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現代都市]
《綁戀》作者:三階菱 (出書版)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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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10-2-18 16:06
標題:
《綁戀》作者:三階菱 (出書版) [完結]
綁戀
作者:三階菱
分類:小說/浪漫愛情
叢書系列:迷戀
出版社:紅豆文化
出版日期:2009/7/20
文案:
擁有預知能力的築雨軒,是人人重金禮聘的大師,可預知能力不但耗掉他的健康,也無法為他換來快樂,直到他遇到了樓惟鵀--一個他看不清未來、卻在乎他的快樂的男人。原以為兩人在一起就是幸福,偏偏「相愛容易相處難」是句再真實不過的陳腔濫調……
樓惟鵀還沒弄清自己對築雨軒的心動從何而來,身體已較理智先一步把他吃乾抹淨!他決定下半輩子要好好霸佔這個美好的身軀,但是光靠肉體的契合畢竟無法解決愛情的困境,他嚮往自由,築雨軒則因他的自由而不安,如果放掉自以為是的自由可以拾回愛情,樓惟鵀想,自己是該要有放手一博的勇氣……
算命 三階菱
最近炎熱的天氣還真是容易讓人懶散……(汗)
大家好!再次感謝每位拿起這本書的讀者,就是有各位的支持才能夠讓我一直寫下去。
談一下這本書(第一次這麼快進入正題)。預知未來這樣的想法是來自於算命這件事情,其實長這麼大也沒有去算過命,有些朋友或是老闆,尤其做生意的人真的超愛算的,如果各位有人待過傳統產業、貿易公司,反正只要是需要有客源的公司,我想那些老闆多多少少信這一套。
每當我進入一家公司或工廠的辦公室,就會覺得怎麼又是一大尊的觀音,怎麼又是紫水晶,該不會這奇怪的桌子擺設方位也是看過風水吧?褚如此類的(笑)。
至於,做這些事情的效用如何,我想老闆們自己心裏有數,畢竟有時候運氣這種事情還真的是很難說,並不是你有良好技術跟產品就保證能賺錢。嗯,最近對這事情有很深的感歎。
不過,身為公司小小職員的我們,只要將份內事情做好,其他也不用攬太多不必要的事情,就像是學生們只要盡力在這段期間好好學些知識,這樣就很足夠了,人生,沒有必要搞得太複雜。
所以呢,我還是比較喜歡什麼事情都相信自己的判斷,算命這種事.現在不會去算,將來也不打算去算,因為,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話,那到底是該相信誰好呢?
這個故事後半部出現了一些奇妙的人物,照舊,下一本主角當然就是他啦!話說下一本是我的第十本書,剛好乘機做個總結,意思也就是說再來會出現跟這一票人無干的主角重新開始,敬請期待呦!
那,我們就下次見。
楔子
夜晚,在充滿高級酒店的街頭,霓虹燈一閃一閃,充滿著各地來的人,有帶著客人應酬的大公司老闆以及業務,及店裏面見錢眼開、視人精准的酒店小姐與媽媽桑。
此時,一個身穿西裝的瘦白男子在路上悠閒的走著,他不屬於任何一家公司業務,也不是來推銷任何東西,乍看之下,會以為這位有著好看臉蛋的男子是公關,但是仔細一看,卻有一對銳利的雙眼,正在找尋目標。
看著許多人喝醉的醜態,以及摟著小姐意圖明顯的這些人,他只是不屑的低頭笑了笑,瞧也沒多瞧一眼,就走過這些充滿污濁酒氣的人身旁。
這樣走著、走著,他很有耐心且沒有特定目標的看著、等著。
走出那條小巷,經過一台高級百萬房車旁邊時「嗶」的一聲,好像有人剛好解了這輛車的鎖,於是停下來,看到一位中年男子眼神清澈的走過來,瞧見他之後不自覺就對他微笑。
「嚇到你了嗎?不好意思。」說著,就一手拿著鑰匙邊開車門。
「不,不會。請問……」
「有事嗎?」中年男子笑問。
「最近公司有決策上的困難嗎?」
中年男子有些疑惑的看看他,「困難?的確是有一件小事情,不知道該不該到大陸去設廠。」
年輕男子看了看他道:「別去大陸,改到越南設廠吧。」說完,就拿了張名片給那位中年男子,之後不再說什麼就走了。
中年男子看著那消失在街角的身影,看看名片上面沒有任何公司名稱或是職稱抬頭,只有「築雨軒」三個字及一串電話號碼,像是著魔般的將名片收入胸前的內袋後開車離開。
翌日,這位中年人到公司後,像是要驗證那位青年的話般,分別在大陸與越南設廠,不過可能稍微顧慮到青年的建議,於是在大陸僅投入一小部分。
一個月過後的某天,這位中年人得到一個驚人的消息,大陸廠那邊出了問題,負責人在飯店差點被公安給抓走,於是躲躲藏藏的連夜逃回臺灣,結果投資當然就石沉大海,而越南那邊倒是越做越好,不但在那得到能力強的助手,業績更是穩定持續成長。
於是,這位中年人再次拿出那張名片,撥打了電話。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10-2-18 16:06
第一章
如果能夠放棄這股讓大家都著迷、如神一般的能力,那麼,我會毫無留戀的送給任何一個人。
築雨軒不知道在第幾次的出神之後,決定先離開座位去一趟洗手間。
慢慢的走入洗手間,站在洗臉台前,慢條斯理的洗著手,眼神有些渾濁。其實他已經很習慣這種飯局,不就是要靠自己說說某些人的「將來」,或是問問自己決策方向該如何之類的。
他們家有這樣的血統,從築雨軒的爺爺、父親開始,之後就是他,在他們精神狀況好的時候,只要看著一個陌生的人,就可以看到他這輩子的過去與將來;平常的時候,甚至不用看到人,只要有名字與生辰,也是一樣可以算的出來。
但是,有這種人人稱羨的能力,是需要有等同的付出。
築雨軒的爺爺天生失明,而他的爸爸則是天生啞巴,不過,就算是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不能說,他們仍舊可以從事算命的工作,貪婪使他們對此工作樂此不疲,也因此令兩人都很早過世,比較起來,身為獨子的築雨軒從小健健康康,原本他的母親很慶倖,以為這樣的能力到他這代斷絕。
一直到他父親過世,在國中三年級要考高中的時候,班上第一名那傢伙跟築雨軒炫耀,說隨意考也會上第一志願,然而他不知道哪來的自信,竟當著全班的面說他連第二志願都不會上。
當天,媽媽就被老師請到學校,其實築雨軒並沒有做錯任何事,但是老師說他造謠,影響全班的大考心情。意外的,母親沒有任何反應,不過是跟老師道歉,回家後也沒有責怪築雨軒的意思。
「媽相信你說的是事實,你也繼承了那個能力。」喃喃的語調,好像帶點悲傷。
「什麼能力?我不懂。」
「答應媽,以後別說出這類事情,好嗎?就算是事實……」媽媽皺眉看著築雨軒,抓住他的肩膀堅持的說。
「好。」看出母親眼中的擔心,他答應著。
果然,他們班上那個第一名仿佛是中邪,連第二志願都沒考上。
於是,一直到畢業之前,班上同學都覺得築雨軒很邪門,沒有人再敢跟他說話,他也樂的輕鬆,免得被人家問些怪問題,又說出不該說的未來。
而母親因病死亡,是在築雨軒意料之內的,因為他看見了母親的未來,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能力,改變不了的痛苦,讓他寧願什麼都不要知道,明明知道母親醫治不了,但築雨軒還是花盡了大部分的家產,為了改變那個不可能改變的未來。
命運的殘酷讓築雨軒消極了好一陣子,他的性格開始變得灰暗消極,覺得人生沒有樂趣,可惜他看不見自己的將來,不知道自己這無聊的人生何時才會結束。
但日子還是要過,於是,築雨軒開始找人,找些本性好像不錯,將來原本就註定輝煌的人下手,因為他看准了人性,一種帶點軟弱的本性,若是自己做了決定就要自己負責,這時如果有個可靠的人,像是他這種算命師建議,好像就分擔掉那個責任,雖然對現實上沒什麼幫助,不過心理上是有的。
而他固定一陣子就會換個物件,高興時就會多說一些,不高興就索性躲到國外,過起騙吃騙喝的等死生活。
現在的他,是許多政商名流口耳相傳的人氣預言師,要找他,還要看他心情,有時候就算給他再多錢也不會答應,因為他正在用自己的生命來換,只要一說出「未來」,未來就會有反撲,築雨軒發現對未來的事說得少的時候,症狀就不會很明顯,頂多只是稍微的食欲不振或是偏頭疼。原先他以為是天氣或是作息不正常導致,但有一次預言說得多了,讓他生了場大病,病了快要一個星期才復原,到醫院檢查不出病因,他也不想再去深度檢查,反正也不是很想活。
不過,雖然不想活,但他也沒打算自殺。
築雨軒在洗手間中看著自己有些蒼白的臉,今天應該沒有辦法繼續說了,再說下去,自己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果然年紀大,身體機能也開始不如以往,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愛惜過這副身軀。
走回飯廳,夏家算是他待最久的一個家族,這個月將要邁入一年。
會在這裏待這麼久,一方面是因為夏家父母待他很好,有時候會有種身為他們兒子的錯覺,無論是約他吃飯,甚至是幫他挑選住處,很多時候都不是真的要他說些什麼或是問些什麼,但今天算是意外,夏家父母已經很久沒有找他問未來了。最近因為一個日颺的高階主管離職並且偷偷帶走公司機密,讓夏父因為操勞,導致身體狀況變得不太好,今天找自己來,是想問問如今將日颺全權交給他兒子夏鷲風,是不是沒有問題?還有,他兒子夏鷲風何時該結婚之類的。
其實築雨軒知道,夏鷲風這輩子根本就不可能會結婚,只是受人之托,看看別人介紹的物件也無所謂。
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女子照片,說來說去總歸一句,就是全部都不適合,但是這樣說,仿佛無法取信夏家父母,於是只好動用點能力,看了看這些女子的未來。
「這位女子已經有交往多年的男朋友;這位家中有潛在負債;而這位私生活有點亂……」築雨軒一一的說著,第一次這麼痛恨看見美女照片,而且數量還該死的多。
腦袋好像開始沉了起來,皺眉按壓著後腦勺,頭好痛,可是只剩下兩三個人,把這邊說完就好。
築雨軒一直對自己說再撐著點,再一下就結束了,但就在看到最後一張圖片時,眼前忽然一黑,印象中好像身子一軟,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意識抽離前,腦中還想著——該死的美女圖。
築雨軒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習慣性的想抬手揉眼,卻發現手腕有些刺痛且牽根細管,馬上清醒過來。
「先躺著。」帶點清冷的聲音從身旁傳來,一個看起來年紀跟他差不多的俊美男子,臉有些瘦,五官鮮明。
「雨軒,你終於醒了,擔心死我們了!」夏母說。
「唔……我這麼了?」酸澀的眼看著華美的房間,這應該是夏府,至於旁邊那個俊美的男子,臉上依舊沒有表情。
「剛剛你忽然昏倒了,還好最近夏爸身體不好,樓醫師固定都會過來,所以就請他看看你。」夏母說。
「抱歉……」築雨軒很不好意思的說。
「你今天就睡這吧,我先去看看夏爸。樓醫師,這邊麻煩你了。」說完,夏母就跟對方示意,離開房間。
「好多了吧?喝點水嗎?」樓惟鵀拿了一旁的水杯,遞到對方眼前,並且將他扶坐起來。
「謝謝。」接過水,輕輕的喝著。
樓惟鵀拿出血壓器,熟稔的替他量起血壓。
「60/90,你的血壓太低了,這樣很容易頭暈。平常你有在運動嗎?你的名字是……」將血壓器收好,樓惟鵀從公事包中拿出一張類似病歷表的紙張寫著。
「築雨軒。運動……真的沒有……」偏頭看看眼前的人,冷靜的表情卻有著屬於醫生的溫和態度,這人有種詭異的氛圍。
「有貧血嗎?建議還是檢查一下比較好。」對方依舊沒有抬頭,低著頭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沒有,檢查我做過了,一切正常,謝謝。」築雨軒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跟眼前這人撇清關係。
「不,你需要徹底的檢查一次,我會幫你安排。」樓惟鵀寫好了東西,收進了公事包。
「唉,我真的不用……」
「我堅持,這是醫生的職責。」樓惟鵀看入對方的眼堅決的說。
「好吧,既然你這麼敬業,那你要不要我幫你看看……」築雨軒眼中帶笑看著他,但是話還沒說完,就笑不出來了。
看不見?什麼都看不見,樓惟鵀的未來。
為什麼?難道……
築雨軒皺著眉,臉色忽然變得不太好。
「不用,我知道你會預言,但是我不需要。」樓惟鵀給了他一個很淡很淡的笑容。
「嗯。」就算樓惟鵀想知道,他也說不出來。
樓惟鵀摸摸他的額頭,看著快打完的點滴道:「我等你打完,你再躺躺吧,想睡就睡,沒有關係的。」
「謝謝。」築雨軒乖乖的閉上眼睛,接著就感覺到身旁有人坐下,很靜,只有一些沙沙聲,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像是鎮定下來,其實內心依舊動盪不已。
看不見的原因只有兩種,一種是自己本身看不見,另外一種,則是跟自己未來有關的看不見。
樓惟鵀的未來,跟自己連在一起……
清晨,築雨軒在鳥叫聲中醒來.習慣性的翻身,發現床大的有些古怪,於是睜開眼,發現這裏是夏府,開始慢慢回憶起昨天的一切。
歎了一口氣,又在柔軟的床上滾兩圈才起身,體力好像變得很不錯,以往起床都會有些低血壓,今天卻意外的精神好,是因為昨天打了點滴嗎?唉,又想起那個姓樓的傢伙了。
築雨軒其實並不討厭那個人,雖然個性有些冰冷,不過自己可以體諒他,畢竟醫生當久了,見識過大大小小的病情後都會這樣吧,面對病患已經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就算今天自己死在他面前,大概也是努力CPR一下,之後冷靜宣佈死亡吧。
但是,看不透的感覺讓築雨軒有些不安,他討厭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非常不喜歡,一直以為自己這輩子會孤獨到死,也可能死於非命,或是身體被自己這樣惡搞到某天忽然暴斃。
不過,計畫似乎開始有些不同了,出現了一個人,一個想救他、責任感十足的醫生。
苦笑出現在築雨軒臉上,算了,想好像也沒用,也不可能突然就看得見他們倆的未來。
正打算打開房門走出去的時候,正好看見樓惟鵀站在他眼前,頓時不知該用什麼表情好,倒是對方沒有受到多大驚嚇。
「好點了嗎?」溫和的口吻,就像是平常在醫院對待病人般。
「嗯。」下意識的點點頭,此時身旁出現一位幫傭。
「夏夫人請兩位下樓用早餐。」
樓惟鵀點點頭道:「走吧。」
於是,兩人一同下樓用餐,夏家父母不免關心起築雨軒的身體健康。
其實,夏家父母都曉得築雨軒身體狀況不太好,東西吃得少,作息也不是太正常,昨天暈倒,更讓兩人確定他身體很差的事實。
「既然樓醫師有意要幫你看看,你就到他們醫院檢查一下,最近應該也沒有什麼工作安排吧?」夏父說。
「是啊,樓醫師很專業的,應該可以乘機幫你把身體調好。」夏母也大力的推薦中。
築雨軒內心萬分無奈,看了看一旁沒有表態的樓惟鵀,對方可能也不是很想管這種事情,只能說夏家父母真的是人太好,在這樣的情勢下,若不答應,會覺得自己是個不知好歹的大壞蛋。
「我已經幫他安排好了,明天早上九點,記得空腹。」樓惟鵀終於開口說話,轉頭給了築雨軒一個請安心的專業微笑。
築雨軒不知道為什麼,看了就是升起一股惡寒,外加冷汗直冒,可惜在對方的眼中看不出什麼情緒。
「好,謝謝。」整個言不由衷。
「樓醫師,雨軒就麻煩您了。」夏母開心的說。
「請放心。」
築雨軒看看桌上樓惟鵀的名片,只能無奈的在心中偷偷歎氣,沒想到這年頭想安樂死都是一件那麼困難的事情。
第一次看到這麼消沉、沒有求生意願、勉強還算是健康、沒有殘缺的有為青年。
穿著醫師袍的樓惟鵀,正在幫築雨軒做身體的超音波檢查。
今天一早,樓惟鵀就請護士帶著他去抽血、驗尿、照X光片、量血壓,瞧現在躺在診療室病床上掀起上衣的築雨軒,不知道是累了還是怎樣,一臉反正照半天也照不出什麼的表情,讓樓惟鵀比他更想歎氣。
「請問還要照多久啊?」一個東西在身上到處滑來滑去的感覺真差,加上瘦弱的關係,很容易壓到骨頭,隱隱作痛。
「好了,擦一下吧。」樓惟鵀遞給他面紙後將儀器放好,坐到一旁的醫師座位上。「很不喜歡做檢查?」
「廢話,有人會喜歡嗎?」築雨軒擦擦自己的身體說。
「你太瘦了。」樓惟鵀看著他的病歷說。
「還好吧。我可以走了嗎?」築雨軒站起來將衣服穿好,口氣中有那麼一點的無奈。
「這麼迫不及待想走?」樓惟鵀輕笑的說。
「不然呢?」築雨軒單手插入自己的牛仔褲口袋中,略長的劉海稍微遮住那漂亮細長的眼。
「下星期同樣這時間看報告,有問題就打給我。」樓惟鵀倒是也沒有要跟他哈啦的意味,直接就放他走。
「謝啦。」說著,看他一眼後離開。
築雨軒走出門後,樓惟鵀看著他的病歷發愣,這樣一個長得好看的男子究竟是過著怎樣的生活,他不曉得,也無從揣測,不過,築雨軒深深的引起他的好奇,這是他第一次對病人感到興趣。
其實,他見過築雨軒。
幾年前他還是住院醫生的時候,當時他跟的主治醫師,就是幫築雨軒的媽媽治療的那位。
當時他們都很還很青澀,但讓樓惟鵀印象深刻的,是築雨軒那雙眼,沉穩的對談,眼中不帶一絲慌亂,就好像所有的一切他都曉得般,就連最後主治醫師宣告他母親不治,樓惟鵀也沒看他流過一滴淚,沒有任何不甘或是怪罪醫師的情緒。
什麼都沒有,就好像一個無生命體。
事隔幾年後再次見到他,依舊是那副輕鬆、無所謂的態度,難道對他來說,活著真的是不值得在意的事嗎?
「不好意思,樓醫師,可以叫下一位病患了嗎?」護士小姐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維。
「好的,請他進來。」拉回注意力,看著接下來病患的病歷,上班時還是不要多想,反正他們有的是見面機會。
離開醫院之後的築雨軒,漫無目的的在路上閑晃,覺得肚子很餓,於是到附近用餐,沒想到遇到以前的客人,剛想裝作沒看見離開,卻被對方發現自己存在,想逃也逃不掉。
「築老師,好久不見了,真巧,一起吃飯吧?」西裝筆挺的中年人靠過來。
「是啊,真巧。」築雨軒無奈的跟對方一起進入餐廳。每次遇到這種事情都很不妙,一定免不了被問東問西,真煩。
「最近一直想找您問事情,可惜電話都打不通。」
果然才剛坐下,問題就來了。
「嗯,我換了手機,最近已經不幫人家算命了。」開始睜眼說瞎話,以往可能會幫對方看看,但不知道是不是樓惟鵀的關係,看他一臉很想救自己的樣子,忽然想收斂一下。
「這樣啊,不能再幫我看看嗎?」
嘖,真麻煩。
「可能沒辦法。」築雨軒不好意思的笑說,之後開始吃起東西,如果現在要他說,難保不會暈倒。
「是嗎……」中年人一臉沮喪。
結果,一頓飯讓築雨軒吃到快消化不良,為什麼大家都這麼喜歡為難自己?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只要自己好,其他人去死都無所謂?不由得心中一股怒意湧出,但是,仔細冷靜的想了想,自己一出生,不就是為了提供這種服務嗎?除此之外,實在想不出自己的存在價值在哪。
這能力是種懲罰,讓他償還上輩子罪孽的方法,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過去究竟做了什麼罪不可赦的事。
「您最近都會順利的,不過……注意一下您兒子。」終於還是說了。
築雨軒看著對方訝異的看著自己,不以為意的擦擦嘴,站起身跟對方說聲謝謝招待,就離開餐廳。
築雨軒打開餐廳華麗的大門,外頭陽光普照,氣溫不冷不熱,但他卻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胸口有些鬱悶,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混入流動的人群中,慢慢消失在街頭。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10-2-18 16:07
第二章
傍晚,樓惟鵀忙了一整天後,決定去之前朋友介紹、去過一次就迷上的酒吧「花川」。
剛踏入那輕鬆的空間,看到吧台有個熟悉的背影,那個今天早上出現在他診療室的小傢伙,瞧他現在跟老闆江泉澄開心聊天的喝著酒,看他那樣,不知道已經喝下多少。
樓惟鵀皺著眉坐到他身旁,轉頭盯著築雨軒看,看他什麼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存在。
「啊!你……好巧啊!哈哈……」築雨軒終於感受到那目光,除了打哈哈化解心虛外,實在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是啊,真巧。你在……喝酒?」樓惟鵀陰森森的看著他。
「吃飽飯後想喝一點。」
「老闆,這傢伙身體很差,別給他酒喝。」樓惟鵀邊拿起他剩餘的酒一飲而盡,邊對著江泉澄說。
「你別聽他胡說,我健康的很。」惡瞪過去,微酣泛紅的小臉看起來有種撒嬌的意味,氣勢全無。
江泉澄微笑著給築雨軒換上溫牛奶,築雨軒指著樓惟鵀怒道,「我哪里身體差,你說!檢查報告還沒有出來就說我身體差,你是在詛咒我嗎?」
樓惟鵀低頭笑了笑,「一個身體健康的人,不會莫名其妙就昏倒在別人家。還有,那天摸了你的脈象,胃的脈動很弱,明顯就是胃不好,胃不好的人還喝這種快60%酒精濃度的東西,你是想胃出血而死嗎?」
築雨軒被說的咬著下唇不說話,老實說,已經很久沒有人關心他的身體狀況了,自從他母親死後,他就開始放任自己過著散亂的生話,心情差就不吃飯,猛喝酒,有時候清晨才開始睡覺,過著日夜顛倒的生活。
他不是沒有發現自己的身體越變越差,抵抗力越來越弱,每次流行感冒來的時候,總免不了跟著流行一下,隨便生個病,得拖快兩星期才會痊癒,築雨軒清楚得很自己的狀況。
「生氣了?」樓惟鵀看他不說話,微笑的看他。
「才沒有。」只是覺得心情很微妙,悶悶的。
「那就把牛奶先喝了吧,今天你應該喝多了。」看著他泛紅的臉,在自己來之前不知道已經喝了多少。
「你好像我爸爸喔,一直念。」歪著頭笑,一手不自覺的抓抓自己偏長的頭髮玩著。
此時店內響起一股歡樂的呼聲,原來是有客人今天生日,想要請大家喝香檳,那位壽星剛好是江泉澄的小愛人沙尹。
其實今天是有限制客人入場的,如果不是江泉澄允許的客人,是不會讓他們進來,畢竟今天在場就有兩位名人,一是沙尹,一是蕭宓。
一直到香檳被放在樓惟鵀跟築雨軒面前,他們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因為平常都只能在電視上看見他們兩位元,第一次看到本人的築雨軒感到有些興奮,感染了對方高漲的情緒,不覺又喝了香檳。
一旁的樓惟鵀看了則是冷汗直冒,有種可能隨時都要做急救的預備感,一邊心想這個蠢蛋到底知不知道這樣喝的危險性。
當築雨軒再喝下第二杯香檳的時候,心情也High了起來,他不記得自己是不是抓著沙尹說了一些關於他的將來,只記得之後頭又開始泛疼,重心有些不穩的被某人接個正著。
築雨軒努力的眨眨眼,在看清楚那張鐵青的臉後,喝醉的他開始在對方的懷裏撒嬌。
「雨軒想要睡覺了……嗝!」築雨軒迷迷糊糊的說。
樓惟鵀無奈的評估一下目前的狀況:第一,自己不知道他住在哪;第二,放著他不管,可能半夜他就會胃痛醒來;第三,這個傢伙好像已經昏迷了。綜合以上幾點,看來今天不得不收留他。
一個小時後,樓惟鵀扛著酩酊大醉的築雨軒回家。
「你能不能別扭動啊!」樓惟鵀看著被放在自己床上的築雨軒,無奈的幫他脫著衣服跟襪子,沒想到幫一個酒醉的人洗澡,比幫醫院的植物人洗澡要困難,今天的自己顯然有些手忙腳亂,力不從心。
「嗚……」築雨軒突然坐起身,「我……有點想吐耶……」
「好。」樓惟鵀迅速的將他抱進浴室,放在馬桶旁的地板上後走出去,果然不一會兒,就聽到嘔吐的聲音。
等到樓惟鵀再次進入浴室的時候,浴室中有股噁心的酸味,於是逼著還有些意識的築雨軒將胃藥吞下,再胡亂的將他丟入浴缸,裸著上半身放著熱水,處理發出惡臭的嘔吐穢物。
築雨軒看來真的是醉翻了,躺在浴缸裏動也不動,好不容易除去浴室怪味的樓惟鵀移動到浴缸旁,蹲下身開始幫築雨軒洗澡,滑滑的皮膚摸起來意外的舒服,適中的力道讓築雨軒發出滿足的咕噥聲,看著泛紅的細嫩肌膚以及勾著淺笑的熟睡臉龐,樓惟鵀想著這傢伙還真可愛。
樓惟鵀幫築雨軒洗完澡後,輕鬆的將他從浴缸中抱起,拿著一旁的大浴巾將他仔細擦幹,抱進房裏。察覺到舒服懷抱的築雨軒,不由自主的就往暖源縮了縮,小嘴磨蹭著那結實的胸膛,樓惟鵀悶哼了聲,早知道就隨便套件上衣,身體被這突如其來的觸碰引起了生理反應,低頭看了看那微啟的小嘴,和過寬的浴衣領口內那白皙起伏的胸膛,隱約帶了點淡淡的情色。
不是沒有嘗過男生的味道,不特別喜歡,也不會討厭,但是今天忽然覺得懷中的人看起來很可口,就像著魔一般,非常想要吻上那張小嘴。
就當兩人的鼻息越來越近,就快融在一起時——
「墨……」一個單音從那昏睡人兒的小嘴中喃喃吐出。
剩下一吋距離的帥臉沉了下來,所有澎湃噯昧的情緒都冷靜了,樓惟鵀帶點惡意的鬆手,築雨軒就像自由落體般的摔到床上。
像是夢到被人推入山谷的築雨軒瞬間驚醒,睜開濕潤的眼坐起身,正好看見樓惟鵀站在一旁慢條斯理的換著睡衣。
「我……怎麼在這?」因為身體有點涼,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浴袍裏一絲不掛,而且浴袍還穿得亂七八糟,胸口大敞,驚的心跳又慢了半拍,酒都醒得差不多了。
「睡覺!」樓惟鵀穿好衣服後,自然的躺到築雨軒身旁的空位,拉起棉被倒頭就睡,今晚真的是累壞他了,加上剛剛又讓他心情爛到極點,雖然想偷襲對方的他沒什麽生氣的資格,但就是索性不想說話。
築雨軒看著對方的後背,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到他,也不想自討沒趣,慢慢的也躺回床上。身體好像沒有什麼不舒服,尤其是自己不爭氣的胃,應該是剛剛有被喂了藥吧,忽然覺得身旁有個醫生很方便。
隔天早晨樓惟鵀醒來,揉了下惺忪的眼睛,習慣翻個身,碰觸到了一個物體而清醒。
支起身體看了看身旁還在熟睡的人,因為睡了一晚而衣服淩亂的築雨軒,臉蛋和那肌膚在透入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晶瑩剔透,就像一個漂亮的陶瓷娃娃,散亂的發絲垂在枕頭跟臉蛋上,這樣的築雨軒又再度散發出昨晚那種誘惑魅力。
正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臉時,忽然停在半空中,因為樓惟鵀又想起昨晚築雨軒口中吐出的名字,那應該是個男人的名字。
自己究竟是在想什麼?為什麼聽到會覺得在意生氣?為什麼總是會忍不住想觸碰他?是不是應該要冷靜點?
剛想要起身,眼前的築雨軒竟然自己靠了過來,巴著自己的胳膊不放,看著對方上揚的嘴角,是夢見了什麼嗎?或者把自己當作誰了嗎?這樣想的一瞬間,樓惟鵀身體僵硬了,臉色沉了下來。
這是你自找的……
啃上築雨軒的唇,用力的吻著,跟想像中的柔軟觸感一樣。睡夢中的築雨軒竟然也回應著,舌頭肆無忌憚的伸入自己嘴中,看來非常習慣接吻。樓惟鵀用力的吸吮著對方口中的津液,幾乎不給他喘息的空間,擺明就是惡意要將他弄醒。
不一會兒,開始呼吸困難的築雨軒清醒了,睜開眼就看見一個男人在吻他,而且還騎在他身上,唇被吻到有點熱麻,暖昧的津液溢出了嘴角,驚嚇得伸手用力推開樓惟鵀喘氣。
「你……你在幹嘛?」呼吸非常的不順暢,小臉漲紅。
「你覺得呢?」樓惟鵀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淡淡的口氣搭上清冷的表情,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不知道……」築雨軒有些慌亂的眼神遊移著。
樓惟鵀就這樣不語,看了他一會兒後,說道:「剛剛還那麼浪,現在怕成這樣子,是要演給誰看?」起身離開他的身體,走下床,「放心,我對你的身體也沒什麼特別的興趣。」
殘忍的話脫口而出,但是他一點都不後悔,仿佛借由這樣刺他,就可以讓自己清醒點。
築雨軒皺著眉坐起身,將自己縮成一團,他有必要將自己說的那麼不堪嗎?心裏不由得一陣委屈,鼻子一酸、眼睛一熱,就在對方將已經洗淨的衣服遞到自己眼前時,眼淚無聲的滑落臉頰。
樓惟鵀嚇了一跳,歎口氣,伸手摸摸他的頭道:「剛剛說得太過分了,對不起。起來換衣服,我帶你去吃早餐。」果然,自己還是沒有辦法面不改色的對弱小動物耍狠。
築雨軒抹抹臉上的淚,邊換著衣服,邊想自己怎麼會這麼軟弱?不喜歡哭泣的他,竟然因為對方一句話就哭成那樣,何必這麼在意對方說的話?不是早就學會了什麼都不以為意了嗎?反正所有事情終究都改變不了,不是嗎?
自己最近變得很怪,是因為太久沒有人關心,所以就心動了嗎?不過的確是孤獨有些久了,就在他離開了之後。
曾經有那麼一個人說:雨軒,開心一點,別繃著臉。
知道你沒有那種意思的,我很清楚,況且,我早已經看到將來在你身旁的人不會是我……
那天離開樓惟鵀住處後,築雨軒就盡可能的避開他,總覺得心裏有點卡卡的,見面感覺會尷尬,加上見了面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個人應該除了問自己身體狀況外,也沒有其他好說的吧。
以前都不會覺得自己生活如此空虛的築雨軒,最近這幾天卻覺得無趣到接近乏味,於是做了一件連自己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就是去以前客人公司附近亂晃,借機製造遇見的機會。
明明知道這樣不好,但是想確定自己活著的感覺,想確定自己活著的價值究竟還存不存在。
果不其然的,當那些人看到自己時,眼睛都亮了,像是在無人的路上看到百萬鈔票般快速的黏了過來,然後每個人的模式幾乎是相同,開口一定是問自己過得如何,接著都還沒溫馨幾分鐘,直接就開始問事情,不過,雖然他很討厭這樣虛偽的人性,但是當他見到對方因為自己的幾句話露出安心的微笑時,築雨軒就會想也許做這種事情還不錯。
身體狀況……持續惡化……
築雨軒看著外頭有些陰暗的天空,明天是到醫院看報告的日子,總覺得那東西看不看都沒有差別,緩緩的歎了口氣,忽然很想到外面走走,一直窩在家裏好像快要發瘋,拿了家裏鑰匙隨意的放入口袋,帶著一把透明的便利傘,決定到附近鬧區晃晃。
穿著連帽棉T的築雨軒帶頂帽子,身材不高又偏瘦的他,走在路上是那種不會讓人仔細注意的人,要是不小心剛好在一旁看見了他,才會發現原來這人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走入一家書店隨意晃著,這裏因為是大學學區,裏面總是不時有著零零散散的學生,印象中大學時期的自己也很常來。
「雨軒……」忽然有道醇厚的嗓音從身旁傳來。
築雨軒轉過頭看了看身旁,一張熟悉的臉和以往幾乎沒有改變,有著乾淨俐落的短髮,男人味十足的臉上依舊是自信爽朗的笑容,下巴留點鬍子,整個臉看起來更顯個性。
「墨?好久不見。」淡淡的笑著。
「你還是叫我墨,還好。」對方也笑了。
司空墨是個標準的公子哥,從小出生在富裕的司空家,在築雨軒的印象中,他總是無憂無慮,什麼都不用擔心,手頭總是很松。
築雨軒永遠不會忘記跟他去日本的時候,一小塊要價一千七百日幣的羊羹他也吃得下去,第一次發現原來有錢人的生活是這樣,買東西時價格絕對不是考量,又或者該說他們根本就沒有在看價格。
會認識他當然也是因為自己當過他爸的算命師,某次餐會後要回家時下大雨,司空墨就說要送築雨軒回去,而那是個契機。
其實,司空墨沒有什麼不好,唯一的缺點是太有錢,每次看他買東西,價格根本不算是個考量的時候,築雨軒就會覺得心裏有種卡卡的感覺,說不上來的不舒服,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缺點,他開朗幽默,總是讓築雨軒開懷大笑,他有能力和自信,總是鼓勵築雨軒別看輕自己。
「我不知道你的預言能力如何,但是你有安撫人心的能力,所以別總是悶悶不樂的。」司空墨總是這樣說。
可能兩個人很常私下出去,漸漸的司空墨也被他影響了,買東西開始會看一下標價,不會再帶他去吃自以為平價的高級餐廳,也開始不排斥吃路邊攤或是買夜市貨。
互相影響改變,這應該算是交朋友的好處之一吧。但是一陣子之後,兩個人的感情好的有些詭異,築雨軒並不想誤會什麼,但是對方總是做些什麼讓他誤會。
像是過馬路偶爾會牽牽他的手,吃飯的時候會幫他擦掉嘴邊的污漬,生病時會帶他去看醫生,會幫他過生日,約他跨年,甚至上車後還會幫他系安全帶……諸如此類過於親近的言行舉動。
築雨軒不只一次懷疑司空墨喜歡男人,甚至喜歡自己。
不過,就算是喜歡又如何?誰都沒有說出口證實些什麼,司空墨沒有減少邀約次數,而築雨軒也沒有減少答應次數。
也許是因為兩人身旁都剛好缺個人,而碰巧眼前這位還不錯,那麼就當沒事打發點時間,排遣些寂寞孤單,就像是找不到東西當正餐時,多吃點這樣的零食好像也不錯。
所以,沒有人認真,也沒有人真的很在意。
兩人就任由感情淡淡的彌漫,不需要刻意經營,也不需要替這羈絆加深些什麼,一直到築雨軒換客人,他們之間就算是結束。
見面之後的兩人在書店中的咖啡廳坐下,各點了一杯咖啡,像是下午茶時間般悠閒舒適。
「你今天不用上班嗎?還有閒情逸致陪我在這喝茶聊天?」築雨軒看著對方慢條斯理的模樣,疑惑的問了問。
「喔,我今天請假。」
「請假?你不舒服嗎?」怎麼看不出來。
司空墨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不是我。」
「喔,那不然是誰啊?」築雨軒看著他也暖昧的笑。
「每次看你這樣笑都覺得亂噁心一把的,其實你應該看得出來,何必要我說。」司空墨無奈的看看他。
「也是。」這也是為什麼築雨軒朋友很少,因為跟他在一起會有全部被看透的感覺,難免會有壓力。
但是,司空墨是個怪咖,從來就不在意被築雨軒看見他的什麼,司空墨常說又沒做什麼壞事,況且他們是好朋友,無所謂。
「所以,你今天打算幫我看看嗎?」司空墨笑問。
築雨軒聚精會神的看著他,不用他說,自己一定會幫他看的,畢竟朋友一場,就當是免費服務,但是沒想到看著、看著,又讓他皺眉了,最近大家都串通了嗎?不是讓他看不到,就是像現在讓他看到怪東西。
「墨,最近跟你在一起的,是……人嗎?」築雨軒非常小心他的措辭,因為他不確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什麼。
「哎呀,他真的不是人啊?」司空墨大笑了。
築雨軒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非常想打人。
「呵,你生氣了?每次你忽然沉靜就是生氣了。」司空墨帶笑看著他,「你剛剛是看到了什麼嗎?」
「你愛他?」
「我不曉得。」
「如果……他會離開呢?」
「留不住嗎?」司空墨低頭看著水杯,嘴上還是掛著淺笑,讓人搞不清他究竟在不在意那個人。
「可以的。」築雨軒笑著看他,好像忽然暈眩了幾秒,甩了甩頭,看來要說這個非人類領域的事情更耗神,畢竟自己是個人,妄想插手神的領域的人是會有報應的,因為人是成不了神的。
「雨軒,我不想知道,所以你別說。」司空墨溫柔的笑著,伸出一隻手輕捂住他的小嘴。
築雨軒皺眉了,為什麼不讓他說?
司空墨仿佛是看出他的疑惑,「別為我這種無聊的事情折壽。」
看到對方驚訝的睜大眼,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築雨軒看著對方溫柔的笑,幾秒後就恢復冷靜,伸手將對方的手給拉下,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找著電話號碼。
「怎麼會是無聊的事情呢?那是你這輩子的幸福呢。」看著螢幕上的字體似乎開始模糊,沒想到光知道這些事情就足以讓自己瀕臨昏迷,不過沒關係,只要找到那個人的電話,他不會讓自己死的。
築雨軒按下通話鍵後,抬頭看著司空墨道:「他說的話都是真的,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愛他,他會……會陪著你一輩子……」眼前一片黑,電話那頭好像被接通了。
「雨軒!」司空墨飛快的站起身,扶住差點倒向地面的弱小身體,拿過手機,代替他繼續通話。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10-2-18 16:08
第三章
床邊的樓惟鵀,臉色有些陰鬱的放下那細白的手腕,看了看在一旁剛剛抱著他過來的那個男人,現正一臉憂心的看著那有些慘白的小臉,這個人應該就是築雨軒口中的那個「墨」吧?
「他沒事,一會兒就會醒了,上次他也曾經這樣昏倒過。」樓惟鵀淡淡的說著,不知道究竟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讓對方安心。
「是嗎……啊!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姓司空,司空墨。」發現自己打從進來就一直關心築雨軒的狀況,忘記注意眼前的醫生。
「你好。」樓惟鵀不著痕跡的打量一下眼前的人。
司空,很稀少的姓氏,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司空集團的公子,瞧他一身貴氣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般的路人甲。
「請問,您曉得雨軒現在的身體狀況嗎?」司空墨蹲在床邊,眼神再次放在還沒醒來的人兒身上。
「其實他的身體就像他自己說的,檢查不出什麼,一些小毛病應該都是他作息不正常的關係。司空先生,您知道他過去有哪些病史嗎?」這是他很想知道的,因為這兩人的關係匪淺,也許有問出來的可能性,於是用著客套的用詞反問他。
「我也不是很確定,但應該與他的能力有關。」司空墨不太清楚眼前的人跟築雨軒的交情到哪,也不知道築雨軒到底想不想讓別人知道那麼多,於是只能語帶保留的說。
「能力,你的意思是……預言?」
「看來你也知道。」司空墨扯出一抹苦笑。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用了『能力』就會這樣?」樓惟鵀其實不太想做出這樣的揣測,畢竟這連一點科學根據都沒有,加上自己是個醫生,不應該將治不好的病怪罪到超自然力量上,但是目前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樣,否則他實在看不出來那份身體檢查報告中的缺點在哪。
「有可能。」
之後,樓惟鵀又跟對方稍微聊了一下,像是之前有沒有常發生,以及今天是發生了什麼事,至於一直最讓他在意的問題始終沒有說出口,因此這兩人的關係仍然是個謎。
說著說著,司空墨忽然發現時間晚了,於是就將築雨軒交給他,匆匆忙忙的不知道要去哪里。
當樓惟鵀洗完澡,再度進入房間的時候,築雨軒剛好醒來,迷迷糊糊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呆,卻很可愛。
「這是哪里?」對於樓惟鵀的出現沒有太大意外,畢竟是自己打給他的,但是這裏明顯像是「家裏」的地方是哪?
「這是我家,因為今天晚上沒有門診,就把你帶回來了。」樓惟鵀看他東張西望的樣子,以為他在找人。
「司空墨他剛走了。」心中有些苦悶,難道他就這麼在乎那個人?
「喔。」築雨軒隨意的應了聲。
「我說你啊,身體也顧一下吧,昏倒不到一個星期又馬上找我報到,你是覺得我很閑嗎?」歎了口氣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築雨軒總覺得對方這話帶刺,聽著有些難受,好像救自己是多大的委屈與施捨一樣。不爽就別救啊,放著我去死不是比較快?想著想著,臉色開始差了起來。
「我要回去了。」說著就準備下床。
樓惟鵀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道:「你那『能力』最近先別用吧。」
「幹你屁事!」築雨軒轉頭看了他一眼,用力甩開他的手。
「你明知道這樣對你的身體不好。」樓惟鵀看著他想離去的背影,司空墨說築雨軒今天就是要說他的預言才會昏倒,為了司空墨,他竟然可以連命都不要嗎?想到這,心情就更糟糕。
築雨軒僵硬了一下,背對著他低頭道:「你是我爸嗎?管我那麼多幹嘛?反正我也不太喜歡我這破爛身體。」
「是嗎?」樓惟鴛眼神一黯,伸手將他撈過來丟回床上。
「你幹嘛……」話還沒說完就愣住了,眼前的人跨坐在自己的腰身,就像之前那個清晨醒來,下意識伸手要推拒卻被擒住。
樓惟鵀眼中沒了溫度,嘴角明明沒笑意卻揚起。
「碰巧我還挺喜歡你這破爛身體的,今天為了救你費了不少力,你還是乖乖聽話。」樓惟鵀將他雙手用領帶綁住,並將另一端固定在床頭。「反正你的命是我救的,既然你不要,就讓給我玩玩吧。」
「放開我!你……嗚……」築雨軒驚恐的睜大眼,扭動著雙手,嘴巴還想說些什麼時,竟然被塞入東西。
「安靜點。」樓惟鵀看著他掙扎,露出一股冷笑,「我想你應該也不是第一次被上了吧?乖一點的話,我可能會考慮早點放過你。對了,忘記跟你說,明天為了你,我休了假,今天晚上我們可以盡情的玩一玩。」說完就不顧築雨軒拼命的搖頭,用力扯開他的衣服。
鈕扣向外抛物線的落到地板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替這情色的夜晚,奏出美妙的開場。
築雨軒覺得身體被弄得發疼,但意識卻一直保持清醒,口中發不出聲音,只有一聲聲狀似小動物的嗚咽聲斷斷續續傳出。
那個第一次接受男性的地方,今晚不知道已經被進入多少次,不只是樓惟鵀用他的火熱在裏頭進出,甚至在解放後也不放過他,持續用著外物侵犯那已經紅腫、溢出白色液體的花徑。
這個身體從一開始只有極度的痛楚,到現在竟然開始沉溺於被深深貫穿的快感之中。
迷蒙之中,只有那殘虐的笑容充斥在視野。
樓惟鵀低下頭,慢慢的舔去那從嘴角溢出的銀絲,下身持續激烈的抽插,隨後咬上那胸前的紅點,再安撫般的舔著,被咬過後的官能更加敏感,因此當胸口被舔上的瞬間,築雨軒身體出現大動作的起伏,身體瞬間的緊繃,讓仍在自己體內的樓惟鷺差點又達到高潮。
「你這身體非常有被開發的潛能呢。」喘著氣,一手將對方口中的異物拿出,伴隨物體被拿出淌下的津液,落到了白皙的頸間,形成一道暖昧不明的痕跡。
「唔……不要……求求你……」體內硬物的撞擊已經超越可以忍受的範圍,但卻一直昏迷不了,不知道該說樓惟鵀對於如何掌控力道非常清楚,還是他充分的運用了屬於醫生的專業,不過無論是怎樣,對築雨軒來說都是個折磨,只能求饒。
「你的聲音真的很性感。」樓惟鵀又再次的將欲望釋放在他體內,低頭看著幾乎不能動彈的他,雙腿間的分身紅腫著,大腿上佈滿不知道是誰留下的興奮體液,再一次觸摸他那帶點紅腫的分身。「還射得出來嗎?應該不至於玩壞吧?再測試一下吧。」
「不要……嗚……不要……」被捆綁的築雨軒睜著模糊的眼,搖著頭,卻無法阻止對方的玩弄,感覺到被含入,身體依舊覺得興奮,但理智卻感覺到羞恥,對於有著這樣犯賤淫亂的身體感到羞愧,身體與心靈的抵觸,讓築雨軒快要發瘋。
努力想用著僅剩的力氣,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要發洩,但是最終仍然無法控制的射了出來,並且噴入對方嘴裏,身體放鬆的瞬間,暗暗的松了一口氣,意識終於開始模糊。
「乖,睡吧,明天醒來會舒服許多。」
溫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印象中手腕被鬆開,之後不知道被打入了一針什麼,應該不會是什麼不好的東西吧?
身體好重,今晚實在太累,好久沒有這種筋疲力盡的感覺,這種活著的感覺。
看著築雨軒安靜的睡著,樓惟鵀露出淺笑,今晚終於得到了這具美好的身體,而且就如同自己想像中般美好。慢慢的抱起他,接下來的事後工作可是重點。
我不會把你讓給其他人的,無論是誰都一樣。
接近中午時刻,柔軟的大床上還躺著一個人兒,整個身體躲在被子中,只露出小臉蛋,似乎真的是累壞,陽光打在臉上仍不願清醒。
掙扎了好一陣子,意識開始清晰起來,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由窗簾透入的柔光,築雨軒考慮是否要動一下身體,經過昨晚那樣劇烈的行為,難保這個破爛身體坐起或下床時可能疼痛到死。
即便這樣,仍不想繼續待在這有著屬於對方氣味的地方,尤其繼續這樣裸著身子下去,等會發生什麼事情,誰都無法保證,於是咬著牙,心一狠,慢慢的坐起身。
咦?沒感覺?怎麼會坐了起來還一點感覺都沒有?難道這不是自己的身體?
築雨軒覺得自己已經有點神經質了,抬起自己的手,明顯有被捆綁過的痕跡,拉開被子看看自己身體,很多地方都有紅痕,這的確是自己的身體沒錯,但是所有的傷痕摸上去都沒有痛覺,就連身後那個昨晚被進出到幾近麻痹的部位,也是一點痛的感覺都沒有。
「一睡醒就忙著檢查自己身體,你還真忙啊。」帶點調侃的語氣,穿著整齊的樓惟鵀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
築雨軒嚇的連忙將被子拉起,把自己緊緊裹住,退到床的角落。
「昨天晚上你到底是給我打了什麼?怎麼都沒感覺?」
樓惟鵀笑了笑,「你不覺得現在包起來,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嗎?還有,我是醫生,事後處理可是我的強項,難道你希望今天早上痛的死去活來,外加下不了床嗎?」
「也不是這樣說,只是很怪。」
「好吧,這些都不是重點,今天不是要看報告?瞧我還將你的檢驗報告拿來,你只要躲在那邊好好聽就好。」帶笑看了他一眼。
「反正也沒啥好聽的。」築雨軒白了他一眼,也不想想究竟是誰害他這樣,說的好像跟他無關似的。
樓惟鵀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報告道:「你有一點貧血,血紅素偏低,但是並不到影響日常生活的地步,其他部分看起來都是正常。」說著,忽然就跨到床上,伸手抬起他的臉正對自己。
「你幹嘛!」嚇的動也不敢動。
「我說過你的胃不好,正餐要好好吃,不准熬夜、不准吃垃圾食物,如果不聽話,下次我就抓你去照胃鏡。」陰險的威脅他。
「好……好啦!」說著就別過頭去,哪有醫生是這樣當的,說個話有必要靠這麼近嗎?
「很乖。」摸摸他的頭,又忽然變成慈祥良醫的樣子,低下頭,輕輕的在對方唇上印下一吻。
築雨軒討厭這樣的親昵,想退後卻發現自己無路可退。
「給我衣服穿,我想要回去了。」
「我覺得你每次好像都急著走,離開之後,你想去哪?又想去使用你那能力嗎?還是要去找司空墨?」樓惟鴛的語氣很輕,但卻帶了點冷硬,讓築雨軒聽得全身發寒。
「今天夏家約我吃飯。」
「換衣服吧,我帶你去。」樓惟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離開大床,坐回他的椅子上。
築雨軒了一口氣,看看四周找著衣服,發現在遙遠的椅子上疊著自己昨天穿來的衣服,再看看旁邊那個看著病歷的男人,他是擺明要自己光溜溜的走過去穿嗎?其實仔細想想,自己每次面對他好像都會莫名的緊張,明明自己平常都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怎麼一遇到他,膽子都不知道跑去哪,對於這樣的自己真有點受不了。
難道就是因為自己在他面前總是很卑微膽小,所以他才會如此喜歡捉弄自己?那麼,是不是只要恢復平常模樣,他就會因為失去玩弄的樂趣,而不再纏著自己呢?
築雨軒歎了口氣,裸著身體下床,美好的身上有著昨晚被啃咬的痕跡,經過房中一面全身鏡看了一眼,忍不住皺起眉頭,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生氣,樓惟鵀以為他是誰啊?
「衣服快穿起來,會感冒的。」樓惟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今天氣溫也不是太高,有些擔心他會生病。
「如果有下次,別給我打止痛藥。」築雨軒拿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套著,「我想要感覺到痛,這樣才有活著的感覺。」垂下的劉海細細的蓋住了雙眼,讓人看不清楚表情。
「嗯。」樓惟鵀只是隨意的哼了聲。
身為醫生理當要阻止這種自殘行為,但如果輕微的自虐可以讓他稍微想活下去的話,自己會努力救他。
如果樓惟鵀以為上過他之後就能怎樣的話,那就太天真了。
築雨軒無聊的在家裏啃著薯片,看著沒什麼建設性的新聞,腦中卻沒有將心思放在那些畫面上。
不知道司空墨最近怎樣了?好想見見跟他一起的那個人,但是最近應該都沒辦法去找他了吧,樓惟鵀那傢伙不知道跟司空墨說了啥,竟然可以讓他都不接自己的電話。
反骨的個性好像偷偷冒了出來,人性是不是都會這樣,越被禁止,就會越想去做?
這樣做究竟是想要證明自己,或是純粹想得到某人的注意?
築雨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既然不能去找司空墨,那就換個人,夏鷲風那裏應該可以讓自己摻一腳吧?乾脆最近多去夏家晃晃,順便找點有趣的事情來做。
打定主意的築雨軒,開始努力的淌夏家父母想幫兒子找老婆的混水。
說到夏鷲風這人,接觸之後,築雨軒覺得還算喜歡他。
到底是要怎樣才能夠這麼深愛一個人,他不曉得。
對於一個認識不到一個月時間的人,為什麼能夠這樣的付出?到底知道了他多少?又認識他多少?該如何確定喜歡上的,是不是他營造的假像,還是那好看的外表?
二十幾年來第一次這麼努力的思考著愛情,築雨軒都覺得自己多愁善感到不可思議,難道是因為樓惟鵀嗎?低頭摸著自己手腕上那淺淺的青紫,已經退得差不多,可能再幾天就會全部消失了。
對自己而言,他到底算是什麼?對他而言,自己又算是什麼?碰巧遇見一個姿色不錯的病人與醫師嗎?照目前看來,兩個人好像就是這樣一個關係,不用說是愛,就連喜歡都搭不上邊。
築雨軒歎了一口氣,算了,就當作是閑來無事,找點雜物吃吃吧,就如同現在這種狀況,坐在樓惟鵀所在的醫院正對面的公園,不知道為什麼,自然而然就走到這裏,手中拿著剛剛在便利商店買的三明治跟無糖綠茶,坐在長椅上悠閒的吃著。
這時候,醫院門口走出一個身穿醫師白袍的女生,一頭柔順直發及肩,戴著無框眼鏡,白淨的臉跟自己對望,是個氣質超群的美女。築雨軒移開了視線,畢竟一直盯著陌生人看不太禮貌,但眼角餘光好像看到她朝自己走來,奇怪,自己應該是沒有認識這麼「菁英」的女生,就算有也不可能忘記。
築雨軒開始想著等會這女子的開場白,還有自己該如何應對,果然,她在自己面前停下。
「幹嘛裝作不認識?築、雨、軒。」美女蹲下身與他同高,一字一句帶著自信的笑道。
築雨軒抬頭看她,皺眉問道:「請問你是哪位?」
「你竟然忘記我!該不會是因為心虛吧?」美女也皺起了眉,帶點怒意指著他道。
「心虛?」築雨軒印象中沒有上過女生,難道是酒後亂性?但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我是谷瑩瑩,再沒想起來,你就死定了。」陰森森瞪他。
「咦!」築雨軒嚇到跳了起來,在她身旁左晃晃、右看看。「你真的是谷瑩瑩?這麼漂亮?」
「喂!你很失禮耶!難道我在大學時長得跟鬼一樣嗎?」手叉著腰,生氣起來的表情依舊美麗。
築雨軒呵呵的笑了幾聲,又仔細的看了看她,真的不太一樣了,八年前認識她的時候,還是個小女生的模樣。
當時都是大學生的他們,是在一家補習班認識的。
那時他們都在同一間補習班上英文課,碰巧兩個人程度差不多,所以去上的課也大致相同,一個星期會遇到三四次。
一開始對谷瑩瑩的印象就是乖乖的安靜資優生,跟自己這種懶散性格不同,所以也沒有特別想結識的欲望。
一直到某次上課,那次兩個人坐在隔壁,剛好老師少印了一張講義,於是兩人就一起看一張講義,而非常巧的,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一起看比較難集中注意力,一堂課下來,兩人不是她這句沒聽到,就是他那個單字沒抄到,於是兩人剛好互補的完成這筆記。
一下課,兩人就一起到附近店家影印,從此之後,從見面打招呼,慢慢的會閒聊個幾句,之後甚至一起去吃飯或是討論問題。
築雨軒喜歡谷瑩瑩,是因為她活潑、大方、不做作,很會看人臉色,不會問東問西的探人隱私,不小心氣氛僵掉時,還會輕鬆的轉移話題,所以跟她在一起很舒服,沒想到她竟成為醫生。
「你在吃什麼?」谷瑩瑩靠近他,看了看他手上的三明治。
築雨軒任她在離自己不到五公分的距離看著,很奇怪的是,一點點心跳加速的感覺都沒有,純粹覺得對方頭髮的淡香很好聞。
「沒啊,不過是一些小雜物。你的頭髮好香,用什麼牌子的洗髮精?」築雨軒伸手摸著。
「你吃這些東西營養不夠吧?跟我一起去吃飯!」幾乎是強制性的就拉起築雨軒的手腕,「我用的就是那個A牌,今天下午我門診結束後一起去買吧?剛好有缺呢。」
「好啊。」笑著跟她一起站起身,緩緩的離開公園。
兩個人看起來就像甜蜜的情侶,一舉一動都是那樣的曖昧不明,看在五十公尺外的樓惟鵀眼中非常不是滋味,甚至折斷手中的筆,這樣的舉動讓他自己訝異,不懂自己在生什麼氣。
我到底該拿我們倆的關係怎麼辦?想放棄又覺得在意,但是在意又如何?這輩子在意的事情太多,究竟是要在意到什麼樣的程度,才可以被歸類為喜歡,甚至是愛?
「惟鵀,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比樓惟鵀資深的主治醫師走到他身旁問著。
「好啊。」瞬間恢復了鎮定且專業的醫師形象。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10-2-18 16:08
第四章
傍晚,築雨軒跟谷瑩瑩一起去吃晚餐,兩人聊著不見的這幾年都發生哪些事,很巧的是兩人都還單身。
「雨軒,答應過我的事情還算數嗎?」谷瑩瑩走在他身旁輕輕的問,兩人準備一同到隔壁百貨中的A牌專櫃挑洗髮精。
「哪個?三十歲那個嗎?」帶著淺笑。
「呵呵,你記得嘛。」谷瑩瑩露出微笑,「我總覺得你非常有自信,好像篤定我三十歲會怎樣呢。」
「如果說我真的曉得,你會怎樣?」碰到了紅綠燈,兩人在斑馬線這頭站著,築雨軒轉頭看看她。
谷瑩瑩噗哧的笑了聲,「如果真的知道就別告訴我,因為人生就是充滿著不確定與未知才有趣,不是嗎?」
行人專用燈閃了綠光,谷瑩瑩率先踏出往前走的腳步,築雨軒跟在她後頭走著。
也是啊!如果什麼都曉得,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知道了又如何?每天就等著那個必然到臨,不是一點驚喜都沒有了嗎?好事缺乏得到的驚喜,偏偏壞事曉得卻又逃不了。
看著這樣自信的谷瑩瑩,築雨軒好像從她身上又得到了點力量,能夠跟這樣的人永遠做朋友,一定是件很好的事情吧。
「咦?印象中,那家專櫃不是在很高的樓層啊。」進入百貨公司後,兩人就站在百貨公司樓層分配圖前看著。
「在這裏。」築雨軒指指板子上專櫃的位置。
「你的眼力還是那麼好。」谷瑩瑩笑著按下一旁電梯的上樓按鍵。
兩人抵達專賣店門口,裏頭沒有豐富華麗的裝潢擺設,取而代之的是自在悠閒的氣氛,不算大的空間中,點綴著柔和的光線與滿室綠意,撲鼻而來的則是A品牌的花植香氣。
察覺顧客進入,熱情的服務小姐馬上端來一杯無咖啡因的花茶,在這寧靜舒適的環境中,讓人可以深呼吸,忘記平日的生活瑣碎。
谷瑩瑩拉著築雨軒到洗髮精的擺設櫃前,邊試聞各種香味,邊聽著服務小姐親切專業的詳細介紹,由於這個地方的氛圍實在是太好,因此就算是商品漲價,兩人仍然買了同款洗髮精。
「這邊頂樓有個不錯的酒吧餐廳,你今天晚上有約嗎?一起去吧?」走出來後,谷瑩瑩問道。
築雨軒看看手錶,答應道:「好啊。」
兩人一同上了頂樓,站在門口看到今天是情侶之夜,只要情侶入內,可以享有接近半價情人餐的消費資格。
「真幸運。」谷瑩瑩笑說,一手順勢鉤上築雨軒的手腕,讓兩人間營造出屬於情侶的親昵感。
築雨軒沒有說什麼,只是順著她的意,跟著帶位侍者走入酒吧餐廳,兩人在某個位子坐下,侍者主動的幫他們點了情人餐後退開。
這個餐廳設計很特別,兩個吧台,客人背對背可以坐兩排,這樣不會有面對面的尷尬,所以他們也不是很清楚背後坐著是誰,只知道好像是幾個上班族。
才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後頭人們的對話。
「最近怎麼都不跟我們一起出來?上次那個來實習的小峰,不知道去哪找來幾個妹,都挺正的。」某男帶點醉意的說。
「是嗎?看他平常挺正經的。」穩健低沉的嗓音說著。
築雨軒總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好像是那個樓惟鵀,這樣的情況會不會太巧了點?罷了,裝作不曉得吧。
「呵,聽你的口氣,好像沒啥興趣?怎樣,最近找到新樂子了嗎?大家也都共事這麼久了,怎麼不通知一下呢?」另外一位男子帶點情色的說。
被問者沉思了一會兒道:「嗯,的確是個挺新鮮的樂子。」
這樣帶著點輕浮的回答讓築雨軒皺眉……
樂子?是什麼意思?
「哎呀,你都不把我們當哥兒們!」某男繼續抗議。
「那這次應該可以玩滿久的吧?」另外一個接話說。
「是啊,可以玩一陣子。」被問者淡淡的說。
築雨軒一聽到對方的回答後,手一抖,不小心就打翻了手邊的水杯,清澈的液體滑過桌面,無聲的滴到桌上。
「啊!小心別滴到!」谷瑩瑩拉著築雨軒站起,稍微大的音量吸引服務生過來收拾,當然也吸引了背後的人回頭。
「谷瑩瑩醫師?這麼巧?」某男率先打招呼。
「呵,是啊。」谷瑩瑩打哈哈,其實聽到聲音,她就曉得是熟識的,不過因為避免打了招呼後拼桌,造成築雨軒的不自在,因此本來想當作不知道,哪知現在會這樣。
此時,樓惟鵀只是死盯著谷瑩瑩抓著築雨軒的手腕,臉上似乎有著隱藏不住的錯愕,剛剛他聽到了什麼?
「這位是……男朋友嗎?」某男繼續問著谷瑩瑩。
「這……」剛想介紹的谷瑩瑩被服務生打斷話。
「抱歉久等,兩位的情人餐。」服務生端上一個盤子。
於是,提問的某男露出你不用說我也知道,被我抓到小辮子的得志表情。
「那我們吃吧。」築雨軒也不想多做解釋,牽著谷瑩瑩坐回位子上,忽然很感謝這背對背的設計。
谷瑩瑩發現了築雨軒的不對勁,靠近對方耳邊輕輕的說道:「我們外帶回家吃好嗎?你好像不太舒服,對不對?」
築雨軒望著她,露出感謝的微笑。她總是這麼體貼溫柔,一個這麼完美的女孩,能夠遇上她真好。
於是,兩人破天荒的在進入一家店不到十分鐘後,就決定離開。
樓惟鵀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發現自己的在意指數似乎又上升不少。
這個夜晚,他很反常的點了些烈酒,明知道可能會因此喝醉,明天也會頭痛,但是現在這些都不在考慮範圍了,因為他已經失去理智。
玩玩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聽到你這麼說。
那感覺好差,就像知道你的未來跟我的連在一起時一樣差。
「雨軒,你有心事,對不對?」谷瑩瑩第一次帶男生到自己家裏,忙東忙西,又是拿盤子又是倒水的,還分心問著坐在沙發上發呆的築雨軒。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伸手接過對方遞來的盤子,將兩人剛剛打包回來的東西裝盤。
自己是第一次到單身女子家,雖然他一直都沒有把對方當成普通女生看。
「算了,你不說也無所謂,只是剛剛氣氛有些詭異,你認識樓醫師對不對?」谷瑩瑩在他身旁坐著,拿起水杯喝了點水。
「嗯,他是怎樣的一個人?」
谷瑩瑩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偏著頭想著。
「怎麼說呢?工作很優秀,對病人很有耐心,印象中念書時成績就很好,只不過……」
「只不過?」聽起來很完美啊。
「他給我的感覺很生疏,應該說他對所有人都帶些客套,不會很刻意,但卻感覺的出來,感覺像是對人際關係沒有多大興趣,像今天那兩個跟他一起喝的人,樓醫師應該都不熟才對。」
「是嗎?」築雨軒吃下谷瑩瑩送到嘴邊的三明治,沒有什麼目的的咀嚼著,根本不知道口味的好壞。
聽她這樣說,那樓惟鵀打從一開始就一直纏著自己,似乎有那麼點不對勁,果然是因為有趣吧?就像剛剛他說的,可以玩一陣子。
「你果然跟樓醫師有什麼吧?」谷瑩瑩笑著。
築雨軒回過神,帶些驚訝的看著她。
「會讓你主動問起的人實在是很少,因為你跟他是同種人,對人際關係沒什麼興趣的人。」
「呵,什麼都瞞不過你。」築雨軒低頭嗤笑。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谷瑩瑩忽然換上清純的笑,「對了,幫你把把脈吧,我現在非常厲害,很多人都要請我看呢,可以開些適合你身體的藥,你看起來很虛呢。」說著,就快速抓過他的手腕,纖細的手指開始隨意的摸了起來。
「喂!可以別那麼快跳話題嗎?」築雨軒笑了出來。谷瑩瑩從以前就是這樣,任何事情都是點到為止,畢竟更深入的問不一定會比較好。「我想你應該都是用把脈這招乘機吃帥哥豆腐吧?」
「答對囉!這次不收你費用。」
話雖這樣說,谷瑩瑩可是沒有任何鬆懈的表情,很仔細的分別把了兩手的脈象,說出來的狀況都非常神准,這讓築雨軒大開眼界,深覺中醫果然了不起,這下真的相信古代御醫可以把脈出任何病狀,果然還是不可小看中國幾千年的歷史。
樓惟鵀今天一早起床只覺得有些昏沉,雖然已經吃過藥,不過總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對勁,慢慢的走在醫院裏的走廊上,不時轉動著頸子,試圖要讓自己稍微清醒些。
走入某個病房,打算看一下前天開刀的病人恢復狀況,碰巧在同個病房內有谷瑩瑩的病人,而谷瑩瑩也剛好在場,她向他微笑打招呼,表面上樓惟鵀點頭回應,但事實上他覺得那個淺笑讓他有些不舒服。
昨天晚上她跟築雨軒離開後去了哪?他們真的是情侶關係嗎?一大堆的疑惑問不出口,因為自己跟她不熟。
樓惟鵀歎了口氣,走到自己病患旁,開始做著一般例行檢查。
就當一切都順利進行時,另外一頭的谷瑩瑩似乎已經忙完,而她那年紀有些大的病人正在跟她閒聊。
「谷醫師這麼年輕漂亮,一定有很多愛慕者,有沒有男朋友啊?」阿伯爽朗的問。
整個房中的人似乎都在等著答案,不過谷瑩瑩只是笑著,稍微做整理,沒有任何正面回答。
不過,阿伯似乎不放過她,繼續問道:「谷醫師,如果你沒有男朋友的話,就讓阿伯幫你介紹如何?阿伯認識很多企業第二代,一表人才的很多……」
其實這位阿伯本身就是某公司的老闆,只是一直很低調。
為了阻止滔滔不絕的阿伯,谷瑩瑩只好回應的說道:「謝謝您的好意,其實有人說過萬一我到三十歲還嫁不掉就要娶我,所以抱歉了。」
這下樓惟鵀愣住了,他轉頭看過去,發現谷瑩瑩正帶著淺笑看著他,仿佛是要說給他聽,有些不自然的轉回頭,他太清楚對方臉上的涵義是什麼,就是清清楚楚的告訴他,那人就是築雨軒。
感覺像是被重擊,在意指數又再度飆升。
雖然如此,樓惟鵀還是不動聲色的檢查病患,也沒有特地和谷瑩瑩搭話,借機探出什麼,因為既然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就沒有必要透過第三者,多加入一個人一點幫助都沒有。
於是,他打了電話給一個人……
「喂,我是夏鷲風。」
「我是樓醫師,有件事情想麻煩你。」
「嗯,沒有問題。」
「最近只要築雨軒找你見面,請馬上打電話給我,細節現在不好跟你說,我怕會危害到他的生命。」
「是嗎?好,沒問題。」
兩人達成協定後,掛上電話的樓惟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第一次發現想要救一個普通人是這麼困難。
果然就如同樓惟鵀想的,因為不能找司空墨,只好找夏鷲風,碰巧那天的事情又讓築雨軒非常耿耿於懷,好吧,既然他想要玩,那大家也不用有什麼罪惡感,想怎樣就怎樣吧。
築雨軒決定繼續過著我行我素的生活,在夏家的相親提議中,築雨軒會先打電話告訴夏鷲風要答應那女子交往,然後平常生活持續著不規律,偶爾會毫不避諱的與谷瑩瑩單獨出門吃飯或看電影,故意讓醫院上下的人都見過他。
他不否認自己跟谷瑩瑩是否有友情以上的關係,當然谷瑩瑩也沒有正面回復那些流言蜚語,兩人就這樣曖昧的維持朋友關係。
既然要玩,那就大家一起玩吧。
今天晚上,應該是最後一次約夏鷲風了吧,因為今天晚上過後,那兩個人進展就會順利了。天曉得自己根本就不太想去插手,拯救世人這套本來就不是他的人生目標,純粹是想賭一口氣,他就是要這樣玩自己的生命,好讓樓惟鵀知道,他是控制不了所有事情的。
傍晚約了夏鷲風用餐,果然身體撐不太住,而且那個人也來了,這次對方有些過分,連迷藥都用上,本來還想演一下抵死掙扎或是你追我逃的戲碼,這下都被搞亂了。
醒來的時候,又身處於上次差點被做到掛掉的床上,築雨軒坐起身,被子滑落,竟然全裸。
「請問……為什麼要把我脫光?」因為有些害怕,築雨軒很客氣的詢問了剛踏入房門的樓惟鵀。
樓惟鵀慢慢的走到他身旁,撫摸著他細柔的發絲。
「我討厭你的發香。」跟那個女人的好像。
「是嗎?我覺得不錯啊。」今天早上剛洗過那個A牌呢。「你還沒有回答我,我的衣服呢?」
「在洗。」簡潔的說了兩個字。
「洗?」築雨軒火氣開始要冒上來了,「沒事洗什麼衣服!而且,莫名其妙的把我迷昏弄來這裏,你是想幹嘛啊?」話才剛說完,忽然又是一陣暈眩,整個人癱到對方身上。「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明明自己就沒有說什麼,也不可能說出什麼。
樓惟鵀輕輕的將他平放回床上躺好,伸手依舊摸著他的頭髮。
「雨軒,不是要你乖乖的嗎?這幾天是怎麼一回事?既是司空墨,又是谷瑩瑩,連夏鷲風你也要插一腳,到底要怎樣你才能安分?」
築雨軒虛弱的抬起手,撥開對方的手掌。
「你到底是憑什麼管我?這是我的生活樂趣,你憑什麼管?你要我乖乖的什麼都不說,那是要我活著幹嘛?每天等著被你上嗎?」
一陣沉默,空氣凍結了。
「我想救你。」低沉的嗓音打破這安靜。
「不是想玩嗎?」漂亮的眼著他。
「不是玩,那天在酒吧會那樣說,純粹是因為不想跟那些人做解釋,那幾個人是大嘴巴,我也不熟。」
「不是玩,難道你是認真的?」築雨軒帶著諷刺的淡笑。
「我喜歡你。」
「喜歡我的身體嗎?」
樓惟鵀皺眉了,「搞半天,你擺明不相信我?」
「來做吧,反正你把我脫光,不就是這個用意?」築雨軒這次伸出手將他攬下,在他耳邊吐著熱氣,「要綁也可以,但這次記得別給我打止痛針。」說完就將唇給貼上,光裸的身子半露在被子外頭,整個床上顯得春色無邊。
事情好像總會跟預想的走勢不同,尤其是愛情這東西。
兩個人在一起,不行就分開,不需要太多的癡迷。
原先是打算這樣子的,但是為什麼遇上築雨軒之後,樓惟鵀的思緒也開始越來越繁雜?
看著他逃,看著他不珍惜自己,看著他將他排拒在外……為什麼樓惟鵀就算再生氣、再歎息,也對築雨軒放不開,走不掉?
就像現在,明明該是要發展成感人的告白,卻成了活生生的A片場景。
蒙住築雨軒的眼,是因為不想看到他那過於無情的眼神。
綁住他的手,是想避免玩得過火時引發他的掙扎。
至於這次沒有堵住他的嘴,是希望從他口中聽到令人銷魂蝕骨的呻吟。
看著身下隨著自己進出而尖叫出聲的築雨軒,他的確是很有辦法讓自己的身體也跟著興奮,不過,心裏卻是依舊空虛。
有些話,是說了就收不回來,就像剛剛的那句……我喜歡你。
當下築雨軒沒有拒絕,也不是真正的不信任,而是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將這事情的可能性考慮進去,雖然他常說活得很厭煩,但從不肯真正接受任何人感情的他,其實只愛自己。
「啊!別……嗚……」
不自覺就加重了手勁,應該是捏痛對方下體了吧,稍稍的收了手,看著那白皙的背部肌膚,總覺得那樣的完美看起來有些刺眼,是不是應該要留下什麼比較好?
低下頭,狠狠的就在肩骨留下一個齒印,聽到築雨軒悶哼一聲,應該是很痛吧?
因為接受著自己的內壁正在緊縮,瘦小的肩膀抖動著。
「很痛嗎?瞧你好像冒冷汗了。」低頭舔了一下那齒印,這樣的舉動,讓築雨軒敏感的身體忍不住縮了縮。
才剛放下心,背後又是一陣痛,疼到他差點大叫出聲,由於現在是從背後進入,加上雙眼被蒙住,根本不知道背後的那個瘋子隨時會做出些什麼。這樣戰戰兢兢的感覺,不知道該算是害怕還是興奮。
「啊……不要再弄了,我受不了……」
「不知道是誰提議要做的。」說著更往深處頂著,用力的填滿他,果然小身子抖的更厲害了。
樓惟鵀知道這樣近似瘋狂的交合,只會帶給他接近痛楚的快感,但是就算只有這幾個小時也好,他要讓築雨軒感覺到活著的真實感,要讓築雨軒的身體好好的記住他的觸感,就算是摧毀築雨軒的肉體也無所謂,反正自己是醫生,救人可是他的強項,雖然不打止痛針,他還是有辦法讓身體傷口癒合,既然想要有感覺,他就讓築雨軒有感覺。
發洩的瞬間,懷中的身體軟了,似乎是失去了意識,夜晚的後續活動才剛要開始。
樓惟鵀將自己抽出,小心的將他放好,看著他不太舒服的皺著眉,還是捨不得,先打點消炎藥好了。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10-2-18 16:08
第五章
築雨軒第一次這麼期待睜開眼,不是害怕自己醒不來,而是想醒來感受那身體上的痛。
動了一下身體,很好,他有感受到不舒服了,所謂的不舒服就是雖然不痛,但是也不是一般身體狀況良好的時候。
不得不說樓惟鵀的善後技術真的很好,才短短一個晚上,究竟是用了什麼神奇藥膏,讓自己可以複元如此神速?
皺眉摸摸背後,覺得有些發熱,昨晚那麼用力咬,是想幫自己放血嗎?
「醒了?這次比較早喔。」樓惟鵀穿著整齊的站在他身旁,似乎準備去醫院上班。
「你每次都把我玩壞再修好,是不是有病啊?」築雨軒看他一副人模人樣的樣子,天知道床上會是個變態。
樓惟鵀笑了笑,「喜歡被我玩壞的你,應該病的比我重吧?」
築雨軒忽然沉靜下來,抬起沒什麼表情的臉,淡淡的輕聲問道:「昨天為什麼咬我?」
樓惟鵀低下頭與對方相距不到十公分的距離,「你覺得呢?」
築雨軒望進他的雙眼,裏頭有著熾熱,自己忽然打了冷顫,那個眼神是想要把自己獨佔、吞噬,這樣的感情太過沉重,自己接受不了,也回應不了。
「不是要去上班嗎?會遲到的。」笑著伸手替對方調整領帶,不著痕跡的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樓惟鵀拉過對方的手,放到自己唇邊吻了吻。
「嗯,我要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如果餓了,家裏有很多東西可以吃。」
家裏嗎?可惜這不是築雨軒的家。
「好。」虛偽乖巧的回答。
看著對方微笑的在自己唇上落下一吻,然後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築雨軒臉上沒有表情,下床找到自己的手機後撥出。
「夏鷲風,是我築雨軒,我要去日本,都安排好了吧?嗯,我會自己過去機場,謝啦。」
掛上電話看了時間,還可以再休息一下,於是躺回床上,鼻息間全是不屬於自己的味道,心中想著今天在他回來之前就會消失在臺灣,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再這樣下去,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怎樣?樓惟鵀的喜歡能夠持續多久?自己真的可以這樣安穩的待在他身邊嗎?生平第一次因為看不見未來而感到沒有自信,也沒有把握。
能看到別人的未來又如何?我看不見我們的未來,甚至不曉得你愛不愛我……
早就知道囚在懷裏的小鳥是關不住的,除非奪去他的翅膀,否則他終究會在你一不留神時飛走。
不能飛、失去自由與活力的小鳥,是吸引不了自己的,所以寧願跟他玩著你追我跑,也不願意奪去他賴以生存下去的自由,哪怕將來某天自己可能要替他善後,現在的樓惟鵀只能強迫自己如此理性的守著他。
所以當他回到空蕩蕩的家,眉毛連皺都沒皺一下,如果今天一回家築雨軒還在的話,那他才真的會皺眉,因為不是築雨軒頭腦壞了,就是自己眼睛瞎掉,看到幻象。
就讓他去玩一陣子吧……
原本是打算這樣的,不過還真是沒想到築雨軒就這樣消失,去夏家的時候不再看見他,或是聽到夏家人提起,就好像他本來就不存在一般,撥了築雨軒的手機,傳來的永遠是沒開機的答話。
一個星期過去,樓惟鵀承認自己生活開始有些心不在焉,因為腦中不時想著那個小傢伙到底跑到哪去,認識他這陣子以來,也不曉得他的住處,只知道他的手機號碼。
對於樓惟鵀來說,當醫生久了,難免對於生離死別沒有知覺,也開始接受起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每件事情開始的同時,伴隨的就是迎接結束的到來,生命也好,工作也好,甚至愛情,也都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所以他總是秉持著不考慮結束的心做著所有的事,因為他想好好的享受終究有結束的那個場合、那個瞬間。
所以,他現在正享受著與築雨軒的關係。
其實找到築雨軒,就如同想像般容易,多虧築雨軒交友不廣闊,所以問到第二個人就知道他在哪里,現在只剩下找個時間把他帶回來,既然知道地點,心情就穩定不少。
不只是築雨軒會不安,樓惟鵀也是會的,對於不確定的未來和無法在預期中順利進行的事情都會感到焦躁,想見面時找不到人覺得快發瘋,其實人一點都不堅強。所以,他要去把築雨軒帶回來。
東京原宿街頭,充滿著各式各樣的年輕人,今天不是人滿為患的假日,築雨軒悠閒的在這個區域晃著。
其實大城市是真的很便利,只要帶一張地鐵圖,拿著旅遊書,將自己想去的地方圈起來,不會說日文無所謂,看不懂日文也沒有關係,只要跟著路線搭著電車,在寫的站下車,走對出口,就絕對不會迷路,所以在這邊生活輕鬆簡單的很,只要有錢就行。
築雨軒看著路標一路走到表參道,跟剛剛完全不同的道路感覺,兩排漂亮的綠樹,一旁的店家皆有大大櫥窗,有種歐洲的時尚感,就連隨便的一家普通便利商店都看起來高級不已。
學一些逛街逛累的日本人,在人行道一旁整路的特殊設計、供行人休息的鐵欄杆上坐著,看著眼前賣男性牛仔褲的店家裏,幾個假的男性模特兒坐在旋轉木馬上,這樣的展示法真新穎。
來日本應該超過一個星期了吧,悠閒的心情讓日子過得飛快,不過,反正夏鷲風說那個房間隨自己住到高興為止,不愧是有把柄在自己手上的人,聽話乖巧多了,哪像那個某人。
唉,想起來總是忍不住歎氣。
其實,來到日本的每一天,幾乎都會突然的想起他,可能這是自己第一次躲著某人,築雨軒打死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逃」這個字從來就不該出現在自己的人生,不過,築雨軒清楚的很,自己會這樣做,還不就是因為在乎樓惟鵀。
想想以往跟司空墨一起的時候,自己被牽手、被吻,甚至是看到他牽誰、吻誰,連一點點能夠稱做「在意」的心情都沒有,更沒有什麼開心或不開心。
但是這次跟之前不同,被樓惟鵀吻著的時候,心會跳個不停;被進入的時候明明就很痛,但之後卻又故意勾引他;見著他時不知怎麼辦,見不到時卻覺得心更慌。
該死的樓惟鵀,到底要不要來帶我回去,我需要一個回去的理由,不然我的自尊心不允許我就這樣回去,免得自己像一個被始亂終棄、出國療傷的受害者。
唉,想著想著又歎了一口氣,築雨軒決定到便利超商買點東西回飯店。
十一月底的最近開始起風了,只要太陽一下山就會很冷,溫差可能會十度以上,還是儘快回去。
手裏提著零食,一踏入飯店大廳,就看到一個人坐在極為顯眼的位置上,看他似乎沒有要走過來的意思,築雨軒只好主動過去。
「你來了啊?」帶著淡淡的微笑。
「又亂吃。」樓惟鵀皺眉指著他手上的超商塑膠袋。
「一來意見就很多,你很像我媽耶。」築雨軒說完,便自顧自的往電梯方向走去,一副你自己跟上來,別奢望我等你的意思。
樓惟鵀也習慣對方冷冷的態度,於是跟上腳步,兩人也沒有再說些什麼,反正他來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也沒有必要矯情的作出過度的情緒反應,跟平常一樣就好。
進入房間之後,築雨軒開了暖氣,將塑膠袋放到桌上,自在的模樣仿佛依舊是只有自己一個人般。
「我先去洗澡,看你要幹嘛,請隨意,但別偷吃我的布丁,很難買的。」說完就拿著換洗衣服走入浴室。
樓惟鵀扯扯嘴角,「誰要吃你的布丁,要吃布丁,還不如吃你。」
築雨軒不是沒聽到,只是裝作沒聽見,他實在不想一見面就立刻滾到床上,搞得好像一夜情對象。
一邊想著無聊的事情,一邊快速的洗好澡,穿著睡衣走入房間,樓惟鵀正在吃著自己的餅乾看電視,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可是好像有些不對勁,室溫好像有點高。
「樓惟鵀,你不要以為將暖氣開得很強我就會脫衣服,你不知道我自己可以按遙控器嗎?」冷冷的說完後拿起一旁的遙控器,二十七度,是要把自己給熱出汗吧,改設回二十二度。
「我怕你冷。」樓惟鵀痞笑說。
「你不知道現在大家都在說環保嗎?還有,我還沒那麼虛弱。」築雨軒白了他一眼。
「要環保的話,那暖氣別開不是更好?開窗吧。」依舊微笑,不過眼神中卻帶點捉弄的意味。
「你不要以為我真的會傻傻開窗冷死自己。還有,就算很冷,我也不可能會去窩在你懷裏。」築雨軒咬牙切齒的說完後,走到桌邊拿起自己的布丁,開始有一口沒一口的吃。
樓惟鵀看著他憤憤的小臉只覺得可愛,拿著一塊洋芋片遞到他嘴邊說道:「明天早上回臺灣吧。」
「喂,這是我買的洋芋片耶!」一把搶過對方手上那一整包,就是不想吃遞在自己嘴邊的那一片。
樓惟鵀也無所謂的吃下那片洋芋片,隨後就將一旁的築雨軒扯過來壓在自己身下,對於這樣淡如水的重逢模式感到有些厭煩與不耐,所以不想繼續順著對方的步調,壓抑情緒太累了。
「你幹嘛!」築雨軒想著果然還是撲到身上來了。
樓惟鵀低下頭,輕輕的吻落在對方的耳後,綿長的呼吸流連在頸旁。
「雨軒,我好想你……」平穩的聲音劃破兩人間的平靜。
交疊的身體與溫度,被鎖在這狹小的房間裏。
在日本乾燥的氣候中,空氣好像逐漸濕潤了起來。
回到臺灣後,日子好像有些不一樣,因為樓惟鵀已經打開天窗說亮話,告訴築雨軒自己很喜歡他,所以也就不再像之前小心翼翼、保持距離的待他。
現在只要一有空就會打電話找他閒聊,不管築雨軒的口氣是多麼兇惡與不耐,樓惟鵀總有辦法跟他交談長達半小時,感覺就像總能找出各種話題延長對話的母親。
下班回家,樓惟鵀也會故意繞到築雨軒家找他一起吃飯,假日也會特意邀他出門走走,之後再問他要不要到自己家過夜,雖然最後總是會被拒絕,不過依舊是每次問。
樓惟鵀承認築雨軒是他這輩子遇過最難搞的人,老實說,不管是多正面、多陽光的人,在被連續擺臭臉、拒絕親密接觸一個月後,也難免開始信心受挫,更何況自己一向都不是太有耐性的人。
今天照慣例又是被拒絕,這個月的第二十次拒絕。
「雨軒,你要這樣一直下去嗎?」這天樓惟鵀拉住對方的手,看著對方帶點訝異的臉輕問。
「如果我說是,你會怎樣呢?」帶著虛幻的笑容反問他。
「你又希望我怎樣呢?我承認自己摸不透你,應該說你從來不想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因為我不值得嗎?」
築雨軒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種問題,有時候答案並非是「是」或者「不是」,就如同現在,答案在一個灰色的夾層地帶,他也明白借由不斷的拒絕,讓對方一直窮追不捨來建立自信很愚蠢,可是,他就是需要這麼一點你追我跑,來讓自己稍微安心。
樓惟鵀看著眼前沉默的人,慢慢放開了手,吐出頹喪的語氣。「我知道了。」
手腕間消失的溫度讓人心慌,抬起頭的時候,看到的背影已經有點遠,築雨軒張開嘴,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默默的又閉起,直到自己嘗到口中的腥味,才發現把自己給咬傷。
真是的,虧我剛剛有點想答應你呢,你走了最好就別再回來,休想我會原諒你半途而廢。
「雨軒,你就是愛逞強。」溫柔的嗓音傳來。
築雨軒抬頭看著朝自己微笑的谷瑩瑩,眼中有著包容,拍拍他,似乎是不打算對剛才的事情多問什麼。
「順道買了些水果,一起吃吧。」舉起手中的袋子問。
「你怎麼會在這?」築雨軒有點訝異的問。
「你忘了我住這附近啊?而且跟你同個社區喔。」谷瑩瑩歎了口氣搖搖頭,「你對於不關心的人果然都不會留意呢。」說完還是笑著牽起他的手,兩人一同往住處移動。
明明一樣都是由手腕傳來的溫暖,但是現在的築雨軒卻感受不到剛剛那一刻的心動。這是谷瑩瑩第一次牽自己的手,感覺有點不自在,也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他沒有掙開。
而就在此刻,築雨軒並沒有察覺谷瑩瑩的眼神,正淡淡的掃過自己身後不遠處的樓惟鵀身上,那樣的眼神似乎是在諷刺對方,嘲笑他對愛情的膽小,譏諷他對愛情的不執著。
此時,築雨軒的手機響起。
「我給你一個選擇,要她還是我?」
築雨軒驚訝的轉過身,看見幾十公尺外的樓惟鵀正盯著自己看。
「你今天如果走了,就永遠別來找我。」築雨軒嚴肅不自然的說。
角色似乎是互換了,樓惟鵀低頭微笑,剛剛那些一直存在胸口的糾結與掙扎,都消融在對方的一句話裏。
「我去停車,乖乖等我回來。」
築雨軒掛斷電話,抬頭看著谷瑩瑩,露出抱歉的表情。
「對不起,今天我可能……」
「別道歉,你又沒錯。」谷瑩瑩笑了,將塑膠袋放到他手裏,「送給你們吃吧。我要先回去休息囉。」說著就轉身離開,不過就在走了幾步後忽然又回頭。「雨軒,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吧?」
「啥?」築雨軒疑惑的問。
「你早就知道我三十歲之前一定會嫁出去吧?」
「嗯。」築雨軒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嘖,害我還期待你能娶我呢。」說完揮揮手離開。
築雨軒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只有無限的感歎,其實早在學生時期,就知道她會嫁給家世不錯的人,應該可以過著愉快的少奶奶生活,所以自己才會答應她那個約定,明明知道她喜歡自己,還故意答應,真差勁。
「她走了?」樓惟鵀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他身旁。
「嗯。」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她最近跟一個看起來不錯的男生交往。」
就是上次巡房時跟她搭話的阿伯,沒想到真的介紹兒子給她,這件事情在醫院傳的沸沸揚揚,得知後的自己有點松了口氣。
築雨軒連轉頭都沒有,依舊往前走著。
樓惟鵀低笑一聲,「這你應該也知道了。」
靜靜的走在築雨軒的身後,看著那背影忽然有些感歎。
樓惟鵀輕輕喚著正打開自家大門的築雨軒道:「你因為知道谷瑩瑩會嫁誰,所以才答應要娶她,那麼,你是不是也已經知道我之後會怎樣了呢?」
築雨軒終於正眼看他,坐在沙發上對他詭譎的笑道:「你終於想知道啦?如果我說結局很不好,你要怎麼辦?現在馬上走嗎?」
手指輕輕的敲著大腿邊柔軟的沙發椅墊,看似一派輕鬆,仿佛他現在走也無所謂,不過也像是再次提醒他走了就別回來。
樓惟鵀笑了笑,坐到他的身旁替他剝起橘子,還將橘瓣送到他嘴邊,對方也乖巧的咬下。
築雨軒咬著橘子,看著身旁正在推託答案的樓惟鵀,這人總是像在安撫小朋友般的敷衍自己,雖然自己真的滿幼稚的,但總覺得不爽,一把搶過剩下的橘子,自己悶悶的吃了起來。
哼,才不稀罕你喂呢,真的當我是小孩還是寵物嗎?真是受不了。
「生氣了?」
「沒有。」
「氣我剛剛沒有回答你的問題?」
「沒有。」
「喔,那我就不答囉。」
築雨軒這輩子最不爽的就是被人家當傻子耍,吞掉手中的橘子,憤憤的站起身就往房間走。
樓惟鵀沒有轉頭,依舊足看著眼前沒有打開的電視機。
「我不想知道。」短短的幾個字果然成功的讓腳步聲停下,「未來會怎樣我沒有太大興趣,現在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無論之後會怎樣。」
背對的兩人都露出釋懷的微笑,淺淺的、無聲的。
「我先去洗澡,不准跟來。」帶著笑意離開。
你那堅定的模樣讓我想要去相信,相信世上也許有堅固的感情,就算我還沒有體驗過。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10-2-18 16:08
第六章
平靜的生活開始。
自從那天讓樓惟鵀進入自己家之後,築雨軒的態度也沒有變得比較友善,但若以往冷酷指數是一百的話,現在大概是八十,所以應該算是有比較好一些。
比如說,他開始會對樓惟鵀說的話作出附和,偶爾也會習慣跟他聊聊今天自己做了什麼事。
慢慢的,樓惟鵀已經開始不知不覺的常出現在築雨軒家中,一星期至少五天,變成像是半同居的狀態,明明沒有說要交往,但話題卻越聊越深,知道對方越多後,兩人就變成像是很好的朋友一般,任意的在沒有事前邀約的情況下出現在對方面前,隨意的進入對方家開冰箱吃東西,漸漸的沒有隱私。
原來開始試著接受一個人,就跟認識一個人般簡單,只要看你願不願意踏出那一步,否則一直等待根本什麼都做不成,就像築雨軒幾個月前一直等著,拖到後來,差點逼退了對方。
但是,這樣的兩個人關係好像有點奇妙……
像是開始習慣身旁睡個人,早晨一覺醒來,睜開迷蒙雙眼時,習慣多看睡在身旁的人幾眼,看著那新生出來的胡渣,用手稍微碰了幾下,對方只會皺皺眉,然後習慣性的將自己抱緊。
或是感受著樓惟鵀平穩的鼻息,一下一下的打在自己的耳根。為了避免一大早就溺死在欲望之海,築雨軒會開始使盡全力將對方給弄醒。
最後,築雨軒開始習慣性的指使他做事。
「鵀,幫我拿襪子來,好冷喔!」縮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築雨軒邊發抖,邊對著房內幫他折衣服的樓惟鵀喊著。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習慣喊他鵀了,這樣的改變,讓築雨軒有一種非常詭異、過於親近的感覺。
每次只要喊出那個字,胸口的某條神經就會不自覺抽動著,為什麼會那樣,自己也不曉得。
多久沒有認真的跟一般人深交了?想想至少也有十年以上。
當學生時,同學視他如擁有邪力的猛獸;出社會後,對他好的客人都是有意圖,因為自己有那麼一點利用價值。
他不相信人,也不需要其他人的扶持,他可以自己一個人孤獨的話下去……本來是這樣的。
「就跟你說要穿多點,冷氣團來會變冷。」樓惟鵀就像個媽般拿雙襪子來到他身旁坐下,抬起他光裸的腳丫替他穿著,兩腳都穿上後,還拿了一條薄毯替他蓋著。
「這麼怕我感冒?」語氣有點輕佻,但是手卻抓著毛毯,將半張臉都縮到裏頭。
「是啊。」說著就把他連人帶毯抱入懷中。
「噁心。」築兩軒笑著靠在對方懷中。
不知不覺中,已經理所當然的接受對方的關懷,理所當然的要求東、要求西,自己究竟是把樓惟鵀當成什麼?朋友還是家人?還是個心靈寄託?就像宗教一般的無形信仰,一個能讓自己安心鎮定的存在,卻不一定是個像戀人角色般的唯一與不可或缺。
「我去洗澡了。」樓惟鵀笑著道。
築雨軒看著他起身離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什麼。
「要換的睡衣或是要用的東西自己拿進去,每次洗澡洗到一半發現忘記東西的破爛技倆,要用了八百次還在用。今天天氣很冷,我不想起來幫你拿進浴室,也不想要做愛。」築雨軒邊看電視節目,邊涼涼的對著身後的人說。
「真無情,虧我剛剛還幫你穿襪子。」
「說得這麼了不起,大不了等你洗好我幫你穿。」
「不了,我比較喜歡你幫我脫。」說完就笑著走入浴室,留下因為這句話而臉色緋紅的築雨軒。
曖昧不明的關係,正在這樣平凡的日子中甜蜜發酵,築雨軒常常盯著電視機發呆,常會為了一些無聊的瑣事開始亂想,考慮若是否該繼續下去,偏偏又找不到停止的理由。
「雨軒,我的牙刷掉到馬桶了!」
瞧瞧,那傢伙又開始吠了,別理他,洗個澡刷什麼牙,不會洗完穿好衣服,再出來拿新的喔。
「雨軒,肥皂掉到馬桶裏了!」
不理他……不理他……
「雨軒,刮胡刀也掉到馬桶裏了!」
這王八蛋在搞什麼鬼!
「雨軒……」
「你他X的再把東西丟到馬桶裏試試看!」心情不爽到極點,憤憤的脫下襪子,起身就往浴室走去。
當那扇門打開時,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會看到那人得意的嘴臉,果不其然的下一瞬間,自己也置身於那煙霧嫋嫋的浴室裏,至於剛剛一直意外頻傳的馬桶,裏面什麼也沒有,乾淨的很,很明顯的被騙了。
築雨軒不太高興的抱怨就快脫口而出時,某人的唇更快的堵了過來,胸口透過貼上來的手掌,感受到對方的急促與溫度。被一個人這樣渴求說不開心是騙人的,加上那個人又是自己最在意的,不過每次都用這種目的很明顯的親吻來模糊意識,真的很奸詐。
在心中偷偷的歎了口氣,算了,既然衣服都被弄濕,繼續抵抗好像有些不識趣,反正身體也被搞熱了,看來冷氣團來襲的夜晚,在暖呼呼的浴室裏面做愛,比在沙發上蓋毯子還好也說不定。
築雨軒決定了,他想讓這樣的關係繼續下去,反正想也沒用,繼續走下去就對了,人生不就是這樣嗎?
看不到兩人未來的他,現在只想當個平凡人。
樓惟鵀,讓我感受一下活著的樂趣吧。
人一旦碰上愛情,好像都會變的不像自己。
越來越在意、越來越多疑、越來越以對方為生活重心,深深的沉溺在愛情裏。
樓惟鵀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上築雨軒了,之前雖然話說的好聽,說無論將來如何,現在只跟他在一起,其實,自己是很想一直永遠在他身旁,永遠獨佔著他,而這樣的意念越來越強烈。
最近,築雨軒似乎是打算跟自己玩真的,這原本應該是個好現象,應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不過,真的開始情人關係後,兩人的關係好像與想像中有些出入。
築雨軒是個有嚴重不信任感與多疑的人,樓惟鵀不清楚這樣的舉動是否表示對方非常在意自己,但是,自己很確定的是這人非常難搞,而且比想像中難搞很多。
所有的厭煩與不耐,絕對都是產生在一些精種狀況不佳的時候,平常若是心情一般,作息很正常的情況下,對方的一些小任性或是小彆扭,應該都不至於引發負面情緒,可是當日復一日,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頻繁時,難免會有心情較不佳的時候。
爭吵不是樓惟鵀喜歡的抒發方式。當自己在醫院忙了一整天,被大小瑣事給煩了接近十個小時後,接到築雨軒一通詢問今天為什麼都沒打給他的電話時,心中就會有種煩躁的情緒莫名湧出,也因此原先打算到築雨軒家中的念頭,馬上被這一句無意的話給打消。
「抱歉,今天很忙,晚上要值班。」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已經需要靠說謊來避開他了呢?樓惟鵀悶悶的想著,有股苦澀蔓延胸口。
不過這樣做,只會讓築雨軒的不安更加擴大,一個永無止盡的惡性循環,直到雙方都筋疲力盡為止。
幾天過後,築雨軒不知道在哪聽到最近有幾個客戶跟自己走得很近,於是就在某一天,樓惟鵀竟然在醫院中遇到了築雨軒。
「你生病了?」
「沒病,想來見你,不行嗎?」眨著看似純良的眼說。
「中午吃過了嗎?」樓惟鵀明知道他在說謊,但是怎麼也責備不了他,只好日常般閒聊的搭話。
「還沒有呢。」築雨軒嘟著小嘴說。
「走吧,我帶你去吃。」說著就要往外頭餐廳方向走。
築雨軒停在原地,臉上沒了表情。
「你不用跟骨科那些漂亮的小護士一起吃嗎?聽說她們好像要約你呢。」
樓惟鵀的身影頓了下,最近的確是有一兩個骨科護士約過自己吃飯,不過之後的邀約都被自己拒絕了。
「你去了骨科?」
「怎麼,心虛怕我去?」築雨軒眼神直直的盯著他瞧。
「就說跟她們沒什麼了。」
「以前都沒發現你們醫院的護士都滿正的,八成都有挑過吧,還有那些大夜班的,還化著漂亮的大濃妝上班,難怪你那麼愛值班。」帶點諷刺意味說著並往他的方向走,經過他身旁之後反而走到他前頭,頭也不回的就往外頭餐廳移動。
「大夜班?」樓惟鵀皺著眉跟上。
「上次晚上十一點碰巧肚子餓,在你們醫院旁邊那家麥當勞點餐時無意看見的,個個刷了睫毛膏,還上了藍色眼影,正好要去上班的樣子。」涼涼的口氣,句句帶刺。
樓惟鵀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用了值班的爛藉口,大夜班的護士濃妝豔抹的傳聞,約略聽些實習醫生說過,不過自己倒是沒有見過,應該說自己很少有機會被叫去值班,這下好了,反駁自己已經說過的謊話,將會出現難以收拾的破綻,不反駁的話,又有種默認的曖昧感。
「我對護士真的沒有興趣。」
「喔,你不說這話也沒差,反正她們我看過了,未來都不會是你的。」築雨軒笑著轉頭看了看走在後頭的他說。
樓惟鵀這下眉頭皺得更緊,原來他今天來的目的是這個,他要親自來看看那些人是否對他造成威脅性。
「很失望?」平靜的模樣嘴角勾著笑,似乎他回答什麼都無所謂,但是他那一閃而過帶點狠勁的眼神出賣了他。
樓惟鵀搖搖頭道:「別再用你那能力,很傷身的。」說著就在大庭廣眾下牽住他的手,往今天中午用餐的餐廳走。
面對忽然不避嫌、坦蕩蕩的樓惟鵀,築雨軒反而有些遲疑,他不希望他在醫院被人家閒言閒語,不希望因為自己而讓他傳出不好聽的閒話,於是悄悄的掙脫對方的手,靜靜的走在他身旁。
愛情開始讓築雨軒感到混亂,其實他也曉得樓惟鵀不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不過,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去證實,就算對方會因此倍感壓力,因此故意到醫院閑晃,故意向谷瑩瑩探詢樓惟鵀的近況。
但是,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築雨軒疑惑了。
繼續待在他身邊好嗎?能夠帶給他幸福的是自己嗎?胸口那條神經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那天過後,樓惟鵀不再用奇怪的藉口躲築雨軒,不過,這並不表示兩人間已經毫無嫌隙,反而開始出現了不自在的疙瘩,表現出有些一刻意的小心。
壓力,持續擴大範圍中……
「瑩瑩,我覺得我好像快得憂鬱症了。」因為心情很悶卻找不到人說,碰巧自家附近就有醫生,而剛好那位醫生念過心理學,且是自己的舊識,於是就被築雨軒拿來利用。
「說吧,最近如何?」谷瑩瑩倒了熱茶,在客廳放著輕音樂,讓整個環境有種屬於女性的柔和感。
「我也不知道,感覺好像有煩惱,又好像沒有。」
「睡眠狀況如何?容易焦慮嗎?」
「好像還好。啊!我在你這,會不會讓你男友不高興?」著急的就站起身。
谷瑩瑩笑著拉他坐回原位,「不要緊的,他不知道我住這,當然也沒有進來過。」
「呵,他應該對你很好吧。」
「還不錯,結婚時會發帖子給你的,記得帶樓醫師一起來。」谷瑩瑩笑著對他眨眨眼。
築雨軒低下頭淺淺的笑道:「如果還沒分手的話。」
「他對你不好?」
「沒有。」
「有在外面偷吃?」
「也沒有。」
「但你不相信他。」
一刀見血的結論讓築雨軒啞然,明明就沒有被背叛,也沒有被中傷,但心中就是有股強烈的不信任感,到底是為什麼?一直以來對戀愛不熟衷的他,沒想到談起感情,竟然會如此可伯。
「雨軒,試著放輕鬆點。」
「我知道。」說的永遠比較簡單。
手機響起,是樓惟鵀打來的。
「喂……在外頭……等會回去。」
「打來要人了?很甜蜜啊。」谷瑩瑩說。
「如果一個人強迫著自己做原先不習慣,甚至是不太喜歡的事情時,一定會很痛苦吧。」築雨軒說的有些苦、有些輕,也有些淡。
谷瑩瑩蹲到他面前,強迫他正視自己。
「苦不苦要問本人才知道,所以,不要妄自下決定,這樣對於努力的人更傷。」
其實谷瑩瑩說的一點都沒有錯,樓惟鵀此時正在築雨軒家中等著他回來,這是第一次等他。
樓惟鵀最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好了,太過小心,就會讓兩人感到生疏;太過隨意,又會讓對方疑種疑鬼。究竟要怎樣,才能夠在愛情中找到平衡的相處模式?最近真的感覺好累。
就在築雨軒打開門的瞬間,樓惟鵀碰巧歎了口氣,築雨軒看了他幾秒後移開眼。
跟我在一起已經讓你歎息了嗎?我是不是已經開始讓你喘不過氣了呢?
裝作沒有聽見、沒有發生的話,事情的發展是不是會好一些呢?
「去哪了?」樓惟鵀淺笑著問。
築雨軒走到他身旁,考慮著要不要說謊。
「去找谷瑩瑩。」果然還是想要坦承,因為自己沒有做錯任何事。
「是喔。」樓惟鵀頓了下後站起身,「我先去洗澡,要一起嗎?」
「好。」
他們之間……果然已經沒救了吧?
每次見面聊沒幾句就是做愛,之後又是全新的一天,然後分開,好像有什麼東西淡了,又好像有什麼東西消失了。
像他們這樣,若是用習慣、轉變為親情來解釋的話,似乎有寫污蔑了家人這種深層關係。
斷斷續續的呻吟從浴室中泄出,這個空間被這親密的氣氛給籠罩,不是說空間可以感染人的情緒嗎?那為何製造出這樣空間的兩人,依舊感到難受呢?
這天,築雨軒在這親密的氣氛中第一次哭了。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10-2-18 16:09
第七章
幾天後,樓惟鵀依舊在晚上到築雨軒家。
這天下午,築雨軒去了夏家,所以預計會比樓惟鵀晚到。
聽說今晚有強烈冷氣團來襲,陰雨綿綿的日子又要來臨,築雨軒將手放進外套的口袋中,一步步的往住處的路上走去,抬頭看看天空的明月,今晚是十五年來最圓的滿月,但好像也沒有覺得特別大或特別亮。無奈的笑了笑,一點都沒有今天沒看到,就要再等二十年的遺憾。
垂眼歎了口氣,忽然不太想回去。
不過,才剛這樣想的時候,人已經站在門口了。
打開門,一點都不意外的是家裏已經有人,只是鞋子好像多了一雙。
進入客廳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男女倒在地板上,被壓在底下的是谷瑩瑩,而在上頭的,就是曾經在無數個夜晚讓他胸口疼痛的人。
一瞬間的錯愕後,谷瑩瑩似笑非笑的站起來,經過築雨軒的身旁。
「晚餐幫你弄好了,在餐桌上記得吃。」說完撥撥頭髮,坦蕩蕩的離開,快速的讓人驚訝不已。
樓惟鵀從地板上坐起,望著他似乎是不想狡辯什麼,因為這一切只是個出現的非常恰好的巧合而已。
「為何一直看著我?」築雨軒有種將人壓在地上的是自己的錯覺,為什麼樓惟鵀不說些什麼?什麼都好,至少不要這樣沉默。
「你希望我說些什麼,說剛剛不過是拐到腳,所以一起滾到地上?說我跟她什麼都沒有,你別多想?這樣你滿意了?」
築雨軒覺得自己胸口不只是那條神經痛了,而是整個胸口都很疼,深深的吸了口氣,淡淡的開口道:「你走吧。」
隨著房門再度被開關的聲音,這裏的空間又回到以往的狀況,那個裏面住誰都無所謂、冰冷又寂寞的單身公寓。
築雨軒走到餐桌前,看著桌上那些與這個孤獨公寓氣氛不合、過於溫馨的晚餐,坐下來一口口的吃著。
吃完後就什麼都沒有了吧?就像是一場夢,醒了就沒了。
並沒有特別要挑剔樓惟鵀什麼,相反的,他非常好,但也就因為他非常好,所以當兩人關係已經變到無法彌補的時候,還不忍心說結束,這樣的溫柔還真是讓人厭惡。
也就是說,無論樓惟鵀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築雨軒都會要他走的,畢竟兩人之間,本來就不可能簡簡單單的因為某個無聊的事件就結束,事出有因,而所有分手的那一刻,都只是累積到極限的爆點罷了。
第一次發現,原來當個普通人談未知的戀情竟是如此困難,從緊迫不舍、熱戀到結束,一切來的快,去的也快。
今天,就讓我放你走,因為我愛你。
走出築雨軒家的樓惟鵀靜靜的站在他家樓下,寒風有些刺骨,看著他家房中的光亮,稍微抬頭可以看見滿月,沒想到會在一個這麼美麗的夜裏分手,就算知道他們兩個已經撐不了多久。
滿月因為眼中的霧氣開始變得朦朧,只是想要喜歡築雨軒,想帶他脫離那樣悲傷的表情竟是這樣困難。
雖然在一起段變得痛苦,可是沒想到分了卻沒有解脫的感覺,胸口依然發悶,身體依舊沉重,因為他還是喜歡著築雨軒。
人生沒有一定的好事或是壞事,就像是在一起會有好事,而分手也不一定是壞事一樣。
摸摸口袋,裏面已經沒有築雨軒家的鑰匙,而那個地方也已經沒有自己可以存莊的位置。
如果剛剛我可以抱住你,如果我沒有一聲不響的走出來,如果我留著你的鑰匙,那麼,現在是不是就會不同?
還是,這些都只是如果而己?
翌日,樓惟鵀依舊踏著沉穩的步伐在醫院走動,臉上一樣是那副穿上醫師袍就會出現的專業神情,絲毫沒有昨天夜晚站在滿月下的寂寥,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難過,也不代表他將那些事情全部忘了。
今天,他想要確認一件事,一件昨天來不及確認的事,於是來到谷瑩瑩的門診室,外頭並沒有掛上門診號碼,叫號牌也沒有亮燈,因為現在是休診狀態。
樓惟鵀大剌剌的開門,對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的吃著她的便當,看著他大搖大擺的坐到自己面前。
「昨天你怎麼會去那?」樓惟鵀單刀直入的問。
「雨軒要我去的。」谷瑩瑩簡潔俐落的回答。
「果然……」天底下沒有那麼巧合的事,碰巧那時來了,又碰巧的在他身旁跌倒,被回來的築雨軒瞧見。
既然昨天的事情得到了解答,可以起身準備走了。
「你愛他嗎?」柔軟的女聲從背後響起。
「很喜歡。」手握著門把停住了。
「喜歡而已嗎?那你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喜歡?又願意為了你的喜歡,付出什麼換得他的喜歡呢?」
「交換嗎?」樓惟鵀認真的想著。
「是啊,要付出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這不是定律嗎?什麼都一樣的,因為喜歡你,並不是他的義務或責任。」谷瑩瑩淡笑說。
「難道就是我的責任跟義務?愛情不是互相的嗎?」
「看來你還沒有想好。」
「想好什麼?」樓惟鵀皺眉了。
「他是認真的喔,比你想像中還要全心全意。啊,吃的好飽喔,下午門診也快要開始了,認真工作吧,樓學長。」完美的唇勾起一抹笑,柔柔的嗓音,卻讓一字一句聽起來充滿攻擊性。
樓惟鵀合上門的那瞬間,承認自己輸給了谷瑩瑩,也輸給了築雨軒。自己沒有辦法像谷瑩瑩那樣有著對愛情的覺悟,也沒有像築雨軒對自己感情般的深,所以,被看透的自己被拋棄了,也只能怪自己。
原來,就算真的很愛,就算真的很喜歡,也不一定要在一起。
因為那些愛和喜歡,都只是產生在沒在一起下的幻覺罷了。
那天過後,築雨軒搬離了原先的住處,也換了原本的手機號碼,而原先住處的所有傢俱都沒有帶走,保持還住著時候的狀態售出;至於穿過的衣服、用過的床單,以及無法讓別人繼續使用的日常用品,能回收的就回收,其他的就當垃圾給扔了。
他是一個果斷的人,既然已經分了,就沒有什麼好留戀的,那些曾經一起用過的東西,和有纏綿記憶的物品,他都不要了。
於是,築雨軒就帶著一個隨身的包包,踏出了那個公寓,重新找到一個新住所,用著之前幫企業家預言的錢,買入所有新的傢俱及衣服,重新開始樓惟鵀離開後的新生活。
日子依舊是平凡的度過,築雨軒還是會去夏家,偶爾預言一下,否則感覺好像白拿夏家的錢卻不做事。有時不小心遇到樓惟鵀,他會禮貌性的點個頭,沒有避開,因為大家都沒有錯。
至於交友情況也沒有太大變化,他還是會去找谷瑩瑩,但兩人間的話題不會再出現樓惟鵀這號人物。
另外,跟司空墨也開始頻繁的見面,並且跟對方的同居人黎汐成為好朋友,因為他們在這世界都沒有任何羈絆,都是孤單的個體,只是差別在於黎汐似乎有另外一個地方可以回去,而築雨軒沒有。
「習慣這邊的生活了嗎?」築雨軒今天又再度自由進出司空墨的家裏,看著一旁正在研究DVD播放器的黎汐。
「嗯,還不錯。」打開外盒,把東西全部拿出來,將配線全部接好後,試著按出光碟片槽。
築兩軒笑了笑,「你是說那個DVD播放器不錯,還是在這生活不錯?或是指跟司空墨在一起不錯?」
「請問,後兩個選項有差別嗎?」黎汐抬起頭看看他,想了又想,眼神中帶了點疑惑。
「你覺得沒有差嗎?」
築雨軒笑彎了眼,看著眼前著純白上衣的黎汐,天生的淺褐發色與眼珠,跟白色是那樣的適合,落在他身上的午後陽光,給人一種發亮的神聖感。沒想到這麼美好的一個物體,竟然被司空墨那個好運的傢伙給撿到,而自己這輩子也沒做什麼壞事,竟然淪落到遇人不淑的悲慘窘狀,真是感歎老天不長眼。
黎汐偏著頭,兩邊嘴角大幅上揚,像極了一隻玩具狗。
「我想……應該是有差吧。」
「還好你說有差,如果你說沒有的話,某人可能今天要抱著棉被哭到睡不著吧。」築雨軒笑著看了剛剛就一直躲在門後偷聽的司空墨,「喂!不是回來把DVD播放器放了就要回公司嗎?」築雨軒虧他說。
「哈哈,剛好想到東西忘了拿。」司空墨乾笑幾聲。
「快滾吧你。」築雨軒翻了白眼。
「真無情。」司空墨淒涼的走到鞋櫃旁開始穿鞋,忽然想到什麼,對著客廳的築雨軒大喊道:「對了,你別隨便喂他吃東西。」
「好啦、好啦。」隨意的揮揮手。
「那我走了,今天會晚點回來,餓的話自己先吃,冰箱有東西。」司空墨說完就開門離開。
聽到關門聲的黎汐,終於將臉從那DVD播放器中移開。
「我又不是什麼動物,說什麼喂的。」黎汐努努嘴。
「他擔心你啊。」
黎汐低頭笑了笑,「也有一個這樣的人在擔心你喔。」
「他不會的。」築雨軒苦笑。
黎汐蹲到他身旁,一手摸上對方的臉,給了他一個非常溫暖的微笑。
「相信我,忘記我是什麼了嗎?」
「謝謝你。」
黎汐只是笑,又或者說他只會笑,不曉得其他的情緒是什麼,或許其他的情緒根本就不重要。對於這個世界,他有著許多不明白,就像現在,不明白築雨軒那看起來有些悲傷的表情代表什麼,明明就是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就像他跟司空墨,互相喜歡有什麼不對嗎?
「雨軒,帶我出去走走好嗎?今天天氣很好呢。」
「可是……」
「放心,我不會亂吃的。」
「這不是重點……」
「那不然呢?」
「算了,我帶你出去。」
其實築雨軒知道司空墨不太讓黎汐出門,一方面伯他因為對事物不熟悉而發生危險,一方面就像黎汐自己說的怕他亂吃東西,其實最擔心的就是怕他會被騙,這個社會太亂、太髒,而他太乾淨了。
「走吧!」迅速換好衣服的黎汐,開心的一把拖著還愣在沙發上發呆的築雨軒往外沖,一副被關怕了的樣子。
「等等。」築雨軒拿出一個口罩替他戴上,「這樣就可以了。」若帶他出去回來感冒還被傳染,不被司空墨扒層皮才怪。
才想說這下可安心把這個「東西」給帶出家門,不過當他們逛到第二條街的時候,築雨軒就後悔了,因為那個麻煩的「東西」說想要吃霜淇淋,應該不是說想吃,而是吵著要吃。
「這……我問一下司空墨。」為難的築雨軒其實是想給他吃,可是礙於他是別人的情人,所以還是禮貌性的問一下比較好。
正打算從口袋掏出手機要撥號的瞬間,卻被黎汐給阻止了。
「拜託啦,他一定說不行的。」
「那就不行。」築雨軒給他個大大的微笑,可愛的哀嚎聲馬上傳出。
黎汐幾乎是整個人快爬到他的身上,對於引來不少側目的築雨軒而言,開始有些不自在,不過,還是不想冒險給他吃。
剛想著要怎麼辦時,突然看到樓惟鵀站在馬路的對面,而他正看著自己,身旁是一個正妹,有點眼熟的正妹,忽然想起是那個骨科的護士。
築雨軒在心中冷笑,都說那些妹不會是他的,還要硬吃,真是有夠沒節操的,自己當初會看上這種人真是瞎了眼。
「老闆給我一支。」本來還在築雨軒身旁耍賴的黎汐似乎是發現了,從口袋掏出三個銅板交給老闆,接過霜淇淋。
當築雨軒心想糟糕,這傢伙要吃了時,黎汐就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著霜淇淋,不是放到自己嘴裏,而是遞到築雨軒嘴旁,帶笑的眼神像是跟他說快吃一口。
築雨軒不明白,但還是低頭咬了一口,接著感覺到嘴角旁被細白的手指給掃過,那只手指進了戴著口罩的嘴中。
事情的進展變得有些莫名其妙,築雨軒下意識的就往對面看,當他看見正妹早已經不見蹤影,而樓惟鵀還盯著他瞧時,瞬間明白了剛剛黎汐是在做什麼,原來他是在挑釁。
轉頭看著黎汐,發現他正用著閃亮亮的大眼看著自己,在那眼神裏頭,築雨軒看見了別人察覺不到的一點不純。
也許,大家都被他的身份給騙了,而那個大家,包含了築雨軒自己。
「我還是別吃好了,墨會罵我的。」黎汐將整支霜淇淋塞到築雨軒的手中,「走吧,還沒有逛完耶。」拖著他繼續往前走。
「為什麼?」築雨軒忽然停住了。
黎汐轉頭過來眼帶不解的問道:「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接近司空墨?你想要做什麼?」築雨軒沒有了表情,淡淡的開口問他。
像剛剛他明明有錢,為什麼還要問自己能不能吃?為什麼他會故意耍心機,讓樓惟鵀憤怒?
他不是很單純嗎?究竟為什麼要裝笨、裝不懂?他到底是誰?
「因為我喜歡他。」眼神依舊是帶著笑。
築雨軒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聽起來有那麼點虛假,不過又有那麼些真實,就像愛情一樣。
「別說出去哦。」說完,就轉身進入一家賣可愛小東西的店,接著開始發出像是小女生才會發出的驚呼聲。
築雨軒歎了一口氣,算了,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了,還管到別人身上去,是福不是禍,是禍也躲不過,黎汐他不是自己能夠阻止的物件,所以就隨他吧。跟上對方,繼續還沒結束的逛街行程,順便一邊吃著那支被買來別有用途的霜淇淋。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10-2-18 16:09
第八章
當兩人拿著大包小包回到司空墨的家時,已經快晚上八點,築雨軒心想司空墨應該也快回來了。
看著黎汐將剛剛買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擺在木頭地板上玩著,那純真無邪的表情,實在很難跟剛剛曖昧碰了自己唇角的那人聯想在一起。
看著他,又不小心想到那支霜淇淋,其實築雨軒因為腸胃不太好,不太吃冰的,但是今天卻吃了一整支,搞得他肚子不太舒服,跑到廁所拉肚子。
築雨軒坐在廁所中,一邊想著不知道是因為腸胃不好,還是那家店的衛生有問題,或是黎汐在整他?想到這不禁苦笑,自從今天下午曉得對方的真面目後,好像有些疑神疑鬼了,這是被害妄想症的前兆嗎?
「雨軒,你還好嗎?要不要叫醫生?」廁所外的黎汐有些擔心的在外頭走來走去,一邊對廁所中的他喊著。
築雨軒翻了白眼,不過是腸胃炎,沒必要這麼誇張吧?況且就算要叫醫生,是要叫誰來啊?等等!該不會是……
「樓醫生說他等會就過來囉。」
築雨軒有點想要自盡了,早知道就別把手機放在外頭,低頭哀嚎了一聲,感覺現在不只肚子痛,頭也痛,很想要離開司空家,偏偏此時肚子的狀況不允許自己離開廁所。
感覺沒有過多久,好像有人進入這個房子,在有些遙遠的客廳竊竊私語一陣後安靜下來,築雨軒出了廁所,一進入客廳看見樓惟鵀,臉色非常的平淡,就像是第一次替他診斷的表情。
樓惟鵀拿出聽筒,靜靜的就開始替築雨軒診斷,氣氛有些古怪,黎汐擔心的表情好像過於誇張,樓惟鵀什麼都沒問的態度很不像他,還有自己的肚子狀況也好的太快了。
「你的腸子蠕動得很快,應該吃到不乾淨的東西或是感冒引起的,我開些藥給你吃,這幾天最好別吃太刺激或油膩的東西,最好吃白稀飯,若是忽然右下腹部劇烈疼痛,就快到醫院掛急診,怕是盲腸炎,不過目前看起來應該沒有那麼嚴重,吃藥就好。」
標準的醫生說詞,聽起來完全沒有參雜任何專業以外的情緒,讓築雨軒沒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反而戰戰兢兢的看著他到離開,似乎是在等他開口說些什麼,像是最近好嗎?
但是,一直到樓惟鵀關上那扇門,築雨軒沒有如願聽到任何他想聽到的,而且,他發現那個可疑之處。
「為什麼司空墨還沒有回來?」轉頭看了黎汐問道。
「我讓他去辦些事了。」
「辦事?」
「嗯,我忽然想到今天有條牛仔褲沒買到。」
「你現在買是要馬上穿嗎?」擺明整人,黎汐只給他一個真的很想要的笑容。
築雨軒冷靜下來後,繼續問道:「剛剛你對他說了些什麼?」
一切的一切是那樣的不對勁,故意支開司空墨,又趁他在廁所時,不知道跟人家說了什麼。
「你應該是會比較想知道他問了我什麼,而我又答了什麼吧。」又是笑,而且是那種會讓人發毛的笑。
回到家的樓惟鵀靜靜的躺在床上,感覺今天發生了好多事。
其實,從一早骨科的那個護士說父親忽然在家裏覺得很不舒服,希望自己可以過去一趟開始,他就隱約覺得今天是個不妙的日子,況且他也不知道何時開始當起外診的醫生,有病不會到醫院找醫生嗎?而且兩個人的交情並沒有那麼好,要不是上次欠了她一個人情,他打死也不會去。
好不容易結束,那個護士說要送自己到停車場,哪知道會那麼巧讓自己遇到朝思暮想的人,只是自己還寧願沒有遇到,這樣就不會瞧見他身旁有個漂亮的男孩,以及兩人親密的樣子。
看著築雨軒對那人很照顧的模樣,心頭非常不好受,這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人竟然在照顧別人,而且似乎還為了不讓對方亂吃而吃了那支冰,跟他在一起的那陣子,因為他的胃不好,從來也沒看過他吃冰。
果然,晚上電話就來了,以為是築雨軒打來,很開心的接起,沒想到又是那個男孩——不要問他為什麼聽聲音就知道是那個男孩,因為他就是知道。
到了對方說的地址,成功的進到那間看似價值不菲的公寓。
那個男孩說他叫黎汐,表情看起來擔心緊張到快哭,很可愛也很乾淨的一個男生,只是看起來年紀好小。
「你是他的……你們住一起?」
那個男孩說他是築雨軒的好朋友,不算住在一起。
這樣的回答感覺挺曖昧的,樓惟鵀當時看了看四周所有陳列物品,不像是一個單身居住的人所有,像是桌上的對杯、入口處過多的鞋、沙發上過多的毯子與抱枕,重點是,他看見了男孩頸部的一個吻痕。
這兩個人是什麼樣的關係,樓惟鵀就算是不願意,也會不由的往不好的方面想。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無力的將整個身體躺到沙發上,腦袋中一直想著築雨軒,讓他煩躁到快發瘋。
於是,樓惟鵀做了一件自以為這輩子不可能會做的事情,那就是吞了一顆安眠藥,不然他真的沒辦法睡覺。
偏偏原以為可以一覺好眠的樓惟鵀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安眠藥的確是可以讓一個人睡著,但它無法控制一個人作不作夢,所以雖然他睡了,不過睡眠品質依然很糟糕。
雨軒,如果說我已經非你不可了,那要怎麼辦?
看著一個個進進出出的病患,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工作起來特別沒勁,可能是因為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吧。
「喂,你這樣看病不專心,昨天開給我的藥到底能不能吃啊?」帶點笑意的聲音,將樓惟鵀一直低頭的視線給拉起。
「你……還好嗎?」樓惟鵀驚訝的看著眼前那張白淨的小臉,吃驚的同時,大腦運作有些打結,問出口的話非常不合邏輯。
築雨軒一手撐著臉,依舊笑著瞧他。「你要問的是哪種方面好不好?如果說是腸胃炎,托你的福,藥吃下去就好了;如果你要問的是私生活,那我跟你說,分了之後過得還不錯。」
「是嗎?那你今天是……」苦笑著問。
「復診囉,幫我照一下超聲波好嗎?很久沒檢查了。」閃亮的眼望進對方的眼中,帶點意義不明的情緒。
「嗯,跟我來吧。」
樓惟鵀讓他躺下,拉上簾子,裏頭就剩下他們兩人。
築雨軒坦蕩蕩的拉起上衣,細白的肌膚依舊是那樣的勾引人,這身體他曾經迷戀的每晚都擁抱著,一次次的在上頭留下印記,一次次的讓上頭沾滿兩人的痕跡,是自己將這個美好拱手讓人的,現在感歎什麼似乎都沒有用。樓惟鵀儘量讓自己鎮定,擠了些凝膠在他腹部,拿起儀器在他身上滑動。
「嗯……呼……」
雖然只是非常細微的喘息聲,仍然被精神緊繃的人給聽的一清二楚。樓惟鵀僵住手,側過臉看著他,只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想傳達些什麼。
「沒有什麼問題,你可以走了。」
築雨軒拉住對方想要收回的手,淡淡的說道:「會不會太快了點?到底有沒有仔細看?你知不知道來大醫院隨便這樣看,就要花五百塊左右,你以為我是來燒錢的嗎?」
樓惟鵀沒有說什麼,靜靜的又再仔細的幫他看看,這次確定都沒有問題了,才抽張面紙給他擦身體。
「你要回家了嗎?」帶點失落的問。
「不然呢?」
「我們是不是真的不可能了?」
築雨軒靜了靜,才說道:「別跟我說什麼分開後才發現我的好之類的鳥話,我會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將衣服給拉好。
「我當初就是因為你好才跟你一起的,無關什麼分手前、分手後。」樓惟鵀苦笑著說。
「既然覺得我好,為什麼把我給丟了?」垂下眼,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聲音中卻有著些許無奈。
「我從來就沒說過要分手……」
築雨軒猛的抬起頭,眼中有著憤怒。「別開玩笑了!」說著就跳下床,一手拉開布簾準備要走,但被眼明手快的樓惟鵀攔腰抱住,讓他處於拉開布簾也不是、待著也不是的窘態。
心跳得很快,開始不受控制,因為外頭有著護士,而樓惟鵀正從身後舔著自己的脖子。
「別鬧了……」築雨軒有氣無力的說著,感覺立場好像改變了,以往樓惟鵀總說自己任性、不成熟、愛耍賴,分開讓自己改變,發現在愛情中,有些事情好像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改變,所以他學會了放手,學會不在意,學會逼自己遺忘,偏偏……
「雨軒,剛剛我問了樓惟鵀跟你是什麼關係喔。」
「我不想知道。」
「他說他是你的男朋友,真浪漫耶。」
「是前男友吧……」
就因為昨晚黎汐的那幾句不知是真是假的屁話,自己竟然做了一件世界無敵白癡的事,那就是一大早來這裏現場掛號,因為預約早就滿了。
天曉得自己平常根本沒有早起的習慣,等到終於輪到自己後,進到診間看見樓惟鵀有些頹靡的樣子,不可否認,心中有點爽,不過一會兒後,自己開始後悔了,到底來這幹嘛,就算是興師問罪也太慢了吧。
「叫你別舔了,我的皮都快脫一層了!」用氣音罵人真累,不過他實在不想出去後被指指點點。
「你在緊張?呵!」樓惟鵀雖然停了,不過仍然把頭靠在對方頸間。「雨軒,當初問你要不要交往時,你答應了,所以分手的時候,是不是也要我答應才算數呢?」樓惟鵀輕柔的在對方耳邊說著。
築雨軒怒著轉過身跟他對視道:「照你這樣說的話,那些家暴婦女都不用離婚了!」還詢問對方同不同意咧?白癡!
「可是,我又沒家暴你,不過是床上激烈了點。」
「停!當我沒說!」築雨軒翻了白眼,有點後悔自己舉的愚蠢例子,讓他可以乘機接下流的話。被他這麼一說,那些不想被自己想起的回憶,全部都被硬生生的挖了出來。
曾經在那無數的夜晚,他們是怎樣的互相索取,自己又是怎麼透過交纏的身體所造成的極度痛感,來體驗活著的感覺。
胸口好像開始發熱,胸前那條一直以為斷掉的神經好像又接起了,開始隱隱作痛。
樓惟鵀很慢的低下頭,就在接近那唇瓣一公釐處被閃躲開,接著布簾被掀起,眼前的人走了出去,雲淡風輕。
走出診斷室的築雨軒低歎了一口氣,剛剛那樣到底算什麼?是要自己說他還念念不忘嗎?開什麼玩笑啊。
走往批價處的築雨軒看見了谷瑩瑩,對方給他一個笑。
「好久不見,身體不舒服嗎?還是來見樓惟鵀?」谷瑩瑩帶著笑問道。
「喂!這麼久不見就調侃我。我是因為腸胃有點不舒服,所以來檢查,順便看那傢伙有沒有為我憔悴。」
「結果滿意嗎?」領著他到一旁坐著。
「他好像過得還不賴啊。」築雨軒心虛的說。
「是嗎?我看他好像過得不太好,前陣子還要我介紹精神科醫師給他,因為他最近都睡不好。」看著口是心非的築雨軒,谷瑩瑩只是語重心長的說道:「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我……我哪知道!」築雨軒別開眼。
「他說只要一躺到床上,就會想起一個人,睡到一半清醒,看到天色依舊黑暗,就會心想怎麼不快點天亮。你說,他想的那個人是誰呢?」谷瑩瑩玩著手指問。
築雨軒靜了靜後抬頭看她,「你到底收了他多少好處啊?」
谷瑩瑩笑道:「我只是希望你幸福而已。」
「謝謝。」
「我要先走了,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安眠藥那種東西吃久會成癮的。」站起身,說完就離開。
築雨軒苦笑了下,什麼給他機會,說得好像他拋棄他似的,明明當初就是兩人不適合所以分開,沒有人做錯什麼,所以也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更不用說再給他一次機會。
從一見面聽見的那句「你好嗎」開始,與其說是懷念,不如說感受到的是更多的迷惑,到底可以帶給自己幸福的人究竟是誰?
築雨軒站起身,拿著藥單去批價,離開醫院。
傍晚,築雨軒去找了好久不見的夏鷲風,看到他幸福快樂的模樣,心情也好了起來。
晚上沒事,約了夏鷲風跟夏家父母一起吃個飯,稍微聊天之後才回家,算是比平常回去的晚了,反正也沒人等他,一個人住說是自由,其實有時候還挺寂寞的。
不過今天有點怪,走到家門口時,門口站著個人。
「黎汐那小子……」築雨軒口中碎念了聲。
「啊,你回來了。」樓惟鵀轉了轉脖子,看起來有些疲憊,眼睛下方似乎有著暗暗的陰影。
「不回家睡覺,來這幹嘛?」吐出話的瞬間,語氣中帶點心疼不舍的情緒,築雨軒自己都嚇了一跳。
「房子太大,我覺得冷。」
「站在這不是更冷?」說著吹來陣冷風,趕緊拉了圍巾,這時才發現對方穿的有些單薄。
「我不要一個人,睡不著。」
聽他這麼一說,築雨軒再次啐了聲「該死」,苦肉計這種鳥招,碰巧就是他的罩門,於是拿出鑰匙開了門,走入後看到對方還在門口傻站。
「進來啊!你想冷死是不是?」口氣兇狠的說。
樓惟鵀露出個笑,隨後才進入。
一進入後感覺到一股暖風,原來築雨軒開了電暖氣,看了看這個單身公寓,雖然小,但是裝潢的很溫馨,跟他以往的風格完全不同,踏入這裏有股安心放鬆的感覺。
「你什麼時候來的?」築雨軒到一旁替自己倒了一杯水。
「沒有多久。」
「晚上吃過了嗎?」
「還沒。」
「那還說沒多久!」音量大了一些。
築雨軒過於關心的話嚇到了樓惟鵀,其實也讓他自己驚訝,總覺得氣氛變得有一些尷尬,所以乾脆索性裝忙不說話,但是,家裏就那麼一丁點大,假裝做什麼都不是。
「你有食材可以讓我煮嗎?當作是吃宵夜。」樓惟鵀朝他走了過去,打破沉默開口問著。
「你都擅自打開我家冰箱了,難道是問爽的嗎?」築雨軒靠在開放式廚房一旁的牆邊翻白眼。
於是,狹小的廚房中,樓惟鵀拿了一些冰箱剩下的食材開始切著,築雨軒就站在一旁看著他做,看著他將一些東西放入鍋中炒燉,雖然兩人間都沒有說什麼,不過這樣的溫馨氣氛是以往沒有過的。
其實有時候築雨軒總會想著,兩個人在一起也是有不少美好的時光,像是一些突如其來的關心與驚喜,或是一些不經意的小動作,常讓人覺得胸口暖暖的,只是,這些時刻常在不理智的爭吵中被淹沒。
「你嘗嘗。」眼前忽然出現一個盛裝湯汁的小碟子。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舉動讓築雨軒忽然眼眶發熱,將臉靠了過去,嘗了碟子中的湯汁。
「如何?」
「還不錯。」
於是,爐火被熄滅,一鍋熱呼呼的粥就上桌了。
洗了兩個碗,樓惟鵀牽著對方的手坐到桌旁,替兩人都盛上一碗,暖呼呼的蒸氣飄起,好像讓整個空間都柔軟了起來。
築雨軒其實吃過了才回來,但是看著眼前的東西仍然忍不住想嘗一些,就算是現在一點饑餓感都沒有。
也許,自己不過是想要接受他的溫柔,或是從這碗粥中嘗到愛。
「你為什麼來這裏?」築雨軒的小臉專注在粥上淡淡的問。
「想把你再追到手。」樓惟鵀臉上有著認真。
「追到以後呢?發現不合再扔?」築雨軒諷刺的笑了笑。
「不會的!」樓惟鵀馬上堅決的說。
鼻子好像開始酸了起來,胸口也開始抽痛。
「未來的事情,現在保證又有什麼用。」
「你看不見我們的未來,對不對?」
築雨軒慢慢的抬起頭,眼冒淚光,咬著下唇盯著他,楚楚可憐的模樣似乎是默認。
「所以,你一直都很不安。之前我不曉得,總覺得你明明知道,卻一直在試探我,你的不信任跟猜疑總是讓我喘不過氣,我不想放了你,卻又想得到些自由。」樓惟鵀伸手抹去對方滑落的淚,「不過後來我發現,魚與熊掌本來就不可能兼得的,如果是為了你,我可以不要自由,這樣的我,你還願不願意收呢?」
「如果……這次你再把我丟了,我不會放過你的。」築雨軒吸了吸鼻子,哽咽的將一句話斷斷續續說完。
「嗯。」笑著捏捏他的臉,「再吃點吧。」
「還吃!我都快飽死了!」築雨軒假裝發怒的說。
「好好好,那別吃,快吃藥吧。」樓惟鵀笑著又摸了摸他的頭。
「哼!」築雨軒只從鼻子發出個氣音,就轉身跑到客廳去找他的藥了,看得一旁的樓惟鵀猛發笑。
這一晚,樓惟鵀緊抱著築雨軒,讓自己的胸腹跟對方的後背緊緊貼合,沒想到不一會兒,暖暖的身體就開始有了睡意。
好久沒有好好睡覺了,今晚應該會是個好眠。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10-2-18 16:09
第九章
昨晚睡的真好……
隔天醒來的樓惟鵀,看著窗外透進的陽光,真高興自己可以一覺到天亮,以往就算是吃了安眠藥,仍然免不了半夜醒來,看著黑暗的房間,心中總會不自覺悲傷,因為他將懷中的小東西搞丟了,而現在,自己終於又把他給找回來。
似乎是感受到身旁已經清醒的樓惟鵀的氣息,築雨軒稍微動了動身體,不過,輕皺了眉後,仍是窩在對方懷中不想醒。
看著那一臉想再睡會兒的可愛表情,樓惟鵀將他抱的更緊,雖然昨晚手已經被枕得有點麻。
這一次,不想再放手了。
「想把我掐死嗎?抱這麼緊,都不能呼吸了。」築雨軒眼睛緩緩睜開,被這樣一弄,不醒都奇怪。
「如果真能把你揉進身體裏就好了。」
「一早就在說些亂七八糟的,昨天睡的很好?」雖然是隨意的挑眉詢問,其實心中有些擔心。
「失眠不藥而愈了。」
築雨軒撐起上半身道:「該不會你之前是唬我的吧?失眠這東西,有這麼神奇說治好就治好?」
「失眠本來就是心理上的問題,因為你治好了我的心病,身體狀況當然就恢復正常了。」笑著摸摸對方鼻尖。
「好吧,就信你一次。」下床就往浴室走。
樓惟鵀看著對方背影,複合後還是這麼的多疑,不過這次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不管怎樣都不會退縮。
樓惟鵀有時候認為太過有異性緣真的不是件好事,因為這樣會讓另外一半非常沒有安全感,碰巧自己的另一半是個男的,如果說能夠像一般情侶給對方套個婚戒綁住那倒還輕鬆,偏偏自己完全無法給他任何承諾,至於保證這種東西的效用對築雨軒而言,是渺小到可憐。
尤其人總是會對看不見的地方起疑,樓惟鵀算算自己在醫院的時間,一星期五天,一天將近八小時,而在這些時間裏,築雨軒在想什麼,他不會知道,而他也不會要求對方信任自己就像自己信任他一般。
因為他們個性不同,有些人放的開,但是有些人就是沒有辦法,並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真的沒有辦法。
「怎樣?有心事?不是合好了嗎?」谷瑩瑩難得跟樓惟鵀一同吃飯,自從他跟築雨軒分手後,兩人就沒什麼接觸了。
樓惟鵀歎了口氣,「還不就是骨科那個護士……」
「人長的帥還真吃香。」谷瑩瑩毫不留情的嘲笑他。
「喂!我是真的很困擾好不好。」
「她好像纏你纏的很緊,女禍啊!」
「明明就直接拒絕了。」樓惟鵀一臉無可奈何。
「她沒看到你身旁的那個『她』,是不會死心的。」谷瑩瑩露出真糟糕的表情,可惜語氣中的同情的成分少了點。
「我後悔跟你說這事情了,因為你擺明幸災樂禍。」樓惟鵀揉揉太陽穴,這事情光想就覺得不舒服。
「拜託,就算你不說,全醫院大多數的人也都知道了,要不要跟我打賭,認為你們有一腿的人居多?」
「最近我覺得好像被跟蹤。」樓惟鵀差點就罵粗口,臉沉了沉,困擾的神情表露無遺。
「是她嗎?」谷瑩瑩眯了眼,表情跟著凝重起來。
「不確定,但我想不出還有誰這麼無聊。」
「雨軒知道這件事嗎?」
「他知道那個護士對我糾纏的事,不過被跟蹤我沒說。」
「是嗎?那要不要動用一些手段讓她消失?」
樓惟鵀張大眼道:「用不著這麼狠吧?」
「你不知道我爸是角頭老大嗎?」谷瑩瑩輕笑,「別怕成那樣啦,我說的消失是要讓她離職,我男友是這家醫院的股東之一。」
「喔……」樓惟鵀鬆口氣,剛剛以為自己要被滅掉了。「不過,我覺得讓她離職可能會更糟糕,萬一由愛轉恨就不好了,我擔心雨軒。」樓惟鵀皺著眉頭,若有所思的說著。
「再觀察看看吧,需要我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嗯。」
下班回到家裏的樓惟鵀,走入客廳,就看到築雨軒縮在沙發上看電視,走到他身旁將他抱到懷中,屬於對方的淡淡發香傳來。
「你好香。」
「剛洗頭了。」往樓惟鵀懷裏縮。
「那我先去洗澡,等會出去吃吧。」剛想站起身就被拉住。
「我也要洗。」
「剛剛不是洗了?」
「我還沒洗澡,在等你一起。」撒嬌著說。
樓惟鵀寵溺的笑了笑,將他整個人抱起就往浴室走,輕鬆地把築雨軒扒光後,抹上一堆沐浴乳,滑嫩的肌膚摸起來彈性十足,將他洗乾淨後抱入注滿熱水的浴缸中泡著,自己才開始洗頭。
趴在浴缸邊邊的築雨軒看著眼前的人,半眯著眼輕鬆的說道:「今天在家附近遇到了你們家那個骨科妹妹。」
樓惟鵀停住動作,走到對方面前蹲下。
「她沒對你怎樣吧?」眼神中有著濃烈的擔心。
「你剛剛不是檢查過了?沒有任何皮肉外傷。」築雨軒笑了出來。
「唉,我很認真在問你耶!」
「好啦。」止住了笑,睜開眼看著眼前頭頂一堆泡泡的帥氣男子,「她問我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結果呢?」
「你希望我怎麼答?」帶笑的眼神清醒不過。
「我都無所謂。如果你答不是,那麼我會放心,因為這樣她就不會對你下手;如果答是的話,那麼我會很開心,因為我被你承認了。不過,這麼一來,我就要更小心你,不如叫谷瑩瑩派個保鏢給你。」
築雨軒笑得很開心,「你太緊張了啦,我又沒怎樣,不過,我回答是的,她的臉都黑了。」
「你這麼放心?」樓惟鵀拿起蓮蓬頭將頭髮沖乾淨,之後開始洗身體,整個浴室充滿可愛的香味。
「不過,她說我如果不離開你,就要去醫院亂說,害你身敗名裂。」說完自己還大笑,「沒想到這種古老的招式還有人用。」
洗乾淨的樓惟鵀也進入浴缸,濺出些水花,抱著香軟的身體,開始親吻那肌膚,敏感的身體馬上出現小疙瘩與粉紅印子。
「嗯……別在我話沒說完就……毛手毛腳……」
「你繼續說啊。」樓惟鵀笑著咬上對方的耳珠,大手也移到對方胸前的小紅點,力道適中的揉捏著。
築雨軒的身體弓了起來,腦袋開始亂轟轟的,想個事情思緒都打結,更不用說要完整說一句話。算了,說話已經沒有建設性,還不如順應對方的帶領,專心投入這大人做的活動比較好。
身體柔順的靠了過去,轉頭索取他溫暖濕潤的唇,伸手順著對方的發,停留在後腦勺,慢慢加深這個吻。
「我愛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就當淹沒在樓惟鵀的吻裏,隨後沉溺在激情碰撞時,隱約之中,築雨軒聽見樓惟鵀的愛語,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很不屑的保證,在這樣的情境下聽起來,卻是如此的有力道。
也許,無論得不得的到,都保持著平常心比較好。
也許,就算現在有了保證,也不代表以後一定會怎樣。
但是至少此時此刻,他感受到了對方的誠意。
拖拖拉拉的,好不容易在一個小時後洗澡結束,築雨軒有點感謝樓惟鵀今天只做了一次就放過他,否則弄完應該會完全吃不下吧。
「鵀,你真的不怕我們的事情在醫院被傳開嗎?」築雨軒穿著牛仔褲,拉上拉鏈,扣好扣子。
「你在擔心我嗎?真開心。」將吹風機給收好,看著他一臉陶醉。
「是啊,擔心你被開除沒工作,我可沒錢養你,到時候請你自己看著辦。」築雨軒故意狠心的說。
「放心吧,在我被開除之前,她應該就被谷瑩瑩給滅掉了吧。」樓惟鵀低笑了聲,隨手順了順發尾。
「禁止使用暴力!」
「我也不想啊,就看對方願不願意和平解決囉。算了,別說這個了,去吃飯吧,今天想要吃什麼呢?」
樓惟鵀順手就拉了對方外出,其他有的沒的事情留到明天再煩惱,現在還是吃飯重要。
不過,對方似乎是不想和平解決。
隔天,樓惟鵀準備去用午餐時,馬上就被那位棘手的小姐給攔住去路,說有事找他單獨談一下,意圖非常明顯,絕對不是什麼太好的進展或是好事。
「你真的跟男人在一起?」對方帶點不可思議的語氣問。
「沒錯。」
「為什麼?」
樓惟鵀淡淡一笑,「為什麼?因為我喜歡他啊。」
「可是你們這樣……」
「不對嗎?」樓惟鵀諷刺的笑了笑,「這樣古老的思想,沒想到你也說的出口。你去找尋另外合適的對象吧,抱歉。」說完,站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
「嗯?」
「你不後悔?我一定會說出去的。」
「隨便你吧。」樓惟鵀微笑離開。
樓惟鵀離開後歎了口氣,為了他,真的豁出去了。
其實,真的沒有什麼好猶豫的,選擇自己認為重要的一方就對了。既然築雨軒不打算放棄他,那他也沒有什麼好顧忌,就算築雨軒說不能耽誤自己事業之類的話,他也不會放棄,愛情本來就不需要自以為是的成全,如果沒辦法成就,那就全部毀掉,總比在放棄之後才開始後悔萬分,日後還拿出來回憶的強。
於是,樓惟鵀已經做好會被閒言閒語、異樣眼光對待的心理準備。
不過,一個下午過去,怎麼沒有動靜,心想對方可能需要時間準備策劃,像是去做個海報之類的吧。
隔天,原本以為會在公佈欄看見自己的「號外」,結果也意外的沒有。
樓惟鵀經過佈告欄,一邊看著某某講座的海報,一邊恥笑自己可能電視看太多,有被害妄想症。
後天也是懷著忐忑的心情去上班,依舊是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大家看他的眼神很正常,病患依舊人滿為患,他開始有些懷疑,該不會大家都充滿著對同性戀的包容吧?
大後天也過去、大大後天、大大大後天……一個星期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生,褸惟鵀開始有些擔心對方是不是真的被滅掉了。
沒有辦法,決定去問一下骨科主治,對方還帶著揶揄的口吻說道:「你慢一步啦,她最近被一個大帥哥追走囉。」
這樣的發展實在讓人萬分意外,當天下午,還在醫院門口看見了她傳說中的男友,很帥沒錯,不過有種不太像是凡人的那種帥勁,有點邪氣,眼神太過冰冷,全身上下散發非善類的陰暗感。
不過,既然被追走了也好,不幹自己的事情了,對方要愛上誰跟自己本來就無關,就算對方是黑道小混混,自己也不會多說啥。但是,正當自己這樣想著,某天夜晚跟同事去吃飯時,卻讓他看到意外的一幕。
後來聽說那個骨科護士被拋棄,好像得了憂鬱症,開始看起精神科,常常上班到一半會忽然大哭,一直以來每天做的工作,開始不記得該怎麼弄。沒多久後,因為要專心治療,就在家人陪同下申請無限期留職停薪。
晴朗的非假日,築雨軒又到司空墨家中,兩人悠閒的坐在桌子前下著西洋棋,黎汐拿著與他十分相稱的白色棋子,黑色部分就是築雨軒,在這安靜的空間裏,只有移動棋子的聲音。
「黎汐……」築雨軒淡淡的喚著。
「嗯?」心不在焉的想著下一步。
「你在這裏有朋友?」走了一步棋。
黎汐的手在空中停住,輕笑出聲,讓人有些發毛。
「你家樓惟鵀的事情應該完美結束了吧?」黎汐一手摸摸下唇問。
「那個人是誰?」築雨軒眼神與他對上。
「你說誰啊?」垂下眼,又下了一步棋。
「鵀說他看見你跟那人在一起。」
「你說的是……他嗎?」黎汐笑得天然道。
築雨軒的身旁忽然出現一隻手,替他下了一步勝棋,結束這盤對決。
「你是誰?」築雨軒被這突然出現的手給嚇的跳到一旁。
只見那男子悠哉的坐上原先築雨軒的位子,笑得邪氣道:「你沒見過我?我就是你口中的那個人啊,滿意嗎?」
築雨軒盯著他瞧,眼前的人有種魔性的帥氣,看了半天,跟黎汐一樣,什麼都看不見,他也不是人?
「你別這樣嚇他,他是個善良的老百姓。」黎汐笑說。
「好吧!後來那個護士怎樣了?」邪氣男子態度隨意的問,仿佛並不是真的想知道,而是純粹想找話題聊。
「為什麼要那樣做?」築雨軒沉沉的問。
「為什麼?」對方大笑了,「還不是為了你們,不然我何必去做這種事情?要不是你家樓惟鵀對她把話說的太絕,引起她的怒氣,搞到後來已經是你們無法解決的地步,所以,除了把她滅掉外,就是讓她更恨另外一個人,這樣她就會忘記樓惟鵀,而我正是那個適合的角色,一般人怕會被報復,而我不怕,因為我本來就是個不存在的人。」說的義正詞嚴,絲毫沒有任何一丁點的罪惡感。
「她都得了憂鬱症,現在沒辦法上班,整天養病,為什麼你可以說的好像沒發生過這事一樣?」築雨軒覺得有些生氣,他那吊兒郎當的模樣真讓人討厭,雖然受惠的是自己沒錯,但是這樣的手段會不會過激了點?與其這樣,他寧願樓惟鵀被開除。
「所以,你這是在怪我?」對方臉上沒什麼表情,渾身上下散發著冰冷。「的確,她得憂鬱症幹我屁事,她自殺更好,這樣我還可以多個人手。不過,話說回來,隨便一個分手就讓她得憂鬱症,表示她的心靈太過脆弱,不堪一擊的人類,本來就沒有被同情的需要,一天到晚失戀的人有多少,難道別人的感情都不是感情嗎?她就比較偉大嗎?」
築雨軒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對方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自己是一個普通不過的凡人,沒辦法像他那麼冷情。
「哎呀,就叫你別嚇他啦,司空墨會罵我的。」黎汐陽光的笑著坐到築兩軒身旁,輕輕的摟著他。
「最好你會怕那個小子罵你。」帥氣男子不以為然的看了他一眼,「我要先走啦,下次這種鳥差事別找我,好心沒好報。」說完,那形體就消失在空氣中,連一點氣息都沒有留下。
築雨軒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再看看身旁笑得一臉無邪的黎汐,心中忽然覺得,他們兩個應該是同種類型的瘋子,只是一個將陰暗面藏的很好,一個是天性藏不住。
「雨軒,你會怕我嗎?」黎汐將頭輕靠在築雨軒肩膀上。
「不會。」他體驗過被人害怕的感覺,那樣的感受一點都不好,很孤單也很痛苦。
「真好。」黎汐笑了。
「墨也不會的。」
「是嗎?那是因為他不知道吧。」黎汐呢喃般的說著。
「他不會的。」又重複了一次。
黎汐噗哧的笑出來道:「雨軒,你真的是好人,幫你真的對了。」
「謝謝你。」真心的感謝,雖然還是覺得對不起那個小護士,可是在愛情裏,本來大家就是自私的。「黎汐,你會永遠在這嗎?」
「永遠的意思是……」笑得好似什麼都不懂。
「那……你會離開司空墨嗎?」
「呵呵,你不是知道的嗎?」
「我才不知道呢。」築雨軒笑了笑。
於是這個話題,兩人也沒有再繼續,關於感情的事,本來就不需要交代的太清楚,朦朧一點,也許真的會比較美。
「還要再下一盤嗎?」黎汐指著桌上的西洋棋問。
築雨軒看了牆上的鐘,答道:「不了,鵀快下班了,我要先回去。」
「嘖,答案問到就走人,也太無情了。」黎汐故意在沙發上打滾,就像個單純耍賴的孩子。
「你不缺我陪你吧,叫你剛剛那位朋友陪你,他挺強的。」築雨軒站起身穿上外套,拿好隨身物品準備走人。
黎汐看他歸心似箭,再留著他也沒什麼意思,手指了指大門道:「好啦,你快回去吧。」
「嗯,拜拜!」
走出他家大門的築雨軒,輕輕的歎了口氣。
「怎樣,有罪惡感?」大門旁出現了剛剛在黎汐家的那個男子,身體靠著乾淨的白色牆壁,形成一股鮮明的對比。
「我沒辦法像你那樣灑脫。」築雨軒沒有停下來繼續走著,對方也跟在他身旁,似乎心情不錯的想跟他聊聊。
那男子勾起一股笑道:「黎汐也不行啊,所以,以後在他面前你少提這個,別看他那樣,他比你更有罪惡感。」
築雨軒停下來看了看對方,「你很關心他?」
「好朋友罷了。」輕鬆的說。
築雨軒上下打量著,看來這人好像還算不錯,但男子似乎不太喜歡被這樣瞧著,於是轉過身。
「對了,雖然你家樓惟鵀的事情暫時結束了,不過,這並不表示以後這樣的事不會再出現,你們以後就看著辦吧。」說完就離開。
築雨軒看著那背影,心想也是,目前只是眼前的危機解除了而已,醫院就是那麼大、那麼多人,誰也無法保證樓惟鵀會不會被誰喜歡上,或者改天被鬼打到,又去喜歡上誰。
未來的事本來就很難說,尤其是感情,防也防不完,就算想控制也控制不了。
也許安全感這種東西,不全是對方給的,必要的時候,自己也該給自己一些才行。
真希望自己也能夠面不改色的說:感情,順其自然就好。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10-2-18 16:10
第十章
膽戰心驚的日子過去後,樓惟鵀跟築雨軒又開始回復到平靜的生活。
分開一次之後,再度決定要重新來的兩人,慢慢的學會如何相處,也許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就會漸漸製造出一種適合兩人的相處模式,知道什麼時候不該在意,什麼時候該給他一點關心。
對於築雨軒,樓惟鵀是那種認定了就不想再更改的人,更何況之前都決定挽回了,沒道理還不好好珍惜,他不想抱著有也好、沒有也罷的心情,所以剛開始,他真的很小心。
知道築雨軒沒有安全感,所以會在接到對方電話前先打出電話,有時候就算很忙,也不會對他不耐煩,因為他會開始調整自己的心態,只要一心想著對方是自己最愛的人,這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
只是,是不是只要一直縱容對方的任性,口中一直說著喜歡跟愛,就可以完全消除對方的不安?他真的不知道。
偶爾還是會想著,會不會哪一天,突然又冒出誰來讓築雨軒不安?可能之前真的被他搞怕了,以至於現在就算他一直強調不會再那麼愛吃醋,難免還是會出現被害妄想。
樓惟鵀暗暗苦笑著,也許自己也該去看一下精神科。
不過,他還是希望能給築雨軒滿滿的安全感,因為對方是他最喜歡、也是最愛的人。
「沒事幹嘛裝陰沉啊!」窩在沙發一旁看書的築雨軒,最近迷上料理書籍,每天都研究要做什麼菜色,一方面是給自己找些事情做,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做點事情讓樓惟鵀開心。
「沒啦,只是看你最近這麼熱愛研究食譜都冷落我,有些心酸。」樓惟鵀笑著轉移話題。
「嘖,也不知道我是為了誰的肚子著想,為了他,我可是費盡千辛萬苦的採購食材,還冒著被熱油給噴死的危險。」眼睛仍然黏在書上,語氣不太認真的隨意抱怨著。
「好啦,都是我的錯,請不要拋棄我啊。」樓惟鵀說著,就緊抓對方的褲管努力裝哭。
築雨軒將書合上丟到一旁,眼睛看著腳邊的那個人道:「喂,現在才剛下午三點不到,你這傢伙想幹嘛?」
話雖說的兇狠,但卻沒有一腳將對方踹落,就表示他也不是真的不想幹嘛。
樓惟鵀慢慢的從腳邊爬上對方的身體與他對視,微涼的手摸上對方的臉,接著到了頸子,摸著對方的頸動脈,感受對方的心跳。
就算是已經有過那麼多次親密關係,被這樣柔情的撫摸著,難免使築雨軒心跳加速。
俯視著這個專屬於自己、總是口是心非的美麗人兒,俯下身輕輕的吻住剛才撫摸的頸子,感受到對方一顫,勾起一抹笑,有種想欺負他的衝動,就像第一次做的時候那樣。
吻終於落到了唇邊,像是為了解除困擾已久的空虛,兩人拼命貪婪的吮著彼此,一直到不能喘氣為止,唇瓣分開的同時,築雨軒小口喘著熱氣,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瞳孔閃著霧氣,直直的看著他。
「你這樣一直看著我,是在勾引我嗎?」樓惟鵀輕笑的口吻帶著情欲。
「那你還在拖拉什麼,不快點來吃。」築雨軒笑著嘟嘴,早就已經過了那種對於原始欲望會害羞的年齡。
從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照上築雨軒閃亮的雙眼,房間中帶點鵝黃的色調,有著一點點的浪漫,樓惟鵀覺得自己好像快被那瞳孔吸入,看一眼就會為他瘋狂上癮。
如果說,愛情的毒是你,那就毒死我吧。
雙手掀起那單薄的上衣,撫摸胸口的紅嫩,含著、吻著,漸漸的那偏白的胸膛開始染上淡淡的玫瑰色,大手開始撫摸美好線條的腰際,輕柔的摩擦著,引起陣陣的戰慄。
輕輕的吟哦有著迫不及待,弓起身子讓自己更貼近對方,可惜對方只是有意無意的碰觸自己的敏感,不肯給予最直接的刺激。
「嗯……快……我要……」
手指輕輕的刮搔著那已經有些濕潤的前端,邪惡的手掌只是在周圍摸著,重點部位仍然不給予滿足。
感受到身下人開始有些緊繃,呼吸越來越急促,樓惟鵀一把扯下底褲,手掌直接圈上。
樓惟鵀一手不緩不急的輕輕套弄,另一手則是伸入那不斷傳出舒服呻吟的小口,逗弄著人兒柔軟的舌。因為身下的刺激,築雨軒不由自主的吮著口腔中外來的手指,舌尖細細舔過指腹的紋路。
掌心傳來的麻癢,讓樓惟鵀眼神更沉了些,將手指抽出,沾上唾液的手指,冷不防的就刺入對方身後的洞口,倏的一緊,內壁的肌肉緊緊的吸住了裏頭的兩指。就算有潤滑仍是無法動彈。
於是,低下頭含住那早已濕到不行的分身,小心翼翼的舔著,原先圈著對方的手,則是摸到一旁的大腿內側,這樣的舉動成功的讓對方身體放鬆了些,也順利身後手指的滑動。
「唔……啊……」接近哭泣般的呻吟被這刺激給逼出。轉頭看著未開啟的電視機螢幕,羞恥的看見自己正屈著腿呈現M字型,而樓惟鵀正非常努力的取悅自己。
看著看著,好像越來越興奮,小手緊緊的抓住沙發扶手。
「鵀,我快……嗯……」沒想到對方似乎沒有想離開的樣子,敏感的身體弓起漂亮的曲線,將灼熱液體直接送入樓惟鵀的口中。
腦袋中短暫的空白,讓他無法思考,而身上的人停下所有動作,抽出在體內手指,停止撫摸,起身吐出嘴中的腥熱,用一旁的面紙擦拭乾淨,還在努力喘氣的築雨軒總覺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不進來?」沒錯,就是少了一個步驟。
樓惟鵀只是溫柔的笑問:「剛剛舒服嗎?」
「嗯,差點滅頂。」築雨軒虛弱的笑說,一點都不隱藏。
「那就好,今天就這樣吧。」拿了一旁的毯子替他擦了擦身體,剛剛好像讓他冒了不少汗。
「這麼客氣?」築雨軒疑惑的揚眉。
「我一向都很客氣啊。」樓惟鵀笑著替他穿好褲子。
一直到築雨軒被穿整齊扶正坐起,他才確定對方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你今天吃錯藥,還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還是你……硬不起來了?」說到後來,自己都被自己的揣測給嚇到。
「如果我硬不起來,你會覺得可惜嗎?」樓惟鵀帶笑的問。
築雨軒低頭想了一下道:「不會,因為你的嘴和手技術很好。」
「那你剛剛幹嘛一臉哀戚的看我?」
「難道我該放炮慶祝?等等,我去找一下。」
樓惟鵀拉住那個想離開的呆子,將他拖到自己胸口抱著。
「我沒有硬不起來,所以不用急著放炮。」
「你今天真是怪的很。」低咕著。
「當真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樓惟鵀低頭看看他。
「什麼日子?」一臉困惑。
此時門鈴忽然響起……
「去開門吧。」
築雨軒納悶的想著誰會現在來訪,打開門,發現是個外送,指定的簽收人就是他自己,想也沒想的就簽了,當對方將東西遞到他手上,才發現是個生日蛋糕,卡片上有著樓惟鵀的名字,原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好久沒有過生日了,以往總是刻意遺忘這個日子,免得因為期望落空而心碎到死,逼著自己不要幻想會有某人記得,也不要因為自己記得這日子,而在孤單的當日感到難過。
沒想到早已被自己遺忘的日子,真的被某人記得。走入客廳看到沙發上對自己笑得一臉溫情的某人,眼睛好像有些濕熱。
樓惟鵀對他招招手,要他過來。
「很感動吧?」笑著接過蛋糕,打開後,裏面是築雨軒喜歡的草莓口味,將有著數字的蠟燭插上點燃。
「嗯,感動到快哭。」吸了吸鼻子說。
「吹蠟燭許願吧。」
築雨軒點點頭,閉上眼,在心中默念了願望後吹熄。
「你許了什麼願望?」笑著問。
「說出來就不會實現了,笨蛋。」超想翻白眼。
「說出來,讓我替你實現。」
「你又知道你實現的了?」
「你的願望一定跟我有關,既然跟我有關,連我都實現不了,難道神明就有辦法?」樓惟鵀笑得自信。
「我希望這輩子能夠綁住你……永遠跟你在一起。」頭低低的,帶了一點羞怯的說。
樓惟鵀聽了,笑了笑,「雨軒,醫院那邊我辭職了,我在附近的鄉鎮買了房子,打算在那開診所。下個月開始,你就在診所幫忙掛號跟建病歷,我妹妹是藥劑師,她說願意跟我一起創業,雖然短期薪水可能會賺的比較少,不過養你一個應該沒問題,這樣一來,你就真的永遠綁住我了。」手松了松,將對方的淚給擦去。
築雨軒從他說辭職了就很驚訝的抬頭,他沒有想到樓惟鵀竟然為了讓自己安心可以做到這種地步,眼淚忍也忍不住的一直掉。
「你沒必要這樣的……」
樓惟鵀握住他的手道:「我愛你,所以願意付出比你多,反正愛情本來就不一定需要平等付出。我……可以成為你活著的理由嗎?」
而這個問題的回答,是一個濕熱、帶著淚水的吻。
那天過後,築雨軒一直對於樓惟鵀要辭職的事情沒有真實感,看著月底一天天接近,心中依舊疑惑,甚至會問對方是不是在開玩笑,不過得到的除了熱吻一陣外,其他都沒有。
終於這個月過了,而下個月的第一天是星期日,一早樓惟鵀開著車載他前往郊區,上了快速道路後,大約過四十分鐘,抵達一個比他們居住的大城市偏遠點的地區。
路旁很多平房或是三四樓的透天厝,完全看不見大樓的存在,很多地方甚至是耕種的田地,路上車子有些稀少,人也不多。
「第一次來這嗎?」樓惟鵀在一條算是有些熱鬧的大馬路停下,旁邊有個掛上簡單招牌的診所,兩層樓高,裏頭燈是亮著。
「嗯,為什麼會選這裏?」築雨軒疑惑的下車。
「妹妹的婆家在這,聽說這邊人都不錯,就來了。」推開玻璃門,帶著築雨軒走入。
進入之後,看到一個有些嬌小的女生在整理東西。
「抱歉,今天還沒有營業……」邊說邊抬頭,一看到樓惟鵀笑了笑。「終於來了喔,我都整理差不多了,現在是來這邊請我吃飯的嗎?」
「小茜,這是築雨軒。我妹,樓惟茜。」
「你好!」嬌小的可愛女生走近打招呼。
「你好!」築雨軒伸手跟對方交握。
之後,樓惟鵀就跟妹妹討論起診所合作的藥商,及醫療備品的相關事情。聽不懂的築雨軒就在一旁走走晃晃、看看四周,診所滿小的,可是卻佈置溫馨,不太像一般的診所,光看一旁兩張沙發跟牆上的平面電視就曉得。
旁邊有些木制櫃子,上面有些兒童書籍跟雜誌,櫃檯是開放式的,跟配藥間沒有在一塊。築雨軒摸了摸那張明天開始就屬於自己的桌子,終於有了真實感。
看著兩人還在討論,一旁有個樓梯可以上樓,築雨軒輕輕的踏上樓,一上去感受到的是充足的光線,看著採光良好的房間,窗戶上有著白色透光的薄窗簾,可以擋住外人視線,卻不會擋住光線。
二樓非常的簡單,約十坪的大小中,有著簡單的廚房、衛浴,一張大床和小衣櫃,是個可以稍做休息的好地方。
築雨軒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坐在窗臺吹著風,放眼望去,幾乎都是綠色的地與平房。接近中午時間,路上很安靜,心情從沒這麼平靜過,一直以來在陰雨綿綿的大城市中,無論去到哪邊,都無法壓抑心中的浮躁,身旁的人都讓他無法適應,說話感覺都像懷著詭異的心思,他的心累了好久。
築雨軒看著遠方開始出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後方傳來腳步聲,不過他懶得回頭,因為想也知道是誰。
「你如果在床上等我,我會比較開心點。」
「一開口就不正經。」轉頭看見樓惟鵀坐在床邊。
「喜歡嗎?」
「原來這才是屬於我的地方。」
「那麼,我綁住你了嗎?」樓惟鵀笑著走到他身旁。
「嗯。」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就在這個小鄉鎮開業,由於這邊比較偏僻,醫療資源原就貧乏,所以樓惟鵀的診所意外的生意不錯,一開始擔心收入可能較差根本是多餘的。
至於兩人在市區的房子也沒有賣掉,因為樓惟鵀說想回去住的時候可以回去,反正通車時間不算太長,自己開業時間也很彈性。
不過,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大家都會詢問樓惟鵀與築雨軒的關係,每當築雨軒說我們是同學時,總會看到樓惟鵀一臉抱歉的模樣。其實兩人是什麼關係,他們自己心中明白就好,公不公開、別人曉不曉得,對築雨軒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只要兩人在一起就好。
谷瑩瑩要結婚了,築雨軒理所當然的收到請帖,結婚的當日,築雨軒跟樓惟鵀一起出席,看見以往還是青澀學生的谷瑩瑩,轉眼間已經變成一位美麗的新娘,穿著白紗,美的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
婚禮結束後,樓惟鵀跟築雨軒不急著回家,難得的在附近走著,其實近日往返城市與鄉鎮間,還滿能轉換心情的。
「怎麼了嗎?」樓惟鵀看著走在一旁的築雨軒,自從剛剛出來就不發一語,只有眼睛看到谷瑩瑩時隱約閃著淚光,難道說他想結婚了?只好鎮定的問了問他,雖然心中有些忐忑。
「瑩瑩她懷孕了,要當媽媽了,她一定會是個好母親……」築雨軒低頭喃喃的走著,因為差點撞到一旁的路樹而被樓惟鵀及時扯過手。
「看別人組成一個家庭會羡慕嗎?」兩人在公園週邊走著,樓惟鵀怕他再次出神,將他牽在一旁。
「你不是已經給我了嗎?」築雨軒抬頭看了他,笑容中似乎帶點安撫對方的意味,他知道對方想問什麼。
「對不起,問了笨問題。」握緊對方的手。
「你真是個無趣的人呢。」真沒情調,低頭又笑了笑,築雨軒無聊的摳了對方掌心。
「那麼,請問你要怎麼樣的有趣法?」樓惟鵀瞬間換上在醫院的自信笑容,低頭在對方耳邊吹氣。
「回家了啦!」築雨軒笑著推他一把,往前走去。
樓惟鵀笑著跟在對方後頭,對他的一舉一動總是關心,因為想要跟他永久的走下去。
作者:
leungmon
時間:
2010-2-18 16:10
尾聲
幾個月過後的某天中午,當築雨軒跟樓惟鵀兩人趁休診時間,在鄉間的小路中散步的時候,築雨軒的手機響起。
「雨軒,救我……」電話接通後就是一陣哀嚎。
築雨軒將手機移開耳邊,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谷瑩瑩沒錯,才又放回自己耳邊聽。
「怎麼了嗎?」
「我快死了,幫我帶小孩啦!」
「小孩出生啦?恭喜你囉。」
「喔,謝謝……不對!我要請你幫我帶小孩啦!」
「你沒辭職嗎?可以在家自己帶,靠老公養啊。」
「拜託,雖然他很有錢,但我才不要在家靠他養,我可是現代女強人,只是帶小孩真的太累了。」
「可以請保母啊。」
「我不放心。」
「請婆婆或你媽帶啊。」
「老人家了,不好意思還麻煩他們。」
「那你總有朋友吧?幹嘛一定要找我?」
「因為……你最閑。」谷瑩瑩似乎有些心虛。
「你在諷刺我都給樓惟鵀養嗎?」開始想掛電話了。
「沒啦、沒啦,因為我相信你,不然怎麼敢把我心愛的小孩隨便交給莫名其妙的朋友帶。」
「我看你是因為萬一發生什麼事,樓惟鵀也是醫生,死不了吧?」築雨軒看著走在自己身旁,正一臉疑惑盯著自己的人。
「哎呀,鄉下空氣比較好啦!我會付錢的,一星期兩天就好,拜託啦。」嗲聲嗲氣的開始撒嬌。「只要再一年,我就可以把他丟到幼稚園去。」知道築雨軒不吃硬,所以轉換模式來軟的。
「天啊!你真沒良心,兩歲就丟幼稚園。」
「沒辦法嘛。」
「不怕你小孩被我養成同性戀?」
「這樣才好,以後不用跟其他女人搶兒子。」
「你這媽有病。」
「真的啊,多了一個兒子可以幫忙處理老公的公司,又不用怕兄弟爭產,多個人手,我兒子也比較不會忙到爆肝,多好啊。」完全沉溺在幻想中的谷瑩瑩,完全沒感覺對方已經翻白眼了。
「樓先生說不要。」
「為什麼?」又是一片哀嚎。
「他說那我們就兩天不能……」
「喂!」這下換谷瑩瑩翻白眼,「跟你說別縱欲過度,小心你們做得太膩,提早進入倦怠期。」
「樓先生說他有節制。」
「哎喲,別這樣啦。」
「好啦,我再考慮看看。」說完,築雨軒就掛上電話。
走在田邊小路的樓惟鵀看著他笑了笑,「你想幫她帶?」
「其實沒有很想,我又不會。」蹲下身看了一旁開的漂亮的小野花,伸手摸了摸。
「我沒意見,只要你開心就好。走吧!」樓惟鵀伸出手拉了對方一把,慢慢的往診所走去。
由於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明天開始元旦假期連續放假,所以晚上營業結束後,兩人就直接回到市區。
說到跨年這事,兩個人都沒什麼興趣,一方面是討厭人多擁擠,交通亂,另一方面是天氣很冷,還是在家裏躲著比較舒服,於是扛著大包小包的食物回家。
一進入家門,築雨軒就打開電視,讓新聞輪流播著各地的跨年盛況,雖然距離跨年還有一個多小時,不過氣氛似乎已經沸騰,而樓惟鵀則是順手將剛採買的東西一一放入冰箱。
「要吃點什麼好呢?」築雨軒蹦蹦跳跳的跟在一旁。
「想吃什麼?」樓惟鸞寵膩的間。
「嗯……泡面。」
「跨越新的一年就吃泡面,那你未來一年都會充斥在垃圾食物中喔。」樓惟鵀說的一副煞有其事。
「啊?這麼恐怖?」築雨軒驚訝的道。
「就是這麼恐怖。」
「哪聽來的?」
「一個日本人說的。」
「你通日文?」更驚訝。
「一個會說中文的混血日本人。」
「喔……」嚇死他了。
「我看還是吃點生菜水果吧,希望來年可以健康一整年。」樓惟鵀說著,就將袋子中一些水果拿出來。
「泡點熱茶好了。」築雨軒也去拿了茶壺與杯子。
就這樣,兩人輕鬆的邊聽著電視新聞,邊隨意弄點吃的,之後先去洗個澡,就一起窩在沙發上。
看著電視播放著一幕幕大家準備迎接新年到來的樣子,築雨軒腦袋開始想著今年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一年的時間聽起來好像很長,其實真正過起來還挺短的,總覺得他們兩人好像不久前才剛認識,可是不知不覺中,也在一起快一年。
電視機裏的群眾開始準備倒數了,不知道為什麼,好像也被群眾感染到那股興奮,數到一的時候,各地放起炫目的煙火,閃閃發光的場景,也染亮了築雨軒的眼。
一旁的樓惟鵀忽然一把攬過他,準確無誤的吻上他的唇,大掌捧上那小臉,自然的閉上眼,加深了這個吻。
一直到電視中煙火聲結束,樓惟鵀輕輕的放開他,兩人相視而笑之中,又淺淺的偷香了幾下。
希望在新的一年,也可以這樣幸福的兩人窩在一起,一直到五年、十年、十五年,直到永遠……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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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小說館
版主-小s(s021084)
歷史閒談區
大家來閒談~
作者:
琰月
時間:
2010-2-18 16:14
拿自己的命替其他人算~
辛苦他瞭~~
作者:
peterson
時間:
2010-2-18 17:40
預知的能力帶給雨軒不少煩惱
幸遇上惟鵀
經過磨合
兩人終可相伴一生
作者:
zxc297
時間:
2010-2-18 22:13
看的到未來也不是一件開心的事啊!!
作者:
無殼窩
時間:
2010-2-19 00:17
天機不可洩露~
雨軒預知能力也不能亂使用~
有幸遇上惟鵀~
經過兩人磨合期~
兩人終可相伴一生~
但我更想看另外兩個人"不是人類"的故事喔~
期待中~
作者:
ryanleung
時間:
2010-3-20 13:41
拿自己的命替其他人算~
辛苦他瞭~~
作者:
阿二
時間:
2011-9-4 12:44
感覺不會太淡,又不會太濃
其實生活就是這樣吧
作者:
black48952
時間:
2011-9-12 17:13
有超能力也不太好~
竟然是把自己的健康給賠了!!!是多麼讓人心酸的事阿!!!!!!
幸好樓樓有把他給追回來~
不然軒軒一定又會不顧自己的身體了拉!!!!!!!!!!!!!
作者:
ab54321cd
時間:
2011-9-14 01:53
愛情無法平等地付出,
你永遠無法得知對方付出的愛有多深,
所以你只能付出更多
作者:
catkin0117
時間:
2011-10-10 19:32
很好看的一本書~
人總是這樣吧~總是一次又一次的互相傷害然後再諒解~
愛情也是~不過兩人都是第一次談戀愛~
這種磨合期是不可避免的~還好都沒有因此而分開
作者:
f38225
時間:
2012-5-31 18:33
好好看喔> <
雨軒真令人心疼
作者:
star77424
時間:
2012-6-1 21:01
還不錯 滿溫馨的
作者:
954255
時間:
2012-6-1 22:22
好幸福呀 !
可是當真的想死的時候那種感覺真不好受
作者:
jungle
時間:
2012-8-4 15:48
故事感覺不深刻.. 人物性格感覺像是整天活在夢裡的人..
作為一個男人.. 沒有安全感也不需要這麼輕易就放棄吧..
作者:
zetroasin
時間:
2015-5-2 22:44
還是虐虐更健康
不過我真的有點不明白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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