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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網王)最佳女配》作者:衣默【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22     標題: 《(網王)最佳女配》作者:衣默【完結+番外】

文案

 不就是難得心血來潮一次,
 要求客串進室友的網同當女配麼?
 為毛下一秒還真讓她莫名其妙地穿了?
 
 塔羅牌預言:
 如果想要修正偏離的命運
 就必須先做好她在這裡該做的事
 在這裡該做的事?哦,懂了!
 主角用來講故事,配角幫忙推情節——
 既然她是女配,那她的責任不就是想辦法讓男女主修成正果?
 順便再找到那個“預訂”的男配,一起奔向1V1的HE?
 
 她的座右銘: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所以,即便只是個女配——
 她也會不擇手段力爭最佳!

【友情提示:此文女主強勢,作風女王,不懂溫柔不會撒嬌也不怎麼可愛,缺點很明顯優點需挖掘,不喜誤入,謝謝配合!如有不聽提示,不小心入坑,那引起無語、不滿等種種不適者,請恕作者概不負責哦~】


內容標籤:網王 靈魂轉換 穿越時空 春風一度

搜索關鍵字:主角:林奈(柳生鈴奈) ┃ 配角:越前龍雅,忍足侑士,柳生比呂士,手塚國光,鳳長太郎(暫定) ┃ 其它:網王,[冰帝,立海大

[ 本帖最後由 Piyoko_9796 於 2012-9-26 21:36 編輯 ]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23

  楔子
  
  酒吧裡,佈置華麗的舞臺上,衣著暴露的幾個辣妹隨著勁爆的音樂正賣力地擺動著自己的身體,性感熱舞。
  
  舞臺下,五彩繽紛的雷射光時不時地交錯而過,在舞池中恣意狂歡的男男女女身上投射出一道道曖昧的光影。
  
  少年背著大大的網球袋,推開酒吧的門,信步邁入。
  
  那是一個讓人看不出年紀的少年,一頭墨綠色的柔軟短髮,五官俊美,身材高挑,嘴角邊的笑容裡噙著一絲漫不經心。
  
  “咦,龍雅,什麼時候回的日本?”
  
  “好久沒看到你了,龍雅!”
  
  “澳網結束了,是不是回國準備備戰美網了?”
  
  “這次打算在日本停留多久呢?”
  
  一路走來,沿途有很多人和他打招呼——酒吧的老闆、酒保還有一些推銷啤酒的年輕女孩。
  
  他懶洋洋地笑著,非常有耐心地一一和對方寒暄了幾句,然後才緩步來到和朋友們約好的位置。
  
  半開放式的包廂內,幾個看起來比他年長許多的男子早早地坐在那兒,每個人的身邊都有一個衣著清涼的漂亮女孩。
  
  那些女孩雖然臉上塗著濃妝,可仔細看,依然還是能看出她們的實際年齡其實並不大。
  
  “來這種地方都要帶著球拍,龍雅,真想不到你對網球竟是意外地執著呢!”看到他背著的網球袋,有人出聲打趣。
  
  他不置可否地聳肩笑笑,隨手將身後的包擱到一邊,找了個空位坐下。
  
  他一坐下,一旁就有位早已等候多時的年輕女孩伸臂摟抱了過來,他偏頭沖對方勾了勾嘴角,不推拒也不迎合。
  
  女孩嬌笑一聲,整個人都依偎進他的懷裡,塗著蔻丹的食指隔著薄薄的衣料,曖昧地在他胸前劃著圈圈。
  
  “呵,這麼心急麼?”他抓過女孩的手,似笑非笑地低眸看她,唇際的那味輕佻恰到好處地掩飾起了他眸底的一絲不耐。
  
  雖然他並沒有什麼貞操觀念,可是,這不代表他會隨隨便便就和女人亂來——特別,還是這種地方的女孩。
  
  特殊職業的女孩,逢場作戲可以,再進一步就沒有了!他承認他愛玩,不過他卻從不會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
  
  “討厭!”沒有看出他真實心情的女孩,嗔怪著輕捶了他一記,將自己的身體又往他懷裡靠了靠。
  
  軟玉溫香,主動送上門來的豔福,不要白不要,他不會推辭。
  
  安撫完懷裡的女孩,他轉向面前久未見面的幾個朋友,簡單的寒暄過後,幾位朋友中一個模樣最為粗獷的男人順勢點燃一根煙,抽了幾口,像是忽然想起什麼,詢問地抬眼看向龍雅,道:“龍雅,最近都在忙些什麼?約了你好幾次都不肯出來,難不成真像安田那小子說的那樣,被你家老頭逼進學校去當乖寶寶了?”
  
  “是啊是啊!上次電話裡,安田那小子說他在街頭網球場看到你穿著高中生的校服和人比賽,難不成你真去念高中了?”經粗獷男人一提,之前打趣龍雅的那個人也忍不住開口了。
  
  “你們的消息還真靈通!”他失笑,頷首,很大方地承認:“嗯,沒錯!要知道偶爾去學校體驗下當學生的生活還算件挺新鮮的事!”既然他們都已經有所耳聞,那他也不好否認。
  
  何況,只是去念個高中而已,沒什麼好丟臉的!
  
  “看來你家那位老頭還挺有一手的嘛!”他的朋友們有此感慨。
  
  認識越前龍雅的人都知道,越前龍雅就是一匹脫韁的野馬,只要給他一把球拍,他便可以一個人去流浪,像一陣風一樣,來去無蹤,不受束縛。朋友們很難想像,有一天越前龍雅穿上校服,規規矩矩地背著書包去學校上課的那一幕。
  
  龍雅笑得有些心不在焉,很顯然,他對這個話題興趣缺缺。
  
  “不提那些掃興的事了,難得大家又能聚在一起,來來來!喝酒喝酒!”朋友們早已在社會上混跡許久,很懂得察言觀色,看出龍雅似乎並不想多說自家老頭的事,他們立刻就體貼地換了個話題。
  
  其實,他們這幾個人說是朋友,實際上不過是曾經的隊友——在櫻吹雪彥麻呂這位假富豪還沒入獄前,他們這些人曾是他手下的一支網球隊,而越前龍雅則是這隊的隊長。
  
  細細算起來,這些人中,除了越前龍雅和其他兩個人的網球水準是職業的外,剩下的都只是業餘。當初他們會應了櫻吹雪彥麻呂的邀,組成球隊、同意打假賽,只是因為有錢賺而已。
  
  錢,誰不喜歡?特別還是像打假賽這種輕鬆的活兒,不賺白不賺。
  
  越前龍雅是他們中最年輕的一個,但是他的實力卻是最強的。在組隊打假賽的那陣子,越前龍雅和他們這些人的關係處得不錯,只是當時卻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如果不是前兩年那場在遊輪上舉行的表演賽讓他們碰上了東京的青學,遇到越前龍雅的弟弟越前龍馬,或許他們這些人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越前龍雅的某些家庭背景。
  
  不過,目前為止,他們這些朋友也只知道越前龍雅有個弟弟叫越前龍馬,還有個曾是網壇神話的父親——人稱“武士”越前南次郎外,其他的就一無所知了。
  
  那場和青學的比賽結束後,打假賽的事被揭穿,遊輪沉沒、富豪入獄,他們這支球隊也自此解散,不過,因為之前大家相處得還算融洽,彼此有互換手機號,偶爾想起來時,他們幾個人也還是會約好出來聚一聚的。
  
  他們對網球並沒有太大的執著,畢竟他們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網球只是閒暇時的娛樂,自球隊解散後,他們這隊的隊員除了越前龍雅外,多數都已經不再上場打球了,但是對於一些世界級的網球比賽,他們還是有關注的,前幾個月剛結束的澳網,他們都有看過,自然沒有錯過在澳網上大出風頭的越前龍雅,然而……
  
  “話說來,龍雅,那天的半決賽你為什麼沒參加?以你的實力,摘下冠軍都有可能,怎麼就這樣白白放棄了呢?”連勝11場挺進決賽,卻在半決賽上主動放棄,讓對手不戰而勝,越前龍雅的做法著實讓人匪夷所思——畢竟,在比賽開始前,朋友們還特意研究過和龍雅對戰的那個人的比賽視頻,總結發現那人的實力根本就在龍雅之下,也就是說,龍雅要贏那場比賽根本就是件綽綽有餘的事,可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比賽當天,越前龍雅竟沒有出現在賽場,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機會,真讓人唏噓不已。
  
  聞言,龍雅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嘴角,輕描淡寫地解釋說:“沒有對手的球場,就算贏了也沒什麼意思,我要找的……”伸手,他拿過桌上放著的橘子,一下一下拋玩著:“我想要找的夢想……可是比這個更遠、更巨大!”話落,他將橘子送到嘴邊用力咬上一口——連皮帶肉的,吃得一臉滿足。
  
  見狀,朋友們一派茫然地面面相覷,很顯然,大家並不是很理解他的話。
  
  可惜,龍雅無意再解釋太多,不經意地移眸,他注意到此刻依偎在他懷裡,正張嘴愣愣盯著他看的女孩。
  
  “怎麼了?”他對女孩笑,有點明知故問的嫌疑。
  
  “那個……橘子也能這樣吃麼?”女孩訥訥地問出自己的疑惑,要知道,這還是女孩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橘子當成蘋果啃。
  
  “你沒試過,又怎麼知道不能這樣吃?”他挑眉,張嘴又咬了一口橘子。
  
  “哈哈!他吃橘子一向這樣吃的!你看習慣了就好!”抓住機會,朋友們出聲調侃,轉開話題。
  
  龍雅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膀,但笑不語。
  
  又隨意閒聊了幾句後,為了調節下氣氛,朋友們紛紛拿起酒杯重新開始勸酒。
  
  雖然日本有規定20歲以後才能抽煙喝酒,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加上單從龍雅的外表看,根本就看不出他的真實年齡,朋友來勸酒,他自然是欣然接受,給足對方面子。
  
  酒過三巡,他靠在沙發上,懶洋洋地彎著嘴角,像想起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他低頭看向此刻像只貓兒一般趴在他懷裡的女孩。
  
  “你說,男人和女人比,到底誰比較花心?”
  
  “當然是男人啊!”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女孩回答。
  
  “哦?”他挑高眉毛,示意對方接下去。
  
  女孩清了清喉嚨,才繼續道:“男人好色,是不爭的事實。你們男人啊!嘴裡可以說喜歡一個人,心裡卻可以裝著另一個人,身體更是常常不受控制地和第三、第四個女人在一起!女人就不一樣了,在心裡有了人後,她的身體就不會再接受第二個人,如果她能接受第二個人,那就說明她的心裡已經沒有人了!”
  
  女人,一直都很傻,特別是心裡有人的女人就更傻!
  
  “心裡已經沒有人了?”他輕晃著杯中酒,一臉的若有所思。
  
  見狀,女孩的眸光閃了閃,瞅準時機攀上他的肩膀,對著他的耳垂曖昧吹氣:“呐,待會兒是你家還是我家?”都說男人好色,其實女人色起來,可以比男人更大膽。
  
  聞言,他先是一愣,隨即悶悶地笑了。
  
  放下手中的酒杯,他推開女孩,整整衣服,起身:“不好意思,今天恐怕不行。”
  
  “為什麼?”被拒絕的女孩,有些不甘心。
  
  “因為:雖然男人嘴上、心裡的女人不是同一個,但是一旦男人的身體對一個女人食髓知味後,在他沒有對那個女人失去興趣前,他對第二、第三個女人是提不起興致的!”
  
  說完,他揮揮手,和朋友打過招呼,背起自己的網球袋,抓過桌上被他咬了兩口的橘子,瀟灑離開。
  
  女孩傻傻地坐在原位,目送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半天反應不過來。
  
  見狀,一旁龍雅的幾個朋友中有人好心地提點女孩說:“你可不要太小看男人,特別還是像越前龍雅這樣的男人……要‘嫖’他,可沒你想像的那麼容易!”
  
  當然,要是真有女人敢“嫖”了龍雅,那麼要喊停,就絕不可能再是她說了算——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遊戲,女人從來都不可能一直占上風!
  
  Chapter 1
  
  兩個月前——
  
  又是一年春天,適合心動、告白的季節。
  
  “忍足學長,這個便當是我的一點心意,我、我喜歡你很久了,如果可以,請你和我交往!”音樂教室裡,有位元面容清麗的女孩微紅著臉,將手裡足以媲美五星級水準的便當舉得高高的,許是因為這算女孩的初次告白,說話時,女孩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緊張,不過,她望著面前少年的眼神,卻寫著意外的執著和堅定,隱約,還夾雜了一絲熱切。
  
  和女孩相對而立的少年,五官並不是特別俊美,但是卻非常有魅力,他戴著橢圓形的眼鏡,沒有度數的鏡片恰到好處地柔化了他眸底如狼的那一抹淩厲,替他增添了一份雅痞的氣息,格外惑人。
  
  聽完女孩的告白,少年只是輕挑了下眉毛,唇角微揚,勾出一味慵懶的弧度。
  
  這是一個有本錢受女生歡迎的男孩。
  
  “便當?呵,是你親手做的?”他很自然地伸手接過,隨口一問。
  
  “是!”見他願意收下便當,女孩努力克制著心中的狂喜,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過失態,“我做了忍足學長最愛吃的章魚燒,還有紅燒青箭魚……”
  
  “青箭魚?”少年好像有些意外,若有所思地抬眼看向面前的女孩,沉吟了片刻,道:“如果沒記錯,現在好像不是青箭魚盛產的季節……”青箭魚是關西的名產,除了盛產季節外難得一見,在關東地區更是一物難求。
  
  女孩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識地低下頭去,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快。
  
  見狀,忍足莞爾,“看來,為了這個便當,你似乎花了不少心思,這還真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啊!”
  
  他的話,讓女孩的心裡頓時升起一股希望。
  
  “那、那忍足學長的答案是……”
  
  “你是最近剛轉學過來的吧?”沒有理會女孩的問題,沒頭沒腦,忍足忽然漫不經心地丟了這麼句話過來。
  
  聞言,女孩先是一愣,隨後傻傻地點頭,“是,因為爸爸工作的關係,上個星期,我們全家才從大阪搬來東京。”而就是在她轉來冰帝的第一天,她便將眼前這個少年記在了心裡。
  
  說來慚愧,那天她父母湊巧都有事,沒有開車送她去學校,於是,她只好憑著前一晚從網上查到的路線,自己坐地鐵去學校。
  
  她才來東京不久,對東京並不是很熟,加上以前因為有父母專車接送,她也鮮少有單獨坐地鐵的機會,所以,來到月臺,看著左右兩邊的列車,她當時有片刻的傻眼,看著手裡抄下的位址,再來來回回對比著站名,就在她終於圈定其中一列車,正準備舉步上前的時候,冷不防地,有人從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一愣,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和她穿著同一學校制服的少年。
  
  “如果你想去冰帝學園的話,應該坐那列車。”少年溫和地對她笑笑,伸手指了指她對面的列車。
  
  她順著少年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她看見對面那列車裡,有好幾個和她穿著同樣校服的少男少女。
  
  一時,女孩白皙的臉迅速染上紅暈,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1、楔子&Chapter 1 ...


  
  好在,少年沒有再說什麼會讓她糗得想挖地洞的話,而是體貼地出聲告訴她:“走吧!車門馬上就要關上了,如果錯過這班車,我們可能會遲到。”
  
  一聽錯過這班車會遲到,她頓時嚇白了一張臉,也顧不上和少年說謝謝,拔腿就跑。
  
  上了車,看著車門緩緩合上,她拍了拍胸口,總算松了口氣。畢竟,那是她第一天去新學校報導,遲到總是不好。
  
  知道自己應該不會遲到了,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剛剛那個及時提醒她的少年。
  
  下意識地四下環顧,沒多久,她便找到了不遠處的另一節車廂裡,那個側身靠著車門,正專心看書的頎長身影。
  
  她想走過去向他說謝謝,可是,看他全神貫注的樣子,臉皮薄的她說什麼也沒有勇氣上前打擾。
  
  列車開了一路,而她,就這樣隔著遠遠的距離,偷偷地注視了他一路。
  
  書上說,認真的男人很迷人,之前她一直不懂這句話的意思,然而,那天,當她默默望著他的時候,她忽然就想起了這句話。
  
  甚至……在他不經意地抬眸和她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第一次明白了心跳加速到底是種什麼感覺。
  
  她想,她對他是一見,不,細細算來,應該是二見鍾情才對。
  
  “哦?”女孩的答案,忍足並不是很意外。
  
  果然,是最近剛轉來的新生啊!對什麼都不瞭解的樣子……
  
  “忍足學長……”女孩迷茫地看著他,不懂他此刻的態度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沒有回應女孩疑問的眼神,而是輕輕打開飯盒,看了眼盒內豐富的菜色,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隨即又把飯盒蓋上,抬眼,再度看向女孩,他略顯好奇地問她:“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喜歡章魚燒和青箭魚?”兩樣都是他愛吃的東西,要說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何況,像青箭魚這種關西名產,在關東這種地方,真是很難“湊巧”準備。
  
  “我、我從幾個朋友那裡打聽到的。”說這話的時候,女孩聲音很輕,臉又開始發燙。
  
  不知道算不算幸運,第一天來學校上課的時候,她便和班上幾個性格開朗的女生打成一片,後來又在那幾個女生的慫恿下,加入了什麼後援會,跑去網球部加油。
  
  而就是在網球場,意外,她居然重新見到了他,於是,在故作無意地旁敲側擊下,她知道了他的名字,當然,還有他的習慣和喜好。
  
  她知道每天中午,他會獨自一人來固定的音樂教室拉小提琴,她偷偷在外面觀察過幾次,發現在他拉小提琴的這段時間,都是他獨自一人。
  
  所以,經過幾番掙扎猶豫後,她終於鼓足勇氣,決定在今天帶著親手做的便當跑來音樂教室和他告白。
  
  “朋友?”忍足侑士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那麼,你有沒有問過她們,我有沒有女朋友呢?”
  
  “女朋友?”女孩明顯就是一驚,錯愕地瞪大眼:“忍足學長,你、你已經有新女朋友了嗎?”之前,她從安部川她們那裡旁敲側擊到的是,忍足學長前陣子剛和上一任女朋友分手,現在已經恢復單身了啊!
  
  就是因為知道忍足學長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她才會心存一絲僥倖,決心勇敢告白的。
  
  “新女朋友?”忍足推推鼻樑上的眼鏡,“這倒沒有……”
  
  女孩松了口氣,可是,忍足的下一句話,又讓她的心沉落穀底。
  
  “前女友的事還沒有完全解決,我又怎麼有心情交新女朋友呢?”
  
  “前、前女友?”女孩呆呆地重複著忍足的話,有點受打擊的模樣。
  
  忍足學長的意思是……他和他的前女友余情未了,是嗎?
  
  “是啊!難道你的朋友們沒有告訴你麼?我的前女友,比老虎恐怖,比狐狸陰險,比兔子還會裝可憐,佔有欲極強,就算是已經分手的前男友,她也不准他和別的女生親近……在她看來,即便分手了,她‘用’過的東西還是她的東西,其他人想要‘接收’?呵,就必須先體驗一下什麼叫‘恐怖’!你……確定你惹得起她麼?”忍足玩味地彎著嘴角,話說得就像在開玩笑似的。
  
  女孩傻傻地看著他,一副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樣子。
  
  忍足沒有理會女孩的疑惑,而是慢條斯理地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
  
  從女孩進門到現在,已經過了將近十分鐘。
  
  五、四、三、二、一!
  
  十分鐘到!
  
  “咯、咯、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聽到了熟悉的高跟鞋聲。
  
  由遠及近,向著音樂教室過來的樣子。
  
  呵,在這個學校裡,最近能無視風紀,把高跟鞋穿得這麼勤、踩得這麼響的,只有一個人。
  
  以前,他欣賞過那人纖細、修長的美腿,覺得她穿高跟鞋走路時的聲音清脆悅耳,現在……一聽到那個聲音,他就想插上耳機,假裝自己暫時失聰。
  
  門外,“咯、咯、咯”的聲音近了,就連忍足面前的女孩也聽到了。
  
  看來,真的不是錯覺。
  
  十分鐘,不多不少,比鬧鐘還準時!
  
  忍足嘲弄地笑笑,鏡片後的眸光,一片晦暗。
  
  “忍足學長……”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那個高跟鞋的聲音,女孩莫名地感覺到一股壓迫感突上心頭,那個腳步聲……該不會是教導主任吧?只是……都上高中了,難道還會有老師跑來抓早戀?
  
  想到這個可能,女孩慌了神,求助地看向面前的忍足,卻意外看見忍足不知何時竟走到鋼琴前坐下,慢條斯理地打開飯盒,已然一副準備開始享用她做給他便當的模樣。
  
  呃……誰能告訴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砰”地一聲,音樂教室的門被人從外用力推開。
  
  發呆中的女孩被這突來的動靜嚇了一跳,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女孩趕緊立正站好,待情緒稍稍平復,才誠惶誠恐地循聲望去。
  
  推門進來的那個人,有一張非常年輕漂亮的臉。
  
  那人有一頭披肩的波浪長髮,五官精緻,身材高挑,特別是她短裙下的那雙美腿,纖細修長,完美得無懈可擊。
  
  幸好,不是教導主任……
  
  女孩拍拍胸口,暗自松了口氣,只是,氣才松了一半,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女孩猛地再度抬頭看向那個站在門口人影,越看越覺得眼熟,努力回想了半天,女孩總算想起自己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這張臉了!
  
  柳生鈴奈!面前這個推門進來的女孩,是和她同班的柳生鈴奈啊!
  
  只是……她為什麼會來這裡?
  
  還有剛剛忍足學長說的那些話……
  
  呃,該不會……
  
  突生的想法,讓女孩不自覺地瞪大了眼,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該不會——
  
  忍足學長剛剛說的“前女友”指的就是柳生鈴奈吧?!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怕進展太慢,所以先加一篇楔子上來,可以把楔子看成倒敘~咳咳

吾輩終於把龍雅和鈴奈的坑開出來了,喜歡的話支持下吧~~
PS:沒有看過失戀女王也木有關係,不影響此文的閱讀~~

修個小BUG,謝謝ziyi提醒,麼麼




2

2、Chapter 2 ...


  其實,早在小倉千代剛進冰帝的第一天,她就已經對柳生鈴奈這個女孩印象深刻了。
  
  那個女孩很高傲,特別是穿著高跟鞋走路的時候,無比幹練,很有女王的氣場,不太像是這個年齡段的女孩會有的模樣。
  
  當時看到這個女孩穿著高跟鞋走進教室裡的時候,千代就覺得很奇怪,畢竟,日本的高中有規定,進入教學大樓後要換上室內鞋,走路時不能發出太大動靜。
  
  她不懂,為什麼這個女孩居然可以無視風紀?後來,問過別人才知道,這個女孩原來是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最近校慶快要到了,女孩要排練話劇,因為話劇裡的角色需要,女孩必須要穿高跟鞋,可是,聽說女孩之前沒有怎麼穿過高跟鞋,為了不在校慶當天出醜,所以她才特意和老師打過一聲招呼,將高跟鞋當室內鞋穿,以便自己有更多時間去適應。
  
  話雖如此,不過,學校裡還是有很多女生覺得那不過是女孩喜歡高調行事的藉口,然而,礙于女孩平日的作風,大家縱然有許多不滿,也只好放在心裡。
  
  可以說,那是一個很有爭議的女孩,很容易成為學校裡的話題人物,所以,千代只要稍稍留一點心眼,就會知道那個女孩是誰。
  
  聽說,那個女孩的名字叫柳生鈴奈,初中的時候曾是神奈川立海大附中網球部的經理;
  
  聽說,柳生鈴奈的工作能力很強,不僅是冰帝後援會的副會長也是學生會實行委員長;
  
  聽說,柳生鈴奈的脾氣不好,性格潑辣,作風強悍,得罪她的人通常都不會有好下場;
  
  聽說……
  
  小倉千代從新交的朋友那兒搜集到很多很多聽說,但是,在這些“聽說”的背後,透露的卻只有一個資訊——柳生鈴奈這個女生,不好惹。
  
  “你可以在冰帝找男朋友,但是絕對不要和柳生鈴奈搶男人!”某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千代新交的一個朋友安部川,在聊起柳生鈴奈時,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這樣告誡她。
  
  當時,千代的心思全放在重遇忍足侑士的喜悅裡,所以,對於安部川她們的話,她只是敷衍地笑笑,一句都沒有記在心上。
  
  現在,看著站在音樂教室門口的柳生鈴奈,斷層的記憶忽然回籠,千代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那天安部川她們好像有提過柳生鈴奈前男友是忍足的事……
  
  想到這兒,千代面色一白,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剛剛你說,你也是從大阪來的吧?”就在千代慌亂之際,耳畔,傳來一道低沉、極富磁性的男性嗓音。
  
  是剛吃了一個章魚燒的忍足侑士。
  
  忍足侑士舉著筷子,笑看著千代的方向,好像完全都沒有注意到那個推門進來的身影。
  
  “我……”千代訥訥地看看忍足,再心虛地看了眼門邊的柳生鈴奈,嗯也不是,不嗯也不是。
  
  畢竟,如果忍足學長的前女友真的是柳生鈴奈,那她的處境就尷尬了。
  
  因為心慌意亂,所以千代“我”了半天都沒有下文。
  
  好在,忍足侑士也不是真的需要她的答案。
  
  “想想也是,只有在大阪住過一陣的人,才有可能做出如此地道的章魚燒!呵,這個味道,還真讓人懷念!”他喃喃自語,順手又夾起一個章魚燒放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聞言,自剛才起就雙手抱胸靠在門邊的鈴奈玩味地挑了挑眉毛,這才懶洋洋地將視線移到正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千代身上,笑著道:“小倉同學,原來你是從大阪轉來的?真巧,最近我也在學做章魚燒,可惜一直找不到‘專業’的老師教我,你的出現真是太及時了!”說著,鈴奈舉步向千代走近。
  
  見狀,千代不自覺地慌了神,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剛好就退到了忍足的身旁。
  
  “忍足學長,我、我……”背抵著鋼琴,千代求助地望向忍足。
  
  她怕!她真的怕!如果那些關於柳生鈴奈的傳言都是真的,那她就死定了!
  
  安部川說,柳生鈴奈很霸道,就算已經和男友分手了,也不會讓他去交新的女朋友;
  
  內澤說,柳生鈴奈很可怕,如果有女生敢和她的前男友告白,她絕對會把她整得很慘;
  
  千代新交的朋友警告過她很多很多的話,每一句,千代都有牢牢記在心裡。
  
  同班至今,千代沒有和柳生鈴奈說過一句話,但是,因為有那些“聽說”的影響,每次看到柳生鈴奈的時候,千代總會打從心底開始害怕,現在,自然也不例外。
  
  也許剛剛在說話的時候,柳生鈴奈的嘴角是輕揚的,然而,千代有敏感地注意到她的眼睛,陰冷得讓人打從心底開始發寒。
  
  忍足沒有理會千代的目光,只是低垂著頭,慢慢地吞咽著嘴裡的章魚燒。
  
  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卻沒有溫暖的氣息,反光的鏡片,藏住了他眸底所有的情緒。
  
  “忍足學長……”千代急得快哭了。
  
  見女孩一臉把她當成吃人妖怪的模樣,鈴奈嘲弄在心底,只好頓住腳步,不再靠近。
  
  “小倉同學,請問我長得很恐怖麼?”她挑挑眉毛,開玩笑地詢問那個女孩。
  
  雖然她在笑,可惜,笑意未達眼底。
  
  千代沒有說話,臉色蒼白得像雪一樣,無意識地,她再度去看身邊的忍足,卻見忍足正輕輕擱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後,慢條斯理地把飯盒的蓋子重新蓋上。
  
  “謝謝你的便當,我很久都沒吃過這麼美味的章魚燒了。”起身,他看向千代,語氣溫和,連一眼都沒有瞟向鈴奈的方向。
  
  鈴奈不覺眯了眯眸子,面色陰沉。
  
  聞言,千代先是一愣,傻傻地抬頭望著忍足,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雖然我的那位‘前女友’聽起來是有點恐怖,可是,她似乎並不妨礙我接受其他女生的告白吧?”他笑看著面前的女孩,很自然地伸手將女孩垂落的一簇頭髮撥到耳後。
  
  他突來的親昵讓千代有些受寵若驚,不知不覺間,轉移了千代适才因鈴奈而起的恐懼。
  
  “如果你不怕會被一個無聊的女生騷擾,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有能力保護你,或許,我們可以試一下。”他收回自己的手,嘴角的弧度加深,好像……很認真的樣子。
  
  “試、試一下?”千代不確定地看著他,心怦怦跳得很快,很怕……自己會錯意。
  
  “我很喜歡你做的章魚燒,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他把話說得很認真,鏡片後的雙眼,幽邃一片。
  
  看著他的眼睛,千代情不自禁地紅了臉,略顯局促地低下頭去。
  
  少年含笑地低眸望著面前的女孩,提出交往請求,女孩垂著頭,羞怯地像朵小花。
  
  不錯!真是不錯!男的俊、女的俏,眼前的這一幕,看起來還挺養眼的嘛!
  
  很好!鼓掌!撒花!為我們男女主修成正果喝彩!
  
  這樣想著,鈴奈還真“啪啪啪”地拍起手來。
  
  “真好呢!又是一場由‘章魚燒’牽線而成的愛情,呵呵,看來,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這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一邊鼓掌,一邊信步來到忍足他們身邊,鈴奈笑看了忍足一眼,轉向千代。
  
  穿著高跟鞋的鈴奈,身高將近一米七,在赤足還不滿一六零的千代面前,愈發盛氣淩人。
  
  千代被她的氣場壓得有些喘不過氣,直覺地往忍足那邊挪了幾步。
  
  察覺到千代心底的畏懼,不動聲色地,忍足上前一步,將千代護到了身後。
  
  鈴奈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的互動,譏誚地笑在心裡。
  
  “怎麼?這麼緊張你的‘新歡’啊?只是,不知道這次的這位小倉少女,能撐上多久呢?”她揚著下巴,似笑非笑地望著忍足。
  
  分手後,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下,面面相對。
  
  想想,還真是諷刺。
  
  “呵,謝謝你的關心,不過,這似乎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吧?”她笑,他也笑,可惜,兩人的笑容,同樣都未達眼底。
  
  這時,音樂教室的門又開了,一個女孩氣喘吁吁地闖了進來。
  
  看見忍足和鈴奈,女孩明顯就是一愣,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寒暄幾句,她向千代招了招手,說:“那個千代……齋藤老師找你有點事,你快和我過去!”
  
  “齋藤老師?”千代一臉的莫名其妙。
  
  “是啊,就是齋藤老師!他找你好久了,你快跟我走就是了!”女孩急躁地跺了跺腳,這個白癡!反應怎麼這麼遲鈍!
  
  “可是……”千代遲疑地看向忍足,畢竟,她很在意忍足剛才說的那些話。
  
  “你先去找齋藤老師吧,晚點我會去找你。”知道千代在在意什麼,忍足莞爾,淡淡地這樣承諾。
  
  千代又紅了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輕聲道了再見後,千代跟著女孩一起離開了。
  
  門開門又關,一時間,整間音樂教室,便只剩下鈴奈和忍足兩個人。
  
  氣氛,有一瞬間的僵硬,他看著她,她望著他,四目相對,他唇邊的笑意終於褪去。
  
  面無表情地,他轉過身,不再看她。
  
  他背對著她,心不在焉地用紙巾擦拭著琴蓋。
  
  她望著他的背影,目光有些複雜,咬唇猶豫了片刻,她想了想,終於鼓足勇氣跑上前,伸手,從背後環住了他的腰。
  
  手,一滯,被她抱住的他,整個人不由得一僵。
  
  畢竟,記憶裡,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和他親密。
  
  “不要再和我鬧彆扭了,好不好?”她將臉埋進他的衣服,聲音悶悶的,難得服了軟。
  
  他緊抿嘴角,握著紙巾的手,緊了又松。
  
  一秒、兩秒,她就那樣緊緊地抱著他,一點一滴,他的心,沒骨氣地慢慢軟化。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地抬起手,想要試著回握住她,可是,下一秒,他所有的動作又因她的幾句話,再度僵在了半空。
  
  他聽到她說:“那天,我會答應和你分手,不過是想讓彼此有一段時間冷靜,但是,那並不代表你可以有其他女朋友,在我沒有正式承認分手之前,拜託你別再演那些無聊的‘偶像劇’給我看了好不好?你演不累,我看著都累!忍足侑士,你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




3

3、Chapter 3 ...


  從音樂教室出來,疾走一段距離,安部川奈緒拉著千代來到一處無人的樹蔭下。
  
  四下環顧,確定這個地方再看不見音樂教室的玻璃窗後,安部川奈緒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
  
  見狀,千代的眸光閃了閃,咬唇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出聲詢問安部川道:“那個齋藤老師……”齋藤老師是他們班的體育老師,千代不解,齋藤老師找她會有什麼事。
  
  安部川抬眼看著千代,一頭霧水:“什麼齋藤老師?”
  
  “呃……你剛才不是說齋藤老師正在找我嗎?”千代有些哭笑不得。
  
  “哦,你說那個啊!”安部川恍然,“拜託!如果我剛不這樣說,能把你從音樂教室裡救出來嗎?”
  
  “呃……”千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看著她的樣子,想著剛才發生的事,安部川摸著下巴,以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著千代,若有所思地開口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從沒想過,你這轉學生的膽子居然這麼大啊!”
  
  聞言,千代先是一愣,隨即牽強地笑笑,沒有說話。
  
  她不說話,安部川也不以為意,“前幾天看你打聽忍足學長的事,我就在想你可能是喜歡上學長了!然而,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有勇氣跑來和學長告白?嘖!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麼?”早就聽聞關西人比關東人熱情,關西的女孩也比關東的女孩勇敢、更能放下矜持,現在看來,倒是不假。
  
  小倉千代是從大阪搬來東京的,安部川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覺得她是個羞澀內向的女孩,就算喜歡一個人,也只會放在心裡偷偷暗戀,誰曾想,她竟然跑去告白了?這、這還真是讓人匪夷所思!果然,看人是不能單看外表的!
  
  “我……”千代不覺面露尷尬,心虛地低下頭去。
  
  之前,安部川有警告過她,不要去招惹柳生鈴奈的前男友,當時,她不知道柳生鈴奈的前男友就是忍足侑士,所以,並沒有把安部川的話放在心上,現在……千代不確定,安部川會不會怪她沒有聽她的話。
  
  只是,讓千代有些意外的是——
  
  “不過,真好呢!學長竟然答應了,剛我躲在外面看到學長問你要不要當他女朋友的時候,柳生鈴奈那個表情……哈哈!真是太好笑了!要知道,我可是好久沒看到柳生鈴奈這麼憋屈的臉色了!”安部川非但沒有埋怨千代的“不聽前輩言”,相反,她還一臉愉悅地拍拍千代的肩膀,挺讚賞的樣子,“千代,真有你的啊!”
  
  “奈、奈緒,你……”千代被她的態度弄得有些傻眼。要知道,當初告訴她,絕對不要和柳生鈴奈搶男人的人就是安部川奈緒!
  
  “嗯?什麼?”安部川詢問地看著千代,微揚的嘴角,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你、你之前不是還和我說不要得罪柳生鈴奈嗎?為什麼……”為什麼現在在知道她有可能會得罪柳生鈴奈的時候,笑得這麼開心?奈緒……她難道不怕柳生鈴奈了麼?
  
  “當初要你離她遠一點,不要得罪她,只是不想讓你惹到不必要的麻煩,並不代表我們真怕了那女人!那女人……仗著自己有幾分能力,又有伊藤學姐在背後撐腰,才敢在學校裡這麼囂張!”安部川雙手抱胸,不屑地從鼻孔哼出氣,語帶輕蔑。
  
  千代僵硬地陪著笑,不知能說什麼。
  
  “柳生鈴奈這個女人,自以為自己是個萬人迷,最近更是借著要排演話劇的藉口,高調地踩著高跟鞋在學校裡走來走去,像只花蝴蝶似的,平日裡有事沒事,就喜歡往網球部跑,招惹忍足學長還不算,還想勾搭鳳同學,忍足學長也是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才和她分手的!”似是終於找到宣洩口一樣,安部川把心底積壓許久的不滿,一股腦地都倒了出來,“可惜,柳生鈴奈這個女人太不要臉,忍足學長都說不要她了,她還死皮賴臉地纏著他,甚至,有女生和忍足學長告白,她都要出面干涉,千方百計地想要阻止忍足學長去交新的女朋友!我看啊,她還真把自己當女王了!”
  
  千代安靜地聽著安部川的話,緊抿著嘴角,沉默無言。
  
  “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剛剛我在音樂教室外聽得很清楚,忍足學長說願意接受你的告白,還說會保護你,那麼你就放心依靠他好了!”見千代面露凝重,安部川拉過她的手,鼓勵她說:“要知道,在忍足學長和柳生鈴奈分手後,可是有不少女生跑去和忍足學長告白,但無一例外都被他拒絕了……可能就是因為知道忍足學長不在乎那些女孩,柳生鈴奈才會那麼無所顧忌地去找她們的麻煩!但是,現在你的情況和她們不一樣!忍足學長好像對你很有好感,就算柳生鈴奈整人的手段再恐怖、再高明,有忍足學長在,她也不敢對你真的做出什麼的,所以,千代,你要勇敢一點,別真被柳生鈴奈那女人唬住了,要知道,我和內澤她們真挺期待看到你和柳生鈴奈叫板、把她的氣焰壓下去的那一天!”
  
  “奈緒……”千代紅了眼眶,“謝謝、謝謝你……”聽了這些話,她似乎又有了勇氣。
  
  是啊!柳生鈴奈算什麼呢?她不過和她一樣,也是一個普通的女孩罷了!她要勇敢一點,決不能被這樣一個女孩嚇到,從而放棄自己的愛情!
  
  “不客氣!大家都是朋友嘛!何況,我看柳生鈴奈這女人不爽已經很久了!放心,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和佳葉她們一定會挺你到底的!”安部川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很有義氣的模樣。
  
  千代感激地看著她,心裡暖暖的。很多人都說關東人冷漠,她父母在幫她辦理轉學手續的時候,還很擔心她會不會在新學校受人排擠,現在看來,應該是她父母白操心了!
  
  “走吧!午休時間快結束了,我們趕緊回教室吧!”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安部川這樣對千代說。
  
  “嗯!”千代點點頭,跟著安部川一起往教學大樓走。
  
  路上,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繼續圍繞著柳生鈴奈和忍足侑士的話題閒聊著。
  
  千代好奇地問安部川,“既然柳生鈴奈都已經同意分手了,為什麼還要干涉忍足學長交女朋友的自由呢?她……還喜歡忍足學長,是嗎?”
  
  “呵!誰知道她怎麼想的!”安部川嘲弄地撇了撇嘴:“我猜啊!她那絕對不是喜歡,而是女王病犯了,以為全世界都要圍著她轉,就算是已經分手的前男友,也必須對她‘忠誠不二’!等你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了就會知道柳生‘女王’可是出了名的愛面子,而且又有很強的佔有欲和掌控欲,要不是忍足學長脾氣好,有紳士風度,才不會忍受她這麼久!”
  
  “那……忍足學長是不是很喜歡她啊?”問這句話的時候,千代的語氣,有點酸。
  
  “不知道,大概以前真的喜歡過,現在麼……估計煩她的情緒比較多,畢竟,現在的柳生鈴奈和之前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判若兩人?”千代聽不太懂。
  
  “如果說現在的柳生鈴奈是女王,那之前剛來冰帝的柳生鈴奈就是只兔子。”
  
  “兔子?”千代傻眼,很難想像,那個說話時喜歡仰著下巴,走起路來,給人壓迫感十足的女孩會和兔子畫上等號。
  
  “是啊,那張兔子皮,她可是披了好長一段時間呢!”安部川譏誚地彎了彎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喃喃自語著。
  
  柳生鈴奈那個女人……不去當演員,還真是可惜了!
  
  ×              ×              ×
  
  這天晚上,鈴奈做了一個夢,夢到在來這個世界之前發生的一些事。
  
  ×              ×              ×
  
  “姐妹們,我要開始存稿寫新坑了,乃們有沒有興趣幫忙客串下?”從電腦前轉過身來,寢室裡排行老三的某姑娘扯開嗓門沖林奈她們吆喝。
  
  “新坑?”正低頭對著一面小鏡子認真修眉毛的老二並不是很有興趣的樣子,“什麼題材啊?不會又是網同吧?”
  
  “嘿嘿,你那不是明知故問麼!你也知道,網王裡的帥哥那麼多,要是沒有一個一個‘嫖’過來,我會shi不瞑目的!”老三揪著自己的領口,在那邊半真半假地耍活寶。
  
  “那你就去shi吧!”還在寫工作小結的林奈眼皮都沒抬,沒有絲毫同情心地直接丟了這麼句話過來。
  
  林奈在寢室裡排行老大,除了因為出生年月最靠前外,更重要的是,她很有女王氣場,剛進大學第一天,班主任在看了她的檔案後,直接任命她為他們那班的班長,大一軍訓結束,全班投票表決的結果,她是這個班上所有票選出的班幹部裡面,唯一一個全票通過的,後來她參選學生會,進了組織部,工作幾個月,大三學長面臨實習退位讓賢,破格讓才大一的她接任了組織部部長一職,平時學校裡有什麼辯論會、創意大賽,排名前三的獲獎名單裡,不出意外,總有林奈的名字,所以,林奈這個“老大”,可以說是實至名歸。
  
  “老大,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老三癟起嘴巴,用很控訴的眼神射殺林奈的背影。
  
  林奈很優秀,作風也強勢,但是,她並不會恃才傲物,和她熟了以後,會發現她其實很好相處,什麼玩笑都開得起,同大家也有很多共同話題可以聊。
  
  不過,她的嘴巴,有時候會比較毒。
  
  “你又不是男人,我幹嘛對你‘熱血’?”寫完最後一句話,林奈擱下手中的筆,似笑非笑地瞟了老三一眼,語不驚人死不休。
  
  轟——
  
  老三頓時被她雷得外焦內嫩。這女人……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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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Chapter 4 ...


  “老大,我發現你真是越來越悶騷了!”林奈的一句話,把躺在床上敷面膜的老四也逼了出來。
  
  “看來,春天還沒有完全過去啊!”老二裝模作樣地有此感慨。
  
  “嘖,真是好濃的酸味喲!兩位愛妃,莫不是在吃醋?”林奈摸著下巴,回頭看著老二和老四,裝出一副色迷迷的模樣。
  
  “吃醋?臣妾怎麼敢呢?陛下日理萬機,又有學生會的一幫鶯鶯燕燕常伴左右,何時想得起我們姐妹?”老二從小鏡子上抬起頭來,故作幽怨地瞟了林奈一眼,捏起嗓子,聲音嗲得讓在場的三個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呵呵,愛妃何出此言?寡人不是每夜都留宿203C麼?學生會的鶯鶯燕燕再好,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真正能讓寡人‘山無棱、天地合、不敢與君絕’的,唯有你們三個呀!”林奈“深情款款”地和老二對望,那模樣,讓人無法將她和學生會裡那個說一不二的組織部部長聯繫起來。
  
  “卡!我說你們兩個點到即止就可以了哦!”老三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誇張地搓了搓手臂,說:“再看你們演下去,我待會兒估計連晚飯都不用吃了!”
  
  “那就別吃了!就當節食減肥好了!”林奈無所謂地聳肩,一語戳中老三的痛腳。
  
  老三要減肥,從大一開始就嚷著節食嚷到現在,可惜,從沒見她真的“節食”過。
  
  “老大!”老三不滿地跺了跺腳,“我警告你別欺人太甚哦!兔子急了是會咬人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今天還沒來得及洗澡,就過來咬吧!”林奈很大方地卷起袖子,把露出來的胳膊往老三那邊遞了遞。
  
  “你……”老三快吐血了,看來,要從林奈那兒討到口頭上的便宜,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畢竟……人家的抽屜裡,還放著好幾張最佳辯手的獎狀呢!唉!
  
  “好了,老三,別鬱悶了!你不是要寫新文麼?直接把老大寫進去當女配好了!讓那些男人們好好調\教她!挫挫她的銳氣!”見老三吃癟,一向和老三感情最好的老四開始幫忙出主意。
  
  “調\教?噗!”老三被逗笑了,“老四,為毛你的話聽起來這麼猥\瑣呢?”
  
  “我這不是被你同化了嘛!”老四不以為然。
  
  老三無語,回到自己剛才的話題:“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說吧!你們三個到底要不要到我文裡客串女配?”
  
  “如果你把跡部給我,我可以勉強接受。”老二提出自己的要求。
  
  “沒問題!”老三答應得很爽快,接著,抬頭問老四:“老四,你咧?”
  
  “主上行不行?”
  
  “不行!主上是我家閨女的!”主上是老三的本命,本命自然是要留給自家女兒的。
  
  “好吧!你就讓我當主上他妹好了!”老四歎息,罷了,能扯上一點關係是一點。
  
  “OK!”老二和老四都搞定了,最後就只剩下她們最難搞的老大了。
  
  “老大,現在就差你了!”老三不懷好意地看著林奈,“你可不要臨陣脫逃喲!”
  
  “行啊!我選網王裡最壞、最花心的那個!這樣調\教起來才有意思!”當然,還有一點是,她們家老三沒寫過這種橋段!
  
  要她當女配?可以,只要她寫得出來!
  
  “最壞、最花心的?冰帝的那匹狼?”老二挑了下剛修好的眉毛,“看不出來,老大你居然好這口啊!”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老大,你也不能免俗啊!”老四也頗有感慨,“不過,我並不認為忍足很壞很花心誒!老三,你要三思而後行,千萬別為花心而寫花心,直接把忍足崩了啊!”
  
  “嘿嘿,安啦!鄙人自有分寸!”老三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大致決定了文裡女配的“歸宿”,剩下的,便是性格、名字、情節等問題了。
  
  於是,接下去的時間裡,林奈寢室裡的幾位姑娘,便圍繞著老三的新文,展開了熱鬧的討論會。
  
  林奈對老三的新文雖不是很有興趣,但為了不掃她們的興,她還是有隨口插上幾句,活躍下氛圍。
  
  說說笑笑中,四個人終於敲定了老三新文的大致走向,這時林奈抽空看一眼桌上的鐘,打工時間到了。
  
  於是,再沒心情和老三她們東拉西扯,她迅速換衣穿鞋,把長長的頭髮隨意紮成一條馬尾,就要出門去。
  
  “喂!老大!”出門前,老三忽然叫住她,待她回頭,抬手就扔了個橘子給她:“路上小心!還有……一定要找到那個巨大的夢想哦!”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老三努力讓自己笑得別有深意,可惜,落在林奈眼裡,怎麼看都像一隻正在打壞主意的小狐狸。
  
  “知道啦!”林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敷衍地揮了揮手裡的橘子,匆忙開門走了出去。
  
  待林奈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老三把注意力重新移回面前的電腦螢幕。
  
  螢幕上,是老三列出的新文大綱,在女配那一欄裡,第一個出現的名字就是林奈——
  
  姓名:林奈(柳生鈴奈)
  
  性格:披著兔子外衣的女王
  
  魂穿原因:車禍(由要趕上打工時間,騎車闖紅燈引起)
  
  總結:好孩子要遵守交通規則,不可以亂闖紅燈哦!
  
  敲完最後一個字,老三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車禍這個設定貌似俗了點,但勉強也算合情合理不是?
  
  不過……老大才剛出門,她就寫她發生車禍,呃……會不會不太好?有詛咒嫌疑?
  
  咳咳!應該不會!她們家老大可是最遵守交通規則的,才不會亂闖紅燈呢!
  
  這樣想著,老三稍稍寬了心,卻忘記了,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句成語叫做——
  
  一語成籖!
  
  果然,很多時候,玩笑不可以亂開,車禍意外也不能隨便“詛咒”!唉!
  
  ×              ×              ×
  
  林奈醒過來,習慣性地去摸床頭的手機。
  
  看一眼被摁亮的手機螢幕,才剛過淩晨三點。
  
  歎口氣,她把手機放回原位,側過身,閉眼繼續睡。
  
  可惜,卻是越睡越清醒,半個小時後,了無睡意的林奈只好翻身坐起。
  
  隨意披上一件衣服,林奈赤腳踩上地面,摸索著來到書桌前坐下,伸手開了檯燈。
  
  將一本厚厚的日日字典翻到其中折過角的一頁,她開始默背單詞。
  
  雖然在大一的時候,她已經拿到日語一級和高級筆譯的證書,但她的口譯還停留在中級階段,真正來到日本生活後,她才發現自己的口語水準,不過才剛到日本初中生的水準——甚至,有幾次,她感覺自己可能連初中生都不如——特別,是當那些日本人把好幾句很長的句子連在一起說時,她要花一兩分鐘的時間才能勉強理解他們的意思。
  
  她大學主修的是企管,日語不過是為了在以後畢業找工作時多一份優勢才會開始學的——做任何事,她喜歡帶著明確的目的性而非三分鐘熱度。
  
  在愛情上,也一樣。
  
  她不是愛做夢的小女生,也早就過了天真的年紀,在那個世界活了21年,她從沒談過一場戀愛,除了她要強的性格總讓男生敬而遠之外,最主要的一點是,她太現實。
  
  有男生和她告白,她通常幾句話就把那人刺得毫無男性尊嚴可言。
  
  你喜歡我,可以!只是,你拿什麼喜歡我?
  
  我的目標是大學畢業後,花半年時間,爬到一份能有月薪兩萬的職位,你的目標呢?
  
  雖然我不介意養小白臉,但是,我沒有計劃要找一個小白臉當老公。
  
  在畢業證到手之前,我沒有時間談戀愛,也沒有錢吃喝玩樂、浪費生命。
  
  老三她們總說她的性格太女王,要活在古代,運氣好的話,指不定就是另一個武則天。
  
  武則天是麼?如果可以,她還真想做一回武則天,過過幹癮!
  
  看了兩個小時單詞,她閉上眼,開始做眼保健操,在讓大腦放鬆的同時,她也沒有忘記保護視力。
  
  只是,在心中喊著拍子的時候,她不自覺地想起昨天中午在音樂教室發生的事……
  
  ×              ×              ×
  
  “面子?”一根一根,他掰開她環在他腰上的手,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鏡片後的眸光,很冷,“柳生鈴奈,看來你在乎的果然只有你自己!”
  
  她無從辯駁,唯有沉默著別過臉。
  
  他嘲弄地笑了,“我很好奇,為什麼當初你會主動要求和我交往?”
  
  “……”她緊抿著嘴角,還是不說話。
  
  她不說話,他還是有了答案。
  
  “也是因為面子,是不是?”這句話,他問得很輕,幽幽地,近似呢喃。
  
  她沒有立刻回答,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捏成拳。
  
  短暫的凝滯後,她終於緩緩抬起頭。
  
  她看著他,習慣性地仰起下巴,高傲地說:“如果你認為是,那就是是吧!”話落,再不看他的反應,她挺直脊背,轉身就走。
  
  努力把腳下的高跟鞋踩得“咯咯咯”響,在伸手擰開門把的時候,她其實有聽到背後的他,低低地笑出聲來。
  
  笑聲裡,滿滿的,是諷刺。
  
  ×              ×              ×
  
  面子,值多少錢?喜歡,又能賣多少?
  
  她從不做沒有意義的事。
  
  她和他交往,不是因為無聊的面子,自然,也不會全部都出於喜歡。
  
  她承認,她需要他,最大的原因,在於那張塔羅牌的預言——
  
  “如果想要修正偏離的命運,就必須先做好你在這裡該做的事。”
  
  她在這裡該做的事?她該做的是什麼事?
  
  哦!懂了!
  
  主角用來講故事,配角幫忙推情節——
  
  既然她是女配,那她的責任不就是想辦法讓男女主修成正果?
  
  順便再找到那個“預訂”的男配,一起奔向1V1的HE?
  
  聽起來,好像很可笑,還有點匪夷所思,可是,要她什麼都不做地選擇“既來之則安之”,那她寧願抱著一線希望,努力嘗試一次。
  
  她在那個世界生活了21年,拼命耕耘了21年,那裡有她的父母、她的朋友、她的學業、她正在經營中的事業,說什麼她也不可能真的放棄!
  
  就算在那個世界的她因為車禍不幸身亡,那她也還是要想辦法穿回去,死他個明明白白、乾乾淨淨!
  
  像現在這種帶著另一個世界的記憶,在陌生的世界頂著另一個人身份苟延殘喘的活法,絕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林奈就是林奈,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柳生鈴奈——即便,柳生鈴奈也許是她在二次元世界裡的替身也一樣!
  
  思及此,她緩緩地睜開眼睛,眸底,是一片不容錯辨的堅定。
  
  所以,忍足侑士,就算不擇手段,就算會讓你厭惡,我也絕不會把你讓給別人!
  
  畢竟,他可是她這個女配先一步定下的倒楣男配呵!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麼會有忍足捏?因為鈴奈同學悲劇地搞錯了她的男配對象而已……咳咳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24

5、Chapter 5 ...


  其實,在林奈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從沒有想過自己真要演一個女配。
  
  甚至,初來乍到的那幾天,她能肯定的只有自己穿越進了二次元世界,至於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她們老三設定的那個,她並不是很清楚。
  
  她寄宿的這具身體叫柳生鈴奈,柳生比呂士的妹妹,一個挺普通的國中女生。
  
  沒有告白失敗的挫折,也沒有被人陷害的經驗,由於性格內向,柳生鈴奈這個女孩甚至連能談心的朋友、關係曖昧的男生都沒有一個,可以說,女孩的背景單純得就像一張白紙——這點,讓林奈頗感安慰。
  
  因為寢室裡另外三個人的影響,林奈有看過網球王子這部動漫。
  
  她承認,這部動漫裡的男生都很帥,人物性格也豐滿,無聊的時候看看,能調劑心情。
  
  只是,林奈不喜歡看言情小說,自然,更不可能主動去看網同,但是,某天,在她被老三煩得沒轍,耐著性子,用最快的速度把一篇40萬字的網同看完、並隨口向老三“彙報”了心得體會後,老三便開始軟磨硬泡地纏著她,非要她多看幾篇網同不可。
  
  開始林奈只覺得莫名其妙,不懂老三為什麼那麼喜歡“強人所難”,後來和老二她們聊天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之前她看的第一篇網同,原來就是老三寫的。
  
  當時她是被老三逼著看的,看的時候,心情很差,所以最後在向老三彙報感想的時候,她字字毒舌,把那篇文批得一無是處,最後還不客氣地總結:這篇40萬字的網同,不過是篇文字垃圾,沒有任何閱讀的價值。
  
  那時,她吐糟吐得很痛快,所以,沒有留意到老三在聽她說話時,越來越僵硬的嘴角。
  
  老二說,那篇文是老三花了半年才完成的,因為是老三的第一篇文,所以老三很重視,寫完之後又修修改改了好幾個月,又聽從老二她們的意見推翻重寫了好幾萬字,才敢發到網上去。
  
  只是,在決定發到網上之前,老三想聽聽林奈的感想,畢竟,林奈是她們的老大,老三不想把老大剔除在外、讓老大產生自己被排擠的錯覺。
  
  然而,老三沒有想過的是,她們老大的嘴居然這麼毒!要知道,大半年的心血被人說成垃圾,是人都會受打擊的!老三自然也不例外。
  
  人受打擊的時候,或就此一蹶不振,或越挫越勇。
  
  很幸運,她們寢室裡的老三,屬於後者。
  
  林奈沒怎麼看過同人,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她對那些王子的印象也最貼近原著,不會受同人文左右,可以給出相對客觀的評價。
  
  所以,老三才會纏著林奈,要林奈看她寫的網同——當然,在給林奈看文的時候,老三並沒有說那是她寫的。
  
  老三不說,林奈便假裝不知道,為了不讓老三起疑,她也繼續維持自己毒舌的風格。
  
  林奈不是個喜歡道歉的人,她只會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去彌補。
  
  她知道老三對寫文的認真,所以,她也開始認真地幫老三看文,甚至,有空的時候,她還會去網上找其他同類型的文看,想從別人的文裡,找出一些對老三有用的東西。
  
  於是,漸漸地,林奈看的網同越來越多,到最後,都能開始幫老三總結套路,列出對各個王子的追求計畫供老三參考。
  
  可以說,對網球王子裡的有些人物,林奈也稱得上了若指掌了。
  
  老三新坑的男主是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因此為了確定自己是不是來到老三設定的世界,那天林奈有厚著臉皮跟著她現在的那位哥哥跑去醫院探望幸村。
  
  只是,看到幸村的第一眼,不知為何,很多話她就那樣不經大腦地脫口而出。
  
  “我是柳生鈴奈,女神大人,初次見面,請多指教!”說罷,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
  
  然而,鞠躬鞠到一半,她自己就先僵住了。
  
  “女神大人?”還未等她從僵硬中回神,耳畔,她聽到幸村略帶玩味的詢問。
  
  “你是神之子不是嗎?”她幹幹地笑笑,直起腰,故作無辜地眨眨眼,“‘神之子’‘神之子’到底還是被‘神’壓在了下面,動彈不得……命運要掌握在自己的手裡,所以,還是反攻為‘神’比較好一點,不是嗎?至於女神嘛……則是因為西方的男神多數都是花心大蘿蔔,怎麼看,都不適合你啊!”她無奈地攤著手,本想圓一下自己适才的失言,卻不想,竟是越說越不靠譜。
  
  什麼最佳辯手,什麼林女王,在那天,好像全都離她而去了一樣。
  
  她的“哥哥”就站在她的身邊,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也覺得“她”太過反常。
  
  柳生鈴奈是個內向的女孩,不怎麼喜歡說話,以前對家人也有些疏離,至於林奈,也許她平時給人的感覺很強勢、很女王,但一旦和她熟了以後,會發現她也有風趣幽默、愛玩愛鬧的一面——但是,這並不代表她自來熟。
  
  可是,那天在面對幸村時,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有自來熟的一面。
  
  而且,第一眼看到幸村的時候,有那麼幾秒鐘,她心跳加快。
  
  後來想想,她猜測,那種感覺或許就是驚豔。
  
  看動畫時,她就知道幸村精市是個美少年,然而,真正見到他“本尊”時,她只覺眼前一亮,認為他比螢幕上看到的更吸引人眼球。
  
  在那個世界活了21年,她從沒有心動的感覺,來這個世界才幾天,她就被“電”到失態,說了很多不經大腦的話。
  
  這對林奈來說,是一種很陌生、很新奇的體驗。
  
  之前,她拒絕戀愛,是因為她肩上的壓力不允許。
  
  林奈的父母是一所知名大學的教授,從小生活富裕的她,一直被父母嚴格要求,所以,她沒有做夢的權利,也沒有談戀愛的資格——當然,還有一點是,那21年來,能讓她欣賞的男生實在太少。
  
  成功的男人太老,年輕的男人太嫩,不老不嫩的精英男人,和她差點緣分——現實不是偶像劇,她之所以不愛看言情小說,就是想讓自己時時保持清醒,別做不切實際的幻想。
  
  但是,柳生鈴奈不一樣。
  
  柳生鈴奈沒有逼她樣樣第一的父母,現階段更不需要去考慮大學畢業後將要面臨的就業壓力,她的時間很多,多到就算找一個有好感的男孩談一場戀愛,也不用背負罪惡感。
  
  林奈不喜歡拖泥帶水,一旦確定目標,就會展開行動。
  
  在發現自己對幸村也許是有好感的同時,她便開始主動出擊。
  
  這時候,她不得不感謝老三,如果不是因為老三,也許她就不會去看那麼多的網同,如果她沒有看過那麼多的網同,那麼沒有任何戀愛經驗的她,就不會知道該做什麼才有可能引起幸村的注意。
  
  雖然幸村才15歲,他們之間差了6歲,她真要去追幸村的話,很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如果換成她自己原來的身體,或許,她會有點猶豫,但現在,她是柳生鈴奈,所以她沒有那麼多顧忌。
  
  定了目標,就要有所行動,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她不想讓自己後悔。
  
  於是,在她的刻意而為下,她和幸村漸漸熟絡,在幸村出院後,兩個人之間更是曖昧不明。
  
  對於她和幸村的相處,網球部的眾人都有看在眼裡,表面上大家雖沒有發表過什麼意見,但多數都是樂見其成的。
  
  畢竟,為了接近幸村,林奈有去網球部幫忙,和眾正選之間的相處還算融洽。
  
  林奈並不會打網球,但是她有一個很喜歡看網球比賽的父親,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她在不知不覺中,也學會了“看”網球,在看完幸村他們的比賽後,往往她都會有很多一針見血的見解,每每同幸村聊天,總讓他刮目相看。
  
  全國大賽結束,很遺憾,立海大沒有實現三連霸的夢想,幸村的情緒一度很低落。
  
  她陪在他身邊,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海原祭的前一天,有點意外,幸村邀請她當他的舞伴。
  
  幸村的妹妹雅美偷偷地告訴她,這還是幸村第一次邀請一個女生跳舞。
  
  因為幸村,林奈終於見到了他的妹妹,幸村雅美。
  
  幸村雅美,是她們老四客串的角色,如果說剛聽到柳生鈴奈這個名字時,林奈可以當做是巧合,那在聽到“幸村雅美”後,她說什麼也無法再用“巧合”來騙自己。
  
  可是,這並不代表她會就這樣放棄幸村。
  
  就算這真的是老三設定的世界,就算老三說過幸村是她女兒的人,林奈也不會停下腳步。
  
  林奈的個性裡,藏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執拗——她從不相信命運,她只相信人定勝天。
  
  在幸村他們快要國中畢業前的一個月,她鼓起勇氣,問幸村願不願當她的男朋友。
  
  汲汲營營了這麼久,和幸村曖昧了這麼久,讓她自信幸村不會拒絕和她交往的要求。
  
  她把背脊挺得很直,看幸村的目光也帶著沒有掩飾的勢在必得。
  
  然而——
  
  “對不起,現在的我,還沒有辦法當你的男朋友。”
  
  幸村對她說了抱歉,那句抱歉,完全不在她的預計。
  
  她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也不懂幸村為何會拒絕當她的男朋友。
  
  如果他對她沒有感覺,那這些日子他看她的眼神,都是她的錯覺麼?
  
  她需要冷靜!她要好好想想,她失敗的癥結在哪裡。
  
  可惜,思索了半天,終是不得其解。
  
  於是,當她偶然路過一家占卜屋時,她沒有任何猶豫地推門進入。
  
  “如果想要修正偏離的命運,就必須先做好你在這裡該做的事。”
  
  這是塔羅牌給她的提示,猶如當頭一棒,把她狠狠地敲醒。
  
  夢醒,回歸現實,到底,柳生鈴奈不是她真正的人生。
  
  而幸村,不過是她夢中的一段小小插曲,只是碰巧出現在了她想要做夢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意義——也不能有任何的意義。
  
  幸村、忍足還有在這個世界的每個人,對她都不能有真正的意義。
  
  因為——
  
  她和他們之間有兩個世界的隔閡,那樣的距離,就連光年這個單位,都無法計算……
  
  所以,現在的林奈,早已不再做夢,她會努力做好她在這裡該做的事,修正她偏離的命運,回歸她原來的世界!
  
  不過,就算她只是一個女配角,她也要力爭最佳!




6

6、Chapter 6 ...


  下午放學,她被伊藤優叫去了學生會室。
  
  伊藤優是學生會的副會長,當初,就是她頂住流言蜚語,硬把林奈拉進學生會,讓她接任實行委員長一職,當然,林奈會成為冰帝後援會副會長,伊藤優也算功不可沒。
  
  來到學生會室門前,林奈禮貌性地叩了叩門,在得到裡面的人應允後,才伸手擰開門把。
  
  學生會室裡,只有伊藤優一個人。
  
  此刻,伊藤優就坐在桌前翻閱著各部長的工作小結,聽到林奈推門進來的腳步聲,她抽空抬起頭,淡淡地對林奈彎了彎嘴角,“你來了?”
  
  “找我有什麼事麼?”林奈在桌前的一張座椅上坐下,直奔主題。
  
  伊藤優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定定地盯著林奈的臉看了一會兒。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林奈不覺有些奇怪,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昨晚沒睡好?”伊藤優看著她,語帶一絲關心。
  
  雖然鈴奈的臉上擦了粉,可是,她眼眶下的那圈陰影,仔細看,還是看得出來的。
  
  “呵,可能是昨天早上喝過一杯咖啡的關係,今天淩晨三點就醒了。”林奈笑,很不以為然的模樣。
  
  見狀,伊藤優的眸光閃了閃,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言。
  
  “今天叫你過來,是有一件事想找你幫忙。”伊藤優開始進入自己的主題。
  
  “哦?”林奈挑了挑眉毛,“公事還是私事?”
  
  “私事。”說這話的時候,伊藤優從抽屜裡取出一打檔,推到林奈面前。
  
  林奈接過來,隨手翻了翻,原來是跡部集團在中國上海承建某大型網球場的標書。
  
  “我希望你能幫我把這份標書翻譯成中文,這是景吾負責的工程,董事會的那群老狐狸都等著看他的表現,其他人我信不過,所以只能再來麻煩你了。”國三畢業的那年暑假,伊藤優便跟著跡部景吾一起進入跡部集團實習,她的能力優秀,在工作上和跡部配合默契,兩年多下來,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公司,她都是跡部最好的拍檔。
  
  伊藤家和跡部家是世交,伊藤優的父母是一家跨國企業的老闆,只是,對於自家父母的事業,伊藤優總表現得興趣缺缺,最初,她父母以為她是真的沒興趣,後來看她悶不吭聲地進入到跡部公司實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家女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伊藤優喜歡跡部景吾,只是,她習慣將這份感情壓抑在心裡,藏在朋友的面具後。
  
  比起女朋友,她更願意先成為跡部不可或缺的左右手,能跟在他的身邊,陪他一起打下他的事業王國。
  
  近幾年,中國經濟發展迅速,跡部集團也積極計畫著要盡速打入中國市場。
  
  去年暑假,跡部集團正在努力接洽的某中國企業來日做市場調查,由伊藤優負責接待,在去機場接機的途中,伊藤優接到電話,說是之前找好的兩位翻譯在路上發生車禍,可能沒有辦法過來了,當時,伊藤優便覺得事有蹊蹺,畢竟,那時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她事先有找好兩個翻譯,偏偏,兩個翻譯居然都在同一時間發生車禍,若說巧合,未免太過牽強。
  
  由於是他們主動接洽的中國公司,如果沒有翻譯,到時雙方語言不通、雞同鴨講,又該如何談合作?可是,時間緊迫,她又該上哪去聯繫專業的翻譯過來?
  
  心煩意亂間,伊藤優想起了之前在路上幫過一個中國人指路的柳生鈴奈,於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伊藤優咬牙給柳生鈴奈打了電話——好在,柳生鈴奈並沒有讓她失望。
  
  那天的接待任務結束,將那幾位中國商人送上飛機後,伊藤優在支付完林奈豐厚報酬之餘,還請她吃了一頓飯。
  
  飯桌上,兩個人聊得很投機,特別是在發現柳生鈴奈對企管也很有一套見解時,伊藤優更是存了想把她招攬進跡部公司的心,可惜,柳生鈴奈卻以學業繁忙為藉口,推辭了。
  
  但是,林奈有承諾,如果伊藤優又遇到什麼問題,或是需要人幫忙翻譯資料的時候,能幫的,她也是會盡力而為的。
  
  這次的標書,是跡部集團正式進軍中國市場的第一步,跡部集團的董事長將這麼重要的工程交給年輕的跡部景吾負責,目的不過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跡部景吾初露鋒芒,好封住那些借著年紀小為由反對跡部景吾接任總經理的老狐狸們的嘴。
  
  那次的翻譯“車禍”事件,讓伊藤優留了心眼,知道公司裡有股不小的勢力在擠兌跡部景吾,所以為了杜絕意外的發生,她瞞住所有人,偷偷把這麼重要的標書帶來學校,請柳生鈴奈幫忙。
  
  “行!這個‘私事’我接了!”既然伊藤優這麼看得起她,她也不好意思讓她失望,何況,伊藤優雖然才17歲,尚未成年,但是她很有魄力,說一不二,絕不會拖泥帶水,猶豫不決,相信再過個幾年,一定會是個女強人!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幫這個女孩忙,能收穫的利益不少!
  
  說實話,林奈還挺喜歡和伊藤優這個女孩打交道的!
  
  “不過,全部翻譯完最少也要一個星期,你能等麼?”重新翻了翻手裡的標書,林奈皺皺眉,詢問地看向伊藤優。
  
  “可以,只要別超過一個月就成。”話說著,伊藤優又從抽屜裡取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林奈面前,“標投中了,到時,再請你吃飯!”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林奈笑,看看那張卡,也不推辭。
  
  標書的事情談完了,伊藤優感覺心裡的那塊大石落了一半,待林奈把卡和標書收好,伊藤優笑著和她聊起了家常,“聽說最近上映了好幾部大片,怎麼樣?有抽空去看過麼?”
  
  “還沒有,這幾天正忙著搜集其他學校的資料,哪有時間去電影院?”地區預選賽已經開始了,這幾個週末,她忙著用DV記錄她關注的學校的比賽情況,還要把拍下的片子,進行剪輯、編輯,整合出重點,以便讓網球部的那幾個正選能更清楚地看到別人的優勢、自己的不足。
  
  “聽起來你好像很忙啊!”伊藤優無奈地搖搖頭,“就你這樣,還怎麼談戀愛啊?”
  
  聞言,林奈的表情一僵,隨即無所謂地聳肩,好心提醒伊藤優說:“學姐,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上個月,我已經被某人甩了!所以,現在小妹已經恢復了單身,不知道該找誰談戀愛了!”語氣半真半假的,摻雜了些許自嘲意味。
  
  “是嗎?”伊藤優不以為然,“既然已經分手了,那學校裡的那些謠言是怎麼回事?聽說,昨天中午,你好像又撇下排練中的話劇,‘及時’趕到音樂教室,阻止了一場好戲?”說這話時,伊藤優看著林奈的眼神,滿含濃濃的戲謔。
  
  林奈無語,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她耐著性子,低聲詢問伊藤優:“說吧,這次我又被傳言成什麼樣子了?”母老虎?母夜叉?專門欺負灰姑娘的壞繼母?她很好奇,那些人還能發明出什麼新詞彙套在她身上!
  
  “也沒什麼,就說你又在音樂教室和侑士大吵了一架……”話說到這兒,伊藤優頓了頓,笑看了林奈一眼,才慢吞吞地繼續道:“而且,這次和之前不同的是,你這位‘女王’似乎是‘大敗而歸’啊?”真的假的?
  
  “大敗而歸?”林奈挑了挑眉毛,“能把話說得詳細一點麼?”
  
  伊藤優沒有立刻說話,起身,她走到飲水器前,取出兩個紙杯,一一注滿水。
  
  “昨天又有女生和侑士告白了,是不是?”重新坐回桌前,伊藤優將其中一杯水,推到林奈面前,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呵!這個學校,什麼時候可以不要這麼八卦?”林奈輕扯了扯嘴角,伸手接過伊藤優遞來的杯子,語氣很無力。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我以為你應該早就習慣了才對。”低笑著抿了口水潤潤嗓子,伊藤優典型一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模樣。
  
  林奈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懶得開口。
  
  “他們說,這次侑士有接受那個女孩的告白?”像想起什麼,伊藤優看向林奈,小心地開口試探。
  
  握著杯子的手,一緊,但是表面上,林奈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
  
  “大概吧!又是一場由‘章魚燒’引發的愛情!”林奈笑,笑得有些心不在焉,“呵!還挺戲劇性的。”
  
  “你沒有和侑士好好談一談?”伊藤優不由得蹙了蹙眉。
  
  “談?談什麼?”如果能談,她早就談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麼?
  
  “你沒告訴他,那些你‘欺負’別人的事,不過都是些誤會?”伊藤優的語氣不免有些嚴肅,很多人都喜歡看圖說話,就像一個人手裡握著沾血的刀,腳邊躺著死人,每個看到那一幕的人,第一印象多數都會認定拿刀的人就是兇手,卻忘記了去懷疑,那人是不是被冤枉的。
  
  人的主觀,還真可怕。
  
  “謠言止於智者。如果他是智者,就算我不說他也會知道;如果他不是智者,那我為什麼還要為一個愚者浪費唇舌?”林奈挑眉,很滿不在乎的樣子。
  
  她不喜歡解釋,因為解釋很累,而且,很多時候還會被別人貼上狡辯的標籤,所以她不喜歡解釋——自然,也不喜歡聽別人的解釋。
  
  “那麼……你想放棄了?”伊藤優不相信林奈會是這麼輕易罷手的人。何況,按照之前林奈對忍足的執著,她不可能會如此簡單地放棄他們這段感情。
  
  “放棄?”林奈一哂,“怎麼可能?在我一天沒有對他失去感覺之前,他還是我看上的男人!分手,不過是想給彼此時間冷靜,等我這陣子忙完,我會重新把他追回來的!而在我們‘分手期間’,有女生和他告白,不過是證明了我挑男人的眼光不錯,至於他要不要接受那個女生的告白,那是他的自由,我不會干涉!”她不會干涉,她只會涼涼地雙手抱胸在旁等著看好戲而已——畢竟,她這個後援會副會長可不是當假的!
  
  “不會干涉?”伊藤優有些哭笑不得,“你還真是大方!”
  
  “謝謝!”她很樂意把伊藤優的話聽成恭維。
  
  伊藤優詞窮了,她好笑地看著林奈,良久才再度歎了口氣,提醒林奈說:“別太過火了。”
  
  “呵,別擔心,我知道分寸。”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是件體力活,霸王出來冒個泡,給點動力撒~




7

7、Chapter 7 ...


  天很藍,風很輕,淡淡的陽光並不刺眼。
  
  如果……沒有底下的嘈雜,那就更完美了。
  
  “你叫小倉千代是嗎?呵!你膽子很大嘛!居然敢和忍足學長告白?你難道不知道忍足學長是鈴奈的男朋友嗎?”
  
  嘖!告白又怎麼樣?就算那個男人結婚了,也還是可以搞外遇的嘛!真不知道那些女生到底為什麼這麼激動!
  
  嘲弄地撇撇嘴,躺在屋頂上的少年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單手枕在腦後,閉上眼,繼續補眠。
  
  “可是、可是他們已經分手了,不是嗎?”這次開口的女孩話裡帶著哭音,柔柔、怯怯地,活像只小白兔似的。
  
  雖然她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很畏懼、很害怕的樣子,但是她並沒有放棄為自己據理力爭的機會。
  
  嗯!這個聲音不錯,軟軟、甜甜的,女孩子就應該要像這樣楚楚可憐才會招人疼嘛!
  
  他打了個呵欠,百無聊賴地想。
  
  “分手?呵!誰告訴你他們分手了?不過是吵架而已!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雖不是之前聽過的那道女聲,可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卻是一點都不比最初的那位遜色。
  
  哇塞,又一隻母老虎啊!現在日本的女高中生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比一個悍?呵!好怕怕哦!
  
  “我、我沒有胡說八道!”小白兔的聲音明顯比剛剛弱了許多,看來,是被兩隻母老虎嚇得不輕啊!
  
  “忍足、忍足學長親口承認他和柳生鈴奈已經是過去式了,而且,他還有接受我的告白,要我當他的女朋友!”說這話的時候,小白兔又恢復了點底氣,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為她的勇氣鼓掌!
  
  畢竟,要在老虎頭上拔毛……呵呵,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樣想著,果然,下一秒,他有聽到“啪”地一聲巴掌聲。
  
  啊呀呀!小白兔被母老虎打了!小白兔心愛的學長你在哪兒?怎麼還不來英雄救美?
  
  “你們……”小白兔似乎有些不敢置信,抽抽噎噎地,聽著怪可憐見的。
  
  “你怎麼不去找面鏡子照照你自己的模樣!就你這德行,忍足學長怎麼可能看上你?”
  
  “就是!學長連幼子的告白都拒絕了,怎麼可能會看上你這種人?”
  
  “都說大阪的女生不要臉,本來我還不相信,現在看到你,還真不得不信了!”
  
  呃……連區域歧視都用上了麼?女人的嫉妒心啊!唉,果然可怕!
  
  “嗚嗚嗚……”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們女生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搶了鈴奈男朋友的小三也好意思裝可憐!”
  
  “今天我們就要代替鈴奈好好教訓你!”
  
  鈴奈?誰?老虎頭頭?
  
  “住手!放開我!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啊——”
  
  “砰”
  
  小白兔好像被人推倒在地了。
  
  “啪啪啪”
  
  又是好幾聲巴掌聲!
  
  看來,那幾隻老虎對小白兔的臉怨念很深啊!
  
  他不覺譏誚地彎了彎嘴角,再度翻了個身,緩緩地睜開眼。
  
  下方的天臺上,幾個身材魁梧、不,應該是豐滿才對!幾個身材豐滿的女生將一個嬌小的女孩逼進角落,對著她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扯頭髮的扯頭髮、甩耳光的甩耳光,那場面,真是怎麼看怎麼恐怖!
  
  他無意識地坐起身,抓過一旁的橘子,一下一下,習慣性地拋玩著。
  
  他面無表情地望著底下的一切,暗暗思忖著,到底是先解決那個抓小白兔頭髮的胖女生好呢,還是那個甩小白兔耳光最多的麻子臉女生好?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天臺的門“砰”地一聲被人從外推開。
  
  哦?難道是小白兔的學長及時趕過來英雄救美了麼?
  
  他好整以暇地循聲望去,有點意外,竟是一個女孩。
  
  女孩穿著被改過的短裙,露出一雙纖細迷人的長腿。
  
  不看她的臉,單看她的腿,此刻正盤膝坐在屋頂上的他,就想對著她的背影輕佻地吹聲口哨!
  
  這女孩,身材很正啊!
  
  “幼子,你們在幹什麼?”女孩踩著高跟鞋,“咯咯咯”地向那些女生緩步走近。
  
  可能是因為他就坐在女孩剛推門進來的屋頂上,所以,一直背對著他的女孩,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至於之前的“小白兔”、“母老虎”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新來的女孩身上,也沒有分神留意到屋頂上的他。
  
  女孩把背挺得筆直,說話時,聲線幾乎沒有任何的起伏,儼然一股高高在上的女王氣勢。
  
  他越看越覺得她眼熟,偏頭思忖了片刻,他無聲地笑了起來。
  
  原來……竟是她啊!
  
  ×              ×              ×
  
  澳網結束,他被許久沒有聯繫的老頭拎回日本。
  
  老頭不知道哪根經錯了位,突然要他在日本繼續學業。
  
  他不樂意,於是,他和老頭打了一場比賽,結果,他慘敗。
  
  “願賭服輸,少年!你還是乖乖去青學吧!”老頭笑得很欠扁,幾年不見,老頭的外表變了很多,只是,無論他的外表再怎麼變,老頭還是老頭,他極力想要超越的目標。
  
  “我只答應輸了就去念高中,可沒說會去青學啊!”好不容易喘勻氣,他從地上慢慢爬起來,一邊用手背抹著汗,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面一臉得意的老頭。
  
  聞言,老頭臉上的笑果然就僵住了。
  
  “要我去念高中,可以!不過除了東京的冰帝,我哪兒都不去!”將球拍舉到肩上,他挑高眉毛,斬釘截鐵地留下這句話,也不去等老頭反應,拍拍屁股,轉身就走。
  
  “喂!少年!咱們有事好商量啊!”老頭在背後叫他,可惜,他充耳不聞。
  
  他是一匹野馬,學校那種地方,他沒興趣。
  
  冰帝是一所私立的貴族學校,除去昂貴的學費不說,還需要推薦才能就讀,他不相信老頭會真讓他去。
  
  然而,後來的事實證明,那時的他,還是錯估了老頭要把他送進學校念書的決心。
  
  冰帝學園高等部
  
  從校長室出來,他來到教師辦公室,要找他的新班主任報導。
  
  他意思意思地叩了叩門,見門開著,也不等裡面的人回應,直接推門就走了進去。
  
  午休時間的教師辦公室很安靜,舉目望去,只有最靠窗的那個座位有人。
  
  那是一個乍一眼看去很像歐巴桑的女人。
  
  女人披著一件灰色的外套,長長的頭髮在腦後挽了一個很老土的髻,此刻,她一手捂著自己的腹部,一手握著筆,刷刷刷地在一張卷子上全神貫注地寫著什麼。
  
  許是因為太投入的關係,她並沒有察覺到推門進來的他。
  
  他也不急著出聲引起她的注意,只是習慣性地四下環顧,打量著這間教師辦公室。
  
  視線遊走,不經意地一瞥,他看到她桌上放著的一張牌子——今村真紀。
  
  今村真紀,他未來的班主任,原來就是她啊!
  
  他挑高眉毛,舉步就向她走過去。
  
  “我是新來的轉學生越前龍雅,美麗的今村老師,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他不正經地說著,隨手就把自己的檔案“啪”地一聲往她桌上一扔。
  
  突來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只是還沒等她自他那聲“今村老師”那兒回過味來,她又被他扔過來的檔案驚得險些握不住手裡的筆。
  
  “老師,你很認真啊!自己出的卷子還要自己先做一遍,真是敬業!”她一仰頭,他的目光就被她剛剛在寫的考卷吸引住了。
  
  那是一張已經寫了大半的英語考卷,而她剛寫下的英語字體,居然是italic?
  
  這種字體不好寫,難得,她能把這種字體寫得這麼漂亮,蒼勁、挺拔、深厚,一點都不像出自一個女人的手筆。
  
  看來,日本的英語老師,沒他預想的那麼糟,還是挺有一套的嘛!
  
  他一口一聲老師,一口一句敬語讓林奈不覺危險地眯了眯眼。
  
  她承認,因為經痛,她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很憔悴;因為頭髮有些出油,她把頭髮盤起來,看上去是有些老氣;因為怕冷,她沒有把那件很土的大衣脫掉,但是!即使如此,她也不可能和將近50歲的今村老師畫上等號啊!
  
  她看起來有那麼老嗎?
  
  何況,她現在的這具身體才剛滿16歲,這人的近視到底是有多深才會喊錯人?!
  
  “我不是今村老師!”她抬眼看他,板著臉,沒有起伏的聲線,給人一種冷冷的感覺。
  
  他先是一愣,終於把目光從她的考卷上轉移到她的臉上。
  
  四目相對,他頓時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呃……抱歉!”知錯能改一直是他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雖然面前的女孩打扮得很老成,眼神也淩厲得讓人很有壓迫感,但是,她漂亮的五官還是能看出些許稚氣——怎麼看,也不像是老師的樣子。
  
  她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考卷,悶不吭聲地起身換了個座位。
  
  擺明不想搭理他。
  
  真是個小氣的女人!
  
  他摸摸鼻子,不由得面露苦笑,看來,他才來冰帝第一天,就得罪人了!
  
  而且……還是個單從外表看就知道挺不好惹的女生!
  
  ×              ×              ×
  
  思緒回到現實,眼前,那個女孩已然走到那些女生中間。
  
  穿著高跟鞋,將近170的她,在那些女生堆裡顯得鶴立雞群。
  
  他摸著下巴,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若有所思。
  
  之前在教師辦公室見到她的時候,她坐著,身上又披了件大衣,所以他沒有注意到她的身材原來這麼好。
  
  而且,現在她還把微卷的長髮放下來,披散在肩後,襯得她的臉蛋愈發小巧精緻,怎麼看都像是商店櫥窗裡擺放著的瓷娃娃。
  
  不得不說,那真是一個挺靚的女孩!
  
  呵,這麼正的一個美女,當時他怎麼會眼拙到把她錯認為老師呢?
  
  嘖!悔不當初啊!

作者有話要說:吾輩終於把龍雅少年放出來了,安心睡覺去也~




8

8、Chapter 8 ...


  林奈剛從學生會室出來,就在樓梯口看到山口幼子那群人推著小倉千代往頂樓去的那一幕。
  
  她皺皺眉,卻沒有開口叫住她們,畢竟,當時她手裡還捏著伊藤優給她的標書,而山口幼子的父親又是跡部集團裡的某位高層,如果她就這樣貿貿然地帶著標書跟上去,怎麼想,都會覺得不妥。
  
  於是,她選擇先回教室,把標書放好,再趕去頂樓。
  
  如果她沒猜錯,山口幼子她們八成又是想幫她“出氣”了!
  
  既然是幫她出氣,那她這個“主謀”如果不在場,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這樣想著,她匆忙加快腳步。
  
  用力推開天臺的門,一眼,她便看到了不遠處那幾張熟悉、猙獰的臉。
  
  “幼子,你們在幹什麼?”她踩著高跟鞋,“咯咯咯”地向山口幼子她們走近。
  
  聽到她的聲音,幾個女生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鈴、鈴奈?”看到她,山口幼子面露愕然,似乎從沒想過她真的會出現在這裡。不過山口幼子的反應很快,下一秒,她就整理好心神,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鈴奈道:“你來得正好!剛剛這個不要的女人居然說忍足學長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她明明知道你才是忍足學長的女朋友,還敢不要臉地說這種話,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我們看不慣她那種不可一世的態度,才想幫你教訓教訓她!”
  
  此話一出,在場其餘幾個女生忙不迭地點頭,附和聲一片。
  
  “哦?”林奈挑了挑眉毛,冷笑在心底。
  
  做作地低頭沉吟了片刻,林奈雙手抱在胸前,舉步走到此刻正趴在地上嚶嚶啜泣的小倉千代面前,居高臨下地問她:“她們說的是真的嗎?”
  
  千代沒有說話,只是垂著頭,捂著自己被打腫的臉,委屈地掉眼淚。
  
  “喂!鈴奈在問你話呢!你聾啦!”見狀,離千代最近的一個胖女生立刻就粗魯地伸手推了下千代的腦袋,差點把千代整個人摁到地上。
  
  “你們不要太過分了!”千代終於忍無可忍地抬起頭來。
  
  頭髮淩亂,臉蛋紅腫,嘴角青紫,制服外套的扣子被全數扯落,裡面襯衫的紐扣也松了好幾顆,眼前的這個女孩,豈是一句狼狽可以形容?
  
  林奈不覺蹙了蹙眉,漠然地斜了一旁的山口幼子一眼。
  
  山口幼子沒有理會林奈的目光,不知是沒有察覺到還是故意忽略。
  
  “我們過分?”山口幼子冷笑著看著千代,“過分的人是你吧?搶別人男朋友的小三還好意思說我們過分!之前看你不是和安部川她們走得很近麼?怎麼?難道她們沒有告訴你,忍足學長是鈴奈的男朋友嗎?就算他們分手了,也不過是暫時的!還輪不到你一個轉學生趁虛而入!”
  
  轉學生?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轉學生”就可以“趁虛而入”了是嗎?
  
  林奈嘲弄地笑在心裡,懶得去反駁山口幼子的話。
  
  畢竟,山口幼子這個女孩,目前對她還有點利用價值,她還不能和她撕破臉。
  
  想到這兒,林奈自嘲地彎了彎嘴角,沒有心情再在這種無聊的事上繼續浪費時間,她開口對山口幼子說:“好了,今天的事差不多就可以了!既然該教訓的都已經教訓了,你們就點到即止,該散的散了!最近學校要整頓風紀,你們幾個都給我收斂點!要是直接被風紀委員會的人抓到,到時別怪我不幫你們!”
  
  聞言,幾個女生一臉訕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山口幼子的方向。
  
  收到同伴們的眼神,山口幼子忙掛上笑臉,故作親密地上前挽住林奈的胳膊,向她保證說:“放心吧,鈴奈!我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林奈沒有說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就好像要看到山口幼子的心底一樣,讓山口幼子整個人不自覺地一僵,臉上虛偽的笑容險些就掛不住。
  
  林奈也不去看她的表情,最後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千代,她淡淡地留下一句“走吧”,率先邁開腳步。
  
  幾個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是慢吞吞地尾隨其上。
  
  雜亂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待那些女孩離開後,千代緩緩地抬起頭來。
  
  風拂過,白色的遊雲遮住了太陽的光芒,那一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暗淡了下來。
  
  眼角的淚不知何時早已風乾,千代死死地望著林奈她們離開的方向,擱在地上的手,情不自禁地緊捏成拳。
  
  柳生鈴奈,你們欺人太甚了!
  
  ×              ×              ×
  
  一出鬧劇到這裡終於畫上了句號,雖然沒有等來“英雄救美”、“王子大戰壞巫婆”的狗血戲碼,但到底還是讓他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想到這兒,龍雅的嘴角不自覺地彎起,隨手抓過高高拋起的橘子,他動作俐落地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聽到動靜,原本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女孩,明顯就是一驚。
  
  她直覺地循聲望去,卻見一個高挑的身影自不遠處的房頂上跳下,信步向她走來。
  
  那是一個長相帥氣的少年,墨綠色的柔軟短髮,微微上挑的眼睛,舉手投足間,透露著些許放蕩不羈的味道。
  
  一下一下,他拋玩著手裡的橘子,嘴角邊掛著一絲懶懶的笑意,顯得愈發玩世不恭。
  
  他在女孩面前蹲下,開玩笑似地問她:
  
  “喂,小白兔,要不要我幫你打老虎?”
  
  ×              ×              ×
  
  醫務室裡,受傷的小白兔躺在床上,身邊圍滿了聞訊過來安慰她的幾個女生。
  
  龍雅就坐在不遠處的窗臺上,一腳隨意地曲起。
  
  單手拋玩著橘子,他一邊漫不經心地欣賞著窗外的夕陽,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小白兔她們那邊的對話。
  
  “那個柳生鈴奈真是太過分了!她真以為冰帝沒人能制得住她了是吧!”
  
  “呵!誰讓人家背後有伊藤學姐幫忙撐腰呢?”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千代被她們欺負嗎?”
  
  “不然你還想怎麼樣?把事情鬧到校長室去?別忘了,人家可是為學校爭光的優等生,冰帝未來的升學率,那群老師們討好她都來不及了,哪會真心幫我們出頭?”
  
  “說的也是呢!”
  
  幾個女生在那邊愁眉不展。
  
  哦?原來在日本當優等生還有這種優勢麼?真讓人大開眼界!
  
  他玩味地笑在心裡,張嘴咬了一口手裡的橘子——連皮帶肉,把橘子當成蘋果啃。
  
  這時,醫務室的門又開了,幾個男生走了進來,龍雅下意識地扭頭望了一眼,原來是冰帝網球部的幾個正選。
  
  因為兩年前參加過U-17合宿的關係,所以龍雅對各校網球部的一些正選並不陌生。
  
  特別是走在最前面的那個藍發少年,在U-17合宿的那會兒,他們就已經交過手。
  
  當然,最後比賽的結果,輸的那方不是他就對了!
  
  看到龍雅,忍足侑士似乎有些意外,不過基於禮貌,他還是有對他頷首,算是打招呼。
  
  將視線移到病床那邊,女孩狼狽的臉,讓他鏡片後的眸光猛地一縮。
  
  不只是他,跟著他一起過來的向日嶽人和鳳長太郎明顯也是一愣。
  
  高高腫起的兩頰,青紫的嘴角,淩亂不堪的頭髮,只一眼,便能看出面前的女孩剛剛到底遭受過怎樣暴力的對待。
  
  “哇塞,侑士,柳生鈴奈那女人還真是越來越狠了啊!”紅發的嶽人不禁有此感慨。之前雖然有傳言說那些和侑士告過白的女生也被柳生鈴奈惡整過,但卻沒有一個像眼前這個這麼慘的!
  
  “這、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柳生同學,應該不會做這種事吧?”鳳訥訥地為林奈反駁。自他們國三那年柳生鈴奈轉進冰帝至今,也許她前後的性格是發生過很大的變化,可是鳳並不認為她會是一個隨便傷害別人的女孩。
  
  現在的柳生鈴奈,她只是比較強勢,對工作格外認真而已。
  
  “誤會?千代被打成這樣怎麼可能是誤會?鳳君,我知道平時你和柳生鈴奈的關係很好,但是,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盲目地袒護她吧?這對千代來說,很不公平!”聽了鳳的話後,一直守在千代床邊幫她擦眼淚的安部川奈緒不滿地抬起頭來,忍不住開口反駁。
  
  “我、我沒有要袒護她的意思。”鳳漲紅了臉,他一向不擅長和人爭辯,特別對方還是一個咄咄逼人的女生。
  
  “長太郎也沒有說不相信你朋友,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到底是在同一個網球部裡並肩作戰的隊友,關鍵時候,嶽人還是會選擇站到鳳長太郎這一邊的——雖然,私心裡,他其實和安部川她們一樣,對柳生鈴奈這個女孩也有些許微詞。
  
  “何況,被打的人又不是你,真正的受害者都還沒有開口說話、指證打她的人是柳生鈴奈了,你在那邊胡說八道個什麼勁?像只麻雀似的,真是煩死了!”嶽人不耐地看著安部川奈緒,話說得很不客氣。
  
  雖然他是不怎麼喜歡那個叫柳生鈴奈的女人,但是,他也看不慣安部川奈緒這種自以為正義的女孩!很多事都還沒有查清楚,就到處亂說,真的讓人很感冒!
  
  “我胡說八道?”安部川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下一秒,卻是不怒反笑:“如果我沒記錯,剛剛進門的時候,向日前輩好像也說過柳生鈴奈越來越狠了……”
  
  “我只說她越來越狠,可沒說她打人!”嶽人不以為然,耍賴耍得很自然。
  
  “你……”安部川氣急,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偏偏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
  
  好在,適時地,自進門起就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忍足開口了。
  
  忍足淡淡地看了嶽人一眼,要他適可而止後,轉向坐在床上的千代,猶豫了片刻,才低低地開口問她:“你朋友的話,是真的麼?”
  
  千代沒有說話,只是略顯茫然地抬眼看著忍足。
  
  “你的傷……”他身側的手,不由得緊了緊,停頓了半秒,還是吐出了一個名字,“真的是柳生鈴奈麼?”
  
  聞言,千代沉默,許久,還是用力點了點頭。
  
  見狀,一旁的安部川奈緒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隨後挑釁地看了向日一眼。
  
  向日懶得理會她無聊地挑釁,裝模作樣地哼了哼,偏過頭去。
  
  至於向日身邊的鳳,則憂慮地看向忍足,想知道忍足的反應。
  
  忍足沒有立刻說話,他微微垂著眸,反光的鏡片,遮住了他眸底的情緒。
  
  在場的人,包括不遠處的龍雅在內,都靜靜地看著他。
  
  知道他們都在等他表態,短暫的沉默後,忍足終是緩緩地抬起頭來。
  
  他看著千代,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低聲問她:“那麼……你有證據麼?”
  
  “……”千代明顯就是一愣。
  
  安部川她們幾個女孩也是一副完全意料外的模樣。
  
  可是,忍足沒有理會那些女孩的表情,他只是緊緊盯著千代,一字一句,緩慢地對她說:“在這個世界,很多事都需要講求證據……”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鏡片後的眸光,閃過如狼一般的淩厲:“既然你說你的傷是柳生鈴奈造成的,那麼……你有什麼證據麼?”

作者有話要說:JJ抽的真銷魂~~OTL




9

9、Chapter 9 ...


  到底,還是有一些捨不得。
  
  因為他們之間曾有的那些感情,並不是假的。
  
  ×              ×              ×
  
  他承認,一開始,是她漂亮的長腿,留住了他的視線。
  
  她剛轉進冰帝的時候,他便注意到了她。
  
  身材高挑的她,在場外加油的那些女生裡,顯得格外扎眼。
  
  她很漂亮,是那種足以讓人眼前一亮的大美女,許是初來乍到的關係,那時剛進冰帝的她,將她骨子裡的女王性格,隱藏得很好。
  
  她常來網球部加油,當著那些後援團的面,她還大無畏到跑來送跡部便當。
  
  那時,跡部正在和他的女朋友音田來棲鬧彆扭,脾氣不是很好,而跑來送便當的她,正巧就撞到了槍口上。
  
  “讓開,母貓!”看也不看她送上的便當,跡部只冷冷地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話落,披在肩上的外套一甩,跡部逕自繞過她,一點面子都不給。
  
  網球部的男生對著她竊竊私語,球場外的女生們,則對著她指指點點,笑得不懷好意。
  
  她白著臉僵在了原地,尷尬地捧著便當,無措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瞧著不忍,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一把拉過她的手,把她帶離網球場,遠離那些會讓她難堪的目光。
  
  其實,之前不是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
  
  在跡部心情不好的時候,看到有陌生的女生跑來送他便當,那位大少爺總會不耐煩地喊人家母貓,要她們離他遠一點。
  
  女孩們很尷尬,常常愣在原地,手足無措。
  
  於是,一向對女生溫和有禮的他,便會適時地出面打圓場,笑著安慰那些女孩,要她們忍耐。
  
  不過,他只對那些女孩說過加油、忍耐,卻沒有冒冒失失地主動去拉她們的手,把她們帶離原地。
  
  那天,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拉著她來到網球場後方的小樹林裡。
  
  察覺到自己扣住她手腕的手,他明顯就是一愣,尷尬地立刻鬆開她,對她說了抱歉。
  
  抱歉,他的失禮。
  
  聽到他的抱歉,她眨眨眼,總算從适才跡部給她的打擊中回過神來。
  
  她抬頭看他,不自然地笑笑,說:“其實,該是我對你說謝謝才對,如果不是你帶我離開那裡,我真不知道自己又會傻站在那裡多久,讓人看多少笑話了。”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話裡,帶著明顯的自嘲。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試著替跡部解釋道:“其實跡部他平時不是這樣的,最近他的女朋友在和他鬧分手,所以他的心情才會有點糟……”
  
  “分手?”她似乎很意外,然而,下一秒,又忽然一臉恍然地點點頭,說:“想想也是,畢竟,那位大爺的脾氣實在太差了!除非是M,否則還真沒人能受得了他!那個和他分手的女孩真是太明智了!”說罷,似要為了增加話裡的可信度,她還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他看著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該不該提醒她:你剛剛不是還打算送那位壞脾氣的大爺便當來著?
  
  不過,考慮到她的面子,他想想還是算了。
  
  忘記了後來的他們又聊了些什麼,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手裡多了一份便當。
  
  女孩說:“便當送不出去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我知道學長你是好人,所以,你一定不會嫌棄我的便當的,是不是?”她期待地看著他,閃閃的眸子,很楚楚可憐的樣子。
  
  “呵,當然!”他莞爾,對女生,他一向很有紳士風度。
  
  她如釋重負地笑了,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兩頰邊還有很深的小酒窩。
  
  一直都知道她是個漂亮女生,但是,沒想過,她笑起來的時候,會更讓人驚豔。
  
  他看得有些失神,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漏跳半拍。
  
  她是個很難讓人提不起好感的女生,然而,在他開始正視自己也許是喜歡她的時候,是她被那些後援會欺負的那天。
  
  那天,她被人反鎖進廁所,還被淋得渾身濕透。
  
  費了一番力氣,她終於從廁所的隔間爬出來,然後,在回教室的路上,她碰巧和他迎面撞上。
  
  他記得她當時的模樣,濕淋淋的頭髮,濕淋淋的襯衫,她穿著被人割壞底的室內鞋,磕磕碰碰地走著,整個人看上去活像從哪個地震區拼死逃出來的難民。
  
  她看到他,明顯就是一愣,下一秒,她卻很自然地沖他揮了揮手,大方地對他說了一聲:“嗨!”,全沒有半分的尷尬。
  
  “你這是怎麼回事?”他快步向她跑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的身上。
  
  她對他說了謝謝,雲淡風輕地解釋道:“沒什麼,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而已!”
  
  然後,像想起什麼,她笑看著他,對他說:“在這裡看見忍足學長你真是太好了!如果學長現在沒什麼急事的話,能不能幫我跑一趟教室,把我的書包帶過來?”教學大樓距離這裡還有很長的一頓距離,要她穿著現在這雙鞋子,跑上那麼長的距離,光是想想,就覺得夠嗆。
  
  “書包?”他不解,“你要書包做什麼?”她現在這樣,最該做的,不是應該先想辦法找套衣服換洗一下麼?
  
  現在是秋天不是夏天,她這樣濕淋淋的,很容易感冒。
  
  “因為那裡有我備用的外套和鞋子啊!”她回得理所當然,而他則聽得眉頭緊皺。
  
  “備用的外套和鞋子?”他看著她,表情有些嚴肅,“今天的事,你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是麼?”如果不是之前經歷過類似的事,怎麼會有女生無聊到在包裡放備用的制服和鞋子?未雨綢繆也不是這樣用的!
  
  “這倒沒有,只是之前我送完跡部學長便當後,有幾個女生跑來找我談過心,從她們的眼神裡,我就知道她們一定會再來找我‘玩遊戲’……不過,她們等到今天才開始行動,倒讓我有點意外!”她不以為意,話也說得跟開玩笑似的。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表現得像她那麼輕鬆。
  
  看著他的樣子,她還想說什麼,只是剛張開嘴,她就忍不住想打噴嚏。
  
  “哈啾~~”她趕緊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迅速背過身去。
  
  吸吸鼻子,確定自己不會再想打噴嚏後,她重新回過頭來,不好意思地沖他笑笑,示意自己很好。
  
  這時,忍足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她並沒有他所以為的高挑。
  
  她的身高其實只及他的肩膀,之前和她說話時,因為她習慣抬高下巴,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態,讓人不敢看“低”她,他才會誤以為她也許很高,現在,看她垂下頭,收起身上的刺,不再故作高傲,他恍然,她其實也算是一個嬌弱的女孩。
  
  視線下移,他注意到她的鞋子,當然,還有她腳踝處的那圈紅腫。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蹲下.身,手才要觸上她的腳,她就直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迅速避開。
  
  “忍足學長,你可不要趁人之危啊!”頭頂上方,傳來她戲謔的打趣聲。
  
  他知道她是在開玩笑,可惜,他卻沒有心情笑。
  
  他沉著臉,慢慢直起自己的身子,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她:“你的腳受傷了?”
  
  聞言,她先是一愣,隨即滿不在乎地聳肩,“還好啦!只是不小心扭了一下而已,現在已經沒事了!”說完,她踢了踢腳,像是要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他不語,看她的目光有些複雜。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像她這樣的女孩——受傷了,不會哭;被欺負了,不在意。
  
  他不知道他到底是該說她堅強還是沒心沒肺!
  
  他悶不吭聲地向她走過去,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他伸手,猝不及防地將她打橫抱起。
  
  她驚呼一聲,本能地環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從他身上摔下去。
  
  “忍足、忍足學長……”她不知所措地仰臉看他,無意識地瞄了眼騰空的地面,趕緊閉上眼,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看著她的樣子,他像是意識到什麼,低聲笑了起來:“原來你恐高?”
  
  “我……”她尷尬地紅了臉,可依然不敢睜開眼睛。
  
  如果不是因為恐高,剛剛她也不會在廁所的隔間浪費那麼多時間,甚至,最後還沒出息地扭到了腳!
  
  “放心,只要你乖乖地不要動,我是不會讓你摔下去的。”他抱緊她,舒展了眉頭,心情莫名地變得愉悅。
  
  “學長,你這是在趁人之危!”她哭笑不得,語氣很無奈。
  
  “為什麼不是‘英雄救美’?”他挑挑眉毛,一邊走,一邊和她閒聊。
  
  “就算我是美人,你也不是英雄!”她抬高下巴,就算閉著眼,也沒有忘記要保持氣勢。
  
  “美人?呵呵,你還真有自信!”他啞然失笑,完全被她打敗的模樣。
  
  “書上說,自信的女人是最美的,我很自信,所以我是美人;既然是美人,當然就一定要更自信!”她得理不饒人,不能辱沒最佳辯手的名號。
  
  “是是是!你是美人,大美人!”他拿她沒轍了,他承認,他說不過她。
  
  她不語,只是抬了抬下巴,傲慢地哼了哼。
  
  看著她孩子氣的模樣,他嘴角邊的笑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偷偷擴大。
  
  ×              ×              ×
  
  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喜歡她,並不是一件難事。

作者有話要說:和忍足童鞋的一點小回憶~




10

10、Chapter 10 ...


  他的性格裡,藏著一點“唯恐天下不亂”的惡劣因數。
  
  “在這個世界,很多事都需要講求證據,既然你說你的傷是柳生鈴奈造成的,那麼,你有什麼證據麼?”
  
  “我……”小白兔下意識地看向他的方向,蓄滿淚水的眼睛裡,帶著楚楚可憐的懇求意味。
  
  因為小白兔的目光,忍足他們也不約而同地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
  
  “證據?”他玩味地咀嚼著這個詞,下一秒,動作俐落地翻身從窗臺跳下。
  
  挑眉,他似笑非笑地對上忍足探詢的視線,懶洋洋地問他:“證人算不算?”
  
  ×              ×              ×
  
  她回到家裡,和在廚房裡忙碌的柳生夫人打過招呼後,便直接窩進臥室上網翻找相關資料,好替伊藤優翻譯標書。
  
  標書這種東西,內容不是很多,卻因為特殊的商業性質而對措辭要求極高,有時候,一個字眼沒弄好,可能就會替公司造成上萬的損失。
  
  她不能冒這個險,伊藤優也冒不起這個險。
  
  既然對方是因為信任才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翻譯,那她決計就不能讓她失望——無關好強與否,而是做人的基本原則。
  
  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剛把相關資料下完,她還來不及細細整理,柳生夫人便來敲她的門,提醒她可以吃晚飯了。
  
  飯桌上,像往常一樣,柳生爸爸和她的那位哥哥柳生比呂士都保持著“食不言”的良好修養,默默地吃著碗裡的食物,而柳生夫人則忙著替他們布菜,沒怎麼顧上解決自己碗裡的米粒。
  
  晚餐後,她進廚房幫忙柳生夫人洗碗。
  
  她雖然不喜歡吃虧,但更不喜歡欠別人什麼,剛來這個世界時,她有過一段茫然無措的脆弱期,畢竟,當你睜開眼,突然發現原本圍在你周圍的人再不是你熟悉的那些,他們的語言、長相甚至是生活習慣都和你熟悉的有所不同時,說不慌、不亂,那是騙人的!
  
  只是,她太要強,即便再慌、再亂,她也會用足夠的堅強逼自己冷靜,然而,再怎麼偽裝,她心底的某一角,還是會有隱隱的不安存在,那時,柳生夫人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細心地照顧著她,每當她看到柳生夫人的笑容,心底總有淡淡的暖流劃過,一點一點,滲透到深處,漸漸撫平了她的迷惘。
  
  她感激柳生夫人,所以,她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去報答。
  
  最初看到她主動要求進廚房幫忙的時候,柳生夫人的臉上有片刻的驚訝。
  
  柳生鈴奈是早產兒,從小的身體就不是很好,加上那時柳生夫婦的工作又比較忙,騰不出時間好好照顧她,於是兩夫婦商量過後,就把她寄養到沖繩的外婆家,和外婆住在一起,這一住,就是十三年。
  
  柳生鈴奈要上小學的時候,柳生夫婦有想過要把她接回神奈川,可是鈴奈的外婆捨不得,畢竟,在幾年前鈴奈的外公逝世後,鈴奈的外婆在沖繩就只能和鈴奈兩個人相依為命,柳生夫婦曾勸過老人搬去神奈川,可是沖繩是老人的故鄉,有老人太多丟不下的回憶,老人說什麼也不肯離開,為了不讓老人失望,無奈,柳生夫婦只好繼續把鈴奈留在沖繩,讓她在那兒念完小學。
  
  小學升國中的時候,鈴奈的外婆因病驟逝,可能是因為傷心過度,被父母接回神奈川的鈴奈一度患上自閉症,不怎麼愛說話、也不怎麼喜歡搭理人,整天窩在臥室裡,不是上網就是看小說,完全把自己封閉了起來。
  
  柳生夫婦帶她看過很多醫生,雖然在藥物的作用下,鈴奈的病情一天天有所好轉,可她和柳生夫婦之間的親情依然淡薄,同哥哥柳生比呂士的關係更是形同陌路。
  
  許是出於對鈴奈的愧疚,在鈴奈發生車禍後,柳生夫人毅然放棄了自己辛苦打拼的事業,開始全身心地照顧鈴奈。
  
  林奈並沒有柳生鈴奈的記憶,但是,她卻沒有心情假裝失憶,所以,她只好選擇沉默——好在,柳生鈴奈本就是一個有自閉症的女孩,她不說話,柳生夫婦也不會覺得奇怪。
  
  不過,為了能讓林奈儘快打開心房,每一天,柳生夫人都會找她聊天。
  
  從鈴奈小時候聊到她的現在,即便之前柳生鈴奈一直沒有和柳生夫婦在一起,柳生夫婦也沒有忽略她的成長,每天都會打電話去沖繩詢問外婆鈴奈的近況,週末休假也常常會坐飛機趕去沖繩看她,只是,鈴奈的性格太內向,每次看到柳生夫婦總會躲在外婆的身後,不肯和他們多加交流。
  
  因為有柳生夫人的話,所以即便腦海裡沒有柳生鈴奈的記憶,林奈也還是可以把這個角色演得很好。
  
  原本,她是想一直“自閉”下去,可那天,當她出於自己本身的習慣,主動要求幫柳生夫人洗碗時,柳生夫人流下的那串淚水,觸動了她心裡的某個角落。
  
  於是,她開始試著“走”出“自閉”的世界,和柳生夫人漸漸親近起來。
  
  也許柳生鈴奈曾經的主治醫生對於她的“改變”感到驚奇,但是,自家的孩子能恢復健康,對父母來說,都是非常樂見其成的事。
  
  她的哥哥柳生比呂士面上雖沒有表現出什麼,心裡也是有些欣慰的。
  
  因此,當那天在醫院,比呂士看到林奈面對幸村時的“反常”、猜測她也許是喜歡幸村後,對於她進入網球部擔任經理、和幸村慢慢親近起來,比呂士這個哥哥在暗中可以說是出了不少力的。
  
  可惜,最後的結果,不盡如人意便是了。
  
  對於她轉學進冰帝的事,對於這幾年的全國大賽,她站在冰帝的休息區,替冰帝加油的事,柳生比呂士面上雖然不說,心裡還是相當介意,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一年多來,林奈和比呂士之間的兄妹關係好像又回到了最初,不溫不火,平淡如水。
  
  洗過碗,林奈回到臥室,用最快的速度把學校的作業完成後,她一邊查閱著資料,一邊替伊藤優翻譯標書。
  
  “滋滋~~滋滋~~”
  
  一旁的手機傳來震動,可惜,全心投入到翻譯中的林奈並沒有立刻察覺。
  
  等到她把手裡的事告一段落,隨手拿起手機想看時間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兩通未接來電。
  
  其中有一通,是她在這個世界上的好友,音田來棲。
  
  音田來棲,老三的親閨女,不過,說起她是怎麼和那個女孩成為朋友的,呵!還真有點戲劇性。
  
  ×              ×              ×
  
  “如果想要修正偏離的命運,就必須先做好你在這裡該做的事。”
  
  塔羅牌的提示,猶如當頭一棒,把她從對幸村的迷戀中狠狠地敲醒。
  
  於是,為了去做她該做的事,她毅然決定轉學去冰帝。
  
  在冰帝,她找到了那個叫音田來棲的女孩,只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接近她。
  
  某天放學的路上,遠遠地,她看到了前面正推著一輛輪胎沒氣的自行車慢慢走的音田來棲,沒有多想,她便下意識地跟在她的身後,想要找個機會認識她。
  
  而她的運氣不錯,在跟著音田來棲拐進一處陌生小巷時,走在前面的音田來棲便被幾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混混團團圍住。
  
  “你們在幹什麼?”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她立刻就沖了上去。
  
  “你們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孩子,還要不要臉了啊?”
  
  一邊說著,她一邊趕到音田來棲身邊,把那個伸手戳音田來棲肩膀的黃毛,惡狠狠地推開。
  
  其實,她從來都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但是,如果那個人是她努力想要接近的,那管一下她的閒事,又有何妨?
  
  初中的時候,她曾碰上打劫,被人搶走了一個月的零花錢,那件事對她來說,是很大的恥辱,所以,那件事過後,她便開始積極地去學空手道,畢竟,因為手無縛雞之力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錢被人搶走的丟臉事蹟,她不想再發生第二次了!
  
  柳生鈴奈身體的底子雖然不是很好,但是,由於有柳生夫人細心的調理,到底還算健康,要解決幾個只會耍嘴皮子的混混,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就在她把混混解決得差不多,一腳踩在其中一個混混臉上時,音田來棲說的一句話,讓她頓時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音田來棲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啊!要知道,人生最大的美德,叫做寬恕!”
  
  這句話,是她那個世界中,曾經一部非常火的電視劇《還珠格格》裡的經典臺詞之一,這裡是日本,是屬於網球王子的二次元世界,她不懂,為什麼音田來棲會知道這句臺詞?
  
  聯繫起她自己的穿越,她猜測音田來棲會不會也是穿越進來的?
  
  她是老三的親閨女,那她會不會就是老三?
  
  這個想法,讓她的心底掀起一股不小的漣漪,可是,她也知道很多事在沒有確定前,不可以妄下結論。
  
  所以,等她們把混混解決了,彼此互換了名字,並肩走在去車站的路上時,她忍不住開口試探她:“知道‘走進一間房,四面都是牆’的下面兩句是什麼嗎?”既然她知道《還珠格格》裡的臺詞,那她一定就知道《還珠》裡的幾首詩。
  
  “抬頭見老鼠,低頭見蟑螂!”果然,音田來棲回答得很順。
  
  她耐著性子,又試探性地多問了她幾句後,猛然想起她們還在用日語交流,於是,沒多想,她便開口用中文問音田來棲:“看過網球王子嗎?”
  
  這次,音田來棲並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用一種很茫然的眼神看著她。
  
  她不由得有些急了,嘰裡咕嚕又說了一堆中文,可惜,音田來棲還是沒有反應。
  
  無奈,她不得不死心地作罷,試探性地換了日語問她:“你是日本人?”
  
  “是啊!”音田來棲不假思索地點頭。
  
  “那……那剛才那些臺詞……”她還是不太想接受現實,可惜——
  
  “‘還珠格格’裡的臺詞啊?你應該也看過吧?‘還珠格格’,那是部中國片,最近NHK播得正火呢!我媽特愛看!每天晚上都拉著我和我弟陪她一起看!挺好玩的一部電視劇!”
  
  聽著音田來棲的話,她總算恍然。
  
  然而,在看清現實的同時,她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整個人都蔫了下去。
  
  果然,她還是太天真了!不過,想想也是,穿越從來都只是偶然、個別的例子,如果人人都穿越,那時空豈不是亂了套?
  
  想到這兒,她不覺自嘲地笑笑,無奈地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早點更新的,可惜JJ抽的太銷魂了,~~~~(>_<)~~~~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24

11

11、Chapter 11 ...


  後來,音田來棲送她去了車站,在陪她坐著等車的過程中,她們兩人又隨意閒聊了幾句。最初,她們聊著還珠格格裡的劇情,來棲說紫薇比較可憐,她卻故意說小燕子比較悲慘。
  
  聊著聊著,她們又從紫薇和小燕子身上,聊到了她們自己。
  
  來棲說:“我今天好倒楣。”
  
  她道:“我比你更倒楣。”
  
  來棲繼續:“我今天被男友甩了!”
  
  她歎氣:“我的戀情還沒開始就夭折了。”
  
  “你只是夭折而已,哪像我,都不知道被第幾任男友甩了!”
  
  “你只是被甩了而已,至少還和那人交往過,我可是連交往都沒有!”
  
  “他們和我交往是因為他們看上我弟弟!”
  
  “他們不和我交往,是因為他們身邊各個都有官配!”
  
  “官配?”來棲瞪大了眼,扭頭看向身側的林奈,誤以為這個女孩看上的男人是有女朋友的!嘖嘖!要真是這樣……來棲想,她會被她治癒的!
  
  其實,林奈的目的,就是這個。
  
  在冰帝的那幾個月,林奈有打聽到來棲的一些事情,加上之前在那個世界,她有聽過老三對音田來棲的性格設定,所以,林奈很清楚來棲的七寸在哪裡,明白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什麼樣的故事來引起她的共鳴、和她成為朋友——林奈承認,那個時候的她,有點勾引小紅帽的狼外婆嫌疑。
  
  “本來我也只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可是,現在看來,倒是真的……”她做作地長歎了口氣,垂眸看著自己的腳尖,在心下打好腹稿後,斟酌著向來棲說起了她坎坷的“戀愛史”。
  
  她編故事騙來棲說:“你說我容易麼我?陰差陽錯到了這裡,對他們的喜好了若指掌,那些同人小說裡的情節我一個一個套著用,好不容易才和女神建立了點曖昧,偏偏,就差了臨門那麼一腳,果然,還是皇帝的魅力比較大!接著又來到女王身邊,想著只要和女王唱唱反調,也許就能和女王發展出點什麼,畢竟,女王可是同人裡出了名的好追啊!寫他的文最多了!而且,要引起他的興趣,我總結下來也就那麼一句話:‘只要和他擰著幹,女王立刻就上鉤!’結果……”話到這兒,為了增強自己話裡的真實性,林奈故意裝成咬牙切齒的模樣。
  
  抽空,偷偷瞟了眼來棲,不出意外,她有注意到來棲雲裡霧裡,完全就像在聽天書一樣的表情——而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所以,她清了清喉嚨,佯裝憤憤不平地繼續道:“那個眼高於頂的傲嬌受居然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虧我還加入了他的後援會想著要幫他把後援會帶回正常軌道!甚至,本小姐人生中做了第一份便當給他,他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地直接罵我是母貓!還有沒有教養啊!真是氣死我了!當然,還有那個關西狼!前一秒還和我說笑,讓我以為也許我們是有發展空間的,下一秒他居然又和別的女生搭訕,一點貞操觀念也沒有!不愧是大家公認的花花公子!和他交往,絕對會被他劈腿!最後,就是那個乖狗狗!我不過就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想著利用偶像劇的情節,狗血地故意親了他那麼一次,他就像被我非禮了一樣,這幾天看到我就像看到怪獸,二話不說逃得飛快!剩下那個妹妹頭,我請他吃蛋糕他還不樂意!完全無視我不說!還板著臉,要我別妨礙他們訓練!丫的!這算什麼事啊!真以為自己是王子就了不起了?真是的!太過分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謊言的最合理境界是什麼?是在你說謊的時候,不要忘記夾雜兩句真話。
  
  只是……除了送便當給跡部、被他罵成母貓勉強還算事實外,其他的,就是她按照以前看的網同記憶,隨便胡扯出來的。
  
  特別是忍足學長,人家多好的一個少年啊!之前還抱她去醫務室,幫了她不少忙,她居然就這樣詆毀人家,說人家沒有貞操觀念,真是……
  
  林奈沒什麼誠意地在心底懺悔,畢竟,他是她“預訂”的男人,在別的女生面前詆毀一下下,打消她們對他的幻想、減少些競爭對手,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              ×              ×
  
  思緒回到現實,沒有多想,她立刻就回撥了音田來棲的手機號。
  
  不一會兒,電話就被人接起,她聽到來棲清脆的一聲“喂?”
  
  “這麼晚了,精神還這麼好,又在玩電腦啊!”她笑,無意識地轉動著手裡的筆,語調輕鬆。
  
  “是啊是啊!怎麼?你嫉妒啊?”來棲一副得意洋洋的口氣。
  
  “嫉妒?怎麼可能!我開心還來不及呢!要知道,電腦帶有輻射,長時間地上網玩遊戲,對皮膚可不好!我等著你的小臉變成月球表面的那天!”
  
  “真不好意思,小妹我很注重保養,每天玩好電腦都會用一個小時的時間洗臉敷面膜,所以月球表面離我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
  
  “哦?”林奈停下手中的筆,挑了挑眉毛,“一個小時洗臉敷面膜就夠了嗎?”
  
  “本姑娘天生麗質,用一個小時的時間保養,足夠了!”
  
  “音田來棲,一陣子不見,你自戀的本事見長啊!”
  
  “不是自戀,是自信,OK?”
  
  “好吧!果然,在這個世界,臉皮厚者天下無敵!姐姐我甘拜下風,佩服佩服!”
  
  “承讓!承讓!你知道我是不介意把這句話當成恭維的!”
  
  林奈徹底無語了,雖說自信的女人最美,可是,自信過度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好了好了,不和你鬧了,說吧,剛打電話給我什麼事?”不想再在無聊的玩笑上繼續下去,林奈只能轉移話題。
  
  “大姐,你不是吧?我6點多給你的電話,你到現在將近12點才回我?”來棲在那邊哇哇叫,這麼長時間下來,她差不多都忘記了自己有打電話給林奈的事了。
  
  “我這不是忙著學校裡的工作嘛!哪像你,這麼悠閒!”林奈沒好氣地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似是覺得手酸了,擱下手裡的筆,將手機換到另一邊。
  
  “是是是!我是閒人,是閒人!你是大忙人,大忙人,行了吧?”來棲在那頭不甚在意地撇撇嘴。
  
  “音田來棲,你還和我杠上了是不是?信不信我現在就把電話掛了?”實在受不了了,林奈乾脆使出殺手鐧——不知道為什麼,音田來棲就像她的剋星似的,每次和她鬥嘴,她都討不到便宜,完全不似以前在學校辯論會上一路所向披靡帶著自己學校隊伍闖進決賽、問鼎冠軍的最佳辯手。
  
  或者,不是辨不過,只是音田來棲的厚顏程度,讓她望塵莫及而已。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嘴上雖然在認輸討饒,可是,來棲的語氣聽起來還是很愉悅的,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林奈真的會掛電話。
  
  林奈啞然失笑,無力地捏了捏額角,歎息:“言歸正傳,說吧?之前打電話找我什麼事?”
  
  聞言,在手機那頭的來棲嘴角邊的笑容不由得一僵,變得沉默起來。
  
  “怎麼了?”林奈不覺有些奇怪,記憶裡,音田來棲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個有話直說的女孩,從不會扭扭捏捏,吞吞吐吐,除非……是為了打聽那位大爺的事!
  
  所以,許久的無言後,當林奈聽到來棲終於鼓足勇氣、猶猶豫豫地開口問她:“大爺他……氣消了沒?”,林奈一點都不會覺得訝異。
  
  音田來棲,她是跡部景吾的前女友,林奈剛認識來棲的那會兒,湊巧就是來棲和跡部分手、賭氣和其他男生談戀愛的那陣子。
  
  因為有聽過老三的粗糙設定,加上之前來棲自己的“坦白從寬”,所以對於來棲和跡部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林奈可以說是了若指掌。
  
  “你覺得呢?”林奈幽幽地歎了口氣,“你又不是不瞭解跡部大爺的脾氣,你欺騙他在先,留下一堆爛攤子讓他收拾在後,你覺得他會不生氣嗎?”就算會,她也不可能坦白告訴她。
  
  畢竟,音田來棲的“真命天子”,並不是跡部景吾。
  
  主角用來講故事,配角幫忙推情節,而她這個女配,現在不過是在履行她的“責任”罷了。
  
  這樣想著,林奈壓下心裡的不忍和罪惡感,口是心非地對來棲說:“來棲,難道你忘記那天你弟弟在跡部的生日宴上受到的羞辱了?難道你忘了還有伊藤學姐這個情敵存在了嗎?你確定以你的性格、家世,真的可以和跡部走到一起?如果跡部真的在意你,那陣子他還會冷眼旁觀你變成‘失戀女王’嗎?別再傻了,來棲,要知道,你和跡部在各方面根本就不合適,既然現在你們已經分手了,就不該再繼續糾纏,他生氣也好,他不生氣也好,那都不關你的事,是時候清醒一點、別再自取其辱了,來棲!”
  
  也許,她真的很適合當一個壞女配吧?在來棲面前,她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地勸來棲放棄跡部——用故作語重心長的語氣提醒來棲她和跡部之間的差距,字字句句,暗示著跡部對來棲的不在意;而在跡部面前,她又可以借著來棲好朋友的身份,故作不經意地向跡部提起來棲離開冰帝后,又繼續交男朋友,生活過得有滋有味,絲毫沒有把大爺他放在心上……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林奈是清醒的局外人,所以她看得清局內的來棲和跡部之間的問題所在,也明白,該說什麼話、做什麼事,會讓他們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聽了她的話,那頭的來棲果然又是一陣沉默。
  
  她狠狠心,補上最後一腳:“最近我聽到一個消息,跡部馬上就要和伊藤優訂婚了,你確定……你有自信把跡部從伊藤優身邊搶回來、和他重新開始?”
  
  打蛇打七寸,而她,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清楚音田來棲的弱點在哪裡。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林奈的性格有點自私,不算什麼好人,不怎麼討喜,但她也不算壞的無藥可救,需要慢慢調.教,咳咳




12

12、Chapter 12 ...


  自那晚和來棲談過以後,林奈便再也沒有接到來棲的電話。
  
  她知道,那個狀似大大咧咧實則自卑敏感的孩子一定是被她的話傷到了,可是,為了達到她的目的、有機會回歸她原本的世界,她不忍卻不得不對來棲抱歉,何況,在她看來,就算沒有她的插足、沒有她刻意的謊言,音田來棲和跡部景吾之間,也沒有任何的可能。
  
  那兩個人,無論是性格還是家世,都有太多太多的不合適,即便沒有她,即便不是她,也還是會有別人跳出來做她現在在做的事,再說,以跡部的驕傲、來棲的自卑,彼此對對方自以為是的瞭解、彆扭到無法完全敞開的心扉,同樣也註定了他們不可能走得遠。
  
  林奈雖然堅持人定勝天,但是,在愛情上,她竟矛盾地願意相信命中註定。
  
  她相信,每個人都有一個命中註定的人,就像是兩個半圓,只有合在一起,才是圓,然而,很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運氣能找到那個真正屬於他的半圓。
  
  因為就算是圓,也有無數種,
  
  橢圓、扁圓,當然,還有畸形圓,一個人是半圓,兩個人才是一個圓——只有你命定的那個人,才能和你組成正圓。
  
  勉強合適的,叫橢圓;年齡大了,只想找人隨便湊合著過而組合成的,只是畸形圓,全世界,那麼多人,真正能成功組合成正圓的,少之又少。
  
  不管之前她有沒有聽過老三的設定,就單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後,親眼所見的來看,她不認為跡部景吾會是音田來棲的正圓——所以,對於那夜她為了讓來棲死心而故意編的那些話,她慚愧,卻絕對不會後悔。
  
  ×              ×              ×
  
  花了一個禮拜的時間,林奈終於把伊藤優交給她的標書翻譯完畢。
  
  離開學生會室,她踩著高跟鞋,直奔校門口停放校車的地方。
  
  上個星期都大賽結束,和計畫中的一樣,冰帝以第一名的成績晉級關東大賽。
  
  手塚去了德國,越前龍馬剛升國三,青學的黃金雙打因少了一人而變得不足為懼,這兩年的青學,實力再不復國三那一年的輝煌,雖說如果沒有意外,今年的關東大賽,值得冰帝全力以赴的對手,唯有一個立海大,但是,今早訓練,聽到跡部集合眾正選,通知大家說下午會有一場和立海大的練習賽,算作關東大賽開始前的熱身賽時,林奈還是忍不住吃了一驚。
  
  畢竟,在跡部通知大家之前,根本一點預兆都沒有!看當時眾正選的反應,好像誰也不知道跡部是什麼時候和立海大的部長幸村精市牽上線的!
  
  要知道,冰帝和立海大兩校之間,只是球場上競爭的對手,私底下並無深交,特別是像今天這種不算在正式比賽之內的練習賽,這幾年來,更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何況,就林奈所知,除了正式比賽外,立海大從不會接受其他學校的私下挑戰——那時,她還猜測過,這或許就是屬於王者的驕傲。
  
  所以,林奈幾乎可以肯定,今天這場練習賽,絕對不是幸村精市發起的。
  
  不是幸村精市,那答案便只有一個!至於原因是什麼?仔細推敲,也不難知道。
  
  雖然,之前在她告訴跡部,來棲在立海大又有新的男朋友時,跡部的臉色很難看,可是,從跡部的眼神裡,林奈還是可以察覺到,對音田來棲,跡部還是有些放不下的——不過,就算真的放不下,面上跡部也絕對不會承認,畢竟,跡部有他的自尊和驕傲,加上那本就是來棲有錯在先,所以林奈並不擔心跡部會先低頭去挽回來棲。
  
  只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既然現在跡部大爺能一時心血來潮聯繫立海大要求練習賽,那也難保到時他重遇來棲時會不會再次頭腦一熱,主動提議重新開始來段狗血的“破鏡重圓”?
  
  林奈不能冒這個險,她也冒不起這個險!汲汲營營了這麼久,她好不容易才把他們兩個拆開,說什麼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前功盡棄!
  
  想到這兒,林奈忍不住再度拿出手機,試著撥通來棲的號碼,可是,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她不免有些煩躁,畢竟,她是真的真的很不希望跡部和來棲再度碰上——特別,還是在她剛撒過一個謊的時候!
  
  要是來棲看到大爺太激動、太委屈,效仿言情劇裡的女主角質問大爺:“為毛你都快要和別人訂婚了還要來招惹我?”BALABALA的,那她這個挑撥離間的壞女配可就演不下去了!
  
  心煩意亂間,她沒有看到橫在路上的幾顆石子,一不小心踩了上去,腳一崴,措手不及的她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好在,千鈞一髮,一隻修長的大手及時從後拽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將她往自己的懷裡帶。
  
  她整個人都撲到了那人的身上,身體和他幾乎是零距離貼近。
  
  怦怦!怦怦!
  
  她聽得到對方的心跳,沉穩、有力。
  
  這種感覺,這種狗血的“英雄救美”,還真是久違了啊……
  
  ×              ×              ×
  
  那時候,似乎也是這樣,她想著自己的心事,沒有去看前面的路,一不小心,差點栽倒,危急時刻,一直和她並肩走在一起、留意著她一舉一動的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拉過她的手腕,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
  
  她靠在他的身上,聞著從他衣服上傳來的洗衣粉味,心,一點一點平靜。
  
  “第一次穿那麼高的鞋,走路還不知道要注意些,如果我沒有適時拉你一把,你豈不是要摔斷腿了?”他抱緊她,在松了一口氣之餘,忍不住吐她糟。
  
  聞言,她微微紅了臉,可下一秒,還是習慣性地抬高下巴,咄咄逼人地仰頭看他,死鴨子嘴硬道:“那有什麼關係?你應該感謝我,又給了你一次‘英雄救美’的機會!”
  
  “‘英雄救美’?”他挑了挑眉毛,“你還真敢說啊!”
  
  “我只是比較自信而已!”如果她身後有尾巴,絕對會翹到天上去。
  
  他哭笑不得地看著她,習慣性地推推鼻樑上的鏡架,故作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我這個‘英雄’還真是不好當呢!”話雖這麼說,可是他鏡片後的雙眼,卻帶著寵溺的笑意。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裝模作樣地哼了哼,別過臉去。
  
  那時,他們之間的感覺,真的很好。
  
  ×              ×              ×
  
  到底……他們之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味呢?
  
  是從她發現自己好像有點在意他而有意識地疏遠他開始?還是在她接下後援會副會長後、漸漸恢復女王本性的那會兒?
  
  她不免有些茫然,恍惚中,她聽到一道帶著戲謔的男聲自她頭頂上方傳來。
  
  “不知道你對我的胸膛還滿意否?”有點玩味,有點輕佻的語氣——似曾相識。
  
  聽到那個聲音,她猛地從回憶中驚醒,尷尬地說了謝謝,她迅速拉開和那人過於曖昧的距離。
  
  花了半秒的時間,整理完心神,她這才後知後覺地抬頭去看那人的臉。
  
  墨綠色的柔軟短髮,微微上挑的眼睛,嘴角邊的笑容,噙著一絲漫不經心的味道。
  
  越看越覺得眼熟……
  
  “喂喂!不是吧?才一陣子不見,你就不記得我了?”見她看他時一臉茫然的表情,龍雅無奈地捏了捏額角,一副受打擊的模樣。
  
  林奈一時無言以對。
  
  “我是越前龍雅,美麗的今村老師,難道你對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他沖她閉上一隻眼睛,笑得很隨性。
  
  聽到那句今村老師,林奈眯了眯眼,總算想起自己為什麼會覺得他眼熟了!
  
  原來……是他?!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舉步就走,似是懶得再和他廢話。
  
  她的時間很寶貴,沒有空閒和“弱視”群體說話!
  
  “喂!同學,你過河拆橋啊!”他追上來,一點也不在乎她的臭臉,自顧自地繼續和她套近乎。
  
  “我記得我已經說過謝謝了。”她板著臉,目不斜視,聲音也很生硬。
  
  “是嗎?”他笑笑,懶洋洋地將雙手抱在腦後,“不過,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在日本,當聽完別人自我介紹的時候,自己不是也該自報家門一下嗎?你這樣什麼話都不說地轉身就走,很沒禮貌哦!”
  
  她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不想和他繼續糾纏,只好道:“柳生鈴奈。”她報出自己的名字,只是聲音依然僵硬。
  
  “柳生鈴奈?”他玩味地咀嚼著她的名字,“那我該叫你什麼比較好?柳生桑?鈴奈醬?”
  
  “鈴奈醬?我們好像沒那麼熟吧?”她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
  
  “現在不熟,以後還是可以慢慢熟起來的,不是?”他不甚在意地聳了下肩膀,一語雙關。
  
  她沒聽出他的話外音,皺皺眉,下意識地加快腳步,不想和他過多糾纏。
  
  他亦步亦趨地跟著她,絲毫沒有要和她“告別”的打算。
  
  耐著性子又走出一段距離,林奈見龍雅還是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無奈,她只好停下腳步,冷冷地抬高下巴,問他:“你到底要跟我到什麼時候?”模樣,活像一隻長滿刺的刺蝟。
  
  他啞然失笑,想了想,說:“我有跟著你麼?這條路通往校門,我們不過是湊巧同路而已,你別想太多了。”言下之意就是:你太自作多情了!
  
  “哦?”她嘲弄地看了他最後一眼,似是懶得再和他廢話,舉步繼續自己的路。
  
  這次,龍雅倒是識趣地沒有馬上跟上去,他只是停在原地,目送著女孩漸行漸遠的背影,玩味地勾了勾嘴角。
  
  柳生玲奈,是嗎?呵,果然和傳言的一樣,真是不怎麼可愛!
  
  不過……
  
  他懶洋洋地將手重新抱到腦後,繼續尾隨著女孩剛剛離開的方向慢吞吞地信步而行。
  
  比起動不動就哭的小白兔,這個不可愛的女生倒是會有趣很多!
  
  看來……他以後在冰帝的日子,應該不會太無聊了!

作者有話要說:龍雅龍雅~




13

13、Chapter 13 ...


  夜,很深,她閉著眼躺在床上,耐心地數綿羊,意識漸沉。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忽有一道銀光滑過天際,瞬間的明亮恍惚猶如白晝,下一秒,隨著“轟隆”一聲巨響,不遠處半開的玻璃窗被震得不住顫動。
  
  她被突來的雷聲嚇了一跳,於是,剛剛她費了好半天才“數”出來的一點睡意,再次逃回原位。
  
  她蹙了蹙眉,緩緩睜開雙眼。
  
  雨,嘩啦啦地下,豆大的雨滴透過半開的窗戶落進室內,地板濕了一片,狂風大作,素色的窗簾被吹得獵獵作響,帶來陣陣寒意。
  
  感覺,有點冷。
  
  她無意識地搓了搓手臂,掀開薄毯,打開床頭的燈,起身來到窗前。
  
  日本春季天氣多變,但降雨較少,特別是像現在這種大雨,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不過,即便如此,對於這場雨,她也沒有半分的懷念。她不喜歡雨,每次碰上下雨天,她的心情總會特別糟糕——雖然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皺皺眉,她伸手把半開的窗合上,再尋來拖把、抹布,將地板、窗臺上沾上的雨水一一弄乾淨。
  
  拖完地,她將拖把放回洗手間,擦了擦手,她摸上自己的腹,那裡正咕嚕咕嚕地叫。
  
  晚餐的時候,因為胸口煩悶,她沒有什麼胃口,所以幾乎沒怎麼吃東西,現在……倒是知道餓了。
  
  她自嘲地笑笑,想了想,舉步去了廚房。
  
  打開冰箱,空空蕩蕩,能馬上吃的東西不多,自從辭職在家當了家庭主婦後,柳生夫人每天做飯習慣現買現做,量控制得很好,一家人每人一份,甚少有多餘——就算有,她也會直接倒掉,絕不會把今天的剩菜剩飯留到明天。
  
  這種習慣好是好,可是,林奈不喜歡——至少,對此刻餓得只想快點找東西吃的她來說,她真是恨死了這種習慣。
  
  在冰箱裡翻了一圈,林奈無語地歎口氣,認命地拿出一盒生菜沙拉,胡亂拌了兩下便直接開吃。
  
  然而,就在她狼吞虎嚥,力求速戰速決之際,廚房的燈冷不防地大亮。
  
  林奈一驚,不自覺地眯了眯眼,待眼睛適應了這突來的光亮後,她下意識地偏頭望去。
  
  穿著一身深色的睡衣,一隻手還停在燈的開關處,她目前的那位哥哥柳生比呂士就那樣氣定神閑地站在廚房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的方向,似乎對於她這個時候出現在廚房一點都不意外。
  
  此刻的林奈,模樣有些狼狽——一手捧著裝著生菜沙拉的碗,一手舉著筷子,弓著背,像做賊似地躲在冰箱旁邊,許是剛剛開吃的時候沒有開燈,她的嘴角邊甚至還沾上了一圈沙拉醬,那個樣子猶如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孩子,哪有半點今天下午在球場邊面對那幾個女生挑釁時咄咄逼人、半步不讓的女王氣場?
  
  想到這兒,比呂士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見林奈看過來,他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淡淡地說:“剛剛聽到動靜,我還以為是家裡進了老鼠。”果然,是一隻很大很大的老鼠——好在,並不是從外面偷溜進來的。
  
  比呂士的話讓林奈的嘴角僵了僵,白皙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說實話,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偷吃被抓包,早知道,剛剛她就該直接拿到臥室裡去吃,不該貪圖洗碗方便選擇留在廚房裡!
  
  “這麼晚了,還沒睡?”雖然對比呂士的出現有些始料未及,讓他抓到她這麼窩囊的一面著實有些尷尬,但是天生要強的性格使然,林奈還是迅速恢復鎮定,一派從容自若地向比呂士挑了挑眉毛,好似無事人一般,自自然然地開口和他說話。
  
  在任何時候,她都習慣要自己冷靜,用一張無波的面具去面對任何的人、處理任何的事。
  
  她喜歡看穿別人,卻不喜歡自己被別人看穿,沒有為什麼,天性如此而已。
  
  “已經睡過一覺了,被雷聲驚醒後,有點口渴,想著出來倒杯水。”話說著,比呂士舉步走了進來,這時林奈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他沒有碰過電燈開關的另一隻手上捧著一個瓷杯,杯裡還冒著熱氣。
  
  想來,剛剛比呂士是在客廳那邊的飲水器旁喝水的,不過恰好聽到廚房這裡有動靜,才走過來一探究竟。
  
  “你就吃這個?”來到林奈身邊,看清她碗裡的東西,比呂士不贊同地蹙了蹙眉。
  
  他這個妹妹是早產兒,從小身體就不好,剛從沖繩過來的時候,經常犯胃病,他母親幫她調理了許久,一日三餐逼著她定時定量地吃,這才讓她時不時就胃痛的毛病有了些好轉,今天因為看出她心情不好,所以晚餐的時候他和柳生夫人才沒有逼她一定要把飯吃完,他暗想到了夜間她可能肚子會餓,适才聽到廚房這邊有聲音,他當下便猜到許是她出來尋食了。
  
  但是,他卻從沒想過,她居然饑不擇食到直接就拌著沙拉啃生菜,有那麼餓麼?
  
  沒營養也填不飽肚子,冰冰涼涼的生菜,看著就和美味扯不上邊,真難為她還吃得下去!
  
  “你確定你現在吃的這些是給人吃的,而不是想拿去喂兔子的?”沙拉醬她只放了一點點,觸目所及,碗裡全是清一色的生菜,要多單調就有多單調!
  
  說錯了,不是拿去喂兔子的,人家兔子都知道要吃些胡蘿蔔來增加點顏色,補充維生素,柳生鈴奈……她根本連兔子都不如!
  
  “喂兔子?”林奈一愣,隨即像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道:“如果真的有兔子,那我會做的不是拿生菜去喂她,而是直接把她烤了來填我的肚子!”弱肉強食,是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而她……從來都不想和草食動物當親戚!
  
  “哦?”比呂士不以為意,立刻就聯想到今天下午發生的事,聽懂了她的一語雙關。
  
  順手將手裡的杯子擱到一邊,比呂士打開冰箱,一邊往內探了探,一邊故作漫不經心地同林奈閒聊道:“你想烤了兔子,那麼,兔子就會真的乖乖停在原地,束手就擒麼?兔子雖然弱小無害,可是逃跑的速度倒是很快,加上外形嬌小無害,楚楚可憐,很容易激發別人的保護欲,現在可不比茹毛飲血的原始時代,我們住的地方也不適合打獵,因此比起把兔子烤來吃,很多人更願意把兔子當寵物養,特別是像你這種年紀的男生女生,同情心更是氾濫……你不怕你烤了兔子,遭人譴責?很多事,還是別太逞強會比較好,適時收起爪子,放過兔子,也不算壞事。”在冰箱裡一陣翻翻找找,比呂士憑著依稀印象,終於在最底層翻到一包袋裝拉麵。
  
  “放過兔子?呵!”鈴奈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膀,“記得白兔海岸的傳說麼?最初那只兔子從淤岐島渡到因幡國來,為了渡海,它便使計欺騙海裡的鮫魚讓它跨上岸,在離成功一步之遙的地方,它的謊言不幸被揭穿,結果它便被最後一條鮫魚剝光了皮,扔在了海灘上。”當年在學這篇課文的時候,鈴奈身邊很多女生都在暗暗責怪鮫魚太殘忍,就算兔子有錯,也不過是為了渡海,根本就沒有真的傷害到鮫魚什麼,鮫魚就為這兒剝了兔子的皮,未免太過殘忍,當時聽那些女生這樣議論的時候,林奈還在心底嗤之以鼻過,暗笑那些女孩太天真。
  
  不是任何欺騙都可以得到原諒,不是你長得可愛,模樣無害,就可以隨便說謊利用別人。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謊言付出代價,而那只兔子,就是如此,林奈不覺得鮫魚殘忍,也不認為那只滿嘴謊言的兔子,有被同情的價值——當然,這些話,當時她都放在心裡,沒有說出口,畢竟,一旦說出口,她和那些女生之間免不了又是一陣唇槍舌劍,她不想浪費腦細胞在那種無聊的辯論上。
  
  她雖然作風強勢,性格女王,但是她並沒有想要掌控別人的欲望,每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都有各自的思維,她還沒有霸道到一定要別人認可她的想法。
  
  時間會證明一切,她的做法、她的想法到底是對還是錯,自有時間來證明,她無需解釋太多。
  
  “嗯,這個故事我有印象,記得後來兔子又遇到了大國主神和他的那些兄弟八十神。”將袋裝拉麵取出來後,比呂士輕輕關上冰箱的門,側過身,轉向林奈的方向。
  
  “八十神想要向因幡國的八上姬求婚,所以命大國主神當隨從,一行人路過多岬海岸的時候,看到了被剝了皮,在海岸上哭哭啼啼的兔子,於是,八十神便欺騙那只兔子用海水洗浴,再迎風曬乾,結果害得兔子受傷更重,大國主神心生不忍,瞞著自己的兄弟折返回來,偷偷幫兔子治好了皮膚,然後,為了報答大國主神,白兔找到了因幡國的八上姬,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慫恿了八上姬選了大國主神當丈夫,讓八十神的求婚計畫徹底失敗。”很有一點灰姑娘的影子,而那只會撒謊的白兔也就此被神話,覺得它懂幸福之預言,幫助了大國主神找到了幸福,起著水晶鞋的作用。
  
  當時聽那位老師這麼分析這個傳說的時候,林奈唯一的感覺是無語。
  
  騙子都能當月老,挑撥離間就能起到水晶鞋的作用?這會不會太諷刺了點?
  
  “皆大歡喜的結局,不是?”比呂士不解地看著林奈,似是有些猜不透她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我不覺得是皆大歡喜!畢竟,在我看來,那只兔子不過是利用了自己無害的外表,勾起了八上姬的同情心,從而讓八上姬相信了它的話,在兔子告訴八上姬它的遭遇時,我幾乎可以肯定,那只兔子絕對沒有坦白自己為何會被剝了皮,就算坦白,它也絕對會把所有的責任往鮫魚身上推,盡可能地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無辜受害者——它不會反省自己的過錯,只是一味地記恨別人對它的欺騙。而讓八十神失去和大國主神公平競爭的機會,就是它對八十神最好的報復!結局皆大歡喜麼?結局對八十神來說,可沒有任何的喜!可憐八十神他們……竟被一隻外表無害的兔子算計得連骨頭都不剩!”誰說兔子是無害的?瞧!兔子耍起心機來,連神都要甘拜下風呢!
  
  “很有趣的見解,只是……”比呂士一哂,微微搖了搖頭,“如果讓你們的國語老師聽了,多半會被氣死。”畢竟,鈴奈的話,完全曲解了那個傳說的本意。
  
  好人有好報的簡單道理,竟會被她扭曲成兔子心機深沉,呵,想想還真有意思!
  
  鈴奈沒有說話,只是習慣性地挺直脊背,驕傲不減。
  
  見狀,比呂士鏡片後的眸光閃了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別有深意地開口問林奈道:“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你剛剛說的那只兔子到底是《古事記》裡的那只,還是在暗喻你們冰帝的那個?還有故事裡的那個八上姬,八十神,是不是也都可以在冰帝找到他們的影子?”

作者有話要說:補全~




14

14、Chapter 14 ...


  不是我不可愛,而是你不再愛。
  
  ×              ×              ×
  
  冰帝對立海大的練習賽,她像往常一樣站在離冰帝休息區最近的觀眾席裡。
  
  伊藤優要忙著替跡部處理學生會的事務,所以今次的比賽,伊藤優便沒有跟來加油。
  
  不過,林奈可不認為,伊藤優不來看這場比賽,真的是因為要忙學生會的事。
  
  “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OK,我承認,就算沒有學生會的事,這場比賽我也不會去看,畢竟……你我都明白他提議這場比賽的真正目的,既然如此,那麼我再傻乎乎地跟過去,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麼?”對於她疑問的眼神,伊藤優聳聳肩膀,倒也坦白,“暗戀已經夠可憐的了,要是再親眼目睹他們‘含情脈脈’的眼神交流,我豈不是又要活受罪?我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不可能沒有感覺,所以還是算了吧!眼不見為淨,單戀中的女人要學會多愛自己一點,必須主動避開那些會讓自己難過的場面才不至於活得太悲慘!”說這些話的時候,伊藤優的語氣半似玩笑半似認真,頗有一番自我解嘲的味道。
  
  看著這樣的伊藤優,林奈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女人,不管是多灑脫、多堅強的女人,在碰到愛情的時候,似乎總會把自己折騰成另一個人,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第一次碰到伊藤優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和她是同一類人,可是真正相處過後,她發現,她和伊藤優之間還是存在著一定差異的。
  
  至少,在愛情上,她不會像伊藤優那樣躲在安全線上,默默以自己的方式為對方付出。
  
  她會主動出擊,即便撞個頭破血流,她也絕不後悔跨出那一步。
  
  她做人喜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之前對幸村是這樣,後來對忍足也是如此。
  
  她不是那種脆弱的女孩,她的性格很乾脆,確定喜歡的時候她會全力以赴地去追求,被拒絕以後她也會大方地放手,拿得起也放得下,就算做不成戀人,大家也還是能夠當朋友,沒必要刻意疏遠。
  
  只是,自她為了完成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任務”而毅然轉進冰帝、被一些事情纏得焦頭爛額後,她和立海大那幾隻的相處就漸漸少了,加上看到她在冰帝的觀眾席拼命為冰帝加油,她哥哥面上雖不說,心底對她還是存有一些不滿的,平時在家對她的態度總是不冷不熱,讓她提不起勇氣上前和他親近。
  
  好在,幸村他們並不是什麼小氣的人,剛剛見幸村離開球場的時候,她有跟上去找他攀談。
  
  談過之後,她心底的大石落下,因為從那些對話裡,她感覺的出來,幸村他……還是有把她當成朋友——她承認,也許曾有一段時間她是喜歡過幸村,但是現在,激情淡了,曖昧散了,如今重新再面對幸村時,她只把他當成聊得來的朋友、她這個配角必須幫忙撮合的主角之一罷了。
  
  思緒恍惚中,一直站在林奈身邊的山口幼子忽然捅了捅鈴奈的胳膊,壓低聲音在林奈耳邊道:“鈴奈,你看那邊!”
  
  聞言,林奈回過神,下意識地順著山口幼子說的方向望過去。
  
  只見不遠處的球場外,原本只有忍足侑士、鳳長太郎、向日嶽人三個人在的地方,不知何時,又多出幾個女生。
  
  那幾個女生鈴奈都很熟悉,安部川奈緒、宮代美智子、內澤佳葉……當然,還有那個之前在音樂教室和忍足告白的小倉千代。
  
  自從上個星期小倉千代被山口幼子她們幾個拉到天臺“教育”過後,後來的這幾天林奈便再沒怎麼見過她。林奈和小倉千代同班,也是他們那班的班長,所以她有收到內澤佳葉替小倉千代送來的病假單。
  
  當時看到那張假單的時候,林奈還愣了愣,畢竟,小倉千代身上的那些傷多是皮外傷,根本就沒嚴重到需要住院的地步,不過,後來林奈轉念想想,猜測小倉千代多半是覺得自己臉上的傷太明顯,不敢出門嚇人所以才想請病假,躲在家裡休養一陣子——女人愛美是天性,對於小倉千代的想法,林奈完全可以理解。
  
  只是……是她錯過什麼好戲了嗎?
  
  此刻,小倉千代正和忍足並肩站在一起,兩個人一邊看著場內的比賽,一邊交頭接耳,不知道小倉千代向忍足提了一個什麼問題,惹得忍足他們幾個男生忍俊不禁,見那些男生笑,小倉千代立刻就羞紅了一張臉略顯無措地低下頭去,像只楚楚可憐的白兔似的。
  
  見狀,安部川走到小倉千代身邊,親密地搭上她的肩膀,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讓小倉千代嗔怪地抬頭瞪了她一眼,隨即又不好意思地望了眼忍足的方向。
  
  忍足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安撫性地沖小倉千代溫和地彎了彎嘴角。
  
  看到忍足的笑容,小倉千代臉上的紅暈又增多,嬌羞地別過眼,不敢再回應忍足的視線。
  
  不得不說,他們那邊的氣氛……還真不是普通的和樂融融啊!
  
  林奈眯了眯眼,雖然對於小倉千代會和忍足他們在一起她並不好奇,但是見安部川她們竟也能和忍足處得那麼“和諧”,她就不免有些納悶了。
  
  要是沒記錯,之前在得知剛來冰帝的她被安部川她們幾個欺負的那陣子,忍足侑士對安部川她們幾個可從來都沒有好臉色的,現在……是因為已經和她分手了,所以便理所當然地要和安部川她們幾個“冰釋前嫌”了麼?
  
  “我聽說小倉千代請假住院的這幾天,忍足學長他們幾乎每天都會去醫院探望她,而且,今早來學校的時候,佐藤他們還在地鐵上看到忍足學長和小倉千代在一起,兩個人的樣子還很親密!”山口幼子的語氣很酸,“鈴奈,我看那個小倉千代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都已經警告過她不准接近忍足學長了,她居然還這樣……真是太不要臉了!”山口幼子有些咬牙切齒,瞪著小倉千代的方向,眸底滿是灰色的痕跡。
  
  山口幼子喜歡忍足侑士很久了,可惜,一直以來總是找不到辦法接近他。
  
  林奈淡淡地瞟了山口幼子一眼,沒有說話。
  
  山口幼子這個女生是個很有錢的千金小姐,不過,她長得並不漂亮,是那種平凡到不行的大眾臉,因此,對於出現在忍足身邊、稍有些姿色的女孩,山口幼子總會特別嫉恨,只要找到機會,就一定會把她們往死裡整——當然,山口幼子也不是胸大無腦的笨蛋,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她沒有忘記要把鈴奈拉下水,東窗事發後,更會一臉無辜地把所有的責任往鈴奈身上推,稱自己不過是受了鈴奈的指使。
  
  林奈自然是知道她這一層心思,只是,礙于某些現實,她才選擇對山口幼子睜一隻閉一隻眼。
  
  其實在林奈接任冰帝的實行委員長和後援會副會長之前,這兩個職位都是山口幼子在做的。
  
  國三那年,跡部為樺地舉辦了一場網球節,想給因為姐姐結婚而情緒有些低落的樺地一個驚喜並感謝樺地多年來的陪伴,作為冰帝實行委員長的山口幼子自然是當仁不讓,承擔起了那次網球節的籌備工作,只是,在最後一場接力跑比賽中,臨近終點那邊的一塊牌子由於螺絲鬆動,整個砸了下來,跡部為了救手塚不幸受了傷,那件事,讓學生會副會長伊藤優很是生氣,山口幼子個人也很自責,為了不讓別人拿這事說閒話,山口幼子便選擇遞交退會申請以示自己對此事的負責——山口幼子並不是真的想退會,她會這麼做,只是想以退為進,何況,她接任實行委員長和後援會副會長已經有一年多了,期間雖沒有多大功勞但到底也有苦勞,加上平時她總會請學生會、後援會的會員們吃東西,也算建立了不少群眾基礎,山口幼子自信即便自己真遞上退會申請也不會被批准。
  
  可惜,世事難料,山口幼子的那點伎倆在跡部面前根本不夠看,對山口幼子有幾斤幾兩重,跡部早就心知肚明,不過礙于山口幼子的父親是跡部集團裡的高層,跡部才會忍下山口幼子,沒有直接把這種沒有能力、遇事總拉別人出來墊背的女生從大爺他的學生會裡踢出去,現在,既然山口幼子自己主動把退會申請送上來,完全就正中了大爺的下懷,於是,大爺很痛快地就批准了山口幼子的退會申請,同時,還雷厲風行地接受了伊藤優的推薦,讓林奈接下了山口幼子的位置。
  
  這件事,當時在冰帝裡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學生會、後援會有很多人都對跡部景吾和伊藤優開除山口幼子、提拔柳生鈴奈這個轉學生的決定表現不滿,甚至,最初有段時間,後援會的那些和山口幼子交好的女生還以不參加社團活動來表達自己對柳生鈴奈這個新任副會長的抗議。
  
  面對那些反對的聲音,伊藤優只淡淡地對大家說了一句:“柳生鈴奈到底行不行,時間會證明一切!”後,再不作任何回應。
  
  好在,林奈後來的表現並沒有讓伊藤優失望,實行委員長的工作,林奈每次都完成得很漂亮,至於後援會那邊……林奈用了一些方法把山口幼子重新勸了回來後,後援會最近也漸漸回到正軌。
  
  人的五指各有所長,後援會的那些女生,林奈不擅處理,加上後援會裡面的人,多數都和山口幼子關係匪淺,除非把她們全部解散,換上另一波心血,不然,還真不好管理。
  
  既然不好管理,那麼,就只能先把她們的老大叫回來穩住局勢,這樣,她才能有機會喘息,慢慢建立起自己在後援會裡的群眾基礎。
  
  現在的林奈還需要利用山口幼子替她管理後援會,所以,只要不太過分,對於山口幼子背著她幹的那些事,林奈也就裝聾作啞,暫時由著她鬧騰去了。
  
  時間會證明一切,她到底是怎樣的人,久了大家自然會知道,她沒必要解釋太多——畢竟,就算她吼著自己是無辜的,就真的有用麼?相信她為人的,自然會繼續相信,不相信她的,她就算賭咒發誓他們也還是不會信,她很懶,不想浪費過多情緒在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上。
  
  “鈴奈,我們要不要過去?”一旁,山口幼子的聲音再度拉回林奈的思緒。
  
  “不用了。”林奈從小倉千代身上收回目光,淡淡地這樣說。
  
  “為什麼?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忍足學長被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搶走麼?”山口幼子不死心,特別是看到忍足學長又對小倉千代笑的時候,她胸口更是嫉妒到快發狂。偏偏,如果不拉上柳生鈴奈,她根本就沒立場上前插.到那些人中間,把忍足學長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如果他自己想‘走’,就算我拿條鐵鍊,也拉不回來。”林奈嘲弄地彎了彎唇,開玩笑似的語氣。
  
  不是她不想上前,而是剛剛在坐校車來立海大之前,她已經被忍足攔住、“警告”過一回了。
  
  王子要保護他的灰姑娘,不准她這個壞巫婆靠近那只小白兔呢!要是她現在真走過去,不過是自討沒趣罷了!
  
  她清楚自己確實不好惹,特別是加入學生會和後援會後,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讓人信服,她在某些方面的確比較激進、強勢,作風也很女王,她知道自己不溫柔,在男生眼裡甚至還很不討喜,可是……在和忍足交往的時候,就算她曾有過一小段時間的刻意疏遠,可後來她還是有拋開所有的顧慮,盡力去維持那段感情了——除了不會撒嬌、不會依靠、不會說甜言蜜語外,一個女朋友該做的事她都有做到,噓寒問暖、替他分析球場上遇到的難題,為什麼……他們最後還是會變成這樣?
  
  是她不可愛,談戀愛的方式不對,還是……那個人厭倦了欣賞、已不再愛?
  
  她自嘲地笑笑,這個問題,呵,很值得思考!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覺得有點沒動力了,當初寫小離的時候,有人說女主性格太偏執,好,咱屁顛屁顛地換個風格寫了小呆,結果,又說小呆太傻太白癡,改造過後依然不討喜,好吧,再來是小唯,哦,又是個固執系的,得,換了來棲,又被說太自卑,現在想寫自信勇敢女王系的林奈,可是還沒寫多長,就因為林奈太強太女王收到一塊磚,今天又看到有人提醒我不喜林奈,覺得她性格不討喜,我到底是有多失敗?雖然我不是什麼BLX,可也沒練到金剛心的級別,寫一個女主被嫌棄一個,誰告訴我到底怎樣的女主才比較討喜?有點缺點就不討喜,那沒有缺點還真實麼?就算這是小說,可是我也不想把女主YY成完美無缺的人,我寫不來也不想寫
之前因為文案沒標明女主性格,磚頭我收下,不喜歡我也接到了,不喜歡林奈這種性格的我希望你能默默地點叉離開,不用再留言知會我了,畢竟你知會我,拍磚砸死我,林奈也還是這性格,與其寄希望於我把鈴奈調。教成溫順蘿莉小綿羊、或是淡定冷漠小龍女,您還是趁早去其他地方找文看吧!
最後,我不想說喜歡此文的請留爪,畢竟我相信一句話:真心喜歡這文的,作者不吼也會有人留;對此文無愛的,就算作者吼死了,霸王還是繼續霸王,所以,我感激目前為止冒泡的親,至於那些霸王養肥隨便了,坑我會慢慢填完,畢竟是自己開的坑,我會負起責任,不用擔心會有棄坑神馬的來威脅炸評,至於更新速度,不保證日更,但是木有意外的話,一周兩、三更還是能保證的,當然不排除RP爆發加快速度的可能,其他也不多說了,這兩天心情不太好,如有影響大家看文的話,見諒見諒,鞠躬退場~




15

15、Chapter 15 ...


  淩晨2點,龍雅被一聲雷驚醒。
  
  窗外,暴雨下個不停,時不時地電閃雷鳴,攪得他再無法入眠,於是他索性摸出枕頭底下的手機,打算玩會兒遊戲,消磨時間。
  
  然而,就在他一個資料夾一個資料夾搜尋今早上課時剛下載的遊戲時,不經意間,他點進某個相冊,翻到一張照片。
  
  照片上,跪坐在地上的小白兔正被一個胖女生揪著頭髮,被迫揚起滿是青紫的臉,面向那個一臉漠然的紫發女孩。
  
  他手機的圖元很高,全屏查看後,照片上的人物多數都可以看得非常清晰。
  
  小白兔的狼狽,那幾隻老虎的兇悍,以及雙手抱胸的紫發女孩那張精緻卻漠然的側臉。
  
  單從這張照片看,很容易惹人臆斷,而小白兔的那個朋友,更是“看圖說話”的強人,僅從一張照片就能扯出那麼一大段話來,想在回想起來,委實讓他嘆服!
  
  ×              ×              ×
  
  “證據和證人都擺在面前,忍足學長還有什麼可說的?”醫務室裡,看過他用手機拍下的照片後,安部川的臉上滿是得意。
  
  小白兔坐在床上,又驚又喜地望著他的方向,霧濛濛的眸底,寫著她的感激。
  
  其實,他也沒想過一張照片會引起這麼大的“反響”,會拍下那張照片,只是無意之舉,就像作家隨身帶著紙筆就怕忽然來了靈感可以隨時記錄,攝影家看到觸動他心弦的景物,會情不自禁地舉起相機拍下感動他的那一瞬間。
  
  而他……不過是覺得那個紫發女孩的側臉在當時那種光線、那種角度下,格外漂亮迷人、有美的意境才會忍不住拿出手機把她拍下來罷了,卻不想,現在竟可以作為“誣陷”女孩欺負小白兔的證據?這……還真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這、這一張照片……應該說明不了什麼吧?”鳳的聲音,訥訥地,顯然少了些底氣。
  
  向日皺著眉沒有說話,忍足則垂著眸站在那兒,一語不發,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麼。
  
  見狀,安部川奈緒的眸光閃了閃,不忘再接再厲地多添一把火:“之前,千代說是柳生鈴奈找人圍攻的她,你們誰也不相信她的話,非要她拿出證據,現在,最近才剛轉進冰帝的越前君都站出來作證,還拿出他拍下的照片作為證據,鳳君你居然還想為柳生鈴奈洗白?那張照片,你們都已經看過了,很清楚地顯示,是柳生鈴奈找人把千代打成這樣,就算不是柳生鈴奈親自動手,也是她從旁指使的!事到如今,忍足學長難道還不肯看清柳生鈴奈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嗎?我承認,她剛來冰帝的那會兒,我和內澤她們三個受了山口幼子的唆使才會去欺負柳生鈴奈,可是,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柳生鈴奈根本就不是會任人欺辱的女生,而且,她學過空手道,那次音田來棲為了替她弟弟音田鳳戶報仇,過來找津上麻煩,很多男生上前勸架,不得已和音田來棲動起手,音田來棲招架不住,還是柳生鈴奈上去幫她的忙,最後竟還和音田來棲一起把那些勸架的男生都打趴下了!”
  
  “從這件事裡,你們應該可以看到柳生鈴奈並不是那種會任人宰割的女孩,我和內澤她們三個根本就不會打架,如果柳生鈴奈不是故意被我們欺負,想在學長面前裝可憐、博好感,那時的她又怎麼會著了我們的道?忍足學長,柳生鈴奈的心機真的是很重,一直以來,她都在騙你、騙大家,之前那些被她惡整過的女生,因為沒有證據,學長不相信是柳生鈴奈做的也是人之常情,可現在呢?越前君的話還有他手機裡的照片,足以證明千代的傷是柳生鈴奈造成的!我希望忍足學長可以公平一點,不要因為柳生鈴奈是你的前女友,而不肯給千代一個公道!”
  
  ×              ×              ×
  
  當時在聽女孩說那些話的時候,龍雅真想為她鼓掌喝彩!
  
  好樣的!一張照片就能掰出這麼一串話,真是強人啊!而且,他這個“證人”明明就在旁邊,剛剛就只問了忍足一句“證人算不算?”,根本什麼都來不及說呢,那個女孩就已經“聽”到他的“證詞”了?她這是有讀心術麼?
  
  可是,即便如此,當時的他,卻還是沒有站出來反駁那個女生。
  
  他承認,他這個人的性格很惡劣,明明知道小白兔的朋友在睜眼說瞎話,但他卻懶得開口揭穿她——為什麼?很簡單,因為他想看戲嘛!
  
  而昨天在球場,預料之內,他還真看到了一場免費的好戲。
  
  ×              ×              ×
  
  王子誤會了壞巫婆欺負了他的灰姑娘,於是,王子攔住壞巫婆,警告她不要做得太過分。
  
  沒有做過的事,壞巫婆自然不會認,偏偏,看過“證據”的王子認定她在狡辯,失望之余,和巫婆起了爭執,結果兩個人鬧了個不歡而散。
  
  那個巫婆模樣雖然漂亮,可是性子卻是一點也不討喜,被誤會了,就不知道流兩滴眼淚,向王子撒個嬌,好好解釋解釋麼?這樣王子心軟了,也就不會再計較了,可惜,壞巫婆太不聰明,寧願硬邦邦地否認自己沒做過,明諷暗刺王子沒腦袋、只會斷章取義也不肯服個軟。
  
  結局可想而知,王子拂袖而去,巫婆目送王子的背影,怔忡失神,害得他這個在暗處看戲的,差點動了惻隱之心,險些忍不住沖上去安慰巫婆。
  
  再然後,可能是去立海大的一路巫婆反省了自己,覺得自己适才對王子說的某些話有些過分,等球賽結束後,巫婆便想去找王子講和,誰料,自認正義的兔子朋友卻跳出來擋住巫婆的去路,非常之勇敢地警告巫婆不准她再靠近小白兔。
  
  而小白兔呢?小白兔很配合地躲到王子身後尋求保護,楚楚可憐的模樣,還真讓人心疼。
  
  “你說我欺負了小倉千代?證據呢?沒有證據,在法律上,我可以告你誹謗!”巫婆冷著臉,傲慢地抬高下巴,瞪著兔子朋友,氣勢迫人。
  
  許是知道自己有王子撐腰,兔子朋友挺了挺胸膛,立刻就拿出前幾天問他要來的那張照片,給巫婆看,一副證據確鑿,巫婆賴不掉的得意模樣。
  
  可惜,巫婆不為所動,甚至,臉上的表情還沒有一點變化。
  
  “這張照片能說明什麼?何況,現在電腦技術這麼發達,你隨便合成一張也很有可能不是?”
  
  如果不是當時情況不允許,他真想為巫婆拍手叫好!
  
  “你不要再狡辯了!這張照片明明是真的!怎麼可能是合成的!”兔子朋友似是沒料到“鐵證”面前,巫婆竟還不承認,面色不由得青一陣白一陣,惱怒不已。
  
  唉!才幾句話而已,他便看出來,兔子朋友的道行和巫婆比,簡直差太多了!
  
  “不是合成的?你怎麼知道不是合成的?你會鑒定麼?當然,我相信你應該不會!”說著,巫婆還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言下之意好像在說:想想也是,因為你的電腦技術並不高。
  
  氣得兔子朋友掄起手,就想揮巫婆一巴掌。
  
  巫婆眼疾手快地扣住兔子朋友的手腕,因為距離隔得遠,他並沒有聽清巫婆對兔子朋友說了什麼,不過,看兔子朋友愈發鐵青的臉色,他猜測應該不是什麼好話就是了!
  
  “好吧,就算這張照片是真的,又能說明什麼呢?照片上的我,有動手打人麼?”狠狠地甩開兔子朋友的手,巫婆歎口氣,忽然話鋒一轉,承認了照片的真實性。
  
  畢竟,那張照片是真的是事實——巫婆並不是個敢做不敢當的人,這一點,他很欣賞!
  
  聽巫婆這麼問,兔子朋友立刻就來了精神,嘰裡呱啦說了一堆,大意就是之前在醫務室說過的那些,什麼就算動手的人不是你,也是你唆使山口幼子打的人等等之類的。
  
  這次,巫婆很耐心地把兔子朋友的話從頭聽到了尾,中途一次都沒有出聲打斷。
  
  好不容易聽完兔子朋友的話,巫婆挑高眉毛,似笑非笑地瞟了兔子朋友一眼後,忽然揚聲對剛剛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那個女生,也就是之前在天臺上甩小白兔耳光最多的麻子臉老虎道:“山口,安部川讓我很不爽,我命令你過來替我教訓她,甩她兩個耳光!”
  
  哇喔!巫婆發脾氣了,想要當眾行兇麼?
  
  要知道,她們此刻還在球場邊,雖然比賽結束,觀眾和兩校的正選也收拾完自己的東西,陸續散場,可到底人都沒有全部走光,留在場內的人還有很多,加上,小白兔的王子也在那兒呢!巫婆是氣瘋了麼?
  
  “柳生鈴奈,你不要太過分!”小白兔急忙跑過來,想要擋在朋友面前,王子尾隨其後,也是一臉陰沉。
  
  “山口,怎麼?為什麼還不動手?難道你是怕了安部川不成?”對於大家不滿的目光,巫婆毫無所覺,只是一味地命令那只麻子臉老虎,非要她動手不可。
  
  “鈴奈,適可而止,別太過分了!”見周圍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麻子臉老虎吞了吞口水,上前一步,規勸巫婆,要巫婆冷靜點。
  
  巫婆不為所動,只是用一種很冷漠的眼光看著老虎,問她:“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了?”
  
  老虎不敢對上她的眼睛,別過臉,沉默半晌,終是心虛地點了點頭。
  
  見狀,王子上前一步,無聲地把小白兔和她的朋友護在身後,似是擔心下一秒,巫婆會惱羞成怒,傷害她們一樣。
  
  王子的白髮朋友雖不說,但看著巫婆的眼神,也寫著擔憂。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認定巫婆會發脾氣、大發雷霆時,意外,巫婆卻忽然笑了起來。
  
  巫婆轉向兔子朋友,氣定神閑地對她說:“你看!山口幼子並不是我養的機器人,真會聽我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她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是非觀,她知道自己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剛剛你也看到了,我讓她打你,可是她卻沒有動手,甚至還違背了我的命令,這就說明在做任何事,她都會三思而後行,她自己的心裡就有把秤,衡量對比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所以,不要把她的意志、她自己想做的事強加到我身上來!畢竟,山口幼子不是機器人,也不可能是機器人,請你尊重她是一個有思想、有原則、有自己判斷力和行動力的人的事實!”一番話,巫婆說得鏗鏘有力,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唬得一愣愣的,加上她說話的語氣、神態,要是不仔細聽她話裡的內容,辨析她話裡想表達的真實意思,或許他還真會被她“護虎心切”的模樣感動了。
  
  巫婆的口才真是極好,她的那番話裡,在撇清自己不是主謀之余還堵死了那只老虎為自己辯駁的退路。
  
  如果老虎繼續堅持自己是受巫婆指使,那就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自己是個沒思維、沒原則、沒判斷力的機器人,如果她默認巫婆的話,那就表示巫婆和欺負小白兔的事無關,對於那張照片,巫婆還能輕鬆辯解為她不過是救了小白兔,是小白兔的恩人!不管老虎做何種選擇,都是進退兩難,不得不說,巫婆真有去當律師的天賦!
  
  果然,當老虎回過味來巫婆的話後,表情馬上就變了,而小白兔和她的朋友則還是以一種不信任的眼光看著巫婆,至於小白兔的王子……鏡片後的眸光閃了閃,一臉的若有所思——也不知他到底在“思”什麼。
  
  “雖然我並不是什麼好人,可是我還沒無聊到‘借刀殺人’,是我做的,我不會否認,但是我沒做過的事,也休想我會一直隱忍!先前不解釋,是因為我相信大家的智商和判斷力,明白‘謠言止於智者’,現在……呵!看來,倒是我當初的想法太天真了!既然現在該在的都在,那今天我就把話和你們挑明,我柳生鈴奈要對付一個人,只會明著來,畢竟,比起偷偷摸摸地唆使別人去惡整,我更偏愛親自上陣的痛快!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來日方長,我到底是怎樣的人,時間會證明一切,大家走著瞧好了!”
  
  話落,巫婆再不理會在場人的反應,雙手抱胸,挺直脊背,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
  
  那是一個很有女王范兒的女生,他目送著她孤傲離去的背影,感覺她頗有股“走自己的路,隨別人去說”的瀟灑——該死的,真是對極了他的胃口!
  
  ×              ×              ×
  
  他不後悔挑起這個事端,也不後悔當時在醫務室縱容兔子朋友看圖說話。
  
  畢竟,如果沒有那些事,他現在又怎會發現這麼有意思的“壞巫婆”呢?
  
  思及此,他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看著手機螢幕上女孩漂亮的側臉,喃喃自語般地輕念出一個名字:
  
  “柳生鈴奈,是嗎?”
  
  呵,真不知道,在未來,她還會帶給他多少樂趣呢?他……還真是越來越期待了!

作者有話要說:可能是太過在意這篇文了吧,越是想要努力寫好,就越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寫,所以會很在意文下的意見,看到負分評、不討喜這種字眼就會特別在意,畢竟寫文不到5W就收到一塊磚說女主不討喜我還是第一次,難免有些小題大做,上章看到那麼多親冒泡安慰,真的挺感動的,群抱群親一個,不管怎麼樣,我會堅持下去的,把我當初設定的鈴奈性格寫出來給大家看,不管討喜不討喜,都這樣了,畢竟這是一個完整的故事,故事名字雖然是女配,但是主角卻是一個有缺點也有優點的要強女孩,林奈或許有很多缺點,但是她也有可以挖掘的優點,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心裡的最佳女配,也是這篇故事的女主,我會堅持把她寫好,把這個故事寫完整,不求十全十美,只求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裡力爭最佳吧!謝謝大家的安慰和支持,我會加油更新的!麼麼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25

16

16、Chapter 16 ...


  紳士是個好哥哥,上得廳堂、入得廚房,真是賢慧。
  
  ×              ×              ×
  
  半開放式的廚房裡,比呂士在下麵條。
  
  林奈就坐在不遠處的餐桌前,咀嚼比呂士剛剛對她說的話。
  
  ×              ×              ×
  
  “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你剛剛說的那只兔子到底是《古事記》裡的那只,還是在暗喻你們冰帝的那個?還有故事裡的那個八上姬,八十神,是不是也都可以在冰帝找到他們的影子?”
  
  聞言,她一窒,別過臉,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擺明瞭,不願多提。
  
  “是麼?”比呂士也不甚在意,轉身把手裡的面擱到一旁,他彎腰從櫃子裡取出鍋子,放水,開煤氣。
  
  把盛滿水的鍋放到煤氣上,比呂士這才抽空瞟了眼留在原地的林奈,別有深意地繼續開口對她說:“我知道你對這個故事的怨念很深,可是,如果你換個角度想,會發現你剛剛的那些話,並不完全正確。”
  
  “不要去一味埋怨為什麼八上姬會聽信兔子的話,也不要把八十神的求親失敗全部都歸結到兔子身上,要知道,人是沒有讀心術的,他也不會變成蛔蟲鑽進你的肚子裡,什麼事都不說、不屑解釋,對方又怎麼知道你心裡所想?”
  
  他和柳生鈴奈雖然是兄妹,可是細細算來,他們兩個之間的相處其實並不多,之前柳生鈴奈剛從沖繩來到神奈川的時候,因為患有自閉症,他們兩兄妹就算同處在一個房間裡,也無話可聊,後來,柳生鈴奈發生了車禍,醒來後,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加上柳生夫人的細心照顧,在身體恢復健康之餘,也終於能敞開心扉,漸漸從自己的世界裡走出來,看到她對幸村表現好感,他這個當哥哥的自是樂得從旁替她牽線,畢竟,她是他的妹妹,就算交流甚少,親情涼薄,血緣的牽扯在那邊,他無法放任她不管。
  
  只是,他卻從沒想過,當她被幸村拒絕後,她會毅然轉學去冰帝,甚至,他更沒有想過的是,她在冰帝的這一年裡,性格也會發生那麼明顯的變化。
  
  也許他和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他記得很清楚,第一次看到這個女孩來家裡時,她的眼睛,死水一般的平靜,沒有半點生氣,好像一具沒有生命力的布娃娃,渾渾噩噩,活著,只為等死,就算是在自己的家裡,也沒有一點存在感。
  
  現在……她的眼中神采奕奕,舉手投足間鋒芒畢露,霸氣頓現,完全的女王作風,走到哪裡,都有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大氣場。
  
  他不知道這樣的改變對她來說到底好還是不好,畢竟,之前的她,因為太過安靜讓人不得不關心,現在的她,則是太過獨立,讓人無法去關心。
  
  她在冰帝的這一年多,表面上他雖對她不聞不問,可是暗地裡,他還是想方設法地打聽到她在冰帝的情況,所以她在冰帝發生的事,他多數都知道——他知道她剛進冰帝的時候,曾被後援會的女生找茬欺負,也知道在她剛接任後援會副會長、學生會實行委員長時,曾被同學們孤立過很長一段時間。
  
  然而,那陣子回到家裡,她卻裝得像個沒事人一樣,什麼都不說。
  
  偶爾,餐桌上,柳生夫人問起她在新學校一切還適應麼?她總是淡笑著說適應,問到她的新同學、新老師對她好不好,她也總是說那些人都是很好的人,對她很熱情——她是個喜歡報喜不報憂的女孩,即便在冰帝受了欺負、受了委屈,她也從不會在人前流露出半分,如果不是有一次他提早回家,在樓梯口碰上剛從廁所出來,眼睛哭得紅腫的她,或許直到現在他都會覺得他這個妹妹真的像她外表表現出來的那樣,蛻變成了無堅不摧的女王。
  
  他想當個好哥哥,讓妹妹依靠,可是,他的這個妹妹總不肯給他機會表現。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處理好的,不用擔心。”她總是輕描淡寫地這樣對他說,而他從冰帝得到的那些資訊,也證明了她真的有做到她的承諾,不管發生什麼,她都會靠自己一個人去面對、去解決,而每次,她都做得很漂亮,讓那些質疑她、懷疑她的人刮目相看,自動閉嘴。
  
  照理說,有這麼一個強悍的妹妹他該高興才是,可惜,他只為她擔心。
  
  女人太要強,不是件好事,至少,在他看來,不是好事。
  
  “也許你會覺得相信你的人,就算你不說他也會相信,可是,如果你們的關係還沒有深刻到心照不宣的地步,你不說,他又該怎麼去相信?兔子在八上姬面前顛倒是非,可是也不見八十神為自己解釋,八上姬從未和八十神相處過,所以她只能從別人嘴裡去瞭解,日久見人心,然而,真正見到‘人心’又要等多少個‘日久’?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麼好的耐心,就算有,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消磨殆盡,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也是一門學問,太過自以為是地去揣測他人,最後受傷失望的,只會是你自己而已。”比呂士看著林奈,鏡片在燈光下一閃,清晰地印出鏡片後那一雙從不輕易示人的幽邃眼睛。
  
  看著那雙眼睛,林奈默然,沒有像适才一樣咄咄逼人地出聲辯駁。
  
  ×              ×              ×
  
  她知道自己的性格硬邦邦,做什麼事都喜歡憑著一股毅力拼命向前沖,她不喜歡依賴別人,也不喜歡向別人低頭,做人不夠圓滑,在人際關係的處理方面,她承認,她是個生手。
  
  她不是個固執己見的人,也不會在自己沒有把握的事情上死鴨子嘴硬地繼續堅持自己的觀點。
  
  對於比呂士剛剛對她說的那些話,她雖不是全部贊同,但她還是會細細回味,試圖從他的那些話裡總結反思出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是個理智的女孩,看得清自己的缺點在哪裡,也明白什麼人是真心對她好、真心為她提建議。
  
  思緒恍惚間,一碗熱騰騰的面冷不防地出現在她面前,與此同時,她還聽到比呂士淡淡的聲音:
  
  “面煮好了,因為冰箱裡的材料實在不多,加上現在時間又太晚,你先將就著吃一點填填胃,反正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忍一忍,很快就有早飯可以吃了。”
  
  幾許蔥花,一個荷包蛋,比呂士說得沒錯,面裡的“材料”真的不多。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卻很暖。
  
  “謝謝。”她扯開嘴角,笑著抬頭看向比呂士,真誠地道。
  
  眼前這個少年,是個好哥哥,這點,從他暗暗幫她追幸村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知道了。
  
  只是,她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激,也不知道該怎樣和這個哥哥親近,這一年多來,因為她去了冰帝,比賽時總在幫冰帝加油,所以她一直覺得他們兩人間應該是有了隔閡,可今晚看來,倒是她自己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個哥哥說得沒有錯,很多時候,她太自以為是地揣摩別人的心思,卻忘記了人心隔肚皮。
  
  如果人心真的那麼容易看透,那又怎會有那麼多誤會出現?她想,她好像有點明白她和忍足之間的癥結在哪裡了。
  
  這還是比呂士第一次聽到她說謝謝,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柔和的笑。
  
  平時,她的笑,張揚、自信,雖然漂亮卻有點灼人,而現在……多了一股溫婉含蓄,看著……倒有點平易近人了。
  
  “不客氣。”下意識地推推眼鏡,比呂士別過臉,忽然有些不自然。見慣了她剛剛和他辯論兔子時的強勢模樣,乍見她收起利爪,他還真有些不適應。
  
  看著比呂士的樣子,林奈但笑不語。
  
  原來,她這個哥哥,還會害羞啊!
  
  這樣想著,她拿起筷子,喊了一聲我要開動後,開始吃面。
  
  面煮得很好吃,湯的味道也咸淡適中,不得不說,她這個哥哥的手藝還不錯。
  
  見她吃得津津有味,一旁的比呂士也不自覺地彎起嘴角,忽然想起某件事情,比呂士舉步往自己的臥室走,在書架上翻翻找找,找到一本書後,比呂士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著那本書,回到餐廳。
  
  許是肚子真的餓壞了,林奈吃面吃得很快,比呂士感覺自己才離開一下下而已,她就已經把面全部吃完,端起碗,毫無形象地大口喝湯了。
  
  她把面吃得很乾淨,一點殘渣都不剩,比呂士走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已經喝完最後一口湯,放下碗,摸了摸終於有點充實的肚子,一臉孩子氣的滿足。
  
  見狀,比呂士無奈地搖頭失笑,今晚,他終於可以確定,這個女孩真的還是個女孩。
  
  ×              ×              ×
  
  比呂士送了林奈一本書,《人與人相處的藝術》。
  
  當時在書店看到這本書的時候,比呂士立刻就想到了林奈。
  
  這本書,比呂士買下來很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送給林奈,現在終於尋到機會了。
  
  林奈知道比呂士的意思,之前比呂士的一番話也讓她獲益良多,其實很多道理林奈都懂,也心知肚明自己的缺點,只是她就是不知道該從何改變,怎麼去改變。
  
  用了兩個晚上的時間把那本書看完,週末,沒有事,為了讓實踐能有機會證明理論,難得她願意出門,逛街走入人群。
  
  人與人相處的藝術第一課,要先學會觀察,而觀察的第一步,就是走進人群,用心去觀察身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林奈不喜歡逛街,從來她都覺得逛街是浪費時間,可現在不同,她要挽回她的“男配”,而且,被兔子這種草食動物“誣陷”“打敗”的經驗,她不想再體驗第二回。
  
  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她林奈的字典裡,可沒有認輸這種字眼!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信步逛了一圈,林奈感覺自己的肚子有點餓了,正巧不遠處有家速食店,沒有多想,她舉步便走了進去。
  
  用餐高峰段的速食店人山人海,座無虛席。
  
  點完餐,端著餐盤,林奈在速食店內掃了一圈後,發現靠窗的一個四人座位上,只有一個人。
  
  沒有多想,她趕緊走過去,出聲詢問那人:“先生,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和我拼桌?”
  
  外面的太陽很大,她不想頂著被曬黑的危險,像個乞丐似地在路邊解決自己的午餐。
  
  聽到她的聲音,一直在看報的男人微微抬起頭來。
  
  那是個模樣英俊的男人,茶色的柔軟短髮,如刀削的五官,他的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可是那副眼鏡依然沒有柔和他犀利的眼睛,只一眼,林奈便知道這是一個氣質很冷、很有壓迫感的男人——看著好像有些眼熟,可是林奈一時卻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他。
  
  他的眼神很冷,面無表情的模樣很有威懾力,不過林奈的膽子很大,並沒有被他的氣勢震住。
  
  見他看她,她回以禮貌性的微笑。
  
  男人舉目稍稍環顧了下四周,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店裡已經都坐滿了人,再看面前的女孩,手裡端著餐盤,盤內放滿了薯條、可樂、炸雞等等,好像真的很需要一個座位的樣子。
  
  於是,男人頷首,“啊”了一聲後,將攤開的報紙收到一邊,讓出桌上的一半空間。
  
  “謝謝。”她松了口氣,這個男人,比她意料中的還好說話。
  
  “嗯。”男人繼續看他的報紙,沒有再看林奈一眼。
  
  見狀,林奈不在意地彎了彎唇,也不去理會男人,專心解決自己面前的食物,打算速戰速決。
  
  林奈剛吃完一個漢堡,用紙巾擦了擦手,就有一個同樣有著茶色頭髮的小女孩邁著小短腿滿頭大汗地從兒童區那邊跑過來。
  
  看到林奈,小女孩明顯愣了下,林奈友好地沖女孩笑笑,說了一聲嗨。
  
  那個小女孩約莫6、7歲的樣子,帶著點嬰兒肥的臉蛋,看著相當討喜。
  
  想起自己昨晚剛看完的那本書,人與人相處的藝術第二課:要懂得適時地誇獎別人。
  
  於是,林奈很自然地轉向那個還在看報的男人,笑著對他說:“先生,您的女兒真可愛。”
  
  聞言,男人拿報的手明顯就是一頓,而林奈對面的小女孩則是嘴呈O型,一副吃驚不小的樣子。
  
  呃……難道不是父女麼?
  
  林奈的頭皮有些發麻,畢竟,林奈面前的這個男人穿了一件深色的襯衫,打扮得相當成熟,雖不像三、四十歲的老男人,但是他周身散發的氣勢,並不是一般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會有的模樣。
  
  既然不是父女……那就是叔侄?
  
  林奈很快恢復了鎮定,呵呵笑著去看面前的小女孩,為自己打圓場道:“小妹妹,你的叔叔看起來很帥很年輕哦!”論毒舌論口才,她自信不會輸人,但是要說起讚美和誇獎別人,目前為止她還只是剛入門的小學一年級,凡事都有第一次,而她從不會拒絕跨出第一步。
  
  林奈的話音剛落,她感覺周邊的溫度明顯又低了幾度。
  
  場子,冷了。
16、Chapter 16 ...


  
  難道……她又猜錯了?
  
  “呃……”她不免有些犯難,不是父女不是叔侄……難不成是兄妹?
  
  可是那個男人怎麼看都像是已經在社會上混跡許久的精英分子,怎麼可能有這麼小的妹妹?
  
  “撲哧,姐姐你真好玩!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誇我哥哥年輕!”回過神來的小女孩調皮地沖林奈眨眨眼,很好心地為林奈解了惑。
  
  原來……還真是兄妹啊!
  
  林奈的嘴角抽了抽,正思忖著該說什麼來“亡羊補牢”下,但小女孩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整個人瞬間石化。
  
  林奈聽見小女孩用很天真、很稚嫩的聲音告訴她說:“當然,我哥哥真的還很年輕啦!因為他才17歲,從德國回來後近期正打算進入青春學園高等部繼續念高二呢!”
  
  轟——
  
  林奈突然覺得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了。
  
  果然,人與人相處需要藝術,而適時地讚美別人,更是門不好學的技術活兒!

作者有話要說:很謝謝大家的支持,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捂臉,這章飆到4800+,算是回報大家對我的鼓勵
至於女主和龍雅的性格神馬的,我只想說女主需要成長,龍雅還需調.教,至於討喜不討喜,就像一個親說的,需要大家慢慢看,我就不再為他們解釋什麼了,畢竟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每個人的看法和觀點都不同,總之只要還有一個親喜歡,我就一定會支持下去的,握拳!
PS:雖然這章沒有標明那個茶發少年的名字,不過我想大家應該猜得到他是誰吧?嘿嘿




17

17、Chapter 17 ...


  她想死,很想很想裝死,偏偏,對面的小女孩就是不肯放過她。
  
  “姐姐,你真的覺得我哥哥很年輕嗎?可是,如果年輕……為什麼你會把他看成我爸爸呢?啊,還有叔叔!爸爸和叔叔今年都40多歲了,但哥哥才17歲啊!雖然我知道哥哥很年輕,但很多人第一次看到我哥哥的時候都不知道,姐姐後來是怎麼看出來的?還有哦,姐姐你是真的覺得我哥哥很年輕嗎?要是他真的像你誇獎地那麼年輕的話,姐姐剛開始怎麼會認為我和哥哥是父女呢?還說他是我叔叔……”小女孩跪坐在椅子上,和林奈面對面。
  
  雙手捧頰撐著桌面,女孩側著小腦袋,大大的眼睛直盯著林奈,一副相當好奇的模樣。
  
  林奈被她看得頭皮有些發麻,嘴角邊的笑容也險些掛不住。
  
  眼前的情況,真是太尷尬了,馬屁拍到馬腿上,估計也不過如此。
  
  “呵呵,你哥哥當然還很年輕,而且長得也很帥!不過,會把他誤認成你的爸爸或叔叔,確實是我的失誤,不過,換個角度想想,那只是間接證明了你哥哥給我的第一印象非常沉穩、成熟,完全沒有時下17歲的那些少年慣有的幼稚、輕狂啊!”林奈整理情緒的速度很快,沒多久就恢復了平時的伶牙俐齒——論誇獎、讚美她不在行,可是,說到口才和圓場,她拿手,何況,她此刻面對的那個人又是個6、7歲的孩子!
  
  孩子的心眼就那麼點大,很容易讓人看穿,要應付起來,並不困難。
  
  從剛剛的那番話裡,林奈感覺得出來,小女孩和她那位哥哥的感情應該很好,容不得她的哥哥被別人“欺負”。
  
  所以,只要找對方向順了小女孩的毛,借著她的話茬圓上适才的“失言”,也就沒什麼事了。
  
  果然,聽完林奈那番刻意的一抬一低後,小女孩馬上就樂了,連連點頭應是,一副相當受用的樣子。
  
  “對對對!姐姐你說得太對了!我媽媽之前也這麼說,說哥哥比其他人冷靜、成熟,才會總被別人錯認年齡!可我就是喜歡哥哥這樣的,讓人很有安全感!”
  
  安全感?這孩子才多大,就懂什麼是“安全感”了?
  
  林奈有些哭笑不得,這下完全可以肯定,眼前的小女孩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兄控”無疑!
  
  思及此,林奈不自覺地彎起嘴角,忍不住轉向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笑著對他說:“你的妹妹真的是很在乎你呢!”
  
  “啊!”少年推了推鼻樑上滑落的鏡架,鏡片後的雙眸在望向小女孩時,有了些許的溫度。
  
  雖然他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不過,周身冰冷的氣質卻柔和了很多,不似最初那般凍人。
  
  看來,這兩兄妹的感情很好呐!
  
  林奈會心一笑,順手拿起桌上喝掉一半的可樂,小口小口地繼續吸著。
  
  可能是因為林奈“亡羊補牢”得及時,小女孩對林奈很有好感,不知不覺就和她閒聊了起來。
  
  “姐姐,你很有勇氣耶!居然真的和我哥哥拼了桌!”小女孩看著林奈,一臉欽佩。
  
  剛剛第一眼看到這個姐姐時,她就對她感興趣了!要知道,她哥哥占的位子可以容納四個人,适才在這個姐姐之前,也不是沒有找不到座位的哥哥姐姐過來想找她哥哥拼桌,然而,她哥哥才剛抬起頭,面無表情地掃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立刻就被嚇得雙腿併攏,忙不迭地向她哥哥鞠躬道歉,連連說了好幾句:“抱歉,抱歉,打擾您用餐了,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
  
  “我哥哥當時可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呢,他們就被嚇跑了!那些哥哥姐姐的膽子未免也太小了吧!我哥哥又不是吃人的妖怪,幹什麼逃得那麼快呀!”小女孩一邊吃著桌上的薯條,一邊含糊不清地這樣道。
  
  小女孩的哥哥就坐在她身邊,默不作聲地替小女孩還沒吃的薯條逐一沾上番茄醬。
  
  雖然少年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周身的氣質也依然冰冰冷冷,可他幫小女孩塗番茄醬的動作,卻是令人意外的溫和,讓林奈在旁看得嘖嘖稱奇。
  
  察覺到林奈投注過來的目光,少年淡淡地抬頭望了她一眼,不怒自威的嚴肅模樣,如果碰上一般膽子小點的女生估計早被他嚇得低下頭,再不敢繼續盯著他。
  
  可是,林奈並不是一般女生,見少年忽然抬頭看她,她先是一愣,隨即大大方方地回以一抹燦爛微笑,甚至還無聲地用口型對他說了一句:“加油!”
  
  少年默然,低眸繼續專注他手裡的動作,仿佛剛剛的四目交匯,並不存在。
  
  少年身邊的小女孩並沒有察覺到這些小細節,她只是一個勁地追問林奈,剛剛那些被她哥哥的氣場嚇跑的人是不是很沒用?膽子很小?不依不饒地,非要林奈出聲附和她幾句才甘心。
  
  無奈,林奈只好笑著說:“是啊是啊!他們的膽子還真小呢!”
  
  聽到想聽的話,小女孩滿足地笑了,啊嗚兩口又吃了幾根沾滿番茄醬的薯條,找紙巾擦了擦油膩膩的手。
  
  林奈不記得後來她和那個小女孩又東拉西扯了些什麼,只知道各自盤裡的食物都解決得差不多的時候,一旁安靜聽他們說話,從不插嘴的少年有出聲提醒小女孩,該去上鋼琴課了。
  
  聽到要去上課,原本和林奈聊得很投機的小女孩立刻就垮了臉,轉向她的哥哥,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懇求他說:“可不可以不去啊!”小女孩性格外向,是那種坐不住的類型,要她連續幾個小時坐在鋼琴前,她光是想想就覺得恐怖。
  
  少年沒有說話,但臉上的表情卻寫著不容置喙。
  
  鋼琴班是他表妹的媽媽幫忙表妹報的名,週末上課,因為上課的地點離他家比較近,所以每個週五,他的表妹都會來他家借住,本來接送他表妹上下課是他母親的責任,不過既然他回國了,最近正好又有些空閒,那自然就要接下他母親的擔子,幫忙分擔下。
  
  他的個性很冷,本該沒有孩子緣才是,可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個小表妹卻很喜歡他,總是國光哥哥長、國光哥哥短的跟在他屁股後面甜甜地叫,前陣子在得知他回國後,更是吵著鬧著要來他家看他,一有機會就要纏著他,粘他粘得緊。
  
  他清楚小表妹裡香活潑好動,也明白她對鋼琴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既然之前他答應過母親會接送裡香上下課並看著裡香不讓她蹺課,那不管發生什麼,他都會遵守他的承諾——這是他的責任。
  
  “哥哥……”裡香不死心,偏偏,坐在她身邊的少年就是不為所動。
  
  “走吧!時間不早了,不要遲到了。”手塚國光把報紙整理好收進包裡,站起身。
  
  “我不去,我不去!我才不要學鋼琴,不要不要!”見狀,裡香不滿地嘟起嘴,賴在座位上說什麼都不肯乖乖下來。
  
  手塚不由得蹙了蹙眉,“裡香,不要任性!”清冷的聲音,硬邦邦的,一點都不像在哄孩子。
  
  裡香很喜歡他,平時跟在他後面也一直很乖很聽話,可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裡香竟任性地耍起了小孩子脾氣,說什麼都不要去上課。
  
  “起來!”手塚的聲調又低了幾度——聲音冷,周身散發的氣場更冷。
  
  “我不!”裡香並不怕他,甚至還和他杠上了!
  
  兩兄妹為了上不上課的問題在這邊僵持,哥哥冷著臉,冰山氣場大開;妹妹賴在座位上,死活不肯聽話,好在餐廳裡的人很多,吵吵鬧鬧地,除了臨近幾桌的人外,他們這邊發生的事並沒有引來過多的側目。
  
  林奈無語地望著面前的這對兄妹,剛還誇他們感情好呢,怎麼現在就開始鬧矛盾了?
  
  雖然她相信小孩子是不能寵的,但……也不用像這位哥哥這麼嚴厲吧?
  
  林奈有些頭疼,不經意間,她察覺到周圍已經有好幾桌的客人好奇地朝他們這邊張望。
  
  不想再繼續讓別人看熱鬧,沒有多想,林奈出聲,插.進他們兄妹中間。
  
  “裡香!”她喚小女孩,也許之前在和小女孩聊天的時候他們還沒來得及介紹自己,不過剛剛那個哥哥板著臉叫小女孩的時候,除非林奈是聾子,否則不可能聽不到。
  
  聽到林奈的聲音,裡香像是想起了什麼,立刻就從座位上爬下來,蹬蹬蹬地跑到林奈身旁,伸手抱住她的腰,把臉埋進她的懷裡,委委屈屈地告狀:“姐姐,哥哥他欺負我!”
  
  “裡香。”手塚不贊同地看著裡香,畢竟,面前這個女孩對他們來說只能算是一個陌生人,裡香這樣隨隨便便就撲進陌生人的懷裡,真是太大意了!
  
  “國光哥哥是壞人,是壞人!”裡香的聲音,悶悶的,隱約帶著哭音。
  
  國光?手塚國光?!
  
  一個名字,喚醒了林奈之前想不起的某部分,難怪剛才會覺得那個少年眼熟了,原來他就是青學的手塚國光?!之前聽說他去德國進軍職業網球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在德國發生什麼事了麼?
  
  心裡有很多疑問,可是,林奈明白現在並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
  
  因為現在……她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決。
  
  “你哥哥只是希望你去上課而已。”看著才第一次見面、連她名字都不知道就往她懷裡蹭的小女孩,林奈啞然失笑。
  
  “我不喜歡鋼琴課,不想上鋼琴課!”小女孩哽咽著重申自己的立場。
  
  “這樣啊?那你哥哥會彈鋼琴麼?”她伸手摸著小女孩的頭髮,語氣放柔。
  
  “不會!他不會彈琴!”認識國光哥哥到現在,她從沒見過國光哥哥彈過鋼琴,“明明自己都不學鋼琴,還要逼我去學,國光哥哥是壞人!”
  
  又一次聽到小表妹說他是壞人,手塚眉頭蹙得更緊了。
  
  “呵呵,這就對了!”林奈把小女孩從自己的懷里拉出來,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淚:“就是因為你國光哥哥自己不會彈鋼琴,所以他才要逼著裡香一定要去學!這樣等裡香學會鋼琴後,就能彈給他聽了!裡香剛剛不是說自己很喜歡國光哥哥麼?那為了國光哥哥去上鋼琴課,學完以後彈琴給國光哥哥聽不是很好麼?而且,以後你國光哥哥過生日了,你還能把你新學的曲子作為生日禮物彈給他聽,想想,就是件很棒的事情,不是?”以前林奈還是大學裡的組織部長時,曾組織過學生會的成員去孤兒院進行社會實踐,所以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哄小孩的經驗在的。
  
  何況,适才和裡香聊天的時候,她有大概摸清一點裡香的個性,知道這個孩子年紀雖小,卻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
  
  聽了林奈的話,果然,本來吵吵鬧鬧的裡香立刻就安靜了,睜著一雙被淚水侵染過的大眼睛,小女孩不確定地看著林奈,問她:“真的麼?”
  
  “真的假的,你問你的國光哥哥就知道了啊?”林奈笑,用下巴努努手塚的方向。
  
  裡香嘟起嘴,有些不情願,可在林奈的鼓勵下,最後還是有彆彆扭扭地轉頭去看手塚。
  
  手塚不遲鈍,自然明白林奈這麼說的意思,見裡香看過來,他猶豫了半秒,還是淡淡的“啊”了一聲,算默認。
  
  見手塚點頭,裡香立刻就來了精神,适才的不滿不悅一掃而空。
  
  原來國光哥哥想聽她彈琴才逼她去上鋼琴的啊!早說嘛!國光哥哥最悶了,什麼事都悶在心裡不肯說,那她怎麼知道他的心思啦!討厭討厭!國光哥哥最討厭了!不過——
  
  “既然國光哥哥想聽裡香彈鋼琴,那裡香就去上鋼琴課!國光哥哥放心,裡香一定會認真地學好鋼琴,等國光哥哥生日的時候,彈給國光哥哥聽!”裡香離開林奈的懷抱,跑到手塚面前,仰著小臉看他,鄭重地這樣承諾。
  
  “啊!”手塚微微頷首,在心底松了口氣之餘,不由得多看了林奈一眼。
  
  林奈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愣,下一秒,他低聲對她說了謝謝,而她則是不以為意地聳肩,笑著道:“禮尚往來而已。”
  
  她說的“禮”是指他答應讓她拼桌的事,手塚自然也明白。
  
  ……
  
  裡香牽著手塚的手,蹦蹦跳跳地離開了速食店。
  
  林奈目送著他們兩兄妹的背影,想起剛剛發生的那段小插曲,失笑著搖了搖頭。
  
  真是對有意思的兄妹!不過,她這樣……算不算在人際關係的課程上邁出了一大步?
  
  想到這兒,她不由得心情大好,不自覺地笑彎了眼。
  
  喝著可樂,聽著速食店內流淌的音樂,身心鬆弛的林奈把目光調向窗外,心血來潮,想要欣賞窗外的風景,然而,她才一扭頭,就被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兒的陰影嚇到了!
  
  那是個模樣英俊的少年,墨綠色的短髮,俊美的五官,身後還背著一個大大的網球袋。
  
  此刻,少年像只八爪魚似地貼在林奈面前的落地窗上,和林奈的距離,只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
  
  見林奈轉過頭來總算注意到他的存在,少年孩子氣地沖她扮了個鬼臉,意思意思地揮了揮手,用口型戲謔地喚了她一聲:“今村老師!”

作者有話要說:此文男主初定龍雅,但是林奈和龍雅能不能修成正果就看他們造化了,畢竟,有時候寫到後面,總會超出大綱的方向,所以就先順其自然,隨故事的發展大家再來看他們到底適合不適合吧?
至於手塚少年,吾輩會努力讓他向候補男二看齊,盡可能不把他寫成打醬油的路人甲乙丙丁,咳咳
最後,感謝大家的冒泡,群麼一個,╭(╯3╰)╮




18

18、Chapter 18 ...


  她不喜歡陰魂不散又非常自來熟的男人!
  
  ×              ×              ×
  
  “這麼巧啊!”推門走進速食店,不用招呼,龍雅已經自動自發地拉開林奈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今天是週末,原本他約了很久沒見過面的一個朋友在這附近的俱樂部打網球,可惜,兩人才剛打完一局,那位朋友就接到了女朋友打來的一通電話,接下來的發展,可想而知——朋友敘舊,可以下回再約,熱戀中的女朋友有令,自然要隨傳隨到,半秒都不可以遲到!
  
  所以,龍雅就這樣被他這位重色輕友的朋友毫不猶豫地扔在俱樂部裡,獨自面對著一面冷冰冰的牆,孤零零地自己找樂子。
  
  對著牆面打了一會兒網球,越打越沒激情,最後龍雅索性也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離開了俱樂部。
  
  臨近中午,他從網球俱樂部裡出來,摸著有點空空的肚子,漫無目的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信步而行,正打算找家店解決自己的生計問題,卻不想,不經意地一個抬頭,他竟在不遠處的速食店內,發現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想不到今村老師也會來速食店這樣的地方吃飯,呵呵,還真讓人意外!”他隨性地勾了勾嘴角,看林奈的表情,玩味濃濃。
  
  他是真的很意外,畢竟,前幾次的見面,這個巫婆留給他的印象就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驕傲、霸道,有點難以親近,他以為像她這樣的女生應該會喜歡坐在高檔的法式餐廳裡,一邊聽著金髮碧眼的外國人拉小提琴,一邊優雅地切著牛排,享受安靜的午餐時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坐在吵吵鬧鬧的速食店裡,啃著那種沒有任何營養的炸雞、漢堡。
  
  說實話,剛剛第一眼發現巫婆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這才忍不住湊近那扇玻璃窗,想要近距離地看清楚速食店裡的女孩到底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巫婆!
  
  結果……還真是!
  
  這算不算人不可貌相?
  
  “我不是今村老師!”林奈蹙眉,冷冷的聲音,冷冷的表情,全不見适才和手塚、裡香說話時的溫婉淺笑。
  
  書上說,人與人之間相處的藝術,在於適時地微笑。
  
  可惜,看著對面的人,她笑不出來,也沒有心情去交際。
  
  “我知道!”他不在意,眉目依然帶著愉悅,“可是上次我問你,我該叫你什麼的時候,你並沒有回答我!”柳生桑?鈴奈醬?她都不讓他叫,那麼,為了不惹毛她,他只好延續第一次見面時對她的稱呼,戲謔地叫她“今村老師”了——其實,他並不是故意要幫她“改姓”,而是他也有他的無奈啊!唉!
  
  林奈不想回答這麼無聊的問題,板著臉,自顧自地喝可樂,擺明瞭就是不想搭理他。
  
  桌上還剩下幾塊炸雞,半包薯條,都是用自己打工的錢買來的東西,她不想浪費。
  
  雖然她不喜歡面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少年,但是,要她讓出她先找到的位子,絕對不可能!
  
  她不說話,龍雅也不介意,反正這不是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他習慣了。
  
  “既然你不喜歡我叫你今村老師,那……”單手支起下巴撐著桌面,他側著頭看她,很認真地看了半天,才試探性地喚了她一聲:“鈴奈?”
  
  “我和你很熟麼?”她面無表情地瞟了他一眼,語氣不無嘲諷。
  
  不熟,可是——
  
  “大家都在同一所學校念書,現在不熟,以後還是有機會慢慢熟起來的,不是?”他挑挑眉,重複上次說過的話。
  
  “但是,我不想給你這個機會,怎麼辦?”林奈放下可樂,雙手交疊擱在桌上,難得願意正視面前少年的存在,和他好好“聊一聊”。
  
  “你很討厭我?”她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很多事,他不可能不懂。
  
  她討厭他,似乎是很討厭的那種。
  
  “顯而易見。”她點頭,大方地承認。
  
  不錯,聽得出來她討厭他,還不是那麼無藥可救!
  
  “哦?”他笑了,不生氣也不尷尬,“為什麼?”他學她的樣子,雙手交疊放在桌上,微微傾身,往她那邊靠了靠。
  
  兩個人,面對面,在外人看來,氣氛還算和諧。
  
  “是因為我把你錯認成今村老師的那次?”他猜測,畢竟,目前為止他們兩個人才“交流”過兩次,而第二次,他自認自己並沒有惹到她的地方。
  
  “我知道你患有隱性近視,所以對於你那次的錯認,我不會計較。”她彎起嘴角,可是說出的話,卻是連貶帶損,毫不客氣。
  
  這叫不會計較?
  
  龍雅不由得失笑,這個女生,果然有趣!
  
  “不是那次,那是哪次?”他不記得自己還有得罪她的地方,除了……
  
  “聽你的口氣,好像你得罪我的地方還挺多?”她眯了眯眼,很擅長從一些看似平常的小細節裡抓住別人話中的重點,伺機給予致命一擊。
  
  “呵,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是’吧?”他聳肩,他這個人很好商量的。
  
  “既然是‘是’,那麼你覺得我們還有機會‘熟起來’麼?”她似笑非笑地看他,四兩撥千斤地把話題帶回最初。
  
  “我不喜歡別人在我背後放冷箭,栽過跟頭後,就絕不會再給那人機會在我背後捅我一刀!”
  
  “放冷箭?”
  
  “要我提醒你麼?在這個世界,無論是美國還是日本,都存在一種叫‘肖像權’的人格權,而未經本人允許就擅自拍攝其照片,並把那張照片作為不實的證據進行誣衊使用,這樣的行為,算不算侵權?”她不想再和他拐彎抹角,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那天在網球場,看到安部川手機裡的照片時,說實話,她很意外。
  
  雖然她只匆匆看了一眼,但就是這一眼,便讓她可以篤定,當時在天臺上,除了山口幼子她們這些女生外,在她沒有留意的地方,還有另一個人在場。
  
  那時她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是,她有的是辦法挖出那人的“原型”。
  
  之前,某個中午,在她幫忙風紀委員會的人巡視學校風紀的時候,在網球場後方的小樹林裡,她有抓到安部川的朋友內澤佳葉和安部川青梅竹馬的男朋友相擁接吻的那一幕。
  
  但是,那天,她並沒有馬上上前打擾,而是非常有耐心地守在暗處,用手錶替他們計時他們到底吻了多久。
  
  還好,不長,13分鐘14秒,還是個很有意義的數字。
  
  男生離開後,內澤佳葉紅著臉,正想轉身往另一邊走,她瞅準時機,“湊巧”從樹蔭下走出來,並“好心”地提醒那個女孩說:“學校最近在抓風紀,所以,你和齋藤同學剛剛的行為,最好收斂一點。”話落,不意外,她看到了內澤佳葉慘白到沒有血色的臉。
  
  安部川奈緒的為人,陰險狹隘,善妒任性,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和自己的好朋友有一腿,到時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她意味深長地對女孩笑笑,也不再多說什麼,挺直脊背,轉身就走,獨留女孩一個人站在原地,忐忑不安,驚惶無措。
  
  當天晚上,她有接到內澤佳葉的電話,電話裡,內澤佳葉哭著求她幫忙保守這個秘密。
  
  她是天生的談判家,一旦手裡握有籌碼,她就能為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她替內澤佳葉保守秘密,而內澤佳葉就自然而然變成了她很多情報的來源。
  
  她不是善人,更不是那個你打了我左臉我把右臉奉上的耶穌基督的轉世,內澤佳葉和安部川奈緒在她剛來冰帝那會兒曾對她做過的種種羞辱,一筆一筆,她都有在心裡記得清清楚楚,只等著時機一到,將她們曾給她的傷害加倍奉還。
  
  她和安部川沒有交情,所以,她不會提醒安部川她身邊有一顆定時炸彈——時間拖的越久,到時爆發出來的威力也就越強。
  
  她什麼都不用做,只要靜靜地在旁看戲、默默地等著紙包不住火的那一天就好。
  
  既然有了內澤佳葉這根暗樁,那麼,那張照片的始作俑者是誰?現在她已經心知肚明。
  
  “你都知道了?”龍雅好像一點都不驚訝,或者,在醫務室,當他把照片傳給兔子朋友的時候,他就沒指望過那些人會替他保密。
  
  他知道她會知道,卻沒想到,這一天居然這麼快?
  
  不過,還挺有意思,她沒有讓他失望!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冷哼,眸底沒有絲毫的溫度。
  
  “好吧,如果你是因為這件事生氣,那麼我願意道歉。”摸摸鼻子,他認錯的態度一向良好。
  
  他承認,他的性格很惡劣,當時在看到那個叫忍足的少年拼命想要維護巫婆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要試探那個男孩對巫婆的“信任”到底能堅持多久、能有多牢固。
  
  信任是什麼?在這個世界上,真有毫不保留的信任一說麼?
  
  他好奇,真的很好奇,可惜,最後的結果,並不如人意。
  
  “你的道歉我接受,所以,你可以離開了。”她很不客氣地下達逐客令——之前他在她對面坐下來的時候,她就想趕人了,但是,公眾場合,那樣的做法太不禮貌,她只能忍!
  
  現在,所有的話都已經說開了,如果他還有點羞恥心,就該識趣地從她眼前消失。
  
  然而,到底,她還是錯估了他臉皮的厚度……
  
  “既然我們冰釋前嫌了,那麼現在我應該可以叫你鈴奈醬了吧?”他故意忽略她後半句的逐客令,嘻嘻笑著,又向她靠近幾分。
  
  她蹙眉,身體向後退了退,拉開和他的距離,面無表情,“我和你很熟麼?”
  
  “熟不熟,很重要麼?”他反問,很無辜的模樣。
  
  林奈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對眼前這個人,已經無話可說。
  
  悶不吭聲地,林奈埋頭繼續解決桌上還沒有吃完的食物,打算速戰速決。
  
  見她如此,龍雅終於識趣地不再繼續逗她。
  
  將網球袋擱到一旁的空位上,龍雅起身去點餐,點完餐回來的時候,林奈已經把最後一口可樂喝完,擦乾淨嘴,拿起自己的包包,準備走人。
  
  “別急著走,相信我,待會兒你應該還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她要走,龍雅也不攔,而是慢條斯理地把餐盤放到桌上後坐下,挑眉,別有深意抬頭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
  
  “相信?你覺得你有值得我相信的籌碼麼?”她似笑非笑地迎上他的視線,嘲弄地彎了彎唇。
  
  “呵呵,信不信隨你!”他笑笑,很無所謂的模樣。
  
  林奈沒有心情再和他廢話,拎過自己的包,轉身就走。
  
  然而,她才剛跨出一步,腳步就硬生生地停住。
  
  因為,不遠處的那對剛剛點完餐,正四下尋找著空位的男女。
  
  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
  
  呵!這個巧合,還真是該死的狗血!

作者有話要說:手塚是個好男人沒錯,不過也給龍雅個機會表現表現,別那麼快判他死刑啊嗷嗷,這樣我怕我會忍不住把手塚寫成打醬油的路人甲……咳咳
最後,還是要謝謝大家的冒泡,看著真有動力,謝謝大家,麼麼~~╭(╯3╰)╮




19

19、Chapter 19 ...


  男人,多少有一些憐弱心理;而天秤座的男人,心很軟。
  
  ×              ×              ×
  
  其實,今天他會答應和小倉千代見面,是想和她說清楚,告訴她,抱歉,他不能和她交往。
  
  “那天在音樂教室對你說的話,並不是我的本意,很抱歉,那天……我利用了你。”他和她坦白,“至於後來……我只是覺得如果傷害你的人真的是鈴奈,那麼,如果我和你走近,看在我的面上,或許她會有所顧忌,不會再想辦法整你,但是現在……”他有些說不下去,因為女孩臉上的表情變化太過明顯。
  
  從一開始的滿懷興奮,到後來的震驚、無措,直至唇邊黯然僵硬的弧度,女孩的失望,明明白白地寫在了臉上。
  
  今天的女孩,穿了一件很短的短裙,腳下踩著很高的系帶尖跟,柔順的長髮披散,清秀的小臉上,有著精心裝飾過的痕跡——這和她平時紮著馬尾、穿著呆板校服的保守形象完全不同。
  
  很顯然,女孩很重視和他的這次約會,出門前,特意按照他的喜好,認真地打扮過自己。
  
  只是……他剛才說的那些話,好像傷到女孩了。
  
  “現在……怎麼樣?”女孩垂著眸,很輕很輕地問。
  
  身側的手,緊緊地握成拳,女孩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勉強克制住自己,不讓眼眶裡那些酸酸的東西滑落下來。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想起自己之前為了今天的約會做過的一切,她就覺得自己好可笑。
  
  為了這次約會,她請教過她在冰帝的好友,安部川奈緒。
  
  奈緒告訴她,忍足學長喜歡長腿的女生,而之前他交往過的那些女生,無一例外,全都有一雙漂亮的美腿,惹人遐思。
  
  女孩雖然生於大阪,但是她的個性並沒有關西的女孩那麼熱情奔放,相反,她很保守,保守到從沒有穿過膝蓋以上的短裙;還有腳上的這雙高跟鞋,她也是第一次穿,而且,還是昨天邀請奈緒陪她一起去鞋店剛買的。
  
  這是她的第一雙高跟鞋,她想穿給她的王子看,就像童話故事裡的那條小美人魚,魚尾變做雙腿,只為能讓王子欣賞她的舞姿。
  
  為王子跳舞的時候,小美人魚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錐心地疼,而她,穿著高跟鞋,一路磕磕碰碰,好幾次都差一點摔倒,加上又是第一次穿這種鞋子,種種不適在所難免,适才下了地鐵後,一路走來,她的腳後跟早就磨破了皮,腳趾上也隱約起了泡泡,可是,只要一想起今天是她和她的王子第一次約會,她又強打起精神,告訴自己這些痛楚,都不算什麼。
  
  小美人魚可以為了王子忍著疼痛翩翩起舞,她也可以為了她的王子,穿上不合腳的高跟鞋,期待著他會看到她最漂亮的一面,從而吸引住他的視線。
  
  可惜,她假設過千百種她和他見面時會說的話,卻從沒有一種是現在這種情況。
  
  她沒有想過,他約她出來,原來竟是想對她說抱歉——抱歉他沒有辦法接受她?!
  
  呵,想想,還真是諷刺!
  
  “我……”女孩的低落,忍足有清晰地感覺到,一時間,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安慰她。
  
  畢竟,給了她希望的人是他,給了她希望再讓她失望的人,還是他!
  
  當初,為了和柳生鈴奈爭一口氣,他利用了這個女孩,結果害她被山口幼子那幫女生欺負不說,現在又……想來,他真的是很自私、很混蛋吧?
  
  “你不要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她抬起霧濛濛的眼睛,忍著淚,強顏歡笑,“忍足學長……很喜歡柳生鈴奈,對嗎?就算分手了,也還是很喜歡很喜歡她,是不是?”對於愛與不愛,喜不喜歡,女人有時候會很敏感。
  
  所以,她察覺得到他看她的眼神和他看柳生鈴奈時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然而,他不明說,她也就裝作不知道,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只要他願意給她機會,讓她接近他,他會發現,她並不比柳生鈴奈遜色!
  
  “因為你心裡還有柳生鈴奈,所以你才沒有辦法接受我?接受其他感情,對嗎?”她緊緊地盯著他,很執著一個答案。
  
  他沉默,淡淡地別開眼,反光的鏡片遮住了他眸底的情緒。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站在人來人往的街角,女孩眼眶含淚,固執地望著面前的男孩,男孩側著臉,讓人猜不透他心底所想。
  
  周圍,有路人行色匆匆,擦肩而過他們身邊時,偶爾會有人不自覺地向他們這邊瞟上兩眼,暗暗在心底猜測:這或許又是一對在鬧分手的小情侶。
  
  氣氛,有片刻的凝滯,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看見他輕輕地頷首。
  
  頷首,默認,他承認,對柳生鈴奈,他還有一些放不下。
  
  “也許我和她已經分手,可分手並不代表全部結束,我和她之間……還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沒有說清楚,我承認,我還放不下她,所以我沒有辦法接受你,目前也沒有打算再開始一段新的感情。”他終於轉過臉,認真地對她解釋。
  
  他不想交新的女朋友,在他還有完全放下柳生鈴奈之前,他沒有心情去經營另一段感情。
  
  在愛情上,男人有時候並沒有他們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瀟灑。
  
  “我……明白了。”她輕輕地笑了,只是在彎起嘴角的同時,她的眼角有晶瑩的淚滑過。
  
  這樣的表情,讓人看著很心疼。
  
  “對不起……”他張張嘴,卻只能對她說抱歉。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喜歡學長是我自己的事,學長忘不掉柳生鈴奈也是學長的事!我喜歡我的,學長喜歡學長的,沒什麼好抱歉的,真的!”她故作釋然地彎起嘴角,只是,如果她眼角滑落的淚水不要那麼多,或許會更有說服力。
  
  他無言以對,對眼前的女孩,滿心愧疚。
  
  “忍足學長,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麼?”
  
  “如果……如果在未來的某一天,你整理好了心情,願意放下柳生鈴奈,想要開始一段新的感情,那麼……能不能第一時間通知我,好讓我排隊領第一張候補女友號碼牌?”她試著開玩笑的語氣,可是僵硬的嘴角扯不出自然的線條。
  
  看著她這樣,他心裡有塊地方,很軟。
  
  “好!”他點頭答應她,算是他對她的彌補。
  
  聽他說好,女孩擦乾淚水,終於又笑了。
  
  “那……今天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該說的既然都已經說完,那麼今天的約會就沒有再繼續的必要,她和他告辭,想要快點離開這裡,找個沒有人的地方,痛快地哭一場。
  
  “……我送你吧?”
  
  “不用,地鐵站離這裡很近的,不用麻煩忍足學長了!”她婉拒,現在,她最不想面對的人,就是他了。
  
  “我先走了,忍足學長,我們……星期一見!”她笑著向他揮揮手,深吸口氣,轉過身子。
  
  一步一步,磨破皮的腳好像更痛了;一顆一顆,眼淚忍不住又冒了出來。
  
  她仰起頭,想要逼回眼淚,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不行!她要快點離開這裡!就算要哭,也要找個沒人的地方再大大方方地哭。奈緒說,忍足學長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她不能再在他面前失態,絕對不能!
  
  這樣想著,千代下意識地加快自己的腳步,可是,因為走得太急,她沒有留意到前方的水溝,一不小心,高跟鞋的細跟卡進了溝縫裡,她忍不住驚叫一聲,整個人往前傾倒。
  
  好在,千鈞一髮,不遠處一直默默看著她的忍足急忙跑上前,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她。
  
  她向後落進他的懷裡,面部朝上,讓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紅腫的雙眼,滿臉的淚痕。
  
  他一愣,因為她止不住的眼淚。
  
  “對不起對不起,我……”她慌忙遮住自己的臉,不想讓他看到她此刻的狼狽。
  
  他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問:“你還好吧?”
  
  “還、還好,我沒事!”她試著把自己微微抽痛的腳從溝縫里拉出來,只是,拉出來後,她發現高跟鞋的鞋跟已經搖搖欲墜。
  
  她的第一雙高跟鞋,就這樣壞了——壞了,沒有了,就像她剛剛夭折的初戀。
  
  看著那雙鞋,她的眼眶不爭氣地又泛紅,心痛、委屈,各種各樣負面的情緒逼得她的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緊緊咬住自己的唇,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好沒用!
  
  “很痛?”見她哭,他不由得蹙起眉嗎,難掩關心。
  
  “我沒事,腳沒事,就是鞋子壞了,不能穿了!”她拼命地想要抹掉眼淚,想要故作堅強,可惜,她根本就不堅強。
  
  “剛剛我過來的時候,在這附近看到過一家鞋店……”離這裡步行大概只有兩三分鐘的距離。
  
  思及此,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不遠處的樹蔭下,“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回來!”說完,他轉身沒入陽光裡,走得頭也不回。
  
  “忍足學長……”她張嘴想要喚他,畢竟,他還沒有問過她的鞋碼,但是他匆匆的腳步,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無奈,她只好作罷。
  
  她在樹蔭下安靜地等他,在等待的過程中,不經意地一個抬頭,她看到馬路對面的那家速食店、在靠窗的座位上,坐著一對很眼熟的男女。
  
  定睛一看,她發現那竟是越前龍雅和柳生鈴奈?!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此刻,他們兩個人正面面相對,因為距離隔得太遠,她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是他們的距離離得很近,看上去……好像很親密……
  
  如果、如果忍足學長知道柳生鈴奈和別的男人約會,那麼他是不是就會死心?
  
  如果柳生鈴奈有了其他男朋友,那忍足學長是不是就可以接受她了?
  
  來不及細想柳生鈴奈和越前龍雅為什麼會在一起,心底突生的想法讓她不自覺地停止哭泣,與此同時,她感覺自己原本已經快要死灰的心,頓時又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安部川說,柳生鈴奈是個驕傲的女孩,而驕傲的女孩一般都很要面子,如果讓柳生鈴奈看到她和忍足學長在一起,那麼就算此刻坐在她對面的人並不是她新交的男朋友,柳生林奈應該也會為了她的面子,假裝承認下來吧?
  
  想到這兒,千代的嘴角不自覺露出躍躍欲試的笑意,因此,當忍足提著新鞋,匆匆趕回來的時候,千代有垂著眸,輕輕地開口對他說:“學長,陪我去對面的速食店吃頓午餐可以嗎?只要……只要一頓就好!”
  
  她把姿態放得很低,委曲求全的模樣,讓一向很有紳士風度的忍足根本無法說不。
  
  ……
  
  午餐時間的速食店,客流不息,舉目望去,似乎沒有什麼空位。
  
  “剛剛我看到那邊的四人桌只有兩個人,學長,我們過去問問看他們願不願意和我們拼桌吧?”點完餐,千代努力扯出自然的笑,回頭對端著餐盤的忍足說。
  
  “好!”忍足頷首,跟著千代往她說的方向走,只是,才走了兩步,走在前面的千代忽然就停下了腳步,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
  
  他蹙眉,上前兩步,順著千代的視線下意識地望過去,頓時,鏡片後的眸光,不由得一凝。
  
  因為,不遠處那個起身想要離開座位的女孩,他再熟悉不過。
  
  四目相對,一時間,他和那個女孩誰都沒有下一步動作。
  
  周圍的空氣,似有半秒的停滯,原本喧鬧的速食店,從他和她身邊來來往往的客人,仿佛在那一瞬間,都成了無聲的背景幕布。
  
  整個世界,好像就只剩下他和她。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覺得冰殿和龍雅的性格反差很大,所以就想把冰殿拉出來和龍雅做個對比,只是……為毛龍雅就這樣被比到泥地裡了?~~o(>_<)o ~~
龍雅需要調\教,需要調\教,冰山的文已經夠多了,好文也比比皆是,咱就不攙和一腳,讓冰殿當個男配,和林奈一起調\教下龍雅算了,所以,別再叫我換男主了,本來就是為了龍雅開的文,我不想半途而廢,希望大家可以理解,男主龍雅,至於他和林奈到底是BE還是HE,順其自然吧?畢竟,寫到最後,我想林奈他們自己應該會告訴大家,林奈最後的歸宿是誰,所以大家多點耐心吧?別糾結男主問題了,要知道,你們糾結我更糾結啊嗷嗷




20

20、Chapter 20 ...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前女友比新歡多出的優勢在於——她擁有他的“過去”。
  
  ×              ×              ×
  
  “真巧,你也來速食店吃飯?”率先回過神來的林奈,大大方方地向忍足打招呼。
  
  她的態度轉變得太自然,倒是忍足,聽到她開口,英俊的臉上掠過一抹尷尬,遂只能偏過眸,淡淡地“嗯”了一聲,算默認。
  
  “現在的人很多,幾乎已經沒有空位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和我拼一桌吧?”她不以為意地笑笑,下一秒,主動相邀。
  
  聞言,原本坐在一旁準備看戲的龍雅頗感意外地挑了挑眉毛,而小倉千代和忍足侑士皆是一愣。
  
  畢竟,上周在立海大的網球場邊,他們三個人……鬧得並不愉快。這兩天,小倉千代甚至還因為當時林奈臨走前留下的那句:“我柳生鈴奈要對付一個人只會明著來。”而忐忑不安,生怕星期一去到學校,柳生鈴奈是否又會找她什麼麻煩。
  
  千代和林奈同班,林奈又是他們那班的班長——如果林奈真的要對付千代,多的是機會,千代會害怕,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千代沒有想過,真的再和柳生鈴奈碰上時,竟會是現在這樣的場面。
  
  沒有預期中的火山爆發,也沒有想像中的明諷暗刺,看到她和忍足在一起,柳生鈴奈除了最開始的愕然外立刻就恢復了平靜,而且,還會裝作無事一般地和他們打招呼、向他們提出同桌吃飯的邀請?
  
  奇怪!這真的是太奇怪也太反常了!柳生鈴奈她……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想到這兒,千代看向林奈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一抹防備。
  
  見狀,林奈不以為意地聳了下肩膀,淡淡地為自己解釋道:“我只是覺得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麼拼一桌、坐一起吃頓飯,應該沒什麼關係吧?”話落,像想起什麼,林奈頓了頓,揚揚眉,似笑非笑地對上千代滿是戒備的眼,意味深長地接著說:“何況,上週五在立海大的網球場,我和小倉同學還有一些誤會沒有解釋清楚,既然今天湊巧在這裡碰上了,那不妨趁這個機會大家坐下來好好聊一聊,把該解決的事情一次性解決清楚,不要拖到週一上課時,又因為某些‘莫名其妙’的誤會再來次‘劍拔弩張’,平白無故讓某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免費看了笑話!”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林奈有朝龍雅那邊瞟了一眼。
  
  龍雅摸摸鼻子,識相地轉過臉,裝模作樣地去欣賞窗外的風景。
  
  其實,林奈一直都是個很要強的女孩,做任何事,她都習慣佔有絕對的主導權——特別是像如今這種有點尷尬的場合,她更是喜歡先聲奪人,以免慢半拍後,反是她自己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剛剛小倉千代看到她的時候,臉上雖然有驚訝,可惜,那種驚訝……裝得太假!
  
  既然小白兔自己送上門來讓她逗弄,那麼……稍稍陪她玩玩,又有何妨?
  
  “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吧?”說這句話時,林奈轉向了沉默不語的忍足。
  
  忍足沒有說話,只是默然地抬眸看著林奈,鏡片後的眸光,幽邃犀利,好似要看透林奈的內心一般。
  
  “忍足學長……”見忍足的目光停留在柳生鈴奈身上一眨不眨,一旁的千代不由得有些急了。
  
  之前,她是想讓忍足看到柳生鈴奈和另一個男生在一起才會提議走進這家速食店,現在……她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的一時衝動了。
  
  奈緒說,柳生鈴奈的口才很好,把黑都能說成白,她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我們就坐這一桌吧?畢竟,現在也只有那裡有座位了。”良久,忍足從林奈身上收回視線,看向千代,這樣說。
  
  聞言,千代白了一張臉,張嘴就想反對但又因有所顧慮,只能作罷——畢竟,适才一個勁地把忍足往這邊帶的人,是她。
  
  加上,柳生鈴奈都已經主動提出要和他們拼桌,用的理由又是那麼冠冕堂皇,讓人根本無從拒絕——假若她堅持不肯和柳生鈴奈拼桌,反倒顯得她有些小家子氣了。
  
  “好!”硬著頭皮,千代牽強地扯動了下嘴角,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
  
  將餐盤擱在咖啡色的桌上,後知後覺地,忍足這才注意到這個四人桌前,原來還有另一人存在。
  
  “能在這裡碰上,還真巧!”見忍足看過來,龍雅很自然地沖他打了聲招呼,順便對忍足身邊得千代隨性地閉上一隻眼,熱絡地說了句:“嗨!”
  
  聽到龍雅的聲音,千代面色一僵,不自然地低下頭,心虛地不敢回應龍雅的目光。
  
  看著這一幕,林奈不由得雙手抱胸,故作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果然,這一桌都是熟人呢!”
  
  一句話而已,卻讓千代的臉上失去了最後一絲血色。
  
  “我、我們並不是很熟……”千代抬頭,急忙想要反駁,但是她的聲音聽起來太過蒼白無力,沒有半分的底氣。
  
  “是嗎?”林奈無所謂地笑笑,對他們熟不熟,倒不是真的很感興趣。
  
  忍足和千代並排而坐,看到他們這樣,林奈蹙眉,不動聲色地坐到龍雅的旁邊,正巧和千代面面相對。
  
  千代不敢看她,一直垂著眸,很緊張、很無措的樣子。
  
  她譏誚地彎了彎嘴角,忍不住想開口刺她幾句,面前,冷不防地多出一杯沒有加冰的可樂。
  
  看著這杯可樂,她挑挑眉,偏眸望去,對上身旁少年帶笑的眼。
  
  “這算我的道歉,補償而已。”龍雅扯開嘴角,隨便找了個藉口。
  
  他們這桌共四個人,其中三個人面前都有還沒開吃的食物,讓巫婆一個人杵在那邊巴巴地看著他們吃,好像有那麼點可憐?而且,巫婆就坐在他的旁邊,真讓她孤零零地在旁看著,他也無法吃得盡興。
  
  雖然剛在點餐時,看到小白兔和她的王子,他就猜到巫婆也許會和他們碰上,但他卻沒想過巫婆居然會主動對他們提出邀請、要和他們拼一桌?
  
  要是沒記錯,小白兔的王子是巫婆的前男友吧?
  
  看到前男友和新歡在一起,一般的女生多少會覺得尷尬、不知所措,一旦雙方真的碰上了,大家也會裝作不認識,好似陌生人那樣擦肩而過的吧?但是這個巫婆……她的表現未免也太淡定了!
  
  說實話,剛聽到巫婆開口邀請小白兔和他們拼桌的時候,他真感覺挺意外的!
  
  “補償?”林奈揚揚眉,嘲弄地看著龍雅,“一杯可樂就夠了麼?”
  
  “那如果你還吃得下的話,我可以把我的薯條和漢堡分你一半!”龍雅莞爾,很大方地把自己面前的餐盤往林奈那邊推了推。
  
  “不用!”她毫不猶豫地把餐盤推回去。
  
  她不是笨蛋,對於少年提出要和她分食的真正用意,她懂,所以,在動手把餐盤推回給少年的時候,她沒有把可樂一併還上。
  
  既然他說這算是他的補償,那她就勉為其難暫時收下——當然,只是收下而已,可不代表她會就此原諒他之前在她背後幹下的那些事。
  
  一杯可樂就想消她的氣?做夢!
  
  “呵,那我真是要先謝謝你‘嘴下留情’了!”他笑,痞痞的,很欠扁的那種。
  
  她漠然地瞟了他一眼,懶得再和他廢話。
  
  這個少年,顯然就是那種給點陽光就燦爛的那型!
  
  林奈和龍雅之間的互動,對面的忍足和千代都有看在眼裡,不同的是,忍足沉著臉,面有不快,而千代的心情則開始陰轉多雲。
  
  見林奈和龍雅不再說話後,千代偷偷地看了忍足一眼,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鼓起勇氣,開口詢問龍雅說:“越前君,你和柳生同學……很熟,是嗎?”
  
  “呵呵,不熟,雖然我是挺想和她熟起來的,但是她剛剛也說了,她不想給我機會,所以我們目前還處於‘生’的階段!”不等林奈說話,搶先一步開口回答的是龍雅。
  
  聽了龍雅的話,林奈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語。
  
  忍足僵硬的表情,稍緩。
  
  “可是你們剛才……”千代有些不死心,還想繼續說什麼,但被林奈適時地出聲打斷。
  
  “比起在一個無關的路人甲身上浪費時間,小倉同學,你還是先把你面前的午餐吃完吧?炸雞冷掉就不好吃了,而且,等你吃完,我們還要好好‘聊聊’,商量下該怎麼處理我和你之間的那些‘誤會’!”林奈特意在“誤會”這個詞上加了強調。
  
  “我……”千代想反駁,然而當她對上林奈淩厲的眼神後,不知為何,整個人的氣勢就蔫了,滿心都是恐懼,害得她再不敢開口多說一個字,只能求助地去看一旁的忍足。
  
  忍足並不理會千代的目光,只是沉默著把屬於千代的那份套餐挑選出來後推到千代面前,叮囑她要趁熱吃。
  
  “有些話,吃完飯再繼續也不遲。”注意到千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忍足歎口氣,這樣對她說。
  
  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男人湊上前插一腳,只會造成反效果,所以對小倉千代和柳生鈴奈的事,這次,在真相未明前,他不會再隨意發表意見,偏幫任何一方。
  
  聞言,千代唰地一下又白了臉,整個人顯得相當無措。
  
  倒是林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向忍足,戲謔地調侃道:“‘什麼事都沒有填飽自己的肚子重要’,侑士,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她親昵地叫他侑士,態度自然,語氣熱絡,好像他們之間關係匪淺。
  
  其實,她是故意的,剛剛也是。
  
  剛剛她故意在小倉千代他們面前和越前龍雅隨意扯上幾句話,目的就是想要試探她面前的這只兔子把忍足拉來這裡和她“巧遇”到底是想玩什麼花樣!結果……呵,真是有夠幼稚的!
  
  她承認自己很驕傲,不過,她還不至於無聊到會在看到前男友和新歡一起出來吃飯時就會為了自己所謂的自尊而隨隨便便拉個男人出來為自己撐場面!
  
  如果讓忍足看到她和別的男生在一起、讓忍足誤以為她有了別的男朋友就是這只兔子的目的,那她只能說,這只兔子根本就是太小看林奈這個人了!
  
  前女友和新歡碰上,吃虧尷尬的,並不一定都是前女友!
  
  要是小白兔堅持要把自己代入進她幻想中的故事裡試圖扮演楚楚可憐的女主角博取同情,那她倒是不介意臨時串個場,幫忙充當一下壞女配點醒她這位“女主角”:不是每個前女友都會乖乖讓“新歡”騎到自己頭上來的!
  
  聽過一句話麼?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前女友和新歡最大的區別在於:一個是過去式,一個是進行時,同樣,過去式並不一定就是弱勢,要知道,她可是掌握著“過去”呵!
  
  果然,聽完林奈的話後,小白兔本就不怎麼自然的表情變得更加僵硬了。
  
  畢竟,小白兔對林奈和忍足的過去了解不多,林奈的一句話,就可以讓她胡思亂想出很多很多讓她心酸的畫面——只因,那是她這個“現在”再怎麼努力也走不進去的“過去”。
  
  因為那句久違的“侑士”,忍足拆包裝紙的手明顯就是一頓,可最終,他還是低著頭,選擇沉默,至於龍雅,他或許是在場四人中最怡然自得的一個了。
  
  自顧自地吃著漢堡,咬著薯條,龍雅來來回回地看著林奈和千代,一臉笑眯眯的,不說話也不插嘴,只是安靜看戲而已。
  
  剛剛巫婆說了,他只是一個路人甲,所以,他們無視他便好!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作者有話要說:林奈童鞋不是那麼好欺負滴~~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26

21

21、Chapter 21 ...


  太過尖銳的女人,只會讓男人避之唯恐不及。
  
  ×              ×              ×
  
  以前她和室友們出門旅遊,同老三擠在一張床上睡覺的時候,老三總愛笑她說:“老大,知不知道你睡著的樣子,很像蜷縮在母體裡的胎兒?”
  
  “會有這種睡姿的人,多數是因為缺少安全感,老大,看不出來在你強悍的外表下,原來也有這麼脆弱的一面啊?”
  
  “你看錯了,昨天我不過是小腿抽筋才不得不那樣睡,何況,從一個睡姿裡就能看出這麼些有的沒的,你也太迷信了吧?”她否認,很像被人踩到尾巴的貓。
  
  她不喜歡脆弱這種字眼,從小就不喜歡,她很強,她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自己給自己安全感,怎麼可能會缺乏安全感?可笑!
  
  “一連四天都腿抽筋?老大,這個藉口很爛哦!”老三不以為意地笑笑,像是早就習慣了她的死鴨子嘴硬,“一個睡姿雖不代表什麼,但是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裡面可是大有文章哦?人在睡覺的時候,是最放鬆的時候,在這個時候做出的一些無意識的小動作,往往就能代表你骨子裡的真實性格,可不是什麼迷信,那是有科學依據的!”
  
  “科學並不一定都是絕對正確的,過個幾十年幾百年,可能又會有人站出來推翻目前得出的成果,所以很多事,最好別說得那麼斬釘截鐵,所謂的科學依據,也不一定都是真理!”她反駁得很溜,之前她參加辯論賽的時候,她幾乎都是反方辯手,對於顛倒是非黑白,她很拿手。
  
  什麼是黑?什麼又是白?都是些人云亦云的東西,而她,習慣只堅守自己認定的。
  
  “老大,你這樣不行!”老三裝模作樣地撫額歎息,“這麼固執這麼尖銳,可是會嚇跑很多男人的!”
  
  “如果那些男人這麼容易就被嚇跑,只能說他們和我無緣,早跑早好!我不稀罕!”她哼,無所謂地聳聳肩膀。
  
  她從不認為女人愛上一個男人,就一定要為了他改變自己,人都是多面的,假若那個男人無法接受她這樣的一面,那只能代表那個男人愛的並不是真正的她——既然不是真愛,她又何苦為了這麼一個不懂她的人傻傻地去改變自己?
  
  “男人總喜歡借著愛的名義要求女人去適應他,如果真的愛,為何不是他先改變自己?”她承認,她有那麼一點大女人主義。
  
  “這麼說,老大,就算以後你再怎麼喜歡一個男人,你也不會為了他改改你如此不溫柔的脾氣?”老三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不會!”她幾乎毫不猶豫。
  
  老三笑了,搖搖頭,半開玩笑半似認真:“老大,話可不要說得這麼滿,感情這種事是說不清楚的!我賭你以後一定會後悔說出這句話來!”再強悍的女人,一旦碰上自己喜歡的人,都不可能真的做到她嘴上說的這麼瀟灑——何況,還是像他們老大這種外剛內柔、總愛口是心非的女人!
  
  林奈不置可否地彎了彎唇,對老三的話頗不以為然。
  
  ……
  
  當時的她,對老三的話並不放在心上,現在……呵!倒真被這個小妮子一語成讖了。
  
  她自嘲地笑笑,閉著眼在床上翻了個身,習慣性地把自己縮成一團,腦海,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今天發生過的一切——
  
  “對於山口幼子那天在天臺對你做的事,我不會道歉,因為那不是我的授意,所以沒有必要去擔並不屬於我的責任。”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事讓你產生我會針對你的錯覺,你要和侑士告白是你的事情……你不是第一個和他告過白的女生,相信也不是最後一個,如果每個和侑士告白的女生我都要針對,那我豈不是很忙?我自認自己還沒有無聊到這種程度。”
  
  “該說的話,該解釋的事情我已經說完、解釋過,信不信就是你自己的事情,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假若你還有一丁點的判斷能力,應該用自己的心去看待現實,而不是輕而易舉地被外人的幾句話所左右!”
  
  耐著性子等小白兔他們吃完午餐後,她開口,一鼓作氣表明自己的立場。
  
  做任何事,她偏好快刀斬亂麻,以至於很多時候,她給人的感覺,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她每說一句,對面千代的臉色就白上一分。
  
  等林奈說完後,千代張張嘴,想要反駁什麼,但一對上林奈看她的視線,所有的話就會不自覺地梗在喉嚨口,怎麼也吐不出。
  
  林奈的氣勢,壓得千代快要窒息,遂千代只能無助地去看身旁的忍足,想要從忍足那邊尋找一些勇氣。
  
  見她這樣,林奈冷笑,瞅准機會,就是一頓不客氣的挖苦:“怎麼?小倉同學難道連自己的心都沒有麼?什麼事都要依賴別人,看別人的臉色行事,你會不會太沒主見了?”
  
  聞言,千代整個人又是一僵,而她身邊的忍足則微微蹙了蹙眉。
  
  龍雅無聊地打了個呵欠,似是對眼下的這齣戲,興趣缺缺。
  
  小白兔VS悍巫婆,明顯的實力懸殊,兩人的等級相差太多了!
  
  想到這兒,龍雅不自覺地換了個坐姿,側頭靠上一旁的窗戶,懶洋洋地開始打盹。
  
  氣氛,有片刻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龍雅的耳邊,響起一道帶著些許關西腔的男性嗓音。
  
  是小白兔心愛的王子,巫婆的前男友!
  
  “在這件事上,千代也算是受害者,即便她誤會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就為了這麼一點小事,你就這樣說她……會不會太過分了?”
  
  哦哦!局勢開始有所扭轉,小白兔的王子要出來救美了?
  
  龍雅來了精神,偷偷睜開一隻眼,瞄了瞄身旁的巫婆,唔……巫婆唇邊的笑容好像有點淡了呐!
  
  “過分?”林奈挺直了脊背,似笑非笑地看向坐在她斜對角的忍足,語帶嘲諷:“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抹去她污蔑我的事實?是,她是受害者,但既然是受害者,那她應該是最清楚到底誰才是欺負她的人,然而,山口幼子的幾句話就能左右她的判斷,我不過就說了她一句‘沒有主見’就是過分?忍足侑士,你對‘過分’的定義還真讓我大開眼界!”
  
  “她只是一個轉學生,對人對事並不熟悉,只能從別人口中獲得她想知道的資訊。”忍足為千代說話,不是故意偏袒,只是實話實說。
  
  “呵!所以就算她聽信有心人的話誤會我,也還是情有可原?”林奈眯了眯眼,唇邊的笑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誚。
  
  胸口,有一點點的悶,忍足對小白兔的維護,讓她心底一陣不舒服。
  
  她也說不清那是怎樣的心情,只是一點點的惱怒和鬱悶,真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之前一直維護著你、讓你認定他會一直站在你身邊的人突然間就站到了和你對立的那一邊,為了別人和你針鋒相對,再不會處在你的立場為你說話,這樣的感覺……落差很大。
  
  一時間,她有些無法接受,畢竟,那個人……是她的“男配”,即便他已經對她提出了分手,可是每次對上他看她的眼神,她明白,他的心裡,其實還有她的位置。
  
  她以為只要給他時間,等他整理完心情,適應完她的腳步,他們或許就可以重新開始——她一直這樣自信著,但此刻,莫名地,她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會有誤會,只能代表你的性格和你做過的事讓人產生了其他聯想,很多時候,誤會並不是光靠想像才形成的,你的所作所為也起著決定性的作用,為什麼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忍足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這不是他第一次和她起爭執,在分手前,他們也曾這樣為了一些小事爭鋒相對過,她是個很固執的女孩,認定一件事就會堅持到底,他試過和她溝通,可是她的口才太好,每次都會把他說得啞口無言,久而久之,曾經在和別的女生交往時佔有絕對主導權的他漸漸成了她的附屬品。
  
  柳生鈴奈,她不懂溫柔、不會撒嬌,就算是關心,也總是硬邦邦的——
  
  飯吃過沒?沒有?為什麼不吃?這樣有一頓沒一頓的,對胃不好!
  
  週末?嗯,有空,我們去網球俱樂部,關東大賽要開始了,你必須快點創造出新的絕招!
  
  馬上要期中考試了,複習了沒有?你們高二的課本我看過,羅列了一些重點,你看看!
  
  每次比賽你似乎總做不到投入,這是集中力的關係,我和教練討論過了,制定了一套新的訓練計畫,從明天開始你先跟著計畫來,如果有問題,也好及時做調整。
  
  這麼晚了,還不睡?明天還有課,不要弄到太晚了,早點休息!
  
  他和她的交往,平平淡淡,她不愛浪漫不懂浪漫,玫瑰花、甜言蜜語對她都沒有效果,很多時候,他想要和她親近,總會被她類似老師對學生的態度弄到興致盡失,約她看電影,她說那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去網球俱樂部;思念她,想要打電話和她軟語溫存幾句,聊著聊著,她又會聊到正事上,不是學習就是比賽,不是討論他要注意的對手,就是說在冰帝有誰適合和他組雙打。
  
  她很關心他,從他的一日三餐到他的學業、不擅長的科目,她總是盡心盡力地想要幫著他——幫著他贏得比賽、幫著他取得好成績,和她在一起,她管的比他的老師、媽媽還多。
  
  她從不說自己的事,有困難她從不會依賴他,可是一旦他的眉間出現折痕,她總會適時地出現,用這樣那樣的辦法套出他的心事,再用行動來替他解決卻自始自終沒想過要在口頭上給予安慰。
  
  在她面前,他找不到半點身為她男朋友的驕傲,他就像她的學生、她的孩子,她關心他、照顧他,但表達的方式總是那麼硬邦邦,漸漸地,讓他只有壓力沒有感動。
  
  他承認,剛開始,他被她不同于其他女孩的堅強吸引,交往後,他終於明白什麼是心動容易相處難,最初的新鮮感褪色,餘下的便是無止盡的無奈和疲倦。
  
  他的熱情被她的獨立、冷靜一點一點消滅殆盡,很多時候,他常常會想,她到底在不在乎他?喜不喜歡他?如果不在乎,那她對他的那些“關心”、為他做過的那些事算什麼?如果喜歡,那為什麼他刻意和別的女生親近,她一點都不會吃醋?只會在他偶爾和那些女孩表現過度曖昧的時候,一臉無奈地對他說:“忍足侑士,你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你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好像,只要他給她留住了面子,那麼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會去管。
  
  這場戀愛,他談得很累很被動,最後只剩下窒息,於是,他只好提出分手。
  
  偏偏,她似乎還是當他在開玩笑,把他的分手當成一個孩子在鬧彆扭,從沒有認真地反省過自己,正視過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危機,這樣的她……讓他感受不到半點她喜歡他的痕跡,只覺得……她好像把他當成一件支撐她顏面的附屬品而不是值得她交心、依靠的男朋友。
  
  “你什麼意思?”忍足的話讓林奈沉下臉,眸底冰霜一片。
  
  “我的意思你真的不明白麼?或者……只是從來都不想去明白?”忍足看著她,鏡片後的眸光,複雜幽邃。
  
  她瞪他,他看她,他們就這樣僵持著,直到——
  
  “忍足學長,你不要再為我說話了,柳生同學,我知道隨便聽信別人的話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耳根子軟,沒有主見,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千代紅著眼,站起身,拼命地向林奈鞠躬道歉,說完,千代藉口自己還有事,匆匆抓過自己桌上的包包,舉步便走。
  
  這裡,她是一秒都不想呆了!除了柳生鈴奈帶給她的壓迫感外,更重要的是,她發現忍足學長在和柳生鈴奈說話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第三個人插足的餘地。
  
  也許忍足學長和柳生鈴奈的對話並不愉快,可是只要有心,還是能從他們的對話裡聽出他們曾經的“關係匪淺”,她不想再繼續聽下去,一點也不想!
  
  千代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住了。
  
  忍足很快回過神來,冷冷地,他看了林奈最後一眼,問她:“這下你滿意了?”接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二話不說地起身去追千代——剛剛在他買來新鞋讓女孩換上的時候,他有注意到女孩微腫的腳踝。
  
  女孩是為了他才穿的高跟鞋,現在腳又受了傷,就這樣讓她獨自離開,說什麼他也不放心。
  
  林奈目送著他們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自始自終,冷著雙眸、緊抿嘴角。
  
  “女人太強勢,可不是什麼好事!太過尖銳的女人,只會把男人嚇跑,看,這就是最好的例子!”耳畔,有少年涼涼地歎息。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理會少年的話,她只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原位,下意識地把脊背挺得筆直,努力支撐住自己的驕傲。
  
  看她這樣,龍雅無奈地搖頭失笑:嘖!真是個不可愛的女人!
  
  ……
  
  思緒回到現實,熟悉的床上,林奈無意識地環抱住自己。
  
  這不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強勢,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告訴她,女人太強勢不是什麼好事!之前,她或許可以一笑置之,不予理會,


  但是現在……
  
  她自嘲地笑笑,或許,她的性格,真的是非常非常不討喜吧?
  
  不討……她預訂“男配”的喜!

作者有話要說:補全~
雖然吾輩很努力地不想崩壞任何人,但是個人水準有限,如果此文中有不小心崩壞了某個好少年的,吾輩在這裡鄭重道歉,覺得某個好少年被吾輩寫壞了,或是吾輩寫的少年不是乃心裡的那個,那麼請在心中默念:這是魂蛋作者腦補出來頂了那個少年皮的原創路人甲,咳咳
PS:接到通知,此文下週二要入V了,屆時當天三更,是個體力活,~~~~(>_<)~~~~
最後很感謝大家的支持,群抱群麼一個,吾輩會繼續努力的!╭(╯3╰)╮



Chapter 22

    大部分男人的生命裡,都會出現一朵白玫瑰和一朵紅玫瑰。

  ×              ×              ×

  其實,曾經有一段時間,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她。

  受了委屈,不會哭;被班上同學孤立,也不在意,這樣的她,總會牽動他心底最柔軟的一部分。

  她很要強,也真的很強,他記得她剛接任學生會實行委員長的時候,恰逢校慶,可是,新上任的她,身邊能信任能幫她的人很少,於是,很多事,她只能親力親為。

  畫海報、掛彩帶、排節目單,就連校慶晚會上主持人念的串詞,她也要親自把關。

  那是她加入學生會後,要打的第一場仗,遇到的阻礙很多,很多事都不順利,可最後,她還是成功了——她負責籌畫的那次校慶,獲得各方的好評,就連一向挑剔的跡部也在他耳邊稱讚過,那年的校慶,是冰帝有史以來的校慶中舉辦得最華麗的一次。

  聽到那些讚美,當時的他,由衷地為她高興,畢竟,對於她為那次校慶所付出的努力,他都有看在眼裡。

  校慶結束後,為了慶祝她“首戰告捷”,某天週末,他有主動打電話給她,約她看電影。

  那時候,他們兩個已經混得很熟,算是很好的朋友,週末一起出去吃飯、一起去看球賽,都是常有的事。

  她不喜歡看文藝片,一部深受好評,會讓很多女生看一次哭一次的電影在她看來,還不如聽一首催眠曲來得有意義,當然,為了迎合他的喜好,那天她也有努力撐住眼皮,陪他從頭看到尾,但是,當電影散場,他心血來潮問起她的觀後感時,她的毒舌讓他忍不住開始懷疑她的腦袋裡是否少了一根名叫浪漫的神經?

  一般女生會覺得浪漫的事,在她眼裡就成了幼稚,也許是第一次遇上像她這麼直白又不解風情的女生,當時的他,覺得很新鮮也很有趣,甚至,還被挑起了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男人,骨子裡都是好戰的,越是遙不可及就越想得到,只是,讓他意外的是,他還沒來得及展開行動,她竟自己送上門來,開門見山地問他:“要不要當我的男朋友?”

  “這個問題,應該是男生來問會比較好吧?”他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似是完全被她打敗了。

  和她在一起,真的很打擊他身為男性的尊嚴!

  “男生女生,有關係麼?”她眨眨眼,一臉茫然的樣子。

  “女孩子,矜持一點會比較好。”他無力地捏了捏額角,失笑著歎息。

  “矜持?”她不以為然地聳肩,嗤笑:“那能當飯吃麼?如果一不小心,女孩看上的那個男孩太過木訥,暗示了許久男孩都沒有表示,那她還有必要繼續矜持下去?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這樣曖昧地糾結在那裡,只會白白浪費彼此的人生!”

  她總有一堆歪理,他承認,他說不過她,可是,即使如此,那時的他,心情卻很好。

  “為什麼……要我當你的男朋友?”他彎起嘴角,狀似不經意地問她。

  “什麼為什麼?難道你不喜歡我麼?”她皺眉,很直接地反問,“我以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你對我或多或少應該是有點好感的才對。你沒有女朋友,我也沒有男朋友,大家試著交往看看,很自然的事,不是?”還是說……這一次她又自作多情會錯意了?

  “呵呵,你會不會太直接了?”他失笑,完全對她甘拜下風。

  說實話,活到現在,他從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生,明明應該是告白的話語,從她嘴裡說出來,就好像是在談判一樣,全無浪漫可言。

  然而,即使如此,後來的他,還是有答應她不像告白的告白,成了她的男朋友。

  “什麼?侑士,你真的和柳生鈴奈在一起了?”他們剛開始交往的第二天,得到消息的嶽人就匆匆跑來他的班上,一臉受驚不小。

  “有問題麼?”他挑挑眉,對嶽人的大驚小怪並不意外。

  柳生鈴奈是他們網球部的經理,平日裡對嶽人他們幾個的訓練管得很嚴,一個基礎訓練沒做完,她就會把人批到再不敢偷懶,加上她很會看網球,往往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他們這幾個正選的弱點,但是,她的嘴很毒,說出來的話常常會很不客氣,常把他們這幾個大男生批得顏面掃地,毫無驕傲可言,所以嶽人很不喜歡她。

  “喂,你不至於吧?冰帝的女生都死光了嗎?怎麼偏偏就選上柳生鈴奈這只母老虎了?”嶽人受到的衝擊好像不小,自從被柳生鈴奈毒舌過幾次後,背地裡,嶽人總會開玩笑地喊她母老虎。

  這個女生,真的是很不討喜啊!侑士他是怎麼了?有這麼缺女朋友嗎?

  “人都是多面的,而你不過是湊巧看到她不可愛的一面罷了,真實的她,還是有很多優點等著我去慢慢挖掘。”他莞爾,語氣篤定,自信滿滿。

  聞言,嶽人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沒好氣地嘀咕:“你還真是喜歡把肉麻當有趣!算了算了,你慢慢挖掘去吧!我懶得管你!不過,我打賭你不出兩個月,絕對會受不了那個女人,主動提出分手!”

  “呵,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嶽人,對嶽人這句話,並不上心。

  畢竟,那時候的他,真的很喜歡那個女孩。

  ……

  嶽人打賭說,他和她的交往,不會超過兩個月,但是,後來的他們,卻走過了半年。

  半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剛剛好,可以磨平初時的熱情,沉澱心動的錯覺。

  他和柳生鈴奈交往兩個月後,他不得不承認,嶽人真的是很瞭解他。

  柳生鈴奈的能力很強,自從校慶結束,她得到多方肯定後,她的女王氣場漸漸展露無疑,就算他已經是她的男朋友了,在網球部裡,她對他還是沒有任何的特別。

  他做的不好,比賽時不投入,她同樣會不客氣地把他叫到角落批一頓,明明她是網球部的經理,可她常常會把教練該盡的責任一併盡了,在她面前,他常常會被她的氣場壓得喘不過氣,社團活動結束,他送她去車站,一路,他們的話題也離不開網球和學習。

  他和她在一起,意亂情迷的時候很少,她不喜歡依靠他,就算是擁抱,他們之間也僵硬得可以。

  那場戀愛,他談得很辛苦,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好像就是自和她確認了男女朋友的關係起,他和她之間,不知為何,突然就變得很僵硬、很彆扭。

  他是個懂浪漫的男生,和其他男生一樣,他也想逗自己的女朋友笑,想看自己的女朋友像貓兒一樣趴在他的懷裡,可是,柳生鈴奈不是一般的女生,她太現實、太強勢,和她在一起,他發現自己竟不知道怎麼談戀愛了。

  他交過一些女朋友,但是,那些哄女孩的招數,在柳生鈴奈的身上,根本就行不通。

  她從不會在他面前示弱,也從不會對他說好聽的話,雖然他們每天都會打電話、發短信,可除了談網球部的事外,他們好像再無話題,至於短信的內容——呵,除了吃就是保暖,乏善可陳得可以,簡直可以媲美他和他母親互發的短信內容,這和他所習慣的戀愛模式有很大的出入。

  沒有男人希望自己比女朋友矮一截,男人的天性裡,或多或少總有掌控欲,他自然也不例外。

  可惜,他掌控不了她,她的獨立、她的冷靜,讓他在她面前,扮演不了大男人。

  一次兩次,他會覺得有趣,時間長了,他再受不了——即便他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她的身上有很多優點,可是,熱情褪色後,他再無耐心去挖掘。

  柳生鈴奈就像他的白玫瑰,觸摸不到的時候,覺得她像月光一樣讓他心動、嚮往,而一旦真的接近,相處過後,驀然發現,不知何時,皎潔的月光竟成了粘在他衣服上的一粒白米飯,食之無味,味同嚼蠟。

  於是,他只能對她提出分手,而她,很痛快地點頭同意,說願意給彼此時間冷靜。

  她點頭的時候,說實話,他曾有那麼一瞬間的失落,因為她的態度太瀟灑。

  和她分手後,他不是沒想過要去交其他女朋友,可那些和他告白的女生,沒有一個能給他悸動,加上,每次有女生和他告白,不知從哪兒得到消息的她,總會第一時間趕來現場,可是,她什麼都不會做,只是安靜地雙手抱胸站在門口,表情似笑非笑地,就像在看戲一般看著那個女生和他。

  這樣的她,讓他惱怒,所以,他才會刻意和那些女生表現曖昧,想要借此告訴她:他提出的分手不是玩笑,就算他心裡還有些放不下她,可他並不是非她不可。

  他承認,自己的做法有些幼稚,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試探她的念頭。

  畢竟,他曾經真的很在意她,在意到他受不了她可能對他的不在意。

  她不要他和別的女生親近是嗎?他偏偏就要親近給她看!

  聽到那些和他告過白的女生被她惡整,說實話,他的第一反應,那不是她——雖然,他很希望那真的是她!

  他們之間的半年不是假的,她是什麼樣的人,什麼性格,他還不至於那麼一無所知,所以,對於之前那些流言蜚語,他一般都是聽過就算,從未在意,直到後來……小倉千代的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Chapter 23

    第一次在地鐵站遇到小倉千代的時候,他只覺得這個女孩盯著站牌蹙眉沉思的側臉,像極了某人。

  因此,當看到小倉千代舉步要踏上那輛反方向的列車時,一直有在暗處默默注意她的他才會那麼湊巧地出現在她身後,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提醒她,開往冰帝的列車是另一邊的那輛。

  明明小倉千代的外形和性格跟柳生鈴奈幾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對比,可是,每次和小倉千代說話,望著她時,不知為何,他的腦海總會浮現柳生鈴奈的臉,想像著如果是柳生鈴奈,她會不會對他說這些話,如果會,那又會是什麼樣子?

  在小倉千代的身上,有很多柳生鈴奈所沒有的東西。

  至少,鈴奈從不會羞澀地偷偷看他,從不會紅著臉,緊張卻堅定地對他說,“我喜歡你。”這樣的字眼。

  鈴奈或許也曾為他做過便當,但是,她做的便當營養均衡,不會特意按照他的喜好,全做他愛吃的菜。

  和鈴奈在一起,他就像個被她管著、照顧著的孩子,而和小倉千代在一起,他感覺自己是一個被需要著的大男人。

  那天在音樂教室聽完小倉千代的告白後,第二天,他有在地鐵站偶遇小倉千代。

  看到他,小倉千代既驚喜又尷尬,緊張無措地聯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擺,他莞爾,主動上前和她打招呼,她紅著臉,低著頭,說話時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們兩個人一起上地鐵,當時,正值上班高峰,車廂很擠,人貼著人,免不了要和陌生人有一番肢體碰觸。

  一個中年男人,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總愛往小倉千代的身上靠,男人空出的一隻手還會時不時地往小倉千代的臀部上摸。

  千代的臉皮很薄,被人占了便宜也不敢大聲斥責,遂只能睜著一雙霧濛濛的眼睛,委屈地默默忍受,他在旁瞧著不忍,猶豫了半秒,終是上前擠進千代和那個男人中間。

  見到他,千代感激地對他笑笑,那時他們兩個靠得很近,身高只到他肩膀的千代,給人的感覺非常嬌小,當他站到她身後時,遠遠看去,千代就好像整個人都依偎進了他的懷裡,這一幕落進有心人的眼中,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曖昧。

  坐那列車去冰帝的學生很多,其中不乏他和千代的熟人,於是,他接受千代告白、和千代在一起的傳言就這樣不脛而走。

  其實,那真的不過是一次偶然的巧遇,但不知為何,卻被以訛傳訛成了他又有新女朋友的證據。

  對於那些讓他哭笑不得的謠言,他懶得回應分毫,竟不想,他這樣的態度被那些無聊的人曲解成默認,甚至,小倉千代還因此受到牽連,平白無故被那些無聊的女生欺負。

  山口幼子,他對這個女生印象深刻,畢竟在他剛和鈴奈交往的時候,這個女孩可沒少找鈴奈的麻煩。

  鼓動後援會的成員拒絕參加社團活動,收買學生會的一些成員抗議柳生鈴奈接任實行委員長,山口幼子在鈴奈背後幹的那些事根本就是罄竹難書,所幸,柳生鈴奈並不是省油的燈,對於山口幼子的惡意刁難,鈴奈都有挺過來,好幾次,甚至都反將了山口幼子一軍,讓山口幼子有苦說不出。

  他知道山口幼子對他有興趣,但他對這個女生提不起好感,還可以說是相當反感,偏偏,柳生鈴奈後來也不知道哪根經錯了位,居然和山口幼子“化敵為友”,主動和她成了朋友不說,還邀請山口幼子繼續留在後援會裡,協助她打理後援會的事務。

  在他還沒有和鈴奈分手的那會兒,他曾不止一次地勸過鈴奈,要她離山口幼子那個女生遠一點,可惜,每次鈴奈都會用她還用得到山口幼子為藉口,敷衍了事。

  之前那些和他告白的女生被惡整了,他們說是柳生鈴奈指使的,他不相信,因為他相信她的為人,知道以她的驕傲,她不會做這麼幼稚的事情,然而,她不出面為自己解釋,他自然也懶得站出來為她說話——她要被誤會,她要縱容山口幼子破壞她的名聲都是她的事,他才沒興趣插上一腳,免得到時還被她指責多管閒事。

  醫務室裡,看到受傷的小倉千代,聽到安部川奈緒一口一個柳生鈴奈指使的,他終於忍無可忍地想為她辯駁,卻不想,越前龍雅的一張照片,讓他再說不出一個字。

  不再為她解釋,不是因為他相信她真的指使了山口幼子去傷害小倉千代,而是還在和山口幼子交好的她,讓他再提不起興趣站到她這邊。

  人都是有好惡的,他討厭山口幼子,自然,也不希望鈴奈和山口幼子走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不擔心鈴奈被山口幼子同化,他只擔心她再這樣縱容山口幼子、和山口幼子繼續接觸下去,會搞臭她自己在冰帝的名聲。

  許是不想讓小倉千代她們繼續說她的不是,於是他承諾,他會保護小倉千代的安全,甚至,還勉強自己對安部川奈緒她們和顏悅色,當然,他開出的唯一的條件是:小倉千代被柳生鈴奈欺負的事,到此為止,別再鬧大——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小倉千代住院期間,他天天上門探望,她出院後,他和她一起上下學的原因。

  冰帝VS立海大的練習賽,在出發前,他會去找鈴奈,只是想要和她好好談談,勸她離山口幼子遠一點,但他的話還沒說上幾句,就被她不耐地打斷,明諷暗刺地直指他沒腦子、只會看圖說話、不肯相信她。

  他被她諷刺得無語,耐著性子和她溝通無果後,他說的話也越來越不客氣:

  “就算我相信那不是你指使的又怎麼樣?你和山口幼子‘關係好’是事實,縱容她欺負那些女孩也是事實,即便那些事不是你做的,即便那些事你並不知情,可你對山口幼子的維護又該怎麼解釋?山口幼子在你的手下做事,身為後援會的副會長,難道你就不能稍稍約束一下你底下會員的行為麼?!”如果不是每次山口幼子欺負了那些女生都有她在後面幫忙她們擦屁股,山口幼子她們幾個又怎麼會變本加厲到這個地步?他不是不相信她,他只是生氣她居然可以為了討好山口幼子而故意縱容山口幼子隨意地去傷害別人!

  是!山口幼子的做法是和她無關,但她明明知道卻不阻止就是和她大大的有關!畢竟,她的所作所為和見死不救又有何分別?

  他氣她的,就是這一點!

  “你也知道山口幼子在我手下做事,那麼你也應該清楚我需要仰賴她幫我做事的地方還有很多,小倉千代是什麼人?她被山口幼子欺負管我什麼事?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應該要為了一個對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人去得罪一個對我還有用的人?”可能真是被他處處維護小倉千代的舉動氣瘋了,漸漸地,她也開始口不擇言起來,語氣尖銳,像只張開全身刺的刺蝟。

  “柳生鈴奈,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太自私了嗎?”他皺眉,對她的說法相當反感。

  “自私?”她冷笑,“那你覺得我怎麼樣才算不自私?幫著自己的前男友保護他的新歡就是不自私?為了你新歡的傷,你跑來這裡堵我,口口聲聲認定是我間接欺負了那個女孩,證據呢?拿出證據來啊?別人幾滴眼淚、幾句話就讓你深信不疑,覺得她的傷和我脫不了干係,忍足侑士,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大腦、這麼沒有判斷力了?冰帝的天才……呵,這就是冰帝的天才麼?”

  “為什麼每次你都要把一件簡單的事變得這麼複雜?為什麼每次被誤會了,你想的永遠是別人不肯信任你,卻從來不肯好好反省自己?如果不是你的某些做法太強勢,性格太尖銳,別人又怎麼會不相信你?你對山口幼子的縱容,你不分青紅皂白對別人的炮轟,把錯都推到別人頭上的做法就是真理?柳生鈴奈,世界不是只圍繞你一個人轉的,你堅持的、你認定的不可能永遠都正確,在你沒有放下自尊、付出努力讓別人瞭解你時,你有什麼資格向別人要求信任?你真的把自己當女王了是嗎?”他沉著臉,反唇相譏。

  這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麼重的話,以前,他們吵架,再怎麼爭執,他都不曾把她說得這麼難聽,可是那天,看著她的“冥頑不靈”、看著她的“固執己見”,他是真的被她氣到了!

  “呵,怎麼?你是第一天才認識我嗎?我們交往了半年,難道你到現在才發現我的強勢和尖銳?”她嘲弄地看他,句句帶刺,“忍足侑士,你以為自己很偉大麼?你把自己當什麼了?”拯救世人的耶穌基督?呵,簡直可笑!

  “是,我什麼也不是,現在我對你而言只是一個路人甲,但是,請你記住,小倉千代她已經是我承諾要保護的人,今天我來這裡找你談判,目的就是想要警告你:管好你自己也管好你的手下,不要再無聊到去找千代的麻煩,否則,別怪到時我和你撕破臉,不給你面子!”惡狠狠地說完這些話,他再不看她的反應,冷著臉,扭頭就走。

  其實,他不想說這些話的,可是,她的咄咄逼人,毫不退讓,總會讓他在氣急中,說出很多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說出的話。

  他承認,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高估了自己的包容力,他沒有辦法掌握她,也沒有辦法改造她,更不可能放下驕傲,把自己變成她想要的樣子去適應她,所以,他和她的結局,註定要以分手收場。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        


Chapter 24

    只是,如果柳生鈴奈是和他有緣無分的白玫瑰,那麼小倉千代又算什麼呢?

  今天,他把小倉千代約出來,是想告訴她,這些日子他和她的走近,並不代表他接受了她的告白、想要和她交往,但是,他事先準備的話還沒有全部說完,面前女孩的失落,讓他再繼續不下去。

  他不是沒有感覺的木頭,小倉千代喜歡他,他很清楚。

  那個平日裡在學校給人感覺很樸素的女孩會為了和他約會,精心地打扮自己;為了讓他驚豔,她還嘗試去穿不適合她的短裙、高跟鞋。

  他站在和她約好的街角,看著由遠及近,搖搖晃晃走來的千代,說實話,他真的很意外。

  他沒有想過,女孩會這麼重視和他的這次約會,以前他在和鈴奈交往的時候,鈴奈從不會刻意打扮自己,常常紮一條馬尾,一身T恤運動褲就能出門,他從沒見過鈴奈化過妝——至少,鈴奈從沒有為他化過妝。

  他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男人,他也有男人的驕傲和虛榮心,和鈴奈交往的時候,他感覺不到她對他的重視,而和小倉千代相處,他有種自己就是她世界的錯覺。

  離開速食店後,在一個十字路口,他追上已經哭得滿臉淚痕的千代。

  看見他,千代慌亂地想用手遮住自己的臉,不願讓他看到她的狼狽。

  當時的千代,真的很狼狽,淚水哭花了妝容,讓她整張臉看起來就像只小花貓一樣。

  見她這樣,他無奈地歎息,伸手,他把她拉進懷裡,其實,他只是想單純地收納她的眼淚,讓她可以有個地方,痛快地哭一場。

  千代愣愣地看著他胸前的衣服,好半天都反應不過來。

  “對不起!”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她好小聲地對他說。

  “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他不解,不明白她為何要對他道歉。

  “如果不是我太沒有主見,誤會了柳生鈴奈,忍足學長和柳生鈴奈也不會……不會……”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有些說不下去。

  “她的性格就是那樣,很容易讓人誤會,並不是你的錯,她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他安慰她,稍稍拉開和她的距離。

  他注意到,女孩黑色的眼線花了,臉上的粉底和眼影糊成一團,讓她的臉看上去像個調色盤,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

  女孩的眼睛很大,經過淚水的洗禮後,更顯得晶瑩剔透,清澈見底。

  看著她的眼睛,他不由得又想起另一雙總是精明銳利的眸子。

  很奇怪,每次和小倉千代相處,他經常會不自覺地把她和柳生鈴奈做對比——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或許,只是因為她們兩個人的性格截然不同的緣故?

  “可是……”恍惚中,他聽到千代自責的聲音,“當時聽到山口幼子她們說,是柳生鈴奈讓她們來教訓我的,我就真的相信了她們的話,以為真的是柳生鈴奈看我不順眼,所以才……”

  “你才剛轉進冰帝不久,認識的人也不多,會聽信別人的話,也是人之常情,何況,你並不認識柳生鈴奈,她是什麼樣的人、她會做什麼樣的事,你也只能從別人嘴裡瞭解到大概,是她自己的性格有問題,造成誤會,也是她自己的事,你沒有必要太過介意!”回過神,他淡淡地打斷她,不希望她再繼續鑽牛角尖。

  柳生鈴奈的性格強勢,作風女王,第一次見到她的人,往往會被她的氣場震到,不敢輕易和她接近,不過,這並不代表她在冰帝的人緣不好,相反,肯定她能力、羡慕她、追捧她的學生很多,否則,剛上高中的那個月,她也不會被大家推選為他們那班的班長了。

  只是,小倉千代的運氣不好,在冰帝交到的朋友湊巧和柳生鈴奈不對盤,她……不過是被人不小心利用了而已,實在怪不得她。

  “忍足學長……”千代抬眼看他,心,很暖。

  不記得後來的他們又聊了些什麼,他只知道,當她從包裡翻出紙巾,想要擦乾眼淚時,一不小心,翻掉了兩張電影票。

  看到掉在地上的電影票,她的臉一紅,急忙彎腰把它們撿起迅速藏進包裡。

  她別過臉,不敢看他,他看著她的樣子,忽然明白過來,那兩張電影票應該是她特意為今天的約會準備的。

  那是最近新上檔的文藝片,之前他們偶爾閒聊的時候,他有無意中和她提到過,他對這部電影很感興趣,只是一直沒時間去看。

  不過是無心的一句話而已,她就這樣記在了心裡,如果說他沒有半點感動,那是騙人的。

  一時衝動,他主動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

  記憶猶新,在聽到他開口的時候,女孩的表情,是難以掩飾的驚喜。

  他說,他覺得她還是不化妝的時候比較可愛,於是,她便二話不說地跑進一家餐廳的洗手間,把自己臉上化了好幾個小時的妝全部擦乾淨;路過零食店時,她問他要不要買點什麼看電影的時候吃,他說他沒有這個習慣,於是,她也不買。

  她很遷就他,處處小心翼翼,以他的喜好為喜好,做什麼事,都會先詢問他的意見,不像以前他和柳生鈴奈約會時,都是柳生鈴奈在做決定。

  在和小倉千代相處中,他可以很輕易地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被依賴的那一個。

  看電影的時候,小倉千代看得很投入,看到男女主角愛而不得,她還會感動地流眼淚,他看著這樣的她,忍不住又想起了曾經那個總在電影院裡打瞌睡的女孩。

  明明,柳生鈴奈和小倉千代都是女生,為什麼兩個人的差距會這麼大?

  電影散場,他送千代回家,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聊到剛剛看過的電影,小倉千代的某些感觸總會引起他的共鳴,他發現,自己和這個女孩原來有很多話題可以聊。

  他和小倉千代認識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她給他的感覺很舒服,同這個女孩聊天、同這個女孩並肩走上一段路,他不會感到壓力也不會覺得窒息,即便有時兩人也有沉默,但他們之間的氣氛並不會變得僵硬。

  小倉千代這個女孩很好懂,開心不開心都會寫在臉上,他對她微笑,她就會竊喜,他和她說話,她還會臉紅,溫和柔弱的模樣,總會在不經意間撩撥他心底最柔軟的一部分。

  他不討厭她,可是,他也知道那並沒有到喜歡的地步——充其量只有一點點的心疼和憐惜而已。

  他送她回家,在離她家不遠的轉角,他和她告別,分開前,她像是鼓足所有勇氣一般,踮起腳,在他的臉上印上輕輕的一個吻,然後,紅著臉,快速地跑開。

  只是,她才跑了幾步,就因為腳傷而差一點栽倒在地,好在,他眼疾手快伸手拉了她一把。

  她向後栽進他的懷裡,天邊火紅的夕陽映照著她面上薄薄的紅暈,有那麼一瞬間,很嬌俏、很迷人。

  “如果你不介意我有一個很強悍的前女友,那麼,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他看著她,情不自禁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他不想一直活在過去,也不想一直被柳生鈴奈所束縛,既然他和柳生鈴奈已經分手了,為什麼不能試著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沒有壓力,不會窒息,只需要平平靜靜、細水長流就好。

  他的話,讓千代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震驚、狂喜,讓她整個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願意,是嗎?”見她這樣,玩心頓起,他開口,語氣是做作的低落。

  而她,很輕易地就上了當,急急地抓著他的手腕,拼命搖完頭後又點頭,語無倫次地道:“不、不是,我只是、只是太高興了!我願意,我願意!”她很緊張,心,砰砰地跳,很慌很亂很不安,生怕自己晚點表明立場他就會反悔一般。

  她是真的很想親近他,很想很想和他在一起。

  他被她著急的樣子逗笑了,看到他笑,她紅了臉,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

  望著她柔美的側臉,他有片刻的失神,一遍一遍,在心底告訴自己:也許像她這樣的女孩,才是最適合他的吧?

  ……

  那天過後,他和小倉千代就這樣開始了。

  這次,不是謠傳,不是誤會,而是真真正正地開始了。

  每天,他們會一起上下學,中午他們會在樹蔭下一起吃便當,他去網球部訓練時,她會站在最顯眼的位置,興奮地為他加油打氣。

  他們的交往在他的刻意下,變得很高調,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幾乎全校皆知。

  忍足侑士真的和柳生鈴奈分手了,忍足侑士真的交了新女朋友了,柳生鈴奈這個女王真的被忍足侑士甩了!

  每一天,各種各樣的流言四起,林奈走在校園裡的時候,總感覺到背後有許多雙眼睛在偷偷地瞄著她——或幸災樂禍,或偷偷竊笑,畢竟,這麼強悍的柳生女王居然也有被人甩的一天,真不可思議!

  很多人都在等,等女王發飆,等女王會對她搶走她前男友的新歡做出什麼打壓的事來。

  可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是,柳生女王什麼都沒有做,照常生活、照常吃飯、照常把學生會、後援會的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即便偶爾在網球場和忍足他們兩個遇上,她也會大大方方地向對方頷首示意,完全沒有大家預計中的電閃雷鳴、狂風暴雨。

  有人說,柳生鈴奈是在故作淡定,也有人說,柳生鈴奈並不在乎忍足侑士。

  大家說了很多很多,可具體情況怎樣?恐怕也只有柳生鈴奈這個當事人自己最清楚。

  在這樣的紛紛擾擾中,又一年的冰帝校慶,如期而至,只是,這次的校慶與往年有所不同的是,校慶最後一天的舞會,將會在跡部家的別墅進行,屆時,似乎還有和跡部有關的大事要宣佈——至於具體是什麼事?眾說紛紜,估計也要等晚會當天才能揭曉了。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完畢~

PS:終於快寫到跡部家那邊的晚宴,於是,會發生什麼,看過失戀的話應該懂得,咳咳        


Chapter 25

    這幾天林奈很忙,忙著處理後援會的事,忙著分配人員佈置學校、籌備校慶。

  課間休息,她要往各個班跑,詢問敲定每個班每個社團的表演節目;中午吃飯,她要忙著排演話劇;下午放學,她要幫忙教練督促網球部各成員的訓練、打掃網球場、整理器具;晚上回到家裡,她還要耐著性子從頭至尾地看一遍自己派出去的後援會成員從其他學校那兒偷拍來的影片並有意識地對這些影片進行剪輯、整理,直至最後燒錄成碟,以便第二天能帶到網球部,讓那些正選利用休息時間好好學習和觀摩。

  每一天,她都忙得焦頭爛額,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因此,這樣的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心情去思考自己這次是不是真的被她“預訂”的男配甩了,自然,更不可能會有精力如那些好事者所願,上演壞巫婆欺壓小白兔的無聊戲碼。

  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通常由男人掌握勝敗,現在,那個決定戰局的關鍵男人明言宣佈他要和那只兔子在一起,她就算再沒有腦袋,也不會挑這個時候送上門去自取其辱。

  男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而她,願意給他足夠的自由和空間去冷靜。

  她始終相信,他們之間不會這麼快結束,他只是想和她爭一口氣,他只是對她有所誤解,她想,等校慶結束,等她這一陣子忙完,或許她可以試著再找忍足開誠佈公地談一談——這次,她會記得收斂自己的脾氣,克制住自己,不再和他爭鋒相對。

  只是在這之前,她除了要忙校慶的籌備工作外,眼下,她還有一樁“額外”的麻煩需要盡速處理——

  “請問你有沒有看到越前龍雅?”她在校園裡,像只沒頭蒼蠅似地逢人便問。

  越前龍雅,他是一個多月前剛進冰帝的轉學生,本來他是念高二的,可是幾次測驗下來,除了英語和體育外,他的其他成績實在慘不忍睹,於是教導過他的各科老師在開會討論後,詢問了越前龍雅本人的意見,得到他的首肯便著手安排他去了高一年級,試圖讓他先從高中的基礎課開始上起,然而,也不知是緣還是孽,降了一年級的越前龍雅竟轉進了林奈所在的班,和她成了同班同學!

  今天是越前龍雅轉進林奈班上的第二天,也是校慶來臨前的最後一天,身為實行委員長的林奈為了確保明天的校慶能順利進行,自是有很多事要做最後的確認,從早上踏進校門開始她整個人就像旋轉起來的陀螺一樣沒有片刻消停,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偏偏還有越前龍雅這麼個傢伙像是要存心給她添亂似的,竟堂而皇之地翹掉了英語課!

  負責教授林奈他們這班英語的老師是個很嚴厲的老頭,生平最恨學生翹課,加上越前龍雅的座位又在正中正數第二排,他有沒有來上課,一目了然。

  看著那個明顯的空位,小老頭鐵青了一張臉,立刻扭頭命令林奈這個班長快點去把這個空位的主人找回來。

  於是,林奈只好起身離開教室,在偌大的校園裡四處奔走。

  “芳井!”路過室外排球場,她沖不遠處站著的一群女孩招了招手。

  聽到她的聲音,那群女孩中頭髮最長的那個下意識地循聲看來。

  那個女孩叫芳井秋實,是後援會的一名骨幹,平時幫過林奈不少忙,算是林奈的得力助手。

  芳井正在上體育課,不過現在湊巧是他們的自由活動時間。

  見是林奈,芳井和身邊的幾個朋友說了一聲,快步跑向林奈,好奇地問她怎麼了?

  “你知道這個時間越前龍雅會去哪裡麼?”越前龍雅雖然才剛轉來冰帝不到兩個月,但是由於他在不久前才落幕的澳網上表現活躍,所以冰帝中很多關注過澳網的網球迷都認識他——特別是後援會的一些成員,那些女生在聽聞越前龍雅轉進冰帝后,一直想方設法地想把越前龍雅挖進網球部,好讓他成為冰帝網球部的一支戰力,然而,自告奮勇去當說客的女生換了一個又一個,結果卻沒有一個人是成功的。

  平日裡,越前龍雅給人的感覺有點吊兒郎當,油嘴滑舌,玩世不恭,很會逗女孩子開心,也許越前龍雅進冰帝念書的時間不長可他的異性緣卻極好,以至於很多女生都以為他是那種很好說話、對什麼都無所謂的人,但是實際上,對於他不想做也不感興趣的事,就算你巧舌如簧,也休想說動他分毫——當然,心情好時,他或許會和你天南地北胡扯一番讓你忘記你來找他的目的;心情不好時,你跟在他身後說上一百句他也懶得應你一句,隨心所欲,自由來去,任性得可以!

  “越前龍雅?他又翹課了啊?”芳井見怪不怪,因為最初她也是主動請纓要去說服越前龍雅進網球部的女生之一,或多或少,對越前龍雅的事有過一定瞭解。

  “你去實驗樓的天臺看看吧?如果沒有意外,他一般都會跑去那裡睡覺的。”要是不在教室裡睡覺,那八成就會跑去天臺曬太陽——這是芳井之前從那些和越前龍雅同過班的學長學姐那兒打聽到的規律。

  實驗樓的天臺?

  林奈蹙了蹙眉,她記得學校的實驗大樓平時不對外開放,除了要上實驗課外,一般學生是不會往那裡跑的,何況還是天臺……

  她有輕微的恐高症,很反感天臺那樣的地方,實驗樓據說是冰帝高等部的建築裡蓋得最高的樓,所以,升上冰帝高等部到現在,實驗樓的天臺她一次都不曾去過。

  “我知道了,謝謝你,芳井,快回去上課吧!我先走了!”心底即使有一百個不願意,可身為班長,她有她必須要擔的責任,她無法推辭。

  和芳井打過招呼,她轉身匆匆就要往實驗大樓那邊趕。

  “鈴奈!”林奈還沒跑出多遠,芳井咬了咬唇,猶豫許久終是忍不住開口叫住她。

  腳步,頓住,林奈回過頭來,不解地看向芳井。

  “不管那些人說什麼,都不需要在意,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就好!我和加藤她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自傳出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正式在一起後,他們後援會、學生會一些和林奈交好的女生都很為林奈抱不平,畢竟,在那些女生眼中,林奈漂亮又有能力,成績優秀,工作認真,也許第一眼見到林奈,大家會被她的氣場震到,覺得她不好親近,可是跟在她身邊做事做久了,會發現她其實並不像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高傲、不近人情,相反,和她熟了以後,很多女孩在生活上、學習裡碰到猶豫不決的事情,第一時間就會想到要找林奈幫忙她們出主意,聽林奈說幾句話,給一些意見,大家就會特別心安,林奈就好像是她們這些女生裡的大姐大,指路燈,大家在她手下做事,從不需要考慮太多,只要跟著她走、相信她的判斷即可。

  芳井和那些女生都認為,這樣的鈴奈,怎麼看都比那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倉千代好上雙倍不止,大家搞不懂,忍足學長到底是哪根經錯了位,居然會放棄鈴奈選擇那麼只不起眼的醜小鴨!

  然而,每次聽大家嘰嘰喳喳地這麼討論時,林奈總是心不在焉地笑笑,不發表任何意見。

  如果不是昨天放學芳井跑去林奈的班上找林奈,看到林奈獨自一人坐在座位上對著一個壞掉的手機掛件發呆,或許直到現在芳井也會和那些女生一樣,猜測林奈這陣子對外表現出來的平靜,真是因為她對忍足侑士的毫不在意。

  那個掛件是情侶吊墜裡的其中之一,林奈手裡的是女式的,而男式的那個,芳井記得在林奈還沒和忍足侑士分手時,她曾在忍足侑士的手機上看到過,那時,芳井和林奈混得已經很熟了,私下無人時,曾忍不住問過林奈:“為什麼你不把那個女式吊墜掛手機上?情侶吊墜不是要情侶兩個人一起掛才有意義麼?”

  當時,芳井記得林奈是這麼回答她的:“兩個人如果真的有緣分做情侶,就算沒有高調地向世人宣佈過,他們也還是情侶;如果他們之間有緣無分,只是因為一時衝動才確定的關係,那麼現在的高調不過是以後的笑話一場。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沒必要刻意弄到人盡皆知的地步,有時候,低調的關係遠比高調的關係走得更遠更長。”而那時的林奈,不過是單純地希望自己能和忍足侑士的這段感情走得稍微長一點罷了,她不擅長甜言蜜語,自然也不會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忍足,久而久之,便造成了忍足的誤解,以為她對他們這段感情的不重視。

  在忍足看來,兩個人既然在一起,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但是林奈卻堅持著要低調,在學校裡,更是刻意和他保持距離,不願和他太過親密,時間長了,忍足會累會懷疑,覺得林奈或許並沒有他所以為的那麼在意他、喜歡他,也是人之常情。

  芳井的話讓林奈稍稍愣了愣,下一秒,林奈忍不住笑了起來,挑了挑眉毛,開玩笑地對芳井道:“知不知道,你剛剛說的這句話,不知情的人可能會錯覺你是在向我告白!”

  “可以啊,你要這麼想我也不反對。”芳井也笑了起來,和林奈認識久了,她早就適應了林奈偶爾為之的冷幽默。

  林奈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和芳井隨意扯了幾句後,道了再見。轉身繼續往實驗大樓那邊走。

  陽光下,林奈的脊背還是一如既往挺得筆直,走起路來,還是那麼高傲不減,只是,在她的驕傲背後,究竟還剩下什麼呢?

  芳井目送著林奈漸行漸遠的背影,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大家的身邊有沒有這樣一個人,第一眼看過去覺得她很凶很強悍,但是當你鼓起勇氣主動和她說上第一句話時發現她其實並不是那麼難相處,她的強勢只是在工作和學習上,日常生活中,她其實也能開玩笑,林奈的難相處很多時候不過是旁人的第一眼印象而已,如果有心,要和她熟起來,並不是那麼難啊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27

Chapter 26

    她承認,對於越前龍雅這樣的男人,她沒轍。

  ×              ×              ×

  硬著頭皮,林奈爬上了實驗大樓的頂層。

  推開通往天臺的門,迎面而來的風吹亂了她額前的劉海。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舉步走了進去,四下環顧了一圈,不經意地抬頭,她在天臺上搭建起來的小屋屋頂那兒找到了那個正翹著二郎腿、一派悠然自得的少年。

  “越前龍雅!”她蹙了蹙眉,板著臉叫他。

  聽到她的聲音,原本閉眸假寐的少年緩緩睜開眼,懶洋洋地側頭循聲望來。

  “呵,奈奈班長,是你啊!”他挑高眉毛,嬉皮笑臉地和她打招呼。

  奈奈班長是昨天一個女生請林奈幫忙調換其在校慶當天負責的工作時對林奈的昵稱——其實不止是那個女生,平時林奈班上和她交好的一些女孩在有事要求林奈幫忙時,都會親昵地這麼叫她,而每次她們這麼叫林奈,或是直接晃著林奈的胳膊向她撒個嬌、裝個可憐什麼的,只要不違背原則、在其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能幫的林奈就一定會幫,一次兩次下來,班上的同學漸漸便摸透了林奈的脾氣,知道她其實是有點吃軟不吃硬的。

  龍雅覺得自己得罪這個女孩的地方還挺多,加上直到現在女孩都沒有明言告訴他,他可以叫她什麼,是以現在他才會學昨天那個和林奈撒嬌的女孩,裝熟絡地喊她“奈奈班長”——一部分是好玩,一部分也是想和她示好。

  畢竟,現在他和她同班,于情於理,他都有必要和“班長大人”搞好關係,不是?

  “知不知道,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了?”不想在稱呼上無止盡地計較下去,她耐著性子,切入正題。

  “嗯,上課鈴打響的時候,我有聽見。”他側過身,單手支著腦袋看她,很老實地回答。

  “既然知道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那你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快回教室?!”她沉下臉,命令式語句。

  他不甚在意地彎唇笑了笑,想了想,忽然沒頭沒腦地開口問她,知不知道“關係”這個英語單詞怎麼說?

  “你問這個做什麼?”她的眉蹙得很緊,不想理會他無聊的問題。

  “忽然想到而已,如果你不知道,或者我可以換個簡單點的單詞考考你?”他還是笑,看似溫和好說話,其實話裡的挑釁意味很濃。

  “relationship.”她被他“換個簡單點的單詞”刺激到了,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那麼‘再生產’呢?”他懶洋洋地又丟了個問題過來,很漫不經心的樣子。

  “reproduce.”她的英語在大一下半學期的時候就過了六級,這種程度的單詞,還難不倒她。

  “呵呵,奈奈班長,你是不是每天都有收聽美國CNN頻道的新聞?雖然你有努力在模仿那個主持人的發音,可有些細節還是學得不夠到位!relationship中a的發音應該是雙母音[ei]你卻模糊成了短母音[e],還有reproduce這個單詞,你將前面那個字母e的發音發成了短母音(i),relationship和reproduce這兩個單詞正確的發音是(ri-lei-??n-?ip)和[ri:-pr?-dju:s]!當然,和那位教英語的禿頂老頭比,你的發音可比他好聽多了!昨天聽他念單詞的時候,他居然把[ri]當成[li]來念,真是強人啊!聽這樣的老師教的英語課,奈奈班長,你難道就不擔心你的英語會被他越教越糟麼?”講事實、舉例子,有關上課時間他為什麼不回教室而是出現在這裡的問題,他相信此時此刻奈奈班長的心裡應該有答案了。

  不是他不想給那老師的面子,實在是那個老師的英語發音太荼毒他的耳朵,昨天當他耐著性子勉強聽完一節課後,他簡直無語,深覺慢性自殺也不過如此!所以,他會翹課也實屬無奈啊!唉!

  聞言,林奈的臉色僵了僵,這還是她第一次被別人的幾句話梗到無言以對。

  日本人喜歡把很多英語單詞音譯成片假名作為外來語,以至於很多時候,日本人真正學起英語來時發音怎麼發怎麼怪,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有段時間也對這裡的英語課非常頭疼——和這裡的英語老師比,她第一次覺得她以前初中、高中的那些教過她英語的中國老師真是相當有水準!

  對於越前龍雅的感受,她非常理解,可是——

  “現在是上課時間,即便你對英語課的意見很大,也不該堂而皇之地翹課,這對青本老師來說,是非常不尊重的行為!”她其實也不想上英語課,然而,學校有學校的規則,身為學生,不能隨意破壞,何況她又是學生會的人,更需要以身作責,“如果你覺得青本老師的發音很糟,那麼你也可以像剛才糾正我的發音一樣糾正他的,教學相長,我相信青本老師是不會介意的。”她只能昧著良心這樣說。

  龍雅差點笑出聲來,“你這是在為那個老頭打廣告麼?”她說話的口氣真是比教過他的今村老師還古板,她確定她真的只有16歲,而不是61歲?

  龍雅看著她,不知為何忽然就想起了小不點那位老氣橫秋的部長——兩個人都是一樣喜歡板著臉,面無表情地對著他說教!嘖嘖!不知道奈奈班長和小不點的那位部長是不是有什麼親戚關係?兩個人的磁場貌似很相近啊!

  “如果你要這麼想也可以!”林奈不想解釋太多,“總之,既然現在你穿著冰帝高等部的校服,那麼你就該遵守學校的規則,你已經從高二降級到了高一,難道你還想因為出勤率不合格而在冰帝再多留一年嗎?”硬著頭皮,她只好搬出“恐嚇”。

  其實,她並不是故意要提“留級”這個字眼,畢竟,對多數學生來說,留級並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越前龍雅不同,之前兩次和他的“交鋒”以及适才和他的對話,讓林奈很容易就能感覺到,這個叫越前龍雅的少年並不像他吊兒郎當的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好說話,有時候,看似對什麼都無所謂、都OK的人恰恰是最難說服的那個!

  打蛇打七寸,可惜,越前龍雅的七寸在哪裡,林奈並不是很確定。

  對林奈來說,這還是她第一次有種看不透一個人的感覺,是以,那次她才會明言告訴越前龍雅,她不想給他機會和他“熟”起來。

  她習慣了掌控,不喜歡被別人掌控,對於自己沒有把握能看穿的人,她向來都會先和對方保持安全距離,以便能靜觀其變。

  “呵呵,冰帝的環境不錯,如果能多留一年,應該也不壞!”龍雅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膀,懶洋洋地翻身坐起,居高臨下地和林奈面面相對。

  林奈危險地眯了眯眼,試圖想要從他漫不經心地笑容裡發現什麼,偏偏,她什麼都找不到。

  因為,他的無所謂,是真的無所謂——而一個對什麼都無所謂的人,又怎麼會有所謂的“七寸”?

  “要怎麼樣你才肯和我回教室上課?”她蹙眉望著他,不甘、無奈。

  沒有籌碼,沒有底牌,她的口才再好也發揮不了作用,倒不如把一切都攤開,免得繼續拐彎抹角浪費彼此的時間。

  “為什麼你一定要我和你回教室上課?”龍雅也很無奈,他在這裡睡得好好的,還不想走。

  林奈沉默,淡淡地別過臉去。

  她不說話,龍雅也不在意,因為他的心裡,很早就有了答案。

  “因為你是班長,因為是那個老頭的命令,所以你才不得不出來找我,耐著性子和我周旋的吧?”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只是單純陳述事實的模樣。

  林奈還是不回答,確切地說,是不知該怎麼回答——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一個人逼到啞口無言、不知能說什麼的地步。

  “奈奈班長,你這樣……難道不累麼?”他好奇,他是真的很好奇。

  第一眼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女孩似乎活得很累。

  明明是個才16歲的漂亮女孩,偏偏喜歡板著臉、高傲地抬高下巴,硬把自己武裝成女王,讓別人不敢靠近,平日裡做什麼事都一定要做到最好,對自己嚴格要求到吹毛求疵的地步,這樣真的有意思麼?

  “累又怎麼樣,不累又怎麼樣?人活一世,不可能事事都能隨心所欲,責任、夢想、道德,還有很多很多其它的東西需要去在意、去承擔,如果只一味順從自己的心,專挑自己喜歡的、感興趣的事去做,那麼時間長了,再喜歡的、再有趣的也會變成厭倦的、無趣的,那麼,到時的你,又該怎麼辦?喜歡不喜歡,有興趣沒興趣,只有把各種各樣的事都去嘗試一遍,你才會發現原來做喜歡的事的感覺是這樣,做不喜歡事的感覺是那樣……”她再度抬頭望向坐在屋頂上的他,眼神犀利而清明,一字一句,都是針對他的別有深意:

  “假若你沒有能力改變世界,那麼就唯有先勉強自己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才能在未來著手去改造……既然如此,那麼現在稍稍累一點,勉強自己一點,又有什麼關係?”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在生存和生活面前,只有先有能力生存才有餘力再去享受生活——如果你連生存都做不到,空談夢想又有何用?為什麼總有人說現實和夢想的差距很大?因為你根本就連現實都適應不了,所以才沒有能力去實現夢想!她從不好高騖遠,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為自己的未來確立一個短期目標並全力以赴地去力爭最佳!或許有人會覺得她這樣很累,可是,只要感覺充實,累一點又何妨?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她不想等自己老了,再去慢慢追悔當初的自己為什麼不盡力一點、再盡力一點……

  看著這樣的她,一向玩世不恭的龍雅難得慢慢收起了唇邊的漫不經心,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周圍有風吹過,拂起她長長的髮絲,飛揚、糾纏,久久不停。

  他坐在高處,她站在低處,四目相對,一時間,誰也沒有再開口。

           
作者有話要說:和龍雅的一點小互動,下章正式開始進入校慶\(^o^)/~        


Chapter 27


    校慶當天,晴空萬里,掛滿氣球、彩帶的冰帝校園,觸目所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林奈站在冰帝的校門口,時不時地左右張望,似乎是在等人。

  “鈴奈姐姐!”遠處,好像有誰在叫她,甜甜、軟軟,很稚嫩的嗓音。

  她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只見馬路對面,有個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正拼命向她揮手示意,當然,女孩的身邊還跟著那位很“年輕”的哥哥。

  今天那位哥哥穿了件白T恤搭黑外套,扮相還是一如既往的老成,和女孩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多數會誤認為兩人其實是父女。

  紅燈轉綠燈,小女孩牽著她哥哥的手,蹦蹦跳跳地走過斑馬線,往林奈的方向來。

  上次在速食店,林奈沒有和女孩交換姓名,昨天放學去青學送邀請函的時候,林奈正巧又遇上了來學校等哥哥一起回家的小女孩,因為那時手塚要忙著網球部的事,沒有空閒陪小女孩,遂送完邀請函後,林奈便陪著小女孩在旁聊了一會兒天,打發時間。

  聽到林奈說起冰帝今天有學園祭,小女孩表現得相當感興趣,直說一定要她哥哥帶著她過來參觀。

  林奈是這次校慶的總負責人,也是機動人員,今天很早就來到學校,同學生會的人一起巡視各個攤位,確認一切無誤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和手下的人交代一聲,趕到校門口等手塚他們。

  見到林奈,裡香顯得相當高興,立刻鬆開自己的哥哥去拉林奈的手,在林奈身邊像只猴子似地上躥下跳,一副人來瘋的樣子。

  看著這樣的裡香,林奈忍不住彎起嘴角,出聲提醒她小心點、別摔著後,無意識地抬頭去看手塚。

  手塚正巧也在看她,四目相對,林奈笑著和手塚點頭示意,兩人禮貌性地寒暄了幾句。

  “就手塚君和裡香兩個人嗎?”四下張望不見手塚身邊有青學網球部的人,林奈不免有些好奇。

  昨天林奈聽裡香說,手塚雖然回到了青學,可卻沒有如眾人所願接任網球部的部長,而是在網球部裡擔任了一名助理教練——不算正式選手,自然也不會參加這次的關東大賽。

  當時林奈覺得奇怪,追問裡香為什麼,裡香說不清楚,只道她哥哥的左手在德國參加職業網球比賽的時候不小心又受了挺嚴重的傷,治療過後就打算回國休養一陣子,近期內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更不用提上場打球了。

  說實話,聽到手塚不會參加這次關東大賽時,林奈總覺得有些遺憾,畢竟,這個少年的實力真的是很強,她很好奇去了德國的這半年,手塚的實力到底又成長到了何種境地。

  “不二他們早上還有訓練,下午才會過來。”手塚淡淡地回答,難得這次和林奈說的句子稍稍長了一點。

  “才不是呢!明明就是國光哥哥小氣,不肯放周助哥哥他們的假,非要他們完成訓練才允許他們過來!”裡香扭頭沖手塚扮個鬼臉,很不客氣地插嘴道。

  手塚面無表情地推推鼻樑上的眼鏡,並不說話。

  而林奈則是了然地點點頭,關東大賽已經開始了,青學要利用每一分一秒,抓緊時間訓練也是情有可原。

  本來昨天晚上她也想問問她哥哥他們會不會過來,不過想起王者立海大一貫的鐵血方針,她最後還是沒有開口,無心打亂柳生比呂士他們今天既定的訓練計畫。

  說話間,三個人一起走進了冰帝學園,誰也沒有去留意在手塚和裡香剛過來的地方,冒出來的那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              ×              ×

  “柳生鈴奈,冰帝學園高等部一年級,身高166公分,體重42公斤,立海大網球部柳生比呂士的妹妹,現任冰帝學園網球部的代理經理,也是冰帝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和後援會的副會長。”翻看著自己用於隨時記錄的小本子,一向善於收集資料的乾貞治這樣向大家彙報。

  “呵呵,一年級就成了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聽起來好像很有趣呢!”不二習慣性地彎起一雙眼,笑眯眯的。

  “手塚真不夠意思,命令我們留在青學做基礎訓練,自己卻帶著妹妹來這裡找女孩子逛學園祭,真是太過分了啦!”攀著轉角處的牆面,英二貓著身子,偷看不遠處剛進冰帝的三個人,孩子氣地抱怨。

  “想不到手塚學長也有這麼一天……這就是青春啊!”桃城將雙手抱在腦後,不由得有此感慨。

  一旁的海堂則不屑地掃了他一眼,哼了句:“無聊!”

  早上裡香來網球部找手塚帶她去冰帝時,乾正好有聽到裡香用手塚的手機給林奈打的電話。

  裡香在電話裡告訴林奈,她和國光哥哥就要出發去冰帝,希望林奈能來校門口接他們時,乾湊巧就在一旁,所以乾並沒有錯過裡香的那句:“鈴奈姐姐。”

  鈴奈姐姐?哪位鈴奈姐姐?

  在手塚離開後,乾向大家說起這件事,眾人不由得都面露好奇之色,畢竟這些年來,出現在手塚身邊的女孩子並不多,能無懼手塚的氣場,有勇氣和他說上話、甚至還約好一起逛學園祭的就更少了。

  因為心裡有了好奇,大家在訓練時自然也就開始心不在焉,教練見他們這樣,斟酌片刻,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答應放他們一天假——當然,教練也明言說了,今天他們沒有完成的運動量,明後天要用雙倍的時間補回來!

  對於教練的決定,眾人皆是欣然應允。

  只是,當他們偷偷追上手塚和裡香,好不容易見到了裡香嘴裡的那位“鈴奈姐姐”時,大家都頗覺意外。

  這雖不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柳生鈴奈,但他們對她其實並不熟悉,只知道她是昨天來網球部送冰帝學園祭邀請函的女生,之前有幾次和冰帝的比賽、練習賽時,他們也曾看到她在球場邊為冰帝加油打氣。

  不得不說,那是個挺漂亮的女孩,言談舉止間,魄力十足,感覺上應該是個挺厲害、挺幹練的女生,不過大家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孩居然會和手塚扯上關係,剛看到她牽著裡香的手,和手塚並肩往冰帝走的時候,那畫面真是溫馨又曖昧,怎麼看那三個人都好像是一家三口啊!

  “無聊?!臭毒蛇,你說誰無聊!如果覺得無聊你跟著我們做什麼?!”明明都已經升上高中了,可是桃城衝動的性格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常常被海堂的幾句話輕易撩撥,似乎一天不和海堂吵上幾句就渾身不舒服。

  “嘶~你叫誰毒蛇?!”海堂不甘示弱地瞪著桃城,和桃城兩個人眼對著眼、鼻頂著鼻,眼看又要杠上了,偏偏——

  “阿桃和小薰的感情真好呢!”不二瞅準時機,笑眯眯地插上一腳,唯恐天下不亂。

  “誰和他感情好了!”

  “誰和他感情好了!”

  果然,下一秒,桃城和海堂就像被人踩到尾巴的貓一樣齊齊看向不二,異口同聲地激動道。

  這還不算感情好?

  不二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時,适才一直在留意手塚他們那邊情況的英二回過頭來出聲對他們說:“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手塚他們都快走遠了,再不跟上去就來不及了!”

  “哼!”桃城和海堂不約而同地抬高下巴,同時把臉扭到一邊。

  而阿乾則站在一旁逐一撥打著電話,通知國三畢業後,和他們已不在一所學校的大石和河村趕來“看戲”。

  “對,就是這樣,手塚好像和女朋友在約會……”

  “估計是不好意思,所以才帶上妹妹一起……”

  “那個女孩之前好像和冰帝的忍足侑士在交往,手塚可能是打算橫刀奪愛……”

  “最近聽說那個女孩和忍足侑士已經分手了,手塚恐怕是想利用這個機會乘虛而入……”

  “什麼橫刀奪愛?什麼乘虛而入?阿乾你在亂扯什麼啊?”聽乾一本正經地對著手機那頭胡說八道,英二終於忍無可忍地出聲了。國三的時候,桃城、龍馬和不動峰的橘杏在一起,阿乾也是這樣誇大其詞地把眾人都找過來看戲,結果鬧了個大烏龍,現在又要故技重施,真讓人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

  手塚和那個女孩到底什麼關係,他們都還沒確定了,阿乾就到處亂說……萬一到頭來又是場誤會怎麼辦?要是最後一不小心再傳到手塚的耳朵裡,那還讓不讓他們活了啊!

  他可不想跑操場跑到死!絕對不要!

  “我沒有胡說,我只是在說我看到的事情!”掛斷電話,阿乾義正言辭地為自己辯解。

  英二滿頭黑線,一旁的不二卻是但笑不語。

  呵呵,這種場面……還真是久違了呢!

  升上高中以後,大家都在有意識地變得成熟,越來越不有趣了,這可不是好事!

  難得今天為了手塚的事,又能把昔日的戰友重新召集起來,即便最後發現這也許是場烏龍,又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兒,不二重新掛起笑容,想了想,對大家建議道:“阿乾,我們還是先跟上去吧?要是再等大石他們過來,我怕到時我們誰也找不到手塚了!”要是把手塚他們跟丟了,可就不好玩了!

  “嗯嗯嗯!我贊成!快點跟上去,我們快點跟上去嘛!”不二的話正中英二的下懷,立刻得到英二忙不迭地點頭贊同。

  海堂和桃城雖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但看神情也是非常贊成不二的。

  “嗯,不過在此之前先等一下!”乾試著安撫大家:“既然是跟我們以前部長有關的事,那不讓我們青學的支柱參與也太說不過去了……”話說著,乾自顧自地低頭摁手機號碼。

  聞言,英二雙眸頓時一亮,不二和桃城他們則是面露了然。

  三個人默契地不再催促阿乾快走,反而安靜地站在一旁,耐著性子等阿乾打完電話。

  ×              ×              ×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溫度適宜。

  冰帝的校園裡,隨處可見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女,公告欄那邊,貼滿了漂亮的海報、廣告招貼,蒼翠的樹上,五彩的氣球、精緻的絲帶在偶爾拂過的微風中輕輕搖曳。

  新搭建好的露天咖啡店,一個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少年面無表情地坐在紅白相間的遮陽大傘下,白色的圓桌上一罐喝掉大半的果汁早已失去最初的冰涼,一旁的椅子上,深色的網球袋安靜地躺在那兒。

  少年有張帥氣可愛的正太臉,墨綠色的短髮,貓兒一樣的眼睛。

  此刻,他正盯著不遠處的某一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順著少年的目光看過去,首先印入眼簾的是那個穿著燕尾服、和少年有著同樣墨綠短髮的年輕男人。

  穿著燕尾服的男人,五官俊美,氣質輕佻,讓人看不出真實年紀。

  男人被幾個漂亮女孩圍在了中間,嘴角勾著漫不經心的弧度,時不時地和那些圍著他的女孩們交頭接耳,互相調笑著什麼。

  許久不見,這傢伙果然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少年微微蹙了蹙眉,重新抓過桌上的果汁,繼續喝了起來。

  這時,一旁的手機忽然傳來震動,少年漫不經心地看一眼來電顯示,是久未聯繫的乾學長。

  伸手,少年把手機接了起來,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手機那頭傳來的聲音,一邊自顧自地吸著所剩不多的果汁。

  手塚前輩在和女朋友約會?

  哦,有了,他看到了!看到手塚前輩他們一行三人正往他這邊走來。

  呃……手塚前輩打算橫刀奪愛?可是——

  “乾學長,你弄錯了,應該是手塚前輩要被別人橫刀奪愛了……”注意到之前被那群女孩圍在中間的少年起身迎向手塚他們一行時,龍馬對著手機那頭,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手機那頭,一陣詭異的沉默。

  龍馬奇怪地喂了兩聲,見還是得不到半句回應後,皺皺眉,無趣地切斷電話,放下手機。

  再度拿起面前的飲料有一口沒一口地吸著,龍馬下意識地去看不遠處的四個組,定定地看了許久後,突然冷不防地低聲說了一句:“還差得遠呢!”

  卻不知,他剛剛到底看到了什麼,又是誰讓他覺得“還差得遠”呢?

           
作者有話要說:謠言的威力是可怕的,咳咳

明天中秋節,估計沒有更新,提前祝大家中秋快樂哦╭(╯3╰)╮

本文獨家發表于晉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轉載,謝謝        


Chapter 27


    校慶當天,晴空萬里,掛滿氣球、彩帶的冰帝校園,觸目所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林奈站在冰帝的校門口,時不時地左右張望,似乎是在等人。
  “鈴奈姐姐!”遠處,好像有誰在叫她,甜甜、軟軟,很稚嫩的嗓音。
  她下意識地循聲望去,只見馬路對面,有個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正拼命向她揮手示意,當然,女孩的身邊還跟著那位很“年輕”的哥哥。
  今天那位哥哥穿了件白T恤搭黑外套,扮相還是一如既往的老成,和女孩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多數會誤認為兩人其實是父女。
  紅燈轉綠燈,小女孩牽著她哥哥的手,蹦蹦跳跳地走過斑馬線,往林奈的方向來。
  上次在速食店,林奈沒有和女孩交換姓名,昨天放學去青學送邀請函的時候,林奈正巧又遇上了來學校等哥哥一起回家的小女孩,因為那時手塚要忙著網球部的事,沒有空閒陪小女孩,遂送完邀請函後,林奈便陪著小女孩在旁聊了一會兒天,打發時間。
  聽到林奈說起冰帝今天有學園祭,小女孩表現得相當感興趣,直說一定要她哥哥帶著她過來參觀。
  林奈是這次校慶的總負責人,也是機動人員,今天很早就來到學校,同學生會的人一起巡視各個攤位,確認一切無誤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和手下的人交代一聲,趕到校門口等手塚他們。
  見到林奈,裡香顯得相當高興,立刻鬆開自己的哥哥去拉林奈的手,在林奈身邊像只猴子似地上躥下跳,一副人來瘋的樣子。
  看著這樣的裡香,林奈忍不住彎起嘴角,出聲提醒她小心點、別摔著後,無意識地抬頭去看手塚。
  手塚正巧也在看她,四目相對,林奈笑著和手塚點頭示意,兩人禮貌性地寒暄了幾句。
  “就手塚君和裡香兩個人嗎?”四下張望不見手塚身邊有青學網球部的人,林奈不免有些好奇。
  昨天林奈聽裡香說,手塚雖然回到了青學,可卻沒有如眾人所願接任網球部的部長,而是在網球部裡擔任了一名助理教練——不算正式選手,自然也不會參加這次的關東大賽。
  當時林奈覺得奇怪,追問裡香為什麼,裡香說不清楚,只道她哥哥的左手在德國參加職業網球比賽的時候不小心又受了挺嚴重的傷,治療過後就打算回國休養一陣子,近期內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更不用提上場打球了。
  說實話,聽到手塚不會參加這次關東大賽時,林奈總覺得有些遺憾,畢竟,這個少年的實力真的是很強,她很好奇去了德國的這半年,手塚的實力到底又成長到了何種境地。
  “不二他們早上還有訓練,下午才會過來。”手塚淡淡地回答,難得這次和林奈說的句子稍稍長了一點。
  “才不是呢!明明就是國光哥哥小氣,不肯放周助哥哥他們的假,非要他們完成訓練才允許他們過來!”裡香扭頭沖手塚扮個鬼臉,很不客氣地插嘴道。
  手塚面無表情地推推鼻樑上的眼鏡,並不說話。
  而林奈則是了然地點點頭,關東大賽已經開始了,青學要利用每一分一秒,抓緊時間訓練也是情有可原。
  本來昨天晚上她也想問問她哥哥他們會不會過來,不過想起王者立海大一貫的鐵血方針,她最後還是沒有開口,無心打亂柳生比呂士他們今天既定的訓練計畫。
  說話間,三個人一起走進了冰帝學園,誰也沒有去留意在手塚和裡香剛過來的地方,冒出來的那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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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生鈴奈,冰帝學園高等部一年級,身高166公分,體重42公斤,立海大網球部柳生比呂士的妹妹,現任冰帝學園網球部的代理經理,也是冰帝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和後援會的副會長。”翻看著自己用於隨時記錄的小本子,一向善於收集資料的乾貞治這樣向大家彙報。
  “呵呵,一年級就成了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聽起來好像很有趣呢!”不二習慣性地彎起一雙眼,笑眯眯的。
  “手塚真不夠意思,命令我們留在青學做基礎訓練,自己卻帶著妹妹來這裡找女孩子逛學園祭,真是太過分了啦!”攀著轉角處的牆面,英二貓著身子,偷看不遠處剛進冰帝的三個人,孩子氣地抱怨。
  “想不到手塚學長也有這麼一天……這就是青春啊!”桃城將雙手抱在腦後,不由得有此感慨。
  一旁的海堂則不屑地掃了他一眼,哼了句:“無聊!”
  早上裡香來網球部找手塚帶她去冰帝時,乾正好有聽到裡香用手塚的手機給林奈打的電話。
  裡香在電話裡告訴林奈,她和國光哥哥就要出發去冰帝,希望林奈能來校門口接他們時,乾湊巧就在一旁,所以乾並沒有錯過裡香的那句:“鈴奈姐姐。”
  鈴奈姐姐?哪位鈴奈姐姐?
  在手塚離開後,乾向大家說起這件事,眾人不由得都面露好奇之色,畢竟這些年來,出現在手塚身邊的女孩子並不多,能無懼手塚的氣場,有勇氣和他說上話、甚至還約好一起逛學園祭的就更少了。
  因為心裡有了好奇,大家在訓練時自然也就開始心不在焉,教練見他們這樣,斟酌片刻,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答應放他們一天假——當然,教練也明言說了,今天他們沒有完成的運動量,明後天要用雙倍的時間補回來!
  對於教練的決定,眾人皆是欣然應允。
  只是,當他們偷偷追上手塚和裡香,好不容易見到了裡香嘴裡的那位“鈴奈姐姐”時,大家都頗覺意外。
  這雖不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柳生鈴奈,但他們對她其實並不熟悉,只知道她是昨天來網球部送冰帝學園祭邀請函的女生,之前有幾次和冰帝的比賽、練習賽時,他們也曾看到她在球場邊為冰帝加油打氣。
  不得不說,那是個挺漂亮的女孩,言談舉止間,魄力十足,感覺上應該是個挺厲害、挺幹練的女生,不過大家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孩居然會和手塚扯上關係,剛看到她牽著裡香的手,和手塚並肩往冰帝走的時候,那畫面真是溫馨又曖昧,怎麼看那三個人都好像是一家三口啊!
  “無聊?!臭毒蛇,你說誰無聊!如果覺得無聊你跟著我們做什麼?!”明明都已經升上高中了,可是桃城衝動的性格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常常被海堂的幾句話輕易撩撥,似乎一天不和海堂吵上幾句就渾身不舒服。
  “嘶~你叫誰毒蛇?!”海堂不甘示弱地瞪著桃城,和桃城兩個人眼對著眼、鼻頂著鼻,眼看又要杠上了,偏偏——
  “阿桃和小薰的感情真好呢!”不二瞅準時機,笑眯眯地插上一腳,唯恐天下不亂。
  “誰和他感情好了!”
  “誰和他感情好了!”
  果然,下一秒,桃城和海堂就像被人踩到尾巴的貓一樣齊齊看向不二,異口同聲地激動道。
  這還不算感情好?
  不二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時,适才一直在留意手塚他們那邊情況的英二回過頭來出聲對他們說:“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手塚他們都快走遠了,再不跟上去就來不及了!”
  “哼!”桃城和海堂不約而同地抬高下巴,同時把臉扭到一邊。
  而阿乾則站在一旁逐一撥打著電話,通知國三畢業後,和他們已不在一所學校的大石和河村趕來“看戲”。
  “對,就是這樣,手塚好像和女朋友在約會……”
  “估計是不好意思,所以才帶上妹妹一起……”
  “那個女孩之前好像和冰帝的忍足侑士在交往,手塚可能是打算橫刀奪愛……”
  “最近聽說那個女孩和忍足侑士已經分手了,手塚恐怕是想利用這個機會乘虛而入……”
  “什麼橫刀奪愛?什麼乘虛而入?阿乾你在亂扯什麼啊?”聽乾一本正經地對著手機那頭胡說八道,英二終於忍無可忍地出聲了。國三的時候,桃城、龍馬和不動峰的橘杏在一起,阿乾也是這樣誇大其詞地把眾人都找過來看戲,結果鬧了個大烏龍,現在又要故技重施,真讓人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
  手塚和那個女孩到底什麼關係,他們都還沒確定了,阿乾就到處亂說……萬一到頭來又是場誤會怎麼辦?要是最後一不小心再傳到手塚的耳朵裡,那還讓不讓他們活了啊!
  他可不想跑操場跑到死!絕對不要!
  “我沒有胡說,我只是在說我看到的事情!”掛斷電話,阿乾義正言辭地為自己辯解。
  英二滿頭黑線,一旁的不二卻是但笑不語。
  呵呵,這種場面……還真是久違了呢!
  升上高中以後,大家都在有意識地變得成熟,越來越不有趣了,這可不是好事!
  難得今天為了手塚的事,又能把昔日的戰友重新召集起來,即便最後發現這也許是場烏龍,又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兒,不二重新掛起笑容,想了想,對大家建議道:“阿乾,我們還是先跟上去吧?要是再等大石他們過來,我怕到時我們誰也找不到手塚了!”要是把手塚他們跟丟了,可就不好玩了!
  “嗯嗯嗯!我贊成!快點跟上去,我們快點跟上去嘛!”不二的話正中英二的下懷,立刻得到英二忙不迭地點頭贊同。
  海堂和桃城雖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但看神情也是非常贊成不二的。
  “嗯,不過在此之前先等一下!”乾試著安撫大家:“既然是跟我們以前部長有關的事,那不讓我們青學的支柱參與也太說不過去了……”話說著,乾自顧自地低頭摁手機號碼。
  聞言,英二雙眸頓時一亮,不二和桃城他們則是面露了然。
  三個人默契地不再催促阿乾快走,反而安靜地站在一旁,耐著性子等阿乾打完電話。
  ×              ×              ×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溫度適宜。
  冰帝的校園裡,隨處可見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女,公告欄那邊,貼滿了漂亮的海報、廣告招貼,蒼翠的樹上,五彩的氣球、精緻的絲帶在偶爾拂過的微風中輕輕搖曳。
  新搭建好的露天咖啡店,一個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少年面無表情地坐在紅白相間的遮陽大傘下,白色的圓桌上一罐喝掉大半的果汁早已失去最初的冰涼,一旁的椅子上,深色的網球袋安靜地躺在那兒。
  少年有張帥氣可愛的正太臉,墨綠色的短髮,貓兒一樣的眼睛。
  此刻,他正盯著不遠處的某一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順著少年的目光看過去,首先印入眼簾的是那個穿著燕尾服、和少年有著同樣墨綠短髮的年輕男人。
  穿著燕尾服的男人,五官俊美,氣質輕佻,讓人看不出真實年紀。
  男人被幾個漂亮女孩圍在了中間,嘴角勾著漫不經心的弧度,時不時地和那些圍著他的女孩們交頭接耳,互相調笑著什麼。
  許久不見,這傢伙果然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少年微微蹙了蹙眉,重新抓過桌上的果汁,繼續喝了起來。
  這時,一旁的手機忽然傳來震動,少年漫不經心地看一眼來電顯示,是久未聯繫的乾學長。
  伸手,少年把手機接了起來,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手機那頭傳來的聲音,一邊自顧自地吸著所剩不多的果汁。
  手塚前輩在和女朋友約會?
  哦,有了,他看到了!看到手塚前輩他們一行三人正往他這邊走來。
  呃……手塚前輩打算橫刀奪愛?可是——
  “乾學長,你弄錯了,應該是手塚前輩要被別人橫刀奪愛了……”注意到之前被那群女孩圍在中間的少年起身迎向手塚他們一行時,龍馬對著手機那頭,語不驚人死不休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手機那頭,一陣詭異的沉默。
  龍馬奇怪地喂了兩聲,見還是得不到半句回應後,皺皺眉,無趣地切斷電話,放下手機。
  再度拿起面前的飲料有一口沒一口地吸著,龍馬下意識地去看不遠處的四個組,定定地看了許久後,突然冷不防地低聲說了一句:“還差得遠呢!”
  卻不知,他剛剛到底看到了什麼,又是誰讓他覺得“還差得遠”呢?
           作者有話要說:謠言的威力是可怕的,咳咳

明天中秋節,估計沒有更新,提前祝大家中秋快樂哦╭(╯3╰)╮

      


Chapter 28


    Chapter28

    作者有話要說:估計沒有意外,此文應該會兩到三天一更,日更的話,只能說儘量了,咳咳

    “啊...啊...啊..不要了,不要了,放過我吧,求你們了,唔..”

    “騷貨,你看看你這騷勁兒,說不要,真捨得?哈哈,你們快點,今天把她操死在這床上”

    黑色的大床上,一個裸身女子被4個男人包圍著,臉上滿是男人的精液,雙目緊閉,一個男人跪在她的嘴邊,按著她的頭,把自己粗大的肉棒拼命的往她嘴裡抽插。大大的奶子被另一個男人握在手裡使勁揉捏,不停的變換成各種形狀。乳頭上滿是口水,已經紅腫充血,整個乳房上滿是手指印,吻痕,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雙腿被大大分開,搭在另一個男人手臂上,小穴不斷吞吐男人的巨大,美麗的叢林也已經糊滿了男人的精液,粉嫩的小穴已經無法閉合,乳白色的愛液隨著男人的動作從兩人結合處正緩慢的流出來,身下的床單已經泥濘不堪。旁邊還有一個男人,拉著女人的手,讓她握住自己的男根上下移動,獲得快感。

    整個房間充斥著一股濃重的精液味道,不停的傳來身體拍打所發出的“啪啪”聲和男女的呻吟,淫穢不堪。

    信步走在冰帝的校園裡,裡香牽著林奈的手,一臉新奇地東張西望。

    裡香到底還是個孩子,求知欲相當旺盛,特別是對不熟悉的東西,她總會表現得非常有興趣,是以,這一路走來,每當裡香看到沿途的攤位上擺放著她平時沒見過、沒玩過的小玩意,她便會撒嬌著晃晃林奈的胳膊,纏著林奈帶她過去看看,然後再好奇地指著那些東西丟出一連串稀奇古怪的問題,常把林奈逗得忍俊不禁,手塚安靜地跟在她們身後,面上雖一如既往的沒什麼表情,可是他鏡片後的雙眸,仔細看,會發現裡面其實有著些許的溫度。

    又一個攤位前,裡香拉拉林奈的手,要林奈帶她湊過去一探究竟。

    因為圍在那個攤位前的人很多,手塚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尾隨其上,而是選擇守在週邊,耐心地等在一旁。

    “那個……先生,要不要買個氣球送給您的女兒和太太?”忽然,有道柔柔、怯怯的女聲遲疑著自他背後響起。

    他偏過頭,印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女僕裝的女孩。

    女孩長得很清秀,氣質文弱,是那種第一眼望去,會輕易讓人產生保護欲的類型。

    此刻,女孩紅著臉,正局促不安地看著他,眼底有期盼、有懇求,挺楚楚可憐的樣子。

    視線上移,他注意到女孩的手裡拿著好多氣球,五顏六色、奇形怪狀,一陣風拂過,女孩捏在手裡的線全部纏到了一起,所有的氣球在她背後瘋狂亂舞著,似乎要將她整個淹沒。

    “那個……要不要買個氣球送給您的女兒?”見他不說話,女孩遲疑著再度開口問道。

    這是女孩第一次做這種工作,許是性格的關係,不擅長和陌生人打交道的女孩不知道該怎麼去推銷她手裡的氣球,以至於幾個小時站下來,她手裡的氣球一個都沒有賣出去,眼看就快到中午吃飯時間,如果她再一無所獲,那她不知道自己又要被班上那些看她不順眼的女生批成什麼樣,所以剛剛她才會硬著頭皮跑過來和手塚搭訕,心下盤算著如果勸“爸爸”給孩子買氣球,那氣球賣出去的成功率應該會大一點吧?

    适才她有暗暗觀察過,知道這個“爸爸”的氣質雖然很冷,不苟言笑,但是他站在一旁看著“妻女”的表情卻很溫和,感覺上他會是個很疼愛自己“女兒”的“好爸爸”。

    手塚沒有說話,低眸稍稍沉吟了片刻,他淡淡地開口問女孩:“那個兔子狀的氣球,怎麼賣?”他記得裡香很喜歡兔子形狀的氣球。

    ……

    “鈴奈姐姐,什麼是‘泥塑藝術’?”捏泥人的攤位前,好不容易排開眾人,擠到最前面的裡香,側過腦袋詢問一直緊緊跟在她身後的林奈。

    “泥塑藝術是一種古老常見的民間藝術,它以泥土為原材料,再借手工捏制成型,可以捏成各種各樣的形狀,像兔子啊、飯團啊,如果攤主手藝好,還能捏個Q版小裡香出來!”林奈莞爾,言簡意賅地向裡香解釋。

    “真的嗎?真的可以捏Q版裡香出來嗎?”裡香似乎很感興趣,抓著林奈的手追問:“那國光哥哥呢?是不是也可以捏個Q版國光哥哥出來?”

    “呵呵,應該可以吧?”林奈捏了捏裡香的鼻子,笑了。

    “那太好了!大哥哥,大哥哥,你這個捏好也幫我捏一個吧?幫我捏一個Q版國光哥哥!裡香想要一個Q版國光哥哥!”得到林奈的答案,裡香立刻扭過頭,很是激動地對負責這個攤位的少年嚷。

    “Q版國光哥哥?”少年一臉莫名,“誰是國光哥哥?”納悶的目光從圍觀的人身上一一掠過,拜託,好歹也給他個參照物吧?

    “國光哥哥就是……咦?”裡香下意識地四下張望,這才發現手塚並沒有和她們一起擠到攤位前。

    “啊!找到了,在那裡!大哥哥,那邊那個正在買氣球的就是我的國光哥哥!”眼尖地找到不遠處正從一個女孩手裡接過氣球的手塚,裡香顯得很興奮,“國光哥哥!國光哥哥!這裡這裡!快到這裡來!”她向手塚揮手,似要引起他注意一般,大聲叫他。

    因為裡香的關係,原本湊在這邊圍觀的很多人都紛紛去看手塚,林奈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當她看清那個將氣球交到手塚手裡的女孩是誰後,她唇邊的笑容,瞬間就淡了幾分。

    小倉千代……呵!她怎麼會在這裡?要是沒記錯,他們班投票表決的結果是辦Cosplay咖啡廳,女生統一扮女僕,男生當執事,現在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小倉千代的工作時間,她不好好地在他們班開的咖啡店裡呆著,來這邊做什麼?

    林奈不覺蹙了蹙眉,下一秒,在她看見小倉千代手裡的氣球後,又面露了然。

    聽到裡香的聲音,手塚和千代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接著,千代的表情不由得一僵。

    許是下午要主持節目的關係,今天的林奈沒有穿校服來學校,而是一身簡單的黑色連衣裙搭高跟鞋,長髮披肩,打扮得很成熟、很知性,剛剛她牽著裡香,跟著手塚一起走過來的時候,千代只遠遠地見過她的背影,並沒有看到她的正面,這才有了之前的誤會。

    想起自己剛才一口一句:“先生,要不要買個氣球送給您的女兒和太太?”千代就好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手塚沒有察覺到身邊女孩的異樣,在看到裡香向他招手,要他到她們那邊時,他便毫不猶豫地舉步走了過去,再沒有理會千代一眼。

    手塚的模樣沉穩英挺,抿著嘴角,不苟言笑時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給人的壓迫感十足,遂當他走近林奈她們所在的攤位前,原本圍在那邊的人,不知為何,竟自動自發地讓開一條道,讓他毫無阻力地來到了裡香她們身邊。

    “什麼事?”他把手裡的氣球遞給裡香,詢問地去看林奈。

    “沒什麼大事,只是裡香想要一個Q版的國光哥哥而已。”從小倉千代身上收回目光,林奈轉向手塚,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笑著這樣解釋。

    聞言,手塚的額上頓時滑落黑線,可惜,手裡握著氣球的裡香渾然未覺,只是一個勁地催促負責泥塑攤位的少年,要他快點幫她捏個Q版國光哥哥出來。

    少年很爽快地點頭應是,一邊看著手塚,一邊抓過粘土,認真捏了起來。

    周圍,有很多人圍觀,對於Q版國光哥哥,大家顯得都很感興趣,原本覺得無趣想要離開的幾個人也紛紛打消了念頭,守在一旁等“成品”。

    對於那些落在自己身上或好奇、或戲謔的目光,手塚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周身的冰山氣勢全開,凍得人退避三舍,無意識地拉開和他的距離,不敢再明目張膽地“看戲”,偏偏——

    “工部君,你把他捏得可愛點,臉上最好能多些笑容,嘴角彎起來,越彎越好!就像那邊那個不倒翁一樣!”林奈出聲對那個捏泥人的少年建議,得到裡香驚奇的一聲“咦”和手塚面無表情的一眼。

    “委員長,你確定嗎?”捏泥人的工部好笑地抬頭看了林奈一眼。林奈在他們冰帝很出名,大家對她都不陌生,當然,最重要的是,林奈很會知人善用,每次學園祭開始前,她都會收集大家的意願,按照大家的特長分配攤位和工作,而且當天巡視攤位時,她還能準確無誤地叫出每個人的名字,甚至,最後每個攤位賺到的錢,學生會只會適當地從中抽取一小部分算做場地租用費以此最大限度地調動學生的積極性和創造性——不像之前的山口幼子,打著要建設學校的名號,像強盜似地規定大家要把在學園祭中擺攤賺到的錢全部上交。

    就這點而言,學校裡的大部分學生都很慶倖柳生鈴奈把山口幼子踹下了台。

    “當然,既然是Q版,自是要越誇張、越可愛越好,不是麼?”她笑,低頭看向裡香,誘拐:“裡香難道不希望能看到你的國光哥哥多笑笑嗎?笑一笑,十年少,裡香也是希望你的國光哥哥能越來越年輕的吧?”

    裡香果然立刻就上鉤,忙不迭地點頭,“對對對!大哥哥,你把國光哥哥捏得高興點,笑得越燦爛越好!”國光哥哥不愛笑,整天板著一張臉,很嚴肅的模樣,她好想看國光哥哥笑起來的樣子哦!

    “好的!”工部立馬就樂了,之前他不知道小女孩嘴裡的國光哥哥是誰,可真正看到本尊時,工部恍然發現那人竟是青學的手塚國光!

    手塚國光是誰?出了名的冰塊臉誒!現實裡,咱要看冰山融化不容易,那捏個泥人想像一下冰塊變沸水還不簡單?

    這樣想著,少年手裡的動作愈發俐落,很痛快地就把Q版手塚的嘴角拉得高高的,鏡片後的眼睛也變成彎彎的兩個小月牙,一臉樂呵呵的,林奈在旁瞧著,越看越覺得Q版手塚很像她家裡以前擺放過的彌勒佛。

    “呵呵,好玩好玩真好玩,原來國光哥哥笑起來是這樣的,好可愛!”望著工部手裡快要成型的Q版手塚,裡香雙眼亮晶晶的,恨不得立刻就把它搶過來近距離接觸。

    笑著的國光哥哥……嘻嘻!

    “不要忘記再弄兩個酒窩,不,一個就好了,淡淡的一個,這樣才符合Q版啊!”林奈不忘補充要求,小裡香也一個勁地點頭,“對對對,要酒窩,要酒窩!阿姨說,國光哥哥小時候笑起來的時候有酒窩的!”

    兩個女孩肆無忌憚地在那邊提出自己的要求,而站在一邊的手塚,臉已經黑了一半。

    “太大意了!”他無力地捏了捏額角,默默地在心底說。

    下次……他絕對不會再帶裡香來學園祭了,絕對不會!

    “OK!大功告成!”不知過了多久,工部大聲宣佈。

    手塚深深吐了口氣,在心底做好建設後,才淡淡地轉過臉。

    一個Q版、笑得很開心、很愉悅……也很花癡的他。

    於是,手塚原本黑了一半的臉,這下全黑了。

    “哇哇哇,國光哥哥,真的是國光哥哥!呵呵,好可愛,真的好可愛哦!”裡香趕緊接過那個娃娃,愛不釋手地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歡,“我就說國光哥哥笑起來很帥很可愛的,鈴奈姐姐,你說是不是?”

    林奈但笑不語,偷眼看了下手塚的表情,她唇邊的弧度更深。

    不似平時的尖銳張揚,此刻她的笑容,真心、愉悅,讓一旁的工部忍不住看呆了眼。

    “委員長,其實你也應該多笑笑的!”工部忍不住脫口而出。

    林奈稍稍愣了愣,笑容一下子淡了幾分。

    “我記得我平時笑的次數挺多的。”她挑眉看向工部,開玩笑的口吻。

    “但是板著臉訓人的樣子更多!”工部不客氣地吐糟她,很顯然,這個叫工部的男孩一點都不怕她。工部也是學生會的人,平時和林奈雖然接觸不多,可幾次共事下來,他知道,柳生鈴奈這個女王並不像傳言中的那麼恐怖、不近人情——她的恐怖、不近人情,通常都只針對那些做不好分內事的人,他自認自己做好了分內事,所以他用不著怕“女王”。

    “那你要被我訓一次嗎?”她危險地眯了眯眸,裝腔作勢。

    “不要了不要了!那太恐怖了!”工部做作地拍了拍胸口,一副好怕怕的樣子。

    “噗嗤”一聲,林奈被他耍活寶的模樣逗笑了。

    見她又笑了,像是想起什麼,工部的眼睛頓時一亮,湊近林奈,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委員長,怎麼樣?要不要我也幫你捏一個Q版?我會把它捏得很可愛很可愛,保管忍足學長看到後回心轉意!”

    林奈臉上的笑容頓時又淡了,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斜刺裡,一道懶洋洋的男聲冷不防地插了進來。

    “呵,這裡還真熱鬧啊!奈奈班長,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再加上我一個?”

[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6-5 12:34 編輯 ]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35

Chapter 29

  Chapter29

    聽到那道熟悉的聲音,林奈不自覺地斂去笑容,習慣性地板起臉,回頭望去。

    迎接她的,是一張好燦爛好燦爛的笑臉。

    她蹙眉,剛欲張嘴說什麼,卻被早一步洞悉她想法的少年搶先打斷。

    “奈奈班長放心,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我絕對沒有偷懶翹班。”他一本正經地豎起五指向她保證——其實,早在半個小時前他就可以下班走人了,不過,後來為了多招攬些生意,讓奈奈班長高興高興,他才不得不“加班加點”,耐著性子陪著那些女孩天南地北地胡扯一通。

    “嗯。”林奈冷冷淡淡地應了句,算是知道。

    見她這樣,龍雅不覺無趣地摸摸鼻子,轉向林奈身旁的手塚,熟絡地開口打招呼:“喲,小不點前任的部長大人,許久不見,怎麼樣?最近過得還好吧?”自從那次遊輪事件後,他便再也沒見過他家小不點的這位部長,不過,這位部長前陣子在德國職網上發生的一些事,他還是略有耳聞的。

    “許久不見!”手塚淡淡地向他頷首,頓了頓,才接著道:“聽說你現在在冰帝上學?”

    “偶爾體驗下學生生活而已!”龍雅不以為意地聳了聳肩膀,彎唇笑了笑:“不過話又說回來,上次沒能和你交手,想想還真是遺憾,要是以後有機會,陪我痛快地打一場吧?當然這一次,我會記得跑到陽光下,不再從黑暗的角度去看這個世界……這點,你完全可以放心!”他隨性地沖手塚閉上一隻眼睛,一語雙關。

    “我會記得拭目以待。”手塚推推鼻樑上的鏡架,這樣回應。

    “國光哥哥!”看龍雅和手塚兩人一來一往,旁若無人地聊得起勁,一旁被忽視的裡香不滿地撅了撅嘴,伸手扯扯手塚的衣服,引起他的注意後,才委屈地出聲說:“我肚子餓了!好餓好餓!我們去找點東西吃好不好?”

    “啊!”手塚點頭,沒有異議。畢竟,現在已經臨近中午,是時候該去吃飯了。

    見手塚沒有反對,裡香立刻笑開了花,忙扭頭再去拉林奈的手,滿懷期盼地抬眼望著林奈:“鈴奈姐姐,你也會和我們一起的吧?”說這話的時候,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裡香有把林奈往外面拉了拉,不想讓林奈離龍雅太近。

    裡香的想法很簡單,她喜歡國光哥哥,也喜歡鈴奈姐姐,有他們兩個陪著她逛學園祭,她玩得很盡興,所以她不希望有外人打擾,分去國光哥哥和鈴奈姐姐對她的注意力。

    眼前這個剛冒出來的大哥哥,不止招惹鈴奈姐姐,還要和她搶國光哥哥,看了就討厭!适才他一出現,原本笑著的鈴奈姐姐馬上就不笑了,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個新冒出來的大哥哥不討鈴奈姐姐的喜歡——既然鈴奈姐姐不喜歡,那她也不會喜歡!

    小女孩的敵意很明顯,龍雅不可能看不出來,偏偏——

    “說到吃飯,我好像也有點餓了!”他裝模作樣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挑眉看向手塚,很自來熟地說:“相逢即是有緣,不介意的話,算上我一個吧?人多也熱鬧些!”話落,他低頭去看裡香,對裡香閉上一隻眼,開玩笑地道:“可愛的公主殿下,接下來的時間,請多多指教!”

    “不要!我才不要指教你!我們才不要和你一起!”裡香到底還是個孩子,不懂人情世故,喜歡和討厭,很直接地就會表現到臉上,一聽龍雅說要和他們一起吃飯,馬上就不樂意地投了張反對票。

    “可以啊!不和我們一起,你就自己一個人吧!”對於裡香毫不掩飾的嫌棄,龍雅不生氣也不尷尬,反而還很幼稚地故意去逗裡香,笑得相當可惡。

    “你……你……你才一個人!你才一個人!”裡香鼓起了包子臉,像只小老虎似地對著龍雅張牙舞爪。

    “No、No、No!”龍雅一本正經地朝裡香搖了搖食指,繼續氣她:“你的年紀太小,同我們有代溝!所以,怎麼看都是我和你的國光哥哥、鈴奈姐姐三個人是一國,你一個人是一家才對!”

    “你……”裡香還小,平時的性格嬌縱又任性,事事都要大人順著她才甘心,哪經得起龍雅三番兩次地這樣逗?遂立刻就紅了眼眶,委屈地撲到林奈的懷裡,告狀:“鈴奈姐姐,鈴奈姐姐,你看他!你看他!他欺負我!嗚嗚嗚……”不要問她為什麼不去找國光哥哥,她的國光哥哥是冰塊,她怕冷!嗚嗚……

    “喂喂,小妹妹,不帶你這樣的,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哪有欺負你?”龍雅好笑地看著那個小女孩,為自己喊冤。

    “好了,你別說了!”林奈沒好氣地瞪了龍雅一眼,警告他閉嘴後,再低頭去看裡香,一邊努力掛上微笑,一邊輕摸著裡香的頭,軟語輕哄著什麼。

    這天差地別的待遇,讓龍雅簡直是哭笑不得。

    “奈奈班長,你重女輕男啊!”偏心,太偏心了!他要抗議!

    林奈漠然地瞟了他一眼,懶得回應他的幼稚,見狀,原本埋首在林奈懷裡的裡香則得意地轉過臉來,很挑釁地沖龍雅吐了吐舌頭,扮個鬼臉。

    “喂喂,不是吧?”龍雅故作頭疼地捏了捏額角,轉向手塚,也開始告狀:“小不點的部長大人,你看看你妹妹!她欺負我!”可惜,最後得到的,也不過是手塚面無表情的一瞥。

    這兩個人的氣場……要不要這麼像啊?

    龍雅看看面無表情的手塚,再瞄瞄一臉漠然的林奈,無奈地搖搖頭,感慨在心底。

    “國光哥哥,鈴奈姐姐,我們不要理這個討厭的人!我們去找地方吃飯,去找地方吃飯!”不想再繼續和龍雅糾纏下去,小裡香左手拉手塚,右手牽林奈,很著急地要把他們兩個人拖離泥塑攤位。

    “裡香,當心,別摔倒了!”林奈提醒裡香,而手塚則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三人離開前,出於禮貌,手塚有轉過臉,對龍雅說了一句:“抱歉,失禮了。”

    “呵,沒事!”龍雅無所謂地笑笑,童言無忌嘛!他不會當真!

    但是,不得不說,這還是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小孩緣原來這麼差!

    ……

    龍雅留在原地,目送著宛如一家三口般溫馨和諧的三個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搖頭失笑。

    不經意地移眸,龍雅正巧撞上自剛才起就沒怎麼說過話的工部少年投注在他身上的探究目光。

    四目相對,工部不好意思地沖龍雅笑笑,皺皺鼻子,低頭繼續去捏新的泥人。

    反正時間還早,龍雅也不急著走,乾脆就守在一邊,一臉興味地看著工部捏泥人。

    看著眼前少年熟練地將那堆泥再度捏成型,後知後覺地,龍雅想起适才在那個小女孩手上匆匆瞟過一眼的Q版手塚,幽邃的眸光,頓時一亮。

    “喂,同學!”他出聲引起工部的注意,見工部不解地看過來後,沖他勾了勾手指:“我有件事想要拜託你……”

    ……

    離開那個泥塑攤位時,龍雅的手裡多了一個泥娃娃。

    彎彎的眼睛,彎彎的嘴角,笑得很可愛、很討喜的一個Q版“奈奈班長”。

    “女孩子……就要這樣才會惹人愛嘛!那麼驕傲、那麼彆扭,哪個男人敢追你啊!”他伸出食指點點“奈奈班長”的鼻子,不客氣地挖苦。

    “奈奈班長”傻兮兮地笑著,一副根本沒有聽懂他話的天真模樣。

    他摸摸“她”的頭髮,誇獎:“真乖!”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奈奈班長”放進他的襯衫口袋裡,沒有去注意,那個位置其實離心很近。

    舉步,龍雅往自己班辦的咖啡廳走,只是走著走著,他的腦海不自覺地又想起剛剛在旁邊看工部捏“奈奈班長”時,工部對他說的一些話。

    “你不要看委員長這樣,其實她人很好的!”

    “很多人都覺得委員長這個人公私分明,有時候還嚴厲到有些不近人情,可誰又知道她當上實行委員長後,為這個位子付出了多少努力?忍下了多少委屈?”

    “雖然現在委員長看起來很風光,在冰帝裡呼風喚雨的,好像被很多人尊敬著、畏懼著,如果你有看到她剛進冰帝的樣子、參與到她剛接任委員長的那會兒,你就會明白她為什麼要把自己變成現在這種兇悍的模樣了。”

    “說句難聽的,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你對那些人好點吧?人家當你是軟柿子,想捏就捏,想踩就踩,完全就不會把你放在眼裡;你對他凶點吧?他立刻就會反過來巴結你,對你馬首是瞻,所以人啊,特別是我們冰帝的這些人啊,絕對寵不得,也絕對放任不得,你不要覺得委員長凶,她只會對做不好分內事的人凶,等你和她相處久了,你就會發現,委員長的脾氣和後援會那些做作的女生比,已經算是挺好的了。”

    原以為,像柳生鈴奈這樣的女孩,人緣應該不會很好,可是剛剛同那個叫工部的小子聊天下來,他發現奈奈班長在男生堆裡,還是挺受歡迎的——這倒是讓他挺意外的。

    “喂!”沉吟間,他聽到不遠處好像有誰在叫他。

    直覺地駐足,抬眸,於是,他總算注意到了不遠處的露天遮陽大傘下,那個正起身向他走近的少年。

    越前龍馬,他的弟弟,呵,許久不見,小不點的個子好像長高了不少嘛!

    “你剛剛追在女孩子後面的樣子……”龍馬信步向龍雅走近,挑眉看著他,很不客氣地批評道:“未免太難看了吧?果然,你還差得遠呢!”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關於上章出現在作者有話裡的那個其實是實驗看看的防盜章節,以後估計作者有話裡也會不定期出現,手機黨要是看到神馬不該看到的,咳咳,無視就好無視就好,咳咳


   
Chapter30

    冰帝學園祭的第一天,忍足沒有任務,但他還是很早就來到學校,漫無目的地在偌大的校園裡信步而行。

    一路走來,梭巡著沿路擺放的攤位、廣告、橫幅、掛飾,他不得不承認,今年的校慶和去年的相比,無論是對學校的佈置,還是各攤位的主題、內容、創新,都比去年要豐富、精緻了很多。

    想想也是,去年那個女孩手裡能用的人、可以用的物資寥寥可數,而今年……人力方面幾乎已經是全校總動員;物資這邊除了學校的補助外,還有跡部在背後的大力支持,在如此條件下,如果今年的校慶辦得還沒有去年的完美,未免太說不過去——那個凡事都要力爭最佳的女孩,她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思及此,他不覺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舉步繼續自己的路。

    不知不覺,他來到河邊,在一棵樹下,無意識地停下腳步。

    樹上,綁著五顏六色的彩帶,樹和樹之間,掛了兩三條廣告橫幅。

    這棵樹,他記得,去年有個女孩硬著頭皮爬上去綁了幾根彩帶後,無措地僵在那裡,下不來。

    明明是那麼怕高的一個女孩,偏偏為了佈置一棵無關緊要的大樹而爬到那麼高的地方掛彩帶。

    記憶猶新,當他聞訊趕到這裡的時候,她顫著身體卡在梯子上,雙腳好像不聽使喚,好幾次都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危危險險地,把底下扶梯子的幾個女生驚出一身冷汗。

    “柳生鈴奈,你爬那麼高做什麼?學生會裡沒人了麼?要你這個委員長親自動手!”他匆忙跑過去,看著站在高處動彈不得的她,好氣又好笑。

    她沒有說話,確切地說,當時慌得六神無主的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回答他的話。

    她緊緊地閉著眼,雙手死死地抓著梯子,努力地吸氣、吐氣,不斷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她不敢回頭看,也不敢朝下看,之前爬上來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她後悔了,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騎虎難下”。

    他感覺到她的不安,於是,他試著開口安撫她,要她慢慢來,不要害怕。

    她點點頭,努力放鬆自己,可是,效果不大。

    她還是不敢下來,腳下虛軟,每往下踩一步,她整個人就好像要搖搖欲墜上一分,把在下面的他和那些女生嚇得心驚膽戰。

    緊張無措間,一時衝動,他開口問她:“柳生鈴奈,你相信我麼?”

    “如果相信我,就跳下來,我會在這裡接住你,不讓你受傷!”他對她喊話,是病急亂投醫了吧?他竟然要她直接跳下來。

    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周圍的那幾個女生則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

    畢竟,女孩下梯子都那麼艱難,看得出她是真的很怕高,既然那麼怕高,她又怎會有勇氣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

    正當在場的人都認定女孩一定會開口拒絕的時候,意外,卡在梯子上的女孩竟淡淡地笑了,雖沒有回頭,但女孩還是有清晰地出聲對他道:“如果你接不住,那到時不要忘記賠償我醫藥費!”話裡,滿是故作輕鬆的開玩笑口吻。

    他先是一愣,隨即不自覺地彎起嘴角,推推鼻樑上的鏡架,很痛快地回答她說:“好!”

    然後,他往後退了幾步,要她如果準備好了就跳吧!

    他的話音剛落,他就看到女孩一鼓作氣地鬆開緊抓梯子的手,死死閉著眼向後一躍。

    他趕緊上前幾步,千鈞一髮,終是險險地接住了女孩下墜的身子。

    女孩的臉色慘白,他的手剛觸上她的後背便感覺到那裡的布料已經全濕了。

    他橫抱著她,她埋首在他的懷裡,他感覺得到她的心跳,那麼快、那麼劇烈。

    他怔怔地看著她,那是他第一次有種錯覺:也許她並沒有他所以為的堅強。

    ……

    “忍足前輩!”恍惚中,身後好像有誰在叫他。

    他下意識地收攏心緒,回頭望去,是鳳長太郎。

    此刻鳳手裡抱著兩個裝滿玩偶的大紙箱,看上去似乎挺吃力的。

    沒有多想,忍足快步上前,二話不說地從鳳的手裡接過其中一個箱子。

    “謝謝忍足前輩。”長太郎不好意思地沖忍足笑笑,面露感激。

    “舉手之勞罷了,對了,這些東西是……?”

    “哦,剛我路過幾個娃娃機的時候,發現裡面的娃娃已經所剩無幾,所以……”

    話不用說得太明白,忍足已經了然地頷首表示知道,不過——

    “娃娃機之類的一般不都是機動人員負責的麼?”他記得長太郎並不是機動人員。

    “今年的攤位比去年多出了三倍,所以機動人員的人數就比去年少了很多,很多事都不可能再面面俱到,反正我現在正好有空,順便幫他們一下也沒什麼關係。”長太郎莞爾,很自然地道。

    忍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麼。

    同鳳一起將每個娃娃機的娃娃補滿後,已臨近中午。

    把已經空了的紙箱處理好,鳳抹了把汗,轉向忍足,問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忍足搖搖頭:“不用了,中午我約了千代一起。”

    “千代?”鳳先是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忍足說的千代是誰。

    “昨天和她通電話的時候,她答應今天會為我做便當……”如果不是昨晚和小倉千代約好了,今天他也不會這麼早過來。

    聞言,鳳沉默,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忍足沒有理會鳳的表情,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他和鳳打過招呼後,舉步就要離開,只是,他還沒走幾步,他便聽到鳳在他背後叫他。

    “有什麼事?”他不解地回過頭看著鳳。

    “忍足前輩這樣……算是和柳生同學徹底結束了麼?”鳳看著忍足,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道。

    之前學校裡有傳言說忍足侑士又交了新女朋友,他並不是很相信,總覺得忍足侑士和柳生鈴奈並不是那麼容易就會結束的,現在……看著忍足前輩這幾天和另一個女孩的親近,他才不得不開始懷疑:這一次,忍足前輩是否真的想和柳生鈴奈分手了?

    雖然向日前輩他們都說是真的,可是他還是想聽忍足前輩自己說——沒有為什麼,只是……只是忽然有這樣一個念頭而已。

    “我以為,我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忍足故作輕鬆地笑,可惜,唇邊的弧度還是透著些許的不自然。

    “為什麼?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如果是為了柳生同學欺負小倉同學的事……”

    “這和誤會沒有關係!”忍足淡淡地打斷鳳的話,“不過是性格不合,兩個人在一起覺得不合適了便選擇分手……”

    “性格不合適?”鳳一愣,喃喃自語著重複忍足的話。

    這樣的鳳,和平時相比,有點反常。

    忍足蹙眉,正想開口詢問什麼,就見鳳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般重新抬頭看著他。

    俊秀的臉微紅,此刻的鳳就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局促不安著,可是,當他對上忍足探詢的目光後,面上的表情雖然尷尬,可出口的語氣卻是難得的堅定——

    堅定地,鳳向忍足坦白道:“忍足前輩,其實我……我很喜歡柳生鈴奈!”

    ×××

    中午,他和小倉千代坐在噴水池前的長椅上吃飯,然而,當他打開便當,瞥見盒內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時,不知為何,竟沒有半點胃口。

    心情,很亂,腦海裡,全是鳳剛剛對他說的話。

    “我、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只知道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覺得每次看到她就會很開心……”

    “一直都覺得前輩和她很相配,每次看到你們在一起,總覺得如果是前輩的話,一定會比我更適合她,可是現在……”

    “既然前輩已經和她徹底結束了,那麼我、我是不是就可以喜歡她了?”

    鳳對他說,他喜歡柳生鈴奈?鳳居然喜歡柳生鈴奈?!

    說實話,他很意外,真的非常意外。畢竟,他從未想過,鳳會對整天凶巴巴、板著臉訓人的她有好感。

    鳳長太郎,柳生鈴奈——一個是他的好朋友,一個是他的前女友,他的好朋友對他的前女友動了心,呵!這奇妙的組合,想想還真是諷刺!

    “那個……菜不合你口味,是麼?”思緒游離間,耳畔,他聽到一道怯怯的女聲。

    他回過神來,偏眸,注意到女孩略顯不安的臉。

    “沒有,菜很好!只是看著有些眼花,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裡動筷。”他安撫性地對她笑笑,語氣溫和。

    聽他這麼說,千代明顯就松了口氣,下一秒,露出很甜美的笑容,羞澀地垂下頭去。

    看到她笑,忍足也無意識地彎起嘴角,只是,他唇邊的弧度還沒有加深多少忽然就定格在半空,一點一點收斂,直至抿成冷冷的一條直線。

    忍足久久的沉默讓千代不由得面露疑惑,下意識地,千代抬眼去看忍足,卻見他的目光停留在不遠處的某個點,一眨不眨。

    心,咯噔一跳,就算不回頭,千代也明白忍足現在在看的人是誰——自她認識他到現在,他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一個人。

    所以,當千代順著忍足的目光看到不遠處的柳生鈴奈時,說實話,她真的一點都不意外。

    此刻,柳生鈴奈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臉上帶著溫婉的笑意,時不時地低頭和小女孩說著什麼。

    那個小女孩走在中間,一手牽著柳生鈴奈,一手又拉著另一個氣質沉穩的少年,三個人的氛圍,和樂融融,很有一家人的味道。

    這還是忍足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柳生鈴奈,不再尖銳、不再強勢,文文靜靜的,低調含蓄。

    原來……她也會有這樣平和的一面?!

    握筷的手不由得一緊,可是他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做。

    似是他看她的目光太專注,不遠處的她,若有所感地向他這邊望了過來。

    冷冷淡淡的一眼,好像看到了他,又好像沒有看到他,平靜得沒有絲毫波動。

    胸口,有股無名火在燒,她的冷淡、她的平靜,一再證實了在她的心裡,真的沒有他!

    她不在意他,一點都不在意!那麼……當初他們的交往、昨天她的那通電話又算什麼呢?

    他不覺自嘲地笑笑,收回目光,告訴自己,不准再想了!

    看著他這樣,一旁的小倉千代忍不住暗下了眼睛,心裡的感覺,很酸。


    Chapter31

    這陣子,很多平時和她關係不錯的女孩總會對她說這些話:

    “鈴奈,想哭的話就哭吧!”

    “鈴奈,難過的話,不要硬撐著,你還有我們!”

    “鈴奈,別傷心!小倉千代算哪根蔥?只要你願意,不出一個星期,我們一定想辦法讓她在冰帝混不下去,主動轉學!”

    在她們眼裡,她的平靜,她的淡然,不過都是強撐的偽裝,似乎除了她自己外,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她心底的悲傷、難過、委屈!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事,造成了大家這樣的誤會,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大家認定她和忍足侑士的分手,原因在於小倉千代。

    夜半無人的時候,她常常會想,為什麼男人變心,很多女人都會把責任推到另一個女人身上?

    為什麼失戀一定要流淚?為什麼失戀一定就是悲慘?

    兩個人在一起,合則聚,不合則散,分分合合,很正常的事,不是?

    雖然她承認,每次看到忍足和小倉千代在一起,她不舒服也不好受,可那也沒有難過到想哭的地步,何況,男人要變心是男人自己的事,和別的女人又有什麼關係?就算她真的把小倉千代趕出了冰帝,那誰能向她保證以後不會再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小倉千代了?

    是她的,她會不擇手段去爭取;不再屬於她的,她也不會死皮賴臉地去強求——她有她的驕傲和自尊,她可以沒有愛情,但是她絕對不可以丟了自己!

    她的愛情觀念很簡單,感覺對了,互相喜歡了,那就在一起;感覺不對了,努力爭取過後還是不行,那就乾脆地分開。

    昨天晚上,她有放下驕傲,鼓足勇氣主動給忍足打了電話——一方面,是想和忍足把該解釋的解釋清楚,另一方面,也是對自己,對自己和忍足的這段感情做個明確的交代。

    電話裡,她和忍足聊了很多,但是,忍足給她的反應,讓她意外。

    忍足說,和她在一起,他很累;忍足承認,之前和那些女生的曖昧是他故意想要氣她的幼稚,可如今對小倉千代……他是決定要認真的!

    忍足在手機那頭,用很疲倦的語氣告訴她:和千代在一起,他不會有壓力,也不會覺得喘不過氣,他能切實地感覺到小倉千代是在乎他的,這種感覺,之前和她在一起時,他完全感覺不到……

    因為她難得的平心靜氣、不再咄咄逼人地強詞奪理,忍足和她坦白了很多很多,雖然忍足沒有明言指責過她絲毫,可字字句句都暗示了她對他的不在意……

    當時,聽著那些話,她很想開口問他:如果她不在意他,那為什麼她會為了他去學做便當?如果她不喜歡他,為什麼她要申請加入冰帝網球部做吃力不討好的代理經理?如果她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她有必要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熬夜替他抄筆記麼?他以為她是什麼人?他把她當成什麼女生?她有她的驕傲和原則,她不是花癡,也不是後援會的那些女生,她還沒有無聊到會向自己不在意的人獻殷勤啊!

    可是,這些話,她硬生生地吞回肚子裡,不想說,也懶得說。

    喜歡一個人,她從來只願用自己的行動表示,讓他自己去感覺、去體會,而不是用一張嘴大聲說出來。

    她從不對他說喜歡,於是,他便感受不到她的喜歡?既然如此,那麼這樣的他,又怎麼值得她繼續喜歡?

    如果說,之前她還對自己和忍足的這段感情抱有希望的話,那麼經過昨晚的通話,她終於徹底地醒悟:這個男配,是真的要變心和別人在一起了!

    既然那顆心已經不再純粹,那麼……不要也罷!

    就算他是她向老三要求的男配又怎麼樣?

    之前不放手,是因為她自信他們之間還有可能,如今……他都已經坦白告訴她,他對她沒有感覺、她對他的喜歡他感受不到,那她又怎會繼續自作多情地以為只要她努力一點,他們就能重新開始?

    戀愛,不是一個人的事,不是一個人努力就可以圓滿的事,而她,從來不會自取其辱。

    對於這段感情,她努力過了,爭取過了,可惜最後得到的,不過是一句:我感覺不到你在意我!

    感覺不到你在意我?如此直白,如此簡潔,也是如此……諷刺!

    完完全全否定了她的努力,否定了她為他做過的一切一切!

    問一句,痛麼?難過麼?委屈麼?

    她的回答是:不是很痛,有點難過,沒有委屈。

    為了一個完全感受不到她在付出的人黯然神傷,抱歉,她不願意!

    她只給自己一個晚上的時間難過,只允許自己用一個晚上的時間祭奠這段已經結束的感情,一覺醒來,生活在繼續,她還是她,凡事都要力爭最佳的她!

    她始終相信,是她的,最後一定還會是她的;不是她的,即便再怎麼費盡心機,結局還是失去。

    對忍足,經過昨夜,她是真的累了、倦了,當初,因為一時衝動,想要回到她原來的世界,她頭腦一熱地選擇接近他,結果,假戲真做,她真的喜歡上他,不再有任何顧慮地選擇和他開始,拼命努力、極盡所能地為他付出、為他打算,最後得到的竟是一句:我感覺不到你在意我?!

    現在,經過一夜的沉澱,她想通了,看透了,既來之則安之,她學會不再去執著那段早已變質的感情。

    她會很努力地扮演柳生鈴奈,讓她的朋友、老三的親閨女找到真正的幸福。

    至於她自己的……呵!還是那句話:是她的,她會不擇手段去爭取;不再純粹的,她會毅然選擇放手,不再留戀!

    拿得起、放得下,她……還是輸得起的!

    所以,剛剛看到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平靜,是真的平靜——即便胸口還有一點鬱悶,但是尚在她可以忽略的範圍裡——她相信只要一遍遍告訴自己不在意,就真的不會再在意。

    愛情對她來說,並不是人生的首要,失戀而已,沒什麼好在意!

    “鈴奈姐姐,鈴奈姐姐,你在想什麼呢?冰激淩再不吃就要化了!”眼前出現一隻手,似要拉回她的注意一般,晃了兩下。

    她回過神,無意識地沖裡香笑了笑,漫不經心地咬了口手裡的甜筒。

    此刻,她和裡香一人拿著一個甜筒坐在一張長椅上,手塚不知去哪裡幫她們買飲料,還沒回來。

    “鈴奈姐姐,你說國光哥哥這個人怎麼樣啊?”冰激淩吃得差不多了,裡香像想起什麼,沒頭沒腦地向林奈丟了這麼個問題過來。

    裡香吃冰激淩吃得滿嘴都是,林奈拿出紙巾,一邊細心地替她擦嘴,一邊淡淡地回答:“很帥很英俊,是個很可靠的男生。”

    “那為什麼國光哥哥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呢?”裡香撅著嘴巴,跪坐在長椅上,定定地瞅著林奈。

    聞言,林奈先是一頓,隨即啞然失笑,“你希望他有女朋友?”日本的小孩會不會太早熟了?才5歲而已,就已經知道女朋友男朋友是什麼意思了?

    “唔……希望也不希望。”裡香絞盡腦汁地思考片刻,給出的答案,很怪。

    “什麼意思?”林奈隨口一問。

    “希望國光哥哥有女朋友,是因為剛剛看到別的大哥哥身邊都有大姐姐在,都有大姐姐可以摟,而國光哥哥沒有,我會覺得國光哥哥很可憐;不希望則是因為如果國光哥哥真的有了女朋友,那麼國光哥哥也許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陪著裡香到處玩了……”裡香鼓著包子臉,很掙扎、很煩惱地皺著眉頭。

    見狀,林奈失笑,忍不住摸摸裡香的頭,接著,她注意到裡香的下巴上還有點污漬沒擦乾淨,便出聲示意裡香抬高下巴,拿起紙巾,繼續細心地幫裡香擦嘴。

    裡香仰著頭,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林奈,直到林奈替她擦完嘴,她才像是猛然想到了什麼,興奮地一拍手,睜著亮晶晶的眼睛,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對林奈說:

    “這樣好了!鈴奈姐姐,你去當國光哥哥的女朋友吧?這樣就算國光哥哥有女朋友了,他也還是會帶裡香出去玩……鈴奈姐姐,你去追國光哥哥,讓國光哥哥當你男朋友好不好?”

    “呃……”林奈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好不好嘛,鈴奈姐姐?好不好嘛!”裡香蹭到林奈身邊,拉起她的胳膊,撒嬌地晃啊晃的。

    “裡香!”林奈哭笑不得,這種事又不是辦家家酒,而且剛剛結束完一段感情的她,可沒有餘力去開始另一段。

    “鈴奈姐姐,你難道不喜歡國光哥哥麼?你說國光哥哥很帥、很年輕,你應該也是很喜歡國光哥哥的呀!既然喜歡,為什麼不能當國光哥哥的女朋友呢?”裡香嘟著嘴,不死心地繼續遊說。她希望鈴奈姐姐當她國光哥哥的女朋友,除了她喜歡鈴奈姐姐外,更重要的一點是,她看得出來,就算鈴奈姐姐和國光哥哥在一起了,鈴奈姐姐也不會把國光哥哥從她身邊搶走——沒有女朋友摟的國光哥哥很可憐,所以,她希望國光哥哥和鈴奈姐姐在一起!

    “裡香!”就在裡香纏著林奈,還想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道冷冷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聽到那個聲音,裡香癟嘴,很不情願地拉開和林奈的距離,乖乖地坐回原位。

    “抱歉,裡香她有點失禮了。”手塚將一罐飲料遞給林奈,淡淡地道。

    “不會,開玩笑而已,沒關係的。”林奈接過飲料,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嗯!”手塚不再說話,沉默地在裡香的另一邊坐下。

    這時,林奈的手機響了,她不好意思地對手塚笑笑,起身跑到一邊去接電話。

    接完電話,林奈的表情不是很好。

    因為下午的話劇出了點事,她必須儘快趕到禮堂那邊,所以接下去的時間,她沒有辦法再陪裡香他們繼續逛了。

    “你有事就先去忙,無需在意我們。”手塚理解地看著她,並不介意,倒是裡香,聽見林奈不能陪他們一起玩了,立刻就垮下一張臉,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林奈伸手摸摸裡香的臉,柔聲哄了幾句,答應裡香她會儘快趕回來後,才又把裡香哄笑了。

    ……

    林奈離開後,手塚帶著裡香往鬼屋去,在行經一處無人的花壇時,手塚不自覺地停下腳步,推推鼻樑上的鏡架,面無表情地向四周道:“出來!”

    裡香眨巴著眼,一臉的莫名其妙。

    “如果不想全體跑操場20圈的話,立刻給我出來!”其實,他很早就發現他們了,不過當時礙于身邊有柳生鈴奈在,他才沒有把那幾個傢伙從暗處拎出來,現在——

    “不管有什麼理由,回去後,全體跑操場30圈!”

    “啊——不是吧?”

    “手塚前輩……”

    “呵呵,手塚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呢!”

    ……

    不二、乾、桃城、海堂,加上後來才趕到的大石和河村,青學昔日的正選除了越前龍馬外,自此全數到齊。

    大家對柳生鈴奈和手塚的關係相當好奇,可是礙於手塚的冰山氣場才不好多問,幾個人結伴一起逛學園祭,只是在說到接下來去哪裡逛時,幾個大男生又出現了意見分歧,然後,不知有意無意,乾冷不防地插嘴說:

    “聽說下午在禮堂那邊有一場由冰帝學生會的人出演的話劇,如果我的計算沒有錯誤,身為冰帝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到時柳生鈴奈也會上臺。”

    一句話,頓住了還在那邊為了先去吃章魚燒還是漢堡的英二等人。

    氣氛,有片刻的詭異,直到——

    “咦?鈴奈姐姐要演話劇嗎”裡香雙眸發亮,馬上來了興趣,拍手叫好:“好呀好呀!我們就去看鈴奈姐姐演的話劇!我們去看鈴奈姐姐演的話劇!”話落,裡香撒嬌地拉起手塚的手,心急火燎地催促他快點帶她去禮堂那邊,一副說風就是雨的毛躁樣子。

    手塚無奈地看著裡香,頓了頓,在抬眸徵詢過大家的意見後,一群人便浩浩蕩蕩地向禮堂出發。

    乾走在最後,想著剛剛打聽到的一些情報,喃喃自語:

    “那出話劇的名字叫《灰姑娘》,可是,根據我之前得到的情報顯示,出演灰姑娘和王子的兩個主要演員好像都發生了意外,受了很嚴重的傷,無法上臺了……嗯,不知道到時這出話劇是不是會停演?還真讓人好奇……”

    在開演前的兩個小時裡,兩個最主要的演員都無法上臺,想來,還真是件很棘手的事!

    就他目前計算得出的結果,這出話劇停演的幾率為百分之八十,可直到現在,廣播裡還是沒有傳出話劇要停演的通知,這讓他不得不開始猜測,冰帝的這位實行委員長是否也會像他們青學的支柱那般創造奇跡,超出他的計算之外?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完畢,鈴奈童鞋和忍足之間這次是徹底過去了~~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36

Chapter32

    林奈趕到禮堂的時候,芳井她們幾個女生正圍著受傷的“灰姑娘”和“王子”,急得六神無主。

    “鈴奈!”眼尖地注意到推門進來的林奈,芳井雙眸一亮,和幾個女孩一起快步迎了上去。

    “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能是事出突然,剛剛在電話裡,很多事芳井都磕磕巴巴地沒有解釋清楚,弄得林奈雲裡霧裡,不知道具體情況到底是怎樣。

    “是這樣的,今天古原君去倉庫幫忙搬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滑了一跤,傷到了胳膊;而惠子則是下樓梯的時候,由於跑得太急,一時不慎從樓梯上摔了下來,扭到了腳踝……”

    “怎麼會這樣?”林奈的表情微變,急忙走向不遠處的一對男女,芳井她們尾隨其後。

    見林奈來了,原本圍著古原和惠子的幾個人紛紛安靜了下來,讓開一條道,以便林奈看清古原和惠子目前的情況。

    扮演王子的古原手臂上打著厚厚的石膏,俊秀的臉上也有多處擦傷;至於擔綱女主角的屋田惠子則拄著拐杖,右腳的腳踝處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還有好幾處青紫,看著觸目驚心。

    這對男女主角,看起來還真不是一般的狼狽。

    看到林奈,古原和惠子不禁面露愧色,一前一後喊了林奈一聲:“委員長……”後,再無下文。

    “傷得嚴重麼?有去醫院檢查過沒?”兩人的模樣讓林奈不由得蹙起眉頭,難掩關心的口吻。

    之前芳井和她說的時候,她並沒有想過古原和惠子會傷得這麼重!

    “已經去過醫院了,醫生說我是骨折,已經幫我用夾板固定住了,至於惠子……她只是普通的扭傷,休息幾天就好了!”古原用沒有受傷的另一隻手搔著腦袋,不好意思地道。

    “嗯,這就好!”林奈松了口氣,隨後安慰性地對古原他們笑笑,說:“那接下來的兩天你們就在家裡好好休息,學園祭上你們負責的攤位和工作,我會另外安排人手接替你們的,不用擔心。”

    “可是……”惠子並沒有因林奈的話而安心,反而滿臉的愁容,“可是下午的話劇怎麼辦?”她和古原一個是女主一個是男主,發生這種意外,他們兩個鐵定是不能再上臺了!然而,今天的這出話劇他們學生會的這些人緊鑼密鼓地排演了兩個月,如果在最後關頭停演,那大家這些日子的努力豈不是要白費了?

    想到這兒,惠子忍不住紅了眼眶,自責地低下頭去。

    古原和芳井她們幾個女生也是一籌莫展。

    林奈緊抿著嘴角,低眸思考著解決辦法,沒有說話。

    一時間,氣氛有片刻的凝重。

    “我看這次古原和惠子的意外,一定是山口幼子那幫人在背後搞的鬼!”不知道過了多久,芳井像是想到了什麼,憤憤然地這樣說。

    林奈挑眉,抬眸看向芳井,似是不解她何出此言。

    “剛剛我和三月她們去古原君他們發生意外的地點探查過,發現在古原君滑倒的倉庫裡,地上鋪滿了油,而惠子摔倒的樓梯那兒,我們也撿到了好幾顆彈珠!很顯然,是有人故意把古原君和惠子引到他們發生意外的地點,設計害他們受傷!要知道在地上灑油讓人跌倒,在樓梯上放彈珠害人受傷,可是山口幼子她們的強項,而在這個學校,目前唯一不希望學園祭順利展開、我們排演的話劇成功的,想來想去,也只有一個山口幼子,不是麼?”芳井恨恨地道。

    前陣子,在立海大的網球場邊,鈴奈對忍足他們說的話,讓山口幼子非常不愉快,第二天後援會的成員坐在一起開例會的時候,山口幼子便帶著之前欺負小倉千代的那些女生當眾沖鈴奈發難,指責鈴奈推卸責任,還說她們會找小倉千代的麻煩還不都是為了鈴奈?

    對於山口幼子那些人的顛倒是非,以芳井為首的一些女孩實在聽不下去,便開口和山口幼子她們吵了起來,最後還是林奈出聲讓大家安靜,才穩住了眾人的情緒。

    鈴奈問山口幼子到底想怎麼樣?山口幼子說,她要鈴奈給她一個交代,和她道歉。

    “道歉?我不記得我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細細算起來,該是你和我‘道謝’的地方比較多吧?”林奈看著氣焰囂張的山口幼子,一臉的似笑非笑。

    “呵,鈴奈,你這話說得可是很傷感情啊!如果不是為了要幫你出氣,我們會閑著無聊去找小倉千代的麻煩?我知道你不過是想在忍足學長面前維持形象,但也不能為了自己就犧牲我們啊!”山口幼子譏誚地彎起嘴角,回視著林奈。

    “你到底是為了誰才會去找小倉千代的麻煩,我想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林奈不以為意地笑笑,十指交叉支著桌面,頓了頓,淡淡地繼續道:“幼子,其實我覺得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可是為什麼每次做事都要打著我的名義呢?即便你現在在我手下做事,你也不需要事事都順著我!知不知道,你這樣到處對別人說你是為了我才做那些事,不知情的人多數都會以為你是我養的寵物……唔……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呵呵!你未免也太‘聽話’了吧?”

    “柳生鈴奈,你……!”聽懂林奈話裡的諷刺,山口幼子的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別提有多精彩。

    眼見自己沒有辦法在口頭上從林奈這兒討到便宜,於是,山口幼子使出殺手鐧,以要帶著那些女孩退出後援會為威脅,逼迫林奈向她低頭。

    如果是幾個月前,或許林奈還會有所顧慮,現在……

    “OK!你們要退會的話請自便!我不會勉強!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強把你們留在後援會,只會耽誤你們的時間,祝你們在以後找到更好的社團!”林奈很痛快地就同意了山口幼子她們的退會申請,甚至,她還起身對後援會的會員們說,“如果大家覺得留在後援會沒有意思,也可以和山口幼子一樣選擇退會!當然,願意繼續留下來的,我也絕對不會虧待你們,通過一年的相處,我相信大家對我的能力是有一定瞭解的,願不願意繼續跟著我、在我手下做事,由你們自己選擇!”這種事情,在後援會裡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在林奈剛接任後援會副會長的時候,山口幼子就已經玩過同樣的手段,可惜,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林奈通過一年多的努力,早已在後援會裡建立起自己的威信和人際關係,她的努力和實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因此,這一次,除了幾個平時和山口幼子走得最近的女生外,再沒有人跟風似地要和山口幼子一起退會!

    其實,林奈很早就在琢磨著要怎麼把以山口幼子為首的這些人趕出後援會,所以那天在立海大的網球場邊,一向不怎麼愛和不在意的人廢話太多的她才會耐著性子,破天荒地和小倉千代她們解釋了那麼多。

    如今,山口幼子果然如她所願地主動開口提出退會,林奈自是欣然應允。

    因為是自己主動提出的退會,所以就算山口幼子心底再不願意,面上也絕對不可能再繼續留在後援會裡了。山口幼子個性雖然毛躁,但是她並不笨,回去後,冷靜下來,稍稍動動腦筋,便會知道自己不過是著了林奈的道,她會因此記恨林奈、想盡辦法破壞學園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經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一件事!今早把我叫去倉庫幫忙的,就是平時和山口幼子關係不錯的文野!當時我還覺得奇怪,我們班的攤位那麼冷清,怎麼一眨眼就要去倉庫補貨了?原來……竟是這麼回事!那兩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芳井的話串起了之前被古原忽略的一點。

    不止是古原,一旁的惠子也像想起什麼似的,回憶道:“我是收到古原君的短信,約我去天臺排那場王子和灰姑娘跳舞的戲!”說著,惠子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翻到那條短信,給林奈他們看。

    “那條短信裡,古原君還特別叮囑我一定要穿高跟鞋,說是為了能更好地進入狀態,所以我才會穿那麼高的鞋去了天臺……可是,我才剛到天臺就接到文野的電話,她說古原君在倉庫出了事,我一時情急,下樓的時候才沒有去注意那些彈珠……”文野和古原一個班,雖然她和山口幼子一起退了會,但是她做人很低調,個性膽小怯弱,話不多,安安靜靜的,是那種很容易讓人忽略的女生。

    “我什麼時候給你發過這條短信了?!”古原愕然,從林奈她們手裡接過惠子的手機後,眉頭擰得很緊。

    靠!他什麼時候發過這種短信了?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文野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用了你的手機給惠子發了短信,設計了這個‘意外’。”淡淡地,林奈分析。看來這一次,她真是太低估山口幼子這個女孩的卑鄙了!

    “我靠!那個臭娘們!居然敢這麼算計老子!還有那個文野!平常看起來柔柔弱弱、挺無害的,想不到這麼有心計!媽的!我現在就去找她們算帳!”越想越生氣,古原把手機還給惠子後,火大地就想去找山口幼子她們。

    “對!我們和你一起去!一定要山口幼子她們給我們個交代不可!”芳井她們幾個女生點頭附和,各個摩拳擦掌地就要跟著古原一起往外走。

    見狀,林奈無力地捏了捏額角,快步上前攔住他們,道:“你們幾個先別激動!剛剛說的這些不過都只是我們的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光憑這些你們就想找上山口幼子和文野,只會讓她們看笑話!何況,現在也不是找山口幼子算帳的時候,我們目前最該做的是要想個辦法不讓下午的話劇開天窗!”

    林奈的聲音不大,可卻成功制止了古原他們的騷動。

    “山口幼子她們費盡心機設計了這麼兩出意外,讓古原和惠子沒有辦法上臺演出,無非就是想讓我們排了這兩個月的話劇停演……”林奈的目光在芳井他們身上一一掠過,“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更不能順了她們的意!下午的話劇不會停演,甚至,我們還要把這齣戲演得全校轟動!把等著看我們笑話的人變成真正的笑話!”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現在的這點挫折,只會激起她的好勝心,促使她把這出話劇導演得更好罷了!

    “鈴奈說得對!要找山口幼子她們算帳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我們下午的話劇!她們越不想我們演,我們偏要演給她們看!到時,看到我們演出成功,山口幼子她們幾個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現在光是想想,我就覺得興奮!”芳井第一個站出來附和林奈的話。

    “說的對!”

    “我們不能讓他們看笑話!”

    古原他們幾個也來了精神,一時間,群情激奮,眾人一掃最初的低迷,重新有了幹勁。

    在討論該如何將下午的話劇順利展開的時候,芳井提議對每個人的角色進行調整,畢竟大家在一起排戲排了兩個月,對於男女主角的臺詞,很多人都不會陌生,芳井他們提議由原本出演皇帝皇后的竹內和林奈接替古原和惠子的角色,至於其他一些不重要的角色,要調整起來並不困難,但是林奈卻出聲否決了芳井的提議:“這個辦法不行!實施起來有一定難度,要知道這兩個月大家好不容易才對各自的角色熟悉了起來,彩排多次才勉強有了默契,現在要是讓大家洗牌重來,恐怕到時上臺會變成一團混亂。”牽一髮而動全身,拆東牆補西牆的做法並不明智。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的話,那……那我們該怎麼辦?”他們現在缺的可是主角!不是隨便找兩個人就能上任的龍套啊!

    林奈沉默,低頭思索了片刻後,才抬起頭來對大家說:“既然我們現在缺的是男女主,那就再找一對男女主出來!”話落,她轉向芳井,對她道:“芳井,等一下,你就陪我一起去找把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

    “忍足侑士、小倉千代?!”芳井一臉愕然,其他人也是一副受驚不小的樣子。

    “一個是全校公認的王子,一個是最近爭議最多的‘灰姑娘’,王子和灰姑娘這兩個角色找他們最適合不過!至於壞繼母……呵,芳井,恐怕你的角色要讓給我了!”林奈笑,語氣輕鬆,“我知道現在時間緊迫,但是與其把所有人的角色洗牌重來,倒不如直接找兩個能‘本色出演’的來幫我們挑大樑!他們兩個現在是‘熱戀’,只要適當地變動點臺詞,修改下王子和灰姑娘的劇本,相信到時會有讓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對於林奈的話,在場的人都聽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反應不過來。

    “吉田、安井,雖然這樣可能有點為難你們,但是待會兒還是要麻煩你們把我們的話劇宣傳單重新設計一份,添上各個角色的名字安排幾個人去學校各個角落分發……為了保險起見,我過會兒會去廣播室,通知大家下午的話劇延長2個小時後再開始,這樣一來,我們就有足夠的時間重新排劇本、做宣傳!相信到時觀眾席一定會爆滿!”憑她和忍足、小倉千代最近在學校的“知名度”,要吸引大家過來看戲,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就是說要讓禮堂的觀眾席爆滿,也不是不可能!

    芳井他們自然也想得到這一層,但——

    “可是這樣一來,鈴奈你……”芳井有些說不下去,古原他們幾個也是欲言又止。

    讓忍足演王子,小倉千代當灰姑娘,鈴奈自己扮壞繼母,怎麼看,都像是很多人嘴裡說的“本色出演”,光是想想,就知道一定很有看頭,然而這對鈴奈來說,會不會太不公平了?

    “這陣子,不是很多人都在背後議論我和忍足他們之間的關係,等著看戲麼?既然他們想看戲,那麼我就給他們這個機會讓他們一次性看個徹底!”知道芳井他們在猶豫什麼,林奈從容自若地彎著嘴角,很無所謂地說:“何況,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不是很高調地宣佈要在一起?那借著這個機會讓他們更高調一點,又有何不可?”她是個不愛吃虧的女孩,就算承認失戀,她也要從那段失敗的感情裡挖出對她有利的一部分!

    她的男配要和小倉千代在一起,那麼,她問他們要點“補償”不為過吧?利用他們,讓這次的話劇更有看頭,怎麼想,她都不會虧太多!而且……

    “我不知道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對於忍足侑士,我是真的放下了!今天的這場話劇,我會提議讓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來救場,除了要和山口幼子爭口氣,吸引更多觀眾來捧場外,最重要的一點是,我要借這個機會向你們證明:我的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她看著芳井他們,語氣誠懇:“所以,請你們大家相信我,好嗎?”

    “鈴奈……”芳井紅了眼眶,其他幾個女生也是一臉動容。

    “委員長……”古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是第一次見到像柳生鈴奈這樣的女孩,說實話,他真的是大開眼界!

    忍足學長……他將來一定會對自己放手柳生鈴奈的這件事後悔的!

    如果今天的這齣戲真成了,那柳生鈴奈和忍足侑士之間……恐怕真的再也不可能了——不知道為何,古原就是有這種強烈的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等這出話劇結束,跡部家舉行舞會,會發生啥,你們懂得~~



    Chapter33

    當鈴奈的聲音自校園廣播裡傳出,告知大家,下午在大禮堂那邊的話劇將會延後兩個小時再開始時,龍雅正和他的弟弟越前龍馬一起坐在遮陽大傘下喝咖啡。

    聽著那道熟悉的女聲,龍雅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彎了彎,順勢把手裡的咖啡杯擱到桌上。

    “就算沒有了男女主,也還是不肯停演麼?”坐在龍雅對面的龍馬漫不經心地抬起頭來。

    剛剛他們坐在這裡吃飯的時候,聽到周圍有幾個人在議論,說是下午在大禮堂那邊要開演的話劇,由於男女主都受了很嚴重的傷,可能會停演。

    當時,對於那些人的話,龍馬並不是很感興趣,但——

    “可愛的公主們,話可不要說得這麼滿,很多事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猜不到結局!現在停演通知還沒出來,這出話劇到底會不會停演,呵!可還是個未知數喲!”唇邊勾著懶洋洋的笑,和龍馬相對而坐的龍雅冷不防地出聲打斷了鄰桌那幾個女孩的談話。

    看著這樣的龍雅,龍馬頗感意外地眯了眯眼,嗅出了一點不對勁,於是,這才對下午的話劇來了些許興致。

    “有奈奈班長坐鎮,那出話劇是不可能會停演的。”龍雅笑,很自然地脫口而出。

    “哦?”龍馬挑了挑眉毛,看龍雅的眼神透著毫不掩飾的玩味。

    很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

    “小不點,你那什麼眼神?”龍雅被他瞅得無語。

    “Youstillhavelotsmoretoworkon!”沒頭沒腦,龍馬丟出這麼一句話來。

    龍雅先是一愣,隨即哭笑不得:“喂喂!小不點,這句話該是我對你說才對吧?”不知道那次是誰啊,和女孩子約好一起去修網球拍,結果自己一個人很瀟灑地走在前面,非常沒有風度地讓女孩子吭哧吭哧地追在後面!還有啊,人家女孩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找他說話,這臭小子還一臉莫名奇妙地反問人家:“怎麼了?你今天的話好像特別多啊?”一副呆頭呆腦的遲鈍樣,真是笨死了!

    他還沒有開始數落他了,這臭小子倒好!竟反過來對他說教?太可笑了吧!要知道,他和女孩子玩曖昧的時候,這小不點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拼命練球呢!

    龍馬不以為然地哼了哼,別過臉,似是懶得理會龍雅的話。

    這時,不遠處走來幾個女孩,分散後,女孩們向來往的行人分發著宣傳單。

    其中一個女孩舉步走近龍馬他們所在的露天咖啡店,將手裡的宣傳單一一派給坐在遮陽傘下休息的客人。

    “今天下午四點在冰帝的大禮堂那兒,有學生會籌畫的話劇《不一樣的灰姑娘》,歡迎各位到時前來捧場!”女孩來到龍馬和龍雅所在的這一桌,微笑著,給了龍雅和龍馬一人一張宣傳單。

    “OK!我們一定準時出席!”龍雅隨性地沖女孩笑了笑,很痛快地承諾。

    龍馬面無表情地瞟了他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還差得遠呢!”

    龍雅沒有理會龍馬,而是瞅准機會,主動找那個發宣傳單的女孩攀談:“聽說演出這部話劇的男女主都受了傷,是真的麼?”

    “嗯!不過不要擔心,現在所有的問題已經全部解決了,話劇還是會順利開演!而且,我們的劇本和演員都做過小幅度變動,相信絕對會比原來的版本更加精彩!”女孩驕傲地笑著,一臉的自信滿滿。

    見狀,龍雅莞爾,彈了彈手裡的宣傳單,說:“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哦?好像還蠻有趣的嘛!”待女孩離開後,龍馬注意到印在宣傳單上的演員表,挑了挑眉毛。

    “呵!是啊!是很有趣!”龍雅也看到了那張演員表,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王子還是王子,小白兔扮演灰姑娘,壞巫婆客串惡繼母?嘖嘖!要不要這麼勁爆、這麼本色出演啊?奈奈班長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有必要為了“收視率”做如此犧牲麼?

    不明白!他真是越來越看不透柳生鈴奈這個女孩了!

    ……

    雖然龍雅摸不透那位奈奈班長的心思,但是,奈奈班長的演出,他是一定要去捧場的!

    龍馬正好沒事,加上閑著無聊,自然就和龍雅一起行動,兩兄弟來到禮堂門口的時候,正巧和手塚他們一行人撞了個正著。

    兩方人馬禮貌性地寒暄過後,英二習慣性地又撲到龍馬的身上,揉亂他的頭髮,熟絡地道:“喲,小不點,你什麼時候到的啊!”

    進入國三後,龍馬的個子同國一相比明顯長高了很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無論他再怎麼長,他的個子還是會比他的這些前輩矮上半個頭或一個頭,有時候,龍馬自己都要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因為他長期被菊丸前輩和桃城前輩“壓迫”著,才會怎麼長都長不高?

    “菊丸前輩!很痛啊!”龍馬很鬱悶地抗議。

    “好久不見了,小不點!你好像又長高了一點嘛!”英二嘻嘻笑著,絲毫沒有要放過他的打算。

    “是啊是啊!比上次見你的時候,高了不少啊,越前!”桃城對比著龍馬和自己的身高,一臉愉悅地附和英二。

    “嘶~”海堂雙手插著褲袋,很不屑地看著桃城。

    乾推推鼻樑上的鏡架,和大石、河村一起詢問龍馬最近在青學初等部的近況。

    這邊,桃城英二等人圍著龍馬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那邊,龍雅向手塚頷首示意後,沖手塚身邊的裡香閉上一隻眼,嬉皮笑臉地道:“可愛的公主殿下,我們又見面了!這說明我們真的是很有緣分啊!”

    “哼!”裡香從鼻孔裡哼出氣,鼓著包子臉把頭偏到一邊,一點面子都不給。

    “裡香!”手塚不贊同地喚了裡香一聲。

    裡香不情不願地轉過臉來,狠狠地瞪了龍雅一眼,抿著嘴角,就是不肯和他說話。

    見狀,手塚微微蹙眉,還想說什麼,但被一旁的不二搶先一步。

    “沒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越前君,呵呵,真是好巧!”不二看著龍雅,笑著這樣說。

    “是啊,真巧!能在這裡和青學的各位重逢,連我自己都覺得意外!”龍雅彎著嘴角,語氣半真半假,令人捉摸不透。

    “之前聽說越前君去了冰帝,現在看來倒是真的!那次U-17合宿,沒能和越前君交手,不知道今年的關東大賽,是否有這個榮幸?”不二睜開冰藍色的眼睛,話裡的試探意味很濃。

    國三畢業那年,不二和龍雅一起參加過U-17的合宿,所以他很清楚越前龍雅的實力有多強,如今越前龍雅進了冰帝,那就表示今年的冰帝又多了一支戰力,現在雖還沒有越前龍雅當上冰帝正選的傳言,可也難保這次關東大賽上他不會代表冰帝出賽,不二會忍不住想套龍雅的話也是人之常情。

    可惜,要是這麼簡單就著了別人的道,那他就不是提著網球拍,到處流浪的越前龍雅了!

    “如果你想打的話,我隨時都可以奉陪!不需要等到關東大賽這麼麻煩!”龍雅懶洋洋地笑著,很擅長打太極。

    “呵呵,既然如此,那最好不過!”不二重新眯起眼睛,也不再糾結這個敏感的話題。

    一群人圍在門口又隨意閒聊了幾句後,結伴一起進入禮堂。

    此時,距離表演開始還有一個小時的空餘,但是,觀眾席上已經坐了不少人。

    看他們身上的校服,多數都是冰帝的學生。

    “青學的各位,這邊!”正數第三排的位置,有個白髮的高個少年向他們揮手示意。

    是鳳長太郎。

    之前在幫忙機動人員、替各攤位補貨的時候,鳳有在路上遇到過手塚他們,一番交談下來,知道手塚他們也打算去看下午的話劇,鳳便和他們約定,誰先到禮堂就負責幫忙占座。

    鳳很早就到了,他幫冰帝的正選占了第三排的位置,替青學的眾人占了第四排。

    龍雅雖是冰帝的學生,可他沒有加入冰帝網球部,遂他和自己的弟弟一起在第四排入座。

    又是一陣寒暄後,桃城和英二自告奮勇地提議要去外面幫大家買零食,兩人離開後沒多久,龍雅忽覺一陣口渴,也起身離席,出去買飲料。

    禮堂外的自動售貨機前,龍雅掃了眼貨架上的各種飲料,有了決定。

    “你看到這張宣傳單上的演員名單沒?”

    遠處,有兩個手裡捏著話劇宣傳單的女生嘰嘰喳喳地走過來。

    龍雅將硬幣投入投幣口,看著面前的售貨機,目不斜視。

    “看到了,看到了!真是太勁爆了!剛看到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學生會的人耍著我們玩呢!”

    “我也是!反反復複看了好幾遍,問了好多人才確定那不是玩笑!”

    “天啊!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這柳生鈴奈可真有魄力!竟然有勇氣讓忍足學長和小倉千代演這齣戲!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啪”地一聲,飲料從貨架上掉了下來,可是站在售貨機前的少年卻沒有第一時間彎腰去取。

    “不知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沖著演員表上這幾個演員,我才不會去看這出劇呢!都什麼年紀了,還演《灰姑娘》!大家又不是初中生,排什麼童話劇啊!”

    “就是!我看柳生鈴奈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臨時起意換了演員吧?我敢和你打賭,今天跑去禮堂看這齣戲的,大多都是沖著話劇裡的演員去的!我很好奇,柳生鈴奈到底會把這齣戲排成什麼樣子!”

    “你猜,柳生鈴奈會不會借此公報私仇?反正她演的是繼母,你說她會不會趁這個機會假戲真做,欺負小倉千代?”

    “呵呵,難說哦!”

    兩個女孩捂嘴偷笑,從龍雅背後走過。

    待兩個女孩走遠了,龍雅這才後知後覺地彎下腰,自取貨口那兒拿起他點的飲料。

    “啪”地一聲,龍雅打開易開罐,背靠著售貨機,心不在焉地喝著飲料,一臉的若有所思。

    其實……他比較好奇的是,他的奈奈班長到底用了什麼辦法才會說服小白兔和王子來演這齣戲?

    還有……在邀請小白兔他們來演這出話劇時,她的真實心情又是怎樣的?

    把傷口撕開,暴露在眾人的眼下,再撒上鹽,他不信,她真的會一點感覺也沒有!

    也許他和她相處的時間不多,可是,他感覺得到,很多時候,她的內心並沒有她的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強悍!受了傷,她會做的不是躲起來療傷,而是選擇一次性痛個徹底、痛到麻木、直至習慣,置之死地而後生——剛看到那張演員名單時,她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

    柳生鈴奈……

    他忽然有一種衝動,很想知道真實的她,到底是什麼模樣?

    因為想得太入神,所以龍雅沒有注意到,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的真實感受這麼在意、這麼上心,甚至,聯繫起那天在速食店,女孩挺直脊背、強撐自尊的孤傲神態,隱隱約約,還有一種很淺很淺、極容易被主人忽視的心疼悄然滋生。

    作者有話要說:龍雅已經在覺醒了,下章話劇正式開始,咳咳


    Chapter34

    舞臺後方,所有的演員差不多準備就緒,穿著修改過的演出服,已經化好妝的小倉千代杵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緊張得坐立不安。

    她的身邊,換了一身法式宮廷服的忍足緊緊蹙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張張嘴,千代想要和忍足說說話,可剛一抬頭,她便瞥見忍足定定望著某處怔忡出神的側臉。

    順著忍足的視線偏頭望去,千代看到了那個正進進出出忙著做最後確認的幹練身影。

    因為要扮演壞繼母,此刻的林奈換了一身深紅色的長裙,臉上畫著煙熏妝,長長的紫發向後盤了一個很老氣的髮髻,整個人的扮相看上去相當成熟,舉手投足間,鋒芒畢露,顯得愈發強勢、咄咄逼人。

    渾然未覺忍足和千代的注視,林奈逕自在那邊和負責後勤工作的幾個男生女生交代著他們需要注意的種種事項,自信的神情,果斷的決策,引來眾人心悅誠服的附和聲一片,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天生的領導者。

    看著被那些人圍在中間,一顰一笑皆透著女王范兒的女孩,千代忍不住暗下了眼睛——那樣的自信和強勢,是她再怎麼努力也學不會的樣子。

    千代生性懦弱,長相一般,學習平平,是那種往人多的地方一站,全無半點存在感的類型。

    千代畏懼林奈,除了林奈本身的氣場給人以壓迫感外,更重要的還是因為千代自己心底的自卑——在千代看來,柳生鈴奈就像是個被眾星拱月的天鵝,而她自己……不過一隻毫不起眼的醜小鴨——如果可以,千代真心不想成為柳生鈴奈的敵人。

    “我找你們出演話劇的男女主,不是低聲下氣的請求,而是想和你們談一筆能讓我們大家雙贏的交易!”

    “……”

    “忍足侑士,你應該知道,以我現在的能力,要對付小倉千代根本就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除非你能在學校裡時時刻刻和她黏在一起,不然……呵!我要整她,多的是機會!”

    “……”

    “如果你覺得我是在威脅那就是‘是’吧!既然你們都能不顧我感受,那麼高調地宣佈在一起了,那麼我問你們要點‘補償’,也不為過!”

    “……”

    “一出話劇,換她在冰帝的無風無浪,很值,不是麼?”

    “……”

    “昨天在電話裡,你說我從沒在乎過你,之前和你的交往是因為我要面子,那麼現在……就懇請忍足學長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替我最後撐一次場面!”

    “……”

    “你把我的面子留住了,我高興了,自然也就不會閑著無聊去找你‘新歡’的麻煩了!”

    “……”

    “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在開玩笑!而你們……沒有拒絕的權利!”

    回憶,适才柳生鈴奈找到他們時,和他們說的話,千代不得不承認,柳生鈴奈真的是個談判高手,很擅長利用對手的弱點,把對方逼到啞口無言的地步。

    面對柳生鈴奈明顯有備而來的淩厲攻勢,她和忍足全無半點招架之力,於是,無可奈何之下,她和忍足只好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

    思緒回到現實,此刻,距離演出開始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分配完後勤人員的工作,林奈舉步向千代他們這邊走來。

    “怎麼樣?你們兩個都準備好了麼?”她挑眉掃了眼千代,最後把目光停留在忍足身上。

    “才2個多小時的時間,你希望我們準備什麼?”忍足回視著林奈的眸光,不無諷刺地彎了彎嘴角。

    “這齣戲的劇本你曾幫我做過修改,之前我們還沒分手時,你也來幫我們排過戲,只要稍稍用點心記下臺詞,王子這個角色對你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2個小時對你這個冰帝天才來說……綽綽有餘!”林奈不為所動地聳了聳肩膀,接著,轉向小倉千代,意味深長:“何況,我已經把‘灰姑娘’的臺詞全部砍掉,‘灰姑娘’需要露面的幾個場景也簡化成最容易演的……小倉同學待會兒上臺的時候,只要想像自己是在被山口幼子她們欺負,很快就能找到感覺……當然,要是小倉同學實在找不到狀態,我和芳井她們倒是不介意‘假戲真做’,讓你‘本色出演’看看!”林奈莞爾,狀似開玩笑的話語卻成功讓小倉千代嚇白了一張臉。

    千代畏縮地往忍足身後靠了靠,直覺地伸手扯住忍足的衣袖尋求安全感。

    見狀,忍足蹙眉,不滿地看向林奈,冷冷地道:“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

    “怎麼?開個玩笑而已,這樣就心疼了?”林奈挑了挑眉毛,不以為然:“放心!只要你們是‘真心’在幫我的忙,不管這齣戲最後的結局如何,我都會遵守約定!當然……前提是,你們必須讓我看到你們的‘誠意’!否則……更過分的事,或許還在後面哦?”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林奈的聲音刻意放得很低,赤.裸.裸的威脅,不言而喻。

    忍足危險地眯了眯眼,下一秒,卻是不怒反笑:“那麼敢問你覺得什麼樣的‘誠意’才是能讓你滿意的?”他靠近她,低沉的關西腔,曖昧而蠱惑。

    “呵!那應該是你們需要費心的事,不是麼?”她坦然地迎上他的眸光,輕輕鬆松就把球踢了回去。

    忍足不再說話,只是緊抿著嘴角,漠然地看著她,鏡片後的眼神犀利得就一把刀,似想劈掉她的偽裝,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好像每次遇上柳生鈴奈,一向優雅沉穩的忍足就會變得不太冷靜了……

    敏感地察覺到忍足眸底因林奈而起的一簇怒火,一旁的千代不自覺地低下頭去,黯然神傷。

    ……

    被砍掉全部臺詞、等同于“啞巴”的灰姑娘,冷著臉心浮氣躁的王子,勾著自信微笑、格外強悍的壞繼母,在這樣詭異的組合下,由林奈主導的這出話劇正式拉開序幕。

    舞臺下,黑壓壓的一片,和林奈他們預計的一樣,全場爆滿,座無虛席。

    隨著背景音樂的響起,舞臺上的幕布緩緩向兩側拉開。

    “很久以前,有個富人的妻子因病驟逝,留下一個善良的女兒和富人相依為命。女孩禁受不住喪母之痛,天天以淚洗面,最後還因傷心過度把嗓子都哭啞了,富人不忍見女孩如此難過,幾番猶豫後,便又另娶了一個妻子,欲讓這個新妻子代替女孩已故的母親照顧女孩的生活……”

    提詞員在舞臺的一個角落開始念起了旁白,原本喧鬧的觀眾席,漸漸安靜了下來。

    “富人的新妻子帶著自己以前生的兩個女兒住進了富人的家。這位新妻子和她的女兒們外表都非常美麗,可是內心卻非常惡毒……”

    舞臺上,突然一束燈光打下,穿著洛可哥風長裙的林奈,儀態萬千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酒紅色、繁複化的衣裙,配上她臉上的煙熏妝,褪去了平時的稚嫩青澀流露出幾分嫵媚妖嬈,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頗有股成熟女人獨有的韻味,性感十足。

    看著這樣的林奈,台下有很多男生都看直了眼。

    龍雅忍不住在心底吹了聲口哨,甫登場就驚豔四座,他的奈奈班長,果然是個尤物!

    “誒?好像還蠻有看頭的嘛!”一旁,原本等開演等得都快打瞌睡的龍馬總算來了點精神。

    龍雅沒有理會龍馬的話,他只是牢牢地盯著舞臺上的女孩,眸光灼灼,一眨不眨。

    “呵!”龍馬若有所思地瞟了眼龍雅,伸手拿起自己剛才喝了一半的果汁,嘀咕道:“果然還差得遠呢!”

    舞臺後方,透過芳井他們幾個女生掀開的幕布,忍足也有將舞臺上林奈的一舉一動看了個仔細。

    剛開始,在富人面前,壞繼母很懂隱忍,對富人前妻的女兒可謂是呵護備至,關愛有加。

    演這幕戲的林奈,唇邊的笑容,柔媚溫和、低調含蓄,是典型的賢妻良母,當她微笑著,用溫和的聲音對扮演富人的那位少年噓寒問暖時,那個少年很明顯就是受寵若驚,紅著臉愣在那兒,差一點就忘記說自己的臺詞了。

    身側的手,松了又緊,雖然明知道這是在演戲,可是看到自己的前女友對別的男生輕聲細語、溫柔體貼,忍足的心底隱約還是會有點不舒服。

    原來……她不是不懂溫柔——如果她真的不懂,此時此刻,她就不會演得這麼自然、這麼逼真!

    她不是不溫柔,只是不肯對他溫柔!她……從沒有真正在乎過他,把他當成一個男朋友看吧?

    想到這兒,忍足自嘲地笑笑,沉下臉,背過身走到另一邊的角落,再不看舞臺上一眼。

    “可惜,好景不長,當富人去世後,女孩的繼母便露出了她本來的面目……她們搶走了女孩漂亮的衣服、首飾,霸佔了女孩的房間,讓女孩換上一身髒兮兮的舊衣服把她趕到廚房去幹活……她們給女孩取了一個名字叫灰姑娘……”

    旁白還在繼續,又一束燈光打下,穿得破破爛爛、臉上還髒兮兮的小倉千代怯弱地趴跪在舞臺中央。

    因為千代扮演的灰姑娘是一個啞巴,所以她不需要念臺詞,只要好好地趴跪在舞臺上,畏畏縮縮地任由壞繼母和兩個惡姐姐“諷刺”、在惡姐姐欺負她的時候,表現驚恐、流幾滴委屈的淚就好。

    這是千代第一次上臺出演話劇,加上,又是和她“畏懼”的人演對手戲,舞臺上的林奈只要作勢靠近她幾步,就能把她嚇得直發抖,那兩個惡姐姐用手指假意戳她的時候,她總會以為她們會真的弄痛她,常常扮演“姐姐”的芳井她們還沒動手了,千代的眼淚就啪嗒啪嗒掉,完全不需要時間醞釀,活脫脫地本色出演!

    第一次上臺的緊張、對林奈她們的真心畏懼、想到忍足看林奈眼神時的酸澀委屈,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一起湧上心頭,讓千代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怎麼止都止不住,於是,千代就這樣嗚嗚哭了起來,誤打誤撞,把受欺壓的小可憐一角演得惟妙惟肖,逼真無比。

    如果說,之前林奈的出場是讓台下的男生們驚豔,那小倉千代的“本色出演”則勾起了其中一些男生的憐弱心理,不過——

    “呵,小白兔果然還是這麼愛哭!”龍雅搖頭失笑,仔細聽會發現,他話裡的揶揄成分居多。

    “好無聊!”龍馬很不給面子地打了個呵欠,對舞臺上哭哭啼啼的女生實在不感冒。

    “喂,小不點,你會不會太冷血了?”聞言,坐在龍馬身邊的英二偏過頭來,打趣。

    龍馬哼了哼,懶得理會英二的話,側過身,自顧自地閉上眼開始打瞌睡。

    英二不肯放過龍馬,伸手去捏龍馬的臉,和他纏鬧。

    龍雅旁觀著他們二人的一來一往,無奈地搖了搖頭。

    視線再度回到舞臺上,小白兔還在那邊哭。

    被罵了哭,被諷刺了哭,被“姐姐”們指派去幹活——她還是哭!

    哭哭哭!莫非小白兔演的這個灰姑娘除了哭以外,好像再不會做其他事了?

    她怎麼就哭不膩呢?

    思及此,龍雅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同龍馬一樣,也有點受不了了。

    唉!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出話劇,最有看頭的還是他的奈奈班長啊!


    Chapter35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千里妖的地雷,還有之前寧謐的長評,於是,明天爭取雙更,握拳!

    王子略微粗糙的大手覆蓋住灰姑娘嬌嫩的豐盈,掌心緩緩摩擦頂端的櫻紅,感覺到乳頭慢慢的挺立後一把抓住整個乳房使勁的揉捏。“灰姑娘,你看,你看你的奶子,多麽的敏感,你需要的對不對?你就想我這麽對你是不是?讓我滿足你,嗯?”說完,一口將灰姑娘的左乳含在嘴裡,又舔又吸,更是把乳頭使勁的吸進嘴裡,用舌尖來回挑逗,用牙齒啃咬。兩邊乳房來回肆虐,一會兒功夫青青的乳房已是佈滿口水和吻痕,乳頭更堅硬如石頭一樣,紅腫不堪。

    “就這樣,在繼母和兩位姐姐的虐待下,灰姑娘一天天長大,長大後的灰姑娘其實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然而因為那身髒兮兮的破衣服,女孩的美貌就像蒙塵的珍珠一般暗淡無光,讓人忽略……”

    “不久之後,國王為自己唯一的兒子選妃,決定要在城堡裡舉辦一場盛大的舞會,邀請國內所有適齡的女孩前來參加……”

    在台下女孩滿含期待的目光中,面無表情的忍足緩步走到了舞臺中央。

    深藍如夜的髮絲,深邃立體的五官,忍足侑士,他的長相雖稱不上特別俊美,但是他很有味道,特別是換上一身白色的法式宮廷服後,更襯得他的氣質愈發內斂成熟,充滿了濃濃的男性魅力。

    他緊抿著嘴角,無視台下女生們熱切興奮的眼神,逕自走到扮演國王的少年面前。

    國王告訴王子,他可以從今晚來參加舞會的女孩子中挑選一位作為自己的新娘。

    按照劇本走勢,這時的王子應該面帶笑容地點頭應是,感激父王的安排,可是,在國王話落的時候,舞臺上的忍足卻沒有立即開口,反而緊鎖著眉頭,沉默不語。

    有很長一段時間,扮演王子的忍足都沒有下一步動作,漸漸地,台下的觀眾們開始竊竊私語,臺上的國王和角落處的旁白也是一臉尷尬,求助似地偷瞄站在幕布後,自剛才起就一直冷眼旁觀著話劇發展的林奈。

    “鈴奈……”對於舞臺上的局面,一旁的芳井也不由得慌了神,著急地喚了林奈一聲。

    林奈沒有回應芳井的話,她只是安靜地望著舞臺上的忍足,表情高深莫測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在參演話劇的眾人六神無主,考慮著要不要先讓負責旁白的女生開口救場時,舞臺上的王子終於有了動作。

    “是,一切便由父王安排。”優雅地欠了個身,忍足噙著一縷嘲弄的笑容,淡淡地出聲。

    這句臺詞,不是劇本上的臺詞,原臺詞應該是:“謝謝父王,那孩兒就先下去準備了!”

    很顯然,是某個自尊心高傲的少年,不滿自己總是被動地讓一個女孩牽著鼻子走,所以決定在適當的時候,小小的反擊一下。

    對於不在預計中的臺詞,國王先是一愣,僵在那裡好半天才硬著頭皮說出下一句也不在劇本上的臺詞來應對,“呃……好!那、那你就先下去休息吧!其他事,我、我會幫你處理好的。”

    反正,這幕劇演到最後,王子應該要先退場的,可現在……

    既然王子不肯主動要求退場,那換他這個國王開口“送”王子退場也是一樣的,偏偏——

    “那這樣一來,會不會太辛苦父王了?”忍足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的國王,鏡片後的眸光,如狼一般鋒利,強大的壓迫感讓面前扮演國王的少年差點就從“王位”上摔了下來。

    上帝!誰來告訴他現在是怎麼回事?

    國王有些欲哭無淚,忍足的不按牌理出牌,讓他快招架不住了!

    他又不是專門的演員,加上第一次上臺本有的緊張,稚嫩的“國王”哪還有餘力陪著忍足這位隨性而為的“王子”臨場發揮啊!

    “呃……不、不會……”國王的聲音和之前比,明顯生澀、僵硬了許多,面上的神情也很不自然——這不是一個“國王”該有的樣子!

    台下,又傳來一片小聲的議論,林奈不由得沉下了臉,盯著忍足的眸光,晦暗一片。

    “那就麻煩父王了!”好在,忍足還算明白什麼是“適合而止”,沒有再繼續為難“國王”。

    王子和國王的對話結束,臺上燈光暗下、背景轉換,終於能松了一口氣的國王和忍足一起退到後臺。

    一來到後臺,忍足他們便被一群人團團圍住。

    “你們剛剛真是嚇死我們了!”

    “就是!有一度,我還真擔心這齣戲會演不下去!”

    “我真替你們兩個捏了把冷汗!”

    “謝天謝地,總算是有驚無險!”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在那邊說話,“國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尷尬地瞟了忍足一眼。

    忍足不置可否地聳肩笑笑,逕自排開眾人,走到一旁的角落裡喝水。

    見狀,不遠處的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過了多久,又一幕戲結束,扮演繼母的林奈得空回到後臺。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一回到後臺,林奈便冷著臉,直奔忍足的方向。

    “呵,抱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他放下手裡的礦泉水,漫不經心地抬眸迎上林奈的目光。

    此刻,舞臺上正在演灰姑娘被兩個姐姐命令去做衣服的戲碼,小倉千代和芳井都不在後臺,至於原本留在後臺的一些人,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臺上的表演中,因此,沒有多少人留意到林奈和忍足這邊的氣氛不對。

    “不明白?”林奈沉下臉,“這麼說,人稱冰帝天才的忍足侑士,當真就連短短的幾行臺詞都記不住?”

    “不過是幾句臺詞而已,這麼較真?”忍足不以為然,看林奈的眸光,難掩譏誚,“何況,之前是你自己說,希望我‘本色出演’,既然是‘本色出演’,那麼換幾句臺詞又有什麼關係?你不是想看我的‘誠意’麼?這就是誠意!”他懶洋洋地勾著嘴角,鏡片後的眸光,卻沒有絲毫溫度。

    一直以來,她總是這樣!在他比賽的時候,在他訓練不專心的時候,只要他沒有達到她的要求,她就會像現在這樣跑來質問他,咄咄逼人的口吻,就好像母親在教訓兒子一樣!他不喜歡這樣的她,現在,還可以說反感透了!

    為什麼她不可以像別的女生一樣對他多一點信任、多一些依賴?為什麼在面對他的時候,她就不能像剛剛在舞臺上演的那般溫和平靜?

    忘記了在哪本書上看過,一個女人的性格不管多麼尖銳,在面對喜歡人的時候,總會慢慢學著柔軟,可惜,他和她交往的那段時間,他竟從未見過她的柔軟!之前,他可以騙自己說,她或許不懂溫柔,可适才,和手塚在一起的她、出演話劇的她,那種收起全身刺的平和模樣,卻是他從未見過的!

    她不是不柔軟,只是從來都不肯對他柔軟,那說明什麼?那只能證明在她心裡,她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一個值得她依賴的男朋友看!既然從沒有真心相信過他、喜歡過他,那麼她又有什麼立場來關心他?有什麼資格來教訓他?

    胸口,有把無名火在燒,他的心情很糟,所以,之前上臺的他才會忍不住想要做點什麼來發洩。

    他不喜歡她用母親對待孩子的態度和他說話,可是,此時的他卻不知道,他自以為想要的“發洩”、故意想和她“作對”的心理,就好像一個得不到母親溫柔才會想著要“叛逆”一下、引起母親正視的彆扭孩子!他以為,他已經開始討厭她了,然而很久很久之後,重新回顧這段,他才恍然明白,無論他在外表現得有多反感她的強勢,私心裡,他一直是在意她的。

    因為喜歡,所以才會忍受不了她的不喜歡、不在意;因為不想承認自己的喜歡,所以才會和其他女生交往,努力想讓自己去喜歡另一個人。

    年少輕狂的他,太要面子、太過驕傲,以至於很多時候,在一時衝動下,做了很多無法挽回的事,不自知。

    一步錯,步步錯,偏偏,一個人只有在真正的覆水難收後,才會明白自己到底錯的有多離譜。

    當然,就目前而言,這些不過是後話。

    “誠意?”林奈怒極反笑,“那你的誠意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呵!承讓!”他一哂,很樂意把她的話聽成恭維。

    林奈不語,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後,板著臉,轉身就走。

    他看著她的背影,唇邊的笑,漸漸斂去。

    這是他第一次在口頭上從她那兒占到上風,可惜,他全無半分成就感。

    歎口氣,他自她身上收回目光,提醒自己,懸崖勒馬。

    既然現在他們已經分手了,那麼,對她,他就不該再在意。

    ……

    “不會說話的灰姑娘,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也想參加舞會的意願,遂只能留在家裡,一臉羡慕地看著自己的繼母和姐姐穿上漂亮的衣服,前往城堡赴會……”

    不管林奈和忍足兩個人之間的談話有多不愉快,話劇還是要繼續演下去。

    在演到灰姑娘獨自一人留在家裡,被偶然路過的仙女施以魔法時,小倉千代有先回到後臺化妝、換衣服。

    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讓灰姑娘脫胎換骨,在仙女出現並施法後,緊接著便是在城堡舞會上的戲。

    由好幾對穿著華服的男女隨著音樂相攜而舞,王子垂手立在一邊,看著舞會上一個個精心裝扮過的女孩,心不在焉地尋找能合自己眼緣的舞伴。

    這幕戲,林奈只要在開場的時候稍稍露下臉就行,所以,瞅准空隙,林奈便匆匆退場趕往後臺,想要確定灰姑娘是否一切OK!

    此刻的小倉千代已經換上一身水藍色的蕾絲公主裙,臉上髒兮兮的妝容也已經清洗乾淨。

    長長的頭髮向後挽起一個漂亮的公主髮髻,小巧的五官也在淡妝的修飾下更顯清秀。

    總體而言,這個灰姑娘是清秀有餘、柔美不足,待會兒上臺,絕對不可能從芳井她們幾個女孩中脫穎而出,讓人驚豔。

    見到這樣的小倉千代,林奈忍不住蹙了眉頭。

    “委員長……”見林奈對著小倉千代蹙眉,負責替小倉千代化妝的女孩不覺面露不安。

    小倉千代無措地站在那兒,臉色蒼白,不敢去看林奈的表情。

    “妝化得太淡了!髮型也不行!她的臉型,比較適合兩邊都垂落些頭髮!”林奈說出自己的看法,說著,她走過去,把小倉千代重新按回後臺裡唯一的一張化妝鏡前。

    指導完那個女孩怎麼把小倉千代的髮型盤得更好看後,林奈從一旁的桌上精挑細選出一些化妝品,舉步來到小倉千代面前,彎下腰,認真地在小倉千代臉上塗塗抹抹著些什麼。

    看著近在咫尺的林奈,小倉千代不自在地偏了偏頭。

    “別動!”林奈呵斥她,“如果不想我把你化成大花臉,你最好乖乖地不要動!”說著,稍稍抬高千代的下巴,細心地繼續替她撲粉。

    千代果然再不敢動,只能愣愣地望著一臉認真的林奈,畏懼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

    二十分鐘後,千代看著鏡子裡,和之前判若兩人的自己,瞪大眼,有片刻的不敢置信。

    兩鬢垂落的碎發將她的臉型勾畫得纖細小巧,原本清秀的五官,在化妝品的點綴下,突出了優點,弱化了缺點,顯得柔美秀致,愈發楚楚動人、惹人憐惜。

    這……真的還是她麼?

    千代不自覺地摸上自己的臉,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是這個模樣。

    不止是千代,剛剛替千代化妝的女孩也是一臉愕然。

    愕然過後,女孩看向林奈,佩服地道:“委員長,你好厲害!”簡直是化腐朽為神奇啊!

    林奈沒有理會女孩崇拜的目光,而是看了眼舞臺那邊,向負責場務的少年比了個OK的手勢。

    ……

    隨著背景音樂的切換,整出劇也到了高.潮——王子對灰姑娘一見鍾情,邀請她共舞。

    因為有林奈“化腐朽為神奇”的化妝技術,小倉千代甫出場,便得到了場下觀眾的一陣驚歎。

    扮演王子的忍足在乍見小倉千代的那一刻,也有半秒的失神,面上掠過一絲驚豔。

    ……

    舞臺上,溫柔的王子和紅著臉的灰姑娘在跳一曲浪漫的華爾滋。

    你進我退,兩個人之間的配合相當默契。

    舞臺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伴隨著舒緩的音樂,畫面溫馨而唯美。

    林奈站在角落,冷眼看著舞臺上共舞的男女,不知在想什麼。

    “鈴奈,剛才聽早乙女說,小倉千代的妝是你化的?”從舞臺上收回視線,站在林奈身邊的芳井像是想起什麼,遲疑著開口問道。

    “嗯。”林奈大方地點頭,目不斜視。

    “為什麼?”芳井不解,畢竟,在芳井看來,小倉千代是林奈的情敵,哪有女生主動幫情敵化妝、還化得這麼好的?如果是她,不潑那情敵一盆硫酸毀她的容還算客氣的了!“你這樣把她打扮得這麼搶眼,不是存心給她機會搶走忍足學長所有的注意力麼?”她想不通真的很想不通啊!

    “如果他這麼簡單就被表像迷惑,只能證明他也是膚淺的俗人一個。”芳井的話讓林奈莞爾,轉過頭,林奈看向芳井,不以為意地笑,“何況,之前我就和你們說過,我會借著這出話劇向你們證明我的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既然不在意,那麼忍足是不是會被小倉千代吸引,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他們在一起,可以高調到全校皆知,那麼她也會在借著他們的高調把這出話劇推向高峰的同時,再明明白白地向所有人證明:她不要忍足侑士,也再也不在意了!何況——

    林奈將目光再度移向舞臺,淡淡地道:“我柳生鈴奈要對付一個人,只會全力以赴地明著來!同樣的,能讓我全力以赴的對手,她也要有值得我全力以赴的價值!”她雖然喜歡爭強好勝,但她還沒無聊到對誰都如此!看不慣、要對付一個人,通常都是因為在那人身上有你嫉妒的東西,而小倉千代……呵!除了經常能流淚的眼睛外,林奈真的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地方需要嫉妒小倉千代的!

    所以,芳井他們把小倉千代看成她的對手……她真的很哭笑不得!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36

Chapter36

    “午夜12點的鐘聲響起,從夢中驚醒的灰姑娘不舍卻又不得不地推開王子,匆忙提起裙子想要盡速離開城堡,然而因為趕得太急,在跑下臺階的時候,一時不慎,灰姑娘遺落了一隻水晶鞋……”

    魔法消失,灰姑娘必須回到原位——脫下漂亮的公主裙、擦去臉上精緻的妝容,繼續當一隻不起眼的醜小鴨。

    可是,女人愛美是天性,在品嘗過當天鵝時的萬眾矚目後,誰還能甘心再做回醜小鴨呢?

    就算明知道這是一場夢,千代還是希望這場夢能持續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後臺的更衣室裡,千代抱著那套難看的灰姑娘服,怔忡發呆。

    怦怦!怦怦!

    她不自覺地按上自己心口的位置,那裡,跳得好快!

    不久前,台下觀眾乍見她時的驚歎,忍足學長面上掠過的驚豔,“壞姐姐”們的不敢置信,全都歷歷在目。

    原來……這就是成為焦點的感覺?原來……這就是當公主的滋味?

    她不自覺地彎唇笑了起來,虛榮心,第一次得到如此滿足。

    回憶,适才發生的一切,在耀眼的燈光中,她心儀的王子噙著溫暖的笑容,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他優雅地對她行了一個標準的紳士禮,緩緩向她伸出手,柔聲問她:“美麗的姑娘,我能邀請您跳一支舞麼?”曖昧的關西腔,低沉而又蠱惑,她聽在耳裡,忍不住紅了臉。

    他和她在舞臺上跳的舞,其實早在他們正式確認關係的第二天,他就開始帶她練了。

    那支舞,本是他們為校慶最後一天的舞會所做的準備,卻不想,如今舞會還沒開始,他們卻在柳生鈴奈的話劇裡先一步跳上了——而且,還差不多是在全校學生的矚目中。

    好在,這一次,她沒有再笨拙地踩到他的腳,剛剛他們跳的這支舞,就她個人的感覺而言,總體還算完美。

    “小倉千代!你好了沒有!在裡面磨磨蹭蹭的,便秘啊!”更衣室的門被人不耐地敲了幾下。

    千代下意識地回過神,張嘴應了一句後,匆匆換了衣服。

    換好衣服,千代卻沒有立刻離開更衣室,而是戀戀不捨地撫摸著自己剛脫下的公主裙,細細回味些什麼,直到門外再度傳來幾聲催促後,她才恍如夢醒般,急忙開門走了出去。

    更衣室外,以芳井為首的幾個女生雙手環胸,面色不善地站在那兒。

    “不過就是換套衣服而已,幾分鐘就能搞定的事,你硬拖了二十分鐘都沒好!你到底在幹什麼呢?動作這麼慢,存心想和我們過不去是吧?”因為鈴奈的關係,芳井對小倉千代一直都很有偏見,所以也不用指望她現在對小倉千代說話的語氣會有多客氣。

    此時的舞臺上,王子正在和國王表明心跡,說自己要娶能穿上那只水晶鞋的女孩為妻,等這齣戲結束,緊接著便要輪到灰姑娘出場,可謂時間緊迫,偏偏小倉千代卻好像完全意識不到這一點,賴在更衣室裡許久都不出來,這讓芳井怎麼能不急、不火大?

    “對、對不起……”千代自知理虧地垂下頭,怯弱地向芳井道歉。

    剛才,由於她太沉浸于和王子跳舞時的夢中,才會遲遲不願脫下那件公主裙——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扮演公主,她捨不得這麼快就夢醒,她……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罷了。

    “對不起?”芳井嘲弄地彎了彎唇,“你的對不起我可受不起!”

    千代尷尬地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好了好了,別說了!馬上要輪到她上場了,我們得抓緊時間,把她臉上的妝卸了!”見狀,之前幫忙千代化妝的女孩早乙女忙出面打圓場,其他幾個女生也點頭應是,其中離芳井最近的兩個還頻頻用手肘捅捅芳井,暗示她對小倉千代的態度放軟一點。要知道,小倉千代現在是她們話劇裡的女主,得罪不起啊!

    只是,就在早乙女去拉千代,想帶她去一邊卸妝時,千代也不知哪根經錯了位,忽然用力掙開了早乙女。

    沒有料到千代會來這一招,一時不慎,早乙女險些栽倒在地,好在芳井離得近,及時出手拉了早乙女一把,這才沒有讓早乙女真的摔到。

    “小倉千代,你做什麼?想謀殺啊!”確認早乙女沒什麼事,芳井瞪向千代,開口就是頓責難。

    千代白了一張臉,趕緊向早乙女鞠躬道歉,直說自己並不是故意的,一邊說,一邊還紅了眼眶。

    見她這樣,芳井不屑地哼了哼,懶得說話,早乙女則無奈地歎了口氣,上前制止千代不斷向她90度彎腰的動作,好脾氣地問她,到底怎麼回事?

    千代楚楚可憐地看著早乙女,咬唇猶豫了片刻,才像下定某種決心般,一把抓住早乙女的手腕,懇求她道:“能不能請你不要幫我卸妝?我、我就這樣出去,可以麼?”她是第一次被人打扮得這麼漂亮,她不想這麼快就把這麼好的妝卸掉。

    “就這樣出去?”早乙女愕然,“可是你待會兒要演的戲可不適合這個妝啊!”過會兒的那場戲,灰姑娘還是那個被繼母和姐姐虐待的小可憐,而且……小倉千代身上的衣服和她臉上的妝也不搭呀!

    千代臉上的妝很濃,是專門出席舞會的濃妝,不適合整天被繼母命令去做家務的灰姑娘,要是真讓小倉千代頂著這個妝上臺,到時還不讓台下的觀眾笑死?

    “那、那如果我聽你們的話把妝卸掉,後天晚上的舞會,你、你能不能請柳生鈴奈幫我再化一次?”千代有些異想天開。适才在舞臺上跳舞的時候,忍足有在她耳畔誇她漂亮,還說如果現在是冰帝的學園祭舞會該有多好?

    男生也是有虛榮心的,總會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的舞伴能漂亮一點、搶眼一點,好讓別的男生羡慕。

    千代想替忍足掙面子,期盼忍足和她在一起時,是驕傲的、自豪的——這是每個熱戀中的女孩,都會有的心境。

    “讓鈴奈幫你化妝?小倉千代,你把鈴奈當什麼了?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千代不提鈴奈還好,一提,芳井又要炸毛了!

    這次,就連早乙女和其他幾個女生看千代的眼神也變得冷漠起來。

    “我……我沒有別的意思……”千代不知道該怎麼向她們解釋自己的心情,“我、我只是想、只是想……”她只是想讓自己喜歡的人,多看到她最美的一面,僅此而已啊!

    “我不管你怎麼想!總之,時間不多了,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去卸妝!”芳井不耐煩地打斷她,“明明就是個灰姑娘還妄想繼續當公主?真以為臉上塗點化妝品,醜小鴨就能變天鵝了?告訴你,不管你怎麼打扮、怎麼化妝,你還是連鈴奈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

    芳井的話說得很狠,一字一句,正中千代的要害。

    千代身側的手,緊緊地握成拳,一顆接一顆的眼淚,墜落到地上。

    “芳井!”見狀,早乙女不贊同地瞟了芳井一眼,示意她少說幾句。

    “我說的可是實話!雖然因為那些化妝品,她是比平時好看了不少,但是和鈴奈比起來,她還差了一大截呢!如果不是礙于忍足學長,就她那副尊容,還能演女主?跑龍套還差不多!”芳井不屑地看著千代,嫌棄地皺了皺眉頭。

    千代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低著頭,委屈地掉眼淚。

    “那個,小倉同學,芳井她是在和你開玩笑的,我們現在先不討論這個了,好不好?”前面已經開始念旁白了,場務也在進進出出地忙著換背景,時間剩下不多,再不趕緊替小倉千代換妝就來不及了!

    想到這兒,早乙女再度去拉千代,可是,還是被千代用力揮開了。

    千代雖然生性懦弱,可她也有自尊,都被人這麼說了,她怎麼可能裝作不在意地繼續聽從她們的安排、配合她們出演話劇?

    她們不是說她只適合跑龍套麼?那好!她就去跑龍套,這齣戲,她罷演了,行麼?!

    “小倉同學,你別這樣!”早乙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滿地看向芳井,用眼神暗示芳井出來說幾句、向小倉千代賠個不是。

    “好了好了!算我失言!對不起,總可以了吧?”芳井撇著嘴,不情不願地這樣說,很沒有誠意的樣子。

    “小倉同學,既然芳井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她吧?”其他幾個女生也出面打圓場。

    可惜,千代還是不為所動,一個勁地站在那兒,自顧自地哭得起勁。

    這時,結束完一場戲的忍足疲倦地從臺上下來,才踏進後臺,一眼他就看到被幾個女孩圍在中間,哭得傷心的千代。

    濃眉微蹙,沒有多想,忍足快步走了過去,狠狠地瞪了芳井她們一眼後,扶住千代的肩膀,柔聲詢問她,怎麼了?

    千代搖搖頭,難過地哭著,一副不想多提的樣子。

    千代在哭,芳井又是一臉不屑,早乙女她們幾個女生見到忍足來了紛紛面露尷尬,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光從表面看,不言而喻。

    忍足沉了臉,鏡片後的眸光,冰冷一片。

    “怎麼了?下出戲馬上就要開演了,你們幾個還杵在這裡幹什麼?”林奈的聲音由遠及近。

    不動聲色地將千代護在身後,忍足面無表情地轉過身,面向林奈。

    見忍足面色不善,林奈蹙眉。

    “怎麼回事?”林奈詢問地看向芳井她們。她剛剛不過是出去接了個電話而已,這麼短的時間,就錯過了好戲?

    芳井的表情不太自然,其他幾個女生也是面面相覷,只有早乙女出聲,輕描淡寫地向林奈解釋道:“是這樣的,鈴奈,剛剛我們想替小倉同學換妝,可是小倉同學不肯,所以芳井就忍不住和她爭執了幾句……”

    “只是爭執而已麼?”早乙女的話音剛落,忍足便冷冷地彎了彎唇。

    他看向林奈,難掩譏誚地問她:“這就是你所謂的‘交易’?”

    “我承諾不會找她麻煩,可這不代表她做錯了事,我們就該睜隻眼閉隻眼!”他冷,她比他更冷。

    雖然她並不是很清楚芳井她們和小倉千代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然而看到小倉千代還沒有換好的妝,再聯繫起早乙女的解釋,她大概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

    芳井的性格她還是瞭解的,即便再不喜歡小倉千代,在話劇沒有結束前,芳井是不會主動找小倉千代的麻煩,至於小倉千代……之前看到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傻笑時,林奈便隱約猜到,這只兔子應該挺滿意她替她化的妝,會捨不得卸、同芳井她們發生矛盾,也在情理之中。

    “做錯事?”忍足嗤笑,“雞蛋裡挑骨頭也不過如此!”

    “那也要雞蛋裡有骨頭給我挑才挑得出來,不是麼?”林奈半步不讓,“如果一個人沒有錯,那她就不會怕被人挑,如果她本身就有問題,那被人說幾句又有什麼關係?”話落,林奈頓了頓,挑眉看向躲在忍足背後的小倉千代,似笑非笑:“小倉同學,你應該不會這麼脆弱、這麼讓人說不得吧?”

    聞言,千代不自覺地往忍足那邊靠了靠,淚流得更凶。

    忍足不語,只是直覺地去牽千代的手,和她十指交纏,無聲地給予安慰。

    看著這一幕,林奈的眸光頓時一凝。

    一時,這邊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淺.草.微.露.整.理


    Chapter37

    “小倉千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實在不想再這樣浪費時間地僵持下去,芳井爬了爬頭髮,略顯煩躁地出聲對小倉千代道,“哭哭哭!哭能解決什麼問題?就算剛才我說了不該說的話得罪了你,但是既然你答應了我們要出演話劇,那麻煩你有點職業道德,把話劇演到最後,行不行?要是你覺得不爽,認為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傷害到了你,那我在這裡鄭重地和你道歉!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好不好?”

    忍忍忍!一切都是為了話劇!一切都是為了話劇!

    一遍一遍,芳井在心底這樣對自己說。

    “是啊,小倉同學,有什麼事,我們等話劇結束了再討論,好不好?”早乙女她們幾個女生也出聲附和,畢竟,這出話劇他們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不能在最後收尾的時候出差錯!

    芳井她們幾個已經把姿態放得很低了,如果小倉千代再繼續計較下去,未免太過小家子氣,何況,忍足就在一邊,就算千代心裡再怎麼不情願,面上,她也絕對不能流露出來。

    畢竟,她在書上看到過,一般的男生都比較喜歡性格大方的女孩。

    她不希望自己在忍足心裡留下小氣的印象。

    想到這兒,千代下意識地用空出的一隻手擦了擦眼淚,張張嘴,正想說些什麼,卻被林奈先一步打斷。

    “記得我之前和你們說過,之所以邀請你們來演話劇,不是低聲下氣的請求,而是想和你們談一筆能讓我們大家雙贏的交易!”話說著,林奈面無表情地看著千代,強大的氣場,壓得千代不自覺地縮了縮肩膀,所有準備好的話梗在喉嚨裡,再吐不出半個字。

    “小倉千代,我們不欠你什麼!就算你是這出話劇的女主,你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說不得、罵不得,一不高興,就用罷演來威脅!這個世界可不是只圍繞著你一個人來轉,你的眼淚,除了能打動真心在乎你的人外,還對誰有效果?”林奈緊緊盯著千代,一字一句,不容錯辨:“也許我並不知道你和芳井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芳井是什麼樣的性格,我自信比你清楚!我相信她不會無緣無故找你麻煩,更不會故意說些‘不該說的話得罪你’!如果你真的這麼說不得,這麼不想出演這出話劇,那麼我也不會再勉強!”話落,林奈優雅地對千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她從不受人威脅,也從不讓人牽著鼻子走!要是小倉千代覺得,她這個灰姑娘能借著幾滴眼淚、爬到她這個壞繼母的頭上撒野,那就大錯特錯了!

    “委員長?!”

    “鈴奈?!”

    林奈的話,成功讓在場的人都變了臉,特別是芳井,雖然林奈的話讓她聽著很解氣,可是,小倉千代到底是女主,要真罷演,那他們這齣戲豈不是要前功盡棄了?

    忍足無意識地勾著嘴角,嘲弄地看著林奈,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她會這麼說。

    死要面子、咄咄逼人,從不允許被別人搶走主動權!這就是他認識的柳生鈴奈!只是,他很好奇,這一次,面對這樣完全不利於她的情況,她又要用什麼辦法繼續孤軍奮戰、不向任何人低頭?

    他……拭目以待!

    “你們相信我麼?”林奈不再去看忍足和千代的表情,而是轉向芳井和早乙女她們,氣定神閑地扔出這麼一句話來。

    看著她的樣子,芳井先是一愣,隨即就笑了,說:“你問的不是廢話麼?我們在你手下做事,要是不相信你,那我們還能相信誰啊?”說著,芳井用肩膀撞了身旁怔忡中的早乙女一記。

    早乙女回過神來,毫不猶豫地道:“芳井說得沒錯!我們當然相信你了,委員長!”

    “是啊!”

    “沒錯!”

    其他幾個女生也紛紛點頭附和。

    見狀,林奈莞爾,唇邊的笑容,恢復了一貫的強勢自信。

    “那麼,接下來,我們就演一齣真正‘不一樣的灰姑娘’……”含笑的目光自芳井她們幾個女生身上一一掠過,最終停在慘白了一張臉,明顯手足無措的小倉千代和沉著臉站在那兒,不知在想什麼的忍足身上,變為一抹挑釁:“一出不需要王子、也不需要灰姑娘的‘灰姑娘’!”

    ……

    “王子命令侍衛帶著灰姑娘留下的水晶鞋,挨家挨戶地找女孩試穿……”

    就算沒有王子,就算沒有灰姑娘,這出話劇還是要硬著頭皮繼續演下去。

    忍足和千代站在後臺,冷眼旁觀著舞臺上的一切。

    “因為不想讓侍衛知道家裡還有一個灰姑娘的存在,在侍衛上門前,繼母便把灰姑娘趕到郊外的山上去采蘑菇……”

    按照劇本原來的發展,這齣戲發展到這裡,應該是繼母的兩個女兒都試穿不上水晶鞋,侍衛詢問繼母,家裡還有沒有另外一個女孩時,聽到動靜的灰姑娘立刻便從閣樓上下來,在繼母她們憤恨的眼神下,很自然地穿上了水晶鞋——

    在戲開場前,林奈低聲對負責旁白的女生交代了幾句,刪刪改改了一些臺詞後,便巧妙地將原本屬於灰姑娘的戲份直接刪掉,而在試穿水晶鞋時,林奈又大膽地篡改了劇本,讓繼母的兩個女兒都能順利套上水晶鞋!

    “看到兩個女孩都能穿上那只鞋子,侍衛不覺愕然地瞪大了眼,分不清,到底哪個女孩才是王子真正想要的新娘,於是,無奈之下,侍衛只好把繼母和兩個女孩都接回了城堡,讓國王和王子親自決斷……”

    在聽到旁白念到王子二字時,忍足的眸底不覺閃過一抹玩味。

    灰姑娘的戲份,那個女孩能毫不猶豫地砍掉,那覲見王子時,她又會如何改?說實話,他真的是很期待!

    “國王知道竟有兩個女孩都能穿上那只水晶鞋後,不免有些震驚,命令侍衛先對王子保密,自己先一步接見了這兩個女孩以及女孩的母親……”

    王子堅持這一生只娶一個新娘,而他的新娘是那晚留下水晶鞋的女孩,現在,居然有兩個女孩都能穿上水晶鞋,這對自以為能用水晶鞋找到自己唯一妻子的王子而言,該是件多麼諷刺的事?

    為了保留王子的顏面,繼母便向國王出主意,讓國王替王子在兩個女孩中選出一位,作為王子的新娘,國王選擇了大女兒……

    “就這樣,不知情的王子誤以為繼母的大女兒就是那天晚上和他跳舞的女孩,兩個人在城堡裡舉行了盛大的婚禮,而灰姑娘則繼續留在家裡,每天和做不完的家務活為伴,一年又一年,漸漸地,屈服于現實的灰姑娘不由得開始心存懷疑,那天晚上的舞會、她和王子跳過的那場舞,是否只是她夜半無人時,做過的一場夢?夢醒,回歸現實,生活依然是灰色……”

    “在這樣的憂鬱中,灰姑娘一天天變得憔悴,最終臥病不起,彌留之際,繼母來到灰姑娘的床邊……”

    舞臺上,一束燈光打下,躺在床上、被毯子蒙住大半臉的早乙女成了替補“灰姑娘”,安靜地躺在那裡。

    穿著一身酒紅色衣裙,妖豔不減的繼母則面無表情地來到灰姑娘的床邊,冷冷淡淡地對她說:“就算你才是擁有水晶鞋的真正主人又有什麼用呢?不懂得爭取,結局不是失去就是被替代,不要怨恨我、也不要怨恨代替了你的姐姐,你的悲劇不過是由你的懦弱、不反抗造就,怪不得任何人!”

    說完,繼母冷哼一聲,高傲退場,又一束光打下,灰姑娘躲進被子裡,嗚嗚地哭泣。

    背景音樂淒涼蕭瑟,舞臺燈光轉暗,林奈導演的這出“不一樣的灰姑娘”最終以灰姑娘悔恨的眼淚而全部告終!

    “很多時候,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奇跡也只是送給主動爭取之人的獎賞,一味地被動、一味地沉浸在夢裡,只會失去面對現實的勇氣,如果你是個有夢想的人,那麼你該做的,不是像話劇中的灰姑娘那樣,等著別人送給你水晶鞋,而是應該當機立斷地從夢中醒來,主動去尋找、去創造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無人能替的水晶鞋!”

    隨著提詞員念出最後一段旁白,舞臺上的帷幕緩緩落下,這齣戲,終是走到了盡頭。

    台下,一片鴉雀無聲,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作,滿場皆是讓人窒息的靜默。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有力的掌聲,一下又一下,緩緩地響起。

    龍雅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大笑著讚賞道:“好!果然是不一樣的灰姑娘!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有龍雅起頭,原本被最後幾幕完全顛覆原著的戲碼震撼到的觀眾們終於回過神來,也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掌聲越來越響、越演越烈,甚至,大部分的人最後還激動地站了起來,叫好聲此起彼伏,久久不衰。

    聽到那麼熱烈的掌聲,躲在後臺的芳井他們原本緊懸的心至此終於落下!

    太好了!我們成功了!我們做到了!我們竟然真的做到了!

    大家興奮地抱成一團,叫著、笑著,好幾個感性的女生最後還忍不住哭了起來。

    林奈被芳井他們圍在了中間,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暗暗吐出一口氣。

    如果這時有人去拉林奈的手,會發現林奈的掌心裡,全是緊張的汗水。

    她是人,不是能預知未來的神,決定把忍足他們趕鴨子上架的時候,在忍足他們罷演、只能硬著頭皮臨陣修改話劇的時候,說實話,她的心底其實並沒有任何的把握——沒有把握,可是面上,她卻還是自信地笑著,要芳井他們相信她!

    她是這出話劇的總負責人,她必須自信、必須篤定,她不能動搖也無法動搖,畢竟,這是一次賭博,賭上的是她的驕傲和一口氣,只有全力以赴,才能創造奇跡!好在,幸運女神是眷顧她的!她贏了,賭贏了!為自己、為芳井他們掙回了面子、掙回了這口氣,漂亮地贏了這一場!

    柳生女王的不敗神話,自此,又能多上新的一筆燦爛!

    ……

    忍足默默地站在被人忽略的角落裡,看著被大家圍在中間的林奈,心情,五味雜陳。

    千代一直看著忍足,所以她沒有錯過忍足望向林奈的眼神。

    胸口很悶、很酸,可是,千代卻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做、不能說。

    林奈和芳井他們在那邊,忍足和千代在這邊,一邊是慶祝話劇成功的歡聲笑語,一邊是好似被所有人遺棄的黯然失落,恍惚間,他和她竟真的成了兩個世界?

    就算沒有你,我還是那個可以獨自精彩的我!

    從剛才那出“不一樣的灰姑娘”裡,忍足依稀看到了林奈要對他證明的事。

    說不清,心底浮生的感覺是什麼,總之,很悶、很痛、很難受。

    以前,他會為了她的成功而喝彩,如今,她的勝利和精彩卻刺痛了他的眼。

    沒有他,她會過得更好!這個認知,傷了他的驕傲。

    他定定地看著她,身側的手,忍不住捏成了拳。

    不遠處,似有所感地,被圍在中間的林奈有漫不經心地偏過頭來。

    四目相對,她淡淡地對他笑笑,那表情好像在說:“這一次,我又贏了!”

    作者有話要說:貌似大家對小白兔的怨念很深啊?我能說我很有成就感麼?捂臉

    雙更完畢,我要回去琢磨跡部家的舞會了,嘿嘿


    Chapter38

    對比原著,這出“不一樣的灰姑娘”完全顛覆了童話故事中的完美結局,大膽地剔除了夢幻,參入了晦澀的現實,以灰姑娘的悲劇收場,在引人唏噓的同時,留給觀眾無盡反思。

    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一出非常有新意的話劇!叫好者有很多,當然,質疑聲也有之,但不管這出話劇是不是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歡,無法否認的是,它很精彩,而且反響熱烈,能引起在場大部分觀眾的共鳴,總體而言,已經算是非常成功了。

    “討厭討厭!為什麼鈴奈姐姐演的是繼母啊!為什麼最後王子沒有和繼母在一起啊!明明就是鈴奈姐姐最漂亮!王子眼睛瞎掉了啊,幹嘛要邀請那個醜不拉幾的灰姑娘跳舞?”話劇落幕,裡香牽著手塚的手,跟著人流一起往禮堂外走的時候,還在那邊因為林奈沒有演主角的事耿耿於懷,“那個灰姑娘只知道流眼淚,都那麼大的人了,比我還愛哭!有什麼好的啊!長得又那麼難看,比演鈴奈姐姐女兒的女生都難看!有什麼資格當公主?有什麼資格和王子跳舞啊?王子明明都戴了眼鏡了,都已經四隻眼睛了耶!居然沒看出來鈴奈姐姐才是那個臺上最漂亮的!那個近視眼,近視眼王子,真是討厭!太討厭了啦!”之前聽到鈴奈姐姐要出演灰姑娘的時候,裡香還期盼了好久,一心巴望著她的鈴奈姐姐能演主角,卻不想,她那麼漂亮的鈴奈姐姐只是個配角,還是原版童話裡公認的大反派!這讓裡香非常怨念!

    好在,最後的結局不是壞繼母被打倒、王子和灰姑娘幸福地在一起,不然,現在裡香對那位灰姑娘的評價就不會只有“醜不拉幾”“難看”這麼客氣了。

    “呃……那個灰姑娘其實還好吧?沒那麼糟,呵呵!”跟在手塚他們身後的桃城摸了摸鼻子,忍不住為“灰姑娘”說幾句公道話。

    桃城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本就心情不佳的裡香這下更要炸毛了。

    “什麼叫沒有那麼糟?桃城哥哥你那什麼審美觀啊!我說有就有我說有就有!就有就有!”裡香不滿地回頭瞪桃城,氣得哇哇叫。

    桃城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哄著裡香道:“是是,你說是就是,你說是就是!”唉!現在的小孩子還真讓人傷腦筋啊!

    “哼!”裡香鼓起包子臉,冷冷地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桃城。

    手塚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倒是不二呵呵地笑著,和河村、大石他們討論著,這出話劇真有意思云云。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了出口處。

    禮堂外,不知何時多了一張長桌,桌上放著紙箱。

    幾個學生會的女生守在那邊,向每個出來的觀眾遞紙張,邀請大家在紙上寫下話劇裡表演最出彩的男演員和女演員,寫好後,投入紙箱內。

    “請男生寫下話劇裡你最欣賞的女性角色,而女生則寫下你看好的男性角色,謝謝大家配合!”

    女孩子們在那邊扯著嗓子吆喝,龍雅從她們手裡接過紙片,沒有多加思考,便利落地拿筆寫上一個名字,只是,就在他準備把紙片投進紙箱裡時,不經意間有聽到後面幾個女生在議論,說什麼這次票選出來最受歡迎的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將會成為後天晚上那場校慶舞會的領舞。

    校慶舞會的領舞?男女雙人舞?

    思及此,龍雅手中的動作一頓,下一秒,走到一邊,重新拿起筆,將紙上繼母這個單詞劃掉,一筆一劃,換成了“灰姑娘”。

    甚至,在聽到周圍有幾個拿不定主意的男生湊在一起討論該選繼母還是灰姑娘時,龍雅還會故作不經意地上前插一腳,一本正經地為他們出謀劃策道:“繼母給人的感覺太強勢了,女人太強勢可不是什麼好事!怎麼看,還是灰姑娘更讓人心疼啊!話劇裡,人家的結局都已經被繼母整得這麼慘了,現實裡,你們還不成全她、讓她有機會在後天的舞會上和王子再跳一場?剛看到灰姑娘和王子跳舞的時候,覺得他們兩個挺配的,加上兩個人又是真的情侶……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啊!”一番話說得字字在理,把那幾個男生哄得一愣一愣的,最後還真讓他們乖乖聽了話,在紙上寫上灰姑娘的名字。

    將龍雅的這些不華麗的行為一一看在眼裡,一旁的龍馬嘲弄地搖搖頭,忍不住又冒出了那句經典的口頭禪:“果然還真差得遠呢!”

    ……

    不知道是因為有龍雅從中作梗,還是多數男生都有的憐弱心理,話劇最終票選出來的結果,讓芳井她們幾個女生大跌眼鏡。

    最受歡迎的男性角色,不意外,是扮演王子的忍足;而最受歡迎的女性角色,竟是小倉千代扮演的那個“啞巴灰姑娘”?!

    那些男生……眼睛到底是怎麼長的啊!

    那個演幾幕戲、哭幾幕戲,甚至還非常沒有信用、不肯堅持演到最後的灰姑娘有什麼好的啊?!憑什麼讓她成為最受歡迎的女性角色?那些男生他們有帶腦子和眼睛來看話劇麼?沒有吧?沒有吧?!

    “那些男生到底是怎麼想的?就這麼喜歡那個哭哭啼啼的灰姑娘?”實行委員會預留的教室裡,芳井他們幾個幹事正在統計票數,看到統計出來的最終結果,芳井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不算其他角色的票數,就直接對比灰姑娘和繼母的票數,灰姑娘比繼母整整多出了40幾票!

    40幾票什麼概念?差不多快一個班的男生啊!那一個班的男生都覺得小倉千代演得比鈴奈好?覺得小倉千代比鈴奈漂亮?什麼審美!真是氣死人了!

    要是讓芳井知道這40多個男生是誰,她絕對一個個找上門去幫他們好好洗眼睛!

    “看來我們冰帝的男生還挺有同情心的!”將打開的紙片細心地整理好,早乙女歎口氣,語帶嘲弄。

    “那現在怎麼辦?真要把這個資料公佈出來?”另一個女孩皺著眉頭,憂心忡忡。

    去年大家投票選出來的領舞是忍足和鈴奈,而那場舞過後,忍足和鈴奈就那樣高調地走到了一起,現在……雖然忍足和鈴奈已經分手,忍足交了新的女朋友,鈴奈也一遍一遍地對他們說她已經不在意忍足了,可是芳井他們幾個還是很為鈴奈和忍足可惜,畢竟,忍足和鈴奈無論是外表、家事、能力還是學習成績,各方面都是相當般配的,說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也不為過!看他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分了手,芳井她們幾個都覺得很遺憾。

    舞會的領舞,按照傳統都是在第二天的表演結束後,由全校學生匿名投票,選出冰帝的王子和公主來擔綱,這次,為了給鈴奈和忍足創造複合的機會,芳井他們幾個人在取得學生會副會長伊藤優的同意和學生會長跡部景吾的默許後,瞞著林奈,在第一天的話劇結束就吆喝著大家投票選領舞,計畫著利用話劇的東風,讓大家再度推選鈴奈和忍足出來領舞——要知道,這出話劇,忍足演的是王子,鈴奈雖不是灰姑娘,但是無論是演技還是扮相都比那個只會流眼淚博取同情的灰姑娘好上太多了,芳井他們一直都相信,這次票選出來的結果,一定會是忍足和鈴奈無疑!

    如果是全校參與票選出來的,那麼無論鈴奈和忍足有多麼不願意,也還是不能拒絕,可現在……果然是計畫遠不如變化麼?

    是芳井她們太低估小倉千代的魅力了,還是女生對女生的看法本就和男生看女生的眼光存在那麼大差距?

    “當然不!反正票數是我們在統計的,我們說了算!”芳井立刻就跳出來投反對票!開玩笑,讓那個能噁心死人的灰姑娘爬到鈴奈頭上,說什麼她都不會同意!

    “可是……這樣不太好吧?”早乙女的顧慮也不是多餘的,“要是讓鈴奈知道……她一定會生氣的!”鈴奈很驕傲,輸就是輸、贏就是贏,從不屑作弊或者使用陰險手段,這次她們瞞著鈴奈舉辦這次投票已經讓鈴奈很不滿了,要是再在票數結果上動手腳,鈴奈一定會更生氣!

    “那你就準備眼睜睜看著鈴奈被那個灰姑娘壓在頭上?讓山口幼子那幫人在背地裡偷偷看鈴奈笑話?笑鈴奈在男生堆裡的受歡迎度還及不上一個小倉千代?”芳井也有自己堅持的道理,“小倉千代已經很不要臉地把忍足學長搶走了,難道你還要放任她繼續爬到鈴奈頭上撒野?”

    “但……”早乙女還是有些猶豫,總覺得篡改真實票數這件事不太妥。

    “沒什麼好但是的了!這裡就我們幾個,你不說我不說,她們不說,誰還會知道?早乙女,鈴奈和小倉千代完全不同,鈴奈就是那種即便委屈、難過、想哭也只會放在心裡、打死也不說的類型!所以我們只能在這種小事上盡可能地幫她一把,替她在外人面前撐住面子和驕傲!”芳井認真地看著早乙女,語氣是難得的嚴肅。

    看著這樣的芳井,在場的幾個女生都默了。

    見她們還在猶豫,芳井想了想,忍不住再添了一把火:“我不相信忍足學長和鈴奈真的就這樣結束!他們兩個都太驕傲了,誰都不肯服軟、靜下心來把誤會解釋清楚,如果通過這場領舞,讓他們想起以前的熱戀時光,說不定他們兩個就又能在一起了呢?”去年的那場舞,鈴奈和忍足兩個人的配合相當默契,讓所有在場的人驚豔,每次看到鈴奈和忍足並肩在一起,芳井他們都會覺得童話中的王子和公主也不過如此。

    17歲的女生都愛做夢,也都願意成全一段夢,加上忍足和鈴奈又都是芳井他們欣賞的男女生類型,芳井他們會希望鈴奈和忍足繼續在一起,也是人之常情。

    於是,再沒有任何猶豫,早乙女她們都點了頭,算是默認了芳井大膽的提議。

    因為太專注於手邊的工作,所以教室裡負責統計的幾個女孩都沒有注意到那個不知何時躲在教室門邊,停留了許久的身影——安部川奈緒。

    柳生鈴奈,是嗎?

    呵!真不知道這一次的校慶舞會,你是不是還能像個女王一樣繼續得意下去?

    她……會記得擦亮眼睛,好好看清楚的!

    盛極必衰、物極必反,柳生女王的不敗神話,是時候徹底地改寫一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請相信,無論後面發生神馬,都要在心底相信:作者其實是親媽,握拳!


    Chapter39

    就在芳井她們幾個女孩達成共識、商議著該如何暗箱操作時,林奈正盡著地主之誼,陪著裡香、手塚他們一行人在冰帝校園裡閒逛。

    一路上,裡香牽著林奈的手,嘰嘰喳喳地念叨著她對那出話劇裡的灰姑娘的種種不滿,孩子氣的語氣,逗得林奈忍俊不禁。

    林奈和裡香走在最前面,手塚和不二他們幾個男生跟在後面,聽著裡香和林奈的對話,偶爾,閒不住的英二、不二、桃城等人還會忍不住插幾句,同林奈交談,旁敲側擊地打聽著林奈和手塚到底是什麼關係。

    龍雅和龍馬兩兄弟走在隊伍的最後面,難得存在感稀薄。

    “喂,你不跟上去麼?”看著走在最前面的兩個女孩,龍馬扭頭看向龍雅,冷不防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聞言,龍雅先是一愣,隨即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懶洋洋地將雙手抱在腦後。

    “死纏爛打也是需要分場合的,若即若離、欲擒故縱,才不會招來女孩子的反感!”似笑非笑地瞟了龍馬一眼,龍雅的口氣聽起來非常老道,好像很有經驗——當然,他是真的很有經驗!

    “哦?”龍馬挑了挑眉毛,語帶嘲弄:“這算是你多次失敗後吸取到的教訓?”對龍雅,他不會放棄任何一次損他的機會。

    “呵,你還真敢說啊!”龍雅不甚在意地哼了哼,下一秒,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般,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龍馬微微蹙了蹙眉。

    “沒什麼,只是剛好想到以前某個小不點和女孩子約會時候的樣子罷了!”龍雅側頭看向龍馬,玩味地沖他閉上一隻眼睛。

    龍馬沉了臉,“我說過了,那次不是約會!”不過是剛巧受了龍崎教練所托,帶龍崎櫻乃去修網球拍罷了!真搞不懂他們這些人,為什麼有事沒事總把他和龍崎櫻乃看成一對?

    “我有說那個小不點是你麼?”龍雅笑了,放下抱頭的手,沖龍馬晃了晃食指:“自作多情地對號入座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龍馬君!”最後那聲龍馬君,喚得特別意味深長。

    “無聊!”龍馬撇了撇嘴,壓低帽檐,冷冷地偏過頭去,再不說話。

    “呵!”小不點害羞了呢!

    龍雅笑得更歡了。

    ……

    一行人各懷心思,在偌大的校園裡隨意逛了幾圈後,不知不覺,落日西沉,火紅的夕陽染上了大半天際。

    見時間不早了,手塚停下腳步,向林奈提出了告辭。

    於是,基於禮貌,林奈有把手塚他們送到冰帝的校門口。

    “謝謝你的招待,今天我們玩得很盡興。”校門前,手塚面向林奈,向她道謝。

    “呵呵,我也是!希望下次有機會還能和青學的各位一起逛學園祭。”林奈莞爾,客套地說。

    “啊!相信以後一定會有機會的!”手塚推推鼻樑上的鏡架,這樣回應。

    “是啊是啊!到時就換我們請你吃章魚燒好了!”再度把自己的身體壓在龍馬的身上,英二忙不迭地出聲附和。

    大石不二等人也紛紛表示期待。

    林奈淡淡地笑了笑,有禮地一一回應完他們的熱情後,轉向一直緊緊拉著她、對她非常依依不捨的裡香。

    面對裡香,林奈習慣性地蹲下.身,和裡香平視。

    伸手摸摸裡香不開心的臉,林奈軟語哄了她幾句,承諾以後有機會一定還會再帶裡香出來玩時,才又把任性的小女孩哄笑了。

    哄完裡香,林奈起身,簡單地向手塚他們話別了幾句,目送他們離開。

    ……

    林奈站在校門口,看著青學眾離開的方向,久久不動。

    依然穿著早上的那身燕尾服,龍雅站在林奈的身邊,和她並肩一起遙望那行人漸行漸遠的背影,一時也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待再看不到裡香他們幾個人的影子,林奈總算回過神來,挑眉瞥向站在她身邊的龍雅,隨口問道:“怎麼不和你弟弟一起走?”

    “呵,我和他住的地方不在一個方向,不順路啊!”他偏過頭來對上林奈的視線,嬉笑著解釋,“何況,奈奈班長還沒走,我又怎麼好意思提早回家?”

    林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舉步,林奈轉身往校園裡走,龍雅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奈奈班長,聽說後天晚上有舞會是麼?”不在意她的冷臉,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身邊,和她並肩而行。

    雖然她不怎麼想和他說話,但是對於他的問題,她還是有淡淡地嗯了一聲。

    “那麼,對於票選出來領舞的男女,奈奈班長,你看好誰?”他笑了,狀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她一頓,面無表情地斜了他一眼,那表情好像在說:“無聊。”

    他不以為然地聳了下肩膀,再度將雙手抱到腦後。

    “奈奈班長,你難道都不擔心麼?”

    “……擔心什麼?”

    “對於票選出來的結果,誰是話劇裡最受歡迎的女性角色,無論是不是你,都會進退兩難吧?”如果奈奈班長演的繼母是最受歡迎的女性角色,那麼就意味著奈奈班長要和小白兔的王子、她自己剛分手的前男友跳舞;同樣的,要是她沒當上最受歡迎的女性角色,那麼就表示她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前男友和別的女生大出風頭,無論哪個結果,對她來說,都會尷尬的吧?

    所以,此時此刻,他才會忍不住好奇,想要試探下她對這個票選結果的看法。

    “這次投票選出來的,不過是話劇裡最受歡迎的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腳步未停,她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語氣淡淡的,沒什麼起伏,不過單純陳述一件事實的模樣,“只是兩個虛擬的角色而已,並不是真正的人,不管選出的人是誰,對我而言,都是肯定!畢竟,這個劇本是我寫的,話劇裡的人物是我塑造的,戲也是我親自排的,票選的結果中有我,說明我演的不錯;票選的結果沒有我,唯一能證明的,便是我找的演員很棒!不管結果如何,在我看來,我都是最後的贏家,不是麼?”再說……

    “一場領舞又能代表什麼?不過都是讓人看戲而已,沒什麼‘進退兩難’之說。”

    想通了,看開了,就不需要再計較了——再計較,結局還是放在那兒,樂的是別人,為難的是自己,何苦來哉?

    她已經不會再自討苦吃了。

    “呵,奈奈班長,你確定你今年真的只有16歲麼?”她的話,讓他啞然失笑。

    這麼平靜、這麼淡定,可不是一般女生都能做到的!他的奈奈班長,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知不知道,對日本的女孩子來說,年齡是大忌?”她抽空望了他一眼,挺認真的樣子。

    “抱歉,是我失禮了!”嘴上雖然說著抱歉,但他臉上的燦爛笑容可一點都不抱歉。

    她懶得理他,不再說話。

    兩人又並肩走出一段距離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開口問她:“奈奈班長,後天的舞會,你找到舞伴沒?如果我現在排隊申請,還能有幸當上替補麼?”

    “不能!”她想都沒想,直接反應。

    “喂喂!不是吧?連坐冷板凳的機會都不給我?”他有些受傷了。要知道,這可是他第一次用這麼認真、這麼含蓄的語氣邀請一個女孩跳舞,她就這樣毫不猶豫地拒絕,未免太不給他面子了吧?

    你裝模作樣、稍稍猶豫下、說考慮看看什麼的也好啊!別這麼快就拒絕呀!

    這麼乾淨俐落,連一點幻想空間都不給,太過分了!他要抗議!

    “我不需要替補,也不會做別人的替補,這點,希望你記清楚!”她正眼看他,一語雙關。

    她並不遲鈍,這個叫越前龍雅的少年對她有興趣,她感覺得到,可是,她卻沒有心情陪他繼續糾纏下去。

    她不擅長處理太過複雜的人際關係,加上她的性格很硬,從來就是說一不二,絕不會拖泥帶水,喜歡了她會很努力地去追,不喜歡的,她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將所有的可能、曖昧扼殺在萌芽之中,不留一絲退路。

    “呵!那還真令人傷心呐!”她認真的態度,讓他不覺遺憾地歎了口氣。

    才剛決定了要行動,就立刻被人如此拒絕,明明白白、乾脆俐落,這種感覺……還真新鮮!

    沉默間,兩人腳下未停,冰帝的教學大樓,近在咫尺。

    教學大樓前,一個高高的白髮少年似已在那等候多時。

    不經意地抬頭,少年注意到向他那邊走來的林奈,俊秀的臉上頓時浮起一抹緊張。

    “柳、柳生同學!”少年紅著臉,不自然地開口喚了林奈一聲。

    林奈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原來是鳳長太郎。

    “有什麼事嗎,鳳君?”她走過去,面露一絲不解。

    龍雅信步跟在林奈的身後,用一種玩味的目光,好奇地打量著鳳。

    “我……”鳳不自覺地紅了臉,尷尬地看了眼尾隨在林奈身後的龍雅,禮貌性地頷首示意後,吞吞吐吐地,說自己有一些事,想要單獨和林奈說。

    “是有關網球方面的事麼?”林奈疑惑,第一反應,是鳳是否又想到什麼新招式了。

    “呃……不、不是……”鳳的臉更紅了,忙擺了擺手,尷尬異常。

    見狀,龍雅的眸底掠過一絲了然,抽空看了眼林奈,忍不住暗暗搖了搖頭。

    他的奈奈班長啊!真是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該裝傻的時候又不裝傻!真讓人哭笑不得!

    “那……是學習上的事麼?可是今天我沒有帶筆記來學校,如果你想借的話,恐怕要明天了。”林奈還在那邊一派認真地曲解鳳來找她的動機,龍雅在旁看著,差點憋笑憋出內傷來!

    當然,鳳的情況也比龍雅好不到哪裡去。

    “不……我……我……”鳳緊張得大汗淋漓,已經是完全的手足無措了。

    別看鳳的個子那麼高,可他從來就不是個擅長和女生打交道的男生,以前有女生和他告白,為了不傷害那個女孩,他為難到渾身冒汗,結結巴巴了半個小時,拒絕的話還沒說完,自己倒先休克過去,現在,升上高中了,想著不能再像以前那麼沒用,掙扎猶豫了許久,這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下定決心跑來這裡,想要詢問自己心儀很久的女孩,問她:“你能不能當我的舞伴?”,他竟又緊張到臉紅心跳,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偏偏,那個平時看著挺精明、挺能看透人心的女孩今天卻遲鈍到完全猜不到他想表達的重點,眼看話題被女孩越繞越偏,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時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見狀,龍雅的眸底匆匆掠過不知名的光芒,下一秒,就見他噙著漫不經心的笑意,開口插話進林奈和鳳之間道:

    “既然奈奈班長已經有理想的舞伴了,那麼,我也不再強求了!不過,如果到時奈奈班長改變主意,需要找一個替補的話,可別忘記把我排在第一位哦?”

    聞言,鳳面色一白,整個人就像被雷劈過一般僵立當場,而林奈,在看到鳳明顯被打擊到的表情後,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麼,眸底掠過一絲恍然。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下一秒,林奈轉向龍雅,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對他說:“非常抱歉,越前君,就算真的需要替補,你也不是第一位。”話雖然是對龍雅說的,可林奈眼角的餘光卻一直留意著鳳的方向。

    果然,在林奈說完這些話後,鳳的眸光,愈發暗淡,俊秀的臉上也有著藏不住的失落。

    “呵,看來我們班的奈奈班長真是很受歡迎啊!好吧!既然今年已經沒機會了,那我就等明年好了!反正我的時間很多,慢慢等,總會排隊領到第一位的!”龍雅不以為意地聳肩笑笑,半真半假的語氣,也不知有多少真情實意——當然,他到底是玩笑還是認真,林奈並不是很感興趣。

    無意義地沖龍雅彎了彎唇後,林奈再度面向鳳,好脾氣地問鳳,到底有什麼事要和她單獨說?

    “不,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鳳強打起精神,摸著自己的腦袋,很不自然的樣子,“那個……我突然想起網球部好像還有點事,我、我要先走了!柳生同學,龍雅君,再、再見!”話落,鳳沖林奈他們揮了揮手,有些失魂落魄地轉身就走,好像一秒都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林奈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目送鳳在夕陽下漸行漸遠的身影,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鳳長太郎,他是個很好的男生,可惜……不是她喜歡的菜,抱歉是她唯一能給的答案。

    “奈奈班長,你壞哦!就這樣傷害了一顆純純的少男心,真是無情呢!”閒適地將雙手抱在腦後,龍雅上前一步,和林奈並肩而立,望著那個高挑男孩離開的方向,語帶調侃,仔細聽,還能發現一些幸災樂禍。

    林奈面無表情地斜了龍雅一眼,再不離開,舉步就往教學大樓內走。

    這次,龍雅識趣地沒再粘上去,而是靜靜看著她孤傲的背影,一時心血來潮,忍不住開口對她說:“奈奈班長,偶爾為自己多留幾條退路沒什麼不好,人活著,隨心最重要,一味把自己鎖在框框裡,可是會錯過很多美麗的風景哦!”

    林奈沒有理會他,頭不回、腳不停,不知到底有沒有聽見他的話。

    龍雅不在意地笑笑,順手自口袋裡拿出剛剛在回教學大樓的路上,從一個正在收拾水果攤的女孩那兒要來的橘子,一下一下,習慣性地拋玩著。

    遠處,晚霞漫天,一天,又將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已增肥~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36

Chapter40

    校慶第二天,林奈覺得只有一首歌的歌詞才能形容她的心情:無論你在何處,麻煩總會找上你!

    按照慣例,校慶第二天是各班各社團的彙報演出,演出結束,將由全校學生投票選出最受歡迎的節目、最有創意的攤位,然後,再從上臺表演的演員中推選出冰帝最有人氣的王子和公主,擔任第三天晚會的領舞。

    可是,今年芳井他們幾個瞞著林奈,在校慶第一天就讓大家匿名投票,甚至,在校慶第二天,各班各社團的彙報演出結束後,擔任司儀的芳井在沒有取得林奈的同意下,一意孤行地在臺上直接公佈了這次舞會的領舞是林奈和忍足。

    其實,昨天在林奈來到實行委員會預留的教室時,芳井她們幾個女生有興奮地知會林奈,說這次大家票選出來的領舞是她和忍足,當時,聽到這話,林奈直接反應是蹙眉,很不贊同地提醒她們說:“今天你們票選出來的只是我們這出話劇裡最受歡迎的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並不是冰帝的王子和公主,所以,根本就談不上領舞!”言下之意便是,她不承認芳井她們統計出來的票數,是投給學園祭舞會領舞的男女的。

    林奈還明確告訴芳井她們,不可以將話劇選出來的男女角色和冰帝的王子、公主混為一談。

    芳井她們表面上連連應是,心裡卻是另有計較。

    因此,今天,當林奈在後臺,聽到芳井向台下的冰帝學生公佈柳生鈴奈和忍足侑士是明天舞會的領舞時,林奈的第一反應是哭笑不得,甚至還暗暗反省,是不是自己平時對芳井太好了,才會縱容她們如此不把她的話記在心上?

    察覺到林奈明顯的不悅,一旁的早乙女她們忙上前賠著笑臉,為自己和芳井解釋說,她們只是想要再看一次林奈和忍足近似于完美配合的雙人舞,並沒有其他什麼意思,而且,這是全校多數學生都有的想法,就算芳井沒有借著昨天那出話劇的東風慫恿大家投票,最後的結局也還是一樣,不同的是,早一天晚一天的區別而已。

    早乙女還開玩笑地要鈴奈自信一點,說什麼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林奈當公主,絕對是實至名歸的事,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懷疑。

    聽著早乙女她們的話,林奈有片刻的無語,顯然,早乙女完全就沒有明白她生氣惱怒的重點!

    她是不是公主、當不當公主,她並不感興趣,她生氣的是,芳井她們竟然對她陽奉陰違,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即便是出於好心,也不該這樣欺瞞她!

    生氣歸生氣,可林奈卻沒有真的對早乙女他們發脾氣,畢竟,早乙女她們也只是在用她們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對她好罷了,就算她再怎麼不喜歡她們一廂情願的表達方式、自作多情的堅持認定,可到底,她們幾個是真心把她當成朋友的,這樣想著,林奈的怒氣便消了一半,只冷冷地警告了早乙女她們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後,也不再計較了。

    只是,林奈不計較,不代表有人也會這麼“寬容”。

    當芳井宣佈完明天領舞的人是忍足和林奈後,以山口幼子為首的一群女生忙站出來提出質疑,稱昨天的投票根本就不能作數,安部川奈緒也適時出聲附和,明諷暗刺地暗示芳井他們幾個實行委員會的人隻手遮天,企圖掩蓋公正,暗箱操作。

    “冰帝歷年來的傳統,都是在校慶第二天,也就是所有的節目表演結束後,再讓大家票選出冰帝的王子和公主來領舞,可是你們卻在昨天的話劇結束就吆喝著大家投票,還是以匿名的方式,最後再由你們實行委員會的人自行統計……整個過程完全沒有透明性,這讓大家怎麼信服?”安部川奈緒冷笑著看著臺上的芳井,一字一句,咄咄逼人。

    小倉千代就坐在安部川的身旁,尷尬地拉拉安部川的衣角,小聲勸著安部川不要再說了。

    對方到底是學生會的人,安部川這樣質疑芳井宣佈的結果,不是公然挑釁學生會麼?她們不過都是些普通學生,在學校裡無權無勢,怎麼能和學生會杠上呢?

    千代不希望安部川得罪學生會的人,引來不必要的打壓。

    “不要說?為什麼不要說?誰不知道現在你和忍足學長是一對,昨天那出話劇,你和忍足學長才是主角!憑什麼扮演主角、戲份最多的你,沒選上最受歡迎的女性角色,而柳生鈴奈那個只露過幾次面的惡毒繼母能蓋過你的風頭?我看,這其中一定有貓膩!”安部川才不理會千代的勸告,說出口的話一句比一句大聲,像是想要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個真切。

    聞言,千代紅了一張臉,不知是無措還是羞澀。

    “說的沒錯!昨天投票結束,我還問過好幾個男生他們把票投給誰,他們都說自己選了灰姑娘……既然那麼多男生都選了灰姑娘,相信她的票數不會低,我強烈要求你們實行委員會把昨天投票的結果當著大家的面,重新再統計一遍,讓大家看看,小倉千代和柳生鈴奈她們之間的票數到底差了多少!”山口幼子出聲支援安部川,即便私心裡山口幼子很討厭小倉千代和安部川她們,但,只要能扳倒柳生鈴奈,她是不介意暫時和安部川她們聯手一次的。

    安部川奈緒和山口幼子的話引來台下一陣竊竊私語,昨天很多選了灰姑娘的男生也在好奇,到底灰姑娘和繼母的票數差了多少,而一些女生們則覺得山口幼子她們說得有道理,支持實行委員會將昨天投票的具體細節公開。

    因為昨天的票數都是採用匿名方式,實行委員會的人要暗箱操作的話,實在是太過容易,大家會被山口幼子她們挑唆,也是情理之中。

    看著台下越來越多的質疑,臺上的芳井不免有些亂了方寸。

    “這……這怎麼公開?我們把票數統計好後,就直接把紙張扔進了垃圾桶裡,只有具體的數字而已,你要我們怎麼公開?”事實上,為了杜絕意外,芳井還一把火將那些“證據”燒了,如今,要她上哪去找紙團,把票數當著大家的面重新統計一遍?

    芳井的自亂陣腳,讓安部川再度揪住了把柄,直說如果不是她們實行委員會的人做賊心虛,為什麼這麼快就把匿名票扔了?這讓大家怎麼信服芳井剛報出來的票選結果是真實毫無水分的?

    安部川的話在觀眾席上再掀譁然,本來一些保持觀望態度或是相信芳井的男生女生也不覺開始動搖了。

    聽著台下質疑聲一片,芳井急得滿頭大汗,久久憋不出一個字來。

    “我看,這大概又是柳生鈴奈指使你們這麼做的吧?忍足學長明明都已經和她分手了,她居然還死纏著忍足學長不放,費盡心機一定要和忍足學長跳舞,呵!女人做到她這個份上,還真是可悲啊!”安部川雙手抱胸,話裡毫不掩飾的嘲弄和譏諷。

    “就是!就拿昨天的那出話劇來說吧?明明就該是一出完美的童話劇,竟硬生生地讓柳生鈴奈改編得那麼不倫不類,這不是赤.裸.裸的嫉妒是什麼?在話劇裡,她都可以不讓忍足學長和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在一起了,現實裡,她再暗箱操作一次,又有什麼困難?她是冰帝的實行委員長,就算是自封公主,也不是什麼難事,不是麼?”山口幼子也不忘多加一把火。

    “放你媽的狗臭屁!什麼事都往鈴奈身上推,你們把鈴奈當成什麼了!”許是真的被安部川奈緒和山口幼子的話惹毛了,臺上的芳井最後連髒話都罵出來了。

    芳井手裡還捏著麥克風,加上她的嗓門本來就大,這樣失控地對著麥克風一吼,聲音直逼天花板,其震撼力,不容小覷。

    原本嘈雜的會場,整個安靜了下來,靜得詭異。

    於是,在這樣的氛圍裡,安部川奈緒幽幽的一句話,聽起來便更加清晰。

    “呵!狗急跳牆了呢!”

    一句話而已,再度引來台下沸騰。

    很多人都對著臺上的芳井指指點點,越來越大聲的質疑,惹得芳井把手裡的麥克風狠狠地砸到地上。

    “嘟——”麥克風發出相當刺耳的聲音,負責音響設備的男生回過神來,匆匆把音響關掉。

    台下,議論聲不斷,要求芳井當場公佈匿名票的聲援也層出不窮。

    望著觀眾席上混亂的一切,舞臺上的芳井早已怒極攻心、滿頭大汗,看上去不是一般的狼狽。

    就在芳井壓不住場子,眼看台下就要失控時,一個女孩從後臺緩步走了出來。

    女孩高傲地抬著下巴,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到舞臺中間。

    台下的騷動,漸漸平復,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那個女孩身上,屏息凝神。

    看到女孩,芳井忍不住紅了眼眶,慚愧地喚了她一聲,“鈴奈……”

    “你先下去幫早乙女她們的忙,這裡的事,我會處理。”林奈走近芳井,淡淡地對她說了這麼句話後,便彎腰撿起地上的麥克風,示意場務把音響開啟。

    芳井咬著嘴唇,深深地向林奈鞠了一躬,匆忙退場。

    林奈沒有去看芳井,而是把麥克風重新打開,試了幾個音後,只淡淡地問了台下的人一句話:

    “在你們看來,上過這個舞臺的女生,除了我以外,還有誰配得起冰帝公主這個稱號?”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

    PS:上章有增肥過,覺得連結不上的,可以回到上章看看

    Chapter41

    如果說,剛才安部川的一句話引來的是騷動,那林奈的這句話,投下的震撼,威力不小於原子彈。

    柳生鈴奈,她雖然是冰帝的實行委員長,性格強勢、作風女王,可是她卻從沒有說過這麼高調的話。

    “除了我以外,還有誰配得起冰帝公主這個稱號?”這句話,可不是每個女生都有勇氣說的,畢竟,如果你沒有資本,光有自信,那說出這句話的你,就是笑話!

    可是,林奈不同,她有資本、有能力、有魄力,所以當她用那麼雲淡風輕的口氣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著實把在場的人都問懵了。

    愣過之後,多數人心裡唯一的反應是:沒有!

    在冰帝裡,唯一有資格和柳生鈴奈媲美的只有一個伊藤優,可是,冰帝的傳統,領舞的公主必須是自願報名、並上臺表演過節目的女生,而伊藤優因為跡部景吾的關係,已經拒絕了上臺表演,所以,要從上過台、有被票選資格的女生裡找一個比柳生鈴奈更適合當公主的女生出來,只有一個字:難!

    柳生鈴奈的氣場和能力都放在那裡,誰敢和她叫板?

    偏偏,總是有那麼兩個人不信邪!

    “小倉千代!”安部川奈緒噙著篤定的笑,很大聲地報出這個名字,而沒有料到安部川會來這一手的的千代則驚得差點從座位上摔下去,嚇白了一張臉。

    聞言,全場譁然,有不屑的、有看戲的、有質疑的、有佩服的,各種各樣探究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襲來,壓得千代喘不過氣,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我也贊成小倉千代,既然忍足學長是王子,那麼也只有他‘現任’的女朋友小倉同學才配得上公主的稱號!”山口幼子附和,不忘惡毒地強調現任一詞。

    可是,臺上的林奈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還別有深意地勾起嘴角,慢吞吞地說:“這樣啊……”

    林奈看著安部川,後者不無挑釁地挺了挺胸膛,很得意的模樣。

    看著這樣的安部川奈緒,林奈不怒也不氣,只是低眸沉吟了一會兒,道:“既然如此,那麼這一次,我們就以公平、公開、公正的方式重新投票一次好了!”

    林奈的話音剛落,台下,以芳井他們為首的一群人正向觀眾席派發著紅球和藍球,而臺上,幾個男生合力將四個透明的圓柱體搬到舞臺中央。

    待一切準備就緒,林奈再緩緩地繼續說:“既然你們覺得昨天的匿名投票不公平,那麼現在我們就換一種投票方式,你們每個人手上都會拿到一個紅球和藍球,紅球代表我,藍球就代表小倉千代,等你們每個人都拿到球後,就從最左邊的那排觀眾席開始,大家一個個上臺投票,男生女生都要參加,畢竟是全校的活動,要公平的話,男女都有投票資格才稱得上真正的公平不是麼?只是,這一次,我希望大家記清楚一點……”林奈頓了頓,犀利的眸光掃過台下黑壓壓的一片,如冷風過境,給人以無形的壓迫感,“這次,你們要選的,不是昨天話劇裡讓你喜歡的女性角色,而是冰帝學園的公主,明晚舞會的領舞之一!”

    如果是話劇裡的角色,很多人或許會因為同情灰姑娘的遭遇而選擇灰姑娘,但是,要說起票選冰帝的公主,能在各校乃至管理學校的高層面前,為冰帝撐起場面、掙到面子的女孩,像小倉千代這種清秀有餘、驚豔不足,柔弱到像只兔子一般的女生是絕對不夠格的!

    加上,如今又是透明、公開,每個人都要上臺投票,這就意味著,被投票的人都能知道是誰把票投給了她、誰沒有把票投給她——柳生鈴奈是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平日裡的強勢和威信大家有目共睹,而小倉千代呢?不過一個長相平平、成績平平的普通轉學生罷了,要是沒有忍足學長,冰帝裡還有誰會主動去注意這號人?

    既然是選冰帝的公主,那麼小倉千代和柳生鈴奈兩個人,誰勝勝負,根本就是一目了然的事!

    因此,當林奈和千代一起站在舞臺中央,如明星選秀一般接受“公平公正公開”的全校投票時,一波人上來,一波人下去,林奈面前的紅球越疊越高,就快把兩個圓柱都塞滿了,再反觀小倉千代……除了山口幼子和安部川奈緒她們不到10個紅球外,再無人在她面前駐足,眼看觀眾席上的觀眾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舞臺上的藍球還是寥寥可數的那麼幾個,真真把安部川奈緒她們恨得銀牙都快咬碎了!

    小倉千代手足無措地站在臺上,慘白著一張臉,看著自己面前兩隻手就能數完的藍球,有種當場被人打了一巴掌的羞恥感,難堪地垂下頭,默默地流著眼淚。

    誰勝勝負?投票才剛過一半,就已經讓人清楚地看到了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見狀,山口幼子和安部川奈緒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甚至,在上一波人投票還沒投完的時候,安部川就在下面大叫著不公平,說這樣的投票,根本就不是出自大家真心的!還說大家是礙于柳生鈴奈平時強勢的作風才不得不把票投給柳生鈴奈的。

    對於安部川的話,林奈只是輕飄飄地回了一句:“安部川同學,請你不要把大家看成沒有自主意識的木偶,謝謝。”得到眾人一片附和。

    甚至,還有很多人不滿地看向小倉千代,挖苦她說:“吵著要‘公平公正公開’的人,不是你麼?為什麼柳生同學尊重你的意願,真的‘公平公正’了你依然不滿意?安部川同學,做人要懂得適可而止!”

    “就是!”七嘴八舌的幾句話,賭得安部川奈緒啞口無言,不甘卻又無能為力。

    舞臺上的投票已經快要接近尾聲,看著林奈完勝,芳井她們幾個女生激動得無以復加,倒是身為當事人的林奈,自始自終的平靜淡然,篤定的模樣,好像這個結局不過是場意料之中。

    就在最後一批學生上臺的時候,大禮堂的門被人用外力推開。

    因為網球部臨時會議而姍姍來遲的冰帝眾正選,魚貫而入。

    忍足走在最前面,陰沉著一張臉,讓人很容易就能看出他的不悅。

    眾人紛紛向兩側讓開一條道,順著眾人讓開的路,忍足毫無阻礙地走上了舞臺。

    鳳跟在後面,一臉擔心地看著舞臺上的鈴奈,向日則是一臉的幸災樂禍,宍戶等人的臉上一派諱莫如深,沒什麼表情,至於走在最後的跡部,無意識地輕點著眼角下的淚痣,一臉的若有所思。

    舞臺上,正拿著球準備投票的男生女生見此情景,不約而同地停了手邊的動作。

    臺上的眾人也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讓忍足能順利來到小倉千代和鈴奈的面前。

    林奈挺直脊背,在看向忍足時,挑釁地彎起一邊的嘴角,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不經意地瞄著她面前滿滿的紅球;而小倉千代,她垂著頭,肩膀一顫一顫的,無聲地啜泣。

    因為哭得太專注,所以千代並沒有察覺到臺上局勢的微妙變化,直到忍足伸手,把她拉進懷裡,她才猛地回過神來,訥訥地抬頭看向忍足。

    淚,一顆接一顆地從眼角滑落,千代的模樣,楚楚可憐得讓人心疼。

    忍足看著她,溫柔地伸出手,輕輕地替她抹去淚痕後,用低沉曖昧的關西口音,清楚地對她說:“不需要在意什麼票選,也不需要在意冰帝的傳統,明天的舞會,我的公主只有一個,那就是你,小倉千代!”他的聲音不大,可是透過一旁的立式麥克風,卻能清晰地傳遍禮堂內的每一個角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切切實實地聽個明白、聽個真切。

    他對小倉千代說,不管投票的結果如何,他的公主,只有她一個。

    他的意思很明白,就算在場的人都把票投給柳生鈴奈,他忍足侑士認可的公主,也只有一個小倉千代!

    真好、真浪漫!當著全校的面,表明心跡,話劇裡,王子沒有和灰姑娘在一起,現實裡,不管誰來阻礙,不管有沒有水晶鞋,王子就是認定了他的灰姑娘,只要她、只有她,如果寫成言情小說,那該是多麼感動人心的情節?

    男主向女主表明愛意,女主激動地留下眼淚,在場的觀眾都被這一幕感動。

    那麼……女配角呢?這時候,發起這場投票的女配角又該怎麼辦?

    我贏了全世界,可卻獨獨輸了你,在最後一刻,你的倒戈讓她完勝,而我……一敗塗地!

    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戰爭,最後決定戰局的,果然只是男人!

    看!男主多麼深情,女主多麼無辜?她這個女配,想想,還真是令人憎惡!

    一點面子都給,一點尊嚴都不留,忍足當著所有人面對小倉千代的甜蜜宣言,毫不留情地踐踏了林奈在外人面前強撐起的驕傲!

    男人不愛了,還真不是一般的冷酷!

    林奈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嘲弄地笑在心裡。

    “忍足學長,你怎麼可以這樣?冰帝的傳統是要票選出來的王子和公主一起領舞的啊!何況,你和鈴奈……唔……”芳井不死心地開口想為林奈說話,早乙女急忙捂住她的嘴,不贊同地對她搖了搖頭。

    這種時候,無論芳井為林奈說什麼,對林奈而言都是一種傷害。

    就好像是男人不愛了,女人苦苦哀求著,不願放手的不甘。

    四周,很安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作,觀眾席上,所有人都看著舞臺上的那一幕,原本望向小倉千代時的同情,紛紛轉移到了林奈身上。

    林奈還是笑著,還是高傲地挺直脊背,仿佛對眾人的目光,視若無睹。

    就在林奈斟酌著,想要開口試著圓場時,就聽一道懶洋洋的男聲憑空響起。

    “啊恩,既然冰帝的公主已經選出來了,那麼冰帝的王子也該決定一下了!”在眾人的矚目下,一步一步,跡部往舞臺靠近。

    跡部走到台下,抬頭看著舞臺上的林奈,別有深意地勾起一邊的嘴角,說:“呵,但願這個不華麗的公主不會太丟本大爺的臉!”

    此話一出,滿場皆驚,就連一向從容的林奈也不敢置信地看著跡部。

    “冰帝不需要什麼王子……”跡部閉著眼,好似指揮家一般,抬高一隻手臂,語氣是唯我獨尊的霸氣,“因為本大爺……才是冰帝唯一的帝王!”話落,習慣性的一個響指,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動作,下一秒,整個禮堂便被震耳欲聾的“勝者是跡部,王者是跡部”充斥,久久不散!

    至此,明晚領舞的帝王和公主是誰?再無任何異議!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感謝rulara的長評,十一雙更~~

    PS:十一要出門旅遊,所以下章更新要在三天后了,看在吾輩這麼晚了還努力雙更的份上,BW的就是壞銀~~~~o(>_<)o~~

    最後,十一快樂哦~~


    番外一

    闊別十年,他重新回到日本,以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優秀畢業生兼東京都綜合病院最年輕的副院長身份,應邀至他曾經的母校,冰帝學園高等部做報告,向年輕的學弟學妹們分享他的成功心得。

    在離報告會開始還有幾個小時的空餘間,他婉拒所有人的陪同,獨自一人在冰帝的校園裡信步而行。

    十年的時間,學校前前後後被翻修了很多次,很多地方早已看不清本來的面目。

    按照模糊的記憶,他無意識地來到河邊,那裡,那棵曾讓女孩下不來的樹,意外,竟還在那裡。

    他走過去,伸手,輕輕摸上蒼老的樹幹,恍惚中,似還能清晰地想起當時女孩從樹上跳下來、險險落進他懷裡的那一幕。

    可惜……物是人非。

    他歎口氣,自嘲地笑笑,推推鼻樑上的鏡架,舉步繼續自己的路。

    網球場外的小樹林,女孩第一次送給他的便當;噴水池前的小道,他低頭落在女孩唇上的親吻;去往醫務室的一路,女孩埋首在他懷裡的心跳;音樂教室中,那個支著下巴努力學看小提琴樂譜的臉……

    曾經,他抱著她,走過半個學校;曾經,他們背靠著背在樹蔭下背單詞;曾經,她會像個老媽子似地在他耳邊念,“多吃點胡蘿蔔,對你身體有益。”

    這裡,有他和她的曾經,甜的、苦的、酸的,不多,很少,卻剛好能讓他回憶上一輩子,不膩。

    不知不覺,他來到下午要做演講的大禮堂前。

    如果說,十年的時間,在冰帝還有什麼沒變的話,或許就只剩下這個禮堂了。

    冰帝的大禮堂,經過幾番翻修後,依然維持著最初的樣貌。

    他停在原地,看著面前沐浴在陽光下的建築,靜靜地發了一會兒呆。

    不知過了多久,他回過神,遲疑著,提步向那裡靠近。

    越往前,越有一種時光交錯,記憶重疊的錯覺,只是,不同的是,十年前兩次走上這條路的他,心情憤怒,唯一的念頭是毀滅;而十年後,他胸口溢滿了濃濃的苦澀,遺憾著當初的自己,為何那般意氣用事。

    “吱呀”一聲,禮堂的門被他輕輕推開。

    滿滿的兩排觀眾席,十年前,是座無虛席,十年後,空空蕩蕩。

    一步一步,他的腳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地走向無人的舞臺。

    舞臺上,只有立式麥克風無聲地立在那裡,但不知為何,他的眼前,依稀還能看到中央的位置,曾擱著裝滿紅球的兩個圓柱,圓柱旁的女孩,回過頭來看他時,如勝利者般的得意微笑。

    “忍足學長,聽說在禮堂那邊,柳生鈴奈和小倉千代為了誰能當明天舞會的公主爭起來了!”

    “他們舉辦了公開的投票,要在場的所有人都上臺……”

    “小倉千代和柳生鈴奈比這個,不是找死嗎?柳生女王誰惹得起啊?”

    “這種投票,動動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柳生鈴奈出風頭!”

    回憶,那時開完會從網球部裡出來,幾個學弟對他說的話。

    那個女孩在冰帝的威信有目共睹,舉辦這樣的投票,誰勝誰負根本就是件一目了然的事!

    當時,因為之前要說服他參演話劇,那個高傲的女孩有坦白承認,她需要他,只是想要他幫她撐場面,字字句句都暗示了他,和她的面子比起來,他忍足侑士這個人完全就是無足輕重!

    後來,他想要用罷演來激她妥協,偏偏,她非但沒有妥協,甚至還將話劇推向成功,話劇結束後,她投向他的挑釁眼神,更深深刺激到了他身為男性的自尊,於是,對於那次投票,沒有多想,他便主觀認定了她不過是想要報復他和小倉千代的罷演、想要在全校面前出風頭、想要當著全校的面故意給他難堪!

    畢竟,那時候,他向全校宣佈了小倉千代是他的女朋友,既然是他的女朋友,那麼柳生鈴奈舉辦的這種明知結果的票選比賽,不是擺明瞭要囂張地告訴他,他忍足侑士交的新女朋友有多麼不如她柳生鈴奈麼?

    被她傷了驕傲的他,把她所有的動機往最陰暗的角落想,傷她、打擊她、踐踏她的驕傲是那時怒極的他,唯一想做的事。

    所以,後來的他才會站上舞臺,故意當著全校的面,向小倉千代說了那些煽情的話。

    在說那些話的時候,眼角的余光,其實他有一直在注意一旁的她,看到她蒼白的臉,看到她搖搖欲墜的驕傲,那時候,他的心底,真的有報復的快.感一閃而過。

    只是,他沒有想到,最後,跡部竟會出面幫她!

    聽著那一聲聲“勝者是跡部,王者是跡部”,他就像當眾被人打了一巴掌那麼難堪。

    好不容易等到散場,他急忙追上跡部,面帶不悅地詢問跡部為什麼。

    跡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沒頭沒腦地問了他這麼一句話:

    “啊恩,知道玫瑰和仙人掌有什麼相似點麼?”

    “都有刺可以傷人?”他記得,當時的他是皺著眉,這樣回答的。

    聽到他的回答,跡部彎了彎嘴角,只嘲弄地評價了他一句:“膚淺!”後,再不說話。

    那時,他不懂跡部的意思,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恍然大悟跡部到底在向他暗示什麼。

    玫瑰和仙人掌都有刺,同樣的,她們的心,也是一樣柔軟。

    只是,玫瑰的心,有柔軟的花瓣層層包裹,仔細看也能用肉眼發覺,而仙人掌……必須一根根拔掉外面的刺,剝去她堅硬的外衣,才能找到裡面那灘似水般柔軟的心。

    膚淺……呵呵,還真是一針見血、一語道破啊!

    等他終於想通這一點後,卻發現,很多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覆水難收,再無法挽回。

    想到這兒,他無意識地笑了起來,來到台下,舉目望著空空的舞臺,笑著笑著,竟笑出了滿心的惆悵和失落。

    他站在台下,遲遲,都不敢上臺。

    他怕走上台,女孩蒼白的臉,強撐自尊的樣子,會再度刻進他的腦海,一刀一刀,將他淩遲。

    ……

    之前,在網路上,忍足曾看到過這樣一個問題:

    如果可以遇到十年前的你,你會對十年前的自己說什麼?

    他想,他會對那個自己說:

    傻瓜,其實你已經遇到了你最沒有辦法忘記的人,請不要為了什麼自尊、什麼面子,彆扭地放開她的手,不要對她說分手,不要覺得她從沒愛過你,她是一盆仙人掌,就算會被刺傷,也不需要害怕——因為,當你知道你放手的結局是失去後,你會發現能被她刺傷,未嘗不是另一種幸福……

    笨蛋,同情不代表愛情,你的騎士精神用錯了物件!不要去跳那支舞,不要去牽小倉千代的手,不要因為驕傲,故意用那麼冷漠的眼神去看你最在乎的那個她……

    不要讓那個女孩和跡部跳舞,你要遵循自己的意念,在她和跡部步入舞池時,沖上去把她搶回來,把她綁在你的身邊,不要讓她跟著跡部一起離開……

    收起你的憐弱心理,不要因為幾滴眼淚就心軟,你該心軟的對象,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她……

    當她開玩笑地問起你,她是不是真的給了你很多壓力時,記得要說沒有而不是沉默……

    不要讓她去碰那杯雞尾酒,不要讓她離開你的視線……

    還記得你們一起路過的那家禮品店麼?去找那個店長,她會告訴你,曾有那麼個彆扭的女孩,為了幫你打一條圍巾,每天都去那家店報導,學到很晚才回家……

    把那條被你隨手塞進抽屜最底層的圍巾找出來,戴在脖子上,不要相信那個女孩之前的話,因為她的性格就是有點死鴨子嘴硬,明明是自己織的圍巾,偏偏喜歡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誘導你誤會那不過是她從路邊隨手買來的……

    去找那個叫芳井的女孩,她會告訴你,其實你之前買給那個女孩的手機吊墜,女孩一直都有帶在身上,不是你所猜測的,被她遺失了……

    訓練不專心的時候,如果她把你拉到一邊教訓你,不要反感、不要回嘴,因為她只是希望在正式比賽上能維持你的驕傲,她只是單純地想要看你勝利時,自信張揚的臉……

    不要把那個叫小倉千代女孩帶進網球部,不要允許那個叫小倉千代的女孩遞可樂給大家喝,更不要在你藏在心裡的那個她訓斥小倉千代的時候,出面和她爭辯,要知道運動後喝可樂對身體有害,你的那個她只是想要為眾正選的健康著想……

    如果你有空,最好去一趟立海大,找到她的哥哥,和她的哥哥好好聊一聊,這樣你就會知道,之前被你以分手為由隨手扔進垃圾箱裡幾本的硬面抄,是你最在乎的那個她熬了一個星期的夜才幫你整理好的筆記,如果你有認真翻閱一次,你就會知道其實那時候她真的很在意你……

    不要把自己當成大男人,放下你可笑的自尊,你會發現,她對你真的很好很好……

    不要……

    他有太多太多的“不要”想對十年前的自己說,可是,同樣,他心裡也清楚,此時此刻,無論他對十年前的自己說了再多,也不過是一場徒勞……

    回不去了,他再也回不去了,就像他失去她,再也無法挽回一樣。

    ……

    曾經,他以為她是他的白玫瑰,可是,過了很久很久以後,他才發現,他生命中的紅玫瑰,原來也是她!

    他們交往的時候,他反感她對他硬邦邦的關心,覺得她就像叮在他手臂上的蚊子血那麼可惡,直到他用自以為是的報復,一次次打擊她的驕傲,真的將她徹底推離身邊後,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早已成了烙在他心上的一點朱砂痣。

    她是他的白玫瑰,也是他的紅玫瑰,可惜,他卻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醒悟過來,結果,為時已晚。

    “人生是一次不能回頭的旅程,而每過一段路都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如果可以選擇,我只願用我現在的成功去換一次後悔的機會,所以,你們不需要羡慕我,只因,此時此刻,你們所處的年紀才是我最嫉妒的!”這是他在這天的報告會上,留下的最後一段話,字字誠懇,發自肺腑,得到一片如雷的掌聲。

    只是,在這些掌聲背後,又有誰能真正理解他話裡的真實意思?或許,唯有他自己一人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旅遊回來了,可是悲劇的發現吾輩卡文了,所以只好先放一篇番外上來,稍稍虐下忍足,咳咳

    呃……不是我要無視大爺啊實在是大爺一出場還有咱龍雅立足的份麼?~~o(>_<)o~~

    大爺很帥是沒錯,可惜啊可惜,看過失戀的親應該知道,大爺喜歡的另有其人,所以他對林奈沒那感覺啊~~o(>_<)o~~

    PS:4號貌似是大爺生日?大爺生日快樂撒o(≧v≦)o~~


    Chapter42

    如果是和跡部同一年進入冰帝就讀的學生們應該記得很清楚,在跡部景吾這個少年剛進入冰帝學園初等部的第一天,作為新生代表上臺發言的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從今天開始,本大爺就是冰帝學園的帝王!”如此高調,如此張揚,照理說,這樣的跡部,應該是不會錯過學園祭舞會這種重要的場合才對,偏偏,自跡部加入冰帝學園後,令人大跌眼鏡的是,他竟一次都沒有參加過學園祭舞會,更不用說牽起某個女生的手,走下舞池,和她跳上一支舞了。

    很多人都覺得很奇怪,新聞社的人也曾就這個問題特別採訪過跡部,詢問跡部,為什麼會對學園祭的舞會這麼不感興趣,畢竟,身為冰帝學園的帝王,應該比誰都要重視這種重要的場合不是麼?對於大家的疑惑,跡部只是輕點眼角下的淚痣,高傲地哼了一句:“還真是不華麗的問題呐,對吧,樺地?”似是覺得這個問題,相當無聊!後來,許是被新聞社的人追問到不耐煩了,跡部才懶洋洋地開口把話挑明道:“本大爺的舞伴,可不是某些不華麗的母貓可以隨便勝任的!想和本大爺跳舞?啊恩,那也要看她有沒有實力讓本大爺認可!”言下之意便是,他跡部景吾的舞伴,必須符合大爺他華麗的美學,而很可惜,近幾年來的冰帝,能得到大爺他認可,讓他甘願紆尊降貴地邀她跳上一曲的女孩,幾乎為零——就連兩年前轉進冰帝,傳說是跡部未婚妻的伊藤優,去年也沒能在學園祭的舞會上和跡部共舞——這也就是為什麼,去年票選出來的領舞中沒有跡部景吾和伊藤優的原因。

    因為有去年的經驗使然,所以今年的大家也就自然而然地認定,跡部景吾和伊藤優同樣不會出席今年的舞會,可是,世事難料,就在大家因忍足侑士對小倉千代的“真情告白”而有所擔憂明晚舞會開場是否會順利的時候,跡部卻上前一步,高調地向大家宣佈,明晚將由他和柳生鈴奈來跳開場舞,其帶來的意外和震撼力,實在不容小覷。

    跡部這一舉動,著實出人意表,只是,最初的愕然過後,在場的大多數人卻又覺得那是最情理之中的結局。

    畢竟,柳生鈴奈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如果跡部的舞伴是她,倒也足以讓人心服口服——柳生鈴奈和跡部景吾,他們一個是女生堆裡當之無愧的女王,一個又是全校公認的帝王,這對組合,光是想想,就該是天造地設、旗鼓相當啊!

    然而,有晴天就有陰雨,有支持也就有反對,要相信,無論在哪裡,總還是會有那麼幾個人見不得自己的對手大出風頭,絞盡腦汁琢磨著要挑起些什麼事來才甘心。

    因此,當第二天林奈來到學生會室,和伊藤優彙報完工作後,兩人閒聊著聊到昨天投票結束山口幼子她們幾個有“特意”跑來學生會告知伊藤優在大禮堂發生的那些事時,林奈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甚至,林奈還覺得要是山口幼子她們不利用這個機會來挑撥她和伊藤優之間的關係才是奇怪了。

    “看來山口幼子她們幾個還真是一點都沒有學乖!”隔著一張桌子,和伊藤優面對面坐著,林奈嘲弄地彎了彎嘴角,似是早已習慣了那幾個女孩的不自量力。

    “要是她真的學乖了,你就不會有這麼多笑話可看了。”伊藤優不以為意地笑笑,端起桌上已經變涼的花茶,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伊藤優在喝的花茶是林奈特意幫她配的,喝了幾個月下來,對緩解她的經痛很有助益。

    “隨便她們去吧!她們要當跳樑小丑是她們的事。”林奈無奈地捏了捏眉心,對這種自以為是又偏偏看不清現實的人實在很沒轍。

    “呵,也是!”伊藤優莞爾,輕輕擱下杯子,頓了頓,換了個話題:“不提她們了,言歸正傳,今晚的舞會你準備得如何?要是沒記錯,今晚是你和景吾第一次合作,不需要提前排練一下?”

    “不知道,應該是不需要了吧?”昨天她和跡部一起離開禮堂的時候,跡部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要她明晚別太丟他大爺的臉後,再沒多說一個字——這樣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態度,即便她有心想找跡部練舞,也不可能真的說出口。

    雖然她並不是很明白跡部為什麼會幫她,但是,跡部替她撐了場面、讓她欠了他一個人情是事實,她不想再為排練不排練的事再多欠他一筆。

    何況,她和跡部之間的關係並不算好,跡部很反感她的咄咄逼人,她也不喜歡跡部的霸道自負,他們兩個人經常會為了學生會、網球部的事在會議桌上因意見不合而爭鋒相對,彼此各執己見、互不相讓,常把會議室的氣氛弄得劍拔弩張、硝煙彌漫,直至最後的不歡而散。

    細細算來,在冰帝能有魄力和跡部當面叫板的,似乎也只有林奈一個人,就連伊藤優,很多事她也都以跡部為先,即便對跡部的決策有所質疑,伊藤優也只會在四下無人時,婉轉地向跡部表達自己的看法——不像林奈,有什麼說什麼,從學不會拐彎抹角,寧願當面和跡部爭個你死我活,也不會暫時陽奉陰違、尋個合適的時機含蓄表達自己的反對。

    當然,除了學生會、網球部的事外,偶爾,林奈還會因為音田來棲的事同跡部再鬧矛盾,在跡部提起來棲、評價她不華麗的時候,林奈會忍不住為自己的朋友反唇相譏,稱跡部的美學又能華麗到哪裡去?如果不愛了,就瀟灑放手;要是放不下,就別再為了所謂的面子冷眼旁觀,這樣礙著面子分手,分手後還要裝作一副深情的模樣又算哪門子美學?明諷暗刺的語氣,常把跡部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恨不得跳起來把林奈這個不華麗的女孩掐死!當然,平日裡,他們兩個人要是不幸在學校裡碰上了,他們總會非常有默契地裝作沒看見對方,目不斜視地和對方擦肩而過,連最基本的禮貌寒暄都省了,照理說,像他們這樣可以說是有點惡劣的關係,在昨天的那種情況下,跡部沒有出面落井下石已經算是很厚道了,卻不想,跡部居然還出面挺她,幫著她反將了忍足他們一軍,說實話,就連林奈自己都覺得吃驚——更不用說忍足侑士、山口幼子他們了。

    “我猜,他或許只是一時興起,又或是不滿冰帝有什麼王子存在,蓋過他的風頭才會那樣。”自國三那年,林奈為了接近忍足而故意去送跡部便當,被跡部當眾罵成“母貓”後,林奈對跡部這個少年就再提不起半分好感,即便昨天跡部幫了她,她有的也只是懊惱,不是感激。

    “景吾雖然喜歡高調,但是他絕對不會為了這麼無聊的原因幫你,你別太小看他了。”忍不住,伊藤優為自己的心上人辯解。

    “你的意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奈看向伊藤優,危險地眯了眯眼。

    “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承認的。”伊藤優一派優雅地彎起嘴角,挺一本正經的樣子。

    林奈哭笑不得,這女人,要不要這麼重色輕友啊?

    “不按牌理出牌一向是景吾的風格,如果你問他為什麼,他絕對會回答你:‘本大爺的美學每一天都在閃爍著光輝。’所以,與其浪費時間在這邊計較景吾的動機,你倒不如把注意力放在該怎麼打扮自己,讓自己在今晚的舞會上驚豔四座……”伊藤優望著林奈,半真半假地說著,“要是今晚,你和景吾的風頭壓不過侑士和那只兔子,別說是景吾了,到時就連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呵,聽起來好可怕,我的壓力好大呀!”嘴上雖然說著怕,可林奈臉上的表情卻和怕完全扯不上邊。

    林奈沒有問伊藤優,對她和跡部跳舞有什麼看法,伊藤優也不會被山口幼子她們所影響,胡亂猜測林奈和跡部之間有什麼不單純,畢竟,林奈和伊藤優都心知肚明,即便跡部有一千個動機出面幫林奈,這一千個動機裡,也絕對不會有一個和曖昧沾邊!

    如果真要追究跡部這樣做的動機,林奈想,或許便由於她是音田來棲的好朋友這一層身份使然?

    ……

    離開學生會室的時候,林奈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裡,有道低沉的男音用命令式的口吻對她說了一句:“啊恩,本大爺只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趕到學校正門……記住,過時不候!”話落,也不等林奈的反應,便直接切斷了電話。

    那麼囂張的口氣,林奈動動腳指頭想就能知道對方是誰,偏偏,想起晚上的舞會,即便心底有再多的不滿、不願,她也無法真的由著性子回撥回去,高傲地向對方說不!

    她不喜歡妥協,也恨透了妥協,可惜,現實面前,她無能為力。

    思及此,她忍不住皺皺眉,在心底低咒了一聲“shit”後,咬牙往跡部說的校門走。

    因為走得太匆忙,所以她沒有注意到那個不小心從她口袋裡掉落出來的手機吊墜,自然也不會發現,在她走後不久,那雙走到那個吊墜旁的黑色皮鞋……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吾輩不想再重申糾結男主問題,有耐心的話,大家自己在文裡找答案吧?o(≧v≦)o~~

    PS:今天剛看到可靠消息,說新網王明年1月將會推出TV版了,所以,要是此文後面牽扯到的一些新網王情節和新網王有所出入的話,大家就當原創看好了,咳咳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37

Chapter43

    那個手機吊墜是一個愛心形狀,心的中間還有粉色代表女性的符號圖案。

    只消一眼,千代便能辨別出這應該是情侶吊墜的其中之一,而且,要是她記得沒錯,如今在忍足學長的皮夾裡或許還放著和這個吊墜配對的另一半?

    一半是單獨的心,一半是不規則的形狀,只有合在一起,心才會不單調,形才能變完美,組成一個漂亮的正圓,暗示著彼此的缺一不可……呵,真好的喻意,不是麼?

    想到這兒,千代不覺嘲弄地笑笑,忍不住暗下了眼睛。

    無意識地重新拿起吊墜細細鑒賞,不經意間,就著窗外落日的餘暉,千代注意到在這個心的正中有一條不起眼的裂痕,像是之前被誰摔碎成兩半,但後來又讓人用強力膠細細粘合過的樣子……

    如果不是真的在意,為什麼還會把已經碎掉的“心”拼湊、時時攜帶?

    柳生鈴奈……她還是很在意忍足學長的吧?即便表面上裝的多麼不在乎,但這些不肯讓外人輕易發現的小動作、小細節卻是絕對騙不了人的!只是,如果柳生鈴奈真的還忘不掉忍足學長,準備在暗處伺機而動,那麼到時……她又該怎麼辦?

    不是她對自己沒有自信,而是在柳生鈴奈面前,她自慚形穢,何況……忍足學長的心,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

    因為真的在意,所以很多事,千代比誰看得都清楚——她看得清楚,忍足看她的眼神裡沒有愛;她看得清楚,就算面上忍足表現得再怎麼反感柳生鈴奈,在自以為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他還是會偷偷去找柳生鈴奈的背影。

    或許千代真的很不想承認,然而現實面前容不得她否認,她和忍足之間的交往,苦笑,不過是忍足的一時賭氣而已。

    可是,就算明知那個人不是真心、明知那個人是想和別的女生爭一口氣,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他正式承認的女朋友是她!昨天他向全校宣佈說他今晚唯一的公主、唯一的舞伴,也只有她一個人,不就夠了?

    什麼是真心?什麼又是假意?真心真心,說多了也會膩味;假意假意,習慣了也能成為真,而此時此刻,她要做的就是不計一切代價,牢牢把握住12點鐘聲響起前的這段時光,努力讓王子習慣她、喜歡她,直至最後她失去水晶鞋,他也一樣願意認定她!

    思及此,千代的眸光不由得染上一抹堅定,再看一眼手裡的吊墜,她偏頭猶豫了一會兒,終是鼓起勇氣,舉步走到不遠處的垃圾桶前,咬咬牙,伸手,攤開掌心,帶著一絲愧疚地將手裡的這個吊墜扔進了垃圾桶內。

    抱歉,柳生鈴奈,請原諒她的自私,她只是……只是做了每個女孩都該做的事,極盡所能地想要保護自己的愛情,僅此而已。

    一遍一遍,千代在心裡這麼說服自己,原本沉沉的罪惡感,在這樣的自我安慰中,總算稍緩。

    吸口氣,千代拍拍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擠出微笑後,準備舉步離開,然而,她才剛一轉身,唇邊的笑立刻就僵在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安和無措——只因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後一米處,此刻正瞪著冒火的雙眼死死盯著她的女孩,芳井秋實。

    ……

    下午四點,距離舞會開場前的三個小時裡,不知為何,林奈的右眼皮忽然跳個不停。

    忘記了從哪裡看到過的一句話: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右眼皮跳,是倒楣的預兆。

    其實,她並不是個迷信的人,只是很多時候,迷信迷信,卻還是有那麼一點值得人著迷的道理。

    “啊恩,不華麗的女人,你的眼睛到底在看什麼地方?”她才剛走神幾秒鐘,耳畔,立刻便有道聲音不悅地響起。

    她很懷疑,面前這個說要當她舞伴的少年,不過是想找個機會整她一次。

    從兩個多小時前,她跟著這位大爺踏進這個別墅開始,他們就圍著一首歌,幾個固定的舞步,前前後後跳了不下幾十次,偏偏,跳到現在,她跳到小腿都快抽筋了,這位大爺還是不滿意,不是嫌她的表情不夠華麗、就是挑剔她把頭傾斜的位置不到位,總之,兩個小時跳下來,對於她這個舞伴,大爺他似乎是越看越不滿,怎麼挑都有刺,吹毛求疵到讓她真想狠踹他一腳!

    挑剔完她的表情、頭傾斜角度,現在終於輪到她眼睛該看的位置了?

    她無力地歎息在心底,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不怎麼有誠意地說了一句:“抱歉,剛剛在想一些事情,不小心有點走神。”她雖然驕傲,可是是她的錯,她就會認,而且認錯態度勉強還算良好。

    “呵,你覺得你現在還有時間走神麼?”跡部停了下來,鬆開她,習慣性地沖守在一邊的管家打了個響指。

    原本流淌在空氣中的悠揚音樂,戛然而止。

    “你想丟臉是你的事,本大爺的美學可不想在你身上留下污點!”輕點眼角下的淚痣,跡部嘲弄地看著林奈,不客氣地把醜話說在前面,“如果你做不到最好,沒有辦法拿出你的最佳狀態陪本大爺跳上一曲最棒的華爾滋,那麼待會兒的開場舞,你就不用上了!”他跡部景吾的原則,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絕對的高調和華麗,如果柳生鈴奈辦不到這點,那麼抱歉,大爺他不奉陪了!

    他的時間很寶貴,沒有空餘浪費在這麼不華麗的事上!

    聞言,林奈沉默,許久,才再度抬起臉來,挑釁地回應著跡部的目光,道:“放心,我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讓你臨場換人的!剛才不過是熱身,想要探探您的舞技到底華麗到什麼程度,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你還真敢說啊,嗯?”跡部危險地眯了眯眸子,示意管家再把音樂開啟後,看向林奈,懶洋洋地道,“可惜,光會耍嘴皮子是沒有用的……不過,既然你說這是熱身,那本大爺姑且就再給你一次機會,接下來,本大爺倒要看看,你的真本事到底配不配得上本大爺的美學!”說罷,高傲卻又不失優雅地重新向林奈伸出手。

    林奈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抿唇笑了笑,輕輕將手交到跡部手上。

    音樂再起,這一次,總算被挑起鬥志、能夠靜下心來開始全力以赴的林奈讓一直挑剔到現在的跡部終於消了聲。

    至此,跡部開始覺得,冰帝學園祭的舞會,或許還真有點意思!

    ……

    同一時間,東京某處的古廟裡,龍雅和南次郎之間的比賽如火如荼。

    “喲!少年,一陣子不見,倒是進步了不少啊!”赤腳踩著地面,穿著一身黑色和服的南次郎在回擊一個球後,忍不住沖對面的少年吹了一聲口哨。

    “呵,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輕鬆接下南次郎打來的球,龍雅的心情看起來還算愉悅。

    “怎麼樣?這說明讓你回學校繼續學業的決定,不錯吧?”

    “你還真敢說啊!老頭子!”

    “怎麼?看你這惱羞成怒的樣子,少年,你該不會是被學校裡某個漂亮的女孩拒絕了?”這句話,南次郎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可是,話才剛一出口,南次郎便明顯地注意到龍雅奔跑的動作有半秒的停滯。

    哦?難不成還真被他蒙對了?

    “喂喂,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龍雅回過神,摸摸鼻子,再度回了一個球。

    就算是,他也堅決不承認!

    “聽說今天晚上在冰帝好像有什麼舞會……”南次郎才沒理會龍雅說了什麼,一邊回球,一邊狀似漫不經心地繼續試探。

    果然,對面少年的腳步又遲鈍了半秒!喲西!好機會!

    伴隨著“啪”地一聲,30比15,南次郎領先。

    “看來有人是找不到舞伴,所以才跑來這裡,找我這個老人家打網球哦!”

    話落,瞅准龍雅的死角,回球,意料之中,又得了一分!

    看著自己來不及搶救的球,龍雅奔跑的動作頓住,有片刻的無語。

    喂喂不是吧?這一次……他又輸了?

    “少年,你還差得遠呢!”將球拍擱到身後,對面的南次郎沖龍雅笑,笑出了一口白牙,似乎挺得意的模樣。

    龍雅好笑地斜了他一眼,伸手抹了把滿頭的汗水,無意識地將球拍夾到腋下後,舉步走到一邊,撿起之前擱在地上的橘子。

    “失戀而已,這就是青春啊!”粗魯地扣扣鼻子,南次郎並不很認真地在那邊安慰龍雅,“想當初我被那個老太婆揪著訓練的時候,也錯過了不少女孩,所以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不過啊,要是真喜歡,死皮賴臉點也沒什麼,少男少女的純純戀愛,這個年紀,是該開竅了……喂,少年,你去哪?”南次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察覺到龍雅已然背起網球袋,拋玩著橘子,準備離開的背影,氣得哇哇叫,“你剛不是答應輸了就要和我回去吃飯的麼?怎麼?想賴帳啊?”

    回應他的,只是龍雅隨意揮了揮手的敷衍背影。

    頭不回,無停頓,這個小子,還和以前一樣,來去自由,不受束縛,好像一隻沒有腳的小鳥,不知何時才會安定。

    目送著龍雅漸行漸遠的背影,南次郎難得斂去不正經的表情,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


Chapter 44

    神奈川的夜,迷離而幽邃,背著大大的網球袋,龍雅習慣性地拋玩著手裡的橘子,信步走出地鐵站,循著記憶,前往适才在電話裡同久未見面的朋友約定碰面的網球俱樂部。
  自從半年前龍雅被南次郎逼去墨爾本參加澳網後,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到過神奈川了。
  說到神奈川,龍雅不自覺地想起一張曾帶給他很多樂趣的臉。
  音田來棲,不知道這個婆娘現在怎麼樣了?和她大爺老公的誤會解除了沒?
  之前他會向老頭堅持來冰帝上學,除了想要為難一下老頭外,更重要的還有,他以為那個叫音田來棲的女孩也在冰帝,可惜,等他真的進到冰帝后,他才後知後覺地從旁人嘴裡得知,原來國三畢業那年音田來棲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般直升冰帝學園高等部,而是舉家搬去了神奈川,進了立海大。
  雖然他和那個女孩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彼此還算熟絡,從墨爾本回到日本後,龍雅曾想過要找音田來棲敘敘舊,可惜,在去冰帝報導的第一天,他就在公車上被人偷掉了那部存著音田來棲聯繫方式的手機——也許,他有考慮過要不要找冰帝的那位大爺打聽音田來棲的近況,不過,憶及那位大爺讓人火大的性格,龍雅想想還是作罷。
  畢竟,如果兩個人有緣繼續做朋友的話,無論分開多久,最後還是能重逢,何況,既然已經知道音田來棲人在立海大,那麼,要找她,就不會是什麼太難的事——只是,龍雅不確定,那個女孩是不是還記得他,或者,還想不想再看到他!
  要知道,半年前他被老頭逼著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向音田來棲道別,而且,還留了不少的爛攤子讓她一個人收拾——以他對音田來棲的瞭解,要是有一天他和音田來棲真重逢了,那音田來棲絕對會用她那不輸給男生的拳頭來“好好”迎接他!
  所以,在他還沒有做好挨打的覺悟前,還是先別去找那個婆娘比較好吧!
  胡思亂想間,龍雅路過一處街頭網球場,那裡,正在進行一場比賽。
  球場上的燈光很足,場外陸陸續續地聚集了不少圍觀的人,加油聲、叫好聲、唏噓聲此起彼伏。
  看起來……還挺有意思的樣子!
  估摸著和朋友約定的時間還早,於是,龍雅便調轉腳步,隨波逐流地也湊過去看熱鬧。
  一男一女的單打比賽,沒有裁判也沒有在一旁放上記錄比分的記錄板,不過,看那個男人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狼狽樣子,誰占上風誰處弱勢,根本就是件一目了然的事!
  “砰”地一聲,女人瞅准男人的死角,打了一個角球,以幾乎壓倒性的勝利,結束了這場比賽。
  “6比0!Game Over!”高傲地將球拍舉到肩上,女人斜睨著對面因救球心切而不小心絆倒自己的男人,輕蔑地撇了撇嘴,報出了一個比分後,宣告了這場比賽的終結。
  女人的話音剛落,噓聲、口哨聲四起,在一片幸災樂禍的注目中,被女人打敗的男人尷尬地從地上爬起來,摸摸鼻子,夾著網球拍,灰溜溜地退場。
  見狀,女人頗覺無趣地聳了下肩膀,一邊活動著有些泛酸的手臂,一邊轉向圍觀的人群,用一口流利的日語出聲問道:“還有誰要上場挑戰的麼?”那個女人,二十出頭的年紀,金髮碧眼,身材很辣,一看就知她應該來自西方國家。
  眾人面面相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這裡是街頭網球場,平時來這裡打網球的人很多,此時此刻,身邊帶著球拍的人也不在少數,可是,看過剛才的那場比賽,見識過女人的實力後,已經沒有人敢輕易再上場挑戰了。
  聽著女人的話,龍雅挑了挑眉毛,偏頭詢問離他最近的一個握著網球拍的少年,問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美國女人想找個厲害點的日本男人打網球,還放話說什麼如果今晚哪個男人能打贏她,她就會無條件答應對方一個要求,就算是一夜情也OK!剛才那個被她打敗的男人,就是沖著這個上的,呵呵!”少年不自然地笑著,壓低聲音,這樣回答龍雅。
  都說美國的女人在性這方面很放得開,今天一見,還真讓人大開眼見!
  聞言,龍雅表示瞭解地點點頭,回眸,似笑非笑地再度看向球場上的女人,忍不住對著她吹了聲口哨,打從心底佩服她的勇氣!
  用打網球比賽的形式找男人玩一夜情,這女人……真敢啊!
  不過,不得不說,這個女人確實有吸引男人的資本。
  和他的奈奈班長不同,眼前的女人五官豔麗,氣質嫵媚,舉手投足間,充滿了成熟女子獨有的魅力,那眼波流轉間所流露出的風情,可不是16、7歲的女生想學就能學得來的。
  此刻,女人穿著一身很緊身的運動服,清晰地勾勒出她傲人的身材,絕對是個能讓男人狼血沸騰的尤物!
  如果是以前,龍雅斷不可能錯過這種豔遇,可惜,現在的他,提不起興趣。
  咬一口橘子,龍雅無趣地準備舉步離開,但,女人後面說的話,頓住了他的腳步。
  “呵,還以為能在日本找到像樣的對手,現在看來……倒是我太高估日本這個國家了!日本男人的網球水準只有這麼點,更不用提日本的女人了!想想,還真是讓人失望!”女人的語氣很不屑,不過,許是知道自己還站在日本的國土上,說這些話時,女人有記得換英語而不是繼續用在場多數人都能聽懂的日語。
  嘴角,劃過嘲弄地弧度,張嘴,連皮帶肉地再度咬了一口橘子後,龍雅轉身,在剛才那個少年驚訝的目光中,一派從容地走上了球場。
  看到穿著冰帝校服、明顯還是個高中生的龍雅,球場上的女人蹙眉,碧色的眸底難掩譏誚。
  “你要做我的對手麼?”她高傲地抬著下巴,舉起手裡的球拍,直指龍雅的方向。
  “很顯而易見的事實,不是?”龍雅不以為意地笑笑,走到一邊,將網球袋和橘子擱到一邊的長椅上,拉開袋子的拉鍊,取出球拍後,重新站上球場。
  “Boy,我不和非職業的網球手比賽!”女人對上場挑戰的對手也有要求。
  “沒有比過,你又怎麼知道我的水準不是職業的?”龍雅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自顧自地壓腿,開始做熱身。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緊抿著嘴角,靜靜打量了他片刻後,轉身,退到發球線上。
  “由我發球,沒問題吧?”待龍雅做完熱身,示意可以比賽了後,女人從口袋裡摸出隨身攜帶的網球,揚聲對龍雅說了這麼句話。
  “OK!”龍雅無所謂地沖她比了一個手勢。
  女人不語,黃色的小球在她的手心裡“噠噠噠”地彈起、落下。
  周圍,聞訊過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或好奇、或看戲,吵吵鬧鬧的一片,畢竟,剛才敗在女人手裡的那個男人可是附近還算有點名氣的職網選手——連這麼一個厲害的人都敗在那個女人的手上,可見那個女人的實力不容小覷,再看現在上場的那個少年,光看他身上的衣服就知道他還只是個在校高中生,就算實力再怎麼強,也不能和職業選手比吧?
  在場的人,多數都覺得這場比賽絕對會以少年的慘敗告終,可惜,意外之所以被稱為意外,就是因為它的到來,總會讓人猝不及防、大跌眼鏡!
  “砰”地一聲,黃色小球擦著女人的臉頰而過。
  愣愣地扭頭望著那顆被成功回擊的球,女人愕然,有片刻的反應不及。
  她的發球……她引以為傲、至今無人能回擊的發球……就這麼簡單……被破了?
  他才用了多久?半分鐘?還是十幾秒?這、這簡直不可思議!
  “15——15!”懶洋洋地將球拍舉到肩上,龍雅看著還杵在原地發呆的女人,好心地出聲提醒。
  聽到他的聲音,女人總算回過神來,臉上的輕視不再,嚴肅、認真得可怕。
  女人認真起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但是,再怎麼可怕,也絕對趕不上難得打起精神,願意用心比賽的龍雅。
  這個女人很厲害,算是這陣子,除了老頭子外,唯一能讓他享受到比賽樂趣的對手!
  一球接一球,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從最初的漫不經心到後來的嘴角微揚,龍雅的心情看起來還算愉悅。
  當然,對面的那個女人,也打得很痛快。
  “小子,你很厲害!”滿頭大汗地回擊一個球,女人不無感慨地這樣說。
  “你也不賴!”瞅准女人的死角,揚手、揮拍,俐落的一個直球,龍雅輕輕鬆松又拿下一局。
  周圍有人替他鼓掌,加油聲、叫好聲不斷。
  在這樣的喧鬧中,兩人又一來一往地力戰了幾十分鐘,最終隨著女人回擊的一個球觸網,比賽結束,6比2,龍雅勝!
  噠噠噠——
  望著那顆滾落到自己腳邊的網球,女人粗喘了幾口氣,苦笑著看向龍雅,輕輕地道:“最後一球……是我輸了。”似乎,還輸得很徹底!
  不過,這場比賽,她玩得很愉快……好久,都沒有這麼愉快。
  一步兩步,女人走到中間,越過球網,向龍雅伸出手,“比賽結束,Boy!”
  龍雅沒有說話,只是笑著,回握了女人的手。
  四周,有掌聲、有口哨聲,在龍雅下場,將網球拍塞進網球袋時,還有不少圍觀的男人沖他擠擠眼,小聲對他說:“兄弟,今晚的豔福不淺啊!”
  對此,龍雅莞爾,不作任何回應。
  在一道道曖昧的目光中,龍雅和那個女人一起離開了街頭網球場。
  肩並肩的一路,龍雅知道了女人的名字叫塔蒂,今年23歲,為了備戰不久後的美網,這幾個月一直都在周遊各國,尋找強勁的對手,磨練自己。
  塔蒂很欣賞龍雅的實力,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和龍雅重新比賽一次,龍雅自然不會拒絕。
  兩人走了一段路,龍雅的手機響了,是他朋友打來的,說是臨時有事,不能趕去網球俱樂部了。
  聽著朋友的話,龍雅簡直哭笑不得,畢竟這不是朋友第一次為了女朋友放他鴿子。
  朋友在電話裡連連對他抱歉,說下次請他吃飯當賠罪後,也不等龍雅反應,匆匆掛了電話。
  瞪著手裡被掛斷的手機,龍雅有半秒的無語,見狀,一旁的塔蒂不失時機地對龍雅提出邀請,問他:“如果待會兒沒事的話,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酒吧喝一杯?”
  剛才打電話的時候,龍雅並沒有刻意避著塔蒂,所以對於龍雅和他朋友之間的對話,塔蒂都有清楚地聽在耳裡。
  經過剛才那場比賽,塔蒂對龍雅很有好感,加上剛剛一路聊下來,兩人聊得很是投機,難得遇到這麼一個合得來的男人,塔蒂不想這麼快就和他分開。
  再說,剛在比賽前,塔蒂有親口放話,稱打贏她的人可以要求她做一件事,可惜,龍雅還沒有想好要她做什麼,這也算間接給了塔蒂一個藉口,同龍雅多相處一會兒。
  龍雅從小生長在美國,對兩性方面本並沒有太多保守的顧忌,塔蒂約他去酒吧,即便明白這包含了怎樣的一種暗示,他也不會拒絕,畢竟,今晚他和塔蒂一樣,都是形單影隻的存在,互相作伴也沒什麼不好,遂他很痛快地就同意了塔蒂的建議,兩人舉步在街上游走,尋找適合的酒吧。
  只是,在一個路口等候紅綠燈的時候,不經意地抬頭,龍雅注意到一輛讓他很眼熟的加長賓士。
  直覺地收住腳步,凝神,仔細望去,借著不差的視力和兩旁充足的燈光,龍雅看見了那輛車穩穩地在對面的一家旅館前停下,然後,車門被推開,一對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女相擁著從車上下來,模樣很是親密。
  雖然從龍雅的角度,並不能看到那兩人的正面,可是,那個女孩孤傲的背影,他絕對不會陌生。
  瞳孔猛地一縮,有種酸酸的、悶悶的,隱約還夾雜一絲憤怒的感覺冷不防地襲上心頭。
  幾乎沒有多加猶豫,龍雅匆匆對身邊的塔蒂說了抱歉,藉口自己有事,改天再約塔蒂繼續今晚的約會後,便二話不說地扔下塔蒂,在紅燈剛跳轉成綠燈時,快步穿過斑馬線,直奔對面的那家旅館。
  塔蒂略顯茫然地留在原地,目送龍雅略顯急躁的腳步,過了許久,才像想起什麼,若有所思地望向不遠處停著的那輛很拉風的黑色賓士,眉頭微蹙。
  夜,深了,然而深色幕布下的神奈川卻是霓虹燈閃爍,頹廢迷離的五光十色中,是否在暗示著有什麼要偏離最初定位的新故事即將正式拉開序幕?
           
作者有話要說:表問我為神馬不具體寫舞會上的事,我怕我寫出來乃們又要我快進,所以我就直接快進到這裡,舞會上具體發生什麼會在後文用回憶的方式穿插一點點,全程細節就不寫了,畢竟那實在不是重點,大家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自行腦補,咳咳

PS:我終於寫到這裡了終於寫到這裡了,長長籲出一口氣,太不容易了~~o(>_<)o ~~        


決定

    林奈回到柳生家的時候,屋裡,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換鞋,走進客廳,一眼,她就看到桌上壓著的兩張字條。

    一張是柳生夫人留給她的,大意是說,今天她要出門陪姐妹淘一起去逛街,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如果鈴奈到家肚子餓的話,冰箱裡有提前熬好的海鮮粥,微波爐裡轉一下就可以吃了;還有一張是她在這個世界的哥哥,柳生比呂士留給她的,說今天是幸村的妹妹幸村雅美的生日,下午放學,他會和網球部的正選直接去幸村家替幸村雅美過生日,不回來吃晚餐。

    說到幸村雅美的生日,林奈想起來,前幾天在她忙著籌備冰帝學園祭的時候,比呂士有在餐桌上,不經意地向她提起過一回,還問她,如果到時她有空的話,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幫幸村雅美過生日?當時,她有點頭說好……想到這兒,林奈沒有多加猶豫,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的手機,給比呂士發了一條短信,大意是藉口自己因為忙於昨天舞會的事,現在感覺很累,身體不太舒服,下午就不去幸村家替幸村雅美過生日,要比呂士代她向幸村精市說句抱歉,並祝幸村雅美生日快樂。

    發完這條短信,林奈便拿了換洗的衣服,去浴室泡了一個熱水澡。

    洗完澡,林奈看著自己換下的那套運動衣,有片刻的失神。

    這套運動衣,是越前龍雅的,她的那件裙子,昨晚在旅館浴室洗澡的時候,不小心被牆上的一個釘子勾壞,不太能穿了,所以,今天清醒後,她才會穿走越前龍雅的衣服,甚至,還鬼使神差地將越前龍雅的錢包、手機都帶走了,只頭腦一熱地在半邊的床上留下一枚100日元和一張紙條——她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總之,看著越前龍雅熟睡的側臉,想著昨晚他對她說的那些話、對她做過的那些親昵舉動,她就很想……很想好好“教訓”他一下……她承認,從昨天喝完酒到現在,她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對勁,幼稚無聊得連她自己都覺得無語。

    好在,除了強佔了越前龍雅的“便宜”外,她自己倒是一點虧都沒有吃。

    回憶起昨晚發生的那件“烏龍”,那個大膽到“嫖”了越前龍雅的自己,她忍不住微微紅了臉,甩甩頭,拒絕再去想那些讓她尷尬的事。

    將換下的衣服認真地清洗乾淨,擰乾,晾到臥室的小陽臺上,林奈擦乾淨手,回到客廳,發現自己适才擱在餐桌上的手機螢幕顯示,有三通未接電話,都是比呂士打來的。

    看一眼牆上的鐘,已經過了中午12點,想來這個時候,應該是比呂士的午休時間,於是,沒有多想,林奈便回撥了比呂士的手機。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手機那頭,傳來比呂士略顯擔憂的聲音:“鈴奈,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掛號?”

    聽著那個聲音,林奈的心底,有一處地方,很暖。

    她在餐桌前落座,無意識地彎起嘴角,安撫性地對比呂士道:“不,沒什麼,只是昨天在別人家裡睡得不太習慣,今早起來的時候,精神狀況不太好,現在還有點犯困,到家看到你的字條,才想起今天是幸村雅美的生日,想著能不能偷懶一回,就發了那條短信給你,其實我沒什麼事,真的,不需要去醫院,你別擔心。”昨天在帶著跡部景吾離開跡部家的時候,林奈有打電話回柳生家,告訴柳生夫人,舞會結束後,自己要留下來幫忙善後,可能會忙到很晚,就不回家過夜了,當時柳生夫人心裡雖然有些擔憂,但隨後想到自己女兒平時的為人處世,知道林奈絕對不是那種會在外面胡來的女孩,遂柳生夫人也就沒再多問什麼,只叮囑林奈今天回家的時候,路上小心。

    “真的麼?”比呂士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說辭,畢竟,平時林奈給他的感覺就是那種報喜不報憂的類型,就算真的身體不舒服她也不會告訴他——就連身體不舒服都不會說的女孩,突然發短信告訴他,她的身體不舒服,那便只能證明她是真的很不舒服了!

    因此,此時此刻的比呂士會不相信林奈的話,也是人之常情。

    “當然是真的!我只是想要偷懶,有藉口不去參加幸村雅美的生日罷了!”比呂士的懷疑讓林奈有些哭笑不得,忍不住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發短信的時候,什麼藉口不好找,偏找上“身體不適”這種藉口!

    聞言,比呂士沉默,好像在斟酌她話裡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見狀,林奈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再三向比呂士保證自己真的沒事,好說歹說,差點連指天發誓都用上了,才勉強讓比呂士放了心。

    “那你好好休息,幸村那邊我會替你解釋的,不用擔心。”

    “嗯,謝謝你,哥哥!祝你玩得愉快!”

    結束完和比呂士的通話,林奈不自覺地搖搖頭,啞然失笑。比呂士他……真的是個很愛操心的哥哥呀!

    呐!林奈,你看,就算你失去一個你認定的“男配”,但是,關心你、在乎你的人還是存在,所以,沒關係,真的沒關係!不就是一個男人,沒了,再找就是了!認賠殺出,拿得起也要真的放得下,你已經努力過了,雖然結局好像有點遺憾,可是並不需要後悔,也不需要不甘,更不要再為了不值得的人,懲罰自己。

    吃一塹長一智,套用一句來棲的話:失戀而已,習慣就好!沒什麼大不了的!

    想到這兒,林奈深深地吸了口氣,起身去到浴室沖了一把臉,擦乾後,她抬頭,看著鏡子的裡自己,直覺地抬高下巴,挺直脊背,在心底命令自己:笑、笑、笑!

    於是,她真的就笑了出來。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除了面色還有些蒼白外,唇邊的笑已經漸漸恢復到以往的自信和張揚。

    昨天那個流著眼淚,一遍一遍對一個虛幻的影子說喜歡的瓊瑤式女主,不是她;昨天那個撲倒其他男人,想要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的腦殘女主也不是她!

    如果會哭是女主的必要條件,那麼她更願意繼續當一個沒有眼淚也不討“男配”喜的女配!

    當然,就算只是一個女配,她也會力爭最佳!

    ……

    雖然一早醒來就發現自己被人穿走了衣服,翻走了錢包和手機,可是,龍雅卻一點都不生氣。

    從跡部大爺的手機裡翻到音田來棲的手機號,再用旅館的座機給久未見面的音田來棲打了電話,讓她帶兩件衣服來救場後,龍雅便坐在旅館的沙發上,想著他的奈奈班長現在會在做什麼。

    昨天晚上的奈奈班長很反常,但是,很可愛,特別是努力“嫖”他的時候,真的很迷人。

    唉!為什麼就這麼錯過了呢?好可惜!不過,來日方長,他相信他有的時間可以和奈奈班長真正“熟”起來!

    因為昨晚和奈奈班長發生的事,是他和奈奈班長之間的秘密,所以當後來音田來棲問起時,他直覺地撒了個謊,誤導音田來棲,昨天晚上把她大爺老公從舞會上救出來、並“嫖”了他的女孩,他並不熟悉……只是,他能說計畫遠不如變化麼?

    那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兄妹,那個嚷著要帶她哥哥來“抓奸”的妹妹,真的很讓他哭笑不得。

    那對兄妹姓幸村,有一張比女人的臉還漂亮的哥哥,龍雅還算熟悉,知道他是立海大網球部的部長,不過,龍雅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幸村精市和他的奈奈班長之間好像還有一段“不可說”的過去?

    好在,後來在旁捕捉到幸村精市看向音田來棲時的眼神、當著剛清醒的跡部大爺的面,對音田來棲說的那些話,龍雅不難猜到幸村精市的真正心意。

    如果幸村精市看上了他的“婆娘”音田來棲,那麼他一定舉雙手雙腳贊成!只是,在那之前,他家婆娘和她大爺老公應該還有些話要聊,因此,不待跡部大爺他下逐客令,龍雅便很識趣地退場,把空間留給跡部景吾和音田來棲兩個人。

    離開旅館後,龍雅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逛了兩圈後,搭地鐵,按著記憶,前往越前家。

    可能是知道自己不是真正姓越前,所以,自他提著網球拍,離開老頭出去流浪後,他就鮮少再去過越前家,也和老頭斷了聯繫,直到一年多前,他在櫻吹雪彥麻呂的遊輪上碰到小不點,這才又和越前南次郎他們重新有了交集。

    即便已經同在日本,平時,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龍雅是不會去越前家拜訪,就算想要找老頭打網球,他也會直接去寺廟裡等,越前家在日本的宅子,龍雅主動上門的次數,屈指可數。

    因此,當倫子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龍雅時,著實愣了片刻。

    ……

    倫子在廚房裡準備晚餐,小不點和越前南次郎都還沒有回來。

    龍雅拋玩著手裡的橘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前,有一杯冒著熱氣的清茶。

    隔著一張茶几,菜菜子和龍雅相對而坐,低頭,安靜地翻閱著一本古典詩集。

    龍雅來越前家的次數不多,但是,他和菜菜子還算熟悉,畢竟,每次他來越前家,總會碰上菜菜子。

    龍雅的性格開朗隨和,只要他有心,他和誰都能相處愉快,菜菜子的個性溫柔,富有同情心,對於從小就離家在外流浪的龍雅,有一種淡淡的憐惜心理,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會像個大姐姐一般,在龍雅上門的時候,多關心龍雅一些,加上,兩人的年紀相近,坐在一起,總有很多話題可以聊,細細算來,在越前家裡,龍雅和菜菜子的關係最好。

    “菜菜子,你……有男朋友了麼?”短暫的沉默後,龍雅將手裡的橘子擱在桌上,像想起什麼,挑眉看向坐在他對面的菜菜子,冷不防地開口問了這麼一句話。

    聞言,菜菜子明顯就是一愣,隨即微微紅了紅臉,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雖然她已經念大學了,但是她目前還是單身……

    “那……在那些追求你的男生中,就沒有一個能讓你心動的麼?”菜菜子長得很漂亮,聽老頭子說,無論是高中、大學,主動追求菜菜子的男生有很多,可惜,卻沒有誰成功過。

    也許菜菜子的長相和性格和他的奈奈班長有很多的不同,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們沒有共同點——之前有幾次和菜菜子聊天的時候,龍雅記得,菜菜子有很多想法和觀念都和他的奈奈班長不謀而合,兩個人都是一樣的理性成熟,對某些問題的看法,很現實。

    過去他談過不少戀愛,可是認真回憶,和他談過戀愛、上過床的女孩,多數都和他的心態一樣,玩玩而已,有時候,在酒吧,只要一杯酒、一個眼神,就是一次心照不宣的默契,所以,對於怎樣去追女生、特別還是像他奈奈班長這種不會被他幾個笑話就能輕易拿下的女生,說實話,他沒有任何的經驗。

    現在,他確定完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是很認真地想要和她“熟”起來後,他清楚自己已經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抱著玩味的遊戲心態去對待奈奈班長。

    他承認,他喜歡奈奈班長,既然那個王子已經明明白白地選擇了小白兔,那麼換他追求壞巫婆也不算沒有道德地惡性介入,對吧?

    “……這種事,最重要的,還是要看感覺吧?”菜菜子放下手中的書,眸光有些迷離。

    “感覺?”龍雅回過神來,不解地蹙起眉頭。

    “很多時候,比起那些沒有意義的玫瑰、項鍊或者是浪漫的燭光晚餐,我更偏向於他在細節處給我的觸動……喜歡是個動詞,總覺得,用心去做,會比用嘴說更容易讓人感動吧?”菜菜子靦腆地笑著,這樣告訴龍雅。

    龍雅沒有說話,只是在心底喃喃重複著菜菜子的話,一臉的若有所思。

    見狀,菜菜子不免有些好奇,傾身湊近龍雅的方向,問:“你怎麼突然想起問我這個問題了?難道……你有喜歡的女生了麼?”如果是真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

    這樣,叔叔他們就不會擔心龍雅什麼時候又會提著網球拍,跑去他們找不到的地方,繼續居無定所地流浪。

    “呵呵,大概吧!”龍雅摸摸鼻子,很大方地承認,然後,自顧自地背起網球袋,抓過桌上的橘子,從沙發上起身:“忽然想起來我待會兒還有點事要做,晚飯就不留下來吃了,倫子阿姨那兒,麻煩你幫我解釋解釋,拜託!”說完,也不等菜菜子反應,一陣風似地就往門外走。

    要用心去做是嗎?他想,他好像有點譜了。

    “喂,龍雅!”菜菜子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起身追了幾步。

    這孩子,會不會太說風就是雨了?就算再怎麼要去追女孩,先把晚飯吃了再去追也不遲啊?

    “總之,菜菜子,剛剛的對話麻煩你先替我保密,千萬別讓老頭還有小不點知道!”他在換鞋的時候,像突然記起什麼,轉過頭來,難得嚴肅地叮囑菜菜子。

    老頭很八卦,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行動,他可不想自己在和奈奈班長相處的時候,被一個怪老頭跟蹤——在奈奈班長沒有答應和他“熟”起來前,他不想造成她的困擾,給她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嗯,你放心,我口風很緊的!”菜菜子對著自己的嘴巴做了一個拉起拉鍊的動作。

    “乖了!”龍雅朝她揮了揮手裡的橘子,又恢復了一貫漫不經心的笑容。

    ……

    菜菜子目送著龍雅離開的背影,無聲地對他說了一句加油。

    “咦?龍雅怎麼走了?”聽到關門的聲音,系著圍裙的倫子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一臉不解:“我晚餐都快準備好了……”

    “龍雅還有比吃飯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嬸嬸就體諒他一下吧!”雙手交握放在身後,菜菜子回過頭來,微笑著這樣對倫子解釋。



攻勢

    生活從來就不是一出既定的劇本,因為很多時候,你根本就無法預測,下一秒,會有誰突兀地硬闖進來,厚著臉皮,非要打亂你原本的步調。

    ×              ×              ×

    這幾天,就算林奈再遲鈍,也隱約感覺到了龍雅的心意。

    因為他的追求攻勢,實在太明顯。

    之前在龍雅剛轉學進冰帝學園的那段時間,以芳井為首的很多後援會女生都自告奮勇地前去說服他加入冰帝網球部,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成功,如今,當芳井她們失去希望,不再指望越前龍雅能進網球部為冰帝男網效力時,他卻主動向身為網球部代理經理的林奈遞交了入部申請,甚至,還在正式加入冰帝網球部的第一天,就以一己之力,單挑冰帝網球部眾正選!

    龍雅的實力很強,一年多前在國外流浪的時候,他被日本青少年海外遠征組的教練看中,幾場比賽之後,便被教練破例提升為U-17代表團的NO.4,和他們一起回到日本參加U-17合宿。

    當時,除了以跡部景吾為首的冰帝學園外,青學、立海大、四天寶寺等等在不久前剛結束的全國大賽上表現活躍的各個學校都有派代表出席,由於人數眾多,所以冰帝的幾個正選都沒有機會同龍雅交手——如今,龍雅主動送上門來,高傲的少年們被挑起了鬥志,激戰,在所難免。

    然而,龍雅到底曾是U-17代表團裡,站在頂峰的人物,加上後來又有在澳網上吸取到的實戰經驗,並不是冰帝這些每天只知道對著機器埋頭苦練、或是和同齡人一較高下、一直在不複雜的環境裡生活、練球的少年們所能相提並論的,畢竟,雙方截然不同的經歷在那裡——一方是提著網球拍到處流浪,曾躲在黑暗的角落裡冷眼窺視這個世界、久經風雨的浪子,另一方則是生活在溫室裡,沒有什麼機會接觸到晦暗角落的熱血少年,誰更佔有絕對優勢,根本就是件一目了然的事。

    因此,當看見龍雅輕輕鬆松就擊敗了日吉、鳳、宍戶、向日等人時,林奈真的一點都不驚訝——讓她比較意外的是,後來……

    將手裡的網球拍,準確無誤地直指忍足侑士的方向,龍雅臉上的表情,即拽又囂張,十足十的挑釁意味。

    他彎著嘴唇,似笑非笑地看著忍足,很大聲地問他:“喂!小白兔的王子,敢不敢下場和我比一場?”

    聞言,忍足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一貫優雅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從容不迫地反問道:“我為什麼要接受你毫無意義的挑戰?”經過之前那幾場比賽,對於越前龍雅的實力,忍足看得很清楚,他承認,越前龍雅是個難得的對手,可惜,在沒有超過一半的把握擊垮他之前,他不會輕易上場,助長越前龍雅張揚的氣焰。

    “毫無意義?哈,你還真敢說啊!”龍雅懶洋洋地把球拍舉到肩上,略顯嘲弄地望了忍足一眼後,將注意力移到站在不遠處的林奈身上。

    他看著此刻垂手立在觀眾席上,正蹙著眉看著場上發展的林奈,一字一句,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清楚地對忍足說:“這可不是什麼沒有意義的比賽,要知道,只有先打贏了你,向大家證明我比你強後,我才有底氣去和我喜歡的人告白呐!”說這些話時,龍雅的語氣半真半假,好像開玩笑似的,然而仔細看他看向林奈時的眼睛,不難發現他眸底的那絲認真。

    此話一出,滿場譁然,也許龍雅沒有指名道姓他喜歡的那個人是誰,但他的眼神、他對忍足說的那些話,還是能讓人很輕易地就猜到他說的那個人,就是柳生鈴奈無疑。

    自從學園祭結束後,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已經成了全校皆知的校對,因此,星期一來到學校時,林奈走在路上,都會敏感地察覺到從四周投射來的同情目光,即便學園祭的舞會上,她和跡部的那支開場舞讓她出盡了風頭,可是,那並不能磨滅她被忍足侑士拋棄的事實。

    何況,學園祭後,跡部對鈴奈的態度並沒有任何的不同,升上高中後,大家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會因為一支普普通通的開場舞,就開始猜測林奈和跡部之間是否有什麼曖昧——在沒有進一步的證據前,大家不會無聊到去捕風捉影些完全不存在的事——畢竟,目前為止,跡部景吾只承認過自己只有音田來棲這一個女朋友,平時,大爺他和柳生鈴奈的相處都是劍拔弩張,要硬說跡部和林奈之間有曖昧,實在是太過牽強。

    至於,跡部為什麼會出面和柳生鈴奈跳舞,或許是心血來潮又或許是因為柳生鈴奈是音田來棲的好朋友,總之,不管有什麼理由,都和曖昧無關,因此,那晚舞會結束後,大家只覺得柳生女王是真的輸給了小倉千代這個灰姑娘,看戲者有之、同情者有之、幸災樂禍者也有之,很多人私下裡都在猜,既然忍足侑士這麼高調地和小倉千代在一起,那身為前女友的柳生鈴奈是不是會就此辭去網球部代理經理一職、好讓自己圖一個眼不見為淨?

    畢竟,沒有哪個女孩會有那麼好的肚量,每天為前男友所在的網球部勞心勞力之餘,還要忍受前男友和其新歡卿卿我我的場面吧?

    可是,林奈非但沒有如眾人所願地遞交退部申請,甚至,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以代理經理的身份留在網球部裡,為網球部的社員盡心盡責,即便訓練結束後,小倉千代跑進球場,當著眾人的面,替忍足擦汗遞水、表現親昵,林奈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觸動。

    就在大家猜測柳生鈴奈到底是強裝鎮定還是真的放下時,越前龍雅的這番宣告,就好比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顆巨石,讓原本等看戲等得快無趣的眾人,重新有了可以繼續八卦的新題材,怎能不讓人興奮?

    只是相比起周圍人戲謔的目光,在場的當事人,除了越前龍雅外,其他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忍足沉了臉,鏡片後的眸光,晦暗一片;小倉千代驚愕地看著越前龍雅,再看看不遠處的林奈,心底的感覺五味雜陳,說不清是驚還是喜;至於林奈……她的眉蹙得更緊,緊抿的嘴角,讓人看不透她心底所想。

    芳井她們幾個女生雖然也有些反應不及,但她們心裡卻著實為林奈高興,總覺得越前龍雅當眾對忍足侑士的宣言,給林奈掙了不少面子,因此,在後來忍足面無表情地提著球拍上場,同越前龍雅開始一局終比賽時,曾經一直在場外為忍足侑士拼命加油的芳井她們幾個後援會女生紛紛倒戈向越前龍雅。

    聽到那陣陣倒戈的加油聲,再想著越前龍雅剛才對他的宣告,忍足的面色更顯陰霾,連帶地,一向在球場上冷靜內斂的他,也因心底這突生的怒氣而失去了平時的沉穩,一開場,便是一輪淩厲迅猛的攻勢,每一個發球、每一次回球,都帶著不同於以往的猛烈——能讓他在一開始就全力以赴的對手,這些年來,越前龍雅還是第一個。

    不過,忍足的攻勢猛,龍雅的也絲毫不遜色。

    兩個人,就這樣在夕陽下的球場上你來我往,火星四射、電閃雷鳴、寸步不讓。

    場外的加油聲,漸漸小了,最後,只剩下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球場上的這一幕,不敢發出一點聲響,打擾球場上的這兩個少年,全力以赴、不遺任何餘力的比賽!

    賭上了身為男人的驕傲和自尊,也賭上了自己,最在意的那個人。

    然而,彼時的忍足,並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何會這麼拼命,明明選擇和小倉千代在一起的人是他,明明決心不再在意柳生鈴奈,才會和小倉千代發生關係的人也是他,不是嗎?既然先放手、先離開的人是他,那麼,在聽到有人說要追他的前女友時,就算他做不到真心祝福也不該有其他憤怒的情緒,不是嗎?!

    為什麼……他會那麼在意是不是有人要追她?為什麼在聽到有人說要追她時,他會這麼憤怒?憤怒到,一時衝動,便真的接受了越前龍雅無聊的挑釁,甚至,還不自覺地用盡全力,只想狠狠地擊垮越前龍雅,讓他再沒有勇氣打柳生鈴奈的主意!

    這樣的他,實在太過反常,可是,由於心智被憤怒所充斥,所以他沒有辦法靜下心來思考自己的不對勁到底是為什麼。

    忍足不知道為什麼,一旁,看著他和越前龍雅比賽的小倉千代卻能猜到大概。

    於是,千代黯然地垂下眸子,心底的感覺,真的很酸。

    原來……就算身體和身體曾經那麼親密過,他的心,她卻始終沒有辦法觸摸到。

    這個現實,真的很傷人,可是——

    千代不自覺地看向林奈的方向,清澈的眼睛,無意識地蒙上一層陰影。

    她是不會就這麼認輸的!她已經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給了那個人,所以,對忍足學長,她絕對不會再放手!就算要公開和柳生鈴奈叫板,她也不會再懦弱地退縮!

    林奈沒有理會千代的目光,確切地說,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球賽上的她,根本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在意小倉千代。

    她在意的,是球場上的比賽。

    也許此時此刻,越前龍雅和忍足侑士之間的比分拉得不大,但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已然失去自己平時穩紮穩打球風的忍足侑士,在面對狀似漫不經心、實則步步為營的越前龍雅時,明顯就處於下風。

    如果不是越前龍雅有意放水,故意拖長比賽時間,想要和忍足打拉鋸戰,或許,此時此刻,忍足侑士已然落敗。

    越前龍雅……他根本是想擊垮忍足侑士,才會故意延長比賽時間,消耗忍足的體力。

    畢竟,一開場就是一連串連續攻勢的忍足侑士,他需要消耗的體力是他平時比賽的三倍不止,這場比賽時間拖得越長,對忍足侑士來說,也就越不利,可是,就越前龍雅的實力來看,忍足就算想速戰速決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幾乎不需要任何懷疑,林奈也能想像,這場比賽最後的結局絕對會以忍足的慘敗告終——而且,那個比分差距,一定會很難看!

    如果是以前,面對如此情景,林奈絕對會上前阻止,在忍足的劣勢明顯暴露出來之前,先一步結束這場不利於他的練習賽,只因,冰帝是個注重能者居之的學校,特別是跟著跡部景吾他們一起升上冰帝學園高等部的榊教練,要是被他看到一次慘敗,那就要做好被他踢出正選隊伍的準備——宍戶和瀧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每次在忍足接受非正選球員的私下挑戰時,林奈總會在旁認真地關注場上的比賽,一旦看出忍足可能會失敗的端倪,她便直接出面阻止,杜絕一切讓忍足丟臉的可能——在這一點上,忍足曾和她爭執過不少次,總認為她在杞人憂天或是不相信他的實力,而她懶得多加解釋,只說,他如果沒有辦法全力以赴,就不要上臺丟臉,諷刺的語氣,常把忍足激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直至最後兩人不歡而散。

    如今,忍足再不是她的誰,他有新的女朋友,不再需要她再做多餘的事——或許,一直以來,她自以為對他的好,自以為對他驕傲的維護,不過是她自己一個人的多管閒事、自作多情。

    她記得,他在電話裡曾和她說過,她的強勢、她自以為對他的體貼,只會讓他窒息。

    因此,此時此刻,她不會再繼續自討沒趣,甚至,她還自嘲地笑笑,忍不住開始反省,當初的自己也許真的太過自以為是,她的付出,他感覺不到,那麼,她會識趣地收起自己“好事”的心理,選擇當一個安靜的壁上觀,再不去做那些多餘又不討好的事!

    思緒恍惚中,球場上的忍足,漸漸落於下風,又一個回球出界,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握著球拍的胳膊,已經沉重到有些抬不起來了。

    越前龍雅……還真是個很可怕的傢伙!但是,他可不會就這樣認輸!

    然而,還未等他想好該怎麼反擊時,龍雅已然趁勝追擊,展開了攻勢,慢慢地,忍足開始被龍雅單方面地狂轟濫炸,丟了一局又一局!

    眼看最後一球對準他的死角襲來,不想就此結束比賽的忍足心急地想要去救球,卻不想,奔跑的過程中,腳下一個虛軟,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砰”——

    黃色的小球壓著底線而過,噠噠噠地,滾向不知名的某處。

    比賽結束,1——6,忍足慘敗!

    “侑士!”一旁的向日等人難掩擔憂地看著他,而鳳則情不自禁地去看林奈的方向。

    小倉千代不自覺地揪緊胸前的衣物,難受地紅了眼眶,而林奈,她只是冷眼旁觀著這一幕,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

    芳井她們幾個女生,訥訥地看看林奈,再看看忍足,實在不知道此時此刻,她們該是為越前龍雅的勝利鼓掌,還是對從未輸得如此難看的忍足,報以同情。

    全場,一陣詭異的沉默,唯有龍雅一人,自始自終的氣定神閑。

    他從容自若地側身站在那兒,閑閑地用手指插著球拍上的正方形網格,然後,像想起什麼,他漫不經心地舉起球拍,直指觀眾席上的某處,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喂,中年人,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當正選了,是吧?”

    在場的人,明顯就是一愣,就連林奈,也面露一絲愕然。

    順著龍雅球拍直指的方向望過去,原來,那裡竟站了不知何時來到觀眾席上的榊教練。

    一步一步,榊從觀眾席上走下來,之前站在那裡觀戰的芳井等人,紛紛讓開了一條道。

    然後,大家注意到,在榊的身後,還跟著輕點淚痣,一臉若有所思的跡部景吾。

    “監、監督……”站在球場邊,難掩一身狼狽的向日等人忍不住開口喚了他一聲。

    榊沒有說話,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眼把球怕正對著他、一臉似笑非笑的龍雅,再看向另一邊,狼狽地跪坐在地上,氣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忍足,接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聽榊冷冷地開口對忍足說:“忍足,你被取消正選資格!”榊轉向龍雅,漠然地道:“由准正選候補,瀧荻之介暫時替上!”越前龍雅是一匹野性難馴的野馬,即便他實力再強,在沒有把握能控制住他之前,榊不會考慮讓他當正選。

    “監督!”聞言,全場譁然,以向日為首的一干正選,完全地不敢置信。

    而忍足,撐在地上的手,隱忍地緊握成拳,鼻樑上的鏡片在夕陽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緒。

    小倉千代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手足無措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監督!”林奈想要開口說話,但被先一步洞悉她想法的榊,以手勢阻止。

    “冰帝不需要弱者,這點,相信你應該清楚!”用眼角斜睨著林奈,榊淡淡地這樣對她說,語氣堅決、不容置喙。

    林奈沉默,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就先這樣決定了,大家繼續練習!至於新入社的這位……”榊看向龍雅,沉吟片刻,吩咐林奈說:“就由你負責安排,等到他能真正適應網球部的各項規則,再來考慮他有沒有資格頂下瀧成為冰帝正選的事!”話落,榊也不等林奈他們反應,別有深意地看了龍雅一眼,轉身,頭也不回地舉步便走。

    “監督!”向日他們幾個有些不服氣榊的決定,直覺地追了上去,想要勸榊改變主意。

    而小倉千代則在向日他們追著榊離開時,跑進了場內,蹲在忍足的身邊,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惜,卻不知道自己能安慰忍足什麼,只能無措地陪在忍足身邊,默默地掉著眼淚。

    至於另一邊的龍雅,他在榊吩咐林奈安排他後,信步走近林奈所在的觀眾席,隔著幾步之遙的距離,他向林奈閉上一隻眼睛,開玩笑似地對她說:“奈奈經理,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

    話裡,一語雙關的意味,很濃。

    見狀,林奈再次蹙起眉,心底的感覺,複雜難言。

    ……

    將這一切盡數收進眼底,跡部嘲弄地彎唇笑了笑,低聲說了一句:“啊恩,還真是不華麗,對吧,樺地!”

    一直站在跡部身後的樺地,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是!”

    看來……他們冰帝網球部,又該熱鬧一陣了!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37

拒絕

    忍足侑士被踢出正選隊伍一事,在冰帝的校園裡著實掀起一陣不小漣漪。

    畢竟,忍足侑士的實力出類拔萃,是大家公認的天才型選手,自他加入冰帝網球部以來,在練習賽上,鮮有敗績,如今竟以1比6的差距輸給新轉學進來的越前龍雅,甚至,還雪上加霜地被榊教練毫不留情地剝奪了正選資格——這對忍足來說,真的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稱為恥辱也不為過。

    也許,那天比賽結束後,向日和鳳等人有嘗試勸說榊教練改變決定,無奈,未果。

    畢竟,眾所周知,榊教練的性格冷酷堅毅,做事決絕,雷厲風行,從不會挾帶私情,一直主張“能者居之”的鐵條,很少願意給失敗者第二次機會——要讓他收回那句取消忍足正選資格的話,只有一個字:難!

    除非忍足願意放下驕傲和自尊,效法宍戶,用非人的訓練以及超乎常人的毅力和決心打動榊教練,不然,他重回冰帝正選隊伍的希望很是渺茫。

    只是,忍足到底不是宍戶,他從小養尊處優,自尊心強,鮮有挫折,現在先有慘敗給越前龍雅的難堪在前,後有榊教練當眾宣佈要把他從正選隊伍中除名的噩耗在後,雙重打擊下來,極大地折損了忍足的驕傲,以至於自那天比賽結束後,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忍足都沒有再去過網球部參加訓練——和他同班的瀧荻之介雖曾想找忍足好好聊一聊,然而,礙於瀧荻之介是頂上忍足成為正選的人,身份特殊,立場尷尬,即便有心想找忍足說話,話到嘴邊,又不知能說什麼.

    每每,當忍足和瀧在班上碰到時,兩人間的氣氛在外人看來,是相當尷尬的。

    至於越前龍雅,他的日子明顯就比忍足好過很多。

    雖然對於剛入社的新人來說,受排擠、遭冷落是在所難免的事,不過,這並不影響龍雅加入冰帝網球部的好心情——要知道,他加入冰帝網球部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了他的奈奈班長!

    龍雅的目標很明確,對於自己申請加入冰帝網球部的動機也不會遮遮掩掩。

    之前他填寫入部申請時,在“為什麼想要加入冰帝網球部”那一欄裡,很直白地填上了柳生鈴奈這四個字!

    看到那個理由,林奈當時的嘴角很抽搐,二話不說地直接駁回了他的申請,但是,龍雅不死心,遂這才有了後來他跟著林奈去到網球場,直接找上冰帝眾正選單挑的那一幕——只要讓網球部的監督認可他的實力,那麼就算林奈這個代理經理再怎麼反對,到時也無法阻止他成為網球部一員的結局。

    他的性格雖有些玩世不恭,但是他為人隨和,風趣幽默,挺會逗女孩子開心,在冰帝這兩個月,異性緣極好,加上他對忍足的那番宣言給林奈掙了不少面子,遂芳井她們幾個後援會女生對他都很有好感,幾番試探下來,知道他是真的想追林奈而不是一時興起地玩玩後,以芳井為首、平時和林奈關係還算不錯的幾個女孩都紛紛表示支援,給龍雅提供了不少有用的資訊。

    像是林奈愛吃的東西、日常的習慣、上學放學必經的路,等等等等,龍雅都有用心記在一本小本子上,而每當看到他一本正經地拿出筆記記錄時,芳井她們幾個女生常會笑話他說:“要是你上課也能這麼專心的話,就不會從高二留到高一了!”

    每次芳井她們這麼說的時候,龍雅總會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半真半假地道:“誰讓高二沒有奈奈班長呢!”他這個人很懶,沒有好處的事,他不會去做,很多事,他只是沒有興趣全力以赴,不代表他不行——他不願意的事,沒有人能勉強,同樣的,他認定的東西,誰也搶不走!

    雙子座的男生很難專注,可是,一旦他下定決心,那就是全力以赴,不達目的誓不甘休!

    所以,即便林奈看出他的心意,明示暗示拒絕過他很多次,他都沒有退縮,反而越挫越勇,漸漸地,倒是讓林奈有些招架不住,現在看到他,還會有拔腿就逃的衝動。

    烈女怕纏郎,這句話,果然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

    “怎麼又是你?”距離柳生家步行十分鐘左右的公車站,林奈瞪著這幾天無論她什麼時候出門,都會早早地在那兒等著她的越前龍雅,實在是很崩潰。

    拜託!到底是這男人的臉皮太厚還是她的毒舌功力退步?為什麼她都明諷暗刺地拒絕過他那麼多次了,他還是一副沒有聽懂她話的樣子?

    第一天,看到他在車站等她時,她在短暫的愕然過後,很直接地就問了他一句話:“越前龍雅,你是不是想追我?”

    聞言,他先是一愣,隨即大大方方地頷首,承認得挺痛快。

    “如果你是為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而產生這個念頭的話,那麼我願意和你說對不起!那天我喝了酒,受了刺激,整個人變得不太正常,說了很多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說的話,要是造成了你不必要的誤會,我在這裡向你鄭重道歉,至於你的衣服、錢包、手機,明天我會全部還給你……還有,對於你那天沒有趁人之危,我想,我也欠你一句謝謝……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忘了那天晚上的事,而我們……依然可以做相安無事的同班同學!”她抬眼看著他,一字一句,很認真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呵呵,你不提的話,我還真忘了還有那天晚上的事!我記得,那天晚上,你有親口答應我,說願意給我一個機會,和你‘熟起來’的吧?”他故作恍然的模樣,眉目間全是笑意。

    她蹙眉,譏誚地問他:“你覺得一個醉鬼的話,能當真麼?”

    他莞爾,也有一套應對方法:“為什麼不能?不是有句話叫‘酒後吐真言’嗎?”

    一句話而已,但是卻讓她看到了他的決心。

    於是,她沉默了幾秒後,挑明告訴他:“越前龍雅,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是嗎?”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還是笑:“不過很多人都說我是多變型的,慢慢變,相信總有一‘變’會是你喜歡的類型!”說著,他沖她閉上一隻眼,唇邊的笑有些意味深長:“所以,未來的日子,還是要請你多多指教了,奈奈班長!”

    ……

    “早啊,奈奈班長!”思緒回到現實,林奈聽到龍雅嬉笑著向她打了一聲招呼。

    林奈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已經沒有力氣再和他說什麼了。

    她諷刺過他、毒舌過他、甚至還很不給面子地挑剔過他,結果……還是沒嚇走他!

    越前龍雅,他和她以前碰到過的男生不一樣,至少,在那個世界,每當有不喜歡的男生揚言要追她、而她對那人沒有好感、甚至還很反感那人的追求攻勢時,她往往幾句話就可以把那人刺得毫無男性尊嚴、再不敢出現在她面前,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她嚇退那些男人的招數,在越前龍雅身上似乎一點作用也沒有——

    你喜歡我,可以!只是,你拿什麼喜歡我?

    你希望我拿什麼,我就拿什麼咯!

    我的目標是大學畢業後,花半年時間,爬到一份能有月薪二十五萬日元的職位,你的目標呢?

    你給我什麼目標,就是什麼目標咯!

    雖然我不介意養小白臉,但是,我沒有計劃要找一個小白臉當老公。

    沒關係,我可以去把臉曬曬黑,當個小黑臉!

    在畢業證到手之前,我沒有時間談戀愛,也沒有錢吃喝玩樂、浪費生命。

    嗯,我的時間很多,可以等到你有時間為止;我的錢雖然不多,但是正好足夠你吃喝玩樂、浪費生命!這樣算起來,奈奈班長,我們還真是天生一對啊!哈哈!

    ……

    無論林奈怎麼毒舌、怎麼絞盡腦汁地去刺龍雅,龍雅總是不痛不癢地笑著,似乎挺樂在其中的樣子,最後,當林奈詞窮了,他還會一邊拋玩著橘子,一邊開玩笑:“奈奈班長,我才剛開始追你,你就想到我們未來的婚禮了?雖然我還沒考慮過要不要結婚,但是如果你覺得一定要以結婚為前提才肯和我交往的話,我也會很OK的!”幾句話而已,堵得林奈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再說不出一個字。

    至此,林奈這個曾經戰無不勝的最佳辯手,第一次,碰上真正的敵手!而且,還明顯落於下風!

    幾次交鋒下來,林奈屢戰屢敗,輸得灰頭土臉,因此,此時此刻,不是她不想和越前龍雅說話,實在是她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

    既然沒什麼可說,她索性緊抿嘴角,當他透明人,直接無視。

    不過,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冷臉,並不在意。

    沒多久,車來了,她板著臉,也不去看他,自顧自地上車。

    他摸摸鼻子,亦步亦趨地尾隨其後。

    今天的車很空,投完幣,她隨便找了個雙人座坐下。

    她有輕微的暈車,每次坐公車,她都習慣找靠窗的座位。

    她坐了靠窗的裡座,那麼他便很自然地在她身邊落座。

    這不是他第一次陪她坐車,可卻是他第一次和她坐在雙人座上。

    知道他會在車站守她後,她出門的時間開始不固定,或早或晚,可惜,自始自終,卻沒有一次能成功避開他。

    他就好像在她身上裝了雷達,或是很早很早就去到車站,她早,他會比她更早,她晚,他還是早——從芳井她們那裡,他知道,她不會騎車,也受不了計程車的氣味,加上她家方圓幾百里內只有一班車能到冰帝,是以,他只要守住這個車站,就不怕等不到她。

    前幾次,車上的人都很多,偶爾有空位,也不是兩個人連在一起的,所以,她站著,他也站著,人多的時候,他護在她身後,避免她被公車色狼騷擾;人少的時候,他立在她的旁邊,不惹她繼續討厭;她坐著的時候,就算車上有位子,但那位子如果離她很遠,那他也不會去坐,情願守在她旁邊,幹站兩個小時,當基礎訓練。

    現在,他坐在她的旁邊,他們並肩坐在雙人座上,往言情一點的方向想,這未嘗不是上帝對他的鼓勵,暗示他再接再厲?

    林奈沒有理會龍雅,她只是自顧自地欣賞窗外的風景,頭也不回。

    她不回頭,但是,不一會兒,她的手裡,卻被塞了一盒東西。

    她一愣,低頭看一眼,是河村壽司店的壽司。

    河村壽司店在東京,以前放學的時候,芳井她們帶她去吃過一次,味道很好、很不錯,比其他壽司店做的壽司都好,算是她最喜歡的一家壽司店了。

    “那家壽司店,是小不點以前的一位學長家開的,這麼早,本來還沒有開始營業,不過我有問小不點要到那個學長的電話,前幾天和他聊了一會兒,他看在小不點的面子上,同意早上早點開門!前幾天因為算不准你出門的時間,所以一直沒敢去那家店……”他在她的耳邊說話,非常雲淡風輕的語氣,“芳井她們說你很喜歡這家店的壽司,呵呵,我嘗過,味道是不錯……”說著,像是突然間想起什麼,他彎下腰,在一旁的網球袋裡,翻翻找找著什麼。

    她緊抿著嘴角,說不出話來,無意識地偏頭看向他。

    他從包裡翻出一個保溫瓶,遞給她,笑了:“剛在來的路上,我還買了豆漿,這樣你吃壽司的時候,就不用擔心噎著了。”芳井她們說,因為早上出門時間比較早,奈奈班長不想影響自己父母親的睡眠,所以每天都不會在家裡吃早飯,常常來到學校,去小賣部隨便買點麵包配白開水就將就了,一點營養也沒有,難怪看起來瘦不拉幾的,一點肉也沒有!

    前幾天,其實他都有幫她準備早飯,可惜,一直沒什麼機會交給她,只能趁著她去網球部的時候,偷偷擱在她的桌上——看到桌上的早飯,林奈第一反應是芳井幫她準備的,畢竟,以前她來不及吃早飯的時候,芳井會像個老媽子似地對著她碎碎念,第二天就幫她帶了早飯,而作為回報,下午放學,她會請芳井去吃蛋糕和冰激淩,所以,當時看到那些早飯的時候,林奈真的沒有想太多。

    現在,看到那個熟悉的保溫瓶,林奈這才恍然,前陣子出現在她桌上的那些早飯,根本就不是芳井準備的!

    不是芳井準備的,可是在她把保溫瓶洗乾淨後還給芳井時,芳井除了第一次的態度有點古怪外,後面幾次都自然地讓人看不出破綻……現在想來,該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芳井這個小妮子和越前龍雅達成統一戰線了!

    想到這兒,林奈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把手裡的壽司和裝著熱豆漿的保溫瓶全部還到龍雅手裡。

    她的拒絕態度,很明顯,龍雅想要繼續假裝不懂,真的很難。


真話

    “謝謝你前幾天的早飯,麻煩你結算一下那些一共價值多少錢,報出一個總數給我,等等我會把錢還給你。”假裝沒有注意到少年臉上明顯暗淡的笑意,林奈繃著臉,刻意冷漠的語氣。

    她喜歡一個人,會全力以赴地去爭取,同樣的,她不喜歡一個人,也會拒絕得很徹底,如果認定彼此沒有發展空間,那她就不會給對方任何的希望和錯覺——對人對事,她喜歡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從不會拖泥帶水、曖昧不明。

    越前龍雅不是她喜歡的類型,沒有為什麼,只是單純地不喜歡而已!

    “喂喂,奈奈班長,你不是吧?談錢多俗氣啊,也很傷感情呐!”唇邊的弧度在短暫的僵硬後又恢復如常,龍雅無奈地爬爬自己的頭髮,似笑非笑地看著身旁面無表情的女孩,一副快被她打敗的樣子。

    不過是幾頓早飯,要不要分得這麼清楚啊?之前那個叫芳井的女孩不也常常帶早飯給她麼?怎麼沒見她要芳井也結算一下那些早飯價值多少、好還錢呀?

    “我不記得我們之間有任何的感情……既然沒有感情,那麼就只好用最俗氣的金錢來結算。”她淡淡地對上他的目光,不躲也不閃,沒什麼起伏的聲線,單純陳述事實的模樣。

    龍雅沒有說話,只是挑高眉毛,盯著她嚴肅的小臉饒有趣味地看了一會兒後,“噗嗤”一聲,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林奈微微蹙了蹙眉,並不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有哪裡可笑。

    龍雅沒有回答林奈的問題,只是好整以暇地換了個舒服的坐姿坐正後,再度看向林奈,懶洋洋地開口問道:“你是認真的嗎?”

    “是!”林奈面無表情地頷首,毫不猶豫。

    “那好!”他的眸光閃了閃,直接開出了天價:“那你就還我一億美元吧?”當然,要是她覺得不夠,把美元換成英鎊他也接受!

    “你說什麼?!”林奈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如果你非要堅持讓我結算、還我錢的話,就給我一億美元吧?”他勾著嘴角,放慢語速,很“體貼”地再重複了一遍。

    聽清楚他的話,林奈的反應是狠狠地瞪他一眼,語帶譏誚:“你想錢想瘋了麼?”一億美元?他買的早飯難道是鑲金的麼?!

    “呵,這已經算是友情價了!”他不以為然地聳肩,對她的眼刀毫不在意:“在我看來沒有辦法用金錢衡量的東西你非要我將它物質化,那麼一億美元,是我所能想到的最低價!如果你還不起,那麼最好就別再提要還我錢的事……”也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唇邊依然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可是,仔細看他的眼睛,會發現那裡其實沒有任何的溫度。

    很明顯,她的話,觸到了他的底線。

    她可以毒舌他、挑剔他、不接受他的心意,也可以繼續板著臉對他不理不睬,但是,他絕對不接受她把他的感情明碼標價——很多事,他都可以無所謂,不過,該堅持的、該在意的,他半步不讓。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淩厲、話語太嚴肅,一時之間,林奈有被他震到,久久說不出話來。

    畢竟,這樣的越前龍雅對她而言,真的很陌生。

    “不愛吃這份早飯的話,可以直接把它們扔進垃圾桶!接受不接受在你,願不願意停止在我,我不能勉強你接受我,同理,你也不能阻止我追你!”他將壽司和豆漿再度塞回她的手裡,嘴角帶笑,但是說出的話卻強勢地不容人拒絕:“所以,奈奈班長,在你沒有辦法給我一億美元之前,千萬別再提‘還’這個字眼,因為我要的那個價……你絕對還不起!”他不怕她的冷臉、不怕她的毒舌、不怕她的諷刺甚至也不怕她的拒絕,可是,他絕對不能容忍她的忽視和不上心——他要她正視他的存在,正視他的追求,他不當默默付出的男配,躲在暗處等著誰發給他好人卡,於是他才會先“兵”後“禮”,直接高調地出手,再慢慢地循序漸進,死纏爛打,不達目的誓不甘休!

    他的眼神,難得認真,看著這樣的他,林奈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回答什麼。

    車,穩穩地向著冰帝的方向行駛,接下來的一路,他們誰也沒有再開口。

    至於那盒壽司和那個保溫瓶……下車後,林奈當著龍雅的面,直接把它們扔進了路旁的垃圾桶裡——冷酷、決絕,不留一絲餘地。

    看著那一幕,龍雅嘲弄地彎唇笑了笑,說不介意、心裡沒有挫敗,那是騙人的!

    ……

    今天是週三,下午放學,網球部沒有部活,不過身為網球部的代理經理,林奈還是要過去整理社辦的,而芳井作為林奈的得力幹將,自是要跟去幫忙。

    將角落裡的一些雜物收拾乾淨後,芳井擦了擦滿頭的汗水,停下來喘了口氣,不經意的目光注意到不遠處還在掃地的林奈,像是想起了什麼,芳井開玩笑地問道:“鈴奈,今天越前龍雅沒有來學校嗎?中午吃飯的時候,怎麼沒看見他啊?”好像就是從那天當眾同忍足宣佈自己要追鈴奈開始,越前龍雅對鈴奈真的是緊追不捨,除了早上跑去車站等鈴奈一起來學校外,中午吃飯的時候,越前龍雅也是亦步亦趨地跟在鈴奈身後,甚至,在知道鈴奈很喜歡吃小賣部那邊的麵包後,還不惜冒著人擠人的風險,每天都沖過去排隊。

    冰帝小賣部那邊的麵包很受歡迎,不過只有中午那段時間有供應,所以冰帝很多學生常常上午的課一結束,就飛快地沖出教室,跑去小賣部排隊了,每到12點,小賣部前都是一排長長的龍,學生們你推我搡,那場面就跟擠沙丁魚似的,別提有多恐怖了。

    男生們倒還好,要是女生也跟去擠,那多有損形象啊!是以,林奈她們幾個女生就算再怎麼喜歡吃那邊的麵包,還沒走到小賣部,遠遠地就看見那長長的隊伍,立馬就打了退堂鼓。

    不過,在越前龍雅得知鈴奈的這一喜好後,這陣子一下課,他就會立刻沖去小賣部替林奈排隊買麵包——雖然,每次他買回來的麵包,林奈從來都不會碰,但是他從不會氣餒。

    龍雅為鈴奈買的麵包,鈴奈不要,那麼最後倒是便宜了芳井和早乙女。

    也許,芳井曾對龍雅說過,要他在買麵包的時候,順便帶兩份給她和早乙女,可是,被龍雅拒絕了,芳井有問過龍雅為什麼,龍雅開玩笑地說:“因為我要追的人,只有一個奈奈班長!”

    言下之意就是,他只會為自己喜歡的人排隊買麵包,其他女生的需求喜好,不在他的義務範圍。

    他的目標很明確,也只會心甘情願地替自己喜歡的人做事,其他女生要命令他?抱歉,免談!

    他不是紳士,所以他沒必要對所有女生都有紳士風度;他不需要好人卡,所以他不會幫不在乎的女生跑腿。

    這點,雖讓芳井有點小不滿,但是隨後想想,他說的話也有道理,畢竟越前龍雅喜歡的人只有鈴奈,他願意討好的人也只有鈴奈,就算她和早乙女是鈴奈的好朋友,也不能指使他對她們特別——畢竟,對一些男生而言,他們只會對自己真正喜歡的人特別,也只在乎自己喜歡的那個女生對自己的看法,其他女生的心情?呵,可不在他們考慮的範疇。

    因此,當今天中午,沒有看見越前龍雅繼續買麵包過來給林奈時,芳井還挺不習慣的。

    要知道,這陣子,越前龍雅幾乎天天纏在林奈的身邊,要讓人不習慣他也難啊!

    聞言,林奈手中的動作一頓,可是,卻沒有說什麼。

    見狀,芳井的眸光閃了閃,試探性地問道:“你又拒絕他了,是麼?”不過,越前龍雅應該不是第一次被鈴奈拒絕了,就芳井所知道的而言,在越前龍雅利用中午時間、社團活動時間、下午放學時間纏著鈴奈時,鈴奈曾不止一次地挑明告訴他,要他別再她身上浪費時間了,拒絕的態度很明顯,然而,每次越前龍雅都是無所謂地笑笑,滿不在乎的樣子,芳井很好奇,這一次,鈴奈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讓一直粘她粘得緊的越前龍雅不再亦步亦趨地跟著她——芳井是真的很好奇。

    可惜,林奈沒有心情滿足芳井的好奇。

    “這件事我不想說,總之,你只要記得我和他之間不會有任何發展的可能就好。”林奈淡淡地回頭瞟了芳井一眼,意有所指。

    聞言,芳井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一臉訕訕:“你都知道了?”

    之前在林奈拿著那個保溫瓶來問她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越前龍雅,不過,因為瞭解鈴奈的性格,所以芳井才會沒有否認,讓鈴奈一直誤會那些早飯是她幫她準備的——她想等鈴奈習慣了那份早飯,再找個合適的時機,公開真相,這樣一來,就算鈴奈再怎麼懊惱,也不會再對越前龍雅說出什麼不好聽的拒絕話來——畢竟,吃人家的嘴軟嘛!甚至,往好一點的方向想,鈴奈或許還會被越前龍雅所感動,何樂而不為?

    “如果我不知道,你還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吃那麼多免費蛋糕,你難道不怕發胖?”林奈沒好氣地瞪著芳井,這陣子,為了感謝芳井替她帶早飯的事,林奈可沒少請芳井吃蛋糕,現在想想,這小妮子簡直可惡!一方面背著她站在越前龍雅那邊,一方面又心安理得地吃著她請客的蛋糕,在她對她說謝謝的時候,還擺擺手,一副大恩不言謝的樣子,真是……林奈不覺開始反省,是不是自己最近對芳井這小妮子太好了,才讓她這麼有恃無恐地拿她開刷!

    “咳咳,我那不是不想駁了你的面子嗎?畢竟,奈奈委員長請客,誰敢不去啊?”芳井呵呵笑著,很厚顏無恥地道。

    林奈簡直哭笑不得,“敢情我請你吃蛋糕你還吃得挺委屈的啊?”

    “嘿嘿,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自己說的!”芳井把責任撇得乾乾淨淨。

    林奈無語地捏了捏額角,懶得再理她。

    玩笑過後,芳井言歸正傳,問鈴奈:“你對越前龍雅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嗎?”雖然芳井和早乙女她們幾個女生都是很支持越前龍雅的,但是如果鈴奈本人真的不喜歡,她們作為朋友也不好勉強,不是麼?

    “……沒有!”只猶豫了半秒,林奈回答。

    “為什麼?越前龍雅長得很帥啊!而且,對你也真的很上心!”越前龍雅的追求攻勢實在太明顯,加上為了要多瞭解一些林奈的資料,龍雅自然而然就和芳井她們幾個女生走得比較近,平日裡,龍雅對林奈的認真以及他為林奈的付出,芳井她們都有一一看在眼裡,說實話,要是有男生像越前龍雅追林奈那樣追她,芳井肯定立刻點頭就答應做他的女朋友!

    “這和長得帥不帥沒有關係,何況……”林奈不自覺地垂下眸子,無意識地看著自己的手掌。

    就是因為他也許是真的上心,她才必須狠下心去拒絕……

    她不喜歡欠債,更不喜歡在不知是否能久待的世界裡,欠下太多的感情債,如果越前龍雅對她只是玩玩,或許她對他也不會這麼殘忍——當然,這些話,她是絕對不能告訴芳井的。

    “何況,他的性格太不安定,讓人根本無法控制,而我……對於無法掌控的人事物,向來缺少耐心,所以,像他這樣類型的男生,真的不在我考慮的範圍裡!就算他為我做的再多,沒有感覺就是沒有感覺,不喜歡還是不喜歡,我不想委屈自己。”為了不讓芳井她們幾個女生背著她再做一些無意義的事,林奈把話說得很狠。

    由於兩個女生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彼此的談話上,所以誰也沒有在意,那個手裡握著橘子、有一頭墨綠色短髮的少年是何時站在半開的門外,又是何時,悄無聲息地轉身選擇離開。

    “可是……”芳井還想勸什麼,但被早已洞悉她想法的林奈,開口打斷。

    “我知道你和早乙女她們在想什麼,也清楚為什麼你們會幫著越前龍雅來追我……”就是因為知道芳井她們幾個女孩的想法,所以在知道自己的喜好習慣、家庭住址、手機號碼被芳井她們公開給了越前龍雅時,她才沒有任何的惱怒,也沒有在被越前龍雅煩得沒轍時,沖芳井她們幾個女生發火,可是,她不質問芳井她們,不代表她的默許和縱容,她只是不想為了一些小事同朋友爭辯,現在,既然芳井主動提起,那麼她也正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向芳井重申她真實的想法:“我承認,我這個人很愛面子,但是我不想因為面子,就隨隨便便去接受一個我一點感覺都沒有的男生,這樣對他、對我、對我們這段感情很不公平,以前,我是喜歡過忍足侑士,分手後,我也曾自作多情地以為我們不過是在鬧彆扭,他的心裡還有我,只要我努力一下,我們就能重新開始,可是現在,經過不久前的學園祭,那場話劇、那次舞會,讓我看明白了很多很多事,也讓我放下了很多很多的事,我不確定我是不是已經完全放下忍足,可我很肯定,我不想為了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為了爭一口氣,就答應和別的男生交往,告訴忍足,他有女朋友,我也有新歡,這樣真的很沒有意思。”

    “我知道,最近很多人都在等著看戲,看我怎麼對付小倉千代她們,說實話,我真的很哭笑不得,不明白到底我做了什麼事,讓大家覺得我會像山口幼子那麼幼稚無聊,閑著沒事幹,會為了一個不再值得我喜歡的男生和別的女生爭風吃醋、劍拔弩張,說句難聽點的,忍足侑士並不是什麼特別優秀的男生,他帥,帥得過立海大的幸村精市麼?他有錢,比得過跡部景吾麼?他溫柔,溫柔得過鳳長太郎嗎?他執著,能執著得過宍戶亮嗎?他可靠,可靠得過手塚國光嗎?他網球技術好,還不是慘敗給了越前龍雅?他被稱為冰帝的天才,那麼他和青學的不二周助比又會如何呢?既然他不是最優秀的,既然在我所知道的那些男生裡隨便拉一個出來都能把他比下去,那麼,在他放棄我、高調地選擇小倉千代後,我還有必要再為了他和別的女生爭搶嗎?”

    “我柳生鈴奈的座右銘,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同樣的,值得我全力以赴、能讓我打起精神同其他女生爭風吃醋的男人,他也要有讓我爭取的價值!很遺憾,現在的忍足侑士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了那樣的價值……”之前,她放不下忍足侑士,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假的——那個會在她被跡部罵母貓時,挺身而出帶她離開網球場的少年;那個會在她扭傷了腳,抱起她走過大半個學校的少年;那個會在她被孤立時,幫著她一起佈置學園祭的少年;那個會在她卡在樹上下不來時,大聲要她相信他的少年;那個會耐心地幫著她修改話劇劇本,陪著她排練話劇的少年;那個會在她生病的時候,對她說,“偶爾依靠下我,你會發現,其實我的肩膀還是很寬的。”的少年;那個在不知不覺中給了她溫暖、讓她感動的少年……那個少年,如今,已經不存在、再也找不到了!

    在他要小倉千代當他女朋友時;在他為了小倉千代讓她的話劇差點開了天窗時;在他當眾宣佈小倉千代是他的舞伴、殘忍地踩碎她的驕傲時,還有——那個他摟著小倉千代跳舞的夜晚、陽臺上他決絕離開的背影、那通暗示著他和小倉千代已經有了那種關係的曖昧電話,這一切的一切,都一再讓她看清,現在的忍足侑士,已經不再是值得她執著和全力以赴的男配了!

    既然他可以對其他女生溫柔,既然他可以為了別人毫不猶豫地丟棄她,那麼,他也就失去了她努力挽回的價值,她不再要他、也不想要他,更不會再傻傻地為了他的錯誤去懲罰自己。

    也許,以她的條件,要重新投入到一段新的戀愛,向忍足叫板她也不是非他不可,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她不願意,真的不願意!對於不值得的人,她不會留戀,更不會再因為無聊的報復和單純的不甘就去勉強自己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交往。

    她愛面子,但是她卻不會為了面子委屈自己,為了爭一口氣、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的女人是最愚蠢的,愛情不是她的首要,她要做的事、該關心的人還有很多,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不值得人浪費自己的心情——只因,那太不值得!實在不值得!

    她不想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她的人生,她不想留下任何的污點!所以,在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全力以赴時,她不會貿貿然地再去投入一段新的感情。

    林奈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芳井不可能不明白她想表達的真正意思,只是,不待芳井開口說些什麼,斜刺裡,冷不防地響起一道緩慢的鼓掌聲,一下又一下。

    林奈和芳井同時一驚,不約而同地移眸望去。

    只見那個不知何時倚靠在門邊的少年,正譏誚地彎著嘴角看著她們,沒有度數的鏡片後,那雙幽邃的眼睛閃爍著如狼一般冰冷的光芒。

    見林奈她們看過來,少年停止了鼓掌,懶洋洋地將雙手抱在胸前,他挑眉對上林奈的目光,語氣不無嘲弄:“呵,終於把你的心裡話都說出來了麼,柳生鈴奈?”


秘密

    她說,忍足侑士並不是什麼特別優秀的男生;她說,我柳生鈴奈的座右銘,要麼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她還說,值得我全力以赴、能讓我打起精神同其他女生爭風吃醋的男人,他也要有讓我爭取的價值!

    她說了很多很多,最後總結陳詞:“現在的忍足侑士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了那樣的價值!”

    呵!鼓掌、撒花!果然呢!這就是他所認識的柳生鈴奈!這就是他記憶裡,什麼都要力爭最佳,什麼都要苛求最好的柳生鈴奈!她對自己嚴格要求,對自己的男朋友也同樣吹毛求疵,現在,當她發現他達不到她所期望的高度,沒有她預想中的那麼優秀天才,所以,連試著挽回和爭取都免了,是麼?柳生鈴奈……她真的有在意過他、喜歡過他嗎?他們之間的交往,他們曾有的那段感情,對她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或許……什麼都沒有吧!

    社團辦公室,他和她相對而立,芳井夾在他們兩個中間,尷尬無比。

    “那個忍足學長,你不要誤會,鈴奈她剛剛是、是開玩笑的,她……”氣氛僵持間,芳井硬著頭皮開口打圓場,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早已恢復如常的林奈出聲打斷。

    “那不是玩笑,是事實,沒什麼可以掩飾的。”林奈淡淡地這樣說,雲淡風輕的表情,純粹陳述事實的口吻。

    聞言,芳井不由得倒抽一口氣,一邊用手肘捅了捅林奈的胳膊,一邊留意著忍足的反應,不自然地陪著笑。

    可惜,林奈並沒有理會芳井不贊同的暗示,面無表情地,她看向忍足,一字一頓,清楚地道:“剛剛的那些話,你認為我有哪一句說錯了?好,暫時撇開其他學校網球部的人不提,單在冰帝裡,就和你遇到過同樣遭遇的宍戶相比,你覺得你勝得過宍戶嗎?同樣是因為一次失敗就被榊教練踢出冰帝網球部,可是,你面對失敗的態度和宍戶為了重歸正選隊伍所付出的努力有一絲一毫的可比性麼?失敗並不可恥,逃避才真正可恥!你以為這陣子你不來網球部參加部活、你覺得這些天的放學你天天陪著女朋友出去約會、看電影就能磨滅你慘敗給越前龍雅的事實?忍足侑士,冰帝的天才……呵!這就是冰帝公認的天才麼?簡直諷刺!”她把話,說得很不留情面,仔細聽,還有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隱藏其中。

    聽著她的話,芳井臉上的笑實在是掛不住了,再看忍足……他的臉色沉得和鍋底一般黑。

    看到忍足的表情,芳井暗叫一聲糟,如果說之前她還抱著一絲希望,覺得鈴奈和忍足還有望破鏡重圓的話,那麼現在……這兩個人之間破掉的那面鏡子根本就已經碎到連渣都不剩了!

    鈴奈啊鈴奈,你知不知道男人是需要哄的?我明白,你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會假裝不知道……

    想到這兒,芳井歎息在心底,索性閉上嘴巴,安靜地當起壁上觀,識趣地不再出聲。

    芳井不說話,短暫的沉默後,忍足似笑非笑地開了口。

    他挑眉對上林奈冷漠的眼神,語調不無嘲弄:“你要說的,就只有這些是麼?柳生鈴奈,既然你覺得我如此一無是處,那麼之前,你為什麼要提議和我交往呢?”這句話,在他們以前爭執冷戰的時候,他問過她很多次,而每一次,他都沒有答案,然而如今……

    他不覺上前兩步,湊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他和她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他說:“你會選擇我,是因為我是你‘預定’的男配、回到那個世界的鑰匙,對麼?”

    很淺、很淡的一句話,卻讓林奈震驚地瞪大了雙眼,不自覺地扭頭去看他,滿臉的不敢置信。

    他沒有理會她的表情,只是微微垂著眸,讓反光的鏡片遮去了他眸底所有的情緒。

    “你……”她張了張嘴,想問什麼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想問我是怎麼知道你的‘秘密’的,是麼?”慢條斯理地將雙手插.進褲袋,他緩緩地偏過頭,對上她力持鎮定的臉。

    這時,她終於注意到了他的眼睛,鏡片後,冰冷、如狼一樣的眼睛。

    再無溫情、再無憐惜,有的,只是一絲毫不掩飾的譏誚和憤怒。

    她不自覺地蹙起眉頭,感覺胸口有一塊地方,鈍鈍地疼。

    “因為打擊過度而衍生出來的另一個人格,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努力地想要回歸原位,卻不知道為什麼,執著地認定我是你‘預訂’的男配、認為在我的身上有你回家的鑰匙,於是,有意圖地接近、壓下自己母老虎的本性偽裝成純真的白兔,示弱、裝可憐、扮恐高,一步一步,接近、利用,直到後來發現我並不能‘開啟’你回家的門,失去了價值,便毫不猶豫地捨棄,尋覓下一個獵物了,是麼?”他看著她,唇邊雖然有笑,可惜,眼底卻沒有任何的溫度。

    回憶,舞會那晚,當他聞訊趕到二樓的客房,想要去救跡部時,碰上的那個女孩——那個女扮男裝,在陽臺上親昵地喊他“前女友”奈奈、並遞上那杯酒的女孩。

    他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也不想知道她的名字,當時的他,急著想要找到跡部,想要確定跡部是否無恙,然而,就在他打算往別墅門口去的時候,那個穿著一身黑色燕尾服、給人的感覺相當詭異的女孩擋住了他的去路,告訴他:“別追了,打擾別人‘辦事’是會遭天譴的!”

    辦事?辦什麼事?

    “跡部景吾被下了那種藥,而救他離開的卻是奈奈……你說,他們兩個會辦什麼事呢?”女孩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這樣說。

    轟——

    他的腦海,一片空白,心底有個聲音要他追上去,可是腳步卻被驕傲硬生生地留在原地。

    你們分手了……你們分手了……

    一遍一遍,那個聲音在呐喊,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捏成拳。

    看著他的樣子,女孩輕笑一聲,瞅準時機,補上最後一腳:

    “喂,忍足侑士,知道奈奈當初為什麼會選擇你當她的男朋友麼?你們交往了這麼久,你應該很早就感覺得到,她可不像你所以為的那麼喜歡你,甚至,按照她現實、冷靜的性格,應該不會喜歡上像你這種愛好看文藝片、滿腦子浪漫主義的男生吧?”

    一句話,戳中他的死穴,是啊!為什麼她會主動來招惹他?為什麼當初她會開口要他當她的男朋友?他們在一起,意亂情迷的時候很少,每次和他在一起,她總是冷靜自持,從不會像其他女孩那樣緊張、嬌羞,就連他們確認關係後的第一次約會,她都顯得漫不經心,並不十分重視……這樣的她,根本讓他感覺不到半點她喜歡他的痕跡——既然不是喜歡,那麼又是什麼呢?面子?

    “如果你真的瞭解過奈奈,就該知道,她不是那種虛榮的女孩!她很強,也有足夠的能力自己給自己掙面子,並不需要依靠一個男人來給她掙臉面!”似是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什麼,女孩搖搖頭,似是為林奈不值。

    他沒有說話,只是緊抿著嘴角,冷冷地看著女孩,似是在無聲地命令女孩把話說清楚。

    “看過<東京少年>麼?雖然奈奈的情況沒有美奈都那麼複雜、戲劇性,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相差不遠。美奈都和自己的筆友夜,呵,其實這個筆友夜不過是她自己衍生出來的第二個人格,或者說,是她身體裡住著的另一個靈魂,兩個人相愛,卻因為寄宿在同一具身體裡,相愛而無法得……而奈奈,她則是認定自己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靈魂,覺得現在這個世界不是她原本的世界,只是她的一個好朋友虛構出來的小說世界……”

    “我的哥哥是奈奈的主治醫生,我剛認識奈奈的時候,她還是個自閉症患者,後來,一場車禍後,她莫名其妙從自閉的世界中走出來,卻慢慢地性格大變,再也不記得我,直到某次因緣巧合下,她走進我家開的占卜屋,正好是我幫她占的蔔,讓我套出了她的‘秘密’……”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但是如果你有心,可以去調查她的病例,你家也是開醫院的,相信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你才對……或者,你還可以去立海大或是奈奈之前和她外婆住過的沖繩問問,那些熟悉柳生鈴奈的人都會告訴你,以前的柳生鈴奈和現在的奈奈到底有多大的差別……”

    “用科學的話來解釋,她這種變化就是典型的人格分裂,因為曾經的自己太過懦弱、不願面對現實,才會在一次特定的環境下,演變出另一個與之前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格……至少,對於奈奈的改變,我哥哥給她父母的診斷書上就是這樣寫的……”

    “奈奈認定這是她一個朋友構築的世界,她想要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所以我就用塔羅牌騙她說,只要做好她在這裡該做的事,她就能回去……”

    “她相信了自己是她朋友故事裡的女配,覺得主角用來講故事、配角幫忙推情節,甚至,她這個女配還要找到她預訂的那個男配,和男配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才是她朋友那部小說的最後結局……”

    “在她看來,只有‘故事’結局了,她才能回到她原本的世界,過她原本的生活,所以,她才會毅然選擇進了冰帝,找到了你,忍足侑士……”

    “因為你是她認定的男配,因為你手裡掌握著她‘回家’的鑰匙,所以她才會有意識地接近你、利用你……”

    “很不可思議是嗎?其實到現在,我也覺得匪夷所思,畢竟像奈奈這樣一個人,不會這麼迷信,可惜,這真的是事實啊!”

    “現在,奈奈在明知跡部被下了藥的前提下,還選擇跟著跡部一起離開,這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今天晚上,她可能會做跡部的解藥,和跡部發生什麼親密的關係……要知道,不管從哪個方面看,跡部景吾這個‘男配’可比你這個‘男配’可靠、華麗得多!”

    聽著女孩的話,他身側的手,越來越緊,指甲陷進肉裡劃出深深的血痕,然而他竟感覺不到痛。

    他不相信!這麼不科學的事,他一個字都不信!

    可是……既然不信,為什麼胸口那塊地方還是那麼痛呢?好像硬生生地被人割裂了一道傷口,鮮血淋漓,留下無止盡的空虛和黑洞。

    女孩憐憫地看了他最後一眼,然後,拍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言盡於此。”後,轉身選擇離開。

    離開的時候,女孩同前來尋找他的小倉千代擦肩而過。

    看著小倉千代擔憂的目光,恍惚中,他想起了那個女孩總是冷靜、犀利的眸子。

    那個女孩,不會為他哭、不會為他掉眼淚,她只會咄咄逼人地對他,用她的要求命令他,她要力爭最佳,所以他也必須優秀,她覺得她是為了他好,卻忘記了去問,贏得比賽、爭取第一到底是不是他心底真的需要。

    愛與不愛,在不在乎,一目了然。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在寂靜的夜裡,聽起來就像是負傷野獸的嘶鳴,淒厲而又絕望。

    那天晚上,他跟著小倉千代回到大廳後,他喝了很多酒,舞會散場,小倉千代扶著他坐上了計程車,他們回到他在東京的單人公寓,他們……發生了關係。

    在身體和小倉千代結合的時候,一滴眼淚順著汗水落下,他知道自己,再回不了頭。

    午夜的電話響起,那個鈴聲讓他知道那是誰來的電話,可是他不想接也沒有心情接,直到小倉千代替他接起,他才故意裝作剛睡醒的樣子,一個翻身將小倉千代壓在身下,沒有刻意掩飾呻吟,只是因為知道電話那頭,有誰在傾聽。

    你在我心裡留下一道傷,我痛七分你也要受三,這樣,我才會知道,我們這段感情,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獨角戲。

    他承認,他真的是一個相當自私的男人,他不無私也不偉大,受了傷的狼,在默默地舔舐傷口前會將傷了他的那個人,撕咬得連渣都不剩!

    你無法陪我去天堂,那麼就讓我們在相互折磨中一起下地獄!

    她在他的心上劃了多少刀,他會努力回報同樣的數字,愛的反面是恨,一牆之隔,一線之差,該怪誰?能怨誰?或許,一切本就是一個錯!

    現在,看著她蒼白的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再不似平日裡那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柳生女王,他知道自己的心裡,是有一絲報復快感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紙是永遠包不住火的,柳生鈴奈!”他笑,低低地笑了。

    自那晚以後,也許他並不相信那個女孩的話,但是他還是有意識地去調查林奈曾經的種種,調查的結果……呵,竟真的和那個女孩說的分毫未差!

    以前的柳生鈴奈,自閉、內向、懦弱、膽怯,不敢靠近生人,是一隻典型的兔子,如今……強勢、自信、咄咄逼人,如此極端的性格反差,如果不是人格分裂,又該如何解釋?

    只是……她真的把這裡當成她朋友虛構的世界?她真的認為自己是女配?

    那麼他呢?他對她而言,又算什麼?‘回家’的鑰匙?認定的男配?不管是哪一個理由,都是同樣的諷刺!

    他不想相信這麼荒謬的認定,然而,他剛剛隨口的一句試探,她臉上的表情,打破了他最後一點幻想。

    他們之間的交往、她會和他告白、要他當她的男朋友果然是出於這麼可笑、荒謬的理由?!

    呵!柳生鈴奈,你果然讓我大開眼界!

    她沒有說話,確切地說,此時此刻,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

    在這個世界,知道她“秘密”的人只有一個,所以,幾乎不用任何的懷疑,她就能肯定到底是誰洩露了她的秘密。

    只是……涼越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不覺蹙起眉頭,一時之間,有些無措。

    她的無措,忍足看在眼裡,嘲弄地笑在心裡。

    “呵,無言以對了是嗎?那麼,要不要我替你回答呢?”他看著她,話語是沒有掩飾的譏諷。

    她的眉,蹙得更緊。

    “你放棄我的理由,是因為跡部對麼?因為跡部夠華麗、夠有錢、夠優秀,所以他才是你值得爭風吃醋的物件?呵,我怎麼會忘了呢?當初,你還特意送過跡部便當啊,可惜,跡部的身邊已經有了音田來棲,你排不上隊,於是,你才會把目標鎖定在我身上?反正你到這裡來只是為了當女配,只要是個男人,只要還過得去,都可以被你搜羅來當你認定的男配?”傷人,從來都會傷己,他不想說這些話,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負傷的野獸張開利爪,反擊、撕咬,卻忘了去問,在傷口下的那顆心,到底是在為自己還是在為她疼。

    “不是我,也可以是別人,現在,經過那一晚,你終於有機會攀上優秀的跡部,什麼都要第一的你,又怎會在這個時候放棄?什麼越前龍雅、什麼鳳長太郎,只要能釣到跡部,你又怎麼會‘紆尊降貴’地對他們產生感覺呢?你……”

    忍足的話還沒有說完,“啪”地一聲,火辣辣的痛楚襲上他的臉頰。

    他的臉被打得偏到一邊,鼻樑上的眼鏡摔落在地。

    他的面前,女孩高舉著顫抖的手,面色,蒼白如紙,藍色的眸光裡,是憤怒還是絕望?或許,就連她自己都已經分不清楚。

    眼前突兀上演的這一幕讓一旁的芳井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

    一時間,這方天地,死一般的寂靜,仿佛連時間的流逝,都已感覺不到……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38

心軟

    愛情不是頭腦一熱的衝動,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動機,於是,造就了錯誤的開始,惆悵的結局。

    ×              ×              ×

    其實,很多時候,最可怕的不是失戀,而是在失戀的同時,你曾經愛過的痕跡,也被一併抹殺。

    他問她,他們之間的那一切,究竟算什麼?要是可以,她很想把這個問題,原句奉還。

    只是,她太過驕傲、太要面子,所以,這個問題,她永遠都不會問。

    許久的沉寂後,他低低地笑了出來,彎腰,慢條斯理地撿起地上的眼鏡。

    鏡片有了一道細微的裂痕,擦不掉,抹不去,亦如他和她之間的感情,破裂到無法修補。

    他嘲弄地勾了勾嘴角,隨手就把眼鏡往一旁的垃圾桶裡一扔,雙手插.進褲袋,轉身向她。

    “惱羞成怒了,是麼?”他狀似開玩笑的語氣,可是,仔細看他盯著她的眼睛,會發現那裡不再有鏡片遮擋後,犀利猶如一把利刃意圖刺進她的心裡,劃下同樣血淋淋的傷口。

    於是,她選擇避開他的目光,努力地吸氣、吐氣,平復自己過於激動的情緒。

    慢慢地,最初的憤怒沉澱,餘下的,是深深的疲倦以及……掌心隱隱發麻的痛楚。

    “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是;如果這樣想,會讓你覺得舒服一點,那麼,就當一切真的是這樣!”短暫的沉默,她快速整理完自己的失態,移眸迎上他的目光。

    習慣性地挺直脊背,習慣性地抬高下巴,她豎起滿身的刺,維護住自己最後一點驕傲。

    既然他已經判了她死刑,既然他已經抹殺了他們之間曾有的種種,那麼,她也不會再留戀!

    是!她是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從來都沒有在乎過他,他們之間曾有的那段過去,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錯——她的動機不純是事實,他堅持用這個錯誤的開始來否定之後所有的過程,她無話可說。

    是她的錯,她一定會認!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可惜此時此刻,她的“誠實”似乎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

    他死死地看著她,那樣的眼神,在那一瞬間,似想把她挫骨揚灰一般。

    後來的他們,又說了些什麼?或許是措辭太傷,她懶得去記憶。

    她不擅長誇獎別人,但是論起毒舌、辯論,她鮮有敵手,以前,老三她們總愛開玩笑地說:如果你要吵架,絕對要拉林奈,因為林奈這個人,絕對是氣死人不償命的主兒!

    這不是她第一次和忍足爭執,所以,這次和曾經的很多次一樣,最先受不了、轉身離開的人依舊是忍足。

    她不當忍氣吞聲的小可憐,她的錯,她會認,可是,他如果不懂得適可而止,非要步步緊逼、試圖撕裂她的驕傲,那也休想她會次次退讓,忍氣吞聲!

    你進一步,我退一步,但是,你要再進,絕不可能。

    為了海闊天空,她可以先退一步,然而,也只有這一步,再多,抱歉,沒有了——她承認,像她這樣的女孩,真的不討喜。

    目送忍足離開的背影,一旁的芳井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抱住林奈,無聲地給予她安慰。

    也許對於忍足和林奈剛剛的對話,芳井聽得雲裡霧裡,但她清楚林奈的性格,所以,她感覺得到林奈的心情,並不如适才和忍足爭辯時那般瀟灑、無所謂。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惜,芳井不知道,忍足到底會在何時才能發現自己到底走錯了多少個子。

    ……

    那天晚上,林奈沒有睡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不想閉上眼,去回憶早被否定了的曾經。

    睜著眼睛,她仰面看著天花板,度過最難熬的一個失眠夜。

    第二天早上六點半,她準時出門,信步走向公車站。

    她以為,經過昨天那麼明白的拒絕,越前龍雅應該不會再出現,但是,還未走近公車站,遠遠瞥見的那個人影,再度讓她意外。

    只見,那個有著一頭墨綠色短髮的少年,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拋玩手裡的橘子,一邊靠著公交站牌在打瞌睡。

    她蹙眉,下意識地頓住腳步,實在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該說的、能說的,該做的、能做的,她都已經對他說過、做過,為什麼……他還是不放棄?

    是她的表達能力有問題,還是他的理解能力太差?

    昨天,她都已經那麼不該面子地拒絕過他了,今天……他為什麼還要出現?

    恍惚間,他一個沒接好,手裡的橘子掉在地上,滾啊滾啊,正巧就滾落到她腳邊。

    他打了個呵欠,揉了揉尚未清明的雙眼,順著橘子掉落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神色複雜的她。

    “早啊,奈奈班長!”他振作精神,沖她露出一個笑臉,起身,迎向她的方向。

    她緊抿著嘴角,不說話也沒有動,只是死死地盯著他,好像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麼來。

    她發現,她不懂他,真的一點都不懂!明明她都已經那樣拒絕過他,把他的心意,狠狠地扔在地上踩碎,可是為什麼他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她面前自取其辱?他……難道真的一點自尊心都沒有嗎?還是……

    “你有什麼目的?”她的脾氣不好,性格也不夠柔軟,硬邦邦的,很多男生都在背地裡或諷刺或嘲弄或敬畏地喊她柳生女王,她不覺得這樣的她,到底有哪裡值得他這麼窮追不捨!

    聞言,他啞然失笑,笑過之後,才道:“喂,不是吧,奈奈班長?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麼?”他什麼目的?他在追她啊!她不是在他展開攻勢的第一天就已經問過他了麼?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她沉了臉,實在沒有心情陪他打太極。

    “那你想問什麼?”他不覺有些奇了,對她的話,一時之間,是真的摸不著頭腦。

    “我記得我們才認識兩個月,其中交流過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每次都是不歡而散,你覺得……在這樣的前提下,你能喜歡上我什麼?”不是她沒有自信、妄自菲薄,實在是她和越前龍雅之間真的沒有一次經驗能讓她覺得,自己有吸引越前龍雅動心的地方!畢竟,每次對越前龍雅,她雖不至於都是凶巴巴,但是態度絕對稱不上友善——除非越前龍雅骨子裡就是個M,否則她真的想不出來,他居然會喜歡上她!

    她有點孩子氣的話,讓他忍不住又笑了。

    “你笑什麼?”她的眉蹙得更緊。

    他搖搖頭,好不容易停住笑意後,問她:“那麼牽牛又喜歡他那個女朋友什麼?”

    他說的牽牛是之前韓國很火的一部影片《野蠻女友》中的男主,林奈不太愛看韓劇,不過,這部片子實在太有名,所以她曾被老三她們幾個拉著一起看過,可惜,時隔太久,如今她已經不太記得裡面主角的名字,以至於乍聽龍雅提起時,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的茫然,龍雅看在眼裡,於是,他莞爾,還算體貼地解釋道:“你應該看過《野蠻女友》吧?那麼你能告訴我,裡面的男主到底喜歡他那個女朋友什麼呢?”

    那個女主不懂溫柔不會撒嬌,還整天變著法地欺壓男主,偏偏,那個天真的大男孩還非常地甘之如飴,當時林奈在看的時候,曾不止一次地皺過眉頭,對世界上竟有這樣一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M型男人感到匪夷所思,而老三她們幾個則會趁機在旁打趣她說:“你要是再這麼強勢下去,也就只有這樣的強受才敢配你了!”

    當時,她聽著不置可否,現在……

    她自嘲地笑笑,不願再去回憶太多。

    話不用說得太明白,林奈已然明白龍雅的意思,只是就算他有意當那個男主,她也沒心情客串女主角,因此,像前幾次一樣,林奈沉默,再度將龍雅當成空氣一樣,直接忽略。

    而他,一點都不在意她的冷臉,依舊笑嘻嘻地在她耳邊說著什麼。

    不過,這一次,不知為什麼,她卻開始留意,他說話的內容。

    他說,他要和她請罪,他說,他昨晚去酒吧了,他還告訴她,他昨天還和朋友們喝了點酒。

    其實,都是一些無關痛癢、沒話找話的話,只是,她聽在耳裡,並沒有自己所以為的不耐。

    他在她耳邊說,她心不在焉地聽,有他嘈雜的聲音當背景音樂,她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沒多久,車來了,他們一前一後,上車投幣。

    車上的人不多,她找了個空位坐下,坐下後,後知後覺,竟又是昨天的位置。

    她坐靠窗的裡面,他坐在外面。

    她移眸看向窗外,不多時,她感覺自己的手裡,又被塞了樣暖暖的東西。

    她一愣,訥訥地低眸望去,手心裡,是一個溫熱的飯團,接著,還有一瓶粉紅色的保溫瓶也一併遞了過來。

    她有片刻的怔忡。

    “既然你不喜歡吃壽司的話,我今天幫你換了飯團,有你最愛吃的金槍魚,保溫瓶裡溫著牛奶……咳,想想也是,喝了那麼多天豆漿,你應該早就膩了,昨天是我不好,沒考慮到你的口味,下次一定會注意!”他在她耳邊說話,依然是雲淡風輕的口吻,簡簡單單,就掩飾了昨天的尷尬和難堪。

    他說,是他不好,沒有考慮到她的口味。

    他說,就算不是她愛吃的早飯,多少還是要吃一點,別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

    他還說,如果她真的那麼介意的話,大不了中午請他吃中飯,這樣他們誰也不欠誰了。

    他對她說了很多很多,她知道,要是她不想和他糾纏的話,那麼,她就應該再狠一點。

    像昨天一樣,把飯團和保溫瓶還給他,或者……下車後,當著他的面,依然扔進垃圾桶裡……如果,她夠狠的話……

    但是,腦海裡明明有了決定,可是,她的手好似有千斤重一般,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她只是看著手裡的飯團,愣愣地看了許久後,最終竟鬼使神差地一小口一小口吃了起來。

    味道……真的不錯!

    他看著她,薄薄的唇角,無意識地彎了起來。

    她在很專心地吃著早飯,並沒有留意到他孩子氣滿足的笑,直到他慢慢地靠過來,冷不防地把頭枕到了她的肩上。

    她一僵,直覺地想要伸手推開他,可是,不經意地移眸,她注意到他眼眶下那圈很深的陰影。

    回憶,這些日子,每天都早早地在車站等候著的他——她早,他也早;她晚,他還是早。

    每一次,他都很早,甚至,每一次,他都沒有忘記要幫她帶早飯。

    從東京到神奈川,只為了買一盒壽司,來回那麼長的路,又要繼續早早地守在車站,他到底……是幾點起床的?還有……他住的地方又離這個車站有多遠?

    之前很多被她忽略的事,不知為何,竟在這一刻全部被翻了出來,於是,想要將他的頭從她肩上移開的手再也推不下去,最終只得一點一點回到原位,不再觸碰。

    她的身體依然僵硬,然而,她卻沒有推開他,也不再試圖推開他。

    他墨綠色的頭髮,隨著公車的晃動,有一下沒一下觸碰著她脖頸的肌膚,癢癢的,很像以前她去來棲家時,抱過的那只肥貓苔絲身上的毛。

    偏頭,無意識地看向他,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他額前垂落的劉海,微微上翹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微微嘟起的嘴唇……不得不說,他睡著的樣子,很像一個不設防的孩子。

    心底,有一塊地方,忽然變得很軟很軟,無聲地,她歎了口氣,再不去看他,轉過臉,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邊一小口一小口,吃著飯團、喝著牛奶。

    因為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窗外,所以她沒有發現靠在她肩膀上的他,嘴角邊越來越深的弧度。

    他閉著眼,靠在她的肩頭,能清楚地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味道,淡淡的清香,乾淨而清新。

    明明就不是那麼兇悍,偏偏要把自己武裝起來,只是一點點地示弱,她就會心軟,明明就不狠,偏偏要學著殘忍,為自己多留幾條後路,難道不好嗎?活得這麼清楚明白,難道不累麼?

    她的肩膀根本就不寬,為什麼總愛去承擔那麼重的責任?

    班上的事,她要管;學生會的事,她要忙;學園祭的話劇,也要靠她來撐,就算沒有人幫她,她也要靠自己創造奇跡,這樣的她,真的不累麼?

    他聞著從她身上傳來的味道,胡思亂想著,然後,他想起了昨夜在酒吧裡,那個女孩問他的一句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

    為什麼……曾經在夜店酒吧很愛玩的他,最近都沒有興趣繼續玩?

    為什麼……曾經覺得一夜情很無所謂的自己,在有女孩主動送上門來時,居然選擇推拒?

    明明,昨夜的他都已經被奈奈班長那麼決絕地拒絕過;明明,昨天在門外,聽到她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願委屈自己時,他也決定不再委屈自己,可是為什麼……真的進到酒吧,摟住其他陌生女孩時,他心底有的只是反感?

    昨夜,在那個女孩問他為什麼的時候,他回答那個女孩說:“因為雖然男人嘴上、心裡的女人不是同一個,但是一旦男人的身體對一個女人食髓知味後,在他沒有對那個女人失去興趣前,他對第二、第三個女人是提不起興致的!”

    現在,他要修正那個答案。

    為什麼沒有辦法接受其他女孩?

    因為當一個男人的心裡真正住了一個人時,他的眼裡,只有那個人才是有顏色的風景,其他人,不過都是黑白照片,暗淡無光、過目即忘。

    所以,奈奈班長,別再問我有什麼目的,因為我怕我說出來……可能會嚇到你……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眼睛裡長了個麥粒腫,挺難受的,所以一直沒有心情碼字(我果然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麼?報應啊,嗚嗚)

    剛看了有親留言說,分不清林奈到底是穿越的還是精神分裂,這裡我想我有必要解釋一下

    大家都知道林奈是穿越的,但是她穿越進這個世界的人卻不知道,就拿我們自己舉例子來說吧,我們喜歡看穿越小說,也很希望有朝一日能穿越一次,可是如果我們身邊真的有人和我們說:我是穿越的,從另一個時空過來的,我們會相信嗎?第一反應是這人在開玩笑,第二反應是這人大概是神經病把,想穿越想瘋了,至少,我身邊和我自己都是這樣的,因為我們都知道穿越這種事不怎麼現實,看文可以接受,但是一旦有人真的說她是穿越的,我們第一反應絕對是不相信,認定她是在騙人的,文裡的林奈就是這樣,我們知道她是穿越的,但是忍足他們並不相信,覺得那是不可能的事,加上她的性格和之前的柳生鈴奈完全不同(之前有細心的親已經指出,問我為什麼要把林奈和柳生鈴奈的名字分開來寫,就是為了區分林奈是穿越的)因為前後性格反差極大,加上之前的柳生鈴奈又曾患有自閉症,所以那個醬油女的哥哥也就是柳生鈴奈的主治醫生才會判定鈴奈或許是人格分裂……

    至於新出來的那個醬油女,我只能說她是個挺重要的角色,因為牽扯到後面的劇透,所以對她就不怎麼解釋了哦,至於林奈能不能回家的問題,嘿嘿,這是結局要考慮的事情,嘿嘿

    最後,很感謝四月未涼的長評還有as66657212的手榴彈、jinjin、溫碧如、新一的地雷,等吾輩眼睛恢復了,一定會加油,爭取RP爆發來個日更或雙更?捂臉退場~~


變天

    她發現,對於越前龍雅這樣的男人,她沒轍。

    ×              ×              ×

    “你幹什麼?!”公車上,林奈瞪著某個自動自發又靠到她肩上的腦袋,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好像……就是從那天她接受了他的早飯開始,接下去一連幾天,只要他們一起上車、坐到雙人座,他就會閉眼假寐,趁機把腦袋枕到她的肩上——最初,她以為他可能是累了,才會無意識地把頭往她肩上靠,但是次數多了,她就算再遲鈍,也能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明白他根本就是故意而非無心。

    偏偏——

    “沒幹什麼,只是很想睡覺而已……”他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睛。

    “要睡覺回家去睡!”她板著臉,伸手就要推開他。

    “不要!家裡的床不舒服!”他咕噥,賴定了她的肩膀,死活不肯離開。

    家裡的床不舒服,那她的肩膀就舒服了?

    推他的手,微微一頓,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哭笑不得。

    “拜託,讓我靠一下,一下就好……”他閉著雙眸,用臉蹭了蹭她的肩膀,含糊不清地懇求道,模樣看起來……竟有點像是在撒嬌?

    一個一八零以上的大男生居然在對她撒嬌?越前龍雅……他要不要這麼受啊!

    林奈無語地看著他,試了幾次,發現自己根本就推不動他後,真的很想叫救命!

    “越、前、龍、雅!”一字一頓,她咬牙切齒地叫著他的名字,“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起來,別怪我不客氣了!”

    “奈奈班長,不要這麼殘忍嘛!我很困,真的很困……”他睜開惺忪的眸子,很可憐地瞅著她,林奈看著他的眼神,恍惚中,依稀覺得面前有只小狗,正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著看她,討好似地沖她搖著尾巴。

    欲推他的手,再度停在了半空,最終,隨著主人心底一聲無奈的歎息,緩緩垂落。

    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既然她都已經吃了他買的早飯,那麼禮尚往來,讓他靠在她的肩上睡一會兒,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她這樣告訴自己,為自己的心軟,做了這樣一個解釋。

    見她不再試圖推開他,他唇邊的笑意加深,下意識地又往她身邊湊近了幾分,接著,居然還得寸進尺到伸手環住了她的腰?!

    她的身體,猛地一僵,正欲發飆用力掙開他,但他隨後狀似無意的幾句話,頓住了她的動作。

    他抱著她,心滿意足地枕在她的肩上喟歎:“嗯嗯,果然很舒服呐!難怪以前小不點還很小的時候,總愛這樣纏著倫子阿姨!”曾經,每次看到小不點用這樣的姿勢賴在倫子阿姨懷裡的時候,他總會在一旁取笑小不點沒用……其實,那個時候的他,不是真的覺得小不點沒用,只是……只是……有點酸葡萄心理罷了。

    他嫉妒小不點有那樣一個媽媽,嫉妒小不點累了的時候,有那樣一個肩膀可以依靠,或許,是真的看得太過明白,知道自己和那個家並沒有任何的血緣牽扯,於是,才會以尋找夢想為藉口毅然選擇離開——網球可以帶他看到巨大的夢想,可惜,卻沒有辦法告訴他,哪裡才是他能停留的港灣,直到……

    嘴角邊的笑容加深,他不自覺地收攏手臂,牢牢地將面前的女孩困在懷裡。

    林奈沒有察覺到龍雅的動作,她只是垂著眸,忖著龍雅剛剛的話,思緒飄忽。

    越前龍雅,他雖然姓著越前,可是他和越前南次郎他們並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從芳井她們幾個後援會的女生打聽到的資料中,她知道越前龍雅不過是越前南次郎在美國領養的孩子,甚至,他在越前家還沒有停留多久,便提著一把球拍,到處去流浪。

    沒有人知道,在他離開越前家的那些年,他究竟是如何過活的,也沒有人清楚,他在外流浪的那些年,曾碰上過什麼、遭遇過什麼,認識他的人,只知道他玩世不恭,對什麼事都是漫不經心,很難打起精神全力以赴,他的嘴角邊,總是掛著懶洋洋的笑容,臉上的表情,好似對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OK,但是,他心底究竟在想什麼,卻沒有人能自信真正看透。

    他說,難怪以前小不點還小的時候,總愛這樣纏著倫子阿姨……

    小不點是誰?倫子阿姨是誰?仔細想一想,她便能知道大概。

    她想,她能理解他的心情,因為曾經……她也曾像他一樣,期待過那樣一絲溫存。

    她的父母是某知名大學的教授,從小,她便在父母的嚴格要求中長大。

    很多人都說,她不會撒嬌,或許吧!畢竟撒嬌這個動作,她從來都沒有機會學。

    在那個世界,她的父母不會給她這個機會,他們只會要求她,這個要爭第一、那個要奪冠軍,他們說,林奈,你不可以丟我們的臉,至於他們的笑臉……只有在她贏得一張張獎狀後,才會適當地給予幾分。

    她還小的時候,她曾偷偷地羡慕過同班的女生,羡慕她們能在生病的時候,肆無忌憚地對自己的父母撒嬌,而她……就算病得很重,她的父母也從不會為了她,放棄他們的學術研究。

    她不是不溫柔,只是沒有見過溫柔,她缺少這方面的經驗,以至於真正要開始學的時候,總是一次次的差強人意,常常將表達關心和在乎的方式,表現得那麼硬邦邦、不討喜。

    恍惚中,她聽到抱著她的男孩,含糊不清地又說了一句話。

    她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可是,從他下一句:“要記得多喝點木瓜優酪乳。”中,她不難猜到,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她的臉,瞬間黑了一半,要不是怕這邊的動靜太大,引來其他乘客的側目,她真的很想一腳把這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男人踹下座位!

    “沒關係,從明天開始我會督促你吃木瓜,相信不出一個月,你一定會擺脫A罩杯!”他摟著她,閉著眼,喃喃自語般地這樣說。

    聞言,林奈黑了一半的臉,這下算是徹底黑了。

    ……

    既然拒絕無效,那麼,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被動地接受。

    一天接受一點,於是,在不知不覺中,漸漸變成習慣。

    忘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習慣了每天早上,看到那個高挑的少年在車站前安靜等她的樣子;習慣了,那張嘴角邊總是噙著漫不經心的臉,每每迎向她時,總會露出的孩子氣微笑;習慣了,在公車沒有座位的時候,他護在她的身後,用自己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替她擋開那些擁擠的人群;習慣了,當他們並肩坐在雙人座上時,他圈在她腰上的手、總是往她肩上靠的腦袋;習慣了,他用戲謔的語調,“奈奈班長、奈奈班長”地叫她;習慣了……習慣,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而當她逐漸意識到自己竟真的開始習慣了時,她直覺地想要抗拒。

    她不再去那個車站,寧願早點起床,多坐幾部車換乘,也不想給他機會和她親近;她不再碰他給她的早飯,雖然不至於當著他的面丟進垃圾桶,可是把那份擱在她桌上的早餐轉手送給其他人,對她來說,並不是難事;他要繼續纏著她,可以,但是不管他對她說什麼,她都選擇沉默,任由他獨自一人在那邊唱獨角戲,漸漸地,他的獨角戲唱不下去,於是,他也開始變得沉默。

    兩個人都不說話,然而,他還是固執地跟在她的身後,執意要當她的尾巴。

    社團活動,她身為代理經理,關心每個部員的訓情況,卻獨獨對他,不聞不問。

    她不再用語言拒絕他,她只是用她的態度,明明白白地抗拒他,只是……依然嚇不退他。

    她不去車站,天天換好幾部車去冰帝,OK啊!大不了他放棄那個車站,改在校門口等她;她要把他買給她的早飯轉送給別人,可以啊!他就當幫她做人情好了!她板著臉,不想和他說話,也沒問題啊!不就是自言自語、自問自答的遊戲麼?對雙子座來說,並不是難事!網球部訓練,她不管他,那很好啊!偷懶沒人管、不做基礎訓練也沒人念,想想該有多輕鬆啊!

    追她,是一條很漫長的路,而在他下定決心並付諸行動時,他便已經預料到了很多種可能,所以,當這些可能全部變成現實,說實話,他其實一點都不意外。

    不意外,可挫敗的感覺,仍在,於是,一連好幾天,他都沒有去網球部參加部活——他承認,他是故意的,故意翹掉網球部的訓練,只為了用她肩膀上的責任逼迫她主動來找他——像上次催促他去上英語課那般,勸說他去網球部。

    然而,他等了又等,等到了芳井、等到了後援會的女生,甚至,還等到了小白兔,卻自始自終,等不到他期望的那個人。

    小白兔來找他,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柳生鈴奈?

    他躺在天臺的屋頂上,不想理會底下的女孩,懶得睜眼。

    “如果、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柳生鈴奈,那麼、那麼我、我可以幫你!”無意識地揪緊胸前的衣服,小倉千代抬頭望著躺在屋頂上的龍雅,像是鼓足所有勇氣般這樣對他說道。

    聞言,龍雅的嘴角無意識地彎起。

    懶洋洋地睜開眼,龍雅單手支著下巴,看向底下的小白兔,玩味地問她:“你要怎麼幫我?”

    “我、我會想辦法讓柳生鈴奈對忍足學長徹底死心,這樣、這樣你就可以趁虛而入……只要你肯幫我,我們兩個聯手,你一定可以追到柳生鈴奈的!”千代搓了搓手,努力地挺直脊背,力持鎮定。

    龍雅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天,許久,哈哈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千代不解地蹙起眉頭,挺茫然的樣子。

    “呵,沒什麼,不過是忽然想到前幾天,奈奈班長對芳井她們幾個女生說過的一句話而已!”他坐起來,抓過之前擱在地上的橘子,一下一下,習慣性地拋玩起來。

    “什麼話?”千代不覺面露疑惑,是真的有些好奇。

    橘子被高高地拋到半空,在抵達最高點的時候,又被一隻修長的手,牢牢地抓住。

    張嘴,連皮帶肉地咬了一口橘子,龍雅再度看向底下的千代,慢吞吞地開口道:“‘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話裡,滿是戲謔的味道。

    聞言,千代先是一愣,好半天才明白過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後,清秀的臉蛋刷地一下全白了。

    尷尬、難堪,千代覺得自己好像當眾被人打了一巴掌,偏偏——

    “乾淨的白色一旦沾染上其他雜色就不美了,所以,小白兔還是乖乖地躲在王子的背後當一隻小白兔就好,你覺得呢?”沒有理會千代難看的面色,龍雅沖她閉上一隻眼,開玩笑的口吻。

    千代複雜地看著他,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唇,沒有說話,或者,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陣子,忍足的心情很不好,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心不在焉,原本她以為忍足是在煩心自己被踢出正選隊伍的事,可後來,在向日跑來勸忍足重回網球部時,向日對忍足說的幾句話,才讓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促使忍足陰晴不定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向日告訴忍足,他沒有來參加部活的這些天,越前龍雅一直粘在柳生鈴奈的身邊。

    向日還對忍足說:“難道你真的甘心就這樣被那個來歷不明的小子打敗?讓柳生鈴奈那個女人白白看了你的笑話麼?”就是這樣的兩句話,就是這樣兩句都提到柳生鈴奈的話,重新燃起了忍足的鬥志,讓忍足決心重歸網球部,奪回正選的位置!

    從基礎做起,不再抗拒任何的基礎訓練,忍足重回網球部的這些天,他一改曾經的散漫,全身心地投入到訓練中去,比以往更拼、練得更勤,心無旁騖、全力以赴,也許,訓練結束,他或許還是會接受千代遞上的水和毛巾,可是,更多時候,千代感覺得到,他在和她說話的時候,是心不在焉的。

    她注意到他很多次,也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他的目光,總會有意無意地掠過柳生淺※草※微※露※整※理鈴奈的方向,偶爾,他訓練不專心,被柳生鈴奈拉到一旁斥責,即便他會回嘴、會明諷暗刺地表達自己對柳生鈴奈的不滿和厭惡,可是,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和柳生鈴奈說話的時候,不管他們兩人間的氣氛是多麼劍拔弩張,他鏡片後的雙眼,總會清晰且專注地倒映出柳生鈴奈的影子——不像和她說話時,他鏡片後的眼睛,霧濛濛的一片,讓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他眼裡看到的人,是否真的是她。

    看著這樣的忍足,她能不慌、不亂嗎?然而,她沒有自信能控制忍足,遂她只能想辦法從柳生鈴奈這邊下手,想著如果柳生鈴奈真的能和越前龍雅在一起,那麼,柳生鈴奈應該就不會再來和她搶忍足了,不是嗎?

    或許,真的是病急亂投醫了吧?一時衝動,她找上了越前龍雅,想要和越前龍雅達成共識,可惜……到底還是她太天真了。

    小白兔還是乖乖地躲在王子的背後當一隻小白兔就好……這句話,說得真好呢!

    她……也想躲在王子的背後,當一隻兔子,只是……那也要王子真心願意啊!

    沒有誰希望自己變得面目可憎,也沒有誰,會自願將自己從白色染到其他顏色,但是,她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想要盡可能地挽留住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愛情,即便是海市蜃樓,她也希望這個幻覺能持續得長一些再長一些……這樣的她,真的錯了嗎?

    “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是,借著喜歡為名去干涉其他人,那就真的錯了!”似是從千代的表情上看出了她的想法,龍雅幽幽地歎了口氣,難得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認真地這樣說。

    他的話,讓千代猛地一震,垂落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捏成拳。

    龍雅不再理會千代的表情,只是自顧自地轉過臉,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手裡的橘子,再不說話。

    ……

    龍雅不知道那天的小白兔到底有沒有聽懂他的話,也不想知道,她是不是能理解他話裡的意思,在他看來,喜歡一個人,都是那個人自己的事,就算被拒絕了,該反省的,是自己身上的問題。

    因為你不夠好,因為你做得不夠到位,所以,你喜歡的人,才會不喜歡你。

    他靜下心來反省自己,反省自己是不是太過急躁冒進,才會讓他的奈奈班長那麼抗拒,他反省了很多很多,最終得出結論,他要改變追求方式,放緩腳步,不能逼得太緊。

    只是,當他整理好心情,決定重新出發的那一天,意外,他的奈奈班長,居然請了病假,而且,從班上幾個好事者的嘴裡,他還聽到上週五在網球場那邊,發生的一些事。

    似乎,又是小白兔的王子當眾給了他奈奈班長難堪了……

    聽說,好像是因為小白兔出錢給網球部的眾正選買了可樂,奈奈班長以運動後喝可樂不健康為由,當眾批了小白兔一頓,小白兔的王子見狀,便立刻挺身將小白兔護在身後,諷刺奈奈班長小題大做,甚至,還明諷暗刺地指責奈奈班長只會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計較,碰上真正的大事,卻沒有任何的作為……於是,平日裡看奈奈班長不順眼的幾個女生便立刻跳出來附和,說著說著,最後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拐到奈奈班長是立海大派到冰帝來的間諜上去了,還將前陣子剛結束的關東大賽——冰帝敗給立海大的責任全數推到奈奈班長身上,緊接著,網球部中,平日裡不滿奈奈班長強勢作風的部員們紛紛跳出來,一起炮轟奈奈班長,不僅否定了奈奈班長為網球部做過的所有努力,還把“內奸”這樣的汙名扣在了奈奈班長身上,事情鬧到後面,很多部員還提議罷免奈奈班長的代理經理職務,說什麼如果奈奈班長繼續擔任冰帝網球部的經理,那他們就退部云云……如果不是後來跡部出面穩住局勢,真不知道還會鬧出什麼亂子來!

    雖然身為部長的跡部和網球部監督的榊教練沒有發表什麼看法,但是經過這麼一鬧,網球部裡對林奈的質疑聲此起彼伏,畢竟,國三時期,林奈幫忙做過立海大經理是事實,她是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柳生比呂士的妹妹也是事實——加上,為了避嫌,她從不參與冰帝對戰立海大的看法,也從不曾為了讓冰帝獲勝,就故意向自己的哥哥比呂士探聽他們網球部的訓練情況和人員狀態——她只會像對待其他學校一樣,從後援會女生拍到的錄影帶裡,剪輯出她認為有用的東西給冰帝眾正選看,她本人則不發表任何觀點。

    因為知道她的立場尷尬,再加上本身性格的自負,對於她這樣的做法,跡部從不覺有任何不妥,在大爺他看來,像林奈這樣不華麗的女生,就算很會看網球,也不代表她就有左右勝敗的能力,即便她和立海大有淵源,他們冰帝也不至於要靠著她、用些不光彩的手段,去贏立海大,可是,跡部不覺得林奈有必要為冰帝輸給立海大的事負責,其他網球部的部員卻並不這麼想,認為既然林奈是立海大正選柳生比呂士的妹妹,又那麼會看網球,那麼應該很清楚立海大的弱點,知道該怎麼戰勝立海大才對,可是,她卻一次也沒有利用自己的“優勢”替冰帝獲取到能贏立海大的情報,加上,每次冰帝遇上立海大結局都是輸,讓人很難不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真心站在冰帝這一邊——之前礙於忍足和林奈的親密關係,大家才會壓下這種陰暗的揣測,如今,忍足為了維護小倉千代,最先將掩蓋平靜的幕布撕開,露出底下早已日積月累的洶湧暗流,其爆發出來的威力,實在不容小覷。

    偏偏,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林奈卻忽然請了病假,沒有出現在學校,一時間,揣測林奈做賊心虛的質疑聲浪不斷,即便有芳井她們幾個後援會女生力挺以及像鳳、工部這樣平時同林奈關係還算不錯的男生從中調解,但還是阻止不了某些不利於林奈的負面謠言擴散。

    看來,冰帝的天,終是要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這兩天為了麥粒腫的事,一直沒有心情更新,昨天去醫院把膿包挑了,今天感覺恢復的還行,就立刻爬上來更新了,如果沒有意外,估計從明天開始會恢復正常更新,讓大家等這麼久真不好意思,抱歉抱歉啊


雙打

    林奈沒有來學校的這天,班上的氛圍有點混亂,若要形容的話,就好像是在失去了主心骨後,整個班猶如一盤散沙鬆鬆垮垮,吵吵鬧鬧——早上收作業的時候,不是這個女生的作業沒交,就是那邊的男生作業沒做,負責收作業的各科代表,怎麼收都收不齊;上課的時候,當授課老師喊出“上課”,卻沒有平時那道熟悉的幹練女聲回的“起立”時,坐在底下的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了半天,那位身為副班的男生才恍如大夢初醒般,立刻從座位上彈跳起來,紅著臉,大聲喊了一句:“起立!”,勉勉強強趕在授課老師發飆前,撐住了場面。

    再然後,發作業、收筆記、統計出勤、開班長例會,副班長好似一隻旋轉起來的陀螺,進進出出,一刻也未曾停歇,偏偏,班上還有某些問題兒童沒事找事,在走廊上大聲喧嘩奔跑、被風紀委員逮個正著,揚言要扣掉他們班的操行分,更是讓可憐的副班長急得滿頭大汗,差點都哭了出來。

    總而言之,沒有林奈坐鎮的一年A班,給龍雅的感覺,只有一字“亂”才能形容!

    課間休息,幾個女生閑著無聊,在那邊聊著八卦——柳生鈴奈到底是不是立海大派到冰帝來的奸細,是她們聊得最多、也最歡的話題。

    “你們說柳生同學到底是不是那樣的人啊!”

    “唔……不知道呀!”

    “如果她真是立海大派到冰帝的間諜,那跡部SAMA怎麼會看不出來?任由她擔任網球部的代理經理?”

    “你也說是‘代理’經理了,她代理經理幹了一年,跡部SAMA都沒有讓她轉正,很明顯,就是對她有所顧忌嘛!”

    “說得也是,畢竟當初也是忍足學長推薦她擔任網球部經理的,現在……”

    “我還是不太相信柳生會是這種人!平時她對網球部的事挺上心的!後援會也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條,不像山口幼子在的那會兒,隔三差五就傳出某某女生又被後援會欺負的事件……”

    “可是,如果她不是立海大派來的奸細,那麼為什麼每次我們都贏不了立海大?跡部SAMA他們每天都這麼努力地練習,實力也很強,然而每次都不能從立海大手裡討到便宜……柳生鈴奈的哥哥既然是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而柳生鈴奈自己又是我們冰帝網球部的代理經理,多多少少,她都會接觸到冰帝網球部的出賽安排,要是有心,也能打聽到網球部的作戰策略,完全可以把她在這裡搜集到的情報告訴她的哥哥,不是嗎?”

    “說得也是呢!”

    “唉!知人之面不知心啊!”

    幾個女生裝模作樣地在那邊歎著氣,這時,其中一個女生眼尖地看到剛從洗手間回來的小倉千代,像想起什麼,忙開口喚了千代一聲,沖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那個……有什麼事嗎?”遲疑著走到那些女生身邊,千代顯得很緊張。

    千代雖然已經在這個班待了兩個多月,但是由於她的性格內向,人際關係並不好,在班上,除了安部川奈緒她們外,並沒有其他女生願意和她接近,所以,如今乍見有人主動找她說話,她委實有些受寵若驚。

    “她們說上週五在網球場,柳生同學又欺負你了,是嗎?”率先開口問話的,是之前招手讓千代過來的女孩,女孩戴著黑框眼鏡,長得相當老成。

    “呃……”千代明顯就是一愣,接著垂下眸,小聲地說:“其實、其實也不算欺負……”

    “不算欺負?”

    “畢竟,是我有錯在先,忘記了網球部有規定,部員們在訓練時,不能喝除礦泉水、運動飲品外的其他飲料……”她無意義地笑笑,把話說得很謙卑,楚楚可憐的樣子,和林奈平日裡給人印象深刻的強勢形成很鮮明的對比。

    幾個女生了然地點點頭,不過對於某些細節,依然存有好奇。

    “只是請了部員喝可樂的話,以柳生的性格,應該不會太針對你才是!”也許平日裡,柳生鈴奈給人的感覺有點咄咄逼人,但是和她同班了一年多,柳生鈴奈到底是什麼性格,大家還不至於那麼一無所知,在這些女生的記憶中,柳生鈴奈不該是那麼斤斤計較的人啊!

    聞言,千代的眸光在女孩們看不到的地方,微微閃了閃,隨即不覺面露苦笑,狀似不經意地對她們說:“可能……是我太為難忍足學長了吧?任性地讓學長撇下訓練,替我分可樂給向日前輩他們……”

    很多話,不需要挑得太明白,女生們已然從千代的話裡抓到了重點。

    “難怪了……如果是忍足學長的話,那很多事都能解釋得通了!”

    “這麼說,真的是忍足學長最先認為柳生鈴奈是立海大派來的間諜咯?”黑框眼鏡的女孩緊緊地盯著千代,不願錯過千代臉上的任何表情。

    千代有片刻的猶豫,咬唇掙扎了許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如果說之前,這幾個女孩對於柳生鈴奈的事還保持觀望態度的話,那千代的頷首,無疑是替她們做了選擇,讓她們能清楚地決定自己所站的立場。

    聽著那些女生旁若無人地談論著“想不到柳生鈴奈居然真的是這種人”,千代心底的感覺,五味雜陳,有些愧疚、有些惆悵,更多的,卻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複雜情緒。淺-草-微-露-整-理

    幽幽地吸了口氣,不經意地移眸,千代的目光正巧對上不遠處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帶著嘲弄、勾著諷刺,龍雅拋玩著手裡的橘子,就這樣看著千代,那表情好像是在說:乾淨的白色一旦沾染上其他雜色果然很難看!

    千代不敢再和他對視,匆忙別過頭,不再看他的方向。

    ……

    之前在醫務室,龍雅見識過安部川奈緒顛倒是非的能力,也曾親眼實驗過小白兔,知道這只兔子根本就不像他最初所以為的乾淨、無雜質。

    當初,當他在醫務室拿出那張照片給忍足他們看時,小白兔身為當事人,明明知道她的那位朋友是在看圖說話,可是,她卻沒有開口為他的奈奈班長辯解——或許,那時候的小白兔是真的被奈奈班長的氣場震到,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認定以山口幼子為首的那幾隻老虎真的是受他的奈奈班長指使才會去圍毆她——由此可見,這只白兔對他的奈奈班長成見已深,所以,那些謠言、剛剛千代對那些女生說的話,龍雅一個字都不會信!

    他的奈奈班長根本就不是那麼無聊的人!就算她真的當眾給了小白兔難堪,那絕對是這只兔子自找的!他們說,奈奈班長小題大做?呵,他倒很想知道,真正小題大做的人到底是誰!

    抱著這樣的想法,那天放學,龍雅難得提起興致,去了沒有林奈在場的網球部參加部活。

    在更衣室換衣的時候,龍雅有豎起耳朵,留意周圍幾個部員的議論。

    “呵!我早就說過了!那女人除了會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對我們大吼大叫,真正比賽時,她哪有半點作為?整天盯著我們做基礎訓練,鍛煉什麼體力,切!什麼玩意兒!”

    “就是!我很早就看她不爽了!要不是看在忍足學長的面子上,鬼才要聽她的話!”

    “說我的弱點是反手拍,還說我速度太慢,不適合上網截擊,非要我放棄我的拿手絕招,結果呢?害得我在練習賽上輸得那麼慘!臭娘們!”

    “明明什麼都不懂,明明自己都不會打網球,還好意思在那邊對著我們指指點點,真把自己當成教練了?”

    “我看啊,她八成是故意進網球部搗亂的!”

    “就是!”

    幾個男生一邊換衣服,一邊七嘴八舌地在那邊旁若無人地議論,龍雅聽在耳裡,冷笑在心裡。

    嘴角,滑過一絲譏誚的弧度,“砰”地一聲,像是要故意引起注意一般,龍雅狠狠地關上了他面前更衣箱的門。

    突來的動靜把正在隔間說話的幾個男生嚇了一跳,匆匆忙忙換好衣服,幾個男生提著網球拍,走了出來,好奇張望,於是,他們看到了雙手抱胸、正懶洋洋地靠著衣櫃的龍雅。

    看到龍雅,剛說話的幾個男生不覺面露尷尬,畢竟,這陣子龍雅對林奈的追求攻勢真的很高調,幾乎林奈走到哪裡,龍雅就會跟到哪裡,何況,龍雅為了加入網球部,單挑冰帝一干正選的一幕幕歷歷在目,而這幾個男生适才以為更衣室裡沒人,說林奈壞話時,無所顧忌,沒有控制音量,此刻乍見龍雅,幾人的臉上難免浮起一抹心虛。

    “知道為什麼每次在蓋房子的時候,最先要做的就是打地基麼?”一下一下,龍雅緩慢地拋玩著手裡的橘子,信步向那幾個男生走近,“還沒有學會走路,就琢磨著要跑步,跌倒了,不反省自己,竟把責任推到女孩子身上……嘖!果然呢!無論走到哪裡,總會碰到些奇奇怪怪的人,呵,明明沒有實力,偏要自以為是,難怪啊難怪!冰帝網球部成立了這麼多年,連關東大賽的冠軍都混不上,真是可悲啊!”龍雅做作地歎息著,而站在他面前的幾個男生,表情頓時變得很難看。

    “臭小子!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剛剛罵了林奈一句臭娘們的男生不禁惱羞成怒,剛想上前逼近龍雅,卻被龍雅舉起的球拍定住了腳步。

    “喂!大塊頭!廢話少說!既然你說自己的弱點不是反手拍,既然你覺得自己的速度不慢,那麼,你敢不敢拿出你的實力和我去球場上較量較量?”將手裡的球拍不客氣地指向男生的鼻樑,龍雅輕蔑地彎著嘴角,臉上的表情,要多拽有多拽。

    聞言,被龍雅稱為大塊頭的男生明顯就是一僵,一滴冷汗,順著他的額頭落在地上。

    其他幾個男生也是一臉訕訕,表情是說不出的尷尬無措。

    他們這幾個人不過是冰帝網球部的候補,實力平平,從沒有當上過正選,而越前龍雅……他可是以壓倒性的勝利擊敗過冰帝網球部一干正選的人啊!這麼明顯的實力差距,除非他們腦抽了,才會接下他的戰書!

    “怎麼?不敢麼?那麼,為了公平起見,我用不擅長的左手和你打,順便……”龍雅放下手裡慣用的球拍,順手自一旁的長椅上拿過一把破舊又脫線的木質球拍,隨性地用空出的一隻手敲了敲,球拍發出很難聽的聲音,一聽就知是把不容易打出好球的爛球拍,“我就用這把球拍和你打!”龍雅揮了揮手裡的破舊球拍,挑眉看向面前自剛才起就一副愣愣表情的幾個男生,懶洋洋地這樣說。

    他說,他不用擅長的右手、擅長的球拍,就用不擅長的左手和這把破球拍和大塊頭男生打,他把話說到這種程度,放水放得這麼明顯,根本就是打定主意,非要比賽不可!

    大塊頭男生額上的冷汗越來越多,畢竟,他曾親眼見識過越前龍雅的可怕,就算他答應他不用右手、不用好球拍,但是大塊頭男生也沒有把握自己真的能戰勝龍雅——要是越前龍雅用不擅長的手和那把破球拍都能贏了他,那到時他還能在冰帝立足麼?可是,如果他不接受越前龍雅的挑戰,一旦越前龍雅跑去外面胡說八道,那大家又會怎麼看他?這個選擇,好像怎麼選,都有風險,大塊頭男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好在,關鍵時刻,大塊頭男生的朋友急中生智,開口對龍雅說:“不是平原不肯接受你的挑戰,實在是他習慣了雙打……如果你真的那麼想和他比賽的話,那就再找一個人過來,我們用雙打說話!”越前龍雅剛入部不久,加上性格傲慢,第一天入部就給了所有人一個下馬威,可以說,在網球部裡根本沒有一點人緣,要他從網球部裡找出一個能和他組合雙打的人出來,只有一個字:難!

    “對對對!我是打雙打的!如果你要和我比賽,那就再找個人過來!”大塊頭男生感激地看了朋友一眼,挺了挺胸膛,總算恢復了底氣。

    “雙打?”龍雅玩味地咀嚼著這個詞,一臉的若有所思。

    見狀,幾個男生紛紛松了口氣,正想趁勝追擊再說幾句時,斜刺裡,冷不防地傳來另一道男聲。

    “呵,如果越前君不嫌棄的話,要不要和我組一次雙打?”那是一個戴著橢圓形鏡片的男生,穿著一身已經換好的運動服,提著網球拍,安靜地站在那兒,看著龍雅他們的方向。

    可能是站的位置比較偏僻,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動出聲,龍雅他們很難注意到他的存在。

    大塊頭平原微微一愣,盯著那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少年看了半晌,總算想起了他叫什麼名字。

    如果沒記錯,這個少年姓齋藤,是最近剛入社的一年級社員,實力平平,曾在平原手上完敗過,所以平原對他還算有點印象。

    幾場比賽下來,平原知道齋藤根本就是一個門外漢,他隨便動動小指頭就能捏死他!

    “齋藤,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平原瞪著齋藤,很不滿地沉下臉,話裡的威脅成分很明顯。

    齋藤不以為意地笑笑,推推鼻樑上的眼鏡,並不說話。

    龍雅看著齋藤,眯眸打量了片刻後,哈哈笑了起來,道:“呵!有意思!”然後,龍雅轉向面色有點難看的平原,說:“喂!大塊頭,既然我的搭檔自己送上門來了,你……應該可以應戰了吧?”他的語氣,著重在“應該”這個詞上。

    平原僵在原地,其他幾個男生則尷尬地面面相覷。

    一場雙打,在所難免!

    ……

    冰帝網球場上,大塊頭平原和他的朋友吉田站在這邊,龍雅和那個新冒出來的齋藤站在另一邊。

    球場外,擠滿了聞訊趕來湊熱鬧的男生女生,就連向日、跡部他們幾個正選也撇下訓練,立在觀眾席上。

    看著這個場面,平原忽覺一陣腿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浮動,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別擔心,平原,越前龍雅再厲害,用那樣的球拍也不可能打出好球……至於齋藤,你應該清楚他的實力,根本不足畏懼!別自己嚇自己了!自信點,嗯?”吉田用胳膊肘捅了捅平原的胸膛,安慰。

    平原勉強點點頭,自言自語地道:“說得也是!”

    越前龍雅既不用他擅長的右手又不用慣用的球拍,實力一定大打折扣,至於那個齋藤……更是他的手下敗將!何況,就他所知,越前龍雅根本從來就沒有打過雙打,這樣臨時和齋藤湊起來的組合,就配合度而言,完全及不上他和吉田,所以,這場比賽,他還是有優勢的!

    這樣想著,平原總算恢復了冷靜,而在比賽開場,越前龍雅的兩個發球出界,則更是給了平原莫大的信心。

    在龍雅還沒有適應過來左手和那把球拍時,平原和吉田配合默契,一連拿下了兩局。

    “砰”

    隨著又一球壓著底線而過,場上的比分拉到了2:0,龍雅和齋藤這一組,明顯落於下風。

    小倉千代和安部川奈緒她們幾個女生趕到球場的時候,雙方正好交換了場地。

    齋藤,安部川奈緒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只是,當安部川隔著鐵絲網看清不遠處和龍雅站在一起的少年時,不覺面露一絲錯愕,凝神盯著他看了許久,眉頭越蹙越緊,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

    “喂!”龍雅用手指插.著球拍上的網格,狀似漫不經心地喚了齋藤一聲。

    齋藤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地看向龍雅,靜等下文。

    龍雅沒有看向齋藤,放下球拍,舉步走向網前。

    在和齋藤擦肩而過的時候,龍雅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對齋藤說:“再不拿出你真正的實力來,我們可能會輸哦……”話落,他頓了頓,眼角斜睨著面色無波的齋藤,意味深長地彎了彎嘴角,慢吞吞地補全了适才未完的話:“立海大的紳士君!”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龍雅少年和他大舅子合作的第一場雙打啊~~

    PS:至於這位打醬油的齋藤童鞋,乃們可以回顧下18章,正版齋藤童鞋有在那裡第一次出來打醬油,咳咳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38

迷茫

    聽到越前龍雅準確無誤地點破自己的真實身份,比呂士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錯愕和驚訝,仿佛一點都不意外龍雅能看穿他的偽裝——或者,不是不意外,只是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對龍雅進行隱瞞。

    國三那年,比呂士作為立海大網球部的正選,和幸村他們一起參加過U-17的合宿,期間同當時在海外遠征組中排名No.4的龍雅交過手,所以,只要比呂士沒有刻意改變自己的握拍方式、回球風格,一、兩局下來,龍雅很容易就能從比呂士個人的球風中看穿他所有的偽裝!

    而且,要是比呂士的估算沒有錯,目前他們落後的這兩局怕是越前龍雅為了試探他的深淺,故意扔掉的!

    想到這兒,比呂士無意識地彎了彎嘴角,面露一絲無奈。

    “雖然我很想發揮自己真實的實力,不過你們冰帝的某些社員,實在是個麻煩的存在,剛剛在更衣室,你已經親眼目睹了,因此,很抱歉,按照我們目前的處境,我沒有辦法動真格,更不可能使用絕招,這點,希望你能理解。”扶正鼻樑上的鏡架,比呂士面向龍雅,很直白地道。

    上週五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餐的時候,林奈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仔細觀察她蒼白的面色、微微蹙起的眉頭、自以為沒人注意時,略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難讓細心的比呂士看出她的不對勁——也許,比呂士曾試探性地問過林奈是不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然而,那個習慣了報喜不報憂、從不願讓人操心的女孩,回應他的,往往只有雲淡風輕的微笑,以及一成不變的“沒事,別擔心,我很好。”罷了!

    知道從林奈的嘴裡問不出什麼,於是,比呂士才會接受仁王雅治出的主意,再度喬裝改扮,潛入冰帝探一探究竟——比呂士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之前,在林奈剛轉學進冰帝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做過了,因此,之前的他,才會對林奈在冰帝發生的事如此了若指掌。

    既然自家的妹子不肯說,那麼他這個做哥哥的,便只能辛苦一點,自己去找答案!

    可能是進入了梅雨季的緣故,這兩天的天氣時好時壞,再加上柳生家靠近海邊,晝夜溫差有點大,林奈前兩天睡覺的時候著了涼,今早起來發了高燒,柳生夫人心疼女兒,難得強勢地不顧女兒的反對,自作主張打電話到學校幫林奈請了假——就因為知道林奈今天不會來學校,遂比呂士和幸村打了個招呼,放學後沒有參加部活,便直接去到車站,搭上開往東京的班車,至於比呂士的搭檔仁王雅治,則以想要和樺地敘舊為名,也屁顛屁顛地翹掉訓練,跟著比呂士一起來到冰帝。

    好在,仁王雅治也算有點用處,在幫忙比呂士喬裝改扮上,出了不少力——比呂士身上的這套衣服,就是仁王替他弄來的。

    甚至,為了這次的cosplay能成功,仁王還建議和比呂士分工合作——比呂士偽裝成齋藤的模樣潛入網球部,仁王負責拖住真正的齋藤,以免兩個齋藤一起出現在網球部——感覺上,好像在做賊一樣。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冰帝和立海大是球場上的競爭對手,前陣子剛結束的關東大賽,又是立海大贏了立海大拔得頭籌,冰帝的人會對立海大的學生產生抵觸心理也算人之常情,加上林奈又是冰帝網球部的代理經理,比呂士不想讓自己的妹妹難做,又對自己妹妹在冰帝發生的事有所好奇,才會如此大費周章——适才在更衣室內,聽到的那幾個男生的對話,更是讓比呂士確信:如果他不想給自己的妹妹再招來什麼話柄,那麼此時此刻,他就不能讓冰帝的人識破他真實的身份!

    林奈什麼都沒有做,就會被那些人扣上“內奸”的名號,要是讓冰帝的那些人發現他Cosplay了冰帝網球部的部員潛入網球部,真不知道又會引起怎樣的風波!即便他自己心裡清楚,他會來冰帝只是想要打聽自己妹妹的事,可冰帝那些人估計不會這麼想——那些人,只會把簡單的事複雜化,而這並不是比呂士樂意見到的。

    龍雅自然也明白比呂士這層顧忌,遂他沖比呂士笑笑,道:“OK!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好意思再勉強你!我不要求你在這場比賽上有任何驚人的作為,但至少,別再拖我後腿!畢竟這場比賽……我有非贏不可的理由!”甩了甩手裡破舊的球怕,龍雅挑眉迎上比呂士藏在鏡片後的目光,語氣是不容錯辨的堅定。

    聞言,比呂士先是一愣,隨即啞然失笑,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說:“這點你不需要擔心,因為我的立場……和你一樣!”一樣,對這場比賽,有非贏不可的理由。

    龍雅不再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比呂士最後一眼後,毅然走到了網前,如一只蓄勢待發的獵豹一般,微微弓起身子,側著球拍,鬥志盎然地鎖定對面的獵物。

    比呂士默然地看著龍雅的背影,臉上的表情,諱莫如深的一片,不知到底在思考些什麼。

    轉身,比呂士走到發球線上,踩了踩白色的線,準備他的發球。

    一下一下,黃色的小球在他手裡不斷彈起落下,看著面前的小球,比呂士的腦海,想的卻是不久前,和仁王在冰帝校園裡走的時候,自那幾個女生嘴裡探聽的一些情報。

    越前龍雅……是麼?

    黃色的小球停留在他的掌心,然後,被他高高地向上拋起,整個人向後45度方向傾斜,握著球拍的右手,高高地舉起。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個可靠的傢伙呢!

    這樣想著,手裡的球拍擊上黃色小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往對面的球場。

    黃色的小球壓著底線而過,速度之快,讓在場的人有片刻的反應不及。

    “15——0!”

    在平原和吉田還沒有從那記發球中回過神來的時候,裁判已經報出了比分。

    滿場譁然,似對一向默默無名的齋藤能有這樣的發球技術趕到不可思議。

    安部川奈緒死死地盯著場上的齋藤,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可是,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跡部的瞳孔猛地一縮,不過很快恢復如常,一邊輕點著眼角下的淚痣,一邊看著球場上的兩方人馬,語帶一絲嘲弄地自語道:“啊恩,還真是不華麗的場面……你們到底把網球當成什麼了,嗯?”話落,冷冷地哼了一聲,閉上眼,雙手抱胸轉身離開,似對場上的比賽,失去了所有的興致。

    “跡部?!”向日等人不解地看向跡部。

    跡部沒有理會向日他們的目光,頭不回、腳不停,留下眾位正選,略顯茫然地面面相覷。

    ……

    安靜的室內網球場,忍足一個人對著三台發球機在練習。

    跡部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巧捕捉到忍足動作俐落地將發球機發出的三個球全數打在了同一個點。

    不得不說,自從重新回歸網球部後,忍足這傢伙還真不是一般的拼!可惜……

    跡部冷笑一下,這時,一顆黃色的小球滾啊滾地正巧滾到了跡部的腳邊,於是,沒有任何猶豫,跡部彎腰將那顆小球撿起,掂了掂重量,隨即高高地向上拋起,抬起另一隻握著球拍的手,將手裡的那顆球準確無誤地擊向對面的牆面,正是适才忍足擊球打到的那個點!

    看到那顆擦著自己臉頰而過的黃色小球,忍足在片刻的呆愣後,直覺地回過頭去。

    一步一步,跡部提著球拍,高傲地走向忍足,對他說:“自從去年那場練習賽結束後,本大爺好像很久沒和你交過手了!”

    聞言,忍足沉默,垂眸思索了片刻後,忽然笑了起來,道:“貌似是這樣沒錯。”

    “哼!”跡部譏誚地彎了彎嘴角,隔著一張球網,和忍足相對而立。

    “既然想要重回網球部,那麼,就讓本大爺親自驗證一下你的誠意!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資格繼續留在本大爺的網球部裡!”將手中的球拍準確無誤地直指忍足的方向,跡部傲慢地抬著下巴,盛氣淩人。

    “呵,那我還真是求之不得!”忍足不以為然地彎著嘴角,被跡部的話,挑起了鬥志。

    ……

    室內球場外,龍雅和平原的雙打如火如荼;室內球場內,跡部VS忍足的一局終比賽,也拉開了序幕。

    一球接一球,兩個人在空曠的室內球場上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沒有呐喊,沒有助威,這方天地裡,只剩下擊球的聲音、運動鞋摩擦地板的聲音、汗水四濺的聲音……

    “啊恩,回球的力道大了不少,看來,最近的基礎訓練做得很勤啊!”用力回擊一個球,跡部抽空看了忍足一眼,薄唇邊原本冷硬的線條,稍緩。

    “呵,不過是固本培元而已,要想有所突破,從基礎開始抓起是很必要的,不是?”忍足不以為然地笑笑,瞅准空隙,也俐落地將球打了回去。

    “哦?”跡部挑了挑眉毛,“難得你也會有這樣的想法,要是沒記錯,以前的你可沒什麼耐心做什麼‘固本培元’的事!”

    忍足的身形,明顯就是一頓。

    跡部瞅准在時機,對準忍足的死角,不客氣地揮了一拍。

    “砰”

    黃色的小球壓著底線而過,須臾間,忍足已然丟失一球!

    “呵,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看著那顆滾落到一旁的小球,忍足頓住腳步,閉眼揉了揉眉心。

    見狀,跡部蹙眉,隨即嘲弄地勾了勾嘴角,輕蔑地道:“啊恩,還真是不華麗啊!這種逃避的態度!”

    忍足緩緩地睜開眼,沒有說話。

    “連自己的心都要逃避,你又該拿什麼全力以赴?!”跡部冷笑著看他,咄咄逼人的口吻。

    這時,室內網球場的門又被推開,是特意拿了礦泉水和毛巾過來找忍足的小倉千代。

    “跡、跡部學長?”看到球場上的跡部,千代明顯就是一愣,腳步遲疑著頓住,不敢上前。

    跡部沒有理會千代,只是看著對面的忍足,靜靜地看了許久後,譏誚地冷笑一聲,說:“看來……你到現在都沒有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話落,再不看忍足,轉身便走,徒留下一臉茫然的千代,和球場上面色複雜的忍足,相對兩無語。



退部

    很多時候,付出不一定就會有回報,而你自認的盡心盡責、問心無愧,或許在別人眼中,根本一文不值。

    ×              ×              ×

    林奈一個人獨自坐在海邊,海風吹亂了她的髮絲,可是,她並不覺得冷。

    是因為還在發燒的關係麼?此時此刻,她的思緒很亂,腦海亂糟糟的,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在看夕陽麼?”有人,在她身旁的一塊礁石上坐下。

    她沒有回頭,因為她認得出他的聲音。

    越前龍雅——想想也是,無懼於她的拒絕,總是越挫越勇,不肯放過任何機會都要糾纏她到底的人也只有他了。

    “其實比起夕陽,我更喜歡看日出。”他笑,自顧自地說著,並不在意她的沉默:“特別是天還沒亮的時候,坐在海邊,看著那個火紅的大圓盤從海平面那兒升起的刹那,會發現,新的一天真的會有新的希望。”

    “新的希望?”她喃喃地重複著他的話,臉上的表情,有點孩子氣的迷茫。

    曾經,她也覺得新的一天代表新的希望,於是,她很努力地過活每一天,很努力地做好每一件事,盡一切可能地在每件事上力爭最佳——對實行委員會的工作是這樣,對網球部也是如此——打掃社辦、督促部員訓練、替他們制定運動菜單、熬夜為他們剪輯錄影、分析對手資料、注意他們的日常飲食、關心他們的健康、留意他們的狀態、替他們準備水和毛巾,代理經理所要承擔的責任、不需要承擔的義務,該做的、不該做的,該管的、不該管的,她自認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為什麼……最後得到的竟是質疑和否定?

    她不懂,不懂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不肯當間諜、沒有從她哥哥那裡直接探聽立海大的情報,就能證明她是立海大派來冰帝的內奸麼?不會打網球,她就不能發表自己的看法、指出部員們在比賽時的不足麼?如果她真的是立海大派來冰帝的內奸,她會毫無保留地發表自己的觀點,為冰帝制定作戰策略麼?如果她指出的不足是錯的、制定的菜單是爛的,那麼身為監督的神教練還有部長的跡部景吾為何沒有出面否決?甚至,還主動要求部員們按照她所制定的菜單來訓練?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先有忍足、後是網球部的那些部員,一個接一個,都將她的努力貶低得一文不值——她是人,不是沒有心的木偶,當自己真心的付出被人全部否決時,說無所謂、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

    “有時候,我常常告訴自己,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只要自己盡力去做,那麼就算暫時不被人理解,又有什麼關係呢?喜歡你的,不管你有多少缺點他還是會包容;看不慣你的,就算你按照他的要求改了,他還是會繼續挑骨頭,為了看不慣你的人改變自己,是最愚蠢的做法,所以我很抗拒去改變,就像是被人誤會了,我會想的,是那個人沒有真正瞭解過我,所以我不屑向他解釋太多,總覺得時間會證明一切……”可能生病真的會讓人變得脆弱吧?此時此刻,她忽然有了想要傾訴的衝動,細細算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願意敞開心扉,不再佯裝驕傲、故作堅強。

    龍雅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聽著,臉上的表情,一改平日的漫不經心,顯得格外專注和認真。

    “付出不一定會有回報,你對別人好、別人不一定會領情,甚至,你自以為對那人的好、自以為對他的關心或許在他看來,不過是你的女王病發作,他不覺得感動、不覺得溫暖,只有壓力和窒息……以前,我從不覺得自己的性格有什麼不好,現在……”她自嘲地笑笑,閉上眼,那天忍足維護小倉千代和她嗆聲、不久前網球部的部員對她的質疑,一一浮上眼前。

    那天,因為小倉千代未經允許擅進網球部給眾正選遞可樂,讓身為代理經理的她忍無可忍地板著臉,上前警告小倉千代適可而止,可惜,小倉千代非但沒有適可而止,甚至,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說什麼她只是網球部的代理經理,沒有資格指責她什麼——就算她不能進球場,那麼身為代理經理的林奈也不能進,最後,小倉千代竟連:“向日前輩他們整天都喝礦泉水,偶爾也要換點口味。”的腦殘言論都能“理直氣壯”地說了出來,林奈要再不把她從頭到腳諷刺一頓,也枉費老三給她的毒舌稱號了!

    於是,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小倉千代哭了,忍足侑士心疼了,她這個惡毒女配又被冠上了“嫉妒”、“找碴”等字眼,最後,也不知是誰起的頭,把她和忍足在網球場的爭執添油加醋,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竟發展到她是立海大派到冰帝的奸細上去了!

    今天,因為高燒,柳生夫人不准她來學校上課,然而,想起自己身為班長的責任、網球部的事務、前兩天伊藤優又拜託她翻譯的資料,讓她沒有辦法安心在家養病,好不容易裝睡熬到下午,她趁柳生夫人出門買菜,迅速換上校服,來到冰帝,將自己熬夜翻譯好的資料交給伊藤優——或許,她真的有些強迫症吧?明明燒還沒有退,明明身體還很不舒服,可是想到學校裡還有一堆事要做,想到自己肩上的責任,她沒有辦法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休息,總覺得沒有處理好班上的事、沒有完成學生會的工作,她的心裡就像擱了塊石頭似的,沉甸甸的,怎樣都靜不下心——以前,在那個世界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一天的計畫如果不做完,她就會失眠,老三她們常笑說,以後她要是工作了,絕對是個工作狂。

    只是,當她來到學校,把資料交給伊藤優匆忙趕去網球部的時候,看到、聽到的那些事,真的讓她有些哭笑不得兼措手不及。

    就在龍雅和比呂士以6:2的大逆轉打敗了平原和吉田時,小倉千代卻帶著真正的齋藤出現在網球場,當眾拆穿了比呂士的變裝。

    原來球場上和越前龍雅組成雙打的齋藤並不是真正的齋藤——真正的齋藤,之前還沒去到網球部報導的時候,就已經被仁王雅治假扮的跡部指使去冰帝最偏僻的實驗大樓打掃教室了。

    當詐欺師的偽裝被拆穿,滿場譁然,質疑柳生比呂士和仁王雅治是間諜的聲音此起彼伏,而安部川奈緒則借著這個機會,不遺餘力地繼續抹黑林奈,稱比呂士他們能混進冰帝探聽情報,絕對和林奈脫不了關係,甚至,最後也不知道是誰想像力這麼豐富,居然說林奈是接應比呂士他們的內應?!對於那些人的異想天開,仁王雅治嘲弄地笑笑,比呂士則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很從容地反問了他們一句話:“如果柳生鈴奈真的是我們立海大安排進冰帝的間諜,那麼我和我的搭檔還有必要變裝來到冰帝麼?”

    比呂士的問話,問出在場一片竊竊私語,安部川奈緒譏誚地彎了彎唇,陰陽怪氣地道:“呵,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故意串通好的?如果沒有柳生鈴奈和你們裡應外合,你們又是從哪里弄到我們學校男生的校服?”

    此話一出,在場原本因比呂士的話有所動搖的男生女生們不覺又開始倒戈,紛紛覺得安部川的話說得很有道理,點頭表示贊同。

    聽到那些一面倒的議論,龍雅不耐地搔了搔耳朵,似笑非笑地開口道:“拜託!整個冰帝難道只有柳生鈴奈一個人麼?還是說,只有她一個人才能弄到冰帝的校服?何況,她今天一天都沒有來學校,怎麼做內應?”

    “呵,誰說她沒有來學校?”安部川奈緒冷笑,用下巴努努剛趕到網球場的林奈的方向,“瞧!她不就在那裡麼?”

    托安部川奈緒的福,在場的所有人都移眸看向了林奈。

    在眾人的竊竊私語中,林奈習慣性地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強撐著虛弱的身體,走進網球場。

    頭很暈,腳下無力,眼前的景物有點模糊,但是,她還是驕傲地抬高下巴走到比呂士他們身邊。

    她沒有問比呂士為什麼要來冰帝,比呂士也沒有問她為什麼不在家好好養病,他們只是並肩站在一起,一起坦然地面對從四方投射過來的不懷好意。

    面對那一雙雙或懷疑、或揣測、或幸災樂禍的目光,那時的她,沒有為自己解釋太多,也不想為自己解釋太多——因為她知道……就算她解釋了,他們還是不會信。

    所以,她在冷冷地環顧了一圈四周後,只對在場的人,說了一句話。

    她說:“我只為我覺得值得的東西全力以赴,同樣的,對於不再值得的東西,我也不會繼續糾纏,所以,從現在開始,我會退出冰帝網球部,再不進網球場半步!”之前,她會進冰帝網球部當代理經理,是為了忍足,後來,她和忍足分手,為了不讓那些人看笑話,她硬著頭皮、故作無所謂地繼續留在網球部裡盡心盡責,現在……既然有那麼多部員受了挑唆,對她有所懷疑,那麼她也不會再自取其辱。

    她退出網球部,徹徹底底地退出,再不管網球部的任何事!

    對於她的話,全場在半秒的寂靜後,徹底炸開了鍋,鳳著急地跳下觀眾席,跑到她的身邊,笨拙地勸她別這麼衝動,平日裡,和她相處不多的慈郎、宍戶,最後就連一向和林奈不對盤的向日也彆扭地圍了上來,要她不要意氣用事,有話好好說,別一時衝動就拿退部開玩笑,至於聞訊趕來的忍足……他則站在場外,看著場內和比呂士、龍雅站在一起的她,一臉複雜。

    她抱歉地對鳳他們幾個笑笑,告訴他們,她是真的累了後,便緊抿著嘴角,決絕地跟著比呂士他們一起離開球場,徒留鳳他們幾個冰帝正選在原地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即便頭很暈,即便掌心全是汗水,可當時的林奈還是努力地挺直脊背、抬高下巴,留給眾人一道瀟灑、孤傲的背影。

    離開冰帝后,她說想一個人靜一下,讓比呂士他們先回去。

    比呂士知道她心裡不好受,所以也就沒有再堅持,叮囑她早點回家後,便無奈地歎口氣,跟著仁王一起坐上了回神奈川的車。

    比呂士他們離開後,林奈也昏昏沉沉地搭上了另一班車,來到了海邊。

    龍雅一直安靜地跟在她的身後,不吵也不鬧,只是陪著她,默默地陪著她——因為知道龍雅不會放她一個人,所以在林奈讓比呂士先回去的時候,比呂士才會走得那麼痛快。

    “你說……我做人是不是特別失敗?”回憶不久前在冰帝發生的那一幕幕,林奈苦笑一聲,睜開眼,偏頭看向龍雅,很認真地問。

    “這個問題從你嘴裡問出來,聽著還真不習慣!”他莞爾,對上她的目光,開玩笑的口吻。

    “哦?”

    “既然你對那些人的好,那些人感覺不到,那只能證明,他們不適合接受你對他的好!”一下一下,他習慣性地朝空扔著手裡的橘子,沖林奈笑得很隨性:“既然剛剛的那些人和‘那個人’不適合接受你的好,那麼為什麼你沒有想過要把你的‘好’換個對象試試呢?剛剛你說,你覺得為了不喜歡自己的人改變自己,是最愚蠢的,那麼索性就不要改變自己,改而換個想要關心的物件,不就好了?”

    “換個對象?”她不置可否地看著他,“你是想推薦你自己麼?”

    “有何不可?”他沖她閉上一隻眼,半似玩笑半似認真:“我說過,如果你需要替補,我願意隨時報名當第一個!和我在一起,你不需要擔心你對我的‘好’我會感受不到,也不需要害怕你對我的關心會讓我覺得窒息!你說,我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同樣,我也告訴過你,我的性格很多變,既然是多變,那麼總有一種‘變’會成為你喜歡的類型!”如果她想當大女人,那麼他可以做小男人;如果她哪天累了,想要試試看扮演小女人,那麼他也能Cosplay大男人,借出肩膀,讓她依靠。

    “你別看我這樣,其實我這個人很會做飯,還會洗衣、打網球,雖然學習成績不是很好,和重點大學無緣,但是靠著打職業比賽,還算有比較穩定的經濟來源,以前還小的時候,我泡過吧、喝過酒,但是沒有抽過煙,除了打過假球、玩過一夜情外,基本沒有不良前科,目前處於求包養狀態,希望能找到一個有著紫色長髮、藍色眼睛,目前和我一起坐在海邊看夕陽,剛剛辭去冰帝網球部經理一職,家住神奈川,有個哥哥在立海大念書的女孩‘調.教’我,當然,我吃苦耐勞、屬性忠犬,上得廳堂、入得廚房,攻受皆宜、皮糙肉厚、耐打能力強,收了我,保證你物超所值,絕不吃虧!”他向她推銷自己,擠眉弄眼地,故意沖她耍活寶。

    而她,也真的被他沒臉沒皮、自吹自擂的一番話逗笑了。

    陰霾了一天的心,悄悄放晴,原本因低燒而在隱隱作痛的腦袋,也不像剛才那麼痛了。

    “攻受皆宜?”她似笑非笑地看他,不客氣地打擊:“半分鐘都撐不過的人,還算是攻麼?”她指的,是舞會那晚,他在她面前的“失控”!

    果然,提到那件事,龍雅的表情立馬就變了,“不算不算!那根本就不算!那天我是為了顧忌你的感受,故意、故意那樣的!奈奈班長,做人要厚道,不能這麼恩將仇報啊!”如果那天不是為了她,他會丟這麼大的臉麼?嗚嗚嗚……他的一世英名啊!全毀了!

    男人,就靠這方面維護自尊,他的奈奈班長不可以這麼過分,往他的傷口上撒鹽啊!抗議抗議!他絕對要抗議!

    “故意?”林奈玩味地咀嚼著這個詞,“你確定?”

    “當然!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當我的女朋友,親自驗證一下!”他無賴地痞笑,隨口接道。

    聞言,她好不容易才揚起的嘴角立刻就僵硬了,唇邊的弧度一點點斂去,她微微垂下眸子,不再說話。

    他不以為意地聳聳肩膀,對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並不覺得意外。

    這陣子,他雖然一直都在追她,但這卻是他第一次,主動開口要她當他的女朋友——因為知道她對他的抗拒,所以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沒指望她會答應,所以當她在心裡掙扎了許久,最終像是下定某種決心那般抬起眼,遲疑著對他說了那個:“好。”時,他著實愣住了。

    他愕然地看著她,她安靜地回望他,四目相對,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一時之間,這方天地似乎只剩下海浪的低吟。

    遠處,夕陽不知不覺早已染上了大半的天空,那炫目的金紅,美得妖豔。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抱歉,本來說好18號雙更的,結果下班到家完了,洗洗弄弄、磨磨蹭蹭到現在才碼了一章出來,實在Hold不住了,所以只能先放一章上來,至於雙更……週一前一定放字數在4000+上的雙更上來作為補償,握拳!



記住

    “我知道自己這樣的做法對你來說可能會有點不公平,但是就像你說的那樣,既然我不想為了不值得的人改變自己,那麼就不該再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心情,我不清楚自己現在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也沒有把握自己是不是可以給你想要的回應,不過我會努力,努力當一個合格的女朋友……如果你有耐心等我、不會介意我的慢熱,或許我們可以先嘗試著交往看看?”久久的無言後,她深深吸了口氣,再度抬眼看他,一字一句,難掩認真。

    她不想糾結過去,也不想傻傻地裹足不前,記得在那個世界,她曾聽老三說過這樣一句話:“在感情上,與其執著一個你愛的,倒不如找一個很愛你的。”

    上週五,在和忍足爭執過後,心情煩躁的她不知不覺,有來到熟悉的占卜屋,找到涼越。

    她問涼越,為什麼要把她的秘密告訴忍足,涼越給她的解釋是:忍足有權知道自己在她心裡的真實位置。

    “你接近他的動機不純是事實,你找他當你男朋友的理由很可笑也是事實,不是麼?”涼越無奈地笑笑,並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做錯的地方。

    “紙包不住火,既然是事實,那麼我替你和他坦白,又有什麼關係呢?何況,如果他真的喜歡你、瞭解過你,那麼他就不會和其他女孩在一起,一次又一次,把你傷得體無完膚。”話說到這兒,涼越幽幽地歎了口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向林奈坦白自己的動機:“那晚,之所以我會鼓勵你釋放自己,勇敢地和他告白、把他從別的女生那裡搶回來,是不想看到你將來後悔,但後來……我又改變了主意。”那晚,涼越會攔住忍足,故意誤導忍足,林奈可能會和被下藥的跡部發生關係,不過是想刺激忍足,好勾起忍足的佔有欲、激他扔下那只兔子,去把林奈搶回來罷了!可惜,忍足後來的表現,實在是讓涼越很失望——即便那時,忍足身側的手已經緊握成拳、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可他依然不肯放下自己的驕傲,主動去追林奈。

    忍足侑士,他和林奈交往了半年,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林奈的性格,然而,可笑的是,他卻從來沒有真的懂過林奈、打從心底相信過林奈!寧願憑自己的想像、旁人的幾句挑唆就開始懷疑林奈對他的心意,一味地只想從林奈身上要求更多更多,卻從沒想過反省自己是否對林奈的認知太膚淺!甚至,涼越感覺得到,在忍足心裡,林奈根本就沒有他身為男人的面子重要!試問,像這樣一個自私的男人,怎配林奈全心全意去喜歡?於是,涼越才會一改初衷,選擇把林奈的秘密攤開,添油加醋地非要把林奈和忍足之間最後的那根稻草壓垮——就像涼越那晚和忍足說的那樣,在柳生鈴奈發生車禍前,涼越算是柳生鈴奈身邊唯一的朋友——也許林奈並沒有柳生鈴奈的記憶,對涼越也沒什麼特別的印象,可在涼越心裡,不管是過去的柳生鈴奈還是現在再不記得她、好像變成另一個人的林奈,都是她認定的好朋友——因為涼越把林奈當朋友,所以涼越希望林奈能幸福、找到那個真正懂她的人……而很遺憾,忍足侑士並不是這樣的人。

    在某些方面,涼越和林奈的性格還算相似,因此對於涼越心底的那些想法,林奈多少也能猜出一點,只是……

    “其實,你和你哥一樣,都認為我是人格分裂,而不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對麼?”涼越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同樣的,也是在她最迷茫的時候,用幾張塔羅牌,替她找到未來方向的人——緣分,真的是件很奇妙的東西,很多人,認識了一輩子,結果還是陌生人;而有些人,明明才第一次見,就覺得彼此認識了很久——而她和涼越,就屬於後者。

    涼越給她的感覺,和老三很像,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有一見如故的熟悉感。

    聞言,涼越先是一愣,隨即苦笑一聲,道:“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來自另個一時空,這種沒有任何的科學性、類似於超自然的事,說實話,除非是身臨其境,不然真的很難讓人信服……當時聽你說的時候,我第一反應是你病了,可是同你多說幾句話後,又發現你的邏輯思維其實很清楚,沒有任何的錯亂,只是……我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所以難免會有點……”涼越的表情有些尷尬,畢竟,林奈的秘密對她來說,真的有點匪夷所思,涼越的家裡雖然是開占卜店的,可是涼越本人其實並不相信這些東西。

    塔羅牌塔羅牌,不過是給迷茫的人找到希望,所求的,只是一個心安。

    林奈自然也清楚這一點。

    “所以,當初你給我的那句塔羅牌預言:‘如果想要修正偏離的命運,就必須先做好你在這裡該做的事。’以及告訴我說,只要我做好自己在這裡該做的事,就能回到我原本的世界……都是騙我的吧?”林奈木然地看著涼越,把話問得很輕。

    “我……對不起!”涼越羞愧地低下頭,誠懇地道歉:“當時看到你那麼迷茫,好像一個找不到路的孩子那般對生活失去希望,我一時情急,就、就胡說八道了那些東西……”當時在說那些話的時候,涼越自己也沒料到林奈居然會信以為真,甚至還付諸行動——不過,不知道該不該慶倖,因為涼越的話,林奈找到了自己生活下去的目標、並且還那麼努力地力爭最佳、活出精彩,所以,雖然涼越一直心虛自己對林奈說了假話,可卻沒有半分的後悔。

    “胡說八道?”林奈喃喃自語地咀嚼著這個詞,心裡的感覺,五味雜陳。

    她不知道該怎樣形容自己的感覺,總覺得自己堅持到現在的信仰轟地一聲,好像全部坍塌了。

    之前,因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離開、害怕自己一旦對忍足說了喜歡你,下一秒,自己可能就會離開這個世界時,她傻傻地掙扎過、矛盾過、猶豫過,所以最初有段時間,在她發現自己喜歡上忍足後,她對忍足若即若離——即便後來她拋棄所有顧慮,努力地去對忍足好,可不知道她心底想法的忍足,只覺得她陰晴不定,認定她從未在乎過他。

    如今,涼越告訴她,她曾有的那些擔心、曾有的那些顧慮都是假的……呵!想想,還真是諷刺!

    不記得,那天她和涼越又說過什麼,她只知道,等她離開占卜屋的時候,天空下起了密密的雨絲,陰沉沉的天空,亦如她當時失去所有希望後的晦暗心情。

    “奈奈,別再去糾結自己到底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人活一世,隨心最重要,那個世界也好,這個世界也好,你都是你,既來之則安之,別被自己的執念蒙住了眼,錯過自己真正的幸福啊!”那是她和涼越告別時,涼越語重心長著,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而這兩天生病在家裡,她也一直在反復琢磨著這句話,也反復在思考,她這樣的情況到底算不算是人格分裂,於是,她上網查了一些資料,意圖從一團混亂中,理清自己未來的方向。

    知道她生病的消息後,前兩天,來棲也來她家裡探望她,那時候,她的心情很亂,可是,為了不讓來棲替她擔心,她強撐起精神,開玩笑似地和來棲分享了一些她以前看網同時總結出的狗血情節,只是,她沒想到來棲居然會問起她和越前龍雅的事——當時她不想解釋太多,遂她只好轉移話題,頭腦一熱地竟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來棲。

    原以為來棲會和涼越一樣,不相信她的話,可是……那個單純的傻丫頭竟當了真。

    望著來棲擔憂的眼神,憂心忡忡地問她有沒有什麼辦法讓她永遠留在這裡時,她的心,很暖。

    涼越說得沒有錯,這個世界也好,她原來的世界也好,她都是真實存在、真實生活著的,不是麼?在那個世界,她有家人、有朋友、有正在經營中的事業,那麼在這個世界呢?柳生夫婦、柳生比呂士、音田來棲、芳井秋實、早乙女苑子……一張張臉在她面前一一掠過,這些人,難道都不算她的家人、朋友了麼?她放不下那個世界,那麼,這個世界呢?對這個世界,現在的她,還能像剛來時那樣,可以毫不猶豫地放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直到現在,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真的是犯了一個好愚蠢的錯誤!

    太過糾結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太過在意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柳生鈴奈,從而忘記了去抓住眼前的風景,直至作繭自縛、畫地為牢、自尋煩惱!

    她不想再鑽牛角尖,也不想再繼續偏執下去,她想要換個方向跨出新的一步,有個全新的開始。

    接受越前龍雅,是她考慮了許久後,慎重做出的決定。

    既然涼越告訴她,塔羅牌的預言是假的;既然她可能永遠也回不去她之前的那個世界,那麼她就不需要再有任何的顧慮,可以重新規劃未來,認真地去尋找真正的幸福。

    她承認,對越前龍雅,現在的她可能沒有任何的感覺,但是……一旦答應和他開始,那麼她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對他好、去喜歡他,力爭當一個完美的女朋友!

    在說要和他試著交往的時候,她的信心很足,也很有誠意,不過,他的態度,讓她有些打鼓。

    聽完她的話,他只是垂著眸,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像,一點都不心動的樣子。

    他是不是……根本就沒想過要她當他女朋友?這些天,他會追她,其實是閑著無聊?她……又自作多情、會錯意了,是不是?

    想到這個可能,她不免有些尷尬,臉一紅,趕緊出聲道:“算了算了!如果你不願意就算了,當我沒說過!”話落,似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她匆匆起身就想離開,但——

    他冷不防地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心怦怦怦怦,不知為何,突然莫名其妙地跳得很快。

    “奈奈班長,你是來真的麼?”他緩緩地站了起來,看著她紅紅的耳廓,很慢很慢地問。

    他不希望她後悔,也不希望她只是一時衝動,對她,他是認真的——他不奢望她能回以他同樣的認真,他只是希望,她不要前一秒給了他希望,下一秒又直接讓他失望。

    “我不希望你後悔,就像我之前告訴你的,我只當替補,不做替身!你確定……你現在眼裡看到的人,真的是我麼?”他這個人其實很矛盾,有時候什麼都不在意,有時候卻斤斤計較地連他自己都無語,“我不是大男人,所以不要期待我會有紳士風度,會對你身邊那些想打你主意的異性和顏悅色;我不想當好人,所以別指望在你後悔了、想喊停了的時候,一張好人卡就能把我打發!”醜話他必須說在前面,一旦她答應和他在一起,那麼以後她要是發現她心裡有了別人,可別指望他會當個大度的男配,放手退出,默默地祝福她和那個男人百年好合——他不紮小人紮死那男人已經算是很客氣的了!哼哼!

    “呵,聽你這麼說,我好像真的該好好考慮考慮了!”他的話,讓她忍不住失笑。

    拜託,他們都還沒有正式開始,他都已經想到喊停了,他會不會太自卑了?再說,他怎麼這麼肯定,以後先喊停的人就一定會是她?

    “OK!那我給你三秒鐘,你好好考慮清楚了,再回答!”嗯哼!別說他沒給過她機會,他這個人很大方的,有給她時間反悔哦!

    “三秒鐘?”還好好考慮清楚?

    她頓時哭笑不得,而他沒有給她抗議的機會,直接開始倒計時:“三、二、一,時間到!”

    這三秒鐘快的,實在讓人無語,偏偏……

    “好了,奈奈班長,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越前龍雅的女朋友!”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某人很無恥地在那邊頒佈“約法三章”:“我對女朋友的要求不高,只要你對我好、對我負責,最重要的是不可以對我始亂終棄!如果因為我長得太帥,有別的女生出來調.戲我,作為女朋友,你要第一時間跳出來趕跑她們,絕對絕對不能讓她們靠近我半步、占我的便宜!要記住,我的就是你的,我被調.戲你等於你被調.戲,OK?”似要證明那句“我的就是你的”,他有順勢將另一隻手裡拿著的橘子遞到她面前。

    她被他的話唬得一愣一愣,訥訥地接過他遞來的橘子,剛想張嘴問些什麼,下一秒,他拉住她手腕的手微微一用力,把她拉近他的方向。

    她沒有防備,整個人栽到他身上,橘子從她手裡滑了下去,掉落在了沙灘上。

    她愕然地瞪大眼,腦海一片空白,望著近在咫尺的他,唇上灼熱的觸感,是她唯一的思考。

    他閉著眼,很投入地在吻她,有點狂狷、有點霸道,像是在宣示某種主權,又像是為了提醒她……他到底是誰。

    她有被他嚇到,可是,她沒有推開他,許久,她似是明白了什麼,慢慢地闔上目,靜靜地去感受屬於他的氣息。

    他的舌滑進她的唇裡,她嘗到他舌尖的味道,酸酸甜甜,有橘子特有的沁人心脾。

    這個味道,很陌生,卻並不讓人覺得討厭,從這一刻起,她知道自己,會用心去記住眼前這個在吻她的少年——越前龍雅,她會努力把他的名字留在心裡,不和任何一個人混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趕了一天,先送上今天第一更,第二更會爭取在晚上12點前碼出來的,握拳!



覺醒

    就這樣,自那天過後,林奈和龍雅正式確定了戀愛關係。

    原以為,像他們這種並不是因彼此喜歡而浮出水面的感情,最開始一定不會太和諧,但是,出乎林奈的意料,真正和越前龍雅在一起後,她並沒有自己最初所以為的尷尬或不自在。

    每天早上,他會一如既往地買好早飯,在熟悉的車站安靜地等她,他們一前一後上車,有雙人座的時候,他們會並肩坐在一起,然後,他會很自然地把自己的腦袋枕在她的肩上,而她,也漸漸習慣了他頭髮上淡淡的洗髮水味;沒有座位的時候,他站在她的身後,車廂擁擠的時候,他會很自然地把她拉進懷裡,不需要再顧慮她的拒絕;中午吃飯,她不再抗拒他買的麵包,因此再沒便宜可占的芳井總會孩子氣地嘟起嘴,酸酸地打趣林奈,有了新人忘舊人。

    下午放學,不用再去網球部報導的她,會在教室裡替他補習功課,龍雅其實很聰明,就是不用心,但是如果林奈以做對多少習題就和他去約會為誘惑,那他就會很認真地去做題,而每次他認真做完的習題,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正確率。

    於是,放學後的他們,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的約會。

    她不愛浪漫、不愛看電影,沒關係,他可以帶她去網球俱樂部——心血來潮時,他會纏著她,軟磨硬泡地非要教她打網球,可是,在她第一次拿起球拍,想回球卻不小心打到自己、險些受傷後,他心驚膽戰到說什麼也不肯再讓她碰網球拍一次。

    她不服氣,要強的性格使然,希望自己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之前,她很恐高,可是在別人不知道的時候,她倔強地克服了自己的缺點,現在,不就是打網球麼?她有自信,只要肯努力,她也可以打得很好。

    但是,對於她的想法,龍雅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像對待一個孩子似地摸摸她的腦袋,對她說:“奈奈班長,麻煩你給我留點面子吧?在你面前,我可只剩下會打網球這一個優點了,你要是再在網球上壓過我,我以後可怎麼活呀!”他知道她是吃軟不吃硬的女孩,所以他很清楚該用什麼樣的語氣、什麼樣的話語,打消她想學網球的念頭。

    他說,奈奈班長,不要勉強自己去做不喜歡做的事,你不會打網球,但是會看網球;而我,雖然會打網球,可在打球的時候,卻看不到自己的不足;所以,我打網球,你看網球,我們分工合作,不是很好麼?

    越前龍雅,他真的是個很典型的雙子座男生,他在她面前的角色,時而成熟、時而幼稚——有時林奈覺得他像個世故的大男人,總會在狀似不經意的細節裡,點醒她很多很多東西;有時林奈感覺,他又會在她面前變成幼稚的小男孩,纏著她、鬧著她,常常讓她哭笑不得,招架不住。

    於是,不知不覺,以前和忍足在一起,總愛咄咄逼人、給人以無形壓迫感的她,在龍雅面前,除了無奈還是無奈——她想當大女人的時候,他會很樂意地扮演小男人,撒嬌、扮可憐,總有一樣能讓她心軟;而在她累了的時候,他會第一時間借出肩膀,強迫著要她依靠。

    他們兩個在一起,不是她妥協他,就是他聽從她,意見不合的次數,很少很少。

    在網球俱樂部裡,他打球打累了,她會替他端水、遞毛巾——只是,在他接過她的礦泉水後,他卻不肯要她的毛巾,嬉笑著把滿頭大汗的臉湊向她,嘟著嘴,孩子氣地要她幫他擦汗,而當她認命地替他擦好汗後,他又會趁機在她臉上偷一個香,肉麻兮兮地喊:“老婆,你辛苦了!”那聲老婆,他已經越喊越順口,而林奈聽著聽著,不知不覺,竟也開始習以為常。

    他們正式交往後的第二天,她遵守自己的承諾,退出了網球部,在把退會申請交到跡部手裡時,跡部挑眉看著她,嘲弄地對她說:“這麼快就認輸,可不像你啊?嗯?”

    聞言,她不置可否地笑笑,淡淡地道:“人總是會變的。”

    跡部沒有說話,只是眯眸看了她許久後,才悶不吭聲地伸手,接過了她的退部申請。

    見狀,林奈深深地向跡部鞠了一躬,感激地道:“這些日子,多謝你的照顧!”這聲謝謝,早在學園祭結束的時候,她就想對跡部說了,可惜,那時礙於自己的驕傲和自尊,她一直拉不下這個臉,現在……很多事看開看淡了之後,她發現以前彆扭愛面子的自己,真的挺可笑的。

    曾經,她把面子看得很重,但和龍雅在一起後,她卻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記得不久前,龍雅纏著她、和她耍無賴的時候,她有沒好氣地笑駡過龍雅,問他怎麼可以這麼不要面子,當時,龍雅對她說的話,讓她印象深刻。

    龍雅問她:“面子和快樂相比,哪個比較重要?”

    “如果為了面子,就故意忽略自己的內心,勉強去做自己不愛做或者是放棄自己想做的事,那麼就算你留住了面子,把面子包裝得再好,又有什麼用?這就好像你明明不是胖子,卻非要把自己的臉打腫去冒充胖子的做法是一樣的!所以,我不要面子,只要隨心!”他沖她閉上一隻眼,笑得意味深長。

    而也就是龍雅的這些話,讓她放下了驕傲,誠懇地對跡部,說了謝謝。

    謝謝,對不起,這兩個簡單的詞,對以前的她來說,可不是常用詞彙。

    她不喜歡欠人情,同樣的,她也不太會說對不起——就像以前,在她把老三的文批得一文不值時,她選擇道歉的方式,是去看更多的網同,替老三出謀劃策,而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對不起!”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需要藝術,以前她是從書上學習理論,現在……她的身邊多了越前龍雅這樣一個老師,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的性格已不像以前那麼堅硬、渾身是刺。

    她開始學著柔軟、學著感恩,而不是一味地用驕傲和倔強,拼命武裝起自己。

    跡部,自然也看到了她的改變。

    “難得你居然也會說謝謝!”輕點著眼角下的淚痣,跡部似笑非笑地看她,語帶挖苦。

    “如果讓您受寵若驚了,我很抱歉!”她莞爾,純粹開玩笑的口吻。

    跡部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

    離開學生會室的時候,林奈和湊巧過來找跡部的忍足迎面撞上。

    四目相對,忍足神色複雜,而林奈,卻好似無事人那般,沖忍足禮貌地說了一聲:“嗨!”

    “奈奈班長,知道無視的最高境界是什麼麼?就是明明心裡你很想無視他,可是面上,你卻還是能對他擠出笑容,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好像普通朋友那樣禮貌寒暄!因為只有當你真的不在意了,你才能如此自然地把曾經傷害過你、對你影響很深的人當成普通朋友來看……表面上,如果你越無視他、越用對待陌生人的態度對他,只會讓他覺得,你的心裡,還是在意著他,因為在意,所以才會想要逃避……”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怕大家等太久,所以第二更先放一半上來,剩下的我一定會儘快補全的,不過估計補全後可能會超過12點,嗚嗚,我高估了我的碼字速度,捂臉~~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39

邀請

    感情的事,從來就沒有先來後到——有的,只是在對的時間,用心抓住了那個不想放的人。

    ×              ×              ×

    東京某處高層公寓裡,龍雅翹著二郎腿,心不在焉地在客廳裡看電視,林奈系著圍裙,在半開放式的廚房裡下麵條。

    這間約有一百多平米的房子,是前兩年,龍雅用打假賽賺到的錢買下的,之前,他一直認為這個房子對他的意義,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落腳處,然而現在……

    他無意識地移眸,看向廚房的方向,那裡,有一個女孩正在為他煮面。

    雖然從他的角度,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即便只是看著她忙碌的背影,他胸口的那塊地方,依然會有淡淡的暖流清晰拂過,那樣的感覺,應該就是家的味道吧?

    家……他和她的家……

    奈奈老婆,龍雅老公,以後他們再生幾個小奈奈、小雅雅,他要把小奈奈舉得高高的,天天帶她坐飛機,至於小雅雅……唔,他會教他打網球,把他培養成另一個小不點……不!還是不要了,現在的小不點既拽又囂張,一點都不可愛,他可不希望他的小雅雅長成那副德行!

    他的小奈奈呢,要繼承他奈奈班長的眼睛、奈奈班長的頭髮,如果是一個縮小版的奈奈班長那就更好了!至於小雅雅的長相……咳,這個問題就比較糾結了,得讓他好好想想!雖然他並不是很介意小雅雅長得像奈奈班長,但是男孩子嘛……不能長得那麼女氣,看立海大的那個部長就知道了,男生太漂亮,容易讓女孩子產生自卑心理,萬一以後要是因為這個原因,嚇跑了他真心喜歡的女孩子,那多不划算!所以……小雅雅還是別太像奈奈班長比較好……

    胡思亂想中,廚房裡的林奈已經關掉了天然氣,把一碗熱騰騰的排骨面端了出來。

    見狀,龍雅回過神,立刻擱下手裡的遙控器,起身迎了上去。

    一塊賣相不太好看的紅燒大排,幾許簡單的蔥花,還有因煮的時間太長而有些糊了的麵條。

    說實話,林奈第一次煮的這碗面,真的不太華麗,至少,同中午她特意為龍雅做的便當相比,這碗面實在是有夠糟糕的,然而,不知道是龍雅的視覺、味覺異于常人,還是此刻他真的餓到不行,對於這樣一碗色香味不太俱全的面,龍雅居然意外地滿意,冷不防地湊近林奈,在她臉上大聲啵了一口,肉麻兮兮地說了一句:“老婆,你辛苦了!”後,便興致勃勃地在餐桌前坐下,喊了一聲“我要開動了”,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林奈不自然地摸著自己被他親過的地方,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頓覺哭笑不得。

    越前龍雅……他要不要這麼不按牌理出牌啊!中午的時候,他不識好歹地拒絕她精心準備的便當,現在……居然對她第一次煮的面這麼捧場!真是……她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了。

    ……

    龍雅在餐廳裡吃面,林奈在臥室裡,替他整理衣服。

    前兩天走進這間屋子的時候,林奈便注意到他的臥室裡,擱了一隻打包好的行李箱。

    當時看到那個箱子,她的第一反應是問他,是不是要搬家?

    他笑笑,回答說不是。

    “因為當初回到日本的時候,不知道會在這裡待多久,所以就想偷懶一次,沒有把衣服從箱子裡拿出來,總想著到時離開日本的時候,就不需要再那麼麻煩地打包行李了!”他雲淡風輕地和她解釋。他習慣了流浪,習慣了漂泊,以前都是走到哪裡,就算哪裡,從沒有想過安定,也從沒有想過要在哪裡長時間停留,最初被老頭拎回日本的時候,他並沒有要在日本久待的打算,畢竟他要追逐的夢想,並不在小小的日本,可惜,世事無常,計畫遠不如變化,現在……

    他不自覺地偏頭看向身側的林奈,而林奈正巧也在看他。

    四目相對,他沖她閉上一隻眼,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接著道:“現在,真正在日本呆過一段時間後,我發現這裡還是挺有意思的!要老婆有老婆,要情敵有情敵,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無聊,所以就算要在這裡住一輩子,我也會很OK!”

    林奈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別過臉,避開他的目光。

    其實很多事,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害怕去明白——明白得越多,她就會發現,他和她之間的感情天平,越來越不對等。

    在這個世界上,最不能勉強的就是感情——愛情,不是一加一就一定能等於二,同樣的,並不是你決定去愛了,就真的可以愛上,就像在決心和龍雅開始前,她有告訴過自己,她會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對龍雅好,然而,真正相處下來,她發現,很多時候,她根本就不知道,怎樣才是真的好。

    可能她真的是在忍足侑士的身上失去了做女朋友的自信了吧?她很怕和龍雅在一起的她,會犯同過去一樣的錯誤。在戀愛上,她是一個生手,她有決心、有毅力,可惜,卻缺少了最重要的經驗——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才能算一個合格的女朋友——以前,她用自己的方式,全心全意地為忍足著想、為他打算、為他付出,但最後得到的結局,卻是忍足的那句:“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有壓力。”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她,她曾經自以為是的好、自以為是的關心和付出,並不是他想要的好——他感覺不到她對他的在意,也感覺不到她對他的喜歡——她的付出、她的關心,就好像石沉大海,得不到半點回饋,說沒有打擊,那是騙人的。

    即便在她和龍雅交往前,龍雅曾告訴過她,既然她不想為了別人改變自己,那麼她可以將自己的“好”換一個物件付出,只是,很多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和龍雅相處的這些日子,她很努力地想對龍雅好,盡一切可能地寵著他、包容他,像照顧一個孩子似地遷就他,但是,如果靜下心來回想,她不難察覺出,這些日子,根本就是他在體貼地迎合她、寵溺她、遷就她罷了!

    因為知道她的性格裡有一點大女人主義,於是,在她面前的他,成了小男人,撒嬌、扮可憐,樂此不疲;而當她演大女人演累了的時候,他又會在第一時間成為大男人,收容她、照顧她、點醒她,亦師亦友。

    他說,他攻守皆宜,她承認,在這一點上,他倒是沒有半點吹噓。

    第一次,她有一種被人珍視的感覺,他懂她、遷就她,一次次在用自己的方式,不著痕跡地對她好,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只是,彆扭的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遂今天的她,才會為他做了便當,可惜,他的拒絕,倒是讓她始料未及。

    當時,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嫌棄她的便當,現在,冷靜下來,她想,她好像有點明白了。

    剛剛,她從學生會室出來,他說肚子餓,想要去吃飯,她嘴上雖然說著餓死他活該,一副對他中午抗拒她便當的事耿耿於懷的樣子,可是,看著他可憐兮兮的眼神,她終究還是心軟了,歎口氣,認命地陪著他找地方吃飯。

    他們在東京的街頭逛了許久,但他還是找不到一家中意的餐廳,然後,他突發奇想,問她會不會煮面?她搖頭,說不會,於是他眼睛一亮,軟磨硬泡地借著凡事都有第一次為由,非要她去他家煮面給他吃——那時,她湊巧有從芳井她們那兒打聽到龍雅的生日,知道龍雅的生日是5月22日——現在已經是6月末了,龍雅的生日貌似早就過了,可林奈還是想要替他補過一次生日,遂在龍雅提出想吃她親手煮的面後,便二話不說地頷首答應。

    其實,這並不是林奈第一次踏進龍雅居住的公寓,期末考前一周的時候,她有利用週末的時間,來這裡替龍雅補習功課,只是,要說真正踏進龍雅的臥室,此時此刻,林奈還是第一次。

    臥室,是很私人的地方,除非是特別親近的人,否則林奈是不會允許對方闖進自己的地盤——同樣的,她也不會在未經允許前,隨便踏進別人的臥室。

    适才在客廳,越前龍雅在她臉上落下的那個吻讓她有些無措,於是,她直覺地想要逃離,卻不想,本想去書房的她,竟不小心跑進他的臥室,等她反應過來,欲盡速離開的時候,她聽到還在外面吃面的龍雅,揚聲對她說:“奈奈班長,如果你現在有空的話,就幫我把行李箱內的衣服塞到衣櫃裡吧?拜託拜託!”自自然然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的臥室被她意外闖進——或許,不是不介意,只是不想她太過尷尬和拘謹,才會體貼地給了她這樣一個臺階。

    越前龍雅,他清楚她的脾性,熟知她的彆扭,願意用他的方式,默默地幫著她一起維護她的驕傲和自尊——不像忍足,總希望她能為他學著柔軟,一味地要求她為他卸掉滿身的刺。

    就這點上,越前龍雅和忍足侑士,真的是相當不同。

    忍足說,他和她在一起,他覺得很有壓力,然而,她又何嘗不是呢?

    想到這兒,她自嘲地笑笑,搖搖頭,提醒自己,懸崖勒馬。

    思緒回到現實,她繼續手邊的動作,把龍雅行李箱裡的衣服一件件拿出來,再用衣架細心地架好,掛進空蕩蕩的衣櫥裡。

    龍雅吃完面,洗過碗,來到臥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每掛一件衣服,女孩總會細心地替他拉平衣服上的折痕,輕輕拍一拍後,再認真地掛進衣櫃裡。

    女孩的表情,很專注,褪去平時的咄咄逼人,顯得格外溫和,特別是她唇邊那若有似無的笑意,柔柔、暖暖,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忍不住,他上前,伸出手,從後摟住了她。

    “老婆,你辛苦了!”這聲老婆,不同于平日裡的玩笑戲謔,聽起來特別專注、認真。

    她一僵,無論是他對她的稱呼,還是他時不時對她表現出來的親昵動作,依舊不是很習慣——雖然他們之間的交往,已經快滿一個月了。

    不是沒有感覺到她的不自然,可是,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想這麼快就放手。

    他從後抱著她,兩個人的身體,隔著薄薄的衣料,緊密地貼合。

    她感覺得到他貼在她背上的胸膛,捕捉得到他急促的心跳,噴在她耳邊的灼熱呼吸。

    捏著衣架的手,無意識地收緊,怦怦怦怦,在這樣曖昧的寂靜中,她發現自己的心也開始紊亂。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心情,有點害怕、有點恐懼,很想……很想推開他,然而,她告訴自己,她不能。

    她沒有推開他,但是她的身體,緊繃得不像話。

    還是……不行麼?

    他在心底歎息,面上,卻是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臉。

    “謝謝你,老婆!”謝謝你,願意努力喜歡我;謝謝你,沒有再抗拒我,強扭的瓜不甜,所以我會記得放慢腳步,耐心地等你,一步一步跟上來……

    話落,他笑著在她臉上,留下一個吻,然後,很自然地鬆開她,拉開和她過於曖昧的距離。

    她暗暗松了口氣,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沉默著把他箱子裡的最後幾件衣服掛進衣櫃裡。

    ……

    整理完臥室,他們兩個坐在客廳裡看電影。

    60寸的液晶螢幕上,正在播放的是新垣結衣主演的電影《戀空》。

    因為之前不知道自己會在日本停留多久,所以龍雅沒有開網,就連固定的室內電話都沒有按,抽屜裡放的幾張片子,除了《戀空》外,幾乎都是血腥暴力的驚悚片,實在不適合他們現在的氛圍。

    林奈坐在沙發上,龍雅單手枕著後腦,躺在她的腿上,氣氛還算溫馨。

    兩個人都在靜靜地看電影,誰也沒有說話。

    這部片子,是很簡單的純愛電影,有女配的偏激,男主的無奈,女主的眼淚,男配的溫情,現實的殘酷,真愛的無敵……

    林奈不是第一次看這部片子,當初她和忍足.交往的時候,她曾和忍足一起去電影院裡看過。

    當時在看的時候,林奈並沒有太大的觸動,只覺得女主太傻,不明白為什麼放著那麼好的男二不要,非要執著於曾經無奈地傷害過她、最後甚至連未來都沒有辦法承諾給她的男一,但是,今天和龍雅一起看的時候,她卻有了和當時不一樣的感受。

    愛情,從來就不是將就,更不是誰對我好,我就會愛上他的一加一,真正的愛情,是無論為對方流過多少淚水,只要他的心裡還有她,她就能為之努力的執著——即使死後你變成了我永遠觸摸不到的天空,我也能一如既往地和你相愛……

    之前,林奈一直不欣賞女主,可現在,她很佩服她,同時,也很羡慕她和男主弘樹之間的愛情,因為那是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樣子——至少,一旦決定放手,她絕不會留戀過去,就算心底再怎麼深愛,她也不會為了這份愛情,丟棄自己……

    在感情的世界裡,與其執著於一個你愛的,不如找一個很愛你的——她承認,她真的是個很自私的人。

    恍惚間,她感覺到躺在她腿上的龍雅翻了個身,皺著眉,含糊不清地咕噥了一句話。

    好像是什麼“這個男二太沒用了”之類的云云。

    “如果是我,才不會這麼簡單就讓她回到那個快死的男人身邊!”他哼哼哼地道,有點孩子氣。

    林奈啞然失笑,不過,卻不意外他會有這樣的想法,畢竟,在他們開始前,他就已經鄭重和她聲明過,他不當一張好人卡就能被打發的男配——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句話,林奈記得相當清楚。

    “是是是,你不簡單!你一點都不簡單,因為你可是越前龍雅啊!”她笑著,像哄孩子似地哄他。是啊!越前龍雅可不是電影中的優,這點,從他今天拒絕她做給他的便當她就看出來了。

    他不接受她的便當,是因為他猜到她做便當的手藝,是為了忍足而學的;同樣,他會喜歡她的排骨面,是因為那碗面是她為了越前龍雅去嘗試的,試問這樣的越前龍雅,又怎麼可能會像優那樣,放任自己喜歡的人回到她前男友的身邊呢?

    何況,她不是美嘉,忍足也不可能是弘樹,電影終究只是電影,生活依然在繼續。

    “所以,你的意思是,比起電影裡的優,你更欣賞不簡單的越前龍雅咯?”她的話,讓他的眸光閃了閃,忍不住半坐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這什麼鬼問題?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略顯尷尬地別過頭去,實在不想回答他這麼無聊的問題。

    可是,他不放過她,纏著、鬧著,非要她給個肯定答覆。

    她被他鬧得沒轍,只好無奈地道:“對啦對啦,比起優那樣的男二,我更欣賞越前龍雅這樣‘不簡單’的男二!不會允許女主吃回頭草的男二!”真是好無聊的問答,唉!

    “奈奈老婆,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他滿意地笑了,趁她來不及反應,低頭含住她的唇瓣,甚至,還將調皮的舌頭伸進了她的嘴裡。

    她措手不及,大腦轟地一聲,一片空白。

    不給她避開的機會,他伸手托住她的後腦,濕熱的舌頭得寸進尺地撬開她的牙齒,闖進她的口腔,肆意地翻攪,執意找到她的,與之糾纏、共舞……

    她的鼻間,全是屬於他的氣息,她的瞳孔猛地一縮,在短暫的愕然後,她緩緩地閉上眼,嘗試著去回應。

    他受了鼓勵,忍不住加深了這個吻,輾轉、反側,直到她被他吻得喘不過氣時,他才鬆開她。

    額頂著額,鼻頂著鼻,零距離的貼近,讓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緋紅的臉頰。

    兩個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周圍的溫度,很高。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的灼熱稍稍恢復,他戀戀不捨地啄了一下她被他吻得紅潤的唇瓣,沒頭沒腦地對她說:

    “奈奈班長,暑假裡,我們去旅遊吧?就我們……兩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抽的實在太**了,試了好幾次都沒法更新,悲劇啊~~

    PS:因為下周要準備日語能力考,所以這章更新完再要更的話估計要等下週末了,吾輩已經考了一次一級沒有過,這次說什麼也要努力了,嗚嗚嗚,等下周考完試,會回來日更的,RP爆發用雙更做為補償也是有可能滴,握拳!



歌詞

    旅遊?就他們兩個人?

    她怔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是豪華遊輪的免費招待券,為期半個月,暢遊地中海,我們可以在下週一出發,先坐飛機飛往英國,在漢普敦港口登船……你什麼都不用準備,只要帶上護照、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就行!至於牙膏、牙刷、毛巾、泳衣什麼的,我會負責替你搞定!”他用臉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哄勸著,要她答應。

    其實這兩張豪華遊輪的招待券,是英國某位愛好網球運動的公爵寄給龍雅的。

    那位公爵姓格雷特,很喜歡網球,前陣子剛成立了一個網球俱樂部——因為之前有看過龍雅在澳網上的比賽視頻,所以格雷特公爵曾多次邀請龍雅加入他的俱樂部,可惜,龍雅隨心所欲慣了,遂當時很乾脆地拒絕了格雷特,不過,格雷特並未因此而對龍雅死心。

    這次借著要為自己新成立的俱樂部打響知名度、以在遊輪上舉辦幾場表演賽為由,格雷特特意寄了兩張免費招待券給龍雅,想請龍雅帶著他的弟弟——去年在美網上大出風頭,如今和龍雅一起被國際網壇譽為網球界最具潛力的新武士越前龍馬一起來參觀——格雷特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他希望通過遊輪上的表演賽,向越前兩兄弟展示他俱樂部擁有的實力,好讓越前龍雅他們知道,只要他們願意加入他的俱樂部,那他們的未來一定大有發展,只是,格雷特可能做夢都沒有想到,龍雅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加入他的俱樂部,更不可能把招待券交給他的弟弟越前龍馬!

    畢竟招待券上沒有寫名字,格雷特當初在和龍雅通電話的時候,為了說服龍雅過來,也不可能指名道姓地硬要龍雅帶上越前龍馬——格雷特只是很含蓄地和龍雅提了那麼一句:如果他願意,可以帶他的親人一起。

    親人?老婆也算親人!他的奈奈班長就是他目前最想親近的人!

    與其和小不點一起,倒不如讓他借著這個機會,同他的奈奈班長過過兩人世界。

    反正是免費送來的招待券,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怎麼算,他都不會虧!

    格雷特公爵在英國的上流社會中很有名望,加上為人正直,待人親和,深受英國人民的推崇,而在龍雅決定接受邀請,打算帶林奈一起去格雷特的遊輪上長長見識、培養培養感情前,龍雅有曾費心地瞭解研究過格雷特的資料和過往,直到確定格雷特公爵絕對不會是另一個櫻吹雪彥麻呂、這次半個月的豪華遊輪之行不會存在潛藏的危險及威脅後,他才願意開口,向林奈說起了他的“打算”。

    他想和她在一起,只有他們兩個人!

    “可是……”林奈有些猶豫,他們才剛開始交往不久,就兩人單獨出遊,還是去英國那麼遙遠的地方,進展……會不會太快?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麼?”見她想要拒絕,他嘟起嘴,委屈了、難過了,巴巴地瞅著她,那模樣很像……很像一隻快被主人拋棄的小狗狗。

    “上個月你都沒陪我過生日,這次就當補償我,好不好?”他可憐兮兮地晃了晃她的手臂,企圖勾起她的愧疚感。

    “如果沒記錯,剛剛我不是補償過你了?要知道,在中國,吃了排骨面就算過生日了!”她不買他的帳。

    “可是你也說了那是中國的,我是日本人,沒這個習俗!”見“柔情”攻勢沒有用,龍雅使出殺手鐧,開始耍無賴,蠻不講理起來,“我不管!這兩個月的暑假我一定要和你過,要是你不答應陪我去旅遊,那我天天去你家門口站崗,抱著把吉他在你家樓下唱‘kiss me’!”

    他臉皮厚,二選一,無論哪個選項他都可以很OK!

    “相信我,如果你真這麼做,到時一定會被我爸媽當成變態!”她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別動這個念頭!要是現在換了別人和林奈說這句話,林奈也許會覺得那人是在開玩笑,但換成越前龍雅……默,林奈還真無法想像什麼事會是他幹不出來的!

    不過,值得慶倖的是,還好越前龍雅不懂中文,否則,他絕對會抱著把吉他,選擇去林奈樓下,對她唱《今天你要嫁給我》!

    “奈奈班長,如果我說‘為了你,就算被當成變態也值得’,會不會太肉麻?讓你的雞皮疙瘩掉一地?”他不以為然,坐起身,挨近她的肩膀,順口問道。

    “你說呢?”她面無表情地瞟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

    “呵呵,所以咯!奈奈班長,如果你還想保護你的雞皮疙瘩,不讓它們全部掉光的話,那麼就陪我去旅遊吧!不然,我可不保證,在未來的兩個月裡我是不是還會在你耳邊時時刻刻說出比這句還要肉麻上百倍的話哦!”唇邊的笑意擴大,他挑眉看她,陰險地像只狐狸。

    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第一次聽到居然有人是這麼威脅人的!

    這個臭小子!他要不要這麼無聊啊!

    她實在是很哭笑不得,同時也看得很清楚,一旦越前龍雅下定決心去做某件事時,他絕對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有的是用讓人無語的辦法纏她、鬧她,逼她妥協!

    偏偏,他還真點中了她的死穴,把她吃得死死的!想想,還真是窩囊!

    要是讓老三她們知道,還不笑掉她們的大牙?

    林奈歎息在心底,很是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罷了罷了,兩個人就兩個人吧!比起和他單獨出去旅遊,林奈真的更怕他一時腦抽,真抱把吉他跑來她家樓下唱歌——要知道,柳生夫人心臟不好,實在受不了太大刺激呀!

    唉!

    ……

    暑假開始第一天,冰帝網球部的訓練照常,忍足背著網球袋,早早離開家門。

    自從柳生鈴奈辭去冰帝網球部代理經理一職後,這陣子的冰帝網球部明顯就比以前鬆懈了很多,原本在大家的印象中,一直非常乾淨整潔的社團辦公室,居然出現了髒亂現象,室外網球場那邊,不是今天少了多少網球、就是場地內的球網沒有掛好,完全沒有柳生鈴奈在時那種井然有序、大家只要專心練球的安靜氛圍。

    雖然,在柳生鈴奈正式退出網球部的第二天,以山口幼子為首的那幫女生有自告奮勇地跑來網球部幫忙,他現任的女朋友小倉千代也在她好朋友安部川奈緒的慫恿下,惴惴不安地向神監督遞交了入部申請,頂上了柳生鈴奈的位置,成了網球部的代理經理。

    可惜……小倉千代到底不是柳生鈴奈,而山口幼子她們幾個女生更不可能像芳井秋實她們對柳生鈴奈那樣,全心全意、沒有半點私心地幫忙小倉千代打理好網球部的事——山口幼子她們不對小倉千代落井下石,變著法地雞蛋裡挑骨頭已經算是很仁慈了。

    同樣都是女生,同樣都是朋友,忍足不明白,為什麼小倉千代身邊的朋友,和柳生鈴奈身邊的那幾個相差了這麼多?

    這陣子去到網球部,每每看到小倉千代因為經驗不足,被部員們質疑、被山口幼子諷刺,從而委屈地流下眼淚,求助地望向他,希望他過去為她說實話時的眼神,說實話,他真的很無力。

    他勸過小倉千代,要她不要勉強自己,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平時看起來像只兔子那般唯唯諾諾的女孩,對於擔任網球部代理經理的這件事竟是意外堅持,無論他對她說什麼,她都只是沉默,偶爾,他心情不好,語氣稍稍重了些,她的眼眶立刻就紅了,咬著牙,流著淚,不斷不斷地和他鞠躬道歉,說對不起,看著她的模樣,他所有的話都說不下去,只能無奈地在心底歎口氣,有種難以名狀的疲倦——那一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和小倉千代溝通了。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週末有能力考,所以這幾天趁著休息的時間只碼了這麼點上來,週末考完試會回來補全的~~

    PS:不要BW我,要考試的孩子傷不起啊,嗷嗷嗷


謝謝

    英國和日本之間有9個小時的時差,林奈他們抵達倫敦的時候,剛好是正午。

    因為之前的暈機加上時差調整不過來,林奈的臉色看起來相當不好,龍雅心疼地摸摸她的臉,打車帶她前往他事先預定好的酒店,打算先讓林奈好好休息一晚,再趕去漢普頓港口。

    計程車上,林奈渾身無力地靠在龍雅的肩上,龍雅吻吻她的頭髮,環在她腰上的手,收得很緊。

    突然,林奈微微皺了下眉頭,狀似不經意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上。

    她的動作幅度不大,可是,一直留意著她的龍雅,還是注意到了。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不免有些緊張,開始後悔自己硬要帶她來英國旅遊的決定是不是錯誤。

    她微微睜開眼,呼吸急促,表情也有些扭曲——好像,在極力忍受某種痛苦的樣子。

    “……我沒事。”她對他笑笑,習慣性地冒出這樣一句話。

    “眉毛都快皺成一團了,怎麼可能會沒事?”他用食指點了點她糾結在一起的眉頭,沒好氣地道:“你當我是瞎子還是三歲孩子啊?”他有那麼好騙麼?

    她的表情有些尷尬,不自在地避開他的目光,無意識地按緊自己的腹部。

    “肚子痛?”她無意識的動作,依然沒有逃過他的眼。

    她咬唇,遲疑著點了點頭。

    “那個來了?”他猜測,他不是無知少年,在美國流浪的那些年,他該懂的、不該懂的,他差不多都知道,所以,在問起這個的時候,他的語氣相當自然。

    可是,林奈卻不自然地紅了臉,真不想回答這麼敏感的問題。

    龍雅自小生長在美國,對兩性方面看得很開,而林奈則在比較保守的中國長大,就算真的是生理痛,她也不可能面不改色地和一個男生提及——即便,那個人,目前算是她名義上的男朋友。

    不過,龍雅可不管這些。

    “包裡有那個麼?”他繼續問。

    她尷尬,可還是遲疑著點了點頭,告訴他說:“在後座的行李箱裡,但……”那些東西被她擱在了最底層,上面還有私密的內衣內褲壓著,要把它翻出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實在不可能。

    其實,她的大姨媽一直很準時,但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提早了一個星期,剛感覺到的時候,著實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更糟糕的是,她今天穿的還是淺色的褲子!

    很多話不需要她明說,龍雅已然從她的表情裡,看出端倪。

    他沉吟了一下,然後果斷地開口要前座的司機,把車開到最近的超級市場。

    “你先把這個放到下面墊墊!”他把自己的短袖外套脫下來交給她,畢竟是別人、別的國家的車,弄髒了總是不好。

    “我去去就來!很快!”他揉揉她的頭髮,吻了吻她的臉頰,接著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去?去到哪裡?該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思及這個可能,林奈直覺地想要開口喚住他,但她還是慢了一步。

    透過面前的車窗,林奈愣愣地目送著龍雅遠去的背影,感覺心情,五味雜陳。

    這傢伙,就不擔心被人當成變態麼?記憶裡,正常的男生對這種東西,不是能避則避?有多遠躲多遠的麼?他……難道真的一點都不介意?

    ……

    日本東京,晚上八點,忍足和千代一前一後地走在霓虹燈閃爍的街市。

    他們剛剛從醫院裡出來,忍足手上綁著繃帶,千代跟在他的身後,無聲地流著眼淚。

    今天早上,又因為社辦髒亂的事,千代第N次被幾個愛找她碴的部員炮轟,結果,只能委屈地跑到樹下去掉眼淚,即便後來忍足有上前安慰,可是她的情緒依然低落,於是,在這種魂不守舍下,她頻頻出錯,不是替部員計算錯了基礎練習,就是在部員要水的時候,錯拿了別人的給他們。

    看著小倉千代不斷不斷地別人彎腰鞠躬,賠禮道歉,忍足的心裡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畢竟,小倉千代現在是他的女朋友——是他的女朋友,卻隔三差五地和他的隊友賠禮道歉,被他的隊友指責諷刺,這讓驕傲的他,情何以堪?

    想到這些日子來發生的種種,忍足忍不住在心底歎口氣,腳步,頓住。

    見他停,千代也跟著停了下來,睜著一雙霧濛濛的眼睛,無措地看著他。

    “網球部經理這個職位,真的不適合你。”他歎著氣,老調重彈,語氣很無力。

    人的五指各有長短,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和不擅長的領域,千代實在沒有必要勉強自己在不適合她的地方浪費時間。

    聞言,千代面色一白,可是她卻咬著唇,垂著眸,不吭聲。

    相處了這些日子,他自然明白她這個表情代表的意思——她拒絕,拒絕他的勸說,堅持要留在網球部裡。

    “你根本就不懂網球,每天除了打掃打掃社辦,你還能為網球部做什麼?”他真的不想對她說重話,然而千代的態度,實在讓他不得不硬下語氣。

    自從千代接任網球部代理經理以後,前前後後,他這個男朋友為她收拾了多少爛攤子,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打掃不乾淨社辦,是他幫忙善後;她遺失了網球部的網球,是他出錢替她補上;就連今天下午,她的朋友安部川奈緒被自己的好朋友內澤佳葉劈腿,跑來網球場大吼大叫,也是他幫她勸的架,結果得到的竟是他右手骨折、十天半個月無法打網球的“獎賞”!

    偏偏,在不久前他的手臂受傷,急需就醫的時候,跟在他身邊的千代卻只是一個勁地哭!哭!哭!

    似乎就連最簡單的急救措施,她都不會做!那一刻,他不由得開始想像,如果同樣是這樣的情況,要是換成柳生鈴奈會怎麼樣?

    答案幾乎不用任何懷疑,鈴奈她……一定會處理得很好!

    柳生鈴奈,她絕對不會讓他受傷——就算他受傷了,她也會在第一時間,替他治療——只要有她在,他不用擔心自己是不是會受傷,自己是不是會輸球,因為他知道,樣樣都要力爭最佳的她,是不會允許自己的男朋友出現任何的失敗!

    作者有話要說:吾輩悲劇的卡文了,但是為了不打破日更的諾言,所以今天先更半章,睡一覺,等思路清楚了,明天會努力補全,RP爆發,送上4000+的完整章也是有可能的,淚目~~



機會

    當天晚上,林奈忽然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間,她只知道有一個人,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喂,菜菜子,女孩子那個來了,很痛,怎麼辦?”

    “你說的那個藥好像對她沒有什麼效果啊!”

    她聽到他在她床邊打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撥,很樂此不疲的樣子。

    其實,她很想告訴他,她沒事,真的很好,可是,頭暈加腹痛,讓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

    恍惚中,有誰推門進來,她聽到他和那個人用英語交流,大致意思是希望那人能替她換身衣服,擦洗一□體。

    染血的褲子被換下,滿是汗水的衣服也被脫掉,有誰替她擦淨汗水,幫她換上了柔軟的睡衣。

    門開門又關,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又有誰來到她的身旁,將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來,讓她靠著他的肩頭,用體溫計幫她測了□溫。

    “39.5……”他在她耳邊歎息,然後,輕輕地將她重新放回床上。

    她聽到他舉步離開,不一會兒,又感覺到他再度來到床邊,把她扶了起來。

    那人摸摸她滾燙的臉頰,柔聲在她耳邊說:“奈奈班長,起來吃藥了!”這種語氣,就好像大人對待小孩子的口吻。

    拜託,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她苦笑在心底,很想,開口提醒他。

    可是,她沒有力氣,整個人真的很難受。

    恍惚間,藥粉混合著溫水的小勺子湊到她的唇邊,那人誘哄著,要她張嘴。

    她被動地張嘴喝了一口,然後,不自覺地蹙起眉頭,無意識地偏過頭,任性地不想再喝第二口。

    藥粉和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實在太難喝了!

    她不喜歡吃藥,西藥中藥她都不喜歡,以前感冒發燒,她寧願去醫院吊點滴,她也不想吞藥片。

    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龍雅搖搖頭,揉揉她的頭髮,繼續勸:“乖,張嘴,再喝幾口!良藥苦口,你不喝,病怎麼會好呢?”語氣,還是像在對待一個不聽話的小朋友。

    她不免覺得好笑,動了動唇,剛想反駁什麼,又一勺苦苦的藥粉水趁機塞進她的嘴裡。

    “咳咳!”她不小心被嗆到了,用力咳了起來,還沒來得及吞下去的水,好像全灑在了他的衣服上。

    “真不聽話!”他抱怨,但是聲音依然溫柔,沒有半點的不耐。

    “來,奈奈班長最勇敢了,乖,張嘴再喝幾口!”他繼續把她當孩子哄,可這一次,她不再上他的當。

    她緊抿著嘴角,避開他送上的勺子,說什麼都不肯再喝。

    於是,他無奈,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薄薄的嘴唇貼上她的,溫熱的舌尖鑽到她的嘴裡,將苦苦的藥粉水全數灌進去。

    她無意識地掙扎,但他早已先一步固定她的後腦,不准她退縮,直到確定她把藥粉水都吞下肚了才肯放過她。

    “咳咳!”水喝得太急,她被嗆到了,面色潮紅一片。

    “乖,沒事了!睡一覺就沒事了!”他輕拍著她的背,喃喃自語著,不知是要告訴她還是說服他自己。

    喝過藥,他把她重新放回床上,轉身,離開了一小會兒。

    她的思緒,有些混沌,恍惚間,她感覺到他好像又坐回了她的床邊,與此同時,她的腹部上還多出一個暖暖的熱水袋。

    這一個晚上,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她腹部上的熱水袋,冷了又熱,從未失溫。

    原來……這就是被別人照顧的感覺麼?

    她無意識地想,在意識沉入黑暗的那一刻,原本緊蹙的眉頭,不自覺地鬆開。

    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寧靜安詳。

    ……

    “如果你想哭,就繼續留在這裡哭吧!”那天晚上,看著在街上哭得旁若無人的千代,忍足疲倦地揉了揉了眉心,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沒有再去看千代一眼。

    第二天早上,他離開公寓,一眼,就看到了守在不遠處那棵樹下的小倉千代。

    憔悴的面孔,紅紅的眼睛,明顯的黑眼圈,幾乎不用任何的懷疑,他便知道,這個女孩,在他公寓樓下,守了一夜。

    “侑士……”見到他,女孩怯怯地喚了他一聲,很不安、很緊張的樣子。

    “你在這裡做什麼?”他無力地按了按太陽穴,已經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面對她。

    昨天晚上,他實在受不了她在街上的哭泣,所以,忍無可忍的他,丟下她就走。

    他知道,那樣的自己很過分,也很沒有風度,然而他沒有辦法,真的沒有辦法!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心情,他只知道,現在的他,真的很怕小倉千代的眼淚,也開始有點無法忍受她動不動就哭的性子!

    他以為,他有足夠的耐心收容她的眼淚,他以為,他有足夠的把握可以撐起她的天空,可惜,現實和想像,永遠都是兩回事,他不是聖人,也沒有自己所以為的偉大,他會心煩、會厭倦,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自己,真的很混蛋!

    他需要冷靜,冷靜下來,好好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偏偏小倉千代並不願給他這樣的機會。

    “我……我……對不起,昨天我……我有些失態了!”她咬著牙,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

    她向他道歉,道歉她昨天在街上的失態——其實,仔細算來,自千代和忍足交往開始到現在,除了昨天晚上以及在擔任網球部經理的這件事上外,她幾乎從來都沒有違背過忍足的意思。

    她不想和忍足吵架,是不願也是不敢,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都在很努力地迎合忍足,按照他的喜好來改變自己——他們說,他喜歡長腿女孩,那好,她可以為了把他學短裙、高跟鞋,只要能吸引他的目光,留住他的視線,她願意為了他變得不再像她自己。

    她不想和他吵架,也很怕和他吵架,因為在他面前,她沒有任性的權利——撒嬌、任性,那是女朋友對男朋友的專利,但是,請不要忘記一個前提:那個男朋友的心裡,真的有你!

    這段感情,千代談得很累也很卑微,即便心裡有再多的委屈,她也不敢真的對他發脾氣——昨天晚上發生的事,絕對是例外!

    昨天,看著他決絕離開的背影,她的心,慌了也亂了,那一刻,她知道,比起自己的不甘,她更怕的,還是他的厭倦和膩煩。

    她不想和他吵架、不敢和他冷戰,於是,她只能擦乾眼淚,偷偷地跟在他的身後,在他公寓樓下,惴惴不安地守了一夜。

    “侑士,你原諒我,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她紅了眼眶,乞求地盯著他,卑微到沒有自尊可言。

    望著這樣的千代,忍足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心情,是沒來由地疲憊。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是門體力活,淚奔~~

    下章我會努力在今天補全的,補全之後再努力加更一章作為補償,握拳~~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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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奈奈班長,知不知道,我是不能寵的?

    他說,他會得寸進尺。

    而他,真的很“得寸進尺”。

    他吻她,舌尖探入她的口腔,用一種很狂熱的姿態,把她壓進柔軟的床鋪。

    柔軟的大床對面,60英寸的液晶螢幕上,還在播放著一部很老的片子,只是,畫面上到底還在播放著什麼,卻沒有人願意繼續欣賞。

    他的唇糾纏著她的唇,他吻她,很深很深,好像要把她的靈魂吸走。

    她有被他嚇到,即便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經有點習慣了他時不時的親昵,可是,像現在這種再沒有顧忌、再不用壓抑的熱情,對她來說,真的很陌生。

    心,有一點點慌亂,然而,在他密密的吻中,又漸漸地安定。

    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所以,她願意把自己,毫不保留地交給他,於是,她閉上眼,生澀地回吻他。

    她的舌尖,嘗到他嘴裡的味道,酸酸甜甜,藏著一絲淺淺的苦澀——那是橘肉和橘皮混合起來的滋味——先苦、後酸、再甜,真實的人生百態,苦盡甘來的隱喻。

    她在心底幽幽地歎了口氣,忍不住伸手環住他的脖子,貼近和他之間的距離。

    其實,他們本來是打算坐在床上看一夜的電影,但是,可能是空調的冷氣開得太大,她感覺有點冷,想要起身去把溫度調高一點的時候,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拉進懷裡,纏著、鬧著,要用自己的體溫幫她取暖。

    她被他鬧得沒轍,只好乖順地依偎在他的懷裡。

    起初,他很老實地摟著她,靜靜地和她一起看電影,後來,可能是難得不再強勢的她,靠在他懷裡的樣子太誘人,他忍不住低下頭,愛憐地吻上她的唇。

    她先是一愣,隨即閉上眼,任他予取予求。

    原本,他只是打算淺嘗即止,然而,她的配合、她的柔順,讓他很難不心猿意馬。

    忍不住,他加深了這個吻,越吻越深、愈演愈烈,情不自禁到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

    她被他吻得,有些喘不過氣,他鬆開她,卻沒有來開和她之間的距離,只是轉移陣地,一點一點,開始吻她的眼,她的鼻,她的頸,輾轉纏綿,細細地用他的唇,描繪著屬於她的面部輪廓。

    她的眼睛,大海一樣的藍色,少了平日的冷靜犀利,多了一層霧濛濛的迷茫,讓他忍不住留戀。

    他喜歡她的眼睛。

    她的鼻子,高高挺挺,小巧細緻。

    他輕輕地咬上一口。

    還有她的眉毛、嘴唇,她臉上的每一寸,他都沒有放過,用他的知覺,將屬於她的每一根線條,用心刻在腦海。

    怎麼會……這麼在意一個人?怎麼會……有這種強烈的喜歡?

    如果沒記錯,他可是最善變的雙子啊!

    他無意識地露出苦笑,認了、栽了,就此結束流浪的生活,或許,真的沒有什麼不好。

    他一邊吻她,一邊不自覺地用手探索她的身體。

    她胸前的柔軟,被他輕輕握住,她整個人,微微一顫。

    很小很小的動作,但是,他還是注意到了。

    他清醒過來,睜開深色的眸子,近在咫尺的距離,讓她不難看到裡面藏著的□。

    他壓在她的身上,零距離貼近的身體,讓她不難感受到他有了明顯變化的身體。

    可是,喘了幾口氣後,他卻急忙坐起來,懊惱地爬爬自己的頭髮,和她道歉:“抱歉,奈奈班長,我……”不是想好要一步一步慢慢來的麼?為什麼他現在的表現這麼像色狼?他們的關係好不容易才有了些許升溫,他不想嚇跑她。

    交往了這些日子,他看得出來,和從小長在美國、對兩性開放的他不同,他的奈奈班長,骨子裡是個很保守的女孩——正是因為知道這一層,所以前幾天在她身體不舒服的時候,他才會跑到服務中心,找了一個女清潔員過來替她換衣服。

    雖然,他們已經是情侶,但是,他尊重她的感覺,一切以她的感受為先。

    她不願意的事,他不會勉強——她對他的影響很大,有時候,只是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就能把他的**撩撥得很高,他想要她,很想要她,可比起身體與身體的結合,他更希望自己,能走進她的心裡。

    他不要短暫的**歡愉,他要的,是一輩子的靈魂伴侶。

    他不敢看她的臉,匆忙下床,想要離開床鋪,但——

    “其實,沒關係的。”她拉住他的手,從身後,環住了他的腰。

    這些天的相處,她承認,她有被他感動到,和他在一起,她感覺很舒服、很溫暖,可是,卻獨獨缺少了構成愛情最重要的成分——悸動。

    她想要努力喜歡上他,然而,如果愛情真的只要努力就能辦到,那這個世界上,為什麼還有我愛他、他愛她的糾結三角戀?

    他們之間,缺少一種感覺,一種能讓她徹底敞開心扉的契機。

    她從來就不是個開放的女人,身體給了一個人,她就會毫無保留地努力去喜歡他,再沒有任何動搖。

    她想,很想好好地愛他,只要他、只有他,不會再有別人。

    他的身體,又是一愣,訥訥地轉過身來。

    她無意識地鬆開他,慢慢坐起身,垂下眸,一顆一顆,解開自己睡衣的扣子。

    他的喉結,上下浮動,趕緊按住她的手,粗喘了幾口氣後,才能勉強平復自己的騷動。

    “別這樣,奈奈班長……”他不希望她後悔,他們現在的感情,才剛剛開始發芽,實在經不得太多刺激。

    她笑了,唇角一勾,抬眸迎上他滿是欲火的眸子,很輕很輕地問:“你不想要我麼?”他的身體很誠實,要騙人,實在沒有籌碼。

    “我……”他語塞,鬆開按住她的手,無力地爬了爬頭髮,歎息:“是!我是很想要你,不過……”他苦笑著看她,一字一句,很認真地對她說:“不是現在!”

    “……”

    “我不希望你後悔,就像之前我強調過的一樣,我只當替補,不做替身,在你沒有準備好完全接受我之前,我不想你因為一時衝動,做出無法挽回的事……女孩子的第一次……要留給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才有意義!”在他沒有成為她真心喜歡的人之前,他不能要她!

    “真心喜歡的人?”她喃喃地重複著他的話,不覺面露一絲苦笑。

    這句話,那個晚上,他也對她說過,只是,現在和那夜不同的是,她面前看到的這個人、她想要把自己交給他的這個人,真的叫做越前龍雅!

    不是替補,不是替身,是她很努力很努力,想要抓住的人。

    “也許,你說得對,第一次,要留給真心喜歡的人才有意義,可是,為什麼你沒有自信,我真心喜歡的那個人,真的就是你呢?”她深深吸了口氣,抬眼看著他,伸手,纏住他的五指。

    十指緊扣,他的溫度燙上她的,熟悉的心安,讓她有勇氣,繼續未完的話。

    “越前龍雅,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解釋我對你的感覺,是感激還是感動,我真的不知道。畢竟,我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的人,第一次……有人把我當成一個孩子寵,我也許對你還沒有那種感覺,但是我喜歡你給我的溫暖,也留戀你給我的感動,然而喜歡這種事,並不是只有感激和感動就夠了的!所以,我想加一把火,加一把能讓我沒有後顧之憂,好好喜歡你的火……”她想要努力喜歡他,可喜歡這回事,不是單靠努力和決心就能真的成功,她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讓她不再有退路的契機,逼自己義無反顧。

    因為是他,因為知道他不會傷害,所以她願意為了他,跨出這一步——不是衝動,只是想要伸手,去擁抱屬於她的幸福,僅此而已。

    他有被她的話震撼到,也成功受了她的蠱惑。

    他不是聖人,在他付出的同時,他也想要收穫同等的回報,只是……

    “你真的決定了麼?”他深深地看著她,願意給她,反悔的時間。

    “是的!”她認真地看著他,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有在她的眼裡,看到她的決心。

    “那麼……這一次,一旦開始,那麼就算中途你突然喊停,我也不會真的停下來!”他低頭,摸了摸她的臉,額頭頂著她的額頭,聲音暗啞:“特別是像那晚丟臉的事蹟,我不會再發生第二次!”如果她真的要把決定權交給他,那麼,他再不會為了她,壓抑他自己!

    那種丟臉的失控,發生一次,夠了!

    聞言,她笑了,對他說:“那我會記得拭目以待的,三秒鐘!”

    ……

    醫院裡,忍足怔怔地盯著自己的手機,在發呆。

    認識了這麼多年,跡部是什麼樣性格的人,他最清楚不過——跡部他,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對他說出這番話來。

    沉吟中,忍足的手機又收到一條短信,點開一看,是跡部發來的,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一個小時後,飛機起飛,過時不候!

    看著這條信息,忍足心底的疑惑更甚,思緒遊走間,一張清麗的臉,冷不防地闖進他的腦海。

    柳生鈴奈……他記得剛放假的那幾天,他有在去網球部的路上遇到芳井和早乙女她們,那時候,他似乎有聽到芳井她們說,柳生鈴奈和越前龍雅去英國什麼港口旅遊的事。

    英國、港口、旅遊……

    不等他把幾個關鍵片語合起來重新拼湊,一個小護士神色慌張地從千代的病房裡出來,看到不遠處的他,眼前頓時一亮,趕緊跑過來對他說:“忍足少爺,小倉小姐醒來沒有看到你,不肯吃藥,只是一個勁地躲在被子裡哭,以為你不要她了,你快點過去哄哄她吧!”小倉千代,她真的是一朵菟絲花,這幾天,只要她醒過來沒有看到他陪在她的身邊,她就會把臉埋進被子裡,默默地掉著眼淚,不說話也不吃藥,消沉絕望的模樣,讓人看著膽戰心驚,生怕她再次想不開。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我馬上就過去。”忍足回過神來,重重地歎了口氣,心情很壓抑。

    跡部給他的一個小時,到底,他還是要錯過了——和挽回幸福的可能,一次又一次地擦身而過。

    連申訴的資格……都被一併剝奪!

    ……

    三秒鐘?

    龍雅的嘴角抽了抽,很明顯,是被她的稱呼刺激到了!

    “我一定會向你證明,那晚發生的事,絕對是意外!”他撲倒她,重新壓到她的身上,惡狠狠地這樣說。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她被他的模樣逗笑,笑得差點流出了眼淚,卻不忘繼續損他。

    “柳、生、鈴、奈!”被她損得,他咬牙切齒地叫著她的名字。

    她還是咯咯地笑,最初的緊張褪色,現在,她除了想笑還是想笑。

    這次,他沒有說話,只是愣愣地看著她,幽邃的眼底,有一絲火苗,在燒。

    笑起來的她,真的很美。

    他看著她,有些失神,不再計較她挖苦的話語,不自覺地低下頭,輕輕吻上她的唇瓣。

    很小心、很溫柔的一個吻,她感覺到了他對她的珍惜,胸口有一塊地方,一點一滴,融化成水。

    由淺入深,他閉著眼,吻得很專注,由淺入深,他閉著眼,吻得很專注,看著這樣的他,她緩緩地閉上眼,用心去感受他給她的溫柔……

    螢幕上,電影放到了盡頭,甜蜜的大結局,舒緩的片尾曲,仿佛呼應著這一室的氛圍,柔情蜜意,濃稠得化不開。

    冷氣停止運作,四周的溫度,一截一截升高,不遠處,深色的窗簾密密地拉起,像在做著一個噤聲的手勢,暗示著這裡,上演了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窗外,夜,原來還很長……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不要嫌棄肉太素,和諧,乃們懂得~~


發現

    陽光透過縫隙,絲絲縷縷地灑進室內,些許的光線,卻還是刺痛了床上女孩緊閉的雙眼。

    細細的眉頭微蹙,女孩無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絲被下滑,露出一條白皙的手臂。

    意識,逐漸回歸,空白的腦海,一點一滴回收昨晚的記憶,長長的睫毛微顫,她緩緩地睜開霧濛濛的眼睛。

    望著頭頂上方精緻的天花板,她有半秒的愕然,眨眨眼,好半天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如今到底身在何處。

    昨天晚上,她和龍雅趕到漢普頓港口登船——得知龍雅來了後,身為這次主辦方的格雷特公爵有親自出來迎接,只是,當他看見和龍雅一起來的並不是他最初所想的越前龍馬後,格雷特公爵的錯愕,不言而喻,不過,這種錯愕在龍雅向格雷特公爵鄭重地介紹林奈是他的女朋友後立刻化為了一絲濃濃的興味,好像是在好奇,林奈到底是個怎樣的女生,居然會把龍雅這個不喜歡安定的浪子馴服得這麼服帖。

    原本,格雷特公爵為龍雅和龍馬準備的是標準雙人間,不過,現在龍馬換成了林奈,格雷特在半秒的思量後,自作主張地給他們安排了情侶套房。

    惹人遐思的古典大床,夢幻的桃心佈置,剛踏進這個房間的時候,林奈有不自然地紅了臉。

    畢竟,一男一女同住這樣一間房,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可是,因為尊重她的想法,龍雅說,他可以去睡沙發。

    龍雅的身高已經超過180,房間的沙發不足一米五,就算林奈再怎麼狠心,也不可能真的讓他去睡沙發。

    於是,兩人商量過後,決定躺在床上,看一個晚上的電影,卻不想,乾柴碰上烈火,他們到底……還是有了那層親密的關係。

    明明才過了一個晚上而已,為什麼她有種恍惚猶如隔世的錯覺?

    林奈眨眨眼,神情有點茫然。

    “奈奈班長,昨天晚上還是我的‘第一次’,你可不能賴帳,要記得對我負責呀!”忽然,脖頸邊有熱熱的呼吸傳來,暖暖的,帶著點曖昧的味道。

    她總算回過神來,哭笑不得地偏過臉,看向他。

    拜託,他說的這句臺詞,一般不都是女生專用的麼?越前龍雅……他要不要這麼受啊!

    “那次你嫖了我,留下一張字條和100日元,拍拍屁股就走了,把我一個人留在旅館裡自生自滅,你還記得麼?”他張嘴,親昵地咬了下她的裸.露在外的肩膀,長臂一伸,佔有性地圈住她的腰,在她耳邊,很孩子氣地抱怨。

    聞言,她笑了,“當然記得!”那麼讓人印象深刻的“三秒鐘”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所以,上次加上這次,你一共嫖了我兩次,我是你的人了,你不可以對我始亂終棄!”他用臉蹭蹭她的臉,一定要她為他正名,給自己討回“公道”!

    “越前龍雅……”她無語,他有必要用這麼哀怨地語氣控訴她麼?被他們這麼一說……真讓她感覺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負心漢!唉!

    “叫我龍雅!”他嘟起嘴,不滿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是是是,龍雅!龍雅!”她笑,拍拍他的頭,有點受不了他,居然這麼在意一個名字。

    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不是麼?

    “嗯,乖了!”他滿意了,滿意極了,大聲在她臉上,重重地“啵”了一口。

    他重新在她身邊躺下,拉高彼此蓋在身上的被子,遮住她暴.露在外的肌膚。

    昨天晚上,為了向他證明之前的那個“三秒鐘”是意外,他有很賣力地表現自己,只是,因為體貼她是第一次,怕她第二天醒來身體不舒服,他沒有過多為難她,在發現她的身體慢慢轉幹後,他草草地解決自己,抱起她去到浴室,替她清理完身體後,便重新將她抱回床上,摟著她,和她相擁而眠,再沒有做多餘的事。

    那時候,她已經很累了,可是,意識還算清醒,在浴室替她清理身體的時候,她其實有感覺到他身體明顯的變化,可是,顧慮到她初次的痛楚,他努力壓下自己的欲.望,捨不得勉強她分毫——後來,他們相擁在一起,他對她也沒有做出過分的舉動,他壓抑的很辛苦,身體繃得很難受,然而為了她,他願意忍。

    他對她的珍視,她有明明白白地感受到,胸口的那塊地方,很暖,真的很暖。

    “怎麼樣?當我女朋友不錯吧?攻受皆宜,屬性忠犬,你想怎麼調.教我都樂意配合,收了我,你不虧吧?”他繼續向她推銷自己,自吹自擂的樣子,絲毫不懂得謙虛為何物。

    林奈被他逗笑了,故意道:“我怎麼沒發現你有‘攻’的潛質,三秒鐘?”

    怎麼又是三秒鐘?!

    龍雅的嘴角抽了抽,有被她的“三秒鐘”氣得臉都綠了!

    “我說了,那是意外意外意外!”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脖子,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纏著鬧著:“奈奈班長,你不可以這樣!只記得別人丟臉的一面,不記得別人‘威風’的一面!我昨天的表現明明很好,你不能選擇性失憶!”對男人來說,“三秒鐘”真的是個不小的恥辱,嗚嗚嗚……他的一世英名,全毀了!

    她不可以這麼過分,一次次地在他傷口上撒鹽啊?

    “可是……只有你的三秒鐘讓我印象深刻怎麼辦?”她咯咯咯地笑,逗他、打擊他,不知不覺,玩上了癮。

    第一次,她發現自己,也是有惡趣味的。

    “柳、生、鈴、奈!”他惡狠狠地叫著她的名字,表情陰測測的,真想掐她的脖子,來個毀屍滅跡。

    嗚嗚嗚嗚……太過分了!簡直太過分了!他受傷了他受傷了他真的受傷了!偏偏——

    “好了,你放心,雖然你的三秒鐘是不怎麼能見人,但是礙於這是你的第一次,我會幫你保密的!我這個人的責任心很強,只要你乖乖的,我是不會拋棄你的,安啦!”她摸摸他的臉,看著他,很一本正經的樣子。

    他的嘴角抽了抽,這一次,輪到他開始哭笑不得,不過……

    “這可是你說的!不准反悔!”他再次躺回她的身側,貼近她、抱緊她,怎樣都不肯放。

    “好!”她又笑了。

    兩人間的氣氛,很溫馨,暖暖的,亦如落在他們身上的陽光。

    輕柔,卻把灼人。

    ……

    住了兩周醫院後,千代的情緒總算趨於穩定,只是,離開醫院的她,也變得更依賴他,總想時時刻刻和他黏在一起,掌控住他一天所有的時間。

    她會跟著他一起去網球俱樂部;她會一通接一通地打他手機,只為確認他身在何處。

    如果手機找不到他,她會二話不說地跑來他居住的公寓樓下,守株待兔,她對他的緊迫盯人,瘋狂到讓他窒息。

    偏偏,他拒絕不了她,也不敢和她說重話——他試過和她溝通,可是,對於他的話,她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偶爾,他耐心告罄,語氣忍不住加重,她又會抬起霧濛濛的眼睛,很哀傷地看著他,控訴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個負心漢!

    如果說,以前和林奈在一起,林奈的強勢讓他感到壓力,那麼,如今和千代在一起,他唯一的感覺就是折磨!

    說不得、趕不走,不能吵架、無法冷戰,女孩脆弱地不堪一擊,讓他沒有辦法,真的對她狠心。

    累,絕望而又身心俱疲,可是,小倉千代卻連讓他獨自冷靜的空間都不願施捨!

    她就像一個牢籠,用自殺囚禁了他——他掙不開、甩不掉,只能一遍一遍地逼自己去習慣這漫長而又看不到盡頭的無期徒刑。

    想來,還真是窩囊!

    他自嘲地笑笑,頗感無力地按了按太陽穴。

    千代就走在他的身邊,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千代不自覺地面露一絲不安。

    “侑士……”她怯怯地喚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怎麼了?”他回過神來,勉強對她笑笑。

    看到他笑,她松了一口氣,嘴角甜甜地彎起,她想了想,終是羞澀地鼓足勇氣,伸手勾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身體,微微一僵,可是,他無法推開她。

    “我們去拍大頭貼好不好?”她用下巴努努不遠處有著大頭貼機器的精品店,很是期待地看著他。

    “……好!”他能說不好麼?如果對於她的要求,他選擇不,那麼,他就要做好,承受她又一波淚水攻勢。

    以前,她的眼淚會讓他心疼,可現在……他卻只想知道,為什麼一個女生的眼淚,可以這麼多?

    為什麼同樣是女生,林奈卻從來不會在他面前掉一滴淚?而小倉千代……

    柳生鈴奈……最近這幾天,他似乎常常會想起她的名字,想起自己和她發生過的種種。

    其實,仔細想來,林奈從來不會勉強他做他不願意做的事,除了在學習和網球上,她對他有所要求外,其他時候,他們相處,她會以他的感受為優先。

    她不愛看電影,但是,如果是他的要求,那麼就算心底覺得再怎麼無聊,她也會耐著性子,陪她去電影院——即便,她只是去那裡補眠罷了。

    她不會做便當,可是,為了他,她有報名烹飪社,也許每次她給他做的便當營養均衡,可仔細回想,不難發現,她做給他的便當裡,每次都會有他愛吃的菜。

    恍惚中,千代勾著他,走近店裡。

    這是一家精品店,推門進去,悅耳的風鈴聲響起,入眼的裝修風格,屬於溫馨的可愛系。

    感覺上……有點眼熟,仔細回憶,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以前,他也曾和鈴奈,來過這裡。

    那時候,冰帝在全國大賽上失利,他們再度輸給了青學,連續兩次的失敗,讓他的情緒一度相當低落。

    林奈就陪在他的身邊,沒有隻字的安慰,只是問他:要不要去拍大頭貼?

    那是他們第一次拍大頭貼,曾經他有和她提過很多次,可惜,都被她一口回絕了,因此,當那天聽到她提議要不要和她去拍大頭貼的時候,他委實愣住了。

    ……

    千代坐在那邊興致勃勃地挑選大頭貼的框架,他單手插著褲袋,在店裡無意識地閒逛。

    在拍大頭貼的機器前,他不自覺地停下,思緒飄忽中,他想起某個女孩,曾在那裡做著各種搞怪表情,只為了讓他走出失敗的陰影。

    那個女孩,真的不習慣拍大頭貼,然而,那天為了他,她放下矜持,對著鏡頭,絞盡腦汁地擺出各種古怪姿勢,連自己辛苦維持的形象都不顧——那時候,他有成功被她娛樂到,陰霾了好幾天的心情,也自此悄然放晴。

    “其實,比賽就和拍大頭貼是一樣的,人有很多面,拍大頭貼的姿勢也有很多種,你不可能每一面都會漂亮,有時候,在別人做來漂亮的動作,你自己去做,拍出來的效果,往往都是差強人意,但是,當你習慣了,慢慢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姿勢,你會發現,原來你也有漂亮的一面……就像是打網球,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球風,一次次失敗,一次次摸索,總有一天,你會找到屬於自己的風格,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就像這幾張大頭貼,前幾張醜的嚇人,可後面拍習慣了,會發現,當我找到適合自己的姿勢後,我也可以把自己拍的很美……”猶記得,那天拿著拍好的大頭貼時,那個女孩對他說過的一番話。

    當時,他還笑過她,是不是太自戀,如今重新回憶,他恍然,那時候的她,不過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給他鼓勵。

    她從不會對他說好聽的話,但是,他每次都會被她安慰到……

    甩甩頭,甩去自己的雜念,他告訴自己,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他不該……再在意!

    思及此,他重重吐出一口氣,正準備調轉腳步去找千代的時候,不經意的一個移眸,那張貼在機器上的大頭貼,生生地頓住了他的腳步。

    那是一張放大的情侶合照,女孩柔順地依偎在男孩懷裡,笑得很淺、很淡,他們抱在一起,背景,是紅色的心。

    ……

    “這張拍的很好,我們把這張貼在機器上好不好?”

    “不要!肉麻死了!太丟臉了!”

    “聽這裡的店員說,在這裡拍完大頭貼、並把他們的合照貼在機器上的情侶,會得到丘比特的祝福,永遠在一起哦!”

    “忍足侑士,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難道你不想試一下?”

    “不要,絕對不要!那麼無聊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

    修長的指尖,忍不住輕輕摸上那張貼在不起眼角落的大頭貼,震驚、愕然、不敢置信。

    明明,那天的她,拒絕了他的誘哄;明明那個女孩,理智到沒有任何浪漫可言,為什麼……

    為什麼這張照片……會出現在這裡?還有……

    他注意到照片上的字,那是他很熟悉的筆跡,用黑色水筆清清楚楚地在照片上寫著:

    “鈴奈和侑士,Forever!”

    ……

    作者有話要說:本想早點更新的,JJ抽的太**了,ORZ


66、遊輪 ...


  一見鍾情的悸動叫錯覺,細水流長的感動會習慣——我們可以用一夜淡化錯覺,卻需要花很長很長的時間,戒掉習慣。
  
  ×              ×              ×
  
  林奈和龍雅在遊輪上的暑假,正式開始了。
  
  白天,他們手牽手走遍遊輪的每個角落,望望藍天,看看大海,吹吹海風,偶爾,心血來潮,他們站在甲板上,他從後環住她的腰,嬉笑著慫恿她,要她陪他一起模仿泰坦尼克號的經典動作,感受男女主當時的心境;夜晚,吃過飯,他們拒絕喧鬧的人群,在遊輪上找一個偏僻的角落,一起欣賞海上的月色——他抱著她,她靠在他的懷裡,有時候,就算不說話,不知不覺,他們也可以相擁著過上一夜。
  
  遊輪上有個很大的戶外游泳池,龍雅最愛游泳,常常脫掉衣服,只著一條黑色泳褲就直接跳了下去,好像一條矯健的魚,來來回回,不遊到精疲力竭絕不上岸;林奈不會游泳,但是她願意看著他遊,在他游泳的時候,她會披著他罩在她身上的大毛巾,找個人少的位置,安靜地等著他。
  
  “奈奈班長,下來!”他遊到她面前,在水裡,向她招手。
  
  “不要,我不會游泳。”她搖搖頭,笑著婉拒。
  
  “那要不要我教你?”他壞壞地笑,那模樣怎麼看都像一隻不懷好意的狐狸。
  
  其實,他只是很期待看她穿泳衣的模樣。
  
  她的泳衣,是他替她準備的比基尼,很少的布料,絕對是男人的最愛,然而,當她一臉了然地點頭,很痛快地對他說:“好。”,接著,真的脫掉毛巾,穿著那套枚紅色的比基尼小心翼翼地走下泳池時,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下一秒,竟心急火燎地把她趕上岸,一把抓過毛巾,像裹粽子似地把她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後,長長地松了口氣。
  
  他為自己的行為找的理由是:“游泳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學會的,這裡色狼太多,學游泳不安全,等以後人少一點了,我再教你。”
  
  明明當初不懷好意,想看她穿比基尼的人是他,現在,後悔自己買了比基尼給她穿的人還是他,這……到底算什麼?
  
  “所以,奈奈班長,我覺得你現在還是繼續坐在那裡看我遊比較好!”她是他的,全身上下都是他的——他從來就不是個大方的人,他的奈奈班長,他死也不要跟別人分享!
  
  “可是……我現在就很想學游泳怎麼辦?”她似笑非笑地挑眉看他,有點故意地道。
  
  “你別這樣,奈奈班長……”他垮下了臉,可憐兮兮地晃晃她的胳膊,那萬年小受的模樣,林奈最沒轍。
  
  “越前龍雅,你還可以更受一點麼?”她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語氣,真的很無力。
  
  ……
  
  她裹著寬大的毛巾坐在游泳池旁,露出一截小腿,泡在游泳池裡。
  
  他再度跳進了泳池裡,一鼓作氣,來來回回游了好幾圈。
  
  泳池很大,他們的距離隔得有些遠,可是,不管有多遠,她知道,他一定會回到她的身邊。
  
  不用擔心自己的付出他是不是感受不到,不用害怕自己的強勢會不會嚇跑他,和他在一起,她可以想笑就笑,想挖苦他就挖苦他,他不會介意她是不是會說好聽的話,也不會執著她是不是會對他說喜歡你。
  
  每一夜,被單下兩具交纏的身體,他的體溫中有她,她的身體裡有他,零距離的親密接觸,心和心之間的距離,一天天貼近。
  
  她喜歡他給她的溫暖,感激他對她的呵護,如果可以,她願意寵他一點,多寵他一點,就算他越來越得寸進尺,也沒有關係。
  
  ……
  
  昏暗的房間裡,忍足坐在床角,抱著一條圍巾,怔忡失神。
  
  “呀?是你?照片上的那個男朋友啊?”
  
  “呵呵,你這個女朋友真的很愛你哦!你可不要辜負她呀!”
  
  “誒?你還不知道麼?好像是幾個月前發生的事吧?她說想要為自己喜歡的人織一條圍巾,但是她從來就沒有織過,所以那陣子,她晚上天天過來找我教她織,拆了織,織了拆,從最基礎的開始學起,一直學到自己能織出完美花色為止。”
  
  “她每次織圍巾的時候,臉上總帶著很淡的笑,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看得出來,你女朋友真的很愛你呢!”
  
  “小夥子,有這麼漂亮又愛你的女朋友,運氣很好喲!”
  
  記憶猶新,不久之前,在那家精品店裡,那個女店長對他說過的話。
  
  因為對林奈的印象太過深刻,所以,這個店長自然也記得當時和林奈一起進來拍大頭貼的忍足。
  
  店長並不知道林奈和忍足早已分手的事,她以為忍足的女朋友還是林奈,是以,才會在那裡和忍足聊了很久,從彆扭的女孩像做賊似地偷偷摸摸把大頭貼貼到機器上開始、再到女孩每晚來店裡找店長學習織圍巾——精品店的店長和忍足說了很多很多,每一句、每一件,都是忍足不知道的秘密。
  
  聽著那些話,忍足當時的感覺,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形容當時的心情,他只知道,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沖出了店外,不顧千代在他身後著急的呼喚,直奔自己公寓的方向。
  
  心急火燎地回到公寓,他開始翻箱倒櫃,終於,在抽屜的最底層,找到了那條深色的圍巾——那條,在女孩送給他時,還要彆扭的誤導他,那是她隨手從店裡買來的圍巾。
  
  捏著那條圍巾,他的思緒一下子就空了,無意識地坐倒在床上,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言。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很久,他都沒有接;公寓的門鈴不停歇地吵,他也不想理。
  
  曾經,被他遺忘的記憶、不想承認的細節,這一刻,零零碎碎地拼起,讓他的心,狠狠地揪起。
  
  那個會熬夜替他整理筆記的女孩,那個會在他發燒的時候,一遍一遍替他用毛巾冷敷的女孩;那個女孩,不會哭、不會依賴他,更不會對他甜言蜜語,但是,她會為了迎合他,陪他去電影院;她會為了他,加入網球部,擔任吃力不討好的網球部經理。
  
  向日、慈郎他們生日的時候,他們總會收到他送的禮物——可是,只有他自己心裡知道,那些禮物,根本就不是他準備的。
  
  那個女孩不擅長處理太複雜的人際關係,然而,她卻會幫他給他身邊的人送人情。
  
  她為他做過什麼,她從來不會說,可是,如果他願意靜下心來仔細回憶,不難感受到身為女朋友的她,其實真的很盡力。
  
  一旦付出,就是所有,就像她自己說的,她只會為了值得的人,全力以赴——
  
  可惜……那個值得的人……已經不是他……
  
  他自嘲地彎唇笑了笑,閉上眼,感覺胸口那塊地方,悶悶地疼。
  
  柳生鈴奈……告訴我你心底的想法,真的……有那麼難麼?
  
  ……
  
  龍雅的身材很有看頭,平時穿著衣服,瞧著高高瘦瘦,似乎沒幾兩肉的樣子,但是一脫掉衣服,只穿一條泳褲的他,肩寬腿長,手臂、胸部、腹部、臀部、腿部,每一寸肌肉都練得非常緊實、飽滿,充滿了力與美的結合。
  
  他的皮膚,健康的小麥色,在泳池裡遊過幾圈後上岸,墨綠色的頭髮濕漉漉的,率性地往後一甩,顆顆晶瑩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幾滴水珠順著他的輪廓而下,滑過鎖骨,流過胸膛,性感異常,常吸引很多穿著比基尼的辣妹頻頻側目,更有幾個膽子大一些的,還會直接上前和他搭訕,問他,願不願意和她們一起去喝一杯?
  
  “抱歉,我有老婆了,我要為她守身如玉!”對於送上門來的“豔福”,每次,他都只是笑笑,開玩笑地用這句話來搪塞。
  
  “老婆?”辣妹們傻眼了。這男人才幾歲啊!就有老婆了?
  
  “是啊,唯一的Soulmate!”他沖她們閉上一隻眼,留下這句話後,彎腰撿起之前擱在一旁的橘子,舉步走向坐在不遠處的林奈。
  
  藍白相間的遮陽大傘下,林奈裹著毛巾靠在白色的躺椅上小憩。
  
  她一旁的圓桌上,冰涼的果汁已經喝掉一半,遮陽傘的陰影落在她的臉上,勾畫出她精緻的面部輪廓,柔美地好像童話故事中的睡美人。
  
  有幾個穿著泳褲的外國男人經過她身邊,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輕佻地吹了聲口哨,交頭接耳的,不知在竊竊私語些什麼。
  
  龍雅似笑非笑地瞟了他們一眼,舉步來到林奈身邊,低頭,毫不客氣地吻上林奈的唇,然後,很得意地沖那幾個還在偷窺他們這邊的男人豎起了中指。
  
  唇邊嘗到的熟悉味道,讓本在閉目養神的林奈,緩緩地睜開眼。
  
  一睜開眼,她看到的,就是龍雅對著某處在豎中指的樣子——龍雅臉上的表情,拽拽,壞壞,很挑釁的樣子。
  
  林奈先是一愣,隨即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看到了那幾個穿著泳褲的外國男人。
  
  她微微蹙了蹙眉,記憶猶新,之前,就是那幾個男人不理會她的冷臉,硬是要給她手機號——她不想和那些人過多糾纏,於是,她選擇當著他們的面,不客氣地把寫著他們手機號的小紙條撕碎,扔進垃圾桶裡。
  
  她的拒絕態度很明顯,加上本身的氣場強大,所以在看到她把紙條扔了後,男人們摸摸鼻子,悻悻然地走開了。
  
  “喂,小子!你不想活了,是麼?!”可能是龍雅的動作太挑釁,男人們被惹惱了,竟舉步圍了上來。
  
  只是,還沒等他們真的靠近,斜刺裡,冷不防地傳來一道很耳熟的男聲。
  
  “啊恩,真是不華麗的場面呐,對吧,樺地?”非常經典的臺詞,同人小說裡,快被寫爛的句子。
  
  “是!”同樣,好幾年都沒有變過的應答。
  
  林奈的嘴角抽了抽,龍雅的臉色沉了沉,順著聲源望去,果然,他們看到了那群只穿了件泳褲的冰帝眾正選。
  
  一群人一字排開,神色各異,看著……真是有夠礙眼的!
  
  龍雅撇了撇嘴,沒好氣地嘀咕在心裡。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39

------------------番外 鳳篇------------------------------------------
    他有一個很愛看韓劇的姐姐,記得平日裡,姐姐最常對他說的話就是:長太郎,知不知道像你這種性格,真的很適合做韓劇裡的萬年男配?而且,絕對還是一張好人卡就能被打發的那種!

  萬年男配是嗎?

  他不以為意地笑笑,摸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該回答什麼。畢竟,他不擅長應付女生,是事實。

  ……

  他第一次知道柳生鈴奈的時候,是那個女孩,跑進網球場,給跡部送便當的那天。

  他對她的第一印象是,這個女生,很漂亮,只是不太容易親近。

  一頭長而微卷的紫色髮絲,海水一樣的藍色眼睛,走起路來,總喜歡高傲地挺直脊背,給人的感覺,冷漠疏離。

  有點意外,這樣一個女孩,居然會跑進網球場給跡部送便當?

  看著她被跡部拒絕,看著她被心情不好的跡部當眾罵了母貓,他有些不忍,卻遲疑著站在原地,沒有上前。

  很多時候,他常常會想,如果那個時候,是他搶在忍足前輩之前,把她帶離網球場,那麼,他和她之間,是不是會有一些可能?

  可惜,如果終究只是如果,無論再怎麼假設,過去的,永遠都不會再重來,或許,真的就像他姐姐說的那樣,像他這種性格的男生,只適合當一個默默守護的男配?劃一條線,站在遠處,默默地看著那個人的幸福,一次次,就是與他……無關。

  ……

  其實,仔細算起來,他和她之間的交集,真的不多。

  唯一一次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互動,還是她在公車上,替無措的他,解了圍。

  那一天的他,把身上的錢全部給了在路邊的一個乞丐,結果卻沒有錢投幣坐公車。

  投幣機前,他憋紅了一張俊臉,摸遍了全身的口袋,還是沒有找到一分錢。

  “小夥子,沒有錢的話,就下車吧!這麼高的個子杵在那裡,還讓不讓別的乘客上車了啊!”見他站在那兒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司機不客氣地出聲道。

  一時間,全車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當時的尷尬,不言而喻。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他不斷地向司機鞠躬道歉,有點難堪地,準備轉身下車。

  “他的錢,我替他給了!”“當”地一聲,清脆的投幣聲在他身後響起,與此同時,他聽到一個淡淡的女聲。

  那個聲音,平平的,沒有多少起伏,聽著,有些耳熟。

  腳步,一頓,他愣愣地回過頭去,於是,他看到一個熟悉的女生背影,習慣性地挺直脊背,透著點孤傲的味道。

  她找了個空位坐下,而他,在半秒的猶豫後,舉步跟上。

  她的身側,還有個位置,他想了想,還是在她身邊入座。

  “那個……謝謝你。”他摸著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地,向她道謝。

  “不客氣。”她看了他一眼,隨口應了一句。

  ……

  再見她時,她被伊藤優任命,成了冰帝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

  而他,也是學生會的一員,很巧,就在她手下做事。

  那是一個說一不二的女生,但是,如果你的工作做得好,她不會吝嗇她的誇獎。

  後來,她成了網球部的代理經理,他們之間的交流,漸漸多了起來。

  她會幫忙指出他的缺點,她會和他一起,商量他的運動菜單,比賽失利了,她會笑著告訴他,鳳君,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下次,一定要再加油!

  他們說,她的性格強勢,作風女王,很不討喜,可是,他並不這麼認為——那個女孩,只是比一般女生多了一點責任心,她只是希望自己……能把每件事,做到最好罷了!

  一旦下定決心,就是全力以赴,一旦開始,就一定會力爭最佳!

  說實話,他真的很羡慕她,羡慕她身上的活力、羡慕她對自己目標的追求。

  他不知道自己的夢想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麼,他打網球,最初是出於興趣,後來……只是因為全隊的人不想輸,於是,他也不能輸!他欣賞努力的人,也想盡自己的最大力量,幫助他人。

  之前,看著宍戶前輩的付出得不到回報,當監督問他,是不是願意讓出自己的正選位置給宍戶時,他真的想過說好。

  網球部的部員說,他是個老好人,其實,他真的不想要那張好人卡,他只是一直在做著自己想做的事,他只是想要順應自己的心,僅此而已。

  “助人為樂並不是什麼壞事,但是,你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到底能為他們做到什麼程度。”他和她熟了以後,常常,他總會聽到她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這樣對他說。

  而每次她這麼說的時候,他總是不知道自己該回答什麼。

  他的性格,有點不幹不脆,特別是在和女孩子的相處上,他更是一個生手。

  有女孩子和他告白,他會怕傷了人家的心而十分為難,大汗淋漓結巴了半個小時,卻還是沒有辦法把拒絕的話說完整,最終,居然非常沒骨氣地昏了過去。

  他在醫務室醒來的時候,意外,守在他床邊的人,是她。

  “有時候,喜歡不能憋在心裡,不喜歡,也要大聲地說出來。”這是他清醒後,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她是一個很盡責的經理,她關心每個部員的狀況,會幫著他們,解決他們身邊的麻煩。

  他不擅長拒絕女生,於是,在那個女生來找他的時候,她有替他開口。

  她是個很乾脆的人,從不會拐彎抹角,和像溫開水一樣的他,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她的果斷,是他怎麼學也學不會的樣子,作為男生,他羡慕她這樣的性格。

  不知道在哪本書上看到過的一句話,互補性格的人在一起,也許,會相互吸引。

  他想,他喜歡她,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

  ……

  他喜歡她,但是,每一次,都晚了一步。

  第一次,他決心要和她告白的時候,向日前輩告訴他,她和忍足前輩交往了。

  忍足前輩……如果是忍足前輩,那麼,她應該會幸福吧?畢竟,和忍足前輩比起來,笨拙的他,真的不會討女孩子歡心。

  她和忍足前輩在一起……一定會快樂的吧?

  這樣想著,於是,他壓下心底的酸澀,甘願退到朋友的界限外,真心地,祝福他們幸福,可惜……世事難料。

  當聽到她和忍足前輩分手了,當親耳從忍足前輩那裡應證了他們分手的事,說實話,他的心,怦怦怦怦跳得很快。

  “忍足前輩,其實我……很喜歡柳生鈴奈!”他不想再繼續當男配,他不想再繼續退到安全線外,既然忍足前輩不懂得珍惜她,那麼,換他去牽她的手,不好嗎?

  不想再被發好人卡,也不想再退讓,喜歡一個人,不能憋在心裡,所以,那天的他,鼓足勇氣,決定主動出擊。

  他想請她跳舞,他想和她告白,然而,沒有經驗的他,口拙地表達不清自己的心意。

  我喜歡你!我想請你當我的舞伴!

  明明是那麼簡單的兩句話,為什麼他還是說不出來?

  “既然奈奈班長已經有理想的舞伴了,那麼,我也不再強求了!不過,如果到時奈奈班長改變主意,需要找一個替補的話,可別忘記把我排在第一位哦?”

  恍惚中,他聽到越前龍雅的聲音,震驚、愕然,他……又晚了一步了,是嗎?

  聽著越前龍雅的話,他面前的她,眼底逐漸清明。

  “非常抱歉,越前君,就算真的需要替補,你也不是第一位。”他聽到她的回答,然後,他訥訥地看清了她的眼睛,那裡寫著抱歉。

  他雖然遲鈍,但是他並不笨,她的軟性拒絕,他聽得懂。
  
  他明白,她說的那句話,除了告訴越前龍雅外,還有一個人,就是他。

  有點沮喪,有點失望,他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強求的人。

  既然被拒絕了……那麼……就這樣,放棄吧!

  ……

  她和越前龍雅在一起了,越前龍雅……為什麼是越前龍雅?她不是說,就算需要替補,越前龍雅也不是第一位嗎?
  
  越前龍雅……難道沒有想過放棄嗎?
  
  這個想法,讓他震驚,特別是後來,越前龍雅來網球部的宣戰;她宣佈退部時,越前龍雅的尾隨其後,更是讓他明白,那個看上去有點漫不經心的男生,對她,真的很上心。
  
  他不會因為她的拒絕而放棄,不會因為她的冷臉而退縮——這是怕被拒絕的他,永遠也做不到的模樣。

  至少,就算他喜歡她,他也不會在被她拒絕後,繼續追在她身後,更沒有勇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高調示愛。

  甚至,在她被網球部的部員誤會、指責的時候,他能出面為她做的事,少得可憐。

  他不敢爭取、不敢強求,在感情上,他是一個膽小鬼,這點,他承認。

  ……

  沒有她的網球場,寂寞、冷清,所以,當跡部提議要帶他們去坐豪華遊輪的時候,他頷首同意。

  只是,他卻從來都沒有想過,他竟會在遊輪上,看到許久不見的她。

  明明他們兩個同在一所學校,可是,自從她辭去網球部經理後,他和她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

  偶爾,他們在車站碰上,她的身邊,總有一個越前龍雅。

  她靠在越前龍雅的懷裡,他們手牽著手,親密無間。

  遊輪上,戶外游泳池旁,他看見靠在白色躺椅上的她,自然,也沒有錯過,越前龍雅落在她唇上的親吻、對那幾個外國男人的挑釁。

  看著她望向越前龍雅時的眼神,他明顯地察覺到,她和越前龍雅之間的感情,似乎又進了一步。

  看得出來,和越前龍雅在一起的她,很幸福。

  這樣……真好呢!真的……很好……

  輕輕地,他在心底告訴自己,努力彎起嘴角,想讓自己掛起真心祝福的微笑。

  感情的事,從來不適合被動,害怕受傷,太過懦弱,最後得到的,往往只是一次擦肩而過。

  默默祝福,安靜退讓,韓劇中的男配角,或許,真的是他在她故事裡,唯一適合的角色……

  ×              ×              ×

  愛情,是勇敢者的遊戲,如果你不想當配角,那麼就請試著跨出第一步,付出也許不會有回報,可是被動地站在原地,等到的,永遠只是一張沒有意義的好人卡!

  請相信,膽小鬼的愛情,沒有金手指的幫襯,註定,只會是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被老闆抓著加班,回到家太累,沒什麼心情碼字,不過從明天開始有四天休假,可以日更~
話說,上章評論和有肉的那章真是好鮮明的對比啊,果然是肉肉砸霸王一去不復返麼?/(ㄒoㄒ)/~~


67、組隊 ...

  林奈站在看臺上,舉目向下望去,在一片綠色的網球場上,她看到兩個還算熟悉的面孔,正在進行一對一的單打。
  
  林修和基斯,曾經克拉克的成員,沒想到,再見面時,他們居然加入了格雷特公爵的網球俱樂部?
  
  記得,那好像是國三那年全國大賽結束後發生的事了,那時候,青學、冰帝、立海大、四天寶寺等幾所在全國大賽上表現活躍的學校,有接到邀請,前往英國溫布頓的中央網球場參加世界少年網球大賽,只是,在準備比賽的過程中,很多參賽選手都遭到了襲擊,而襲擊他們的人,最後被證實是一個名叫克拉克的街頭網球團體,裡面的成員都是一些被排除在正式網球比賽之外的選手——而當時把這些情報告訴他們的人,就是那個自稱林修的少年。
  
  林修原來也是克拉克的一員,由於無法再繼續認同基斯他們的網球,所以決定脫離並擊潰克拉克。
  
  那時候,林奈已經是冰帝網球部的代理經理,不過,在跡部他們幾個背著眾人悶不吭聲地出發去找和修一起離開的越前龍馬時,她和忍足、幸村他們幾個留守在醫院裡,照顧之前遭到克拉克襲擊並不幸負傷的各校網球部部員,當然,最後忍足因為不放心跡部他們,有聯繫跡部家的保鏢,並跟著保鏢們一同前往克拉克的大本營——那座被取名為King of Kingdom的城堡,跡部大爺以前留學英國時居住的地方。
  
  當時,林奈和忍足雖然還沒正式確定關係,可兩人已是相當有默契,忍足要去找跡部他們,她自然也要尾隨其後,只是,當他們來到城堡後,城堡裡的比賽早已落幕——克拉克宣告瓦解,基斯不再執迷不悟,甚至,後來基斯他們還在各國選手隊長的聯名申請下,得到了參加邀請賽的資格,讓那次各校的英國之行,總算有驚無險地完美落幕。
  
  不得不說,以基斯為首的克拉克成員,他們的實力真的很強,而那次他們在溫布頓的比賽上取得的優異成績,就是最好的證明。
  
  溫布頓的網球賽落幕後,林奈他們回到了日本,基斯他們依舊留在英國,此後,林奈再也沒聽到過他們的消息。
  
  因此,适才在格雷特公爵向大家介紹他俱樂部的成員,林奈看到這其中竟有林修、基斯、皮得時,著實吃了一驚。
  
  如果……龍雅他們明天的對手是基斯他們……那……
  
  “奈奈班長,在看什麼?眉毛都糾結到一起了,很影響美觀啊!”思忖中,有誰從後環住她的腰,在她耳邊,曖昧地吹氣。
  
  她先是一愣,在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後,不自覺地放鬆戒備。
  
  “我在想明天的比賽。”她幽幽地歎了口氣,目光依舊停留在球場上的那兩個人身上,沒有回頭。
  
  不久之前,在戶外游泳池那裡,龍雅豎中指的舉動成功惹怒了那幾個外國男人,即便後來有以跡部為首的冰帝網球部一干正選出場,也還是沒能澆熄那幾個男人的怒氣——甚至,在跡部大爺,左一句不華麗,右一句不華麗的火上澆油下,那幾個聽得懂日語的外國男人面子掛不住,衝動地就想上前和龍雅、跡部他們幾個幹一架。
  
  氣氛劍拔弩張間,一直在不遠處觀察他們的格雷特公爵適時出面打圓場——其實,那也不算打圓場,在林奈看來,格雷特公爵的出現,根本就是來添一把柴的!
  
  外國男人們覺得龍雅和跡部侮辱了他們的人格,強烈要求跡部和龍雅他們道歉,而龍雅和跡部,並不覺得自己有錯,要他們道歉,免談!雙方僵持不下中,胖胖的格雷特公爵提出了一個自以為折中的辦法——那就是讓龍雅和跡部他們自由組隊,和他新成立的俱樂部成員比賽!
  
  在格雷特公爵提議比賽的時候,林奈才後知後覺地知道,原來那幾個硬要把手機號塞給她的外國男人,竟是格雷特公爵手下的網球俱樂部成員?
  
  戰書既然已經送到了面前,那麼,龍雅和跡部,自然不可能拒絕,格雷特公爵見他們這麼配合,考慮了一番後,為了不讓這場比賽太過無趣,遂便制定了幾項有趣的規則——例如,比賽的賽制,除了兩場雙打、三場單打外,另外添加了一項男女混雙,甚至,還利用無線廣播,通知了在船上的遊客,明天將有比賽的事,有興趣賭球的,還可以當場下注——有表演賽看,有錢賺,還能借此提高俱樂部的知名度,這種事,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為了公平起見,格雷特公爵有安排幾場練習賽,好讓有意下注的觀眾,能更清楚地看清兩方球隊的實力,以免有人下錯注、站錯隊,得不償失。
  
  於是,此時此刻,便有了林修和基斯在球場上對決的這一幕。
  
  “才短短的半年時間而已,林修和基斯的網球技術似乎更上一層樓了,如果你們的對手是他們……”也許龍雅很厲害是沒錯,可是,林修和基斯也不是省油的燈,龍雅曾在黑暗的角落窺視這個世界,基斯他們又何嘗不是?基斯他們的網球,摻雜了街頭網球詭異多變的風格,並不是冰帝那些正選可以相提並論的,也許,半年前那場在古堡中的比賽,林奈沒有參與,可當時找到跡部他們時,跡部他們的表情和神態,不難讓她知道,跡部他們是經過一番苦戰的!
  
  而且,在溫布頓的比賽上,林修和基斯的排名遠在跡部他們這些王子之上,就算龍雅有把握能贏,冰帝的那些正選呢?除了林修和基斯之外的,俱樂部裡其他成員的實力又如何呢?雖然這只是練習賽,俱樂部的成員們並沒有發揮自己最大的實力——他們沒有發揮自己的全部實力,林奈便有七分的把握,確定冰帝網球部的這些正選可能不是他們對手,要是他們發揮了全部的實力,估計像鳳他們這樣實力的人,只有等著被那些人秒殺的份!還有最後另加的一項混雙……他們該上哪去找一個能跟上龍雅他們腳步的女生來出賽?
  
  明天的那場比賽,可不是普通的練習賽,輸了……丟的不僅僅是冰帝的臉,還有龍雅他們的自尊——格雷特公爵有言在先,如果一方輸了,就要向另一方賠罪,還是當眾道歉的那種——這讓林奈怎能不替龍雅他們擔心、憂慮呢?
  
  敵強我弱,眼前的局勢,真的很不容樂觀!
  
  “呵,奈奈班長,你太杞人憂天了!我承認他們是很厲害,可是要當我的對手……還差得遠呢!”他不以為意地笑笑,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親昵地用臉蹭了蹭她的臉。
  
  自兩人有了那層親密的關係後,他再不需要苦苦壓抑自己,而林奈……也從最初的不自然,漸漸地習慣了他時不時的親近。
  
  “你以為我是誰?你老公我……可是越前龍雅啊!”這是屬於他們男人的戰場,輸贏也是他們男人要去傷腦筋的事,他的奈奈班長,只要安靜地站在一旁看著就好,不需要操心、不需要憂慮,她要做的……唯有相信他罷了——相信他,永遠不會讓她失望,僅此而已!
  
  “越前龍雅……”她笑了,舒展了眉頭,轉過身,“是啊!我怎麼會忘了,你是越前龍雅呢?”他是善變的雙子座,時而像個孩子似地喜歡和她撒嬌,時而又會像個大男人,不需要她為他費太多的心。
  
  他不會常常對她說好聽的話,也不會給她太多的承諾,但是,和他在一起,她知道自己,只要願意牽住他的手,那麼,他就不會再放開。
  
  未來,有太多誘惑、太多變數,他們默契地不去描繪那個遙遠的夢,珍惜現在,把握眼前,走到哪裡、便是哪裡。
  
  “奈奈班長……”看見她的笑,他有些動情,忍不住低下頭,深深吻上她的唇,只是,還不等他深入糾纏,耳畔,突兀地響起一道很煞風景的聲音。
  
  “鈴奈姐姐?”那是一個很甜、很稚嫩的小女孩的聲音。
  
  “該死!”額頭抵著額頭,龍雅低咒了一聲,呼吸有些不穩。
  
  林奈微微紅了紅臉,下意識地推開他,稍稍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好不容易平復完身體的騷動,林奈偏眸循著聲源望去,就見一大一小兩個熟悉的人影,由遠及近地向他們走來。
  
  是裡香和手塚!
  
  許久不見,裡香好像長高了一點,紮著兩條小辮,笑起來,還是那麼甜美可人;至於手塚……今天的手塚穿了一件黑色襯衫配牛仔褲,打扮得很休閒,但是面無表情的臉上,依舊顯得過於嚴肅,不太像是他這個年紀的男生,會有的沉穩。
  
  “好久不見,裡香,手塚君。”林奈彎起嘴角,愉悅地向裡香他們招了招手,算是打招呼。
  
  “啊,好久不見。”手塚推推鼻樑上的鏡架,不鹹不淡的語氣,一如既往的缺少起伏。
  
  倒是裡香,確定自己看到的人真的是林奈後,立刻鬆開手塚的手,邁著小短腿,撒著歡地向林奈跑了過來,而且,跑到林奈身邊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裡香還用肥肥的小屁股用力頂開和林奈靠得很近的龍雅,完全無視于龍雅故作不滿的表情,直接撲進林奈的懷裡,拉著她,又蹦又跳,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鈴奈姐姐,鈴奈姐姐,真的是你啊!”上次學園祭結束後,裡香再也沒見過林奈,這些日子真的挺想她的——當然,除了想要鈴奈陪她玩外,更重要的,裡香還是希望鈴奈姐姐能和她的國光哥哥多多相處,培養培養感情!
  
  如果鈴奈姐姐能當她國光哥哥的女朋友,那就最好不過了!
  
  “喂喂,小公主,你可不能仗著自己是女孩子,就占奈奈班長便宜啊!”看著小女孩一個勁地往他家奈奈班長的懷裡蹭,一旁的龍雅吃醋了、不爽了,出聲抗議了。
  
  “哼!”裡香才不理會龍雅的抗議,把頭扭到一邊,擺明瞭要無視龍雅徹底。
  
  她不喜歡這個壞哥哥,那次在冰帝學園祭的泥人攤位上,裡香對龍雅就有了很明顯的敵意,剛剛遠遠地看到龍雅和林奈這麼親密,更是讓裡香決定把這個壞哥哥列入頭號敵人名單。
  
  “鈴奈姐姐,為什麼你會和這個壞人在一起?”小裡香鼓著包子臉,從林奈的懷裡抬起頭,很不贊同地出聲詢問。
  
  壞人?
  
  龍雅的嘴角抽了抽,“小公主,你可別人身攻擊啊!”他長得很像壞人麼?沒見他笑起來很陽光嗎?要說長得像壞人,小不點的這位部長才更像一點吧?
  
  瞧那濃濃的青學總攻氣場,他不去當黑手黨,真是可惜了!
  
  龍雅暗暗腹誹在心底,不想承認他只是無法接受自己竟還沒有青學的那座冰山能討小孩子歡心!
  
  “壞人,壞人,你就是壞人!專門誘拐小孩子的怪蜀黍,咩~~”裡香轉過臉,很挑釁地對龍雅扮了個鬼臉。
  
  “喂喂,小公主,你還越來越得寸進尺了,是吧?”龍雅簡直哭笑不得。
  
  “好了,越前龍雅,裡香只是個孩子,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林奈好笑地看向龍雅,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
  
  “奈奈班長,你重女輕男啊!”嗚嗚嗚,太過分了!他的奈奈班長怎麼可以有了新人忘舊人?
  
  林奈無語地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懶得再去理會龍雅的耍寶。
  
  她彎身,摸摸裡香的臉,和裡香說了幾句後,直起腰板,面向手塚,笑著問他:“青學也收到免費招待券了,是嗎?”
  
  “啊!”
  
  “那不二君他們……”
  
  “大家要準備青少年選拔和U-17合宿的事,所以抽不出時間過來,這次代表青學的,只有我和裡香。”可能真的是被上次的假富豪事件弄怕了,在龍崎教練給他們格雷特公爵寄來的免費游輪招待券時,不二、桃城他們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本來,手塚也不想來的,可是,招待券無意中被裡香看到了,於是,小女孩吵著鬧著,非要他陪她去坐遊輪,他拗不過裡香的軟磨硬泡,遂只好獨自帶著裡香,跑來英國。
  
  “呵呵,那還真是遺憾啊。”林奈淡淡地笑了笑,心底,是真的覺得遺憾。
  
  畢竟,如果不二他們也在這裡的話,那明天的表演賽,龍雅他們或許又能多一支戰力了!
  
  格雷特公爵說,明天的表演賽,龍雅他們可以自由組隊,只是,目前看來,他們這支隊伍,勉強能和格雷特公爵的俱樂部成員抗衡的,似乎只有龍雅和跡部了……現在,雖然多了一個手塚,但……還有兩組雙打、一組混雙又該怎麼辦?
  
  冰帝的那些正選……他們的實力和基斯他們幾個,明顯不在一個檔次啊!
  
  思及此,林奈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不經意地目光,注意到手塚詢問的視線,她這才想起,自己好像還沒有和手塚說過明天表演賽的事,然而,就在林奈張嘴,想要問問手塚,願不願意和跡部、龍雅臨時組隊時,斜刺裡,又傳來一道很耳熟的聲音。
  
  “呵呵,這裡還真熱鬧啊,鈴奈!”聽到那個聲音,林奈明顯就是一震,訥訥地抬眸看去,就見距離他們幾步之遙的看臺,披著外套的幸村、似笑非笑的仁王、讓人看不清喜怒的柳生、滿臉莫名其妙的切原以及……她許久沒有聯繫過的好朋友,音田來棲都在那裡。
  
  跡部、手塚、幸村、龍雅、仁王、柳生、切原……可以組隊和格雷特公爵的網球俱樂部比賽的人選有了,但是……林奈知道,自己的麻煩,也要來了。
  
  畢竟,當初答應和龍雅一起來英國旅遊,她是撒了個小謊,稱自己是和芳井他們一起,才勉強讓她的母親河哥哥同意她出來的。
  
  現在……
  
  林奈不自然地看了眼比呂士的方向,第一次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果然,她真的不適合說謊,唉!


坦白

    夜晚的海風帶著絲絲涼意,林奈和來棲並肩站在船舷旁,欣賞著夜晚的海景。

    海上的夜很美,皎潔的月光灑在不斷奔騰的海面,碎碎點點,好似破碎成萬片的鑽石點綴其上,璀璨而迷眩。

    風,吹亂了兩個女孩長長的頭髮,可是,她們之間,誰也沒有開口先說一句話。

    男生們,在最上層的豪華套間商議明天表演賽的事,貪玩的裡香舉著手塚為她做的小風車,在不遠處的甲板上來來回回地跑。

    四周,很安靜,安靜到只有大海洶湧的聲音,安靜到……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啟齒打破沉默。

    不知到底過了多久,林奈的嘴唇動了動,來棲聽到她對她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之前,她騙了來棲——騙來棲說,跡部景吾和伊藤優快要訂婚;對不起,那時候為了分開她和跡部,一次次,她告訴來棲,她和跡部之間,到底有多麼不合適。

    那時候的她,天真幼稚,自以為是,以為只要撮合來棲和幸村,盡到一個女配的職責,也許她就能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卻忘記了去問,她的謊言、她的欺騙,對來棲來說,到底是真的好、還是自私自利到只顧自己,破壞了朋友擁抱幸福的勇氣,不自知。

    或許,沒有她這個壞女配的插足,來棲和跡部之間,也不會走到如今相見不如懷念的地步。

    “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聽到她的話,來棲先是一愣,不解地側過頭來,很迷茫地看著她。

    她沒有回應來棲的目光,深吸口氣,她看向夜色下暗潮洶湧的海面,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地對來棲說:

    “其實跡部景吾……並沒有和伊藤優在一起。”

    “……”

    “還記不記得你上次來我家找我,問我我和龍雅那個晚上發生的事?”

    “呃……嗯。”

    “其實,那個晚上,跡部被他的母親下了藥,他的母親希望他能和伊藤學姐在一起,可是,他不願意,寧願撞破玻璃,差點從那麼高的樓跳下去,也不想和伊藤學姐發生關係……”

    “……”

    “大爺的意志力很強,但是,我知道,支撐他堅持下來的動力,應該就是你,來棲。”她轉向來棲,一字一句,向來棲坦白她未曾告訴過她的事,“我在冰帝發生的事,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舞會領舞的票選,忍足當著眾人的面,對那只兔子的高調示愛,如果當時不是跡部出面替我解圍,可能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也許跡部沒有明說他幫我的理由,可我知道,他是為了你……因為知道我是你的朋友,因為知道,你和我關係匪淺,所以,他出面幫我……”對跡部,她是有虧欠的,畢竟,如果不是她一次次誤導來棲跡部對她的不在意,如果不是她在跡部面前,故作無意地暗示跡部,來棲交了其他男朋友,或許,這兩個彆扭的人,也不會一次次的陰錯陽差,一次次的擦肩而過。

    這句對不起,是她很早很早,就該和來棲說的。

    只是,對於林奈難得鼓起勇氣的坦白,來棲的反應好像有那麼點煞風景——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告訴我,你……其實喜歡大爺?”來棲愕然地瞪大了眼,一副吃驚不小的樣子。

    “……怎麼可能!”林奈一頭黑線,似對來棲的想像力,相當無語。

    來棲也很冤枉,“既然你不喜歡跡部,那為什麼要告訴我跡部和伊藤優訂婚的事?而且,現在還暗示我說,大爺他還很在乎我……要知道,你這個樣子,讓我很難不把你和偶像劇裡那些拼命想要拆掉男女主、自己上位的壞女配聯繫到一起啊!”林奈剛才的話,給她的感覺,就是這樣!

    因為林奈自己喜歡跡部,所以她才會千方百計地拆散她和跡部——呃,想想,還真不是一般的狗血啊!

    “你……”林奈差點被來棲的比喻氣到內傷,可隨後想想,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為,好像和那些女配並沒有太大區別,遂她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見她笑,來棲也跟著笑,笑過之後,來棲對林奈說:“其實,就算沒有你當初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和大爺……也走不到一起。”

    聞言,林奈臉上的笑斂去,側過臉,她重新看向來棲,安靜地等她說下去。

    “你不需要和我說對不起,畢竟,除了你騙我說大爺和伊藤學姐快訂婚了這件事是假的外,其他的話,你對我和對大爺性格的瞭解,對我們未來的分析,說得都對,都沒錯。”來棲沒有回應林奈的視線,只是抬起頭,望著天上的月亮,頓了頓,才猶豫著繼續道:“記得以前,在我失戀的時候,你勸我的那些話嗎?你對我說,‘姐妹如手足,男人似衣服’,衣服不合身了,再換一件合身的就好了,沒必要強迫自己減肥或者增肥去適應那件衣服……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特有的風格,自然,也有適合、不適合自己的衣服。”

    “大爺對我來說,就像一件很貴很華麗的裘皮大衣,第一次穿的時候,覺得很驚喜,因為這件衣服,是像我這種家庭出生的女孩,可能永遠也買不起的昂貴,然而,時間長了,這件衣服穿在我的身上,對我來說就成了負擔……我沒有足夠的氣質去匹配這件衣服,這就好像是只沒有變成天鵝的醜小鴨,即便強迫自己披上天鵝的翅膀,可一旦她站在真正的天鵝群裡,除了格格不入還是格格不入,甚至,我還要擔心,那雙翅膀、那件裘皮大衣是不是會被我穿壞、弄髒,有時候,還要去糾結,要是我不小心把這麼貴的衣服弄髒了,我又該怎麼賠、怎麼洗?就算我想當灰姑娘,沒有水晶鞋,又該怎麼去做夢?”說到這兒,來棲下意識地看向林奈,一字一句,認真地對林奈說:“所以,不要對我覺得抱歉,要知道,就算你沒有騙我說大爺和伊藤優學姐快訂婚了,我也明白,那個能和大爺訂婚的對象,絕對不會是我。”她和大爺之間的距離,太大,即便曾經真的喜歡過,她也沒有勇氣走上那條很艱難的路。

    在感情上,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勇敢的女孩,比起轟轟烈烈的飛蛾撲火,她更願意選擇一段溫馨平淡的戀情。

    沒有家世的壓力,不需要擔心自己夠不夠優秀、會不會給他丟臉——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她實在沒有必要去追逐遠在天邊的太陽公公,而放棄近在咫尺,只要她伸出手,就能擁抱的老鼠先生。

    呃……千萬別誤會,她只是打個比喻,可沒有說她的美人部長是老鼠啊!咳,當然,就算是老鼠,她的美人部長也是一隻最漂亮的老鼠,握拳!

    當然,來棲心底的這些想法,林奈是不清楚的,此時此刻,林奈只是愣愣地看著來棲,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她該說……音田來棲,不愧是她家老三的親閨女麼?她這個壞女配欺騙她的事,這樣……就算結了?

    自從那天,林奈從涼越嘴裡得知那幾張塔羅牌的預言是假的後,她對來棲,就有一種說不清的愧疚感——因為愧疚,所以她不敢主動聯繫來棲,或者,換句話說,她是沒有勇氣面對來棲。

    現在……當她終於找到機會、惴惴不安地向來棲坦白了一切,得到的,卻是一句輕飄飄的:“你不需要介意?”

    這個金手指……會不會開得太大了一點?還是說,女主角不愧是女主角,果然擁有女配難以理解的風度和聖母光環?

    “好了,我和大爺的事,你既然已經解釋清楚了,那麼接下來,你是不是該和我說說,你和那只小白眼狼,越前龍雅之間的JQ了?”不想再繼續那個略顯沉重的話題,來棲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後,曖昧地湊近林奈,笑得很賊很八卦,“柳生鈴奈,你真的是很不夠意思哦!如果今天沒有在遊輪上被我碰巧撞見,你還想把你們兩個人的關係,隱瞞多久啊?”太過分了!她到底有沒有把她當朋友啊!

    “呵,你想太多了,我並不是故意想要瞞你……”林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她和越前龍雅的感情才剛剛起步,加上本身性格的彆扭,讓她主動通知自己的朋友,說她戀愛了,打死她她也做不到。

    “哦?”來棲眯了眯眼睛,尾音拖得很長,擺明不相信她的樣子。

    林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話鋒一轉,直接把球拋到來棲身上:“那你和幸村呢?如果沒記錯,你和幸村交往的事,你也沒和我報備過吧?”要她毫無保留地坦白從寬,來棲她……還嫩了點!

    果不其然,這次尷尬的人,立刻就變成了來棲——說起來棲和她美人部長的開始……咳咳,現在就連來棲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好啦,不想說就不要說了!”來棲繳械投降,嘟著嘴,沒好氣地嘀咕了幾句後,接著,像想起什麼,又看向林奈,好奇地問她:“那麼,你的秘密,那臭小子知道麼?”來棲指的,是之前林奈告訴她,自己是從另一個時空穿越過來的事。

    聞言,林奈沉默,許久,微微搖了搖頭。

    畢竟,穿越這種事,太讓人匪夷所思,她不知道……該怎麼對龍雅說。

    “那怎麼辦?萬一哪天你又回到那個世界了,那小子豈不是很可憐?”來棲不免有些急了,雖然越前龍雅很沒良心又是只小白眼狼,可是,到底他們之間還算有點交情,來棲也不希望他以後的日子過得太慘。

    “什麼那個世界?婆娘,你唧唧歪歪地在和我老婆說什麼悄悄話呢?”不等林奈回答,一道戲謔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是開完作戰會議,第一時間甩開眾人,跑來這裡找林奈的龍雅。

    見到龍雅,來棲的臉色有點尷尬,林奈的表情也不太自然。

    “好了,別纏著我老婆,說我壞話了,乖,你家男人正在找你呢,快回去吧!”伸手,很自然地揉揉來棲的頭髮,龍雅像哄孩子似地騙著來棲。

    一聽自家的美人部長在找她,來棲還真立馬就中招。

    匆匆和林奈他們打過招呼後,來棲舉步就跑了,當然,臨走前,來棲並沒有忘記帶上裡香這只小電燈泡。

    來棲和裡香離開後,這方天地,便只剩下林奈和龍雅兩個人。

    又一陣海風吹來,吹亂了林奈的長髮,髮絲打在了她的臉上,迷了她的眼睛。

    “呵呵,這裡的風很大啊!”龍雅笑了,很自然地伸出手,將吹到她臉上的頭髮,替她撥到了腦後。

    林奈訥訥地看著他,看著他唇邊溫柔的笑,胸口有一塊地方,忽然變得很軟。

    “嗯,不過風吹在臉上,很舒服。”她無意識地彎起嘴角,轉過身,靠在欄杆上,輕輕地這樣說。

    龍雅從後環住她的腰,寬寬的手掌,將她的手從後密密地收起。

    可能是吹多了海風的關係,她的手,有點涼,可是,有他的溫暖包裹著,她感覺不到寒。

    “剛剛……你和婆娘在聊什麼?”他閉上眼,滿足地嗅了嗅她頭髮的味道,狀似不經意地出聲問道。

    剛剛,他想給她一個驚喜,想著等靠近了,嚇她一跳,卻不想,他聽到了她和來棲的對話,提到了什麼那個世界。

    那個世界,是什麼世界?為什麼婆娘會說,他的奈奈班長會回到“那個世界”?奈奈班長……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麼?

    這會不會太扯了?

    他的話,讓林奈的身子,明顯就是一僵。

    他感覺到了她的情緒波動,於是,心底的那絲難以名狀的疑惑和憂慮,更甚。

    忍不住,他收攏自己的手臂,將她牢牢地困在他的懷裡,不願也不想放手。

    他承認,他在不安,因為她和來棲的那兩句對話。

    也許,他從不曾開口承諾她未來,但是,他一直有在努力,創造和她的未來。

    适才開會結束,他有主動找到她的哥哥,柳生比呂士。

    “我對奈奈班長,是認真的。”他這樣對比呂士說,不是請求,只是……宣告。

    “不管你相不相信,她的幸福,只有我能給!”從來,他都不喜歡承諾,可是,如果對象是奈奈班長,他願意。

    他想和她走的路很長,他想拉著她的手,和她一起白髮蒼蒼,等到他們都老了,他還是願意背著她,走完剩下的路。

    所以,不管有什麼阻礙,他都不會輕易放開她的手——現實對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

    只要他想做,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同樣,一旦他承諾,他就會全力以赴去實踐。

    從他的眼神裡,比呂士看見了他的認真,遂比呂士只對他說了一句:“我會記得拭目以待。”後,沒有再多為難他。

    他和她的未來,他和她的家,他有在暗處,努力經營,他想給她一個很大的Surprise,想著等他把一切都準備完全後,再大聲承諾她一個只有幸福和安定的未來——不喜歡安定的雙子座,開始盼望著安定,然而,現在不安定的因素,變成她了,是麼?

    恍惚中,他感覺到他懷裡的她,微微動了動唇。

    他回過神,屏息去聽她說的話,聽到她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般,開口問他:

    “越前龍雅,你相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有時空穿越、靈魂轉換?”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第二更完畢,鞠躬退場~~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40

69、正視 ...


  日本,東京
  
  痛,像火燒一般,從骨折的右手開始,一點一點,蔓延全身。
  
  額頭,冷汗涔涔,他痛苦地蜷縮在床上,忍受著一波接著一波的煎熬。
  
  半夢半醒間,他的耳畔,又響起擾人的門鈴聲,可是,他沒有心情、也沒有餘力去搭理。
  
  他閉著眼,汗水濡濕了他長及肩膀的藍色髮絲,他的左手,死死地按著他之前骨折過的右臂,痛得有種整個身體都快被分筋錯骨的錯覺。
  
  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間,他感覺到有誰,推開他臥室的門,舉步來到他的床邊。
  
  “OH,my god!才幾天沒見你,你怎麼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耳畔,響起一道略帶驚訝的女聲。
  
  很耳熟、很幹練的一個聲音,在看清他此刻的模樣後,話底,隱隱還透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無奈。
  
  誰……是誰呢?
  
  “真是的!還想當大男人呢!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你還怎麼當大男人?怎麼讓我依靠啊?”夢境交錯,依稀間,他的腦海,浮現起曾經的曾經,那個在他發燒時,守在他床邊一夜的女孩。
  
  “你以為在雨裡打比賽,是一件很酷的事情麼?現在好了,直接高燒到39.8度,呵!起來啊!繼續去淋雨啊!繼續淋著雨打比賽啊!”她沒好氣地罵他,像個老媽子似地,在他耳邊喋喋不休。
  
  他苦笑在心裡,想要反駁,可是,暈沉沉的腦袋,讓他無力開口。
  
  記憶飄忽間,冰冰涼涼的手蓋在他的額頭,在緩解了他如火燒的痛苦的同時,也將他的思緒一併拉回現實。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朦朦朧朧的視線裡,影影綽綽,他仿佛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鈴奈……”他無意識地張嘴喚她,破碎的語句,沙啞的聲音,呢喃好似夢語。
  
  ……
  
  “越前龍雅,你相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有時空穿越、靈魂轉換?”
  
  “時空穿越、靈魂轉換?”
  
  “就是……”
  
  同一時間的英國夜空下,在遊輪的船舷旁,林奈將自己的來歷、真實名字,毫無保留地全部告訴了龍雅。
  
  從她室友寫文徵集女配、到她闖紅燈發生車禍、醒來變成柳生鈴奈、按照同人文的套路接近幸村、最終被幸村拒絕後,頭腦一熱地信了塔羅牌的預言、轉學冰帝、追求忍足,一件一件,她把自己的秘密攤開在他面前,無論是挑撥來棲和跡部之間的關係,還是自己當時和忍足交往時的別有目的,她都完完整整地告訴了龍雅——好的她、壞的她、自私的她、幼稚的她,可以啟齒的、難以啟齒的,她都不再有隱瞞,她希望給他看到一個最真實的她,讓他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上了一個怎樣的人。
  
  龍雅靜靜地聽著她的故事,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震驚、不敢置信,到後來的平靜、諱莫如深。
  
  他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摟著她,和她十指相扣,怎樣都不肯松。
  
  “你說,我是不是很像偶像劇裡的壞女配?”故事說到最後,她自嘲地笑笑,以此作為結句。
  
  他把臉埋進她的脖頸,許久之後,才低啞地開口問她:“為什麼……一定要做別人故事裡的女配?”
  
  “……”
  
  “照你的邏輯,既然婆娘已經和她的美人部長差不多修成正果了,那麼你這個所謂的‘女配’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
  
  “既然如此,那從現在開始,你就不要大意地跳槽來我的‘故事’裡,安心當我一個人的女主好了!”他不管她到底來自哪裡,也不想知道過去的她,為了別的男配做過多少事,此時此刻,她只要明白,她會是他越前龍雅唯一認定的最佳女主,僅此而已!
  
  “我的故事,並不複雜,我不需要女配,只要一個女主,當然,我這個人很好商量,對女主的要求並不高……你不需要每件事都力爭最佳,但是,你必須很努力地讓自己喜歡上我,不可以讓別的女生接近我、調戲我,等你什麼時候做到這一點了,我再頒個最佳女主的獎狀送給你!”他親親她的臉頰,在她耳邊,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這樣說。
  
  聞言,她先是一愣,下一秒,無意識地彎起嘴角。
  
  “如果這樣就能當你的最佳女主,我只能說,你對‘最佳’的定義還真低!”她不客氣地吐糟他,可唇邊的笑,卻帶著甜。
  
  “這說明我這個人很隨和嘛!”他不以為意地笑笑,抱緊她,零距離的貼近,讓她可以清晰地感覺到他怦怦怦怦的心跳。
  
  起風了,撲鼻而來的,是海水特有的鹹味。
  
  然而,有他的體溫貼在她的身上,她感覺不到半分的涼意。
  
  這一刻,她或許並不知道,愛情除了一瞬間的悸動外,還有一種細水流長的溫馨,在不知不覺中,鑽入心房,攻城掠地。
  
  喜歡,有時候,真的不需要,大聲說出來。
  
  ……
  
  鈴奈……鈴奈……真的是你麼?
  
  在她的手,即將抽離他額頭的那一刻,他條件反射地伸手拉住——頭,很暈,混沌的腦海,沒有辦法思考,他只能借著本能,順應自己的心,去做他一直想做,卻又無法放下驕傲去做的事。
  
  意識昏沉間,他做了一個夢,夢裡,他看到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孩。
  
  “侑士,我喜歡你,真的真的好喜歡,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這是那天,在他得知小倉千代自殺後,趕去醫院探望時,千代哭著撲進他的懷裡,歇斯底里地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她說,她喜歡他,她說,她不能沒有他,她哭著告訴他,沒有他,她會死,真的會死。
  
  那時候,看著這樣的千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曾經,他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耐心收容千代的眼淚,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撐起她的天空,然而,當他發現自己真的成為她所有的信仰——甚至,她竟連自己的生命都毫不猶豫地拴在他肩上時,他唯一的感覺,是窒息。
  
  那一刻,他恍然,原來,他並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麼偉大,也並沒有自己所認為地那麼喜歡當大男人。
  
  怔忡中,眼前的空間轉換,千代的臉,不知何時,變成了另一張他所熟悉的面孔。
  
  柳生鈴奈。
  
  她的眼睛,總是透著冷靜犀利,臉上的表情,就算是笑,也難掩天生的倔強和執拗——即便是開口要他當她男朋友時,這個女孩也不會對他說一句喜歡。
  
  “你沒有女朋友,我也沒有男朋友,大家試著交往看看,很自然的事,不是?”
  
  好像,在她眼裡,喜歡這個詞,只是動詞,用做的就好,沒必要用嘴去說。
  
  “鈴奈和侑士,Forever!”
  
  回憶那張大頭貼上的字跡,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真的很想吐糟她:柳生鈴奈,你有必要這麼悶騷嗎?和我說一句,你喜歡我,有那麼難麼?
  
  “白癡,你文藝電影都白看了,是不是?整天高調地嚷著我愛你你愛我的情侶,最後哪對不是被炮灰的?你不覺得喜歡一個人,一直用嘴說出來,是一件很假的事情麼?”無意識地夢語中,有誰,在他耳邊,沒好氣地吐糟。
  
  假?呵,說得也是呢!一天到晚甜言蜜語,似乎……真的很假的樣子……
  
  可是……如果喜歡一個人,只放在心裡,那對方又怎麼知道呢?
  
  “你是傻瓜嗎?你沒聽過要用心去感受嗎?”
  
  用心?
  
  “你個白癡!你之前那麼多次戀愛都白談了,對吧?如果一個女生真的不在意你,她幹嘛加入網球部當吃力不討好的經理?學生會的事,後援會的事,她有那麼多事要做,如果不是為了你,她用得著那麼逼自己麼?何況,像柳生鈴奈那種性格的女生,你覺得她像是那種會對不在意的男生上心的人麼?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她對你沒有一點感情,那次,在你感冒發燒的時候,她有必要不眠不休地守在你床邊一夜麼?要是她一點都不在乎你,她為什麼千方百計地向我打聽你的習慣喜好、請我教她做你愛吃的菜?忍足侑士,你還可以更無聊更幼稚更無理取鬧一點嗎?”那個聲音,有點氣憤,像是在為那個女孩打抱不平。
  
  他一噎,被那個聲音嗆得,辯駁不出一個字。
  
  是啊!如果她不在意他,為什麼會接受他的邀請,向跡部提交入部申請?她是冰帝的實行委員長,也是後援會的副會長,平日裡,她要處理的工作已經夠多,可是,在他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問她要不要加入網球部的時候,她還是二話不說地點頭答應!甚至,還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對網球部盡心盡責。
  
  如果沒有如今小倉千代這個代理經理扔給他的爛攤子作對比,或許,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網球部的代理經理,究竟要做些什麼事。
  
  以前,那一張張針對每個部員的情況,用心制定的運動菜單;例會上,那一段段經過精心剪輯的比賽視頻,每一天,打掃乾淨的社辦、室外網球場,一切的一切,都再在說明了,曾經那個女孩,對網球部到底付出了多少心血。
  
  只是,她從來都不說,於是,漸漸地,網球部的大家開始習以為常——其實,豈止是網球部的大家?他……也是如此!
  
  一直以來,因為她不會對他說喜歡你,不會依賴他,所以習慣了在戀愛上佔有絕對主導權的他,才會想盡辦法地意圖試探她對他的心意,他以為,自己要的很簡單,卻沒有想過,以她這樣的性格,根本就不會輕易對他說他想聽的話。
  
  一個不會說,一個非要逼她說——現在想想,那樣的他,真的很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而她,心知肚明他的心思,遂才會一次又一次用那麼無奈地語氣對他說:“忍足侑士,你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在她面前,他不是個大男人,他不想承認,自己反感她強勢的真正原因是:他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成為值得她依賴的肩膀。
  
  他想為她撐起一片天,他想成為她值得她依靠的人,可是,除了一味地要求她學著柔軟外,他忘記了從自己的身上尋找原因。
  
  他說她自以為是……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自以為是地認定自己已經是個大男人,自以為是地認為,她無法在他面前柔軟,是她不在意的表現,是人類的劣根性麼?第一眼看到的,往往都是別人身上的缺點,把他們的缺點放大放大再放大,於是,便理所當然地忽視了自身的不足,覺得自己,沒有半分過錯。
  
  談戀愛……呵,是啊!他那麼多次戀愛,都談到哪裡去了?
  
  他不自覺地露出苦笑,無聊、幼稚、無理取鬧……呵呵!這幾個形容詞,還真是該死的貼切!
  
  ……
  
  敞開心扉,把自己的秘密,毫無保留地告訴龍雅後,林奈感覺自己整個人,輕鬆了很多。
  
  兩個人相擁著,在甲板上靜靜地吹了一會兒海風,龍雅忽然心血來潮,問林奈,要不要去船上的酒吧參觀參觀?
  
  去酒吧參觀?說實話,林奈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回眸,對上龍雅興致勃勃的臉,拒絕的話在唇邊溜了一圈,最終化為一抹淺淺的笑靨。
  
  “好!”她頷首,她願意在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多寵他一些。
  
  於是,兩個人手牽著手,十指緊扣,來到了位於下層的酒吧。
  
  酒吧裡,正放著一首曾在歐陸舞曲榜問鼎過冠軍的歌曲《God is A Girl》。
  
  舞臺上,一個打扮性感的金髮辣妹,正抱著把吉他,坐在立式麥克風前,懶洋洋地唱著,舞臺下,一對對衣著光鮮的男女,步入舞池,隨著音樂相擁而舞。
  
  龍雅牽著林奈,帶著她,在吧台前落座。
  
  帥氣的一個響指,龍雅熟練地向調酒師要了兩杯酒。
  
  沒多久,一杯“藍色誘惑”出現在她面前。
  
  藍色,大海一樣的顏色,也是屬於,她眼睛的顏色。
  
  這是一杯適合女孩喝的酒——尤其,適合她。
  
  她猶豫著伸手接過,在龍雅含笑的目光下,端起來,張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藍甘酒的甜味混入了檸檬汁的酸,酸酸甜甜,味道,還不錯。
  
  忍不住,她又喝了一口,雖然這杯酒的度數並不高,但是,不一會兒,林奈白皙的臉上,還是浮起了淡淡的紅暈——一看便知,她真的不會喝酒。
  
  “奈奈班長,你喝慢一點,就算這杯酒的濃度很低,喝多了,還是會醉的。”在她上癮似地要喝第二口的時候,龍雅有適時地出聲提醒她。雖然他很想看她酒醉後的嬌俏模樣,可是想到不會喝酒的她,萬一喝多了,那第二天起床肯定會頭痛,所以,他還是希望她能少喝一點。
  
  “沒關係,不是有你在麼?”她不以為意地笑笑,很理所當然地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不只是龍雅,就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這樣毫無保留地相信著一個人,願意把自己交給一個人的心情……說實話,她真的很陌生。
  
  然而——
  
  “呵呵,這樣看來,我今天晚上的責任重大啊!”唇邊的笑意加深,他的眸光 ,亮如星辰。
  
  感覺得到,此時此刻,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她微微紅了紅臉,不自在地別過頭,不敢對上他的眸子。
  
  這時,舞池中的音樂換成了一首適合跳華爾滋的慢歌,於是,沒有多想,龍雅放下手裡的酒杯,起身,有模有樣地向林奈欠了一個禮,很紳士地問她,願不願意和他跳一支舞?
  
  林奈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他們滑入舞池,她搭著他的肩膀,他摟著她的腰,隨著音樂踩著默契的舞步,四目相對的那一眼,他們在彼此的眸中,看得到自己的影子。
  
  你進我退,他們的配合,天衣無縫,直到一曲結束,他望著她在燈光下格外柔美的臉,不免有些動情地低下頭,吻上她的唇。
  
  然而,不等他加深這個吻,冷不防地,她用力推開他。
  
  他被她的反應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的身體,他一頭霧水地看向她。
  
  她的表情,有些尷尬,訥訥地看著不遠處的某一點,神情顯得很不自然。
  
  他一愣,下意識地循著她的目光望去,於是,他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酒吧門口,正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們這邊的柳生比呂士——當然,柳生比呂士的搭檔,仁王雅治也懶洋洋地斜靠在一旁。
  
  見林奈他們看過來,比呂士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而仁王則是一臉的似笑非笑,頗有種幸災樂禍的看戲味道在裡面。
  
  ……
  
  日本,東京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忍足從一片暗色中幽幽轉醒。
  
  頭,很暈,四肢乏力,特別是他還沒有完全康復的右手,依舊如針刺般地疼。
  
  用完好的左手,無力地按了按太陽穴,他掙扎著自床上坐起來。
  
  赤腳套上拖鞋,他腳下虛軟地離開臥室。
  
  來到餐廳,在開放式的廚房內,一眼,他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那是他的姐姐,忍足惠裡奈。
  
  小倉千代為他自殺的事被千代的父母鬧得很大,惠裡奈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從大阪趕了過來。
  
  在病房,看到面色蒼白的千代,聽著千代的父母,把他和千代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惠裡奈這才後知後覺地知道,自己的弟弟和那個叫柳生鈴奈的女孩,很早就分手了。
  
  對於忍足侑士三天兩頭換女朋友的事,惠裡奈早已心知肚明,不過,除了林奈外,惠裡奈並沒有見過忍足侑士的其他女朋友——換句話說,在忍足侑士目前所交往過的女生裡,惠裡奈只對林奈一人印象深刻。
  
  “呵,你醒了?”不經意地偏眸,注意到剛從臥室裡出來的忍足侑士,惠裡奈挑高眉毛,意思意思地和忍足打了一聲招呼。
  
  “你怎麼來了?”忍足侑士緩步向她走過去,許是剛睡醒加上還在發低燒的緣故,此刻忍足的聲音聽起來特別低沉沙啞。
  
  “我怎麼來了?呵,這句話問得可真好!”惠裡奈冷笑,暫時停下手裡的動作,似笑非笑地看向忍足,道:“還不是你那位‘菟絲花’女朋友!說什麼打你手機你不接,按你公寓門鈴你沒反應,怕你出什麼事,哭著來向我求助呢!”說到“哭著來向我求助”這句話時,惠裡奈的語氣不無諷刺。
  
  忍足侑士的表情明顯就是一僵,隨即無力地在心底歎了口氣,拉開椅子,在餐桌前坐下。
  
  昨天,他在精品店那裡,二話不說地扔下千代就走,沒有隻字片語的解釋,她打他電話他不接、按他公寓門鈴他不開,她會著急擔心,想找他的姐姐聯繫他,也是情理之中。
  
  自從上次惠裡奈趕到醫院,頂不住千代父母的咄咄逼人,有留下手機號,承諾千代,如果她和忍足再遇到什麼問題,可以找她這個姐姐來解決後,千代幾乎天天都會和她通電話,詢問她,有關忍足侑士小時候的一些事——一次兩次倒還好,次數多了,縱使自認耐心不錯如惠裡奈,也實在是受不了了,偏偏,她卻沒有辦法對那朵“菟絲花”說不!
  
  最近,惠裡奈他們的父親正在競選國會議員,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媒體的關注,所以對於小倉千代,惠裡奈就算心裡有再多不滿,也絕對不會表現出來——當然,惠裡奈必須勉強自己隱忍小倉千代,卻不代表,她不能拿忍足侑士出氣!
  
  “忍足侑士,你的獵豔手段還真是越來越不同凡響了啊!居然有本事讓這麼一個要性格沒性格、要臉蛋沒臉蛋、要長相沒長相、要氣場沒氣場的女孩對你這般‘要死要活’,你果然不愧是冰帝公認的‘天才’啊!”一連好幾天被人騷擾的鬱結,加上之前在醫院從小倉千代父母那兒受來的氣,讓惠裡奈不客氣地直接對忍足開炮。
  
  “而且,你的‘愛情觀’也很另類啊!不會說喜歡,就代表她不在乎你,為了爭那麼口氣,就沾上那麼朵甩不掉的菟絲花,你可真能耐!”如果可以,惠裡奈真想拿把手術刀,剖開忍足侑士這傢伙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聞言,忍足侑士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相當難看,很顯然,惠裡奈的話,戳中了他心底最不想承認也不願正視的那部分。
  
  “呵,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微微垂著眸,幾縷髮絲垂下,遮住了他眸底所有的情緒。
  
  “不知道?你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惠裡奈嘲弄地勾著嘴角,“如果你不知道,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昨天晚上,是哪位在發燒的傢伙,緊緊拽著我的手,一遍一遍叫著我‘鈴奈’的?”他當自己是在演偶像劇麼?
  
  忍足侑士整個人又是一僵,可是,他卻只是緊抿著嘴角,沉默。
  
  “既然那麼喜歡她,當初為什麼又要放手?還找了那麼朵‘菟絲花’在身邊,你想幹什麼?想刺激誰?”惠裡奈對忍足侑士當真是恨鐵不成鋼,“忍足侑士,你幾歲了?還玩這麼幼稚的把戲!就算你要找人刺激鈴奈,你倒是給我找個能上得了檯面的啊!找這麼朵只會哭的菟絲花在身邊,什麼破眼光!如果你讓母親知道了,到時可不是鬧著玩的!”惠裡奈的母親很強勢,是業界出了名的女強人,當然,忍足夫人並不十分講究門當戶對,畢竟,比起家世背景,她更看重的還是對方的潛力和能力。
  
  在忍足侑士離開大阪,獨自一人上東京的時候,忍足夫人曾派人暗中調查過忍足侑士的一舉一動,自然也明白忍足侑士在冰帝發生的那些事,不過——
  
  “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你的前女友,就是柳生鈴奈,之前有被母親請去喝過一杯咖啡……”這件事,惠裡奈本來不打算說的——侑士和母親的關係不是很好,可以說,忍足侑士相當反感忍足夫人的強勢和對他的掌控欲——在得知忍足侑士和柳生鈴奈開始交往的時候,忍足夫人有調查過柳生鈴奈的資料,還特地找了個時間,和她單獨聊了聊。
  
  忍足侑士對這件事並不知情,如今乍聽惠裡奈提起的時候,猛地抬起頭來,難掩錯愕。
  
  “她們兩個人聊了什麼,達成什麼共識我並不知道,我只清楚,自那天以後,母親原本安排在你身邊的那些‘眼線’幾乎全部都被撤走了,這也就是為什麼,你和那朵菟絲花在一起的事,到現在都沒傳到母親耳裡的原因……”如果忍足夫人知道忍足侑士竟和小倉千代這樣的女生在一起,估計他們還沒開始交往幾天,那朵菟絲花就該被忍足夫人直接“辣手摧花”了!
  
  不是惠裡奈不看好千代,實在是像小倉千代這種弱不禁風的女孩,要面對行事一向雷厲風行的忍足夫人……呵!不是夠嗆不夠嗆的問題,而是能不能不被嚇死的問題了!
  
  “當然,你想懷疑你那個女朋友代替那些眼線幫母親監視你也可以!只是,在此之前,我只有一句話想要告訴你:在你想要當大男人、要女生依賴你之前,必須先想想,你自己到底有沒有這個能耐讓她依靠!一味地把責任推到女孩子身上的做法,是最不男人的做法!”最後這句話,惠裡奈說得很重。
  
  而忍足,雖然他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如常,可是,他放在桌上,無意識緊握的拳,還是洩露了他此刻真正的想法。
  
  看到別人的缺點很容易,要正視自己……真的很難!

作者有話要說:怎麼說捏,最近工作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日更雙更被BW的受打擊了沒有動力碼字也是一個原因,但是後來想想,最大的一個原因還在我自己身上,承諾日更、雙更就逼著自己去碼字,保證了速度,忽視了品質,實在不是我樂意見到的,這章之前和群裡GN討論過,我自己也覺得對於兔子的放手、忍足的醒悟,進展太快,所以一直在考慮大修,最近實在靈感匱乏,所以為了不讓此文越寫越爛,估計會緩更,畢竟,越來越接近結局了,我不想爛尾,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最後,很感謝losangels772009的地雷,麼麼


70、彆扭 ...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寵愛的都有恃無恐。
  
  ×              ×              ×
  
  她抱歉地看他一眼,低語叮囑他不要跟上來後,丟下他,匆匆跑向她哥哥的方向。
  
  他蹙眉,直覺地想追上去,但是,有誰冷不防地從後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不耐地回頭望去,對上一張熱情微笑的臉。
  
  金髮碧眼,很性感、很嫵媚的一個外國女人,感覺上……有點眼熟?
  
  仔細回想,下一秒,他松了眉頭,總算想起自己之前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這個女人了。
  
  如果沒記錯,這個女人名叫塔蒂,之前在神奈川的街頭網球場,他和她打過一場比賽。
  
  “呵,真巧啊!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看到你!”他莞爾,是真的覺得很意外。
  
  自那晚在一個十字路口倉促分別後,他就再沒見過塔蒂,一直以為,她應該是又飛到國外某個角落,繼續找人挑戰去了。
  
  “可是,對於能在這裡見到你,我並不覺得是‘巧合’!”塔蒂俏皮地沖他眨了眨眼,語氣,是別有深意。
  
  “哦?”他挑眉,頗感興趣的樣子。
  
  “格雷特公爵寄邀請函給我的時候,我有問過他,你會不會來?”越前龍雅,他是第一個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破了她發球局的人。
  
  是不甘心還是不服輸?那晚以後,塔蒂一直停留在日本,想要再和龍雅比賽一次。
  
  當然,在日本停留期間,塔蒂有從網上搜集到龍雅之前在澳網上的比賽視頻,而在看完那些視頻後,更激起了塔蒂想和龍雅再交手一次的念頭——因此,當她收到格雷特公爵寄給她的免費遊輪招待券,得知格雷特公爵有廣發招待券邀請之前在澳網上表現活躍的各國選手前去參觀他的遊輪後,她當機立斷地給格雷特公爵打了電話,在確定格雷特公爵也給越前龍雅發了邀請函後,這才動身前往英國。
  
  可以說,塔蒂是為了龍雅才上的遊輪,他們此刻在遊輪上的相遇,並不能算單純意義上的巧遇。
  
  “怎麼樣?要不要現在再和我比一場?”她看著龍雅,碧色的眼睛裡,滿是濃濃的好戰光芒。要知道,她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見狀,龍雅啞然失笑,這傢伙……還真是鬥志高昂啊!不過——
  
  “我很樂意接受你的挑戰,可惜,不是現在。”
  
  “為什麼?”塔蒂有點不死心。
  
  龍雅沒有回答她的為什麼,只是下意識地將目光移向林奈那邊。
  
  此刻,林奈似乎正在和比呂士爭辯著什麼,沒有注意到龍雅這裡發生的事。
  
  比呂士沉著臉,面無表情地聽著林奈的話,至於仁王雅治……他閑閑地站在一邊,看看林奈,再望望龍雅,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透著玩味。
  
  順著龍雅的目光,塔蒂也看到了林奈。
  
  “她就是你的女朋友麼?長得不錯嘛!”其實,剛剛在龍雅和林奈進入舞池跳舞的時候,一直獨自坐在角落裡喝酒、打發無趣時光的塔蒂就已經注意到了他們的存在。
  
  不得不說,越前龍雅和他那位女朋友,無論是從外形還是跳舞時的默契上來看,真的挺配的!
  
  塔蒂承認,自那晚的比賽過後,她對越前龍雅其實很有好感,但是……她並沒有興趣當第三者。
  
  執著一個已經有女朋友的男人,實在是最愚蠢的自虐法,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可不想自討苦吃。
  
  “那個人是她哥哥?不過,既然她哥哥剛剛已經看到你們在一起了,為什麼她還是不肯大方地讓你和她哥哥正式見個面?”看著還在那邊和比呂士說話的林奈,塔蒂皺皺鼻子,不解地轉向此刻面色有些複雜的龍雅。
  
  是美國人和日本人的想法不同麼?在塔蒂看來,既然如今女孩的哥哥已經看到了她和越前龍雅在一起,那麼按照常理,女孩應該做的,就是大大方方地把龍雅介紹給她哥哥認識,不是麼?可是,女孩非但沒有要把越前龍雅引見給她哥哥的意思,甚至還把越前龍雅一個人留在舞池裡,不准他跟上去……這種做法,實在令人費解!
  
  “看你女朋友的樣子……她是不是壓根就沒想過要讓自己的家人,知道你的存在?”這句話,塔蒂問得無心,卻恰恰戳中了龍雅心裡最在意的一點。
  
  於是,在片刻的沉默後,龍雅隨意地和塔蒂打過一聲招呼,便舉步走向林奈他們那邊。
  
  塔蒂目送著龍雅走向林奈的背影,無趣地聳了聳肩膀,調轉腳步,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繼續喝她的酒。
  
  畢竟,這是別人的家務事,她一個外人,實在沒有立場也沒有興趣,插手太多。
  
  ……
  
  “瞞著家裡,跑出來和其他男人出國旅遊,共住一間情侶套房,這就是你說的‘你很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想要努力握住的,又是什麼’嗎?”這是剛剛林奈走到比呂士面前時,比呂士開口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雖然在日本,像林奈和龍雅這種年紀的情侶,一起去旅館開房,並不是什麼很稀罕的事,可到底……還是有些不負責任加輕佻了。
  
  之前,在泳池旁撞見林奈和龍雅的時候,比呂士並沒有想過林奈居然會和龍雅同住一間情侶套房!說實話,當仁王雅治狀似不經意地和他提起這個發現的時候,他真的是很吃驚!
  
  在比呂士的印象裡,他的妹妹一直都是個有點保守和傳統的女孩,和時下一些對兩性開放的日本女生不同,他的妹妹很理智也很現實,明白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她不會出去放縱、也不可能出去糜爛——換言之,比呂士自信,他的妹妹絕對不會在婚前,做出任何出軌的放蕩行為!
  
  但是現在……
  
  看著林奈臉上薄薄的紅暈,渾身上下,散發著獨屬於小女人的嫵媚,出身醫生世家的比呂士不難察覺到,林奈和越前龍雅之間,在他不知道的這些天裡,到底已經發生過什麼。
  
  是生氣還是失望?他從沒想過,他一向自尊自愛的妹妹,有一天,也會對自己如此草率!
  
  柳生鈴奈……她和越前龍雅才剛開始交往多久?一個月還是兩個月?她可是個女孩子啊!這麼輕易就把自己交給一個交往不過兩個月的男生,她難道就不怕吃虧麼?她到底有沒有一點自我保護意識?她和越前龍雅之前的感情,真的值得她不顧一切地交出自己?
  
  後面的話,比呂士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從他看她時不贊同的表情,林奈不難猜到他心裡的想法。
  
  可是,即便如此,她並不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
  
  “我知道,無論現在我和你解釋什麼,你都不會聽,所以,我能告訴你的,只有請你相信——相信我在做每個決定前,我都很清醒……”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捏成拳,林奈深吸一口氣,抬眼,看著比呂士,認真地對他說:“你問我,‘瞞著家裡,跑出來和其他男人出國旅遊,共住一間情侶套房,就是我所謂的很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想要努力握住的,又是什麼嗎?’我的回答是,是的,我很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麼,也明白自己想要握住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這種感覺,但是如果你有真正瞭解過我,那麼你就會明白,我有足夠的自信也有足夠的能力對自己的任何行為負責,同樣,也有足夠的把握去處理在下定這個決心之後所產生的任何結果!”
  
  “我知道,對於我和越前龍雅之間的事,你並不看好!只因,我們交往時間不長是事實,但是,這並不能作為你不看好我們在一起的理由,反對我想要為這段感情全力以赴的藉口……”從來她都不是一個衝動的女孩,在決定接受越前龍雅的時候,在決心把自己完全交給越前龍雅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下定決心要緊緊抓住他的手,和他一起走接下去很長很長的路。
  
  她是個固執的人,認定了,就是一輩子,就算周圍的人都告訴她,這個決定是錯的,她也會不顧一切地錯到底——只要,她認定那個人,真的有值得她全力以赴的價值!
  
  然而,想是這麼想,可到底,現在的他們,真的太年輕,有衝動、有決心,卻沒有足夠讓人信服的籌碼。
  
  現實橫在面前,他們需要面對的阻礙,還有很多很多。
  
  越前龍雅的孤兒背景,他曾經在美國流浪的經歷,打假賽的前科,一切一切的,對於一向保守傳統的柳生夫婦來說,根本無從接受。
  
  在沒有任何的鋪墊之前,在沒有任何的把握之前,她不會考慮,讓柳生夫婦知道他的存在。
  
  一向,她都不是喜歡用嘴說的女孩,也不可能躲在男人的背後,將所有的問題交給他自己去處理——她有她的驕傲和自尊,她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自己為自己撐起一片天,同樣的,她也有同樣的自信,可以為自己認定的人,掃平前方一切障礙。
  
  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在一起,也是需要兩個人一起努力,才能做到的事。
  
  越前龍雅,他已經為她做了很多,她不想再在見她父母的這種事上,讓他受到任何委屈——在沒有把握,說服她父母接受越前龍雅之前;在不確定,帶越前龍雅去見她父母,她父母不會為難他時,她不會考慮讓龍雅以她男朋友的身份和她父母見面。
  
  至於比呂士……她只能說,命運弄人,不過,該不該慶倖?最先撞見她和越前龍雅在一起的人是比呂士,是和她年齡相近的哥哥——他們之間沒有太大的代溝,要溝通起來,並不困難。
  
  “喜歡一個人,是我自己的事,和誰在一起、怎麼在一起,也是我自己需要去傷腦筋的問題,我不會為自己的決定後悔,也不會去做任何會讓自己後悔的事,就像我之前在冰帝網球場上說過的,我只為自己認為值得的人全力以赴,而現在,在我看來……越前龍雅就是那個值得我全力以赴的人!”一字一句,她把話說得鏗鏘有力,清清楚楚地向比呂士傳達了她的決心,到底有多麼強烈。
  
  她是個執拗的人,一旦付出就是全部,一旦開始,就沒有保留,無論周圍的人說什麼,怎麼說,她都不會輕易動搖——這一點,身為她哥哥的比呂士,這陣子以來,看得比誰都清楚。
  
  氣氛,有片刻的僵持,不知過了多久,比呂士最先發出一陣無奈的歎息。
  
  認輸,投降,比呂士承認自己,在口才上,不是林奈的對手。
  
  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語,還沒開始,就已經被她的話全數駁回,果然,這就是他的妹妹……總是獨立得讓人啞口無言的柳生女王!
  
  她說她不會為自己的決定後悔,她說她有足夠的能力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她說越前龍雅就是值得她全力以赴的人,她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這個當哥哥的……還能說些什麼?繼續學習某些家庭倫理劇裡的惡俗橋段,強硬地對他妹妹說:“如果你要和這個男人在一起,那我就把你們的事告訴爸媽,讓爸媽出面解決?”還是固執地逼他妹妹和越前龍雅分手,不分手,他就以不承認有她這個妹妹為威脅?呵,如果真要這麼發展的話,這個劇情……未免也太狗血一點了!
  
  何況,他的妹妹一向強勢,只要認定了,就是寸步不讓,要她妥協?恐怕……並不容易!再說,他們家的柳生女王從來都不是那種會讓自己吃虧的主——很多事,要麼不做,要做她就一定會做到最好!他這個做哥哥的,應該相信她的眼光才是!只是……
  
  只是什麼呢?只是……還是有點不甘心啊?好像,就是從那天晚上,他給了她一本《人與人相處的藝術》開始,他有明顯感覺到,他這個妹妹有一點一滴打開她的心房——雖然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報喜不報憂,可她會開始學著依賴、學著聽他這個哥哥的話,詢問他有關人際關係方面的處理問題,甚至,她還會開始告訴他,她身體不舒服——當然,她後來有和他解釋,她的不舒服,只是一個不想去參加幸村雅美生日的藉口,但這也足夠能說明她已經不再排斥他這個哥哥的關心、願意接受他的意見了,不是麼?而且,前陣子在冰帝發生的事,她和忍足之間的種種,在她宣佈離開冰帝網球部的那天,他們一前一後離開冰帝網球場,回到家裡時,她有毫無保留地和他坦白從寬。
  
  那個晚上,他們兩兄妹促膝長談了一夜,最終他有成功勸服她,下學期轉學來立海大。
  
  感覺上,她已經開始會聽他這個哥哥的話,而他,也終於不需要再偷偷摸摸地關心她的一切,只是,在他們兩兄妹之間的關係,好不容易才往前走了一步時,她的身邊就已經出現了另一個能守護她的人了嗎?
  
  他還沒有當夠做哥哥的癮,就要把自己的妹妹,拱手交給別人去守護?怎麼想,都有些不甘心呵!
  
  越前龍雅……他真的是那個值得她全力以赴的人麼?
  
  他真不想……這麼簡單就承認這個傢伙是他妹妹的男朋友,把他這個才剛開始學著柔軟的妹妹,放心地交到他手裡!
  
  這樣想著,比呂士藏在鏡片後的眸光一閃,下一秒,就聽他對林奈說:“好吧!既然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那麼對於這陣子在遊輪上發生的事,我會當做什麼都沒有 看到,父親母親那裡,我也會替你保密,畢竟,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話說著,比呂士的眸光,別有深意地移向正由遠及近向他們走來的某個身影,頓了頓,繼續道:“只要別太過火,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小小的叛逆一下,我相信父親他們,應該會理解的。”語畢,比呂士深深地看了林奈最後一眼,留下一句“好自為之”後,便叫上仁王,和他一起離開了。
  
  離開酒吧前,仁王有在林奈面前停下腳步,滿含興味地對著她“噗哩”一聲後,才懶洋洋地舉步追上比呂士。
  
  林奈沒有理會仁王莫名其妙的行徑,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比呂士剛剛離去前,最後對她說的那番話上。
  
  “奈奈班長!”恍惚間,她的耳畔響起龍雅的聲音,訥訥地回頭看去,她對上龍雅笑意未達眼睛的臉。
  
  恍然,了悟,她想,她似乎明白了比呂士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用意。
  
  ……
  
  和來酒吧時的情況不同,離開酒吧,往情侶套房走的那一路,他們兩個人,沒有再牽手。
  
  他緊抿著嘴角,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她蹙著眉,想像著比呂士說那番話的動機,也不會主動開口。
  
  他們回到套房,一關上門,他就突兀地扣住她纖細的手腕,強硬地把她拉進懷裡。
  
  她還來不及反應,一個野蠻的吻,不容拒絕地壓了下來。
  
  有點失控、有點粗魯,不似平日裡的溫柔耐心,多了一絲發洩的成分。
  
  “看你女朋友的樣子……她是不是壓根就沒想過要讓自己的家人,知道你的存在?”
  
  “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只要別太過火,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小小的叛逆一下,我相信父親他們,應該會理解的。”
  
  想起塔蒂對他說的話,再回憶他适才走近她時,正巧從她哥哥嘴裡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他的心情,說不清的鬱悶。
  
  特別,還是當他問她,她和她哥哥說了些什麼,她的沉默,更是他的胸口,有一把無名火在燒。
  
  為什麼直到現在她還是什麼都不肯和他說?明明他和她哥哥都已經打過照面了,為什麼她還是一副不想她哥哥知道他存在的樣子?他有那麼見不得人嗎?
  
  越想越覺得憤怒,他抱起她,不管不顧地把她壓向柔軟的大床。
  
  “越……”她一愣,本能地想要和他說話,但他完全不肯給她開口的機會,張嘴咬上她的唇瓣,肆意蹂躪。
  
  唇,被他咬得很痛,她皺眉,直覺地想要推開他,可他的力氣,大得嚇人,她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
  
  他的手,開始撕扯她的衣裙,她睜大眼睛,最初的愕然過後,剩下的,只有漠然。
  
  漠然地,她睜著眼,看著隱隱散發著怒氣,如一頭野獸一般,壓在她身上為所欲為的他。
  
  上半身的衣服半褪,她白皙的肩膀暴露在他眼前,只是,當他不經意的目光注意到她漠然如一潭死水的眼睛,失控的理智,在最後關頭,終於歸位。
  
  手裡的動作,全部頓住,他就那樣壓在她的身上,閉著眼,劇烈地喘息。
  
  好不容易,等體內的騷動平復,他悶不吭聲地起身離開床鋪。
  
  “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我走一輩子?”他背過身,逼自己不要去看她的表情,沙啞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壓抑。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木然地盯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氣氛,很壓抑,壓抑得,讓人快要窒息。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遂他沒有再等她的答案,沉著臉,提步走了出去。
  
  “砰”門被重重合上,一時間,整個房間裡,只剩下林奈獨自一人。
  
  她靜靜地望著頭頂上方的天花板,許久之後,唇角邊,緩緩勾出一抹自嘲的笑。
  
  ……
  
  “砰”“砰”“砰”
  
  無人的室外網球場,龍雅一個人,對著一面牆,拼命在練習。
  
  “砰”地一聲,又一顆網球承受不了他的怒氣,再度破碎。
  
  他喘著氣,停了下來,走到一旁的休息椅上,抓過擱在上面的毛巾,隨意擦了把臉。
  
  越前龍雅,你不可以這麼沒耐性!
  
  他在長椅上坐下,隨手拿起擱在一邊的橘子,一下一下,朝空拋玩,企圖借此冷靜自己的情緒。
  
  奈奈班長不肯讓家人知道你的存在,是因為你做得還不夠好!是你自己,還沒有足夠的能力讓她依靠,所以她才沒有辦法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你!
  
  以前,你在美國流浪,玩過一夜情,打過假賽,像你這樣的人,該用什麼去給她安全感?
  
  奈奈班長……她已經很努力地在寵你、在遷就你,你不可以那麼貪心,不可以繼續得寸進尺!
  
  他在心底,一遍一遍對自己喊話,接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起身,匆忙趕回套房。
  
  房間裡,她已經整理好自己,換了身衣服,坐在書桌前,對著一台筆記型電腦,不知在研究些什麼。
  
  他把球拍和橘子擱到一邊,很自然地走上前,從後環住她的腰。
  
  她的身子,明顯就是一僵,可是下一秒,又不自覺地軟化了下來,因為她聽到,他在她耳邊,很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剛剛是他不好,對不起,他不該小心眼,對著她亂發脾氣、無理取鬧。
  
  “其實,並不是女孩子才有一個月一次,男人有時候,也會提早進入更年期,奈奈班長,你原諒我,好不好?”其實,她不肯把他介紹給她哥哥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她願意留在他身邊,只要她願意和他在一起,就夠了,不是麼?
  
  他喜歡的人是她,他想要過一輩子的人,也是她,她的家人知不知道他的存在,又如何?他們還年輕,要談婚論嫁,真的還太早——當然,只要她願意,要他明天就和她進禮堂,他也會很OK!
  
  她聽著他小媳婦狀的道歉,原本緊抿的嘴角,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一點一點,變得鬆弛。
  
  只是,她還是不說話,面無表情的模樣,好像完全沒在聽他對她的道歉。
  
  “奈奈班長……”她的毫無反應,讓他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他抱著她,硬著頭皮,開始撒嬌,“我發誓,剛才的事,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你覺得不爽,可以按照你的喜好,隨便調教我,但是,拜託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拜託,他的聲音……要不要這麼受啊!
  
  林奈有些受不了地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其實,剛剛在他回到套房,從後抱住她,在她耳邊,悶聲說了那句對不起時,她心底對他的那絲憤懣,便在瞬間煙消雲散。
  
  剛剛在他離開的那段時間,她冷靜下來,自己也反省了很多。
  
  她明白,如果她能早點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和他開誠佈公地好好談一談,或許,他們之間的誤會,就不會存在。
  
  說穿了,在剛剛的那件事上,他們兩個人,都有責任,她實在沒有理由將錯全部推到他的身上。
  
  然而,彆扭的性格使然,要她像他這樣撒嬌著道歉,說實話,她真的做不到,所以——
  
  “你真的知道錯了麼?”她板著臉,面無表情地瞟了他一眼,順著他給的臺階,裝模作樣地往下爬。
  
  “嗯嗯!”見她終於願意搭理他,他忙不迭地點頭,非常狗腿的樣子。
  
  按捺住想笑的衝動,面上,她依然不動聲色。
  
  “這是明天比賽的下注情況……”她面無表情地側開身子,讓他清楚地看見筆記型電腦螢幕上顯示的資料,“經過今天下午的表演賽,很多人都很看好格雷特公爵的俱樂部,以目前的下注情況來看,你和跡部他們的賠率平均下來每個人是1:25倍,每一注800英鎊,我把我目前所有的存款都投了下去,明天比賽過後,我是大賺一筆,還是變成零存款的窮光蛋,就看你的表現了!”她挑眉看向他,頓了頓,見他一頭霧水地看過來,才慢吞吞地繼續道:“所以,如果明天你贏了,剛才的事,我們就一筆勾銷,如果你輸了,害得我血本無歸,那麼就別怪我把你賣去同志酒吧,讓那些男人,好好把你調教成真正的‘攻受皆宜’!”
  
  一個句話,兩個字,強悍!
  
  龍雅忍不住倒抽一口氣,他的奈奈班長——
  
  夠狠!

作者有話要說:元旦快樂~~
RP爆發,這章上7000字了哦~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41

71、電話 ...


  沒有誰,有義務留在原地,一直等著誰。
  
  ×              ×              ×
  
  日本,東京
  
  經過一夜的沉澱,忍足侑士的心情,恢復了很多,同時,被高燒燒得有些混沌的大腦,也找回了昔日的清明,整理了很多很多事。
  
  惠裡奈告訴他:“在你想要當大男人、要女生依賴你之前,必須先想想,你自己到底有沒有這個能耐讓她依靠!”
  
  他承認,這句話,惠裡奈說得一點都沒有錯,而他和柳生鈴奈之間存在的那些問題,現在想想,不難發現,那從來就不是柳生鈴奈一個人的責任。
  
  畢竟,早在他和柳生鈴奈開始之前,他就已經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女生——強勢、咄咄逼人,性格硬邦邦,學不會服軟,在男生堆裡的評價,並不是很高。
  
  柳生鈴奈,她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花,遠看覺得很漂亮,走近了,便發現,她身上帶著的刺,會紮人。
  
  她不會說好聽的話,也不愛看浪漫的愛情小說,在答應做她的男朋友時,他就已經心知肚明,明白這個叫柳生鈴奈的女孩,和他之前交往過的那些女生完全不一樣——她理智、現實,和他的母親,算是一種類型。
  
  只是,他和他母親的關係並不好,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很反感母親對他的掌控欲,因此,小學升國中的那會兒,他才會捨近求遠地從大阪跑來東京,選擇冰帝就讀。
  
  在冰帝,他換女朋友的速度很快,一般只要腿長、模樣還過得去的女孩,他都來者不拒——是叛逆的心理作祟麼?
  
  他母親越反感怎樣的女生,他就越喜歡和那種類型的女生交往,不過,柳生鈴奈,絕對是個例外。
  
  柳生鈴奈和他母親一樣,是個說一不二、性格高傲的女王,但是,很意外,他並不反感這樣的她,甚至,真正和她相處之後,他發現自己很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遂後來,當她和他提出交往時,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欣然同意。
  
  他想,那個時候,他是喜歡她的,或者,換句話說,那個時候的他,很樂意承認自己,喜歡她。
  
  只是,那樣的喜歡,那樣的心情,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悄悄變質了呢?
  
  是從他開始介意在他和別的女生說話時,她不會吃醋開始,還是從他對她說了幾次喜歡你後,她只有不自在的那句“嗯”?
  
  其實,在感情的世界裡,患得患失,並不是女人的專利,男人有時候,也會斤斤計較。
  
  特別,是當一個男人自以為自己付出了很多、陷得很深時,他就會開始變得計較——計較自己喜歡的那個人為什麼不會對他說甜言蜜語;計較那個自己在意的人,在他面前,為什麼總學不會妥協和柔軟,為他有所改變?
  
  可能真的是文藝片看得太多了吧?他將電影中的情節帶到了現實,總期望他的女主角,能多信任他一點、多依賴他一點,而不是什麼事都由她自己獨自去面對、一個人去解決。
  
  他想和她並肩作戰,想要替她處理,她遇到的所有困難,只是,她太過獨立、也太有能力,他在她面前,沒有用武之地——甚至,很多時候,在她面前,他就像個孩子,漸漸地,看著那樣的她,他常常會錯覺,她是不是他那位高高在上的母親,喜歡打著為他好為名,逼著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他反感他母親的強勢,自然,他也不可能勉強自己去習慣一直被自己女朋友照顧著、搶不到主導權的感覺。
  
  因為自尊、因為驕傲、因為大男子主義,慢慢地,他開始覺得疲憊,尤其是在他一次次試探、一次次刺激,都沒有辦法收穫到他想要的結局後,他開始偏激地認為,那個女孩……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
  
  他否定了她曾為他做過的一切一切,否定了她為他付出的動機,為了找回當大男人的虛榮,為了不再不喜歡自己的女孩身上浪費感情,衝動的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小倉千代。
  
  他想借著小倉千代,轉移自己對柳生鈴奈的在意,告訴所有人,他不喜歡柳生鈴奈,一點都不喜歡!更有甚者,為了讓自己對那個女孩徹底死心,為了報復那個女孩對他的“不在意”,他一次次地想要撕裂她的驕傲,直至最後,得到一場兩敗俱傷。
  
  他以為自己是喜歡當大男人的,他以為自己是希望被人依賴的,可是,當他真的換了個會依賴他的女朋友時,他才恍然發現,自己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心甘情願。
  
  每次,看到小倉千代哭著對他說對不起,每次,他幫著小倉千代收拾她惹出的爛攤子後,他的感覺,除了疲憊外,只剩厭倦。
  
  他憐惜小倉千代的眼淚,卻不會因為她的眼淚而心疼;他可以替小倉千代解決麻煩,但那只是責任。
  
  之前,他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現在,他後知後覺,那不過是喜歡不喜歡、愛與不愛的區別。
  
  他的心裡,沒有小倉千代,所以,他沒有辦法出自真心地收容她的眼淚、心甘情願地讓她依靠。
  
  雖然,他並不想承認,然而事實面前,他無法否認,他喜歡的人、在意的人,一直以來,只有一個柳生鈴奈。
  
  只有柳生鈴奈,才會讓他一次次失去冷靜、失去他引以為傲的判斷力。
  
  因為太過在意,所以才無法忍受她的不在意,逃避、抗拒、傷害,他所做的一切一切,細細想來,就像一個想要引起注意的幼稚孩子,極力地希望那個他放在心裡的女孩,能放下驕傲,好好地看他一眼。
  
  可惜,他用錯了方法,愚蠢地把“你在我心裡留下了一道傷,我痛七分你也要受三”的報復當成了證明自己在她心裡存在過的工具,結果,竟是將彼此的距離越來越遠,直至如今,形同陌路。
  
  惠裡奈說,“一味地把責任推到女孩子身上的做法,是最不男人的做法!”
  
  呵!罵得真對呢!自他們的感情出現問題起,他似乎一直都沒有好好地反省過自己,固執地認定是她不在乎他、不喜歡他,才不肯依賴他、在他面前學著柔軟,忘了去自省,她不肯依靠他的理由,為什麼不是他自己的肩膀不夠寬?
  
  明明,他是在意她的;明明,他是喜歡她的,為什麼那個時候的他,選擇去傷害?還一時衝動地和小倉千代有了那種關係?
  
  把她推向越前龍雅,把自己困在小倉千代的牢籠裡,這……就是他執著的結局麼?
  
  思及此,他自嘲地笑笑,閉上眼睛,仰面靠在沙發上。
  
  惠裡奈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眼前這一幕。
  
  藍色的髮絲披散在肩膀,一手吊在胸前,一手扶住身後的沙發,少年就那樣靜靜地靠在沙發上,嘴角邊的笑,透著譏諷,隱約帶著絕望。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惠裡奈無聲地在心底歎了口氣,搖搖頭,換上室內拖鞋後,直接就將手裡的袋子拎去廚房,連和忍足侑士打招呼的步驟都省了。
  
  ……
  
  中午吃飯的時候,餐桌上的氛圍,很沉悶,最終,還是惠裡奈先受不了,開口打破沉默。
  
  “喂,我說,你昨天晚上有給鈴奈打過電話麼?”把手裡的碗重重往桌上一擱,惠裡奈像想起什麼,抬眸看向忍足。
  
  握著筷子的左手一頓,忍足侑士緊抿著嘴角,並不說話。
  
  感情不是遊戲,在他們之間的關係鬧得那麼僵後,他不認為,自己還有資格,撥通她的電話——或者,他只是沒有理由、沒有藉口,去打她的電話。
  
  從他的表情上,惠裡奈自然也看出了他的想法,只是……
  
  “今天早上我出門的時候,母親還要我帶話給你,說這個週末,希望你能帶鈴奈一起回大阪的本家吃頓飯!她還不知道那朵菟絲花的事,我也沒好意思開口和她提……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母親的手段你是知道的,要是讓她知道,你背著她做了這些莫名其妙的荒唐事,沾上小倉千代那麼朵會自殺的菟絲花,那後果,可不是鬧著玩的!”從之前和母親的一些談話中,惠裡奈知道,忍足夫人很欣賞柳生鈴奈,也一直很看好柳生鈴奈和忍足侑士在一起,所以……
  
  “你還是快點打個電話給鈴奈,和她好好認個錯,趁著女王沒有發現之前,早點把鈴奈追回來,當然,在此之前,你必須先和那朵菟絲花斷個乾淨!千萬不能等到母親出手!”忍足夫人一出手,那絕對是快刀斬亂麻,一點情面都不留!惠裡奈雖然不怎麼喜歡小倉千代,可也不希望看到那女孩和她母親對上,畢竟,那個女孩只是太喜歡侑士,而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
  
  聞言,忍足侑士無意識地勾了勾嘴角,還是不做任何回應。
  
  見他這樣,惠裡奈不免動了氣,“忍足侑士,你到底聽沒聽到我跟你說的話?”她都快為他急死了!他怎麼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手中的動作,又是一頓,忍足侑士緩緩地抬起頭來,看著惠裡奈,很平靜地問她:“可能麼?”
  
  “什麼?”惠裡奈一時沒跟上他的思維。
  
  “就算我和小倉千代斷了,就算我打了電話,柳生鈴奈她……真的就會回來麼?”如果一通電話,就能抹去過去的種種,重新開始,那麼,此時此刻,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可惜……如果終究只是如果!
  
  柳生鈴奈……她從來就不是那種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孩,她有她的驕傲和自尊,一旦選擇結束、選擇放手,那麼,她就不會再回頭!他和她之間……早在他和千代發生關係的那晚,就已經……沒有任何挽回的可能了!
  
  想到這兒,他唇邊的笑帶上一抹苦澀,垂下眸,任由反光的鏡片,遮掉他眸底所有的情緒。
  
  可是,惠裡奈卻並不這麼想。
  
  “電話還沒有打了,該說的對不起你還沒有說了,你怎麼知道她不會回來?要知道,你們之間那半年的感情可不是假的!虧你還談了那麼多次戀愛呢!到頭來,根本就不懂女孩子!你難道沒聽過那首叫‘他還是不懂’的英語歌麼?歌詞裡說了,很多男生都還不懂,不懂一個擁抱就能代替所有,很多事,你連試都沒試一下,就這樣放棄,實在太沒種了!以後出門,你可別說你姓忍足!”惠裡奈不贊同地瞪著忍足侑士,憤憤不平地這樣道,話落,也不等忍足反應,踩著拖鞋,蹬蹬地跑去忍足的臥室,拔掉充電器,把忍足侑士才剛沖電沖到一半的手機拿了出來。
  
  當惠裡奈重新回到餐廳的時候,忍足侑士早已放下手中的筷子,愣愣地坐在那裡,出神。
  
  “喏!”惠裡奈把手機開機後,板著臉,將它遞到忍足侑士面前,說:“就算你拉不下臉和她說對不起,這麼久沒見了,打個電話問候一下,總可以吧?很多人,一旦錯過那個時間點,就是一輩子……既然前天晚上你發著燒,能那樣一遍一遍拉著我的手,叫我鈴奈,為什麼沒有勇氣,面對本尊?你不是冰帝的天才麼?還被那些女生形容成狼,既然是狼,那就拿出你狼的氣魄來!要知道,狼可是生物鏈上層的掠奪者,對於自己看中的獵物,他會做的是毫不猶豫地主動出擊,絕對不是逃避和退讓!你——可別太丟臉啊!”
  
  聞言,忍足侑士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心,怦怦怦怦,一下又一下,緩慢地跳動——那是久違的鼓噪!
  
  真的……還可以麼?真的……還有挽回的餘地麼?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是,他卻願意,試一次。
  
  於是,幾秒的猶豫後,他緊抿著唇,終是壓下心底所有複雜的情緒,抬起自己沒有受傷的左手,沉默著接過惠裡奈遞給他的手機——
  
  ……
  
  同一時間段的地中海上空,夜,已深。
  
  今天,其實是遊輪「格雷特號」航行的最後一天,明天清晨,遊輪就會抵達原出發的港口。
  
  偌大的情侶套房內,地上,散了一地的衣物,幾個用過的避孕套,床頭的燈光,散發著暖色調的光芒。
  
  空氣中,彌漫的味道,充滿了歡愛過後的曖昧,灼熱而燙人。
  
  可能是知道明天就要回日本了,今天晚上,龍雅和林奈兩個人都有些失控。
  
  早上,格雷特公爵的俱樂部和越前龍雅他們的比賽,毫無疑問,龍雅他們大獲全勝。
  
  雖然一開始,宍戶和鳳的雙打輸得有點慘,比呂士和塔蒂的混雙,最後也因雙方都精疲力盡而判定為無效,但是,有仁王和跡部這對曾在U-17合宿裡震驚全場的雙打,再加上手塚、幸村、龍雅這三個實力極強的單打,要在後面幾場中反敗為勝,根本就不是件很難的事。
  
  比賽結束,之前和龍雅他們有過過節的俱樂部成員,輸得心服口服,遵守約定,當眾同龍雅他們道歉,雙方握手言和,勉勉強強,算是冰釋前嫌。
  
  為了慶祝表演賽圓滿落幕,晚餐時分,格雷特公爵有在大廳舉辦舞會,林奈他們都有出席。
  
  只是,在林奈和來棲帶著裡香進入舞池跳舞的時候,格雷特公爵有把龍雅叫到角落,和他單獨聊了一會兒。
  
  林奈不知道格雷特公爵和龍雅到底說了什麼,只感覺到,舞會結束,和她手牽手,一起回到情侶套房的龍雅, 心裡似乎藏了點事。
  
  也許,龍雅還是像平時一樣,漫不經心地笑著,喜歡不正經地摟著她,親親她的臉、吻吻她的唇,瞅准機會就要占占她的便宜,但,只要有心,林奈還是能敏感地察覺到,龍雅的真實心情,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他在不安,她能清晰地捕捉到,然而,不善言辭的她,卻不知道該怎樣安撫他的情緒。
  
  她目前的能力有限,給不起他太多的承諾,於是,彆扭的她,只能用最笨、也最原始的方式,向他傳遞她的心意。
  
  回到情侶套房,她伸手抱住他,主動向他求歡。
  
  乾柴碰上烈火,兩個人,都有點放縱。
  
  龍雅裸著身體,懶洋洋地躺在淩亂的大床上,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唇角愉悅地彎著。
  
  三次,他們剛剛一共做了三次。
  
  說起來,還真讓人有些臉紅心跳,許是為了獎勵他今天贏得比賽,讓她賺得荷包滿滿,又或者是為了回報這陣子來,他對她的溫柔,适才,他們做完兩次後,她竟然跪在他的雙腿間,替他……
  
  這並不是第一次有女人替他那樣,甚至,在那些為他那樣過的女人中,她的技巧實在太生澀,可是,就是這樣生澀的她,輕而易舉地挑起了他又一波的熱情,讓他釋放了兩次後,已經軟息下來的男性重新硬了起來,最後,還無法自已地在她唇內,失控地發洩了自己。
  
  當時的感覺……想想實在是銷魂!
  
  忍不住,他把臉埋進枕頭裡,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原本在和格雷特公爵交談過後的鬱悶心情,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煙消雲散。
  
  他的奈奈班長呵!知不知道,她要是再這樣寵他,他……可是會越來越過分的哦!特別,是剛剛看到她吃力地吞咽著他的男性,明明難受卻極力忍耐著,淚光閃閃,楚楚可憐,再沒有平時的冷靜強勢時,他的欲望,一下子被撩撥得很高很高,險些爆到極點。
  
  恍惚中,他聽到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是他的奈奈班長在洗澡。
  
  最後一次做完後,他的奈奈班長,就像火燒屁股似地躲進了浴室裡,似乎……是害羞了呢!
  
  怎麼辦?明天就要回日本了,回到日本後,她的那個哥哥一定會把她看得很牢很牢,他們要再像在遊輪上這樣,□做的事,恐怕機會不多,何況,到現在為止,他的奈奈班長都沒有要為他“正名”、讓她家人知道他存在的意思——當然,以他們現在的年紀,要見家長、談婚論嫁真的還太早,可是……可是他就是想早點把她定下來,一輩子纏著她、鬧著她,不和任何人分享。
  
  所以,他要不要把握機會,多表現表現?唔……他會很溫柔很溫柔的,讓她知道,他除了是“受”以外,只要她有需要,他也可以變得很“攻”很“攻”的!
  
  不過,在此之前,他想先洗個澡,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了,才好繼續辦事,不是?
  
  不知道,奈奈班長一個人在浴室裡洗澡,會不會寂寞?既然他們都已經這麼親密了,乾脆就一起洗個鴛鴦浴好了!雖然他沒有幫別人搓過背,但是他無師自通,技術一定會很好很好的……
  
  腦海裡,剛生出這樣一個邪惡的念頭,下一秒,他就一骨碌地從床上坐起。
  
  然而,還未等他光著身子走下床,床頭,傳來一陣震動。
  
  是他奈奈班長的手機在響!
  
  這個時間……是誰啊?不知道打擾人家恩愛,會被雷劈的嗎?
  
  他不滿地咕噥,翻過身,在床上打了個滾,不甘不願地伸手抓過林奈放在床頭的那部翻蓋手機。
  
  打開,漫不經心地掃一眼,螢幕上,是一組來自日本的手機號碼,那號碼……
  
  龍雅的眸光,頓時一凝,下一秒,就見他的唇邊,勾出一抹深沉的笑,依稀好似撒旦。
  
  隨意拉過一旁的薄毯蓋住自己□的身體,他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翹起二郎腿,悠閒地靠在床背上,接起了電話。
  
  電話接通了,可是,他和手機那頭的人,都沒有立刻說話。
  
  他的呼吸平穩,而對方的呼吸,有些急促,很像在極力克制著什麼的樣子。
  
  良久,就在他考慮要不要捏起嗓子,說一句“嗨”的時候,他聽到對方,略帶沙啞地開了口。
  
  “好久不見……最近,過得還好麼?”挺醇厚,挺好聽的關西嗓音,果然,還真是小白兔的那個王子!
  
  之前看到那組號碼的時候,他只是有所懷疑,現在……很好!
  
  “呵,原來是小白兔的王子啊!真是久違了,沒想到,你居然還留著奈奈班長的電話?實在讓人意外!”他一開口,就是一頓不客氣的冷嘲熱諷。
  
  聽到他的聲音,手機那頭的忍足,明顯就是一愣,下一秒,呼吸開始不穩,但是,忍足還是有僵著聲音,試探性地問道:“越前龍雅?”
  
  “難得,你還記得我!”龍雅笑,吊兒郎當的,語氣依然悠閒。
  
  忍足沒有再說話,只是深吸口氣,極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才淡淡地開口:“鈴奈呢?”聲音聽起來,比剛才穩定了不少。畢竟,很多事,沒有親耳確認,並不一定就是事實。
  
  可惜……
  
  “你找奈奈班長啊?她正在浴室裡洗澡呢!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你有什麼事,和我說,也是一樣的。”龍雅在“和我說,也是一樣的”這句話上,加了強調。
  
  那頭,忍足沉默,沒多久,卡擦一聲,很乾脆地掛上了電話,看起來,似乎一句話都不想和龍雅說。
  
  對於忍足的反應,龍雅一點都不覺得意外,甚至,他唇角邊那一絲如惡魔般的笑,揚得更高了。
  
  隨意找了條毛巾,圍住自己的下半身,龍雅赤腳,踏上地板,拿著手機,一邊走向浴室,一邊按下了回撥鍵。
  
  “奈奈班長,我身上黏黏的,好不舒服,明天就要回日本了,我們抓緊時間,一起洗鴛鴦浴好不好?”他敲了敲浴室的門,瞟一眼手裡的手機,故意提高音量,這樣說。
  
  手機螢幕顯示,他剛撥出去的電話,已經被接通了。
  
  浴室裡的水聲,停了,緊接著,就聽見林奈咬牙切齒的聲音。
  
  “越前龍雅,我警告你不要得寸進尺!”
  
  當然,她的聲音聽起來雖然很惡狠狠,但是如果此刻龍雅推門進去,會發現她的臉,很紅,是那種小女兒的嬌態。
  
  “喂喂,奈奈班長,你耍賴啊!之前明明就是你說,就算得寸進尺也沒有關係的!你都嫖了我那麼多次了,你說好要對我負責的!”他靠在浴室門口,把玩著手裡的手機,閑閑地道。
  
  “越前龍雅!”很明顯,林奈有些惱羞成怒了。
  
  “好了好了,我不鬧你了!當我沒說!你慢慢洗,我不打擾你了!”捨不得過多為難她,龍雅見好就收,沒有再繼續。
  
  舉步,重新走回臥室,他在床邊落座,慢條斯理地重新把手機貼近耳畔。
  
  耳畔,聽到的是一片沉默,但仔細留意,不難發現斷斷續續的急促喘息。
  
  “你聽到了?奈奈班長她真的在洗澡,我可沒有騙你哦!”兩相對比,龍雅的語氣,絕對是輕鬆愉悅的存在。
  
  “……你想證明什麼?”久久的無言後,龍雅聽到手機那頭的忍足,略帶壓抑的聲音。
  
  龍雅的行為太過刻意,忍足不是笨蛋,自然猜得到他的動機,只是……只是什麼呢?只是他的心底,仍舊傻傻地存著那樣一個希望,希望剛剛聽到的那一切……不過是一場狗血的陰謀!
  
  “證明?”龍雅失笑,“小白兔的王子,你覺得……我想證明什麼呢?”
  
  “……”
  
  “既然當初,是你先放的手,選擇了小白兔,那此時此刻,奈奈班長和誰在一起,也輪不到你來過問吧?如果你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只是單純地想要和奈奈班長敘敘舊,問問她過得好不好,那麼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和我在一起後,她每一天都過得很好!”
  
  “……”
  
  “小白兔的王子,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大家都是男人,要是你還有那麼一點身為男人的擔當,那麼就摟著你的小白兔好好過吧!奈奈班長好不好,幸不幸福,是我要傷腦筋的事,不勞你費心,謝謝!”一鼓作氣地說完,龍雅也不等忍足反應,直接掛斷了電話,與此同時,還非常乾淨俐落地把林奈手機裡有關那通電話的記錄刪除乾淨。
  
  做完這些事後,龍雅重新躺回床上,雙手枕在腦後,閉上眼,低低地笑出聲,模樣,很像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畢竟,他越前龍雅……可不是一張好人卡,就能被打發的男配!
  
  ……
  
  日本,東京
  
  捏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地越收越緊,鏡片後的眸光,也在手機被掛斷的那一瞬間,迸發出如狼一般淩厲的光芒。
  
  悶不吭聲地,忍足侑士把掛斷了的手機,擱在桌上,臉上的表情,蒼白得駭人。
  
  “怎麼了?”端著一碗湯,從廚房回來的惠裡奈,看到忍足的表情,不覺面露奇怪。
  
  忍足侑士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閉上眼,呼吸有些急促,感覺上,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痛苦的樣子。
  
  惠裡奈不免有些擔心,把湯擱在桌上,剛想張嘴問些什麼,下一秒,就驚見忍足起身,竟情緒失控地將桌上的飯菜連同一旁的手機一起,狠狠地掃落在地上。
  
  “乒乒乓乓”是碗碟破碎的聲音,五顏六色的醬汁,鋪滿一地。
  
  惠裡奈倒抽一口氣,蹙眉瞪著忍足侑士,沒好氣地問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忍足侑士沒有回答她的話,他只是緩緩地睜開眼,苦澀地笑笑,揉了揉太陽穴,道:
  
  “你說得沒有錯,很多人,一旦錯過那個時間點,就是一輩子……”喃喃的聲音,不知道是要告訴惠裡奈,還是說服他自己。
  
  果然,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誰,會義務地留在原地,一直等著誰!
  
  錯過了、放手了……註定,只能被其他人,趁虛而入!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那笑聲,很像負傷時的野獸……
  
  看著這樣的忍足侑士,惠裡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再度無聲地在心裡歎了口氣。
  
  這兩個人……真的沒有機會了,是麼?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看到留言,說是好像少了點前提,銜接上有點不自然,所以我稍稍做了點修改,補充了點內容,感謝大爺的提醒,希望修過之後,能變得合理一些,麼麼~O(∩_∩)O~


短信

    浴室裡,林奈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還是很紅。

    鏡子裡的她,頭髮淩亂,即便用寬大的浴巾遮住了紅果的身體,卻還是難掩她白皙肌膚上,那青青紫紫的曖昧痕跡。

    腦海,不自覺地浮起剛才火辣的情景,那個跪在龍雅腿間,努力吞著他的自己,感覺……真的很像日本某種片中的女優啊!

    以前,在那個世界,出於好奇,她有和室友一起看過一些日本的那種電影,當時,在看到片中的女子跪在男人腿間幫男人那個的時候,她唯一的反應是噁心,總覺得,那樣的女人、那樣會跪在男人腿間的女人,太卑微、太沒尊嚴,而對於她的想法,室友中私生活最為開放的老二卻不以為然,直說,這種事,在情侶之間,很正常。

    “當一個女人真的很愛很愛一個男人的時候,就算平時她再保守,做的時候,她也會心甘情願地用這種方式去取悅男人……其實,這無關自尊和驕傲,只是單純地愛與不愛而已。”猶記得,那時的老二,是這樣和她說的。

    老二告訴她,只有當一個女人真的對一個男人上了心,那麼,即便是這種尺度的親昵,女人也不會覺得噁心。

    因為有愛,所以甘願,而林奈……她承認自己對越前龍雅真的有了好感,可是,她並不覺得那樣的好感,就等於愛情。

    她只是……只是很想寵寵他,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他快樂。

    那種感覺,若要按個比喻,應該和母親疼自己的孩子,類似吧?

    她無意識地彎起嘴角,伸手,拿起塗滿白色膏狀的牙刷,對著鏡子,默默地開始刷牙。

    明天就要回國了,回國,要面對什麼,她心裡比誰都清楚。

    因為已經撞破她和龍雅關係的比呂士,這幾天曾不止一次地問過她這樣一個問題:越前龍雅……真的是你要牽手一輩子的人麼?

    一輩子,真的很長,沿路的阻礙,真的有很多,她真的認定越前龍雅了嗎?她真的做好準備……要和他走一輩子了嗎?

    對於這個問題,每次,她都信誓旦旦地回答,是——或許,現在的她,並沒有十足的自信確定自己和越前龍雅的未來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她願意賭一把,只要越前龍雅不放開她的手,那麼她也會緊緊地回握住他,努力把他當成她生命裡的唯一,認定了,不再動搖。

    “有沒有發現,你現在用的是努力,而不是愛!一詞之差,雲泥之別,這樣,你還能繼續面不改色地告訴我,你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嗎?”不久前的舞會上,在龍雅被格雷特公爵拉著說話的時候,她也被她的哥哥帶到角落“談心”。

    雖然,她已經向比呂士明確透露過自己的決心,可對於比呂士來說,他還是希望她能好好考慮一下。

    可能真的是每個做哥哥都會有的心理吧?總覺得自家的妹子是最好、最優秀的,比呂士覺得,以他妹子這麼好的條件,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興許,在未來,還有一個比越前龍雅更優秀、更體貼的男生在等林奈也不一定!

    他們現在還年輕,沒必要這麼快就定下一輩子,而且,比呂士也相信,如果回國,一旦柳生夫人知道越前龍雅的存在,她的想法也一定和他一樣。

    他們柳生家的公主,值得條件更好的王子,而非一個曾經居無定所、放蕩不羈的浪子!

    之前從柳那裡探聽到的情報,對於越前龍雅過去的一些經歷,說實話,比呂士真的很介意!

    “愛情不是還債,如果你僅僅是因為想要回報他對你的付出,才決定義無反顧地和他走下去,說實話,我不贊同。”當兩個人之間的相處,變成了等價互換,因為你對我好,所以我也要對你好,這樣的感情,並不算真正的愛情,比呂士不希望林奈出於一時感動,就把自己的一輩子,都投了進去。

    “你們現在還年輕,未來的路還有很長,憑你的條件,以後要找一個比越前龍雅更好的男生,根本就不是件難事。”比呂士推推眼鏡,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當然,在年輕的時候,談幾場短時間的戀愛,我並不反對,可是,要是你動念想和他走得更長,我希望你還是能慎重考慮一下,就丈夫人選,那個越前龍雅……真的不是最佳人選。”

    丈夫?一輩子?聽起來,真的好遙遠,也許,對於比呂士的話,面上,她還是自信滿滿,說自己有信心和越前龍雅走下去,然而私心裡……她並不如她表現出來的那麼有把握。

    越前龍雅現在喜歡她,她感覺得到,那麼……以後呢?一年後、五年後、甚至十年後呢?

    喜歡,是最經不起時間推敲的東西,曾經,她和忍足,也信誓旦旦地認定彼此,覺得兩個人可以手牽手,走上一輩子,結果……那個曾認真地要她依靠他、相信他的少年,最後還不是受不了她彆扭的性格,決絕地否定了她為他做過的一切,選擇和她形同陌路?

    在戀愛上,她從來都是一個生手,她不懂得表達自己,經過和忍足侑士的那段感情後,她看清了自己的不足,卻也愈發開始茫然,不懂得怎樣的好,才是對方想要的好,但是,同樣的,她又是一個會記恩的女孩,別人對她的一點溫暖、一點付出,她都會一筆一筆地記在心上,決定接受了,她就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應,可惜,很多時候,她發現自己,不懂得該如何入手,遂只能用最笨的方法,縱容對方、寵著對方,沒有想過去問自己,那到底算不算愛情!

    還債……她和越前龍雅之間,算是還債麼?因為他對她好,因為他對她溫柔,所以她也要對他好,盡可能地滿足他的得寸進尺,之前,她不覺得這樣的相處有什麼不對,但,被比呂士這麼一點穿,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現實問題,一股腦地全部暴露在眼前。

    對於自己和越前龍雅的未來……有那麼一瞬間,她發現自己,不再自信。

    恍惚中,她刷好牙,深吸口氣,猶豫著,邁出浴室。

    來到臥室,一眼,她便看到了那個靠在床上閉眼假寐的少年。

    此刻,少年的唇邊,掛著一絲孩子氣的笑容,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好像不錯。

    她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他。

    他對她真的很好,纏綿的時候,總是以她的感受為優先,激情結束,很多次,也是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去浴室,替她清理身體,他為她做了很多,卻從不曾對她有所要求,有時候,她只是一個笑容、一次主動的擁抱,他就會像個孩子似地心滿意足,在她面前,他沒有脾氣,即便是昨天的冷戰,明明她也有錯,自以為是的認定,造成了那樣一個誤會,可最後,卻是他最先妥協,努力哄她。

    和他在一起,她是被偏愛的一方,他遷就她、喜歡她,從不會故意對她發脾氣,更不會為了試探她心裡有沒有他,就故意和別的女孩狀似親昵。

    今天的表演賽,他在球場上的表現很出色,遊輪上很多女遊客對他都很有好感,不久前的舞會上,也有很多大膽的女遊客上前和他搭訕,請他跳舞,但是,都被他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地拒絕,她告別比呂士,過來找他的時候,有正巧聽到他對那些女遊客說:“抱歉,我有老婆了,我要對她守身如玉。”實在是……很讓人哭笑不得的藉口。

    可是,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心,很暖。

    仔細回憶,對她,他從來不會刻意去說太多的甜言蜜語,□的時候,他也只會抱著她,在她耳邊,一遍一遍,喊著她的名字,林奈——是林奈,不是鈴奈,自從她把自己的秘密告訴他後,他有纏著鬧著,問她要來她真實的名字。

    他的中文發音,並不是很好聽,但是,她很愛聽。

    從一些小事上,他常常會讓她感動,她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愛情,她只知道,不管對他們的未來,她有多不安,多迷茫,此時此刻,對於越前龍雅這個人,她不想放手也……捨不得放手。

    她明白自己,已經是有點喜歡他的,只是,這種喜歡,並沒有那麼濃烈——不算悸動,卻格外溫馨。

    如果就這樣,平平靜靜地和他走上一輩子,應該也不錯,不是麼?

    想到這兒,她情不自禁地彎起嘴角,舉步,向他走過去。

    “我洗好了。”她在他身側坐下,出聲對他說。

    聽到她的聲音,他睜開眼睛,打了個呵欠,坐起身,“好慢哦!我等得都快睡著了。”說著,他想蹭過來,不過,被她避開了。

    “別!我好不容易才洗好,你別靠過來,害我再洗一遍!”她推他的腦袋,掌心裡,是他柔軟的墨綠色頭髮,摸起來,還挺舒服。

    “喂喂,不是吧?奈奈班長,你嫌棄我?”他委屈了,用一種很哀怨的眼神瞅著她。

    “是是是,我嫌棄你了,所以,乖,快去浴室把自己弄乾淨了!不然,我更嫌棄你!”她拍拍他的臉,笑了。

    他的表情,更哀怨了,又和她纏鬧了一會兒,這才不情不願地起身,跑去浴室。

    許是他的動作幅度太大,起身的時候,他原本圍在身上的毛巾不小心掉了下來,但是,他卻像個沒事人那般,神情自若地把撿起的毛巾甩到肩上,就那樣光著身子,大大咧咧地走向浴室。

    雖然兩人已經這麼親密了,可對於他如此毫不避諱,保守的林奈還是有些接受不能,尷尬地偏過頭去,根本做不到他那麼自然。

    偏偏——

    “奈奈班長,你真的不和我一起洗鴛鴦浴?我搓背的技術,真的很好的!”像想起什麼,他在臥室門口停下,回過頭來,曖昧地沖林奈閉上一隻眼,調戲。

    “越前龍雅!”礙於他此刻的□,林奈不敢回頭,只能紅著臉,面紅耳赤地叫著他的名字,暗示他適可而止。

    “嗨嗨,我在這裡!我在這裡!”他摳了摳耳朵,“不過,奈奈班長,比起越前龍雅,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龍雅’啊!”特別是□的時候,她無意識地攀著他的肩膀,一遍一遍叫著他“龍雅、龍雅”,紅紅的臉頰,似水的眸光,真是……美呆了!

    “滾!”林奈直接抄起一旁的枕頭,胡亂向龍雅的方向砸了過去,換來一陣張狂的笑聲。

    很明顯,她是被某個壞心眼的傢伙戲弄了!

    不過……

    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林奈搖搖頭,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情,還算輕鬆。

    因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所以林奈並沒有注意到枕頭下的那部手機,更加不可能聽到那部早已被人設置成靜音的手機,一遍一遍,提示著一通來自日本的未接來電。

    手機螢幕,提醒著電量不足,終於在最後一條短信進來的時候,悄無聲息地自動關機。

    於是,那條從惠裡奈手機裡發出的一條短信,並沒有被主人,第一時間點開:

    【鈴奈,我母親說後天週六,要去你家拜訪,她還不知道你和侑士分手的事,收到速回!】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回日本,於是柳生夫人、忍足夫人,大BOSS小BOSS終於都要出來了,有人倒楣有人要被虐,哇卡卡卡,我要好好想想,怎麼樣才會虐的痛快點,咳咳


回國

    飛機抵達東京羽田國際機場的時候,剛好是中午。

    林奈拖著行李箱,悶不吭聲地跟在比呂士身後,默默地留心著他和柳生夫人的通話:

    “是的,很湊巧,在遊輪上,碰到了鈴奈,嗯,她和芳井她們在一起……呵呵,我們玩得很開心……”

    “不用了,不用特意開車來接我們,機場有車可以直接到,幸村他們也和我們在一起……”

    “沒,午餐還沒吃,飛機上的盒飯不是很好……我的話,當然很懷念母親做的涼粉,鈴奈的話……”比呂士頓了頓,抽空看了眼林奈,“您自己問她吧!”說著,直接就把手裡的手機遞給了林奈。

    林奈無力地回望了比呂士一眼,在心底歎了口氣,認命地接過手機。

    “喂?媽媽,我是鈴奈。”

    “鈴奈麼?聽你哥哥說,你們兩個人在格雷特公爵的游輪上遇到了?”柳生夫人的聲音,聽起來還算愉悅。

    “嗯……是的。”遲疑著,林奈點頭。

    “啊咧,之前你不是說要和芳井她們去福岡嗎?怎麼會……”

    “呃……是臨時決定的,在福岡旅遊的時候,芳井抽獎,抽到了兩張免費遊輪招待券,所以我們就……”不自在地把手機換到另一邊,林奈心虛地扯謊。

    比呂士面無表情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對她的謊言,不發表任何看法。

    “呵呵,原來是這樣啊!芳井那丫頭的運氣還真是好呢!”柳生夫人笑了,接著,像想起什麼,對林奈說:“啊!對了,早上我路過超市的時候,那邊也有抽獎活動,我看了看,頭獎是象印新款的煮蛋器,感覺很不錯呢!既然芳井手氣這麼好,你問問她今天要不要來我們家吃飯,吃完也好陪我一起去那邊逛逛,說不定拖她的福,我們能把煮蛋器贏回來!這樣晚上,就可以煮你最喜歡吃的溫泉蛋了!”芳井和林奈關係很好,平時週末,經常會來林奈家做客,所以柳生夫人對她並不陌生。

    “媽……”林奈簡直哭笑不得,“我們才剛下飛機,您還是放過芳井吧!”柳生夫人什麼都好,就是偶爾有些脫線,說風就是雨,常常想到什麼,就不管不顧地要去做什麼,生怕錯過機會,失不再來——這點,可能和她之前從事的證券交易工作有一定聯繫。

    “呃……好吧!瞧我!光顧著煮蛋器,忘記了你們才剛回國……路上很累吧?你讓芳井回家後好好休息,泡個澡,會舒服很多!”柳生夫人有些慚愧,不過,很快又恢復了精神,“對了,鈴奈,中午回來你想吃什麼?你哥說,飛機上的盒飯不怎麼好吃,他說想吃涼粉,你呢?想吃點什麼?”

    “呵呵,不用特意準備什麼,唔……就和哥哥一樣吧?我也吃涼粉。”

    “嗯,好哦!那我就做好涼粉,等你們兩兄妹回來。”柳生夫人握著聽筒,在電話那頭笑眯了眼。

    真好呢!他們兩兄妹越來越有默契了!呵呵!

    果然,一家人就是要這樣才有愛嘛!哥哥保護妹妹,妹妹依賴哥哥,這才是一個家該有的樣子!很高興,他們家鈴奈終於開竅了,願意打開心房,融入這個家——即便,這或許是鈴奈為了逃避現實,衍生出來的另一個人格,也沒關係。

    對於柳生鈴奈以前和現在表現出來的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最初,柳生夫人也曾擔心、害怕過,可是,隨著鈴奈越來越自信、越來越獨立,她和比呂士的父親漸漸開始覺得,這樣的鈴奈,並沒有什麼不好,只是,偶爾也會心疼,她是不是太過堅強、太不會依賴他們了。

    現在……雖然這陣子比呂士和鈴奈什麼也沒有告訴過她,但從平日生活中的一些細節裡,柳生夫人發現,鈴奈已經在開始學著柔軟,學著敞開心扉,努力走進這個家,遂剛剛乍聽比呂士提起,他在遊輪上碰到鈴奈,這幾天,一直和鈴奈在一起,兩兄妹玩得很開心時,柳生夫人的欣慰遠遠大於她對鈴奈為什麼會出現在遊輪上的好奇。

    因此,不疑有他,柳生夫人輕易便接受了鈴奈胡編的那套說辭,認定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血緣的牽絆真的是這個世界最不可思議的東西。

    掛斷和鈴奈他們的通話,柳生夫人的心情很愉悅,一邊哼著不成調的老歌,一邊把屋子簡單地整理好後,帶上錢包和鑰匙,準備出門去超市。

    比呂士說他想吃涼粉,嗯,做涼粉需要的瓊脂粉需要去採購,紫菜的話,冰箱裡還有……對了,順便再做點水羊羹吧?記得第一次做的時候,鈴奈一個人就吃了很多呢!

    唉!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不喜歡麻煩別人,連自己的親生母親也是!如果可以,她真想和她說,鈴奈啊!媽媽真的希望你能多麻煩媽媽一點啊!媽媽一個人在家當全職太太很無聊,如果你再不找點事情麻煩媽媽,媽媽會得憂鬱症的啦!

    胡思亂想著,柳生夫人已經在玄關處換好鞋子,起身,離開家門。

    柳生家的房子是獨門獨棟,附帶一個小小的花園,從主屋到鐵門那裡,有約莫二十幾步的路程,出門向左步行五分鐘,有個地下停車場,一般,柳生家的私家車都會停在那裡。

    此刻,柳生宅的雕花鐵門外,不知何時,停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被擦得光亮的車身,在陽光下反射著相當刺眼的光芒。

    呃……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那輛車,柳生夫人不免面露好奇,畢竟,車就停在他們家門口,只是,在柳生夫人的記憶裡,她和她丈夫柳生英佑熟識的親朋好友中,沒多少人會用這種車代步。

    疑惑中,柳生夫人遲疑著打開雕花鐵門,與此同時,那輛勞斯萊斯前座的一個車門忽然開啟,一雙錚亮的黑色皮鞋踩上地面,緊接著,一名西裝筆挺的年輕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

    男人禮貌地向柳生夫人頷首示意後,繞到後座,熟練地打開車門,低頭、彎腰、靜等,畢恭畢敬,禮數周全。

    一身剪裁簡單的優雅套裝,配上LV夏季最新款的漆皮手袋公事包,隨後從車上走下來的中年女人,渾身上下,貴氣逼人。

    女人大概四十幾歲的年紀,戴著金邊眼鏡,遮住了那雙犀利的眼睛,藍色長髮幹練地向後盤起,舉手投足間,霸氣頓現,不過,當她看到站在門邊,正愣愣盯著她看的柳生夫人時,平時總是不苟言笑的嘴角,難得彎出了親切的弧度:

    “柳生太太是麼?我是忍足侑士的母親,忍足和美,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

    機場外,送走載著手塚和裡香的計程車後,比呂士和幸村他們幾個立海大的男生,幫忙把林奈他們幾個的行李搬到不遠處停著的立海大校車上。

    遊輪的招待券,是格雷特公爵通過校方提供給幸村他們的,本來,礙於青少年選拔、隨之而來的全國大賽,幸村有第一時間打電話請校方代為回絕,但是後來,在通話中,學校高層得知格雷特公爵有意贊助立海大高中部翻建新的網球場時,學校給網球部做了思想工作,幸村和真田在商議過後,便選出了幾名正選代為出席,音田來棲是幸村精市的女朋友,加上她沒有坐過遊輪,遂幸村便很自然地邀請她一起——這也就是為什麼,林奈和龍雅會在遊輪上撞見幸村他們幾個的原因。

    “你呢?打算直接回公寓麼?”趁著比呂士和仁王他們幾個在搬運行李,林奈走到龍雅面前,柔聲問道。

    之前在下船的時候,由於比呂士的冷臉和堅持,林奈並沒有和龍雅一起,後來大家排隊登機,比呂士更是自作主張地把林奈的機票和仁王雅治的做了交換,完全不給林奈和龍雅任何的交流機會。

    很明顯,就算林奈曾多次和比呂士表明決心、龍雅也對比呂士放過話,比呂士依然不希望他們兩人過於親昵。

    在遊輪上,因為房間是格雷特公爵親自安排的,比呂士即便心存不滿,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可現在……既然在遊輪上的時間已經結束,那麼他也該履行做哥哥的職責,不讓自己的妹妹繼續被人佔便宜。

    可以說,自離開遊輪後,比呂士的妹控傾向,越來越嚴重,在仁王雅治接過林奈的機票時,仁王還開玩笑地對比呂士說了這麼一句話:“搭檔,知不知道現在的你,已經和童話故事裡,見不得王子和公主幸福美滿的壞巫婆沒區別了?”

    可想而知,換來的,是比呂士面無表情的一眼。

    對於比呂士反對她和越前龍雅在一起的理由,林奈心知肚明,可是,該說的、能說的,她差不多都已經和比呂士說完了,偏偏,比呂士還是堅持己見,這點,讓林奈很是頭疼。

    但是,因為他是她的哥哥,因為他的出發點是為她好,所以林奈除了無力外,並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可能是在那個世界,缺乏親情的緣故吧?對於在這個世界得到的家人、得到的溫暖,林奈非常珍惜,只是,她顧及了她哥哥的心情,卻沒有辦法兼顧越前龍雅,因此,現在在面對龍雅的時候,她是有些愧疚的。

    在這個世界,如今除了她的家人外,她最不想傷害、最不希望他不快樂的人,就是越前龍雅了。

    “呵,是啊!從這裡打車過去,很快就到了。”龍雅笑,漫不經心的。

    “抱歉,我哥哥他……”林奈有些歉疚,剛剛比呂士想要隔開她和龍雅的做法,實在太明顯。

    “沒事!他是你哥哥嘛!好妹妹是要聽哥哥的話,這樣才不會吃虧!他也是為你好。”他摸摸她的臉,安撫。

    明明他是被她哥哥排擠的那方,明明她哥哥對他做了很過分的事,可是,他非但沒有任何的不滿,甚至,還反過來替她哥哥說話?

    他告訴她,“在這個世界,並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依靠,但是,你的家人,絕對是最值得信賴的避風港!畢竟,他們可是這個世界,最會為你打算的人!”

    “奈奈班長,你有這樣的哥哥,很幸福呢!”他沖她閉上一隻眼,半似玩笑半似認真地道。

    林奈怔怔地看著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遠處,比呂士他們已經把行李都搬到了校車上。

    “看來你哥哥他們已經搞定了,去吧!他們在等你!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他將她落在額前的一簇長髮撥到腦後,隨意地彎著嘴角,提醒。

    “那你……”

    “我到公寓了,也會給你打個電話,坐了一晚上的飛機,身體都要散架了,估計一到家,我就躺床上了!”他誇張地打了個呵欠,接著,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幫她轉過身去,將她往她哥哥的方向推了推,“去吧!再不走,估計你哥又要不高興了!”

    被他推著,林奈被動地往前走了兩步,然而,走了兩步後,鬼使神差地,她回過頭來,訥訥地看向龍雅。

    見她回頭,龍雅朝她露出痞痞的笑容,調戲道:“怎麼了,奈奈班長?捨不得我啊?還是說,你想來個Goodbye Kiss?”

    聞言,林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懶得回應他的不正經,轉身,繼續自己的路。

    一步兩步,她來到比呂士的身邊,比呂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走吧,該上車了。”率先上了車。

    林奈尾隨其後,只是,在她一隻腳準備踩上臺階的時候,她又不自覺地停了下來,忍不住,回頭去找龍雅。

    在看到她和比呂士匯合後,龍雅已然默默地背過身,向著和校車相反的另一邊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習慣性地朝空拋玩著橘子,嘴角邊的笑,還是那麼吊兒郎當。

    然而,林奈看著他邊走邊扔橘子的背影,不知為何,忽然覺得一陣心酸。

    恍惚中,她想起在出發前往英國的那天,飛機上,他對她唱過的那首歌的歌詞:

    You take my hands and it feels like home(你牽著我的手,感覺很有家的味道).

    家……他的家……又在哪裡呢?

    “奈奈班長,知不知道,有你在的地方……真的……很有家的溫暖呢!”那是昨晚,他們洗完澡,又纏綿了兩次後,他在她耳邊呢喃過的一句話。

    當時,她閉著眼,倦極地倒在他的懷裡,他以為她睡著了,其實,她只是懶得睜眼,意識,仍然清醒。

    那個傻瓜!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抬起的腳果斷地調轉方向,當林奈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衝動地向著龍雅的方向跑過去。

    那一刻,她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不想放他一個人,捨不得讓他一個人……

    ……

    透過透明的車窗,將林奈向龍雅追去的那一幕看在眼裡,仁王好心情地“噗哩”一聲,轉向坐在他身旁,正面無表情盯著那一幕的柳生比呂士,揶揄地打趣道:“妹大不中留啊!搭檔,你這個壞巫婆,是時候該退場了吧?”

    一如既往,比呂士回應他的,還是冷冷淡淡的一瞥。

    習慣性地推推鼻樑上的鏡架,比呂士無聲地在心裡歎口氣,收回目光,靠向椅背,一臉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狀,仁王“噗哩”一聲,湊過來,開玩笑地問柳生,要不要他試著用用“鈴奈幻影”,安撫一下他這個妹控?

    這句話,終於讓柳生有了反應,不過——

    “鈴奈她……不是平胸。”柳生面無表情地看著仁王,很平靜地這樣道。

    聞言,仁王的嘴角抽了抽,而就在這時,早早坐在他們身後,將剛才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幸村,適時伸出手,很是體貼地把兩個橘子遞給仁王,微笑著道:“雅治,湊合著用吧!”

    “不過,美人部長,這兩個橘子會不會太大了,我記得鈴奈好像剛剛才到B啊!”和幸村坐一起的來棲,看到幸村手裡的橘子,像想起什麼,忙出聲提醒。

    “呵呵,不用,雅治是專業的詐欺師,你要相信他絕對有能力把C變成B……”幸村笑得很溫柔,看著滿頭黑線的仁王,道:“對吧,雅治?”

    敏感地察覺到幸村這句話背後的威脅,於是,本來只是開玩笑、抓住機會調戲調戲搭檔的仁王童鞋,這一次,是真的笑不出來了。

    “鈴奈幻影”——

    噗哩!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話要說:要相信,林奈童鞋是捨不得龍雅滴~

    PS:感謝an圖圖tu和catscats123的霸王票,╭(╯3╰)╮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41

重逢

    他承認,他真的是個很惡劣很惡劣的男人。

    ×              ×              ×

    她在臥室裡幫他整理衣服,他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用圍在脖子上的毛巾胡亂地擦著濕漉漉的頭髮。

    將最後一件衣服掛進衣櫃,她回過頭來,正巧就看到他擦頭髮的樣子,撲哧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傢伙……他是把自己的頭髮當稻草揉了嗎?

    笑著笑著,她無奈地在心底歎了口氣,想了想,還是舉步向他走了過去。

    “我來吧!”她問他要來他手裡的毛巾,拉著他,讓他在床邊坐下。

    簡單地用幹毛巾幫他弄幹頭髮上滴落的水珠後,她拿起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吹風機,插上電源,替他吹頭髮。

    “嗚——”吹風機的聲音劃破空際,強勁的暖風拂過,她的手指,在他墨綠色的髮絲上,穿插而過。

    他很乖地坐在床上,安靜地看著站在他面前,正在幫他吹頭髮的她,恍惚中,想起了那個他在她面前,第一次丟臉失控的夜晚,無意識地彎起嘴角。

    時間過得真快呢!從他開始追她、到他們正式開始交往、有了親密關係,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將近四個月,只是,如今再回憶四個月前發生的那些事,依稀好似隔世。

    想起,剛剛在機場,他對她說的那些話,其實,每一句,都是故意的。

    因為清楚她的性格,熟知她的脾性,所以他才會故作大度地告訴她,她有一個好哥哥,哄勸著要她聽她哥哥的話。

    可是,真正的他,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沒那麼大方——會說那些話,不過是以退為進而已。

    他是不是很惡劣、很虛偽?在她面前,一直一直在裝可憐、扮弱受,目的,只希望勾起她的愧疚感,好讓她心甘情願地多疼他一些。

    他的奈奈班長……真是個傻女孩呢!連他在扮豬吃老虎都不知道——或者,不是不知道,而是真的把他當成了一個孩子,盡可能地寵?

    他說過,他不當一張好人卡就能被打發的男配,所以,對她,他真的會不擇手段。

    不擇手段地耍無賴,不擇手段地去撒嬌,只因,他的奈奈班長愛當大女人,於是,他摸摸鼻子,樂得為她做小男人。

    從沒想過,一向漫不經心的自己,有一天,會這麼喜歡一個人,可惜,他卻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自私地把她留在他的身邊。

    昨天的舞會,格雷特公爵有問他,有沒有想過,他要怎樣才能給自己的女朋友安全感?

    他是善變的雙子座,對很多事,他只有三分鐘熱度,以前他習慣了漂泊、習慣了流浪,就算他有心為了她在日本久居,但時間長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受得了。

    老頭告訴他,網球是能看到巨大夢想的東西,為了這個夢想,當時年紀還小的他,毅然選擇離開越前家,提著網球拍,一個人去流浪——他喜歡挑戰、酷愛刺激,這樣的他,和習慣了腳踏實地、只求平穩過一生的林奈,實在有太多不同。

    “年輕人,看你女朋友的樣子,應該是個乖乖女吧?好的高中、好的大學,畢業後再找一份穩定的工作,是她人生的大致走向……呵,真想不到,你會喜歡這種類型的女生呢!”當時,看著在舞池裡,和來棲、裡香玩得高興的林奈,格雷特公爵在龍雅耳畔,笑著說了這麼一番話。

    格雷特公爵對龍雅說,“從你過去的那些經歷中,我一直以為,你應該會選擇像塔蒂那樣的女孩當你的Soulmate,畢竟,你和塔蒂有共同的話題,相似的生活環境,從不是那種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的人,你們的體內,藏著不安定的血液,一成不變的生活模式,只會一點一滴磨滅你的鬥志,或許你現在覺得沒什麼,但是一年後呢?五年後呢?甚至是十年後呢?”

    “當你白髮蒼蒼,重新回憶年輕時候的自己,是否會因為沒有去更多的地方闖蕩而有所遺憾?這樣的你……又該怎麼給那個女生安全感?年輕人,喜歡一個人,可不是用嘴說的,很多現實問題,都要仔細考慮清楚……”

    “不要再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也不要認為自己現在還年輕,以後的事以後再打算,如果你真的想和那個女孩走一輩子,是時候,該為自己的未來規劃規劃了……”

    “我看過你的比賽視頻,只要稍加磨練,你絕對有足夠的實力挑戰這個世界,可惜,日本那塊小小的島國,真的不適合你……”

    也許,他很不想承認格雷特公爵對他說的話,但是,他卻找不到任何話語,出聲反駁。

    夢想和現實,選擇和決定,很多他不想去考慮的問題,□裸地攤開在他面前,該怎麼選該怎麼做,對他來說,真的是個難題。

    恍惚中,她關掉了吹風機,把吹風機收起來後,在他身邊坐下。

    “在想什麼?”她出聲問他,伸手,按了按他不自覺皺起來的眉頭,笑了:“像兩條毛毛蟲似的,醜死了。”

    聞言,他無意識地笑笑,沒有說話,更沒有再像平時那樣,裝可憐地纏鬧她。

    他心裡有事,她知道。

    “有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她在心底歎口氣,想了想,還是出聲問他。

    他沉默,許久,才抬起頭來,沖她彎起嘴角,道:“我肚子好餓!”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一會兒,才淡淡地接過他的話茬,問他:“那你想吃什麼?”

    “面!”果不其然,他說了這個詞。

    “冰箱裡只有泡面。”

    “加兩個蛋。”

    “嗯。”

    她悶不吭聲地起身,準備去廚房幫他煮面,但是,她才剛走過他的身邊,冷不防地,他伸手,從後抱住她。

    “奈奈班長,你生氣了?”他也站起來,熱熱的呼吸噴在她的發上,苦笑一聲,開口。

    她沒有回答,確切地說,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生氣?也許吧!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不是肚子餓了麼?”她垂眸看著他環在她腰上的手,“如果還想吃面的話,就放開我,不然,餓死你,我可不負責。”

    最後這句話讓他悶悶地笑了,微微一用力,他把她拉向床鋪。

    沒有料到他會來這一招,猝不及防的她,仰面倒進柔軟的大床,只是,不等她起身,他整個人已經壓了過來。

    他壓在她的身上,他們兩個人的距離靠得很近,鼻尖對著鼻尖,她能清楚地聞到從他發上傳來的洗髮水味。

    “還說沒有生氣?”他彎著唇角,張嘴,咬了一口她的下唇。

    她微微紅了臉,彆扭地想要掙開他,可惜,未果。

    他的力氣大得出奇,如果不是他自願離開,她根本撼動不了他分毫。

    “讓開!”有些惱羞成怒地,她對著他悶悶地吼。

    “不讓不讓!奈奈班長,我現在肚子好餓,你行行好,先讓我解解饞吧?”他又開始耍無賴,甚至,還開始動手,無恥地脫她衣服。

    “越前龍雅!”她又急又羞,下意識地掙扎,卻是輕易地掙開了他的禁錮。

    她一愣,扣上自己剛被他解開幾顆的襯衫鈕扣,坐起身。

    他跟著蹭過來,從後環住她的身體,習慣性地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

    她的耳畔,聽得到他的呼吸,隱隱,有些急促。

    這樣的他……真的很反常!

    “有心事?”她軟下語氣,伸出手,像對待孩子似地,輕拍他擱在她肩上的腦袋。

    他沒有立刻說話,沉默了許久,才狀似無意地開口問她:“奈奈班長,你有沒有想過……你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想要的生活?

    她微微一愣,不解地扭頭看他,但是,他垂著眸,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遮住了他眼睛的劉海,在他臉上投下的那層陰影。

    “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只是突然有些好奇。”他漫不經心地勾起一邊的嘴角,抬起頭來。

    那麼近的距離裡,她看清了他的眼睛,很幽邃。

    她不語,偏過頭,垂眸,再度看著他環在他腰上的手,許久,才道:“我不知道……”

    “……”

    “以前,只是因為那是父母的希望,只是不想讓別人看笑話,所以,我逼自己努力去念書,告訴自己,做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力爭最佳……”

    “念優秀的小學,讀重點高中,考名牌大學,然後,完成一份漂亮的檔案,進一家效益很好的公司,賺很多很多的錢,讓朋友羡慕,讓敵人嫉妒,讓父母驕傲,這些,就是我一直以來,都在努力去做的事……”

    “可能是從小受的教育所致吧?我的人生,我的目標,每一個階段,都被定格在方格裡,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地往上爬,想要爬到最高點,卻沒有去想過,最高的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麼樣子……”她的人生,和許許多多的人一樣,很像是一個固定模式,照著已定的劇本,全力以赴地演。

    “還記得以前我找你回教室上英語課,在天臺和你說過的話麼?”她沒有看他,只是一個勁地盯著他的手,一字一句,慢慢地說:“當時的我,告訴你,假若你沒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那麼唯有先勉強自己適應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這就好像,生存和生活,只有當一個人可以在這個世界生存了,他才有餘力去享受生活,而現在的我……還在生存和生活之間掙扎,沒有任何的籌碼,去想像我想要的生活是什麼樣子,所以,你問我的這個問題,很抱歉,此時此刻,我真的沒有辦法給你任何的答案。”從來,她都不是一個愛做夢的女生,她的腦海裡,考慮到的,都是很實際、很現實的問題。

    “我承認,我這個人真的很無趣,對於一般女生來說,覺得浪漫的燭光晚餐、漂亮的首飾、高檔的禮物,在我看來,不過是浪費。我會想,既然你有錢準備燭光晚餐,既然你有錢買漂亮的首飾、高檔的禮物給我,為什麼就不能把這些錢都存起來呢?現在物價飛漲,東京的房價很高,或許,我們可以把錢存起來,買保險、買基金,花在更多有利益回報的投資上,不是更好嗎?”這些問題,都是曾經,她和忍足之間的矛盾,當時,彆扭的她,並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忍足,只是皺著眉,埋怨他太奢侈、太浪費,讓忍足覺得自己不過是剃頭擔子一頭熱,兩人之間的矛盾,或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一點點累積起來的。

    現在,她不想重蹈覆轍,於是,她願意和龍雅坦白,不願再讓這段感情再因自己的彆扭而錯過。

    很多時候,誤會總是由彼此的不坦誠引起,這點,那天在遊輪上,從她和龍雅之間那次小小的不愉快,她就已經看出來了。

    她承認,她很驕傲,一直認為,女人不需要為了男人去改變自己,可是,那天,當龍雅從後抱住她,在她耳邊,最先說出那句“對不起”時,她忽然發現,自己的那些堅持,真的挺可笑。

    既然他可以為了她,一次次委屈自己,為什麼她就不能為了他,改變自己?

    她不想嚇跑他,不想他的耐性在為了她一遍遍妥協後,消磨殆盡。

    戀愛,不是單向付出,唯有兩個人一起努力,才有可能真的圓滿——之前,和忍足,她已經錯了一次,如今,她不想再錯第二次。

    她的這些改變,這些日子來,龍雅有全部看在眼裡,情不自禁,他環在她腰上的手,不自覺地收得更緊。

    “你問我,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讓你和我的家人見面,現在我可以回答你,是時機問題。”她把自己的手,緩緩地蓋在他的手上,緊緊握住,“所以,龍雅,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深吸口氣,她再度轉過臉來,認真地看著他,懇求。

    她把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能說什麼?

    “抱歉!”他抱緊她,將臉埋進她的脖頸,悶悶地,這樣道。

    是他,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現實,很多時候,不是靠幾場網球比賽就能解決,而格雷特那個老頭子,也說的很對,現在的他,還給不起她想要的安全感!

    喜歡一個人,不能單靠嘴說,他想,他真的是時候,徹底改改自己漫不經心的性格,為自己和她的未來好好規劃一下了。

    把心底的話說出來,林奈感覺自己一下子輕鬆了很多,拍拍龍雅的手,她問:“呐!現在可以放開我了麼?”她記得,他剛剛還嚷著肚子餓呢!要知道,餓過頭,對胃可不好。

    “不放!”他拒絕,這輩子,他都不放!

    “你不放手,那我們中午吃什麼?”林奈簡直哭笑不得。

    “……那我們一起去超市買點食材,你想吃什麼,我下廚做給你,好不好?”他用自己的臉,親昵地蹭了蹭她的,忽然想起,當初他在向她推銷自己的時候,有告訴她,他會做菜,所以,他要抓住機會,好好表現表現,讓她知道,選擇他,真的沒錯。

    “下廚?就你?”林奈斜睨著他,非常不信任的表情。

    “是啊!不要忘了,你老公我,可是越前龍雅啊!”他鬆開她,稍稍拉開和她的距離,沖她閉上一隻眼。

    看著他的樣子,“撲哧”一聲,林奈不自覺又笑了出來。

    果然,和他在一起,她的心情,真的會很好!

    ……

    “侑士,要不要買點牛奶?惠裡奈姐姐說,你這兩天睡眠不太好,睡覺前,喝杯牛奶,應該是有助睡眠的吧?”東京的某家超市里,千代從貨架上取下一盒牛奶,詢問地看向單手推車的忍足。

    自那天在精品店,看到那張大頭貼後,她就一直沒有見過忍足——按他公寓門鈴他不開,打他手機他不接,於是,走投無路的她只好向他的姐姐求助。

    惠裡奈告訴她,侑士是因為忍足夫人的關係,回了大阪本家,這才遲遲沒有和她聯繫。

    藉口!那根本不可能!

    “千代,如果你真的在乎侑士,那麼就請你給他一點獨立思考的空間,可以麼?”知道瞞不過她,電話那頭的惠裡奈,只好用很無奈很疲倦的聲音,這樣對她說。

    她想抗議,想說不好,但是,她不想給惠裡奈留下不懂事的印象,所以,她只能虛偽地說好,這兩天,也一直強忍著,沒有去公寓找他。

    他的手機關機,可是,她還是鍥而不捨地打他電話,是皇天不負苦心人麼?昨晚,他的手機開機,她終於打通了他的電話。

    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只是,她還來不及和他說什麼,就聽電話那頭的他,低低地開口問她:“千代,明天有空麼?”

    有空?她當然有空啊!

    “那麼……明天中午,在我們以前經常見面的餐廳,我……有事和你說。”他的語氣,很慎重,似乎,是考慮了許久,才開得口。

    她的心,一瞬間跌到了穀底,因為她記得,之前他和她說分手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口氣。

    很痛苦,很糾結,卻還是下定決心,想要攤牌。

    他們在一起那麼久,她……又怎麼可能不懂?

    但是,她能做的,卻是懂裝不懂。

    “好啊!那……不見不散。”話落,她直接掛了電話,然後,經過一夜無眠,第二天的她,早早地來到他公寓門前。

    “我覺得那個餐廳的消費有點貴,如果不介意,侑士,我們一起去超市買點食材,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我親自下廚做給你吃吧?”在他開門的那刻,她堆起笑臉,這樣和他說。

    而他,在半秒的愕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麼,頷首,默認了她的提議。

    因此,此時此刻,他們才會一起,出現在超市。

    很多次,他想開口和她說話,可總被她先一步搶過話題。

    他明白,她知道他想對她說什麼,可惜,她不想聽也沒有勇氣聽。

    於是,他只能一直保持沉默。

    現在,她拿著牛奶,詢問地看向他,然而,和前幾次一樣,不等他開口,她便僵著笑,自顧自地繼續:“不過,惠裡奈姐姐說過,你好像只喝固定牌子的牛奶,呐!我去那邊看看!馬上就回來!”說著,匆匆就想跑開。

    “千代!”終於,無法再繼續默不作聲,他伸手拉住她。

    很多事,不是選擇逃避,就真的會不存在。

    他已經錯了很多,不能一錯再錯,他和千代兩個人……是時候,面對現實了。

    “嗯?什麼?你不想喝牛奶是嗎?呵呵,也是呢!惠裡奈姐姐說,你小時候不怎麼喜歡喝牛奶的!那我們去那邊看看好不好?我最近從電視上新學了一道甜點,練習好久了,我做給你吃啊!”她不敢回頭看他,僵硬地笑著,拼命地掰著他的手指。

    拜託!不要說!不要說!她不想聽,真的不想聽!

    淚,一顆接一顆落下,看著這樣的千代,忍足侑士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很混蛋。

    捫心自問,這些日子來,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故意和鈴奈發脾氣,利用了小倉千代,一次次,像個胡鬧的孩子似地,傷害自己最重要的人,把自己,一點點推向死局,萬劫不復,申訴無門,這就是他……想要的結局嗎?

    那天,從手機裡,聽到越前龍雅的聲音,聽到越前龍雅和那個女孩的對話,他的心,嫉妒得快要發狂。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的心情,他只知道,他真的不希望她和越前龍雅在一起!

    只是……他沒有資格,沒有立場,直到昨晚,他接到惠裡奈的電話,得知他那位元母親打算去鈴奈家拜訪的時候,他明白自己,再不能逃避!

    此時此刻,他唯一能做的,是盡自己最大的可能,別再一錯再錯。

    所以,他才會接起千代的電話,想要約她,好好談一談,把未來可能會有的傷害,降到最低——畢竟,他的母親,真的不是個好惹的角色,他已經傷害了千代很多,不能再因為他,讓她再被他那個母親傷害了!

    然而,今早在公寓門前看到千代的那一刻,他明白,即便電話裡說了好,千代她……也不想真的和他談。

    他對千代有愧疚,所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裡,他願意縱容她,讓她有充足的時間,做好思想準備。

    恍惚中,千代掙開了他的手,像逃難似地向前跑去,他還來不及提醒她小心,只聽“砰”地一聲,千代已然和誰迎面撞上。

    “千代!”沒有多想,他將推車移到一邊,快步向千代跑去,把不小心摔倒在地的千代,小心地扶起來。

    “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他問,而就是這樣一句簡單的關心,讓千代不自覺地再度紅了眼眶,臉上的淚,流得更凶。

    他無力地在心底歎了口氣,剛想開口說什麼,身後響起的聲音,讓他整個人恍如被雷劈中般,僵立當場!

    “奈奈班長,你沒事吧?”

    “嗯,還好,沒事!”

    這個聲音……這兩個聲音……

    行動不受控制地,他訥訥地回過頭去,鏡片後的眸光,在落到那對熟悉男女身上時,頓時一凝。

    那一刻,這方天地,萬籟俱寂。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狗血果然無處不在

    囧,我發現我應該可以完結倒計時了,要是RP爆發,我會爭取在年前完結的,握拳!

    最後,還是希望BW冒冒泡,給點鼓勵撒╭(╯3╰)╮


75、攤牌 ...


  其實,在那天結束和越前龍雅的通話後,他便在腦海裡幻想過很多次自己和那兩個人再見面的場景,只是,他卻沒有想過,這一刻,竟會來得這麼快,這麼讓他……措手不及。
  
  ×              ×              ×
  
  人來人往的速食店裡,他們四個人,相對而坐。
  
  他和千代坐在這裡,她和越前龍雅……坐在他們對面。
  
  很像,記憶裡,很遙遠的一個曾經,可惜,不同的是,曾經的她,會親昵地喚他侑士,會因不滿他身邊有別的女孩,而咄咄逼人。
  
  現在……
  
  她只是沉默,沉默著,坐在那裡,用吸管攪拌著可樂杯裡的冰塊,微微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仔細回憶,自她向跡部正式遞交了退部申請開始,他已經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過她了。
  
  她胖了,曾經足以媲美鑽子的下巴,圓潤了些許,原本消瘦的身形也豐腴了很多,她的氣色很好,整個人看起來容光煥發,之前總是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面部線條,也因此刻她低頭沉思的安靜神態柔化了很多,甚至,舉手投足間,她的身上少了一些唯我獨尊的霸氣,多了一分小女兒的嬌態,變得很有女人味。
  
  她變了,剛剛在超市乍見她的第一眼,他便知道。
  
  呵,看來……她和越前龍雅處得不錯呢!至少……比他和千代兩個人好太多了!
  
  他自嘲地彎起嘴角,低頭,任由反光的鏡片遮去他眸底所有的情緒。
  
  這邊,他和他對面的林奈都是沉默,那頭,越前龍雅和小倉千代,似乎聊得很投機。
  
  “哦?是嗎?這半個多月,你和柳生同學一直在英國旅遊?”對於林奈和龍雅的英國之行,坐在他身邊的千代,表現得相當感興趣。
  
  聽著千代的聲音,他想起不久前,在超市發生的那一幕——
  
  短暫的時間凝滯後,是越前龍雅,率先出聲打破了沉默。
  
  “喲!小白兔和小白兔的王子,真是巧啊!怎麼?你們也來逛超市麼?”他摟著林奈的肩膀,用空出的另一隻手,意思意思地向他和千代打招呼。
  
  他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捏成拳,鏡片後的眸光,也在瞥見龍雅伸手摟住林奈的那一刻,瞬間冰凍。
  
  可是,同樣的,還是無奈的現實——沒有資格、沒有立場,他沒有辦法表達他的在意。
  
  不甘卻不得不,他強迫自己掛起虛偽的笑,一派從容地抬眸,迎上越前龍雅眸底那絲隱隱閃爍的挑釁。
  
  “啊,真的是很巧!看來,我們真的是很有緣分。”他的語氣,是意味深長,特別是說到“緣分”這個詞的時候,他有故作不經意地瞟了眼林奈的方向。
  
  林奈正巧也在看他,四目相對,他胸口的某塊地方,被狠狠一撞,而她……卻是淡淡地偏過頭,臉上的表情沒有多餘的波動、
  
  仿佛,他在她眼裡,只是偶然遇見的陌生人,無足輕重。
  
  心,一點一點,沉落穀底,無奈,苦笑,忍足侑士……你到底還在期待什麼呢?
  
  你到底希望從她臉上,看到什麼呢?她的身邊有了越前龍雅,而他的肩上,也有小倉千代這個包袱,他們……早已無法回頭了!
  
  “既然這麼巧,那乾脆我們去附近找個地方一起吃一頓,怎麼樣?看你們的樣子,應該和我們一樣,都沒來得及吃午餐吧?”注意到他們不遠處的推車,龍雅笑笑,忽然這樣提議道。
  
  “反正大家都是舊識,再說下個學期我和奈奈班長可能會轉學離開冰帝,難得有這個機會,大家撞在一起,好好聚一聚,就當吃頓散夥飯?”沒有理會在場幾人的表情,龍雅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向他扔炸彈。
  
  轉學?離開冰帝?!他們……
  
  “哦?是麼?那可真是遺憾呢!”即便心情早被攪得天翻地覆,可面上,他還是能從容自若地推推鼻樑上的鏡架,平靜地做出回應。
  
  “之前只知道你退出網球部,沒有想到,你還打算離開冰帝,呵,不知道跡部和伊藤是不是真的願意放人呢!”故作自然地,他轉向林奈,半似玩笑的語氣下,藏著的,是就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心慌意亂,“要知道,你是冰帝學生會的實行委員長和後援會的副會長,這兩個職位……短時間內,可不是誰都能輕易上手的。”是不舍麼?那樣的感覺?原來比起目睹她和越前龍雅的甜蜜,他更怕以後真的再也沒有機會看看她——看著她的笑容,聽著她在會議桌上和跡部爭鋒相對,偶爾放學路過實行委員會預留的教室,還能看到她專心工作的側臉,安慰自己,她從來都沒有離開,他們還可以呼吸同一片空氣,一遍一遍,再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其實,她一直都沒有走遠——雖然,此時此刻,那個能近距離陪在她身邊的人,再不是他,也無所謂……
  
  呵,是不是很自虐呢?這個想法?他在心底,苦笑著吐糟自己。
  
  “其實,一個人只要有心,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好的。”對於他的話,林奈只是無所謂地笑笑,淡淡地回答。
  
  “是嗎?”那麼,是真的了?她要離開冰帝的這件事?
  
  他苦澀地彎著嘴角,無意識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不想讓人看穿他此刻的心情。
  
  剛剛有那麼幾秒鐘,他真的很期望她能開口否認,否認越前龍雅的話,否認要轉學離開的事,然而——
  
  現實……就是現實,不會因為你的期望而改變,文藝電影中的橋段,果然,只適合電影。
  
  “那、那就一起吧!”一直站在他身邊,將他的感情都看在眼裡的千代,忽然鼓足勇氣,開口插進了他們中間。
  
  一起?為什麼要一起?他不記得他們四個人的關係有自然到能一起吃頓飯的地步。
  
  他面無表情地偏頭看向千代,千代牽強地對他笑笑,深吸口氣,解釋說:“之前我和柳生同學之間一直都有些誤會,再加上我現在接替了她的位置,擔任網球部的代理經理,很想找個機會向她請教一些經驗,難得今天這麼巧能遇上,我想、我想我們可以坐下來聊一聊……”話落,千代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臉色,不安地問,“侑士,你……你不願意麼?”模樣,很像一個局促不安卻又滿含期待的孩子。
  
  “不會。”他深深地看了千代一眼,再度看向林奈他們那邊,“如果鈴奈沒意見,我很樂意。”他喚她鈴奈,低沉的關西腔,極富磁性的嗓音,好像他和她之間,什麼都沒發生。
  
  一聲鈴奈,被叫的人,毫無反應,倒是他目前的女朋友,白了臉色,而龍雅,則是似笑非笑,唇邊的弧度,夾雜著嘲弄。
  
  於是,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下,他們這四個關係詭異的組合,便默契地放下彼此購物車裡挑好的東西,一前一後,離開超市。
  
  因為龍雅的提議,他們進了超市附近的一家速食店,直到找了一張靠窗的座位,雙方沉默地坐下,忍足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家速食店、他們所在的座位,竟和他記憶裡的某個場景,重合到了一起。
  
  那天,也是這家店,這個座位,甚至,就連他們四個人坐的位置,都沒有絲毫改變。
  
  如果說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他沉了臉,漠然地看了眼坐在他斜對面的龍雅,擱在桌上的手,無意識地緊捏成拳。
  
  龍雅沒有理會他的視線,他只是懶洋洋地彎著嘴角,和小倉千代,聊得歡。
  
  “奈奈班長說,她把所有的錢都投了進去,所以那場比賽,我只能贏,不能輸!”龍雅和千代在聊遊輪表演賽上的事,“但是俱樂部的那個老頭卻和我說,你太在意勝負,沒有好好享受網球,所以就算比賽贏了,你實際上還是輸了!”他用手撐開自己的眼皮,模仿格雷特公爵當時的表情,逗得千代忍俊不禁。
  
  聽著他們的互動,一直垂眸盯著杯內冰塊看的林奈,漠然地偏了偏頭,注意到龍雅臉上的笑,對著千代的笑,莫名地,心裡一陣不舒服。
  
  “我去一下洗手間。”她起身,淡淡地這樣道,話落,也不等在座的人反應,舉步離開了座位。
  
  她走後,沒過多久,忍足的手機傳來震動,於是,借著這個機會,他也起身離席。
  
  見林奈和忍足一前一後,走得如此默契,原本被龍雅的話挑起些許好心情的千代,立刻就慌了神,匆忙和龍雅打過招呼後,也藉口跑去廁所。
  
  看著千代慌張離開的背影,龍雅無趣地搖了搖頭,伸手,拿起之前林奈喝了一半的可樂,直接喝了起來。
  
  ……
  
  千代走進廁所的時候,林奈剛好在洗臉。
  
  腳步,遲疑地頓在原地,看到林奈背影的那一刻,千代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從面前的鏡子裡,林奈也看到了千代,只是,千代不出聲,她也不會主動和她打招呼。
  
  自隨身的口袋裡抽出幾張紙巾擦乾淨臉,林奈習慣性地挺直脊背,目不斜視地準備離開。
  
  只是,當她和千代擦肩而過的時候,她有聽到千代,像是鼓足所有勇氣一般,囁嚅著出聲對她說了一句話:
  
  “那個……越前龍雅對你……真的很好呢……柳生同學,希望你……好好珍惜……”言下之意就是,拜託你,不要再來糾纏侑士了!
  
  回應她的,是林奈似笑非笑的一眼。
  
  “我是說真的!你、你和越前龍雅真的……真的挺配的!你們在一起,一定會幸福的!”硬著頭皮,千代又補充了兩句。
  
  “呵,那我就先謝謝你的祝福了。”林奈回過頭來,挑眉看向千代,說完,也不等她反應,直接開門走了出去。
  
  ……
  
  另一方面,接了一個打錯號電話的忍足,重新回到座位上時,他們這桌,便只剩下他和越前龍雅兩個人。
  
  龍雅悠閒地喝著林奈杯中的可樂,忍足微微蹙了蹙眉,緊抿著嘴角,沒有說話。
  
  忍足不說話,龍雅淡淡地,開了口。
  
  “呐,小白兔的王子,還記得這裡麼?如果我的記憶沒錯,這裡,應該就是你和小白兔戀情開始的地方吧?”他輕晃著杯中混著冰塊的可樂,表情有些漫不經心。
  
  忍足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龍雅,靜等他自己說下去。
  
  “不覺得很有紀念意義麼?畢竟,那一天,就是在這裡,你為了小白兔,很不客氣地指責過奈奈班長對小白兔太過分,說她的性格不好,然後,很有騎士精神地追著小白兔而去了呢!”龍雅放下手中的杯子,單手托腮,懶洋洋地斜睨著忍足,“我想,你決定和小白兔開始交往,應該……也是從那天開始的吧?當然,我會開始注意奈奈班長,也是從那天開始的!”
  
  ……
  
  “很意外麼?但是,這就是事實啊!”
  
  “在這個世界,只有兩種女人,一種女人,她的眼淚會讓所有人看到,而另一種……她的哭泣,只會在心裡!”
  
  “記得冰帝學園祭舞會的那通電話麼?雖然當時我不知道你和奈奈班長說了什麼,可是,從她的表情上,我能猜到一二。”
  
  “那天,我在旅館找到她和跡部的時候,她喝了很多酒……”
  
  “她把我當成了你,抱著我,哭著一遍一遍對著說,她喜歡我,可惜,我知道,那時候,她想說喜歡的物件,並不是我……”
  
  “呵,告訴你這些,可不代表我嫉妒你,我只是在履行一個soulmate的義務罷了……”
  
  “你們誤會她是內奸的那天,她在海邊問我,為什麼自己的付出,別人看不到時,我告訴她,那是因為她的好,給錯了物件……”
  
  “很多話,她不用明說,我就能知道她的想法,我看得到她心裡的眼淚,猜得到她的心情,我不會要求她為我改變,卻會在潛移默化中,幫著她改變,和我在一起,她不需要有壓力,不需要擔心自己的男朋友會不會因為心疼其他女生的眼淚而遺忘她深埋心底的脆弱,更不會在她一遍一遍說著喜歡我的時候,狠狠地將她推開……”
  
  “我會站在她這邊,一直一直站在她這邊,而你……只會站在自己的立場,自己的角度,去要求她更多更多,甚至,別的女生的一滴眼淚,就會讓你心軟,口不擇言地打擊她的驕傲,而我……只會在意她一個人的笑容,其他人的眼淚,對我而言,連垃圾都不如……”
  
  “這樣的你,和這樣的我,你覺得……是一條起跑線麼?或者……你還能厚顏無恥地認為,自己還有資格,和我競爭奈奈班長麼?”
  
  “小白兔的王子,還是那句話,既然是男人,就該好好對待自己的女人,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可不是什麼好作風哦!”
  
  “我想,今天過後,你應該明白,自己到底該怎麼做吧?”
  
  回去的路上,忍足回憶著适才在餐廳裡,龍雅對他說過的話,一字一句,正中靶心。
  
  是啊……這樣的他,和這樣的他,還能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麼?他……還有資格奢望,自己能從越前龍雅的手裡,挽回她麼?
  
  越前龍雅……這個男人,真夠狠的!一刀一刀,毫不留情。
  
  如果他沒有告訴他那些事,如果他沒有告訴他他曾經錯了多少,或許,此時此刻,他還能抱著一線希望,告訴自己,只要有心,他和她之間……或許還有可能!
  
  “侑士?侑士?!”恍惚中,他聽到走在他身邊的千代,喚他的聲音。
  
  适才她和柳生鈴奈從廁所出來,一前一後回到座位的時候,她有明顯感覺到,侑士和越前龍雅這兩個男人的氛圍不對。
  
  越前龍雅還是一臉玩世不恭的笑,而侑士……他的臉色,卻是蒼白得可怕。
  
  千代記得,之前學園祭的舞會上,在那個柳生鈴奈和跡部景吾一起離開的夜晚,忍足侑士他……也是這樣的表情。
  
  慘白的臉,緊握的手,死死咬住的嘴唇,很壓抑、很痛苦的樣子,特別是後來,他看柳生鈴奈時的眼神,愧疚、抱歉、複雜,讓她的心,一瞬間揪得很緊,於是,再不想給他們獨處的機會,她藉口自己身體不舒服,硬拉著他,和她一起離開。
  
  只是,在離開的這一路,他一言不發,她受不了這種會讓人窒息的沉默,眼見他居住的公寓樓近在咫尺,忍不住她試著打破沉默。
  
  聽到她的聲音,他回過神,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看向她。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她看著他,關心地詢問。
  
  他不語,許久才低聲回了一句:“沒有。”語氣,有點疲倦。
  
  千代不死心,“是不是越前龍雅他和你說了什麼?和柳生鈴奈有關,對嗎?”她不是笨蛋,很多事,她只是不說,不代表她不懂。
  
  特別,還是和他有關的事。
  
  “不是,和柳生鈴奈沒有關係。”忍足無力地捏了捏眉心,不想和她解釋,舉步想走,卻被千代拉著,強迫著留在原地。
  
  他無力地回頭看向千代,現在他的心情很亂也很糟,實在沒有心情再顧忌到她的感受。
  
  因為兩人的注意力都在彼此的對話上,所以,他們誰也沒注意到,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緩緩從他們身後駛過。
  
  “怎麼和她沒有關係?每次遇到她的事,你都會這樣!為什麼?她都已經和越前龍雅在一起了,你為什麼還是放不下她?”千代的情緒有些激動,“她都能和越前龍雅單獨出國旅遊,她已經不在乎你了,你為什麼還是放不下她?為什麼?!”她為他付出了這麼多,把自己毫無保留地全給了他,為什麼他還是不在乎她?
  
  “我到底有哪點比不上她?為什麼你總是看不到我?為什麼你就不能喜歡我?”他們在一起都快三個月了,為什麼他還是可以無動於衷?她可以為了他自殺,她可以把命交給他,為什麼他還是不願放棄柳生鈴奈用心看她一次?
  
  嫉妒、憤懣,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逼得千代快要失控,無奈,忍足只好握住她的肩膀,大聲地要她冷靜下來。
  
  好不容易,千代恢復了冷靜,只是,卻還是止不住滿面的眼淚。
  
  看到她的淚水,看到她眸底的控訴,他覺得自己真的很像個畜生!
  
  他到底……把自己逼進怎樣的局?
  
  “你聽我說,千代,我努力過,我以為我可以試著喜歡上你,可是,很抱歉,我沒有辦法!”他知道,自己的話對千代來說,或許很殘忍,甚至……在說出來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渣很混蛋,但……他沒有辦法再自欺欺人,尤其是在剛才聽完越前龍雅的一番話後,他更沒有辦法繼續和千代在一起。
  
  他不想……不想再繼續錯下去……
  
  “當初和你在一起,我只是……只是幼稚地想要試探柳生鈴奈,我……”他有些說不下去了,畢竟,那樣的自己,難以啟齒。
  
  然而,聽著他的話,千代幽幽地笑了,因為他想告訴她的這些,她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呢!
  
  知道裝作不知道,傻傻地存著希望,他或許會在彼此的交往中,看到她的好,像偶像劇的結局,一點一滴,喜歡上她。
  
  可惜……現實真的不是童話!你的付出,有時候,真的沒有回報!但是……怎麼辦?她喜歡他,真的真的好喜歡他,沒有他……她真的會死……真的……
  
  所以——
  
  清澈的眸光,染上一層晦暗,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捏著自己的裙擺。
  
  下一秒,她抬起頭,流著淚,勉強擠出笑,對他說:“我知道,侑士,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不能和你分手,因為我……懷孕了呢!”就算是說謊,就算是不擇手段,只要有一線機會,她都要把握。
  
  她已經把自己所有的籌碼都投了進去,即便前方萬劫不復,她也認了!
  
  她的話,是一道雷,忍足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僵立在原地,久久無法反應。
  
  就在這時,“啪”地一聲,那輛不知何時停在他們身後的勞斯萊斯,緩緩地降下了後座的一扇車窗。
  
  與此同時,一道威嚴的女聲,從車裡,冷冷地飄了出來。
  
  “你剛才說,你懷了誰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心覺得兔子GN在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啊……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41

76、巧合 ...


  林奈從廁所回來的時候,正巧,有聽到龍雅對忍足說的那些話。
  
  只是,讓她印象最深刻的,唯有那句:
  
  “她開不了口的事,我會替她說;她不願意做的事,我來幫她做,說她想說卻不會說的話,做她想做卻沒勇氣做的事……”
  
  想說卻不會說的話?是啊,曾經,她喜歡過忍足,很喜歡很喜歡,可惜,彆扭的性格使然,她不想承認也不會承認這一點;想做卻沒勇氣做的事?呵,今天如果換成她獨自面對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他們,或許,她會做的,是像陌生人那般和他們擦肩而過,而非鼓起勇氣,神情自若地邀請他們一起吃飯。
  
  之前,在龍雅開口邀請忍足他們一起吃午餐的時候,她有不解過他的動機,可現在,聽著他對忍足說的話,她茅塞頓開,依稀開始明白,他這麼做的目的。
  
  真正的放下,從來都不是相見猶如陌路的逃避,只有當你可以坦然地面對,大方地承認那些自己未曾開口的過去,才代表,對於那段感情,你是真的放下了。
  
  沒有結果的戀情,是一道難以啟齒的傷,就好像一個灰色的秘密,鴕鳥地把它藏在心底的最深處,永遠不要提及。
  
  什麼時候,當傷口癒合,你能坦然地將那個疤痕攤開在陽光下,笑著向人提及,在年少無知的某段歲月裡,你曾那樣喜歡過一個人,曾為了他,做過這樣那樣的傻事,卻因自己付出的方式不對,而不被人理解,這時候,才能代表,對於那個人、那段過去,你原來已經是真的不在意。
  
  所以,她明白越前龍雅對忍足說那些話的用意。
  
  然而,原以為,在聽到越前龍雅告訴忍足,曾經她有多麼喜歡忍足時,她會尷尬、會懊惱、會不自然,意外,她並沒有。
  
  是被治癒了嗎?當那個傢伙,肉麻兮兮地對忍足說:“在這個世界,我只會在意奈奈班長一個人的心情,其他人的眼淚,對我而言,連垃圾都不如……”時,有一股淡淡的暖流取代了曾經的心事被人隨便吐露的羞憤,只因,那一刻,她有清楚地看到,在說這些話時,那個少年臉上難得露出的認真。
  
  嘴角,情不自禁地彎起,本來,因為偶遇忍足他們而起的陰鬱心情,也在那一瞬間,悄然放晴。
  
  於是,當她再回到座位上時,她的臉上,恢復了一貫的自信強勢,面對忍足時,她也能自然地扯出微笑,回應忍足看她的複雜眸光。
  
  和忍足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她神情自若,而忍足的表情……卻帶著明顯的怔忡失神,見狀,坐在忍足身邊的千代,受不了地出聲,藉口身體不適,硬拉起還在失神中的忍足,匆匆和他們告別。
  
  忍足他們離開後,她和龍雅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短暫的沉默,她想了想,終於開口,輕輕地對龍雅,說了一句謝謝。
  
  謝謝,他替她說了她曾經想說卻不會說的話;謝謝,他用了最果斷的方式,幫她結束了她的曾經。
  
  以她對忍足的瞭解,今天過後,她知道,他們不會再有交集——因為忍足的驕傲和自尊,不會允許。
  
  這樣的結局,很和平。
  
  至少,她和忍足兩個人,即使遺憾,卻不會彼此怨恨,上演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的謝謝,讓龍雅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靠近她,他道:“喂,奈奈班長,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對我,永遠也不要說謝謝?”話裡,隱約透著一絲不滿。
  
  她但笑不語,直接伸手勾下他的脖子,也不管這裡是不是公共場合,很霸氣地在他唇上,重重啵了一口。
  
  “以吻為證,這是最後一次對你說謝謝,以後,再也不會了!”就算以後他求著她對他說謝謝,她也不會說了!
  
  聞言,龍雅滿意地勾起嘴角,猝不及防地抱住她,臉貼著她的臉,鼻頂著她的鼻,零距離的接近,讓她能清楚地看清他晶亮的眸子中,盛著的滿滿笑意。
  
  “那麼,我也以吻為證……”他吻吻她的唇,“剛剛是最後一次主動對其他女生笑,以後,再也不會了!”
  
  會讓她感覺不舒服的事,以後,他再也不會做。
  
  他冷不防的一句話,讓林奈微微一愣。
  
  原來……他有注意到……
  
  “我說過,在這個世界,我只會在意你一個人的心情,這句話,是認真的……”他湊近她,輕輕地咬著她的耳朵。
  
  這句話,很肉麻!可是,她唇邊的弧度,還是無意識地加深,聽在耳裡,甜在心底,並沒有自己所以為的那麼無所適從。
  
  這樣的感覺,才是真正的戀愛,對嗎?
  
  ……
  
  窗外,午後的陽光正好,可是,在東京某醫院的VIP病房裡,四周的氣壓,卻很低。
  
  千代紅著眼睛,像個受驚的兔子一般,瑟縮著躲在忍足的身後,她的手,緊緊地拉著忍足的衣角,掌心裡全是濡濕的汗水。
  
  忍足夫人就坐在正對他們的那張高級沙發上,緊抿的嘴角,淩厲的眼神,嚇得千代連大氣都不敢出。
  
  忍足侑士的姐姐,忍足惠裡奈則沉默地站在忍足夫人的旁邊,臉上的表情,是難掩的無奈和疲倦。
  
  剛剛惠裡奈和忍足夫人一直坐在後座,所以,對於小倉千代對忍足侑士說的話,她都有聽在耳裡。
  
  當聽到小倉千代爆出那句狗血言情劇裡的臺詞,說自己懷孕了的時候,惠裡奈真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前幾天,惠裡奈瞞著忍足夫人,趕去東京幫忍足侑士救場,費了一番唇舌,安撫完小倉千代後,她回到大阪,在忍足夫人問起她怎麼會去東京時,硬著頭皮,扯了一個謊,說是林奈和忍足鬧了矛盾,她接到忍足侑士的求救電話,趕去東京幫忙。
  
  “哦?侑士到底做了什麼,讓鈴奈生了這麼大氣?”對於惠裡奈的說辭,當時忍足夫人只是優雅地端起杯子,輕啜了一口黑咖啡,問得漫不經心。
  
  “呵、呵呵,不就是小情侶之間的小打小鬧麼?呵呵!”惠裡奈一臉訕訕,圓謊圓得很辛苦。
  
  “鈴奈也會對侑士小打小鬧?”將手裡的杯子擱上茶几,忍足夫人淡淡地抬眸看了惠裡奈一眼——就是那一眼,有那麼一瞬間,讓惠裡奈錯覺,侑士的那些事,母親大人是不是很早就心知肚明瞭?
  
  不過,好在,下一秒,忍足夫人緩了神色,低眸,用指腹輕輕摩挲著腕間戴著的翡翠鐲,話鋒一轉,不鹹不淡地道:“如果是小打小鬧,那麼由你出面解決,應該已經沒事了吧?”
  
  “呵、呵呵,當然!”惠裡奈偷偷松了口氣,只是,她氣才松了一半,忍足夫人的下一句話,讓她整顆心又懸了起來——
  
  “那好,既然已經沒事了,那麼這周你就讓侑士帶鈴奈回本家吃頓飯……我有好久沒見過鈴奈了,怪想她的。”這句話,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句,而且,語氣還是絕對的不容置喙。
  
  惠裡奈不由得開始頭皮發麻,本想讓侑士把鈴奈找回來救救場,偏偏,當忍足侑士掛掉和鈴奈的通話,情緒失控地掀翻了那桌子菜時,惠裡奈知道,要侑士帶鈴奈回本家,估計是沒戲了。
  
  無奈之下,她只好繼續硬著頭皮,對忍足夫人撒謊,說忍足侑士定了機票,要帶鈴奈出去旅遊,可能沒有辦法回家,結果——
  
  “這樣啊……那這個週末,你就陪我上鈴奈的家走一趟!她和侑士都交往半年多了,兩個人,也該定下了,畢竟,侑士快高三了,是時候和柳生家商量一下,送這兩個孩子一起出國留學的事了。”幾句話而已,就把惠裡奈驚得瞠目結舌,急忙出聲想要制止,換來的,是忍足夫人犀利的一眼。
  
  怕再反對下去,會引起自家母親的懷疑,遂對於忍足夫人要上柳生家拜訪的事,惠裡奈不好強硬阻止。
  
  於是,六神無主的惠裡奈便給鈴奈打了電話,發了消息,希望鈴奈看在自己和侑士交往半年的情分上,幫忙演出戲,可惜,事與願違,她始終聯繫不上鈴奈,無奈,她只好打電話給忍足侑士,和他商量對策,但,電話那頭的忍足侑士,除了沉默還是沉默,害得惠裡奈只能一個勁地乾著急。
  
  萬般不願,惠裡奈卻還是熬到了忍足夫人上門拜訪柳生家的這天,本來,剛進柳生家時,見鈴奈他們不在,聊了幾句後,見柳生夫人又對鈴奈在學校的事一無所知的樣子,惠裡奈稍稍安了心,不遺餘力地開始扯謊誤導柳生夫人,說鈴奈不是和芳井他們出門旅遊,而是不好意思和家裡人說,自己和男朋友忍足侑士一起。
  
  對於惠裡奈的話,柳生夫人在最初的驚訝後,倒也沒有多加懷疑,忍足夫人適時開口,和柳生夫人商量兩個孩子的事。
  
  見忍足夫人態度誠懇,言辭謙遜,柳生夫人很快便對她有了好感,不一會兒,兩位母親便找到了共同話題,在那邊相談甚歡。
  
  看著兩個越聊越投機的媽媽,惠裡奈悄悄抹了把汗,正暗暗慶倖著這關居然這麼簡單就能過時,不想,柳生鈴奈的哥哥柳生比呂士回來了。
  
  因為幾個小時前有通過電話,得知林奈這陣子一直和柳生比呂士在一起旅遊,所以,很自然地,在比呂士到家後,柳生夫人就問起了忍足侑士的事,還在看到比呂士身後沒有林奈時,柳生夫人曖昧地對比呂士笑笑,開玩笑地詢問比呂士,鈴奈是不是要和男朋友繼續約會,才沒和他一起回來?甚至,柳生夫人要比呂士別再幫妹妹保密,說自己這個媽媽其實很開明,對於女兒交了男朋友,不會說什麼的。
  
  聽著柳生媽媽和比呂士的對話,惠裡奈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也顧不得什麼,在一旁,拼命向比呂士使眼色,希望他能幫一下忙。
  
  以前,忍足侑士和鈴奈在交往的時候,惠裡奈曾去過立海大幾次,對鈴奈的哥哥比呂士並不陌生。
  
  然而,不知道是比呂士沒有看懂惠裡奈的眼神,還是其他什麼原因,比呂士很平靜地推了下眼鏡,對他母親說:“確實,這些天,鈴奈的男朋友也在游輪上,不過,我記得現在她男朋友的名字,並不叫忍足侑士。”說著,像想起什麼,比呂士看向惠裡奈,道,“如果沒記錯,惠裡奈桑,鈴奈和你弟弟很早就分手了,上次我去冰帝探望鈴奈的時候,有看到忍足君和另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向周圍冰帝的學生打聽過才知道他們的關係……難道短短幾個月,忍足君又和那個女孩分手了嗎?如果是這樣,那還真是遺憾……畢竟,當初忍足君為了這個女孩,可是和鈴奈鬧得很不愉快,這件事,全校皆知呢!”故作惋惜的一句話,是一枚炸彈,引爆之後,威力驚人。
  
  惠裡奈絕望地撫額呻吟,實在不敢去看自家母親的表情。
  
  因此,忍足夫人拜訪柳生家的最後結局,可想而知——
  
  聽懂比呂士暗示的柳生夫人,當場變了臉,很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把惠裡奈和她母親狼狽地趕了出去。
  
  忍足夫人是第一次遭受到這種待遇,惠裡奈就算不去看她的臉色,也想像得到那一定相當難看。
  
  重新坐回車上,惠裡奈再不敢去看身邊的母親,縮著肩膀,像個小媳婦似的,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現在,可以把你知道的事全說出來了吧?”深吸口氣,用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忍足夫人用足以凍死人的聲音,幽幽地開了口。
  
  在這樣的氣場壓迫下,惠裡奈自知忍足侑士的事再也瞞不下去,遂只好老老實實地把她知道的事,全部交代了一遍——當然,其中也包括了小倉千代的自殺,對忍足侑士的窮追不捨。
  
  惠裡奈每說一句話,就發現自己母親的臉色沉了一分,等她口乾舌燥地把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後,忍足夫人的表情已經沉得比鍋底還要黑。
  
  接著,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忍足夫人命令司機以最快的速度趕去東京,然後,盡責的司機,還真好死不死地選了個最狗血的時機,抵達了目的地,在公寓樓前,讓忍足夫人聽到了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的那番對話。
  
  “你剛才說,你懷了誰的孩子?”
  
  聞言,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明顯就是一震,久久做不出反應。
  
  見狀,忍足夫人的耐心告罄,也懶得等他們回話,直接就向前座的保鏢使了眼色,下一秒,完全不給忍足侑士和小倉千代拒絕的機會,硬把他們押上這輛加長型的勞斯萊斯,飛一般地直奔最近的忍足家醫院。
  
  忍足侑士好像還沒有從一連串的打擊中回過神,一路上,只是蹙眉,不知在想些什麼,至於小倉千代……她一直緊緊地拉著忍足侑士的衣服,害怕地躲在他身後,不敢對上忍足夫人的眼睛。
  
  一路上令人窒息的沉默,車子抵達醫院。
  
  一進醫院,就有一堆醫生護士迎上前,強迫著把小倉千代從忍足侑士身邊拉開,要帶她去做全身檢查。
  
  千代的家境只能算小康,哪裡見過這樣的大場面?膽小的她,立刻就被這陣勢嚇得哭了出來,尖叫著要忍足侑士救她。
  
  忍足侑士不忍心,剛想上前幫忙,但被忍足夫人的一句話,硬生生地定格在了原地。
  
  “做個全身檢查對她沒有壞處,就算你想幫別人養兒子,也要先問問我到底樂不樂意替別人帶孫子!”話落,冷哼一聲,忍足夫人踩著高跟鞋,也不理忍足侑士的反應,在院長主任的簇擁下,猶如眾星拱月一般地直奔她專屬的VIP病房。
  
  身側的手,松了又緊,最終,忍足侑士在惠裡奈的勸說下,不想卻又不得不地跟著惠裡奈一起尾隨忍足夫人之後。
  
  在VIP病房裡,經過漫長的等待後,小倉千代終於做完所有檢查被保鏢帶了上來,一進門,她就委屈地撲進忍足侑士的懷裡,哭得梨花帶雨,然而,在忍足夫人不屑的一哼下,千代下意識地收住聲音,無聲地躲在忍足侑士的身後,默默啜泣。
  
  不一會兒,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了,一身黑衣黑褲的保鏢,拿著千代的診斷書,疾步走了進來。
  
  看到那個診斷書,千代的心咯噔一跳,無意識地抓緊忍足的衣服,呼吸有些急促。
  
  “千代,你真的懷孕了麼?”注意到千代的身子自剛才起就在不停顫抖,已經冷靜下來的忍足,以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低低地開口詢問千代。
  
  他和千代兩個人,只有學園祭舞會的那一夜,那夜,雖然他喝了很多酒,但是,該做的避孕措施他一個沒有漏。
  
  甚至,第二天起床,他還讓千代吃了避孕藥,如果那樣都能中獎,他只能說,他的運氣還真是該死的好!
  
  剛剛,因為越前龍雅的話,他亂了心智,所以當千代告訴他,她懷孕了的時候,他才反應不過來,現在,理智回歸,靜下來分析,他不能拆穿千代的謊言以及她……撒謊的動機。
  
  聞言,千代整個人就是一僵,遲遲說不出一個字。
  
  她不說話,忍足侑士也能知道答案。
  
  無奈地在心底歎口氣,忍足侑士無力地揉了揉太陽穴,思忖著眼前的情況,到底該怎麼處理。
  
  然而,未等忍足侑士想出解決辦法,面前,已經仔細看完診斷書的忍足夫人,面無表情地抬起頭來,冷冷地詢問小倉千代:“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真的懷孕了麼?”精明的眸子,強大的氣場,擲地有聲的話語,讓千代嚇得腿軟,“噗通”一聲,就這樣跪倒在地上。
  
  “對、對不起……”千代顫著聲音,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落在乾淨的地板上。
  
  氣氛,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許久,“啪”地一聲,忍足夫人毫無預警地將手裡的診斷書扔在千代的身上,一時間,白色的紙張四散,最後一張飄到忍足腳邊的時候,忍足侑士和千代都有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於是,他們看到了由權威醫生診斷出的結果——沒有懷孕。
  
  刹那間,千代臉上最後一絲血色盡數褪去,她試著想要為自己解釋,但——
  
  “既然你這麼喜歡撒謊,那麼,我就讓你撒個夠!惠裡奈,把手機給我,我倒要問問看你們冰帝的校長,他是怎麼管理冰帝這所學校的,居然會培養出這麼沒有廉恥的學生!”
  
  不!不要!如果被校長知道,她會被開除,她一定會被開除!不!不可以!
  
  千代恐懼地瞪大眼,想要求饒、想要說話,可是,她的身體僵在原地,動彈不了分毫。
  
  眼前一黑,最終,千代再也承受不住地昏了過去,意識消失前的最後記憶,停留在忍足夫人接過手機的那一幕……
  
  感覺,很絕望。
  
  ……
  
  同樣的東京,不同的是,在某處的高層公寓裡,氣氛,很溫馨。
  
  午後,暖暖的陽光落進室內,在龍雅和林奈□的肌膚上,調皮輕吻。
  
  剛剛,他們又做了兩次,而且,很激烈。
  
  她倦極地倒在他的懷裡,從被單下微露的肩膀,佈滿點點的痕跡。
  
  他半撐起自己的身體,側身看向她,絲被下滑,露出他光滑的背部。
  
  他的背上,也有好幾條明顯的抓痕,适才在激情的時候,是她留下的印記。
  
  支著肘,他靜靜地看著她的睡臉,一根一根,開始無聊地替她數睫毛。
  
  她的睫毛真的好長,忍不住,他伸手碰了碰,睡夢中,她蹙了眉,不耐煩地拍了下他的手。
  
  他不死心,魔爪繼續伸向她的臉,想要幫她做個豬鼻子,偏偏,就在這時,“卡擦”一聲,臥室的房門被輕輕一扭,一名眉目清秀,氣質溫婉的女人提了一把掃把,很自然地推開了門。
  
  只是,當女人抬起頭,不經意的目光掃過散落了一地的衣物時,明顯就是一愣。
  
  下一秒,她的視線移到床上,和正一臉愕然的龍雅,面面相覷。
  
  糟糕!是倫子阿姨!
  
  龍雅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前幾天晚上,他和菜菜子通過電話,告訴菜菜子,他的備用鑰匙藏在門口的盆栽裡,希望菜菜子有空的話,能幫他打掃一下房間,沒想到——
  
  四目相對,龍雅一臉尷尬,而越前倫子……則在幾秒的呆愣後,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砰地一聲,馬上合上了門。
  
  這種場面,真是……
  
  倫子實在是哭笑不得,而在客廳裡打掃的菜菜子,在聽到關門動靜時,手中的動作頓了頓。
  
  “嬸嬸?發生什麼事了?”菜菜子好奇地出聲詢問,畢竟,剛剛那聲關門聲,真的很響。
  
  “哦!沒事,沒事!”倫子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和菜菜子解釋。
  
  關門的聲音,不僅引起了菜菜子的注意,也把門內的林奈,吵醒了。
  
  “怎麼了?”林奈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含糊不清地問了一句。
  
  龍雅回過神來,苦笑一聲,看著林奈,歎息道:“奈奈班長,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不管你有沒有做好準備,這次,你都必須要面對你的公婆了!”
  
  聽清楚他的話,林奈忍不住瞪大了眼,終於,徹底清醒了。
  
  開、開玩笑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醜媳婦終於要見公婆了,咳咳
PS:離過年還有三天,~~o(>_<)o ~~
JJ又抽了,我回了半天評都回不上,明天看看能不能回,淚奔


家人

    如果此刻她的面前有個地洞,她發誓,她絕對會二話不說地跳下去!

    ×              ×              ×

    穿戴整齊後,龍雅牽著林奈的手,帶著她,離開臥室。

    “介紹一下,倫子阿姨,菜菜子,這是我女朋友,柳生鈴奈。”來到客廳,龍雅神態自若地替在場的三個女人作介紹。

    “伯母,菜菜子桑,你們好。”林奈不自然地微笑,硬著頭皮,主動打招呼,感覺有點尷尬。

    雖然早上在和龍雅坦白自己的想法時,她也曾預想過,有一天,和龍雅家人碰面的場景——她假設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有一種,是現在這樣的狀況。

    被他的家人捉姦在床……上帝,你來一道雷劈死她吧!活到現在,她從來都沒有這麼丟臉過!真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呵、呵呵,你、你好!”看到她,倫子也顯得很緊張。

    眼前的女孩,長得很漂亮,五官精緻,身材高挑,特別是那雙如海水般的眼睛,看起來相當迷人。

    可能是因為羞澀的關係,此刻,女孩白皙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紅暈,似乎有些局促不安的樣子。

    見狀,龍雅無意識地握緊她的手,兩個人十指交纏,讓一旁的菜菜子看了,忍不住笑眯了眼。

    因為之前龍雅有向菜菜子透露過自己要去追一個女孩子,加上前陣子他和林奈在英國的時候,他也打電話詢問過菜菜子,女孩子那個來了很痛該怎麼辦,所以,對於龍雅已經有了女朋友的事,菜菜子很早就心知肚明,一直很想找個機會見見龍雅這個神秘的女朋友,暗暗好奇著到底是怎樣的女孩,能把他們家的這個浪子,栓得這麼緊。

    龍雅8歲的時候,被菜菜子的叔叔越前南次郎領回越前家,期間,菜菜子有和龍雅相處過一陣子,後來,菜菜子回了日本,而龍雅也不知道為什麼,竟一聲不吭地離開了越前家,提著網球拍,獨自一人出去流浪,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和越前家有過聯繫。

    如果不是前兩年,那場在遊輪上的表演賽,讓龍雅碰到了龍馬,或許直到現在,菜菜子他們都不會知道龍雅的行蹤。

    越前龍雅,他就像一陣風,自由來去,率性而為,從來都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對於他這種不安定的性格,說實話,越前倫子很憂慮,畢竟,就算沒有血緣關係,越前龍雅到底也是她的孩子,倫子對他的關心,絕對不會比對龍馬的少多少。

    原以為,以龍雅的脾氣,應該不會太早交上固定女朋友——就算交了女朋友,多數也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而已,卻不想,今天竟讓倫子有了不一樣的發現。

    雖然龍雅平日裡給人的感覺放蕩不羈,吊兒郎當,可是,他卻是一個很重視**的人,如果不是關係親密、或者是被自己認定的人,他是不會允許對方踏進他的住處——這點在龍雅不肯把自己真實的住處告訴那些在打假賽中認識的朋友時,倫子隱約就能猜出一二了。

    對於龍雅現在居住的這棟公寓,倫子和菜菜子並不是第一次踏入,龍雅剛買下這個房子的時候,他有邀請倫子他們來做客,只是,當時,走進這棟房子的時候,倫子第一印象,是空——每個地方,都是空蕩蕩,沒有絲毫“家”的溫暖。

    公寓很大,裝修也豪華,可惜,給倫子的感覺,竟和暫供旅客停留的酒店住房,沒有多少差別。

    甚至,那次,倫子抽空來幫忙龍雅整理屋子的時候,還在龍雅的臥室裡,看到他打包好的行李箱。

    那時,倫子還問過龍雅,要不要替他把箱子裡的衣服整理出來塞進衣櫥裡,當時,龍雅是這樣回答的:

    “不用,反正也不會在日本停留很久,就這樣吧!”非常無所謂的語氣,好像,根本沒有要在日本常住的意思。

    然而,今天和菜菜子再度踏進這棟公寓的時候,倫子有敏感地發現,這棟屋子的氛圍,和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感覺上……多了很多人氣,讓人覺得,這個房子,是真的有人在居住的。

    也許剛剛推開臥室門、和龍雅四目相對的時候,倫子也很尷尬,不過,她還是有注意到,在靠近衣櫃的地方,之前一直被龍雅扔在那裡的行李箱,已經不見蹤影。

    而且,衣櫥的門半開,依稀露出掛得滿滿的衣服,浴室裡、客廳裡、陽臺上,也多了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讓整間屋子看起來,越來越有一個家的味道了。

    想來,這些改變,要歸功於面前這個女孩子吧?果然呢!一個房子裡,多出一個女主人,就是不一樣!

    倫子不覺露出欣慰的笑意,連帶地,投向林奈的眼神,也變得愈發柔軟。

    “那個……你們中飯吃了嗎?我烤了點餅乾,要不要嘗嘗?”倫子熱心地招呼林奈來餐桌前坐下,打開桌上裝著餅乾的食盒,急忙推到林奈面前,很期待地看著她。

    “謝謝。”林奈溫婉地對倫子笑笑,接過餅乾,輕聲說了一句我要開動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來。

    她的舉止很優雅,笑容也很柔美,一看,就是那種很有教養的女孩子。

    倫子看著林奈,越看越滿意,無意識地笑彎了眼睛,對林奈的印象非常好。

    真沒想到,他們家裡一直有些玩世不恭的龍雅,有一天,居然會交到氣質這麼好的女朋友,真是……呵呵!看來龍雅這個孩子,運氣不錯啊!

    “對了,倫子阿姨,晚上我和鈴奈想去看電影,最近有沒有什麼好點片子,可以推薦推薦?”怕林奈一直被倫子這樣盯著看會感覺不自在,龍雅適時出聲,轉移倫子的注意力。

    “暑期上映的電影我還沒來得及關注,不過4月出的《殺戮都市》網上評價不錯,只是,你們小情侶要看的話,還是去看看由矢澤愛的漫畫《Paradise Kiss》改編的電影《天堂之吻》吧?聽說,故事情節不錯,很多女孩子可是期待很久了呢!”由於不清楚林奈的性格喜好,所以倫子只能想當然地按照一般女孩的興趣,向他們推薦。

    “矢澤愛?就是那個畫了《NANA》的作者?”無聊的時候,龍雅也會翻看一些漫畫打發時間,對矢澤愛這個名字,多少也知道一些。

    “是啊,就是她!”倫子點頭。

    “不過,電影版的結局和漫畫不太一樣,因此,網上很多人對這部電影的評價並不高。”像想起什麼,菜菜子適時地插嘴補充。

    “哦?”龍雅挑了挑眉毛,似乎對那個不一樣的結局,很有興趣。

    這傢伙……也喜歡看少女漫畫嗎?

    一口一口,林奈安靜地吃著桌上的餅乾,聽著龍雅他們的對話,並不作聲。

    雖然她對少女漫畫、文藝電影沒什麼興趣,但是,如果他想看的話,她也樂意奉陪。

    “啊,要是你們要去看電影的話,我這裡正好有兩張電影票,是網上預訂的,截止日期就在這兩天,可惜,我的論文還沒有寫完,估計是沒什麼時間去電影院了,就送給你們吧,不要浪費了!”說著,菜菜子從錢包裡摸出兩張電影票,遞給龍雅。

    因為電影票是網上預訂的,沒有場次限制,當然,更不可能會事先告訴他們,去到電影院時,將會有什麼電影上映。

    不過,龍雅對這些並不是很介意。

    “那我就不客氣咯!”他彈了彈手裡的電影票,畢竟,有便宜不占,是傻瓜!

    ……

    礙于龍雅說過,晚點要和林奈去看電影的緣故,因此,倫子和菜菜子也不好意思在公寓裡久待。

    離開公寓前,倫子已經親切地叫了林奈的名字,叮囑她,有時間的話,要記得和龍雅一起來越前家吃飯。

    林奈笑著,說好。

    送走倫子和菜菜子,林奈想起自己之前追著龍雅離開機場時,有打電話給比呂士,答應他,自己會回家吃晚飯。

    眼看時間不早,林奈要趕著回家,好在,電影票的截止日期是後天,所以,今天不去看的話,還有明天和後天。

    龍雅送林奈去車站,車來了,他執意要和她一起上去。

    “沒有看到你平安走進家門,我不放心。”他把她額前垂落的髮絲撥到耳後,笑著,這樣說。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下意識地握緊他的手。

    他們坐在雙人座上,從東京到神奈川的一路,她像個貓兒一般,乖順地靠在他的懷裡。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但是,緊扣的十指,暗示著心照不宣的親昵。

    無聲的兩個小時後,車子抵達目的地。

    他們一起下了車,手牽手,信步而行。

    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的影子疊著他的,他的黑影壓著她的,漸漸重合到一起,再也分不清誰是誰。

    很多話,不需要說得太明白,很多感情,也不需要挑得太直白。

    你相信我,我相信你,手指糾纏著手指,心貼著心,靜靜地等待一個最合適的時機。

    她的家離車站,只有短短的十幾分鐘,然而,他們不約而同放慢了腳步,以至於,走了半個小時,才終於來到她家門前的路口。

    拐角處,他們默契地停下腳步。

    “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他轉過身,習慣性地摸摸她的頭,交代。

    不是不想把她送到家門口,可……還是算了,她今天碰到的意外,夠多了,沒必要在她沒有任何的準備之前,再讓她的父母撞見他。

    “嗯,你也是。”她看著他,猶豫著,遲遲沒有主動鬆開他的手。

    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的人還在她面前,明明他還沒有走遠,她……就已經開始想他了。

    是捨不得嗎?這種感覺?

    “好!”他笑了,彎彎的眉眼,有點孩子氣。

    “回去的時候,記得叫外賣,別偷偷吃泡面!”她叮囑他,像個老媽子。

    “好!”唇邊的弧度,又深了很多。

    “如果明天沒有事,我們就去看電影。”她會找個合理的藉口,不讓她的母親懷疑。

    “好!”

    “晚上回去早點睡覺,坐了一天的飛機,要好好休息,不許背著我去網球俱樂部練球。”這個傢伙,練起網球來就像不要命似的,如果沒有她在旁邊看著,他絕對是不把自己累掛不甘休的主!

    “好!”

    “還有,記得要把衣服整理好,放進衣櫃裡,不許堆著等我收拾!”她不想他再漫不經心地生活,也不想他把行李箱扔在一邊,好像隨時隨地都會離開一樣。

    “好!”除了出發去英國前的那幾天,他已經有很久都沒有打包過自己的行李了。

    只因,現在,他的家,在這裡。

    無論她交代什麼,他都是很乖地一個好,看著他這樣,她忽然有些說不下去。

    唇,緊抿,下一秒,像是鼓足所有勇氣,她伸手抱住他,撲進了他的懷裡。

    他一愣,可是,並不意外。

    薄薄的嘴角,在她沒有看見的地方,上揚再上揚。

    “給我一點時間,好嗎?”她抱緊他,在他懷裡,輕輕地道。

    “好!”他反手摟住她,依然,一個好。

    “你是複讀機嗎?”他一個勁的好,讓她不免有些鬱悶了,從他懷裡,抬起頭來。

    “不說好,那你希望我說什麼?”他收起自己剛才的笑,很無辜地看著她,故作不解。

    林奈無語,因為她發現自己,好像有點無理取鬧了。

    “我回去了,你自己路上小心。”她推開他,垂著眸,悶悶地說。

    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在鬱悶。

    “好!”果然,他還是一個好。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再不想理他,舉步就走。

    只是,才剛走了幾步,她不自覺地又停了下來,忍不住,回頭看去。

    他站在夕陽下的街角,默默地目送著她離開的方向,見她看過來,他笑著,沖她揮了揮手後,比了個打電話的動作。

    她愣愣地停在原地,恍惚中,想起不久之前,他在他的家人面前,說的話。

    “這是我女朋友,柳生鈴奈。”很自然,很愉悅的介紹,仿佛真的很高興,她能和他的家人正式見面。

    那麼,她呢?反觀她,又對他做了什麼?

    一次次覺得,現在不是時候,就算是在被比呂士撞破他們的關係後,她也沒有大大方方地把他拉到比呂士面前,告訴比呂士,“這是越前龍雅,我的男朋友。”

    這樣的她……對他,真的很不公平!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人一起努力、一起面對,才能圓滿的事。

    “柳生同學,你真的和越前龍雅在一起了嗎?”

    “呵呵,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你……一定會幸福的吧?”

    “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柳生同學給我的感覺,和其他女生真的是很不同呢!”

    “很堅強,很獨立,好像從來不會依賴男朋友的樣子,也許這是你的特色,但……卻會很辛苦!”

    “我沒有談過戀愛,也不怎麼擅長處理太複雜的男女關係,可是,我一直覺得,情侶之間,是相互扶持、並肩作戰的關係……”

    “所以,柳生同學,如果可以的話,試著依賴一下你的男朋友吧?別讓自己……再孤軍奮戰了,好嗎?”

    想起,表演賽結束,在遊輪上舉辦舞會的那一晚,鳳長太郎和她在角落邊閒聊時,說過的話。

    情侶之間,是相互扶持、並肩作戰的關係,對麼?

    那現在她該做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和他一起面對,對麼?

    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捏成拳,她看著不遠處的龍雅,漸漸地,藍色眸光,染上一抹堅定。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她轉身,快步向他跑了過去,輕喘了幾口氣,抬起頭,在他疑惑的目光中,開口對他說:

    “我想了想,越想越覺得你剛剛的那些好,不過是敷衍我!為了防止你背著我偷偷吃泡面,所以,我命令你現在、立刻、馬上,和我一起去我家吃晚飯!”

    聞言,龍雅整個人就是一愕,下一秒,撲哧一聲,低低地笑出了來。

    聽到他的笑聲,林奈一陣茫然,剛想開口問什麼,卻見他伸出手,把她拉進了懷裡。

    “奈奈班長……”他在她的頭頂歎息,可眸子裡,滿是笑意,“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其實,你……真的很不聰明?”

    他不當一張好人卡就能被打發的男配,因此,不用指望他的付出,不求任何回報。

    剛剛,他對她說的話,很乖地那些“好”,根本就是別有目的。

    她的七寸在哪裡,在很早很早之前,他便了然於胸。

    林奈傻傻地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的話,好半天,才總算反應過來,他話底的意思。

    但是,很奇怪,她卻一點都不生氣。

    “用我的不聰明體現你的聰明,不好麼?”她從他的懷裡抬起頭來,挑了挑眉毛,“畢竟,沒有女孩子希望,自己的男朋友,真的一直都是個‘受’吧?”言下之意就是,嗯哼~她願意給他那麼幾次機會,翻身當個“攻”。

    原來,很多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習慣了,多寵他一點。

    兩個在一起,你讓讓我,我遷就你,很公平,不是?

    他啞然失笑,抱著她的手,收得更緊。

    ……

    就這樣,他們的戀情,正式浮出水面。

    那個晚上,林奈把龍雅帶回了柳生家。

    “爸,媽,這是我男朋友,越前龍雅!”她牽著他的手,即便心情很忐忑,卻還是堅定地向自己的父母做介紹。

    見狀,一旁的比呂士,習慣性地推推鼻樑上的鏡架,似乎對於眼前發生的這一幕,並不意外。

    越前龍雅是林奈的劫,這一點,在機場,看到林奈追著龍雅而去的時候,比呂士就已經心知肚明。

    因為有忍足夫人上門拜訪的插曲,所以,在林奈決定帶龍雅回家之前,身為哥哥的比呂士,早已先一步給自己的父母打了預防針。

    從忍足侑士當著全校的面給了林奈難堪,到越前龍雅和他組成雙打,教訓那幾個編排林奈是非的部員——對於林奈在冰帝發生的事,比呂士有添油加醋地同柳生夫婦說了一遍——當然,那些事,有些是比呂士以前從冰帝學生那邊打聽到的,還有一部分,是比呂士斟酌過後,根據實際需要有意識地杜撰出來的。

    貶低忍足侑士,抬高越前龍雅,為了幫妹妹掃平障礙,比呂士在柳生夫婦面前,說了龍雅不少好話。

    因此,當林奈把龍雅介紹給柳生夫婦認識的時候,早被比呂士洗過腦的柳生夫婦,很容易就接受了這個被比呂士形容成騎士的少年。

    有了比呂士的幫襯,再加上龍雅圓滑的性格,龍雅要討柳生夫婦的歡心,根本就不是件很難的事。

    尤其是幾分鐘前,在決定和林奈一起去柳生家吃飯的時候,龍雅還拉著林奈,特意去了趟超市,按照柳生夫婦的喜好,買了點禮物上門,做足了見丈母娘的準備。

    於是,可想而知,龍雅和林奈家人的第一次見面,大體還算圓滿。

    不過,許是不想揭開林奈以前的傷疤,柳生家的人默契地沒有把忍足夫人上門的事告訴林奈,等林奈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要把關機了好幾天的手機沖完電再開機時,已經是好幾天以後的事情了。

    ……

    帶龍雅見過父母後,林奈再不需要拿芳井作為藉口,偷偷摸摸地和龍雅約會。

    對於自己的身世,龍雅沒有任何的隱瞞,何況,他很會裝可憐,扮弱受,輕而易舉地就勾起了柳生夫人的同情心,讓心軟的柳生夫人母愛氾濫。

    柳生爸爸是個醫生,模樣和比呂士一樣斯文,但是,他很喜歡網球和高爾夫,站上球場,就像變了一個人。

    龍雅很懂得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因此,在和柳生爸爸打過幾局後,柳生爸爸的好勝心被完全勾起,現在一看到龍雅,就摩拳擦掌地要和他打上幾局,常常,兩個男人只要一拿起球拍,不打到精疲力盡絕不甘休。

    至於柳生比呂士……他對龍雅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可是,林奈從他的表情上,感覺得到,對越前龍雅,比呂士勉強算是認可的。

    看著龍雅和自己的家人,相處得越來越融洽,林奈偷偷松了口氣,同時,也不由得開始暗笑之前那個一直認為時機不對,不想讓龍雅和她家人見面的自己,真的是非常杞人憂天。

    果然,很多事,不能單靠想像,必須嘗試著跨出第一步,才知道,那到底是可以還是不可以。

    縮手縮腳,畏首畏尾,或許,只會讓原本可能的事,變得不可能。

    好在,她醒悟得不算晚,也很慶倖,自己真的跨出了那一步。

    ……

    又一個週末,林奈決定和龍雅一起上越前家拜訪。

    “你說,要買點什麼比較好?”雖然林奈已經見過菜菜子和倫子,但到底今天是她第一次正式上門,一些小不安,在所難免。

    加上,那次她和倫子她們的第一次見面,有點尷尬,總想找個機會,好好表現表現。

    “無所謂,反正不管你買什麼,倫子阿姨和菜菜子都會喜歡的!”龍雅安慰她,不希望她那麼緊張,“何況,你還親自做了糕點帶給她們,真的不需要再準備其他東西了!”倫子阿姨和菜菜子,很好打發的!

    “可是,就算倫子阿姨和菜菜子喜歡吃糕點,那剩下的南次郎大叔和你弟弟龍馬呢?他們喜歡什麼?”超市里,林奈蹙著眉,從貨架上取下一瓶價格不菲的紅酒,在那邊苦惱著。

    以前看動畫的時候,她只知道越前南次郎是個……呃,有點猥瑣的大叔,而龍雅的弟弟,那個小王子,則是個拽到不行的小P孩!要討好他們,似乎不是很容易啊?

    早知道,有一天她會穿來這裡,她應該多看看有關他們的資料,瞭解瞭解他們的喜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

    “喂喂,奈奈班長,你會不會太認真了?”龍雅快被她打敗了,可是,他的心情,卻很好。

    舉步,上前,龍雅習慣性地從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在她耳邊孩子氣地道:“其實,你只要知道我喜歡什麼就可以了,至於老頭子和小不點,你管他們那麼多!”嗯哼,她又不和他們過日子,瞭解他們那麼多做什麼!

    “話不是這麼說……”林奈有些哭笑不得,“他們到底是你的家人啊!”

    “哦?所以你現在才要討好他們?”龍雅故作恍然大悟。

    聞言,林奈臊紅了一張臉,不自然地掙開他的懷抱,不想和他說話。

    “喂喂,奈奈班長,你壞啊!還沒有進門了,就開始計畫收服公婆、小叔,太有心計了!”龍雅搖頭晃腦地跟在她後面,揶揄她。

    “越前龍雅!”她的臉更紅了,把紅酒放回原位,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別太過分。

    可惡的傢伙!正經主意沒幾個,就知道不正經地開她玩笑,如果這裡不是公眾場合,她真想踹死他!

    “好了好了,我錯了,你別瞪我,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樣可不美了!”他向她求饒,不過,非常沒有誠意就是了。

    說說笑笑著,兩人來到寵物用品區,龍雅隨意挑了個寵物玩具,遞給林奈。

    “如果是小不點的話,與其考慮他會喜歡什麼,不如想想他那只肥貓卡爾賓喜歡什麼會比較好!”小不點比較拽,要討好不容易,但是那只被他當寶貝疼的貓就不一樣了。

    龍雅的話,讓林奈的眸光頓時一亮,不需要龍雅再解釋什麼,她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挑了幾個適合貓咪玩的玩具放進購物車,他們並肩繼續往前走,在放雜誌的貨架前,龍雅隨手又拿了兩本雜誌過來。

    林奈不經意地掃了一眼,一本是網球雜誌,而另一本……林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別開了目光。

    “我覺得這女人的身材,沒你好!”見狀,龍雅湊過來,以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到的音量,曖昧地這樣說。

    林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抽過他手裡的網球雜誌,不客氣地就往他頭上砸了過去:“滾!”這個色狼!

    換來的,是龍雅一陣不客氣的哈哈大笑。

    很明顯,她又被某個無良的傢伙調戲了!

    這個混蛋!是不是她最近對他太好了,他才那麼得寸進尺?

    林奈憤憤地咬著牙齒,不滿歸不滿,可她的心情,還是極好。

    ……

    好不容易買完東西,他們一起離開超市。

    龍雅一手提著購物袋,一手很自然地攬著林奈的肩膀,一路說說笑笑,帶著她往越前家的方向走。

    兩人親密無間的模樣,讓外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對正在熱戀的情侶。

    超市的對面,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安靜地停靠在路邊。

    後座的車窗半降,忍足夫人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對剛從超市里出來,舉止親昵的年輕男女。

    白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翡翠鐲,她默然地自窗外收回目光,視線,再度回到面前的筆記型電腦上。

    14寸的液晶螢幕上,此刻,顯示的是忍足夫人不久前剛從手下的情報網那收集到的資料。

    資料裡有好幾張少年打球時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年,有著一頭墨綠色的短髮,懶懶上挑的嘴角,眉宇間,難掩自負和狂妄。

    “越前龍雅……是嗎?”喃喃的低語,從薄薄的紅唇中溢出,女人流覽著少年打球時的幾張照片,嘴角,不屑地彎了彎。

    車窗外,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不知何時,黯然失色。

    黑壓壓的烏雲,慢慢地聚攏到一起,看來,有一場風雨,就要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不覺,已經大年夜了啊,於是,為了挽回我所剩不多的RP,咬牙,咱放棄春晚了,今天雙更~~

    如果沒有意外,我會趕在新年來臨前再更一章,算新年禮物?所以,BW地都被拖下去調教一百遍啊一百遍!
作者: fiction22    時間: 2012-6-5 12:42

風雨

    龍雅說得沒錯,越前家的人,真的都很好相處。

    ×              ×              ×

    晚上,她洗完澡,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打開檯燈,在書桌前坐下。

    桌上,攤開著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小時候的龍雅。

    這是今天她去越前家拜訪的時候,倫子阿姨送給她的禮物——

    “我記得南次郎第一次把龍雅帶回來的時候,龍雅才8歲,不過,當時的他,卻已經是個很早熟、很懂事的孩子了。”吃過午飯,龍雅、龍馬和南次郎三個男人在宅子後方的小型網球場打網球,林奈則跟著菜菜子她們一起,坐在和室裡看照片。

    卡爾賓安靜地趴在倫子的腳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長長的尾巴,眨巴著眼睛,好奇地張望著鋪了一地的照片,偶爾還會伸出貓爪,試探性地抓上那麼兩下。

    照片上的龍雅,還很稚嫩,黑黑的皮膚,土得掉渣的花襯衫,笑起來的時候,壞壞的,一看就是那種很頑皮的小子。

    倒是站在龍雅旁邊的小龍馬,四、五歲的年紀,穿著背帶褲,斜戴一頂白色的棒球帽,大大的貓眼,看起來超萌的樣子。

    “那時候,我們住在美國,屋子靠海,後面還有片橘子林,夏天的時候,龍雅總喜歡往那邊跑,摘點橘子,練練網球,出了一身汗,直接脫掉衣服跳下海,連洗澡都省了。”想起龍雅小時候的事,倫子的表情很溫柔,“龍雅很有打網球的天賦,南次郎才教了他幾天,他便能輕鬆上手,一個星期下來,就能把網球打得有模有樣,連南次郎都暗暗吃驚過他的進步神速。”

    “龍雅很聰明,很多事,一學就會,只要他肯用心,幾乎沒有什麼事能難得住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林奈聽得出來,倫子很驕傲。

    確實,之前在替龍雅補課的時候,林奈也發現了,一旦龍雅用了心,真的沒有什麼問題,能夠困得住他。

    想到這兒,林奈不自覺地露出笑意,那種感覺,應該算是與有榮焉吧?

    “可能是之前在孤兒院住過一陣子的緣故,龍雅這孩子從小就很體貼,吃過飯,會幫著我一起收拾桌子,週末的時候,大掃除的工作,也一直是他在做。”才8歲的孩子而已,就明白地知道,想得到則必須先付出的道理,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逼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去適應、去融入。

    “南次郎告訴他,網球是能看到巨大夢想的東西,似乎正是因為這句話,這孩子就開始琢磨著離家出走了。”話說到這兒,倫子頓了頓,無奈地搖了搖頭,面露苦笑,“龍雅走的時候,就帶了幾片麵包和一把球拍,他在枕頭上留下一張字條,說自己要去追尋那個巨大的夢想……當時,看到那張字條,我以為這孩子是在開玩笑,卻不想……他這一走,就是好幾年,期間連半點音訊都沒有!”

    “那你們當時沒有想過要去找他嗎?”林奈忍不住出聲詢問,畢竟,那麼小的孩子失蹤了,當家長的,都會第一時間去找他才對!

    “去了,也去警察局報了案,可是,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直到前兩年,龍馬在遊輪上遇到了他,我們才知道,原來當年,他是跟著那個叫櫻吹雪彥麻呂的假富豪走了,化名‘Wing’,去各個地方打假賽。”那個孩子,就像一陣風,和年輕時候的越前南次郎一樣不羈,為了追尋那個所謂的巨大夢想,提著網球拍,走到哪裡,便算哪裡,任意妄為得可以。

    好在——

    “他現在遇到了你,也願意為了你留在日本,我看得出來,這次,他是真的下定決心,準備安定下來了。”倫子笑看著林奈,眸光很溫柔,似乎很欣慰,有一個女孩,能牽住龍雅的心。

    “雖然龍雅的模樣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可是他和叔叔一樣,是那種一旦用心就會很專心的人。”菜菜子也適時出聲幫龍雅說好話。

    林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一時不知道該回應什麼。

    恍惚中,她放在桌上的新手機響了。

    那是一款情侶手機,算是之前在遊輪上,龍雅贏了表演賽的獎品。

    她的是粉色,龍雅的那款是藍色,那天,她追著龍雅離開機場時,他們還為這款情侶手機,配了情侶號。

    13和14的尾數,代表著一生一世的承諾,當時她覺得肉麻,可是,卻還是彆扭地真的開始使用。

    因為用了這部新手機和新號碼,所以,她之前的那部手機,她到現在,都沒想起來要去充電。

    她的新手機裡,除了她哥哥的號碼外,剩下的,就是越前龍雅。

    她現在在家裡,她哥哥就住在她隔壁的房間,這個時間,是誰打電話來,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懷疑——特別,還有那屬於龍雅的專用鈴聲。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喊著“龍雅老公打電話來了!”,她忍不住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起了電話。

    “奈奈班長,洗完澡了嗎?”他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傳了過來,瞬間暖了她的心。

    “嗯,洗完了,你呢?”她看著攤在桌上的照片,眸光很柔。

    “我也洗好了,正光著腳丫子,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呵,那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一個你!”那頭的他,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拿著他之前從學園祭上買回來的“奈奈班長”。

    “奈奈班長”傻兮兮地笑著,連帶的,他的心情,也很好。

    “你呢?你在幹什麼?”唉!明明幾個小時前才剛見過,現在,他又開始想她了,這可真不是什麼好現象啊!

    “在看你小時候的照片,越前龍雅,你小時候長得真的很醜誒!”她挖苦他,不能一直被他牽著鼻子走,不是?

    “嗯哼,男大十八變嘛!現在長得帥,就可以了!”他不以為然,臉皮厚的程度,令人髮指。

    “我覺得,你真的應該去音田家問問,你到底是不是他們家失散多年的兒子!”她受不了地撫額輕歎,剛剛發現,越前龍雅的厚顏程度,和她的朋友音田來棲真的有一拼。

    “呵呵,好啊!改天,我們去婆娘家問問,她爸媽以前,是不是還生過一個兒子。”他嘴裡的婆娘,指的就是來棲。

    她朝天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

    這個傢伙,還越說越來勁了,是吧?

    好在,他很識趣地換了個話題,“怎麼辦,奈奈班長,這幾天我一直在失眠!”

    “嗯?怎麼會?”她不免開始緊張,以為他身體不舒服,誰知——

    “沒有你在身邊,我睡不著!”他說的,是實話。

    “不正經!”她耳根子發燙,罵他。

    “我是說真的,沒有你在身邊……”感覺,真冷清呢!

    “什麼?”後面半句,她沒有聽清楚。

    “我說,奈奈班長,你相信女人是男人的肋骨,這句話麼?”

    “……”

    “以前,我不相信,但是,遇到你以後,我願意相信……唉,好遺憾,為什麼我沒有早點找到你呢?”這樣,他就能早點把她拐到身邊了!

    “……”

    “老頭說,網球是能看到巨大夢想的東西,我想,我的夢想,現在……已經找到了!”其實,他最想說的是,知不知道,奈奈班長,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夢想?

    “……”

    “所以,以後不管發生什麼,答應我,我們一起面對,嗯?”雖然他的肩膀不是很寬,但要撐起他和她兩個人的世界,綽綽有餘。

    她累了,可以依靠他的肩膀,他困了,可以摟著她入睡,他不需要做她的天,他只願在她想休息的時候,給她依靠。

    她聽得懂他的意思,所以她紅著臉,不自在地點頭,輕輕地“嗯!”

    話落,手機那頭,一陣詭異的沉默,許久,她才又聽到他哭笑不得的聲音。

    “喂喂,不是吧?奈奈班長,我說了這麼多,你就只給我一個‘嗯’?”太打擊人了!難得他鼓起勇氣,一本正經地和她告白啊!

    “那你要我說什麼?”她不讓自己笑出聲,很明顯,就是在報復他前幾天那些一連串的“好”。

    兩個人,又東拉西扯地閒聊了幾句後,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了通話。

    放下手機,不經意間,她的注意力,落在照片旁的一張信封上。

    那個信封是今天去越前家時,南次郎交給她的——來自美網舉辦方的邀請函。

    當時——

    “少女,你真的決定,要和少年在一起了嗎?”打完球回來,龍雅和龍馬進了浴室洗澡,南次郎肚子餓了,盤腿坐在後院,偷偷地烤魚。

    卡爾賓就守在南次郎身邊,巴巴地瞅著南次郎手裡的魚,喵喵地叫著。

    她路過後院的時候,南次郎有出聲叫住她,把她喊到身邊,問了她這麼一句話。

    那一刻,南次郎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玩世不恭,有那麼幾秒鐘,讓林奈開始懷疑,面前這個人,和之前她剛走進越前家,用那種熱切的眼光盯著她、說她辛苦了的猥瑣大叔,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網球是能看到巨大夢想的東西,如果只停留在一個地方,視野就會變得局限,有再好的天賦,也會一點一滴被磨滅。”他拿起烤得半熟的魚,湊近了,聞了聞,卡爾賓喵喵地叫著,伸出爪子,想要奪食,“不行不行,這是我的下午茶!”南次郎對卡爾賓揮了揮手,這次說什麼也要誓死保護自己烤好的魚。

    抽空,看一眼怔忡中的林奈,他頓了頓,繼續道:“在一起,很多時候,可不是用一張嘴說說就可以,想要得到多少,勢必就會失去多少,你們……有做好失去的準備麼?”說著,南次郎從懷裡摸出一張白色的信封,示意林奈接過,“我想,這個東西,應該讓你交給他比較好!唉!兒大不中留啊!這就是青春啊青春!”話落,哈哈大笑了起來,又恢復了那副不正經的表情。

    可是,就是這短短幾分鐘的對話,在林奈的心裡,掀起了不小漣漪。

    現在……

    想著剛剛和龍雅的通話,再看到面前這張邀請函時,林奈想,她已經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只是,還沒等她付諸行動,第二天,在她離開家門的時候,那輛停在街角的黑色勞斯萊斯,打破了她所有的計畫。

    ……

    裝修雅致的咖啡屋裡,只有她和忍足夫人兩個人,相對而坐。

    黑衣黑褲又戴著黑墨鏡的保鏢,如兩尊門神那般,站在咖啡廳的大門前,阻止著外人的進入。

    很明顯的一個事實,這家咖啡屋,已經被人包了場。

    一人一杯,她和忍足夫人面前,都有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

    “喝了那麼多家店的咖啡,還是這家店的黑咖啡,最能入口。”伸手,端起面前的杯子,忍足夫人笑著,開口打破沉默。

    “是啊,這家店的老闆,手藝不錯。”林奈彎起嘴角,也是一派從容自若。

    “好久都沒看到你了,最近和侑士處得不錯吧?”輕輕吹著杯上冒著的白霧,忍足夫人故作不經意地這樣問。

    聞言,林奈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抱歉,一直沒有機會和您說,我和忍足侑士……已經分手了。”垂眸,看著杯子裡渾濁的液體,林奈輕輕地回答。

    她並不覺得,她和忍足侑士之間發生的事,忍足夫人會一點都不知情。

    “哦?就為了那個叫小倉千代的女生?”果然,忍足夫人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

    “不是,和其他人無關,分手,只是我和忍足侑士兩個人的事。”林奈的語氣,不過單純陳述事實的口吻。

    手中的動作一頓,忍足夫人抬起頭來,深深地看著林奈,許久,才問她:“理由?”

    “性格不合。”她習慣性地挺直脊背,迎視忍足夫人的眸光,不畏不懼。

    忍足夫人靜靜地注視了她很久,半晌,緩了表情,啞然失笑道:“傻丫頭,性格不合,可以慢慢磨合,就為了爭一時之氣提出分手,實在不像你啊!”話裡,滿是哄小孩子的口吻,仿佛林奈和忍足侑士的分手,在她眼裡,只是小孩子鬧矛盾罷了。

    “您說得對,為了爭一口氣提出分手,不像我會做的事,所以……”林奈笑了,看著忍足夫人,一字一句,緩慢卻堅定地說,“所以,我和忍足侑士之間的分手,是認真不是賭氣!”

    話落,林奈有敏感地發現,對面的忍足夫人,沉了臉色。

    但是,她沒有任何畏懼,繼續自己該說的話:“之前,我很感激您給我這個機會,和忍足侑士在一起,也很謝謝您,願意賣我一個面子,不再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我以為,我也許能和他走下去,可惜,現實始終不是想像,兩個人相處,並不是努力磨合了,就真的能合得來,勉強讓兩個合不來的人繼續在一起,最終的結局,不過是彼此折磨。”

    “既然是折磨,那麼,就不該一錯再錯,果斷地放手,才能給彼此,尋找真正幸福的機會。”她說的,是心裡話。

    忍足夫人沉默,端起手裡的杯子,幽幽地抿上一口,一臉的若有所思,並不說話。

    她不出聲,林奈也不會開口,拿起勺子,繼續攪拌著面前的咖啡,林奈的表情,平靜無痕。

    不知過了多久,忍足夫人輕輕地歎了口氣,放下手裡的杯子,抬眸重新看向林奈。

    “既然你這麼坦白,那麼,我也不再拐彎抹角了。”忍足夫人決定開門見山,“鈴奈,你很聰明,雖然我們只見過幾次面,但是,每次和你說話,我總會看到年輕時候的我,特別是那天,當你咄咄逼人地質問我,把兒子當成犯人一樣看管就是我所謂的母愛時,說實話,我欣賞你的勇氣……”

    “我活到現在,敢像你這樣和我叫板的人,不多,不過,你最讓我喜歡的,還是當時,你對侑士的維護,好像不管發生什麼,你都會堅定不移地站在他身邊,相信著他、幫助著他!”

    “侑士和我的關係並不好,他的自尊心很強,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走,而我,習慣了掌控,認定他只有跟著我為他鋪好的道路走,才能真正的成功,逼著他做了很多他不願做的事,雖然我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但是,我們之間越來越惡劣的關係,讓我不得不開始反省自己的方式是不是真的錯了……”說到這裡,忍足夫人不覺面露苦笑,“可惜,就算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錯了,我也拉不下這個臉,主動和他修好……直到你的出現……”

    “那天,你對我說的話,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你說得對,侑士他不是我養的寵物,他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斷力,我不該把他當成一個囚犯那樣監控,所以,在你承諾,你會陪在他身邊,幫助他的時候,我二話不說地撤了對他的所有監視……”

    “在和你的對話中,我看得出來,你很在乎侑士,後來,從尾田他們那邊瞭解到的情報,得知你在冰帝為侑士做的那些事,更是讓我相信,你是真的有能力,代替我照顧好侑士,侑士不是個完美的孩子,他現在的年紀,還需要成長,你知道他需要什麼,也有足夠的能力幫他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所以,把侑士交給這樣的你,我很放心。”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徹底放手,沒有再派人在暗處繼續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希望能給林奈和侑士足夠的空間和自由,發展出最自然的愛情,可惜——

    “很抱歉,我可能要讓您失望了。”林奈苦笑著,打斷忍足夫人的話,“我沒有您想像得那麼偉大,也沒有您所以為的那麼堅強,我不完美,我和忍足侑士一樣,也需要成長,我的性格裡,缺少和他互補的東西,我沒有耐心,和他一起成長,我和他一樣……需要的,是一個能包容我、理解我的人,帶著我,慢慢成熟。”而這個人,就是龍雅。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再給侑士機會了,是麼?”忍足夫人緊緊地盯著她,不願放過她臉上任何的變化。

    “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林奈斬釘截鐵地回答。現實不是偶像劇,很多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破鏡重圓,永遠,只能是童話!

    林奈把話說得很絕,忍足夫人定定地看了她許久,最終,還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時,咖啡屋的門口處,傳來一陣騷動,兩個女孩在門口叫囂著,想要闖進來,但是被兩個保鏢死死地攔在門外。

    “你去看看,外面發生什麼事了?”眉頭微蹙,忍足夫人不悅地命令守在不遠處的另一個保鏢。

    “是!”接到指示,男人迅速退下,不一會兒,又趕了回來,俯身在忍足夫人耳畔,輕聲彙報著什麼。

    林奈漫不經心地端起變涼的咖啡,有一口沒一口地喝了起來,暗暗思忖著自己什麼時候可以起身告辭,並沒有多餘的心情,去理會無關緊要的事。

    剛剛,她是在出門去赴龍雅約會的時候,被忍足夫人半路劫到了這裡,雖然她有及時發短信給龍雅,說自己臨時有事不能出門,卻難保那個不好騙的傢伙,是不是真的會相信她的說辭。

    因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所以林奈沒有注意到在聽完保鏢彙報後,眸光微微一亮的忍足夫人。

    因此,當滿臉淚痕的小倉千代和一臉憤憤的安部川奈緒被保鏢“不小心”放進來時,林奈著實愣了一下。

    小倉千代一直低著頭,默默地垂著眼淚,而安部川奈緒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忍足夫人身上,兩個人進來後,誰也沒注意到側對著她們的林奈。

    “忍足夫人,我尊敬你是政治界的名人,可是,你無緣無故污蔑我父親洩露了病人的病例,吊銷了他的醫生執照,讓他無法在醫院裡立足,甚至,你還在我們校長面前潑我髒水,說什麼我行為不端,硬要把我趕出冰帝,到底是什麼意思?!”一看到忍足夫人,安部川奈緒就直接對她開火,連敬語都省了,看得出來,安部川奈緒的情緒相當激動。

    不過,這也怪不得安部川奈緒,先是被自己青梅竹馬的男朋友以及好朋友背叛,接著,她父親又莫名其妙失業,昨天,她居然又收到了學校要開除她的通知!這一連串的事情加起來,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本想今天去學校,問校長要一個公道,卻不想,在校長室外,她聽到了小倉千代苦苦哀求校長的聲音,以及校長被纏得無奈時,鬆口而出的那些真相——

    “小倉同學,你求我真的沒有用!與其你跪在這裡求我不要開除你,不如你好好和忍足夫人認個錯,求她放過你!就算我是校長,但是……很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也體諒我一下吧!”聽到這句話,安部川砰地一聲推開校長室的門,在校長和千代的錯愕下,皮笑肉不笑地詢問校長,她被開除的事,是不是也和忍足夫人有關?

    校長雖然沒有回答什麼,但是他臉上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於是,安部川奈緒二話不說地拉起小倉千代,決定去找忍足夫人要個公道。

    在準備坐地鐵去大阪的那一路,千代有在一個路口看到那輛熟悉的勞斯萊斯,安部川見她表情不對,詢問之下才知道那原來是忍足夫人的車,遂當機立斷,攔車跟在那輛勞斯勞斯後面,這才一路追到了這家咖啡店。

    一路上,安部川想了很多,越想越覺得自己父親失業,也和忍足夫人脫不了干係,畢竟,她父親任職的醫院,是忍足家旗下的產業。

    “忍足夫人,我不記得我有哪裡得罪過你,你為什麼要這麼整我?”她沒有心情拐彎抹角,奮力在兩個保鏢的鉗制下掙扎著,大聲叫囂,只想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忍足夫人,忍足夫人,求求你放過我,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千代也嗚嗚地哭泣,被一名保鏢抓著胳膊,苦苦哀求。

    聽到安部川奈緒和小倉千代的聲音,林奈端著咖啡的手,明顯一頓,但是她沒有回頭,也不會出聲,眼觀鼻鼻觀心,安安靜靜地當一個聽眾,看一出鬧劇。

    忍足夫人沒有理會安部川奈緒和小倉千代的質問,只是不耐地沖保鏢揮了揮手,暗示他們把她們趕出去,一句話也懶得回。

    安部川奈緒不死心,努力叫囂著,千代也流著淚,嗚嗚地哀求,兩個人的模樣,真的不是一句狼狽可以形容。

    待耳畔重新恢復了安靜,忍足夫人拿起一旁的手帕,優雅地擦了擦嘴,看向對面的林奈,問她:“沒有什麼需要問我的麼?”

    “……沒有。”林奈垂著眸,習慣性地攪拌著杯子裡的咖啡,表情依舊很淡。

    很明顯,對於剛剛那段插曲,她是真的興趣缺缺。

    忍足夫人不覺面露失望,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小倉千代的家裡,開著一家海鮮店,但是,最近被突擊檢查,查出來食品品質和衛生環境不過關,我和有關部門打過招呼,不會讓小倉家的店輕易過關;山口幼子的父親雖然是跡部集團的高層,但是我手裡有她父親挪用公款的證據,相信以跡部家那小子的手段,要把這顆毒瘤拔掉,不會是什麼難事;至於剛剛那個叫安部川奈緒的父親……我發現他居然背著醫院,偷偷把病人的資料洩露出去,所以,前幾天,我已經吊銷了他的醫生執照,直接讓他回家吃自己,相信這十年內,不可能會有醫院和診所收留他……”

    “至於小倉千代本人,她謊稱自己懷孕試圖污蔑侑士,安部川奈緒的行為也不檢點,在網球部發生暴力事件,害得侑士受傷,而山口幼子……聽說她和她底下的那些跟班是酒吧和夜店的常客,要弄到幾張照片,不是難事……我已經給你們冰帝的校長施了壓,相信開學後,你應該不會再在學校見到她們三個了。”話落,忍足夫人頓了頓,放下手裡的咖啡,雙手交疊撐著桌面,淡淡地看著林奈,頓了頓,繼續道:“之前,在學校裡給過你難堪的那些女生,我都有一一調查處理過,我知道,你和侑士之間會走到這個地步,都是侑士的錯,我不求你現在就原諒他,但是,男人麼,特別是像他這樣年紀的男人,總會有犯錯的時候,只要他誠心改過,你就寬容一點,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他去吧!”

    “鈴奈,你的性格很像年輕時候的我,說一不二,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我很欣賞,但是同樣的,這樣的性格很容易吃虧!畢竟,人心都是善變的,只要你能笑到最後,當中的這些過程,又能算得了什麼呢?男人都是花心的動物,總會受不了外界的誘惑,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經歷得多了,你就會知道,如果你做不了他心裡的唯一,那麼你就只能做他身邊的唯一!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但是,當你沒有辦法掌控男人的時候,你就只能對他身邊的女人下手,不是麼?”

    “不,我和您的想法不一樣!在我看來,當我沒有自信成為他心裡唯一的時候,我會做的,是瀟灑放手,找個值得讓我全心付出的人,當他的唯一。”林奈蹙眉,不贊同地看著忍足夫人。她不是傳統的日本女人,她要的愛情,必須純粹,一旦有了污點,她絕對不會要。

    “看來,我們是達不到共識了?”忍足夫人冷了臉,語氣開始變得嚴肅,為林奈的不識好歹。

    “抱歉,我很感激您對我的厚愛,但是現在,我已經有了值得我不顧一切的人,所以,沒有辦法替您繼續照顧忍足君,我很遺憾。”說完,林奈起身,認真地向忍足夫人鞠了一躬後,道:“謝謝您今天的招待,以後如果有機會,希望還能和您一起喝咖啡。”話落,再次鞠躬,她轉身,挺直脊背,得體地退場。

    忍足夫人面無表情地目送著她的背影,習慣性地用指腹摩挲著腕間的鐲子,許久,才不鹹不淡地在林奈背後出聲道:

    “那個能讓你全力以赴的人,是叫越前龍雅吧?”

    聽到這個名字,林奈腳步一頓,隱約,有股不祥的預感。

    “如果……我把他以前打假賽的那些資料,給網際網壇的組委會以及一些知名比賽的組委會一一寄去一份,然後,再請侑士的父親,新上任的議員,出面發表幾場演講,嚴肅網球比賽的風紀,嚴懲那些曾在正式比賽中,有過不乾淨前科的人,你覺得,越前龍雅他……還有資格繼續打球、參加那些正式比賽麼?”

    不需要懷疑,這些話,是□裸的威脅。

    “一個能在比賽中作假的人,相信他的人品一定不會好,以後他除了社會,這就是他洗不掉的污點!鈴奈,你的母親,會允許你和這樣一個可能沒有未來的男人繼續在一起嗎?鈴奈,我可以幫你毀了那些破壞過你和侑士感情的女生,同樣的,要捏死一個像越前龍雅這樣的人,對我來說,也不是難事!我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樣的未來,這個週末,我會在本家舉辦一場生日宴,我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考慮,希望到時,你的答案不會再像今天這樣,讓我失望。”忍足夫人漫不經心地道,終於亮出了她的殺手鐧。

    林奈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握成了拳,她最害怕的事,到底,還是發生了。

    窗外,隨著一聲雷鳴乍響,暴雨,突兀而至。

    看來,這場雨,真的……逃不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淚奔,我終於在2012正式來到之前把雙更趕出來了,今天RP爆棚,更了1W6了有木有?!

    最後,祝大家新年快樂~~如果木有意外,明天拜完年回到家不累的話,會努力再更一章,爭取在大年初一把正文完結掉!

    最後的最後,感謝getusu651978的地雷~麼麼~~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再次祝大家龍年大吉啊嗷嗷嗷~~


79、天晴 ...


  既然逃不掉,那麼,她就不會逃!
  
  ×              ×              ×
  
  “不需要考慮了,就算您再給我一年的時間,我的答案,還是現在這一個,不會變!”
  
  “忍足夫人,我尊敬您是長輩,但是,那並不代表,您可以隨意干涉我的人生。”
  
  “我的男人,我會自己調教,不需要您費心地插一腳!”
  
  “雖然我現在的能力、人脈、手段,遠遠及不上您,但是,請您相信,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那天在咖啡屋,她漠然地留下這些話後,再不看忍足夫人的表情,轉身,高傲地挺直脊背,頭也不回地舉步就走。
  
  保鏢們擋在門口,不肯放行。
  
  她抿著唇,冷冷地瞪著面前的幾個男人,身側的拳頭,咯吱咯吱地響。
  
  雙方僵持了幾秒鐘,最終,保鏢們在接到忍足夫人的暗示後,沉默著讓開了一條路。
  
  “希望你不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忍足夫人看著她的背影,幽幽地,這樣說。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只是習慣性地抬高下巴,決絕地走了出去。
  
  忍足夫人靜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間的鐲子,表情諱莫如深。
  
  ……
  
  後悔是嗎?可惜,林奈並不需要。
  
  忍足議員可以發表演講,整頓網球比賽的風紀,揚言要禁止曾經在正式比賽時,有過不良前科的選手出賽,那麼,她也可以東奔西走,尋求各個網球學校的正選支持,再由曾經在網壇上有“武士”之稱的南次郎出面,向組委會求情,以不能埋沒人才為由,給所有真正有實力、並熱愛網球的選手多一次機會,不讓他們一念之差的錯誤過去,毀掉他們的未來。
  
  高高在上的人,有高高在上的手段,小人物也有小人物應對的方法,這是一個沒有絕對的世界,只有敢不敢和能不能而已。
  
  她從不受人威脅,寧願爭個魚死網破,也不會任由別人對她隻手遮天!
  
  “奈奈班長,我越來越有一種自己正在被你包養的感覺了!”忍足夫人生日宴的前一晚,她和龍雅坐在客廳裡看電視,換台的時候,看到電視上,又在重播南次郎當著媒體的面,站出來直接反駁忍足議員的那些話,龍雅偏過頭來,開玩笑似地對林奈這樣說。
  
  那天,在咖啡屋發生的事,林奈並沒有告訴龍雅,但是,第二天,當忍足夫人背著林奈親自找上龍雅時,龍雅明白了林奈會失約的真正原因。
  
  公寓裡,忍足夫人坐在沙發上,將一張填著天文數字的支票,推到龍雅的面前。
  
  “我很喜歡鈴奈,也很看好她和侑士在一起,昨天我已經找鈴奈談過了,我知道她心裡還有侑士,但是礙於你的存在,她沒有辦法下定決心和侑士重新開始……如果你願意主動分手,這張支票就是你的,當然,要是你覺得不夠,我還可以再加!甚至,我還可以贊助你去德國,進入頂級俱樂部,打職業網球……提著網球拍,轉戰世界,不是你的夢想麼?要是你願意放開鈴奈,我會幫你實現你的夢想。”沒有拐彎抹角,忍足夫人很直接地表明自己的來意。
  
  看著這樣的她,龍雅無力地捏了捏額角,一副快被打敗的樣子。
  
  “這位太太,我想,你還可以更搞笑一點!”
  
  “什麼意思?”忍足夫人蹙了眉,對龍雅的態度,非常不滿。
  
  “你不覺得你現在在做的事,換成奈奈班長或者是奈奈班長的媽媽來做,會更有說服力麼?”龍雅看著忍足夫人,一臉的似笑非笑,“而且,你用的理由,實在爛得可以!如果奈奈班長,真的想和你們家那個誰重新開始,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就不會是你這位媽媽級的人了!”這種挑撥離間的手段……嘖嘖,真的太次!還是回去好好練練,再來吧!
  
  聞言,忍足夫人沉了臉,可龍雅不畏不懼,不客氣地將桌上的支票,推還給忍足夫人,“奈奈班長是人,不是貨物!要是你真的像你嘴上說的那麼欣賞她,那麼……就別再用這種方式侮辱她!”說這話的時候,龍雅的臉上雖然還掛著懶洋洋的笑,但是仔細看他的眸子,會發現,裡面冰冷一片。
  
  忍足夫人沉默,習慣性地用指腹摩挲著腕間的鐲子,並不說話。
  
  她不說話,龍雅像想到什麼,閑閑地開口道:“雖然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真的不及你有錢有能力,但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你要毀了我,呵,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在美國流浪的那些年,他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要威脅他?免了吧!
  
  “是麼?那麼,我們就走著瞧吧!”忍足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留下這句話後,再不說什麼,起身就走。
  
  龍雅目送著忍足夫人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自以為是的人,還真可怕!
  
  因為有忍足夫人的這段插曲,所以,就算林奈什麼也沒有和他說,他也明白,這些日子,促使她眉頭不展的真正原因。
  
  只是,她不想說,他也不會問——他是男人,他的事,他會自己解決,實在沒有必要,讓她煩惱,但……
  
  “越前前輩,我希望您能出面,幫幫龍雅……拜託!”
  
  “也許很多時候,龍雅看起來對什麼都無所謂,但是,我知道,對於網球,他一直都很執著,表面上,他或許一直很吊兒郎當,可我知道,他的自尊心很強,從不是個會輕易向人低頭的人,就算是自己的親人,遇到麻煩了,他也不會回家求助……既然他沒有辦法放下驕傲,那麼這個情就由我代替他求!”
  
  “他說過,他會替我說我想說卻說不出口的話,做我想做卻沒有勇氣做的事,所以現在,該是輪到我,幫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了。”
  
  前幾天在越前家,偶然路過某間和室時,他有看到她跪坐在榻榻米上,誠心懇求南次郎出面。
  
  他不知道,那一刻,在聽到這些話時,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他只知道,有那麼一瞬間,他胸口的那塊地方,真的很暖。
  
  他熟知她的性格,而她,也瞭解他的脾性。
  
  她想保護他,用自己的方式,替他們的未來,掃平障礙。
  
  愛一個人,她用的是行動,很傻很彆扭的方式,可是,他卻能清晰地接收到。
  
  所以,他很乖地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直到南次郎上了電視後,她支支吾吾著,終於願意把一切和他坦白。
  
  “我不需要你很優秀,因為我會很努力地力爭最佳,替你……撐起一片天!”她這樣和他說,當時的模樣,有一點點局促。
  
  畢竟,沒有一個正常男人,會喜歡聽到一個女人對他說,她要為了他撐起一片天!
  
  不過,這個正常男人裡,並不包括越前龍雅!
  
  “你的意思是,你要包養我麼?”他拋玩著手裡的橘子,故作漫不經心地問她。
  
  “有何不可?”她不以為然。
  
  “你不是說你攻受皆宜,想要找一個有著紫色頭髮、藍色眼睛,剛剛辭了冰帝網球部經理一職,家住神奈川,有個哥哥在立海大念書的女孩調教你嗎?正巧,你說的那些條件我都符合,那麼,由我來包養你、調教你,應該是再適合不過了吧?”她抬高下巴,理直氣壯地用他以前說過的話,回敬他。
  
  他啞然失笑,完全對她甘拜下風。
  
  也許,她從沒有和他說過甜言蜜語,也沒有告訴過他,她喜歡他,可是,她的心意,他懂。
  
  如果,她喜歡當大女人,那麼他會很樂意躲進她的羽翼下,做個小男人。
  
  思緒回到現實,聽到他的聲音,一直埋頭在繡十字繡的她,下意識地抬了抬眸子。
  
  “怎麼?你不樂意?”她挑了挑眉,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怎麼會?我樂意,相當樂意!”他討好地蹭過來,他老婆願意包養他,他怎麼可能不樂意?
  
  她翻翻白眼,懶得理他。
  
  “你在繡什麼?”他環住她的身子,靠在她的肩上,好奇地看著她手裡的東西。
  
  “在繡手機吊墜……”她把注意力,再度放回手裡的十字繡上,“前幾天,你不是說自己的手機缺個掛飾麼?正巧來棲昨天約我出去逛街,想為她的美人部長繡個十字繡,我看著覺得好像蠻有意思的,就想試著繡繡看……不過,事先聲明,這是我第一次繡十字繡,要是繡得不好,你也不能嫌棄!”是吃一塹長一智了嗎?現在的她,在龍雅的潛移默化下,已經開始懂得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不再彆扭地躲躲藏藏,遮遮掩掩。
  
  “呵呵!我的壓力好大啊!”他故作頭疼的樣子,但是,唇邊上揚的弧度,洩露了他真實的心情。
  
  她不語,專心手裡的十字繡,不想再分心。
  
  見狀,他下意識地抱緊她,在她耳畔,開玩笑似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奈奈班長,有沒有發現,你真的是越來越賢慧了!”
  
  也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
  
  忍足夫人生日宴的那天,基於禮貌,她有坐上那輛來接她的黑色勞斯萊斯,前去赴宴。
  
  在生日宴開始前的一個小時裡,她在管家的引領下,來到別墅二樓的一間房間,看到了許久不見的忍足侑士。
  
  一陣子不見,忍足侑士瘦了很多,臉色也不太好,感覺上,好像大病過一場。
  
  林奈推門進去的時候,忍足侑士正站在落地窗前,安靜地拉著小提琴。
  
  林奈不懂小提琴,所以,不知道他拉的是什麼曲子。
  
  她沒有出聲干擾他,只是無聲地找了一個位置,安靜地站著。
  
  曲子很好聽,節奏很慢,舒緩而空靈,讓人聽著聽著,不知不覺,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
  
  想起初見時,那個在她尷尬的時候,會出面帶她離開網球場的少年;想起在她被後援會欺負時,會抱著一身濕淋淋的她,去醫務室的少年……
  
  那個時候,其實他對她,真的很好很好,可惜,不純的動機,彆扭的性格,自以為是的認定,讓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那段感情,細細想來,錯的人,從來就不是他,所以,當一切沉澱,冷靜下來重新回顧,她發現自己,並不恨他。
  
  不恨,也無怨,如果真的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她想,她願意和他,成為朋友。
  
  恍惚中,一曲結束,他放下了小提琴,轉過身,看到了她。
  
  四目相對,他的眸光微動,但是,在最初的漣漪後,一點點,歸於平靜。
  
  他穿著乾淨的白襯衫,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單薄。
  
  “好久不見!”他開口,笑著,和她打招呼。
  
  “好久不見。”她彎起嘴角,心情,意外地輕鬆。
  
  自從她向跡部遞交完退部申請,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有機會,面對面。
  
  那天在超市,她的身邊有龍雅,他的身旁有千代,他們能單獨交流的機會,不多。
  
  她走過去,禮貌性地問他,最近過得好麼?
  
  他把小提琴放回琴盒裡,苦笑:“呵!怎麼會不好呢?有吃有喝有床睡,門口還有人保護,籠子裡的金絲雀,都沒有我過得好,不是麼?”話裡,隱約帶著一絲自嘲意味。
  
  她不覺面露一絲尷尬,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剛剛在走進這棟房間的時候,門外是守了好幾個保鏢,感覺上,就像在看押犯人一樣。
  
  “喂喂,你不要露出這種表情,本來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如果你要再用這種眼神看我的話,我會覺得自己很可憐。”放好小提琴,他回過頭來,看到她的表情,開玩笑地出聲道。
  
  “你看錯了,我的眼神叫羡慕,不叫同情!”她順著他給的臺階,轉移了話題。
  
  他莞爾,舉步來到飲水器前,倒了兩杯水,遞給她一杯。
  
  最初的不自然過後,他們兩個人,像老朋友一般,聊得很輕鬆。
  
  他沒有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她,也不會向他提起,忍足夫人對她和龍雅做的事。
  
  他們回憶往事,聊聊以前看過的電影,教過他們的老師,聊著聊著,她像想起什麼,開玩笑地問他:“忍足侑士,你覺不覺得我們兩個人現在這樣很奇怪?”
  
  “嗯?你才發現麼?”他很平靜地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架,“雖然,我也很想像文藝電影裡演的那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真正面對你的時候,之前準備的話,一句都說不出來。”
  
  “哦?”她挑了挑眉,頗感興趣地看向他,“你準備了什麼話?”
  
  “讓我想想。”他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後,繼續:“之前,和千代逛街的時候,路過精品店,看見那張被你偷偷貼上去的大頭貼,第一感覺是,柳生鈴奈,你會不會太悶騷了?然後,生病躺在床上,想起你曾經照顧我的畫面,忽然覺得,雖然你個性要強了一點,但是關鍵時候,還是挺有用的,再後來,在醫院,我們家女王揭穿了千代懷孕的謊言,又把你的好朋友芳井她們找了過來,對我說了一些話,讓我瞭解到你之前是真的喜歡過我,於是,後悔、痛苦、矛盾、掙扎,各種各樣矯情的情緒,逼得我喘不過氣,開始後悔,終於意識到,那個想撕裂你驕傲的我,好像真的很渣很混蛋……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好不容易整理完心情,結果,竟莫名其妙地發了幾天高燒,退燒後,不知道為什麼,開始覺得那個一直在懊悔的自己,挺白癡的。”是放下了,還是不想讓彼此尷尬?他用了最簡單扼要的方式,輕描淡寫地帶過了自己最痛不欲生的那幾天。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他……也不意外。
  
  “我想,我應該欠你一句對不起,不過,這句對不起,卻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他偏頭看她,上揚的嘴角,透著一絲苦澀,“所以,我不會對你說對不起,可是,我會承諾你一個未來……”他將目光移向窗外。
  
  窗外,落日西沉,大片的紅色,鋪滿天際,妖豔好似鮮血。
  
  “放心吧!女王那邊的事,我會替你解決!你應該也清楚她的性格,她只是想要利用你逼我妥協,並不是真心要逼你和我重新開始!”許久的沉默,他歎口氣,重新回過頭來看她,還是那種開玩笑的口吻:“何況,就算你真的答應和我重新開始,我也不敢真的去牽你的手!畢竟,把一個心裡沒有你的聰明女人留在身邊,最後得到的,很有可能是人財兩空的下場,我不想冒這個險!”不是不想冒這個險,而是他……已經沒有了資格。
  
  惠裡奈說得沒有錯,很多人,一旦錯過那個點,就是一輩子。
  
  他不想回顧,芳井對他說的話,也不想再去想,他們回國當天,跡部在電話裡,幸災樂禍的語氣。
  
  “啊恩,本大爺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是你錯過了機會,怪不得任何人!”想起,那天在他們回國後,跡部打電話來,涼涼地告訴他,自己在遊輪上碰到林奈時的語氣,當時,他真的很想沖到跡部面前,狠狠地和跡部打一場。
  
  “呵,彼此彼此,有華麗的你給我做墊背,我發現自己,並不是最慘的那個!”他口不擇言地回敬跡部——他和跡部兩個人,不過都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華麗。
  
  “哼!”跡部在那頭冷哼,“至少本大爺絕對有能力,不讓自己的母親在我旁邊自作聰明地指手畫腳!”話落,直接就掛上了電話。
  
  而就是那樣一句話,讓他開始明白,他的母親背著他,又做了什麼事。
  
  “我突然發現,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你那位朋友虛構出來的,那麼我現在好像明白了,你為什麼會找我當男配的原因!”曾經,在他聽來,是最無法接受的可笑動機,現在,居然成了他能心安理得面對她的掩飾,“主角用來講故事,配角幫忙推情節,男主可以和女主幸福地活到老,而男配的責任……卻是幫忙維護女主的幸福……就這點上,我想,我這個男配,應該也可以去試著力爭最佳吧?”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她認定的幸福,就算是用自己未來的自由去交換,他想,他也會樂意——呵,在這點上,越前龍雅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這樣想想,他似乎還不是那麼一無是處,至少,在成全這個字眼上,他勝過了越前龍雅!
  
  他在心底,這樣安慰自己,有一點點,苦中作樂——現在的他,也只剩下苦中作樂了,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她。
  
  她靜靜地看著他,聽著他對她說的話,許久,才輕輕地,對他說了一句:謝謝。
  
  很多事,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她不是笨蛋,所以,對於忍足夫人真正的想法,在很早很早之前,她就已經心知肚明。
  
  因此,此時此刻,她才會出現在這裡,和忍足侑士,心平氣和地交談。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永遠也不要對我說這個詞!”他無力地苦笑,話,說得半真半假。
  
  ……
  
  保鏢推門進來,提醒忍足侑士,該換衣服了。
  
  她起身和他告別,轉身離開臥室時,沒有注意到,忍足侑士看著她背影的眼神,以及無聲的那句:記得要幸福。
  
  我喜歡你,可是,再也沒有資格,站在你的身邊。
  
  所以,我願意當你故事裡的男配,看著你,一步一步地走向HE。
  
  “尾田,去告訴夫人,待會兒的生日宴,我願意和伊藤家的小女兒,訂婚。”穿上西裝,打上領帶,他看著鏡子裡好像換了一個人的自己,面無表情地對身邊的保鏢,這樣說。
  
  打蛇打七寸,他家的女王,用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籌碼,終於讓他心甘情願地妥協了一次。
  
  不需要夢想,不需要自由,未來的十年,他的人生,再不是他做主,呵,想想,還真是恐怖!
  
  不過……
  
  他無意識地勾了勾嘴角。
  
  無所謂了!反正,情況再怎麼壞也不可能比現在,更悲慘了!
  
  ……
  
  忍足夫人的生日宴,最後,林奈並沒有真的出席。
  
  在離開忍足侑士臥室的時候,在一個轉角處,她遇到了站在那邊的忍足夫人。
  
  看到忍足夫人,她並不意外,上前,送上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她笑著,對忍足夫人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忍足夫人回過頭來,看見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真的很喜歡你,鈴奈。”接過她的禮物,忍足夫人拉著她的手,還是很捨不得就這樣放她走。
  
  “呵,如果夫人不要再幫著我調教我的男人,我也會很喜歡夫人的。”林奈回握住忍足夫人的手,開玩笑似的語氣。
  
  “你的男人……”忍足夫人哭笑不得地看了她一眼,“他靠得住麼?”語氣,酸溜溜的。
  
  “靠不靠得住,夫人最清楚了,不是嗎?”林奈不以為意。
  
  原本,她也只是猜測,但是,那天她去醫院探望得了胃炎的芳井,碰巧遇上了在那邊住院的小倉千代時,她才恍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知道麼,柳生鈴奈,當初,在天臺,我被山口幼子圍攻的時候,越前龍雅有跑上來問我,要不要他幫我打老虎?”
  
  “後來在醫務室,也是他拿出手機裡的照片,替我指正你……他……”在林奈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千代很多話,都說不下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越前龍雅他……喜歡你,是不是?因為喜歡你,所以他才會來追求我,好讓你和忍足侑士在一起,對麼?”千代說不下去,林奈幫著她,把話補全。
  
  千代的面色,一陣尷尬。
  
  林奈沒有再理會她,繞過她,就想走,但——
  
  “求求你,柳生同學!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誤會你的事,但是請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好不好?我不能被學校開除,求求你,和忍足夫人求求情,好不好?她很喜歡你,她一直很想你和侑士在一起,她說如果你能和侑士重新開始,她就會放過我,放過我父親,我和你保證,我以後不會再纏著侑士了,不會再破壞你和侑士的感情了,求求你……求求你和忍足夫人求求情,好不好?”千代拉著她的胳膊,流著淚,苦苦哀求。
  
  雖然小倉千代的這些話,有點沒頭沒腦,可是,林奈還是聽懂了她的意思。
  
  後來,在和龍雅開玩笑似地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龍雅脫口而出的那句:“那個巫婆,怎麼還沒有死心啊!”讓林奈後知後覺地知道,原來忍足夫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也找過了龍雅。
  
  然而,細細算起來,除了讓忍足侑士的父親上臺發表演講,暗示要嚴肅網球比賽的風紀,不讓曾在正式比賽裡有過不良前科的選手亂了比賽規則外,忍足夫人她……並沒有真的對龍雅做出實質性的打壓。
  
  沒有指名道姓,也沒有真的把龍雅的資料寄給組委會,這和忍足夫人一向雷厲風行、不給人留下退路的手段,並不相同。
  
  所以,靜下心來慢慢琢磨,林奈漸漸地反應了過來,忍足夫人背後真正的動機是什麼。
  
  強扭的瓜不甜,忍足夫人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她會以龍雅威脅她,給自己和忍足侑士一個能重新開始的機會,除了想要利用她讓忍足侑士心甘情願地聽話外,最重要的……還是想替她考驗她和龍雅之間的感情吧?
  
  對於林奈意有所指的暗示,忍足夫人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拍拍她的手,轉開了話題:“待會兒的生日宴,你不打算參加了,是嗎?”
  
  “嗯,不參加了,龍雅還在家裡等我!”她笑,唇邊的弧度,很甜。
  
  忍足夫人定定地看了她許久,才又輕輕歎了口氣,說:“看來,你們是真的已經做好要在一起的準備了。”話裡,說不清是遺憾還是感慨。
  
  林奈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但笑不語。
  
  ……
  
  離開忍足家,順利坐上一輛計程車的時候,林奈給龍雅打了一個電話。
  
  “嗯,都解決了,你呢?你在做什麼?”她靠在後座上,報出一個位址後,沒有再理會前座那個戴著帽子和墨鏡的古怪司機。
  
  “在聽廣播,什麼廣播?”她不免有些疑惑,而仿佛是在回答她的問題那般,車廂內,立刻就響起了清晰的廣播聲。
  
  那是日本一個還算比較有名氣的點播台,常常,很多男生女生都會打電話過去,給自己的另一半點首祝福歌,算作生日禮物或交往多久的紀念禮物。
  
  此刻,聲音甜美的主持人在電臺裡笑著道:“剛剛我們接到一個聽眾的點播電話,他說,今天是他和她女朋友交往三個月的日子,只是呢,他比較害羞,兩個人都交往這麼久了,他都沒有正經地和她告過白,所以想通過我們的電臺,和他女朋友說,親愛的奈奈班長,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你?呵呵,下面這首‘最佳女主角’就是送給這位奈奈班長,奈奈班長,你有沒有在聽呢?如果在聽的話,要好好聽聽裡面的歌詞哦?要知道,你的男朋友越前龍雅一直很想告訴你的是……”
  
  主持人在電臺裡說了什麼,她並沒有聽清楚,只因,在她的耳畔,龍雅已經在手機裡,認真地對她說道:
  
  “奈奈班長,你不需要再辛苦地力爭第一,因為,你早已是我心裡,唯一的最佳女主角!”
  
  話落,在一個路邊,車子停了下來。
  
  然後,林奈看見,坐在前座的司機,緩緩地轉過頭來,摘掉帽子、拿掉眼鏡,露出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
  
  少年戴著耳機,透過靠近嘴邊的耳麥,望著她的眼睛,笑著對她說:“奈奈班長,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真的很愛你?”
  
  話落,他頓了頓,沖她閉上一隻眼睛,嬉皮笑臉:“越前龍雅,你的最佳男主,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她愣愣地看著他,久久,都反應不過來。
  
  於是,整間車廂裡,那首最佳女主角的歌詞,在安靜的氛圍中,聽起來,格外清晰。
  
  ……
  
  你不需要太過優秀
  
  不需要樣樣最佳
  
  我愛你
  
  只因為
  
  你是我唯一的最佳女主角
  
  ……
  
  同一時間,不同空間的上海,某私立醫院的單人病房。
  
  因為車禍而在病床上躺了將近一個月的女孩,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掙扎著,女孩從床上坐起,只是,待她看清周圍的擺設以及床頭那本她看不懂的中文書時,忍不住面露茫然:
  
  “ここは……どこ?”
  
  她喃喃自語著,無意識地偏頭,看向窗外。
  
  樹葉青翠,陽光正好,很顯然,此時此刻,雨過,天已晴。

作者有話要說:雖然很捨不得,但是我還是要說……正文完結,咳咳
感謝一路陪我到這裡的親,木有你們的陪伴估計我也堅持不到這裡,群抱群麼一個,新的一年,一起加油!╭(╯3╰)╮
PS:感謝習慣性偷懶君和jtt360481送給我的霸王票,還剩下幾章番外,估計要到初五後才有時間碼了,從明天開始咱要出門拜年,能摸到電腦的機會很少,淚奔
最後,再次祝大家新年快樂,紅包多多,桃花朵朵,O(∩_∩)O~
作者: xxoo    時間: 2013-7-2 22:34     標題:

我覺得這文寫的很有愛很合我胃口~倔強的可愛~賣萌的有愛~請繼續加油~~
作者: f708013    時間: 2013-7-25 20:12

我超愛這篇!
攻受皆宜阿~太妙了
害我都愛上他們了
這樣的愛情還有甚麼好說的?
作者: 婕羽    時間: 2014-10-18 19:11

看到最後忍不住哭了 感動
一共哭了兩次
一次是忍足番外的那篇
一次是越前龍雅最後對鈴奈說 「我有沒有告訴你 我真的很愛你」
但是真的 好萌 到後面看得好開心
真的是很有愛的一篇文章
作者: 陌上天夜    時間: 2014-10-31 03:52

超喜歡玲奈強悍的風格
看到越前龍雅說攻受皆宜時,我真的笑了
實在是太有趣了
作者: 月緒    時間: 2014-10-31 14:27

攻受皆宜....噗!
我覺得這篇文是最接近我心中的越前龍雅 (雖然以越前龍雅為主角的文不多)
像野貓一樣驕傲  不為誰停留
但當他遇到心目中所認定的那個人   他會心甘情願的服軟  配合   並且願意讓主人為他帶上項圈
龍雅對玲奈的愛就是這樣
為了她放棄瀟灑的流浪   放棄雄性主導一切的本能   甚至為了她願意為雙方的未來努力
而且也不介意配合玲奈強勢的作風

這真的是一篇好看的文
也很心疼侑士    但有時候現實就是這樣
在對的時間抓緊對的人     並且有勇氣向前面對未來的人
才會是彼此的最佳主角

謝謝分享喔~
作者: 泠月    時間: 2016-1-10 18:25

雖然挺喜歡女主的性格,
但說真的也很心疼她
幸好遇上了龍雅,不過攻受皆宜....XD
不過忍足和女主,說真的實在是....有時候錯過了,就真的是錯過一輩子
總體來說這篇不錯
謝謝分享
作者: 冰雪楓靈    時間: 2016-1-11 19:28

玲奈和忍足一次次的錯過,周圍的朋友都替他們想辦法,奈何仍是錯過,龍雅明暸心意後積極爭取,有了對比玲奈如何不選他
作者: 和泉初    時間: 2016-1-18 13:29

很難得能找到一篇不錯的龍雅BG文

強勢的女主意外地對我胃口

看到忍足和女主錯過之後的十年番外也有些遺憾((剛剛看完幸村BG夏木成蔭,女主和幸村前世的錯過令我難過很久,但最佳女配這裡倒是沒有這種感覺

但人生就是要經歷一些波折之後才會成長

最後吐槽一句:攻受皆宜到底是什麼鬼O口O
作者: miadora    時間: 2016-2-1 06:05

這篇真的很好看,很喜歡女主角,也很喜歡勇敢追愛的龍雅。
話說,網王同人中難得有龍雅的文,推薦這篇!
作者: j7a9n1e020    時間: 2016-2-22 16:45

有點想看後面的情節,居然就停在這裡好可惜喔! 來個番外吧∼
作者: cathychan40    時間: 2016-3-17 14:00

很多事情與人都是一旦錯過了,就再也回不了!
一旦放手了,就失去擁有的權利⋯很深的體會
很喜歡文中寫的玫瑰與仙人掌的不同在於心藏的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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