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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狂戀法老王》作者: 魚慕遙【完結】

《狂戀法老王》作者: 魚慕遙【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connote 您是第50637個瀏覽者
  楔 子
  凱宏斯──!回來──!
  「是誰……」
  凱宏斯──!我的愛人,快回來,回來──!
  「不是的,不是……」
  我的愛人凱宏斯,我以天神之名起誓,將追尋你永生永世,如果沒有你,我將墜入無盡的地獄,請你快回來…… 凱宏斯……
  「不是的,我不是凱宏斯,不要再來糾纏我了──!我不是…」
  凱宏斯……凱宏斯……
  「不是!不是的,你到底是誰?」
  凱宏斯,我的愛人,我是……

  「凱樂─凱樂─快醒醒」開羅大學男生公寓中,一名男生正在極力地推醒噩夢中的室友。
  「不要──放開我,你到底是誰──?」一聲淒厲的喊聲滑破了寧靜的午夜,被喚作凱樂的男生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醒來,那劇烈顫抖的身體似乎述說著夢中的可怕。
  「我是烏納斯啊,凱樂,你怎麼了?又做噩夢了嗎?」被驚嚇到的室友以為他問的是自己,忙自報姓名,一臉擔心地詢問著。
  「我…我沒事對不起,又吵醒你了。」凱樂坐起身,低下頭深深地閉上了眼睛,過了很長時間思緒才恢復清醒,淡淡地向室友道著歉,強做鎮定的身體已經停止了顫抖,惟獨隱藏在濃密睫毛下的明亮眼眸,此刻卻閃爍著不安與脆弱。
  「你真的沒事嗎?可是…這些天你卻天天做噩夢,而且好像是從那天開始的,還有那枚戒指,你不覺得太詭異了嗎?」 一陣內疚爬上了烏納斯的心頭,他越說越小聲,已經滿臉的歉意。「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提議你去墓室的。」
  「沒事的,真的,不關你的事。」他拍了下烏納斯的肩膀,反而安慰起了室友。
  「真的沒事嗎?可是你……」 烏納斯還是很不放心地看著他蒼白的臉色,他一向最喜歡逞強。
  「真的沒事,你快去睡吧。」彷彿是在證明般,凱樂牽動了一下蒼白的嘴角,向他微微一笑。
  「那好吧,你也要睡喔,不要又坐一夜。」相處了兩年,他最清楚凱樂的性格,就算自己有事,他也絕不會跟別人說,他一向喜歡獨處,也不喜歡有人和他太親近,如果別人對他過分的熱心,只會惹他厭,所以他也不便多說什麼。
  深深地看了眼凱樂後,烏納斯才又爬上了床。其實……他應該很寂寞吧?但是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敞開自己的心呢?這樣的凱樂使他心痛,而他對他的感情,他……什麼時候才會知道呢?他並不想讓他受傷害啊
  「好的,謝謝」儘管嘴上這麼說,其實他自己清楚,他根本不可能睡得著。
  烏納斯說得沒錯,自從進入那個古墓開始,他就天天反覆做著噩夢,夢中他好像置身在古代的埃及,有一個看不清長相的男人不停地追趕著他,他拚命地跑,拚命地跑,然而眼前彷彿沒有盡頭一般,只是一片可怕的血紅,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只害怕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
  今夜的夢中,男人深情的呼喚竟讓他的心沒來由的感到疼痛,那種彷彿深入骨髓的呼喚是那麼的清晰,真實得讓他感到他就在自己身邊一般。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 凱宏斯……不是古埃及的月亮神嗎?他是在呼喊我嗎?怎麼可能呢?他又是誰呢?」凱樂凝視著右手中指上的那枚奇異的戒指,喃喃自語。
  這枚戒指是他從古墓帶回來的,當他在墓中無意間戴上這枚戒指的時候,它就像長在他指間一樣,任憑他怎麼拔都拔不下來,曾試過很多辦法想把它取下來,但結果好像都是徒勞。
  仔細審視這只戒指,它應該是以黃金打造,做工非常細緻,是以鏤空形式打造出一隻象形的眼睛,眼睛是禁閉著的,戒身圍繞著一隻鷹和一條眼睛蛇,鷹和蛇都是古埃及王權的象徵,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權利,這只戒指的主人,他……應該是個法老吧?
  可是……他為什麼就是覺得這枚戒指上少了點什麼呢?
  輕輕撫摩著戒身,凱樂的思緒慢慢飄遠。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0-25 12:5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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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半個月前,埃及開羅大學。
  「叮鈴鈴鈴……叮鈴鈴鈴……」
  放課鈴聲一響,禮堂裡的學生都陸續地向門口走去。由於凱樂坐在第一排,又離門近,所以他自然就走在了第一個。
  「凱樂!喂,凱樂,你等我一下啦!」被人群擠在後面的烏納斯,一邊跳躍著向前方的凱樂揮著手,一邊大聲嚷著。
  聽見身後有人叫他,凱樂只是微微側身,看了一眼,並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前走著。
  「呼!凱樂…,你幹嘛不等我呀?」終於在走道上追上凱樂的烏納斯,氣喘吁吁地抱怨道。
  「你不是追上來了嗎?幹嘛又要我等?」眇了眼身旁的烏納斯,凱樂淡淡道。
  「真是無情,不要老是冷冰冰的好不好,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烏納斯微笑地搭上他的肩,卻被他技巧性的躲開了。
  「那是你自己這麼認為,我可沒承認過。」拜託,這麼熱的天幹嘛還要粘上來。
  「太過分了吧,好歹我們也是兩年的同學了,而且還是室友呢。」 烏納斯尷尬的放下手,牽動了一下嘴角,一臉受傷的表情。
  凱樂翻了翻白眼一臉受不了他的表情,繼續向前走著,並沒有繼續理會他的意思。
  樓凱樂是典型的中國留學生,他則是地道的埃及人,自從兩年前第一眼看到凱樂,他就被長相俊美,具有東方神秘氣質的凱樂所吸引,他想盡一切辦法討他的歡心,可他好像除了對埃及歷史癡迷外,對其他事物幾乎是不屑一顧,再加上他冷漠的個性,讓他感覺凱樂似乎在自己的周圍鑄起了一堵無形的牆,拒絕任何人的靠近,這使他傷透了腦筋。
  還好,他今天有法寶在身,根本不擔心凱樂不動心。烏納斯看著凱樂纖細而修長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隨即追上前去。
  「凱樂,你不要走那麼快嘛!我有事對你說啦!凱樂──!」 烏納斯在身後不死心地嚷嚷著。
  實在受不了他噪音的騷擾,凱樂猛然轉身,一臉不耐的開口:「烏納斯,你到底有什麼事?我還要回去複習,沒時間跟你耗。」
  自從兩年前不幸成為他的同學,更不幸成為他室友開始,烏納斯就不停地和他套近乎,他曾經想過他的企圖,但是:說身份,他只不過是一個沒任何背景的孤兒;說錢財,他更是靠拿全額獎學金才有機會上大學;要說其他,他幾乎一無所有。
  反觀烏納斯,和他的背景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他是個很有埃及特色的英俊男生,據說還是王族後裔,父親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富商,可以說是個典型衣食無憂的富家子。
  他實在不明白像烏納斯這樣的人為什麼要來煩他,難道他單純的只是想和自己做朋友嗎?不過,可惜的是,他從小只喜歡獨來獨往,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也許是他內心中存在著某種自卑感吧?所以他的熱情,只會造成他的煩惱。
  「不要老是一臉防備的樣子看我啊,我今天真的是有正經事才找你的。」對於一臉不耐煩的凱樂,烏納斯已經習以為常了,所以還是好聲好氣的對他說道。
  「什麼事?」凱樂看著一臉嬉皮笑臉地烏納斯,很懷疑他的說法。
  「當然是你最感興趣的事。」 烏納斯故作神秘地說道,表情卻是認真的。
  「說清楚一點。」對於烏納斯的話,凱樂難得有耐心地回答他。
  「你不是對古埃及很癡迷嗎?那你知道古埃及的第八王朝嗎?」 烏納斯跺至他身邊。
  「第八王朝?就是埃及歷史上唯一空白的一段歷史嗎?」對於古埃及的歷史,他當然感興趣,他幾乎把古埃及的歷史研究透了,可是惟獨古埃及的第八王朝,根本毫無任何文獻記載,可以說是無跡可尋的一片空白。這正是他最近一直在研究的主題,可是……烏納斯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
  「正是!那你想瞭解嗎?」看來有戲,他就知道凱樂肯定會對這個感興趣的,烏納斯不禁在心裡暗暗竊喜。
  「當然想!可是…你怎麼會知道?」對於第八王朝,他當然很想知道,甚至是非常想,但他還是不認為烏納斯會知道,因為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等你看過一樣東西以後,你肯定會相信的。」 烏納斯胸有成竹地說著,接著往樹林方向走去。「想知道的話就跟我來吧。」
  好像並不擔心凱樂不跟上來一般,烏納斯根本沒回頭看,逕直向前走去。而凱樂則如他所願地跟在他身後。
  2
  直至走到操場盡頭的樹林,烏納斯才轉身微笑地看著一臉不樂意,但還是跟上來的凱樂。
  「到底是什麼東西?」雖然他並不完全相信烏納斯的話,但是古埃及第八王朝實在太吸引他了,儘管有再多的不願,他還是跟著來了,現在四下無人,他還賣什麼關子,凱樂沒好氣地問著。
  「呵呵,果然只有這個才是你感興趣的。」 對於性急的凱樂,烏納斯低笑出聲,然後從隨身的一本歷史書中翻出一片古舊的紙張遞到他的面前。「吶,你看看這是什麼?」
  凱樂震驚地看著那張不起眼的小紙片,他可以認出那是一張破舊的紙莎草紙,是由盛產於埃及與中東的紙莎草製造而成的,古埃及大量文獻都記錄在這種紙上,但保存至今的卻少之又少。
  凱樂感覺自己接過那張紙的手在微微顫抖,如果紙的本身已經讓他感到震驚的話,那紙上的內容已不僅僅能用震驚來形容了。「這個是……」他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一臉笑意的烏納斯,連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血液更是在血管中奔流沸騰著。
  「看吧,我就知道你會感興趣的對不對?」 烏納斯一臉我沒騙你的表情。
  但見紙上的象形文是用紅色顏料寫就,書寫順序為從右至左,由於歲月的滄桑,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了,但卻還能辯識。在紙張的左下角還繪製了一副怪異的圖形,鑒於他對像形文字的研究,「這應該是一張……古埃及第八王朝的藏寶圖。」凱樂驚異的開口。幾乎是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這是他多麼夢寐以求的事啊。
  「說對了,這的確是一張第八王朝的藏寶圖。」
  「烏納斯,你……怎麼會得到的?」凱樂抬頭望著他,臉上則是疑惑、吃驚和喜悅的複雜表情。
  「這點你不用知道,如果你相信我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去那個地方。」 烏納斯開始提議,興致盎然地說道。
  「現在?不會太倉促了嗎?」凱樂知道烏納斯所說的是去寶藏的所在地,儘管他猶豫地開口,可是想去的慾望好像佔了上峰。
  「怎麼會,那個藏寶地應該就在吉薩一帶,離這裡不過十幾公里,我們現在出發的話,應該傍晚就能到了。」看出了他的猶豫,烏納斯遊說道,這可是他能和凱樂聯絡感情的好時機呢,他可不能輕易放棄。
  「說是沒錯,可是吉薩一帶我去過不下十次,並沒有發現這張圖上所標注的地方啊?」凱樂又仔細看了眼地圖,在腦中回想著之前考察時的方位。
  「呵呵,如果這麼容易被找到的話,古埃及第八王朝的歷史就不會是空白了。」 烏納斯調笑地看著猶豫的凱樂,隨後將他手中的紙拿過來並高高抬起,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紙張呈現半透明狀態,烏納斯向凱樂招招手示意他靠近點。「凱樂,你看這是什麼?」
  凱樂疑惑地走上前,狐疑地抬頭看著那張呈半透明的紙,這一看,使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紙上隱約可見兩行字:當太陽最後一屢陽光從地平線消失時,迎著月亮的光輝,你將看到奇跡!
  那兩行字是用現代埃及文書寫的,為什麼會這樣呢?這……實在是太詭異了。
  「考慮得怎麼樣,去還是不去?我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一句話。」 烏納斯小心翼翼地收起紙,再一遍問著他的意見。
  凱樂凝視他良久,好像在做著心理鬥爭,但結果他還是微微地點了點頭,表示了同意。
  「太好了,事不宜遲,那我們走吧!」烏納斯喜形於色,拉著凱樂就往校門走去。
  3
  凱樂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尼羅河下游西岸的吉薩邊際,盛傳這裡到了晚上就會傳來陣陣淒厲地哭泣聲,埃及人認為那是鬼魂在作怪,幾乎沒有人敢在傍晚時還靠近這裡。所以現在除了他和烏納斯以外,觸目所及已沒有人煙了。
  起伏的地平線上殘留著最後一抹血紅,夕陽西沈,綻射出幾束長長的餘暉,凱樂此刻正站在一尊巨大無比的雕像腳邊,環顧著四周的沙丘,他突然感到這裡有什麼東西發生了改變。
  究竟是什麼呢?他卻無法確定。惶恐不安的感覺佔據了他的心頭,凱樂瘦削的身材稍稍緊繃著,年輕英俊的臉上,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端詳著巍巍聳峙的雕像。
  這個地方是他和烏納斯根據圖紙的指示找到的,他甚至從來不知道這裡還會有這樣一座大型雕像,雕像的整體是用粗線條雕刻出來的,已經分辨不清鼻子,也看不出耳朵,只有那雙輪廓分明的眼睛和直楞楞的梳狀眉毛在臉上顯得格外突出,他雙手交叉於胸前,兩手各自拿著代表權利的鉤和鞭子,從整體的輪廓看,他應該是一位年輕的法老。
  但使他困惑的是,在地圖上明明標注著有兩座雕像,另一座雕像的位置應該在這座雕像的西側,可是為什麼這座雕像的西側現在只剩下一個大型的方型石墩,難道是已經有人先他們一步了嗎?
  正在此刻,烏納斯卻打斷了他的思緒。
  「凱樂,我們找對地方了嗎?」 烏納斯向手拿圖紙的凱樂詢問著,他甚至拖來了一整套盜墓的工具。
  「我想……應該是沒錯,這個雕像是對了,可是……這裡好像並沒有圖上所標注的那個入口啊。」凱樂環邊查看著圖紙,邊環顧著四周,疑惑地回答道。
  「是啊,好奇怪。」 烏納斯也湊上前看著圖紙,疑惑地撓著頭,不一會,突然又像想到什麼似地,興奮地開口:「對了,紙上不是說要在太陽最後一屢陽光從地平線消失的時候,迎著月光,才會出現奇跡的嗎!」
  凱樂雖然到現在還在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但是既然來了,就不想輕易放棄,看著身旁一臉期待的烏納斯,對他扯了扯嘴角,淡淡道:「也許吧。」
  「那我們再稍微等等吧?反正太陽就快落山了。」 烏納斯看著微微皺眉的凱樂,小心地問道。
  凱樂輕輕點了點頭,目光又不自覺地轉移到雕像的身上。
  其實像這樣大型的雕像在埃及隨處可見,並不希奇。可是,這尊雕像如此粗糙的雕工,在埃及歷史上卻是從沒出現過的,它屬於哪種文化、哪一個時代呢?會是古埃及的第八王朝嗎?
  為什麼他會覺得這尊雕像給人的感覺是如此的寂寞,如此的孤獨,它在這裡屹立了多久呢?而他身邊的那尊雕像為什麼會不見了呢?凱樂覺得有一種不知名的痛在心口蔓延。
  「凱樂,太陽就要下山了呢。」 烏納斯期待地說著,拿著工具已經躍躍欲試了。
  「喔!」凱樂漫不經心地應了他一聲,無意間對上了雕像的眼睛。
  此刻,他突然覺得呼吸急促,呆若木雞,根本無法把視線從那對眼睛上移開,他似受到某種外力因素地驅使,伸出雙臂,夢遊般的向雕像走去。
  「凱樂!你在幹什麼?」發覺到他不對勁的烏納斯,大聲地呼喊著他,想要伸手去拉他。
  而凱樂則似乎根本聽不見般,沒有任何停下來的意思,還是繼續徑直的向前走去。
  「凱樂──!回來,凱樂──!」 當烏納斯還差一步就要拉住他的時候,一陣猛烈的風沙卻突然襲來,吹得他睜不開眼,同時也阻擋了他的去路,無法支撐的他只能緊閉著雙眼趴伏在沙地上,不停祈禱著凱樂不要出事。
  不知過了多久,風沙平靜了下來,只有微風輕輕地嗚咽著,烏納斯抬起酸澀的眼睛,卻不見了凱樂的身影,情急之下他猛地起身環顧四周,整個沙漠在銀白色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陰冷,眼前除了那尊雕像外只剩下茫茫的沙丘,凱樂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4
  「呃!」
  他遲緩地睜開眼睛,彷彿從漆黑的深淵浮起。
  「凱…宏…斯…凱…宏…斯…」
  耳畔的呼喚聲像此起彼伏的回音一樣,就是聽不清任何內容。突然,一道晶亮的白光刺入眼中,他不由自主地閉了一下眼睛,恍惚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從眼前閃過。
  「凱……」
  他再次睜開眼睛,周圍模糊的景象漸漸變得清晰,石砌的牆,石砌的天花板,混沌的腦中還沒理出思緒。
  「嗯…,我這是在哪裡?」他聲音微弱地喃喃道,開始整理混亂的思緒。
  他剛才和烏納斯站在雕像旁等著太陽落山,突然感到腳下一個踏空,整個人就隨著慣性往下掉,一陣頭暈眼花,後來……怎麼樣了?還有……烏納斯呢?這裡又是哪裡?
  他遲鈍抬地抬起上半起身,環顧著四周,這一看不禁讓他瞠目結舌,這是……一個規模很大的墓室,而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好像是這個墓室的正中央。
  墓室呈長方形,沒有被盜過的痕跡,一切彷彿就像是它被埋葬時的情景,四周牆上的壁畫,還是那麼鮮而精美;墓室的四角上對稱的擺放著四隻真人大小,狗頭人身的阿弩比斯,它是埃及的死神,象徵著守護死者的靈魂;墓室到處放置著各式各樣的陪葬品,有箱子、椅子、大理石的器具和一些看上去昂貴的黃金物品。
  這一切可以說是金碧輝煌,美不勝收,置身其中,彷彿有穿越千年的感覺,凱樂心中的震撼無以言表,連呼吸也因為興奮而變得有些急促。
  可是最讓他不解的是,這個墓室明明是密閉的,在沒有任何照明設備的前提下,他為什麼還能看得清東西?呼吸為什麼還能這麼順暢呢?這根本不合常理啊。
  還有,墓室中不是應該有石棺嗎?為什麼看不見呢?他不禁懷疑,這……到底是個墓室還是一個地窖?
  凱樂疑惑得準備站起身,卻發現自己的位置比地面足足高出有將近有一米,他不禁一愣,差點沒摔下去。
  「呼,好險。」拍了拍胸口,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心跳,他才緩緩從這個長方形的石墩上爬下來。
  「咦?」凱樂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他以為是石墩的東西,它──居然是一口石棺,原來他剛才一直坐在石棺上,難怪視野這麼廣闊呢。
  這是不是就叫做騎驢找驢呢?凱樂只能暗自笑了笑。
  考古的宗旨就是,在墓穴中最值得關注的就是這個墓穴的主人,所以凱樂也不例外地對這個墓穴地主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仔細審視起了這口石棺。
  石棺的本身並沒有獨特之處,更無華麗之處,只是用整塊普通的大理石鑿刻而成,和四周的陪葬品形成了劇烈的反差,它是屬於古埃及第八王朝的嗎?
  凱樂繞著石棺走了一圈,撫摩著它的邊緣,突然在石棺的一側,發現了幾行象形文字,他蹲下身仔細地辯識著。
  「您死之後,必將復生,靈不離驅體。您在人世所為,猶如一場夢。」凱樂喃喃地念道,感到非常疑惑,一般古埃及人是不會在石棺上刻字的,要刻的話也只會刻在墓室的入口處,內容也不外呼一些所謂的詛咒。
  凱樂非常好奇石棺中的這位會是什麼人,好想看看石棺裡面會是什麼樣的,可是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想要推開這塊大理石棺蓋,幾乎是癡人說夢,心中不免感到失望,如果現在烏納斯在的話,應該就會有點辦法了。
  但是,他並沒有放棄,因為沒有嘗試就放棄不是他的宗旨,所以他還是決定試一試。
  他將雙手抵在石棺的蓋子上,手心傳來一陣涼意,雙腳用力向後蹬,咬緊牙關,手腳一併用力的向前推。
  「──」隨著一聲石塊間摩擦的沈悶聲音,石棺蓋的下方彷彿裝了滑輪般,居然應聲被推開了開來。
  「啊!」沒料到這麼容易就能打開石棺的凱樂,在慣性的作用下,上半身整個載進了石棺,發出一聲慘叫。
  好不容易狼狽地穩住了身體,眼前的景象卻讓他震驚,應該放置木乃伊的石棺內竟然是空的,除了──一枚戒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凱樂的心裡更迷糊了,難道這個墓室真的只是是個幌子嗎?那不會太大費周章了嗎?這未免也太過詭異了。
  輕輕的拾起那枚戒指,凱樂仔細的端詳起來,戒面上整個是以鏤空的形式打造出一隻象形的眼睛,眼睛是禁閉著的,戒身則圍繞著一隻鷹和一條眼睛蛇,做工非常精巧,應該是以黃金打造的,可是卻呈現出一種不同於黃金的色澤。這枚戒指的戒圈很大,至少應該比他的手指粗吧,凱樂好奇地將它戴上了右手的中指。
  突然一陣熾熱得彷彿火燒一般的痛感從右手中指傳來,凱樂痛苦的想把戒指拔下來,可是戒指卻像和手指溶為一體般,緊緊地纏繞在他的指間,當他感覺自己的手指彷彿要斷掉的瞬間,一道刺眼的白光從戒身射出,刺得他睜不開眼,意識也越來越模糊,直到完全失去意識為止。
  5
  半個月後!開羅大學。
  凱樂望著鄰舖的烏納斯,他應該睡著了吧?
  剛才他又做了那場噩夢,要不是烏納斯把他拉醒的話,也許他就能知道夢中,那個天天糾纏他的男人到底是誰了。
  那天在古墓中,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已經沒有印象了,只知道醒來時,自己已經在寢室了。
  據烏納斯說,當時他就像中了邪一樣的向雕像走去,然後一陣風沙吹來,他就憑空消失了。而他的出現,也是在一陣風沙過後,後來是烏納斯把昏迷中的他帶了回來。
  烏納斯曾對此事詢問過他,本來打算唐塞過去的,可是這枚詭異的戒指,卻使他不知該如何撒謊,最終不得不告訴了他實情。
  那枚戒指自他回來後,彷彿又變回了一枚普通的戒指,不會再讓他感到疼痛,儘管還是無法把它摘下來。
  一切似乎都恢復了平靜,他們也不願再去想起那天發生的事,因為那實在太怪異了。但是,自那天起,他就每晚做著同樣的噩夢,也許那不能稱得上是噩夢,因為在夢中他只是不停地奔跑著,眼前是無邊無際的的血紅,而那個男人……只是在他身後追趕著,並沒有傷害他。
  為什麼要跑?他自己也不知道,可內心的恐懼卻不容忽視。
  今天的夢中他聽見了那個男人落寞而孤寂地呼喚,他喊的應該是『凱宏斯』吧?不知道這個夢最後會演變成什麼樣子?
  這個夢會不會跟這枚戒指有關呢?可惜的是,他用盡了辦法還是無法將這枚戒指摘下來,所以這種說法也無從證實。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吧?他天天要靠烏納斯才能從噩夢中醒來,醒來後卻再也無法入睡,所以這些天他的睡眠嚴重不足,精神也開始恍惚,有時候甚至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嚴重的時候還會產生幻覺,烏納斯對此也是內疚不已。
  悠悠地抬頭望著窗外,今天的月光好像特別明亮呢,反正也睡不著了,不如就出去走走吧。看了眼熟睡的烏納斯,凱樂翻身下了床,輕手輕腳地走出了寢室。
  儘管現在皓月當空,午夜的開羅街頭卻異常的寂靜,氣溫也不似白天般燥熱,而是微微的清涼,空氣中四處飄蕩著塵土的味道,凱樂在無人的街頭緩緩行走著,感到無比地輕快,沈悶的心情也緩解了不少。
  「先生,請等一等。」突然,一個低沈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如行雲流水般,在寂靜的午夜,顯得異常陰森。
  凱樂心下一緊,感覺背脊有些發冷,因為中國有一種說法,如果半夜有人在背後叫自己名字的話,是不能搭理,也不能回頭的。雖然他並不相信這一套,但是,在這種時候,突然有個陰森而陌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儘管那個聲音再好聽,好像還是會讓人感到恐怖。他……應該不是在叫他吧?
  「我說的就是你,請你留步。」
  「哇啊─!」
  正當凱樂準備再跨出一步的時候,那個如鬼魅一樣的聲音卻在他耳邊響起,嚇得他驚叫一聲,身體反射性地轉向那個聲音的來源。
  「請原諒,我並不想驚嚇你。」
  眼前是一個身形高大,身穿斗篷的男人,由於斗篷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個臉,所以凱樂無法看清他的長相。
  「沒…沒關係,請問有什麼事嗎?」凱樂吞了吞口水,強打精神,還是禮貌性地回答了對方,儘管手心還在微微出著冷汗。
  「請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最近是不是去了一個神秘的墓室。」對方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從而放柔了語調,聲音一下子變得不那麼可怕。
  「你是什麼人?你怎麼會知道?」凱樂的恐懼似乎被好奇所取代,驚訝地瞪著眼前的神秘人。
  「我是一個能幫助你的人。」男人輕輕抬起凱樂的右手,撫著他手指間的戒指說道:「而這一切都是你手上的何魯斯之眼告訴我的。」
  「何魯斯之眼?你指的是這枚戒指嗎?」凱樂指著手上的戒指,性急地問道。
  「正是。」男人放開了他的手,悠悠地說道。
  「那你一定知道取下他的方法對不對?還有他的來歷?」凱樂在這一刻已經完全忘記了起初的恐懼心理,一心只想知道取下戒指的方法,以及它的來歷。儘管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不知為什麼,凱樂就是認為他在凝視著自己,那是一種非常詭異而壓迫的感覺。
  男人微微點了點頭,娓娓道來:「這枚戒指屬於埃及第八王朝的第一個法老──佩薩塞斯……」

  第二章
  翌日,尼羅河下游西岸吉薩邊際。
  他們又來到了這個神秘的地方,那尊孤獨的雕像依然屹立在眼前,而他現在所等待的,就是太陽最後一屢陽光從地平線消失,迎著月光,奇跡能夠再一次出現。
  「凱樂,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烏納斯深深地凝視著凱樂的側臉,擔心地問道。
  「是。」凱樂堅定地點了點頭。
  「可是…,你僅憑一個陌生人的一面之詞,就要再次冒險,你不覺得你這次太不明智了嗎?」 烏納斯還是想試圖說服他,因為他不想凱樂再次冒險,像上次一樣的憑空消失,儘管表面上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可是卻給他帶來了厄運。
  「可能是吧,但是這也許是我唯一可以擺脫噩夢糾纏的辦法!」
  「說是沒錯,但我無法想像如果你這次去的話,還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也許還有其他方法想呢?不如……」 烏納斯不死心道,他還是無法承受上次凱樂在他面前憑空消失時的恐懼。
  「謝謝你烏納斯,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但是我心意已決。」凱樂打斷了烏納斯的話,發自內心的感謝道。
  「你真的不再考慮了嗎?現在還來得及。」 這還是凱樂第一次向他說出謝謝兩個字,不知道為什麼,這反而使他感到更加的不安。
  「我不會改變主意的,你就不要再說了。」凱樂再一次堅定道。
  「那…我也只能尊重你的意見,我會為你祈禱的,願神保佑你。」 烏納斯悠悠地說道,知道再說也無意了。
  「謝謝!」凱樂對他微微一笑,輕輕地說道。
  橘紅色的餘暉溫柔地灑在無邊的沙漠上,清風吹起細紗,有一種朦朧的美感,凱樂不禁想起了那個神秘人所說的話。
  『這枚戒指屬於埃及第八王朝的最後一位法老佩薩塞斯所有。它原本就是一對的,你手上這一枚名為何魯斯之眼,而另一枚則是何魯斯之珠,想要將它取下來,你就必須重返古墓,找到另一枚戒指,然後將它重疊地戴在這枚戒指上,只有這樣才能將戒指取下來。』
  『那我每晚的噩夢是由於這個戒指造成的嗎?』他當時是這麼問的。
  『是,因為何魯斯之戒是不能單獨戴的,這樣只會給佩帶它的人帶來厄運,猶如詛咒一般,所以,只有將兩枚戒指重疊,才能擺脫噩夢的糾纏。』
  『你到底是誰,怎麼會知道這一切的?』
  當他再度問起神秘人的身份時,他竟像一陣風般地消失了,這實在是太詭異了,他一向不相信什麼神談鬼論,可是這些天所經歷的,似乎令他不相信也難。
  他自小就迷戀埃及的文明和歷史,雖然這個國度的很多事都籠罩著神秘的色彩,但他從沒想過自己會碰到這麼詭異的事情,他真能如神秘人所說的擺脫這場噩夢嗎?
  「凱樂,太陽快落山了呢?」 烏納斯看著發呆的凱樂,不僅一陣落寞,但還是好心地提醒道。
  「啊?」站在雕像前的凱樂愣了一下,轉頭對烏納斯扯了扯嘴角,應了一聲。「喔,我知道了。」
  落日漸漸從地平線上隱去,天地盡頭沙礫似乎正在熔化,形成一條奔騰的火龍。一陣風吹過,沙子簌簌作響,只有雕像任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彷彿比這沙漠更缺乏生氣,凱樂覺得這裡正在發生著什麼變化,卻又說不出變化在哪裡,為此,他既感到生氣,又感到惶惑,他無助地撫摩著右手中指上的戒指。
  終於,太陽退去了它最後一絲光亮,取而代之的是銀白的月光。
  「啊──!」 是和上次一樣,凱樂感覺自己腳下一陣騰空,只是這次他的感覺比較清晰,所以在消失前有機會呼喊出聲。
  「凱樂─!」震驚於眼前突然的變化,他這次親眼目睹了凱樂憑空消失的過程,他幾乎是反射性地撲上前去。
  轟隆──!
  夜空中一道閃電橫空而過,淺灰色的天際亮起眩目的電光,火蛇般猛然劈下,阻礙了他的去路,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突變,狂風捲集著沙塵從四面八方肆虐而來,憤怒地咆哮著,洩憤般地撕扯著烏納斯,他只得趴伏在沙地上,咬牙忍耐著。
  時間彷彿沙子一樣從他身邊流逝,漸漸地,風沙平靜了下來,烏納斯卻已被蹂躪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烏納斯慢慢從沙地上爬起,還來不及抖落身上的塵土,眼前的景象讓他幾乎無法置信,語無倫次地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不可能的,為什麼會這樣?不可能會這樣的……」
  一定是哪裡出錯了,莫非是他眼花?眼前那座巨型的雕像為什麼不見了?
  不可能的,他走近了一些,又退後了幾步,不,不是他眼花,雕像確實不見了,隨著凱樂的消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它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
  為什麼會這樣?那凱樂呢?他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一陣無以復加的恐懼襲上烏納斯的心頭,他無措的在原地打著圈,四處張望著,希望能找到哪怕一點點熟悉的景象,可惜四周除了連綿起伏的沙丘外,別無他物。
  「凱樂──凱樂──」惟有他一聲聲淒厲的吼聲迴盪在死寂的沙漠中。
  「凱樂──」
  7
  「蒙瑞特,他到底什麼時候會醒?」
  「回法老,他應該很快就會醒來了。」
  好吵啊,是誰?是烏納斯嗎?
  「是嗎?可我已經聽你說『很快』這兩個字很多遍了。如果你不想去餵獅子的話,最好祈禱他早點醒過來,別再讓我聽到很快這兩個字。」
  不,不是烏納斯,這個聲音……好熟悉啊。
  他又做夢了嗎?眼皮好沈重,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整個身體彷彿被人拆散後,又重新組裝過一般,完全不聽使喚,連力氣也似乎被完全抽離了身體,他禁閉著雙眼,首先嘗試著動了動手指。
  「法老,他好像有反應了。」有人湊上前來試探他的額頭,隨即一陣清涼的氣息串入了他的鼻中,頓時讓迷糊的神經清醒了不少。
  耳畔的腳步聲、輕語聲此起彼伏,凱樂緩緩睜開仿如千斤重的眼皮,但強烈的光亮還是使他無法立即適應,他又閉了下眼睛。
  再度睜開酸澀的眼睛,眼前卻如籠罩了一層白霧般模糊,有一張臉在視線中晃動著,會是誰呢?
  「凱宏斯──」
  這個聲音……凱樂幾乎是受到驚嚇般的瞪大了雙眼,詫異地望著眼前英俊飛揚的男子,只見他晶亮的黑眸、俊挺的鼻樑、潤澤的雙唇,古銅色的膚色透出健康的色澤,及肩的黑髮全部梳至腦後,只隨意的留了幾屢在額前,頭戴金冠,渾身散發著尊貴的英挺和冷傲,他……這是在做夢嗎?
  「你終於醒了嗎?」男人審視著他,冷冷道。
  「我……你是?」驚覺到自己的失神,凱樂愣愣道。可是這個聲音,完全就是他夢中的那個人,難道他還沒擺脫噩夢的糾纏,甚至愈演愈烈,難道只是他的幻覺?但是……這會不會太真實了一點呢?
  「埃及第八王朝法──佩薩塞斯。」 行雲流水般的嗓音響起,男人窄長的雙眸瞅著他,手中金色的權杖指了指胸前,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第八王朝?法老?佩薩塞斯?這怎麼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夢,這…絕對不可能。」這不會是真的,他明明已經在古墓找到了另一枚戒指,而且也把它戴在了手上,怎麼可能還會做這樣荒謬的夢,凱樂自嘲地喃喃自語。
  「怎麼你認為自己在夢中嗎?那就看看你的周圍,先搞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況吧!」對方凝視著他,冷冷地提醒道,只是他的提醒對於凱樂來說,似乎是比較殘酷的。
  凱樂茫然地看著男人,緩緩地坐起身,環顧著四周。諾大的房間是他從未見過的富麗堂皇,四周擺置著各色奢華的裝飾品,白色的牆面上繪製著精美的古埃及壁畫,而他現在則躺在一張黃金虎形雙人床上。
  門庭邊站立著兩排恭敬的守衛,各個手持兵器,全身上下僅穿一條白色澤短裙,就連眼前所謂的法老也是這副打扮,只是在腰間比他們多了一條寬邊的金色腰帶。如果這還不至於形容他的詫異的話,那床邊兩位看似侍女的穿著,則真的讓他目瞪口呆,一襲白色連身長短裙,不過只及於胸部以下,加上兩條寬的肩帶,手拿托盤,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最後注意到的是床頭邊站著的一位中年男子,他似乎受到了什麼巨大的驚嚇般,渾身顫抖,汗如雨下。
  這……簡直是一幅活生生的古埃及宮廷圖。
  「我一定還在做夢,不然……現實中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呢?」凱樂低下頭,禁閉雙眼,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可是此刻盤踞在心頭的恐懼,卻使他幾乎找不到自己顫抖的聲音。
  突然,一陣冰冷的觸感抵上了他的下巴,強迫的將他低垂的頭抬起,他卻鴕鳥般的不敢睜開眼。
  「如果你不想有人因為你而被拉去餵獅子的話,你最好睜開眼睛看著我。」整晚縈繞在他耳畔的那個聲音,再一次冷冷地響起,卻夾雜著不容忽視的警告意味。
  喂獅子?凱樂驚恐地睜開眼,卻發現男人英挺的臉旁近在咫尺,他雖然微笑著,可是凱樂看得出來,笑意似乎並沒有傳達到他冰冷的眼中。而抵在他下巴上的那個冰冷的觸感,竟是他手中的權杖。目光隨著權杖慢慢上移,那是……凱樂幾乎驚訝地瞪著他握著權杖的右手,不,他右手中指上所戴的那枚戒指,那枚戒指……不正是何魯斯之眼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凱樂還沒理出頭緒來的腦袋更加的混亂了,神秘人不是說那枚戒指是不能單獨佩帶的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連串的疑問充數在腦中,卻找不到答案,究竟誰可以告訴他……
  老天,請不要和他開這種惡劣的玩笑,但願它只是個夢,夢一醒眼前的一切就會消失,求求你,就讓他再多睡一會吧。凱樂用僅存的最後一絲意識,向上天禱告著,隨即倒向了床舖。
  可惜,不管上天聽不聽得到他的祈禱,這似乎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記得當時他來到了古墓,在石棺的另一側找到了那枚名為何魯斯之珠的紅寶石戒指,並將戒指套在了指間。
  有一瞬間,他感覺地動天搖,隨即一陣強光射得他睜不開眼,身體好像被某種外力撕扯擠壓著,連細胞都彷彿在一剎那分解,在承受不住痛苦的情況下,他失去了意識,以為醒後會跟上次一樣躺在學生公寓,生活就會回復正軌。
  誰能告訴他,他此刻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如果是在夢中的話,為什麼他掐自己的大腿會感覺到痛呢?如果是在現實中的話,那眼前的人又怎麼解釋呢?
  「呵呵,您已經這樣瞪了我很久了,難道你不覺得累嗎?」
  眼前椅子上所坐著的,是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男人,寬大的帽子遮去了他大半個臉,所以凱樂只能看到他露在帽子下的高挺鼻樑和帶笑的薄唇,他的聲音低沈而乾脆。
  他……不是他在午夜的開羅街頭碰到的那個神秘人嗎?他怎麼也會在這裡?
  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就能證明他還在二十一世紀,而不是在公元前?但,為什麼四周的景象還是古埃及宮廷呢?唯一不同的是,現在諾大的臥房只有他們兩個人在。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個問題今晚他問了不下十遍。
  「呵呵,先生!這麼問實在太失禮了吧?再說這個問題我回答了你不下十遍了。現在我可是最後一次告訴你,希望你不要再問第十二遍,聽清楚了,我是索貝克,是埃及第八王朝的大祭司。而你現在所處的位置呢,是埃及的都城孟斐斯,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嗎?」男人悠閒的翹起二郎腿,優雅的笑著,並沒有表現出不耐煩,重新又作了一次自我介紹,並好心地回答了他之後應該會問的問題。
  「這個我已經很清楚了,我要問的並不是這個,而是你到底是什麼人?上次在開羅街頭和我說話的神秘人,是你吧?」凱樂有些生氣的問道,因為他之前一直在跟自己打著哈哈,並沒有回答他真正想知道的。
  「沒錯,還有什麼要問的,我就好心點都告訴你好了,反正你早晚會知道的。」男人這次大方的承認,並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我現在真的在古埃及嗎?」見他承認,凱樂正經道。
  「就像你看到的,你現在確實是在古埃及第八王朝,說準確一點,也就是公元前2127年。」 索貝克抬手指了指四周,事實已經證明了一切。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怎麼會來到這裡?」儘管他已經開始認命了,可是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這個……」 這個問題讓索貝克一陣語塞。
  凱樂狐疑地看著索貝克,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這其中一定有鬼。突然腦中一絲精光閃過,混沌的思緒豁然開朗,對了,是他,就是他。
  凱樂猛地從床上跳下來,衝上前一把糾住眼前的人,激動地吼道:「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我聽你的話,戴上那枚戒指後,奇怪的事情就發生了,醒來後人就到了這裡,你快把我弄回去。」
  「我說先生,我看你還是先回床上再說。」出乎凱樂的意料,索貝克說出來的話竟是風馬牛不相及。
  「什麼?」凱樂一時沒反應過來,但還是死抓著他的胸口不放,咬牙切齒道:「你不要又轉移話題!」
  「咳!咳!我說,雖然你這副樣子很……嗯……誘人,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是無所謂。」索貝克假意地咳了二聲,但說出的話還是讓凱樂摸不著頭腦。
  「你到底在說什麼?」索貝克的話意有所指,但聽在凱樂的耳朵裡卻是一頭霧水,他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誘人……
  「呵呵!」索貝克好意地指了指他身上,低笑出聲。
  「啊!我的衣服呢?」凱樂根據他手指的方向低頭看去,不禁窘迫地低叫出聲。難怪他感覺這麼涼快呢,原來他現在一絲不掛,雖然兩個男人沒什麼好在意的,但他畢竟沒有暴露的這種嗜好,凱樂忙轉身拉過床上的麻布單裹在身上。
  「你的衣服被雨淋濕了。」索貝克好笑地看著他一連竄的動作,拉低了一下斗篷的帽子。
  9

  「雨?」他實在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是啊!埃及終年少雨,但是一年總會下幾場的。可是自從五年前佩薩塞斯接任法老以後,埃及就再也沒下過雨。傳言佩薩塞斯是殺了上一任法老,也就是他父親後才坐上法老的位子,所以宮廷內很多對他不滿的人就借題發揮,把他弒父奪位和連年不下雨聯繫在一起,製造各種謠言想要推翻他。儘管這些謠言都被佩薩塞斯一一平息了,製造謠言的人也都為此付出了代價。可是這畢竟已經在埃及百姓中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所以佩薩塞斯必須想個辦法穩定民心。沒想到隨著你的出現,埃及下了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雨。」索貝克慢條斯理地陳述著。
  「你說的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想知道,我現在唯一關心的是怎麼回去。」從他的話中,凱樂似乎聽出了一些端詳,可是他沒空理會這些,想要回去的想法勝過了一切。
  「我說這些跟你當然有關係,因為你出現的時候,碰巧是全埃及人民祭奠月神,乞求上天降雨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到當時天空劃過一道閃電,接著你就從天而降,被一團光簇擁著掉在了祭壇上,天空頓時下起了傾盆大雨。」索貝克描述著當時的情景,對於凱樂來說,這些應該是他自己所不知道的。
  「那只是巧合吧?我根本沒什麼呼風喚雨的能力。」對於這種荒謬的說法,凱樂準備不予理會。  
  「不管怎麼樣,反正是你平息了大家心中的不安,同時也穩固了佩薩塞斯的地位。現在所有人都認為你是月神的化身,三天後佩薩塞斯還準備宣佈,封你為『凱宏斯』,這可是至高無上的榮譽。」
  「笑話!就算你再怎麼忠心,再怎麼想要幫助你的法老穩固人心,那也用不著把我扯進來吧?你明明知道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就當我求求你了,快想辦法把我弄回去!」凱樂感覺自己的頭都要炸了,古代人真的這麼愚蠢嗎?隨隨便便就認為他是神,他要是神的話,現在也不會束手無策,連自己怎麼回去都做不到。
  「是不是平凡,由我說了算不是嗎?我會把你弄回去的,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索貝克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十分嚴肅,一股不容忽視的陰森感覺使凱樂心下一緊。
  「你的意思就是表明了,確實是你把我弄到這裡來的,對嗎?」凱樂終於找到了關鍵所在,直覺告訴他,這所有的一切並不像他所說的那麼簡單,儘管他現在並不清楚他的真正用意。但是,他如果想回去的話,是不是只能聽他的呢?
  「說對了,你很聰明!反正一切事情我會安排的,你只要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還有就是,你應該不會把你自己的身份和之前見過我的事告訴任何人的,對嗎?」索貝克一付理所當然的語氣。
  「我有得選擇嗎?」凱樂苦笑地問道,他擺明了是在威脅他。
  「呵呵,你說呢?」索貝克笑著反問。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凱樂的語氣已經稍有怒意了。
  「如果你想永遠待在這裡的話?」這似乎已經成為索貝克手中的黃牌。「還有就是,你不要試圖自己想辦法可以回去,因為那根本不可能。」
  「那我總該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回去吧?」這個問題關係到他的切身,所以他不得不問。
  「到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我想,不會太久的。佩薩塞斯也該回來了,我先走了!」索貝克瀟灑地起身,利落地甩了一下斗篷地下擺,轉身準備離去。
  「喂!你說佩薩塞斯快回來了,是什麼意思?」凱樂在他身後嚷道。
  「喔,我忘了告訴你,這裡是法老的臥室,所以他回來睡覺是很正常的,不是嗎?」索貝克微微側身,隨意地說道,斗篷下的嘴唇卻不自禁地上仰,露出壞笑。
  「什麼?要我和那個自大男共處一室!」凱樂不可置信地吼道。
  「有什麼不對嗎?這是你的榮幸,喔……順便告訴你一聲,法老的脾氣很古怪,你可別惹他生氣了,不然……唉,可憐的蒙瑞特就這樣餵了獅子……真是可憐!」索貝克邊往外走,邊搖頭晃腦地說著沒頭沒尾的話,一轉眼就消失了。
  「蒙瑞特?什麼呀?莫名其妙!」對於他的神出鬼沒,凱樂已經領教過了,所以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
  可是他說的話,還是讓凱樂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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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他突然之間被捲進了歷史,還成了什麼月神。過不了多久又是多久啊?他不會在古埃及待上十年八年的吧?光想就已經頭皮發麻了。
  現在是公元前2127年,離古埃及第八王朝覆滅只剩三年的時間了,這三年中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呢?第八王朝既然存在,為什麼在歷史上會沒有記載呢?
  索貝克是出於什麼目的,要把他這個再平凡不過的人,大費周章地弄到古埃及來呢?看他的樣子一定有陰謀,可是現在他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哪還顧得上別人的陰謀,似乎只有任人擺佈的命了,誰讓索貝克手中握著他的黃牌呢?這個該死的索貝克到底想幹什麼?他的身份真的只是個祭司嗎?
  不過算了,他這個人一向隨遇而安,從小孤兒院的生活,也鑄就了他堅強的生命力,所以他應該可以順利的回去吧?至於性格方面,不瞭解他的人一定會認為他冷漠又不近人情,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只是假象,在孤兒院待了那麼久,難道還不知道世態炎涼嗎?人活著,就應該以不同的樣子去面對不同的人,不是嗎?多元化的性格才適合這個社會嘛!
  「哎!看來只能認命了,世界上有他這種遭遇的人大概找不到第二個了吧?走一步算一步吧!船到橋頭自然直!既來之則安之……」
  「你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什麼呢?」耳邊突然響起的低沈嗓音,驚得凱樂猛一轉頭。
  「你……」
  「……」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他竟然不小心吻了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法老!凱樂撫著自己的嘴唇,震驚地瞪著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相對於他的震驚,對方卻只是挑了挑眉,扯了扯嘴唇說道:「味道還不錯!」
  「呃?」凱樂傻傻地發出了一個單音節,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佩薩塞斯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道:「這個。」
  「什麼?你……」終於反應過來的凱樂,使勁地用手背擦著嘴唇,並不是感到噁心或是厭惡,只是出於自然反應。
  「你覺得噁心嗎?」 佩薩塞斯危險地瞇起眼睛盯著他。
  「提不上噁心,我只是不太喜歡別人過於親密的碰觸而已。」凱樂直視著他,平靜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 佩薩塞斯冷冷地捏住他的下巴,俊臉微慍。「不要以為索貝克說你是月神,我就真的會相信。」
  「別說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凱樂側過頭掃了他一眼,掙脫他的手起身。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眼前這個佩薩塞斯,對他存在著某種敵意,總是用一種防備的眼神看著他,這使他很不舒服。
  「你說什麼?」這下換作佩薩塞斯迷惑了。「你不是索貝克找來的嗎?」
  索貝克在埃及擔任的是大祭司的職務,地位只在他之下。雖然索貝克對他看似一直忠心耿耿,但是他可從來沒相信過。儘管這次的降雨,索貝克功不可磨,但是他這個埃及法老的位子,可是有很多人虎視眈眈的,難保索貝克不想。像他這樣的厲害角色,不得不防。
  至於眼前這個人,在無意間不但幫助他穩定了民心,同時也鞏固了他的地位,用索貝克的話說,他就是上天派來幫助自己的幸運星。可是,他連索貝克都不能完全相信,又怎麼會相信眼前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呢?
  「呵呵,找?那應該叫強人所難或是身不由己更合適吧?」凱樂自嘲道。
  「你看來很不情願!這倒有趣,說來聽聽!」凱樂的話似乎勾起了佩薩塞斯的興趣。
  「是啊!我能情願嗎?我……」凱樂本來想一吐心中的不快,可是又一想索貝克的警告,不得不轉口道:「我的意思是,你也看到了,我只是個平凡人,根本不是什麼月神,別開玩笑了。」
  佩薩塞斯本來以為他會以月神的身份自居,畢竟這種榮譽每個人都想要,不是嗎?最起碼也會向他邀功不是嗎?沒想到他卻自己想要撇清這其中的關係,這實在太奇怪了,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真的是那個深不可測的索貝克找來的嗎?還是他們在玩什麼把戲呢?

  11
  眼前這個人,眉目清秀,五官細緻,不比埃及人的粗獷深刻;膚色也比埃及人白了很多,至於身材嘛!也比埃及人瘦小了一點,但還算挺拔,總體來說是個很有魅力的英俊男子,他……應該不是埃及人吧!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佩薩塞斯有點好笑地看著他身上圍著的床單,緊皺的眉也舒展開來。
  這個佩薩塞斯幹什麼這麼看著他?是不是他說錯了什麼?據說他的性格很古怪呢!凱樂提防似的看著他,正不知道怎麼開口之際,對方磁性的嗓音又響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
  「我叫……」凱樂準備脫口而出,可是,總覺得說出關於自己的任何東西都不是很好,不如來個一問三不知好了,裝失憶好像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下定決心後,凱樂假裝苦惱地想著,然後一臉疑惑地看著佩薩塞斯說道:「我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是嗎?」 佩薩塞斯狐疑地看著他,對於他的說辭半信半疑。
  「是啊!我的頭好痛。」見他不信,凱樂繼續假裝,剎有其事地捂著自己的頭趴在桌子上,生怕蒙瑞特那雙精明的眼睛,看穿他的謊言。
  「想不起來就算了,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也不管你有沒有法力,更不管你從什麼地方來。反正這次祭神你突然從天而降,這是所有人都目睹的。所以為了給埃及人民一個交代,你必須擔當起月神的身份,三天後我會在月神廟正式封你為『凱宏斯』,從現在起你就叫凱宏斯好了。」 佩薩塞斯對著凱樂的頭頂說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他解釋這麼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對他這麼仁慈,換作是別人,如果敢用這種漫不經心的口氣對他說話,肯定早就死無全屍了。可是,看見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他的語氣就是硬不起來,自己這是怎麼了?
  「真的嗎?謝謝!」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能順利過關,凱樂一時喜形於色。索貝克不是說這個法老性格古怪嗎?看來也不是啊!
  此時凱樂臉上露出的一抹淡淡的笑容,看在佩薩塞斯的眼睛裡,竟是那麼的耀眼,好像整張臉都充滿了活力,刺得人有點目眩,這個男人有這麼漂亮嗎?
  「對了,法老!」凱樂喚著有點發呆的佩薩塞斯。
  「啊!什麼?」 佩薩塞斯不禁有點懊惱,語氣也變得低沈。他竟然會對著一個男人發呆,這簡直不可思議。
  「我是想提二個小小的要求,可以嗎?」畢竟是在他的地盤上,凱樂還是恭謹地好聲好氣道。
  「什麼要求?你說?」原本以為他會跟其他人不同,沒想到感對他改觀,他就迫不及待想提要求了,好吧,他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要求。
  「那我就不客氣了,第一,我能不能吃點東西,我真的好餓;第二,能不能給我一件衣服?你看我這個樣子……」凱樂拉了拉往下掉的床單,尷尬地對佩薩塞斯扯了扯嘴角,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這樣的要求不算過分吧?畢竟吃和穿是人的基本要求啊!儘管他現在寄人籬下,但是這種要求應該滿足他吧?
  佩薩塞斯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其實是他嘴邊的笑容,讓他的心跳好像慢了一拍,他的笑容怎麼好像有魔法一樣?
  「不行嗎?」見他不啃聲,凱樂以為沒戲,有些失望。心想這個法老也太小氣了吧,剛才還在想他這個人不錯,就算是奴隸,也該給飯吧,要不是真的餓得不行了,他才不會開這種口。
  「咕嚕……咕嚕……」此刻不雅觀地聲音從凱樂的肚子裡傳了出來,迫使他窘迫地脹紅了臉。
  「呵呵,看來你真的很餓。」反應過來的佩薩塞斯盯著他有趣的樣子,低笑出聲。
  「當……當然啦!」明知顧問,他都已經說了,才不管眼前的是什麼人呢,吃飯皇帝大,凱樂嘟著嘴道。
  「來人!」 佩薩塞斯喚來了門外的侍從。
  「是,法老。」
  「去叫廚房準備些好吃的拿過來,要快!」 佩薩塞斯命令道。
  「是!」侍從在佩薩塞斯揮手後離去了。
  12
  「咯!」一番狼吞虎嚥過後,凱樂滿足地打了個飽嗝,舔著手指,誰讓埃及人吃飯是用手抓的呢。
  其實古埃及的東西一點都不好吃,只能用尚可下嚥來形容,不過現在他真的要感謝在孤兒院的那段生活,因為那裡食物的難吃程度和古埃及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對他來說,只要是能吃的,他一概都能嚥得下去,而且能吃得很香。
  「吃飽了嗎?」 佩薩塞斯看著他狂掃了桌上三分之二的食物,而且兩手並用,不禁詫異。
  在埃及,吃飯一般只能用右手,左手被視為是骯髒的,可是看他吃得那麼香,況且他也不是埃及人,所以佩薩塞斯也就隨他去了。
  「嗯!吃飽了,謝謝,你真是個好人!」凱樂由衷地感謝道。
  「好人?這個稱呼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我是不是好人,你現在大概還不知道。」 佩薩塞斯傭懶地瞇著黑眸,端起桌上的葡萄酒飲了一口,舉手投足見盡顯王者風範。
  「怎麼你覺得自己不是好人嗎?」凱樂無畏地直視著他,反問道。
  「我殺人無數,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覺得我會是好人嗎?」
  「殺人並不能證明你就是個壞人吧?在你們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弱肉強食,我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哪個君王的地位,不是建築在無數個屍體和鮮血上的,這是自然規律,不是嗎?」凱樂真誠地說著,並不是他認為殺人是一件好事,他只是比別人更懂得觀察人,他能感覺得到他身上的那種孤獨。
  比起那些主動和他接近,其實對他另有企圖的人,他反而覺得和眼前這個看似危險,卻有著孤寂靈魂的人相處要來得自然。
  「你……」 佩薩塞斯凝視著凱樂清澈而純淨的眼睛,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沒有因為他雙手沾滿血腥而感到厭惡,甚至是害怕,竟然還安慰他。索貝克找來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他……實在太危險了。
  「好了,不必太感動,我隨口說的。」看著佩薩塞斯驚訝的樣子,凱樂挑挑眉不以為意地說。「索貝克說這是你的寢宮,對嗎?」
  「是的,有什麼不對嗎?」 佩薩塞斯恢復鎮定道。
  「沒有,只是我想知道我應該睡在哪裡?」其實他想問的是這個才對。
  「既然你人在這,當然就睡這裡,有什麼意見嗎?」其實他已經命人準備好了他的睡房,可是現在,他似乎有點不願意他離開自己的視線,這種變化也許任誰都不會想到吧,其實連他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什麼?索貝克說的是真的?」
  雖然在大學裡也是二個人一個房間,可是那畢竟是自己的同學,不必顧及太多。而現在他要面對的是一個法老,有句話叫伴君如伴虎,也就說明了君王都是喜怒無常的,根本不好相處,他現在雖然看上去還不錯,可是難保不會在下一刻翻臉不認人啊。凱樂開始有點臉部抽筋。
  「你很不情願嗎?」 佩薩塞斯俊眸微瞇,有絲不快。
  「哪敢?」
  「那就結了,不要質疑我說的話。」他若有所指,語氣中充滿警告意味。
  「那我是睡躺椅嗎?」凱樂指了指靠窗的一張躺椅問道。
  「不,我允許你和我一起睡床。」 佩薩塞斯否定了他的說法,這可是對他的一種恩寵。
  「不……不用了,我睡躺椅好了。」開什麼玩笑,和他一起睡床?先不論他是個男人,當然,不是說女人就行了。而是看他人高馬大的,那張床雖然很大,可是兩個男人畢竟睡起來不舒服吧?再加上埃及燥熱的天氣,又沒有空調,兩個人一起睡,那簡直是要他的命。
  「我說一起睡就一起睡,沒得商量。」其實這個決定是很愚蠢的,他畢竟是個來歷不明的人,把這樣的人放在身邊是很危險的,更何況是貼身放著。但是,看到他越想離自己遠遠的,他就越是想把他放在身邊,不管有沒有危險。他帶著明顯命令的口氣說道:「沒事的話就去睡吧,明天我帶你外出熟悉情況。」
  「這……」凱樂本想反駁,可是接觸到佩薩塞斯不容否定的眼神,不得不認命道:「喔,好!」
  還是那句老話,拜孤兒院生活所賜,他什麼惡劣的環境都能適應,反正只是睡一張床,又死不了人。可惜的是他不是女人,要是的話,像佩薩塞斯這麼英俊、這種地位的男人,說要和他一起睡,他不高興得飛上天才怪呢,他這種想法是不是有點變態啊!不過更變態的是這個法老吧?為什麼要跟他一起睡啊?
  看著凱樂不情不願向床邊走去的樣子,佩薩塞斯的心情沒來由的感到大好,嘴邊也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13
  翌日。
  一大清早,佩薩塞斯的心情似乎就非常好,這是不是好現象呢?應該算吧!不然也不會有現在這支浩浩蕩蕩的隊伍。
  埃及的大白天果然不適合外出,凱樂只差沒有把舌頭伸出來散熱了。外面簡直驕陽似火,汗還沒來得及流下來就已經蒸發了,起先興奮的心情,似乎也一併被蒸發了。
  幸好不用自己走路,托法老的福,他現在正躺在一輛豪華的馬車裡,左手一把扇子,右手一個水袋,比起馬車兩側的侍衛,他似乎要幸福上百倍了。
  「我們這是去哪裡啊?」都走了有一個小時了吧,怎麼還沒到目的地,凱樂好奇地問著躺在他身邊,正閉目養神的佩薩塞斯。
  「去吉薩邊際,應該馬上就到了!」 佩薩塞斯淡淡地開口,似乎沒有睜開眼的打算。
  「去那裡幹什麼?」
  「到了就知道了。」
  「喔!」凱樂偷偷地瞄了眼身旁的佩薩塞斯,只見他側躺著,一手撐著臉頰,濃密的睫毛,剛毅的側臉,古銅色的膚色,健美的身材,真是好一副美男圖,他要是個女人的話,一定被他迷死了。
  凱樂吞了吞口水,趕忙轉移視線,撩開馬車的維帳看著外面,這一看不僅瞠目結舌。
  前方是……胡夫大金字塔和另外兩個略小的金字塔聳立在黃沙礫石中,在二十一世紀,人們見到的是它們經歷了五千年滄桑後的模樣。而他現在見到的,卻是只有經歷了上百年的金字塔,它們看上去居然還像是嶄新的。
  最讓人稱奇的是完整無缺的獅身人面像,想像到它五千年後的模樣,凱樂只恨現在沒有相機,只得眼巴巴地看著,心中惋惜不已。直到隊伍走遠了,他的眼神還是流連不返。
  隊伍大概又前進了二十分鍾,終於在一座巨大的雕像邊停了下來。凱樂認識這座雕像,它就是當初根據藏寶圖找到的那座雕像,唯一不同的是它現在好像還沒完工,正有上百個工人在雕像上雕琢著,這個應該是佩薩塞斯吧!
  在他還在發呆之間,佩薩塞斯已經拉著他下了車。
  「哇!」一下馬車,視野寬闊了很多,看著眼前的景象,凱樂忍不住驚歎出聲。
  「怎麼了?」 佩薩塞斯低沈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
  「沒什麼,我只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浩大的工程。」凱樂擠出一個笑容,震驚地看著雕像的身側,上萬人在建造金子塔的情景,喧囂的吶喊聲震耳欲聾,料想這座金字塔應該也是屬於佩薩塞斯的吧!
  「有什麼感想?」看他一付大驚小怪的癡呆模樣,佩薩塞斯奇怪地問。
  「感想就是──金字塔真的是用血汗堆砌成的。」看著那些被巨石壓彎了腰、被烈日烤傷了皮膚、拖著沈重步伐的工人,凱樂由衷地感慨。
  以前在電視裡看到這種場面在的時候,只是覺得不真實,並沒有這種震撼的感覺,可是現在讓他親眼目睹,感覺卻是那麼的悲壯,心潮澎湃,似乎有一種酸楚在心裡翻騰著,想要湧出來一樣。
  「你很同情他們?」 佩薩塞斯挑眉道,一付不以為然的樣子。
  「不!我不同情他們,有人說過,一個人在同情別人的時候,往往就是在慶幸自己。我只是替歷代的帝王感到慚愧,為了一己私利,就要賠上那麼多人的血汗。」凱樂淡淡地說,環顧著四周,發現這座金字塔的四周好像並沒有其他金字塔,而這座金字塔才剛剛開始建造,難道說埃及第八王朝的其他法老都沒有建造金字塔嗎?
  他現在終於明白,烏納斯當初拿到的藏寶圖也許只是一張圖紙而已,一張建造金字塔的工程圖紙。
  14
  「你……是在指責我嗎?」 佩薩塞斯提高了嗓音,握著鞭子的手微微收緊,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無意指責任何人,只是說出自己的看法而已。既然身為帝王,權利至高無上,想做什麼,想要什麼,自然不會有任何人敢違背,歷代都是如此,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想當君王的原因吧!」凱樂抬頭看了佩薩塞斯一眼,見他臉上的肌肉似乎有點抽搐,臉色也越來越陰沈。
  「很好!你倒是靈牙利齒嘛!不過……你說的沒錯,我要做什麼確實沒有人敢違抗。」佩薩塞斯別有用意地看著凱樂,一臉平靜地說道。
  「你要幹什麼?」雖然佩薩塞斯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不悅,可是凱樂就是感覺到他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生氣。
  「向你證明我的權利有多麼的至高無上啊!」 佩薩塞斯用鞭子抬起凱樂的下巴,讓他的臉朝向自己,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我認為眼前的景像已經足以證明你的權利了。」直視著佩薩塞斯的眼睛,凱樂察覺到他眼神中吮著明顯的嗜血光芒,一絲恐懼爬上了心頭。
  「我覺得還不夠。」 佩薩塞斯微笑地看著他,但是笑意並沒有傳達到他的眼睛裡,他突然放開他轉身,對兩側的侍衛厲聲道:「把暈倒的奴隸全部仍進尼羅河。」
  「是!」在他一聲令下,侍衛們齊刷刷地領命而去。
  「你……」凱樂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泰然自若的佩薩塞斯,感覺全身的血液直往腦門上衝,心臟如遭雷擊,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當侍衛們拖著昏迷的工人經過他身邊時,他簡直不敢睜開眼睛去看,他害怕去看那一張張昏迷的臉,心中好像有一個聲音在說:「就是你,就是因為你多嘴,才會害死他們的!」
  想要說點什麼,嗓子裡好像被塞了東西般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暈倒的工人被一個個拖走。怎麼會這樣,他的本意不是這樣的……
  「怎麼?沒話說了嗎?」 佩薩塞斯俯下身,張狂地看著凱樂,語氣中卻帶著掩不住的得意。
  凱樂憤恨地瞪著眼前這個殘忍的男人,嘴張了又閉,好像要說些什麼,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來。他自認從來沒恨過任何人,就連自小拋棄他的父母他也沒怨恨過,可是現在,他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恨著眼前這個男人,同時……也恨自己。
  「既然沒有的話,我們就回去吧!反正監工也監完了。」 佩薩塞斯扶起凱樂的手臂,想將他從地上拉起。
  凱樂地用力甩開佩薩塞斯的手,身體由於厭惡而微微發著抖。
  「好!很好!」 佩薩塞斯的怒意愈濃,冷冷道:「那你就和他們一起走回去吧!」說完轉身單獨上了馬車。
  太陽正當空,黃沙滿目,似乎沒有盡頭般,僅憑著一股毅力和對自己的懲罰,凱樂咬緊牙關才沒讓自己倒下,他拒絕了任何人的攙扶,終於走進了都城。這一切,馬車上的佩薩塞斯都看在眼裡。
  他是整個埃及的王,從來沒有人敢質疑他的所作所為,為了這個王位,他甚至可以殺了自己的父王,他從來就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他一向認為自己的權利至高無上,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對的。
  可是今天,當接觸到凱清澈而純潔的眼神時,他卻覺得自己做錯了,他變得不安,變得害怕,第一次開始質疑自己的權利。所以,只能靠做些什麼來平息心中的那份驛動,而那些奴隸自然就成了犧牲品。
  他為什麼要違逆他?為什麼要激怒他。今天本來也是想要讓他開心,才特意帶著他去監工的,可是……現在卻弄成這樣。他為什麼不對自己笑一笑,只要他像其他人一樣順著他,他一定會對他更好的。
  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現在一定很恨他吧?或許那樣也好,反正他本來就只是一個利用的對象,起到的也只是幫他鞏固地位和穩定人心的作用,身為一國之君,是不應該被任何事擾亂心神的。
  這樣說服自己的佩薩塞斯,沒發現自己在看到凱樂跌倒時的不捨表情。
  15
  寂靜的宮城中,凱樂獨自坐在人工湖泊邊,似乎心事重重。
  最後一抹蒼白的日暉如氤氳的薄紗輕拂在凱樂孤寂的身形上,朦朦朧朧的。微微的晚風掠過,引得白色的裙角在風中輕擺。
  索貝克慢慢地向凱樂走近,來到了他的身後。
  凱樂微微側過臉,很顯然已經察覺到有人靠近,但是他不動也沒出聲,只是默默地看著來人。
  「聽說昨天你跟法老去監工,結果他下令殺了很多人是嗎?」索貝克打破了沈寂,可是一出口卻是凱樂最不願意聽到的事。
  凱樂沒有理會索貝克,只是愣愣地盯著湖面。
  「不想說話嗎?」索貝克輕歎了一聲。「其實你沒必要自責,那些暈倒的奴隸,就算沒被扔進尼羅河,按照常理也是活不到今天的。」
  ……
  「法老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好呢!你這樣對他不理不睬可不好啊!」 索貝克感歎道:「依他那種惟我獨尊的性格,可以容忍你到這種程度,你已經該慶幸了。」
  ……
  什麼不理不睬,從昨天回來到現在,他根本連佩薩塞斯的面都沒照過,怎麼理睬?不過他說的也沒錯,就算見到了,他確實不會理睬他,凱樂暗自想著。
  不知又沈默了多久,凱樂終於低聲道:「從今以後我什麼都不想知道,我唯一會關心的是,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這點我不能跟你保證。」
  「你到底想怎麼樣?」凱樂轉頭看著他,繼續道:「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為什麼是我呢?」
  「我是埃及的祭司長,有責任輔佐法老,維護埃及的繁盛。而星象上表明,你將是佩薩塞斯的福星,埃及的希望,所以……」
  「所以我理所當然成為你們的棋子,對嗎?」凱樂大怒,打斷了索貝克的話,低吼道:「荒謬!愚蠢!」
  「不管怎麼樣,現在埃及上上下下都認為你是月神,佩薩塞斯已經打點好了一切,明天就是祭奠儀式,他會向全埃及宣佈,你就是凱宏斯!」索貝克不溫不火地說著,凱樂的怒意似乎並沒有波及到他。
  「呵呵,凱宏斯?月神?多麼無上的榮譽啊!」凱樂挑眉看著他,諷刺道:「看來我還要感激你不是嗎?」
  「你用不著諷刺我,我知道昨天的事對你打擊很大,可是你要知道,現在是第八王朝,不是二十一世紀,在這裡所發生的事情都會被歷史的洪流掩蓋。你只不過是歷史的一個過客,你根本無力改變任何東西,所以,你根本不必去在意任何事,只要根據我安排的去做,達到了我的要求,我自然會帶你回去。」索貝克的口氣還是那麼平靜,沒有任何波動,卻有一種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索貝克。」凱樂定定地看著索貝克,低問著,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什麼?」索貝克好像有點防備。
  「你不用緊張,像你這麼神通廣大,還怕我能對你怎麼樣嗎?」凱樂有點嘲弄地說道:「我只是想問你,你為什麼一直穿著斗篷,還要遮著臉?難道祭司都是這付打扮嗎?你不覺得熱嗎?」那麼一大件衣服披在身上,晚上還要好一點,如果是大白天,他是怎麼避暑的呢?
  凱樂察覺到索貝克挺直的身形僵了一下,等了一會沒見他答話,他似乎沒有回答的打算。
  凱樂試探性地湊過去,想看清他斗篷下的臉,索貝克卻側過了身。
  「哎,算了,不回答也無所謂!」凱樂其實並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只是隨口問問,既然他不願意說,他也不在意。正說著,他準備起身。
  由於坐的時間太久,凱樂感覺自己的腳已經發麻失去了知覺,剛一站起來整個人就不受控制的往湖泊的方向栽去,出於自然反應,他的雙手在空中亂舞,想要抓住什麼來穩住自己。
  「啊──!」 抓是確實被他抓住了什麼,可惜被抓的物體好像不怎麼牢靠,隨著一聲慘叫,被抓物也跟著被他一起拽進了水裡。
  「撲通!」
  16
  幸好湖水不是很深,凱樂撲騰了幾下就站穩了腳,剛要看清被自己拽下水的不明物,卻發現那是個人,看來還沒有緩過神來,他正茫然地看著突然變成落湯雞的自己。
  「你是……索貝克?」凱樂震驚地盯著眼前的人,這是他第一次看清索貝克的真面目,原來他長得如此……俊美!不對,應該叫妖媚才是。漆黑的長髮帖服在臉頰兩邊,他的皮膚在月色下呈現出青白色的光澤,俊挺的五官,最詭異的是他的眼睛──居然是淡紫色的,這樣一個人,根本不像是凡人。
  「你……」意識到凱樂怪異的眼神,索貝克慌亂地拉起斗篷的帽子。
  「不用遮了,該看的我都看到了。」凱樂不明白他明明長得這麼好看,為什麼要把臉遮起來。還是說,因為長得太好看,才會蒙面呢?
  「不……不要忘了明天的祭奠,我先走了!」
  凱樂只覺得眼前一花,索貝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先行爬上了岸,剛說完,一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哈哈哈……哈哈哈……」看著索貝克窘迫的樣子,凱樂大笑出聲。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索貝克這樣狼狽,他就是想笑,原來他也有亂了陣腳的時候。
  「呵呵……這就是你的弱點啊!」凱樂盯著索貝克消失的方向低語道,轉身背靠住岸邊的石階,暫時沒有爬上岸的打算。
  這水真是清涼透心,凱樂的手無意識地在湖面上劃著水。
  突然,水面上映照出一張英俊張揚的臉,身穿華服,手持權杖,嫣然一付王者風範。
  「你站在水裡幹什麼?不會是想洗澡吧?」剛才回寢室沒看到他的人,所以出來尋找,無意間看到索貝克全身是水的從這邊跑開,出於好奇就過來看看,沒想到卻看見他一陣傻笑地站在水裡。
  他和索貝克之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看他一臉高興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好像很開心,心中就有一股無名火在燒,口氣自然也就好不到哪裡去。
  凱樂微微側過身,斜眼看著佩薩塞斯,一臉冷漠的表情,沒打算搭理他。
  「怎麼?還在為昨天的事生氣嗎?」見他不理睬自己,佩薩塞斯有了幾分怒意,冷冷道:「不要以為我封你為凱宏斯,就會容忍你的一切,我隨時可以下令殺了你!
  這個人好吵,真是不可理喻,又殘暴不仁,他根本不想聽到他的聲音,要不是索貝克手中握有黃牌,他真想馬上離開這裡。凱樂怒瞪著佩薩塞斯,向湖中心走了兩步。
  「你想幹什麼?不要往前面走了,那裡很深!」 佩薩塞斯站在湖邊,看見他的舉動,心下一沈,隨即怒斥道。
  凱樂不理會他,繼續向前走了一步,沒想到卻一腳踏空,還沒來得及呼救,整個人向湖心劃去。
  佩薩塞斯一愣,不假思索地迅速躍入湖中,游至凱樂身邊,撈住了他正在下沈的身體,浮出水面後,將他打橫抱起,放置在台階上。
  「呃咳呃咳……咳……」凱樂咳出了一口水後,顫微微地坐起身,晶瑩的水滴從光滑的臉龐滑落,缺氧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他忘了自己是個旱鴨子。
  看著身邊渾身濕淋淋怒瞪著自己的佩薩塞斯,凱樂不情不願地說道:「謝謝!」
  那是什麼感覺?當看到他下沈的身體時,那種驚慌失措的感覺是什麼?大腦還沒任何思考,身體卻已經行動,跳進了水裡,他從來沒有過這種害怕失去的感覺……
  「沒事的話就快回去睡覺!明天還有祭奠儀式。」 佩薩塞斯警告味十足地對他說道,凝視著凱樂的眼神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異樣色彩。「以後不要讓我再看到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否則後果是你不願意看到的!」 說完便徑直向寢宮的方向走去。
  「你……不願意救就不要救好了,什麼意思?」凱樂坐在地上小聲嘀咕著,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
  「還不跟上來?」走了兩步的佩薩塞斯見凱樂沒有跟上來,轉身催促道。
  「來了!」凱樂不得不起身跟了上去。「真是怪人!」
  17
  卡納克外圍──凱宏斯神廟。
  今天是月神祭奠日,月神亦是凱宏斯,是底比斯三神之一,代表著風調雨順、安寧、以及驅逐病痛,地位僅次於太陽神阿頓。
  一大清早,凱樂就被迫披上了煩瑣的華服,以月神的身份登上了凱宏斯神廟的祭壇,他的一切舉動都是由索貝克事先交代好的,儀式也是由索貝克主持,所以他根本不用擔心自己下一步要干做什麼,就像現在,只要站著就行了。
  凱樂百無聊賴地環顧著四周,發現滿目都是人。黑壓壓的臣民跪滿了整個神廟,連廟外也不例外。侍衛們全神貫注地駐守在神廟的每一個角落。
  佩薩塞斯今天也特意打扮了一番,更顯英挺,高高地坐在神廟盡頭的華麗金椅上,一雙如鷹的眼眸傲視著一切,不怒而威。
  儀式怎麼還沒結束啊?他都站了二個多小時了吧!最讓人鬱悶的是,他簡直像是在站崗,一動也不能動。
  凱樂注視著自己身側正在念祭文的索貝克,唯一的希望就是他動作快一點,可以讓他快點解脫,至於他所念的內容,他是一句都沒聽明白。
  「現在請法老為我們的凱宏斯戴上金冠。」索貝克宣佈道。
  太好了,這一句是他唯一聽明白的,按照索貝克的說法,只要他戴上了月神金冠,受到臣民的朝拜後,儀式就正式結束了。
  此刻,索貝克轉過身面向他伸出了手,凱樂看著依然一身斗篷的索貝克,不禁一陣可惜,沒有任何遲疑,他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任由他牽著走向佩薩塞斯。
  其實凱樂心裡現在的感覺就是,怎麼這個儀式有點像結婚儀式,他就好像新娘一樣,被帶到新郎身邊,雖然很可笑,但是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佩薩塞斯身邊的另一位祭司已經將金冠呈了上去,凱樂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在離一步的距離時停了下來,單膝跪地。
  這樣的儀式對於古埃及的人來說,也許是神聖而虔誠的,可是對於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無非是在演戲。想到以後的日子,凱樂突然覺得很迷茫,他今天被冠上了月神的頭銜,以後又該怎麼脫身呢?索貝克只說會送他回去,卻從來沒承諾過是什麼時候,萬一要十年八載以後,他又該怎麼辦呢?
  在此同時,佩薩塞斯凝視著眼前心不在焉的凱樂,但見他一身白色長袍,腰間束著黃金腰帶,身上掛著各式珠寶,整個人顯得亮眼奪目。記得今天早上當他看見這身行頭的時候,整張臉幾乎都垮下來了,要不是他抵死不從,按照埃及的傳統,參加這種正式場合還是要化裝的。
  佩薩塞斯站起身,接過托盤上的金冠,壓上了凱樂的頭頂,手指無意間接觸到他順滑而柔軟的髮絲,一股奇異的感覺襲上心頭,手指似乎貪戀這種沁涼的感覺而流連不去,直至接觸到凱樂疑惑的眼神時才反應過來,將他從地上扶起。
  「凱宏斯──!」
  「凱宏斯──!」
  四周響起了如雷的吶喊,埃及的民眾虔誠地膜拜著這位新誕生的月神,激動之情異於言表,全然把他當成了救世主。
  這種場面對於凱樂來說並不陌生,電視裡太多了,卻從來沒想過會親生經歷,他確實有點被嚇到,正在發愣之際,右側似乎有誰推了他一把,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佩薩塞斯倒去。
  「呃!」事出突然,凱樂根本無從反應,只感覺右胸一陣椎心的痛,使他不得不痛苦地悶哼出聲。
  「凱──!」 佩薩塞斯驚恐地抱住他下滑的身體,慌亂的神情是他沒見過的。
  「有刺客,快保護法老!」
  「抓刺客!」
  「啊──!」
  侍衛和民眾亂成了一團,喊聲叫聲連成了一片,整個月神殿像炸開了鍋一樣,凱樂茫然地看著這一突然的變化,還沒搞清楚狀況,只感覺身體好痛,還有點暈,這到底是怎麼了?
  「凱,你撐住!」 佩薩塞斯輕拍著他神情開始恍惚的臉。
  撐住?什麼意思?他怎麼了?
  凱樂僵硬地看向自己的右胸,此刻居然插著一支長箭,血液不斷從傷口處溢出,染紅了純白的長衫。
  18
  他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有人行刺佩薩塞斯,在他一個趔趄間卻替他擋住了這支箭,那推他的是──索貝克!
  凱樂瞇眼痛苦地看著佩薩塞斯身後的那抹黑色身影,一陣熾烈的劇痛引得他倒吸一口冷氣,痛感似乎開始蔓延,呼吸也開始急促,連視線彷彿也變得模糊了。
  「凱!振作點,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佩薩塞斯柔聲安慰道,隨即一把將他抱起。
  「來人,快傳巫醫,快!」 佩薩塞斯聲嘶力竭地咆哮著。
  凱樂感覺身體突然被騰空,耳側傳來劇烈的心跳聲,很顯然那不是自己的。他很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是直衝腦門的痛感卻讓他無法集中精神。
  「凱!你為什麼要替我擋劍啊?為什麼?」依據他的身手,雖然那一箭來得快而猛,可是他一定能自己躲過的,卻沒想到凱會替他擋。佩薩塞斯無措地看著凱樂逐漸失焦的眼眸。
  「我……咳咳!」他虛弱地出聲,很想澄清這一箭不是他自願想挨的,可是剛一開口血氣突然上湧,即在佩薩塞斯懷中咳出了一口鮮血。凱樂費力地喘著氣,生命似乎隨著他的呼吸在一點點的流失,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凱!你撐住,我不許你死,聽到沒?」 佩薩塞斯緊抱著他,任由那熾目的鮮血染上了自己的胸膛,他的聲音在顫抖,他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憎恨血的顏色。
  佩薩塞斯將凱樂抱進了神廟的內堂,放置在軟踏上,陰冷的臉上烏雲漫布,充血的眼眸掃視著身旁膽戰心驚的侍從,突然吼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準備急救的東西,他要是有什麼閃失,我讓你們統統陪葬!」
  「是……」侍從們顫巍巍的應道,七手八腳地退了開去。
  「法……法老……」此時三個老者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氣喘吁吁地作揖,臉已經憋成了豬肝色。
  「好了!還不快過來看看他的傷勢!如果他有什麼閃失的話,我要你們用命來償!」 佩薩塞斯不耐煩地厲聲道,讓開了身方便巫醫診治,眼神卻始終沒離開過凱樂。
  「是……是……」三位老者迅速湊了上去,慌慌張張地為凱樂處理著傷口。
  「嗯……呃……」
  也許是巫醫在處理傷口的時候弄疼了他,凱樂痛苦地呻吟出聲,貝齒咬得下唇已經滲出了血絲,豆大的汗珠從額角不斷地滑落,緊皺的眉頭同時也絞痛了佩薩塞斯的心,也許是不忍心再看下去,佩薩塞斯獨自走了出去。
  從來不知道自己會有這麼脆弱的一面,為什麼那個人的一舉一動會這麼容易牽動自己的心呢?
  其實,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奇異的感覺是什麼,而是害怕去承認,那個人好像可以輕易觸碰到自己心靈的最深處。
  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應該是從他掉在自己懷裡的那一刻開始的吧!一開始吸引他的,應該是他的外貌吧!他是那麼特別,和自己週遭的所有人都不同,後來他的性格,包括他身上那種神秘的氣質,無一不吸引著他的。
  他……明明是個男人,才幾天的時間,自己卻對他產生了一種陌生的情素,這讓一向凌駕於一切的自己感到害怕,可是越想去忽略這種感覺,偏偏他好像在自己心底生了根……
  「法老!法老!」此刻,一名手持長劍看似將領的人,呼喊著跑至佩薩塞斯身前,單膝跪地道。
  突然的喊聲擾亂了佩薩塞斯的沈思,定睛一看,原來是侍衛長海魯,他迅速恢復了一臉陰冷的表情,冷冷道:「海魯!你今天有盡到你身為侍衛長的職責嗎?」
  「今天的事件,海魯確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海魯願意受罰!」一向忠心職守的海魯,似乎並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方正的臉上一付大義凜然的表情。。
  「你不光是為了領罪才來的吧?」 佩薩塞斯揚眉道。
  「是這樣的,海魯抓獲了六名放暗箭的疑犯,請法老定奪。」 海魯恭敬道
  「海魯!你做了這麼久的侍衛長,難道還不知道我的行事作風嗎?」 佩薩塞斯眼中劃過一道寒光,森然道。
  「是!還是像往常一樣把那六名疑犯的手腳砍斷,送去上埃及嗎?」海魯面無表情地說道,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暗殺了吧!看來……我那位上埃及的大哥還真是不死心啊!我似乎對他太仁慈了。」 佩薩塞斯的嘴邊泛起一絲冷冷的笑容,掃了眼還跪著的海魯道:「起來吧!你失職的帳先記著,密切注意上埃及的舉動。」
  「謝法老,海魯一定不會讓類似的事件再發生!」海魯站起身一臉忠誠道。
  佩薩塞斯向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海魯行了禮後退了下去。
  當初弒父奪位的時候,計劃周詳,在斬草除根的過程中,惟獨漏掉了前往上埃及視察的大哥蒙納修斯。現在自己地處下埃及,而他則佔據上埃及,他們彼此都知道只有吞併了對方,才算是真正統治了埃及。
  儘管上埃及的臣民遠遠不及下埃及多,可以生存的地域除了尼羅河沿岸以外,幾乎少之又少。但就是由於上埃及這種荒漠險要地段,以至於自己多次想要攻佔上埃及,卻都沒有成功。
  這些年蒙納修斯不但在上埃及鑄就了牢固的防禦,且招攬了一支能勇擅戰的強大武裝軍隊,只是礙於下埃及的強大勢力,而不敢輕舉妄動貿然跟下埃及正面交鋒,只能固守陣地等待時機。
  反之,下埃及儘管可以憑借強大的勢力從外圍壓制住上埃及,可是要攻佔固若金湯的上埃及,自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這些年雙方只能在暗地行動,各憑本事將對方致於死地。
  蒙納修斯畢竟是自己的大哥,身上流著和自己相同的血液,固然也和自己有著同樣的野心,要不是當初自己比他先一步下手的話,弒父奪位的應該會是他吧!如果是這樣的話,說不定現在自己早就已經被除去了。
  蒙納修斯很有心計,沈浮更是深不可測。這些年不知用了多少手段想致他於死地,包括製造各種謠言、暗殺、甚至在他身邊安插奸細……儘管都沒有得逞過,但是他幾乎不相信身邊的任何人,特別是大祭司索貝克,他給人的感覺太過詭異,似乎有什麼陰謀,偏偏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好像在幫助自己,特別是把凱帶到自己身邊。
  凱……你真的是我的幸運星嗎?
  儘管自己再怎麼不信任索貝克,似乎卻並不願意去懷疑凱,甚至整顆心都傾向了他,就算明知這是一件多麼矛盾而危險的事情。
  「吱…嘎!」房門在這一刻由內至外地打了開來,一名侍女端著一盆被血染紅的水走了出來。
  侍女在經過佩薩塞斯身邊時,微微傾身行禮道:「法老!」
  「傷口處理完了嗎?」看著侍女手中端著的那盆血水,佩薩塞斯不禁皺緊了眉頭,強壓心痛道。
  「處……處理完了…」侍女低著頭顫微微地回答。
  「是嗎?」 佩薩塞斯輕輕舒了口氣,卻又覺得侍女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一絲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隨即沈聲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這個……凱……宏斯他……他……巫醫說……他……」
  侍女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把一句話說全,這更加增添了他心中不詳的預感,莫非……佩薩塞斯心慌粗暴地一把推開侍女,衝向凱樂所在的房間……
  20
  「法老!法老!」此刻,一名手持長劍看似將領的人,呼喊著跑至佩薩塞斯身前,單膝跪地道。
  突然的喊聲擾亂了佩薩塞斯的沈思,定睛一看,原來是侍衛長海魯,他迅速恢復了一臉陰冷的表情,冷冷道:「海魯!你今天有盡到你身為侍衛長的職責嗎?」
  「今天的事件,海魯確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海魯願意受罰!」一向忠心職守的海魯,似乎並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方正的臉上一付大義凜然的表情。。
  「你不光是為了領罪才來的吧?」 佩薩塞斯揚眉道。
  「是這樣的,海魯抓獲了六名放暗箭的疑犯,請法老定奪。」 海魯恭敬道
  「海魯!你做了這麼久的侍衛長,難道還不知道我的行事作風嗎?」 佩薩塞斯眼中劃過一道寒光,森然道。
  「是!還是像往常一樣把那六名疑犯的手腳砍斷,送去上埃及嗎?」海魯面無表情地說道,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暗殺了吧!看來……我那位上埃及的大哥還真是不死心啊!我似乎對他太仁慈了。」 佩薩塞斯的嘴邊泛起一絲冷冷的笑容,掃了眼還跪著的海魯道:「起來吧!你失職的帳先記著,密切注意上埃及的舉動。」
  「謝法老,海魯一定不會讓類似的事件再發生!」海魯站起身一臉忠誠道。
  佩薩塞斯向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海魯行了禮後退了下去。
  當初弒父奪位的時候,計劃周詳,在斬草除根的過程中,惟獨漏掉了前往上埃及視察的大哥蒙納修斯。現在自己地處下埃及,而他則佔據上埃及,他們彼此都知道只有吞併了對方,才算是真正統治了埃及。
  儘管上埃及的臣民遠遠不及下埃及多,可以生存的地域除了尼羅河沿岸以外,幾乎少之又少。但就是由於上埃及這種荒漠險要地段,以至於自己多次想要攻佔上埃及,卻都沒有成功。
  這些年蒙納修斯不但在上埃及鑄就了牢固的防禦,且招攬了一支能勇擅戰的強大武裝軍隊,只是礙於下埃及的強大勢力,而不敢輕舉妄動貿然跟下埃及正面交鋒,只能固守陣地等待時機。
  反之,下埃及儘管可以憑借強大的勢力從外圍壓制住上埃及,可是要攻佔固若金湯的上埃及,自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這些年雙方只能在暗地行動,各憑本事將對方致於死地。
  蒙納修斯畢竟是自己的大哥,身上流著和自己相同的血液,固然也和自己有著同樣的野心,要不是當初自己比他先一步下手的話,弒父奪位的應該會是他吧!如果是這樣的話,說不定現在自己早就已經被除去了。
  蒙納修斯很有心計,沈浮更是深不可測。這些年不知用了多少手段想致他於死地,包括製造各種謠言、暗殺、甚至在他身邊安插奸細……儘管都沒有得逞過,但是他幾乎不相信身邊的任何人,特別是大祭司索貝克,他給人的感覺太過詭異,似乎有什麼陰謀,偏偏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好像在幫助自己,特別是把凱帶到自己身邊。
  凱……你真的是我的幸運星嗎?
  儘管自己再怎麼不信任索貝克,似乎卻並不願意去懷疑凱,甚至整顆心都傾向了他,就算明知這是一件多麼矛盾而危險的事情。
  「吱…嘎!」房門在這一刻由內至外地打了開來,一名侍女端著一盆被血染紅的水走了出來。
  侍女在經過佩薩塞斯身邊時,微微傾身行禮道:「法老!」
  「傷口處理完了嗎?」看著侍女手中端著的那盆血水,佩薩塞斯不禁皺緊了眉頭,強壓心痛道。
  「處……處理完了…」侍女低著頭顫微微地回答。
  「是嗎?」 佩薩塞斯輕輕舒了口氣,卻又覺得侍女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一絲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隨即沈聲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這個……凱……宏斯他……他……巫醫說……他……」
  侍女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把一句話說全,這更加增添了他心中不詳的預感,莫非……佩薩塞斯心慌粗暴地一把推開侍女,衝向凱樂所在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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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佩薩塞斯修長的手指不知不覺撫上了凱樂光潔的額頭,將他的亂髮理至耳後,那是記憶中柔軟而順滑的觸感。佩薩塞斯的手一路撫過凱樂的眼、鼻、然後是嘴唇,那種溫潤的感覺使他的手不願意離去,他無意識地在凱樂唇上輕輕摩擦著。
  凱樂唇邊還殘留著一抹血跡,那看似骯髒而刺目的顏色,竟成為他此刻臉上唯一的色彩。甚至看在佩薩塞斯的眼中,居然是那麼的麗。
  「凱!如果你知道我對你有著這麼可怕的慾望,你是不是會嚇到呢?」 佩薩塞斯俯在凱樂的耳邊,輕聲喃喃道:「其實連我自己都被嚇到了,你到底有什麼魔法,可以讓我對你有這樣的感覺呢?」
  「我怎麼可能讓其他人碰你,為你解毒呢?光想像就要發瘋了!」 佩薩塞斯壓抑地說道,輕輕吻上了凱樂被摩擦得略有血色的嘴唇。
  「凱!如果你醒來知道我用這種方法幫你解毒的話,你會不會很生氣,甚至恨我呢?」 佩薩塞斯再度抬起頭凝視著凱樂的臉,說出了心中的顧慮,想像到凱醒來知道真相後會有的反應,他有些猶豫了。
  凱畢竟是個男人啊!怎麼能忍受被另外一個男人侵犯呢?況且又是在昏迷的情況下,如果他是清醒的話,應該也和自己一樣,寧願死都不會願意用這種方法解毒吧!
  「凱!我並不想傷害你……」 佩薩塞斯遲疑得撫摸著凱樂的臉龐,輕柔的話語彷彿能滴出水來。
  「索貝克……告訴我回去的方法……我要回去……回去……」此刻,昏迷中的凱樂竟然毫無意識地說起了夢話,儘管說得模糊不清,可是那一個字一個字彷彿重重敲擊著佩薩塞斯的心。
  一瞬間,震驚、憤怒、痛苦、壓抑……統統湧上了心頭……
  他剛才說什麼?他說……要回去?要……離開他……不!他絕對不允許他離開自己,他居然膽敢想要離開自己!不會的……他不會讓他有這個機會的!
  剛才猶豫的心情一掃而空,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得到凱樂,讓他完完全全屬於自己。就算他醒來後會怨恨自己,也在所不惜。只要能讓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就行了,他從來沒有這麼強烈地想要留住某樣東西,只有他是例外。
  「凱!為什麼你想要離開我呢?我不會讓你那樣做的,你永遠是我的!」 佩薩塞斯用熱得快要燃燒起來的目光凝視著凱樂,說著連自己都感到瘋狂的話語。
  「凱,我現在就要你完全屬於我!」前所未有地強烈佔有欲,使佩薩塞斯撫摸上凱樂胸膛的手微微顫抖著。
  他不是沒有過女人,相反的,身為法老,他有過的女人數不勝數。女人對於他來說一向是發洩性慾地渠道,只是一種男性的本能,根本談不上任何感情。況且他沒有跟同一個女人上床的習慣,他喜歡尋求新鮮感,這正是自己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娶皇后的真正原因。
  在埃及,其實法老可以娶無數個妻子,只是除了正妻皇后外,其他妻子的地位跟奴隸沒什麼分別。反正同樣是用來發洩,何必做娶妻這種麻煩的事情呢?所以乾脆一個都不娶。
  照理說,經過這些年的積累,在性經驗方面他已經是駕輕就熟了,可是為什麼光只是碰觸到凱的身體,就會讓他產生一種從沒有過的緊張感呢?就好像一個不經事事的青澀少年,第一次碰觸到心愛的姑娘一樣,難道僅僅因為這次抱的是個男人嗎?
  不,他馬上否定了這種想法……他能感覺到那是一種感情的昇華,是朦朦朧朧的甜蜜感覺,那是……愛!
  22
  他突然間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乎這個人了,那是因為……他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凱。
  原來這種感覺就是愛,愛……是多麼奇妙的東西啊!
  「凱!請你原諒我,為了替你解毒,更為了得到你,我不得不這麼做。」 佩薩塞斯下定了決心怔怔地說著。
  腦海裡所有的一切都已經離他遠去,惟獨凱樂俊俏的容顏在他眼前不斷擴大,迷惑了他的心,他的靈魂,讓他幾乎忘了要怎麼呼吸。
  佩薩塞斯像是在安撫凱似的,在他飽滿的額頭上印上了一吻,虔誠而神聖,彷彿對待一件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凱!答應我,千萬不要離開我!「溫柔的話語同他的吻一起落下,佩薩塞斯感到一股強烈的不安,彷彿懷中的人會在他不經時化成一縷輕煙飄走。
  綿密細膩的吻,勾動了佩薩塞斯的慾火。他站起身除去了身上的衣物,將法老鏈、金腰帶、白色澤短裙全部卸下,健碩完美的體魄一覽無遺。
  他再度俯身,輕吮住身下的美麗。
  佩薩塞斯的眼中充滿了狂亂,他壓在凱樂的上方,在凱樂裸露在外的胸口上吮吸著,當視線接觸到他胸口上的傷處時,心中滿滿的都是不捨和憐惜,他避開了他的傷口,在四周小心翼翼地親吻著,昏迷中的凱樂並沒有任何反應。
  他的手順著凱樂的腰際往下滑去,輕柔地扯下他的白色衣袍,幾乎雪白的身子完全呈現在眼前,強烈的感官刺激挑起了佩薩塞斯更深層次的慾望,火熱的唇,輕啄著每一寸冰滑的肌膚。
  佩薩塞斯愛撫著凱樂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大手扳開他修長的雙腿,探進了大腿內側輕輕撫摩著。
  「嗯……」一聲嬌吟忍不住從凱樂的喉頭輕逸而出,儘管他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可是潮紅似乎悄悄爬上了他蒼白的臉,呼吸似乎也開始變得急促。佩薩塞斯發現了這一現象,更加快了手上不安分的愛撫。
  「唔……」在佩薩塞斯不斷的套弄下,昏迷中的凱樂似乎難耐地扭動著身體,終於在佩薩塞斯的手中釋放出了自己的慾望。
  也許是佩薩塞斯這一系列的動作驚醒了凱樂,他睜來了迷濛的雙眼,茫然而無意識地看著眼前的佩薩塞斯,眼皮眨了又眨,腦中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這樣的凱樂看在佩薩塞斯的眼中,竟是無比的嫵媚及可愛,他眼波流轉,含帶著淫魅的色彩如泣如訴,這無疑讓佩薩塞斯更加瘋狂地想要他。
  佩薩塞斯的唇貼著凱樂的耳鬢,低沈而沙啞的嗓音掩不住的壓抑,他夢囈般地說道:「凱,你好美!我想要你!」
  「嗯?」凱樂眨了眨迷離的眼,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而下一瞬間,他突然瞪大了雙眼,身體如弓般反射性的拱起,尖叫出聲:「啊──!」
  好痛!比中的那一箭還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是……佩薩塞斯正在侵犯自己,硬是將他的慾望從下面狹窄的入口塞進了他的體內。似乎可以聽到如布帛被撕裂般的聲音。凱樂痛哭地扭動著身體,狂亂地伸手緊緊抓住白色的床單,排山倒海的痛感從下身席捲全身,身體已經超過了能承受的極限,幾乎快要崩潰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凱樂張大了嘴,從喉間擠出支離破碎的慘叫:「不要……啊……放開……我……」
  他的下唇被自己咬得發青,悲憤的眼中盈滿了痛苦的淚水,有一種快要死去的感覺。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從來不知道男人間的交合會讓他這麼痛苦,靜止在凱樂體內的佩薩塞斯不敢再有進一步的動作,甚至有些慌亂。
  看著凱樂秀麗的眉絞擰著,撩人的緋紅染上了他的雙頰,唇瓣半啟半合地顫抖,低低地哭泣著。
  好像出血了……真的很痛苦嗎?
  「凱,對不起!」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向一個人道歉,佩薩塞斯憐惜地撫上凱樂的臉頰,拭去他的淚,卻觸碰到他冰冷的眼神。
  「放……開我……」凱樂忍痛咬牙道,冰冷的淚跟著滑落。
  「不行,還沒完。」 佩薩塞斯雖然心疼凱樂,可是解毒的過程還沒真正完,更何況這其中也不乏自己的私心。
  「求求……你,放開……我……」凱樂哽咽道。
  「凱!乖,忍耐一下,只有這樣才能解去你身上的毒。」感覺自己的巨大被凱樂包圍著,緊息火熱的快感直衝腦門,佩薩塞斯又慢慢一個挺身,更深入凱樂的體內。
  「不……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放……我回去……索貝克……烏納斯……救我……」無以倫比的痛楚和強烈的羞恥感深深侵蝕著凱樂的心,他已經完全聽不進佩薩塞斯所說的任何話,更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他渾身顫抖著,像離了水的魚兒,在乾涸的岸上無助地撲騰,希望得到拯救……
  「你說什麼?」
  回去?索貝克?烏納斯……佩薩塞斯的心頭如遭錘擊,一下子從雲端跌了下來,他強硬地掐住凱樂的下巴,將他的臉轉向自己,直視著他迷離地眼冷冷道:「凱!你看清楚,在你面前的是我,埃及的法老佩薩塞斯。」
  「放……嗚……」
  佩薩塞斯的吻堵住了凱樂還沒說出的話,不安和嫉妒已經讓他如負傷的野獸,情緒已經完全失控,他強硬地貫穿,劇烈地抽送,貪婪的掠奪著凱樂的身體,早已忘了原先這麼做的目的,只想著得到他,讓他再也沒有辦法離開自己。
  他霸道地低吼:「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不許你叫其他任何人的名字,你是我的!」
  「嗚……」凱樂想要反抗,可是癱軟的身體連抬手這種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只能從喉間逸出微弱而破碎的悲鳴,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眼眸中再次蒙上了一片水潤。疼,好疼!
  痛感還是那麼鮮明,感覺身體被活生生的撕裂,每一下抽動都令他痛苦得發顫,但是那火一樣熾熱的凶器似乎沒有停歇的徵兆,無情地掠奪他喘息的空間。
  不知過了多久,佩薩塞斯低喘了一聲,在凱樂體內釋放了。氣喘的他捧著凱樂的臉,輕訴道:「凱!看著我……」
  凱樂呆滯的眼波略略轉了轉,慢慢地將無神的目光移到佩薩塞斯的臉上,呆呆地看著,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看著失去意識的凱樂,佩薩塞斯充滿了內疚感,他憐惜地抱緊他,不停地在他臉上親啄著,從他體內緩緩撤了出來。
  終於緩過神的佩薩塞斯微微移開身,抬手撫過凱樂的髮際,有透明的淚水,有暗紅色的殘血,都干了。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不想傷害他的,只想溫柔的對待他,偏偏又這麼殘忍的傷了他,昏睡中凱的眉頭還不安的緊鎖著,眼睫上的淚水還沒干,一滴淚水又從眼角流下,沒入了發間。
  佩薩塞斯用手背輕輕抹去了他臉上的淚,做了一個決定,他握住凱樂白淨的足踝輕輕提起,沒有任何遲疑,在凱樂的腳背上膜拜般地印烙上了一吻。在埃及,只有最低等的奴隸才會行這樣的禮。
  「凱!我以天神阿蒙之名啟誓,不管是今生,還是來世,我將永遠愛你!」
  隱約間,微微的月光掩至雲層後,夜空中,一顆名為何魯斯的耀眼明星漸漸暗淡……天空似乎顯得更加暗了。
  24
  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絕望的痛苦,前方為什麼看不到一絲光,聽不到一點聲響,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一個人……在暗黑中孤獨的徘徊?
  有誰?有誰能來救救他?凱樂伸出無助的手,在空中揮舞著想要抓住什麼,揮舞了好久……好久……
  終於有人接住了他的手,那是一隻寬大而厚實的手掌,從掌心傳來了讓人安心的溫暖感覺。
  渴,喉間彷彿要燃燒起來一般的熾熱,凱樂喃喃地念道:「水……我要水……
  突然,唇邊嘗到一絲濕潤的感覺,是水!凱樂就像是沙漠中迷途的乾渴旅人一樣,對水的渴望使他下意識地拚命吮吸著,吮吸著那甘露般的感覺。
  「凱!快醒來……不要再睡了,乖……」朦朧的睡意中,似乎有誰在他耳邊傾訴著。
  「呃……」凱樂濃密的睫毛輕顫了一下,不適應光線的眼眸眨動著,好不容易才緩緩地張開眼睛,悠悠地轉醒。
  「凱!你醒了嗎?」耳邊響起了一個欣喜的聲音,但是,相對於這個人的欣喜,凱樂的心卻像是被人突然潑了一盆冷水般地冰冷,他驚恐地睜大了雙眼瞪著眼前的佩薩塞斯。
  「凱,你怎麼了?」 察覺到凱樂的異樣,佩薩塞斯直覺他是哪裡不舒服,伸手想要撫他的額頭,卻換來凱樂如避蛇蠍般地閃躲,縮在床角內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輕顫。
  「嗯……」彷彿散架地身體,被著突然閃躲的動作喚回了所有的痛覺,身體上的痛和心靈上的痛全部都湧了上來,迫使凱樂不得不咬緊牙呻吟出聲。
  「凱!不要亂動,你的傷還沒好呢!」 佩薩塞斯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並沒有因為凱樂的閃躲而表現出任何地不悅。
  「不……不要過來!」凱樂痛苦地發出沙啞而破碎的聲音,阻止佩薩塞斯欲再度探上前的舉動。
  「你怎麼啦!」 佩薩塞斯緊皺著眉,看著縮在牆角的凱樂先是猶豫了一下,但是他痛苦的樣子,還是讓他堅定地探上前去。
  「不要……走開,不要碰我!」凱樂激動地大喊,用怨恨的眼神投像佩薩塞斯,伸手揮去他探上來的手,神情厭惡。
  「凱!不要這個樣子,你到底怎麼了?」 佩薩塞斯瞇起了深邃地雙眸,凝視著一反常態的凱樂,耐著性子問道。
  「呵呵……你問我怎麼了?你對我做過什麼你難道忘了嗎?」凱樂冷笑地反問道。
  真是可笑,他對他做了這麼殘忍的事情,居然還能一臉無辜地問他怎麼了?難道當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侵犯以後,這個男人還能表現出若無其事嗎?雖然在生活中他並不歧視同性戀這種現象,但也不表示他可以接受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凱樂咬牙切齒地想到。
  「關於這件事是……迫不得已的,也許你自己沒有什麼印象了。當時你中了一支有毒的箭,而解毒的唯一方法就是……那個時候你又處在昏迷之中,由於解毒的時間緊迫,所以為了救你,我不得不那麼做!」 只有佩薩塞斯自己知道,這其中包含了他多少的私心,所以在講述這一段話的時候,他略略還是有些心虛的。雖然心中很擔心凱樂接下來的反應,他已經做好了一切最壞的打算。而對於這件事他一點都沒有感到後悔,反而因為真正得到了凱樂而感到異常興奮。
  「……」
  聽完這些話,凱樂先是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正在佩薩塞斯以為他要發作的時候,他卻突然緊閉雙眼,沒有做出任何佩薩塞斯想像的舉動,這反倒令佩薩塞斯感到更加心慌……難道喜歡一個人就會變得膽小嗎?
  25
  過了很久,久得連室內的空氣似乎都要凍結了,久得佩薩塞斯忍不住要開口時,凱樂終於悠悠地啟唇。
  「你……」
  佩薩塞斯微微一愣,做好心理準備等著他的下文。
  「你……是為了幫我解毒才這麼做的?」出乎他的意料,凱樂緩緩地睜開眼,目光中已經沒有了銳利之色,而是變得平靜如水,他淡淡地問道。
  「是!」除去自己的私心,這確實是他這麼做的唯一原因,佩薩塞斯堅定地回答。
  「是嗎?」儘管凱樂的語氣有些猶豫,但是以佩薩塞斯的地位和性格,他根本沒有必要為了這種事騙他,就算這種解毒方式他聞所未聞。「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彼此就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凱樂淡淡地說道。
  對於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發生這樣的事情打擊的確很大。然而相對於這個時空而言,他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他在這裡所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會被這喧囂的塵土所淹沒,不會留下一絲痕跡。
  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回到原來的世界,將發生在這裡的一切全部遺忘,即便偶爾想起,也只會認為那是自己做的南柯一夢吧!所以,他不想被所謂的羞恥和尊嚴牽絆,就當……他怕死吧!
  「不!」 佩薩塞斯突然上前握住凱樂的手,慌張地喊道。
  「不?」凱樂蹙眉道,一臉不解的神情,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佩薩塞斯握得更緊。
  「凱!這件事明明發生過,為什麼要忘記?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佩薩塞斯情急的表白著,一臉寵溺的表情。
  「你……」他剛剛說什麼?負責?他說他要對一個男人負責?
  佩薩塞斯認真的神情和熾熱的雙眸,震得凱樂背脊一陣發寒,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該不會……老天,請不要和他開這種惡劣的玩笑了。
  「凱!也許說出來你不相信,我發現自己愛上你了。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只知道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會變得很開心,看不到你的時候就會變得很失落,整個人都變得不太對勁,總覺得心裡少了一樣東西空蕩蕩的。看到著你開心,我會跟著開心,看到你傷心,我心裡也憋得慌,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佩薩塞斯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滔滔不絕地向凱樂傾訴著,臉上居然還露出了羞澀的表情,古銅色的皮膚甚至還泛著薄薄的紅光,殊不知他的這席話,聽得凱樂的心都涼了一半,冰冷的感覺從背脊一直蔓延到全身。
  「凱!我愛你!你愛我嗎?」 佩薩塞斯期盼地凝視著凱樂,在感情方面毫無經驗、從沒愛過人的他,以為只要自己愛著對方,對方就一定會愛自己。
  「法……法老……」這其中誤會大了,凱樂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被同性告白的一天,震驚自是不言而喻的。
  「不要再叫我法老,叫我的名字佩薩塞斯!」
  「不……不是的,我是不是聽錯了?你說你愛我?」凱樂傻傻地指著自己說道:「你……你知道我是個男人吧?」他特別加重了男人這兩個字。
  「當然。」 佩薩塞斯點頭回答道,一付我當然知道你是男人的奇怪表情。
  「啊?那……那你還說愛我?你……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吧?」 凱樂好不容易從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祈禱著佩薩塞斯只是在和自己開一個惡劣的玩笑。儘管他知道這種希望是多麼的渺茫,畢竟像佩薩塞斯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以這種事來作為玩笑的。
  那他……凱樂的眼神不知所措地閃避著一臉認真的佩薩塞斯,感覺胃部一陣翻絞。
  26
  情緒亢奮的佩薩塞斯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凱樂的僵硬,在感情上屬於單純的他,還以為凱樂的這種反應只不過是在害羞,反而更加滿心歡喜地表白著:「凱!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真的愛你,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愛你,我從來沒有過這樣強烈的感覺,我知道這就是愛!」
  看來上天似乎從來沒有聽到過他的祈禱,不然為什麼這一系列不幸的事情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呢?凱樂自嘲地想到,畢竟逃避不是辦法,既然事情發生了,就要勇敢去面對,這才是他一貫的做事原則。
  這件事一開始也許是一個迫不得已的意外,可是現在卻朝著錯誤的方向發展,他沒有道理讓這個錯誤繼續發展下去。凱樂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後,冷冷道「法老!我想您是搞錯了,我不可能會接受這樣的愛的!請您放開我。」
  「為什麼不接受?我是真的愛你!」 佩薩塞斯激動地吼道,不自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他從來沒向任何人表白過,更加沒說過『我愛你』三個字,憑他的地位,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根本用不著去爭取,而現在他這麼積極地在爭取他,整顆心都在他身上,他為什麼不接受?
  「呃!」凱樂吃痛地皺眉,但還是不放棄說服他放棄的念頭,凱樂條理清晰地分析道:「原因有很多,第一,我和你一樣,是個男人。第二,我不可能會去愛一個男人。第三,愛情是雙方的事情,講求的是你情我願,我有拒絕的權利。第四,我認為你只是一時新鮮,畢竟男人哪有女人來得好呢?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裡並不是我的歸宿,總有一天我會回到自己的世界,離開這裡,離開……」
  「不要再說了!」 佩薩塞斯的眼睛瞬間變得通紅,凱樂的話幾乎燒去了他的理智,發出了一聲低吼,他逼視這凱樂的眼睛,沈沈地問道:「你是說你不愛我嗎?」
  凱樂無畏地凝視著他的發紅的雙眸,堅定道:「是!我不愛你。」
  「不!我不信,如果你不愛我的話,為什麼會不顧自己的生命而替我擋箭呢?」凱樂的話讓佩薩塞斯幾乎從天堂掉落下來,他歇斯底里地道,想要用事實來證明他是愛自己的。
  「我想你是誤會了,當時事發突然,那只不過是個意外。」
  原來是這件事讓佩薩塞斯產生了誤會,凱樂稍鬆了一口氣,希望解釋可以有用。
  「你不是因為愛我才幫我擋箭的?」 佩薩塞斯看著凱樂,語氣柔了下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凱樂以為這次有希望,乘勝追擊道:「是的,您身為法老,就算今天幫您擋箭的不是我,我想還是會有很多人會願意挺身而出的,所以,您一定是誤會了。」
  「不,我不信,你一定是愛我的,為什麼不肯承認?」此刻,佩薩塞斯竟然像一個孩子一般鬧起了彆扭,執拗的認為凱樂是在騙自己。
  「我真的不愛你,我沒有必要騙你,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麼可能會愛上和自己一樣的同性呢?」凱樂知道,這種事只有快刀斬亂麻,來不得半點遲疑。
  「你是說我不正常嗎?」 佩薩塞斯微微瞇起眼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啊……」
  「不要再說了!」佩薩塞斯暴怒地打斷凱樂的話,握住凱樂的手猛然用力,將他帶至自己的懷裡,引得凱樂一聲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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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薩塞斯輕捏凱樂尖瘦的下巴,將自己的臉湊上前,幾乎和凱樂的碰觸到一起,直視著他的雙眼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到:我說你愛我就是愛我!你現在不承認的話,我不會逼你,我會等到你承認的那一天。還有就是,你要清楚一點,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離開這裡的,更不會讓你離開我!永遠!從今以後你所有的一切都由我決定,我就是你的世界,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但不包括離開我……」
  雖然佩薩塞斯的霸道和不可理喻他已經見識過了,但沒想到的是,他居然能不可理喻到這種程度,甚至到了自欺欺人的地步。
  「我不是一隻寵物,更不是屬於你的東西!」凱樂緊握雙拳,強忍怒意,冷冷道。
  「我沒有把你當寵物,我要你愛我!永遠和我在一起。」 佩薩塞斯強調道。
  「沒有自由,沒有自主能力,這跟寵物有什麼區別嗎?」凱樂無畏地瞪視著佩薩塞斯陰沈的雙眸,嘲諷道。
  佩薩塞斯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手下用力,喘著粗氣道:「我再說一便,我沒有把你當寵物。我只想要得到你的愛!」
  「愛?我不確定你到底懂不懂愛?」凱樂還是一付諷刺的口氣。
  「你是在懷疑我對你的愛嗎?」 佩薩塞斯的怒氣已經在眼中積聚,目光變得更加森冷。
  「我不是在懷疑你對我的愛,而是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愛,你的愛只會讓我感到困擾。」為什麼怎麼說佩薩塞斯都不明白呢?難道是他說得太含蓄了嗎?凱樂閉了閉眼睛,已經開始不耐煩。
  佩薩塞斯微瞇的雙眸突然睜大,眼中充滿了血絲,激動地咆哮著:「為什麼?你為什麼不要我的愛?我是埃及的法老,你知不知道以我的地位,有多少人乞求我給他們愛,你卻不要?」
  「愛情不是單方付出就一定有回報的,也不是擁有了金錢和地位就能得到的,就算你愛我,也不能強迫我愛你,你還是找一個可以愛你的人吧!」雖然嘴上說得頭頭是道,可是只有凱樂自己心裡清楚,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談論愛情,因為他同樣不知道什麼是愛。
  「該死的你,我從來沒愛過人,但是今天卻愛上了,而你卻讓我去找別人?你狂,你真狂!可是你越是說不愛我,我卻越要你愛上我,不管用什麼手段!」惱羞成怒的佩薩塞斯歇斯底里道,眼中彷彿要噴出火來一般。
  凱樂的下巴幾乎被佩薩塞斯捏得快脫臼了,他難耐地掙扎著,再也控制不住地怒吼道:「你太蠻不講理了,你知不知道?愛情是不能強求的,況且這樣的愛情是不正常的,我永遠不可能會愛……
  嗚……」
  佩薩塞斯的吻堵住了凱樂未說完的話,凱樂厭惡地閉上眼睛,狠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佩薩塞斯的身體微微一顫,反而伸手緊摟住他,更加深入地吻著他。
  血腥的味道在口腔中瀰漫開來,凱樂已經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佩薩塞斯的血,只是覺得喘不過氣來,口中很苦……很苦……
  他拚命地想要掙扎,奈何身形和力量的懸殊,在加上他還有傷在身,更是無法逃離佩薩塞斯的懷抱,下巴被強硬地禁錮著,口中滿溢出來的蜜汁沿著嘴角而下畫出了一條燎人的銀絲,夾雜著點點血紅……
  28
  半個月後。
  為什麼自己老是犯同一個錯誤呢?明明已經受過好幾次教訓了,怎麼還是學不乖呢?佩薩塞斯畢竟是高高在上的法老,他的地位、權利和自大的性格,根本容不得他人的拒絕?偏偏自己還要去激怒他,非要弄得自討苦吃,真是恨死自己了!
  凱樂真的是想不通,以佩薩塞斯……這樣一個出色的男人,怎麼會看上他呢?自己不僅和他一樣是個男人,長相也只能算中等以上,怎麼看都是個男人。性格冷漠不用說,更沒有什麼過人之處,甚至還常常違逆他,他怎麼可能會愛上這樣的他呢?
  看他的樣子應該不缺女人吧?除去他的地位不談,光憑他的長相,不需要開口,女人應該就會倒貼了!還是說他對女人已經開始厭煩了,想要換換口味?可是這好像也說不通……
  這些天,見他不吃硬的這一套,佩薩塞斯就轉變策略跟他來軟的,不僅不強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情,還處處討好他,讓著他。所以這些天他們之間的氣氛還算融洽,但是……任自己說破了嘴皮子勸他放棄,他還是天天『我愛你』三個字不離口,凱樂知道,以他一個法老的身份,能容忍他到這種地步,他所謂的愛看來不會是假的,然而偏偏就是他的真,害得他都快要崩潰了。
  並不是他鐵石心腸,也不是礙於尊嚴,而是因為他根本不懂得怎麼愛人,也許是身世的關係吧!他從小就好像缺乏某一方面的感情,他不但認為愛情不可靠,更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那種東西。
  愛情就像是一把枷鎖,把每個懂它的人全部束縛住,有些人會掙脫它,然而更多的人確是心甘情願地被它緊緊困住,任何的猜疑和背叛,都會使人喘不過起來,甚至窒息。
  經過半個月的調養,自己身上的傷已經差不多康復了,按照原計劃,這應該是自己想辦法離開的時候了,偏偏佩薩塞斯好像看出了他的企圖,這兩天派了一根「木頭」來盯著他,說得好聽一點是保護他的安全,難聽一點的話這分明是在監視他,害他的計劃胎死腹中,凱樂頹然地躺在床上生著悶氣,憤恨地瞪著床邊的那根名為海魯的「木頭」,忍不住開口。
  「海魯,幫我倒杯茶來!」
  「是!凱宏斯大人。」海魯方正的臉上面無表情,恭敬地應道。
  不一會,一杯熱茶就送到了凱樂的面前,凱樂接過茶看了一看,倒在了地上,把茶杯遞給海魯,故意刁難道:「水太燙了,我要冷的。」
  「是!」海魯接過茶杯,又跑去倒了一杯涼的給凱樂。
  凱樂並沒有接過茶杯,只是看了看,淡淡道:「太冷了,我要溫的。」
  「是!凱宏斯大人,馬上來!」海魯又倒了一杯溫的給他。
  「杯子不乾淨,給我換一個乾淨的。」
  「是,大人!」
  「再給我倒一杯來!」
  「是的!」
  「……」
  「是!」
  凱樂為了疏解心中的鬱悶,反反覆覆折騰了海魯不下十次,大概連白癡都看得出他是在沒事找事、無理取鬧了,甚至凱樂自己都感到了厭煩和內疚,沒想到海魯這樣一個五大六粗的男人,非但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竟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這不僅讓凱樂感到一陣失望,他還以為可以看到海魯不一樣的一面呢,沒想到他還是那付蠟像臉,真懷疑他是不是個機器人,看來給他一個木頭的稱號還真不為過。
  29
  「凱宏斯大人還有什麼吩咐嗎?」海魯沒有任何波動的聲音又在身旁響起。
  「啊?」 凱樂驚訝地張大了嘴,一付吞了生雞蛋的模樣,沒想到他還沒完了。
  怕凱樂沒有聽清似的,海魯又重複了一便:「請問大人還有什麼需要嗎?」
  愣愣地回過神來的凱樂,挫敗地歎氣道:「沒事了。」過了一會好像又想到什麼似的說道:「對了海魯,以後不要叫我大人了,我不習慣,叫我凱吧!」
  「海魯不敢!」海魯迅速的回絕道。
  「我讓你叫就叫,有什麼不敢的?」只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有什麼不敢的?凱樂奇怪的問道。
  「請大人不要為難海魯。」海魯生硬地說道,語氣中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你……算了,果然是根木頭。」凱樂鬱悶道,大概是太無聊了吧!他又換了個話題問道:「海魯,你是不是覺得你的側臉特別英俊啊?」
  「海魯愚昧,不明白大人的意思。」海魯還是站在凱樂的床邊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然你為什麼從來不用正面和我說話呢?我想大概你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你的側臉吧?」 凱樂一直很好奇,因為這個海魯除了永遠面無表情外,好像都只用側面對著他,從來沒正眼跟他說過話。
  沒想到凱樂這個隨意的問題一出,卻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結果,海魯先是一怔,隨即臉上的肌肉竟然抽搐了一下,這讓凱樂驚訝不已,因為他一直以為海魯臉上是沒有神經的。
  凱樂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難得的變化,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非常期待海魯會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
  可惜凱樂等了又等,就是沒有等到海魯的回答,他有些不耐煩地開口:「海魯,我在問你話呢!」
  「大人,其實……」海魯窘迫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整張臉脹得跟燒紅的鐵板一樣,他的這種反應更加深了凱樂的好奇心。
  「難道是我說對了,你真的以你的側臉為傲嗎?」凱樂開始用激將法,饒有興味地直盯著海魯。
  「大人,其實……是法老下的命令,從今以後除了他以外,宮裡所有的人都不得直視凱宏斯大人,海魯只是遵守法老的命令而已,所以請凱宏斯大人見諒。」儘管海魯看起來很猶豫,但還是把答案告訴了凱樂。
  聽完這些,凱樂一開始作弄海魯的竊喜心情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詫異、震驚和氣憤……一系列複雜的心情,他以為佩薩塞斯這些天的忍讓是覺悟了,沒想到他根本就是變本加厲,他到底把他當什麼?他到底想怎麼樣?他……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凱樂氣急敗壞地問道。
  「海魯句句屬實,這個命令宮裡所有人都知道。」
  對於這樣的命令,不僅海魯自己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大概宮內所有人都不能理解吧!儘管這個命令再怪異,但是沒有人敢違抗法老的命令。
  海魯的言下之意就是在說這個命令只有他不知道,凱樂仔細想了想,確實這些天凡是進入這個房間的人,不管是巫醫也好、侍從也罷,好像都沒敢正眼看過他,原來是這麼回事,凱樂的怒意不免燒得更旺了。
  海魯用眼角的餘光偷偷觀察了一下凱樂的臉色,陰鬱好像悄悄爬上了他俊美的臉,晶亮的雙哞彷彿要噴出火來似的。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一向冷酷無情的法老變了,而促使他改變的原因正是眼前這個神秘的人,從法老重視他的程度來看,似乎已經超出了某些範圍,只是大家害怕朝那個方向去思考……
  30
  正在此時,房門被人從外向內打開,佩薩塞斯滿臉笑意的走了進來,手上掂量著什麼。
  看見凱樂,他的笑意更濃了,迫不及待地走向床邊坐下。
  「凱,今天覺得好些了嗎?」 佩薩塞斯觀察著凱樂的氣色,關心地問道。
  由於凱樂還在為之前海魯所說的事對佩薩塞斯感到不滿,況且又在氣頭上,所以他的笑意看在凱樂的眼中顯得格外刺目,而他的關心更讓他厭惡,本來打算不理他,但是又覺得這樣做的話根本沒多少意義,所以即便開了口,語氣也好不到哪去。
  「謝謝您的關心,我好及了,要不是你不讓我下床出門,我現在肯定已經活蹦亂跳了。」
  佩薩塞斯不是苯人,自然聽得懂凱樂話中的諷刺,要是換作別人跟他這麼說話,估計不知道已經死過多少回了。可是眼前這麼跟他說話的卻是自己所愛的人,他說出這些話不僅不會讓他感到絲毫的不快,反而覺得他是在鬧彆扭,樣子還很可愛,這大概就是別人所說的,戀愛中的人都是傻瓜吧!
  「凱!是誰惹你不開心了嗎?」 佩薩塞斯不怒反笑道。
  凱樂直視著佩薩塞斯,微微扯嘴一笑,淡淡地說道:「呵呵!這裡除了你,哪有人敢惹我不開心啊?他們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呢!您說對嗎?」
  「你怎麼知道我……」凱樂的笑容很美,看得佩薩塞斯不僅有些著迷,但是他那冷冷的目光和淡漠的話語,卻活生生澆滅了他滿腔的歡喜,佩薩塞斯臉上的笑意轉瞬即失。
  「你不覺得你下這個命令真的是既幼稚又可笑嗎?我尊敬的法老!」儘管凱樂知道激怒佩薩塞斯沒有任何好處,但是他就是忍不住心裡燃燒的一把火,好像非要找一個發洩口。
  「我說過了,不要再叫我法老,是誰……是誰告訴你這些的?」在凱樂的一再激怒下,佩薩塞斯強壓的怒火不禁也衝了上來,他站起身惱羞成怒道。
  「是誰告訴我的這並不重要,我是人,我有眼睛看,我會用腦子思考。」凱樂挑釁地看著他,還是那付不溫不火的口氣。
  「你……」正要發作的佩薩塞斯,猛然注意到床邊低著頭的海魯,眼神暗了一下,似乎明白了怎麼回事。
  他瞇眼走到海魯面前,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他,表情異常冰冷。
  深知佩薩塞斯性格的凱樂,馬上意識到了危險的臨近,一時情急搶先道:「不是他告訴我的!」
  話剛一出口,凱樂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分明是不打自招、此地無銀三百兩,非但起不到救人的作用,而且還造成了火上澆油的反效果。
  佩薩塞斯微微轉頭,看著瞪大眼撫著嘴的凱樂,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壓低聲音挑眉道:「喔?是嗎?」
  凱樂渾身一怔,僵硬地點了點頭。儘管佩薩塞斯似乎沒有立刻發作的症狀,但是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寒氣卻不容小視, 凱樂知道,這是暴風雨的前兆。
  「呵呵!既然是這樣,那麼海魯,你自己告訴我實情。」 佩薩塞斯低笑出聲,對身旁的海魯說道,深邃的眼眸卻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凱樂。
  否認!否認!快否認啊!
  凱樂心急地瞪著面無表情像木樁一樣矗在那的海魯,在心裡不斷吶喊著,希望過分忠厚的他不要傻傻地承認這件事,可惜的是,他雖然被人奉為凱宏斯,但畢竟不是真正地神,海魯似乎並沒有感應到他的意念。
  「是!法老,這件事確實是海魯告訴凱宏斯大人的!」
  海魯平板的聲音徹底粉碎了凱樂的想法,凱樂挫敗地倒向床榻,緊閉雙眼,不想看到下面將發生的一切。
  31
  「啪!」
  「呃!」
  一聲刺耳的皮鞭聲和海魯的悶哼聲同時響起,打破了一室的沈寂,震得凱樂緊縮的身體微微顫抖。儘管這一鞭不是打在自己身上,可是,這一鞭卻活生生地打醒了他。
  緊閉雙眼的凱樂並沒有看見,佩薩塞斯是如何扯著嗜血地微笑,卻冷酷的側手用那根從不離手的皮鞭,狠很地抽向身側的海魯。
  被打倒在地的海魯,剛毅的臉上已經多出了一條醜陋的血紅鞭痕,不斷冒出來的血液順著臉頰已經染紅了半張臉,看上去剎是可怕。
  「很好!海魯,你還真是勇氣可嘉啊!」 佩薩塞斯冷冷的聲音迴盪在偌大的房間裡,顯得更加冰冷。
  海魯挨了一鞭後連眉毛都沒皺一下,只是隨意地用手背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就馬上站起身,繼續恭敬地站著,對自己所受的傷似乎一點都不以為意。
  「來人!」佩薩塞斯好像並沒有因為這一鞭而解氣,又召來門外的侍衛命令道:「把海魯帶下去,鞭刑三十。」
  「不!不要!你不能這麼做!」 佩薩塞斯的命令讓凱樂震驚地睜開眼,求情的話脫口而出。看著海魯臉上刺目地血紅,無以倫比的罪惡感湧上了心頭,這已經是第幾次了?這已經是第幾次因為自己愚蠢的舉止而連累無辜的人了呢?夠了,真的已經夠了。
  「我不能?其實他應該感到慶幸,如果他剛才否認的話,我已經把他殺了。」 佩薩塞斯指著被侍衛左右夾攻的海魯決然道。
  「你……我求你放了他吧!他根本沒犯什麼不可原諒的錯啊!」凱樂不想再跟佩薩塞斯有任何衝突,他知道,那會是多麼微弱的抵抗。他緊咬下唇低聲下氣地幫海魯求著情,他早該想到,像海魯這麼忠心耿耿的人是絕對不會對自己主子撒謊的,更不會為自己求情,但是他不能看著他因為自己而無故受刑。
  「你……是在替他求情嗎?」 佩薩塞斯瞇眼注視著凱樂,緩緩地說道,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是,我是在替他求情,求你放過他!」凱樂又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便。
  「好!」 佩薩塞斯低低地笑,眸中卻掠過犀利的光。
  凱樂欣喜地以為佩薩塞斯答應放過海魯,但是笑容還沒來得及爬上臉頰,佩薩塞斯的下一句話卻如雷擊般錘向他的胸口。
  「將海魯拖出去,鞭刑五十。」
  凱樂頓時怔住,他的嘴唇顫抖著,艱難地開口:「你……為什麼?」
  「因為你替他求情!」 佩薩塞斯的語氣中透著不容忽視的強硬,他的目光掃過凱樂,看著遲遲沒有行動的侍衛們,厲聲道:「還不執行!」
  「是!法老」海魯沒有任何掙扎地被侍衛們拉了出去。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下這麼荒謬的命令?海魯他根本沒犯什麼錯誤……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凱樂雙手撐著床面才不至於讓自己倒下,他低頭木然地看著地上還殘留著的點點猩紅喃喃自語,卻更像是在夢囈。
  佩薩塞斯坐至床邊,輕輕抬起凱樂的下巴,直視著他無神卻依然美麗的雙眸,渾厚的嗓音響起:「為什麼?因為除了我以外,我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你的美麗,我恨不得所有人都是瞎子,恨不得這裡永遠只有我們兩個人,恨不得殺了每一個盯著你看的人!」
  凱樂不可思意地瞪著佩薩塞斯狂亂的黑眸,簡直不敢相信他會有這麼可怕的想法,腦中轟地一下震得他頭痛不已,只能從嘴中流瀉出破碎而無幫的聲音:「為什麼……怎麼會這樣……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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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薩塞斯用麼指輕柔地摩擦著凱樂嫩滑的下巴,深情地凝視著他,憐惜地開口:「凱!我只要你愛我,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你,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麼愛著一個人,愛得心都痛了,我不想讓任何人靠近你,這種想法一定很可怕吧!」
  「愛?」凱樂愣愣地答道。
  「對!愛,我愛你,請你愛我好嗎?」 佩薩塞斯直視著凱樂的雙眸,眼中閃爍著期待的神采。
  不!我不愛你!我真的不愛你,全世界都知道我我愛你!求你放過我好嗎?你的愛我真的承受不起,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崩潰的。
  凱樂躲避著佩薩塞斯的眼神,在心中瘋狂地吶喊著,但是他還是壓抑著沒敢喊出聲。飄忽不定的目光無意間又瞥到了地上斑斑痕痕早已乾涸的血跡,那一滴一滴似乎都在提醒著他,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彷彿被這血跡刺痛了一般,他驚慌地迅速轉移了目光。
  在這一刻,他除了自我厭惡以外,同時也作了一個決定。在安全離開這裡以前,他將不再違逆佩薩塞斯的任何決定,就算違背自己的意願,儘管那會讓自己多麼痛苦,他都會扮演好一個溫順的情人形象,不再因為自己的任意妄為而間接地傷害任何人。
  上天!請原諒他的罪!
  人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是不是只能選擇欺騙呢?那麼就讓他欺騙佩薩塞斯吧!同時……也欺騙自己……
  凱樂雙手緊抓身下的被單,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不至於讓自己顫抖,他抬頭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佩薩塞斯,慢慢地,嘴角抿出了一條優美的弧線:「好,我會愛你。」帶著不可思議的笑容,凱樂的聲音宛如天籟。
  月光下,凱樂的笑容如夢般迷離,在絳唇輕啟間、在眼波流動中,散發著近乎妖的風情。
  「凱?你說的是真的嗎?你說……你會愛我?」沒想到這麼快就可以夢想成真,佩薩塞斯怔怔地說道,過分興奮的腦海中呈現短暫的空白狀態,只有凱樂迷人的笑容在眼前不斷晃動,迷惑了他的眼、他的心、甚至是他的靈魂,讓他幾乎忘了除了凱樂的愛以外,還有呼吸這回事。
  佩薩塞斯的表情讓凱樂笑得更加嫵媚,他微微點頭再一次說道:「是的,我會愛你。」
  「凱!我太高興了!你終於願意愛我了!」 佩薩塞斯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凱樂的身體,彷彿要將他揉進身體內般地激動不已,在他耳邊不斷重複道:「凱,我愛你!我愛你……」
  「我……也愛你!」凱樂任由佩薩塞斯抱著自己,無意識地開口。
  這是他第一次欺騙一個人,沒想到竟是這般無力,過分用力的拳頭,已經將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握得泛白。
  佩薩塞斯突然一怔,緩緩地坐直身體,雙手按著凱樂的肩膀,不敢相信地凝視著凱樂道:「凱!我不是在做夢吧?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便。」
  凱樂依然面帶微笑,聽話道:「佩!我愛你!」
  「再說一便。」
  「我愛你!」
  「還要。」
  「我愛你!我……呃……」
  佩薩塞斯再也無法壓抑自己心中的慾火:「凱!我也愛你!」他俯下身,倏地掠取眼前那抹微啟的紅潤,狂熱的情感像熊熊的烈焰,灼燒著他長久以來封閉的心房,滿腔的濃情烈愛似乎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般,肆無忌憚地狂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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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薩塞斯熾熱的雙唇反覆地舔吻著凱樂柔軟的唇瓣,充滿憐愛和柔情的吻彷彿要將人融化一般。
  挾帶著霸氣的舌技巧性地撬開凱樂緊閉的雙唇,以不容抗拒的威勢長驅直入,竭盡所能地翻弄著他柔軟而溫潤的口腔內壁,恣意地挑逗著凱樂,不停地攫取他口腔內的蜜液和芬芳。
  濕濕熱熱的觸感充斥在口腔中,黏膩的唾液令凱樂有股反胃的感覺,但是為了不引起佩薩塞斯的懷疑,他對此不能表現出任何的排斥,甚至還要表現得沈迷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凱樂感到自己體內的氧氣幾乎全部被抽離的時候,佩薩塞斯終於停止了在他唇上的掠奪,他將雙手撐在凱樂的兩側,抬起身凝視著潮紅著臉氣喘不止的凱樂,充滿慾望的雙眸變得更加幽黑而深不見底。
  「凱!我想要你可以嗎?」佩薩塞斯將凱樂困在自己的身體和雙臂之間,低啞的嗓音充滿了壓抑的意味。
  雖然早已有此覺悟的凱樂,在聽到佩薩塞斯這樣的要求時,身體還是忍不住一陣戰慄。
  那種模糊而痛苦的記憶、那種撕心裂肺的痛、那種身體彷彿被撕裂的感覺……難道還要再讓他更加清醒地承受一次嗎?
  察覺到凱樂的僵硬,佩薩塞斯柔聲安慰道:「凱!別怕,我這一次一定會很溫柔的,絕對不會讓你向上次那樣疼痛,把自己交給我好嗎?」
  也許是佩薩塞斯的安慰起到了預期的作用,凱樂明亮的雙眸癡癡地盯著眼前的人,雙臂緩緩地抬起,環上了佩薩塞斯的頸項,悠悠地開口:「我要你!」
  其實只有凱樂自己心裡明白,為了不讓自己的計劃功虧一簣,也為了不引起佩薩塞斯的懷疑,更因為他抱著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想法,所以他必須化被動為主動,他知道,與其做無用的反抗,還不如不反抗。
  得到了凱樂的允准,佩薩塞斯欣喜若狂,他感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幸福過,他不僅得到了自己所愛的人,更得到了他的愛,這一刻,就算有人用全世界跟他交換,他都不會答應。
  佩薩塞斯炙熱的唇像渴望已久的再次貼上凱樂的唇,彷彿要不夠似的,他撩開凱樂身上的衣衫,細細密密的吻隨即落在凱樂光潔細緻的胸膛上,不停的在上面留下濕熱的唇印。
  突然,佩薩塞斯熾熱的唇襲上了凱樂漸已癒合的傷口,濕熱的舌輕舔著傷口上新長出來的嫩紅色肌膚,似是愛憐、似是挑逗,在上面留戀不去。
  「唔……」由於新長出來的皮膚比起其他地方的皮膚,要細嫩得多,自然也比其他地方的更加敏感,在佩薩塞斯一再的舔弄下,凱樂難耐地呻吟出聲。
  沒讓他有任何喘息的時機,佩薩塞斯的唇又游移到凱樂的胸前小巧的凸起,將它含進他溫熱的口中。
  「啊……」就算再怎麼想保持清醒和壓抑快感,但身體的本能是騙不了人的,越是想忽略它,卻又能清楚的感覺到佩薩塞斯熾燙的唇舌正勾弄著他的凸起,不停地吸吮、舔舐、啃咬,無法控制的驚喘從凱樂喉中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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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薩塞斯深邃的鷹目沒有放過凱樂任何一個細微的反應,他一面溫柔地將他小巧挺立的凸起含在嘴裡,用舌頭極盡所能地在周圍畫著圈,不停地用自己的舌尖磨蹭著那令人著迷的乳尖,修長的手指也沒閒著地撫摸另一邊的凸起,感覺凱樂的乳尖在自己粗糙麼指的碰觸下,微微聳立起來。
  凱樂緊緊地閉上了雙眼,也許看不見會比較好一點吧!
  性慾本來就是每個人最原始的本能,只是有的人表現得強烈一點,有的人則表現得冷淡一點。反正已經無所謂了,不愛一個人並不等於不可以跟他上床不是嗎?只要在永遠逃離這裡之前學會忍耐和承受就可以了,一切都會過去的……
  佩薩塞斯的碰觸宛如火焰般在他身上蔓延,一陣陣酥麻從背脊直上,迅速升溫的體溫讓彼此的身體沁出了微微的薄汗。
  炙熱的唇依然維持著甜蜜而痛苦的折磨,而修長的手指已經不知何時撩開凱樂身下的衣擺,大手沿著他的大腿內側探去,輕扯下他遮體的衣物。
  「嗯……」 佩薩塞斯毫無預警地侵入他雙腿間的隱秘,而粗糙的掌心包住了他的分身,輕輕的撫弄,來回的摩擦挑逗,有規律地上下套弄著。
  「不……啊……」頃刻,凱樂驚慌地瞪大了眼,私密處的炙熱被人如此挑弄,這種極為刺激卻又陌生的快感讓他下意識地想要閃躲,身體無助地扭動著。
  「凱!別怕……忠實於自己的慾望……」佩薩塞斯微起身,滾燙的唇再次吻住凱樂的雙唇,溫柔地誘哄著他,氣息也已經變得凌亂不穩,更加快了手中的套弄,絲毫不給凱樂有逃脫的機會。
  凱樂緊咬下唇,不想讓任何自己感覺到淫蕩的聲音從口中再次逸出,劇烈起伏的平坦胸膛,呼吸既紊亂又急促,身體好熱,真的很熱!可是,為什麼身體明明這麼熱,卻從內心深處湧現出一陣一陣的寒意呢?
  如果有一種方法可以把身體和靈魂分離開來,那該多好啊!當有一天,自己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偶爾想起發生在這裡的一切,或許只會認為那只是一個夢吧?更或許……自己根本不會想起發生在這裡的一切……
  「乖,不要忍著,我想要聽見你的聲音。」 佩薩塞斯魔魅般的聲音在凱樂耳邊呢喃著。
  「啊……啊……」凱樂想要尖叫、想要狂喊,想要發洩心中的悲苦。可是現實不允許他這麼做,隨著佩薩塞斯摩擦的速度越來越快,動作越來越激烈,凱樂忍不住弓起身子,破碎的呻吟自喉嚨深處溢出。
  下一瞬間,電極般的可怕快感瞬間穿透凱樂的全身,一個弓身戰慄,一陣急劇的緊縮,被困於佩薩塞斯手中的熾熱,終於還是釋放除了毫無退路的熱液。看來,身體還是最忠於慾望的,凱樂自嘲地想著,身體無力地癱軟。
  還沒從氤氳的情慾中緩過神來,佩薩塞斯沾著濕潤蜜液的修長手指,已經迅速地探進凱樂後方的隱秘處,沒有太多遲疑地闖進隱於雙丘間的緊息密穴,霸道地侵入柔軟熾熱的內壁,先是緩緩地抽出,再快速地探入,不停地重複著活塞運動。
  「不……不要……」難以忍受的熾痛自後庭不斷傳來,被異物侵入的不適感,以及那段模糊而痛苦的記憶,使凱樂再也忍不住地痛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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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乖,別怕,放鬆身體,我這麼做是不想讓你受傷。」 佩薩塞斯的聲音低沈而沙啞,飽含著難以抑鬱地情慾,充滿慾望的深邃黑眸直視著被紅潮染上整個身體的凱樂,恨不得馬上可以佔有他。
  但是,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這次他不能讓慾望沖昏頭腦,而讓凱樂再一次受到傷害。他要好好的珍惜他,讓他感覺到性愛的美好,那是兩個相愛的人最直接的表現形式,是充滿了甜蜜的……
  佩薩塞斯並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修長的手指在凱樂濕熱的內壁尋找敏感點,一快一慢地按摩著,並用手指一點一點撐開,讓他更加柔軟。
  凱樂難耐地悶哼著,猛地,深入體內的手指似乎觸及內部上不知名的一點,一陣不可抑制的戰慄掠過,令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一陣顫抖,一聲嬌喘從凱樂的口中逸出。
  「嗯……呃……」儘管內心再怎麼不願意,但是不可否認的,凱樂的慾望早已被佩薩塞斯挑起,怎麼也無法掙脫、怎麼也無法逃離,只能任由自己陷入這罪惡的慾望深淵中,不再需要呼吸、不再需要理智、就連靈魂也似乎不再需要了。
  佩薩塞斯深沈的黑眸裡盛滿了慾火,神迷地緊睇著凱樂裸露的誘人身體,全身泛著麗地紅潮,如水的眼眸迷濛氤氳、微啟紅唇吐著如蘭的氣息,絕美的臉上表情是一種有別於平常的冷、嬌媚,衝擊著他的視覺感官,激起他更深層次的獨佔欲,令他下腹的堅挺更加火熱激昂。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情慾味道,佩薩塞斯再也無法忍耐,他用力扯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使自己和凱樂之間沒有任何隔閡的緊密貼合在一起,激烈的情潮衝擊著兩個人,佩薩塞斯撤出在凱樂體內的手指,抬起身下人兒的纖腰,早已等待多時的炙熱堅挺抵了上去。
  「凱!我要進去了。」 佩薩塞斯貼著凱樂的耳鬢,喘息道,隨後一鼓作氣地將自己的慾望貫穿到凱樂的體內。
  「嗚……唔……」比手指更巨大的熾熱激昂猛地進入,雙腿間的後穴在瞬間被完全填滿,他感覺自己密穴的緊窄通道被擴張到超過該有的容納,一陣無法言喻的痛楚讓他在下一瞬突然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他想痛哭、想慘叫,可是強迫自己緊咬的下唇,卻拒絕發出任何有意義的音節,只能在喉間嗚咽!
  腦海中一片空白,他拚命地抽氣,縱然已經拒絕一切思維,但是那種淋漓盡致的痛苦依舊鮮明地傳來,排山倒海地席捲他每一分肌膚、每一寸神經。
  佩薩塞斯用唇吞沒凱樂因瞬間激痛而發出的抽氣聲,接著將自己的火熱推至凱樂的最深處;性感的薄唇安撫似的一邊在凱樂敏感的耳垂親甜,一邊用低沈沙啞的嗓音呢喃道:「凱!是不是很痛?不要怕,把身體放鬆下來,慢慢地呼吸,對!慢慢的。」
  佩薩塞斯的話像一字一句奇跡般地傳入了凱樂混沌的腦中,為了緩解這種強烈的痛感,更為了適應長驅直入體內的熾熱堅挺。
  凱樂的雙手緊扭著被單,汗濕的身體不住地喘氣,深深地吸入,然後淺淺地吐出,努力地放鬆自己的身軀,以企能夠在痛苦中得到些微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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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凱樂的努力和佩薩塞斯的安撫下,凱樂終於慢慢適應了過來,他敏感地感覺下身的密穴正毫無空隙地緊含住佩薩塞斯闖入進佔的火熱慾望,交合處燃起如火焰般的熾熱,掏空了他所有的呼吸、纏繞他所有的知覺、控制了他所有的思維,牢牢地將他囚困在這狂亂的情慾中。
  在與佩薩塞斯的四目對視中,凱樂震驚地發現,在佩薩塞斯晶亮的黑眸中,折射出自己淫蕩的魅姿,一陣無以復加的厭惡瞬間澆熄了他所有的熱情,他簡直不敢相信那個在男人身下姣喘求媚的人會是自己,他不想看到這樣的自己,不想! 
  為了不想從佩薩塞斯眼中看到這樣的自己,更為了不讓佩薩塞斯看出他的異樣,凱樂的雙手下意識地攀上了佩薩塞斯寬闊而汗濕的肩膀,將他的身體拉向自己,把臉緊貼上他的胸膛。
  佩薩塞斯誤以為凱樂的這種熱情舉動,是因為身體適應了他的存在,而想要得更多,他再也忍不住想在凱樂身體內馳騁的想法,呼吸不禁為之一窒,跟著迅速地抬起自己的腰,讓凱樂坐在自己的腿上,讓他的慾望完全沒入凱樂緊縮的雙丘間,推至最深處;
  感覺凱樂的內壁濕熱而柔軟地包圍住自己,緊窒而固執地吸吮住他下腹的火熱。佩薩塞斯再也按捺不住地動了起來,有力的大掌扶著凱樂的腰,緩緩退出,再深深地向上撞擊,越來越快,越來越猛烈地在一縮一放的內壁中不斷摩擦。
  「呃……唔……」凱樂的頭伏在佩薩塞斯的肩頭,眼前一片水霧迷濛,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緊咬住下唇,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自己的眼淚不從眼眶中滑落。
  但是,一陣陣劇烈狂猛的抽搐動作,讓他的身體跟著體內的律動而不停晃動,蓄含在眼眶內的淚水無法避免地被抖落,悲慟的淚再也不受控制地狂瀉而出,臉上一片濕潤,眩暈的感覺一波波地襲來,使凱樂幾乎要昏厥過去。
  沈浸在令人消魂的情慾中的佩薩塞斯,緊扣住懷中人兒的腰肢,用盡所有力氣往上挺進凱樂的體內,享受那種兩人合二為一的刺激感覺,狂烈、強硬、霸道……像只飢渴的狂獅般不停地衝撞著這具幾乎使自己瘋狂的身體,像是要將凱樂融化進自己的身體中……
  突然,在一陣猛烈的抽刺後,佩薩塞斯終於在凱樂的體內釋放出滾燙的熾熱。
  感覺佩薩塞斯的陽剛在自己體內最深處迸射出燙人的火熱,凱樂柔軟的內壁猛地緊縮,酸軟無力的身體一陣戰慄往後仰去,釋放出了濕濡黏滑的愛液,同時也失去了意識。
  「凱!對不起,我好像還是做得太激烈了,你一定累壞了。」 佩薩塞斯喘息著輕輕呢喃道,額際滴落下來的汗水,浸濕了他濃密的睫毛,身心皆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懷中的人兒並沒有所回應,佩薩塞斯幽深地黑眸漸漸恢復了神采,他緊盯著凱樂緊鎖的眉頭,憐愛地輕撫著他不知是汗濕還是淚濕的臉龐,長指細細描繪他俊美的臉部線條,輕撥開他凌亂的留海,在他額間烙下了一個輕吻,將凱樂擁進自己的懷中跟著躺了下來。
  「凱!我愛你,我會陪伴你直到永遠……」
  37
  華麗而寬敞的寢宮中,瀰漫著一層淡淡的情慾氣息,黃金的雙人虎床上,兩個赤裸的身影緊緊相擁著,一個剛毅、一個清秀,形成了一副柔美的畫卷,一切彷彿都靜止了,惟有那調皮的陽光,第一時間透過門窗毫不客氣的闖了進來,起先是一縷,然後是一束,隨即越來越貪婪的完全霸佔了房間的每個角落。
  全身的細胞似乎都因為身體的酸痛而叫囂著,凱樂疲憊地悠悠轉醒,滿室的光亮使他無法馬上適應地閉了閉眼,想要先伸張一下四肢,卻發現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根本無法自行支配手腳的這些動作,特別是上半身和下半身彷彿脫離了一般。
  嘗試了好幾次都無法成功,凱樂正在納悶和苦惱時,身側卻響起了一個沙啞而性感的聲音。
  「凱!醒了嗎?」
  這幾乎是每天早晨都會聽到的問候,但是為什麼今天的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同呢?凱樂疑惑地睜開眼一看,一個結實而赤裸的寬闊胸膛映入眼簾,毫無疑問,這個胸膛的主人就是佩薩塞斯。
  不知什麼時候,佩薩塞斯已經清醒,此刻,他的大手溫柔地撫上了凱樂的臉頰,輕撥開他微亂的留海,深邃的黑眸閃爍著滿足而幸福的光芒。
  凱樂直覺地想要閃躲,可是酸痛的身體卻在抗議著他的舉動,致使他只能怔怔地看著佩薩塞斯的一舉一動,昨晚兩人纏綿的一幕一幕,如幻燈片一般在腦海中快速的閃過,瞬間胃部一陣難以抑制地翻絞,噁心而厭惡的感覺直衝咽喉……
  想要嘔吐,可是,從昨天中午開始就沒有進食過的胃,使凱樂根本吐不出任何實質性的東西,只有些許的膽液微微滲進了口腔,苦澀得令他皺緊了眉頭。
  他知道,昨晚的一切儘管不是出於自己自願,但並不是強暴,到最後,自己甚至還有些沈淪,可惜偏偏就是這種沈迷……使他對自己感到不齒。
  「凱,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看著凱樂有些發青的臉色,佩薩塞斯擔心的問著,大手也覆上了他的額頭。
  凱樂從嘴角勉強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低低地敷衍道:「沒……沒有,只是有點累。」
  「凱!對不起,我昨晚好像做得太過分了,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所以才……對不起!」佩薩塞斯輕撫凱樂略顯睏倦的臉龐,愧疚地說道。
  凱樂接觸到佩薩塞斯柔情似水的深邃眼眸,那是一種彷彿要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的魔魅眼神。
  一剎那,一絲慌亂似乎滑過凱樂的心底,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他不知所措地垂下眼簾閃避著佩薩塞斯的目光。
  「凱!你怎麼不說話?是在生我的氣嗎?」佩薩塞斯小心翼翼地問著,仔細觀察著凱樂的細微變化,生怕自己說錯什麼而惹他不高興。
  經過昨晚的身心滿足,佩薩塞斯感覺自己對凱樂的愛,似乎又更深了一層,想要加倍呵護他、愛他的心情沖溯著身體的每一根神經,滿滿的愛意像是要湧出胸膛一般。
  「嗯?」心緒煩亂的凱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佩薩塞斯所問的問題。
  察覺到凱樂的迷濛和猶豫,佩薩塞斯的心裡就更加著急了,他一把將凱樂摟進懷裡,緊緊地抱住,頭靠在他耳邊急促地說道:「凱!你不會反悔了吧?你說愛我是真的對不對?我真的很害怕,心裡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儘管你現在在我懷裡,可是這種感覺還是那麼的強烈。」
  「……」
  38
  凱樂默默承受著佩薩塞斯幾乎要將自己揉進身體裡的強硬擁抱,那種連骨頭彷彿都要被摟斷的感覺直衝腦門,瞬間使自己清醒了不少。
  他空洞地直視著繪製精美的天花板,無法理解佩薩塞斯這種強烈的愛意從何而起,為什麼自己能這麼冷漠的對待一個如此愛自己的人,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急於要逃避,難道只是習慣了平靜嗎?
  「凱!你說話啊?」遲遲得不到回答的佩薩塞斯慌張地催促著。
  凱樂清除掉腦海中的胡思亂想,還是決定忠於自己原來的計劃,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就不會隨便改變自己的計劃,他對自己所做的任何決定一向不輕言放棄,不管這條路選得是對還是錯,他都要離開這裡。不管說他固執也好,還是自私、愚蠢或是莫名其妙也好,心底想要逃離的想法還是佔了上風。
  「我沒有生氣,更沒有後悔,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凱樂從口中流瀉出與心中所想完全背道而馳的輕柔話語,將頭更加偎進佩薩塞斯的頸間。
  凱樂的話無疑是給佩薩塞斯吃了一顆定心丸;而他不經意間的舉動,仿如清風拂過水面,在佩薩塞斯的心湖又撩起一波一波的漣漪。
  佩薩塞斯將禁錮凱樂的鐵臂緩緩鬆開,托起他的頸項,手指穿進他柔順的髮絲中,深邃的黑眸熾熱的凝視著他,無法形容對他的愛。
  「凱!再說一便我愛你。」佩薩塞斯低啞地要求道。
  凱樂定定地迎視著佩薩塞斯熱切的目光,淺笑道:「佩!我愛你!」
  「再說一便好嗎?」
  「我愛唔……」
  還沒等凱樂說完,佩薩塞斯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自己的唇壓向他的,靈活的舌頭一開始已長驅直入,吸吮著他的柔嫩。
  這個吻來得急速而霸道,凱樂連一點喘息的空間也沒有,全憑佩薩塞斯一個人在主導,吻得他胸口如火燒般難耐,直覺地想要退縮。
  「凱!我也好愛你!「佩薩塞斯摩挲著凱樂的雙唇,沙啞地呢喃。他放開他紅腫地唇瓣,開始一路親吻他的細嫩的耳朵和頸項。
  凱樂想要開口,突然發現股間有一硬物正尷尬地頂著他,像被燙到般,雞皮疙瘩緩緩豎了起來,他不太自然的動了動,想要避開那種令他感到害怕的觸感。
  「凱,別動!」佩薩塞斯眉宇間掠過一絲痛苦的神色,壓抑地說道:「讓我先這樣抱著你,我怕自己忍不住又要你。」
  儘管他已經想要凱樂想得快發瘋了,但想到昨晚自己不知節制的索取,又加上凱樂疲憊的神情實在讓他感到不忍,所以他不得不極力壓制住慾望。
  看來是該洗個冷水澡了,就是不知道這個方法能不能澆熄自己體內的熊熊慾火。
  真不敢想像,他居然只是光看著凱就會有慾望,難道他就這麼慾求不滿嗎?佩薩塞斯苦笑地想著。
  他的額輕輕地抵著凱樂的,熾熱的鼻息噴在他的臉上,凱樂以不易察覺地細微動作,微微偏過頭避開佩薩塞斯身上那種令他不自在的強烈男性氣息。
  同樣身為男人,為什麼自己這麼的「無力」,被另一個男人這麼理所當然的擁在懷裡,沒有任何抵抗的權利和能力。
  凱樂環視著明亮華麗的臥室,淡淡地笑了,帶著清冷和慣有的諷刺……
  39
  良久。
  久到他感覺自己就要被佩薩塞斯赤燙的肌膚融化掉一般。
  「凱!我有一樣東西給你。」佩薩塞斯似乎想到了什麼,終於鬆開了擁抱凱樂的雙臂,從身側的枕頭邊拿出一個金色的物體,遞到了凱樂的面前。
  那是一個如錢幣大小的黃金飾物,打造成一隻甲殼蟲的形狀,垂釣在一根黑色的皮繩上,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在凱樂面前晃動。
  「知道這是什麼嗎?」佩薩塞斯用充滿磁性的渾厚嗓音問道。
  凱樂望著眼前精緻的黃金飾物,愣了愣,再看了看佩薩塞斯微笑的神情,怔怔地搖頭,沒有答話。
  其實,憑借凱樂對埃及的瞭解,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眼前的是什麼呢?同時他也知道佩薩塞斯送這件東西給他的用意,只是他不想、也並不願意說出來。
  蜣螂,也就是人們俗稱的屎殼郎。在埃及,蜣螂的造型非常多,壁畫上有,雕塑裡有,甚至婦女佩戴項鏈的掛墜也有許多是蜣螂的造型。由於古埃及人想像一個圓球是地球的模型,蜣螂的動作與天上星球的運轉非常相合,所以他們認為這種甲蟲是很神聖的,稱它為『神聖的甲蟲』。
  在古埃及人看來,蜣螂每天迎著東方第一縷陽光從土裡鑽出,它是太陽神的化身、靈魂的代表,象徵著復活和永生。因而古埃及人將蜣螂作為自己的護身符。他們認為,戴上它,就能得到神的庇佑,擁有健康、好運,免遭邪惡、痛苦和各種疾病。
  古埃及人生前和死後,都要佩戴蜣螂形狀的護身符。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紀,開羅的大街小巷,一家挨一家的金銀首飾店裡,蜣螂造型的首飾也不在少數。
  雖然在古埃及,人們的護身符多達275種,聖甲蟲只是其中之一,但卻十分重要,因為它滾動著第一縷陽光,呈現著生命的斑斕軌跡,是創造力的象徵。甚至有人寓意它是愛情的象徵,只要將它送給自己心愛的人,就能和他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記得曾經有一位埃及的作家這樣寫道:「聖甲蟲托起的太陽的光輝,照耀在金碧輝煌的沙漠宮殿,輝映出法老的聖日生命權杖,也給芸芸眾生帶來幸福和吉祥。
  真以為凱樂不知道的佩薩塞斯,寵溺地吻了下他的額頭,然後不由分說地將手中的飾物繫在他的脖子上,娓娓述說道:「這是蜣螂,我們把它視為太陽神的化身,作為埃及最重要的護身符,它會庇佑你健康、好運,最主要……我希望它可以保佑我們永遠不分離。
  「凱!你喜歡嗎?」
  凱樂失神地看著胸前的金飾,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收到禮物,雖然這幾乎是強迫被收下的,雖然自己並不願意承認,但是心中卻有一股暖流正在慢慢流淌,從胸口流傳至全身,不知不覺間,凱樂點了點頭。
  雖然只是一個點頭的小動作,卻帶給佩薩塞斯無以復加的喜悅:「太好了,你喜歡就好,本來昨天就要給你的,可是……一直沒有機會。」
  一想到昨天下午的種種,佩薩塞斯的語氣有些彆扭,可是在自己所送的禮物得到凱樂的贊同時,不僅又使他興奮異常,畢竟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送禮物給別人,而且還是自己最心愛的人。
  這是不是說明凱樂願意永遠跟自己在一起,永不分離呢……
  40
  情緒高昂的佩薩塞斯,忍不住又撫上了凱樂如玉般的臉龐,只是這次,指上的何魯斯之眼卻不小心撞到了凱樂的顴骨。
  「唔……」凱樂低低地悶哼了一聲,直覺地側過頭。
  「怎麼了?凱!」佩薩塞斯的手頓在凱樂的臉側,後知後覺的他,對凱樂的舉動一臉的不解。
  凱樂只是搖了搖頭,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抬手將貼近臉龐的厚實大手握住,拉至自己眼前,若有所思地盯著佩薩塞斯手指上的何魯斯之眼。
  「凱?」
  凱樂的這種主動行為,在讓佩薩塞斯感到興奮的同時,也令他感到疑惑。
  凱樂的目光停頓在戒指上,心緒卻飄向遠方。一切的起因似乎都是因為這枚戒指,這枚名為何魯斯之眼的戒指,它到底有什麼魔力嗎?
  還有……索貝克,為什麼這些天都沒有看見他呢,他……去哪了?沒有他,自己根本不知道回去的方法啊!
  為什麼這些天都沒發現這個事實呢?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索貝克的真正企圖,但卻不得不仰仗他的幫助,這是多麼可笑的關係。
  他感覺自己就像個一無所知的小丑,不知所謂地做著各種可笑、甚至愚昧的事情,而對自己瞭如指掌的人,卻在暗地嘲笑著他的行為。
  「凱?在想什麼呢?」佩薩塞斯緊握了下凱樂的手,試探性的問道。
  感覺到手上的力道,凱樂終於回過了神,不經意間脫口而出:「沒什麼,我只是在想為什麼這些天都沒看到索貝克呢?」
  聞言,佩薩塞斯矜貴的狹眸猛地沈了一下,銳利的眸光一閃即失,速度快得讓人不易察覺,隨即沈沈地問道:「你問他做什麼?」
  「喔!沒什麼,只是隨口問的。」凱樂並沒有忽略掉佩薩塞斯眼中瞬間的變化,心下不僅一驚,觀察著他的神情,狀似隨意的說道。
  「真的只是這樣嗎?」
  其實這段時間,凱樂也曾向侍衛和侍女打聽過索貝克的去向,只是得到的答案卻相當的一致,都是『不知道』,這不得不讓人感到費解。
  看來想要知道索貝克的行蹤,只能從佩薩塞斯的口中得知,可是這些天經過自己的觀察,發現佩薩塞斯對索貝克似乎十分『敏感』,儘管不知道原因所在。
  望著佩薩塞斯狐疑和越來越陰沈的臉,凱樂直覺想要知道答案是不可能了,就算知道,誰又能保證他所說的是事實呢?
  經過再三的斟酌,凱樂還是決定不操之過急,為了打消佩薩塞斯的疑慮,不得不順口扯了一個連自己聽來都非常拙劣的謊。
  「真的,我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只是想去謝謝他。」
  「謝他?」佩薩塞斯不解地皺眉道。
  「是啊!要是沒有他,我們……也不可能會相遇,更不可能相愛不是嗎?」凱樂假意羞澀地低下頭,帶著甜膩地嗓音說道,儘管心裡想的卻是如果沒有他,我該怎麼回去。
  也許愛情真的會令人麻木,佩薩塞斯非但沒有看穿凱樂拙劣的謊言,反倒因為凱樂的話和嬌羞的神態而欣喜莫名,忍不住又將他摟進懷裡,喃喃道:「凱!我真的好愛你。」
  凱樂任由佩薩塞斯抱著,一陣疲憊感不自覺地湧了上來,想不到……騙人是一件這麼累人的事,沈重地眼皮再也支撐不住地壓了下來,迷濛間他又沈沈地睡去……
  41
  這是哪裡?好漂亮、好飄渺,好……熟悉的感覺……
  四周雖然一片漆黑,卻點綴圍繞著無數明亮閃爍的星星,在眼前一閃一閃地漂移, 好像灑落在黑色天鵝絨上的珍珠,一眼望不到盡頭。
  凱樂有一種置身在宇宙中的錯覺,身體彷彿失去了所有重力而騰空著,腳下除了漆黑一片外,再沒有任何東西。
  四周寂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響,連空氣似乎也停止了流動,他想要伸手抓住眼前最明亮的一顆星星,可是明明已經被抓在了手中的閃亮,當在眼前張開手掌時,卻依然空空如也,他嘗試了好多次,終究還是徒勞。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去抓住它,只是無意識地在空中揮著雙手。
  「你這麼做是沒用的,樓凱樂!」突然,行雲流水般的聲音在這個彷彿真空的環境中響起,顯得異常空曠而詭異。
  「是誰?誰在叫我?」誰會用這個名字叫他,凱樂四處張望著,卻不見任何人影。
  「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眼前。」
  凱樂依言直視著前方,卻不見異常,正想開口,令人感到詫異的一幕卻呈現在眼前。
  只見半空中隱約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人形,隨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但見他身穿黑色斗篷,幾乎和這個空間融為了一體,寬大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個臉,雙手交叉於胸前,幽雅地騰空坐著,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子。
  那是……索貝克,凱樂瞪大了不可置信的雙眼,脫口而出道:「索貝克?你去哪兒了?這兒……又是哪裡?」凱樂又環顧了四週一眼。
  沒料到凱樂會這麼問的索貝克身體微微一怔,隨即掩嘴低笑出聲道:「呵呵……凱宏斯大人,你不是應該先問應該怎樣才能讓你回去嗎?」
  凱樂也不否認,直言道:「我的確想問這個,但我同樣也好奇你的去向,因為所有人都告訴我不知道你的行蹤。」
  「唉!你還真是坦白呢!試問,沒有佩薩塞斯的命令有誰敢告訴你?更何況他們又怎麼會知道一個逃犯的行蹤呢?」索貝克不溫不火地說著,就好像在談論天氣一般的自然,語氣中竟還夾帶著笑意。
  「什麼?逃犯?」凱樂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驚叫道。
  「呵呵……凱宏斯大人,你的反應似乎太激動了喔!就算我是逃犯,你也用不著這麼驚訝吧?」索貝克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道,一付事不關己的模樣。
  凱樂一陣愕然,愣愣道:「你說你是逃犯?這……怎麼可能呢?你不是埃及的大祭司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一下子問這麼多問題,想讓我先回答哪個呢?」索貝克調笑道,又把問題丟還給了凱樂。
  不得不承認,索貝克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詭異而神秘的,對自己所做的事又好像都有目的和陰謀。
  但是,對於他突然變成逃犯的這種說法,凱樂還是無法相信,畢竟他是一個這麼精明的人,在埃及的地位又那麼崇高,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變成了逃犯?如果這是真的,那又是什麼原因使他突然變成了逃犯呢?這如夢境般的地方又是哪裡?他又怎麼會來到這裡的……
  無數的疑問沖溯在凱樂的腦海中,混亂不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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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凱樂的思緒越來越亂,周圍的環境似乎也發生些微的變化,變得有些扭曲和模糊。
  「凱宏斯大人,我們現在是在你的夢鏡中,你的情緒會直接影響到這個夢境的存在,所以請你冷靜下來,我會回答你所有的疑問。」索貝克冷靜地提醒道,毫不為週遭的環境所動。
  也許是索貝克的話起到了作用,漸漸的,周圍的一切又回復了平靜。
  「夢鏡?你是說你在我的夢中?」 凱樂疑惑地問道。
  「是的。」
  他早該料到這裡不會是現實世界,原來是自己的夢境,難怪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索貝克,你到底是什麼人?」如果這是他的夢境,索貝克為什麼能輕易進入他的夢中?凱樂試著理出頭緒,找到關鍵所在。
  「我?我是什麼人?呵呵……哈哈哈……」索貝克突然狂笑出聲,但是,儘管他是笑著的,但任誰都會聽得出他笑聲中的淒厲,彷彿蘊涵著無限的哀愁和壓抑。
  「索……貝克?你沒是吧?」凱樂小心的開口。
  「呵呵……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呢?」索貝克輕笑著否認道,隨即又好似喃喃自語道:「為什麼所有人都問我同樣的問題呢?我是誰?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索……索貝克,你不要難過,我相信你一定有很多無法對人言語的苦處。」不知道為什麼,凱樂突然覺得索貝克那看似精明和堅強的外表下,其實是那麼的孤獨和沈寂。
  聞言,索貝克沒有答話,只是沈默著,而且沈默了很久,在他身邊移動的星辰,移動速度似乎也變得緩慢下來,顯得異常詭異。
  「索貝克?你……」也許是等得有些心慌,凱樂試探性地開口。
  「呵呵呵呵……我偉大的凱宏斯大人,你的同情心還真是氾濫啊!你連自己都保護照顧不了,卻還一心想著別人,而且還是一個分不清是敵是友的人,還真是令我感到佩服呢!」沒等凱樂說完,索貝克突然前仰後合地狂笑出聲,且話語間夾槍帶棒,嘲諷味十足。
  凱樂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失控的索貝克,他雖然有時說話尖刻,但從來沒有用這麼諷刺的口氣跟自己說過話,難道是自己說錯了什麼戳到了索貝克的痛處嗎?
  「對不起!」縱然沒有必要道歉,但是凱樂就是覺得索貝克的異常反應隱含著太多的悲涼,使他情不自禁地說出道歉的話。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說不定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凱樂真誠的歉意卻換來了索貝克豪不領情另有所指的冷哼,隨即索貝克又冷冷道:「好了,收起你的同情吧,那些東西對我來說豪無用處。你難道不想知道回去的方法了嗎?」
  「想!我當然想。」以往都是自己求著索貝克告訴他回去的方法,難得他會主動提起,一想到能回去,凱樂迫切地應道。
  「聽你這麼說,我突然好同情佩薩塞斯,他的愛難道都沒讓你有一絲的感動嗎?這麼急著想逃離他?」索貝克夾雜著低沈嘲諷的口吻,聽來特別的冷冽。
  索貝克的話彷彿給了凱樂當頭一棒的感覺,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他張口結舌得看著索貝克,面色如槁木死灰。
  他一直以為自己和佩薩塞斯的關係沒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那也只能算是猜測吧!本想抱著鴕鳥的思想自欺欺人,沒想到從別人口中得知的事實竟讓自己如此難以接受,也許他本就是一個膽小的人吧!
  凱樂數度想要反駁的話,結果卻都是在出口前就被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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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意外為什麼我會知道?」索貝克似乎每每都能猜到凱樂心中所想似的,高深莫測地說道。
  被說中的凱樂,也只能愣愣地點點頭。
  「其實這跟我變成逃犯有著直接的關係。」相對於凱樂的僵硬,索貝克則顯得異常輕鬆,話中帶著明顯的笑意,對於這件事似乎並不以為意。
  「呃?」索貝克的話使凱樂越聽越迷茫,根本沒有插嘴的餘地。
  「你不明白,我可以分析給你聽啊!」索貝克緩緩伸手抓住身側的一顆星星,似是不經意地放在手心把玩著,心情不錯地說道:「其實這個公式很簡單,是我把你帶到了古埃及,雖然一開始只是出於政治上的目的,但是沒想到我們偉大的佩薩塞斯法老卻愛上了你,甚至愛得無法自拔。沒辦法,為了永遠的留住你,他當然會除掉我這個唯一有辦法讓你回去的人啦!」
  「他……為了我?你……」凱樂瞠目結舌地瞪著一派悠閒地索貝克,語無倫次道。
  「呵呵……是啊!給我安了個叛國奸細的罪名,四處派人追殺我,我不當逃犯難道等著被殺嗎?你說對嗎?」索貝克調笑地輕笑道。
  凱樂沒想到索貝克遇到這樣的事情會是這種反應,更無法想像佩薩塞斯竟然為了他,會將一直扶持和幫助自己的索貝克置於死地,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啊!如果說這是愛的話,那也未免太可怕了。
  佩薩塞斯……為了他還會做出多麼瘋狂的事情來,他真的不敢想像,因為光想就已經讓他的心涼了半截。
  凱樂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快離開,他寧願做一隻將頭埋在沙裡的鴕鳥,只要能離開這裡,就看不到、聽不到關於這裡的一切,就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索貝克,求求你告訴我回去的方法好嗎?求求你!」凱樂急切地衝上前想要抓住索貝克,卻撲了個空,從索貝克的身體穿過。
  「我不是說過了嗎?這只是個夢境,所以怎麼可能會有實體呢?」索貝克轉身,看著一臉驚愕,有些發愣的凱樂說道。
  凱樂緊握雙手,恨極了自己的無能,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是索貝克手中把玩的木偶,無力掙脫,也無法知道他下一步的動作,只能被牽著脖子走。
  「你到底想怎麼樣?」凱樂頹然地說道。
  「這個問題還沒到你知道的時候,等時機到了,不用我說,你自然會知道。」索貝克不溫不火地繼續把玩著手中的星星。
  「為什麼你每次都這麼說?在你面前,我就像是個可笑的小丑,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儘管我不知道你有什麼陰謀,但是我不要這樣的回答,我要確切的答案!我要回去!」再也無法冷靜的凱樂對著索貝克歇斯底里地吼道,神情狂亂到極點,以至於他們所處的空間開始模糊、扭曲、震動、變形……
  也許是被凱樂狂亂的氣勢所震撼,索貝克環顧了四週一眼,終於歎息道:「看來你就快醒了,這個夢境也將不存在。這樣吧!我現在跟你做筆交易,只要你能在三個月之內逃出下埃及,並來到上埃及找到我,我一定立刻送你回去,決不反悔。但是,在這段期間內,我不會再出現,更不會幫助你,一切全靠你自己把握。」
  「好,我一定會做到的!」凱樂猩紅著眼,堅定地說道,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慢慢消失……
  看著一點點在眼前消失的凱樂,索貝克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薄唇輕啟道:「雖然你很努力地想要逃脫掙扎這樣的命運,可惜……這已是你的宿命,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改變呢?雖然愚蠢,但對你來說,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不是嗎?呵呵……」
  右手猛然一捏,手中的星星瞬間碎成了千萬片,索貝克輕輕一甩手,隨著閃亮粉末的揚起,他一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四十四
  二個月後,尼羅河上。
  尼羅河是埃及的母親河,它將整個埃及分割為上埃及和下埃及,上埃及從亞斯文開始一直延伸至開羅正南方的某一點上,大部份是貧瘠地帶,只有沿河兩岸是狹長的耕地;尼羅河三角洲,或稱下埃及,則是從尼羅河呈扇形展開的那一點起,一直擴展到地中海,形成肥沃的三角地區。尼羅河正是聯結上埃及與下埃及的生命泉源。
  古代埃及,在未利用科技控制尼羅河河水之前,衣索匹亞高原上的季風雨每年導致河水上漲,直接洩入氾濫平原,年復一年,堆積了一層厚厚的沖積土。由於埃及幾乎全年不下雨,居民種植谷物完全仰賴河水,於是古埃及文明就這樣奠基在肥沃的土壤之上。
  正直明媚的四月天,白天的氣溫雖然還是偏高,但是乘坐著古埃及的紙莎草船,暢遊在綠波蕩漾的尼羅河上,享受著一陣陣清清涼風,竟別有一番風情。
  十幾艘巨大的紙莎草船在尼羅河面上齊齊地排成了一行,高高揚起的豪華木帆標誌著皇室的象徵,緩緩地向前航行著。
  距船隊約二十米處,停泊著數千條為了讓道而聚攏在一起的小漁船,船上的漁民瞻仰似地遙望著皇家船隊,這一壯觀的景像在明亮如鏡的尼羅河面上形成了一幅天然的油彩畫,美不勝收。
  不容質疑,船隊第一艘最豪華、最搶眼、看似嶄新的紙莎草船,正是佩薩塞斯和凱樂所在的船。船上設施齊全,躺椅軟踏、美酒佳餚,以及最賦埃及特色的娛樂節目──肚皮舞表演,美麗的肚皮舞孃將一條鈴鐺皮帶圍在屁股上,劇烈擺動著胯部,引得鈴鐺叮噹叮噹作響。
  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佩薩塞斯特意為凱樂安排的,為的就是哄他開心,可惜當事人似乎並不領情,因為他此刻正心不在焉地注視著河岸上的某一點,面無表情地看不出任何心思。
  就連坐在他身側,只與他相隔一個矮几的佩薩塞斯,悄悄揮退了船艙內所有的下人,他也毫無察覺。
  「凱?凱?」佩薩塞斯連喚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凱樂的回應。
  佩薩塞斯無奈地搖搖頭,親手剝了一顆葡萄遞到凱樂的唇邊,希望可以引起他的注意,沒想到凱樂只是張口將那顆鮮嫩多汁的葡萄吞了進去,當然也不忘把葡萄核吐吐出來,而佩薩塞斯厚實的手掌理所當然的成為了「煙灰缸」。
  佩薩塞斯寵溺地看著無意識咀嚼葡萄的凱樂,暗自苦笑。自從二個月前他和凱樂兩情相悅了以後,凱樂對他就一直表現得非常溫順,幾乎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
  這本是自己最希望、甚至是最夢寐以求的,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些天他時不時就會陷入沈思之中,若有所思地讓人琢磨不透,更令他常常感到若即若離。
  這種如虛幻般的幸福讓他感到心慌,雖然凱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卻總感覺他會在下一秒就從自己眼前消失。
  像是證明般的,佩薩塞斯將阻隔他們的矮几挪開,把凱樂輕輕拉到了自己的懷中,感覺著他的體溫和心跳,感覺著他是一個實體,而不是一個幻影。
  凱明明就在自己的懷中,難道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嗎?他一向自認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可是一碰到關於凱的事情,他就完全亂了方寸,變得膽小、愛胡思亂想,他是如此的愛著眼前的這個人,他也是這麼愛著自己的嗎?

  四十五
  怎麼突然會變得這麼熱呢,身體好像似火在燒,背脊有一股粘膩的觸感,凱樂無意識的想要挪動身體,避開這種難耐的高溫,卻發現身體根本無法移動,正在納悶的檔兒,定睛一看,卻發現佩薩塞斯在眼前越放越大的俊臉。
  「佩……唔……」剛要開口的凱樂,卻被佩薩塞斯的唇一口堵住了想要脫口而出的話。
  這個吻來得突然,卻如清風拂過水面般地輕柔,帶著甜甜酸酸的味道,凱樂從一開始的細微反抗到漸漸開始回應這個甜蜜的吻。
  人真的是適應性很強的動物,他還記得佩薩塞斯第一次碰觸他身體的那種噁心的感覺,可是現在,經過這二個月與佩薩塞斯無數次的性愛交合,他已經變得習慣了這種肉體上的接觸,他不會再覺得噁心、厭惡,甚至沒有任何心靈上的感覺,或許是已經麻木了吧!又或許他本身對性還是存在著慾望的吧!他有時候還會學著去感受,或是去回應,而他的這種改變,最高興的莫過於佩薩塞斯了吧!
  這些天,他極力扮演著一個完美的情人形象,為的就是找機會可以讓佩薩塞斯對他放鬆警戒,而他的這個目的可以說確實是達到了,佩薩塞斯不再派人看著他,整個宮殿也是任他自由活動。
  可是一旦離開皇宮,每每都是由佩薩塞斯陪在身側,更有大批的侍從跟隨,讓他根本沒有逃脫的機會。
  他曾想過走水路去上埃及,可是事實證明根本行不通,原因有很多。第一,他不會游泳;第二,上埃及離這裡路途遙遠,乘船速度未免太慢。更何況他根本沒有單獨坐船的機會,而離索貝克規定的期限只剩短短的一個月,如果再想不到方法和機會的話,就不知道自己到底何時才能回去了。
  聽說現在的上埃及由佩薩塞斯的大哥蒙納修斯所統治,這些年他們兩人明掙暗奪,為的就是可以統一埃及,成為真正的埃及法老。
  可惜……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真正統一古埃及的確是蒙圖荷泰普二世,他在公元前2050年才真正統一了全國,從此第十一王朝的底比斯君主統治了整個埃及。
  也就是說,他們兩人中沒有一個可能統一埃及。
  但是這一切,他不會告訴這裡的任何人,畢竟現實是殘酷的、歷史是殘酷的,而他……也許更殘酷吧!
  「凱!這種時候你還不專心!」一吻畢,察覺到凱樂還是心不在焉的佩薩塞斯,親咬住凱樂小巧的耳垂,如大提琴般低沈的嗓音在他耳邊控訴道。
  「啊──!」一聲低促的呻吟自凱樂口中溢出,耳垂上嬈人的麻癢使他直覺地想要躲閃,也瞬間拉回了他飄遠的思緒。
  「佩!不要這樣!」
  「呵呵!你總算清醒了,看來這一招對你還真管用。」看著終於回復活力的凱樂,佩薩塞斯調笑地一路吻到了凱樂細白的脖子。
  「佩!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凱樂邊推拒著佩薩塞斯進一步的攻擊邊求饒道。
  「想我放過你也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心不在焉的原因,還是說,你不喜歡這次的遊玩?」佩薩塞斯暫時停下了舔吻凱樂的動作,凝視著他微微薰紅的俊臉,等待著他的答案。
  46
  如果換作是以前,本著對古埃及歷史和文明的癡迷,能夠乘坐著紙莎草船在尼羅河上遊玩,一直是凱樂最夢寐以求的事情!
  畢竟在二十一世紀,製造紙莎草船的工藝早已失傳。這種形狀如同一隻巨大草鞋,船體前後高高翹起的草船,別說是乘坐,根本連看都不可能看得到。而他現在不但能看到,而且還能乘坐著它遊玩,怎麼可能不興奮呢?
  可惜,以他現在的境遇,這些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了,哪還提得上興奮呢?試問,一隻被關在籠中的鳥兒,哪可能有心情去欣賞籠子的華麗呢?
  儘管如此,凱樂還是扯出甜甜的笑容,口是心非道:「不……當然不是,我很喜歡,真的!這是你特意為我籌備的,我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這幾個月,凱樂覺得自己所說的謊話,加起來比二十幾年的還多。如果說一開始說謊還會有罪惡感的話,那麼現在說起謊來,他可以說是游刃有餘。他並不想去探究現在的自己有多麼虛偽,也不想陷入自我厭惡的境地,只將一切歸咎於自我保護,也許這種想法很自私,可他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真的嗎?可是你為什麼老是不專心呢?」 佩薩塞斯深邃的黑眸直望進凱樂的眼眸深處,想要看出些端詳,可是凱樂經過特意偽裝的眼神,平靜無波地看不出任何不一樣的色彩。
  被佩薩塞斯魔魅般的黑眸這麼瞪視著,凱樂心裡一點不心虛是騙人的,只是冷漠的性格和這些天鍛煉出來的良好心理素質,使他不至於退縮。
  「有嗎?大概是一時走神吧!」凱樂掛著幾乎職業化的笑容故作輕鬆地回答。
  「可是你走神的時候未免太多了。」 佩薩塞斯斂眸沈笑,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喻意不明的笑容,輕撫凱樂細嫩的臉龐道:「凱!我不希望你有任何事瞞著我。我。你知道嗎?真的太愛你了,我無法忍受你有心中藏著我所不知道的事情,這樣我會很不安。」
  佩薩塞斯的話一字一句彷彿都敲錘在凱樂的心坎上,那麼地蠻橫、霸道、獨裁,雖然早已習慣,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地吶喊道:「佩薩塞斯,為什麼你就不能清楚地看一看,我是一個人,不是沒有思想的玩偶,所以,你讓我做到這一點是絕對不可能的!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呢?」
  凱樂無聲的吶喊當然傳達不到佩薩塞斯那裡,所以,他的軟言巧語當然就起到了緩解氣氛的作用。
  「佩!愛一個人,就是要相互坦誠不是嗎?我說過我愛你,所以,我自然不會有任何事情會隱瞞你,難道你一直都不信任我嗎?還是說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愛你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還不如不愛!」
  凱樂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八點檔肥皂劇中的主角,記得劇中凡是虛情假意的一方,千篇一律都會說出這麼令人為之動情的漂亮話,儘管他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好的演員,但是,至少佩薩塞斯是愛他的不是嗎?這才是真正的籌碼。
  「凱!我不許你這麼說,聽到沒?不許說不愛我!」佩薩塞斯猛地將身前的凱樂摟進懷裡,和自己的身體緊貼得沒有任何縫隙,胸膛不停地鼓動著,狂亂而急促地低吼道:「我承認是我不對,我不該胡思亂想,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凱!不要說不愛我好不好?」
  47
  很顯然,凱樂語重心長的話和惟妙惟肖的哀怨表演,使瘋狂愛著他的佩薩塞斯瞬間被內疚和慌亂所圍繞,失去了原有的冷靜……
  習慣了佩薩塞斯強硬的擁抱,凱樂靜靜的任由他抱著,只是還無法習慣那種彷彿要窒息的感覺。
  「凱!像以往一樣說你愛我好嗎?說啊!」佩薩塞斯低沈沙啞的嗓音聽來好似在引人沈淪。
  佩薩塞斯執拗地想要得到凱樂的回答,殊不知,愛──不是光嘴上說這麼簡單的。
  「我愛你!」
  這句話幾乎已經變成了他的口頭禪,佩薩塞斯每天要求他說上無數次,雖然他的這種做法有些幼稚,但是,正因為這樣,他幾乎可以把「我愛你」三個字當成「不可能」來說。
  其實,他不是沒想過為什麼自己這麼排斥佩薩塞斯的愛,他的愛明明那麼強烈,強烈得彷彿要將人融化掉,有時候甚至連自己都有些感動,可是……為什麼心裡偏偏有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抗拒力量,將他的感動幻化成了冰冷……
  不知道……真的不明白是什麼原因,壓抑得他好痛苦,好想逃 避……
  「凱!我也愛你,真的很愛很愛。
  凱樂的話仿如魔咒般輕易就化解了佩薩塞斯的焦躁和不安,佩薩塞斯忘情地在凱樂耳邊不停低喃道,兩人就這麼相擁著……直到河岸邊的嘈雜和追趕聲,才把他們拉回了現實。
  「快追啊!射它──!」
  「追啊──!」
  「嗯!佩,發生什麼事了?」凱樂不解地向窗外看去,聲音好像來自岸邊。
  聞言,佩薩塞斯也尋聲望去,只見五六個獵人手拿弓箭,正在追趕一隻成年的羚羊,吶喊追趕聲響徹堤岸。
  在這種浪漫的時候遭人打擾,佩薩塞斯緊皺的眉頭已經表現出他的怒意,所以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如你所見,一群愚蠢的獵人,在追一隻愚蠢的羊。」
  「噗……呵呵……哈哈……」
  凱樂聽著佩薩塞斯無意間脫口而出的幽默話語,又發現他流露出小孩鬧彆扭般的可愛表情,不由得捧腹大笑。
  他有多久沒有這麼開懷、發自內心地大笑過了呢?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了,沒想到堂堂的埃及法老,也會有這麼可愛的時候。
  「凱?你……沒事吧?」
  佩薩塞斯愣愣地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一半是因為從沒見過凱樂這麼開懷的笑過,一半是因為凱樂的笑容是他從沒見過的燦爛、迷人,就像綻放的花朵般,如玉的臉龐瞬間變得生動無比,令他移不開眼光。
  凱樂止不住笑,連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不斷地點頭又搖頭。
  「凱?你是怎麼了?」也許是凱樂的反應真的太反常了,佩薩塞斯不禁有些擔心,手也不自覺地探了過去。
  「沒事!沒事!我只是覺得很好笑。」凱樂揮開佩薩塞斯探上他額頭的大手,望著他不解的神情,慢慢收起了笑容,看來自己真的是太失態了。
  「凱?什麼東西讓你覺得這麼好笑?是因為那些獵人嗎?」佩薩塞斯自認不是一個有情趣,懂得幽默的人,所以直覺讓他以為凱樂的笑是因為那些獵人。儘管有些嫉妒,又有些不甘心他們可以讓凱樂這麼開心,但更多的是不解凱樂在笑些什麼?

  48
  「呃?什麼?」這次倒換凱樂不明白了,這跟獵人有什麼關係嗎?
  「你不是因為看到打獵才開心地大笑嗎?」 佩薩塞斯悶悶道。
  「喔!是啊!是獵人。」
  原來佩薩塞斯以為惹他發笑的原因是那些追趕獵物的獵人啊!終於反應過來的凱樂連連點頭,他總不見得說是因為你我才笑成這樣的吧?
  「他們有什麼好笑的?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帶你去打獵啊!」見凱樂承認,佩薩塞斯以為他對打獵有興趣,不禁開始提議,只要能讓凱樂開心,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打獵?」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聞言,凱樂收斂住所有的笑容,若有所思地重複道。
  「是啊!三天後就是埃及一年一度的宰牲節,在那天,我們會舉行一個狩獵盛典,以打獵為比賽形式,最後以獵殺牲口的多寡來評出埃及的第一勇士。」 佩薩塞斯不疑有他地說道,一心只想著如何才能吸引凱樂的興趣,殊不知凱樂卻在醞釀著他的逃離計劃,而他的提議,正巧給了他一個極好的機會。
  經佩薩塞斯一提醒,凱樂彷彿如夢初醒一般,腦中瞬間閃過一道精光,二個月來積鬱的煩躁一掃而空。
  他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知識給忘了呢?尼羅河谷地最早的居民是獵人,他們遊走於北非和蘇丹東部追逐獵物。每年七月河水一上漲,他們就必須從河岸地撤退。到了八月份,河水淹沒了整個低地,他們便避居高地平原,利用矛與弓箭做武器,跟尋著羚羊、麋羚、野驢和瞪羚的蹤跡,追捕獵物。十月上半,河水漲到最高點,之後便開始消退,遺留下的湖泊和溪流就成為天然的魚。
  各種植物遂從固定不變的沈澱沃土中長了出來。作物豐盛的季節裡,狩獵活動便減至最低。從一月到三月,季節性的水塘漸漸乾涸,捕魚受到限制,不過瀕河的沼澤地區還是有龜、齒類動物和尼羅蛤。到了四、五、六月,尼羅河下遊獵物四散,糧食短缺,於是打獵活動又開始了,難怪河岸邊會有那麼多打獵的人。
  如果正如佩薩塞斯所說的話,他或許可以利用這次盛典作為掩護,把握時機乘機逃出上埃及。
  看來是這些天煩躁的心情和鬱積的心事,令他的大腦都喪失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在學校學習了那麼多古埃及的知識,卻在關鍵的時候忘了靈活運用,要不是佩薩塞斯提醒,看來他會錯過這次天賜的好機會,凱樂不禁有些懊惱。
  「你……也會參加嗎?」凱樂揚眉,看了看河岸邊的打獵情形,隨即轉頭試探性地問著佩薩塞斯。如果他回答是的話,他離開這裡的把握就更大了。
  「當然,作為這個盛典的舉辦者,我更是一個參與者,且每年埃及第一勇士的稱號都是非我莫數。」 佩薩塞斯拍著胸脯說道,眼神中閃爍著自豪的光芒。
  要知道,埃及本是一個重視狩獵的國家,而對於埃及第一勇士這個頭銜當然更為重視,它象徵著無以倫比的力量,且有人以此做為人生最至高無上的榮譽。所以,佩薩塞斯以此為榮,也是情有可原的。

  49
  望著眼前如此出色耀眼的男人,凱樂不禁感慨,像他這麼一個如神般的男子,怎麼會迷戀上自己呢?他的驕傲,以及上天所賦予他的一切,怎麼允許他愛上一名男子呢?自己有時候真的很佩服他可以毫無顧及地愛著一個人,難道愛真的不需要理由嗎?
  那麼……誰又能告訴他,他的愛到底在哪兒呢?又為何要急於逃離眼前觸手可及的愛情呢?
  想著想著,凱樂心下不自覺地一陣緊縮,這種感覺……凱樂震驚地無以復加,難道……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竟是不願離開的嗎?
  不!不可能的,凱樂心慌地馬上推翻了這個想法,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他不是一直想著要離開的嗎?自由不是他現在最想要的嗎?
  對!離開,平平淡淡的人生才符合他的人生觀,他不要墮落,雖然同情迷途的羔羊,但是……他並不想成為他們的同伴。
  「佩!」凱樂輕喚著佩薩塞斯的暱稱,並主動將自己偎進了他的懷中,手指有意無意地在佩薩塞斯光裸的胸口畫著圈,眼神中卻閃爍著異樣的精銳光芒。
  凱樂的聲音帶著無比柔媚的色彩,而在他胸口游移地纖手卻在挑逗著他忍耐的極限,佩薩塞斯感覺似乎有無數只螞蟻爬在身上,身軀泛起了一陣陣酥麻及戰慄。
  「什麼?」暗啞地呢喃貼著凱樂的耳垂逸出,急促的呼吸、更顯深邃的雙眸,無不透露出佩薩塞斯的慾望。
  「你會帶我去狩獵盛典嗎?」凱樂在佩薩塞斯懷中抬起頭,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會!只要你開心!」佩薩塞斯怎麼可能拒絕得了凱樂的要求呢?更何況又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幾乎被蠱惑般地開口。
  「佩,我要看著你拿到狩獵盛典冠軍的樣子。」凱樂柔聲道,看似對佩薩塞斯在狩獵盛典中奪冠充滿了期待,暗下卻想著只要佩薩塞斯在盛典中忙於狩獵,無暇顧及他,他就有九成的把握可以逃離這兒。
  可惜,就算佩薩塞斯再聰明,終究還是不敵所愛之人的誘惑,凱樂宛如催眠般的低語,隨著撫摸他胸膛的長指侵入他的腦子,一點一滴吞噬他的理智。
  「好,我一定會獵到最多的獵物,然後獻給你,我的凱!」佩薩塞斯無比深情地說道,凝視著凱的眼神彷彿要噴出火來一樣,再也無法控制慾望地將凱樂一把推倒在軟踏上,唇也跟著一併落下。
  「嗯……」佩薩塞斯突然的舉動,引得凱樂嬌喘出聲。
  「凱!我要你!」語畢,佩薩塞斯沒給凱樂有開口的機會,迅速解開了兩人多餘的束縛,雙方赤裸的身軀登時緊密貼合,毫無縫隙。
  「凱!我愛你!」話才一落下,佩薩塞斯驟然地低下頭,微張的雙唇盡然含住了凱樂下腹的火熱中心。
  「啊!」凱樂猛地抽氣,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簡直無法相信佩薩塞斯竟會如此做。「不──!放開!佩,不要這樣!」很顯然,這是他惹起的「戰火」,他應該有承擔後果的覺悟,可是這種從未有過的性慾體驗,卻使他害怕地想要逃避。他強烈地扭動試著擺脫佩薩塞斯熾熱的口,折磨人的快感卻使他只能作無力掙扎。
  50
  那比任何地方都要熾熱的濕潤雙唇,正肆無忌憚地舔舐著他漸漸昂揚的慾望中心,尖銳的牙齒輕咬他細嫩的表皮,靈活的舌尖恣意挑逗著他慾望的頂端,彷彿要將之融化一般的撩人心神……直衝腦門的快感幾乎將凱樂的理智全數吞噬。
  佩薩塞斯的唇舌執拗地在凱樂的火熱上徘徊不去,曖昧地在上頭打著轉,時而如蜻蜓點水般輕柔,時而又像狂風捲沙般猛烈,把凱樂的慾望逼迫到了崩潰的邊緣。
  突然,佩薩塞斯折磨人的雙唇毫無預警地猛力一吸,將凱樂挺立的火熱全部納入自己的口中。
  「啊……」這個動作使凱樂的背脊整個弓起,伴隨著一聲似壓抑、更似快感的悶叫,將慾望全數噴射而出,幾近癱軟的身體無助地顫抖著。
  「佩!不……要了……」還沒從頂極的快感中緩過神的凱樂向佩薩塞斯求饒道,殊不知他疲軟暗啞的嗓音別有一種冷的氣息。
  「是你自己誘惑我的,就該承擔由此產生的一切後果喔!」 佩薩塞斯輕舔著留有凱樂慾望的唇角,凝視著凱樂的黑眸流露出近乎淫糜的色彩,性感的薄唇扯出一抹迷死人的邪笑。
  「凱!你的味道真甜,你要有所覺悟,我今天可不會那麼容易就放過你!」話音剛落,還沒等凱樂有所反應,佩薩塞斯熾熱的唇已如狂風般席捲而來。
  「唔……」甜膩的深吻在兩人的唇舌間不斷纏綿,凱樂毫無招架之力,惟有啟唇承受佩薩塞斯滿溢的激情,讓他靈活的舌肆意地在他溫熱的口中舔舐、吸吮、纏繞,毫無空隙的四片唇瓣緊緊地帖合,彼此的氣息混合著對方誘人的呼吸。
  凱樂的胸口好似有把火在燒,引燃了他急於吸取的氧氣,使他幾乎窒息。腦海中玩火的懊惱已被情慾所掩蓋,呈現空白的狀態。
  佩薩塞斯感應到凱樂越來越沈重的呼吸,離開了他的唇,轉而舔吻上他尖瘦的下巴,慢慢描繪著他的輪廓,熾熱的唇舌又貪婪地一路往下,迷人的鎖骨、誘人的乳首、平坦的小腹、柔嫩的大腿內側,所經之處都留下了他濕潤的痕跡。
  突地,佩薩塞斯轉過凱樂的身子,黏熱的舌尖毫無預警地侵上他雙丘間的秘境。
  「不要──不──!」凱樂猛然驚喘,異樣的觸感從最敏感的部分蔓延擴散至全身,連自己也從未觸碰過的地方酥麻難耐,反射性地想要合龍雙腿。
  「凱!放鬆,這是為了讓你過會兒不至於感到疼痛。」沒讓他有抗拒的機會,佩薩塞斯有力的雙手強硬地扳開凱樂的雙腿,狂熱的舔舐持續進行著,撩人的火燙唇舌肆無忌憚地在凱樂的雙丘間來回親舔。
  意識到原先乾澀的通道已被弄得充分濕潤,佩薩塞斯抬起頭,有力的雙手攬起了凱樂纖細的腰肢低喘道:「凱!我要進去了!」
  佩薩塞斯傾低上身,貼近凱樂光潔的背部,灼熱的唇熨上他的耳旁,精瘦的腰往前一挺,巨大堅挺的火熱中心挺進凱樂的秘穴,感受到那令人瘋狂的狹窄、柔嫩卻又熾熱的緊窒包圍。
  「啊……啊……唔……」被進入的地方熱得讓凱樂受不了,身後的撞擊激烈而快速,一再地容納佩薩塞斯挺進的慾望,隨著他緩慢的抽出,又狂猛地插入,所有的思緒一片模糊,只能任隨那戰慄人心的節奏而擺動,耳邊充著歡愛的淫糜氣息,以及兩人交合處令人感到臉紅心跳的撞擊聲……
  51

  三天後,尼羅河畔高地平原。
  4月27日,也就是埃及一年一度的宰牲節,今天也是古埃及的狩獵大典,在佩薩塞斯一聲令下,狩獵大賽就正式開始了。
  參賽的獵人利用矛與弓箭做武器,四散開跟尋著獵物的蹤跡而去。正如佩薩塞斯所說的,這場盛典聚集了來自四方的獵人參加,陣容非常強大,不禁讓凱樂感到驚異,因為在二十一世紀,儘管宰牲節還存在,可是這種狩獵儀式已經不賦存在了。
  古代埃及所締造的文明,果然是其他文明古國所無法比擬的,當美索不達米亞平原還只是各城邦國家吵嚷不休的地方,而歐洲、美洲和西亞大部份地區還住著石器時代的狩獵者時,古埃及人已知道如何做麵包、釀啤酒和調顏料了。
  他們能夠熔解和鑄造銅器、將珠子穿孔、混合礦物原料製成化妝品,以及替石器及銅器的表層上釉。他們發明了最早老的農耕器具──鋤頭,同時也進行各種作物栽培和動物飼養的試驗。
  而這些,一直是他所追逐嚮往的。曾經,他是那麼的迷戀古埃及的一切,第八王朝更是他的夢想,沒想到這個夢想變成現實後,他卻這麼急著想要逃開……多麼奇怪……
  「凱!凱!」
  「啊!什麼?」凱樂驚覺地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卻發現身側馬背上一身獵裝打扮的佩薩塞斯,正一臉擔心地回望著他。
  「凱!你沒事吧?怎麼又心不在焉了呢?」佩薩塞斯仔細審視著凱樂的臉,黑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動。
  「喔!沒事,我只是在想他們都出發了,你為什麼還不出發呢?」凱樂連忙應道,隨後細細地打量著身旁的佩薩塞斯,只著一條白色澤短裙的他,沒有了珠寶和黃金的襯托,依然顯得高貴而耀眼。
  陽光灑在他小麥色的皮膚上,呈現出一種溫潤的美感,及肩的烏黑長髮只用一條黑色皮繩束著,更顯出他如刀削般的英挺五官,他仿如從希臘神話中走出來的人物,力與美在他身上展露無疑。
  凱樂就這麼定定地凝視著他,腦海中明明想著離開後要忘記這裡的一切,包括他……可是,眼神卻無法從他身上移開,彷彿要將他的身影永遠烙印在腦海中一般。
  這……好矛盾啊!
  「不著急,打獵並不是看誰的動作快,而是要靠技術和經驗,你放心,我有把握一定能奪冠。」 佩薩塞斯胸有成竹地說道,嘴角的一抹淺笑更增添了他的自信感。
  「是嗎?」凱樂愣愣道。
  「凱!你真的沒事嗎?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凱樂此刻的眼神蘊涵著太多複雜的色彩,交織著讓人猜不透。
  「有……有嗎?」意識到自己的閃神,凱樂吞吐著有些不知所措,也許其中也包括對逃亡計劃緊張吧!佩薩塞斯似乎能洞察一切的深邃眼神更讓他心慌,以至他微笑的表情似乎也非常僵硬。
  「凱!你是有什麼心事嗎?」凱樂的猶豫更增添了佩薩塞斯的猜測。
  「我……沒什麼啊!真的!」
  「不對!今天我總覺得你特別心事重重,老是欲言又止的樣子,難道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嗎?」他討厭凱樂心裡藏著他所不知的秘密,儘管他愛猜測,可是今天的凱樂與往日相比的確很不對勁。
  52
  從今天一早上開始,凱樂就若有所思地直盯著他看,雖然被自己所愛的人這麼注視著,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偏偏他的眼神卻不光是注視那麼單純,而是令人琢磨不透的複雜,是一種很壓抑、很苦惱、很憂愁,略帶喜悅、又似不捨的色彩……
  「我……」與佩薩塞斯四目相視,凱樂心中禁不住一顫,不明所以的酸意也湧了上來,彷彿掙扎了一個世紀長,凱樂靜靜地開口:「佩!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哪一天真的離開你了,你會怎麼樣?」
  「離開?」佩薩塞斯厲聲道,不可思議地瞪著凱樂。
  「佩!我只是假設。」看著佩薩塞斯眼中愈積愈勇的狂暴色彩,凱樂意識到他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明明知道這是他的禁忌,卻愚蠢的還要問出口。
  「沒有假設!也沒有如果!你明知道我不愛聽這樣的話,為什麼還要問?從今往後,我不希望再聽到類似你要離開這樣的話!」凱樂的補救似乎也沒達到讓佩薩塞斯平息怒火的效果,他瞇起鷹目緊睇著凱樂,陰沈的嗓音冷得讓人發顫,似乎還嫌不夠般凶狠地繼續說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如果你真的離開我了,我想……後果是沒有人願意看到的!」
  佩薩塞斯的話讓凱樂渾身一怔,驚恐地不知如何反應:「佩……你……」
  察覺到凱樂僵硬和害怕的神情,意識到自己失控的佩薩塞斯,瞬間將怒氣平息了下來,如鬼魅般陰狠的表情轉瞬間換上了一絲柔情的微笑,他抬手輕撫上凱樂的臉龐,柔聲道:「凱!嚇到你了嗎?對不起,我的怒氣不是針對你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你要離開這樣的話,我就受不了。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
  「是……是的!我當然不會離開你。」其實佩薩塞斯話更堅定了他離開的決心,如果離開讓他感到害怕的話,那麼留在這裡就更令他感到恐懼。
  「這才乖!對了,你為什麼想到問這個問題?是不是……」
  「佩!你看,那裡有一群羚羊呢!」凱樂閃爍不定的眼神無意間望到不遠處的一群羚羊,窘迫不安的他打斷了佩薩塞斯即將出口的話。
  佩薩塞斯轉頭看向凱樂所指的方向,果然有三五隻羚羊在踱步,他取下掛在馬背左側的弓箭,瞄準遠處的獵物,隨著手上的弓愈拉愈滿,咻的一聲,金箭無情地射出,準確無誤地正中其中最壯碩的一頭羚羊,同時也驚嚇到了它的同伴,其餘的羚羊開始無目的地四處逃串。
  「佩!快追啊!」見此情景,凱樂忙喊道。
  「凱!你不太會騎馬,千萬不要亂跑,在這等著我!」望著逃串的獵物,佩薩塞斯眼中瞬間迸射出精銳的眸光,似乎觸動了他的戰鬥情緒。
  他柔聲交代完凱樂,就如脫弓的箭般飛馳而去。
  望著佩薩塞斯遠去的背影,凱樂雖然還是心有餘悸,但卻強迫自己馬上冷靜了下來,畢竟機不可失,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他轉頭看著唯一被留下來照顧他的兩名侍衛,指著被佩薩塞斯射殺的羚羊命令道:「你們去把那裡的獵物拖回來。」
  「是!凱宏斯大人!」兩名侍衛不疑有他地領命徒步而去。
  與此同時,為了怕自己的馬蹄聲引起侍衛的注意,凱樂悄無聲息地慢慢向後退去,感覺時機成熟後,他拉動馬繩,一轉身策馬狂奔而去。
  在佩薩塞斯面前,他一直表現得不太會騎馬,也曾當著他的面從馬背上摔下來過。可惜,那只是他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懷疑而偽裝出來的一種假象,其實他一直是學校馬術隊的隊長。
  馳騁在一望無邊的沙漠中,感覺著自由的風輕撫著他的臉龐,在耳側呼呼地流串……凱樂閉上了眼感受著奔放的心情,而往日的一幕幕卻在此刻不受控制地在腦海中一一閃過……而那一幕幕卻都離不開佩薩塞斯……
  不可能的,他沒有捨不得佩薩塞斯,他要的是自由,不是他用愛所鑄就的枷鎖,凱樂猛地睜開眼,狂喊道:「駕!」
  已經夠遠了吧?只要翻過前面的那個平原,應該就是上埃及的疆域了,似在表明離開的意念般,凱樂更加賣力地鞭策著馬背,加快速度。
  急於逃離的凱樂,卻不知在他身後不遠處,那如狂風席捲而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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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凱樂辛苦地睜開艱澀的眼皮,眼前卻是一片模糊,刺目的陽光使他下意識地瞇細了雙眸。
  想要挪動一下麻痺的身體,卻發現全身的骨架彷彿被重新組裝過一般地疼痛,而喉間好像有把火在熊熊燃燒似的熾熱難當,令他只能發出破碎的呻吟……
  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全身不能動彈呢?凱樂微微皺眉,開始整理思緒。
  他只記得當時自己策馬狂奔,眼看上埃及就在不遠處的時候,馬卻像發了瘋一樣地狂嘯一聲,將他狠狠地拋了出去,由於速度太快,所以他應該被摔得很猛,而在失去意識的瞬間,迷迷糊糊間好像看到馬身上插著一支金箭。
  金箭……凱樂驚恐地猛然睜大了雙眼,好不容易看清楚眼前的景象,那是……彷彿用黃金打造的天花板,上面雕刻著美倫美幻的古埃及圖騰。
  他在心中不斷祈禱著自己不是在下埃及?畢竟他從沒在下埃及看到過像這麼華麗的房間,就算是在佩薩塞斯的宮殿,也沒有。
  可是,如果他現在不是在下埃及的話,那為什麼這個房間的氣息會令他感到如此熟悉呢?就像是……還是他太多心了呢?
  凱樂憑藉著自己的意志,慢慢側身想要撐起自己讓視野變得更廣闊,可以看清這裡的一切。
  幾乎在他撐起身的同時,一種被人注視的感覺迅速爬上了全身,使他感到一陣戰慄。
  凱樂下意識地朝眼光來處望去,心臟頓時緊縮,眼神也在瞬間凍結,他感覺自己的手在發抖,彷彿窒息般的喘不過氣來,有一種瀕臨死亡的絕望。
  他背著窗戶透進的光影站立著,一雙蒼冷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
  「你……醒了嗎?」佩薩塞斯的嗓音如地獄的鬼魅般森冷,就算是在陽光充裕的白天,也讓人感到陰冷而不帶任何溫度。
  連室內的空氣似乎也被他的寒意怔住而忘了流動,凱樂更被怔得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只能無力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
  佩薩塞斯走至他的床前,讚歎不已地撫上凱樂如雪的蒼白容顏,抬起他尖削的下巴,嘴角勾起一絲別有深意的淺笑,緩緩地說道:「真是漂亮……你為什麼要急著逃離我?我有這麼令你感到害怕嗎?還是你討厭到根本不想看到我?」
  佩薩塞斯邊說,修長的手指邊愛憐不已地在凱樂柔嫩的臉蛋上輕輕撫摸著,垂眼緊睇著凱樂的深邃雙眸卻毫無笑意。
  「你……」凱樂無力地開口,卻被佩薩塞斯的寒意震得渾身發抖,他知道這樣的佩薩塞斯才是最可怕的,這令人窒息的寧靜,只是暴風雨前的徵兆。
  「你一定很失望吧?沒能成功地從我身邊逃走。可是……我更失望呢!你竟然利用我對你的愛和信任而逃離我!」
  佩薩塞斯粗糙的指腹在凱樂如玉的臉上磨蹭著,那柔軟的觸感激起了他滿溢在他心中的狂暴怒濤,英俊的臉突地猙獰起來,深邃漆黑的雙眸迸射出熾熱的烈焰。
  「你知道最令我感到生氣的是什麼嗎?不!不……也許生氣並不能形容我現在的心情,我真的無法想像一個我用盡全部靈魂去愛的人,一個同樣說著愛我的人,竟然要迫不及待的離開我……你到底有沒有心?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怎麼讓我可以忍受?」
  最後幾句,佩薩塞斯幾乎是吼著說完,在此同時,他的大掌已經毫無留情地掐住了凱樂細白修長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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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怒是什麼樣子呢?大概就是此刻佩薩塞斯的樣子吧!英俊的臉上似乎每塊肌肉都氣得痙攣,太陽穴和脖子上的青筋好像快要爆裂,眼睛裡盈滿殺人的嗜血利光。
  凱樂痛得鎖緊眉心,臉上儘是痛苦之色,但他始終咬緊牙關不發一語。從來沒有想過佩薩塞斯會有機會把他抓回來,更沒料到原來他的沈浮這麼深。
  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求救的話,只會自取其辱,更不是他的作風,看著佩薩塞斯怒氣衝天的臉,凱樂把心一橫,也不呼救,禁閉著雙目任他施威。
  佩薩塞斯氣得雙目赤紅,雙手不受控制地收攏指頭,凱樂被掐得雙唇泛白,身體也因為缺氧而開始抖動,佩薩塞斯垂目一看,見凱樂臉色發青,眼角掛了兩顆水珠,才驚覺到自己的暴行,忙不迭地鬆開雙手。
  「呃……咳……咳咳……」看著凱樂伏在枕上痛苦吸氣的模樣,佩薩塞斯俊帥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既愛也恨。最後,還是悔意佔了上風,他猶豫地伸出手扶起凱樂,在他背上輕輕撫弄。
  「怎麼樣?好點沒有?」感覺到懷中人兒的呼吸已經回復了平靜,佩薩塞斯停下了為他順氣的手,突又驚覺到自己不知不覺流露出的柔情,不禁感到無比懊惱,眉頭一鎖,隨即冷冷地將凱樂甩向床榻,利落地轉身站起。
  「嗯……」撞上床板的凱樂痛得悶哼一聲,隨即轉頭冷冷地瞪著同樣瞪視自己的佩薩塞斯,抿著嘴唇不言不語。
  「你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用你的靈牙利齒繼續把我騙得團團轉啊!說你愛我啊!」 佩薩塞斯淒然道,凝視著凱樂的雙眸在接觸到他脖子上的一圈嫣紅後微微瞇起。
  「事到如今你想讓我說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啊!」凱樂揚起一絲苦笑,嘲諷道。
  「呵呵……很好!你現在連欺騙的話也不願意說了是嗎?」 心痛到最深處,佩薩塞斯不怒反笑,胸口澎湃的痛脹感使他的氣血幾乎都無法正常流轉,他喘著粗氣沈聲道:「凱!你知道嗎?你真的很不會演戲呢!你唯一的弱點就是不管心裡在想什麼,馬上就會從臉上顯現出來。你臉上明明寫滿了對我的厭惡,而嘴上卻說著愛我,你知道我心裡的感受嗎?其實……我只要你能夠一直陪伴在我身邊,我寧願不去想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我甚至願意欺騙自己你是愛我的!」
  聞言,凱樂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他……什麼時候知道的?難道……
  「你一定很驚訝吧?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在欺騙我,可是……我真的很愛你,當你說愛我的那一刻,我甚至連空氣都覺得是甜的,全世界再沒有比我更幸福的人了……我有時候覺得自己瘋了,我佩薩塞斯竟然會愛你,愛一個男人愛得那麼不可自拔,愛到可以忍受你的欺騙,只求你可以留在我身邊就好,結果……事實證明是我太天真了,看著你頭也不回地策馬而去,你知道我那時的心情嗎?你知道嗎?」
  說到這的時候,佩薩塞斯停頓了一下,似乎不想去想像當時的情景,他抬眼定定地看著凱樂,眼神閃了一下又艱澀地繼續說道:「其實……當時射馬的那一箭我本來是打算射你的,我真的好想殺了你,讓自己不再害怕失去,回到原來的自己!結果……我還是下不了手,因為我知道,假如你死了,我非但得不到解脫,反而會崩潰……我愛你,凱!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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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薩塞斯的話一字一句,堅定地敲進他的心坎裡,凱樂開始感覺到心窩的冰寒正一寸一寸地碎落……
  也許是身世的關係,自卑感在他心裡已經根深蒂固,在成長的過程中,現實的殘酷更讓他學會用冷漠和逃避來保護自己,一個連父母都不要的孩子,還能期盼到誰的愛呢?
  所以,一直以來他習慣了孤獨,習慣了一無所有。美好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是短暫而虛幻的,甚至是不敢奢望的,得到的時候越幸福,失去的時候也就越痛苦。
  他從來都不需要愛,不知道什麼是愛,時間久了,連怎麼愛都不懂了吧!
  而現在呢?他終於有些明白了,原來愛……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那種突然湧現的熱潮有一種將人吞噬的狂烈感覺,彷彿一切都變得豁然開朗了,就好像從烏雲中透射出來的絲絲光亮,慢慢……慢慢地擴大……
  然而,在他慢慢開始懂得的時候,在他背叛了佩薩塞斯以後,在他把他真摯的愛放在腳下狠狠踐踏以後,在他……
  他還有資格去愛嗎?他……還會相信他的愛嗎?
  「你想讓我怎麼回答你的這些問題呢?」凱樂平靜的眼光裡透出一種難以言說的感情,他深吸了口氣冷聲道,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
  他真的很佩服佩薩塞斯的勇氣,至少他能在他面前坦承自己的真實感受。而他呢?
  他向來知道自己是個自私的人,不敢去愛人,更不敢接受別人的愛,甚至不願意給對方一個機會,究竟是怕受傷,還是怕沈淪呢?
  或者,他是不願去相信一個與現實生活距離遙遠的信念吧!
  「凱!我真的恨你的冷漠,有時候我在想,也許你連做人的基本感情都沒有。但是……我更恨我自己,明明知道你是這樣的人,還是不可自拔的愛上你!」 佩薩塞斯的話語平靜的像一座冰山,散發出悠悠的光芒,而那隱匿於水下的部分卻讓人感到寒徹一生的痛楚。
  微微的痛感自心口傳來,在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後,面對佩薩塞斯的控訴,凱樂的心境難免悲苦,但他並不想言說,這份最初、也可能最後的愛,他只想把他深藏在心底,即使沈重而辛苦他也因此知足。
  再也受不了凱樂的沈沒,佩薩塞斯上前一把擒住他的雙肩,狠狠地前後搖晃著道:「為什麼現在你還能冷靜呢?你說話啊?你到底為什麼要欺騙我?為什麼要逃開?為什麼?我明明這麼愛你!」 佩薩塞斯暗啞的嗓音有著掩不住的慍怒和悲痛。
  凱樂吃痛地皺起眉頭,緩緩抬起頭,直視著佩薩塞斯的雙眸平靜且冷冽,緊咬的下唇似乎沒有打算開口的徵兆。在這種時候他還想讓他說什麼呢?事實就擺在眼前不是嗎?難道他還想聽他的辯解不成?
  凱樂正這麼想的時候,佩薩塞斯的話卻又一次使他震驚了?他正的沒想過一個人愛另一個人會執著到這種地步。
  凝視著凱樂純淨無波的雙眸,佩薩塞斯再一次沈淪了,他鬆開了禁錮凱樂雙肩的手轉而撫上他的臉,輕輕摩挲著柔聲道:「你可以解釋的,說你是有苦衷的,說你不是自願的,只要你說,我都會相信的,你說啊!」
  迎視著佩薩塞斯熱切的目光,凱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愣地瞪著眼前這個為了愛他而如此癡狂的男人,一時不知該怎麼反應,只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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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遲遲沒有應聲的凱樂,佩薩塞斯激動地催促道:「凱!你說啊!說啊!我會聽!我真的會相信!」
  「佩!你……為什麼要這麼執著呢?你明明知道就算我說出的一定是假話……到現在我已經不想再欺騙你,我要說的是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計劃的。」凱樂垂目悠悠地開口,強忍胸口澎湃的情潮。
  「不!不是這樣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真的一點都沒愛過我嗎?你明明說愛我的!」 佩薩塞斯聞言怒吼道,卻更像在哀鳴。
  「不!我不愛你!因為你的逼迫,我才不得已欺騙你。為了從你身邊徹底的逃離,我會不顧一切,只是……沒想到你對我的愛雖然麻木,但卻沒到因此而變得愚蠢的地步。」凱樂始終低垂著頭不敢抬起,他沒有勇氣去注視佩薩塞斯此刻的表情,他怕自己看到他悲慼的表情和瘋狂地眼神會有罪惡感。
  他承認在自己的性格中存在著某些缺陷,他不太懂得愛人,更怯於去愛,就算現在他終於明白愛是什麼,他也不願去觸碰。
  多麼奇怪,他以前要欺騙一個自己所不愛的人而承認愛他,而現在,他卻要因為愛上了這個人而繼續欺騙他,只是……這次卻是否認對他的愛,他算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吧!
  佩薩塞斯原以為只要凱樂願意繼續欺騙他,他也心甘情願被困在這個甜蜜的謊言中,可是……凱樂殘忍的話語卻徹底粉碎了他最後的一絲希望。
  「從前,我一直以為我是世界上最殘忍的人,沒想到你卻比殘忍上千百萬倍,至少我還知道什麼是感情,而你……你的冷漠卻使我感到心寒!呵呵……哈哈哈……哈哈……」 佩薩塞斯仰天狂笑出聲,笑聲中卻是掩不住的哽咽,那是一種瀕臨絕望的悲涼。
  一行淚不知不覺間順眼角流下,順勢流到了佩薩塞斯的嘴角,那又鹹又苦澀的味道使他瞬間一怔而止住了狂笑,他茫然地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頰,感覺那裡是一片濕潤,隨後又將手緩緩地移至眼前,如慢動作一般注視著手心中的一抹水漬。
  這……就是眼淚嗎?自懂事後他就從來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他一直認為流淚是懦弱的標誌,以至於時間久了,他甚至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這個功能,而如今事實證明,他也是有弱點的。
  凝視著始終不願抬頭的凱樂,他感覺此刻的自己既悲哀又可笑,他明明可以捨棄這樣的愛情,卻讓自己沈迷其中而無法自拔,即使把自己的心傷得千瘡百孔也在所不惜。
  「我堂堂一個埃及法老,從來都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從沒想過還會有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可是……現在……我真的是那個呼風喚雨的法老嗎?我連所愛之人的心都得不到。呵呵……真是可悲至極……」
  佩薩塞斯用手背狠狠地拭去眼角的淚,閉了閉眼,在緩緩睜開的瞬間,眼中流轉過一絲銳利的精光,和剛才頹然的表情判若兩人,不再哀愁和迷茫,而是不容忽視的霸道和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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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薩塞斯走至床前,睇視著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的凱樂,伸手輕輕撫上凱樂已經及肩的黑髮,任由那如絲的秀髮在指尖滑過,若有所思地重複著這個動作。
  「嗯!」正當凱樂感到費解和心慌的時候,一陣劇痛自頭皮傳來,力量大得彷彿要將他的整縷頭髮扯下,突然的疼痛使凱樂眼眶內滲出一陣水霧,秀氣的眉頭也緊皺在了一起。
  緊抓著凱樂的長髮狠狠往下扯,使他不得不仰視自己,凝視著他水霧迷濛的雙眸和略帶痛苦的表情,佩薩塞斯似乎很滿意地淺笑著,空出的另一隻手也撫上凱樂光潔的額頭,不同於另一隻手粗暴的動作,他輕輕地拂開他的額前的亂髮。
  「凱!你現在的表情還真誘人呢!」佩薩塞斯忍不住讚歎道,粗糙的指腹一路撫過凱樂的眉、眼、鼻、唇,最後停在他的下巴上不停撫觸著,輕扯嘴角,佩薩塞斯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傾身湊上前與凱樂平視,低沈的嗓音是不容忽視的強硬:「你以為你說那些殘忍的話我就會放過你了嗎?呵呵……你太天真了,我不會放過你的,現在不會,以後不會,永遠都不會!」
  「呃……」強烈的痛感使凱樂混沌的思緒清醒了很多,凝視著佩薩塞斯精銳的眼神和絕傲的表情,彷彿又看到了初見時那個至高無上的他。「佩,你這又是何苦呢?你醒一醒吧!我……不可能會愛你的。」
  為什麼說出違心的話沒有以前那麼順口了呢?為什麼心臟一直在隱隱作痛呢?為什麼有一股熱流彷彿要衝破胸膛呢?又為什麼有一絲不祥的預感掠過心頭呢?為什麼……很多的為什麼充斥在腦海中……
  「我知道你不愛我,你用不著一再地強調這一點。」聞言,佩薩塞斯的眼神微微一沈,聲音也變得有些暗啞,強壓的怒意似乎又有抬頭的徵兆。
  「但是,你要知道,你現在不愛我不等於以後都不愛我,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我親愛的寶貝。」語畢,佩薩塞斯低頭狂烈地吻上凱樂的唇瓣,不帶有任何柔情,只是強硬的掠奪、撕扯,火熱的舌長驅直入,在凱樂同樣火熱的口腔內翻攪。
  「唔!」
  隨著佩薩塞斯地一聲悶哼,凱樂的唇重獲了自由,他冷冷地望著佩薩塞斯嘴角邊剛多出來的一條血紅,沒錯!那是他的傑作,他……咬了他。
  尖銳的痛楚從舌尖傳來,口腔內充滿了血腥的味道,佩薩塞斯優雅地抬手輕拭嘴角,在他森冷的目光接觸到凱樂的同時,他的手掌也毫不留情地甩上了凱樂細白的臉龐。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迴盪在寂靜的房間裡,凱樂被這突然的一巴掌打得重重地跌向了床板,腦海中更是七葷八素,白皙的臉上迅速浮現出一個醒目的巴掌印。
  「無情的賤人!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不要以為我愛你,你就可以任意妄為,我……」
  「呵呵……呵……」佩薩塞斯的話在聽聞凱樂低沈地笑聲時愕然而止,這種怪異的轉變是他史料未及的,滿腔的怒意瞬間轉化為詫異。
  「你笑什麼?」佩薩塞斯凝望著趴伏在床上,笑得連肩膀都不停抖動的凱樂,遲疑地開口。
  「呵呵……呵呵……」凱樂還是但笑不語,且笑聲越來越尖銳而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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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察覺到凱樂臉上那越發深紅的掌印和他越來越瘋狂的笑聲,一陣心慌掠過心頭,佩薩塞斯迫不及待地吼道:「你到底在笑什麼?」
  「呵呵……咳……呵呵……」凱樂似乎沒有聽到佩薩塞斯說話般地繼續笑著,已經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不要笑了!你到底在笑什麼?」再也無法忍受的佩薩塞斯將凱樂從床上一把扯起,直覺讓他認為凱樂是在嘲笑自己,看不見他的臉更讓他感到心慌。
  被拉起身的凱樂已是笑得滿臉通紅,氣息也已經開始混亂,可是他還是對佩薩塞斯甜甜地笑著,浮腫的臉龐使他的笑變得有些扭曲而怪異。
  「不許笑!不要笑了!我的愛就讓你感到這麼好笑嗎?」佩薩塞斯如一隻負傷的野獸般怒吼道,而凱樂只增不減的笑意更讓他感到氣急。
  「呵呵……你口口聲聲地說著愛我,也一直用你自己的方式愛我,可是你想過這種方式我能承受嗎?我承受得起嗎?難道這就是你所認為的愛嗎?」凱樂氣喘地笑言道,可惜笑意似乎並沒有傳達到他冰冷的眼中。
  「一個連正常感情都沒有的人,有什麼資格評價我的愛情?凱!你不覺得你實在是太自私了嗎?」佩薩塞斯痛心疾首地反駁道,他用盡全部靈肉去珍惜的愛,現在得到的卻是懷疑,這幾乎是對他最大的侮辱,他真的無法想像一個對他這麼殘忍的人,自己居然還能讓他活著。
  看著被自己氣的渾身發抖的佩薩塞斯,凱樂不怕死地繼續說出諷刺而殘忍的話:「你又何嘗不自私呢?明知道我不愛你,卻還是不肯放過我不是嗎?更何況你明明可以列舉出我這麼多罪狀,又為什麼要愛我呢?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根本不屑你所謂的愛情!」
  心口那股所謂愛的火苗似乎沒有要熄滅的痕跡,反而越燒越旺,這使凱樂感到慌亂,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預感正慢慢侵襲著他,似乎他只要正視了自己的感情,就會發生無法想像的惡運一般。在愛與不敢愛,以及慌亂和恐懼之間掙扎,幾乎已經將他推向崩潰的邊緣,不知所措的他選擇了觸怒佩薩塞斯。
  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互相傷害,為什麼要把自己製造成一個受傷者,也許……正如佩薩塞斯所說的,是他的自私在作祟吧,畢竟受傷者的形象更值得人同情不是嗎?或許他習慣了自哀自憐吧!
  「好!太好了!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需要我的愛是嗎?我的愛讓你不屑一顧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還執著於自己的愛情幹什麼呢?」
  心痛已經無法形容佩薩塞斯此刻的心情,一顆再火熱的心,在被人一次又一次地踐踏後,還會是原來的那顆嗎?
  答案也許只有傷過的人才會知道這種傷痕纍纍的感覺吧!這種痛苦得彷彿要窒息的感覺!
  佩薩塞斯緊捏著凱樂下巴的手指用力得幾乎要嵌進他的骨肉,緊睇著他的雙眸複雜難懂,唯一看得明白的色彩,似乎只剩下了熊熊的慾望和幾乎要將人吞噬的狂亂。
  「痛……放開我,你想要幹什麼?」凱樂用雙手推拒著佩薩塞斯的胸膛,他以為再沒有什麼是可以令他感到害怕的了,可是他想錯了,佩薩塞斯此刻的眼神使他鑄起的防禦堤壩慢慢剝落,那種彷彿要燃燒起來的憤恨目光,震地他不由自主地微微發抖。
  「幹什麼?這不像是你會問出的幼稚問題啊!既然你一直把自己定格在受害者的位置,那我是不是該配合你而扮演好一個施暴者的形象呢?」佩薩塞斯挑眉冷冷地嘲諷道,此刻,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在嘲諷凱樂,還是……他自己。
  不願意再去多想,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的佩薩塞斯瘋狂地將凱樂壓倒,或許是壓抑得夠久了,又或許是再也承載不住內心的痛楚,他需要發洩,也可能……更需要撫慰吧!
  如餓狼撲食物般,他不顧一切地啃咬上凱樂細白的頸項……
  「不──!」
  凱樂的驚叫聲迴盪在空寂的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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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熾熱的氣息、撩人的男性麝香飄蕩在華麗的房間內。
  濕熱的汗水順著雨具如焰般絞纏的男體流下,雙腿間淌下的混雜著血色和白稠的液體,交織成一片淫媚誘人的春色。
  「呃……」凱樂無力地趴俯在床上,身後的佩薩塞斯毫不留情的貫穿,忘我地侵犯著他,像把重錘般直直地刺入他體內幽暗深處。
  佩薩塞斯的愛液一次又一次地射入,一次又一次的進行佔有,凱樂宛如一個木偶般地躺在床上任由他擺佈。
  汗水、體液、情慾的味道……是最熟悉不過,也是最厭惡的味道。
  感覺到身上的人一陣抽搐,一注滾燙的液體衝入體內深處,火燙的內壁一陣緊縮。當半軟化的分身抽出時,還可以感受到一絲黏黏的液體從體內牽出。
  以為就此結束的凱樂,憑藉著殘留的一絲體力,想從佩薩塞斯身下爬出,卻被一把抓住腳踝而沒有得逞。
  「還沒結束呢!」佩薩塞斯低啞的宣告道。
  不──不要了──凱樂無法忍受地被翻轉過身,想掙扎的手卻被佩薩塞斯緊緊地扣在頭頂,毫無預警地再次侵入。
  「唔……啊……」凱樂全身緊繃,難受得連五官都楸在了一起,眼角泛出淚光。感覺到粗長的熾熱物體再次無情地進入體內,內臟彷彿掀起了一場革命似的翻滾。
  佩薩塞斯用麼指擦拭掉他的淚水,然後移至他的唇邊,輕按在他乾燥的唇瓣上。
  出於本能,凱樂伸出舌頭舔舐著唇上的手指,微張的唇吐出難耐地熱氣。
  佩薩塞斯的男根在他體內不停地抽插,彷彿沒有停止的徵兆,洞穴已經麻痺知覺,為何卻依然能感覺到絲絲的快感呢?
  凱樂迷茫地想著,彷彿身處雲端,敏感的身體一再地承受著佩薩塞斯猛烈的進犯。
  啊啊……明明感覺到自己用力在呼喊,為什麼卻聽不見聲音呢?不知道交合過多少次的身體,慾望卻依然挺立著。
  「凱!我不會讓你再有逃離的機會了!」佩薩塞斯更加激烈地擺動著自己的腰肢,使抽插的動作更大更快,手也沒閒著地撫上了凱樂的慾望。
  啊……不要了……
  無聲的吶喊,床體的吱嘎聲,性器在內壁間摩擦的聲音,夾雜著細微的呻吟,迴響在整個房間內。
  凱樂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墜入黑暗中,好不容易得以自由的雙手,像是溺水的人兒般無意識地抱上佩薩塞斯的背,長長的指甲在他背上留下了十道血痕。在達到高潮的同時,凱樂陷入了昏迷中。
  在凱樂達到高潮的同時,他的密穴不停地收縮,給深處在他體內的佩薩塞斯以強烈的刺激,在一陣猛烈的抽插後,悶哼一聲後,佩薩塞斯將灼熱的慾望全數射入了凱樂的體內深處。
  兩具粘膩的身體緊緊擁抱著,如剛出生的嬰兒需要撫慰般的互相依存,佩薩塞斯在享受了快感的餘韻後,才將自己從凱樂的體內抽出。
  還不夠……他凝視著凱樂昏迷的臉,眼中熊熊的火焰似乎並沒有因此而熄滅。
  這些還不夠……
  「凱!」佩薩塞斯低吟著撫上凱樂汗濕的額頭,將上面黏著的細亂髮絲撩至耳後,感覺到那裡也是一片濕潤,已經分不清到底是汗水還是淚水了。
  緊睇著凱樂的睡臉,佩薩塞斯似乎陷入了沈思,就這樣靜止了很久,久得天空已經露出了魚肚白,他也不自知。
  對於凱樂,他曾想過,如果沒有遇見他,是不是一切都會很平靜呢?自己會像以前一樣生活,就當是一場幻夢。但是,畢竟是遇到了,他不願意去想像分離,更害怕去想像,愛……讓他變得不像自己,脆弱、恐慌、害怕已經慢慢將他侵蝕,即使將來會分離,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陷得這麼深,總也難以捨棄。
  不……不會分離的!他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把凱永遠留在身邊的,一定……
  凱!你知道,我並不想傷害你的,真的不想,可是……我真的不想失去你,就算得不到你的愛,至少……我也要永遠得到你的人……
  六十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流失,一個瘋狂而邪惡的念頭也在佩薩塞斯的心裡漸漸成型,他眨動了一下艱澀而呆滯的雙眸,眼中突然精光一閃,宛如一尊雕像般的形體瞬間鮮活了起來,從他的眼神中得知,他似乎選擇了忠實於自己的慾望。
  「凱!我不想這麼做的,是你逼我的……我不能容忍你還有逃離我的任何可能了!」佩薩塞斯對著沈睡中的凱樂夢囈般地喃喃道,憐惜地輕撫他柔嫩的臉頰,表情卻是掩不住地壓抑和痛苦。
  此刻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君主,而是一個為愛瘋狂的男人,他不想知道這麼做是對還是錯,一心只想要留住自己所愛的人,不管用什麼方法……
  如果你不愛我的話,那就恨我吧!至少讓我能感覺到你對我的一絲感情,我並不在乎那是什麼……
  佩薩塞斯抬起由於維持一個姿勢太久而有些麻痺的右手,注視著無名指上那只象徵權利的法老戒,又掃視了一眼依然沈睡的凱樂,沒有任何遲疑的,他咬破了右手無名指的指尖,像是沒有知覺般地任由紅色的血液從自己的指尖冒出,然後緩緩淌下,染上了何魯斯之眼。
  隨著血液越流越多,不一會,整個戒身幾乎被血液所浸濕,似乎察覺到時機已到,佩薩塞斯將本像生長在指間的戒指輕易摘了下來。
  靜靜凝視著凱樂一會,又端詳了手掌中的戒指一眼,下定了決心的佩薩塞斯終於抬起凱樂的左手,將那只對他來說明顯寬大的戒指套上了他纖白的無名指。
  瞬間,戒指像是有生命般地突然緊縮,像水蛭般地吸附在凱樂的指間而不留任何縫隙,但是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傷害。
  這一奇異的現象似乎並沒有讓佩薩塞斯感到任何的訝異,這枚何魯斯之眼是歷代法老流傳下來的聖物,聽說它本是一對的,可惜另一枚他卻從未見過,至於它的來歷就更無證可尋了。
  在他幼年的時候,只記得父王一直戴著他,記憶中,似乎只要擁有了它,就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權利。它的奇特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可惜的是,似乎並沒有人知道摘下他的方法。
  在奪位的過程中,一開始,他也不知道怎麼將它摘下,只記得當時他冷冷地俯視著倒在自己腳邊的父王,用盡了一切方法都無法將它從父王的指間扯下,父王又誓死捍衛,別無他法的情況下,他本想將父王的手指砍下,卻沒想到當父王的血液染上戒身的時候,戒指卻奇跡般的被輕鬆摘了下來,而父王最後的下場,自然……
  以往,它把這枚戒指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而他此刻的做法,似乎再明顯不過了,這個戒指是屬於他的,而凱樂也將永遠屬於他。
  娶他為皇后似乎是個不錯的方法,但是這次,他會吸取教訓,不會再愚蠢的認為光這樣做就可以綁住凱,所以……在娶他之前,他必須做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儘管……這會是一件對凱樂來說極度殘忍的事,但是,他這次不會再心軟,他要斷絕掉凱樂所有的去路,他不想再冒險了,他無法想像如果凱樂真的離開了,就像他出現時那麼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也許……連光想像都不願意吧!
  或許正如凱所說的,他只會用自己的方式愛他,畢竟在他的血液裡流著殘忍的血液,本性是改不了的,就算愛人也和一般人不一樣吧!
  既然這樣……那就讓他以愛的名義繼續殘忍下去吧!其實,凱又何嘗不殘忍呢……
  不忍再去看凱樂的容顏,怕一看又會動搖,佩薩塞斯迅速的起身著衣,站在床邊愣了一下,頭也不會的走出了房門。
  門外傳來他威嚴的聲音:「侍衛,傳巫醫……」
  六十一
  啊──!不要……」
  一聲驚呼敲碎了滿室的沈寂,猛然從噩夢中驚醒的凱樂彈跳般地從床上坐起身,卻又因為過於迅速而感到一陣眩暈,好不容易撐住身體的他氣喘不止,全身佈滿了冷汗,劇烈起伏的胸膛表明了他的驚慌。
  空氣彷彿怎麼吸都感覺不夠似的,只能張開嘴同鼻子一起分擔工作,緊閉的雙眸似乎還沒從噩夢中緩過神來。
  太可怕了,夢中的一切實在是太可怕了,而最讓人感到害怕的,卻是因為這個夢太過真實了,他感覺自己在夢中掙扎了好久……好久……才將自己從中掙脫開來。
  小心翼翼地睜開有些酸澀的雙眼,卻只敢先睜開一隻環顧了一下四周,就怕自己還是在夢中,漸漸的,眼前的一切終於明朗後,他才睜大了雙眼鬆了一口粗氣。
  全身的骨架酸疼不已,下半身更像失去了知覺一樣,性愛後的身體幾乎已經令他感到習慣了,過不了多久,應該就會適應過來的。
  低頭望了眼自己部滿密密麻麻暗紅色吻痕的胸膛,一陣濃烈的藥香味撲鼻而來,身體也有一種異於往常的粘膩感覺,這麼看來,似乎已經有人幫他全身上過了藥膏,難怪比以往要舒爽一些,凱樂不禁暗自苦笑。
  「呵呵……呃……咳咳……」
  凱樂的低笑在猛覺頸項間的刺痛後嘎然而止,伴隨著的是劇烈的咳嗽,喉嚨間彷彿有千百隻螞蟻在啃咬,似乎身體機能在恢復的過程中,感官功能先發揮了作用。
  「咳咳……咳……」
  為了緩解這種難耐的感覺,凱樂首先想到了水,不用費力去找,在離他三四步的桌子上就擺放著水壺和茶杯。
  「咳……咳咳……哇啊!」
  正當凱樂準備起身下床時,卻沒想到雙腳剛一著地,整個人就失去重心地狠狠摔在了地上。
  這一交摔得又重又猛,竟能清楚地聽到地板與骨頭碰撞的聲音,凱樂趴伏在地上幾乎半天沒反應過來,經過很長時間的適應,凱樂才勉強從地上坐起身。
  但是,他適應過來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去檢查自己的傷處,而是查看自己的腳,一種彷彿同噩夢如出一轍的可怕感覺掠上心頭。
  不可能的!不可能!他會感覺到疼痛,那就說明他現在一定是在現實中,可是為什麼?他的腳明明在,卻從小腿以下使去了知覺。
  在嘗試了無數次讓自己站起身而無效後,凱樂的心已經涼了半截,這樣的打擊使他歇斯底里地開始垂打自己的小腿。
  然而……更讓他感到心寒的,是他在垂打小腿時而終於發現自己手上所戴的戒指,他震驚地停下了一切動作,如石化了一般,只是不可置信地瞪著自己的左手無名指。
  不──!他不需要這個,就是這枚戒指把他帶入了無法掙脫的深淵,為什麼會這樣,佩他到底想怎麼樣?為什麼不肯放過他,這樣的命運到底是誰的安排!
  眼前的一切幾乎和他的惡夢完全重疊了,這……到底是現實還是惡夢?他已經無從分辨。
  惡夢中的一切在腦海裡不斷重現,而眼前的事實讓他不願面對,他痛苦地抱住自己如千斤重的腦袋,拉扯著烏亮的髮絲。 
  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不是──!凱樂瘋狂地拉拽戒身,想把他從手指間扯下,儘管他知道這麼做只是徒勞,他還是執拗地拉扯著。
  可惜,正如他第一次戴上這枚戒指一樣,它彷彿和手指融為一體般,不管他多麼使勁,戒指還是纏在他的指間而文分不動。
  這種無力而無奈的感覺使他無助得想哭,而想像到惡夢變成現實的恐懼,更使他如淋冰水般地寒徹心肺……
  六十二
  明知道不可能,為什麼還要白白浪費力氣呢?」
  這樣的聲音、這樣的口吻,又有能力可以這樣無聲無息出現的,除了索貝克以外,在凱樂的印象中幾乎就找不出第二個人選了。
  沒有驚訝,更沒有驚喜,此刻的凱樂似乎已經對任何突發事件免疫了,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慢慢從空氣中浮現的人影。
  那……應該不是一個實體,畢竟他漂浮在半空中,身形又是呈現半透明的狀態,依然是十年如一日的那身黑色斗篷,索貝克好像可以在你無法想像的任何地方出現,在這裡出現自然也不會讓人太意外。
  他來幹什麼呢?是來嘲笑他?譏諷他?還是繼續利用他,把他耍得團團轉呢?
  呵呵……真是好笑,難道以他現在的淒慘模樣,還會在乎這些嗎?
  「呵呵……神出鬼沒、無所不能的大祭司果然每次都出現得這麼及時啊!」凱樂淡淡的語氣中沒有任何的波動,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他不會愚蠢地認為索貝克會幫助他。
  這所有的一切彷彿都在他的預計之內,隨著事件的進展,所有的陰謀都會明朗化的,而他這顆棋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退場呢?
  「不錯嘛!學會怎麼諷刺人了。」對於凱樂的嘲諷,索貝克似乎不以為意。
  「你認為這個需要學嗎?但不知您這次又有何貴幹呢?」凱樂依然是冷冷淡淡地口吻。
  「呵呵……看來你對我充滿了敵意。」凱樂的冷硬似乎並沒有影響到索貝殼的情緒,他微微靠近了凱樂一些,繼續說道:「我這次來只是想告訴你,你如果想回去的話,最好不要試圖把手上的戒指摘下來,它可是幫助你回去的一個媒介喔!」
  聽聞回去兩字,凱樂有了一些不同的反應,他微微抬頭掃了一眼索貝克後,愣了一下隨即又垂下,低低的笑道:「呵呵……真是難得啊!您竟然會主動跟我提回去的事,怎麼……難道我的利用價值就此結束了嗎?還是說您找到更好的消遣對象了?」
  語畢,索貝克的身形微微一怔,凱樂的話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本以為凱樂聽聞這個消息後至少會表象出興奮,沒想到他竟然連期待都省了。
  「你……難道不想回去嗎?」索貝克小心地問道。
  「回去?呵呵……如果是以前,也許不用你主動開口,我就已經追問了。而現在,你看看我的樣子,回去對我還有意義嗎?」凱樂難堪地拉開遮身的被單,露出紅跡斑斑的胸膛,以及再什麼使力也無法移動半分的小腿,如一個破敗地布偶般頹然地坐著,似乎索貝克說了一件多麼可笑的話。
  凱樂抬眼直直地瞪著眼前的索貝克,眼中平靜如水,輕扯了下嘴角繼續譏諷道:「對了!這一切對你來說應該是瞭如指掌的吧?我真是蠢呢!難道你以為我還會對你心存期望嗎?還是說你現在打算扮演上帝的角色來拯救我這個卑微的人類呢?」
  「凱樂,我沒想到你的攻擊性會變得這麼強,難道愛真的讓你感到厭惡嗎?你知道……我有多麼羨慕你嗎?如果那個人也能像佩薩塞斯愛你這樣愛我的話,就算讓我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我都不後悔……」低低的話語仿如自言自語般從索貝克口中流瀉而出,行雲流水地低沈嗓音是掩不住的悲苦和脆弱。
  「你在說什麼?」索貝克語氣中的悲傷色彩似乎感染到了凱樂,這其中似乎包含著太多的苦澀和悲痛,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會讓索貝克願意這麼為他付出呢?而這其中會跟他有關係嗎?
  會不會這一切的陰謀都跟索貝克所說的那個人有關係呢?
  六十三
  望著陷入沈思中而表現異常的索貝克,消沈得彷彿一個無幫的小孩般,凱樂的同情心似乎又開始慢慢氾濫。
  凱樂不僅暗自懊惱,他一向是個冷漠的人,偏偏時不時湧現的同情心讓他感到莫名其妙,更何況這一切說不定是索貝克偽裝出來的,畢竟他跟索貝克並不是很熟識,兩人似乎又是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再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他根本沒必要去同情一個利用自己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許說好奇心比同情心更貼切吧!他一直以為好奇心早晚會把自己害死。
  「凱!你認為愛是什麼呢?」一直靜默不語的索貝克突然冒出一句丈二斤摸不著頭腦的話。
  「啊?什麼?」 儘管看不到索貝克的表情,但是凱樂就是覺得他是直視著自己的,並且靜靜地等待著他的答案,可惜這個問題……叫他怎麼回答呢?況且現在談論這個好像有點不合時宜吧!
  「你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你一直在逃避,就算感覺到了,也下意識地排斥它,儘管真愛就在眼前,你也假裝看不見。」索貝克似乎在自問自答,悠悠地口氣是掩不住的惋惜。
  「索貝克!你到底想說什麼?」凱樂瞠目結舌地聽著索貝克頭頭是道的分析著,他彷彿就像個心理醫生一般,似乎比他還瞭解自己。
  「你一直在追求自己所謂的自由,殊不知愛情追求的並不是自由,而是不自由,逃避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只會讓問題越來越糟而已。」彷彿沒聽到凱樂的話般,索貝克繼續滔滔不絕地說道。
  「呵呵……我最近變得好奇怪,為什麼要跟你講這些呢?這不正是我所希望的嗎?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索貝克!你到底想對我說些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懂!」嘴上雖然這麼說的凱樂,其實心裡卻已是波濤洶湧,他不得不承認,索貝克的話對於他來說幾乎是一針見血的,自己的心事被別人說中,反應會是怎麼樣呢?凱樂選擇的是充耳不聞,所以他對索貝克幾乎是用吼的。
  「為什麼你老是沒有長進呢?逃避真的可以讓你快樂嗎?被人說中了心事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你……」
  「夠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媽了?難道你真的打算扮演上帝嗎?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我想你今天來也不是打算跟我說這些的吧?」索貝克探究的越深,凱樂的心就越亂,他承認他該死的都說對了,那又怎麼樣,這是他的人生,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為什麼有那麼多人想要左右他呢?
  「我想說的是……我很羨慕你!」索貝克悠悠道,隨即像是又想到什麼似地說道:「凱樂!學著接受愛吧!學著去愛,人的一生中如果連愛都沒愛過的話,那會是多麼遺憾的一件事啊!」
  「呵呵……你到底有什麼陰謀,可以直說啊!反正這一切都朝著你預計的方向發展,不如你告訴我該怎麼做啊!」不想再聽他的長篇大論,凱樂惱火地諷刺道,他不明白往常言簡意賅的索貝克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你錯了,在預計中的只是一部分,畢竟我只是個人,並不是神,而我所沒有預計到的是我竟然會被佩薩塞斯的愛所感動,儘管連我自己都不願意承認,或許正如我剛才所說的,是羨慕在作祟吧!那個人……是不可能會這樣愛我的。」
  索貝克知道言多必失,可是今天,他就是忍不住想要說出積壓已久的心裡話,他……真的好羨慕……此刻,所謂的陰謀似乎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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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4
  人?
  索貝克竟然說自己是人?這叫他怎麼相信?應該說任誰都不會相信有這種能力的,會是個人吧!
  心下無數問號的凱樂不禁脫口而出:「你說你是人?以你的這種能力,似乎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吧?儘管我是個無神論者,但是,我並不認為人類會有這樣的能力。」
  「呵呵……也難怪你會不相信,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是個人。」
  「你說的話很矛盾!」凱樂挑出了他的語病,冷冷道,說實在的,他並不相信索貝克的話。
  「是嗎?也許吧!」索貝克低語倒,並沒有反駁凱樂的話。
  「呃?」凱樂微微一愣,沒想到索貝克會承認,只覺得今天的索貝克實在反常。
  還有,他在說『那個人』的時候,聲音就會變得非常苦澀和壓抑,彷彿萬般柔情難以表達一般,是那種得不到所愛的深切痛楚。
  凱樂不禁覺得,索貝克和佩薩塞斯其實是一種人吧!都是為了自己所愛的人不惜一切,此刻,他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這一切陰謀的慫恿者,絕對就是索貝克口中的『那個人』。
  而……『那個人』又會是誰呢?
  「你所說的那個人是誰?」凱樂絕對不是一個把疑問藏在心裡的人,雖然問出這個問題並不能得到答案,但是,既然自己是這個陰謀中的一份子,他似乎有問這個問題的必要。
  「他?也是一個冷酷的人呢!我為了愛他,幾乎付出了所有的一切,可惜……」索貝克的語氣時而溫柔如水,時而又壓抑落寞,讓人分不清真實性。
  「他……也是個男人嗎?」凱樂偷偷瞄了眼索貝克,卻始終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試探性地問道,畢竟他並不確定。
  索貝克並沒有回答凱樂的這個問題,只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得到這樣的答案,凱樂並不是很意外,畢竟可以讓索貝克這樣的人流露出如此柔情的人,一定非比尋常,所以……女人?不太可能!
  「聽你的口吻,他不愛你是嗎?」凱樂輕柔而謹慎地問道,生怕更深一步地觸動索貝克的痛處,畢竟在他看來,自己是一個得到無限的愛卻不珍惜的人,如果說得過火,是不是就像是在說風涼話了呢?
  「嗯!」索貝克應聲點了點頭,又柔柔地說道:「他在某些方面跟你很像,不懂得愛,更不屑得到愛,我在他眼裡,也只不過是個有利用價值的人吧!
  「那你覺得這麼為他付出值得嗎?如果我估計地不錯的話,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也是為了他吧?我其實並不是佩薩塞斯幸運星,而是一顆災星吧?」其實凱樂心裡早有預感,所謂的幸運星只不過是索貝克蠱惑人心的話,一切的一切,只要仔細想想,其實因果關係並不複雜。
  「你……」凱樂的話似乎讓索貝克吃了一驚,但是以他的為人,驚訝也只不過用了他二秒種的時間,他馬上又恢復鎮定道:「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聰明人,我今天似乎說得太多了,我看我真的是瘋了才會跟你說這些。不過我還是要申明,愛並沒有值不值得,如果算計得那麼清楚,那也就不是愛了。」
  「呵呵……索貝克,你今天的話很動聽,但不知真實度有多少,儘管如此,我還是很感動!」凱樂凝視著似乎準備消失的索貝克,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感觸。
  「凱樂!你對一個敵人尚且有同情心,為什麼偏偏對自己所愛的人那麼殘忍呢?一生中真愛也許只有一次,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希望你好好珍惜……」隨著索貝克的身形慢慢消失,他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直至他從空氣中消失,連同聲音一併被帶走。
  望著消失在半空中的索貝克,凱樂陷入了沈思,今天的索貝克真的不是一般的奇怪,一邊讓他要珍惜佩薩塞斯的愛,一邊又告訴他戒指是讓他得以回去的媒介,這分明是自相矛盾啊!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而他此次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但是,為什麼他的那些話老是在腦海中繪之不去呢?擾亂了他好不容易又強忍平靜的心湖,愛……
  65
  「凱!你在幹什麼?快放下!」佩薩塞斯氣急敗壞地吼道。
  剛一進房門,就發現本應趟在床上的凱樂,此刻卻狼狽不堪地靠坐在桌腿邊,在他的身側地上,水壺和茶杯的碎片灑了一地,而最讓他感到心驚的卻是凱樂此刻的舉動,他手持一片尖銳的水壺碎片高高舉起,正預往小腿處刺去。
  「你瘋了!快放下!」佩薩塞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上前,一把奪下了凱樂手中的碎片,然後將手中的碎片狠狠地摔向了牆角。
  悲憤交加的他望著一臉不以為然,順手準備去抓另一塊碎片的凱樂,厚實的大掌忍不住就甩上了凱樂的臉。
  「啪!」
  「嗯!」清脆的巴掌聲和凱樂短促的呻吟聲幾乎同時響起。
  「你到底想幹什麼?」佩薩塞斯抓住凱樂不安分的手,憤怒地對他吼道,凝視著他的眼彷彿有噴出火來。
  被打的凱樂似乎並沒有感到太大的疼痛,而佩薩塞斯的怒意在他看來也是仿若未聞,他僅是微微地瞥過頭,愣愣地瞪著滿臉冰寒的佩薩塞斯,一臉呆滯和迷茫。
  這樣的凱樂令佩薩塞斯感到氣憤的同時,更多的卻是心疼和憐惜,他緊閉的雙唇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安慰的話,最後卻還是沒有開口,只是將沒有任何反應的凱樂攬腰抱上了床。
  看來,他發現了自己身上的變化,這對於任何人來說應該都是大受刺激的吧!他可以想像他現在的心情。而令他無法想像的卻是如果他晚一步到的話,凱樂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一定很恨自己吧?
  「……」
  剛把凱樂安置在床上的佩薩塞斯,似乎聽到他在喃喃些什麼,可是凝視著他平靜無波的臉及毫無光彩的眼睛,卻又不敢確定,忍不住問道:「凱!你說什麼了嗎?」
  凱樂聞言眨了眨眼,眼波流轉間與佩薩塞斯的眼神相對,且慢慢啟唇道:「我不會想不開的,更不會輕易傷害自己的生命,在我得知自己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那一刻起,我就發誓,我會好好的活著,不管有多麼艱辛、多麼痛苦,我都會堅強的活著,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我會做出傻事。」
  望著凱樂堅定而清澈的眼神,佩薩塞斯沈默了,他沒想到凱樂的身世竟然是這樣的,更無法想像他是如此的堅強,他所有的自私和無情,也許都是生活所造就的吧!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所以他學會了冷漠以對……
  「很意外嗎?我說我不記得以前的任何事都是騙你的,其實我什麼都記得,我記得我是個孤兒,我記得我是多麼的努力才得到全額獎學金來到埃及留學,更記得是我的好奇心才把自己捲入了這個無法自拔的漩渦……」
  想起往事,那一幕幕心酸的、辛苦的還歷歷在目,在想起發生在這裡的一切時,特別是想到佩薩塞斯時,凱樂的心臟不知怎的突然緊縮,心口那股窒悶怎麼也驅不走。
  心臟的方向那突如其來的抽痛,閃得很快,根本捉不住究竟是什麼原因刺激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也只有索貝克的那一席話了,他雖然可以在嘴上逞一時之能,但是自己的心卻是騙不了人的。
  當他回過神時,發現佩薩塞斯正在用一種難以琢磨的眼神注視著自己,而且感覺有點刺目。
  凱樂淡淡的笑了,帶著清冷和慣有的譏諷。
  依佩薩塞斯唯我獨尊的性格,聽見欺騙兩個字,一定又會大發雷霆的吧!木然地垂下頭,心臟還不時傳來不太規律的微痛。
  他好痛恨自己,到現在還不敢正視自己的感情,儘管強壓的這股感情是那麼的強烈,而他卻還是……自己果然是一隻鴕鳥呢!
  66
  沈默……死寂一般的沈默,到底過了多久,凱樂並不是很清楚,直到感覺到臉上溫熱的觸感,才使他驚覺過來,他愣愣地抬起頭,望進佩薩塞斯柔情似水的眼睛,他的掌心依然是那麼熾熱。
  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是應該生氣的嗎?或許他是在等待他生氣,畢竟,自己現在的模樣,更有資格生氣吧!
  不知道怎麼的,四目相對的雙眼彷彿磁石般膠粘在一起,箇中的含義,似乎只有當事人能體會。
  鬼使神差的,凱樂無意識地抬手輕貼上佩薩塞斯撫上他臉的手背,閉上眼,在他手心輕輕磨蹭,用臉享受著那裡的溫暖,兩人間出現了難得一見地溫馨畫面。
  好溫暖,好熟悉的感覺,為什麼自己非要推拒這麼溫暖的感覺呢?根本沒道理不是嗎?曾幾何時,他不是連做夢都想要得到這樣的溫軟嗎?
  今天的凱好奇怪,不是說他不喜歡這樣柔情的他,而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他會對自己露出這樣溫順的樣子,似乎不太符合他往常的性格。
  在他的想像中,凱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一定會痛恨他才對,為什麼現在卻表現得……和他想像得完全相反。
  還是說他又想運用懷柔政策呢?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不會又想用這一套從他身邊逃走吧?
  逃?一定是這樣的,不然他怎麼可能在知道自己對他所做的一切後,還會對他溫柔以對呢?一定有陰謀,他不會再一次受到矇騙了。
  佩薩塞斯心下一沈,像是被燙到般甩開了凱樂,望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凱樂,儘管有些不捨,但是一想到這也許是他博取同情和信任的偽裝時,馬上又感到心寒。
  「真是難得你會主動靠近我啊!怎麼?嫌我傷得你還不夠重嗎?你不是應該恨我才對嗎?」
  佩薩塞斯冷冷地諷刺道,就怕自己會一時心軟又中計,畢竟依現在的凱樂是絕對不可能對他溫柔的。
  不僅佩薩塞斯,連凱樂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他愣愣地望著空無一物的手掌,和頓時失去溫暖的臉龐,表情閃過一絲沒人察覺的落寞。
  「對啊!我也覺得自己應該恨你才對的!」凱樂低聲地喃喃道,一臉的茫然,像是在回答佩薩塞斯的問話,卻更像是在自問。
  佩薩塞斯倏地抓住凱樂的手腕,咬牙一字一字地說道:「你不要對我露出這樣無助而惹人憐愛的表情,我不會再上當了,這種低級的把戲難道你還想再用一次嗎?這次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我都不會心軟,更不可能讓你有逃離我的可能!你要恨就恨吧!」
  他不能再被矇騙了,他這樣哀怨的表情是做給誰看的?該死的,為什麼偏偏這麼惹人憐愛呢?
  「恨?我為什麼要恨你?」凱樂定定地直視著佩薩塞斯,疑惑地問著。
  「你又想裝傻了嗎?你恨我什麼你自己心裡不是最清楚嗎?」佩薩塞斯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
  「你為什麼會愛我?」
  「呃?你說什麼?」
  是不是他聽錯了,今天的凱到底是怎麼了,他竟然會探究自己愛他的原因,這會不會……又是他耍的另一種把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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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愛是什麼嗎?」怕佩薩塞斯沒聽清,凱樂凝視著佩薩塞斯複雜多變的眼神,又一次地重複道。
  「愛?你為什麼要問這個?你不是一向不屑得到愛情的嗎?」佩薩塞斯猛地甩開凱樂的手,胸口壓抑的窒悶使他低吼出聲,他不認為以凱樂冷漠的個性,會無緣無故問這些,就算問了也無非是一些嘲諷的話。
  不明白,真的毫無頭緒,他到底又想幹什麼……
  「你是不是又想嘲笑我不懂愛,不知道什麼是愛,還口口聲聲說愛你?你放心,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對你說『我愛你』三個字。」這樣的凱樂讓他看不懂,讓人無法猜測的恐懼更讓他無力,佩薩塞斯只能用怒吼來掩蓋自己的不安。
  「不──!」一聲驚喊脫口而出,凱樂彷徨地向身前的佩薩塞斯伸出雙手。
  「凱!你……」當佩薩塞斯聽見凱樂那聲急喘的『不』字時,不可否認的,他的心被某種力量重重地垂了一下,迎視著凱樂無助的眼神和迫切想要抓住他的雙手,他猶豫了,剛毅的臉部線條也開始慢慢緩和,他還能期盼凱樂的反常是因為他嗎?他能理解為他伸出的雙手是因為需要他嗎?
  「佩!不要,不要說不愛我了……不要說不愛我了好嗎?」遲遲沒有得到佩薩塞斯的回應,凱樂像個無助的孩子般開始抽泣,伸出的雙手也在空中揮舞著。
  不要!不要說不愛他了!他承認他早就已經動心了,也許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已經動心了,只是自私和冷漠蒙蔽了他的心,他以為自己可以忍受失去愛,可是他想錯了,當習慣了溫軟以後,有誰還會期望冰冷呢?
  他承認自己錯了,正如索貝克所說的,如果愛有那麼多顧忌的話,那就不是愛了,他為什麼一直要壓抑自己,為什麼不試著去接受呢?什麼自由?什麼回去?那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當佩薩塞斯說不再愛他的那一刻時,他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崩潰了,他為什麼要把唾手可得的愛情拒之門外呢?況且這也許是一生中唯一的摯愛,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從來沒有……他想通了,真的想通了。
  不要說不愛他,不要!
  「凱!你……說什麼?」也許是過於震驚,佩薩塞斯一時有些語塞。
  「佩!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不該欺騙你,我說不愛你其實是騙你的,我愛你,是真的,我真的愛你,可是這種愛我好怕,我從來沒感受過這樣的感覺,從小我都是獨自一人,我不知道什麼是親情、友情、包括愛情,當愛情來的時候,那種震撼太強烈了,那種幸福的感覺太不真實了,我真的好怕失去這樣的感覺,所以我一直不感正視它,我開始慌亂,開始逃避,甚至開始欺騙自己,同時也欺騙了你,我以為只要我逃開了這樣的感覺,我就能回到從前的自己。可是我拚命的逃還是沒能逃出這樣的感情,我離你越遠,心就越想你,我真的好怕!我以為只要假裝自己不愛你,同時也設法讓你不愛我,一切都會趨於平靜的,可……事實是我想錯了,當你說不愛我的時候,我的整顆心都涼了,好像被掏空了一樣……咳咳……佩,我真的錯了,求你不要說不愛我……」
  68
  凱樂激動的話語和深情的告白,是他最夢寐以求的,同時也深深震動了他的心,可是……之前的殘酷教訓和殘存的理智告誡他,他不能這麼容易就上當,畢竟他已經傻過一次了,他不能再重踏覆轍,這次,說什麼他也不會再輕易相信他了。
  「愛我?」佩薩塞斯扯唇冷哼道,銳利的目光沒有放過凱樂的任何一個細微動作。
  「對,我愛你,是真的!」得到佩薩塞斯的回應,凱樂急切的點頭應道,眼中閃爍著欣喜。
  「凱!我不得不承認你的演技精進了不少,真是聲情並茂呢!」佩薩塞斯低笑著上前單手扣住凱樂的下巴,如鷹的雙眸中是令人感到害怕的寒光。
  「佩……你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儘管熱情萬丈,可是佩薩塞斯語氣中的諷刺味道和眼中的森冷寒光卻令凱樂的心不由自主地一沈,但是,迎視著他的渴切目光卻沒有一絲退縮。
  「什麼意思?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你會突然之間說愛我?呵呵……真是可笑,儘管這句話是我連做夢都想聽到的,可是,在我把你傷成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能說愛我?這不禁讓我懷疑,你這次又有什麼更好的逃離計劃。」佩薩塞斯冷笑地嘲諷道,心下卻是悲苦的,為什麼凱每次說我愛你的時候都是帶有目的性的呢?為什麼他就不能真心誠意的愛他嗎?
  「呵呵……不過,你的演技固然有長進,可惜方法卻沒什麼新意呢!」
  「不……不是的,我沒有要跑,我也沒有什麼計劃,我是真的愛你。」很顯然,佩薩塞斯的誤解完全擾亂了凱樂的心,他開始變得慌亂。
  「你認為我還會相信你嗎?可惜,就算你有再怎麼精湛的演技和計劃,也沒辦法可以輕易的從我身邊逃開,我已經命巫醫對你下了名為塞拉匹斯的蠱毒,難道你沒發現自己已經不能行走了嗎?」佩薩塞斯幾乎咬牙切齒地說道,再次受到矇騙的感覺讓他露出了殘酷的本性。
  生氣吧!憤怒吧!恨我吧!就算你欺騙我,至少讓我知道你是有些在乎我的,而不是無動於衷。
  佩薩塞斯苦澀的想到,不停在腦海中吶喊著,卻無法克制自己說出殘酷的話:「凱!你一定很生氣吧?一定也很恨我吧?」
  「不……」凱樂的答案是拚命的搖頭,悲傷的淚隨著眼角流下,在搖頭的過程中灑成粒粒水珠,四處飛濺。
  「什麼不?是不想變成這樣呢?還是不敢面對現實呢?」佩薩塞斯用力禁錮住凱樂的下巴,讓他無法再搖動,只得默默地流淚。
  佩薩塞斯望著凱樂淚痕交錯的臉和悲慼的神情,他知道自己達到了預期的目的,但是他並沒有達到目的後的任何喜悅,試問誰會在得知自己所愛之人恨著自己的時候還開心得起來呢?可是……他真的沒有其他辦法……
  其實,凱樂的悲、凱樂的淚,何嘗不是刺痛了他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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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的……」淚依然無法控制地墜落,就算把頭高高抬起終究也是自欺欺人吧!緊咬的下唇還是不由自主地顫抖。
  「不是?你倒是說說什麼不是?」佩薩塞斯冷冷的語調透露出少許的不耐煩,這更增加了凱樂的不安。
  「不是的,我沒有生氣,我也沒有恨你,我知道你這麼做也是怕我離開你,我知道你是因為愛我,我知道的,我真的沒有恨你,真的……」凱樂的語氣到最後幾乎變成了哀求,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他遭到報應了,他不該把佩薩塞斯的真愛放在腳下踐踏,還自命聰明,到頭來,他的境遇就像課本上所講的那個《狼來了》的故事,而他則是那個擅長欺騙,到最後卻沒人再相信他的小男孩,最終被謊言所累。
  聞言,佩薩塞斯身形一怔,腦海中飛速旋轉的是相信與不信,掙扎到最後,似乎還是不信那一方略勝一籌,也許是上次的教訓真的令他太刻骨銘心了吧!
  「呵呵……是嗎?聽你這麼說我真是感動啊!我是不是該給你個獎勵呢?」
  他不能心軟,不能!如果凱這次說的又是謊言,而他相信了的話,那他真的不敢保證下次他還會不會讓凱活著,又或是自己。他必須再殘忍一點,更無情一點,至少在他還下得了手的時候。
  「呃?」凱樂疑惑地望著佩薩塞斯的眼睛,不知道他所指何意。
  「親愛的凱!」佩薩塞斯微笑著撫上他光潔的額頭,語氣在一瞬間變得低柔,直視著凱樂的眼睛也染上了笑意。
  凱樂並沒有因為佩薩塞斯這樣的變化而感到放鬆,原本緊張的神經反而變得更加緊繃,他知道佩薩塞斯這樣的笑容、這樣的語氣背後所代表的意思,那絕對不會是他想看到的。
  「凱!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呢?」 佩薩塞斯依然面帶笑容,輕撫著他的手掌愈發溫柔,低柔的嗓音輕拂過他的臉頰,驚得凱樂一陣輕顫,只得僵硬地搖搖頭。
  對於凱樂的反應,佩薩塞斯似乎很滿意,他坐上床沿繼續說道:「那就好,你記不記得?我答應你要拿到狩獵盛典的第一名,把埃及第一勇士的獎牌親手送給你的!」
  佩薩塞斯的心情好像越來越愉悅,而凱樂的心情卻越來越往下沈,他定定地看著佩薩塞斯,等待著他的下文,只見他笑瞇瞇地從腰間掏出一塊手掌大小的獎牌塞到了他的手裡。
  手中沁涼的金屬質感微微刺激了凱樂麻痺的神經,他機械化地低下頭凝視著手心裡那塊鷹形獎牌,獎牌整體應該是用黃金打造的,做工精細得甚至連老鷹翅膀上的羽毛紋路都絲絲分明,而這麼一塊精美的獎牌,偏偏被斑斑血跡所玷污,儘管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涸變成了暗黑色,卻依然是那麼刺目,刺得凱樂的眼眶又一陣濕潤,不爭氣的淚再次墜落,染上了獎牌。
  這麼神聖的獎牌,如果是佩自己得了,他怎麼可能會讓它染上血跡呢?且這些血跡一看就是噴灑上去的,所以根本不可能會是動物的血,那……不可能的,千萬不要是他所想的那樣。
  千萬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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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樂垂頭不語,默默地掉著眼淚,淚水已經在獎牌上形成了一小攤的水漬,彷彿想要洗刷掉上面的血跡一般,一滴又一滴,他驚訝於自己的身體中竟然還會有這麼多眼淚。
  「怎麼哭了呢?不喜歡嗎?」佩薩塞斯勾起凱樂的下巴,微微皺眉道。
  凱樂只是直直地望著他,並沒有吱聲,晶瑩的眼淚還是源源不斷地奪眶而出,手中的獎牌抓得死緊,連手指都失去了血色。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佩薩塞斯沒等凱樂開口就幫他下了定論,剛毅的臉上露出了惋惜的深情,隨即邊搖頭邊說道:「嘖、嘖……太可惜了,枉費我費那麼大的勁把它弄到手,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麼得到它的呢?」
  凱樂咬牙抽泣著,沈沒代表了他的回答。
  佩薩塞斯凝視著凱樂清澈的雙眸,自顧自地說道:「我告訴你喔!狩獵盛典那天,我為了追你,中途就退出了比賽,所以……我怎麼可能得冠軍呢?但是,既然我已經答應了你要拿第一名,就一定要做到!」
  也許是不太明白佩薩塞斯的意思,凱樂無意識地眨了眨雙眼,但是,望著佩薩塞斯晶亮的雙眸,不知道什麼原因,一陣惡寒卻直串上他的心頭。
  「後來我一想,只要這次比賽的人只有我一個的話……那豈不是冠軍就非我莫屬了呢?」佩薩塞斯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陰沈莫名,凱樂的呼吸一窒,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似乎他再說下去會是多麼驚駭人心的一件事。
  果不其然,佩薩塞斯的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殘酷,剛毅的臉部線條也瞬間緊繃了起來,森冷的話脫口而出:「所以……我把他們都殺了!他們該死!要不是他們,要不是這次的狩獵盛典,你怎麼可能會從我身邊逃走,他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佩薩塞斯的話如晴天霹靂般捶向凱樂的心頭,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轟的一聲嗡嗡作響,有一段時間呈現空白狀態,瞪大的雙眼中蓄滿了淚水,他只能靠咬緊下唇才能不讓自己尖叫出聲,原本挺直的腰背也頹然地跨了下來。
  為什麼偏偏他最不想看到、最不敢想像的事情會變成了現實呢!他多麼希望自己是在杞人憂天,可是……他一定會受到上天的懲罰,他的罪孽該用什麼來洗刷呢!
  凱樂幾近崩潰的神情和呆滯的眼神透露出他的絕望,佩薩塞斯對他人也許會毫不留情,可是,他現在所面對的畢竟是自己最心愛的人,就算再怎麼鐵石心腸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儘管他眼中的柔情一閃即失,卻流露出了無限的不忍和壓抑,他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互相傷害,可是……他真的好不甘心,他真的無法忍受凱樂不愛他這個現實。
  內心的扭曲使他不顧一切的尋找發洩的途徑,他以為這樣就可以平息內心的苦悶,而事實證明,這使他變得更加歇斯底里……
  「怎麼不說話呢?用你的同情心和正義感狠狠地罵我啊!你不是一向很靈牙利齒的嗎?你說啊!說你恨我啊!說我殘暴不仁啊!」
  佩薩塞斯難掩痛苦地吼道,卻更像是通徹心扉地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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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他應該會義憤填膺地指責他的不是,他應該會對他感到厭惡和憤恨才對,他應該恨他才合理啊!
  可是……為什麼自己在聽到這些聳人聽聞的事情以後,會沒有以往那種恨的的感覺呢?有的卻只是感動和惋惜。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他同樣以為自己會因為無法行走而恨他,然而,他所感覺到的卻是安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同情心哪去了?他的正義感哪兒去了?他的驕傲、他的冷漠、他的尊嚴都到哪裡去了呢?
  不!他不恨他!真的不恨,心中……只有一種名為愛的東西慢慢在昇華,好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溫暖,也很安心。
  也許正如索貝克所說的,愛上一個人,就會容忍他的一切,也不會在乎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且會無怨無悔地為他付出,他終於理解了這其中的含義……愛!原來真的是這樣的。雖然,他沒有資格說為佩付出過什麼,但是,他現在可以明確自己的感情,他真的愛上了佩。
  「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下令全埃及,從今往後,埃及將再也沒有狩獵盛典,而宰牲節將只是一個形式而已!」面對凱樂的沈沒,佩薩塞斯再也無法忍受地吼道,難道他連和自己說話都感到不屑了嗎?
  「你說話啊!怎麼不說話?」
  「我愛你!」凱樂鎮定地承受著佩薩塞斯的怒意,低垂著頭喃喃道。
  「你真的好殘忍!到現在你都能欺騙我,你狠!你真的好狠!」凱樂的話讓佩薩塞斯感到心都涼了,同時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
  「我愛你!」輕柔的話語還是從凱樂的口中流瀉出來,像是說不夠似的,他不停重複道:「我愛你!我愛你!我……」
  啪──!
  「住口!你不要說了!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謊言,騙人的!一切都是騙人的!」 佩薩塞斯瘋狂地吼道,凱樂溫柔的話語在他聽來,就像是一把把魅惑人心的刀刺在他的胸口上,毫無留情的大掌也隨著吼聲落下。
  「呃!咳咳……咳……」這一巴掌來得快而猛,且毫不留情,凱樂被打得趴俯在床上,細嫩的臉頰瞬間腫了起來,他遲鈍地緩緩轉頭望著佩薩塞斯,儘管沒有怨恨的表情,可是順著嘴唇流淌下來的一行紅色血液卻那麼的刺目,刺得佩薩塞斯也為之一怔,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他……那是什麼表情?為什麼會那麼委屈?為什麼會那麼壓抑?他明明應該對他流露出冰冷無情的表情才對,而此刻,他的表情卻像遭人冤枉的小孩般無辜,這種表情他從未在凱樂臉上看到過,這到底是為什麼?
  凱太冷漠也太冷靜了,此刻,他的話已經讓他分不清是真是假,如果讓他選擇的話,他寧願選擇相信,因為凱的愛對他是多麼的重要,如果可以得到他的愛,他應該會願意用所有的一切作為交換吧!
  剛才有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心動搖了,但是,他還能相信他嗎?他還有勇氣相信嗎?再遭到過那樣的欺騙以後。他無法確定!以至於安慰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卻還是被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露出這樣的表情?害他的心裡好亂、好急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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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樂的眼中摻雜著太多的苦澀和真誠,晶瑩的淚珠閃爍著無助委屈的色彩,他沒有任何退縮地直視著一臉平靜的佩薩塞斯。
  「我沒有騙你……」凱樂艱難地哽咽道,似乎每說一個字都會牽動他臉上的痛覺神經一樣。
  「呃?」望著凱樂直視著他的無畏眼神和堅定的神情,佩薩塞斯的心也隨之緊縮……好痛!
  「我沒有說謊!我沒說謊!這次我真的沒有說謊!我沒騙你,是真的,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我是真的愛你,我可以告訴全世界我愛你,我要永遠留在你的身邊,我不會再主動從你身邊逃開,就算你趕我走我都不會離開的,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我承認以前我是一隻自私膽小的鴕鳥,有愛卻不敢愛,只想著逃避,還那麼傷害你!我也知道你這次不會這麼輕易相信我的,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報應,以前我把你的心放在地上踩,而現在……」
  佩薩塞斯一臉不信任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凱樂的心,他知道自己沒資格乞求他的原諒,可是,他這次的確是真心的,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現世報吧!以前自己加注在佩薩塞斯身上的痛苦,現在全數報應在了他的身上,如果得不到佩薩塞斯的原諒和信任,他一定會崩潰的,他真的好害怕!他好怕自己就這麼錯過了……
  凱樂用盡全身力氣歇斯底里地吼道,直至吼到無力了,他不得不頹然地掩面痛哭,淚水隨著手心的經緯蔓延而下,乾澀的喉嚨再也發不出響亮的聲音,他好怕自己的感情無法表達,已經沙啞的喉嚨還是忍不住發出破碎地字符:「我真的沒騙你,我真的是真心的,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我是真心的,求求你相信我,求求你!我真的愛你……為什麼不相信……我知道錯了……真的,我好後悔……」
  看著這樣的凱樂,佩薩塞斯的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能不可置信地瞪著不停訴說著愛語,由於哭泣而顫抖著單薄肩膀的凱樂,努力建築的內心堤防也在慢慢地崩裂。
  心彷彿撕裂一樣的疼痛,淚也似乎怎麼也無法停止,多麼想回到欺騙他之前,治好對他造成的傷害,好想再看到他眼中那自信耀眼的光芒,迎著夕陽的閃亮……迷人極了!可是……這一切似乎無法再挽回了……
  正當凱樂感到絕望的時候,一隻溫暖而厚實地大掌撫上了他淚濕的臉,伴著微微的顫抖和無限的柔情,似是憂鬱,似是急切,而對凱樂來說,卻是無法比擬地精神力量。
  凱樂頓時呼吸一窒,瞬間忘記了哭泣,緩緩抬起頭疑惑而期待地望著眼前自己深愛的男人,他……還會原諒自己嗎?他還有希望被重新得到他的愛嗎?此刻,他發現,佩薩塞斯正用一種探究和掙扎的眼神望著自己,頓時,畫面像定格了一般。
  好清澈、好坦誠的眼神,一滴淚從凱樂淚光凝聚的眼中無聲無息地滑落,沿著他柔和的臉部線條緩緩而下,佩薩塞斯下意識地將之抹去,那溫熱濕潤的觸感是那麼觸動他的心,使他內心的堤防在一瞬間崩塌!他畢竟還是狠不下心。
  一個擅長欺騙的人,不可能流出那麼美麗的淚水。他承認,在這次對決中,他輸了,為了凱的愛,他下定決心再賭一把,就算會賠上一切,他也再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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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定決心的佩薩塞斯輕輕勾起凱樂尖細的下巴,凝視著他淚濕的眼,一字一字地說道:「凱……這是最後一次了,你千萬不要騙我!你的愛對我來說是那麼重要,為了你我甚至可以不惜一切,我無法說服自己不愛你!如果……如果這次我又失敗了的話,我無法想像自己會做出什麼來,我想……我一定會拉著你一起下地獄的!」
  佩薩塞斯的話像是威脅,卻更像是懇求,語氣卻是激動而壓抑的,直視著凱樂的雙眸似乎在等待著答案,脆弱成為他眼中唯一的色彩。
  他知道,自己無法放棄對凱的愛,凱的愛對他來說是那麼的誘惑,是他今生唯一想要真正得到的至寶,他並不是真心想讓凱恨自己,只是在為快要崩潰的自己尋找一個支撐,只是想讓凱對自己表現出一點不一樣的感情,而如今,傷到的卻是彼此。
  現在,放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場戰爭,更是一個賭注,如果他輸了,就有可能會傾盡所有;相反的,如果他贏了,便會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
  很顯然,他並不是一個知難而退的人,更不會做一個棄權者,如果得不到凱樂的愛,一切對他來說都將沒有任何意義。
  「佩!我愛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下地獄,我也決不後悔!」凱樂以行動和承諾作為了回答,他欣喜地緊緊抱住近在咫尺的佩薩塞斯,幾乎想將自己溶入他的體內,狂喜的心情充斥著他的全身,每個細胞似乎都在歡呼雀躍,彷彿連血液都在沸騰,就算此刻用全世界跟他交換,他都不會願意的……
  原來,兩情相悅是這麼美妙的一件事,他覺得自己以前好傻,迫不及待地想要從這份幸福中逃開,不僅白白浪費了這麼多美好的東西,還深深傷害了佩。這次,他會全身心地去感受這份愛,這份情,這份幸福……把壓抑在心口的那份感情毫無保留地付出,彌補對佩造成的傷害。
  「凱……」
  佩薩塞斯哽咽道,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了下來,得償所願的喜悅從胸口源源不斷地湧出,欣喜激動的淚水也漸漸模糊了雙眼,以往理所當然的雙手卻變得憂鬱不決,舉在半空中而不敢落下,這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好虛幻,好怕一觸碰就會消失不見,他真的得到了嗎?他真的得到了凱的愛?
  「佩!我愛你!我愛你……」凱樂的愛語堅定地傳入佩薩塞斯的耳中,緊摟著他腰的雙臂也愈發用力,彷彿怕他後悔一般。
  再也沒有任何遲疑,佩薩塞斯迫不及待地摟住了凱樂,淚水也順著他剛毅的臉部線條滑落,而這一次卻是欣喜的淚水,幸福竟然就在觸手可及之處。
  「凱!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你,千萬不要離開我好嗎?」佩薩塞斯急切地說道,雙手更加用力地摟著凱樂。
  「嗯……」凱樂在佩薩塞斯懷中拚命地點著頭,眼淚再一次氾濫:「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佩,我愛你,我真的真的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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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薩塞斯輕輕放開凱樂,緩緩低下頭看著他,以手背溫柔地抹去了他臉上的淚痕,觸及他紅腫的左臉時,心中不禁悔恨不已,動作也變得更為輕柔。
  「凱!對不起!還疼嗎?」
  凱樂扯開了一抹柔和的微笑,輕輕搖了搖頭以示回答,手也同時撫上了佩薩塞斯如刀刻般的俊臉,非常認真地抹去他臉上的淚痕,畫面一下變得極為溫馨。
  佩薩塞斯以另一隻手抓住凱樂在他臉上游移的手,癡癡地望著他,感覺竟是那麼的不真實,忍不住開口道:「凱!我真的得到你的愛了嗎?你真的愛我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佩!這不是夢,你真的得到了我的愛!我愛你!」凱樂拉過佩薩塞斯的手,將他的手心貼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讓他感覺自己的心跳,感覺真實。
  「佩!我發誓,從今往後,我將永遠愛你,不管經過多少輪迴,我都同樣愛你!」
  凱樂不容置疑的堅定表情及永生永世的誓言,以及感受到從手心傳來的平穩心跳,都令佩薩塞斯激動莫名,心中的不安也徹底地消失不見了。心中暖烘烘地泛著熱,連帶著身體也漸漸發熱了起來。他知道凱樂現在的體質根本承受不了他的慾望,再加上昨晚自己不知節制的索求,現在根本不應該再有過分的想法,不禁在心裡暗自唾棄著自己。
  也許是察覺到了佩薩塞斯眼中瞬間燃燒起來的熾熱火焰,凱樂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相處了這麼久,他不可能不明白佩薩塞斯眼中的色彩,他害羞地側過頭低語道:「佩!我……我可以的。」
  「呃?凱?你說什麼?」佩薩塞斯驚奇地直盯著他看,致使凱樂的臉變得愈發火紅。
  「我說……我……想要你。」凱樂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為了掩飾自己的羞澀,他的雙手迅速環上了佩薩塞斯的腰,將自己火燒般地臉埋入其中。
  凱樂的話如同天籟般傳入佩薩塞斯的耳中,更像是給了他一個通行證,感官和身體的雙重刺激,使他的慾望之火燒得更加旺盛。
  佩薩塞斯熟練似地勾起凱樂深埋在他腹部的臉,火熱的唇迫不及待地落下……
  「嗯……」凱樂的唇瓣被佩薩塞斯緊緊吸附在溫熱濕潤的口中,挑逗的唇舌霸氣地撬開他微啟的雙唇,長驅直入地侵佔,肆無忌憚地吸吻著,靈活地舌尖緊纏住凱樂柔軟熾熱的桃色嫩舌,邀請他與自己一起舞動。
  佩薩塞斯溫暖修長的指尖沿著凱樂弧度優美的下巴,疼惜似的緩緩撫著他細白的頸項。
  凱樂纖細卻不失結實的身子劇烈起伏,暴露在空氣中的赤裸胸膛透著誘人的緋紅,沁著一層薄薄的透明汗珠。
  過於熾熱的唇瓣彷彿烙印般地熨燙著凱樂已經紅腫的雙唇,佩薩塞斯強勢地佔領他口內每一片柔軟的內壁,口中淨是他熾熱的氣息、濕熱的唾液,凱樂幾近窒息地承受著他狂猛激烈的深吻,直至他快喘不氣來時,佩薩塞斯才依依不捨地將自己的唇瓣從他嘴上挪開。
  「凱……我真的好愛你!真想把你一口吞下去,這樣……你就永遠是我的了!」佩薩塞斯低頭望著凱樂的反應,漆黑的雙眸染上更深的慾望,喘著熾熱的氣息,帶著極度渴望的沙啞嗓音驀然想起,惡意的張口輕咬凱樂小巧的耳垂,舌尖挑逗地伸進他的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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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唔……」凱樂紅潤的雙唇吐出如蘭的氣息,嬌媚低吟裡夾雜著難耐的顫抖。佩薩塞斯宛如火焰的唇舌,不僅燃燒了他整個身體,連帶他的理智、呼吸和感官也一併被點燃,身體中流淌的血液彷彿都變得滾燙,沒有一處放過。
  凱樂雙手像攀著浮木般緊緊環上佩薩塞斯的頸項,微微顫抖的身子主動貼近佩薩塞斯厚實精瘦的胸膛,尋求更多的撫觸和慰籍。
  佩薩塞斯愈發深邃的雙哞欣賞著身下誘人的嬌軀,凱樂的主動更助長了佩薩塞斯體內的情愫,他的唇離開了凱樂柔軟的耳垂,一路吻舔至他優美的頸項,細細吸吮光滑細緻的皮膚,留下只屬於自己的印記,火熱的唇慢慢游移到他微微突起的鎖骨,毫不猶豫地咬了下去,頓時在凱樂細白的肌膚上留下一個青紫色的齒痕,彷彿在宣誓著所有權一般。
  像是非常滿意於自己的傑作,佩薩塞斯對這樣的行為似乎更加樂此不疲,他欲罷不能地著迷於凱樂柔嫩的肌膚,時而舔舐、時而輕咬,惹得身下的人一陣戰慄,卻還不忘再咬上兩口。
  「嗯……佩!會痛……」凱樂敏感的身體禁不住佩薩塞斯惡意的挑逗,又痛又酥麻的感覺使他腹中的火熱越燒越熾,全身心地投入這場歡愛,感受著它的美好。
  他暗示性地扭動著身軀,不安分的手也撫上佩薩塞斯精壯的胸膛,修長的手指彷彿帶著懇求的意味,執拗地在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上游移,如水蛭般纏繞不去。
  「呃……凱,你這磨人的小東西……」佩薩塞斯暗啞的嗓音中透露出難以抑制的快感,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一口含住凱樂胸前毅然挺立的粉色突起,牙齒輕扯頂端,濕熱的舌尖魅惑地在其周圍畫著圈圈,右手也不閒著地撫上他另一邊的突起,粗糙的指腹在頂端來回摩擦拉扯著。
  「啊……唔……」媚人的嬌喘從凱樂的吼間逸出,胸前就像是有火在燒一樣的熾熱,他難耐地弓起身,想要承受更多的激情。
  「凱!我要聽到你叫我的名字。」兩具著火的身體恣意糾纏,佩薩塞斯一路往下輕舔,有力的膝蓋頂開凱樂的雙腿,雙手也悄悄地探到他的身後,沿著他光滑的背脊逗弄似的蜿蜒直下,愛憐地描繪他曲線優美的腰際,最後停留在他緊翹渾圓的臀上,故意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捏著。
  「呃……佩……啊……」突然,凱樂尖銳地驚喘,胸口猛然一緊,身體不由自主地縮了一下。
  只見佩薩塞斯黏熱的唇舌輕添上凱樂雙腿間的火熱頂端,趁其不備,將他早已挺立的慾望中心含入口中,火燙的舌尖纏繞舔舐,左手也配合著唇舌的動作上下摩擦著他慾望的根部,給予他無以倫比的感官刺激。
  「啊……不……佩……」自己的男性慾望被佩薩塞斯溫暖濕潤的口腔包圍的無限快感,以及他粗糙的指腹摩擦時所產生的酥麻感覺,在這激烈的雙重刺激下,凱樂不禁倒吸了好幾口涼氣,身體情不自禁地輕顫,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連心臟也猛烈地鼓動著。
  「啊……」狂燒著情慾地身軀再也承受不住過多的刺激,在難忍情潮下,就著一聲低吟,凱樂在佩薩塞斯的口中釋放出滾燙的愛液。
  他劇烈地喘息著,胸膛隨之猛烈地起伏,釋放過後的身體得到了暫時的放鬆,他微微睜開迷濛的雙眼,只見原本埋在他雙腿間的黑髮慢慢抬起,深沈的雙眸掩不住情慾,白濁的愛液自他微揚的唇角緩緩流下,突地,撩人的紅舌輕舔唇角,將殘留於嘴邊的愛液全數舔舐乾淨,隨後勾起一抹心滿意足的性感笑容望著凱樂。
  「凱!你的味道還是這麼甜!」 佩薩塞斯低沈的嗓音吐出令人羞澀的呢喃,像一劑醉人的迷幻春藥,迅速催化凱樂體內激動渴求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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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樂泛紅的赤裸身軀不由自主地顫抖,迷濛的星眸對上佩薩塞斯充斥著慾望的深邃雙眸。倏地,原本被熄滅的火焰不受控制地再次燃起,熾燙的熱流全數流串至雙腿間挺立的慾望中心。
  察覺到自己這麼忠實的反應,凱樂窘迫地想要攏緊雙腿,隱藏起自己羞人的慾望,卻被識破他企圖的佩薩塞斯及時地阻止。
  「凱!不要害羞,我喜歡你的反應,這說明你想要我……」細雨般的親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凱樂的臉上,冷不防地,佩薩塞斯以不容反抗的強勢抓住凱樂修長的手指,移向自己雙腿間早已勃發的火熱中心,讓凱樂感受到和他相同的熾熱慾望。
  「凱!我想進入你的體內……」佩薩塞斯濃重的呼吸吹吐在凱樂的臉上,低喃的沙啞嗓音毫不隱藏其中的狂熱慾望,另一隻手在凱樂毫無預期及防備的情況下,猛然戳入他隱秘的後穴中。
  「嗯……佩……」異物猛然刺入的不適感覺讓凱樂的身體下意識地有些緊繃,儘管沒有多少痛感,敏感的內壁卻忍不住一陣緊縮。
  「別慌!凱樂……沒有人會看見的,把你最美麗的一面展現給我看……」佩薩塞斯強壓住他狂亂不安的身體,以低沈暗啞的聲音誘哄著,一舉掠獲了凱樂迷亂的心魂。
  「唔……」凱樂輕揚起頭,將滿懷歡愉的肉體毫無保留的全數交給了眼前奪取他靈魂的人。
  緊插在內壁中的手指緩緩動了起來,隨著雙股間的秘境漸漸濕潤,佩薩塞斯長指肆無忌憚的增加,直到四根手指能夠毫無阻礙的在原本緊縮的內壁中順暢地來回抽動。
  涔涔的汗水如雨而下,滑過凱樂晶瑩剔透的肌膚,濕潤佩薩塞斯身上強壯漂亮的肌理。兩具瘋狂的軀體不斷糾葛著,凱樂被情慾操控的迷人雙頰醉紅得令人心魂癡迷。
  「凱……你好美!」誘人的低哄在凱樂耳邊響起,趁著他分神及際,佩薩塞斯將手指抽離,一手扣住他的腰,另一隻手勾起他的大腿,將自己勃發的堅挺抵在他雙股間的秘所,隨即一鼓作氣地挺入他柔軟火熱的體內。
  「呼!啊……」突然侵入的碩大慾望引得凱樂嬌喘出聲,雙手緊攀著身上對他予取予求的男人,十指緊緊掐入佩薩塞斯富有彈性的肌肉中,如溺水之人困難地呼吸著。
  緊抿的雙唇,微斂的雙眸,凱樂無意識地腰部扭動,無不挑逗著佩薩塞斯的慾望,再也無法忍耐,佩薩塞斯低吼一聲,完全不同於剛才溫柔的動作,將自己火熱的昂揚熱切地猛烈抽插起來。
  「嗯……不!別……佩!慢點……」突如其來的猛烈律動,讓凱樂驚喘連連,求饒般的低喃不斷響起。
  「凱!對不起,我不能。」佩薩塞斯狂烈執著的渴求,火熱的硬碩更深地插入,持續在柔軟濕熱的內壁來回抽插。
  不斷加深的交合與縱情,讓兩人身體內部湧現出一波波野性的狂浪。除去身體與心理的負擔,凱樂本能地響應著壓在自己身上結實精壯的男體,忍受著佩薩塞斯貫穿他時的眩暈感,同時也享受著肉體交合時被填滿的滿足與充盈。
  一次又一次,在這華美而寧靜的宮殿中,透過肉體緊密的結合,凱樂縱容自己沈溺在生命中渴望已久,並最終得到手的真情烈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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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又是一個陽四射的早晨,還算柔和的陽光照射在凱樂白皙的臉上,形成一層迷離的柔美色彩。
  「嗯……」似乎察覺到自己腰間瞬間消失的有力臂膀,凱樂下意識地翻了個身,懶懶地伸出手臂,摸索了一會,卻只觸摸到溫暖的床舖。
  奇怪,平時佩不是都會先給他一個早安吻才會起床的嗎?今天怎麼好像沒感覺到呢?凱樂微微皺了下眉,迷糊地睜開眼,刺目的光線卻使他眨了好久的眼皮才適應過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佩薩塞斯寬闊的肩膀,完美的背部肌理展露無疑,此刻,他正在把一條精美的飾帶繫在腰間,彷彿是察覺到來自後方的目光,他繫腰帶的手愣了一下,隨即緩緩轉頭掃視了床上的凱樂一眼,邊整理衣裙邊問道:「你醒啦?」
  「啊!嗯……」意識到自己肆無忌憚的癡迷眼神,凱樂害羞地低下頭,視線在接觸到自己胸膛上斑斑點點的暗紅色吻痕時,細白的臉上一下子像炸開了鍋一樣,潮紅迅速染上了他的全身。昨天晚上那癡迷而瘋狂的情愛畫面如幻燈片一樣在眼前一幕幕地閃過,心中頓時湧現出既甜蜜又羞澀的感覺,骨子裡依然存在保守思想的凱樂根本不敢抬頭直視眼前的愛人。
  真的好奇怪呢!以前又不是沒有和佩溫存過,那時也不見自己會害羞啊!為什麼一旦正視了自己的感情反而會這麼容易難為情呢?
  「叩!叩!」正在這時,房外響起了輕微的敲門聲。
  「進來!」佩薩塞斯沒等凱樂反應就開口命令道。
  凱樂愕然的睜大眼,反射性的拉高了被單,因為佩以前從來不會在他還在床上的情況下,就命令侍從進入他們的房間。
  「法老,這是您的金冠和掛飾。」侍女恭謹地將一個托盤放在了靠窗的櫃子上,在佩薩塞斯揮手示意後,一欠身迅速又退了出去,幸好他始終沒有抬過頭。
  金冠?掛飾?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嗎?在他印象裡,好像只有非常隆重的日子佩才會作這副打扮,只見他利落地將蛇形金冠壓在自己烏黑的長髮上,又把耀眼奪目的珠寶掛飾一一佩帶在身上,舉手投足間盡顯王者風範,精美的飾物和服飾將他俊美的形象發揮到了及至。
  「佩!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嗎?」凱樂幾乎是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此刻的佩薩塞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為什麼佩沒跟自己提起過呢?
  「今天?」佩薩塞斯順了順自己的頭髮,然後緩緩走向床邊坐下,微笑著直視著凱樂反問道。
  凱樂幾乎是下意識地點點頭,整顆心迷醉在佩薩塞斯幽黑深邃的雙眸中,完全忽略了他語氣中的異樣。
  「對啊!我還沒跟你說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看我多糊塗,把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告訴你。」 佩薩塞斯輕輕撫上凱樂的臉頰,低笑著責怪起了自己,隨即又挑眉道:「今天可是埃及法老成婚的大好日子啊!」
  「法老?成婚?這……你……」
  沒有理會凱樂震驚的神情,也彷彿沒有看到他越來越死灰的面色,佩薩塞斯打斷凱樂的話繼續微笑道:「我馬上就可以統治整個埃及了呢!上埃及已經派人求和,願意歸順下埃及,這次婚姻也可以說是兩埃及和解的第一步,不過……上埃及送來的那個美女還真不錯,溫柔又乖順,床地之事又是一流,也不枉我娶她為後了!你是不是也為我感到高興呢?」
  「對了,以後我也會常來寵幸你的,畢竟女人膩了,你也是個不錯的調劑品……」佩薩塞斯輕鬆快意地說道,眼神中閃爍的是滿心期待的色彩,扯動的嘴角露出如惡魔般的邪笑,彷彿一切盡在他的預算和掌握之中,連凱樂慘然而呆滯的神情也被完全忽視了……
  
  78
  凱樂猶如遭五雷轟頂般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貌似興奮的男人,突然覺得他好陌生,整顆心痛得彷彿都擰在了一起,嘴唇不斷的顫抖,想要吐出有意義的音符卻發現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這不可能是真的,他們昨天還互吐愛語,海誓山盟,怎麼一轉眼他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呢?他明明說愛自己的,為什麼現在卻把他說得像個男寵一樣?這叫他怎麼相信?
  「時間不早了,可不能讓我的新娘等急了,我看以你現在的樣子……」佩薩塞斯用略帶嘲諷的眼神把凱樂上下打量了一番,輕藐道:「還是不要去了,我實在不知道要用什麼身份來把你介紹給大家……呵呵……」
  望著準備轉身走人的佩薩塞斯,凱樂性急地拉住他的裙擺,無聲地搖著頭,晶瑩的眼淚已經開始氾濫,佩卻只是頭也不回地將他一把甩開,逕直地向房門走去。
  不……不要……這不是真的……
  情急之下,想要翻身跳下床追上前去的凱樂,卻發現自己的腿根本無法動彈,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佩……不要去,回來……回……來……
  想要喊叫,卻發現自己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佩薩塞斯離去的背影,趴俯在地上揮舞著唯一自由的雙手無聲的吶喊著……
  不……不要去……回來……
  最後,他甚至發現自己手指間的荷魯斯之眼也不知了去向,頓時間天旋地轉,整個世界彷彿在眼前瞬間崩塌了,無盡的黑暗向他襲來,任憑他怎麼掙扎也無法得到救助。
  他絕望地痛哭著,無聲地撕吼著、悲淒地掙扎著……而佩呢!卻漸漸消失在眼前……
  不要……不……
  撕心裂肺地痛楚蔓延至全身,四周寂靜得彷彿能清楚地聽到心碎成片的聲音……
  好冷!真的好冷!陰霾的黑暗幾乎要將他吞噬,正當他感覺自己就要這樣慢慢地死去的時候,一隻溫柔而熟悉的手掌握上了他的……
  凱樂一怔,哽咽著抬起艱澀的眼皮,委屈心酸的淚水不斷地湧出眼眶,彷彿不敢眨眼般定定地望著眼前令他心碎的人,只是默默地流淚。
  「凱!你怎麼了?做惡夢了嗎?」佩薩塞斯輕柔地梳理著凱樂凌亂的前海,擔心地詢問道。
  看著凱樂微微睜開的雙眼,佩薩塞斯好像稍稍送了口氣,剛才他叫了好久才把凱從惡夢中叫醒,幸好他現在醒來了。
  可是……望著凱樂淚流滿面的委屈表情,他的心又揪在了一起,到底是什麼可怕的夢境讓他如此害怕呢?為什麼要露出這麼傷心的表情?
  剛才他一直無意識地呻吟著『不要』兩個字,不要?他所說的不要是什麼意思呢?不管怎麼樣,看著凱樂現在哀怨無助的樣子,似乎還沒從惡夢中緩過神來。
  抬手撫上凱樂的前額,佩薩塞斯心疼地問道:「凱!為什麼哭呢?是哪裡不舒服嗎?」
  愣愣地搖了搖頭,凱樂依然一眨不眨地盯著佩薩塞斯,淚還是不受控制地滑落。
  「凱!你不要嚇我,你說話啊!你到底怎麼了?」心急如焚地佩薩塞斯胡亂地抹著凱樂源源不斷湧出的淚水,頓時沒了主意。
  「嗚……佩……」正在佩薩塞斯感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凱樂卻突然撲到了他的懷裡,且像久別重逢似的將他抱得又猛又緊,放聲大哭了起來。
  「凱……你……」佩薩塞斯手足無措地拍著凱樂的背,慌亂地安慰道:「寶貝!怎麼了?不要哭……不要哭……」
  「嗚……啊……」沒想到凱樂卻像個孩子般越哭越凶,好像一時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是夢!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嗎?佩沒有離開他,自己還真真切切的在他寬闊的懷中,感受著他的溫暖。可是……他的心還是好痛!伴著一陣一陣的酸意。
  他終於能真正體會被自己所愛的人欺騙是一種多麼樣痛苦的感覺了,那是彷彿就要死去的感覺,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失去了意義,只要愛人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邊。
  原來……他是這麼深愛著佩薩塞斯,如果不是這個夢,估計自己還無法體會吧!如果……這個夢是真實的,那他……寧願在這一刻死去……
  79
  「乖寶貝!別哭了,告訴我到底怎麼了?」佩薩塞斯安慰般的輕撫著凱樂的後背,軟言誘哄著他。
  「唔……」凱樂還是一個勁地哭著,執拗地在佩薩塞斯頸間搖頭,像是怕失去他似地整個人幾乎全貼在了他身上。
  「凱……乖,不要哭了好嗎?」儘管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觸發了凱樂這種反常舉動,但是,看著自己心愛的人這麼熱情地投懷送抱,即便有再多的疑問,也會醉死在這份甜蜜裡的。不知不覺間,佩薩塞斯便有些享受起這份甜蜜來。
  「嗯……」突然,一陣猛烈的刺痛自左肩傳來,頓時把佩薩塞斯的思緒從雲端拉回了現實,吃痛地悶哼一聲,他反射性地看向自己的肩頭。
  只見凱樂正埋首其間,堅硬的牙齒似乎已經刺穿了他的皮肉,這令佩薩塞斯大為不解,只當他是在發洩內心的恐慌,也就皺眉默默承受,只求凱樂能夠起到安慰他的作用。
  漸漸地,肩上的壓迫緩解,佩薩塞斯緊皺的眉頭也慢慢地舒展開來,眼前愕然呈現的是凱樂迷茫而脆弱的臉,眼中竟是他從沒見過的依戀,水波流轉間盡顯迷離。
  「這真的不是夢……你真的沒有離開我……」凱樂悠悠地冒出一句令佩薩塞斯感到一頭霧水的話。
  「離開?」佩薩塞斯不解地反問。
  沒想到凱樂一聽他說『離開』兩個字,剛剛收斂的淚水又在眼眶中打轉,委屈的模樣讓佩薩塞斯看了頓時又是一陣不捨,想要安慰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在心裡甘著急,幸好沒等他開口,凱樂就道出了原委。
  「佩!我夢到你穿得好華麗,樣子很英俊地向我走來,我滿心歡喜的以為你會吻我,可是……可是……」才剛說沒兩句,凱樂眼眶中聚積的淚水一下子又湧了出來,哽咽了一會才斷斷續續地說道:「可是……你卻告訴我你要成婚了,娶的是上埃及進貢來的美女,還說……還說……不要我了,我只是你閒來無事的調劑品,我好傷心地拉住你,而你卻把我狠狠地甩開頭也不回地走了……我想要追你,卻無法動彈;想要喊叫,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我一直哭,一直在心裡吶喊著,可是……最後你還是從我眼前消失了……我好害怕,好痛苦,我感覺到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我的心好痛,痛得以為就要這麼死去的時候,你卻握住了我的手……」陳述這些像是又重新刺激到了凱樂的傷痛,他無力地撲倒在佩薩塞斯的懷裡抽泣著,想起夢中的一幕幕,心痛的感覺又湧了上來,胃部好像也在不停地翻絞,泛著一陣陣的酸意。
  「凱……」佩薩塞斯此刻的心情幾乎可以用震驚來形容,而這份震驚卻是來自內心的一陣狂喜,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是這麼幸運,頓時一股暖流從心窩處流串至他的四肢百核,那麼地歡快雀躍。
  雖然凱樂的夢境對他來說是荒唐的,但是,偏偏因為這個荒唐的夢境,讓凱樂認識到自己對他深刻的感情,更讓他清楚了自己在凱心目中的地位,原來……凱樂一系列反常的舉止都是因為自己,都是因為怕失去自己,這叫他如何不激動,只不過是一個夢境,卻讓他哭得傷心欲絕似的,他……是這般愛著自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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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怎麼來形容自己現在的歡喜呢?這份得來不易的愛情,終於跑到了終點,這份幸福、這份安心、這份滿足……
  「嗚……嗚嗚……佩,我真的以為你不要我了……嗚……」凱樂緊摟著佩薩塞斯,不斷地哽咽道,透明的液體還是無法控制地從他的眼中滑落。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脆弱得不堪一擊,這一生中所流的淚水似乎還沒有這兩天流得多,眼皮應該已經腫了吧!艱澀得發痛,但還是沒有停止的跡象。
  愛情真的是如別人說的那樣,既甜蜜,又酸澀的嗎?以前烏納斯曾經跟他說過一句別有深意的話,當時自己只是覺得無法理解,而現在,他可以真正地體會到那句話的真諦。
  『當你學會愛一個人的時候,會把痛苦悲傷和寂寞化為前進的勇氣,對一個人的愛,會使本身變得堅強,而相對的,也會讓一個人變得不堪一擊。』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現在應該屬於後者吧……
  「傻瓜!那只是個夢!我這麼愛你,怎麼可能不要你呢?我還怕你不要我呢!」佩薩塞斯寵溺地輕撫著埋在自己胸前的那顆頭顱,心中的甜蜜早已經氾濫,嘴邊的笑意越來越明顯,連說話的語氣甜得幾乎都能掐出蜜來。
  「不會的!不會的!」凱樂突然從佩薩塞斯胸前迅速地抬起頭,直視著佩薩塞斯的眼睛,像保證似地急切地喊道:「我不會這麼做的!我真的真的很愛你,我不會不要你的!真的!」
  佩薩塞斯愕然地看著反應這麼激動的凱樂,覺得他真的是單純可愛極了,一個邪惡的念頭正在腦海中醞釀,忍不住想要逗逗他,以便達成自己的目的。
  「真的嗎?可是……我畢竟是埃及的法老啊!不可能一輩子不娶妻的,那到時該怎麼辦呢?」佩薩塞斯狀似無奈地說道。
  聞言,凱樂的臉一下子刷白了下來,根本沒發現佩薩塞斯含笑的眼中一抹狡猾的色彩,只是被『娶妻』那兩個字怔住。
  是啊!就算剛才那是一場惡夢,誰又能保證它不會變成現實呢?佩薩塞斯早晚是要娶妻延續子嗣的,那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責任啊!更何況他終究是一國之王。
  就算他們再怎麼相愛,他們畢竟都是男人,現實是無法改變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又該怎麼辦呢?是冷靜地接受?還是像現在一樣傷心欲絕呢?這個問題應該不用想都知道吧!僅僅是一個夢已經讓他無法忍受,更何況是現實呢?
  就算到時自己還可以依然待在佩的身邊,那他的身份又會變成什麼呢?一個男寵嗎?
  也許他還是太自私了吧!以前想愛卻沒有勇氣去愛,現在愛就在他的眼前,而他呢……依然害怕受傷,甚至還產生了一種名為嫉妒的可怕心理,他好嫉妒佩將來的新娘啊!
  「佩……我……」凱樂不受控制地發抖道,很想忍住眼淚不讓它掉下來,他討厭這樣軟弱的自己,不是說女人才是水做的嗎?為什麼現在他像個女人似的呢?
  如果……如果他真要是個女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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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好愚蠢的想法!如果自己是個女人的話,也就用不著繞這麼大一個圈了不是嗎?
  「嗯?你說什麼?」佩薩塞斯故作鎮定地挑眉道,儘管凱樂的眼淚對他具有致命的殺傷力,但是他一定要凱樂放下所有顧忌,只能忍下了對他的不捨。
  「佩!如果……你將來成婚的話……我……你會怎麼安置我呢?」凱樂強忍住了淚水悠悠道,但是他並沒有勇氣正面回答佩薩塞斯的問題,更不願意去想像那時的情景,只能窘迫地又把問題丟了回去,顫抖的下唇被咬得死緊。
  「這個啊……我想想……」佩薩塞斯假裝為難地皺起了眉頭看著凱樂,直至發現他的眼淚又在眼眶中打轉的時候,才扯著壞壞的笑容反問道:「那麼你有過成婚的打算嗎?」
  其實,這是佩薩塞斯現在最關心的問題,也是計劃實施的最後關卡,如果這件事解決了的話,那接下來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了,儘管他不可能會讓凱有娶妻的機會,但是,他還是想知道凱的真正想法。
  「不!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想法,以前的我根本不懂如何去愛人,怎麼可能去剝奪一個女人的幸福呢?而現在……現在我終於懂得了愛人,我這個人很死心眼,認定的東西就永遠不會改變,我既然愛上了你,就不可能再愛上其他人,更不可能會去娶妻,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凱樂定定地凝視著佩薩塞斯琢磨的眼神,輕聲地說著,拋開佩薩塞斯和他的將來不談,只是單純地想要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這份愛,一定會伴隨著他到死去的那天吧!
  心裡已經被一個人填得滿滿的,又怎麼會容得下另一個人的存在呢?他既然付出了感情,就不可能再收回,至少……他們現在是幸福的不是嗎?
  「凱……」佩薩塞斯輕輕執起凱樂的左手,熾熱的雙唇吻上了他的手背,嘴邊發自內心的一抹微笑,已經堅定了他所有的信念,好想永遠留住這份幸福的心情。
  「你知道我送你這枚戒指的用意嗎?」抬起頭,佩薩塞斯凝視著有些迷茫的凱樂問道。
  凱樂不解地注視著佩薩塞斯的舉動,名為荷魯斯之眼的法老戒依然靜靜地纏繞在他的指間,並沒有如夢中那樣消失,其實,他也很想知道佩送他這枚戒指的用意,所以當被問之這樣的問題時,他也只有搖頭的份。
  「呵呵……」佩薩塞斯輕笑,隨即慢條斯理地道出後文:「這枚戒指是我送給自己新娘的嫁妝。」
  「嫁妝?那……你為什麼把它給我?」一聽到這枚戒指是佩薩塞斯打算給他新娘的聘禮,凱樂的心裡又是一陣泛酸,對於佩薩塞斯這句話中的寓意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天!凱!不得不承認我敗給你了!難道你還要我把話挑明了嗎?」佩薩塞斯誇張地一拍自己的額頭,他可從來不認為凱樂是個遲鈍的人,可是,不得不承認他裝傻的本事!
  既然是這樣,那他也只能直截了當的說了:「我說這枚戒指是送給我新娘的嫁妝,那既然我現在把它送給了你,我要娶的人當然是你啊!我的皇后!」
  「……」
  八十二(佩求婚的結果!)
  「我?」凱樂愣愣地喃喃道,隨即又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瞪大雙眼對著佩薩塞斯嚷道:「你說什麼?你要娶……娶我?」
  「呵呵……沒錯!我是要娶你,難道你不願意嗎?」看著凱樂這麼劇烈又可愛的反應,佩薩塞斯寵溺地輕撫著他的臉頰,笑問道。
  「可……可我是個男人啊!你……」經過佩薩塞斯的強調,凱樂終於確定並不是自己錯聽,而是這個消息太令人震驚了,身為一國之君的他,怎麼可以娶一個男人呢?就算他們再怎麼相愛,也不可能得到任何人的祝福,也許……還會引起整個埃及的不滿。
  「凱!這點不用你提醒,我已經驗證過很多次了。」佩薩塞斯調笑地上下打量著凱樂,極不正經道。
  「佩……你……」凱樂細白的臉上瞬間染上了一層紅暈,嬌羞地拉過被單,卻忍不住開口道:「你是埃及的法老,我……無法幫你延續子嗣……」
  「我的傻寶貝,你是男人,當然不能幫我延續子嗣,如果我計較這些的話,就不會想要娶你了,我要的是你的人,不包括任何附帶要求和條件,如果這就能阻止我娶你的決心,那我還有什麼自己說愛你呢?」佩薩塞斯寵溺地將凱樂摟進懷裡,親吻著他的額頭無比深情地傾訴著,他知道凱樂的擔心完全是為了自己著想。但是,這並沒有一絲動搖他娶他的決心,他今生想娶的只有凱一人。
  聞言,凱樂心中載滿了幸福的感覺,儘管覺得佩薩塞斯這個決定有點荒唐,但卻徹底打消了他對佩薩塞斯會娶妻的擔心,他這樣會不會太自私了呢?
  「凱?怎麼不說話?」注視著凱樂心事重重的臉,佩薩塞斯試探性地問道,難不成是凱樂不願意嗎?這更增添了他的擔憂。
  「佩!我知道你很愛我,我也同樣愛著你!可是,娶一個男人為妻的話在埃及應該是史無前例的,況且你又是埃及的法老,如果你真這麼做的話,一定會引起整個埃及的軒然大波,我只要知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真的!你不必要用娶我來證明你對我的愛,我們現在這麼在一起不是很好嗎?我不想你為了我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凱樂的話句句屬實,對後果也作出了理智的分析,而問題的重點更是圍繞著對佩薩塞斯的利弊展開,對他的感情更是展露無疑。
  凱樂更加偎進佩薩塞斯的懷裡,感覺安心極了,有了佩薩塞斯這份心意,他已經夠知足了,雙手揉住他寬闊的背,就彷彿擁有了全部。
  「凱……」佩薩塞斯埋首在凱樂的頸間低喃道,好真實的感覺,也好不真實!凱樂說得一點都沒錯,他們現在很幸福,可是……他覺得還不夠,他想要給他更多,這一次,他決不放棄自己的決定,不管前方有多少阻撓,他都會一一排除的,他現在只等凱樂的一句話,佩薩塞斯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再次響起:「凱!如果拋開你所顧慮的一切不去管他的話,你願意嫁給我嗎?」
  不疑有他的凱樂,早已醉死在佩薩塞斯柔情裡,不由自主地點頭開口道:「願意!當然願意!」
  「凱!有了你這句話就夠了,其它的一切我會擺平的,你不用擔心。」佩薩塞斯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禁堅定道。
  怎麼?難道……
  「佩……你該不會……呃……」彷彿意識到什麼,凱樂皺眉抬起頭道,卻被佩薩塞斯猛然吻住了雙唇,他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卻還是不敵佩薩塞斯高超的吻技,最終還是迷失了自己。
  一切盡在不言中……

  八十三

  三天後,尼羅河下游西岸吉薩邊際。
  「佩!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佩薩塞斯抱著凱樂剛走下馬車,凱樂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其實,一路上他問了無數次這樣的問題,得到的答案卻都是『到了你就知道了』。
  還記得之前佩也曾帶他來過這裡一次,那種悲壯的施工場面,現在想起來還會使他感到不自在,而那次的不愉快經歷,那一幕殘酷的場面彷彿還浮現在眼前一般,更擊起了他的罪惡感,令他對這裡實在是非常排斥,他不明白為什麼佩薩塞斯還要帶他來這裡,他下意識的緊閉雙眸,不敢去看那種會讓他感到心痛的場面。
  「凱!我知道你不喜歡這裡,但我有一樣東西一定要讓你看一下。」佩薩塞斯見凱樂緊閉的雙眼,心下明白是上次的事情給他造成了陰影,不禁感到些許的內疚,作為撫慰,他愛憐地在凱樂的額頭親了一下。
  這些親暱的動作並沒有引來任何人的差異,原因是埃及舉國上下都得知了法老將迎娶凱宏斯的決定,這一決定是佩薩塞斯在兩天前宣佈的,正如他預料的,他的這一舉動招致了幾乎所有人的反對,新上任的大祭司甚至當眾預言凱樂並不是所謂的幸運星,而是會給埃及帶來災禍的蝕之星,其下場是在大殿上被杖斃而亡,成為了他殺雞敬猴的犧牲品。
  事後,朝內的多數人持贊成態度,至於誠心度有多少,佩薩塞斯並不想去追究。而另外少數的老臣子則誓死持反對態度,並以埃及的興盛和所謂的禍國殃民來壓他,這明顯已經觸犯到他的禁忌,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凱,所以,他們自然也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他要求的是絕對的服從。
  最後,他利用僧侶和祭司,以興國利民的一套言論和寓言,順利地贏得了臣民對這場婚姻的讚許,並承諾減免一年的稅收。而他所做的這一切自然不會讓凱樂知道,他只要他看到大家的祝福就好,雖然以凱樂的聰明才智,他不可能不對這背後的陰謀和黑暗產生懷疑,但是,他畢竟沒有深入的探究,這就已經足夠了,一想到三天後的婚禮,佩薩塞斯不由得一陣欣喜,雀躍的心情不言而喻。
  「不要!」儘管閉著眼睛,但是凱樂還是彆扭地轉過頭,將臉面向佩薩塞斯的胸膛,他可不想看什麼悲壯的場面,到時候佩薩塞斯一不高興,又說要殺人,他可再也受不了。
  據說他腳上的蠱要在施了一個月後才能施解藥,雖然不知道這種說法的真實性是多少,又或是佩薩塞斯故意的,反正他現在想到哪兒去都有一個免費勞力抱著他,他已經從一開始的不習慣,變得泰然自若,除了熱了點以外,好像也挺享受的,最好重死他拉倒。
  哎……可惜的是佩薩塞斯好像還蠻樂此不疲的,想像著三天後他也要被抱著舉行婚禮,心下不禁一陣鬱悶,儘管他隱約知道佩薩塞斯是運用了某些手段,才使舉國上下對這場非同一般的婚禮充滿了期盼,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裡是歡喜的,試問誰不想跟自己深愛的人白頭偕老呢!
  就算是被表面蒙蔽也好,是自己的自私麻木也罷,他只想擁有此刻的幸福,不管結果究竟怎樣,這份愛終於找到了歸屬,那就不顧一切的前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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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薩塞斯好笑地看著凱樂有點幼稚的舉動,暗笑道:「凱!乖,看了你一定不會後悔的。」
  「不看!就是不看!」凱樂抗拒似的跟佩薩塞斯桿上了,說什麼也不睜開眼睛,一副抵死不從的樣子,殊不知他的這些舉動看在佩薩塞斯的眼中就跟撒嬌沒什麼兩樣。
  「呵呵……凱!你到底在抗拒什麼?是因為上次的事情還心有顧忌嗎?我承認那次是我太過分了好嗎?乖,這次你看到的一定是令你高興的場面。」佩薩塞斯繼續不死心地誘哄道:「難道你沒發現今天這裡的氣氛有點不同嗎?」
  佩薩塞斯也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凱樂一向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人,所以等他發現了這裡的不同後,不用他一再的誘哄,用不了多久,他自己一定會主動睜開眼睛的,現在只要耐心等待就行了,他絕對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經過佩薩塞斯的提醒,凱樂自然而然地靜下心來,仔細感受四周的動靜,這裡……似乎太安靜了一點,除了必然的風聲以外,似乎沒有太多的人聲,這實在是有點不太尋常,他還記得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那種震耳欲聾的吶喊聲和敲打搬運的吵雜聲音,但是今天卻一點施工的動靜都沒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顯然,是自己一味的排斥才沒有發現這一明顯的變化,要不是佩薩塞斯的提醒,恐怕自己絕對不會發現吧!
  不出佩薩塞斯所料,凱樂慢慢睜開雙眼與他對視,眼中透露出明顯的疑惑之色,皺了下眉頭,眼珠轉了又轉,看在佩的眼中可愛極了。
  很顯然,他已經對自己的發現產生了興趣,佩薩塞斯忍不住湊上前在他耳畔低語道:「如果這麼好奇的話,為什麼不自己親眼看看呢?」
  望著佩薩塞斯迷人的微笑,笑意已經染上了他如鷹的深邃雙眸,凱樂像是受到蠱惑般地緩緩轉過頭,瞬間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眼前屹立著兩座巨型的雕像,可是……怎麼會是兩座呢?不可質疑的,其中一座是已經見過的佩薩塞斯的雕像,而另一座……凱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那……居然是自己,雖然兩座雕像的雕工咋一看都非常粗糙,但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可以看出,是運用了獨特的雕刻技術,把人物的特點雕琢得恰倒好處,讓人一眼就能辨別。
  兩座雕像中間的空地上,是一座才堆砌了地基的金字塔,明明還沒有完工,卻不見一個施工人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任凱樂想破了腦筋也想不明白。
  「佩!這到底……」凱樂不解地凝視著佩薩塞斯,心中的震撼無法言語。
  「凱!我已經下令停止了金字塔的建造工作,因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那樣,反正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現在對我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我已經得到這個世界上最想得到的珍寶,那就是你,我的凱!至於你的雕像是我幾個月前命人雕刻的,現在已經完工了,希望你不要因為這個而生我的氣,我只是希望我們的愛可以像這兩座雕像一樣堅固。」佩薩塞斯的這段話不僅化解了凱樂心裡的疑惑,同時也再次證明了對他深切的愛。
  「佩……」
  凱樂突然覺得上天是那麼的厚待他,讓他可以得到佩如此真切的愛情,這種彷彿穿透人心的愛……他甚至願意付出一切去守護,他真的好愛眼前這個驕傲的男人,他的付出是自己無法想像的,凝視著陽光下他如神般的容貌,滿心的感動全數幻化成一句話:「我愛你!」
  兩人都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微笑,凝視著對方沒人願意第一個移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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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埃及尼羅河畔,奧斯坦穆大殿。
  奧斯坦穆大殿是上埃及參政的最高殿堂,所有重要決議的誕生和秘密會議的召開都在這裡,只是在外人看來,它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大殿,且從外觀上根本看不到進出口,所以也無人知道它內部的構造,殊不知這是一個巧奪天工的建築,因為除了上埃及的最高領導人──蒙納修斯以外,再沒有人知道它的機關所在,而建造它的工匠在大殿落成以後,自然也失去了他們存在的意義。
  此刻的大殿內,微光波動,閃爍的微弱火光映照在蒙納修斯邪美的臉上,顯得異常詭異,細長而深邃地雙眸冷冷掃視了一眼殿下的幾名神秘人物,嘴角漸漸扯出了一抹別具意味地冷笑,低沈的嗓音在寂靜的大殿內緩緩響起:「好了!你們匯報的情況我已經清楚了,如果這件事成了的話,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們的。」
  只見他優雅地一揮手,牆角的一堵牆居然詭異般地突然移動,在一扇暗門打開的同時,蒙納修斯低沈如鬼魅的嗓音再一次響起:「下去吧!」
  像是被嚇到般,殿下幾名身穿黑衣的神秘人物全都不由自主地一怔,隨即很有默契地相互對視了一眼,一口同聲道:「是!」
  然後紛紛恭謹地躬身告退,在最後一個人穿越暗門的時候,門在一瞬間又奇跡般地關閉,且找不到一絲縫隙,使那幾人又是一陣冷戰。
  寂靜的大殿只剩下蒙納修斯一人,他泰然地坐在大殿盡頭的獅形金椅上,四周除了木材燃燒的細微『劈啪』聲外,再聽不到其他聲響,就這樣過了好久,蒙納修斯好像還沒有離開的打算,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某個黑暗的角落,彷彿在和一股無形的力量較勁。
  蒙納修斯雖然和佩薩塞斯是親兄弟,但並不是同一個母親所生,相對於佩薩塞斯的陽剛之美,蒙納修斯給人的感覺卻是邪魅的,他似乎完全沒遺傳到上界法老的相貌,高挑的英眉下是一雙細長深邃的銳利雙眸,直挺的鼻樑加上薄而性感的嘴唇,給人一種無法親近的冷冽感覺,卻又不由自主地被他獨特的魅力所傾倒。
  「索貝克!我知道你在,為什麼不出來!」森冷的嗓音在空曠的大殿內悠悠地響起,蒙納修斯似是再也沒有耐心般地皺眉道,銳利的雙眸微微瞇起,只是直視著那一點上的目光沒有挪動過半分。
  隨著低不可聞的腳步聲,從暗黑的角落緩緩走出一個纖長的身影,依然是那身千年如一日的打扮,整個人被嚴嚴實實地包裹在黑色的斗篷裡,沒有應聲,他行至大殿中央,只是靜靜地站著。
  「我不是說過在我面前不用遮著臉嗎?把那件礙眼的斗篷給我脫了!」從索貝克一出現,蒙納修斯就緊鎖著眉頭,俊美的臉上滿是慍色,很顯然是索貝克的這身打扮觸怒了他。
  儘管這身打扮一開始是出自於他的命令,但那也只限於在除他以外的其他人面前,他並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下這麼奇怪的命令,只是無法忍受其他人流連在他身上的貪婪眼神,那會使他心情暴躁,衝動得想要殺人。
  也許,自己一直認為索貝克是他一個人的所有物,除了他以外,沒有能夠窺視他。

  《狂戀法老王》八十六
  五年前,當索貝克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時,不可否認的,一向沈著冷靜的自己被驚呆了,並不是因為他的神秘力量,而是震驚於他那驚為天人的絕色容貌,那種彷彿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麗姿色。
  「我可以幫你得到整個埃及!」還記這是他當時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他並沒有懷疑過他的承諾,因為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索貝克以行動證明了對他的忠誠,他對自己的話言聽計從,不管是多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都義不容辭地去做,有時候甚至要承受他毫無道理的苛刻要求。除此之外,他也是個無可挑剔的完美情人,至少懂得察言觀色和如何取悅他。
  他來自哪裡?他的奇異能力又是從何而來?這些問題蒙納修斯從來沒有去探究過,因為這些問題的答案對他來說根本一點意義也沒有,他所要的只是能力和忠誠,而索貝克恰恰完全符合這兩點。
  但是,唯有一個疑問是他十分不解的,那就是索貝克臣服於他的用意,為了他的命令他甚至可以赴湯蹈火,蒙納修斯從不認為這世上還有不求回報的付出。
  自己曾經無數次的問過他一個同樣的問題:「索貝克,你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而他的回答永遠都是「我只要你的愛!」
  愛……多麼虛無飄渺的東西,他很懷疑自己的感情裡有沒有那樣東西,如果不是索貝克提起的話,也許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還有愛這個字,真不知道那種東西要來何用。
  從小到大他的心目中就只有權勢和力量,得到整個埃及更是他畢生的宿願,惟有權力才能代表一切,這大概是他們整個家族的通病吧!連他娶過的那些妻妾都從來沒有向他提出過『愛』這個字,更何況兩個男人之間怎麼會有愛?真是可笑,相互滿足就行了。
  他實在不明白索貝克心裡在想些什麼,難道他為他做了這麼多事情,目的就只是為了得到他的愛嗎?這種怪異的要求至今他都覺得荒謬外加無法理解。
  好在索貝克的確是一個可以助他完成大業的人,雖然這個等待漫長了一點,但是,至少是值得的,現在整個埃及的時局雖然表面很平靜,實則已經開始從內部瓦解,只要……佩薩塞斯的王朝就會徹底覆滅。
  一想到自己總算可以如願以償的蒙納修斯不由自主地扯出一摸自信的微笑,而這抹微笑還沒持續兩秒就無聲息地消失,而原因就在於索貝克在聽聞他的命令後竟然而無動作。
  「索貝克,我說什麼難道你沒聽到嗎?」 蒙納修斯單手撐著下巴,定定地注視著索貝克,挑高音調道。
  「索貝克聽見,只是覺得沒這個必要,我已經習慣了這身打扮,況且它並不妨礙我們談話不是嗎?」索貝克淡然道,始終沒有執行蒙納修斯的命令。
  「你什麼時候學會違抗的的命令了?我美麗的索貝克?」蒙納修斯銳利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地寒光,低低的嗓音沒有任何波動,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索貝克知道蒙納修斯動怒了,是啊!他應該生氣,這可是自己第一次違抗他的命令呢!他生氣是理所當然的,只是一向冷靜沈著的他不會輕易表現自己的感情,因為他認為這樣被別人察覺到他的弱點。
  八十七(索貝克的愛情!)
  愛真的很奇怪,明明看不見,也摸不著,卻怎麼也放不下,苦苦地糾纏著他。
  當心靈的那根名為愛情的弦被觸動的時候,措手不及之間,愛情已經佔據了整個靈魂,無法掙扎卻已淪陷,又或許……他從來沒選擇掙扎過。
  他曾經無數次地問過自己一個同樣的問題,這麼做值得嗎?為了一個完全不愛自己的人義無返顧地付出一切值得嗎?
  答案卻是『無怨無悔』,這樣的自己,在他的眼中一定既可笑又愚蠢吧!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無路可退了。
  曾幾何時,他一直都是孤獨地生活著,漠然的心如荒蕪的沙丘一般平靜,當愛情無意間闖入時,彷彿在他心裡注入了一股生命的熱流,讓他感覺自己還是活著的,平靜的沙丘也捲起了千層風暴。
  這種強烈的感覺使他如癡如狂,他執著地追求著這樣的夢想,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傷害,後來他才懂得原來愛並不是付出了就有同樣回報的,被傷了無數次後,迷亂的心還依然熾熱嗎?
  其實,時間久了,他已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什麼了,也許……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吧!也許……他注定了會失敗……
  是不是一旦付出了就不會去計較後果,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會使自己感動,滿腔的愛無法表達,剩下為數不多的時間裡,他好怕自己還愛不夠他,可笑的是自己的愛在他看來卻是荒謬的,依他的性格,如果自己對他沒有任何幫助的話,他一定連一眼都不願意施捨給自己吧!
  所以他不顧一切也要得到足以讓他刮目相看的能力,就算……違背了祭司的最高禁忌和……可惜,就算自己得到了再怎麼高強的能力,也依然無法改變他不愛自己的命運。
  幸好……至少自己對他還有用處,他還可以欺騙自己『他是需要我的』,這樣就夠了,不管蠢也好,傻也罷,他但求可以待在他身邊久一點,儘管只有一天、一小時、一分鍾……哪怕只是短暫的一秒……也已足夠。
  「想什麼這麼入神?」不知什麼時候,蒙納修斯已經步下台階,悄無聲息地走至索貝克的身前,陰冷的嗓音在他耳邊飄起,高抬的右手似乎想去扯掉索貝克礙眼的斗篷,卻沒想到他的舉動驚得剛索貝克接連向後蹣跚了兩步。
  「沒……沒想什麼!」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索貝克詳裝鎮定地應道,拉低斗篷的雙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儘管他表現得再怎麼自然,他的驚慌卻怎麼也逃不出蒙納修斯精明的眼睛。
  「索貝克!今天你不覺得自己太反常了嗎?」蒙納修斯的眼神明顯一沈,嚴厲的嗓音已明顯壓不住怒意。
  該死的,索貝克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平常的溫順哪去了?為什麼見他像見了鬼一樣,甚至不願意以正面目對他。
  更該死的卻是自己竟然會為了這些而發怒,為什麼會這樣?這根本毫無理由可言。
  可是……心中真的有一股無名的怒火正在熊熊燃燒,無數的疑問也環繞在他的腦海中。
  他想什麼想這麼出神?他為什麼要避開自己的手?他為什麼會驚慌失措?他又為什麼要違抗他的命令?該死的……能夠引起自己注意的不是只有權利和地位嗎?他討厭這樣莫名其妙的感覺!
  「請您原諒索貝克的失態,索貝克剛才只是在想那些秘侍使向您匯報的情況想入神了。」
  索貝克站定後,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因為他知道什麼才能真正引起蒙納修斯的興趣,更能轉移這種對他來說毫無意義的話題。
  他無法知道,他已經沒有勇氣讓他看到自己的眼睛,那蘊涵著太過苦楚、悲泣和脆弱的眼神……

  八十八(★真正的陰謀★)
  蒙納修斯是一個心機頗深的人,對於索貝克的唐塞當然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正如索貝克所想的一樣,他並不是一個讓毫無意義的話題擾亂自己的人,況且還是會使他討厭的話題,既然他不願意說,他也沒必要知道,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如何顛覆下埃及,把整個埃及得到手。
  「喔!是嗎?既然這樣,那你對剛才他們的話題有什麼看法?」蒙納修斯不動生色的將索貝克的話題接了過來,就讓那些困擾自己的問題見鬼去吧!他知道,那些疑問如果深究下去的話,一定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結果。
  「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佩薩塞斯的命運果然會毀在愛情這一關上,而凱宏斯正是他的蝕之星,他會慢慢吞蝕荷魯斯的光華,削弱荷魯斯的能量,最終會給荷魯斯帶來毀滅性的災難,天空中那科最耀眼的明星已經黯淡無光,正預示著佩薩塞斯的王朝即將滅亡。」
  索貝克單手向空中一揮,漆黑的房頂突然幻化成一個小型的銀河系,斗轉星移間將這個宮殿裝飾得華麗無比,只見他伸手一抓,將其中的的兩科星星托在了手心裡,說也奇怪,兩顆星星一暗一明地相互糾纏著,暗的那顆越來越暗,而亮的那顆卻彷彿吸收了另一顆的精華,顯得越來越亮,形成強烈的對比。
  對於這樣詭異的事情,蒙納修斯彷彿見怪不怪般冷眼旁觀著,銳利而冰冷的眼中卻散發出令人不易察覺的期待神情,索貝克在預計佩薩塞斯必然未來的同時,他彷彿也能看到自己至高無上的未來。
  索貝克輕輕一揮手,星系在瞬間消失了,只留下他手心中的兩顆,相互輝映、追逐著。
  「想必幾位密使的匯報您已經非常清楚,佩薩塞斯已經公佈了迎娶凱宏斯的決定,下埃及的時政表面看來風平浪靜,而實質已經支離破碎,佩薩塞斯為了愛不顧一切的後果必將是導致下埃及覆滅的直接原因,而荷魯斯和凱宏斯相遇的後果,也只會是毀滅!」
  語閉,索貝克手中的兩顆星星在越靠越近中相互碰撞,幻化成星星點點的細微粉末,然後消失在空氣中。彷彿剛才那只是一場海市蜃樓,又或是做了一場華美的夢,宮殿中又恢復清冷,只有那微弱的火光在忽明忽暗地閃爍著,將搖曳不定的影子映在蒙納修斯魔魅的面容上,似乎凝結住了一般。
  「呵呵……哈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沒想到佩薩塞斯會這麼愚蠢,愚蠢到相信愛情,愚蠢到會娶一個男人為妻,為了一個男人竟然會這麼失了心魂,他注定是個失敗者,真是可笑,哈哈……」
  聽完索貝克的一席話和演示後,蒙納修斯再也忍不住張狂地笑出聲,以前索貝克也曾向他講述過這段過程,而那時只是計劃實施的開始階段,而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且一切優勢都傾向於他,這怎麼能不使他感到興奮呢,森冷的笑聲頓時響徹了真個大殿……
  殊不知他所謂的『愚蠢』卻深深傷害了索貝克的心,是啊!他又何嘗不是一個愚蠢的人呢?
  索貝克偷偷凝視著蒙納修斯肆無忌憚的笑臉,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他……注定也是個失敗者嗎?
  
  「索貝克!如果正如你所說的,待我得到了整個埃及,一定讓你這個大功臣也受萬人的敬仰!」蒙納修斯張揚地掃視了一眼索貝克,以施捨的口吻說道。
  「索貝克做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並不奢望得到什麼敬仰,只求……」到了嘴邊的話,索貝克還是猶豫了,事到如今談這些似乎已經失去意義了吧!
  「只求什麼?」蒙納修斯似乎沒有這麼輕易就放過他的打算,擺明了為難他,其實,他怎會不知道索貝克求的是什麼呢?只是他今天的反常和猶豫實在是惹火了他,似乎只有看到他窘迫的模樣才能平息他的怒意。
  「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果不其然,他的故意再次傷害到了索貝克,他慘然地反問道。
  「是嗎?又是所謂的愛情嗎?真是愚蠢又荒謬!」蒙納修斯冷然諷刺道,似乎還嫌不夠般地繼續嘲笑道:「我並不明白什麼是愛情,更沒有那種東西,自然也沒辦法給你,我曾經說過我可以給你除此之外的任何東西,為什麼你唯獨選這種毫無用處的東西呢?難道你也像世人般愚蠢嗎?」
  冷冽諷刺的話語如利刃般刺在索貝克的已經無法負荷的心上,是心死嗎?不……只要他還有呼吸的一天,他的心就不會死,就算備受煎熬,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愛他的心,哪怕這顆心已經傷痕纍纍……
  也許他會帶著遺憾而去吧!畢竟時間不多了,為什麼自己還是要愛他呢?也許從來沒懂得過愛,會比較好過是嗎? 
  「在你眼中,愛情就代表愚蠢和荒謬嗎?」索貝克難掩心痛得說道,連嗓音也是微微顫抖的。
  「呵呵……當然,這還用得著證明嗎?佩薩塞斯就是一個很好的範例,正因為他相信了所謂的愛情,且沈迷其中,所以毀滅也離他不遠了。」蒙納修斯理所當然地應到,並抬出了一個他認為最愚蠢的例子,隨即挑眉道:「那你說,愛情是不是很愚蠢呢?」
  「呵呵……呵呵……是啊!多麼愚蠢可笑!」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現世報吧!是他自己給蒙納修斯製造了一個活生生的愛情悲劇學說,就算自己現在想推翻這個事實也自相矛盾了吧!心痛到最深處,索貝克不哭反而苦澀地低笑出聲,殊不知他的笑聲彷彿是在悲鳴。
  「你……」沒料到索貝克會作此回答的蒙納修斯也一下子語塞,他不可思議地瞪著掩嘴不知實在笑,還是在哭的索貝克。
  「愛情真的很愚蠢,愚蠢如我,明明知道得不到你的愛卻依然深陷其中而無法自拔,也許到我死去的那天還會愚蠢地愛著你吧!也許……你永遠不會理解這樣的感受;也許……你反而會覺得這樣的我很可笑;但是,我依然無怨無悔,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愛與不愛的話,我仍然會愚蠢得選擇愛,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無法忘懷那種既甜蜜有痛苦的感覺吧!」
  就讓他一次說個夠吧!也許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語畢,索貝克一個轉身狼狽地消失在黑暗中。
  如果說聽了這些話蒙納修斯依然無動於衷的話,那是騙人的,只是生性無情的他,似乎並不願意去探究在聽聞這些話後,心臟隱隱作痛,彷彿要窒息的原因……
  九十
  二日後。
  眾所周知,明日就是埃及法老佩薩塞斯的大婚之日,舉國上下到處都洋溢著歡快的氣氛,大街小巷更是成了鮮花的海洋,大家都換上了只有在隆重的場合才穿的盛裝,運用各種方式為法老和月神祈禱,期盼著他們的婚姻可以如傳說般為埃及以及埃及人民帶來好運和祥和。
  其實在古埃及,人們非常重視婚姻的意義,認為結婚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是精神和身體的歸宿,是天人合一的結果;結婚更是一項宗教義務,是敬神的表現,同時也是對家庭必須盡到的責任。
  一般而言,古埃及人在結婚前會先訂婚,那同樣是一個熱鬧而隆重的儀式。准新郎會當著眾人的面把一顆象徵永不變心的戒指戴在准新娘的手上,並且把珠寶和禮物送給未來的岳父、岳母。年輕的小夥子們和姑娘們載歌載舞,盡情歡唱,以表達對新人的慶賀和祝福。
  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是古埃及人傳統的「哈納之夜」,按照一般貧民的習俗,男性親友會去新郎家,女的則來到新娘家。在女方家中,新娘子穿著粉紅色的絲綢嫁衣,雙手和腳趾都染上了鮮紅的指甲油,被妝扮得花枝招展。年輕的姑娘們競相展示她們美妙的歌喉和優美的舞姿,熱鬧的慶祝活動會持續一整夜。在新郎家裡,男人們也是載歌載舞,徹夜歡歌。
  而作為埃及最高領導人的法老來說,婚姻更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國家大事。雖然這個婚訊來得非常突然,他所要娶的人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們甚至沒有公開舉行過訂婚儀式,但是,正如大家所看到和聽到的……凱宏斯手指上的法老戒、法老嘴邊甜得化不開的幸福笑容、以及興國利民的寓言已經證明了他們的愛似乎並不受任何因素的影響,他們的婚姻更是得到天神祝福的結果。
  此時的皇宮已被裝點一新,大殿內侍從們忙碌地穿梭著,鮮花擺滿了整個大殿,而地上更是舖上了最上等的毛毯,繁華而隆重。
  今晚在這裡將會舉行一個慶典,佩薩塞斯將會宴請朝內所有人共同慶祝他和凱樂的「哈納之夜」,這大概就是皇室婚姻與一般貧民婚姻的差別之處吧!
  隨著夜幕降臨,大殿內陸陸續續迎來了各個層次的賓客。

  「佩!你不覺得我這身裝扮太……誇張了嗎?」凱樂不自然地拉扯著自己一身過分保守的華服,非常尷尬地瞪著佩薩塞斯。
  「有嗎?我覺得很漂亮啊!」
  佩薩塞斯以審視的眼光打量著凱樂,伸手順了順他的頭髮,非常誠懇的說道,心裡卻暗自心虛。
  其實凱身上的那身衣服是自己找專人設計的,他不得不承認是自己的私心作祟,才會把凱幾乎從頭包到腳,因為他至今都無法忍受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看到凱樂的身體,當然,這點絕對不能讓凱樂知道。
  「是嗎?那你為什麼可以穿成那樣?」凱樂狐疑地迎視著佩薩塞斯,指了指他一身利落的打扮。
  天知道他現在的樣子活像個肉粽,拜託,這麼熱的天佩是存心耍他嗎?為什麼他自己就只要穿一條澤短裙就行了?他們同樣是男人,為什麼待遇卻不同?這其中分明有鬼。
  「這個……是我們家族的習俗,我之前沒有跟你提起過,反正只是穿一會會,你就忍耐一下吧!」佩薩塞斯臉不紅,氣不喘地扯著慌。
  「真的嗎?」對於佩薩塞斯的這一套說詞凱還是無法認同,他直視著佩薩塞斯的雙眸,想從中找出點線索。
  「當然!我怎麼可能騙你呢?我親愛的凱!」佩薩塞斯知道再這麼下去的話,以凱的才智一定會猜到自己的『陰謀』,說不定他還會當場把那身衣服給扯了,所以絕對不能讓他有時間再想下去了。
  「啊……佩你幹什麼?」
  沒有給凱太多的時間思考,佩薩塞斯已經迅速將他攔腰抱起,走出房門朝大殿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解釋道:「慶典的時間到了,我們可不能讓大家久等啊!」
  「可是,我不要穿這個衣服……」
  「不行……」
  「佩……」
  「凱!聽話……」
  「……」
  凱樂的抗議最終消失在佩薩塞斯的吻中……
  「哈納之夜」在人們的聲聲祝福聲中開始的,雖然身為男人的自己將面臨成為另一位男人妻子的事實,再加上一生不倫不類的打扮,臉皮超薄的凱樂難免感到害羞和尷尬,所以慶典幾乎是在他硬著頭皮的情況下才撐到結束的。
  至於那些精彩絕倫的慶祝節目,他是一點都沒看進去,折騰了一整晚,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的凱樂,疲憊得幾乎睜不開眼,但一想到今早的婚禮,卻又興奮得睡不著。
  反觀佩,同樣被折騰了一天的他,似乎一點都沒流露出疲憊的神情,非但如此,他的精神好像比任何時候都來得神采奕奕。
  此刻,他正抱著自己的准新娘,無比興奮地坐在庭院中賞月,滿足之情溢於言表,他們準備就這樣等待著清晨的到來,等待著人生中最幸福的那一刻。
  「凱!你累嗎?」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此刻的凱樂看上去無比的柔媚,佩薩塞斯凝視著側躺在自己懷中的凱樂柔柔地問道。
  「呃?」凱樂緩緩抬眼,望進佩薩塞斯無比迷離的眼中,輕輕地搖了搖頭。
  「凱!你知道嗎?我真的很開心,你即將成為我的皇后,想像著我們往後快樂幸福的日子,我就恨不得大聲地呼喚,讓所有人都感到到我此刻的心情。」
  心情狂喜的佩薩塞斯,發自內心的微笑令他看上去如小孩子般純真,英挺的五官也瞬間變得柔和。
  「是啊!想起以往的種種,好像做了一場夢呢!」凱樂禁不住感歎道,往日的一幕幕迅速地在腦海中閃過。
  佩薩塞斯瞭解凱樂心中的不安,畢竟他們經歷了重重阻礙才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太過幸福的感覺的確有些不真實,他所能做的就是令他安心,相信眼前的幸福。
  更加抱緊懷中的凱樂,在他額上印上一吻後,佩薩塞斯的目光凝視著前方,微笑道:「凱!這一切都是真的,我們會很幸福,再過不久就是我們正式舉行婚禮的時候了,我會騎著駿馬迎娶你,祭司會為我們主持婚禮,並且把象徵著衣食豐足的青麥撒在我們的頭上,為我們祝福。」
  凱樂靜靜地聆聽著佩薩塞斯低沈富有磁性的嗓音,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剛毅的側臉,如果此刻就是永恆多好?明明此刻的自己是那麼的幸福,可是,為什麼心中偏偏會湧起無限惆悵呢?他們……真的能幸福嗎?他……真的可以如此幸運嗎?
  「我們會騎著駿馬接受埃及人民的祝福,沿街的居民會彈起叮咚的冬不拉,邊唱邊跳,歡慶我們的婚禮。大街小巷都擺滿了鮮花,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花香喔!」彷彿可以看到那時的情景般,佩薩塞斯滿心歡喜地向凱樂描述起來,當再次垂首時,凱樂已經甜甜地進入了夢鄉。
  凝視凱樂甜美的睡容,佩薩塞斯的嘴邊溢出一抹笑容,揉了揉他額前的亂髮,低語道:「睡吧!我的凱,我會永遠守著你的……我愛你!」
  在濛濛亮的晨空中,一顆流星迅速隕落了……
  為什麼又來到了這裡?
  這個奇怪的夢境……沒有任何改變的夢境!
  漆黑的四周圍繞著無數明亮閃爍的星星,那麼寂靜,那麼孤單、那麼冰冷……
  這兒到底是自己的夢境……還是索貝克的呢?
  「索貝克!我知道你在,為什麼不出來?」等待了許久卻沒有見任何人影的凱樂,環顧著四周,再也忍不住地叫嚷起來。
  「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等待了一會後,隨著悠然如流水般的聲音,索貝克的身影緩緩從黑暗中顯現出來。
  似乎早有預料般,凱樂對於他的出現甚至連眼都沒眨一下,只是胸口突然出現的悶痛感,使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索貝克竟然會對他說『對不起』這三個字,為什麼?
  難道……該來的還是來了嗎?
  「對不起!時間到了對嗎?」凱樂難掩心痛地低語道。
  「你……」索貝克一怔,似乎沒想到凱樂會這麼問,驚訝得不知如何答話。
  「難道不是嗎?你是來送我回去的對嗎?」凱樂抬眼看他,慘然地微笑苦澀得令人心酸,淡淡地口吻低若未聞。
  「凱樂……你怎麼會……知道?」索貝克難得表現出窘迫。
  「呵呵……索貝克,你應該知道我並不笨,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以後,我隱約覺察出了什麼,我只是你……或是你身後那個人的一顆棋子,而那個人,應該就是你所愛的人吧!你們需要利用我才能達到某個目的不是嗎?你並不是真心臣服佩,你真正的目的其實是要推翻他,而我也並不是佩的幸運星,相反的,我的出現,似乎是佩厄運的開始,這點是我在你反覆拒絕送我回去後才察覺到的,所以我一再地逃避,一再地否認對他的愛,我很害怕自己會令他萬劫不復,可是……我真的無法拒絕佩那麼強烈的愛意,那種令人心痛的愛,我其實是多麼渴望被愛啊!所以……我還是自私地淪陷了,現在,你們的目的應該快達成了吧!而我……自然也失去了利用的價值!雖然我並不能總結出整個過程的來龍去脈,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會告訴我的對嗎?」
  凱樂以不容質疑的口吻悠悠地陳述道,心痛到及至後,剩下的只有麻木,原來講述完深藏在內心深處的痛楚和秘密,竟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倦意。
  「凱……你真的很聰明,什麼都被你猜對了,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我真的沒想到你會猜到這一切,說不驚訝是騙人的,你一定很恨我吧!」
  這是一定的吧!畢竟凱樂是無辜的,他完全有理由痛恨他這個始慫恿者,然而,凱樂的回答卻再一次令他啞然。
  「不!我並不恨你,也許在我不懂什麼是愛的時候,我的確會非常恨你,而現在……我一點都不恨你,因為我知道,一旦愛上了某人,就會為了他不顧一切。也許你不相信吧!我還要感謝你。」 凱樂平靜地說道,沒有一絲恨,更不帶一絲虛偽。
  「謝……我?為什麼?」索貝克艱難地喃喃道。
  「因為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懂得什麼是愛,永遠都碰不到自己最最重要的人,更不會品嚐到愛情的美妙,現在……我知道自己是有愛的,是可以愛人的,同樣也是被人深愛著的,這已經夠了……我已滿足,真的滿足了……」
  在講述到這裡的時候,凱樂的語氣中甚至夾雜著不易察覺的絲絲甜蜜,苦澀的甜蜜……難道,幸福真的是短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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