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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網王)妹控是怎樣煉成的》作者:Youmu【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19:55     標題: 《(網王)妹控是怎樣煉成的》作者:Youmu【完結+番外】

Chapter 1 萌妹子與妹控

安源雅迷路了。

她那根粉色的呆毛很糾結地垂了下來,圓乎乎的小臉因為對眼前道路的迷茫整個皺在了一起。

事實證明,她這個十足的天然呆系路痴從下了飛機起就迷了路,在機場內轉了N+1個圈愣是沒有找到出口,當意識到可以打電話求助的時候又發現手機被偷了,在抓狂下誤打誤撞居然真的走出了機場,坐出租車到了市區,不過緊接而來的是下一輪的迷路……

然後一直到現在。

少女哭喪著一張臉,拖著重重的行李箱,繼續漫無目的地在東京市內打轉。

***

安源雅其人,有著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可愛的粉色長發,以及白嫩嫩的皮膚,好像掐一下就能掐出水來似的,說白了,就是個蘿莉,還是蘿莉中的軟妹子,不傲嬌不女王,純粹的天然呆。

美籍日裔,家裡有點小錢,所以全家定居國外,但是由於歐尼醬丟下她一個人回日本來了,忍受不了所謂“相思之苦”一路追來了東京——當然,這些都是扯淡。

其實安源雅就是個兄控,不排除她的親親的歐尼醬也是妹控的可能。

這只蘿莉太會賣萌了!——只要是路過的OTAKU看到這樣一個軟妹子都會發出如此的嘆息。不過安源雅似乎對此沒有任何的自覺性,完全不曾注意到身為一隻LOLI自己到底吸引了多少宅男的目光,只是一心想找到她的歐尼醬。

少女的眼睛已經和嫩得讓無數少女抓狂的皮膚一樣能掐出水了,哦不,眼淚水是滴出來的。

——事實證明安源雅要哭了。

她真的不是RP差,不,也許她今天得罪了神明甚麼的……雖然她從不迷信。

可是去掉“迷路”這個永遠也無法避免的因素——當然我們可以解釋為人生地不熟——不過先掉了手機後遭到無數宅男一步三回頭的目光又差點被車撞——她怎麼突然間就那麼悲催啊?!

不過安源雅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個差點撞上她的出租車司機其實個蘿莉控,看她這只萌妹子看得太入神了,於是就忘了踩剎車……

從小生活在整天嚷嚷著自由平等但其實必須得給人家總統搬了諾貝爾和平奬才能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的美利堅大陸,安源雅對日本宅男的目光表示不能接受。畢竟她對自己這一副禍害千年的標準蘿莉外貌沒有任何自覺,而這副皮囊在美國並不會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可現在是在日本啊……

走過路過絕對不會錯過OTAKU的日本啊……

少女的身邊此刻正有無數豺狼虎豹危機四伏。

轉過頭來再說說安源雅這個萌妹子,除了萌屬性外,還可以在她的名字後面寫上一堆定語從句——前提是你用英文去寫。當然啦這不是我們考慮的重點,萌妹子能夠為了哥哥大人隻身一人冒著100%會迷路的危險來到東京,作為一個兄控她而言她已然合格。

——那麼她的哥哥大人合格麼?

隨便抓來的某個懂得真相的路人OTAKU表示:少年啊,有這樣一個萌妹妹,死也都該瞑目了,所以不好好對待是會遭天譴的。

雖然這位被無良作者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揪出來的路人甲,並沒有充足證據證明女主的哥哥大人不好好對待妹妹。

說到底她的哥哥大人到底是誰啊?

然而這廂,安源雅已經憑著某種打小練就的所謂“隨時隨地都能感覺到哥哥大人的氣息”的超能力,開始依靠直覺向前方走去……

岔路口,右轉。

到頭了,左轉,上坡。

然後再走100米。

——目的地到達,一個街心公園。

不,走進街心公園的深處,可以看到一個露天的網球場,兩個熱血少年們正在很歡樂地打著練習賽,還有一堆帥哥坐在旁邊觀戰,順便等待輪到自己上去打兩場。晴空萬裡艷陽高照,揮灑汗水的少年們打得很high,以至於完全沒有看到逐漸走近……甚至可以說是奔向他們的萌妹子安源雅。

她的眼淚真得流出來了,大顆大顆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地流淌,呆毛一晃一晃,好像誰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說不定那小嘴一張,把黑的說成白的都有人信。

不過這回安源雅是喜極而泣,因為她看到了自己親愛的哥哥大人正在球場上耍帥……哦不是比賽。

少年帶著白色的帽子,穿著紅色的運動服,正站在發球線上。後仰,拋起黃色的小球,輕輕跳起,鞋帶翻飛,然後猛地用力揮拍將球擊出,帶著高速旋轉的小球直逼對方球場。

“15-0。”周圍不是裁判的臨時裁判出聲,其實他是排在下一個打球的同學路人乙來著。

“呀,一上來就是外旋發球,真認真啊,越前。”桃城武調侃的聲音響起意味著他沒接到那球,不過之前路人乙少年的聲音已經確定了這一點。

為了不輸的很慘,桃城決定也拼盡全力上了,於是準備好接龍馬的第二球。之前並沒有料到他會在這樣的比賽裡用上外旋發球,如果真要接的話,他還是有那個自信接到的。

不過杯具的是,已經飛奔而來的安源雅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龍馬尼醬∼!”

少女哭的梨花帶雨,直奔向正從口袋裡又掏出一個網球的越前龍馬,龍馬少年只覺得眼前有一根熟悉的粉紅色呆毛在晃動並且越來越近,而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那根呆毛的主人就一頭直截了當地撲進了他的懷裡,抱著他的腰在他的衣服上蹭啊蹭,硬是把眼淚全蹭了上去。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桃城武除了大嚷著“青春啊青春”以外似乎就沒有再說別的話,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而旁邊的圍觀群眾也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等待青學這位超級新人的反應。

龍馬的臉黑了,隨即又白了,黑的理由不言而喻,而白的原因……自然是因為他認出了這位仍舊緊緊抱著自己不願鬆手的萌妹子。

“你來東京做甚麼?”作為一個偽•妹控,就算是越前少年也捨不得推開妹妹大人,何況是打小一起長大的萌妹子。

“尼醬丟下小雅一個人回日本了!”賣萌,十足的賣萌,安源雅是故意的,越前龍馬鑒定完畢。

杯具的是他不吃這套:“……不要用這種奇怪的口氣說話。”

“可是小雅放學回家後找不到尼醬了!媽媽告訴小雅,尼醬全家都回日本了嗚嗚……尼醬不要小雅了嗚嗚……”

萌妹子繼續用眼淚攻勢對龍馬發起攻擊,順便不停地賣著萌,誰讓那是她安源雅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可再生資源呢……龍馬頭上的黑線又多了幾道,而周圍看好戲的路人們似乎都看得津津有味。

龍馬忍不住了,一把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萌妹子:“安源雅!”

萌妹子因為突如其來的一驚一乍,瞬間沒有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地應道:“……是!”

“不要再用這種口氣說話了!”

“……歐尼醬……T.T”

無論安源雅再想怎麼撒嬌怎麼賣萌,得到的都只是冷冷的一瞥,琥珀色的貓眼裡夾雜著煩躁,看樣子龍馬少年不高興了。

賣萌攻勢失敗。甚至可以說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安源雅不說話了,緊咬著下唇,兀自縮了縮。她的身材本就嬌小,再加上這樣的舉動,反而有些楚楚可憐的感覺,站在旁人的角度看上去,就好像受了欺負似的。

“越前啊,不能欺負女生喲。”唯恐天下不亂的桃城在球場的另一頭向龍馬揮了揮球拍。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欺負她了。越前龍馬在心裡摸摸吐槽。

可是看上去偏偏就是這麼回事。

眼看著萌妹子剛剛止住的眼淚又要滴出來了,龍馬趕忙開口試圖阻止悲劇的發生:

“好了,別哭了。”頓了頓,想想萊萊子姐姐看的那些肥皂劇裡男主角哄女主角的劇情,末了再加上一句,“乖。”

“龍馬尼醬……我來的話,你會不高興嗎?”少女撇了撇嘴。

龍馬卻只在慶幸她的語氣回復了正常,不再是那種軟軟糯糯的語調,萌死人不償命不說,她自己還一點兒自覺都沒有。

至於高興不高興這種事情……

“不會不高興的。”他想了想,回答。

這是實話。有妹妹大人在身邊,不存在不高興甚麼的。

“那就是高興了?”

“不知道。”向來想到甚麼就說甚麼的龍馬少年,在這句話出口後就後悔了。眼看著妹妹大人又重重地深吸了一口氣,把嘴唇死死咬著努力克制眼淚流下來的樣子,他的臉部肌肉就要抽筋。

他只得立馬改口:“……是很高興。”

這也是實話……吧。他在心裡想。

於是很容易被哄好的萌妹子頓時帶著淚珠笑逐顏開。

……如果不哭的話,龍馬想,他應該會更高興的。

***

哦對了,現在我們可以揭曉這個早就已經被揭曉了的謎底——安源雅的哥哥大人是越前龍馬,兩人一個出生在平安夜一個出生在聖誕節,一前一後在同一家醫院同一個醫生手上相繼來到了人世。

其實並沒有甚麼血緣關係,不過是因為出生的巧合性,加上倫子夫人和安源夫人在醫院裡一見如故,剛剛新婚和丈夫來到美國定居的安源一家,索性把房子買在了越前宅的對面,兩家成了鄰居,安源雅從小也就“龍馬尼醬”、“歐尼醬”、“歐尼sama”地叫。

如果說安源雅是兄控早就是個不爭的事實,那麼引導安源姑娘成為兄控的主要原因,還是越前龍馬太疼愛妹妹了,讓妹妹的心中建立起了哥哥大人的光輝形象,自然控上加控。

……甚麼?你說看不出來龍馬疼妹妹?

誰說妹控屬性隨時隨地都要表現出來了。

所謂旋風發球

Chapter 2 所謂旋風發球

“龍馬尼醬,來打一場吧∼”看著笑靨如花的安源雅,龍馬少年表示拒絕不能。

不過他更注意到了少女手邊那一個裝滿了東西的大箱子,估計這丫頭才下了飛機就風塵僕僕往自己這裡趕,誤打誤撞在路上遇到了吧。

這樣想著,為了可愛的妹妹大人著想的龍馬少年,隨便找了個理由直截了當地回絕:“這裡是街頭網球場,要排隊的。”

這時,路邊看熱鬧的小伙子們才回過神來衝龍馬和桃城嚷嚷:“喂,你們還打不打?如果要和熟人敘舊的話,把球場讓出來呀!”

熟人只是越前龍馬的熟人,和桃城可沒甚麼關係,雖然他也很想接著看好戲,但比起這個他更不願意放棄好不容易佔領到的球場——要知道排隊也是很苦惱的一件事,更何況他和龍馬連一局都還沒打到,這不才15-0麼。

想到這裡,桃城衝著場地那廂揮了揮球拍:“喂,先打完這一局!”

“好∼的∼”瞬間,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萌死人不償命。

不對,這明顯不是越前龍馬……

此刻我們所能看到的是,安源雅飛快地搶過了龍馬的球拍站到了發球線,絲毫不給龍馬少年拒絕的餘地。她向他比了個“V”的手勢,然後指向自己的旅行包,還眨了眨右邊的大眼睛。

龍馬認命地拎起袋子走向高腳架,對著那個本來排在下一個的路人乙裁判冷冷道:“你,下來。”

路人乙滴下一大滴汗。

……其實少年你真得不用把氣出在陌生人身上。

路人乙連爬帶掉地摔下了裁判席——那個鐵質的高腳架,然後龍馬爬了上去充當裁判,當然他也不忘安慰一下可憐的路人乙:“不論等會兒他們誰輸了,都會換你上場的。”

於是路人乙感到精神上得到了一絲絲慰藉。

場地上,桃城對於換了對手這件事感到不太滿意,讓他和一個小女孩對打還不是看不起他麼?他朝著龍馬擠眉弄眼了一陣,可惜都被龍馬以一種極其悲壯的眼神給對視了回去。

桃城武突然很想知道對面這個少女是甚麼來頭,讓青學最拽的越前龍馬都沒有絲毫招架的餘地。

不過還沒輪到他進行深入地“胡思亂想”,安源雅就又發了話:“那邊的大哥哥,現在應該還是我的發球局吧?接著15-0打行嗎?我不介意你15我0的啦,讓你一球也沒關係。”

“……”桃城武的臉瞬間黑了。

——這個自大的小傢伙,怎麼和越前龍馬那小子剛進青學時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難道她真得很強麼?

“小雅,桃城學長很強的。”龍馬坐在軍綠色的高腳架上提醒道。

“比龍馬尼醬還強嗎?”少女頭上的呆毛一翹一翹——招牌性賣萌動作,還是不受自身控制的。

“誒∼”圓潤的音調向上提了提,然後給出一個完全談不上答案的回答“誰知道呢。”

“呃,看來是不分高下?那麼我還真不一定打得過啊……”

看著這兩兄妹聊得正起勁,路人乙怨念地小聲碎碎念:“我說你們到底還打不打……”

在一邊聊天還是一邊聊天中,比賽終於要開始了。

比較悲催的是,因為安源雅根本就沒有認真打球的意思,從而被一幫等得早就不耐煩的圍觀群眾一陣怒斥,白白丟了自己的發球局。

最凶的那個路人丙說:“你不是要讓他麼?乾脆讓一局好了!0-1,交換場地!桃城武發球!”

坐在裁判席上的越前表示被無視的滋味真悲哀,明明這些話都該他說的來著……

還有這算甚麼道理,好好的發球局就這被這麼一鬧,白白送人了,還說送人就送人。安源雅你要是還有勝算才怪,龍馬在心裡默默吐槽。

桃城武的力量本來就很強,擊球十分豪邁,發球自也不例外。雖然沒有甚麼專門的發球絕招,但那幾乎超過200千米每小時的球速也如閃電一般向安源雅這邊飛馳而來,從耳邊呼嘯而過,接著……

“Out。”龍馬的聲音很不留情地響起。

“尼醬,那球出界了?”邊說著,安源雅回頭望瞭望,場地上赫然顯現出一個深色的印記,足以顯現出剛剛那球的力道該有多大,不過也充分證明瞭出界既成事實。

桃城的腦袋上滴下一滴汗,他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咧嘴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

他才不會承認自己剛剛想給萌妹子一個下馬威結果沒注意控球呢……好在,雖然這球出界了,但其實只能判個發球失誤。

比賽在沒頭沒腦中進行,很快就進入了下一局,此時是比分是0-2,安源雅落後。

“尼醬,他的球速好快,我都看不清……”萌妹子繼續哭喪著一張小臉發牢騷。

可悲的是這回並沒有人回復她,安源雅奇怪地望向自家尼醬——龍馬不知道甚麼時候已經在裁判席上睡著了,一隻手乘著臉頰,貓眼緊閉。

看到此情此景,被無視的萌妹子憤憤咬住下唇鼓起了雙頰,拿起球拍直至桃城武:“喂,你!”

“啊咧……?”

“這可是我的發球局哦,你給我看好了!”萌妹子單手叉腰,,一對大眼睛居然透出了點凌厲的氣勢來,雖然再度翹起的呆毛讓她這難得的這一點凌厲又成為了賣萌的象徵,讓桃城著實樂得慌。

“恩恩,我看著呢。”——半認真半敷衍的語氣。

不過這種敷衍很快就全部轉換成了認真的神情。

因為他分明看到,安源雅將球用纖長的手指輕輕旋轉,就像不二周助的不規則發球那樣,唯一的不同點是,不二讓球自然下落,而安源雅則是在旋轉的同時將球向上拋起。

她猛地一揮拍,姿勢頗有些怪異,不單單是將球擊往對方場地,好像還沿著球身旋轉的弧度用力讓網擦過小球,又加速了旋轉。整個黃色的小球周圍迅速籠上一層灰白色的小型旋風,遮蔽地小球看不分明,然後以一個直線旋風奔往對方場地,落地後還接著仍未消失的強烈旋轉在地上繞了個圈才彈起。

桃城武睜大了眼睛,呆呆地沒緩過神來。

“15-0。”少女腦袋一歪,笑得眉眼彎彎。

周圍的人也逐漸從驚愕中回過神,連聲叫好,甚至還有人吹起了口哨。這就吵醒了正在小憩的越前少年,一個趔趄差點成為掉落高腳架的路人乙第二。

“你剛剛那是……甚麼發球?”——好厲害,其實桃城想說的是這個。

“咦,就是普通的發球呀。不過人為地加了兩道旋轉,帶動了氣流,看起來就像引起了小型旋風一樣,很帥對不對?”

“……確實……很帥……”他不得不承認這點,真是帥透了。當然,如果是他桃城武打出來的或許會更帥。“這種發球方式是怎麼想到的啊!”他不甘心地努了努嘴。

“在美國的時候有看龍馬尼醬的比賽錄像,他的旋風扣殺我打不出來呢。力道不夠,我也不善於利用球的回旋,畢竟對方打過來的球不好控制旋轉……所以嘛,剛剛就想放到發球上嘗試一下。”

潛台詞是:桃城武,你被一個小丫頭單純“試一下”的招數給打敗了。

桃城武真得覺得糟糕透了。

坐在高腳架上的龍馬少年聽的一頭霧水,但好歹根據周圍各種各樣的評論聲明白了一星半點。再加上接下來的幾球,安源雅發的都出的都是這種帶著小型旋風的強烈回旋性發球,倒是讓他看得津津有味。

“誒,還不錯的樣子。”少年拉了拉帽檐,嘴角上揚。

4球過後——

“安源雅勝,1-2,交換場地。”龍馬懶散地履行著裁判的職責,順便不忘他那句招牌性的口頭禪,“mada mada dane。”——也不知道是針對誰的。

“龍馬……她到底是甚麼來頭?!四球了!我都找不到回這球的切入點!它打過來的時候居然帶著龍卷風!它落到地上居然還會轉圈!它彈起來後都不知道會飛向哪一邊!!!”

這回輪到安源雅齜牙了,笑得別提有多露骨,開心得要命。

接著她狠狠打擊了桃城一句:“沒有回不去的球,只有你不知道該怎麼回。”說得正義凌然有模有樣,還真像那麼回事。

桃城氣結。

龍馬到不以為然,對桃城道:“桃城學長,她大概只有這招能制得住你,你只要保住自己的發球局,然後想辦法破了她的ace球就行了。”

話歸這麼說,也不知道是中了甚麼邪,還真的讓龍馬說中了,桃城很順利地保住了自己的發球局,然而他也只說中了一半,因為直到最後他也沒能破了安源雅這個奇怪地發球。

最後以路人丙為首的圍觀群眾再度暴怒,把他們兩個拉下了場,這場比賽就這麼宣告終結。

如果說還有一段小插曲,那麼大概就是路人丙同志在拉桃城的時候,拉的是他的衣袖,而在拉萌妹子安源雅的時候,拉的是……白嫩嫩的小手。

典型的吃豆腐。

萌妹子倒是沒注意到這點,還天然呆地委屈著怎麼不讓她打完這場。

但她沒注意到,自是有人注意到的,比如說擁有著潛藏妹控屬性的越前龍馬。

龍馬少年三下五除二地跳下高腳架,三兩步跨到妹妹大人的面前,一對貓眼陰冷冷地盯著夾在兩人中間的路人丙,從他的臉上一路掃到他拉著安源雅的手上。

路人丙大驚,立刻放開了狼爪。

“走了,先回家。”龍馬一隻手拎著旅行包,一隻手很自然地牽起安源雅,這個不知道多少前年就重復了N次的動作,此時重復第N+1次也還是那麼得心應手。

——牽著妹妹回家是兄長的職責喲,少年。當年越前南次郎是這麼告訴他的沒錯。

此時路人丙正悲催地想著自己怎麼沒注意到萌妹子的哥哥大人也在場呢,這年頭最可怕的就是妹控啊……他可真悲催。

不知道他如果得知了此哥哥非親哥哥後,會怎麼想。

估計會在心裡把偽•哥哥大人詛咒一萬次吧?

最後再提一下那個今天才被安源雅妹子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創造出來的發球。回家的路上,日影西斜,橙黃的光暈暖暖地映照在兩人的身上,安源雅還在想著她剛剛那個帥氣的發球。嗯,確實帥透了——

“龍馬尼醬,你說叫旋風發球怎麼樣?”

龍馬難得地認真想了想,回答:“比起旋風,那個更像小型龍卷風吧。”

“可是,那是我在看了尼醬的旋風扣殺後才想出來的,再說叫旋風發球會更好聽哦?龍卷風甚麼的好奇怪啊。”

“嗯。那麼就叫旋風發球好了。”

依照著妹妹大人的喜好走,絕對不做多餘的干涉,是好哥哥守則中第X行第Y條,即便它對越前龍馬從來就不怎麼奏效。

安源雅的呆毛再一次高興地翹了起來。他們似乎都沒注意到“旋風扣殺”和“旋風發球”這兩個名字,光是聽上去就能感覺到頗深的淵源,那麼算不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羈絆呢?

控妹不止三兩天

Chapter 3 控妹不止三兩天

那天晚上兩兄妹到家的時候,吊兒郎當的越前南次郎正在後院的寺廟裡撞鐘,一邊用他的腳丫子對著那口古鐘狠命地踹,一邊津津有味地看著他的美女寫真集。

和式的木門被龍馬“嘩——”地推開,南次郎頭也不回地打了聲招呼:“喲少年,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每天固定的撞鐘時間是下午五點整,本來南次郎還約莫著自家少年得等到天完全黑下來後才能到家呢。

“早一點也沒有甚麼關係的吧。”這番話讓南次郎討了個沒趣。

“南次郎叔叔好∼”安源雅很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軟軟糯糯的聲音格外得甜。

也許是離開美國已經有了一兩年的緣故,背對著二人的越前南次郎並沒有直接分辨出安源雅的聲音,倒是詫異地仰天大笑:“哈哈,臭小子今天原來是帶女朋友回來了?!”

說罷轉頭——雙目正對上笑得粲然的安源雅。

“南次郎叔叔怎麼連小雅都不認識了?還有吶,龍馬尼醬他……有女朋友了?”說罷還抿起了小嘴。

“沒有。”龍馬的回答十分迅速,一雙琥珀色的貓眼對著南次郎直瞪。

“呀呀原來是安源家的寶貝女兒!”認出了萌妹子的色大叔驚喜地從鐘台上跳了下來,稍不留神,就掉落了手中的寫真集。

“啊咧……這是甚麼?”——寫真集被安源雅撿起。

“喂不要看——”

“啊——!南次郎叔叔又在看這種東西了!我要告訴倫子阿姨!”

“不對!小雅你甚麼都沒有看到!那是幻覺了啦幻覺!”

“才不是幻覺!我還記得上次倫子阿姨把南次郎叔叔的書全都扔光了,為甚麼還會有?!南次郎叔叔你……”

“所以說都被扔光了你看到的當然是幻覺啊!!”

龍馬少年斜眼看這一老一小鬥嘴,小的一直在不自覺中賣萌,老的以為還能像幾年前一樣把小的給糊弄過去——可惜光陰飛逝十幾載,不論是越前龍馬還是安源雅,都不再是當年那兩只肉呼呼的小孩子了,你說是幻覺人家也得信才行……

這就像甚麼來著?大概就像是半夜三更睡不著的時候嚇唬說“會有老虎來把你吃掉喲”這樣不可信的吧。

吵吵嚷嚷也不過幾分鐘,安源雅自是知道自己鄰居家的男主人本性難移,就算是倫子大美女扔了他五十箱寫真集他也能再翻出一百箱來慢慢看,乾脆切回正題:

“南次郎叔叔,這次要叨擾了哦。爸爸和媽媽去歐洲開會了呢,本來是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裡的,可是龍馬尼醬也都搬走了,小雅一個人在那裡住很寂寞誒。”萌妹子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因為來的突然,所以之前忘了打招呼。不過就算是忘記了應該也沒多大問題的吧?”——潛台詞是“你瞧憑著我們倆家的關係不過是讓你多養個閨女罷了”。

南次郎顯然很吃這套,當即應道:“當然了!小雅放心地住下來。呀我早就想要個小雅這樣的女兒了,龍馬那個臭小子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啊!”

這下換成了龍馬和南次郎大眼瞪小眼:我們龍馬少年還在這兒呢,南次郎先生你也不能當著人家面說人家不可愛啊。

——雖然男孩子用可愛來形容並沒有甚麼好自豪的。

很顯然受到越前全家歡迎安源雅,在之後的幾個小時裡接受了倫子阿姨的三次熊抱,萊萊子姑娘的多番捏臉,以及南次郎大叔每隔幾分鐘就會吼上一句“有小雅這樣可愛的女兒真是死也知足了呀”——她真的就差改姓越前了。

“那個……南次郎叔叔,我姓安源呀。”萌妹子苦笑。

“有甚麼關係,反正安源凖人那個傢伙也不知道的嘛,再說小雅從小就叫臭小子‘尼醬’,那麼還不如直接當我女兒,住在這裡就叫越前雅吧!”南次郎大叔還在做著他的春秋大美夢。

“不行的喲叔叔,安源先生真得會生氣的呢,他可就這麼一個女兒。”萊萊子前來解圍,時間掐得恰到好處。

接著就是一老一小兩個越前家的男人異口同聲地來了一句:“切……!”

如果說越前南次郎只是被萊萊子戳穿了白日夢而感到不滿,那麼……誰知道越前龍馬在“切”些甚麼呢?

萊萊子看向自家堂弟,捂嘴偷笑。

接下來的幾日,萌妹子跟在倫子阿姨的身後辦理了相關證件,然後又參加了青春學園的入學考試,理所應當地成為了東京青學的一名國一生。

——雖然跟龍馬尼醬不在一個班,但好歹是在隔壁班上,還不錯。

——新同學們都待她很友好,知道自己常年居住在國外,國語這門學科不好,還特別有班長前來幫忙補習,不過他為甚麼每次一見到自己就大叫“Moe”呢……?當然,這點小事可以不用在意。

——又見到了上次打球那個學長,和尼醬同樣是網球部的正選,叫桃城武,很陽光的大哥哥,如果他的球速再慢一點能讓人看得清就更好了。

碎碎叨叨地在心裡想了一大圈,安源雅大概唯一感到不滿的,就是那套菜青色的校服,讓她很是糾結。

明明青學的男式校服挺好看的來著,為甚麼女生的校服會做得那麼糾結呢?

然而比起萌妹子安源雅的這點糾結程度,最近龍馬少年可謂更是糾結到了極點。

非要說一個明確理由的話,大概就是……

這幾天都沒有聽到妹妹大人圍在身邊“龍馬尼醬∼龍馬尼醬∼”地叫。

如果說之前妹妹大人不在身邊,所以可以能不想也就不想了,因為想了也是妄想。然而此時妹妹大人已經不遠萬裡從北美趕到了亞洲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就算是再忙也不至於連叫一聲尼醬的時間都沒有吧。

被妹妹大人圍繞著不停地叫尼醬,不知從甚麼時候起,已經成了潛意識裡的一種自然形態。舉家遷回日本的緣故,這種形態才被潛藏了起來。沒有妹妹在身邊,妹控屬性當然沒法爆發,可妹妹一旦出現就不一樣了。

他怨念地走到自動販售機前,投入一個120日元的硬幣點出一罐葡萄味的ponta,把糾結的架勢全部轉移到了這一聽飲料上,他用力搖了搖罐子,接著打開,於是只聽得“噗——”的一聲,噴得他滿頭滿臉都是。

冷冰冰的,甜膩膩的,充斥著二氧化碳在臉上滋啦啦散開,可真不舒服。

龍馬少年只好帶著更大的怨念去尋找自來水龍頭。

那天下午訓練的時候,龍馬少年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到不是為了別的甚麼,無非是自家妹妹大人今天要去參觀烹飪社——聽說是她班上那個班長推薦的,班長大人乃烹飪社副社長也。

龍馬少年擔心著自家妹妹會不會不習慣日本的社團制度——看來他已經忘了自己是怎麼習慣並且在網球部“玩”得很愉快的了。

他之前是很想把安源雅弄來當網球部經理來著,但看著她那小身板,那一高興就翹起來的呆毛,還有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來當吉祥物還差不多,真讓她實際乾活,估計連龍馬少年自己都捨不得。

而且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自家妹妹那三腳貓的網球技術——玩玩那些非正選當然是可以的,好歹打小跟在自己後面,可真要是和正選打起來了,還能像上次和桃城對打那樣好運?

考慮到這樣幾點,便放了她去選擇別的社團。

少女又因為這幾天以來班長大人對其“照顧有佳”,樂呵呵地跟著去了烹飪社“參觀”,估計十有**就這麼定下來了。

但身為哥哥……還是不免擔心一下。

走神這種事情很容易就會被冰山部長發現,然後被罰跑圈——哪怕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龍馬還是不得不感嘆兩句:自己今天怎麼那麼背。

……還多半是因為安源雅。

一邊想著自家妹妹大人一邊跑圈,心不在焉往往會導致速度變慢,接著再等待龍馬少年的是——乾汁。

那個青綠色的液體比起青學的女式校服有過之而無不及……

龍馬少年狠命地咽了口口水,一對貓眼滴溜溜地轉,想著該怎麼躲過這一場浩劫,雖然多半可能性是0%。

但還有一小半的可能性是100%,比如說找個理由直接開溜甚麼的,就像現在——自家妹妹正微笑著向他走來,估摸著已經參觀完畢了。

是微笑著……向他走來沒錯。

……可為甚麼是對別人微笑然後一路向自己這邊走來呢?!

那個站在自家妹妹身邊的男孩子,似乎就是那位班長大人。他比安源雅整整高出了一個頭,萌妹子仰頭向他笑得溫和,嘴角微微上揚,朱唇一開一合,像是在和他說著甚麼話。

走近了,安源雅便朝龍馬揮揮手,然後再轉向班長大人,甜甜道:“浩見哥哥再見!”

浩見……哥哥……

龍馬的嘴角猛地一抽。

立刻無視乾的那杯蔬菜汁,背上網球袋就拉過安源雅的手:“走了。”

——聲音冷冷,少年似乎氣得不輕。

倒也難怪,連著幾天都沒聽到自家妹妹喚一聲“尼醬”,好不容易聽到了……丫的居然叫的還是別人!

——喂可是訓練還沒結束呢,轉身就走真得可以嗎?!

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冰山部長和乾同時推了推眼鏡,一個難得居然沒有再發話,而另一個照例打開筆記本刷刷刷記上一堆新得數據。

“越前為了一個女孩子好像黑化了。”乾同學在嘴裡小聲地念叨著。

桃城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好像是他的妹妹,叫安源雅來著。”

“妹妹?為甚麼不叫越前雅?”

“又不一定是親妹妹,或許是表妹之類的。”

“難怪了……”

於是乾把剛剛得到的數據重新塗掉,進行更新。

哪怕在很久以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的這次更新反而比起上一個版本錯誤更多……


Chapter 4人算不如天算


就現在而言,問題的關鍵是,越前龍馬真得生氣了,而且氣得不輕——或者可以說是傲嬌得不輕只不過沒有說出來罷了,而安源雅顯然是沒有意識到這點的。

“尼醬,拉痛我了,不要把我的手當網球拍捏得那麼緊啊。”萌妹子小聲抱怨著。

少年不理她,自顧自的往前走。

“歐尼醬……”

手還是完全沒有松開的意思。

於是萌妹子想著,是不是自家尼醬沒有弄清楚自己的意思?嘛這種事情到沒甚麼大礙,頂多只是被拉著回家罷了。

想到這裡,索性拋開了被拉痛的小小不滿,開始了嘰嘰喳喳的彙報——口頭性社團觀後感。

“尼醬,烹飪社很好玩哦,社長是三年二組的學姐,她今天烤了很多小餅乾,送了我一點。”

“恩。”難得的,前面有了回應。

哪怕只是一個濃重的鼻音,還是讓安源雅笑逐顏開,接著進行彙報“大業”:“浩見哥哥是副社長呢。沒想到他不僅學習好,而且很會做料理哦,這幾天多虧了他帶我熟悉校園環境。”她完全沒意識到越往後彙報就越走題了,惹得龍馬再度滿頭黑線。

然而,安源雅是沒有自覺性去停止下來的。

“烹飪社的其他成員們也都待我很好呢,今天又認識了好多同學,我打算參加烹飪社……”

“yada。”

話還沒說完,立刻被打斷。

“啊咧?”一頭霧水的萌妹子看見龍馬突然停下腳步,朝她轉了過來,琥珀色的貓眼裡夾雜著濃厚的不滿氣息,直直地盯著她。

心裡頓時有點慌慌的。

安源雅試探性地叫了聲:“尼醬……?”

“不要參加烹飪社。”——偶爾兄長大人也有霸道的時候。

“為甚麼?”——天然呆的妹子表示還沒有意識到哪裡出了問題。

“反正不要。”——不待見那個甚麼浩見的這種事情誰會告訴你啊。

“可是我已經答應浩見哥哥了……”

“不要隨便叫別人哥哥。”

“啊哈?浩見他比我大哦。”

“安源雅。”龍馬已經糾結到了對妹妹大人直呼其名的程度了,因為他現在有一種很強烈的危機感,這種感覺是打從他出生起這十二年來第一次感受到的。他拉低了帽檐,開口問道:“你叫誰叫了十二年的‘哥哥’?”

萌妹子轉了轉眼珠,在大腦裡考慮了幾秒鐘,然後飛快地答道:“叫了越前龍馬十二年的‘哥哥’喲。”說罷,調皮地眨了下右眼。

“小雅,”看樣子龍馬少年對自家妹妹的回答很滿意,於是稱呼又改了回來,“我還有別的兄弟麼?”

“還有龍雅尼醬。”這次的回答更加迅速。

“……除了他之外。”

“那就沒有了。”

“那‘浩見哥哥’呢?”

對話到了這裡才真正進入了重點部分。

安源雅這才意識到——啊原來是說錯話了。

即便如此她還沒弄清楚為甚麼說這句話會得罪自家哥哥大人,但總算找著了原因,當真是可喜可賀。

少女的呆毛很自然地翹了起來,笑容照舊是那樣的甜,不自覺地賣萌進行時:“以後不叫他哥哥就是了∼真是的,只是個稱呼嘛……”

少年再度拉了拉帽檐——其實它真得夠低了——當然這種時候少年絕不會介意它再低一點。

接著放開安源雅的手,雙手□黑色短褲的口袋裡,繼續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地向前。

“龍馬尼醬,等等我!”少女小跑著追了上去,“不要走那麼快啊……”

像是想到了甚麼似的,還沒走幾步遠,龍馬少年又停了下來,認真地對上安源雅的雙眸,四目相接——

“網球部周日有對冰帝的友誼賽,我會出場。”

“那我可以去看嗎?”

事實證明,萌妹子的這句話對此刻的龍馬少年真是格外受用。

“當然。”他勾起了嘴角,揚起一個淺淺淡淡的笑容。

心裡順便盤算著怎麼把妹妹大人勾去網球部,妹妹只有在自己身邊才是最安全的,這次應該是個很好的機會……

絕對、絕對不能讓她進了那甚麼烹飪社。越前龍馬在心裡默默咬牙。

但是,有些事情總是沒法像預料的那樣發展。有句老古話叫做甚麼來著?人算不如天算,這話絕對是經典,錯不了的。

龍馬少年還沒想好該怎麼和冰山部長開口提出把妹妹弄進網球部當經理這茬子事兒,安源雅就忙得樂呵呵地遞交了入團申請書——攝影部的。

不是烹飪社倒是沒錯……

可為甚麼龍馬少年的危機感不但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呢?

這一定是心理作用!龍馬決定不再去想這件事。安源雅最近還專門買了個單反,整天抱著四處拍照,加入攝影部應該不會出甚麼亂子。

只是應該……

“應該”這種事情,誰都說不准的。就像龍馬不知道攝影部有個部長叫做淺山圭和,更不知道這個叫做淺山圭和的部長大人是個蘿莉控,就連安源雅那款單反,都是淺山部長特別去帶她挑選的。

要知道蘿莉控在日本從來不是甚麼稀奇的人物,大街上隨隨便便拉一個路人甲都十有**是死宅,學校裡更是數不勝數——正直青春年華,與萌妹子培養JQ就是要在人生的這一段花季雨季裡啊!——這便是淺山圭和部長內心的最真實寫照。

    對於社團部長有意無意其實沒安好心的“多加照顧”,安源雅可謂是一點兒也不在意。反正打從一開始對她“照顧”的就多了去,雖然他們都有某種共同的特徵比方說總會念叨著“好萌啊”之類她聽不懂的專業術語,但安源雅想,也許這就是日本的風俗也說不定。

入鄉隨俗嘛,所以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

安源雅的這種不甚在意的心境一直延續到了周日並打算接著延續下去,那天她正睡了一個懶覺,早上八點半的鬧鐘鈴聲準時將她喚起,想起了龍馬尼醬今天有比賽,於是從暖烘烘的被窩裡鑽了出來,堅決打壓下心裡那還在翻滾著的嗜睡衝動。

爬起床洗漱完畢,將一襲粉色的長發扎成了兩股雙馬尾,並且努力壓了壓腦袋上的那一小簇呆毛——動作失敗,呆毛沒壓下去,還是曲卷著翹呀翹。

……算了,這種事情也不要在意就好了,反正都十幾年了。

出門穿上小皮鞋,揮手向正在打掃屋子的倫子阿姨告別,就蹬蹬踏著步子前往東京市內的網球俱樂部。今天青學和冰帝那完全非正規的友誼賽,被雙方部長定在那裡進行。大清早龍馬就出門了,而那個時候安源雅還縮在被窩裡補眠。

因為是單打三的緣故,所以自己就算是稍微遲一點到也能趕得及——自家尼醬是這麼告訴她的,自然也就多睡了一會兒。

本來掐准了時間,打算到目的地後剛巧能趕上尼醬的比賽。然而,還是那句話——人算不如天算。

一路哼著小曲兒的安源雅妹子,對東京市並不熟悉,於是一邊走一邊四面張望著,一個不注意,就和迎面跑過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啊……痛!”好像是撞到了一個少年寬闊的胸膛前,安源雅趕到額頭有點兒疼,下意識地用手揉了揉,然後抬頭,“誒,淺川部長?”

——前些天越前龍馬有對自家妹妹進行過一場深刻的“教育”,其中就包含了對於並不太熟悉的人只能稱其姓而不能直呼名,更不能隨隨便便就加上“哥哥”之類的字眼。

以至於現在,同樣因為遇到萌妹子而驚訝並驚喜的淺川圭和,張口第一句話不是“對不起”也不是“你沒事吧”,而是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齊而又潔白的八顆牙齒:“呀,小雅,好巧!都說了叫我圭和就行了喲。”

“可是尼醬說那樣對學長很不尊敬。”安源雅回答地很是正經。

“當事人都不在意的話不就沒關係了嗎?啊,小雅剛剛被我撞痛了吧?”看著少女額角上紅紅的一小塊,淺山部長深感自責,“真是抱歉啊……跟我來一趟!”

說著,便帶著萌妹子直奔附近的藥店,買了一瓶消腫鎮痛的藥水並為她擦上,動作小心翼翼。

來來回回一陣折騰,到讓安源雅把出門的目的都給忘了。

而作為今天走了桃花運的男配角,淺山圭和部長表示一定要抓住這難得的培養JQ的大好機會,直接向安源雅拋出了橄欖枝,請其為他當一天的模特。

——看在都是攝影部的份上。

萌妹子一時想不起來自己還有甚麼別的事情,居然還真迷迷糊糊地答應了。

遠在網球俱樂部的越前少年,左等右等也不見自家妹妹,而一直拖下去不比賽也不是個辦法,最終在眾人的威逼利誘下悻悻上了場,打球的同時還在擔心著妹妹是不是出了甚麼事。

迷路了?走錯場地了?還是半路上遇到孕婦送人家去醫院了?

姑且不說後兩個可能性不論約等於多少回都是百分之零,就單說迷路這一條,對於自家妹妹,越前龍馬還是很清楚的,雖然迷路的本事很強,但她確實有種超能力。

——隨時隨地都能找到自己的超能力。

先不說這種超能力是怎麼來的……好吧姑且算是兄妹之間多年的默契以及感應,但總之,就因為這種聽起來不靠譜但其實從來都很靠譜的“超能力”,安源雅會迷路這條果斷pass掉。

那天的比賽全部結束後,青學和冰帝一乾人又跑去瘋了一個下午,反正有跡部大爺買單。只是一整天越前少年都不太開心,精明的乾鏡片一閃,飛快地在筆記本上記錄了下來:“越前今天好像很鬱悶,比賽前一直在對著場外張望,等甚麼人但是最後人沒有來的可能性是79%。”

——誰能解釋一下為甚麼概率會和空氣中的氮氣含量差不多呢?

再待到大家瘋完瞭解散大部隊,越前少年立刻就飛奔回家,伴隨著一句響亮的“我回來了”就唰地拉開和式木門,然後喚起妹妹大人的名字:“小雅!”

“呀,龍馬回來了?”正在廚房裡忙碌的倫子夫人向前廳探出腦袋,“小雅不在哦。怎麼,她沒跟你一起回來?”

“……”

龍馬開始意識到,自己之前的危機感並不是空穴來風。

底線後方5cm的茶碗蒸

[ 本帖最後由 Piyoko_9796 於 2012-9-26 21:32 編輯 ]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20:00

Chapter 5 底線後方5cm的茶碗蒸

越前龍馬接到乾貞治的電話前幾秒鐘,眉頭還皺得緊緊的,他不知道安源雅跑去幹甚麼了,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她。

而在接到乾學長的電話後,那對眉頭皺得更緊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不緊不慢,語調平緩,內容卻可謂具有強烈的爆炸性:“啊,越前,你的那個……妹妹。”想了想,乾還是決定信上桃城一次,用了“妹妹”這麼個稱呼,“我回家的時候,看到她在街頭網球場,想想還是通知你一下……”

“街頭網球場?!”極度擔心妹妹大人的某人語氣激動,音調也提高了一個八度。

“恩,似乎和另一個女孩子吵起來了,還有一個三年級的在她身邊,似乎是三年六組的淺川。你是不是需要去看一下?”

“淺川又是誰?”

“攝影部部長,淺川圭和。”聽著名字,等於宣告了性別:男。

龍馬少年努力抑制住不斷冒出的黑線,憤憤扶額。他放下網球袋就直奔出門,因為過於焦急而一個踉蹌,被自家門口的階梯給絆了一下,頓時吃痛地呻吟出聲。

“越前?你沒事吧?”乾聽聲音感覺有點不對勁兒,頗有些關心地問道。

“沒……乾學長,你剛剛說,看到她和另一個女孩子吵起來了?”一邊說著,一邊正好身子繼續向街頭網球場飛奔,不料路上疾馳過一輛嚴重超速的汽車,少年依靠驚人的反應力飛快躲了過去,問題是……這可不是在球場上。

——車子是躲過了,人到是直接撞上了周圍的電線桿,痛得龍馬齜牙咧嘴。

“不僅僅是吵起來了,而且像是要打一場的樣子,鬧得挺凶。”聽著電話那頭一陣乒呤乓啷,乾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我說,越前,你那邊到底怎麼了?”

“甚麼……都沒有。”龍馬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在心裡感嘆自己的時運不濟。

當然,此時還是妹妹大人最重要,在不清楚她到底發生了甚麼事情之前,一定要快點趕去街頭網球場才行。這樣想著,龍馬又是朝目的地一陣飛奔,然而還沒走上幾步……

“啊——!”——踩到自己的鞋帶從而摔跤這種事情,在越前龍馬十二年的人生中真得是……第一次。

……居然會發生如此恥辱的事情。

出門時走得匆忙,還在門檻被絆了一下,本身鞋帶就有些松,再加上跑跑跳跳的又被那麼一躲再一撞,鞋帶已經徹底散了,於是剛剛完全沒注意到這點的龍馬少年,居然真得左腳踩上了右腳的鞋帶然後被絆得一個趔趄。

乾聽著奇怪的聲音,盡力腦補出此刻正在上演的畫面,他又一次下意識地去推自己的眼鏡,不過它剛剛被推過一次,還沒掉下來。

乾只好感嘆自己也有些呆滯了,需要刺激一下神經變得正經一點。

於是準備掛電話:“那麼越前,你自己小心,我先掛了。”

“我知道了……乾學長再見。”龍馬頂著一張黑臉掛了電話,並彎腰系好鞋帶,再度出發。

——這次可不敢再跑了。

***

龍馬少年到達街頭網球場的時候,妹妹大人已經和對方“開打”。那個女孩子有著一頭鳶紫色的秀麗長發,鳳眸凌厲而又有神,散髮著……一陣強烈的殺氣。

安源雅眼中的肅殺之氣也不比那個女孩子少。

可惜的是沒能看到兩個妹子打作一團。她們不過是分列街頭網球場的兩邊場地,在進行一場單打的較量罷了。

比的不僅是球技,還有犀利的語言——與其說是犀利不如說是雙方都已經徹底爆發了兄控屬性。

“你哥哥不都丟下你一個人走了麼!如果是我哥哥的話,才不會接了個電話就扔下我呢!所以說當然是我的哥哥比較好!”鳶紫色頭髮的少女“嘭”地將球擊向安源雅那邊的場地。

“你……你胡說!尼醬就算是接到了再重要的電話也不會丟下我!哪怕別人告訴他這場比賽他得棄權!”萌妹子怒了,加重了揮拍的幅度,一個吊高球打入對方的後場地。

“哼,就算是棄權了怕也是沒甚麼,因為——”少女的眼中閃過一道光,她飛快跑上前,向上高跳起然後重重揮拍,一個扣殺直衝往安源雅那邊的前場,“因為你的網球技術那麼爛,你的哥哥怎麼可能會好!”

這種事情本應該立刻跑去前場截住扣殺,然而安源雅卻躊躇了一下,最後站在後場一動不動。

鳶紫色頭髮的少女有點兒驚異,隨即又張揚地笑了起來:“連扣殺都不知道該怎麼回擊麼?果然技術有夠爛的。要知道,我的哥哥大人他可是被稱為中學網球界的‘神之子’哦!當然啦我是不介意向你的歐尼醬引薦一下,讓他跟在哥哥大人後面好好學學該怎麼握拍……”

隨著她的話越發得犀利並且無孔不入,安源雅的臉色越來越黑,小小的拳頭捏緊——說不定這兩只妹子真得會從打球變成打人啊。

好在,龍馬是在場的。

雖然這段對話聽得實在是沒頭沒尾,但聰明如他,好歹能猜個**不離十。一想到自家妹妹為了自己和別的女孩子一邊鬥嘴一邊鬥球的,再大的怨念也都在頃刻間煙消雲散了——能看到這麼可愛的妹妹,就算是被放了一回鴿子也沒甚麼關係嘛。

於是走上前去想拉安源雅回家。

誰知有人搶先了一步——

“和音,不要看輕對手哦。這個女孩子的動作很嫻熟呢,如果她剛剛想接你的扣殺,絕對不會接不到的。”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少年,直直走到鳶紫色頭髮的少女面前,摸了摸她的腦袋。

只見得剛剛還氣焰囂張的少女立刻軟了下來,聲音甜得和安源雅賣萌時完全有得一拼:“知道了,哥哥大人,和音以後絕對不會大意的。可是她說她的尼醬比哥哥大人要強誒……”說罷,委屈地努了努嘴。

看著她的瞬間轉變,安源雅猛得抽了一下。

“呵呵。”少年笑得溫和,不對此作出任何評價。

而龍馬則是嘴角微微抽搐——他當然能夠認出來,那個少年就是立海大的網球部部長幸村精市。

在幾秒鐘的思索之後,龍馬淡定地無視了立海大神之子哥哥和雙重人格妹妹,喚了喚自家妹妹大人:“小雅。”

“啊,歐尼醬∼!”萌妹子高興地直撲進龍馬少年的懷裡,被抱了個滿懷。

“乖。”他也摸了摸自家妹妹軟蓬蓬的頭髮——或許這是哥哥們的慣性動作,不過誰知道龍馬少年是不是把安源雅當成卡魯賓哄了呢?

“誒?你的哥哥不是剛剛那個接了電話走掉的傢伙麼……怎麼換人了?”——From幸村和音。

“甚麼呀,我的尼醬一直都只有龍馬一個啊!之前那個只是學長而已!”——From安源雅。順便說一句,此時遠在大洋彼岸的越前龍雅打了個噴嚏,悲催地揉了揉鼻子。

“青學的……越前龍馬?真巧啊,在這裡碰到。你妹妹很可愛呢。”——主上溫和有禮,笑得眉眼彎彎。

“尼醬!她說你球技差!她還說要讓你跟在她哥哥後面學握拍!尼醬,她……”安源雅這才想起這些囧事,像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拎出來向龍馬告狀。

“你當沒聽見就好了。”龍馬少年對此到看得淡然——反正他跟立海大的部長不熟。

“尼醬一定比他強對不對?”萌妹子滿臉認真與期待地看向自家尼醬。

想了想,龍馬少年點頭:“恩。”

……只見得主上立刻嘴角抽搐,笑容有些掛不住了。

發覺了哥哥大人表情變得異常了的幸村和音,心裡像小兔子亂蹦似的直打鼓,她試探性地輕聲開口:“哥哥……大人?”

此時此刻主上真得不知道該怎麼和自家寶貝妹妹解釋全國大賽那唯一的一場失敗案例……

***

當天晚上回家的時候,龍馬少年難得沒有進行興師問罪,估計他也已經把妹妹大人放了自己鴿子的事兒丟一邊了。

也難為他走著走著就想到了某件稍微有些無釐頭的事情:“之前那個扣殺,為甚麼不接?”

就算是技術再爛,龍馬想,安源雅也不至於接不住那個看起來就沒多大力道的扣殺。

他當時站在旁邊,確乎是看到安源雅本想上前的,卻最終站在了底線沒移動腳步。

“誒?那個嗎?是因為啊,我把茶碗蒸放在底線後面五釐米的地方了……啊啊!給尼醬買的茶碗蒸!!忘記拿了!!”

“……”

萌妹子的小臉皺了起來。龍馬嘆了口氣,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長發——一如既往地舒服。

***

那天,在給淺川圭和當了一整天模特後,安源雅才意識到自己本是準備去看尼醬的球賽的。為了錯過比賽而苦惱之余,少女樂顛顛地跑進和式料理屋買了一小碗茶碗蒸準備帶回家賠罪。

半路上偶遇幸村家的幺女,三句話不和便鬥起了嘴,接著淺川圭和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離開了,導致安源雅被幸村和音狠狠嘲笑,最後兩人決定以網球決勝負。

茶碗蒸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距離底線後5cm處的青色人工草坪上。

扣殺直衝向前場時,擔心會過於投入比賽而忘記了茶碗蒸的安源雅,決定放棄那一球。

——尼醬很喜歡茶碗蒸吶。

——所以就算是丟了15分,也不可以忘了尼醬的茶碗蒸。

哪怕最後還是忘記了,但是如果再選一次的話……

大概還是會為了那尼醬的茶碗蒸,而放棄回擊那個扣殺的吧。


Chapter 6 說不清,道不明

和冰帝那純粹是集會的練習賽後,緊接而來的就是東京市的網球新人賽。不過並不是按學校劃分進行團隊賽,而是自行報名。相比而言水準其實並不高,不過拿它來鍛煉一下一二年級的新人還是很不錯的。

畢竟,等到明年,就是他們的夏天了。

新人賽還有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參加比賽不分性別,也就是說,男女混雙或者男VS女的單打也是會出現的,全看隨機的抽簽。

當然,安源雅沒那個打算去比上兩場——勝利的話似乎並沒有奬勵,以至於她實在一點兒動力也沒有。

這個理由被龍馬很沒品的吐槽了一頓:“就算是比了你也不一定能贏。”

身為一個兄控,安源雅才不會在意尼醬的話,笑眯眯地問龍馬要不要去玩玩看——反正這種水平的比賽玩玩就好了。

龍馬少年的貓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湊近自家妹妹反問道:“你去看麼?”

……典型地沒安好心。

但是少女的頭點得像敲鼓。

“那就去吧。”於是少年很快地做出了決定。

***

其實萌妹子一直都覺得自家尼醬對於自己放了他鴿子的事很鬱悶,事實也確實是如此,再加上那天忘記了那碗茶碗蒸,導致萌妹子很想找個甚麼方式補償一下。

偏偏在全國大賽結束後,還真的就沒有甚麼熱鬧的比賽了。

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場地區新人賽走個過場,自然是肯定要去看尼醬在球場上的英姿的,哪怕她已經預料到了自家尼醬肯定是一堆“6-0”直接問鼎冠軍——真正有實力的孩子可是很少來這種地區賽溜達的啊。

今年的東京新人賽,青學的非正選基本都有出場,而出場的正選球員,就唯獨只有越前龍馬一個了。

***

“越前,如果想比賽的話隨時可以找我。”在得知龍馬的決定後,手冢部長拍了拍他的肩,潛台詞是越前龍馬你大可不必參加這麼沒水準的比賽。

不二接了一句:“就算只是玩玩,不想那麼認真的話,也可以找我吶。”

然後周遭一群一二年級的部員們集體惡寒:跟您老打如果還不認真,不得死無全屍。

龍馬少年只是動手壓了壓帽檐,吐出一句口頭禪:“まだまだだな。”

接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黃色的小球,向上拋起,後仰,再用力揮拍。

“啪——”

小球直直砸進乾旁邊的網球框,因為衝擊力過大還將幾個彈了出來,打亂了正在奮筆疾書的乾的思緒。

“越前,甚麼事?”看樣子他已經意識到剛剛那球是衝著自己來的了。

“NE,乾學長,新人賽有甚麼好的觀看點嗎?”

“觀看點?並沒有甚麼值得一看的比賽。不過,你出場的話,或許可以給那些新人一點借鑒。”乾繼續習慣性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不,我想,越前他指的應該是觀看的‘地點’。新人賽好像不在東京體育場,沒有觀眾席的吧?”不二一語點出了重點。

哦∼原來有人要去看比賽——眾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這裡,幾十雙眼睛刷刷刷望向龍馬。

尤其見得乾的鏡片反光。

“妹妹要去看。”少年的回答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切∼!”引得眾人八卦的玻璃心嘩啦啦碎了一地。

“你妹妹為甚麼不姓越前?”不二周助表示很不甘心,繼續追問。其實他本來想說“越前你好像只有個姐姐”來著,但這麼說應該會比較有趣?

正所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驚不是網球部眾人,而是他越前龍馬。

這句話似乎勾起了龍馬少年那不太好的回憶,臨近的比如說幾天前南次郎大叔嚷嚷著要安源雅改姓越前,久遠點的再比如說……

不知道多少年前,越前龍雅抱著還是個小肉團的安源雅,笑得如沐春風:“小雅以後嫁給龍雅哥哥吧∼”——像這樣。

當時肉團雅用她那胖乎乎的小手捏了捏當時已經很帥氣迷倒了一批少女的龍雅:“那時候龍雅哥哥會不會不喜歡小雅了?”

“才不會∼小雅多可愛啊。”

於是肉團雅粉色的呆毛第一次敲得老高。

也就打從那時起,一遇到高興的事情,安源雅妹子的呆毛就會翹起來。

回憶至此戛然而止,龍馬少年覺得自己的臉部肌肉有點兒抽筋,訕訕答道:“她遲早會姓越前的……”如果兒時那句不是戲言的話。

仔細想想,雖然龍雅的不正經程度和自家老頭子有得一拼,但似乎從沒有過戲言。

可是突然間的,又不知道為甚麼,龍馬少年很希望不論是越前龍雅還是安源雅,都能將這一段童年回憶給忘乾淨。

於是小聲補充上一句:“她叫安源雅不是好得很麼……”——當然這句話沒人聽到。

事實也確實證明瞭,只有他越前龍馬一個人還對當年那一幕耿耿於懷罷了。

與此同時,青學眾人都為那一句“她遲早會姓越前”展開了各種意義上的猜測與八卦……可謂是樂得其在。

***

東京新人賽的比賽場地並不在市區內,甚至離得還稍微有點兒遠,抵達那兒最好的方式是乘坐電車。

越前龍馬覺得自己人生的又一個錯誤,就是放著妹妹大人一個人做電車過來。

第一個錯誤是冰帝友誼賽時讓她睡了個懶覺,早知道應該拖著她一起的……

然而這回他又一次心軟了,難得的週末,補眠的大好時光,怎麼都不忍心把安源雅吵醒,從而直接導致了第二次杯具的發生。

——安源雅在電車上睡著了。

——於是做過了站。

——居然……被電車一路帶去了終點站。

抵達終點站後被趕下電車的安源雅,看著那分明寫著“神奈川”三個字的車站牌,粉色呆毛焉了似的垂了下來,貼在腦袋上。

手足無措的萌妹子發現自己不僅沒帶手機,口袋裡還沒有多餘的錢,就算是她有那個精力徒步從神奈川走回東京,她也不認識路……

“尼醬嗚……”萌妹子何其委屈,咬緊了下唇,眼眶裡閃著淚,淚滴不停地打轉。

可惜的是遠在球場上“收拾”新人、不停聽著裁判員以飛快的進度報著一個又一個“Game own by Echizen ,6-0”的龍馬少年,是聽不到自家妹妹的聲音的。

然而他的右眼皮跳得厲害。

哪怕從小他都不信這種東西,但是這回預選賽都快進入了尾聲,安源雅都沒有出現。

很多時候,焦急的心態就是這麼衍生出來的。一次又一次的發球亦或是揮拍,將球擊到對手打不到的地方,在無數聲唏噓贊嘆中贏下一場又一場比賽。

手心中有一點微微的汗漬。

又是一個賽點,還是一如既往地發球,卻不慎未過網。

龍馬皺眉。

他開始意識到自己此刻的狀態有一點奇怪,然而歸根究底,居然是……

很擔心她。

自是清楚安源雅不會再放了他的鴿子,所以這種擔心的感覺愈發強烈的起來。

定了定神,龍馬一個外旋發球拿下了這場球賽,然後轉身就離開了球場。裁判宣佈完比賽結束後就跳下了架子,喊住他道:“喂,預選賽還沒有結束!雖然你目前的戰績是全勝,但是不比完的話,還是不能參加下周的排名賽的!”

龍馬頭也不回地開口道:“吶,這種水準的比賽,就算娛樂一下到還真不如去找不二學長。”

以及在那之前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依稀記得安源雅和幸村和音鬥嘴的時候,說了這麼一句話:尼醬就算是接到了再重要的電話也不會丟下我!哪怕別人告訴他這場比賽他得棄權!

現在這句話好像真得應驗了。

***

安源雅知道,現在她需要的不是坐以待斃,而是和龍馬取得聯繫。

沿著電車站牌往前走幾步,便能看到一個24小時便利店。小店的面積不大,裡面的東西到挺齊全,比較惹人注意的,是門口圍著一個鐵絲網,上面掛滿了鎖。

湊近看,可以發現鎖上都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

“那些都是人們的願望。”便利店裡走出一個少年,紫灰色的頭髮,戴著眼鏡。

他指了指鎖上的字,道:“有近期的,也有長遠的,可能是希望考試不掛科。”說著,他想到了切原赤也曾經正正經經地在上面寫下了保佑英語及格之類的話,“也可能是希望度過甚麼難關。”比如說他也曾經迷信過一回,在幸村生病時祈求他平安。“這裡面向神奈川的大海,傳說寫下願望會被海神保佑。”

這一番話,聽得安源雅沈浸其中,口中喃喃重復著:“海神的……保佑嗎……”

一般不愛和陌生人搭話的柳生比呂士,此刻向安源雅搭訕,並且解釋了這麼一通與他完全無關的東西,無非是因為……眼前的人萌力十足,就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看到這只蘿莉被那堆鎖吸引了注意力,作為一個合格的蘿莉控,自然是要為蘿莉排憂解難的。

柳生又走回便利店裡,買了一把鎖遞給安源雅:“有甚麼願望的話,可以寫上去。”想了想,又補充道,“雖然是迷信,不過挺靈的。”

——畢竟切原最後沒有被真得停了課,而幸村的病也好了起來。

萌妹子沒有去考慮“為甚麼這個突然間出現的大哥哥會為自己花錢”這種事情,反倒開始苦惱該寫甚麼上去……

“寫你現在最想實現的願望就可以了,隨便甚麼都行的。”柳生好意提醒道。

“現在最想實現的願望啊……大概是,回到東京?”

“那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麼?”

“可是……我坐電車坐過站,身上沒有多餘的錢坐回去,又聯繫不上家人……”

原來是為了這個苦惱啊。柳生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來這是只天然呆蘿莉,自己可以考慮充當回好人。

“我是立海大的柳生比呂士。”

“誒?”

“我只是說明一下我的身份。總之,我們這周有社會實踐的作業,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借你手機打電話回家,並且送你回東京。”

姑且不問這和社會實踐有甚麼關係,有人送上門來幫自己解決問題,怎麼著都是好的。安源雅對於自己的好運氣甚為滿意,又有點兒不相信:“真的可以……?”

宅男二話不說遞出了自己的手機。

***

越前南次郎接到安源雅的電話時,龍馬剛進家門。少年在基本得知了情況後,果斷搶過電話道:“我去神奈川接你。”

“誒,尼醬?不用了,柳生同學會送我回東京,尼醬在車站接我吧?”

“好。”說罷,穿起外套就準備出門,目的地是電車站,不過他還沒忘問了句,“柳生是誰?”

“唔……是叫做柳生比呂士的一個大哥哥,立海大的。”

其實龍馬問的,真的不是那個人的名字。

不過在得知名字後,龍馬反而放寬了心。

立海大網球部的柳生比呂士,人稱紳士,他當然是知道的。暫不說自家妹妹怎麼會遇到他並且認識了他的,但既然是立海大網球部的人,應該足夠讓人相信,安源雅很安全。

這樣就夠了。

日本並不是個社會風氣多麼正當的地方,其實在世界各地,也並沒有甚麼社會風氣真正很好的國家。

更何況安源雅真的……很可愛。

至少在龍馬看來,同齡的女孩子中很少有比自家妹妹還要可愛的,如果遇到了不良少年,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些甚麼,所以理所應當的又多了幾分的擔心。

而除了這個理由之外,總覺得還有些甚麼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就像是想到了小時候龍雅開玩笑說要娶安源雅之類的話,他也會在潛意識裡排斥,並且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微微皺起眉頭來。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會是甚麼呢?

番外•青梅待竹馬(一、二、三)

總有很多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或早已忘記的。

也許它們並沒有被忘記,只是遺留在記憶深處罷了。

你向來不喜歡記得那些複雜需要好好考慮的事情,它們會讓你覺得頭痛,還不如去找越前南次郎打一場球叫他幾聲臭老頭,然後輸得慘兮兮的再被罵幾聲臭小子。

所以你當然不可能記得倫子夫人向你提過你出生時的事情,沒錯,你肯定是不記得的。

那一天的陽光正好,太陽明媚地掛在樹梢上,下了一個白天的雪到了夜晚終於停止,不知道甚麼時候才能開始融化。倫子夫人和安源夫人都即將到預產期,被兩家丈夫威逼利誘只得乖乖待在家中。正值平安夜,街道上萬家燈火通明,即便是冬日也愈發地散著暖洋洋的氣息。

    一切總是來得那麼突然,臨近子夜時倫子夫人突然陣痛起來,就連一向不知道正經的越前南次郎也變得手忙腳亂,安源夫人此時卻異常冷靜的撥通了急救電話,順帶叫醒了自家正處於睡夢中的丈夫,讓其幫著越前南次郎一並護送倫子夫人去醫院。

那個時候,半夜三更被吵醒的婦產科醫生在折騰了一段時間後終於看到了呱呱落地的嬰兒,她抱著那個男嬰走出了手術室,看著護送著倫子夫人進來並且一直守在外面的兩個男人,左看右看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那個……你們誰是這孩子的父親?”

你便是那個被醫生抱在手裡的小傢伙,當時哭得響亮,也讓越前南次郎歡欣不已。哪怕日後你們兩個總是天天拌嘴,哪怕你每次都嫌他一點兒也不正經,但就像你一直在心裡把這個傢伙放在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上一樣,他從你出生起,從你還是個一丁點兒大的小傢伙起,就視你為掌上明珠視你為驕傲。

可惜的是,那天你才出生就被扔進了保溫箱,甚至都沒有人再管你一點兒。因為在你剛出生的幾分鐘後,安源夫人就被火燎火急地送進了醫院,安源凖人大驚失色而又自責萬分,心裡同樣過意不去的倫子夫人就像之前的安源夫人一樣,硬生生地讓自家丈夫留下了陪著。

婦產科的醫生強忍住淚奔的衝動重新走回手術室,此時零點的鐘聲敲響,又是新的一天了。哦不,應該說,又是新的一年了。

於是兩個大男人就在醫院裡度過了這新年舊年交接的一段時光,很快又一個小傢伙降臨了人世。

“恭喜,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她的眼線真長,睜開後一定很大。那麼……這位應該是她的父親咯?”重新走出來的醫生將女嬰抱給安源先生看。

她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安源雅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可愛得總是透著靈動的氣息。

悲劇到一出生就沒人管反而被孤單單扔進了保溫箱的你,很快便有了個伴。隔著小小的透明保溫箱,她就躺在你的旁邊緊閉著眼睛。你們兩個那時候都不再哭鬧了,大概是累了吧,翻了翻小小軟軟的身子背靠背。

再翻一翻,便臉對著臉了。

隔著玻璃窗望著你們的的兩對父母遠遠看著你們的睡顏,小小的你們看起來就像是相互貼著額頭一般,如果不是隔著兩個保溫箱的薄壁,大概全然會產生如此這般的錯覺吧。

就像這一切,你直到現在都沒法記得真切一樣。

你慢慢長大,能搖搖晃晃著站起來了,能一步兩步地走路了,能耍鬧小脾氣向大人表示你的喜怒哀樂了,一直以來和你一起長大的那個女孩子也是一樣。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們最大的相同點便是那一雙眼睛,都是那麼得大而靈動,透著光。

曾有一次越前和安源兩家互相攜著才學會走路的你和她去公園散步,你們站在大人們的中間,他們讓你們手牽著手,那是你第一次牽起她的手,另一隻手被倫子夫人的溫軟手心包裹著,一個小小的軟乎乎的,一個透露著熟悉的安全感。她也是一樣,一隻手牽著你,一隻手牽著安源夫人。

路上的行人向你們兩家投來羡慕的目光,兩家夫人捂著嘴樂呵呵地笑。

走累了,便坐在公園裡的長椅上休息。本就是下午茶後的散步,很悠哉的一件事,偏偏生性調皮的你在草地裡直打滾,弄了滿身臟兮兮的泥。她看到了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粉色的方形手帕來——就和她的發色一樣。然後她抬手,擦了擦你的臉。

在一旁正巧撞見了這一幕的安源夫人驚異地張開了嘴,興奮地搖著倫子夫人叫她也去看看。越前南次郎和安源凖人的反應卻和他們完全不同,前者勾著嘴角嚷嚷著自家小子太令其“失望”,後者則是黑起了一張臉。

這時,四個人都注意到,女孩子第一次開了口,他們都將那軟軟糯糯的音色聽得真切:“お兄さん。”

越前南次郎某種程度上而言高興得都快跳起來了,而安源凖人的臉則黑得愈發得深。

然而你卻似乎並不怎麼領情,隨口接道:“まだまだだな。”

見得此情此景,倫子夫人和安源夫人頓時抱在一起笑作一團。

那個時候,還未滿一週歲的你們仍舊是小得可愛,就像兩只小小的團子。

你最後還是轉了轉那對琥珀色的貓眼,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髮。

當時你自然不會意識到這個動作日後會成為一種習慣,怎麼都改不掉,其實也從沒想過要改掉。只是一切從那時起便走上了一條嶄新的道路,直直通往你們似乎早已被遇見的那共同的未來。

夏末的暖風吹得人都要沈醉了。

聽說三歲以前的孩子是沒有記憶的,所以你當然不可能還記得那麼小那麼小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然而你更不知道的是,她一直都清楚地記著,自己學會說的第一句話,是“哥哥”。

是你。

你也許會感到奇怪吧,安源雅那令人匪夷所思的“天賦”。她總是能夠在第一時間內找到你,其實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呢。只是順著自己的感覺去尋找,就能看見你的身影了。

這種好似超能力一般的天賦第一次體現出來是在你們一歲的時候,照舊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留下來,但是現在可以當個故事跟你說。

那天你為了追逐一隻輕挑的灰貓野貓跑迷了路,也大概就是從那時起,你便喜歡上貓了,所以以後才會養起了卡魯賓吧。當然,這些並不是我現在要告訴你的。

你迷路的時候很是慌張,畢竟你還太小,當天色暗下來、月亮爬到頭頂上的正空時,一向膽大的你也不免害怕。可你向來是不會因為害怕而哭泣的,只是倚在一棵樹下緊抿著嘴唇。

同時感到害怕驚慌的還有你的父母,越前南次郎的眉頭第一次鎖得那麼樣緊,他們和安源一家翻遍了附近也找不到你,倫子夫人急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也就在那個時候,被獨自留在家中的安源雅翻到了鑰匙出了門。

她不明白自己悄悄跑出來的理由,只是覺得有甚麼無形的聲音在心裡指引著她,要帶她去一個地方。那個聲音很焦急,所以她非去不可,哪怕當時的她甚至不理解焦急會是一種怎樣的情感、這種情感意味著甚麼,只是連她自己都慌張了起來。

小小的她一路跌跌撞撞,小跑著直往你的所在尋去。

她找你的時候,只說了幾個字,那時的你們還不會說太多的句子。

“尼醬,回家。”

那個時候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你墨色的發絲上沾著水滴,一滴一滴緩緩地滴落下來,周遭彌漫著濕潤的水汽,在乳白色的路燈光芒下迷蒙在一起,混著她粉色的發絲轉而凝聚成淡粉色的一片,立在你的眼前。

不知道為甚麼,你就一點兒也不再害怕了。

從那個時候起,她就意識到,只要順著心聲所指引的道路,就一定能尋覓到你的存在。

然而其實還有一次,她怎樣都找不到你,那是你們第一次吵架,你的意識中一直潛藏著“不願被她找到”這樣的想法,於是她就真的,被你隔絕掉了。

這些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事情,總是一次又一次奇妙得上演著。

當然,對於你們吵架這件事情,也都是後話了,可以放在後面慢慢回憶。

從來就知道你不信甚麼情話,兩小無猜也好地久天長也罷,可是它們真切地發生在了你的周圍,哪怕你不曾意識到過,但總之它們毫不猶豫就從很小很小起便跟隨著你了,遲遲脈脈不肯離開。

等到長大後的你再去回憶這些,就會發現——

心柔軟得都微微發痛了。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20:01

Chapter 7 路漫漫,何其悲哉!

從十月份起,為了專心準備畢業考,青學所有三年級的學生都將停止社團活動。對於網球部而言,雖然他們的這個夏天過得十分之圓滿,不過等到真得要惜別了,還是有不捨之意。

難得的,一向嚴謹的龍崎教練提出正選球員外出野營,作為最後的留念,以長存在每個人的記憶中。

以前大家也有一起出過遠門,不過絕大多數合宿都是為了訓練,往往還帶上冰帝的那一群——因為他們有錢,也因為他們出錢。這麼說來倒像是冰帝合宿帶上他們?

這次,並沒有乾所規定的X次兔子跳N千米越野跑,經費問題由校長大人朱筆一揮立刻解決,畢竟這群少年可是拿下了全國NO.1的桂冠,可謂是非同凡響,野營就當是奬勵好了。

龍崎教練還拖著下巴一臉慈祥地望著眾人:“知道嗎,這次雖然是去深山裡,不過可是有一個網球場的喲,我怕你們手癢了想打球,特意選的地方呀……”

站在不遠處的不二依舊掛著笑容,眉眼彎彎:“河村,能帶一點壽司嗎?”

“啊,沒問題,Fuji想吃甚麼口味的?”

“唔……芥末的?”

“喂你們不要無視我的存在!!”龍崎教練頓時炸毛。

仍舊對著牆壁練習的龍馬聽到這個消息也停止了揮拍的動作,反彈回來的小球被他用手穩穩地接住,少年轉頭,問道:“教練,野營在甚麼時間?”

“9月的最後一周,學校已經批了你們的假單,放心好了。”

“我好像不能去。”龍馬歪著腦袋想了想,最終確定地再重復了一次,“確實不能去。”

“有甚麼事情嗎?”

“要陪妹妹去挑和服。”聽說女人買衣服都挺麻煩,龍馬少年想著買件和服是不是得花上一整天?自家妹妹雖從美國帶回來一大箱衣服,但和服到真是打小就沒穿過,更別提買了,可謂是一件都沒有。

“挑和服的話甚麼時候都可以去的吧?可這是和學長們的最後一次合宿了喲,越前,這樣可不行吶不行喲。”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桃城直接壓到了龍馬身上,惹得他齜牙咧嘴。

“喂桃城學長……痛!”龍馬少年掙扎了好幾下,終於脫離那個悲催的“懷抱”,接著解釋道,“月末有花火大會,她想去看。”

其實買和服也是為了花火大會來著。

自家妹妹昨天還在跟他提這件事呢——

“尼醬,聽說日本的花火大會很漂亮喲,甚麼時候可以去看?”安源雅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滿臉的期待。

於是妹控沒能抵御住自己那不斷上升的血壓突破了某個爆破值,一口答道:“這個月末就有,到時候帶你去好了。”

等於給了自家妹妹一個承諾。

讓龍馬少年沒想到的是,這個承諾和網球部的野營在時間上撞車了。

在心裡將兩者加以對比,分別衡量了一下各自的重要性,卻發現這根本沒得比嘛……最後想想,自己答應安源雅在先,還是依了妹妹比較好。

更加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清楚就算自己不在,安源雅也會一個人跑去看花火大會,那個時候萬一迷了路或者遇到甚麼不三不四的人……有了上兩回的前車之鑒,龍馬少年早就不再相信萌妹子可以讓他完全放心了。

帶著這幾層理由,龍馬當即果斷拒絕了野營。

可是這些理由,網球部的眾人是一條也不清楚的。

好吧,唯一清楚的一點,就是他剛剛說的:要帶妹妹去看花火大會。

所以放棄這次野營了?!哪怕這是和國三的學長們最後一次合宿的美妙時光?!越前龍馬你原來是個妹控!!你原來覺得網球部這麼重大意義的合宿還沒有陪女人逛廟會重要!!——以上,乃網球部某些人內心所想。咱們姑且不問為啥叫為了一個女人……更別去糾結看煙火大會甚麼時候變成了逛廟會。

當然也不排除另外某些人“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呢”這樣更加無釐頭的想法,附贈笑得宛如三月那和煦的春風,實際上肚子裡一汪黑水。

總之,在接下來的數十分鐘裡,越前少年確實有被眾人接二連三的狠狠吐槽並加以威脅,有說詛咒你刷牙一輩子找不著牙膏的究極牙膏控菊丸英二,也有直接遞上青醋一杯並表明其營養豐富值得一試的乾貞治,還有直接無視鬧做一團的大家、繼續跟河村商討壽司是多放點芥末好還是直接淋上辣椒醬的不二周助……

——大家都玩得十分愉快。

導致極度黑線的冰山部長,甚至盜用了立海大那位真田副部長的台詞:“真是……太松懈了!”順便再加上一句自己的正規台詞,“都給我去圍著球場跑十圈!”

於是眾人乖乖被罰跑圈……

然而就算跑圈過後,打架鬥嘴以及對越前少年的“教育”仍在進行。最後,一句話都沒說卻被牽連罰跑的大石無奈地苦笑道:“我說越前……不然的話,把你妹妹也帶來野營好了?”

——反正學校這次給的野營經費足夠多,不用白不用。當然,因為網球部沒有經理而掌管網球部經費的大石副部長,並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因此也就沒人知道。

所以這句頗帶有點爆炸性的話,甚至使正在品嘗新口味青醋的的不二也嗆了一口蔬菜汁。

“咳咳……”他乾咳著,睜開了那雙冰藍色的眼睛看向副部長,“大石,你沒在說笑吧?”

此刻不二周助很正經,真的。

並且其他人也很正經地跟著不二的視線望向了大石,包括還沒反應過來、僅僅是跟著眾人的步調走的越前少年。

“啊,因為這次的經費是預算的近兩倍,不用的話也得退回去,所以……”大石笑得有點尷尬,他想著自己的形象會不會因此在眾人面前大大改變呢,還是朝悲催的那方面改變——比方說為了這點蠅頭小利斤斤計較甚麼的。

偏偏青學眾都是極端勢力的存在——要知道青學的學生可不像冰帝的那幫富家子弟。

“喂大石你怎麼不早說?!”——基本上所有人都以這句話開口對大石副部長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吐槽。

攻擊對象由自己變成了大石,越前龍馬松了口氣。

“啊,因為這次的經費是預算的近兩倍,不用的話也得退回去,所以……”大石笑得有點尷尬,他想著自己的形象會不會因此在眾人面前大大改變呢,還是朝悲催的那方面改變——比方說為了那點蠅頭小利斤斤計較甚麼的。,

偏偏青學眾都是極端勢力的存在——要知道青學的學生可不像冰帝的那幫富家子弟。

“喂大石你怎麼不早說?!”——基本上所有人都以這句話開口對大石副部長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吐槽。

攻擊對象由自己變成了大石,越前龍馬松了口氣。

悲催的是,最後話題的重點還是轉回了自己這裡。

眾人似乎一致達成了共識,由桃城作為代表站出來拍了拍龍馬的肩:“越前,把安源芽帶來合宿吧!”

“桃城學長,她叫安源雅……”

“不用在意那種事情!錯別字是青春的標誌!”桃城甚窘,退場。

接著站出來的是不二熊:“聽說阿桃說,你妹妹的網球打得不錯呀。尤其是發球,很厲害對不對?龍崎教練剛剛不也說了麼,那邊也有一個網球場哦。龍馬那麼寵自己的妹妹,帶過去讓我們看看好了,聽說她來過網球部一次,不過那時候我不在呢……到時候也可以切磋一下球技。”

不二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句句委婉又似乎句句在理,越前少年只得拉了拉帽檐,答道:“まだまだだな。”

不二的臉瞬間一抽。

——這句話還真是……萬能的回答啊。

記得某年某月某日,當時尚小的寶貝弟弟裕太問自己:“歐尼醬,如果別人對你說了一些話,你不知道怎麼回答的話,該怎麼辦?”

不二周助當時笑得粲然:“只要微笑就好了。”

然而看來,越前龍馬這句口頭禪當真比腹黑的微笑還好用……

難得的,青學的天才不二周助,敗退。

接著,乾揚起嘴角,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嘴角在陽光底下閃過一道白光,一副“我就要來整你了”的表情……

“越前,給你三個選擇,一是把妹妹帶來野營,二是把妹妹來合宿,三是讓你妹妹跟著你去。”

“學長,我可以選擇四麼?”龍馬少年仰頭,身高差這種事情果然最討厭了。

“可以。四是喝下這個。”他舉起一杯乾汁——對付這個拽小子,上陣就要用殺手鐧。

“……”果然,少年不說話了。

“不回答當你默認第一選項。”

“まだまだだな……”少年又打算用這句話來糊弄人,但這回明顯底氣不足。

“沒有明確回答麼?那麼默認第一選項生效。”

“……”越前龍馬錶示壓力很大。

“乾學長,good job!”——From青學眾人。

另外還有一個壓力很大的存在,就是站在不遠處鏡片反光的手冢部長,他真得不知道該拿這群猴子們一樣部員該怎麼辦了……他默默望向龍崎教練,龍崎堇聳了聳肩。

……那就隨他們去吧。手冢部長很無奈地想到。

越前少年準備進行一下最後的掙扎:“買和服怎麼辦……”

“不去花火大會的話,用得上和服的概率是0%。”

“……學長,我已經答應了她陪她去花火大會。”

“除了月末東京的這場,很快在神奈川還有場更盛大的花火大會。雖然離得稍微有點兒遠,不過每次都有很多人慕名前去觀看,你可以帶你妹妹去看那一場。時間上是在十月初,剛好是野營回來後。”

“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不二熊恢復了他那萬年不變的腹黑微笑,在一旁附和道,“還有甚麼問題嗎?”

“有。”越前少年黑線。

“說吧。”不二熊笑得愈發粲然。

“為甚麼一定要帶上她?”

明明之前大家還只是在嚷嚷著讓他放棄跟妹妹去花火大會而去參加網球部的野營來著,可一堆人的攻擊對象自從轉移向大石再轉移回自己後,對自己“教育”的性質,就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起初僅僅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的越前少年,終於在最後關頭髮現了最為重要的、決定性的問題。

——為甚麼他一定要帶上安源雅去合宿?!

一雙琥珀色的金瞳貓眼裡充滿了犀利的疑問,目光直直掃向諸位學長。

“呵……呵呵……”

……學長們無不各自打著哈哈笑得尷尬。

“嘛,算了。”龍馬決定不再理他們,反正問了也是白問,這群學長是不可能說的,於是轉身繼續對著牆壁練習。“我會帶她去的。”

黃色的小球啪得打向石牆,留下一個不深不淺的淡色印記。

***

最後提一下眾人飛快倒戈陣線的原因。

無非是中途湊進來的乾,說了這麼一句看似不痛不癢、實際上非常具有“內涵”的話:“從龍崎教練那兒得到的第一手資料,那個叫安源雅的女孩子,其實並不是越前的親妹妹。”

此語一出,立刻讓圍攻大石的少年們八卦了起來。

在他們做出某些非常規的離譜猜測前,乾立刻接著說道:“也不是表妹堂妹之類的,實際上,她和越前一點兒血緣關係也沒有。”

說著,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

“你們難道不想知道,到底是甚麼樣的女孩子,能夠讓我們青學未來的支柱帶著她去挑和服逛煙火大會?”想了幾秒,接著又補充道,“她現在好像還住在越前的家裡。”

於是乎,眾人的好奇心頓時被勾到了位於極點的高處。

以至於在菊丸的一句“所以就像大石說的,讓小不點把她帶來野營吧!”的所謂“提議”下,龍馬開始了接下來被眾人圍攻的杯具……

嗚呼,路漫漫,何其悲哉!少年的攻略之路還未展開,就被八卦的學長們盯梢了。



番外•青梅待竹馬(四、五、六)

五歲那年,你發現出生起便在一起的那位鄰居家的女孩子,最近經常哭喪著臉回家。

她粉色的短發已經被蓄養起來,扎成兩個高高的雙馬尾,發質柔軟,細膩的觸感總是讓你喜歡湊上去摸一摸。

可是這幾天來,每次回家時她的頭髮都是亂亂的,皮筋往下脫落了一點,小臉上也掛著乾涸的淚痕,衝刷出點點痕跡,讓你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很快,你就發現,安源雅班上有個男孩子,總喜歡拽她的頭髮,一下一下的,皮筋便散了,惹得小姑娘也哭出聲來。而對方似乎對這種低級的惡作劇樂此不疲,每天放學後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進行嘗試,直到被出差的安源夫人拜託倫子夫人接你時順道接一下安源雅的那天,你才知道了這件事。

你剛巧撞見了那一幕,當時安源雅的眼淚正嘩啦啦往下流,她不喜歡大吼大叫的,但是每次難受時都咬緊下唇,越受了委屈就咬得越緊,就算是最後會出現一個淡淡的深色痕跡,也不願意松口。

你的心裡就突然升騰起一股強烈的不滿感,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黃色的小球就像那個男孩那兒砸去——剛剛跟著南次郎開始學習網球的你,甚至還沒發很好的進行控球,僅僅有個將網球隨身攜帶的習慣。

那次你砸得異常精准,其實平時你經常將球打出界或者乾脆未過網的,總惹來南次郎的一陣陣嘲笑。

還記得你不僅當著倫子夫人的面反過來“欺負”了一下那個小傢伙,讓倫子夫人甚為驚愕,還反倒很拽地走上前,拉起安源雅的手就走了回來。

這才反應過來的倫子夫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向幼兒園的老師道歉了好幾聲,這才將你們兩個領走,順便在回家的路上對你進行了多番施教,差點煩得你炸毛,就更氣呼呼的貓一樣。

或許五歲的你,還不懂當時升騰起的強烈不滿有個專用名詞叫做“佔有欲”,也沒意識到自從那時起便對那個女孩子有著強烈的佔有欲了。

……大概是因為和她相處得太過順利從來沒有甚麼對手的緣故?

但唯一讓你得意意識到的是,你發現了安源雅越長大越可愛,越可愛就……越容易被男孩子欺負。

為甚麼越可愛反而越容易被欺負?

想不明白的你又一次微微皺起了眉。

不過管它呢,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就對了。

幼兒園裡的這一幕由倫子夫人在飯桌上當作餘興節目說與了南次郎,讓你那個堪比老頑童的父親大人樂得顫顛顛的,當即作出決定——要把你調去和安源雅同班。

“小子,你得學會保護妹妹!雖然你今天也乾得不錯,不過更得防患於未然,明白嗎?”

他當真以為自己很是有理有據,卻得到了你的一個白眼,讓他極度黑線。

“倫子你兒子真不可愛。”他默默抹了一把……姑且算是混濁的老淚甚麼的不明液體。

“為甚麼到了這種時候就成了‘我兒子’?!”這回換到倫子夫人要炸毛了。

不過對於轉班這種事情,其實你一點兒意見也沒有,所以在吃完飯後你睜大了那雙琥珀色的貓眼,向南次郎信誓旦旦地保證:“我不會讓她受欺負的。”

“會一直保護安源雅”這個決心的種子,其實就是那天飄落進了你內心的土壤中,然後生根發芽,並終將在日後開出耀眼奪目的花。

曾有一天晚上你們的父母要外出參加聚會,把僅僅七歲的你們兩個小不點通通反鎖在了越前宅中,開了電視擺好了遊戲機,臨走前一人香一口自家孩子就溜得不見了蹤影。那是你們第一次在沒有大人的陪伴下度過漫長的黑夜,他們約莫要等待凌晨一兩點才能回來,讓你們玩累了便先睡。

你很難得的沒有自顧自一個人樂,而是先問了妹妹大人想要做甚麼,她那只呆毛再度一翹一翹的,眼睛裡閃著光嚷嚷著要跟你學網球。

你盯著她那個瘦小的身板深感無力,但看著她期待的眼神,心就軟了。

那時天還沒黑,那時的你已經將球打得還不錯了,那時的安源雅以前從沒有碰過球拍。

你們走進自家的院子裡,黃昏將那塊坐落在花園中的迷你球場染成橙黃色,你看到暖暖的色調映在她充滿活力的小臉上,也勾起了嘴角。

你發過來的球速極其地慢,那是你生平第一次對別人放水。以前跟南次郎打球的時候,你向來都是全力以赴的,雖然仍舊總是輸得很慘。而安源雅憑著天生就不賴的運動細胞也輕鬆地回擊了你的球,一來一往幾球過去,便像是慢動作在不停地回放著。

她的體力向來不佳,很快就累得滿頭大汗。本就已是黃昏,日落時分,天色逐漸暗下來,你們放下球拍拉著她走回家中,找出了毛巾給她擦了擦被汗水浸濕的頭髮——與其說是擦,不如說是一把揉亂,惹得她嘟著小嘴嚷嚷著“尼醬欺負人”。

球本身就打得一點兒也不痛快的你乾脆將毛巾扔到了她手上:“那你自己擦好了。”你的甩手回頭起身,動作流暢一氣呵成,雙手□口袋裡,直直走進的房間,關門。

她突然就慌張了起來,跟著小跑去了你的房間,無奈房門被你關得緊緊的,她怎麼都敲不開,無論喊了多少聲說了多少句對不起,你也是那麼鬧著小脾氣。小孩子總是愛發莫名的火,一向不懂得體諒人。

最後她在門口小聲啜泣了起來,嚶嚶的哭聲讓你好一陣糾結,卻還是狠下心來就是不開門,也不知道到底在跟她慪氣還是跟自己過不去。

直到外面再也沒有聲音了,感到奇怪甚至開始擔心的你悄悄打開了門。

——她已經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小小的身子因為夜晚的氣溫有點兒涼而縮在一起,蜷在門框邊上,習慣性地緊緊咬著下唇。

你錯愕之余卻又眼光黯淡了下來,有點兒愧疚,有點兒埋怨,導致自己變得更加糾結。你立刻將她抱到了床上蓋好被子,卻一不小心驚心了沒用睡熟的她。她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怔怔地望著你有些不知所措,良久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尼醬……”

你也望著她,四目相接,她頓時變得驚慌失措,連手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擺,而你卻再也責怪不起她來了。

其實本身也就沒有甚麼好怪的,不過是小孩子鬧鬧脾氣罷了。

“對不起。”最後你還是決定開口道歉,伸手拉了拉帽檐,這才意識到沒戴帽子,驀地有點覺得尷尬,於是裝成熟似的乾咳了兩聲。

她還是未能破涕為笑,反倒躊躇了幾秒,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你:“那尼醬答應小雅,永遠不要真得生小雅的氣,好不好……?”

“嗯。”你一口答應,伸出手揉了揉她軟軟的頭髮。

——因為這是太容易辦到的事了吧。

你十歲的時候開始養卡魯賓,當時它也是一隻剛出生不久的小貓,才斷奶就被南次郎從朋友那兒要了來。五月的天總是晴得正好,早就希望能養一隻貓的你把它一直都當作寶貝,逗貓棒經常拿在手裡一天也不曾放下,一門心思撲在了那只褐色和白色相間的小貓身上。

大概那時候,你完全想象不到這只貓會引發你們兩個第一次真正的吵架吧。

甚至直到今年你也許都不知道,安源雅其實是因為你太寵卡魯賓了,莫名的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才去抱走了你的愛貓,順便小小的“欺負”了一下。

——她其實真的不是有意逆著毛摸卡魯賓的,如果她知道逆著毛去摸一隻貓會帶來那樣嚴重的後果,她一定絕對絕對不去乾這樣一件傻事。

但是這種傻事她確實是做了,讓才幾個月大的卡魯賓立刻炸毛,直接撲進了你的懷裡喵喵亂叫,把你這個拽小子心疼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一隻才來沒幾天的貓和一個陪了你八年之長久的青梅爭寵,居然是青梅完敗。

她氣得齜牙咧嘴湊上去就捏了捏卡魯賓的耳朵,卡魯賓吃痛,叫得更響,直接使你更加心疼,抱著卡魯賓就跑得遠遠的,留下已經破見萌度的萌妹子強忍著又要呼之欲出的眼淚跟著一起炸毛。

對於鬥不過一隻貓這種事情,萌妹子深感不快,並且暗下決心一定要贏得這場戰役,雖然這根本就談不上戰役甚麼的。

於是她跑去向南次郎告了你的狀。

第三個炸毛的分明就成了你,繼愛貓和萌妹子之後你炸毛得更加厲害,因為你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被自家的臭老頭教訓,誰讓他從來就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

你明顯爆發了傲嬌屬性,決定不再理安源雅,並且躲著她,直到她乖乖來給你道歉並且舉起她那個粉嫩嫩的小爪子發誓不再欺負你可愛的貓。

……反正躲一下也沒甚麼關係,她一定能找到自己的——你當時確乎是這麼想的沒錯。

但是她真得沒能找到你。

她有因為看不到你而覺得奇怪過,並且也嘗試著去尋找過,可心裡的那個一直指引著她的聲音卻消失了,無論她在內心怎麼呼喚都無法重新聽到。

而在接連一個月你們居然連“偶遇”的情況都沒有發生後,你終於也開始焦躁了起來。

雖然直到現在也找不到原因,可你從來就不曾想過的是,只要你想著要躲她,她便真得找不到你了。



Chapter 8 路上

能跟著哥哥大人去野營,萌妹子表示很高興。

哪怕她心裡對此還是有著不小的疑惑,因為她僅僅去過網球部一次,和網球部唯一的那點關聯還僅僅是尼醬乃網球部的正選。

……如果這真得算是關聯的話。

但是能去野營終歸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早就入秋了,只不過直到最近一場寒流來臨,氣溫才降了下來。到了九月下旬時,月初時的短袖衫已經變成了一件薄薄的毛線衣,學生們也都換上了秋季校服。

出發的那天清晨,安源雅照例將粉色的長發扎成了雙馬尾,鏡子前的少女容顏精緻,一雙大眼睛嵌在白皙的皮膚上,甚為可愛。也許唯一可惜的是……她的呆毛被扎進了辮子裡。

她今天穿了一套米色的運動裝,腳下套著運動鞋。所謂登山野營,自然清爽才是王道。

先一步提著行李收拾完畢的龍馬,以及每天早上準時騎著車出現在越前宅門口的桃城,在看到了變身運動型少女的萌妹子後,前者十分不以為然,後者則是微微有些發怔。

萌妹子是因為又軟又萌才招蘿莉控們的喜愛,然而突然間出落得大方可人,自然是更容易讓熱血少年傾心,再加上修身的運動服勾勒出少女嬌好的身材,只見得桃城盯得眼睛都直了,咽了咽口水。

龍馬少年見狀,微眯起了眼。

“小雅。”

“是?”準備換鞋出門的安源雅,在聽到哥哥大人的呼喚聲後,果斷停下了動作。

抬頭,正對上龍馬玩味的笑容:“山裡會比較涼,穿上外套。”

“哦,好的。”被關心這種事情很習以為常,於是萌妹子走回房間套上了寬寬松松的外套再出了門。

“……”寬寬松松的外套意味著……桃城少年的怨念。

對於中間省略的部分我們當然可以避而不談。

於是接下來的三人行,充斥了桃城在心裡無數次咒罵小學弟不厚道。

***

網球部正選們的集合地點是在學校門口,這次由學校找來專車,可謂是讓人十分之舒心。加上安源雅和龍崎教練,也一共只有十一個人,偌大的車子裡還有不少空位,一點兒也不顯得擁擠。

如果是平常,大概一票王子除了談笑風生的就是睡覺的,典型代表有一路上說個不停的菊丸和從頭睡到尾的貓王子龍馬,不過這回因為新增了讓眾人好奇度飆升至滿點的安源雅,直接導致氣氛有些詭異。

近十雙眼睛盯著正在喝果汁的萌妹子,讓萌妹子心裡直發毛,咬著下唇向尼醬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龍馬少年難得也不在車上睡覺了,看到自家妹妹那驚慌失措的樣子,無奈向坐在龍崎教練旁邊的妹妹大人招了招手。

——過來。

於是萌妹子立刻撲向了哥哥大人身邊,桃城只得苦著臉挪了個位置,將龍馬旁邊的風水寶地留給了安源雅。

一路上,車裡都安靜得很,除了騎車行駛的聲音和耳邊擦過的疾馳風聲外,聽不見任何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然而這種略微有點尷尬的氣氛在青學網球部這樣富有活力的團體中是維持不了幾十分鐘的,此次離目的地大約有兩個小時的車程,現在還沒行駛超過二分之一,如果氣氛再這麼詭異下去,有許有些人會被逼瘋吧……

比如說,同樣苦著臉望向大石的菊丸。

大石苦笑,表示無能為力,反倒是不二衝著菊丸眨了眨眼。

——其實……你可以和她說說話?

聰明的菊丸自然第一時間領會了不二的意思,吞了口唾沫就大義凌然地前去搭訕:

“那個……龍馬的妹妹,你叫甚麼名字?”

此話一出,不二的笑容難得稍微僵了一瞬。

她的名字你早就爛熟於心了吧,菊丸……

倒是萌妹子仍舊正襟危坐,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安源雅。我叫安源雅。”

“源雅這個名字很好聽啊!”大貓繼續以悲催的搭訕技術沒話找話。

“學長,我姓安源……”這回苦笑的換成萌妹子了。這句話她之前好像對誰也說過來著?為甚麼總有人要不停亂改她的姓呢。

“姓安源麼?那麼小雅打算甚麼時候改姓越前?^-^”某熊在一邊笑得燦爛無比。

“誒?!尼……尼醬!”萌妹子的臉瞬間紅得像個蘋果。

“噗——咳、咳咳……!”

伴隨著安源雅震驚的聲音,正在仰頭喝Ponta的龍馬一口嗆了出來,丟了一個甚為驚悚的眼神給不二——明顯這位腹黑的學長是在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可不想安源雅日後真得嫁給越前龍雅,哪怕現在他還找不著自己極端不願意的原因。

其實更加明顯的,是這倆人完全沒想到一塊兒去吧……

然而被逼無奈只得以一百八十個不情願地湊過去和海棠坐一排的桃城武,以眾人都聽不到……不,是以只有他在旁邊的海棠仔細聽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道:“其實她真的可以考慮一下姓桃城。”

很不湊巧的是海棠向來很認真很仔細,所以他聽得一清二楚,毫不客氣地回擊自己的冤家:“嘶,那是不可能的,你放棄吧,而且桃城雅比安源雅難聽多了。”

最後一句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什……甚麼!桃城雅?!”大石副部長表示聽到這句話後壓力很大,當真很大。

“咦桃城你是想讓安源當你妹妹還是想直接娶回家?”菊丸在這種時候不插上一腳攪局是絕對不甘心的。

“不管是哪一個,總之桃城有歪念頭的心思是100%。”乾的招牌動作是推眼鏡,此時他再度推了一次。

某個始作俑熊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只球拍遞給河村,於是只見得河村少年四周頓時升騰起熊熊火焰:“Burning∼!喜歡的話就告白吧!GOGOGO——!”

小小的車廂裡頓時氣氛大變,菊丸的目的是達到了,不過徹底黑線的龍馬少年卻覺得,還是之前安靜點兒比較好。

“尼……尼醬!!!!!”——因為自家妹妹已經開始對著地面直跺腳了。

“他們開玩笑的。”龍馬少年嘗試著“安慰”一下妹妹大人,“所以……無視就好。”

即便就連他自己也都清楚,這群人一旦鬧開了,不是想無視就能無視得了的……

車子一路安全抵達目的地,一段路程行駛下來,安源雅也算是跟這群學長們混熟了。雖然一開始有被開了不小的玩笑,不過隨著對話的逐漸增多,自然能夠發現這群少年都是好人。所以最後場面反倒其樂融融,眾人談笑風生。

汽車停在山腳下的一個小型停車場裡,周圍有賓館酒店,也有當地的特色菜館,全部都是為一般旅客所準備的。

拎著行李下車的少年們,本以為可以直接入住旅店,然後出去好好地瘋上一瘋,誰知龍崎教練金口一開:“我們住在山上的神社裡,所以大家還不能休息,得爬上山去喲。”

——頓時一片哀鳴。

更加悲劇的是,龍崎教練還接著道:“三年級的可以把行李全部扔給低年級的拿!就當是鍛煉!”

“甚麼?!”

“嘶……”

“まだまだだな。”

所謂低年級的,也不過三個而已,桃城武、海棠熏加上越前龍馬。而三年級的,足足有六個之多。

這回就連手冢都沒有甚麼意見,直接把行李丟給了他們。

徒留下三個少年苦不堪言。

對了,我們似乎忘記了安源雅的存在,說到底她也是“低年級”的來著?

“那個……我也要拎學長的包嗎?”萌妹子弱聲開口。

——你都這麼說了誰會讓你拎啊!

龍馬少年嘆了口氣,接過安源雅的旅行包:“我來吧。”

“尼醬,我又不是拎不動。”萌妹子撇了撇嘴,又搶了回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啦。尼醬還得拎學長的包呢,一個個都很重的樣子。其實我也可以幫尼醬拎一個的哦?我的不重。”說著,還單手向上提了提包以示證明。

桃城少年不由得感嘆:“真是可愛的女孩子啊……未來會不會成為新時代的大和撫子?”心裡再默默補上一句:所以姓桃城吧!

“哈哈,安源你當然不用拎那些傢伙的東西,”龍崎教練雙手叉腰爽朗地笑著,“龍馬也不需要哦。”

“哈?為甚麼他不需要——”桃城搶先發出了更大的不滿聲。

“喂!在我說完之前不要打斷我的話!龍馬雖然不用多拎東西,但是他得背著安源上山。”多了一個人不好好利用怎麼行,龍崎教練心裡的算盤打得噼裡啪啦響。

安源雅連連搖頭:“不行的啊,我比那些包可要重得多。”所謂讓尼醬吃虧的事情,絕對不能做。

“比起桃城和海棠來,龍馬更需要鍛煉力量。”手冢部長一句話指明瞭要點。

“安源不是越前的妹妹麼,哥哥背妹妹天經地義對不對?雖然神社在半山腰,不過還是有不少路呢。”不得不說,不二每次插話,都插得“恰到好處”……

三個人直接堵得安源雅沒話說。

於是沒表態的只剩下越前少年一個了,幾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他——

龍馬聳了聳肩,道:“我無所謂。”


Chapter 9 風祝神社

這次野營的居住地是風祝神社。

根據龍崎教練的描述,那是坐落在半山腰的一座古老神社,擁有很長的歷史,大概從江戶時代的初期就存在於這座山上了。山本沒有名字,倒是因為風祝神社而遠近聞名,久而久之,便被人們稱作風祝山。

風祝神社遠近聞名的原因,到不是因為那兒山清水秀或者是祈福的話很是靈驗,而是因為那兒的女巫。

“是個大美女,所以每年神社對外開放的時候,都會有很多男的慕名前來,不息折騰一把老骨頭爬上山來,只為一睹芳容。”龍崎教練的一番話惹得青春少年們各個熱血沸騰。

眾所周知風祝神社是個私人神社,並且還有個傳為美談的典故。當年在德川幕府的統治下,天皇不過是傀儡罷了,而曾有位武士愛上了那時候天皇的幺女,可惜公主一心向著王室,不領武士的情,認為武士不過是想利用她罷了,武士為了表露自己的一腔真心,答應不論公主許下甚麼願望,只要他有那個能力就一定幫其實現。

“所以說,你們猜猜看公主許了甚麼願望?”龍崎教練樂呵呵地問向眾人。

少年們面面相覷。

手冢國光不愧是歷史老師的得意門生,很快地搜索腦內知識給出了正確答案:“公主讓武士為她在德川家宣的府邸後山修建一座神社,並歸結到她私人的名下,這樣她就嫁給他。”

“沒錯。”龍崎教練接著將這個故事講完,“其實公主是有意刁難武士,但是武士居然在將軍府上長跪七日七夜,又正好那德川家宣將軍是個性情中人,陰差陽錯的反倒真打動了他,直接將府後的山賜給了武士,讓武士建成了神社。公主見他做到了,倒也不抵賴,落落大方地出了嫁。吉日當天,山上吹了整日整夜的南風,神社便因此命名‘風祝’。後來,武士和公主的每一代子女中,都會有一個女子繼承風祝神社,並冠以風祝女巫的名號。”

風祝神社每年都會對外開放一段時間,因為典故的原因,總有有不少年輕人上來求姻緣,而這些年來,因為新的風祝女巫十分漂亮,來的人也就更多了。

聽說那風祝女巫不僅是美女,還是極富有運動天賦的美女,曾經本是要問鼎職業網壇的,可惜最後因傷不得不放棄了網球,退役後就繼承了風祝神社,從此歸隱山林。但又出於對網球的無限熱愛,竟在自家神社的後方劈開了一塊空地建了個網球場。

出於某些原因,似乎這位風祝女巫和龍崎教練很是熟悉,此時正值九月末,並不是神社的開放時間段,正好讓這群熱血少年們前來合宿。

三年級的隊員和龍崎教練走在中間,愉快地交談著,而拎著所有人行李的桃城和海棠,不知道到甚麼時候又吵了起來,開始比誰先到達目的地,兩人各自帶著十幾斤的負重,居然還都跑得飛快,早已不見了影。

龍馬少年……正背著不知道甚麼時候已經睡著了的安源雅慢慢走在後面。

安源雅昨晚挺興奮,導致很晚都睡不著覺,這會兒估計是睡眠不足的緣故吧,已經困得整個人都伏在了龍馬的身上。她的雙眼平靜地閉著,長長的睫毛撲閃下來,微微顫動。

龍馬不想顛醒她,於是走得更慢上了好幾分,不出多久,就被前面的大部隊遠遠甩下了。少年不以為然,繼續背著萌妹子小心翼翼地前進。

然而當他發現早就看不到學長們的身影了時……

他才意識到自己迷路了。

或許這並不能算是迷路,只不過是越前龍馬來到了一個岔路口,兩邊似乎都能上山,然而畢竟這座山他真得沒有來過,全然不知該走哪條路才好。

下意識地往口袋裡掏了掏手機,卻又想起將手機放在了旅行包裡,而所有的包此刻都由桃城和海棠拎著。

趴在他背上感覺不到任何動靜了的安源雅醒了過來:“……尼醬?”

見她醒了,龍馬索性將她放了下來,然後回到道:“不清楚該往哪裡走了。”

“學長們呢?”

“在前面。”

安源雅眨了眨眼睛,隨手撿了根樹枝,然後一頭對著地面轉了轉,放手。

樹枝倒下,另一頭正對著左邊的岔路。

“那就走左邊吧?”

“……”

雖然不知道是誰教的她這種不靠譜的方法,不過龍馬少年也只得認命,反正賭一把也有50%的幾率,就算是走錯了路也可以再折回來走另一條,最壞的打算是下山求助。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說:“走吧。”

往左走去,道路和之前並沒有甚麼不同,然而最後卻看到了一層層階梯,又高又遠,由青石板鋪成,向前方延伸著。

階梯上面布滿了綠苔,濕潤清新的空氣中夾雜著水汽,耳畔偶爾傳來幾聲鳥鳴。蒼翠的樹木靜謐的環合著,四下除了他們兩個以外,便空無一人了。

二人一直往上,石階的盡頭是一個狹窄的通道,僅容一人通過,沒有路——除非那鬆軟的泥土還能算得上路的話。一腳踩下去,就能踏出一個不深不淺的腳印來,鞋邊也會沾上些許碎土。

陽光透過濃密的樹蔭星星點點地篩落下來,幽暗的通道隱隱只有一絲光從上方照亮,龍馬拉緊了安源雅的手道:“小心。”

掌心傳來的溫度,總能給予人無限的勇氣。

“跟緊我,別鬆手。”

“嗯。”

安源雅知道,龍馬向來是不擅長那些安慰人的話語的,但僅僅只有六個字,也足以讓莫名的安全感在她的胸腔裡蔓延開來。也只有在這種時候,能夠感受到他鮮少在生活中流露出的謹慎與溫柔吧。

少年拉緊少女的手,向前進發。

好在這段頗有些陰森的路並不長,約莫兩三分鐘後就到了頭,四周驀然間寬敞明亮了起來,並沒有多餘的樹木,倒像是一個院落。陽光直射下來,讓剛剛習慣了黑暗的兩人睜不開眼。

走在前方的龍馬注意到眼前有一個一米多高的台階,下面又是之前那熟悉的青石板路,他率先跳了下去,然後轉身,對著緊隨其後的安源雅說:“小雅,跳下來。”

安源雅向下探了探腦袋:“尼醬,這裡好高……我害怕……”

龍馬毫不猶豫地向她敞開雙臂:“我會接住你的。”

語氣篤定,便又換得了少女無條件的信任與安心。

她抿禁嘴唇,閉上眼睛縱身一躍,耳邊是沙沙的風聲,帶動粉色的發絲飛揚,接著便直直落入一個有力的懷抱。

她的雙手緊緊環在龍馬的脖子上,頭深深埋進他的頸項間,在他的耳邊輕輕開口,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尼醬,現在不怕了。”

龍馬的手習慣性地撫上她柔軟的頭髮:“乖。”

他想,以後或許應該多帶她參加一些試膽大會之類的活動。

然而還未來得及將這個念頭進一步具體化,就聽得身後傳來一個好聽的女聲:“你們在這裡……做甚麼?”

這時,龍馬少年注意到,萌妹子的眼睛已經看直了……

順著她的視線轉頭望去——正對上一個絕美的年輕女子,穿著紅白色為主色調衣服,有著寬大的袖袍,那明顯是巫女裝。她一頭黑色的長發被高高束起,面部表情中無不透露著對來人的驚異。

倒也難怪,此刻越前龍馬和安源雅所處的位置,分明就是風祝神社為數不多的“後門”之一。進入的道路無不狹窄而又隱蔽,鮮少有人能夠找到。

不過真正讓女子感到驚異的,到並不是這一點。

她怔忪了些許,然後向龍馬顫抖著開口:“你……和南次郎先生是甚麼關係?”

——越前龍馬分明長著一張和越前南次郎有著九分神似的臉,如果不是髮型不同,或許會將他和年少時的南次郎弄混也說不定。

“龍馬尼醬……”單純被女子的非凡容貌震撼到的萌妹子,只是呆呆叫了聲龍馬的名字。

此話一出,反倒讓女子的驚異轉變成了驚喜:“你是越前龍馬?是南次郎先生的兒子對吧?!”

龍馬點了點頭。

女子的雙手一合,露出一個欣慰的微笑:“都長這麼大了吶……我和南次郎先生認識的時候你才出生,大概完全沒有印象呢。”

“你是……”

“啊,我都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日下部津子,是這座神社的女巫,一般大家都稱我‘風祝女巫’,也許這樣說你應該會更明白一點?”

龍馬想起了之前龍崎教練的那番話,似乎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那麼……這裡是風祝神社?”

“對。龍崎大人和網球部的其他人早都已經到了,但是你們卻遲遲沒有出現,我正準備從這裡下山尋找你們呢,沒想到剛巧遇到了。怎麼會走這條路的,是迷路了嗎?”

聽到那句“龍崎大人”,龍馬微微抖了抖。

“確實是迷路了……誤打誤撞走到了這邊呢。”看到尼醬沒有反應,萌妹子接過話。

“那麼,你就是安源雅對吧?剛剛也聽龍崎大人提過呢,確實是很可愛的女孩子呀。”津子小姐笑得愈發燦爛,周圍就像盛開了一朵朵百合花並出現了一堆泡泡,氣場甚為強勢。

於是萌妹子又一次怔住了。

……果然人長得漂亮就是沒法子,倒也難怪每年都會有那麼多人慕名前來只為一觀其芳容。

而龍馬少年,除了被那聲“龍崎大人”雷得不輕以外,還對那句“我和南次郎先生認識的時候你才出生”感到耿耿於懷。

如此美女和自家色老頭會有甚麼關係?

而且她看起來真得……很年輕。

那麼所謂“認識的時候”,這位美女才多大?國中生?還是國小生?!

似乎是注意到了龍馬那充滿疑慮的目光,女巫小姐仍舊微笑著開口:“我和南次郎先生……大概算是舊識吧。龍馬是南次郎先生的兒子,小雅應該算是乾女兒?你們都可以叫我津子阿姨喲。”

雖然才見面,這位女巫就對自己和安源雅直呼其名,不過龍馬少年到並沒有反感之處。

倒是萌妹子插了句嘴:“可是女巫大人分明看起來只能算是姐姐。”

津子小姐用寬大的袖袍掩著嘴咯咯地笑出聲來:“我可是32歲了喲,比你足足大了20歲呢。”

一句話,繼續引得少年少女同時驚訝地張開了嘴。

如果說是22歲,那麼還有些許可信度,但是32歲……真是完全看不出來啊。



Chapter 10 他之於你,你之於他

迷路這種事情自然被諸位學長們狠狠鄙視了一頓,龍馬少年對此深感不快,萌妹子在一旁陪著笑臉,可這個舉動反而讓龍馬愈加怨念,最後離了前廳。

“我們先去收拾行李。”他拉起安源雅就往神社內部的和室走去。

“呀呀越前要逃了。”突然有個聲音冒了出來。

於是熱血少年們再次哄笑成一片。

“你們的房間分別是最裡面的兩間,左邊的是龍馬的,右邊的小雅住。”津子小姐到沒有甚麼太大的反應,反倒和和氣氣地給二人指明瞭路。

“但是記得不要再迷路了喲。”後一句話立刻又把龍馬少年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神社確實不小,七拐八拐的過了好幾個彎才找到了住所,每個人都被分了一個單間,而且所有的房間都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這樣偌大的一個神社平時都只有日下部津子一人。

龍馬之前不過是找了個理由溜了出來,順帶捎上了自家妹妹,然而等行李真得放置好了,卻不知道該做些甚麼了。

最後乾脆倒在床上發呆。

抬首看了看床頭矮櫃上的電子鐘,不過才十點而已,直接去吃午飯似乎有點早,況且……

實在是不想再接受學長們的嘲笑了。

這時,本應該在對面房間裡的安源雅敲了敲門:“龍馬尼醬,我先睡一會兒,午飯的時候記得叫我起床哦。”

“知道了。”

應了一句,門外便傳來踱步聲,接著又傳出了帶緊房門的“咔噠”鎖響。

剛剛又跟在自己後面走了那麼多的山路,她大概確實很累了吧。龍馬坐起來,撐著下巴依靠在矮櫃台上。

安源雅來日本已經有近一個月了。好像打從一開始,就完全不曾經歷過“習慣”這個過程,一切都宛如理所應當似的。

她的出現、入住家中、以及帶來的一些小變化。

雖然都在青學的一年級,可每天早上也並沒有一起走,龍馬往往都是坐桃城的自行車去學校,直接到網球部進行訓練,而安源雅則會晚一些。

甚至除了網球部的一些學長以外,幾乎就沒幾個人認為安源雅和越前龍馬這兩個人會有甚麼交集,就算是真正介紹起她,龍馬也都只會給出兩個字:妹妹。

好像就真得是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從小到大那個連過馬路都會下意識去牽著的女孩子,因為知道她愛睡懶覺所以總不忍心去吵醒的女孩子,最瞭解他的各種小習慣的女孩子。

哪怕是擁抱、耳邊的私語、有些任性的小小要求,都會覺得沒甚麼大不了。

越前龍馬之前從來不曾去考慮過一個人之於他所存在的意義,現在,是第一次。

他卻發現,想這種事情的感覺,其實並不怎麼好,因為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一個能令自己滿意的答案。

甩了甩腦袋,扣上帽子,索性不再考慮這個問題,直接出了房間。

然,竟看到了不二周助也在走向這邊。

“不二學長。”他懶懶打了聲招呼。

“呀,越前,東西收拾好了嗎?”

“恩。”

“剛剛聽女巫小姐說,神社的後面有片湖,英二他們都去釣魚了,打算中午就在外面烤魚吃呢。”不二拖著下巴,故作沈思狀。“越前要不要去?”

他這廂調侃得剛剛好,貓王子的眼睛裡頓時閃光。

“往哪邊走?”

“出了和室再往東邊的路走就是了。”

於是龍馬少年立刻投往學長們的的懷抱……不對,是跑去和學長們一起釣魚,好像全然忘了之前還躲著他們這茬事。

所謂少年,果然還是以各種玩樂為人生的最大目標啊。之前還沒糾結幾分鐘,就又被新鮮的事物吸引走了。

“嘛,他們不玩到太陽落山是不肯回來的吧。”不二笑得眉眼彎彎,腹黑氣場全開,“看來今天下午,可以見識到桃城說的旋風發球了呢。”

腹黑熊其實是打算支開妹控拐走萌妹子來著。

***

午餐的時候,安源雅是被日下部津子叫醒的。不二周助半開著玩笑說越前溜走了,惹得萌妹子滿臉得糾結。

等到了餐桌上,發現除了女巫和不二以外就只剩下手冢國光時,這才意識到大家都一起出去玩了。萌妹子垂頭喪氣,甚覺食不知味。

倒是不二大獻殷勤,連連給萌妹子夾菜,讓她對這個總是笑眯眯的學長又增添了幾分好感度。

直到最後,午飯結束,不二才慢悠悠地向安源雅開口道:“聽桃城說安源的發球很厲害呢,我到是很想見識一下,剛好越前他們暫時也回不來,下午的時候,安源同學和我打一場吧?”

正坐在窗台邊的手冢也難得放下了手中的書,看向不二:其實你鼓動那群人去釣魚的目的就是這個吧。

不二也還以部長大人一個極富有深度的眼神:你知道的太多了,手冢。

萌妹子倒是沒有甚麼意見:“好吶,真想看看山間的網球場是甚麼樣子的呢。”

津子女巫依舊樂呵呵地表示,那一定會讓他們大開眼界。

山中那唯一的網球場,離神社有不少距離,是真正處於大自然之中的場地。不二和安源雅走去那兒,剛好消化一下午餐,順帶熱身。然而真到了那純人工搭建的球場,二人才意識到甚麼是真正得讓人嘆為觀止。

棕褐色的實木鋪在腳下,球網是用藤蔓環繞而製成的,球場邊還有一個不大的靠背椅,同樣是木制的。更特殊的是,整個球場都被密林包了起來,抬頭便能看到參天的古木。此時氣候陰涼宜人,然而又聽說,一年四季除了冬日山中朔雪不斷外,這裡的溫度是不會有甚麼變化的,當真是有點兒不可思議。

安源雅甚為喜歡這片充斥在清新氣息中的球場,不禁嘆道:“要是能和尼醬來這裡打球就好了。”

“那麼喜歡哥哥嗎?”不二掛著招牌性的笑容,話語中卻隱隱透露出一些莫名的味道來。

“嗯。尼醬一直都對我很好。”

“那麼越前之於安源,是怎樣的存在呢?他好像並不是你的親哥哥吧。”

“啊,雖然不是親哥哥,但是真得和親兄妹差不多喲!”少女似乎沒有察覺到一絲一毫的異樣,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怎樣的存在……我也說不清楚。不過總覺得,生活中少了尼醬就會缺點甚麼呢,所以才會回日本住。”

“這樣啊……好了,來打球吧。”不二走到場地的一頭,“安源先發球,我真想早點見識一下旋風發球呢。”

不二此時此刻特別開心,因為他想知道的基本上萌妹子都告訴他了——而且是在萌妹子本身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

安源雅深吸一口氣,走向另一頭場地的底線處,從運動褲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網球來:“學長,我的球技並不好,麻煩請多多指教了!”

說罷,纖細的手指用力旋轉小球並向上拋棄,後仰揮拍,球拍順著旋轉的弧度擦球而過,一個帶著強烈氣流回旋宛如小型龍卷風般的發球直衝往不二的場地。

不二瞬間便被這種發球驚住了,在此之前他從來不知道球的旋轉是可以這樣來運用的。小球擦地,不規則地繞了好幾個圈,然後彈向後場。

“15-0。”他報分,微微側了側腦袋,莞爾,“這種發球確實很厲害呢,安源同學是怎麼想到的?”

“唔,是看尼醬的比賽錄像時想到的。”

“呵呵,讓我猜猜,是因為旋風扣殺嗎?”

“嗯!不二學長不愧是網球部的天才,一猜就中呢。”萌妹子很是激動。

……可其實,光是聽名字也就能猜到七八分了吧。不二在心裡嘆道。

“雖然很厲害。可是……”不二重新站回接球點,“也不是毫無回擊的方法呢。”

真正被稱為“天才”的原因,並不是總能猜到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而是真正來源於那數種游刃有餘的回擊之術。

不二冰藍的眼眸睜開:“再來一球吧,安源。”

安源雅點點頭,重新發球,小型的龍卷風再度衝往另一邊場地。

不二想,他大概已經知道該怎樣去回擊這種發球了。

旋風發球之所以難接,不過是因為它強烈的回旋使周圍的氣流將球裹了起來,分辨不清球的具體位置,而落地以後同樣因為回旋會在場地上打轉,因為毫無規則可言所以也不知道它會甚麼時候在甚麼地方彈起。

知道球路時看不清球,看清楚球時球路又偏偏是個迷,倒也難怪桃城破不了旋風發球。

然而不二在球落地前,直接對準了小型龍卷風的中下部,很輕鬆地就將球回擊了過去,反倒是完全沒料到不二會打得如此順利的安源雅一點兒也沒反應過來……

“啊,果然又猜對了∼”不二周助的聲音甚是愉快。“畢竟那不可能是真得迷你龍卷風,所以我想,球會不會是順著氣流被卷到中下部去了呢,那樣的話就算是看不清球也可以回擊了。”

不二周助,頭疼的科目是科學。

正因為頭疼,所以為了不掛科只得對此多用功上幾分,剛巧用上物理知識,也能解決球的位置問題。

他突然間覺得,其實好好學科學也沒那麼壞……

“可是不二學長,這球還是應該判我得分吧?不二學長在球落地前就回擊了呢。”

不二隻得苦笑道:“哎呀,被發現了。”

網球的接發球規則,是接球選手在球落地並彈起後才能回擊,可是剛剛不二在球未落地前就將它擊回了安源雅的場地,自然要判安源雅得分。

“看來,安源的旋風發球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無敵的呢。除非湊巧和彈起的球路碰上,否則很難接到啊。”

“可是都已經被學長給破了。”萌妹子撇撇嘴,被對方三下五除二就破了得意球技,任誰都不會愉快的吧。

接下來的比賽過程,如果要總結一下的話,那麼大概就只有一句話了:安源雅被打得很慘。

畢竟半調子和正選球員是沒法比的……再說,她向來都是只靠著發球撐著而已。

她的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呼吸也因為在球場左右來回跑動從而變得急促,最後乾脆倒在了地上氣喘吁吁——

“不二學長……呼……真得……好強啊……”

雖然萌妹子已經體力徹底透支,而不二仍舊面不改色心不跳。

這就是所謂差距啊……

“累的話就休息下,不過呢……”不二走過去,也在她旁邊坐下,笑得狡黠,“回去後可別向越前說我欺負了你。”

“才不會呢!跟不二學長打一場真得能學到很多哦,龍馬尼醬以前也從不覺得南次郎叔叔欺負他了,不是嗎?”萌妹子歪著腦袋認真說道。

“吶,可不可以告訴我,安源學網球多久了?”

“唔,記不清楚了呢……好像從來就沒有刻意去學過。因為從記事起,尼醬就在打網球了,而我似乎是一直跟在尼醬後面打,但都沒有參加過正式比賽甚麼的,僅僅是當作娛樂吧。”頓了頓,又無奈地抓了抓頭補充道,“所以才打得很爛。”

“那麼,之前有和龍馬打過嗎?”

“在美國的時候經常打。但尼醬也經常放水……”

“放水……麼?”

“大概是尼醬不想我輸得特別慘吧。啊,不過並不是針對剛剛和學長的比賽哦!不二學長能認真打球,我也很開心呢,網球畢竟就是這樣一項實力說話的運動吶。”

“不,我並不是在想這個。”不二將頭撐在膝蓋上,栗色的發絲隨著清風一陣陣飛揚。

就在那時,安源雅聽見了他的聲音,和之前的溫和比起來,總覺得多了幾分不同的認真:“越前他,其實是個很好勝的人,我從來不覺得他有一天會對誰放水呢。安源你啊,有沒有想過,自己之於他是個怎樣的存在呢?”

“誒?”

“你之前有說,越前之於你,是缺少了就會感覺到空落的存在。那麼你之於他呢?”



番外•青梅待竹馬(七、八、九)

鬧了一個月的彆扭最終在你的挫敗感全面襲來下得以破冰。

你挑選了某個看似寧靜的清晨,從後門繞進了安源家的花園,再從窗戶裡翻進了安源雅的房間,躡手躡腳簡直就像在做賊,而事實上你也確實一直都有種做賊心虛的感受。

你當然沒忘記帶上你的愛貓卡魯賓——不過這次是帶它來賠禮道歉的。

你想著自己的貓那麼聰明,應該能懂你的意思才對。

……或許,大概,也許,可能。

就是不肯定甚麼的……

就算是不肯定,還是得翻窗。

翻進了她小小的房間,裡面到處都是裝飾品,典型小女生氣息,讓你看得頭暈目眩,昏頭昏腦看了半天才發現她其實就在你的眼前,正躺在床上睡覺,還沒有起來,呼吸聲均勻,一起一伏。

你難得沒有在心裡抱怨她起得太晚,而是微微埋怨了一下自己來得過早。

卡魯賓在你的懷裡喵地叫了一聲,你拍了拍它的小腦袋,示意它不要吵醒正在熟睡的小人兒。

然後你的腦袋裡又冒出了一個頗為惡趣味的想法。

——你又翻了出去,跑回家拿了相機再翻了回來,這次沒有帶上你的愛貓,不過翻回來的時候有些時運不濟,不小心栽到了窗台下。

聽到動靜的安源雅大有被徹底吵醒的架勢,讓你屏住了呼吸。

好在,她只是翻了個身,又接著睡起了覺。

你勾起嘴角將她熟睡的樣子通通拍了下來,咔嚓咔嚓,一張又一張的照片記載了你沒大腦的胡鬧,最後終於……將她吵醒了。

睜開眼睛的小女孩第一眼就對上了你的相機鏡頭,而此刻的你已經無處可逃了。

和你想象的有點兒不一樣,她沒有鬧沒有搶你的相機也沒有大喊大叫,只是愣愣地看著你,直到紅了眼眶。

“尼醬……”

“恩,我在。”

在時隔整整一個月後終於又聽到了那個軟軟糯糯的聲音,你立刻就完敗了。

最後這場冷戰以你閉口不談全當沒發生過而告終。

頗具喜感的是,沒過幾分鐘後安源凖人先生就打開了他寶貝女兒的房門:“小雅,該起床……………………了。”

那個“了”字隔了好幾秒才說出口,無非是正巧撞見你用手小心翼翼地抹掉她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

然後安源凖人成為了這件事中第四個炸毛的悲劇傢伙……

他直截了當一個電話甩給了明明就在隔壁相隔不了幾步的越前南次郎:“混蛋你的寶貝兒子對我的小雅做了甚麼啊你給我說清楚!!!!!”

在電話那頭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越前南次郎,第一次對自家兒子頭疼了起來。

後來那次偷拍的照片在衝印出來後被你壓了箱底,回國前倫子夫人大掃除時卻意外翻了出來,一邊捂嘴偷笑一邊樂顛顛跑去鄰居家拿給安源夫人看:“吶小雅小時候真得好可愛啊∼不過現在長大了更可愛呢。”

安源夫人在女兒得到鄰居的稱贊後也高興地直點頭,頗為自豪。

偏偏她又在最後關頭意識到了某件比較“嚴重”的事情……

“啊,小雅小時候睡著的照片怎麼會在你們家的?”

“誒誒?我剛剛打掃屋子的時候發現的呢。到也真是奇怪,怎麼會在我們家呢……啊啊,是從龍馬的抽屜最下層發現的!”

“什……甚麼!!”

——安源夫人在時隔好幾年後成為這次事件中最後一位炸毛人士。

十歲的時候你也已經可以可以用發球來“英雄救美”了,比如說某次拋球後仰揮拍然後乾掉某個討厭的傢伙——原因自然是人家欺負了你那位長得愈發可愛的妹妹大人。

雖然你真得一點兒也不對此感到自豪。

比起英雄救美,其實更希望她能少一點被欺負甚麼的。

這時的你已經變得更加的拽,在你家那位臭老頭看來也更加的不可愛,你已經蟬聯了兩屆青少年網球聯賽的冠軍,正打算像三連霸進發。

當然,幾年後我們會知道你其實一共蟬聯了四屆冠軍,哪怕依你的能力還能夠繼續蟬聯下去,但最後你還是被越前南次郎給強行拖回了日本進行“歷練”。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對你而言比較棘手的問題,不是像某些蛋疼的歌曲裡整天唱著越長大越孤單,而是……越長大越可愛,越可愛越被欺負,越被欺負始作俑者還越high——特指自家妹妹大人相關。

那些不讓人省心的小子們對你家妹妹大人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全做了,不過這裡可不允許想歪,十來歲的小傢伙們不過喜歡在她的衣服上塗塗畫畫,過分點的……乾脆遞情書吧。

你在她留在你家的那件上衣的口袋裡很不小心地發現了一封所謂“情書”後——雖然你真得不想去吐槽上面那滿是錯別字和不通順的語句但你還是在心裡狠狠吐槽了一遍——但總之你很不爽,異常不爽。

越前南次郎對你“說”了很多話,或者乾脆說是調侃,而其中就有這麼一句:小子,是男人就要學會不能讓自己的女人被搶走。

正在整理屋子的倫子夫人在心裡默念一萬遍這句話千萬不要被傳到安源凖人的耳朵裡,否則指不定打起來的就是這兩個傢伙。

而關於“不要教壞兒子”這種話,她知道就算再說一萬次也沒用,所以乾脆不說得了。

——反正自家兒子才多大啊不可能懂這種事情的對吧?

誠然你確實不懂那句話甚麼意思。

誠然你也確實在第二天就去和那個遞情書的男孩子打了一架……

在看到一身傷的你後倫子夫人除了想了越前南次郎外就真得沒別的念頭了。

事情到這裡並沒有結束,你原本並不打算讓妹妹大人得知這件事,而在那個被你揍了雖然你也沒撈到啥好處的男生的家長……找來學校後,這件事情還是被無條件得以曝光。

一群小孩子們頗具同情地看著你們兩個打架的同為小孩子的……兩只笨蛋,被老師怒氣沖沖叫去外面思過。

思過那是說得好聽,其實說白了還是罰站。

萌妹子又驚又怒又氣得臉紅,最後卻在小P孩們詫異的目光中站起來然後走向外面。

“幹甚麼?”你挑眉望她。

“陪你。”她難得只說了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理所當然似的。

那個時候就開始體現出的瑣碎的小幸福逐漸積累在一起,裹著海浪撲打在人生的沙灘上,將滿地金黃的沙子浸成深色,然後就那麼一直烙印在心裡。

十歲的記憶,明明就可以留得很久很久了。

在碧藍明淨廣遠的天空下,你所看到的她的臉龐。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你所注意到的她的雙眸。

不知道從甚麼時候起身後的人和你一樣漸漸長大,夕陽斜斜留下長長的影子;不知道從甚麼時候起開始喜歡上這種感覺,哪怕是這種矯情的話一向難以說出口。

偶爾你所看見的她的睡顏,帶著寧靜的神色,顫動的睫毛撲在眼簾上,那是令人眷戀的姿態,不論甚麼時候,都一定不會忘記。

在現實中按下快門後會偷偷把衝印出的照片放到抽屜的最底層,在夢裡按下快門時卻刪不掉心裡殘存的影子,有一瞬間你會覺得,明明只是這樣,就很好了。

這樣想著,腦海裡又不斷地浮現出了幾日前南次郎告訴你的事情——過了下一個聖誕節,便回日本。

你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和她開口說這件事情了。

因為十多年來忘不掉的小小的幸福,已經累積得很深很深。

就好像下雨的時候你牽著她的手在街道上飛奔,試圖尋找到一個可以避雨的落腳點,你將外套照在她的頭上以避免她被淋濕,她卻搖了搖頭將外套撐起來舉在你的頭頂上;

就好像不曾停斷的小打小鬧每次都有一個令人欣慰的收尾,因為她不想讓你生氣而你也不想讓她哭,小孩子潛意識裡萌發出的想法一個接一個,誰都不知道意味著甚麼卻總是溫暖人心;

就好像你迷路的話只有她能找到你,而她鬧彆扭後你會第一個衝去她捉迷藏時最愛躲的地方把她揪出來,看著她微微不滿的樣子會嘴角上揚,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就好像,房間裡擺放著的合影,兩個小傢伙笑得傻傻的……

只是這樣幸福著。

所以小小的你不忍心告訴她即將成為現實的別離。

你的世界很快要發生很大很大的改變,讓你的大腦都有些暈眩了。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20:03

Chapter 11 與子齊肩

“你之前有說,越前之於你,是缺少了就會感覺到空落的存在。那麼你之於他呢?”

面對這樣的問題,少女真得回答不出來。

她在腦海中走了萬千過場,突然意識到,自己其實真得是一個很普通的女孩子,尤其是在網球方面,根本就沒法和龍馬拿來比較。

小的時候,龍馬一次一次地和南次郎打球,日復一日,從來都只有輸的份,而到了自己這裡,似乎向來都是放水,即便如此自己還是拿不到幾分。

她的球技一點兒不好,她似乎總是受到欺負後去找龍馬告狀,她一直一直都在“尼醬尼醬”地叫,像個小尾巴似的從小到大跟在龍馬的後面。

從一歪一倒得連路都走不穩,到第一次收到了班裡男孩子送來的情書,安源雅甚至還記得,自己當時連拆都沒拆,直接隨手塞進了上衣的口袋。那天倫子阿姨燒了正宗的和式料理,兩個嘴饞的小傢伙在越前宅掃光了一桌的壽司,進了門後就脫下來的外套安安靜靜躺在龍馬的床上,連臨走前都忘了再穿上。

等到外套再被送回來的時候,她發現那封情書不見了。

第二天那個男孩“理所應當”地挨了打,始作俑者是越前龍馬……的父親大人越前南次郎。

南次郎嚷嚷著說甚麼哥哥得負責保證妹妹不被別的男生搶走,調侃地不亦樂乎,而越前龍馬難得沒有跟自家老頭子拌嘴,反倒真的在第二天和人家大打出手,帶著滿身的傷回家後讓倫子夫人又是驚訝又是心疼。

後來他們一起長大,龍馬逐漸變得很強,愈發成熟起來,而她……

總是在原地踏步吧?

二人在美國一起度過的最後一個聖誕,平安夜是他的生日,聖誕節是自己的生日。他們圍在聖誕樹下,往上面高高掛上禮物,系著蕾絲邊的小盒子裡還放著彼此的願望。

他寫的會是甚麼呢?安源雅不知道。

她僅僅是記得自己寫的那句話:能永遠,和龍馬尼醬在一起就好了。

曾經在數十年前的那兩天,他們彼此一前一後來到了人世間,小小的兩只嬰兒剛剛出生,待在同一個育嬰室裡,兩個保溫箱分別挨著。他們不停地翻滾,惹得隔著後玻璃板凝望著他們的兩對父母在外面笑得開懷。

最後他們終於翻累了,相對著熟睡了過去,如果不是隔著薄薄的保溫箱板,大概便像是貼著彼此的額頭一般吧。

這些都是後來聽兩家的父母聊及的瑣碎事情,一點一點沈溺進了記憶裡,溫存著直到永久。

從那個時候起到現在,有沒有發生甚麼變化呢?

安源雅想,自然是有的。就像曾經對她而言“尼醬”是一個生澀的發音,卻也是會說的第一句話。就像曾經對她而言尼醬是最熟悉的存在,現在卻升級到了不可缺少。就像曾經對她而言和龍馬打球時被放水應該理所應當,現在卻覺得……

好像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為甚麼要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呢。

不,也許這並沒有甚麼錯誤的地方。但是如果還想跟在他的身後的話,得變得很強才行。

因為也想在他的心中成為一個很重要的存在。

不是被寵愛著的妹妹,是能夠和他並肩的人。

“不二學長,我不知道自己對龍馬尼醬來說,會是怎樣的存在,但是呢……”安源雅站了起來,重新走到球場的一端,“如果我變強的話,總能夠在他心裡佔有一席之地的吧。”

她逆著光,遮住了大半了太陽。

“我很弱對不對?這些我早就知道了……我也希望,能夠變強。”她的聲音慢悠悠的,卻透露著無比堅定的味道。“所以,學長,再來和我打一場吧!尼醬他,也是在無數次比賽中成長的。”

安源雅弓著身子,雙手握緊球拍,目光中隱隱的凌厲感,瞬間讓不二想起了曾經和龍馬的對戰——當時,他的眼神與此如出一轍。

“好。”僅僅幾秒鐘的思索,不二就拿著球拍也站了起來,走向對面的場地。“安源,你其實可以學著在回球中控制球的旋轉。”

說著,他發球。淡黃色的小球在球場上飛過,隨著不斷落下的樹葉,在來回的擊球聲中不斷移動著。

安源雅的每一球都打得很認真。

她似乎是第一次這樣認真地去打一場球,追逐著網球,也追逐著那個在她前方走了十幾年的少年。

哪怕她仍舊和不二的水平差了太多,仍舊總是輸,但是不二卻能夠感覺到一些和之前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說就算是有再多的球接不到也會接著打下去、接著追逐下去。

他突然間覺得,好像又看到了另一個成長中的越前。這兩個人真得有很多相似之處,都是那麼不服輸。

安源雅的體力並不怎麼好,本身鍛煉也不是很多,很快便再次力乏,然而這次她卻不願停下來,竟然一直打到了黃昏,中途不過交換場地時休息了幾次而已。

天色已晚,少女一個下午打得愈加順暢起來,不二發現,她本身就有極高的運動天賦,雖然現在她還並不起眼,但只要認真起來並多加練習,日後絕對不可小覷。

那天回去的路上,二人之間很是安靜,氣氛卻並不尷尬,反而有種靜謐的味道。

正當走到中途時,不二突然開口道:“安源同學。”

“……在!”

“可以叫你小雅嗎?”^-^

“誒?!當、當然可以!”>///<

“那麼,小雅。”

“是……?”

“我相信你終有一天可以和他並肩而行。”

“……”少女的臉微微泛紅。

安源雅當然知道不二周助在指些甚麼。

她好像……得到肯定了呢。

***

由於回到神社時天已經全黑了,所以腹黑熊與萌妹子自然而然是最晚抵達的兩人,不二熊在熱血少年們或淡定或激動或甚覺不可思議的眼神中笑得粲然,萌妹子則大有逃之夭夭之勢。

龍馬正坐在榻榻米上吃河村帶來的壽司,嘴巴裡塞得滿是糯米醋飯,生魚片和醋酸味兒溢在嘴裡,頓覺酸澀嗆人。他直盯著不二和安源雅兩人,從他們進門換鞋到跪坐上榻榻米也加入掃蕩壽司的大軍,一對晶瑩的貓眼不滿地轉著。

“咦大石,安源怎麼和不二一起回來的?”菊丸一邊悄悄偷走大石盤子裡的兩個星鰻壽司,一邊問道。

“因為越前和我們去釣魚了……喂菊丸學長不要搶我的壽司!”菊丸正準備對桃城的餐盤下手,無奈被抓個正著。

然而桃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那句話已經讓龍馬少年黑了整張臉。

慫恿我去釣魚的不就是你不二周助麼——越前龍馬直對上不二的雙眸——可惜他的眼睛似乎一直是閉著的,眼神鄙視攻勢失敗。

這時,龍崎教練幫龍馬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話:“不二、安源,你們兩個去幹甚麼了?再回來晚一點壽司就沒你們的份了喲。”哪怕龍崎教練著重的是第二句的調侃,對龍馬少年而言,重點都被放在了第一個問句上。

“去約會了。”不二周助掛著招牌式的笑容淡淡回答道,沒有做絲毫考慮。

基本上摸透了這個學長腹黑性子的安源雅也懶得辯解,只是苦笑一下,由他去了。反倒是熱血少年們立刻開始起哄,桃城甚至撲到了龍馬的身上,惹得龍馬嘴角抽搐。

安源雅沒有任何反應,讓龍馬少年突然覺得很不自在。

好在少年們對這個話題並沒有進行深究,很快轉移了戰線。提及神社,總要扯到護身符一類的,風祝神社的平安符倒也算是遠近聞名,剛巧女巫本人就在,眾人對此興趣十分之濃厚,巴不得人手一張符拿了去。

然而對於少年們的期待,津子女巫只是笑笑,不表態。

“女巫大人不能那麼小氣喲。”

“不過是幾張符而已嘛……”

“難道說不在神社對外開放的時間裡是拿不到平安符的嗎?”

看著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討論開來了,津子女巫只好戳戳他們的腦袋道:“你們呀,都不知道我的風祝神社是不能為自己求符的嗎?”

原道是風祝神社有個傳統,只能為他人求符而不能為自己,不論是為了親人愛人還是朋友都沒有大礙,倘若僅僅是為了自己,那麼不論哪一代的女巫都是不會送符的。

這個傳統風俗確實是有些奇怪,少年不太清楚倒也不足為過,倒是起哄了半天甚麼都拿不到也難為他們了,一個個都垂頭喪氣。

其中也包括坐在一邊聽得認真的安源雅。

龍馬注意到了她一直隨著津子女巫而走的視線,眉頭微皺,接著便繼續埋頭吃他的壽司。

接著話題又被斷斷續續轉移到了放煙火上,沒幾天便是東京的煙火大會,因為這次合宿的緣故集體錯過了,稍微感到有些惋惜。有人提議乾脆在山上放煙花吧,熱情的少年們再度連番叫好,甚至打算直接衝向外面了,完全沒顧及到是否有煙花可放這麼回事。

然而偶爾也會有格外好運的時候,津子女巫像變戲法似的從寬大的袖袍裡抖出一把銅制的鑰匙來,從裡屋翻出一個上鎖的木箱子,打開,上層都是香火一類的,拿出來,底層便全是煙花。

“偶爾在山上待得悶了,我也會放著玩玩。”以這種解釋收了尾,便將那些東西推到了少年們的面前。

不二拖著下巴笑得溫和,轉向一旁的安源雅:“要一起去放嗎?”

他有注意到她一直都沒怎麼說話,似乎是插不上話的緣故,也不好意思像那些男孩子們一樣大口大口吃壽司,便縮在拐角處坐著,盤子裡的壽司更是基本沒怎麼動。

感受到不二溫柔的目光,安源雅瞬間有一種“解脫了”的錯覺,剛想點頭跟著學長離開,誰知被龍馬搶先一步道:“不二學長和小雅打了一下午的球,應該已經很累了吧。”

“誒?打球?”難得桃城不再起哄。

“他們回來的時候有背著球袋。”順著龍馬的手指,對向被靠立在不遠處的網球袋,一乾人心裡頓時瞭然。

“所以說所謂‘約會’就是打球?啊不二學長真狡詐!其實是以打球的名義拐騙安源去約會的吧!”

“呵呵,阿桃也可以這麼試試。”當事人真是一點被譴責的覺悟都沒有,“如果小雅累了的話,那麼就等明天大家一起出去放煙花吧?”

此提議深得眾人支持。

而龍馬少年,卻直接無視了後面一句,對準了那兩個字:小雅。

他磨牙霍霍,語氣中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不二學長,對女孩子直呼其名不好。”

“誒?越前不也是這樣叫的嗎?再說小雅並沒有反對呢,是吧?”不二周助笑眯眯的視線對上了安源雅那對大眼睛。

同時對上來的還有越前龍馬的視線。

少女眨了眨眼,深感尷尬,全然不知該如何去找到一個兩全的解決辦法。

最終龍馬撇過臉去,不再理睬二人。

“啊,尼醬……”

萌妹子從榻榻米的一頭挪到了另一頭,目的地是龍馬那邊,偏偏障礙物過多且都過於強勢,學長們似乎已經完全無視了小小的萌妹子的存在,打鬧成一團就是不肯讓路。

很快,就讓萌妹子哭喪起了一張小臉。

龍馬見狀,挑了挑眉。

終是不忍心看著自家妹妹大人掉眼淚,龍馬少年伸出手,一把將她拉到了身邊,手卻仍然沒有松開,而是用掌心將安源雅的小手緊緊鎖住。

“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要隨便答應讓別人叫你的名字。”

“是……知道了啦。尼醬不要生氣。”

“就算是很熟的學長也不行。”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語氣裡充滿了說不出的霸道。



番外•青梅待竹馬(十)+ 原創人物設定

你在美國的最後一個聖誕節前夕,也就是平安夜晚上,兩家父母照例帶著你們出去吃飯,不過不再像彼時那般牽著你們的手了。

每年每年都是如此,你們一起度過平安夜的晚上,然後等著零點的鐘聲敲響。在新的一年即將來臨前,她會把事先準備好的禮物拿出來給你,而時間一到,你也會對她說一聲生日快樂。

這種日子你們一共度過了整整十次,這是第十一次,雖然不會是最後一回,但很有可能很久很久都不會再經歷了。

因為你知道,幾天後你就要踏上故鄉的土地,並且歸期會成為一個未知數。

那天晚上的她還是帶著溫暖的笑容,粉色的長發在風中飄動,那年的聖誕節難得未曾下雪,街上歡樂的氣氛將寒冷驅逐出境,她裹著長長的米色圍巾,唇邊有著呼出的白色熱氣,臉上是溫暖的淡淡紅暈。

你看著她,滿溢出的澀然無法化作言語,只好習慣性地拉低帽檐不說一個字,任憑她在你的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歡快地像一隻小鳥。

在溫柔中流動著的日子……如今是最後一天。

***

你們走到市中心廣場上的巨型聖誕樹下,這裡最近很招年輕人們的喜歡,因為上面可以隨意掛上一個個小小的禮物盒子,裡面裝的都是紙條,寫滿了人們的新年願望。

兩家大人問你們要不要也寫點甚麼上去,她歡呼雀躍地合掌,笑得燦爛如同三月的暖陽,讓你感到了些許刺目的觸痛,心的一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你不明白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乾脆決定無視掉,順著她的願望去買回了兩個禮物盒子,然後將放在一旁供公眾使用的紙筆拿來。

她飛快地寫好,裝進盒子裡再和你的一起掛上去,墊著腳尖掛到高高的地方,然後高興地向你開口,她說她寫下的是希望能夠永遠和尼醬在一起,你無奈地將手撫上她長長的頭髮輕輕揉了揉,還是不作聲。

你寫了甚麼呢?

你分明甚麼都沒有寫,一張白紙從開始到最後還是空空蕩蕩,但心裡卻想著,如果明年還能這樣一起過聖誕節就好了。

方才二人說話時,她微笑的那一刻。

在你離開後還是那樣令你懷念著,讓走在故國的你偶爾想起會勾起唇角,然後你會因此堅定地走下去,摘走屬於你的光輝。

只是你全然不曾想到的是,那樣曾以為有些許遙不可及的願望,居然真得實現了。

那是你在街頭網球場看到她小小的粉色身影後,真正在心裡說了聲感謝上帝。

- 番外•青梅待竹馬•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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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設定收錄,正文無關,可抱著娛樂的心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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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已經登場和即將登場的原創人物設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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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有某種意義上的劇透屬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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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源雅——

妖夢家親女兒最先版本的設定,其實是做得一手好料理,粉色披肩發,重度天然呆,從頭到尾網球都是半調子,以及……哮喘症患者。

全家搬去美國的原因也是因為那裡環境很好,對哮喘的治療有好處。

可想而知,和現在的設定是很不一樣的……

然而在小雅的設定被一百八十次修改後,我甚至還發現哮喘那個設定和**另外一篇文章撞車了……好在自己沒寫【嘆】

現在轉頭看看,小雅的設定確實被改了很多:粉色雙馬尾、廚藝很爛、帶有[重音]惡意[/重音]賣萌屬性、到後文網球會打得很好balabala……

我甚至為此還炮灰掉了好幾個男配【撇臉】

而這兄妹兩人“關係”的設定,在我看來所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沒有大風大浪,根本沒有攪局的人,以至於無論是女主還是男主都危機感全無,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慢慢往前。

——所以說誰會相信他們兩個在戀愛啊。【眾:快抽她!】

如果說一般小說的基調是先告白再戀愛,有所謂的親密舉動,而到了妖夢這裡……就是傳說中的就差龍馬少年【嘩——】了女主了,但就算是在這種情況下這兩人還沒告白。

……作者表示看著自己寫的那從吻到告白隔著數章的提綱久久不能平靜。

也許第二卷,我們的標題就應該是:你還差我一個告白

淺山圭和——

有沒有姑娘還記得這位攝影部部長?他到後面還是會出來打醬油的嗯。。

一次設定裡,他的戲份很多,儼然是男二號的架勢,可惜我對他後媽了,還是讓他男配了……

但既然是曾經的男二號,就或多或少會有比較詳細的設定,我現在可以告訴乃們,這丫攝影部的“部長”,所以是手冢國光級的:具體表現在攝影技術、帥氣程度、粉絲人數等等等等。

儼然是“攝影王子”= =?

可惜他的這些閃光點基本是……不會在正文裡體現出來的。【捶地】

森川浩見——

這娃登場時我連個姓都沒給他。班長大人您悲催的……

看在他後文還是要被我拎出來打醬油的份上就給他姓吧……

比起淺山部長那個真•LOLI控,浩見“哥哥”他只能算是一個默默無聞的OTAKU,唯獨讓龍馬少年黑化了那麼一次,直接導致了萌妹子被淺山給拐走。。

安源凖人——

相信我,他是一個女兒控【無誤】

安源夫人——

據說她若干年前已經和倫子夫人密謀結娃娃親了……?【喂這種不可考據的事情不要亂說啊!】

日下部津子——

美女。純美女。美到不能再美的美女。美得讓人羡慕嫉妒恨的美女……

我曾經想讓她單戀越前南次郎,但我仔細想想還是不能便宜了內色老頭,也不能讓倫子夫人吃虧,所以……我又改了提綱【捂面遁逃】

金魚花火



Chapter 12 金魚花火

第二天的整個白天,龍馬就像失蹤了似的,任憑安源雅怎麼尋覓都找尋不到他的所在。

學長們總是有能找到無數的樂子,雖然提前就說好了晚餐後眾人一起去放煙花,然而此時正值秋高氣爽,山中一派鳥語花香,少年們自是犯不著在神社裡窩上一整天,都變著法子娛樂去了。

萌妹子本以為找到了學長們就能找到龍馬,然而最終在山中腹地發現了一群正在研究秋蟬的的少年們時,萌妹子閉著眼睛都清楚自家尼醬是不可能在他們的行列中的。

龍馬的失蹤一直持續到了太陽落山,暖橙色的余暉斜斜照耀著山上的楓林,給樹葉暖暖鍍上一層金邊。龍馬的雙手隨意地插在口袋裡,帽檐拉得很低,可臉頰上的創口貼卻還是讓安源雅看了個真切。

但是無論安源雅怎麼問,他都不肯告訴她發生了甚麼。

“沒事。”簡簡單單兩個字,好像真得甚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安源雅便不再追問了,抬起頭,目光對向他。自從國中起,龍馬的個頭便躥得飛快,分別時兩人還是一樣高的,如今她必須要微微抬頭才能對上他的眼睛了。

她就那麼看著他,目光清澈得宛如湖水。

龍馬只得無奈道:“被樹枝上的刺划到了,真得沒甚麼大不了的。”

少女歪了歪腦袋,沈思片刻後說:“那姑且饒了你,以後要小心。”

“知道了。晚上要去放煙花嗎?”他看著她的眼神變得柔和,手覆上她柔軟的長發,照例是揉了揉。

少女頓時便來了興致:“當然要!這次花火大會大會錯過了真可惜呢,尼醬一定得帶我去哦。”

“你不跟不二學長去?”龍馬挑了挑眉。

“這麼說……尼醬不帶我去咯?”安源雅狡黠地眨了眨眼,反將其一軍。

    龍馬不禁感嘆,他實在是拿這個妹妹沒轍。

***

吃過晚飯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神社內燈火通明卻絲毫留不住年輕人的心,各自拿起煙花便擁著衝到了外面。

畢竟是在森林裡,斷然是不敢燃放大型的煙火的,然而小型火樹銀花一類的仍舊在空地上被少年們爭相點燃,霎時間照亮了一片。歡聲笑語中夾雜著各自調侃與冷笑話,正可謂是正直青春年華,總有用不完的精力。

這時候,卻有兩個人消失了。

龍馬左手牽著安源雅,右手提著一袋子煙花,悄悄離開了大家的周圍,走向漆黑的密林深處。

起初,萌妹子甚麼都不問,只是跟在龍馬的後面,但幾分鐘便再也聽不到學長們的聲音了,眼前的小路越來越寂靜,黑幽幽的有點兒嚇人。

“……尼醬,我們這是去哪兒?”最終她還是因為害怕而問出了口。

“你是想跟他們在一起……”龍馬回頭,琥珀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流轉著光澤,嘴角是淺淺的笑意,“還是單獨跟我出來?”

雖然是問句,但他好像完全不需要回答似的,話語中滿滿的都是胸有成竹的意味,似乎可以肯定安源雅的回答就是他所想要的。

安源雅也不再說話,但對眼前這條小路的恐懼也消失了,只覺得這裡很是幽靜。

暗夜裡的螢火蟲撲閃著翅膀在灌木叢間飛舞著,晚風吹得樹葉沙沙地響,帶著絲絲的涼意。森林裡特有的潮濕氣味彌漫在二人的四周,手相互交握,他們一前一後走在彎彎曲曲的青石板路上,有節奏的腳步聲嗒嗒作響。

約莫走了十幾分鐘的路,就到了一處階梯下。這裡和他們上山時遇到的階梯差不多,卻並不是同一處,每一節階梯似乎都更高一些,望不到頂端,更不知道通往甚麼地方。

“小心腳下。”龍馬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仍然緊緊牽著安源雅不曾放開。

一路走到了頭,是一間小小的屋舍,古老的建築設計,傳統的和式風格,大門敞開,裡面很小,全然不覺得空曠,正中供奉著神像,神像前還有一個長方形的銅燭台,裡面靜靜地躺著早已化成灰燼的香火。

“這裡是……”

“風祝神社的供奉殿。”龍馬接過話,慢悠悠地回答道,“一般來神社都是要來這裡參拜的,求符便也是在這裡了。”

說罷,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紅色長方形物件來。

——是樟木製成的護身符。

龍馬把它放在安源雅的手心裡,護身符傳來實木敦和的觸感,以及樟木特有的淡淡芬芳。

安源雅突然覺得有種莫名的感動湧上了心頭——他知道她想要,於是便給她求了一個。

那不過是因為第一次來日本的神社而產生的好奇情愫,被女巫撲了盆冷水後便沒抱太大期望了,而他居然注意到了。

“尼醬,謝謝。”

一直以來,最疼愛她的分明就是哥哥了。

本以為這種寵溺會因為逐漸地長大而發生改變,卻直到今天才發現,原來一直都不曾變過,他還是他,一起當了十幾年的鄰居也好,為了她去打架也好,容忍她的小脾氣也好。

哪怕他向來話都不多,很少用語言去表達甚麼。

但他的好,每時每刻都能夠感覺得到。

“你不是要放煙花麼,這邊隨你玩。”龍馬岔開話題,將手中的袋子遞給她。

二人點燃了一堆各式各樣的煙花,有小型的禮炮,甚至還有的點燃後便旋轉著升上天空,最後啪得炸開,放射出耀眼而又絢爛的光。

禮花彈衝上天,開得盛大的煙花奪目無比,安源雅開心地望著它們散開,手上未燃盡的仙女棒不停地揮舞著,划出一條條光帶。

龍馬雙手□口袋倚在一邊,帽檐斜斜遮住了眼睛,似是在看著快樂燃著煙花的安源雅,卻又在黑暗中找不到他雙眸的焦點,只有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淺淺的弧度。

——從甚麼時候開始,只要看到她笑著的話,自己便能很開心。

好像時間早已無從考證了。

然後突然的,龍馬又想到了昨天傍晚的時候,安源雅和不二周助一起回來,她跟在不二的後面,額角都是汗漬,卻仍舊很高興的樣子。

他莫名的有點不開心,尤其是在不二說出約會那樣的字眼時。

如果不是看到了被他們從背上放下的網球袋,他也許真得會生氣也說不定。

然而唯一的一點怒氣,也在安源雅抿著嘴往自己這邊來時煙消雲散了。

但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糾結。

“小雅。”

“嗯?”還在揮舞著仙女棒的少女眨著晶亮的眼睛望向自家尼醬。

“那天和不二學長去幹甚麼了?”

“打球。”

“除了這個。”

“那就沒有了。不二學長說想看看我的旋風發球,不過很快被他破了呢。”萌妹子苦著一張臉不滿地抱怨,可隨機又笑起來,“但是學長教了我很多,我的球技很有進步喲,尼醬可不能小看我了。”

龍馬呼出一口氣。得到了這樣真真切切的回答,便是大大放下了心。

他不禁在心裡嚴重鄙視了一下自己,居然連這種事情還非得盤問一下才甘心。

“從來沒有小看你。”他走上前,摘掉帽子,反扣在安源雅的腦袋上,目光認真對上她,“所以以後想打球,可以找我。”

萌妹子歪了歪腦袋:“甚麼時候都可以嗎?”

“嗯。”少年答得乾脆。

“可是今天找了尼醬一整天都沒有找到。”萌妹子撇撇嘴。

“呃……”

一句話立刻將龍馬堵得說不出話來。

“打尼醬的手機,卻發現在枕頭底下。”

“……”

“去找學長們,尼醬也不在學長們那裡。”

“……”

“就連問津子小姐她也說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罷了,居然還笑得特別開心……”

“……”

聽著安源雅滿肚子的哀怨,尤其是最後一條,讓龍馬默默握拳。

他不打算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於是找個新的進行轉移:“玩得開心麼?”

“嗯!”完全沒意識到被糊弄過去了的安源雅笑靨如花,“說不定花火大會還沒有和尼醬出來放煙花好玩。”

得到了如此這般肯定的龍馬少年頗感得意。

“尼醬,甚麼時候再一起來這裡放煙花吧?”

在安源雅的心裡,這次美好的回憶早就得以烙印,讓她難以忘懷了,所以潛意識中,還想再留一個得以盼望的念想。

“好。”

越前龍馬從來就覺得寵她沒甚麼不好,既然以前把她從小寵到大了,那麼今後一直再寵下去也無可厚非。

“最喜歡尼醬了∼”這句話安源雅向來說得得心應口。

在不知不覺中,時間悄然前行,月亮已經爬上了樹梢的正頂,氣溫也越來越低。

此時吹來的晚風,凍得衣著單薄的安源雅打了個噴嚏。

揉了揉有些泛紅的鼻子,少女頗有些縮成一團的架勢,在龍馬少年看來甚為可愛,不禁又勾起嘴角輕笑出聲。

“啊,尼醬討厭,居然笑話我。”少女佯裝怒目而視。

——直接導致了龍馬少年笑得更加沒心沒肺甚為開懷。

“剛剛你可不是這麼說的。”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介意再調侃幾句。

緊接著安源雅的小拳頭便落了下來,直擊向他的胸膛,偏偏一點兒力道也沒有,典型的繡花拳。

她當然是捨不得下重手的。

於是在又一個繡花拳頭輕輕擊往自己的胸腔時,龍馬用手背擋住了那個軟乎乎的小拳頭,接著他反手包裹住那只小小的手,一拉,順勢便將少女整個兒帶入了懷中,擁緊。

“這樣就不冷了。”語氣是依舊是淡淡的,卻溫暖萬分。

在那之後,世界立刻便陷入了無限的寂靜,靜到靠在龍馬胸膛上的安源雅只能聽見他的心跳聲,勻速傳入耳畔,還是一如既往令她安心。

她抬手,環上龍馬的背,臉往深處埋了埋。

“尼醬最好了。”

她對他用“最”這個字從來就不知道吝嗇。

龍馬身上傳來的溫度包裹著她,從小到大她都一直一直眷戀著這個懷抱,好像之前每一次都是她主動撲往龍馬的懷裡捨不得離開,而今天被對方擁住,則是第一次。

他給她的,是仿佛一個世紀那樣長久的溫暖。

“尼醬,我最近,會害怕,害怕給尼醬添麻煩,或者惹尼醬不高興了甚麼的。”

“不會。”

“噓,尼醬聽我說完。”安源雅抬起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又把臉埋進龍馬的胸膛,“以後不會怕了,因為尼醬從來就不會嫌棄小雅的對吧?但是就算如此,我也希望能夠變得足夠強大,得足以和尼醬並肩而行才行呢。我會好好打球,會好好學習和式料理,會努力努力再努力。”

    聽到她突如其來的這番言論,龍馬微微有些發怔。

安源雅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二學長問我,龍馬尼醬對我來說是怎樣的存在,我以前從來就沒有去想過這種問題,但是我能回答的出來。尼醬對我來說,是不能缺少的存在,是比自己還要重要的那種……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在尼醬心裡又是怎樣的存在,但我會努力去瞭解的,真的……”

“你不用去瞭解,我直接告訴你。”龍馬用雙臂環抱住她,將她牢牢收緊,伏在她的耳畔低聲道,“是必須擁有的存在。”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20:05

Chapter 13 風祝削球

一周的合宿很快便過去了,正式宣告了可以光明正大翹課的美好時光已然結束,第二天眾人便準備回程,專職接送他們的大巴將在上午十點準時到山腳下。

少年們不捨的情感可謂是顯露無疑,其實到不是捨不得“假期”,而是……捨不得漂亮的女巫。

當他們第一眼看到日下部津子的時候就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美人確實看過不少,但放到這位大美女面前她們都只得自慚形穢。

所以,當天晚上,少年們無不向貌美如花的女巫小姐表達自己無限的惜別之情,就差淚眼汪汪地嚷著“女巫小姐讓我們私奔吧!”這種話了。

當然,還有一個他們所不知道的事實——

日下部津子已經是32歲的“高齡”了。

早就知道了這件事的龍馬“頗為不解”地問道:“學長們原來都喜歡忘年戀?”——喂喂少年,比起不解你這更像是調侃吧,真是完全不把學長們當一回事啊。

就連安源雅也中途插了句嘴,接著自家尼醬的話說道:“是喲,津子小姐已經32歲了呢,年齡是你們的一倍多誒。”

此話一出,熱血少年們瞬間抖了三抖。

霎時間只剩下津子女巫笑得粲然:“有甚麼問題嗎?”

眾人淚奔。

淚奔之於還不忘把怨念發在不遠處貌似無辜的兩兄妹身上:你們一定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的吧,真不愧是兄妹……啊不對!你們根本不是兄妹!你們一定有□!

——相信我僅僅只有桃城和菊丸這樣想罷了。

***

臨行前最後的早晨,美麗的女巫小姐親自下廚燒了一桌子菜,早餐看起來比宴席都還要豐盛,讓少年們胃口大開。除了基本的壽司和飯團以外,天婦羅、醋酸菜、烤秋刀魚乃至菜碗木須,各式各樣的和食應有盡有。

“女巫大人是打算終生不嫁了嗎?”菊丸一邊嚼著飯團一邊好奇地問道。

“英二……問這種問題……”

大石頗有些不自在,剛準備進行長篇大論式的教導,卻又突然聽到了津子女巫毫不避諱的回答:

“啊,是的哦。”她掛著一成不變的笑容,將正架在碳火上的烤魚翻了個面。

“誒?!那樣豈不是很可惜,津子小姐又漂亮廚藝又好,而且出身也很高貴誒,並且還曾是國際賽事的種子選手對吧?”安源雅其實打小就特別羡慕做得一手好料理的人,原因……莫過於自家尼醬最愛和式料理。

“小雅你剛剛也都說了,種子選手是過去的事了吶……”

好像勾起了對方的傷心事。

安源雅急忙改口道:“津子小姐的料理技術真得很好呢,”說罷也跟著嘆了口氣“要怪就怪我自己廚藝不精,說白了那不過是一堆菜鍋裡的化學反應,為甚麼偏偏我做出來東西就總是處於不能吃的狀態呢?”

萌妹子抱怨著,眉頭皺了起來,讓津子女巫“噗嗤”笑出了聲:“小雅,你和南次郎先生說了同樣的話吶。”

“誒誒?”

“當年他也是這麼對我說的,呵呵。他也很喜歡我的料理呢,所以就算是這些年來已經歸隱到了這座山裡,我也不曾荒廢廚藝喲。”

龍馬看到她的眼神柔和,充滿了對往事的懷念之情。

——她到底和越前南次郎是甚麼關係?龍馬挑眉。

注意到了自家尼醬細微變化的安源雅,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向他眨眨眼,然後伸出手拉了拉津子女巫的衣袖下擺:“吶吶,津子小姐和南次郎叔叔到底是甚麼關係?好像真得很熟的樣子呢。”

她真得以為自己已經說得很自然了,但沒想到的是,津子直接望向了不遠處的越前龍馬——正在喝ponta的他猛地嗆了一口:“咳、咳咳……”

“尼醬!——沒事吧?”

“沒事……”龍馬少年抖了抖。

津子女巫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笑得很是燦爛,合掌道:“小雅想知道?”

看到她的笑容,安源雅也跟著抖了一下。

“這樣吧,小雅和我打一場,我手臂有舊傷,堅持不了太久,咱們一球定勝負,贏了我就告訴你,怎麼樣?好久沒打球了,手真是有點癢呢。”津子女巫笑得愈發粲然。

沒等萌妹子做出反應,龍馬就接過了話:“Ne,不如由我和你打?”

對方好歹曾是職業網球選手,安源雅的球技跟她可沒得比,這種時候當然需要哥哥出面來為妹妹大人解圍。

然而,安源雅的反應卻出乎眾人的意料。

“不用,我和你打。”她很快便答應了下來,唇角上揚。

津子女巫驚訝地看了她幾秒鐘,緊接著……一把撲了上去。

“啊啊小雅真是可愛死了!之前軟軟的好可愛,現在那麼自信更加可愛啊——!沒事阿姨我會放水的,小雅拼盡全力上吧!”

——喂大美女你的轉變也太快了點!眾人一致默默吐槽。

而此時此刻越前龍馬同學只想把這個女人從安源雅身上拽下來……

***

風祝神社的球場,還是如同它的主人一般,一如既往美得炫目。而在這之前,合宿的少年中除了不二曾和安源雅來這裡打過球以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來。

除了感嘆還是感嘆,山中竟有如此仙境,如果他們每天都能在這種地方練習,那揮拍一千下或者被罰跑一百圈也值了。

“吶尼醬,這裡很漂亮對不對?真想和尼醬在這裡打球呢。”少女好像一點兒也不對接下來的比賽有所緊張,居然在跟哥哥大人聊著天。

……不過那真得算得上是比賽麼,不過是一球定勝負罷了。

越前龍馬想到了全國大賽時自己和遠山金太郎那一球,足足打了四十分鐘。

再看看自家妹妹——別說四十分鐘了,和日下部津子對打,她能堅持得了四分鐘麼?!不!四十秒她都不一定堅持得了!

……十四秒或許還有希望的……吧。

想到這裡,龍馬少年深感胃痛。

他澀然開口道:“小雅,如果不想打,沒必要勉強。”

“尼∼醬∼,要相信我喲。”萌妹子衝自家哥哥大人眨了眨眼。

……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吃錯了甚麼藥。

於是龍馬少年決定不再說話。

***

安源雅每次都是使用龍馬的球拍,這回龍馬並沒有背網球袋來,所以只好用日下部津子的。她的球拍相比龍馬的而言有些輕,安源雅拿在手裡略微有點兒不習慣。

站在一旁認真觀看比賽的學長們卻不以為然,揮著手對她說道:“安源,這種球拍對你而言其實幫助更大!”

安源雅起先有些不解,但很快,她就發現了這種球拍的好處,對她而言,較輕的球拍可以更好的釋放出力量來,並且省□力,對於體力一向不佳的她真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這次是一球定勝負,體力這項因素到並不佔大礙。

而和學長們站在一起的龍馬,則是抿了抿嘴唇。他第一次意識到,安源雅甚至都沒有自己的球拍。

很快,比賽開始。

她們兩人各自走到對方的場地,站在網前。

“Which?”津子將球拍著地,準備轉動拍柄。

“Smooth.”安源雅想都沒想直接答道。

不論在甚麼時候,她和越前龍馬都第一個選擇smooth,無理由,僅僅是一種習慣,反正到底是正F還是反F都得靠猜,這大概就和許多學生考場上做不來的選擇題一律選C一個道理。

球拍轉動,倒地。

拍柄頭部的F是反的。

“哎呀,看來你佔不了發球優勢了呢。不過我既然說過會放水,那麼給你一個普通的發球就好了∼”

說著。日下部津子走往發球點,而安源雅則是站在接發球區域弓著身子嚴正以待。

對方的發球真得很普通,沒有多少力道,也直直打到了自己的腳邊再彈起。

安源雅側身,雙手握緊球拍,對準對面的球場就打了一個直線球,她知道這回需要速戰速決,不然自己只有輸的份,哪怕此時就打出直線球風險會十分之大,容易出界。

幸運的是,那球被她控制得很好。這幾天多虧了與不二周助的練習,她的球技有了不小的進步,果然比起無聊時抱著玩一玩的心態去打,還是勤奮點才能提高水平。

然而,日下部津子不愧是曾經的職業選手,哪怕有那麼多年的空窗期,也在第一時間內猜到了安源雅的球路。她發了球後便往球場的另一邊跑,正好趕上了安源雅回過來的直線球,一個吊高球高高飛往安源雅這邊的場地。

——吊高球其實是機會球!

安源雅上網,凌空進行扣殺,拍弦震動,力道十足,球飛快下落。

說時遲那時快,令人沒想到的是,津子居然在發出吊球後飛快跑到了網前,她此刻上網就是為了等著這一個扣殺,在它落地前一個截擊便打往安源雅的死角。

安源雅憑著與生俱來的靈敏反應力撲往小球的方向,而離接到那球仍然有一點距離,就在這時,她將球拍換了只手——將那球貼著拍子的頂部險險回擊了過去!

率先反應過來的桃城驚訝地喊道:“那是……二刀流?!”

“誒∼”龍馬的語調上揚,“乾得不錯。”

“呵呵,她的臨場應變能力變強了呢,看來有希望能贏。”不二拖著下巴看球,不甚在意。

“不,她很難贏。”一向惜字如金的冰山部長居然在這時開了口,“你們看——”

安源雅的二刀流運用的並不順暢,她一個趔趄撲往前方,而在她迅速調整好身形的同時,已經回到底線的津子正等著她那勉強接到的球——那球安源雅接得十分之險,以至於球速根本不快,很是普通。

這根本,就是她的機會球!

如果說,之前她放出的吊高球是故意引誘安源雅,而安源雅確實也上當了的話……那麼如今她若抓住了這個機會球,便能直接解決這場比賽。

她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清冽的光澤,對著黃色的小球聚焦——側身,然後揮拍,一個旋轉強烈的上旋球飛往安源雅的場地。


“她所站的位置根本不利於接那球,就算是接到了,也很難打過網。”乾推了推眼鏡,然後用手指向安源雅所在的位置。

上旋球的特點是飛行高度高,下降速度快,落地彈起的反射角較小,順著乾所指的方向望去,安源雅此刻正站在中線前一點,可以說完全不利於接上旋球。

因為擊出上旋球,本身就是用來對付網前選手的一種戰術。

安源雅略微有些發怔,不過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她就快速做出了反應。

——既然已經站在中線前了,那麼直接上網吧!

“小雅在往前跑……她要上網?!上網的話她不可能接到那球的!”不二霎時睜開眼睛,冰藍色的眼眸裡充滿了驚訝和疑惑。

然而此時,龍馬卻不以為然地拉了拉帽檐:“不二學長,你仔細看她的動作。”

安源雅站到網前,用右手單手握緊球拍,整只手往左側,球拍大幅度後仰。

“——她要打的,是削球吧。”龍馬勾起了唇角。

就在剛剛,少女想起了幾天前不二周助曾對她說過的話:“安源,你其實可以學著在回球中控制球的旋轉。”

她用球拍順著上旋球的旋轉擦球而過。

削球打出,並且最大限度利用了那個上旋球的旋轉。一個短球在越過網後下落,津子正準備上前接,卻驚異地發現,球落地後直接往後彈起,直直撞到了網上!

日下部津子輸了。

就連龍馬也都微微怔住:“那是……”

“她那一球擊過去時,球身是向後旋轉的。”手冢的語氣依舊十分冷靜,卻透露出了某種興奮的感覺,身為一個網球選手,在看到這樣精彩的球路時,無論如何都肯定會興奮起來的吧。

“手冢說的沒錯,”同時看清楚了這一球的乾也驚訝地張開了嘴,“安源利用了上旋球的旋轉,並且用球拍加大了朝前的旋轉,所以回擊過去時,球旋轉的方向也是朝著她那一邊的,落地後自然往網上彈。而削球需要的力道最小,剛好能最大限度地不破壞球旋轉的幅度就能將其擊過網去。”

這時,安源雅已經向著他們走了過來,小小的臉上掛滿了喜悅:“龍馬尼醬,我贏了。”她走到龍馬面前,向他展露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龍馬摸了摸她的腦袋,看著她一副自豪的樣子,突然就想戲弄她一下:“恭喜。回去後送你顆糖奬勵一下。”

“尼醬……!”少女險些炸毛。

“啊啊,輸了輸了∼”日下部津子也走過來,捏了捏安源雅的小臉蛋,然後轉頭對龍馬道,“你的小女朋友可真厲害,不愧是南次郎先生未來的兒媳婦,不過我真沒想到居然會輸給這樣一個小傢伙……真是失敗是失敗。這麼多年不打球,手真是生了吶。”

“不……”萌妹子瞬間胭紅了臉頰,她還沒來得及多想,就下意識地一口否定,“不是女朋友了啦!”

“誒?不是嗎?”日下部津子有些奇怪地望瞭望二人。

然而龍馬少年剛準備開口,就被不二周助搶先,他又再一次“恰到好處”地插了句嘴:“吶,是妹妹對吧?”

“……切。”少年撇過頭去,像是慪氣,又似乎找不到反駁的話。

——誰讓你一直都介紹“這是我妹妹”呢?

於是少年索性扯開了話題:“小雅,取個名字。”

“取甚麼名字……?”天然呆的少女再一次爆發了呆屬性,抓了抓腦袋。

“baka。”龍馬少年輕輕拍了下她的腦袋,“剛才那個削球,是你原創的吧?”

“嗯∼所以尼醬得給小雅奬勵才行,不要糖。”萌妹子盈盈地笑著,又開始了惡意賣萌。

“既然是原創的,那麼取個名字就好了。”龍馬直接跳過了安源雅的“奬勵”。

明顯天然呆的少女很吃這套,從來不接著鬧下去,只是微微思索了一下,便回答道:“尼醬,叫風祝削球好不好?”

——因為在風祝神社和龍馬尼醬留下了很美好的回憶。當然,這種理由安源雅才不會說出來,雖然她也知道龍馬也根本就不會問,所以還是在心裡小小地失望了一下。

果不其然,龍馬少年應得乾脆:“好。”

……他其實根本就沒在意名字是甚麼吧。

而此時此刻龍馬少年正在想的是,甚麼時候去給妹妹大人買一個副新球拍呢……?貌似這種輕巧的球拍她用得挺好。

以及,另外一個稍微有點兒糾結的問題。

——剛剛似乎對“妹妹”這個關係層有點兒不滿意了。

***

在那場球賽之後,津子又換回了那套紅白相間的女巫裝,大美女有很守約地告訴了安源雅有關她和越前南次郎的故事。

和室中點上了好聞的熏香,房間裡只有她們兩人。

“十年前,我在一次界內的酒會上遇見了南次郎先生,我記得當時是在法國,那場酒會是法網的慶功宴。”她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懷念與溫柔的笑意,“我一直很崇拜他,當時他已經退役有一段時間了,他退役的時候我還沒進入網壇,當時就十分地失望。而在那次酒會上見到了真人,真得很驚訝,然而更多的,應該是驚喜吶。”

她雙手環著高筒茶杯,輕抿一口清茶,然後接著說道:“那時候我在女子網壇獨佔鰲頭,已經拿下了澳網和法網的單打冠軍,再加上我是皇室後裔,大概有些驕傲吧,直接向南次郎先生提出了挑戰。”

“然後理所應當的,被打得很慘。不過我和南次郎先生的性子真得很合得來,一下子就成了忘年之交——哪怕他整整大了我十歲。他在法國待著的那段時間,經常和我交戰,托他的福,我進步得更加迅速,接著拿下了溫布爾登網球錦標賽。”

“那樣的話……豈不是還差美網就是大滿貫了?!”安源雅終於忍不住打斷了津子女巫的話。

“嗯。但也就在那時候,我受傷了。”津子女巫抬起右手的手臂,裸開袖子,一個可怖的傷疤暴露在空氣中,傷痕約莫有一尺長,讓安源雅倒抽了一口涼氣,“就在這裡,傷口很深,直到現在冬天甚至還會隱隱作痛。”

“這是……怎麼回事?”

“被對手划傷的,她在溫布爾登錦標賽的決賽中輸給了我。之前她沒有輸過一場,而法網和澳網她都沒有參加,也許心理素質不太好,後來她喪心病狂的要找人殺了我。我很幸運,她找來的人最後只傷到了我的手臂,我好歹撿回一條命。”她苦笑一下,“可是,卻再也打不了網球了。”

“……”良久,安源雅都沒有再說話,她屏住呼吸望著她。

“我真得很難受呢……明明,事業就要到達頂峰了,偏偏在這個時候,甚麼都完了……我在得知自己再也不能打完一場比賽後自暴自棄地想投海,卻被人在第一時間救起了。”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像是在回想甚麼一般,直到好幾分鐘後才接著開口道:“你也許能夠猜到的吧?那個路過的人,就是南次郎先生。那時候他很生氣,在我從昏迷中蘇醒後甚至大吼大叫著說早知道我那麼不重視自己的生命就不救我了,並且第二天就回了美國。”

“但是網球真得,就像是我的生命一樣,然而我那時候,連球拍都拿不起來……我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甚麼,感覺就像一個廢人一樣。”

“那時候,與他一同而來的還有倫子小姐,直到後來我才從倫子小姐那兒得知,南次郎先生一知道我受傷的事情後就趕來了溫布爾登。她說他很看重我,在網壇這一輩的的新人中,他唯一看重的選手就是我了……如果我是在以前聽到這種話,會非常驚喜,畢竟那是我崇拜了很多年的網球選手,能得到他的肯定是莫大的榮幸吶。而當時,我除了哭以外,就真得不知道該做些甚麼了……因為我辜負了南次郎先生的期待,我再也不可能站在球場上揮拍了。”

“退役後,我就回到這裡繼承了風祝神社,不過經常會和一些舊識聯繫,其中也包括南次郎先生和倫子夫人。在這裡一待就是十年,倒也把一切都看淡了呢。”

故事到這裡便也就講完了。津子女巫再度抿了一小口茶水,香茗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燙口了,於是直接仰頭喝個精光,淡淡的苦澀味道在她的嘴裡蔓延開來。

“曾有一次倫子夫人提起過南次郎先生退役的原因,我當時完全不相信,所以,在看到越前龍馬的時候,我很激動……南次郎先生他真得是養出了個很厲害的兒子,雖然我沒看到過他打球,不過隱隱能感覺得到,他周身散髮出的氣息,就和南次郎先生在球場時上時一樣。”

“尼醬很厲害。”安源雅抓了抓頭髮,想了想,最終還是不知道該用甚麼詞語來形容,索性用了最簡單的兩個字,“真得很厲害。而且尼醬從來就很努力,他每天每天都會打好幾個小時的網球,早上訓練晚上回家也訓練……有的時候,我看著挺不是滋味的。”

“那不叫不是滋味,那叫心疼了。”津子女巫笑著將她那被自己抓亂的頭髮撫順,“龍馬他,會走到很高很遠的地方,不,他甚至達到頂峰也說不定。”

少女不可置否。

“還有小雅你,你和我不一樣,你還會擁有很燦爛的人生,要堅強地走下去喲。”

安源雅不知道該怎樣去回答。她沈默了一會兒,最終輕輕應了聲:“嗯。”

她知道自己還有很多很長的路要走下去。

然而就在此時,她的心裡突然就浮現了某個人的身影,帶著FILA的白色帽子,一頭墨色的發絲,琥珀色的金瞳貓眼裡時時刻刻都透露著狡黠的氣息,誠然她熟悉那個人熟悉得過了分,卻又莫名地不想再對他使用“哥哥”這個稱呼。

她突然間就覺得,如果一路上都有那個人陪伴在身邊就好了。



Chatper 14 攻略計劃啓動

如果說有誰能和王子們走得很近還不遭到花痴女們的圍攻的話……只能說明2012已經到了。

萌妹子很低調,在學校裡基本沒和龍馬並肩走過,因為社團活動的原因兩人甚至都很少碰面。低調只是暫時的,遲早會高調起來,可我們只能說——她突然變得這麼高調能不惹事麼……

所謂高調,自然是跟著正選球員們跑去合宿玩了整整一周。

於是剛剛回歸課堂,萌妹子就遭受到了某些女生指指點點的目光,讓她愣了半天。

——雖然校園暴力這種事情美國也經常發生,但為了一個帥哥去拼命可真是鮮少見到,所以安源雅完全不曾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最後只當是自己平白無故放了一周假惹得一些同學有點兒不爽吧。

在之後的短短幾天內並沒有甚麼大的事情發生,但是某些太妹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我方在明敵方在暗,萌妹子終於先後發現自己的運動鞋被人放了顆釘子以及儲物櫃上又加了把鎖。

她為此皺起好看的眉,不過沒跟任何人說。

不過事情最後還是被別人湊巧知道了,接二連三便會有很多人知道,八卦無極限,你們懂的。

在王子們中,第一個知道的是不二周助。

他聽到正在撿球的一年級小學弟提起了這件事,貌似那個始作俑者就是小學弟他鄰居,不二周助不得不吐槽一句這年頭青梅竹馬的鄰居可真多。

然後到了第二天早上,三年級的不二已經不需要晨練了,他想著要不要去讓安源雅提防一下——每個日本國中生進校門後的第一件事,都是到自己的鞋櫃這裡換鞋,如果在鞋櫃這兒等的話,應該能等到她才對。

這樣想著,不二周助朝一年級的鞋櫃處進發。

走到標著“Angen”字樣的鞋櫃前,不二少年恰巧注意到了裡面正躺著一封白色的信件。

這時,不二周助有了一個並不太好的想法。

他發現自己很想看一看裡面寫了甚麼。

……就算是看了,只要等會兒放回原位,也不會被發現的吧?

事實證明不二熊他在好奇心作祟的情況下又腹黑了,躡手躡腳拆了那封信。但信裡並沒有他所想看到的那些“有趣”的內容——因為那分明是一封恐嚇信。

不二的笑容瞬間僵住。

信裡沒有署名,但內容尤為不堪,大抵是控訴安源雅和多個男生有染還不放過網球部的王子們,性格惡劣水性楊花,應當好好審視一下自己,離王子們遠遠的balabala……

不二周助托著下巴想了想,或許這個寫信的女孩子是把自己給嚴重帶入了吧,那麼這封信為甚麼要送出來呢?應該隨身攜帶在自個兒身邊才對。中國有句古話怎麼說來著?吾日三省吾身?嗯沒錯,就是句。

於是不二少年將信收好,不過他並沒有放回去,而是直直往另一個人的鞋櫃處走去。他想,他現在需要找那個傢伙去解決問題了——他才不會承認自己解決不了呢。

臨危不亂,並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

但反正臨的不是自己的危,所以他走得慢悠悠的。某熊在晃到越前少年的鞋櫃旁時,晨練都結束了。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時間本身也就不早了。

——恰巧撞見正在換鞋的越前少年。

“不二學長。”少年抬頭,打了聲招呼,“早上好。”

“啊,早上好。”

“有事?”

“嗯,這個給你。”

他沒有多做解釋,直接把那封信遞給了越前龍馬,然而帶著一副圍觀好戲的微笑看著龍馬的臉越來越黑。

黑得都能比得上木炭了。

“是誰?”他問的是寫這封信的是誰,然而句子都被他省略到了這個地步,可見龍馬少年的心情十分不好。

“不知道。”不二聳了聳肩,不過沒忘添油加醋幾句,“我在小雅的鞋櫃裡看到的,只看到了信,沒看到送信的人。記得我國一的時候,曾經和手冢看到一個學姐向大和部長告白,結果她第二天沒來上學。”

完整的結果是那位學姐被某些喪心病狂的女人圍攻最後轉學了,但是不二周助決定換一種形式來說。畢竟,某些話重新組織一下語言就會變得有點兒不一樣,不是嗎?

腹黑熊的攻勢很是見效,成功看到貓王子正強忍著即將暴走的怒火,險險炸毛。

“越前,你甚至都沒有發現她正處在危險中,要是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好,那做哥哥的也就太失敗了。而妹妹……也會被能夠保護她的人搶走的哦?”

不二相信龍馬知道他在指甚麼,同時也相信龍馬不知道他其實只是在繼續惡趣味著罷了。

因為他現在這副樣子真是正經透了,演戲演得恰到好處,分明就是在告訴眼前的少年“喂越前龍馬我要搶走你妹妹了你羡慕嫉妒恨去吧”——像這樣。

“她不是我妹妹。”

“不是?”

“不是親妹妹。”

“那是表妹?堂妹?”

“只是鄰居。”

“所以呢?”還未等龍馬回答,不二周助就接著說了下去,“所以你是想說不打算管這件事咯?反正不是你的親妹妹。”

……不二周助承認他一時入戲太深玩上了癮,就差嚷嚷出“越前龍馬我要代替你保護她!”這樣天雷狗血的肥皂劇台詞。讓他想想,這句話好像是昨個兒晚上留美子姐姐正在看的偶像劇裡男主角說出的話?

他突然發現,自己的小學弟真是太可愛了,被調戲起來更可愛。

在他變著法子想接著調戲下去前,眼前拽到家的小學弟冷著一張臉開了口,偌大的貓眼裡充斥著不滿,甚至還帶著隱隱的警告意味:“不二學長,我以前有保護好她,現在也會繼續保護下去。”

“……”不二猛地一抖。

……他好像真得把這只貓給惹炸毛了,這可不是甚麼好兆頭。

於是腹黑熊只好打著馬虎眼笑呵呵地回應:“現在也會……麼。”

重復別人的句子是最好的敷衍形式。

“所以,”龍馬少年拉了拉帽檐,看樣子他的熱血宣言還沒有結束,“學長不要再叫她‘小雅’了,她姓安源。”

“……”不二周助深感悲劇,他居然被一句毫無因果關係的“所以”給剝奪了稱呼權,但不搬回一局他就不叫不二周助!於是只聽得不二悠悠開口道:“不是要姓越前麼?”

“叫越前的話會和我弄混。”龍馬少年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道。

節節敗退的不二熊終於詞窮,索性伸出熊掌拍了一下少年的腦袋:“越前,像你這麼追女生是追不到的,佔有欲太強,容易讓女孩子害怕。”

——儼然一副好好學長在教育學弟的模樣。

然而囂張而又自信的龍馬少年完全不吃這一套:“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呀,看來真得要追了?唔,把這件事告訴桃城怎麼樣……不過當事人一定得知道的吧?等會兒我去一年三組和小雅說一聲好了?”不二周助拼進渾身解數進行最後的反攻。

“……yada!”龍馬少年當機立斷打斷了不二熊的話——看來反擊成功,著實可歌可泣。

“不讓女孩子知道怎麼追得到手呢?”不二周助的笑容愈發腹黑起來,戰役的轉折點一過,形式就果斷的一邊倒了。

“不二學長不會覺得這樣反而比較有趣麼?”龍馬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反問。面對如此學長,只可智取,哪怕現在形式對自己尤為不利,也不能確定就一定是對方笑到最後。

腹黑熊在心裡小小地權衡了一下,此時此刻如果不再糾纏下去,雖然沒法再調戲小學弟調戲得樂哉樂哉,但日後或許會有更多有趣的事情發生也說不定。

於是他妥協:“那我等著看我們青學未來的支柱怎麼下手的。”

龍馬少年頓時覺得惹上這個學長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在不二周助離開後,他又打開了那封信,之前他並未來得及仔細去看,只是匆匆瀏覽了一遍,而現在他又把這封信從頭至尾認真看了個透。

上面一共提到了三個男生,一年三組的班長森川浩見,攝影部部長淺川圭和,以及剛剛還在跟他打口水仗的網球部正選不二周助。大意是說安源雅從剛進學校起就受到了森川的照顧,並且開始還以“浩見哥哥”相稱,而在進了攝影部後卻立刻改口,理由是劈腿投往了淺川部長的懷抱,到了這份上,居然還不知廉恥地……呃不知廉恥地勾搭上了網球部正選不二周助,跟著網球部的正選們去野營,剛一回來就聽得不二少年改口叫起“小雅”了。

姑且讓我們先放一放“勾搭”這個詞具有多少吐槽性。

可對龍馬少年來說,問題在於整封信都沒出現他的相關信息……

這讓身為正牌男主的他感到十分之不淡定。

不二說的沒錯,貓王子的佔有欲很強,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打小被慣出來的,因為壓根就沒人來跟他爭萌妹子,第一次有人想跟他爭一回就被他找上打了一架,所以第一次也變成了最後一次。

對於安源雅,他想寵就寵想欺負就欺負,而且不論是欺負了還是惡作劇了萌妹子都不會真得衝他生氣。

——其實龍馬少年才是被寵壞的那個。

如今一年多不見,萌妹子終於又來到了他身邊,可居然……居然多出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傢伙。

包括不二周助,也算在“莫名其妙”內,無誤!

加之剛剛被不二周助所調戲而沈澱下的怨念,和此時的糾結混合在一起,徹底炸毛了的貓王子終於發現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了。

攻略之路很漫長,所以攻略要乘早,如果晚了就game over了,而由於你和女主的好感度頗高,屬於友達以上戀愛未滿,所以甚至極有可能被邀請去參加對方的婚禮甚麼的……

等等龍馬少年,你一定是和崛尾一起打多了文字冒險遊戲!

龍馬少年眯起了琥珀色的貓眼。

他打算往妹妹大人的班級走上一遭了。

告白了?失敗了。



Chapter 15 告白了?失敗了。

你以為最酸的感覺是吃醋?

那你就錯了,最酸的感覺是沒權吃醋。

龍馬少年此時此刻深感不是滋味,他就屬於那種沒權吃醋的類型。你說妹妹大人受歡迎你一當哥哥的吃甚麼醋?吃甚麼醋?吃甚麼醋?!你還能吃甚麼醋——在這方面兄長大人和父親大人的立場是一樣的,除非你把自己的立場給改了。

所以網球部唯一的一年級正選、同年級的小女生見了會臉紅高年級的學姐見了會腦殘、拽到死是因為人家有資本的……越前龍馬同學,現在正“氣勢洶洶”走在一年級的走廊上,然後在一年三組前停下,哐當一聲用力推開門。

霎時間,一年三組一片寂靜。

緊接著,竊竊私語聲陸續響起,還有好幾個女孩子叫著“かっこいい”然後直接胭紅了面頰。

坐在後排靠窗位置的森川浩見同學表示很不淡定。

於公,他是一年三組的班長,怎麼著都不能看著別的班的拽小子在自個兒班上為所欲為卻坐視不管,這於私嘛……他還記得曾經就是越前龍馬這個混蛋,讓他對萌妹子安源雅的攻略尚未開始就宣告了失敗。

雖然在那之後安源雅有對他解釋過“那是哥哥呢”,但這種話誰信啊,瞧那小子的眼神,哪裡把她當妹妹,分明是當個人所有物……

於是在心裡碎碎念了個遍的森川班長站起身來,直直走到龍馬的面前:“這位同學,你來我們班有甚麼事情嗎?還有,請不要毀壞公物,否則我們有權追究你的責任。”

好像經常在警匪片裡聽到這麼一句話:你有權保持沈默,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為呈堂公證。

……貌似這兩者之間沒有甚麼關係。

而一時還處於怨念之中的龍馬少年,正巧看到了那封恐嚇信中的“男主角”之一,也不知道該是這位“男主角”的福分還是悲哀。

——明顯是悲哀的吧。

“誒,是麼。”他的語調上揚,卻分明沒有一絲半點的愉悅,“門如果壞了下午就給你送一個新的來,現在我要找安源雅。”

……等等貓王子你真得沒注意到自己此刻的口氣就像個紈絝子弟麼?!

這讓某種意義上的“正義人士”森川浩見同學飛快往後掃了一眼——確定萌妹子現在不在班上,他的風度問題不會在萌妹子心中遭受影響——於是立刻劈頭蓋臉對著龍馬少年教訓開來:“找安源?找人是你這麼找的?越前龍馬我告訴你,這裡是一年三組而不是你們網球部!”看來他對那次網球部事件的陰影真得很深。

“不從門走,難道要翻窗子?”

“那姑且不說這個——你找她她就得出來麼?你又能算她的甚麼人?!”

森川同學惱了。

森川同學沒意識到他的這句話讓龍馬少年也惱了。

森川同學惱的原因是多種多樣的,至於龍馬少年……他明顯是因為被戳了痛處。

讓我們再重新回放一下這一章開頭的那句話,因為現在這場對話充分證明瞭這句話的真實性:你以為最酸的感覺是吃醋?大錯特錯!最酸的感覺是沒權吃醋!

正在戰火一觸即發之時,偽•救世主萌妹子到校了。

她看了看堵在教室門口散髮著黑色氣場的兩人,深感莫名其妙。

萌妹子直接無視班長大人而是對著兄長大人開口:“尼醬?怎麼在這裡?找我有事?”

尼尼尼尼尼尼尼醬……?!←這是一年三組裡正瞪大了雙眼望向這邊的同學們。

萌妹子轉學來都兩個月了,全班居然都不知道她還有“網球部超級新人的妹妹”這麼個身份。

班裡更是低低發出了“啊難怪她能有機會跟著正選們去合宿”這樣的嘆聲。

龍馬少年覺得和森川同學再多說也無益,索性走向萌妹子,拎過她的包就幫她一路拎到桌上。

“尼醬,我來就行了啦。”萌妹子頗感不好意思,畢竟都這麼大一人了,還要哥哥幫著拎書包未免顯得悲劇了點兒。

然而在龍馬少年淡淡說了一句沒關係順帶再摸了摸她的腦袋接著往森川班長那兒投去了某種勝利者的眼神並成功將對方氣得吐血後……她突然發現今天的尼醬有點兒不對勁。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貌似沒有甚麼特殊的,照舊是放學後龍馬和南次郎打了一場,輸了;吃晚餐時說一說學校裡的新鮮事,被調侃了;做老師佈置的功課卻有幾題做不出,被說成笨蛋了;臨睡前一句晚安,看到了他微微勾起的好看唇角,弧度正好。

想到最後,萌妹子不禁臉紅了一下。

“吶,我說,你臉紅甚麼?”頗具惡趣味的王子殿下做盡調侃之能事,從不嫌多,再多一點兒也無妨。

“我只是在想,今天龍馬尼醬怎麼感覺好奇怪?”萌妹子說的是實話,哪怕她跳過了某些更加是實話的內容。

“因為今天有校內排名賽,”看樣子龍馬少年也是在撿沒必要的實話當理由來搪塞,“我昨晚忘了跟你說。總之,下午放學後來看吧。”來看校內排名終歸不會像頭幾回那樣出甚麼岔子。

“嗯。需要幫尼醬帶ponta麼?”

“不用,排名賽結束後我們直接去銀座挑和服。貌似最近有寒流要過來,所以神奈川的花火大會被移去了十月末。”

“看來要等上一段時間了啊……那我放學後直接去網球部?”

“好。”

這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像是在嘮家常,卻讓周圍的同學們左看看右看看愣是覺得不可思議。

龍馬少年確實很糾結並仍然在糾結著,但有些話畢竟在這裡說出來不太合適,乾脆找個挑和服的理由,晚上再問。

於是這場找人之行即將無疾而終。

就在龍馬少年出了一年三組準備離開時,在一旁被無視了甚久的森川浩見卻喊住了他:“等一下!”

少年轉頭道:“有事?”

“越前龍馬,你到底和安源雅是甚麼關係?”森川同學這句話問得很大聲,他相信全班大多數人都會對此感興趣,當然他也成功招來了一雙雙眼睛齊刷刷望向這邊。

“兄妹。“龍馬少年想都沒想直接答道,這兩個字答得真是太順口了。

……順口的他立刻就後悔得想撞牆了。

苦笑著的萌妹子對某班長開口:“我之前早就說了是哥哥了。”潛台詞是所以說你還問啥問……

然而這使得龍馬少年更加頭疼,難不成他真得當上一輩子哥哥了?開甚麼國際玩笑,剛剛他還在對不二周助誇下海口說了宣言。

而且問題分明不在這裡吧。

“可並不是親兄妹吧。”少年有伸出手拉帽子的衝動,但這回他很快就意識到了此刻自己沒戴帽子,動作便沒有繼續進行下去。

這句話自然是遭來了一片嘩然。

眾人回憶一下剛剛所聽到的……看比賽?挑和服??去花火大會?!

龍馬少年似乎對剛剛的狀況很是滿意,乾脆乘勝追擊直接攻略成功好了,於是剛剛踏出一年三組的他又走了回來,雙手插在口袋裡大步流星走到安源雅的面前,直視著少女白皙的面龐。

他注意到她額前的劉海微微有些亂了,於是伸手,撫平。

“吶,小雅。”他的語氣難得不再那麼拽。

“尼醬?”完全不知道少年下一步會有何種舉動的少女歪著腦袋,晶亮的眸子滴溜溜地轉。

“在一起吧。”

“嘶——”圍觀眾人紛紛抽了一口涼氣。

“不是一直都在一起麼?”……安源雅你到底天然呆到了何種地步。

“嘶——!!!”繼續猛烈抽著涼氣的眾人,目光都無不例外直直投向了貓王子。

“……”龍馬少年表示沒話說了。

聰明人要學會化杯具為動力,為了不使丟臉程度更上一層樓,龍馬少年轉頭對上森川浩見:“你聽到了?”

不得不說我們的貓王子真得很聰明,雖然這根本只能算是小聰明。

“……”這回是森川班長沒話說了。

然而龍馬少年的黑線仍舊不可避免,在最終離開了一年三組後,他掏出手機給他尊敬的部長大人發了條簡訊:【我想讓安源雅來當網球部經理。】

對方回復的內容十分簡單,就兩個字:【理由。】

【合宿時她和日下部津子的比賽。】越前龍馬快速編輯這幾個字。他知道,當時安源雅那一球讓手冢很震撼,很大的原因在於風祝削球和零式削球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他明顯賭贏了,很快便再度收到了手冢的簡訊:【龍崎教練同意就沒問題。】

如果是平時,少年的嘴角會微微上揚。

偏偏此刻,他一想到剛才安源雅那天然呆的話就很是胃痛。

從手機裡翻出龍崎教練的號碼,一條信息便發了過去。這次略微有點兒不同的是,他並未得到短信形式的回復,某位已經到了退休年紀的教練奶奶直接一個電話甩了過來,張口就是一句:“龍馬,你捨的得?”

“……”龍馬少年嘴角抽搐。

“網球部經理可是很累人的活喲,不比攝影部輕鬆多少。”

提到攝影部,龍馬少年就想到了那個叫淺山圭和的部長,甚覺不快,更是下定了一定要把萌妹子綁回身邊的決心,當機立斷答道:“我指掛名經理。”

“……我就知道你這個小子護短護得很。”

“否則她爸爸會找我家那個臭老頭拼命的。”←這是實話。大實話。安源凖人是個究極女控,程度不比安源雅的兄控屬性低上幾分。

“那你說我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龍崎教練笑得開懷。

“不答應我就帶她回美國。”潛台詞是你不答應我退部……不,是乾脆轉學。

“你在威脅我?”龍崎教練氣結,卻更覺好笑,“罷了,答應你就是,不過有個條件。”

“甚麼條件。”

“你那是詢問的語氣麼……條件是,掛名可以,但得跟著你們練習。當然,練習量不用太大,讓乾給她重新定一份,按照女網部的標準來就好了。”

“為甚麼?”

“龍馬,你沒覺得安源家的小姑娘,其實是個打網球的料嗎?”電話那頭的龍崎教練神采奕奕。

她眯起眼睛喝了口剛泡好的咖啡,回憶起了前幾天和南次郎通的電話。

南次郎聽了她的合宿彙報後,對安源雅的削球產生了很大的興趣,本身就是打算找個機會好好調/教一下正借宿在自己家的萌妹子的,如今到用不著他親自出馬了。

啊對了,除了和南次郎的那通電話外,還有她的寶貝孫女櫻乃在她們女網部部長的威逼利誘下,可憐兮兮向她要人……

——“奶奶,部長說讓您像找龍馬君那樣也給她找一個超級新人去。TAT”被女網部部長殘忍壓榨的櫻乃姑娘淚奔。

龍崎堇想,就算現在安源雅算不上超級新人……在男網部裡被調/教一段時間也應該夠送給某女部長當禮物了?

——喂教練!你把我們的女主角當甚麼了啊!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20:12

Chapter 16 傳說中的土豪

這一次的校內排名賽,純屬是給三年級的學長們餞行而開辦的,雖然沒飯沒菜也沒飲料,但好歹有球打。

放學後早早的便向自個兒部長告假的萌妹子,終於得以有幸好好看完了一場自家哥哥大人的比賽。

除了那幾場打得漫不經心的6-0外,龍馬這一組其實還有一個強勁的對手。

——不二周助。

萌妹子很清楚地看見,自家尼醬看不二學長的眼神很不一樣,而且不二學長的笑意也更深了些。

“不二的嘴角比平時的上揚程度多出了5°。”突然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不知道甚麼時候乾已經站到安源雅身邊來了。

“乾學長好。”萌妹子恭恭敬敬向學長打招呼,“學長沒有比賽麼?”

“比完了,六戰全勝。”他伸出手抬了抬眼鏡,一副得意十足的模樣。

另一邊,五勝一負的海棠黑臉自殘中……

萌妹子苦笑,只好把目光再轉回到球場上。龍馬和不二的比賽即將開始,經過前面幾場,他們的熱身運動已經做得足夠充分,真正的較量也不過就是這一場罷了。

二人站在網前,如平常一般握手,而場上的形式卻總感覺有些微妙。

龍馬退到底線,由他先發球,此時他背對著安源雅和乾。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黃色的小球來,並未立刻發球,而是高聲喊她的名字:“小雅!”

“我在後面呢。尼醬,要加油哦。”他回頭,安源雅衝他揮了揮手。

“Ne,我不會輸的。”——不管在甚麼方面都不會輸。

他說完這一句,便將小球向上拋起,揮拍的瞬間,比賽正式開始。

所謂高手對高手,就是不斷放大招,圍觀的女生們一層又一層,一邊叫著好帥一邊雙眼冒紅心。

結果就如龍馬所說的那樣,6-4,他贏了。

比賽之後又是出於禮節的握手,不二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道:“越前,在女孩子面前耍帥可不好。”

龍馬少年同樣很不客氣地回嘴:“在她面前不算。”

“呵呵,除去這個之外,這場比賽我打得很愉快——哪怕輸了真是有點兒可惜。”

龍馬直視著不二,沈思了兩秒,然後開口:“如果是那天的話,也許我會輸,但現在不可能了。”

說罷,少年轉身,率先離開了球場。

不二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天,那時候他分明才剛來青學不久,他們之間的比賽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雨無疾而終,可也正式那場比賽,讓一向漫不經心的他難得認真了起來。

說真的,如果沒有大雨阻止了比賽的繼續進行,真打下去的話,龍馬不見得能贏。

但那只是過去式了。

現在的越前龍馬,不再是青春學園的超級新人,他是要踏上網壇的人,他將是未來真正的雄獅。

想到這裡,不二不經有點兒惆悵了起來,他雖然喜愛網球,但他同樣喜愛的東西還有很多,並不打算把網球當作職業打下去,無非是個愛好罷了。

不二兀自抬手用拍子顛著球也走出了球場,向不遠處靜站著的手冢走去,一如既往揚起淡淡的笑來:“吶,手冢,將青學的未來交給他,你可以放心了。”

手冢沒說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

另一邊,剛出球場就往自家自家妹妹這邊走去的龍馬,卻在半路上就被桃城了攔截了下來,一下子趴上了他的背,硬生生地將少年壓得齜牙咧嘴,而桃城本身似乎並沒有半點自覺可言。

接著乾也走了過來,順帶捎來了最新版本的蔬菜汁:“恭喜六戰全勝,這是奬勵。”

“可以不喝麼?”龍馬少年抱著最後一點兒僥倖心理問出了一個不可能得到肯定答案的問題。

“不可以。”結果自然是乾一口否決,“否則我就騙她喝。”數據狂人抬手。

順著乾的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安源雅正站在鐵絲網邊好奇地望向這裡,正欲前進,也走過來湊個熱鬧。

……於是龍馬少年忍著內心的悲痛強行灌下了那杯居然還冒著氣泡的詭異乾汁。

一口氣喝完後,他瞬間臉色大變,飛也似的奔往水池邊吐了個夠,然後整個人躺倒在網球部的人工草坪上。

——被乾汁給摧殘成這樣,從頭到尾還不到一分鐘。

安源雅愣是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大驚失色的朝近乎虛脫的龍馬身邊跑過去:“龍馬尼醬——!!”

桃城笑抽,用手肘戳了戳乾,道:“小心被小學妹在心裡詛咒上千千萬萬次。”

乾推了推眼鏡,不可置否。

而這廂,萌妹子急得冷汗直冒,到真不是她小題大做了,任何人看到了乾汁的殺傷力都會如此的吧,尤其是在不知道其具有強身健體之功效的情況下。

“沒事。”躺在地上的龍馬伸出一隻手擋住直射入眼的陽光,帽子在躺倒時被甩到了一邊,他只好坐起來,將不遠處的帽子夠了回來,斜斜往頭上一扣,然後整個上身就無力地搭在了雙膝上。

嘴巴裡那怪異的味道仍在口腔中蔓延。

“那是……甚麼東西?”安源雅訕訕開口。

聞言,龍馬少年一僵,似乎還對剛剛的味覺刺激感到心有餘悸。

他鄭重其事地向自家妹妹灌輸網球部生存必備知識:“小雅,不論以後誰讓你喝那種東西,都不要碰。”碰了的話……現在的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記得以前不二學長有提起過,他說很好喝,還讓我去試一試……”

“不要相信那個傢伙的話!!”

“呃……那,我們需要去醫院嗎?”說著,安源雅伸出手撫上龍馬略顯蒼白的臉龐,“尼醬你的臉色很不好,真得沒事麼?”

明明應該是很自然的動作,而臉部傳來的柔軟觸感卻讓龍馬微怔。

“真的沒事。”嘴裡的味道已經淡了不少,他拍了拍少女的腦袋,“baka,乾學長的蔬菜汁只是比較難喝罷了。”

手一路從頭頂向後移動,撫平她頭上那根總是不聽話翹起的呆毛,光是看著就讓龍馬有些好笑。

“尼醬又在笑話我了。”少女不滿地撇臉。

“沒有。”龍馬否認得極其迅速。那才不算笑話她,絕對不算。

“可是我分明看見了。”萌妹子據理力爭。

“唔……”龍馬少年的貓眼突然變得賊亮,右手索性移到了她的後頸處,微微用力,便將她帶往了自己這邊。

他讓她的下頜貼在自己的肩頭,嘴角因愉悅而不可抑制地上揚。

“這樣你還看得到麼?”

“甚麼嘛……”安源雅想要掙脫,卻被對方牢牢鎖住,於是乾脆放棄了掙扎,安穩地倚在他的肩上,“是是,小雅甚麼都沒看到,所以尼醬放開我吧?”

“yada.”

“誒?為甚麼?”

“因為放開不就又能看見了?”

聽著他近乎耍賴的語氣,安源雅咯咯笑出聲來。

而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的青學眾人,表示圍觀得很歡樂。

桃城少年眉飛色舞:“真是青春啊青春!乾你說是不是?”

“新數據,想不到越前居然還是情場老手……”直接無視了桃城的乾,拿著筆飛快在本子上記錄著他得到的信息。

“倒是你,MOMO,”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不二周助將熊掌搭上了桃城的肩,“你追不動峰的橘杏追了多久了?還沒追到手?”

於是桃城少年立刻閉嘴。

“尼醬,還要去買和服呢,回去晚了南次郎叔叔和倫子阿姨會擔心的。”安源雅伏在龍馬耳邊輕聲說道。其實她只是被學長們直射而來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罷了。

然而少年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他們今天有事,大概會很晚回來。”

“萊萊子姐姐呢?”

“去同學家。

“……那尼醬,我們的晚餐怎麼辦?”少女此時很糾結,因為她的廚藝完全不行,除非龍馬想嘗試食用生化武器。

龍馬少年倒是早就考慮好了一切,挑眉揚言道:“帶你出去吃,去銀座。”

“銀座的餐飲店都很貴的說……還有尼醬先放手了啦!>///<”不遠處的圍觀群眾越來越多,當好戲看的更是大有人在,萌妹子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真得要發燒了。

“如果我說不放呢?”不知怎麼的,龍馬少年就驀地想到了上午被當眾發卡的囧事,以及那封提到了森川浩見提到了淺山圭和甚至提到了不二周助的信。

頓時有點兒負氣,於是手收得更緊了些,直接將萌妹子的腦袋埋進了自己的頸窩裡。

——你發卡吧發卡吧發卡吧,無論發好人卡哥哥卡還是友情卡,總之你發上一萬回都逃不掉的,安源雅你就做夢去吧。此乃傲嬌屬性全面爆發的貓王子殿下此時此刻內心最為真實的寫照。

“尼醬今天好奇怪,早上也是。”

——還不是被你給氣的。

不過鬧也鬧夠了,再鬧下去也就沒甚麼意思了,最後龍馬少年還是悻悻放開了手——反正豆腐也吃了不少,好歹算是轉了個盆滿鉢滿。

他從地上站起來,然後拉起安源雅,整理好網球袋背上肩:“走了,去銀座,和服也在那裡買,隨你挑。”

“尼醬,那裡的物價真得很高誒……不能浪費哦?”

“你甚麼時候變得那麼會勤儉持家了?”龍馬少年深感有趣,倚著網球場的漆柱問道,至少他印象中的安源雅是個小時候會為了某件想要的東西而存上兩個月零花錢的傢伙,哪怕那種東西除了當擺設真是一點兒用也沒有。

他當時諷刺道:女孩子原來都是這麼敗家的。結果遭軟乎乎的萌妹子丟了個白眼:尼醬一點兒也不懂得欣賞可愛的東西。於是小小的龍馬風中凌亂了。

那時候被完完全全的否定直到今天還給龍馬少年留下了很深刻的心理陰影。

所以現在聽到安源雅冒出“物價很高”這種言論,龍馬少年只覺得自己聽錯了。

“才不是呢,我可是擔心尼醬亂花錢會挨南次郎叔叔的罵哦?”萌妹子笑盈盈地直戳重點。

——不過這次重點戳錯了。

“誒,是這樣麼。”龍馬再度伸出手來不重不輕地敲了下她的腦袋,“那花自己的錢就沒關係了。”

“誒誒?”

“比賽勝利的奬金。”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信用卡,揚了揚,“有很久以前參加青少年選拔賽的,也有後來的幾場大型比賽,最近的是全美公開賽。總之——夠你今晚花了。”

“……”

“所以,該走了喲。”

少年率先踏開步子往前走去,愣了半天的安源雅這才緊緊跟上。

“啊,尼醬甚麼時候變得這麼土豪了。”

“土豪……”龍馬少年險險再度風中凌亂一次,不滿地小聲嘟囔一句,“反正以後不都是你的。”



Chapter 17 銀座

到了銀座後的第一件事是找個地方解決晚餐問題。平常社團活動結束後,龍馬都會和桃城去快餐店拼漢堡,這兩個傢伙的胃量由此可見一斑,尤其是這兩只都是不服輸的主兒,吃東西還得拼誰吃得多,當然運動強度過大也算一個拼命啃漢堡的原因就是了。

而銀座的飯店,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貴”。

既然能把飯店開在這樣的地方,食物的美味程度到並不需要擔心,反正怎麼著都肯定比安源雅燒的晚餐要好上幾百倍。

兩人隨便找了一家餐廳入座,很快就有服務員送上菜單,各色菜式一應俱全。

龍馬少年對點菜這種事情一點兒興趣也沒有,雖然很想直接推給安源雅完事,但卻發現少女正埋著頭按著手機鍵盤,無奈只好問道:“你想吃日式的還是西式的?”

“誒?”少女抬起頭,龍馬對著她敲了敲菜單。

“想吃甚麼?”

“尼醬點就好了,你知道我對料理一竅不通。”

“那麼直接說日式還是西式。”

“唔,日式的就好了。”其實她更想吃西餐,但考慮到龍馬比較偏愛和食,便說了日式料理。

龍馬飛快地點了兩份套餐。

不消片刻,便有服務員將料理送了上來,然而竟是牛排、意大利面一類的,最後還有兩份果蔬色拉,讓萌妹子看得一愣一愣。

“尼醬……是他們送錯了還是我眼花了?”

“都不是。”龍馬少年答得乾脆,“天天吃和食也會膩的吧。”

確實,來到日本以後,安源雅在越前家吃的每頓飯都是正宗的日式家庭料理。

就像我們吃了一輩子的中國菜也不會吃膩一樣,越前龍馬又怎麼會嫌膩。而安源雅是從小吃西餐長大的,突然將一日三餐都改得那麼徹底,一時圖一下新鮮到還差不多,久而久之便真得不習慣了。

她想她知道龍馬為甚麼會點西餐,不過他的藉口確實拙劣透了,但即便是這樣,安源雅還是沒有拆穿他。

因為有種小小的幸福感早已在心裡蔓延了開來。

“尼醬今天是想說甚麼?”她嫻熟地用著刀叉,一小口一小口細碎地嚼著牛排,“早就發現了哦,尼醬其實有事想問我的吧?不然也不可能去我們班上。”

“那你是要我每天早上都去一次?”龍馬突然來了興致,調笑著問她。

“不要轉移話題。有甚麼想說的直接說不就好了,反正現在只有我們兩個。”

畢竟是青梅竹馬,對對方的脾性都瞭解得十分徹底,從安源雅反應到龍馬有些奇怪起,她基本上就猜到一些了。

“確實有事。”不過龍馬並不打算現在就把那封信的事說出來,他不想讓安源雅感到害怕或者委屈甚麼的,索性提了另一件事,“你要不要來網球部當經理?”

“誒誒,網球部沒有經理的麼?”

“沒有,一般經理的職務都是乾學長在做,社團經費是大石副部長管理。”

“可是……”安源雅很是為難地搖了搖手機,“剛剛淺川部長給我發了簡訊,讓我擔任攝影部的副部長,我……已經答應了。”

——原來剛剛一直埋頭玩手機是因為這個。

“一年級就擔任副部長?”

“不,是下學年開學起,明年四月後就升入二年級了。部長說我的攝影很不錯呢,明年我也打算參加國中組的攝影大賽哦。”萌妹子提到這個就頗為興奮,完全沒意識到龍馬少年的不滿。

“可我也已經和手冢部長還有龍崎教練說過了。”少年說得輕描淡寫。

“哈?!”——結果直接讓萌妹子進退兩難。

他甚至還貌似無辜地補充了一句:“我以為你一定願意到我這邊來的。”

“呃……”

“況且龍崎教練已經答應了,還是在淺山圭和找你之前。”

“這種事情……”萌妹子已經無心注意“為甚麼尼醬會知道部長的全名”這回事了。

“你不用管那些麻煩的事情,而且還可以和我們一起訓練。”其實是必須一起訓練來著……不過對於這點龍馬少年打算掠過不談。

“那豈不是掛名的經理?!”

“所以比甚麼副部長要輕鬆多了,總之明天就一起去網球部吧。”

“尼醬我跟淺山部長沒法交差的><!”

就在萌妹子險些炸毛之際,她的手機響了——

來點顯示上赫然是“淺川圭和”的字樣。

“喂,部長,我是安源雅……”少女硬著頭皮接了電話。

而此時此刻,坐在對面的龍馬少年,分明投來了一個“跟那個傢伙直接說清楚吧”的眼神。

於是萌妹子只好訕訕開口:“部長……那個,關於副部長那件事……”

“小雅,我打電話給你並不是因為那個。實際上,我有話想對你說。”

“誒?甚麼事?”還要勞煩部長大人專門打一個電話過來,少女立刻正襟危坐。

“其實,我是想問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

“——誒?!!!”

突如其來的告白像是一顆炸彈在安源雅的耳邊爆炸,她難以置信地直接整個身子前傾然後撞到了餐桌上,桌角剛巧接觸到了手機的某個按鍵。

霎時間,隨著“嘀——”的一聲,免提開啓,接下來淺川圭和的話分明讓龍馬聽了個真切——

“我知道我說的這句話很唐突。”

“但是小雅,我真得很喜歡你。”

“所以,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

最後,萌妹子已經忘了那通電話是如何結束了的,不過總之,龍馬確實有在第一時間內把電話搶了過來冷聲道“她不會答應的”、接著直接掐斷沒錯。

龍馬有點兒惱。

這種惱火出於多方面的原因,而其中最為主要的一點是:試想一個才出現不到兩個月的路人甲當著你的面向你長達十二年的青梅告白了,你惱不惱?

更何況你早上剛剛才被那個天然呆到極致的青梅給發了卡。

而且這個路人甲還是那封信中提到的三個男人之一。

——不二周助那邊龍馬少年已經誇下了海口,森川浩見那兒他也給了個下馬威,偏偏就在只剩下淺川圭和的時候……

那個傢伙對安源雅告白了。

龍馬一時腦袋發熱,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封信,推到安源雅的面前。

少女粗略地掃了一遍,一張小臉陡然變得慘白。

“這是……”

“恐嚇信。不二學長在你的鞋櫃裡發現的。”

“尼醬是認為……我像信裡寫的這樣……不堪?”

少女的聲音有點兒顫抖。

龍馬少年立刻就後悔將信拿出來了。

明明最開始的初衷就是不想讓她受到甚麼委屈的,最後自己卻還是沒能忍住。

“當然不可能。比起這個,我肯定會相信你對我說的。”他想告訴她,他會無條件相信她,只要她肯說清楚的話。

“那尼醬今天想問的,其實是這個?”

龍馬不可置否。

“我和森川只是同學!不二學長和淺川部長也只是我很尊敬的學長!才不是像這裡面說的那樣……絕對不是的!”安源雅慌慌忙忙的解釋著,她也不清楚的原因,只是很想向眼前的人證明些甚麼。

其實龍馬想問的並不是這些。

他斷然不會相信兩個月的相識就可以讓眼前的女孩子心動,而看到她奮力解釋的樣子,便更不是滋味了。

“小雅,”其實他想問的,分明是——“我呢?”

“……甚麼?”少女因為過度的激動而對這個跳躍式的問題有點兒思維短路。

“我說,那如果是我呢?”他琥珀色的眼睛深如汪洋。

不是那三個人。

他們是同學是學長,那如果是我,對你而言該是甚麼樣的人?

少女很安靜,過了好幾分鐘都沒有回答,她一直在想,從告別了日下部津子後就開始考慮起這個問題來了,而她卻又想不明白。

氣氛霎時間變得有點兒尷尬。

而打斷這一切的,是來自不遠處的一聲口哨——

二人順著聲音望去,好幾個身材修長的帥氣少年正在看向自己這邊,灰褐色的校服讓人一眼就能認出是冰帝網球部的那群傢伙。

“喲,讓我們看看這是誰?青學的越前龍馬——在和小女生約會?”關西狼忍足侑士的聲音很是欠揍,他拍了拍跡部的肩,“小景,這夠華麗不?”

冰帝一行頓時哄笑成一片。

龍馬少年倒是立刻來了興致,挑眉道:“猴子山大王也會帶著猴子們來打擾別人吃飯了,是夠華麗。”

跡部大爺黑線,怎麼這兩個傢伙都衝著他來,他明明很無辜。


青學網球部下午的校內排名賽,其實是為三年級的正選球員送行,而今天更是整個東京國中各個社團的三年級學長們離開社團的日子。並不是退部的意思,不過在今天之後便連社團都不用去了。

跡部今晚請客,也正是帶著這一群三年級的正選來銀座high上一個晚上,沒想到剛巧碰上了越前龍馬和安源雅。

少年們雖然都喜歡互相調笑,但畢竟都還是朋友,冰帝的少年們圍在一桌坐下,開始聊了起來。

“越前,介紹一下,你女朋友?”/“尼醬,這些人是誰?”

跡部景吾和安源雅同時發問。

前者頓時瞭然:“原來是妹妹。本大爺是冰帝網球部的部長,跡部景吾。”

龍馬少年直接無視他道:“小雅,他只是個——猴子山大王。”說罷,一向拽啊拽的越前少年勾起了嘴角,囂張的跟在球場上一個樣。

“你說誰是猴子山大王?嗯∼?”跡部大爺頭頂上的黑線又成功多了幾道。

“說是手下敗將我也沒意見。”

“你這個不華麗的小子!”

這兩只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一旁的安源雅只想著原來自家尼醬的手下敗將那麼多啊……還都是部長級別的人物。

上次的那位,好像是立海大的部長,也輸給了他不是麼?

然而不遠處的關西狼,正乘著自家部長和萌妹子她哥鬥嘴的功夫,拉上岳人就前去勾搭萌妹子。

    “剛剛聽越前龍馬稱呼你‘小雅’?真是個好聽的名字,人也和名字一樣可愛。我是冰帝的忍足侑士,這是我的雙打拍檔向日岳人。”關西狼勾搭女生很有一套,雖然安源雅並不是他最愛的長腿MM,但請讓我們相信,在日本——萌能拯救世界。

“請多指教了。”岳人少年只是連哄帶騙被關西狼給死命拽過來的,忍足泡MM跟他可沒半點關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覺得自己還是少說話為妙。

萌妹子好歹來了日本也有上兩個月了,禮儀基本已經熟悉,立刻鞠躬道:“啊,是。忍足桑,向日桑,請多多指教。”

然而這個舉動讓關西狼頗有些尷尬:“其實……你不用行那麼正式的禮,我們只是同輩。”

這廂,和跡部大爺爭到了一半的龍馬少年,猛然發現自家妹妹大有被拐走的傾向。

餐桌上的食物已經被消滅得差不多了,龍馬少年決定拉上萌妹子直接走人:“小雅,走了,我們是來挑和服的。”

——原來你還記得你們來這兒的目的是買衣服……?

這時,鳳長太郎恰到好處地插了句嘴:“和服?部長家在銀座不是也有服裝店嗎?好像就在這附近。”

鳳是個實話實說的好孩子。

一向愛甩票子的跡部大爺當即打了個響指道:“既然是越前你的妹妹,那麼本大爺就送她一件和服作為見面禮好了!”

龍馬少年表示,有人送上門讓宰,那麼不宰白不宰。

於是淡然應了下來,結賬後一行少年們又興致衝衝地奔往了跡部財團麾下的服裝店,當然,多半是去看熱鬧的。

跡部大爺到場,店面經理自然立刻搬出各種款式任其挑選,不過挑來揀去跡部大爺都覺得和眼前的少女實在是不太相稱,畢竟日本和服的設計多半是突出女性類似大和撫子那樣溫順的柔美,上面印有櫻花一類的圖案,而安源雅是個萌妹子,可愛得和店裡的衣服著實不太相稱。

這些衣服完全不符合跡部景吾對於安源雅的審美,索性招來了設計師打算專門為萌妹子訂做一套與她相稱的和服,而且是要獨一無二的那種。

讓跡部大爺認真到了這個份上,龍馬少年深感不可思議,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妹妹被兩個女服務員以“量尺寸”的名義拉進了試衣間,隨即裡面傳出了一系列讓少年們臉紅心跳加速的聲音……看樣子是萌妹子的衣服被扒了個精光。

“沒事的。這只是……尺寸度量的需要……咳咳,跡部他是個好人。”忍足少年乾咳兩聲,淡定給自家部長發卡,“一件衣服對他來說沒甚麼的,那些人也不會把你的妹妹給吃了。”

龍馬決定姑且信他這一次。

——否則總不能讓他踹門去吧萌妹子拎出來吧?現在裡面會是一副甚麼景象?甚麼景象?!

就算是他不介意看到,好歹他介意別人看到。

等到一切都結束之後,時間已經不早了,跡部承諾衣服會在花火大會之前送到越前宅,於是少年們兵分兩路,佔了大便宜的龍馬帶著安源雅回家,順便祝準備繼續在銀座high下去的冰帝少年們吃好喝好玩好。

***

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最後一班電車已經在半小時前發出了,好在從銀座到家並不算太遠,然而一出了銀座的範圍,熱鬧程度便下降了不少,到了居民區後,更是安靜得只能聽見紛亂的腳步聲。

安源雅踩著龍馬的影子,偷偷的,並且樂此不疲。

走在前面的人,從出了服裝店起就一言不發。

她倒也並不在意,只是看著路燈暖橙色的光暈投落到那個人墨色的發絲上,再一步一個腳印地踏進他的影子圈裡。深秋的晚風有著絲絲的涼意,安源雅將手心放在嘴邊哈了口熱氣,雖然並不曾氤氳出白色的霧氣,卻又著實能感覺到暖暖的氣息。

注意到她的舉動後,龍馬回過頭道:“手冷的話可以放進口袋。”

“青學的女式校服沒有口袋呢……”

“那放到我的口袋裡就好了。”

“只能放一隻誒,另一隻怎麼辦?”

然後便又靜了下來,龍馬不再回答,只是直直往前走。

安源雅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尼醬又在生甚麼氣?”少女快步追了上去,與他並肩,語氣裡充滿了焦急的味道,“結果尼醬還是不相信我?我真得沒有像信裡寫的那樣,明明就不是那樣的,我也不喜歡淺川部長……”

“可能嗎?”龍馬停下腳步打斷安源雅的話,轉過身子站在她面前,“是她們瞭解你還是我瞭解你。”

問句被他用肯定的語氣說出,直接否定了安源雅內心那些不自信的猜測。

安源雅發現,最近龍馬很容易莫名其妙地發火。

毫無原因的,就生氣了。

她有些發慌,想解釋卻不知道從何下手。

“那為甚麼又突然間不說話了……”她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

“我在等你說啊。”龍馬擋在她的面前,少年此時比她還要高出了一點,好像真得長大了。

明明就是一直都在成長著的吧。

他的語調好似理所當然:“你還欠我一個回答,所以我在等你說。”

——那麼如果是我呢。

——如果不是那三個人,僅僅是我,你會怎麼回答。

要如何回答呢?

“尼醬和他們都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安源雅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下去了。

她微微皺眉,想了片刻,最終只是搖搖頭道:“反正不一樣,他們只是同學。”

——而你是很重要的人。

“沒辦法直接回答麼?”

“……嗯。不知道該怎麼說。”

“baka。”他抬手敲了敲她的腦袋,“別在意這種事情,我沒生氣。”

他真得沒生氣。

是他的終歸是他的,包括眼前的人,他有那個自信,這種自信與生俱來。

一切,都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而少女卻不打算結束這個話題,她覺得自己有甚麼是需要傳達到的,如果不說出來會不安心。

可是她真得,不知道該怎麼去說才好。

組織不了語言,也許是因為還沒意識到這種讓內心柔軟下去的情感是來自哪方面的,沒意識到和對方其實早已產生了共鳴。

但她仍舊想傳達到,想告訴他。

“尼醬,彎腰。”從甚麼時候開始,她必須微微抬起頭才能看清他臉頰的好看弧度了呢?“我夠不到你。”

“怎麼了?”龍馬有些遲疑地略微彎下身子來,直對上她的雙眼,是好看的碧藍色,裡面倒映糅合著他琥珀眼眸的色澤與路燈的光影。

少女側過頭,在他的臉頰上落下輕輕一吻。

恍然間便結束,讓龍馬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就是這樣了。”安源雅小聲地伏在他耳邊說道,臉頰紅得灼熱,“尼醬和他們不一樣,就是應該這麼不一樣才對。”

少年瞬間揚起了唇角,弧度比平時還要高上幾分。

“吶,知道了。”他伸出手來揉了揉她軟軟的頭髮,臉頰上殘存的柔軟溫度融合進了心底,“那麼就別管甚麼淺山圭和,明天直接跟我去網球部。”

“嗯。”她輕輕地應著。

其實對她而言,最高興的事情,莫過於抬眸便能看到那個人明亮的微笑了。



Chapter 18 流水

越前龍馬對淺山圭和說:如果你想要回她,那麼先拿下全國NO.1再說。

——哦,似乎不對,她從來就不是你的。

少年倚在攝影部的門框上,帽檐壓得低低看不見他琥珀色的狡黠貓眼,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囂張與肯定。

當時尷尬的安源雅正遞交了退部申請,淺山圭和並沒有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只是看著她,眼神中透露出的意味讓她愈加覺得對不起那個人。

她有道歉,不論是對這個人的告白還是她提出的邀請。

淺山卻只是問,那個中途搶過電話的人是誰?

“是我。”接著攝影部的外面便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門被他嘭得一聲推開,撞到牆上發出悶響。

“網球部是今年全國大賽的冠軍。”龍馬少年不知道自己打著網球部的名義跑來這兒找事會不會挨學長們的罵,不過管它呢,“等甚麼時候你們也摘下第一的桂冠了,攝影部才有那個資格來爭她吧?”

確實,他這話很不給人台階下,淺山圭和的臉色很難看。

安源雅有點兒頭痛,怎麼說都是夾在中間的她最無所適從,尤其她還是第一當事人。

攝影部的其他成員也沒說話,只是都望著部長。

“你這是在挑釁嗎?”

“誒,算是吧。”

“那麼我接受。”

***

之後這件事情像是就這樣結束了一般,龍馬從攝影部要來了人,貌似還挺順利,順帶還讓他打著網球部的旗號囂張了一把,把攝影部的那群氣了個夠嗆。

攝影部能不能拿下全國大賽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用擔心才對。

全國大賽不是在暑假麼?他要參加也只能參加高中部的比賽吧。

——那個淺川圭和真是個笨蛋。這是龍馬少年心裡所想。

更加順利的是,越前龍馬打著網球部的名義去要人雖然很快就在學校裡傳開了,但是居然沒人來找他的麻煩。

三年級的學長們已經不來參加社團活動了,不找茬情有可原;龍崎教練畢竟一向還算寵他,也沒多說話;即將榮登副部長職位的桃城武比起找茬更愛看熱鬧,無視就好。

……而海棠熏只是向龍馬少年投去了一個頗具同情的眼神。

越前龍馬陡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卻又找不出到底不對勁在哪兒。

其實這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兒,不過是海棠前幾天有和不二周助聊起學長們升入高中後的打算,而不二是想加入攝影部的。畢竟對不二來說,打球並不是一切。

那時候他就剛巧聽不二說起,攝影部每年的全國大賽是在寒假……

海棠想,他如果把這件事告訴了小學弟,或許會讓剛剛把淺川圭和罵成了笨蛋的他很受挫也說不定。

於是本質上還是老好人的海棠熏決定閉口不談。

安源雅進入網球部沒幾天後,乾就給她送來了專門的訓練計劃,其中包括每天揮拍X下跑步Y圈這種悲催的基礎內容。

直到這時候萌妹子才發現上了自家哥哥的當,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後只見得龍馬少年哼著小曲扭頭繼續喝他的ponta。

萌妹子在心裡怒道:詛咒你被飲料嗆到。

……然後下一秒鐘龍馬少年居然真得被嗆了一大口。

“咳、咳咳……”少年嗆得咳了好幾聲,讓剛剛還在心裡畫圈圈詛咒的萌妹子立刻竄過去給他拍背遞毛巾。

桃城說,這是青春啊青春。

海棠繼續不發表意見,其實他很想知道這種“青春”能保持多久,因為寒假馬上就要到了,而青學的攝影部也不是蓋的。

所以他難得沒有和桃城吵嘴。

相比之下安源雅就顯得有點兒悲催,每天不僅要應付自己的跑圈,還得跟著學長們被罰。偶爾過來巡視兩下的手冢部長一旦發現有誰偷懶,就會大聲道“全體給我跑10圈!”,讓她也跟著遭罪。

經這麼一鍛煉,倒是體能漸漸好了。

從一開始的跑三四個圈就氣喘吁吁,到跑完十個圈結果被告知“你是最後一名所以得喝乾汁”後還有體力一溜煙躥得沒影,也不知道是她的體能突飛猛進還是乾汁的殺傷力已經更上一層樓。

現在乾和大石都鮮少在網球部出沒了,也就是說網球部經理的事兒真得是沒人做了,最後乾脆落到了某三人組的頭上,有兩年網球經驗的崛尾終日碎碎念著“這是壓榨”,不忍心看著他們三個忙來忙去的正牌經理安源雅,最後還是會前去幫幫忙。

當然,真得去了,還是會被想耍帥的崛尾給“轟”回來:“這種事情讓我們來就好了!我可是有著兩年網球經驗的……”

“小雅,幫我去買瓶ponta。”崛尾還沒說完,就被龍馬少年直接打斷,“等會兒和‘有著兩年網球經驗’的崛尾打一場好了。”

一向愛惡作劇的少年笑得很開心,還特別對崛尾的定語加了重音。

最後的結局是崛尾被網球部的掛名經理給打敗了,還是完敗。

事後安源雅有問過龍馬:“原來網球部還有那麼弱的球員?”

誠然她之前接觸到的都是正選球員,還以為各個都厲害得不行。

當時剛泡完了一個舒服的澡、懶懶準備看球賽直播的龍馬少年漫不經心地回答道:“誰知道呢。”

……這算甚麼回答啊。

一旁的南次郎先生並不太淡定,他其實一點兒也不想看電視上正在直播的網球比賽,他覺得之前的漫才比較有意思,於是開始大打出手和兒子搶遙控器。

他找了一個尤為拙劣甚至死皮賴臉的藉口:“青少年,你的頭髮正在滴水,如果將遙控器弄濕了它會失靈的。”

剛巧聽到了這句話卻沒注意上文的安源雅,轉身就進浴室拿了條毛巾出來,然後蓋上龍馬的腦袋將他頭上的水跡揉乾。

“頭髮濕漉漉的話會很難受的吧?尼醬連頭髮都不願意擦一下可真是懶得可以吶。”少女這次完全沒戳到重點上。

“反正有你擦啊。”看樣子龍馬少年還挺享受。

南次郎欲哭無淚:“小雅,你怎麼幫這個混小子。”

“誒?不是南次郎叔叔說尼醬的頭髮在滴水嗎?”少女天然呆進行時。

然後少年就向他家老頭子投去一個勝利的目光。

南次郎大叔甚為不爽,當機立斷道:“你們兩個下個月都別想上我這兒領零花錢!”

——這個故事教育我們,為了不得罪任何一方,得學會瞭解完事情的前因後果再做出行動。

不過零花錢這種事情對於龍馬少年和萌妹子來說到真的不是問題。

前者有比賽奬金撐腰,後者壓根就沒從南次郎這兒要過零花錢,當人家親爸親媽是吃素的呢。

爾後淚奔的南次郎向倫子夫人控訴了兩個小鬼的種種罪行,反到被自家夫人反過來教訓了一通。

這時候龍馬少年早已拿過遙控器,靠在沙發上津津有味看他的球賽了。

安源雅坐在一邊陪他一起看,反正網球離不開他們兩個的生活早已成了定數。

由於比賽的雙方都不是他們非常支持的對象,一場球賽看得倒也不痛不癢,賽至中場,龍馬懶懶打了個哈欠。

“尼醬想睡覺了?”

他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石英鐘:“才八點半。”

“好早。”

“嗯。”

南次郎還在被妻子大人教訓中,倫子夫人罰他和自己一起收拾房間,可憐前網壇名將越前南次郎還是個妻管嚴,裡屋不停傳來他悲催的抱怨聲。

“……南次郎叔叔真可憐。”

“那個臭老頭一直都這樣。”

“倫子阿姨好厲害,罰他做家務居然也這麼順暢麼……”

“……”龍馬少年頓時無話。

良久,他像是認真思考了一番後問道:“你難道打算以她為目標?”

“誒?為甚麼會這麼說?”萌妹子有點詫異,視線卻還是沒從電視機上移下來,某選手剛剛發了一個精彩的ace球,現在他似乎打算再來一擊,“尼醬,那個人很厲害。”

“那個人”指的是正在比賽的那位網球選手。

而龍馬少年錯認為了——自家母親大人。

他瞥了一眼剛剛被倫子夫人抓進廚房的南次郎,像是條件反射一般幽幽道:“我是不會去廚房擦瓷磚的……”

萌妹子轉頭:“……誰讓你去擦瓷磚了?話說尼醬你剛剛看沒看到他的發球,球速好快啊,不愧是職業選手呢!”

“……&@¥@%!”那一瞬間,才反應過來對方所指為何的越前龍馬真是糾結透了。

他無奈地揉了揉額角想轉移話題:“以後早上一起走吧。”明明是問句,又被他再一次地說成了陳述句,但是想想,還是再補充上一句,“網球部有晨練。”

“好。”少女沒多想便應了下來。



Chapter 19 受傷

從那以後,早上的二人行就變成了三人行。

桃城少年為了顯示其那似乎用不盡的精神力,直接讓安源雅坐在了前面,後座是龍馬少年,即便如此他還騎得飛快,載著學弟學妹們一路奔往青春學園,沿途自然遭到不少圍觀。

日子過得飛快,網球部和越前宅兩點一線的生活不停地重復循環上演。因為有適當的練習,安源雅的球技也得以突飛猛進,龍崎教練自顧自地點頭,尤為覺得自己當時做出的決定很是正確。

十月中旬。

似乎兩人都已經把那封信的事情給忘記了。

它如果再被翻出來,那麼一定只是因為出了甚麼事情。

沒想到,事情最後還是發生了。

經上次那麼一折騰,安源雅的身份在一年級也算是傳開了,不過並沒有負面的信息流傳,無非是被多方猜測和越前龍馬的關係,更多的版本是兩人乃表兄妹甚麼的,尤其是加上近來總和桃城三人一起上放學,更使不少八卦的孩子對此深信不疑。

當時當眾告白那一段招來了不少非議,然而當事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因為也沒誰敢當著人家的面說。

八卦傳久了也會膩,最終還是被新鮮事給代替掉,他們照舊過他們的流水日子,並以為日子還能就這樣繼續流水下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某一天上午英語課上,打了個盹後終於醒來的越前龍馬向窗外掃了一眼——

體育場上,一年三組正在進行這學期的長跑測試。

他拖著下巴看著安源雅在跑道上輕鬆地跑著,每天網球部的跑圈效果就體現在此處。

很快老師就發現他的走神,不過對這個海歸而言英語課可聽可不聽,乾脆搖搖頭嘆口氣,也懶得管他了。

龍馬仍舊盯著窗外,長跑只剩最後一百米衝刺了,也許意外總是愛在這時候出,一個跑在安源雅後面的女生開始發力狂奔,很快就和安源雅並肩,可她卻突然向旁邊整個身子一倒,似乎是沒注意扭傷了腳。

接著就撞到了旁邊的安源雅,兩個人一起向後栽去!

他琥珀色的瞳孔猝然收集,現在正是課堂上,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少女被壓在另一個女孩子身下,整個人跌倒在地,後腦向地上撞去——

也正在此時,從另一邊急急衝出一個人影,栗色的發絲下是睜開的冰藍色雙眸,他直接抱起摔倒在地的安源雅就往醫務室的方向跑去。

是不二周助。

龍馬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越前!你在做甚麼?”正在講課的老師被突然打斷,有些惱火。

“老師,我要請假。”他沒說原因,甚至沒經過同意,就飛快跑出教室。

越前龍馬突然間想起了那封早就被他遺忘了的信,他一路奔下教學樓,腳步塔在地面上嗒嗒發出清脆的聲響,在一片靜的上課時間裡顯得尤為刺耳。

他不是看不清楚,他的視力非常得好,怎麼會沒發現那只是個意外。

但是如果真得有人要害她呢……?

比起這個,剛剛在第一時間裡衝出來的不二周助,更讓他煩躁不安起來。

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

無論甚麼時候,如果是她受傷的話,都應該是他立刻出現才對。

他匆匆趕到醫務室的時候,裡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校醫、一年三組的班主任、一直陪在旁邊的不二周助、還有直接把安源雅當了肉墊的那個小女生。

安源雅正躺在病床上。

“昏迷中。”他們告訴他的,只有這三個字罷了。

確實,那個女孩子在衝刺時不小心扭到了腳,這只是場意外,她卻撲到了安源雅的身上,最後她毫髮未傷,安源雅後仰倒在地結果撞到了頭部。

然後昏迷了過去。

救護車還在趕來的途中。

女生很自責也哭得很傷心,龍馬沒法去怪她。

不二說,你答應過會保護好她的。

他的話淡淡的,並沒有多少溫度。

不二這次並不是在佯裝生氣開龍馬的玩笑。當時他們班上也正在上體育課,一回頭就正巧撞見了那一幕。

“妹妹”這個詞,放在安源雅和他的關係上或許更為合適。沒有逾越某條界限,難能可貴只是把這個小女孩當妹妹看。但是他驀地有點兒責怪龍馬,哪怕他知道這件事根本不怪他,就像也不怪那個造成了整個事件的女生一樣。

可氣還是出在了龍馬身上。

一向驕傲的少年冷視著眼前的一切:“不二學長,我沒想逃避責任。”

一句話讓不二清醒了幾分。

可他還是說:“越前,哪怕這只是場意外……但下次可能就不是意外了。”

龍馬知道他在指那封信,全場的人中只有他們兩個聽得懂彼此的話。

“我知道。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

他只是回答了這麼一句話,進而救護車就已經到了學校,昏迷中的少女被抬上擔架準備送往市醫院,龍馬也緊跟其後跳上了救護車。

“學長,社團活動幫我們請假。”

“……好。”

無故責備他而要道歉的話,不二此時此刻斷然說不出口,那麼能幫著做點甚麼也是好的。

救護車一路向校外駛去,閃爍著的燈光恍惚了雙眸。

***

安源雅傷得並不算重,好在塑膠跑道相較水泥地而言比較軟一些,並沒有造成腦震蕩一類的嚴重後果,醫生做了一個全面的檢查後,將她移去了普通病房,掛上點滴,說是醒了後基本就無大礙了,可以直接回家。

直到那時,付完了醫藥費的龍馬才松了一口氣。

在同一個病房的還有兩位病人,一位剛巧被送去做今天的檢查,另一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因為不慎從高處跌落而骨折住院,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即將拆石膏出院。

小護士將仍舊昏沈沈的安源雅扶到病床上,反倒是一邊的龍馬此刻完全幫不上甚麼忙,顯得頗有些焦急。

另一邊病床上的女孩子注意到了這點,用醇和的音色安慰龍馬:“不用擔心,她應該沒甚麼大礙。”

“……恩。”難得龍馬回了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話,然後拉低帽檐。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是一種怎樣的表情。

“你不需要上課的嗎?現在好像不是放學時間。看你的制服,是青春學園的學生吧?”

“我等她醒了後帶她回去。”

時間是下午四點。過不了多久就該放學了,社團活動有不二幫他請假,基本上沒有甚麼大的問題,頂多是回去後被班主任教訓一通。

現在比較重要的,是安源雅醒過來。

醫生說,輸液後她很快就能醒,而此刻她的一雙眸子緊緊地閉著,長長的睫毛宛如蝴蝶般輕顫,絲毫不見蘇醒的跡象。

龍馬搬了個椅子過來,坐在她的病床邊,無意間觸碰到了她正在打點滴的右手。

……冰一般的觸感,透心得涼。

輸進身體的藥液本身就是冷冰冰的,很多打點滴的病人都會在手下墊著一個熱水袋之類的東西用來暖手,十月畢竟還不到開空調的時候。

鮮少來醫院的龍馬根本不曾注意到這點,霎時間的冰涼觸感讓他怔忪,下意識地伸出雙手握住了安源雅那冰冷的指尖。

果然,還是沒辦法一下子捂暖。

隔壁病床上的女孩子用手臂撐著側臉,看著他們兩個。

“你對她真好。”

“……”

龍馬沒回答,他不知道該回答甚麼。

本無所謂好或不好,關鍵在於她受傷了,他沒能保護好她,之前哪怕誇下再大的海口做出再多的承諾,一到事實面前便都甚麼也不是。

但那個女孩子並不知道這點,她仍舊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如果也有個人能夠對我樣就好了……她是你的女朋友嗎?”

龍馬一愣,隨即搖頭:“不是。”

至少現在還不是。

他也懶得多做解釋,目不轉睛地望著昏迷中的少女,好像這樣她就能早一點醒過來。

“啊,那樣你還能對她這麼好……看來是你的妹妹?還是姐姐?”

少年啞然。

半響,終於淡淡答道:“也不是。”

“……誒?”

“是誰並不重要吧。”他只是說了這麼一句有點兒隱晦的話。

掌心間的手逐漸溫暖了起來。

然後就驀地想起,似乎很久很久以前,這樣一幕也曾經上演過,不過是互換了角色罷了。

當時他參加青少年網球公開賽,遇到了打法很凌厲的對手,用網球將他擊傷。這種事情放到現在已經屢見不鮮,但那時他確乎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

那場比賽最後他還是贏了,卻在賽後被送進了醫院,狀態是昏迷不醒——剛出了場地就倒了下來。

醒來的時候就立刻面對一片煞白的世界。

而第一個撞進他眼中的、在純白之外的色彩,就是趴在他的病床邊已經睡著了的安源雅那一頭粉色的長發。

她的雙手還貼合在他打著點滴的那只手上,因為少女掌心的溫度而全然感覺不到藥液的冰冷。

這一幕直到今天再度被憶起,猛然間,就有點兒惆悵了。

[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5-26 20:21 編輯 ]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20:14

Chapter 20 戀愛寫真

比較值得慶幸的是,在那場意外,並沒有甚麼其他的大事發生。

日子便在恍惚中到了月末。

跡部送的那件和服到的真可謂是準時得可以,剛巧在花火大會那天傍晚送到,害得兄妹倆差點以為得穿便裝去參加了。

而安源雅是第一次穿和服,又因為時間有點兒緊湊,更顯焦急,結果在房間裡折騰了半天也不見好,最後還是萊萊子幫忙收拾的殘局。

房門還沒打開的時候,在外面早已整裝待發的龍馬就聽見了自家表姐“嘖嘖”的贊嘆聲。

直到穿戴完畢的少女被推到他的面前,少年的好奇才被嘴角上揚的愉悅所代替。

——不得不承認跡部家的設計師很有品位。

粉櫻色的稠軟布料上繪著鮮艷欲滴的水墨櫻桃,襯著少女白皙的皮膚顯得元氣無比,配送的團扇上還印著一個小小的網球,高高束起的長發上掛著軟軟的櫻桃樣小絨球。

“尼醬,好看嗎?”她開口問他,語氣中帶著幾分羞怯。

“想穿得難看才比較難吧。”龍馬轉身背過她,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那到底是甚麼樣的嘛……”

“你出來前都沒有照鏡子的嗎?——再不走會趕不上電車的,是誰想去看去看花火大會的?”

“是是,來了來了!”

安源雅小跑著跟上他,龍馬雙手插/進口袋走在她前面,並沒有像往常那樣牽住她的意思。

龍馬少年只是內心有點兒糾結、無暇顧他罷了。

他斷然是不會說出“今天很漂亮”這種話的,但並不代表他心裡沒有這樣想。然而他現在想得更多的是,這麼可愛的妹妹被別人看到了會怎樣呢……

哪怕明明清楚在自己身邊她就不可能有事才對,但突然還是有了一種金屋藏嬌的衝動。

難免有點兒不爽啊不爽。

    ***

乘電車來到神奈川,一路走到花火大會的入口處,盛大的集會還沒有開始,場外就已經人聲鼎沸,不過多是一對對的情侶與攜家帶口的親眷。

暮色逐漸暗了下去,七點以後,花火大會正式開場了。

人潮開始向場內湧流,雖多但仍盡然有序。天完全黑了後,人群也差不多都入場了,之前還很沈寂的會場隨著第一顆沖天煙花的升起立刻變得熱鬧起來,各色的燈籠掛在一個個小小攤位的頂頭上,五光十色延綿於長長的道路兩旁。

第一次來花火大會的安源雅對甚麼都感到好奇,比起龍馬的隨意與漫不經心,她就像一隻活蹦亂跳的兔子,在會場上跳來跳去。每個攤位的生意都好得可以,嬌小的她有時根本擠不進去,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情緒,照舊活躍萬分。

“尼醬,那是甚麼?”她的注意力被一群人吸引了過去,他們正用紙網在水中撈來撈去,因為離得有點兒遠的緣故吧,少女看不真切。

“撈金魚。”

“誒?!那可是紙網哦。”

“不是紙網就沒有難度了吧。”

“也是呢……會很難撈上來嗎?”

“試試看不見知道了。”

說罷,龍馬順手拉過安源雅,直接朝撈金魚的攤位走去。

攤主是個五十來歲的老爺爺,笑呵呵地告訴他們一百日元三個網,網間那層紙薄得好像一碰就會破似的。安源雅從來不曾玩過這種東西,浪費了好幾個網都沒有撈上來一條。

她尚不死心,結果卻差強人意,幾十個網下去了,仍舊沒有任何戰利品可言。

少女最初的興致在屢戰屢敗中已經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她只好向一旁全然無所事事的龍馬投去求助的眼神。

龍馬少年淺笑,落落大方地從老闆那裡要來了一個塑料魚網,對準那一堆金魚中最鮮亮的一條就下手,直截了當撈進袋子裡。

“喏,給你。”

安源雅愣愣結果袋子,金魚在狹小的空間裡不停地游動著,她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龍馬指了指攤前的牌子,上面赫然寫著:消費滿1000元仍無收獲者,可以向攤主索要任意一條你喜歡的金魚。

“吶,我說,其實你到不如再多弄破幾個網,那我們就可以撈兩條回家了。”

一句話瞬間讓安源雅的臉紅得像個番茄。

“真是的……我沒玩過嘛。><”

“你沒玩過的多著呢,前面還有很多有趣的,該走了哦。”

隨著流動的人潮繼續往前,吃了不少特色的小吃,甚至還嘗了嘗章魚燒,雖然龍馬少年認為其一點兒也不如暑假時去大阪吃的正宗,不過那會兒是遠山金太郎請客,又另當別論了。

他們一路晃悠著,就到了一個賣和果子的攤位前。

花火大會上賣和果子的地方並不少,而吸引了安源雅的注意並使其駐足的原因,則是這家的和果子被雕成了小動物的形狀,甚為可愛。

走近一問,才得知那是非賣品。周圍還擺了好幾個小桶,一旁是幾副網球拍,說是要用它們將網球擊進桶裡才能得到那樣的一盒和果子,一球100元,如果一次就打中,那可是有夠划算的。

少女正詫異這兒為甚麼會有網球相關的活動,只見得自家哥哥大人已經和攤位上的一個少年攀談了起來,似乎是對方先搭的話。而那少年看起來,著實有點兒眼熟。

“這不是青學的越前嗎?我是冰帝的鳳長太郎,還記得我嗎?”

“……記得。這是你家的攤點?”

“嗯。這位是你妹妹吧?上次在銀座見到過。”

——原來是冰帝網球部的人,倒也難怪會在這裡出現網球遊戲了。

順著安源雅的視線望去,龍馬也注意到了那些形狀可愛的和果子:“想吃那個嗎?“

少女點了點頭。

“今晚還沒有人打進桶過呢。對於沒打過網球的人來說,確實是難了點,不過越前君的話,肯定是沒問題的。”

“誒?都沒人打中嗎?明明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哥哥大人閉著眼睛都一定能打中呢!”

突然間傳出了一個清亮的女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那音色安源雅委實有些印象,卻又一時憶不起來。抬首望去,只道心下瞭然,原來是某位幸村家的究極兄控大小姐,少女的額前多了幾條黑線,說實話她對幸村家的小姑娘有一點兒心理陰影。

不過說到兄控,她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就是了。

爾後跟上來的還有幸村精市,看來這位也是帶妹妹大人出來逛花火大會的。

“你們也來了呀,真巧,居然在這裡遇見。”溫文爾雅的立海大部長笑著向三人打招呼。

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到並沒有再向上一次那樣吵起來,反倒因為都甚為喜愛那些可愛的和果子而變得異常投緣,這可苦了兩家哥哥大人,無奈只好付錢打球。

只是將球擊進桶中,這種事情真得很簡單。

而少年們似乎暗中較上了勁兒,每一球無不都是又准又猛,很快,安源雅和幸村和音的手上已經多出了不少盒和果子,直到長太郎哭喪著臉嚷嚷著要被這兩個人打虧本了時,龍馬和幸村才肯收手。

和果子又甜看起來又好可愛,少女們尤為歡喜,吃得津津有味不亦樂乎。

“所以說還是哥哥大人最好了∼”

“果然和尼醬來花火大會是正確的選擇呢!”

各自將自家兄長大人褒奬一番,少女們的心思總是單純無疑。

幸村習以為常地露出淡淡的笑來,龍馬則是壓低了帽檐不做聲。

幸村和音突然轉了轉眼珠,雙眸像黑曜石一般泛著靈動的光,她向幸村精市招了招手:“哥哥大人,過來一下。”

“怎麼了?”一向寵愛自家妹妹的立海大部長無條件照做。

幸存和音攬上他的頸項,踮起腳尖,對著他的臉頰毫不猶豫地親了一口,笑得如沐春風:“謝謝哥哥大人的和果子,和音很喜歡。”

幸村精市寵溺地摸了摸妹妹的腦袋。

緊接著,幸村和音對已經完全看楞住了的安源雅再雪上加霜了一把——向其投去了一個勝利的眼神。

萌妹子瞬間內心翻騰得想找塊豆腐一頭撞死。

——就說嘛這個女人剛剛怎麼變得那麼友善了!和第一次見她完全不一樣!她傲甚麼傲啊!!!!!

此時卻只聽得龍馬的語調上揚:“誒∼”

他走到安源雅的面前,步態輕盈,然後隨手摘下帽子擋住了少女的側臉,同時擋住的還有幸村兄妹的視線,所謂故作玄虛,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接著,他便俯下身來,對著少女的櫻唇輕啄了一口。

他抬首,挑眉道:“和果子挺甜的。”

戀愛寫真

萌妹子已然怔怔呆在了原地,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尼尼尼尼尼尼……尼醬!”

“這是奬勵。”

“我哪裡要甚麼奬勵了!”

“誰說是給你的,明明是給我的才對——我幫你贏了和果子,你既然沒像她一樣有所表示,那就我只好自己來要了。”說罷,少年指了指同樣石化在不遠處的幸村小姑娘。

幸村精市淡定拉過自家妹妹的手:“和音,你甚麼都沒看到,所以我們該走了。”

“哥哥大人,你的這句話好像無法構成因果關係。倒是他……他居然……哥哥你好像都沒有這樣親過我><!”

“你是我親妹妹……”

“安源雅也是那個傢伙的妹妹!”

“安源雅?她的名字?”

“嗯,她剛剛告訴我的。”

——原來不姓越前。

幸村精市頓時瞭然,更加堅定了趕快將妹妹帶離此處的決心:“和音,他們兩個不是兄妹,要知道打擾人家戀愛是會被驢踢的,所以我們應該離開才對——這次絕對有構成因果關係。”

說罷,神之子大人拽著幸村和音的手轉眼間就溜了個沒影。

而貓王子這廂,氣氛委實變得有點兒尷尬。

長太郎很識趣地遠離兩人,繼續照顧新來的客人,於是只剩下少年和少女面面相覷。

萌妹子盯著龍馬的臉,目不轉睛。

後者頗覺好笑:“你打算看到甚麼時候?”

“唔……誰、誰在看你啊!”少女撇臉,傲嬌了。

“看夠了就繼續逛吧。”

像是之前甚麼都沒有發生一般,他自然地邁開步子率先往前,接下來卻一路無話。

兩人漫無目的地隨著人流走動,周遭嘈雜的人聲仍是無法掩飾心中的不自在。不知甚麼時候,安源雅的手已經不由自主地觸上了嘴唇。

適才的那一瞬讓她驚詫得來不及記住。

吻輕得甚至沒有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跡,恍然的不真實感讓她微微發怔。

——他到底為甚麼突然間那樣做呢。

這種事情毫無徵兆,讓她的大腦思維短暫停頓無法轉動。

一向驕傲如他,難道是看到了幸村和音那帶有炫耀意味的舉動,也忍不住想“爭”些甚麼嗎?但站在這個立場上的,分明應該是自己才對。

怎麼都……想不明白。

其實這分明是最簡單的事情,但心底總有一些最柔軟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守護著不願觸碰,好像拿到光亮下就會消失了一般。

風吹亂了她散著的碎發,櫻桃小絨球也跟著被吹起,少女白皙的臉龐上映著各色燈火的光影,耳邊是不停上升的煙火終在空中爆炸的聲音,像是嘩啦啦碎了一地的夢。

她的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迷茫著停在了原點。

這時卻驀然發現,自己和龍馬已經被人潮衝散了。

各懷心事的兩人都沒能顧及到別的,在這樣人頭攢動的地方,稍不留神便再也無法尋覓到對方的身影,可儘管周圍都是人,沒了彼此,竟也會覺得只是空蕩蕩的的一片。

“尼醬,尼醬——”安源雅開始大聲呼喊。

她知道這種時候千萬不能慌張才對。

偏是喊了好幾聲仍舊無果後才意識到,在花火大會這樣的地方呼喊“哥哥”這種字眼,又怎麼能夠找得到人?

    “……龍馬——!”這熟悉的名字此刻脫口而出竟有些生澀,“你在哪裡,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即便在花火大會有限的場地裡走散並不會有甚麼大礙,至多在出口處等著就好了,然腦海裡卻驀地浮現出他勾起的嘴角淺淺的笑來,揮之不去的是那墨色發絲下的琥珀金瞳,耳畔像是出現了幻聽一般,卻怎麼都只是他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小雅。”

小雅,小雅……

——被人潮衝散了,他一定也很著急吧?

從喊出他的名字的那一刻起,有些之前總想不通的事情就突然明朗了起來,因小跑而飛揚起的浴衣袖子切碎了闌珊的燈火光暈,焦急的心情讓她直到這時才發現,才發現……

——原來獨自一人度過了幾百個日日夜夜,所希冀的,也不過是想趕快回到那個人的身邊。

不論是一年前只剩下她留在美國的時候,還是與他暫時走散了的現在。

都想著趕快找到他,回到他的身邊。

耳畔的聲音逐漸明晰了起來,不再是內心的幻影,而是真真切切從不遠處傳來的惶急的呼喚,尋著聲音尋去,終是找到了他。

——終於找到你了。

安源雅的眼眶裡瞬間湧上許許多多晶瑩的液體,沿著眼角滑下有著滾燙的溫度,整個世界頓時模糊成了一片。

龍馬從人群中艱難地擠了過來,陡然看見她的眼淚,突然有些慌:“怎麼回事……哭甚麼……”

她胡亂用手背抹乾淚水,向眼前的男孩子努力展現出一個燦爛的笑顏來:“甚麼都沒有。只是突然間覺得,有龍馬在身邊真得太好了。”

她沒再叫他“哥哥”,這樣的稱呼此時已經不再需要了,心中的感情清晰得只差脫出於口。

“就算是幸村和音那個傢伙有一個那麼寵她的哥哥又怎麼樣呢……我能一直和龍馬在一起真的是……太好了。”

真得是太好了。這句話說一萬次都不會夠的。

越前龍馬並不清楚眼前的少女為甚麼會突然間說出這種話來,不過他似乎注意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並且動了動嘴唇將其轉化成語言:

“Echizen Masa.”

“……誒?”

“吶,你都沒注意到的麼。”他指了指少女的和服領口處,那兒被用淡金色的細線繡上了少女名字的羅馬音,十有**是跡部大爺的傑作,為了凸顯這件衣服的“獨一無二”性,乾脆找人將主人的名字也繡了上去。

不過跡部他只聽到了龍馬少年稱呼萌妹子為“小雅”,還當真以為這是他親妹妹。

……於是便有了越前雅這麼個烏龍。

但這委實讓龍馬少年的心情大好,第一時間調侃上了少女,哪怕某種程度上也十分天然呆的少年都沒注意到自己壞了氣氛——照剛剛那麼下去極有可能攻略成功啊口胡!

——反倒是現在成功看見了少女又驚又羞的模樣。

“不要像剛剛一樣又開我的玩笑啊!><”

剛剛……

剛剛怎麼了?

龍馬少年的思緒很快就轉了過來:剛剛,他好像吻了安源雅。

誠然那不是“好像”而是事實,也誠然那根本算不上一個正兒八經的吻,但至少他可以舉手發誓表明那可不是開少女的玩笑。

“你覺得我那是在開玩笑?”龍馬挑眉。

少女卻沒說話。

“我沒開玩笑。”他難得沒有兜圈子,而是直接給出了一個肯定的語句,“小雅,我剛才沒有在開玩笑。”

認真的口氣讓安源雅的心跳得飛快,眼前那張臉有著她熟悉萬分的輪廓,這麼多年來好像除了在球場上,分明不曾看到他這樣認真過。

花火大會上車水馬龍,周圍都是嘈雜的人聲,並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的兩人。

煙花仍舊一個接一個開得盛大而又燦爛。

聽聞煙花的壽命是十秒。

十秒——

嶄新的花火衝向天空。

他一雙琥珀色的眼睛中竟露出一種鮮少存在的感情,有股溫柔的錯覺,卻是怔怔闖進了少女的心裡,美好的宛如夢境。

九秒——

煙花繼續上升,在半空中發出鳴聲。

他在等她一個回答,哪怕他甚麼也沒問,但有些話不說出口也可以。

八秒——

它流星一般地衝到最頂端。

“如果你覺得剛剛是在開玩笑……那麼這次提前告訴你,絕對不是。”

七秒——

高舉著DV的遊客們不斷為即將碩然綻放的煙花頻頻叫好。

少女看見少年低下頭來靠近她,那張帥氣的臉在她的眼前不斷放大,面頰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六秒——

從不知道煙花可以美成這樣。

她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暖暖的,貼近她的皮膚有著潮濕的溫度。

五秒——

隨著一聲悶響,煙花在空中絢爛地綻放,霎時將天空映得透亮。

兩個人的距離,現在是零。

四。三。二。一……燃盡的煙花開始下落。

他的唇瓣小心翼翼地貼上她的,雙眸微閉,兩張溫潤的輪廓就這樣繾綣地貼合在一起,發絲隨著新一輪上升的花火在秋日的晚風中蕩然著。他並沒有甚麼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很耐心、很耐心地將那櫻唇捂熱,兩個人的氣息不斷交融。

他的手擁在她的後背上,像是要一直一直把她鎖在自己身邊一樣,有點兒霸道,卻又無比真實地用行動告訴她一切。曾經不願意去深究的,不知道該如何去承認的,現在都化作了一個溫柔而又漫長的吻,隨著煙花的起落一點一點銘刻在心裡。

多少年前安源雅曾經翻到過一本詩集,在她家的書櫥裡,似乎很多年都不曾有人翻閱過,紙張有些舊。而打開它,竟又看到了另一個嶄新的世界。

似是來自一個遙遠國度的偉大詩人,用最平淡的形式所表達出的最深刻的愛戀。

那些句子美好得有些刻苦銘心,讓她的心都柔軟得微微發痛了。

——This love between you and me is simple as a song.

——“我和你之前的愛,單純得像一首歌。”



Chapter 21 陪睡

越前龍馬第一次那麼肯定——他的寶貝卡魯賓其實是只色/貓。

這肯定不是沒緣由的,當然也不會影響他愛貓的程度,就算是他的卡魯賓招惹了一堆桃花他也只不過是再多養兩只罷了。

……不過多養兩只委實比較麻煩。

此刻的重點並不在於卡魯賓到底會在日後招來幾朵桃花,而是那只他一向寵愛甚至泡澡都要帶著的喜馬拉雅斑點貓的小爪子……正搭在安源雅的胸前。

龍馬少年深感胃疼。

他一旦把視線移到了卡魯賓身上,就意味著同時移到了安源雅的胸上……呃,好吧,姑且她那飛機場沒甚麼好看的,但飛機場的主人好歹是安源雅。

說到底安源雅昨個兒晚上才被攻略成功——如果那真得算成功了的話。

現在越前龍馬看著床上熟睡的少女,和趴在少女胸口、小爪子很不安分的卡魯賓,甚為糾結。

***

這事其實還得從昨天晚上說起。

花火大會結束後理所應當的回家,這兩只小傢伙居然沒有臉紅心跳加速一路無話,按理說真得臉紅心跳加速一路無話了才算正常,這偏偏他們不按常理出牌,居然和平時一般聊得很high。

即便照舊是安源雅說龍馬應著,但委實沒甚麼尷尬的情節出現。

真正出事還是在到家之後,萌妹子很悲催地發現她的房門被從裡反鎖打不開了。

其原因在於,她換衣服時,萊萊子為了防止有誰冒冒失失突然間闖進來,於是從裡面反鎖了房門,這本是再正常的不過的一件事了,卻在出門後又習慣性地帶上了房門……

門還是從裡面反鎖著的。

……但是房間裡沒人了,意味著門打不開了。

這件事情直到兩人回到家中後才發現,這都已經是半夜三更的光景了,也別提去找甚麼鎖匠把鎖打開,於是安源雅只好決定委屈一下自己和萊萊子,兩人擠一張床睡。

龍馬少年說,萊萊子那是單人床,兩個人會很擠,你睡我床上吧。

末了,補充上一句:我睡地板。

誠然在日本睡地板並不是甚麼新鮮事,鋪一下被子就好了,正巧萊萊子已經睡著了,萌妹子也不好再去打擾她,便應了下來。

然後,也就有了現在這麼一幕……

***

凌晨兩點半。

越前龍馬是被凍醒的。

他悲催地揉了揉鼻子,心想著果然不應該在這深秋睡地板麼……

少年正暈乎乎地從地上爬起來準備再去抱床厚被子蓋,可剛一起身,就注意到萌妹子的被子也往下滑了不少。

少年打了個哈欠,幫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這一拉不要緊,只聽得“喵”的一聲軟綿綿的叫——自家愛貓鑽進被窩了,看樣子它也是個怕冷的主兒,嘛雖然就算是夏天它也會鑽進自己的被窩裡沒錯。

一想到小時候安源雅還為卡魯賓吃過飛醋,他的臉上就揚起淺淺淡淡的笑來。

他輕輕掀起被子,對著蜷縮在裡面的愛貓喚了一聲:“卡魯賓,出來。”

“喵嗚∼∼……”貓咪的聲音懶懶的,也是在熟睡中。

他伸頭看了看,想把卡魯賓抱出來。

……這一看不要緊,正巧看到卡魯賓蜷在安源雅的胸口處,一隻小爪子正搭在萌妹子的胸上。

龍馬少年立刻就不淡定了。

他飛快撇過臉去,總不能讓他一直盯著人家的胸看,哪怕那真得沒啥好看的。

接著又立刻撇回來,把萌妹子的被子蓋好。

再想想看還是很糾結,準備再一次想辦法把卡魯賓弄出來。

但是又無從下手……

在他糾結之余,竟忘了自己爬起來的初衷,不過是為了抱一床厚點的被子來蓋。

回想起此“初衷”,是在他打了一個噴嚏後。

……喵的,這還沒到冬天呢,怎麼那麼冷。

這一聲噴嚏也成功將淺眠的萌妹子吵醒了,她淺眠到並不是因為其他的甚麼,說到底,那原因也不過是覺得身上有點兒癢……當然她不知道是卡魯賓蹭在身上的緣故。

即便她小時候挺不待見這只貓的,但小時候歸小時候,現在她也不會和這只貓計較,以至於它直接鑽進了自己懷裡時,萌妹子還很大方地抱過它在臉上貼著蹭了蹭。

現在萌妹子醒了。

卡魯賓在幾分鐘前被龍馬喚醒了。

龍馬少年是被凍醒的。

……兩人一貓面面相覷。

“尼醬,怎麼了?”

“下面很冷。”龍馬少年回答得很是誠實,“我出去拿被子。”

“那……上來睡吧?”

“……!!”

這句話怔怔讓龍馬被空氣給嗆了一下。

“果然地上會很涼的吧……尼醬以前又沒有在地上睡過,當然不會習慣了,我們又不是打小在日本長大的,入鄉隨俗也得看季節哦。”

她這一番話委實說得於情於理都是那麼一回事。

龍馬少年默默扶額,心中吐槽道安源雅你能不能別那麼天然呆。

“喵∼”卡魯賓依舊很應景地叫了一聲。

正所謂不答應白不答應,再說兩人中間……呃,隔著一隻貓。

那只貓還是頭一次不蹭它的真主人,轉而投向了一旁少女的懷抱。

繼續在少女的胸前蹭啊蹭啊蹭。

龍馬少年睜著他的一對貓眼睡不著,他糾結他家的貓甚麼時候和萌妹子關係那麼好了,他糾結旁邊就睡著一個萌妹子,他糾結他怎麼現在就是睡不著了呢口胡!

他甚至還想著,下回洗澡的時候想辦法讓卡魯賓嗆幾口水懲罰下它吧……嗯,只是嗆幾口水應該沒甚麼關係。

時間嘩啦啦地過。

反正明天是週末,不用上課,大不了睡個懶覺。

殊不知這邊的萌妹子也沒睡著。

二人將將躺在一張單人床上,如今少女悔不當初直接去萊萊子的房間睡覺了,和龍馬這麼並排躺著,哪怕中間還隔著卡魯賓,也著實尷尬得很。

……男女有別這種事情怎麼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了呢。

如果是在幾日前,縱使她想到了這一層也不會當一回事,反正是她尼醬。但一回想起花火大會的種種,臉就有點兒發燒。

少年和少女就這樣想著各自的心思分別猶豫著,無話,也都以為對方已經睡著了。

直到晨曦微現,每天都擾人清夢的鬧鐘今天也不例外再次響了起來,於是少年和少女都下意識地伸手去按床頭的鬧鐘。

動作很快很同步,兩個人離鬧鐘的距離也差不多。

——手便撞到了一起。

“……尼醬醒著?”

“嗯。”應著,龍馬順帶掐了那討厭的鬧鐘,“你一直沒睡?”

“啊……睡不著。”

少女穿著粉色的睡衣,習慣性地縮成一小團。

卡魯賓不知道甚麼時候已經鑽出了被窩,離開了房間,貓咪一向醒得很早。

等於中間那一道肉團屏障也就沒了。

龍馬翻了個身子,正對上蜷靠在牆邊的安源雅,兩個人之間有意無意的隔了那麼點距離,空落落的,有風鑽進來,涼颼颼的。

“Ne,你不覺得冷麼。”

“……唔,是有點。”

比起昨晚的寧和,今天氣氛居然真得有點兒尷尬了。

遲遲來襲的不自在圍繞在安源雅的心裡。

龍馬懶懶打了個哈欠,他真得挺困,隨口道:“誰讓你半夜三更不睡覺。不然現在都起床了,也不用呆這兒吹冷風。”

——敢情也就在貓殿下您而這兒聽說過“在被窩裡吹冷風”這麼一茬兒的。

睜眼說瞎話真得也就不過如此了。

安源雅不忍吐槽,繼續往角落裡縮了縮。

龍馬少年深感兩人之間的空隙越來越大,鑽進來的冷風越來越多,他就越來越冷還不如待地下……於是乾脆往少女那邊挪了挪。

少女繼續縮。

少年悲催地挪。

單人床表示少女縮了幾次也就縮到頭了。

但少年還在繼續挪……這不是為了縮小空隙麼,冷風冰涼涼的真不舒服。

而且少年一邊挪一邊進入了夢鄉,說到底卡魯賓不再蹭著安源雅了,少年也就睡安穩了。

這廂少女委實悲催了。

陪睡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清醒的時候還好,一旦睡著了,少年也就當是以往一個人霸著一張單人床隨便翻了。

——還總是往自己這邊翻的。

其實要怪只能怪少女挑的地方不好,誰讓她睡裡面呢,少年他不往裡翻難道還往外翻?會掉下去的。

少女真真欲哭無淚。

陪睡三十分鐘,龍馬少年乾脆一把將少女攬過來狠狠吃了口豆腐,嘴裡喚的確是……卡魯賓。

安源雅僵硬著掙扎了一下。

“卡魯賓……別鬧。”

“……”安源雅決定不再做掙扎了,因為沒用。

她一偏頭便能看見他淡雅的睡顏,不似平時那般囂張,也不像球場上那盛氣凌人的模樣,到平添了幾分孩子氣,呼吸聲均勻,睡得挺沈。

昨晚陪自己逛到了那麼晚,夜裡又沒怎麼睡,不累才怪吧。

說到底她卻也下半夜都沒有睡著過。

而此刻卻看著少年凌然帥氣的眉眼,看著他時時透露著不帶有絲毫防備的氣息,心就柔軟了下來。

乾脆也孩子氣一回好了。

這樣想著,便直接往他的懷裡鑽了鑽。

“是小雅,不是卡魯賓。”

“所以說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更喜歡卡魯賓麼……”

“甚麼呀,我到底哪裡爭不過它了。”

“它昨晚一直在我懷裡誒……哼哼,它都不要你了。”

乘著少年還在熟睡,安源雅一句一句地抱怨著。

難得給了她這麼個抱怨的機會,不過是稍微耍幾下嘴上功夫罷了。

“真過分……之前丟下我一個人就那麼走了。”

她貼著他的胸膛,棉質的睡衣暖暖的很舒服,於是忍不住蹭了蹭。

在絮絮叨叨說出一些無關痛癢卻又莫名能使她舒心一些的話後,她驀地發現少年的嘴角勾起,一雙琥珀的眼眸早就不知在甚麼時候睜開了,正調笑地看著她。

“原來你在和卡魯賓爭寵?”語氣中雖滿滿都是戲弄之意,卻讓她覺得有透出無邊的溫柔來。

“誰有啊!><”

“那就是我剛剛聽錯了。唔,那麼繼續睡覺。”

“喂……!”

“乖。”

“不要把我當小孩子哄啊!”

“沒人把你當小孩子。”

“那根本就是把我當卡魯賓了吧!”

龍馬很想說“這都能猜到”,但為了防止懷裡的少女炸毛,他最終只是說:“卡魯賓一個晚上都在你那裡,所以……”

“所以?”

“所以我只好抓著你不放了。”他繼續打著哈欠,將懷抱收緊,雙臂貼合著少女柔軟的軀體,“小雅,你再不睡會有黑眼圈的。”

“有黑眼圈也跟你沒關係了啦去找你的卡魯賓吧!”

龍馬少年繼續頭痛著,誠然他才知道少女吃愛貓的飛醋居然吃了這麼多年還沒吃夠。

“小雅,天都亮了……”

“天都亮了當然該起床了啊!”

看來少女的精神狀態仍舊很好,比自己有活力得多。

可他現在只想讓少女乖乖睡覺。

“你如果真咽不下這口氣,可以把卡魯賓給嫁了。”

“卡魯賓是只公貓,嫁不掉哦?”

“那就你嫁過來好了!睡覺!不然週一讓乾學長給你加練習量!”說完,不重不輕對著少女的腦袋拍了一下,便接著倒頭睡去。

少女還在怔忪中。

——他剛剛說甚麼來著?

——嫁嫁嫁嫁嫁嫁……嫁過去?!

隔了半天,她才硬是擠出一句話來:“尼醬,法定婚齡好像是18歲。”

而龍馬少年顯然已經和周公郊遊去了。



Chapter 22 女網部部長

陪睡幾十分鐘沒甚麼大礙,真叫陪睡上幾個小時,未免熟睡後會無意識地爆發搶被子大戰。

正午時分。

倫子夫人打算進廚房準備午餐了,這才發現兩個小傢伙還沒起床。

一邊想著下午還要去找個鎖匠把安源雅的房門給開了——總不能一直讓自己的寶貝兒子睡地板,然後一邊朝龍馬的房間走去。

而她進門的時候,看到的正是搶被子的那一幕。

“……”倫子夫人深感壓力。

姑且不說她兒子甚麼時候跑床上去睡了,但這兩個小傢伙就不知道再搬床被子睡麼……

偏偏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倫子夫人正站在門口,仍舊背對背搶著被子閉著眼睛一邊補眠一邊吵嘴。

安源雅再第N+1次搶被子失敗後,終於炸毛,咬牙切齒地踹了龍馬一腳。

龍馬少年嘴角抽搐,抱著枕頭嚷嚷著要給安源雅加練習量。

說到抱枕頭,他原本懷裡是抱著卡魯賓的,但誰讓現在卡魯賓不在,只好用枕頭代替了。

安源雅說你敢加我就敢向不二學長告狀。

這句話作用甚好,龍馬少年額角的黑線多了幾條,啞聲道:為甚麼是不二學長?

少年的話中略微有那麼點兒醋味,當然安源雅是沒聽出來的。

因為不二學長從來不欺負我而尼醬你搶我被子——這是安源雅給出的回答。

龍馬少年尤為悲催地想,這分明是我的床。

“咳咳。”倫子夫人終是忍不住乾咳了兩聲,“你們兩個打算甚麼時候起床?看樣子精神力十足啊。”

兩人這才意識到倫子夫人的存在。

——被捉奸在床了?

“倫子阿姨!龍馬搶我被子><”

“安源雅你分明說反了。”

“行了行了,別吵了,不就是床被子麼……”倫子夫人默默扶額,這兩個傢伙果然還是小孩子,一點兒國中生的樣子都沒有,“再不起床就沒午飯吃了,午餐有燒魚哦。”

一聽到燒魚,龍馬少年頓裡來了興致,爬起床。

“小雅,飯後甜點是慕斯蛋糕,萊萊子特地帶回來的喲。”

“是嗎?!”——緊接著萌妹子也起床了。

果然食物的力量是無窮大的,倫子夫人笑著點頭。

也果然這兩個傢伙還真是一點兒也長不大。

誠然倫子夫人尚不清楚這兩人昨晚在花火大會上發生了甚麼事,仍舊笑盈盈的把他們當小孩子看待。

也誠然龍馬少年雖然對燒魚充滿了期待,但仍舊很怨念萌妹子搶先向倫子夫人告狀,挑釁道:“你不是要向不二學長告狀的麼。”

他有板有眼地看著她。

“……甚麼啊!越前龍馬你不要太過分了,都說了我和不二學長沒關係!”

“我有說你和他有關係嗎?”龍馬少年瞪大了一雙貓眼對上少女的臉。

倫子夫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小傢伙們的吵架話題貌似轉移了,而且轉移得十分……曖昧。

“我不管你們兩個到底在吵些甚麼,但是——如果再不出來的話通通沒有午飯吃。”

撂下這句話,倫子夫人大步走出房間。

龍馬和安源雅同時怔住,接著立刻乖乖換衣服……

等等,換衣服?

“——你給我出去了啦!!!!!!!”

龍少年被轟出了房間甚為糾結,他到底造了甚麼孽啊。

憤憤捂面,正對上越前南次郎敲著二郎腿坐在客廳裡翻報紙,南次郎揚了揚手中的報紙算是打了招呼:“喲,青少年被轟出房間了,真可憐啊∼”

看樣子他很是幸災樂禍。

正欲反擊,只聽得自家臭老頭接著道:“今天天氣不錯,下午打兩場吧?”

天氣確實很好,陽光明媚,氣候宜人,正適合打球。

但是龍馬少年沒那個心思。

不得不說,他剛剛和安源雅吵架了,雖然那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一番,但少年此刻心裡很不爽倒是事實。

“不要。”直截了當地拒絕。

此時隨後整裝完畢的安源雅也出了房間。

於是南次郎同樣朝她招了招手:“小雅,下午願不願意跟叔叔打球啊?龍馬那個小子不要我了啊啊啊啊啊——”

而未等安源雅回答,龍馬少年就插過話道:“不許去。”

“憑甚麼?”萌妹子顯然氣還沒消,冷冷丟過去一個白眼。

南次郎拖著下巴看著兩人,饒有興致。

“小雅,下午跟我去街頭網球場。”

“如果我說不去呢?”

“那就扛著你去,你自己選擇。”

“……”

“年輕人可真是活力十足啊,我老了老了∼”於是南次郎悠悠感嘆著繼續翻他的報紙。

唔,哪裡是甚麼報紙,裡面分明是寫真集。

***

由“搶被子”這麼件芝麻粒大的小事而引發的冷戰一直持續到了下午的街頭網球場上。

同時來的還有桃城少年,他第一次看到安源雅對龍馬少年擺出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來。

越前龍馬居然還一點兒也不在意,不,乾脆說是他的在意完全表現在了球場上,打法凌厲不留餘地。

再次接了龍馬一個抽擊球,桃城少年嚷嚷著真奇怪啊真奇怪。

“越前,你和安源吵架了?”

對方沒答話。

只是桃城武發現龍馬的回球力道越來越重……一局下來,漫不經心的桃城慘敗。

排在下一個的,剛巧是安源雅。

“我只帶了一隻球拍。”龍馬少年撇臉,傲嬌氣場全開。

“那就算了。”少女果斷走出場地,不打了。

這邊有個傲嬌的,那邊是個更傲嬌了。

這是在比誰最傲嬌麼……

就這樣鬧下去也不是辦法,少年盯著球拍看了幾秒,抓了抓網線,最終還是追上了安源雅的背影:“喂,你和下一個人打吧。”

他走過來,把球拍塞進安源雅的手裡,然後俯在她耳邊輕聲道:“以後甚麼都讓著你就是了……”

雖然他一直都覺得是安源雅在搶他的被子……好吧,總之他好男不跟女鬥,王子不跟傲嬌鬥,真鬥了……也鬥不過。

誰知道這廂萌妹子轉過來將將望著他,一句話讓他差點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我和不二學長沒關係。”——她確實這麼說了沒錯。

龍馬少年啞然,原來這傢伙咽不下的是這口氣。

他一開始是只是想吐槽一下安源雅,還沒來得及向不二告狀,就抓住自家母親大人那棵救命稻草了。

吐槽歸吐槽,他都沒有誤會甚麼,反倒讓青梅小姐為此怨念了幾個小時。

所以說這兩只……到底還是小孩子。

龍馬伸出手,在她粉色的柔軟發絲上輕輕揉了揉。

“Ne,你還能和他有關係麼。”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分明帶上了隱隱的笑意。

即便說的有點兒隱晦,但聽出其中的意思應該不難。

你還有那個機會和他有甚麼關係麼,你分明在我身邊。

“去打球吧。”他拉低了帽檐走向一旁層層疊疊的高高台階,找了個地方坐下。

對手已經在球場上等著了。

他向她比了個V的手勢。

……桃城更覺奇怪了,這兩人怎麼回事,剛剛還在冷戰呢,一下子立刻好了?

自己真是……老了。

桃城少年開始和南次郎一起感嘆人生。

不過甚麼都不比誤會解除這件事再好不過了。

之前龍馬少年是因為怨念而打球凌厲,此刻安源雅則是心情變好了,打球也順暢了,爬六層樓也不累了……不對!這不是蓋中蓋廣告!

總之,她的對手——性別為男的路人甲,6-2被打敗了,感到很沒面子。

“まだまだだな。”一旁看球的龍馬少年仍是這麼一句話。

一局結束,下一個人上場,誰料到這時半途衝出一個女孩子,拉過安源雅的手就問道:“小姑娘,你是哪所學校的?!”

女孩子約莫十四五歲。

一張如玉的臉微微漲紅,看樣子很是激動。

突然間的變故讓安源雅愣了幾秒,機械地回答道:“青春學園。”

“啊!是小學妹!我們一所學校喲——有沒有興趣來女網部?!”

“……哈?”

“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南上玲,青學中等部三年一組,是女網部部長!小學妹你是哪年哪班哪排哪座的?你的網球打得不錯喲要不要加入女網部?”

“這個……”

“早就聽說女網部的部長很有活力,不過是不是活力過頭了。”龍馬少年第一時間趕到了這邊,這場鬧劇委實讓他不太爽,話語裡聽不出半點恭維的意思,“可她是男網部的經理。”

說罷,一把拉過萌妹子,宣告了所有權。

那位南上玲學姐怔怔看了龍馬幾秒,然後迅速反應了過來:“你不是男網部的那個越前龍馬麼?一年級的超級新人?男網部真是太狡詐了!明明有了一個超級新人,偏偏女孩子也不放過,居然大材小用拿來當甚麼經理……居然讓可愛的女孩子整天接受那些花痴女人的圍攻……居然讓她幫你們算賬遞礦泉水記比分……男網部的部長果然應該被殺千刀的吧!!”

與此同時,在家認真看書復習迎接升學考試的手冢國光,連著打了三個噴嚏。

越前龍馬真真是不淡定了點兒。

讓他怎麼淡定,才把萌妹子弄進網球部不到一個月,立刻就有人來搶人了。

挑戰

街頭網球場事件由龍馬乘著南上玲不注意拉著安源雅迅速逃離而告終。

但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週一下午的社團活動時間,南上玲“氣勢洶洶”帶著女網部的鏗鏘巾幗們前來搶人了。

說到底,這青學女網部和男網部還真有幾番淵源。

淵源到並不是在“網球”上。

其實這兩個社團,在幾年前是統一在一起的,青學就那麼一個“網球部”罷了。全國大賽的時候,不過是分出男隊和女隊來,正選一共十六人。

有一件比較神奇的事情,就是基本上每年的正選中都會有那麼幾對俊男美女擦出愛的火花,不過想想看,每天一起訓練,全國大賽時一起奮戰努力,這也就並不神奇了。

尤其是兩隊正選各自的隊長,最終走在一起的可能性極其得大。

都具有領導才能,都網球打得極佳,單憑這兩點,不是戀人也能混個知心朋友當當。

偏偏有那麼一年,男隊的隊長和女隊的隊長之間,關係不太融洽。

聽說那個男隊長是個冰山,還是個面癱,且具有王者氣息;又聽說那個女隊長大大咧咧的,很有活力,也很孩子氣。冰山很是看不慣孩子氣的女隊長,而女隊長偏偏暗戀冰山,女隊長的一顆玻璃心嘩啦啦碎了一地,最後向冰山挑戰。

輸了。

於是女隊長理所應當找了個“男女不適合一起練習,力量差距太過懸殊”的理由,要求分部。

校長批了。

至此,網球部分成男子和女子兩部。

這段過往本身並沒有甚麼特別之處,頂多被兩部八卦的孩子閒暇時拿來說說,可到了這一屆……

不覺得手冢國光和南上玲的性子,就和當時的男女隊長一樣麼?!

不知道是誰先提起了這麼一茬,結果這個消息不脛而走,眾人一致認定手冢國光和南上玲有奸/情。

……可這兩人其實壓根就不認識對方啊。

按照冰山部長的性格,自然是無視就好,可按照南上玲的性格,她平靜的生活被這種毫無可信度的流言蜚語給打破,心中著實不太平衡,於是把手冢國光在心裡嫉恨了萬兒八千次。

尤其是男網部得了超級新人後,南上玲更覺手冢國光是個混蛋。

誠然他們兩個真的不認識……所以脫線的女網部部長在心裡極盡YY之能事,硬是將手冢腦補成了一個無惡不做十惡不赦的形象,結果凡事都要與其爭上一爭,出口惡氣,以解心頭之恨。

但又誠然她沒爭成功,就比如說最近的全國大賽,男網部拿了全國冠軍,女網部才進四強。

南上玲在街頭網球場看到了安源雅嫻熟的揮拍動作和流暢的擊球方式時,著實興奮了一把,在聽到她也是青學學生的消息後,更是心裡一緊。

但誰知道人家居然是男網部的經理!

至此,南上玲對手冢國光的怨念,終於到達了一個頂峰值……

***

此時此刻。

女網部的正選們由南上部長帶領著,浩浩蕩蕩出現在了男網部,指明瞭要安源雅。

南上玲更是首當其衝撲上去抱著萌妹子蹭啊蹭啊蹭:“小雅乖,跟姐姐回家吧∼”

“那個……南上學姐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這種小事調查一下就知道了吶。小雅,跟姐姐去網球部好不好∼?呀∼現在一年級的小女生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南上玲抱著安源雅飛轉了幾個圈。

“學姐放我下來啊啊!”萌妹子感覺自己快被飛暈了。

她第一次後悔自己怎麼不多吃點東西,體重那麼輕,隨便一下就被人拎了起來。

桃城本想上前和其交涉,卻被海棠按住了肩膀,海棠指了指正黑著臉走過去的越前,示意他只要靜觀其變就好了。

結果桃城少年難得安靜,沒有和海棠吵架不說,居然還乖乖照做了。

龍馬的帽檐很低,在臉上投下一塊陰影,那雙琥珀色的金色/貓瞳被遮住,同時看不清的還有他的面部表情。

“學姐,放開她。”

安源雅此時暈乎乎地爬在南上玲懷裡,她真得被那幾大圈給轉暈了。

“小子,好好在你的男網部待著,我只要小雅可不要你。”南上玲對越前龍馬很不爽,這種不爽主要來源於他是男網部的超級新人,而自個兒的女網部沒有超級新人。

但她忽略了越前龍馬同樣也很不爽這個事實。

“Ne,我讓你放開她。”

他毫不客氣地走上前,從南上玲的懷裡扶過安源雅,將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感覺怎麼樣。”

“唔,尼醬……還是有點兒暈……剛剛整個世界都在轉啊轉的,天,坐海盜船是不是也不過如此?”

南上玲嘴角抽搐,把她那跟海盜船比,至於麼……

不過說到底確實是至於的,因為她天生怪力基本上將安源雅輪在空中甩著轉了。

我們知道,貓王子他是個妹控。

所以他對此很惱火。

“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她是男網部的經理。”

“可你沒覺得男網部大材小用了麼?她的網球打的很好,理應站在球場上!”

“她每天都在這裡練習,每天都有站在球場上,這點本在女網部也一樣,但她不可以過去,因為——女網部太弱了。”

越前龍馬向來很囂張。

他摘掉了帽子拿在手上,犀利的貓瞳直望向南上玲。

“弱?那我們現在就打一場,贏了我把人帶走,輸了我就帶著部員離開,怎麼樣?”

二人立刻就有了開戰的駕駛。

終於從一陣暈眩中恢復了的萌妹子,上來聽到的便是這麼一句話。

“我說……你們是把我當東西了?我還沒表態就要決勝負……”

“那現在就給你表態的機會。”龍馬少年當著眾人的面問出一個甚囧的問題,“你願意去女網部還是願意待在我身邊?”

“……尼醬你壞掉了。”安源雅迅速給龍馬少年做出評價。

女網部部長很糾結地看向他們兩個:“你們……甚麼關係?”

“兄妹。”——不知道哪個好事者搶先回答了。

打從合宿回來起,殊不知龍馬少年最頭疼的,就是提起“兄妹”這兩個字來說明他和安源雅之間的關係。

當然,這種頭疼在花火大會那天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所以他一邊抱著“待會兒一定要把那個插嘴的揪出來好好和他打一場打得他敗到淚奔”的心思,一邊甚為自豪的宣佈:“她是我女朋友。”

……自豪你妹啊自豪。

全場立刻一片靜。

你不是一直宣佈她是你妹妹麼……甚麼時候成妹子了……哪怕只差了一個字但身份差的不止一點點啊!

“越前,她甚麼時候成你女朋友了?!”桃城少年激動無比,想幾個月前安源雅陽光少女的形象還留在他心底呢,不過這事兒絕對不能讓橘杏知道,嗯,絕對不可以。

“昨天……?不對,好像是前天。”

“尼醬你真的壞掉了。”安源雅此時此刻深感沒面子,哪有討論“昨天或者是前天她成了我女朋友”這種問題的啊!

“難道有問題麼?”龍馬少年挑眉道,深覺理所當然。

“……沒有。”萌妹子扶額。

“所以——你是要去女網部,還是留在我身邊?”

你都說出這種話了,人家哪敢說去女網部。

在萌妹子信誓旦旦表明一定在男網部待著後,被晾在一邊幾分鐘有餘的南上玲不高興了。

小雅,和我打一場吧,她是這麼說的。

和龍馬比賽變成了和安源雅比賽,照舊是贏了放人輸了就跟她去女網部。

她這回主要是想出一口惡氣——誰說女網部弱了?!誰說的?!就算沒有冠軍好歹是全國四強。

龍馬少年還是不同意,貓王子打算和這位學姐槓上了。

這種時候,該由部長出馬了。

海棠熏同學此時雖然還不是正式的部長,但也基本差不多了,他走上前來“嘶∼”了那麼幾聲,頓時就把南上學姐嚇得往後退了三步。

最後雙方達成協議,聖誕節後安源雅和南上玲打一場,如果安源雅輸了,那麼就證明女網部有她提升的空間,國二起加入女網部。

龍馬少年想了想,沒有異議。

安源雅也硬著頭皮認了。

……估計他們兩個都已經忘了攝影部還在卯足了勁兒等著要人呢。

這事兒後來也理所應當地傳到了龍崎教練耳朵裡,龍崎教練喝著茶悠悠的告訴他們:那個南上玲同學,是中學生網球界難得一見的全能應變型選手,和龍馬如出一轍,也是一年級就展露了光輝,成長到現在,已經很強了。他們並不太瞭解這樣一個人,不過是因為她是個女生,網球這種東西,男網和女網向來就很少沾邊,再加上這一屆因為某些……呃,特殊的原因,男網部和女網部的關係尤為杯具。

但總之,安源雅不可以輕敵,其實龍崎教練更是在心裡覺得她輸定了。

以及——南上玲會外旋發球。

龍崎教練說到這點時,龍馬少年怔怔嗆了口ponta。

而安源雅的腦袋上已經布滿了黑線,就她那三腳貓的技術……就單單憑她那三腳貓的技術?……讓她和女網部的部長打……

龍馬少年很無奈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比賽還有近兩個月。”

他的意思是還來得及麼?

而安源雅回應他的,明顯是一個甚為哀怨的眼神。

“都怪尼醬搶我的被子……否則就不會去街頭網球場,也不會遇到南上學姐,更不用和她打球了。”

——這是甚麼?這裡歪理!這是強詞奪理!

“是你讓我到床上來睡的。”龍馬少年淡淡應道。

“那……那是因為我怕你睡地板會很冷誒!”萌妹子臉紅了。

問題在於,他們兩個沒注意到這是在龍崎教練的辦公室,並且桃城和海棠還在旁邊站著。

“越前,這應該已經不是青春的問題了……”同時臉紅的還有桃城和海棠,但顯然他們和萌妹子臉紅的不是一個方面。

“不是你們想的那麼回事><!”萌妹子炸毛了。

龍馬少年不可置否地拉了拉帽檐。

***

鏡頭跳轉,咱們去女網部看看——

小櫻乃抱著球拍一臉苦笑地告訴自家部長:“那個……南上部長。奶奶讓我告訴你,一個多月後要跟你比賽的那位,就是她準備好下學期給你的女網部新人,但是生生被你攪合了。”

    “……”南上玲頓時石化,那顆玻璃心跟著網球部一分為二時的那位女隊長一樣嘩啦啦碎了一地,“——她怎麼不早說啊!!!!!”

[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5-26 20:24 編輯 ]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20:24

Chapter 23 特訓

“小雅,你想贏嗎?”

在越前南次郎聽完安源雅的話,只問了這麼一句。

本一臉怨念的少女怔了一下。

正值晚飯後,一家人照舊圍在客廳裡,談及白天在學校裡發生的時候,安源雅說到了和南上玲在聖誕節後的比賽。

南次郎單單問出了這麼一句饒有深意的話。

問想不想贏?當然想,怎麼會不想贏。

可少女還沒來得及回答,南次郎就接著說道:“其實去女網部也沒甚麼不好,小雅你看,可以打全國大賽,結識很多朋友,遇見很多很強的對手——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喲。這點青少年可是深有體會呢∼”

說著,他指了指一旁正閒散盯著電視機上網球比賽的龍馬。

“喂,青少年,天天看比賽腦袋會壞掉的!更何況那是去年的法網……等等,去年?!去年的你都看過了所以給我遙控器看漫才啊啊啊——”

“才不要。“龍馬身子一閃,輕巧地避開了欲撲上來搶遙控器的南次郎,“精彩的比賽多看兩遍也沒關係的吧。”

“參加女網部啊……”安源雅半個身子側躺在了柔軟的沙發上,小聲地自言自語。

少女其實也挺想去女網部玩玩的。

無奈這點小心思立刻就被坐在一旁的龍馬給撞個正著,少年對此很是憂心,當然,憂心是不會表露出來的。

於是他繼續用那個習慣成自然的動作抬起手向萌妹子招了兩下:“小雅,過來。”

“不要……趴在沙發上比較舒服。”萌妹子不太聽話,照舊半躺在沙發上,抱著卡魯賓往臉蛋上蹭了蹭,閉目養神。

“喵∼”卡魯賓很乖地回蹭。

龍馬少年扶額。

“到這邊來睡。”他指了指自己的雙腿,併攏在一起準備給萌妹子當枕頭。畢竟要達成目的得先把萌妹子哄舒坦了,但他還是轉了轉貓眼找了個理由,“不要把卡魯賓當抱枕。”

“所以說尼醬你還是心疼卡魯賓。”

“……”龍馬少年揉了揉額角,決定無視她和卡魯賓的爭風吃醋,雖然他看著正縮在安源雅懷裡的卡魯賓,覺得為了那只貓吃醋的應該是他才對,但他還是對這個問題閉口不談比較好。

他張開了手,看向安源雅的目光變得柔和。

安源雅卻撇了撇嘴,放開了卡魯賓,於是那只喜馬拉雅斑點貓一溜煙撲進了龍馬懷裡。

抱著愛貓的龍馬第一次有一種欲哭無淚的衝動,他分明沒有要他的貓。

但是接下來,萌妹子卻也往他那邊挪了挪,最後枕到了龍馬的腿上。

……臉有些紅。

少年對此深感愉悅,拍了拍少女毛絨絨的腦袋進行下一步勸阻計劃:“小雅,不要去女網部。”

他向來是想到甚麼就說甚麼,絲毫不懂得口氣的婉轉與試探。

“可是贏不了。”

“誰說贏不了?”

“乾學長說,我會輸的可能性是90%……”

“那還有10%的幾率會贏。”

安源雅沒再答話。

她心裡確實沒底,現在的她還很弱,把90%改成99%估計都沒甚麼問題。

她翻了個身,伸出手環住龍馬的後背,將整張臉埋進他的懷裡,良久才說出一句話來:“尼醬,我不想輸。”

她想她現在終於明白了,不二為甚麼會經常無意間說她和龍馬很相像了。

骨子裡潛藏著的好勝心,和那個少年如出一轍。

“但還是……有點害怕。”

——只是這份好勝心少了少年的幾分囂張,多了些小女生的嬌縱與不安來。

電視機上的網球比賽放完了,龍馬少年有意無意地看了南次郎一眼,自家父親大人裝作毫不在意地吹了吹著口哨,竟沒再嚷嚷著要槍遙控器,反到還朝他和懷裡的少女擠眉弄眼。

龍馬嘆了口氣,同樣拿這個老爸沒轍。

他低下頭來對著少女開口,聲音中肯定的語氣不容置疑:“我每次站在球場上時,不論遇到再強的對手,都不會害怕。”

“為甚麼?”安源雅抬頭,正看見他墨色的發絲安穩妥帖地垂在耳畔,一雙琥珀色的眼眸裡滿是認真。

他習慣性地抬手,順了順少女柔軟的發絲。

“Ne,因為沒有誰會比臭老頭更強了不是嗎?”

越前龍馬,從接觸到網球起,一直不曾超越的對手,就只有越前南次郎一個了。

他所遭遇的對手,沒有誰會比越前南次郎要強。

那個人每天每天都會玩世不恭地跟著打著比賽,哪怕這會使他很不滿,想要對方認真起來,可仍舊贏不了。

而站在球場上時,反而因此得到了莫名的自信來。

“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輸罷了,而我唯獨贏不了的人,不是只有他麼。”

他勾起的唇角帶有好看的弧度。

“小雅,你輸給誰過?”

“尼醬和不二學長。”

“除了我和他之外呢?”

“好像沒了。”

“那就贏了她吧,那個南上玲。”

哪怕安源雅僅僅輸給過他和不二,和他唯獨打不過越前南次郎這兩件事,完全不是同種概念。

但精神意義上來講,越前龍馬覺得兩者是差不多的。

***

安源雅的臨時訓練計劃由越前家的兩父子全權負責。

雖然她真得很想說……輸了也沒關係不過是去女網部麼——但為顯然龍馬少年是不會答應的。

萌妹子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這廂,越前龍馬倒是很擔心,就南次郎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得把安源雅給打趴下。

可他徹底想錯了。

南次郎很專業也很有耐心地糾正了萌妹子的一項項錯誤,從基礎開始,逐步提高到技巧性的內容,無不體現出一個好老師的風範。

……越前龍馬絕對不會承認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家老爸這麼一副樣子的。

誠然和他打了十二年的球,他從來不曾像教安源雅這樣教過自己,龍馬少年的內心尤為不平衡。

他爬上來寺廟的鐘台上,坐在平常南次郎做的地方,翻著一本《網球月刊》,但更多的是抬頭看看那邊兩人訓練的進度。

那一雙貓眼,看著看著就眯了起來,聚焦於沒有絲毫不耐煩之色的南次郎身上。

最終,他把那本《網球月刊》扔到了一邊,單手撐在石台上翻身就跳了下來,拿過自己的球拍就朝寺廟後方的網球場走去。

南次郎倒是很隨意地收了手,道:“正巧我基礎部分糾正得差不多了,接著你們多打幾場實戰練習下吧。”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兒子的聲音很冷。

越前南次郎笑著打了個哈哈:“男孩子和女孩子的教法……當然有點兒不一樣不是?”

“你不一樣的幅度太大了。”

南次郎摸了摸鼻頭。

“真是不可愛的小鬼……”他一邊嘟囔著,一邊翻回他的鐘台,繼續看他的寫真集。

越前龍馬隨意掃了一眼穿著女式網球服的安源雅,卻有點兒發怔。

想到了自己班裡的一群死宅,最近似乎在追一部新番,叫做《我的妹妹不能這麼可愛》甚麼的……

我的妹妹不能這麼可愛!——這句話現在用來描述越前龍馬的思維,真是精辟透了。

“尼醬,怎麼了?”對方半天沒動靜,安源雅站在球場的另一頭,覺得有點兒奇怪。

龍馬乾咳兩聲,習慣性地刻意壓低了帽檐,道:“吶,那個時候,你不是叫我‘龍馬’麼,為甚麼又改回來了。”

他在指花火大會那天,迷路的時候。

“啊……那是因為那樣比較容易找到尼醬啊。”

安源雅的臉略微有點兒發燒,但耀眼的暖陽照在臉上,很好的掩蓋了這一點。

她沒有說出,正是那一聲呼喚,讓她發現了自己心意。

……這種話誰能說得出口啊。

卻又在此刻聽見了龍馬略帶彆扭的聲音:“我說……用不著再改回來的吧,那樣挺好。”

因為壓低的帽檐而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你總不能一輩子叫‘哥哥’。”

安源雅愣了半天沒能反應過來。

倒不是為了稱呼問題,而是……

“尼醬,你害羞了?”

“……沒有。”否認的沒有絲毫可信度,“算了,稱呼甚麼的隨你。”越前龍馬不打算再糾結這個問題了,不然他遲早得炸毛不可。

“唔,龍馬。”

“……!”他飛快地抬頭對上她的臉,少女的面頰泛紅的更加厲害,在陽光下仔細分辨完全可以看得出來。

“為甚麼這麼一副表情……不是說稱呼隨我的麼。”

“啊,是隨你。”

他說完,衝她揚起淡淡的笑來。

“但是比較喜歡這一種。”

喜歡和討厭,也會很直白的說出來。

這樣的話,就能很清晰地傳達到了吧。

他站到底線,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黃色小球了,腰身後仰,將小球向上拋起。

“——要開始了哦,努力在我這裡拿下分數吧!”



Chapter 24 真傲嬌

人緊張的時候,往往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速度會很快,感覺就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了一樣。

安源雅也是如此。

她的手心上出了一點點的汗漬,而坐在一旁的南上玲則和她完全相反,對方似乎完全不緊張。

——畢竟參加過各種大大小小的正式比賽,這種練習賽形式的比賽,估計完全當娛樂了吧。

現在她們正坐在女網部球場外的休息席上,等到這邊球場上的兩個少女分出了勝負,便是她們的比賽了。

十二月二十六日。

正是聖誕節後。

安源雅從來沒想過時間會過得那麼快,轉眼便到了比賽的日子。

男網部的少年們都站在她的身邊,難得已經離開了的學長們也來觀戰了,包括一向嚴謹的手冢國光。

那座冰山只說了一句話:“安源雅是男網部的經理。”

大石換了種說法:“手冢的意思是,你是男網部的人,所以別想去女網部了,安源你就加油吧。”

萌妹子終於相信,自己這回是想逃都逃不掉了。

不二衝她溫柔地笑了笑,告訴她不要緊張。

一向活躍的菊丸和桃城甚至為她準備好了飲料——

“不知道你喜歡喝哪種,所以就按越前的口味來了。”於是一堆葡萄味的Ponta擺在了桌上。

河村說,贏了就請大家一起去吃壽司,雖然他請客的次數真不算少。

乾推了推眼鏡,表示安源雅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體力問題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男網部跑圈訓練,她怎麼著都能堅持到賽點。

最後一個出現的是海棠。

他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扔給安源雅一隻……逗貓棒。

“嘶……越前說,卡魯賓只是吃撐了,讓你不用擔心。”

“啊哈哈,沒事就好……今天早上它難受的在床上滾來滾去,龍馬很擔心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安源雅的臉上透出隱隱的失落神情來。

沒錯,越前龍馬沒來看她的比賽,因為他的貓出了點小問題,於是大清早他就帶著卡魯賓去了寵物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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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馬站在門口換鞋,動作很快,眉頭緊皺,盡顯焦急之色。

安源雅抱著卡魯賓,它不停在她懷裡扭來扭去,看樣子真得很不舒服。

龍馬換好了鞋子,她把卡魯賓遞給他:“路上小心。”

“我盡量早點趕過去。”他知道今天安源雅和南上玲有比賽。

但突發狀況總是無法預料的,何況生病的是他的愛貓,不可能放任不管。

“沒關係的……你照顧好卡魯賓,我打完就回家,我會努力贏的。”

安源雅不想讓越前龍馬急匆匆地跑來跑去。

但她更想越前龍馬給她一個否定的回答,好吧,這可是說每個女孩兒都有的少女心。

可惜她只看到了龍馬衝她點了點頭,然後很人/妻地說了一句:“我和卡魯賓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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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早上的突發事件,萌妹子就惆悵得要命,原來卡魯賓只是吃多了……真是只小饞貓。

“海棠學長怎麼知道卡魯賓的事情……?”

“來學校的路上偶遇的。越前就把那個給我了,讓我帶給你。”

他指了指那只逗貓棒。

安源雅無奈地垂下了小腦袋。

球場上,另外兩位少女的比賽已經結束了。

也就是說,輪到她和南上玲的比賽了。

在那之前,南上玲還攜油了一把,對著萌妹子的小臉蛋狠狠親了一口,勢必要把萌妹子作為囊中物帶走。

安源雅驀地回想起龍馬曾向她抱怨,網球部的那群學長們終日以抱他蹭他壓到他的身上為樂……

安源雅想,如果自己真得進了女網部,會不會也遭到這般待遇?

想到這裡,少女就打了個寒顫。

海棠看到萌妹子那越來越青的神色,面無表情道:“其實越前還有一句話。”

“誒?他還說了甚麼?”

“如果你輸了,就把你打包扔到回美國的飛機上去。”

“……”

……誰知道海棠熏的面無表情是不是惡趣味的體現!

總之,龍馬少年是鐵了心不打算讓自己進女網部了,安源雅默默扶額。

——你要是不想讓我去女網部,倒是來看我的比賽啊。

少女很怨念,可惜怨念無效。

她從網球包裡拿出一隻輕巧的白色球拍來,那是昨天龍馬送她的生日禮物。

他們的生日距離十分得近,一個是平安夜的深夜,一個是聖誕節的凌晨。

在美國的時候,每年他們都會一起等待新年的到來,在零點的鐘聲敲響前是安源雅的禮物送出的時候,而在零點的鐘聲敲響後,則換做龍馬。

這基本上已經是約定成俗的事情了。

今年她收到的禮物是一副白色的網球拍,顏色像極了東京十二月末紛紛揚揚的雪花,和龍馬的一樣是在FILA訂做的。

在那之前,她一直用的都是龍馬的球拍,本身她就並不是經常打球,只是自從進了男網部以來,幾乎天天都要用到球拍,單憑龍馬的那一副,到真得是不夠用了。

之前在風祝神社的時候,她用日下部津子那只輕巧的球拍用得非常順手。

想想去年,收到了他從日本寄回的賀卡,上面貼著卡魯賓的相片;前年則是青少年網球公開賽的入場門票……種種都讓她有點兒哭笑不得。

沒想到今年,居然得到了這樣一件十分用心的禮物。

輕巧的球拍,網線用了他喜歡的銀色,而則設計十分貼合安源雅的習慣。她拿在手上揮了兩下,似從那快速恍惚了的銀色中看見了他的身影。

就算那個人不在身邊,也還是要贏才可以。

安源雅走向球場,第一局由她發球,她將小球扔下、彈起、又下扔,動作不斷重復,而球彈起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並不如表面所看到的冷靜,實際上她的心臟跳得十分快。

少女的頭髮被高高束起,單馬尾,因為這樣打球會比較方便,殊不知上面掛著的章魚燒頭飾,著實讓她可愛得夠嗆。

之前,那兩個毛絨絨的章魚燒團子還讓不二周助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完全是覺得好笑罷了。

***

室內網球場裡。

龍馬正站在發球機前練習,三台機器,每相隔0.5秒就有新的球發出來,他卻一個不漏地全部回擊了過去,偌大的貓眼裡透著不滿的氣息。

卡魯賓蹲在他的網球包前,喵喵叫了幾聲。

“真是的……”

“喵……”

“見到了熟人就搶位置可真討厭啊。”

“喵……”

“明明今天室內網球場人滿了不是麼。”

“喵……”

“越前龍馬你這個傢伙……”

“喵……”

“不好好在青學待著跑來這裡乾嘛啊。”

“喵……”

“家裡好像也有網球場吧?你爸很有錢的話讓他給你買台發球機啊為甚麼要搶我的位置……”

“喵喵喵∼……”

一個藍紫色頭髮的少年,坐在一旁對著卡魯賓碎碎念。

不動峰二年,伊武深司——碎碎念起來就是一肚子怨氣,不知道甚麼時候才有的停……

誠然,這本是他在週末人滿為患的室內網球場好不容易等了一個多小時才佔來的位置,殊不知他還沒打上幾分鐘,越前少年就抱著貓過來了,順帶拐走了他的網球拍騙走了他租的發球機,花他的錢對著發球機狠命練習。

如果是平常,伊武深司會跟他打上一架也說不定。

但看在是熟人的面子上……不,是看他一臉殺氣,伊武深司決定對著他的貓碎碎念而不是去跟越前龍馬吵架乃至打架。

然而,對卡魯賓碎碎念,實在是沒甚麼效果。

於是伊武深司抱起龍馬的貓——手感真好,接著深感無聊的他對著來回在三個發球機前跑動的龍馬開口:“越前,你不帶球拍來這裡乾嘛?”

“不帶球拍就不能來麼。”

“……”

伊武深司尤為不爽。

“哈,難不成青學的超級新人是失戀了,跑這兒來發泄?”能毒舌則毒舌,哪怕毫無根據伊武深司也要捏造事實。

果然不出所料,龍馬少年的揮拍動作又狠了幾分。

回答卻是否定的:“沒有。”

伊武少年眯起了眼睛。

“嗯……看來是有可能啊。”

“確實沒有。”發球機一輪發球已經全部結束,龍馬抓了抓網線,走回來猛灌了一口Ponta,“……她只是沒讓我去看她的比賽。”

——伊武少年立刻石化。

“……什、甚麼?!”還真是跟女朋友鬧彆扭了?他伊武深司說話居然那麼准的?!

“算了。要打一場麼?去街頭網球場。”

龍馬少年那一雙晶亮的眸子裡,滿滿都是“我需要發泄”的神情。

早上他抱著卡魯賓出門的時候,安源雅對她說了一句甚麼來著……?

好吧,他記不清了。

但大意差不多是不用他去看她的比賽,乖乖在家等著就好了。

於是關鍵詞:傲嬌。

為此,龍馬少年傲嬌了。

他和伊武深司來到街頭網球場,從口袋裡掏啊掏指望掏出一個網球來,網球最後是掏到了,不過……

是個網球頭飾。

和那個章魚燒的差不多大小,也確實兩個是一起買的。

最後想想,掛著兩個章魚燒在頭上會比較可愛,於是他就把章魚燒的那個給了安源雅,網球的這個還在口袋裡。

早上出門前,好像看到了安源雅的單馬尾上,戴了他一時興起買下的頭飾來著。

不錯,蠻可愛的。

剛剛還在糾結的少年突然間勾起了嘴角。

“不打了。”甩下這麼一句話,他就抱起了卡魯賓向青學進發。

——現在去的話,應該還能趕得上安源雅的比賽。

不過伊武少年,委實怨念得夠嗆……

“越前龍馬,你這個傢伙……”

“從室內網球場走過來消耗了我多少卡路裡你知道麼……”

“我詛咒你被女朋友甩啊!”

“詛咒你走路踩香蕉皮滑倒啊!”

“我今天遇到了你怎麼那麼倒霉催的呢……”

伊武深司繼續碎碎念著。



Chapter 25 雲止

安源雅將小球旋轉,向上拋起,然後用力使球拍擦球而過,動作凌絲毫不拖泥帶水。

黃色的小球瞬間帶著凌厲的旋風衝往南上玲的場地,落地、在地面轉圈、直到彈起,動作不過幾秒。

“15-0.”

南上玲回頭,看著直彈到身後鐵絲網上的網球,著實有些詫異,她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沒能接住安源雅的發球。

“——是旋風發球!”球場外觀戰的不二瞬間睜開了冰藍色的眼眸,“它的力度比我第一次見到時要高出了許多,看來一開始就打算動真格的了麼……”

桃城附和不二道:“速度也快上不少。說實話,那個發球我一次都沒接到過。”

“那個就是旋風發球?很不可思議啊,倒是值得記錄下來。”乾刷刷地翻開他的筆記本,手拿著筆在上面飛快地寫著。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

球場上的形勢隨著這一球,愈加緊張了起來。

安源雅再次發球。

“30-0,安源領先。”

“40-0,盤點。”

“……”

連著三個ace,順利得她都有些難以置信。

南上玲的表情從驚訝逐漸變成細緻地觀察,直到這一盤盤點時,她好像已經找到了接這球的門道。

表情細微的變化全部被不二捕捉在了眼裡,而真正令他詫異的,則是在這一盤盤點發球前南上玲那自信的聲音:

“小雅,不得不承認你的發球很強,落地前不能接,並且每次網球彈起的方向都不相同,但是呢——”她舉起球拍,和視線平齊,對準了另一邊場地上的安源雅,“說是彈起後無規則甚麼的,又怎麼可能呢!”

聽完她的話,不二十分驚詫:“有規律可循……?……我當時和她打了那麼多場,都沒有找到旋風發球彈起的門路……!”

“別急,先繼續看。”手冢拍了拍他的肩。

球場上,又是一個旋風發球飛往南上玲的場地,拿下這分就能拿下這盤。

而南上玲似是完全瞭解球彈起的方向和角度一般,居然……很輕鬆地回擊了過去!

誠然,那一球力道並不大,然而能找准球彈起的方位,簡直是天方夜譚吧!

“安源雅,你揮拍的動作,就說明瞭球彈起後的軌跡!這點,你完全沒有注意到吧?”

少女微微一怔。

可她隨即答道:“——那又怎樣?”

球場外的眾人還來不及驚訝旋風發球被徹底打破,卻又見得安源雅飛快上網,一個截擊打入南上玲的死角。

“Game Angen,1-0,交換場地。”

“安源,回得漂亮!”率先反應過來的菊丸幾乎跳進場內抱著少女轉上幾個圈,那球著實讓他興奮不已。

“她剛才的反應確實很完美了,居然能在得意技被破的瞬間想到上網打截擊。”乾推了推眼鏡,“看來這段時間她提高了很多。至少……已經達到足以與南上玲匹敵的水平了。”

而女網部的姑娘們,卻各個面色凝重。

她們的部長居然一分未得就輸了第一局。

南上玲衝她們笑笑,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下一盤是她的發球局,形勢便又不一樣了。

龍崎教練有提及過,南上玲作為中學女子網球界的翹楚,和龍馬一樣,是少數能將外旋發球運用得十分純熟的人。

安源雅看著她退到底線的發球點,將黃色的小球高高拋棄,整個人上跳,鞋帶翻飛。

——果然是外旋發球!

外旋發球落地後強烈旋轉直彈往臉部,可以說是十分難以回擊的一種發球方式,ace的幾率特別高。

然而……

>>>

“小雅,你知道外旋發球要怎麼回擊麼。”

越前龍馬一向都愛用陳述句的語調來說疑問句,在裡面找不到一絲一毫疑問句的蹤影。

他站在網球場的一段,身後是寺廟裡的古鐘台,墨綠色的發絲隨著風的方向輕輕揚起,臉上一如既往地將囂張與自信糅合得恰到好處,那是他在球場上特有的表情。

一同打了近一個小時練習戰的安源雅,在冬日強烈的冷風中仍出了汗,呼吸有些急促,卻還是握著球拍弓著身子,瞳孔聚焦於對方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上。

“不知道。”她的回答很乾脆,也很直截了當。

她確實不知道該怎麼接外旋發球。說實話,這種高技巧性的發球,就是放眼全國也沒有幾個人能完美地接下來。

龍馬抓了抓網線,然後隨意地揮了幾下球拍,似是漫不經心卻又用很認真的語調說道:“我記得我剛進青學的時候,和乾學長打過一場。”

“乾學長……?他的數據網球很厲害。”

“嗯。他回擊我的外旋發球時說:要回擊外旋球,必須在揮拍的同時,左腳向後踢出,把那只腳朝右腳的方向保持側身姿勢,然後切球。”

“最後呢,回擊成功了嗎?”

“沒有,方法是對的,但我把他的球拍打飛了。”

“……真是不留情面吶。”

“Ne,你要試試看嗎?”他將球拍換到右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網球來,揚起唇角,向少女勾出一個淺淺的笑來。

>>>

那天他們一直練習到了黃昏。

下午五點的時候,南次郎準時跑來後面敲鐘,正遇見她用雙手握拍,吃力地打回了龍馬的外旋發球。

南次郎驚訝地從鐘台上掉了下來,跟著摔下來的還有一地的寫真集。

那是她第一次成功回擊外旋發球,揮拍的動作生澀無比,龍馬的發球旋轉強烈,不再如從前那般放水,而是不留絲毫餘地。

但她真的打回去了。

此時此刻,安源雅的腦海裡回蕩著的都是他的聲音和擊球的動作,他告訴她該怎樣回擊外旋發球,他一次又一次不知煩悶地重復著發球的動作,直到她最後能夠嫻熟地進行回擊。

面對南上玲發過來的外旋發球,她一點兒也不感到畏懼,一個切球將小球強烈的旋轉化為零,回擊到對方場地,再度漂亮地拿下一分。

“15-0.”

周圍的驚嘆聲再度連連響起。

“這真的是國中生的水平嗎……而且還是女孩子!”

“男網部的經理居然都那麼厲害!”

“你們沒聽說嗎,這場比賽,就是因女網部來搶奪新人而開始的呢!”

南上玲的臉色並沒有因為周遭的閒言碎語而改變,她仍舊鎮定自若地往地上拍著球,黃色的小球一下一下彈起,宛如心跳聲,難以捉摸又讓人心悸。

她開口道:“我沒想到你能那麼輕易地回擊外旋發球。”

對此,安源雅沒有多做解釋:“彼此彼此。我也沒想到,南上學姐可以打回我的旋風發球。”

這種發球,就是連不二周助都沒能找到完美的回擊方法,卻被南上玲在三球內看出了破綻。

“真正的較量現在才開始喲,小雅。”

比賽的形勢,好像在這句話被說出後頃刻逆轉了。

由於是南上玲的發球局,安源雅沒有任何ace的機會,哪怕她能回擊外旋發球,但除了第一球是因為南上玲不曾想到而沒接住以外,接下來的回球她都有輕鬆接到。

她的打法很平常,卻又總透露出一些怪異的感覺來。

安源雅憑藉敏銳的直覺很快便注意到:她打過來的球都是側旋球!

這種側旋球的落點也越來越低、越來越靠後,最後竟然全部對準了她的腳後跟處,每接一球都要往後退一步,並且要對準腳下,接得十分艱難,且逼得她不能上網,整個人完全被對方的打法所壓制住了。

不僅身體在不斷後退,而且稍不留神,就容易錯過了球。

“15-15.”

“15-30,南上領先。”

“15-40,盤點。”

“Game Minamiue,1-1.”

比分被扳平,雙方各自保住了發球點。

“那種打法是……”不二在球場上拼殺這麼久,從來就不曾見過這樣柔弱卻又不失凌厲的打法。

——說到底,簡直是怪異透了!

“是雲止。”一個女網部的女生接過了話,試圖為男網部的正選們解答疑惑,“那是部長的得意球技之一,雖然看似屬於防守型球技,但實際上進攻性遠高於防守,一旦被壓制後,就很難脫身。”

“雲止……看似如雲般柔軟,實則讓你止步不前嗎?”

“不僅僅是讓對方止步不前,而是無法再往前。”

“那還真是可怕呢。”

眾人的視線重新回到了賽場上。

安源雅和南上玲雖然保住了各自的發球局,看似比分相平,但此刻的形勢實則卻是對安源雅尤為不利。

她的發球已經被破,並且有“雲止”這種奇異的招數壓制著她,如果不想辦法從壓制中脫身,輸掉比賽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接連幾球,她照舊被壓制著,不斷後退,直到錯過腳後跟處那刁鑽的黃色小球。她不僅要注意回擊落於如此難接到的位置的球,還要想方設法脫離壓制,一心二用,最終只會導致比分的差距越拉越大。

“Game Angen,2-1.”

“Game Minamiue,2-2.”

“Game Minamiue,2-3.”

……

——居然連自己的發球局也失掉了!

少女的額頭上冒出了許多細密的汗珠來。

在又一個側旋球飛往她的腳後跟處時,她沒再後退,而是飛快上網,試圖在球落地前就通過截擊將其打回對方的場地。

她想要擺脫對方的壓制,這種想法在腦海中愈演愈烈,甚至盤根交錯了起來,可急於求成只會帶來更令人無法滿意的結果。

飛速旋轉的小球不僅沒有遂她的意在網前被接到,反而帶著強烈的力道與回旋衝著她的臉頰直直飛了過來!

“啊————!!”黃色的小球在離自己越來越近,被不斷不斷地放大,少女閉緊了眼睛,等待疼痛的來襲。

她當然知道保護自己,下意識地舉起球拍擋住面頰,可網球仍擦過了她的側臉,在一陣刺痛後划出一道血痕來,點點猩紅瞬間就在臉上蔓延開。

越前龍馬從街頭網球場趕到青學時,正巧遇上的,便是這樣一幕。

    “——小雅!!!”

[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5-26 20:34 編輯 ]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20:31

Chapter 26 時間限制

安源雅用手捂著臉部的傷口蹲在地上,流雲在空中淡淡地飄著,和她臉頰上殷紅的鮮血對比得觸目驚心。

綿無止境的時間仿佛瞬間停止了。

南上玲也沒料到會出這種意外,怔在了原地。

“裁判,我申請比賽暫停!”龍馬對著高腳架上充當裁判的男生喊道,然後飛快翻進球場。

“龍馬?你怎麼……會過來。”

“如果不過來的話,你打算繼續這樣打下去嗎?”

“不……”

他沒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拉起她走出場地。

安源雅分明看到他的眼神凌厲了起來,似是不允許絲毫的反對意見。

她被那種眼神看得有些呆滯,大腦還沒做出反應,腳下就已經邁出了步子,跟著他走出了球場來到休息室。

大石為她檢查傷口,略有些陰暗的休息室中僅有從窗戶投下來的陽光,可以看見那些輾轉著的細小塵埃在光線中上下徘徊。

安源雅苦笑,都這個時候了,自己居然還在想著看那些灰塵。

“沒有甚麼大礙,僅僅是擦破了點皮,痊愈後也不會留下疤痕。不過為了防止傷口感染,最好還是快點進行處理才行。”

聽到這句話,她終於松了口氣,畢竟對女孩子來說,破相可就不好了。

“大石學長,處理會很麻煩嗎?”

“唔,傷口有點兒長,用創口貼肯定不行的,大概要貼一塊紗布,還要上藥,確實有點兒麻煩。”

“那我可以……先打完這場比賽嗎?”

一語驚人。

“你還想繼續打下去?!”不二不同意。他沒法同意,按照剛剛的形勢繼續下去,就算是打完了,也只是輸。

雖然找個受傷的理由開溜並不算君子行為,但目前來說,確實是最合適的了,畢竟傷到的是臉,必須要立刻處理才行。

“沒有人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急救箱甚麼的全部在男網部的活動室裡,現在回去拿來,再等處理完傷口,那比賽乾脆也不用再進行了。”

“不,不二學長,我是說……打完後再處理傷口行嗎?”

她的語氣分明不像是在開玩笑。

不二周助從她那雙如逆光水晶般晶亮剔透的雙眸中,看到了和曾經龍馬在賽場上一樣的堅定。

他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去說出“不允許”這樣的話來了。

    “吱呀——”

休息室的鐵門被打開,發出的聲響打破了一室尷尬的寂靜,龍馬正站在門口,手中拿著安源雅遺落在球場上的球拍。

“你還想繼續比賽嗎?”少年的語調中聽不出他此刻的想法來,平平淡淡,仿佛在說一些極為簡單的事情,卻反而讓人的心立刻變得躊躇彷徨了起來。

安源雅抿了抿下唇,努力用最為堅定的聲音答道:“是的。我想,繼續打完。”

“我的眼睛受傷時,部長讓我十分鐘的時間解決和伊武深司的比賽,否則就要棄權。”

他回想起那個時候,眼皮肌肉組織已經完全壞死,血流不止,他卻仍堅定地要求繼續打下去。

那一場比賽,他最後贏得漂亮。

他也知道眼前的少女,跟他有著一樣執著的心境。

龍馬一步一步走到安源雅的面前,踏著堅定的腳步逆著光,將球拍重新遞給她。

“現在我也給你十分鐘,”他一雙琥珀色的貓眼裡滿滿的都是信任與鼓勵,“小雅,我等著看你勝利的樣子。”

少女接過球拍。

“我會贏的。”

——以及,謝謝你的無條件信任。

***

十分鐘的時間限制在傳到球場上後,得來的是眾人更加不可思議的神情。

南上玲看到重新站回對面網球場上的少女,兀自嘆了口氣。

“你這樣,只會輸得很慘哦。真的還要打下去嗎……?”

少女雙手握拍,弓□子。

“南上學姐,是底線進攻型選手吧,我看到學姐一直在底線徘徊。”

“誒……?”

其實大部分的女網選手都是底線進攻型,類型並不像男網那樣多。

“雖然‘雲止’很強也很刁鑽,但是學姐——你用它對付過使用小碎步的選手嗎?”安源雅在原地跳了起來,眼眸裡一片澄澈,“從看見龍馬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該怎樣贏你了,南上學姐。”

“小碎步……她居然會小碎步?!”場外的人已經唏噓成了一片。

“那並不是甚麼高難度的步法,憑她的網球天賦,示範幾次就會了吧。”龍馬嘴上這麼說著,可仍目不轉睛地盯著場內。

他其實很擔心她。

十分鐘內贏得勝利,對手還是女網部的部長,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而他很快發現自己的擔心根本是多餘,形勢由安源雅使出新的步法起徹底逆轉了過來。

小碎步使安源雅整個人提速不少,每一步都幾乎只有零點幾秒的停留,她來回在場地兩頭移動著,讓南上玲根本找不到機會瞄准她的腳下。

球飛過來的瞬間,她並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思考新的擊球方位,失去了腳後跟這個第一選項,在小球的飛速來回中,等於南上玲被自己的側旋球反壓制住了。

分數很快被追平。

意識到情況不對,南上玲立刻改變了自己擊球的方式,然而奇怪的是,仍舊改變不了安源雅逐漸領先的事實。

直到賽點。

安源雅發球上網,南上玲立刻用上旋球進行回擊——

少女沒有任何驚訝,依舊朝網前跑去,一個漂亮的切球落地後反彈到網上!

“那是……”

“風祝削球!”

“Game own by Angen,6-3!”

兩位少女站到網前握手。

對付底線進攻型的選手,懂得在第一時間使用削球回擊,並且直接上網接上旋球,球落地後還會反方向彈起……南上玲之前在街頭網球場看安源雅的比賽時,完全不曾想到她會有如此實力。

她當然也不知道少女這近兩個月來,為了這場比賽付出了多少努力。

“雖然輸了……不過更覺得可惜的是,沒能把小雅拐來女網部吶。”南上玲的臉上絲毫看不出失落之情,反倒笑得很和煦,“你打得很好,小雅。”

安源雅卻皺了皺眉,乘其不備掀起南上玲的衣袖便道:“南上學姐,你之前沒有告訴我你的左右受傷了!”

掀起的衣袖下,赫然的白色的繃帶纏卷於下臂上。

“如果不是露出來了一點讓我看到……學姐你打算一直瞞下去的嗎?”

青學女網部的部長,又怎麼會輸得那麼慘烈。

“哎呀呀,被發現了。”南上玲抱歉地笑笑。

“那麼下回等甚麼時候再打一場吧?學姐的傷好了後。”

“比起這個,你現在更應該擔心一下你的臉吧。”龍馬打斷她們的對話,高舉起計時器,“十分零三秒,你超時了。”

“……誒,還是超時了麼……”

“不過如果去掉裁判報分的時間,那麼勉勉強強也算合格。”

他揚起唇角,將計時器清零。

下一秒,她又聽見了他淡淡的嗓音:“其實小雅,你做得已經很好了。”

***

一番折騰後回到男網部,大家三下五除二地把少女按到椅子上不准她亂動,大石拎來急救箱,翻出酒精來給她進行消毒。

血已經在自然狀態下止住了,可觸碰到酒精,還是會很痛。

導致在棉簽沾上臉時,少女還是吃痛地叫出了聲。

“我來。”

沒有給對方回答的功夫,龍馬就從大石手中搶過棉簽來,半蹲在安源雅的面前,小心翼翼擦到她的傷口上。

“會很痛嗎。”

“沒關係的……”

“疼的話就說出來。”

“真的不要緊……”

哪怕口中這麼說著,但隱忍著痛楚的表情還是暴露了一切。

酒精消毒後上消炎藥。

打球多多少少都會受點傷,龍馬做起這些來本應該得心應手才是,這回卻偏偏發現,手有些抖。

大石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把他拉開,然後將一小塊紗布貼在少女的臉頰上。

“結痂後就可以把紗布揭下了,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早上就可以。”

叮囑了幾句後,終於放人。

***

和南上玲的比賽雖然稱不上完美,一個本身就有舊傷在身,另一個則添了新傷,但好歹那一仗打得還算漂亮。

比賽結束都差不多下午五點了,自然不會在學校裡再多做停留的。

剛進家門,在門口守著的卡魯賓就跳到了龍馬的身上。

“喵∼”

貓咪軟軟地叫了幾聲,似是在表達之前把它扔回家的不滿,小腦袋往龍馬的懷裡蹭了蹭,緊接著又跳進安源雅懷裡。

偌大的貓瞳盯著安源雅側臉上的紗布,滴溜溜地轉。

“我贏了喲,卡魯賓。”她笑著摸了摸卡魯賓的腦袋,“小傷不礙事的。”

“誰說不礙事的。”

少年將少女拽進房間,直接把她按到床上坐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揭開紗布仔細檢查起她的傷口來。

一道約三釐米長的細痕。

不深,甚至可以說是很淺,確實如同大石所說的那樣,痊愈後不會留下疤痕。

……但還是覺得很心疼。

他坐在她的旁邊,頭垂了下去,墨色的劉海遮住了雙眸,安源雅看不清他的表情。

卡魯賓在安源雅的懷裡安靜地躺著,也沒再發出聲音。

“小雅,”最終,他開口,嗓音有些澀然,“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不要繼續比賽了。”

“……為甚麼?只是小傷,沒關係的。”

“因為就算是小傷也不願意看到——這個理由夠不夠?”

“……!”

她驚訝地轉頭望向他,兩人離得很近,少女的嘴唇擦到了少年的臉頰上。

霎時間,呼吸的溫度在二人之間蔓延了開來。

回到家的時候並沒有人,也不曾開燈,柔軟的靜謐在微暗的房間中氤氳成形。

唇角擦臉而過的溫潤觸感像罌粟好像能讓人上癮。

像是磁石一樣相吸。

兩人的面部輪廓逐漸貼近、契合,微閉的雙眸上,睫毛宛如蝴蝶般輕顫。

觸碰的瞬間——

“哐當——”

房門被甚麼人給打開了。

不是越前南次郎。

不是倫子夫人。

也不是萊萊子。

那分明是……安源凖人。</li>



Chapter 27 女控VS妹控

飯店,晚餐時間。

燈光照得越前龍馬的眼睛有點兒暈眩。

他的額頭上除了黑線就是黑線,除了黑線再無其他……

這頓飯吃得著實尷尬,整個餐桌上蔓延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龍馬少年和萌妹子的位置被安排得……十分得遠。

安源凖人一直在微笑。

這僅僅限於他對著安源雅的時候,一旦目光掃到龍馬少年的身上,立刻就宛如激光般犀利……誠然,他幾乎一直都在給自家女兒夾菜,很少往龍馬少年這邊看。

越前南次郎和倫子夫人照舊一言不發。

萊萊子已經找了個理由率先逃了……

**

昨天是安源雅的生日,做爸爸的當然要給自家女兒帶禮物,作為一個究極女控,安源凖人不惜大老遠坐飛機趕來了日本東京,甚至為自己遲到了一天而感到無比自責。

之所以少年和少女回家後,家中會空無一人,不過是因為萊萊子下午有必修課,而南次郎和倫子夫人去機場接安源凖人罷了。

安源凖人前腳剛踏出飛機就問自家寶貝女兒在哪裡,南次郎表示你家乖女兒去打球了,今天有比賽,如果比完了就在家裡,沒比完的話等一會兒也就到家了。

於是安源爸爸一路上都在祈禱著女兒一定要在家一定要在家一定要在家!

他的祈禱,看樣子蠻有效。

剛進越前宅,就看到自家女兒的運動鞋在門口整齊地擺著,顯然已經到家了。

於是安源凖人衝進那間——他唯一聽到了點兒動靜的臥室。

——口胡!他看到了甚麼啊!

——他的寶貝女兒居然在跟越前家的小子……kiss?!接吻?!居然在接吻?!!!!!

當時,被打斷的少男少女還沒回過神,猛地怔在了原地保持不動。

緊接著進門的越前夫妻倆,看到的也就是這樣一番場景……

後面的場景很混亂,很血腥,很少兒不宜……

總之一句話概況:安源凖人發飆了。

隨後到家的是萊萊子,她的回歸成功地解了圍,雖然這解圍只是暫時的……倫子夫人表示時間有點兒晚了,準備晚餐要等到很晚,大家不如一起出去吃吧,結果六個人一路來到了附近的飯店。

其實倫子夫人只是覺得,安源凖人應該不會在公共場合情緒失控才對……

倫子夫人又猛然想到,近兩個月前,這兩個小傢伙還一起睡過一覺。

——這到底是甚麼情況啊?!

——他們兩個從甚麼時候開始的啊?!

——這種事情用不著瞞著他們的吧!!

半路上,倫子夫人強忍著碎碎念的衝動,掐了一下自家兒子的胳膊,示意他待會兒安分點。

龍馬少年吃痛一凜,拉低了帽檐喝他的Ponta。

***

場景回歸飯桌上。

安源雅的那杯果汁喝完了,飲料瓶剛巧擺在龍馬的手邊,他順手打算幫少女重新倒滿。

“啪——”

龍馬少年的手被安源凖人瞬間打掉,然後爸爸桑十分之“自然”地奪過飲料瓶,笑眯眯地給自家女兒倒飲料。

龍馬少年深感不爽。

倫子夫人意識到自家兒子有炸毛的傾向,當即狠狠踩了他一腳。

龍馬少年再度吃痛,最終還是把嗓子口的話給重新咽了回去,頭上的黑線再度多了幾道。

安源雅向他投去了一個表示“我也很悲哀”的眼神,抿了抿嘴唇。

龍馬剛想回以一個眼神,卻驀地發現……安源凖人正在瞪著他。

……他就這麼生生被瞪了回去。

球場上的天之驕子,頭一次那麼悲催。

其實安源凖人本身並不打算這樣做,某種程度上而言,他也知道自家寶貝女兒早就被越前家的小子給吃得死死的了,但是……

但是他看見了女兒臉上的傷。

哪怕少女再怎麼解釋只是比賽時不小心擦破的,哪怕安源凖人心裡也清楚網球比賽中這種事情在所難免,可是女兒受傷這種事情,對於女控而言,就是完全不允許的存在。

……所以他把這件事全部歸結到了越前龍馬的頭上。

此時此刻,龍馬少年很煩躁。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網球來,在手上隨意地把玩著。

看到網球,安源凖人愈加不爽道:“那種高危險性的東西到底有甚麼好的。”

“……”好吧,他還是忍了。

龍馬少年只好把網球收回口袋。

然而卻在這時聽見安源雅開口道:“爸爸,沒必要這樣的。”

少女皺著眉頭,咬緊下唇。

“本身就不關龍馬的事……如果擔心的話,以後我不打球就是了……”

網球對於她而言,其實並不如生命的一部分那般重要,可也不是那麼輕易就可以放棄的。

但她現在卻一根筋地想著,假若能使安源凖人不再遷怒於龍馬,就算是以後不再打球了也沒甚麼關係。

“小雅,用不著做那種承諾。”

龍馬開口打斷她,他感覺自己也無法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了,不然估計自己會糾結成內傷。

他從座位上站起,走到安源凖人的面前。

“這次是我的疏忽,比賽進行到一半我才過去的,當時她已經受傷了,所以責任在我。”

他似是把有的沒的全攬到了自己身上。

越前龍馬向來不是那種推卸責任的人。

更何況,一切的緣由是因為安源雅的受傷。

可安源凖人的一張臉,卻為此愈發地黑了。

不過又很快就由黑轉白,再轉回正常。

最後他像是認命了一般,嘆了口氣,在桌子下踹了南次郎一腳:“要是被我發現你兒子欺負我女兒,你等著給你兒子收屍!”

這句頗有點孩子氣的話讓全桌輕笑出聲。

南次郎絲毫不把寶貝兒子的生命威脅放在眼裡,很爽快地應了下來。

——徒留下龍馬少年默默扶額。

這頓晚飯終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好在算是被承認了——雖然安源凖人他不承認也不行——但怎麼著都算已經得到認可了嘛。

於是一向具備狡黠屬性的貓王子在回家時很自然地牽著萌妹子。

而這回快忍到內傷的,就換做了安源凖人……

說到底,安源凖人是來給女兒送生日禮物的,他一回家就從帶來的旅行包裡拿出一副球拍:白色的邊框,銀色的網線,拿起來十分輕巧。

——分明就和昨天越前龍馬送給安源雅的那副球拍一模一樣。

龍馬少年瞪大了貓眼死死盯著那副球拍。

這不可能,自己送給安源雅的球拍,分明是定制的,怎麼會有完全一樣的再度出現,還是在安源凖人的手上。

這時只聽得安源爸爸頗為自豪地開口,訴說了他歷經千辛萬苦才將這副球拍弄回家的故事。

有道是他早就知道自家女兒沒有一副得心應手的球拍用,但他又對網球用品完全不瞭解,想著越前家的小子一直在用FILA的體育用品,於是也進了FILA的專賣店。

美國的越前宅和安源宅附近方圓幾公里內,也就那麼一家FILA專賣店罷了。

想當年龍馬少年的全部體育用品都來自那裡,包括手上正在使用的這副紅色/網球拍,也是打那兒定制來的,跟老闆頗為熟悉,於是少年他給安源雅訂做球拍時,自然也就撥通了那家的電話。

有些事情總是那麼巧。

安源凖人進專賣店選球拍的那天,剛巧是龍馬的禮物訂做完成的日子,老闆將其放到了櫥窗內,被安源凖人看個正著。

純白的球拍,是雪的顏色,幾乎每年安源雅的生日——也就是聖誕節,也都會下一場蒼蒼茫茫的大雪,將世界浸染成一片潔白無瑕。

尤其是那只球拍拿在手上揮兩下,十分輕巧,尤為適合女孩子使用。

安源凖人當即看中,準備結賬。

而店主卻告訴他:這是別人訂的,先生,您買不了……

安源凖人很是無奈,又覺得這副球拍真的和自家寶貝女兒相稱無比,於是試探著問問店主可不可以幫著他也訂做一副一樣的。

我們知道,生意人往往都是貪財的。

店主想著反正是訂做,再賣一副出去也沒大礙,設計這副球拍的那個小子又不可能知道,他似乎全家都搬回日本了不是……於是,店主應下來了。

此時此刻,安源爸爸滿臉自豪地說:“他好不容易才答應我幫著訂做一副一模一樣的來,小雅,喜不喜歡爸爸的禮物?”

天知道現在龍馬少年有多尷尬、有多怨念、以及……有多想告那個店主侵權。

在幾分鐘後,安源凖人得知那副球拍分明是越前龍馬設計給她寶貝女兒時……他的臉再度黑了。

——越前家的小子……算你狠。

爸爸桑在心裡碎碎念。

安源雅只好解圍道:“其實……可以當備用拍?”

“我送我女兒的禮物只能當備用拍麼……”

“安源叔叔,那根本是我送的禮物才對……”

爸爸桑瞪了少年一眼: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少年撇臉,他深知自己鬥不過眼前的究極女控,還是少說話為妙。

這時,爸爸桑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頭飾來,由兩個章魚燒小絨球組成,具有很強的萌殺力。

“小雅,爸爸下飛機後剛巧在精品屋裡看到了這個,你戴上一定會很可愛。”

他一邊說,一邊想著往自家女兒的辮子上扎。

……偏偏又看到了她正戴著一個一模一樣的。

龍馬少年強忍著笑到內傷的衝動,悠悠地說道:“這個剛好是我昨晚送給她的。”



Chapter 28 好きだよ

藏青色的夜幕上點綴著閃閃爍爍的星星。

“小雅,看樣子明天又是個大晴天。”

“嗯……爸爸明天就走嗎?”

“早上六點的飛機。”安源凖人笑笑,撫上女兒軟軟的長發,“所以今晚不打算睡了。”

“那麼早啊……”

“明天有個重要的會議,沒辦法的,爸爸也想多陪陪女兒啊。”

他們坐在後院寺廟的鐘台上,此時已是凌晨時分。

滿院子都是瑟瑟的風,並不大,吹在臉上卻還是有些生疼。

……明明剛剛見到,就要分別了。

安源雅一家三口,幾乎是沒有隔閡的存在,感情至深,卻隨著時間的推移,因為工作的原因逐漸聚少離多了起來。

但還是會在重要的日子,拋下手邊的一切工作和孩子團聚。

哪怕這種溫馨的時間轉瞬即逝,可對安源雅而言,只要存在過,便足夠了。

她抬起頭仰望星空。

今晚的星星真得很多,能夠根據所學的知識找到許多星座,它們神秘而又值得期待與探索,泛著銀白色的光,宛如一隻只晶亮的眼睛。

順著女兒的視線抬起頭,安源凖人的目光變得愈發柔和:“爸爸很久沒有這樣和你一起看過星星了呢。”

“是呢……上一次是在很小的時候。”

小到她的記憶早已模糊成了一片。

但還是清楚地記著,曾經有過這麼一幕,同樣是在浩瀚的星海之下,依偎在父親的懷裡看著夜幕上的光點,仿佛全世界就一直是這麼美好與靜謐的。

星星依舊耀眼地閃爍著。

“希臘神話裡說,每一顆星星都代表著一個人,每個人的一生都早已被確定了下來。”

安源雅不知道父親為甚麼會提起這個話題,說實話她對希臘神話瞭解的也不算很多。

“……這是迷信吧?”

“小雅也覺得是迷信啊……那麼,更應該要好好把握自己的未來才是。”

少女突然就沒再接話了。

她雙手抱著膝蓋,將身子縮了起來。

***

龍馬在被窩裡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

卡魯賓蜷縮在他的身旁,懶懶地喵喵叫了幾聲。

龍馬坐起身來,將卡魯賓雙手抱起,舉到眼前。

“喵∼?”

被驚醒的貓咪睜開一雙寶石藍的瞳仁,瞳孔放大,聚焦在主人的臉上。

“你似乎……又變重了。”

“喵!”

他那只聰明的貓向來懂得察言觀色,看著主人一臉壞笑的表情,頓時意識到他其實是在損自己。

它卻又看見他的雙眸突然間黯淡了下去。

“怎麼辦……卡魯賓……我好像,有點想她了。”

他把愛貓抱進懷裡,貼著臉摩擦,柔順的毛髮還是那麼舒服,腦海中卻怔怔浮現出少女的臉來。

……她的頭髮也和卡魯賓一樣,讓他總是忍不住想去摸一摸。

其實對她整個人都和對卡魯賓一樣的吧……不僅僅是對頭髮,而是對那個完整的她。

想擁進懷裡,想完全去佔有。

唯一的不同點,大概就是她並不是自己的寵物。

而是真的,非常重要的人。

“卡魯賓,去看看她睡得好不好。”

龍馬順著毛摸了摸愛貓軟軟的身子,貓咪立刻會意,跳下床從門縫裡鑽了出去。

***

安源凖人注意到身旁的女兒有點兒不對勁。

“怎麼了?”

“沒事……”

少女卻把頭埋進了雙膝間,埋得很深。

她想,她聽出了父親話裡的意思。

讓她好好把握的自己的未來……其實是在,指她和龍馬的事情吧。

安源凖人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和在飯桌上一樣。

他拿女兒沒轍了,只好無奈地開口:“別在意,我只是還沒調整好心態……小雅,你知道的……怎麼說呢,每個爸爸都會有危機感啊,女兒長大了要離開自己身邊了……肯定會有危機感的。”

“可是爸爸,”女兒的聲音很輕,但安源凖人仍能感覺到無形的堅定聚集了起來,“我真的……很喜歡他。”

***

龍馬從卡魯賓那兒得到了安源雅不在房間裡的訊息時,好看的眉皺了起來。

他披上外套,讓卡魯賓好好待在房間裡,然後穿上棉質的拖鞋小跑出了門。

來到安源雅的房間後,發現果然人不在屋裡。

他從敞開的窗戶裡,聽見了院落中傳進來的、少女的聲音。

那扇窗戶連著後院。

他將那軟軟糯糯的聲音聽得清楚而又分明。

“我真的……很喜歡他。”

“我喜歡龍馬。”

“從甚麼時候開始的,我也不知道,但一定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了……”

“所以……所以……所以除非他喜歡上別人了,否則無論如何,我都會陪在他身邊的。”

最後的聲音居然有一點兒焦急和顫抖。

房間中的少年,就在這短短幾十秒間,思緒柔軟地融成了一片汪洋。

他飛快地跑出房間,直向院落裡奔去……

***

從房間到後院的鐘台下,明明只有一點點的路程,他卻仿佛覺得有幾千米那麼長,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他微微喘著氣出現在鐘台下時,安源凖人並沒有像安源雅那樣吃驚,反倒像是早已預料到了一把,向他伸出了寬厚的手掌。

“龍馬,上來吧。”

龍馬握住安源凖人的手,借力翻上了鐘台。

少年和少女一左一右坐在安源凖人的兩邊,三個人都很安靜。

就這樣過了好幾分鐘,安源凖人突然很認真很認真地望向龍馬,然後開口:

“其實作為父親,我真的挺不甘心。”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如果是把女兒交給你的話,或許我可以放心。”

“……”

見他沒答話,安源凖人笑著用力揉了揉少年墨色的短發:“小子,畢竟我看著你長大的,比起別人,大概也就只有能讓我放心了吧。”

“但是現在我還不能徹底放手。”

“我才寵了她12年……啊,不,13年了,你們又過了一個生日呢。”

“總之,甚麼時候,小子你拿下四個大滿貫賽事後我才能把她給你。”

“……是不是有點難了?”

“我會做到的。”龍馬這次毫不猶豫地出聲回答,“四大滿貫,我一定會拿到手的。”

他揚起唇角來,目光中充斥著的,不是往日的囂張,而是讓人不容置疑的堅定。

“有你這句話也就差不多了。不早了,我去收拾下東西,還得趕飛機呢。”

他說罷,站起身,跳下鐘台。

哪怕他真的沒甚麼東西需要收拾,哪怕現在離飛機起飛還有好幾個小時。

但現在……該是年輕人的時間了吧。

***

越前龍馬看著安源凖人逐漸遠去的背影,突然間就覺得,他挺寂寞的。

他還沒來得及考慮這種寂寞的感覺到底從何而來,肩頭就靠上了一個柔軟的小腦袋。

他側過臉,看見安源雅閉著眼睛,倚在他的身上。

“困了麼?”

“不困。”少女搖了搖頭,“剛剛那些話……你都聽到了?”

“嗯。”

沒甚麼好說謊的,確實聽到了沒錯。

她說喜歡自己的那些話……就算是第一次聽到,就算是有難得的心跳加速……還是覺得,本來就應該是這樣才對。

少女靠在他的肩頭,沒有再說話。

她臉頰上的紅暈在夜晚看不真切。

少年抬起頭看向星空,思慮卻被別的事情填滿,再也容不下一星一點了。

……她的心情,或許自己也應該回應一下,這樣會比較好吧。

“小雅。”

“嗯?”

“以後都一起走下去吧。”

“……好。”

安源雅想,這可能是她身邊的少年,這輩子說過的最肉麻的話了吧。

想到這裡,不禁輕笑了起來。

她也不指望他再多說些甚麼,因為她都知道。

第一次擦肩而過是還未出生時的你和我,從來就不用考慮能否一直走下去這個問題。

——因為一直一直,我們都在一起。

“還有……”然而,卻在這片刻靜謐中再度聽見了他的聲音,“好きだよ。”

……他說出來了。

這樣應該就可以傳達到了吧。

少女明顯在他的肩頭微微怔了一下。

“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

“大概吧。我也沒想到。”

他的語調還是淡淡的,一如往常。

然後二人像是不約而同似的同時轉頭,對上彼此的眼睛。

晚風吹得院落裡的枝葉沙沙地響,冬青樹在月光投撒的銀輝下安靜地注視著此刻上演的一切。

少年抵著少女的額頭,緩緩開口,每個字都吐露出暖暖的氣息,化成冬天的白色霧氣迷蒙氤氳。

“下午的時候被打斷了……”

“所以,這是你欠我的。”

他俯身低頭,吻上少女的嘴唇,在晚風中如初雪般冰涼,被他輕輕地摩擦直到溫熱,少女迎合那溫柔地輾轉悱惻,雙臂不自覺地勾上他的頸項,然後收靠。

這些都在藏青色的夜幕中悄無聲息地進行著。

多少年後或許會回想起昔日聖誕樹前許下的願望,其實一切從那時起就早已塵埃落定。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20:33

Chapter 29 今川子茹

十二月過後便是寒假。

日本一學年有三個學期這種事情,讓安源雅一點兒也不適應,她感慨時間過得可真快,稍不留神就飛逝了。

不過,假期也蠻好。

唯一比較悲催的是,安源雅的國文和越前龍馬一起掛掉了。

領成績單時,看到國語那一欄慘淡的分數,少女的臉色就像霜打的茄子。

老師在評語欄很認真地評價道:雖然英語非常不錯,但如果你的國語能像英語那樣好,老師就更加欣慰了。

這句話無疑讓安源雅瞬間有一股淚奔飛回美國念書的衝動。

同桌的女生是國語科代表,國語強手和國語白痴的座位組合,明顯是老師特意安排的,班主任當然希望前者可以使後者的國語成績提高,並且在調換位置的時候,就給前者做足了思想準備工作。

那位短發帶著眼鏡、明顯是好學生模樣的少女,湊過來看了看安源雅的成績單。

其他科目都還算不錯,英語和化學尤為出挑,偏偏國語那一欄從月考到期中再到期末……都是一路亮著紅燈。

同桌姑娘頓時覺得,老師交給她的這個任務,當真是“光榮而又艱巨”。

……她真想把那個59分的國語成績給改成95。

旁邊的安源雅狀況更差,畢竟這個59分就是她考出來的,她已經整個人呆滯掉了。

同桌姑娘很好心地拍了拍她的肩。

少女渾渾噩噩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給龍馬少年發了條簡訊。

【龍馬,你的國語考了多少?】

過了五六分鐘才等到對方的回信:【……79。】

殊不知龍馬少年是從剛進校門的摸底考32分,到靠學長們的一路惡補外加猜題,才考到這麼個分數的……當然,還沒有到平均分。

但也著實讓壓根就沒及格的少女淚奔。

【我就考了59啊啊怎麼辦!】

【下次考前讓你的同桌給你猜題。】

【有用麼?】

【……這次我寫出來的題目,全部是不二學長幫我猜的。】

得到這個消息,萌妹子立刻雙眼冒著星星抱上了自家同桌的大腿。

同桌姑娘表示壓力很大,在看了萌妹子收到的手機短信後,她很悲憤地想著:既然那個甚麼不二幫你越前龍馬猜題了,你就不能把猜到的考點也給安源雅報一份?

這糾結的猜題話題,在老師宣佈正式放寒假後,淹沒在了衝往班級門口的鼎沸人聲中。

安源雅背著書包正準備出門,卻看見老師朝她招了招手。

……好像有甚麼事情找她。

少女一路跟著去了辦公室,班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挺和藹可親的。

她推了一封推薦信到安源雅的面前,不拐彎抹角地直奔主題:“安源,你願不願意去立海大學附屬中學當一個學期的交換生?”

在少女回答之前,她就接著說了當交換生的種種好處。

比如說下學期可以全部學分自動修滿,包括社團活動的學分,而她在立海大,就算是不參加任何社團都沒有關係。

再比如說為少女提供住校服務,順帶還可以報銷食堂午餐費,另外還能欣賞神奈川風景甚麼的。

以及指明瞭讓少女去當交換生的原因:“安源,他們說想要一個英語好一點的女孩子去當交換生,我左想右想,你最合適了。”

班主任滿臉都是微笑。

其實最後那句話……她是在胡扯。

她分明腦袋裡想著的是:立海大校風嚴謹,傳聞交換的那個班級,有著一個很強勢的國語教師,對待每一個學生都認真嚴謹,毫不松懈,曾經創下把某學生不及格的成績拉到了真•高分的程度。

——所以,那個教師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將安源雅的國語成績提高的……大概。

“這件事並不急,回去和你的家長商量一下,同意的話就在推薦信上簽字,開學前給我答復就好了。不過老師很信任你喲,老師可是很希望你能答應呢。”

班主任笑得慈祥無比,卻偏偏讓安源雅想到了不二周助。

她訕訕接過那封推薦信,小心翼翼地收進包裡,然後出了辦公室。

到目前為止,她都沒怎麼在意——反正全憑自願,就算是不答應應該也沒甚麼的吧。

這樣想著,少女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去了腦後,拎著書包朝校門口走去。

***

走過學校大門前那標有“青春學園”字樣的門柱,米白色的長圍巾裹在頸脖上,遮住了小半邊臉,少女本只要保持這樣一路慢慢走回家就行了。

……而安源雅分明感覺到,有一雙視線,從她臨近校門起,就一直在盯著她。

走出青學。

一步。

兩步。

三步……

突然間,一個穿著別的學校校服的可愛女生躥到了安源雅的面前,直直擋住了她的去路,沒給她反應的時間就開口詢問道:“請問你是一年三班的安源雅的嗎?你是不是有幫你們學校攝影部的人拍過照?”

萌妹子被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嚇了一跳,機械地回答道:“我是安源雅沒錯……但是拍照甚麼的……似乎沒有?”

如果說她去拍照,那到也還差不多,畢竟她曾經是攝影部的成員,然而給別人拍照甚麼的……有過嗎?

萌妹子想了想,似乎確實沒有。

但眼前的少女卻十分泄氣,然而又飛快從書包裡翻出幾張照片來,不敢確定卻又尚不死心地問:“請問這個照片上的是你嗎?”

萌妹子接過照片一看——立刻怔住,然後臉“唰——”地變紅了。

那那那那那那……那分明是曾經淺山圭和給她拍的照片!

當時她放了龍馬的鴿子,答應了淺山圭和的邀約,給他當了一天的模特。

可是……

“……這些照片你怎麼會有的?!”

“啊啊,果然是你,沒白費我一番苦心呢∼”眼前的女孩子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頓時高興地一把抱住了萌妹子蹭了幾下,然後退開歪著頭笑得很是單純,“那天我和比呂士去看攝影展的時候,因為無聊所以就先去找了冠軍的作品,然後我就看到了你了。我費了好多功夫才知道你在青學念書呢!”

她笑得燦爛,大而又明亮的眼睛直盯著安源雅:“你真的很可愛誒。”

但萌妹子明顯沒有為這贊美之詞而顯現出愉悅的神情,反而額頭上多了幾道黑線。

“所以說……我的照片為甚麼會出現在攝影展……為甚麼還是冠軍作品……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眼前的少女歪頭想了一會兒。

大概是覺得解釋起來很麻煩,索性放棄起因和經過直接說了她所認定的結果:“總之,我對你一見鐘情了呢!”

這是萌妹子到日本以來接受到的第二次,沒有毫無徵兆的、讓她措不及防的告白。

……而且這回居然來自一個女生。

“請問……小姐你是哪位?一見鐘情甚麼的……你是女孩子哦?我們都是女孩子哦?!”她特別把“女孩子”這三個字加了重音。

“噗。”那個女孩兒卻突然笑出聲來,“你真的是……太可愛了!”

……安源雅此時此刻分明是要淚奔了。

“可是小姐……我完全不認識你啊。”

“我認識你就好了啊!我叫今川子茹,所以現在認識了咯。”女孩子突然湊近了安源雅的臉,伸出食指在她的眼前搖了搖,“而且,喜歡就是喜歡呀。”

安源雅覺得這個女孩子分明不能用常理來理解,於是淡定發卡:“其實今川桑你也很可愛的說……但是女孩子說喜歡甚麼的太奇怪了點吧!

面前的女孩擺出一副略微有點兒難過的神情來:“叫我子茹就好了啦……‘今川桑’甚麼的,太拘謹了呢。”

不遠處,桃城和龍馬正一起從網球部走了過來,正好看見這一幕。

“越前,那不是安源嗎?”

“啊,是的。”

“跟她在一起的女孩子是誰?”

“不知道,過去看看不就好了。”

安源雅也看到了正朝她走來的龍馬,飛快奔到他的身邊來。

“龍馬。”

“嗯……她是誰?”

少年指了指那個突然冒出的女孩子。

萌妹子立刻黑線,努力想尋找措辭向龍馬介紹,最後卻宣告失敗,只好老老實實答道:“呃……新認識的朋友。”姑且那應該算朋友吧,“叫……子茹。今川子茹。”

子茹少女接過話:“你們好,我是立海大的今川子茹,專門來找小雅玩的呢∼”

附贈陽光到極點的笑臉一個。

燦爛得越前龍馬頓時想找那誰把這頂太陽給射下來……

少年又有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而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因為冬天太冷了有點兒腦袋秀逗,畢竟面前的是個女孩子。

於是悻悻打聲招呼:“你好。”接著轉向安源雅,“該回家了。”

子茹少女為這絲毫不近人情的態度明顯鬱悶了。

“小雅,把你的手機借我一下。”

“誒?甚麼事?”說著,從口袋裡掏出自己那個小巧的白色手機來,遞給少女。

子茹少女飛快地在裡面輸入了一串數字,然後保存,再按下通話機,接著她自己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心滿意足的子茹少女,順帶也保存了安源雅的號碼。

“我已經把自己的號碼保存進去了喲。吶,有空就出來玩吧∼”接著,她憤憤看了龍馬少年一眼,開始施放炸彈,“我知道小雅會答應的,因為小雅也喜歡我!”

“……”自家妹子被嫖,龍馬少年頓時驚悚了,糾結地望瞭望安源雅,“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她說,她對我一見鐘情了……”

一見鐘情甚麼的……

龍馬少年頓時深感胃疼,尤為不淡定了。

子茹少女看到了龍馬少年瞬變的臉色,笑得依舊單純無比:“那我先走了,晚了弦一郎會罵的。小雅,那我們另約時間。”

說罷,迅速鑽沒了影。

“弦一郎不是……”桃城抖了抖。

“……立海大叫做弦一郎的,大概沒有別人了吧。”

風中凌亂的龍馬少年,分明對這個半路冒出的、似乎還跟真田大人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女孩子,產生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Chapter 30 龍馬的糾結日

自從青學校門口,子茹少女那蹲點守候的碰面起,安源雅的電話就在寒假間被打爆了。

越前龍馬閉著眼睛都能想到是誰:今川子茹。

其實他一直都在想著,好不容易到寒假了,因為天冷也不需要進行假期的社團活動,他可以向自家臭老頭申請帶著安源雅去北海道也說不定……

溫泉,帶廣冰雕,支笏湖冰瀑節……兩張一模一樣的旅遊卷上印著北海道七日游的活動行程。

這還是期末考試結束的那天,不二塞到他手裡的。

腹黑熊笑眯眯地告訴他:這是情侶卷,號碼都是連著的。

本來被龍馬少年毫不在意地壓了箱底,但最近今川子茹的頻繁騷擾,又讓龍馬少年把這兩張旅遊卷給翻了出來。

——果然還是把萌妹子給帶走才能躲避這種頻繁的騷擾吧!

說乾就乾,龍馬少年帶著旅遊卷拉開安源雅臥室的房門。

少女正在打電話。

……怎麼又是在打電話!

一邊打還一邊笑得燦爛。

聽著少女說的話,果然打來電話又是今川子茹。

看見來人,萌妹子不甚差異,但看到越前龍馬越來越黑的臉,她果斷選擇了打算三兩句內掛斷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子茹明顯失望了的聲音,安源雅只好安慰道:“龍馬過來了呢,我等會兒給你打回去就好了。”

“沒關係沒關係,不過小雅,你明天有沒有事?”

“……誒?寒假似乎沒有甚麼特別的事。”

“那我去東京找你吧?!”

“啊……好。”

“那就這樣,じゃね∼”

“じゃ。”

第二天的行程就這樣被一通電話給安排了下來。

掛斷後,房門口的龍馬走到她的床邊坐下,毫不拖泥帶水地直接問道:“你剛剛答應她甚麼了?”

“啊啊,子茹說明天來東京找我。”

誠然,安源雅一開始覺得這個嚷嚷著對她一見鐘情的女孩子深感奇怪,但接觸多了,能夠感覺到對方的善意,分明也只是把她當普通朋友罷了。

今川子茹的天然呆程度,似是比她高上好幾分。

所謂“一見鐘情”,其實只是子茹姑娘想要表達對萌妹子的親切感而已。

……但是萌妹子的釋然,並不代表龍馬少年也這樣想。

他甚為不爽地抱怨:“她來過幾次了?”

“唔……”萌妹子歪著腦袋想了想,“三次而已?”

“……你嫌三次很少麼。”

他的左手背在身後,拿著兩張旅遊卷。

紙張在手指間摩擦,他從來沒邀請過誰一起出去過,陡然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算了,像平常那樣說就好了。

“小雅。”他將帽檐拉得很低,甚至蓋過了雙眼,只投下一片深色的陰影來,“要不要……一起去北……”

“小鬼們,該吃晚飯了!”話還沒說完就被越前南次郎那個欠揍的聲音給打斷。

龍馬少年的額頭上頓時多出一個井字來。

可他還沒來得及跟南次郎大吵一架,就看見南次郎飛奔而來,直接抽走了他手中的旅遊卷:“這是甚麼?——喲,少年,居然是北海道七日游的旅遊卷!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和倫子去北海道玩玩也不錯……現在剛好是寒假嘛,你想和小雅培養感情我懂的,所以旅遊卷就給我吧給我吧我沒意見的,青少年你也不用謝謝我了∼”

他自顧自地說完一堆話,接著大搖大擺走出了房間。

剛踏進客廳,又不忘轉回頭來說一句:“記得出來吃飯。”

“……”龍馬少年悲催了。

而一旁的萌妹子居然還落井下石般地咯咯笑出聲來。

“所以說啊,沒的去玩了你有甚麼好開心的,真是奇怪。”少年不滿地嗤了一聲。

“噗,在東京也一樣的吶。”

恰逢此時,又響起了手機鈴聲。

不過這回是龍馬少年的手機響了,而且來電顯示上是個陌生的號碼。

沒好氣的少年皺著眉接了電話,偏偏這個浪費話費的對象,讓他跟沒好氣了……

——居然是淺山圭和。

這通電話連一分鐘都沒有持續到,淺山圭和沒有給越前龍馬任何一個發言的機會,而是一口氣說到了底,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其大意是,攝影部已經拿下了今年全國攝影大賽國中部的冠軍,照片正在東京市博覽展館展出。

其內涵是,淺山圭和來要人了。

在龍馬少年把這個悲劇的消息轉述給安源雅後,少女這才反應過來,拿成績單當天今川子茹為甚麼會出現在青學門口,還嚷嚷著在攝影展看到了她的照片。

倆人合計了一下。

過程差不多是——淺山圭和拿著曾經為安源雅拍的那組照片去參加了全國大賽,並且得到了冠軍,照片正在展出,被去參觀的今川子茹給看見了,經過多方打聽跑來青春學園對安源雅進行了“告白”。

龍馬少年唯一不解的地方,就是有關淺山圭和拍的那組照片。

“他甚麼時候給你拍的?”

萌妹子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青學和冰帝練習賽的時候。”

“你那天沒來看我的比賽,是因為去給他當模特了?”龍馬少年的身上隱隱散髮出一股無形的殺氣來……

萌妹子抖了抖,最終說了一句在龍馬少年聽起來完全不可信但事實偏偏又就是這麼狗血的話:“我不是故意的……”

“安源雅。”龍馬少年惱了,對眼前少女直呼其名。

“……是?”

“我真想咬你。”

“為甚麼是咬?!”

“不知道。”

“……”

這一段有夠無釐頭的對話僵持了幾秒鐘後,安源雅無奈地抬起了胳膊:“吶,給你咬。”

——你難道當真要咬不成?

不僅不可能真咬下去,而且話題還很容易就被轉移了。

少女心中的如意算盤打得噼裡啪啦響。

可惜的是,她只想對了一半。

“我好像沒說要咬那裡。”

囂張的聲音響起,越前龍馬繞過了少女的手臂,直接湊到她的側臉邊,輕輕咬了咬她耳垂。

酥麻感瞬間從右耳開始蔓延至全身,少女在原處怔了幾秒,最後整張臉徹底紅成了草莓樣。

“越前龍馬,你越來越有能耐了?”

門口突然想起了某個強勢的女聲。

回頭望去,倫子夫人正站在門口,目光凌厲。

“呃……”

龍馬少年頓時啞聲無言。

他又習慣性地拉了拉帽子,白色的鴨舌帽這回都快低得要掉下來了。

“まだまだだな。”於是他很無奈地將帽子扶正,甩下一句萬年不變的口頭禪便欲離開。

倫子夫人扶額,旁觀自家兒子擦肩而過。

她驀地想起多少年前南次郎追她時,似乎也用過這麼一招,當時她的反應比較激烈,直接對著越前南次郎猛踹了一腳,網壇武士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倫子夫人曾經很慶幸自家兒子在性格方面一點兒也不像越前南次郎,但她現在陡然發現,果然流著越前南次郎的血,再加上被那個不正經的傢伙終日教唆,還是學壞了麼……

其實關鍵並不在這裡。

上次自家兒子已經讓安源凖人RP爆發了一把不是……

她尤為正經地湊到仍舊臉紅進行時的萌妹子面前。

“……倫子阿姨!”看著倫子夫人那張逐漸放大的臉,萌妹子深感壓力。

“小雅……如果龍馬他再有甚麼不正經的舉動,你可以直接喊阿姨的。”

“誒誒……”

“否則凖人和你媽媽,他們真得可能會追殺過來哦?”

“……會……會麼……”

“當然會!”倫子夫人滿臉正經地摸了摸安源雅的腦袋。“所以要記得時刻聯繫阿姨。”

“呃,我知道了……”

——知道是真的,實際行動是假的。

——會在戀愛的時候打電話給家長,那分明是白痴的行為吧!

***

當下,越前龍馬只覺得沒有誰會比他還要糾結的了。

前有豺狼後有虎豹——得隨時提防著今川子茹拐人,還得想辦法不讓自家妹子被淺川圭和搶走。

說到底他怎麼就不知道攝影部的全國大賽是在寒假呢。

而且……居然真得讓淺山圭和奪冠了。

放人?當然不想放。

不放人?似乎又不行。

以及目前有一個更加棘手的問題,他發現即便萌妹子就在身邊,他也還是想吃吃不到。

……不對,現在就想著吃未免太早了。

但每次每次都被抓包甚麼的也太糾結了點!

被安源凖人抓過一次,也是最悲劇的一次。

被倫子夫人抓過兩次,一次是花火大會第二天的上午,另一次就是剛才了。

被越前南次郎抓過十幾次,基本都是在進行特訓的時候。

被卡魯賓抓過千千萬萬次……好吧,幾乎每次他的愛貓都在場。

越前龍馬想,這不會就是所謂的人品問題吧。

他尚不知道自己的人品到目前為止還是算很好的,真正讓他的人品跌落到最低谷的,還是那個半路殺出的女版程咬金——今川子茹。

第二天,今川子茹很準時地敲響了越前宅的大門,當著龍馬少年的面嚷嚷著要把萌妹子帶去神奈川,邀請她去立海大附中參觀。

龍馬少年的第一反應是——

“我也去。”

“不行。”子茹少女回答地很是迅速,並且再度給龍馬少年投了一顆炸彈,“你難道想當別人約會中的電燈泡嗎?”



Chapter 31 完敗的王子殿下

越前龍馬坐在客廳的木地板上發呆,手上的黃色小球被他拋來拋去。

坐在電視機前的南次郎打了個哈欠,將頻道換成漫才,接著又拿起手邊的報紙看起了新聞。

“喲,青少年,今年澳網的男單決賽,德約科維奇勝利了喲。”

越前南次郎翻著報紙,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響來。

“你到底是在看電視還是在看報紙——或者根本兩者都無?”

“少年你呢?不也和我一樣。”

“是麼。”

龍馬不甚在意。

他的目光隨著網球上下移動,寒假著實過得有些無聊。

大清早安源雅就被今川子茹拽去了神奈川,院子裡覆蓋著厚厚的白雪,也沒那個可能和自家臭老頭去打場球。

其實他大可以再找點事情去做,比如說好好復習他的國語,以便下次就算是沒有不二抓題也能不掛科,但少年只是悶悶打著哈欠縮在屋裡子,繼續將他的網球拋上拋下。

打斷他這略顯呆滯的舉動的,是一通來自淺山圭和的電話。

他接了電話,面無表情地聽完對方第二次的要人宣言,然後一言不發,也沒掛斷。

“越前龍馬?”對方感到有點奇怪,出聲喊了他的名字。

“我在聽。”

“那麼總之,拿到冠軍這件事情,我已經做到了,小雅應該回到攝影部了吧。”

再次聽到這句話,越前龍馬明顯已經沒有了開始的不淡定,而是緩緩抬手扶上額頭,一副“我受夠了”的悲催樣。

“我說……你到底有沒有弄清楚狀況。”他的語氣頗帶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她現在根本就不在我這裡。”

“不在你那裡?”

“把照片放去展覽的人是你才對吧?因為你的舉動——她現在去了神奈川!”

龍馬少年把這一切都歸結到了淺川少年的頭上。

南次郎眯起眼睛看著自家舉著電話炸毛了的兒子,哼起了小曲很是開懷。

電話另一頭,被噴得一頭霧水的淺山少年,在怔了幾秒鐘後,最終決定面談。

“你有時間出來嗎?”

“沒有。”龍馬一口回絕,他實在是不想看到淺山同學那張臉,否則他覺得自己可能會折壽。

但為了防止再接到這個傢伙的騷擾,越前龍馬決定還是粗略解釋一下。

“你的那組照片被立海大三年級的今川子茹看到了。她在青學門口向小雅告白,現在小雅跟她去了神奈川。”

“這是……”

“不要問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我覺得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還有,現在事情就是這樣,沒甚麼其他好說的,再見。”

瞬間掛斷。

越前龍馬頭一次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

他想,他再也不會為其他人這麼糾結了。

***

子茹姑娘想,這幾次都是她和安源雅都是在東京市內溜達,一次兩次還湊合,玩多了也便覺得無趣了起來,於是乾脆把她帶去立海大玩吧。

……就這樣,她又一次在越前龍馬的眼皮底下帶走了人。

不過子茹姑娘沒想到的是,安源雅被虐了。

而且是施虐對象還是幸村精市。

由於這件事發生在遙遠的神奈川,鏡頭伸不到那麼長的地區,而子茹姑娘又拒絕我們的攝影師跟隨……呃,總之,我們的跟蹤者一號路人甲同學,一直與我們通著能夠報銷話費的電話,一邊跟蹤兩位少女,一邊口述傳回了前方戰況。

在子茹姑娘帶著萌妹子幾乎逛完整個立海大後,她們終於來到了終點站:立海大網球部。

不像青學那般……散漫,總之立海大的網球部,就算是寒假,就算是白雪皚皚,就算是北風怒號……還是得來訓練的。

網球這項運動,對於子茹姑娘和萌妹子而言,當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於是萌妹子跟著子茹姑娘大搖大擺進了網球部,開始圍觀訓練。

後者作為“無關人士”隨意進入場內,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真田同學表示持續三年了他早已能很淡定地面對;而前者的突然出現,真田壓力很大。

柳生比呂士同學已然認出了萌妹子乃攝影展上——冠軍作品的模特。

柳生瞬間開始胃痛……

柳生比呂士他,在攝影展聽到子茹嚷嚷著“就在剛剛,我把自己的初戀送出去了”、並順著子茹姑娘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安源雅的照片時……很糾結為甚麼自己連個軟妹都比不上。

等等!我們的跟蹤者一號被發現了!暫時佔線……呃,好的,現在重新連接上了,他說他裝作路人甲成功逃過一劫,但是錯過了中間的某些精彩對話。

單單只聽到了子茹姑娘最後的對真田同學說的一句話:

“她就是那個打敗了你和幸村的人的妹妹哦∼”——這樣。

一箭三雕啊這是……既說出了這是誰,又講明瞭她的身份,順帶把立海大正副部長都給損了一通。

網球部眾人很是怨念:今川子茹,算你狠。

其實當時,萌妹子是很想糾正一下“妹妹”這個身份的,但她最後還是沒有這樣做。

一是沒有甚麼多大的必要,二則是……有人來攪局了。

那個攪局的,叫做切原赤也,人稱立海大小海帶,和萌妹子最大的區別在於英語成績,無誤。

自家部長被損,作為立海大二年級的王牌,未來的部長,小切原他很不淡定。

而他本人又總是缺根筋,於是衝著那根不淡定的勁兒,他向安源雅挑釁了……

與其說向安源雅挑釁,倒不如說是把越前龍馬給倒損一遍,成功讓安源雅跟著他一起不淡定。

兩個人就那麼槓上了。

我們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往往都是要靠網球決勝負的。

但畢竟萌妹子是真正的“無關人士”,能當著人家正副部長的面和小海帶成功打完一場,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這不,比賽開始沒多久,幸村同學就登場了。

——他的微笑比真田的鐵拳還要可怕,這是子茹姑娘的親身經歷。

最後事情演變成了:小海帶被罰揮拍一百下,萌妹子被打斷了比賽深感不快。

於是幸村精市說:你要是還想打的話,我可以陪你打。

誠然他幸村精市很是腹黑,曾經輸給了龍馬少年因此感到無比糾結,結果打算出口惡氣在少年他家妹子身上,幾個大招一放……

安源雅被虐慘了。

一天渾渾噩噩地過去,子茹姑娘對安源雅深表歉意,並且決定當護花使者將萌妹子護送回家。

這就意味著她一定會和龍馬少年進行正面交鋒的。

***

越前宅內。

龍馬少年淡定對著自家牆壁練球,雖然這種舉動已經被倫子夫人罵了好幾次,但他仍然沒有停止的意思。

在自己的房間裡,安源雅和被倫子夫人邀請進門的子茹姑娘相談甚歡。

為甚麼是在龍馬的房間?那是因為子茹姑娘對卡魯賓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而卡魯賓正縮在龍馬的床上補眠。

所以說隨隨便便進別人的房間是一種很不好的舉動對吧?!

但是他越前龍馬礙於自家母親大人的威嚴,還是拉了拉帽子“切”了一聲,對此沒有任何表態。

網球有規律地跟牆壁一次次進行親密接觸,越前龍馬目送今川子茹進門,目送今川子茹調戲他的貓,再目送今川子茹準備離開。

他想,這傢伙終於準備走了麼……

誰料到,他陡然聽見一句令他的淡定之情頓時消失地無影無蹤的話:

“對不起啊,小雅。我沒想到幸村他會突然出現的……他打你的時候我不敢攔啊啊。”

說著,子茹姑娘雙手捂面,像是想起了甚麼不好的回憶,估計這段回憶還十有**和幸村精市有關。

子茹姑娘經常用詞不當。

這一點,在逐漸深入的交往中,安源雅自然已經很明白了。

所以她當然能夠理解那所謂的“打你”不過是指打球。

可龍馬少年不這麼想……

他當即衝到門口,像是要把萌妹子全身檢查個遍一般上下掃視,確定她並沒有大礙後才問道:“怎麼回事?”

萌妹子無奈地解釋:“不過是打了場球而已,和立海大的幸村部長,不過輸慘了。”

龍馬少年的貓眼斜斜望向今川子茹。

“她上次打球才受傷過。”意思是你再敢讓她和幸村那種BOSS級的人物打球你就死定了。

聰明如子茹姑娘,當然聽得懂其中的意思。

不過……子茹姑娘對龍馬挺怨念的。

所以她第N+1次開始對越前龍馬施放炸彈:“小雅愛打球是她自己的事情,你這個哥哥也管得太寬了吧,閒得無聊可以去找弦一郎!”

再這樣被動下去,龍馬感覺自己會完敗,於是也跟著施放起炸彈來:“她是我的女朋友。”

但他沒想到的是,子茹少女的反應比他想象中的,要激烈上好幾倍……

“弦一郎說兔子不吃窩邊草的!何況小雅說她最喜歡的是我啦!”

“……”

“小雅,你說對不對?”子茹姑娘直接一個哀怨的眼神投向了安源雅,眼睛裡像是要滴出淚點來,誠然這點鰐魚眼淚是擠出來的,但也讓安源雅有點兒不知所措。

“——小雅,你一定會拋棄他到我這邊來的吧?!小雅,我會給你幸福的!”她抓起安源雅的手就放到了胸前,以表真心。

安源雅現在只想找個樹洞鑽進去……

“……子茹,真田前輩不是告訴過你,以後少看八點檔麼。”

“小雅你還沒回答我!”子茹姑娘此時很是犀利。

“呃……”

“要回答‘是這樣’!”

“好好,是這樣,子茹你以後記得少看八點檔……”安源雅決定先撫平子茹姑娘那八點檔泛濫了的心。

……誰知那顆少女心壓根就沒有泛濫過,在得到萌妹子的承諾後,子茹姑娘笑得燦爛而又可愛,歪著腦袋繼續向龍馬少年投送炸彈:“小雅已經說過了哦,所以現在小雅是我的女朋友才對!”

“……”

越前龍馬宣告完敗。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20:38

Chapter 32 爭吵

越前龍馬發現,第二學期和第三學期銜接的寒假,總是出乎意料地短。

紅白歌會,新年鞭炮,參拜神社。

跟著學長們一起在外閒逛,除了網球外還組隊打籃球台球保齡球,輸的最慘的那個要負責請客,大家一同在河村家的壽司店血拼。

經常會被問起“安源怎麼沒有來”這種問題。

每次的回答都具有一貫性:“哦,她啊,去神奈川了。”

或者乾脆更簡單直白點:“和今川子茹出門了。”

再問到今川子茹是誰,少年便悶頭吃壽司不再回答。

接著桃城便大笑著抖出了拿成績單那天,子茹姑娘在校門口堵人的趣事,眾人也全當個樂子,調笑一下也就過去了。

轉眼間,便即將開學。

似乎因為多了“開學後便很少能見面了”這個理由,子茹姑娘拐跑萌妹子便變得愈發地勤快,經常是大清早帶出門夕陽西下才見回來。

對此,從十分不爽到習以為常,過程逐漸趨於平淡。

***

開學前三天。

東京又開始飄雪,紛紛揚揚地落滿街頭,行人們都穿著厚厚實實地羽絨服,小心翼翼地踏著步子。

龍馬回到家中時,雪還很大,一片一片像是紙屑一般。他拉開家門,頓時有溫暖的熱氣撲面而來。

中央空調因為寒冷的氣溫而一直啓動著,發出輕微的嗡響。

家裡仍舊沒人,桌上擺著一堆零食,估計是留給他一人樂在家磨牙的。該工作的工作該上學的上學,能有這樣無比輕鬆的假期的,大概只剩下國中生了吧。

桌上留著一張字條。

Ryoma:

子茹和我今天去群馬縣旅遊區,下午才能回來。

Masa

群馬縣。

龍馬抬手抓亂了自己墨色的發絲,貌似他對這個地點還有那麼一點兒印象,剛進青學的時候,學校有組織去過。

好像以山清水秀著稱吧,溫泉很多,當時還和崛尾在野反湖釣過魚,他嚷嚷著自己還有兩年的釣魚經驗,最後卻一條都沒釣行來。

還有漂流甚麼的。

以及……世界第三、亞洲最大的蹦極場所,便坐落在懸泉瀑布與高聳著開闢出的峽谷之間。

按照那個今川子茹的性格,估計就是衝著蹦極去的群馬縣。

龍馬想到了跟著班級去群馬縣那會兒,確實有幾個膽大的同學要挑戰那全亞洲最高的蹦極,但最後踏上了高台便全部嚇得瑟瑟發抖,反悔了的一下子有七八成之多。

僅剩的幾個不怕死的大膽者,在跳完後,也處於淚奔的口吐白沫狀態。

“太……可怕了……”——唯一一個蹦極結束後還能說話的孩子,也只是說了那麼一句便倒下了,最後被同學們狠狠嘲笑一番後送回賓館。

龍馬手上拿著那張字條發呆。

百般無聊回想起當時的一幕幕,又意識到安源雅是個從一米左右的高台上跳下來都會害怕的傢伙,頓時覺得,她如果真的跟著今川子茹跳了,回來後一定會趴在自己懷裡哭的吧。

懶懶打了個哈欠,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響了好幾聲,卻沒人接。

他皺起了好看的眉。

——大概是因為周圍比較吵,沒聽見手機鈴聲吧。

這樣想著,便也沒多在意。

從沙發的角落夾縫裡翻出遙控器,對著電視機試了試,失靈。龍馬很快便發現這又是南次郎的惡作劇,那個臭老頭將電池全部摳了出來。

找了兩節備用電池裝上,打開電視機,一如既往還是體育頻道,不過並不是網球節目,於是果斷換台。

接著便聽到電視中傳出一句並不完整的話來。

“……現在救援人員正在努力進行搜救中,因為谷川岳下都是險要的溪流河灘,搜救工作進展的並不算順利。這起事故大致是由於蹦極保險帶老化而引起的,出事者為一名十幾歲左右的少女,目前還未聯繫到家屬……”

那一字一句讓越前龍馬瞬間愣住,驚訝,擔憂,乃至後怕,各種滋味全部一股腦地湧來,像是要將他的思考能力全部吞噬一般。

接下來的新聞消息,他全部都沒有聽進去,還握著手機的指骨霎時間有種麻木了的錯覺。

他動了動手指,觸感的回歸昭示了他的思維正在逐漸鎮定下來。

但還是如同一團亂麻一般,不知道下一步該進行甚麼樣的動作,臉上發怔的表情也一直一直不曾改變。

群馬縣的谷川岳。

蹦極保險帶老化。

十幾歲的少女。

以及,那通無人接聽的電話。

是她嗎?還是她沒事,這一切只是巧合?

……未免也太巧了點。

——怎麼可以這樣。

——才在一起……多久。

——如果你很安全的話,好歹……打個電話回來。

——讓我聽聽你的聲音。

危險帶著強烈的壓迫感仿佛能使心跳停止,電視上已經開始插播廣告,他“啪——”地按掉了總電源,色彩頓時消失,黑屏。

越前龍馬想,關於她的事情,不知道甚麼時候起對自己而言就變得那麼重要了。

說的矯情一點,讓他的思念一直延續了下去。

但無論如何,從她回到自己身邊的那一刻起,恐怕就下定決心不再讓她離開了。

時光總是一去不復返,小時候那些總在一起的日子逐漸因為成長而遠去,回到日本後更是生命中僅僅剩下了那顆黃色的小球。

但是處在黑夜中的時候,閉上眼睛的時候,腦海中逃不掉的,總是那些溫暖的記憶。

可是現在留下,僅僅是在手機中的合照,沒有設置成牆紙或者屏保,甚至很少拿出來看一下。現在翻出來,那上面他一如既往的淡然,帶著幾分拽拽的意味,少女攬著他的胳膊比出V的手勢,笑靨如花。

那是新年參拜廟會時,他們兩個都十分好運地抽到了大吉,少女高興地輓住了他的手臂,拿著他的手機拍了一張合照。

他當時只是拉低了帽子,說了聲這不過是迷信罷了。

可是……

明明是大吉的吧。

不是說會有好運的嗎,不是說會有神明保佑的嗎,不是她隨身都攜帶著那個風祝神社的護身符嗎。

……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

“吱呀——”

門響聲。

這細微的聲響在靜寂的房屋中居然顯得有些刺耳,直戳響龍馬的心弦,有些顫抖而又跌跌撞撞地迅速拉開和式木門,唰的一聲,正對上正在門口換鞋的安源雅。

“龍馬……?你在家啊。”

“……”

她就在眼前。

卻還是有些……沒辦法停止顫抖。

“你去了哪裡……”問出這個問題後,龍馬才意識到自己的意識真夠不清楚的,可他分明聽見了自己的嗓音有些嘶啞,像是有甚麼酸澀的東西從胸腔衝上眼眶,卻又無法墜落下來。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你沒看到我留的字條嗎?和子茹去群馬縣了,漂流,還有蹦……”

“蹦極?”他打斷她的話。“是去蹦極了嗎?”

“啊……嗯。雖然一開始有點害怕,但其實真的跳下去也就沒甚麼感覺了呢。”

“你的膽子甚麼時候變得那麼大了?”

“……誒?”

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對勁。

抬頭,對上他琥珀色的金瞳,有些揪心的憤怒毫無遮蔽地顯示著,像是徹底克制不住了一般噴發了出來。

“那麼危險的東西你們為甚麼要輕易嘗試?!”

“那裡剛剛出了事故你知不知道!”

“如果稍微晚一點的話你知道會怎麼樣嗎?!她知道會怎麼樣嗎?!”

安源雅被他那如珠簾炮彈一般的怒叱聲吼得有些發懵。

“怎麼了……我只是和她一起去群馬縣而已,並沒有甚麼大不了的吧?”

她望著他,眉頭微皺起來,似是不能理解這對她而言莫名其妙的怒火。

好像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龍馬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說道:“總之……以後不要再跟她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了。”

——你沒事就好。

——但我還是會很擔心。

——不希望在像剛剛那樣擔心你擔心得整個人都麻木掉了。

“——可是龍馬,子茹她只是一個女生,而且比我們還要大兩歲,她說的那些一見鐘情甚麼的也只是玩笑話吧?我不明白你在生甚麼氣。”

錯意了的回答緊接著挑起的是新一輪的怒火。

“你到底有沒有弄清楚狀況?!”

“我沒有!我一到家你就在發火,我怎麼可能弄得清楚狀況!”

語調突然就激動了起來。

有些東西無法說清楚,便只是覺得對方有點兒不可理喻,偏偏兩人都處在十分激動的節骨眼上,更是難消除這突如其來的誤會。

“你突然間這個樣子……我怎麼可能……弄得清楚狀況……”語氣中居然帶上了哭腔。

無法解釋的微妙心情,委屈亦或是憤怒,不僅讓少女沒有踏上家中的實木地板,竟是直接摔門而出。

“小雅……喂,你要去哪裡,外面在下雪……!”

“嘭——”

瞬間緊閉的大門發出砰響,將龍馬割據在屋內,對著那扇棕褐色的門,怔怔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才好。

手指骨逐漸握緊成拳狀,然後猛地捶到門上發出沈悶的音色來,他的頭倚著木門微微低著,墨色的劉海下垂,有些蕭蕭然的意味。



Chapter 33 飛雪

安源雅有些跌跌撞撞地跑近了漫天的雪霧中後,突然間,就有些後悔了。

白雪踩在腳下吱呀作響。

很快的,頭髮上,睫毛上,都沾上了些許碎屑,冰冷無比,呼出的白色熱氣氤氳成形,讓她直打顫。

不僅僅是身上冷。

還有心冷。

街上的行人並不多,各個都撐著傘,傘面上的印花看不清楚,都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雪,冷白色的印跡,刺得安源雅的視網膜生疼。

不知道該去哪裡,只是這麼漫無目的地走著,雪好像越來越大了,天空中不斷有雪片墜落,好似糖霜般碎碾著撒落。

她掏出手機,屏幕上是那個人發球時的樣子,左手因慣性收向胸口處,右手用力握著球拍直擊出凌厲的外旋來。

……球場上的他,便是安源雅一直認識的他。

剛剛卻只是覺得,他有些不太一樣了。

淚水終於在這一刻決堤,大顆大顆顫動著落下,奪眶而出晶瑩無比,在寒冷的空氣中像是瞬間就要凝結成碎小的冰晶。

她飛快地翻著通訊簿,無奈在日本的朋友並不多,大部分還都是網球部的學長,她不知道該打給誰。

直到翻至最後一欄,也就是最近錄入的那個名字——赫然顯示著“今川子茹”的字樣。

毫不猶豫地按下通話鍵,安源雅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再這樣一言不發下去,估計會內傷了吧……她無奈地笑笑,卻又發覺自己這樣,肯定是比哭還難看的。

今川子茹,雖然看起來是個很大大咧咧天然呆的女生,但實際上很關心她。

這些,她都能感覺得到。

所以和以往一樣,很快便能接通,於是突然就有了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好在……現在還有個人可以傾訴。

“子茹……”她的聲音有些抽噎,“我是安源雅……”

“喲小雅∼”那邊的聲音開始很是愉悅,可又像是意識到安源雅的不對勁,接著開始緊張起來,“小……小雅你怎麼了?!”

安源雅抬起頭,仰望天空。

灰蒙蒙的,一片蒼蒼茫茫。

有雪花落進了眼睛裡,和她的淚水混合在一起,讓她的心開始變得躊躇。

“不知道吶……”

“龍馬他,很生氣……第一次看到他發那麼大火……”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子茹……”

她的聲音再度帶上了哭泣的腔調,即便顫抖卻還是不停地念著她的名字,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念著,那麼彷徨無助。

今川子茹在聽見她的聲音後愣住了。

可能是因為從來不曾見過安源雅這副模樣的緣故,她變得愈發地緊張與不安:“所以……所以現在呢?”

猛然間回想起昨天聽到的天氣預報。

東京,大雪。

“小雅,你在哪裡?在外面?!”

“啊……嗯……在外面呢。”她開始變得語無倫次起來,“雪下得好大……可是不敢回去啊……我還,真是糟糕呢。”

“天哪……!小雅你要冷靜要冷靜,遠離天橋遠離刀具遠離一切危險物品不要想不開啊啊!”電話那頭的子茹已經開始抓狂了起來,卻又像是意識到了甚麼似的,瞬間恢復了正常,“你等等……你現在在哪裡?我過去找你!”

安源雅望向周圍,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陌生的街區,連她也不太清楚這到底是哪兒。

她對東京的路,分明一點兒也不熟。

四處張望了一下,終於找到一塊公交車站牌,她踮起腳拂去站牌上的雪花,念出站點的名字來:“應該是在新橋……我身後有一家咖啡館。”

“好好,新橋是吧?你在那裡等我喔,我馬上就過去!你趕快先進去下雪天凍著不好!”

“嗯……”

電話被掛斷,只剩下忙音。

安源雅放下耳邊的手機,回頭,抬首,於是便看見了那家咖啡館的名字。

——等一個人。

點點苦澀的味道就在那瞬間擴散,然後逐漸蔓延至心底的每一個角落。

***

從神奈川到立海大,需要大概四十五分鐘的車程。

再算上尋找路標等一系列瑣碎的時間,今川子茹趕到東京時,幾乎過去了一個小時那樣久。

在這段時間裡,安源雅就坐在咖啡館裡,在二樓尋了個靠窗的角落,低頭便能透過巨大的玻璃牆幕看見行人來往的街道與蒼蒼茫茫的世界。

她要了一杯意大利泡沫咖啡,小圓杯上泛著沫點,被咖啡師特意調和成愛心的形狀,卻反而讓她感到絲絲惆悵。

咖啡漸冷,絲毫未動。

今川子茹下了電車便一路狂奔到這裡,很用力地推開了咖啡館的大門,環顧四周終於在角落尋找到了安源雅的存在,懸著的心這時才放了下來。

她抱歉地衝著店主笑了笑,然後小步跑到安源雅的桌前,還有些氣喘吁吁。

子茹三步兩步坐到安源雅的對面。

“小雅你……”

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甚麼,子茹感到有些尷尬。

安源雅的心情經過這近一個小時的沈澱似乎已經得以平復,她嘆了口氣,招手向服務員要了杯奶茶,推到子茹的面前。

她的眼鏡還是有些紅腫,那是淚水存在過的痕跡。

安源雅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敘述道:“子茹,我感覺,像是突然間被拋棄了一樣。甚至不知道為甚麼會有這種感覺……但總之,真的……好難受……”

子茹並不擅長安慰人。

但她能感覺到,眼前的女孩子幾乎是像把她當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拉住,如果自己再不使她開心一點,她真的可能就全線崩潰了。

……畢竟是第一次和龍馬正面吵起來。

子茹翻了翻口袋,終於摸索出一顆糖來,於是遞到安源雅的手上:“吶,我以前哭得時候爸爸都會和我說‘小茹乖不哭了,糖糖吃了就不難過了’……雖然根本是在哄我了啦,但其實聽奏效的哦?”

她的舉動或多或少地緩和了氣氛,帶著略微有些俏皮的眼神,讓安源雅捂著嘴破涕為笑。

“我知道你擔心我,這麼冷的天還讓你出來……”安源雅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事實上,我到家的時候,龍馬他很生氣,我不知道原因,但是和他吵了一架……現在靜下心想想,似乎也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情……吧?”

少女這樣說著,眼簾垂了下來。

“他為甚麼要生氣?就因為你和我出去玩麼,怎麼可以這樣!小氣鬼……連弦一郎都不會這樣……”

咖啡館上方的液晶電視上正在播報新聞。

“群馬縣蹦極事故中,已經確認出事少女當場死亡,目前警方已經聯繫到該少女的監護人,這場事故我們在之前報播後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少女猛然間怔住。

……原來,是因為這個。

他會那麼生氣……居然是因為這件事。

【——如果稍微晚一點的話你知道會怎麼樣嗎?!】

如果晚一點的話……或許因此無法生還的,就是自己了吧。

“怎麼辦……子茹……他這次真的生氣了呢,我又讓他擔心了……是不是,短時間內不要再讓他看見比較好呢?……怎麼辦……”

她又一次開始變得語無倫次,單手捂著嘴唇,聲音中是抑制不住的顫抖。

子茹像是也意識到了真相。

——既然自己是來開導的,還是不要再損越前龍馬了比較好。

“吶,小雅……”她伸出手來,將安源雅額前有些亂了的劉海理順,“爸爸說,吵架是因為太在乎對方了,所以才會做錯事說錯話。雖然不想承認那個囂張小子,不過吧,他是真的替你擔心的。”

她拖著下巴思索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如果短時間沒有辦法面對,那就不見面一段時間就好了。冷靜一下吧,對方都需要思考不是麼?你可以來立海大附中啊,我記得每年青學都有和立海大的交換生名額。”

說到交換生名額,讓安源雅想起了那之前老師給她的推薦信。

“說到底,老師也給我過交換生的推薦信。但這樣好嗎?還有三天開學,要不要跟他說一聲……”轉念一想,少女似乎又有點泄氣了,“也許我現在和他都需要冷靜一下才對。”

子茹頓時很是興奮,似乎把來這裡的初衷全拋到了腦後:“對呀,所以過來陪我吧!弦一郎又不是女生,待在一起經常會很沒趣,來立海大我就有人聊天了喲。”

看著她如孩子般燦爛的笑顏,安源雅就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

越前宅。

龍馬拿著手機,依舊在發呆。

他不知道是否該撥一下安源雅的電話。

想想看,就算是撥了也不知道該說些甚麼,難道要解釋自己發火的原因嗎?他向來是不擅長解釋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

安源雅還是沒有回來。

他仰起頭,正對上天花板上的日光燈,伸出手遮住那讓刺目的光線,世界頓時又被籠罩在了一片黑暗中。

最後還是決定給她打個電話。

就算是沒法解釋清楚,讓她趕快回家也是好的。

再度按下那一串數字,然後按下那個接通的按鍵。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

***

咖啡廳。

安源雅撥通了班主任的電話。

“老師,打擾您了真不好意思,下一學期和立海大的交換生計劃,請問現在還有名額嗎?”

“一直持續到三月?我想沒有問題。”

“好的,那麼麻煩老師了。”



Chapter 34 交錯

山腳下的路燈散髮出橙色的柔和光線,映著少年們的面龐帶著絲絲的暖色調。

“要爬山嗎?”

“嗯,快開學了嘛,大家準備今天看日出。”

晚上七點半,青學網球部的正選們相繼接到大石的電話,九個少年相約於連綿的山脈下準備攀登頂峰。

這不是第一次了,但十有**是國中時期的最後一次。

所以哪怕仍是很擔心那個摔門而去的笨蛋,越前龍馬還是換好衣服乘車來到了山下,與學長們會合。

***

安源雅到家時,龍馬已經離開了。

有些失望,卻又像是松了口氣般地,將即將去立海大當一學期交換生的事情告知了倫子夫人。

班主任的意思是,明天早上就乘電車到神奈川,拜託信任的朋友接一下,然後提前熟悉校園環境,開學後就正式上課,學生宿舍她會幫忙在今晚就聯繫好。

這樣的安排,安源雅當然不會說“不”。

反而還有種做了壞事的虛心感,以及即便做了壞事卻沒被發現、反倒險險逃過一劫的感覺。

她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大腦秀逗了呢。

完全不瞭解情況的倫子夫人,只當她是出門和老師商量交換生的具體事宜,並且回來的有些晚罷了。

“那麼早就走嗎?”

“嗯,趕六點鐘的電車,子茹會在站台接我。”

收拾好了背包,其實除了換洗的衣物外並沒有裝甚麼其他的東西,老師說立海大附中的宿舍裡一應俱全,就算是缺了甚麼,也可以找專人配齊,他們對待交換生,一向挺厚道。

以至於背包很輕,稍微佔了點地方的,便是她的網球袋了。

她把那幅白色的球拍拿出來,放在手心裡反復摩擦。

“倫子阿姨,龍馬他出去做甚麼了?”

“好像是和學長們一起去爬山看日出了,天亮前可能趕不及送你呢……”

“啊,沒關係的。”

有一點小小的失落,卻又轉瞬即逝,僅僅是這樣而已。

***

夜晚的山路,行走起來總是有些艱難。

哪怕一路都是修葺得還算平坦的台階,並且相隔一段都有路燈,但和白天相比,攀登的速度還是大大減緩,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到了山頂,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離日出還有一段時間,少年們找了個較大的石階坐下,從隨聲攜帶的登山包裡翻出飲料來,桃城還帶來個一個漢堡補充能量,然後立刻被菊丸嚷嚷著狡詐,撲上去便要搶。

如果是平常,大概龍馬也會去湊湊熱鬧。

但是眾人都發現,他今天挺安靜的,很少說話,也鮮少有甚麼情緒的波動。

“怎麼了?越前,你好像有心事。”大石向來很關心隊友,湊到他身邊率先開口問道。

“沒甚麼。”少年的回答還是淡淡的。

“不對喲,今天小不點都沒有跟我一起來搶漢堡。”

“喂菊丸學長!我只有一個漢堡!被你們兩個一起搶我還有的吃嗎?!”

“其實是……和小雅吵架了。”

話一出口,頓時一片靜。

“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回家……這麼晚,應該已經回去了吧。”

“沒回家?!她跑出門了?!”

“嗯……”

桃城直接衝過來,揪住龍馬的衣領:“那你還不快點打個電話回去!先不管你們吵架的原因,現在是凌晨兩點哦,兩點!放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會有多危險你會不知道嗎?!”

“阿桃,別太激動了。”不二走過來拍了拍兩人的肩,“我想,小雅現在應該在家,但是越前,如果擔心的話,就打個電話回去問問吧,這座山並不算太高,山頂是有信號的。”

“就是呀,怎麼說也是我們的經理呢,小不點你就算是和人家吵架了,我想也是誤會吧nya∼解釋一下就好了。”

“大概……吧。”

一個電話撥回家中。

不知道為甚麼,這種事情反而不敢打她的手機了。

接電話的是南次郎。

他的聲音中明顯帶著半夜三更被吵醒的怒意,先把龍馬給貶了一頓,再打了個哈欠,最後才懶懶答道:“小雅她早就回來了啊,青少年你擾人清夢就是想問這個嗎?”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立刻也就放心了。

——早上回去的時候,心平氣和地和她說說話吧。

這樣想著,便繼續與學長們一起等待日出。

***

五點四十,離早班車還有二十分鐘。

越前宅離車站不過幾分鐘的路程。

安源雅背著網球袋,手上拎著小型的旅行包,準備出門。

“到車站的路怎麼樣我都肯定認識了啦,倫子阿姨不用擔心的,到了神奈川也有子茹接我。”

“小雅,記得要打電話回來報平安哦。”

“知道了∼”

意料之中的,直到這時龍馬還沒有回來。

雖然就算是回來了也沒法改變甚麼,但還是想……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以及告別。

一年前他不告而別,這回要換做自己了嗎?

還真是孩子氣啊。安源雅不禁苦笑。

**

等待日出的過程是漫長的,然而看到一輪紅日在青山秀水間冉冉升起,便也覺得之前爬了好幾小時的漫長山路,也是值了。

當陽光撒在山澗間,將周遭點染成暖金色時,越前龍馬用手機將那絢爛的景色拍了下來。

“喲,越前,原來你也會做這麼矯情的事情啊。”

“不算矯情的吧。”他揚起唇角,勾勒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來,“拿日出給她賠禮道歉的話,是不是輕了點?”

“嗯,是太輕了,你應該負荊請罪才對。”^-^

“不二學長,那個又太重了吧……”

少年們打打鬧鬧著開始踏上下山的路途。

龍馬的腳步有些焦急,自始至終都走在最前面。

他想快點回家。

早一點到家的話,就能早一點將初升的太陽帶給她看了吧。

***

“小雅∼這裡這裡。”站台處,子茹向人群中的安源雅揮著手,示意她擠到這邊來。

子茹身邊,還有陪她一同前來的柳生比呂士。

雖然上次在網球部,柳生和安源雅也有見過,但直到這次面對面,才將對方認了出來。

“你不是……上次我坐過站來到神奈川時,幫我的那位學長?”

柳生推了推眼鏡。

“啊,是的。之前沒認出你來,不好意思。”

“啊哈哈,我也沒有認出來呢……上次真是謝謝柳生君了。以後該稱呼學長咯?”

    “嗯。”

子茹甚為奇怪,頭一次知道他們兩個居然曾經見過:“誒誒,你們居然認識?”

“柳生學長曾經幫過我。”

柳生不可置否。

“認識的話就更方便了喲!”子茹姑娘合掌,歪著腦袋笑得很是燦爛。“嘛嘛,現在帶你去立海大的宿舍,包甚麼的給比呂士拎就好了不用客氣∼”

……柳生少年瞬間開始胃痛。

***

龍馬火急火燎地趕回家時,安源雅早已到達神奈川。

他嘭的一聲推開門:“小雅——”

“她已經走了喲。你回來晚了呀,龍馬。”等待他的只有萊萊子那無奈的聲音,“早飯還沒吃吧?今天為你準備了日式早餐。”

“她……走了?”

“嗯。搭了最早的一班電車去了神奈川,整個新學期都不會回來住了呢。”

“到底怎麼回事?!”

早班車。到神奈川。整個新學期都不會再回來……

他發現自己,居然完全都聽不懂。

“咦,小雅沒跟你說?”萊萊子微微皺眉,“她去立海大附中當一個學期的交換生吶,她們老師推薦的,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

他的手機裡還保存著那張日出的照片,金燦燦的暖陽渲染了整個山間。

可是那個笨蛋……居然就這麼走了,完全沒有跟他商量。

是在賭氣嗎?

——該賭氣的應該是自己才對吧。

他抬手,從手機裡翻出在山頂拍的照片來,然後果斷按下刪除鍵。

    ***

新學期隨著45分鐘車程的短距離分別而到來了。

青學的網球部經理位置,就此空缺。

由於安源雅去立海大附中當了交換生,攝影部不僅沒要到人,還在網球部挨了一陣毒舌。

明顯的,自家經理被拐,網球部的諸位心情也不太好。更是在得知吵架的原因後,有把龍馬扔去女網部給那群姑娘當特約教練的架勢。

少年沒理他們的胡鬧,將帽子拉正,站到了球場上:

“Ne,你們誰要跟我打練習賽,今天無條件奉陪。”

***

立海大附中的一年級,因為新來的萌妹子而鬧騰上了。

而因為有子茹姑娘無時無刻的保護,再加上學姐是可敬的,今川子茹學姐更是可怕的……總之,到沒人敢對這位交換生下手。

新的班主任是個男教師,教國語,帶著厚厚的眼睛,估計有800度。

看了安源雅的成績表後,他的鏡片反光。

——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姑娘的國語成績給提上去!此乃老師心中所想。

安源雅並不需要修社團學分,結果她第一天放學後就被子茹姑娘拖去了男網部,小海帶想繼續進行上次被打斷的比賽,但又礙於自家部長的威嚴,訕訕不敢開口,於是撓了撓他的海帶頭。

而少女更是直接向幸村部長表明瞭想在男網部跟著練習的心思。

“安源為甚麼不去女網部?”

“我不用修社團學分,所以去哪裡都無所謂。而且男網部會更強一點的吧……我也想和不同類型的選手對戰試試看,這樣才能提高水平不是嗎?”

第一次有女孩子那麼大膽地向幸村精市提出這種要求。

子茹姑娘倒抽一口涼氣。

沒想到這位腹黑的部長居然一笑了之:“好啊,安源你隨時可以找任何一位部員打練習賽,就算是我也沒問題的。”

“……”眾人默。

幸村精市笑得宛如一朵百合花。

——免費的陪練用苦力不要白不要,這孩子網球打得又不差,和他們的小海帶比,指不定誰勝誰負呢。

——而且安源雅在青學,是男網部的經理吧?就算是為了明年的全國大賽,用她來套話……也不錯?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20:40

Chapter 35 想君戀君咫尺間

在立海大附中,安源雅的國語成績提升得飛快。

當然,完全是被壓榨出來的。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和子茹待在一起,或者在男網部度過,但隨著三年級的他們面臨升學考試,自己住的又是單人宿舍,也就經常只剩下她一人罷了。

現在所習慣的事情,是一個人吃著黑巧克力然後縮在床上翻閱名著,定期上交讀後感給班主任,再得到幾聲進步了的稱贊。

化學老師是個十分年輕的美女,不過美女們為了身材總要付出點犧牲,比如說美女老師每頓飯幾乎和貓食差不多。

由於化學算是少女的強項,於是經常受到這位美女老師的照顧,久而久之美女老師甚至經常出入安源雅的宿舍。

——每次來的時候,幾乎都能看到安源雅在吃黑巧克力。

比如說現在。

推門而入的美女老師又開始對著萌妹子碎碎念:“安源你為甚麼吃多少巧克力都還是那麼瘦呢?老師我都不敢吃那種高熱量的東西呢。”

埋頭理科實驗題中的少女抬起頭來,又習慣性地拿起一顆巧克力球扔進嘴裡:“其實老師你偶爾吃吃應該也沒甚麼關係?”

“我還是算了,”美女老師笑著擺擺手,“倒是安源,為甚麼總吃黑巧克力?女孩子應該一般都更喜歡牛奶的或者榛子一類的口味吧?”

“……因為黑巧克力比較苦一點。”

回答竟是如此這般出乎意料。

“不喜歡甜的東西嗎?”

“不是呢。只是想起一個人的時候,感覺和吃黑巧克力一樣。”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眯起眼睛笑了起來。

黑巧克力,是甜中帶著苦澀的味道。

就有點像想起了龍馬時的感覺。

“呀,是喜歡的人嗎?”

“嗯。”她回答得很乾脆,“而且是青梅竹馬。”

說到底,和龍馬有近兩個月沒見面了。而第三學期,也不過兩個多月罷了。

這期間甚至沒有一通電話,不過很大的原因是她到了神奈川後換了手機郵箱,如果還用東京的號碼,話費會比較貴,僅僅是考慮到這個原因罷了。

卻沒有機會通知他。

那個時候兩人還處於吵架的階段,事實上現在也像是在冷戰,但分開了近兩個月,那些委屈和不滿,怎麼樣都有被消磨乾淨了。

只剩下時光一去不復返,想君戀君咫尺間。

“今晚又有花火大會喲,安源有跟誰約好了嗎?”

“嗯,有的,和子茹……”想了想,在學校裡還是乖乖改口比較好,“和今川學姐約好了一起去。”

***

在日本,花火大會尤為頻繁。

所以當今川子茹向安源雅提及一同前往時,她也沒多在意。

只是當天晚上,隨著子茹步行至花火大會的地點時,分明覺得周圍的道路逐漸熟悉了起來,最後抵達的地方,根本與上次和龍馬一同前往的那次,一模一樣。

看著眼前還記憶猶新的入場會館口,安源雅真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怎麼了,小雅?”子茹注意到少女有點兒異樣。

“沒甚麼……只是有點懷念罷了。”

“啊啊,每次神奈川的花火大會都是在這裡舉辦的呢。之前有來過嗎?”

“嗯,有和龍馬一起來過。”

“這樣啊……”

子茹沒再說話。

她也不知道該說些甚麼,身邊那個比她小了兩歲的可愛女生似是回想起了許許多多的往事,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著,有欣喜也有失落,好像把與那個人一起度過的日子全部重新翻出來回味了一遍似的。

子茹歪著腦袋仔細想了想。

從來沒有撞見過安源雅和他聯繫的場面。

她們之間的接觸算是最為頻繁的了,如果連她都不曾撞見過,那麼大概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吧。

……那兩個人這麼長時間以來,根本就沒有聯繫過。

她頗有些擔憂地望瞭望低著頭正想著心事的安源雅。

“吶吶,小雅,我們去撈金魚吧?”

“……好。”

“要看准機會喲,眼疾手快一氣呵成才行!”

子茹姑娘很是興奮,一邊向安源雅“傳授”著技巧,一邊不斷地收獲著戰利品。

在她的指點下,居然最後連安源雅在都撈上了一條來。

攤主幫她們裝進透明的塑料袋裡,安源雅拎起袋子直至眼前,金魚在袋子中來來回回遊動著,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

耳畔間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吶,我說,其實你到不如再多弄破幾個網,那我們就可以撈兩條回家了。

剎那回眸,卻只看見了不斷湧動的人潮,在燈火光暈下不斷游走著。

……原來,是錯覺啊。

她伸出手來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抬頭,看見開得盛大的煙花和五個月前的起起落落重疊在一起,將夜空的藏青色生生撕裂,替換成五彩斑斕的光點,凝聚成了心裡最明亮的回憶。

燈火闌珊。

可若回首時能看見你就好了。

撈金魚,和果子,迷了路,還有吻。

那時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仿佛昨日發生的那般,將心裡最柔軟的弦撥弄得生疼。

“子茹……我好想他。”

“好想他好想他。”

那樣直白的話,混合著瞬間奪眶而出的淚水洶湧而下。

就算是曾經獨自一人在美國的時候,也不曾像現在這樣想念他過。

那些誤會甚麼的,早就記不得開始的原因了。

唯一知道,就只有現在——

好想好想聽聽你的聲音,好想好想立刻就見到你。

少女找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從通訊錄裡翻出了那個人的號碼。

其實本來就爛熟於心。

但手還是有點兒顫抖。

撥通,少年並沒有設置任何鈴聲,僅僅是平常的“嘟——嘟——”的聲音不斷重復著。

每重復一下,就讓心跳不斷加速。

***

如果要問越前龍馬這兩個月是怎麼過的,那麼大概就是應付一下考試,不停地在網球部訓練、準備明年的全國大賽,以及每天下午到自家後院的網球場和臭老頭打幾場,雖然還是會被虐得很慘,但陸陸續續開始能在南次郎的手中拿下分數了。

他總覺得,過去的五個月就像是夢境一樣。

但是隔壁安源雅房間那不曾改變的陳設,又一直都在提醒他,那個女孩子的到來是事實,離開也是事實;在一起是事實,吵架仍是事實。

空出來的房間每天都被收拾得很整齊。

倫子夫人在撕下新的日曆後總會說著:離小雅回來的時間又近了呢。

這時他只會用球拍顛著球,一言不發地走進球場,然後對著躺在鐘台上看寫真集的南次郎喊道:“喂,下來打球。”

就在昨天,越前龍馬遇到了一場告白。

剛巧是二月十四日,情人節,照例和學長們一起收到了一大堆的巧克力,抱著走在回家的路上苦惱該怎麼去處理,又不好直接扔掉,那樣會被桃城碎碎念說這會毀了女孩子們的一片心意。

冥思苦想之時,半路突然冒出一個扎著高高馬尾的女生來。

……不認識。這是越前龍馬的第一反應。

女生奉上特大號巧克力一塊,然後絲毫不扭捏並且十分膽大地做了自我介紹接著告白。

“對不起,我有女朋友了。”——這是最果斷也是最奏效的拒絕方式,能讓人徹底死心,不用白不用。

但是女生顯然是有備而來。

“龍馬君不是和安源吵架了嗎?都有一個多月了吧,聽說你們已經分手了啊?”

“……”

越前龍馬很想知道,自己和安源雅吵架的事情為甚麼會傳到這些女生的耳朵裡。

但他只是拉了拉帽檐回答道:“就算是吵架,也會和好的吧。而且我們沒有分手。”

說完這句話,連他自己都皺了皺眉。

沒有分手的戀人,連著近兩個月一點聯繫都沒有。

唯一一次得到她的消息,還是在她打電話回家報平安的時候,那通電話是萊萊子接的,她好像在電話裡說了不少神奈川的趣聞,像是過得很不錯。

……哪怕是冷戰,她也過得很不錯。

越前龍馬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糟糕透了。

他現在正泡在浴缸裡,黃色的小球在他的手上把玩著,一次一次帶到水下又一次一次浮上來,“噗——”地濺出些許水花。

他就那麼一直盯著那顆黃色的小球,然後發呆。

這時,突然聽見了手機的聲響。

不知道是誰的來電,也懶得管這些,他繼續縮進熱水裡,下潛,水面上冒出一串氣泡來。

卡魯賓趴在浴室關著的門上,小爪子撓了好幾下。

見裡面沒有反應,便乾脆從一堆雜七雜八的書本中翻出了龍馬的手機來,直接對準接聽鍵按下,接著按了揚聲器。

——謝天謝地,卡魯賓的智商真的挺高,這兩個按鍵他一個都沒有按錯。

“喵∼”他對著手機叫了一聲。

“……卡魯賓?”

揚聲器將少女軟軟糯糯的聲音放大,傳達到少年的耳朵裡,讓潛在水下的他怔怔嗆了一口,然後“嘩啦——”一聲從浴缸中站起。

***

聽著電話那頭貓咪的聲音,安源雅無奈地嘆了口氣。

“卡魯賓,是你呀……龍馬他不在嗎?”

話語出口後,轉念一想,就算那只貓再怎麼聰明,也沒法回答她的。

但是能聽到卡魯賓的聲音,就好像也感覺到龍馬正在聽著她說話一樣。

她所不知道的是,確實如此。

揚聲器有把她的聲音好好傳達到。

“吶,卡魯賓,”少女並不打算立刻掛斷,而是開始對著貓咪敘說起來,“我正在花火大會上呢。”

“想到了以前和他來這裡是時候……沒想到是同一個地方啊。”

“我好久沒見到他了。”

“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呢?”

“果然都是我一直在任性/吧,他如果不願意接我的電話,倒也正常……”

“可是,卡魯賓。”

“……我好想他啊。”

在浴室裡清清楚楚聽到這一字一句的越前龍馬,第一次覺得,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解釋,明明只要有一句溫暖的話,就可以將那層薄冰打破,讓暖陽照射進來。

他飛快地抓過浴缸邊的睡衣穿上,跌跌撞撞地拉開浴室的門跑了出來拿過手機:“喂,小雅——”

“嘟——嘟——”

聽見的卻是無止境的忙音。

……已經被掛斷了。

打回去,卻又是無人接聽。

花火大會向來很吵,能聽到反而有些奇怪吧。

可挫敗感頓時交雜著無力與傾頹襲來。

卡魯賓跳到他的身上,將小小軟軟的身子蜷進了龍馬的懷裡。

龍馬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呆滯的目光逐漸柔和了起來。

“吶,卡魯賓。”

“是時候接她回家了。”

他在手機鍵盤上快速編輯了一句話,然後按下發送鍵。

***

安源雅回到宿舍時已經是深夜。

她踏著徐緩的步子走上樓,宿舍樓的樓道總是漆黑一片,她掏了半天才從口袋裡掏出鑰匙來,卻又很久對不上鎖孔,於是只好再拿出手機照亮。

按亮熒屏,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通未接電話。

“Ryoma Echizen”。

“……!”

在驚顫之于飛快地開了門鎖,想立刻給他打回去,卻又在進了門稍微平復下激動的心情後,又看見了險些被錯過的簡訊。

手有些顫抖地按下閱讀鍵:

【週五去神奈川接你回家。】

只有短短十個字,甚至省略掉了主語,卻立刻讓心緒都澎湃了起來,難以掩飾地翻湧著,將兩個月來的全部想念都匯集到了一起。

這句話宛如一片沈靜而又柔軟的湖,把她整個人都浸泡了進去,她甘願溺水,全身上下的骨頭都是酥軟的。熒光屏散髮出柔和的乳白光線來,好似煙霧在飄散一般,卻仿佛能夠將她的眼角刺得生疼。

——他看到了自己的來電嗎?

——並不是故意不接嗎?

——很快……就要見面了嗎?

時間的指針赫然指向了十二點。

……原來都這麼晚了,他大概已經睡著了吧。

最後還是因為不想打擾他入眠,而沒有回他一個電話。

安源雅走進浴室,將花灑打開,然後從包裡翻出換洗的衣物來。而隨著手指的動作連帶翻出的,是一個小小的頭飾。

兩顆淺棕色的章魚燒團子,毛絨絨的。

花灑裡的水在不停地向下噴湧著,發出嘩啦啦的水流聲。

她卻仿佛甚麼雜音都聽不見一般,耳邊回響著的一直都是那個人的聲音。

「你是想和他們一起……還是單獨和我出來?」

「是必須擁有的存在。」

「在一起吧。」

「如果你覺得剛剛是在開玩笑……那麼這次提前告訴你,絕對不是。」

「小雅,我等著看你勝利的樣子。」

「還有……好きだよ。」

那些話語在腦海中不斷徘徊著,她想起了他帶著淡淡笑意的臉部輪廓,想起了他被微風吹亂的墨色發絲,想起了他琥珀色的貓眼裡倒映著自己的影子,然後伸出手來,將自己帶入懷中。

她將那只章魚燒的頭飾握在手心裡,指骨收緊,因握慣了網球拍而在掌心間留下的薄薄的繭,此刻摩擦著柔軟的絨球,反而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手放在胸口上。

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一點點加快,仿佛要從胸腔裡蹦出來一般。

撲通、撲通。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從牙牙學語開始,一直到她孑然一身作為交換生來到神奈川,整個夢境都迷茫著清晨特有的白色霧氣。

夢裡的人,輪廓在霧氣裡都時隱時現,而又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清晰了起來。

在每一個孤獨的夢境中,看到如那個人般熟悉的笑顏,往事便鋪天蓋地湧來。

她像一個旁觀者,看著自己一點一點長大,一點一點喜歡上那個人,喜歡得難以自拔。

微風裹起大片的時光碎片斑駁於陽光投落樹影的圓點光斑下,又在濕涼的青石板小路上篩落點點光影,她一步一步跟在那個人的身後走著。

前方的少年有著墨綠色的發絲,鮮少回頭望她,背上一直背著的網球包仿佛是他全部的世界。

開始學習網球是因為他。

來到日本也是因為他。

……思念一個人思念得那麼刻苦銘心,還是因為他。

那個人會難得握住她的手契入她的掌心,用力握緊給予她力量,也會突然奔向前方跑得飛快,甩開她一段好長好長的距離怎麼都跟不上。

時光飛逝,她甚至在夢境裡看見了一些自己本身沒有親身經歷到的事情。

比如說那個人深夜的時候還趴在桌子上,已經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手邊的稿紙上畫著一副球拍的設計圖,圖案旁亂糟糟地寫著一些重量和材料的數據;

比如說那個人放學後路過精品屋,居然破天荒地走了進去,買下了章魚燒的頭飾然後揣進口袋;

比如說那個人在地下被凍得半夜裡醒了過來,卻還是不忘給自己把被子往上拉一拉……

安源雅打心眼裡覺得自己真是沒安全感透了,明明人家已經承諾了會一起走下去,自己卻仍是不知足。

整整長達十三年,那被重播了的夢境。

夢醒,天已經亮了,眼角有晶瑩的液體在不知不覺間流了下來,浸濕了枕頭,也清醒了那顆胸腔裡不停跳動著的、灼熱的真心。



Chapter 36 回歸

週五的時候,最後一節課剛宣佈結束,龍馬就奔往車站,躥了個毫無蹤影。他把打掩護的任務交給了桃城,本想著這位漢堡之交能夠幫他蒙混過關,誰知道龍崎教練還沒開始逼供,人家就直接把他出賣了。

桃城少年直截了當地告訴龍崎教練:“越前那個傢伙啊,說是今天要把我們可愛的經理帶回來喲。”

“所以就翹掉了練習?”

“嘛嘛饒他一次也沒甚麼關係的,這可是青春吶,青春喲∼”

“青春?那好,等他回來後,你記得和他一起跑20個圈,肯定夠青春。”

龍崎教練劈頭蓋臉丟下這麼一句話,讓桃城少年瞬間怨念了。

當然,這些事情龍馬是不可能知道的。

他匆匆趕上開往神奈川的電車,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帽檐壓得低低的,臉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似是宛如往日般的平靜,而緊握成拳的雙手卻暴露了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欣喜與期待之情。

……像這樣的情緒波動,大概除了在球場上以外,是第一次有吧。

這樣想著,他掏出手機來,十分難得的從相冊裡翻出安源雅的照片。

兩個月以來,似乎從沒想過翻出來看看。

屏幕上的少女散披著粉色的長發,手裡拿著一罐Ponta準備遞給她,背景是自家後院的網球場,她那時正在看自己和南次郎的練習。

這種日子,很快就要回來了。

他給安源雅發了條簡訊:【放學了嗎?你現在在哪兒?】

少女收到簡訊時,正跟在立海大網球部的成員後面跑完了幾個圈,頭上微微冒出汗漬來。

她想,那個傢伙大概只有在短信上使用標點時,才能知道他說出的是疑問句吧。

有點兒想聽他那總把疑問句說成陳述句的語調了,雖然每次聽起來都覺得挺欠揍的,但卻真實而又令她習慣無比。

編輯短信回復過去:【我在男網部。】

沒幾秒鐘就又收到了他的消息:【等我。】

短短兩個字,沒有多餘的修飾,像極了他的風格。

安源雅卻又感覺自己像是一瞬間被溫暖層層疊疊地包圍了起來,這種帶著分外堅定的溫柔仿佛能讓她上癮。

【好。】

——我在這裡等你。

——所以,請快點來到我的身邊吧。

***

龍馬對立海大的路並不熟,很無奈地繞了好幾個圈才找到網球部的所在,由於安源雅已經提前向幸村打了招呼,所以到並沒有受到太多的阻攔,很順利地被放行。

他在男網部看到的第一幕,就是安源雅和切原赤也的練習賽。

少女這個陪練當得可謂是十分有效,不僅自身水平在以神之子大人為首的立海大三位最高強者那隨時隨地的施虐下飛速提高,還順帶虐了虐某些不求上進亦或是空有幹勁的孩子們,比方說跑來混時間等死的非正選,再比如說小海帶。

小海帶和安源雅,還真沒打過一場完整的比賽。

第一回被幸村大人給打斷了,後來的陸續幾次也都因為各種原因無疾而終,其實多半是因為切原同學的英語老師來抓人。

眼看著萌妹子很快就要回青學了,小海帶說甚麼也要學一學自家部長,將其虐得滿地找牙然後乖乖叫一聲“赤也哥哥好厲害”,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小海帶想得很美好。

但現實往往是不怎麼美好的。

反正是練習賽,打斷了也無妨,抱著這樣的念想,龍馬少年淡定出聲,對著球場上跑動的那抹粉色身影喊了她的名字:“小雅。”

少女回眸,欣喜的神情毫不保留地全部展現在臉上,笑成一朵盛開的迎春花。

……確實,三月了,春天來了。

於是萌妹子立刻奔到少年的面前,甚麼吵架啊甚麼比賽啊全部拋到了腦後,徒留下小海帶一個人悲催怨念地站在球場上。

龍馬少年摸了摸她的腦袋。

“過得好不好。”

“不好……”

“不好?”

“有你在的話會比較好。”

——這段對話毫不例外讓小海帶淚奔了。

“安源他兄控到了甚麼地步?為了哥哥能立刻放棄比賽?!我難得及格了!今天老師她絕對不會來抓人的!”

柳走過來淡定拍了拍他的肩:“還沒看出來麼,他們根本不是兄妹。”

頓時瞭然的小海帶在幾秒鐘後又陷入了新一輪的糾結:“可是今川學姐她說……”

“她的話你不要相信。”柳立刻打斷他。

這時,少女已經被自家哥哥大人拉著回了宿舍。

照例是一前一後地走。

據說小孩子解決吵架的最好方式,就是誰也不要提當時發生的事——看樣子這句話被他們兩個深入貫徹並落實了下來。

安源雅的單人宿舍在女生宿舍樓的二樓,宿舍管理員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婦女,目光對著龍馬少年犀利一掃,立刻一針見血道:“你是外校的?”

龍馬少年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這學期在青春學園當交換生。”

——所謂撒謊不眨眼。

沒想到還真把管理員阿姨給糊弄了過去,再加上有“哥哥”這麼一個隨時隨地可以用的最強掩護,於是被成功放行。

進屋,關門,拉窗簾。

怎麼看都像是要乾壞事的前奏。

對此,少年的解釋只有一句:“有人在跟蹤。”

“那是你的錯覺吧……”

“就當是錯覺好了。”

他不打算多糾結這個問題,不過他真的有看到某個黑發妹子一直出現在十米開外的地方,動作鬼鬼祟祟,當然,他不用想也知道這個黑發妹子叫做今川子茹。

所以少年淡定關上門窗。

“龍馬為甚麼會突然過來?”

實際上少女對這突如其來的跳躍式改變還有些發懵。

就算是那天晚上打了個電話,接到的也並不是他吧。

“誒∼”少年的語調上揚,滿滿的都是調侃的意味,“是誰說想我了?”

“我……”本想要否認,最後卻還是老老實實承認了下來,“就算是我說了,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卡魯賓告訴我的。”少年依舊撒謊不眨眼中。

“怎麼可能啊><!”

“沒甚麼的不可能的。”

龍馬攬過她的肩,順勢壓倒。

少女立刻陷入柔軟的被褥間。

心跳頓時開始加速。

他伸出手來解掉了她頭上的發帶,一頭柔順的粉色頭髮瞬間散開。

毛絨絨的章魚燒團子捏在手心裡,舉動似乎曖昧得過了頭。

“你還帶著它啊……”

“不喜歡嗎?”

“可能嗎?”

反問,並且沒有再給她答話的機會,便埋頭深吻下去,溫柔繾綣。

“唔……”

“嘭——”

宿舍門在眨眼間被撞開,黑發少女破門而入。

——果然有人在蹲牆角跟蹤不是。

偷看不成,反倒偷聽上了?少年單手撐著床榻,抬頭對向門口氣勢洶洶的今川子茹,挑眉道:“打擾別人戀愛是你的專長麼。”

被那麼一看,子茹姑娘的氣勢頓時軟了下去。

“你……你在幹甚麼……”——說話都沒了底氣。

“如你所見——吃掉。”

子茹姑娘還沒來得及炸毛,就被身後出現的一個深紫色頭髮的少年給拖走了。

“比呂士!他他他他對我的小雅……”

“不想被驢踢就乖乖跟我回去。”

一句話立刻把子茹姑娘給堵死,柳生少年順便還很好心地幫忙關上了門。

——打擾對象在此時此刻徹底被清掃完畢。

龍馬少年滿意地將視線移回到床上,這才發現身下的少女已經徹底呆滯住了。

“……”

貓眼對鳳眼。

……相對無言。

“Ne,你還真得怕我把你吃了?”

“誰……誰知道你啊……”

“雖然我也覺得吃了不會怎麼樣……不過還是算了吧。”少年笑得很開懷,順帶還啄了啄少女的側臉,接著抖出一個頗具爆炸性的訊息,“情人節我被告白了。”

“誒?有幾個女生?”

“……”

龍馬少年對安源雅的反應似乎不太滿意。

誠然這句話是不二讓他說的,但按照正常的情況,不應該是傲嬌炸毛再喝上一大口醋麼?!

“巧克力收了不少,一桌子都堆不下,衝上來告白的到是只有一個。我說,你再不回來,估計明年就是一堆了。”他說出這些有點兒自戀傾向的話來,尚不死心指望著少女能醋上一口。

安源雅的反應總算開始逐步轉向樂觀,她想了想,然後回答道:“如果我不在的話,你是不是真的有可能被搶走?”

少年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應該沒多大關係?我在美國待了一年你也還是好好的。”

“當然有關係,”他頗有些賭氣地嚷嚷道,“所以快點跟我回去。”

“這學期還沒結束喲。”

“那種事情不用管就好了。”孩子氣的淡淡嗓音彌漫在狹小的空間裡,“還有,差點忘了告訴你……”

聲音變得有些不自在。

    但還是清晰地傳達到了安源雅的耳朵裡。

    “ずっと會いたかったよ。”

    ——我也一直很想你。



Chapter 37 征途新啓

四月初,便又到了新的學年。

雖然越前龍馬大有早早的就把安源雅給拎回東京的架勢,但最後礙於校方的權威,少女還是等到第三學期結束才回歸了。

回到青學時,剛好升入了國二。

一開學便是重新分班,在某些開了後門的小動作下,得以讓少年和少女分到了一個班,再加上輕度校園暴力情節的上演,安源雅的同桌乖乖收拾書包和龍馬少年換了個位置。

少女問及少年到底對那個可憐的孩子做了甚麼,而少年只是懶懶打了個哈欠答道:“沒甚麼,只是在他面前試了試左手發的外旋發球。”

——合著你是用最大的力氣將球打到人家臉上去了。

不過少年對此校園暴力很是不以為然。

家裡後院的櫻花樹全部都開花了,漫天的櫻花雨紛紛揚揚地落下來,在安源雅看來確實很帶感沒錯,但越前南次郎對此可是無比糾結,因為他好像花粉過敏嚴重,每次站上自家球場就不停地打噴嚏。

久而久之,他甚至連鐘也懶得撞了,一切全部等花期結束再說。

於是後院的網球場,就成了越前龍馬和安源雅的專屬練習場地。

卡魯賓那只貪玩的貓經常爬上樹,然後鑽在花簇裡睜著偌大的寶石藍色/貓眼看他們對打,時間就在這種平淡卻又溫馨的日子下進行到了四月中旬。

——又到了中學生網球比賽的時間。

安源雅這個男網部的經理,當得真可謂是名不副實,但就算是名不副實,也有不少社團來搶人。比方說英語社自始至終就想從網球部挖牆腳,把兩位海歸給挖過去,但每次都無疾而終。

而攝影部那邊,雖然淺川圭和已經升上了高中,仍不忘讓他的接班人來網球部要人。

搞笑的是,那位接班人同學暗戀女網部的某位正選姑娘。

那位正選姑娘接了南上玲的位置,成了女網部的新部長。

結果君表示,接班人同學被暗戀對象帶著女網部的一幫姑娘們給趕了回去,趕人的主謀是南上玲,這就不用說了。

南上學姐尚不死心,告訴自家的姑娘們,不用採取甚麼辦法,一定要把安源雅給弄進女網部來。

姑娘們說學姐您都進了高中部了還惦記這事乾嘛呢,上次輸得那麼慘還嫌不夠丟臉啊……

接著便到了網球部的校內排名賽,排名賽當天安源雅就被某位姑娘給拽去了女網部,這位姑娘她當然認識,甚至可以說很是熟悉,但就算再熟悉,她也不想看見。

那位姑娘,分明是幸村和音。

“為甚麼你會出現在青學?!”安源雅的臉色差到了極點,她正被幸村和音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往女網部拖,“還有你快放開我啊……!”

“你以為我想?我這不是交換生麼!而且不是一學期,是一學年!你知道這是甚麼概念嗎?就是要我和哥哥大人分開一學年啊!哥哥大人他到底怎麼想的啊,不要和音了嗎?怎麼可以這樣……”

——我怎麼知道他怎麼想的,你跟我念叨再多也沒用吧。安源雅在心裡碎碎念。

還有就是,交換生這個設定,委實好用。

總之幸村和音在新的一年,經歷了幸村精市那雙黑爪的洗禮,被送來了青學當上整整一年的交換生,而且不如萌妹子在立海大時那般好運,她得修社團學分……

和音姑娘自然是選擇了女網部。

而她在女網部接到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去男網部把安源雅拐過來參加校內排名賽……

在安源雅被她拖走時,龍馬少年難得沒有加以反對,反倒還邪笑著道:“祝你好運。”

……果然因為少了那個另你怨念的南上玲,就算是自己妹子被拖走也懶得管了麼。

安源雅頭一次那麼鄙視越前龍馬。

在少女舉雙手發誓自己不會逃跑不會炸毛一定好好跟著她後,幸村和音才放開了一路拖著安源雅的手。

“和音,我又不是女網部的成員,去參加校內排名賽真的可以麼……”

“部長說可以就可以啊。”

“有違校紀的吧?!”

“沒事,參加比賽的時候只看你是不是青學的學生,不看你是不是網球部的成員。”

“和音你是立海大的哦?”

“我現在在青學那就是青學的。”和音姑娘很正直,並且直接向少女表明瞭那件早已不是秘密的秘密,“她們是想把你當二年級的王牌呢,像去年哥哥他們隊裡的切原君一樣。”

“……和音你也是二年級吧?”

“我是三年級呀,”和音姑娘瞟了萌妹子一眼,“所以你應該叫我學姐。”

“……好吧,我認栽了。”萌妹子怔怔欲哭無淚。

到女網部後接受的首先是學姐們那無與倫比的熱情擁抱,程度是勒到少女呼吸不能,最後連和音姑娘都看不下去了,將新任部長大人加藤星美從萌妹子的身上給拖了下來。

在那之後,還不忘對萌妹子說道:“我才不是要幫你。我只是怕部長太過激動,等會兒排名賽沒法正常發揮。”

……誠然這個理由很是失敗。

但是由此我們可以知道,幸村和音她又多出了一個新的屬性,那就是傲嬌蹭得累。

終日和速度、力量都更勝女性一籌的男生們一起訓練,並且上一學期還天天被幸村等人虐得寬麵條淚直流,面對女網部的姑娘們,安源雅應付起來真可謂是得心應手。

有個不服氣的姑娘嚷嚷著她並不是女網部的成員。

安源雅剛想附和她然後開溜,卻一把被加藤星美給拽了回來,部長大人雙手叉腰頗有龍崎教練的風範,高聲道:“有誰不滿意的?給我站出來。”

當然是沒人敢站出來說話的。

最後少女以六場完勝的記錄拿下女網部正選球員的名額。

第六場賽點時,她看見場外正站著一抹熟悉的身影,帶著白色的FILA網球帽,帽檐照例拉得很低遮住了那雙晶亮的貓眼,但卻伸出左手來向她比出了一個“V”的手勢。

那個誰說過,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

於是對面球場的姑娘立刻被她以一個旋風發球乾掉。

加藤部長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突然在這時躥出了一個少年來,當然這個少年並不是越前龍馬,而是男網部的新任副部長桃城武,他毫不顧忌地躥進了女網部然後壓到萌妹子的身上,就像每次他蹂躪龍馬少年一樣,而這種舉動自然引起了場外的龍馬少年那一百八十個不愉快,也擅自闖入女網部準備拉人。

桃城少年絲毫沒有非禮了小學妹的自覺。

“安源!交給你一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去偵察一下立海大附中今年的陣容吧!你不是對他們很熟嗎?”

“桃城學長,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的吧……”萌妹子額頭上的黑線立刻多了幾道。

“比起這個,學長你是不是應該先下來?”走近了的貓王子表示桃城少年你再不下來後果將會很嚴重。

“你們的校內排名賽都結束了?”

“嗯,完勝。”

“我也是完勝喲。”

“恭喜。”

龍馬伸出手來摸了摸安源雅的腦袋。

桃城少年瞬間被徹底無視掉了……

少女在社團活動結束後被拉去了快餐店,桃城少年點了一堆他喜歡但是少女絲毫不感冒的東西堆到了桌子上,並且全部推至少女面前:“喂喂,安源,你有切原的手機郵箱吧?問問他好了!他應該是今年立海大的部長?”

同一張桌子上,龍馬少年開始胃痛。

萌妹子在各種糖衣炮彈的轟炸下被威逼利誘撥通了切原赤也的電話。

“安源?甚麼時候再來立海大和我打一場啊!每次都被他們打斷是不是中邪了……話說你怎麼會突然間給我打電話?”

一接通便是小海帶那一番宛如珠簾炮彈般的話。

“啊哈哈……”少女扶額,掃了一眼滿臉期待的桃城武,硬著頭皮說道,“好啊,甚麼時候你來東京的話我和你打……其實是想問問你那邊情況怎麼樣?呃,我是說網球部的情況……”

“情況?就像平常那樣啊……”某只天然呆的海帶頭還沒弄清楚狀況。

“今天青學的網球部進行了校內排名賽呢。突然想起立海大只剩下你一人了啊……學長們都升入高中部了,一個人能夠支撐下來嗎?”

“完全沒關係!立海大可是很強的!就算是學長們離開了,還會有新的後輩湧上來啊,這種事情當然不用擔心。”

……

掛斷後,安源雅猛吸了一口可樂。

她被小海帶從網球部嘮叨到了新的網球賽季,再扯到要給她寄份禮物來,最後甚至還提及了幸村和音。

海帶頭的原話是:“今川學姐她很想你啊還特別讓真田副部長叫部長他把妹妹幸村和音送到青學來當交換生跟你作伴呢!”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20:43

Chapter 38 救場

賴床是越前家兩個小傢伙的通病。

地區預賽的當天清晨,龍馬床頭的鬧鐘嘀嘀響個不停,結果他只是伸出手來摸索至床頭的鬧鐘,用力掐掉,再縮回被窩裡蒙頭接著睡覺。

卡魯賓跳到了他的腦袋上叫個不停,他也只是揉了揉惺忪的睡顏,翻了個身子,還是不願意起床。

“喵∼”

“卡魯賓……”慵懶而又不滿的聲音響起,似乎在責怪愛貓擾了他的清夢,“今天對戰銀華,我根本用不著去的吧……”

誠然他現在已經走到了單打一這個位置上,並且看情況根本輪不到他上場,但作為正選球員,居然為了賴床不起這麼個理由而缺席,大概也只有越前龍馬能做得出來了。

“喵……”卡魯賓搖了搖它圓滾滾的腦袋,挪動身子跳下了床,往另一個房間進發。

現在倒是得收回前言,因為第一場比賽就不打算去的,分明不止越前龍馬一個。

還有個更懶的——安源雅,也鑽在被窩裡睡得正香。

卡魯賓照例跳到床上,指望能將少女折騰醒,結果少女是醒了,睜著朦朧的睡眼看清楚了搗亂者是那只跟她爭寵爭了萬兒八千年的貓,當即斬釘截鐵道:“卡魯賓!龍馬起床前我是不會起來的!”

……你們兩個誰先起來關我甚麼事?卡魯賓深感糾結。

而少女已經鑽回了被窩接著補眠。

***

如果說男網部首站對陣銀華毫無壓力,那麼女網部就著實有點兒倒霉。

他們第一場,遇上的是由橘杏領隊的不動峰。

在橘桔平升入高中部後,橘杏姑娘接任了不動峰女網部的部長一職,目標當然還是只有那一個:全國大賽。

面對不動峰氣勢洶洶的姑娘們,連隊員都沒來全的青學女網部,士氣大減。

更可悲的是,桃城武那個傢伙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幫著橘杏加油……

加藤星美對桃城武深感絕望,只好硬著頭皮去向海棠搭話,在連聲令她毛骨悚然的“嘶∼嘶∼”中要來了安源雅的手機郵箱,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再度把越前龍馬吵醒的,便是這通電話。

拽過安源雅留在自己房間的外套,從裡面掏出手機——來電顯示上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想著或許是打錯的,而妹妹大人估計還在睡覺,不如乾脆自己先接了吧,有甚麼事再叫醒她也不遲。

於是龍馬少年毫不猶豫地按了通話鍵。

“Hi……?”習慣性地用了英語。

而電話中傳出的男聲,自然是讓加藤星美愣了一下。

她看了看撥打的號碼,確定和海棠給的一致,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好……我是加藤星美。請問安源雅在嗎?”

“……在睡覺。”

這個回答先是讓加藤部長松了口氣——好在沒有打錯,不然可真夠丟臉;但隨即就讓她頃刻間炸毛——

“甚麼?還在睡覺?!等等,這不是安源的手機嗎,為甚麼會是你接聽……還有你是誰?!”部長大人如珠簾炮彈般地拋出一長串話來,砸得龍馬有些發懵。

“她昨晚把上衣留在我的房間了,她的手機在上衣口袋裡……我是男網部的越前龍馬。”

“越、越前龍馬?昨晚……你的房間……她的衣服怎麼會留在你的房間?安源她現在在哪裡?!”

……分貝提高了不止一個八度。

龍馬的腦袋此刻已經徹底清醒了。

“我說過了,她正在睡覺。”

“在哪裡睡覺?!”

“……床上。”

“甚麼?!你們兩個……”

“她在她自己的房間自己的床上睡覺!”龍馬不耐煩地打斷這個喋喋不休的學姐,“沒事的話我掛了。”

“喂,別掛……!先不管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總之,讓她趕快過來啊,今天有她的比賽!”

“她是單打幾?”

“單打二。問這個幹甚麼?”

“……你們弱到第一場都沒法完勝麼。”

一句話堵得加藤星美氣結,真想破口大罵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今天你也有比賽的吧?放學長們的鴿子,越前學弟你還真是囂張啊。”美女部長特別對“學弟”兩個字咬了重音,“單打二很快就要開始了,快點把她帶過來!”

不打算再跟越前龍馬廢話,否則自己只會氣結,加藤星美憤憤搶先掛斷,坐回椅子上眉頭緊皺。

場上正在進行單打三的對決,對手注重防守,在底線不斷防護著,然而一旦己方有疏忽,對方立刻就鑽到了空子,已經接連這樣失了好幾分。

目前雙打是一勝一負,如果單打三輸了,情況將尤為不利。

越前龍馬懶懶打了個哈欠。

手上小巧的白色手機散髮出柔和的光線,屏幕上是他的照片,他在球場上揮拍時的樣子,那上面的少年目光凌厲,似乎全世界就只剩下了眼前的黃色小球一般。

“啊咧咧……”他輕笑出聲,唇角上揚,似是帶著寵溺的語調自言自語道,“baka。”

換好衣服翻身下床,腳在地板上摸索著穿進拖鞋裡,順帶拎著安源雅的外套和手機走進少女的房間。

……連門都不敲。

“Ne,一起去比賽場地吧,到你這個單打二出場的時候了。”

“……嗯?單打二?”睡眼朦朧的少女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補眠補到這時候,也差不多了。

她盯著天花板看了幾秒鐘,猛然間反應過來:“龍馬,今天是周幾?!”

“周日,地區預賽就在今天。”少年有些玩味地看著她,“另外,現在已經十點半了。”

“甚麼?!加藤部長她說九點集合……天吶……!”安源雅像是突然間抓狂了一般猛地坐起來,“我居然放了她的鴿子!”

聽到她的這番言論,龍馬無奈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所以說一起過去吧。”

“對了,龍馬也是今天比賽吧?你怎麼也在家裡?”

“……まだまだだな。”少年頗有點兒窘迫地拉了拉帽子,走出房間,“快點換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總不能告訴你我也放了部長的鴿子。

***

二人到達的時間掐得剛剛好,裁判剛準備宣佈單打二青學棄權時,安源雅就火急火燎地趕來了。

當然,這其中龍馬少年功不可沒,發揮了他那驚人的長跑速度和耐力一路把少女拉了過來,正好當作熱身。

四月的太陽還沒有到灼人的程度,漫天的櫻花飛舞在空中,散落到場地上,像是一幅油畫。

從包裡拿出球拍,然後和部長擊掌,正選隊服乾脆借用了龍馬的,反正男式女式的差別不過就在褲子和裙子上。

安源雅走上球場,周圍頓時唏噓成一片。

“那個女孩子啊……難道沒有隊服嗎?還是說青學無人,隨便抓了個女生來比賽?”

“怎麼可能,看和她一起來的那個,青學男網部的越前龍馬,去年就是他贏了立海大的幸村精市!那個時候他才一年級吧!”

“可那不代表這個女孩子也打得好啊,剛才單打三險勝,難道她們想放棄單打二,單打一補救回來?”

猜測聲此起彼伏,通通都傳入了安源雅的耳朵裡,她皺了皺眉。

這細微的動作卻讓越前龍馬看了個真切。

他剛剛從桃城那裡得知了青學三場完勝大敗銀華的消息,接過桃城遞來的葡萄味Ponta,然後打開,仰頭灌了一口,碳酸接觸到空氣後滋啦啦氧化開來。

抹了下唇邊殘留的飲料,他高聲對觀看比賽的眾人道:“Ne,她會贏的!”

即便不是自己的比賽,他也囂張地出聲挑釁,話一出口,立刻引起一片嘩然。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又見一個敞開著褐黃色外套的卷髮少年從馬路對面飛奔過來,雙手抓住球場的鐵絲網就衝著場內喊道:“安源!我可是特意來東京找你了!如果這場就輸了,只能證明你比我弱哦!所以你必須得勝利!”

“那是……立海大的切原赤也!是新任部長!”

“神奈川的地區預賽好像是昨天……他今天趕過來是特意為那個女生加油的嗎?她的水準到了可以和立海大部長匹敵的地步?!”

切原赤也無視了那群嘰嘰喳喳的看客,他不過是贏了地區預賽後來找安源雅好好打一場罷了,碰上比賽甚麼的純屬誤打誤撞,他甚至都不知道安源雅會代表青學女網部出賽。

切原直接走過來猛地一拍龍馬的肩膀道:“喲,越前,你難道不放心她嗎?在立海大練了一個學期,這種程度的比賽都只是小case啦。”

“……切。”龍馬摘下帽子,轉身離開,頭也不回地說道,“還有,你把case念錯了。”

“你……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是海歸嗎!”小海帶居然臉紅了。

安源雅抓了抓網線,黑線地望瞭望那邊兩個孩子氣的傢伙,努力擺出一副“我不認識你們”的態度,對著球場那頭的女生問道:“可以發球了嗎?”

女生點頭,將黃色的小球高高拋棄,後仰,揮拍。

發球並無特殊之處,安源雅輕鬆地回擊過去就直接上網,算准了下一球的路線,然後一個截擊打入死角。

——上網型選手最常使用的得分方式,如今已經被她運用得嫻熟無比。

“0-15.”裁判報分。

場外隨著這漂亮的一球又一次沸騰了起來。

“她是上網型選手!”

“這段時間看到的都是底線進攻型或者底線防守型,我還以為女網的花樣就只有那麼多呢!”

“剛剛是誰說青學要放棄單打二的?!”

……

在女網中,90%以上的選手都是守在底線,偶爾在中線附近徘徊,極少上網。

自己的打法是這樣,對方的打法也是這樣,選手們自然很少對戰上網型的選手。

對手被安源雅那一開始就進入猛烈進攻地打法給打得措不及防,比分迅速拉大,還沒做出反應便到了盤點。最後,她在呆滯中錯手打出一個吊高球來,安源雅迅速後退,接著起跳揮拍,一個凌厲的扣殺帶著十足的力道在球場上打出一個灰褐色的印記來。

“Game Angen,1-0.”

——才第一盤,就被破了發球局。

而對面球場的少女,深深感到了實力的懸殊,是在安源雅的旋風發球快速向她飛來,並ace得分之後。

一局終。

“Game own by Angen,6-2.”

雙方在沸騰的人聲中站於網前握手。

對局的女生倒也不是輸不起的人,只是尤為驚詫安源雅這個在界內沒有絲毫名氣的新人,在中途跌跌撞撞地出場後,居然展現出這樣強大的實力。

安源雅抓了抓腦袋,很不好意思說其實是自己睡過了頭。

然而有一點,她是可以回答的。

“因為我一直待在男網部,不論是在青學還是在立海大附中……所以你們當然不可能曾經在女網的正式比賽上看到我了啦。”這個理由說出去怕是都沒幾個人會相信。

對面的姑娘明顯也是愣了一下。

隨即無奈地接過話:“難怪打法也一點兒都不像女生。”

安源雅尷尬地笑了笑。

回頭,剛好看見越前龍馬正倚在欄柱上,右手斜斜插在褲子口袋裡,帽子照例壓得很低,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卻仍能注意到擺在身側的左手,有向她悄悄竪起拇指來。

——贏得漂亮。



Chapter 39 九點半起飛

隨著關東大賽的臨近,日曆悄然翻至了五月中旬,時間如同飛梭一般過得飛快,除了比賽的越來越艱難,還要面臨各個階段的學業水平檢測,說白了不過兩個字——考試。

龍崎教練說,越前龍馬你現在是青學的單打一,更是整個男網部的王牌,升上了國三後部長之位是非你莫屬的,到時身為部長,國語成績居然要靠抓題才能勉強達到平均線……不覺得太丟臉了?

並且,安源雅經過立海大某班主任的地獄式提升訓練,國語成績直線往上躥,這麼相比之下,越前龍馬你居然考得還沒自家妹子好,回去之後肯定是要被南次郎嘲笑的。

本來這些話對越前龍馬而言,只當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但沒想到的是,放學後被那幫已經升上了高等部的學長給堵在了校門口的某個陰暗角落裡,架勢看起來就像是即將要上演真人版的校園暴力情節。

於是龍馬少年訕訕摘了帽子向眼前的五位學長彎腰低頭:“學長好。”

看上去挺畢恭畢敬的,實際上心裡早開始盤算著怎麼開溜了。

“怎麼沒看到大石學長?”

“小不點你怎麼一開口就提傷心事……大石他考去外校了啦,說是要學醫。”本來一臉正經的菊丸在聽見龍馬的話後立刻原形畢露,整個兒變成了霜打的茄子。

攻陷一個,龍馬立刻乘勝追擊:“之前好像是聽大石學長提過,說是看到大家受傷很難過。”

“對呀對呀,不過不能再在一起打球了好寂寞啊∼”大貓還在仰天長嘆,小貓已經把帽子扣回了腦袋上,嘴角上揚。

而不二則笑得更為開心:“呵呵,看樣子越前期中考得不錯。”

“……”結果好死不死還是立刻扯回了這個話題上。

“沒有你給他猜題,結果國語沒達平均線。”手冢冷冷報出了這麼個另少年無比黑線的事實。

“所以呢?”貓王子的臉色已然變得不太好了,“你們受了龍崎教練的指示把我堵在這裡,到底是想幹甚麼?”

“沒甚麼,只是想告訴你,從下周起每個週末我都會去你家給你補習,直到你的國語成績上來了為止。順帶一提,這是龍崎教練提出的,已經跟越前南次郎叔叔說過了。” ^-^

——意思就是你想逃都逃不掉。

早就料到學長們會來這一招的越前龍馬,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問道:“可以不補嗎……?”

沒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不過河村少年卻拍了拍他的肩:“越前,期末如果考得好,奬勵是我們家壽司店的食品券!”

緊接著,乾貞治齜牙:“考差了要喝升級版乾式蔬菜汁。”

……正所謂只准勝利不許失敗。

***

而不好的消息總是一個接一個地來,回到家中的龍馬少年立刻又得知了一個新的壞消息——安源雅要回美國了,就在這週六。

明顯是安源凖人的控女情節又再度發作,在得知因為工作原因、下半年開始要跑去加拿大待上一整年後,他立刻決定將女兒接回國在身邊好好圈養著,一直寶貝她直到暑假結束。

你看,人家父女倆要相見,你總不能說不讓。

就算是你不想讓,人家好歹是你未來的岳父,你也不敢不讓……

所以對此越前龍馬反而淡定了,反正現在通訊技術那麼發達,有電話還有互聯網足夠他們聯繫,再說暑假後不是還會回來麼。

其實淡定的主要原因在於,龍馬發現自己因為安源雅而不淡定的次數越來越多,他怕自己再糾結下去真的會內傷。

他提著球拍走進後院,對著牆壁開始自顧自地練習起來。他將黃色的小球一次次擊到石壁上,發出一聲聲沈悶的聲響,每次都反彈回同一位置,經過了他這回國兩年來的不斷揮擊,宛如水滴石穿般,牆壁上凹陷下去一個深色的淺坑來。

每擊一球,便會回想起一些事情。

好像自從那次吵架起,在一起的時間變少了。

起先是因為在立海大當交換生的緣故,連著兩個月都沒有任何聯繫,後來即便兩人都當甚麼也不曾發生,安源雅也還是沒法立刻回來,他們都不是那種喜歡煲電話粥的人,自然也就鮮少打電話給對方。

假期的時候,因為兩邊的課程交接問題,安源雅補課補得有點兒心力交瘁,結果一個寒假又那麼混了過去。開學後她更是直接被女網部拐跑,哪怕名義上還是男網部的經理,但這經理委實跟不存在一個樣。

大概兩人最多的交集,不過是在一起打打球。

在頗有些鬱悶地想著時,少女不知甚麼時候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我週六上午九點半的飛機。”

“那天不二學長要來給我補國語。”他沒有停止揮拍的動作,背著她說道。

“所以不能送我嗎?”

“嗯。讓老爸開車送你去機場吧。”

“……好。”

他的話語裡聽不出甚麼不滿的意味,但估計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某些煩躁的情緒又一次衍生了出來,並且在被他不斷抑制著。

不過是三個月而已,這樣在心裡重復說道。

可還是沒辦法使內心徹底平復下來,於是將全部力氣爆發在了手臂上,將球拍握得更緊,揮拍的力度也更大。

越前龍馬覺得,自己的性格真是有點兒糟糕。

***

時間轉移到了週六。

不二周助會發現龍馬有些漫不經心,當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他來的時候,牆上的鐘正指向八點四十五分,龍馬正蹲著身子拿著逗貓棒逗弄卡魯賓,臉上淡淡的表情一直不曾改變過,發絲安靜妥帖地伏在耳首處。

龍馬看到不二便打了聲招呼,然後將逗貓棒扔給卡魯賓就坐回了桌子上,也沒有過多的抱怨,很安靜地聽不二講課,但即便如此,不二仍有看出龍馬一直在走神。

他的視線,比起停留在課本上,更多的是一次又一次掃過牆上的掛鐘。

八點五十五。

九點。

九點零五……

“有甚麼事情要做嗎?”不二出聲問他。

“沒。”少年的回答是否定的。

“可你的狀態一點兒也不好,總是對著鐘看,這樣就算是補課也沒效果。”

龍馬只得嘆了口氣,原來表現得那麼明顯?怎麼自己都沒有發覺呢。

有些事情,其實不需要瞞著,而且就算刻意隱瞞了,也瞞不過去。

“小雅九點半的飛機,回美國。”他老老實實地將事實說出來,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網球在掌心間把玩,向上拋起又穩穩接住。

似是不在意,卻明明很在意。

“這樣啊……那為甚麼不去送送她?”

“……不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因此皺起了眉,他甚至都有點兒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些甚麼。

“一直都沒有問過你,”不二撐著下巴,笑得眉眼彎彎,“越前是甚麼時候喜歡上安源的?”

“這種問題更不可能知道的吧。”

“那麼換一個,甚麼時候發現自己喜歡上她的?”

龍馬望向天花板上的吊燈,呆滯了一分多種,像是終於想清楚了,然後緩緩回答道:“……看她放煙花的時候吧。帶她去風祝神社的供奉殿放煙花時,她說了一些很讓我鬱悶的話。

“比如說?”

“她說會害怕給我添麻煩甚麼的,總之聽起來很不爽。應該是從那個時候起就發現了。”

黃色的小球在掌心間一起一落。

陽光透過窗戶將整個客廳照得透亮,光線緩慢地移動著,似乎已經直射到了他的眼睛裡,他抬手遮住那一束刺目的迷蒙。

“這次小雅為甚麼會走?你們又吵架了?”

“不是。她爸爸叫她回去的。”

“事實上……不難發現越前你的佔有欲很強呢。”

“大概。”

“所以去機場追她吧。”

“……?”

“你到底是拉不下面子還是仍然在耍小孩子脾氣?不想她走的話,告訴她不就好了。”不二修長的身影在照射進來的陽光下勾勒出一地斜斜的影子,額前的栗色發絲散亂在空氣中,“還是說,你想繼續留在這裡背古文?”

這些明明都是異常簡單的事情,一旦被複雜化了,便充斥起冗雜與不安來。

“來不及了吧……”

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了九點十五。

離起飛還有十五分鐘。

“怎麼說呢,如果覺得來不及的話,那麼就永遠不可能來得及,不是嗎?”

龍馬沒有再接話。

“飛機上的那麼長時間裡,手機都是沒有信號的,這點你應該比我清楚,所以別指望電話聯繫她哦。”

“……”少年的拳頭逐漸握緊。

他刷的站起來,椅子摩擦地面發出撕裂般的鳴聲,他也無暇顧及這些,隨手抓起一件外套就套上身,然後飛快朝門外跑去。



Chapter 40 風的方向

一路飛奔出居民區再乘出租車前往機場,就算是速度再快也要十幾分鐘,再遭遇堵車等未定性因素,等到了機場外時,飛機已經起飛了。

越前龍馬是看著它在起飛跑道上滑翔然後升上長空的。

碧空蔚藍如洗,雲彩在兩千米以上的高空中鋪散成薄薄的長帶,太陽如琥珀一般明亮。

是個大晴天。

可心裡卻不怎麼明朗。

他抬手正了正,緩緩往回走去,進出不過幾分鐘,但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燦金色的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在機場外的街道上隨便尋了個自動販售機,掏出硬幣投入進去,金屬間的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後按了瓶櫻桃味的Ponta。

這次沒選葡萄味的。

口感比葡萄味的還要甜上幾分,但中間似是還加了點酸酸的食品添加劑,嘗起來更像櫻桃一般,讓他有點兒發怔。

“……龍馬?”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似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那個人現在明明應該在前往美國的飛機上,而驀地回首,居然正好對上安源雅帶著驚喜神色的臉龐。

手裡的飲料瓶就這麼掉了下來,嘭的一聲落到人行道的瓷磚上,濺落了一地的櫻桃汁,水汽蔓延。

他因驚訝而微張著雙唇,然後猛地將眼前嬌小的身影擁入懷中,力氣大得仿佛要將她糅合進胸腔裡一般,透著幾股不分明的意味,重疊又交錯著。

安源雅沒有掙開,而是輕輕將雙手環上他的背。

“機票買錯了,買成了下午的。”靠在他的胸膛裡總能感覺到毫不心悸的安全感,於是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她的聲音帶著點小小的局促,使得呼吸都紊亂了起來。

“只是覺得你很快就會回來,所以沒必要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

少年頗帶有點無奈的聲音響起,將頭深深埋進她的頸間,貼合著夏裝□在外的皮膚,觸感細膩得像水,好像這樣就可以確定那個人一直都在眼前。

“但是我好像想錯了。”

“……就算是只有三個半月,也還是不想你走,僅僅是這樣而已。”

有些話彼此雙方能夠心照不宣,而有些話不說出來是傳達不到的。

——這種事情到現在才明白,你可真是差勁透了,越前龍馬。他這樣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龍馬被定為下一任的部長了吧。”

“嗯。”

“那麼高中的時候,一起回美國念書?”

“好。”

“……回來後訂婚吧。”

“yada。”

“……”

“這種話不應該由我來說嗎。”手臂再度收緊,似是要將她牢牢鎖住不讓離開,“回去以後直接告訴他,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不要再找各種理由把你帶那麼遠。”

“……那你可真霸道。”

“那也沒甚麼不好。”

吻從額頭一路延伸而下。

到眼睛,到臉龐,最後停留在櫻唇上,唇角在暖陽下帶著櫻桃般的水色,他修長的手指有些輕挑地將少女的下頜抬起,唇舌相交,頭一回那樣漫長而又纏綿。

南風將路邊花壇上的草枝吹得一陣一陣倚著風飄蕩,像是一小排一小排青綠色的波浪。

***

男網部本身就是去年的優勝,自然擁有進入全國大賽的資格,而女網部也不甚意外的拿下了關東大賽的冠軍。今年她們的陣容挺強勢,就算是少了安源雅,打入全國還是不成問題的,反正她也只是半路被拖進來的。

所以在那之後,每一場她的名字都寫在了“候補”那一欄上。

中間有一段小插曲,就是關東大賽決賽遇上立海大女網部時,幸村和音誓死也不出場,因為她的對手是一位曾經幫了她很多的密友,而這點她又直到比賽開始了才發現。

加藤星美表示你敢不出場的話,比完後請全體隊員吃飯,我們隨便點,你看著,只准結賬。

幸村和音說那就這麼定了,反正我不打。

加藤星美也不知道該說她一根筋還是該感嘆自己時運不濟,結果那場只能棄權,青學女網部最後心不甘情不願地拿了個關東第二。

接著姑娘們發誓要把幸村和音給吃窮,誰知道和音姑娘直接帶著她們殺去了直屬跡部家的某個豪華酒店的自助餐廳,擺出一副“我就是主人”的架勢讓姑娘們放開了吃,吃不下了打包帶回家也成。

大堂經理接到服務員的消息後火速趕來,看到前來鬧事的是幸村和音,頓時驚悚了。

他戰戰兢兢地給跡部大爺打了個電話,大爺當時正在學生會室裡規劃還遠在11月等著的冰帝學園祭,被一個突如其來的騷擾電話攪得心神不寧。

但同樣的,他聽到“幸村和音”這麼個名字後,跟著那位大堂經理一起驚悚了。

大爺他很不華麗地差點從老闆椅上栽下來,甩下一句“等我過去”,就火急火燎地趕往了酒店,也不顧身上正穿著校服。

——誠然冰帝的校服穿出去也不會丟臉。

說到跡部景吾和幸村和音的淵源,那還得從跡部他們那屆一年級時說起,當年立海大和冰帝有一場非官方的練習賽,而同樣作為中學網球界的潛力股乃至翹楚,神之子就是那麼悲催地輸給了女王大人。

不過輸得並不慘烈就是了,所謂就算實力相當,但兩軍交戰必有一敗嘛。

但我們都知道幸村和音是個兄控。

我們也知道幸村和音她本質上還是個好孩子。

比賽的時候她還在國小,自然沒有去觀戰,不過哥哥輸了的消息她還是很快就知道了的,從此在心裡恨透了跡部景吾……呃,這是叫遷怒沒錯。

而那天她剛巧在馬路上推開了因為不專心看來往車輛而差點被撞的跡部夫人,結果自己摔了一跤,小腿骨脫臼,跡部夫人深感自責於是把和音帶回了家,找來私人醫生給她接骨,這時候贏了幸村精市的跡部大爺,喜滋滋地回來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不過眼紅的也就只有幸村和音罷了,跡部大爺他壓根就不認識這個被自家母上大人半路帶回家的小女生。

於是幸村和音當即就對著跡部夫人把跡部景吾給告了一狀,告的內容是跡部景吾曾經欺負了自己。

跡部大爺很是冤枉。

由跡部景吾調戲橘杏那段,我們不難得知,大爺他調戲良家小姐的不良習慣其實是從小養成的。

所以跡部夫人很相信和音姑娘的話,還覺得自家兒子是不是調戲過的姑娘太多了,連自己調戲了誰都記不得……

這兩個人的梁子,從那時起就結下了。

跡部夫人當真很喜歡這個口齒伶俐雖然傲嬌彆扭甚至兄控過了頭的小姑娘,因此和音得了項特權,跡部家旗下的公司,她隨意出入。

像是服裝類的,衣服儘管挑吧。

像是飯店類的,東西儘管吃吧。

像是賓館類的,房間儘管開吧……

當然和音姑娘她不會真的那麼不淑女,但她隔三差五運用此項特權整整跡部大爺倒是常有的事,跡部大爺秉承著“本大爺不欺負女人”的原則三番五次讓著她,這種事情持續了一年多後,跡部大爺由讓這幸村和音變成了見著幸村和音就掉頭。

回憶至此結束。

跡部景吾想,這個不華麗的女人帶著一票更不華麗的女人不去飯店而是跑來吃自助餐,是不是存心跟酒店的房客們搶、跟他作對啊?!

和音想說,跡部景吾,你可真聰明,不愧是曾經是打敗過我哥哥的人。

大爺他突然覺得當年要是輸了就好了……

那天以青學女網部眾人吃得很愉快、而大爺又被幸村和音給損了一頓告終。

***

關東大賽之後,便進入了挺長一段時間的自主練習期,對越前龍馬而言,照例是合宿和不二的補課交織進行,偶爾接一通來自大洋彼岸的電話。

他向來不知道給主動給安源雅打電話這幾個字是怎麼寫的。

以及,他也沒那個國際時間。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山更比一山高,在學長們都升入高中後,和切原所說的一樣,又新冒出了很多強大的選手來。

三年級才當上正選是對努力的肯定,二年級就當上正選證明瞭你天資聰穎,而像龍馬、幸村、跡部這樣一年級就坐穩了正選位置的,全部不是地球人,估計是火星上來的。

全國大賽就在長江後浪推前浪中滾滾而來,早已死在沙灘上的前浪們不惜下重金開了賭局,賭今年男網女網的冠軍會花落誰家。

這坐莊的,自然是跡部景吾。

種子隊還是那麼幾支,青學冰帝立海大四天寶寺,男網先打女網排後,加藤星美不止一次罵了這該死的性別歧視。

第一個浮出水面的結局,自然也是男網。

冰帝今年士氣很猛,一路完勝殺進了全國大賽,並且直接問鼎冠軍,青學第二。

安源雅在美國得知結局的時候,有些發懵。



Chapter 41 Fly high

“喲,越前。”面對熟人,布川打了聲招呼。

“啊,你好。”龍馬隨口打了聲招呼。

“晚上好,我是安源雅。”少女並不認識這些人,“青春學園二年三組。”

“開玩笑的吧……!就是那個身為青學男網部的經理、還代表女網部出賽的安源雅?”

“和越前龍馬同時出現,還有甚麼不可能。”

……

周圍頓時產生了一片嘈雜聲。

龍馬拉了拉帽子,對著眾人說出了此行的目的:“球場,可不可以借我們用一下。”

“為甚麼?這裡是街頭網球場,是公用的場地。”立刻有人站出來反對。

“不好意思,就借一個晚上。”他盡量壓低了自己那拽到抽的語氣,努力體現出自己的誠意來,這對他來說著實有些難,於是乾脆直接道明瞭原因,“明天是女網團隊賽的決賽,我女朋友被提名單打一了。”

說罷,指向了身旁的安源雅。

萌妹子瞬間臉紅。

“你還在臉紅甚麼?還是要我直接改成‘未婚妻’?”

“……我覺得我們是來打球而不來**的?”

“我不介意你贏了比賽後再**。”

“我很介意你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話來……”

萌妹子感到很丟臉。

越前龍馬對此毫無自覺。

眾人默……你們這不是當眾**還能是甚麼。

不過最後大家還是讓出了球場,退到一旁開始觀戰,此起彼伏的加油聲不斷響起,提前預祝安源雅明天的比賽能夠勝利。

這場比賽並沒有人計分,也就沒有特定的終點。

論實力而言,越前龍馬要比她強上很多,但成長到現在,少女也能從他的手裡拿下不少的分數了。

在霓虹燈的光暈下,少女上網,打出一個旋轉強烈的截擊來,落地後向前猛烈滑行一段距離才彈起,整個過程宛如一條筆直的線。

周圍頓時靜默成。

在幾秒鐘後,有人快速反應過來然後叫好:“剛剛那球,安源打得真漂亮!不愧是旋轉女王!”

瞬間,一片沸騰聲。

少女還保持著揮拍的動作,晶亮的眼眸裡閃著靈動的光,倒映著霓虹燈的彩色光點,聚焦於黃色的小球之上。

“R.E.”她輕聲開口,因為長時間的運動而在微微喘著氣。

“是這一球名字嗎?”

“嗯。”

“你沒經過我的同意。”龍馬輕笑,“誰都能猜到是‘Ryoma Echizen’的縮寫吧。”

“我想……你應該不會為這個名字生氣。因為以後每次打出這一球的時候,都能想到你帶我來這裡打球。”

龍馬拉低了帽檐,沒再答話。

……這兩個人又開始毫無自覺地**了。

***

第二天的全國大賽。

果然不出所料,前四局打成了2-2平,就看單打一的勝利花落誰家了。

對手實力很強,安源雅和她戰到了搶七,但最後仍是拼進全力贏得了比賽,裁判宣告結果時,沸騰的球場內歡呼聲一片。女孩們站在領奬台上,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她們一個一個走到麥克風前發表宣言。

最後一個是安源雅。

她接過話筒來,看著周圍一雙雙興奮望著她的眼睛,開始緊張了起來。

幸村和音悄悄湊過了,握緊了她的另一隻手。

安源雅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口道:“青春學園能夠獲得勝利,我和大家一樣很開心。”

她的聲音有點兒顫抖,周圍無比靜謐,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著她接著說下去。

“雖然我並不是女網部的成員,充其量只能算是個男網部的掛名經理……”

說到這裡,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笑笑,惹得觀眾席上也傳來三三兩兩的笑聲。

“但是多虧了在男網部度過的時光,天天被罰跑圈,跑慢了還有難喝的蔬菜汁等著,以至於我才能有充足的體力打進搶七。”

底下的觀眾們再也忍不住了,頓時,場館內哄笑成一片。

待到笑聲逐漸平息,安源雅才接著說道:“還有,在這裡,要給另兩個人加油。”

她的手心又一次在底下握成拳,沒有人看得到,似是在兀自努力給自己說出口的力量。

“明天是男單個人賽的決賽,對陣的兩個人,不論是龍馬還是切原學長,都是我的好朋友。啊不對……龍馬是……”

一下子再次臉部充血,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不知道底下是哪個挑事者大聲問道:“吶,越前龍馬是你的甚麼人?你們好像經常一起出現!”

見有人開頭,觀眾席再度沸騰了起來。

“是……是很重要的人!”

“Ne,很重要是多重要?”突然,又響起一個囂張卻又帶著無比自信的聲音來。

越前龍馬正倚在體育館的門邊,勾起唇角望著她。

她突然就覺得一點兒都不緊張了。

然後她努力地,將最堅定最大聲的話語脫之於口:“重要到,以後的路都只願意和你一起走下去!”

指甲幾乎要掐進皮肉裡,她卻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痛楚,反倒有各種各樣的甜蜜感翻湧而來。

她明顯看到倚在鐵門上的少年微微怔了一下。

然後他朝她走來,一步一步,步伐卻越來越快,最後變成了跑的,直接飛奔到她身邊將她攔腰抱起,少女因為慣性勾住了少年的脖子,臉頰上的緋紅全然不曾褪去,反而更加鮮艷了一點。

“抱歉——”少年的聲音回響在整個球場內,“其他人留給你們,這位我帶走了。”

——話語還是一如既往地囂張和霸道。

越前龍馬就這樣把安源雅抱出了場館,甚至還打算接著抱回家,而回過神來的少女終於羞憤地掙扎著從他身上跳了下來。

“其實你不重。”龍馬的唇邊帶著絲絲笑意,“或者說根本是太輕了點。”

“我只是感覺我的臉面已經丟盡了嗚……”

“不過是當眾告白而已,至於麼。”——而且還說得那麼隱晦。

“有本事你試試看啊越前龍馬!”

“好啊。”他想都沒想就應了下來,“明天男單決賽結束後,應該也需要發言的吧。”

“你怎麼就知道你一定能贏了?”

“那你難道更希望你的‘切原學長’贏?”

被反問了。

“我當然更希望你贏。”安源雅不再繼續跟他糾纏下去,乾脆就實話實說,“無論如何都希望你贏,我回來就是要讓你趕快走出低潮,我答應和你一起在球場上奮戰就是為了讓你參加男單個人賽,我跟著女網部打全國大賽就是為了和你一同站在最高領奬台上。”

她看著他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出這一切。

少年的個子在進入國二後躥得飛快,乾脆躥到了一米七,直接比她高出了一個頭,可她仍舊毫不猶豫地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吶,你覺得現在的氣氛最適合幹甚麼?”

“kiss?”

“答對了一半。”

他俯□子毫不猶豫地吻上少女的嘴唇,這種動作如今已經對他們而言已經變成了家常便飯,街上的路人紛紛表示如今的青少年真是沒得救了,但相擁的溫熱仍舊混合著盛夏的空氣與蟬鳴圍繞在二人的周圍。

“另一半呢……?”

“回家後告訴你。”

“有些事情會使你壞掉的,哥•哥•大•人。”

“你用不著說得那麼明白……”

“不說得明白點我真的可能會被吃掉誒。”

少年挑眉。

最後,他湊到安源雅的耳邊輕聲道:“真的吃不到也可能會進行強制性烹飪。”

之前說是要**的,這個歪念頭如今得以成功實現。

-----全劇終----

[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5-26 20:46 編輯 ]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20:48

======這是耍你沒商量的分割線======

——眾:全劇終你妹!

越前龍馬似是理所應當地拿下來男單冠軍,氣得小海帶直炸毛,我們都知道他的悲催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再多一次也無妨……

至於龍馬少年到底有沒有吃到妹子這個問題,可以很肯定地回答你們:有安源爸爸在,他別想那麼早就開飯……

不過在領奬席上,少年的告白很響亮也不像少女那麼隱晦,一邊宣告了萌妹子的所有權一邊宣告了自個兒的所有權在萌妹子手裡,讓台下無數少女的玻璃心嘩啦啦碎了一地,首當其衝的乃龍崎教練她孫女櫻乃小姑娘……

全國大賽浩浩蕩蕩地拉下了帷幕,安源雅無心參加女子單打個人賽了,因為她被拖去終日跟在萊萊子身後學習燒菜做飯,在她第N次抱怨自己沒有料理細胞後,又被龍馬少年第N+1次地賭了回去:“那我以後吃甚麼?”

“……”結果安源雅淚奔回去繼續折騰可憐的廚房。

有道是跡部大爺最近很高興,因為這回是冰帝拿下了全國大賽的冠軍,哪怕他已經不再是國中網球部的部長了,但他好歹還是學生會主席不是。

我們都知道跡部大爺是個有錢的主兒,於是他找人將自家的私人超級豪華游輪開來了東京灣,據說該游輪內部任何設施一應俱全——包括網球場。

大爺請了青學立海大四天寶寺這三隻,跟著冰帝的一群準備來自家游輪上high上一天,邀請對象甚至包括上一屆三年級的、目前已經升上了高等部的學長們,看來跡部大爺是打算好好一雪前恥耀武揚威一番啊……

那次他確實炫耀夠了。除了冰帝眾,其他人的臉都是黑的。

之後姑娘小伙子們一路打打殺殺升入了國中三年級,這回由越前龍馬領隊,青學男網部再創輝煌,拿下了全國大賽冠軍。

升入國三那年,加藤星美是很想讓安源雅也接了女網部部長的位置,結果萌妹子偏偏不願意,還是在男網部當她的掛名經理。

而在國三的全國大賽後,越前龍馬接到了一封來自法網的邀請函。

當時,正恰逢聖誕節前一個禮拜。



Chapter 42 法網未來

龍馬在自家的信箱裡發現法網的邀請函時,並不感到意外。

事實上這兩年他都有參加全美公開賽並取得不俗的名次,最先開始收到的是全美公開賽的邀請主要是由於他的國籍剛好是美國,而如今順利取得法網的參賽資格,恰好能證明他在國際上已逐漸展露頭角。

外界對他的評價很是奇特——

越前龍馬,十五歲。

父親是前任網壇名將,從小就在極為濃鬱的網球氛圍中成才,至今除了國際大型賽事因為年齡太小經驗不足、以至於無法和各號種子選手們抗衡以外,正式比賽的敗績為零。

生活中一直圍繞著他的事物有三件,一是網球,二是養貓,三是未婚妻。

前者自然不用說,中間那個自從被某些八卦人士給在網絡上曝光後,立刻成為網球論壇上新一任談論得最多的動物——喜馬拉雅斑點貓,至於最後那個,兩人國二那年當眾告白的段落,當時還被校園報8了一8。

——有道是如今世風日下學生**,居然公開告白,嗚呼,何其悲哉!

以及,傳聞兩人目前正在同居中。

***

越前龍馬去信箱裡收今天的晨報時,剛巧就看到了這麼一篇對他的有關報道,順便還拿回了那封法網邀請函。

他滿頭黑線地幾欲撕掉那張報紙,隨手把邀請函往沙發上一丟,就坐到餐桌前準備吃早餐。

安源雅從廚房裡端出了標準的日式料理,這是她努力了一年多得到的成果,當真皇天不負有心人。

說到她的廚藝變好了,這中間到有個趣聞。

在安源雅第MAX次毀了廚房後,越前龍馬很悲催地對她說道:“料理不就是一堆化學反應麼,至於那麼難?”

這一句話剛巧激起了萌妹子的靈感,從那以後,開始把做料理套用成學化學的模式,居然還真的成功了……

如今她每年早上都早起和萊萊子一起準備早餐。

由於她本人並不怎麼喜歡日式料理,於是抓起一片麵包叼在嘴裡就去翻那份被扔在了沙發上的報紙。

“噗——咳、咳咳!”萌妹子瞬間笑到內傷,然後成功吃東西嗆到了。

越前龍馬額頭上的黑線又多了幾道。

“那種東西有甚麼好看的。”

“嘛,大概是因為龍馬你被報道得特別可愛的緣故?”

“連你自己都被牽扯進去了吧。”

“其實這上面說的多半屬實哦。”

“哪裡屬‘實’了?單說最後的——有同居之名沒同居之實。”

“……你的腦袋裡到底裝了些甚麼啊?”

照例是大清早的一番調侃後,安源雅也恰好看到了被仍在另一邊的邀請函。

“啊……法網的——要去嗎?”她揚了揚手中的信件。

“肯定要去的吧。甚麼時候?幫我定一下機票……”

他剛想說出“如果是寒假就一起去吧”,卻聽見安源雅接著道:“預選賽好像已經開始了,組委會讓你立刻過去。”

“……立刻?”

“嗯。大概是組委會最後才決定給你發送邀請函吧……畢竟你的年齡是最小的。”

“切。”不屑地冷哼一聲,龍馬繼續埋頭掃光他的早飯。

安源雅沒再接話,客廳頓時一片靜。

龍馬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轉念一想,才意識到:“不是還有一周就是……聖誕節了?”

“……嗯。”

“那……”

“我去網上幫你定機票!快點去收拾一下東西,我定最早的一班沒問題嗎?”安源雅沒讓他說完便打斷他的話。

兩人頗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但“不宣”的,並不是甚麼好事。

“好。”最終,龍馬只是回答了這麼一句。

參加預選賽,就是打敗一定量的對手積累分數,然後努力獲取正式比賽的名額。

這點龍馬到並不擔心,正式比賽的名額他總是能夠成功拿到手的。

然而,離聖誕節只剩下一周了。

對美國的平常人家來說,可能只是“無法一起過年”這麼回事,而對他們來說,不僅僅是新年,平安夜和聖誕節更是生日。

——是很重要的日子。

如果還要一起過的話,那麼就意味著龍馬必須在一周內過關斬將積累足夠的分數,以拿到法網的正式入場券。

可再去掉來回飛機上的兩天,各種客觀的因素,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人物。

而讓他為了這個聖誕節放棄法網,等於將哈佛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擺在你的面前,你卻說離家太遠我不想去。

龍馬坐在餐桌前,連早餐也沒了繼續吃下去的**。

不一會兒,安源雅從裡屋探出頭來:“定了晚上九點的可以……嗎。”她看見龍馬正在發呆,目光渙散沒有焦距,“龍馬,你怎麼了?”

“……沒怎麼。”他被喚回了神來。

“怎麼還不去收拾東西?”

“小雅。”

“嗯?”

“小雅。”

“怎麼了?”

“只是想叫叫你的名字。”

“你甚麼時候變得那麼矯情了?”

“不可以?”

“當然是隨便你的。”

“……小雅。”

“嗯,我在。”

“對不起,沒法一起過聖誕了。”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淡淡的。

安源雅微怔了幾秒,隨即輕笑:“有甚麼好道歉的,等到以後你會去世界各地參賽,那麼別說聖誕沒法在一起,可能一年都見不了幾天面吧……”

其實她想說,像這些事情她早做好準備了,只是沒想到來得那麼快,而且第一次遇見就是在聖誕這麼重要的日子上。

他們幾乎沒有一起度過甚麼其他的特殊節日,尤其是像情人節這種日子似乎兩個人根本都記不住,就算約會也每次都是跑去網球場打球,如果有那麼幾回換了個地方,大概就只剩下夏日祭或者帶著卡魯賓去寵物店這麼兩種可能了。

……大概對他們而言,每年最盛大的節日就是平安與聖誕交織的那一剎那。

並沒有誰做出“至少聖誕節的時候一定要在一起”的承諾,因為承諾那種東西很容易束縛彼此帶來心理上的壓力,可是安源雅突然就想,如果真的有那種承諾就好了。

當然,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鑽進龍馬的房間幫他把衣服收進旅行包裡,龍馬站在門口看著她發呆,似是在回想她剛剛說的話。

“如果閒的無聊就過來幫把手啊,你這個傢伙。”她似是埋怨地抱怨了兩句,不過只是試圖轉移話題罷了。

“為甚麼不跟我一起打職網?你完全可以辦到的。”龍馬倚在門框上,仰天看向天花板,“以後的每個賽季,就都可以一起去參加比賽了吧。”

安源雅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無奈地回答道:“然後呢?——我可以直接幫你回答,然後你訓練你的我訓練我的,甚至沒有時間去看對方的比賽,男網和女網的比賽日期永遠都會錯開,因為球場只有一個,結果我們其中一個人打完了終於有了點空閒的時間,另一個人又要上球場。我們好像每天都在同一座城市,卻又每天都疲憊不堪,這種生活狀態你很想要?”

越前龍馬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他皺起了眉,努力反駁道:“可就算不是如此也會相隔得更遠不是嗎?你即便可以來看我的比賽,一場兩場三場,也許決賽的時候來,也許半決賽的時候就趕到了,但每年也不過只有那麼幾次而已吧,不更是聚少離多?”

他突然覺得自己今天的話特別多,而且還沾染了上點火氣。

果然,安源雅良久都沒再接話。

她一言不發地幫他收拾好東西,覺得方方面面都已考慮俱全,便準備拉上拉鏈。

這時,聽見了他的聲音:

“你少裝了一樣東西。”

“甚麼?”

“你的照片。”

話一出口,世界霎時間便柔軟了起來。

安源雅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跟前,抬起頭望著他。

“我只是想,不論你驕傲地贏得了勝利,還在遇到了甚麼失敗挫折,每每想起我的時候、回到家的時候,我都能在你身邊。”

“所以我不要像你一樣變得很忙,哪怕因此不得不分割在世界的兩端,但只要你需要我,我就能立刻出現。”

“我希望你能在想要尋找我的時候毫無障礙,隨時隨地的。”

她將收拾好的旅行包遞到龍馬的手上,向他展露出一個溫婉的笑顏來。

“我會在家等你回來。”

“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會一直在家裡等著你的。”

“不過呢……”她話鋒一轉,歪了歪腦袋,輕聲道,“不論是擁抱,還是訴說愛語,這一生都只有我才可以喲。”



Chapter 43 Wait me back

倫子夫人這幾天有事回了美國,南次郎則是說今天去一個舊識家拜訪,二人似乎都對兒子即將踏上法網的征途表示一點兒也不擔心,越前龍馬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感到悲哀。

萊萊子乾脆直接往男友家跑了,說是要見家長甚麼的。

在連姐姐大人都離開了家以後,龍馬用手肘戳了戳安源雅:“Ne,她說要給未來的公公婆婆留下一個好印象。”

“那是肯定的吧?”仍在題海裡翻騰著的少女不以為然,國三的功課多得她直向撞牆。

“那你是不是從小形象就全被敗光了?”

“嗯,你也不例外。”

看樣子是調侃未遂。

不滿地切了一聲,龍馬看向窗外,此時已是夕陽西下的光景,但也不過剛到五點罷了,每每冬日,天總是黑得很快。

拿著逗貓棒逗弄了一會兒卡魯賓,深感無聊的他跑去打開冰箱的門,最後發現裡面除了一堆批回來的Ponta就甚麼都不剩了。

於是乾脆直接將安源雅從書堆裡拽出來。

“去超市採購,他們甚麼都沒給我們留。”

他們在超市裡推著手推車,比起必需品更不如說是買回了一大堆的零食,中途撞見幾位學長或者老師,也不過是一笑了之。

更多的時候是少女很有禮貌地點頭微笑,而少年僅僅打聲招呼就當完事。

聽的更多的,是桃城少年從他們國一時嚷嚷著“青春啊青春”,一直到國三了嚷嚷著“我的青春在哪裡啊在哪裡……”。

一同拎著東西回家,龍馬拎大的安源雅拎小的,照例是燒飯做菜,只有兩個人的晚餐很簡單。

一起洗碗,然後搞定剩下的功課。

離九點鐘飛機起飛還早得很。

越前龍馬覺得這種時光真是……平淡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他像是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來,並且直接用語言描述出聲:“像不像新婚夫婦?”

“我覺得更像老夫老妻。”

國三以來安源雅對付越前龍馬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再來點更高程度地調侃她也可以毫不臉紅地回過話去,結果這反而讓龍馬少年深感無趣得很。

接著又一個新的念頭冒了出來。

他發現自己對待安源雅的態度,越來越像自家臭老頭對待母上大人了。

揉了揉鼻子,少年覺得這著實不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但他骨子裡流著越前南次郎的血,有些頑劣的個性不是說改就能改掉的。

以至於,安源雅十分後悔晚飯後跟越前龍馬關在臥室裡接了一個吻,誠然她連自己都不知道甚麼時候就被拐進了臥室,他娘的那個小子居然還從後邊反鎖了房門。

他把少女鎖在懷裡尤為貼近,有力的雙臂束緊她的腰身,絲毫不理會這個動作該有多麼曖昧。

瑣碎的吻從額頭一路向下,是他最為習慣的動作,觸碰在眉眼上觸碰到側臉上直到觸碰至唇角,最後貼上薄薄的櫻唇,也不知道這到底該是葡萄味Ponta的還是櫻桃味Ponta的口感。

他開始糾結自己怎麼會想到這種問題,於是加大了手臂的力度,恍惚中感覺到了一股櫻桃木的清新香氣。

安源雅側過臉,柔順地長發不知甚麼時候被散開,隨意地披在肩上,黑暗中有種迷蒙的美。

龍馬沒再注意這些,估計如果真的注意了,自己會把持不住。

但少女的順從讓他愈發肆無忌憚起來,結果思維還沒來得及運轉,雙手就率先行動將少女的外套解開。

“……運動員要保持良好的體力,否則打進搶七會比較難辦。”她說道,哪怕只是在刻意尋找話題。

結果少年似乎根本就不吃這套,懶懶道:“運動員也要鍛煉良好的體力,這樣才能順利堅持完搶七。”

然後,沒再給少女接話的機會,就將她反壓倒床上,用一個漫長的吻將所有的話語封綽於口。

這個吻糾纏了近十餘秒他才肯放開,安源雅的雙眸早已氤氳成一汪水霧,而他琥珀色的金瞳貓眼仍如往昔般透亮明晰。

“你確定這樣能趕得上飛機?”少女出聲問他。

“嗯。”

單音節的應和聲,算是作為回答。

之後便沒人再說話了。

離今年的聖誕還有一周的時間,室內的溫暖空氣隔絕了窗外的寒冷呼嘯著的北風,同時隔絕的還有一切的不安與徘徊。少女在濕濘的淪陷中努力抑制著淺淺的低吟,耳邊傳來少年略有些粗重的喘息聲,唯一可視的光線只有月光透過玻璃窗撒落下來的銀霜點點。

安源雅想,他們甚麼時候就一同長大了呢,明明仿佛昨天還跟在他身後跌跌撞撞地跑著,仿佛昨天還看他拿起球拍在球場上揮灑青春的汗水,仿佛昨天還聽見他站在最高的領奬台上呼喚自己的名字。

穿越了紐約到東京八千米的長空,穿越了呼嘯而過的火車還有轟隆隆的飛機鳴聲,穿越了時光的隧道越過綿長的十多年時光抵達身心最為契合的彼岸。安源雅的雙手環上他的頸,收靠,然後深深吻上,呼吸灼熱得眼淚都要奪眶而出了。

安源雅醒來的時候,龍馬已經離開了。

桌上放著一張留言條,有力的黑色鋼筆墨痕,流暢的英文線條,讓安源雅永遠也不難認出那是他字跡。

——Wait me back.

龍馬走後的第二天,她帶著卡魯賓去寵物醫院照例進行健康檢查,回家的路上乾脆從公園裡繞了一圈,卻沒想到剛好碰上了國一時的學長大石秀一郎。

安源雅尚且還記得,他曾是當年男網部的副部長,不過升入高中後便再也沒見過面了,因為那麼多學長中也只有他沒有選擇直升,而是考去了外校。

每每學長們回到國中男網部看看時,都沒能看到這位曾經對他們分外照顧的隊友,都隱隱有些惋惜的意味。

以至於闊別兩年沒見,安源雅對於自己在第一時間認出了這位學長這件事,還抱有一點驚嘆。

大石也很快認出了她,二人互相打了聲招呼,寒暄了幾句,不由自主地就說到了網球部的那些事情上來。

安源雅看得出,大石對整個網球部都充滿了懷念之情,後來大石邀請她去周圍找個地方座座,她也很塊便應了下來。

大石說他對這一塊兒的路並不熟,讓安源雅選個地方。

不知怎麼的,少女看到了公園出口處那標著新橋的街牌,就想到了一家咖啡館。

兩層高,二樓對外的牆壁全部都是玻璃牆幕,透過明澈的玻璃可以看見往來的街道。尤其是那家的意大利泡沫咖啡,咖啡師會很細心地將泡沫在中間調和成愛心型。

“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咖啡館,大石學長喝咖啡嗎?”

“好啊,是哪一家?”

“名字叫做……等一個人。”

安源雅第一次來到這家咖啡館的原因,她還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她和龍馬大吵了一架,而吵架的緣由不過是一場意外事故所帶來的擔心與焦慮而造成的誤會。

當時她摔門而去,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時,就剛巧來到了這家咖啡館前。

這件事似是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但她仍記得很清楚。

不論是當年還是如今,這家咖啡館的名字都十分貼合她的心境。

——等一個人。

他們兩個拉開玻璃門走近內廳,安源雅帶著大石一路上樓,找到了那個她曾經坐過的角落位置,玻璃牆幕呈90°的直接分夾兩邊,將外面的噪音隔絕。

這裡的一切都沒有變,包括那個笑容可掬的老闆,讓安源雅突然回想到了兩年前,子茹冒冒失失闖進來的樣子。

他們要了兩杯咖啡,談及國二還有國三的全國大賽,談及各個畢業了的學長們如今的走向與志願,還談及曾經的趣事。

最後大石感慨道:“原來我錯過了那麼多有趣的事情啊,真是可惜了。”

“那大石學長為甚麼不選擇直升青春學園的高中呢?反而要考去外校。”

“安源,”大石雙手交叉,撐在桌前,眼眸低垂下來,“越前他有跟你說過國一時全國大賽的事情嗎?”

安源雅搖搖頭,龍馬從沒跟她提過,她唯一看過的,不過是從關東大賽以後龍馬那幾場比賽的錄像。

卡魯賓窩在安源雅的小腿上睡得挺香,還發出嗚嚕嚕的聲響,好像做了甚麼美夢一般。

大石沈思了片刻,然後緩緩開口道:“當時,大家幾乎都受過傷。剛開始是河村接了石田的波動球而導致棄權,接著龍馬被球拍砸到,眼皮肌肉壞死,還有關東大賽時不二被切原打過來的網球直擊膝蓋……我一直在想,我能為他們做些甚麼。後來打完全國大賽後,我覺得我找到了自己未來的志向。”

“……是甚麼呢?”

“學醫。當一個醫生,做運動員們需要的人,大概就是這樣吧。”他溫柔地笑笑,“所以我考了外校。就算是高中後沒法再和他們一起打球了,但我也不會為自己的決定所後悔的。”

心瞬間就沈溺了下去。

不是不曾想過,有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既可以和他一起走遍世界的各個角落,又可以一直陪在他身邊。

安源雅不記得自己最後是怎樣和大石告別的了,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在恍惚中找到了一個明亮的光點,朝那裡不停地走過去,發現了一扇虛掩著的門。

打開了的話,一切就變得明晰起來了。



Chapter 44 等一個人

平安夜的前夕,安源雅接到了來自父母的電話,照例是一番噓寒問暖,聊一聊最近發生的事情。

當然更多的,還是在意女兒甚麼時候能夠回到身邊來。

安源凖人有些焦急地不顧妻子的責難便詢問出口,讓安源雅有點兒發怔。

想了想,她答道:“高中大概就會一起回來了。”

“真的嗎?!”安源凖人在聽到女兒的回答後有點兒激動。

“嗯……畢竟龍馬他也要逐漸開始頻繁地參加大型國際比賽了啊,肯定得回去的。”

三句話不離越前龍馬那小子,結果又成功地讓爸爸桑的心立刻從天上掉到了地底下。

但總之,女兒很快就搬回來,便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談及未來,安源凖人突然想到女兒也要上高中了,是該確立一個人生目標下來了。

他想,女兒大概會接著把網球打下去的吧。

想到這裡,就有點兒惆悵了起來,畢竟他真的不希望從小寶貝到大的唯一一個閨女跑去當運動員。

但不問問又是不安心的,於是他躊躇地開口道:“你要和他一起進職網嗎?”

“誒?爸爸為甚麼會這麼問?”

“啊……沒甚麼。”不知道為甚麼,安源凖人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抓住了尾巴的老鼠,真是有點兒可憐,“其實……如果你真的要這樣做的話,爸爸和媽媽都不會攔著你。”

他努力讓女兒聽明白他的話,以便不要把他當一個破壞女兒理想的壞爸爸。

安源雅當然聽懂了他的意思,結果只是捂著嘴在電話這頭輕笑出聲。

“噗……網球那種東西啊,我還不打算讓它成為我的職業,再說我也沒有龍馬那麼強,到了國際賽場會很吃虧吧。”

誠然很多教練都誇過她的網球天賦是數一數二的好,不進行針對性訓練真是太可惜了,但安源雅還是刻意加上了最後一句話。

“為甚麼?我以為你會接著打下去的。”

“沒說不打呀,只是不打職網罷了。只不過是發現了,人生有更重要的目標等著去實現呢。”

“有目標了?”

“嗯。爸爸你說……當醫生怎麼樣?”

這並不是心血來潮。

那天遇到大石學長後,安源雅有好好地想過,就現在而言,除了接著把網球打下去以外,她似乎沒有定下甚麼其他的奮鬥目標。她又不是那種典型的日式女子,更不可能當一輩子家庭主婦,那樣對她而言可就太可怕了。

醫生這個選擇,如果幸運的話,可以跟隨龍馬日後所在的俱樂部一同前往每一站,看著他勝利,也不用擔心因為男女子組比賽的時間不同而減少在一起的機會。

至於安源凖人,他多少是考慮不到這點是,只是驀地在聽到女兒不打算打職網後松了口氣,居然還舒心了幾分。

——只要她不去打職網,甚麼都是好的!

——自己,一定要給予女兒充分的鼓勵!

爸爸桑抱著這樣的念想,笑逐顏開道:“無論你選擇甚麼樣的人生道路,爸爸和媽媽都會支持你的。話說龍馬那小子呢?最近有沒有欺負你?”

到了最後,爸爸桑果然關係的還是女兒有沒有受欺負這個問題,哪怕知道答案向來都是否定的,但還是要再問一次。

但這次卻得到了略微有些不同的回答。

雖然也是否定回答沒錯……

“他啊……去參加法網的預選賽了呢,人都不在家,怎麼可能會欺負我啊。”

這句話一出口,爸爸桑當即惱了。

“甚麼?!明天可就是平安夜了,後天就是你生日!他居然跑去法國了?!”

“是法網誒,爸爸。到底當年是誰要他必須拿下四個大滿貫賽事的?”

對網球一竅不通的安源凖人,這才意識到法網是四大滿貫賽事之一。

他只好訕訕接道:“那麼要不要回來過聖誕?我和你媽媽都很想你。很久沒見了吧……”

其實安源雅很想告訴他,半個月前他才特意飛來過東京一趟。

但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對此閉口不提。

可她還是找了個理由搪塞了一下。

“不行呢,日本聖誕節是不放假的,要上學,沒辦法回去。”

安源凖人有點兒失望,但最後還是死纏爛打要來了女兒寒假一定要回家的承諾,才悻悻掛了電話。

長達近半個小時的通話,手機都在這冬天被掌心的溫度捂熱。

安源雅不肯回去,並不是因為要上課這樣一個理由,說實話,她可以請假回家,畢竟在國外,聖誕節就像是過年一般的存在。

但是她總感覺到,心底裡有一個聲音在呼喚她。

就像小時候尋找迷路的龍馬時,有那樣一個溫暖的聲音指引著她一路往前一樣,那樣柔和、安謐的聲音,使她舒心。

似乎沒有甚麼特別的理由,可總有這樣一種聲音,在一直一直地,指引著她留下。

***

日本跟法國的時差是七個小時。

龍馬這邊正是清晨,他在這邊起得特別早,洗漱完畢後就來到球場。

預選賽採取自由挑戰的形式,被挑戰了就不允許不解釋,否則算敗績,除了規定的休息時間以外,任何情況下都可以對任意選手發起挑戰,贏了即可積累分數,積累到一定分數便能拿到正式比賽的入場名額。

這對越前龍馬而言,著實可以和時間賽跑一次。

今天別人而言可能只是預算中的某個過場,對他而言是最後一天。

他如果要積累足夠的分數,必須在一天內贏下五場。

實際上他前幾天都用驚人的爆發力迅速增長積分,勢頭無人能比,然而最高紀錄不過是一天贏下四場罷了。

他沒有像別的參賽者一樣,刻意挑選對手以保證積分的得手,他按照號碼牌來,一個一個地挑戰。

有不少人一開始對這個東方少年不屑一顧,而在他大放異彩之後,卻有更多的人認為他根本是瘋了吧。

只有同寢室的凱賓很悠哉地看著他大清早就繼續點號碼牌開戰,然而仰頭打個哈欠道:“那個傢伙不過是趕時間罷了。”

接著,他隨便抓了一個離他最近的少年的領子,直截了當將對方拖入另一邊的球場:“來來打一場吧,這可是挑戰喲!”

眾人的視線都被他這輕挑得仿佛只是要打一場練習賽一樣的口氣給吸引了過去。

包括越前龍馬現在的對手。

龍馬注意到對方的走神,立刻放了一個短球,正站在底線的對手這才反應過來,可是接球已經來不及了。

裁判報分。

“Ne,我說,不專心的話你會輸得更快。”

對手畢竟也是接到了公開賽邀請函的人,實力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聽到少年這般囂張的言論,不由自主地眉頭緊皺起來。

“就算是你的網球很好,也不一定每場都能贏吧!”

“至少一定會贏你,因為……”他淡淡說道,後仰,然後揮拍,凌厲的外旋發球直飛往對方的場地,“——我有非贏不可的理由!”

***

平安夜。

下午安源雅就早早的出了家門,告知倫子夫人自己不會回來吃晚飯,約了朋友在外面一起過平安夜。

倫子夫人細心地幫她圍好圍巾,包裹住了小半張臉。哪怕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針織衫,但因為有較厚的保暖內衣而不怎麼感覺到冷,反而貼身的毛線衣將少女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處。

“記得早點回來,女孩子在外面待太久了不好,你父母也會擔心。”

“我會的,倫子阿姨。”她乖巧地展露出一個笑顏來。

出了門,便不知道目的地該是哪裡了。

實際上並沒有和任何人約好,女網部的姑娘們幾乎都有男友陪同著度過聖誕,就算偶爾有那麼一兩個空缺,念及越前龍馬的存在,也斷然不會給她送來平安夜的邀約的。

然而走出居民區後,她看到告示牌上有寫著中心廣場的夜間活動,可她單單只注意到了其中一小行黑字:晚上七點半後,中心廣場的液晶熒幕上開始播放法網預選賽的當前信息,以及本國參賽選手的採訪錄。

那裡也是最為繁華的街區之一,離家大概一個小時的路程。

必經之地是,那家叫做“等一個人”的咖啡館。

她想她確實有在等一個人,並且也即將等到他的消息,她甚至在剎那間想好了自己接下來該怎樣做,比如說先去喝杯咖啡,照例是意大利泡沫的那種,再徒步走到中心廣場上去,然後在霓虹燈包圍著的夜空下,看到那個人出現在巨大的熒幕上,展露出自信的笑來。

腳步愈發地變快。

該啓程了。



Chapter 45 星象儀•大結局

這段時間安源雅經常去那家咖啡館,連和藹的老闆也都認出了她來,微笑著向她指了指角落裡那個依靠著透明玻璃牆幕的座位,示意她那裡還沒有人。

安源雅禮貌地衝他笑笑,那兒是她每次都坐的地方。

然後老闆親自端了一杯意大利泡沫咖啡來,放至少女的桌前:“我以為你今天會和男友一起過來。”

“他在法國比賽呢,聖誕只好一個人過了。”少女的語氣裡頗有點無奈的意味。

“比賽?最近倒是有法網的預選賽,聽說今年有我們國家的選手在上面大放異彩。今晚中心廣場的大型熒幕上都會播出採訪喲,如果聖誕一個人的話,可以去那裡玩玩,很熱鬧。”

“……那您知道是誰嗎?那個……大放異彩的選手。”

不僅僅是單純的好奇而已。

她幾乎可以肯定那個人的名字。

一定就是他了,不會錯的。

“好像是姓越前,大概是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學生呢……誒,難道你那位男友就是他嗎?”

“……嗯。越前龍馬,他的名字……我想我是不是應該……趕快趕去中心廣場?”

“哈哈,那還真巧,”老闆拍了拍她的肩,“快點去吧,這杯咖啡我請你,不過記得以後要帶他來哦。”說出這句話並不是只是想招攬客源這麼簡單,老闆想著,是這樣沒錯。

少女重新系好圍巾飛快地說了聲謝謝,然後踱著步子下了樓,純白的靴子仍舊是雪的顏色,出了咖啡館,便踏入了雪地裡,到處都是人們踩出的腳印,她的長靴也深入雪地裡,柔軟地塌陷下去,和雪色糅合在一起。

她朝著到達中心廣場的路緩緩往前走,雪地裡行走本身就有些困難,並且現在離七點半還早,倒也不急。

誰知大雪就那麼突然地下了起來。

冰冷冷的冬風拂過面頰,口中呼出的熱氣從直接穿越過,泛起白色的霧氣來。街道上燈火通明,道路兩旁的樹木都被掛上了彩燈閃閃發光,和大片大片的雪片交織在一起,就像是施加了魔法的夢境一般。

她不停地往前走,有些懊惱自己為甚麼沒有帶把傘出來,但卻在猛然間發現,更多的原因是——那些重要的回憶,只要停下了腳步就會想起來。

說沒有一點難過之情是不可能的,但只要想到那個人在賽場上一直一直地綻放著光芒,便不會再在心裡面哭泣了。

安源雅伸出手來,接住天空中紛紛揚揚撒下的碎雪,那些飛舞飄落的雪花只是被輕輕觸碰到便會融化消失。

她看到街道上到處都依偎著的一對對情侶,手相互握緊。

……那樣的話,就感覺不到寒冷了吧。

突然間就變得膽小了起來,於是將頭往圍巾間埋得更深。

某家玩偶店的玻璃櫥窗內擺放了一隻很大的貓咪布偶,瞳仁是琥珀色的,霎時間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當然知道為甚麼。

——因為很像那個人的眼睛。

她走近櫥窗對著那沒有生命力的布偶發呆,那雙晶亮的瞳仁一動也不動,時刻保持著狡黠的笑容,仿佛也在看著她一般。

她拖著下巴也盯著那只布偶看,任憑雪花絨絨落撒在她的肩頭。

不知怎麼的覺得有些冷,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小臉皺了一下,然後就想到國一那年一起放煙花的時候,他將自己抱進懷裡。

腳步為此沒有再多做停留,繼續在雪地裡踩下深淺不一的腳印來,路過自動販售機的時候買了一罐Ponta,挑選的是他最喜歡的葡萄味。

一路來到中心廣場,然後隨便找了個路邊的長椅坐下,雙手捧著涼涼的飲料罐,抬頭看向巨大的電視熒幕。

上面傳來主持人略微有些激動的聲音:“下面,我們轉播一下今年法網預選賽的情況……”

——看樣子時間剛好。

不出所料的,她聽見了他的名字,帶著一通略微有些誇大事實的介紹,甚麼一周內就迅速拿下了正式比賽的入場資格之類的。

安源雅想,雖然聽起來略微有些不可思議,但如果是他的話,就有可能做到的吧。

既然已經拿到了參賽資格,那麼是不是意味著快要回來了呢。

……不過就算是回來的話,估計也是在聖誕節後吧。

接著,電視熒幕上便開始播放這一期的採訪,先是其他幾位選手,安源雅斷然是沒那個心思去聽的,冰涼的果汁流過喉嚨,本來鋁罐中剩下的便不多,被她仰頭舉起一飲而盡。

正在這時候,突然間聽見了他的聲音。

“我是越前龍馬,有甚麼事。”

她猛地放下飲料罐,再度抬頭看上熒幕,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有些不耐煩,皺眉的樣子讓安源雅輕笑出聲來,記者略微尷尬了一下,卻又立刻憑著良好的職業素質開始問出公式化的問題。

“請問越前,這次作為用最短時間拿下正式比賽資格的人,有沒有甚麼想說的?”

“沒有。”回答依舊很不給面子。

記者停頓了一下,接著深吸一口氣再度問道:“平安夜是你的生日吧?是不是打算用此來作為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呢?”

“不是。”

“那……聽跟你同寢室的凱賓史密斯說,你一直在趕時間,是有甚麼事情才導致你驚人地爆發了嗎?”

“……大概。”

這次的回答有點兒含糊不確定。

記者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變得興奮起來:“大概?那就是說這是真的咯?如果不涉及到問題的話,可否說一下?相信國內很多關注你的朋友都想知道!”

“因為有人在等我回去。”

安源雅的心咯噔漏跳一拍。

他的一字一句她都有聽得清清楚楚——有人在等他回去。

她的腦海中清晰地映出了他潦草卻不失蒼勁的字跡來:Wait me back.

還沒徹底喝完的Ponta罐子脫落於手,與地面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採訪的轉播還在繼續。

“是家人嗎?不過你不是第一次參加國際比賽了吧,家人應該不會太擔心才對?”

“是女朋友。”

“誒……?!不過就算是聖誕不能一起過,因為有比賽的緣故,對方也能體諒的吧。”

“她的生日就在聖誕節。”

“啊,難怪了……那麼第一個拿到法網參賽資格,是想將此當作禮物送給她咯?”

“不完全是。”

“那又到底是甚麼呢?”

“不是說私人問題不會問麼?你已經問了狠多了。”

到頭來還是十分不給記者面子。

安源雅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

明明唇角早已不自覺地上揚至一個高高的弧度,卻又感動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那個傢伙……居然真的敢在全國人面前說啊。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間震動了起來,似乎有短信。

然而少女在屏幕上看到“Ryoma Echizen”的字樣時,差點以為自己看錯。

——天文台……?

——他現在不是應該在法國的嗎?

——難道……

她怔怔看著那條簡訊說不出話,不過言語在這時本來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只剩下她獨自一個人站在來來往往的人潮中,欣喜得甚至覺得有點兒不可思議。

他剛才說:不完全是。

——那麼、那麼剩下了的會不會是……

安源雅不敢接著想下去,唯恐自己的思慮會出現錯誤從而空歡喜一場。

她招了輛出租車然後快速地鑽了進去,急匆匆地對著司機道:“到天文台!麻煩請快一點!”

司機聽到她那焦急的語氣,起先愣了一下,隨即快速反應過來,朝目的地駛去。汽車從人潮中川流而過,出了市中心那密集的街區後,便加速飛馳了起來。

坐在柔軟的座位上,安源雅的思緒逐漸得以平靜,然後如初雪般融化成一汪明澈的湖。

——他會不會是為了在今夜及時趕到,才那麼拼命的呢。

安源雅沒有再往深處想下去,她又開始害怕在猜中了事實後,自己會陷入幸福的深潭中,心甘情願地沈溺進去再也不要出來。

天文台在郊外,此時人們都湧進了市區,這兒幾乎沒有人跡。

她下了車,汽車行駛至此用了近半個小時那麼長的時間,天文館就在前方一百米處那幽靜小路的盡頭,四周被層層疊疊的松木包圍著,上面落滿了銀白的霜色雪花,有的樹枝不堪重負,結果碎雪掉落到地上,沙沙地響。

皎潔的月光宛如銀色花火鋪落一地。

一百米的距離,此刻對於安源雅而言,卻仿佛有幾萬米那麼長。

整個天文館呈歐式的圓頂形,刷著白漆,在夜幕下也有著明亮的灼視感,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走至門前,修長的手指握住金屬門把,轉動,打開。

發出的聲響雖然細微,卻在這一片靜謐中仍能聽得分明,讓她的心也跟著快速跳動了起來。

目光直直望向逐漸展現在眼前的館內。

——霎時間,一室的瀚海星空出現在安源雅的眼前,整個場館都變成了茫茫無邊的宇宙,晶亮的星星,被特意用線連在一起的星座,九大行星色彩斑斕,甚至延伸至外仍能看到銀河系的光帶。

三維的絢爛特效讓眼前的一切變得真實無比。

她驚訝地欲呼出聲音來,用手輕捂住嘴唇,甚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長靴才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踏踏作響。

努力平復下激動的心緒,她走進館內四處尋找著那個人的身影,偌大的場館空蕩蕩的,浩瀚的星雲交織成一張繁復而又美麗的網,可她無暇留念這些,只是在這裡漫無目的地走動著。

繞過九大行星,繞出太陽系,一路尋找到獵戶座的所在,在那附近,終於看見了一顆絢爛得有些晃眼的星星。

那是分明天狼星,宇宙中最為明亮的星星。

她微眯起眼睛來,卻又在看見了星星旁邊的人影後陡然間睜大了雙眸。

墨綠色的發絲,白色的FILA網球帽,琥珀色的金瞳貓眼卻閃爍出比身邊的天狼星還要耀眼的光芒來。

    ——眼前的人,她永遠也不會認錯。

    就在那個時候,她聽見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是淡淡的,卻總有一種能使她安心的魔力:

    “小雅,過來。”

    ---全劇終---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5-26 20:51

番外•在世界的中心呼喚愛

(1)

四年後,東京國際展覽館。

離新的賽季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龍馬很快就要飛往澳洲,這次是專程陪安源雅出來看攝影展的。

彼時的青澀少年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個成熟的男人,不過還是那麼囂張那麼目中無人,好吧,他有那個囂張的資本,誰讓人家現在在球場上叱吒風雲呢。

而安源雅——人家都說女大十八變,越前龍馬怎麼看她都是越變越招桃花了。

這可真不是甚麼好事情。

這次攝影展的門票還是淺山圭和給的,這廝現在在攝影界還算小有名氣,他剛從墨爾本攝影歸來,一組照片立刻拿下了今年的新人奬,現在正在東京國際展覽館展出進行時。

頭幾天他寄了兩張門票給安源雅,說是讓她和龍馬一起來看。

當安源雅小聲感嘆著“淺山學長好厲害”時,越前龍馬只是不滿地“切”了一聲。

不過不滿之情由自家妹子的一句“好了好了龍馬更厲害”給成功安撫了下去。

展館內人頭攢動,來來往往的參觀者絡繹不絕,越前龍馬想,如果最近不是有青學的聚會,他才不會跑來這種鬼地方溜達,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攝影他真的一點兒也看不懂。

這不能怪他,畢竟他沒有藝術細胞是所有人公認的事情。

最後他們兩個終於在一堆展出照片中發現了今年的新人奬,也就是淺山圭和跑去墨爾本待了四個多月才完成的作品。

說白了不過是一組圖片。

而打頭陣的,居然還是張飾品圖片。

——昂宿一。

昂宿一是皇冠的名字,還是個女冠,據說原本是中世紀時維塔斯特公主接受某國王子求婚時收下的禮物,現在正在維塔斯特家族手上保存著。

而淺山圭和這次跑去墨爾本,拍的就是那位維塔斯特家族的小女兒。

很漂亮的女孩子,不過第一張照片並沒有她的臉,僅僅是她用修長的手指托著昂宿一。

……不得不承認淺山這孩子拍女人很有一套,下至八歲蘿莉上至八十歲老婦人,都能給他拍得賞心悅目,這無不又使越前龍馬想起了當年今川子茹相關的那無比慘痛的回憶。

現在想想,回美國真是正確的選擇。

不過現在他發現,自家妹子似乎對昂宿一的興趣很大。

“很漂亮。”這是安源雅給出的唯一評價,不過不難看到她的眼底閃爍著欣喜的光芒,果然女孩子都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麼……

龍馬怎麼看也都感覺不出這玩意兒到底哪裡漂亮了。

“那下次讓跡部找人給你定做一個。”他打了個哈欠就打算把妹子拽走。

“太浪費了啦。再說根本沒人會戴那種東西的吧……”

“沒事,結婚的時候戴。”

結果立刻被妹子踹了一腳。

(2)

越前龍馬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乾過甚麼太過火的事情,就連每次新聞發佈會的時候他都很低調,緋聞甚麼的更是沾不上邊。

與其說沒有女孩子喜歡他,還不如說喜歡的太多了,但每次都被他給冷冷對了回去。

不二曾經開玩笑說,他現在對其他女生的態度跟當年的手冢簡直一個樣,安源雅還真是命好,龍馬倒也不害臊地直接承認了下來,目光狡黠唇角上揚。

不過這一回,他發現自己可能要過火一次了。

直接原因是凱賓•史密斯仗著多年的“好友”關係請他幫個“小忙”。

間接原因是一個月前和安源雅回國,在攝影展上看到了昂宿一,而自家妹子似乎真得很喜歡。

導火索是凱賓讓他幫的“小忙”剛好跟昂宿一扯上了點關係。

“越前,我覺得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那位維塔斯特小姐是日美混血兒,長得一點兒也不比你家那位差。”

“……”

龍馬直接一拳揮了過去,當然不可能真得下重手,不過凱賓還是刻意哀嚎了兩聲。

凱賓讓龍馬幫的忙,是炒紅一個新星。

艾琳娜•維塔斯特,不知道是哪國的皇室成員,事實上越前龍馬完全沒有在意這一點,然而重點在於她的手上有著昂宿一。

對方要走進娛樂圈,最近剛出了新的專輯,新人出道急需緋聞來把自己的公眾印象提升上去。

而越前龍馬無疑是最好的一個選擇——體壇明星,不用擔心娛樂圈潛規則;美籍日裔,和她的日美混血特別搭調;外加緋聞經歷數為0,不知道多少人等著挖他的桃色消息呢。

“你幫她炒的話肯定你一炮而紅!”凱賓高聲下出結論。

“她不是皇室成員麼,用不著炒緋聞的吧。”

“嘖,誰知道人家怎麼想的。不過她可是說了喲,只有你肯幫忙,事後可以無條件答應你一件事——把人家娶回家都行。”

“……”

“真的,她親口說的!”

“抱歉,沒興趣。”

越前龍馬本來不打算摻和這件事,但是轉念一想……

——事後可以無條件答應任何一件事。

於是他又拽過凱賓的衣領問:“喂,任何條件都行?”

“——你想通了?!沒錯,任何條件都行喲,娶個公主回家很不錯對吧?!”

“你要是想娶自己可以去娶,我要昂宿一。”

“昂宿一?你要那種東西乾嘛?就算是要國寶,人家那兒也有很多更具價值的,那個不過是小女生的浪漫產物……”

“是給小雅的。”

“……夠了越前龍馬你是妻奴麼?!”

凱賓很憤怒,他覺得自己這位“好友”真的沒救了。

但是龍馬很淡定,他盤算著拿下這個賽季也就只差溫網了,大滿貫唾手可得,先想辦法把妹子娶回家再說。

娶回家要求婚的。

求婚就用昂宿一吧。

——球場上一向很聰明的越前龍馬此刻卻完全一根筋了,身為一個公眾人物,幫人家炒緋聞你好歹也要有被“炒”的自覺啊……

“要多久?”

“看情況了,只有能炒紅她那麼你的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不過對於你這個妻奴而言,還是越快越好……我可不敢保證你家的那位發起飆來是甚麼樣的。”

“大概是離家出走之類的。”

“……你能別用那種淡定的語氣說出這種話來行麼越前龍馬先生。”

凱賓覺得自己已經對龍馬吐槽無力了。

(3)

“你好,我是鈴木真央。”

金髮美女甚為溫婉,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卻又帶著歐美姑娘的大方。

她伸出手來,向龍馬握手。

龍馬卻直接望向了一旁包間沙發上的凱賓:“不是甚麼艾麗斯麼?”

“不是艾麗斯,是艾琳娜。”美女很大度地沒有計較這個顯而易見的錯誤,“我媽媽姓鈴木,鈴木真央是我的日文名。越前先生叫我真央就好了,同樣的,我是否直接喊你的名字?”

“隨便。”

據說第一次見面就是在凱賓的不斷調節氣氛和兩個人的尷尬中度過。

他們三個人佔用了一整個包間,一桌子的菜幾乎沒怎麼動,尤其是當事人之一的越前龍馬更是幾乎沒說過幾句話,凱賓直嚷嚷著糟糕透了。

一頓飯結束,他很乾脆地要求龍馬送人家回家。

當然,凱賓還不忘補充一句:“你老婆現在在美國,而你正踩在澳大利亞的土地上,不會被抓包的放心吧……”

結果等待他的是越前龍馬往他的皮鞋上狠狠踩了一腳。

真央大美女的私人公寓離他們會面的飯店並不遠,開車很快便到了。

她臨下車前秉著禮貌吻了下龍馬的側臉,然後說了一句讓龍馬有點兒驚訝的話來。

她說:“好久不見。”

“……我們以前見過麼。”

美女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小時候的事了。那個時候我還住在日本,我們是在醫院見到的,還說過話。你肯定不記得了,但我印象很深刻喲。”

“是嗎。”

“態度還是和當年一樣不冷不熱,”她笑道,“我不會干擾你的私生活,但這段時間我們得保持聯繫,並且要經常抽出時間和我約會,當然,目的是給那些狗仔隊們好好拍個夠。”

“那麼,凱賓應該跟你說過了,我要的是昂宿一。”龍馬不打算廢話,談完條件直接OK吧。

於是真央無奈地聳了聳肩:“其實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為了那個。不過事後一定會給你的,請放心,我以王室的名義擔保。”

說著,還舉起了右手發誓。

越前龍馬很糾結給自己找了一個大麻煩。

不過為了昂宿一,他認了。

……不就是約會麼。

他在腦海裡回憶了萬兒八千次,似乎都沒想起自己和安源雅的約會是甚麼樣的。約會應該幹甚麼?對不起,經驗和他的緋聞數目一樣為0。

但很快這兩個都要打破零數目了。

鈴木真央看著越前龍馬驅車而去,然後兀自上了樓。

她12歲那年還在日本,跟著母親的家人們住在一起,雖然母親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讓她能有一個相對而言無憂無慮的童年,但枯燥的課程和繁雜的禮儀還是得不停地接觸。

曾經有一次真的受不了了,一氣之下跑出了家,結果很不湊巧地一出門就摔了一跤,骨折進了醫院,在病床上待上了好長一段時間。

基本上痊愈就差出院了的時候,她的病房裡突然出現了一個新的病人。

那個女生有著一頭粉色的長發,一直昏沈沈地睡著,而相比之下更讓鈴木真央感到好奇的,是那個跟著女生一起進來的男生。

他的神色很焦急,像是唯恐至上的寶物被奪走一般。

(4)

這緋聞炒得著實夠有效,幾乎所有的娛樂報紙頭版頭條都是相關消息,更是牽動了艾琳娜維塔斯特的專輯銷量上漲。

凱賓點頭深表欣慰。

龍馬照舊像沒事人一樣訓練他的網球打他的比賽,一路和凱賓殺進了澳網十六強,最終角逐前剛好被放了兩周的假,他還在盤算著就用這兩周搞定那個鈴木真央吧。

此想法照舊是被凱賓一陣猛噴:“越前龍馬你真的對人家一點意思都沒有?!好歹天天都出去約會。”

“不是天天,沒那麼多時間。”

“重點不在這裡吧!”

重點其實在於,越前龍馬這緋聞鬧大了,都鬧到安源雅那裡去了。

雖然她幾乎不看娛樂報紙,但網球雜誌還是會定期翻翻的,偏偏這事兒都被某些八卦的人給寫了進去,白紙黑字寫著網球王子遭遇美人引發新戀情balabala……

——附帶照片一張,艾琳娜輓著越前龍馬的手走紅地毯,最近她那專輯銷量不錯,順利拿下了新人奬。

這自然讓遠在美國念醫科的正牌女友有些發懵。

有道是損友哪裡都有,立刻就有人湊到安源雅邊上一陣亂嚼舌根,告訴她遇到這種事情要淡定,千萬別去找人家的麻煩。

誠然她完全沒想到要去找麻煩,但被這麼一說,難免會更加心煩意亂。

幾天前艾琳娜打了個電話給龍馬,問他能否出席頒奬典禮,實際上當屆的新人奬毫無懸念就是她了。

龍馬想了想,問:“那我們是不是差不多了?”

“嗯,按這個勢頭下去,再給他們幾針強心劑,等你打完這個賽季離開澳洲也就夠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越前龍馬自然很爽快地答應陪她走一下紅地毯。

直到現在他有甚為悠哉地以為炒緋聞不過就是那麼回事,把艾琳娜炒紅就完事了,完全沒意識到無形中也炒了自己。

更沒意識到的是,最近由於事比較多,尤其是多了外頭叫艾琳娜私底下還得叫真央的女人,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跟安源雅聯繫了。

最近安源雅心情很差,自然不言而喻。

她打算休一段時間的假,反正她這學期的學分也修得差不多了,但是真的悶在了家裡,居然也不知道該做些甚麼了。

他們早就在美國買了套房子,其中還有卡魯賓和它老婆孩子們專門的一間,如果不是安源凖人幾年前一口咬死了要越前龍馬拿回大滿貫才能嫁女兒,估計現在安源雅還得貼上一個已婚的標簽。

在家裡發呆無疑是很無聊的一件事,她最終翻出了遙控器打開電視機,搜索一下有沒有甚麼值得看的東西,比賽也要電視劇也罷,好歹要把腦袋填了,總不能一直想著煩惱的事情。

但剛打開電視機,她就後悔了。

上面是越前龍馬的專訪。

——自家電視機向來都在體育頻道上,想不湊巧看到他到也難。

但問題不在於湊巧看見了自家男友,而是專訪上問的問題。

記者有些八卦,居然還涉及到了越前龍馬和艾琳娜的關係。

畢竟某種程度上很白痴的越前先生還沒意識到最近自己有多高調,為了能夠盡快搞定這場“交易”而多次在記者面前曝光,很多人都真的以為他們兩個已經是一對了,連做專訪時主持人都想調侃兩句。

難得的,他居然沒有否認。

否認的話等於前功盡棄,他想這個賽季過後澄清一下就好了,再說就算不澄清也沒甚麼關係,反正別人怎麼看是別人的事,他只要拿到昂宿一就夠了。

但他萬萬不曾想到自己等於“默許”了的態度被電視機前的安源雅看了個正著。

(5)

這個世界就是無比狗血的存在。

鈴木真央認識凱賓史密斯是在她結束了漫長的12年童年生活來到美國和父母團聚之後,雖然算甚麼王室後裔但是也不過空掛著名字罷了,偶爾回國參加參加聚會出席出席重要場合,她當她的乖乖女小公主。

她遇到凱賓史密斯就是在一場聚會上。

男人,不,當時還只是男孩的凱賓,真的很傲慢。

鈴木真央覺得自己已經夠強大了,有著公主的身份從來沒有公主的架子,一點兒也感覺不到身份的優越,而他凱賓史密斯沒自己那種傲慢的資本居然還可以對她指手畫腳的。

當時鈴木真央只想著這個傢伙到底是怎麼混進這種聚會裡的啊?他有邀請函嗎?

當然,邀請函他確實是有的,否則他真的沒法進來。

和凱賓的孽緣就這麼結下了,在之後的接觸裡兩個人也少有地合拍,所以說這真的算是一段孽緣而不是姻緣。

然後鈴木真央理順理成章地和凱賓一起長大,再順理成章地全家搬去了澳洲,最後很不順理成章地踏入了娛樂圈。

沒甚麼理由,只是覺得混政圈還不如在娛樂圈裡混,反正都不是甚麼好地方,那不如做點自己喜歡的。

只是沒想到剛出道就遇見了好些年不見的凱賓史密斯。

他們一見面就認出了彼此,先是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彼此調笑兩句,畢竟是多年不見的損友,好歹曾經還一起瞞著家長飈過車。

凱賓聽說她進了娛樂圈,第一反應就是:“我聽說進那個圈子總會有許多狗仔跟著。”

真央笑道:“你也不差,在報紙上經常看到你的桃色新聞,女友一個一個換。”

凱賓很不削地說你可以和我交往啊剛好把你捧紅,一炒一個准。

真央很不給面子的打擊了凱賓,說是跟他炒實在是太沒力度了,他女友太多。

凱賓嚷嚷著都這麼多年了不損我你很難受麼。

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知怎麼就扯到了越前龍馬頭上。

凱賓說我有一個朋友,如果能讓他跟你炒緋聞,估計能讓你爆紅吧……不行不行想著都覺得可怕,再說那傢伙可疼他女友了,百分之百不答應。

說著還從手機裡翻出了越前龍馬和安源雅的合照。

然後鈴木真央,就在一瞬間想到了七年前的那個下午,東京的病房裡,墨色發絲的少年和昏睡的少女。

總有一些事情就是那麼得巧。

鈴木真央對當年的那個少年,有著如此深刻的印象,很大的原因來自於不曾有人向他對安源雅一樣那樣焦急過自己。

哪怕是骨折,也只能乖乖待在病房裡,雖然有鮮花有水果,但沒有人人聊天,取而代之的是繼續有人不斷灌輸各種禮儀知識。

她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對那個少年說的話。

“如果也有個人能夠對我樣就好了……”

後來真央詢問了一些信息,幾乎就能夠確定越前龍馬就是當年在醫院裡見到的男孩子了。

她當然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膚淺地渴望著“希望有個人能夠對我好”這種事情,其實更多的是想整一下凱賓再或者跟越前龍馬交個朋友,順便認識認識當年那位昏睡著的粉發少女。

雖然她幾乎已經忘了為甚麼會扯到“炒緋聞”這個話題上,也忘了自己根本不需要炒,就憑她那個公主的身份就足夠吸引人的眼球了。

但她還是給凱賓扔了下了一個大麻煩:“那你幫我去說動他吧。就說,只要他肯答應,就算是假戲真做讓我嫁給他也行。”

誠然她最後一句只是玩笑話。

也誠然越前龍馬就根本不買她的賬。

    (6)

離澳網十六強的最終角逐還有兩周的時間,兩周的假期,給各個俱樂部用來制定戰術,也給選手們充分的休息。

越前龍馬和鈴木真央的這場“交易”也僅僅持續到這最後兩周。

畢竟決賽開始後,就算是越前龍馬想繼續演下去,也沒那個國際時間了。

“這兩周你扮演好緋聞男主的角色,兩周後你大可以放心地去比賽,比完了我們開個慶功宴,叫上凱賓他們,到時候我會給你昂宿一,順便再澄清下我們之間並不是那種關係。”

真央把一切都想得很周到,龍馬頜首,表示同意。

接著有幾個俱樂部之間互相組織了打著友好名義的練習賽,按理說在大型比賽之前雙方都應該避免交戰的,但誰知道他們打得是甚麼主意。

龍馬所在的俱樂部剛好也在那之內。

本身就只是打練習,按照搶七的模式,誰先在領先別人2分的基礎上贏下7分就算贏。

練習賽的那天,真央也去了。

她本身是打算去看凱賓的比賽的,但一到現場就被隨之而來的記者人潮給圍住,幾乎都是問她是否要來給越前龍馬加油。

真央注意到了一旁的凱賓看她的眼神有點兒不一樣。

就連她自己也變得不太自然。

她望向凱賓,而記者們自然順著她的目光也對上了即將上場的凱賓史密斯,然後集體又像是頗具默契般地看向了越前龍馬,最後又轉回了真央身上。

有好事的記者已經按捺不住問出了口:“維塔斯特小姐今天到底是來看誰的?”

對於越前龍馬而已,認識鈴木真央是為了昂宿一,但如果就客觀地評價這個人,他覺得還是和她挺合得來的。

真央和凱賓之間微妙的關係他或多或少都能看出一點,不過這些與他無關。

所以在真央出現的時候他還是想著幫人家解一下圍也沒甚麼關係,反正這個賽季結束後是會出面澄清的。

他對著那群圍在真央身邊的記者高聲道:“她是來看我的比賽的,麻煩你們讓開。”

於是周圍立刻變得安靜了。

真央像是沒有意識到越前龍馬會主動出來幫她解這個圍,誠然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但她似是頗有些賭氣般地看了凱賓一眼,偏偏還是有點兒委屈的感覺。

凱賓愣了一下,隨即想拉過她說甚麼話,但又礙於眾多的記者在場只好作罷,繼續呆站在一旁。

沒想到真央直接快步走到龍馬的面前。

她勾上他的頸貼上他的唇,瞬間便放開。

吻是冷的,伴隨著許許多多閃光燈所昭示的瞬間抓拍。

“祝你比賽順利。”她說道,然後展露一個標準的微笑。

凱賓瞬間有了一種想要翹了這場比賽的衝動。

越前龍馬皺了皺眉。

“我不記得我們的約定中有幫你氣凱賓這一條。”

他的聲音不大,但真央聽得很清楚。

她只是撇過臉去,緩緩開口:“那你就當是給那些記者一條更猛烈的炒作新聞好了。”

(7)

“我記得上次去中國做學術報告的時候,聽說過這麼一個詞——好像是叫做七年之癢甚麼的。算算看,小雅和龍馬在一起也七年了?”

“不二學長,你就別再笑話我了。”

不二的來訪並不是意外,一個月前的同學聚會上他就有和安源雅提過,說是要來開會,乾脆借住幾天。

不過剛好撞上這件事,就真的是意外了。

“實際上我覺得龍馬完全不會是這種人,至少就是移情別戀了,按他的性格估計也會跟你拉燈報備一番,再說前段時間你們兩個不還好好的麼。”

“所以我沒有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這段時間他也根本就沒有給我電話。十六強的名單不是出來了嗎?那麼應該會有兩周的空閒才對吧,可是學長你猜我看見了甚麼?”

不二周助看著當年那個軟妹子如今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笑得波瀾不驚。

這中間一定是出了甚麼問題,雖然他暫時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於是他只好順著安源雅的話問下去:“看見甚麼了?”

“又是頭版頭條,那兩個人在接吻,報紙就在客廳的桌子上,學長你可以自己去翻。”

說完,她就靠在沙發上,隨便抓了個抱枕抱緊,將臉深深埋了進去。

不二周助頓時覺得事情變得難辦了起來。

越前龍馬看著那個頭版頭條只感到胃疼。

他甚至跑去醫藥箱裡翻了一通,確定找不到胃藥,氣急敗壞之後又發現胃痛只是惱怒的錯覺罷了。

凱賓和他在同一個宿舍,就在隔壁房間,現在那個老大不小的傢伙真抱著PS3打格鬥遊戲,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越前龍馬一腳把他的房門給踹開:“喂,你打算怎麼辦?”

“關我甚麼事?她吻的是你不是我!”

“你跟她到底甚麼關係?”

“沒有關係!”

說罷,他扔下了手柄,直接把龍馬給轟出了房間,然後嘭地把門關上。

真央也不知道到底往凱賓和龍馬這兒打了多少個電話,但無論打誰的手機都沒人接。

龍馬只是湊巧手機沒電了,而凱賓乾脆直接拔了電池板,也不知道是在生誰的氣。

最後她乾脆直接打去了他們俱樂部的宿舍樓,宿舍管理員一聽是她,第一反應是找越前龍馬接電話,只是沒想到那邊的聲音叫來叫去都只是一個人的名字:

“讓凱賓史密斯接電話!凱賓那個混蛋有鬧脾氣的本事好歹當時站出來幫我解圍啊!他這樣算甚麼啊!”

管理員默默吐槽,你向我大吼大叫又算甚麼。

凱賓咬死了不肯接電話,最後宿舍管理員只好把越前龍馬揪到了座機前。

尚在氣頭上的越前龍馬劈頭蓋臉就丟下一句:“鈴木真央你那麼喜歡把凱賓給惹惱?”

“到底是誰先惹惱的誰啊?!”

“當時那麼多記者在場,你想他直接走過來把你拉走?他是你的甚麼人?有義務這麼做?”

“我……”

“他剛剛把我從房間裡趕出來了。”

“甚麼……”

真央的話還沒說完,宿舍裡就傳來了凱賓的聲音:“Shit!越前龍馬明明是你先踹了我的門!”

(8)

不二周助決定叫由美子姐姐帶安源雅帶出去散散心,比如說去甚麼地方旅遊一趟,乘這段時間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最好能圓滿解決掉。

安源雅沒甚麼異議,因為父母的電話已經打了過來,而她不想接,只怕沒過幾天他們就會直接找過來。

可她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卻翻到了一個護身符。

樟木製成的,好些年前的東西了,有些磨損,但依稀不難分辨出當年的樣子,並且時隔這麼久,仍舊有好聞的清香。

……居然是七年前風祝神社的護身符。

她看著那個護身符呆滯了幾秒,然後告訴不二:“不用麻煩由美子姐姐了,我一個人去就可以。”

“有想去的地方了?”

“嗯,去拜訪故友。”

日下部津子應該算是……故友吧。

越前龍馬意識到自己完全沒有給安源雅一個解釋的時候,已經徹底晚了。

這還是小孩子脾氣鬧夠了的凱賓提醒他的:“喂,你老婆那邊甚麼反應?”

“……”

“我覺得我跟真央就像是冤家。”

“那跟我沒關係。”

“唉,你先聽我說完。你說冤家路窄形容我們兩個是不是特別合適?早一開始我就不應該上她的當拉你來炒甚麼緋聞……”

“你原來還知道啊。”

“但是現在……”

“現在你鬧夠了可以去跟她道歉然後瞭解這事了?小雅那邊……”

“我都說了你先聽我說完!——但是現在換做她不理我了怎麼辦……?”

“……”

他當時真希望殺人不犯法,然後乾脆把眼前的這個欠揍的金毛給抽一頓再扔太平洋裡去。

離比賽開始還有一周時間。

龍馬本來想打個電話向安源雅解釋一下這件事,但在他打電話過去之前,岳父的電話就過來了。

看著來電顯示上“安源凖人”那幾個字,他也不知怎麼的就顫抖了,被嚇的。

由此可見越前龍馬其實對岳父有心理陰影。

好在他的表達能力還不錯,並且把所有的問題全部推到了凱賓史密斯身上,直接告訴岳父大人那對冤家之間出了問題不小心牽扯到了自己身上,這個賽季結束後就會開新聞發佈會澄清。

岳父大人表示,那你趕快跟小雅說清楚。

“不行。”轉念一想,龍馬乾脆地拒絕,“我幫她搞定凱賓,她給我昂宿一,我是打算把昂宿一當驚喜送小雅的,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雖然龍馬說的話完全都是現場編的謬論,他畢竟不可能真的告訴岳父大人是在幫人家炒緋聞,但他還沒來得及想日後該怎麼圓謊,就聽見了安源凖人爆發力十足的吼叫聲:

“越前龍馬你小子要浪漫也給我看一下時機好不好?!”

真央在那之後把龍馬叫去了pub。

龍馬到酒吧的時候,她坐在吧台上點了一杯雞尾酒,那副失神的樣子真讓越前龍馬想立刻把凱賓給叫來,但又礙於眼前這位大美女炸毛,他甚至更擔心她是不是喝醉了會不會耍酒瘋甚麼的。

他走過去坐在了真央的邊上。

“我女朋友十有**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嗯,然後呢。”

“能快點解決掉麼。”

“怎麼解決?”

“那是你和他之間的問題。”他頭疼地摘了cap帽皺起了眉,“我帶你去個地方。”

(9)

女人生氣不是沒有理由的。

安源雅一向覺得自己脾氣足夠好,就算是青梅竹馬怎麼拽怎麼囂張怎麼霸道她也不在意,但是當她上山時剛好看到龍馬在不遠處從一個高坡上跳下來,然後伸出手把跟在身後的鈴木真央給小心翼翼地牽了下來,她就覺得自己再不生氣是不是有點沒天理了。

或許不是沒天理。

而是再沒有甚麼激動感觸的話,她會懷疑自己到底愛不愛越前龍馬這個傢伙。

但誰能告訴她這到底算甚麼?這條路通完風祝神社,而且是當年她和龍馬迷路時無疑發現的小路,但是此時此刻是鈴木真央和越前龍馬在走,還是下山,看樣子已經去過風祝神社了。

她側過身子將自己隱匿於灌木叢中,直到龍馬和真央徹底從她的視線裡消失,不過現在她覺得自己也沒甚麼必要再上山了。

龍馬和真央絲毫沒有注意到安源雅的存在。

真央整個人已經徹底散架了,到不是爬山爬的,而是撞鐘撞的。

沒錯,龍馬把真央帶上了風祝神社,然後讓她撞了好幾個小時的鐘,自己則是和日下部津子坐在一旁乾看,喝茶聊天。

雖然他不怎麼喜歡聊天,基本都是女巫問一句他答一句。

撞鐘這種事情越前龍馬也乾過,七年前他第一次來風祝神社,不過是問津子女巫要一個護身符罷了,那個腹黑的傢伙居然讓他幫自己撞了一天的鐘才肯給,天知道那口鐘撞起來該有多費力!

當時還不到一米六的他在撞完下午五點的最後一下後,整個人徹底散了架,渾渾噩噩跳下鐘台時失足摔了一跤,還擦破了臉頰。

以至於安源雅問他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他深感沒面子,咬死也不肯說出實情。

“越前龍馬你特別來整我的嗎?!把我帶來撞鐘幹甚麼啊!”連路都快走不穩了的真央碎碎念道。

龍馬無奈地當了她的支架,雖然有扶著她,但還是嘲笑道:“所以說你還未夠水準呢,當年我可是撞了整整一天。”

“那麼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撞鐘的意義何在?”

“七年前,我撞鐘是為了給小雅要一個護身符。”

“……哈?”

“我是說,為了一個護身符我給津子女巫撞了一天的鐘都沒有叫苦叫累,而你對凱賓居然還耍脾氣耍了這麼久,相比之下……果然還是未夠水準啊。”

“……我明白了,你不是來整我的,你是來借機損我的。”

(10)

越前龍馬發現,這場事件自己摻和一腳真是太糟糕了,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凱賓和真央迅速由冤家經過質變昇華到了戀人階段,凱賓拍拍他的肩說:“這就是所謂的青梅竹馬情啊,龍馬你懂的。”

但是凱賓對於安源雅的事情完全閉口不談,表示不關他的事。

最後龍馬把凱賓的那幾雙有近一個月沒戲了的襪子從窗戶上丟了下去,整個宿舍樓頓時上下哀嚎一片,據說後來有環境保護局的跑來要求罰款,龍馬很淡定地從凱賓的錢包裡抽出了他的信用卡刷卡付罰款單,而凱賓不敢說一個“不”字。

真央說凱賓你真是活該。

相比之下最為倒霉的還是龍馬,凱賓只是損失了點鈔票,而他還要接受記者的圍攻,現在所有的娛記都對整件事的真相產生了莫大的興趣,甚至有人猜測這會不會是一場三角戀情?

更加悲劇的是,他怎麼打安源雅的電話都沒人接。

岳父大人說的很對,浪漫不能當飯吃,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再不好好解釋一下,他懷疑自家妹子真得會跟他徹底翻臉。

突然想起這些日子不二周助應該在自己家,聰明如貓王子,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

比賽波瀾不驚地開始,作為頭號種子,越前龍馬順利殺進了總決賽,如果能拿下澳網,那麼經過計算他如今的世界排名會進入前三的位置,並且只差一場就能搞定大滿貫了。

拿下四大滿貫,意味著排名又將升到最高點的NO.1,同時意味著可以抱得美人歸。

原來是這樣沒錯,但現在美人根本不理他,就算是贏了也沒甚麼用。

越前龍馬當真很苦惱。

這種苦惱在他有驚無險地捧下澳網男單奬杯後變成了唇角一抹狡黠的笑意。

於是第二天,體壇的各類雜誌上立刻又炸開了鍋。

——網球王子越前龍馬在得勝當晚遭遇車禍。

醫院,高級單人病房。

凱賓一臉悲催地在削蘋果,一個好好的蘋果幾乎被他削得只剩核兒了。

躺在病床上的越前龍馬很悠哉地指出了真相:“我說,你再這麼削下去,我就真的甚麼都吃不到了。”

“……越前龍馬你夠了啊喂!”

凱賓很想摔桌,但現在理虧的是他,龍馬一口咬定都是他導致了自家的感情危機,所以必須得改過自新,但改過自新也得拿出誠意來,所以在他對外界宣告車禍了的這幾天凱賓你就乖乖當陪護吧。

記得擋住所有要進來的八卦記者。

記得幫忙削水果念新聞。

記得帶著PS3咱們一起打遊戲。

……諸如此類的。

“你在這裡窩著不會生霉麼?”

“小雅早一天過來我就能早一天離開這個鬼地方。”

“敢情你也學會用苦肉計了?”

“錯,我可沒真讓自己給撞了。”

“一天到晚待在醫院裡,我看也差不多。”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閒聊著,而此時此刻另外兩個美女當事人也在美國成功會面,這是龍馬聲稱交給真央的一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去把安源雅給弄過來,不能用強硬手段。

——而且不准說實話。

(11)

真央見到安源雅的時候,好像突然間就明白了龍馬為甚麼會那麼在乎她。

她甚至做好了一見面就被質問的準備,甚至想好了好幾種應對的說辭,但安源雅只是安靜地看著她,最後輕聲道:“找個地方喝點甚麼吧。”

其實安源雅的臉面表情雖然波瀾不驚,但真央有看到她的手指緊緊地掐進了手心裡,像是在克制著些甚麼。

在來之前,龍馬有叮囑過真央說,安源雅不可能對她大呼小叫,相反的肯定會給她解釋的機會,但是龍馬不允許真央開安源雅的玩笑,只有這一點絕對不行。

“現在的她一定開不起玩笑了。”說這句話的時候,越前龍馬抬頭盯著天花板,真央看不明白他在想些甚麼,只是頜首點頭。

直到現在,她徹底明白了龍馬的話,並且深刻地感覺到自己真是做過了火,就算再怎麼對凱賓耍小脾氣也不應該假戲真做真的吻了龍馬。

青梅竹馬是一種很奇妙的存在,嚴格意義上來說,真央和凱賓並不算是青梅竹馬,而龍馬和安源雅則是實在得過了頭。

好像有種這樣的說法,說是如果能有一段初戀一直走到人生的盡頭,那麼一定會是青梅竹馬。

真央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個病房裡,龍馬那麼擔心她的樣子。

她將有點兒往下滑落的背包往上拉了拉,應道:“安源小姐帶路吧,我對這兒並不熟。”

“咖啡?”

“可以。”她想了想,還是在進入附近的一家咖啡廳前開了口,“那個……對不起,事情和你想象的並不一樣,具體我等會兒會說明的。”

她分明看到安源雅長長的睫毛因為她的這句話而微微顫動了一下。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連聲音都有點兒顫抖。

真央並沒有和安源雅提起昂宿一的事情,她想或許要留給越前龍馬那個傢伙一點浪漫的可能性,他分明是這件事的最大受害者之一。

於是她把事情的始末解釋成了她和凱賓之間的問題,而龍馬因為和凱賓走得比較近,被娛記拿來做了文章,被背了黑鍋。

“龍馬陪我出席頒奬典禮,是因為凱賓沒能來,他剛好在附近,我少了男伴,於是被我拉來救場。至於那個吻……真抱歉,我明明都已經成年了,卻還在對凱賓任性。”

真央覺得自己甚麼都解釋到位了,於是啜了口咖啡,停止了說話,安靜地等著安源雅的回答。

安源雅輟默了一會兒,然後嘆了口氣,問:“他帶你去風祝神社了吧?而且只有你們兩個。”

“嗯,是的……誒,安源小姐怎麼會知道的?”

“那麼,如果我不知道或者甚麼都不問的話,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了?”

“呃……”

一下子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了。

真央有點兒糾結該怎麼圓場,如果實話實說一定會把昂宿一也扯出來,那樣前面說的許多又不成立了。

好在,突然間想起了當時龍馬對她說的七年前的事情。

“他在那裡為你求過護身符是吧?”

“對,他連這個也告訴你了麼……”

“嗯,但是呢,你知道那個護身符是怎麼來的嗎?他被神社的女巫給壓榨去當苦力了,撞了一天的鐘,女巫才肯給他那個護身符。”

“誒?!”

對於當年的事情,安源雅唯一的印象就是,當時整個白天都沒有看見龍馬的人影,直到黃昏他才出現。

時隔七年被提起這段往事,許多事情就變得很容易解釋了。

“所以當時是我拜託他帶我去的啦,我也被壓榨去撞鐘了,整個人都要散架了呢,為了給凱賓求個護身符保佑他澳網奪冠咯。”

天知道她這句話該有多麼漏洞百出,她屢次在採訪中說自己不信神佛不說,龍馬本身也是要參加澳網的吧。

但她又沒法進行更正,於是立刻轉移了話題:“龍馬他現在在醫院裡,他幾次打電話想跟你解釋卻沒人接,只好拜託我來跑一趟了。所以,安源小姐要不要跟我去澳大利亞?”

“他……現在怎麼樣?”

“不太好。”真央微微皺眉,像是想到了甚麼一般,讓安源雅的心立刻揪在了一起,頓時後悔最近無視了龍馬那麼多通電話。

真央覺得自己說謊已經說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當真可喜可賀。

(12)

真央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向龍馬做彙報工作,所以謊言很快穿了幫,倒也是人之常情。

在安源雅火急火燎地跟著真央趕往澳大利亞時,龍馬還在和凱賓很悠哉地玩著PS3雙人遊戲,經紀人嚷嚷著你們兩個是小孩子麼,好歹都快成家了。

凱賓深表不屑,連奧巴馬都需要任天堂專門提供遊戲機呢。

於是經紀人乾脆不再和他們兩個廢話,直接把龍馬架回了病床上:“你家那位今天下午三點到,如果不想穿幫就乖乖裝病,找醫生給你的腿上纏點繃帶。”

“那種事情太麻煩了,她遲早得發現的,直接告訴她比較好,反正她來了就別想走。”

“……越前,我終於知道人家爸媽為甚麼直到現在都不願把女兒嫁給你了。”

龍馬拉了拉帽子,切了一聲:“まだまだだね。”

真央把剛下飛機的安源雅推進病房的時候,順便一手一個拖走了凱賓和經紀人兩個電燈泡。

“兩位交流愉快,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罷,很貼心地關上了門。

安源雅看著穿著病號服卻好像沒任何問題的越前龍馬,總覺得有點兒問題。

“……你不是出車禍了嗎?”

龍馬挑眉,反問道:“你就那麼希望我被車撞?”

“那你現在是……”

“如你所見,我好好的——如果不說我被車撞了,你會過來嗎?”

安源雅的臉立刻冷了下來,轉身便欲離開。

卻又在下一秒就被龍馬拉住。

“喂,她應該都跟你解釋過了吧,不要學那個傢伙一樣鬧脾氣啊。”他的聲音難得軟了下來,然後走過來從身後抱住她,頭擱在她的肩上,“她對凱賓發火,你猜我乾了甚麼?我把她騙去了風祝神社讓她撞了一個下午的鐘!當年日下部津子那個女人也騙我撞了一天……”

龍馬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

其實他並不擅喜歡多說話,但是面對身邊的這個人就是不一樣。

他指望著能說一些聽起來比較有趣的事情讓安源雅消消火,卻沒料到懷裡的人眨了眨眼睛很正經地問他:“騙她去的?”

龍馬點頭:“沒錯,她真好騙,不過如果是你應該更好騙?”

——這說法可鈴木真央可真是一點兒都不一樣。

“越前龍馬,你們說謊話之前都不先串通一下?”

(13)

人剛來就走了。

說實話,這讓越前龍馬有點兒懵。

他一直以為說清楚了就會完事,或者說會引起他這樣想的一個很大原因,就是安源雅從來沒有特別去生過他的氣,所以他完全沒有想過會造成甚麼樣的後果。

最後當一間病房裡只剩下他一個的時候,他甚至還沒想到該去反思一下自己。

不二周助還在美國,安源雅臨走前有跟他打一聲招呼,這次她突然覺得有點兒幸運,直到這種地步還能找個人信賴的人說一說。

不二聽到安源雅說龍馬其實完全沒有出車禍時,並沒有多麼驚訝,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

這只是一場騙局。

安源雅弄不清它的意義何在,其實她根本就不清楚這場騙局的出發點在哪兒,鬧了半天本以為事情可以徹底結束了,卻突然間發現連她最後的底線——對她的解釋,居然也是騙人的。

開甚麼國際玩笑呢。

不二第一次感覺到這個早已脫離青澀了的學妹發了火,話語間都帶了點點哭腔。

他除了安慰真的不知道該做些甚麼。

最後他給出了一個承諾:“小雅,我會幫你弄清楚這件事的,要相信我。你現在去找個賓館住下,做了那麼久的飛機一定很累,好好休息下,晚上等我電話,明白嗎?”

不二的穩重並不能直接讓安源雅安心下來,但事到如今除了照做以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現在越前龍馬仰躺在單人病床上,醫院裡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得要命。

幾分鐘他剛剛接到了不二周助的電話,本來他是打算找不二幫他把安源雅推來澳大利亞的,後來想來想去還是讓真央親自過來解釋了一邊,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他幾乎已經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了,安源雅那麼生氣的樣子他還真是第一次看到。

龍馬像是倒豆子一樣把全部始末都告訴了不二,末了還添上一句:“學長,小雅她怎麼會突然那麼生氣?”

“都到了這種時候你居然還問我這樣的問題,龍馬你到底打算甚麼時候才長大?”

不二覺得這個小學弟真是不讓他省心透了,就算過了多少年也別指望他的EQ能突破負值,EQ高甚麼的那根本是假象,真刀真槍地上立刻就不行了。

“她以前不會這樣的啊……”

“你指望她對你順從到甚麼哪一天?她去風祝神社的時候親眼看到你牽著別的女人下來,她還肯飛來澳大利亞那是給你太大的面子了。”

“那是因為真央路都走不穩了我才扶她一下的!”

“那你還真偉大,帶著別的女人跑去和女朋友的回憶之地還跟女朋友炫耀。”

“我哪有炫耀……”

“哪裡都有。”

劈頭蓋臉地被罵了一通,不二最後扔下一句“你自己好好反思吧”就掛了電話。

越前龍馬盯著天花板發呆。

他好像一直以來都太自信了,算准了安源雅不會生他的氣,以為自己的出發點是正確的所做的一切就都是正確的。

結果這次做過了頭,人家真的生氣了,他就等於被打了當頭一棒完全不知所措。

他開始惱怒自己,怎麼到現在才想清楚了這種簡單的問題呢。

說到底還是被安源雅給寵壞了。

而且他本人還毫無自覺,覺的是自己把對方寵壞了一般。

有人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後,女人會長大三歲而男人會縮小三歲,當然這裡指的是心理年齡。

本來一模一樣年齡的兩人,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後變成了有著六歲差距的情況,而男人一直覺得是自己在照顧女人,實際上徹徹底底反了過來。

越前龍馬忘了這段邏輯是在哪本書上無意間看到的了,當時他還對此嗤之以鼻,並且在那個賽季結束後修了一個月的假,閉關帶著安源雅出去旅遊。

他覺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的戀情,全世界都知道他愛安源雅,很愛很愛。

但是他分明在潛移默化中忽視了很多很重要的東西。

太自信有的時候是一種過失。

(14)

“凱賓。”

“我在。”

“以後不要找我做那種無聊的事情了。”

“我找了你也別答應。”

“那是肯定的,還有,”龍馬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出了醫院,外界的空氣讓他終於相信自己沒有和世界隔絕,“也不要像我一樣做這種蠢事了。”

凱賓信誓旦旦地舉起了雙手發誓:“有你這個前車之鑒,我打死也不會乾的。”

越前龍馬這才發現這個賽季都結束快一周了,他這個名副其實的冠軍居然沒有參加任何慶功宴,全部在病房裡度過了這段時光,還和自家女友鬧到了如此危險的地步,當真有夠倒霉的。

覺得自己倒霉之余還是要反省反省。

他發了個簡訊給不二:【學長,我還需要開新聞發佈會澄清麼?】

不二接到簡訊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然後氣得直向立刻飛往澳洲看看他的腦袋是不是生了鏽。

【你如果不想越描越黑,最好就私了這件事。】

【可是小雅她不接我電話,學長你知道她現在住在哪裡嗎?】

【不知道。】

其實不二是知道的。

但是知道了也不告訴你——就是這樣。

如果再不給你點苦頭吃吃,指不定以後會做出更多的錯事吧,下次讓你假裝跟人家結婚是不是也照做?

這件事簡直太荒唐了,他告訴安源雅的時候,對方都在問學長你是不是在耍我。

他腹誹一通,又回了條簡訊過去:【既然找不到她,那就先思考思考你到底做了哪些錯事,一條一條地列出來。】

越前龍馬看著手機上不二那似是認真卻又怎麼都沒有認真感覺的簡訊,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這個賽季結束了,意味著他現在有不少的空閒時間,想要取得自家妹子的原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昂宿一是到手了,卻沒法送出去,在他手裡簡直一文不值。

王冠很漂亮。

他開始想象安源雅戴上它的樣子,他甚至還記得自己當時說的話,說是要結婚的時候讓她帶著昂宿一。

想象中的那抹屬性的倩影穿著婚紗戴著王冠,有著幸福的笑容。

……接著這副景象被畫了個大大的叉。

——好吧,安源雅你不接我的電話,那我發簡訊你總能收到了吧。

他在內心一陣孩子氣地碎碎念著,然後定了回日本的機票。

(15)

第一站,自家在東京的老房子。

後院的網球場,還有鐘台,一切都沒有甚麼變化,其實這裡每年都會有人回來住上一陣子,收拾起來也很方便。

他站在球場上,周圍都是冬青樹,曾經他們經常在這裡打球,其實更多的時候是他和南次郎對打,而安源雅坐在旁邊抱著卡魯賓觀戰。

【不二學長讓我想想自己到底乾了那些錯事,我現在站在老家的球場上,那麼乾的第一件錯事是教你打網球?害得我生平第一次對人放水。】

編輯完畢然後按下發送鍵。

誰知安源雅看完簡訊後直接把手機關機了。

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夠解氣,乾脆拔了電池板。

龍馬爬到了鐘台上乾等著,等了半天卻等不到安源雅的回復,不禁有點兒急躁。

把頭上的帽子拽下來扔到一邊,哄好自家妹子任重而又道遠。

【第一件錯事是瞞著你和鈴木真央炒緋聞。】

安源雅的手機還是關機狀態,理所應當地沒有看到龍馬的第二條簡訊,而龍馬也在那之後離開了老宅。

他現在像是並不在意安源雅是否會回他一樣,只要每句話她都能看到就好了。

——反正她遲早會心軟。

就算是自家姑娘真得炸毛了也遲早會心軟,龍馬對此深信不疑。

但在她心軟之前,還是得持續反省才行。

第二站是青春學園,他的到來讓網球部現在那一輩的小伙子們都興奮不已,他還當了一個下午的陪練幫著打了幾場球。

快到黃昏日落的時候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自己可是來反思的。

雖然他看上去還是沒有甚麼反思的自覺,但他還是掏出手機繼續給安源雅發送簡訊:

【我在青學,想到那個時候被罰跑還有喝乾汁了……第二件錯事是幾個星期沒有給你一通電話,下個賽季每天幾通補回來吧。】

第三站直接前往風祝神社,剛好趕上了神社開放的時間段,人還真不少。

津子女巫就算是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那麼漂亮,他上次來都沒注意到。

在津子女巫弄清楚前因後果後,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網球直接砸向了他的腦袋:“如果我是小雅,我會直接甩了你然後找個更優秀的嫁了,讓你後悔一輩子。”

越前龍馬連著說了好幾次“是是女巫大人我知道錯了”,完全丟掉了他原本囂張的架子,就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

不,本身就和做了錯事的孩子沒甚麼區別。

又是一條新的簡訊被編輯:【在風祝神社被津子女巫罵了一頓,比不二學長罵得還厲害,小雅我真的要被罵哭了。】

橫看竪看越前龍馬都覺得這實在不像他的說話風格,於是刪掉重來:【第三件錯事是帶鈴木真央來風祝神社。我保證以後連卡魯賓都不帶上來。】

其實原本想說的是:保證以後除了你,連卡魯賓都不帶上來。

但是越前龍馬向來不是那麼肉麻的人,最後只是刪減成了那麼一句。

第四站本來要定在神奈川,但他覺得那裡著實沒有甚麼美好的回憶,於是果斷去了街頭網球場。

這算是他們兩個中學時代最常去的約會場所了吧……如果打球真的算是約會的話。

街頭網球場上都是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不像當年回回都能遇到他校的對手,如今這群少年他一個都不認識了。

【到了街頭網球場,感覺自己真的老了,不然我們乘著還沒開始奔三早點結婚吧?】

此時此刻越前龍馬不打算再糾結面子問題了,想當年自家臭老頭追母親大人時也用了不少甜言蜜語不是。

突然發現自己忘了反思,於是又一條簡訊發送了過去:【補充一下,第四件錯事是沒讓鈴木真央實話實說。現在你也應該知道了全部情況了,總不能看著我做了那麼大犧牲換來了昂宿一沒人要吧。】

不二周助直接趕來了澳洲,因為安源雅拔了手機電池徹底跟他失去了聯繫,無論怎麼打電話都是關機。

這種情況下無論是誰都會很擔心,不過好在,他找到安源雅所在的賓館後,確定她並沒有怎麼樣。

安源雅連聲道歉,並速度翻出了電池板重新開機,保證以後再也不隨便關機了。

……卻又在下一秒,近十幾條短信闖入了眼簾,署名全部都是越前龍馬。

她一條一條地翻閱,從開始的正兒八經到中間的假正經再到最後的完全不正經,那個人似乎是在反思錯誤,可她看到的更多分明是那個人在抱怨在碎碎念,甚至在撒嬌。

習慣地回復了簡訊:

【越前龍馬你的腦袋是不是生鏽了?】

意識到應該不理他才對的時候,已經按下了發送鍵。

還沒來得及懊惱,電話鈴聲就響起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了接聽鍵。

頃刻間就傳來了那個人熟悉的聲音:“那麼你覺得是誰潑的水的呢。”
作者: 如如lulu    時間: 2024-1-22 21:32

只能算是還好,主角設定還可以,內容只能算普通,但還是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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