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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純愛無敵》作者:花綾【完結】

《純愛無敵》作者:花綾【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羽祈 您是第6658個瀏覽者
  花綾-純愛無敵

  (龍崎匡弘vs安芸夏樹)

  文案:

  男公關俱樂部小老闆安芸夏樹想送給自己一份成年大禮──破處子之身、轉大人,這天總算被他逮到機會!雖然他初試身手就被迫中途喊卡,但龍崎匡弘的一句「後會有期」聽在他耳中無疑是顆「信心大補丸」。為了繼續「未完成的事」,夏樹先是晨昏定省苦練「十八般武藝」,然後……叩叩,先生,要不要來點「沙密速」呀?

  龍崎匡弘就算再飢不擇食,也不會殘忍到摧殘國家幼苗!只是沒想到這小子比蟑螂還打不死,頂著張娃娃臉迷倒好友破例聘請童工,自此開啟他悲慘的命運──夏樹表面上是被他壓得死死的員工,私底下他這個頭家反被他毛手毛腳。夠了,人的忍耐有限度,要是夏樹玩得太過火,他會讓他知道「大人的世界」可是一點都不有趣!

[ 本帖最後由 云仔 於 2015-5-25 19:54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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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純愛無敵》by花綾

  「來,把舌頭伸出來,用舌尖從底部慢慢往上……」

  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大概就是這種狀況吧。受到讚美的我張開雙唇,將握在手中形狀姣好的柱狀物整個吞進喉嚨裡,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等待下一步指令。

  「很好,現在含住它……然後,接下來用你的舌尖頂住前端摩擦……」

  被塞滿的嘴使我無法言語,只能為抬起眼望著堇問:「這樣做對嗎?」

  「對……往喉嚨深處更進去一點……對,這樣很好!」

  雖然喉頭被頂住的不適感使我差一點產生嘔吐感,但我還是含淚忍了下來,繼續侍奉口中的東西。

  因為這可是能為大人之前很重要的一課。

  「夏樹,你做得越來越好了。你可以試著一點一點吸吮,那也會讓人覺得很棒!」

  堇繼續指導著,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

  那個又硬又粗的物體在我口中來回進出著,當它退出嘴的瞬間,佈滿唾沫的物體表面正閃閃發亮著,誘惑著我對它施以更積累的刺激。

  「嗯嗯……嗯嗯……」

  但是,就在我意猶未盡的品嚐深入口中的美味時,意外卻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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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笨蛋!你在幹什麼?」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堇忍不住破口大罵,還順手抓起一旁的雜誌捲成桶狀,朝安芸夏樹的頭上毫不留情的揮了下去。

  啪的一聲巨響,在沒有播放音樂的休息室裡顯得更加響亮。

  「哎呦——很痛耶!」

  平白挨了一棍的安芸夏樹委屈的喊了出來,手掌按住被攻擊的地方,並用畫圓圈的方式不停揉著。

  他吊起一雙含淚的眼瞪著翹起二郎腿拚命搖頭,並露出一臉敗給他的表情的堇。

  「白癡!該喊痛的是被你咬斷命根子的倒霉鬼吧!」

  一邊破口大罵,一邊用慘不忍睹的表情看著被他握在手中,已經少了大半截的受害者——香蕉。

  「誰叫你要用我最喜歡的香蕉做道具!一聞到它的香味,我就受不了嘛!」

  安芸夏樹將剩下的半截香蕉塞入嘴裡大口吃了起來,故作無辜的為自己辯解。

  「什麼叫一聞到味道就受不了,你是猴子啊?你自己說,這是第幾根了?」

  堇舉起手上用雜誌做成的捲筒,又往他頭上揮了下來。

  雖然力道比剛才輕了許多,但安芸夏樹還是不服氣地發出抱怨:」還不都是因為你不肯借我實習才會這樣。說來說去,都是你不好!」

  「你還敢提這件事!看看你手上的香蕉是什麼下場?我慶幸自己的英明智慧都還來不及,你現在還敢責怪是我沒把自己的寶貝弟弟借給你殘害?」

  今年二十二歲的堇,目前就讀於慶應大學,三年前開始在安芸夏樹母親開設的人妖俱樂部打工。

  「我到底要提醒你幾遍才行?男人的那個東西是非常敏感的,像你這樣粗心大意,誰要是到了你手上,肯定倒大霉!」堇看著故作無辜狀的他,頻頻搖頭。

  「拜託啦,堇……香蕉是香蕉,根「那個」又不一樣。只要你肯借「道具」給我,我一定會小心使用,好不好?」

  他將身體移到堇身邊,緊緊挨著他的肩膀撒嬌。」都快要十八歲的人,別像個女人一樣嗲聲嗲氣地撒嬌,噁心死了。走開!」

  堇討厭女人,把賴在他身上的安芸夏樹,像趕蒼蠅似的揮開。

  「借我啦,我一定會好好愛惜你的寶貝,好不好?」

  「不要用那種噁心的聲音叫我!要是知道你會這樣亂來,一開始就不該教你。」堇把頭靠在沙發上,臉上露出後悔莫及的表情。

  「好啦、好啦!就一次嘛!就當作是畢業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給你看的!」

  安芸夏樹不死心的糾纏,因為他知道堇對他最好了。

  「我說夏樹,好奇也是有限度的。與其花時間在這裡拜託我教你做這種奇怪的事,不如和朋友去找幾個女生聯誼,做些正常高中生該做的事不是比較好嗎?」

  為了防止安芸夏樹出其不意的侵犯,堇很聰明得拿了兩個椅墊賽在他和自己之間作為防禦牆,其中一個還蓋在他的腿上。

  「其實不好玩!我以為只要表現得好一點,你就會答應的說……」

  見他那麼固執的防禦著,安芸夏樹只好識趣的打消念頭,乖乖坐回一旁的單人沙發上,把穿著球鞋的腳上下交叉放在桌子上,雙手環抱著後腦。

  「不是跟你說過了,那種事打死我都不可能做!」

  「堇……」安芸夏樹看著天花板低喚著。

  「幹嘛?」

  「什麼叫做正常高中生應該做的事?想要交同性的朋友、和同性的朋友發生關係這……不正常嗎?」

  堇靜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那是用一般人的標準來看,我也是他們口中不正常的那種人,所以沒資格說你。」堇調整了一下椅墊的位置繼續說:「只是你連女孩子都沒有交往過,怎麼能夠確定自己是真的喜歡男生?你很有可能是因為在這種環境下成長,受到我們這些人的耳濡目染,而誤以為自己是這個圈子裡的人也說不定。」

  堇口中的「環境」,就是指安芸夏樹的母親開的這家俱樂部。

  未婚生子的她為了獨立撫養兒子長大,在十九歲那年抱著只有兩歲大的兒子回到故鄉向父親借了一筆錢,和當時照顧她們母子的好朋友一起開了這家店。

  她的合夥人湯姆先生是個同志,許多前來捧場的客人有大半都是這個組群,久而久之就變成只服務男客的「男性專門店」。

  而安芸夏樹,就是在這種視男人想愛就愛為正常的世界裡長大的。

  所以當他發現自己認知的事實和同學們認知的「常識」有很大差異時,還曾經一度適應不良而不敢上學。

  因為同學們不但開始給他取一些奇怪的綽號,還有人排隊要看他上廁所,甚至試圖把他的褲子脫下來說要檢查他的下半身。

  然而事情會鬧成這樣,全都是那個翻裙子硬要他看,還要自己摸她的怪女生害的。

  所以他討厭女生。

  「你說得沒錯,我連一個女朋友都沒有交過,那就是因為我對女人完全不感興趣才會這樣啊。難道說,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和女人交往過的男人,就不可能是同性戀的不成文規定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不是因為一時好奇才踏進這個圈子,如果你已經想清楚,那我以後就不會再囉嗦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借我練習嘍!」安芸夏樹將上半身越過沙發扶手,像只貪吃的狗,深長舌頭等著主人打賞美食。

  「那是兩碼子事,別想動我的歪腦筋。」堇用手抵著他伸過來的額頭,斬釘截鐵地拒絕。

  「怎麼這樣?」安芸夏樹失望地嘟起嘴。

  「既然香蕉都被你吃完了,今天就到這裡為止吧。」

  堇用力把他的頭推開,從沙發上站起來。

  「不要啦!人家還沒有練習夠。」他揪住堇的衣角不肯放棄。

  「看你剛才的表現,我相信你很有潛力,到時候只要跟著感覺走,一定會很順利的。」堇拍拍他的肩膀給予鼓勵,刻意迴避他充滿哀求的眼神。

  「堇……其實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對吧?」

  「說一百遍,答案還是一樣。我的「兄弟」不可能變成你的教具,聽懂了沒?」

  「好嘛,不借就不借。要不,把你那個客人借我用總行吧?」他識相的停止了對堇的糾纏。他知道,堇快受不了他了。

  「你在說什麼?我沒聽錯吧?」堇不可思議的回頭瞪著他,彷彿他說了什麼外星語。

  「沒聽錯啊,我說的就是你那個開餐廳的客人——龍崎先生。」

  「拜託你,好奇也該有個限度。龍崎先生是我的客人,他和那些上門的中年老色鬼不一樣,我勸你少打他的歪主意。」

  堇一臉不可思議的瞪著安芸夏樹,握在手中的雜誌往他頭上又敲了一記。

  「噢嗚!你下手輕一點啦,我都要被你打笨了……」安芸夏樹捲縮在沙發上用雙手抱著頭,委屈的哀號。

  「誰教你搞不清楚狀況,竟然把腦筋動到我的客人頭上。」

  「哪有什麼不一樣!還不都是來這裡尋歡的客人……該不會是因為你喜歡上他,所以才覺得他特別吧?」

  「不懂就不要胡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而且他也不是我喜歡的型。」

  扯回被安芸夏樹拉在手中的衣角,堇走到穿衣鏡前準備換裝,背對著他,一副不想再跟他說話的樣子。

  他認識堇好幾年了,他很少這樣的。

  安芸夏樹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他反應那麼激烈。

  堇的心情,其實他是知道的。

  堇曾經說過,龍崎先生和他一樣,都愛上圈子外的人。

  而那個對象身邊也都已經有了要好的女友。

  因為能夠瞭解他苦戀的心情,堇才會破例為他提供額外的服務。

  安芸夏樹的母親經營的這家男公關店雖然是以陪酒為主,但是男公關們有的為了賺外快,或是為了發洩生理需求;除了姿色差強人意的男公關,絕大部分男公關都會私下提供特殊服務給客人。

  收費標準則因人而異,做老闆的是不干涉這些事情的。

  堇在店裡已經三年多,雖然缺金錢,但是他從來不陪客人出場,更不提供額外服務。

  據安芸夏樹所知,堇對龍崎先生也僅止於提供半套的服務,並沒有更深入的肢體接觸。

  而龍崎先生雖然是他的常客,但真正要求特別服務的次數寥寥可數,多半只是找他喝酒聊天而已。

  大家都是男生,偶爾縱慾一下其實無妨,但這麼固執的人安芸夏樹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們兩人應該可以說是他認識人裡面,除了附近神社的主持以外,最自律也最自虐的人吧。

  堇暗戀的對象他見過幾次,是那種在團體裡很活躍的領導型人物,臉上的笑容像是永遠不會西沉的太陽,和成熟嚴謹、不苟言笑的龍崎先生確實相去甚遠。

  所以,他不該拿它來開玩笑的。

  「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啦,是我胡說八道,我以後不敢了。」

  他走到堇背後,抓著他的衣角低頭道歉。

  「這次就原諒你,以後不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聽到沒有?」

  透過鏡子,他看見堇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下來。

  「是,我知道了。可是,堇……我就快滿十八歲了,卻一次經驗都沒有,不是很奇怪嗎?同學他們每天都在討論這種事,我插不上嘴沒關係,反正女人我也沒興趣。嗯……該怎麼說好?總而言之,我就是很想趕快有經驗。說了也不怕你笑,我原本還希望你會願意……指導我咧……」

  在知道堇是接受的一方之前,安夏樹確實這麼想過。

  可是,在瞭解他對那個人固執的愛戀與無限期的守身原則後,他當然只有放棄一途。

  不好意思地看了鏡子裡一臉驚愕的堇一眼,安夏樹繼續解釋:「我就是知道你不會答應,所以才想到龍崎先生……」

  「為什麼是他?他比你大八歲耶,你應該找年輕一點的比較適合吧。」

  「那根年紀又沒有關係!」他不以為然地說。

  「那根什麼有關?長相嗎?」

  「我承認長相很重要,但是那不是我找上他的主因。」

  「那不然是因為什麼?」

  「那是因為……」

  安芸夏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為了什麼,突然覺得好熱。

  瞥到堇對他支支吾吾的態度投以不耐煩地視線,安芸夏樹只好硬著頭皮把話說完。」那是因為你說他……很溫柔。」

  話一說出口,一股灼熱募的襲上臉,他把頭壓得更低了。

  不管性別為何,第一次被放入男人的那個東西,沒有不會痛的。

  照理說,男生應該要比較勇敢,那一點點痛,心一橫、牙一咬,就過去了。

  然而他卻像個女人一樣,對於自己的初夜……產生了令自己汗顏的期待。

  果然不出他所料——堇笑了。

  「我還以為你很有種咧!」

  堇露出放心的笑,讓他覺得很受挫,自暴自棄的頂撞回去:」我本來就是小孩子嘛!」

  「傻瓜,既然承認自己是小孩子,就不要急著長大。違反自然法則的話,可是會受傷的哦!」

  「這個你放心,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安芸夏樹列著嘴嘻嘻笑著,從綠色背包裡取出一條從網絡上買來的藥膏,得意地說:」我知道一定會受傷,所以特地買了這個,用過的人都說好噢。」

  「我說的是這個啦!笨蛋。」

  堇用食指使勁的戳了戳他的左胸,並抽走他手中的藥膏丟在椅子上。

  他不解的看著堇,還用空出來的那隻手,揉了揉被他戳痛的地方。

  「那個跟這個有什麼關係啊?我又不是用這裡做……」

  「如果只是為了想做而做,不但得不到快樂,心也會變得越來越空洞。」

  「沒那麼嚴重吧?你放心啦,我只是要個經驗而已,又不是要談戀愛。」

  「我就擔心你會這麼說。」堇垂下肩膀,歎了一口氣。

  「我不會喜歡上他的啦,因為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不是嗎?放心、放心啦!」他拍拍堇的肩膀,咧著嘴笑。

  他的腦袋也許不靈光,成績也不是頂好,但是還沒有笨到喜歡上已經有心上人的男人。

  因為那種無奈的傷感,肯定比陷入單戀的酸楚更加苦澀幾百倍。

  ◇◇◇◇

  即使不是假日,坐落在銀座通三丁目小巷裡的帕瓦洛帝意大利餐廳,門口還是排了一串清一色由女性組成的隊伍。

  有打扮入時的上班族,也有講究美食氣氛的年輕貴婦。

  不需要透過美食雜誌推薦,就能夠在味覺十分挑剔的銀座地區掠獲女性的味蕾與芳心,除了主婦精悍的手藝、多樣化的精緻甜點、店內寬闊舒適的裝潢,體貼入微的服務都是缺一不可的要素。

  靠著良好的口碑,開幕兩年多的帕瓦洛帝就已經成為許多人口中的夢幻名店。

  經營時間一道,在主廚兼老闆的龍崎匡弘帶領下,今晚的帕瓦洛帝再一次刷新到客的紀錄。

  在悠揚的樂聲中,一邊享用低卡美食、一邊讚歎的同時,令女客們津津樂道的帕瓦洛帝還有一項特色,那就是透明廚房裡的帥哥廚師群。

  注重餐飲衛生的帕瓦洛帝為了讓顧客吃得放心,特地打造一間透明的廚房安置在餐廳正中央,並且打通一二樓,製造出樓鐘樓的效果,讓坐在二樓用餐的顧客,也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廚房內的製作過程。

  原本是希望衛生安全透明化的用意,卻因無心插柳成了吸引顧客的」帥哥櫥窗」這一點讓每天必須站在裡面超過十個小時的龍崎匡弘很不是滋味,曾經一度想要廢掉這個點子。hksar

  因為他希望顧客是對帕瓦洛帝用心提供的美食與服務感到滿意,進而對廚師堅持的信念產生認同才會來消費,而不是只為了看廚師的長相。

  不過多虧了店長川野郁寶的好言相勸,好不容易才打消龍崎匡弘的念頭,保留住這項特色。

  在昏暗的路燈下送走最後一桌客人,帕瓦洛帝的招牌燈也熄了下來。

  除了門口的一盞小路燈,整棟三層樓的店面只剩下三樓還有燈亮著。

  「阿……累死我了!才星期二人就多成這樣,這個星期五我看準會完蛋。」

  結束打掃工作回到辦公室嚷嚷的須籐信治,是龍崎匡弘相當信賴的二廚、店長川野郁寶的表弟,同時也是帕瓦洛帝的第三位合夥人。

  「再忍耐一下,我已經在準備招募員工的廣告。」

  說話的是負責店內營運管理大小事的川野郁寶,身上穿的是和廚師們不一樣的黑色素面西裝,將他纖瘦得挺襯托得更加修長。

  「都已經十一點多了,剩下的明天再做吧。」

  龍崎匡弘把川野郁寶手中的檔案數據夾合起來,放在一旁的辦公桌上。

  「店裡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如果不早點增加人手的話,我擔心服務質量會下降,所以我還是把數據整理完再走。而且,就只差一點點了,你們不用管我,先回去吧。」

  川野郁寶一邊對已經累趴在沙發上的須籐信治和擔心地望著自己的龍崎匡弘說,一邊走到辦公桌前作了下來。

  「如果你這麼堅持的話,我留下來陪你。等你整理完資料,我再開車送你回去。」

  面對龍崎匡弘地堅持,川野郁寶只好點頭。

  「那就交給你們了,我先閃人噢。掰!」

  須籐信治從沙發上爬起來,用抓著圍裙的手在空中胡亂揮了幾下後,走出辦公室。

  ◇◇◇◇

  當所以人都離去,店裡只剩下兩人時,龍崎匡弘總是很享受這個幸福的片刻。

  尤其是像現在這樣坐在沙發上,靜靜凝視著川野郁寶認真的側臉,他便感到滿足。

  和川野郁寶相識,是在高中一年級時參加的美食同好會。

  當時,川野郁寶是二年級的學長,也是副社長。

  第一眼的印象是他看似弱不禁風的外表,然而吸引龍崎匡弘墮入愛河的,卻是他堅持到底的韌性與他對任何人都用之不盡的親切笑容。

  想追隨他開一家餐廳的夢想一直到上了大學都沒有改變過。

  龍崎匡弘利用課餘時間積極學習烹飪、出國留學,並用父親過世留下的保險金與房子,邀請當時已經在五星級飯店裡擔任公關的川野郁寶合夥。

  雖然不能成為情侶,但是能夠以合夥人的身份和川野郁寶天天相處在一起,龍崎匡弘就感到很欣慰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

  那個殺風景的人又來攪局了!

  放在川野郁寶口袋裡的手機奏出雨多田光的成名曲——FirstLove。

  川野郁寶接起女友打來的電話,用柔軟的聲音應答,並向龍崎匡弘點了個頭,就到辦公室外面去情話綿綿。

  現在二十六歲的龍崎匡弘這輩子沒有討厭過什麼人,如果真要推一個代表出來,那就是剛才打電話來的河內成美。

  他是川野郁寶的青梅竹馬,也是從國中時期就開始交往的女朋友。

  河內成美雖然在東京就讀大學,但是畢業後立即回到家鄉工作。

  龍崎匡弘原以為他們的戀情會因為禁不起距離的考驗而告吹,沒有想到,情況卻不是他預料中的那樣。

  「啊,對不起,我好像講太久了,因為有點事……」

  從門外走進來的川野郁寶,不好意思地頻頻向龍崎匡弘道歉。

  「不用道歉,這點小事沒關係的,你說有點事,怎麼樣?成美的父親還好吧?」前一陣子聽說了他父親出車禍受傷的消息,龍崎匡弘佯裝關心的問。

  其實,要不是為了討好川野郁寶,他才懶得管那女人的事。

  「嗯,手術很成功,現在已經開始在作復健了。」

  川野郁寶在龍崎匡弘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隨手點了一根煙。

  「那不是很好嗎?」龍崎匡弘把煙灰缸放到川野郁寶面前,敷衍地說。

  「嗯,怎麼說哪……總而言之,這個週末我要去他家一趟。店裡的事要麻煩你和信治多擔待一點。招募員工的部分,我會請應徵者在下下星期一以前將履歷表寄來,面試日起就改在那個星期六。」

  「我沒意見,你怎麼說就怎麼辦吧。」

  得知這個週末川野郁寶要和河內成美見面,龍崎匡弘原本的好心情立即被烏雲遮蓋。

  一想到小別盛新婚的兩個人將如何度過纏綿的夜晚,龍崎匡弘的情緒頓時壞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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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星期六的夜晚,堇比平常晚了一些抵達俱樂部。

  在貼著名牌的專用休息室裡,堇忙著梳妝打扮,安芸夏樹則盤著腿坐在地毯上打電動。

  「不是已經放暑假了嗎?除了天天睡到自然醒、打電動打到睡著,你的暑假應該還可以做一點有意義的事吧?」

  站在鏡子前用大量發膠在頭上抓出髮型的堇,對著目不轉睛盯著電視屏幕的安芸夏樹說教。

  「我有啊!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安芸夏樹按下斬停鍵,把手中的遙控器放到桌上,轉頭看著已經停下手邊動作,透過鏡子瞪著他的堇。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真是的,我說的話你都沒有認真聽。我不是說了,我想要擺脫處男的身份,你忘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你指的是這個啊。」

  堇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繼續在那張不用化妝就很好看的臉上塗塗抹抹。

  「這對我而言是大事情耶!」

  「與其盲目的找個男人上床,我勸你還是乖乖多念點書比較實在。你這次期末考的成績實在是有點慘不忍睹,說不定就快要收到補考通知了。」

  堇在老闆娘的委託下成了安芸夏樹的保姆,安芸夏樹留給學校的通訊地址就是堇的住所,那時安芸夏樹的母親免費提供的交換條件,有空的時候,還得身兼家教。

  所以,與其說堇像安芸夏樹的兄弟,倒不如說是他的代理母親比較恰當。

  老闆娘總是這樣,習慣性的把他交給她的朋友照顧,以前是鄰居,現在則是堇。

  「你放心,成績的事我一定可以低空飛過。而且,我也不是盲目的找男人,我可是精挑細選過才找上龍崎先生的。」

  「你還是早點打消念頭吧,他不可能會跟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有什麼的。」

  「你少瞧不起人!我是沒有你那麼漂亮,可是好歹情人節也收過不少巧克力,而且搞不好他比較喜歡我這一型的。就像荷包蛋,有人愛吃全熟,也有人喜歡吃半熟的,不是嗎?」

  安芸夏樹後著臉皮狡辯,其實心裡多少有些不安。畢竟,他連一句話也沒根龍崎匡弘說過。

  說真的,龍崎匡弘沒有表情的臉,像極了學校教理化的上田老師。

  喜怒哀樂都是那一千零一號表情,不過他的外貌不論是身長、體型,以及五官輪廓,都比上田老師好看太多了。

  安芸夏樹相信如果他願意露出一點微笑的話,一定會有許多模特兒經濟公司來找他簽約。

  因為他是自己見過的男人裡面,數一數二有個性的。

  要是五年後的自己能有他一半的風範和成熟,那就太棒了!

  「既然這麼不聽話,那就隨便你。你要用什麼伎倆讓他和你上床我管不著,不過你得記住自己說過的話,要不然到時候受傷了才來找我哭,我可是不會理你的。」

  「你放心,他跟我差八歲耶!而且他已經有暗戀的人,我不可能會喜歡上他的!」

  「最好是這樣。」

  堇走到衣櫥前,伸手準備拿起掛在門上的工作服時,放在梳妝台前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隨著空氣飄揚出來的旋律,先是讓堇呆立在原地無法動彈,然後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把重要的工作服丟在地上,趕緊把電話接起來。

  「喂,是,我是。」

  堇臉色越來越凝重,兩枚頭都緊緊皺在一起。不用說,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凝窒的空氣讓正準備在一旁撒嬌的安芸夏樹也識相的安靜下來。

  掛上電話的堇,仍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讓坐在一旁從頭看到尾的安芸夏樹感到有點不知所措。

  「堇、怎麼了?」見他沒有反應,安夏樹抓著他冰冷的手搖了兩下,繼續追問:」堇,是不是婆婆出事了?」

  「我要去醫院一趟。」

  抽離他的手,堇坐回鏡子前,用最迅速的動作把畫到一半的妝擦掉。

  「夏樹,麻煩你幫我請個假,今天我可能趕不回來了。」

  「嗯,我知道了。」安芸夏樹點點頭。

  看他一臉嚴肅緊張的模樣,安芸夏樹直覺到一定是堇最重要的祖母出事了,所以沒有多說話。

  ◇◇◇◇

  替堇請完假,正覺得無趣打算回家,安芸夏樹走到櫃檯前,視線被迎面走進來的高大男人給吸引住。

  他是個嚴禁自律的男人,這一點從他簡潔利落的短髮,熨燙得十分平整的白色平口襯衫,以及全身上下除了一隻昂貴的名表以外沒有其它飾品的裝扮,便可以看得出端長。

  這名文質彬彬,眉宇間散發著英氣的男人,就是堇口中的龍崎匡弘。

  「龍崎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堇今天請假,這樣好了,我幫你做其它的安排好嗎?」

  櫃檯內的公關對他露出嬌媚的笑容,但是龍崎匡弘卻不為所動。

  「沒關係,我改天再來好了,順便幫我跟他問候一聲。」

  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安芸夏樹趁著龍崎匡弘轉身準備離去的當兒,衝上前去勾住他的手臂。

  「龍崎先生你好,我是夏樹,剛剛堇有打電話交代,說他正在匯公司的路上,要我先招待龍崎先生到包廂內休息,他馬上就回來了。」

  他看了安芸夏樹一眼,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於是,安芸夏樹在怦怦心跳聲的陪伴下,挽著龍崎匡弘的手臂,把他帶進堇的專用包廂。

  坐在由紫色和乳白色布幔裝飾的包廂裡,安芸夏樹坐在龍崎先生旁邊,動作熟練的為他倒酒。

  「我是夏樹,龍崎先生喜歡的話,叫我小夏夜可以。」將酒杯用雙手端到他面前,安芸夏樹順勢作了自我介紹。

  情況比想像中緊張許多,是因為他連正眼也沒看安芸夏樹一下的緣故吧!

  龍崎匡弘靜靜喝著安芸夏樹為他準備的馬丁尼,沒有說半句話。

  「龍崎先生好安靜,有心事嗎?」安芸夏樹試著打破沉默。

  「堇什麼時候會到?」

  「大概還需要二十分鐘左右,龍崎先生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陪你聊聊。雖然我今天是第一天上班,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話,我也可以提供那方面的服務……」

  他大膽的暗示,心臟緊張的都快要爆炸。

  龍崎匡弘卻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似的,只是盯著手中的酒杯沉思。

  有好一會兒,他們一直重複著相同的動作——酒杯空了,調酒;酒杯滿了,喝酒。

  他沒有說話,安芸夏樹也沒有打擾他。

  他靜靜注視著酒杯,而安芸夏樹則晶晶注視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安芸夏樹在龍崎匡弘深邃的瞳孔深處,發現了被他隱藏的一點什麼。

  之所以能夠察覺,是因為他在堇漂亮的雙眼裡,也發現過相同的求救信息。

  好想愛人,也好想被愛;好想被人緊緊的擁抱……

  如同浩瀚天際裡一顆不起眼的小星星,一閃一閃的發出稍不注意就會被人忽略掉的信號。

  這是長久陷入單戀的人共同的特徵嗎?安芸夏樹不禁懷疑。

  「我不行嗎?」

  突然間,他的口中迸出了一句連自己也摸不著邊際的話。

  龍崎匡弘沒有響應安夏樹的話,只是啜了一口酒。

  安夏樹不知道他的酒量好不好,可這已是第九杯馬丁尼。即使沒有醉意,也該有點微醺吧?

  人在這種時候,警戒心都會比平常降低一些。

  「龍崎先生是不是被什麼事情煩心?如果不介意的話,我願意當個好聽眾。」

  「我看起來像是有心事的樣子嗎?」龍崎匡弘放下手中的酒杯開口。

  「嗯,就像這樣。」

  也許是受到拘禁的個性所累,使他的情緒無法自然表露出來。於是,安芸夏樹把眉頭緊皺在一起,作了一個很憔悴的臉給他看。

  龍崎匡弘笑了,用很率直的方式笑了。一點也不怕安芸夏樹尷尬,率真、不作假。

  那是一張比偶像明星更有魅力的一張臉,也是他第一次用正眼瞧安芸夏樹。

  儘管他笑得很開心,不過安芸夏樹卻一點也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反而鬆了一口氣。

  「我的臉有這麼誇張嗎?」

  因為笑個不停,龍崎匡弘手中的酒不小心撒了一點出來。

  安芸夏樹趕緊蹲到他腳邊,接過酒杯放在桌上,並用濕毛巾替他把手擦乾淨。

  「龍崎先生的表情當然沒有我這麼誇張,不過你的內心恐怕比我表現出來的更糟吧?」說著的同時,他抬起頭,正巧捕捉到對方臉上一閃即逝的苦澀。

  被他說中了!

  龍崎匡弘沒有說話,但他就是知道。

  「因為寂寞,想要從別人的體溫中得到慰籍,所以才會來找堇的不是嗎?堇會做的事,我也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好嗎?龍崎先生……」

  抬起被自己握在手中的手,他大膽的在對方虎口的位置親吻了一下。

  比起想要他替自己完成十八歲的成人式,此時此刻的安芸夏樹,更想成為能夠溫暖他的心房、填滿他的內心空虛的那個人。

  並不是因為對他產生愛意,而是他……沒有辦法坐視別人的寂寞不管。

  一個人,是很孤獨的,他瞭解那種感受。

  這也是為什麼他並不是很喜歡老媽的店,卻老愛纏著堇的緣故。

  這個時候,龍崎匡弘用一種我無法瞭解的眼神,看著安芸夏樹含住他手指的舉動。

  安芸夏樹的心狂跳不已,因為他很可能因為這樣冒犯的舉動而觸怒龍崎匡弘。

  但相當意外地,龍崎匡弘並沒有把手抽回去。

  於是安芸夏樹把他的手指當成練習時用的香蕉,開始添了起來。

  當他將修長的食指整根含進去的時候,瞬間的戰慄透過龍崎匡弘的身體傳到指尖,也傳進安芸夏樹的口中。

  「龍崎先生……」

  在安芸夏樹認真取悅他的同時,他主動將中指深入安芸夏樹的口中動了起來。

  他的眼神看得安芸夏樹身體好熱,他卻捨不得移開目光。

  在不斷升溫的體熱唆使下,安芸夏樹厚顏無恥的把手輕輕按上龍崎匡弘隆起的褲襠,試探性的愛撫著。

  龍崎匡弘不但沒有拒絕,反而還閉上眼睛發出一聲低沉的歎息。

  安芸夏樹心想他是接受自己了。

  於是他小心翼翼的將身體擠進龍崎匡弘雙腿間的地毯上,興奮得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就連拉下拉鏈發出的聲音,聽起來都那麼令人血脈僨張。

  在撥開最後一層衣服的覆蓋後,龍崎匡弘微微隆起的男性象徵立即呈現在安芸夏樹眼前。

  雖然洗溫泉的時候也曾看過不少男人的寶貝,但是這麼近距離看還是頭一遭。

  一想到待會兒它就要和自己身體的那個部位連接在一起,一股強累得熱意立刻直竄向兩腿中間的私處。

  沒想到事情會進行得這麼順利。

  安芸夏樹紅著臉,彷彿在欣賞一件稀世罕見的至寶,目不轉睛得仔細端詳著。

  只是握在手中,就能夠感覺到他的尺寸與硬度都在逐漸增加中。

  「你該不會只打算用眼睛來替我服務吧?」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他也害羞了,臉頰呈現一片紅潤的龍崎匡弘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挖苦著安芸夏樹。hksar

  回過神之後,安芸夏樹舔舔因緊張而乾澀的嘴唇、然後伸出濕潤的舌尖開始在他雄壯的軀幹上來回舔舐著,順著他表面微微浮起的筋絡吸吮;他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努力想要挑起他的慾望。

  這是經過幾次咬斷香蕉後,第一次真槍實彈的操演機會。

  安芸夏樹回想起堇教過的每一個步驟,把手移至內側,有底部緩慢向上搓揉,認真的侍奉著。

  因興奮而鼓脹的男性象徵在他手中發燙,那是一種非常舒服的堅硬觸感。

  一想到這個男性象徵不久之後就要成為讓它擺脫處男制勝的鎖鑰,他便覺得要去愛撫它是一件至高無上的任務。

  在安芸夏樹服務下,龍崎匡弘氣息逐漸變得粗重濃濁,

  他的愛撫似乎讓龍崎匡弘覺得很舒服,使他緊張的情緒得到舒緩,於是他捲起舌頭更加大膽的舔舐是手中的火熱。

  光是用嘴唇和舌頭去取悅仍嫌不夠,他將羞恥感拋到腦後,一口氣將它吞進喉嚨裡。

  他異於常人的傲人尺寸,在塞進安芸夏樹喉嚨深處的時候引起一陣噁心感。

  就在他以為成功掩飾住噁心感時,龍崎匡弘把溫暖的手心貼上他的臉頰。

  他抬起頭,望著臉色紅潤的龍崎匡弘。

  龍崎匡弘用手機抹去他眼角的淚,溫柔地說:」不用急,慢慢來就可以了。」

  安芸夏樹點點頭,開始循著堇教授的方式吸吮起來。

  當他這麼做時,可以感覺得到龍崎匡弘正撫摸著他頸子的手微微顫抖著;而他口中的火熱也越來越堅硬。

  「嗯……你做得很好……」

  龍崎匡弘很滿足得喘著氣,並繼續撫摸著他的後頸,使他也產生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身體也漸漸有了反應。

  安芸夏樹賣力的運動著臉頰內側的肌肉,並捲動著舌頭,好想趕快跟他分享進一步的快感。

  龍崎匡弘斷斷續續的發出喘息聲,眼睛因為舒服而緊閉著,腹部的肌肉也因為緊繃而呈現出優美的線條;而取代愛撫按在安芸夏樹後頸上的是,用力卻絕不粗魯的勁道。

  看來他已經接近爆發的臨界點。

  於是安芸夏樹抱著期待的心情奮力一吸,龍崎匡弘的身體便劇烈的顫抖起來。

  龍崎匡弘在發出一聲悶叫後達到高潮,間不容髮之際,他抽出被安芸夏樹含在口中滾燙,使的一抹又熱又粘的熱流不小心飛濺在他臉上。

  安芸夏樹猜自己是發情過頭,那股男人特有的味道與溫熱的粘稠感,不但沒讓他覺得噁心,反而使他情慾高漲……

  這一刻,他想他可以很肯定的對堇說:他真的喜歡男人。

  「不好意思,把你的臉弄髒了。」

  一邊向他道歉,龍崎匡弘一邊趕忙拿起桌上的濕紙巾幫他操掉正要滑向脖子的熱流。

  在龍崎匡弘解放之後,突然失去侍奉對象的安芸夏樹感到一種無法言喻的空虛,同時也產生意猶未盡的感覺,他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凝視著他柔情似水的眸子。

  被他這麼無理的目光注視著,龍崎匡弘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把用過的濕紙巾丟進垃圾桶後,對他伸出雙臂。

  「上來。」

  他把蹲在他兩腿中間的安芸夏樹拉到身上,讓他跨坐在自己結識的兩腿上。

  「龍崎……先生……」

  難耐的慾望化成一股熱意從身體裡面擴散出來,在安芸夏樹還來不及搞清楚應該作出什麼反應之前,龍崎匡弘已經利落的將他身上的花色T恤往上推,然後穿過高舉的雙手丟到一旁的沙發上。

  安夏樹原本只是想驗證向堇學習到的口技,如今卻演變成赤裸著上半身跨騎在龍崎匡弘身上。

  和龍崎匡弘發生完整的肉體關係雖然是他的最終目的,但是事情的發展有一點超出他的計劃。

  好像太快一點,他還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

  當龍崎匡弘的舌尖劃過他的胸口時,他忍不住發出令自己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呻吟聲。

  「啊!龍崎先生……」

  那種甜膩膩的聲音讓他羞愧地把臉轉向一邊,緊咬住嘴唇用鼻子喘息。

  「不要忍,覺得舒服就叫出來讓我知道……」

  龍崎匡弘在安芸夏樹容易敏感的胸前吸吮著,並用牙齒清咬已經變硬的小芽。

  然而,比自己聲音更令人面紅耳赤的是,龍崎匡弘已經宣洩過一次的男性象徵,從雄赳赳氣昂昂的頂著他的下半身;透過單薄布料傳達過來的體溫灼熱的幾乎更使人燙傷。

  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袒露上半身,安芸夏樹防衛性的把雙手環抱在胸前,低下頭迴避龍崎匡弘足以穿透銅牆鐵壁的熱情視線。

  被他那樣看著。他感受到身體快要融化了。

  「你在害怕嗎?你的身體都得好厲害。」

  龍崎匡弘用有點困擾的音調,在安芸夏樹耳邊低聲關切。

  「沒有……有什麼好怕的,我只是覺得有點冷……」

  其實龍崎匡弘的觀察是正確的,到了這種地步要完全不感到恐懼是不可能的。

  這種心情就好像明明怕得要死,卻又堅持坐上雲霄飛車,隨著機械向上爬升時發出啪嗒啪嗒嘎答嘎答得聲音,心跳的速度也逐步向上攀升。

  只是,倘若現在退縮,下一次龍崎匡弘願意擁抱他的幾率是多少?他實在不敢預測,所以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逞強下去。

  「放輕鬆,馬上就會覺得溫暖了……」

  龍崎匡弘摟著安芸夏樹的肩膀靠向他,接著用溫熱濕潤的舌在他的頸子上輕輕落下數吻。

  「嗯……」

  只不過是像羽毛拂過般的刺激,安芸夏樹就忍不住發出舒服的聲音。

  「怎麼樣,好一點了嗎?」

  「嗯,好多了……啊!」

  安芸夏樹的呻吟突然高亢了幾度,原因是龍崎匡弘拉開他擋在胸前的手,並用舌尖襲擊他胸前的凸起。

  受到龍崎匡弘密集的挑逗,安芸夏樹的下半身已幾乎要撐破褲子的程度緊繃著,就連喉嚨深處也發出渾濁的喘息聲。

  只要音節再高一點,那種聲音就跟色情錄像帶裡的女人簡直沒有兩樣。

  意識到那樣淫靡的聲音是屬於自己的,一陣羞恥感立刻使安芸夏樹整張臉熱了起來,他立刻緊咬住下唇。

  但無論怎麼忍耐,他還是不停發出那種令自己全省其雞皮疙瘩的呻吟聲。

  他的情慾和龍崎匡弘的慾念糾纏在一起,快速的燃燒成熊熊烈火。

  順著血液在體內流竄的熱氣,在他們緊密貼合在一起的肌膚下,幻化成一種令人難以承受的喜悅。

  龍崎匡弘承受著安芸夏樹的重量,緊緊的擁抱著他,萬般愛憐的親吻著他戰慄的紅蕊。陶醉在他溫柔卻熱情地擁抱裡,安芸夏樹沉醉的閉上眼廉。

  就這樣繼續到最後,安芸夏樹也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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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就在安芸夏樹即將宣洩的瞬間,驟然響起的手機蓋過他的喘息聲,無疑是在他和龍崎匡弘激情的火焰上澆了一桶了冷水。

  聽到手機響起,龍崎匡弘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便立刻將安芸夏樹從他身上推開。

  顧不得衣衫不整,龍崎匡弘趕忙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不停閃著冷光的最新款手機。

  先是乾咳了兩聲潤潤喉,龍崎匡弘這才對這手機說:」喂,郁寶嗎?嗯,我現在跟朋友在吃飯……不會、不會,我這裡也剛好快要結束了。怎麼樣?九州島天氣好嗎?」

  突然被忽略在一旁的安芸夏樹,火熱的身體和心情迅速冷卻下來。

  他注意到龍崎匡弘將電話的表情,連眼睛都在微笑,想必電話那頭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吧?

  如果沒聽錯,龍崎匡弘好像是叫他郁寶。

  該不會就是他暗戀的那個男人吧?

  「真的嗎?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你等我。」

  掛上電話的同時,龍崎匡弘嘴角依然掛著愉快的微笑。

  那刺眼的光芒反射出安芸夏樹的狼狽,他趕緊背對著他把衣服穿好。

  這種場面就是偷情中的男人突然接到老婆查勤的電話,就算是即將到達巔峰的激情也不得不迅速冷卻下來。

  「我還有事,今天就到這裡結束。幫我轉告堇,我改天再來看他。」

  龍崎匡弘說話的同時,已經把衣服整理好。

  安芸夏樹相信,龍崎匡弘的心情也已經整頓好了。

  因為他說話的音調和口氣明顯做過調整,和剛才擁抱他的溫柔男人完全判若兩人。

  那是一種比客套還要客套的語氣,彷彿稍早之前的肌膚相親並不存在。

  安芸夏樹被他這種迅速冷卻的態度凍傷,但他顯然不知情。

  因為從電話響起的那一刻開始,除了身體以外,他的心和靈魂都以迫不及待飛奔到那個人身邊。

  現在站在他眼前的龍崎匡弘,不過是個只剩下身軀的空殼子。

  他並不愛他,更不期待他會愛自己;奇怪的是,他卻為此介意得很。

  安芸夏樹心想,可能是因為被徹底被忽視的感覺讓他感到很不是滋味。

  明明前一秒鐘還深情款款看著自己的男人,現在卻……

  算了,他本來就知道他有心上人,現在竟然還吃起這種飛醋,真是夠無聊的。

  看樣子,找一個對愛情忠貞的男人來做這種事情根本就是一種錯誤。

  如堇所言,或許他該趁自己受傷之前趕緊轉移目標。

  這麼想著的同時,一股溫暖的熱氣從他的頭頂灌了下來。

  安芸夏樹抬起眼一看,龍崎匡弘柔和的笑容正猶如初春的陽光籠罩著他。

  「雖然堇沒有出現,但我還是很開心,謝謝你,後會有期了。」

  龍崎匡弘伸出大大的手掌在他的頭頂上拍了拍。

  來不及等他做出回應,龍崎匡弘便頭也不回的拿起外套朝包廂外走去。

  只留下呆坐在沙發上,反覆咀嚼著」後會有期」四個字的安夏樹。

  ◇◇◇◇

  站在櫃檯前等著刷卡單簽字的龍崎匡弘一是興起,隨口向服務收銀的會計小姐詢問:」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夏樹今年幾歲了?他看起來很年輕。」

  「夏樹?」

  把刷卡簽單和簽字筆放在龍崎匡弘的面前,會計小姐遲疑了一下,抬頭看著他,再次強調那個名字。

  「你說的是「夏樹」嗎?」

  點頭的同時,龍崎匡弘在纖賬單上工整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沒記錯的話,他下個月就滿十八歲。沒想到一眨眼就長這麼大了,想當初他第一次來店裡來的時候,還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男孩那!」

  「什麼!他還未成年!」

  龍崎匡弘的太陽穴因為震驚而怦怦跳動著。

  對於這個令人意外的答案,龍崎匡弘似乎有些招架不住,忍不住吃驚的喊了出來。

  那個騙子!

  如果不是剛好接到川野郁寶的電話,恐怕自己現在已犯下」誘姦未成年少男」還是什麼」違反性自主」的罪狀。

  一想到差點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犯罪,就不得不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因恐懼而產生的憤怒不由得湧上心頭。

  龍崎匡弘對著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會計小姐沒好氣地抱怨起來。

  「你們既然知道他未成年,為什麼還要僱用他?他是新來的吧?」

  「什麼新來的,他在這裡混的時候,我都還沒進公司那」。

  「你是說他未成年的時候……就已經……」剩下的話,龍崎匡弘因為太過震驚爾說不出口。

  「是啊,沒錯。」會計小姐理所當然的回答。

  龍崎匡弘腦子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也許包廂裡的人是冒牌貨,並不是真的」夏樹」。

  「你說的夏樹……他長得怎麼樣?」

  「啊,他今天也有來。」會計小姐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補充:」我記得他今天好像穿……白底有花的T恤、黑色涼皮褲。他左右兩耳都有戴耳環、綁公主頭,頭髮長度大概到肩膀……」

  隨著會計小姐越來越詳盡的描述,龍崎匡弘眼前浮現的就是剛才在包廂裡,讓自己動了色心,而且差一步就要破戒的小子。

  龍崎匡弘突然覺得胃部一陣痙攣,而不知情的會計小姐仍繼續說著。

  「夏樹是老闆娘的寶貝兒子,雖然經常在店裡出入,不過他不是這裡的公關。他是非賣品,你可不要打他的注意噢。」

  非賣品?

  那剛才在包廂裡發生的又是怎麼一回事?

  雖然夏樹那小子表情是有點生澀,但純熟的技巧卻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生手。

  強忍住想要衝進包廂找他理論的衝動,龍崎匡弘現在滿腦子全是剛才在包廂裡幾乎要讓自己慾望失控的少年。

  他常常這樣誘惑上門來的顧客嗎?

  還是他把這些客人都當成是他疏解性慾的管道?

  興致一來,就隨便挑個客人下手?

  就算會計小姐說他是非賣品,但是該不會表面上他努力扮演著大家心目中的乖寶寶,其實私底下早已根不少男客發生關係。

  也就不定他都是運用這種手法誘騙男人上當,然後再以此為要挾,騙取大筆的遮口費……

  猜測與疑問一個接著一個從龍崎匡弘腦海裡蹦了出來。

  他無法停止臆測,也得不到正確答案。

  情緒糟得像是一團糾纏在一起的毛線球,整理不出頭緒。

  雖然不知道他居心為何,但是總而言之,絕對不可一再讓那個小惡魔靠近自己半步。

  龍崎匡弘在心底狠狠發下重誓。

  凌晨一點三十分。

  在其它地區都已經熄燈入睡時,銀座的街頭依然閃爍著靚麗的霓虹燈。

  搭乘出租車回到位在銀座的餐廳,龍崎匡弘穿過用餐區直接走到三樓的辦公室,川野郁寶已經坐在裡面等他。

  「我回來了!」

  龍崎匡弘在敞開的門榜上輕敲幾聲。

  「這麼快,我還以為你要晚一點才會到,聚餐好玩嗎?」

  坐在計算機前的川野郁寶把眼睛摘了下來,用兩隻食指在太陽穴的位置,以繞圈圈的方式來回按摩著。

  即使是累了,他那張秀氣的臉龐看在龍崎匡弘眼裡還是非常有魅力。

  「不是說要留在九州島嗎?怎麼臨時決定回來,發生了什麼事?」

  不願意為了前往夜店的事情對他說慌,龍崎匡弘走到川野郁寶身後,體貼的替他按摩肩膀鬆弛緊張的肌肉,並且成功地把話題岔開。

  「成美幫我訂的機票出了一點問題,剛好她要陪母親來東京辦一點事,所以就改稱他們過來。突然多了一些時間不知道要做什麼,所以我就過來把招募新人的數據再檢查一遍,如果你看過也覺得沒問題的話,明天早上就打電話去報社刊登廣告、網頁上也要加進去。」

  川野郁寶把製作好的廣告海報從計算機屏幕上秀給龍崎匡弘看。

  「你怎麼說就怎麼好,我沒意見。」

  這是一段注定不會有結果的感情,龍崎匡弘心裡有數。

  不能成為戀人也沒關係,只要能夠在他身邊,呼吸到有他存在的空氣就是一種幸福。就是這個想法,支撐著龍崎匡弘一路走過來。

  只要能夠常常看見川野郁寶,龍崎匡弘什麼意見都沒有。

  「那就這麼決定嘍!」

  川野寶關上計算機,開始收拾桌子上的數據。

  「郁寶,待會兒去哪裡喝一杯好嗎?好久沒有一起喝到天亮。」

  龍崎匡弘興致高昂的提出邀約,手仍放在川野郁寶的肩膀上。

  「抱歉,我答應成美要去飯店找她。我們已經有兩個半月沒見面,如果今天沒過去的話,她已經會氣炸。」

  儘管嘴上埋怨著,川野郁寶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表情。

  雖然早已知道在他心目中,自己的排名永遠不可能超過河內成美,但是親耳聽到他這麼說,龍崎匡弘的心情還是控制不住地往下墜。hksar

  「真好,永遠有個人在等你。」到底這句話是在挖苦誰,龍崎匡弘自己也有點搞不清楚。

  「我說你啊,都已經二十六歲了,快快找個女朋友定下來吧。啊,我的時間要來不及了,先走一步嘍,拜拜!」

  「嗯,明天見。」

  龍崎匡弘靠在辦公桌旁,意興闌珊得揮了揮手。

  ◇◇◇◇

  在川野郁寶提著去年自己買給他當生日禮物的黑色公式包快步離開辦公室之後,龍崎匡弘坐上仍留有餘溫的椅子,閉上眼睛仔細用身體去想像被那殘存的溫度擁抱的感受。

  他知道辦公室裡這麼做很愚蠢可笑,但他卻控制不住想要放縱一番。

  龍崎匡弘伸出手,在雙腿間已經有了反應的部位來回摩擦著。

  如同每一次這麼做的時候,他的腦海裡浮現的永遠是川野郁寶那一張和性事無法聯想在一起的青春容顏。

  光是幻想著那張臉會露出什麼樣的冶艷神情,龍崎匡弘身體就會立刻燃燒起來。

  這麼多年來,龍崎匡弘一直說服自己滿足於他苦心建立起來的世界,一個和川野郁寶以摯友、以合夥人身份朝夕共處的世界。

  然而近在咫尺,心卻彷彿遠隔天涯辦痛苦,除了讓龍崎匡弘無處宣洩的慾望與日俱增,更讓源源不絕的滿腔愛意成為磨人的痛苦源頭。

  今晚,要不是因為想像著川野寶將和河內成美共度良宵的畫面,龍崎匡弘不會忍受不住高漲的慾望前往男公關俱樂部尋歡。

  更不會因為堇的遲到,使得壓制在心裡多年的空疏苦澀和無止境的酸楚一下子決堤,在那個乳臭未乾的渾小子面前展露心事。

  無論是誰,在那個時候都是很脆弱的。

  儘管大多數時間都拼了命的偽裝,但是內心深處卻還是隱藏著一點微弱的希望,希望有人能夠看穿自己的脆弱,然後伸出援手將自己拯救出來。

  也許就是在這種身心飽受這麼的情況下,大腦中的求生系統才會背著主人發出求救的電波,也才會引來那個叫夏樹的少年的主意。

  那雙絲毫沒有雜質的清澄的眼眸,純淨得猶如巧奪天工的水晶藝品。

  就在龍崎匡弘想到這裡的時候,安芸夏樹無邪的臉龐募地取代川野郁寶出現在眼前。

  募地喚醒被侍奉時的舒適快感,龍崎匡弘的背脊立刻竄起一陣舒服的麻痺感,體內的血液也不禁沸騰起來。

  龍崎匡弘趕緊睜開眼,直喘著氣。

  怎麼會這樣?

  龍崎匡弘感到困惑。

  這是除了川野郁寶以外,龍崎匡弘在做這件事情的過程中,首次出現第三者。

  龍崎匡弘猶豫著,最後還是把手伸向褲子。

  把自己的男性象徵緩緩從褲子中拉了出來,佇立在雙腿中央的堅挺,已經溢出亢奮的證據,並且在手中增加了硬度。

  不可思議的是,想著夏樹純真的臉繼續動作,竟然比幻想著暗戀多年的川野郁寶還要有快感。

  龍崎匡弘一邊喘著氣,一邊深刻地瞭解到……

  問題原來出在自己身上!

  一定是因為夏樹給他帶來的震撼太過驚人才會這樣。

  為了重新整理眼前的畫面,他做了一次深呼吸,緩慢的閉上眼睛。

  然而閉上雙眼後,眼底浮現、耳朵傳來的,都是夏樹衣服低下裸露出來,因愉悅而發熱的光華肌膚,以及隱忍不住的嬌艷呻吟。

  啊,龍崎先生……

  只是這樣震動著他耳膜的誘人聲音,就讓他整個人快要爆炸了。

  尤其是當龍崎匡弘想起夏樹為他開來溫熱的、濕潤的、愉悅的感觸時,累積多日的情慾在體內醞釀成一股風暴,轟的一聲炸開。

  瞬間,一道強烈尖銳的電流以無法形容的速度在血液裡四處奔竄。

  龍崎匡弘把手指纏上已經完全聳立的昂揚,粗暴的搓揉著。

  好像不這麼做,就追不上那道致命的電流。

  龍崎先生……嗯嗯……啊啊……

  夏樹充滿催情效果的嬌吟不斷在耳畔迴盪。

  在極為舒服的刺激誘導下,龍崎匡弘用手緊緊握住前端。

  一波接著一波的快感立即湧了上來,龍崎匡弘手中盈握住的慾望頓時劇烈顫動著。

  承受不了猶如怒濤般洶湧而上的絕頂快感,龍崎匡弘仰起下巴,鬆開了手。

  透明的熱流倏地濺濕龍崎匡弘來不及抽取面紙的手。

  仰著頭癱瘓在椅子上,龍崎匡弘像只缺氧的金魚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

  放縱過後的龍崎匡弘,被一股背叛川野郁寶的強烈罪惡感包圍著。

  在一起經營帕瓦羅帝之前,年輕氣盛的龍崎匡弘雖然斷斷續續和別人有過肌膚之親,但是像現在這樣腦子裡想著別人的情況,是從來沒有過的。

  精神上的外遇遠比肉體出軌更讓人無法原諒,龍崎匡弘現在就是處於這種自我厭惡的狀況中。

  絕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想著別人!

  心裡雖然拚命抗拒著,可是龍崎匡弘終究難以抵抗生理的欲求,讓夏樹的眼神、臉孔,以及聲音在過程中取代了川野郁寶。

  他不明白,那張剛剛才見過、最熟悉的臉,不知道為什麼怎麼樣也無法拼湊在一起,越是想要集中精神,川野郁寶的臉就越是模糊。

  他無法原諒自己!

  龍崎匡弘憤恨的自責著。

  不過,更讓他無法原諒的,是那個在俱樂部裡讓自己差點犯下「誘姦未成年少男罪狀」,又無端端闖入自己腦海中的少年——夏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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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連續好幾天沒見到堇,安芸夏樹擔心的打電話給他,詢問婆婆的狀況,順便想把那天和龍崎匡弘在包廂裡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沒想到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堇咆哮的聲音,耳膜差點被震破的安芸夏樹不得不把話筒先拿到一邊。

  即使如此,話筒裡驚人的音量還是讓人耳朵吃不消。

  (拜託你,惡作劇也要有分寸一點,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亂搞一通,萬一得罪龍崎先生,你要我以後拿什麼臉去面對人家?而且說不定他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應該不會啦,他要離開的時候還對我說後會有期啊。」回想起龍崎匡弘步出包廂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安芸夏樹繼續道:」如果我讓他覺得不愉快,或是有冒犯的地方,他怎麼會這麼說?」

  (白吃!你真是頭腦簡單得不可思議!說你是猴子還不承認。那種東西叫做「應酬話」,你懂不懂?應酬!)

  堇大概沒想到他竟然會利用他不在的機會私自接待龍崎匡弘。

  聽得出來,他額頭上的血管幾乎快要爆炸開來。

  「可是,他沒有必要跟我應酬啊。」盤腿坐在床上的安芸夏樹拿了一個枕頭點在背後。

  (猴子就是猴子,龍崎先生是個有禮貌的人,不跟你這小鬼計較是做人的風度、給你留面子,知道嗎?我問你,你到底對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我要你老老實實講出來,任何一個細節都不可以漏掉,聽到沒有?)

  「你真地想知道嗎?」

  想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安芸夏樹到現在還是會心跳加快,要是真的把細節重新描述一遍,他大概又會全身燃燒起來吧。

  這幾天都是這樣,光用想的,哪個地方就硬了起來。

  在堇的堅持下,安芸夏樹換了個姿勢躺平在床上,然後?細靡遺的把那天自己對龍崎匡弘做的事,以及他對自己做的事,一字不漏的講述一次。

  (我的老天爺……我再也不敢見他了……)

  「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麼嚴重吧?」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闖禍的安芸夏樹悠哉地說。

  (笨蛋,因為不是你要去面對,你當然可以說得輕鬆。我警告你,在我把這件事情搞定之前,不准你再到店裡去,知道嗎?)

  「堇,你生氣啦?」

  (廢話!)

  「好嘛,不去就不去。那我去餐廳找他總可以了吧?」

  (白癡,你沒聽懂我的話嗎?我說不許你去見他,你到底要惡作劇到什麼程度才肯罷手?龍崎先生可不是你的電動玩具,說玩就玩、說暫停就暫停。)

  安芸夏樹嘟著嘴在床上翻了個身。」誰說我是在惡作劇?」

  堇的指責讓他有點不高興,他老把自己當成孩子似的。

  再過一個月,他就要滿十八歲了。

  (難道不是嗎?)堇反駁回來。

  「我只是想要經歷那個成人式……這樣做有什麼不對嗎?總比我到街上隨便找一個不認識的路人要安全多吧?」

  (那你應該找你喜歡的人當作對象,而不是隨便找我的客戶來當替死鬼。)

  「別說得這麼過分,假如被我挑中的認識替死鬼,那龍崎先生不就太可憐了。」

  (本來就是。)

  「堇,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決定是他的耶。」

  (真是一點也感覺不出來,你考慮了多久?三分鐘?)堇揶揄著。

  「堇,你再這樣,我就不跟你說了啦。」

  (好啦,不跟你鬧了。你到底想做什麼,自己說吧。)

  「跟你說哦,我昨天經過他的餐廳門口,你猜我看到什麼?」他從放在地上的背包裡取出昨天的帕瓦洛帝門口拿的一張DM。

  (沒心情跟你玩猜謎。有話快說,不然我要掛電話了。)

  安芸夏樹發出像貓撒嬌一樣的抱怨聲後才說:」他的餐廳在招募服務生,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什麼很好的機會?)

  「接近他啊。」

  (我的天啊,夏樹,我這輩子沒求過別人。這次算我拜託你,放過他,也放過我好嗎?)

  「事情沒你想得這麼嚴重啦,是你教我做事情不可以半途而廢的。你放心,我給自己一個暑假的時間,要是開學前仍然沒有辦法達成我的目標,我一定不會再找他的麻煩。這樣總可以了吧?」

  (夏樹,很多事情不是像你說得那麼簡單,尤其是大人的世界。)堇在電話那頭重重歎了一口氣。

  「堇人最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支持我。」

  (我才沒有!)

  電話那頭當然發出連續的警示音,那是電話卡額度快用光的聲音。

  (好了,不跟你鬼扯。我要回病房去了,記得幫我請假。)

  「沒問題,我再打電話給你,拜拜!」

  切斷電話後,安芸夏樹把話筒丟在一邊,雙手高舉著餐廳招募新人的小海報,口中反覆念著餐廳的名字——帕瓦洛帝。

  想到明天就可以見到龍崎匡弘,安夏樹把海報興奮得抓在手中揮舞,嘴裡還發出令人聽了會發毛的奇怪笑聲,兩隻腳還不停在牆上跺著小碎步。

  ◇◇◇◇

  星期六,帕瓦洛帝在三樓的辦公室舉辦新進人員的面試活動。

  川野郁寶從過去一星期收到的一百多封履歷表中挑選出二十位合格者參加今天的面試。

  從一大早開始,川野郁寶和店內其它兩位資深的工作夥伴,在不影響店內運作的前提下,一同扮演主試官的角色。

  晚上八點半,川野郁寶完成與所有人的面談,在經過一番思考後終於做出決定。

  「山本、宮田、喜多、中村、植草還有安,以上就是錄取名單。沒有交到名字的朋友,非常感謝你們抽空參加這一次的招募活動,希望下次見面,能夠以顧客的身份接受我們誠心的服務。」

  川野郁寶雙手貼緊褲縫,對參加面試的二十位應試者深深一鞠躬,致上最大的敬意。

  「待會兒離開的時候,請不要忘記領取我們為您準備的精緻點心,再次感謝各位撥空參加今天的面試,謝謝大家。」

  直到親自送走每一位落選的應試者,川野郁寶才走到錄取的六位員工面前,再次慎重的自我介紹,以及簡單的恭喜。

  川野郁寶交給每個人一隻裝有公司簡介以及工作須知的大信封袋,並要求六位新進同仁回家先閱讀一遍。

  他用爽朗的聲音說:」今天的招募活動就到次正式結束,明天的培訓課程還請各位準時報到。如果有任何問題,歡迎打電話與我聯絡,信封上有電話。再次謝謝大家!」

  就在其它人紛紛鞠躬離去時,安芸夏樹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走到川野郁寶面前。

  「有什麼問題嗎?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安芸夏樹吧?」

  也許是受過正統飯店教育,他彬彬有禮的高貴氣質,讓安芸夏樹想起在很多電影裡面都出現過的英國管家。

  他臉上的職業笑容自然的像是初生的朝陽,讓他的心情彷彿花朵般綻放開來。

  「你記性真好,叫我夏樹就可以,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

  安芸夏樹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其實原本並不打算這麼友善,因為他記得他就是那天打電話給龍崎匡弘,破壞了自己好事的人。

  同時,他也是龍崎匡弘暗戀多年的那個人。

  「這句話應該是由我來說比較恰當。歡迎你加入帕瓦洛帝,以後有很多要麻煩你的地方還請多多幫忙。」

  經過以整個下午的觀察,他發現川野郁寶是一個很客氣的人,對任何人都很親切。

  眼神中自然流露的真誠,即使是站在旁邊觀看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人也長得不錯,難怪龍崎匡弘會喜歡他。

  「能夠跟你一起工作一定很開心,明天我一定會準時報到。」

  由於感染到他的禮貌,安芸夏樹也展現了客套的一面。雖然一整天都沒有見到龍崎匡弘,但是在確定錄取的情況下,跟他碰面只是早晚的事,他向在場的其它工作人員一一道謝後才離去。

  ◇◇◇◇

  目送安夏樹離去後,川野郁寶在辦公室裡將所有文書工作整理完後,店也已經過了打烊時間。

  把所有錄取者的數據抱在手中,川野郁寶腦海裡一邊盤算著明天的訓練計劃,一邊朝後方的休息室走去。

  這裡是龍崎匡弘專用的小套房。

  雖然龍崎匡弘去年才在附近買了一間價值不菲的公寓,但龍崎匡弘還是喜歡窩在這裡研發新菜單,所以那一整面塞得滿滿的書櫃還有原封不動的放在這裡。

  打開電燈大開關,躺在沙放上的龍崎匡弘把正要走進休息室的川野郁寶嚇得倒抽一口氣。

  「進行得怎麼樣?有找到適合的人選嗎?」

  雖然開口說話,但是龍崎匡弘依然沒有想要起來的意思,仍然一動不動的閉目養神,看起來相當疲累。

  這幾天,他被腦海裡不時想起的少年困擾著,越是想要忘記,在包廂裡的記憶就越是鮮明。

  光是想起男性象徵被他含在嘴裡時的專注神情,就讓他的面紙盒一口氣消瘦許多。

  「嗯,都在桌上。」

  累了一整天的川野郁寶,把疲倦的身體全交給沙發,連說話也顯得有氣無力。

  沉默了幾分鐘,龍崎匡弘從沙放上坐起身,拿起桌面上的檔案夾翻了幾翻。

  中村,二十歲,目前就讀於料理專門學校,擅長個式面類製品。

  喜多,十九歲自由業,曾服務於連鎖披薩店,因此對意大利料理產生興趣。

  從履歷表中看出一點樂趣的龍崎匡弘,一本接著一本翻閱,當他翻開第五個檔案夾時,映入眼簾的熟悉名字凍結他的四肢。

  安芸夏樹、安芸夏樹……夏樹……夏樹?

  一陣涼意從背後急速竄升,龍崎匡弘不知道自己的心跳為什麼像踩了油門似的開始加速起來,整個人彷彿被籠罩在一片不祥的烏雲低下。

  他把視線轉移到這個人的年齡字段——十七歲,而且生日剛好是兩個星期後,和那個在俱樂部裡誘惑他的少年差不多。

  「等一下,這個人……」

  不管相信自己的眼睛,龍崎匡弘盯著履歷表上的兩寸半身照,臉色發青的角了出來。

  沒錯,就是他!

  他來這裡做什麼?

  川野郁寶把身體靠近龍崎匡弘,伸長脖子看了一眼他拿在手上的履歷表,想知道是誰讓他有了這麼大的反應。

  「啊啊,就是這個孩子,安芸夏樹。他很可愛對吧?我第一眼就喜歡他,是個很活潑的那孩子,不怕生,總是神采奕奕的,雖然沒有做過廚房的工作,可是表達能力很好,長的也可愛。」

  回想起安芸夏樹在面試時候的表現,川野郁寶滿意的讚揚著,以至於忽略掉龍崎匡弘臉上怪異的表情。hksar

  「已經確定使這些人了嗎?我是說……呃,我是說……」

  不管這是不是巧合,龍崎匡弘都不願意跟俱樂部有關的任何事物出現在川野郁寶面前,更別說是活生生的人。

  他企圖尋找不錄用安芸夏樹的理由,偏偏川野郁寶又表現出非常中意那傢伙的態度。

  這一下,想要在明天之前阻止那小子在踏進帕瓦洛帝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怎麼?這次錄取的人有問題嗎?」

  「呃,沒有,你選出來的人怎麼會有問題?如果不信任你,就不會全權交給你處理,不是嗎?」

  沒有辦法說出實情的龍崎匡弘,口是心非的連自己都看不下去。

  他把手上的履歷表翻了又翻,努力想要找出破綻。

  「他還未滿十八歲,這樣好嗎?」

  「沒關係,他下個月就成年了。而且我又請他帶一份家長同意書過來。你放心,該注意的地方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看樣子,川野郁寶似乎真得很中意這個孩子。

  之前他已經說過將招募新人的工作全權交給川野郁寶處理,現在如果一個勁兒的挑剔安芸夏樹這個人,又似乎太可疑。

  如果因為安芸夏樹而使得川野郁寶對自己產生不必要的誤會,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也只能暗自祈禱安芸夏樹無法勝任這個工作,這樣他才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請他離開。

  ◇◇◇◇

  新訓開始的第一天,被錄取的六名新人在八點以前就已經全員到齊。

  沒有廚房經驗的安芸夏樹和另外兩位新人被安排在廚房負責清潔工作,其餘三人則從外場的接待服務開始學習。

  廚房的學習包含最基本的洗碗機使用犯法,如餐具的分類、烘乾與消毒。

  負責指導三位新人的事,目前還在大學選修營養學的須籐信治。

  須籐信治擅長美味低脂的西式糕點;天生卷髮的他擁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經常在玻璃廚房裡一邊展現手藝,一邊對女性客人大方電波。

  他是繼龍崎匡弘和川野郁寶之後,帕瓦洛迪排名第三的顧客吸引機。

  「小心!」

  須籐信治大喊的同時也把手伸了過來,然而,還是沒能救到那些可憐的盤子。

  正在練習使用洗碗機的安芸夏樹,在把乾淨的碗盤取出時,因為出乎意料的重量使他雙手一時支撐不住產生傾斜,不小心將一部分洗好的水果盤滑落在地。

  看著破了一地的玻璃殘骸,他一點也不覺得慚愧,因為他最在意的是,被破玻璃割傷的手指。

  「好痛!,啊,流血了!」看著鮮紅的血沿著左手無名指的指縫緩緩流下,他忍不住驚慌得大叫起來。

  對於經常在廚房工作的人來說,即使是擁有多年經驗的書房老手,這種傷大多數人一年都會來個幾次,並不足為奇。

  但是對於從沒進過廚房,連跌跤也很少的安芸夏樹來說,這可是他有記憶以來傷的最重的一次。

  「不要緊張,你先把手舉高,我去拿急救箱。」須籐信治迅速指示著,並用最快的速度從櫃子裡取出急救箱,然後蹲在他身邊。

  這時,川野郁寶也趕到廚房一探究竟。

  抓起正在滴血的手,川野郁寶立刻從牆上抽了一張乾淨的厚紙巾先為傷口止血。

  被鮮血直流的畫面給嚇到,安芸夏樹瞪著自己受傷的部位,嘴唇微微顫抖,口裡喃喃自語的重複著:」好痛、好痛……」淚水在眼眶裡不停打轉著。

  受了這麼重的傷,卻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一種說不出的委屈讓他不知不覺感到一陣鼻酸。

  替他包紮傷口的川野郁寶發覺到他的異狀,輕輕把手放在他的頭上安慰:」乖,別怕。傷口已經包起來,不會在流血了。」

  原本刻意止住的淚水,在溫柔的安撫下忍不住決堤。

  安芸夏樹上前抱住川野郁寶,把臉埋在他的肩窩上就這麼哭了起來。

  川野郁寶溫柔的拍著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樣輕聲安撫著,讓他覺得很有安全感。

  ◇◇◇◇

  餐廳裡對於打破盤子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所以一開始並沒有人大驚嚇怪。

  可是這回廚房裡竟然傳出哭聲,使得大家紛紛放下手邊的工作上前圍觀。

  如同往常,龍崎匡弘九點半來到餐廳。

  通常這個時候進門,一定會聽見員工們到早安的問候聲,但今天卻鴉雀無聲,而且所有的人都擠在廚房,沒想到竟然看到這樣的畫面——

  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使用過的急救箱,還有安芸夏樹受傷的繃帶,對於發生了什麼事,龍崎匡弘多半心裡有了個底。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安芸夏樹會抱著川野郁寶哇哇大哭?

  要進行新進人員訓練的緣故,原本已經不足的人力配置比平時更加吃緊,現在又有突發狀況,如果不能趕緊清場恐怕會耽誤營業的時間。

  考慮到餐廳的正常運作,龍崎匡弘不得不對著廚房裡的員工大喊:」你們在這裡湊什麼熱鬧?還不快快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兩個小時後就要開始營業,沒有時間讓你們在這裡看熱鬧。」

  在店裡,辦黑臉是龍崎匡弘的責任,這是一開始就說好的。

  只要他一開口,所有員工都會乖乖就位,迅速把他交待的事情辦好,而且大家也都能體諒管理者的這種心情,並沒有人因此認為龍崎匡弘是個討人厭的老闆。

  在他的命令下,圍觀員工陸續回到工作崗位上繼續開店的準備工作。

  「喂,新來的,你哭夠了沒?」

  觀察緊緊抱著川野郁寶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叫做安芸夏樹的少年,心中一把無名火莫名的就少了起來。

  或許是對他隱瞞年齡的不誠實感到厭惡,加上那一夜差點掉入他設下的陷阱而險些犯法,龍崎匡弘說話的語氣中隱約帶著敵意。

  「匡弘,他被嚇到了,不要對他這麼凶。」

  不曾見過他用那麼粗魯的方式對待別人,而且對像還是受了傷的新進員工,川野郁寶感到非常意外。

  「不過是一點小傷又死不了,別那麼大驚小怪。在這裡工作的人,哪一個沒受過傷?比你嚴重得多得很,就沒見過有人像你這樣大呼小叫,虧你還是個男人。要撒嬌的話,你找錯地方了!」

  他這番嚴厲的職責,無非是往安芸夏樹受傷的傷口撒鹽。

  安芸夏樹抬起頭質問似的瞪著同樣怒視著他的龍崎匡弘。

  期待了許久,在家裡面對著鏡子不止一次練習跟他相見的情景,安芸夏樹準備好的台詞完全派不上用場不說,更沒想到會被他這樣張牙舞爪的斥責。

  心理受到的創傷遠比手指上的刀口還要嚴重。

  「新來的,你到底要抱到什麼時候?這裡是工作的地方,要撒嬌的話回你家去!」

  那雙遷細的手臂竟然把川野郁寶緊緊抱著,身體也毫無縫隙得貼在一起。

  身為他多年的好友與工作夥伴,都不曾享受過這種福利,這個臭小子竟然不客氣地摟著他。

  越想越生氣,龍崎匡弘顧不得川野郁寶異樣的眼神,二話不說的就上前把安芸夏樹從他身上拉開。

  「輕一點,小心他的手。」須籐信治在一旁提醒。

  龍崎匡弘反常的舉動令在場的所有人目瞪口呆,而他本人則毫不在意的繼續。

  一想到他隱瞞未成年的事實在男公關店裡到處誘惑男人的畫面,龍崎匡弘就趕到生氣。雖然不知道他所以何來,但絕對不會安什麼好心。

  被拉到一邊的安芸夏樹,手腕被龍崎匡弘用力握著,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因哭泣而紅腫的眼睛和鼻子,更為他增添幾許無辜。

  「匡弘,夠了!」

  川野郁寶再也看不下去,他把安芸夏樹拉到自己身後交給須籐信治,轉過頭對龍崎匡弘說:」有什麼話我們到後面說,不要耽誤開店的工作。」

  兩人來到後面,門才一關上,川野郁寶就不解的問;」你剛才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用那種態度對待他?」

  「什麼叫那種態度?」

  龍崎匡弘企圖裝傻,回答卻不怎麼高明。

  「認識你這麼多年,我從沒見過你用那麼野蠻的態度對待別人。你是不是不喜歡他?」

  「才第一次見面,本來就不可能喜歡他。」

  「你說得沒有錯,但是也沒有必要這麼凶他啊。打破盤子這種事可能發生在任何人身上,也許他受傷的反應是有點大驚小怪,可是有些人天生就怕血不是嗎?」

  「我知道,我以後會注意。」

  龍崎匡弘的態度雖然因為川野郁寶的質疑而軟化,可是心裡的防禦機制卻沒有因此減弱。

  他還是會找機會讓安芸夏樹自動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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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送走店裡最後一桌顧客後,龍崎匡弘忙著整理廚房,川野郁寶則是忙著對新人進行一日總檢討。

  待清潔工作進行到尾聲,龍崎匡弘才拖著步伐進入辦公室。

  就在他一步步踏上三樓的同時,他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由某處投射過來。

  他銳利的眼睛很快就找到視線的來源——安芸夏樹。

  看樣子他們的檢討會已經結束,其它新進同仁彼此交談著工作狀況。

  只有他,站在餐廳正中央,毫不避偽的抬頭望著自己。

  那張年輕的臉上散發著自信的光芒,確實很吸引人。不過,只要一想到他的骨子裡不知道正在打什麼歪主意,龍崎匡弘立刻打了一個寒顫,轉頭離去。

  習慣在休息室沖澡後才離開的龍崎匡弘,今天也不例外。把準備替換的乾淨衣物放在沙放上,拿著一條浴巾就近去淋浴。

  這間個人專屬的休息室除了自己和川野郁寶,不會有其它人進來,因此,休息室的門通常不會上鎖。

  ◇◇◇◇

  「哇,這個房間好漂亮,龍崎先生住在這裡嗎?」安芸夏樹站在沙發旁,環顧屋內一周後說。

  圍著浴巾從浴室裡走出來的龍崎匡弘被他嚇了一跳,撥開覆蓋在頭上的毛巾,用驚訝的目光看著他。

  「你在這裡做什麼?沒有人告訴過你,這裡是我的休息室嗎?」

  把毛巾蓋回頭上,龍崎匡弘用力擦拭著殘留在頭髮上的水分,粗魯的動作顯現出他的煩躁。

  「龍崎先生,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住在這裡嗎?」

  「既然下班了就不要在這裡鬼混,這裡不是你玩樂的地方。」他說完後拿起放在床上的T恤套了上去。

  「你今天真得很過分,為什麼對受傷的人還要用那種嚴厲的口氣說話?怎麼說你都應該關心一下自己的員工不是嗎?更何況,都已經流了那麼多血,傷口會是假的嗎?你的心是鐵做的嗎?要不然,怎麼會對一個流血受傷的人不聞不問,還口出職責。就算你說的對,很多人都受過傷、流過血,可是,第一次看見自己流那麼多血,我就不相信真的沒有一個人不會害怕、不會哭泣。難道說,因為我是男生,所以就不可以害怕、不可以哭嗎?」

  「你說夠了沒有?說完了就出去!」

  「你幹嗎對我這麼凶?我又沒得罪你!」不習慣被人惡言相向的安芸夏樹立刻武裝起來,沒好氣的說。

  「我沒心情跟你說話,你快點出去好嗎?」龍崎匡弘不耐煩的皺著眉頭,冷酷無情的下逐客令。

  「是店長要我拿東西上來的。」他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賬冊和報表理直氣壯的說。

  「好了,東西拿上來了,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等著我泡茶嗎?」

  「你一定要對我這麼凶嗎?明明看你對別人都很溫柔,為什麼只有對我扯著嗓子說話。就像剛才,跟我一樣今天才報道的植草不過是打個噴嚏而已,你都會上前問候,只有我……都受傷流血了卻還得被人惡言相向……你的態度跟你之前抱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不准你在這裡提到那天的事!如果你敢讓任何人知道俱樂部的事,我一定會殺了你!」

  龍崎匡弘突然嚴肅起來的口吻,讓安芸夏樹豁然開朗。

  原來龍崎匡弘是在害怕他的出現會使得他喜歡男生的事情曝光,所以才會對他那麼凶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就放心了;至少,他不是因為討厭他才會惡言相向。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會很傷心的。

  「你放心,我一定會替龍崎先生保守秘密!」他露出一個應該可以令對方感到放心的微笑。

  「要你保守秘密,不可能是無條件的對吧?」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確實有想要的東西……」安芸夏樹低著頭不知道為什麼害羞起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有話就說清楚,不要這樣拐彎抹角的。」

  「你先不要急……給我一點時間想一下。」

  因為事出突然,安芸夏樹腦子裡根本沒想好主意,所以花了一點時間認真地考慮著。

  看不出來龍崎匡弘這麼沒有耐性。

  「我沒有太多時間,你最好想快一點。」龍崎匡弘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毛巾,不耐煩的催促著他。

  「好,那我要說了噢。在我打工期間,我要你把我當成戀人一樣對待,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現在可以先……吻我。」

  這麼羞恥的話,如果不是把兩隻手藏在背後緊緊地糾纏在一起、把目光鎮定在龍崎匡弘修剪得相當乾淨整齊的腳趾頭上,就是打死他,他也說不出口的。

  「什麼?」龍崎匡弘不可致信的瞪著我。

  「我要你先親我一下。」

  「這算什麼?」

  「就是一個吻啊,怎麼……你不願意嗎?」

  因為失望,所以安夏樹有點生氣,說話的尾音不自覺的上揚了一些。

  龍崎匡弘琢磨了好一會兒,最後才不情願的靠近他,然後在他的唇上像蜻蜓點水一樣,又冷又快速的碰了一下。

  這是安芸夏樹第一次碰觸到別人的唇,可是吻起來一點都沒有書上寫的那種香甜柔軟的感覺。

  與其說那是親吻,還不如說是兩個陌生人撞在一起來的貼切。

  雖然在接觸的那一瞬間,緊張的脈搏差點爆裂開來,但是一點都不溫柔的碰觸立刻讓他的心冷卻了下來。

  這可是他的初吻,怎麼說都不該這樣草率。

  他生氣了!

  「這哪裡算是一個吻?你根本是在敷衍我。」安芸夏樹沒有得到滿足的嘴噘的半天高,抗議沒有得到溫柔的對待。

  龍崎匡弘不耐煩地發出一聲長歎,連正眼都不肯看他一眼。

  「如果你不希望你的秘密被洩露出去,你是不是應該認真一點的討好我?」

  安芸夏樹並沒有打算恐嚇、威脅龍崎匡弘的意思,只是因為太生氣卻又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讓他就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

  「小子!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龍崎匡弘橫眉豎眼的對他大吼,安芸夏樹也不甘示弱的努瞪回去。

  「你到底要不要做?」

  因為身高的差距,使安芸夏樹必須吊著眼睛看他,情況比他想像中吃力。

  不知道究竟僵持了多久,也許只有一下子,但是安芸夏樹卻覺得彷彿有幾小時那麼久。

  最後,龍崎匡弘妥協了。

  「我投降,這樣可以吧?」

  龍崎匡弘舉起雙手,做了一個非常可愛的投向動作,頓時讓安芸夏樹怒氣全消。

  安芸夏樹興奮的眨眨眼看著他,期待著他的初吻。

  「要慢慢的噢,就像在親吻你的初戀情人一樣。」

  他用微甜的聲音提醒著龍崎匡弘,並且咧著最開心地笑了。

  「不要笑,這樣子我沒有辦法親你。」龍崎匡弘皺著眉頭。

  安芸夏樹點點頭,把下巴太高。

  於是,龍崎匡弘輕柔的靠了過去,安芸夏樹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

  一想到這是自己的初吻,他的心就怦怦跳了起來,整個背緊張的僵直著,拳頭也握得緊緊地。

  龍崎匡弘見安芸夏樹緊閉著雙眼,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在心裡暗斥了一聲:真會裝模作樣,然後無奈的用嘴輕輕摩挲著他的雙唇。

  當龍崎匡弘這麼做的同時,搭在安芸夏樹頭上的手掌感覺到一陣輕微的顫抖,連他呼吸的氣息都加重許多。

  真不敢相信這隻小惡魔的演技竟然爐火純青到這個地步,龍崎匡弘只好將他的手繞到自己身後,輕輕摟住他的肩膀防止他亂動。

  被龍崎匡弘體溫包圍著的安芸夏樹深深吐了一口氣,肩膀也緩緩垂下。

  安芸夏樹的這個舉動勾起龍崎匡弘初戀的回憶,也喚醒塵封在內心深處那微微的甜美滋味。

  把懷中不再僵硬的身體緩緩拉向自己,龍崎匡弘側著頭輕輕觸碰著他像棉花般柔軟的唇瓣。hksar

  「龍崎先生……我可以……把嘴巴張開嗎?」

  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安芸夏樹發覺自己比原先想像的還要緊張;嘴內、喉嚨裡,都渴望更多的滋潤。

  龍崎匡弘困擾的注視著那雙一點都不像是在演戲的清澈瞳孔,過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再度掠獲那個看似需要憐愛的嘴唇。

  含住安芸夏樹的唇,龍崎匡弘輕輕品嚐著,在他雙唇開啟的同時,深入舌尖輕柔探索著,一陣陣酥麻的快感侵襲著安夏樹。

  感覺到背上的肌肉正微微被拉扯著,龍崎匡弘發現安夏樹正用力地抓著自己。

  鬆開嘴唇,龍崎匡弘輕輕推開他。

  當兩人唇瓣分開的同時,發出了輕微的聲音,安芸夏樹滿臉通紅的把頭轉向另一邊,讓長長的劉海覆蓋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被對方看到自己害羞的窘態。

  濕潤的嘴唇帶著鮮紅的色彩,挑動他內心更深層的慾望。

  龍崎匡弘用手指輕輕梳理著安夏樹的頭髮,把他覆蓋在臉上的髮絲用指尖一一的梳到耳後。

  順著梳理的動作,龍崎匡弘的指尖從額頭、眉尾,經過太陽穴、耳尖、耳後,然後順著臉部的輪廓來到下巴。

  他低下頭親吻著安芸夏樹的太陽穴。

  龍崎匡弘呼吸的氣息掠過耳蝸,瘙癢的感覺讓安芸夏樹不自覺地縮了一下肩膀。

  把手重新放回他光滑的脖子上,龍崎匡弘開始溫柔的來回愛撫著。

  第一次被人用這種方式安撫,起初瘙癢的不習慣感覺已漸漸轉化成另一種奇妙的快感,並在身體裡蔓延開來,陶醉在其中的安夏樹不自覺的溢出微微的呻吟。

  只因為自己小小的動作就發出聲音的安夏樹,看在龍崎匡弘的眼裡,實在是純情得不得了。龍崎匡弘意識到自己的慾望正逐漸勃發。

  這是他第二次對懷中的小傢伙產生情慾。

  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是在俱樂部,當時如果不是因為川野寶的一通電話,現在恐怕正因為」誘姦未成年少年」的罪名而入獄服刑中。

  想到這裡,龍崎匡弘霎時清醒過來,將還在陶醉中的安芸夏樹用力推開。

  「這樣應該夠了吧?」

  「可是……」

  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安芸夏樹發現龍崎匡弘的唇上還有點濕潤的痕跡,一想到自己可能也是那副模樣,雙頰瞬間紅了起來。

  回想起剛剛口中奇特的觸感,他注意到自己雙腿之間也蠢動了起來。

  如果不趕緊車的話,他可能會說出要他在這裡抱自己的話。

  他說的沒錯,這樣就夠了。雖然他的身體一直期待著能和龍崎匡弘有更進一步的發展,但是擔心自己的心臟可能因為過度刺激而爆裂,他決定還是點到為止。

  畢竟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可以和他耗下去。

  光是這一點點甜頭,就足以慢慢回味好幾天,如果一次就把遊戲結束,那豈不是太浪費了?

  「好吧,今天就先饒了你。我們改天再繼續。」

  聽他這麼說,龍牆匡弘不由得皺起眉頭。」什麼叫做改天再繼續?」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既然我們是對戀人,偶爾有一些親熱的舉動應該不過分吧?」見龍崎匡弘困擾的看著他,他只好略作解釋。

  「剛剛做得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

  早在第一次見面之前,他就已經把龍崎匡弘定成他的初夜人選,接吻不過只是暖身,當然不夠。

  「你到底想要什麼?」

  「真的可以說嗎?我是說,如果我說了,你不能生氣。」

  龍崎匡弘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也許是因為剛才的吻還在心中蕩漾,安芸夏樹因此得到勇氣,大膽的說:」我希望你可以抱我一次。」不過羞恥的說出自己的願望,灼熱感迅速從兩頭擴撒到耳後。

  儘管他很努力壓抑著害羞的情緒,但是還是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已經火紅的像是熟透的西紅柿。

  ◇◇◇◇

  安芸夏樹的直接讓龍崎匡弘差一點失去招架的能力。

  對於這傢伙的想法完全摸不到頭緒的龍崎匡弘,首次有一種被打敗的感覺。他用手掌按在自己的額頭上,看起來像是要阻止青筋爆裂般的用力。

  不敢想像他曾經用這副看似清純可人的模樣迷惑過多少男人。

  安芸夏樹的魅力,絕對不是只有肉眼看得見的優越外貌。

  說實話,隆起匡弘和他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

  或許正因為他出色的外表中隱藏著出一抹難以抵抗、似是而非的成熟,加上他清澈的瞳孔深處散發著一股銳不可當的輕狂,以及無預警出現而且找不到一絲破綻的純情羞澀,龍崎匡弘才會對他產生一種類似著迷的心境,想要講他看個仔細。

  然而,更讓龍崎匡弘防禦力全毀的,是安芸夏樹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眸。

  兩人第一次見面,安芸夏樹便以不待批判而且超齡的語氣,點出自己孤獨的靈魂、刻意壓抑下來的渴愛慾望。

  他拆穿了自己的偽裝,將自己多年來一直隱藏在堅強驅殼低下,那個想要愛人、也可求被愛情滋潤的枯竭靈魂給找了出來。

  那是非常複雜的情緒,充滿希望、期待的同時,也感到不安也不堪。

  龍崎匡弘雖然不知道他一開始隱瞞實際年齡誘惑自己的目的何在,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捨棄高薪輕鬆的男公關一職到帕瓦洛帝打零工,更不知道他是為了何種理由找機會接近自己。

  總而言之,應該不會有好事。

  為了不掉進他編織的陷阱裡,龍崎匡弘不當提醒自己,他是個不折不扣、差地害自己去坐牢的騙子,好讓自己對他的厭惡感不至於因為他無邪的一顰一笑而受到動搖。

  儘管稱不上是惡鬼纏身,但是龍崎匡弘還是恨不得找人來驅邪。

  一有空,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將安芸夏樹趕出帕瓦洛帝的念頭。

  只不過,在找到可以讓川野郁寶心服口服的理由之前,不要得罪安芸夏樹落人口實才是首要。要是為了這隻小鬼和川耶郁寶之間鬧得不愉快,那就損失大了。

  況且,他手中握有自己最不欲讓人知的把柄,看樣子除了先妥協之外別無他法。

  龍崎匡弘快速的在心裡做了一番邏輯推理,最後終於做下決定。

  「要我抱你可以,不過得等你滿十八歲,而且,話先講在前面,不管是什麼理由,只要你不是這裡的員工,我們的約定就自動取消,你也不可以再拿這件事情要挾我做任何事,你能遵守約定嗎?」

  「當然可以!」

  得到龍崎匡弘的允諾,安芸夏樹開心的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像個拿到禮物的孩子,大大的眼睛裡閃爍著無垢的光芒。

  「你的條件我已經答應了,這樣你可以走了吧?」

  龍崎匡弘心不甘請不願的態度,看在計劃已經成功一半的安芸夏樹眼裡是靦腆的表現。

  「嗯,那就明天見嘍!」說完,安芸夏樹踮起腳尖,在龍崎匡弘幾乎絕望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吻,隨即丟下一個完美的笑容後離去。

  全身力氣盡失的龍崎匡弘整個人癱坐在沙發上,把椅墊蓋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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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帕瓦洛帝的新生訓練已經進入第五天。

  和前面幾天一樣,只要安芸夏樹一進廚房,不出半小時就會傳來打破杯盤的聲音。

  像現在,廚房內又響起一連串玻璃摔落在地的聲音。

  「夏樹你沒事吧?有沒有割到手?」

  須籐信治丟下正在爐火上烤的焦糖布丁,迅速趕到蹲在地上安芸夏樹身邊。

  「沒事,只是手滑了一下。」安芸夏樹緊緊按住左手的右手,滲出鮮紅色的血。

  「還說沒事,你的手都流血了。」須籐信治將他藏在身後的手拉了過來,果然發現手背上又多了一道新的傷口。

  「嘿嘿,被你看到了。」安芸夏樹把舌頭伸出來,像是惡作劇被捉到的小孩,佯裝不在乎地做了一個鬼臉。

  「你等著,我去拿急救箱。」

  先把掛在褲子後側口袋裡的乾淨毛巾壓在傷口上止血,須籐信治正要起身時,安芸夏樹拉住他。

  「信治,不用了。這點小傷舔一舔,不用管他明天就好了。」

  「真的沒關係嗎?」

  「當然,我是男生嘛。手上多幾道傷口,感覺不是挺帥的嗎?」安芸夏樹咬著牙,咧著嘴硬擠出笑容。

  回想起安芸夏樹受訓的第一天,因為被玻璃割傷而淚流不止的脆弱模樣,如今天故作堅強的模樣相較起來,兩種表情都令須籐信只覺得不捨。

  「夏樹,在我面前不用逞強。那天匡弘的話說的太重,你不要理他。那個人就是這樣,老愛裝嚴肅擺酷,怕人家不知道他是老大似的。我就不同了,我是個平易近人、超級好相處的人,有什麼事盡量來找我就對了。」

  除了龍崎匡弘以外,帕瓦洛帝的每一個成員都對安芸夏樹非常友善,其中又以須籐信治為最。

  「謝謝你,其實我也應該謝謝龍崎先生才對。如果不是因為被他訓了一頓,說不定我現在又會向你撒嬌、抱著你哇哇大哭了那!」安芸夏樹苦笑著揶揄自己一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太可惜了。我還真希望你抱著我哭那!」須籐信治看著他這五天下來,累積在手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心疼不已的拍拍他的肩膀。

  安芸夏樹趕緊起身整理散落一地的碎玻璃。

  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這是安芸夏樹進帕瓦洛帝后學會的第一件事。

  同一時間,站在櫃檯的龍崎匡弘正一臉不悅的向川耶郁寶抱怨。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已經使他今天打破的第五個盤子,另外還有七個玻璃盤、三個高腳杯……」

  翻開收在口袋裡的小冊子,龍崎匡弘?細靡遺地數著安芸夏樹打破東西的項目,等到全部念完之後,將小冊子放在故意視而不見的川耶郁寶面前。

  「你自己看看,這就是他五天來努力的結果,扣他一個星期的工資都賠不起。如果再讓他繼續做下去,店裡的鍋碗瓢盆早晚都會毀在他手裡。今天之內要是他再打破任何一樣東西,請立刻讓他離開。」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可以借題發揮的龍崎匡弘,雖然覺得自己的動機很小人,但還是禁不住想要把這隻小鬼驅逐出境。

  畢竟,留著他比在身邊放一顆定時炸彈還要不安全。

  龍崎匡弘不是怕他騷擾,更不是怕他威脅,只是他還沒有準備好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知道自己愛慕心情的川耶郁寶。

  不管會不會因此被川耶郁寶討厭,或是他因為無法接受自己而決定離開帕瓦洛帝,自己一定會後悔一開始沒有阻止他錄取安芸夏樹這個小惡魔。

  「匡弘,你這麼做會不會太嚴格了?」

  合上龍崎匡弘遞過來的小冊子,川耶郁寶抬起頭看著他。

  川耶郁寶不明白對待員工一直都很體貼的龍崎匡弘,為何獨獨對安芸夏樹如此不友善,雖然覺得他的態度很反常,卻也找不到合理的原因。

  「怎麼會?難道你要等到他把所有杯盤餐具統統打破,才要對他的笨手笨腳採取行動嗎?」龍崎匡弘理直氣壯的說。

  「他只是比較不熟練而已。更何況,他打破的不過是幾個盤子。」

  川野郁實輕鬆無所謂的態度讓龍崎匡弘大失所望。

  「不過是幾個盤子?郁實,你是不是被他灌迷湯灌傻了?今天他在實習階段打破盤子事小,如果他正式上場的時候繼續再犯,弄傷自己不打緊,萬一不幸割傷的是顧客,身為僱主的我們難道不用為他的粗心大意負責嗎?」

  「你說的沒錯……我懂你的意思,接下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就好。」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說服川野郁實的龍崎匡弘,心頭大石終於落地。

  龍崎匡弘之所以這麼積極想要剷除這個心腹之患,其實是有理由的。

  自從被他在休息室嘗到甜頭之後,安芸夏樹就會利用工作空檔向自己索吻。

  龍崎匡弘不得不懷疑安芸夏樹是抱著報復的心態;只要在工作上受到自己的冷潮熱諷,就會立刻從自己身上討回公道。

  不諱言,在工作場合中吻他,害怕事跡敗露的提心吊膽確實讓這件原本並不是很愉快的事多了那麼一丁點刺激感。

  然而,龍崎匡弘仍然不喜歡這種被人握有把柄的感覺,更不喜歡天天跟一顆不定時炸彈處在同一個工作場合。

  安芸夏樹的舉動被龍崎匡弘視為一種惡劣的勒索行為,如果不盡早除去這個心腹大患,每天要提心吊膽的生活在恐懼之中不說,還得擔心自己晚節不保,這種無形的精神壓力遲早會把他逼瘋。

  只要那小惡魔一走,從今以後就不用擔心自己會在川野郁實面前露出馬腳。

  而那個小惡魔也就無法再利用這個把柄借題發揮,繼續向自己勒索求歡,川野郁實更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和那個小惡魔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一想到這裡,安心的笑容不自覺地顯露在龍崎匡弘臉上。

  他又立刻追問一句:」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

  「告訴他什麼?」

  「開除的事啊!」

  「誰跟你說我要開除他?」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是說,我知道讓他接觸碗盤的工作不太恰當,可是那並不代表餐廳裡其它工作不適合他啊!」

  怎麼會變成這樣?龍崎匡弘開始覺得額頭冒出汗珠,彷彿天上掉下兩顆大石頭重重壓在頭上,連背都挺不直。

  「那,你打算怎麼辦……」

  「善用他的特色,既然他長得人見人愛,個性外向不怕生,又很能夠與人打成一片,我想,訓練他當接待應該就沒問題了。」

  「唉……隨便你……」

  心情瞬間從天堂跌落地獄,龍崎匡弘頓時失去爭辯的力氣。

  ◇◇◇◇

  在川野郁實的安排下,安芸夏樹從受訓的第二個星期開始,就在川野郁實的指導下,學習安排顧客預約、接待賓客、櫃檯收銀以及結帳的技巧。

  學習力很強的安芸夏樹不只反應快,心也很細,川野郁實教過他一次的事情,他不但很快就記住,還可以舉一反三。

  就在安芸夏樹以為自己的表現好得可以向龍崎匡弘討賞時,偏偏在這個時候犯下一個粗心的大錯。

  他把川野郁實交代要存進銀行、為數不小的現金搞丟了。

  打烊後,安芸夏樹被叫到辦公室。

  川野郁實靠在辦公桌前,詢問安芸夏樹當時的情形。

  坐在沙發上,雙手環抱在胸前、蹺著二郎腿,龍崎匡弘皺著眉頭聽著安芸夏樹的敘述。

  他實在不能理解,川野郁實為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一個剛來不到十天的臭小子。不過這樣也好,龍崎匡弘正好可以藉由這個機會請他離開,相信川野郁實這次就沒有立場替他說情了。

  「等我到銀行時,才發現已經錢不見了。我循著原路回去找,就是找不到……」安芸夏樹低著頭,避重就輕地說著。

  也許是因為沒有照實說,他不敢直視到現在還相信自己的川野郁實。

  「郁實,不用再問。那筆錢如果不是長翅膀飛走,就是被人私吞。那麼大的數目,除非是小學生,要不然不可能拿著它不心動。」龍崎匡弘盯著安芸夏樹耳朵上那一對昂貴的寶格麗新耳環,意有所指的說。

  「粗心掉了那筆錢是我不對,我會賠給你們。但是請龍崎先生收回剛才的話好嗎?」覺得人格受到質疑的不悅,安芸夏樹板起臉頂回去。

  「我拒絕,這是合理的懷疑。還有,你打算拿什麼賠?該不會是想要在這裡工作還債吧?很抱歉,我不同意。」

  他沒記錯的話,安芸夏樹在履歷表上填寫的工作期限剛好是到下個月底,也就是一般高中開學前一星期左右。

  一想到安芸夏樹很可能是故意利用這個手段想要延長在帕瓦洛帝撒野的時間,龍崎匡弘就感到厭惡。

  那無疑是加長自己被惡鬼纏身的刑期,龍崎匡弘說什麼都不會答應的。

  「那筆錢我會自己想辦法,不會賴在這裡做工還。」

  安芸夏樹當初給自己設定達成目標的時間從來就沒有打算延長過,而且這是自己闖下的禍,應該自己扛起來。

  雖然要花掉戶頭裡不少的積蓄,但是,安芸夏樹越來越覺得,能夠獨立面對過錯,並且學習負責任的自己,已經開始有大人的雛形。

  「你能想什麼辦法,找人替你還嗎?」龍崎匡弘用不屑的口吻說。

  「匡弘,說話不要那樣難聽。夏樹都說要負責了,況且他也不是故意的。」

  幸好有川野郁實適時阻止,否則,龍崎匡弘差一點就要說出讓安芸夏樹更難堪的話。

  「夏樹,錢的事情我們再等等看,也許有人撿到也說不一定。這兩天,我會抽空到附近的派出所問問看。好了,時間也不早,你回去休息吧。」拍拍安芸夏樹的肩膀,川野郁實溫柔安慰著。

  「店長,真的很對不起,給你添了這麼大的麻煩。你放心,錢我一定會還的。」

  安芸夏樹深深的一鞠躬後,還意味深長地看了龍崎匡弘一眼才離去。

  安芸夏樹離去後,除了川野郁實點煙時打火機發出的金屬聲,辦公室裡安靜得像是沒有人在。

  朝天空吐出白色的煙霧,川野郁實長長歎息一聲。hksar

  「都怪我,累積了好幾天的現金一直沒拿去存,要不然也不會損失那麼慘重。一百六十幾萬……」

  「不是你的錯,只怪那小子財迷心竅。」龍崎匡弘把十指交纏抱在腦後,雙腳交叉放在茶几上。

  「夏樹不是那種人。」

  「你才認識他多久,為什麼這麼信任他?你沒注意到嗎?那小子耳朵上的那對耳環是寶格麗今夏推出的新款,雜誌上廣告打得多大,少說也要十幾萬……」

  龍崎匡弘一面說,一面翻開放在沙發旁的最新時尚雜誌的廣告頁,以直立的方式拿在手中展示給站在對面的川野郁實看。

  「我還是相信他,他的眼睛不會說謊……」

  嘴裡雖然這麼說,但是川野郁實卻無法不感到擔心,因為他注意到安芸夏樹剛才一直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睛。

  難道說,事情真的如同龍崎匡弘猜測的?還是另有隱情?

  「對不起,可不可以打擾一下?」

  從剛才就一直站在門外偷聽的須籐信治打開門走進來。

  他已經卸下廚師服,換上輕便的嘻哈風裝扮。

  「有什麼事?」

  把手裡的香煙捻熄,川野郁實揮了揮空氣裡的煙味。

  「那副耳環是我送的。」

  須籐信治直來直往的個性,表現在沒有開場白就直接切入主題的說話方式上。

  「你是說……」川野郁實驚訝地看著他。

  「對,就是那個。」須籐信治指著龍崎匡弘還拿在手中的廣告頁。

  「你為什麼要送他這麼貴重的禮物?」龍崎匡弘把雜誌丟到一旁,收回原先放在桌上的一雙長腿,坐直身子問。

  「第一個理由是他的生日快到了,第二個理由……」

  須籐信治停頓了一會兒,充滿挑釁的視線迎上龍崎匡弘的,然後直截了當地宣示——

  「我向他告白了。」

  當須籐信治這麼說的同時,龍崎匡弘原以為自己應該會先在乎川野郁實的反應,沒想到,他卻被心中忽然湧現的複雜情緒給牽絆住。

  ◇◇◇◇

  經過兩天,沿路問遍了好幾間警察局的川野郁實,依然沒有那筆?款的下落。

  雖然安芸夏樹曾交給他相同金額的現金,但是他仍然不願意收下。

  因為一旦收下,不就等於自己也相信那筆錢的遺失是安芸夏樹的責任。

  他堅持再朝其它方向找找看。

  這日傍晚,帕瓦洛帝的門口依然是大排長龍,擠滿了沒有預約卻不放棄等待的顧客。

  受到那件事的影響,安芸夏樹被調離櫃檯,只負責帶位的工作。

  就在川野郁實忙著招呼顧客落座的同時,一名穿著附近小學制服的小女孩,背上背著書包,手腕上掛著一個粉紅色便當袋,推開重重的玻璃門、東張西望地走了進來。

  「歡迎光臨!請問有預約嗎?」川野郁實立刻帶著笑臉走上前,蹲在小女孩身邊親切地詢問。

  「那個、那個……我要找,找一個大哥哥……」

  似乎還沒有準備好說辭,小女孩支支吾吾說不清楚來意,不安的眼神四下梭巡著。

  「你的家人在裡面嗎?要不要我帶你進去找?」

  「不是,我是來找大哥哥的。」小女孩抬起頭,用手指著樓梯。

  「大哥哥?」

  順著小女孩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川野郁實看見剛好從樓梯上走下來的安芸夏樹。

  「你要找的大哥哥是他?」川野郁實又確認了一次。

  「嗯。」

  認真點點頭後,小女孩飛也似的朝樓梯方向跑去。如果不是被龍崎匡弘一把抓住,她恐怕就要撞上正要端盤子進廚房的木村。

  「大哥哥!」

  掙脫掉抓住自己的大手,小女孩跑到安芸夏樹面前緊緊抱著他。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完全沒有預期她會出現在這裡的安芸夏樹,驚訝地俯視著幾天前才見過面的小女孩。

  「我是看這個……」

  小女孩從便當袋中拿出印有帕瓦洛帝字樣的信封袋,上面還印有電話、地址。

  「那個不是……」川野郁實一眼就看出來那是被安芸夏樹遺失、裝有百萬現金的信封袋。

  「你怎麼會有這個?」安芸夏樹也看傻了。

  「大哥哥爬樹幫我把喵喵抱下來的時候,把這個放在我的書包旁邊忘記帶走了。」

  小女孩的出現,讓安芸夏樹得以洗刷侵吞公款的污名。

  除了龍崎匡弘,店裡許多支持安芸夏樹是清白的員工,包括川野郁實,都替他感到高興。

  為了感謝小女孩把錢送回來,川野郁實招待她享用特製的兒童套餐,並且讓她口中的大哥哥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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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兩個星期在忙碌的生活中迅速過去,擔任接待員的安芸夏樹,對於帶位,點菜的工作很快就得心應手。

  安芸夏樹總是很有精神,臉上一直都掛著令人為之傾倒的迷人笑靨,許多顧客因為有他的陪伴就覺得排隊的時間過得特別快,甚至有些女性顧客還為了與他多聊上幾句,故意選擇在門口排隊。

  很快地,在帕瓦洛帝的推薦網站上又增添一項人氣重點,那就是負責接待的新進人員——安芸夏樹。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夏樹的魅力果然不是蓋的。」

  看著安芸夏樹幹勁十足地招呼著上門的客人,身為經營者之一的川野郁實有說不出的滿意。

  「這裡是餐廳,我們賣的是意大利料理。早在他進來之前我們就已建立良好的口碑和信譽,不要說的好像是靠那傢伙拉客一樣。」龍崎匡弘不平地說。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你最近好像有點怪怪的,只要提到夏樹的事,火氣就特別大。你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嗎?」

  川野郁實口中的那件事,就是上個星期差點讓自己對安芸夏樹失去信任的?款遺失事件。

  「我只是不喜歡他到處搖尾巴諂媚撒嬌的樣子,看了就火大。」

  更不喜歡他和須籐信治隔著玻璃櫥窗眉目傳情的樣子。不過,龍崎匡弘保留了這一部分沒有說出來。

  「可是,你不覺得就因為是他,所以這些原本令人討厭的動作都變得可以接受嗎?大家跟我都有同樣的感覺,不知不覺就是想疼愛他。」

  「討厭的事就是討厭的事,不會因為是誰做的而有所改變。」

  「想不到你是這麼固執的人。」

  「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我就是不吃他那一套。」

  「今天是他的生日,你可要對他好一點。大家特地為他準備了一個慶生會,你要是又擺著一張臭臉,會讓大家掃興的。」川野郁實叮嚀他。

  「很抱歉,我做不到。我不去總可以吧?」

  「不行,你是老闆,當然也要出席。」

  「可以,我只負責露臉,其它事就饒了我吧!」說罷,龍崎匡弘就轉身回廚房工作,不想再聽見任何跟小惡魔有關的話題。

  最近,不知道大家是怎麼了,彷彿都中了他下的蠱;餐廳內上上下下的員工都非常疼愛安芸夏樹,他受歡迎的程度讓龍崎匡弘心裡非常不是滋味,甚至有點吃醋。

  這麼一來,要剷除這個心腹大患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

  接近打烊前的十分鐘。

  在最後尚未離去的幾桌顧客配合下,大家在桌上點燃新的蠟燭為安芸夏樹合唱生日快樂歌。

  因為母親從事特殊行業的緣故,上中學之前,班上的同學都受到家長的管制,沒有人願意跟安芸夏樹做朋友。

  受到小時候的影響,上了中學、進入青春期的安芸夏樹很自然地便和同學保持距離,刻意孤立自己,加上漸漸瞭解自己和一般男生的差異,就更無法融入同儕之中。

  在連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都沒有的情況下,從來沒有人會陪他過生日。

  安芸夏樹雖然因為具有比一般人出色的相貌與外型而受到許多女生注意,其中不乏想要與他共度生日的異性。

  但是,這對對女性完全提不起興趣的安芸夏樹而言,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

  至於家庭,對安芸夏樹而言,那更是從來沒有存在過的地方。

  所以長久以來,安芸夏樹一直以為生日就是會收到許多禮物,然後一個人在家裡獨自吃掉一個大蛋糕的日子。

  安芸夏樹怎麼也沒想到,世界上竟然會有一群人如此慎重地看待今天這個平凡無奇的日子。

  看著須籐信治為自己特製的人形蛋糕,還有同事們寫著滿滿祝福與叮嚀的生日卡片,兩行淚珠不聽使喚地落了下來,讓現場忙著熱鬧慶生的夥伴全慌了手腳,紛紛拿出面紙要替他拭淚。

  大家慌亂的樣子讓安芸夏樹感受到強烈的溫暖,不由得破涕為笑,大家因此才鬆了一口氣。然而,安芸夏樹的一顰一笑,都緊緊抓住站在一旁、沒有參予慶祝的龍崎匡弘的注意力。

  他就像個孩子一樣,喜怒哀樂毫不遮掩地展現在臉上,散發出一股吸引人的率真與單純。在那一瞬間,他的身上根本看不見惡魔的影子,龍崎匡弘所看到的,只有純潔無瑕的天使。

  想起還有什麼事等著處理,不想破壞現場愉快氣氛的龍崎匡弘,沒有與任何人打招呼便獨自走回三樓的休息室。

  安芸夏樹在人群中注意到龍崎匡弘的缺席,於是藉著上廁所洗臉的機會順利開溜。

  ◇◇◇◇

  躲進辦公室後,龍崎匡弘鬆了一大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知道信治向夏樹告白之後,他一直有種被信治敵視的感覺;除此之外,還莫名其妙介意起那一副耳環的事。

  既然耳環是用來告白的禮物,夏樹收下它的意思是不是代表他接受信治的……

  龍崎匡弘用雙手搓了搓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腦子是清楚了,可是心頭那股莫名的情緒卻難以忽視。

  是因為嫉妒同樣身為男人也愛上男人的須籐信治比自己幸運?還是……

  不敢繼續猜測下去的龍崎匡弘走進浴室洗了把臉,便坐在計算機前開始更新網頁上的數據。

  「你幹嘛一個人躲在這裡搞自閉?今天是我生日耶,怎麼不一起吃蛋糕?」

  安芸夏樹站在休息室的門口,將身體輕輕靠在門邊,一臉不高興地對著坐在計算機面前忙碌的龍崎匡弘說。

  「已經有那麼多人在幫你慶祝,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龍崎匡弘用一貫冷淡的口氣說著。

  這些日子以來,安芸夏樹已經很習慣了,因為這是他用來掩飾害羞的方式。

  就像每次要他吻他,雖然一開始他都會不情願地推托,但等到真正接吻時,卻總是溫柔得讓他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受寵的人。

  如果被他擁抱,他一定會像巧克力一樣,幸福得融化掉的。

  安芸夏樹關上門,慢慢靠近他,」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不滿意?只是奇怪你為什麼要躲在這裡,連句生日快樂都不跟我說。」

  「出去,你沒看見我在忙嗎?」

  他的眼神從一開始就一直停在計算機屏幕上,就連和安芸夏樹說話的時候,他也沒有轉過頭來看他一下。他總是這樣,不敢直視著安芸夏樹。

  安芸夏樹知道,那是因為龍崎匡弘會害羞。

  「龍崎先生,你還記得我們之前的約定嗎?」他提醒龍崎匡弘。

  龍崎匡弘專注的盯著計算機螢冪沉默不語,修長的手指毫無間斷的在計算機鍵盤上飛舞著,發出清脆的聲音。

  於是,他又問了一次。

  「你說過等我滿十八歲……就願意……抱我……真的可以嗎?」

  龍崎匡弘雖然沒有回答,但也沒有要趕他走的意思,安芸夏樹想他是在暗示要自己主動,所以他大膽地走到他的腳邊蹲了下來。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摸到龍崎匡弘的膝蓋時,龍崎匡弘激動的反應把他嚇了一大跳。

  「你想幹什麼?」

  在他縮回差點被他摸到的那隻腳,並用震耳欲聾的聲音破口大罵的同時,安芸夏樹的肩膀承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重心突然失去平衡,就這麼往後摔倒在地,肩胛骨處不偏不倚的撞上尖銳的桌角。

  「好痛!」強烈的疼痛使得安芸夏樹不得不抱著左肩大叫起來。」你又沒有說不要!而且,我又還沒有摸到你……唔嗯,痛死了啦……你犯不著這麼用力吧。我是說……真的真的很痛耶!你都不用跟我道歉、不用過來看一下嗎?」

  「痛又死不了,更何況那是你自找的。」

  龍崎匡弘瞄了他一眼後,還是繼續忙著手邊的事。

  「可是真的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很痛!」他賴在地上不停叫喊。

  「看就看,你安靜點行不行?」

  拗不過他賴皮的哭鬧方式,加上已經紅了的眼眶,龍崎匡弘一臉不情願地離開辦公桌來到他面前蹲下。

  「傷到哪裡?」龍崎匡弘敷衍的問。

  安芸夏樹一臉委屈地噘著嘴,用手指著自己的左肩。

  就在龍崎匡弘靠過來查看時,安芸夏樹迅速在他毫無防備的臉頰上偷親了一下,得逞之後還咧著嘴笑,並用右手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

  「嘿嘿,你上當了!」

  就在他這麼做的同時,龍崎匡弘立刻丟下他轉身回到座位上。

  「出去!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再踏進這裡半步。還有,剛才的事如果你敢對任何人提起,我會立刻要你走路。」

  龍崎匡弘說話的同時,安芸夏樹看到那個總是能夠給他溫暖依靠的胸膛劇烈起伏著。

  他想,龍崎匡弘真的生氣了。

  都是他害的,他不該玩弄他的擔心。

  「你是指推我的事,還是被我偷襲的事?」安芸夏樹故意裝傻,希望可以緩和一下氣氛。

  「出去!就當作你沒進來過休息室,懂了嗎?」

  原來男人發脾氣的聲音可以這麼嚇人。

  沒有父親的安芸夏樹,根本不知道男人會發出這種打雷般的怒吼。

  那種聲音,真的會讓人想要躲到桌子底下。

  不敢繼續放肆的他,只好乖乖退場。

  ◇◇◇◇

  三天後的某個夜晚。

  「夏樹,三號的客人麻煩你結帳一下!」

  植草像平常一樣拍了拍安芸夏樹的肩膀,沒想到卻引起他一聲哀號。

  抱著左肩,安芸夏樹咬著嘴唇,一臉痛苦地蹲在地上。

  植草被他激烈的反應嚇得不知所措,想要把他扶到一旁坐下,但安芸夏樹卻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額頭還冒著冷汗。

  如果再不處理的話,一定會引起顧客好奇圍觀和騷動。

  這時候,身為老闆的龍崎匡弘沒有辦法坐視不管,他攔住正在解開圍裙打算衝上前去的須籐信治,從玻璃廚房裡走了出來。

  平時都只能隔著玻璃見到的帥哥廚師,這回竟然從櫥窗裡走了出來,靠近廚房門口的女顧客紛紛發出尖叫聲。

  尤其是當他一把抱起蜷縮在地的安芸夏樹時,歡呼聲更是高分貝得驚人。

  龍崎匡弘把安芸夏樹抱上三樓時,在樓梯口遇到前來關心的川野郁實。

  「不好意思,剛才走不開。夏樹怎麼了?要不要叫醫生?」看見龍崎匡弘懷中緊閉著雙眼,一臉痛苦的安芸夏樹,川野郁實擔心得不得了。

  「這小子的事待會兒再說,你先到廚房看看,順便吩咐信治把剛才做的焦糖水果塔統統拿出來招待,如果客人吃不下可以打包,如果不吃甜點就給折扣。像剛才那樣驚動客人實在是太不禮貌了。」迅速處理失控場面,龍崎匡弘展現出身為負責人的果決與氣魄。

  「我知道,夏樹就先交給你了。」

  得到指示的川野郁實迅速抵達廚房,將龍崎匡弘的吩咐傳達下去。

  幸好已經接近打烊的時間,只剩下幾桌準備買單的顧客,而且每人熱烈討論著龍崎匡弘剛才的英姿,完全沒有被驚嚇到的樣子。

  ◇◇◇◇

  龍崎匡弘把在他懷中縮成一團的安芸夏樹輕輕放在沙發上。

  也許是因為安芸夏樹的臉色發白,額頭也不斷滲出微微汗珠,龍崎匡弘說話的口氣變得比平常柔和,讓安芸夏樹想起第一次在俱樂部和他見面的情景,胸口突然有一種緊緊的感覺。hksar

  「你的肩膀怎麼了?」龍崎匡弘指著他的肩膀問。

  「沒事……」他是真的這麼想。

  「沒事就不會讓你痛到站不起來。」

  一把撥開他的手,龍崎匡弘開始解開他脖子上的領結和身上的小背心;才鬆開襯衫的第二顆扣子,安芸夏樹就扭著肩膀反抗起來。

  經過這幾個星期的學習,雖然肉體上的成長還沒達到安芸夏樹的目標,但是就其它方面來講,他想自己應該很像個男人了。

  「我說過……我已經沒事了。」他扶著沙發椅背打算起身,不想讓龍崎匡弘覺得自己仗著這點小傷向他撒嬌。

  「我要親眼看到沒事,才算沒事。」

  龍崎匡弘的堅持讓安芸夏樹感到意外,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在乎自己?

  如果是平常,他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今天卻異常積極,不但搶在信治前面,第一個趕到他身邊,還當著客人的面,二話不說把他抱上三樓,關心他身上的傷……

  「你肩膀上的傷,該不會是你生日那天撞到的吧?」一臉嚴肅的龍崎匡弘把手放在他的額頭、脖子和胸前,好像是在感覺他的體溫。」有點發燒,你的傷口可能已經發炎了。」

  龍崎匡弘再一次想要看那個傷口時,安芸夏樹還是閃開了。

  「如果你這麼在意我的傷,那天是不是應該對我好一點?你答應過只要等我滿十八歲,就會……」他咬著下唇低聲抱怨著。

  「如果你這麼做是為了讓我有罪惡感,很抱歉,我並不是那種有良心的人;至少對你不是。」

  「那我可以處罰你嗎?」他抬頭凝視著他。

  「你說什麼?為什麼我得接受處罰?」龍崎匡弘一臉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因為你違約,沒有在我生日那天履行答應我的事。」他言之鑿鑿地指控他的罪狀。

  「我是答應過你,等你滿十八歲之後要抱你。但是,我可不記得答應過你非得在你生日當天完成。」

  「你……」

  自知理虧的安芸夏樹,原本想要放肆一下的心情立刻像洩了氣的汽球一樣。

  他盯著龍崎匡弘的喉結,想起被他擁抱在懷裡的安心感,也意識到那件事情非得由他來完成不可。

  這一秒鐘,他竟然幻想著要和龍崎匡弘在燈光美、氣氛佳的五星級套房中,完成期待已久的浪漫成人式……

  「龍崎先生……」他低著頭,把顫抖的手伸向他的胸口,用顫抖的聲音說:」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無法壓抑越來越高張的情緒,用盡全身的力氣壓抑著想要衝上去抱他的衝動,以至於要清楚地說出每一個字,都讓安芸夏樹吃足苦頭。

  「你又想要我做什麼下流事?這次是親你、抱你,還是你希望我和信治合作,在床上來個三人行?」

  啪的一聲脆響。

  等安芸夏樹回過神時,他已經摑了龍崎匡弘一巴掌。

  他絕不是喜歡使用暴力的人,更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動過手。

  但是此時此刻,對於自己打了龍崎匡弘的事,他卻一點歉意也沒有。

  下流事……

  他不但把自己重要的成人式給污玷了,也侮辱了信治和他的友誼。

  所以,他不會道歉。應該道歉的人是他,是一點也不瞭解他心意的龍崎匡弘!

  難道他感覺不出來,自己對他是那麼、那麼……

  在安芸夏樹還沒來得及搞清楚那微微苦澀的情緒是什麼的時候,龍崎匡弘因為那一巴掌而引發的憤怒,立即排山倒海朝他而來。

  「好,今天我就讓你知道到底是誰有資格處罰誰!」

  被激怒的龍崎匡弘把安芸夏樹一把推倒在沙發上,二話不說壓了上去。

  被他突如其來的粗暴動作嚇得全身僵硬,安芸夏樹想要脫逃,身體卻被他壓制得無法動彈,體格上的差距在這時表露無遺。

  現在的龍崎匡弘活像是一頭發狂的野獸,已經失去理智的他,根本不明白自己的憤怒來自何處,總而言之,他就是想要好好教訓眼前這個小子。

  自從和他見過面後,龍崎匡弘的心神就沒有一天安寧過。

  原以為信治向他表白過,他就會結束對自己的糾纏與誘惑。

  然而,事實卻不是如此。

  想要腳踏兩條船的貪心念頭,是用情專一的龍崎匡弘最無法容忍的。

  為了懲罰安芸夏樹的濫情與不潔身自愛的放蕩,龍崎匡弘把情緒統統發洩出來。

  他使力撕開安芸夏樹身上的白襯衫,用力的程度連扣子都四散彈了開來。

  「不要!」

  安芸夏樹恐懼得發出驚叫,正在氣頭上的龍崎匡弘卻對他的驚恐視而不見。

  「誘惑大人就應該料到會有這樣的下場,不是嗎?這不就是你最擅長、也最想要的嗎?」

  不是!他要的不是這樣的方式啊!

  在學校從來沒有挨過老師教鞭的安芸夏樹,對於龍崎匡弘粗暴的攻擊行為感到極度驚恐,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只能拚命扭動身體,企圖逃脫他的控制。

  可是他掙扎得越激烈,那雙箝制住他的大手就越用力。

  為了讓他停止反抗,龍崎匡弘把手移到他的肩膀上以便控制他的行動。

  「啊……好痛!」

  被用力按壓的左肩膀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安芸夏樹痛得大叫出來,然後朝他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可惡!」

  甩開安芸夏樹的頭,龍崎匡弘不得不從他的正上方支起身子,懊惱的檢查被咬傷的部位。

  就在他的重量完全離開後,安芸夏樹把身體蜷縮成一團,雙手緊緊環抱著自己。不知道是疼痛還是恐懼,他瘦小的身體不住顫抖著。

  遭到撕裂的衣服讓他受傷的部分顯而易見,龍崎匡弘被那塊與他肌膚完全不相稱的紫紅色瘀青震撼得說不出話。

  那個傷,就是那天晚上……

  記得當時自己確實是推了他一把沒錯,可如果他那時候就已經受了傷,為什麼他還可以笑得出來?為什麼不像手被割傷時那樣大聲哭鬧?

  又紫又紅的傷口像一隻巴掌大的吸血蛭,攀附在他瘦小的肩膀上,血淋淋的控訴著自己的暴行。

  即使一開始就決定對這只惡魔不能心軟同情,可是現在卻怎麼樣也無法對他的傷勢視而不見。畢竟,自己就是那個無情的施暴者。

  跟那樣的傷口相比,龍崎匡弘手背上的小小齒痕根本算不了什麼。

  「起來。」

  是因為罪惡感使然吧,這時候的龍崎匡弘顯然比方才溫和許多。

  把埋在沙發裡的臉慢慢抬了起來,安芸夏樹驚恐的表情依然沒有退去。看樣子,他是真的受到了驚嚇。

  「如果不去醫院的話,你的傷口一定會惡化。起來吧,我開車送你去附近的醫院檢查。」

  「我不想去。」

  「沒有你討價還價的空間,生病受傷的人就應該要乖乖聽話。起來,把衣服穿上。」

  「我是男生,這點小傷不算什麼。」安芸夏樹謹記著龍崎匡弘的教訓。

  「都已經發炎成這樣,還說是小傷?你這是在報復我嗎?」

  從衣櫥裡拿出一件乾淨的襯衫丟在安芸夏樹身上後,龍崎匡弘進入浴室,藉由潑在臉上的冰涼,重新整理自己紊亂的情緒,然後載著安芸夏樹前往最近的醫院。

  ◇◇◇◇

  通往急診室的長廊上出奇冷清,空蕩蕩的沒有人煙,這個時候,連秒針移動的聲音都特別清楚。

  經過X光掃瞄,確定沒有傷到骨頭的情況下,醫生替安芸夏樹打了消炎針,並且從藥櫃裡取出幾張藥布交給陪同他前來的龍崎匡弘。

  「這是中醫常用的藥布,睡覺前把它貼在傷處,早上起來的時候再換上新的,大約一個星期就會好了。」

  聽完藥布的使用方法,龍崎匡弘在櫃檯領完藥後,走到候診大廳尋找安芸夏樹。

  從後方照射進來的燈光把安芸夏樹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在空蕩蕩的大廳裡,成了他唯一的陪伴。

  「拿去,我送你回家。」

  把藥包丟到安芸夏樹的手上,龍崎匡弘替他披上自己的外套。

  因為多少抱著贖罪的心態,龍崎匡弘一點也不想接受他的道謝,所以在他開口之前,就巧妙地迴避開來,直接走向大門。

  抵達安芸夏樹居住的高級公寓前,龍崎匡弘把引擎熄火。

  「我送你上去。」

  「沒關係,到這裡就可以了。」

  「陪你在醫院折騰了那麼久,難道不用請我上去喝杯茶嗎?」

  其實,龍崎匡弘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提出這種有點無賴的要求。只是若不親手把他交給他的家人,就是有那麼一點不放心。

  不過,龍崎匡弘說服自己,是為了將藥布的使用方法告知他的家人,才會這麼要求。

  「可是我不知道我家的茶包放在哪裡,喝可樂好不好?」

  按下電梯的開關,安芸夏樹佯裝輕鬆的語氣反而顯得不自然。

  「隨便。」龍崎匡弘不是很認真的回答。

  反正重點不是飲料,喝什麼都無所謂。

  電梯在抵達頂樓之後打開。

  安芸夏樹一打開門,客廳裡的燈全自動亮了起來。

  「你家人呢?該不會都不在吧?」說話的同時,龍崎匡弘看著可以停下三部加長型勞斯萊斯轎車的大客廳,不禁為它的寬敞氣派咋舌。

  稍微看了看屋內的擺設與裝潢,龍崎匡弘不禁懷疑這裡到底有沒有人住。

  就拿那個放在客廳裡的大型水族箱來說好了,裡面養的竟然不是色彩鮮艷的熱帶魚或是稀有昂貴的觀賞魚,而是長相逗趣的塑料玩具魚。

  還有那個放在玄關的大花瓶,裡面插的也不是新鮮花卉,而是硬邦邦免澆水的人造花;就連客廳桌上的水果籃,放的都是上過蠟的模型。環顧這間一點人味都沒有的房子,與其說它是某人的家,還不如說它是一間高級樣品屋更來得貼切。

  「不在。」安芸夏樹整個人被冰箱的門擋住,只聽見聲音。

  「你爸媽呢?」

  「我媽出國去了,爸爸不知道。」

  「什麼叫不知道?都這麼晚了,做兒子的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爸爸在哪裡?」

  「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他在哪裡。」

  隔著冰箱的門,龍崎匡弘沒看見安芸夏樹受傷的表情。

  「什麼叫作你連他是誰都不……」

  「你很少看電視對不對?像我這種不知道老爸是誰的小孩,不是領養來的,就是私生子啦!」

  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龍崎匡弘話鋒一轉,轉到門口那一缸假魚身上。

  「那個啊,是生日的時候我媽送的,很可愛吧?水溫改變的時候,他們就會變色喔!」

  安芸夏樹把開好瓶蓋的可樂遞給龍崎匡弘。

  「怎麼不買活的?」

  「我媽說太麻煩了,一會兒要擔心它們餓著、一會兒要注意水溫怕它們感冒、又要定期清理魚缸,所以還是養電子魚方便,既美觀又不麻煩。」

  「你媽什麼時候回來?」

  「我記得她紙條上……」安芸夏樹在貼著一堆紙條的冰箱門板上找了一下,回頭笑說:」這次比較快,再一個月就回來了……」

  「那你的兄弟姊妹?」

  「我是獨生子。」

  「那堇呢?你不是說他和你很要好,他知道你住在這裡吧?」

  「他當然知道,只是堇的祖母生病,在長野的醫院修養。他向俱樂部請了長假,短時間內恐怕不會回來。」

  龍崎匡弘皺了皺眉。

  「你在煩惱什麼?你已經送我回來,這樣就夠了。」

  「那誰來幫你換藥?」

  「這種小事我自己會想辦法,我已經是大人了。」搶過他手中的藥包,安芸夏樹開始下逐客令:」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可以走了。」

  不想被當成弱者同情的安芸夏樹迅速武裝起自己,他不希望被別人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面,尤其是在龍崎匡弘面前。

  孤單的人,都害怕被別人發現自己的寂寞。

  轉身朝房間走去的安芸夏樹突然被一股力量舉到半空中,他嚇得大叫出來。

  「放開我!你放我下來!」

  像只小羊被掛在龍崎匡弘背上,任憑他又踢又打,龍崎匡弘仍然不為所動。

  坐電梯直達地下室的停車場,龍崎匡弘輕輕將他放在前座,就這樣一語不發的把人帶回自己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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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已經好幾天了,川野郁實發現站在玻璃廚房內的龍崎匡弘常常心不在焉,已經有好幾次出錯菜的紀錄。如果不是服務員做了第二次的確認,一定會降低顧客對伯瓦洛帝的評價。

  經過一番觀察,川野郁實似乎已經找到答案,那就是——安芸夏樹。

  他發覺龍崎匡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夏樹身上,會隨著他的身影移動,也會靜靜注視著他,專注的程度令人匪夷所思,以至於在工作上分心。

  「老闆,你最近有心事喔。」站在玻璃廚房的出菜櫃檯前,川野郁實意有所指地調侃。

  「哪有什麼心事,是你想太多了。」

  「那你告訴我,剛才是什麼東西讓你看得那麼出神,就連我叫了你三聲你都沒有回應。」

  「沒什麼。」心虛地立刻把視線收回,龍崎匡弘佯裝沒事般地回答。

  等廚房裡的高田走遠了些,川野郁實才直截了當地問:」你和夏樹怎麼了嗎?」

  「你為什麼這麼問?」等到龍崎匡弘發覺自己的驚訝神情似乎洩露了什麼時,話已經脫口而出。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到底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

  「如果沒什麼,為什麼你最近老盯著他出神?」

  「就說你想太多了,那傢伙一臉靠不住,我怕他又出了什麼差錯,萬一來不及收拾就慘了。」

  「真是這樣子嗎?」

  「當然是這樣子。」

  被川野郁實這麼一問,龍崎匡弘就更不好意思讓他知道安芸夏樹現在就跟自己住在一起的事。雖然只有一個星期,但若要解釋起緣由,恐怕也得費上一番唇舌;萬一不小心把自己喜歡男人的事情抖了出來,那豈不是更危險?

  有些時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對策,於是龍崎匡弘決定絕口不提那傢伙暫時和自己同居的事。

  川野郁實對他的答案顯然不太滿意。因為他感覺得到在兩人之間,有一種奇特的化學反應存在。不過既然當事人否認,那他也只有靜觀其變了。

  為了迴避可能的閒言閒語,安芸夏樹總是在打烊後直接到車上等他。等到確定所有人都離去後,兩個人才一起回到龍崎匡弘的住處。對於這種像是偷情的關係,安芸夏樹很能樂在其中,一點也不覺得等待是件苦差事。

  回到家中,龍崎匡弘會為他放好一缸洗澡水,等到他沖洗完畢後,才會進入浴室替他把藥布留在皮膚上的黏膠仔細的清洗乾淨。

  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好幾天,意外的是,龍崎匡弘對這件事一點抱怨也沒有。

  或許是因為他很認命決定要贖罪的緣故吧,這幾天,他對安芸夏樹的要求可以說是百依百順。

  在他的縱容下,安芸夏樹更是不知節制的撒著嬌。

  浴室裡,和前幾天一樣,安芸夏樹背對著龍崎匡弘坐在浴缸裡,乖乖讓他清洗藥布在背上留下的黏膠。hksar

  龍崎匡弘穿著短袖T恤和牛仔褲,坐在小板凳上,用手指輕輕搓洗著。

  安芸夏樹的肌膚出乎意料的光滑,摸起來滑溜溜的很舒服,有好幾次,龍崎匡弘都想要在他潔白的皮膚上留下一個吻痕,不過還是忍了下來。

  「龍崎先生,你可以跟我一起洗嗎?」安芸夏樹低著頭,害羞地問。

  沒有回答,龍崎匡弘很乾脆的從板凳上站了起來,動作迅速的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脫光。

  優雅的體格使安芸夏樹沉迷於他所散發出來的魅力。好想、好想擁有他。

  而龍崎匡弘—點都不迴避安芸夏樹的視線,大方的把自己從頭到腳沖洗一遍,然後就坐進浴缸裡和他一起泡起澡來。

  「龍崎先生,吻我好嗎?我想要……很色的那種……」

  說完,安芸夏樹身體沉進水裡,讓半遮臉的水面替自己掩飾羞怯。

  「什麼叫很色的吻?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你另請高明吧。」hksar

  雖然龍崎匡弘的態度比起安芸夏樹受傷之前好了很多,但是偶爾也會出現這樣不配合的時候。

  「好嘛、好嘛,那普通的就好,這樣你就不會拒絕了吧?」

  龍崎匡弘不得不承認,這時候的安芸夏樹可愛得令人捨不得拒絕他的要求。

  「真是受不了你……過來。」

  住在一起的這幾天,龍崎匡弘發現自己對他這種孩子氣的撒嬌方式完全失去抵抗力。不過,他掩飾得很好,沒有讓安芸夏樹發現。

  將他的身體拉近自己,龍崎匡弘輕輕覆蓋住他渴望被觸碰的唇,希望用淡淡的吻滿足他的需求。

  這無疑是龍崎匡弘自欺欺人的想法。

  因為即使一開始是最平淡的吻,但是只要一接觸到安芸夏樹柔軟的唇,還有從他喉間發出來甜甜的輕歎,再單純的吻都會變得淫靡起來。

  更何況此時,兩人的身上完全沒有任何衣物遮蔽。

  就在安芸夏樹的雙手攀上他的頸項時,兩人的胸膛結結實實貼合在一起,爆發激情的火花。

  「啊……」

  脖子被龍崎匡弘輕輕愛撫著,安芸夏樹舒服得渾身—顫。

  當龍崎匡弘意外含住、挑逗他的乳蕾時,他的下腹幾乎要燃燒起來。

  那種難以忍耐的痛苦渴望得到紓解,使他好期待龍崎匡弘會去觸碰那個緊繃不堪的核心部位,引導自己釋放出那股就快要燙傷自己的慾望。

  然而,龍崎匡弘的手卻只是在遠離核心的部位搔弄著。

  「龍崎先生……」

  安芸夏樹帶著哭意的聲音中,很明顯地透露出哀求的訊息。

  於是,龍崎匡弘把安芸夏樹的身體抱離水面,讓他坐在浴缸邊緣,自己則是把肩膀擠進他雙腿中間。那原本白皙的身體,不知道是因為泡過熱水澡的關係,還是因為激情而產生紅潮,全身都呈現出粉紅色誘人的色澤。

  龍崎匡弘的視線剛好可以將安芸夏樹的私密部位看得—清二楚,意識別這一點的安芸夏樹臉上倏地泛起紅雲。他想要合起雙腿改變這羞人的姿態,無奈龍崎匡弘的大手緊緊的箝制住他大腿內側,使他無法改變姿勢,更無法改變這種尷尬的狀態。

  下一瞬間,安芸夏樹的身體忽然躍起。因為龍崎匡弘的手終於摸上那個他一直渴望被碰觸的核心。雖然龍崎匡弘只是輕輕一握,但是對於已經處於極度焦躁狀態的安芸夏樹而言,這個刺激似乎真的太強了一點。

  他拚命扭動身體,抗拒那湧上來的羞恥感和微甜的痛感。

  已經飽滿的部位被龍崎匡弘放在手心仔細摩擦著,濕熱的氣息與輕微的呻吟立刻從安芸夏樹仍然濕潤腫脹的唇瓣中逸出。

  隨著摩挲的動作加快,安芸夏樹張開的雙唇中忍不住發出誘人的香甜聲音。那是一種微微帶著淫蕩氣息,從來沒有過的聲音。

  「龍崎先生……啊啊……」

  對於這種呼喚毫無招架之力的龍崎匡弘,隱約感覺到自己對他的渴望正在逐漸加溫中。現在的他無法思考這種改變是來自何處,他只想專注地解放自己和安芸夏樹的慾望。

  在那之後不到幾秒,安芸夏樹的腰部劇烈地震動了一下,隨即在龍崎匡弘的手中釋放出熱流。

  安芸夏樹那沉醉在高潮中的迷濛表情看在龍崎匡弘的眼裡,實在是魅惑到了極點,他再也無法按捺住體內的騷動。

  他把安芸夏樹抱出浴室,擦乾身體輕輕放在床上,隨即從抽屜裡拿出保養用的橄欖油倒在手掌與自己火熱的中心。

  躺在床上的安芸夏樹閉著眼睛,神情還蕩漾在方的快感中,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直到龍崎匡弘沾著大量橄欖油的手指,觸碰到他雙腿間的秘密入口處,他才像狗被踩到尾巴一樣驚醒過來。

  「等一下!不是結束了嗎?」

  「少裝蒜,剛才不過是熱身。」

  龍崎匡弘不理會他的驚訝,已經在秘境口的中指順勢探了進去。

  伸人體內的異物讓安芸夏樹戰慄不已,在恐懼的包圍下還行另一種奇怪的感覺正在挑動著他的感官神經,然而此刻他並沒有心情去瞭解那是什麼感覺。

  對於男人做愛的方式,雖然已經看過不少這方面的書籍,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那個地方要被那麼壯碩的東西進入,強烈的恐懼感讓他忍不住想要逃跑,但是立刻被龍崎匡弘抓了回來。

  「怎麼,自己滿足了,就想過河拆橋?還是,這也是你誘惑人的一種招數?」

  已經燃起的慾火可不是這麼簡單說滅就可以滅得掉。

  而且,要不是他精心設計的挑逗,龍崎匡弘才不相信自己克制力會如此薄弱。

  「可是,我不……」

  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安芸夏樹帶著惶恐不安的眼神看著龍崎匡弘,似乎在責備他不懂自己的心情。

  他試著扭動身體想要逃脫,但每當他的腰部移動一下,哪怕只有一點點,都可以清楚感受到那根手指的存在。

  「這種事,不是你說要就要,說不要就可以不要的。既然是你開口要求的,不到最後關頭,我是不會停止的。」

  才在恍神的片刻,龍崎匡弘已經成功將第二根手指探入他體內。

  即使到了這個時刻,安芸夏樹仍然無法拋棄心中的迷惘。

  恐懼和體內前所未有的、不知名的感受,和被不自然撐開的痛楚輪流侵襲著,他根本無法承受。

  雖然安芸夏樹計劃中的成人式說穿了只是兩個陌生肉體的結合,並不需要感情作基礎,然而,像現在這樣幾乎是要被對方生吞活剝的情況,絕不是他想要得。

  他把手抵在龍崎匡弘的胸口上,用顫抖的聲音哀求著:」拜託,我不要了……我真的不要了……」

  龍崎匡弘真搞不懂這傢伙在玩什麼把戲,明明一開始就是他處心積慮地誘惑自己,等到被挑起的慾望就像是懸在弓上的箭不得不發,他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像個受害者般求饒喊停。

  一種強烈被玩弄的感覺,教龍崎匡弘簡直快要氣炸了。

  本想不理會他的哀求,就讓自己在他身上盡情逞欲。可是一看到他那張楚楚可憐的臉,那股狠勁說什麼就是使不上來。

  「可惡!你都是這樣玩弄大人的嗎?」

  抽出在他體內的手指,龍崎匡弘立刻從他身上躍起,頭也不回的走進浴室,還用力的把門摔上。

  安芸夏樹本來想等他出來再好好跟他道歉,可是龍崎匡弘侍在浴室裡好久好久,一直到安芸夏樹睡著都沒見他走出來。

  ◇◇◇◇

  站在蓮蓬頭下,龍崎匡弘讓冰冷的水打在自己身上,藉以澆熄高溫的慾火。

  當那個小子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就曾經不只一次警告自己必須謹慎提防這個人,可是沒想到最後還是著了他的道。

  受了他的誘惑不說,竟然還落得如此狼狽不堪的下場。

  他到底是怎麼了?龍崎匡弘握緊的拳頭在牆壁上用力捶了一拳。

  憤怒,是因為自己已經無法保持理性抗拒他的一顰一笑;憤怒,是氣自己背叛了心中對川野郁實那份執著的單戀。

  龍崎匡弘騙不了自己,打從第一次見到那傢伙時,心頭那一座為了守護川野郁實而堆砌起來的貞節牌坊就已經動搖了。

  惡魔的力量正一點一滴壯大,如果不繼續抗衡的話,心中的川野郁實遲早有一天會被他完全吞沒。

  龍崎匡弘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再被他的外表所欺騙。

  只不過……好像為時已晚。

  ◇◇◇◇

  一早醒來,龍崎匡弘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沙發上等他起床。

  安芸夏樹揉揉惺忪睡眼,乖乖把放在床邊的衣服穿好。

  當運動衫套過頭上的時候,他注意到龍崎匡弘的旁邊,也就是沙發的扶手旁放著一件折好的毛毯,還有一個枕頭。

  難不成他昨天晚上睡在沙發上?回頭看了床的另一半,枕頭不見了,證明安芸夏樹的猜測。

  看樣子,昨晚那件事真的讓他生氣了。

  坐上白色雅哥轎車,安芸夏樹拚命找話題想要打破沉默,但龍崎匡弘的嘴就像是上了黏膠,動也不動一下,就連表情也緊繃得很。

  不過那張英俊的撲克臉一進了帕瓦洛帝,馬上就不同了。

  笑臉迎人的他跟在車上時判若兩人,安芸夏樹再沒腦筋,也知道那張臭瞼完全是衝著自己來的。

  不甘願被這樣對待,他決定想盡辦法化解這種冷戰的局面。

  「喂,你好了沒有?早會快要開始了,不要在那裡拖拖拉拉的好嗎?」龍崎匡弘對著在更衣間換制服的安芸夏樹沒耐心的吼著。

  「龍崎先生,可不可以麻煩你進來幫我一下?」

  這小子不知道又在要什麼花樣。

  龍崎匡弘提高警覺,不想再踏入他設下的陷阱,於是對著門喊道:」自己出來。」

  「我的領結一直打不好,你可不可以幫我?」抓著脖子上歪七扭八的黑色領帶,安芸夏樹睜著大眼向他求救。

  不過是小事一樁,如果不幫忙,肯定又會被他數落小氣,

  龍崎匡弘不情願的拿過領帶,把它繞過纖細的脖子,技術熟練地打了起來。

  由於身高的差距,使他不得不彎下身以便看清楚領口的位置。

  從這個角度,安芸夏樹可以近距離的看見他清澄的眼眸。只要一靠近他,他的心跳就會不由自主地加快,就像是上場打了三十分鐘的籃球般狂跳不已。

  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一個漂亮的領結就已經完成。這個時候,安芸夏樹突然看向他身後,用充滿朝氣的聲音打了聲招呼:」店長早!」

  以為川野郁實在身後的龍崎匡弘迅速退開身子和安芸夏樹拉開距離,在回頭的那一刻,立刻就知道自己被騙了,因為身後根本連一個鬼影也沒有。

  「上當了。」惡作劇成功的安芸夏樹,吐著舌頭做了一個V的手勢。

  「你以為這樣很好玩嗎?」

  昨日複雜的情緒至今尚未平復,現在又被擺了一道,火上添油的憤怒再也無法壓抑。可是顧慮到現在是上班時間,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騷動,更不想把兩人之間的事情鬧大,龍崎匡弘決定忍下來,等下班後再跟他算帳。

  下班後,安芸夏樹直接走到停車場,坐在白色雅哥轎車上等待。

  大約三十分鐘後,龍崎匡弘終於現身。

  「今天比較早耶,可不可以繞去吉野家?我肚子有點餓。」摸著已經餓扁的肚皮,安芸夏樹要求著。

  「忍耐一下,去你家的路上再買。」

  「等等,你說去我家的路上?」

  「對,去你家的路上。」

  「你要趕我回去!為什麼?」

  「我不是趕你回去,是」送」你回去。」

  「那有什麼差別!總而言之,你就是要趕我回去不是嗎?」

  「隨便你怎麼想。」

  「如果是因為昨天晚上那件事,我今天已經準備好了。不管你要怎麼樣,我都不會躲開,可是你不要趕我回去好嗎?」

  經過幾天短短的和平相處,安芸夏樹已經漸漸習慣有人陪伴的生活,如今一想到要回去那間空蕩蕩沒有溫暖的家,不知不覺就慌亂起來。

  「跟昨天那件事情沒有關係,接你過來只是為了方便幫你換藥。你的傷既然已經好得差不多,實在沒有必要再留在我的住處。」

  「只是為了方便換藥而已……我還以為……」

  胸口一陣揪痛傳來,安芸夏樹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下去才好。

  他到底以為還有什麼?

  以為龍崎匡弘這幾天的好是因為終於肯接納他?還是以為他也有點喜歡上他?

  結果是他自作多情罷了。

  可是,那又怎麼樣?

  不喜歡就不喜歡,他根本……一點都不在乎……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龍崎匡弘應該要喜歡上他,不是嗎?

  而且他也說過,自己絕不會愛上他的……那是一開始就跟堇說好的。

  「不管怎麼說,你的傷口是我造成的,我有責任照顧你到痊癒。」

  「原來是這樣……」

  原來他是因為他害自己受傷的事在負責任,並不是……

  聽了他不帶感情的話,撕裂般的心痛讓安芸夏樹再也無法否認一個事實。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覺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破壞了與堇的約定。

  他愛上龍崎匡弘了!

  他不想回去,也不要回去!如果現在回去,就不能再接近他了。

  他的腦子裡有上百個聲音同時這麼大喊著,頭都快要裂開了。

  腦筋一片空白的安芸夏樹不巧看到自己放在車上的手機,立刻抓了起來。

  「你如果真的要送我回去的話,我現在就馬上打電話給店長,告訴他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聽見他這麼威脅,龍崎匡弘倏地緊急煞車,使他的身體用力被彈回椅背上。

  「你鬧夠了沒有?」

  龍崎匡弘憤怒的聲音在小小的空間裡非常具有威嚇的力量。

  「我沒有胡鬧,我只是想在你家多住幾天、想留在你的身邊。如果你硬要認為這是胡鬧的話,我沒有話說。可是,請你不要趕我走好嗎?」

  「你又不是無家可歸,為什麼非賴在我家不可?」

  「我……」出乎意料的心痛,讓安芸夏樹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恨恨瞪著自己緊握的雙拳。

  對,他並不是無家可歸,如果那間用錢堆出來的豪華大倉庫叫作家的話。

  「總而言之,你今天非回去不可。」

  「我不要,我想留在龍崎先生的身邊。如果你堅持要送我回去的話,我現在馬上就打電話給店長。」

  「隨便你。」龍崎匡弘不接受他的威嚇,重新發動車子。

  在他這麼做的同時,安芸夏樹真的撥號出去,直到他對著手機喊出店長時,龍崎匡弘才相信他是認真的。

  還沒來得及報出名字,安芸夏樹的手機就被龍崎匡弘搶了過去,他伸手想要奪回手機,龍崎匡弘卻打開車窗將手機用力扔了出去。

  「你太過分了!那是我的手機耶!」安芸夏樹忍不住大叫起來,眼角掛著淚水。

  「現在你誰也別想通知,乖乖給我回去。」

  龍崎匡弘的話讓他胸口好痛。

  一路上,安芸夏樹忍著淚,龍崎匡弘則忍著怒氣,兩人之間不再有任何對話。

  沒多久後,車子停在大樓門口。

  安芸夏樹緊咬著唇不發一語,規規矩矩地向他行了個禮,乖乖走進大門。

  踏進電梯的那一那,眼淚瞬間潰堤……

  失敗了……他的計劃。

  結束了……意外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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