的貓咪不再言語。

    「宇兒,如果我給你,你所想要的自由……」昏昏欲睡的郗博宇,突然聽到狄斐爾在他耳邊說。

    「什么?你說什么?」神智有些迷茫的郗博宇,瞬間清醒了過來。

    「我是說,如果我給你所想要的自由,也不會限制你,更不會再干涉你,只要最后你不要忘了回到我身邊,你想要做什么事情,我都不會再干涉,甚至我還會成為你最堅強的后盾。我想你心里一定清楚,雖然你現在看起來風光無限,可實際上在帝國內部,你們這些外籍貴族被信任的程度,可能還不如普通的臣民。」

    「……」沒錯!雙眸一亮,隨后若有所思的瞇起雙眼。雖然特萊爾星系名義上是屬于他的領地,可是有些部門他根本沒有辦法控制。

    最顯著的兩個例子,一個是宇宙星軍,另一個是陸地治安隊。前者根本就不甩他,而后者由于人手不夠,根本就無力接管。假若有帝國副帥作為后台,那么許多難題都能迎刃而解,許多政令頒布與推廣也不再會受到阻攔。

    「宇兒,如果你同意,從此以后我將會是你最堅強的后盾,最大的靠山,也是最佳的保護傘,以及,永不背棄的伴侶。」輕撫過郗博宇發頂,狄斐爾幽幽的說。

    「……」這個交易聽來很划算,反正差不多已經習慣了在他身邊,再說就算不同意恐怕也跑不掉,還不如……咦!不對啊!這還不是變相的控制嗎!給他想要的自由,卻要求他記得回來的路,這跟放風箏有什么不同啊?不都是有根線牽著嗎?

    「宇兒,告訴我,你的決定!」捉緊手臂,狄斐爾在他耳邊低聲問道。

    「我的決定?哼!我能有什么決定,你不都安排好了嗎?我有其它選擇的余地嗎?」眼眸微挑,郗博宇白了他一眼冷哼道。

    「當然有!」狄斐爾淡淡的道。「你有自由與不自由兩種選擇,其實我個人比較傾向后者,把你限制在我身邊,能讓我感到安心,不再被噬心跗骨的思念所折磨。」

    「……」嘴角抽搐,深感無奈的郗博宇,心里無力地哀嘆著,這個家伙就連說個情話都正經八百,一點高低起伏都沒有,更不要談什么情調了。

    「選擇好了嗎?」又再問了一句。

    「拜托,我還能有其它選擇的余地嗎?」支起身瞅著身下人亮晶晶的雙眸,苦笑不得的郗博宇,忿忿地質問道。

    「沒有!」

    「……」


海盜拳皇 正文 第二十章

     頭痛!頭怎么會這么痛!

    迷迷糊糊的郗博宇,抬手揉了揉抽痛不已的太陽穴,心里有些疑惑。

    他明明記得與狄斐爾討價還價,最后終于達成目的,甩開那群如影隨形的尾巴們,獨自一個人出席畢業酒宴,而酒宴地點則是定在一家位于學院外,少有的几家不在他控制范圍內的高尚會館。

    他還記得進了預訂的房間后,只看到率先抵達的蘇珊娜再無其它人,而后在她的纏繞不休下,情不自禁喝了她遞上的一杯果汁,再后來他好像……就失去了知覺。

    蝶翼般的羽睫微微顫抖,緩緩張開雙眼,迷失在夢魘世界的郗博宇終于找到了回歸的路途,漸漸從深層的意識深處蘇醒。

    眨了眨有些酸澀的雙眸,打量著面前挑高的房頂,看起來斑駁又破舊,傷痕累累以及鏽跡斑斑,它似乎是用某種金屬所構成,吃力地坐起身,感覺渾身骨頭都在呻吟的郗博宇,皺著眉環顧了一圈,發現除了他身下突起的金屬平台外,周圍似乎是個很空曠的大房間。

    此時的他根本無法判斷具體的大小,因為房間內光線非常的暗,雖然他頭頂上有盞忽隱忽現的燈,可能夠照到的范圍實在有限,四周圍除了深深淺淺的黑之外,再無其它色彩。

    床好硬!長這么大,從來就沒睡過這么硬的床。

    手扶著腰,覺得腰酸背痛的郗博宇,瞥了一眼身下連床褥子都沒有的金屬平台,不滿的嘀咕著。

    「宇,你醒來了嗎?」怯生生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

    「是誰!出來……」郗博宇警覺的繃緊了身體,冷聲地質問道。

    「是、是我,宇!」一道熟悉的纖細身影,從黑暗中閃了出來。

    「蘇珊娜,是你!」所有記憶霎時間回流,大概已經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的郗博宇,冷冷地斜睨著面前的少女,神情淡漠得就像是在看一個初次相遇的陌生人。

    「宇,你不要生氣,我們只是想救你而已,絕對沒有其它的……」由內向外散發的冰冷,讓蘇珊娜如墜冰窖,心慌意亂地祈求著他的諒解。

    「救我?這種無恥的綁架行為,就叫做救嗎?而且,你們似乎也不僅僅只有這么一個目的吧?」冷冷的一笑,郗博宇嘲諷的問。

    「我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就只有這么一個目的,將你從那個惡魔的手中解救出來,就是我唯一的愿望。」雖然巧舌如簧的蘇珊娜,想法設法說動伊凡身后的組織,利用郗博宇引誘那位架蓋雅軍界高官,脫離保護圈然后綁架他,可實際上她的確就只有這么一個目的。

    「你為什么會認為,我身陷囹圇沒有自由呢?」對蘇珊娜的論調,郗博宇難以理解。

    「我們結合自己所見所聞,然后推斷出來的。」蘇珊娜理直氣壯的答道。

    「僅憑推斷就……唉!」無言地瞅著一副自以為是的蘇珊娜,郗博宇除了無力嘆息外再無其它。

    「這里應該已經沒有你的事了,我們走吧!」見郗博宇收斂了臉上的霜色,空氣中彌漫的寒意也都相繼散去,蘇珊娜也很快恢復了常態,滿臉喜色地抓著他的手臂,扑到他懷里開心地說。

    「天真的傻丫頭,我哪里走得了啊!」抬手揉了揉懷中少女那頭似火焰的長發,郗博宇苦笑道。「你想想魚還沒上鉤,我這個魚餌,又怎么可能走得了啊!」

    「怎么會?他們答應過我的啊!」

    「所以我說你是個傻丫頭,或許這個膽大妄為的主意,是你想出來的,可最終獲利的人,絕對不是你。」

    「不是我又能是誰?」

    「自然是隱身在幕后的那個人,我說得對嗎,伊凡?」側首斜睨著黑暗中的一角,郗博宇淡淡的說。

    「宇哥,對不起,你現在還不能走。」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伊凡,滿臉的羞愧。

    「為什么?你們一開始不是答應了嗎?」還沒等郗博宇開口,蘇珊娜猛然開口質疑道。

    「因為、因為……」局促不安的伊凡,不停的搓著手,半天答不上來。

    「好了,蘇珊娜,你也不要再為難伊凡了,這事恐怕也不是他所能做主的。」攔住蘇珊娜的質問,郗博宇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

    「可……」

    「呵!不知道我這個誘餌,能否達成你們的目的?我想……」再度出言攔下蘇珊娜的質疑,郗博宇懶散的笑了笑。「應該不太可能吧?以他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會為了毫無價值的我,冒這種無謂的風險呢?想來應該不值吧!」

    「不,他來了!」眼底閃過一抹異色,伊凡搖了搖頭答道。「而且,很快就應該到了。」

    「……」眉頭緊了緊,若有所思的陷入沉默之中。其實從昨天那番深談中,郗博宇已經隱隱能猜出,自己在他心中是何位置,只不過此時的他,還真希望自己猜錯了。

    「再等一會兒,事情結束了以后,你們就可以……」臉越來越紅,聲音也越來越低,最后根本就低不可聞。

    「……」曲起一條腿,換了個更舒服姿勢的郗博宇,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斜睨著他的眼神透著寒意,那根本是早就看透一切的冷漠。

    「蘇珊娜,這里是哪里?」直接忽視伊凡的存在,郗博宇轉頭問蘇珊娜。

    「好像是一座被廢棄的太空觀測站。」蘇珊娜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具體地點,因為為他們提供各種工具以及詳細安排的人,是個來歷極其神祕的家伙。

    「離學院星有多遠的距離?」學院星也就是奧斯特羅學院所在的人造星,雖然整個人造星并不完全都是學院地域,可學院也占了三分之二的空間,因此有了學院星之名,反倒是一開始定的名字,早就被大家給忽視了。

    「據說有將近七千光年的距離……」蘇珊娜對此其實知道得不是很多,只是隱隱記得聽伊凡提過一點。

    「尹修斯他們呢?」

    「他們一直很反對,所以我們一直都瞞著他們,可沒想到最后還是被他們發現了,因為怕他們泄漏,所以……」沒等蘇珊娜開口,伊凡插嘴解釋道。

    「……他,快到了吧?」繼續無視伊凡的郗博宇,沒頭沒腦冒出了這么一句。

    「沒錯,他已經到了。」看了眼手腕上通訊器閃爍著的提示燈,神色黯然的伊凡點了點頭。

    這恐怕,是他此生做得最沖動,也最沒理智的一件事。

    將小型飛船垂直降落在廢棄考察站表面,飛船隨著自動升降機緩緩下沈,神情依舊淡漠似水的狄斐爾,卻在心里暗暗自我嘲諷了一句。

    船身一頓,下沈終于停止了,狄斐爾知道目的地已經到了,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緩步走出飛船,望著站在他面前的黑發男子,與容貌趨向精致秀美隱隱有几分陰柔味道的狄斐爾不同。

    面前的男子陽剛氣十足,擁有健康的淺麥色肌膚,結實修長的高壯身材,輪廓分明的五官,英氣逼人的氣勢,像恆星般燦爛奪目的金色眼眸,凌厲又有神,不過并沒有讓人感到咄咄逼人,反而暗藏著一抹滄桑以及無奈。

    「你好,我是杰伊,歸途的首領。」渾身上下散發著軍人特有彪悍與霸氣的男子,伸出右手說道。

    「……」無視他伸出的手,狄斐爾冷冷地睇視著面前的男子。「他在哪里?」

    「……跟我來!」杰伊也沒有討好他的意思,見他如此冷漠自然也就不再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聳聳肩轉身領路。

    蓋雅人大多天性清冷,而狄斐爾更是此中之翹首,稱得上是冷到了家,沉默寡言根本就是他的天性。而在血與火磨礪中成長的杰伊,更早就明白了沉默是金這句至理名言,甬道內除了沙沙的腳步聲之外,彌漫在一前一后不言不語的兩個人之間的沉默,正無止境地向周圍蔓延開來。

    這座被廢棄的太空觀測站,能源几乎已經快要耗盡,大部分儀器與設備都已停止了運轉,就連照明系統也都僅有少部分能夠使用,一路上行來昏暗的燈光一閃一閃冒著綠光,遠遠看去像一團團的鬼火。

    忽閃忽滅一停一頓的電梯,驚險萬分地完成了它的運輸任務,平安抵達了目的地,自動門磕磕絆絆向兩側顫悠悠地滑開,相對無語的兩個人,再度前后腳走出了電梯,依然是杰伊悶聲在前面領路,而狄斐爾還是寸步不離地緊隨其后。

    門,霍然被打開,燈火昏暗的房間也驟然變得亮如白晝,此時郗博宇才發現本以為很空曠的大房間,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只是黑暗將空間無限地放大了而已。

    「你不會真的是一個人來吧?」望著站在杰伊身后,神色依舊波瀾不興的狄斐爾,郗博宇無奈的嘆息道。

    「……」點了點頭,狄斐爾先是不著痕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見郗博宇安然無恙,才不禁暗松了口氣。

    「你傻了!這種蠢事,你也做得出來?」見他對即將到來的危險,竟然還是那副滿不在乎,渾不在意的模樣,郗博宇不由得火冒三丈,沖著他怒吼道。

    郗博宇的怒吼讓眾人不由得渾身一震,蘇珊娜與伊凡更是用愕然的眼神,看著暴跳如雷的他。從認識他到現在,他們從來就沒有發現,一直性情清冷得堪比蓋雅人的他,居然還會有如此激烈的一面。

    而杰伊卻暗自皺眉,眼前少年身上所散發的煞氣絕對不亞于他,那種久經生死磨練的氣勢,不該出現在眼前這位養尊處優的少年身上。

    「你,沒事吧?」沒理會郗博宇的怒吼,從杰伊身后轉了出來,狄斐爾緩步走到他的面前,眼神微笑的凝視著他,唇角也同時微微上翹,常年沒表情變化的臉孔,似乎一下子變得丰富了起來。

    「我能有什么事,怎么也會比你好。」白了他一眼,郗博宇沒好氣的說。

    「只要你沒事,就好!」狄斐爾眼底閃過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欣喜,朴實無華的言語中透著一絲絲的暖意。

    「剛才或許沒事,可你一來,恐怕就要有事了。」郗博宇先是忿忿地瞪著狄斐爾,隨后撇了撇嘴,瞟了他身后的杰伊一眼,冷笑道。

    「宇,我們走吧!這里的事情,應該跟我們沒關系了。」一直抓著郗博宇手臂的蘇珊娜,看著面前彼此相互交談的兩個人之間,那種若有若無親密無間的氣氛,讓她感到極其不舒服,強自按捺心里的惶恐,開口央求道。

    「……我想知道,你打算利用我們作些什么?」沒理會蘇珊娜,郗博宇直直地盯著杰伊,冷聲問道。

    「實際上,我們根本就沒想到,竟然會如此容易地達成最終目的。」向站在一側的伊凡遞了個眼色,表情淡淡的杰伊,將視線落在狄斐爾身上,隱有深意地說。「我們本來以為只要能夠抓到你,就已經是最大的勝利,卻沒想到……能釣到這么大的魚。」

    「……」并沒有搭腔,兩雙同樣冷漠的目光一致投向他,此時明明長相毫不相像的兩個人,表情竟然驚人的相似。

    「我們設定的兩套方案中,成功可能性最高的就是利用你你的身份,得到我們想要的資金以及大量的科技支持。」似乎覺得隱瞞已經毫無意義,杰伊回答得非常坦白。

    「你們要抓宇?原來打一開始,你們就沒安好心,你們居然欺騙我?」這時才發現不對勁的蘇珊娜,聲音尖銳地喊道。

    「閉嘴,蘇珊娜,這事與你無關,跟我走。」心里暗暗咬牙切齒的伊凡,不知何時出現在蘇珊娜身后,抓著她的手臂,用力往外拖。

    說心里話,伊凡其實非常想暴扁她一頓,若不是因為她一時頭腦發熱,也不會惹出這么多事來,而他也不會陷入如今情義難兩全的境地。

    「放開我,放開我,伊凡,你快點放開我……」驚惶失措的蘇珊娜,用力掙扎著,她那略顯得有些尖銳的嗓音,隨著自動門緩緩地合閉,嘎然而止,霎時間,偌大的房間內又再度恢復了平靜。

    「你們另外一套方案,不會就是以我為餌,抓到他這條大魚吧?」瞟了已經合閉的自動門一眼,若有所思的郗博宇,抬手指了指狄斐爾,開口打破了空氣中的沉靜。

    「沒錯!」杰伊微頷首,承認道。

    「你們又想從中得到什么呢?」只要他們有所求,那么一切都好辦。一直提著心的郗博宇,暗吁了口氣,略感到几分安心。

    「我們……」一直站在門邊的杰伊,連續向后退了兩步,直接穿過再度打開的自動門,透過漸漸封閉的狹窄縫隙,說道:「……不想要任何東西。」

    「你……」暗呼不好的郗博宇,几步竄了過去,可惜最終還是遲了一步,望著已然關閉的自動門,忿忿地抬腳踢了兩腳。

    不死心的他用力拍了拍門旁的感應器,結果感應器除了閃了閃紅光外全無反應,抬起左手掀開手腕上終端機的外殼,從里面摸出兩根纖細的銀針插在感應器線路中,再拽出兩根細線搭在銀針尾部,飛快的敲擊著終端機觸摸屏試圖與整個太空觀測站的主腦取得聯系。

    「他*的,這道門居然是半自動系統,如今已經人為鎖定,根本就打不開。」抬手一拳打碎了感應器的隔離罩外殼,破解失敗的郗博宇,怒氣沖沖的吼道。

    「宇兒,你過來。」揚聲招呼了一聲,看似隨意的掃了一遍,其實狄斐爾此時已經將房間內的一切盡收眼底。

    「媽的,這到底是什么爛機器。」臨走前還不忘連踹了好几腳,郗博宇不情愿的轉身走了回來,滿腹怨言,一臉不忿,沒好氣的吼道:「干嗎!」

    「看那里……」狄斐爾抬手指了指,順著他指的方向,在緊挨著門旁邊,左側牆壁上,從上到下一排淡綠色的燈,此時這排燈最頂上的那盞燈正緩緩熄滅。

    「那是……測氧儀?」臉色劇變,郗博宇知道,當那些淺綠色的燈,一一熄滅,也就是整個房間的氧氣,全部消失的時候。

    「你過來,宇兒!」依然極其冷靜的狄斐爾,伸手招了招。

    「喂,我說你不會真的是一個人都沒帶吧?」還是有些難以相信,郗博宇走過來捅了捅他,詢問道。

    「當然,不過我身體里有發射器,若是我死了,他們一定能找得到。」

    「靠!你若是死了,就算找到了不也是白扯。」

    「但是,你或許能夠活下來。摘下戴在左耳上的水藍色菱形耳墜,將其放在郗博宇手上。」

    「這是什么?」翻來覆去沒搞明白的郗博宇,一臉困惑的抬首看著他。

    「微型氧氣轉換器。」在他耳邊輕聲低語的狄斐爾,身體轉了個角度,擋住監視器的鏡頭,伸手掰開菱形耳墜,從里面拿出一個非常小像鼻夾的精密儀器,旋即抬手幫他戴上。

    「這個也是嗎?」伸手抓下他另外一只耳墜,郗博宇麻利地掰開它,卻發現里面只有几顆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藥丸。

    「不,這些是解毒劑。」微微搖了搖頭,狄斐爾把耳環又合上塞進他的手里。

    「怎么只有一台?不過,也沒關系,我們兩個合著用也一樣,想來也能堅持一陣子。」

    「不行,這只能一個人用。」

    「什么?」雙眼圓瞪,郗博宇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一把拽下夾在鼻子上的氧氣轉換器,抬手就扔了出去。

    「你瘋了!」一時沒攔住,從進來到現在,一直冷靜自若的狄斐爾,也不禁神色大變,抓著他的手臂咬牙切齒地低吼道。

    「你才瘋了呢!」老神在在的郗博宇,毫不客氣的還嘴道。「兩人,只有一台儀器,又不能輪流用,留著它還有何用。」

    「最起碼,能活一個人啊!」狄斐爾低著頭仔細的搜尋,只可惜那台微型氧氣轉換器,真的是有夠微型,也不知道蹦到哪個角落去了,根本就找不到。

    「活一個?哼!你想讓我內疚一輩子嗎?要么都死,要么都活,活一個?哼!開玩笑……」一臉不爽的郗博宇推開狄斐爾,將手中的另一只耳墜也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唉!」抬眼瞅著曲起一條腿,瀟灑地坐在金屬平台上的郗博宇,無奈的長嘆了口氣,狄斐爾也在他的身后坐了下來。

    「……喂!你為什么要來?」房間內沉默了一會兒,郗博宇突然開口道,此時牆壁上的燈在一盞盞地熄滅,生命似乎也正在一步步走向盡頭。

    「因為,你在這里。」用相同的姿勢與他背靠背,手搭在膝蓋上的狄斐爾淡淡地說。

    「……」漫不經心的話語卻像重錘擊在郗博宇的胸口上,堪稱浪蕩的他也只能說是不識情不懂情,卻并不是全然無所覺的笨蛋,這么多年艾琳娜在他耳邊沒完沒了的嘀嘀咕咕,都不如這短短的一句話。

    有些慌亂的他不知如何應對,隨便丟出一個話題,試圖打破空氣中隱隱透出的怪異氣息。「咳咳!真是奇怪,我們活著的價值應該更高吧?他們為什么要置我們于死地呢?」

    「或許我們的死,就能為他們創造最大的價值,又何必冒險惹來別人的注意。」

    「哦!此話怎么說呢?」

    「應該是他們正在籌划某種叛亂的行動,我們的死會為他們帶來更好的掩護,不管怎么樣,你都是特萊爾星系的一系之長,而我是帝國軍部的副帥,我們兩個的身份足以造成社會的動蕩與不安,為了盡快緝凶軍隊將會向這里聚集,相對地方守護的力量就會降低,這應該就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真是有夠麻煩的!」皺皺眉,郗博宇小聲嘀咕。

    「……」

    「喂!為什么你體內的發射器,要在你死了之后才起作用。」想起剛剛他提過的話,郗博宇疑惑的問。

    「因為我給它的設定,就是瀕臨死亡的時候才會啟動。」

    「……你,變態!」一陣呆滯后,這是郗博宇給他的最終定義。

    「……」瞅著手腕上不是雪花紛飛就是波紋不斷的終端機,不禁眉頭輕蹙。

    其實狄斐爾心里原本還是有那么一點希望,既然他身體里有發射器,終端機內怎么可能沒動過手腳,只不過這里的干擾太強,路上繞的圈子也太大了,他的手下們短時間內恐怕趕不過來。

    「……喂!你為什么把氧氣轉換器給我啊?」

    「我希望……你能夠活下來。」

    「哼!用你的死,換我的生嗎?」

    「我本來希望,你和我們的孩子能夠活下來。」不知何時狄斐爾轉過身,雙臂環在郗博宇的腰上,下頜抵在他的肩上,雙手還放在他的小腹上。

    「孩子?」痴呆!隨后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因為他突然想起這些日子周圍人的異常舉止,如流水般源源不絕的補品,像護犢的母雞一樣緊張兮兮的侍女們,隔三差五抓他做全身檢查的隨軍醫官們,以及隨著時間日漸增長的小小將軍肚……

    跟狄斐爾之前曾說過的一番話對照,還有他近來那些異常的舉動,這些日子的疑惑,此時終于得到了解答。

    「啊--」猛然轉過身,憤怒的郗博宇,掐著狄斐爾的脖頸一頓搖晃。「說!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設計我的?」

    「從你回來之后就開始了。」根本不在意他的粗暴,狄斐爾如實地答道。

    「你……」如今是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再發脾氣也毫無用處,而且測氧儀的燈已滅了泰半,房間內的氧氣已經越來越稀薄,死神的腳步聲似乎越發清晰。

    無力地松開手,因缺氧而有些乏力頭暈的郗博宇,除了身體上的不適,更多的是來自精神上的壓力,讓他越發顯得虛弱,將頭抵在狄斐爾的肩窩,聲音悶悶的說:「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我想要一個你的孩子,屬于你我的孩子,能夠將我們的命運從此合而為一的孩子。」伸手摟著他的腰,狄斐爾悠悠地道。

    「神經病……」郗博宇強支起身,換了個相對舒服的姿勢,重新半倚半躺靠在狄斐爾懷中,懶洋洋的問道。「喂!在你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一個不聽話的玩具,還是一個不服管教的寵物?」

    「都不是,你是我唯一的羽翼。」

    「哼!一相情愿。」

    「……」

    「喂!假如再有一次選擇,明知道此行有死無生,你會不會來?」

    「會!」

    「白痴!」

    「……宇兒,你為什么要丟掉氧氣轉換器?」

    「你管,我樂意!」

    「我是不是可以這么認為,你愿意與我同生共死?」

    「閉嘴!」

    「這是不是也說明,你心里有我?」

    「閉嘴!」

    「不過宇兒,其實我真的很開心。」

    「什么?」

    「能夠與你生同衾,死同穴,此生足矣!」

    「……傻瓜!」

    「呵!」

    「笨、蛋……」

    「……」

    測氧儀最后的一盞燈,終于顫巍巍地結束了它們最終的使命,房間內亮白如晝的燈也同時熄滅,與此同時黑暗也隨之降臨,身披一襲黑袍滿身骨頭架子的死神,此時正瀟灑的揮舞著手中鐮刀……

   


海盜拳皇 正文 終章

     「哇!真的好肉麻啊!」

    雙手懷袖的艾菲拉,站在監視器的全屏熒幕前,津津有味觀賞完了一場高潮迭起,無限纏綿的愛情戲,看著黑暗中一坐一躺就算陷入半昏迷狀態,依然緊緊相擁的兩人,他夸張地大聲嚷嚷道。

    「皇太子殿下,安眠藥劑會不會對萊恩大人腹中的孩子有影響啊?」嘴角微微抽搐的莫納爾,對于面前人的惡趣味,實在不敢恭維。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忘算計,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人能夠逃過他的魔掌。

    「絕對不會,皇家科學院最新出產的藥劑,無毒無副作用。」擺擺手,艾菲拉不以為然的說道。

    「殿下,奧古斯特大人的護衛隊已經抵達。」

    「哼!現在才到,若是狄斐爾真的有危險,他們此時到,豈不是只來得及幫他們收尸。」不滿地哼了一聲,艾菲拉冷聲說道。

    「看來,元帥護衛隊的防御系統出現了嚴重的紕漏,護衛隊成員全體降一級,回去帝星以后,看我怎么收拾他們。」

    「……」滿心同情的莫納爾,為那群即將倒霉的護衛隊上下官兵們,默哀了三秒鐘,隨后繼續匯報道:「請問殿下,那些被捕的叛黨,以及無辜的受牽連者,要如何處理?」

    「那三個無辜的少年自然放了,至于那個挑起事情的小女孩,看在她年幼不懂事,監禁三個月后,交由她父母管教,剩下的那些叛黨,除了那個叫伊凡的少年之外,全部給我扔到礦星當奴隸。」頓了頓,艾菲拉又突然改變了主意。「哦!對了,把他們的首領,那個叫杰伊的青年,也給我留下來。」

    「是!」莫納爾翻開手中的電子檔案,在上面勾畫了几筆留下記錄,准備等匯報完畢再去傳達最終命令。

    「請問殿下,這群叛黨身后的組織,又要如何處置?」

    「直接消滅,順便將這五個星系的治安重新整頓一遍,我不想看到再有此類事情發生。」

    「是!」

    「似乎差不多了,莫納爾,派人進去把他們弄出來。」

    「遵命!」

    「唔!我是不是應該給父親大人通報一聲呢?這可是他們的長孫哦!也是我們布克魯家第一個新生代,唔!甚至有可能是整個王家的新生代,也不一定呦!」嘴角泛起一抹邪惡的微笑,不知要用什么樣的方式,才能更具戲劇效果的艾菲拉陷入沉思。

    而此時的他,卻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消息其實早已不是什么新鮮事,甚至早已攪得整個帝星上下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并且,與此同時,一艘皇家科學院最新出品的帝國級宇宙戰艦上,滿載著整個蓋雅帝國權力金字塔最頂尖,陣容堪稱豪華至極的王族慰問團,由一支全副武裝,陣容異常龐大的皇家護衛艦隊護航,正浩浩蕩蕩地向這個星系行駛而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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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藍剎大大的書真的都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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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但結局收得太快啦,
看不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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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怎麼沒有了

希望可以長一點

多一些後續吧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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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比小弟的那一篇文好看多了
雖然感覺萊恩尚未完全的愛上狄斐爾
但是也是開始接受了狄斐爾喔^^
繼然連續看了兩篇相關的文
那是不是還可以期待有艾菲拉的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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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狄斐爾最後還是被設計到了
郗博宇也聽到那麼肉麻低情話~
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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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多謝分享,期待下一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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