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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架空] 《輕狂一笑帝王受》作者:鳳耶雪【完結+番外】(兄弟年下帝受)

《輕狂一笑帝王受》作者:鳳耶雪【完結+番外】(兄弟年下帝受)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connote 您是第19191個瀏覽者
楔子


寒斛歷七十三年?冬?碧華宮

霜月寒滿天,楓葉更勝二月花。
冷寂,沈悶,淒惶。
驚冷的重重深宮,碧華宮內苑的呻吟淒叫透過層層雲霄卻無法到達沙場,君平亂未歸。
瓔後無助掙扎,血水渲染著整個宮殿,金色琉璃冰冷的光輝,照耀在她慘白的臉上,精緻的五官也曲扭變形破碎。
烏太醫抹著額上豆大的冷汗,再次施針,推揉,只換得瓔後更淒慘的哀叫,冷月也為之憐惜顫抖地隱蔽起來。
宮門外疊影重重的叢木裡迎月站著一名少年,微暗的月色下,清冷的白刺目至極。
冷峻得沒有一絲溫度的眸波冷冷盯著彎月,似覺思亦似游神,清清冷冷,淒涼寂寞。週身的冷酷寒厲,比滿天飛雪更寒,比枝頭冰霜更冷。
碧華宮內淒冷的呻吟漸漸消歇,施太醫虛脫地出來,抱著一個亮紫的緞子無聲地走近他,垂眉:「瞬殿下,是位小皇子。」
瞬接過烏太醫高舉過頭的嬰兒,皺巴巴的小臉紫紅濕濡,寒冷的空氣吹在脆嫩的頰上一陣陣啼哭若有若無,潺弱無比。冷冷注視著手中的小人兒,淡淡勾著譏誚:「生出來,也是死,何必。」
寒斛,他的天下,他不會讓任何一點足以威脅他的情況發生。哪怕只是這樣一個脆弱不抵他一指的嬰兒。
只要微微收攏手掌,嬰我即刻就會斃命。微瞇著冷酷的星眸,五指一點點合擾。
翻飛的雪花落在嬰兒的面上,啼聲更顯微弱,隱入風中,隨到融化。
烏太醫冷汗潺潺地悄悄抬頭,蒼老的眸子裡憐惜微露,顫抖地張嘴:「瞬、瞬殿下……小皇子……天生三陰絕脈,便是不殺……也活不過十歲……」
話未盡,迎著瞬陰冷森寒的目光,臉色灰青,他一生的勇氣都壓在了這一句上:「身為醫者,永遠想要挑戰醫術的極致……三陰絕脈難得一見,瞬殿下賞給微臣……將來微臣會把小皇子屍骨送回……」
寒風捲著雪花撲天蓋地拍打在冷峻的臉上,陰冷的眸子靜靜注視著出氣少於呼氣的老人和嬰兒,飄落的楓葉迷人眼,嬰啼已隱隱沒入風雪中。
「這一句,足你死九次!」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4-11-23 20:0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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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狂一笑帝王受》01

寒斛歷九十一年春,東帝駕崩,太子瞬繼位,國號真。
在號角長鳴,鐘鼓震天中踏上高高的祭天台,瞬高大英挺的身影步步千鈞,紫袍金冕,氣度雍容。
司儀監嘶銳的聲音下三叩九拜,舉觴三巡,敬天地神明,宣明君之誓。
萬眾寂然之後震耳欲聾的鑼鼓掀天而起。
傲睨山河,唯吾獨尊之氣盡洩無餘。
坐上龍輦掀掛四周紫紗,召搖回宮,沿途民眾高呼萬歲,寒斛千秋萬載。
微笑自冷眸中流瀉繞轉八方。
寒斛,他的天下。將來,他會是整個天的主人。
霸圖何須遮掩,一統九州獨霸天下才是他宏願。
呵。
敏感地喧嘩的空流中捕捉到一絲輕笑,聽得真切清晰如在耳邊:冷酷不仁……
全身筋骨倏然緊繃,冷眸四掃,謹慎防衛,禁衛軍的守護,該加強整頓,如此近的聲音,分明就在左右。
袖手匕首滑落扣入掌手,靜待其變。
那聲笑時左時右,忽遠忽近,叨叨念著,寒瞬殘暴不仁冷酷無情偽君。
瞬暗驚,屏氣疑神,細聲卻又無聲,這……左右禁衛毫無反常,難道……真是幻覺?
扣著匕首的手掌輕輕鬆了松,那輕笑聲譏諷地倏然響起:小心啊,這樣可就危險了……

瞬陡覺耳邊一寒,一抹黑影自際滑過,一聲護駕尚未出口,那黑影已消逝天邊。
頭上青絲如瀑布垂落,驚震抬手一摸,整發金冠已失,代表皇位的九龍珠杳無蹤影!
驚懼劃破胸堂,暗啞低呼:「捉拿刺客……」
左右禁衛驚呼萬歲,魂膽已破,上千禁衛只看見刺客的影子,直待皇冠已失才醒神……誅滅大罪!
是誰?如此詭譎駭世的身手?!
是誰?心懷叵測地眾目睽睽之下盜取九龍金冠?!
瞬青筋突跳的雙掌捏碎椅欄,化木成灰。陰寒森冷,眼底驚濤駭浪。
是誰?盜取九龍金冠,意圖造反?
二千人馬急殺回宮,真皇震怒,金國輯拿重犯,憑據……僅一黑衣。

昭陽宮內,真皇大發雷霆,隨行祭天一千禁衛全部杖責下貶,下令全國禁閉徹查。
瞬面發青玄,冷猊狠毒之氣盡現眼底,一掌飛下,玉案四分五裂。
輕嘖聲吃吃而起:「好端端一方白玉,碎成碳喳,嘖,真是暴畛天物。」
瞬眸光幽深,鋒芒畢露扣著匕首,不及呼喊侍衛,輕風撩進內殿,黑衣已近在尺咫。
俊俏雋美,盡顯風流的臉,長挑彎弓細眉,似笑非笑似真似無微笑的黑眸,幽深無底。光滑瘦削的面頰白若凝脂,瑩若碧玉。上揚淡色菱唇。
瞬心臟猛縮,森冷詢視:「你是什麼人!」
霸氣冷凜然的森冷話音,黑衣也打量完畢真皇陛下,搜旬的目光收回揚起唇角似笑卻譏誚:「我以為傲氣傾天的瞬殿下能有霸氣,原來也不過如此,連皇冠都保不住的人何以稱霸天下,逐鹿九州?可笑!」
瞬眸光暴寒,倏冷狠厲,唇角微動,救駕二字尚未出口,蒼白五指攫取咽喉,刺痛入骨,倘若他稍微發出聲響,必死無疑。
「放心,我不會殺你。」輕佻嘲笑的語調,譏諷無比,玄挑的眸子似笑非笑。
瞬眸光倏深,見他眼神輕蔑,絕非虛言,反抗多餘不如素然安之。
眼神交匯達成協議,修長五指鬆開頸項,尖銳指甲刮過頸間嫩膚刺痛。
瞥著指間絲紅,輕笑。
「你是誰?有什麼目的!」
斜睨緊繃冷面,嘖嘖憐憫:「你以為自己萬人之上,當受萬民敬仰,萬眾膜拜。你沒受過這樣的挫折,沒有過這樣的折辱感,呵呵,寒瞬,你以為自己萬無一失?以為自己真真鐵石心腸?那個人只不過一句話,你終究也有良心未抿的時候?這十八年你是否高枕無憂?還是又殘殺了更多生命來填充一時心軟?」
雷劈當頭,電光鳴閃,全身冰冷,鵝毛大雪,鮮紅若血的楓葉,清冷霜月,遙遠的深宮啼哭瞬間湧現,頰面抽搐曲扭,乾澀:「你……碧華宮?」
「不錯。」譏笑,指間玩轉九龍金冠,金輝映射雪頰,冷蔑:「連名字都來不及有的可憐嬰兒,你殺過多少個?」
青玄抽搐的臉頰,瞬雙眸波光瞬息萬變,壓下心底驚濤駭浪,「你,想做什麼?奪朕帝位?」
拋棄手中九龍金冠,銳利指尖撫過顫動的肌內冷嘲:「我說過不會殺你,這個位子,我還不稀罕。哥哥,你以為人人都與你一般殘暴不仁冷酷無情貪戀帝位,我,楚斜眉不稀罕這骯髒的座位。」
瞬冷寒地盯著他,暗啞森寒:「既然如此,冒萬軍之險盜朕皇冠潛入深宮又是為何,不要告訴朕,你,只是想看看我這個殘酷冷血的皇兄。」
「呵,有何不可,我不能好奇麼?看一看我殘暴的兄長是怎麼一個道貌岸然的面貌,怎麼絕情絕心。嘖,比我想像中差得很多。」足夠冷酷的眼神,隸銳的霸氣,滅頂的冰,可惜空有其表,不如他想像聽聞的狠厲,太過潺弱。不敵他一指之力。何以駕馭九州,成就霸業?不過,這並不是他所在意之事,他不過想看看出生之地,看看這世間唯一的親人,比起孤僻的老頭,這個該與他更親近的人是個怎麼樣的狠厲無情。
卻大失所望,太弱。
「差?」瞬捕捉到他的輕視,怒厲瞪視,咄咄逼迫,他堂堂帝王,何以受人輕辱?
「不服?」挑眉一笑,搖頭直視瞬,語氣陡轉:「算了,原也不關我的事,何必多言,以免某些心胸狹窄之人以為我圖他帝位,不得安生,寒瞬,我來是要一樣東西,相信你不會吝嗇。」
笑睇瞬陰沈的臉色,嘖聲道:「別一臉小氣,比起寒觴帝位,小小一顆朱果你一定不會不捨得吧?」
「朱果?!」
瞬低道,冷眸旋過楚斜眉週身,勾起一抹冷笑:「怎麼,你需要它來續命?烏太醫沒把那三陰絕脈徹底治好?你以為朕會給你麼?天下間也唯有一顆朱果,朕珍藏近二十年幾度生死徘徊都捨不得服用,你憑什麼認為朕會給你?」
楚斜眉有趣地揚眉,好一個寒瞬,落於他手,無力反抗,卻傲睨無人,全不屈服。
「嘖嘖,寒瞬,該讚你好膽識呢,還是愚蠢?你聽說過三陰絕脈的人可以習武麼?我既然有這身武藝能來到這裡自然表示我早已脫胎換骨,早非那生命岌岌可危的嬰孩,一句話,朱果你給還是不給?」
放肆地一腳跨上龍椅,囂張坐下,雙臂攤開,很有架式地朝寒瞬點著下頜:「不錯,坐著很舒服呢。寒瞬,朱果重要還是這個帝位重要?如果我殺了你,你說,這位子會輪到誰來坐?」
寒瞬頰抽動,暴猊狠厲皆現,陰森的目光死死相著楚斜眉,深遂無底,楚斜眉甚至可發聽到他全身因憤怒而曲扭的骨骼嚓嚓作響,勾唇對上陰寒的眼瞳無聲地微笑。
寒瞬全身的筋絡緊縮,指尖狠狠掐進掌心,一股似有若無的幽香悄然飄散,終於冷硬開口:「好,朕給你朱果。不過,朱果養在別處,現在拿不到,你明晚過來取。」
楚斜眉大笑,優雅站起,左手攀過寒瞬肩頭:「多謝了,親愛的哥哥。」
銀光乍閃,楚斜眉眸光一轉,右臂微微晃動,扣著寒瞬持匕首的手揚高,左手扣在寒瞬頸間:「在自己的血液中種藥,寒瞬,你怎麼會笨得用這種法子來算計我?烏大醫既然能教你這法子,我自然也是知道的,怎麼可能會上當?」
寒瞬直視著他,冷道:「他對你倒是疼愛,不但背叛朕,連這個也教了你,既然你得他一身所學又何需朱果?」
「你不必知道,寒瞬,別忘了你剛才的話,明晚我來取朱果,再見!」
順手取手寒瞬手中鋒利的匕首,笑笑地打量,「這東西倒是做得精巧,你有千軍萬馬,要它做什,不如給了我。」說罷身形飛縱,只一瞬眼間例隱入月下,不復蹤跡。
寒瞬僵直地立著,臉色一暗再暗,最後終於暴怒狠狠一腳踢翻玉案,一掌拍中金椅,堅固的金椅深深凹下三分。「楚、斜、眉!」

《輕狂一笑帝王受》02

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水花三丈,浪花飛騰。水鳴聲壓倒天地間一切私語。
楚斜眉踏浪而行,三十里外,滿地繁花,藥香四溢。
獨木良乾瘦的身影蹲在藥草間細細除草松壤,十分認真,聽到背後勁風飛,蒼老沙啞道:「回來了。」
楚斜眉繞到他面前,看著滿手濕泥的枯瘦手掌,許久才點頭道:「我回來了。」
「朱果,他同意給你了?」仍舊埋首在藥草間,漫不經心地問。
「叫我明晚去取,呵,雖然可能不怎麼好取,但我相信自己。」楚斜眉微笑,扶著乾瘦的身體位他站起:「不要負我了我特意去要朱果,好好休息吧。」
獨木良怔怔看著他笑得明媚的雙眼,蒼茫的又眼透過那雙明媚帶笑的眸遙遙追尋:「人終有一死,我也苟活這許多年,也續不了多少時日,何必浪費一顆千年難求的聖果。」
楚斜眉不容他反駁地扶回藥廬內,微笑:「你給我一次生命,我還你一命,天經地義。什麼聖果不聖果的對我來說有什麼意思?我不過是不想欠你一份恩情。」
獨木良呵呵地笑,蒼老的面上儘是回憶:「我也說過,我救你是因為烏師弟,你欠的不是我。」
「好了,關於這個問題,我想我們都沒有必要再爭了,還你也好,烏太醫也好,總之,楚斜眉這再生之恩總要還的。」楚斜眉挑眉,「況且我也不是真心幫你,我和寒瞬的賬自然也是要算一算的,我雖無心帝位,但他殺我的仇怎麼也要報的,逗逗他也是件趣事,嗯,說來,這個真帝陛下還真是個有趣的人呢,遇上我,算不算是他的報應呢?」
獨木良看著他臉上邪笑,不由打了個冷顫,心裡暗念阿彌陀佛,真帝落到這個小惡魔手中只怕要吃足苦頭了……唉,也是他活該……

且說第二日夜間,瞬候於昭陽宮內,外面已是布好天羅地網,只要楚斜眉臉膽敢露臉,他有自信可以生擒他,他就信堂堂寒斛皇宮制不了一個楚斜眉。
掌燈之後,幕色漸漸深濃,瞬一面批著折子一面靜候楚斜眉的到來,夜漸深覺,那楚斜眉去不見蹤影,瞬冷冷一笑,想是楚斜眉也知他必定布好了天羅地網等也膽怯了。
哼哼,原道你如何狂妄卻也不過如此!
說不上失望還是快意,瞬有些出神,臉上神色曲扭,陰冷一閃,不管怎樣,楚斜眉一定得除掉!即使他說他無心帝位!
帝王家就是如此,哪怕有丁點的威脅也不行,哪怕如今的楚斜眉只是一株小草卻也有可能長成參天大樹,寒斛只能有他一位純正血統的皇家血脈!
幽冥地想著,手下硃筆不自覺地用力,竟然把折子劃破,冷冷一瞥扔掉折子,已過四更,桌案上他準備好的朱果殷紅的果身散發著誘人的清香,果身上尚有水珠,襯得果子晶瑩剔透,精美無比。
朱果──
哈!
冷眸中嘲笑一閃而過,拿起朱果摸娑地撫了撫放回原處,喚人把它收下,一直守在宮門外的如意迎進來道:「陛下可是要就寢了?」
淡淡一恩,轉進內殿,他一向淡情,宣少宣後宮嬪妃,通常便在昭陽宮內殿歇息。
閉上雙目輕按眉間因疲憊而縐起的眉峰,直立著伸開雙手由如意替他更衣。
如意是從小在他身邊長大的太監,為人機靈深得他心,對他,瞬難得的算是信任。
如意人機靈手自然也巧,無聲無息地解著他的衣帶,挑開腰帶輕巧一拉便退去外衣,帝服複雜繁鎖,穿脫皆很麻煩,但如意的手卻更為靈巧,三兩下,那層層疊疊的衣物已只剩雪白的褻衣,他的手指正輕盈地伸近褻衣領,瞬猛地睜開雙眼,手如閃電地扣向他的手腕,如意的手卻更快的翻轉一挑,避開他的攻擊卻仍是挑開了褻衣衣領,白皙不失剛勁的胸膛暴露於空氣之下。
如意輕笑出聲:「鍛煉得不錯,彈性十足啊。」一手與瞬對拆著,另一手卻輕佻地撫過裸露的胸膛。
瞬陰冷著臉,很快地被制住手雙,瞪著他:「楚斜眉!你什麼時候來的?如意呢?」
他並不是關心如意,而是不相信他居然沒認出如意,這個跟在他身上近二十年的近身侍奴,他居然沒有發現他何時被掉包了。若非他察覺到為他寬衣的手更為靈敏……


@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03

瞬臉上一時間青黑交加,如五色染坊,瞬息萬變。
驚震之色毫不掩飾,震怒道:「楚斜眉,你不要太狂妄!否則,你當朕千軍萬馬真奈你不得!」
楚斜眉哈哈而笑,「你有千軍萬馬,我也照樣進來這裡,你還能指望他們什麼?寒瞬,有道是識實務者為俊傑,區區一顆朱果,你何必這麼捨不得?」
瞬微微僵硬住表情,雖然極不想承認,但,楚斜眉的話卻是一點也沒錯,即使他有千軍萬馬,卻不及楚斜眉一夫之勇,任他登堂入室,如此,又還能指望這千軍萬馬能何用?
就算是一顆千年難得的朱果,又何及這萬里江山?
楚斜眉若真對帝位無意,損失小小一顆朱果也不算吃虧,萬一楚斜眉對寒觴帝位感到興趣……
「朱果就在偏殿,剛才由人收下去,你拿走吧。」
瞬施捨般地高傲道。
楚斜眉聞言,蹙眉,盯著瞬沈沈地注視,忽而嘿嘿冷笑:「寒瞬,你以為我楚斜眉是什麼?白癡麼?想用一顆龍涎果代替朱果來哄騙於我?雖然我不曾見過真正的朱果,但龍涎果卻是有幸賞識過,寒瞬,我的好脾氣也是有限的,當我耐心耗盡,就喜歡做一些出格的事……比如一些挑戰性極高的事情。」
瞬臉色僵硬,額角青筋突突地亂跳,拳頭緊了松,鬆了緊,良久重重一哼,顯然惱羞成怒地冷聲道:「好!好!算你聰明!」
眼光又沈了沈,冷泠一笑,撿起衣袍對楚斜眉挑釁道:「想要朱果,有膽量就跟朕去取!只要你有本事拿得到!」
楚斜眉卻展眉而笑,輕快調笑:「這世上還有沒有我楚斜眉不敢去的地兒,也沒有什麼事是我楚斜眉不敢的挑戰的!」
瞬意寓不明地哼笑,幾步踏到一座雙龍玉雕前,那雙龍戲珠的玉雕十分精緻傳神,光澤瑩潤,一眼即可看出價值連城。
瞬雙手扶上雙龍頭,左右轉動,便聽輕微的嚓嚓聲,雙龍玉雕的位置緩緩向後移動,露出一個四尺見方的洞口,黑漆漆的洞口,冷氣上湧。
瞬挑釁地朝楚斜眉一笑,率先跳下去,只聽得細微和衣袂飄飛聲漸漸消失,彷彿是個無底洞般,十分詭異。
楚斜眉挑眉而笑,深吸口氣縱身躍下,身子疾墜,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因急速下墜的磨擦聲,正琢磨著還有多高距離,夾在磨擦聲中細不可察的破空聲四面八方的襲來。
暗器!
楚斜眉冷冷一哼,全身內力運行,形成一層罡氣護體,那破空而來的暗器如同撞在無形的銅牆鐵壁上,反彈而回,射中四周牆壁上,呈呈的聲響密密麻麻,可以想像得出這是極為可觀的數量。
這時,腳下空氣漸靜,應是到了洞底,收住身形,輕飄飄的立足,雙足踩下,卻是尖銳的刀尖之上,即使是這樣的墨暗的地下,也閃著銀光。
但楚斜眉面色如常,眉也不動地踩在刀尖上如履平地。
「啪!」
「好身手。哼。但願你接下來也能表現得如此之好。」
一聲脆響,黑暗的空間瞬間明亮如晝。
寒瞬挑著燈,站在離地面一丈來高的內凹的平台上,身邊垂著一條金繩從上面直直墜下。
楚斜眉挑眉打量,想來那繩子是從洞口垂下,而寒瞬一縱下身便抓著繩子跳下來,直直停在了那平台上。
那平台雖能只二尺見方,但內壁上插著火把,下面掛著油燈,他腳邊有一個很別緻的龍騰圖案,想必那便是他方剛發動暗器的機關之所在。
「陛下不必擔心,楚某一向發揮良好,從來都是越戰越勇。」
楚斜眉含笑回答,語聲極為傲慢,挑釁的意味十分明顯,話音一落,果見寒瞬面色一沈,冷哼地躍下身引身往地道深外走去。

深遂的地道內只聽兩人箜箜的腳步聲,一前一後,一輕一重,倒是相應得彰。
楚斜眉輕笑出聲,「我們兄弟二人,居然有機會這樣安靜同行,是不是有些像散步?哥哥,你怎麼不拉著弟弟走?要做對相親相愛的兄弟才是,哥哥……你拉拉小弟吧?恩?不要麼?那麼小弟扶著你如何?」
語氣越說越不正經,倒是唱戲文似的,說著,還真的伸出手想拉寒瞬的手,寒瞬敏捷的避開他的雙手,冷眸瞪過來哼笑:「最好小心腳下。」
剛說著,就聽楚斜眉哎喲一聲輕叫:「哎呀,有蛇!我被咬了。」
楚斜眉蹙眉抬著腳,示意寒瞬看他被腳背。
果真見那腳背上,鞋面上兩個牙洞,楚斜眉腳邊還有條微微濡動的青蛇,長不足寸,細若小指,通體碧綠。
寒瞬眼底終於染上一絲得意,嘲笑:「朕提醒過你要小心腳下,這地道內養了許多青絲,巨毒無比,只有朕身上常用的熏香可避此蛇。」
「巨毒無比?是怎麼個毒法?怎麼樣才可以解毒?」楚斜眉哦了聲,踢了兩下腿,放下腳,饒有興味的追問。
寒瞬哼笑:「七竅流血而亡,艾草一兩煎服。可惜,這裡沒有艾草,楚斜眉,你最多能支持到走出地道,而想要找解藥卻是不夠時間。還要繼續往前走麼?就算是到達朱血池,你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取得朱果了。」
楚斜眉聽罷不在意一笑,「要,當然要繼續,楚某來此讓它咬了一口的目的就是為了朱果,沒有取得朱果,楚斜眉是不會死的。」
寒瞬面上又是一沈,深深地瞪了他一眼,衣袖一甩,冷哼一聲,繼續引路。
楚斜眉依舊步履淡如輕風地跟在他身後,時不時蟈噪幾句,也一中毒的跡象也沒有。
寒瞬心底又是一沈,難道楚斜眉百毒不侵?
各懷心思的兩人約摸行了半盞茶的功夫,隱隱聽到一股泉湧聲,清涼的水氣瀰漫在地空氣中。
地道的盡頭,一池紅泉,清幽的洞穴閃爍著五朵光芒。
一眼看去,鋪了滿地的沙石,五彩繽紛,異彩萬丈,亮如極晝,耀眼得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寒瞬停下腳步,側身挑眉冷笑:「朱果就在池底,有本事便自己去取,不過,朕可以好心的告訴你,這一池朱血泉,比那青絲之毒卻又更毒辣上千萬倍,一旦沾上,便是噬膚蝕骨,化為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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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04



「若真有這麼般毒那朱果豈非早已化為一灘膿水?」楚斜眉似笑非笑地回視寒瞬。
「哈,那朱果是千年難求的聖果,當然不懼巨毒,何況,朱果本就是天下毒物的剋星。」
寒瞬靠站在洞壁邊,選的落腳地也是十分乾爽,倒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他見楚斜眉一臉似笑非笑,似怕他不信他所言,冷冷一笑,撕下一片衣袖拋進血池,只見眨眼花間,那片錦帛消失貽盡,連一點殘渣也未留下,可想這血泉之巨毒,實在令人聞風喪膽。
楚斜眉笑臉微微收斂,「噢,果真是巨毒無比,陛下當初卻又是如何放進去的?陛下又打算怎麼樣取它出來?這樣可望而不可得,難道陛下費盡心機卻只是留作觀賞用?」
「哼,朕既然有辦法放進去,自然有辦法取出來,但,你想要朱果就得自己想辦法,既割地又要賠款的事朕寧死不幹。」寒瞬傲然地道,雖然受制於人處於下風,但這已是他屈服的極限,再多,他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楚斜眉聽罷呵呵而笑,眼神在寒瞬身上打轉,意寓不明的揚眉:「恩……這池子既然是陛下造的,這血池中的毒想來也是陛下所下,陛下必然有解藥?是麼?」
「哼,解藥自然是有,但,你不必白廢力氣想強搶,朕自然是不會隨身帶來給你動手的機會。」寒瞬得意冷笑。
「噢,陛下想得真周道,只是……」楚斜眉從容地笑著:「陛下,可曾想過,你既不是我的對手,我對朱果也是勢在必得,如此,不拿到朱果,我誓必不肯離開,我不離開自然也不會讓陛下離開,卻不知陛下有多少時間與我相耗?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寒觴沒有了真帝陛下只怕就成了一鍋亂粥,而楚斜眉卻不過一方游士,失蹤幾日卻只是無關緊要之事,這筆帳,還是陛下不夠划算。不如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如何?」
寒瞬臉色陰沈,冷冷盯著楚斜眉,緊抿唇瓣,正當楚斜眉以為他要妥協時,卻忽然哈哈大笑,楚斜眉陡然警覺,卻是慢了一步,寒瞬雙手一直負於背後,一副傲然樣,他倒也未在意,左右寒瞬實力差他太多,便是他突然起難也是奈何不得,卻未想到,寒瞬雙手之所以負在背後乃是一直扣在洞壁上的機關,只待他放鬆注意,按下機關,那洞壁上一方小門快如閃電般地翻轉一圈,寒瞬的身體也跟著消失。
楚斜眉雖然動作快如電鼉,奈何那方小門太過窄小又迅速,他雖然搶上前觸到石門,寒瞬的身形已經到了石門的另一端,而那石門又即將合上,若是不想斷臂,便要被迫放手。
楚斜眉沒有猶豫的時間,只得快速收手,眼睜睜看著小門合上。
合上的石門,表面光滑,沒有任何修飾,也一目瞭然的看得到沒有機關。
楚斜眉雙甩一振哼哼笑道:「這樣就想讓我束手?未免太小看我楚斜眉了?」
雙袖鼓動如彭漲,凝神聚氣,雙袖一甩,那吸飽空氣的袖袍內勁氣若兩股厲雷撞擊在石門上,頓時山搖地動,飛石四射。
那方小門已是粉碎。
楚斜眉懶懶一笑,身如鬼魅射了出去,搶眼間注視到寒瞬飛走在一端石階往上,馬上便要消失。
心下暗暗一笑,對寒瞬興起了莫大興趣,對這地宮也興起了探索的興趣。
好!很好!他便好好陪他玩玩!
腳下運氣如風,緊緊貼在寒瞬身後不過三寸遠,躍上台階,石閘轟然而下,隔斷下層。
若非楚斜眉緊隨寒瞬極時躍下,不是被關壓在下層,便是被這石閘腰斬了。
寒瞬喘出一口濁氣,臉色極為難看地瞪著緊貼他而立的楚斜眉,對上楚斜眉似笑非的眸子,冷色更是陰沈。
「好。」
咬牙切齒地重重擠出一字,寒瞬額頭細汗如雨,顯然他方才用了全力奔跑,卻未曾料到楚斜眉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破壁而出還能追上他。
楚斜眉雲淡風輕地拱手一笑:「多謝陛下誇獎,接下來,陛下還有什麼機關?楚某一定奉陪到底。」
寒瞬咬牙,狠狠瞪著他,胸膛重重起伏,極力壓住狂怒,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深吸著氣,慢慢平復下情緒,最後垂下眼瞼道:「不過一枚朱果……朕,何必花費這麼大的力氣……楚斜眉,算你贏了,朕給你。但是,朕有個條件。」
楚斜眉哎呀一聲,春風滿面地笑:「陛下終於肯應允了?什麼條件?只要不是叫楚某自殘,儘管說。」


@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05


寒瞬詭異一笑,緩聲道:「替朕殺一個人。」
楚斜眉隱覺不妙,暗暗皺眉:「什麼人?」
「烏太醫!」
寒瞬冷道:「朕絕不能容忍有人背叛,凡背叛朕者,都得死。」
果然!
楚斜眉歎氣:「陛下以為我會答應這個條件麼?烏太醫,可是我的再生父母,楚斜眉便是負盡天下人,卻絕不可能負他,不但我不能負他,我也不能讓別人傷害他。陛下不若換個你我都能接受的條件?」
「朕只要他的命。」
寒瞬冷眸微瞇,唇角隱隱含笑,終於有了一絲上位者的從容和傲氣。

楚斜眉一臉為難地哀聲歎氣:「陛下,你怎麼可以強人所難啊?這個條件我不能答應,但是,朱果我是一定要得到的。陛下,你不覺得用這個條件來和我做交易不太划算麼?我可以不答應你的要求,但我卻一定能取得朱果。」
寒瞬腮頰微顫,臉色又慢慢泛青,心下狂怒,怒楚斜眉的狂傲,怒他手下千軍萬馬的庸碌。
雙掌又不自覺間緊緊握緊,指尖陷入肌肉內的痛楚抑鬱住他心底的驚濤駭浪。

楚斜眉對朱果勢在必得,在此與他陷入這種進退兩難的局面,他不得不向楚斜眉低頭……
「好,朕可以換個條件,不過,絕對是比這件事更艱巨的任務,只要……你不反悔。」
朱果不能白白失去,不防利用楚斜眉幫他辦一件一直以來,想做,卻無力為之的事,而烏太醫……哼,楚斜眉再怎麼神勇也只是人不是神,他總有辦法下手。
寒瞬中意算盤打得啪啪響,另一廂,楚斜眉似笑非笑道:「俗話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我答應陛下一個條件,陛下是不是也該答應我一個條件?」
寒瞬眸光倏深,「你!……什麼條件?」
楚斜眉笑意深深,別有興味地盯著寒瞬,眼睛彎成月牙形,笑得無比燦爛:「在下對陛下貼身士衛這個職位很感興趣,而陛下能有我這麼武功蓋世的高手護駕也絕對是一件美事……當然,前提是陛下信得過我。」
楚斜眉說得雲淡風輕,卻在寒瞬心底擊起千層浪,暗自心驚地揣測楚斜眉的用意,雖然量定楚斜眉也不會對他不利,否則,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路子和方法……
那麼……
楚斜眉想要就近貼身跟隨他身側又是什麼意圖?
驚疑不定地迎向楚斜眉似笑非笑的眸子,那雙眼中挑釁的神情,怎不令這位自來高高在上的帝王從生怒氣?
難道他堂堂寒斛真帝還怕了一個楚斜眉麼?!
「好,朕答應你。」
「好!陛下金口玉言,一諾千金!那麼……陛下是不是該把朱果交給我了?」
楚斜眉立即接口,不給寒瞬一點反悔的機會,笑意盎然地對著寒瞬。
寒瞬冷眸深處隱隱冷笑,向前進七步,轉動壁上火炬把手,方才合上的閘門快速打開。石與石之間的磨擦聲箜箜作響,滑動間,整個地下宮殿微微震動,可想見那石閘的份量極為可觀。
依然是一前一後緊緊貼著步下。
楚斜眉挑著眉眼緊緊地盯著寒瞬寬闊的肩背,對這位真帝陛下實在是不可不防,誰知他會不會出其不意間又弄出什麼機關花樣來?
這位真帝陛下可不是真正一諾千金的君王,短短兩次的接觸,他已深深瞭解到寒瞬的性情。
楚斜眉縱是有千條命也得小心才夠真帝陛下玩。
下了地道,楚斜眉原以為要回到那血池,誰知寒瞬又轉動了一個佈景的花燈,地宮居然又露出一層來。
下層幽暗無比,兩人腳步踏下,空曠的回音聲聲迴旋,陣陣遠去,如幽谷樂章,詭異森寒。
寒瞬右手麼手上玉扳指上鑲著的黑珍珠居然慢慢發出光亮,漸行漸深,那光亮也漸漸加亮,最後如夜空高懸的圓月般明亮。

「這樣一座規模宏大的地下宮殿不是一朝一夕能建成的,而且,看這地宮,已經有些年陳了,原來不是陛下建的?」
寂靜的地道裡,楚斜眉清淳的聲線倏然道。
寒瞬低哼:「皇宮地下宮殿自宮殿建成那一刻便存在了,又何須朕來花費精力?這地道只有歷代帝王才知道,父皇臨終前自然是將地道地秘密告訴了朕。」
他話裡含滿傲慢,話語外的意思也很明顯,這只有歷代帝王才知道的地道,先皇既然肯告訴他,當然是認定了他這個繼位者,楚斜眉休想撼動他的帝位。
楚斜眉聞言悶聲輕笑,手臂繞至他肩頭攀著,低笑道:「這是當然,寒斛偌大一個帝國,雖然皇子眾多,但真真平安存活下來的也你一人,先帝除了你,別無選擇。」
他這話只是就事論事,倒並沒有嘲笑挑釁的意思,但聽在寒瞬耳中卻不然。
寒瞬面上肌肉緊繃,雖然一言不發,但眼底的殺機卻是一閃而過。
冷冷撥開肩手的手臂,冷道:「離朕遠點。」


@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06


楚斜眉對著自己被撥開的手臂挑眉而笑,沒有異議地收回手,退了一步,與寒瞬保持了一尺遠,只是口中卻笑道:「陛下雖然貴為君王,但,我們也是兄弟麼,呵呵,親近親近也未償不可啊。陛下雖然不怎麼待見我這個弟弟,但我可是很歡喜你這個哥哥。」
寒瞬唇角微微顫動了兩下,最終只是冷冷瞪了他一眼,打開一扇石門,一瞬間,光芒萬丈,一個精美如水晶宮的石室展現在楚斜眉面前。
雖然不夠純樸天然,但人造的精美卻是盡顯無餘。
四壁蔓籐攀沿,雖然因沒有陽光的照射而顯得蒼白,但那一串串開下倒掛的如雀鳥般的花朵粉紫一片,一眼望去,美麗可愛。
中央一個碧水池,不知池水從何處引來,竟是流動的溪流,潺潺有聲。
而池底,金蓮盛開,花蕊間,一顆鮮嫩欲滴的果子若有李子大小。
紅灩灩的色澤,晶瑩剔透,如一塊紅水晶,美絕。
果然不愧為聖果!
濕潤的空間流動的空氣顯示,這個石室還另有出口,而且極有可能是直通地宮外。
楚斜眉悄悄四處打量,按一路行來寒瞬按動的機關看,這個石室卻該是個怎麼樣的機關?
寒瞬眼光自他面上掠過,輕哼,顯然看穿的揣度,只是輕蔑一笑,走近碧水池。
取下帝冠,不知在哪裡一按,那鑲在金冠上的碩大明珠便滑落他掌手中。
寒瞬將那明珠投放水中,碧水池幽幽的綠慢慢轉為清明銀白。
寒瞬對楚斜眉揚眉:「你自己下去取吧。」
他自然是不可能迂尊降貴的下水去替楚斜眉取朱果,堂堂帝王,折屈到這一步已經是極盡。
楚斜眉走近池邊,對著朱果伸出手掌只那麼隨便一抓,朱果便如有線牽引般憑空飛起落入他掌中。
同時,順便把那明珠也吸了出來,還於寒瞬。
寒瞬眸光又是一沈,暗驚於楚斜眉的武功之高簡直是驚駭世俗。
那朱果一入掌便是一股冰氣遍襲全身。
楚斜眉也是暗暗驚奇,這麼小小一顆朱果,居然如那千年寒冰一般冰冷刺骨,果然奇特。
「朱果到手,我們的交易算是正式成立,陛下給我一天時間,明日這個時辰,我再回來。」
楚斜眉對寒瞬笑語,說罷,倒還正正經經的行了個禮道:「多謝了!」
寒瞬微微驚訝,楚斜眉這樣一個狂傲之人,要他低頭,卻原來也不是不可能麼?
不動聲色地恩了聲,帶著楚斜眉按原路折回。

回到地面已是四更天,天色將即大亮,顯些錯過早朝時間,寒瞬心下暗惱,這筆帳自然皆算在楚斜眉頭上了。
哼,待楚斜眉來……
「陛下,該上早朝了,大人們已催了好幾次,問今兒早朝還上麼?」如意被楚斜眉放出來後,知道自己失了職,正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時候,偏生,左右丞相卻是命人來三催四請,問他陛下是否要上早朝。
以當今陛下的性格而言,哪怕是病了只要能爬得起來,就絕計不肯罷免早朝。
今兒居然到這個時辰還不見人影,真帝陛下是否病得重了?

正是心下暗自叫苦,生怕一個不小心,腦袋就要搬家了。
寒瞬此時方楚斜眉的自思緒中驚醒,臉色沈如黑鐵。
一個冷眸過去,嚇得如意臉色慘青,連忙跪下請罪。
「奴才罪該萬死,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寒瞬眉頭緊鎖,沈著臉吩咐如意替他更衣,上朝!

昭陽宮

寒瞬看著摺子,不覺間已是眉頭緊鎖。
冬季雪災剛過,暖春方至,又是雨災連綿。
而──
靳鑫六王廢帝奪位,扶琉頗有蠢動之意,皇后又是靳鑫六王郡主,若當真開戰,靳鑫若是前來結盟,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何況……
他與扶琉錦帝盟約在先!
當桌上那高高一壘摺子平下去,已是二更天,如意輕聲問安,皇后送夜宵來了。
寒瞬眉頭糾結,皇后這時候來,心思再明白不過。
「宣。」
如意出去傳了詣意,就見皇后婷娉的身姿款款入殿,盈盈下拜:「參見陛下,夜這麼深了,看著陛下宮中燈火通明,料想陛下還未就寢,便命人做了鴨頭豆腐,清淡解火,臣妾特意過來陪陛下一起食用,也陪陛下說說話解乏。」
這時兩個宮女已經將湯呈了上來在玉桌旁放置好。
寒瞬自玉案後起身親自扶起皇后,淡笑道:「皇后有心了,就陪朕說說話吧。」
「多謝陛下,就讓臣妾侍候您用膳吧。」
說著,已意示兩旁宮女太監都退下去,一雙纖纖玉手揭開瓷蓋,清香的味道便溢了出來。熱騰騰的氣息盈面香郁。
用玉碗盛了小半碗湯遞至寒瞬手邊,又及時送上銀勺。
看著寒瞬吃了一口方才又笑盈盈地道:「湯是紋火慢飩的,陛下覺得味道如何?」
「清爽香醇,很好。」
寒瞬不吝於讚美地道,湯確實不錯,只是這湯背後的意味卻不見得美味了。
果然,皇后見寒瞬用得差不多時,幽幽道:「臣妾父王只我一女,得了帝位,百年後也是要拱手他人,若非英帝太過荒淫無道,我父王何苦去趟這渾水,扶琉卻想趁人之危,欲吞併靳鑫,實在不是仁義之舉,臣妾請陛下看在敏兒的份上,能幫我父王保靳鑫一個方全。」
寒敏,皇后嫡出,雖然不過年方十歲,卻才智敏捷,深得寒瞬喜愛。
朝臣們暗地裡也紛紛議論,太子之位非他莫屬。
寒瞬聽罷,只是淡淡一笑:「皇后消息到是靈通,但……皇后不覺管得太寬了麼?」
後宮不得干政,從古自今便是如此。
皇后面憂色如殤,幽幽道:「臣妾知道後宮不得干政,只是……他是臣妾父親,臣妾想以女兒的身份為父親,為故鄉盡一份心,還望陛下體諒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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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07


待送走皇后,已近三更,昨夜未曾休息,今日朝事煩忙,此時只覺全身骨肉疼痛,身體倍覺疲憊。
揉著眉心回到後殿,已無暇記掛楚斜眉的四更之約。
如意命人熄掉大殿琉璃燈,剛要跟進內殿侍候寒瞬更衣,一襲黑影快他一步搶進來,伸指一點,掌風無聲無息地將他推出殿門。
如意瞪大眼,又是這個黑衣人──
只是那黑影隨手一抓,殿門已慢慢合上,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又動彈不得,想叫刺客也不能出聲,心下暗急如焚,只覺小命真真是到了盡頭。

那黑影閃入內殿,一切如昨夜,尊貴的真帝陛下疲倦滿面地伸展雙手等待近侍給他寬衣。
黑衣人無聲笑著,踏地無聲地走近真帝陛下,伸出修長的雙手,只是──
與昨夜的不同在於,那一瞬間,真帝陛下睜開了雙眸,冷冷瞪著他。
「咦?唉。陛下知道是我啊?」
黑衣人很失望的笑語。
寒瞬冷冷看著他,嘲諷道:「同樣的錯誤,朕絕不會犯第二次。」
「噢,噢,應該的,不會有誰想同樣的錯誤再犯第二次。」
黑衣人恩啊地應著,雙手仍是伸了出去道:「我來赴約了,陛下沒有忘記昨夜的話吧?從現在開始,楚斜眉便是你的貼身護衛了,我不介意我的工作裡多一樣替陛下寬衣的任務。」
寒瞬瞪著他,久久,怒聲道:「朕介意!護衛沒有朕的詣意不得隨意進內殿,楚斜眉,你可以出去了。叫如意進來。」
楚斜眉嘻嘻笑道:「陛下何必這麼拒我於千里之外,我若要對你不利也不會用這麼笨的法子,何況,我說過,我沒有那個興趣。」
說著,雙手更是強硬地攀上寒瞬的衣襟,靈巧的手指飛快地解開衣帶,無視臉色鐵青的寒瞬,順手一帶,已經除去外衣。
寒瞬咬著牙,做了有生以來最為丟臉失儀的動作──按住胸前衣襟,怒道:「楚斜眉,你倒底想怎樣?!」
「我倒底想怎樣?」楚斜眉低聲笑喃暱,「我想怎麼樣?」
手下卻一點也不怠停,一手抓著寒瞬雙掌,一手挑著他中衣衣帶沈沈而笑:「陛下以為呢?」
眸光忽閃,倏明倏暗,手掌更是放肆地滑入衣內,修長的手指劃過胸前肌膚餘下絲絲顫慄。
「你!」
寒瞬臉色大變,驚怒,掙扎著雙臂,想逃脫楚斜眉的控制。
楚斜眉雙掌卻如石山,任他如何用力都紋絲不動。
而衣內的那隻手卻已放肆下滑至腰際,撫摸輕揉,腰間一帶正是他的敏感點,被一隻手如此曖昧地撫弄,全身一軟,幾乎便要跌入楚斜眉懷裡。
楚斜眉在他耳邊低語:「陛下是聰明人,難道還猜不出我想怎樣?」
「你!楚斜眉!」
寒瞬驚震低吼:「放肆!放開朕!」
「放開陛下也行啊……」楚斜眉邪笑,迎著寒瞬的驚怒的雙眼道:「只要陛下能答應我。」
「絕不可能!」
寒瞬決然回絕,重重低喝:「楚斜眉,對朕不敬是誅九族的大罪…」
「九族?陛下難道還要治自己的罪麼?」
楚斜眉雖然壓著笑聲,但那震動的胸膛顯示著他的狂巔,埋進寒瞬頸子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下,「正好,你的生死與我是連在一塊的,這到是我第一次這麼喜歡我的身世。」
寒瞬頓時啞聲,瞪著楚斜眉無法可施,又得道:「楚斜眉,只要朕一出聲,錦衣衛便會衝進來,在這內殿裡,你無處可逃。」
楚斜眉呵呵低笑,以唇封住他的嘴,輕輕碾磨,深深吮吻,掠奪其間美味。
寒瞬震怒,卻又無法可施,雙手被制,腿上功夫更是遠遠不及楚斜眉,嘴也被堵上無法出聲。
一直間氣血上湧,氣急攻心,惱怒眩暈,若非顧著帝王的面子,已是恨不得直接暈過去了事。
楚斜眉撕磨夠了才放開他輕笑:「我楚斜眉想做的事還沒有不成功的,我若不得歡心,便是天皇玉帝,楚斜眉也戰而不懼。所以……陛下不要以錦衣衛來挾制我,我若是被逼急了,直接虜了陛下走,便等著看寒斛天下大亂了。」
寒瞬氣息急促,臉上乍青乍黑,瞬息萬變,狠狠瞪著楚斜眉,迎上的卻只是似笑非笑的邪笑。
眸光一轉,暗沈垂目,深深吸口氣道:「楚斜眉,你先放開朕。」
「陛下是答應了麼?」
楚斜眉挑眉看著他,等待答案。
寒瞬深深吸著氣,重重吐出,抬眼與他對視道:「你先放開朕!」
「陛下不先答應,我怎麼可能放心放手?到手的熟食沒有道理放手。這個道理想必陛下也懂吧?」
楚斜眉笑得燦爛無比,潔白的牙齒剌得寒瞬幾乎壓不住怒氣,深深壓著怒氣道:「朕答應你,你放開朕!」
「啊,陛下答應了,就更不該放手了!」
誰知楚斜眉卻賴皮一笑,一指從上而下一路點了他七處大穴,最後猶豫了下,搶在寒瞬變色前點了啞穴。
還俏皮笑著道:「我耐心不太好,也不喜歡把食物放太久,所以……」


@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08


寒瞬登時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咬牙切齒,恨能不將楚斜眉挫骨揚灰,千刀萬剮。
破口急怒斥責:「楚斜眉!且不說你以下犯上,冒犯聖體,單你兩度私闖宮庭已是死罪!你若識相,就乖乖放開朕,朕不但可以免你死罪,亦可恢復你皇氏身份,封你一個逍遙王爺如何?!」
當下情況,別無他法,一面威怒凜冽,一面恩情並施,一手緩兵之計是唯一的辦法。
寒瞬深黝的雙眼緊緊盯著楚斜眉,希翼這位的恩賜能打動他。

楚斜眉聞言卻噗哧而笑,揶揄道:「人人都道寒斛真帝陛下文武雙全,聰明絕頂,怎麼在楚某看來,卻是個呆子?難道陛下還沒有明白我一直強調的話麼?對寒斛──我,沒有興趣!」
楚斜眉搖著一根手指,風流侃倜狀,那根手指微曲勾住他的下顎,輕佻曖昧而笑:「我有興趣的──只是陛下!」
寒瞬色得臉色發白,若可以,碎屍萬段亦不能解他現下心頭之怒,但……此刻他卻是人在俎上為人魚肉動彈不得,無計可施!除了能瞪眼吹鬍子,別無他法。
抽搐著腮頰,寒瞬壓抑著滿腔怒火,暗啞道:「楚斜眉,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你倒底有什麼目的,直說!朕可以盡量滿足你!」

楚斜眉挑著眉,邪笑,指腹劃過寒瞬淺粉唇瓣,極盡邪魅的眼神,輕佻放蕩,「陛下怎麼就不肯相信我呢?難道陛下不知道自己有多誘人麼?嘖嘖,看看這精緻的眉目,斜飛霸氣的劍眉,鳳眼深遂無底,寒意逼人,卻又若秋潭深濯無盡……啊,雖為男子,這肌膚卻如緞絲,柔韌滑順卻又彈性十足……嘖嘖……真是令人十指大動,恨不能吞拆下腹!」
放肆的調戲,邪媚的笑顏,冷人顫抖的曖昧氣息,包裹著寒瞬。

寒瞬只覺全身陰寒,汗毛倒豎,臉色乍青乍白,難看以極,還是一臉無法至信的神情!
「放肆!」
震怒下,唯吼出放肆兩字,他堂堂帝王之尊,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這楚斜眉好大的膽子!
可這人卻有狂妄的本錢,他便是帝王之尊卻奈他不能,何待悲哀可笑?
全身血氣上湧,牙齦下血腥滲出,卻拚命壓下濤天怒火,拼著最後一絲理智,冷靜瞼眉,深深吸氣:「你,當真?」
「當然!楚斜眉從來不說笑!」
楚斜眉揚眉,一臉志得意滿,愜意吃著這位皇帝陛下的豆腐,手早已不規矩地潛入衣下撫弄,絲滑的肌膚,雖沒有女的柔軟,卻彈韌細膩,順滑如水,別樣風情,不可言語形容的美妙。

楚斜眉微瞇一雙漂亮的眸子,打量站寒瞬青寒交加的臉上,暴跳動的筋骨,森寒的眼神,瞬息萬變,深深瞼下再抬起,已是一片木然道:「你解開朕的穴道,朕答應你。」
楚斜眉又是一挑眉,奇怪寒瞬又在打什麼主意,不由呵笑。
寒瞬冷淡瞥著他道:「放心,朕發誓,這次朕若反悔天打五雷劈,萬劫不復。」

楚斜眉嘖笑,也不怕他有什麼花招,他耍的花樣越多,他的興志只會越高。
哈哈笑著,隨手一撫解開寒瞬那七處大穴,末了,指尖若有似無的撫過寒瞬胸前一處,曖曖地笑:「既然陛下應允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說著,一手攏著寒瞬的肩欲抱住他,一面唇瓣卻已滑向他耳後淺啄。

寒瞬果真不再反悔,默默任他輕溥了陣,主動攀勾住他的頸項回應他的親吻,間或地低喘兩聲,似乎也隨著楚斜眉動作的深入而動情了幾分。
楚斜眉勾眼瞧向他面上,眉梢帶紅,面頰微顫,氣息間低沈不穩,不由得意一笑。

冷情如寒瞬,也不過凡夫俗子,無法罷脫人間七情六慾,任他百般不願,卻也在他的挑逗下激情沈浮。
手下不經意地加重了力道,寒瞬微蹙眉峰,低嗚了下,對他的力道微有不滿似的吟了下,低啞道:「到床上去。」
楚斜眉聞言又是一挑眉,邪氣一笑,扶抱著他腰身大跨步走至龍床邊,輕鬆一放,而另一手已游移至寒瞬下身,握住他脆弱處輕撥撫弄。
唇舌帶勾似的一路吻到寒瞬胸前,齒尖嚙咬胸前茱萸,寒瞬立時低喘了下,楚斜眉眼波一跳,卷吸起來,寒瞬眼梢泛著紅光,低呻了聲,卻又壓抑住,似有若無地嗚鳴。
楚斜眉見他如此情動,心下居然有一股說不出的失望,大約沒想到霸道冷酷殘忍的真帝陛下居然這般便沈浮於他身下,居然微有索然地重重一咬。
寒瞬低叫了下,眸底陰寒一閃而逝,低瞼又眼,緊閉唇瓣。
楚斜眉輕哼一聲,手指移至後庭,揉捏了一會兒,感覺寒瞬身體微有柔軟地放鬆,正欲闖進去,寒瞬卻猛地張開雙眸喝道:「等等!」
「嗯?」
楚斜眉挑眉迎向他,寒瞬低啞道:「左數第三格有[凝香膏]……用它……」


@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09


「哈……」
楚斜眉忍不住輕笑,沒想到寒瞬居然在龍床暗格內備有交合時用的潤滑劑,之前那一副三貞五烈的模樣到是讓他誤會了,以為他厭惡此道呢。
寒斛自開國起便流行男風,無論宮庭亦或民間,多有男男相戀之風,也不泛真心相愛而男婚男嫁之事,只是這位真帝陛下自來不好漁色,後宮佳麗廖廖,都是朝中大員之女或周國所贈,皇后,便也是和親之一。
而男色,他更是從不沾染。

這凝香膏傳說是高祖時期一位名醫所研治,專用於男男情事上,以彌補男男間性事上的不便。
揶揄間輕佻而笑,按寒瞬所指的放位撩開錦布,左數第三格,輕輕一扣便打開來,頓時清郁的香氣溢滿紗賬之內,細而不膩的香氣。
楚斜眉探手一摸,滑膩冰涼的觸感沾染上指尖,曲指剜出一坨快速滑向寒瞬股間,那藥膏遇溫而化,在他指尖間一瞬間便濕為水,鑽肌入骨。
楚斜眉只覺那媚香入骨,渾身一軟,還來不及沾著藥膏進入寒瞬後庭,頭腦昏眩,居然手腳一軟。
寒瞬冷笑的聲音震動著赤裸的胸膛,快速翻身而起,一腳將他踹下龍床,抄過絲被往身上一搭,居高臨下地睨睇著楚斜眉,蔑笑:「和朕鬥,楚斜眉,你還稍嫌嫩了點。」

楚斜眉額頭微微泌汗,驚訝地看著寒瞬,聽他得意冷笑道:「朕說過,同樣的錯誤,絕不會再犯第二次!青絲那般巨毒都奈你不何,想必你是百毒不侵的體質,可是……這迷藥,雖然是最下九流的東西也是最好用的東西,任你何種珍奇聖藥調教出來的體質,也照迷淡誤!如何?可還有一絲力氣?」
寒瞬優雅地跨下龍床冷冷疑視楚斜眉,眼波間陰忍不餘一絲溫情。
楚斜眉雖然全身上下一絲力氣也沒有,聽罷卻是哈哈大笑:「……陛下倒是準備得周全,把迷藥下在凝香膏裡,……原來陛下是這般想與楚某燕好……」

寒瞬臉色一沈,甩手幾個巴掌狠狠扇在楚斜眉臉上,冷道:「這藥早就備好以防萬一,只是沒想到會淪到你來用罷了。楚斜眉,現在你淪為朕的階下囚,識相的就閉上嘴巴,說不定朕看在血親兄弟的份上還會饒你一命。」

「哈哈……陛下眼裡還有血親兄弟四個字麼?先皇子嗣一十九人,存活下來的獨你一個皇子,其餘皆為公主,敢問陛下的血親兄弟的定義是什麼?你手上沾了多少親兄弟的鮮血?居然還說什麼血親兄弟,楚斜眉不稀罕什麼皇族血統,也沒興趣做你的兄弟,只對陛下的身體感興趣,陛下若真要念什麼兄弟情義,不若成全了我?」

楚斜眉放聲在笑,表情是說不盡的可笑之狀,嘲笑寒瞬的虛偽冷酷可笑。
話末更是肆無恃撣地輕佻調笑。
寒瞬陰冷瞪視著他,久久勾起唇角冷酷道:「不錯,朕是冷酷無情,卻還講什麼兄弟情誼,你既然不要朕的兄弟情誼,朕也不必客氣,你冒犯朕犯下的罪狀,朕會一分一毫不少的討回來,你不是對男人感興趣麼,朕便將你賞賜給凱旋而歸的鐵騎車,讓你過足癮。」
語氣間冷酷無情到極點,不有一絲人類的溫情,不留一絲情誼。
楚斜眉瞳孔微收,緩緩低笑出聲:「好!好!夠冷酷,夠殘忍!不愧是真帝陛下!」
寒瞬冷冷哼笑,撿拾衣袍套上欲喚人來傳下旨意,卻在那一瞬間,楚斜眉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身體一躍而起,腳步凌波,快速轉到那機關處照著昨夜寒瞬的方法打開,一縱而下。
寒瞬大驚,沒想到他中了迷藥還有力氣跳起身來逃跑,震驚之下,微微一怔,來不及喚人,跟著跳下密道,攀著繩索下滑。
滑動間,摩擦聲嘶嘶作響,他又只隨意披了件中衣,布料脆弱,摩擦之下化為粉末,撕磨間肌膚火辣辣的痛。
咬牙生生受下,卻到一半時手下一空,繩索居然沒有了,心下大驚,恨恨咬牙:可惡!居然斬斷繩索!
若直直墜下去,刀山之上,他的生還機律有多少?
無法多作考量,按經驗四肢攀向內凹的那方牆壁,壁上石子粗糙,一路滑下四肢血肉模糊,痛得幾近麻木。
估算著快到通道底,向那內凹地縱躍,卻因計算不夠精確而撞在牆壁上,一聲悶響,身體被向外彈出,頓時驚出一聲冷汗,這個只怕真要落在刀山上了!
這時,一股無形的罡氣托住他下墜的身體緩緩落於刀山上,雖然刀尖紮著光裸的腳板生疼,卻不至於受傷。
寒瞬驚怔,在這裡,又能以這樣驚人的功夫救他的人除了楚斜眉不作第二人想。
正在驚疑間,黑暗中燃起火光。
楚斜眉手持火炬靠在石壁上笑吟吟地看著滿身狼狽的他,「陛下受苦了。」
「你──」
寒瞬啞然,不明白他為何還要救他,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居然能中了迷藥還有功力救人。
楚斜眉看出他的疑惑,睇著他盈盈地笑:「陛下的迷藥著實厲害,那一瞬間我倒真是力道盡失,可惜,陛下的失誤在於廢話多了點……以至於讓我有時間消化掉藥性恢復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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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10

楚斜眉笑得一派優雅,方才一翻糾纏,他將寒瞬剝了個精光,自己倒是還穿戴整齊,雖然衣帶鬆解,也在匆忙間繫上。
雖然遭寒瞬算計中了迷藥,也不過片刻的脫力,如今又已扭回局面。
自然是笑得無比燦爛,潔白的牙齒閃著光芒,直恨得寒瞬欲咬碎一口銀牙,僵硬著臉似有若無地哼了哼:「你待怎樣?」
「咦?」楚斜眉嘖嘖搖晃著腦袋,似諷似笑:「陛下真是健忘?剛才楚某說過,陛下若遂了我的願,我自然對你忠誠不二,鞠躬盡瘁死而後矣,而……呵呵,嘖嘖,真不愧是寒斛史上最冷酷的帝王,這份防犯於未然的心計,當真是世間少有,令楚斜眉欽佩萬分。」
楚斜眉重新審視著寒瞬,為自己之前莫名其妙的那一點失望感到好笑,為自己把一匹徹頭徹尾的狼看成披著狼皮的羊而好笑。
寒瞬八歲認害死生母的冰妃為母,這份忍辱負重,這份心機,豈是常人所可媲姒?能以十歲稚齡開始為皇位狠下殺手,暗害眾多手足兄弟,稚嫩幼齡能征服一干權臣將相為他所用。他怎麼會以為之前那不甘不願的誠服是真心屈服呢?
烏太醫縱然救自己一命,憐惜自己,卻還是因為他與自己外祖父有段不為人知的情誼,否則,他又怎麼會背派寒瞬?

俗話說大丈夫能屈能伸。
寒瞬真真是將這句話的精髓發揮到了極至。
這樣的污辱,別說他堂堂帝王,便是一介平民,又有幾人有這分毅力?
思到此處,心胸澎湃,對寒瞬興趣更是高漲,輕佻的波光微挑,盈盈而笑,對眼前森冷著臉,怒火沸騰的男人,更是有了勢在必得之心。
當下輕笑:「陛下雖然計策周全,仔細如發,可與我比,最大的缺點是不能知彼。陛下,永遠也摸不清我的底線。兵書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貽。』這就好比你要用沙石去填一個無底洞,它永遠比你的估算來得深不可測。而我也總能出其不意。」

寒瞬全身赤裸,肌肉緊繃,佇力待發,面上森寒,冷笑:「廢話少說,楚斜眉,只要你現在立刻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出現在朕面前,朕可以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饒你不死。」
「嘖嘖!我說了這麼多,陛下怎麼還不明白,有我這麼一個總能讓人出其不意的棋子,是戰場上最大的籌碼。」
楚斜眉調整著倚牆的姿勢,優雅而立,張揚的眉毛飛揚,淺笑間無聲無息地開始撒網。
「陛下覺得我武功怎麼樣?你這寒斛皇宮於我也不過是個侈華的籠子,我想要自由來去,如撥雲弄雨,千軍萬馬也如螻蟻。陛下不覺得放在身邊留為己用才是上策嗎?」
寒瞬微微動搖,楚斜眉的武功,可以說是當世一奇也不為過。
他的千軍萬馬也敵不過一個小小的楚斜眉,有這樣一員猛將在身邊自然是有不少益處。
只是,楚斜眉的身份,確是讓他顧忌,何況……
那紮在身上,赤裸的火熱眼神,說明著那雙眼睛主人的渴望。
他寒瞬還沒有落迫到需要用身體交易,以換取所需。
何況,縱然楚斜眉武功蓋世,擴張寒斛行軍打仗講究的終是戰略,而不是一夫當關。
當下冷笑:「難道你幼稚的以為光靠一身武功就能萬夫莫敵了麼?金戈沙場,百萬雄師面前,你那匹夫之勇又算得了什麼?一人一騎便將你踏成肉泥。楚斜眉,你不用費心機混進朕的軍營,朕是不會給你任何機會染指寒斛江山。」
「寒斛江山!寒斛江山?哈哈哈……可笑,我說過,我對寒斛江沒興趣,陛下怎麼就是不相信呢?」楚斜眉滑嵇大笑,虧他說了半天,暗示他,只要他開口,哪怕是叫他去殺了扶琉皇帝,他也能辦到,這樣好一個幫手,捨棄多可惜?
楚斜眉對再一次對自己的決定後悔。
寒瞬是一頭狼,一頭多疑冷酷的狼。他永遠剛愎自用,永遠只相信自己。
他還費什麼心機想要真正折服他?
當下磨牙邪笑,扔開手中火炬,步步千鈞地朝寒瞬走近:「既然陛下不相信在下的話,在下少不得要做些守信的事,陛下可還記得之前我說過,若是惹火了我,直接虜了陛下走人,屆時寒斛天下大亂,可怨不得我。」
寒瞬臉色巨變,登然失色,捏緊雙拳,低喊:「慢著!朕相信你!楚斜眉,朕就相信你一次。」
「噗哧,陛下的話,我可不敢再信,不然怎麼死的還不知道呢。」
楚斜眉揶揄而笑,手掌微抬,只輕揮間,寒瞬的身子便倒進他懷裡,滑過冰冷的肌理,赤裸的肌膚在寒冷的地道內長時間的暴露著,冰透入骨。
楚斜眉不由挑眉,這麼冷,也真虧寒瞬居然一點也沒表現出來。
寒瞬咬著牙,冰冷的身體突然到了一具溫暖處,本能的想要尋求更多的溫暖,此時方知,他已凍得這頭了,齒牙都要不受控制地打起顫來。方纔的怒氣更是怒海濤濤,綿綿不絕了。
楚斜眉沒給他反抗的機會封住他的嘴,啃咬吮吻,楚斜眉的吻如其人一般,霸道任性,不留對手一點餘地。追逐著寒瞬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身體開始漸漸變暖,可以感知一週遭一切動靜。
楚斜眉熱烈的吻,沈重的呼吸,他的喘息。
楚斜眉的吻像一場角逐戰,是撕咬型的,帶著侵略。
他的強勢與霸道帶給寒瞬的衝擊力是有春筍破竹之倒的強悍,讓他不得不沈淪。
他的意識還記得這個強吻他的男人,是他最痛恨的人之一,是一個幾乎窺得他所有秘密的人,他該殺了他,而不是與他一起瘋狂。
但楚斜眉不給他思考的機會,他挑逗著他身體的每一處敏感感地,牙齒自肌膚滑過帶起的顫粟,令他無法反抗。何況……
該死的楚斜眉故技重施地連點了他全身上下多處大穴,令他柔軟若麵團,任其揉圓搓扁。
當楚斜眉的手指一路下滑至後穴處時,寒瞬才絕望地意識到,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敗為勝的機會了。
暗自咬牙閉緊雙目,既然無法避免,至少不能失敗得太徹底。
緊繃的肌肉僵硬緊窒,令楚斜眉的探索舉步唯艱。


@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11


楚斜眉皺著眉不滿於他無聲的抗議,才一根手指,便如此緊窒,他若進去,還不折斷?
抬眼看寒瞬緊閉雙目,雖然無法反抗,但那唇角的冷凜笑意,卻囂張的挑釁著他。
哈哈……
邪邪一笑,「陛下何必這麼固執?這僵持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受傷的還是陛下自己,何苦呢?」
寒瞬一僵,不錯,楚斜眉口口聲聲說自己冷冷酷無情,楚斜眉他自己呢?難道他就是善良之輩了?
用強,他鬥不過楚斜眉,落敗的是自己,吃虧的也是自己,受傷受苦的還是他真帝!
「放鬆,我要進去了哦……」
楚斜眉瞅準他這一閃神,強行推進一半,寒瞬吃痛,臉色頓時慘白,明顯的撕裂之痛捲襲而至。
方才楚斜眉費盡心思桃逗起他的熱情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那痛不欲生的感覺尖銳如刀剮。冷汗潺潺而下。
咬牙切齒道:「楚斜眉,你給朕一個不殺你的原因。你如此對朕,朕若不殺你,天理難容。」
楚斜眉見他真是痛得厲害,頓住身形,一手握著寒瞬分身把弄,一邊輕吻,憐惜這詞用在寒瞬身上是一萬分的不合適,可是寒瞬痛得臉色慘青,卻還能咬牙切齒地說要殺他。就真是讓他覺得寒瞬真是可愛得不行。
當下一個激動,身體一顫,硬是完全挺入寒瞬體內,狂風暴雨地律動起來。
寒瞬再也忍不住一聲慘叫,張口恨恨地咬在楚斜眉肩上,牙齒陷入肉裡滲出滿口血腥。
那分力道真是一點也不比楚斜眉帶給他的痛楚輕多少,只不過一個在私密不好開口之處,而另一處……
楚斜眉皺著苦笑:「陛下還請口下留情,肉沒了還能長起來,血吸光了,就成人干了。」
寒瞬聞言更是用力地銼了銼牙,看著楚斜眉臉上痛楚一閃而過,雖然身下那處也是痛得筆墨難書,卻也有一絲快感閃過胸膛。
赤裸的背部靠著冰冷粗糙的牆壁,隨著楚斜眉的挺動碰撞,背上火辣辣地疼,卻不想示弱。硬生生咬牙承受了下來。
痛極了,口不折言地怒罵起來:「楚斜眉,朕要將你碎屍萬段,千刀萬剮……」
煎炒炸燒等刑法都說了個遍,卻不知那挑起的眼角,與楚斜眉的表情何其相似。
楚斜眉一面激烈地抽插著,一面輕佻地笑道:「不說閱人無數,卻也是見過不少絕世佳人,那些風華絕代的美人,嬌柔並媚,風姿無雙,可誰又及得上陛下這般剛與柔並韌的美妙?一面在我身下婉轉喘息,一面卻咄咄逼人地要將我五馬分屍。」
下身更是猛力頂撞,捕捉著寒瞬臉上的表情,吻舌不停歇地挑逗著寒瞬的感觀。
令他既是痛得錐心剌骨,也激情難奈地喘息呻吟。

一番雲雨後,像打了一場激戰,汗水淋淋。
楚斜眉一手撐著寒瞬,一臂撐在牆壁上支持著兩個人的體重,而寒瞬已是無力地掛在他身上無法動彈,且不說下身的痛,只怕背後也是一片血肉模糊吧。
寒瞬扯動唇角勉強地想著。
斜目看向楚斜眉,昏暗的地道內陰暗森冷,那火炬不知何時也已經熄滅。
黑暗中,他看不到楚斜眉的表情,只聽著他的喘息。
他不明白楚斜眉為何要他的身體。
不說他二人之間的仇怨,他們也是兄弟……
「陛下還好麼?」
楚斜眉平復了氣息,率先打破這份沈寂,低聲詢問。

寒瞬想回以冷笑,但扯了扯唇角,卻實在沒有力氣,勉強冷道:「還死不了。」
楚斜眉低笑了聲,打橫抱起他提氣上縱,攀著光滑的石壁不過瞬眼間便回到地面,那暗道自在他們出來後自動合上,不留一絲破綻。
燈光下,楚斜眉抱著一身狼狽的寒瞬進入後殿,揚了揚眉:「浴池在哪裡?」
寒瞬冷冷看了他一眼,干冷地說。「左轉。」
楚斜眉按他所指左轉,推開房門,氤氳之氣撲面而至,熱氣滾滾。
走到池邊看著寒瞬背上血肉模糊的樣子,猶豫了下,放在池邊,自屏風上扯下一片絹布沾濕想幫他擦拭。
寒瞬冷著眉避開道:「你出去叫如意進來。」
楚斜眉眉毛微微打結,爾後眉峰微挑低笑:「陛下確定要讓他看見你這個樣子?」
寒瞬冷哼:「他是朕的心腹太監,絕對比你可靠,楚斜眉,你莫要忘了,之前我們的交易,侍衛沒有朕的傳召不得入內殿。」
「哎呀,原來陛下還記得我們的交易呀?我當陛下健忘得很已經忘記了呢。害我們浪費了不少時間,又累陛下受這麼重的傷,真是不划算。」楚斜眉故意嘖嘴揶揄。
說著,濕巾在傷處時輕時重地輕點擦拭,寒瞬眼光越寒他手下便越重。
寒瞬臉色乍然一青,眸中寒光微現,瞪著楚斜眉道:「楚斜眉,別欺人太甚!」
或許是痛得狠了,聲音裡帶了一絲!啞。
楚斜眉聽著,手下頓住,扔開娟布,歎聲道:「好吧,既然陛下這麼討厭我,我還是識相地乖乖離遠點,不過……陛下有事記得叫我啊,楚某絕對是隨傳隨到的。」
寒瞬聽了他的話臉色稍自緩和一些,楚斜眉嘻嘻一笑,飛快俯頭在他唇上親了一記不待他怒氣發作,人影一閃便消失了。
寒瞬怔了怔,臉色由青變黑,再由黑變藍再轉青。
一聲怒吼傳遍整個昭陽宮:「該死的楚斜眉!」

之後就聽撲!一聲,如意得楚斜眉解開穴道得令進來侍候他浴沐,方自奔到門口,被真帝這一聲怒吼嚇得魂飛魄散,一個撲!直接滑過來,頭暈腦脹地看到寒瞬整個人滑進浴池狼狽無比,不由哭道:「陛下,您怎麼了?」

之後,寒斛真帝陛下居然狠病了一場,連著燒了三天,太醫院內群醫無策,焦頭爛額。
湯藥補品都下了,真帝陛下卻一點好轉也沒有。
而且,陛下也不知生的那門子怒氣,又不准太醫們近身,只能搭著絲線看診。
這樣子,饒是他們都是寒斛一流的大夫也束手無策。
驚動後宮一乾娘娘們。
太后那裡沒有怪罪也是因為還需要他們醫治陛下,而皇后那裡已經是哭得昏天暗地。
扶琉進兵靳鑫已經開戰,靳鑫來請盟的摺子壓了一堆。

幾個皇子中,年紀稍長的,寒柯寒敏寒鈺幾乎從早到晚地守在昭陽宮。
年紀小的五皇子寒舒才三歲不到,也是早晚被送來請安探病。


@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12


一眾大臣都先天之憂而憂地上摺子請求立東宮。
寒瞬寡慾,後宮嬪妃有限,子嗣亦不多,四位皇子,一位公主。
大皇子寒柯年方十一,母妃是何相長女,二皇子寒敏年方十歲,是皇后所出,三皇子寒鈺八歲,其生母早逝,由皇后代為撫養。四公主寒晴亦是何妃所出,小皇子寒舒其母乃扶琉錦帝義妹賢玉公主。

寂靜的昭陽殿內,瀰漫著藥味的宮殿內,一個人影一面翻著玉案上的摺子,一面喃喃念叨:「只不過小小病一下,就紛紛上書要立太子,嘖嘖,難道他們都希望你掛掉呀?你看這一堆堆的……都是要求立太子的……」
「閉嘴!」
另一個聲音冷喝:「楚斜眉,朕說過沒有朕的召喚,侍衛不得進入內殿吧?」
「我記得啊?可是你不是病了嘛?還病了這麼幾天,我擔心,所以進來看看啊~結果發現,我們偉大的真帝陛下在裝病耶……陛下,是有何打算啊?」
「……」
疑結的空氣裡獨余某人故意的歎息聲,似喃喃自語地道:「扶琉國力強大,將士驍勇,是一個以鐵血為本的帝國,靳鑫崇文輕武,英帝荒淫無道,六王造反,扶琉趁機入侵,正是一片兵荒馬亂之時,其他諸侯小國皆想趁此機會擴大版圖,蠢蠢而動,正是天下大亂之時。
陛下此時怎能作牆上觀?
而靳鑫請盟,陛下又如何答覆?
答應,無疑便成了僵局,扶琉天性好戰,靳鑫已是末弩之弓,國庫空虛自不必說,那一干附風趨雅的文臣能帶兵打仗麼?
不應,皇后乃靳鑫六王之女,據說陛下有意立寒敏為太子,如此又豈能坐視不理?不旦如此,若真任由扶琉吞併靳鑫,漸漸坐大,勢力超越寒斛,想來不久寒斛也難逃成為扶琉屬國的命運。
所以,倒不如與靳鑫聯盟對付扶琉,先將這塊硬骨頭折開來,至於吞不吞得下,就要看陛下怎麼按排了……
硬碰硬勝算只一半……啊~~我知道了,陛下是……」
「閉嘴!」
寒瞬忍無可忍地扔出手中的摺子打斷楚斜眉自以為是推斷,沒好氣道:「楚斜眉,隱衛是你這樣吵的嗎?」
「我無聊啊。」楚斜眉聳肩,趴過去一手搭著寒瞬的肩,在他耳邊曖昧地說:「我想你……的身體。」
寒瞬身體僵硬地挺著,冷冷推開他:「既然閒得無聊,不如去替朕辦事。」
「什麼事?辦好了有沒有獎勵?先說好,我是要預收押金的。」
楚斜眉一派閒散狂傲不羈。
寒瞬這幾日已想得很清楚了,他奈何不了楚斜眉,也不能在楚斜眉面前太過強勢,這人是遇強則強型,他越是強勁,楚斜眉給他的苦頭就會越大。
雖然對他的膽大包天地調戲他堂堂真帝陛下,擰著眉,斂目,「送封信,朕要你親手交給錦帝,要保證萬無一失。」
楚斜眉挑眉一笑,只是叫他去當信差,真是大材小用了點,不過,今晚寒瞬難得的居然脾氣出奇地好,沒有吼他也沒有冷笑,前兩日夜裡,他潛入內殿看他睡覺,發現他裝病的秘密,寒瞬又生出了不少招想置他於死地,當然結果是被他壓倒吃干抹淨。
真奇怪今夜居然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什麼信這麼金貴?居然要我去送?不會是故意想支走我吧?陛下可別忘了,我是你的侍衛,應該是不離方寸才對。」
楚斜眉在他耳邊呼著氣,一面挑逗地笑。
寒瞬垂眉斂目地任他輕溥,只不作回應,自玉案下方暗格中取出一封朱漆信遞給他:「扶琉命運全系此信,你若能親手把遞到錦帝手中,扶琉必定大亂,屆時天下還有誰與寒斛爭峰?」
「真的?這麼簡單?陛下之前為何不做?還有……陛下為什麼要告訴我?難道你已經開始相信我了嗎?」
楚斜眉這下倒是大大地吃驚了番,沒想到寒瞬居然把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他,還將這些話說給他聽。
寒瞬哼了聲,嗤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朕還是知道的,楚斜眉,不管我們之間存在著什麼恩怨,雖然朕不想承認,可你終究是寒斛皇室子弟。」
「嗤……陛下都說不想承認了,楚斜眉也不相做什麼寒斛皇室子弟,誰規定我就不會背叛寒斛?」楚斜眉嘲弄大笑。
寒瞬震了下,怒氣騰生,迅猛揮出一拳。
楚斜眉輕鬆躲開抓著他的手腕笑道:「陛下不用這麼激動,我說說而已,又沒說真的要背叛寒斛,再說……有陛下在,我怎麼捨得背叛寒斛?」
邪魅挑眉,看著眼前人怒氣逢勃的樣子,慾火騰然焚燒,順手拽著手臂扯進胸前狠狠吻住紅唇。
寒瞬先是一驚,爾後居然沒有反抗地乖乖任他吻了個過癮,柔順得簡直不像傳聞中冷厲的真帝。
楚斜眉在寒瞬看不到的角度暗暗挑眉,嗅到寒瞬身上有別於往日的香氣,但那香氣淡而清雅,他便深深再狠吸了幾下,忽然哈哈一笑,抱著寒瞬轉進內殿。
寒瞬抗拒了幾下,半推半就地遂了楚斜眉的意,雲雨後,慵懶地躺在龍床上,楚斜眉一手抱著他的腰身,一手把玩著他漆黑如墨的長髮。
此時氣氛無比寧靜和諧。
「陛下今日怎地這麼順從了?陛下難道想通了,喜歡上楚斜眉了?」
寒瞬正暈暈欲睡時,楚斜眉邪笑地在他耳邊輕咬地問。
聞言,霍地睜開雙眸,睇著他冷笑:「少在這裡自做多情,左右不過這檔子事,男人與男人之間,也沒什麼好忌諱的,歡悅總好過痛苦。」
「沒什麼好忌諱的?我們之間好像還不只是男人與男人之間吧?」
楚斜眉斜眉盯著寒瞬的面容,看著他臉上因他的話一閃而逝的僵硬和陰寒。
寒瞬冷硬地道:「楚斜眉,你知道朕最大的後悔是什麼?」
「當初在碧華宮外沒有親手殺死我?」
楚斜眉看他眉峰跳躍,怒氣隨時勃發的樣子,卻不在意地挑眉而笑。
「不錯,朕這輩子最大的失誤就是沒有當時親手殺了你。所以才會禍患無窮,因此……你千萬不要給朕後悔的機會,否則朕絕不會手軟。」
寒瞬冷酷回視著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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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13


那麼冷酷的表情與聲線,都說明著主人的決心。
楚斜眉扣著他腰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緊,心中泛過一絲苦澀,笑道:「果然不愧是冷酷無情的真帝陛下吶……」
即使兩人都這樣親密無間了,即使兩人存在對立的身份,也一樣的絕情。
「除了皇位,你在意過什麼?想要什麼?」
寒瞬蹙眉冷睇著他:「有皇位就夠了,朕只要皇位,朕要將寒斛版圖擴大,做一世霸主,別無所求。」
楚斜眉莫名地打了個冷顫,方纔的寧靜和諧一掃而空,慢條斯理地穿戴整齊,收起那封朱漆信,輕淡道:「楚斜眉告辭了。」
寒瞬斜倚在龍床上,看著他頭也不回的走出內殿,斂下雙目,低聲嘲笑:「……這一點也不像你……」

楚斜眉走出寒斛皇宮時,天已將亮,街頭小販挑著擔子走街患巷的賣燒餅油條豆漿,正好腹中空空,施施然進了間茶樓。
早點清茶,慢悠悠地享受著。
茶樓裡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談論的莫不是近日裡扶琉進攻靳鑫一戰。
「這位扶琉皇帝據說當年還是皇子時,就戰名赫赫,是扶琉的戰神,百戰百勝。」
「是啊是啊,我還聽過他的傳奇志,這位錦帝排行第十,本來是橫排豎排也輪不到他當皇帝的,可是啊,人家就那一身彪悍戰功硬是嚇得其他皇子紛紛讓位。是位百年難得一遇的軍事奇才。」
「唉,這麼說這次靳鑫完定了,一個驍勇好戰,一個崇文輕武,這仗明擺著一面倒啊。」
「所以說啊,靳鑫還仰仗著想咱們陛下出兵支援啊……」
「啊,聽說真帝陛下大病,已無法起身了……都顧不了朝政,哪裡還顧得了靳鑫啊?」
「所以說靳鑫完了麼這次,唉,扶琉若真吞併了靳鑫就成了第一大國了……以後……咱們寒斛還不知道是怎麼樣呢~不會成為扶琉的屬國吧?」
楚斜眉懶洋洋地聽著在心裡暗嘲:何須你們這些市井小民來操心,你們的真帝陛下早已策劃好了,絕不可能讓扶琉坐大……
只是不知這封信裡是什麼?能有這麼大的能奈?
指尖觸著朱漆封口的信上,猶豫了下,終於還是放下。
結帳起身,眉峰微微鎖住,勾起唇角冷笑,招搖的身影慢悠悠地往靳鑫與扶琉交界處出發。
扶琉每戰錦帝必是御駕親征,因此,他的目的地再清楚不過。
楚斜眉一路悠閒無比,倒似在遊山玩水逍遙自在。


晃悠了幾天,才離寒斛京城不過百餘里路。
這一日在茶寮裡小歇,暖暖的太陽曬得人體舒服無比,便趴在桌上小酣息。
一直坐在茶寮西座的青年似是休息夠了,放下茶錢往外走,路過楚斜眉桌邊時反手提背後的斗笠,一個錦鑲不經意地落在楚斜眉桌上。
錦袋上繡著明紫的寒字。
那青年好似沒有發現東西掉了,戴好斗笠就往外走。
這時楚斜眉也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慵懶地伸著懶腰,清淳的聲線懶懶地道:「這位兄台東西掉了。」
「啊啊?~~」
那走到茶寮門口的青年身形僵了僵轉過半個頭尷尬地看著楚斜眉,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這個……」楚斜眉指著桌上的錦袋道:「是你剛才掉的。」
「啊啊~那個那個……公子弄錯了吧??那不是我的!」
青年哭喪著臉說。
這時茶小二也伸出半個腦袋插嘴:「那個客倌,我也有看到……是你拉斗笠時掉的。」
青年臉色更是沮喪,垂著肩一下洩了氣,唉唉叫地蹭過來撿錦袋,錦袋卻被楚斜眉先一步按住冷著臉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不要派人跟著我,我答應他的事不會變卦。」
青年驚了一跳,臉色一下刷白半響才嚅嚅道:「公、公子知道啊……」
「有什麼是我楚斜眉不知道的?你們主子不是再清楚不過嗎!」
楚斜眉挑著錦袋拋擲著把玩,一面睨睇著青年詢問:「他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那個,楚公子,別誤會啊,陛……那個,主子不是叫我來跟蹤你,我哪是您的對手啊,想跟也跟不了,主子也是這樣說的啦,主子的意思是叫我來幫忙,看楚公子有沒有什麼要吩咐的。」
青年期期艾艾地說著。
「哦?那為什麼偷偷摸摸地跟著我?連遞個錦袋還裝模作樣?」
楚斜眉挑眉笑問,什麼幫忙?送封信而已,寒瞬終究還是不相信他罷了。
「那個……主子還吩咐過,輕異不要打擾楚公子,他說……嗯 ……」
青年吱唔地頓住,很為難地笑笑,楚斜眉卻追問:「他還說什麼?」
「主子說……唔,楚公子是他的人,碰不得,恩不但碰不得,就是看也要少看些。」
「嗯?」楚斜眉怔愣,心底甜氣一絲絲上冒,滿面紅光,「他真這麼說?」
「恩恩。」
青年猛點頭。
楚斜眉打量著他,也不知在琢磨什麼,一會顰而笑,一而又是歎氣地搖頭,最後眉彎眼笑地問:「你叫什麼名字?當的什麼差?」
「啊,小的邊緣,是禁衛軍一品帶刀侍衛首領,不過已經被撤職了……這次是小的最後一次執行任務了。」邊緣哭喪著臉委屈地說。
「被撤職?」
「主子登基那天不是有刺客麼,小的沒用,抓不到刺客,所以被撤職了。」
邊緣眼睛紅紅的,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看得楚斜眉頭痛,暗想,原來這人還是因為自己丟了差事的,那待這趟回去,幫他說說話看,他……連自己是他的人的話都說得出來,這個面子會賣給他的吧?
當下拍拍邊緣的肩安慰道:「男子漢大丈夫,丟個差事有什麼了不起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說不定將來還能做個更大的官兒呢。」
「真的嗎?」邊緣眨巴著眼睛眼巴巴地看著楚斜眉,被他燦爛的笑容刺得晃眼,點頭道:「不錯,楚公子是主子身邊的人,說的話一定是准的……」


@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14



邊緣還在那裡自言自語自得其樂,這廂楚斜眉打開錦袋,內裡一張紙箋,淡香清雅,與離開那夜寒瞬身上的香氣一模一樣,想必這信是他親手寫好放進錦袋的。
楚斜眉捏著信紙陶醉了好一陣子才展開信。
僚僚十四字:
待君安車泰然至,扶琉已入月煌宮。

「切~」
楚斜眉看罷,眉頭緊了緊,有些失望,哼唧著:「就不會多寫幾個字麼?……知道陛下金筆嬌貴……至少也留個名兒嘛……」
嘴中說著,手下把信折好裝回錦袋揣進懷裡。
月煌宮是靳鑫皇宮中殿,寒瞬笑他這般悠閒的趕路法,待他到了錦帝面前,錦帝早已入主月煌宮了。
「楚公子,主子吩咐了些什麼?」
邊緣思量完自己的未來,覺得說不定真的如楚斜眉所說前途無限,當下笑咪咪地詢問楚斜眉主子分派了什麼任務。
「沒什麼!叫你侍候好本公子!」
楚斜眉悻悻地瞪了他一眼,揚聲道:「快馬加鞭,三天內趕到車護城。」
「不是吧!!!!!」邊緣大驚,哭叫:「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楚公子,寬限兩日吧~~至少給我點喘氣的機會啊……」
「還喘氣,事兒沒辦好,眼睛都不讓眨了,還喘氣兒呢!省省吧你!趕路!快!」
楚斜眉得這麼個免費勞力,路邊緣端茶送水勤快非常,見識過他一瞬千里的輕功後更是崇拜無比,若不是謹記他家主子的吩咐,看都得少看,他連暖床的事都想做了。


******
昭陽宮

燈火通明,
大殿內皇后紅著眼睛跪在殿內哭泣道:「陛下明察,敏兒一向明白事理尊兄敬弟,萬不可能指使人傷害大皇子,這事其間一定有什麼誤會,陛下一定要察明還敏兒一個清白。」
她身後寒敏蒼白著小臉,垂著頭一言不發。
另一端,包著頭的大皇子寒柯和何妃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陛下,二皇子自己都承認了是他白天在書院裡和柯兒發生了衝突,所以支使人打傷柯兒,陛下您一定要為臣妾和柯兒做主啊。」
那廂皇后哀怨的眼神默默掉淚,神形樵悴。
寒敏直挺挺地跪著一言不發。
寒瞬頭痛揮手示意何妃母子閉嘴。
身在皇室,他有著切身體驗,他是一步步踏著兄弟的鮮血坐上這個皇位的。
而今,他要面臨的是他的兒子們一步步走上他的老路子,為了皇位,兄弟相殘。
這……就是老天對他的懲罰吧。
他犯下的罪孽都落到了他的兒子身上因果徇環。
這就是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敏兒,你有什麼要說的?」
寒敏恭敬地跪著,抬起頭直直注視著寒瞬,清脆的聲音回道:「回父皇,兒臣無話可話。是兒臣支使人傷了大哥,我認罰,只是……請父皇勿要把兒臣的過錯牽涉到旁人。」
他這旁人,是指與他有密切關係的人,在皇宮內,無外乎他的母親,近侍,太傅。
寒瞬怔了怔,想不到他倒是有擔當,不想牽涉到身邊人。
身在皇城內想有朝一日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首先就是要無情。
這是寒瞬的切身體驗,如果當年不是他冷心無情先下手為強,今天也許就輪不到他做這個皇位。
這是很自然的規律。
寒敏縱然聰慧謙和,卻稍嫌多情了些。
但嘴上說來,卻不由自主地柔聲道:「知錯能改就好,既然皇兒已知錯,父皇罰你思過三月每日一章禮運篇。」

「陛下!」何妃不依道:「怎麼能這麼輕易的懲罰就算了?您看柯兒,腦袋還在流血呢。」
「兄弟之間打打架有什麼?兄弟間就是要越打越親熱,這樣吧,柯兒和敏兒明日起搬到昭陽殿來,朕要親自從旁督促。」
「陛下!」
一句話落,四座皆驚,從古自今這樣的例子還是頭一個。
皇后與何妃面面相覷,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寒敏與寒柯也是驚震不已,愣愣地瞪著寒瞬。
寒瞬卻是在心底苦笑。
方纔還說什麼要兄弟越打越親熱,自己卻又做出更殘忍的舉動來。
原先還只是暗鬥,現在他把敏兒和柯兒放在身邊,不擺明了在說,太子之位在這二子之間選擇,這下豈不成了明爭了?

********************
等皇后等人散去,寒瞬一身疲倦地回到內殿。
如意回凜著水溫調好了,可以下浴池了,一邊為他寬衣,心細如髮。
卻覺空蕩蕩的。
兄弟間就是要越打越親熱……
兄弟間就是要越打越親熱……
……
他從來沒有享受過什麼兄弟情,就是普通的父子情也沒有,先皇待他不冷不熱,談不上親熱也說不上相厭,總之平淡如水,沒有過多的牽掛。
他雖有四個皇兒一個公主,卻也素來不與他親近,大約是因著他冷酷無情的真帝名號,多少都有些怕他,平素絕不會與他親近親近。
泡在溫水裡,昏昏沈沈地想著,他這輩子情緒波動最大的時候大約就是楚斜眉纏在身邊的那幾日。
這樣想著手指顫了顫,睜開眼看向如意:「那香藥最晚多久發作?」
「回陛下,最遲一個月。」
如意正給他揉搓著長髮,聽他問起,連忙欠著身在池邊跪著。
一個月?他離開有十五天了吧?該到了……
寒瞬無意識地計算著,沈吟許久又道:「那藥,對他有效嗎?」

「回陛下,應該有的,這世間萬物都相生相剋,所謂百毒不侵不過是指一般的毒物對他不起作用,但這個香藥是從海外來的,中原人聞所未聞,這個藥又沒有解藥,就算他是百毒不侵的體質,也難逃此毒物。」
寒瞬聽到這裡,閉上眼睛沈下水裡,嚇了如意一跳,呆呆跪在池邊,小心翼地喚:「陛下,您……是不是後悔了……」
嘩啦!
寒瞬從水中躍出,冷酷道:「朕怎會後悔!他十八年前就該死!朕只後悔當年沒有親手殺了他,以至於……」
以至於受了那些折辱。
寒瞬走上池岸不待如意動手,扯過錦衣一披濕淋淋地就回了寢殿。
如意呆了下,顫巍巍地低下頭。
他在寒瞬身邊十五年有餘,第一次看到樣的寒瞬。
確切地說是自從楚斜眉出現後,陛下的情緒波動得非常厲害。
以前的陛下總是冷酷的不帶一絲感情,但現在的陛下常常莫名其妙的生氣大發雷霆。


@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15


扶琉將士驃悍,驍勇擅戰,而靳鑫又崇文輕武,戰況不言而明。
楚斜眉一路狂奔猛趕,還拖著個邊緣,卻也真的三天趕到了,此時扶琉已攻近歸燕河,接近靳鑫皇都了。
當天夜裡,楚斜眉就迫不及待地提槍上陣,闖入軍營直奔帥帳。
燈火通明的帥帳,方圓一里都沒有閒雜人等,楚斜眉一靠近便有個渾厚低沈的嗓音道:「何方高人?」
楚斜眉結結實實在嚇了一跳,他自出道以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真正意義上的勁敵,因為他那身武藝真正是詭異絕世,天下少有。
卻在這個扶琉軍營中遇上個耳目這麼聰慧的人,這人一定是不出世的高手。
這樣一想,楚斜眉登時興奮大起,如大鵬展翅般地直撲帥帳。
也在那一剎,帥帳內一桿金槍破帳而出,迎上楚斜眉那撲天蓋地的凌亂掌法。
一眨眼間,兩人對了七七四十九招,招招新奇,式式險峻,兩人不由惺惺相惜,月光下錯身而過,站定腳步。
四面如潮水湧出的士兵將帥帳圍了個水洩不通,但沒有人上前阻止他們交手。
楚斜眉迎月而立,俊秀的面容,飛揚的眉目,似笑非笑的唇瓣,修長挺拔的身姿,一身黑衣,卻也顯得風流不盡。
方才與他交手之人手持金槍,身材健碩槐梧,穿著軟甲,一張臉英俊逼人。
兩人視線相交,短淺地交流著目光,爾後那人大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請進請進,阿四,上茶。」
楚斜眉回以大笑:「在下冒昧前來,多有打擾,抱歉!」
說罷,隨著那人進去帥帳,挑帳簾的那一剎,前方那人回馬一槍,直取他腰間大穴。
楚斜眉身子如魚滑出,輕飄飄地繞過金槍進入帥帳。
那人縱聲大笑:「好敏捷的反應,好迅捷的身手!好!很好!太好了!」
「錦帝陛下過獎了,楚斜眉不才,能遇上陛下這樣的高手,實為生平一大快事。幸會幸會!」
扶琉錦帝主戰,這帥帳之主自然便是錦帝無疑。
楚斜眉拱手抿唇而笑,他這人逍遙自我,這一世,曾言,上不跪天下不跪地,更不跪帝王。拱一拱手,於他而言,已是莫大的尊敬。
幸而錦帝似乎也不是在乎虛禮的人,請他入座道:「前些日朕接到消息說,寒斛出了位絕世高手,有朕當年一夫闖關之勇,朕正想認識認識,不想機會這麼快就來了。楚公子所來何事?」
「送信。」
楚斜眉含著笑,取出那封朱漆信交給錦帝。
錦帝揚揚眉毛,奇怪地咦了聲,接過信,那信上的清香登時令他變色,霍然問道:「你帶著這信有多少時日?」
「嗯?大約……半個月左右。」
「啊!」錦帝臉上露出婉惜之情,拈著信的手指輕輕一抖,那紙箋上似有香粉灑落於桌上杯中,香氣濃郁,而杯水卻由清澈變得渾濁。
楚斜眉不在意地笑:「我知道這上面有毒。」
「嗯?」
錦帝吃驚地瞪著他,奇怪地看著他,不明白既然知道信上有毒還帶在身上晝夜不離。
「我不怕。」
楚斜眉彎唇而笑:「我是百毒不侵的體質,他明知道這些小把戲拿我沒辦法,卻還總不死心,嗯,真是越來越可愛了,既然信已送到,在下便要告辭了。」
楚斜眉那一臉的寵溺表情看得錦帝唇角抽搐,他口中的那個他……真的是寒瞬?
「慢著,他既然派楚公子來送信,想來楚公子在他身邊是極有份量的人了,那麼,楚公子可知道朕與真帝的盟約?」
「盟約?」楚斜眉皺眉,這倒沒有,他以為寒瞬裝病不上朝不理靳鑫的請盟摺子,只是做個樣子給扶琉看的,而實際上卻可能是暗中與靳鑫結盟,來個趁其不備,出奇不意,可錦帝這番話又是什麼意思?
錦帝沈吟地道:「朕少年時曾遊學各國,與真帝相交甚篤,我們曾經一起誓約,將天下大統。屆時,扶琉主東北,寒斛主西南。」
什麼?楚斜眉吃驚,這兩人,居然存著這麼大的野心,居然想一統天下!
且不說那些散沙似的諸侯小國,便是當今五國中,若非今次靳鑫內亂,又豈是這麼容易攻破的?而那恆芳烏間雖然國力無法與扶琉寒斛相比,卻是國小民富,易守難攻。
錦帝見狀,知楚斜眉知之甚少,許不是寒瞬親近之人,於是也收了口,拆開信來閱讀,臉上先是驚詫,而後忍笑,最後幾近憐憫地看著楚斜眉道:「你一路上就沒想過把這信拆開來看看嗎?」

「什麼?」
楚斜眉皺眉,抄手奪過信,只見信上抬頭便是楚斜眉三字。
吃了一驚,待看下去,臉色赤橙青黃紫,五色雜染,瞬息萬變。

楚斜眉:你縱使狂傲不可一世,卻最終還是栽在朕手中。
朕說過,同樣的錯誤不會犯第二次,你不相信朕說到做到,待你看到這封信時,那香藥毒性已入你脾胃,無法可解。
你縱然是百毒不侵,但朕卻有得是法寶來破你的金剛之身。
此藥以朕血養之,你若幫朕辦成三件事,朕饒你不死。

砰!啪!
楚斜眉一掌拍在椅背上,頓時那沈木椅化為一堆碎屑。
楚斜眉氣急地冷笑:「寒瞬!你夠狠!可惜!你用錯了法子!
死有何懼?
你若真想我幫你辦三件事,只管對我講就是,我都不會拒絕,卻用這麼個法子來要挾我,簡直愚蠢。」
楚斜眉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憤怒傷痛不足以言明。
寒瞬給他下了什麼咒?
原先只不過一個冷酷無情的皇帝,他好奇地去撩了撩虎鬚,然後發現,這隻老虎是頭心機陰森的狼,卻又可愛得不得了。
愛他那張永遠冷酷的臉,那絕情的眼神表情,冷笑。
那伸屈間的韌度,都令他倍加好奇。
莫名其妙的沈浸其中。
等他醒過神來時,才發現,他已無法全身而退。
他的心身俱以淪陷,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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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16


噗……
心底血海翻滾,當下就是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錦帝嚇了一跳,這人剛才與他過招還好端端的,一身內息隱如石山,沈寂不動,不就一封信麼,雖然寒的語氣是有點奇怪,也不至於激動成這樣啊?
楚斜眉隨手抹了抹唇角的血漬,冷冷扯出一抹笑意,撿起放才未看完的信,接著看:
第一件事,朕要恆芳弓弩製造密方。
第二件事,朕要烏間採礦練鐵術。
第三件事,朕要烏太醫的命,朕說過,背叛朕的人,都必須死!

楚斜眉冷笑著看完,信紙一甩,也不管一身狼狽,對錦帝道了聲別,轉身就走。
錦帝幾度張口,終於還是吞下去。
撿起沾著血的信箋,那浸過血的地方隱隱顯出字跡來。
錦帝噙著笑,將信展平,放在方才楚斜眉狂噴鮮血的而沾污的桌子上,那血水很快浸透信箋,密密麻麻的紋繩小揩才是真正給他的信件。
「真是方便啊。」
錦帝看著信,指節輕點桌面,喃喃道:「寒,你這小子,就不能簡單點嗎?若不是湊巧,我還得花多少功夫來解開你的密信啊?
這個楚斜眉,比傳聞中更可愛點啊,你覺得不好玩也別這樣糟蹋呀,好端端一個絕世高手,硬生生被你氣得吐血三升。
你這小子,一點也不老實……
他的存在不是你默許的麼?
我不信,你現在才發現被人背叛。
現今卻又是演的哪出戲呀?」

******************
楚斜眉出了扶琉軍營就是一陣疾奔,披星戴月地趕路。
耳邊厲風如鬼泣卻喚不回他的知覺。
麻木地奔行於天地之間。
他以為他只茫然狂奔,隨處天涯,可當他想停下來時才發現。
他居然回到寒斛皇宮。
昭陽宮中燈火通明,
如意守在宮門外的身影還是那樣忠誠。
他茫然地悄身躍進內殿,帳幔下嬌喘輕吟隱約傳來。
他痛得麻木的心再次狠狠揪起。
指尖陷入肉裡,步步千鈞地走過去,帶血的手扯斷紗帳。
龍榻上翻滾的人影僵住瞪著眼睛注視著他。
楚斜眉咳了下,鮮血自喉間滾滾而落,滴在下方寒瞬赤裸的肩膀上,再滑落至那侍寢的嬪妃胸前。
嚇得那妃子一聲尖叫,卻在下一秒被楚斜眉一把自寒瞬身下拖出來扔出去,直直撞在牆上再落下,已是頭破血流。
殿門外,禁衛軍持槍圍繞,如意驚慌失措地闖進來道:「陛下,發生什麼……」事了!
聲音斷在看到楚斜眉那一瞬間。
楚斜眉口中還在嗌血,卻一把擰起寒瞬連點十二道大穴,隨手抄著那片被他扯斷的紗帳包裹住他,直愣愣地就往外走。
如意腿一軟就跪了下去:「楚公子息怒。」
寒瞬這時方才醒過神來,怒道:「楚斜眉,你放開朕!」
楚斜眉恍惚地道:「不是要我幫你辦三件事麼?我只要你答應這一件事就可以了。」
「楚斜眉,你先放開朕,我們再慢慢談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談。」
楚斜眉擰著眉,踏出昭陽宮,立時被禁衛軍圍得水洩不通。
「大膽賊子快放開陛下!」整齊劃一地喝著。
楚斜眉自負一笑,抱著寒瞬就那麼在眾目睽睽之下身如鬼魅地縱身遠引。


堂堂真帝陛下在眾目睽睽被人虜走,這下,寒瞬一世英明盡毀了。
耳邊的風嘯聲告訴他,楚斜眉的輕功已是登峰造極,天下一絕。
寒瞬苦著眉,終於忍不住道:「楚斜眉,朕跑不了,你先停下來吧。」
不是他想示弱,實在是楚斜眉從出了昭陽殿就一直在咳,血污滴了他一臉,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楚斜眉皺著眉抱著他一路飛縱,上得那凌霄絕崖。
此時已經天亮。
獨木良正自翻弄他的草藥,忽見楚斜眉咳著血抱著寒瞬回來,大驚:「你怎麼搞的?雖說是脫胎換骨了,但你總歸是自娘胎裡就差了別人一點本錢。切記大悲大喜。」
說著,匆匆進屋拿來一隻小葫蘆,倒出一粒藥丸強迫他服下。
叨嘮地道:「這東西不多了練制起來又麻煩,多顧著些身體。」
楚斜眉一言不發地將寒瞬安置進木屋才終於撩了撩眼皮子,對獨木良哦了一聲。
獨木良氣得眉毛都歪了,撇嘴道:「你不是說不回來了麼?怎麼又回來了?還帶了這麼個累贅?」
那眼神飄過寒瞬時的憎恨一目瞭然。
被說成累贅的寒瞬也終於喘過氣來,雖然是被人扛著跑,但身上十二處要穴被封,卻也喘得不輕。
「楚斜眉,你把朕虜來這裡做什麼?」
楚斜眉吃過藥被獨木良念叨了兩句似乎冷靜了些,不再咳血了,蒼白的臉扭過來死死盯著他。
寒瞬縱然是個貫以冷面出名的皇帝,卻也心驚於此時楚斜眉渾身上下的冷寒之氣。
楚斜眉此時眉目間皆儘是狠猊,如那萬年冰山,從裡自外都冰得刺骨。
彷彿光用那冰寒怨毒的眼神就可置人於死地般。
寒瞬不由心底突突地打了個冷顫。
他與楚斜眉間,恩仇分明,怎麼算,都是他欠楚斜眉居多。
若是楚斜眉發起瘋來要找他算帳,他可還有機會離開這裡?
可還有機會回寒斛皇宮?
他的宏圖霸業,他的萬里江山,所有的努力,所有的付出都將付諸東流,一去不返。

獨木良在一旁嘿嘿地笑:「身體不健康的孩子有個什麼失心瘋的怪病也是很正常的。沒事兒,楚斜眉至少瘋得不是最厲害的。最厲害那個老夫見過了,那可是把情人的肉一塊塊割下來吃進肚子裡去的……整整吃了六天呢。」
寒瞬臉色瞬間慘白,驚懼地瞪著楚斜眉,揣測,他不會真的有那個什麼失心瘋吧?
明明是楚斜眉自己沾上來招惹他的。
朕也沒玩弄過他的感情,朕,頂多就是冷酷無情了些,這些……他原本就知道的不是麼?寒斛真帝冷酷無情,天下人人皆知。
那他是為什麼發瘋?
難道就為了撞見他招嬪妃侍寢?
不,不至於!
他和楚斜眉的關係還沒到那一步吧?
他對於楚斜眉而言是什麼?
兄長?
仇人?

楚斜眉終於眨動了下眼睛,嚅動了下唇瓣道:「除了那三件事,陛下還有什麼事需要我辦嗎?」
寒瞬驚震地看著他,驚疑不定,不知他這樣問的意思是什麼。
楚斜眉自言自語似地道:「那三件也不是什麼難辦的事,陛下要我辦,只消說一聲,何須大費周章的弄那些珍奇毒藥,我說過我早已脫胎換骨。
我這個脫胎換骨可不是一般程度,天下間再沒有什麼珍奇異草能傷得了我的身體。你那些藥也只是讓我稍稍不舒服而已,何必白廢力氣呢?
我說過,只要你願意,楚斜眉對你鞠躬盡瘁死而後矣。」
寒瞬驚震地看著他,心下暗忖,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以為說些曖昧動聽的話,朕就會任他擺佈麼?
要朕堂堂帝王在他身下婉轉求歡,已是屈辱萬分,難道他還想要朕心甘情願不成麼?


@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17


楚斜眉似哭似笑地撫掌道:「也好,也好,就待在這裡罷,這裡比皇宮漂亮多了。
這山崖處處珍奇異草,正好陛下也喜歡,不是麼?」

寒瞬聽他這樣自言自語地說著,好似要把他軟禁於此,心下大驚,但見楚斜眉蒼白著臉,唇邊和衣襟上血漬斑斑,精神萎糜,眼神卻異常的興奮,心驚:難道他真有失心瘋?
國不可一日無主,他這樣眾目睽睽之下被人虜走,消息一但傳開,後果不堪設想,想著冷汗便便漬潺潺而下,勉強笑道:「楚斜眉,我們之前達成過一個協議,你還記得麼?」
楚斜眉看著他點點頭。
「我們說好,我給你朱果,你做我的侍衛對吧?」
寒瞬盡可能地耐心地道:「這樣,你送我回宮好不好?我們的協議還按原來的樣子,不變好不好?」
楚斜眉蒼白著臉死死盯著他搖頭。
寒瞬氣怒,憤恨一閃而過,但想到如今要脫身唯一的辦法就是要哄得楚斜眉開心,於是低眉斂目地笑道:「楚斜眉,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我以後都不下毒害你了好不好?你送我回宮。」
楚斜眉還是搖頭。
寒瞬咬牙,瞪著他半響抽了抽唇角道:「以後你就做我的貼身侍衛,十二時辰貼身的那種,可以宿在昭陽宮,如何?」
楚斜眉還是搖頭。
寒瞬咬得牙都快碎了,忍著怒氣道:「那你說想怎樣?朕能辦到的都依你,只要你送朕回宮。」
楚斜眉眼珠子溜溜地轉了幾圈,朝獨木良看去。
獨木良撇撇嘴,轉身走出小木屋還體貼地把門關上。
楚斜眉嗷嗚一聲就撲到床邊抱著寒瞬又親又咬又啃地道:「不准和我以外的人親近,不可以親別人,也不可以讓別人親你,知道麼?」
寒瞬被他咬得有點疼,又不好發作,只含糊地恩著應承下來。
楚斜眉急不可耐地扯下那裹著寒瞬的紗帳,寒瞬胸前有幾處胭脂印,楚斜眉看著臉色大變,低頭照著那幾處狠狠地撕咬道:「以後有我陪著你,不准去找那些女人了,聽見沒有?」
寒瞬雖然心下大怒,暗忖:難道你還想將朕列為禁臠不成?
但面上還得應承著道:「都依你,楚斜眉,你先解開我的穴道好不好?」
楚斜眉卻埋頭在他胸腹間親吻不懈,對他的話仿若未聞。
寒瞬此時哪有這等閒情?卻不能發作。
方才來時,他也看到了,沒有楚斜眉帶他下去,他自己也是下不去的。
所以,明知道,楚斜眉剛才一副失心瘋的樣子多半是做戲騙自己的,卻又不能拆穿,萬一弄得楚斜眉惱羞成怒,真把他禁固在這裡,寒斛豈不大亂。
太子之位尚懸空,皇帝失蹤,群龍無首,豈有不亂之理?
恍惚地想著,太子還是該早早立起,今次回去便立敏兒為太子吧,若再有個萬一……也有個擔當的人。
啪啪!
楚斜眉抓著他的雙腿壓在身體兩側,惱怒地眼神看著走神的寒瞬。
寒瞬回過神來,臉上乍然青紅,也不知是氣氣是羞,緋紅了整張臉。
楚斜眉倒提著他的雙腿,下體大開的姿勢瞪著他,見他回過神來,臉色才稍稍緩和,將他雙腿曲折壓下,身子跟著壓下來,舔吻著他的下體。
溫濕的口腔刺激著他每一寸血脈,敏感地帶全在楚斜眉手中,那從骨子裡發出來的酥軟令他不由自主地呻吟出聲。
楚斜眉動作別然不怎麼溫柔,卻也撩得他情慾蠢動,在楚斜眉的唇舌上敗下陣來,一洩如注。
激情的餘韻令他全身酥軟,楚斜眉手指沾著他的精液去擴展後穴,也極是方便,寒瞬哼了哼,閉上眼,任他擺佈。
事到如今,這也是籌碼之一,不讓楚斜眉爽快,他想回宮還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有了他的配合,楚斜眉進得很是順利,一面抽插著,雙手不安份地游移輕撫,作弄著寒瞬的敏感點,令他再次熱血沸騰起來。

顛鸞倒鳳之後,氣喘吁吁的兩人纏繞在一起平復呼吸。
寒瞬倦怠地閉著眼,銷魂濁骨的快感如驚濤駭浪,淹沒了一切理智。
他居然沈淪其中,抹滅了所有,只餘那無上快感在身體裡。
楚斜眉抱著他的手臂收了收,然後放開他起身作衣,他解開寒瞬身上十二處大穴,拿了自己的衣衫一件件為寒瞬穿戴整齊。
寒瞬臉上還有著餘韻的紅暈,配著黑衣,看來妖媚至極。
寒瞬的俊趨於英挺,然而卻有那樣一雙邪媚的眼睛。
寒斛真帝陛下眼裡似乎除了陰冷的笑意,再無其他,彷彿生就一副邪惡的眼神。

楚斜眉伸手覆住他的眼睛喃喃道:「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語氣裡竟有許多說不出的哀傷和苦澀。
寒斛震了下,閉上雙目,睫毛刷過楚斜眉的掌心,令他顫抖了下,收回手掌,
抱著他往外走,這絕崖上處處都是獨木良種植的珍奇異草,藥香濃郁。
崖頂冷冽的狂風刮過,許多嬌嫩的花朵飄揚翻飛,霜澀與豔麗並存的獨特之美。
迎風站在崖邊,楚斜眉窕望遠處峰巒跌起的黛瓦墨簷,琉璃燈盞,朱紅宮牆。
楚斜眉在聲音在大風下有些嘶啞地道:「我以前經常從這裡看著皇宮,想著自己出自那裡,確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想著當年那個要殺我的哥哥,現今是什麼樣子,他終於如願了麼?
有一天我終於回到了皇宮……不是你登基那天,更早……」
寒瞬挑眉,楚斜眉回以一笑「我送你回去。」
楚斜眉抱著他凌空縱出,輕飄如鴻毛,衣袂翩飛,狂風撩起的兩人的長髮糾結在一起,紛解難分。
寒瞬被他扣在懷裡,耳邊是呼嘯的狂風,隱隱有個聲音問道:「除了宏圖霸業,你的心裡還有什麼?」
寒瞬不由恍惚,我除了擴張寒斛領地做一世霸主之外,心裡還有什麼?
好像什麼也沒有了。
他的感情都用在了那冷冰冰沒有生命的霸業之上。
可,現在,他身體裡脈動的是什麼?
這種激情澎湃,彷彿第一次站在沙場上,第一次舉起銀月槍,第一次殺敵,第一次凱旋而歸,以及這彷彿他當初以天子身份初登祭天台時激昂。

@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18



回到宮內自然又是一翻騷動,朝堂上眾臣們都成了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
太后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封鎖了真帝被虜的消息,但,饒是這樣,京城內仍是處在惶惶不安之中。
當楚斜眉抱著寒瞬出現在昭陽宮內時,如意已經哭得兩隻眼睛腫得桃子一般大了。
他是真帝近侍,第一個被問罪的人就是他,一干大臣和太后都問他來要人,逼問大膽虜走真帝的賊子來歷。
但他真真切切除了知道楚斜眉姓楚名斜眉,是陛下的心頭刺外,一無所知。
若不是看在他忠心侍候真帝十五個的份上,早被太后拖去斬了。

這時一看見寒瞬就撲過來,但腿下實在跪得軟了,一路連滾帶爬地道:「陛下,您總算回來了!」
不過三兩個時辰,卻彷彿隔絕了一世,冗長,沈寂。
宮殿仍舊是這華麗高貴的宮殿,熟悉的熏香,紫煙嫋嫋。
卻彷彿有什麼東西又改變了,加入了其他的雜質。
讓他覺得有些陌生起來。
如意一聲陛下回來了,一聲聲傳下去,這廂還在內殿為寒瞬整裝戴冠,宮門外一聲高過一聲的太后駕到皇后駕到,何妃參見,朝臣參見等。
寒瞬自銅鏡中看著那張冷峻如冰山的臉, 眉峰隱藏不住的茫然之色,揉著眉心吩咐道:「請太后先回寧壽宮,稍後朕會親自去請安。另外叫皇后和娘娘也都回各自宮中,傳朝臣們在上霄殿接駕。」
如意接旨匆忙而去,兩個宮侍牽著紫紗外袍給寒瞬套上,按慣例挑兩塊玉如意壓在腰間,套環打結,正要戴九龍金冠,楚斜眉這時走過來道:「我來,你們都退下吧。」
一屋子宮侍面面相覷,他們都沒見過楚斜眉,不知這人怎麼敢在真帝面前如此放肆,猶豫著要不要聽令。
寒瞬這時出聲道:「都退下。」
「是!」
這下宮侍們才個個垂彎身退下,暗自砸舌,這人不知道是誰?陛下居然如此寵他。
楚斜眉接過九龍金冠,動作輕巧地替寒瞬戴上,金色光芒耀眼,明珠的光澤動人。
手臂滑至寒瞬肩上,看著鏡中一前一後重疊的兩個身影,楚斜眉無聲地歎息,「陛下,你只要答應我一個要求就好。」
寒瞬眼中流波一閃,斂眉道:「今日你闖下這麼大的禍事,等下朕還不知該如何收場,你倒又有什麼要求了?」
楚斜眉輕顰雙眉,自身後環抱著他低聲道:「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你。」
「噗~」寒瞬輕笑不語。
抬眉推開楚斜眉搖頭:「你能幫我做什麼?」
開疆闢土打江山?征戰沙奪天下?
楚斜眉縱然是天降奇芭,練就一身絕功武功,那也只是匹夫之勇,並不能助他一舉得天下。
楚斜眉看著挑眉冷嘲便知他心中所想,也不在意,纏著他一吻再吻地道:「這次陛下不會出爾反爾吧?」
如意在殿門外催了一遍又一遍眾位大臣們都在上霄殿等候多時了。
寒瞬垂眉斂目避而不答,讓他在昭最殿內不要隨意走動,便隨了如意趕去上霄殿。


************************
自上霄殿出來,寒瞬慢悠悠地走著,沈著臉,忽然道:「朕是不是對他太仁慈了?」
如意啊了一聲,恭敬回答:「這……奴才不敢隨便揣測聖意。」
何止仁慈!
如意心想,他還從不知陛下這麼會編故事,什麼突中奇毒,暗衛楚斜眉及時帶他去找解藥等……
之前還要把人家碎屍萬段,另其死無葬身之地,這會兒這麼好的機會,居然白白放過,陛下對楚公子也並不似嘴上說的那麼憎恨吧。
再說……兩人的關係……雖然不太可能,但俗話不是說,打是親罵是愛麼?
楚公子又是百毒不侵的體質,陛下時不時下點小藥什麼的,那也叫情趣呢。
寒瞬冷瞪著他,哼了聲,又道:「你的那個香藥也就讓他吐了點血,什麼作用都沒有,他也沒見少根汗毛,你確定你那是天下第一奇毒?」
如意悄悄抹汗,小聲嘀咕:「陛下要不信可以找人試試,那份量,別說一個楚公子,就是十頭大象都可以毒死了,奴才只能說……楚公子真乃神人也。」
寒瞬冷冽的眉毛幾乎打結,腳下步伐不由加重道:「當一種東西控制不了的時候,你會怎麼做?」
如意更是汗如雨下,小心翼翼地斟酌著字詞道:「回陛下……那,就要看是什麼東西,若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一旦控制不了,不要也罷,若是奴才重視的,自然是要想盡千方百計控制住他,如若不很……恩」
不知道陛下是在說什麼,若是楚公子……
「怎麼樣?」寒瞬眉峰糾結地緊緊逼問。
「毀滅!」低聲回道。
「毀滅?」寒瞬喃喃念著,手掌不由慢慢握緊,放在胸前。
毀滅嗎?

************************************

昭陽宮

今宵風月知誰共?
紅酥手挑起輕紗帳,羅幔下,喘息聲聲。
楚斜眉喘息著趴在寒瞬身上,一手掬起他汗濕的長髮在指尖纏繞,玩耍。
寒瞬平復了氣息,皺眉推開壓在身上的楚斜眉,逕自跨下龍床轉向浴池。
楚斜眉翻身躍起,不滿地磨牙,跟進浴池,纏繞過去,漫不經心地問:「你和錦帝盟的什麼約?」
寒瞬哼了聲,沒有回答,皺眉道:「你屬蛇的嗎這麼纏人。」對攀在腰間的雙臂冷猊地咬牙。
楚斜眉揚眉,露齒笑得燦爛無比,「我屬什麼陛下不是最清楚的嗎?嗚……陛下屬什麼?龍?」
寒瞬又閉上了雙目,不再掙脫他的懷抱,靜寂地靠在他胸前,臉上儘是疲倦之色。
楚斜眉看著他的臉龐怔怔出神,手指撫上臉頰,英挺,冷俊。
仔細看來,與他確實有點相似之處,斜飛的長眉極為張揚。
只是……
撫過閉上的雙目,那雙滿是冷酷的眸子,狠得那麼令人心驚也令人驚豔。
這人,以十歲稚齡手刃親兄弟時是怎麼樣的心情?
難道他就天生這麼冷酷無情嗎?
太后不但不是他生母更是他的殺母仇人,他卻為何拜她為母妃,如今大權在握更是將其奉為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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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19



恍惚許久,漸覺涼意才抱著困盹的寒瞬躍出浴池,匆匆擦拭了下回到寢殿將寒瞬放下,楚斜眉開始慢條斯理地著衣。
微擰著眉,眼光一直停留在寒瞬身上。
最後自靴子下取出之前從寒瞬手上強搶來的匕首放在他枕邊道:「這個你還是留著防身吧,老頭把它扔進藥湯裡泡了幾天,用時小心,別傷著自己。」
之後又怔忡了許久才起身道:「你要我做的那三件事,我都會事。但是,我說過……楚斜眉便是負盡天下人也絕不能負烏太醫。陛下……你真真是給我出了道難題。」
說罷,似有若無地輕笑,「你以後若是有需要老頭幫忙的地方,就去那處絕崖,上不去也沒關係,你在下面埋上幾斤火藥炸響,老頭看在我的面子上,還是會盡人情的。」
後面便是長久的沈寂。
昭陽宮內依舊燈火通明,當是一雙人卻獨留單影。
寒瞬握著匕首站在窗前發怔,驚得過來侍候的如意目瞪口呆,急忙詢問:「陛下,出什麼事了?」
寒瞬凝睇著遠處怔怔地出神,握著匕首的手掌指節泛白,喀喀作響。
許久才道:「那個噬心蠱真的有用嗎?」
如意垂下頭回答:「當然,這回是真的無法回天了,蠱,便是死人也能操縱的。噬心蠱一旦進入寄體,不到蠱毒發作人體暴破絕不離體。這種蠱毒又稱之為蠱王。」


宮牆的一角露出火紅的霞光,天才破曉,居然豔霞十里,真乃奇景。
寒瞬迎著霞光而立,臉上顯得蒼白無色。
如意掂捻著衣角,冷汗爬滿俊秀的額頭,聖意難測啊!
寒瞬恍惚一笑,低聲吩咐:「還是命邊緣跟著他吧,這次不用傳書回來了,直到……」
直到蠱毒發作,破體而出再回報!

寒瞬嘴唇顫了顫,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收回目光,內斂道:「更衣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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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斛歷九十一年 秋

寒斛雖然出兵助靳鑫,但,扶琉將士驍勇擅戰,錦帝御駕親征,氣勢如宏,寒斛亦無力回天,靳鑫六王戰死,英帝失蹤,晏都城破,扶琉入主月煌宮,歸燕河以北歸扶琉,改宮名扶殊,列為北都,歸燕以南歸寒斛列為第十三郡。

同年 十一月賢玉公主攜子五皇子寒舒回扶琉探親,於恆芳境內遇害,無一人生還。
寒斛真帝及扶琉錦帝同時震怒,一北一南揮兵討伐恆芳。

寒斛歷九十二年 春

冬風呼嘯,寒風瑟瑟。
狂風捲著白雪撲天蓋地地迎面吹來,彷彿為這一方戰死的靈魂哭泣。
破窯不能遮雪卻可以擋擋風。
兩個人影在內裡晃動著,搓揉著四肢取暖。
過了許久,其中一個人影終於耐不住地走出破窯。
「咳咳……」寒風中這點微弱的聲響被掩蓋住,但那點點血漬濺在雪地上,刺目以極。

「楚公子,這麼大的風雪,還是等等再趕路吧?」
邊緣緊追在後面想攔他,可這人卻死都不肯停下來,迎著暴雪狂風吃力地奮戰。
急得他只差跪下喊爹罵娘。
但礙於身份又不能拖拉拽,苦苦哀求道:「楚公子,這風雪這麼大,方向都看不清,你這麼胡亂走下去,萬一走錯了路,還是白搭。」

紛飛大雪蓋住了視線,連近在尺咫的人,他都看不真切了。
楚斜眉抬眉笑道:「我楚斜眉什麼時候錯過啊?這輩子,我從來沒有錯過。」
他明明在笑,但臉色卻蒼白得嚇人。
嘴唇暗紫,上面還沾著血漬。
邊緣看著他的笑臉,卻哽咽道:「楚公子,按說小的沒資格說這話,但,我真的想說,你就別再對陛下抱有希望了,真帝冷酷無情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怎麼會想要與他交心?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冷酷無情……咳,是啊,天下人人皆知的。」
楚斜眉依舊笑,轉頭看著四面白茫茫的一片道:「雖然大雪把它洗乾淨了,可這下面,還是無盡的鮮血,他真是冷酷無情,妻兒……亦不惜犧牲,扶琉主北,寒斛主南,他們果然是一步步地按著盟約進行著。」
邊緣看著他的笑臉求道:「楚公子,你就別再笑了,心裡難受就是要哭,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未到傷心時罷了。楚公子,你難過就哭吧,小的把眼睛閉上,把耳朵摀住。」
楚斜眉卻偏要笑著看著他道:「我為什麼要哭?我不是說過麼,我從來沒有錯過。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曾後悔。」
邊緣看得心酸,眼睛難受得緊,風雪冰冽刺骨,楚斜眉一面說著,還要一面不懈的趕路,咳得越來越重,血也咳得越來越多。
看得他心驚膽顫。
那人卻渾然不知似的,胡亂抹了下唇角又若無其事地趕路。
前途茫茫雪海,何處是個盡頭?
要何時才能趕到一處有人煙的地方?
終於忍不住撇棄身份之別,咬著牙,一個手刀砍在楚斜眉勁頸間,抱回之前棲身的破窯。
若是以前的楚斜眉他當然不敢犯這樣的險,可如今的楚斜眉,身體已是強弩之弓,經不起他輕輕一擊。
上次楚斜眉一人回寒斛獨把他給忘得一乾二淨,待他好不容易才回京覆命,又下來一道命令,繼續跟隨楚斜眉。


他隨著楚斜眉進入恆芳混入軍營,他不知道楚斜眉是怎麼取得弓弩製造密方,但楚斜眉一身是血回來時,驚得他魂飛魄散。
楚斜眉卻笑著對他說,他們該轉戰了。
他將弓弩製造密方用暗衛的方法傳回寒斛時,正是靳鑫亡國之時。
他們轉而進入烏間,寒斛歷九十一年十一月底,賢玉公主及寒斛五皇子遇害。寒斛歷九十二年二月恆芳亡。
自那次負傷回來起,楚斜眉便添了咳血的毛病,找民間大夫卻看不出病因,一日,楚斜眉笑笑地對他說,他知道原因了,不用看大夫,沒用。
他便是再蠢也自楚斜眉的神情中看出端倪,必定是與陛下有關!
難怪離京前密旨含糊不清,只說到時自然明白。
隨著咳血的次數增多,楚斜眉身體越來越虛弱,直至如今幾乎已快撐不下去。
他明白楚斜眉急著趕回寒斛是想還見陛下一面。
可是──他不明白,既然陛下都如此絕情了,他何苦呢?


《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20



寒斛歷九十二年 三月十四


真帝三十壽辰,舉國同歡。
皇城內外更是熱火朝天,煙花不斷。
照例先祭天,仍舊是號角長鳴,鐘鼓震天中踏上高高的祭天台,紫袍金冕。
在司儀監宣敘下三叩九拜,舉觴三巡,敬天地神明,祈求萬世昌盛繁榮。

龍輦懸掛紫紗,召搖回宮。
不由得憶起上一次自祭天台回宮的途中,那驚駭的身手,絕世的輕功,從旁掠過卻不帶起片點塵沙。
神思恍惚地想著,那輕佻的笑,囂張,狂傲,不羈。
明亮的眼睛,帶著無盡的狡黠。
飛舞的眉毛,從不知眉毛也能含有如此豐富的情感,他的抬,挑,擰,皺,顰,蹙,都有趣之極,表達著他的率性。
「陛下?陛下?」
如意小聲叫喚:「該下車輦了。」
「哦!」
寒瞬方自醒神,驚詫於自己的恍惚,居然陷入失神中。
一干重臣跪了一地,正等著他宣起。
「眾卿平身。」
接下來是壽晏,壽晏後是壽戲。
人聲鼎沸中,無聊至極。
幾個皇子皇女雖說還小,卻也送出了些像樣的壽禮,寒柯送的是一樽玉像,高約一尺,據說是寒柯照著寒瞬的畫像親手雕刻而成,雖非出自名家之手,這份心意著實難得。
寒瞬不由讚賞有加。
皇后因靳鑫六王之死鬱結重病,許久不曾出來走動,寒敏每日侍候在鳳鳴宮左右,似乎沒有太多時間準備壽禮。
寒敏送上來的卻是一尺卷宗,寒瞬看後當即大笑道:「好,很好,我寒斛江山後繼備有人才出!吾兒寒敏即日起立為東宮太子!」
一語震憾三宮,裡面一時間沈寂一片。
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悲,直到寒敏怔愣後跪下道:「孩兒叩謝父皇聖恩,孩兒定當盡心盡力,以天下蒼生為已任,不負父皇期望。」
登時皇宮上下一片歡騰,齊呼道:「吾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回到昭陽宮後,寒瞬將那卷宗往玉案上一放,便又展開執起硃砂筆,仔細批閱,顏面上喜悅無限。
未了命人將那卷宗送至東宮讓太子再重作一份交來。
寒瞬情緒高漲,又茗起茶來,直讚道:「敏兒將來定有大作為!」
如意笑著接口:「二皇子,不,該改口叫太子了,太子殿下自小聰慧過人,一定是有大作為的。」
「嗯。」
寒瞬難得舒適地安靜坐了一會,精神很好,如意正想著該是就寢的時候了,陛下累了一天,該歇了,這麼精神可不是好事。
殿門外有人道:「啟凜陛下,禁衛軍一品帶刀侍衛邊緣求見!」
如意登時變色,心裡喀嗒一下,就聽軟榻邊啪啦一陣脆響,寒瞬怔愣地僵住,手臂還維持著端著茶杯的姿勢,茶杯卻已落在大理石上碎了一地,水漬渲染著花紋。

直到蠱毒發作,破體而出再回報!
直到蠱毒發作,破體而出再回報……
寒瞬臉上一下血色退盡,指尖微微顫抖地握攏。
如意屏著氣壓抑著呼吸,他就知道楚公子在陛下心裡份量不一樣!
果然,陛下恐怕……
卻聽寒瞬僵冷的聲音道:「宣……」
微微有絲顫抖。
如意驚訝地抬頭,寒瞬垂眉斂目地僵坐在軟榻裡。
「宣邊緣晉見!」
邊緣一身風霜,滄桑淒瑟,眼下青黑,倦容滿面。
「禁衛軍一品帶刀侍衛邊緣叩拜陛下金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儘管寒瞬掩飾得極好,如意依然自他聲音中聽出一絲黯啞:「平身。」
邊緣再次叩謝聖意,抬頭回凜:「楚公子……候在南門外求見陛下!」
「什……麼?」
寒瞬幾乎是彈跳而起,陡然站起嘶聲驚呼,「他……沒死?!」
邊緣立刻跪下道:「屬下違背聖命,罪該萬死!但……請陛下……見楚公子一面,他只怕……時候不多了!」
想到這一路楚斜眉那顫人心魄的嘔血模樣,似要嘔出五臟六腑的咳嗽聲,連他這旁觀者都快撐不下去了,楚斜眉卻是不要命的趕路,也不再給他強攔他的機會,那淒冷的眉目,雖然帶笑,卻看得他心膽欲碎。
寒瞬站在軟榻邊,身體微微發瑟,搭在扶欄上手掌緊緊捏著,指節蒼白。
窒寂了片刻,寒瞬澀然道:「那東西呢?」
邊緣霍然抬頭,瞳中憤然一閃而過,瞪著寒瞬一言不發。
如意看得心驚,輕輕假咳提醒他不得放肆。
這奴才出了道宮膽子倒練大了,居然敢對陛下不敬。
驚奇的是寒瞬居然沒有發怒,緩緩步下階來道:「朕就隨你去見他一面,看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邊緣立刻站起躬身道:「陛下請!」
如意立刻命人取過披風匆匆跟上寒瞬凌亂急促的身影。

星榆葉葉晝離披,雲粉千重凝不飛。
昆玉樓台珠樹密,夜來誰向月中歸。
寒斛皇都雖處南方,但三月中旬,卻也是白雪皚皚,處處寒瑟。
枝椏間的積雪在寒風中顫抖跌落,雪花紛紛,別樣霜豔。
踏在雪地上喀吱作響,和著霜風,淒嘯幽婉。
雪裘披風掩蓋下急促的步伐凌亂無序。
更鼓聲聲隱隱傳來,夜,已深沈。
南門近在眼前,他卻漸漸怯步。
往昔一幕幕回首,皆盡仇怨,何以再見?何以言情?
「陛下!」
邊緣忽然折身低叫。
抬目望去,宮門外被禁衛擋在門外的楚斜眉那身黑衣在雪夜下醒目至極,無以遮掩。
身形消瘦令人難以至信,不過半年,驀然回首,居然已是茫然。
如意與邊緣頓住腳步,看著寒瞬遲疑走近那消瘦的人,看見那人踉蹌地搶上前半步卻一陣狂咳被迫折腰,血漬落在雪地上,遠遠亦是觸目驚心。


《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21


寒瞬呼吸不由一怠,急促踏前幾步,雙拳握得死緊。
楚斜眉咳喘平復下來抬頭看著他,恍惚地笑:「陛下還是這麼冷情呀?」
笑聲雖然!啞卻依舊狂傲不露半點怯懦。
寒瞬喉間顫抖了下,隱隱作響,卻終是一言不發,靜靜凝視著他。
夜空中煙花依舊璀璨,楚斜眉呵呵地笑,慢慢走近他道:「我現在都沒有辦法進宮見你了……還好,趕在今天過完之前見到了你。」
蒼白的指節覆上眼前人冰霜似的臉龐,意外的沒有被拒絕,激湃之情油猶而生,一陣低笑低低地輕語:「我果然沒有做錯。」
聲音太小,寒瞬並沒有聽得十分真切,恍惚地看著眼前這個似乎虛弱得風即倒的男人,這人──真是那狂傲不可一世的楚斜眉?那傲笑千軍,來去絕塵的楚斜眉?視萬里江山如塵土的楚斜眉?狂囂地折辱他的楚斜眉?
這麼枯瘦的男人,真令人不敢至信,蒼白如雪的臉上,依舊傲氣頃天的笑容,卻透著淒涼。
終於貪戀地看夠了似的,楚斜眉收回手,緩緩自懷中取出一卷皮革,有幾處殘缺,卻被折疊的極為方正。
「這是你要的採礦練鐵術,雖然不是很完整,但我相信有這些就夠了,你手下自然也是能人無數,假以時日,自然可以撐握。至於……烏太醫……呵,你不必再耿耿於懷,他早已不在人世,否則怎會把我托給老頭。」
言到此似乎已無話可說,兩人間本沒有忒多私語,沈寂間,惶然幽幽,抑鬱沈悶。
一陣寒風撫過,楚斜眉又是一陣猛咳,震得寒瞬呼吸紊亂,緊咬的牙齦下滲出絲絲血腥。
彷彿瀟肅了一世,楚斜眉終於又平復下喘息,沒有再抬起頭來,低聲道:「就算對我有再多的恨,這些也該扯平了吧?我以後……都沒法再來惹你心煩了,保重。」
保重……
這兩字如有千金沈重,寒瞬幾乎要忍不住出聲喚住他漸漸遠去的背影。
楚斜眉卻走得急促異常,不願再留戀亦不再回頭。
那背影看來竟是無比的絕決。
寒瞬身為帝王尊嚴再次穩佔上風,手中的皮革失去體溫漸漸冷卻,在肌膚間傳遞來的是刺骨的冰寒。
風雪再次撩起無盡塵沙,迷人眼眸,擾人心弦。
「陛下,起風了,回宮吧。」
如意悄悄走近輕聲道。
寒瞬僵立地原步,收回遠凝的目光,終於!啞地低問:「朕有錯嗎?」
如意話語到了舌尖卻又頓住,此時說什麼都不再有任何意義,又何必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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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斛歷九十二年 春
最後一場春雪後,戰火再起,九洲狼煙滾滾。
戰火灼天,雨飛霧漫煙撩。
努弓戰刀千軍萬馬黃沙狂煙風捲血濤。

上霄殿晝夜通明,日落月昏,人影不歇。
如意守在門外,待一干重臣絡繹退下,悄聲送上茶點。
「陛下,休息一下吧,茶點是皇后娘娘親自送來的,見您忙著,交給奴才請陛下一定要品償一下。」
玉案後,正襟挺直的人頭也未抬,冷聲道:「轉朕話,叫後宮娘娘們不用再送東西來,朕不得空。」
如意一聽,撲!一聲跪下道:「陛下,您就是鐵打的身子也要吃點東西才撐得住,您就先歇下來吃一點吧。」
寒瞬猛然抬起頭來怒目:「放肆,朕還由得你來教訓了麼?」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擔心陛下身體,請您千萬保重。」
如意立刻重重嗑頭答道。
那保重二字猶如雷亟,寒瞬臉色微微一僵,執筆的手顫了顫,恍惚間似見那雪夜裡,一身黑衣的青年蒼白的聲音低聲說著:保重……
「奴才斗膽說一句,眼下與各諸侯盟國戰事正緊,陛下更應該保重身體,急時補充以下戰策。」
如意見他神情恍惚,暗暗咬牙,不由下了賭注,大膽言道。
寒瞬沈靜地坐了一陣,茫茫回神,沈軟地道:「回昭陽宮。」
站起來,居然有一瞬間的眩暈。
如意及時搶前扶著他:「陛下小心。」
沈寂地回到昭陽宮,死寂空蕩的殿宇間前疊影重重。
黯沈間彷彿有一黑衣少年噙著狂笑,輕蔑嘲弄地看著他的狼狽無助。
匆匆用了幾口膳食,進入內殿,掀起紗帳的一瞬間,腳步聲悄然靠近,「楚斜眉!」
回頭,卻是如意過來替他寬衣。
寒瞬失望地收回目光,幾步走到榻前低聲語:「你退下吧。」
「陛下?」
如意驚訝,遲疑地看著疲倦坐在榻椽人寒瞬:「陛下……」
寒瞬倒在榻上轉過身低聲吩咐:「朕就這樣歇一會,你下去吧。」
如意站了一陣,無聲地歎息著悄悄退下。

寒瞬躺著卻是轉輾無法成眠,恍惚間皆是楚斜眉狂狷的笑臉,傲笑的無賴的調笑的帶著撒嬌意味的喚著他陛下,地道裡那一聲聲諷笑的哥哥,居然是他這一生能擁有的唯一親暱呼喚。
淺眠入睡,卻夢來世,化雙紙鳶飛天,再回首卻是陰陽兩相遙。

「陛下?陛下?」
耳邊擾人的嘈雜聲聲不絕,夢中人卻苦苦掙扎,自那輪迴道間無法自拔。
「……楚斜眉?」
「陛下?」
那聲音柔軟地低喚,遲疑許久方道:「陛下,該上早朝了。」
寒瞬猛然自夢中驚醒,張開睜,並非夢中令他掙扎於輪迴道間的俊逸臉龐。
茫然眨眼,卻不由自主地輕叫:「楚斜眉……」
如意終於忍不住低聲道:「楚公子只怕已經不在了,陛下……放下吧。」
寒瞬眸光渾濁不定,猛然起身急促地往外走,「備馬。」
「陛下?」如意驚叫:「該上早朝了!」
「備馬!」
寒瞬只沈沈聲再次命令。
如意見他臉色蒼白,神情恍惚不敢怠慢,只好道:「陛下就算是要出宮也先用點膳食吧,您昨夜就沒用多少,一定餓了……」
「備、馬!」
寒瞬回頭冷冷瞪著如意低喝,神色間肅厲不容反抗。
如意驚嚇了下,立刻應是,匆匆吩咐下去,急急跟著寒瞬道:「陛下要去哪裡?奴才好吩咐下去。」
寒瞬頓了下吩咐:「不用派禁衛,你取幾斤火藥跟著。」
如意驚詫卻不敢再廢話,匆匆命人取來幾斤火藥跟著寒瞬策馬奔向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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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22


一路狂奔,漸漸遠僻清冷。
不多時,溪水歡騰盡顯眼前,這一處鳥語花香,若世外桃源。
浪花朵朵跌沈丈餘,魚蝦肥碩。
那萬丈絕壁高聳入雲,滄茫雲海間,鳥蹤無跡,令人望而生畏。
寒瞬踉蹌下馬急促地吩咐道:「把火藥埋上點燃。」
如意雖然滿腹驚疑,但見寒瞬面寒如冰,眼神急切,也不敢擔擱,匆匆應著跳下馬背快速把那火藥埋下牽出引線點燃。
那火藥劈哩叭啦地跳躍著,花芯四濺快速躥動著,只聽砰地一聲悶響,炸開片土花撩起黑煙股股。
沒有響徹雲霄的勁道,但那樣的爆炸聲像楚斜眉那樣的高手便是千里之處也能震動。
寒瞬耐心等了一陣,不見任何動靜,心猛烈下沈,暗問:難道他真的死了?
那噬心蠱真有那樣的威力?
這樣一問,心下便慌亂起來,是了,那一夜,楚斜眉那般消瘦,又咳血不斷,當然是那噬心蠱對他有效,難道他真的……?
心弦猛然一顫,寒瞬第一次有了惶恐的感覺。
不可一世,狂傲不羈,傲笑風雲的楚斜眉就像一則不死傳奇志的主角,從他無邊的算計中屢屢逃生,怎會在他挑動他心弦的這次輕易逝去?
「陛下?」
如意擔憂地低叫,從沒見過神情這般絕望的寒瞬,該是冷酷不著一絲情感的霸主,卻露出這樣嗚鳴悲淒表情。

「楚斜眉,你給朕出來!」
突然一聲大吼,令如意震驚得難以言豫的表情可以猜測,寒瞬是以怎樣狂暴的表情吼出來,這樣激烈的情緒化的寒瞬真是那個冷心無情的真帝陛下麼?
寒瞬極力控制自己的內心,他不該表露出這樣脆弱的掙扎模樣,這不是作為一個帝王該有的情緒。
他從來都憎恨所謂的愛。
父皇對母妃的溥情,母妃以他為籌碼的可悲,以及太后對他的栽培和利用。
他看似風光的一切,他想要皇位的初衷是什麼?
渴望得到父親關愛眼情的可憐不受龐的皇子?
母妃用他來拉攏沒有兒子的太后,以及太后為培養他的冷酷無情而殺害母妃?教會他心狠手辣無情無義,令他愛亦不能恨亦不能。
他從來沒有對楚斜眉心軟。
十八年前沒有,烏太醫的仁慈給他留下今天的禍患,令他失心傷情。
十八年後亦沒有,他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動手的機會,可現在是怎樣?楚斜眉像一根毒刺,梗在心間不拔心痛,拔之亦是痛徹心扉。
「楚、斜、眉!」
似在撕破喉嚨的吼叫,完全失去冷酷形象的寒瞬一聲聲地怒吼,不是悲情到無能為力的哀悼,更像憤怒的發洩。
那一聲聲迴響在空谷間蕩起回音千層,和著浪聲跌浮起矢,憾氣千腸,撕聲泣血。
如意驚震地想安撫暴亂的寒瞬,剛靠近,卻寒瞬一掌揮開,森冷地瞪著眼睛道:「你回宮取火藥來,朕要炸平這絕崖!」
什麼?如意瞪大眼,「炸平、這絕崖?」
說什麼笑話,真的要炸平這麼座絕天懸崖且不說需要多少火藥,是光實施也是不可完成的任務,不由結巴道:「陛、陛下,這、這根本就不可能……」
「你想違抗朕的命令嗎?」
寒瞬無心聽他直諫,陰冷逼視。
哼,寒瞬浮起一絲森冷地笑,楚斜眉,你把挑逗起朕的喜怒哀樂就想這樣撤身了嗎?朕豈會讓你如意?
如意冷汗潺潺而下,連連搖頭:「奴才不敢!」轉身上馬便要覆行聖命。
「寒瞬,爾休得在此狂妄!」
這時自絕崖上空傳來一聲怒罵,這聲音蒼勁有力,中氣十足,帶著怒氣和冷冽。
寒瞬心情高蕩又跌落,直直瞪著那自天而降的灰影,如展翅飛鷹府沖而下,犀利逼人。
獨木良負手落地,被狂風刮亂的灰白長散亂的披在肩上,布著血絲的灰眸內是對寒瞬毫不掩飾的厭惡與憎恨。
「哼,寒瞬,你來這裡做什麼?嫌皇宮裡住著不舒服來這裡喝西北風?嘖嘖,果然是犯賤的命。」
無不諷刺的語調,噙在嘴邊的冷笑閃著惡毒:「怎麼?又想楚小子幫你做什麼?這次,陛下怕是打錯如意算盤了,楚小子早到閻王老頭那兒報道去了,嘖,都說禍害遺千年,老夫原以為楚小子不禍害個百來年是不會翹辨子的,看來,他那小害禍遇上真帝也忒夠量了。哼哼。」
「不!」寒瞬猛烈一震,難以至信,楚斜眉真的死了?那麼輕易的死在噬心蠱之下?他不是百毒不侵麼?他不是早已脫胎換骨麼?
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死掉了?
「朕不相信!你叫他出來,我有話對他說!你叫他出來!」
寒瞬疾聲厲吼,捏緊的雙拳壓抑的顫抖,臉色卻漸漸蒼白。
「哼。」獨木良冷嗤:「老夫騙你做什?對老夫有什麼好處?楚小子縱是有一身銅牆鐵壁般的功夫,他也終究是人,經不起九死一生的折騰,陛下那許多天下奇毒花樣百出,嘖嘖,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夫狂傲一世,也得甘拜下風,老夫的毒又怎麼及得上陛下的心毒?那才真正是天下至毒!」
寒瞬臉色難看至極,青白交替瞬息萬變,胸膛巨烈起伏,呼吸濁重。
他縱是有一身銅牆鐵壁般的功夫也終究只是人……
這世上又怎麼會有真正刀槍不入水火不浸的人?
「哈哈哈……」
止不住地大笑,不可抑制的狂笑著,不錯,這天下又豈有真真不死的人?楚斜眉縱然再厲害,也只是個人。
楚斜眉死了。
死了……?!
死得好,死得好,死得好!
這天下能撼動朕心的唯有楚斜眉,他死了,朕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的真帝陛下,不必再擔心有人會搶他的帝位,不必再煩惱有人對他不敬。


《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23

那一聲聲大笑,含混不清的死得好,令獨木良臉色陡然一黑,咬牙切齒道:「很好!楚小子果然眼神有問題!天底下居然有你這種酷無情到極點的混蛋!滾去守著你的萬里江山!不要再出現在這裡,否則休怪老夫不客氣!」
恨恨地冷啐著,拔身而起,如那展翅雄鷹,一衝飛天,攀著陡崖漸漸消失。
寒瞬仍是哈哈狂笑,聲音漸漸撕啞,眼裡布上血紅,看得如意心驚膽顫,猶豫地喚:「陛下……」
寒瞬仿若未聞,踉蹌地行了幾步,哇地一聲一口鮮紅狂噴而出,漸落溪水,順水湍流瞬間消失。
「陛下!」
如意大驚,奔過去扶他。
寒瞬冷冷一掌揮開,卻踉蹌地跌跪在溪水邊,濺濕衣衫。
顫抖的手背抹過唇邊血漬,鮮血的顏色刺目以極,溪水照映下的人,冷峻無情,飛揚的眉,高挑的眼角,狠厲暴猊的眼神,溥削的唇瓣,每一點每一滴都在訴說著主人的無情。
「呵呵……楚斜眉,你確實眼神有問題,這張臉怎麼看怎麼無情,你居然會笨得來招惹,終於……自作孽不可活……」
哈哈……自作孽不可活!
哈哈哈…
「陛下!保重龍體!」如意心驚膽顫地靠近,不敢再碰觸寒瞬,看著那順水漂逝的血漬卻心魂亂顫,這陣子陛下寢食難安,與各諸侯國戰事又緊,耗心耗力本就傷神,這時又……如此回宮,他可如何擔當得起?
當下怯懦低道:「事已至此無力回天,陛下身繫寒斛運命當以國為重,千萬保重龍體。」
寒瞬此時已陷入巔狂之中,又如何聽得進他所言,面沈如冰,淒冷無邊。又拳緊握指尖入肉三分,那血漬滴滴滾落。
笑聲漸歇,卻神情恍惚地道:「如意,回宮派人手來,沒有見到他的屍體,朕絕不相信。」
「陛下……估算下來只怕噬心蠱發作已是月餘,就算是屍體……也早已潰爛,只怕已是屍骨無存了。」如意猶豫地回道。
噬心蠱固名思意,此蠱會一點一點地噬蝕人體五臟六腑,當破體而出時,人已經只剩空殼子了,再過了這月餘哪裡還有屍體。
寒瞬冷眸怒瞪,殺機盡現,如意激靈靈一個冷顫,連連叩頭接旨,躍上馬背狂奔而去。
他跟了陛下這十五年深得聖心,從未像此時一樣,陛下居然因他一句勸慰而現殺機!楚公子在陛下心底的份量已遠遠超出他的豫想,只怕已是深入骨髓了吧?只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陛下既然已對楚公子情恨深種,又何必要一再相殺?
難道只因楚公子對陛下的不敬?陛下的氣量……不至如此狹小吧?
一路胡思亂想著,趕回皇城命邊緣挑選一些禁衛軍高手,思索著陛下的命令,想那絕崖高不可攀,這些禁衛高手與楚公子相比差之千里,沒有一人有本事上得去,命他們準備了不少工具。
又取了不少火藥來,如若實再上不去,陛下怕還是要炸平那絕崖,雖然便是將皇城內的所有火藥搬去也不可能真移平絕崖,但明知不行也不得不遵從命令。

一路眾浩浩蕩蕩地快馬加鞭地趕到那絕崖處。
寒瞬紫袍飛揚,冷然傲立,負手仰頭,直視那絕天山崖,側面冷冰如鐵,俊魅惑人。
流水潺潺泠泠不絕,落花飄舞飛葉迷迭,黑髮隨飛亂舞,飄揚間,冷眸內淒色如殤冷冽無情。
如意確知道這看似無情的真帝,此時確是情孽纏身不可自拔。
「恭拜陛下聖安!」
一眾禁衛軍飛快下馬跪拜,雖不明所然,卻不敢多問,只照如意的吩咐十人一隊皆各帶雲梯攀躍上絕崖尋找凸處將那雲梯固定,再借力上攀照法而行,十人輪迴上攀,待那數十人皆攀上絕崖,已是高入雲層看不清身影。
如意看著只覺這絕崖也不是高不可攀,至少他還是找到了上去的法子,正安了字心,卻見那有人下來回稟:「陛下,那絕崖頂峰光滑如玉,無處可攀上不去。」
寒瞬蒼白冷硬的臉色再次下沈,冷酷道:「還有多高?」
「約摸……還有百來丈……陛下,我等無能,皆不能一縱百丈。」那禁衛悄悄抹汗,如實回答。
寒瞬冷冷仰頭看著深入雲海的絕崖冰冷道:「炸平它。」
如意暗暗抹汗,看來陛下鐵了心要看到楚公子的屍體,可是,要炸平這絕崖算真天方夜談,不可行也。
那禁衛也是狠驚一跳,怔然地跪著,不知該如何應命,求救的目光悄悄看向如意,如意苦笑,輕咳了聲道:「陛下,要炸平這絕崖非一朝一夕之力能完成,陛下不如先回宮再從長計劃。」
待回宮就趕緊回稟太后,千萬想辦法阻止陛下。
如意心底如是暗暗盤算著,寒瞬卻冷道:「炸平!違抗聖命者斬。」
如意驚得一呆,那禁衛也是一驚,迭聲回是,立刻喚下人來在那崖底開始佈施火藥。
如意暗自仗量四周,這麼多火藥一旦點燃,威及方圓十里,他們身後是溪流,小溪對崖不遠處又是山壁,根本無處可退,看陛下的樣子也不似肯迴避太遠,一旦炸開豈不跟前灰飛煙滅?

心裡琢磨著該怎麼樣勸寒瞬回宮,那廂,一干禁衛已經將火藥佈施好,牽著引線慢慢退過來,看來就將完成了。
寒瞬卻站著一動不動,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神情間居然有一點溫柔閃過。
當下兢兢顫顫地開口道:「陛下……」
剛說了兩字卻見寒瞬眸光一沈,冷眸微瞇,激動浮現,隨著寒瞬的目光看去,自那絕崖上飛撲下一隻黑鷹,碩大的身形俯衝而下直逼寒瞬。
嘯聲尖銳響徹雲霄,厲爪在陽光下幾乎是閃閃發光。
如意臉上血色退盡,驚聲道:「護駕!」
那幾十禁衛軍紛紛撲縱過來團團圍住寒瞬拔劍而待,卻見那黑鷹將到達地面時猛然一個迴旋又高飛數丈,呼嘯著在寒瞬頭頂盤旋。
這時寒瞬才看清那黑鷹爪下綁著一截木竹筒。
立刻命禁衛軍和如意退開。
那黑鷹極有靈性,盤旋數圈後見寒瞬身邊人群散去,殺氣消退,又尖嘯一聲撲飛下來落在寒瞬面前。
寒瞬伸手去解那竹筒卻手指顫抖,反而打上死結,那黑鷹似乎也嫌他太慢不太耐煩似地撲著翅膀嘎嘎地叫,又飛騰到半空嘎嘎地盤旋了數圈,在寒瞬焦急的眼神下才又落下地來。
寒瞬自懷裡取出那柄匕首小心地割斷繩索,取下竹筒,那黑鷹立時又衝天而起,嗥翔而去。

《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24



竹筒內是一封簡書,蒼勁的字體龍飛鳳舞,狂狷傲然,一如楚斜眉的傲氣不羈。

「陛下可還記得,楚斜眉曾說到第一次回宮……
烏太醫曾送了個十九皇子屍體回宮,那一天,我其實是跟著那個假十九皇子的屍體一起回宮的,我去見了我的母親,我答應她永遠不再回寒斛皇宮,就做一世逍遙閒人,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對皇宮好奇過。
直到老頭被毒物反噬……我答應別人,要看著老頭活成老怪物才準死……所以我要朱果。
我原先以為憑我的本事,哪怕是悄悄把整個皇宮搜個遍也不會讓人發現,而朱果自然也是探禳取物一樣簡單,何況當時正是先皇病重時,整個皇宮都籠罩在憂傷中,正是戒備鬆懈時,我知道朱果在你手中,卻不知道你把它躲在何處,我當時恨不過,就想讓你當眾出出醜,便故意在你登基當天鬧了一場,隨後我一直隱躲在你身邊,看著你震怒地大發雷霆,於是便忍不住上前逗弄一番,純粹為好玩。
我對你沒有恨,無論你信不信。
所以我漸漸被你的冷傲吸引,我無法自制地淪陷在你的冷酷中,我明知道你的殘忍冷酷無情,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它跟前你纏繞飛舞。
我沒嘗過心痛的滋味,曾經我想,即便是你讓它痛了,也就過了,人世於我而言沒什麼可畏,我不怕死。
可我沒想到當它真正被你傷得千瘡百孔時的痛是那麼的錐心刺骨,那是有如萬蟻鑽心的痛,即使是幼時為治三陰絕脈而施針逆轉經脈也比不上這種痛。
我不能再傲笑而過,不法再坦然面對你眼中的無情……
可是我居然沒有後悔……
陛下……是不是覺得我很蠢呢?
原來愛一個人這麼難,我無心多求,可心口卻在滴血,得不到你的安慰,我就無法呼吸。
楚斜眉已完全敗在陛下手中,敗在你的無情之下,生若失你不如死,所以我不悔。
陛下既然要楚斜眉死,楚斜眉又怎麼捨得違願。
陛下……珍重。
楚斜眉絕筆」

沒有咬文嚼字的文縐,直白情呈於紙上。
寒瞬看得心顫,呼吸漸漸濁重。
我明知道你的殘忍冷酷無情……
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它跟前你纏繞飛舞……
楚斜眉……你確實很蠢,既然明知道我要殺你為什麼還要送上門來?!
「陛下!」
如意遠遠地驚呼,奔至寒瞬身扶著他搖搖欲墜的身形,眨著眼,懷凝自己得了花眼症,陛下……是在落淚?
這……簡直是笑話!
一眾禁衛軍驚詫萬分地低伏下頭不敢深看,只是心下都是驚疑,這真是我寒斛真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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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宮內,燈火通明。
夜風撩起輕紗窗,幾縷明紫飄浮,人影在紗帳後晃動。
檀煙嫋嫋瀰漫整個室內,伏在玉案前的人靜坐著,腰背挺直,僵硬如石。
手邊翻開的冊子靜止不動,手中的硃砂筆也是紋風不動,但那滴淌下來的墨漬卻悄然在冊子上染上鮮紅。
如意在門外伸著脖子看了又看,終於忍不住進殿悄聲低喚:「陛下?」
寒瞬恍惚回神,茫然回視如意,自他眸中看到自己的呆滯神情,眸光浮動,寒氣森森。
如意嚇了一跳,趕緊垂頭彎腰退下。
寒瞬隨著他退下的背影,眸色再次陷入恍惚中。
眼前揮之不去的笑臉,狂傲地挾制著自己求歡的聲音撒嬌似地伏在自己身畔不肯退開。
纏繞著他的發一聲聲地叫著陛下,追著他問些無窮無盡的無聊問題,冷眸掃去,不但不懼反而笑得更開懷,分明就不求他的答案,而唯求一眼。
此時想起往日種種深覺那一語一笑間情深許許,沈沈壓人,竟是讓他心痛不可自抑,原來那人對他自始自終都深情無悔,可笑他卻有眼無心,未能體會其心意,枉負一腔深情,此時再來悔恨。
眼睛酸澀沙痛,不得以放聲大笑,恍惚地起身,落落踱進內殿,冷清的殿內疊影重重,被風撩的紗帳飄浮晃動,帳下空蕩無人。
那笑臉一生一滅,時近時遠,彷彿奈何橋的幽魂飄蕩,頻頻向他招手。
他便不由自主地一步步踏去,向那深淵前行,陰冷的寒氣撲面襲來,滅頂的氣息捲襲而來……
「陛下!」
一聲驚慌失措的大吼自殿門傳來,寒瞬恍惚地睜眼去看,如意煞白著臉奔過來拉扶他,顫抖道:「陛下,您怎麼會溺在浴池裡?這水涼,快上冷更衣吧。」
寒瞬才驚醒過來,他半個身體浸在水中,濕淋淋的一身,紫紗皇袍濕濡地粘在身上,髮絲垂在唇邊滴著水珠。
臉色微微一變,轉眸看向水面,卻又彷彿一張狂狷的笑臉自眼前晃過,身體一顫,伸手去捕捉,居然拽著拉扶他的如意一起又跌進池中。
如意撲在水裡咳了幾聲,急急忙忙地爬起來扶著他急促道:「奴才該死,陛下……陛下您沒事吧?快來人……」
寒瞬臉色一凜,冷冷甩開如意的扶持冷道:「都退下,朕要沐浴。」
「啊,可是……」如意焦急地看著寒瞬,這水溫冰冷,雖說已是初夏,但萬一著了涼,他可擔當不起。
「朕要沐浴,你聽不懂麼!」
寒瞬冷眸往上一挑,冷怒地低吼,揮手將如意甩出半丈,「都滾出去!」
如意不敢再多言,連忙叩頭退下,到得殿門外才苦苦地咬著唇,思索該如何是好。
自從楚公子死後,陛下性情大變,有時呆怔地出神,整夜不眠,有時一個人獨自歇在內殿居然會低笑出聲,偶爾還會驚叫著楚公子的名字。
再這樣下去,只怕陛下會崩潰。
如意冷冷打了個寒顫,叫了個小太監吩咐了聲,便又悄悄回到內殿門口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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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25


寒瞬浸在冰水中靜坐無聲。
長髮鋪在水面,隨波浮動,一縷縷地纏繞在胸前。
發下掩蓋著的面容蒼冷冰傲,眸中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耳邊時爾響起楚斜眉的聲音,喚著陛下……蛇一樣纏繞著他。
垂下眸,水面上顯映著楚斜眉俊俏的面容,似笑非笑的眸子直直盯著他笑個不停。
濡動的唇瓣欲語還休。
「楚斜眉?」
他低叫,震動的胸膛牽動水紋,那張臉便立時碎成千片。
寒瞬狠狠一顫,臉色越見蒼白灰冷。
伸手想將那碎裂的臉片片拾起,卻散得無影無蹤。
「楚斜眉!」
低聲疾呼,卻也只喚起殘破的一眸,挑眉勾唇,像是有無盡的嘲諷,譏誚地冷疑著他。
狠狠伸手打碎那邪笑的眸子,濺起水花朵朵,波聲層層,他濁重的呼吸在空寂的殿內迴盪,揪心裂肺地疼痛著。
縱身躍出水面,濕淋淋地站在池邊,怔怔地看著屏風出神。
「太后駕到!」
殿外一陣喧嘩,寒瞬冰寒的眸子轉向殿門,氣質華貴的女人踏著蓮步走近,雖是年過五旬,卻風姿綽綽,美麗依舊。
太后看著寒瞬一身濕濡地站在屏風前,看見她神情依舊木然,淡淡一瞥又收回目光,似又要陷入冥思中。
太后眉峰緊蹙,如珠落盤的聲音道:「陛下近來可好?」
寒瞬微微皺眉,垂下眉目,淡聲道:「很好,多謝母后關心。」
太后臉上露出不悅之氣,瞪著他那一身濕衣吩咐道:「如意,你是怎麼侍候主子的?怎麼讓陛下穿著濕衣站在這裡?陛下若是有個什麼萬一你有十條命也不夠用,還不快為陛下更衣!」
疾聲厲色地怒斥著,太后秀眉高揚,轉而對上寒瞬:「陛下身為一國之君,當以國為本,切莫貪戀其他,這萬里江山命系陛下之身,陛下行事需三思而後行方為萬全。」
話語犀利,神色間頗多斥責之意。
聞言寒瞬眉峰漸漸蹙起,冷眸對上太后,勾唇冷笑:「母后多慮了,這萬里江山乃朕辛苦打下,怎會不愛惜萬分?呵呵……莫要貪戀其他?這個其他是什麼?一切不都是按照您的豫想而行麼?朕聽你的話親手一個個殺了朕的兄弟,登上寒斛帝位,您也如願母儀天下,您還想要什麼?」
「你!陛下豈可對本宮如此無禮!」太后怒喝,緊顰雙眉,驚愕地瞪著寒瞬。
寒瞬能登上帝位若無她在背後扶持,幫他培養勢力,他何以能一手掌握朝野!居然敢對她無禮!難道此時想過河折橋不成!
「無禮?哈,母后,您最好不要乾澀朕的私事,否則,我們之間是否還有一筆帳該算一算?」
寒瞬冷笑,她雖對他有恩,確與他又有著殺母之仇,他仍尊她為母已是寬宏,惹怒了他,她這太后之位還想坐得安心麼?
太后一驚,為他眼中的殺氣怔懾,轉念暗想,寒瞬冷酷無情,便是因此而未與他算殺母之仇,若真惹怒了他……
心底雖然不快,但也知其間利害關係,恨恨地瞪了殿內宮奴一眼,警告之意不言而寓,之後氣忿離去,冷笑地道:「他若不死,陛下心底能安麼?」
寒瞬冷冷瞪著太后離去的背影勾唇而笑,若是之前,他當然難以安心,她教會他不能相信任何人,斬草除根,防犯於未然。
可是誰曾料到,楚斜眉不殺亦痛,殺之亦痛呢?
呵……
「陛下……奴才為您更衣。」
如意此時才敢過來小聲地稟著。


天邊將露魚肚白時,如意輕巧地走進內殿,紫紗帳靜靜地垂著,沒有一絲生息。
小心翼翼地靠近輕喚:「陛下,該上早朝了。」
紗帳後沒有一絲響動,遲疑了下再次喚道:「陛下,該上早朝了。」
仍然沒有聲響,心下微微一驚,回大了聲音再喚了一次,仍不見反應,提起了心魂大著膽子撩起紗帳,龍榻上空空如也,不見寒瞬蹤影,頓時大驚失色,高呼道:「陛下!陛下,您在哪裡?陛下……」
空蕩蕩的內殿一聲聲蕩漾著他的聲音,卻再無其他響動,跌跌撞撞地奔到殿外叫來侍衛四處尋找寒瞬,一面驚惶失措地四下呼喚。
一時間皇城上下炸了禍似的亂成一團,一個個面灰如土,焦措萬分。
一夜間,陛下消失得無蹤無影,偌大的皇宮上千侍衛卻無一人發現陛下何時失蹤。
陛下是發生了什麼意外?還是獨自出宮了?
皇后以及幾位貴妃和各位皇子公主都紛縱趕到昭陽宮來個個臉上都焦躁之極,小皇子和小公主聽說父皇不見了,更是放聲啼哭起來,昭陽宮更是陷入混亂之中。
眾位朝臣也是炸了禍的螞蟻團團轉,議論紛紛,自戰事平息後,陛下上朝越來越晚不說,上朝似乎永遠沈默無語,下朝後更是一概不見朝臣,哪怕是有要事稟湊也得留侍第二日,與之前他們那個冷酷卻勤政的真帝相去十萬八千里。
寒敏匆匆趕到昭陽宮露了一面,吩咐邊緣加派人手將皇城內外仔細搜索,轉眸見寒柯沈默立在一角,茫然無措,微微蹙眉,走過去牽著他的手道:「這裡有母后他們看著,皇兄同我一起上朝吧。」
「啊?」寒柯瞪大眼,驚愕地看著寒敏。
他們在寒瞬身邊跟了段時日,但後來戰事持緊,寒瞬無暇多顧便又讓他們二人回各自己宮中,寒敏雖是太子,但因年紀尚小並未接觸朝政,此時他居然拉著他說要上朝,寒柯自然是吃驚不小。
寒敏垂眉低道:「父皇不知所蹤,但寒斛江山仍在,我們身為皇子應當擔起這份責任,替父皇分憂解難。我相信父皇不會有事。」
寒柯雖還是有幾分恍惚卻也覺得寒敏說得不錯,恍恍然地恩了聲,剛隨著寒敏走了幾步,就聽昭陽殿內一陣驚呼傳出:「陛下!陛下在昭陽殿內!」


《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26

寒瞬從昭陽宮內殿急匆匆地跨出來,衣冠微亂,髮絲散亂地糾結在兩側,蒼白的臉色,眼下青影疊疊,下顎上更布著一輪青色,形容邋遢不以,在場之人無不驚震結舌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寒瞬手中捏著一張信箋,臉上神情卻極為明亮,唇角甚至含著笑意道:「如意,備馬。」
「啊?」如意驚呼,想出言提醒寒瞬該立刻上朝安撫惶然的眾朝臣才是,但見寒瞬神色間難得的喜悅,卻不敢多言,匆匆應旨而去。
皇后等人驚疑不定地看著寒瞬,神情中驚震難言,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皇后驚疑地迎上前幾步道:「陛下這是……」
「皇后有事?有什麼事等朕回來再說。」
寒瞬含著笑心情卻是極好的樣子,側頭看見寒敏很是讚賞地道:「敏兒便先代父皇主持朝政,父皇很快回來。」
語氣居然破天荒地含著脈脈溫情,然而一干人卻臉色煞白地沈默無語,寒敏也是驚震地垂眉應是,但然是忍不住頻頻抬眼梢偷瞄寒瞬。
寒瞬旋風似地帶了如意縱馬出城,直奔那絕崖,看得如意在身後暗下驚疑:陛下怎麼想起又到這裡來?
還要我帶著火藥,難道陛下又想炸平那絕崖不成?
絕崖下依舊是鳥語花香,溪水歡騰。
寒瞬下了馬果然又吩咐如意點燃火藥,寒瞬側安靜地仰視著絕崖,隱隱噙著笑,冷眸波動間,華光爍爍,風姿動人。
如意滿懷狐疑地候在寒瞬身後不到半刻,自絕崖上撲下一條灰影,瞇眸細看,是那一日的灰衣老者。
寒瞬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便只是稍縱即逝,向前踏上一步,搶在神色明顯不悅的獨木良開口前道:「楚斜眉呢!朕要見他。」
「什麼?」
獨木良怔了下,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年老體邁耳鳴了,可沒道理啊,那朱果乃千年聖果,怎麼說他現在也可比四旬壯漢才對。
如意也是臉色一變,陛下……難道失心瘋了麼?楚公子……明明就已經死了。
寒瞬卻仍是帶著笑意地轉眸,冷冽的眼中染著一絲得意道:「他沒死。」
獨木良聞言又是一怔,即而哈哈大笑,扶著腰,一副快笑斷腸子似地指著寒瞬對如意譏誚:「你家主子瘋了吧?屍骨都快化成水的人了,居然還癡心妄想人還活著。」
寒瞬也不計較他話裡的嘲諷,揚揚手中的信箋傲然一笑:「這封信,當時朕沒有細想,那時黑鷹送下來時,墨漬還是半濕,足以說明,信是剛寫不久……除非這信是你寫的,否則……說明,楚斜眉沒死。」
說著,冷眸一勾,似笑非笑地注視著獨木良,這信箋不知是否有第三人看過,但字句間的深情無悔,必不可能是假他人之手所寫。

獨木良面頰抽了抽,臉色一變再變,最後哈地一聲冷笑豎眉道:「好,就算他沒死又怎麼樣?他若想見你,就不會避而不見,也不會寫這東西與你,寒瞬,虧你堂堂帝王,連這點也想不通麼?楚斜眉便是活著,但他卻不想見你。」
寒瞬臉色一僵,那唇角的淺笑凝結臉上,眼神漸漸冷硬。
拳掌捏得喀喀作響,頰腮顫顫抖動,唇瓣震動地硬聲道:「我要見他!」
眼神極其執著,冰冽中微微顫瑟,唇色退得乾乾淨淨,緊迫地看著獨木良。
獨木良又是哈地一聲冷笑,嘲諷道:「臉皮怎麼這麼厚?虧你還是堂堂帝王之尊,楚小子有意給你留面子,你到不懂拾階而下,難道真想把臉丟得乾乾淨淨?」
寒瞬對他的冷嘲熱諷聞而不見,只執著盯著他一字字堅持:「我要見他。」
獨木良沒好氣地哼唧,似懶得理會他,伸伸腰背,負手騰空而起,便要回絕崖之上。
寒瞬眸光瞬間萬變,撲身躍起欲攀附住獨木良,倒令獨木良驚了一跳,吃驚地瞪著寒瞬,深提內勁,猛地拔高丈餘甩開寒瞬一瞬間逸升數丈另寒瞬可望而不可求。
寒瞬狼狽墜下,如意已顧不得吃驚,立刻縱身撲騰過去接扶寒瞬,寒瞬卻藉著踏在他肩頭的力道再氣拔高數丈,似鐵了心要追撲上獨木良。
獨木良重重一驚,在半空頓了頓,附著崖壁看著寒瞬道:「你若能攀到此處,老夫便帶你上去。」
寒瞬眼睛一亮,本有下墜之勢的身軀重重一顫,強硬地雙提升三尺,但內力歇盡,身形又重重跌落。
如意在下方接住他,不及多言,將自己內力源源不絕地輸送進寒瞬體內。
寒瞬調息了下,之前濁重的呼吸穩了穩,深吸口氣再次提身而起,攀附著崖壁快速往上攀爬,中途多次因勁力不足而難以到達下個可攀附借力的點而下墜,但都緊咬唇瓣強硬躍上化險為夷。
獨木良蹙著眉歎了口氣喃喃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說罷袖間甩出一根絲線繞著寒瞬的手腕輕輕一拽,便牽著寒瞬縱拔身縱起,騰騰飛上絕崖。
呼嘯狂風自耳邊刷過,淒嚎怒嘯,寒瞬心弦也如這怒嘯的狂風般雷鳴不息,一聲壓過一聲,敲擊得他心口疼痛難忍。
恍恍惚惚地到得崖頂,獨木良絲線一收他便脫力跌出,狼狽摔在地上,跌得頭昏眼花,手肘掌心和腿上多處擦傷。
卻顧不上傷勢,憑著記憶信木屋奔馳而去。
仍舊是撲天蓋地的藥海,香氣濃郁,聞著神思便覺振奮。
寒瞬臉上還壓抑著激動,只是微牽唇角,眼睛中卻再不復冷冽,波光盈盈,卻是激動無比的樣了。
木屋在狂風中瑟瑟顫動,時兒發出喀喀的撞擊聲。
寒瞬激動的步伐在木門外頓了頓,手扶上門板卻僵住了,心顫抖得不能自抑,喉間也微微作響,想喚楚斜眉,卻又不能作聲似的。


《輕狂一笑帝王受》兄弟年下帝受27

木屋內靜寂無聲,他此時會是什麼樣子?看到會又會是什麼表情?
顫顫地想著,手又抖了下,終於用力推開門板,木屋同空曠冷清,除去床桌椅,空蕩蕩沒有一絲生氣。
心頭一顫,一股腥甜湧上喉頭:「他……真的死了?」
獨木良倚在不遠處一株樹桿邊擺著他的寶貝藥草,聞言看過來,微微一愕,開眉一笑:「這下你死心了吧?楚小子早化作一灘膿水了。」
寒瞬臉色一白,猛咳一聲,血氣沖天,一甜血衝破阻礙噴射而出,嚇了獨木良一跳,丟下藥草踱了一步,但又頓住,側過臉道:「怎麼?現在後悔了?……可惜晚了,人都死了才後悔有什麼用?」
寒瞬蒼白著臉喘著氣靠近門板上緩緩低下身體,綣起身低咳了一陣,抹著唇邊的血漬,緩緩抬起頭來:「他埋在哪裡?」
「啊?」獨木良怔了下,嗤笑:「屍骨無存還埋什麼埋,拿什麼埋?灰飛煙滅,無有留下一絲痕跡。」
寒瞬眼神一暗再暗,蒼白的唇邊扯出淡淡的帶著諷刺的笑,喃喃道:「還是錯過了麼……終於還是錯過了啊……」
恍恍惚惚地站起身來踉蹌往藥莆外走去,「都是我的錯麼?沒有人告訴我該怎樣去愛人,都只告訴我寧負天下人不可天下我負人,都只告訴我寒斛江山為重,誰也沒告訴我有些人不可以傷……呵呵,原來我錯了……」
獨木良聽得神情古怪,幾番欲言又止卻最終嚥了回去,道:「老夫送你下去吧。」
說罷便隨在寒瞬身後往崖邊走去,寒瞬腳下踉踉蹌蹌地行著,幾度差點拌倒,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裡神情灰暗冰寒。
獨木良暗暗嘀咕幾句,瞄著寒瞬背影擰著眉神色疑惑又驚詫。
寒瞬魂思昏濁地走著,耳邊嗡嗡嘈雜,疼痛得心氣難續,還一邊奇怪地自問:心怎麼這麼痛?楚斜眉死了便死了,有什麼關係,我還有寒斛萬里江山……
可是越這樣想心便越疼,臉色也越是蒼白:楚斜眉,你這個笨蛋,為什麼要乖乖等死?既然至死不悔為什麼不想辦法活著,至少等我想明白……
迷茫地想著,腳下步伐飄浮,狂風捲面,恍惚抬眼一瞥,楚斜眉俊逸的臉龐近在尺咫……
「楚斜眉!」
伸手卻捕抓,眼前卻一黑……

迷糊間又見那奈何橋上,朦朧的身影,遠在彼端,傲笑著對他招手,他扎掙著想跨過河岸卻不能遂願,被那輪迴之橋遠遠阻隔著……
睜開眼近在眼前的臉更是他在夢中苦求不得的人……
「楚斜眉……」
喃喃叫著,伸手想要碰觸,卻又頓在半空,怕只是幻影,一觸即滅。
倚床而坐的人眉峰微動,淡淡地說:「你醒了。」
恩?寒瞬頓時驚愕地睜大眼睛,這是真的!?
「楚、斜眉?」
楚斜眉俊美依舊,只是臉龐略顯清瘦,眉目間仍是狂傲不羈的樣子,一挑眉梢道:「是我,我沒死,陛下失望麼?」
語氣中有股冷淡之意,疏遠的意味很是明顯。
寒瞬剛剛飛上雲霄的心又狠狠摔落,呼吸一滯,想張口說些什麼,楚斜眉卻並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接道:「不過以後楚斜眉不會再糾纏著陛下了,陛下大可放心,我以後都不會出現在陛下眼前,你可以安心,我不會做出半點對你,對寒斛不利的事。」
「……」
寒瞬重重地呼吸,卻出不得半點聲,他告訴他,他後悔了,後悔傷害他,後悔非要置他於死地,可是太遲了,楚斜眉已經後悔了。
楚斜眉站起身伸展了下手腳,淡淡地笑:「陛下若無他事,便容楚某送陛下下去吧,朝中不可一日無君,你的萬里山河不可一日無主。」
說罷挑眉等著寒瞬起身。
寒瞬臉色僵硬地緩慢起身,身心疲倦,說不出的空乏輕浮。
回首往事,皆盡仇怨,還有什麼可辨解?又何以續緣?
一旦錯過便不再來……
也好……也好……
他不需要多情,他有寒斛江山就夠了。
楚斜眉也沒死……

茫然地隨楚斜眉來到崖邊,側目看向迎風而立的青年,黑衣襯著淡笑,眉目間怡然自得,沒有一絲扎掙苦楚,已是完全放下的樣子。
一股悶氣哽在喉間吐之不出,咽之不下,在喉間箜箜作響。
「失禮了。」
楚斜眉低聲說著,伸手攬住他的腰挾在胸前縱身躍下。
牽魂夢縈的體息籠在鼻前,令他又是一陣心愫,疼痛難當,不由捂唇嘔了幾下,被風撩起的黑髮掩蓋下臉色蒼白如鬼。
楚斜眉微微蹙眉,將他抱緊了些道:「可能風太大……」
寒瞬喉頭動了動,終於恩出了一聲,垂眉低目地伸手攀著他的勁項,下顎抵在楚斜眉肩上。
楚斜眉抱著他的手顫動了下,沈默不語,只是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很快便到了崖底。
如意已是等得望眼欲穿,正待撲過來,卻見楚斜眉抱著寒瞬下來,頓時怔愣住,僵在原地,結巴地叫:「楚、楚公子?你……沒死?」
「嗯。」楚斜眉哼了聲,鬆開抱著寒瞬腰間的手。
寒瞬卻晃動了下,差點軟倒下去,他驚了一跳,迅速伸手去扶他,寒瞬卻又筆直地挺力著,仍是垂著目道:「如意,回宮。」
楚斜眉伸出的手在半空頓了下,哼了哼,道:「陛下珍重,楚斜眉不送了。」
寒瞬抬眸飛快地看了他一眼,低啞地恩了聲,躍上馬背飛馳離去。
如意仍是怔忡,也躍上馬背,但頻頻回看著楚斜眉:「楚公子……不……回宮麼?」
楚斜眉雙眼直直瞪著寒瞬飛快離開的背影,很是咬牙切齒地重重哼唧了聲。
恨恨地念:「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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