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從前，有一條小白蛇在深山中修煉。有一天，她不小心被一隻捕蛇人給捉住了，這時一個牧童經過，看到那條白蛇晶瑩透剔，活潑可愛，於是就從捕蛇人手中救下這條白蛇，並把她放回深山。這條白蛇經過漫長的修煉，終於修煉成人。就在她想要飛身成仙的時候，觀世音菩薩告訴她，還有一個大恩沒有報答，所以還不能成仙……”
“啊，我知道了，是白娘子和許仙的故事……”
“你到底要不要聽，不聽我就不講了。”
“好啦，好啦，你講，我不打擾就是了。”
“這條白蛇終於在西湖邂逅了那個牧童的第十世轉身……”
“我知道，我知道，後來他們就成親了嘛……那個叫法海的和尚最可惡了，白娘子後來水漫金山，使得生靈塗炭，全都怪他啦……虧他還是個出家人，真的是好壞……可憐白娘子後來被壓在雷峰塔底，真是太可憐了……”
“秋顏恕……”修澤忍無可忍。
“呃……”顏恕猛地閉上嘴巴。
“剛才是誰聽到我要講故事就興奮不已的？”修澤斜倪了顏恕一眼。
“可是……澤，你講的這個故事，和我們剛才討論的話題有什麼關係啊？”顏恕委屈道：“再說，澤，你講故事一點都不吸引人啊，臉上也沒有表情，感覺就像在背書啊……”
修澤閉了閉眼睛，才忍住沒把他掐死。覺得自己想要歎息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終於還是長歎了一口氣，“我講這個故事的目的是，白娘子最後和許仙成親，最後還生下了一個孩子。”
“我知道啊，後來這個孩子長大考取狀元，推倒雷峰塔，救出母親了。”
“我要說的是，白娘子是蛇妖，許仙是人，他們的孩子既不是條蛇，也不是人頭蛇身，所以你也一定不出生出什麼奇怪的東西來，你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修澤無力的再歎一聲。
顏恕張大小嘴，一臉恍然，但傾刻他又道：“可是，白娘子是女的啊，我的是男的啊。”
“顏，你還不明白嗎？”修澤握住顏恕的雙肩，“重要的不是我們的孩子長什麼樣子，重要的是他是我們的孩子。不論他長得什麼樣子，我們都會一樣一樣那麼愛他。”
“可是你不明白，雖然不管他長什麼模樣我都會愛他的，但是……”顏恕躇躊了半天，才道：“但是……他也許會怨自己模樣長得不美，他會在人前抬不起頭，魔界的人也不會相信，我和你會生出一個醜八怪來。”
修澤忍不住要翻白眼了。顏的確長得很美，雖然非常自戀，但那點小毛病無傷大雅，甚至瞧他自戀的模樣還非常可愛。可是要讓他明白，並不每個人都像他那麼愛美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老早就放棄勸說了。
“不會的，顏，你長得這麼美，孩子只要有你一半的美貌，在魔界也絕對是個大美人了，再說，我也長得不醜吧。孩子再醜也不會醜到哪里去的。”
“真的嗎？”
“顏，來，看看你自己，孩子會長得和你一樣美的。”修澤取來鏡子，放到顏恕手裏。
顏恕馬上忘了一切，瞧著鏡子裏那張臉，左右上下照個不停。
看著顏恕的臉都整個在發光，修澤也心情變得格外的好。雖然男人愛照鏡子是很少見，不過這樣的舉動在顏恕身上卻顯得一點也不突兀，反而有另一種攬鏡自照的風情。
但是顏恕照了一會兒後，突然歎了一口氣，丟下鏡子。
“怎麼了。”
顏恕把身體縮在修澤懷裏，有點不開心地道：“澤，你到底是把我當女人還是男人呢？”
“為什麼這麼問？”修澤一愣，“不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我的魔後，我都是一樣愛的。”
“可是，我真的不想做女人啊。”顏恕煩惱地道：“最近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女人了，動不動就掉眼淚，明明就是不想哭的啊，為什麼眼淚就掉下來了呢？”
“其實當女人也沒有什麼不好啊……”
“一點也不好……”顏恕大叫，“我才不要當女人，我修煉這麼久，才不是為了到最後變成一個女人呢。”
“你不會變成女人的，不要擔心，你只是因為懷孕了，才會情緒不穩，聽說懷孕的人都會有些脆弱，有些不安，這些都是正常的，你絕不會變成女人的。”
其實顏恕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他還是他，永遠都不會變成別人。不錯他的兩種身份在性格上的確是會略有不同，但都是一樣的風情萬種。修澤心底的下流念頭又升了起來，顏恕的這種特殊體質，不僅養刁了他對男人的味口，連對女人的味口也一樣養刁了，不知道這樣算不算享盡齊人之福。
唉，只要是男人，就勉不了這樣的劣根性吧，這可跟是仙，是人，是魔沒有任何關係。遇上顏恕，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會沉淪，又何況是他這種充滿邪惡念頭的魔鬼。在他心裏，仍然是希望顏恕永遠保持這種兩種身份，既不會變成單一的男人，也不會變成單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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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修澤怒瞪著御醫，表情既凶且惡。
老御醫心裏歎氣，怎麼魔君夫婦都一個德性，上一次魔後把他嚇個半死，這一次輪到魔君了，兩個人發起怒來真挺像的，真不虧是一家人。
顏恕半躺在床上，身體有些虛弱，但因為御醫的話也禁不住面紅耳赤，狠狠地瞪了修澤一眼。
“王上，魔後嬌貴體虛，且懷有身孕，為了安全著想，節制房事是必要的。”
雖然被魔君一直狠瞪，但有些話是必須要說的。御醫偷瞄了一眼斜躺在床上嬌慵無力、臉頰紅暈的顏恕一眼，在他身上，那種天真稚嫩的純潔氣息和魅惑誘人的妖治風情奇異地融合在一起，散發出無比濃郁的媚人神情，就連他這個老頭子都忍不住心轅意馬，也難怪魔君會忍不住夜夜春宵了。
修澤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狼狽和羞窘。不過他可是堂堂魔君，怎麼會在臣子面前那麼丟面子，故做威嚴地問道：“那魔後現然沒什麼大礙吧。”
“暫時並無大礙。”御醫躇躊了一會，仔細瞧了瞧修澤陰晦的臉色，半晌才低聲道：“為了魔後的身體以及尚未出世的孩子著想，臣奉勸王上還是暫時禁欲為好。”
“撲哧”一聲，躺在床上的顏恕忍不住悶笑出聲，看到背著他的修澤耳根一路紅了起來。他第一次發現修澤臉紅呢，原來臉紅的修澤也這麼可愛呢。
“你……你給我滾下去……”修澤聽到顏恕的笑聲，頓覺得臉頰如同火炙，他不敢看顏恕，只好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般朝無辜的御醫發脾氣。
“臣告退。”御醫猶豫了一下，還想開口說什麼，但終歸還是沒有說出口，退出了寢宮。
“澤，你在害羞啊。”
顏恕嘻嘻地笑了起來。雖然不舒服的是他，不過看到一向威嚴的修澤臉紅，他覺得真的很值，憑什麼老是他在修澤面前羞得像個大姑娘似的。
“顏……”修澤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就看到顏恕笑得喘不過氣的樣子，他無奈地道：“小心身體……”
“澤，看來，從今天開始你就要禁欲了哦。”顏恕還是好笑。
修澤苦下一張臉，每天看著顏恕的臉，叫他不衝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顏，還有哪里不舒服嗎？”他摸了摸顏恕的小手，小心的把他摟在懷裏。
“根本就沒什麼事啊，都是你太緊張了。再怎麼說我這也是個妖啊，我也有法力的，身體怎麼樣我很清楚，不要緊的……”顏恕回摟住修澤，小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輕撫著他背部的肌肉，儘管隔著衣料，仍然讓修澤感到陣陣戰慄。
修澤暗自呻吟了一聲，那該死的御醫叫他禁欲，可是他現在就忍不住了。他抬起顏恕的臉，俯身吻在豔紅的唇上，咬牙切齒道：“顏，不要玩火……”
顏恕一臉無辜，明亮的鳳眼裏卻滿是春情，“我什麼也沒有做啊……”
“顏……”修澤努力平復呼吸，“不要引誘我，你知道，我對你沒有抵抗力……但是，我也絕不願意傷害你……”
“但我真的沒事啊。”顏恕努力在修澤身上製造酥麻，主動推倒修澤，爬到他身上，“澤，別聽那個庸醫胡說，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的……我愛你……”
修澤握住顏恕的雙手，認真地看了他一眼，“顏，御醫說得沒錯，為了你和孩子好，我們應該努力克制。”
“什麼克制不克制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顏恕乾脆整個人都趴到修澤身上，像小狗似的輕啃著他的脖子，“我不要緊的，我願意的啊……不要聽那庸醫的話……”
“顏……你怎麼了……”
對於顏的熱情他當然很喜歡，自從顏懂得了情欲，就再也沒有推拒過他的求歡了。但為什麼明明有時候顏就已經吃不消了，卻還是熱情的給予他回應呢？他雖然可以理解成顏喜歡他，愛他，所以才變得熱情，但他的顏依然是羞澀的，根本就學不來豪放，更不是那種性欲很強的人，但近來他明顯的有那種感覺，顏似乎是刻意的在挑逗他。
“你不喜歡嗎？”顏恕咬住他的耳垂，因為雙手被修澤捉過，他只能用嘴來誘發修澤的情欲。
“顏，你最近怎麼了？”修澤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我只是想讓你覺得快樂，”顏恕低下頭，望著修澤的胸膛，“我除了……除了……身體，就再沒有什麼可以回報你的了，澤……我真的好像要回報你，不要拒絕我好嗎……”
修澤輕歎一聲，緊緊的擁住顏恕，輕輕的在他耳邊溫柔地道：“顏，你要明白，我想要你，是因為我愛你，但愛情絕對不等於歡愛，不要覺得對不起我。我之前那麼霸道，只是為了想把你留在身邊，想得到你的愛。我寂寞了那麼久，只是想要和心愛的人一起生活，現在這一切都實現了，我心滿意足，你沒有愧欠我，相反，給了我最大幸福，我感激你。不要說我是什麼魔界之王，愛我的人的確很多，但我愛的只有你一個啊，你來到我身邊，讓我愛你，而你也回應了我的愛，還有什麼是比兩情相悅更幸福的事了呢？”
“澤……”
顏恕雙手勾住修澤的脖子，感動的眼淚都仿佛要滑落。
“如果你真的那麼想要回報我，那就答應我，永遠都陪在我身邊，直到我們死去。不管那未來的日子多麼漫長，再也不要提離開的話，我們一家人要永遠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顏恕哽咽地點點頭。為了修澤，他真的可以拋棄一切，他只是一條小小的土龍，他沒有什麼大的本領，別說他不念師徒之情，也別說他不念朋友之誼，他的心眼太小太窄，他的心裏只容得下愛情，再也容不下別的什麼情感了。也許從他踏上魔界的土地開始，這一切就已經註定了吧。
這一輩子，這漫長的歲月，他都希望能一直這樣下去，什麼修煉，什麼理想，統統都滾一邊去吧。
他只是一隻土龍啊。
尾聲
當時光如蒼狗，歲月如流水。當我們存在的空間都慢慢的改變，只有我們的愛情沒有改變。
愛情就像是一個永恆的童話，不論是人、是妖、是魔、是仙都逃不過愛情的束縛。
因為相愛，所以即使是束縛也是甜蜜的；因為相愛，即使是禁錮，我也覺得幸福。
我仍然是那條小土龍，仍然繼續著我與修澤的愛情童話，在我們無邊無際的生命裏，我想，他會遵守他的誓言，永遠的愛我。
在他的面前我仍然自卑，因為只有自卑，他才會不斷的安慰我，才會不斷的一遍又一遍的告訴我，他多麼愛我。
我曾以為我不懂情，不懂愛，不懂得世界所有情感的重要。的確，沒有愛情，我也不過是一條極為普通的土龍，終然擁有人類的外表，我依然改變不了物種的天性。但愛情讓我明白，我真實的活著，在修澤的心中，我不是地底那醜陋的爬行動物，而是一條真正的翱遊在天際的龍。
因為修澤，我的愛情、我的願望，全都實現。
修澤，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愛你——愛得好深好深。
我不知道這份愛能保持多久，但我要告訴你，在我活著的一天，我就不會停止——愛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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