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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古代架空] 《辛夷》作者:11路公車【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10-3-5 23:16     標題: 《辛夷》作者:11路公車【完結】

文案:

受是王爺長的很美,從小就去他國做質子,用自己的身ti換來了十幾年的和平。
受回到了自己的國家,受到了很多白眼和鄙|夷,流言緋起,但依然我行我素,並不理會。
其實受只是單純的想找一個心愛的人一起好好的過日子。
攻是個將軍初時覺得受很讓人憐惜,對小受很溫柔,受因此漸漸的愛上小攻。
受就拼命的對小攻好,每天都沉禁在美好的愛情之中,總認為自己找對了人。
攻又認識了另一位元高貴的公子,人稱蘭公子,有事沒事的總跑去與蘭公子聊聊詩。
經過接觸攻自認為愛上了蘭公子,認小受很下jian,就想快刀斬亂麻,便跑去對小受說要分手。
受悲痛欲絕,認為自己有眼無珠識錯了人,就自毀雙目,離開了攻。
受這一走,蘭公子也消失了。當有一天小攻去問一個朋友時,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3-8-14 00:09 編輯 ]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10-3-5 23:16

楔子

沐連是一個文治之國,在亂世中小心翼翼的保護著自己,為了自保,不惜把嫡出皇子送入當時野心最大兵力最強的鄴國做質子。十多年小心經營,終於培養出了一代武將,也終於熬到了暴虐的老鄴王駕崩,新王繼位。此時世間終於恢復太平,也迎回了自己的皇子。
這個整個童年、少年時期都長在異國的皇子就是白辛夷。
然而回國之後,白辛夷在國內的聲譽卻並不好,甚至在當時的整個時代,白辛夷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惟妖孽、荒淫而已。然而,即使史官在史書中為其寫下惡名,白辛夷卻一句辯白都沒有,依然故我,直到某一天忽然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10-3-5 23:16

第一章

作為質子的皇子白辛夷回國了。
讓眾多孺子士人出乎意料的,京城中並沒有多了一位悠閒王爺,卻多出了一朵妖媚花,他完全不顧自己王爺的身份,流連於種種交際場合,讓無數的風流客們莫不想一親芳澤,成為他的入幕之賓。忽然之間,白辛夷居然與才絕天下的新秀蘭公子齊名了,這更讓文人士子們憤恨不已。
然而白辛夷卻完全沒有把這些非議放在心上,他坐著自己異常華貴的軟轎,停在了厚重的朱門前。
這深宅大院的主人非富即貴,然而辛夷剛剛走出轎,這宅院的主人就匆匆迎了出來,看見辛夷立刻伸出手來,拉著他就要往宅內引。
然而辛夷卻甩開了他的手,這讓那人回過頭來驚訝的看著他:"怎麼了?"
辛夷常穿著紫衣,那紫衣正昭示著他極為顯貴的身份,如今他就站在門口,身上穿著演得過分的紫衣,眼波流轉,微微的笑著,卻是帶著些微的厭惡:"不必了,以後我不會再來你這裡了。"
那人大驚,急急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要離開?我對你不好麼?你與我......難道不快活嗎?"
聽了這話,辛夷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感,眼角卻溫柔的笑了,口中隱隱帶著嘲笑的說道:"如果非要說出個緣由,你難道不清楚嗎?你和其他人對我,也沒有什麼區別吧?你以為我是什麼人?你以為我這紫衣代表的是什麼?"
說著話語中微微帶著些憤怒,一甩袖子,轉身就上了軟轎,軟轎沒有多作停留,立刻就遠去了。
那人站在門口呆了片刻,仔細想了想辛夷的話中之意,不由驚出一身汗。
確實,自己與那些追逐辛夷的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們都把辛夷當作獵豔的目標而已。然而,事實上,他們都不約而同的忘記了辛夷身為十一王爺的顯貴身份,直到今天他才想起來,辛夷並不是他們可以肆意玩弄的目標!如今自己竟然還妄想用那些拙劣下流的情話來挽留他,思及此,不由冷汗涔涔起來。
華麗軟轎穿過了熱鬧的集市,吸引了路人的目光。人們或早已見怪不怪,或鄙夷的吐口唾沫,然而正如軟轎的主人一樣,一路招搖至極地過街串巷,終於抬進了一座官員府邸。
想當然,自此之後,市井之間又要流傳出新一輪的流言蜚語。

辛夷下了轎,輕輕地理了理衣擺,對於院中的名貴花草無動於衷,彷彿是看慣了,也不多瞧,招招手,一名中年男子立刻一路小跑過來站在他的身邊。
"李管家,子致呢?"辛夷微笑著好聲問道。f
然而這管家卻並不受用,只是冷淡的回答:"少爺在書房對帳。"
"對帳?"辛夷聞言點點頭。好像是沒有察覺到管家的冷淡,仍然好聲好氣的問道,"那賀尚書呢?"
李管家依舊低頭道:"今天劉尚書來拜訪老爺,他們正在論儒。"
辛夷聽了,有點不滿,因為那劉尚書總是與他為難,看見李管家冷淡的樣子,心裡也不大高興,但是卻一反常態,並沒有發怒,包容的笑了笑,決定去找自己的好友,賀子致。
信步穿過花園的一個不起眼的小門,熟門熟路的尋路而去。
李管家不阻攔也不跟隨,只是終於抬起頭來看著他的背影,定定的看著那紫色身影消失在遠門深處,才緊鎖著眉頭,歎著氣搖了搖頭。

辛夷在園中慢慢的走著,不慌不忙信步漫遊,遇見過往匆匆的僕人丫環們總要微笑點頭打上個招呼,以他的身份,人人皆應跪拜行禮,然而此府中人卻個個都是頭一低就過去了,莫說敬畏,半分尊敬也沒有。辛夷也是習慣了似的,也不惱怒,走到自己尋的房間門口,便推開門進去了。
說是書房,卻四處散亂著賬本,地上還隨手丟著一個算盤。辛夷輕手輕腳地進屋,唯恐踩了什麼,揀了張椅子坐下,對著桌前忙得不可開交的青年開口道:"賀尚書一家上下書香門第,唯出了你一個從商的敗家子,以文立本的家訓就這麼叫你毀了。"
正被賬本忙得焦頭爛額,賀子致心中早已不耐,然而聽到這戲弄之言,心情卻不由好了起來,抬頭看去,可不正是好友辛夷坐在屋中,立刻心下大好,但嘴上卻是萬萬不能服輸的:"從商又怎麼樣?一家子的吃穿用度皆是靠我,如今到了京城首富,我爹也不再管我了。倒是你,又跑來我家,你可知道我們兩人之間的流言傳了幾回?而我頭上的綠帽又被你戴了幾頂?"
聞言,辛夷笑瞇瞇的臉冷了下來:"他們不知我,你也不知麼?這麼看來,我又何必來你家受你的白眼!"說罷氣急站起,腳下也不再小心翼翼,當下踩了幾本帳冊就要出門。
"哎呀!"賀子致知道自己玩笑開過了頭,立刻竄到辛夷身邊,按他坐下,滿臉堆笑:"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辛夷白他一眼,不語。這一瞪,卻是萬種風情。
賀子致驚叫道:"我的娘,你千萬不要這樣瞧我,我可不是你喜歡的那一型。再說我公里淺薄,可受不住......"
辛夷見他的怪模怪樣,已然笑了出來。這一笑比剛剛的眼波流轉更具媚態。他卻似沒聽見賀子致的話似的,更加將自己絕豔天下的臉湊在了賀子致的面前:"別人受不住,你還能受不住?聽說你不是我的老相好嗎?"
他語帶輕佻,但是賀子致卻知道其中的玩笑之意。
他們二人自小相識,關係極近。辛夷十載為質的辛酸他盡知。而辛夷歸國之後,一時間豔動天下,卻與人相交完全毫無顧忌,眼見著他的名聲一步步跌至今天這般萬人唾棄的地步,自己真是心疼。二人關係又是極好,每當辛夷和誰往來親密,賀子致心中總是憂慮萬千,唯恐他被人欺騙;而每當辛夷來到賀府,又往往是其感情不順之時,這叫他心中又更加憂慮。久而久之,兩人之間也是流言不斷。
然而相較之下,辛夷的流言卻是更多,也更加難聽,賀子致每每總是為他不值。
"辛夷,劉尚書他來找爹論儒了,就在前院。"賀子致輕輕的說,"爹也說,你總這樣,不好。"
"好不好也輪不到他那個臭酸儒說三道四!"辛夷一直和善的笑臉立刻變成了暴怒的羅剎,面容扭曲似是包含了極大的憤恨,彷彿立刻就能衝出去與人拚命。然而,卻又強壓住,慢慢坐了下來,"伯父是知我的。他們卻是什麼都不懂。當時也不見誰出面,這時候倒一個個管起我來了。"聲音冷冷淡淡的,確實隱含了刻骨之恨與無盡的蔑視。
"辛夷......"聽他提及往事,賀子致也無話可說,只能握住他的手安慰而已。
辛夷回首對他一笑:"你放心,我沒事。我還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現在,我誰都不放在眼裡!"
賀子致心知辛夷現在真正是無法無天的情狀。回國之後,有登上皇位的皇兄疼愛著他,再加上他為沐連犧牲奉獻的十年,現如今,總是惡言不斷,卻無人再能動得了他分毫。
在他們有意無意的縱容與保護之下,已經再沒有人可以傷害他了,但如今,他就過得好了嗎?賀子致歎了口氣。
"你今日過來,怎麼,難道說先前那人仍然不時你要找的人?"
辛夷之前的張狂都立時平復下來,落寞的點了點頭。
"原來他和其他人一樣,都拿我當......"
賀子致的臉上露出至極的悲哀的神情,他張了張口,哽了半天,才艱澀的開了口:"辛夷,我知道你想找到真心愛你的人,可是你又是何苦,何必每次都要委身於人。......你總是這樣,總是不好......"
辛夷的臉上卻露出迷惑茫然的表情:"子致,如果每一次不全身心的去追求,又怎麼能讓別人全身心的來愛我?"
賀子致真的難以言語了,胸口立時湧上的悲哀難以名狀。
十年的質子生涯,養成了如此的辛夷。對於那世俗流言,既敏感,卻又不在乎。而誰能想到,他又是如此的單純?尤其是對於情愛,更是純真,呆呆的卻又固執的認為,既然要人來愛自己,自己必然要全部的付出,不能一點虛情假意,對於對方的要求,從來不知道拒絕,可正就是這樣,如今落得個人盡可夫的賤名,縱使疼愛關心他的人有再大的權力,也是無可奈何。
看見賀子致的沈默,辛夷卻又笑了起來,笑得一如既往地嬌媚,而又有著一種目中無人的自信:"子致,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可我又何必在意那些流言呢?更何況,你們也不會因此看不起我,不是嗎?"
"當然不會!"賀子致立刻答道,沒有一絲猶豫,"但......這對你的名聲......如此,誰又能不顧名聲的真心愛你!"他不由替辛夷發起愁來。
"呵呵,我都不介意了!"辛夷笑得沒有一絲擔心,"真正關愛我的人,定然也不會為這些世俗流言迷惑的,他肯定能看見真正的我,接受全部的我......"
世人皆說辛夷妖媚放蕩,可是卻抱有這樣一個純粹的心願,此刻那嬌媚的臉,卻怎麼看都只能看出孩童般的純真。賀子致的心卻一陣疼痛,辛夷這樣最單純的心願,卻正是最難達成的......這世界上又有誰能夠不畏世間流言呢?像辛夷這樣單純的人,卻偏偏有著最不單純甚至醜惡的經歷,不由又怨恨起老天的作弄來。
罷了,從今往後,不論如何,辛夷的幸福會是所有關心他的人一致的目標,在那個人出現之前,就讓他們來呵護他吧。賀子致捏了捏辛夷的臉,不帶任何的情慾色彩,只有著家人的寵溺,辛夷也皺皺鼻子,孩子般的作了個鬼臉。
"正好你回來了,也不要出去閒逛,正好宮裡最近會有熱鬧,你皇兄也想你了,皇上都向我這兒送了好幾次消息,就等你出現催你進宮呢。"
果然,辛夷的目光亮了起來:"真的嗎?這次又是什麼事兒?"
見著他高興的樣子,賀子致這才一掃先前的陰霾,笑道:"你不問政事自然不知道,這次是大將軍班師回朝了。"
"大將軍?什麼人?聽著像個老頭......"辛夷好奇地問道。
"真是......"賀子致無奈的搖搖頭,"什麼老頭,他還算得是我爹的弟子,大將軍陸飛仁,人家可是少年將軍!"
"陸飛仁?"

第二章

帶著好奇與期待,辛夷回宮住了幾日,等來了大將軍覲見的日子。然而坐在殿上等了一會兒,又坐不住了。
"皇兄,到底要什麼時候過來啊?那個什麼仁的將軍?"
不同於一般臣子,辛夷坐在皇帝身邊,正好能依著皇帝的衣擺撒嬌。他正是衝著熱鬧而來,如今左等右等仍不開始,就心急起來。
"是陸飛仁。"白昀被辛夷逗得直樂,"離他覲見還有一段時間,小十一等急了?"說著,把晶瑩的琉璃杯湊到辛夷的口邊,"等不及就先喝點兒吧,這葡萄美酒極為香醇。"
"謝謝皇兄!"辛夷立時眉開眼笑的湊上去喝了一小口,抿了抿嘴唇,白玉似的手指拭去唇邊遺留的透亮酒滴,一時間,竟極為魅惑。
坐下的文武百官見此,竟也離不開目光。半晌,或裝作什麼都沒看見,或低頭腹誹一番,總之,卻也無人敢應上一聲。
此時,卻聽得有人輕輕一聲:"成何體統!"聲音雖輕,在一片寂靜中卻清晰可聞。
白昀疼愛的笑臉立刻斂住了,滿臉怒氣,一掌拍在桌上,杯盤亂顫,殿內噤聲一片。
"呵。"唯獨辛夷臉色未變,他拉了拉白昀的衣袖,衝他搖搖頭。
見此,白昀冷哼一聲,卻並未發作下去。
辛夷看向台下,冷笑:"劉尚書看不慣本王與皇兄關係親密嗎?"
"哼!"劉尚書別開目光,卻滿臉憤然。
"無禮,實在是無禮!"白昀見其目中無人,更是震怒萬分。這分明是忤逆了,已然不將他皇家顏面放在眼裡!十一弟自小不在身邊,自己登基後終於能接他回國,如今稍稍疼寵著他一點,卻總有些酸儒不知想些什麼齷齪事,說三道四,講得極其難聽。平日裡也就罷了,如今在大殿之上,仍如此放肆,看來真是太縱容這幫儒士了!
辛夷看上去遠沒有白昀那樣生氣,他又恢復了平常的嬌笑,衝著劉尚書巧笑倩兮,明眸中隱隱帶著些有意無意的勾引之意來,故意引得劉尚書更加氣憤:"劉尚書不愧是文人雅客的典範,事事依理依法。昨日,又與賀大人論儒了吧?"
劉尚書不知他言下何意,心中警惕,然又無法推托,只緩緩點了點頭。
"劉尚書論儒,找的卻是兵部賀尚書。莫不是劉大人也自愧於酸儒的斤斤計較,要向賀大人學習武人的豪邁之風?"
劉尚書自然也要顧及著場合,不能跟著辛夷就這麼爭辯起來,但是也是不甘心,半晌才咬出幾個字:"論儒,我們讀書人的事,輪不到你......"
"皇上!王爺!"此時,賀尚書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劉尚書,休要再將話題扯遠。皇上,可以宣將軍入殿了。"
賀尚書是兩朝老臣,與皇室私交甚密,說話自有份量,如今他來打圓場,白昀臉色才有所好轉。辛夷則嘻嘻的沖賀尚書一笑,又轉頭給了劉尚書一個示威的白眼,才正經端坐起來。卻不知道,自己那風情萬種之姿即使是端坐,也無法掩蓋。

"宣──驃騎將軍陸飛仁覲見──"
一位英姿颯爽的青年走進了大殿。殿中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到這位年輕將軍的身上,先前的插曲彷彿從未發生過,人人皆一臉嚴肅,靜寂無聲。
陸飛仁十四便隨軍入伍,滿腔報國熱情令他在邊關意氣風發,如今已經六年,不負其恩師賀尚書的厚望,一步步晉陞至大將軍,如今更是邊關大捷,功成回朝了。
他在邊關一向瀟灑自由慣了,如今回朝受封,自然也知是無上的恩典,然而他生性不善於應付這等繁文縟節,自己應對皇上一番之後,趁著皇帝賜宴之時,便尋至恩師賀尚書處,與恩師好一陣寒暄,後來被一一引薦了朝中大臣,不知不覺已經頗有朝中紅人的架勢了。
自然,在應酬之間,再沒有想到向皇帝所在的高處再多看一眼。那末紫色的身影,也未曾入眼,更不知道,那紫衣人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流連。

第三章

陸飛仁少年得意、神采飛揚,御宴過後回到將軍府,內心更是湧起了極大的滿足,久久難眠。
此時,透過窗子,忽見院中樹影一晃,心下瞭然,立刻施起輕功直追過去。
前後兩道身影如鬼魅般無聲隱現,直至院中水榭。
陸飛仁見水榭石桌之上已放置著一瓶美酒瓊漿,瓶身泛著月光,空氣中也隱隱浮有暗香,微微一笑,落下地來,坐於桌邊自斟一杯,朗聲道:"還不過來!"
空中一陣清笑,賀子致從樹影下走了出來。
"六年不見了。"r
陸飛仁笑道:"我功成名就,你竟沒來見我。兄弟到底不如老師!"
賀子致也坐了下來,倒了杯酒與他相碰:"我和我爹可不同。我身無功名官職,如何進得了皇宮上得了大殿。"一口飲下,兩人相視一笑,"縱然與皇室關係密切,這點規矩卻也不能不守。"
此時,二人才真正面對而坐。陸飛仁輕輕點頭,他既然拜於賀尚書門下,自然知道賀家與皇室關係親密,但也從不放在心上,並未追問下去。
"六年了。你當真不如仕途?"
聽見陸飛仁的提問,賀子致歎一口氣:"官場無奈。自那時起,我便再不對官場抱有信心了,只盼能掌握點實際之物,才能保護重要的東西......"
後面越說越輕,但那一如記憶中的惆悵,卻讓陸飛仁明瞭他的意思。
他十二歲住在賀府,兩年內與賀子致成莫逆之交,每每提到為官入世之事,賀子致便是這般,彷彿有什麼事發生過。那事情到底為何事,陸飛仁不知道。但卻知道那是賀子致心中一直以來的牽掛,如今已經過去六年,仍一如既往,心裡也不由替他感到惆悵。
兩人一時無話,賀子致被勾起往事,只喝著悶酒,無意開口。陸飛仁也不好開口,也只喝著酒,聆聽起夜半時分自然中的天籟之聲,一時竟也忘形。
忽然,賀子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他自沈醉中驚醒。
"你入宮,有沒有......見到什麼人?"
"什麼人?"陸飛仁有些迷茫,"自然有很多人。恩師給我引見了許多重臣,但我卻記不大清了。"
賀子致也知道他高興之餘怎有餘力去記清每位大人的面孔,瞭然的笑笑,見他說不出些什麼,只喃喃自語:"他也不是什麼大臣......沒見著也就算了......改天再給你引見。"
"對了!有個人我是記得的。"陸飛仁彷彿想起什麼,雙手一拍。
"噢?是誰?"
"一個姓劉的尚書。他似乎對我很關照。是老師的朋友嗎?還約我明日一敘。"
"他?"賀子致低不可聞地冷哼一聲,卻沒讓陸飛仁聽見,"他是讀書人,三年前考上狀元,倒也有點作為,仕途一路平順。我爹名聲一向很好,他就喜歡在我爹身邊跟前跟後。他們讀書人就是好個名聲。"說這皺了眉頭,"明日見了他,他大概又要說一些什麼了吧?我告訴你,肯定要提起他們讀書人裡面的什麼公子,也要亂說一通他看不慣的什麼人。劉錦玉這個人,就是看不慣這個那個,尤其是我,呵呵。"自嘲兩聲,飲下杯中的酒。
"你?"文人自古如此,陸飛仁也不在意,倒是對他最後說的話很有興趣,"你該不會做了什麼男盜女娼之事,給人家落下把柄了吧?想不到這幾年,你也風花雪月起來。"
這話本是互相打趣,但卻不見賀子致如往日般的打趣回來,他只是自顧自的喝著酒,片刻才慢慢的開了口,聲音是極輕極淡的,似是低喃,又似是感觸。
"飛仁,那劉尚書的話不可信,但也不可不信。世上之事,有時候一定要親眼看到方才為準,別人所說的,無論多麼惟妙惟肖,都會與事實有出入。然而有時候,甚至是親眼看見的事,也不一定為準哪......"說著,又爽朗起來,"你回來之後,倒要好好在京城逛逛,劉尚書卻是賀極好的嚮導,你又是個當朝紅人,想必他會與你講得極為清楚。這些文人肚子裡遊山玩水的知識,可是能好好利用,哈哈。"
陸飛仁也笑道:"若不如此,我又怎麼會同意讓他一大早來找我。"
二人又是一陣朗笑,觥籌交錯之間已過半夜,仍在談笑。

第四章

陸飛仁看著面前侃侃而談的劉尚書,不禁笑了起來。
他今日不過稍稍詢問了一下京城的景致與可遊玩之處,劉錦玉便熱情地全全解說了起來。城東至城西,城南到城北,信手拈來如數家珍,聽得他不由感歎於文人的超強功力來。雖然戲言劉錦玉囉嗦,但心中卻不免敬佩於他的熱情與學識。
聽了一大堆被文人騷客推崇的景致之後,陸飛仁卻忽然想起賀子致昨日的隱約暗示,於是問道:"這京城裡,可有什麼讓人在意的人物?"
話一出口,就見劉錦玉眼睛一亮。陸飛仁知道賀子致昨日模糊言語的關鍵之處便是在此,更注意聽了起來。
"說到京城中獨領風騷之人,自然是才絕天下鼎鼎大名的蘭公子了。"劉錦玉的語氣裡充滿了敬佩與崇拜,"雖然還有一位與他起名,但無論是人品還是才學,只有蘭公子才是一等一的絕頂人物。"
"是嗎?"陸飛仁聽劉錦玉說得誇張,不由有了興趣,"他是怎樣的人?"
劉錦玉抿了口茶,緩緩道來:"城西有座茶樓叫作玉樓,本來生意平平,只因選址在湖邊,佔了一方美景,所以引得文人喜來吟詩作對。不知何時起,蘭公子住到了玉樓裡。他如一般文人般或作詩或撫琴,映襯那一方美景。那詩作琴藝,皆為當世絕頂,一時間名動天下,日日在玉樓裡坐等蘭公子的人不在少數。漸漸蘭公子也發現玉樓的人多不是單純為景色而來,這應景撫琴作詩的次數也少了下來,只是偶爾為之。有時雖坐在雅間,也不露面了,但是這樣一來,每日枯等之人卻反而更多了起來。"
陸飛仁更有了興趣:"聽劉兄所說,蘭公子這等文采,不是是否也是一位翩翩君子?"
劉錦玉搖了搖頭,頗為遺憾地道:"蘭公子白衣覆面,無人知其真容。不過那身形氣質也與仙人無二了。"
"如此,我雖為武人,卻也想去相識一番了。"陸飛仁歎道。忽然眉頭一挑,又道:"方才劉兄所說似乎還有一人與蘭公子齊名?不知另外一人又是如何?想必也是這般驚才絕豔之人了?"
陸飛仁隨口一問,卻看見劉尚書臉色突地難看起來,再後來,又依稀有了輕蔑的神色。正覺得一頭霧水,只聽他言:"另外那人,陸兄想必也應該見過了呀。就是昨日那......"忽然劉錦玉止住了話語,彷彿見了鬼似的望向門口。
陸飛仁發覺他的異狀,扭過頭去,只見到一團耀眼的紫站在門口,亮麗的顏色讓他不由瞇起了眼睛。

辛夷抄著手站在門口,淡淡地笑著,卻並未進入:"二位在談什麼呢,這麼投機。"
陸飛仁看見這樣一個過分漂亮的少年站在自家門口,身上衣服的顏色與不一般的氣質都昭示著他不一般的身份。然而自己絞盡腦汁都想不出對方的身份,一時便愣在了那兒。
劉錦玉只覺得辛夷的笑容極端刺眼,想起自己的未盡之語,只覺得心中一陣憋悶。然而身份的差異卻讓他此時亦不敢先開口。屋子裡就這樣怪異的寧靜著,竟無人應答辛夷的話,氣氛一時壓抑起來。
劉錦玉心裡暗叫不好,白辛夷喜怒無常,對人總在骨子裡透著冷情,此時如若熱鬧了他,不知道他又要如何無理取鬧了。劉錦玉焦急起來,只願事態不要不可收拾。然而接下來的事實卻說明劉錦玉此時自暴自棄的心態,都是過慮了。辛夷非但沒有惱怒,卻仍舊好聲好氣地問了一句:
"怎麼?不請本王進去?"e
清柔的聲調裡盛滿了笑意,哪裡有劉錦玉所擔心的種種?只讓人覺得眼前的少年更加令人起了親近之心來。
陸飛仁看眼前少年笑意盈盈,只覺得終於見到何謂"笑顏如花"了,心裡的好感正悄悄升起,卻突然聽到那少年珠玉似的聲音,似乎說出了"本王"二字。
劉錦玉自然不敢再將氣氛冷卻下來,立刻拉過陸飛仁,向他介紹到:"陸兄,這位是十一王爺,切勿無禮。"而後又對著辛夷作了一揖,恭敬地低下了頭,"十一王爺怎敢怠慢,請進來吧。"
辛夷見他貌似恭敬,卻知道他實際上是半點不屑於看見自己,對於他們這些眼睛裡容不得半點沙子的儒士,自己永遠是可恥的。最初自己心中還會微微一酸,如今卻是半點都沒有了。他微笑的看著劉錦玉,深知此時自己的笑容才是讓他們忐忑不安的源泉。這不是平常略帶嫵媚的笑,只是一個小小少年的純真卻略帶殘忍的笑。這種笑,就如同儒士們以無視來蔑視辛夷一般,代表了辛夷對他們那譁眾取寵的不屑。
若是平常,辛夷恐怕還要故意與劉錦玉為難一番,然而此時,他卻僅僅笑了一笑,便不再深入去糾纏。此時,他的滿心滿眼,只有眼前陸飛仁一人。
抬眼看去,正迎上陸飛仁的目光,他粲然一笑。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10-3-5 23:17

第五章

陸飛仁聽見"本王"二字,一陣失神,半晌才將"十一王爺"與眼前這位美麗的少年聯繫起來。眼前的少年一身亮麗的紫衣,可不正是昭示了他極為尊貴的身份。再見他進門之後便是舉止謙和,緊接著,那璀璨的笑容看在眼裡,是如此的純淨,讓他頓時明白,為什麼這個十一王爺會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弟弟了。
來人身份既然已經明瞭,陸飛仁自覺不好再呆愣下去,連忙與劉錦玉一般,朝辛夷作揖行禮:"莫將不知王爺駕臨,請上座。"
辛夷微微一笑,臉上卻隱約發紅:"陸將軍莫要多禮,昨日見將軍英姿,十分仰慕,今日特來拜訪,不是什麼駕臨。我年歲最小,又怎敢上座。"
聽得他言,陸飛仁更是對他親近起來,正要寒暄一番,卻聽見身邊的劉錦玉開了口:"禮不可廢,王爺,還是上座罷!"
話中似乎夾雜了一絲不滿,陸飛仁看去,只見劉錦玉怒視著十一王爺,似乎很是在意。頓時,他似乎有些明白賀子致為何會與劉錦玉交惡了。
劉錦玉雖然正直,卻過於清白了,眼睛裡容不得一點沙子,看不下一絲隨意。
然而這是一王爺顯然是一番好意,而自己一向性喜自由,此舉也是很和自己胃口,可劉錦玉卻當頭一盆冷水下來,讓兩人答應也不是,反對也不是,剛剛熱絡不到一刻的氣氛,又硬生生的冷了下去。
劉錦玉自然也察覺了。雖然他知道應該避免冷場,但是對於禮法卻真真看得很重,尤其面對的又是白辛夷這個一向與自己交惡的人,便更加堅持起來。
陸飛仁此時算是摸清楚了劉錦玉的脾性,說不上討厭,覺得此人甚是剛直,然而對於他現在造成的場面,也是無奈了。而辛夷更是早就知道劉錦玉的頑固脾性,此時又是在陸飛仁面前,便別開視線,也不搭理他。
兩人無奈的目光碰在了一起。辛夷不想便這樣就對上了陸飛仁,心裡一驚,臉頓時紅了。陸飛仁也是一愣,沒想到對方如此羞怯,他笑著向劉錦玉那兒撇撇嘴,對著辛夷故作無奈似的搖了搖頭。辛夷見了,也靦腆一笑,心裡的驚慌被緩解了,他也朝劉錦玉那兒撇了撇嘴,一個忍不住,就這麼笑了出來。
劉錦玉不知道自己造成的冷場,卻讓面前的兩位理所應當的"眉來眼去"起來,只當辛夷又在與自己為難,嘲笑自己,臉色更加冷了。
於是這兩個人都對對方起了親近之心,雖然現在的冷場因為辛夷的笑聲更加冷了。
這時候,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卻插了進來。e
"劉大人,真是每次看見你,你都這麼彬彬有禮,如今又把辛夷和阿仁『冰'在了這裡。你可真是厲害呀!"
劉錦玉剛剛聽見了第一個字,臉色便是大變。
陸飛仁循聲望去,果然看見是賀子致。昨夜他們聊的太晚,賀子致就留宿在了將軍府,本來說不想見到劉錦玉,就沒出來,可是辛夷來了,他就憋不住跳了出來。他話裡有話,一臉挑釁,而劉錦玉的臉色也說明二人此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見此,陸飛仁總算知道傳聞中二人到底是如何的不和了。
辛夷一見到賀子致,笑瞇瞇的迎了上去:"子致,你怎麼來了。"
陸飛仁看見他們熱絡的樣子,不由一愣。

第六章

賀子致淡淡的瞥了眼劉錦玉,倒也不在危難於他,只是看向了辛夷。
辛夷此時正是滿面笑容,普普通通的笑,不是與劉錦玉這些腐儒們故意鬥氣時候的笑,也不是敷衍眾多求歡者的嬌笑,而是鮮少有過的,卻讓每個見過的人都為之沈迷的純真笑顏。笑得明媚快樂,又帶著些許的羞赧,這笑容,賀子致是在熟悉不過的了。每當辛夷滿心希望的和他提起,也許就要找到那個人了,這次一定是那個人的,全新愛著他的全部的那個人,這時候,他擁有的就是這個笑容。現在在這裡看到了這個笑容,賀子致便什麼都明白了。
他看了陸飛仁一眼。這一眼讓陸飛仁怎麼也看不透。這裡面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卻又隱隱覺得,那一眼中深深的難言的複雜感覺,奇跡的與當年提及仕途的寂寥的賀子致重疊起來。難道,有什麼觸動了賀子致長久的心結?
就在陸飛仁疑惑的時候,賀子致稍稍遲疑著,開了口:"辛夷,你來找阿仁?"
辛夷點了點頭:"是啊。"眼睛卻是笑得彎彎的,他高興得看著賀子致,相信對方這個多年的好友,定會知曉他的意思,定會支持他吧。
賀子致立刻從他的話中確認了自己的想法,問道:"你們剛剛是在幹什麼?"悄悄的,將話題撥向了正軌。
"啊,對了。"辛夷一幅恍然的神情,轉向陸飛仁,"我剛剛還在問陸將軍再說些什麼呢,似乎很是高興的樣子。"
"啊......剛剛我們......"陸飛仁正要回答,卻被打斷。
"我們正在談京城中的絕頂人物。"劉錦玉解答道,但是話語中卻夾雜了一絲的惡意,"我們正談到名滿天下的蘭公子,陸兄,你說呢?"
好事者將辛夷與蘭公子並列,也不知是借此貶低蘭公子,還是借此諷刺辛夷,總之,辛夷與那蘭公子心中總有疙瘩,兩人各在一方,互不往來,尤其是辛夷,心中總有不忿,如今劉錦玉故意提起,果然看見辛夷臉上一僵。
然而陸飛仁卻是不致到這京城中世人皆知之事,回答道:"是的,在下已經聽聞蘭公子的驚才絕豔,正是滿心憧憬,不知究竟是何種人物。不過我們正談到另外一位與蘭公子齊名的人物,不只是哪一位。"
劉錦玉看相辛夷,面帶挑釁的笑答:"陸兄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那位能與蘭公子齊名的,正是眼前這位十一王爺啊。"
所謂齊名,辛夷的名,究竟是何種名,除了陸飛仁,在場的人都是心知肚明,劉錦玉看著冷著臉面若冰霜的辛夷,頓時有種扳回一場的快意。
沒想到,辛夷卻沒有像劉錦玉想的一般拂袖而去,反而笑了起來,溫和得如陽光融了滿身薄冰:"不錯,正是本王。"
塔此時竟能毫不介意的隱忍下去,沒有一絲不甘不願,叫劉錦玉暗暗驚訝一番,只奇怪今日的白辛夷如何能這般沈得住氣。
不知道二人暗地裡的較量,陸飛仁卻著實驚訝道:"是王爺?"
賀子致笑著上前拍了拍陸飛仁的肩膀:"就是辛夷。阿仁,我和你,和辛夷都是多年的朋友,你們二人也不要這麼生疏,王爺什麼的,辛夷一向不愛聽。"
聞言,劉錦玉似乎要說些什麼,卻被賀子致一眼瞪了回去。
陸飛仁見了暗自一笑,雖然覺得對劉錦玉這個實誠的人有點失禮,但自己本就自由慣了,況且自己正想與面前的親切少年深交,這提議正合自己心意。
辛夷也感激得看了賀子致一眼。
於是二人就以名字相稱起來。熟悉之後,陸飛仁想到昨日賀子致的建議,便邀請道:"方才與劉兄談得投機,如今正好出去遊玩一番,也好瞭解京城景致。我們一起同行如何?"
劉錦玉想拒絕,但看到辛夷,有惟恐他的惡習沾染了陸飛仁,便點頭答應了。看見白辛夷聽見自己也要同行,不滿地蹙起眉頭,更是覺得自己留下留對了。
賀子致卻道:"我不去了,家裡面還忙著。"
辛夷想到他那亂糟糟的書房,抿著嘴笑著點了點頭。陸飛仁想挽留,卻想到昨日兩人鬧了半夜,不想老師擔心,便也同意了。
於是三人便要出發,賀子致淡淡的囑咐道:"保護好辛夷。"便離開了。
陸飛仁答應著,心裡卻一驚。方才思索間,也知道眼前的十一王爺昨夜必然在宴席之上,想到昨夜賀子致隱諱的話語,再加上剛剛那淡淡一聲的囑咐,陸飛仁突然醒悟,那讓賀子致心心念叨著的,竟然會使辛夷?想到辛夷是他的好友,這也不無可能。眼前這露著純善笑容的少年,會是賀子致那似乎包含了莫大深刻複雜的悲哀的關鍵嗎?陸飛仁走在後面,看著辛夷那時刻奪人視線的身影,若有所思。

第七章

緩緩行了幾步,就聽了下來。賀子致回頭,淡然的看著三人消失的方向。
當辛夷笑著回答自己,他是來找陸飛仁之時,自己心中便有了計較。
這次,又是辛夷第幾次尋找那個會給他帶來幸福的人呢?辛夷仍然執著著憧憬著,然而,注視著辛夷一次又一次的軌跡的自己,卻已經將心熬干了,心中湧起的只有悲涼。
辛夷長久以來所遭受的已經足夠了。他小小年紀所付出的所承受的,已經完全足夠了。此時,也應該是他得到幸福的時候了。然而,辛夷滿心期望的全心的愛會在陸飛仁身上嗎?只希望辛夷這次能夠幸福,至少,不要受到傷害,陸飛仁不接受便罷,如果又像那些人接受了卻不願意認真,就算是陸飛仁,也不能夠原諒......

"飛仁,你想去哪兒?"辛夷略帶興奮的問道。
雖然辛夷捨了他那頂奢華的軟轎,然而那鮮豔的紫衣卻仍引起了路人的側目。陸飛仁也發覺了,料想大約是辛夷名聲在外的緣故,再加上辛夷似乎習慣了似的行動極其自然,也並為覺得不妥,笑著回答辛夷孩子氣的話語:"隨便吧。"
"陸兄剛剛到京城,還是邊走邊看吧!"劉錦玉說得毫不客氣,暗指辛夷多此一問,逕自走在前面。
辛夷本不以為然,但自己問得不妥,也懶得和劉錦玉計較,便默然跟在後面。
陸飛仁察覺到二人之間暗湧不斷,然而辛夷的表現卻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看見他自知理虧的跟在人後的模樣,覺得可愛至極。
二人跟在劉錦玉身後無意識的閒逛,私語陣陣,正聊得投機,前面的劉錦玉卻聽了下來。
"怎麼了?"陸飛仁問道。
劉錦玉笑道:"陸兄不是一直想見蘭公子嗎?這裡就是玉樓了。"
聞言,陸飛仁抬頭一看,果然見刻著描金的"玉樓"二字的匾額高懸,從門口望進去,可見裡面坐著眾多穿著儒衫的文人,居然都沒有幾張空桌了。
"很熱鬧啊。"陸飛仁歎道。
劉錦玉微笑:"那麼我們就進去吧。"說著微微後退,讓陸飛仁率先進入。
這提議雖然是對這陸飛仁說的,然而劉錦玉看著的卻是辛夷。
出乎意料,辛夷確實一連沈靜,臉上沒有一絲不快,極其乖巧的也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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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樓內,陸飛仁著實吃了一驚。他從來不知道文士們也會這般的喧嘩,場面混亂。
不是說玉樓是文人雅士雲集之地?怎麼會這樣?
望著眼前又是潑墨作畫又是高聲吟詩的激動文人,陸飛仁抓住其中一個問道:"這是在幹什麼?"
那人頗為不奈:"自然是為了蘭公子......"然而看到陸飛仁身後的紫色身影之時,卻立刻住了口,如同見了鬼似的變了色躲入了人群之中。
陸飛仁見到他的舉動,心裡忽然想到了什麼,暗自懊惱起來。
辛夷和蘭公子都是京城的風雲人物,如今在這玉樓可算得上是蘭公子的地盤。辛夷此時的身份出現當然會十分尷尬。陸飛仁感到這裡的人給與的露骨的厭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懊惱於自己沒有往深處想,就這麼來了玉樓。擔心的回過頭去,卻看見辛夷正面露淺笑,神情自若,心裡不由感歎其他的良好修養來,只覺得他雖然年紀還小,卻已經是個純善君子了。
他哪裡知道,在辛夷眼裡這些上竄下跳的文人們都如同小丑一般,完全不入他的眼,而此時他的眼中只有陸飛仁,誰都看不到了。
劉錦玉發覺陸飛仁對此樓內的氛圍十分不解,於是解釋道:"陸兄出來京城不知其中緣故,你但看二樓。"
陸飛仁聞言抬頭看去,只見二樓最大一雅間的門口拉上了珠簾,放上了屏風,門外站著兩個女子,一綠裳,一朱衣。奇異的是,以此為中心竟是一片平和之意,兩位女子冷眼看著樓下的吵鬧,不置一語,彷彿與世隔絕一般靜謐,完全不似樓下一樣喧鬧。
"那兩位是蘭公子的隨身侍女,名字起的奇怪,紅衣的叫碧環,綠衣的叫赤霄。她們站在門口,自然室內的就是蘭公子。"
陸飛仁點點頭。這般他也明白了。如今場面混亂如斯,自然是大家都想直面崇拜的蘭公子吧。他們有人大聲叫嚷著要求侍女引見,也有人帶著詩作希望侍女呢國能夠另眼相看,換來蘭公子的青眼有加。
混亂持續著,那碧環似乎不耐了,她跺了跺腳,道:"你們這樣吵鬧,根本不配見我們公子!"
下面一片嘩然,吵鬧聲卻更大了。碧環氣得直皺眉,剛要再說什麼,卻被邊上的赤霄拉了拉衣袖。
"各位,"赤霄的聲音頗為沈穩,"我家公子此番只為觀景,但如若有才藝卓絕之士,也可一敘。但此番看來,大家還是自便吧,請容我家公子靜靜觀景。"
這是明確的拒絕了。聽聞此言,剛剛還士氣滿滿的士子們都矮了半截,唉聲歎氣起來。

第八章

"看來滿樓的士子,卻還都不如蘭公子的眼呢。"陸飛仁歎道。
聲音沒有特意的壓低,引來眾人的怒目而視。自然,在看見了旁邊的紫色身影之後,他們又都帶著明顯的鄙夷的神色悄悄的私語起來。
辛夷微微一笑,說道:"飛仁,你想一睹蘭公子之藝嗎?"
陸飛仁答道:"這是自然。但這滿樓士子卻都不夠資格,我一介武人就更加不行了吧。"
"呵呵,其實這是很容易的。只是他們學藝不經而已。"
周圍的士子聞言憤憤然,卻都不敢吱聲,而樓上的兩位仕女更是噤聲觀看,碧環更是張大了嘴巴,滿臉驚訝。
辛夷走到一張桌前,那桌的士子用來擺弄自己才情的是一面琴,辛夷上前逕自拿起琴,手一拂,音色流瀉而出,而又猛地一按,音色有嘎然而止。
"這琴也就一般般吧。"辛夷皺了皺眉,"我就湊合著用吧。"
那琴的主人滿臉慍色,道:"即使是好琴,也不知道你能談出什麼豔曲來!"
辛夷抱琴而起,新手一撥,柔軟的音調便瀰漫了整個空間。纏綿悱惻,如訴衷腸,溫柔的把人們包融在溫柔鄉中,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綿長的音調牽引著眾人的感官,一曲結束,眾人卻都仍在沈迷。
半晌之後,清醒過來的文人們一個個卻都是深惡痛絕的模樣,"淫詞豔曲"之類的貶低不絕於耳。辛夷卻神態自若,丟下琴來。
陸飛仁不由得回過頭,看向劉錦玉,卻見他並未開口,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辛夷,似乎是早已料到會如此。
就在喧鬧之時,卻聽得仕女赤霄的聲音微顫:"你......當真要藝邀蘭公子?"
辛夷微笑的抬頭,面向那似乎受了驚嚇的侍女:"這是自然。"
碧環看著辛夷發呆,說不出話來,一連難以置信的樣子。但不知是她,在座的眾人皆是如此。
見狀,陸飛仁便知道平日他們雙方的交往如何了。滿座文人的露骨敵意,辛夷卻能夠毫不變色的承受下來,難以想像,這小小的身軀之內有著多麼柔韌的性格。
赤霄白著臉福了一福,拉著碧環,掀起珠簾就進了雅間。
不久,雅間內竟就傳出了錚錚的琴聲,滿樓頓時嘩然起來。大家都震驚於蘭公子真的會理睬辛夷的挑釁,而後,卻又立刻都靜了下來。蘭公子的琴音可遇不可求,眾人都細心的聆聽起這難求的天籟之音。
琴音清透,如空谷幽蘭,冷然又不失高雅,只讓人覺得不敢高攀的空靈。一曲畢已,滿座皆無聲。
"這才是天上僅有的神曲仙音,非一般俗音可比......"
不知是誰喃喃讚了一句,緊接著,眾人更是滿臉驕傲之色,更有甚者,已斜眼瞟向辛夷。
辛夷微笑道:"飛仁,我讓你如願一睹蘭公子之藝,你可滿意?"說著邀功似的看著他,這純粹的表情是士子們都沒有見過的。
陸飛仁這才知道,他們所謂的邀請與回應,都是藝相授受,完全沒有見上一面。
對於滿座眾人的惡意貶低,辛夷唇邊露出一抹淡淡的譏笑,卻叫陸飛仁捕捉到了,那是陸飛仁所熟悉的,那種居高臨下蔑視微如螻蟻的愚者之時的笑意。他忽然隱約瞭解了,為何眼前的孩子會讓好友另眼相看。孤傲又自負,卻有著承受一切不平的堅韌而淡然的心境,更難得的是,辛夷縱然受到打壓無數,卻仍然有著一雙至真至純的眼睛。而現在,這雙純粹的看著自己的眼眸裡,滿是孩子般的滿心期待。
他微微一笑,道:"辛夷,今日能聽到你的琴藝,我自然很是滿意。"
此話一出,更是讓人們嘩然一片。他竟絕口不提蘭公子的琴藝,反而誇讚這辛夷,眾人鄙夷的神色更是掩不住,在心裡早已把他唾棄成了辛夷的一丘之貉。
辛夷則是驚訝萬分,然而滿臉的喜悅卻是藏也藏不住的。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10-3-5 23:17

第九章

陸飛仁看見他驚喜的笑顏,也覺得滿心歡悅,瞥了眼非議的人群,繼續說道:"只有你的琴藝引起了蘭公子的回應,也只有蘭公子的琴藝能與你相比。你的琴藝是蘭公子都認可的,不論別人怎麼說,都是名副其實的優秀,你說我怎麼不滿意?"
辛夷聞言,頓覺的整座玉樓也只有他一個知己,果然不負自己為了他涉足這從不踏腳之地,心中愉悅至極。
辛夷的琴自然是好的,蘭公子都回應的琴藝怎麼會差勁?士子們惡言相向不過是因為心中不甘罷了。這樣肆意的評價又反而降低了自己的水準。陸飛仁搖搖頭,心想世人果然虛偽可笑,這樣的人也難怪蘭公子不理不睬了。而對於關係稍顯微妙的"對手"辛夷,蘭公子卻仍然明確回應,可見這個蘭公子確實是個君子,只可惜這些俗人日夜擾之。陸飛仁此時對蘭公子也有了更深的認識,心中也有了結交之意。然此時卻不是時候,陸飛仁向樓上作了一揖,便與辛夷走出了玉樓。
而後自是走走逛逛,劉錦玉沈著臉,看不出喜怒。而辛夷自然是不理睬劉錦玉的,此時他滿心歡悅,陸飛仁今日的舉動更是讓他相信他是唯一能夠理解自己的知己。二人一路嬉笑,關係更為親近,不覺日頭西斜,辛夷依依不捨作別了陸飛仁,即使是坐上了軟轎,仍掩不住嘴角的甜笑。

送別了辛夷,陸飛仁看了看一直沈默不語的劉錦玉,微微猶豫了一下,問道:"劉兄,我知你不喜王爺。今日我讚他,你心中不快?"
劉錦玉輕輕歎一口氣道:"我怎麼會。他的琴藝,確是數一數二的,蘭公子都認可,我又怎會昧著良心對他惡言相向。"
陸飛仁笑道:"我自然知道劉兄不是那等淺薄之人。今日所見,蘭公子果然如劉兄所說,才藝極佳,見其品行,更是一代君子啊。"
此時劉錦玉的臉上才有了淡淡笑意:"自然如此。陸兄可是有了結交之意?"
"這是自然。我剛到京城,能與這樣的傑出人物結交,也是我的願望。說起來我也幸運,京城中兩位風雲人物都叫我見識到了。"說著撫掌一笑,而後想到了什麼問道:"劉兄,我見你也是惜才之人,為何對十一王爺似有偏見?"
劉錦玉臉色微沈,沈吟一番,似是在思考如何來說明。半晌才緩緩開口道:"你......認為十一王爺才藝不輸蘭公子,人也平易親切,心生好感,是嗎?"
陸飛仁點頭:"正是,他很純粹,眼神單純。面對種種非議卻又很堅韌。我最是佩服這樣的人。他還小,卻能看出來經歷的並不少,磨出了淡抹的心境,卻又能保有著童稚的眼神,極為不易。"
劉錦玉沈默了。而後卻搖搖頭:"他自是經歷了很多。他以稚齡為質,護我沐連十載,功勞無限。但你可知道,為何我仍然不喜他?"對上陸飛仁奇怪的實現,他娓娓道來:"誠然,他的才藝是連蘭公子也讚賞的,但,他與蘭公子齊名,齊的『名'卻是完全不一樣,並不是那才藝啊......"
"那是什麼?"隱隱,陸飛仁感到了一絲異樣,皺了眉。
劉錦玉搖了搖頭,將世人所感自己所見,一一向他道明。
陸飛仁眉頭緊鎖,似是不信。好友看重之人,自己存有好感之人,明明應是如孩童般純良,為何世間的名聲會是如此低劣?
劉錦玉見他神色有疑,微歎一口氣,道:"辛夷雖貴為王爺,卻絲毫不顧身份,他看似平易近人,其實卻是早就習慣於與人廝混。"覺得自己說話太過於直接粗俗,輕輕蹙了下眉,"他入幕之賓無數,紫衣媚人,這在京城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今日我見他對你頗有好感,不由也對你甚是擔心了。"
陸飛仁有些失神,喃喃道:"怎麼會......"b
劉錦玉搖搖頭:"你我如今也是朋友一場,我自然是要提醒你,並非是故意中傷於他。罷了,你若不信,日子久了也就知道了。對他,你還是當心一些,畢竟於他廝混,也不是你來京城的目的,你莫要忘了自己的初衷才是。"
語畢,見陸飛仁仍是沈思狀,心知要讓他好好想想,也無意再就此與他糾纏,點道即止,劉錦玉便告辭了。

第十章

陸飛仁的思維有些混亂。
卻又有些清晰。
漸漸的,當時好友與自己把酒臨風之時,那含糊而又不甚理解的字句,竟在混亂之中清明了起來。

──不可信,但也不可不信。世上之事,有時候一定要親眼看到方才為準,別人所說的,無論多麼惟妙惟肖,都會與事實有出入。

再思及賀子致臨走前淡淡卻又特意關照的一句"保護好辛夷",這一切的言行不就是暗示自己末要錯待了他看中的好朋友。
陸飛仁自認不是道聽途說之人,賀子致想必也是知道這一點,卻仍然反覆叮囑,難道說世人的議論已經甚是險惡了。
他仔細地回想,今日親眼所見到的辛夷。那純善的眼神,面對自己時的略帶羞怯的笑容,以及高超的琴藝,堅韌的性情,每一樣莫不是叫人心聲好感,那表現出的單純的志向對自己好的辛夷,極是純淨。怎麼也不相是傳說和賀子致有些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更不要說是那種人盡可夫的放蕩。
想到賀子致對辛夷的維護和呵疼,想必是這種愛護讓人家誤會了吧。瞭解好友的自己是斷不會看錯他二人的關係的。但至於世人所說的那些惡名......
陸飛仁仍是不敢相信,還是決定讓自己的眼睛來證實吧。
近日他可以肯定的是,那惹人喜愛的少年,十一王爺辛夷,與自己一見如故,如不出意外,應該是長久的知己了。
當然,是不出意外......
□□□自□由□自□在□□□
以後幾日,辛夷與陸飛仁交往頻繁,互相瞭解日益加深。辛夷心中越來越確認對陸飛仁的愛意,而陸飛仁也越來越不解,這樣一個可人的少年,為何會有著這麼敗壞的名聲,心中也對他也越發戀愛了。
終於在某一日,辛夷來到了將軍府,在二人於房中用飯之時,辛夷略顯焦慮的猶豫了良久,吞吞吐吐地開口問道:"飛仁......你......知道我在外面的名聲麼?"
陸飛仁筷子一頓,一直不願意傷害到他,所以一直不聞不問。但如今這件事情卻被他提起了。他放下筷子,看這似乎有些緊張的辛夷,認真地說道:"辛夷,我不願意騙你。我是知道的。"
辛夷一僵,緩緩抬起頭來,卻在陸飛仁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微笑。
"辛夷,我希望你知道,不論是人如何評價,你永遠是我的朋友,在我眼中的你是不會受到外人的看法而改變的。"
"那......那麼,你,你喜歡我嗎?"辛夷怯怯的問道,對於答案是又害怕又期盼。
陸飛仁呵呵一笑,揉著對方烏黑柔軟的頭髮:"當然,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真......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看到了辛夷低垂的小臉上漾起了燦爛的笑,那單純的因為自己的認可而高興的辛夷,真是可愛。
"你喜歡我......你是真的喜歡我,你什麼都知道,卻還是說喜歡我,我......"辛夷笑得豔麗,漸漸的,又帶了哭腔。
"傻孩子......"陸飛仁不知道他竟然如此看重二人之間的情誼,心裡也一陣感動。
一直低著頭的少年終於興奮得抬起了頭,臉上的笑容卻似乎有些異樣。
"我就說,你是不一樣的......我終於找到了......"
辛夷似乎很高興,但,為何自己的頭有些暈沈呢?
陸飛仁強睜著雙眼,看見眼前少年曼妙的湊近了自己,恍惚間,鼻前不知為何滿是香氣,那笑容彷彿仍是一如既往的單純,卻奇異的顯得異常的豔麗。忽的,之前劉錦玉的警告似乎就在耳邊:
紫、衣、媚、人!
猛然,他的頭腦好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記,是不知所措?或者是被背叛的悲哀?陸飛仁只覺得心頭湧上濃濃的鬱鬱之情來。
紫衣就在眼前飄舞,那紫色不但是最尊貴的身份的證明,更是惑人的妖異。
紫色的身影柔軟無骨的,靠在了陸飛仁身上。

第十一章

不知道何時,陸飛仁已經被扶上了裡間的軟床之上。拉下錦帳,撲鼻的體香就好似充滿了整個空間,紫色的衣襟下露出的白玉肩膀極端的誘惑,讓他的全身都燥熱著。
素手除去他的衣物,柔柔的聲音在耳邊喃喃不停。
"飛仁,我,我真高興,你果然也是喜歡我的。"辛夷胸口洋溢著滿滿的甜蜜,替陸飛仁散去髮髻。
"飛仁,你放心,我在香爐中方了點輕微的藥,不會對身體有害的......以前他們都說,這藥會很舒服......我自然會讓你滿意......"
"飛仁......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比起以前,只有你對我是真正的好......"
櫻色的嘴唇彷彿獻祭似的印上了陸飛仁的唇、嘴角,以及肌膚,不可避免的挑起了他的種種衝動。白皙的手正撫摸著,故意挑逗起他的情慾。
"我喜歡你......"
獻上了自己的唇舌,捲著對方於自己一起沈淪。
在喃喃的告白聲裡,被情慾席捲了的陸飛仁,全身不知何時湧上了野蠻的力量。似乎是被體內的原始慾望驅使,血紅著雙眼,死死盯著在自己身上挑逗的辛夷。
似乎是被辛夷妖異的豔笑蠱惑了,又似乎是被激怒了,拉起身上的人,用力的丟在床裡,毫不憐惜的壓了上去。
四肢糾纏,眼前的辛夷卻帶著他不明白的喜悅的笑,慇勤的配合著,然而因藥物而略顯混沌的陸飛仁,模糊的腦海中卻湧上的是深刻的恨意。恨辛夷果然的惡性放蕩,很自己的有眼無珠......
"我喜歡你......喜歡你......"
在辛夷迷亂卻帶著詭異的幸福的目光裡,陸飛仁充血著雙眼,如他所願地在他身上蹂躪,腦子雖然不甚清醒,但蹂躪的冷笑卻流露出他對辛夷的譏笑......
縱使有萬般好感,在今天,也盡數打破!

陸飛仁只覺得荒謬,荒謬的直想大笑一番!
簡直就像一場鬧劇,自己竟然會被一小撮混在香爐中的春藥放倒,而放倒自己的人卻只為求一番雲雨,更諷刺的是,自己把淫娃錯當金童,居然毫無防備,可笑自己居然還以為世人錯待了君子!
心中的雖然溢滿了恨意,卻又想起從頭至尾辛夷那詭異的喜悅的笑,可歎二人心思相差甚遠,卻又滑稽的互相滿足了一番。
不可否認,辛夷的床上功夫了得,讓自己欲罷不能,倒底是紫衣媚人的辛夷啊!
此番,陸飛仁的冷笑便再也止不住了。身邊之人睡著的臉純真如孩童,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才曉得,那皮囊之下究竟是如何的淫蕩下賤!
睫毛輕顫,在陸飛仁冷然的目光下,辛夷醒了。

辛夷很高興。
辛夷滿心喜悅,胸膛被幸福填滿。
睜開眼,是喜歡的人的淡笑。
雖然朦朧中,那笑容似乎有些異樣,但辛夷還是回應了他一個燦爛的笑。
"醒了?"g
聽見陸飛仁的發問,辛夷更掩不住幸福的笑容。今日終於有人在明知一切的情況下還向自己說了喜歡,自己也終於與之結合,一切都是那麼順利。醒來之後,還有那人關懷的詢問,他果然是自己一直找尋的幸福啊......
"今日之事,王爺......"
聞言,辛夷心慌羞怯的低了頭,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語氣稱謂的變化。他喏喏地道:"飛仁,我喜歡你,你也說你喜歡我,我真是太高興了......"說著,微微一笑。
"是嗎?"陸飛仁冷笑,原來竟是自己暗示他了?只因一句喜歡,就能爬上對方的床,這小小少年的骨子裡面,果然如外間所傳,儘是媚骨!
"當......然......"辛夷羞怯間不願多談,只是乖順地自己打理著衣物。不一會兒,紫衣披上身,目光盈盈,眼前又是一個蕩意熏然的妖豔少年了。
陸飛仁看在眼裡,更加鄙視起來。這少年的行動頗為熟練,定是做慣這類事情。可歎自己竟會認為他清新單純,真是有目如盲了。他冷漠的看著辛夷的行動,辛夷的表情。
辛夷理好衣物,喜悅之餘,竟發現自己恐慌到不敢直面陸飛仁,這是從來沒有過的面對心上人的失措與羞怯。心怦怦直跳,真讓他幸福的要暈過去。也許正是因為太喜歡了,此時才會不敢直面對方吧。這竟是以往從未有過的感覺。頓時輕聲告了辭,滿心喜悅著匆匆含羞離去。
陸飛仁冷然的看了半晌,嘲諷的彎起嘴角。
喜歡嗎?
真是多虧這句話,才叫他將事情看了個通透!

第十二章

"什麼?你......你當真?"賀子致驚訝得失了方寸,失聲叫了起來。
靠在一旁休憩的辛夷點了點頭,片刻,抬起那張紅紅的臉,向好友不解的問道:"子致,你怎麼不為我高興?"
賀子致深吸幾口氣,冷靜了下來。他走到辛夷面前,仔細地盯著他的眼睛,正色問道:"辛夷,這次為什麼是阿仁?他......真的會是他吧?"
"真的,一定就是他。我能感覺得到,他待我,是真的。"辛夷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為什麼?"賀子致不懂,以往,皆是對方與他糾纏相處,多日之後才會真正讓辛夷重視起來,這次,為何僅僅一面之緣就讓辛夷對他產生好感,而只不過經過了短短一段時間的接觸,就會使他如此的堅信?
辛夷坐直了身子,雙眼炯炯有神起來:"子致,你不知道,他待我有多好!"
"好?喜歡你的人多如過江之鯽,人人供你如神,以前的那些人,待你不事都好?"
"不,他不一樣!"辛夷認真地說道,"以前,他們對待我雖然好,卻是對我有求,是討好。而他,即使是知道我在外的名聲,卻小心的不去提及,待我如親人般的呵疼,這個好,是不一樣的。"
"那是自然......他就是這種人。"賀子致頭疼地扶住額頭,"可是你也說了,那是對親人的,不一樣的......"
"不是的!"辛夷卻嚴肅道,"我自然是喜歡他,但,我也希望同時他也是喜歡我的。所以,我問他了。我問他喜不喜歡我。他回答我了,他說他喜歡我!"
"那......"
"子致,我太高興了!他能夠接受我的一切,我們是互相喜歡的!"
"所以......你就立即委身於他了?"賀子致能夠想到辛夷心中的喜悅,但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把事情推動到如此地步。
可是辛夷此時卻是一臉的純粹的喜悅,完全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有何不妥:"子致,這樣有什麼不對嗎?若我們是真心相愛的,那麼,我自然要將我全身心的付出。如果不全心去對他,我又怎麼能夠要求他全心來對我呢?"
他的目光還是那般單純明透,賀子致看在眼裡,心裡面又不由抽通起來。他的所作所為竟都是來源於他的單純,這不能不說是一大諷刺。然而,他單純的本質又有多少人能夠看到?陸飛仁的個性他自然清楚,雖不是如劉錦玉那樣揉不得一點沙子,但是卻極其討厭罔顧自己的意識,他又能否看透真正的辛夷?
看著那一如既往仍然樂觀快樂的辛夷,賀子致敏感的覺察到事情並沒有他所想像的那麼順利,心裡深深的憂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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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朝,劉錦玉慢慢走著,覺得最近有些奇怪。
他與陸飛仁的交情與一般人自是深了一些,以往在朝中碰面,陸飛仁總會與自己打聲招呼寒暄一番,如今幾日,卻是再沒見到陸飛仁了。
陸飛仁自然也來上朝,然而比起前一陣子,這個本應該意氣風發與朝中大臣關係熱絡的將軍,卻突然沈靜了下來,甚至連與恩師賀尚書都不太多話,一個人隱藏在一邊,似乎不存在似的。
劉錦玉覺得奇怪,不知道為什麼一向瀟灑的將軍會變得如此。但人家並沒有來找自己,他也一向中規中矩,不願意主動去詢問,恐彼此交淺言深,倒落了尷尬。
正在慢行之時,聽見有人在背後叫他。回頭一看,卻見是陸飛仁正匆匆向自己趕來。劉錦玉一愣。
陸飛仁不一會兒就來到了他的面前,叫了一聲:"劉兄......"
聲音經很是疲憊,似乎有什麼為難的事情隱在言語之外。看著他臉上似是無奈的苦笑,劉錦玉心中猛地一動:難道是辛夷?
陸飛仁苦笑著,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劉錦玉見此,並為多說什麼,只邀了他回府再敘。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10-3-5 23:17

第十三章

劉府中,劉錦玉放下手中的茶盞,默然不語。
剛剛說完前因後果的陸飛仁一身頹然,完全失了神采。他被此事困擾了數日,如今盡言,心裡只覺得是啼笑皆非,更有著被欺騙的茫然。就彷彿自己在家招待好友,卻不想友人成賊,放到了自己,卻沒有搶走一文錢,卻把家中心愛的紅木傢俱統統換成了紫檀。那種濃厚的欺騙,卻可笑的包裹在了荒誕的事實之中,令人在痛恨之餘,卻又困惑不知如何自處起來。
"劉兄,你到底是說對了......如今,我倒是該怎麼辦才好?"陸飛仁揉著太陽穴,已經是心力交瘁。
堂堂王爺的青睞不可謂不高,自己也並為受到實質傷害,甚至是佔了天大的便宜。但被人欺騙至此,對他來說卻是頭一遭。心裡不覺得慶幸,只覺得惡劣至極。然而對方是王爺,尊貴無比,如今該如何應對,倒真不是他能應付得了的。
劉錦玉抬眉,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右手轉著桌上的茶盞,輕聲道:"陸兄,此時應回府看看。過了這幾日,王爺應該有所行動了。"
"什麼?!你的意思是......!"陸飛仁是駭了一跳,瞪大眼睛大聲問道。
劉錦玉看著他震驚的臉,說道:"這幾年,與王爺相好的人,也看得多了。說不上兩情相悅,總也是你情我願,然後王爺自然會在那府上或是小住或是常住,總得相處幾日。陸兄似乎是叫王爺誤會了,經過了這幾天,王爺也該準備好了,搞不好今日你回府之時,王也就已經站在府上門口,要常住了。"
陸飛仁已經冷靜了下來,在劉錦玉的話裡,他終於理清楚了一點點思路。
"那麼我去與他說清楚,消除誤會。"他冷冷得說。
"不可。此時已經由不得你去說。他既然已認定,那麼你否認便是欺騙他的感情,事情鬧大,再不是你可以控制的了。"
"欺騙?"陸飛仁冷笑道,"到底是誰欺騙誰?只恨我識人不清。本以為我已經悅人無數了,誰能想到那純然純粹盡只是表象而已。"
劉錦玉道:"即使如此,也是你親近於他。如今的結果,只能由你承擔,而不是王爺。"
陸飛仁緊握住扶手,手上青筋暴現,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劉錦玉淡淡地說道:"這便是真正的他,你只能由著他去。"
陸飛仁苦笑:"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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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將軍府,還未進門,陸飛仁果然看見門口停著一頂華美的軟轎。前幾日見過這軟轎,當時也不覺得如何,今日再見,卻覺得軟轎過於華麗了。讓人心生厭惡,能用這等奢侈之物的辛夷,自己為何竟會以為他是謙謙君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冷著臉進府,那辛夷正站在院子內,看見陸飛仁,滿心歡喜的迎了過來,看見辛夷滿面春風,陸飛仁也勉強彎起嘴角,道:"王爺,你怎麼來了?"
辛夷一聽他問,不由得臉就紅了,唯唯諾諾的支吾起來。
陸飛仁心裡卻通透的很,心想你不就是想住下嗎,如今又假作什麼清純。臉上卻是微笑:"王爺,你親自去挑個中意的院落,如何?"
辛夷頓時眼睛一亮,抬起頭來臉上是狂喜,眼圈兒有些紅了,喃喃的道:"飛仁,你對我真好......"
陸飛仁只當他是作戲,但臉上卻帶笑,不動聲色,領著辛夷在府中逛了逛,選了處幽靜的院落,離自己的臥室倒也近,那時辛夷特地選的地方。原本陸飛仁還道他喜好風雅,當辛夷問起離他的臥室的遠近的時候,心中的鄙夷更甚了。挑個院落竟也想著這等齷齪的事情!
然而辛夷卻完全沒有這樣想過,只是單純的向更加接近陸飛仁罷了。

第十四章

選定院落,總要添置些家什。辛夷身份尊貴,而陸飛仁也懶得見他心煩,只吩咐下人都聽他的使喚,冷眼看著他的佈置。
辛夷沒帶貼身侍女,似乎是打算就將將軍府當家了,但是小廝倒帶了不少,搬著傢俱進進出出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價值連城,奢侈無比。陸飛仁看在眼裡,心裡面卻更加厭惡。
他不想辛夷身份尊貴,吃穿用度都是珍品,用上這些也沒什麼不妥,只覺得窮奢極欲,令人生厭。實在是心中對他厭惡之後,便看他什麼都不順眼了。
偏偏辛夷卻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直到陸飛仁對自己好,興沖沖的使喚著小廝佈置著。
搬來的東西又多又講究,新翼也沒打算立刻住下,倒想好好把院落佈置一番,便慢慢的折騰著。折騰了幾天,東西安置得差不多了,事情也傳得沸沸揚揚。人人都道這浪蕩王爺又瞧上了新貴,市井之間好一陣流言蜚語。辛夷早就習慣,也不去理睬。陸飛仁就不同了,他哪裡受得了。若不是打算以不變應萬變,他早就發難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事故笑而已。之前還說辛夷不畏流言,欽佩一番,現在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被人議論實在是不好受。可是若不是辛夷,自己又怎麼會如此?心中不免又恨了起來。
想到流言,不由又想起賀子致的那番告誡。陸飛仁冷笑,自己不聽世間流言,相信了辛夷,也是相信自己好友的眼光,如今這又叫什麼事兒!自上次的事情以來,忿忿之下陸飛仁也埋怨賀子致,所以這些日子都沒有去找過他,今日流言纏身,心中更加不忿,想起賀子致,便帶著一身的郁氣,去了賀府。

賀子致早料到陸飛仁要來。他是知道陸飛仁脾氣,辛夷太單純,做事不會思前想後,如今定是把陸飛仁惹惱了。賀子致想安撫一下陸飛仁,兩人都是自己的好友,看重的人,他也不想傷害到誰。卻不想,陸飛仁帶著一口氣而來,口氣實在不善。
陸飛仁坐在賀子致面前,先是沈默了半晌。他也不好埋怨賀子致,畢竟與辛夷的交往是自願而為,賀子致並沒有逼迫過他,但心中的惡氣又總是頂著,憋了不久,就不善的開口:"子致,你交的好朋友!"
賀子致本來就是要安撫陸飛仁的,也打算好,若陸飛仁有何不快,發火發在自己身上也無所謂。但陸飛仁也顧忌著賀子致是自己的好友,到沒有衝他發火,只是陰陽怪氣地來了這麼一句。這一句,倒叫賀子致也不高興了。
賀子致與辛夷從小就認識,又知道他十年的艱辛,潛意識裡面就是一直保護溺愛辛夷,別人可以說自己,斷不能說辛夷的不是。更何況是陸飛仁,自己的好友居然當自己的面說辛夷的不是,更讓他不高興了。
賀子致還算顧忌朋友臉面,沒有作聲,而陸飛仁這廂,抱怨的話開了頭,下面的就更好開口了,他埋怨道:"如今竟害得我流言纏身,哼,虧我當他是個純善之人,竟把我也扯下這污譚裡面。"
賀子致眉頭一挑,心道你竟覺得自己吃虧?於是不鹹不淡地頂了一句:"辛夷可是天天被人在背後說,也沒有活不下去。"
不提還好,提了陸飛仁的心中怒火更大:"我能和他比?他能和我比?哼,自己一身污名就算了,何必還這樣陷害於我!"
賀子致一聽,火也冒上來了。辛夷一片真心不接受便罷,何必要背後說的這麼險惡:"你嫌他惡名,為何要留他住下?留下他的時候就要有不畏世俗流言的決心,你既然害怕流言,還要留下他,如今這樣痛苦,純粹是你自找的!"
陸飛仁氣急反笑:"我要留他?哼,他一個受寵的王爺,想住哪兒,還不是一句話?真當我想要留他不成!"
二人就這麼爭吵了起來,氣氛也壓抑了。

第十五章

賀子致更生氣了,他猶然記得辛夷在陸飛仁主動留下他之後那驚喜的笑顏,纏著自己高興了好久,說他不為前事生氣,也不畏流言,主動留下自己,心中很感動。辛夷都要哭了出來,直道陸飛仁是見過最尊重他,待他好的人。未曾想,陸飛仁竟然是這種心態。
"辛夷委身於你,你竟然如此貶低他。你要是不願意,就直接說;既然不直說,佔了便宜就不要這裡抱怨;抱怨也不當面去抱怨,只在背後說些損人的話,這就是你大丈夫所為?你自命不凡的大將軍,什麼時候這麼表裡不一了?辛夷極為單純,你不願意就說,他也斷不會與你糾纏。如今你也不說,轉過臉來就在這裡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可笑至極!"
陸飛仁萬沒有想到好友竟覺得所有事情都是自己的錯,冷哼一聲:"你真當那辛夷是個寶?你怎麼不聽聽外面都是怎麼說的?悠悠之口,你就這麼阻塞自己的耳目不成?"
賀子致稍微冷靜了下來:"外面說我的話也不好聽。市井小民聽風便是雨,他們只是拿這些當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你若把那些當真,便是大不智了。你到京城的第一日,我就說過,市井之言,不可信,你是怎麼打贏的?我告訴你要好好照顧辛夷,你又是如何做的?如今你不但聽信流言,還跟著流言一起諷刺挖苦起辛夷來!"
陸飛仁道:"你是說過不要信,我也沒有相信那些流言,聽你的話,用自己的眼睛來看。但是如今,這正是我親眼所見親身所感!"
賀子致氣得發抖:"好!好!你自己去見,去感吧!不論如何,你若是傷害辛夷,我定不饒你!"
陸飛仁道:"我也不想去招惹他。京城中人們將他與那蘭公子並稱,才是真正的大大貶低了蘭公子的身份。要是蘭公子那樣的,才能當作知己,至於辛夷,我是決不會去主動招惹他了,你也可以放心。"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雖然辛夷住在將軍府,但別指望有什麼過多的交往,至於傷害什麼的,也不會發生,這話意在叫賀子致放心。
誰知道賀子致聽了卻更生氣起來:"哼,蘭公子!你們都是一樣,一面玩弄辛夷,一面又追逐那蘭公子。既然喜歡那蘭公子,又何必招惹辛夷?既然接觸了辛夷,又為何還要去理睬蘭公子!你們總是把蘭公子與辛夷相比,貶低辛夷,諷刺於他,又為何還要繼續與辛夷接觸下去?一個個都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人!"
二人話不投機,不歡而散。

陸飛仁出了賀府,心中鬱鬱,也不想回府去見那忙碌的景象,乾脆就去了玉樓。
玉樓內人還是那麼多,只是沒有上次的吵鬧,抬頭看了看,果然,蘭公子並沒有出現,二樓那屬於蘭公子的雅間的門是關著的。玉樓原本就風景優美,而由於蘭公子的緣故,如今已經成為了文人聚會必選的地點,大家觀景吟詩,倒也其樂融融。
陸飛仁坐在窗邊,觀著景,吹著風,喝著悶酒。漸漸的,原本煩悶的情緒也都好像被涼風吹散,也慢慢的釋懷了。
坐了一會兒,卻好像聽見有人在叫自己。陸飛仁轉過頭來,看見一個綠衣女子正站在眼前,似乎有點面熟。

第十六章

那女子見他有些迷惑的樣子,笑道:"陸公子,奴婢赤霄,是蘭公子的侍女。上次在樓裡見過的,您忘記我了嗎?"
陸飛仁一下子想了起來,忙施禮道:"原來是姑娘,失禮了。"
赤霄見他施禮,笑道:"公子莫要多禮。上次一別,蘭公子卻把您給記下了,說您雖是武人,卻是個知音人,囑咐奴婢日後見到您,定要以禮相待。"
陸飛仁聽了,頓覺的這是這些天來唯一的好消息。
當時在玉樓短短幾刻工夫,他便是知道這蘭公子是位值得相交的知己,萬沒有想到蘭公子也是如此看待自己。便道:"豈敢豈敢。當日玉樓眾多士子,唯有蘭公子不區別待人,以琴應曲,讓人領略了一番仙音仙曲。當時聽聞蘭公子一曲,我也心生欽慕,恨不得與之結交。只是不知蘭公子為何知我的姓名。"
赤霄聽得此言,滿心歡喜,笑道:"陸公子,陸大將軍,這滿京城略一打聽,誰人不知呢?"
一聽這話,陸飛仁卻不由想起了那滿城的流言蜚語,大窘。暗想,真不知道這等名聲讓蘭公子聽了去會如何看我。但又看看赤霄並沒有不妥的神情,向恐怕是蘭公子並為聽說這等名聲,或者就算是聽說,以蘭公子的人品,也能分辨真偽,沒有當真吧。心裡倒也放鬆了下來,問道:"赤霄姑娘今日未曾跟隨蘭公子,獨自在這玉樓,不知所為何事?是否需要陸某任效勞?"
赤霄嘻嘻一笑:"我只是算準快到日子了,來看看大家都有何準備。"
"日子?什麼日子?"陸飛仁感到奇怪。
赤霄道:"陸公子剛來京城,自然是不知道的。過幾日,便要到蘭公子的生辰啦。去年此時,我家公子承蒙這玉樓東家的有心關照,送上了一幅山水圖,當時羨煞了眾多士子。當時公子便道大家過於看重了,料想今年恐不得安生,果然,這日子還沒有到,大家就開始籌備起來了。我就是來看這個熱鬧的。"
這是,邊上一位青衫公子看見赤霄,認得她是蘭公子的侍女,連忙湊過來問道:"姑娘,蘭公子愛好些什麼,姑娘就指點一二吧。"
此話一出,眾人都圍了上來,希望赤霄能指點迷津,把陸飛仁這桌是為了個水洩不通。
赤霄唬了一跳,又笑了,朗聲道:"承蒙大家惦念。我家公子說了,大家的心意都領了,萬萬不可當真,禮物我們公子是不會要的。"
"哎呀,蘭公子生辰,我們送個禮物又如何?我們只想表達一下仰慕之情而已啊。"眾人聽見蘭公子不打算收禮物,自己少了在蘭公子面前表現的機會,都吵嚷起來。
赤霄眼珠轉了一轉:"我家公子自然不想麻煩大家的。但是,若有人贈送了公子及其喜愛之物,公子驚喜之下,自然會收下啦,而且肯定感激不盡。"
"哎呀!還請姑娘提點!者蘭公子的極愛之物......"
赤霄樂道:"呵呵,公子的心思我可不知道,各位才子們才高八斗,當然後看你們是怎麼揣摩我家公子的心思的了。"
陸飛仁笑道:"姑娘又不說,這不是吊人胃口嗎?"
赤霄笑得毫不掩飾:"公子都說禮物一概不收了,我這可是給大家指了條新路,市委大家好呀。大家可要仔細想想,想好了,也能給我們公子一個驚喜,我們奴婢幾個也高興呀。"
陸飛仁說:"姑娘這是明擺著要看熱鬧了。"m
赤霄笑:"陸公子,蘭公子對你青眼有嘉,你也要仔細想想哦。奴婢覺得,您的禮物應該會合公子的心意吧。"
這話到讓陸飛仁當真仔細想了一想。
他心裡覺得這確實是個結交的好機會。如今的他,也確實有意無意的在找一件事情來平復自己的心情。而蘭公子謙謙君子,又是這麼神秘的人,一時間,原先存了哪怕只有一分的心思,在現在的情形下,陸飛仁也不自覺的從心底迫切的想要結識蘭公子了。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10-3-5 23:17

第十七章

從玉樓出來,陸飛仁的心情大好,心中想著蘭公子的生辰之事,倒就這麼一路思索著回了府。恢復看見辛夷忙忙碌碌的使喚著小廝的樣子,倒也不覺得礙眼了。
辛夷的院落已經佈置得差不多,看見陸飛仁回來,滿心歡喜的迎了上去:"飛仁,你回來啦。"
陸飛仁少有的好心情,也和顏悅色地接口道:"院子佈置好了?還不錯。"
只是隨口一說而已,辛夷卻很高興,當真領著他在院子裡轉了一圈,還指出了幾處自己精心的設計:"飛仁,你也覺得不錯,真是太好了。"
陸飛仁也任他領著四處觀看,但實際上卻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想著蘭公子生辰的事兒。辛夷不察,還與他慇勤地說著話:"這院子的傢俱倒是差不多了,只是還有一點,花園裡面要再種點什麼才好......"陸飛仁只是點頭,其實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辛夷兀自說了一陣,聽見陸飛仁的回應,心裡很是高興。他雖然善於察言觀色,可是對於自己喜歡的人,卻是一點都沒有起過懷疑的心思,他是真當陸飛仁喜歡自己。說了會兒閒話,辛夷抬頭端詳著陸飛仁,覺得他似乎有些為難之事,便問道:"飛仁,你今天似乎有什麼心事。若有什麼為難,何不說出來,我也可以幫忙呀。"
陸飛仁這時候心情正好,便不似以往盡量躲著辛夷迴避和他說話,此時心事被辛夷察覺,也不迴避:"是啊,我順路去了趟玉樓,得知過幾日是蘭公子的生辰。上次得幸聽見他的琴聲,想也應該送些禮物,略表心意。"
若是那件事發生以前,陸飛仁定會為了維護辛夷,小心的不在辛夷面前提及蘭公子,但現在,陸飛仁也懶得去顧及到辛夷的想法,就這麼直說了。而辛夷此時沈浸在幸福之中,對於一向被對比的蘭公子,也少了些締結,並不在意。聽見陸飛仁的想法,辛夷笑道:"蘭公子生辰,想送禮物示好的人肯定極多。不過就我的瞭解,以蘭公子的人品,他怕是一定不會收這些禮物的。"
陸飛仁一聽,覺得辛夷倒也有番見識,對蘭公子的品行這麼瞭解:"想不到你也如此瞭解蘭公子。不錯,我遇見了蘭公子的侍女赤霄,她也是這般說的。"
辛夷聽了他的話,似乎是感到被他誇獎了,說道:"我雖然與蘭公子並不常交往,甚至互相之間有所迴避,但說起互相之間的瞭解,卻真的是無人能夠比得上我們彼此的。"
"想不到你們之間雖然關係疏遠,卻也可以說是關係極近。"陸飛仁聽了有些驚訝。他一直以為當日蘭公子肯回應辛夷的琴,是其品格高尚的緣故,這麼看來,也是蘭公子早就瞭解辛夷,有向借那機會互相交流切磋的意思。思及此,陸飛仁對蘭公子更加欽佩了。畢竟辛夷是如此不堪的一個人,可琴藝如此突出,蘭公子就藝論藝,不曾歧視過辛夷,這一點讓陸飛仁覺得他品格高尚,更想送上禮物來結交於他了。
他繼續說道:"雖然蘭公子說不受禮物,但是我還是想趁此機會略表心意,只是不知蘭公子喜愛什麼。當日執意送蘭公子禮物的人定然也是很多的,如何才能和蘭公子的心意,真是難辦啊。"
辛夷笑問:"以你所想,是要送些什麼呢?"
陸飛仁搖搖頭:"沒有頭緒。像蘭公子是個文人,自然有些文人的習性愛好。不外乎文房書畫之類吧。可這些天下文人又何其相似?再者,我想,世人皆不知蘭公子的真姓名,蘭公子既然以『蘭'為名,想來對著花中君子是極為喜愛的吧?但這似乎也是極平常的。蘭公子的極愛之物,實在是想不出來。那赤霄姑娘讓我好好想想,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辛夷笑了:"你委實想得太多了。想那赤霄是暗示蘭公子對你青眼有嘉吧?但你也不必想得如此複雜。蘭公子既是君子,自然不會故意用些噱頭來自抬身價。"
"你說的有理,可我實在也想不出。"陸飛仁順著他的思路思索下去,卻也覺得有些些奇怪。辛夷不是應該是討厭別人提到蘭公子的嗎?為何此時與自己侃侃而談,絲毫不見劉錦玉說的那種霸道吃醋?
他哪裡知道,辛夷極恨的是有人故意用蘭公子來貶低他自己,如今他認為陸飛仁是真心關愛自己,自然不介意。而此時,陸飛仁和蘭公子這樣的君子交往,也說明陸飛仁自己的人品也是極好的,辛夷心中對陸飛仁是更加的崇拜。他看見陸飛仁深思的樣子,眼睛轉了轉,笑道:"飛仁你忘了,我說過,我是極其瞭解蘭公子的。"
陸飛仁一聽,連忙道:"你的意思是......"
辛夷含笑點點頭。
陸飛仁大喜,道:"還請王爺指點!"
真是沒想到,這放蕩的王爺是真的會這麼瞭解蘭公子,看來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的和世人想像得很不一樣。
辛夷神秘的說道:"你需知道,蘭公子確實極其愛蘭,不過這蘭嘛......"

第十八章

到了蘭公子生辰那日,辛夷留給陸飛仁一個精緻的盒子,便出門去了。陸飛仁知道那是辛夷特地為他準備的,給蘭公子的神秘禮物就在裡面,便抱了出門,獨自去了玉樓。
這日,玉樓聚集的人格外的多,許多人互相爭執攀比著各自的禮物,還未進門,陸飛仁便聽見赤霄冷冷的話語:"這位公子,我家公子說了不會收禮,您請回吧。"
赤霄一向溫文有禮,為何這聲音卻像是生了大氣。陸飛仁走了過去,發現一位衣著華貴的公子正站在赤霄面前,赤霄似乎是故意擋在他面前,攔住他的去路。那貴公子的身邊站著一個小廝,手捧著一個小箱子,也站在赤霄面前,口中說道:"這是我家公子給蘭公子的禮物,你還不收下。"
赤霄似乎是早就認識這兩人,並且對他們很是厭惡,連看都不看那箱子一眼,道:"別說我家公子不收禮,就算收禮,也斷不會收你這等人送的禮!"
那貴公子很生氣,道:"姑娘為何這樣說?我送禮是看得起你家公子,而且送的也不是薄禮,可是大大的厚禮。你還沒有看,怎知你家公子不會收?"說著,竟有些得意起來,似乎對自己的禮物極有信心。
赤霄冷笑:"就是不看,我也知道我家公子絕對不會收你的這份大禮。"
小廝抱著小箱,不服氣的把箱子遞到赤霄面前:"喲!別的不說,我家公子的這份禮,你怕是看了一眼,就追著搶著要收下了!"
眾人見這主僕二人一臉高傲自信,也很好奇這箱中到底是什麼東西。赤霄卻好像早就洞悉了,聽見小廝的話,也不回應,直接把那箱子一抱,重重往桌子上一放,唰的一下掀開蓋子,寒著臉道:"你這箱東西,叫大家看看,誰都能告訴你蘭公子收還是不收!"
眾人定睛一看,都直了眼睛。片刻,又都嘩然,取笑聲不絕於耳。有人大笑:"這東西,蘭公子肯定是不會收的!"陸飛仁一瞧箱中之物,也搖了搖頭。那箱子裡面整整齊齊碼了滿滿的金錠。滿箱子的黃白之物,蘭公子當然是不會收的了。看來這二人並不瞭解蘭公子,糾纏於蘭公子怕也只是附庸風雅罷了。
這主僕在眾人面前是丟了大臉了,原本是想盛氣凌人一番,不想卻反而被大家嘲笑。這二人糾纏已久,還偏偏送上這麼一箱子東西,正是自取其辱。在眾人的哄笑聲中,灰溜溜的逃走了,赤霄也沒有忘記把那箱金子丟還回去。
少了這兩個掃興之人,大家又都湧到赤霄面前,請求她收下自己的禮物。赤霄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看了看湊到面前的各種古玩名畫,笑道:"我雖然不知道公子極愛之物是什麼,但,這些東西卻是公子不會收的。珍玩書畫公子並不執著,多謝大家費心了。"
一群人失望的退下,卻並沒有離去,他們都想等著看看是否有人正中蘭公子的心意,實在無人可以的話,說不定也能碰巧一睹蘭公子的身姿。
一位白衣公子上前向赤霄施了一禮:"姑娘,在下準備了薄禮,忘姑娘引薦。"
赤霄抬頭看去,只見那人彬彬有禮,身邊的小廝正小心的護著手中的一盆蘭花。
"這是......"赤霄眼睛一亮。

第十九章

"這是在下特地去山中所尋。雖不及人們種養的蘭花珍貴,卻是生於山中長於山中經天地雨露而成的真正的空谷幽蘭。這是深山之中才能見到的縹緲空靈之姿。在下以為,蘭公子獨愛蘭,這盆蘭花聊表在下心意。"
赤霄看著那盆蘭花,確實不似普通的家養蘭花一般嬌弱,植株挺立顯得十分精神,而花朵的幽香更是空靈。心頭一喜,道:"且讓我給公子一觀。"
說著抱了蘭花上了樓。m
這下眾人都小聲議論起來。既然連赤霄姑娘都送了口,親上送上樓去,想這位白衣公子是極有希望的,也懊惱自己怎麼會想不到。
不一會兒,就見赤霄微笑這下了樓來,讓人驚奇的是,她的手中仍然抱著那盆蘭花。她先把蘭花遞與小廝,在對那公子道:"這位公子,我家公子很喜歡這蘭花。有勞您了。但公子說,此花長於深山,通體自然野性。只有那深山的廣闊天地才是它極好的生存之地。大家都由惜花之心,還是不要將它移植出來,禁錮於小小的花盆之中,這對於這自然的寵兒來說,是一種悲哀。還請公子將它栽回它的來處罷。"
啊......大家都遺憾的歎了口氣,看來這位公子也是被拒絕了。
白衣公子深深一揖:"在下受教了,既然愛花,就不該強行將它移來,在下回去這就將它栽回,多謝蘭公子的指點。"
赤霄笑道:"有勞公子費心,我家公子說您的一片心意他收下了,但此花還是回歸自然的好。另外,因為您的心意,公子贈回禮一份。"說著,從懷裡取出一本冊子,"這是公子收集的琴譜。極有高雅的琴曲,也有樸實的鄉音,還有公子從鄉野中尋回的一些失傳的名作。此琴譜囊括甚廣。我家公子說,您可以為蘭花深入山中,必然是個能夠與平常事物中發現美的人,也是能用心用力發掘美的人,此琴譜交給您,也不算明珠暗投。"
一事件,眾人都羨慕的看著他。那公子也很激動,收下琴譜,連聲說定是不會辜負蘭公子的厚望,好生參詳。
眾人都在感歎之時,赤霄卻一眼看到了陸飛仁,笑著迎了上去:"陸公子,對不住,您何時到的,奴婢竟沒有相迎,真是罪過。"
聽得赤霄這麼慇勤,眾人也都知道這便是最近的蘭公子青睞之人,大家或是嫉妒,或是好奇,都盯著陸飛仁,等著看他會送出些什麼。
陸飛仁也不多說,把手中的盒子遞給赤霄:"姑娘,這是在下的禮物,姑娘看看,可否?"
赤霄知道陸飛仁是不會說那些虛言的,便就接過盒子。手上一接,便覺得這盒子似乎極輕,彷彿是空的似的,覺得奇怪,便也就打開了盒子。
看見陸飛仁捧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盒子四角還鑲著金邊,有人便想到了一開始那個丟了大醜的貴公子,正想著這盒中該不會也是類似的俗物吧,就看見赤霄打開了盒子。眾人仔細一看,盒子中卻是一朵潔白的花朵。
那花朵較大,不似先前的蘭花那麼小,確實雪白,孤零零的一朵,被人採下放在深色的盒中,讓人覺得似是白玉雕成。
待人們看清,未等赤霄說話,便有人開口,說著一套愛花惜花的說辭,指責陸飛仁若是獻花,就改整株移來,摘下一朵,實在是辣手催花。
陸飛仁卻不解釋,只讓赤霄給送上樓去。
赤霄上了樓,但樓下卻不安生,仍有人嘟囔著給陸飛仁的那朵花兒挑刺,倒是剛剛那位白衣公子略一沈吟,開了口:"莫要吵了,你們不知這陸公子送的何物,就這樣吵鬧起來。陸兄這朵玉蘭花,實長於樹上,你們倒是把一棵樹給移於花盆中帶來?"幾個挑釁的一聽,都住口了。
那白衣公子很謙遜的向陸飛仁問道:"陸兄莫不是極瞭解蘭公子的?蘭公子原來極愛的是這玉蘭?"
陸飛仁見他也是個謙謙君子,便點了點頭。
那人見他肯定,撫額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知道蘭公子愛蘭,卻不知所愛的乃是這玉蘭之蘭。文人賞花,不外乎梅蘭竹菊,連這常見的玉蘭都沒有在意過。卻不知到底是真的賞花,還是為了這君子的身份而賞。蘭公子之蘭的含義,也是我們狹隘的自以為是了。"
眾人聽了恍然。自古以來,所謂君子,君子的舉止,君子的愛好,都似乎成了一個模式。連君子賞的花兒,也定然是那幾種,大家都自以為這是君子脫俗的愛物,卻不想還是落入了隨潮流的俗套。又有幾個人,是真正的打心裡喜愛著自己掛在口上的花兒的呢?就連蘭公子的"蘭"字,也自以為肯定是蘭花的蘭,誰能想到是這玉蘭?看來獻上玉蘭之人,也是真懂蘭公子之人,此刻,看向陸飛仁的眼神,有多了幾絲欽佩。
這時,赤霄下了樓,面帶笑容,手中卻是空著,那精緻的小盒已經不知所蹤。大家心裡都想,看來果真是對了蘭公子的心意了。只聽赤霄道:"陸公子,蘭公子請您上樓一敘。"
在眾人欽羨的目光中,陸飛仁上了樓。

第二十章

實際上他們也沒有說上幾句話。
但就是這短短的一會兒的交往,讓陸飛仁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蘭公子很客氣的表達了自己的謝意,言語中有絲絲的欣喜,談話間似乎有引為知己之意,很是親近,但是卻不討人厭。陸飛仁沒有看見蘭公子的面容,因為他坐在隔間的帷帳內,聲音略帶沙啞,但語調卻很舒服。末了,藍工資送了一幅畫卷給他作為回禮。
"不是什麼貴重之物。您的心意我收下了,也請收下我的心意。"在陸飛仁推辭之時,他這樣說。
待陸飛仁下了樓來,眾人見他手上拿了東西,嫉妒的眼神似乎要把那東西給搶了去。
"這位......陸兄......能否把這畫卷......接我們一觀......"有人支支吾吾的開口。
索要別人的東西,是極為失禮唐突的事情,並不怎麼好開口。但人們出於對蘭公子的仰慕,對於蘭公子送出來的東西又怎麼能不好奇?不管多麼覺得尷尬,不少人也只得厚著臉皮開口了。
"我家公子說了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你們要看也沒有什麼用處。"赤霄看見大家支吾的樣子也覺得好笑。
但眾人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的。
那白衣公子的一盆蘭花都能換得那珍貴的琴譜,更何況是正中蘭公子心意的陸飛仁?蘭公子送出的又怎麼可能是平常之物。
"我們只是想看一眼而已......"
見眾人眼巴巴的樣子,陸飛仁忽然也覺得這些文人可愛起來。
這是那白衣公子也走了出來,作了一揖道:"陸兄,藍工資送出的畫卷必不是凡物,大家都想見識一下,望陸兄成全。"
見他們如此懇切,陸飛仁便把那畫卷遞給白衣公子,道:"我也未曾看過。就讓你們先睹為快吧。"
見陸飛仁應允,眾人都激動起來,聚到一起,就等著白衣公子打開畫卷。
待白衣公子打開畫卷,眾人只看了一眼,卻全部抬頭看向了陸飛仁。陸飛仁已開始也不覺得,後來發現白衣公子邊看畫,也頻頻抬頭看自己,不由也奇怪起來。
白衣公子仔細端看了會兒,終還是把畫還給了陸飛仁,道:"蘭公子的丹青之妙,我等是見識了。陸兄有幸得到此畫,要好好珍藏才是。"
陸飛仁還奇怪這樹生為何不把畫卷捲好遞還,疑惑中接過畫,一看,也愣住了。
那畫中描繪的,正是他自己。
畫中的情景證實當時他第一次來這玉樓情景。畫中的陸飛仁坐在桌旁,嘴角微微帶笑,順著眼光看去,正是辛夷在撫琴。
辛夷的張揚與自信,陸飛仁的仔細聆聽,一切都刻畫的淋漓盡致。辛夷只是一抹紫色的剪影,而陸飛仁確實描繪的極其詳盡。容貌、神態極細緻,栩栩如生,就好像當時作畫的人就在旁邊觀看一樣。
如此細緻的刻畫,讓人不禁感到,作畫之人一定極為瞭解畫中的人,或者,也是仔細觀察過。陸飛仁發現,這畫並沒有新鮮的顏料的香味,可見並不是新作,難道說蘭公子早就作好了這畫,而借此機會送給自己?
想到這裡,心情雀躍了起來。原來不單單是自己,蘭公子也對自己早就有了結交之意。
小心的把畫收好,決定回府後,定要好好收藏起來。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10-3-5 23:18

第二十一章

小心地將那珍貴的畫卷掛在書房,細細的端詳著。陸飛仁越看越覺得蘭公子的丹青之藝神乎奇跡。僅僅只有一面之緣,甚至不是直面,只是蘭公子在樓上一窺,便能做的如此傳神的畫作,這份細緻,這份關注,都在向自己傳達著深深的情誼。陸飛仁知道蘭公子也如自己關注他一般的關注著自己,只感到如沐春風,全身心都彷彿舒展開來,什麼憂愁煩惱全都一掃而光,只留下開心的心情彷彿要飛躍起來一般。
可就在這時,外面又傳來了吵雜的聲音。噪音介入了他的領域,陸飛仁皺著眉頭,走了出去。
果然又是白辛夷!陸飛仁在心中冷笑。
本來那小院已經佈置結束了,剛清靜不到幾日,這白辛夷卻又鬧騰了起來。幾個人正費力的抬著幾棵苗木,向那小院的方向走去。而白辛夷則在一邊指指點點的使喚著。
陸飛仁努力壓抑自己被打攪後焦躁的心境,走到辛夷身邊,問道:"王爺,您這是在幹什麼?"
被打擾了好心情,但對辛夷卻是一向顧及又小心,所以說話也是好聲好氣,聽在辛夷耳中,倒是溫柔的很。他笑答:"飛仁,你忘了?上次我和你說的,院子裡還差些花木,今天我給弄來了。"
上次?陸飛仁仔細想了想,才想起來確實是提到過的。只不過當時自己滿腦子都是蘭公子的事,與他對話也就是隨口一說,哪裡仔細聽他到底說了些什麼。不過既然承了辛夷的情,陸飛仁的心裡也就有了借此還情的想法,便幫著指點栽種起來。這又讓辛夷心中很是感動,更加迷戀起陸飛仁來。
在辛夷屋前的空地上在了一小片,看著小廝們種植的身影,陸飛仁也無意地與辛夷說著閒話:"這是什麼樹?很珍貴嗎?"
辛夷卻是認真地答道:"這是我最喜歡的花木。不知道在這兒能不能種活。如果能活的話就好了。"
辛夷中的是什麼樹,喜歡的是什麼花,在陸飛仁的心裡都不關自己的事。他也根本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惟辛夷還在微笑著期待的說著:"待明年開了花的話,再請你來看。"
兩人又說了些閒話,但辛夷絲毫沒有問過陸飛仁關於今日見蘭公子的事情。陸飛仁也聽劉錦玉說過,白辛夷極恨別人拿自己與蘭公子相提,所以也不以為意。但心中卻總有些惡劣的想法,就想故意提上一提,讓他尷尬。
陸飛仁本不是這種故意為難人的人。但經過了辛夷的事情之後,雖然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謙恭和善,但心裡卻早就恨極了他。關於辛夷的每件事情,都不由的喜歡往壞處想,喜歡往惡劣處揣摩他的心思,在應對辛夷的時候也總想好好的羞辱他。
平日裡陸飛仁也都壓抑住了這種心情,但今日他成了辛夷的情,便多聊了幾句,雖不投機,倒也很親近。但聊到現在,陸飛仁卻又想起了他以往的那些醜事,再與今日所見的蘭公子一比,只覺得眼前的辛夷醜惡得很,再加上今日又興高采烈,興奮之餘陸飛仁也不想去多顧忌些什麼,一個鬼迷心竅,只想故意提些辛夷忌諱的事情,好好看看他的窘樣來洩憤!
陸飛仁揚起燦爛的笑容,故作感謝地說道:"對了,今日還要多謝王爺的提點。果然蘭公子對那份禮物很是喜歡,也回了禮給在下,今日能夠與蘭公子見面,真是甚幸,甚幸!"
果然,辛夷僵了一下,但看見陸飛仁的笑臉,便欲言又止。只微笑道:"噢。是嗎。"
陸飛仁見他沈默不多言,知道他心中難受,便更加得意起來。滔滔不絕的講起了今日的所見,把那玉樓中的熱鬧情景描述了個遍。若是常人聽來自然是生動又有趣,但陸飛仁卻是知道,這些話定是讓辛夷很不好受。
看著陸飛仁眉飛色舞的樣子,辛夷確實很不好受。
他覺得這話中所提及的場景,人們對蘭公子的擁簇和讚美,與自己的冷遇相比,是多麼的諷刺。他雖無視於那些人對自己的蔑視,但這些話從自己喜歡的人口中說出來,讓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但辛夷很單純,他萬想不到這是陸飛仁故意說出來傷害自己的。只以為陸飛仁愛與人交往,性格又豪爽不拘小節,這些話只是他想與自己分享快樂,自己實在是不該為此生氣。
於是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辛夷含笑著看著陸飛仁快樂的笑臉,也覺得自己快樂了起來,先前為那些話而帶來的刺痛早就不翼而飛了。他不由的開口道:"飛仁,其實我的生辰也就在這幾日,要到了呢。"
陸飛仁沒想到辛夷會說出這話來,愣了。

第二十二章

原本看著辛夷不敢生氣有故作開心的樣子,陸飛仁心中洩憤似的高興。但辛夷卻沒有尷尬多少時間,反而當真傾聽起他的敘述,像一般人一樣,真心的高興的笑了起來。陸飛仁正覺得奇怪,這辛夷怎麼就當真不對自己生氣?若說這是辛夷對自己的"情意",陸飛仁是怎麼也不相信的。在他看來,這是對自己的侮辱。可誰知道辛夷卻突然冒出了這樣的話來,著實讓陸飛仁吃了一驚。
驚訝過後,陸飛仁卻在心裡冷笑起來。自己重視蘭公子的生辰,果然,這辛夷不就也開始抱著不放了?
但是,他卻依然溫和的開口道:"王爺的生辰?這可是大事。在下也要準備些賀禮了。不知道王爺喜愛些什麼?我一定盡力尋來。"
辛夷由蘭公子的生辰聯想到自己的生辰,也是正常,他哪裡想到陸飛仁會是那樣想自己。他是真的以為陸飛仁的話是出自真心,歡愉的回答道:"飛仁,只要你陪我過就好了,其他的什麼都無所謂。我們倆吃頓便飯也就罷了。"
這情深意重的話讓陸飛仁更不高興,但臉上卻不表現出來,就這麼說定了。

陸飛仁手握酒杯,覺得啼笑皆非。早上他還在玉樓給蘭公子慶生,誰直到晚上卻就吃起了辛夷的生日宴。本來他的意思是等白辛夷過幾日生日了,再慶祝一番,也算是個過場,敷衍一下,誰直當晚,以小桌酒菜就擺在了辛夷的房裡。酒菜並不多,也不是什麼珍饈佳餚,辛夷只要兩人在一起這就足夠了,但看在陸飛仁眼中卻是別有用心。
喝著酒,陸飛仁並不說話。辛夷小心地夾著菜,吃了幾口,偷偷看了陸飛仁一眼便放下了筷子。
"飛仁,你今天肯陪我,我真高興。"
"今日之事本來就要感謝王爺,再加上王爺也快要生辰了,也是應該的。"陸飛仁恨他讓自己陪酒,不過臉上卻依然溫柔。
辛夷聽了,問道:"那,你討厭我嗎?"
"王爺何出此言?我若討厭你,又怎麼會讓你住在這府中。"
辛夷一聽,好像被鼓舞了,笑了起來。他站起身,坐在陸飛仁的身邊,湊近了挨著他,有意無意的靠著。這時候陸飛仁才發現,今日辛夷穿的紫衣輕薄誘惑,襯的皮膚雪白,鼻間似乎還能聞到他身上飄來的香味。
"可是,你好久都不曾親近我了,我以為......"他幽幽的歎息。他從來的交往,都是建立在肉慾的關係之上,他是真的以此作為喜歡的標準的,而陸飛仁並不曾主動親近於他,所以才有此一問。
但這聽在陸飛仁耳中,又是另一番感覺,不由更加鄙夷。口中卻道:"我不能每日只想著這些香豔之事,君子知禮。而且,我也不想唐突了王爺。"
辛夷一聽,更加高興了,道:"飛仁,我知道只有你是真心對我好,為我著想的......"說著,雙眼亮晶晶的直勾勾的看著陸飛仁,粉紅的唇輕輕地印在對方的嘴角。他盈盈笑道:"我的生辰呢......飛仁......你可以不去守禮了......"
此時已經全身都靠在了陸飛仁懷裡,衣衫散開,隱約露出白嫩的胸膛,房間內的氣氛一下子變了。

第二十三章

有美人在懷,陸飛仁也不客氣了,冷哼一聲,便摟住了。軟軟的腰,溫暖的軀體,不同於上次迷醉的不清醒,這次是極其清晰的感受到了。既然這就是你想要的,那麼我就奉陪到底吧!毫不猶豫的,陸飛仁抱起辛夷,走向了內室。
內室的床鋪都是新的。床很寬敞,被褥很柔軟,辛夷被放在上面,只覺得胸口慢慢的幸福將要溢出來。
陸飛仁把他丟在床上,輕輕一扯,衣衫就滑落了。雪白的身軀在床上已經準備好了,還等什麼呢?陸飛仁覆了上去,啃咬起辛夷的胸口來。
"啊......"
胸口的紅點被含住,啃咬,辛夷不由呻吟出聲。他感到快樂,便從不掩飾,呻吟著,高叫著,極是煽情。
聽著他的浪叫,陸飛仁順著他的胸口向上吻去,含住了他櫻色的嘴唇。把唇含在口中舔弄著,舌頭也探了進去,與對方死命糾纏。帶著掠奪的狂放的親吻讓辛夷承受不住,好不容易結束後,只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這深吻讓他更加的情動,不住的喃喃道:"飛仁,我喜歡你,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陸飛仁此時也不忘擺出溫柔的臉孔道:"只要你高興就好。"
然而動作卻絲毫沒有一點的溫柔,他毫不憐惜的折騰著辛夷,辛夷雖有不適,但對於他的索求卻很順從,甚至為此意亂情迷。只有陸飛仁自己知道,這其中,除了掠奪與報復,並沒有一絲的情意......

情事開了個頭,便就停不住了,也不需要故作矜持的保持距離了。
自從辛夷以生辰為借口,二人再次歡好之後,兩人的關係似乎更加親密起來,陸飛仁也常在辛夷處過夜,兩人的交往倒真的像是情人一般,這讓沈迷在其中的辛夷十分幸福。
但陸飛仁卻很不爽。c
原本他接受劉錦玉的建議,打算將辛夷放在一邊不聞不問,冷處理。然而與蘭公子接觸之後,看著身邊的辛夷,更加對比出蘭公子千萬的好來。偏偏辛夷又在自己身邊作出純真幸福的姿態,讓他覺得十分的礙眼。而蘭公子生辰一事,讓他得知蘭公子與自己互有情愫,這讓他心中的感情一下子便萌發起來,止不住了。可是對於謫仙一般的蘭公子,陸飛仁是萬萬不敢用任何想法來玷污的,倒是辛夷卻藉故在自己身邊擺出一復淫賤的姿態,令人生厭。於是便順水推舟,也不知道心中到底是報復,是怨恨,還是藉機的移情,總之就這麼成就了好事。
這次,陸飛仁倒也不像上次那般失措,之後便打消了原本冷處理辛夷的想法,反而與他開始周旋起來。
陸飛仁此時的心境已經改變了,他不再因為與辛夷的情事而覺得不自在,食髓知味之後卻是感歎起辛夷果然是讓人迷戀的尤物。只是不便的仍是對辛夷的鄙夷,甚至他是更加的看輕了辛夷。之前,若是他還將辛夷當作是不懂得潔身自好的浪蕩王爺,而如今,有了多次的歡好之後,他卻只把辛夷當作可以隨意玩弄的娼妓了。
當然這一切辛夷是不知道的。他不能理解男人對自己肉體的迷戀,從以往開始,他只把這當作正常的親密。只有某些人變現的十分露骨,或者是直白的當面羞辱到他的時候,他才會驚覺對方對自己的不懷好意。如今陸飛仁面上還是無限溫柔,辛夷便以為他是真的對自己好了。
他覺得在沒有人有這麼好的對自己了。陸飛仁對自己溫柔又尊重,索求也不是很頻繁,問起來,倒是很關心自己的身體,告誡不能過於熱衷於房事。這與以往交往過的人是完全不同的,為了自己的健康可以壓抑慾望,這讓他十分感動。
辛夷終日掛著笑容,人也開朗了些,也愛出去走動走動,當然對於生活的憧憬與滿足,自然都不吝惜的與好友分享。
但是被分享這些的賀子致,卻擔心的皺起了眉頭。他不會像辛夷那麼單純,於是找了個機會,把陸飛仁請進了府。
這是自那次不歡而散之後,二人第一次相見。為的,還是同樣的事情。但是,兩人之間的關係卻完全沒有好轉。

第二十四章

陸飛仁是氣沖沖的出了賀府的。他與賀子致的情分在這次的爭吵之中,斷送的乾乾淨淨。
自從陸飛仁進了賀府,賀子致說的話,沒有一句離開過辛夷。他憂心忡忡的問了關於辛夷的事,詢問陸飛仁是否真的和辛夷有了親密的關係。
這二人都不曾想過,又一日他們兩人的對話,內容會是關於這種事情的。但是陸飛仁看到賀子致認真嚴肅的模樣,也爽快的回答了。
聽見他的回答,賀子致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再次向陸飛仁確認,是否是因為喜歡上了辛夷。
大概是賀子致自己也對這個問題不抱希望,這個人陰沈的很。
而陸飛仁聽見這問題,也很誠實的回答了。
──但這個誠實,是很棘手的誠實。
他不但如賀子致所預料的一般,否認了自己對辛夷有什麼情感,甚至還很直白的表露了自己對辛夷的蔑視與鄙夷。
賀子致被氣得發抖。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的好友竟會是這麼無恥的一個人。剛剛回到京城,居然就學會了玩弄別人的感情!他指責陸飛仁是在無恥的玩弄侮辱辛夷,直道自己看錯了人。
陸飛仁卻哈哈大笑,末了一臉陰冷的道:"我為什麼不能玩弄他?我為什麼要尊重他?這等可惡淫賤之人,還需要別人的尊敬嗎?有張床,他就滿足了!"
聽見這充滿了怨恨與對辛夷的誤解的話,賀子致只覺得眼睛不自主的濕了起來。
又是這樣。
人們總會這樣。
努力抬起臉,讓那酸楚的感覺流回去,搖搖頭道:"不,他只是單純的喜歡你,愛你,他會盡其所能的順從你,取悅你,讓你開心。你不能一邊索取著他的身體,一邊又憎惡著他獻出身體。這,不公平。"
"是這樣嗎!"陸飛仁好似聽見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道:"這難道不是他最喜歡最擅長的嗎?!"
賀子致沈默了。他臉上的哀痛是掩不住的。
緩緩的開口道:"既然如此,你便放了他去,為何還要親近他。你不愛他,就不要與他糾纏,早點找到自己喜愛的人,你也許就能夠理解他的想法了......"
聽了這話,陸飛仁臉上出現了溫柔的神色:"呵,也許吧。蘭兒絕對是比那辛夷好上千萬倍。"提到蘭公子,陸飛仁便溫和了許多,不由自主用上了"蘭兒"的暱稱。
賀子致一聽這話,完全明白了,厲聲指責道:"原來如此!你既然喜歡蘭公子,便放手去追啊!何必還拉著辛夷不妨?你一邊沈迷於蘭公子這個溫良君子,一邊又不願意放棄沈迷辛夷的身體。陸飛仁!你什麼時候變成這種人了!"
陸飛仁聽了,第一反應就是否認。他與辛夷糾纏,只為了報復而已,好友將自己說的這麼醜惡,他是決不會承認的。
賀子致冷冷一笑,說道:"你也別急著否認。你這種人,我也見的多了。實際上,你們沒有一個不是利用辛夷的。只可惜,你這樣的人,也敢奢望那蘭公子嗎?辛夷與蘭公子交惡的過程,你以為我看的還不多嗎?你以為,你會有什麼好結果?!"
陸飛仁好像被雷擊一樣,腦海中反反覆覆的回想著,自己真的稱了那種他們原本最不齒的那種人了嗎?如今他與辛夷糾纏,真的是報復?還是不能自制?
不!一定是辛夷,是他的錯!只有那賤人才會用這樣的手段,用身體來控制自己,讓自己無意間欲罷不能,讓自己沈迷墮落,然後,自己再也沒有資格站在仙人一般的蘭公子的身邊......
想到這,他更加的恨起了辛夷來。回去,回去後一定要攆走辛夷,不能再讓他得逞!不能讓他一步步的毀了自己!
他猛的抬頭,卻看到了賀子致似笑非笑的臉:"你也把罪過都推在了辛夷的身上了吧。所有的錯都是因為辛夷,完全不是因為自己的自私與卑鄙。"賀子致忽然咬牙切齒的高聲道,"滾!你給我滾!我再也沒有你這個朋友!你記住,這個世界上的事情,絕對不會像你打的算盤那麼如意!蘭公子也好,辛夷也好,你這種卑鄙小人,永遠都別想得到!京城無數的紈!子弟,都會是你的下場!"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10-3-5 23:18

第二十五章

陸飛仁不願意再去思考好友對自己的指責了。但是這些嚴厲的指責,卻不斷的敲擊著他的頭腦。
自己真的是迷戀辛夷?
不,不可能的。他只是在隱忍他而已,只是在作踐他報復他!
縱然初見時對他充滿好感,但是,自從見到他的真面目,不就再也不對他抱有任何想法了嗎?
他在街上急匆匆的走著,似乎努力的要把那困擾著自己的迷茫和焦躁發洩出去。
然而,辛夷的面孔卻一直在自己的眼前晃動。
從初識開始,剛開始那嬌憨的金童,為何在那次之後,在自己眼中的一舉一動,就都變成了勾引人的下賤做派呢?在最初不知辛夷聲名狼藉之時,自己與他相處是多麼的自然,但當自己對他心聲厭惡之後,為何自己就說著要容忍他,卻又一點都沒有辦法克制自己,自己與他的相處反而充滿了虛偽與謊言呢?
辛夷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討好自己。這一點,陸飛仁很清楚。
因為他一直都是以此來鄙夷辛夷的,認為這是他不知羞恥的投懷送抱。但是自己,怎麼也開始故意利用辛夷對自己單方面的感情,而親近他?陸飛仁每次看見他,都會不由自主的相要折磨他,但心中的感情卻又似乎不是這麼簡單。
真的是出於不忿的報復?還是其他的什麼?
他在憤恨,但到底又是在恨著什麼?
是恨辛夷的欺騙?還是恨輕易的被辛夷欺騙的自己?或者是,恨對辛夷這樣一個人,竟然還曾經抱有過好感的自己?
一切都紛亂如麻,陸飛仁怎麼也理不清。
他停下腳步,抬起頭,發現自己又不由自主的來到了這裡。
玉樓。

第二十六章

玉樓,蘭公子。
想到那個如今已經見了很多次面,卻也是依然沒有見過一次面的通透的人,陸飛仁忽然覺得溫和的感覺包圍了自己,那些紛擾,似乎也不是那麼直直的刺著自己的心了,讓自己喘不上氣了。也許,蘭公子才是能真正關懷自己、溫暖自己的人吧。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陸飛仁又一次的把辛夷壓在了心底無法輕易觸摸到的地方,丟到了腦後,封存了起來。
他進了玉樓,在眾人欽羨的目光中,在赤霄的笑語裡,暢通無阻的上了二樓。在這裡,他要去見的,彷彿只是一個普通的書生,而不是名滿天下,無數人欲見而不得的蘭公子。
他很自然的就推開門,走進了小雅間。不需要敲門,也不需要向雅間的主人打招呼。
雅間的主人,也沒有出聲與他進行那客套而多餘的寒暄。
他可以信步走到窗前,觀看窗外的美景。也可以信手拿起小機上的美酒,自斟自飲。
他能感受到,坐在紗帳後的年輕公子,手執書卷的悠閒,也知道在外面戰著的紅衣侍女碧環,在偷偷的瞪著自己,然後不情不願的端上茶水。
這樣的平和,二人這樣的默契,為何還要為那辛夷而紛擾呢?
在窗前觀那平湖廣闊,感受那微風拂面,良久,陸飛仁才坐了下來。
"你今日的心情不好?"略為沙啞的聲音正是他心心唸唸著的蘭公子。
陸飛仁搖搖頭。
雖然心境平和了,但卻依然未能從失魂落魄中恢復。
"從這二樓看下去,美景盡能入目,在這雅間之內,沒就好茶盡有。你若願意,可以讓碧環讀書,也可以讓我撫琴。在這裡,你可以順心順意,無需任何拘束。而在這裡,你都無法讓心情好轉,可見控制著你的心情,讓你心情不好的不是任何其他的事物,而是你自己。"
陸飛仁苦笑,也許吧。連蘭公子都認為造成現在窘狀的,是自己的原因呢。
蘭公子輕笑一聲,道:"人生在世,又何必自己為難自己呢?若你自己都不能讓自己開心,又有誰能夠讓你開心呢?"
蘭公子的聲音雖然暗啞,但此時卻極是輕快舒展,語調輕揚的彷彿要飛上天空一般。很輕易的,陸飛仁能夠聽出,此時他的心情與自己相反,是十分的好。
"你是說及時行樂嗎?"陸飛仁凝視著紗帳後的人影,似乎感受到他的好心情輕快的好像要跳出紗帳。
"嗯......從某種方面來講,大概吧。如果你做事情的時候,想要顧及的人和事太多的話,這樣顧慮太多,自己又何嘗能夠快樂呢?你看著玉樓內,聚集了這麼多人,又有幾個是真正來看這美景,抒己之情的呢?但如若為此失意,卻是最不值的,平白地落了自己的心情。無視他們,把他們也當作風景的一部分,這樣,我就會一直保持平和。你若無法平復煩惱心情,就嘗試著主動跳出煩惱吧。既然無論如何都要煩惱下去,何不就乾脆從了自己的心願,不管不顧的遂了自己心意一番?這樣雖然煩惱仍在,但至少自己跳出了陰霾。而一旦自己的心不再迷茫,又有什麼事情不能解決呢?"
陸飛仁眼睛一亮。v
在他看來,這話正是讓他豁然開朗。
他本就因為賀子致的話糾結,如今,倒彷彿是受到了蘭公子的鼓勵,打算無視賀子致的話語,不管不顧起來。
自己愛慕蘭公子如何?與辛夷親密又如何?他想怎麼做,都不必他人來多事。他究竟是為什麼要親近辛夷,這有什麼重要的呢?報復也好,沈迷也罷,結果不都是一樣?自己又為何偏偏不能再同時愛慕蘭公子?自己分明又是同蘭公子兩情相悅,這又關他人何事?
陸飛仁笑道:"真是讓我茅塞頓開啊。"一時,忽然就沒了那迷茫煩惱之相。
蘭公子見他恢復精神,也咯咯的笑了起來。
二人於是便揭過這個話題,暢談起來。
但是,誰人知道,陸飛仁這番思來想去之後,竟然是陷入了怪圈,決定我行我素起來。

第二十七章

劉錦玉看見那頂紫色的軟轎漸漸靠近,眉頭皺了起來。
軟轎一路順暢的進了賀府,門口小廝沒有阻攔,轎子是直接從大門進去的。當辛夷下了轎,劉錦玉看見竟是賀府中那位資格最老的大管家親自去迎。
雖然劉錦玉一直很推崇賀尚書,但是在他的府邸內看見這個自己一直唾棄的人,也不能不腹誹起來,賀尚書一世英明,居然有賀子致這麼個不孝子,天天與這種人為伍。
不過讓他奇怪的是,賀府的僕人們雖是很熟練的接待著辛夷,但卻似乎根本沒有像對待皇親國戚一般的鄭重,甚至,好像還有些冷淡。但又似乎不像是鄙夷似的冷淡,他們給與辛夷的,是一種很奇妙的、很神秘的冷遇,而對此,辛夷也毫不介意。
劉錦玉來賀府做客也有很多次,對賀府的僕人們都很熟悉了,所以敏感的捕捉到了這異樣。但他也說不清,把握不住,只好抬頭看了看身邊的賀尚書。
賀尚書與他一起站在園中,自然也目睹了辛夷進府。但賀尚書,也沒有上去行禮,更沒有不屑的走開。他是很平靜地站在一邊看著。但劉錦玉,卻在賀尚書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的溫情。
溫情?
劉錦玉有些茫然。
自己從來沒有掩飾過對辛夷的不屑,賀尚書從未對此有過明確的贊同,但也從未像他兒子賀子致一般對辛夷有任何維護。他一直像一個長者,他也就是一個長者,就這樣默然的旁觀著。但以賀尚書的名聲,以及他實際上也是在冷淡著對待辛夷,劉錦玉一直都沒有懷疑過賀尚書的立場。
可是近日,自己為何竟會在他的臉上看到溫情?
劉錦玉搖了搖頭,思考不出,只跟在賀尚書身後,進了大廳。

在劉錦玉為自己捕捉到的微妙感覺而煩惱之時,辛夷正坐在賀子致的房間內,絮絮叨叨地說著話。
"哎呀,他這幾日,不知為何心情很不好。可是我們的關係明明更親密了,不是嗎?還號,最近,他又恢復了,人也精神了好多呢。"
賀子致在心裡冷笑,他心情不好才是正常。只是不知道,他心情好轉又是為何。他一定是想通了,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想通的是什麼!
辛夷見賀子致沒有搭話,疑惑道:"子致,你怎麼不說話?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賀子致悶聲回了一句:"我才沒有他這樣的好朋友。"
辛夷嚇了一跳,怎麼這二人,竟彷彿鬧翻了?連忙問道:"怎麼了,子致?發生什麼事了?"
賀子致看見辛夷擔心的臉,還是那麼單純的臉。輕歎一聲,握著辛夷的手,道:"辛夷,我後悔了。"
辛夷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他。c
賀子致把額頭抵在辛夷的雙手上,悶悶地說:"我後悔把你交給他了。"
"為什麼。他對我很好的。你還不瞭解你的朋友嗎?"
賀子致搖了搖頭,沒有多說,致使悲哀的看著他。
他不想多說,也不想親口說出陸飛仁那些毫不掩飾的傷人的話語,來傷害辛夷。
但他,最終開口,慢慢的,一字一句地說道:"辛夷,也許,陸飛仁,並不值得相信。到那時,你該怎麼辦......"
"你說什麼呢。"辛夷笑呵呵的回道,"飛仁一直很好啊。"
看見他那安然幸福的樣子,賀子致也不忍多說,只道:"這麼久了,你總是被傷害,卻還是這麼樂觀,不願意惡意揣度他人。這雖然很好,但你不能一直這麼單純,有時候,還需要多留個心眼。"
對於賀子致的暗示,也不知道辛夷到底聽懂了多少,他只是點了點頭。

第二十八章

就如同辛夷所說,陸飛仁的心情確實好了起來,甚至不僅僅是心情好這麼簡單,他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人也開朗了很多。
辛夷剛下轎,就看見陸飛仁迎了上來,臉上洋溢著笑容,問道:"怎麼才回來?去哪兒了?"一邊把手伸過來,牽過辛夷,親熱的就往裡走。
最近,由於陸飛仁的緣故,辛夷是真覺得自己已經登上了幸福的巔峰。從來都是自己主動,陸飛仁總是淡淡的君子之態,這並不是不好,但總讓辛夷有些絲絲的失落。而最近,陸飛仁卻好像想通了什麼似的,忽然也主動起來。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再擺出一副恭敬避嫌的疏遠之色,反而十分親密起來。這讓辛夷認定,陸飛仁是確實也喜歡上自己了。
陸飛仁牽著辛夷走向他居住的小院。這小院經過了盡心的裝飾,花園也專門找了人來看護,現在的小院已經是個幽靜優雅的所在。
在花園內,擺著一桌簡單的酒菜。園中有些花卉已經開放,有些確知有些惹人憐愛的小嫩葉,卻都盡顯生機。在這裡飲酒賞花,也是樁美事。辛夷懂得陸飛仁的安排,很是甜蜜,興高采烈地拉著陸飛仁,想要跑過去坐下。
但陸飛仁卻很強硬的牽住了辛夷,捏著他纖細的手腕,讓他隨著自己的腳步,慢慢地走了過去。
辛夷疑惑的轉頭看了看他,但滿心甜蜜的辛夷,從來不會介意陸飛仁的任何舉動,雖有不解,但卻是很順從的乖乖跟在了旁邊。
被牽著,走在陽光燦爛的園中,感受著身邊的男人強烈的存在感,辛夷覺得自己幸福的都要頭暈目眩了。待他走到桌旁,卻忽然發現只有一張座椅,一副碗筷,一隻酒杯,皺了皺眉頭。但他一下子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啊"了一聲,臉都紅了。
陸飛仁輕笑一聲,坐了下來。看著辛夷羞赧的樣子,卻還是拉著他的手腕,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攬著辛夷的腰,似是無益的輕輕撫摸著,感到了懷中人些微的顫抖,仔細一看,耳朵間已經染上了粉紅。
"這是幹什麼。"
辛夷嬌嗔著。他從來沒有這麼不知所措過,也從來沒有嘗試過這種光明正大的與心愛的人做這些調情的事。
陸飛仁笑了一聲,低沈的聲音就在辛夷的耳邊,沈沈的聲音震動著他的耳膜,直直的傳到心裡,他不由全身酥了一半,呵出的氣吹著他的耳朵尖,讓他的心一緊。
感到了辛夷的僵硬,陸飛仁慢慢的從上到下的撫著他的脊背,感受著手下的溫熱,笑道:"自然是吃飯了。"
"只有一副碗筷,怎麼吃。"
陸飛仁暗自嗤笑,何必明知故問。但卻極溫柔的湊在辛夷耳邊,輕輕地說道:"你說怎麼吃呢?"還在他背上撫摸著的手掌停下了,伸出一根手指,輕輕的在他的背上劃著,直挑逗得辛夷要呻吟出來。
辛夷的臉都要紅透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陸飛仁會有這樣的一面。但是心裡卻是很受用,也極開心,只不過,身體卻酥軟的要靠在了陸飛仁身上。
陸飛仁雙手一攬,就把辛夷壓在了自己的懷裡。
"王爺想吃什麼?讓微臣來伺候您吧。"調情似的話語,讓辛夷咯咯地笑了起來。
看了看桌上,雖說是一桌酒菜,其實也就是幾道可口的小菜,湯品,還有幾盤水果和一壺美酒。舔了舔嘴唇,辛夷覺得口乾舌燥,便道:"那,餵我喝湯罷。"
陸飛仁用小小的瓷勺,舀了一小勺,仔細的吹涼了,遞到辛夷唇邊,小心的將瓷勺壓在他的唇上。
這是加了冰糖熬煮的甜品湯,粘稠的,壓在唇邊香氣襲人,應該是加了桂花的。辛夷微微噘起嘴,喝了下去。
粘稠的湯汁沾在辛夷的唇上,讓粉色的唇更加的亮晶晶。辛夷舔了下嘴唇,小小的舌尖彷彿邀請似的,轉了一圈,看得陸飛仁竟不由地心神一蕩,有了反映。
"嗯......"坐在他腿上的辛夷,自然也感覺到了,臉酡紅著,不自在的扭了扭。
陸飛仁卻緊緊地抱住了他。原本,他是側坐著的,但陸飛仁卻把他扳了過來,背對著自己,雙腿叉開的坐著,身後,緊貼著陸飛仁。
"王爺,你還要什麼?"
陸飛仁問了話,但很明顯,二人都心不在焉。
辛夷漫不經心的點了幾個菜,陸飛仁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偶爾加些菜送到辛夷嘴邊,看著他吃下去。
右手執著筷,但左手卻不是單純抱著辛夷,早就不知何時探到了辛夷的衣衫內,繞到前面,揉捏起胸口的紅點來。
辛夷的身子很敏感,此時,他只得癱軟在陸飛仁身上,早就有了感覺。陸飛仁自己也覺得身下硬得發痛,輕輕地在辛夷臀部磨擦著,牽動著對方也不由自主呻吟了出聲。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10-3-5 23:18

第二十九章

洋洋的日光照在辛夷臉上,但他卻因此有了強烈的羞恥感。唯一可以依靠的,似乎只有身後的身體。於是更向後靠去,兩人互相磨擦著,歎息著。
辛夷此時是一根指頭也動不了,尤其是他感到陸飛仁在吸吮著自己的頸項的時候。但陸飛仁卻雙手都揉進了辛夷的衣內,一隻手玩弄著他的胸口,另一隻手卻向下去,流連撫摸著他敏感的腰際。
"放心,我會讓你舒服的。"
辛夷似乎是聽見了,也似乎沒有聽見,只是喘著氣。
指尖惡劣地劃著胸口,劃過腰際,緩緩地向了下去。陸飛仁撫摸著他下身溫潤的東西,口含著他的耳垂,壞心眼的一舔,辛夷只"啊"了一聲,就射了出來。
陸飛仁呵呵的小了,把褻玩著辛夷的手從他的衣衫中拿了出來。到了一杯酒,一口倒進嘴裡,卻又低頭,覆上了辛夷微微張著的急促喘氣的紅唇,美酒灌入了他的口中。
辛夷從未料到,會是烈酒。
辣與灼熱,讓他更加喘不上氣,也沒有心思和力氣與口中的舌頭纏綿,只能任陸飛仁在自己口中掠奪。
鬆開辛夷,陸飛仁將他抱起,轉了個方向,面向自己叉坐著。辛夷無力,只能由著他折騰。
扯開辛夷的衣襟,白生生的肌膚就暴露在了光天白日之下。
"唔......"辛夷只想把自己藏在陸飛仁的懷內,不願去直面這日光,這羞恥。
但陸飛仁卻把他拉了出來,離開了懷抱,直直的坐著。
低下頭去,陸飛仁喊住了他的胸口,胸口的濕潤,舌尖的挑逗,讓他不由自主高聲地呻吟叫出了聲。這是他極為敏感的地方,此時,什麼羞恥,他都顧不上了。
但這些,還遠遠不夠,陸飛仁需要索取更多。
他解開自己的衣衫,對著辛夷分開的雙腿,一個挺身,將自己埋了進去。
"呃、啊!"辛夷高叫著。他覺得不可思議,自己與陸飛仁竟就在這裡便做了,但更多的卻是沈淪,只有本能正控制著他。
雙腿環繞住陸飛仁的腰,迎合著他的衝撞自己的節奏,胸口卻還被他啃咬著。若不是陸飛仁架著他,怕辛夷早就癱軟成泥了。

辛夷躺在床上,看著自己全身的青紫,臉紅紅的。
實在是太瘋狂了。
辛夷摀住自己的雙頰,萬萬沒想到,陸飛仁會這麼主動,主動到自己都羞怯的地步。青天白日裡,光天化日之下,就這麼胡來,甚至還抱著自己,就這麼回到屋內,回床上繼續折騰,而且最後,實在是有些粗暴。
現在自己全身酸軟,爬都爬不起來了。
雖然驚訝,雖然身子難受,但辛夷心中卻是從未有過的安心與放鬆。
這次......定是沒錯了吧......

辛夷懶散了下來。
他的心理確定了下來之後,便不太愛往外跑,只是窩在家中,兀自甜蜜著。只是若醒來之後,看見陸飛仁不在,才會出去閒逛個半日,倒是極悠閒。但若是二人見了面,便好像是調了蜜似的膩在一塊兒,卿卿我我調情甜蜜著,毫不避諱。一時間,倒反而是弄了個人盡皆知,滿城風雨。當初辛夷搬入陸府的時候,反倒沒有這麼熱鬧過。
賀子致不知陸飛仁到底是怎麼想的,但他聽見傳聞,卻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在心裡恨恨地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整個人更加的憂慮了。
賀子致沒有表示,但卻有一個人坐不住,率先跳了出來。
那個人,就是劉錦玉。

第三十章

劉錦玉聽見傳言的時候,是大大的吃了一驚,好久都沒有緩過來。
陸飛仁是什麼樣的人,他自然是清楚的。辛夷是什麼人,他也是清楚的。但他萬萬想不到,陸飛仁也會沈迷於辛夷?或者說,辛夷,竟然能夠折服陸飛仁這樣的人?
劉錦玉還記得陸飛仁求助自己的樣子,有著苦惱,也滿含著厭惡。自從他聽從了自己給與的建議之後,也確實一直對辛夷表面溫和,實際上很冷淡,並沒有多少交往。後來碰見他,眉目間都是淡淡的憂慮,已經完全沒有當日金殿封賞時的英姿勃發。但,這些總比與辛夷共同墮落來的好,所以,劉錦玉在為他的低調遺憾的同時,也有絲絲的欣慰。
但是現在,卻忽然告訴他,陸飛仁與辛夷真的好上了?這怎麼可能?!
劉錦玉想到,這幾日他確實發現陸飛仁精神狀態好了許多,與平時不太一樣了,可難道這一切都是由於辛夷?
不論是出於什麼目的,劉錦玉確實是按奈不住了。他急切地想要證實這個傳言。終於在某一天,他急匆匆地趕到了陸府,也來不及通報,就往裡面衝。
還好,門口的小廝是個有眼色的,倒也沒攔著,只叫人更在後面小心伺候著。
劉錦玉是憋著一口氣衝來的。他是直性子,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如今進了陸府,一想到辛夷也在這裡,便覺得看什麼都不順眼起來。
但是不巧的是,陸飛仁此時此刻並不在家。
當劉錦玉進了陸府,只看見在花園中,躺在榻上曬著太陽小憩的辛夷。
劉錦玉的突然闖入,讓辛夷吃了一驚,愣了。劉錦玉也想不到會先看見自己的冤家對頭,一時也站住了。
雖然站下了,但定睛一看,劉錦玉卻差點沒給氣死。辛夷的領口處,手腕間,遍佈著青紫的痕跡,整個人也是慵懶得很,卻透著淫靡的感覺。這分明是剛做完好事!
劉錦玉氣得抖了半天,臉上漲紅了,又變得慘白,憋了良久,才顫巍巍的抬起手,狠狠指著辛夷,道:"無恥!"
辛夷回過了神來,看著劉錦玉深受刺激的樣子,微微一笑:"你情我願,怎麼無恥了?"
劉錦玉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算是緩了回來,恨恨地說:"白日宣淫,你還有沒有禮儀廉恥之心!"
辛夷聽見他這樣說,卻想起了最近陸飛仁異常大膽的行徑,反而羞怯甜蜜起來,依在小榻上,吃吃地笑著。
著看在劉錦玉眼裡,更是不知羞恥了,直氣得怒火上頭,罵道:"你自己下賤也就罷了,卻還要拉上陸將軍,勾引陸將軍沈迷此道,你知不知羞恥!"
辛夷眉頭一皺,他最恨別人對自己指指點點,若是單純的看不慣自己的作為,倒也罷了,但若是連他與誰相處,與誰相好,都要細細的指戳,他也是有火氣的。當下冷笑道:"劉大人,您不是飛仁,怎知飛仁不願?還是說您也受過引誘,深知其中滋味?"
劉錦玉萬想不到他會這樣調戲般的回敬自己!
他一向以清高自居,平日裡交往的也都是些清流文士,哪裡會聽得到這樣的話,頓時臉又漲紅了,怒斥道:"陸將軍是國之大才,正人君子,怎會願與你等廝混!你先是強入住陸府,後又誘引,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你這是害了陸將軍!"
"呵!"辛夷不以為然,"你不必說得這麼難聽。我與飛仁你情我願,又礙著誰人了?青天白日也好,黑燈瞎火也罷,這是我二人之事,又關你如何了?難道說,劉達人有管人房事之癖?"
劉錦玉氣得要吐血,辛夷可以不管不顧的這般回敬他,他卻不能放下身段,也說些下流話,只能自己生悶氣。但他是頂著一口氣而來,既然現在見不到陸飛仁,就算是辛夷,他也要說上一說。
"我告訴你,你這樣做完全是害了陸將軍。你自己什麼品行,什麼身份,全國之中,又有誰不知道你的!你這種人站在陸將軍身邊,都是對他的侮辱,更不要說如今你竟誘得他與你廝混!這些日子以來,與你廝混,被你玩弄的人還少了?又有幾個是有什麼好下場的?你自己還不清楚嗎?你這不淨不祥之人,為何還要在陸將軍身邊害他?你應該自己躲得遠遠的!你根本配不上他!"
劉錦玉每說一句,辛夷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劉錦玉多年來看不起辛夷,看事情也偏上三分。一直以來,哪裡是辛夷玩弄別人,都是別人在作踐辛夷。只恨辛夷的身份與毫不願意辯白的行為,才讓人們的誤解越來越深。而這次,也更不是辛夷與陸飛仁廝混,辛夷一向順從,一開始若不是陸飛仁半推半就,從未明確拒絕,辛夷也不會不知廉恥硬是糾纏。如今,若不是陸飛仁忽然變得這麼親密,就是辛夷自己,也是不會在白天就行這歡好之事。
但辛夷從不辯白。
別人既然有偏見,既然是成心看不起自己,自己又何必去多說什麼。辛夷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他可以接受。他縱然臉色雪白,也直直地挺著身子,不折不彎;直直地盯著劉錦玉,毫不退縮。
"劉大人,你說完了嗎?"
珠玉般的聲音敲擊著劉錦玉,他這才發現這聲音是多麼的堅定,辛夷的神色是多麼的平靜。
"劉大人,有些事,並不是你能管的,也不是你管得了的!你若是說完了,滿足了,就請回罷!"
劉錦玉此時頭腦已經冷靜了下來,當時讓自己衝動的一口氣也消散了。面對著辛夷,他似乎喪失了全部的勇氣,在指責了辛夷這麼久之後,心虛的,先別開眼睛的,卻是自己。
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
但劉錦玉確實是無法再與辛夷對峙下去了。原本要見的陸飛仁又不在,他忽然找不到自己再呆在這裡的理由,只好如他來時一般,匆匆的回去了,只是臉上的慍色卻不但沒有消散,還夾雜了些驚恐與迷茫。

第三十一章

劉錦玉走了,辛夷又躺回了小榻,但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再繼續小憩下去了。明媚的陽光也無法再給予他溫暖,他覺得渾身顫抖。
他從不在乎外界對自己的傳言,我行我素。
但是他也極其在乎自己的傳言,生怕給陸飛仁造成誤會。
而如今,因為傳言,即將陷入不利境地的人變成了陸飛仁,他又會怎麼想,怎麼做?
自己終究是聲名狼藉。
他不敢就這麼自信滿滿的以為,陸飛仁也是毫不在意這些流言的。因為陸飛仁到底還是在朝中為官,名聲,是多麼的重要。而這一直以來良好的名聲,竟因為自己,就下落到如此程度。辛夷憤恨著,不甘著。僅僅是因為和自己在一起,便要被講得如此不堪麼?世上情愛之事無數,為什麼他人就看不過自己!甚至還牽連陸飛仁也受到非議。自己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願意真心待己的人啊!
可是,正如劉錦玉所說,自己果真是會害了他。僅自己的名聲,就能把他一步步地逼入絕境。如果,如果自己的名聲能像蘭公子那樣的話,如果世人能夠對自己更寬容些的話......
辛夷悲涼的笑了。
最近的陸飛仁與自己異常的親密,他既覺得無上的幸福,又覺得害怕。這幸福是如此的不真實,真害怕忽然陸飛仁就又收了回去。果然,如今就算陸飛仁真的愛他,只怕這世人的壓力也不能讓他樂觀。
往日的辛夷,總能自得其樂,或閒來外出,或在院子裡走動,總是一副輕鬆悠閒的樣子。而現在,辛夷完全沒有了這興致,他被劉錦玉點破,有了巨大的危機感。他皺著眉,有些急躁的等著陸飛仁回來,另一方面,卻又極其的害怕著陸飛仁回來。
辛夷自嘲一笑,什麼時候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不在乎的辛夷也這般的惴惴不安了?
但這卻絲毫不能緩解辛夷內心的驚慌與不安,在他十分矛盾的心情中,陸飛仁終於回了府。

陸飛仁看見辛夷皺著眉頭的模樣,料想他定是心情不佳,便走過去,攬住他的腰,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開口問道:"今天劉兄來過,你生氣了嗎?"
辛夷知道一定是有小廝告訴了他,又聽他這麼問,更是想起劉錦玉的話來,那字字句句都打在心頭,他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見他不說話,陸飛仁也料到,以辛夷的脾氣,不生氣是不可能的,但辛夷也是極不會把這些事情放在眼裡,一個勁的糾纏,便道:"劉兄是讀書人,你也別與他一般見識。"說著手上也不老實起來。
若是平常,陸飛仁這麼勸慰一下,又一情事岔開注意,辛夷也是個不愛窮追到底的人,事情也就這麼揭過去了。但今日卻不同。辛夷現在正被劉錦玉一席話農的驚慌不已,察覺到陸飛仁情事的暗示,反而更加惶恐了,就怕這事情再流傳出去,會更加速陸飛仁與自己的關係的滅亡。怎麼也要與陸飛仁說個清楚,否則,他的心裡永不安寧。
"別......"他推拒著,躲避著陸飛仁的手,"劉錦玉說了,這白日宣淫......不好......"
陸飛仁從未想過辛夷會迴避他,一聽他這麼說,更是嗤笑道:"他說話,你什麼時候放在心上過。這歡好之事,難道還有個具體的規定麼?我們自然快活我們的,又與他何干?"
辛夷聽了,還是沒有輕鬆下來,只是說道:"你別這樣,這些日子,還是收斂些的好......"
陸飛仁這下也聽出不對來了,辛夷倒似是驚惶的......在躲著他?從來只會順從、看見自己接近便極度欣喜的辛夷,竟會躲著她?
陸飛仁盯著辛夷問道:"究竟是......怎麼了?"s
辛夷垂下眼睛道:"我知道,最近的傳言對你很不利......"
"嗯?所以?"陸飛仁自然知道那些傳言,但是他自從下決心不多想不多管,只順著自己心情行事之後,連賀子致都未放在心上,更何況這些傳言?
辛夷卻很在意。既不願陸飛仁迫於壓力與自己斷了來往,但又希望陸飛仁一切順順當當,不想自己成為讓他不利的因素。
聽得辛夷模模糊糊、斷斷續續的說了前因後果,矛盾心情,陸飛仁這才知道了原因。他心裡有些訝異,也有些小小的感動。原以為這辛夷只愛風月,從不理其他雜事,但沒想到他也如此為自己著想。
陸飛仁哈哈一笑,道:"人生在世,只要無愧於心,自己過得開心就好,又何必在乎別人?如果自己都不能讓自己開心,只聽從別人的話,又怎麼能夠開心呢?我們倒不如就及時行樂,又如何呢?"
這是他在偏激之時,聽了蘭公子的話,自己下定的決心,這時候,便說給了辛夷。
辛夷原也不是很容易被說服的人,尤其是一向開朗的人,一下子算了牛角尖,惶恐了半日,也不是那麼容易跳出來的,但今日,一聽這話,卻是眉開眼笑,一下子放了心。
陸飛仁只倒是蘭公子說的話,自然是有道理、容易讓別人聽從的。但真正的原因,卻是很久之後才知道。
二人都去了煩惱,當下也不再顧及,辛夷也放得開,兩人又如膠似漆起來,不但在外面小花園中調情調了個氣喘吁吁,還回了屋裡,又好好的纏綿了幾個回合。
一切似乎都很好,陸飛仁一個賭氣什麼都不管不顧了,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然而,有一天,陸飛仁忽然被觸動,事情立刻急轉直下,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第三十二章

那日,陸飛仁在玉樓蘭公子的雅間內,笑瞇瞇的問道:"你在玉樓長時間住著,看著同樣的風景,也不覺得累得慌?"
陸飛仁並未發覺,他現在與蘭公子說話的語氣已經極是熟捻,甚至過為熟捻了,有了幾份輕佻的意味。但蘭公子不知何故,倒也並未在意,只是笑道:"這看風景,與學習技藝是一樣的。陸將軍你行軍多年,可有真正見過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之人?"
陸飛仁答道:"應該是沒有的。也有人能操弄多種兵器,但每種都不能與其他專門學習的人相比。"
蘭公子道:"這便是了。廣博不如專精。這看風景,也只是走馬觀花的看而已,可是我卻是極愛這兒的景色,這兒的美景,不細細欣賞,真是辜負了上天的創造。"
蘭公子站起身,走近窗邊:"常年只看著一處的景,也許是枯燥,但你若也來過上一段日子,便會知道,窗外的景色,每日是不一樣的。世上不會有完全相同的景色,你看著湖上的遊人,這芸芸眾生,他們每日似乎都在做同樣的事,每日卻都做著不同的事。只欣賞這一處風景,便能將它看的透徹,我一直的看下去,就覺得似乎能將它所有的美好都挖掘出來。我覺得,做什麼事情都要一心一意為好,不論是幹什麼,一旦決定了,無論有什麼阻礙,都要長久的專一地堅持下去,直到成功,或者失敗。我看陸公子也是認真專一之人,你也能理解吧?"
陸飛仁聽見這話,卻突然一陣恍惚,愣住了。
待後來,他渾渾噩噩的從玉樓出來,才回過神來,但心裡卻依然充滿著恍然大悟似的震驚。滿腦子只有四個字。
認真專一。
這四個字像驚天的霹靂一般,擊得他不得不正視起自己來。
蘭公子無意間透露的訊息很明顯,他喜歡專一。他對待任何事情都是認真的,也是專一的,他同時也期盼,希望自己身邊的人也具有這種品格。
陸飛仁十分清楚,自己也是愛慕蘭公子的,他自然想讓自己與蘭公子無限的接近,無論是二人的關係,還是二人對待事物的認知。
但是自己是不是這樣的人呢?
陸飛仁忽然後悔了。
他後悔自己是那麼輕蔑而不在意地對待那流言。
他知道那流言是街頭巷尾人盡皆知。可是他無法想像蘭公子知道的話,他會怎麼認為自己。他是不是已經知道這個流言了?他是不是認為自己是個不專一的人、不配與他交往?或者他認為自己還是個專一的人,應該會專一對待辛夷,而自己,則永遠喪失了追求蘭公子的資格?

陸飛仁思來想去,胡思亂想著,似乎都感覺到今日蘭公子的話是在暗示、是在諷刺自己了!
他連察覺到自己不對勁、來詢問的辛夷,都沒有搭理。只是盯著辛夷,死擰著眉頭。
辛夷,自己與辛夷的關係,果然是個大問題!

毫無疑問,陸飛仁的骨子裡是自私的,他在不管不顧之時,可以順著自己心意與辛夷成天膩在一起,同時也不間斷和蘭公子的交往。雖然也有他本身的迷茫與瘋狂的原因,但是,如今,他敏感的從蘭公子的隻字片語中察覺到了什麼的時候,就又突然開始敏銳的計較起來。
陸飛仁忽然就好像從過去的柔情蜜意中跳了出來,開始以類似功利性的,來思考著。
不管他最初對待辛夷,是出於什麼心思,如今,這思考斟酌卻著實有些艱難。
他的這種為難與猶豫,連辛夷都覺察到了。
辛夷很疑惑,也很不安。
那到來的如夢一般的甜蜜的親近關係,也如夢一般,一下子就破碎消失了。似乎二人的關係就回到了之前,不,甚至比之前還要冷淡......和奇怪。
之前,陸飛仁雖然不親近,但仍是柔和的,與辛夷的對話也是有問有答。
可是現在,陸飛仁總是用奇怪的,卻明顯是煩惱的眼神盯著辛夷,有時候甚至盯得讓人發毛。與他說話,也總是心不在焉,似乎他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思考與打量上。這時候,辛夷別說與他親熱,一靠近他,他便用那冷冷的目光,把辛夷逼了回去。
那目光中似乎是評估,似乎是計算,又似乎什麼都不是。
辛夷每每回想,都覺得就好像當初,自己被送入鄴國作質子時,那鄴國使者的目光,那目光,讓人想哭,卻又哭不出淚來。
辛夷十分的惶恐,這種驚恐裡夾雜著不知所措。這就是劉錦玉之言對他造成的影響。
那日,因劉錦玉之言,而對自己產生懷疑之時,是陸飛仁勸解了他,以他最信任,最放心的方式,而則如膠似漆更讓他堅信自己與他是相愛的,那為何,陸飛仁現在會有這樣的舉止?
陸飛仁的這般表現,是辛夷從未經歷過的。
所以辛夷惶恐著。
二人的怪異,讓陸府的氣氛很奇怪,但無人去探究。在其他人眼中看來,從陸府與辛夷牽扯在一起的時候開始,就已經不正常了。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10-3-5 23:19

第三十三章

辛夷無趣的在自己的小院裡散步。他這幾日心情惡劣,都不曾出去過,也沒有與任何人有所交往。
院子裡的花木,都是他親自挑選的,也是他親自指示著栽種的。這個院子,無一不符合他的心意,但在此時,他也覺得不順眼起來。
無意識的信步走著,目光卻落在了自己當時特別植過來的幾棵樹木上。樹枝上已經有了點點的新綠,嫩芽已經露頭,說明栽種成功了。
辛夷十分的歡喜,這個意外讓他的心情好了許多。撫摸著小小的嫩芽,不由感慨。
當初移種,自己是費了大勁的,這花木在這裡很少見,種得少,也就不知道是否易成活。這是對自己有著特殊意義的花木,內心裡,實際希望它們能存活下來。
這也是自己第一次,把特殊的印記,留在他人府中。
不知怎的,從金殿上,看見陸飛仁的第一次,他似乎就下了決心,認定了陸飛仁。他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也說不清楚這是個怎樣的感覺,但正是這種強烈的認定感,催促著他主動去結識。所以在與陸飛仁的相處中,辛夷總是很容易順從,他甚至都能配合的順從陸飛仁,在公開的地方做些親熱的舉動。這正是把全身心都交了出去。
而這些樹,便更是他認定陸飛仁的標誌。今年就發了綠葉,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恢復了元氣,開上一樹花呢?若是開了,還要邀他一起賞花呢,再順便告訴他一個小小的秘密......辛夷一時丟開了煩惱的情緒,想起了與陸飛仁的約定。

在辛夷因為綠芽而心情轉好的時候,陸飛仁卻依舊陰霾。
這矛盾的日子裡,他一直在猶豫。
原本,似乎是能夠立刻作出拋棄辛夷、選擇蘭公子的決定,可他卻猶豫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也許是辛夷的乖順,讓他覺得很稱心,也許是和辛夷相處久了,不說感情也有了些習慣,為此他才陰陽怪氣了好久。
但此時,他卻決定,近日,一定要下一個決心。
因為他已經很多日子沒有見到蘭公子了。
那次之後,他還與蘭公子見過面的,但再後來,卻見不著了。偶爾過來玩的赤霄會告訴他,蘭公子心情不大好,便休息在家。可陸飛仁卻想不到,為什麼蘭公子會心情不好到,連著幾日都不曾來觀他觀了這麼久的美景。
除非是蘭公子知道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每次去玉樓,都是蘭公子不在的消息。陸飛仁忽然發現,自己的心又開始了焦躁。沒了蘭公子,似乎就沒了那平穩自己的源泉。
他不能失去蘭公子。而這次,蘭公子又一次不在玉樓,讓他終於下定了早就該下的決心,向辛夷攤牌。

當他進了辛夷的小院的時候,正看見辛夷萬分柔順的看著眼前的小芽。
眼眸裡流轉的光彩是柔和的,嘴角透露出的淡笑,似乎是透明的,清亮的很,整個人站在小樹邊,沐在陽光下,如同玉做的人兒一般。
但正是他,是與蘭公子對立的存在。
陸飛仁下了狠心,踏進了小院。
辛夷發現了他。
這幾日,陸飛仁一直躲著他,如今卻主動上門,這叫辛夷如何不歡喜!他親親熱熱的叫了一聲,便迎了過來。
要拉住他的袖子,卻想不到被躲了開去,並且還似乎是厭惡的撣了撣袖口。
辛夷一時呆住了。
這個表情,他太熟悉了。他從無數人的臉上都看到過這種表情,可是他萬萬想不到,會在陸飛仁的臉上看到!
陸飛仁見他站住,不過來了,便清了清喉嚨,道:"王爺在鄙府小住已久,不知何時移駕?"
"什......什麼?"辛夷之覺得一道雷劈下把自己都打悶了。
陸飛仁見他這樣,便直接道:"王爺,末將這裡您打算住到幾時?又準備何時搬走?"
辛夷要哭了出來,道:"飛仁,你說什麼?你不要亂說嚇我。"
陸飛仁冷哼一聲,道:"王爺,我們非親非故,你在我府上叨嘮已久,還是請回吧!我們,沒有什麼關係,今後,也絕沒有什麼交集!"

第三十四章

此話一出,擲地有聲。屋子裡面頓時靜悄悄的一片。
辛夷已經慘白了臉,似乎什麼都想不了,什麼也都說不了。
滿腦子反反覆覆的是許多人的面孔,有情意綿綿時候的陸飛仁,也有義正詞嚴指責的劉錦玉,然後,他終於看見了憂心忡忡卻欲言又止的賀子致。
頓時,他忽然都明白了。
這些日子以來,陸飛仁的異樣說明了什麼,賀子致的憂心又是為了什麼,他完全明白了。
賀子致一直隱隱約約的暗示,都在昭示著今天的一切!
可是,想到過去的日子,想到陸飛仁是如何待自己的,讓他的心揪痛不已。
他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著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但是,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鎮定。
抬頭看著陸飛仁的臉,他是那樣的嚴肅,似乎說明他先前說的話,完全不是說笑,都是認真的。
可是,諷刺的是,就這麼看著他,自己的心情卻平復了。
在自己的心中,他是多麼的重要,對自己的影響是多麼的大,他,都知道嗎?
辛夷苦笑了一下,幽幽地歎道:
"飛仁......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逼我......"
一顆心的付出,卻落得這種結果,被絕望淹沒的他早已經身心俱疲:"難道你我之間的情份,你已經全忘了嗎?你曾經對我說的喜歡,難道都是假的嗎?"
辛夷楚楚可憐的神態,看在陸飛仁的眼中,卻是格外的厭惡。長時間的相處,讓他完全無視辛夷身上那似有似無的誘惑。他依舊坐著,輕抿了一口茶,看都沒有看辛夷一眼。
辛夷死死盯著他,無聲地堅持著。
他不願意再這樣渾渾噩噩的勉強生活下去了,他屏住呼吸,這次定是要他說個通透。
陸飛仁有些驚訝。
在自己眼中是那樣的下賤淫蕩的辛夷,現在完全不像平常一般對自己小心翼翼,竟然也會有這種迫人的堅決地氣勢,果然是因為是皇族的原因嗎?與他對峙良久,陸飛仁才終於開口:"若王爺一定想要知道,下官自然可以說明。但是下官如今不解釋,卻是真真為了王爺好。王爺,當真想要知道?"
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覺頓時排山倒海般的襲向了辛夷。如今,他才終於注意到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陸飛仁對自己的稱呼變成了這麼諷刺的"王爺"了?彷彿是很早之前就知這樣了吧?但是,那時候,一味的被自己腦海中那虛幻的所謂的愛情所迷惑的自己,竟完全沒有察覺到!
森森的寒氣湧上了他的四肢,他強忍著無盡的辛酸,咬牙道:"你說!"
"好!"
陸飛仁放下茶盞,下定了決心。他抬眼看了他一眼:"其實,我根本沒有喜歡過你。所以,我們之間自然是更未有過情份可言了。"
淡淡的話語卻讓辛夷腳下一個趔趄。
辛夷睜大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在他看來,他們二人相識相知,最終相愛相守在一起,縱使是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也是自認為是情海生變。誰知道質問得到的,竟是這種答案?
"從未有過"?
"從未有過"!
那麼,那麼長久以來自己所做的算是什麼?
他只覺得腦中轟鳴一聲,頓時一片混沌。
見他難以置信的樣子,陸飛仁嘴角微微一彎。對,就是這樣,不論他對自己是真情還是假意,總之,他已經不能容忍再這樣折騰糾纏下去了,現在,終於能夠快刀斬亂麻,了卻一切的麻煩。然而這縷淡笑,看在辛夷眼裡,彷彿是對自己長久以來所有一切的嘲諷與羞辱。
他茫茫然的開口,聲音卻已嘶啞。
"你......為什麼......"

第三十五章

"一開始,看見你,只覺得你是個溫雅少年,確實也想過要深交。後來,聽到關於你的流言,我也確實是未放在心上。只因為我堅信,你的本性絕不是那樣不堪。我見你被世人誤解,卻總是毫不在意,還是起了憐惜之情。與你深交下去,我更是跟你說過我並不在乎那些流言飛語。如子致所告誡的,我相信我的眼睛。"
是的,你說過你不介意。所以我才相信,你是個愛著我全部一切的人。並不是愛著我的表象,也不會為難堪的流言所動搖。所以我才把一切都交給了你......
辛夷怔怔地想著。
"誰知道是我識人不清!"陸飛仁的聲音激昂了起來,想到那之後自己遇到的,他的聲音裡帶著無盡的憤滿,"你果然是如同外界所說,是個淫娃而已!我只不過稍稍示好,不想讓你自卑於那流言,你竟當即就爬上了我的床,甚至還下賤無恥的住到了我家裡來!若不是看在你王爺的身份,劉兄的告誡也不無道理,我才由著你去了。本想就這樣算了。你可知道,每次看見你下賤的樣子,我就覺得噁心!如今挑明了說也好,我也不想再這麼可笑的與你耗下去了。"
說完,他抬頭一看,卻發現辛夷正在瞧著他。
辛夷仔仔細細的看著,眼中卻是平靜無波,沒有了往日叫自己害怕的狂熱,也沒有了讓自己覺得噁心的勾人的流轉光華。
是刺激太大了嗎?他暗自思索著。
此時的辛夷卻是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心中一片平靜。他認真地看著陸飛仁的臉,發現果真未叢這張臉上找出一點點對自己的情意來。
果真是如此嗎?
他只覺得荒謬。既然無情,又哪來舊情。原來可笑的竟是自己。
"那麼,你現在不想再勉為其難的與我虛耗下去了,是因為你的心中有真正喜歡的人了吧?他是誰?"
辛夷淡淡地問道,聲音是前所未有的空靈。
陸飛仁從中聽不出任何的異樣情緒,那感覺彷彿就是回到了初見時的那個少年君子,只讓人覺得,單單是一句問話都如同水晶般的通透。
彷彿被蠱惑似的,陸飛仁不由自主便回答了。他一點都沒有擔心,這個在自己心中,人品是最下等的少年會做出什麼不利,反而脫口而出道:"你也知道的,是與你齊名的,蘭公子。"
"竟──是他!"辛夷只覺得一陣氣血上湧,竟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陸飛仁驚愕得站了起來,不懂為何他的情緒會這樣的幾次大變。
辛夷先前就大悲鬱結於胸,原本受到的刺激就不小。如今再受刺激,便抑制不住一口血吐出。鬱血一出,反而使他腦中更加清明起來。原來如此,原來賀子致一直暗示自己的,是因為這個!
他站直了身子,毫不在意的抹了抹嘴角的血,道:"又是他,我又輸給了他。"那語氣中沒有仇恨,沒有遺憾,僅僅是淡淡地敘述,彷彿已經拋棄了情感。
他望著陸飛仁,問道:
"你說過,子致曾經跟你說,要眼見為實,對嗎?"
"是。"
"那麼,我與蘭公子,你看了這麼久,用心讀了這麼久,卻發現世間評析果然正確,你確實眼見為實了,對嗎?"
"是!"m
"呵呵......"辛夷笑了起來,"你不要怪自己識人不清,因為錯的是有目如盲的我!"
陸飛仁一時不知他所說何意。
"識人不清......識人不清......用心看到如此結論的你並沒有錯,與那白璧無瑕的蘭公子比起來,我又算得了什麼?我們是如此的雲泥之別啊......我竟以為你能不顧世間留言而愛我,我真是......"
辛夷搖了搖頭,自嘲的笑著。
陸飛仁見他這樣,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見辛夷厲聲叫道:"你不要說了,我知道!你原以為我被世間誤解,便對我心生愛憐,可誰叫我是真正的自甘下賤呢?!"
看見他想分辯卻又無從分辯的神情,辛夷輕輕的笑道:"你不要怕,我也不是糾纏不休的人。其實你若是早說清楚,我也不會自作多情這麼久。可笑,真是可笑,本王竟自薦枕席這麼久,果然是無比下賤!"
聽見辛夷自稱本王,陸飛仁心中一緊。
辛夷似乎感到了他的緊張,卻毫不在意的一揮手:"你放心,本王的錯,是不會怪在別人身上的。皇室之人的驕傲,你是不會懂的。"
那高高在上的氣勢,讓陸飛仁茫然起來。
眼前這個無比尊貴的人,真的是幾天前還如孌童般卑微的討好著自己的心意嗎?在不知覺間,一直把他視作下等禁臠的自己,一時有了倒錯的感覺。
"哼!"
辛夷冷哼一聲,讓陸飛仁從情緒中清醒了過來。可是當他再次看見辛夷的時候,卻驚駭得全身僵硬!
眼前的辛夷,不知何時,竟拔下了頭上束髮的髮簪,自戳雙目!
鮮血順著雙頰流下,滴落在華貴的紫衣上,駭人奪目。
"呵呵,識人不清是要付出代價的!陸將軍,對於自己喜歡的人,一定要睜大眼睛看看清楚!他不一定就是如同你想像中的一半哪!這是我作為一個過來人給你的警告。不過,到那時候,你也能像我一樣承擔其後果嗎?!哈哈......"
辛夷大笑起來,卻是向門口摸索而去。
陸飛仁看著辛夷那步履不穩,卻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高傲的身影,什麼也說不出來。

第三十六章

辛夷目不能視,只憑著往日的映像摸索而出。
跌跌撞撞走了幾步,卻撞在了一人身上。掙扎著想要站直,耳旁卻聽見一個聲音:
"這不是王爺?"
聞言,辛夷一愣,卻旋即莞爾:"原來是劉大人!"
劉錦玉正要進門,冷不防被人撞到,仔細一看,卻是一直與自己不對盤的十一王爺辛夷。
可是眼前的辛夷紫衣帶血,面帶血污,卻還笑著答著他的話,這幅詭異的景象,讓他一是愣住了。
辛夷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無措,笑道:"劉大人,可否扶本王上轎?"
不知為什麼,一向愛唱反調的劉錦玉,如今卻順從的扶著辛夷走向了那頂華美的軟轎。而一向討厭劉錦玉的辛夷,也從一開始就沒有排斥他的攙扶。
扶辛夷上了轎,劉錦玉開了開口,叫了聲"王爺",卻又立刻止住,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這是他面對辛夷第一次如此的無措。
倒是辛夷很無謂的笑了,道:"劉大人,你不必覺得奇怪,這是我識人不清的代價。本王,並不是你們所想得那樣下賤!我每次的付出,都是全身心的,唯有這次是從一開始就滿盤皆錯。但世間,又有幾個人不是有目如盲呢?我累了。既然無人能看清我,我也不再找尋了。劉大人,從今以後,你可以不再操心了。"
最後一句,卻彷彿耗盡心力般的疲憊。
說罷,辛夷輕輕一抬手,軟轎緩緩地向遠處行去。鮮豔的色調就在眼前晃動著,漸漸的消失在街盡頭。
劉錦玉立於門口,怔怔的看著軟轎所過之處人們的種種表現,這些最卑微的市斤小民的表現。
他們或調笑,或唾棄,這些在往日自己看來都是辛夷不知羞恥的報應。但如今,他卻顫慄起來。
千夫所指。
如果是自己,自己能支持幾日?
是什麼讓辛夷能在眾人的辱罵之下,仍堅持著這種不被人接受的生活方式?讓他甘願承受著這些卑微小民的謾罵?更是什麼,能讓自己一向認為冥頑不靈的他,情願自剜雙目,並對自己說出"可以不再操心"這種彷彿拋棄一切的話?
明明是他自己淫蕩無恥,可為什麼,如今,卻宛如高嶺山花一般的自傲自若?
劉錦玉只覺得腦子不夠用了,他緩緩的轉過身,跨進了陸府門內。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立刻衝了進去。

劉錦玉衝進大廳的時候,陸飛仁正呆立著。
他疑惑的看著陸飛仁,陸飛仁卻也在茫然的看向劉錦玉:"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劉錦玉緩緩坐了下來:"我......也不太明白......"
陸飛仁不說話了,半晌,又呆呆的開口:"他居然自剜雙目......"
辛夷的決絕是他從未想過的,他驚訝而無錯。明明不以為是自己的過錯,可是在心理上,卻又怎麼也無法淡而對之。
劉錦玉聽得他的喃喃自言,眼前又浮現出辛夷撞在自己身上之後的那張臉來。縱然滿臉血污,他卻能無謂的笑著,那樣的瀟灑自若,卻讓劉錦玉心底一陣動盪。如今他亦是無措了起來。
他命令自己清醒一些,緩緩道:"王爺如今這般,皇上那裡......"
說到一半,卻又哽住,再說不下去了。雖說辛夷攬下了全部,但皇室的尊嚴真的能夠妥協嗎?他不敢想下去了。
陸飛仁緊鎖眉頭,心中擔心的卻不是即將面臨自身的皇上的震怒,而是怕辛夷會對蘭公子有所報復。
一方面,他害怕辛夷或者皇上的報復,一方面,卻又覺得自己實在是心胸狹窄。
可是,縱然今天的辛夷是他前所未見的,但是卻又不能抹清他一貫的形象。
陸飛仁思來想去,卻總是陷入到怪圈,焦躁的理不出頭緒。
"你還是先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劉錦玉拍拍他的肩膀。
"我也需要,好好想想......"
幽幽的聲音,彷彿在歎息......

陸飛仁心裡亂糟糟的。
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閒逛,也不知要做什麼才好。
仔細想一想,這次決意與辛夷撕破臉,本也是早就想到了後果的。無論是皇上的震怒,還是王爺的報復,心裡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但,辛夷的決絕卻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想必皇上的聖旨也快要下來了。雖說有了準備,現在卻也還有些擔心。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看著熟悉的景致,心裡卻仍有一處放不下來。
他逕自來到了玉樓。

幾個月來,他在玉樓已經是通行無阻了。
自從得到了蘭公子的特許,每次他自由上樓之時,總要接受到無數嫉妒的眼神。如今,他卻隱隱感到,這應該是自己最後一次到這兒來了。
他走了進去,剛要上樓,沒想到卻被人攔了下來。
"喂!不許上去!"
驚訝的抬頭,只見是碧環一身紅衣站在面前。她一如既往的沒有好臉色。
她身邊站著赤霄。赤霄勉強對他笑道:"不好意思,陸公子。公子今天不能見客了。"
"這......"陸飛仁見狀,疑惑道,"在下有重要的事情想與蘭公子相談,不能破例一下嗎?"
紅綠二人對視一眼,赤霄福了一福:"非常抱歉,公子身體不適,著實不能與您見面。"
一聽這話,陸飛仁立刻緊張了起來,連忙問道:"他病了嗎?嚴不嚴重?他......"
一時間,倒是把自己的苦惱給丟在了一旁。
碧環見他急切的樣子,更加沒好氣地答道:"死不了!"
"死?難道很嚴重嗎?"陸飛仁更加按耐不住了,"還是讓我上去!我一定要見到他才安心!"說著,就要衝上樓去。
"陸公子、陸公子!"赤霄連忙拉住他,安撫道,"您請放心,公子並無大礙......"
說著,等了碧環一眼,碧環卻不以為意。
"哦......是......是嗎......"陸飛仁見她們如此說,倒也信了。但見她們是果真無法放行,也自感沒趣,便道了聲辭離開了。
推到街上,更覺得天地茫茫無處可去,無所事事,心裡也茫茫然的毫無想法。只得回府去了。
果不其然,剛剛回府坐下不久,聖旨便到了。
陸飛仁看見領頭太監滿臉堆笑的走了進來:"恭喜將軍,賀喜將軍。"
這喜從何來?陸飛仁倒是驚訝了。
領了旨才知道,原來皇上封他為平西將軍,遣他鎮守西境去了。
西邊邊境常有紛擾,但其時已經不成大氣候了,平定只是時間問題。只要朝廷再花個幾年,西境便可完全平復。現在封他為平西將軍,無疑是要把這一大功勞送給他了。
這絕對算不上是責罰,甚至可以說是極大的恩寵了。
陸飛仁想不透,只先接了旨,對傳旨太監道:"多謝公公。末將這幾日與舊友恩師告了別,不日便將赴任。"
誰之傳旨太監卻搖了搖頭,尖著嗓子道:"皇上旨意,『旨到成行'。軍機延誤不得。請將軍立刻準備赴任!"
無奈,陸飛仁匆忙帶了幾身衣服,一個人都沒來得及告別,就這樣離開了京城。
作者: vincy100    時間: 2010-3-5 23:19

第三十七章

三年時光轉瞬即逝。
當陸飛仁再度回朝之時,一如上次一般,身邊圍繞著群臣舊友們的恭賀,皇上亦給了封賞。一切都宛如沒有變化,彷彿三年前京城的種種都是一場夢。
然而,近日早已不同往日。如今的陸飛仁也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了,他的言行中,已透著成熟與滄桑。
一切應酬結束之後,陸飛仁回府草草換了身衣服,便向著這三年來一直心心唸唸著的地方去了。
誰知,當他站在玉樓面前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玉樓雖在,卻已經不是當年文人雲集的玉樓了。現在的玉樓,僅僅是家普普通通的酒樓罷了。
"客官,要用飯麼?"機靈的小二吆喝著,"這可是當年名滿天下的蘭公子所住的玉樓,您看,本樓裡到處都有他的舊跡。"
"那......蘭公子現在怎麼不在這裡了?"陸飛仁問道。
小二為難道:"這......就不清楚了......"
見陸飛仁滿臉失望之色,小二轉了轉眼珠,又道:"不過,聽說蘭公子生病,由侍女陪著到江南醫治去了。可是江南偏偏又沒有蘭公子的消息,誰知道呢?"見他無心點菜,小二也悻悻的離去了。
陸飛仁卻是失望至極。他後悔自己誰都沒有說一聲就走了,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堅持上樓去,連蘭兒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如今,只能歎世間的際遇弄人。
收拾起低落的情緒,他振振精神,向尚書府行去。

拜謝恩師。
賀尚書拈著鬍子對他點了點頭,讚了句"年輕有為"之後,道:"你與致兒久未見面,你先過去吧。"
陸飛仁拜了一下,便轉去了後院。m
但是心裡卻總是隱約覺得,恩師,似乎比以前冷淡了很多......
原本,陸飛仁是想避開賀子致的。辛夷的事情,其實已經讓他們斷交很久了,如今時過境遷,卻還是總讓他覺得跟子致埂著層什麼。
但是見了面後,看到賀子致仍是一副笑臉,心裡倒也輕鬆了些。
"你過來之前,先去過別的地方了吧?"賀子致笑道。
陸飛仁自嘲的笑笑:"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麼。"
賀子致倒了杯酒:"只想看看你心中最重要的是什麼。想不到啊,阿仁。原來連我爹都被擠在了後面。"
陸飛仁紅了臉,過了會兒,說道:"但卻早已物是人非了。不知道這幾年,蘭兒在哪兒。子致,你知道嗎?"
"蘭兒!"賀子致嗤笑了一下。
陸飛仁不解的看著他。
賀子致猛灌一口酒,重重放下酒杯,粗聲問道:"你先回過家了吧?"
陸飛仁不懂他為何不答反問,只好先回答:"當然了......"
"那你有注意到什麼嗎?"
"這......很清潔吧......"陸飛仁著實記不清了。他當時一顆心都掛在玉樓的蘭兒身上,哪裡注意得了這麼多。只是在家落了個腳,便出去了。
"哼!"賀子致冷笑道,"你沒有看到當年辛夷栽下的樹嗎?當年你以為養不活的,其實現在長得挺好,都快開花了。"
陸飛仁聽了,輕歎一聲:"子致,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確實對他無意,你又為何一定要在我面前提他。"
"你錯了。"賀子致一本正經,"他是我的朋友,他在你府上留下的東西,我只是跟你說一聲罷了。我現在知道,你心目中的蘭兒永遠是第一位,遠遠的排在辛夷的前面。所以你回絕了他,與他說了清楚,一沒騙他二沒負他,只是拒絕了他。雖然結果有些嚴重,但卻是他自己為之,怪不得別人,我又何必怪你。"
"你明明就是在生氣......"陸飛仁苦笑道。
"是的,我不怪你,但是我恨你!"賀子致一拍桌子,咆哮道,"你答應我照顧好他的,結果卻這樣傷他!你無視於他,卻又偏偏招惹那蘭公子!你忘了我告誡過什麼?!你就是如此用自己的眼睛的?!"
陸飛仁一聽,也動了怒:"蘭兒有什麼不好?你為什麼要對他有成見?只因為他與你的辛夷對立嗎?!"冷哼一聲,"辛夷身為皇族卻自甘墮落,蘭兒卻是白璧無瑕。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萬沒有道聽途說過。可見你以為的流言,有時候恰恰是正確的!"
"呵呵......還說沒有聽信流言......"賀子致扶頭苦笑。末了,他低聲地開口:"你想知道蘭公子的下落?"
陸飛仁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那你回去,看看辛夷留下的東西。好好的看,等你有了什麼答案,我再告訴你!"

第三十八章

與賀子致不歡而散。
但是陸飛仁卻還是依他所言,立刻就回到了府裡,再也沒有繼續拜訪下去。
一來在整個京城之中,與他親密的官員並不是很多,除了賀尚書,也僅有劉錦玉了。二來,他迫切的想知道蘭兒的下落,一刻也不願多等。
在臥室面前,他看見了當年栽下的幾顆小樹。正值開春,樹上新嫩的綠葉張了幾片,並不是很多,倒是花骨朵爭先恐後的冒了出來,紫色的花苞,讓陸飛仁想到了辛夷那讓自己厭惡的紫色身影。但為了蘭兒,他還是忍耐住了想要拔掉那些樹的衝動。
看了一圈,並未從中看出有什麼異樣,只得作罷。
又等了幾日,看了幾日,那些樹有幾個花苞倒是都開出了花來,但卻仍不知所謂的答案是什麼。
不過讓陸飛仁驚訝的是,這紫色的花苞開放之後,卻發現花瓣的內部竟是雪白,倒是有點像是常見的玉蘭花。他這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當年辛夷一定要栽種的樹木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隱隱覺得似乎答案就近在眼前了,連忙將府中的園丁叫了過來。
"你......似乎......不是府上的人。"陸飛仁發現園丁似乎不是離家前的那一位,但是卻有些眼熟。
"是的,陸將軍。我叫賀福,原本是賀府的管家。陸將軍出征之後,老爺與少爺讓我來您府上,幫著照料辛夷少爺留下的花木。"福叔答道。
難怪有些面熟,但是......
"辛夷少爺?不是十一王爺嗎?"陸飛仁覺得奇怪,但也不想多問,"我問你,這幾棵花木是什麼?"
福叔看他一眼,卻是認真回答了前一個問題:"王爺幼時長於賀府,與老爺、少爺感情極深,也是老朽看著長大的,直至他出使國外。府中上了年紀的奴僕,都叫他一聲少爺。"後一個問題,倒是隻字未提。
聞言,陸飛仁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難怪竟派得力的老管家來服侍他留下的花木。但師父與他真有這麼親密嗎?這倒看不出來,也許是子致吧。"
誰知,眼前的管家又說道:"辛夷少爺為國家犧牲甚巨,人又好,府中上下誰不喜歡他。"
陸飛仁嘲諷的笑了起來:"他為國家犧牲是不錯,但人品嘛......外界如何傳說你們不會不知道。況且我記得,賀府裡的下人似乎對他從來都冷淡的很,何來喜歡之說?"
福叔淡淡答道:"不管外界如何傳說,我們有自己的眼睛。是非曲直自在人心。雖因他的放蕩不羈,大家對他的生活方式有些微詞,所以冷淡了些。但是他既無心傷人,只要過得開心,我們便別無所求滿足之至了。你只看見了我們對他並沒有過多的熱切言語,卻又是從哪兒看出眾人不是喜愛他!少爺果然沒有說錯,您,確實是看不清楚啊......"
"這......"陸飛仁給他堵住了,"呵呵,他身邊的人真是怪人!都以為他是多麼美好!你們沒有眼睛嗎?不會看嗎?他下賤無恥,淫蕩骯髒,你們都看不到嗎?!"
福叔看著他,卻不說話。
然而在他的眼中,陸飛仁沒有看到絲毫對自己的贊同。
半晌,陸飛仁才不耐地開口:"我們也別說什麼廢話了,你倒是告訴我,這些樹,到底是些什麼?"
"是。"福叔轉向了那些樹,"這些樹,是辛夷少爺最喜歡的花木,俗稱紫玉蘭,也叫做──辛夷。"
老人看著這些樹木,宛如看見自己極為喜愛的孩子一般,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

陸飛仁覺得全身的怒火都被點燃了。
"辛夷!又是他!他走了還不甘心,還非要留下這些樹來時時刻刻地提醒我、束縛我嗎?你們這般仔細照顧,究竟是想幹什麼!"他衝著管家大聲吼道。
"我們只是想照顧辛夷少爺留下的東西而已。倒是沒有特別的注意到您,請您見諒。"福叔不以為意。
這目中無人的態度,更叫陸飛仁火大。若不是那辛夷,他便不會如今連蘭兒的下落都不知道!憤怒的一掌揮去,那幾棵被冠以"辛夷"這個可恨名字的樹木,便立刻轟然倒地!
滿天花瓣飛舞著,半紫,半白,為自己的生命舞著最後的精彩。那華麗的景象,竟彷彿只有辛夷才能相襯。
老人看著那幾棵被毀的樹,淡淡道:"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啊......看來少爺說的正是,你有目如盲。辛夷在你的手中,你也看不到他的好。不如毀去也罷......"
聽見"辛夷"二字,陸飛仁惡狠狠的又是一眼瞪過去,卻看見老人早已走出門去。只聽見他的聲音淡淡的傳來:"你既然有了自己的答案,就去找少爺吧......"
陸飛仁愣了愣,待他反應過來,用力握緊了拳頭。

第三十九章

"不過就是幾棵叫那人名字的樹而已。"陸飛仁盯著眼前的賀子致,咬著牙,"你還想對我說什麼?"
面對他的憤怒,賀子致卻是顯得不緊不慢:"我知道,福叔已經告訴我了。"說著吹了一口茶,"我沒什麼要說的了。你想知道蘭公子的事,找我爹去吧。"漫不經心的揮揮手,彷彿趕蒼蠅一般。
陸飛仁忍耐著走了出去,但內心卻早已經怒不可遏了。
只因為一個白辛夷,只因為這麼一個妖孽!
竟然讓自己多年的好友棄自己而去!
心中不免感慨,但是對於急於想知道蘭公子下落的他來說,如今,卻也只好去見恩師了。
出乎意料的,在賀尚書處,陸飛仁還看見了另外一個人,劉錦玉。
當陸飛仁走進去的時候,賀尚書正在和劉錦玉說話,彷彿完全沒有看到他似的。
無法,他只好自行立在一旁。
劉錦玉倒是看見了他,但主人都沒有說話,他也只好點頭而已。
"錦玉。"此時,賀尚書開了口。
"是。"劉錦玉連忙應聲。
"你有多久沒有聽到十一王爺的消息了?"
"這......已經近三年了。"劉錦玉心中仍有締結,然而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當年那最後一面時的慘狀。
賀尚書看他一眼,道:"錦玉,我知道你不喜他。但你也奇怪,為何我不制止子致與他的來往,對嗎?"
"這......確實如此。大人剛正不阿,晚生實在不知為何會姑息他。"
"呵呵......"賀尚書笑道:"我並沒有姑息他。他自小在我膝下長大,已像我的兒子一般。他是什麼人,我怎麼會不清楚?我是從未覺得他有過什麼過錯啊!所以,又何必制止,又何來姑息?"
劉錦玉倒是不解了:"大人,十一王爺當年為國為質八載,與國有大功;您與他感情深厚、親如父子,這些我都知曉。但他行為不檢,影響極壞,大人怎能因為疼愛他而包庇呢?"
聽見他的質問,和尚書卻輕歎一聲:"你不知道。有些事情,你們這些外臣,怎麼能夠知道。"此時,已經面露悲色,"當年他作為質子出國時才八歲。既然是質子,你也知道,只是人質而已。那時鄴國皇帝暴虐,強行要了與太子一母同胞的胞弟為質,又有幾個人敢不從呢?"說著,竟彷彿當年悲慼的情景盡在眼前,"雖說後來他在鄴國結識了鄴國太子為好友,但是太子,又怎能在皇帝手下護住他?八年......幼齡的孩子為人禁臠八年!直到那皇帝橫死,太子登基,才將他送回國來。我們這群老臣,縱然是滿腹怨恨,但又能如何?人已死,如今的鄴王還能算得上是恩人,只可憐了辛夷。你們雖不以為然他八載的質子生涯,但是我們都知道,他是真正的功不可沒。正是他的犧牲,才換取了我們沐連所有人八年的安定生活。這個國家的所有的人,都是被一個孩子用他的悲哀的命運庇護了八年!無論是誰,只要他生活在這片土地上,都沒有資格侮辱他!"
劉錦玉萬萬想不到,史書上那短短的一行字間,竟包含了如此大的隱情。
陸飛仁也陷入了沈思。
他一直以為自己戎馬生涯,正是他們保護了國家。對於辛夷的質子生涯,雖不算鄙視,卻也覺得那絕對不能夠與自己的功績相比。但是,誰能像,辛夷八年所承受的,所保護的,與邊關的將士們相比,卻是絲毫都不遜色!
一時間,陸飛仁隱隱覺得,似乎,自己並沒有看到完全的辛夷......
但是,這又算得了什麼呢?如今,自己想抓住的,只有蘭兒而已。
賀尚書淡淡瞥了陸飛仁一眼,又看見劉錦玉似乎仍面有疑色,微微一笑:"你想說,功是功,過是過,他回國後的所作所為,你仍不能贊同,是嗎?"
一語中的。
劉錦玉見賀尚書說穿自己的想法,便恭敬道:"願聞其詳。"
賀尚書卻是長歎一聲,臉上似喜似憂:"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都耗在了那種地方。當你們學習文韜武略,胸懷天下的時候,他卻在學習房中之術,所見的也只有床幃方寸之間。他回國後,沒有什麼心願,只求有一個能真正托付的人。但是他什麼都不懂。他是最為單純的好孩子,而我卻只能看著他,由於在那裡長大,已經不懂得如何與人正常的交往。他只是知道,喜歡對方,便要將自己的全身心都付出,相應的,這樣才能換回對方的一顆真心。所以我只能無可奈何。並不是姑息,只是已經別無他法,只求他能夠快樂便好了。錦玉,你很正直,正直到容不了一點沙子。這是你的優點,你會那樣看他,也並不是你的過錯。所以,我便由著你們了。"
劉錦玉無言了。c
在他看來下賤無恥的白辛夷,原來也只是如旁人互送信物傳遞好感一般,懷有的,是最為單純的想法。仔細回想一番,確實,往日雖見白辛夷與人交往頻繁,但每次卻都是一心一意的。想必是對方貪戀他的美色,每次都未有人真心相待吧。
思及此,劉錦玉不禁唏噓起來。
白辛夷想法雖然單純,但是惡名在外,怕是再也找不到真心相待的人了。縱使知曉真相的人,怕也沒有人能夠完全接受他的一切吧?真是諷刺,白辛夷正是為了祖國到了鄴國,正是在那裡長成了如此的模樣。如今,他依然單純,但是他的記憶中的理所當然的事情,卻是根本不被人接受的,人人鄙視他,蔑視他,但是,卻又是誰讓他變成這樣的?通曉了事情真相之後,劉錦玉捫心自問,心裡也隱隱感到了一種說不清的情感來。
沒等房中的人前後思想清楚,賀尚書又接著說道:"本來有些事情,是要永遠保密的,也不該由我來說。但是,辛夷如今已經放棄了,所以有些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因為你很在意,所以我才與你說明。"
"有什麼事我在意的?"劉錦玉疑惑道。他與白辛夷素來往來不多,就是有往來,也都是劍拔弩張的,除了剛剛那澄清一切的事情之外,還有什麼事情,需要賀尚書親自說明?但是,心裡卻不知怎的,生出了不安來。
"當然有了。"賀尚書微微一笑,"你不是很仰慕蘭公子嗎?"
此話一出,頓時屋中二人都是一震。
"錦玉,你飽讀詩書,可知辛夷此名的由來?"賀尚書淡淡地問道。
"這......據說當年先後見到宮中移植的幾顆紫玉蘭終於開了花,心裡很是喜歡,所以後來才給十一王爺以辛夷命名。辛夷,其實就是紫玉蘭。"
賀尚書點點頭:"確實如此。"
"其實,後來辛夷也發現直接接觸到的人,鮮少有真心相待。他想接觸更多的人,但是是人卻總對他不屑理睬。於是,他便設了玉樓。"停頓一下,果然見另二人都是一副緊張的神情,"他以自身的才絕博出了名號,人人都慕名前往。他亦讓侍女赤霄著綠衣,碧環著紅衣,一直在暗地中提醒著人們,看人不能光看外衣。他等待著有人能夠透過他的雙重身份,接受全部的他。可是,所有人都擇一棄一。沒有人能夠發覺,名滿天下的蘭公子的『蘭',是玉蘭的『蘭',與辛夷──紫玉蘭的『蘭'是同樣的字,同樣的人。他失敗了。所以,這世上便也在沒有辛夷與蘭公子了。這樣也好,他終於能夠安安靜靜的生活了。"
劉錦玉愕然。
旋即,卻湧上一股羞愧之情。他一方面對辛夷是盡可能的鄙視,另一方面對蘭公子卻又是十分的憧憬,這一切,正是在諷刺天下所有有眼無珠之人!
"錦玉,你見過紫玉蘭嗎?紫色的花苞。若是等不及它開放,你便會一直認為他的花朵是紫色的。其實,只有當它完全綻放之後,你才會發現,花朵的內部,卻是雪白。與一般的白玉蘭並無二樣......但是,誰又能發現呢?"
劉錦玉緘口不言,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第四十章

陸飛仁從未像今天這般失魂落魄過。
原來,蘭公子,就是辛夷;辛夷,就是蘭公子。
當年周旋於二人之間的自己,如今看來,又是多麼的可惡。
辛夷以兩個身份接觸著自己,感受著兩種不同的待遇,內心又是怎麼想的呢?
呵,他一定不會有什麼想法,一定是完全不介意的。
陸飛仁不由的笑了起來。這時候他才真正感受到,辛夷,是多麼的單純。
自己從蘭公子身上感到了情誼,但這個情誼卻是來自於辛夷的。但不知情的自己與蘭公子相對時,雖然滿心愛慕,可是卻一直彬彬有禮,互相的交往是極其正常的。也許在扮成蘭公子的辛夷的心中,自己的行為不但不是出軌,甚至還在欽佩自己有這麼君子的品格吧。
辛夷總是小心翼翼的順從著他,憨憨的看著他笑,對於他的要求,從來不會拒絕。縱然他知道自己同時與蘭公子交往,也是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那時候,他是真的以為自己與以前那些人是不同的吧,真的以為自己是真的愛著辛夷,只是與蘭公子君子之交吧。可是自己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
長久以來,二人的相處,根本一直都是陸飛仁佔上風,完全感受不到來自一個王爺的壓迫感。而唯一的一次,就是那時候......
滿腦子,都是辛夷自剜雙目時的景象。
當年只覺得出乎意料的驚異,如今想來,卻是異常的慘烈。
他想到了當年,正是辛夷的告知,才使得自己因一朵白玉蘭,在眾多文人自以為是的空谷幽蘭中博得了蘭公子的青睞。當時不是就已經明白,蘭公子的蘭,並不是四君子中蘭花的蘭,而是玉蘭的蘭。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在得知辛夷的含義的時候,仍然沒有注意到這些暗示?他自以為是蘭公子的知心之人,可是如今他與那些只看表面的無珠之人,又有什麼區別!
自己明明白白的告訴了他,他永遠比不上蘭公子。永遠被自己打敗,難怪當時的辛夷是那樣絕望、心如死灰。
眼前彷彿看到昨日被自己毀掉的紫玉蘭,紫紫白白的花瓣將自己包圍,彷彿在質問,你究竟看上的是什麼。是紫,還是白?目光短淺的自己,毀了樹,同時又何嘗不是毀了人。
他忽然領悟到,三年前臨走之前,赤、碧二人所說的"病"到底是什麼,碧環為什麼對自己又是那樣的敵視......他頓時被悔恨攫住了,心中迫切的想要找到他,可是又不知到何處去找。
腦中一閃,他立刻發瘋似的跑了出去,直衝進了賀子致的屋內。
看見面前面色難看卻急切地瞪著自己的人,賀子致彷彿早就知道有這一天,嗤笑了一聲。舉了舉酒杯,等待他開口。
陸飛仁粗喘幾口,又立刻一個箭步衝上去,提起賀子致的衣襟:"告訴我!蘭兒在哪兒!"
"蘭兒?我可不認識什麼蘭兒。"賀子致把頭扭到一邊,漫不經心道。
"你別裝傻!他目不能視,你竟不擔心嗎?!"
"哦,你說那個啊。"賀子致諷刺的笑道,"那是辛夷有目如盲識人不清的代價。怨不得別人。他身為王爺,又怎麼會少過人的服侍。你不過是舊識,還是別去打攪他為好。"
一聽此話,陸飛仁全身的力量彷彿都鬆懈下來了。他慢慢的放開賀子致,精神萎萎地坐在一旁:"識人不清的......是我才對......"
輕輕的聲音中充滿了濃濃的疲憊、後悔,彷彿歎息一般。
"不是你還有誰。"賀子致低低地在他耳邊說到,"你情願真心相待連面都沒有見過一次的蘭兒,卻不願正眼瞧上一眼眼前的辛夷。你既已無意,本來就應該早與辛夷說個明白,但為什麼卻又拖到最後?因為你的貪心。你一方面玩弄著辛夷又鄙視著他,一方面又愛著蘭兒的才學,你兩邊都不願放棄。但是,一旦到了不能兼得的時候,你就又毫不留念的捨棄了你認為骯髒的白辛夷,選擇了乾乾淨淨聲名極佳的蘭公子。你現在很高興吧......原來他們是同一個人。你想找到他,但是找到他之後呢?繼續玩弄著辛夷、愛著蘭兒?原本,他的全部都在你的手中,可是現在,你卻是什麼都沒有!你總說辛夷下賤,可是你真的以為,他下賤到還會接受你,講自己將給你玩弄?你以為皇室的尊嚴可以永遠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不過,你可是真夠幸運的,接受了被自己拋棄的人的遣散費的人,恐怕世界上也是只有你一個了吧?多麼高昂的價值啊!你以為,現在的你,還有資格站在他面前嗎?"
"遣......散?!"陸飛仁渾身一震。
"這個平西將軍是多麼容易的差使。二度凱旋的年少將軍,前途不可估量啊!怎麼樣?很意氣風發吧。"
陸飛仁是真的再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賀子致輕蔑的說:"我可以告訴你,辛夷在江南的竹山。但是你又能怎麼樣?你能去找他麼?哼哼,辛夷為自己的無知付出了代價,你呢?你又準備如何?"

──到那時,你也能像我一樣,承擔起後果嗎?

辛夷的質問猶在耳畔。
"代價......"陸飛仁抬起頭,夜空中沒有月亮,沒有星子,只有偶爾吹過的夜風,涼進了心裡。

第四十一章(顫抖完結)

他在書房整整三天,只看著書房裡懸掛的那幅畫卷。
畫,栩栩如生。
當時,辛夷的眼睛總是看著自己,一心一意的、滿懷熱情的看著。在辛夷眼中的自己,就是這畫中一樣嗎?但是現在,辛夷卻再也不能看見任何東西了。
畫中的辛夷卻只是一個剪影,現在看來,畫中那紫色的淡泊的身影,卻彷彿要飄散開去消失了。如今,辛夷也確實消失在茫茫塵世之中了。
現在的自己,又能做什麼呢?又有什麼資格去做些什麼呢?
從那以後,陸飛仁彷彿洩了氣一般,又彷彿釋懷了,再也不提辛夷或者蘭公子的事情,只是常常開始發呆,對仕途彷彿也不怎麼上心了。一直就這樣過了兩年,他漸漸的把軍權放給了下屬的將軍,開始在朝堂之上混日子,就然人們以為他要這麼繼續下去的時候,他卻辭官了。
對此賀尚書沒有任何評價,賀子致卻冷笑一聲:"居然想了兩年,膽小鬼!"
總之,陸將軍在京城,消失了。

輾轉於江南打聽了半年之久,陸飛仁才終於打聽到了"竹山"之處。
原來在城郊一座不知名的山丘上,今又一處長著有幾株翠竹,四年多前,竹子邊上建了座竹屋,還圍起了一個小院子。奇怪的是,這屋子提名便是叫作"竹山"。有一位樵夫無意中誤闖,才發現了這塊地方。
他匆匆來到城郊,來到了那山丘。雖然說是山丘,卻是座小山,雖不高,卻連綿。在滿山的綠樹中找到幾棵竹子,真是個大工程。陸飛仁笑了笑,就逕自上山去了。
不知尋找了多久,他已經滿身泥濘。但是卻仍然不放棄,不停止,再多找尋一塊地方,也許就能夠找到了吧......
路費人循著水聲,來到一條小溪邊,正看見一名碧衣女子在打水。他心念一動,走上前去。
"請問......"
碧衣女子回過頭來,對他微微一笑,眉間的硃砂美人痣紅豔豔的:"這位公子從何而來?為何來這荒山野嶺?"
陸飛仁壓抑著內心的狂喜,沈聲道:"我來尋人,尋這竹山的主人。"
"竹山?"女子溫婉一笑,"可巧了,我的主人有兩位,不知您找的是哪一位?"
陸飛仁閉上眼睛:"我心中,只有一人,完完全全的一人而已......"
"是嗎?"女子福了一福,"小女子赤霄,是公子的侍女。"
"在下陸飛仁。"陸飛仁宛如初次見面一般,也回了一禮。
"是兩年前得勝歸來的平西將軍嗎?"
"如今我只是尋找故人之人。"
"那麼,陸將軍,請跟我來。"赤霄擔著桶走在前面。
陸飛仁緊跟著她在綠林中穿行,走了不遠,便聽見一陣琴音,丁冬作響,甚是空靈。
"他的琴還是這麼......"陸飛仁又陷入了回憶。
"這是舍妹碧環的琴。陸將軍是我家公子的故人,怎麼連他的琴也聽不出來?"赤霄在他面前笑吟吟道,"舍妹的琴很不錯呢,曾經還和京城的辛夷王爺一同對琴。"
"是嗎,原來如此......"陸飛仁笑了,似乎想到了極為美好的往事,"原來我也與他不熟呢。我與他相識,卻並未相知。現在想來頗為遺憾,所以慕名而來。"
"這樣啊......"赤霄道,"可是我家公子卻只見知心之人。"
陸飛仁輕輕的說道:"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但是,這兩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他,在回想著當年的點點滴滴。越是回想他,就越是瞭解他;越是瞭解他,就越是難以按奈。如今我下定決心來找他,我不奢求他能原諒,只想讓他知道,當年陸飛仁不懂他,如今,我卻懂了。"
赤霄不語。只是默默的往前走著。一個拐彎,幾棵翠竹只見有塊空地,陸飛仁望去,看見幾座精緻的竹屋正在其間。一名紅衣女子正在彈琴, 覺察到有人,抬眼望過來,又對他瞪了一眼。
陸飛仁不知為何,見到這麼個白眼,心情竟大好了起來。
碧環見他非但沒有不快,反而臉上帶笑,頓時氣急,抱起琴進了一間竹屋,用力砰的一聲甩上門,再聽得!的一聲,似乎是把琴砸在了桌面上。
赤霄搖搖頭,跟了進去。
陸飛仁失笑。這時卻意外的聽見另一間屋內傳來一個聲音:
"碧環,心情不好就不要彈琴了,每次總是越彈心情越糟。"
這個聲音溫溫的,已經不是蘭公子似的故意沙啞,但是那閑靜的感覺,仍然好像當年一般。為什麼,自己居然都沒有發覺呢?
陸飛仁不由自主的走向了那間竹屋,敲了敲門。
屋內的人彷彿嚇了一跳,問道:"是誰?"
"是我。"答的人心不在焉,只是愣愣的看著門。
屋內沈默了。
"我......想送你件東西......"
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赤霄乖巧的接了,送了進去。
屋內的人打開盒子,摸索著,手指觸到嬌嫩的事物。輕輕的嗅了嗅,有微微的香味。是朵花兒。
"......什麼顏色的......"
"白色的。"
事到如今,自己終於能夠透過迷惑人的紫色外表,看清楚這潔白的內在。
屋內沈默了良久。
之後,傳來一陣歎息:"進來吧。"
門外的人狂喜著,推開門,走了進去。
那人,穿著白衣,正坐在窗前......



完結
作者: lillian54    時間: 2010-3-6 00:44

這小攻也太過份了吧
為什麼辛夷這麼容易就原諒他呢
作者: 越亦亞    時間: 2010-3-6 06:38

應該狠狠低虐攻壓
小受那麼容易就原諒
作者: connote    時間: 2010-3-6 08:51

好討厭,為什麼辛夷這麼快就原諒陸飛仁呢...
他做了那麼多讓人傷心的事,竟然就這麼輕易原諒
辛夷的心真的是太軟了...
作者: 如嫣    時間: 2010-3-6 09:21

應該要狠狠虐一下小攻才對太便宜小攻了
作者: loveyou18    時間: 2010-3-6 11:24

小受不應該就這樣原諒他....他實在是太衰了...簡直可以說是賤!!
這篇文章很好看...謝謝分享
作者: 影幻    時間: 2010-3-6 13:10

小攻好過份!!
虐小受虐得太過了
作者: 月如鉤    時間: 2010-3-6 14:34

辛夷真的是一個純真的人
就因為是這樣的純真所以原諒了陸飛仁
我覺得如果辛夷選擇報復的話我也許就不會喜歡上辛夷這角色了

但是要是作者安排個幾個關心辛夷的人小小的報復一下我會更開心∼(笑)
作者: sid0310    時間: 2010-3-6 15:09

不公平啊!小攻也太好運了 這還有天理嗎?不吃點苦頭就得到真愛也太便宜他了
作者: kirameow    時間: 2010-3-6 16:47

這個小攻賤到底了!
虐死他也不為過呀!
作者: 小狗嘟嘟    時間: 2010-3-6 18:54

王爺為什麼這樣輕易就原諒將軍?!
作者: AraShi    時間: 2010-3-6 21:48

這麼容易就見小攻了?
就算真的原諒,也該讓他多跑幾百趟,玩死他=v=''
作者: pinkycat    時間: 2010-3-6 22:06




呜~ ~ ~ 好感动的故事。。。。。。
我很喜欢!!!还好是happy ending !!!
作者: ml561210    時間: 2010-3-6 22:46

這樣就完結了嗎?
作者: sheep322    時間: 2010-3-7 00:52

啥米....
降子就要原諒他了.......
可惡∼你也太愛他了吧......
好歹也要讓他跪個算盤吧......
作者: 夜莉    時間: 2010-3-7 08:43     標題: 回覆

辛夷太善良
陸飛仁真可.........恨
作者: catcatcat610    時間: 2010-3-7 22:38

這麼快就完了,這個小受也太好人了吧
之前看他自毁雙目,還在想之後會有更多篇幅說他們如何再遇,將軍如何求得王爺的原諒
作者: veracute    時間: 2010-3-7 23:24

辛夷為什麼這麼容易就原諒他呢
太便宜他了
作者: 風玄劍    時間: 2010-3-7 23:55

可惡的小攻!!!!!
作者: auy586    時間: 2010-3-8 00:51

這小攻太過份了~~
作者: 簡小豬    時間: 2010-3-8 11:35

這小攻不及格~
王爺應該很很欺負他~~
怎麼幾句話就原諒了~~
作者: 凱雷    時間: 2010-3-9 16:37

討厭小攻
不應該那麼快的原諒小攻
應該虐一下小攻的
作者: waterfall    時間: 2010-3-9 20:43

這....這也太便宜他了吧?
只是兩年的反省,就讓他進屋了?
還有天理嗎?????

感謝分享....
作者: zooz9    時間: 2010-3-17 14:47

應該給小攻大大的罪受才是
作者: peipei1225    時間: 2010-3-18 08:37

居然那麼快原諒將軍!!!!>_<
怎麼不再寫多一點尼~~厚..
看到將軍那樣我都想打下去...
作者: suisui    時間: 2010-3-18 16:13

怎麼如此輕易變原諒他~~
作者: 放空心念    時間: 2010-3-19 12:30

媽呀,這是聖母受嗎?這麼容易就原諒小攻啦!!不能再虐一點嗎?
作者: sillymm    時間: 2010-3-20 23:29

呵呵 真的可以做到令為玉碎 不作瓦存?
將軍有是不是做到了辛夷所想找到的那個人的條件
一個懂得犧牲和付出的人,永遠都是受傷那一個
若不是因為有王爺的身份,只怕受的傷只會更多
找到個真正看懂自己的人真的不易
看似明白,卻不曾明白過..
為了全國的人付出 最後的最後又得了什麼
不屑於理睬流言蜚語,但搖言不會止於聖者,只會愈吹愈使人成厭,顛龍倒鳳
最善良的人總是被傷害的一個
作者: loklokyi2003    時間: 2010-3-21 12:20

為什麼辛夷這麼快就原諒陸飛仁呢?
這也太便宜他了~~應該報復下他嗎~~~
作者: AK12345    時間: 2010-3-21 13:21

辛苦的等待,小攻醒悟的有點慢
作者: nancy3153522    時間: 2010-3-21 14:17

太便宜他了= =
作者: 楓信    時間: 2010-3-22 01:01

小受盲了眼好唔抵
作者: butter9420    時間: 2010-3-22 05:22

小受太可憐了啦
一點都不公平
這麼輕易的原諒小攻
太便宜他了
作者: Elsa    時間: 2010-3-22 11:43

結局太快了,都沒好好看小攻怎麼懺悔.......
作者: 雪羽    時間: 2010-3-23 17:50

謝謝大大分享
很好看
作者: ryanleung    時間: 2010-4-9 08:53

應該狠狠低虐攻壓
小受那麼容易就原諒
作者: 尼基    時間: 2010-4-22 17:44

看到內容就不想看
太變態了
我時在不能理解有人被這樣虐還會愛上對方
作者: 88美女    時間: 2010-4-22 18:39

無言..

太心軟了..
一下就原諒他 ..  挖調自己的眼睛有何意義?
作者: 雪羽    時間: 2010-5-2 13:20

thx for sharing
作者: AA_AA    時間: 2010-5-3 16:32

辛也太苦了吧∼
真的很......需要給他滿滿的幸福
作者: m3360    時間: 2010-5-4 16:56

雖然故事一開頭我就猜到了籃公子與十一王爺視同一人  但是 故事鋪陳的不錯很好看 只是結局
也太快太沒有轉折了吧  這麼快就原諒了小攻
作者: 輕嵐無殤    時間: 2010-5-4 23:18

好吧,你讓他進去了,無關係,
因為一朵花原諒他,也可以,
就這樣接受他,沒路!
不冰他三五七年,重新追求辛夷,難消我心頭之恨!

我也不希望小攻的明明做了過份的事,小受卻輕描淡寫地原諒了他。
作者: a3505180001    時間: 2010-5-5 13:36

小攻去死吧!!!
好欠扁的人
明明自己才是最下賤的那個
呿!!
作者: 熱血康寶    時間: 2010-5-31 15:40

甚麼這麼快就原諒了?!

真的應該要再多虐個幾年才可以ˋˊ

好看!!不過真的結尾有點快
作者: wilely    時間: 2010-6-1 20:20

那將軍很過份呀!\□/
作者: flyya1002    時間: 2010-6-1 23:54

小受太可憐
太容易原諒小攻了
>"<
作者: 雪姬    時間: 2010-7-9 10:39

怎麼這樣就沒了~~~~我還要呀~

而且辛夷怎麼可以那麼快就原諒那個白目~~
作者: gw0939    時間: 2010-7-9 16:14

小受心太軟了...小攻也太過盲目......
愛 這東西果然害人不淺......

作者: 冷凝    時間: 2010-7-9 16:43

小攻太過分了啦
嗚嗚
為什麼完全沒有甜到呢
這樣小受太可憐了啦
應該寫個甜死人的番外阿~~~
作者: 祈煙    時間: 2010-7-10 01:13

看到這'樣的小攻真的是超不爽的啦 :@ :@
再多的話語都不能表達我看完的憤怒:@ :@ :@ :@ :@
這種傢伙應該要給他很恨的虐啊~~
最好是給他後悔到死!!!!!!!!!!!!!!!!!!!!!!!
不然辛夷太可憐了 :'( :'(
為了他還自毀雙目.......
應該不要再見到他
最好再出現一個"新的小攻"氣死他才對~~
吼~吼~吼~吼~吼~吼~吼~~~~~~~
深深的為辛夷感到不值得=  =

結局應改要改成
找到辛夷時發現他已有了完美的歸宿才對呀 :Q :Q
作者: 久月    時間: 2010-8-4 10:47

這麼容易就放人進去
太便宜他了吧
作者: 松楓竹    時間: 2010-8-4 16:12

原以為還要經過一番寒徹骨

沒想到劇情直轉而下

直接殺往結局,Happy Ending

另外,我還蠻喜歡賀子致

欣賞他喔~
作者: 冷澪    時間: 2010-8-4 19:24

生氣生氣>____<太便宜他了啦!

蘭怎麼可以這麼心軟?~~~~~
作者: siukit    時間: 2010-8-4 20:21

當天下的人都認定了蘭公子的高尚和辛夷的下賤,根本無法比較時.
原來他們是同一個人.那些可笑的文人還在崇拜和不齒同一個人.真是可笑!
根本一點修養都沒有!還以文人自居!
什麼流言都不去澄清,因為清者自清,但事實卻是'辛夷'這個身份愈來愈下賤....
辛夷想找一個能夠明白自己的人,以為找到了.原來還是不是'辛夷'這個身份,
卻又崇拜辛夷的另一個身份-蘭公子.
終於都明白天下間沒有一個看清事實的人.
為了國家著想,卻換來'下賤'的稱號.
什至連自己一直愛著相信著的人都是這樣...
辛夷的命真苦
作者: fallwing    時間: 2010-8-4 21:11

太容易就原諒他了吧!!!!!!!!!!!!!!!!!!!!!!!!!!!!!!!!!!!!
心太軟的小受~~~!!
作者: hnoltjlau    時間: 2010-8-7 03:39

雖然不知道辛夷會不會原諒將軍...
但是我還是覺得...
將軍臉皮之厚非人能比..所以
去死吧!!混蛋!
作者: lichen    時間: 2010-12-12 00:23

從開始已經猜到他們是同一個人
不過還是挺像性格分裂

當辛夷最後做出那激烈的行為
我看傻了眼
好虐心

太快完結
找是找到了
不過不知道會不會信服呢?
作者: depend    時間: 2010-12-12 03:09

根本是個渣攻
辛夷也太心軟了吧
選擇子致多好~~
不喜歡這個結局
作者: kay70252    時間: 2010-12-12 04:00

也太容易原諒他了吧!
謝謝大大分享
作者: johnny90451    時間: 2010-12-12 17:12

太過份了!!!
簡直是不勞而獲
生氣
太便宜他了
作者: 灰夜    時間: 2011-1-12 15:35

不能接受....
點解,要讓小攻去找小受呢?
讓小受一直居於竹山就可以了,小攻去做什麼!!!
這樣下賤的小攻真是第一次見!
替小受可憐QAQ
作者: 燁舞    時間: 2011-1-12 19:22

為什麼那麼輕易!!
那種小攻就是要虐一下
太不公平了!!
作者: lavinializzycha    時間: 2011-1-12 19:23

這真的事太超過了(怒吼)
你以為自毀雙目只是小菜一疊嗎
那真的是經過很痛心的折磨才會做的決定
你瞧瞧(捏住小攻的耳朵)
這麼簡單就饒過你.......
也對這小攻太好了吧
我家的辛夷可再也看不見了耶
作者: kala_24    時間: 2011-1-12 20:43


這個結局...我理解不了
非得要別人挑破一切....才能學懂去用腦袋嗎?這根本就是一個渣到沒得救了的攻啊...
我很奇怪,如此看開放下的受還會愛這樣的一個人嗎?
唔....很抱歉可是實在無法對結局釋懷....
感謝分享
作者: jessy.84316    時間: 2011-1-13 00:11

OO它的XX
哪有這麼不上不下的結局的啊!!
太便宜踏個小攻了啦!
作者: 詩兒    時間: 2011-1-13 15:39

真的是為小受感到不平啊!.口.
為甚麼都只虐他啊><
作者: hzh19751130    時間: 2011-1-21 23:28

这小攻也太过份了吧
为什么辛夷这么容易就原谅他呢
作者: 凡塵戀    時間: 2011-1-22 02:34

為什麼辛夷這麼容易就原諒他呢
作者: sunflowergirl    時間: 2011-1-22 16:49

很欣賞辛夷, 世人多是有眼無珠, 目如盲啊!!  他根本不該原諒陸將軍的說!!
作者: b7142127    時間: 2011-11-2 20:50

不是吧,我覺得BE或者N/A的結局比較合理
作者: 小緹    時間: 2011-12-9 12:59

就這樣結束了
這樣也算HE?
作者: kazy    時間: 2011-12-9 13:47

小受~已經受傷的心  被小攻填滿了   愛就是沒理由ㄚ
作者: 凡塵戀    時間: 2011-12-9 16:15

為什麼辛夷這麼容易就原諒他呢 .不吃點苦頭就得到真愛也太便宜他了
作者: 雨子.oo.    時間: 2012-3-3 14:45

這麼容易就原諒小攻..
應該要報復一下嘛小受-3-'
不過小受得到幸福, 也是好結局=)
作者: whitemoom    時間: 2012-3-3 20:32

可惡的小攻有眼無珠阿!!!!!!  脫出去砍了!!!!!!!!
作者: pi9989    時間: 2012-3-3 22:23

大媽也太疼小攻了吧!!!!這麼輕易就原諒他!!!!
而且,我認為小攻最後愛上小受是因為他已經在小賀身上知道小受的雙重身份而已,若小賀不告訴小攻,我想,小攻一定不會把小受和小蘭想在一起,哼!從他把那紫玉蘭的樹給毀了跟着就跑去責問小賀,在心里把小蘭的失蹤全怪到小受身上就知道了,哼哼!!我就是不待見他!!!哼!!!
大大太便宜他了,小攻一問,就讓小賀答了他,要是我,一定會耍一耍他,讓他受受苦,誰叫他貪心,珍貴的東西放在眼前他不要!!哼!這就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這種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心態!!!
作者: 喵仔    時間: 2012-3-19 20:56

太容易原諒了
對小受太不公平了
作者: 焰回    時間: 2012-3-20 23:56

太容易原諒他了!!!
因該也給他虐來虐去一陣子!
太可惡了啦!!!
作者: 靈天玄女    時間: 2012-3-23 05:07

渣攻賤受的經典呀~  
辛夷只是太過單純...太過純真...也不願去猜想別人壞的一面
陸飛仁只是一名白痴笨蛋傻瓜而已 (喂
作者: ling523    時間: 2012-3-23 11:07

這樣就結局了……
雖然辛夷原諒了將軍,但我認為他們不會回到以前的關係
辛夷說過自己有眼無珠看錯人便自毀雙目,也斷了對情愛的執念
無論將軍怎麼做都喚不會他的心 、傷害都造成了還要說些什麼
作者淡淡寫出了這結局、我覺得是個開放的結局、讓人猜想他們往後的事、有好有壞
也不能說不好、不是嗎

我也有私心地想過將軍努力去打動辛夷的心、辛夷又怎樣怎樣對他的主動無動於衷,最後打開心結接受了他的超HE
說到底又是另一個 熱情主動將軍攻 vs 冰冷孤傲受  的你追我躲的虐攻 感人HE故事了

想起都興奮了!!

[ 本帖最後由 ling523 於 2012-3-23 11:17 編輯 ]
作者: 奈月    時間: 2012-3-23 14:22

太便宜攻了啦
小受好可憐啊((哭
應該多點什麼

不過還是虐到我的心了
作者: 小白100    時間: 2012-6-18 21:44

我認為辛夷讓陸飛仁進去不代表原諒了他
只是表示他有資格見面
至於將來是不是能夠重新開始?
只能說....哼哼!! 陸將軍你保重
作者: 想念    時間: 2012-6-19 01:23

來個番外虐渣攻吧
不然心情不開心
作者: chest79    時間: 2012-6-22 10:58

坦白说,真的很不甘心……便宜了那个负心人
就算回头又如何,伤害了就是伤害了,伤痕永远都在
而且辛夷连眼睛都赔上去了,
陆飞仁才心痛个几年就可以得到原谅,可恶!!!
应该要让他虐心又虐身才行
作者: 妞ee    時間: 2012-6-22 23:54

我覺得最後的花不該給白色的
那樣不就表示他愛的不是辛夷而是蘭公子嗎:-(
小攻真的很可惡 非常非常之自大!
作者: 小軒    時間: 2012-6-23 07:22

都沒虐小攻!
不爽!!!
作者: g1350421    時間: 2012-6-27 17:23

小攻也太好運了吧
小受居然這樣就原諒他了
但是或許辛夷一直在等他吧
作者: 惜花戀月    時間: 2012-6-27 19:48

是啊 是人接看表象 誰又想到 蘭公子和辛夷是同一個人呢
可嘆的又是 陸飛仁 原以為自己有所不同 卻沒想到自己和那些愚昧的世人 又有何不同?
玉蘭 艷紫的外表 裡頭卻是雪白的
也好比心一只願尋得一個能夠看清自己內在的人
明明是如此簡單的想法 付出全部 才能獲得相應的所有
為何為世人所恥
可到底--是誰可恥 又有誰說的清?
作者: a1225454    時間: 2012-6-27 21:08

辛夷人太好了     應該虐一虐小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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