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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尋秦記同人》作者:願落【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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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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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尋秦記同人》作者:願落【完結+番外】
文案
方夏因電梯事故穿越到了電視劇《尋秦記》裡面
遇到了剛穿越時空不久的項少龍
然後結伴同行,互相照顧。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5-3-15 20:20 編輯
]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22
☆、 楔子穿越
方夏拉著行李箱,呆愣著站在電梯中。
她還沒能從剛剛看到的一切中清醒過來。
為了男朋友生日,方夏特意提前結束出差,悄悄從南京趕回家。本打算送給男友一份驚喜,沒想到卻反而收到了他送出的驚喜。
電視機裡放著老掉牙的電視劇《尋秦記》,當年還是英俊小生的古天樂正抱著一個老頭子一臉苦大仇深。
至於那個目前還任職她男朋友的生物,方夏已經提不起一點精神再多看他一眼。大學起便在一起,相戀四年換來如今的一場好戲,她實在不知道如何再面對。
方夏只掃了沙發上兩個人的身影一秒。很快,她轉過身,目光定在電視中的古天樂臉上,扯開嘴角輕輕一笑,扔給身後的那人一句話:「不好意思,打擾了,請繼續。」
說罷,轉身。
站在電梯裡,專屬於男友的手機鈴聲很快響起,方夏仿若未聞。
此刻她的腦海裡一幕幕影像正混亂播放:交纏的男女,茶几上印著她的卡通漫畫的馬克杯,還有苦大仇深的項少龍……
手機鈴聲依然沒完沒了的響著,方夏則直直地盯著樓層號碼,半天,她才發現站了自己這麼久還依然在24層。
抬手按下1層,隨著指示燈的閃亮,電梯報警聲也忽然響起。方夏還未反應過來,電梯裡已瞬間陷入黑暗,飛速墜落的感覺同時傳來……
「電梯故障?」方夏終於從混亂的思緒中清醒過來。
毫無經驗的她慌亂地抱住小行李箱,從前在網上看到的所有應急措施此時一條也想不起來,她只是本能的蹲了下去,把頭埋入膝蓋,閉上眼等著那將死一刻。在飛速降落中,她心裡十分的鬱悶:「好倒霉……爸爸媽媽……嗚嗚……這下會被摔成肉餅了吧?好慘……要是能像項少龍一樣穿越就好了,總比摔成肉餅強……」
方夏越想越是緊張,緊張地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她已經感覺到額角的血管在突突的跳著,彷彿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可是等了許久,預料中的疼痛卻並沒有傳來,甚至連下墜的感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有了。
耳邊似乎傳來幾聲鳥鳴,鼻子裡還有些青草的香味。
又等了一會兒,方夏終於小心翼翼地睜開眼,赫然看到腳下踩著的不是漆黑的電梯地板,而是綠油油的草地!她倏地起身,四處望去,才發現自己竟身處一片綠色的山坡上。身後是一座山,遠處有一條河,一條不太寬的小路,通向河邊。
「我這是做夢呢?剛剛的一切都是夢?」
方夏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很痛——從隨身的皮包裡取出手機,沒有信號。
男朋友、電梯以及眼前的一切,堅強如方夏也有些迷茫混亂了。
「該不是真的穿越了吧?」方夏快傻了,「項少龍好歹還坐了時光機才穿越呢,我是電梯故障摔死了,所以穿越?」
「絕對是做夢,做夢,做夢!醒過來就沒事了。」
方夏自我安慰的原地站立念叨著,但是荒無人煙的山坡、半人高的草叢,讓她很是不安。
一陣風吹過,草叢裡傳來沙沙的聲音。方夏忽然想到這裡不知是什麼地方,有這樣原生態的植物,沒準還可能有原生態的動物。這個想法頓時讓方夏更加不安了。
沒辦法再自欺欺人得原地等待夢醒,方夏幾乎是顫抖著從行李箱裡取了一雙平底鞋,換下了腳上的高跟鞋,然後飛也似地朝山下那條大河奔去。
至少那裡草叢比較矮,視野比較開闊,還有一條比較寬的路,應該會有人經過。
天色看起來還早,像是清晨的樣子。不知道具體時間,方夏只能通過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知道自己從山坡上走到岸邊用了一個小時。
☆、第一章 遇到項少龍
河水很清,方夏卻沒心情欣賞。
奮力地攀上一塊大石頭,方夏極目遠眺,可除了一條蜿蜒的土路,和四周起伏的高山,什麼也看不到。
方夏沮喪地垂下眼,但下一秒又連忙重新看了回去。眼見著道路盡頭的一個小黑點越變越大,方夏激動起來,但很快又有些不安。
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手機又沒有信號,若是來人不是好人,她就是想求救都沒有辦法。出於安全考慮,方夏最終決定還是先躲起來,看看情況再說。
拖著疲憊的步子,方夏反覆尋找,才選定藏身之處。那是距離河邊不遠的一棵大樹,樹旁有幾塊巨石,躲在巨石之後,從路上經過的人便不會發現。
方夏小心地繞到那石頭後面,但還沒站定,便聽到噠噠噠的馬蹄聲傳來。
方夏大吃一驚,悄悄從石頭間探出頭去,驚訝地發現路上飛奔而來的那人竟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遠遠的看不清模樣,只可看出他穿著一身藍色的衣服,樣式很是古怪,竟特別像是電視劇裡古裝的樣子!
這一番打量之時,那快馬便已近至眼前。馬上的藍衣男子哈哈大笑著自馬上躍下,將一把像劍一樣的東西插在地上,一邊解著衣服,一邊飛快地向河邊跑去,邊跑還邊喊著:「哇,太棒了,正點啊!」
方夏呆住了,她雖然想過自己是穿越了,但那更多的是一種自我安慰,此時真的看到一個古人,她實在很驚訝很難以置信。不過,她很快又發現,這個古人看起來十分奇怪,說話動作和現代人沒什麼區別,連用詞都充滿了現代特色,甚至普通話還帶著點港台腔。
「難道是在拍戲?」
方夏不小心脫口而出,再想掩住嘴,卻為時已晚。那藍衣服的高大男子立刻就停住了朝河邊奔去的動作,轉身朝方夏這裡看了過來,擺出防禦的姿勢,並大聲喝道:
「誰在那裡!快點出來!」
方夏明白自己的藏身之處已經暴露,怕那人做其它危險的動作,她連忙道:「我,我只是個路人甲,這就出來,你,你別動!」
「哇,原來趙國的女生都愛偷偷摸摸的看帥哥啊。」那人一聽方夏是個女生,語氣便有些放鬆,帶著些洋洋得意道,「好,我不動,你先出來。」
方夏慢慢從石頭上爬下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連衣裙,拎著手包和小行李箱,緩緩繞到了前面。
黑色披肩發,白色雪紡連衣裙,淺藍色手拎包和小行李箱,如此形象的方夏怯生生地站在了這個世界上她所見到的第一個人面前,並意外地看到那人張大了嘴,眼裡閃著奇怪的彷彿是激動的光芒。
終於看清了這人的長相,方夏也不由有些激動起來:「古天樂!你們果然是在這裡拍戲的麼?」
方夏迫不及待地發問,然而卻沒得到任何回答,因為對面的人竟然猛地一下撲了過來,然後用力的握住方夏的雙肩,激動的大叫道:「哇,美女,是不是李小超派你來接我回去的啊!太棒了,真的太棒了,我終於可以回家了!小青,你等我……你快說,我們什麼時候回去,怎麼回去?你快說,快說啊!」
方夏被他晃的快要喘不上氣來了,又聽他胡言亂語一番,心裡不由哀歎是不是遇到了瘋子,怎麼跟咆哮教主似地愛晃人。「你放手啊,我快不能呼吸了……」
方夏氣若游絲的呼救終於被那男人聽到,他連忙放開了方夏的肩膀,看到方夏雙肩被他捏的通紅,他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太激動了。我扶你到旁邊坐下吧!」
說著他便不由分說,扶著還暈暈乎乎的方夏到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然後才繼續不減興奮地說著:「哎呀,我來到這個破地方都一個多月了,訊號器一直沒有反應,還以為必須得等嬴政登基才能夠回去呢。沒想到啊,還算李小超有良心,知道派人來救我。啊,不過你一個小女生,身材倒是不錯,竟然體能素質也合格,讓李小超能選你參加這個實驗,真是不簡單……」
那人自從看到方夏,就變得十分興奮,喋喋不休地說著。方夏之前被他搖晃得頭暈眼花,一時也聽不懂他說的話,只聽他無比混亂地東拉西扯,理不出一絲頭緒。最後,方夏決定自己掌握主動。
「停!」做了個手勢,方夏大聲地喊停。
那人立刻停了下來,不解地看著方夏。
方夏皺著眉,十分無奈道:「對不起啊,你說的話我完全聽不懂,什麼李小超啊嬴政啊,我都不認識。我只想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那人似乎比剛才還要驚訝,一下子跳了起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方夏,滿是疑惑的說道,「沒錯啊,你肯定是現代人啊,這衣服這包,你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那你怎麼到這裡來的?」
「我——」方夏不由得又想起了男朋友,連忙甩開思緒,回答道,「我本來在坐電梯下樓,電梯忽然故障了,飛速下墜,我嚇得閉上了眼,等我睜開眼,我就到那裡了。」方夏指了指那邊的山坡,繼續道,「我怕山上有野獸,就走來這河邊,想試試看能不能碰上什麼人,然後就碰到你了。」
「電梯故障?」那人誇張的叫道,「怎麼會不是坐時光機,而是電梯故障呢?難道電梯故障也可以穿越時空?」
「什麼時光機?」方夏的心一跳,「你說的是可以穿越時空的那種時光機?」
「當然,不然你以為是大公雞還是老母雞啊?」那人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方夏。
「開什麼玩笑!」方夏被他的鄙視惹怒了,一躍而起,回他一個憤怒的表情。可惜兩人身高差距太大,方夏才一米六多點,對面那人起碼一米八五以上,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讓她的怒視變成了仰視,毫無威懾力。方夏只得提高了聲音以壯聲勢:「你玄幻小說看多了吧,真以為這世上可以穿梭時空啊!不要以為你長得帥會演戲就隨便騙人,拍戲就是拍戲——哦,我知道了,這一定是那種整人節目!」
方夏一邊說著,一邊不顧那人的詫異撥開他走到周圍查看,企圖尋找攝像機之類的東西。可是四處除了幾棵大樹就是河灘和一條土路,其它什麼也沒有,也沒什麼地方可以掩藏。到了這時,方夏的語氣不由得緊張起來,幾乎沒有一點底氣:「喂,不要以為你長得有點像古天樂我就會上當,我告訴你,我有權利拒絕參加這種節目,你們的人在哪裡,快把我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方夏說著說著,幾乎要哭出來了,可是想著在陌生人面前不能那麼沒用,才強忍著。
倒是那個男人,似乎明白了什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看著方夏的眼神也柔和起來。他慢慢地走到方夏面前,小心翼翼地看著她,彷彿安慰她般,溫和試探著說道:「那個,小姐,我想你可能已經發現什麼了,只是不願意相信……」
方夏哀怨地望向那個男人。
沒錯,她的確是發現了,整蠱節目不可能會讓她男朋友做那樣的事情來配合,也不可能把電梯下墜的感覺做的那麼真實,更加不可能做到一瞬間把她從電梯裡變到這個荒無人煙的郊外山谷中。她方夏,估計在所有人的認知裡,都應該是在2011年8月的一天因為電梯事故死亡了。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拎著她的行李箱,和一個古怪的、穿古裝的、長得像古天樂的男人,站在一個風景很好的荒郊野外,聊天……
那男人被方夏的眼神看得有點發毛,悄悄轉了轉視線,但見方夏仍然盯著他,只好仍舊看著她小心說道:「呃,這位小姐,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但是大家都是現代人,我想我有責任提醒你,你現在的所處的狀況。不過首先請你千萬不要激動,也不要懷疑,我們所在的這個時空呢,就是公元前兩百多年,距離秦始皇嬴政登基還有三年,而我們腳下站著的土地呢,是趙國的領土。」
「秦朝?」方夏聽著那人的話,哀怨變成了悲傷,悲傷又變作了迷茫,「還真的穿越時空了?」
「確切的說,現在還不是秦朝,是戰國時期。」那人好心地補充道。
方夏腦子裡消化著那人說的話,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那人:「你不是秦朝,呃,不對,你不是戰國人?你說我們都是現代人?對,剛剛你說到時光機,那你是坐時光機穿越時空的?時光機在哪,你能讓我回去嗎?」
「這個……」那人表情有些不自在。
那人沒回答,方夏卻漸漸想起了剛剛他激動之時說的那些話。現在她總算弄懂了他的意思了,原來他還以為她是來帶他回去的。想到這裡,方夏不由沮喪起來:「是了,你也不知道怎麼回去,不然剛剛也不會問我了。」
「啊,你心理素質其實很不錯嘛,雖然遭遇了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卻能很快冷靜下來。」那人這時也搞清楚了狀況,不再因為失去回去的希望而失望,反而因為見到一個同樣倒霉的現代人而有些開心,甚至還有閒心誇獎方夏。
方夏卻沒有心情因為他的誇讚而得意,想著這莫名其妙的一切,她對現狀一片茫然。不過,本來她應該因為電梯事故摔死了,可是命運讓她穿越了,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只是——「難道真的得在這待一輩子,再也回不去了?」
方夏自言自語,那人以為是在問他,便回答道:「時光機本來是要送我到秦始皇登基那天拍一些記錄影像的,可能機器發生了故障,我來早了三年,地點也不對。不過我想等我到了咸陽,等到嬴政登基的那天,就可以回去了。」
方夏聽那人一點點的說著,突然覺得這些話語很是熟悉,然後猛然一個機靈,一個不敢想像的猜測竄入她的腦中。她猶豫著看著面前的人,小心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你的名字?」
那人聞言,很有風度得伸出手來,衝著方夏微微一笑:「你好,香港特區警察,項少龍。」
「項少龍!」方夏又驚住了,張大了嘴指著項少龍說不出話來。
面前的項少龍見了她的反應,自然很是奇怪:「怎麼,你知道我?」
「咳咳,不知道。」方夏連忙回神,有點尷尬地笑笑,也伸出手來,和項少龍輕輕一握,「你好,我叫方夏。」
「啊,方小姐,認識你很高興。」
項少龍笑容很是燦爛,方夏見狀也不由回以一笑,然後心中暗歎,果然不愧是項少龍,心理素質可比她強多了,剛剛情緒大起大落的人就彷彿不是他,這才一會兒,就可以若無其事的和人談笑風生。
「剛剛方小姐聽到我的名字怎麼這麼驚訝?」
「叫我方夏吧。」方夏有點不習慣項少龍的稱呼,「我驚訝,是因為,呃,因為你長得很像古天樂——你知道古天樂吧?」方夏不知怎麼回答,只想瞞混過去。
沒想到項少龍並沒多想,哈哈一笑:「當然知道啊,而且我還知道我長得是有點像古仔,以前在警隊的時候那幫傢伙都這麼說。不過就算這樣你也不用這麼驚訝吧,你不會還以為我是在拍戲吧?」
方夏不好意思地笑著:「我本來還想問你要簽名的。」項少龍沒多想就好了。
項少龍大笑:「啊,我們能在遙遠的戰國時期相逢也算是有緣啊,你放心,等我回去香港,一定幫你搞到古仔的簽名。還有什麼私照啊、秘聞啊,全包在我身上!」
「謝謝啊。」方夏有點尷尬地道著謝,心裡想著可惜項少龍不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項少龍則以為方夏是因為之前誤認自己不好意思,沒有多想。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第二章 跟緊主角
「啊?我麼?」方夏還沒開始考慮以後,沒想到項少龍倒先問起她來了。
「我……」方夏支吾著,心裡開始盤算。
想到再也沒有回去現代的希望,從此見不到爸爸媽媽,方夏心裡實在難過,但說起來穿越還是比摔成肉餅一了百了強。只是沒想到會穿越到《尋秦記》裡面,還遇到了這個隨時「虎軀一震」到處招惹美女的項少龍——回去是不指望了,那就得想辦法生活。不管怎樣,項少龍也是主角,而且混得很不錯,跟著他是不是活下去會比較容易些?
方夏她在現代只是個普通小白領,一不會武功二不懂歷史,身上又沒錢,還不認識路,好像不跟著項少龍,連活下去都很難。好歹項少龍是現代人,大家交流起來也比較容易,而且,不管怎樣,至少項少龍是個好人……
「喂!」
方夏心裡正在翻江倒海,忽然被耳邊的一聲大叫驚醒,一回神,發現項少龍英俊的大臉正離她不遠。她連忙往後仰仰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對不起啊,我剛剛走神了。」
項少龍不知道從哪裡扯了根草叼在嘴裡,後退了幾步倚在方夏坐著的大石頭上,看著她道:「吶,我知道穿越時空很難接受,可是你也不要一直沉浸在痛苦中,現在呢,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不過呢,我知道,你一個小女生,想要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肯定是很難的啦。吶,你不知道,這個趙國掙錢簡直比香港還要難,之前我還想找個地方打工,攢些錢去咸陽,可是沒想到啊,我又不會蒸饅頭也不會宰羊殺豬,結果只能去出賣勞力。我辛辛苦苦打了一天的鐵,還被幾個老不死的摸啊摸的,才掙了三文錢,只夠買一盆米飯……吶,總之呢,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在戰國生存很難的。」
項少龍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雖然看起來好像很囉嗦,但是方夏明白,他完全是出於好意。
可能怕方夏以為他不懷好意,說了這許多之後,他看方夏只是點頭,沒有反對的意思,才繼續說道:「吶,我看你也不好意思開口,我就冒昧問一句了,你肯不肯跟著我啊?雖然我也沒有很多錢,也不知道夠不夠兩個人花,但是起碼我會點功夫,我之前有跟一個很厲害的老師學了劍法,不過還不太熟練——不過總之呢,跟我在一起,我會盡量保護你安全的,怎麼說我們也是同鄉,而且雖然到了戰國,我還是香港警察啊,我有義務保護公民安全。」
「可我不是香港人……」方夏很是沮喪,下意識的嘟囔道。
「咦,你不是香港人啊,那你總是中國人吧?」項少龍愣了一下,有點猶豫地問道。
「我當然是中國人啊,」方夏白了項少龍一眼,「難道我哪里長得像外國人?」
「啊,我是看你這麼漂亮,穿的又這麼的,呃,時尚,吶,你這條裙子真的很漂亮,等我回去我一定給小青買一條——那你是哪人?台灣?」項少龍又問。項少龍穿越的時候才2001年,十年的時間,女性的服飾妝容都改變很多,加上方夏本人長相和氣質都不錯,這使得她此時的形象在項少龍看來是既時尚又美麗,比之一些明星也不差,所以在項少龍心裡,沒有想過方夏有可能來自他不熟悉的內地。
方夏沒有想到這些,她只覺得是項少龍問的有些奇怪,帶著絲莫名其妙回答他:「我是山東人,在上海工作。」
「原來你是大陸女生!」項少龍很是驚奇,上下打量著方夏,「啊,想不到大陸的女孩子也這麼會打扮啊,回去我一定考慮去大陸度假……」項少龍笑嘻嘻地念叨了下,才收起笑容,故作認真地清了清嗓子,「咳咳,我們還是繼續說剛才的話題吧,方夏,你要不要跟我去咸陽?」
項少龍問完便不再說話,認真地等著方夏的答案。
方夏自然明白跟著項少龍的種種好處,也知道自己似乎並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可是這樣平白的接受他的幫助,而自己卻不能為他帶來任何益處,甚至可能會成為他的累贅,這讓她十分的不好意思。既非常的想要答應項少龍,怕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又迫於自尊而十分慚愧,兩人之間不由陷入詭異的沉默。
「謝謝你,項少龍,你真是個好人!」方夏終於還是戰勝內心的驕傲,向生存低下了頭,並不經意間向項少龍發了一張好人卡。
「一來到這個世界就遇到你,實在是我的幸運。如果不是你,還不知道我會遭遇怎樣的危險和困難。也許真的是命運的安排吧。以後就拜託你了!」說完,方夏微笑著向項少龍伸出了手。
項少龍倒沒有多想,他本就十分開朗,想要照顧方夏,雖然也是緣於兩人同來自現代,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他正直、真誠、樂於幫助別人。哈哈一笑,項少龍再次鄭重地和方夏一握,大聲道:「既然是『命運的安排』,那以後我們可要患難與共啦!」
「估計是我要給你添麻煩了。」方夏慚愧地低下頭。
項少龍見狀,連忙道:「啊,不會不會的,你可別這麼想,說不定以後我還要靠你呢。對了,你是山東人,我們現在在趙國,離山東不遠啊,你是女生,長得又這麼漂亮,這些趙國人肯定和你比較有親切感,以後我們買個東西啊或者問個路啊,肯定就順利多了。不像我,我第一次到集市上,就被所有人喊打喊殺的,害得我手槍都丟了。」
「噗……」
項少龍故意說得很誇張,還擠眉弄眼,方夏終於不負他所望被他逗笑。
這下項少龍更得意了,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方夏的肩膀:「這樣就對了嘛。吶,做人吶,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回去現代的事,是不能強求的。你想啊,你現在好端端地站在這裡,不比在電梯裡摔死好嘛。雖然這裡比較落後,但是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吶,你餓不餓,我那裡有從集市上買的饅頭和肉乾,要不要吃一點?」
「噗……哈哈哈……」當標準的TVB體安慰從項少龍嘴裡吐出來的時候,方夏忍不住捧腹大笑。什麼男朋友背叛、穿越戰國時代、遇到項少龍,在經典的TVB體面前,瞬間都化作了浮雲。
「哈哈哈!」方夏笑得快停不住了,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喂,我好心安慰你,你不用像聽了什麼很好笑的笑話一樣吧?」項少龍被方夏的大笑搞得有點莫名其妙,皺著眉苦著臉看著笑個不停的她。
「哈哈,不是……」方夏好不容易才停住笑聲,忍著笑看著項少龍,斷斷續續道,「哎,項少龍,看不出,你還真的挺會哄女生的,噗,哈哈……」
「有那麼好笑麼?」項少龍撓了撓後腦勺,「我看電視劇裡的人都是這麼安慰人的啊。」
「嗯,沒事,呵呵。」方夏終於忍住了笑,她抬手揉揉笑得發疼的臉頰,擦掉剛剛笑出來的幾滴眼淚,認真地看著項少龍說,「嘿,謝謝你,真的!項少龍,從今以後,我們同甘共苦!」
雖然她可能什麼也不會,只會添麻煩,但是她會努力的幫助項少龍,讓他和他的朋友都少一些麻煩和危險。畢竟就算《尋秦記》她是很多年前看得,其中的一些大事,她還是記得一些的,如果可以有人提醒,事先做些防範,也許項少龍很多朋友的命運就不用那麼慘……
「沒問題!」項少龍滿面笑容堅定地答應著。
方夏同樣回復一個大大的笑容。
不管怎樣,遇到項少龍,是她的幸運。
兩人又一同沉默了片刻,方夏先回過神來,開口道:「接下來——」
「噓……」項少龍卻忽然打斷方夏的話,起身朝他來時的路上一看,然後皺眉說道,「有人來了,是一群人,他們都騎著馬。」
方夏聞言也朝路上看去,可惜她個子矮,還稍微有點近視眼,什麼也沒看到,便只能緊張地問項少龍道:「我們會不會有危險?」
項少龍仍然看著遠處:「一般來說,馬賊打劫也不會選擇我們這種一看就沒錢的單身漢啊。不過,現在這裡有你這麼一個美女,就說不准了……喂,你拉我幹嘛?」
項少龍本來大概只是想嚇唬嚇唬方夏,可是方夏忽然想起來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及膝的連衣裙,兩隻手臂和小腿都露在外面,這樣在古代人眼中,似乎很是有傷風化?總之,按照古人的風俗,她似乎不能這樣出現在人前,可是她行李箱裡只有夏天的衣服,於是只好扯著項少龍朝他的馬走去,一邊走一邊說著:「你有沒有衣服啊,借我一件啊,古代人很保守的,我穿成這樣不能見人的!」
「哦,好像真的是這樣哎……」項少龍若有所思得說著,手也熟練地打開了馬背上的包袱,只是很快他又突然一把合上了包袱,回身看著方夏,非常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個,我還有兩件衣服,都是換下來還沒有洗的,那個味道,你得忍忍……」
方夏張大了嘴:「你……」
「嘿嘿……」項少龍尷尬一笑,「你知道的,我在趕路的嘛。」說著他又回過身,擋住方夏的視線,自己在那裡邊嘟囔邊挑挑揀揀,好像是想選出一套稍微乾淨些的衣服。
「啊,有了有了!」忽然,項少龍開心地回過頭來,手裡還拎著一條淺色有點像米色的長袍,「我都忘記了,還有這件外套呢。雖然它很帥,但是我現在在外面趕路,它太容易髒了,所以我只穿了半天就把它扔在包袱裡了。以你的身高,這件足夠把你裹起來了吧。你先湊合用下,等到了集市,我再去幫你買幾件女裝。」
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方夏從項少龍手裡接過長袍,動作迅速地穿戴起來。對於項少龍來說,這件外袍可能只到小腿,不過方夏穿上,卻已經垂在地面,衣袖又很是寬大,這下她的手腳都被嚴嚴實實地遮住了。方夏把肥大的衣服在自己身上裹緊,繞到背後,又把自己連衣裙上配的腰帶繫在了外面,總算有點像樣並可以行動了。
這時收好包袱的項少龍正在一邊搓著下巴看著,並連連點頭:「啊,想不到被你這樣一穿,還別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啊。嗯,很前衛!」
方夏白了項少龍一眼,沒說什麼,因為那群騎馬的人離他們已不足百米,喧嘩之聲不絕於耳。
項少龍也收起玩笑模樣,上前兩步,站在了方夏前面,方夏和他相視一眼,安靜地站到了他的身後。
那群人如同之前發現河流的項少龍一樣興奮,到了河邊,便一個個下馬衝進了河裡,擄袖子撩褲腿,不斷地把水潑在自己和同伴身上,一個個笑鬧不停。
項少龍和方夏看這些人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們兩個身上,都稍稍鬆了口氣。
這時,那群人當中一個綁著頭、一臉雜亂大鬍子、像是頭領的男人,衝著項少龍抱拳道:「在下灰鬍,跟弟兄們路過此地,幸會。」
項少龍微微笑著,略有疏離的學著那人微微抱拳:「你好你好……」
就在這時,項少龍的馬忽然一聲長嘶,甩開蹄子就跑掉了。項少龍所有的家當都掛在馬上,馬一走,他頓時慌了,連忙飛也似地朝著馬追了上去,一邊追還一邊喊著:「喂,別走,救命呀!」
那名叫灰鬍的大鬍子男人見狀,也飛快的上馬也追了上去。
一切發生得飛快,以致於方夏還沒反應過來,灰鬍和項少龍的身影已經很遠了。
而項少龍和那位灰鬍一走,還在河裡玩水的十幾個男人竟都上了岸來,這些人全都虎視眈眈地看著方夏,其中有兩三個還用極為露骨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
☆、第三章 烏家大小姐
還好很快那位灰鬍就將項少龍的馬套住了。
遠遠看著項少龍一邊向灰鬍道謝,一邊騎著馬朝方夏這裡回返,方夏心裡悄悄鬆了口氣。
那些男人露骨的眼神,讓方夏這長在和平年代的乖乖女簡直膽戰心驚,待項少龍一下馬,她就連忙跑到他的身邊,項少龍也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方夏心中稍定,心想項少龍雖然看起來粗枝大葉,其實卻很是心細。
那些人這時見他們大哥回來,便也一個個圍了上去,大聲喊著:「大哥好身手!」拍起了領導的馬屁。
項少龍也衝著灰鬍心悅誠服道:「鬍鬚大哥,你騎馬的技術真是出神入化!」
灰鬍似也很是自得,笑道:「這位兄弟說話真是中聽,未請教高姓大名?」
「項少龍。」項少龍乾脆地答道。
那位灰鬍並未下馬,只是含笑沖項少龍道:「項兄弟,可惜我要趕馬回牧場,要不然可以和項兄弟痛飲幾杯。」
「那真是太可惜了!」項少龍客氣地說著,看得出他對這位灰鬍真的是很佩服。
不過接下來灰鬍又說了一句話,讓項少龍和方夏都大跌眼鏡:「能在此地幸會項兄弟項夫人,實在有緣。」
「項夫人?」項少龍驚訝地看了看方夏,又看向灰鬍,「你說她?」
灰鬍見項少龍否認,神色一凜,連忙道歉:「我見項兄弟如此寵愛此女,還讓她穿著你的衣服,還以為是你的夫人,原來只是婢妾,灰鬍唐突了。」
「婢妾?就是小妾咯?」這下項少龍更吃驚了,但看到方夏氣得七竅生煙又不敢太表現出來的模樣,他又有些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衝著灰鬍說道,「我說鬍鬚大哥,你看她哪裡像是我的小妾了?」
灰鬍這下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這,既不是妻,也不是妾,莫非她是……」
灰鬍的話沒有說完,但看他曖昧的笑容,以及周邊他那些兄弟們絲毫不隱蔽的笑聲,也知道他們想的不是什麼好事。
這時方夏那不太靈光的腦子也反應了過來,縱然歷史學得不好,但看了那麼多小說,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如今她穿著項少龍的衣服,還披頭散髮,在古人眼中那絕對是光天化日衣衫不整,恐怕周圍這些人早就做出了各種香艷的想像。現在她就是不想和項少龍扯上什麼關係,別人也不會相信了。
當然啦,別人的看法並不重要,但方夏已經想起這些人是一夥馬賊,很是囂張,若是讓他們誤會她可能有什麼低賤的身份,還不知道會不會惹出別的事端來。
想到這裡,她正想提醒下項少龍,沒想到項少龍倒先反應了過來,一把攬住方夏的肩膀,把她拉入懷中,沖灰鬍大笑道:「鬍鬚大哥真是好眼力,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我也不和你開玩笑了,這位的確是我的太太。」
方夏沒想到項少龍反應這麼快,愣了一下,都沒能配合一下項少龍,只是有點傻傻的被他摟著。
「太太?」灰鬍倒是對方夏的表現沒有起疑,在他眼裡女人乖巧或者呆傻並沒有什麼分別,他只是一臉納悶的看著項少龍,「何謂太太?」
「啊,就是你說的夫人。」項少龍解釋道,「這是我們的家鄉話。」
灰鬍一笑:「項兄弟的家鄉話真是奇特。」
「好說好說。」
灰鬍身後的一群人聽到項少龍說方夏是他的夫人,大都收回了曖昧的目光,只還有一兩人仍盯著方夏不放。不過灰鬍稱還有要事在身,很快就帶著他們都走了。
這個關於項夫人還是項太太的小插曲終於過去了,項少龍目送一群人騎馬離去,不由得感慨道:「哇,真是帥呆了。」
方夏好笑得看著他,心想與這麼開朗的項少龍在一起,倒真的很輕鬆,只可惜靠近主角就得捲入劇情,危險恐怕也少不了。
不過多想也無益,兩人已經走在一起了。
方夏心裡稍定,項少龍也鬆開了摟著方夏的肩膀:「剛才的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方夏明白項少龍說的是把她說成他太太的事情,她本來也是那麼想的,認為他這麼做是對的,自然不會介意,於是笑笑:「我明白的,形勢所迫,你做的很對。」
項少龍聽方夏這麼說,頓時眉開眼笑:「吶,你能理解就最好了,省得我還要解釋那麼多。」對於方夏的善解人意,項少龍很開心,畢竟誰都不希望有一個總唱反調的隊友,即便他主動提出幫助方夏,她是一個配合的隊友會讓他能輕鬆一些。
接下來,項少龍便告訴了方夏自己現在的打算,先去邯鄲,再從邯鄲轉道咸陽,然後等到秦始皇登基,就被時光機接回香港。
方夏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項少龍時光機已經爆炸,但見他充滿希望,而自己也找不到合理的說辭,便壓下了那份心思,專心考慮起眼前來。
項少龍同方夏講完了行程,便去做自己最初來河邊要做的事情了。在河裡取水、洗臉、清洗手腳,要不是方夏在這,恐怕他還會在此露天沐浴。
方夏則在一旁坐著,腦袋裡亂七八糟也不知該想些什麼。項少龍很快完成了各項事務,走回來對方夏說:「走吧?」
項少龍幫著方夏把她的小行李箱和手拎包各自固定在馬背一側,而方夏則站在一旁對著高大的馬背犯愁。
項少龍搞定了一切回頭看她站在原地不動,不由問道:「怎麼啦?快上馬啊。」
方夏這才非常不好意思地說:「我不會騎馬……」
項少龍倒沒表現得過於吃驚或者不耐煩,只是很自然的說:「啊,這樣啊,那我待會抱你上來。」
說著,他便先行跨到了馬上,策馬前進兩步走到方夏身邊合適的位置,然後猛一俯身,手臂從方夏腋下伸過,一個用力橫抱,便將方夏抱起,然後調整姿勢讓她坐在了馬背上。
這一起一坐,方夏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在空中轉了好幾圈,只是還沒來得及尖叫,便已端坐在了項少龍身前。
她連忙撫著胸口平復呼吸,項少龍則在她身後偷笑:「怎麼樣,刺不刺激?」
「這傢伙也太愛玩了。」方夏腹誹著,但總算沒說出來,只拚命地喘氣,許久才開口道,「待會你一定要騎慢一點啊,我害怕。」
「喂,有我項少龍在你身後,你有什麼好怕的啊。」項少龍不滿地說道,但終究還是讓馬兒慢慢地溜躂著前進。
方夏見狀微微一笑,雙手扶在馬背上,盡力維持著自己的平衡。
邊走邊聊,方夏詢問起了項少龍之前的經歷。《尋秦記》這部電視劇方夏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完完整整的看過一遍了,很多記憶都比較混亂,比如不聽項少龍說,她也不記得項少龍和元宗、善柔的具體故事,而聽項少龍說過之後,她又記起了不少。不過之前看電視時項少龍只是一個電視劇人物,現在聽項少龍親口講那些事情,本來虛幻的人物變成了身邊的真實,虛虛實實混在一起,讓方夏心裡有些迷茫感,聽著聽著就沉默起來。
項少龍也因為想起了元宗之死,心裡不怎麼開心,見方夏沉默,他也不再說話,於是只剩噠噠的馬蹄聲在山谷中迴響……
兩人仍舊沉默著前進,直到他們繞過一條窄道,轉入另一個山谷時,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廝殺與兵器交接的聲音。
項少龍頓時警惕起來,勒住了馬。方夏也忽然想起了這段劇情:正在戰鬥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他們遇到的馬賊灰鬍和烏家堡。
這本應該是項少龍和烏家大小姐烏廷芳的第一次相逢。項少龍會無意中幫助見過一面印象不錯的灰鬍,導致烏家堡許多人被馬賊殺死,烏廷芳和陶總管也被灰鬍他們抓走。等項少龍明白過來,他又將功補過,混入馬賊山寨救出了陶總管和烏廷芳,之後慢慢融入了戰國這個亂世之中。
只是,眼前這狀況,卻和原劇有些不同……
大概是因為方夏要求項少龍放慢速度,導致項少龍來的比原劇晚了很多。沒有項少龍的介入,這場打鬥持續的時間變長了,但是結果卻也沒有改變,烏廷芳和陶總管依然被俘,其它烏家堡的人都被馬賊俘虜了,而馬賊那邊也死去了不少人。
項少龍他們剛到,打鬥便已結束,兩人還沒看清雙方狀況,便聽到灰鬍大聲向兄弟們下命令:「全部殺掉,不留活口!」
方夏還沒反應過來,便眼睜睜地看到一個馬賊把一個人的頭都割了下來,鮮血噴到了那馬賊的臉上、身上,還有旁邊的地上,他還在猙獰地笑著。雖然在電視上早已看過這段劇情,但顯然真實的情況和電視上並不相同,那些死人和鮮血,以及空氣中瀰漫著的血液的腥味,給方夏帶來強烈的刺激……
方夏忍不住大叫一聲,側身低頭抵住身後項少龍的肩膀,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埋入他懷中卻還是止不住渾身顫抖。
「不怕,不怕啊……」項少龍開始也愣了片刻,但當方夏尖叫著撲到他懷裡,他立刻回神,抽回一隻手輕輕地拍著方夏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她。
方夏心裡湧起一絲溫暖,但很快她的恐懼又被另一個女子的尖叫聲打亂了。
那應該就是被俘的烏家大小姐烏廷芳,她眼見著眾位家將都做了刀下亡魂,心中悲痛,竟不管不顧的衝入馬賊群中,大聲叫罵著要殺了這些馬賊。
她雖然會些功夫,但現在馬賊人多勢眾,她一個女子就如同羊入虎口。即便她穿著男裝,卻仍可看出明眸皓齒、身段姣好,那些馬賊打鬥之餘就不免動手動腳起來。很快,烏廷芳的喊打喊殺便變成了「不要」、「放手」、「淫賊」之類的詞語。
方夏的恐懼之情漸漸散去,就被烏廷芳的尖叫吸引了過去,她看電視的時候一直覺得烏廷芳過於魯莽,並不怎麼喜歡,但現在見她在自己眼前被男人欺負,又實在做不到視若無睹。
方夏心有不忍,抬頭看了看項少龍,和他眼神交匯了一下,見他同樣存了救人之心,她才終於放下心來。是了,以項少龍的性格,就算她不想,他也一定會救人的。
項少龍其實一見這群人殺人越貨就在想救人了,尤其是看到他們在欺凌婦女。不過因為身邊方夏情緒不穩,他才沒有行動。現在見方夏也有一樣的心思,又見她情緒已經平復,便放心行動起來。
輕拍方夏示意她坐好之後,項少龍故作見怪不怪、若無其事的樣子,驅馬向前,走到了灰鬍前面和他打招呼。
「嗨,鬍鬚大哥,我們又碰到了,真是好巧啊!」
眾馬賊見項少龍接近他們,也都停止了各自的動作,方夏偷眼一瞧,見有一人用刀架在了烏廷芳脖子上,但總算暫時沒人非禮她了,便鬆了口氣。
灰鬍倒是頗為豪爽,見項少龍前來,便哈哈笑著拱手道:「我和項兄弟果然有緣,咱們又見面了!」
項少龍笑著:「是啊是啊。」
灰鬍大笑:「如今我大事已成,正要趕回山寨。項兄弟項夫人若沒什麼要緊事,不如到我山寨住上幾日?」
「啊,這樣啊。好啊好啊,我與鬍鬚大哥一見如故,正有此意。」項少龍笑著點頭。
這時馬賊中的一人問道:「大哥,我們現在趕回山寨,這兩人如何處置?」
灰鬍不以為然的揮手道:「男的殺掉,女的帶回山寨再做處置!」
「不要!」項少龍見那問話的人就要殺人,連忙出口阻止,又見灰鬍疑惑地看向他,他從容不迫的找了個理由,「殺了他有什麼好玩的,他殺了我們那麼人,把他帶回去慢慢折磨。」
灰鬍很容易就被項少龍說服了,大聲道:「好,帶回去!」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22
☆、第四章 山寨救人
陶總管和烏廷芳的命總算暫時保了下來,項少龍和方夏各自鬆了口氣。
可惜烏廷芳似乎不怎麼理解他們的好意,馬賊們在用繩子綁住她的手腳,她一邊反抗,一邊還在不停地叫罵著,什麼「你們這幫斷子絕孫的馬賊」、「不得好死」之類的,還間雜著「姦夫淫婦」四個字。
方夏聽到這四個字時不由得好奇地看了烏廷芳一眼,結果便見她正滿含恨意地瞪著她和項少龍。
被她那雙杏眼一瞪,方夏忍不住心裡一顫,任誰被莫名其妙的恨上恐怕心裡都會不舒服。不過回頭一看項少龍,他臉上絲毫沒有不高興,好心救人卻被人罵都不介意,顯然他的心胸十分寬廣。
方夏垂首自我反省了一下,烏廷芳現在的處境確實挺慘,面對著未知的恐怖的未來,她一個年輕小姑娘,一定很是害怕,罵人估計也是一種減壓的方式。這樣想著,方夏心裡就釋然了。唯一可惜的是,恐怕烏廷芳和項少龍的梁子還是結下了,以後還得像原劇中一樣當一對冤家。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方夏不再不舒服,便繼續觀察起烏廷芳那邊的情形,想著也許能發現什麼漏洞。
那些馬賊把被綁得結結實實的烏廷芳扔到了一匹馬上,而陶總管就沒那麼好命了,他被繩子套住了雙手,被一名馬賊拉著,用雙腳跟在了騎馬的眾人之後。烏廷芳不停的咒罵著,馬賊們似乎也挺煩了,便有人用一塊破布堵住了她的嘴。
就這樣,項少龍和方夏同乘一騎,和灰鬍眾人來到了他們的山寨。
一進山寨,就見到了上百人夾道歡呼著歡迎灰鬍等人的歸來。項少龍暗暗觀察著四周的地形,計算著人手,環顧的時候不小心碰上了烏廷芳滿含恨意的眼神,他撇了撇嘴,無奈的轉開了頭。
方夏此時倒沒注意到這些,而是看著山寨的人多勢眾有些擔心,她唯恐項少龍不能在帶著自己這麼一個大包袱的情況下救出陶總管和烏廷芳。
到了山寨的中心區域,灰鬍讓人把陶總管和烏廷芳押了下去,便熱情的招呼著項少龍到大廳慶祝。
方夏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戰國時期的建築,雖然因為害怕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馬賊而緊緊地跟在項少龍身邊,但她還是不住地四處打量,就算這間屋子很簡陋也不減好奇。
很快就有很多男人女人抱著酒罈子,端著整只的雞、豬腿、羊腿,還有一些果子進了大廳來,熱熱鬧鬧的宴會不用宣佈就直接開始了。兩個穿著明顯比其它人鮮艷的年輕女子一左一右的坐在灰鬍身邊,其它女子也皆未離開,各自坐在不同的男子身邊,就連項少龍的另一邊,也湊上來了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女人,只是長相實在不敢恭維。
那女人拋著媚眼,端一杯酒到項少龍面前,捏著嗓子說著:「大爺,奴家敬你……」
項少龍的臉上十分的好看,他足足愣了五秒鐘,才無奈地說:「喂,大姐,你沒看到我太太正坐在我身邊嘛?你這樣我很難做的!」
方夏在一旁偷笑,心想項少龍說她是自己太太真是順溜的很,還拿她來當擋箭牌。不過看他那麼慘實在是很好玩,她一點也沒想去救場。
那位「大姐」也並沒給「項太太」面子,而是繼續在「大爺」身上蹭啊蹭的,還嫵媚地看著項少龍:「大爺,您說什麼,奴家聽不懂。讓奴家敬您一杯嘛……」
「啊,鬍鬚大哥!」項少龍被那女子纏的沒轍了,當機立斷抓了一隻酒罈一隻杯子,衝著灰鬍奔了過去。
那女人撲了空,見項少龍走了,竟也沒什麼失落感,只是奇怪的看了方夏一眼,好像方夏是個怪人一樣,接著便扭著腰又去找別人了,倒讓方夏驚訝不已。
項少龍不在身邊,方夏便盡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個人埋頭吃點眼前的水果充飢,然後看著項少龍在眾人不知不覺中周遊在大廳裡。
就像看電視劇一樣,方夏津津有味的看著項少龍把每個人的酒杯都換成了酒罈,又給他們敬酒,卻把自己酒杯裡的全都偷偷倒掉,直到一個醉得迷迷糊糊的人硬遞了一個大酒罈到了他手裡,他才自食惡果哭笑不得。
不過項少龍就是有辦法,他很快就自然而然地轉移話題,借口看灰鬍搶到的寶貝躲過了喝酒。
當寶貝取出來的時候,方夏也被那晶瑩碧透所吸引了。那塊玉璧上彷彿有魔力一般,氤氳著一層朦朧而夢幻的光澤,就算是現代最好的攝影師用最好的鏡頭拍出來並仔細PS過的照片,也比不上這塊玉天然所散發的那種美麗。
「真美……」方夏只能遠遠的看著心中讚歎,因為前排早被馬賊們圍滿了。
不過很快,玉璧又被灰鬍收回去放好了。項少龍聽說這是和氏璧,詫異了一下,但跟沒文化的馬賊們普及了一下和氏璧的知識後,便又繼續忽悠眾馬賊喝酒了,直到一個色迷迷的馬賊提起了差不多被忘掉的烏廷芳。
和電視劇裡一樣,山寨裡的規矩是誰要能把箭投入一個青銅壺的壺口,美人就屬於誰。
這個時候方夏也幫不上什麼忙,當然主要是因為這段劇情方夏並沒想起來,畢竟是很多年前的電視劇了,那時她還在上高中,過去這麼多年,就算看過也會忘記,還可能會記錯……
方夏幫不上忙,項少龍則仍舊發揮著他的聰明才智,忽悠著把桌上那個口很大的壺換成了一個壺口只有一枚硬幣大小的小酒壺。
這下所有人都投不進去了,項少龍正得意,卻沒想到最後一個人不抱希望的胡亂一扔,箭竟然正中壺口。項少龍和方夏都驚呆了,而其他人則有的給他喝彩,有的罵他運氣好。
那個長相粗獷的大漢興奮地大叫,然後迅速跑到烏廷芳面前搓著手,色迷迷道:「美人,今晚你是我的了!」
被堵住嘴的烏廷芳拚命搖著頭嗚嗚叫著,滿臉的驚恐叫方夏看了都有點感同身受。
這時項少龍忽然上前,一把扯住了那個男人:「喂,誰說美人是你的啦,我還沒投呢!」
「你?」那男人回頭看向項少龍,不滿的嚷嚷道,「項兄弟,你夫人就在這裡,你還搶我的美人?」
「啊,這個……」項少龍被那大漢堵了一句,彷彿略微不好意思的看向了方夏。
方夏這時正焦急地看著烏廷芳,根本沒發現項少龍在看她。
項少龍本來也就是做個樣子,這時更擔心別人看出方夏在為烏廷芳擔心,便立刻又回頭衝著那大漢說道:「夫人是夫人,美人是美人,我今天就想要這個美人,你怎麼能不讓我投!」一副「我就是要投你想怎樣」的氣勢。
項少龍這邊氣勢一盛,那大漢頓時氣短了幾分。他看了看灰鬍和眾馬賊都沒說話,又看方夏也始終微笑不言不語,便憤憤然道:「哼,你要投就投。不過先說好了,你要是投中了,美人歸你,你夫人歸我!照我看,你夫人比這個美人還美幾分,我也不虧!」
那人話音一落,方夏震驚了,項少龍也震驚了,連嗚嗚叫著的烏廷芳也不叫了。灰鬍似乎也覺得不妥,但並沒有開口,倒是他手下幾個弟兄嚷嚷著,說什麼「老牛你想得真美」、「不肯吃虧」什麼的。
方夏壓根沒想到這事會扯上自己,到此刻她才發現為什麼她一到這山寨就恨不得沒有一點存在感,原因就是她十分的沒有安全感。說起來她的武力值比起烏廷芳來差了不止一兩個檔次,為了救她跟著項少龍來到這個山寨,,對方夏來說絕對是鋌而走險。
項少龍自然沒有犧牲同伴的意思,他也是才突然意識到,方夏在這個馬賊窩裡並不比烏廷芳安全多少。這麼一想,他便立刻丟掉了手裡的那根羽箭,大步走回了方夏的身邊。不過他的臉上並沒有絲毫不快或者防備,仍舊玩笑般對那大漢說:「不是吧,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來!難道你沒聽說過朋友妻不可欺嗎?再說了,我夫人可比這個美人漂亮多了,虧本的生意我是不會做的,這個美人歸你了。」
項少龍說完,那大漢愣了一下,嘟囔一句:「朋友妻不客氣?我真的沒聽說過啊,項兄懂得可真多。」
「哎,懶得和你說了。」項少龍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那大漢也不生氣,哈哈一笑,便轉身扛起烏廷芳,樂呵呵的走出門去,邊走還邊說著:「美人,今晚我帶你去一處風光美妙之地,必將令你終生難忘……」
眾馬賊看了一會兒熱鬧,見項少龍放棄,而美人已有所屬,罵了兩句就又都各自抱著女人喝酒吃肉起來,連灰鬍也在左擁右抱風流快活。
眼看著那大漢帶著烏廷芳出了門,方夏靈機一動,往項少龍身上一靠,大聲道:「少龍,我有些頭暈,你帶我出去透透氣,好嗎?」
項少龍和方夏上次配合是項少龍主動,方夏慢了半拍,這次方夏主動,項少龍很快就默契的會意,立刻誇張地大聲道:「啊,老婆,你怎麼啦,你怎麼暈倒了?肯定是這裡面空氣太混濁了,我這就帶你去外面呼吸下新鮮空氣!啊,鬍鬚大哥,我要帶我太太到外面透透氣,大家繼續開心啊!開心!」
項少龍說著時就扶著方夏向外面走,眾人並未疑心。等他這一串話說完,兩人已經走到了門外,正好看到扛著烏廷芳的大漢轉彎的方向。
見灰鬍等人並未阻攔,項少龍和方夏連忙向烏廷芳那邊追去。路上遇到山寨的人路過,就立刻裝作攜手散步的模樣。好在那大漢走得也不快,而烏廷芳又一直在叫,他們遠遠綴著也丟不了,不用跟太快,不然方夏可跟不上項少龍這個特種警察的速度。
走了有十分鐘,那大漢終於停下,很快便聽到烏廷芳毫無創意的各種罵人的話傳來。項少龍讓方夏藏身在一塊石頭後,自己悄無聲息地摸了上去。
方夏蹲在石頭後面默默地祈禱著,側耳傾聽著前方的動靜。
現在的劇情顯然是和電視劇裡不一樣的,就怕會出什麼差錯。烏大小姐雖然脾氣不太好,頭腦也簡單了點,但總的來說還是很善良的一個女孩子的,而且以後還會成為項少龍的老婆,方夏也不想這個小姑娘受到什麼傷害。
模模糊糊地聽到前面傳來掌摑的聲音和哭叫聲,接著又重新變作了叫罵聲,然後忽然變成了尖叫,還好很快又變成了被人摀住嘴的嗚嗚聲。但令方夏沒想到的是接下來卻變成了項少龍大叫呼痛的聲音,還夾雜著烏廷芳說話的聲音:「你再無禮的話我就讓你絕子絕孫!」
項少龍這是得手了?方夏迅速判斷了結果,然後循著聲音跑到項少龍身邊。
「你怎麼啦,沒事吧?」方夏看了穿著完整坐在地上的烏廷芳一眼,便連忙詢問項少龍。
項少龍一臉鬱悶把右手食指伸到方夏面前:「啊,這個八婆一定是屬狗的,你看她把我手指咬的,不知道需不需要打狂犬疫苗啊。」
方夏捧著項少龍的手,就著月光看他的手指,果然見上面一圈深深的牙印,還有明顯的血漬:「我錢包裡應該有創可貼,待會給你貼一個。」
「哎,那倒不用。」項少龍有點尷尬的把手抽了出去,自己輕輕用拇指揉了揉,又回頭瞥了方夏一眼,心道不知是不是眼前這個潑辣的小姑娘對比的關係,他此刻只覺溫柔的方夏十分美麗動人。
方夏並沒感覺到什麼異樣,項少龍見狀有點莫名的失落,對烏廷芳也少了些耐性,直接對方夏說:「你去給她把繩子解開吧,省的她又要罵我絕子絕孫。真是的,看她罵人這麼順,肯定是個長舌婦,這種八婆我才懶得非禮!」
按說項少龍對女人一向很尊重,可惜一對上烏廷芳,就毫不吝惜難聽的詞語,當然這也是因為烏廷芳罵他罵得更狠。方夏心裡暗暗嘲笑著兩人幼稚的行為,動作輕柔地幫烏廷芳解開了手腳上的繩子。
自從方夏過來,烏廷芳倒是沒有再繼續罵人,還順從的讓她給她鬆綁。也許是她覺得有個女人在這裡,她便有了一些安全感。
☆、第五章 深夜狂奔
扔掉繩子站好後,烏廷芳警惕地看看項少龍又看看方夏,不過明顯的是她看項少龍時滿是憎恨和厭惡,看方夏時卻微微帶著一絲感激和期盼。
好像猶豫了一下,她才用一種凜然不可侵犯、很有底氣地語氣開口:「你們救我是何目的?」
「救你就是救你,還要什麼目的?」項少龍翻了個白眼。
烏廷芳似乎不信:「若沒有目的,為何你們先前與馬賊勾結,現在又來救我。」
項少龍直接拿眼白對著她:「你白癡啊,不與馬賊勾結怎麼救你啊,你看我身邊還帶著個女人,打得過那麼多馬賊麼?哎,真是,女人就是這樣,頭髮長見識短。」
「好了,你少說兩句吧。」方夏見他們兩人不顧環境狀況就吵了起來,而且聲音有越來越響的趨勢,連忙出來做和事老。
項少龍倒連忙醒悟自己說錯了話,諂媚的對方夏笑著:「喂,方夏,我不是說你啊,你可比這個長舌婦聰明多了。」
烏廷芳被氣得滿臉通紅,方夏白了項少龍一眼,沒有理他。
項少龍不再爭吵,可烏廷芳卻沒完沒了,她又衝著方夏質問:「聽那伙馬賊所言,顯然與你們早就相識,你作何解釋?」
「我們只是萍水相逢。」
方夏盡量小聲地回答了烏廷芳,語氣聽起來很溫柔,這般溫和頓時讓滿面怒容的烏廷芳有些洩氣,但她並未放棄:「那為何,為何馬賊如此禮待你們?」
方夏仍舊溫柔道:「那是因為我們既無財寶,又無武力,馬賊自然不害我們也不防我們。」
方夏表現得實在是溫柔似水,烏廷芳縱然再生項少龍的氣也無法對方夏堅持自己的疾言厲色了,只嘴上還是不肯認輸:「可馬賊的確與,與你夫君關係匪淺,甚是親密。你們還說不是和馬賊勾結……」
方夏如今已看出烏廷芳吃軟不吃硬,暗自慶幸自己用對方式,繼續更加溫柔地回答她:「那是因為少龍生性豁達,心胸寬廣,別人自然願意與他結交。」
方夏一邊說一邊看著烏廷芳漸漸垂頭喪氣,又轉頭去看本來在看熱鬧的項少龍,他的臉上則因為方夏的誇讚不自覺的泛起了得色。方夏忽然覺得自己像是給小朋友調解矛盾的家長,心中很是好笑。
不過一直站在這裡顯然不是明智之舉,為了速戰速決,方夏決定下一劑猛藥:「雖然少龍言語上有些冒犯,但他畢竟救了姑娘。說到言語上,姑娘似乎也並未吃虧,而且現在你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裡,不是麼?」
烏廷芳終於徹底被方夏的溫柔打敗了,臉上一紅,她沒有再問問題,而是憤憤不平的瞪了項少龍一眼,跺了一腳轉身就走,只丟下一句話:「我要去救陶總管。」
烏廷芳轉身就走,項少龍和方夏連忙跟上。
不過因為帶著方夏,項少龍的速度就慢了許多,但是扔下她項少龍又不放心,當然方夏也不肯。笑話,在這麼一個狼窩裡,當然是跟在項少龍身邊最安全。
不過可惜烏大小姐的辦事能力實在有夠可以的,等項少龍帶著方夏趕到的時候,兩名看守監牢的獄卒正把劍架在她脖子上。
項少龍立刻急中生智:「哈,原來你真在這裡!你太狡猾了,趁牛大哥脫褲子的時候打暈他?」
那兩名看守的男人正猥瑣地笑著,聽到項少龍的話,其中一個說:「真是不識抬舉!項兄弟,牛大哥被打暈了,那你來吧!」另一個也附和著:「是啊,不如就地正法吧!」
「就地正法?也不錯啊!不過我夫人還在這,還是你們來吧!」項少龍學著他們猥瑣的笑了一下。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那兩人早有此意,自然禁不住誘惑,立刻就扔了劍朝烏廷芳撲了過去。
隨著木牢裡陶總管的「不要」,烏廷芳大驚失色,同時罵人的話語如同項少龍形容的一般,流水般順暢的從她嘴裡吐出來:「你們這些淫賊,徹頭徹尾的淫賊!我看錯你了!混蛋!淫——」罵聲戛然而止。
「罵啊,怎麼不罵了?」項少龍兩手各一掌從背後劈暈了毫無防備地兩個看守,嘲笑地看著烏廷芳。
烏廷芳緊緊地閉上了嘴,目光躲閃著,但終於還是忍不住嘟囔著:「口吐淫詞,就是淫賊!」
項少龍聽力好得很,大大地「切」了一聲,又叫了聲「長舌婦」,才從地上的人身上取了鑰匙,走到木牢門口。
面對陶總管的項少龍要鄭重得多:「怎麼樣,還能走嗎?能走,就跟我走。」
牢房裡很是昏暗,看不清陶總管的樣子,只能看得出他很是謹慎地盯著項少龍的動作,直到項少龍打開了牢門,他走出來時,還微帶疑惑。
項少龍沒有多言,看了陶總管一眼,便率先走在了前面。烏廷芳這次沒有多話,看方夏跟在項少龍身後,她也跟了上去,陶總管默契的斷後,四人偷偷摸摸得,先是去拿了方夏的包和箱子,然後便迅速得從馬賊的山寨摸索著離開了。
四人走走停停,快到山腳下的時候,天色已經泛青。這時,陶總管忽然說有人,讓大家都躲起來,果然,不一會兒就聽到有馬蹄聲傳來。
四人躲在石頭後面,直到看到那個身影沿著去山寨的路上了山,才從岩石後直起了身。
四人一路走來都沒有交談,這一個小插曲之後,大家懸著的心倒有點放鬆下來,陶總管也終於忍不住向項少龍詢問起自己的各種疑問。
方夏這時才稍稍看清了陶總管的模樣,他與烏廷芳一樣,都與電視劇裡的演員並不相像,不像項少龍,至少與古天樂還有些神似。面前這位陶總管看起來三十多歲,面白無鬚,給人一種老實憨厚的感覺,不過實際上他比烏廷芳聰明也老練得多。
到了這時,他已看出項少龍和方夏應是真心救他們,所以很是客氣的問道:「在下陶方,請問閣下高姓大名?」
「項少龍。」
「項兄,為何你與馬賊甚為熟識,卻來搭救我們?」陶總管當然明白項少龍的某些行為是為了救人,不過他還不是不明白為何明明認識馬賊一方的人,卻會救了他們。
烏廷芳自從出了山寨就沒有說話了,方夏當然也不會回答,項少龍便耐心地跟陶總管解釋了他們和馬賊小小交集,並表示救人只是純粹的「見義勇為」。
陶總管是個老實人,加上項少龍言語真誠,他很快就相信了項少龍,不過在項少龍招呼著大家趕緊走時,陶總管卻拉住了項少龍:「項兄,陶某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事?」項少龍問道。
陶總管看了看烏廷芳,又對項少龍道:「在下希望項兄能夠護送大小姐回烏家堡報信。」
「那你呢?」
「我一定要回山寨一趟。」
「不行,你受了傷,回去豈不是送死?」項少龍皺著眉。
烏廷芳這時也著急道:「陶總管,你若不走,芳兒也不走,芳兒不能讓你一個人再赴險境,我跟你一起去!」
「大小姐!」陶總管連忙勸阻烏廷芳,「你還是速速與項兄回烏家堡搬救兵,山寨危險重重,你剛剛逃離虎口,萬萬不可再陷入其中。」
烏廷芳雖然有些任性,不過出發點總是好的,她始終不肯鬆口:「那陶總管就跟芳兒一同回烏家堡,我們回去搬了救兵再殺回來,把這幫該死的馬賊的山寨夷平!」
「是啊。」項少龍也勸說道,「和氏璧固然重要,但是你的命也很重要啊。」
聽項少龍提到和氏璧,烏廷芳頓時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著他,倒是陶總管並不意外項少龍知道和氏璧的事情,只歎了口氣:「不瞞項兄,烏家乃是受了秦國呂丞相所托,把和氏璧帶回趙國,以便交換王子政回國。」
「王子政?不就是嬴政?他還在趙國做人質?」項少龍聽了陶方的話低聲驚叫一聲。
陶總管信任項少龍,便自然而然地講出了烏家堡護送和氏璧的緣由。烏廷芳仍然不相信項少龍他們救她是毫無目的、出於好意,這時候更是絲毫沒放過觀察項少龍和方夏的表現。可惜項少龍此刻只是一個人自言自語,說的全是烏廷芳聽不懂的話,而方夏則呆呆得不知道在想什麼。
顯然兩人都沒認真聽陶方說話。
老實的陶總管沒發現自己正在被無視,只是繼續說著:「……茲事體大,陶某絕對不可以誤此大事。項兄,大小姐就拜託你了。」
聽到陶總管喊項兄,項少龍才終於從沉思中回神。不過他並沒有回答陶方什麼,而是轉頭看著身旁一直沒說話的方夏,低聲道:「喂,方夏,嬴政還在邯鄲,我們也回不了香港啊。看這位大哥這麼著急,要不我幫幫他們?」
發呆的方夏這時正在拚命回憶劇情,她剛剛有了一絲靈感,一聽項少龍的意思是要返回山寨,她一下子全想了起來。剛剛那個去山寨的人就是連晉,而這個「和氏璧事件」的罪魁禍首是一個叫趙穆的反派,不過事件被項少龍很輕鬆的解決了。
想到這裡,方夏稍稍放下了心,沖項少龍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不過要注意安全。」說完這句話方夏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個管家婆一樣,不由一陣惡寒。
還好項少龍並沒發覺什麼,他徵得了同伴方夏的同意,便對詫異看著他和方夏的陶總管道:「好了,你受了傷,還是別去送死了。總之,你照顧她們兩個,我代你回山寨去奪回和氏璧。」
陶總管聞言,看了看堅持不和他分開的烏廷芳,終於一抱拳道:「雖然聽不懂項兄和項夫人的意思,但項兄如此義膽,陶某感激不盡。我們就在前面的長亭鎮等你好消息,和氏璧就靠你了。」
「行了。」項少龍給了陶總管輕輕一拳,又把幫方夏拎的行李箱交還到她手裡,轉身走向了來時的路。
方夏忍不住跟了幾步,輕聲道:「小心點啊。」來到戰國雖然還不到一天,但是一直和項少龍形影不離,驟然分開,她心裡竟然有點害怕,人的依賴心理果然可怕。
項少龍不知是不是聽出了方夏聲音裡的害怕,又停下腳步安慰她道:「放心吧,我會很快回來的。」
方夏點點頭。
不過烏廷芳跟項少龍可能真的是八字不合,她竟然很煞風景的嘟囔了一句:「你奪回了和氏璧,可不要想挾帶私逃。」
又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項少龍看也沒看烏廷芳就走掉了。
就這樣方夏跟著陶總管和烏廷芳朝不遠處的長亭鎮趕去。
因為之前就知道方夏不懂拳腳功夫,又穿著不合體的衣服,陶總管和烏廷芳都很配合得將速度放慢。秉承著男女有別的思想,陶總管在前面開路,看都沒回頭看過方夏一眼,更別提說話了。一般要注意什麼,也是跟烏廷芳說,畢竟他們還有主僕的名義。
方夏倒也沒什麼意見,不過走得久了,她的體力就跟不上了。之前白天騎馬就很累,接著一夜沒睡還要擔驚受怕地走山路,現在雖然走的是平坦的土路,而且手裡的包和箱子也分別轉移到了烏廷芳和陶總管手上,她還是快要撐不住了,腳步明顯開始踉蹌。
烏廷芳很快發現了方夏的異樣,她出聲喊住了前面的陶總管:「陶總管,既然已經出了馬賊的地盤,離長亭鎮又不遠了,不如我們休息片刻吧,我看項夫人快走不動了。」
「不用……」方夏連忙擺手,「要是停下休息,反而更不想繼續走了。倒不如走慢一點,一直不停。」
陶總管也點頭道:「項夫人說的是,一鼓作氣走到旅舍,便可休息了。」
烏廷芳見兩人都這樣說,也不再堅持休息,只是走到了方夏身邊,扶住了她的胳膊:「項夫人,我扶你吧。」
☆、第六章 長亭鎮
方夏有點感動,她早就知道烏廷芳這個姑娘心眼兒其實挺好的,愛罵人愛衝動畢竟都是小毛病。
「謝謝你,我叫方夏,你叫我名字吧,不要叫我項夫人。」她很想告訴烏廷芳自己不是項少龍的老婆,不過現在還穿著項少龍的衣服,一句兩句恐怕也摘不乾淨,便決定還是等項少龍來了再解釋。
烏廷芳見方夏毫無芥蒂與她親近,似乎有些意外,不過她本也只是更加敵視項少龍,從兩人救她起,她就對方夏很有親切感,此時便羞澀地笑了笑,說道:「那我就叫你夏姐姐吧。我叫烏廷芳,夏姐姐叫我芳兒吧。」
「芳兒。」方夏笑著喊了一聲。
接下來的路上,方夏和烏廷芳的關係便自然而然的融洽起來,雖然並沒有說很多話,但是相互扶著一起趕路,這也算共患難了,足以讓兩人彼此都親近很多。
不過方夏看著如花似玉的烏廷芳開始有些哀傷,因為她問了烏廷芳的年齡,得知今年她還不到十六歲,比起來二十四歲的方夏幾乎可以做她的阿姨了,特別是在這個早婚早育的古代。
就在這麼偶爾閒扯中,三個人終於遠遠地看到了房屋和人煙,勝利在望,方夏覺得自己的步子終於不那麼沉重了。
這時大概是早上看點鐘的樣子,長亭鎮上已經熱鬧起來。望著來來往往的普通戰國百姓,方夏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好奇又帶著絲探究地觀察著這些古人。
也許只是一個小鎮的關係,這裡人們穿著大都很樸素,只有極少人服飾考究。街上有男有女,男人都把頭髮束在頭頂,女人則有的挽著髮髻,有的束在身後。
方夏因被烏廷芳扶著,便沒有注意腳下,只四處張望著被烏廷芳帶著往前走。
「啊!」忽然,方夏感覺身後有一股大力把自己往前推了一下,她驚叫一聲,差點跌倒,還好連忙抓住了一旁的烏廷芳,才勉強站住。還未及回頭,方夏又發覺自己的腳踝被一個冰涼又纖細的東西纏住了,忍不住又要驚叫。
「什麼人!」烏廷芳比方夏還要緊張,她還以為馬賊來襲,見方夏站好立刻就回身擺了個防禦的姿勢並四處張望。
「芳兒,別緊張。」方夏有點哭笑不得,示意烏廷芳低頭看地上。
走在前面兩米處的陶總管這時也來到了她們身邊,他一來就看到了地上趴著一個人,也就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剛剛提起的心總算鬆了下來。
方夏這時也看清楚了,纏住她腳踝的不是別的什麼東西,而是一隻人手,只是這隻手瘦的皮包骨頭,骯髒不堪,很是嚇人。
手的主人似乎已經沒有力氣了,陶總管輕輕一扯,他便鬆開了方夏的腳。
方夏稍微後退了一步,仔細看著地上這個人。他看起來接近一米七,卻全身細細長長,又瘦骨嶙峋,竟像是個還沒發育完全的少年。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無以蔽體,可以看到污漬斑斑的皮膚,頭髮也亂糟糟的,不知道多久沒有好好洗過了。
他沒有力氣抬頭,知道周圍有人,拚命微微側了側臉,露出漆黑的半張臉頰,嘴裡模模糊糊地發出微弱的聲音:「救命,救我……」
方夏在現代時,並不是一個同情心氾濫的人,雖然有時在街上看到乞討的老人或者小孩,只要不是那種攔路強行要錢的,她偶爾也會拿些零錢出來。但總的來說,她不是那種一看到乞丐就會掏錢的救世主。
不過眼前這人,雖然是強行找上他們,卻並未讓方夏心生厭煩,因為她清楚地看到在他的背上、腿上,有好幾處都在流血,光著的腳上也結了厚厚地血痂。
他並不是乞討,而是求救。
見過馬賊殺人的方夏心理承受能力顯然有了質的飛躍,再見如此血腥的畫面,竟然也能保持表面的平靜了。
方夏想救人,但她自己卻沒有那個能力。轉頭去看烏廷芳,顯然這個善良的姑娘是不會見死不救的。而且烏廷芳思想簡單顧慮很少,所以她比方夏還要急切,根本沒管方夏反應,她已經著急對陶總管道:「陶總管,此人好生可憐,不如我們為他尋名醫者幫他治傷。」
「大小姐,」陶方雖然也同情這個人,但還想著肩上重擔,「我們尚有要事在身。」
烏廷芳救人心切:「那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夏姐姐,你說呢?」這時烏廷芳想起旁邊還有個方夏了。
方夏正要開口,遠處卻跑來五六個拿著棍棒的少年,他們罵罵咧咧得,一直跑到了他們面前。
這群少年都只有十二三歲的樣子,個子都不怎麼高,但個個臉上蠻橫無理。他們根本沒把方夏三人看在眼中,為首一個頤指氣使,沖身後兩人道:「去把那個臭小子拖過來!」
他身後頓時走出來兩個胖墩墩的男孩子,挽著袖子去拉扯地上那個渾身是傷的人。
「住手!」烏廷芳嬌喝一聲,兩名男孩頓時被嚇得退後了兩步。
陶總管見烏廷芳已經出面,便也只好上前。烏廷芳嚇跑了那兩個男孩,他便將地上的那人扶了起來。
不過後來看到方夏也來攙扶那個人,陶總管連忙道:「項夫人,男女有別,陶某一人足矣,請放心吧。」
方夏見陶總管堅持,只好退了回去。
扶著那人站好後,陶總管又厲聲問對面那為首的男孩:「他是何人,你們為何要捉他?」
本來看到陶總管三人為那人撐腰,這些少年都有些退縮,此時又見陶總管大聲喝問,少年們都怕極了,只有為首那個稍微有點膽色,昂著腦袋說:「我們不認識他,他不是長亭鎮的人。」
「那你們為何追他,是你們將他打傷?」陶總管又問。
「他,他偷吃了我家的蒸餅!」那男孩有些底氣不足。
「我沒……沒偷。是……是大嬸兒給……我的……」被陶總管攙著的那人拚命解釋著。
烏廷芳這時又忍不住大聲罵道:「你們都聽到了,他說不是他偷的。就算是他偷的,你們也不能為了一個蒸餅要將他打死,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心腸歹毒!還不快走?」
烏廷芳連罵帶嚇,總算把那群少年趕走了。到了這時,三人也沒有了別的選擇,總不能再把那人扔下了。
陶總管前面帶路,扶著那人找到了一個醫館。
看病的醫者是個鬚髮斑白的老頭,雖然診脈時他搖頭晃腦看上去不太可靠,但他卻沒有嫌棄病人身上污穢骯髒,認真地檢查了他的傷口,然後抓了兩包藥。「這孩子身上的傷並不嚴重,洗乾淨了把這包藥搗碎敷上,一日一換,這包熬好內服,早晚各一次。」
「孩子?」陶總管詫異地問了一句。
那老醫生抬了抬眼皮看了陶方一眼,又低下頭說:「嗯。個倒高,但也就十一二歲。」
頓了一下,他見陶總管三人都很驚訝,沒再多說什麼,只繼續道,「他身上傷不重,只是餓久了。若是再無食物下肚,怕是今日也撐不過去了。但一時也不能叫他吃多,少用一碗粥,多用幾次即可。」
陶總管謝過了醫生,付了診金,便帶著烏廷芳、方夏以及那孩子找了間旅舍。
烏廷芳與方夏一間,陶總管與那孩子一間,因陶總管說會照顧他,方夏也沒再過於關心,而是和烏廷芳一同進了房間。
這裡的旅舍非常的簡陋,但方夏沒心情嫌棄,她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和烏廷芳說了一聲,她便倒在房間裡那個鋪著一條棉墊、不知道是不是床的地方睡死過去。
等方夏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一旁把她叫醒的烏廷芳,拿著一件深藍色底色深紅色花紋的女裝遞給她:「夏姐姐,長亭鎮太小,這裡賣的衣裙甚為劣質,你先委屈一下,待回了烏家堡,芳兒再為你準備上等衣衫。」
方夏睡得有些迷糊,揉著眼睛坐起來:「現在幾點了?」
「何謂幾點?」烏廷芳也跟著迷糊起來。
「啊……」方夏腦子轉了幾轉,總算清醒過來,「就是,什麼時辰?」
烏廷芳恍然大悟,回答道:「剛過未時。」
方夏揉了揉太陽穴,小聲自言自語道:「未時,子丑寅卯、辰巳午未,也就是說大概三點多了,我睡了有差不多六個小時……嗯,足夠了。」
「夏姐姐在說什麼,算時辰嗎?為何我聽不太懂?」烏廷芳詫異地問道。
「啊,是這樣的,我們家鄉的計時方法和這邊不太一樣,我轉化一下。」方夏笑笑。
烏廷芳這下有些好奇:「夏姐姐家鄉何處?」
「呃,」方夏心想,說是山東也就是齊國估計是不行了,她根本不曉得齊國的事情,只好冒充項少龍的老鄉了,「我家鄉叫香港特區。」
「這名字好生奇怪。」烏廷芳念了一遍,似乎覺得很是拗口,於是又問,「不知此『香港特區』位於何處?」
烏廷芳好奇心起,方夏卻有些招架不住了。若是說香港特區在趙國的南邊的南邊,不知道烏廷芳是不是還要問方夏一路走來的見聞,那她肯定編不出來。想到這,方夏決定學習項少龍的招數,連忙指了指烏廷芳手中的衣服,說道:「芳兒,我還是先換上衣服吧,穿著項少龍的衣服實在有些不舒服。」
烏廷芳連忙點頭:「啊,對,芳兒原本就是來給夏姐姐送衣服的。」
烏廷芳上當,方夏總算鬆了口氣,就著她的攙扶站了起來。
說起來烏廷芳有些時候也蠻細心,還是在路上的時候,她見方夏穿著不合體的男裝,便勸她找個地方換上女裝。方夏當然不能說實話,只好撒謊說自己的衣服都在路上遺失了,只能穿項少龍的衣服。
這個謊話漏洞百出,只要稍微一想便能想到,就算衣服丟光,身上也至少得穿著一套吧。可惜烏廷芳這丫頭沒多想,當即便說等回了烏家堡一定送方夏許多漂亮衣服。
方夏知道烏家有錢,烏廷芳要送她她自然也不客氣,笑笑謝過了她。不過她倒是真沒想到烏廷芳剛剛會在她睡覺的時候,又專門去幫她買了一件衣服。
這件衣裙並不像烏廷芳說得那樣差,只是不是色彩鮮艷的絲綢製品,而是細麻,但也算輕薄柔軟了。
方夏對古代服飾還算有些認知,知道烏廷芳幫她買的這件應該叫做深衣。怎麼穿倒也難不倒她,她以前挺愛看小說,尤其愛看穿越小說,還趕潮流去拍了一套古裝寫真。雖然現代仿的那些衣服和真正的戰國服裝大有不同,但是稍作研究還是可以穿好的。
站好後,方夏便解開腰帶,脫下身上項少龍那件長袍。
烏廷芳自然地接過被方夏解下的腰帶,好奇地低頭研究著:「夏姐姐這條革帶好生奇特,中間一段竟然可以伸縮自如。」
烏廷芳扯著方夏那條腰帶中間帶鬆緊的部分,抬頭問她,卻在看到她身上穿著的那條無袖連衣裙時,驚訝地張大了嘴。好半天她才道:「夏姐姐這件褻衣……」
「好生奇特?」方夏現在是知道了,在烏廷芳看來,她的一切與現代有關的事物都是「好生奇特」,於是不待烏廷芳說完,她便先笑著接上了。
烏廷芳聞言臉色一紅。
方夏也不是想讓烏廷芳不好意思,便連忙走上前去,從她手裡拿過她給買的衣服,套在身上,對她道:「芳兒,過來幫我一把吧?」
烏廷芳連忙放下了手中的腰帶,走上來幫方夏穿好了這件深衣,又主動幫她梳了一個髮髻。
唯恐再讓烏廷芳發現一些「好生奇特」的東西,方夏忍住心癢沒有從她奇特的「包袱」中取出的她的小化妝鏡照鏡子,只是原地轉了一圈,問烏廷芳道:「好看嗎?」
烏廷芳很誠懇地點了點頭:「嗯!夏姐姐果然還是穿女裝更美。」
方夏滿意的綻開笑容:「我們去看看那個被救回來的孩子吧。」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23
☆、第七章 知心姐姐
陶總管兩人的房間就在隔壁,方夏和烏廷芳一邊走一邊交談。
方夏問烏廷芳:「芳兒沒有休息下麼?」
烏廷芳搖搖頭:「芳兒自幼練武,身子很好,並不疲累。」
方夏心裡暗暗羨慕了一下。
這時陶總管大概聽到了兩人的交談,走過來打開了門,將兩人讓入房中。
方夏和烏廷芳一同走到那孩子身邊,烏廷芳很自然地跪坐在地上,方夏有樣學樣,跪在正熟睡的他身前打量著他。
現在這孩子已經被陶總管洗得乾乾淨淨,換上了烏廷芳買來的新衣服。他的頭髮也被洗淨梳順綁了個髻在頭頂,露出了他稚嫩的小臉。沒想到這小孩長得還挺好看的,皮膚白皙,五官秀氣,看著便令人喜歡。
這時陶總管在旁邊小聲說道:「回來先給他餵了一碗粥,洗好後又用了一碗,便睡下了,才只睡了一個時辰。」
「哦。」方夏看過了,便站起了身,離開了那孩子身邊,免得打擾他睡覺。「有問過他家在哪嗎?」
「他一直不甚清醒,只知他叫大牛,家離邯鄲不遠。」陶總管回答道,「既與我們同路,等他醒來再問也不遲。」
「嗯,陶總管說得是。」方夏沒有任何意見,人是陶總管救的,看病他出錢,照顧還是他照顧,方夏和烏廷芳這兩個要救人的其實一點忙都幫不上。就算她們想幫,陶總管也不會允許的。
大牛的事情解決了,便只剩項少龍的問題了。
「陶總管,不知少龍若是回來,能否找到此處?」方夏不知不覺間,與陶總管說話時學會了他的措辭,帶了點古代氣息。
「項夫人請放心,我已派人在鎮外路上等待項兄,他必定能找到此處。」陶總管很是平靜的回答。
「開門!我回來了!」
正說著,門外就傳來了項少龍的聲音,站在門口的烏廷芳便順手給他開了門。
「謝謝!」項少龍很自然地向烏廷芳道謝,但看清是誰後,兩人幾乎動作一致地各自撇開了頭。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方夏開心地說道。看到項少龍安然無恙的回來,她無疑是最開心的。
「咦,你換新衣服啦?」項少龍一下子就注意到方夏換了衣服,讓方夏有些受寵若驚,「很不錯哦。」項少龍簡單的評價。
陶總管則在那裡納悶:「莫非項兄別名曹操?」
「啊,這個曹操呢,是我們那裡的一個名人,他跑得特別快,所以別人就說『說曹操,曹操就到』。就是這樣。」項少龍好像有點喜歡上了給人當老師的感覺,解釋問題起來簡直得心應手。
「咦,這個睡覺的小帥哥是誰?」項少龍發現了大牛,走上前去打量了幾眼,才問起在場的三人。
「哦,是我們在路上救的。」方夏主動回答,「他叫大牛,有幾個小孩追著打他,正好叫我們碰上了。還好我們遇到了他,不然他今天就算不被打死也會餓死了。」
「不是吧,這麼慘?」項少龍一臉同情,「他的監護人是誰,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知道陶總管與烏廷芳肯定聽不懂「監護人」,方夏主動向他們解釋:「『監護人』就是父母。」
陶總管隱約明白了項少龍的意思,便對項少龍道:「依我看不是他父母的原因,他家不在此地,而在南面的邯鄲。我詢問於他,他似是孤身自北而來,想要回鄉。我們正可帶他同行,屆時再詢問清楚便是。」
「哦。」項少龍點頭。
大牛的事不是主題,和氏璧才是他們最關心的。因大牛在這個房間休息,四人便到了隔壁。
一起走到桌前坐了下來。當然陶總管和烏廷芳是跪坐,方夏也學他們,項少龍則大大咧咧得歪在那裡。
四人坐定,陶總管便迫不及待地詢問起和氏璧的事情:「項兄,事情進展如何?」
項少龍不急不忙道:「剛才我回山寨的時候,看到有一個人長得挺帥的,他把馬賊全都殺了,拿走了和氏璧。」
陶總管聞言臉色凝重起來:「知道我們行程路線的人,除了我們烏家堡,就只有趙穆。莫非真的是他?」
烏廷芳這時也蹙起了眉。
「趙穆是誰?」項少龍一臉的疑問。
陶總管連忙解釋:「趙穆,是趙國的權臣,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他權利豈不是很大?」項少龍驚歎。
陶總管點頭。
「哇,人長得帥,又帶點酷,而且武功又那麼好,那他豈不是天下無敵?」項少龍連聲讚歎。此時他還不怎麼融入這個時代,看這裡的人時總有一種旁觀者的心態,這種感覺方夏也有,而且她更明顯,總覺得自己是在看電視劇。
陶總管聽了項少龍的話,沉思了片刻,便說道:「我看你誤會了,此人應是趙穆頭號劍俠,連晉。」
「連晉?」項少龍有些迷惑。
「不可能!」烏廷芳則是暴跳而起,大聲反駁。
「哇,怎麼啦,反應這麼大,被蟲子咬了?」項少龍在安靜地思考問題,對面的烏廷芳突然暴跳而起,他自然不開心。
這時候方夏只好充當滅火器,輕輕拍了拍項少龍的胳膊。
項少龍果然聽話地撇開了頭。
烏廷芳這時也顧不得項少龍,而是一臉焦急地看著陶總管道:「陶總管,連晉是個寬厚仁義的君子,頂天立地的劍俠,怎麼可能去搶奪和氏璧,定是這個淫賊無力奪回和氏璧,編造謊言!」
「喂,你不要張賊閉賊好不好,我從始至終也沒有多看你一眼好不好?」項少龍實在忍不住了,也站起來,指著烏廷芳和她吵了起來,「啊,為什麼一說連晉你反應那麼大,莫非你們兩個在拍拖?」
烏廷芳沒聽懂,但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項少龍卻不放過她,繞到她面前,繼續說著:「不懂『拍拖』?『拍拖』的意思呢,就是你們兩個在一起,彼此愛慕的意思。」
「荒謬!狡辯!」項少龍話音一落,烏廷芳立刻就大聲反駁,甚至氣得都有些發抖了。
方夏見狀又不得不介入安撫:「好了,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聽聽陶總管怎麼說。」一手拉一個,兩人總算又不情不願地坐了下來。
方夏心裡不由得鞠了一把汗,莫非她穿越而來的光榮任務竟是不停給項少龍和烏廷芳拉架不成?
陶總管似乎也對兩人的水火不容有些無語,小心翼翼的兩邊都打量了一下,他再開口就謹慎得多了:「秦王這次肯拿出和氏璧,是為了交換政質子回國,趙穆奪得了和氏璧,縱然害的烏家堡眾人性命,可趙王得不到玉璧,不交出質子,秦國便會攻打趙國,這對趙穆有何好處呢?」
「正是如此。」烏廷芳附和道,「因此趙穆絕不可能派連晉來奪和氏璧,必是某人惡意中傷。」
「喂,我有個問題。」項少龍沒理會烏廷芳,而是搓著下巴道,「我小時候聽故事說和氏璧不是被藺相如完璧歸趙了麼,怎麼現在又來一次?」
陶總管於是便又跟項少龍解釋了一番當初秦昭王坑蒙拐騙和氏璧的事實。
項少龍疑惑得解,然後忽然驚叫道:「這麼說,我們要拿不到和氏璧,嬴政就回不了秦國?」
陶總管總是一副淡定的模樣,點著頭:「是這樣。」
「哇,那我們得趕緊得。」項少龍說著急忙起身,招呼著陶總管跟他走。
陶總管不解地起身:「項兄這是何意?」
「啊,我知道那個拿了和氏璧的人在哪,我們得趕緊去,看看他到底是什麼目的。」項少龍說著便往外走,邊走還邊沖方夏招招手,「我出去了。」
方夏笑笑,還沒說什麼,一旁的烏廷芳跳了出來:「我也去!」
「你?」項少龍頓時停住了腳步。
「怎麼,你怕你的謊言被拆穿嗎?」烏廷芳斜眼看著項少龍。
「切。」項少龍一揮手,「我怕你一看到你的心上人過於激動,會害死我們哎!」說著,項少龍走到方夏身邊,拽著她的胳膊拉她走到烏廷芳身前,然後沖方夏哀求,「方夏,拜託你勸勸她別跟我們去好不好,你也不想我被她害死吧!」
「我不會的,夏姐姐!」烏廷芳是個簡單的人,她認定項少龍不是好人,就一直和他作對,她認定了方夏是個好人,便對她十分信任。此時見項少龍在她喜歡的夏姐姐面前講她壞話,她連忙解釋:「夏姐姐,我保證連晉一定不會做這種事情,我就是想去看看,證明那個人絕對不是連晉。」
項少龍不像方夏,他並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連晉,但是僅聽烏廷芳如此說話,他也不敢冒險。要是那人真的是連晉,誰知道接受不了事實又一向衝動沒頭腦的烏大小姐會做出什麼事來。
方夏則是肯定那人就是連晉的,只是現在要想攔住烏廷芳,恐怕是有點困難,她只能盡力:「芳兒,既然你相信連晉,為何還一定要去看看呢。有陶總管在,他總是認識那個連晉的,到時是或不是,讓陶總管告訴你,不就行了?」
「不行,我一定要親眼去看。」烏廷芳垂下眼,語氣裡滿是堅定。
方夏想了想,試探著問:「還是芳兒你也覺得,那個人可能就是連晉,所以才……」
「我沒有!」烏廷芳急切的反駁,但對上方夏笑意盈盈的雙眼,她的目光不由躲閃起來。
方夏並沒有逼她說出什麼,但見她肯定是不肯留下了,只能從另一個角度給她做心理建設:「若真的是連晉,也未必就證明他不是個君子。」見烏廷芳眼裡閃出一絲希望,方夏繼續道,「只是芳兒,你若真的要去,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夏姐姐你儘管說,芳兒什麼都答應你。」
「不用你什麼都答應。」方夏一笑,「你只答應我,出了這門直到回來,都別說話,能做到麼?」
「夏姐姐的意思是……芳兒不解。」
「不管是不是連晉,你們出去定然是暗中行事的,若是你與少龍就如在這裡一般不停爭吵,別說做事了,命都不一定能保住,你說對麼?」
烏廷芳想了想,點了點頭。
方夏繼續:「而如果那人真的是連晉,你若是一時衝動,驚叫出聲,或者乾脆衝到他面前問個究竟——你很可能會這麼做,是不是?」
烏廷芳咬住了嘴唇,不甘但還是點了點頭。
方夏摸了摸她的頭:「你年紀還小,衝動也再所難免。不過你總要長大的,人不能一輩子都做個任性的孩子,那樣會給自己也給別人帶來傷害。啊,對不起我扯遠了。總之呢,姐姐希望你今天不管看到什麼,都學會克制自己的衝動,保護自己也保護同伴,好嗎?」
「嗯。」烏廷芳聽得出方夏在教育自己,不過她卻一點也不反感,而是虛心地點了點頭。
方夏又道:「吶,就算看到奪和氏璧的人是連晉,也未必就能定他的罪,也許他有什麼難言之隱呢?但是不論怎樣,你最好聽少龍的,他在破案方面是個專家,嗯,就是精於應對此種事情的意思。」
烏廷芳點頭。
看到烏廷芳乖乖巧巧又聽話的樣子,方夏不由生出一種孺子可教的感覺。又想起後來連晉害得烏廷芳那麼慘,她立刻決定應該早點讓烏廷芳看清連晉的真面目。
這樣想著,方夏又悄悄拉著烏廷芳往房內走了走,悄聲問道:「芳兒,你跟姐姐說實話,你是否喜歡連晉?」
烏廷芳本來就被方夏神神秘秘的問話搞得很緊張,此時聽清她問的內容,頓時便羞紅了臉。扭捏了半天,她才發出蚊子般細小的聲音:「連晉他對芳兒有意,但芳兒,芳兒並未回應於他。」
「啊,那還好。」方夏鬆了口氣,然後笑嘻嘻得作長輩狀教導烏廷芳,「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連晉對你有意,在你面前表現出來的自然就全是好的一面。但很多人又會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平常都掩藏了起來,這些可能你開始沒有機會發現,而等到發現的時候,往往為時已晚。所以呢,如果今天真的見到了連晉,你就當作這是一次機會,發現他的另一面的機會。他不為你知的這一面,是好是壞,你要慢慢去看,這叫做考察,不要著急現身,懂嗎?」
烏廷芳早就被方夏的言辭驚得傻眼,不過她還是可以聽懂得,並覺得甚為有理,於是很信服地點點頭。
方夏滿意的一笑:「這就對了。行了,你跟他們去吧,姐姐相信你。」
「嗯!」被洗腦的烏廷芳早就忘記先前自己是怎樣為連晉辯解,此時她滿腦子都是如何考察連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以及不辜負她的夏姐姐的信任。
從頭聽到尾的項少龍則看得是目瞪口呆,直接沖方夏豎起了大拇指。
方夏心裡也不由有些得意,雖然客串了一把知心姐姐,有點哀歎自己「老」了,但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不過臨出門前,烏廷芳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夏姐姐,你從前,也這樣考察過得嗎?」問這話時,她特意瞥了一旁的項少龍一眼。
方夏沒看到,因為她不由得想起了那個背叛了自己的男朋友,面色有些哀傷,她幽幽道:「我就是沒有考察,現在才落得如此下場啊……」
「我就知道!」烏廷芳聞言,頓時滿含憤怒地瞪了項少龍一眼。
「喂,不關我的事啊!」項少龍白白背了黑鍋,忍不住自我辯解。
可惜烏廷芳不信,陷入回憶的方夏也沒發現,就連陶總管看向項少龍的眼神都變了一分……
「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三人走出去很遠了,還能聽到項少龍的哀嚎,但卻沒有一個人理他……
☆、第八章 倒霉大兵大牛
三人走後,方夏狠狠地憂傷了一把,說起來見到男朋友和別的女人搞到一起之後,她就穿越了,接著又是救人又是逃命,連傷心都還沒來得及。
不過就這麼著「傳授」了烏廷芳幾句,她自己也想通了,也就是四年的青春和感情有些不捨罷了,總算她不是和男朋友結婚之後才發現他外遇出軌,提前發現就算是不錯的了。
不過比起男朋友,她更憂傷的是見不到父母了。早知道這個男人有一天會害得她穿越,當初她就不為了他留在上海,而是畢業就回老家了。爸爸媽媽其實對方夏這個男朋友沒有多滿意當然也沒有不滿意,只是覺得她喜歡也就隨她了,雖然對方夏因此滯留上海而微有怨念,卻也從未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現在倒好,這輩子都別想在父母面前盡孝了。
方夏不知何時淚流滿面,爸媽要是得知她的死訊,白髮人送黑髮人,不知道得多傷心。若不是方夏還有個哥哥,爸媽總不至於無人養老,方夏一定會做個小人天天詛咒她的前男友,最好做成兵馬俑埋到地底詛咒他兩千多年!
發了好一會兒呆,方夏才擦乾了眼淚。
生活還得繼續,想家這種事情,也就是一個人時做做,提醒自己不是無根的浮萍。想想遙遠的兩千年後的父母,不管方夏身處何方,他們肯定都是會希望她過得好的。心中有著這樣的信念,她才能繼續維持淡定從容的心態、積極向上的態度,不然很容易得憂鬱症的吧……
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方夏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來到了陶總管的房間。
大牛還在睡著,方夏怕他醒來沒人照應,便到了這邊來看著。
沒想到沒過一會兒,這孩子果然醒了過來。
睜眼看到一個女子坐在房內,而不是之前那個大叔,大牛同學愣住了,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才想起來之前救他的是三個人,想必這個漂亮的女人就是其中一個了。
大牛雖還是個孩子,卻已不像普通孩子,受了這麼多的苦,他比平常十一二歲的孩子要成熟一些。
他身體仍沒多少力氣,但仍然掙扎著要起身行禮。
方夏本只是不知道說什麼才沒有開口,這時見他晃晃悠悠地要起身,連忙上前按住他:「你身體還沒恢復,好好躺好,不要亂動。」
大牛在方夏眼裡就是個小屁孩,十一二歲,正和她大表哥家的外甥一個年紀,於是做長輩的語氣氣勢自然而然的便使了出來。
大牛被方夏溫熱的手按住,又不由分說地被她扶著躺好,肢體接觸間他的臉頰上不由泛起紅暈。
方夏看得好笑,心想這麼小的孩子就知道不好意思了,古人果然早熟。不過她也沒想逗他,見他這樣,她便退了幾步與他保持一些距離。
大牛臉上紅暈稍褪,很是恭敬地扯著沙啞的嗓子對方夏道:「多謝夫人救命之恩。」
「你不用謝我的啦。」方夏笑笑,她其實根本沒幫上忙,「你要謝謝陶總管。對了,你餓了麼,我去幫你拿粥。」
想起了醫生的囑咐,方夏出去幫大牛拿吃的。因為已經快到晚飯時間,廚房裡正好熬著一大鍋粥,那裡的大娘幫方夏盛了滿滿一碗,方夏慢慢端著回房。
雖然大牛堅決不肯叫方夏扶他,但見他根本沒力氣起身,方夏還是強行下手幫忙。旅舍簡陋得很,不可能有靠墊這種物品,當然整個戰國時期有沒有這種物品都不一定。方夏只能扶著大牛讓他靠在了牆上,才勉力坐住。
本來喂小孩吃粥也不是什麼不能做的事,可惜這孩子堅決不肯,方夏也沒有辦法,只好眼巴巴的看著。又怕他一會兒手腳沒有力氣再把粥打翻到被褥上,便一直盯著,直盯著大牛同學兩頰更紅了。
「唔,能紅臉,至少看著有血色,沒那麼蒼白了,應該是在恢復了吧?」方夏心裡猜測著。
大概是被看著吃飯,大牛同學也很不安,吃飯吃得有點快。等到他把粥吃完了,方夏把碗接過來,才想起來問了一句:「這吃的太快了吧?」
大牛臉色又紅了一點。
方夏倒沒想到是自己的「注視」給了人家壓力,只是以為這孩子餓壞了,吃太急了,自己這麼一說,他不好意思了。為了少年的「尊嚴」,連忙補救道:「醫生說你餓久了,不能多吃,估計吃得快了也不好。要是平常這樣也沒事,下次你慢點吃,最近都要記得。」
大牛聽了,也不管自己是因為承受不了方夏的注視才趕緊吃完的了,完全是被方夏真誠的關懷感動了:「謝謝夫人提醒。」
方夏把碗擱到桌上,正聽到大牛同學的感激話語。不過她關注錯了焦點,聽到大牛第二次叫她「夫人」,她有點鬱悶了。
難道她真的那麼老,一眼看上去就是個黃臉婆?會不會是陶總管告訴這小孩的?可是他之前不是不清醒麼。就算清醒,還有芳兒啊,自己一眼看上去就肯定不是十六歲的大小姐?唔,應該是自己這身衣服顏色顯老的關係……不對,應該是因為古代女孩子結婚都太早,自己這個年紀的女人,估計真的都嫁人了,所以大牛才這麼叫——所以自己在這裡已經是大齡剩女了麼?!
方夏鬱悶了。
她剛剛給自己找著各種理由,不想承認自己看起來很老,不過是想證明自己依然年輕貌美有市場。
不管在什麼時代,女人都是怕老的。剛剛閒下來沒事做的方夏,想念了一番父母之後,即便不願意去想男朋友的事,但還是不自覺地患上了某種失戀綜合症,有點懷疑自己想要證明自己。
遭遇男朋友背叛的方夏現在已正式加入了單身的行列,本來她才24,在現代也算不上剩女,長得不醜性格不差,找個下家也不是難事;沒想到竟穿來了古代,還蹭蹭的一下子給她整成了老姑娘了,這也太刺激了!再想想剛剛認識的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烏廷芳,貌似這位才是主角,也就是說是這個時代的單身姑娘的主流年紀,而她,還是哪涼快去哪歇著吧……
方夏有點哀怨……雖說也還沒開始打算在戰國時期找個老公,可不代表那是因為她找不到老公啊,這樣很打擊自信的好麼?再不然,就立志做一輩子單身貴族?可是到時候等項少龍左擁右抱好不快活的時候,自己會不會形成鮮明對比然後變成滿身怨念的老巫婆?
呸呸呸,這都是在想什麼啊?什麼亂七八糟的?
方夏忽然察覺到自己的心理狀態貌似有點奇怪,她猛一回神,頓時認為一定是因為自己這兩天受到的刺激太大的關係。任誰碰上男友背叛和穿越這麼倆事當中的一個也都得需要好些時日療傷接受的吧,自己竟然倆小時就搞定兩件。
雖然現在有點小後遺症。
不過沒關係,轉移注意力,投入新生活!時間久了,也就沒什麼好糾結的了!
於是,哀怨完了的方夏終於意識到了被自己忽略掉了的大牛同學。
「啊,不好意思,我又走神了。」方夏連忙向看著她發呆的大牛同學道歉。
大牛同學又不好意思了。這位美麗的夫人救了他沒錯,但真心有點怪,和他娘以及他們村的大娘嬸子們都太不一樣,而且看著好像有點呆……
方夏當然不知道大牛同學的腹誹,如果知道的話估計她會立刻叉著腰大叫一句:「老娘智商很高的好不好!」就是情商不咋滴。不然也不會被人挖牆腳了不是?
不過這會兒方夏只是覺得這個靦腆的小少年很有趣,她打量著大牛同學的氣色,問道:「你是要躺下睡會兒,還是再坐會兒?」
大牛很恭敬但簡單的回答:「尚可再多坐會兒。」
「那我們說說話吧,省的你無聊。」是你太無聊吧……
大牛當然不懂什麼是「無聊」,但「說」還是能懂得:「夫人請問。」他以為這是要問話了,嚴肅了一下表情。
方夏有點莫名:「就是隨便說說,你別緊張啊……對了,你叫大牛對吧?」
大牛點頭:「爹娘皆是如此叫的。」
「那你姓什麼?」方夏為了轉移注意力,轉職居委會大媽了。
「姓牛。」
牛大牛?這名字,還真是……夠好聽的。方夏覺得腦袋上掛了三條黑線,一根一根扯掉,繼續問:「你今年多大啦?」
「今年十二。」大牛回答問題嚴肅得像是在面試,而且是遇上了一個特嚴格的HR時的表現。
方夏也沒辦法,不過還是繼續問著:「你年紀這麼小,怎麼一個人在外面流浪啊?你爹娘呢?」
「爹娘皆在家中,我,我本在兵役中……」大牛說著微微垂下了頭。
「兵役?」方夏腦子先是漿糊了一下,後來才想明白,然後又想到這還是個孩子,不由驚訝,「你,你才多大,怎麼就去當兵了?」
大牛語氣沉重:「自秦趙長平之戰以來,男丁稀少,又連年征戰。前些年,大王詔令男丁年滿十七或身長七尺者戍邊,十一歲時我已身長七尺有餘,雖年紀不夠,卻還是被征去戍邊……」
「七尺有餘……」方夏喃喃嘀咕了一句,心裡開始換算。顯然這裡的尺和現代的尺是不一樣的,那這裡的一尺究竟是多少厘米?想起初中背過一篇《鄒忌諷齊王納諫》,第一句就是「鄒忌修八尺有餘」,那個鄒忌應該離戰國不遠吧,書上說的一尺等於多少厘米來著……方夏又有走神的傾向。
「夫人,夫人說什麼?」牛大牛同學沒聽清方夏的嘀咕,以為她在問話,便出聲詢問。
方夏回神:「哦,沒什麼,你繼續說,怎麼本來在當兵,又一個人跑出來了?」方夏覺得以後肯定要跟項少龍走了,遇到的也必然都是《尋秦記》裡的人物,現在難得認識一個和主線無關的戰國人,她很好奇這裡的普通人的生活。
「我戍邊尚不足一年,一次營中巡視,無意中撞見長官與敵國奸細密談。我與同行的曹大哥被打傷扔下山崖。曹大哥當場摔死,我因被樹枝掛住才幸得活命。」大牛說起過去平淡得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
作為聽眾的方夏卻不由睜大了眼,她不曾想這麼一個小孩子竟然已經有了如此複雜悲慘的故事:「這是多久前的事?」
「春天的時候。」大牛淡淡得說著,一股子滄桑勁,完全不像小孩子了。
方夏算了算,現在是夏天,雖不知道是幾月,但總歸也過去三四個月了:「那你這幾個月都怎麼過來的?」
「我的衣服被刮壞了,便換了曹大哥的衣服。兵營我不敢回去,恐再次被長官所害,便一路乞討問人,想要回家……」說到回家,少年大牛的眼睛裡才終於閃現了一點期盼之情,不再那樣漠然。
方夏想像了一下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獨自一人從邊境一路靠乞討回家鄉,餐風露宿,披星戴月。就算她的年齡是這孩子的兩倍,卻也未必有他一半的毅力。
「你真是個了不起的孩子!」方夏由衷的讚歎。
大牛的臉又紅了。雖然講起過去的時候他彷彿忽然變了一個人,但其它時候,他仍舊是個少年:「夫人過獎了。其實從前大牛也是頑劣孩童,到了兵營之中,卻不得不懂事。在山崖之下醒來之時,我仍然惶然無措,只想著逃回家中,一路走來,才略知人心……大牛最感激便是夫人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夫人三人,大牛恐怕再也無法得見雙親。」
「唉。」方夏不由得歎了口氣,想來是這幾個月的見聞,叫一個少年迅速的成長了。「舉手之勞罷了,況且我也沒幫上什麼。對了,聽說你家在邯鄲附近,我們也是要去邯鄲的,可以帶你一起走。」
「謝謝夫人。」
「別再謝來謝去了。」方夏笑笑,「你以後有什麼難處,也可以和我說說,我看能不能幫上忙。嗯,就算我不行,也可以幫你問問陶總管他們。陶總管你知道嗎?就是救你的那個大叔。」
大牛點點頭:「大牛記得。」
「陶總管是烏家堡的總管,烏家堡很有錢的,烏家大小姐人也很好,若你有什麼困難,他們肯定是願意幫你的。」方夏挺佩服這個孩子,忍不住便指點他兩句,以烏廷芳的為人,大牛若真的請求幫助,她肯定會幫忙的。
大牛聽了這話,卻是連連搖頭:「救命之恩未報,怎可再提要求。大牛只想回邯鄲見雙親一面,叫他們勿要牽掛,便來伺候幾位恩人,做牛做馬報答幾位。」
「什麼?」做牛做馬來報恩?方夏驚住了,雖說這種有恩必報的思想是對的,但他還是個小孩啊,「你還是個孩子呢,再說我們也不需要你報答啊,你還是回家好好孝順父母吧。」
「大牛在戍邊之事村人皆知,若是逃回家中,再被告發,整個村裡都要遭殃。是以只能悄悄去見見爹娘,告訴他們一聲,便要遠遠離開。」
「這樣啊……」方夏若有所思,這孩子這幾個月裡都沒吃好睡好,身體底子都壞透了,卻還想著要當牛做馬報答他們,這顯然是不能讓他這麼做的。可是他又無家可歸,又不肯請求烏家堡的幫助,該怎麼辦呢?方夏無奈,直到心裡忽然冒出項少龍的名字,一下子安定下來:等項少龍回來再問問他好了,他一定有主意!「好了,你還是先別想那麼多了,好好休息養好身子吧。」
方夏微微一笑,扶著疲色又顯的大牛同學重新躺好,看著他閉上眼,才幫他關好門,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九章 劍客連
方夏回房之後,也吃了碗粥,見項少龍等人還沒回來,她無聊中,便又躺下睡了。
等再醒來,卻已入夜,房間內烏黑一片。
方夏在堅硬的床上迷糊了一會兒,才想清楚自己在哪兒,暗暗歎氣,不知道過多久才能習慣身處戰國,但心底又怕自己徹底習慣。
慢慢適應了房間裡的黑暗,方夏湊著月光坐了起來,發現烏廷芳仍然沒有回來,想必項少龍也沒有回來。
方夏不記得具體細節,因此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只能無奈地等待。想著反正他們也沒回來,方夏從包裡拿出了手機,看了看時間。
睡覺之前方夏看著天色,加上之前知道的時間,對照了一下手機,發現兩邊居然沒什麼時差,並不差多少。睡醒之後再看,手機上顯示時間晚上九點,她睡了也就兩個小時多點。
又發了一會兒呆,還是沒事做,無聊的方夏決定繼續睡覺……
大概是之前睡足了,方夏翻來覆去好一會兒,還是沒睡著。不過不一會兒,院內就傳來了項少龍幾人的聲音,方夏立刻翻身起床,打開房門。
烏廷芳走在最前面,月光下她的神色看起來不怎麼好。
「夏姐姐!」烏廷芳一看到方夏,緊走幾步便撲到了方夏懷中,聲音中帶著哽咽。
「怎麼啦?」方夏不得不又開始客串知心姐姐,一面拍撫著烏廷芳的背,一面拿眼神去問項少龍和陶總管。
項少龍聳了聳肩,陶總管歎了口氣,方夏本來也知道拿和氏璧的人就是連晉,這下就更清楚了。
烏廷芳還在抽抽噎噎,但她沒說什麼,方夏也只好沒營養得安慰著:「怎麼啦,芳兒,哭什麼啊?」
項少龍搖著頭,繞過他們邁進房裡,陶方則不好意思地站在後面,因為方夏和烏廷芳正堵在門口。
屋裡的項少龍已經在嚷嚷:「哇,不是吧,這麼黑你都不開燈?」
方夏這時已經鬆開了烏廷芳,牽著她的手帶著她往屋裡走,聽到項少龍的問話,沒好氣的回答:「那你開啊!」
項少龍還真沒反應過來,刷得跑到門口兩邊上下打量了半天,什麼也沒找著才又跑回方夏身邊,還問著:「喂,開關在哪啊?」
方夏快被項少龍樂死了,拉著烏廷芳往桌前一跪(坐),指著桌上的青銅油燈對項少龍說:「燈在這,沒開關,你點吧!」
項少龍終於想過點來了,愣了片刻,他頓時咧開嘴,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給方夏,然後維持這個搞笑的表情,轉向陶總管:「陶總管,麻煩你把這個燈點著好嗎,謝謝!」
說完,項少龍便一屁股坐在了方夏旁邊,若無其事般笑著跟方夏說起了話:「喂,方夏,你不知道,今晚可真是有趣啊,那個連晉被我們整的可慘了,哇,一個晚上跑了十幾次廁所。」
陶總管這時已經自覺地拿出火石點燃了油燈。
燈光一亮,項少龍臉上的幸災樂禍和烏廷芳的哀怨與憤怒,頓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為了照顧烏廷芳的心情,方夏連忙打壓項少龍的氣勢:「行了,你少說兩句吧。」說著衝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看烏廷芳。
項少龍畢竟不是小孩子,他也不是壞人,雖然和烏廷芳打打嘴戰,但此時他也知道烏廷芳心中難過,便乖乖收斂了一下。
方夏心中一笑,握了握烏廷芳的手,才又問項少龍:「怎麼樣,事情解決了嗎?」
「相信我,我有辦法的,等著看好戲就行了。」項少龍雖然很是自信的回答了方夏,卻沒說具體的打算。
方夏看了看另外兩人,陶總管臉上略帶疑惑和憂慮,烏廷芳則是心不在焉,想必他們兩人也是不知道項少龍的具體計劃的。
不過方夏自然是相信項少龍的,為給陶總管寬心,方夏從言語上表示了自己對項少龍的支持:「你辦事我放心!我相信有你在,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哇,想不到你這麼崇拜我!」項少龍又自作多情了。
方夏看不下去他的得意:「我相信的是警察叔叔!」
「那你叫我警察叔叔也行咯!」
「去死!」
打住打住,方夏說完「去死」忽然醒神,她是要支持項少龍給陶總管信心的啊,怎麼就演變成她和項少龍吵嘴了?方夏撫著胸長出了口氣,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變成了這樣,自己明明就是個溫柔淑女,怎麼會做吵嘴這麼沒形象的事情呢?
看著陶總管眼觀鼻鼻觀口假裝不存在,又看著烏廷芳連哀怨都不顧了遞過來的擔心又同情的眼神,方夏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都怪之前項少龍歪樓!還露出那麼欠扁的表情!
明明在這之前倆人是配合默契的恩愛「夫妻」來著!毀了毀了,形象全毀了!
烏廷芳差點又要揭竿而起,為姐一呼了。方夏一把拉住她,扯出一個笑容:「芳兒,沒事,我們倆這是情趣。」說完就後悔了,嗚,還想跟烏廷芳解釋她和項少龍不是那種關係來著,這下,又說不清了……
烏廷芳倒是滿臉疑惑不解,她哪知道「情趣」是什麼意思啊,不過看方夏並不像生氣的樣子,她只好坐下了。
搞定了烏廷芳,方夏回頭去看項少龍,果然見項少龍一臉的古怪。方夏的臉「噌」得就紅了。
「既然這樣,那今天應該就沒事了吧?你們累了一天,都趕緊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們還要趕路的吧?晚安!明天見!」方夏面帶笑容語無倫次的下逐客令了。
項少龍歪著腦袋張著嘴看著方夏,好像被驚呆了。
陶總管聞言已經起身:「既然如此,陶某告辭了。」
方夏和烏廷芳也站了起來。
項少龍這才恢復表情也站了起來,不再開玩笑,沖方夏點點頭:「晚安。」
不料陶總管轉身就走,項少龍連忙追出去:「喂,陶總管你等等我啊!」
方夏轉身去關門,院子裡傳來陶總管的聲音:「咦,項兄,你不與項夫人同住嗎?」
兩人走遠了,項少龍的回答沒聽到……
送走了項少龍和陶方,方夏深吸了口氣。還好她之前養精蓄銳,不然困得眼皮打架,哪有功夫開導小妹妹啊。
拉著烏廷芳直接到床上坐著,方夏不想再跪在桌前了。地面真的很硬她的膝蓋真的很疼十分需要「跪得容易」謝謝!
「芳兒……」方夏盯著垂頭喪氣的小姑娘,醞釀著自己的說辭。
「夏姐姐!」沒了倆男人,烏廷芳倒一下子釋放了出來,委屈得盯著方夏看了一眼,又猛一甩頭,一拳砸在被子上,「我真沒想到,連晉竟然是這種人!」
方夏輕輕扳過烏廷芳的肩膀,見她一臉憤怒,心裡稍稍一鬆。至少烏廷芳對於發生在眼前的事情,還是明辨是非的,雖然她比較好騙。
「芳兒,你先別激動,跟我說說,今天你都看到什麼了?」方夏覺得自己需要多瞭解點具體情況。
烏廷芳擦了擦眼睛,倒是沒哭出來,只是憤怒氣急,急出來幾顆眼淚,真是個急性子的姑娘,難為她今天忍住了沒出事,項少龍竟然都沒告狀。
「今日我們先是跟著連晉到了一位老翁家中,我們在後門,聽到老翁說為連晉仿製了足以以假亂真的和氏璧,之後,他竟然突然出劍,將那老翁殺害了!」
「隨意殺人?」
「嗯。」烏廷芳沉著臉點點頭,「不管連晉出於何種目的奪得和氏璧,但是就見他將造假和氏璧之人殺害,便知,便知項少龍所說他殺害馬賊一事為真。馬賊作惡多端、罪有應得,可那老翁,年老體衰,還有助於他,他非但不知感激,還害他性命。我先前還道他是一個仁義君子,今日方知他是個殘忍殺手!」
烏廷芳顯然是氣極,說起連晉也絲毫不口下留情。但是說話口不擇言是她的慣例,她心裡是否已經徹底不對連晉心懷希望,還是說不准的。
方夏掂量了一下,又問道:「那後來呢?」
烏廷芳詫異方夏沒有幫她一起罵連晉,心裡頓時想是不是方夏認為連晉有苦衷,接下來再回答的時候語氣就緩和了一些:「後來連晉回到趙穆行館,我們見到他將真假和氏璧調換。」
「咦,這是為什麼?」記不起劇情的方夏傷不起……
「我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但項少龍或許猜到……陶總管本想迷暈連晉直接將真的和氏璧帶走,項少龍說如果那樣連晉一定不會罷休,於是他便趁連晉腹瀉之時,又將真假和氏璧調換,還說之後的事情他自有辦法。」
「這樣啊……」方夏決定劇透一點,「我看這個和氏璧,一定是趙穆讓連晉來搶的。」其實這已經很明顯了,不過大家都不如她肯定。「但是為何連晉就知道和氏璧會在馬賊手裡呢?」
「夏姐姐的意思是,馬賊也是趙穆派來的?啊,我知道了,一定是趙穆怕我們知道是他搶走了和氏璧,他就讓馬賊來搶我們,然後又讓連晉來殺掉馬賊,拿走和氏璧。」烏廷芳也想明白了。
方夏有一點不太明白:「趙穆和烏家堡是敵人麼?」
烏廷芳點頭:「趙穆一直與我爹不合,處處針對我爹。」
「那既然這樣,連晉既然是趙穆的手下,他又對你示好,你們兩個要是以後在一起了,趙穆還能相信他嗎?」當初電視劇裡這樣演的時候,方夏就不明白,為什麼嫉惡如仇的烏廷芳會和她爹的仇人的手下眉來眼去,後來才發現貌似是連晉撒謊的本領太高,絕對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欺上瞞下的高手!
方夏記得這些,便清楚若不給烏廷芳打點預防針,回去事情一了,叫連晉找兩個借口,烏廷芳就又給哄回去了。有個滿嘴甜言蜜語又死心塌地的追求者,女人總是難以拒絕的,何況小姑娘?
烏廷芳這時已經在思考了,她大概以前從未想到這個問題,許久也沒給出答案。
方夏便又道:「趙穆與你爹不合,那你也該不喜歡連晉才是,如何會相信他的?」
這個問題倒是回答得上來:「連晉說他從未做過對我爹不利的事情,若是趙穆吩咐他做此種事,他一定會拒絕,並會告知於我。」
「那今天這事……」方夏說了一半,見烏廷芳臉色一變,知道她懂了,便沒繼續說,只是又說,「若是他真的因為你拒絕趙穆的派遣,那趙穆一定會懷疑他的吧。可是趙穆還是將和氏璧這麼重要的事情派給他做了呢,可見趙穆也像芳兒一樣,哦,不,是比芳兒還要信任他呢……」所以他一定也有甜言蜜語哄領導的啊!
「這個口是心非、口蜜腹劍的卑鄙小人!」烏廷芳又怒了。
方夏撫了撫她的背,意為順毛:「好了芳兒,你也別著急下結論,也許連晉有什麼苦衷啊。等和氏璧的事情解決之後,你可以找連晉談談,聽聽他的解釋……」
「他必定有各種謊言來欺瞞芳兒!」
知道就對了!方夏在心裡比了個V。
面上還是溫柔知心姐姐:「那芳兒到時就冷靜一點,多長個心眼,想想今天看到的,再去考慮他說的。有時候,聽一個人說什麼不如看他做什麼。哦,對了,他可不知道今天他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到時你可別提醒他,就可以知道他說的和他做的是不是一致了。」教傻姑娘如何變腹黑。
烏廷芳怒氣依然不減。
「好了,沒準連晉真的有什麼苦衷呢?」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方姑娘又加了一把柴。
烏廷芳的怒色終於稍減。
唉,果然還是存著希望呢。不過今天也只能到這了,再說就過猶不及了。
方夏回頭縷了縷思緒,發現說得確實差不多,於是起身吹燈:「睡吧,芳兒,明天還得趕路,別想太多了。」
「嗯。」不想多是不可能的。
當晚,身體倍棒精力旺盛怒火滔天的烏廷芳小姑娘,翻來覆去到天明啊。
☆、第十章 收徒弟
方夏倒是睡得挺香,天一亮就醒了過來,沒怎麼睡踏實的烏廷芳順勢也爬了起來。
旅舍十分的簡陋,只有一個銅盆,烏廷芳洗刷完畢,方夏也在一旁簡單的洗了洗臉又漱了口。新打的井水倒是清涼宜人,很是舒服。
烏廷芳仍是男裝打扮,只需簡單梳籠頭髮,之後她便幫剛洗漱好的方夏挽了髮髻。方夏還是不會自己梳頭,而且旅舍沒有鏡子,她想學都沒法學。
項少龍和陶總管也起床了,大家一起吃了些東西,陶總管便出去買馬了。烏廷芳晚上沒有睡好,有點沒精神,也沒心情同項少龍吵架,兀自跑去照看小少年大牛了。
方夏總算得空和項少龍單獨談談。
兩人站在院子裡,方夏簡單的把大牛同學的情況跟項少龍說了說,項少龍一臉敬佩:「哇,你很不錯啊,居然搞到了這麼多信息。」
項少龍和陶總管昨晚回去之後就累得睡了,畢竟兩天沒有休息了,他們又不像烏廷芳滿腹心事,睡得倒是很香,所以也沒時間和同樣睡得不省人事的大牛交流。
方夏想起自己的擔心,便對項少龍說道:「這個小孩真的很厲害啊,我真的很佩服他。」
「說得也是啊,這麼小就受了這麼多挫折,還這麼有毅力,以後長大了一定是個人才。」項少龍表示贊同。
方夏繼續:「可是他太慘了,就算我們把他送回家,他都不敢在家露面,以後還得躲躲藏藏,又得養活自己,恐怕不會比現在日子好過多少哦。項少龍,你說怎麼辦呢?」
「是很慘啊。」之前方夏已經將大牛的處境告訴了項少龍,這時他也若有所思的點頭,「不過我們怎麼幫他呢,給他點錢的話,我也沒有很多——要不叫陶總管啦烏家大小姐啦,給他獻點愛心、捐些錢?」
「捐錢?」虧他想得出來,不過好像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但仔細一想,方夏還是覺得不妥:「我覺得他不一定肯接受啊。再說了,捐錢能幫他多久呢,他長大了怎麼辦?」
「說的也是。」項少龍托著下巴,「這裡要有福利院就好了,就能送他去上學,讀書後長大再找個工作,就不用擔心未來了。」
「有希望小學也好啊……」方夏也感慨起來,「其實就是能讓他學點知識,有一技之長是最好的,關鍵是他不能回家,他父母也不能養育他——要不,給他找個老師——對了,乾脆你收個徒弟好了!」
「收徒弟?」項少龍一臉驚訝,「你是說大牛?你沒有搞錯吧,我們應該早點想辦法去咸陽,哪有功夫收徒弟啊?」
「可是去了咸陽也得等秦始皇登基才能走得了啊。」方夏記得趙盤就是項少龍的徒弟,也就是未來的秦始皇,既然肯定會有一個徒弟,那麼現在多收一個徒弟應該也沒關係的吧。「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我知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我們要去咸陽的啊,等到了邯鄲,我們就要走了,哪裡有時間教他啊?」
「不是還有三年的時間麼?再說,去了邯鄲,我們好像一時半會也走不了,烏家堡的事情要解決掉才可以吧。這段時間就算給大牛鍛煉鍛煉身體也行啊,到時再問他要留在邯鄲還是願意跟我們去咸陽,要是他要留在邯鄲,就幫他再找個老師好了……」
項少龍細細想了一下,說道:「似乎也可以。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你怎麼會想讓我當他的老師呢,隨便找個其他人都可以啊,我看陶總管就挺厲害的。」
「呃……」方夏被項少龍問住了,心中思量許久,才有些歎息著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一下子就想到你了,根本就沒想別人。也許是我比較信任你,畢竟我們是同伴,對於這裡的其它人,我可能還是做不到像對你那樣信任和依賴吧。」
項少龍聽到方夏的解釋,長長得「噢」了一聲,不解變成恍然大悟,然後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道:「原來是這樣啊!那既然你這麼相信我,我怎麼能不滿足你呢!」
「啊?你同意啦!」方夏聽了項少龍的話以後,已經開始考慮其他的人選了,並發現那樣也不錯,卻沒想到項少龍竟然爽快的答應了。
項少龍點頭:「是啊是啊。」
方夏頓時開心不已:「你答應就真是太好了。」畢竟還是項少龍的人品最靠得住。高興之餘,她又仔細想了想項少龍收徒弟的細節:「你原來是警察,肯定受過專業的訓練,你可以用這些幫大牛鍛煉身體打好基礎。對了,你不是還跟元宗老師學過劍法嗎?元老前輩已經去世了,你也不打算留在這裡,那他的劍法失傳了多可惜啊!你好好教育大牛,讓他做個好人,然後教給他墨子劍法,這樣元老前輩正好後繼有人,多麼完美啊!」
項少龍臉上始終掛著笑容,聽方夏一句句嘮叨,直到她說完,他才接話:「是是是,這絕對是個完美的點子。」
方夏對項少龍貌似哄人的語氣略有不滿,但想到項少龍馬上就要收個學生,這事又讓她興奮不已,連忙拉著項少龍進了房間。
「芳兒,你在幹嘛?」方夏一進房間,便看到烏廷芳一個人坐在桌前,恨恨地揪著一根草繩,揪得滿地都是碎屑。
烏廷芳聽到方夏喊她,才猛然回神,見方夏和項少龍進來,她連忙起身,神色慌張的將雙手背到身後:「沒,沒什麼。」
方夏知道她還在糾結,便也不揭破她,轉而看向裡面的大牛,口中問道:「大牛呢?」
「我讓他再多睡會兒,等陶總管回來再起身。」烏廷芳倒真是看著大牛閉上眼了,才去糾結自己的事情。
大牛其實並沒有睡著,但因為烏廷芳讓他多休息一會兒,他不想辜負恩人的美意,才閉上眼佯作休息。聽到方夏的聲音後,他就已經睜開了眼,慢慢地坐起了身。
他昨日吃了藥,又吃了粥,還非常放鬆得地睡了幾覺,精神和體力都恢復了不少,也有力氣起身了。方夏這次也沒有攔他,有心讓項少龍見見他堅強的樣子。
看他端正的跪坐好,方夏、項少龍和烏廷芳也都找到地方坐好了。
方夏先開口:「大牛,昨天你說,回家見過父母之後,便要回來我們身邊,對不對?」
大牛認真點頭:「是的,大牛告知雙親兵營之事,便回來報答各位恩人的大恩。」
「報恩?」項少龍聽得莫名其妙,奇怪的看向方夏。
方夏這才想起,光顧著告訴項少龍大牛的資料,以及商量怎麼辦,都忘記告訴他自己會這樣關心他的原因了。連忙解釋道:「哦,是我忘記告訴你了,這小孩非要報恩,說以後要做牛做馬來報救命之恩。我們又不需要他做牛做馬,但他這麼懂事實在讓人喜歡……」
「哦,所以你才讓我想辦法啊?」
「還不是相信你嘛,再說了,我們不是有好辦法了?」
項少龍笑:「可是我以後要辛苦了,你準備怎麼謝我啊?」
「啊?」方夏愣了下,然後反應過來,知道項少龍又在開玩笑,她咬牙一笑,斜著眼睛看著項少龍,大有你敢說就試試的意思,「那你想我怎麼謝你?」
項少龍被方夏的眼神看得一哆嗦:「哎,算了算了,反正是我們一起想的辦法。」
方夏這下是真的笑得眉眼彎彎:「好啦,你放心吧,我肯定會謝你的,到時候包你滿意。不過,得等過些日子……」等大家安頓下來,有個安靜自由、不會被人打擾的空間和時間的時候。
「夏姐姐,你們兩個在說什麼,怎麼神神秘秘的?」烏廷芳在一旁旁聽,卻完全猜不到他們的意思,滿臉著急,好不容易才插起話來。
「項兄,我回來了——為何你們全都在此?」買馬的陶總管也回來了,一進自己房間看到很多人,他不由發問。
「啊,你回來啦!」項少龍立刻迎了上去,好兄弟般搭上陶總管的肩膀,「怎麼樣,馬買好了嗎?」
陶總管不太習慣項少龍的親熱,不過並沒有躲閃,只是認真的回答項少龍:「長亭鎮所售馬匹與烏家堡所養戰馬相比,果然差了許多,不過陶某還是挑到了幾匹可堪使用的,項兄可以放心。」
「有馬我就放心了,我可不想走回邯鄲去。」項少龍高興得拍了拍陶方的肩膀。
陶方微微一笑,很有禮貌的沖方夏稱呼了一聲「項夫人」,又衝烏廷芳喊了一聲「大小姐」,然後才問:「項兄,你們聚集於此,是否有要事發生?」
「哦,是這樣。」方夏主動解釋,「我們有事找大牛,正好陶總管你也回來了,一起做個見證吧。」
方夏笑著看了看身邊的三個大人,最後看向談話的主角大牛,他倒是很鎮定,雖然事關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卻一直靜靜等待。「大牛,你聽我說啊,你想報恩可以,但是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大牛恭敬地詢問。
方夏把項少龍拉到身邊,指著他對大牛說:「這是項少龍。我的要求呢,就是你要先拜他為師,好好鍛煉身體、學習本領,等到他說你行的時候,你才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大牛似乎沒想到方夏叫他做的事情竟然是拜師,有點呆住了。
方夏繼續說道:「不說我們需不需要你報恩,就以你現在的樣子,別說報恩了,恐怕還得讓我們照顧你,你說對不對?」
大牛神色似有點黯然,但還是點了點頭,表示承認。
「所以,我的要求,你答應麼?」方夏笑瞇瞇地問。
大牛沒說話,依次看過方夏、烏廷芳、陶總管三個救過他的人,後兩個肯定不會拆方夏的台,陶總管直接對大牛報以鼓勵的目光,烏廷芳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大牛臉色嚴肅,最後看向了一旁好整以暇的項少龍。
項少龍自從方夏向大牛介紹完自己後,就走到窗邊,雙手抱在胸前斜倚著窗框,唇邊掛著笑容看著他。這時見他看向自己,便咧開了一個笑容,但並未說話。
大牛迅速地打量了項少龍幾眼,就在大家還猜測他肯不肯答應的時候,他竟然果斷而迅速地喊了一聲「師父」,又磕了三個頭。
陶總管見狀不由點頭,讚歎著他的乾脆。
方夏和項少龍則被他這猛磕的三個頭驚住了,沒有心理準備,有點措手不及。
方夏反應過來之後,連忙去扶大牛起來,她心裡雖然吃驚,但想著這好像是古代拜師的手續,便忍住了沒說什麼。
倒是項少龍連忙站直了身子,接受了這個大禮。
也許是見氣氛忽然變得嚴肅,項少龍笑嘻嘻地開了句玩笑:「哇,搞得這麼正式。不過你死心吧,我不會因為你這樣就減輕訓練量的,你以後要做好吃苦的準備了。」
方夏伸手去扶大牛,大牛卻已經起來了,他認真回答了項少龍的玩笑話:「是,師父!」
「哎,這麼小就一副老頭臉,我怎麼收了這麼一個沒勁的徒弟啊……」項少龍嘴上不滿的嘟嘟囔囔,不過他也承認了大牛是他的徒弟了。
大牛倒是沒因為項少龍說他沒勁而難過,反倒對項少龍一樣恭敬,不過也沒有新拜師的喜悅就是了,倒真是像項少龍說的般,少年老成。
方夏看著這耍寶的師父、老成的徒弟,倒不由覺得他們這一對很有趣,想像著以後可能更加有趣的生活,她樂得嘴角彎起。
不料這時面色沉靜的大牛同學竟突然衝著方夏拜倒,口中稱著「師娘」,磕起頭來。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25
☆、第十一章 烏堡主
「喂,你快起來啊!」方夏這下徹底手忙腳亂了,平時被叫叫「項夫人」也就罷了,不過是一個稱呼,可是大牛同學實打實的磕頭認師娘,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方夏用力去攙,卻不料休息夠了的大牛同學恢復得很快,方夏扶了半天,還是被他把三個頭磕完了。
方夏皺著眉苦著臉看著大牛,很是鬱悶:「唉,你弄錯了,項少龍是你師父,但我不是你師娘,你可千萬別這麼叫我。」
大牛一愣,看方夏的表情不像開玩笑,他又看向陶總管,見他也是一臉莫名,不由問道:「陶總管方才明明稱呼師娘項夫人。」
「這個……」方夏也不知道怎麼解釋,貌似她「被」成為「項夫人」,是從她主動借項少龍的衣服開始的,可是成為「項夫人」也是形勢所迫,只是沒想到一路下來,她的「項夫人」竟越來越被坐實了。
不行,她決定要盡快解釋清楚!
「大牛,你聽我說,其實我不是項夫人……」
「夏姐姐!」大牛同學還沒說話,烏廷芳先跳出來了。
「怎麼了,芳兒?」方夏莫名奇妙地看著烏廷芳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
烏廷芳快步上前,一手拉住方夏的胳膊,飛快得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另一隻手直指項少龍,憤怒地大聲道:「是不是這個淫賊又欺負你了?昨日就見他氣你……」
「嘎?」方夏的腦筋打結了,聯繫了烏廷芳的性格,她才想明白,這姑娘是在為她打抱不平了。
「沒有,沒有。」方夏連忙拉下烏廷芳的手,扳回她的臉,認真告訴她,「我並不是項少龍的夫人,他也沒有欺負過我。」
烏廷芳一臉不信:「你不用替這個淫賊掩飾!」
「芳兒,你不要再叫他淫賊了……」
「你明明穿著這個淫賊的衣服!若你不是他夫人,肯定是他欺負於你。夏姐姐你不要怕,若他不肯負責,我定會替你教訓他!」
方夏無奈地扯扯嘴角:「我沒有替他掩飾,也不需要他負責。芳兒,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是項少龍的夫人,我不騙人。」
「那之前馬賊為何稱你為項夫人?」烏廷芳還是不信。
「那是有原因的,我們故意騙那些馬賊……」
「那你還說你不騙人!」烏廷芳更加不信了。
方夏噎住了,幾乎要淚流滿面了:「你要怎麼才肯相信我不是項夫人?」烏廷芳變聰明了,方夏鬱悶了,為嘛電視劇裡連晉騙她那麼容易,輪到她了這麼難?
「我要聽他親口說有沒有欺負你!」烏廷芳又拿眼刀刷刷得射向項少龍,大有你敢做不敢承認就試試的意思。
項少龍睜大了眼睛,彎彎嘴角,做出一個無辜的表情。
方夏連忙道:「項少龍,你來解釋吧,我沒轍了……」
陶總管也道:「項兄,真相究竟如何?」
大牛迷惑得注視著他的師父。
烏廷芳只仍舊不停的用目光發射飛刀。
項少龍乾笑兩聲,終於在方夏期盼的眼神中開口:「這個,真相就是,方夏不是我的夫人——」
方夏鬆了口氣,微笑。
陶總管淡定的面容微變。
大牛仍舊迷惑。
烏廷芳怒髮衝冠就要開口——
「……那是不可能的。」項少龍忽然飛快的接了一句。
「什麼?」方夏笑容凝滯。
陶總管面色一鬆,一副「看吧,就應該是這樣」的表情。
大牛還是迷惑。
烏廷芳也迷惑了,看向方夏:「夏姐姐?」
項少龍沒等方夏再說話,一下子撥開烏廷芳衝到方夏面前,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握住方夏的肩膀,輕輕搖晃著:「項太太,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呢!」
方夏暈了,項少龍還不給她反應的時間,繼續故作痛不欲生般大聲嚷嚷:「老婆,你為什麼不承認你是我夫人呢!你怎麼可以一來到趙國就把老公我拋棄了呢!雖然我人長得黑又沒錢,也不會哄人,那你也不能拋棄我啊。你不知道我多麼的愛你,你要是拋棄我了,我會傷心的去死的……」邊吼邊cos咆哮教主晃方夏肩膀中……
方夏風中凌亂了。
陶總管目瞪口呆。
大牛更加迷惑。
烏廷芳——臉紅了。
項少龍餘光掃過觀眾的神態,演得更加開心了:「老婆!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改的!你千萬不要拋棄我!」說著如此可憐的台詞,某人的臉上卻透著得意。
莫名其妙的方夏對項少龍的抽風恨得咬牙切齒,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項!少!龍!」
陶總管面露不忍:「項夫人,不如你原諒項兄一次……」
大牛左看看、右看看,眼睛快變蚊香了。
烏廷芳臉紅撲撲的,看看項少龍,又看看方夏,忍不住道:「夏姐姐,既然這個淫,項少龍對你如此癡情,不若你就……」
「芳兒!」方夏震驚了!項少龍演得這麼誇張,他們居然都相信他了!她說了那麼多都沒讓他們相信自己和項少龍沒關係,尤其是還那麼討厭項少龍的烏廷芳,而現在項少龍這麼假的表演,居然,居然……「你居然相信他……」
烏廷芳臉色未變,仍舊帶著微紅:「夏姐姐,項少龍他大膽示愛,如此勇氣,實在令人敬佩。」完全沒想到烏廷芳對項少龍看法竟然因為他做作的表演而有所改觀,甚至為他說話。
「是啊是啊!」項少龍見烏廷芳都難得的幫了自己,臉上更是得意,對烏廷芳的話更是表示極力贊同,拚命得點著頭。方夏看著他臉上那刺眼的笑容,簡直就彷彿在說:叫你之前陷害我,讓陶總管和烏大小姐都以為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另一面!
「你這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討厭鬼!」恨得牙癢癢的方夏只能在心中吶喊。
看看已經倒戈的烏廷芳,再看看完全信任項少龍的陶總管,以及什麼都不懂的少年大牛,方夏淚流滿面:我究竟是為誰才拚命撇清身份的啊!之後,果斷的做出決定。
「啊,天色不早了,我們趕緊趕路吧。我要去收拾東西了,你們也趕快。」既然項少龍愛演,就演下去好了,方夏暫時也沒發現什麼不妥,。
若無其事的說完這幾句話,無比鎮定的分開項少龍握著她肩膀的雙臂,方夏款款走出房門,直到她的身影已經消失了許久,剩下的四人還沒反應過來。
一切結束的太突然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又過了許久,目瞪口呆的項少龍才第一個回神,比了個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小插曲過後,五人一行踏上了回烏家堡的歸途。
項少龍自然是和方夏共乘一匹,烏廷芳自己一匹,陶總管和體弱的大牛一匹,此外還有三匹空馬,以備替換。
從長亭鎮回邯鄲,騎快馬只需兩天,幾人在中間的一個小鎮又過了一夜之後,於第二天中午遇到了烏家堡的人。
陶總管到了長亭鎮後便已想辦法將消息傳遞回了烏家堡,算上路上時間,兩邊此時相遇,也盡在計算中。
烏家堡來人打頭的是一年輕男子,遠遠得便聽到烏廷芳大喊一聲:「大哥!」便不等方夏幾人,獨自快馬加鞭迎了上去。
那年輕男子同樣口中喊著「芳兒」,甩開身後二人,快馬前進。
兩人走到一起,一同勒住了馬。
馬兒剛剛站定,那男子便迫不及待的發問:「芳兒,你有無受傷,是否無事?陶總管送信回來,說你們遇到馬賊,還曾被馬賊俘虜,爹與大哥都甚是擔心你。」說話的同時他已和烏廷芳一同翻身下馬。
「哥哥,我沒事!爹呢,他身體可還好?」烏廷芳看到哥哥很是開心,順從的任由他上下檢查著她有沒有受傷,臉上掛著燦爛無比的笑容。
項少龍幾人這時也趕了上來,一同停住了馬。
方夏被項少龍接下了馬後,便站在一旁聽著烏廷芳和哥哥說話。這時方夏才想起來烏廷芳是有一個哥哥的,只是叫什麼不記得了。不過方夏完全沒心情去回憶他的名字,甚至沒心情去看這人長什麼樣,因為看到烏廷芳和大哥的互動,她又開始思念自己的哥哥了……
穿越前一天還跟哥哥通過電話,嫂子懷孕四個月了,一切都好。再等幾個月,不知道會給自己生個侄子還是侄女,是不是會像哥哥小時候的照片上那樣,漂亮又聰明……
「喂,方夏,你怎麼了?」項少龍戳了戳方夏的胳膊。他本來在圍觀兄妹情深,忽然注意到身邊的方夏盯著烏廷芳的哥哥,一動也不動,保持著那個動作看了足足有三四分鐘了,也不說話,還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叫他看到心裡覺得怪怪的。
「啊?」方夏被項少龍戳得從憂傷的回憶中回神,但狀態還沒調整好,沒精打采的回答道,「什麼事啊?」
項少龍不知是不是沒聽出方夏的語氣,很是沒眼色得問道:「你不會是看上那小子了吧,盯著他看那麼久。啊,他長得雖然沒那個連晉帥,倒是也還行,不過,我看他年齡應該沒你大。」
「項少龍!」方夏的憂傷頓時被一股怒火衝散得無影無蹤,她咬牙切齒的回頭瞪著項少龍,「麻煩你去死一死好麼?謝謝!」
女人的年齡是逆鱗好不好,能不能不要提醒她已經是大齡剩女的事實了啊!方夏恨恨的盯著項少龍,心中暗道:再多提醒我一次就賴上你,我當定了項夫人叫你也找不到老婆陪我一起過光棍節!
項少龍沒聽到方夏的腹誹,但看方夏的表情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已經成功惹怒了他的同伴。於是他訕訕的笑著:「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說。呵呵!」趕緊轉身,逃到了陶總管身邊。
方夏「哼」了一聲,掉回了頭,心裡老大的鬱悶,不過倒是沒心思憂傷了。
烏廷芳還在興奮的同她哥哥講話,他哥哥說著:「早知此番行程如此危險,大哥定不會幫你,由著你偷跑出來,跟陶總管出去。若是你出了事,叫大哥怎麼跟爹交代?」
烏廷芳面露羞慚,垂下了腦袋:「知道大哥疼我,以後我不會這樣了。」
「你能記住才好啊。」烏廷芳的哥哥無奈的搖頭。
烏廷芳討好的笑了笑,不願再聽哥哥埋怨,於是她讓開幾步,露出身後的項少龍等人,然後一臉興奮的對她哥哥說:「大哥,芳兒為你引見——」
正說著,烏廷芳忽然停住。隱隱的,聽到遠處傳來滾滾馬蹄聲,並越來越大。
烏廷芳急忙極目遠眺,然後興奮得看向哥哥,大聲叫道:「是爹來了!」
馬蹄聲隆隆,不一會兒,一行十幾人趕到了方夏他們停留的地方,然後隨著馬兒一聲聲嘶鳴,十幾人同時拉住了馬,整齊的動作顯示著他們嚴格的紀律。
最前面的應該就是烏家堡堡主了,他面容威嚴,目光銳利,是一名頗有氣勢的中年男人。乍一看,他與略顯斯文的兒子以及美貌無雙的女兒並不相像,但仔細觀察,又發現三人五官間還是有所相似的,只是烏堡主飽經風霜,略顯滄桑。
烏廷芳和大哥一見烏堡主出現,便迎了上去,一左一右站到烏堡主面前,齊聲喊著「爹」。
陶總管這時也連忙上前,口中稱著:「老爺。」
烏堡主一見女兒,連忙詢問:「芳兒,你沒事吧?」
「讓爹擔心,是芳兒的不是。」烏廷芳看到父親,大概是想起了在山寨中的委屈,聲音裡便帶了絲哽咽。
烏堡主見女兒如此,也不由變了變臉色,滄桑的面容頓時溫柔了許多:「身陷馬賊山寨是何等危險,以後莫要如此胡鬧了,當心害了自己。」
「芳兒明白了,爹。」烏廷芳這兩日裡受的驚嚇與刺激足夠了,是以真的有點成長了,竟然乖乖向父親認錯。
烏堡主似乎也沒想到女兒會變得比以前懂事,又想到她此番經歷,以為她是經一事長一智,心中倒也安慰不少。
看過了女兒,烏堡主才將目光投向對面的項少龍等人,不急不緩的掃過項少龍、方夏和大牛,最後又看向烏廷芳:「芳兒,還不為爹引見一下你的恩人。」聽報信人說有人將女兒和陶總管從馬賊那裡救出,並自願去奪回和氏璧,烏堡主還是很感激的。
烏廷芳對項少龍的敵意因為之前的各種小插曲,已經少了許多,此時也能平靜的向她爹介紹:「爹,這位就是項少龍。這是他的夫人,夏姐姐。還有這個,是我們在路上救下的,叫大牛,現在是項少龍的徒弟。」
烏堡主沖項少龍拱拱手,真誠道:「多謝項少俠項夫人對小女仗義相救。」
項少龍禮貌微笑:「不用謝不用謝,應該的。」
作為女人的方夏不用回答,只是心中長歎:又要繼續做「項夫人」了。
烏堡主沖項少龍點點頭,這才又看向一直等在旁邊的陶總管,嚴肅發問:「和氏璧奪回與否?」
陶總管總算得以回話:「回老爺,和氏璧我們並未奪回。」
烏堡主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只是掃了一眼大家,沉聲道:「回去再說吧!」
☆、第十二章 打入烏家堡
烏家堡建在一片空曠的牧場上,自從進了烏家的地盤,方夏的眼睛就不夠用了。
寬廣的草坪,一群群悠閒的馬匹,還有散建在四處的各種馬棚、打鐵棚子等,看得方夏目不暇接,就連項少龍也是津津有味的四處打量,兩人還小心翼翼的低聲交談著:
「哇,無污染的天然草原哎!」這是方夏。
「比香港的馬場帥多了!」
「你看那河水!好清啊,有魚,有魚跳出來了!」
「那改天可以來釣魚啊!」
「啊,烏家的居住環境簡直太好了!人均綠化率好高!這簡直就是原生態景觀豪宅!交通便利,生活設施齊全……」
「喂,方夏,我都沒問過你,你以前不會是賣房子的吧?」
「……來之前我正看房準備買房的……」
「哎,沒關係,回去再買也來得及。」
……
項少龍帶著方夏,一路嘀嘀咕咕,跟著烏家眾人穿過牧場,騎進烏家堡院內。
下馬後,烏廷芳就跑到了方夏的身邊,很有主人模樣般說著:「夏姐姐,這就是烏家堡了,你在此就如在自家一樣,有何不妥就告知芳兒。」
項少龍搖搖頭,自然地走向了陶總管和大牛那邊。
烏廷芳的大哥叫烏廷威,一同走了半天,也都認識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烏廷芳的關係,烏廷威和項少龍也有點不對付,他見烏廷芳過來方夏這邊,便也走了過來。
一路上烏廷威並沒有和「項夫人」說過話,他不喜歡項少龍,自然也不喜歡「項夫人」,不過這會兒既然過來了,也頗有風度的說道:「芳兒說的是,項夫人若有要求,儘管告知芳兒。」也就是句客氣話,該同學看都沒看方夏一眼。
「多謝。」方夏也客氣地道謝。
烏堡主當先,眾侍衛們斷後,一行人一路走進烏家堡寬闊的大廳內,侍衛們留在門外,大牛想了想,也止住了腳步。
烏堡主自然是上座,其它人都是站著回話,方夏本來站在烏廷芳身邊,想了想,又走到了項少龍那邊。
於是廳內變成烏堡主坐在正北主座,廳內烏廷威、烏廷芳在西,項少龍、陶總管居中,項少龍右手邊往後一點是方夏。
看著就像是很正式的大場面。
烏堡主率先發話:「陶總管,原本護送和氏璧一事如此隱秘,為何途中遭遇馬賊?究竟事情如何,細細道來。」
「還是我來說吧。」項少龍主動接話。
於是項少龍把從山谷中遇到陶總管開始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簡單的敘述了一遍,其中要點並無遺漏。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了。」項少龍最後說了一句表示結束。
烏廷芳往前走了一步:「爹,女兒與陶總管護送和氏璧不利,請爹責罰。」
「你的事情我們稍後再說,你瞞著爹喬裝跟陶總管出去的事情,爹一併和你清算。」烏堡主看了烏廷芳一眼,又看向陶總管,「陶總管,項少俠所言,你還有何補充?」
陶總管是一個難得的忠誠又老實的人,他又仔細回想了一遍,才答覆烏堡主:「回老爺,項兄所言,並無遺漏之處。」
「嗯。」烏堡主點頭,略一沉思,又問「既然你們知道和氏璧在連晉手中,何以不在長亭鎮趁機奪回和氏璧?」這次問的並不單是陶總管,而是參與這件事的三個人。
「因為我想放長線釣大魚,先把事情搞清楚。」項少龍主動回答,畢竟當時主意是他拿的。
烏堡主面含詢問之意:「此話怎講?」
項少龍回答烏堡主的問話並不像陶總管那樣恭敬,不過比和方夏說話還是嚴肅的多,是一個工作時候懂得認真的男人。他看著烏堡主的眼睛說道:「因為我聽陶總管說,其實你們這次護送和氏璧的路線,非常機密,從頭到尾只有四個人知道,有烏堡主你、陶總管、大小姐,還有趙穆。這已經很明顯,烏家堡是不可能有內奸的,所以,根本就是趙穆找了馬賊去搶劫,然後再派連晉去殺了那幫馬賊,搶奪和氏璧。」
項少龍講述原因的時候,目光便從烏堡主身上離開,依次落在廳內眾人身上。看到方夏時,方夏很自然的微笑向他點點頭。
待項少龍說完,一直在思索的陶總管便接道:「項兄言之有理。連晉在趙穆的行館落腳,顯然是受命於趙穆。」
早已得方夏劇透的烏廷芳也道:「芳兒也是如此認為,趙穆必是不想被我們知道和氏璧被他得到,所以先派馬賊,又派連晉。」
「咦,妹妹,你不是和連晉一向很好……」烏廷威有些不解地看向烏廷芳。
烏廷芳連忙截住烏廷威的話:「大哥,你別說了,連晉搶奪和氏璧的時候,必定不曾想起芳兒。」
「聰明!理智!」項少龍見烏廷芳居然不幫連晉,而是很容易接受了自己的猜測,本還有些意外,後來回頭一看方夏在一旁含笑看著烏廷芳,便明白又是她的功勞了。他本來也沒有多把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之前的咒罵放心裡,現在見她變得懂事多了,便真心的誇讚了她兩句,然後才繼續說道:「連晉根本就是為趙穆辦事的。不過這個連晉既然拿到和氏璧,就能向趙穆交差了,誰知道他突然玩起花樣,找個玉器工匠打了個假的和氏璧出來,肯定是想要私吞和氏璧。」
項少龍說得清楚肯定,一旁認真聽著的烏廷威不由發問:「照你這麼說,你對整件事瞭如指掌,洞悉先機,為何不立刻拆穿他,直斥其非?」
項少龍不慌不忙:「因為我想將計就計,利用這個連晉,把和氏璧安全的送回邯鄲。」
廳中幾人分析也好,判斷也好,上面的烏堡主都只是在聽著的,這時,他才喟歎一聲,發話道:「可是和氏璧已經落在他人手中,就算安全送回邯鄲,也於事無補,烏家還是失職,是死罪。」說到後面,烏堡主的聲音已經嚴厲起來。
項少龍並沒受到烏堡主語氣的影響,很輕鬆得說道:「烏堡主,你放心,我已經幫你想了一個辦法。」
「你有何辦法?」
項少龍目光在廳內飛快的轉了一圈,才回答:「烏堡主,我現在不可以說,不如待會兒找個私人時間,我單獨和你說?」
「爹,烏家堡上下四十幾條人命,不能單憑這人一面之詞,便交到他的手中,孩兒請爹慎重考慮。」烏廷威還是忍不住和項少龍唱起了反調。
項少龍微微一笑:「如果我沒有估計錯誤,明天我有辦法讓趙穆和連晉乖乖的把和氏璧交出來。反正我也和你們烏家一起,到時若是不行,大不了陪你們咯。只有一天時間,烏堡主,你信不信我?」
陶總管自然是相信項少龍的,他這時便出來幫忙:「屬下以性命擔保。」
烏廷芳聽了這三人的話,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看方夏和項少龍,又看了看烏廷威,猶豫了好一會兒,想著方夏對項少龍的信任,基於對方夏的喜愛,她終於開口道:「爹,不如你聽聽項少龍的辦法,再做決定。」
「好!烏某就給你一天的時間。」烏堡主見女兒和陶總管都支持項少龍,便站起身,一錘定音,接著又道,「威兒、芳兒,你們帶項夫人與項少俠的徒弟去住處休整。項少俠,請隨烏某到書房。」
烏堡主當先離開,陶總管自覺道:「項兄,請!」
項少龍轉身後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先走到方夏面前:「我去和烏堡主開個會,你先去休息。這個地方應該挺安全的,有烏廷芳在,你別怕。」
方夏心中一暖,知道項少龍怕自己像上次在山寨一樣害怕,才多安慰自己兩句,雖然她也知道這裡安全,但還是很感動他的心思:「我知道的,你去吧,有芳兒在,你也不用擔心我。」
兩人這番交談,在烏廷芳和陶總管看來,那就是一對標準的恩愛夫妻,方夏從他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們的想法,可是她也很無奈,歎了口氣,只能心中自我安慰:俺們現代人的革命友誼,絕對比山高、比海深!你們古代人是不懂滴!
方夏腦補之時,項少龍已經放心的隨陶總管走了,烏廷芳歡快的貼了上來:「夏姐姐,我帶你去住的地方!」大牛和烏廷威也隨後跟上。
先到的是給大牛準備好的住處,有下人過來打開了門,幾人依次進去。
房間不大,但是很乾淨整潔,一應擺設也很齊全。
烏廷威態度不冷不淡:「牛小兄弟,你今後便住在此處,有何不妥叫下人跟陶總管回報便是。」
「多謝大少爺。」大牛恭敬回答,對於烏廷威滿不在乎的神情並無不滿。
方夏四處看了看,不管是因為自己攛掇項少龍和大牛成為師徒,還是作為大牛的掛名「師娘」,她都得對大牛負責。觀察了整個房間確實不錯,給一個十二歲的孩子住也綽綽有餘之後,方夏便交代大牛好好休息。這兩天趕路他累得不輕,卻一直沒有任何怨言,實在是個堅強的孩子。
方夏和大牛說話的時候,烏廷威就迫不及待的離開了,他一個男人沒必要跟著去方夏的住處,況且他還想去偷聽一下烏堡主和項少龍的密談。
烏廷芳也知道他的心思,勸他小心一點,不要被抓到,還要求他聽到什麼要回來告訴她。
兩人竊竊私語完了,方夏也交代完了大牛,烏廷芳回轉身看到方夏面帶笑意的看著她,連忙道:「夏姐姐,我保證我不會壞事的!我就是想知道項少龍是怎麼計劃的。對了,夏姐姐,你知道嗎,你是他夫人,他有沒有告訴你?」
方夏聽到「夫人」兩字笑容僵了下,不過說到項少龍計劃,她也是不知道的,項少龍沒告訴過她,電視劇裡演的她也不記得了,唯一能確定的就是烏家堡肯定沒事。她知道烏廷芳也是擔心,她便只能稍微勸勸:「芳兒放心吧,我相信項少龍的主意一定能行的,你別擔心。」
烏廷芳也沒辦法,撇了撇嘴:「哎,這個項少龍,居然連你也不告訴,真是小氣的很。不過,夏姐姐,你為何如此相信他,你就不擔心他有危險,會被大王砍頭嗎?」
「呃……」方夏總不能說自己有劇透,頓了半天,只好回答,「相信他就是相信他了,哪有什麼原因。哎,芳兒,我們還是趕緊去住的地方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下。」騎馬真的很辛苦,腿疼屁股疼……
烏廷芳果然又被方夏歪樓,忘記了自己的問題,興奮得領著方夏來到了一間挺大挺不錯的屋子前面。
記了一下道路,離大牛住的地方不遠,直走就行,接著方夏就被烏廷芳拉著進了房門。這間屋子的佈局很合理,前面是一間比較寬闊的大廳,大廳後面是被隔開的兩間小房間,一間是臥房,一間更像書房,不過也擺了一張榻在那裡,房間裡的陳設也比較多,顯然也是比較高檔的。
烏廷芳討好地問方夏:「夏姐姐,如何,你可否喜歡?」
方夏正對四處都很有興趣,想起烏廷芳也是一路顛簸,便道:「芳兒,你也很久沒回家了吧,現在回來,也不要只陪著我了,我在這裡一個人看看就行,你去忙你的吧。」
烏廷芳剛回家,也確實有很多事情要做,便沒有推辭,客氣了幾句,只說待會讓下人送方夏的行李過來,便離開了。
方夏好奇的四處查看,想著根據劇情,項少龍肯定是要在烏家堡住一段日子的,那麼自己估計也要在這長住,她很是興奮的開始熟悉未來幾個月的居住地。
這幾個房間全是文物哎!
看這個青銅的鼎,那個銅鏡,還有床邊,那個是燈麼,造型這麼別緻,跟珊瑚樹似地,晚上點了會很浪漫很有氛圍的吧……
方夏關上門,跟個剛進城的鄉巴佬一樣,一會兒蹲在門口,一會兒站在床邊,摸摸這個,戳戳那個……直到有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捧著方夏的行李箱和手包在外面求見,方夏的發癡行為才停止。
☆、第十三章 被迫「同居」
這名婦人自稱趙氏,是烏廷芳派來以後專門伺候方夏的。方夏沒有奴役奴隸的習慣,不過也沒有多麼惶恐的拒絕,只是閒聊了兩句後,請她以後早上來幫她梳頭髮,並教教她,便讓她去忙自己的了。
方夏見了自己的行李,想起現代的親人,之前的興奮終於慢慢冷卻了。
興奮冷下來,一個人坐在陌生又空曠的房間裡,難免就想得多了。
自從穿越遇到項少龍,她幾乎是沒有選擇的跟項少龍綁到了一起,現在一路跟著項少龍到了烏家堡,是繼續跟著他,還是自謀生存?甩掉項少龍,就是過河拆橋了吧?跟著項少龍,自己又真的是個大累贅……
方夏心中其實很躊躇。
對歷史的瞭解她肯定不如項少龍多,對電視劇倒是有些瞭解,但是多數更瞭解哪幾個女主喜歡項少龍而不是項少龍怎樣解決的各種危險。也許能幫上一點忙,比如現在烏廷芳就不像原來那樣敵對項少龍,但是未必有什麼大的用處,還是比如烏廷芳,就算她整天和項少龍吵架也不見得會給項少龍帶來什麼危險。
方夏始終是覺得心虛的,如果讓項少龍決定,他這樣的人,是肯定不會拋下她的;就算她打算自己行動,不拖累項少龍,項少龍說不定還要來勸她。開始便是他主動說要帶方夏到咸陽,然後大家一起坐時光機回現代。
方夏心裡亂糟糟的,理不清頭緒,忽然敲門聲又傳來。
竟然是烏廷芳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串年輕女孩,有人手中捧著衣服,有人手中托著首飾,還有人捧著鞋子。
「項夫人,這是大小姐讓給您拿來的。」打頭的姑娘說著。
方夏震驚了,她記得烏廷芳說回了烏家堡要送她衣服,但沒想到這麼快。「芳兒,你怎麼不好好休息,又跑來了?」方夏盯著這些鮮艷華麗的服飾,感動極了。
烏廷芳笑嘻嘻的:「夏姐姐,這些衣服都是新的,有爹叫人給芳兒做的,有公主送給芳兒的,芳兒都沒穿過。我平時不愛穿繁複的禮服,因為穿著不能騎快馬,只有去宮中探望公主時才會穿。我和夏姐姐身形相差無幾,正好先送夏姐姐幾件穿著,等有時間芳兒再帶你去邯鄲城中購買。」
烏廷芳一片好意,又這麼真誠,方夏唯有感動道謝:「真要謝謝芳兒了,解決了我一個大難題。好了,叫你不用過來你還過來,還是去歇息吧。」
烏廷芳倒是纏著方夏又說了會話,才帶著她的一串姑娘走掉。
方夏送走烏廷芳回房,再次看到床上擺的新衣服,之前的糾結就忘到腦後了,因為女人那點愛美的心思被點燃了。
烏廷芳總共送來了三套衣服,都是比較輕薄的夏裝,一件黃色,一件紅色,一件白色,這是底色,上面的花紋各不相同,有花鳥有雲紋。方夏不曾想到戰國的衣服竟然如此華麗,紅色的艷麗,白色的飄逸,淡黃色的別有一種莊重。
方夏心滿意足的關上門開始試衣服,把三件衣服都試過了,才將它們疊好放起,不過並沒有脫下身上的那件。那是一件白色帶暗紋的深衣,質地自然是很好的,細節上也很精緻,難得的是繁複卻不失溫柔,大概是顏色的關係。
方夏轉著圈的觀看,又挑了根白色的玉簪插到了頭上,對著小化妝鏡照了又照。
「以後項兄便在此住下吧!」房間外面突然傳來烏廷威的聲音。
聽清楚那句話的內容,正照鏡子的方夏動作一頓,吃驚不已,心中暗道:「不會吧。」
連忙扔下鏡子,方夏幾步繞到前面大廳,一打開房門,她正對上準備推門而入的項少龍。項少龍身後站著烏廷威,再後面是陶總管。
「哇!美女!」項少龍一抬頭,就看到盛裝而出的方夏,視覺上的衝擊讓他忍不住讚歎出口。
方夏聽到項少龍的誇讚,心裡也是很得意的,不過現在重點不是這個,她著急得問項少龍:「你到這兒來幹什麼?我剛剛聽到你們在說,你要住這兒?」
項少龍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慢動作般回頭看向烏廷威,不敢置信般問道:「你不要告訴我,她也在這裡住吧?」
烏廷威沒有回答項少龍,因為他盯著方夏看呆了……
「咳咳……」陶總管也呆了一下,但很快他反應了過來,並輕咳提示他家花癡的大少爺。其實陶總管也有些震撼,因為他之前並沒有好好看過「項夫人」的長相,加上之前項夫人穿著又十分不得體,不像現在身上這套衣飾引人矚目。用方夏他們的話來說呢,就是人靠衣裝。總之現在陶總管心裡在想:難怪項兄對夫人如此重情。
陶總管這邊在胡思亂想,就沒發現他家的大少爺沒被他的咳嗽提醒,反而仍在發呆。
方夏心裡忍不住小小的得意:哈哈,看來雖然是大齡剩女了,也未必前途無亮的嘛!
項少龍就有些看烏廷威不起了,心中腹誹:喂,至於嘛,呆成這樣,沒見過美女嗎?
其實烏廷威真的挺冤枉,古代的美女又不像現代,電視、雜誌到處都是,古代的美女都是養在自己家裡的,外人很少能近距離的觀看別人家的美女。像烏廷威這樣天天對著自己的美人妹妹,偶爾還去下妓院的,已經是免疫力比較高的了。
不過別人家的總是稀罕的,於是烏廷威繼續發呆,心中飛過諸如「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個美人呢」、「可惜已經嫁人了」,等等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
所以其實他也並不是看方夏看呆了,而是震驚於之前一個美人就在眼前他居然現在才發現的各種惱怒。
只是項少龍見狀不耐煩,忍不住大喊一句:「不得了啦,大少爺!」
「發生何事發生何事?」烏廷威終於回神了。
項少龍「哧」的一聲笑:「沒什麼,我說大少爺,我想請問你一下,她是不是也住這裡。」項少龍指著方夏。
烏廷威看向方夏,總算沒有再發呆了,臉上惱怒的神色一閃而逝,神色一凜,輕咳一聲,道貌岸然道:「既是項兄的夫人,自然與項兄同住。」
「不是吧?」項少龍終於有點後悔自己路上因為打擊報復搞出來的惡作劇了。不知道現在再向大家解釋,大家會不會不相信了?會不會已經變成「狼來了」的故事的翻版了?
方夏看到項少龍的表情,知道他老人家總算知道後悔了,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給他。不過看他一直那麼為難,方夏心中無奈,但還是小聲對他說道:「客廳後面有兩個小房間。」
項少龍頓時眼睛一亮,不再糾結了。轉頭一看烏廷威那傢伙看方夏的眼神,項少龍略感不爽,連忙謝過烏廷威和陶總管,送客了。
關上門,就是「項少俠」和「項夫人」的私人時間了。
方夏一轉身,就聽項少龍的聲音傳來:「哇,方夏,想不到你還挺有古典氣質啊,穿上這件衣服,就像一個真正的戰國美女!」項少龍有點心虛,因為之前他的胡鬧導致兩人現在只能夫妻相稱,錯過了最佳辯白時機,為了減輕項夫人的怒火,他決定進行糖衣炮彈攻擊。
方夏一眼看穿他的「詭計」,不過還是決定給他面子,謙虛得說著:「哪有,你才見過幾個戰國人,真正的戰國美女你也沒見過啊。」
項少龍毫不吝惜讚美:「誰說我沒有見過戰國美女,那個善柔,就是我說過的那個女刺客,雖然她穿著男裝,不過她長得也不錯的。還有烏家這位大小姐,也是個小美女,照那個鬍鬚大哥說,她可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不過呢,我看她們都比不上你的啦。怎麼說你也是21世紀的美女,比她們前衛太多了。」
「行了。」雖然知道他這是故意吹捧,方夏還是被項少龍誇的心花怒放,懶得再繞圈子,直接對他說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項少龍繼續諂媚的笑著:「唉,方夏,你不生氣就最好了。」
方夏白了項少龍一眼。
項少龍又貼近幾步:「哎,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在你解釋我們不是夫妻的時候扯後腿,搞得現在沒法收場了。不過現在我們也不能著急著去解釋這件事情了,因為,好像有點解釋不清了……哎,你明不明白啊?」
方夏心中的確有思考過,之前在路上時如果說清楚了也就罷了,但是現在他們到了烏家堡,烏堡主又不像烏廷芳那麼單純、陶總管那麼老實,這是一個用老奸巨猾來形容也不過分的老臥底!如果現在要說自己和項少龍不是夫妻,那麼倆人什麼關係,如何認識,為何走到一起……等等各種問題如何解釋清楚?
所以,方夏也沒辦法,覺得只能先這樣了。抬頭對上項少龍詢問的眼神,方夏點點頭:「我明白的。」
項少龍鬆了口氣:「你明白就好了!反正我們在烏家堡也待不久,叫他們誤會一下就誤會了,也沒什麼關係。要是非要說明白,還不知道要怎麼跟他們解釋呢。」
項少龍和方夏考慮的角度不是十分一樣,不過總算殊途同歸,方夏表示贊同的笑了笑:「走一步看一步吧,暫時只能先這樣了。」
項少龍看方夏十分理解自己,又和自己有著一樣的顧慮,也有一樣的打算,頓時覺得一身輕鬆:「啊,還是和你相處比較舒服啊,和陶總管他們說話總是要解釋來解釋去,簡直太辛苦了。還是我們比較默契,不存在代溝的問題。」
看項少龍滿臉感慨的說著,方夏心中覺得好笑,不過想想也是,他們的說話風格與戰國人的確有些區別。但是想到以後不知道還得擔任「項夫人」多久,方夏話鋒一轉,打算捉弄一下項少龍:「項少龍,給你做夫人我可是吃虧了的,以後你要讓著我點。」
項少龍滿臉不解:「你吃什麼虧啊,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說著還上下打量了方夏一眼,「不過你身材真的不錯哦……」
「你!」方夏被項少龍明顯調戲的眼神氣得滿臉通紅,指著他怒道,「你想做什麼!」想捉弄人反被捉弄,方夏內傷了。
「我什麼都不想做!」項少龍舉起雙手,眼中帶笑,「真的,我保證我什麼都不做,你吃什麼虧啊?」
「我當然吃虧!」方夏深吸了幾口氣,漸漸恢復平靜,然後理所當然的看著項少龍說道,「我給你當『項夫人』,就從單身貴族變成了已婚婦女,這明顯影響我的戀愛自由啊!」
「喂,你不會想在這裡拍拖吧?」項少龍的笑容變成了驚駭。
「那我倒沒想那麼多。」方夏沒想到項少龍竟然真的被她的話驚到,有些莫名,不過還是繼續說道,「但是影響是事實,你必須承認。」
「好,我承認,我承認。」項少龍大鬆了口氣,「你嚇死我了,我就說呢,我們是要回去原來的世界的,你怎麼可能在這裡拍拖的嘛。」
項少龍始終在想著回去的事情,並且從沒有忘記她,方夏心裡又開始心虛過意不去。看著項少龍認真又關切的目光,方夏不由痛下決心,狠狠命令自己:方夏,你不是一個人在古代!今天晚上必須好好想想清楚了,今後到底應該怎麼辦?不能只是這樣隨波逐流、得過且過了!
「喂,你在想什麼?」項少龍看方夏雖然人看著他,但明顯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便伸手推了推她,見她回神,又繼續強調,「喂,我跟你說認真的,你千萬不要和這裡的人發生感情,我們是不屬於這裡的,早晚要回去的,到時候你要是走了,自己傷心人家也傷心……」
「好啦,我知道啦!」眼見著項少龍越說越起勁,自責中的方夏沒好氣的打斷他,「你怎麼變得這麼嘮叨啊!」
項少龍被嫌棄了,一臉的不相信,彷彿很受傷的看著方夏。
方夏無語的搖頭:唉,簡直就是個活寶啊。
☆、第十四章 所謂路線方針
「同居」的事情既然都沒有異議,也就這樣定了下來,接著方夏便帶著項少龍到後面去看了兩間臥室。
小書房自然是項少龍的,大臥室是方夏的,她已經用衣服佔領了地盤。項少龍對此並無異議,還樂滋滋的說著:「啊,我看這樣挺好的,你睡在我隔壁,有什麼事情你找我也比較方便,這樣我也比較放心嘛。」
叫項少龍這樣一說,方夏也發現這樣的確不錯,如果跟大牛那樣和項少龍隔著五分鐘路程,她一個人住這麼一間又大又空的房子,萬一哪天晚上做噩夢嚇醒連人都沒得叫,肯定不敢繼續睡了。記得從前一個人住時,偶爾做了噩夢醒來,她都要打電話給男朋友——前男友,聽到他的聲音才能繼續睡著……
方夏又走神了,項少龍倒是沒注意,他和方夏一樣,對房間裡的擺設比較感興趣,已經跑去研究方夏研究過的那個青銅的燭台了。
方夏回神後,正好看到了她放在床頭的行李,心中有些猶豫。
她倒是早想過要同項少龍坦誠相待,包括把行李裡的全部物品都貢獻出來,以及大致的交代一下過去。要做朋友自然得互相瞭解一下,這樣才真誠。不過今天明顯不是個清點財產和促膝長談的好時間,畢竟和氏璧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好。
方夏這樣一想,便否決了那個想法,和氏璧的事情還是很重要的,而且關係著烏家堡眾人的生命。方夏不記得當初項少龍是如何解決了這次事件的,便詢問了一句:「項少龍,和氏璧的事情,你是怎麼打算的?」
項少龍倒是從來沒想過隱瞞方夏什麼,當下便把自己的計劃合盤托出。方夏聽著項少龍絕妙的謀劃,對電視劇裡的一些記憶也漸漸甦醒。
整個計劃還是很完美的,方夏覺得自己並不需要補充什麼,不過她知道連晉是貫穿整部尋秦記的反派人物,便想提前給項少龍提個醒:「照你的推斷看,這個連晉果然是個有野心的人啊,還夠大膽夠心狠手辣。這種人,不好對付哎,你要小心!」
項少龍的注意力並不在這上面,他並不甚往心裡去:「管他呢,反正只要和氏璧還給趙王,趙王答應釋放嬴政回秦國就ok了,至於這個連晉是好是壞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那倒也是……」方夏發現當自己和項少龍的出發點不同時,看問題的角度就會不同,關注點也會不同,這樣自己想要說服他,或者只是提供一個信息都不太容易受重視。這麼說,以後得學著多從項少龍的角度去思考。
方夏暗暗記下這一點,關於連晉的事情,暫且放下不提。至於其他的線索,方夏覺得現在也沒什麼頭緒,索性都不說了。
「早點休息吧,明天一大早還得去見趙王。」
送走了項少龍,方夏躺在床上,開始認真的思考起了今後的打算。
方夏所要考慮的,簡單來說,就是兩個問題,第一,要不要告訴項少龍時光機已經爆炸了,他不能回去現代了。第二,要繼續和項少龍待在一起,還是自力更生。
第一個問題,如果告訴項少龍,他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也許就不會去管嬴政死沒死趙盤當不當皇帝的事情了,這樣他可以遠離很多危險的事情。但危險和機遇從來都是並存的,如果不介入秦始皇事件,項少龍遠離危險的同時,也就不一定能過得像電視劇裡那樣風光了,當然憑他的本事,在戰國生存應該不難。
方夏並不想幫項少龍決定什麼,所糾結的不過是自己明明知道的事情卻不告訴朋友,這樣明顯不太真誠。她和項少龍相處這幾天,就更加清楚他絕對是個人品很好的人,也許感情生活有點小瑕疵——如果公主不死,他說不定得娶三個老婆——但這不妨礙他還是個正直的人。方夏還是真心願意結交這麼一個朋友的。
只是方夏並不知道如何跟項少龍解釋自己知道時光機爆炸的事情,難道跟他說:喂,其實你是一個電視劇裡的男主角,你以後的命運我瞭如指掌!這樣項少龍不是把她當瘋子,就是再也不把她當朋友了吧。誰能跟一個知道自己命運的人交朋友呢?
所以,關於這個問題,方夏暫時還是沒有答案。
而第二個問題,還是很容易找到答案的。
若是決定自謀出路,那麼她馬上就可以告訴項少龍,說自己不想回現代了,要留在戰國,並且不想給他添麻煩決定自己去奮鬥。
然後方夏便會找個安全的地方,低調地融入人群,掙錢嫁人過日子,過上純種田文的人生,就跟她在現代平凡的生活一樣,從此她的人生追求就只有「生存」二字。
當然這樣的人生並不輕鬆。方夏能很明白的定位自己,她不算聰明能幹的,絕對不可能長袖善舞在古代混的風生水起;她大學學的是設計,以這個專業,暫時也想不出能派上什麼用場;開店做生意賺錢?對於方夏這種沒商業細胞的奼女來說那是想都不要想了,而且在這個到處打仗的戰國時代,那就更不要想了。
所以,她會面臨著相當嚴峻的生存考驗。
然而,僅僅是艱苦生活的考驗嗎?當然不是。
不要忘了,方夏她還是一個武力值為零且美色值不低的年輕女子,她想要低調的在小地方生活,卻不一定能如願。如果沒有一個強大的武力保護,她的平靜生活很容易被打破,所以她還時刻面臨著嚴峻的安全考驗。
而如果想要一個強大的武力保護,還有誰能比同樣有著現代觀念、懂得尊重女性的項少龍合適呢?
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竟然還是跟著項少龍是比較好的選擇。而且真要離開這麼一個有趣又好心的老鄉兼隊友,方夏也真的不捨得。
但是繼續跟著項少龍吧,也肯定會遇到很多危險,還怕自己會給他添麻煩。
所以方夏糾結到最後,總算發現了問題的根本所在。說到底,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她太沒用了。
方夏是個廢材。
得出這個結論的方夏憂鬱了……
如果她是個武功高強或者對歷史瞭如指掌或者政治手段高超陰謀詭計一大把等等各種的人才,又或者如果她對電視劇情倒背如流,都比現在有用的多吧。可惜——
不行,不能沮喪!既然她遇到了項少龍,而且遇上了就不想再分開,那她就必須往前看!是了,那麼就在維持現狀的情況下,努力適應環境,學點新東西,爭取不拖後腿,甚至能提供幫助吧!
方夏心裡暗暗下了決心,不安終於減輕了一些。
努力思考著如何不做累贅,方夏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得低調不惹事。自己不惹麻煩,就不會給項少龍帶來麻煩。接著就是要開始學習,掌握新的技能,才能更好的在戰國生存。
比如騎馬、鍛煉身體之類的基礎技能。跟著項少龍,以後肯定經常出門還可能要逃命,馬必須得會騎啊!
再比如廚藝、女紅等輔助技能。戰國的食物不缺,但是做法和現代差距較大,方夏的廚藝一般,不過勤加練習之後,給項少龍偶爾改善一下伙食,還是可以的吧?
啊,貌似還要加上讀書、寫字這種才藝技能?記得秦始皇建立秦朝才統一文字,也就是說各國的文字現在都不一樣,但是不管什麼樣子,方夏和項少龍都不認識。既然這樣,方夏決定學習認字,還可以給項少龍當個文秘什麼的……
此外,她還得拚命回憶劇情,盡量提醒項少龍遠離各種危險。
一項項想下來,方夏頓時覺得即使跟著項少龍,未來的生存形式依然嚴峻……
就這樣一遍遍完善著自己的思路,方夏漸漸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項少龍起來的時候,方夏還沒醒,她一向有賴床的毛病,就算睡的再早,早上也經常起不來。聽著門外項少龍精神抖擻的跟她道別,方夏迷迷糊糊的起來穿了衣服,可惜等她出門的時候,項少龍已經跟著烏堡主和陶總管去王宮見趙國國王了。
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方夏自己本身就是這個故事的變數,誰知道其它事情會不會有變故。於是一大早方夏便和來找她的烏廷芳乾坐著在家等消息。
項少龍不是不靠譜的人,而且他的計劃方夏又已經清楚,還知道按劇情他肯定能把和氏璧的事情解決掉,是以並不怎麼揪心。倒是烏廷芳,因為烏家堡上下幾十條人命關天的事,緊張的一直拽著方夏問來問去,問的方夏也開始懷疑項少龍究竟能不能發揮聰明才智救人於水火之中了。
不過項少龍終究沒有辜負眾望,前面傳回了讓大家安心的好消息,烏堡主已和項少龍、陶總管安全的返回了烏家堡。
聽到下人的稟報,烏廷芳就拽著方夏幾乎飛奔著迎了出去。從方夏住的地方奔到昨天的議事大廳,走路需要十分鐘的路程硬是五分鐘就到了。
到了門口,方夏好不容易停下喘口氣的時候,才聽說烏堡主三人根本還沒回來,只有烏廷威指揮著一些下人擺放宴食。
方夏喘勻了氣,才跟著烏廷芳進了門,剛剛站定,就聽著門外傳來烏堡主的聲音:「項少俠,這回多虧你的奇謀妙計,否則,相信烏某已經人頭落地了。」
方夏一轉身,便看到項少龍大大方方得跟著烏堡主走進大廳來,邊走邊回話:「烏堡主太客氣了,其實這次全靠大家合作的好,才會有那麼好的效果。」
烏堡主笑了笑,顯然是很開心。
陶總管在後面真誠的誇讚道:「項兄不但機智過人,而且做人謙厚又有信義,實在是難得的君子。」
烏家的危機已經解除,烏廷芳又見自己父親如此開心,也很是高興,三步並兩步跑到烏堡主面前,纏著他問道:「爹,想不到項少龍竟然真的幫你解決了烏家堡的大危機,你快告訴芳兒,他是怎麼做到的?」昨天烏廷威一點消息都沒打探出來,烏廷芳鬱悶極了,現在見危機已經解除,她已經迫不及待知道詳情了。
烏堡主心事已了,心情很是放鬆,見烏廷芳如此活潑也沒有不滿,而是慈愛的看著烏廷芳,口中說著:「大家都入座吧,陶總管你來告訴芳兒。」
說著烏堡主就率先坐上了他的位置,然後對項少龍道:「項少俠,項夫人,請上座。」
項少龍剛走到方夏身邊,正想和她講講今天在趙國王宮和趙穆府的見聞,聽到烏堡主說話,他沖方夏笑笑,便回頭對上烏堡主:「好啊,謝謝!」
各人都找到了位置,陶總管簡單的對烏廷芳講了講,從項少龍是如何對趙王說,趙穆幫烏家堡擊退馬賊並帶回和氏璧,到趙王又如何親自前去趙穆府,然後趙穆不得不獻出和氏璧的過程。
說完這些,項少龍興奮的插了一句:「哎,方夏,你不知道,那個連晉可真是有本事,見到趙王帶了個認識和氏璧的和氏前去辨認和氏璧,他居然都不逃跑,還能保持風度站在大廳裡。」
「啊,不過想起和氏說出和氏璧為真時,連晉的臉色,我真的很開心。」陶總管這樣的老實人居然說出這麼不厚道的一句話,方夏不由佩服項少龍的影響力。
聽到提起連晉,本來一直很好奇的烏廷芳臉色變了變,方夏與她並排,並未發現。
而對面的烏廷威見大家都稱讚項少龍,面上便有些不快,借詢問烏堡主為何不趁機剷除趙穆,吸引了他爹的注意。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26
☆、第十五章 在趙國逛街
烏堡主在趙國臥底多年,處事沉穩,是以他告訴兒子自己目的是讓趙王放質子政回國,不想和權傾趙國的趙穆爭鬥,烏廷威也沒別的話說。
接下來的宴會就比較平淡,結束後,烏堡主囑咐陶總管,帶項少龍去準備明日進宮赴宴的衣服,便先去休息了。
烏廷芳似乎心情不怎麼好,沒有纏著方夏,而是告辭先回去了,烏廷威也就跟著烏廷芳一起走了,剩下陶總管他們三人。
陶總管邀請項少龍一起去逛街,項少龍便叫著方夏一起,方夏也挺想去的,只是想起了半天沒見的大牛,打算先去看看他。於是項少龍也想起了他的小徒弟,主動和方夏一起先去看大牛。
烏堡主將項少龍奉為上賓,烏家上下對項少龍的小徒弟自然也不會差。方夏他們過去的時候,大牛正在他屋子前面的小院子裡跑圈,見陶總管他們來到,立刻停下來上前說話。
項少龍對小徒弟相當滿意:「不錯啊大牛,還記得師父我說過的話。」項少龍路上的時候就跟大牛說,現在他的身體雖然沒怎麼恢復,不適合訓練別的,沒事的時候慢跑還是可以的。
大牛沒說話,但從臉色上來看,聽到項少龍誇獎的他也是開心的。
方夏走上前幾步,見他額頭上掛著汗珠,便道:「別站在這個風口了,大牛身體還沒完全恢復,現在又出了汗,小心著涼感冒。」
項少龍點頭:「說得對,大牛你找個毛巾擦擦汗,我們到房間裡面去吧。」
「是,師父。」大牛不知道什麼是毛巾,只知道項少龍叫他擦汗,便抬起袖子把臉上的汗抹乾,跟著三個大人走進了房間。
沒有坐,方夏先開了口,不過不是對著大牛而是對項少龍:「項少龍,我記得大牛來邯鄲是要回去看他父母的,之前是因為烏家堡的事情要處理,所以才沒讓他回去,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我想應該讓他回家去了。不過——」方夏說到這裡微微有點猶豫,「叫他自己回去,我們肯定不能放心。如果我陪他去,恐怕也不行——」
「你怕什麼啊,有我呢!」項少龍很快明白了方夏的意思,自告奮勇要帶大牛回家。
方夏倒沒有想讓項少龍親自出馬,連忙道:「不用吧,你還得跟陶總管去買衣服,明天去參加趙王的宴會很重要的,馬虎了不好。要不然問問陶總管,能不能請烏家堡請兩個厲害的人物,帶大牛過去。畢竟大牛不能叫人看到,得小心一點避人耳目。」方夏只得直說,有些尷尬地望向陶總管。
陶總管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合適,很自然得說道:「這有什麼問題,不必稟明老爺,陶某便可派兩人帶大牛回去。」
「那就好,那就好。」方夏鬆了口氣,她現在有些擔心讓項少龍因為大牛的事情惹上麻煩。
不料項少龍並不同意這個辦法,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很認真的反駁道:「不行!我自己的徒弟,當然要我送他回家咯,我還得去跟人家爸爸媽媽說一聲,叫他們放心,我會好好教他的。」
方夏有些納悶,開始項少龍明明不想收徒弟的,現在怎麼這麼認真了。
也許是方夏的不解太明顯了,項少龍主動對她解釋道:「做事要認真的嘛,既然答應當人家老師了,那我就得好好做,不能誤人子弟。所以這次我正好去做個家訪,這孩子太老實了,我懷疑是之前的經歷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需要讓他的家長幫他疏解疏解。還有啊,以後我們還得去咸陽,這孩子怎麼辦得問他的監護人。」
方夏有點無語又有點佩服:「你還真是認真。」
「這是應該的嘛。」項少龍笑笑,然後看向一旁一直沒說話,但是明顯因為可以回家興奮起來的大牛,這孩子難得有這樣小孩子氣的表情。「好了,大牛,師父帶你回家去。」
項少龍說完便走上去攬住了大牛的肩膀,師徒兩個一副哥倆好的模樣:「你看看有什麼要帶回家的東西,或者待會我們去街上買些禮物?啊,對了,你家住哪,你知不知道從這裡怎麼走?」
大牛那邊正為可以回家高興,對項少龍的問題全部認真的回答著,也沒注意自己和師父的狀態。
陶總管看了看兩人,又回頭對方夏道:「項兄與項夫人果然不是本地人,你們二人交談,陶某多半無法聽懂。」
方夏汗了一個,她和烏廷芳說話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注意用詞,雖然也常有顧及不全之時,但大部分還是能讓烏廷芳聽懂的。不過項少龍就比較隨意了,高興了就講得通俗一點,不在意的時候英語都脫口而出,是以陶總管聽不懂請教他讓他解釋的時候就太多了。
其實陶總管也挺不容易的,方夏心裡暗暗表示同情,嘴上還得幫項少龍圓場:「少龍他不拘小節,顧慮不全,讓陶總管費心了。」方夏發現自己越來越會拐著腔調文縐縐的說話了!簡直進步神速!
陶總管聽了方夏的話,憨厚的笑了笑,表示並不在意。
項少龍這時已經和大牛聯絡好了感情,拍了拍大牛的肩膀,讓他走在前面,自己在後面也跟著走出了門去。
出了門,他似乎才想起屋裡還有方夏和陶總管兩人,又轉回頭交代方夏道:「方夏,那個什麼禮服的事情,就拜託你了,麻煩你去跟著陶總管幫我選一下吧,我相信你的眼光!我先走了,拜拜!」說完也沒等陶總管和方夏答應,他就拖著大牛走了。
方夏稍微一愣,然後只好無奈的一笑,不得不答應了。
但另一個當事人陶總管就沒有方夏這麼容易接受項少龍的安排了,他愣了一會兒之後,大喊著「項兄」追了出去,只可惜已經找不到項少龍和大牛的身影了。
方夏也走出了房門,然後便看著陶總管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
「陶總管,你這是怎麼了?」
陶總管微帶尷尬的抬頭,十分為難的沖方夏道:「項夫人,項兄托在下帶夫人去為項兄購買衣物,但男女有別——」
陶總管話了一半,便停住了,不過方夏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算她不是項夫人的身份,和陶總管兩個人去逛街也不是那麼回事。她很理解他,也不想他為難,便道:「那就等項少龍回來再去吧。」
方夏也不是何時都能記得稱呼她的夫君「少龍」的,一不注意就叫「項少龍」了。
陶總管已經習慣項少龍和方夏兩人互相稱呼對方姓名了,並不介意,他只是仍舊為難得說道:「只是不知項兄何時才能回來,禮服一事又不能出錯,若是不及早準備好,明日大王面前出醜,就後悔莫及了。」
方夏這才明白陶總管如此為難的原因,不得不去可是兩個人去又不好,不過也不難辦,方夏眼睛一轉,微笑道:「那我們叫上芳兒一起吧。」
沒有別的辦法,除非方夏不去。不過總也是給項少龍買衣服,烏堡主又親自交代了,要是不叫個他的自己人去看一眼,實在有些不夠意思。叫上烏廷芳其實也不是什麼好主意,但總算不是兩個人了,陶總管也就同意了。只是沒想到的是,陶總管帶著方夏到了烏廷芳住的地方,烏廷芳人也不在,最後只好叫上了烏廷芳給方夏安排的那個女僕趙氏。
方夏不會騎馬,於是陶總管給方夏找了輛馬車,他親自駕車,方夏和趙氏坐在上面。
這馬車並不是電視上常演的帶車廂的那種,而是開放式的,有座位有個頂蓋,四周完全沒有遮擋,還可以看看風景。雖然只有兩個輪子,一路上顛來顛去,倒是因為速度不快,空氣又好,比騎馬還要舒服一些。
到了地方,陶總管親自請方夏下車,在趙氏的陪同下進了一家服裝店。老闆很賣力的推銷,方夏並不是很懂,只是在陶總管挑好的幾件合適的衣服中,選出了適合項少龍的顏色和樣式。
項少龍身材很好,個子又高,只是膚色略黑,所以很亮很淺的顏色並不是很適合他,方夏選的都是稍微厚重點的深藍色、棕紅色、黑色之類的。
選好了衣服,陶總管還要為項少龍選些配飾,方夏便一路跟著,幫忙提兩句建議。陶總管態度很是客氣,並一直注意保持距離,方夏昨晚剛制定了戰國生存的方針路線,所以也算老實,雖然好奇,但很有分寸的不顯得過分活潑。
趙國的商業看起來還是很發達的,街上走動的人不少,還不時有人騎馬或乘馬車路過。逛街的也有女子,不過的確不多,方夏悄悄得觀察了別人的行為舉止,自己做起來就更加的收斂。
一路買了許多東西,不過方夏沒想到的是,當陶總管帶著她到了一家賣配飾的店裡時,竟然遇到烏廷芳和一個男人。
「夏姐姐!」烏廷芳聽到有人進門,轉身一看,見竟是方夏和陶總管,頓時大驚失色,驚叫出聲。
方夏也很驚訝,不過當烏廷芳身邊那個男人也轉過身來時,她果斷的調整了一下表情,迅速的打量了他一下,同時也接受了他的打量。
這是一個絲毫不遜色於項少龍的男人,不論是身材、長相還是氣質,特別是他那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在掃過方夏的時候,那蘊含著傲氣和自負有如實質的目光,令她覺得十分難受。方夏知道,他必然就是連晉了。
心中感歎著,看來烏廷芳這丫頭又被連晉哄回去了,但方夏面上還是盡量不動聲色的沖烏廷芳笑了笑:「芳兒。」
陶總管和趙氏也挨個跟烏廷芳打招呼:「大小姐。」
烏廷芳的驚訝已經隱去,此刻見方夏笑著看著她,她偷眼看了連晉一眼,又連忙看向方夏,臉上有些懊惱:「夏姐姐,你,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方夏除了微笑,還是只能微笑:「我來看帶扣。」說得越簡單越好,這樣才能不吸引連晉的注意。方夏不想幫項少龍拉仇恨,覺得自己應該離連晉遠些才是,於是在思考合適的借口,打算早點脫身。
烏廷芳倒是沒察覺到方夏的心思,只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傻傻的「哦」了一聲。
這時一旁的連晉便自然而然的開口了:「烏小姐,你們認識?」
烏廷芳沒多想什麼,見連晉問,便下意識的回答了:「連大哥,這位是項少龍的夫人。夏姐姐,他就是連晉。」
「原來是項夫人,幸會。」連晉客氣的打了招呼,然後又略顯親密的說了一句,「今日剛剛認識項兄,未想轉眼就見到了他的夫人,真是有緣。」
方夏有些不解連晉的語氣,聽起來好像他與項少龍關係不錯似地,但她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和氏璧的事情解決,連晉不難猜出換和氏璧的人就是橫空出現的項少龍,他現在肯定恨極了項少龍,恐怕此刻又加上了「項夫人」。只是對她假裝與項少龍親密是為何?莫非以為她像烏廷芳一樣好騙?
沒時間細想,因為烏廷芳已經為他們互相介紹了,方夏也沒法立刻轉身就走了,心中歎氣,面上只得得體微笑:「你好。」
烏廷芳一直小心翼翼的盯著方夏,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只是瞧著方夏的表情一直沒有任何變化,面上的糾結就有些明顯了。
連晉也注意到了烏廷芳的表現,不過他的表面功夫絕對是一流的,方夏可以發誓除了看到他看了烏廷芳一眼,沒有在他臉上看出任何異樣,連他嘴角的笑容都沒有一絲變化。面對著如此強大的人才,方夏開始擔心她自己到底有沒有掩飾好,心思有沒有被他看出來。
烏廷芳走神不開口,「項夫人」也在腹誹,連晉便找到了機會接著說話:「今日項兄還道有空一起吃飯,相請不如偶遇,項夫人、烏小姐、陶總管,一塊吃頓飯吧?」
和連晉一塊吃飯?方夏聽到連晉的提議,微笑的表情終於再也繃不住了:「這……」她不知道怎麼拒絕,直接拒絕會不會不合規矩不給人面子,導致連晉更加仇恨項少龍?
方夏求助的看向陶總管,卻發現他一臉無辜的站著,彷彿根本與這事無關一般。方夏只好又看向不知道想什麼的烏廷芳,她倒是沒有再走神,只是臉上的糾結不知何時變成了期待,還沒等方夏暗道不好,烏廷芳已經開口答應:「好啊,連大哥!」
「項夫人?」連晉沖烏廷芳笑笑,又挑挑眉毛看向方夏。
哎,這電力十足的目光喲!方夏有點承受不住,生硬的轉開了頭,無奈的答應:「那就謝謝了。」
☆、第十六章 在趙國下館子
於是,連晉、烏廷芳、方夏和陶總管,一起來到一家飯館。
一個女服務員將四人帶往大廳一處寬闊的四人座,趙氏並沒有進來。見其他人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方夏忍了忍沒有說什麼。
烏廷芳難得的沉默,陶總管謹守身份,方夏心中忐忑,於是還是連晉長袖善舞般邊走邊問:「項夫人與項兄是第一次來邯鄲?」
「嗯。」方夏小心回答。
「不知項兄為何未與夫人一起?」連晉打探消息的問話如話家常般問出。
不過方夏時時警惕,感覺到連晉渾身散發的傲氣,就算他再溫和她也並未放鬆,仍是很謹慎的回答:「他另有事。」
話已這樣說了,連晉也不能再問是什麼事,深深的看了方夏一眼,他唇角含笑:「坐。」
四人一起落座。方夏與烏廷芳一邊,陶總管與連晉在對面。對於跪坐在小桌前,方夏已經漸漸習慣了,想想R國人到了現代也依然這樣跪著生活,她覺得自己也沒什麼不可以適應的。
坐下後,連晉又道:「這頓哺食由我做東道,大家別客氣。」語氣不急不緩,真是又禮貌又驕傲。
方夏客氣道謝,烏廷芳狀態還沒恢復,陶總管明顯對連晉抱著深深的懷疑,場面氣氛相當的尷尬。只可惜這依然影響不了連晉如沐春風般的笑容:「聽項兄與項夫人口音奇特,不知家鄉何處?」
方夏始終秉持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的觀點,兩個字兩個字的蹦:「香港。」
話音一落,方夏感覺好像看到連晉的笑容有微微的凝滯,可惜一閃而逝,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因為連晉仍舊面帶笑容的重複了一遍:「香港?」用深邃的目光遞過詢問的意思。
兩人視線交匯,方夏不由在心裡大聲的吶喊:「拜託,你心愛的姑娘烏大小姐就坐我旁邊能不能不要這麼含情脈脈的看著我了啊!你真以為你是大眾情人嗎?好吧,我知道這其實是你一貫的風格,對誰都是這樣深情溫柔,尼瑪大反派長著一張帥哥臉還溫潤如玉神馬的真的承受不起啊!我是顏控啊好麼!」
吐槽完畢,方夏還得收拾起略帶花癡的心肝裝得若無其事狀點頭:「是啊!」然後飛快的撇開頭看向烏廷芳,「芳兒,不知這裡都有什麼好吃的?」
烏廷芳見連晉與方夏交談「甚歡」,心中便有些雀躍,聽方夏詢問,很愉快的指著對面牆上掛著的一些木牌子道:「此間飯館的食物全都在此,夏姐姐想吃什麼?」
方夏抬頭看去,這才知道牆上掛的那些木牌子不是裝飾,而是菜單,只可惜那上面彎彎曲曲的文字,她一個也不認識。再看向烏廷芳時,方夏的笑容幾乎就要hold不住了:「芳兒,我們家鄉的文字與趙國不太相同,還是你來點菜吧!」
「哦,這樣啊,那我來點。」烏廷芳並沒有驚奇,也沒有流露輕視之意,這讓方夏的尷尬微微減輕。
烏廷芳叫了服務員來點菜,連晉這時便又抓住機會說話:「各國文字皆不相同,項夫人不認識趙國文字,也屬常情。」
方夏這次真誠的對連晉笑了笑,算是感激他給她找台階。
連晉見狀也回以一笑,看上去親近了不少,但聽到他說出的話方夏就知道自己絕對看錯了。因為連晉非常閒話家常般的問道:「只是不知項夫人所言之香港是哪國制下,會生出項兄這般人物。」
「對啊,夏姐姐,我從來不知道你是哪國人。」烏廷芳這時也插話進來。
這丫頭真是個拖後腿的隊友!
方夏無語,對於自己落入連晉的文字陷阱而深感無奈。到底她和項少龍是哪國人呢?記得後來項少龍告訴烏堡主自己是秦國人的,可是如果告訴連晉他們是秦國人,那肯定立刻就會被當成秦國奸細抓起來了。又或者說是其它國人,昨天方夏回憶起趙穆不是趙國人,而是哪個國的奸細,但是哪個國她不記得了,所以想偽裝成趙穆的同胞也不行了。
方夏這邊心中盤算,時間便過去了一些,唯恐連晉生疑,她只能迅速拿了個主意:「其實我們就是趙國人,只是我們的村子地處深山,常年不與外界聯繫,對於外界的一切都不太熟悉,是以口音與文字都不太一樣。」趙國應該不算小,現在的交通也不方便,方夏打賭連晉肯定不可能哪裡都去過。
果然連晉笑了笑,沒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烏廷芳也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方夏大大的鬆了口氣。
這時,服務員已經按照烏廷芳點的菜送上了米飯和菜餚,方夏學著另外三人給自己盛了米飯,然後又用手當工具吃飯。雖說這幾日基本習慣了這種原始的用餐方式,但是想想剛剛摸過許多商品後還沒洗過的手,方夏還是微微的不自在。看來做一套餐具隨身攜帶還是十分必要的!方夏在心中暗暗記下這件事,然後繼續吃飯。
可惜連晉並沒有就這樣放棄打探消息,不知是出於對自己魅力的自信,還是真的對項少龍的重視和好奇,連晉絲毫沒顧忌方夏「項夫人」的身份,十分熱絡的交談:「項兄有勇有謀,當此亂世,若能尋得明君施展所長,必定揚名天下。」
連晉居然誇項少龍?方夏有點摸不清這位溫和的連大爺的心思,只得敷衍的笑著:「您過獎了。」油鹽不進,以笑容應萬變,廢材的方夏認為這是自己最好的應對策略。
連晉見方夏這樣,既不反駁,也不搭話,射向方夏的目光又深刻了一些,方夏有點招架不住,再次移開視線,心中暗暗祈禱連晉千萬別再問出讓她不知如何回答的問題。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女孩子的哭泣聲,烏廷芳和方夏都不由轉身看去。
「不要啊,公子!」剛剛給他們上菜的小女服務員被一個華衣少年扯住了衣衫,她一面躲閃一面帶著哭腔請求著。
那華衣少年年紀不大,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得倒是不錯,濃眉劍目、稜角分明,可惜一臉小痞子般的笑容,簡直就是個不良少年。
聽到那個姑娘哭叫,不良少年更興奮了:「你把米酒打翻在本公子身上,本公子都沒怪你,只是想一親芳澤……」說著他一把就將姑娘拉到了自己懷裡。
小姑娘力氣小,只能喊著「不要」,推拒著他,可惜這樣只是更加刺激了少年,讓他得意不已,口中說著「敬酒不吃吃罰酒」,手裡則拿著酒壺強行灌那姑娘喝酒。
烏廷芳一向嫉惡如仇,見到這種情形,頓時氣得不行,回頭看向連晉:「真是豈有此理,連大哥,過去教訓他!」
連晉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這時見烏廷芳請求,才又看了一眼,但很快就並無一絲猶豫地對烏廷芳說道:「沒清楚人家發生什麼事,別多管閒事。」
連晉對烏廷芳倒像是真有情意,方夏覺得他面對烏廷芳時,雖然也是一樣的溫情脈脈,但是語氣同與她說話時,明顯是有些不同的,那身傲氣也收斂了起來。
不過烏廷芳顯然不能察覺這些,她立刻便因連晉的不作為而有些生氣,對他說話的語氣也冷淡了許多:「明明是那個淫賊調戲良家女,連大哥,你不去我去!」
「不可,大小姐!」沒想到出來阻攔的竟然是一直沒有說話的陶總管,他兩步便擋在烏廷芳身前,以管家的身份力勸,「他是公子盤,他母親是王妹雅夫人,還有趙穆撐腰,惹不得!」
這就是趙盤!方夏震驚了,沒想到會在這裡又見到了一個重量級角色。未來的秦始皇啊!可惜現在還是個不良少年。
方夏對於這段劇情想起來的不多,只知道項少龍應該是受雅夫人所托才當趙盤師父的,這之前應該沒什麼接觸吧?她也不是很確定。
方夏這邊疑惑著,再看向趙盤,心情就有些變了,看著他在那邊戲弄小姑娘,又想到他的身世和造成他這種性格的原因,多少也有些不像之前那樣單純的厭惡了。所以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每個不良少年背後,都有著一個不懂如何愛孩子的父母。
不過烏廷芳就不會想那麼多了,她只是一聽趙盤的母親是雅夫人,便非常不齒般罵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母親是淫婦,兒子也是個淫賊!」
芳兒罵起人來,依然是如此口不擇言啊!方夏有種掩面欲哭的衝動,大庭廣眾之下,一個小姑娘罵出這種話來,還真是,叫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罵人聲大了,也不是沒有用的,玩的正起勁的趙盤就很敏感的被烏廷芳的罵聲吸引,放開了那個小姑娘,怒氣沖沖的跑到了烏廷芳面前:「你說什麼!你說誰是淫婦?」
小姑娘好不容易脫身,連忙逃離現場,店老闆趕緊讓人把她扶到了裡面,自己也和其它客人一起,躲得遠遠的。老闆心裡很清楚,大廳裡吵架的雙方他都惹不起,雖然心疼可能會有損壞,但還是離遠點別被波及的好。
烏廷芳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見趙盤過來,她也起身,對上趙盤,絲毫不減音量的大聲回答他:「誰是我就說誰!」雖沒明指出雅夫人,但那眼神明顯就是在告訴趙盤:我就是說的你娘!
「你!」趙盤被氣得滿臉通紅,指著烏廷芳,半天說不出話來。
烏廷芳吵架從來都不怯場,趙盤沒話說,不代表她就不說話,見趙盤氣成那樣,她更來勁了:「你這個淫賊,光天化日之下淫辱女子,實在是無恥之極!」
「你這個臭丫頭,滿嘴胡言亂語,莫不是看上了本公子,見本公子調戲別人,芳心難耐不成?」趙盤腦子也算機靈,等回過神來,就能與烏廷芳吵個不相上下。
烏廷芳果然被氣到,這姑娘吵架的本事不小,可惜定力不足,每次都要被氣個半死。記得以前看電視劇的時候她是和項少龍天天吵,現在和項少龍倒是不吵了,不過還是免不了和別人吵。
方夏無奈的在心中歎氣,她也沒有辦法,就算是再客串知心姐姐,也不可能三兩天就改變一個人,這不,不管她之前說了多少,今天小姑娘還是跑出來和連晉約會了。而且就目前方夏對連晉的觀察,這絕對是一個哄女孩子的高手,烏廷芳對上他,那是絕對逃不掉的,除非她喜歡上別人。
想到這裡,方夏覺得,她得趕快找個時間告訴烏廷芳自己和項少龍的關係了。
心中想得多了,就走神了,等方夏回神,便發現烏廷芳忽然擺出了戰鬥的姿勢,就要跑出去和趙盤大打一場,她連忙一把拉住了她。
連晉這時候終於出面,不再只是旁觀。他身形一閃,擋在烏廷芳前面,溫和但客氣的對趙盤說道:「公子盤,請手下留情。」
趙盤認識連晉,也知道連晉的厲害,臉上便顯示出退縮來,不過他嘴上還是不肯示弱:「連晉,你,不過是趙穆的一條——你,你敢攔我?」
趙盤還知道顧及連晉武功高強,那個「狗」字沒有說出來,但是人人都聽得懂,更不用說人精連晉了。
但連晉就是不一樣,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連笑容都依然那麼完美,溫和又不失傲氣:「公子盤,連某不是攔你,而是在幫你。這位烏小姐,劍法了得,若你與她打鬥,必不是她的對手。未免侯爺擔心,還請公子不要衝動。」
連晉果然是連晉,一句「侯爺擔心」,就揭露了趙穆和雅夫人的關係,而年紀還小的趙盤,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又說不出什麼,只能狠狠瞪著始終微笑著的連晉。
烏廷芳沒注意這些,她真的以為連晉是擔心她會打傷趙盤,頓時便氣惱的說道:「連大哥,你何必告訴他,叫芳兒好好教訓他一頓!」
趙盤並不笨,本來連晉說他還不是十分相信,此時聽到烏廷芳的話,又見她拿劍姿勢,也知道連晉所言非虛。趙盤想到若是自己敗在一個臭丫頭手下,被趙嘉和趙德知道,肯定又要嘲笑自己,他便絲毫沒有了爭鬥之心。
「哼,臭丫頭,看在連晉的面子上,這次就放過你了!」趙盤匆匆離去,走之前還不忘放一句狠話,以示自己不是落荒而逃。
☆、第十七章 本性難移
有人擋著,有人拽著,烏廷芳也不能追出去,只好十分不高興的坐回了桌前。
一場架就這麼悄無聲息的結束了,眾客人都漸漸回去了各自的座位,其中最開心的,莫過於飯館老闆了:居然沒打就完了,什麼都沒壞,謝天謝地!
最不高興的,那就非烏廷芳莫屬了,她十分不滿的看向連晉:「為什麼不讓我教訓那個小子?」
「烏小姐若是打傷了公子盤,公子盤的母親定會找大王和侯爺哭訴,到時若追究起來,恐怕對烏堡主不利。所以連某才阻止烏小姐,以免鑄成大錯。」
連晉面對烏廷芳的質問,相當鎮定,回答的答案,也完全是從烏廷芳的角度考慮,所以,很自然的,烏廷芳的憤怒就變成了羞澀:「原來是這樣,多虧了連大哥為芳兒考慮周到。」
「應該的。」連晉盯著烏廷芳微紅的臉頰,嘴角也展開了一個笑容,「對烏小姐不利的事情,連某是一定不會做的,烏小姐信任連某,是連某最大的開心。」
連晉這樣一番表白,烏廷芳頓時紅了臉:「連大哥……」還好顧及還有方夏與陶總管在場,烏廷芳沒有說出別的話來,只是轉開頭,招呼著大家繼續吃飯。
剩下的時間,四人便只是吃飯,沒再多說話,方夏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對烏廷芳的擔心又多了起來。
吃完飯後,方夏便找到了機會,禮貌的向連晉表示自己要回烏家堡了。方夏現在已經看出來了,在有外人在時,陶總管就自覺地把自己的身份放在了家僕的地位,絕對不會主動幫方夏做決定,最多可能在她明顯做錯的時候提醒。所以想要走,只能由她提出。
連晉也發現今天很難從方夏那裡套取到什麼消息,也客氣的道別。烏廷芳左看看、右看看,決定跟方夏一起回去。
剛坐上馬車,烏廷芳已經迫不及待跟方夏說:「夏姐姐,等回去我有話跟你說。」
看著她一臉討好又期待的表情,方夏笑著點了點頭。她能看出來,烏廷芳應該對連晉還是抱有一定懷疑的,但是期待更多。今天方夏遇到連晉是個意外,但也讓烏廷芳很是驚喜,她大概現在很想聽到方夏對連晉的看法,所以才會這樣著急說回去有話要說。
方夏知道一會兒和烏廷芳說得話,她一定很重視,便決定得好好想想。坐在馬車上,方夏開始認真整理思緒,回想劇情。
記得電視劇裡,開始烏廷芳喜歡的是連晉,後來因為和項少龍接觸較多,又喜歡了項少龍,不過項少龍一心只想回香港,對烏廷芳沒多少感情。後來連晉想娶烏廷芳,項少龍為了烏廷芳的幸福著想,與連晉比武,打敗了他,好像還搞的他的右手廢掉了。但是後來項少龍拒絕娶烏廷芳,烏廷芳便離家出走,正好遇到了連晉,而後來連晉為了學習嫪毐的左手劍法,把烏廷芳迷暈讓嫪毐強姦了她。
當時看電視的時候,方夏還是高中生,對電視劇裡別的情節都不關注,就愛看其中的情情愛愛,所以感情糾葛方面的事記得還算清楚。但當時她只是當娛樂看看,並沒什麼感想,到現在仔細一想,才覺得造成烏廷芳悲劇的原因,其中的三個人都應該負上責任。當然,最不該的還是連晉,無論怎樣,他也不該成為嫪毐強姦烏廷芳的幫兇。
現在方夏與烏廷芳相處這麼幾天,早已清楚她本質上還是個善良的姑娘,只是表面驕縱了一些,所以不論如何,方夏也不想以後看到那樣的慘劇再發生在自己身邊這個活潑的小姑娘身上,在方夏眼裡,她還未成年呢!只是怎麼做,現在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果項少龍不出現,烏廷芳和連晉還是有可能走到一起的,畢竟連晉對烏廷芳是真心喜歡的,但是不能保證這份喜歡如果阻擋了他對地位、權勢的追求,會不會被放棄。烏家堡和趙穆本身就是敵對的,連晉作為趙穆的手下,雖然也沒多少忠心,但是趙穆可以提供給他金錢和地位,如果趙穆要他在烏廷芳和地位之間選擇,也不知道他會選擇什麼。
而項少龍出現之後,烏廷芳雖然不再喜歡連晉,但是最後下場依然不好,這其中項少龍也逃不掉責任。當然項少龍是因為現代的生活環境及他自己性格所致,才在與烏廷芳的相處中有些不拘小節,這是造成烏廷芳對他產生感情的重要原因。而後面他又不太重視烏廷芳的感受,處理不當,才讓烏廷芳憤而離家出走,遇到連晉遭受不幸。
方夏清楚瞭解原來故事的發展,也知道原因,但是卻不確定自己怎麼做才是對的。她不知道烏廷芳應該是仍然喜歡上項少龍比較好,還是沒有交集的好,但是方夏明白自己沒有資格幫烏廷芳選擇她的人生,最多只是給她一些建議。不過這其中肯定會摻雜一些她的個人情感和看法,這是無可避免的,畢竟方夏又不是神,不可能做到公平公正。
想清楚了這些,方夏也就釋然了一些,反正現在一切都還沒發生,她盡力給烏廷芳提供一些看法就是了,能幫多少幫多少。如果以後還是發生了和原來一樣的情節,她就堅決反對讓烏廷芳去和連晉單獨上路,或者叫烏堡主一定派人跟著烏廷芳就是了。而今天,看看烏廷芳說什麼,隨機應變就好。
打定了主意,烏家堡也到了。
趙氏扶著方夏下了車,烏廷芳就和方夏一起去了她的房間,趙氏將陶總管給項少龍買的東西全都送到了方夏的房間,便離開了。
方夏還沒來得及收拾,烏廷芳便貼了上來,拉著方夏到一旁坐好,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她:「夏姐姐,你今日見過連晉,你看他,看他怎樣?」
方夏的腦細胞已經調到活躍度的峰值了,沒有回答烏廷芳,而是笑看她:「芳兒今天和連晉出去,是否提到和氏璧的事情了,他怎麼說?」
烏廷芳沒多想,毫不隱瞞的回答方夏:「連大哥,連晉他說他去馬賊山寨奪寶,是趙穆擔心烏家堡不能完成護送和氏璧的重任,特意派他去接應。還說殺掉全部馬賊,是因為他們對芳兒不敬。」說到這裡的時候,烏廷芳的臉頰透著微紅,目光也微微垂下,一副嬌羞的小女兒情態。
方夏見過了連晉,便很自然的腦補了一下,想著一個高大帥氣還溫柔的男子滿含深情的說出這番話的情形,方夏也能理解烏廷芳會選擇相信他的心態。連晉話雖然是假的,但情意是真的,這樣烏廷芳想不相信也很難。
方夏心裡想了一下,沒作評價,又問:「那他如何解釋掉包真假和氏璧?」
「連晉說,是為了防止路上和氏璧被盜。」
方夏皺眉:「是這樣麼,可是不管真假,和氏璧都在他身上,如果有人發現有兩個,肯定兩個都偷走,就算他把真假交換,也不能起到防止被盜的效果吧。」
烏廷芳聽方夏這麼說,愣了愣:「這,也許是他考慮不周。」
「如果只是防止被盜,他為何把玉器工匠殺死?除非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造了假的……而且,既然只是防止和氏璧被盜,為何回到邯鄲,他會把真的和氏璧交給了趙穆。你知道,把真假和氏璧掉包的是項少龍,連晉應該以為自己交給趙穆的是假的才對,那麼他把他以為的『真和氏璧』留下的原因,是什麼?」方夏小心的說出自己的猜測,然後去看烏廷芳的反應。
烏廷芳聽到方夏這些話,臉上的羞澀果然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惑和思索。
方夏沒有打斷她的思考,她猜測烏廷芳在面對連晉的時候,肯定是沉浸在一種甜蜜的旖旎心態中的,那樣的她根本無法多做思考,只能被連晉的話帶著走,恐怕她當時都沒想起自己曾親眼看到連晉殺死了那個玉器工匠。
果然過了一會兒,烏廷芳結束了沉思,再看向方夏的時候,就沒有了之前那麼興奮:「夏姐姐,我問連晉,為何他將和氏璧交給趙穆,趙穆卻不把和氏璧獻給大王,反而想要讓大王治烏家堡的罪。連晉說,他只是奉趙穆命令行事,但是如果趙穆當時真的不把和氏璧呈現給大王,他肯定會挺身而出,說出真相的。」
方夏想了想,笑道:「在王宮發生的事情,我不在現場,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去問問陶總管,讓他講得再詳細一點,特別是項少龍沒出現之前,你爹說了什麼,趙穆說了什麼,大王又說了什麼,當時連晉又在不在場,有沒有挺身而出。」說完這幾句話,方夏停頓了一下,看烏廷芳聽進去了,才又道,「沒有親眼所見,我也不能就猜測什麼,但是你問一下陶總管,比你只聽連晉的一面之詞,瞭解的應該更清楚一些。」
烏廷芳深深的點了個頭:「夏姐姐說的對!我這就去問陶總管,看看連晉有沒有幫爹,還是只是欺騙芳兒!」說完,沒等方夏拉住她,她就風馳電掣般的跑出去了。
這丫頭!方夏無語的搖搖頭,做事總是這樣衝動,又那麼心軟,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真的幫到她。方夏本來還想問問,烏廷芳有沒有告訴連晉當時她也去跟蹤他了,不過看這情況,她肯定沒想起來說。
既然烏廷芳跑去問陶總管了,方夏也就把她的事先放下了。她知道想要改變別人是很難的,就算是男女朋友,也別想改變對方,最多互相遷就互相適應。所以她也不指望自己三兩句話就能讓烏廷芳的性子改變,反正她只要記住一定不讓烏廷芳離家出走,和連晉單獨遠行就是了。
想清楚這個,方夏便起身去收拾之前給項少龍買的衣服和配飾。
一件件打理好疊整齊,方夏把衣服抱起來打算放到項少龍房間去,剛一轉身,才發現項少龍正倚在門框上看著她。
「你在幹嘛?」方夏根本沒察覺房間裡多了個人,「回來也不吱一聲,站那兒幹什麼?」
項少龍臉上神色是少見的溫柔,直起身扭著走到方夏床上坐下,感慨得說:「原來溫柔賢惠的女人就是你這樣的,我以前都不知道女人疊衣服的時候這麼美。」
「幹嘛,你又做什麼事了,又來討好我?」把衣服放下,方夏有點莫名其妙,不解項少龍怎麼又開始嘴上抹了糖一般甜。
項少龍被方夏一說,臉上不由有點尷尬,張了張嘴,又轉開臉,有點無奈道:「唉,說真話你也不信。」
「真話?」方夏笑了,她絕對不信,「難道你沒見過你媽媽疊衣服啊?」
「我媽媽在我兩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項少龍說起這些的時候表情很自然。
「啊?啊,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方夏是真的不記得有這樣的事,一直覺得項少龍很樂觀很開朗,卻不知道他媽媽早逝,聽項少龍這麼一說,她很是自責。
項少龍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哎,你不用這樣子啦,都過去二十多年了,我都習慣了。」
「哦。」方夏尷尬的點點頭,想著趕快轉移話題,便隨口問道,「那你總有女朋友吧,你女朋友也應該幫你疊過衣服啊。」啊,壞了!又提到項少龍的痛腳了!方夏恨不得打自己嘴巴一下子,還說烏廷芳衝動呢,自己怎麼也說話不經大腦,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方夏一邊罵著自己,一邊小心翼翼的看向項少龍,果然發現他已經陷入了回憶。
不過很快,項少龍又回過神來,神色有些黯然的說道:「以前我女朋友是幫我疊過衣服,可惜我那時候工作很忙,在家又總是在打電子遊戲,都沒有好好關心過她……」
原來是個渣!方夏不由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句,原以為項少龍是因為對烏廷芳的感情不深才不太在乎她的感受,造成了她的悲慘遭遇,卻原來他對他的女朋友也一樣這麼馬馬虎虎、不聞不問,難怪他女朋友要和他分手嫁給別人了!
「哎,不說這個了。」項少龍不知道方夏在腹誹,他單純不想說這個話題,於是興致勃勃的說起別的,「對了,你都沒問我,今天和大牛回家的情況呢。」
☆、第十八章 資源共享
方夏正想問,便道:「是啊,今天順利嗎?」
「有我在,怎麼可能不順利啊!」項少龍得意的說著,「啊,不過大牛的父母看起來年紀很大了,做他爺爺奶奶都差不多,我一看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怎麼了?」方夏急忙詢問。
「你別著急啊,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大牛的父母聽說大牛的事,擔心的不得了,說謝謝我們救了大牛,請我以後好好教他,還說讓他以後別回去了,免得被人發現告發抓回去,叫他一直跟著我。」
「還有呢?」方夏覺得項少龍還沒說完。
項少龍笑:「還有啊,你不知道哎,原來大牛不是他父母的孩子,是收養的別人家的小孩,他們把信物給了大牛了,還說如果以後他父母找來,他們就叫人來烏家堡告訴大牛。」
「原來是這樣啊。」方夏鬆了口氣,「還以為是什麼事呢,不過大牛的命運還真可憐,從小被親生父母送給別人,他父母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嗯,我也是這麼跟大牛說的。」項少龍搓著下巴,「我本來是怕大牛因為自己被遺棄心理上受到傷害,不過好像說得太過火了,他現在又很擔心他親生父母的狀況。」
「真是個好孩子啊,自己那麼慘了還要擔心別人。」方夏真心覺得大牛同學實在是個懂事的小孩,「總之既然人家爸爸媽媽托付給我們了,就要好好教了。」
「那是自然。」項少龍微笑。
「對了,知道大牛的親生父母是什麼人麼?」
「這個就很遺憾了,大牛的養父母也不知道他親生父母是誰,只是說當年大牛的媽媽留下了錢和信物,等到合適的時機就接他回去。」
方夏感慨:「那就沒辦法了。」
項少龍仍然抱著雙臂靠在牆上:「看樣子大牛的爸爸媽媽那邊也很為難,就算找到也不一定是好事。不過現在我們不用管那麼多,回香港之前我好好教大牛就是了,這樣就算我們走了,他也能照顧自己了。」
「嗯。」方夏想想也是,便點了點頭。
項少龍笑笑,沒再說別的,指了指之前方夏疊好的衣服:「這就是你們今天幫我買的衣服?」
「是啊。」
「顏色我還挺喜歡的。」項少龍小心的翻了翻,大概是怕把方夏好不容易疊好的衣服弄亂,他並沒有打開來看。
「對了,我們今天遇到連晉了。」方夏差點把這件事忘記了。
「連晉?」項少龍微微吃驚,「你們怎麼會遇到他的?」
方夏歎了口氣:「是湊巧遇上的,芳兒正與他一起,後來我們還一起吃了頓飯,連晉請客。」
「哇,不是吧,他還真有風度。」項少龍驚訝的說道,「早上我跟他說叫他請客,他還真的請客了啊。」
方夏也一愣:「你還真說叫他請客了啊?」見項少龍點頭,方夏無語,「這個連晉真的不簡單啊,一直笑得那麼溫和,可是我就是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每個毛孔都很緊張。」
「哇,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啊?」項少龍一聽這話,興奮的靠過來,「我也這麼覺得哎,我覺得他這個人,太有心計了,我不喜歡。」
「不過他長得挺帥的。」方夏的評價其實很客觀。
項少龍撇了撇嘴:「有我帥麼?」
方夏偷笑,項少龍居然還跟連晉比這個。白了項少龍一眼,方夏決定不理會他這個問題:「跟連晉說話太累了,今天差點就要被他害了。他看我不認識趙國字,先幫我解圍,忽然又問我是哪國人,還好我反應快,說香港是趙國的一個小山村,不然他肯定要把我們當奸細抓起來了。」
「不是吧,這麼陰險,連女生也欺負?」項少龍毫不掩飾的表達了對連晉的鄙視。
方夏見狀,又說:「反正你以後見到連晉小心點就是了,我覺得他肯定記恨上了你,我和他說話都小心的不得了,緊張死了。」
「還好你聰明,不會被連晉騙到,那個烏大小姐就笨了點,居然還和他一起逛街。」項少龍搖搖頭,「真是慶幸她不是昨天跑去找連晉,不然今天我們就要慘了。」
「她還小嘛。」方夏下意識的幫烏廷芳辯解,不過說完她才想到,烏廷芳才16歲,項少龍怎麼看也比她大著十歲,如果項少龍喜歡烏廷芳,那不是喜歡了一個未成年少女?
項少龍哪知道方夏想什麼,只是聽方夏說烏廷芳還小,撇了撇嘴,倒是沒再說什麼,表示默認。
方夏又想起了昨天的打算,便對項少龍道:「對了,我打算學習一點新東西。」
「啊?你要學什麼?」項少龍有些莫名。
「我想要學騎馬,學認字,學寫字。騎馬肯定是必須的了,總不能一直到咸陽都要你帶著我,烏家堡又正好有很多馬。至於認字寫字,就更不用說了,我可受不了大學生忽然變文盲,這種感覺真差。」
項少龍明白過來:「你肯學那當然好,騎馬很重要的,讀書寫字也是。啊,以後你認字,我們去咸陽的路上肯定會方便很多。」
方夏想了想,彎彎眼角:「要是能幫上你,我就高興了。」真的不想做包袱啊。
「別這麼說。」項少龍很不在意,「就算你什麼也不會,我也不會嫌棄你的,我們是什麼關係啊!」說著還大笑著拍拍方夏的肩膀。
「喂,你輕點啊!」項少龍沒輕沒重,方夏鬱悶的打了項少龍胳膊一下,瞪了他一眼。
項少龍沒心沒肺的笑著。
雖說表面兩人打打鬧鬧,方夏心中還是很感動的。看上去項少龍說的好像玩笑話,但方夏知道這就是他的真心話。恰好這時抬眼看到她的行李箱,方夏想著明天也沒什麼重要事,便覺得是時候和項少龍好好談談了。「你還記得之前我說,等有了安靜自由的時間和地方,要和你好好談談的麼?」
項少龍眼睛一轉:「我記得你明明說的是好好謝謝我。」
方夏無語:「你記性要不要這麼好啊?」
項少龍得意:「就是這麼好,沒辦法啊!」
方夏搖搖頭,起身去把臥室門關了起來。
「關門?」項少龍納悶道,然後又忽然壞壞的笑起來,「喂,方夏,你不會是打算以身相許來謝我吧?」
方夏翻了個白眼:「美得你!」說罷走到床邊,拉過了自己放在床前的行李箱和手拎包。
之前方夏已經決定,除了「電視劇」這個敏感話題,其它的她都應該對項少龍坦誠相待。她因為看過電視劇而相對比較瞭解項少龍,項少龍對她卻一無所知,這並不公平,所以她會把自己的信息都告知項少龍。
因為是方夏主動,她不知道怎麼開口比較好,便直接把她現存的所有「財產」拿了出來。方夏先打開了手包,把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倒到了床上,又把行李箱也放在床上打了開來。
「你這是幹嘛?」項少龍完全不知道方夏想做什麼。
方夏回過身,沖項少龍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這是我從現代帶來的全部的東西,從現在起,它們也是你的了!」
項少龍被方夏一系列的動作搞暈了,他十分不解的看向方夏,明顯再等待她的解釋。
方夏收起笑容,鄭重地看著項少龍,認真地說道:「這些都是我從現代帶來的東西,都是戰國沒有的東西,也許,有那麼一兩件可以當作寶貝,派上什麼用場,都給你了,你隨便挑。」見項少龍還是不動,方夏又說:「這個世界就我們兩個人是老鄉,你保護我,就不要再跟我客氣啦,快點看看啦,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說著,方夏便拉著項少龍站在了她的行李箱前面。
方夏說完這些,項少龍才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不過他不像方夏看了那麼多小說,大概也沒想過現代一些平淡無奇的東西會成為戰國的無價之寶,只不過方夏盛情難卻,他便掃了一眼她的行李,沒想到竟真的對某些東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方夏行李箱裡放了幾包南京特產,真空包裝的鴨翅、鴨脖、鴨肝。
「哇,太棒了,居然有好吃的!金陵名吃啊!吶,方夏,你真是不夠意思啊,現在才把這些好吃的拿出來。」項少龍興奮地撲上去,抱起幾包小吃在那裡叫嚷,倒是沒有立刻拆開了去吃。
方夏沒想到第一樣吸引項少龍的東西竟然是吃的!難道他是個吃貨?不過想起項少龍已經來到戰國一個多月,吃的都是戰國的食物,懷念21世紀也很正常。說起來這還是因為她男朋友喜歡,方夏才特意從南京帶回來的。倒不是在上海買不到,只是逛超市的習慣罷了。
想到這裡,方夏從項少龍手上拿過一包鴨翅,看了看保質期和生產日期,才又開口:「保質期六個月,還可以放五個月。一共六包,慢慢吃吧,反正吃光了就連點念想也沒有了。」
「怎麼會只有六個月啊!」項少龍似乎很怨念這短暫的保質期,說著他也低頭去看起了說明,然後嘟囔著,「果然只有180天啊。生產日期見包裝。包裝……」項少龍前後翻著尋找到生產日期,然後念道,「……20110725……2011?是不是印錯了啊,怎麼會是2011?」
方夏到這時依然還沒注意到兩人穿越的時差問題,只是下意識地回答道:「2011怎麼了,哪裡錯了?」
「有沒有搞錯,明明是2001年,怎麼會是2011年啊?」項少龍皺著眉歪著頭看向一邊的方夏。
「啊!」方夏忽然想起來了,那個電視劇播出的時候她讀高中,那就是2001年左右,所以電視劇裡項少龍穿越的時間是2001年,可她卻是從2011年穿越時空的!項少龍並沒有對自己說起過他是來自2001年,自己也就沒想起這回事,兩個人都慣性的認為對方和自己的時間是同步的了!
想到這裡,方夏才察覺自己剛剛的驚叫不對,項少龍又沒對她說過,她就應該繼續假裝不知道項少龍來自2001年,於是她故作無事狀說道:「就是2011年啊,我穿越來的那天,是2011年8月10日,那天是我前男友生日。跟2001年有什麼關係?」
項少龍沒多想方夏之前那聲尖叫的涵義,而是震驚於剛剛發現的狀況。他幾乎立刻就丟掉了手中的零食,很是興奮地撲到方夏面前,又像第一次見面時一樣,雙手握住方夏的肩膀,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她:「喂,你知道嗎,我穿越的時候是2001年的1月25日,正月初二,沒想到你居然來自2011年!方夏,你快說說,2011年什麼樣子,人類有沒有登上火星,有沒有外星人來到地球,有沒有生化危機,有沒有世界末日……」
「喂!」方夏大聲的叫道,「項少龍,你冷靜點啊!」
可惜項少龍沒有任何反應,還在興奮的詢問方夏,或者說是自言自語,什麼「02年世界盃誰得了冠軍」之類的問題。方夏無語,只好伸出手在項少龍的腰上狠狠一掐——
「嗷!」項少龍按著腰猛然往後一跳,方夏的耳朵總算得救了。
「你幹嘛掐我!」項少龍怒視方夏,只是那眼神瞧著有點哀怨。
方夏保持淡定:「誰叫你不肯冷靜下來!」
☆、第十九章 數寶貝
這麼一鬧,項少龍總算沒那麼激動了,不過還是有些喋喋不休:「喂,方夏,想不到雖然我們都是穿越時空,卻也大大不同啊!」
方夏翻了個白眼:「本來就不同啊,你是坐時光機的,我是掉電梯的。」
項少龍諂媚的笑:「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嘛。喂,說真的,你跟我說說,2011年科技發展成什麼樣子了,快講講看,別那麼小氣嘛!」
項少龍那麼好奇,方夏無奈,只好認真想了想,回答他:「其實十年的時間變化也不是很大啊。科研上那些頂尖的發展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們中國的載人衛星上過月球了,北京還舉辦了奧運會,呃,還有,你說的02年的世界盃我記得,中國男足第一次衝出亞洲,但是誰得了冠軍我不知道。」
「就這樣啊?」項少龍很失望,「我還以為會有什麼大發展呢。」
方夏又再次認真的想了想,肯定的回答:「最大的變化就是內地的房價翻倍的漲!買房子好痛苦!」方夏又調皮了,項少龍明顯對這個沒興趣。
看項少龍那麼不過癮,方夏總算大發善心,從一堆東西裡翻出自己的手機遞給了項少龍。
「哇,這是什麼,移動電話?屏幕這麼大!還這麼清晰的彩屏……」項少龍又興奮起來了。
方夏笑笑:「2011年的時候,手機,呃,就是你說的移動電話,已經可以隨時隨地上互聯網啦,還可以進行視頻通話。」說著,她又翻出了筆記本電腦遞給項少龍。
項少龍正問著:「移動電話可以上網,那計算機呢?」就見方夏遞過來的筆記本,他立馬就丟開了手機。
很快,悅耳的開機音樂聲響了起來。
幾天沒碰電腦的方夏對開機聲倍感懷念,不由感歎:「想我原來也是沒電腦沒手機不上網會死星人啊,看來以後可以戒網了……」
這個語法對項少龍來說可能比較前衛,他沒聽懂,當然也可能他根本就沒聽,因為他的注意力都被電腦吸引過去了。
「哇,計算機更新也很誇張啊,色彩這麼好!咦,桌面上這個古裝美女是誰,怎麼跟你這麼像?」項少龍驚叫,「難道你以前是個演員?」
「拜託!」方夏終於可以鄙視一下項少龍了,「拍古裝寫真不可以麼?」
項少龍恍然大悟:「原來十年後流行復古啊。」
「這你說對了,」方夏大笑,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自己的錢包裡還塞了一張小照片,便又開心的找出來拿給項少龍看,「看,這個好看麼?」
「哇,這件衣服也不錯哦。」項少龍很給面子的誇獎著,不過只瞥了一眼,明顯有點心不在焉。
方夏也沒在意,翻了翻錢包,裡面還有不少現金、不少卡,可惜也用不著了。內袋裡放著身份證,還有媽媽給她的護身符。一手拿著身份證,一手拿著護身符,方夏又憂鬱了,可惜媽媽給的護身符也沒保護得了她。
「咦,怎麼黑屏了?」項少龍那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叫。
方夏轉身,見他正使勁按著開機鍵,詫異道:「是不是待機了?」說著也過去一起按。按了半天,她忽然想起來原因,臉色一變,非常不好意思的對項少龍說道:「估計是沒電了……我出差回家的路上,在火車上看小說,把電都用光了。」
「不是吧?」項少龍無奈得看著方夏,「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這就是一塊破銅爛鐵了?」
方夏點點頭,不好意思的笑著,見項少龍又有鄙視的苗頭,連忙奮起反駁:「本來數碼產品就是這樣啊,這裡又沒有電,可持續性差。啊,我的手機也快沒電了!還是趕緊關機留點電,說不定以後會有用!」方夏說著,連忙把手機拿過來關了機。不過因為待機了這幾天,電量只剩百分之四十了。
項少龍也很明白,古代不能充電,沒電了就沒了辦法,再無奈也只得撇撇嘴,對方夏帶的其它東西的興趣也少了很多,有點百無聊賴的坐在床上看著方夏。
項少龍不主動,方夏就自己去檢查自己帶的物品,她對自己帶的東西記得也不是一清二楚的。
看著方夏那裡把一件件物品擺整齊,項少龍無語得說道:「香水?手帕紙?唇膏?粉底?這就是你說的『寶貝』啊?」
「喂,項少龍,你不要不相信,這些絕對都是寶貝!」方夏有點不服氣,指了指被自己認真擺在一旁的東西,然後隨手拿起那小瓶香水,「不說這裡面的香水,就是香水用光了,這個瓶子也可以算是寶貝了哦!戰國的人可不會造這麼漂亮的玻璃瓶。」
「還有粉底盒裡的玻璃鏡子,你用過這裡的銅鏡吧,你說我要是把能將人照的那麼清楚的玻璃鏡子拿出去,能不被人當成寶貝?」方夏看著項少龍明白過來的神情,得意起來。「可惜我不是學化工的,不會做玻璃也不會做鏡子啊,不然就能發財了。」
方夏想到這裡,真心覺得遺憾,不由唉聲歎氣。
項少龍倒是沒覺得可惜,他似乎一直在思考什麼,見到方夏遺憾不已,才開口勸道:「哎,行啦行啦,別可惜了,就是你會做,我們也不能做的。」
「為什麼啊?」方夏不解。
項少龍很嚴肅的回答她:「因為我們不能改變歷史。」
「嘎?」方夏愣了。
項少龍看方夏沒明白,又耐心解釋道:「你想想啊,我們未來世界的存在就是基於現在的歷史的,如果歷史改變了,你說那樣還會有我們原來那個世界嗎?沒有我們原來的世界,還會有我們嗎?」
「是這樣麼?那好吧,聽你的。」方夏認真的點了點頭。她倒是無所謂,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就是部電視劇,但是對項少龍來說不是。如果改變了歷史項少龍就會消失,那她絕對會小心謹慎的。「那這些東西我就自己用了,我會收好,盡量不叫別人看到的。不過萬一真的需要,沒準兒也能派上用場的,就算用不到也當個念想吧。」
「最好是等回香港的時候,你把這些現代的東西全部原封不動的帶回去。」項少龍對於不能改變歷史這件事是很謹慎的。
「好啦。」方夏其實也覺得這些現代物品拿出去賣也未必就是好事,誰都知道「懷璧其罪」,他們才剛與和氏璧糾纏完呢。而且她還有些不捨得,畢竟這是最後和現代有關的東西了。「不做別的用途,也可以看看有什麼我們自己能派上的用場的嘛,比如鴨翅鴨脖這種啊。」
項少龍聽方夏這麼說,也笑起來:「說的是!哎呀,我得先飽一飽口福了,放在這裡太誘人了!」說著,項少龍就撈過一包鴨翅,拆開吃了起來,還不忘遞給方夏,「你也吃。唉,這戰國的飯菜真的太簡單了,我真懷念我們警隊的餐廳……」
方夏看了看,沒有接下項少龍遞給她的鴨翅,她來得還不久,不像項少龍那般懷念,就先留給他吃吧。
「我繼續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用的物品。我記得有兩隻筆……」手包裡找到一支中性筆,行李箱裡還有一支。
「啊,我的日記本!」找筆的時候又發現了旁邊的日記本,方夏趕緊把日記本拿到一邊放好。
「藏什麼啊,這裡除了我,沒人能看懂裡面寫的什麼。」項少龍嚼著鴨翅瞅著方夏,「你日記本裡寫了什麼啊,神神秘秘的。」
「才不告訴你!」方夏不能控制自己小人之心,決定還是把日記本放在行李箱裡,畢竟行李箱還有個密碼鎖。
項少龍看到方夏的眼神和動作,笑了一聲,不過也沒說什麼,他伸頭看了看,就又躲開了。
方夏繼續翻著行李箱。裡面倒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了:幾件夏天的衣服和內衣,啊,內衣趕緊藏藏好;一雙高跟鞋;一套護膚品加彩妝;已經可以被稱為廢品的各種充電器和數據線……
翻了個底朝天,方夏發現自己果然沒什麼「寶貝」,連可用的東西都沒多少,歎了口氣,沮喪地坐回了床邊。
項少龍此時正盤腿坐在床的另一邊吃著鴨翅,見方夏模樣,安慰道:「別這樣嘛,我們又不需要什麼寶貝。」
方夏沒理項少龍,一個人默默的在心裡嘀咕著:「你又不知道我們回不去了,以後一輩子都要在戰國生存,我也是想找個寶貝賣出去賺點錢貼補家用啊,不能只靠你的『薪水』啊。我又不是你什麼人,被你包養很沒面子的啊……」不行,以後有合適的機會必須出手幾個玻璃瓶、塑料瓶!小心點別太貪心,應該不會改變歷史吧?
項少龍吃完了鴨翅,見方夏還是沒什麼精神,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啦,有鴨翅吃我就很開心啦。你看,你還有這麼多化妝品可以用,省省三年夠用了,開心點嘛!」
「可是都沒什麼能給你用的。」方夏還是很沮喪,這麼一大堆東西除了吃的就沒有項少龍能用的,吃的還是給前男友買的。前男友?方夏想到這裡,眼睛裡忽然一亮:「有了!」
項少龍被方夏忽然出聲驚了一下:「你怎麼啦?」
方夏沒理他,而是又開心的跑到行李箱旁邊。方夏的衣服是單獨用袋子裝好放在行李箱裡的,之前她看到衣服便把袋子放到了一旁,現在想起來了,連忙把袋子又拿出來,從裡面翻了翻,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項少龍見她這一通翻找,也好奇地靠了過來:「這是什麼?」
方夏把盒子捧在手裡看了看才遞給項少龍,很認真的雙手奉上:「項少龍,這個送給你,我們相識一場,總是緣分,我的這些東西,也就這件比較適合做禮物了。」謝謝你保護我。方夏心中默默地說。
「哇,搞這麼正式。」項少龍帶著些莫名接過了盒子,看了方夏一眼,見她鼓勵的眼神,便很快打開來。
「哇!」項少龍這下是真的驚歎了,眼睛瞪得很大,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
方夏見他喜歡,不由也開心的笑了起來:「這下你不說我沒『寶貝』了吧?」
「喂,不是吧,你身上怎麼還帶著一隻男表啊?還是名牌表,很不錯哦。」項少龍已經迫不及待的把手錶帶好,舉著手腕欣賞了一會兒,又很寶貝的扯了扯袖子,把表藏了起來,「還是不要被這些戰國人看到,不然又得解釋一大堆。」
「估計他們看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吧,只會當成造型奇特的手鐲。」方夏想也沒想就回答道。
「啊,你說的對!」項少龍一想,便高興起來,又把衣袖拉好,手表露了出來。臭美的看了又看,項少龍難掩得意:「方夏,你的眼光不錯啊,這塊表挺漂亮的。對了,你還沒說,你怎麼帶著塊男表?」
「哦,這是我給男朋友準備的。」方夏看著項少龍臭美,下意識的回答道,但剛說完就見項少龍臉色一變,她反應過來,忙道,「你別誤會,是我前男友。」
「我誤會什麼啊。」項少龍臉色有點尷尬的撇開了臉,然後很快又忍不住轉了回來,「對了,方夏,你從來沒講過你穿越前的事,你以前是做什麼的,還有你提起你前男友很多次了……」
項少龍難得八卦,不過見方夏臉色在聽到前男友的時候微微一變,他連忙停住了口:「我不是有意打探你隱私的,你不想說就不用說,當我沒問……」
「其實也沒什麼。」方夏臉色已經恢復正常,笑了笑,「我們兩個人現在這樣,還有什麼好互相隱瞞的啊。我早就打算告訴你了,不是一直還沒有機會麼。今天翻行李就是打算跟你坦誠相見啦,你看,這可是我全部的財產,全部都是「無價之寶」呢!」方夏看著床上攤得一堆有用的沒用的,不由得笑笑調侃起來。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26
☆、第二十章 趙國王宮
項少龍也掃了一眼被他們擺了滿床的東西,同樣一笑:「你說得對,在這個世界裡你我是最能互相理解的人了,確實沒什麼好互相隱瞞的,我也肯定不會騙你的。」
「啊,真感動!」方夏嘴上很是配合,可惜表情不能同步,那個「感動」怎麼看怎麼假。
「喂,我說真的啊!」項少龍見方夏表情不到位,顯然是不信,不滿的嚷嚷著。
方夏笑:「我知道啊!我知道。你說的對,在這裡沒有人比你更理解我,也沒有人比我更理解你,我們這樣的革命友誼的堅固程度,絲毫不需要懷疑。」項少龍對她是真的好,並且不求回報,只是,她肯定會投桃報李的。
「吶,你信就好了。」項少龍笑著點頭,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非常在乎方夏的反應,見她說信他他才滿意。
方夏沒多想,只是隨手拿起之前放在身邊的身份證遞給項少龍:「這是我的身份證,你先看看,我收拾收拾。」然後她就開始歸整剛剛被兩人翻亂的東西。
「哇,這個照片可真醜!」項少龍又大驚小怪,「看上去像三十多歲了!」
「哼,身份證照片好看的本來就很少。」方夏雖不至於生氣,但項少龍這樣說她還是很鬱悶的。
「1987年!」項少龍驚叫,「你比我小整整十二歲啊!」
「終於輪到你笨一次啊,項少龍!」方夏有點幸災樂禍了,「你2001年就穿越了,比我早了十年,現在在這裡才待了一個月,所以你只比我大兩歲!」
「我可是1975年出生的!」項少龍弱弱的強調,然後又好像忽然想通了什麼,「比我小那麼多,你也是個小女生啊!啊,想想我大學畢業的時候你還在念小學,還是個小不點……」說著說著,他還非常猥瑣的笑了起來。
「喂,你夠了啊,項少龍!」方夏白了強詞奪理的項少龍一眼。她已經把東西全部收好了,行李箱只要不被盜,裡面的東西就是安全的。
房間裡又恢復了原樣,方夏把身份證搶回來放回包裡,才又對項少龍說:「你看過身份證了,不過我還是打算跟你仔細說一下我的情況,我覺得我們需要深入的互相瞭解一下。你認為呢?」
項少龍倒是沒多想,但也覺得互相瞭解一下也好,便點點頭:「可以啊。」
然後方夏便開始認真的自我介紹:「我今年24歲,家裡有爸爸、媽媽和一個哥哥。我大學學的是設計專業,畢業以後在一家廣告公司工作,平常愛好看小說、畫畫、做手工,本來有一個大學就交往的男朋友,穿越的前一刻正式成為前男友。」
「你穿越不會和他有關係吧?」項少龍看出方夏不是隨便提起她前男友的。
「沒錯啊。」方夏歎了口氣,「我穿越那天,是我前男友生日。我提前結束出差從外地回來,本想給他個驚喜。」
「結果怎樣?」項少龍似乎想到了什麼。
「結果他被我捉姦在床,呃,確切的說是沙發。」方夏低了低頭,雖然說心裡告訴自己不在意了,可是說出來還是有點痛苦啊。
「呃。」項少龍似乎想勸勸方夏,「別不開心了,發生這種事,大家都不想的……」
「好啦。」一聽TVB體又要出來,方夏連忙笑笑截住,「其實我早就不傷心了,我慶幸還來不及呢,幸虧我不是結婚了才發現他外遇啊!我就是有點後悔沒打他一頓,出來他家門,我進了電梯就到這裡來了,以後恐怕再也沒機會扁他了!」
「怎麼會啊!你放心,等我們回去,我一定幫你扁他一頓,扁得他媽媽都不認識他。」項少龍呲牙咧嘴的說著。
方夏大笑,雖然知道回不去了,不過腦補了一下長著類似古天樂臉的項少龍暴打她前男友的畫面,還是不由得樂得笑出了聲。
「哈,高興了吧。」項少龍這時也笑了,不過又忽然變了臉色,「不對啊,如果你跟我一起被時光機接回去,那你不就到了2001年,可你是2011年的啊。」
方夏心裡清楚自己和項少龍絕不是2001年和2011年的差別,不過免得項少龍多想,她笑笑道:「反正有時光機,如果能從戰國到2001年,也能從2001年到2011年啊。」
項少龍恍然大悟道:「啊,不愧是2011年來的,就是聰明啊!」
方夏得意的揚起下巴:「那當然了,倒是你,你不是警察嗎,私下打人好麼,會不會違反紀律什麼的啊?」
「又笨了吧你!」項少龍輕輕拍了下方夏的腦袋,「不會蒙上頭叫他看不出來是誰嗎?而且是在2011年打人,警隊也不能因為未來發生的事情批評我啊。」
「說得也是哦。」方夏被項少龍親暱的動作弄得紅了臉,連忙顧左右而言它:「我已經全說完了,你呢?」
「我?」項少龍笑了笑,大方的說道,「我的過去也挺簡單的,我是1975出生的,我父母在我兩歲的時候被劫去世,小時候我一直希望成為科學家,能回到從前救回他們,大學時我主修的就是物理,不過三年前我決定去當警察,後來一年就破格加入G4。」
「哇,你很厲害啊!真優秀!」方夏由衷的讚歎,避過了項少龍小時候的遭遇。不過電視劇中項少龍穿越之前的情節方夏是真的不記得了,只記得他是個警察,並不清楚他還這麼優秀。所以是金子到哪裡都會發光,項少龍這樣的人才,到了古代也會混的很好的。「後來呢,你好好做警察,怎麼會坐時光機穿越的?」
「後來啊……」項少龍一向開朗,基本上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但是此刻卻是從未有過的的黯然。
方夏心裡清楚,項少龍一定是想起他女朋友了,那個叫秦青的女孩子。不過他們兩個人具體的故事方夏並不記得,如果項少龍願意講講,她還是很想聽聽的。
項少龍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痛苦:「我同意參加這個穿越時空的計劃,是因為我的女朋友秦青。」
「你女朋友?她發生了什麼事?」方夏小心翼翼的問。
「這件事說來話長……」一想起秦青,項少龍就很難過。本來關於她的事情,他根本不想告訴別人,只是方夏都已經把自己前男友背叛自己的事情都說了,還那麼樂觀豁達,這讓項少龍覺得自己這個大男人還不如方夏這個小女生。而且之前他還信誓旦旦說兩人之間沒什麼好互相隱瞞的,要是不說,那他就是不講信用了。
方夏沒發現項少龍走神,只是見項少龍遲疑,她便善解人意道:「沒關係,要是不好說就改天吧。」
項少龍歎了口氣:「其實也沒什麼,簡單的說,就是我答應李小超參與這次回到秦朝的計劃,如果成功,他就讓我回到我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挽回我女朋友。」
「挽回你女朋友?」方夏有點不解。
「嗯。」項少龍點點頭,神色悲傷,「我女朋友和別人結婚了。」
竟然是這樣……方夏心中驚訝,她只知道項少龍一直想著他女朋友,一直很想回去現代的原因就是為了他女朋友,開始拒絕好幾個女孩子也是因為他女朋友,卻不知道原來他女朋友現在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
「對不起啊,提起你的傷心事。」方夏有點過意不去,小聲的道歉。
項少龍卻很快笑笑:「哎,好啦,你以為我這個大男人比你還沒用麼?啊,不過我們兩個還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啊!一個女朋友嫁人,一個男朋友出軌……」
「切!」方夏不屑的撇開頭,「你看你難過的樣子,就知道你沒放下。不過我反正是死心了,他既然背叛我,我就不會原諒他。」
「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項少龍擺擺手,沖方夏說道,「總之呢,我現在的想法是,我們先在烏家堡住一陣子,等嬴政回秦國的時候,我們也一起走。你覺得好不好?」
方夏反正已經打算跟著項少龍,所以沒有任何意見的表示贊同:「我聽你的就是了。」
該說的話說都說完了,外面天也黑了,這裡也沒什麼娛樂,項少龍就抱著自己的衣服回自己房間了。
方夏又等了一會兒,見天色已經挺晚,估計烏廷芳也不會來了,才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烏廷芳早早的就在外面敲門,項少龍剛好起得比較早,去客廳開了門。
方夏依然睡得迷迷糊糊,只聽著外面項少龍的大嗓門:「喂,不是吧,這麼早就來敲門。」
烏廷芳自從長亭鎮之後,對項少龍不再敵對,甚至態度上還越發有些尊敬的味道。此時項少龍不滿的嚷嚷,她也不曾與他吵架,而是微微垂著頭,難得溫順得說道:「我來找夏姐姐。」
「哦,她還在睡,你進去把她叫起來吧。」項少龍讓開了路,伸了個懶腰走到外面舒展身體去了。
烏廷芳聽到項少龍說方夏還在睡覺,臉紅了紅,見項少龍讓路,便低著頭走了進去,一路直奔方夏房間。
方夏這時已經被兩人說話的聲音吵醒了,只是還有些睏,但想著烏廷芳來肯定有事,便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烏廷芳一進門,就興奮得對方夏說道:「夏姐姐,你快起身妝扮一番,與芳兒一同進宮吧!」
「進宮?」方夏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我也可以進宮?」先是為可以去趙國王宮參觀而大大的興奮了一下,但很快方夏又冷靜了下來,「大王是宴請找回和氏璧的功臣,我去做什麼?而且王宮裡肯定很多規矩吧,雖然我很想去,但還是不要了,萬一出錯就不好了。」
「夏姐姐毋需害怕,有芳兒在呢!」烏廷芳驕傲的挺起胸膛。
就是有你才不放心啊,你根本就不太靠譜啊小姑娘!方夏心中甚為糾結,本來沒想到自己可以去的時候,就根本沒想這事,現在知道可以去了,真是又想去又怕惹麻煩。
烏廷芳見方夏仍然猶豫,又勸道:「夏姐姐,你毋需擔心,芳兒只是想帶你去見見我的知己趙倩公主,不是去赴大王之宴。公主人很好,我們不去別處,逕直到公主處,必不會有事的。」
「是這樣嗎?」方夏有點心動了,她依稀記得烏廷芳和公主趙倩是好朋友,也記得趙倩是個特別溫柔的小姑娘,如果只是見她,應該是沒問題的,還能順便欣賞一下趙國王宮……
烏廷芳見方夏鬆動,拚命的點頭:「是啊是啊,夏姐姐,公主美麗善良,活潑溫柔,夏姐姐見到她,定會喜歡她的。」
方夏心底已經被說動了,不過還是問了一句:「我這樣貿然過去,公主又不認識我,會不會不高興?」
「當然不會!」烏廷芳瞪大眼睛道,「公主見到夏姐姐,定會同芳兒一樣喜歡你的。」烏廷芳對她還真是有信心。
「啊,那好,我就跟你去……穿什麼衣服好?」方夏認真請教烏廷芳。
烏廷芳想了想:「穿那件黃色的禮服吧,進宮要正式一些。」
方夏下定了決心,便穿好衣服和烏廷芳一起走到了客廳。項少龍剛好從外面回來,應該是去了大牛那邊,他看到兩人,嘴角帶笑得打招呼:「早上好啊,兩位美女!咦,你們都穿得這麼漂亮,要出門嗎?」
方夏笑:「是啊,芳兒說要帶我進宮見公主呢,你看我穿得怎麼樣,合適嗎?」
「漂亮極了!」項少龍很爽快的稱讚道,對於她們進宮倒沒發表什麼意見。
方夏知道項少龍不喜歡干涉別人,不過如果真的有問題他肯定會說的,他沒說就代表沒事,所以她也放下心來。
古代一天兩頓飯,烏堡主、項少龍和陶總管是要去王宮吃大餐的,他們就隨便墊了些粥和水果,方夏和烏廷芳在她的房間吃了早飯,然後趕到門口,他們五人一起趕赴趙國王宮。
烏堡主、項少龍和陶總管騎馬,方夏和烏廷芳坐車,到了王宮門口,大家又全體下來步行,正好讓方夏偷偷欣賞。
趙國王宮並不華麗,以灰色為主色調,建築物都比較高大而寬闊,給人一種莊重感。方夏不敢過分張望,只是用餘光打量,但能身臨其境已經很是滿足。
☆、第二十一章 趙國公主
趙王的宴會還沒開始,有宮人將他們所有人帶到了一處密閉的房間等候,又把男人們的佩劍都收了上去。
房間很是狹窄,大家兩兩相對而坐,每人面前一張小桌,上面什麼也沒有,只能看著對面人的臉。
門剛關上,項少龍就有些不耐煩:「切,說什麼大吃一頓還有表演看,現在什麼都沒有,把我們關在這麼小的房間裡。」
烏堡主安慰了一下無聊的項少龍:「這裡是等候召見的地方。」
烏廷芳本來就不是來參加宴會的,宮人一走,她就迫不及待的同烏堡主道:「爹,我想……」
烏堡主一副瞭然的模樣:「你是要去見你的知己吧?」
烏廷芳眼睛亮晶晶的:「是啊,爹,我要帶夏姐姐去見公主。」
烏堡主也未阻攔,微微搖頭笑道:「去吧,照顧好項夫人。」
「我知道的!」烏廷芳得到允許,開心的點點頭,便跑來拉著方夏起身。
項少龍這時也站了起來,對烏堡主說道:「我去上個廁所。」接著便走到門口,比方夏他們還先一步打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個太監,項少龍很有禮貌的問路:「請問一下,你知不知道茅房在哪兒?」
太監面無表情的回答道:「一直走,轉左再轉右,穿過走廊,廚房旁邊就是茅房了。」
「謝謝。」項少龍彎彎嘴角。
方夏和烏廷芳這時也正好走到門口,兩人便和項少龍前後腳走出了那個狹窄的小房間。
三人沉默著沿著走廊走路,烏廷芳沒有說話,方夏便也沒有說話,避免惹來什麼麻煩,只跟在烏廷芳身邊一直往前走。
等出來那座宮殿,站在庭院裡,烏廷芳好像大鬆了一口氣,側首笑著對方夏道:「夏姐姐,我們馬上就可以見到公主了。」
看著烏廷芳滿臉的開心,方夏臉上也掛上了笑容:「嗯,我從來沒見過真正的公主呢,很期待。」
烏廷芳聽方夏這麼說,就像得了誇獎一樣,聲音都甜了許多:「夏姐姐,你見到公主,一定會喜歡的。」
先出來的項少龍一直和他們同路,但她們在他後面,並沒和他說話。不過這會聽到她們兩個在後面唧唧喳喳,忍不住倒退幾步走過來:「哇,你們在說什麼,這麼開心?」
方夏想起趙倩公主後來和項少龍關係匪淺,不過現在兩人應該還不認識,於是笑笑:「我和芳兒要去見她的好朋友公主,我從來沒見過真正的公主呢,所以特別期待。」
項少龍聞言也眼睛一亮:「我也沒見過啊,喂,烏大小姐,公主什麼樣子,我以前看電視啊,宮裡都住著很多刁蠻公主啊、慈禧太后什麼的,然後啊每天有很多宮女伺候,什麼都不用做。」
方夏被項少龍的問話搞得笑出聲來。
烏廷芳則聽不太懂,但「刁蠻公主」她是聽清楚了,臉色頓時一變,有些憤憤不平道:「趙倩公主絕對不是刁蠻公主,她高貴美麗,溫柔大方,對人也特別好,並不喜歡很多人伺候她,還經常扮作宮女做些雜事。」
「咦,居然是這樣?」項少龍捏著下巴,「這個公主很有趣嘛。」
三個人邊說邊走,往左轉了一次,又往右轉了一次,穿過一條長走廊之後,就到了一片花園前面。
「哇,不是吧?」項少龍停住腳步,無語得看著眼前這座還挺漂亮的花園,「一直走,轉左再轉右,穿過走廊,廚房旁邊就是茅房……那個臭太監是不是耍我啊,穿過走廊,哪裡來的廚房?」
方夏她們兩個一直與項少龍同路,走到了這裡,一同停了下來。
項少龍左右看了看,隨手指了一邊:「啊,我看這邊比較順眼,我決定去這邊看看。」
「喂!」烏廷芳沖項少龍喊了一聲。
「叫我嗎?」項少龍剛邁出一隻腳,聽到聲音,又倒了回來。
「你走錯了。」烏廷芳小聲說著,微微抬頭看了項少龍一眼,便又低下了頭,伸手指了指另外一個方向,「廚房在那邊。」
烏廷芳對項少龍的態度太奇怪了,疏離中似乎還帶著點尊敬,一點都不像剛開始時那樣針鋒相對,這讓方夏有點摸不著頭腦。
項少龍完全沒什麼感覺,沖烏廷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Thank you!」然後便朝她指出的方向走過去了。
烏廷芳待項少龍走遠,才迷茫地問方夏:「三顆油?這是何意,夏姐姐?」
方夏笑著搖頭:「他是在謝謝你。唉,他真是太搞笑了。」
烏廷芳皺眉想了一會兒,大概想不明白,又丟開了。項少龍一走,她立刻就活潑了許多,拉著方夏沿著花園的一條路往前走,邊走邊歡快的說著:「夏姐姐,從此路去公主那裡要繞遠一些,不過路上可以觀看景色,還可看到公主親自種的花。」
方夏正不解為何項少龍在的時候烏廷芳居然能安靜許多,明明看她又不像對項少龍有好感的樣子,心中思量事情,和烏廷芳說話時,她便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敷衍的說著:「公主親自種的花?」
「是啊,夏姐姐。」烏廷芳並未察覺,仍舊興高采烈的介紹著自己的好朋友,「公主在宮中無事,便親自栽種各種鮮花,於養花一道很有心得。不過公主也挺可憐的,不像芳兒可以到處去玩,她日日困在深宮,只能與花鳥為伴,對了,還有她養的小兔子。」烏廷芳的語氣在說到這些時,很是感慨,方夏本來走神的注意力也集中了起來。
「小白,別跑!」
忽然一個溫柔俏皮的聲音傳來,烏廷芳和方夏都不由自主的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小白,小白。」隨著一聲聲著急的呼喚,一個身穿白底綠紋衣服的女子背影閃進了一座假山石後面。
方夏正猜測遇上的會是什麼人時,烏廷芳已經眼睛一亮,低聲說了句:「是公主!」接著就朝那邊大步追了過去,把身旁的方夏都忘記了。
方夏歎了口氣,搖搖頭也只得跟了上去。
繞過假山,就看到一個清澈的小池塘,一座亭子立在水邊。
被烏廷芳說是公主的女孩子,正追著一隻小白兔,一路朝那亭子跑去。
烏廷芳三兩步就追到了女孩子身邊,這時公主和小兔子剛跑到亭子裡,小兔子停在了亭子最外沿的一塊石頭凸起上,公主也只好停了下來,站在亭中盯著小白兔,像是再考慮怎麼把它抓回來。
「公主!」烏廷芳故意忽然一拍公主的肩膀,大叫一聲。
「啊!」公主果然被嚇得驚叫轉身,一見是烏廷芳,驚嚇的表情立刻就變成了歡喜,「廷芳!原來是你,你嚇壞我了!」
「我也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烏廷芳也滿是歡喜,兩人手牽著手,興奮得互相打量著對方。
方夏在旁邊看著她們兩個小姑娘久別重逢的喜悅,也忍不住嘴角上揚,腦海中模糊的浮現出自己閨蜜,略微有些黯然,但很快她就被她們的談笑聲又吸引過去了。
公主個子比烏廷芳嬌小些,年紀看起來也比烏廷芳更小一些,她此刻欣喜地扶住烏廷芳的胳膊,就好像撒嬌的小妹妹:「廷芳,你終於從秦國回來了,我等你等的好辛苦!」
烏廷芳雖比公主大些,但兩人畢竟是同齡人,所以相處很是隨意:「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前日才回邯鄲,今日便來看你了。」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公主笑起來眼睛彎彎得,亮晶晶的像是會說話一般。
方夏被兩個旁若無人的好朋友忽略了,也沒有不開心,正好悄悄得觀察公主的長相。公主年紀雖小,卻也已經是一個小美女了,如果說烏廷芳是一朵明艷的月季,驕縱熱情,那她就彷彿一朵粉嫩的海棠,溫柔嬌俏。兩個年紀相當的小美女站在一起,各有各的美麗之處,實在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
方夏站在一旁看美人看得很開心,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喂,那個和烏廷芳說話的小女生,就是趙國的公主?」
項少龍悄無聲息的出現,還跑到方夏耳朵邊跟她耳語,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後和頸部,頓時令她一驚一跳,身子就要向後倒去。
不過還好被項少龍攔腰撈住了。
「你發什麼神經啊!」方夏時刻記得這是在趙國王宮,並不敢大聲嚷嚷,只能狠狠瞪著項少龍,咬牙切齒地對他小聲罵道。
「我只是跟你說話啊,誰知道你膽子這麼小,嚇成這樣。」項少龍闖了禍,還死不認賬,並且明目張膽的轉移話題,「你還沒說呢,那個小女生是不是趙國公主啊?年紀還真是小。」
「咦,你們是何人?為何在此?」
方夏還沒回答,他們兩個先被項少龍口中的「小女生」發現了。
烏廷芳也轉過身來:「項少龍?你,你怎麼在此?」
「啊,你好!趙國公主是嗎?」項少龍右手還攬著方夏的腰,左手伸出來很傻的沖趙倩揮了揮,「我叫項少龍。」
趙倩忽然在宮中見到一個陌生男人,還是一個奇怪的男人,讓她很是緊張,恰好有烏廷芳在,她便悄悄往烏廷芳身後躲了一下。不過她很快想起了烏廷芳方纔的話,知道他們是認識的,緊張的情緒慢慢平靜了下來。
「你為何會在此?」趙倩這時已經從烏廷芳身後走了出來,問話也頗恢復了一些公主風範。
「啊,是這樣的,公主。今天大王說要請護送和氏璧的功臣吃飯,所以我跟烏堡主來到了宮中。然後我剛剛去了一下茅房,回來走錯路了,不小心就到這裡來了。」項少龍飛快的解釋了一大通。
趙倩還不習慣項少龍的說話方式,聽得懵懵懂懂,只好迷茫的看向烏廷芳:「廷芳,你認識他們?」
烏廷芳一把握住了公主的手,衝她笑了笑,然後先指著方夏對公主介紹:「公主,這是夏姐姐,我們在回邯鄲的路上認識的,如果不是夏姐姐,公主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我了。一路上夏姐姐對我照顧有加,還讓我明白許多以前沒發現的事情,我今日是特地帶夏姐姐來看你的。」
「廷芳,看你如此喜歡夏姐姐,就知道夏姐姐肯定對你很好。」公主笑著看看烏廷芳,又看向方夏,「不知道夏姐姐肯不肯也對倩兒好?」
「公主這麼溫柔可愛,任何人都不會願意拒絕公主的。」方夏看著這個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小公主,十分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想去摸摸她腦袋的想法。
「夏姐姐可以對公主好,但千萬不要忘記芳兒。」小姑娘故作緊張的爭寵,讓方夏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長輩。
「哇,方夏,沒想到你這麼有女生緣,每個小女生都這麼喜歡你。」項少龍一旁煞風景的破壞著和諧的氣氛。
方夏又開始磨牙了:你這是在提醒我被小姑娘們直接視為大媽已經沒有競爭力對她們完全造不成影響了嗎?
兩個小姑娘聽不懂項少龍的話,也沒發現方夏身邊的低氣壓,烏廷芳倒想起來為趙倩介紹項少龍了:「公主,這是項少龍,他是夏姐姐的夫君,是他想出來絕妙的計謀,才使和氏璧完璧歸趙。」
「原來是護送和氏璧的勇士。」公主聽了烏廷芳的介紹,自然不再緊張,語氣裡也充滿了輕快,只是說話的時候很淑女的低著頭。不過她終究還是好奇的抬起頭想看看項少龍勇士,但是在看到項少龍摟在方夏腰上的手時,臉色一紅,頭便垂得更低了。
方夏見狀,連忙後知後覺的推開了項少龍。剛剛光顧著關注公主了,連腰上那只爪子都沒注意!
項少龍也很尷尬,慌張得說著:「哎呀,大王的宴會不知道開始了沒,我得趕緊走了,萬一遲到就不好了。」說完就匆忙的離開了,並且完全沒有走錯了方向。
方夏心裡還在鬱悶,見他這樣頓時便暗自唾罵:「說什麼走錯路啊,想看美少女公主才是真的吧!」項少龍絕對是被她們來之前的談話說得好奇了,故意跑來看「真正的公主」的,鄙視!
☆、第二十二章 兩枚粉絲
項少龍走了,只剩三個女生,氣氛便輕鬆了很多。
烏廷芳幫著公主把她的小白兔捉了回來,正好來了兩名宮女,便把小白兔放回了籠子帶走了。
「我們去那邊?」公主彎彎眼睛,詢問烏廷芳。
烏廷芳也笑彎了眼睛:「好!」說完又轉頭對方夏道:「夏姐姐,我們去一個景色特別美的地方!」
方夏笑著點頭。
兩人似乎有什麼秘密據點,手牽著手快步走去。方夏很知趣的跟在兩人後面,讓兩個許久未見的小姑娘好好說會兒話。
公主自從見到烏廷芳開始就很興奮,一邊走,一邊問出一連串的問題:「廷芳,你快說你到秦國可有什麼見聞?路上有沒有遇到驚險的事?有沒有遇到山賊?收了什麼秦國禮物?有沒有倩兒一份啊?」
「說來就話長了,你先讓我想想要如何說呢。」烏廷芳故意吊著公主的胃口,方夏在後面偷笑。
不過公主根本就不著急,依然很開心:「我真的很羨慕你啊,羨慕你可以到處去闖蕩見識。」
方夏聽到公主的話,不由彎彎嘴角,心道:難怪公主會和烏廷芳成為好朋友,兩個都不是傳統意義上安分的女子,一個整天在外面跑,有爹和哥哥寵著,一個就算沒機會出去,心裡也是極活躍的。
這時烏廷芳則道:「也有很多人羨慕你這個金枝玉葉、榮華富貴的公主啊。」
公主的語氣聽著略微有些黯然:「公主就像籠裡的金絲雀,半步宮門都不能出,有什麼好羨慕的。」
烏廷芳也許早就習慣聽公主這麼說了,一點都沒詫異,反而像個姐姐一樣勸慰著她:「各人有各人的好,做大王有大王的架子,做大官有大官的官威,做公主有公主的高貴。」
烏廷芳竟然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倒讓方夏驚訝不已,也許每個人都是這樣,看自己的事情總是茫然迷惑,看別人的事情倒是清清楚楚。
烏廷芳仍繼續說著:「你看看你啊,老是穿著宮女的服飾,不知實情,一定以為你是宮女。你看我和夏姐姐今天的打扮,比起你啊,更像一個公主。」烏廷芳說完,停住腳步,把後面的方夏也拉了過來,示意公主去看。
方夏這才注意,這個公主的確穿著相當的樸素,還不如她和烏廷芳這兩個從宮外來的人穿得華麗,也似乎的確和之前過來的兩個宮女穿得一樣。不過方夏也不知道這是宮女的服飾,所以之前並沒發現。
烏廷芳這麼說公主,公主也不生氣,臉上始終掛著笑容:「打扮的花枝招展,也沒有人欣賞。」
烏廷芳笑道:「你啊!」
公主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沒再反駁,而是拉起烏廷芳的胳膊:「我們快點走吧。」三人便繼續往前走。
方夏想著剛剛聽到的公主的話,微微驚訝:女為悅己者容,想不到這個小公主已經春心蕩漾了?可是她看起來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啊,不過,這個年紀在古代好像也差不多是可以結婚的了,所以她後來才會喜歡上項少龍。
不過,作為「項夫人」的她,好像剛剛又阻礙了項少龍同學的桃花了?先是烏廷芳沒了跡象,現在公主恐怕也暫時對項少龍沒想法了。方夏表示十分的過意不去……
哦,也不一定,記得原本公主和烏廷芳也都是喜歡項少龍的,他們兩個好朋友都能同時喜歡一個人,後來項少龍還娶了兩個老婆,這在這個時代貌似是很正常的,所以,就算她是「項夫人」,估計也不會妨礙別人喜歡項少龍的吧?不過項少龍還真是無恥啊,勾引未成年少女不說,還重婚,左擁右抱好不快活!絕對鄙視啊!
方夏心中胡思亂想時,三人就走到了目的地。這是一座像亭子又像塔樓,有好幾層的建築,方夏不知道這叫什麼,只是沉默著跟著她們登到了頂部那一層。
站在開闊的塔樓頂,整個王宮的景色都幾乎盡收眼底,方夏不由在心中暗自驚歎。從高處看到的趙國王宮更加的宏偉壯觀,雖然比不了現代的高樓大廈高聳,但是建築在高台上的各種宮殿、樓閣,有一種現代建築所無法企及的氣勢與莊重。畢竟,現代城市裡寸土寸金,設計師們所追求的設計理念是不同的。
公主和烏廷芳對這個地方是相當得熟悉了,稍微看了下風景,給方夏簡單說了兩句,兩人又繼續交談。
還是公主先問:「秦國有什麼見聞?快點告訴我,一定很開心。」
烏廷芳歪歪腦袋,有點鬱悶道:「開心的事倒是不多,可是驚險的事倒是有的,我被馬賊抓到了他們的山寨呢!」
「馬賊?你真的遇到馬賊了?」公主的小臉緊張的不得了。
「那些馬賊,可真是心狠手辣,他們把我們烏家堡的家將全都殺了,還把我和陶總管抓回山寨,說要好好折磨我們。」烏廷芳說起馬賊的時候,又開始咬牙切齒。
公主聽得緊張:「那後來呢,你和陶總管是怎麼逃出來的?」
「那就多虧了夏姐姐和項少龍了。」烏廷芳又將方夏拖了過來。
「夏姐姐和項少龍?」公主再次好奇的看向方夏。
「是啊,公主。」烏廷芳看了看方夏,又回答公主,「當時,夏姐姐和項少龍正好走到長亭谷……」
烏廷芳開始為公主講解幾人在馬賊山寨中的遭遇,講得繪聲繪色,一向沒出過宮的公主自然是聽得全神貫注,時而緊張,時而微笑。方夏在旁邊看著她們二人互動,有些無聊得想著,烏廷芳叫她來,不會就為了給公主展示一下就沒事了吧?
方夏開始走神,然後看著遠處的宮殿發呆。
這一天的天氣是很晴朗的,天空是現代就算在三亞也不曾見過的碧藍如洗,白雲真的像棉花,比動畫片裡畫出來的還要美。王宮高大的宮牆外面,很遠才可以看到房屋,王宮裡面的各種花草樹木,一片綠意盎然。
這幾日天氣應該在二十五度以上,中午大概三十度左右,沒有天氣預報,方夏只能憑感覺。說起來她依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日期,幾月份都不清楚,看來回去還得問一下烏廷芳,最好做個日曆出來,也方便她以後記錄自己的學習。說到學習,這些事情估計也得麻煩烏廷芳了,回去得好好同她商量一下。
塔樓很小,頂部也就四平米見方,只在最下面有兩個侍衛看守,方夏覺得反正沒有外人,不會有危險,所以就放鬆了自己。吹著風,走著神,方夏愜意的倚在一根柱子上,開始閉目養神。
「夏姐姐?」烏廷芳的聲音突然傳來。
「哎?」方夏迅速睜開眼睛,站起了身。烏廷芳和公主轉過身來時,方夏已經站好了:「怎麼了?」
烏廷芳神色有點扭捏:「我和公主說起了連晉。」
原來這才是烏廷芳叫她來的原因啊。方夏瞭然,心中有了底,走上前幾步,微笑看著兩個小姑娘:「你們說什麼了?」又要開講座了。
烏廷芳微微低頭,揪著手指頭:「昨日我去問過陶總管,陶總管說,趙穆在大王面前指責爹護送和氏璧不利,讓大王治爹的罪。當時形勢十分危急,爹大膽求大王讓項少龍進殿,才總算讓項少龍扭轉乾坤。而那時,連晉在場,卻並不曾挺身而出,為爹說話。」
「嗯。」方夏微微點頭,卻沒有再說什麼。
烏廷芳見狀,著急了:「夏姐姐,你為何不說話?你是否也覺得,連晉是在欺瞞芳兒,他根本就是趙穆的走狗,說不定接近芳兒,就是為了幫趙穆陷害我爹?」
方夏還是不語。
公主也幫烏廷芳問道:「夏姐姐,我聽廷芳說,你已經教導她多次,這次也幫幫她吧。」
「夏姐姐……」烏廷芳眼巴巴的看著方夏。
方夏笑笑:「芳兒,你不是都已經想明白了,還想要我說什麼呢?」
烏廷芳臉色變了變:「夏姐姐,你,你也如此認為?」
「自己想明白的,比別人說再多都有用。所以,我不想再多說什麼了。芳兒,我知道也許你很難接受這個真相,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你若是想要接受連晉,就必須接受這個真相。你現在知道,總比以後發生了無法挽回的事情之後再知道的好,對嗎?」方夏循循善誘。
烏廷芳沉著臉點了點頭。
公主見烏廷芳如此難過,便勸她道:「廷芳,你別難過了。想想夏姐姐說得,若是連晉果然如此欺騙你,趁現在還沒有釀成大錯,你便提早發現,你該開心才是,不要這樣。」
烏廷芳回給公主一個笑臉:「我知道你們說得對,可是想到連晉對我說過的話,他的笑容如此真誠,我,我實在不能相信,他的笑容後面竟有如此卑劣的心思。」
公主聽了,想了片刻,又看向方夏:「夏姐姐,你說會不會連晉是有苦衷的,他也許只是受趙穆命令,並非他的本意,畢竟趙穆是他的主公。」
公主這麼一說,烏廷芳頓時眼睛一亮,盯著方夏。
還是不死心哪。方夏心中輕歎。然後笑笑說:「這我也不能肯定的說。不過芳兒,你以後可以觀察一下。但是有些事情你要注意,以後與連晉相處,一定要多加小心,若是他真的是趙穆派來故意接近你的,你千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對了,最好不要兩個人去偏僻的地方,也不要一起喝酒,吃東西也要注意一下,免得被他迷暈佔了便宜……」
「夏姐姐……」烏廷芳被方夏說的話弄得滿臉通紅,「你不要亂說……」
方夏想起連晉後來做的事,並沒有理會烏廷芳的害羞,而是很嚴肅的說道:「我是認真的,芳兒。不管你要不要和連晉繼續接觸,這件事你一定要記住,必須要學會防範。不僅是連晉,以後你和任何男人相處的時候,都要謹記,女孩子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要輕易相信別人,知道嗎?」
烏廷芳難得見方夏如此嚴肅,卻也因此牢牢記住了方夏的話,認真的點頭:「我知道了,夏姐姐。」
方夏這才笑笑,又換用溫柔的語氣:「你是女孩子,你爹又很疼你,什麼事情都由著你來,可是他也有疏忽的地方,沒有囑咐你這些事情。外面的人可不會像你爹和哥哥這樣真心真意的對你,他們可能會為了各種原因,比如自己的利益,比如自己的喜好,而傷害到你。若是你不能好好保護自己,你爹和哥哥會傷心,會自責,你願意發生這種事情麼?」
烏廷芳受教的點頭:「我知道了,夏姐姐。」
公主這時也頗為感慨,兩眼亮晶晶得盯著方夏道:「難怪廷芳如此喜歡夏姐姐,夏姐姐果然對廷芳很好。從來沒有人像夏姐姐教導廷芳這樣教導倩兒,倩兒真是羨慕。」
方夏被公主小白兔般崇拜又渴望的眼神迷惑住了,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撫了公主的頭一下:「公主只是從前沒遇到這樣的事情罷了,有很多人都懂得很多道理,我今天賣弄了。」
「夏姐姐千萬別這麼說。」公主很受用方夏的撫摸,「廷芳把你之前和她說過的話都告訴倩兒了,倩兒也想以後能多聽聽夏姐姐的教導,你以後要經常和廷芳一起進宮看倩兒,好嗎?」
方夏看著趙倩期盼的目光,心都跟著顫了顫,只得答應:「嗯,好。」其實她只是個普通小白領啊,自己的感情問題都解決不了真的當不了情感專家啊!
烏廷芳這時又道:「夏姐姐,若是以後連晉再請芳兒出去,芳兒要如何做?」
方夏想了想,叫烏廷芳不跟他走,估計也不太可能,一次兩次可以,時間久了,就算烏廷芳不想,連晉也要察覺不對,到時就不知道他會想出什麼應對之策了。但是如果烏廷芳以一種仇視的狀態和連晉相處,聰明的連晉肯定也會很快發覺。
真是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實在是因為連晉的等級太高了!
☆、第二十三章 權臣趙穆
方夏按了按太陽穴,只能暫且給烏廷芳一個小建議:「也許的確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連晉做事都是受趙穆命令,他並非完全忠心趙穆。芳兒你可以小心觀察,看連晉是否有離開趙穆的可能,若是有可能,你大可以勸他離開趙穆,來烏家堡,這樣就沒問題了。但是,你千萬不要衝動,要小心觀察,免得反而被他得知你發現他的用心,危害你自己的安全。」
烏廷芳聽後認真的想了想,才點了點頭:「是,夏姐姐。」
公主見兩人總算說完了連晉的事情,才又崇拜得看向方夏:「夏姐姐,為何你會知道如此多的道理?」
「這……」方夏頓了頓,「因為我聽過很多故事。」
「都是什麼故事?」公主對什麼都抱有深深的好奇心。
方夏先是緊張了下,然後忽然又靈機一動,笑著道:「都是聽別人說的故事,有些很開心,有些就很難過,但是從故事裡可以知道很多道理。」
公主立刻上鉤:「那夏姐姐可以給倩兒講那些故事嗎?」亮晶晶的雙眼眨啊眨的。
方夏忍不住問:「公主今年多大了?」
公主愣了下,不知道方夏為何問這個問題,但還是乖巧的回答:「倩兒今年十四。」
十四歲!好小!方夏震驚,然後想了想,大概2001年的時候,自己也是十四歲,對項少龍來說的確是個小不點啊,就像自己現在看趙倩一樣,完全是當小妹妹看,而且是很小的那種。其實人家喊她阿姨都可以的……
方夏果斷的甩掉「阿姨」這種想法,微笑:「我隨便問問。不過芳兒和倩兒都不小了,我想有些故事雖然有些血腥,但還是可以講給你們聽聽的。」
於是方夏給兩個小姑娘講了兩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是講有一個好心的姑娘,救了一個受傷的敵人,她明知這個敵人素來陰險狡詐,但是看他受傷嚴重,可還是忍不住瞞著家人為他救治。結果後來這個敵人傷好了,便打暈了姑娘,把姑娘賣到了酒色場地,拿著賣姑娘的錢跑了。
第二故事,是講一個小姑娘到別人家做客,回家的時候,她帶的鳥兒不小心逃出籠子飛入主人家其它院子裡,她沒有通知主人,自己便跑去追小鳥,結果發現了主人的秘密,被主人殘忍的殺害拋屍野外。
方夏故意把電視劇裡烏廷芳和公主的故事都改編了一下,講給了兩人聽,然後看兩人的反應。
結果很讓她欣慰。
烏廷芳說:「既然是敵人,就不該救他。就算覺得他可憐,罪不至死,但知道他的品質惡劣,將他送到醫館便是。最不該的是瞞著家人,結果害了自己。」
方夏暗道:到時候你千萬記住別發善心一路跟著救連晉啊!
公主對第二個故事的感想是:「別人家中不比自己家中,若是倩兒在別人家做客,小白跑掉了,倩兒便請主人幫忙尋找,就算不為防止撞見主人家中私密,也是該有的禮儀。」
方夏幾乎要鼓掌了:公主你千萬不要為了你的小白兔丟了性命了!
故事講完,時間也差不多了,雖說公主很是不捨,但是她們必須離開了。
三人下了塔樓,又一同走了一段路後才分開。
烏廷芳和方夏到了宮門口,看到他們的馬和馬車都停在那裡,只有趕車的車伕在一旁看著,烏堡主三人還沒有出來。
正午時分的太陽有些毒,方夏便去坐在了馬車上,起碼上面還有個頂蓋遮一下太陽。烏廷芳活潑的很,要不是看方夏在這,估計她就自己騎馬回去了。
方夏有些犯困,雖然現在晚上睡眠時間很充足,但是硬床很不舒服,而且又快到了午睡時間,她有些克制不住,便伏在馬車座位的扶手上,用手托腮打瞌睡。
若是平常,烏廷芳肯定要唧唧喳喳和方夏說個沒完,但也許是今日聽方夏一席話很有感觸,又見方夏實在困,就也安安靜靜坐到她身邊,兀自沉思。
方夏見狀倒是很開心,估計最近一段時間都不用再給烏廷芳當知心姐姐了,要知道,安慰人開導人什麼的,其實也很累的,勞心勞力啊!
方夏繼續瞇著眼睛打盹,直到眼縫裡看到宮門口出現了幾個人的身影,才連忙直起身。這時烏廷芳已經起身下了馬車,方夏隨後。
「爹!」
烏堡主看起來似乎不怎麼開心,神色間略有惆悵。方夏猜測,肯定是嬴政的事情出了麻煩。雖然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問題,但她記得朱姬要很久之後才能被救出來。
項少龍本來也是一副正經樣子的,不過一看到方夏,他就苦著臉跑過來訴苦:「哎呀方夏,你不知道,你今天差點就要見不到我了!」
「怎麼了?」方夏連忙緊張詢問。
「哎,你不知道,本來吃飯吃的好好的,趙王還說要歌舞表演,那個趙穆啊,忽然叫連晉和我比劍。哎,幸虧我反應快,真要跟連晉比劍,我一定死定了。」項少龍一邊說一邊比劃著。
方夏只記得後來項少龍和連晉比武是勝利的,便有些疑惑:「你打不過連晉嗎?」
「當然啊!」項少龍毫不猶豫的回答。
「你不是學了那個什麼劍法,聽那位前輩說的,應該不是天下第一也是排名前幾的劍法啊,要不然也不會有人和他搶。你既然學了那個,怎麼會打不過他?」
「我才學了多久啊,一個月!怎麼可能打過從小練劍的連晉啊。要是比賽拳擊,他肯定不是我對手。」項少龍不以為意。
方夏這才明白過來:「說得也是啊。不過你也要多練習一下,萬一下次趙王又要你們比劍,你推托不過怎麼辦啊。」
項少龍無奈的點頭:「哎,我知道你說得對,就算不是為了比劍,我也得好好練習。啊,好不容易給元老前輩找了個傳人,我回去還得好好教大牛。」
項少龍和方夏這邊說話的時候,烏廷芳也跑去烏堡主那邊問話了。自從聽了方夏近日的話,她越發的想要得知連晉不在她面前時的表現,便千方百計的打聽今天大殿上的事。但當她從烏堡主口中得知和項少龍比試時,連晉膽小閃躲,她又沉默了。
幾人各自說完了話,正要上馬上車離開,不料這時卻來了不速之客。
「烏堡主,下月宮中蹴鞠大賽,本侯很期待看到烏家堡的勇士。」
一個有些陰冷的聲音傳來,眾人都只能停下動作,轉身去看。
方夏看到連晉跟在那黑衣華服的男子旁邊,立刻便知道,這個人肯定就是趙穆了。
悄悄的看了幾眼,方夏發現趙穆居然也挺帥的。他看上去三十歲左右,和陶總管差不多,身材挺拔,面容冷酷,有點鷹鉤鼻,眼睛細長且精光閃閃,臉上好像還有一道細小的刀疤,看起來很像香港電影中的黑社會老大,反派的那種。
方夏打量的時候,烏堡主已經不卑不亢的回話了:「侯爺客氣,屆時烏家堡勇士必不讓侯爺失望。」
「哼!」趙穆見烏堡主態度,便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才道,「烏堡主真是有眼光,覓得項少龍如此優秀的門人。」
烏堡主雖然比趙穆官職小,但是相處的時候也很把握分寸的,趙穆冷哼一聲,他也輕哼一下,才回答:「項少俠乃是烏某上賓,侯爺過獎了。」
趙穆又哼了一聲。
眼看著趙穆和烏堡主就要不歡而散,方夏以為這場挑釁就該結束了,不料連晉竟忽然朝烏廷芳和方夏所在的馬車旁走了幾步,沖方夏和烏廷芳打招呼:「烏小姐,項夫人,沒想到在此見到你們。」
烏廷芳小心地看了那邊劍拔弩張的烏堡主和趙穆一眼,有些尷尬的小聲應道:「連大哥。」
方夏不明白連晉的目的,不過也許真的是因為看到烏廷芳才過來,她便也點頭微笑了一下。
結果正憤怒中的趙穆竟然注意了他們這邊的動作,大聲問道:「項夫人?」
不是方夏膽小,她記得這個趙穆很是好色,霸佔著雅夫人不說,好像和嬴政的母親朱姬也有關係,而且這人特別心狠手辣,雅夫人服侍他那麼多年,他最終竟然讓人去輪姦她,害她自盡而亡。
想到這裡,方夏害怕極了。現代看的電影電視再多,除了之前那些馬賊,她也不曾再接觸過這種雙手沾滿鮮血、殺人不眨眼的壞人。她現在很怕被趙穆記住,然後等項少龍和趙穆仇恨越積越深之時,會波及到自己身上。她可沒有項少龍的主角光環,更何況和項少龍牽扯的女人命運悲慘的概率特別的大。
想得越多,方夏就越忍不住朝站在她身邊的項少龍身後躲去。
項少龍和方夏已經很是熟悉,他一看她動作就知道她是害怕了,低頭小聲嘲笑了她一句:「你膽子可真是小哎。」但抬起頭來,他便用整個身子擋在了她的前面,還很不客氣的對趙穆說道:「沒錯啊,這是我夫人,你想怎麼樣?」
趙穆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哦,沒什麼,想不到項少俠如此年輕就有了如花美眷,真是令人羨慕。」
「羨慕啊?羨慕你也去找一個咯。」
項少龍插科打諢,毫無尊敬,趙穆果然被氣得又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看趙穆帶著連晉走遠了,項少龍才回身對方夏道:「你怎麼這麼害怕,當初在馬賊的山寨你也沒這樣啊?」
項少龍的不解很正常,可方夏不能解釋,只得敷衍道:「你不覺得他長得很嚇人嗎?臉上還有疤,就像黑幫老大。」
項少龍摸著下巴想了想:「啊,你說得還真是,他長得雖然不醜,但是一看就像個大反派。」
「別想了,快回去吧,熱死了。」方夏催促道。
總算回到了烏家堡,方夏和項少龍先去看了大牛。大牛竟然正在做俯臥撐,不用說,又是項少龍教的。
方夏笑得合不攏嘴:「看大牛穿成這樣做俯臥撐好搞笑啊。」
「有什麼好笑的。」項少龍不以為然,「我們不也穿成這樣嗎?喂,你回去可以試試穿成這樣拎著你的包包,肯定更搞笑。」
「切,女生的包都是男生給拎的,回去應該你拎才是,然後我幫你畫個素描,永久留念!」方夏想著項少龍拎著她淺藍色小手包的模樣,樂得笑個不停。
項少龍說不過她,擺擺手走到大牛那邊。
大牛同學很恭謹得站好聆聽師父教誨。
項少龍微微皺了皺眉:「哎,小孩子不要老是板著臉,跟個小老頭似地,你才十二歲,要活潑一點才好啊。」
大牛表示很迷惑,無辜的看著他的師父。
項少龍無語,張著嘴好半天,才又道:「好吧,不和你說這個了。來來,我們來商量下最近的訓練方案……」
項少龍和大牛商量著訓練,方夏就在一旁旁聽。項少龍把一半時間安排了跑步、俯臥撐、打沙包等各種現代化的訓練,另一半時間則用來教劍法。方夏想著項少龍教大牛的時候,自己也可以練練,應該有幫助,心裡稍微安定。這個世界武力值還是很重要的,有她這麼一個拉平均值的,項少龍必須更厲害才行。
一直等到項少龍和大牛安排好,又找人去做沙包,兩人回到自己房中時,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一天吃兩頓飯還真是不習慣,雖然飯不怎麼好吃,方夏還是吃了挺多的。不過因為吃飯,方夏又想起自己打算做餐具的想法,便對項少龍道:「沒有筷子好彆扭啊,要不找人做兩雙筷子?」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要做筷子呢!」項少龍眼睛一亮,「不用別人,我就可以。啊,不用等了,現在就做!」說著,項少龍就拿起削肉的刀和盛米飯的竹板,削了四根筷子出來。
「哇!」方夏這下真的震驚了,「居然削的這麼光滑,都沒有木刺。」
「那還用說,唸書的時候我鉛筆就比別人削得好。」項少龍很得意,並且很享受方夏的崇拜。
方夏想起項少龍兩歲父母就去世了,想必小時候也不像她有爸爸幫忙削鉛筆,所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心中有些同情,但是肯定不會說出來,於是她默默吃飯,吃了一會兒又道:「有空我做兩個布套,如果出門,就可以把筷子隨身攜帶,省得每次都要削。」
「啊,你這個idea非常好!每次吃飯都要用手,真的是太不衛生了。」項少龍點頭。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26
☆、第二十四章 撲倒了
吃過飯後,趙氏過來把餐具都收好拿走,方夏讓她把筷子洗好一會兒再拿回來。
項少龍看著方夏幫趙氏收拾完,才對方夏道:「哎,好無聊,我去找陶總管聊會天。」
「那我去看看大牛。」陶總管和大牛住隔壁,這是今天方夏才知道的。
大牛飯後又在慢跑,這孩子簡直勤奮的讓人汗顏。方夏一邊反省自己明日一定要開始學習,一邊看項少龍和陶總管聊天。
陶總管的房間也不大,項少龍兩手撐著身子,斜坐在陶總管床上,相當得隨意,陶總管則在對面坐得很端正。
隨便囉嗦了幾句,項少龍感慨道:「唉,費那麼大力氣才把和氏璧還給趙國大王,他還不答應把嬴政還給秦國,真是白做。」
方夏總算明白,原來項少龍是來打探消息的。
陶總管歎了口氣:「唉,都是趙穆這個奸臣,從中作梗。」
兩人又說了幾句今日的事,方夏也隨便插了兩句,大概明白了今天是趙穆不同意送嬴政回秦國,結果這事就泡湯了。聽他們說的,大概可以感覺到那個趙王是個很昏庸的人,什麼事都聽趙穆的,沒什麼政治眼光。
後面項少龍就順勢問了很多質子啊、質子府的問題,陶總管知道的不多,但是回答了一會就發覺不對,不解項少龍為何對質子一事太過關心,項少龍便說只是沒話說,隨便問問。
項少龍不能問嬴政的問題,就顯得很沒興致了。方夏雖然知道烏堡主是秦國人,不過現在大家都沒說穿,她也不好說什麼。
陶總管這時則開始主動拉攏項少龍留在烏堡主身邊,也就是做烏堡主的門人,還試圖說服方夏。
項少龍沒說話,方夏也不說。
見沒遭到拒絕,陶總管又繼續遊說:「下個月的蹴鞠大賽,若是項兄肯上場,一定能為烏家奪魁,還可以在王公大臣面前揚名。」
項少龍聽到這話,撓了撓後腦勺,非常不解得問道:「喂,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到底什麼叫蹴鞠?」
「蹴鞠你都不知道?」問話的是陶總管和方夏,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哇,不是吧,方夏你居然也知道?」陶總管知道也就罷了,項少龍沒想到方夏居然也知道,非常的沒面子。
方夏得意的笑:「我為什麼不能知道啊?」總算比項少龍多知道一次,那麼多電視劇沒白看啊!
項少龍虛心請教:「那你說蹴鞠到底是什麼?」
「就是踢足球咯。」
「踢足球?」這下異口同聲的是項少龍和陶總管。
「什麼是踢足球?」輪到陶總管莫名其妙了。
「踢足球你都不知道?」項少龍總算找回了一次面子,然後拍著陶總管的肩膀道,「放心吧,如果蹴鞠就是踢足球,那對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
方夏想了想,保守的說道:「估計規矩可能不太一樣。」
「沒事,明天到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項少龍笑。
陶總管一聽項少龍認為蹴鞠簡單,就熱情的為他介紹起蹴鞠的規則。方夏見兩人聊得開心,便沒打擾他們,出去囑咐了大牛別太賣力小心身體之後,就回了房間。
趙氏這時正好把筷子送回來,於是方夏便向趙氏表示了自己想要洗澡的意思。來到古代已經好幾天,方夏至今還沒洗過澡,尤其是現在還是夏天,想起來這個來方夏就禁不住淚流滿面。
趙氏表示一定馬上幫方夏準備沐浴,可惜——
一個小時後。
方夏站在臥室一角,無語得看著趙氏往只有半桶水的木桶裡撒著花瓣,不時會過來一個人往大木桶裡倒一小桶熱水。
又過了十幾分鐘,熱水總算才滿了。
試了試水溫,倒是正合適,方夏鬆了口氣。拒絕了趙氏的服侍,讓她去門口幫她看門,自己開始享受沐浴時間。
浴桶擺放在正對門的那面牆角,用一個屏風擋住外面。方夏把換下的髒衣服和準備好的乾淨衣服分別搭在了屏風頂上,便迫不及待地邁進了浴桶。
雖然幾日沒洗澡,方夏的身上倒是不髒,但是泡在熱水中的感覺實在很好,她就多泡了一會兒,還差點在桶裡睡著。直到水溫漸涼,擔心著涼感冒的她才慢慢從桶裡爬了出來。
慢慢的擦著身上的水漬,方夏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十分的舒服。
正愜意間,房門忽然被打開了,接著就聽到項少龍的大嗓門:「咦,方夏,你房間裡怎麼多了個屏風,你人呢,躲在屏風後面幹什麼?」
方夏來不及去想為什麼幫忙看門的趙氏會放項少龍進門,她只得連忙扯著屏風上的內衣,著急得對項少龍道:「你別過來!」
方夏的聲音很大,而且很著急,但項少龍非但沒有停住腳步,反而以為她出了什麼事,更加大步的走了過來,還焦急得問道:「方夏,你出什麼事了?」
方夏越急越亂,扯內衣的時候,內衣的掛扣竟然勾住了屏風頂部的木稜,她一用力,整個屏風都跟著晃了起來。方夏一慌,連忙躲了幾步,不料也許是光腳在石頭地板上站得太久,她的右腿竟然麻了,一個不穩她便朝前面栽去——正栽到了剛走過來的項少龍身上!
項少龍一繞到屏風後面,就看到了方夏光著身子朝他撲來,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也足夠他大飽眼福。
被撲倒的時候,他腦子裡已經瞬間閃過好幾個想法,比如:「哇!方夏身材真好!」,再比如:「哇,這次死定了,方夏一定要生氣了!」,還比如:「直挺挺的摔下去肯定痛死了!」
不過,當項少龍真的躺在了冰冷堅硬的地板上,懷中還抱著一個熱氣騰騰的軟妹子的時候,這些想法都不翼而飛了。
咳咳,項少龍是個很正常的男人,方夏是個很不錯的美女,而且,目前全裸。
於是,某些該有的不該有的反應,全有了!
而方夏,感受到某些反應,本想假裝暈倒的她,也不得不「清醒」過來了。
慢慢地抬起頭來,方夏因為腿麻和剛洗完澡的緣故,眼睛裡水濛濛的,就像是要哭的樣子。
所以她還沒開口,項少龍已經緊張地低聲說道:「對,對不起……」
項少龍從來都是理直氣壯的,頭一次見他這樣,方夏也愣了。但她很快又回過神來,因為之前摔倒時,項少龍順勢扶在她腰上的雙手,在微微的用力。滾燙的雙手,略帶薄繭的指腹,在她光滑的皮膚上小幅度的摩挲,雖說他可能只是無意,但方夏卻不是無感,她的心開始狂跳,臉也在發熱!
項少龍也很熱!
夏天的衣衫很是單薄,雖然現在只能看到方夏的臉,但他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覺得到她覆在他身體上的全部曲線。感受著那些柔軟,以及他正握著的纖腰,之前看到的那一瞬間畫面更是不停地在他面前回放……他現在很想翻個身,壓上去……
「我要起來,你閉上眼!」方夏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只好惡狠狠的命令項少龍。
現在看不看已經無所謂了,項少龍閉上眼,但腦海裡的畫面怎麼也按不了切換鍵。
方夏本想快點起身,動作很麻利,可是麻了的右腿和右腳極為不給面子,剛剛撐起身子就又摔了下去。
溫香軟玉再次投懷送抱,項少龍覺得自己快控制不住了!睜開眼:「喂,你行不行啊?是不是哪裡受傷了?」聲音有點沙啞。
方夏委屈極了,剛剛再次摔在項少龍胸膛上,緊緊貼著他單薄的衣服,她已經感覺到那下面皮膚的火熱。可是腳依然是麻的,她快要哭了:「我的腳麻了。」
項少龍深吸了口氣,小聲建議:「要不然我把你抱到床上去?」
「不行!」那不是還要被他看光。
「那我們就這樣等你腳好為止?」我很難過啊小姐!
方夏對上項少龍的目光,感受著周圍似乎在上漲的溫度,頓時明白過來:「我就快好了,你閉上眼!」
方夏努力忍著右腳的麻癢,不敢再加快動作,只是慢慢從項少龍身上起身,然後扯下屏風上的衣服,躲到另一面,簡單的穿好。
見已經裹得很嚴實,方夏才轉過身,有功夫盯著地上的項少龍,思考著如何報仇雪恨。狠狠的打他一頓?估計手疼的會是自己。狠狠的罵他一頓?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罵人。方夏又氣又恨,卻沒有辦法。
項少龍聽著已經沒有了穿衣服的聲音,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那個,方夏,你好了嗎?」
方夏鬱悶地很,哼了一聲,轉身跑去床上坐著自己生悶氣,丟給項少龍一句:「好了,你快點出去,我討厭你!」
項少龍慢悠悠地坐起身,小心地看向方夏。他心裡自然也是很自責的,不過發生這種事情,也不是他想的,更加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方夏。既然方夏叫他走,他想了想,便真的起身出門了。
竟然真的走了,連半句安慰也沒有!方夏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雖然沒指望他道歉,多安慰幾句總要有的吧,真是混蛋!
一個人躺在床上生氣,方夏一句話也不想說,就連後來趙氏叫人來把木桶抬出去,她也沒說話。
方夏就這麼迷迷糊糊得睡了過去,直到又傳來敲門聲:「喂,方夏,我來跟你道歉!」
方夏醒了,但是不想搭理項少龍,便不肯出聲。
項少龍又叫:「你不說話,我就進來啦?我數一二三,你要是沒穿好衣服就說一下哦!」項少龍這下長了記性,不僅敲門還提醒方夏穿衣服。
但是方夏一聽項少龍提穿衣服,氣就不打一處來,更加不想理他了。
項少龍數了三下,見沒聲音,就推開了門。他先是很謹慎的掃了屋子一眼,看到方夏在床上躺著,才放心的走進門來。
方夏翻了個身,背對著項少龍,不理他。
項少龍不懼艱難,跑到床邊坐好,開始囉嗦:「喂,方夏,我知道你生氣,我也不是故意的嘛,你不要不理我啊。」
「我之前不是不想安慰你,但是你知道我剛剛已經……呃,總之呢,我是去外面冷靜了一下,你別介意啊。」
「喂,我說真的,我怕你覺得我沒誠意,我還特意去外面採了一束花送給你,你要不要看一下啊?你不看?不看我就先扔到一旁了。」
「哎,你可真是小女生啊,脾氣這麼大。」
「吶,你不理我可以,但是你不要氣壞了自己。不就是看了一下嘛,你身材那麼好,怕什麼被人看呢?」
「項少龍!」聽他這麼說,方夏終於忍不住了,一下子坐起來怒視著他。
項少龍大鬆了口氣:「哎,總算和我說話了,嚇死我了!」
方夏深吸了幾口氣,雖然是現代女性,不至於被看一眼就要怎樣,可是那也不代表自己被看光光還不生氣啊!而且她還趴在了他身上!想起之前感覺到的,項少龍那堅硬寬厚又火熱的胸膛,方夏覺得自己的臉又熱起來了!
簡直說不清是氣項少龍還是氣自己了,方夏鬱悶得再度轉過身去躺好,任憑項少龍怎麼逗也不肯說話了。
項少龍因為心虛,又天馬行空的囉嗦了很多,從以前讀書的趣聞、到警隊生活的艱苦、還有他以前工作時遇到的很多危險,全都拿出來跟方夏說了。方夏開始還有興趣聽一下,後來直接睡著了。
等項少龍發現方夏睡著之後,直接無語了,幫她蓋了蓋被子,只得無奈的離開了她的房間。
之後一連幾天,方夏都沒有和項少龍說一句話,任憑項少龍如何討好,甚至動員了大牛、陶總管、烏廷芳都來說好話,方夏也還是不鬆口。項少龍還算識相,並沒有告訴他們她生氣的原因,只說自己做了錯事,要不然方夏真的會決定一輩子都不再理項少龍。
這幾天裡,項少龍已經在幫著烏家堡訓練蹴鞠隊員,方夏也在烏廷芳的教導下學習騎馬和認字。烏廷芳本來也想去練習蹴鞠的,但因為方夏的關係,她只能在方夏學字的時候去圍觀一下,不能具體學習了。不過她倒是帶給方夏一些消息,特別是項少龍最近心情不爽脾氣很沖說話口不擇言,導致和烏廷威的關係越來越差,幾乎見面必吵之類的。
方夏知道項少龍心情不好肯定就是因為自己了,怕他這樣下去和烏廷威鬧得很僵,又覺得冷戰這幾天也夠了,於是打算等第二天早上就和好算了。
結果第二天早上,方夏差點被項少龍嚇了個半死。
☆、第二十五章 質子府
方夏一向起床不早,這天她起床半天之後,仍然沒聽到項少龍的聲音,便覺得很是奇怪。因為已經決定和好了,她主動去敲項少龍的門。
敲了半天沒反應,方夏直接推門而入,竟看到項少龍像是虛脫了一般躺在床上,臉色蠟黃,雙唇慘白,眼睛半閉未閉,同一向生龍活虎的他判若兩人。
方夏嚇壞了,三兩步便撲到床前,摸頭測體溫,驚叫:「項少龍,你怎麼了?」
項少龍翻著白眼,無力道:「啊,方夏,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
方夏急死了,鼻子一酸:「別說這些沒用的了,你到底怎麼了?」
「我昨晚,拉了十幾次,有點發燒,又發冷……一定是腸胃炎,腸胃炎……」聲音虛弱的不像樣子。
「拉肚子?」方夏稍稍放下點心,吸了吸鼻子,「也許是吃壞肚子了,你別怕啊,我這就去幫你找醫生!」
方夏急匆匆的找到了趙氏,讓她去找醫生,等醫生來的時候,烏堡主、陶總管、烏廷芳、烏廷威和大牛,全都趕來了。
小小的書房裡有點擁擠,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而當醫生說出項少龍的病極為嚴重,沉痾難治、命不久矣時,方夏和項少龍都驚呆了。
項少龍先反應了過來,也許是醫生的話刺激到了他,他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點都不像有病的樣子,皺著眉問道:「命不久矣?喂,醫生,你是不是有病啊?」
醫生回答的話和之前並沒有改變,項少龍則呆在了那裡,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喃喃說著:「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方夏看他那個樣子,也不像「命不久矣」的樣子,再加上她知道項少龍肯定不會有事,便央求著醫生至少先幫項少龍開點治拉肚子的藥。
醫生搖著頭勸「項夫人」節哀,不過還是開了藥,方夏自己也不會熬藥,便將一切交給了門口的趙氏。
烏堡主等人都實在難以接受項少龍「命不久矣」這個事實,見方夏如此鎮定從容,便更願意相信方夏,畢竟項少龍之前看起來一直健壯的很。烏廷芳尤其這麼覺得,也許是心思簡單,倒數她表現的最為直接,很輕鬆的勸了方夏兩句。
送烏堡主等人離開的時候,方夏無意中瞥見烏廷威嘴角彎成詭異的角度,就像是忍笑一般。回房的瞬間,她腦中電光火石般明白過來:項少龍被下藥了!
方夏頓時感覺十分的憤怒,立刻就想追上去問烏廷威要解藥,可是稍微冷靜的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妥。如果當場指出來,烏廷威很可能不承認,那樣就拿不到解藥;就算他承認了,他肯定以後更討厭項少龍了。
說起來烏廷威也和烏廷芳一樣,純粹是被烏堡主寵壞了,現在忽然見到他爹對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項少龍那麼好,便吃醋了嫉妒了。再加上最近項少龍因為方夏的原因,脾氣很壞、口不擇言,兩人就這麼結了仇。但總得來說,比起這個時代的很多人,烏廷威不算極壞的,畢竟他只是下了瀉藥惡作劇,並沒有下毒藥。記得電視劇裡下藥烏廷芳也有份的,只是現在被方夏蝴蝶了。
這樣想著,方夏的怒氣漸漸消了很多。
眾人都離開了,趙氏也去煮藥,方夏吩咐了心憂師父不肯走的大牛照看項少龍之後,自己跑去找了烏廷芳。把自己的猜測跟烏廷芳一說,烏廷芳就要衝出去找她大哥,方夏好說歹說勸她語氣別太沖之後,她才答應好好跟他大哥說。
不過解藥還是沒有拿回來。烏廷芳憤憤不平的說著沒想到他大哥居然做出這種事來,然後很抱歉的對方夏表示,這藥不需要解藥,項少龍現在藥力應該已經過了,喝幾副醫生開的藥,調養下就會好了。
方夏無語的回去了項少龍的房間,這時項少龍還呆愣愣得坐在床上,身上是一身現代的白T恤和藍短褲,更顯出他黝黑的皮膚,只是與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大牛見方夏來了,焦急地說道:「師娘,我如何勸師父躺下,師父都不理會我,你快看看他如何了!」大牛再早熟,也還是小孩子,剛剛聽醫生說他新認的師父命不久矣,小臉早就掛上了一副悲傷的表情。師徒兩人最近相處頗多,憑項少龍的人格魅力,大牛對他感情會日漸深厚也是毫無疑問的。
方夏知道了項少龍只是中了瀉藥,確定他是沒事的,只是也想不到他在想什麼。坐到他對面,她試著喊了一聲:「項少龍!」
項少龍竟然一下子就回過神來:「喂,方夏,這下我慘了。」
「怎麼啦?」
「肯定是因為嬴政,他回不了秦國,歷史被改變,我就死定了。」項少龍苦著臉道。
方夏還沒弄清楚項少龍的思路,很淡定的說:「你先躺下,你還在發燒,不要這樣穿著短袖衣服就坐在這裡,小心病情加重。」
「沒用的。」項少龍的臉皺得緊緊的,「就算我穿再多都沒用的,治標不治本啊。不行,得先把嬴政救出來再說。」
說著項少龍就要起身,可惜他腹瀉一晚實在是全身發虛,走了兩步就要站不住了,方夏連忙伸手扶住他。
把他扶回床上躺好,方夏幫他蓋好被子:「就算要去,也要等身體好一點才行啊。而且你這就是吃壞了東西拉肚子了,絕對不是因為改變歷史。不信你等著,只要你乖乖吃藥,明天你肯定就好了。」
「是不是啊?」項少龍虛弱的問道。
「你還不信我?」方夏斜眼看著項少龍。
項少龍頓時想起兩人好像之前還在冷戰,好不容易和好,他哪敢說不信,於是果斷的表示:「我信,我當然信!」
「好了,你睡會吧,等會我叫你吃藥。」
看項少龍乖乖躺好,方夏回頭看向一旁的大牛。
大牛同學聽了師娘說的話,知道師父明天就會好,開心極了,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笑容。
方夏對這個小孩是沒有防備心理的,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得交代:「大牛啊,剛剛聽到你師父說的話,那些秦國啊、嬴政的事情,不要告訴別人,知道嗎?」
還好這個時候的愛國主義教育不是很深刻,而且大牛同學可能多半都沒聽懂,所以他並無猶豫的點頭:「是,師娘。」
方夏笑笑:「那好,你先回去吧,你師父這裡有我呢,你別落下了他給你的功課。」
大牛又看了師父一眼,便乖巧得同師父師娘告辭了。
之後方夏整整照顧了項少龍一天,端茶倒水餵藥,無微不至。效果也很明顯,項少龍的燒很快就退了,也沒有再拉肚子。
對於自己終於能派上一點用場,方夏很是欣慰,不過她並不希望這種照顧人的技能會變得很熟練。
第二天一早,剛剛恢復過來的項少龍便去質子府踩點了,不管到底是因為拉肚子還是改變歷史,項少龍都決定早點把嬴政救出來送到秦國去,不然嬴政不登基,他連回去的機會都沒有。為此,方夏還貢獻出了自己的日記本和筆,當然,日記本前面的內容她撕下來了。
項少龍去了一整天都沒有回來,到了傍晚回來,把畫好的地圖拿給方夏看了看,吃了點東西就跑去了打鐵的地方,說要做個工具。等到工具做好了,他又換了一身全黑的衣服,還搞了一塊蒙面巾,告訴方夏他要去夜探質子府。
「喂,你不是吧,很危險的啊!」方夏有點緊張,她記得項少龍是去過質子府,但是那次死了很多人,肯定不是他一個人去的。
項少龍拍拍方夏的肩膀:「放心吧,我這次不是去救人,也就是去查探查探,你還信不過我的能力,我可是——」
「知道啦,你是香港特警,很厲害的!」方夏改變不了項少龍的主意,不過她也沒想改變,只是她有要求,「我去門口等你,這樣你一回來我就能知道了。」
「呃,好啊,隨便你。」
項少龍走了,方夏在烏家堡的門樓上坐著等他。
晚上天氣比較涼,方夏很有先見之明的多穿了一件衣服。自從問過了烏廷芳,她已經知道現在是周歷的七月,已經立秋了。據烏廷芳說,很多國家都用不同的曆法,有周歷、夏歷、殷歷,還有其他的,總之就是很混亂,而且這些曆法聽起來和方夏所瞭解的農曆也都是不同的。不過方夏也只是大概知道現在的季節就夠了。
一陣涼風吹來,方夏緊了緊衣服,繼續盯著漆黑的夜路。
她已經想起來,朱姬並沒有被趙穆放在質子府中,而是藏在了其它地方。不過她也不確定那個其它地方是不是趙穆自己家裡,電視劇看得太多,很容易記混劇情,她只是因為記得趙穆和朱姬有關係,才會猜他把朱姬囚禁在自己家。不過不管怎樣,她覺得自己都得想辦法把這些消息透露給項少龍,並且得引起他足夠的重視。
這樣反覆思量著,方夏發現路上似乎出現了人影,但影影綽綽看不清楚。等到人影走近一看,她才發現回來的竟然是兩個人。
項少龍叫下方夏,沒多說什麼,便帶著她跟著陶總管一起去了烏堡主的書房。已經看得很清楚,那跟項少龍一起回來的黑衣人,就是陶總管。
烏堡主聽陶總管說了遇到項少龍的經過,方夏也聽了一遍,心想總算大家把底牌都打出來了。不過烏堡主還是很謹慎的,看看項少龍又看看方夏,語氣嚴肅:「是呂丞相派你們來的?」
項少龍大言不慚道:「是!」
烏堡主有些懷疑:「可是沒聽呂丞相提起過。」
陶總管想了想也道:「是啊,上次護璧,並未聽呂丞相提起此事。」
項少龍反應靈敏:「啊,這麼機密的事情,呂丞相怎麼可能誰都告訴呢。」接著他便開始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忽悠烏堡主和陶總管,又是說自己是秦國人,又是說自己對呂不韋和秦王異人關係如何瞭如指掌,連朱姬本來是呂不韋的寵妾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總算博得了烏堡主的信任。
接著項少龍聽說烏堡主已經挖了出城的密道,便開始忽悠烏堡主抓緊時間去營救嬴政。
方夏一直在旁聽,沒有發表看法,不過她本以為烏堡主會問一下,為何密使出來辦事還帶老婆,這樣她就可以趁機說,其實他們是假扮夫妻的,可惜烏堡主壓根沒有問的意思。方夏呆了半天,總算想起人家烏堡主都拖兒帶女在趙國臥底了,項少龍帶個「老婆」估計也很正常。
這一走神,烏堡主三人已經商定了一個詳細的方案,即以訓練蹴鞠隊為名,訓練烏家將敢死隊,然後在蹴鞠大賽上讓項少龍假裝腿受傷下場,帶眾人去營救質子。
方夏記得就是這次去質子府的時候死了很多人,項少龍和陶總管還都受傷了,眼看著他們仍然可能會遭遇這樣的結果,她認為自己必須得說點什麼。
再不說話就沒有機會了,方夏咬牙果斷開口:「我有幾個看法!」
項少龍三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來。
烏堡主認為項少龍是密使,對方夏也很尊重:「項夫人,請講!」
項少龍也好奇道:「對啊,我都沒想過問問你的看法呢。」
方夏知道項少龍是那種願意衝在前面,把女人護在身後的大男人,所以也不埋怨他忽視自己的智商。她只是朝項少龍眨了眨眼,對烏堡主道:「烏堡主,既然大家已經把身份說開,就別再叫我項夫人了。其實我和項少龍都是呂丞相派來的密使,我們是假扮夫妻的。」
方夏微笑,心道這個理由應該很容易信服了吧。得意的看了項少龍一眼,本以為會得到他的誇獎,卻發現他同烏堡主和陶總管一樣,全都愣住了。
陶總管因為和項少龍以及方夏相處日久,乍一聽到方夏這麼說,他還是不信,於是在腦中拚命找出各種線索,對比究竟這話是真是假。
烏堡主並不瞭解,也覺得這不是重點,想了想便相信了方夏的話:「既然如此,烏某私下便稱呼方姑娘了。只是既然方姑娘與項少俠假扮夫妻,未成功營救質子之前,你們恐怕仍需夫妻相稱。」
「呃——」方夏沒想到,解釋倒是解釋清楚了,結果竟然還是一樣,「那就暫且如此吧。」
「哎,別說這些了,你還是快說說你有什麼想法吧。」項少龍似乎很不想討論這個問題,跳出來讓方夏快發表意見。
☆、第二十六章 所謂夫妻
方夏深吸了口氣,開始一條一條的說:「我贊成訓練烏家將,但我不是十分贊成在蹴鞠大賽時去質子府救人,就算一定要去,也不應過分樂觀估計結果。理由是這樣的,首先,今天你們夜探質子府被發現,趙穆肯定會嚴加防範。其次,誰都知道蹴鞠大賽那天趙穆和連晉都無暇顧及質子府,趙穆也會考慮今天的刺客會不會那天再來,所以他絕對會在那天做出更嚴密的佈置。第三,如果項少龍蹴鞠大賽時離開,而質子府又出事,趙穆一定會聯想到他的身上。最後,我認為,質子很可能並不在質子府。」
方夏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停下來喘了口氣,然後很滿意的看到那三個男人都在沉思。能給出有力的建議和幫助,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還是烏堡主先開了口:「方姑娘所提及的幾條理由,皆有一定道理,只是不知有何對策?」
項少龍也認真分析了方夏說的幾條看法,發現她說得的確很有道理,但是他還是堅持:「質子府必須要再去一次。」
「就知道你肯定是要去的。」方夏看向項少龍,「你不去一次,就不能確定質子是不是真的不在質子府。」
「啊,你果然瞭解我。」項少龍笑著點頭。
方夏也笑了笑:「如果一定要去,那麼我倒是有些思路,只不過我對實戰不熟悉,空有理論觀點,只能給你們提供一點幫助。」
「你說說看。」項少龍倒是很願意聽方夏的建議。
「我覺得還是目標的問題,不要定為成功營救質子,最好是以查探質子府虛實為目的,小心埋伏,保留實力。」
項少龍捏著下巴:「你的意思是說,趙穆很可能故意設下埋伏,等我們上鉤?」
方夏點頭:「假設質子曾經是在質子府,而大家都知道蹴鞠那天趙穆和連晉無暇顧及質子府。如果我是趙穆,我肯定擔心那天刺客會來救質子,穩妥起見,我會將質子提前轉移走,然後埋伏上大量人手,說不定還會弄兩名誘餌,將意圖救人的人殺個措手不及,再一網打盡。」
項少龍皺起了眉:「你說的很有道理,那我們要怎麼辦呢?啊,那我想到了,這幾天得派人盯著質子府,看有沒有轉移質子的跡象。要是有,那我們就有了線索;要是沒有,等到時查探質子府裡也沒有質子的蹤跡,就可以知道質子肯定不在質子府。」
烏堡主沉聲道:「對,我馬上就派人去盯著質子府。」
項少龍又問:「還有沒有?」
方夏道:「還有,就是你能不能不要假裝腿傷下場。」
「為什麼?」項少龍很不解。
「如果趙穆懷疑是你跑到質子府救人,你說他會不會帶人來檢查你的傷勢,到時你難道把腿打斷給他看嗎?」方夏瞪了項少龍一眼。
「方姑娘說得有道理。」烏堡主道,「以趙穆的奸詐,若然項少俠中途離場,他到時定會前來牧場。」
項少龍也恍然道:「啊,還是你考慮的比較周全,不過不假裝腿傷,怎麼才能從球場退場呢?」
「假裝頭暈發燒之類的行不行?」方夏覺得這種症狀比較好造假,到時趙穆帶醫生來也不怕。
「哎,不行不行,這種病又不是突然發作的,怎麼可能因為這個下場呢。」項少龍擺擺手。
方夏沒了主意,還是陶總管提議:「我想可以假裝突然腹瀉。」
「嗯,這個好像不錯。」項少龍眼睛一亮,「這個我有經驗,裝也會裝得比較像。」
總算不用裝作腿傷,方夏鬆了口氣。斷腿肯定很痛,她既然想起來,就不希望還是看到項少龍忍受這種痛苦。不過後面具體的操作辦法,方夏並沒有插嘴,她很明白自己的斤兩,給大家一些建議開拓思路可以,做出最有利的判斷和決策她就不擅長了。於是只是聽著烏堡主、項少龍和陶總管一起商議著,進一步完善了整個計劃。
離開烏堡主書房的時候估計已經半夜兩三點了,項少龍和方夏、陶總管一起往回走。
方夏打了個哈欠,項少龍看了她一眼,忽然驚叫道:「哇,方夏你有黑眼圈了。哎,你一個小女生,以後不要這麼辛苦了,晚睡對身體不好的。」
方夏知道,月光下項少龍根本不可能看清她臉上有沒有黑眼圈,不過是表達關心罷了。心中感動,嘴上卻不肯承認:「你別整天小女生小女生的,我只比你小兩歲。」項少龍現在越來越喜歡說她是小女生了,方夏有些後悔把身份證給他看了。
「哎,明明就是小女生,還不承認,懶得理你!」項少龍擺擺手。
方夏實在是困了,沒精神再和他繼續吵了。
走在一旁的陶總管這時忽然來回地看著兩人,很是猶豫地問道:「項兄,你和項夫人,呃,是方姑娘,真的不是夫妻嗎?」
項少龍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迴避這個話題:「哎,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這麼八卦呢?」
「八卦?」陶總管又聽不懂了。
方夏偷偷笑了笑,不過知道陶總管也是因為真心關心項少龍才會過問,便好心回答他:「陶總管,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和項少龍不是夫妻呢?你覺得我們倆哪裡像是夫妻了?」
陶總管不解地看看項少龍,又看看方夏:「項兄和方姑娘,如何看都像是一對夫妻。」
「什麼?」項少龍驚叫,「你到底怎麼看得?」
陶總管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猶豫了一下飛快說道:「項兄,方姑娘,你們別怪我多事,若是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最好是早些解開,不要因為慪氣,影響了感情。」
項少龍聽完立刻愣住了,然後很快叉腰看著陶總管:「喂,你這樣還不叫多事。你哪裡看出我們慪氣了?」
「不就是前幾日,項兄還托我幫你去牧場採花——」
「喂,別說出來啊!」項少龍忽然摀住了陶總管的嘴。
「原來花是陶總管采的?」方夏瞇著眼睛看向項少龍。冷戰的那幾日,項少龍每天都送一束花過來,倒是讓方夏很是開心的。本以為項少龍也算用心,親自到處摘花送她,沒想到居然是請了幫手。
項少龍見事情敗露,頓時諂媚的笑著走到方夏的身邊,小心的詢問:「嘿嘿,事情都過去了,咱們,還是忘記吧?」
方夏看他那樣,想想既然已經和好了,沒必要再計較,便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項少龍鬆了口氣,走回陶總管身邊:「你快點回去睡覺吧,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陶總管看了看項少龍,又看向方夏:「項夫人,請恕陶方直言,既然原諒了項兄,就別再說不是夫妻這類的話了。你們二人同吃同住,就算不是夫妻,在別人眼中也是夫妻了。更何況項兄情意如此真摯,項夫人更該珍視。」
陶總管言辭懇切,可方夏老覺得有種被批評教育的感覺,莫非陶總管覺得她想紅杏出牆,或者始亂終棄什麼的?蒼天啊,她絕對是冤枉的。
果然,在項少龍再一次趕陶總管離開之後,陶總管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項兄,我這都是為你好!」
方夏無語,拉起項少龍:「我們走!」
「喂,你走慢點啊,走這麼快幹嘛?」項少龍莫名其妙的被方夏拉著走,不滿地叫嚷著,「雖然陶總管說了讓你不高興的話,但是不道別就走很不禮貌的啊。」
方夏一直走了很遠,才鬆開項少龍,憤憤不平的看著他道:「我為嘛老是要澄清我們的關係啊,還不是為了你啊。結果陶總管還以為我不珍惜你的情意,真不知道他到底哪裡看出來你對我的『真摯情意』的啊?明明是我擔心你這個擔心你那個的,還被你,不,還照顧生病的你,餵你吃藥……」
項少龍看到方夏氣得不行,反而樂了:「你用得著這麼生氣嗎?陶總管他也是好意。」方夏眼一瞪,項少龍連忙改口:「好好好,不說他。那說說你為什麼非要澄清我們的關係啊,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啊,什麼叫為了我?」
「我不想妨礙你的桃花好不好!」方夏一個不注意,又把真相說出來了,連忙後悔的摀住了嘴。
「我的桃花?」項少龍盯著方夏,神色相當不悅,「我們是要回香港的,我可從來都沒想要桃花,該不是你想要桃花吧?哦,難怪你到處跟人說我們不是夫妻,原來是因為嫌我妨礙你的桃花了?」
「我沒有……」方夏被項少龍說得有些底氣不足,雖然她確實是不想妨礙項少龍的桃花,可也不否認,她並沒有想過什麼終身不嫁,要是一直是項夫人的身份,她肯定很難嫁出去了……
「沒有幹嘛這麼小聲?」項少龍大聲問道,又向前逼近方夏一步。
「我,我……」方夏很想說出實話,大聲告訴項少龍自己只是不想妨礙他,可是知道他不會相信,她就不敢說了。眼看著項少龍一步步逼近,她只得一步步後退,最後退無可退,她後背抵在了一根柱子上。
「你什麼啊你!」項少龍眼睛死死地盯著方夏,「你還是沒放棄想在戰國來一段短暫的戀情?難道你喜歡那什麼,不求天長地久但求曾經擁有?」
「我沒有……」第一次被項少龍咄咄相逼,方夏敗得十分徹底。
「啊,想不到你原來是一個對感情這麼不負責任的人!」項少龍雖然不至於鄙視,但是看向方夏的眼神裡滿是譴責。
「我沒有!」方夏委屈到了極點,可是又不敢說知道大家回不去香港了,只好無奈道,「我保證再也不跟別人說我們不是夫妻了還不行嗎?」大不了她再等等,等項少龍遇到琴清,看他還說不說她!
「這就對了嘛!」項少龍聽方夏這麼說,頓時咧嘴一笑,「哎,你還小,我可是比你大了十二歲,比你懂得多多了。我這都是為你好,不然到時候你哭鼻子我可安慰不了你。」
「哼!」方夏扁了扁嘴,不想理會項少龍。
「哎,走吧走吧,回家睡覺去。」項少龍得到滿意的答案,也不再自討沒趣,拖著方夏回房。
第二天開始,項少龍就展開了對烏家將的訓練,大牛也暫且跟著一起。
因為烏廷芳好奇,方夏也跟著到了訓練場地參觀,才發現項少龍竟然有本事搞了許多現代化的訓練道具。雖然全是用木頭搭得,但是那些雲梯、平衡木,還有許多不知道叫什麼的訓練器材,居然有模有樣。
看著一片熱火朝天的訓練場景,方夏對項少龍充滿了崇拜。能讓烏堡主全心信任、能憑記憶讓工匠做出器材、還有本事讓眾人心服口服的訓練,項少龍絕對是有領導才能和魅力的人。不過如果他不是像個大爺一樣坐在一旁打瞌睡,就更有魅力一些了。
方夏無語得看著毫無形象攤在一個木頭椅子上打瞌睡的項少龍,就地撿了個蹴球砸了過去。
項少龍驚醒,到處尋找案犯,見是方夏,臉上怒色瞬間消散,馬上便狗腿的跑了過來。
方夏因為對這些器材很瞭解,所以才會佩服項少龍,但是像烏廷芳和烏廷威,就只會好奇或者懷疑。好奇的是烏廷芳,懷疑的是烏廷威。
烏廷芳看項少龍過來,立刻拋出一番詢問,而特地來陪妹妹的烏廷威早就對此不滿了,言語間全是不信任和嘲諷。
項少龍很不耐煩,連解釋都懶得解釋。方夏覺得項少龍和烏廷威關係不好,始終不是什麼好事,便從中斡旋,胡亂解釋說這種訓練可以鍛煉身體協調性、反應靈敏性和手腳勁力之類的,並勸烏廷威也去試試。
烏廷威很給美女面子,沒再說難聽的話,而方夏的明示暗示,項少龍也沒再一直擺一張臭臉,主動和烏廷威搭了幾句話,兩人的關係總算稍稍緩和。
於是烏廷威和烏廷芳都跑去和家將一起訓練了,剩下項少龍和方夏兩人。
「為什麼要讓我跟那個大少爺搞好關係啊?」方夏和項少龍一向比較有默契,雖然她之前什麼都沒說,但是她的意思他都明白。
方夏想了想,回答道:「到時比賽的時候你要退場的,球隊總得有個隊長吧,我覺得以他的身份很合適啊,你完全可以訓練一下他。以你的能力,收服一個烏廷威,應該是小菜一碟吧!」
「那還用說!」方夏的激將法很有用,項少龍果然立刻拍著胸脯答應,「你說得也是啊,我都沒想過,要是到時球隊只有我能指揮,我走了烏家堡豈不是會輸的很慘?那我也很丟人啊,這可是我訓練的球隊。」
方夏見項少龍已經答應,就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不用自己擔心了。不過她又想起一件事:「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賭球的,你可一定要把他們訓練好啊,到時我會去下注你們贏的!還有,你得借我錢!」
「哇,想不到你也喜歡賭?」項少龍相當的吃驚。
方夏理直氣壯:「我只不過是想增加點收入,改善一下我們的生活罷了,又不會經常這樣。你也說了,沒有足夠的錢我們怎麼去咸陽啊?」
「啊,你說的也對。這方面你好像比較有計劃,回去我把錢都拿給你,以後我們的錢你來管好了。」項少龍點頭。
哇,居然這樣就拿到了財政大權,方夏收穫了一個大驚喜,拚命的點頭:「好啊好啊!」眼睛都笑彎了。
項少龍見方夏心情不錯,於是也樂得開心,嘴上也沒顧忌的開起了玩笑:「不過這樣算不算黑幕啊,老公是球隊隊長,老婆去賭球……」
「誰是老婆啊!」方夏怒。
「喂,我這是說在外人看來,你不要生氣嘛。」
方夏不想理他,翻身上了馬,坐好後對他道:「我去練習騎馬了,你有空也練練劍!」
「哎,知道了,管家婆。」項少龍無奈地答應了,卻根本沒打算拔劍去練習,而是衝著慢跑走遠的方夏喊道,「喂,我讓烏堡主幫我建了一個『超級無敵白老鼠地獄式訓練營』,很快就好了,到時你要不要去參觀啊?」
聽名字就很搞笑,方夏不由大笑回答:「好!一定賞臉!」
☆、第二十七章 雅夫人
蹴鞠大賽之前接近一個月的日子,是方夏過得既舒心又疲憊的日子。
舒心是因為烏廷芳終於不再老拿連晉的事情來請教方夏,只是回來告訴她各種消息,比如今天連晉打探項少龍如何訓練烏家蹴鞠隊了,明天連晉又打探項少龍的來歷了,後天連晉又打探項少龍和方夏的關係如何了。烏廷芳開始只會撿不重要的真話回答連晉,後來已經開始學著半真半假的說了。還美其名曰,跟連晉學的。
眼看著烏廷芳越來越聰明穩重,方夏心裡舒坦極了,就連沒告訴烏廷芳自己和項少龍的關係都沒那麼過意不去了。
除了烏廷芳讓方夏舒心,不時得陪烏廷芳到宮裡見見小公主,也是很讓方夏感覺舒心的事情。公主趙倩的確是個惹人喜歡的小姑娘,又乖巧又俏皮,每次閃著亮晶晶的大眼睛讓方夏講故事,實在很能讓方夏的虛榮心得到滿足。
再有讓方夏舒心的就是項少龍了。項少龍總算接受了方夏的建議,和烏廷威的關係是越來越好,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現在兩人好得就像穿一條褲子的兄弟。別說再也聽不到烏廷威對項少龍的明嘲暗諷,還整天可以聽到他在烏堡主面前誇獎項少龍,整個人也似乎脫胎換骨了一般。至於那些蹴鞠技巧,他每天都在拚命的練習,一看就是項少龍傳授的。
因為事事順利,方夏才覺得舒心,至於疲憊,那就跟鍛煉分不開了。
項少龍的超級無敵白老鼠地獄式訓練營,早就已經建好並投入使用了,很多人都在這裡進行了為期三周的魔鬼訓練,包括烏廷芳、烏廷威和大牛,方夏也沒能倖免。
本來像方夏這種體質和年紀,她完全不相信自己是可能完成這種任務的,可是看著年紀小那麼多的烏廷芳和大牛都拚命鍛煉,她實在找不到借口讓自己偷懶,沒有毅力也只能拚命撐著。
好在每天摸爬摔打之後,回房間還可以泡個熱水澡,更有項少龍友情提供的項氏「馬殺雞」,這才讓方夏頂著一身的青紫,堅持完成了三個周的魔鬼訓練。不管怎樣,身體素質好一點,以後萬一受什麼傷、或者逃什麼命,都沒那麼容易死或者拖後腿。
而方夏對於項少龍「馬殺雞」的回報,就是偶爾煲個湯、炒一碟小菜。他們倆住的地方有個小廚房,趙氏以前就在那裡給兩人煮飯燒水,現在偶爾被方夏徵用。
時間是不等人的,很快,蹴鞠大賽的日子就到了。
本來蹴鞠大賽是不准女孩子參觀的,但是烏廷芳一定要去,方夏也因此得以穿上男裝,跟在烏廷芳身邊,來到了比賽場。
比賽場設在王宮的一片草坪上,有一個臨時搭建的看台。
來的路上方夏便囑托陶總管到時幫她去下注,陶總管雖然誤會方夏不「珍惜」項少龍,讓方夏很無語,但是他做事還是很認真很靠譜的,所以把這事交給陶總管方夏非常放心。
果然,剛到看台坐好,陶總管跟烏堡主匯報了一下,就來到了方夏身邊。
烏廷芳一聽方夏要下賭注,非要鬧著去看,陶總管沒有辦法,只好讓方夏也一起過去,正好看著烏廷芳。
下賭注的地方就在看台一邊,很多人圍成了兩個小圈子,陶總管帶她們到了人少的那邊,沒想到竟然看到了一個認識的人,趙盤。
「啊,你個小淫賊,居然是你!」烏廷芳這一月來長的智慧看來全用到連晉身上了,到了別人那裡,她又成了衝動沒腦子的大小姐,方夏十分後悔沒有阻止烏廷芳過來。
趙盤一樣也不是冷靜的人,他一見烏廷芳,臉色頓時一黑,瞪著她道:「啊,你個臭丫頭,居然還敢來見本公子?」
眼見著兩人就要打起來,方夏連忙擋在烏廷芳前面,死死的拉住了她的手,盯著她低聲道:「芳兒,這是在王宮,別惹事。」
陶總管也連忙過去趙盤那邊:「公子盤,我們是來下注的。」
「下注?」旁邊那群人聽到了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說話的是一個和趙盤一樣拿著竹簡的年輕公子,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同齡的公子,身後還有一群。
「你們要賭哪邊獲勝?」這個男子和烏廷威年紀相仿,氣勢卻比剛見時的烏廷威還要傲慢,說話的時候趾高氣揚,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趙盤和他一對比,倒顯得沒那麼討厭,只是有些彆扭罷了。
方夏看了看他們,拉著烏廷芳站到了陶總管後面,暗道還好他們沒聽清趙盤喊的「臭丫頭」。陶總管這時也連忙回答道:「我們下注烏家堡勝。」
「哈,算你們有眼光。」趙盤臉上一喜,看向陶總管,「你叫什麼,要下注多少?」
「下注的是公子夏和公子芳,注碼都是五十兩。」
上次和氏璧事件解決之後,烏堡主奉上了五百兩黃金致謝,這是項少龍把錢拿給方夏的時候她才知道的。雖然不是十分清楚這個世界的物價,但聽這個重量,方夏也知道這些錢足夠他們揮霍著去咸陽了,如果只是待三年,他們可以過得很奢侈。不過這都是項少龍掙的,方夏用起來沒有那麼心安理得,所以還是想自己賺上一些,雖然本錢是項少龍的。
趙盤這邊下注烏家堡勝是一賠三,方夏也並不懂這些賭博的事情,都是讓陶總管決定注碼的,至於非要湊熱鬧的烏廷芳,就也一樣了。
陶總管這邊說完了注碼,那個趾高氣昂的公子頓時冷哼一聲:「我看兩位公子乾脆把黃金扔到黃河裡算了,烏家堡已經連續輸了三年了,你們又何必把黃金放進公子盤的口袋裡呢?」
趙盤得意得看著那個公子:「少原君,你是否眼紅,本公子所收的注碼比你多?」趙盤其實覺得烏家堡是不可能贏的,他就等著烏家堡輸了,那些注碼就全歸他了。
烏廷芳聽他們這樣說,立刻怒氣騰騰,方夏雖然死死的拉著她,卻堵不住她的口:「我們烏家堡今年必勝!」
「原來是烏家大小姐!」這時,少原君趙德旁邊的公子忽然上前兩步,走到可以看到烏廷芳的地方,臉上掛著故作溫柔的笑容,「近日怎麼不見烏小姐進宮看望倩妹?」
烏廷芳被識穿身份,有點緊張,瞥了瞥方夏,果然見她臉色難看,於是難得低聲請求那位公子:「芳兒私自前來賽場,請公子嘉千萬不要告知大王。」
公子嘉得意又帶著絲討好的對烏廷芳說道:「有本公子在,誰敢把烏小姐的事情說出去?」
公子嘉是趙王的兒子,也就是王子,自然沒人敢反對他說的話。眾人連聲附和,只有趙盤狠狠地瞪了烏廷芳幾眼,低聲罵道:「原來這個臭丫頭是烏家堡的。」
方夏見事情已經發展的有些難以控制,連忙扯了扯烏廷芳:「芳兒,我們回去吧。」
烏廷芳也發現事情不好,立刻答應,不料公子嘉卻忽然攔住兩人去路,甚至扯住了方夏的胳膊:「你是何人,怎可與烏家大小姐拉拉扯扯?」
方夏還沒反應過來,烏廷芳已經驚怒,一把就推開了公子嘉,嘴裡還嚷著:「你快放開夏姐姐!」得了,方夏也被暴露了。
出了一個烏家大小姐,又出來一個「夏姐姐」,這些整日裡吃喝玩樂的公子哥們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方夏鬱悶了,顧不得氣他們各種調笑言語,拉起烏廷芳就往回走。唉,早知道就讓這個小姑娘自己過來算了,反正有她的仰慕者公子嘉在,估計她根本不會有事的,現在惹出這麼一出喧鬧,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果然,剛跟著陶總管走回看台那邊,坐在烏堡主右手邊的趙穆就投過來無數審視的目光。方夏心中暗暗祈禱:千萬不要記住我,我是路人甲!
烏家堡和巨鹿侯府分別坐在看台最高處的兩邊,中間有一個豪華的座位,應該是留給趙王的。陶總管、烏廷芳和方夏依次坐好之後,總算不用再接受趙穆目光的洗禮了,因為兩邊是並排的,中間還隔著烏堡主他們三人。
他們剛坐下,趙王也來了,身後綴著兩列宮女和太監。眾人都起身迎接,方夏也得以瞻仰了一下趙國的國王。
這是個年紀三十多的男人,身穿黑色莊重的禮服,頭上帶著一個頂部有冕板的帽子。他臉色蒼白,顯得有些體虛,不過五官看起來還是很不錯的,不像電視劇中那個很猥瑣的大王模樣,畢竟能生出公主那種漂亮女兒,又有雅夫人這樣的美人妹妹,他也不應該長得見不得人。
打量了幾眼之後,方夏就垂下了頭。
趙王帶著他的人徑直走向了他的豪華雅座,他坐下後,身邊就立刻站滿了宮女太監,擦汗倒酒遞水果,享受至極。
蹴鞠大賽在趙王來到之後就開始了,兩隊人馬分別上場,結果項少龍他們的衣服竟然惹得所有人大笑,趙穆還趁機諷刺了烏堡主幾句。方夏十分不解,明明項少龍他們的衣服也沒見得比連晉那邊誇張多少,就是上面的阿拉伯數字有點突兀。
不知道真正的戰國是不是這樣,反正這個世界的蹴鞠賽還是有模有樣的,有太監宣佈比賽開始,還有趙王親自發球。
趙王樂呵呵的走到了球場,正要發球,忽然有人通報雅夫人到,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被吸引了過去。方夏是不太記得比賽這段劇情的,不過雅夫人既然都出現在了不准女士觀看的球場,方夏也鬆了口氣,這樣趙穆也不能因為她和烏廷芳的出現而找茬了。
雅夫人的身影一出現,整個看台似乎都安靜了一些。
方夏遠遠打量著,暗讚果然是個名副其實的大美人。雖然隔得不近,仍可看出她臉型極美,眉目如畫,面上還掛著令人迷醉的笑容。她娉娉裊裊的自遠處走來,處處都展露著成熟迷人的風情,嫵媚二字用來形容她是最貼切不過的了。
方夏忍不住低聲讚歎:「真是個美人。」趙盤已經十六七歲了,雅夫人怎麼也得三十多了,看上去卻不像那麼大,依然有種柔弱感,可見很會保養。
方夏一旁的烏廷芳聽方夏這麼說,頓時轉過身來:「夏姐姐千萬不要被這女人的表象迷惑,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淫婦!」
「芳兒!」開口的是烏堡主,「你小聲點。」烏堡主估計也沒覺得女兒說得不對,只是擔心那邊的趙穆聽到會有麻煩。
方夏歎了口氣,雖然覺得烏廷芳這樣說不好,但她也知道,大概全邯鄲城的人都是這麼看雅夫人的,包括趙盤都是這樣,烏廷芳會這樣想也不怪。所以她也沒有多說,只是簡單道:「芳兒,別老是把那樣的詞掛在嘴上,你是女孩子,學學公主的淑女才好。」
烏廷芳吐了吐舌頭,乖乖的閉上了嘴。
這時雅夫人已經走到了趙王面前,她俯身行禮之時,忽然一陣風吹來,將她披著的絲巾吹了起來,正好叫項少龍接到了手中。
「哇靠……不愧是主角,各種狗血巧合啊!」方夏在心中嘀咕著,然後不由想起了自己和項少龍那一摔,臉一熱,她趕忙甩掉自己的聯想,「我可不是這劇裡的人,絕對跟項少龍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有狗血也只是單純的巧合,絕對是的!我跟這裡的女角色是不同的,不同的……」方夏拚命在心裡安慰自己。
「夏姐姐!」烏廷芳又低聲驚叫,「項少龍走到那個淫,雅夫人面前了!」烏廷芳十分的著急。
方夏的聯想被打斷,不知道烏廷芳為何著急,但還是抬頭看去。不過一看項少龍的表情動作,比較瞭解他的方夏就知道了他要做什麼:「他去把絲巾還給雅夫人罷了。」
烏廷芳半信半疑,果然見項少龍只是去把絲巾還給雅夫人,就連雅夫人說要送給他,他也沒要。雅夫人大概還沒想過會有人拒絕她,頓時就愣住了,不過她反應也算快,又說將香巾獎給獲勝的隊伍。
這時烏廷芳偷偷笑道:「項大哥真是太好了,看那個雅夫人還得意,項大哥根本就對她不屑一顧。」
「咦,不是項少龍嗎,怎麼是項大哥了?」方夏奇怪烏廷芳稱呼的改變。
「看他今日表現好,以後就稱呼他項大哥了。」烏廷芳揚揚下巴,「夏姐姐比雅夫人美麗千倍萬倍,項大哥怎麼可能會將她看在眼中。」
方夏笑著搖搖頭,原來這個小姑娘之前是在替她著急啊。笑了一會兒又道:「芳兒,拍馬屁也要客觀一點,不要天馬行空。」
「拍馬屁?」烏廷芳聽不懂這個詞。
「呃,就是說好話。」方夏只得解釋。
烏廷芳皺皺鼻子:「夏姐姐,你們家鄉什麼都奇奇怪怪的,幸好你和項大哥來自一處,不然你們平日交談相處定是極為困難。」
這倒的確是事實。方夏心中暗笑。
☆、第二十八章 自願生病
雅夫人衝著趙王撒了會兒嬌,讓眾位觀眾免費觀看了許久之後,就被趙王安排到自己身邊、趙穆身後坐下了。
比賽總算正式開始了。
趙王發了球,項少龍一聲「Go!」,所有人都動了起來。
在項少龍的帶領之下,烏家堡的隊員全都充滿了鬥志。有他掌控全場,全體隊員各司其職,配合完善,進可攻退可守,很快就在巨鹿侯府的重重封鎖下連進兩球,令所有人都禁不住交口稱讚。
趙王看得開心,便誇讚了烏堡主幾句,趙穆也陰陽怪氣的附和了兩句,就連雅夫人都稱讚今年烏家堡多了一員猛將。趙穆和烏堡主頓時又一個回合的交鋒,方夏坐得很遠都感覺得到那邊的陰風陣陣。
比賽這時已經進行了有快二十分鐘了,烏家堡進了三個球,其中兩個是項少龍進的,一個是2號烏廷威進的。方夏估摸著很快項少龍就要裝肚子疼下場,心裡不由有點緊張,祈禱著趙穆不要看出端倪。
不料這時場上突生異變,不知道是劇情太過強大不可以逆變還是什麼,連晉鏟球的時候,一腳踢在了項少龍的左腿小腿上,項少龍頓時抱著腿倒在了地上,大聲叫著:「紅牌!給他紅牌!」
看台上的幾個人都驚呆了,烏堡主和陶總管飛快的對視了一眼,陶總管便站起了身朝場上衝去,方夏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
「你怎麼樣?」方夏緊張極了,看著項少龍抱著腿疼得呲牙咧嘴,和陶總管一起把他扶起來,卻不敢碰他的腿。
「我很痛啊,老婆!」項少龍坐起來就把一條胳膊搭在了方夏肩上,身上一半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貌似痛苦的嚷嚷著。
一聽項少龍這麼叫她,方夏頓時明白了過來,他肯定是裝的,因為他只有開玩笑的時候才會這樣叫。可是想到他居然還是假裝腿傷,她先是氣他自作主張,接下來卻是擔心了,現在祈禱趙穆到時不要來牧場是不是晚了?
那邊烏廷威和烏廷芳已經和連晉吵了起來,連晉故作關心,烏廷芳和烏廷威卻句句指責,這讓項少龍感動不已,特別是對烏廷芳:「啊,你居然為了我連你的Honey都罵,我真是太感動了。」
「項大哥,你快別說了,讓陶總管和夏姐姐帶你回去看傷吧!」烏廷芳已經從心底裡承認項少龍是她的夏姐夫了,現在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項少龍便趁機下了場,走之前還不忘囑托烏廷威頂替他成為隊長,指揮球隊。其實原本在烏家堡訓練時,項少龍和烏廷威就是分別帶一隊對戰的,今天上場的球員就是烏廷威帶熟了的人,所以項少龍不在,根本不用擔心會輸。
陶總管和方夏扶著項少龍走到一旁,又好說歹說,把擔心著的烏廷芳勸了回去,理由是比賽結束幫她取賭金……還好烏廷芳比較好騙。
項少龍一直喊著痛,直到到了沒人的地方,才鬆開陶總管和方夏,自己走路。
方夏不放心,又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了!」項少龍笑笑。
聽他這麼一說,方夏就怒了:「說了不讓你裝腿傷,明明都準備好了一切偽裝腹瀉發熱,現在要怎麼辦?到時趙穆來了看你怎麼辦!」
「好啦,別生氣了。」項少龍伸出手拍了拍方夏的肩膀,「踢球突然拉肚子也太假了,正好連晉踢了過來,我就利用一下,說不定這樣趙穆就不會懷疑我了。」
「不可能!連晉肯定會說他沒有踢得很重,千方百計讓趙穆來找你麻煩的!」方夏一想到到時趙穆來牧場,項少龍除了真的把腿弄斷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辦法,就著急的很,就算知道項少龍以後肯定沒事,可是他還是會痛,她還是會擔心啊!「你就是頭豬!」
「好吧,就算我是豬好了。」項少龍沒心沒肺的笑著。
方夏看他那樣,氣得閉上了嘴。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提前準備了馬匹的地方,三人不再多言,上馬狂奔。方夏現在的馬術,已經足以跟上項少龍和陶總管了,這多虧了魔鬼訓練的效果。
騎馬奔了十分鐘,就到了烏家將藏身之地。
看著項少龍換好了他親自設計的特種兵的衣服——當時設計圖還是方夏幫項少龍修改過的,很大程度上減輕了裁縫理解他的意思所需的時間,這是方夏的專業技能,還是相當有自信的——又抹了各種顏色在臉上做迷彩,一隊全副武裝的特種兵就這樣橫空出世了!
方夏頓時把自己還在生氣的事情忘記了,因為她激動了!她居然見證了項少龍在古代培養了一群特種兵出來!想她一個廢材,是從來沒想過能在古代做一番事業的,但是能見到身邊的朋友就是傳說中的那種萬能主角,她完全沒有嫉妒,只有崇拜!
「怎麼樣?」項少龍發現了方夏的激動,趁著眾人往臉上塗顏色化妝,偷偷跑過來得意炫耀。
方夏拚命點頭:「你太厲害了!」
「不生氣了吧?不替我擔心了吧?」
「哼!」
方夏撇過了頭去,不過,項少龍馬上都要走了,再生氣,該囑咐的她還是得囑咐一下,於是又轉回頭來,表情有點彆扭:
「喂,你千萬要小心啊,項少龍!」
「嗯,我知道……」
「要注意埋伏啊,別認錯了誘餌!」
「嗯,我知道……」
「別硬拚啊,保留實力,訓練這些特種兵不容易的!」
「嗯,我知道……」
「你要是死了我會活不下去的……」
眾家將已經全都背過身去了,包括陶總管……
「嗯,我知……不是吧,方夏你不會愛上我了吧?」項少龍滿臉驚駭。
方夏惡作劇得逞,心中暢快,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哈哈,開個玩笑!Good Luck!」
項少龍終於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方夏得意極了,不過下一秒就愣住了,因為項少龍竟然一下子抱住了她!
方夏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還好很快,項少龍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就禮貌的鬆開了她,就像是一個很普通的朋友間的告別擁抱。
「十二點了,到時間了。我走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項少龍低頭看了看手錶,又衝方夏燦然一笑,便帶著陶總管以及十幾位烏家將上馬絕塵而去。
方夏目送他們背影消失,也上了馬。這個地方她是來過的,況且老馬識途,她壓根不用管,只讓馬兒自己走就可以回烏家堡。所以茫然騎在馬上,方夏開始思考各種能讓項少龍不用斷腿就能躲過趙穆懷疑的辦法。
其實,就算項少龍的腿根本就沒事,趙穆也不能就此斷定是項少龍去的質子府,最多是遂了連晉的意,讓趙穆認定項少龍是他的敵人,視其為眼中釘,甚至可能會接受連晉的進言,認為項少龍是衝著他去的,從而不擇手段將項少龍弄死。
這樣想想,方夏覺得還是得在趙穆心中洗脫項少龍的嫌疑。趙穆這個人夠狠毒夠有權有勢,本來原劇中開始他是想拉攏項少龍的,現在如果省去那個階段,就不知道項少龍是否還能逢凶化吉了。方夏不敢冒險,可是又不忍心看項少龍斷腿——若是項少龍的夫人出了什麼事,項少龍是不是就有不在場證明了?
方夏腦中忽然閃現了這個念頭,然後越想越覺得合適。要是當初就想到這個,她在賽場來裝個不禁日曬而頭疼腦熱之類的,估計比項少龍踢著球忽然肚子疼可信的多。方夏懊惱極了,可是後悔也沒有用了,就是不知道現在再裝作身體不適還行不行?
不管了,反正總比項少龍砸斷自己的腿強,在這個醫療落後的年代,斷了腿不知道怎樣小心才能治好不留後遺症,就算項少龍是主角也不能冒險。相對來說,感冒從來不需要吃藥就能好的她,來做這個病人最合適了。
於是方夏就這樣做了決定,又思考了一些細節,正好到了烏家堡後門。
進門之後,她就開始安排了。
除去跟項少龍去探質子府的「特種兵」,和去蹴鞠大賽參賽的隊員以及替補隊員,烏堡主還留在家中幾名親信,是為幫項少龍偽裝腹瀉準備的。而作為呂丞相的「密使」,方夏是有權利吩咐他們做事的,於是她把這幾人和留在家中的大牛都叫了過來。
先囑咐了大牛,讓他去正門等著烏堡主,並讓他等到烏堡主後,立刻告訴他:如果趙穆來到烏家堡,一定要照原計劃盡力拖延;如果他問起項少龍的腿傷,就說沒有大礙,請他放心;如果他一定要看,就說項少龍的夫人病了,他在照顧夫人;如果他還要來,那再帶他過來。
大牛複述了一遍,方夏確定他沒有記錯記漏之後,就讓他去了。
接著方夏又吩咐烏堡主的親信按照原計劃開始實施,熱水和冰塊是一直在準備的,不過現在使用對像換了一個人。
另外她又安排了一個人去後門等項少龍,他的任務是:如果項少龍回來的時候,趙穆已經來到烏家堡,就告訴他方夏安排好了一切,讓他馬上到方夏房中來,其它什麼都不要擔心;如果項少龍回來的時候,趙穆並沒有來,那就告訴他趙穆沒來,仍舊讓他到方夏房中來。至於趙穆來沒來,自然有人去通知這個人。
囑咐完了這些人,方夏重新想了一遍,覺得自己的安排並無漏洞之後,熱水已經倒好了一半,忍著燙,方夏穿著衣服邁進了澡盆,把趙氏留在了臥室門外,以待出現什麼狀況能有人傳話,並且還要不時進來添加熱水。
泡在熱氣騰騰的水中,方夏感覺並不好受,不過她也沒心思去難受,因為她還在思考著,到時如果趙穆非要前來看望,她要怎麼跟項少龍演戲。在現代時,方夏就參與過一次班級話劇的表演,除此之外再無其它經驗,現在在這麼重要的事件中擔綱主演,她相當的緊張,唯恐出錯,於是一遍遍的在腦中預演。
時間就這樣飛快的過去,大牛將話傳給烏堡主之後就回來了,方夏終究還是忽略了一個地方,好在聰明的大牛幫方夏注意了。大牛隔著門告訴方夏,他看烏廷芳和烏廷威跟那些興奮的隊員們一起走了之後,才去跟烏堡主說了方夏讓他說的話。
方夏頓時想到了自己的疏漏,然後對大牛的機靈讚歎不已。要知道如果讓烏廷芳知道方夏「病」了,她肯定馬上就跑來探病了,那樣這些佈局肯定要被她發現了,這還不算嚴重的,就怕她來了就不肯走,最後會導致大家全體穿幫。
不過沒時間再感歎了,因為大牛前腳進來,後腳便有一人前來稟報,說趙穆已經在通往烏家堡的那條路上了!
看來躲不過去了,方夏深吸了口氣,從仍然很熱的澡盆中爬了出來。正想開門出去,方夏低頭看了看身上緊緊貼著肌膚的的衣服,於是吩咐趙氏先送臥室外面報信的人出去,再叫人來將澡盆撤走。
趙氏並不清楚方夏他們的佈置,老實的送那人離開,方夏聽著腳步走遠,便趁機去了隔壁項少龍的房間。
剛推門進去,她就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這個房間從早上他們離開開始,每隔一個時辰就會有人來在房屋四角擺放大量冰塊,現在屋子裡的溫度恐怕連二十度都沒有,最多十七八度。
方夏剛從熱水中出來,身上還穿著的衣服,被這裡的冷氣一浸,頓時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但方夏知道自己必須忍受,一邊凍得上下牙直打架,一邊還哆嗦著安慰自己:「感冒神馬的,都素小病,睡個一天覺,我就會好了。要是項少龍腿斷了,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到時候這一百天還得我照顧他。哎,到時候又得幫他換藥,又得扶他走路,說不定還得幫他洗衣做飯,更加可怕的是我會失去武力保護。所以,長痛不如短痛,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方夏開始胡言亂語了……
「你怎麼在我房裡?」項少龍本來是按方夏的指示來找她的,結果先聽到自己房間有聲音傳出,便推開了房門,待他看清方夏的情況,頓時衝了進來,一把扯住了方夏的手,「有沒有搞錯,你怎麼搞成這樣,你想做什麼?」
「我要生病啊。」方夏理所當然道,「你沒看出來嗎?」
「我當然看出來了。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要生病啊,我們沒決定要讓你生病啊,而且我的腿反正已經被連晉踢過了,我們正好將計就計……」項少龍不滿地看著方夏著急得說著。
「阿嚏!」方夏打了個噴嚏,打斷了項少龍的話,頓時非常開心地沖項少龍比了個V,「耶,我成功感冒了!」
「師父!師父!烏堡主帶著趙穆向此處來了!」大牛在外面叫道。
「行了,知道了!」項少龍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26
看起來有些不開心,一向愛笑的臉有點陰沉。不過再有不滿,他還是沒辦法的拖著已經成功感冒的方夏去了她的房間,因為趙穆就要到了。
☆、第二十九章 一場戲
項少龍非常不溫柔的把方夏扔到了床上,然後就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快點把你的濕衣服脫下來。」語氣依然很差。
方夏是真的有點頭暈暈了,什麼也顧不得想,乖乖的脫掉了外面的禮服,又躲到被子裡換上了早就準備好的睡衣,然後又乖乖的裹著被子躺好。「唔,好舒服。」忍不住輕歎。
項少龍換掉特種兵的衣服回來,正好聽到方夏這句感歎,於是無語地衝著她搖頭:「你說你一個小女生,做什麼這麼拚命啊,你相信我不好嗎?」一邊說,一邊把方夏換下的濕衣服團成一團,找了個箱子塞了進去。
方夏看項少龍那樣蹂躪她的禮服,本想說句什麼的,但是想想他現在正在不高興,就又閉上了嘴。總算項少龍也是因為看她自己把自己弄感冒才生氣的,也算關心自己了,有個這樣的朋友也還不錯了,就別老是挑三揀四的了。
這麼想著,方夏也沒有跟項少龍頂嘴,而是「嘿嘿」笑了兩聲。
「你不會凍傻了吧?」項少龍瞪著方夏,「還笑!」
方夏不理他,仍舊傻笑,然後看著他故意這樣板著臉表示關心,真是越看越可愛,便更停不下笑容了。
項少龍無奈了:「完了,看來真的傻了。」
「夠了啊你!」方夏吸吸鼻涕,斜眼看著項少龍,「一會兒趙穆就來了,你快想想怎麼說吧。呃,要不然,你趴在我床沿上,我們倆都裝睡著?」
「OK!就這麼辦!」方夏隨便這麼一說,項少龍竟然同意,然後就真的趴下假裝睡著一般。
方夏眨著眼看了他一會兒,見他沒有起來的意思,也不像在開玩笑,索性也閉上了眼。也許真的是因為感冒,她竟然一下子就睡著了。
不過畢竟是心中有事,方夏睡得並不踏實,當耳邊傳來一陣喧鬧聲時,她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項少龍仍坐在自己身前,看她醒了朝她眨了眨眼。方夏心中一定,朝他身後看去,然後一下子傻了眼。
房間裡滿滿當當都是人!
除了項少龍坐在她床前,床頭處還站著烏廷芳和趙氏,而房間剩下的空間裡,一邊站著烏堡主、烏廷威和大牛,另一邊赫然是趙穆、連晉,以及一個背著木頭箱子的中年男人。
方夏暈了,不是說古代男女之防很嚴重的麼,她好歹是躺在床上,為嘛這麼一群男人就大大咧咧的進來了她的臥房?好吧,這是電視劇,不是真正的歷史,戰國的風俗究竟怎樣,方夏也不確定,所以進來就進來吧。而且,想想也知道了,項少龍之前在裝睡,有人來敲門卻沒人答應,趙穆肯定以為房間裡根本就沒有人,於是直接就帶人闖進來了!
反正來就來了,方夏也不怕被人看,項少龍更不知道這些迴避不迴避的問題,那就繼續演戲!
「少龍,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多人?」方夏「虛弱」的問道。
項少龍背對眾人,沖方夏擠眉弄眼:「是這樣的,侯爺擔心我腿傷嚴重,帶了很多人來看我,還特意帶了醫生幫我治傷,我簡直擔當不起啊,只是一點點小傷,還要勞動侯爺。」
「醫生幫你看過腿了,傷勢如何?」方夏不太會演戲,不過反正躺在床上,別人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只要有感情的朗誦台詞就夠了。
項少龍嘴角一揚:「當然沒事啦,就是有點淤青。不過侯爺真是個好人,聽說你生病了,一定要幫你看看。」
方夏早已猜到,於是沖項少龍點點頭,裹著被子由他扶著微微起身,沖一臉陰霾的趙穆微微一笑:「多謝侯爺。」終於還是在趙穆那裡備上案了。
趙穆面上功夫極佳,一對上方夏,臉上陰霾便一掃而空,唇角含笑溫文有禮:「項夫人不必客氣。巫醫師,你一定要盡心為項夫人診治!」說話的時候,趙穆一直盯著方夏,就算對醫生下命令,也只是微微轉頭抬抬下巴,目光卻分毫未離開方夏的臉。
方夏覺得有點驚心,微微轉開了目光。
「是,侯爺!」那位背木箱的中年男子拱手答了話,就越過趙穆朝床前走了過來。站定以後,他很客氣的跟方夏道:「夫人,請讓巫某為您把脈。」
方夏總算得以擺脫趙穆的注視,眼神示意項少龍扶著她躺好。不是她自己沒力氣,做戲要做全套,更加虛弱一點也好。
項少龍將方夏放好,又幫她理了理被子,然後以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對方夏說道:「這位巫醫生醫術很好的,你乖一點,把手伸出來,醫生要給你把脈。」
雖然知道項少龍的溫柔是因為有外人在場,故意做給人看的,但是對上他「深情」的目光,方夏竟然大腦空白了一下,心咚咚跳著,乖乖把手伸了出來。肯定是因為生病免疫力下降……可是這張臉真的好帥!方夏心中一萬頭神獸在亂跑。
那位巫醫生當然不知道方夏在發花癡,只是認真幫方夏把起了脈。
「醫師,請問我怎麼樣了?」方夏許久之後回了神。雖然看到項少龍依然深情的臉,還是有點心跳加速,但是看到醫生她更加忐忑,很怕之前造出來的病有問題,醫生診斷不出來。
「是啊醫生,夏姐姐如何?」一旁站了許久都沒說話的烏廷芳插嘴了,她比方夏還緊張。
「項夫人病情如何?」趙穆也上前一步問道。
那醫生本來沒什麼別的表情,但見趙穆來問,便連忙收回了指頭,起身走過去回答他:「項夫人的病來勢洶洶,脈象時緊時慢,實在是凶險。」
「當真如此嚴重?」趙穆瞇著眼睛看著醫生。
項少龍也連忙轉身問道:「喂,醫生,我太太的病好不好治?看著她這麼痛苦,我很擔心啊!」
「項兄還真是憐香惜玉。」在趙穆後面的連晉忽然說了一句。
趙穆微微側首,聽連晉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項少龍和方夏一眼。
項少龍也發現了趙穆的動作,不過他也不知道連晉的用意,只是很不屑的瞥了連晉一眼:「男人照顧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更何況我這是疼我夫人,難道連兄你覺得女人就是拿來利用的,根本不會去管她們的死活?」
項少龍甩出了這句話之後,就懶得理連晉,又去請教醫生了。他沒注意的是,他的話說完之後,烏廷芳忽然身體顫了顫,飛快的瞪了連晉一眼。連晉被烏廷芳瞪了,卻沒有解釋的機會,看著烏廷芳直接轉過身背對他所在的位置,他射向項少龍的目光更銳利了。
項少龍根本沒去理會這些,他正和醫生討論方夏的病情。他本來覺得方夏最多也就是個小感冒,勉強應付過趙穆就好了,誰知道醫生說得那麼嚴重,把他嚇了一跳。
醫生倒是不慌不忙:「夫人體虛,難耐炎熱,又兼近日勞損過度,才致病得有些嚴重。」
「那她要多久才能好起來啊?」項少龍著急得問。
「不過是濕熱之症,吃些藥,將養幾日,很快便好,毋需太過緊張。」
項少龍鬆了口氣:「啊,那就好,謝謝你啊,醫生。」
方夏也鬆了口氣,總算矇混過關了。其實還多虧了項少龍那張帥臉,醫生說的什麼脈象時緊時慢,估計就是因為她被項少龍電到的關係。想到這裡,方夏臉微微有點紅,真是丟人啊!「謝謝你啊,醫生。」方夏向醫生道謝。
醫生客氣表示:「應該的。」
烏廷芳聽說方夏沒事,頓時放下心來,笑笑對方夏道:「夏姐姐,還要謝謝侯爺。侯爺專程請來了王宮中專為大王診病的巫醫師,雖然是要為項大哥看腿傷,沒想到剛好幫了夏姐姐。」烏廷芳還是太單純了,雖然她不知道質子府有刺客的事情,但是就算她知道,估計她也想不到趙穆來烏家堡的真正原因,更加別提去想像這其中連晉所起到的作用。
不過烏廷芳既然這麼說了,方夏也只得「勉力」起身,對上趙穆:「多謝侯爺。」
項少龍記得方夏很怕趙穆,於是連忙回身扶方夏躺好:「你還沒好,還是好好休息,讓我去好好謝謝侯爺就好了。」
項少龍說完,便回去十分誠懇的對趙穆說道:「真是謝謝你啊侯爺,之前看著我夫人一睡不起,我簡直急死了。如果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趙穆臉色非常難看。
方夏則埋在被子裡偷笑,好像剛剛項少龍還「急得」都在她床前「睡」著了?
項少龍謝完了趙穆,又找上了連晉:「還有你啊,連兄。聽說你今天好像是特地來跟我說對不起的,不過我腿上提前綁了護腿,沒有傷到骨頭。唉,真是可惜,麻煩你白跑了一趟。啊,其實也不能怪你,你又不是故意踢傷我的,我也不是個小氣的人,你就不用說對不起了,我原諒你了。」
項少龍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又是暗暗指連晉故意踢他,又故作大度的原諒他,還告訴他自己提前做了準備所以他的陰險沒能得逞,總之應該能把連晉氣得不輕。
可惜連晉抱著自己的劍,好像一點都沒受到影響,臉上依然掛著得體的笑容,淡定道:「項兄真是大度。」
趙穆一向久居高位,顯然養氣功夫不如連晉,因為他不需要。所以既然沒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不耐煩的說道:「既然項少俠的腿沒大礙,項夫人也需要休養,本侯也不耽誤你們歇息,我們走。」語氣已經沒有剛來時的趾高氣揚。
烏堡主不卑不亢:「在下送侯爺出去。」
趙穆帶著人轉身走了,不過連晉的目光卻在項少龍和方夏的身上深深的徘徊了一會兒,項少龍毫不退縮的與他對視,兩人之間一片火花四濺,可惜躺在床上的方夏和背對著連晉的烏廷芳並沒發覺。
這群人總算都離開了方夏的房間,方夏還想問問項少龍今天的進展,於是便找借口讓烏廷芳和趙氏也都回去了,烏廷芳還不忘留下了方夏今天賭球贏的金子。
房間裡只剩了方夏和項少龍,方夏迫不及待地發問:「怎麼樣,今天大家都沒事吧?找到嬴政了嗎?」
「唉。」項少龍一聽方夏問起這個,臉上有些黯然,「烏堡主派人跟了一個月,都沒見到趙穆轉移質子的跡象,我還以為今天可以在質子府見到嬴政。結果——還好你有先見之明,沒想到那個趙穆居然真的找人假扮朱姬和嬴政,我們差點就中招了。」
「居然真的這樣!」方夏雖然早知道會這樣,但還是適當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驚訝,然後問起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你們怎麼辦的?沒有人受傷吧?」
「因為怕有埋伏,所以我和陶總管就帶了兩個人到質子府內查看,其它人留在外面接應,畢竟本來也沒打算今天救人。我們四個到了一個房間外面,看到一個男人背對著我們坐在房間裡,我本來以為他就是質子,但是陶總管拉著我走開了。後來他告訴我,那人身材高大,嬴政今年才十一歲,根本不可能是他。」
「不過這樣也不能確認他是否是趙穆派來假扮質子的,於是我們更加小心的查探,又叫我們發現了一個女人。陶總管懷疑她是朱姬,但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善柔,頓時就知道不妙,連忙帶著陶總管他們撤退。」
「還好你聰明啊!」方夏聽得緊張,發出感歎,「於是你們安全撤退了?」
「快要出來時,被人發現了。」項少龍歎了口氣。
「那有沒有事?」方夏又緊張了,連忙上下打量項少龍。
項少龍見方夏緊張,似乎很是開心,終於笑了笑:「我能有事嗎?不過陶總管受了點輕傷,另有一個傢伙替陶總管擋了一箭,受傷挺重的。」
「啊,這樣啊。」方夏感歎中帶著可惜,不過心裡卻是慶幸的,原本要死很多人的,因為她的幾句建議,只有一人重傷,她心中一種自豪感油然升起:看,沒有武力值也可以救人!
項少龍也有些感慨:「唉,看來要救嬴政出來,還得好好計劃一下,急是急不來的。這次幸虧有你,要是我貿然帶人進去質子府救人,恐怕受傷的就不是一個人,大家能不能回來都是問題。」
項少龍說到後面臉色越來越沉重:「我們被發現後,和善柔、假嬴政以及其它守衛打了一陣,好不容易逃到門口,還有一個家將刺中了那個假嬴政,結果忽然又出現了一大批弓箭手,還好我們逃得快,只有一個人中箭。」
方夏明白當時情況的緊急,但是不能身臨其境,她最多腦補一幅像從前看得電視劇一樣的畫面,也無法體會那種驚險,所以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項少龍。
項少龍卻不是一般人,他很快自己走出那種黯然,拍了拍方夏:「你休息一下吧,不要再想這些了。反正還有三年時間,我們慢慢來就是了,嬴政總能被救出來的。你先睡覺,等你睡著了,我去看看那個受傷的兄弟去。」
「你去就行,我自己睡。」
「不行,我得陪你睡,誰叫你是我夫人呢!」
「誰要你陪啊!」
「不行,你一向不聽話,我必須得看著你睡著才走。」
「哼,懶得理你!」
方夏直接翻身背對項少龍,閉眼睡覺。
☆、第三十章 被照顧
「起來吃藥啦,美女!」
方夏睡得正香,夢裡還坐在回家的火車上,忽然被一陣大吼吵醒。明白過來是項少龍,可是一向愛賴床,她哼哼兩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不是吧……」端著一碗藥的項少龍愣住了,「喂,方夏,我特意來餵你吃藥,你給點面子行不行啊?」
方夏閉著眼睛鬥爭了許久,才翻過身來,慢慢坐好:「謝謝啊。」眼睛都還沒睜開。
「現在還不到晚上七點,你有那麼困嗎?」項少龍無語的看著方夏,不過總算記得他是來照顧病號的,沒再說別的,又往前挪了挪屁股,用木勺舀了一勺藥,吹了吹,送到了方夏的口邊,「吃藥啦!」
方夏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到了送到嘴邊的勺子,就張開了嘴,同時再度閉上了眼,醒過來所需要的力氣仍然在醞釀中。
項少龍還是第一次見到起床中的方夏,雖然只是一個午睡。要知道對於項少龍這種受過正規訓練做警察的人來說,賴床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所以他從來不知道會有人起床如此困難。他也絕對想像不到方夏同學讀書的時候,每天爸爸要叫她幾次她才能爬起來。
其實來到戰國之後,因為每天都睡的很早,方夏幾乎已經可以自然醒了,只是今天因為感冒,就任性了些。總之方夏仍然閉著眼,直到項少龍將藥喂到她口中——
「噗!咳咳……」一口把藥吐到床外,方夏終於徹底醒了過來,「你餵了我什麼,怎麼這麼苦?」
項少龍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藥啊!治感冒發熱的。」
「去去去,我不用吃藥,睡一覺就會好了。」剛剛劇烈的動作讓方夏覺得有點頭暈,穿著短袖睡衣坐著也覺得有點冷,她連忙往上扯了扯被子,抱住,「我以前感冒都不吃藥,喝點熱水睡一覺,第二天就會好了。」
「必須吃藥!」項少龍根本不理會方夏的理由,「快點,我來餵你。」
方夏看了看項少龍嚴肅的臉,有點猶豫得問道:「不吃,真的不行嗎?」
「不行!」項少龍斬釘截鐵。
「那我要吃糖!」方夏耍賴,「沒糖不吃藥。」
「有!」項少龍詭異一笑,轉身衝門外道,「那個誰,你快點進來。」
方夏於是驚訝地看到趙氏端著一個小盤子走了進來,盤子上放著幾塊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像是麥芽糖的東西。「這是麥芽糖?」方夏訝異問道。
「是啊,我問了她好久,她才跟我說有這個東西,叫什麼飴。我試了一下,還是挺甜的。總之呢,你快點吃藥,吃完藥吃糖。」項少龍貌似不耐煩的說著。
方夏很感動。之前被下藥那次,項少龍被方夏餵藥吃的時候就埋怨藥苦,但是方夏就沒想到去幫他找點糖——當然主要因為她覺得這是小孩子才會需要的——沒想到輪到自己吃藥了,項少龍居然會想到幫她去找糖!真是太感動了!
於是方夏乖乖的點頭:「我吃藥。」
項少龍一笑:「這就對了嘛,來,我餵你!」
「不要!」她才不要被一口一口的餵著吃藥,那樣只會苦的時間更長好不好!
項少龍沒細想過,他自己生病那次,方夏一勺一勺的餵他吃藥,他被感動的亂七八糟的,根本沒想到當時被看光光氣還沒怎麼消的方夏是在打擊報復。
這次輪到方夏自己了,她很果斷,一把從項少龍手裡搶過木碗,深呼吸,然後一口氣就把藥喝光了。之後又飛快的從趙氏端著的盤子裡拿了兩塊糖塞在嘴裡,把嘴裡塞得滿滿的。看著她兩腮鼓起的樣子,最近和方夏相處較多而熟悉她性格的趙氏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說你是小女生還不承認,明明就是。」項少龍也含笑看著她。
「窩拉有!」含著糖的方夏吐字不清。
趙氏難得開口:「夫人只有在項爺面前才會如此,在大小姐面前,夫人一貫溫柔有禮,慈愛有加。」
慈、慈愛?方夏怨念地看向趙氏:姐姐,你真的把我當成了芳兒的長輩了麼?
項少龍倒是沒多想,還表示贊同的點頭:「吶,趙大姐說的也是,明明你在小女生們面前一副大姐大的樣子,搞得她們都成了你的粉絲,結果誰知道不在她們面前,你竟然是這個樣子啊。我打賭如果烏大小姐知道了,一定失望極了!」
「哼!」方夏在吃糖,只能用鼻子發聲,表達自己的反對意見。
趙氏端著藥碗和剩下的糖走了,項少龍對方夏笑著道:「好了,你還是好好吃藥,早點好起來。最近倒是沒什麼事情做,等你好了,我帶你去逛街。」
「尊的?」方夏激動,來了之後才只逛過一次街。
「當然啦。」項少龍站起身,挺了挺胸,「我怎麼會騙你!」
「那我這幾天要抓緊時間多認幾個字!」方夏眼睛亮晶晶的,嚥下糖,口齒清晰得表決心。
「關認字什麼事?」項少龍莫名其妙。
方夏白了他一眼:「上次和陶總管出去,街上的店舖門口的字我全都不認識,不進店門根本不知道在賣什麼!還有更丟人的,連晉請吃飯,我居然連菜單都不會看!奇恥大辱啊!」想起來就不由淚流滿面。
項少龍想到因為自己不認字,一個人來邯鄲路上發生的一些事,臉色也變了,然後重重得點頭:「一定要多認點,絕對有必要!」
方夏點頭:「嗯!」
「對了,還有件事。」
「什麼事?」方夏看項少龍的表情並無異樣,猜測應該不是大事。
果然,項少龍回答的很輕鬆:「其實也沒什麼,今天我和烏堡主、陶總管在討論嬴政的事情時,烏廷威和烏廷芳來了,兩個人現在都知道我們要救嬴政的事情了。」
「這樣啊!」方夏想了想,又覺得烏廷威和烏廷芳也都不小了,烏堡主也該告訴他們實情了,所以沒覺得有什麼,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項少龍其實也一樣想,所以說過就完了。
接下來的幾天,方夏一邊享受著項少龍的照顧,一邊認真的跟著烏廷芳學習認字,特別讓她教了一些上街會用到的字。
單純認字的話,對於方夏來說並不難,畢竟意思她都懂,隨便找點可以聯想的,記住就好。她暫時還沒學著寫,只圖看到了認識,學習進度倒是挺快的。
方夏去學習認字的時候,項少龍就去操練他的小徒弟。因為方夏的學習,項少龍也忽然想起大牛同學也得要學文化課,於是又留了時間讓他學習讀書寫字,這個文化課老師的職位,就交給了烏廷威。
陶總管的小傷好得很快,畢竟只是皮肉傷,只是聽說那個為陶總管擋箭的人,還得好好休息十天半月的。陶總管好了之後,就又開始行動了,項少龍提出想法,烏堡主拍板,陶總管就負責統籌安排行動。目前,他正在安排著一眾接受過項少龍培訓、並仍然在秘密接受培訓的烏家將,四處「人肉」搜索趙穆的房產。
和項少龍約好了第二天就去逛街,這天的學習就輕鬆了很多,只是把前些日子學習的字拿出來複習一下。
房間裡光線不是很好,所以方夏和烏廷芳一直是在烏家牧場的一處草坪上學習的,那裡有一棵老樹,兩人就在樹下擺了小桌和蓆子,一個寫,一個學。
早上大牛也在學習,項少龍就跑過來方夏這邊湊熱鬧。烏廷芳拿了一卷竹簡,把這幾日學的字全寫出來,然後一個個的檢查方夏,結果無聊的項少龍就開始搗亂。
「馬。」方夏指著一個字道。
「不會吧?」項少龍眼睛瞪得極大,「我一直在牧場看到這個字,還以為是誰惡作劇的塗鴉。這個,畫一個菱形然後加三條橫線,這麼一個字就是『馬』?它真的是一個字嗎?」
方夏被項少龍的形容逗笑,說起來趙國的很多文字真的很無厘頭,比如這個馬字,學起來想聯想一下簡體漢字都沒辦法。不過各國各有文字,真的挺有礙交流的,記得戰國有七雄,要有人想周遊列國,還得學習七種文字,真是個艱巨的任務,所以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統一文字,真的是個不錯的舉措。
烏廷芳見兩人一個說一個笑,聽不太懂,只能斷章取義:「這個字的確是『馬』,夏姐姐並未認錯。」
「哎,我不是說這個。」項少龍擺擺手,然後又好奇道,「不知道其它幾個國家的馬字怎麼寫,是不是也這麼搞笑啊?」
烏廷芳有些跟不上兩人的思路,但還是說道:「芳兒會寫。」
「哇,芳兒,你好厲害,居然會七國的文字麼?」方夏十分驚訝。
「沒有了,夏姐姐。」烏廷芳微微不好意思,「因為烏家堡是養馬為生,芳兒只是會寫『馬』字。」
「那也很不錯了!」項少龍也誇獎了一句,「快寫出來看看。」
烏廷芳紅著臉寫了七種馬字出來,項少龍和方夏都好奇的圍上去看,烏廷芳便一個個指著告訴他們分別是哪國字。
方夏看著這七個馬字,和項少龍一起大眼瞪小眼。除了秦國的字跟後來的字比較像,齊國的比較規矩,其它國家的都相當得抽像!方夏嘴角抽搐了下:「要是趙國的『馬』字再多一橫,倒是像是一個四條腿的馬。」
項少龍的表情和方夏差不多:「魏國這個『馬』字很像一條魚。」
烏廷芳這次聽得很明白,看了看自己寫的字,不由道:「確實有些相像!」
三人都被這個發現逗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可惜開心的時候,總是會有不速之客的。
「三位真是愜意,不知有何樂事,可否告知在下,讓在下也開心一下。」說出這麼客氣又有禮貌的話的,正是連晉。
三人一起站起身,烏廷芳看到連晉,臉上的笑容慢慢散去:「連大哥,你怎麼來了?」
「我是來幫侯爺傳話的。」連晉掛著招牌式溫柔深情的笑容,「順便來看看芳兒你。最近幾日邀你都不曾赴約,是否有何難事?」
「當然有啦!」項少龍搶先回答,「她還要陪著我和我夫人呢,哪有空去和你約會。」
烏堡主認為烏廷芳太過衝動,腦子又不聰明,而連晉又聰明又陰險,且與烏家敵對,他很擔心烏廷芳和連晉繼續交往會對她、對烏家都有危險,所以勸烏廷芳少與連晉來往。項少龍很支持烏堡主的這個決定。
而自從烏家堡是秦國人的秘密被烏廷芳和烏廷威知道之後,兩人倒是又成熟了一些。烏廷芳已經一連幾日沒和連晉約會,一直拒絕他,沒想到他竟然找上門來了。
烏廷芳這時面對連晉,還是有些糾結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好,還好項少龍一番搶白,倒省了她的事了。
連晉見烏廷芳並不否認,一向溫柔微笑的面具有些裂紋,連方夏都看出了他眼中的一絲怒火:「項兄有夫人作陪,何必還要芳兒一同。莫非,項兄想享齊人之福?」
「不是!連晉,你誤會項大哥了!」項少龍還沒解釋,烏廷芳倒先著急的解釋起來。
可惜,連晉眼中的怒火更勝了,特別是聽到那聲「項大哥」。
「齊人之福?」項少龍捏著下巴彷彿故作思索道,「你是說,娶個老婆,再包個二奶?吶,我又不是富豪,目前還沒有這種打算。」
「二奶?」連晉瞇了瞇眼,明顯對項少龍的裝瘋賣傻表示不滿。
方夏倒是偷偷一笑,其實項少龍真的沒有裝瘋賣傻,只是兩人言語不通,溝通無效。
「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齊人之福,你懂的。」項少龍偷笑。其實上次和烏堡主他們提起朱姬的時候,他就知道二奶等於寵妾了,但他就是故意這麼說,看著連晉不開心,他有點小爽。
可惜烏廷芳不太爽:「連大哥、項大哥,你們不要亂說。」說著還偷偷看了方夏一眼,見她始終笑語盈盈,沒什麼異樣,才鬆了口氣。
連晉也觀察了方夏的表現,同樣發現她不僅沒有什麼緊張或者防備的反應,反而比項少龍還興致勃勃,看戲一般,頓時令他心中又憋了一口氣。
「我們還是說正事吧。」連晉怒極,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侯爺聽說夫人病症已經痊癒,特意設宴,命連某前來邀請項兄和夫人,明日一聚。」
☆、第三十一章 酒宴
「侯爺要請我們兩個吃飯?」項少龍一臉莫名其妙。
「沒錯。」連晉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過這個表情比起他一貫的溫柔微笑就顯得很是不客氣了。
項少龍和連晉的交鋒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他也根本不在乎連晉的態度,只是十分不解,回頭看看方夏,又問連晉:「啊,不知道侯爺為什麼要請我們吃飯呢?」
連晉彎一彎嘴角:「其中原因,連某並不清楚。」明顯是不想說。
項少龍和方夏都沒說話,對視了一眼。
烏廷芳見狀一急,問道:「連大哥,侯爺為何要宴請項大哥和夏姐姐?就算是因為蹴鞠大賽的事情,為何還要夏姐姐同去?」
烏廷芳主動問連晉話,連晉總算開心一些,臉上的笑容也真實多了:「烏小姐,連某真的不清楚侯爺的打算。不過,探病那日回去,侯爺曾說——」
連晉故意賣關子,烏廷芳這個姑娘立刻傻傻上鉤:「侯爺說什麼?」
連晉眼裡閃過一絲狡猾,不過烏廷芳看不出來,她只能聽出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擔憂:「侯爺說,項夫人雖面帶病色,卻更加美麗動人,難怪項少俠如此疼愛擔心。」
「無恥!淫賊!」烏廷芳愣了一下,很快便絲毫不出眾人意外的開始咒罵趙穆,並一臉擔心的看向方夏,「夏姐姐,你千萬不要去,趙穆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呃,芳兒……」連侯爺都不叫了,直接稱呼趙穆,烏廷芳是真氣極了。不過,雖然連晉說得好像趙穆很是猥瑣,方夏卻沒多少感覺,畢竟不是古代女子,不過她也有她的擔心,因為趙穆的確比較好色。只是,話是連晉轉述的,其真實度就要打個問號。
腦中思考很多,轉到話語上就很簡單。方夏打算迷惑連晉,於是先對烏廷芳說:「芳兒,你一定是誤會侯爺了。」然後低下頭假裝羞澀:「侯爺真是過獎了。不過,侯爺定是不曾見過少龍與我吵架的模樣,才會以為他對我有多麼好。」演技太差怕被看出來,只能低頭掩飾。
項少龍本來是沒怎麼多想的,但見烏廷芳反應如此強烈,倒是提醒了他。不過他和方夏有一樣的憂慮,他是絕對不相信連晉會幫他們的,又聽方夏如此回話,便順著她的意思,笑著說道:「大小姐啊,我也覺得你是誤會侯爺了,侯爺他說得一點也沒錯啊,難道你不覺得你的夏姐姐很漂亮嗎?」
「我——」烏廷芳被項少龍的話堵了一下,只好道,「夏姐姐當然漂亮。」
「這就對了嘛!」項少龍果斷的截斷烏廷芳的話,沒讓她繼續說,而是笑問連晉,「明天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我和我太太一定到場!」
連晉有些意外,項少龍和方夏的反應出乎了他的估計。他並不想項少龍被趙穆招攬,所以才說了那些話,沒想到有些弄巧成拙。不過細想一番,就算項少龍和方夏答應去了,也必然會對趙穆有所顧忌,而以趙穆一貫行事,難保不會做出出格的行為,到時招攬定然不會成功。
連晉如此一想,已然放心,但他絕對不會把內心的想法表現出來,即便腦中思慮萬千,臉上依然掛著那種微微驕傲又帶著一絲不屑的笑容。挑起一邊嘴角,連晉對項少龍道:「明日侯爺會派人來接項少俠及夫人,到時你就知道了。」
「行!」項少龍也不甘示弱的笑,「沒問題。」
連晉看了他一眼,便轉開頭去對烏廷芳道:「烏小姐,連某的事情已經辦完。幾日未見,不知你劍法有否精進,不如我們去那邊練劍吧?」
烏廷芳想起她爹的囑咐,面有尷尬,看了看方夏和項少龍,又看向連晉,眼神躲閃著道:「我爹說,身為女兒家不要舞刀弄劍。」
「就是嘛,女兒家練什麼劍呢。」項少龍立刻插嘴,「留在家裡繡繡花、熬熬湯、燒燒菜就算了。對了,你不是說今天要給你夏姐姐熬什麼湯的麼,馬上就到吃飯時間了,快點去熬湯吧!」
烏廷芳自從知道自己是秦國人,雖沒有全心聽她爹的話,但也還是覺得不應該和連晉來往過於親密。項少龍這麼說了,她也順勢道:「是的,連大哥,我還要去熬湯,告辭了!」
烏廷芳直接拒絕連晉走掉了,項少龍得意笑著衝他擺擺手:「我們還有事,連兄請自便。」說完便回身拉著方夏走到桌前:「來來來,你來教我認認這些字。」
連晉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直到看著烏廷芳的身影走遠,才提起劍,自己走掉。
方夏看連晉走遠,忍不住問項少龍:「你這麼和他對上,好麼?」
「反正就算我不這樣,我們也已經對上了。」項少龍無所謂的說,「哎,別說這個了,我們還是說說明天的事吧。啊,真不知道那個趙穆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請我們吃飯呢?難道是要擺鴻門宴,想把我做掉?」
「鴻門宴現在還沒發生呢!」方夏白了項少龍一眼,「再說,你有劉邦的實力嗎?」
「那你說是怎麼回事?」項少龍虛心求教。
方夏又開始發揮開了外掛的優勢:「趙穆大概是想拉攏你吧。」
「會嗎?」項少龍在認真思考。
「如果趙穆用金錢、美人拉攏你,你怎麼辦?」記得原來項少龍是一口回絕掉來著。
果然,項少龍撇了撇嘴:「我要金錢美人有什麼用,你不是說我們的錢夠花了?」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方夏歪歪腦袋。
「那你說我該怎麼說?」項少龍看出方夏有不同意見,不過不太理解。
方夏笑得像個小狐狸:「你當然不能答應他,答應他可就沒自由了。不過嘛……」
「不過什麼?」
「不過,你也不用一口回絕他啊,吊著他,說不定還可以利用他查出嬴政的下落啊。」方夏誘惑著項少龍。讓項少龍和趙穆搞得很僵沒必要,只會平白惹來許多麻煩,不如盡量的別太惡化的好。
項少龍聽方夏這句話,倒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噢,我懂,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說叫我去趙穆那裡做臥底。」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方夏點頭。
「行,沒問題!」項少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掛上了一個比方夏那笑容更加猥瑣的笑,看得方夏渾身發冷。
「啊,還有件事。」項少龍忽然又道。
方夏詫異:「怎麼了?」
「你不是很怕趙穆的嗎,怎麼這次居然同意去和他一起吃飯?」
方夏翻了個白眼:「我以前害怕是不想他記住我,但是現在有了前幾天那場戲,恐怕他早就牢牢的記住我了吧?」方夏是這樣想的,反正暫時也擺脫不了項少龍夫人的身份了,還不如幫著項少龍忽悠一下趙穆,讓他別對項少龍趕盡殺絕,這樣她的人身安全也多了些保證。只要混過這段日子,到了秦國她就暫時安全了。
項少龍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沒再多問。
第二天正午過後,趙穆果然派了人來接項少龍和方夏,是一輛裝飾比較豪華的馬車,頂部華蓋上垂下了飄逸的紗巾,可以罩住車上坐著的人,看起來浪漫的很。
方夏美美的坐在馬車上,和項少龍以及陶總管一起被送到了一座宅邸的大門口。那宅邸大門的匾額上有字,可惜方夏還沒學到,不認識。陶總管留在外面等待他們,方夏跟著項少龍進門。
一路被一名婢女帶著曲折而行,項少龍開始作不經意般觀察周圍的環境,為下次來查探打好基礎。不過方夏有種預感,這肯定不是趙穆的府邸。
果然,被帶到一座大廳門口,聽著悠揚的琴聲,再看到彈琴的雅夫人之時,方夏就知道,趙穆這個老奸巨猾的反派頭子,肯定是不會讓他們去他的老巢的。
方夏迅速的用餘光打量了一下,這間大廳並不算很大,但勝在裝飾繁複奢華,想來雅夫人的生活水準,自然是比較高檔的。廳內正中擺著一張矮榻,雅夫人端坐於上,姿勢優雅地撫琴,趙穆坐在下首右側,一副沉醉在欣賞音樂中的模樣。項少龍和方夏對視一眼,也沒有打擾,一同站在門口,欣賞起了琴聲。
一曲畢,項少龍、方夏和趙穆一同鼓掌。
雅夫人聽到掌聲抬頭,露出來一個柔美的微笑。
趙穆則起身笑著朝項少龍和方夏走來,不過並沒開口。
項少龍看看趙穆,又看向雅夫人,開口讚道:「彈得好,彈得好……彈得跟一隊交響樂團似的,實在是動聽。」
方夏在心中偷笑:這誇獎真有夠特別的。
雅夫人當然聽不懂什麼是交響樂團,但她有她的聰明,一邊風情萬種的捋了捋頭髮,一邊遞過一個羞怯的眼神,開口道:「項少龍不只武功了得,蹴鞠也了得,想不到,連說話也這麼風趣。」聲音真是說不出的好聽,又柔又媚。
項少龍擺擺手:「夫人,你千萬別這麼客氣。你長得這麼漂亮,想不到彈琴居然也彈得這麼好,你說是不是啊夫人?」後面這個夫人,指的是方夏。
方夏被點名,很默契的走上前一步:「少龍說得沒錯,雅夫人的琴聲悠遠流暢,堪比天籟之音,能得以聆聽,真是我們的幸事。」方夏也比項少龍好不到哪去,形容詞匱乏,說出來的誇獎都不知道人家能不能聽懂。
雅夫人掩嘴一笑,又是無法形容的風情:「你們夫婦二人真是會說話,就不要取笑奴家了。」說罷,雅夫人自矮榻上起身,走到趙穆身邊:「侯爺,奴家已經照您的吩咐,準備好美酒佳餚,不如我們到小亭再慢慢傾談。」
「但憑夫人安排。」趙穆很君子的沖雅夫人微笑點頭,又面向項少龍和方夏,「項少俠,項夫人,請!」
於是兩人又一路跟著趙穆、雅夫人轉戰所謂的小亭。
這是一個開放的亭子,建在一個小池塘上,由曲折的石廊連通。池塘裡開著荷花,景色很是怡人,令人心情舒暢。
亭子裡擺著四張小桌子,仍然是很矮的那種,有婢女上前將四人各自帶到座位上,正好東南西北各有一人,趙穆和項少龍,雅夫人和方夏各自兩兩相對。
四人落座後,婢女們端上水果、菜餚,又給每人面前的杯子裡斟滿了酒。
看到被倒了酒之後,項少龍就端起那個純金做的酒杯聞了聞,低聲道:「哇,是二鍋頭啊,很衝啊!」
方夏聞言也端起一聞,然後一臉鄙視:「離二鍋頭差遠了,也就比啤酒度數高一點。」
「是嗎?」項少龍又聞,「你是怎麼聞出來的?」
方夏想到一個可能,用眼斜他:「你酒量很差?」
「是啊!」項少龍毫不猶豫的承認,然後苦著臉道,「我一瓶啤酒都不能喝啊,怎麼辦?」
方夏囧了,然後無限同情的拍了拍項少龍的肩膀:「放心吧,你的那份就交給我吧。」
「你?」項少龍先是不解,然後恍然大悟,「我記得以前有個同事說過,山東人都特別豪爽,什麼水滸傳啊,那些好漢全都是大碗喝酒。啊,原來你也這麼強!」
方夏自豪得一笑:「哼哼,大學時我們班男生全都甘拜下風呢!」
項少龍嘴張得大大的。
「項兄與夫人真是恩愛,在宴席間如此旁若無人的交談,不怕冷落了佳人?」趙穆見項少龍和方夏兩個人輕鬆交談,彷彿根本不怎麼在乎這個飯局,特別是他們兩人說的話他竟然完全聽不懂,頓時不滿。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項少龍連忙為自己的忽視而積極認錯,看趙穆臉色總算稍好,又對雅夫人道,「我不是故意的,請夫人不要生氣。」
雅夫人很知趣,掩嘴一笑:「項郎言重了,侯爺是與你說笑呢。不過項郎與夫人的恩愛,倒真是令奴家羨慕呢!」
「雅夫人美貌無雙,更加令人羨慕才是。」雅夫人一直幫項少龍圓場,方夏也投桃報李,回以微笑,並客氣的恭維了一下她。
雅夫人心思玲瓏,沖方夏溫柔一笑:「項夫人又取笑奴家了,奴家已經年老色衰,不及夫人青春芳華,又有項郎這樣的知心人捧在手中疼寵。」一句話既誇讚了方夏,還帶上了項少龍,順便拋一個媚眼。
不得不說,雅夫人實在是個交際高手。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27
☆、第三十二章 酒中高手
方夏臉紅了,與雅夫人吹捧來吹捧去,她有些受不了。雖然她也自認算得一個小美女,但是比起風情萬種的雅夫人,她絕對自愧不如。
雅夫人自然看出了方夏的羞澀,於是她見好就收,一笑不再多言。
趙穆這時便拿回了主動權,率先舉起了手中的真金酒杯,沖項少龍道:「項少俠,請!」
項少龍苦著臉端起了酒杯,在嘴邊放了放,又拿下來,非常不好意思的沖趙穆道:「對不起啊侯爺,我酒量很差,能不能不喝酒?我們就吃吃菜聊聊天好了。」
「項少俠不能飲酒?」趙穆挑了挑嘴角,「想不到名滿邯鄲城的項少龍也有不擅長的事情。」
「侯爺真是太厚愛了,我又不是超人,怎麼可能樣樣都那麼優秀呢?」項少龍一副很豁達的樣子。
趙穆見項少龍說話客氣,心中有些得意,話語間也有些志得意滿:「可惜不能在席間與項少俠把酒言歡,實在是平生憾事。」
「其實就算我不能喝酒,還是有人可以喝的。」項少龍說得很誠懇,「侯爺你沒必要覺得掃興。」
「哦?」趙穆很是好奇,他以為項少龍話中另有乾坤,「莫非項少俠要向本侯推薦哪位高才?」
「啊,你誤會了。」項少龍笑著擺擺手道,「不是什麼高才,我只是說今天絕對有人陪你喝酒。」
趙穆愣了下。
項少龍看了看雅夫人,又看了看方夏,對趙穆道:「你看,還有兩位女士可以陪你喝酒的嘛!至於我,就陪你聊聊天好了。」
趙穆這次聽明白了項少龍的話,有點不敢相信又滿是興味的看看項少龍,又看看方夏:「項少俠的意思,原來項夫人是酒中高手?」
趙穆沒問方夏,方夏也不能答話,於是仍舊是項少龍回答:「哎呀,她是不是高手就不要追究了,反正讓她替我喝些酒,就當作是我陪侯爺喝酒好了。」
趙穆聽項少龍說完,瞇著眼睛笑了起來:「既然項少俠讓夫人陪本侯喝酒,那本侯自然不能辜負項少俠的美意。項夫人,稍後可不要讓本侯失望哪!」
趙穆說這話的時候,仍維持著一定風度,但那笑容卻顯得有點猥瑣。方夏被趙穆的目光盯得一愣,然後忽然就明白了趙穆的意思。
她無語了:項少龍你個豬,被你害死了!
趙穆完全是誤會了項少龍說的話了。項少龍剛剛的話本來的確沒什麼不對,要不然方夏也不會沒反應過來,因為這個話要是擱現代,朋友聚會什麼的,就算是商業聚餐,說出來都未必會產生歧義;但是現在是古代,特別是在趙穆這種別有用心的人聽來,項少龍那話的意思,就分明是主動叫他老婆去「陪」別的男人喝酒啊……
方夏鬱悶了,項少龍卻到現在仍壓根沒發現自己說得有什麼不對,還衝她遞過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方夏有點擔心趙穆會做什麼,但是想想反正項少龍會在旁邊,應該不會有大問題,便皮笑肉不笑得裝X淡定回答趙穆:「恭敬不如從命。」方夏想著,任趙穆再猥瑣,她保持冷艷高貴狀態,他應該也沒辦法的吧?
趙穆現在還沒注意方夏的狀態,仍舊在為項少龍的識趣和接下來可能有的「美事」而開心,畢竟項少龍已經「主動示好」,他今天的目的大有可能輕鬆達成。
趙穆很開心,於是決定展示一下自己對項少龍的大方與看重,也算對項少龍識趣的投桃報李,他轉頭吩咐雅夫人:「夫人,就由你代本侯好好招待項少俠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遞了過去。
雅夫人掩嘴一笑,溫柔答話:「侯爺,奴家遵命。」
趙穆大笑,沒等方夏和項少龍有所反應,他已經回頭沖方夏舉起了手中的酒杯:「項夫人,請!」
真是夠急的,方夏腹誹著,不慌不忙的舉杯:「侯爺,請!」然後仰頭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酒的度數果然不高,還比啤酒好喝一些,方夏心中稍定。
「項夫人果然夠爽快。」趙穆挑起一邊嘴角,同樣一飲而盡。
有婢女再度為兩人斟酒,趙穆趁機便挑起各種話題。方夏也不知所謂冷艷高貴的竅門,只是一直微微笑著聽趙穆說話,對於他說的一切都不主動搭話,若他問起,她才溫柔一笑,點個頭,或者應一聲。笑容盡量的親切,答話盡量的溫柔,語氣現場借鑒雅夫人,讓趙穆既不能認為她不夠熱情,也沒法再進一步親近。
趙穆一向面對的都是雅夫人這種曲意討好的女子,驟然遇到方夏這種,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沒有別的辦法,於是他舉起酒杯:「項夫人,請!」趙穆心想:等項夫人醉了,本侯自有辦法親近。
方夏果斷舉杯一飲而盡,心道比起聽趙穆不懷好意的套近乎,費腦子與他周旋,倒還不如這樣憑本事說話。
打定主意和趙穆酒杯裡見真本事,方夏下意識的瞄了瞄一旁的項少龍,企圖尋求點決策建議或者精神支持,結果一看,項少龍也忙著應付雅夫人,根本沒間隙關注她這邊的情況。不過看起來,項少龍對上雅夫人,倒是比她輕鬆得多,雅夫人已經和他有說有笑了,可見他那張帥臉和「王八」之氣絕對好用啊!
得不到項少龍的鼓勵,方夏專心自己面對,全力應付趙穆。趙穆開始一杯又一杯的讓著方夏喝酒,方夏也不怕,全都豪氣地喝掉了。然後,她慢慢不知不覺間反客為主。
「侯爺,請!」沒有複雜的語言,方夏用的完全是最直接、簡單的詞彙,而且說完了就認真的盯著趙穆的雙眼,目光裡明確的傳達出自己想說的話:侯爺你快點喝啊,我可是十分真誠的敬你酒的,你要是不喝,我會很失望很失望的!
方夏也不懂什麼酒桌文化,就算她懂放到趙穆這裡也未必有用,她單純是靠本能和她強大的能力來應對的。只不過,她會注意一些小技巧就是了,比如不是一直喝,抽空吃點飯菜墊墊肚子。
而趙穆,原以為方夏像雅夫人一般,是被項少龍推出來討好自己的,他也樂得接受,結果方夏表現矜持不說,自己還被她勸著一杯又一杯的飲酒,真是有苦難言。說不喝了?那怎麼行!看,美人正盯著他呢,多麼專注的目光,多麼誠懇的請求,堂堂巨鹿侯,怎可對美人食言?所以,喝吧!
於是,一杯,一杯,又一杯。很快,趙穆竟然被灌醉了……
「項夫人,果然了得!」趙穆醉了,形象就比較難維持了,身子開始歪斜,笑容也猥瑣多了,「喝了這麼久,夫人也只是俏臉微紅,更添些許嫵媚而已……」言語調戲了!本性畢露啊禽獸!
方夏不怒反笑,看著一代大反派被自己灌醉,竟然覺得有種喜劇效果。至於調戲什麼的,反正座位隔著一米多遠,暫時不怕他。
方夏很想大笑,但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只好忍住了。要知道能把趙穆灌醉,她自己喝的也絕對不少,於是,她現在急需解決個人問題……
尷尬的轉身去看對面的雅夫人——咦,人呢?
再轉——
方夏倒吸了口氣,覺得眼角有根神經在突突的跳著:項少龍你都快被雅夫人貼在身上了有木有!你真當雅夫人是三陪女啊!再說你的掛名夫人方小夏還在你身邊一米處啊喂!
好吧,工作需要!生存需要!
方夏吸氣吸氣再吸氣,維持淡定笑容:「雅夫人……」
雅夫人就算在賣力「工作」,也絕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於是她立刻聽到了方夏的呼喚,只是轉身的動作依然優雅並且緩慢。
不過,迅速的觀察了趙穆和方夏的情況,雅夫人赫然發現趙穆明顯已經醉掉,晃晃悠悠想站起來都很困難,而方夏看起來除了臉頰微紅,全身卻絲毫不亂。她臉上的笑容有片刻凝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項,項夫人,何事?」笑容倒是回來了,可惜語氣暴露了她的驚訝。
方夏有點不好意思:「方纔飲酒過多,不知你家的……」
「哦,奴家知曉了。」不愧是雅夫人,她已經恢復了狀態,並迅速理解了方夏此刻的狀況。含笑叫過一名婢女,耳語一番,雅夫人才繼續對方夏道:「項夫人,隨她去便可。」
「多謝了。」方夏連忙道謝,然後起身。
「喂喂,我也要去!」項少龍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下子跳了起來。
方夏腹誹了一句「跟屁蟲」,由著項少龍跟上來站到了她身邊。
不料,剛走兩步,被攔路了。
是雙眼迷濛的趙穆,一隻手中還端著酒杯,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方夏:「夫人,酒還未飲盡,你要去何處?」說著另一隻手竟朝方夏抓來。
「侯爺!」雅夫人驚叫。
「哇,耍酒瘋!」項少龍也驚叫,不過他手上動作也不慢,攔腰一摟,再轉上半圈,方夏就脫離了趙穆的攻擊範圍。
趙穆一下子撲空,一個踉蹌,差點站不穩,還好雅夫人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雅夫人有些著急,但看著倒不像關心,而是憂心忡忡:「侯爺,你醉了,不如奴家讓人送你回府吧?」
「回府?」趙穆站得東倒西歪,還不忘小心杯中美酒不能灑掉,「本侯還要同項夫人飲酒,怎可回府?項夫人都未醉,本侯怎麼可能會醉?」說到後面這句時,一股陰狠的味道難以掩飾。
雅夫人笑容已經恢復如常,聲音溫柔的滴出水來:「那請侯爺安坐,稍等片刻,項夫人要去更衣,等項夫人回來,你再同她一較高下。」
趙穆確實已喝醉,聽到雅夫人熟悉的聲音,並未細想,甚至也許根本沒聽她說的什麼,而是笑著一把攬住了她:「好!都聽夫人的。」然後開始上下其手……喂喂,周圍還有圍觀群眾哎!
「哎呀,侯爺……」雅夫人扭捏著從趙穆懷中出來,一邊拋著媚眼安撫著他,一邊又命婢女扶他坐好。再看向項少龍和方夏,則彷彿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項夫人、項郎,你們快些去吧。」笑容中帶著無懈可擊的溫柔。
方夏真是十分佩服雅夫人,醉酒漢都這麼容易就安撫好了!
去廁所的路上,方夏一路都在想,像雅夫人這種人才,又漂亮又會說話,還有點才華和氣質,如果放在現代,不管是做明星還是做企業,到哪都絕對是能發光發熱、受萬眾矚目的。只可惜她生在這個亂世,老公早死、兄長昏庸,堂堂公主卻只能出賣身體換取安全,為了兒子操心不已,真是可憐可歎。
「喂,你在想什麼?」項少龍扯了扯方夏,小聲道。
方夏回神,她剛剛正想到雅夫人淒慘的結局,忽然覺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觀。不管怎樣,既然認識了,能救人一命,到時還是盡量救吧。
「喂,問你呢!」項少龍又戳了戳方夏。
看了看前面帶路的婢女,估計了一下距離,方夏搖搖頭道:「沒什麼。」
項少龍皺了皺眉,不過很快舒展開來,關心地問:「你怎麼樣,我看你喝了好多酒,沒問題吧?」
方夏歪著頭看著項少龍,咧嘴笑:「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說完忽然想起剛剛趙穆說話的語氣,又有點擔心地湊到項少龍面前,小聲道:「唉,就是沒想到趙穆這麼容易就醉了……聽他那個語氣,要是等他酒醒了知道我把他灌醉,你說他會不會大發雷霆?本來是想給你幫忙,給他灌點迷湯,叫他摸不清你的意思,要是弄巧成拙,那就不好了。」
「沒關係的。」項少龍不以為然的擺擺手,「誰能考慮到那麼多啊,走一步看一步了,真要這樣那就認命好了。」
方夏愣了下,之前他明明說好要做臥底的啊,兩人還商量了要做好配合,爭取叫趙穆以為他們對他態度友好,現在,他居然又說無所謂了。方夏不解:「我們昨天不是商量的……」
「昨天我哪知道趙穆真的是個大色狼啊!」項少龍不滿的嚷嚷起來,惹得前面帶路的婢女都回頭看過來。不過她大概不明白「色狼」的意思,一臉茫然。
方夏連忙拍了項少龍的手一下:「喂,你小聲點啊!」她早就知道趙穆是個大色狼啊,可就是因為知道才覺得,如果趙穆打算招攬項少龍的話,至少顧及項夫人身份,她能安全一點;如果趙穆滿心裡只想殺掉項少龍,那麼項夫人就算不被一起弄死,也會被抓回去「玩」的好麼!
項少龍被方夏一拍,看到了前面的小姑娘,頓時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小姑娘被電暈了,項少龍又回過頭來:「喂,我是說真的啊,我覺得你跟趙穆接觸很危險啊,他今天居然性騷擾你!」
「哪有啊!」方夏汗了一下,「他不就是說了幾句話麼,連碰都沒有碰到我。」
「要不是我,他肯定抓到你了啊!」項少龍急著道。
方夏笑:「嗯,知道你厲害,謝謝你啦!」
「你別轉移話題。」項少龍皺著眉頭,「等會回去你就說身體不舒服,先回烏家堡吧,我還得應付那個雅夫人,萬一一個照顧不到怎麼辦?」
「好好好!」方夏心裡倒是有些感動。
項少龍眼睛一轉:「乾脆也別回去了,一會兒就讓這個小妹妹送你出去,陶總管還在外面等我們,就讓他先帶你回去。」
「行!沒問題!全憑領導吩咐!」方夏看著一臉認真的項少龍,忍著沒笑出來。唉,回去就回去吧,這樣還可以騙趙穆說項夫人不堪一擊、甘拜下風,省得搞得他沒面子再拿項少龍和她出氣。
☆、第三十三章 畫像
上完廁所後,項少龍就讓小婢女帶路,親自扶著接近「睡著」的項夫人出了雅夫人府。項少龍本來說是要把她抱出去,那樣更像,被方夏果斷拒絕了,沒有任何理由。
府外的陶總管被嚇了一跳,項少龍也沒法與他多說,只是把方夏扶上馬車,簡單交代了幾句,就回去了。
陶總管駕車離開雅夫人府很遠之後,方夏不再裝醉,一下子坐了起來,把陶總管又嚇了一跳。不過聽說趙穆被方夏灌醉了發酒瘋,陶總管樂得直道:「趙穆這個狗賊,想不到飲酒如此不濟,連夫人一介女子都不敵,真是枉作男子!」
方夏囧了下,小聲嘀咕道:「項少龍還不如趙穆呢……」
這下輪到陶總管囧了。
回到烏家牧場之後,方夏洗澡洗髮,好不容易才把一身酒氣洗掉,就已經是晚上了,但項少龍還沒有回來。
方夏有些擔心,抱著被子坐在床上想了一陣。她肯定趙穆是喝醉了,所以就算她沒回去,憑項少龍的本事,忽悠趙穆兩句,雅夫人再幫忙打點掩護,應該是很容易過關的。
可是既然這樣,項少龍這麼晚仍沒回來,又是在做什麼呢?趙穆都醉了,隨時可能倒下,除非項少龍在陪雅夫人。啊,是了。方夏記得雅夫人之所以和項少龍認識,就是因為趙穆想拉攏項少龍,所以派雅夫人用美人計。這樣的話,項少龍應該是不會出問題的。
方夏又反覆想了想,陶總管還在雅夫人府那裡等項少龍,要是發現有什麼不對,他應該不會袖手旁觀,所以基本上沒什麼好擔心的。
只不過明白是明白,真的讓她完全放下心來,也是不可能的。
方夏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依然睡不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實在睡不著的她只好爬了起來。點著了床前的燈,找出了上次幫項少龍畫特種兵服裝設計圖時用的筆和帛,她決定一邊畫畫打發時間,一邊等人。至於畫的內容,方夏想來想去,還是項少龍比較熟悉,於是就畫起了他的肖像。
油燈的光是比較暗的,畫畫用的那個筆和帛又不是十分趁手,於是一個人物肖像被方夏畫了得有四五個小時,直困得她哈欠連天眼淚橫流。不過畫完之後,看著得意的項少龍躍然帛上,雖然比不上在現代時的水準,但已經夠形象了。方夏成就感十足。
只是,已經早就過了十二點了,項少龍居然還沒回來!
方夏把肖像晾在床頭,果斷的吹掉燈去睡了,明顯項少龍今天不會回來了。
第二天一早,方夏是被項少龍叫醒的。
自從發現方夏起床難的大問題後,項少龍就十分的喜歡來叫方夏起床,即便方夏以各種女生閨房男士止步之類的理由將他拒之門外,他依然鍥而不捨強行「破門而入」。所以自從生病以來,方夏再沒有一次能夠自然醒過……
項少龍理由十分充足,什麼「早睡早起身體好」,什麼「睡太多會變笨」,什麼「早上的空氣最新鮮,多呼吸有利於身體健康」等等,每天都有不同的理由。
至於今天,則是怨婦狀:「喂,方夏,我一夜沒回你居然都不擔心,還睡得像頭豬!」
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反正你全家就你一個。
方夏心裡的小人叉著腰使勁罵著項少龍,嘴上卻懶得開口。知道項少龍回來,並且還能這麼精神的來叫她起床,就知道他沒事了。不過顯然方夏也睡不下去了,只好迷迷糊糊得坐起來,撈過一旁的衣服開始閉著眼睛穿衣服。
「方夏,你都不問問我昨晚上做什麼了?」項少龍盤腿坐在方夏床上,一臉的受傷。
可惜方夏閉著眼睛,看不到,只是敷衍得問道:「嗯,做什麼了?」聲音裡帶著剛起床的鼻音,嗡嗡的。
項少龍聽到方夏這種聲音,心裡不由癢癢的,便忍不住伸出手去,捏住了方夏的鼻子。
方夏憋了氣,頓時睜開了眼睛,一把拍掉了項少龍的手,揉著自己酸疼的鼻子,憤怒的盯著項少龍:「你幹嘛啊,一大早發神經!很疼啊好不好!」項少龍手上從來都沒輕沒重的,方夏只覺得鼻子酸疼,眼睛一熱,眼淚快掉下來了。
項少龍理虧,看方夏要哭,頓時手忙腳亂:「喂,方夏,你不要哭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啊,你別哭好不好……」
「誰要哭啦!」方夏被項少龍搞得哭笑不得,皺皺鼻子,「行啦,說你的事吧。」
一提到自己,項少龍頓時一臉不滿:「我一夜沒回來,你居然還睡得這麼香,太讓我傷心了。」
「那你叫我怎麼樣?一夜不睡等你回來?切,我又不是真的是你老婆。」方夏白了項少龍一眼,其實昨晚她也等到很晚了,但這些沒必要告訴項少龍,免得他得意。
於是項少龍依然一臉不爽。
方夏搖搖頭,無語道:「就算真的是你老婆,你夜不歸宿,現在該發火的也應該是我吧?」說到這裡,方夏惡作劇心起,瞄著項少龍壞笑:「快說,你昨晚夜不歸宿去幹嘛了,是不是和雅夫人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冤枉啊,老婆!」項少龍絕對比方夏還愛玩,本來就在演,現在更帶勁了,「可憐的我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地板上睡覺,連床都沒有,簡直快要冷死了!」
「不會吧?」方夏大跌眼鏡,還以為雅夫人像原劇中一樣,根據趙穆的命令對項少龍使美人計了呢。情節方夏是不記得了,但是她記得雅夫人很欣賞項少龍的,甚至說起來應該還是有些愛慕的,不然也不會把兒子托付給他,真不知項少龍怎麼會淪落到睡地板的。
「會,絕對會!」項少龍睜大眼,努力表示著自己說得絕對屬實,「你不知道,昨天我回去之後,趙穆已經醉倒了,雅夫人就派人送他走了。我本來也想回來了,結果雅夫人卻跟我玩起了色誘,又是在房間裡洗澡又是透視裝的……」
「哇!那你艷福不淺嘛!」方夏非常不厚道的笑著。
「喂,我可是很有原則的好不好,對一夜情這種事情,我本身不是很提倡的。」項少龍義正言辭。
方夏掩著嘴笑,這動作昨天見雅夫人做起來嫵媚無比,所以她故意在項少龍面前東施效顰,還憑想像學了個媚眼。
「你怎麼看起來這麼怪?」項少龍根本看不出方夏在幹什麼,只是覺得看起來不舒服,不過他也沒往心裡去,又繼續說,「後面就刺激極了,那個雅夫人的兒子忽然出現了,然後大罵我們是姦夫淫婦。雅夫人也好像忽然變了個人一樣,很正經的教訓兒子,不過她可能不太會和兒子溝通,還打了他一巴掌。」
「趙盤?」
「你認識雅夫人的兒子?」項少龍好奇道。
「嗯,見過兩次。」方夏簡單的回答道,又問,「然後呢?」
「後來雅夫人就開始喝酒,一個人喝了很多,還說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話。最後她就醉倒了,我覺得不告而別不太好,所以在她樓下睡了一晚。」
方夏很贊同項少龍的行為,只是有些感歎:「明明那麼玲瓏細緻的女人,偏偏對兒子束手無策,也許這就是因為愛的太深吧,所以反而不知道怎麼去做。雅夫人不容易啊……」歎了口氣。
項少龍好奇的看著方夏:「你不過就是和她吃了一頓飯,怎麼就能想到這麼多,還這麼感慨?」
「聽她的身份背景就可以猜到的啊。」方夏微微撇開頭,其實她是有劇透,如果只是憑烏廷芳的介紹,她難保不會對雅夫人有偏見。
項少龍沒多想,點點頭:「要不是昨天聽她說了那麼多酒話,我都不知道原來她的身份這麼複雜。哎,不說這個了,你不知道,今天我剛從雅夫人那裡出來,陶總管就問我有沒有和雅夫人怎麼怎麼樣,哎,他真的是太八卦了!」
「他也是關心你嘛!」方夏雖然嘴上安慰著項少龍,但是想著陶總管八卦起來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你還笑。」項少龍苦著臉,「這次陶總管不幫我又幫你了,他還說回來你生氣的話,他肯定不幫我說話,因為雅夫人實在聲名狼藉,我不該跟她扯上關係。」
方夏撇了撇嘴:「每個人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把他們放到雅夫人的位置上,未必就比她強,起碼我不敢說我能比她做得好。不過這也不能怪陶總管,整個邯鄲城都是這樣說雅夫人。」
「哎,好了好了,我們不說別人了。」項少龍其實很怕麻煩,很多事情不到眼前,他並不怎麼關心,有時遇到難以理清或解釋的問題,他還會習慣性逃避。方夏和項少龍相處久了,就發現了他這麼一個特點,不過她覺得這不算什麼大毛病,所以也不怎麼在意。
項少龍既然不想說了,方夏也不再提,她轉頭去找自己昨天畫的畫,打算拿給項少龍邀功:「咦?我昨晚放在這的東西呢?」床頭的小桌上空空如也,方夏瞪大了眼。
「你是不是在找這個?」項少龍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從懷裡掏出一張絹帛,輕輕搖晃著。
方夏伸手去拿,項少龍竟然一躲,然後嘿嘿笑著看著方夏:「哎呀,想不到有人竟然在背後偷偷畫我的畫像。方夏,你說,這個人該不是在暗戀我吧?」
「你什麼時候變成自戀狂啦!」方夏無語的瞪了項少龍一眼。
項少龍還在得意,他實在是太喜歡逗方夏了:「我沒有自戀啊,你看,這個人簡直一刻不見我就思念成災,還要畫個畫像出來,以解相思之苦……」
「噗,你還學會文縐縐的說話了!」方夏一點也不生氣,她坦蕩的很。
「他們說話的方式我本來就會啊,不過覺得很麻煩,我不喜歡那麼說罷了。」項少龍回答完了方夏,才發現自己被她帶的轉移了話題,而且看方夏的模樣,好像根本沒被逗到,頓時覺得沒勁。「唉……」歎氣。
方夏覺得好笑,打量著項少龍道:「沒有暗戀你,你就那麼失落嗎?」真不知道他怎麼有那麼樂觀的心態,每天都能有各種點子開各種玩笑,明明是在這麼危險而複雜的環境,還面臨著生存的壓力。
項少龍就從來不會像方夏糾結這麼多,有目標就向著目標努力,但是也要開心的面對現在的每一天,就算不開心也得自己尋開心。所以他對方夏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就是:「會!當然會!你好歹配合我一下,我剛剛都配合你了。」後面那句聲音比較小。
方夏忍不住抿著嘴笑,然後認真的想了想,決定給搭檔一個面子。於是她收起了笑容,垂下眼睛盯著地面,壓低聲音故作憂傷道:「其實,昨晚我真的很擔心你,想到你和那麼溫柔漂亮的雅夫人在一起,我就難以入睡……那幅畫,我畫了五個小時呢。」方夏被自己肉麻到說不下去了,連忙背過身去,笑得一抖一抖的。原以為不看著項少龍就能不笑場,沒想到對著地面也不行!
「喂,有那麼好笑嗎?才說這麼兩句就忍不住……」項少龍很是不滿。
方夏止住笑,回過身來,認真道:「嗯,有!」
項少龍無語,不過他很快又笑了:「啊,你昨晚畫畫畫了五個小時?那你肯定睡得很晚,看來你也不是不關心我的嘛!」
「睡得晚和關心你有什麼必然的關係嗎?」方夏死不承認,就算關心也是純友誼的關心啊,跟暗戀沒有半毛錢關係。
項少龍卻像是已經滿足:「哎,暗戀就是暗戀,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方夏真的無語了,再說下去她都找不到理由反駁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了啊,項少龍。」還真的非要她承認她暗戀他不成?怎麼可能!再說承認了還叫暗戀嗎?無聊!
「好好好!」項少龍笑得酒窩都露了出來,「小女生就是小女生,不好意思了。」
方夏翻了個白眼,伸手:「把我的畫還給我。」這種豬頭,絕對不能便宜了他。
項少龍連忙把畫往懷裡一塞:「啊,莫非你還是想天天看著我的照片……」說到一半,項少龍發現方夏臉色有變,連忙換了說辭,「這明明就是畫的我,肯定是送給我的嘛!」
方夏收回了手,送給項少龍的是沒錯,可他太氣人了。送還是要送,不過嘴上不能放過他:「哼,還說不是自戀狂,天天把自己畫像帶身上!」
項少龍完全不上當;「今晚你再畫一個你的,我們換!」
方夏被噎住了……
☆、第三十四章 誘餌
項少龍玩笑夠了,開始說正事:「唉,這次吃飯居然不是在趙穆的府裡,真是白去一趟,不知道什麼時候趙穆會邀請我們去他家做客。」
總算不再開玩笑了,方夏認真想了想,揉了揉臉回答道:「反正算起來,這次也不算失敗,趙穆雖然沒來得及說出招攬你的話,但是我們對他也很友好了。『項夫人』都和他『不醉不歸』了,大家肯定不是敵人了,說不定下次就有機會去巨鹿侯府了。」
方夏聽項少龍說他回去時趙穆已經醉倒了,頓覺天助他們。一般人喝醉之後的事情都不會太記得,到時趙穆一打聽,知道「項夫人」早早被項少龍扶著送出了雅夫人府,就不會認為只有自己醉倒了。這樣他就不太可能因此遷怒方夏和項少龍,兩人暫時都很安全,她非常滿意。
「說得也是。」項少龍點頭,「我看趙穆肯定會有下次的。」
方夏也點頭,這毫無疑問,趙穆在沒得到項少龍明確拒絕前,都會想要招攬他。只是他們畢竟只是忽悠他,早晚都會有一天,趙穆會發現項少龍是敷衍他的,到時他一定會恨不得立刻殺了項少龍。最好的辦法是能一直忽悠趙穆,直到項少龍和朱姬接上頭,大家一起前往秦國。到了秦國,沒有趙穆這樣心狠手辣的敵人,而項少龍又是太傅,有權有勢,安全會有保障得多。
想到回秦國的事情,方夏一下子又想了更多。眼看著項少龍和雅夫人搭上了線,趙盤成為項少龍的徒弟也是指日可待,如果能趕快找到朱姬,然後趙盤假裝嬴政,他們豈不是馬上就可以離開趙國?這樣的話,就能避免因為連晉求娶烏廷芳,後面發生的那許多事情,說不定還能避免雅夫人被趙穆害死。
不過,如果項少龍提前走了,換別人送趙倩去魏國,那可愛的小白兔公主趙倩就要嫁給傳說中沉迷酒色的魏國太子了。而且如果雅夫人活得好好的,趙盤怎麼能給朱姬當兒子呢,那樣雅夫人怎麼辦?有雅夫人在,趙盤的身份會不會被揭穿?揭穿了豈不是沒有秦始皇了?一連串的問題接踵而至,皆因方夏想要做出的一點點改變。
難道必須什麼也不做,一切按照原劇情走下去才可以?
方夏忽然覺得腦子裡一團亂麻。
「喂,你在想什麼?」方夏經常走神,說著說著話就會神遊天外,項少龍現在也習慣她了,一般不會打攪她,等她自己回神。不過這次見她眉頭越皺越緊,知道她也許在想什麼為難的事情,便出口詢問。
方夏頓時回神,果斷的拋棄了腦中紛亂的思緒。跟項少龍相處久了,方夏有點傳染了他的性格特點,反正問題現在還沒發生,想那麼多也沒用。再說不管是救誰,都需要項少龍用武力解決,她能做的只是適當的時候藉著劇情外掛提點一下。讓她來把握主動,指揮項少龍去做什麼,這顯然比較難,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我胡思亂想來著。」方夏彎彎嘴角,然後問道,「嬴政的事情有什麼進展嗎?」雖然暫時沒法做什麼,但方夏還是打算關心一下正經事。
項少龍搖搖頭:「大的進展沒有,不過最近這段日子陶總管查出來好多趙穆的房產,打算去跟蹤一下趙穆,看看哪處可能藏著嬴政。」
方夏點頭,沒有說話。她前幾天已經抽了個機會,對項少龍說覺得朱姬可能被關在趙穆府裡,因為那裡趙穆最放心,不過她只是「猜測」,沒有證據,所以項少龍他們依然要先排查趙穆所有的房產。但至少有這個思想打底,大家不會太過盲目拚命,在保存實力的基礎上打探消息就好了。
項少龍看方夏點了頭,又繼續:「我剛跟烏堡主以及陶總管商量過了,最近陶總管的行動需要我們兩個配合。」
「我們?配合?」方夏眨了眨眼,有點興奮起來,「怎麼配合,你說就是,我一定照做。」自己終於派上用場了!
項少龍見方夏興奮,也很樂:「其實很簡單。最近這些日子牧場出現了很多陌生人,我們推測趙穆還是懷疑我去過質子府,所以派他們來監視我。為了方便陶總管他們派人反監視趙穆,我們兩個就多多出去,到城裡逛逛街啦,到郊外散散步啦,把那些人都引走。」
「這麼簡單?」方夏略感失望。
項少龍看她表情就猜到她的想法:「當然不是啦。我們也不能一直讓他們跟著啊,還得適當的發現他們,然後甩掉他們,不然被他們發現我們是故意吊著他們,不就白幹了。」
「被跟蹤然後甩掉跟蹤?聽起來很有意思哦!」方夏滿足了。
說行動就行動。
當天朝食之後,項少龍和方夏就去逛街了。
如果不是趙穆請客,本來項少龍就說要帶方夏逛街的。現在既能完成誘餌任務,還能真正逛了街,方夏很開心。
項少龍雖然凍了一夜,但畢竟身體底子好,一點事都沒有。倆人誰也沒帶,就這麼一路散步般從烏家堡走到邯鄲城,然後找個地方歇了歇腳就開始逛店。
項少龍挺喜歡方夏第一次遇到連晉的那家飾品店,在他的慫恿和鼓勵之下,方夏買了一堆的小飾品……各種玉飾都不是極為值錢的那些種類,但樣式都很漂亮。方夏想著自己好歹賭球也贏了一百兩黃金了,聽烏廷芳說,一斤金等同於一萬錢,現在的她要買些幾十文錢的飾品自然是買得起的。
方夏買了那麼多,本來是打算其中一些當做小禮物送給烏廷芳和趙倩,但後來想到她們肯定有很多又好又值錢的,方夏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買些玉珮、帶扣給大牛還差不多,至於烏廷芳和公主,送些自己縫的小手包小錢包之類的現代元素的東西更好!
方夏和項少龍一連逛了幾天的街,基本上每天的行程就是走到邯鄲城,休息,逛街買東西,休息,甩掉尾巴,回烏家堡,或者把中間幾項的順序打亂一下。回到烏家堡後,方夏還要繼續學習,項少龍去教大牛墨子劍法。
大牛如今已經跟著項少龍學了近兩個月的劍法了,據項少龍說是小有所成。他們師徒兩個學習的時候,方夏從來沒有去打擾過,所以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但聽到大牛成績不錯,自然是開心的。此外,大牛的文化課老師烏廷威對他的評價也不錯,只不過烏廷威自己也就是認得字比大牛多點罷了。
方夏想起以後趙盤能有琴清教他治國策略,要是大牛也能跟著一起學點文化課就好了。方夏暗暗記住,到時一定囑咐大牛和趙盤好好相處,這樣以後才會有很多好福利。最好呢,他們師兄弟關係其樂融融,這樣就算以後項少龍功成身退帶著老婆們去隱居,趙盤也不會因此和他反目成仇,畢竟還有個師兄不用隱居,聊以慰藉。其實說起來,項少龍對趙盤也夠狠心的,說走就走,當然趙盤更加狠心就是了。
以上思維活動是發生在回家的路上的。
項少龍和方夏已經逛了好幾天的街,所以今天什麼也沒買,甩掉幾個尾巴後,就直接回烏家堡了。
兩人是並排走的,項少龍步子比較大,但還算遷就方夏,走上一會就停下來等等方夏。兩人也不是時時都有話說,於是各想各的心事,一起沉默著走路,氛圍安靜但很美好。
不過,美好顯然是用來打破的,項少龍無意中發現他們兩人後面又跟上了兩個鬼鬼祟祟的人。他立刻裝作俯首跟方夏說話的樣子,臉湊到她耳邊,小心地觀察著身後的狀況。
「幹嘛?」方夏被眼前突然放大的帥臉驚到了。
「別說話。」項少龍連忙在她耳邊低語。
「又有人跟蹤我們?」這幾天來方夏已經習慣了,項少龍每次發現了跟蹤他們的人,就會以各種姿勢靠近她,有時是說話,有時是拍拍肩膀,還有一次竟然一把抱住了她。
雖然知道這是反偵察的手段,但被強抱的那次方夏還是有些小小不樂意的,因為她又沒用的心跳了。明明現在不是春天啊,至於被個男人抱抱就小鹿亂撞麼?方夏最終只能將原因歸結於項少龍長得太像她的偶像古天樂了,移情,絕對是移情作用!
項少龍可不知道方夏的小心思,他極有分寸的瞄了幾眼後面的尾巴,便站好拉著方夏快步往前走去,並低聲道:「後面有兩個人,一個穿藍色衣服,個子略高,另一個穿灰色衣服,兩人都是三十歲左右。」
在項少龍的培訓之下,如今方夏也學會了一些迅速在一群路人中尋找目標的技巧,並且每次都樂此不彼的把跟蹤他們的人找出來。項少龍對這兩個人的形容很是清晰,所以方夏幾乎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只不過——「這兩個人和以前那些看起來不太一樣。」方夏一邊跟著項少龍疾走,一邊低聲道。
項少龍略有訝異的看了方夏一眼:「你怎麼看出來的?」
方夏緊張道:「真的嗎?我沒看出來什麼,就是看到他們,就有種緊張的感覺。」也許是那兩人實在有別常人的氣場,令方夏感到不安,這完全是直覺。
項少龍伸手拍了拍方夏:「放心吧,有我在。」語氣聽起來很輕鬆,但是表情卻很嚴肅。
方夏與項少龍實在是夠熟悉了,所以即使項少龍沒有多說,還安慰她,她仍然很清楚的感覺到項少龍此刻很認真且很緊張。
所以當項少龍伸出手來,牽住她的手時,方夏不僅沒有反抗,還感覺到一絲溫暖。至於心跳加速和緊張什麼的,那肯定是因為生命安全受到威脅而產生的!
沒時間多想,方夏集中起精神,調動起全身能量,跟著項少龍東躲西藏加速移動。拜三周魔鬼訓練所賜,方夏身體還算靈活,又被項少龍用手拉著,跟起來並無太大壓力。只是,跑了那麼久,都到城郊的小村子了,那兩個人怎麼還沒甩掉?
項少龍自然比方夏觀察的更仔細,他現在眉頭皺得很緊,對他來講,最不解的不是這兩人為何沒能甩掉,而是究竟他們目的如何。之前趙穆派來的那些人,真的只是監視他們,不過是小嘍囉級別的;但身後這兩人卻不同,他們像是真正的殺手,有一種亡命之徒的感覺。
項少龍怕方夏緊張,也不敢多說;又兼著擔心一會兒萬一被追上,衝突起來,方夏安全難以保證,心中壓力很大。但他也只能繼續帶著方夏逃命,邊走邊思考著脫身之法。這時,他忽然看到旁邊的農家小院裡,一名老翁開門進房,便迅速拉著方夏跟著跑了進去。
並沒時間多解釋,項少龍從懷裡掏了幾枚刀幣出來遞到老翁手中,說了句「借後門一用」,就又拉著方夏從後門跑了出去。
再出來果然就沒再看到那兩人了,不過項少龍依然很小心,拉著方夏左繞右繞,打算先離開這個村子。
項少龍緊緊握著方夏的手,每走到一處轉彎處,都會先小心擋在方夏身前,躲在牆角後四處查看,確定沒有危險後才走出去。方夏一直都沒有開口,既是怕打擾項少龍,也是怕說話聲音會引來那兩個人。
不過,當兩人躲在一間土房子後面,項少龍觀察著轉彎後那條路上的情況時,方夏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悉悉窣窣的聲音。小心地側首看了一下,聲音像是從身後一堆雜物堆裡傳出來的,方夏緊張地捏了捏項少龍的手,待他回頭看她,衝他使了個眼色。
項少龍和方夏一直很有默契,一個眼神,他就明白的了她的意思。飛快的打量了一下後面的雜物堆,項少龍輕輕把方夏拉到了自己身後,擺好了防禦的姿勢。
雜物堆裡的兩個人這時也發現外面的狀況不對,他們本來是想出其不意的偷襲一下的,沒想到眨眼失了先機。項少龍已經做好了準備,兩人也沒有辦法了,只好踢開草蓆跳了出來,提著劍迎上了項少龍。
本來項少龍還很擔心方夏的安全,但是真正打鬥起來,他才發現這兩人完全是衝他來的,根本沒人去理會方夏。看出來這一點後,他一邊閃躲,一邊引著兩人離方夏站得地方越來越遠。
方夏看出了項少龍的意圖,也知道自己的水平,自然不會傻到跟上去,讓兩人想起來挾持她威脅項少龍。不過也許真的是她多慮了,那兩人根本就是全心全意對付項少龍,並且因為配合的好,項少龍竟眼看著漸漸招架不住了。
方夏這時著急起來,兩隻手死死的捏在一起,聽著刀劍鏗鏘聲,咬著牙不叫出聲來。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只有不斷在心裡默念:「項少龍是主角,絕對不會有事……」
不過,項少龍不愧是主角,所以,救他的人在最恰當的時候出現了,正好攔住了那兩人砍向他腦袋的劍。
☆、第三十五章 善柔
自從幫手出現,局面瞬間一邊倒了。
之前方夏一直以電視劇中的記憶推斷項少龍的武功,認為他很是厲害,不料才遇到區區兩個殺手,竟然就讓他毫無還手之力,顯然這與他後來的水準是不符合的,那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
方夏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她竟然有功夫走神,可見來的這人是有多麼厲害了。完全沒用項少龍再出手,來人自己就將兩名殺手都打的落花流水,又是踢又是砍的,兩名殺手已經狼狽的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了。
「慢著!」眼睜睜看著那個幫手一劍刺向其中一名殺手的胸口,項少龍連忙大喊,方夏也緊張的張大了嘴。
可惜,項少龍的話語比不上幫手手中的劍快,一劍下去,那人就躺在地上成為屍體了,另一人見狀,倉惶爬起來逃走了。
這時,那位幫手一把拔出了劍,看了看另一人逃走的方向,轉頭憤怒的對項少龍道:「他們是刺客,來殺你的,你居然……」說了半句,她就氣得不想再說了,轉身便走。
方夏這時也跑了過來,小心地繞過地上的屍體,略微有些膽戰心驚。
項少龍搖著頭看了一眼,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又對方夏道:「她就是善柔。」
方夏眼睛一亮,她早就對善柔好奇的很,只可惜此時此刻,似乎不是表達對奇女子仰慕之心的時候。
項少龍沖方夏招了招手:「別看了,小心晚上做噩夢!走,我們跟上去。」說著扯著方夏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前,推著她朝善柔離開的方向走去。
兩人一直跟著善柔走到了一片稀疏的樹林中。
在樹林中走了很遠,善柔依然沒有停下腳步,項少龍看她似乎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忍不住快走幾步追上去嚷嚷道:「喂,你是不是不殺人不開心啊?」
方夏是和項少龍相處慣了,知道他說話一向如此,雖然他也確實有些不滿,但其實並沒有多少責備的意思在裡面。
但顯然善柔並不夠瞭解項少龍的溝通方式,她很生氣,停住腳憤憤不平地轉過頭來,盯著項少龍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放走要殺你的刺客。」
說起來項少龍和善柔認識得時日比同方夏還久,善柔是他穿越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兩人還有共患難的情誼。但因為善柔曾設計項少龍的師父元宗,害得元宗死掉,導致項少龍一直耿耿於懷,因而現在對她的態度也很不好。所以即使善柔明顯是在擔心他,他也不領情,翻了個白眼對她道:「我不叫你殺他,只是想問一下誰指使他來的,這也有錯?」
項少龍本來就是警察,屬於真正有資格動槍的人,他在警察崗位上工作多年,自然是殺過罪犯的。而且以他清晰的頭腦和分析能力,來了戰國之後又經歷了那麼多事,他早已明白,處於這個時代,就要遵守這個時代的規則,就算是殺人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所以他其實不是怪善柔殺了那個殺手,而是可惜沒能問出幕後主使。
善柔弄懂了項少龍的意思,臉色雖依然難看,但語氣已有所鬆懈:「我可以告訴你,有人已經收買刺客要置你於死地。我能救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
項少龍對於善柔的語氣有些不爽,加上兩人之前的不開心本來就還沒解決,他嘴硬道:「沒人要你幫我。」
方夏一聽項少龍這麼說,頓時覺得不太好。只是她和善柔又不認識,項少龍他們兩個說話,她貿然插嘴也不好,只好走上前去,扯了扯項少龍的衣服,衝他輕輕搖了搖頭。
項少龍自然理解方夏的意思,有些不耐煩的撇了撇嘴,但總算沒再說出更不識抬舉的話。不管怎麼說,今天是善柔救了他們兩個人的命。
方夏正想趁這個機會,謝謝善柔,善柔卻有些疑惑又有些警惕得瞥了她一眼,再度對上項少龍,眼中怒火更勝:「那日在質子府,如果不是我放你一馬,你說不定早就身首異處了!」
善柔這次是真的怒了,方夏道謝的話頓時說不出口了,而提起了質子府的事情,項少龍也忍不住又和善柔吵了起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無非是項少龍說善柔見錢眼開、見利忘義,他還是對元宗的事情不能釋懷;而善柔便說項少龍不知好歹,畢竟她確實救了項少龍很多次。
方夏看著兩個人越吵越凶,有點束手無策,真是想插話也插不進去,只好老實的在旁邊扮花瓶。不過,沒想到兩人吵著吵著,竟然把她也扯了進去。
「項少龍,你說我是見利忘義,你又何嘗不是?當初你說你要去咸陽城找你心愛的姑娘,為何如今你又無緣無故到質子府救人?至於你身邊的這位姑娘,她肯定不是你家鄉的那位姑娘吧?你也是為了錢,還沉迷美色,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原因。」善柔銳利的眼神從項少龍身上劃過,又從方夏身上掃過,令方夏陡然覺得自己就是那阻礙項少龍和心愛的秦青團圓的「小三」。
方夏很想解釋,不過善柔看了她一眼之後,又重新斜眼看著項少龍,一副「看你怎麼解釋」的表情,想來善柔更想聽的是項少龍給的答案。方夏忍了忍:「小三」就「小三」吧,就算自己說了,善柔也未必願意聽,還是老實的做電燈泡吧。說起來,烏廷芳和趙倩看起來都暫時應該已經跟項少龍「擦肩而過」了,也許善柔和項少龍能成也說不定。這樣一想,方夏更加果斷的決定不去摻和兩人的對話,甚至特意退後了幾步,將空間留給那兩人。
項少龍這會兒正被善柔說得無語,他又沒辦法跟善柔一一解釋自己為何與方夏走在一起,又為何要救嬴政才能回家鄉,就算他解釋了,善柔也聽不懂。此刻被冤枉的他覺得相當的無奈,只得歎了口氣道:「算了,不要再說這個了,說了你也不懂。言歸正傳,你能不能告訴我質子被關在哪裡?」
善柔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何況她只是遵守她主公的命令為趙穆做事,假扮朱姬而已,的確不知道嬴政被關在哪裡。但她長篇大論下來,沒得到答案的項少龍就有些煩躁了,於是兩人又繼續吵下去。
項少龍始終佔著師父死掉的理兒,認定善柔貪錢沒原則;善柔則因自己冒著被主公殺死的危險救了項少龍卻被他挖苦而氣憤。兩人從頭到尾就誰也不肯退讓一步,最後善柔被氣得掉頭就走。
方夏見事情被鬧得不可收拾,終於不敢再做背景板,連忙疾走幾步,擋在善柔面前:「善柔姑娘,項少龍他做的不對,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善柔並不給方夏面子,秀眉一擰,雙目含怒:「你是何人,又以何身份如此與我說話?」話很不客氣,但總算停下了腳步。
方夏被善柔的氣場壓了一下,頭上冒出些冷汗:果然是見慣了死人的殺手,就算是個姑娘,也依然一身凌厲。不過總算項少龍並沒有來拆方夏的台,大概他也覺得和個女生吵架,自己稍微有些過分。
方夏抬手擦了擦汗,本想慢慢理個思路,但見善柔顯得很不耐煩,頓時顧不得了,有一句沒一句的解釋起來:「善柔姑娘,其實是你誤會項少龍了。他自然是要回家鄉的,不過他回家鄉的前提是必須解救質子回秦國,所以他才會去質子府。」方夏沒有說得太多,雖然這樣的解釋還有很多疑點,但是至少能讓善柔知道項少龍並非忘記初衷。
善柔聽完,果然很是迷惑,但她的生性使然,並不會追根究底,只是側首看向項少龍,見他只是不耐煩的把頭轉向一邊,並沒反駁,便知方夏說的為真。
方夏一直觀察著善柔的表情,見她信了,她才又繼續道:「至於我,我跟項少龍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我一點功夫也不會,全靠跟著他才能安全,而且以後還要靠他回去家鄉,所以才一直跟在他身邊,你千萬不要誤會。」
「我有何好誤會的。」善柔表情已經鬆動,只是仍然嘴硬。
項少龍見狀又嚷嚷道:「你幹嘛和她解釋這麼清楚,哎,滿腦子都是錢錢錢,哪裡會明白這些事情。」
「項少龍!」方夏怒了,她辛辛苦苦想幫兩人和解,沒想到項少龍居然扯後腿。而且要說善柔見利忘義,那絕對是侮辱了她。善柔算是當初電視劇裡比較討人喜歡的角色,她自小被刺客組織收養,成為刺客本身不是她主動選擇的,而她辛苦賣命殺人掙的錢,則用來了收養孤兒。說起來,善柔還是個熱愛慈善的好心人,在這個戰亂紛飛的年代,她雖然不能為這些孤兒提供多麼好的條件,但至少讓他們能夠衣食無憂的長大。
想到善柔真正做的事情,方夏有些感同身受的體會到了善柔被項少龍冤枉的委屈和憤怒,真心為她打抱不平起來:「項少龍,你連雅夫人都能尊重,尊重一下善柔姑娘很難嗎?」
項少龍看出方夏生氣了,不過他有些莫名:「方夏,為什麼每次一遇到女生你就會幫她們,你不會是女權主義者吧?」
項少龍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方夏暈了一下,然後瞬間反應了過來:她剛剛真是傻了,居然跟項少龍生起氣來了。她怎麼忘了,項少龍從來都是想什麼就說什麼,就算他嘴上說著善柔滿腦子都是錢,也絕對是誇大其詞,其實他心裡根本不是這麼想的。他一向是這個調調的啊!
撇了撇嘴,方夏無語望天,然後決定不去管他,轉而去跟善柔解釋。
咦,善柔人呢?怎麼又跑了!
「喂,善柔姑娘,你別走啊!」方夏連忙提裙追上。好不容易見到善柔,她還想請教一下自己能不能學點武功,以後也好自保,絕對不能被她走掉!
「喂,方夏,你去幹嘛?」項少龍毫無疑問也只能跟了上來。
善柔並沒停住腳步,但也沒有制止項少龍和方夏跟隨,甚至看方夏追來,還特意減慢了一點速度,以免方夏跟不上。
方夏見有戲,便趁熱打鐵:「善柔姑娘,你聽我說,其實項少龍他就是嘴巴很壞——」
「嘴巴很壞?」善柔不解地看向方夏,打斷了她的話。
「呃。」方夏頓了下,考慮一下措辭,「嗯,就是說,他說話很難聽,是因為他不太會說話。其實他心裡並非如此想,他知道你救了他多次,並記在心中的,不過他不太善於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對了,善柔姑娘,今日的事情,多虧了你了,要不然,我肯定得給項少龍陪葬了。」
善柔始終板著臉,就連方夏道謝,她也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只不過方夏說完後,她還是轉過頭看了看她,問道:「你是『項夫人』?」
方夏愣了下,後來想到善柔問的意思,只好尷尬的笑了笑,點頭道:「開始被人誤認了,一直還沒來得及解釋清楚。」
善柔輕輕「嗯」了一聲,然後道:「我聽說,收買刺客的人要求殺掉項少龍,至於『項夫人』,則是隨意處置。」
「『隨意處置』是什麼意思?」方夏倒吸了口氣,腦中浮現出各種淒慘的處置方式,「玩弄?虐待?賣掉?」
善柔轉回頭,眼睛盯著前方,大步走路:「『隨意處置』便是怎樣都行,每一樣都比一刀斃命痛苦得多。」
「我知道。」方夏悶悶的應了一聲,「對了,善柔姑娘,你知道是誰要殺項少龍嗎?」
「我真的不知道。」善柔的表情雖未有大的改變,但是語氣明顯和緩很多。
「哎,不管是誰,這個人真的是太卑鄙了!」跟在兩人後面的項少龍也腦補了各種「隨意處置」的慘況,想到若是自己不能好好保護方夏,她便有可能面臨如此危險,只覺得膽顫心驚。「今天真的是太危險了,啊,那個誰,善柔,謝謝你了。」
「哦?」項少龍忽然道謝,善柔好奇看向他,「項少龍居然也會向見利忘義的我道謝?」
善柔雖然語氣帶著些嘲諷,但好在之前因為和方夏說了許久的話,臉上表情溫和了許多,還略帶笑容,所以項少龍也沒再跟他吵,而是擺擺手道:「行了行了,是我錯了還不行嗎?你是救人的大英雄,不要這麼小氣嘛!」
「哼!」善柔瞥了項少龍一眼,又瞥了方夏一眼,不知道為嘛又恢復了冷酷的表情,眼睛直視前方,「到了。」
原來是到了目的地了。
現在三人正站在一座破敗的農家小院外,院牆是稀稀落落的幾根樹枝編織的籬笆,院子裡滿是雜草,屋門破敗,土牆上甚至還有冒出來的青苗。
「你來這裡做什麼?」項少龍一邊四處打量著,一邊詢問。
善柔卻忽然皺了皺眉,叫了一聲:「不好!」
屋裡傳來了碗碟摔破以及重物落地的聲音,不及多說,善柔已經抽出了劍,叫了聲「善忘」,衝進屋去。
「你躲起來,我去看看!」項少龍吩咐了方夏一聲,也拔劍跟了進去。
☆、第三十六章 刺客善忘
項少龍和善柔都進了屋子,方夏呆呆地站在院子外面,不知如何是好。
項少龍叫她躲起來,但是這附近除了這座破敗的小院之外,儘是光禿禿的土地,別說藏身之地了,連塊大石頭或者一棵大樹都沒有,有也是稀疏的幾棵不足人腳踝高的野草。
方夏沒有辦法,只能跑進院子裡,躲到了那座土房子的側面,緊挨著牆根站好,這樣如果敵人逃出來,至少不會一下子就發現她。
躲好之後,方夏才發現這面牆因為靠近窗戶,她能聽到房間裡面的打鬥聲音了。不過除了刀劍聲,沒有其它任何有用的,打架的人都沒有出聲,她完全無法判斷裡面的人數或者情況。
就這麼緊張地站著,方夏倒不是十分的擔心。之前看到善柔對上那兩個刺客的時候,方夏已經瞭解了善柔的厲害,項少龍和人打起來的時候是很被動的,而善柔攻擊起來就如行雲流水一般,真的就像看武俠片一樣。出於對善柔的信心,再加上如今善柔和項少龍聯手,方夏倒是不怎麼怕,反正那麼小的屋裡也不會站上十個八個的敵人。
果然,沒一會兒,屋裡的打鬥聲就停止了。只是,屋內傳出來的聲音卻不是叫方夏進去,而是善柔的大喝:「善言,你快把善忘放了!」
善言?善忘?這麼有風格的名字,方夏覺得光聽就大約可以猜到他們的身份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因為接著又聽到一個虛弱得喘著粗氣的男人嘶吼道:「你們退後,不然我就殺了他!」一邊說著,聲音已經到了屋外。
方夏連忙躲得更靠牆一些,唯恐被他發現。
不過,老天可能沒聽到方夏只想打醬油的心聲,她緊貼著牆站著,正好看到地上一條長長的人影,明顯在朝她藏身的方向緩慢地移動過來。
之後便分別聽到了項少龍和善柔的聲音。
項少龍的語氣很輕鬆,但方夏聽得出他其實挺認真:「喂,你小心點啊,刀劍無眼。」
善柔則很憤怒:「善言,你放了善忘,平日善忘待你不薄,你何苦趕盡殺絕?」
看來那個聲音虛弱的男人便是善言了,他可能是受了傷,動作很慢,話音聽起來有些痛苦:「善柔,我知道,善忘救過你的命,你救他一次,也算還清了。現在是主公的命令要他死,你們任務失敗,主公饒你一命已是恩賜,你不要再妄圖阻攔!」
「主公並未要追究任務失敗一事,善忘重傷,主公也是知道的,為何主公突然下令要殺善忘?」善柔立刻反問。
方夏聽到他們在談判,忍不住小心地探出了半個腦袋。從她的角度,正好看到一個一身灰色衣衫的強壯男子的背影,想來他就是善言了。在善言的身前,是一個只穿著白色中衣的男子,善言的左手捏著他的肩,右手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雖然脅持人質在手,但善言自己的情況看起來並不好,他現在背上、臂上、腿上全是傷,鮮血都快把他的衣服染成棕色的了,大概是因為痛,他的身形也有些佝僂,難怪聲音聽起來那麼有氣無力。
也許人的適應力真的是很強的,尤其是女人,現在方夏看到這種鮮血淋漓的場面已經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了。而且在發現善言已經停止移動,並且根本不太可能會發現她時,她還又大膽的探出來半個身子。
這下善柔和項少龍兩人也能看到方夏了,不過他們兩個都極有經驗,根本沒讓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從對面看起來,他們只是觀察了一下四周的情況。
受傷的善言根本沒想到在他後面還藏著一個膽小的女人,他正緊張地防著身前那兩人,還要回答善柔的問題:「主公為何要殺善忘,你又何嘗不知?任務失敗,主公總要給僱主一個交代,反正善忘身受重傷,未必就能活下來!」
善柔瞇了瞇眼睛:「如果你敢殺了善忘,我必不會讓你活著離開!善言,你最善言,不如你來想個主意,我們各退一步,你不要殺善忘,我也放你走,如何?」
「哼!」善言冷笑一聲,「善柔,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要再存心拖延了。你想等我血氣流失、體力不支,再把我殺死。哼,休想!你已經殺了善讀了,如果我放了善忘,你必然立刻將我殺死。我告訴你,如果你想善忘活著,就立刻把劍放下,讓我走,不然我馬上殺死他!」
方夏這才明白,原來善柔是想拖住這個善言,不過可惜被拆穿了。
善柔來這裡就是要看望善忘,自然是要救他的,現在聽到善言拿他的生命威脅,她皺緊了眉頭,看看善言,又看看被他劫持的善忘,有些難以決定。
善柔既不合作也不反駁的態度讓善言很不滿,他很快就惡狠狠道:「善柔,你放是不放?」說話的同時,他手上架在善忘脖子上的劍似乎也動了動。
至於被劫持的善忘,卻始終都沒說話。方夏在他們背面,看不到他的情形,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但他既沒有不停地叫著「救命」,也沒有說什麼「不要管我」、「殺了他」之類的,完全不像方夏以前在電視劇中經常看到的情節。
善柔仍沒說話,項少龍見善言情緒不穩,於是開口:「啊,這位善言大哥,你聽我說。我們呢,很怕放下劍後你就會把善忘殺掉,但是我們不放下劍,你也不能放心離開,不如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
「那你說該怎麼辦?」善言看出項少龍的功夫不如善柔,所以他由始至終都更防範善柔,不過項少龍說了話,他便轉過了頭去看著他。
項少龍露出來一個很輕鬆的笑容,好像是在說什麼很無關緊要的話,語氣也很隨意:「不如這樣吧,首先,我們兩個馬上就把劍放在地上,這樣夠誠意了吧?」
善言似乎不相信有這樣的好事,瞥了瞥善柔居然沒反對,他又看向項少龍:「有什麼話都說完。」
項少龍笑:「既然我們這麼有誠意,你也要有誠意一點啊!這樣吧,一會兒你可以帶著善忘離開,但我要不帶武器跟著你一起走。等到了你覺得安全的地方,你就把善忘交給我,你再自己離開,行不行?」項少龍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很誠懇的笑著看著善言,只是在說完之後,狀似無意的看了方夏所在的方向一眼。
善言開始權衡,他怕的是如果放了善忘,善柔肯定要殺他滅口,不然待他回了組織,匯報了善柔違抗組織,她很可能會受到組織懲罰。但是如果他帶善忘離開,善柔不跟上來,等到了遠一些的地方,他對付一個沒有武器的項少龍和一個虛弱的善忘,還是很有勝算的。
善言權衡的時候,方夏則因理解了項少龍遞過來的眼神而有所行動了,她正小心地在地上尋找大的石塊。
項少龍的建議明顯對善言有利,所以他最終同意了,因為他耗不起了。善柔也沒有反對,但看起來她臉色並不好看,和項少龍一起扔掉劍時還有些生氣。
項少龍和善柔扔掉劍後,善言才開始帶著善忘後退,兩人動作很慢,畢竟一個重傷未癒,一個新傷不少。項少龍也按照善言的要求,和他保持同樣的速度和不變的距離,提步跟上。善柔則原地沒動。
而方夏,這時已經找到了一塊盤子大小的石頭,雙手舉起,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善言後退路線的必經之地,屏氣凝神、守株待兔……
「砰!」
那麼大的石塊砸到頭上,善言居然還沒倒,不過,往前踉蹌幾步是肯定的了。再加上思想上的震驚,以及石塊打擊造成的腦震盪,他又猛然回頭去看下手的人,身子晃晃悠悠的,他已經離開善忘幾步遠了。
這麼好的機會,項少龍和善柔自然不會放過。
電光火石之間,項少龍便幾步衝上來,將善忘向方夏身邊一推,擋在了他們兩個身前;而善柔,也立刻撿起來地上的劍,衝了過來。
等善言再反應過來,提劍攻來時,迎上他的就是一臉殺氣的善柔了。
善柔功夫本來是很強的,但是善言有困獸之勇,兩人竟打了個不相上下。項少龍見狀,連忙也撿起了自己的劍,投入了戰局。
至於方夏,她連圍觀的功夫都沒了,因為那名叫善忘的男人暈倒在她懷裡了!
之前方夏在他們背後,並沒看到善忘的狀況,待到剛剛項少龍把他朝她的方向一扯一推,與他正面相對之後,方夏才看到他的胸前已經被血染紅了一大片,滿臉都是冷汗。難怪他之前一句話都不說,原來是根本就沒有力氣說話了。
方夏見善忘這樣,便想上去一步攙他一把,不料她還沒動,就看到他雙腳一軟,直接朝她身上倒了過來。方夏下意識的就伸出雙手,接住了他……
只是,一個一米八左右身材中等的男人,重量實在不輕,方夏怕碰到他胸前的傷口,之前並未靠他太近,只架住了他的胳膊,但是這樣一來,她就有些支撐不住了。
或許是之前硬撐了太久,現在突然放鬆下來,善忘只剩了使個眼神的力氣,沖方夏目光致了謝,便繼續癱軟了下去。這下方夏什麼也顧不得了,只得猛一使力,將善忘的胳膊搭在了自己肩上,用自己的右肩撐在他的左腋窩,然後右手攬住他的腰,左手扯住他的左手,把他穩穩得撐在了自己身上,然後帶著他艱難的朝門口挪去。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重了,他自己完全沒有了力氣,方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趕緊把他弄回屋裡躺著,正好善柔和項少龍也特意引著善言離開了屋子附近,到院子外面去打了。
方夏繼續艱難的挪動著,腹誹著善忘早不癱晚不癱,偏偏現在癱倒,要是剛剛癱在善言身上,估計就不用她舉著大石頭美女救英雄了……
也許是知道方夏的辛苦,連走路都沒力氣的善忘忽然低聲擠出來一個字:「謝……」
方夏眨眨眼,有點無語的歪頭看了看他,喘著氣道:「你,省點力氣,走路吧!」拖又拖不動,還得靠你自己邁步子啊,能不能別說沒用的把力氣全用來走路,早點到房間裡,我也能早點休息啊!
方夏的眼神充分表達了她沒說出來的意思,好在善忘似乎聽懂了,微微彎了彎嘴角,轉回了頭,開始努力的挪著腳步。
不過不得不說,善忘長得還挺帥的。方夏沒手去摸剛剛因為看到善忘笑容而微顫的心臟,而是又增加了雙手的力氣,幫著善忘一起用力。唔,右手傳回的訊息,腰部觸感也很不錯啊!方夏臉有點紅,這種緊張時刻,她都在亂想什麼啊……
自我反省一番後,方夏收起了心思,兩人也已經努力走到了屋門口,然後看著雖然破敗腐爛但也有一定高度的門檻發愁。
「善忘!」
「方夏!」
好了,那邊的戰鬥看來已經結束了,幫手來了!
方夏架著善忘,動作不靈便,只能微微側身,然後拚命轉過腦袋招呼項少龍:「項少龍,你快來幫幫我!」
項少龍遠遠就看到了方夏在做的事,早就一臉嫌棄的跑上來,幾步就到了善忘的另一邊,一邊把他搭到自己身上,一邊數落著方夏:「哎,你說你逞什麼強啊,又沒什麼力氣還死撐,你不會把他放在草地上躺著嗎?真是笨死了!」
「喂,項少龍!」方夏總算解放了自己的肩膀,一邊搖著胳膊緩解肩部不適,一邊瞪著項少龍,「現在已經秋天了好不好,地上很涼的。他的傷這麼重,怎麼可以把他扔在地上啊。」
項少龍白了方夏一眼:「行,你有道理行了吧。真是的,好心沒好報。」
方夏看他表情,不由一笑:「你放心,下次我一定把你扔在地上不管你!」
項少龍無語了。
善柔這時也走到了兩人身邊,似乎有些奇怪兩人看著不像吵架的吵架,來回看了兩人好幾眼,她才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那我們去哪裡?」方夏一順口就接了一句。
善柔臉色略微變了變:「暫時我也不知道哪裡是安全的。」
「去烏家堡吧。」這是項少龍說的。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28
☆、第三十七章 半章
項少龍背起了善忘,善柔開路,方夏跟在項少龍身邊,四個人一路朝烏家堡奔去。
至於之前那個善言,方夏在路邊看到他的屍體時,心情並沒有多少起伏,她果真已經適應這個時代了。
善忘沒有力氣,所以被項少龍背著,但因他的傷口在胸前,走得快了就很容易碰到,結果顛簸了沒幾分鐘他就暈了過去。不過項少龍已經很注意了,這也是沒有辦法,只能等到了烏家堡再請醫生幫他看傷了。
項少龍、方夏和善柔三人緊趕了一陣子路,沒有發現援手追來,才稍微放下了心。考慮到善忘的傷勢,三人便減慢了速度,仍舊由項少龍背著善忘,方夏扶著,兩人慢慢前進,善柔則去最近的村子租了一輛牛車。等善柔駕著牛車跟上來,項少龍把善忘放在車上躺平,四人才再度出發。
這下沒有了後顧之憂,氣氛略微輕鬆起來。
善柔一邊趕車,一邊主動地講起了善忘的身份:「善忘與我一樣,我們都是刺客。他曾救我一命,況且若非那日在質子府認出項少龍,我就不會有心相讓,也不會令善忘受傷。所以我一定要救活善忘。」善柔的話說得很堅定,可見她的決心。
「啊,想不到你這麼冷血的人,也有講義氣的時候啊。」項少龍簡直就是不諷刺善柔兩句就不舒服。
方夏聽得有點模糊,但也大致猜到一些,於是問道:「善忘是在質子府受傷的?」
「沒錯。」善柔點頭,「那日我和善忘的任務是殺死闖入質子府的刺客。主公令我假扮朱姬,善忘則假扮質子,本來是萬無一失的計劃,卻沒想到遇到了項少龍。」善柔說到這裡,頓了頓,才又繼續,「我放了項少龍一次,卻連累善忘受重傷,甚至因此被主公追殺。事情因我而起,即使被主公責罰,我也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方夏聽完,總算知道了善忘的身份,不過她的關注點顯然不是這個,她忽然在想,按照電視劇劇情,假扮質子的善忘應該是怎麼樣了,是死了還是活得好好的?記得劇中烏家堡帶去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了項少龍和陶總管;現在烏家堡的人只有一個重傷的,假質子卻重傷瀕死。所以,其實是因為方夏提示了項少龍,所以才害得這個善忘快死了?
這樣一想,方夏心中有些慌亂起來。她從來沒想過她幫助項少龍他們減少傷亡的同時,其實會製造其它的傷亡,但是當一個因為她的蝴蝶效應而導致快死的人出現在她眼前時,她不可避免的震驚了。這個時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樣殘酷的現實第一次以一種震撼的方式展現在方夏面前。
咬了咬唇,方夏忍不住問項少龍:「他是被誰刺傷的啊?」
項少龍回憶了一下,憑他敏銳的觀察力和記憶力,他很容易記起了當時的情況:「當時比較混亂,我們四個人和他們兩個人打,是他差點砍傷陶總管。」項少龍指了指了善忘,「後來有個小子過去幫陶總管接了一招,陶總管就抓住機會,拼著胳膊被砍傷的可能刺了回去……所以他的傷,是陶總管做的。」
項少龍解釋的很清楚,可是方夏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其實她關心的就只有一個問題,於是她又去問善柔:「善柔姑娘,是不是如果不是項少龍他們有所準備,善忘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項少龍有所準備?」善柔不太明白方夏問話的意思,自她說出善忘是假扮質子的刺客之後,方夏沒有因為他和項少龍敵對過而有任何不滿或者敵意,反而卻不知在為什麼而心憂。在善柔看來,方夏這種表現實在是莫名其妙,因敵人的受傷而心神紊亂,在這亂世是極為危險的事情,項少龍的這位同鄉比起項少龍,更加不懂得亂世的生存法則。
想到這裡,善柔不由十分為項少龍的未來擔憂,皺眉道:「項少龍去質子府救人,怎能不有所準備?主公早已料到會遇到強敵,所以才讓我與善忘假扮質子母子,並有周密計劃。只因我有心放項少龍離開,並未盡全力,才令善忘受傷。」
雖然善柔這麼說,讓方夏稍微鬆了口氣,但是方夏也明白,這一環扣一環,她既已入了局,就必須接受,想太多也於己無益。
項少龍不像方夏想得那麼深刻,他只是想到最直接也最顯而易見的事情:「雖然他就是做這一行的,不過現在他傷成這個樣子,跟我和烏家堡也有關,看他這麼嚴重,我也很難過。」項少龍看善忘有方夏照看著,就跑到善柔駕車的位置,坐到了她的旁邊。如果是個惡人,傷了也就傷了,但能讓善柔救的人,想必不會是惡人,所以項少龍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善柔側頭瞥了他一眼,又瞥了後面的方夏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又轉回去直視前方,彷彿在恨鐵不成鋼般無奈道:「你們真是兩個奇怪的人。」
項少龍這次沒跟善柔爭吵,看了她一眼就低頭沉思起來。
善柔也斜眼看了他一眼,沒理他。
方夏則眨著眼睛看看善柔,又看看項少龍,不過她看的都是背影,也看不出什麼。
項少龍自己想了一會兒後,才又道:「不管怎樣,既然現在遇到了他,我一定會想辦法叫人醫好他的。」
善柔又看了項少龍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項少龍也不再說話,大家都沉默起來,氣氛有點壓抑,方夏便問道:「善柔姑娘,你們的組織裡,全都是叫善什麼的嗎?」
善柔沒有回頭,而是很客氣的回答:「組織裡的事情,我不能透露太多。」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聽的。」方夏臉微紅,她就是胡亂找個話題來著,連忙解釋,「我是今天聽到有善言,善讀,還有善忘……」
「每個人的名字,皆與他個性相符。」有些東西善柔是可以回答的。
項少龍被兩人的話題吸引,總算不再糾結之前的問題,而是好奇的側身看看善忘,又問善柔道:「那他叫善忘,難道是因為他很健忘?」
善柔駕車的動作頓了頓,不知道是不是黑線滿頭,反正語氣聽得出她很無語:「善忘和我們不同,他不是從小被組織收養的。他是十年前加入組織的,他加入組織時就十多歲模樣了,因為他前塵往事盡皆忘記,所以才取名字作善忘。十年來,他始終不曾想起自己的過去,也沒人知道他從前是誰,做過什麼。」
「哦,原來是這樣。」項少龍恍然大悟,然後笑,「我說呢,要是他很健忘,把你們的任務都忘記了,還怎麼做刺客呢!」
。。。。。。。。。。。。。
☆、第三十八章 托付
方夏沒想到善忘還有這麼複雜的過去,一時覺得很是驚奇。
在方夏的潛意識中,對於她在戰國認識的人其實是有區別分類的,雖然她自己並未察覺。
排在第一位的當然是有「親密」接觸的項少龍,即便其實所有人與她都不是一個空間的,但是同屬現代來客的項少龍,對方夏來說,還是特別的,是有共同語言、可以分享秘密、無條件信任的「密友」。如果項少龍是女生,那絕對是「閨蜜」級別的。
第二位的就是相處時日已長的烏廷芳、趙倩、陶總管、烏堡主等以及大牛。這其中也有不同,烏廷芳等人是劇情人物,但因為大家相處日久,感情深厚,對她來說已經是實實在在的朋友,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二維人物;而大牛、趙氏這種完全與劇情無關的,才是毫無芥蒂能夠輕鬆對待和相處的人。
剩下的,就是連晉、雅夫人、趙穆之類的,在方夏的認知裡,他們依然歸屬於電視劇人物、原著npc這種類型。至於善忘,這種原劇中出現過的人物,也是歸於此類的。
所以,當一個原劇中的醬油npc忽然被增加了許多戲份,還有著複雜又撲朔迷離的身世時,實在不得不令方夏心生好奇。她在想,這樣的一個人物,還是原來那個人物麼?方夏確定原劇中項少龍身邊並未有善忘這個人物,現在本來不應該出現的人物卻出現了,整個劇情又能有多大改變?
當然,最大的改變就是方夏了,善忘也可能是她的出現引起的蝴蝶效應。這樣一想,方夏忽然領悟到,也許整個故事未來的走向,已經在慢慢偏離軌道了——有些忐忑,但又充滿期待,她的本來目的不就是改變項少龍很多朋友淒慘的遭遇麼,現在,也許一切都在慢慢生效!
方夏越想倒是越興奮了,不過很快烏家堡就到了。
守門人看到是項少龍回來,完全沒有阻攔,甚至都未詢問跟來的善柔和車上的人是誰,就把他們的牛車放進了堡內。
方夏驚歎了,難怪陶總管反映最近堡內常有陌生人呢,就這安檢力度,混不進探子的話,那趙穆一定就是請了一堆酒囊飯袋了。
牛車一直開到了烏家堡的居住區才停下,方夏下車後,就找了人把牛車按善柔說的地址送了回去,又找了人抬著善忘直奔項少龍和她的住處,另外又叫了人立刻將醫生請到他們的住處去。一連串的安排井井有條,項少龍還遞過來一個「你很能幹」的眼神,讓方夏小小驕傲了一下。
為了避免顛簸再度破壞善忘的傷口恢復,抬他的人走得挺慢,結果倒正好與醫生在客廳門口遇到了。
醫生一見善忘胸口的大片血跡,有新有舊,連忙道:「快把他抬到床上躺著!」
方夏被醫生語氣驚到,立刻讓人把善忘抬到了書房的床上,也就是項少龍的床上。
醫生小心的幫仍然昏迷的善忘檢查了傷勢,確定他的傷口雖然裂開,但不算十分嚴重,絕對沒到回天乏力的地步,大家總算放下了心來。
這時,得到消息的烏廷芳、陶總管也都趕到了。陶總管是代表烏堡主來的,聽說項少龍帶著兩個人回來烏家堡,其中一個還受傷昏迷了,烏堡主還是需要瞭解情況的。
陶總管和烏廷芳一同進了門,醫生已經去開方子了,善柔坐在床沿,方夏和項少龍都站在一旁。陶總管看了一眼坐著的善柔,並沒發現什麼,等看向床上躺著的善忘時,不由驚訝道:「咦,項兄,這位不是質子府裡那位……」
「沒錯,就是他!」項少龍沖陶總管擺擺手道,「哎,別說那麼多了,質子府的事情就別提了,現在我們是友非敵。」項少龍有些懶得向陶總管解釋,兩句話就就將他打發掉了。
陶總管無奈又為難,苦著臉看著項少龍,欲語還休。可惜項少龍已經轉過了臉,看都不看他了。
烏廷芳沒有去質子府,自然不知道其中的事,陶總管說得又不清楚,她便跑去問方夏:「夏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方夏覺得既然人都帶到烏家堡了,還是說清楚的好,而且看陶總管一頭霧水的模樣,她還是挺「同情」他的。於是方夏偷笑了一下,先指著善柔為烏廷芳介紹:「芳兒,這位是善柔。」善柔穿的明顯是男裝,方夏想了想,沒有說她是姑娘。
善柔聽到方夏為烏廷芳介紹自己,便站了起來。不過也許是一貫的個性,她的表情很冷淡疏遠,同面對項少龍時大大不同,起碼那時她會微笑還會生氣。
方夏又為善柔介紹:「這位是烏家大小姐,烏廷芳,那位是陶總管。」
善柔很客氣的打過了招呼,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方夏早料到如此,倒也沒覺得尷尬,繼續對烏廷芳說道:「床上躺著的是善忘,他們兩人的身份是刺客,但是是我們的朋友。善柔與項少龍相識已久,是彼此信賴的朋友。」
方夏自作主張這樣說了,一邊說一邊遞給項少龍一個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千萬不要拆台。項少龍果然乖乖的閉上了已經張開的嘴,方夏得意得彎了彎嘴角。
善柔看了看項少龍,又和方夏對視一眼,也果斷的沒有說什麼。
陶總管正在拚命理清這其中的關係,還要評估這兩個在質子府中遇到過的、曾經的敵人,進入烏家堡後可能帶來的安全隱患,所以聽得特別認真,目光也在項少龍、善柔、方夏身上不停轉,間或「照顧」一下床上的善忘。
方夏笑著繼續說:「芳兒,上次陶總管和項少龍帶人去質子府的事情你也知道的,那日假扮質子母子的就是善柔和善忘。不過他們也是奉命行事,當時他們不知道去質子府的會是項少龍,項少龍之前也不知道善柔接了質子府的任務。」
烏廷芳一向信賴方夏,她怎麼說她就怎麼聽,也沒多想。倒是陶總管看了看善柔,然後滿臉驚訝:「你,你是朱姬?」
善柔抬眼看了看陶總管:「沒錯,那日是我假扮朱姬。」
陶總管睜大了眼,沒再說話。
烏廷芳聽善柔這麼說,愣了下,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臉色微紅的低下了頭。
方夏被這兩人的反應搞得有點迷惑,他們這樣應該是知道善柔是女子了吧?不就是認錯男女麼,至於這麼羞澀嗎?不過善柔雙目有神、身材高挑,穿上男裝,的確很像一個白皙清秀的男人,也難怪他們認錯了。
方夏見他們如此不好意思,便繼續說起話來,企圖緩和一下氣氛,並進一步證明善柔與善忘的朋友身份:「今天我和項少龍回來的路上被刺客追殺,差點就被殺了,是善柔救了我們。」
「被追殺?」烏廷芳瞪大了眼,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夏姐姐,為何你和項大哥會被追殺,你可有受傷,是否安全?」
「我沒事。」方夏拍了拍烏廷芳的手,然後腦中忽然靈光一現,她想到是誰要殺項少龍了——除了連晉,還能有誰?趙穆還沒得到項少龍的明確拒絕,依然還是想拉攏他的,自然不會這時候派人來殺他;其它人的話,除了連晉,項少龍目前還沒有別的敵人……不過,連晉也真有夠狠的了,因為幾次不和就要殺掉項少龍不說,還說讓刺客把方夏隨意處置。方夏怨念了,果然最毒美人心!還有,做項夫人果然沒有任何好處還得跟著倒霉!
方夏走神了,烏廷芳等不急,搖了搖她的胳膊把她搖醒,又接著問:「夏姐姐,你還沒說你們為何會被追殺,究竟何人追殺你們?」
陶總管也很驚訝,問道:「是啊,項兄,幾日來都很順利,何以今日會被人追殺?莫非我們的計劃被趙穆發覺?」
「趙穆?」烏廷芳一愣,立刻又道,「是趙穆追殺你們嗎,夏姐姐?」
方夏倒是早就回了神,不過陶總管和烏廷芳兩人接連發問,她就沒來得及開口。等兩人問完,項少龍倒搶先回答道:「不是趙穆。」
「何以項兄如此肯定?」陶總管微微皺眉疑惑。
「前幾天在雅夫人府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趙穆明顯是想拉攏我,既然我又沒有拒絕,他怎麼可能這個時候來殺我呢。所以絕對不可能是他。」項少龍捏著下巴,一副深思狀,「我倒是懷疑一個人,但是沒有證據。」
「你懷疑何人?」問話的竟然是一直沉默的善柔。方夏心中暗道:果然還是關心項少龍的嘛!
項少龍看了善柔一眼,然後回答:「我懷疑是連晉。」
「連大哥?」烏廷芳的臉色變了變,驚叫了一聲,不過沒再說其他的。
項少龍點了點頭:「沒錯。除了連晉,我不記得還有誰和我有仇了。」項少龍的想法倒是與方夏不謀而合。
陶總管最近被項少龍潛移默化的影響了,連動作都極為相似,也是抱臂托著下巴,作沉思狀回答:「項兄,我也如此認為,除了連晉,應該不會有其它可能。」
「可是連晉他,他為何要殺項大哥?」烏廷芳臉上有些焦急。
這幾天方夏又是生病又是做誘餌,和烏廷芳見面機會極少,不過看這個情況,烏廷芳和連晉應該是又有見過面。關於這件事方夏能說的已經都說過了,說得更多只會適得其反,究竟怎樣也只能看烏廷芳自己的選擇了。
方夏選擇不去回答烏廷芳的問題,項少龍卻熱心了一次。不過也可能是怕烏廷芳和連晉接觸太多,被連晉知道烏家堡是秦人的秘密,項少龍每次有機會,都會積極的表達自己對烏廷芳和連晉交往的不贊同,這次也不例外,還扯上了方夏:「哎,你不知道,那個雇刺客的人,不僅要殺了我,還說讓刺客把你的夏姐姐隨意處置。所以根本不可能是趙穆嘛,那個大色狼,怎麼也會把你的夏姐姐抓回去才對!」
「項少龍……」方夏無語的瞪了項少龍一眼,他說的倒是沒錯,但聽著就是覺得不舒服。
項少龍最近對上方夏常常表現得十分狗腿,被方夏一瞪,他立馬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簡直都成條件反射了。不過兩人都沒發現這個小小的改變……
烏廷芳聽了項少龍說得這些話,知道他說的極有道理,頓時很是緊張,看看方夏,又看看項少龍,問道:「項大哥,什麼是隨意處置?」
「呃。」項少龍頓了下,「你不知道?就是隨便怎麼處理,你能想到的所有可怕的對待方式,還有更多你完全想像不到的可怕方式。」
烏廷芳的小臉頓時變得煞白。
方夏沒有制止項少龍說,也是希望烏廷芳能對連晉多些警惕,這也是為她的安全著想,畢竟連晉的確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讓烏廷芳早點瞭解他的本質也好。現在見她嚇到,雖然有些擔心,但方夏還是狠心沒說話,讓她自己去多思考。
陶總管也默契的沒有多說什麼,倒是善柔忽然開口:「我可以去打探消息,查查究竟是誰要殺項少龍。給我三日便可。」善柔主動提出要幫助項少龍,「不過我還有一事相求。」
「什麼求不求的,你說就是了。」項少龍很是隨意的擺擺手,其實查不查已經不是很重要了,不過善柔居然說「求」,讓項少龍有點不適應。
善柔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善忘:「善忘就要請你們代為照顧了。」
「啊?他啊,當然沒問題了。」項少龍還以為什麼難辦的事,沒想到只是照顧善忘,既然將人帶來烏家堡,自然是打算治好他了。項少龍走過來兩步,拍著方夏的肩膀,沖善柔道:「有我和方夏呢,你放心吧。」
「謝了。」善柔總算微微露出一個笑容,顯然這是因為項少龍的態度。「那我就先告辭了。」
善柔竟然就要離開,方夏有點驚訝,顧不得拍掉項少龍還搭在她肩膀上的爪子,連忙道:「你不等善忘醒過來再走嗎?」
「不必了。」善柔對方夏也微微一笑,然後看了看項少龍,又對方夏低聲道,「若被人發現行蹤,此地也不再是安全之處。」
方夏頓時明白過來,知道善柔非走不可了,也只好不再挽留。心裡略有可惜,還想問問可不可以教她武功呢。
善柔不讓人送,要隱匿行蹤,大家也只好讓她自行離開。善忘依然沒醒,烏廷芳又受了刺激,項少龍和陶總管還有大事商量,於是他們三人也各自離開了,只留了方夏加上後來過來的趙氏在房間裡。
藥已經熬好,人還沒醒,怎麼辦呢?
☆、第三十九章 醒來
方夏看看端著藥的趙氏,又看向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善忘,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想了一會兒,方夏決定先把善忘扶起來再說。於是她吩咐趙氏把藥放到一旁的小桌上,讓趙氏和她一起把善忘架起來靠坐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用力的時候扯到了善忘的傷口,兩人剛把他扶起來一點,他竟然醒了過來。
善忘顯然對目前的狀況很迷惑,鑒於搬動他的兩個女人明顯沒惡意,他先是迅速的觀察了一下房間的情況,然後才看向面前的兩個人。當看到其中一個是方夏時,他放下心來。
方夏見到善忘竟然醒了過來,大感開心,雖然上次他癱倒得不是時候,至少這次醒得很是時候。
方夏知道善忘肯定有很多事情想要瞭解,就主動先簡單的對他說道:「這裡是邯鄲城的烏家堡,是善柔和我們一起把你帶到這裡的。善柔擔心被發現行蹤,會使這裡變得不再安全,所以先離開了,托付我和項少龍照顧你。過兩三天她應該還會來看你的。」
善忘認真的聽方夏說完,然後才微微點頭:「多謝。」他說話時表情不像善柔那樣冷淡,不過他的答話依然很簡單,顯得很有距離感。
方夏有些不習慣,有點懷疑之前架著他時看到的那個笑容是不是她的幻覺,明明那時候蠻親切的啊……
想那麼多也沒用,既然善忘醒了,還是得趁熱把藥吃了。方夏去把藥端了起來,一直端著坐在了床沿上,然後舀了一勺藥,吹了吹,送到了善忘的嘴邊,同時說著:「你胸前的傷口醫師已經幫你換過藥了,這是醫師開得幫你調養的藥,你趁熱吃了它。」
從方夏去端藥開始,趙氏就驚住了,愣愣的看著方夏一直端著藥坐在了床邊,又看著她打算喂善忘吃藥,動作一氣呵成,趙氏徹底傻住了。
靠在床上的善忘也比趙氏好不到哪去,有些震驚,有些莫名,更多的是尷尬。
只有方夏,還像沒事人一般維持著餵藥的動作,直到善忘輕咳一聲,伸出手來幾乎硬搶一般,從方夏手中接過藥碗,又客氣得說道:「在下自己可以,多謝了。」
這下輪到方夏愣住了,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半天還依然莫名其妙。善忘尷尬的表情方夏自然是看出來了,不過到底是為什麼呢?莫非是兩人關係一般,用不著她親自餵藥?還是因為自己忘記問問他能不能自己吃藥?
方夏抓了抓頭髮,想了半天,總算依稀明白過來,估計還是因為男女有別的問題。其實她也是習慣了,一個多月前項少龍就是躺在這張床上,由她親自餵他吃藥的,可也沒見項少龍不好意思,他完全是理所當然的就接受了,不過有表達感激之情是真的。
想到善忘這會兒不知道要怎麼看她了,方夏有些無奈,倒也不會覺得太不好意思。趁著他在吃藥,方夏假裝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繼續說明起其它事項:「對了,你的名字我和項少龍都知道了,你還不知道我們的吧。」
藥還有些熱,善忘只能小口小口的吃,聽到方夏問他,他輕輕點了個頭。其實項少龍已經提到很多次了,善忘只是還不知道方夏怎麼稱呼。
方夏便繼續說道:「今天你見到的那個男人就是項少龍了,至於我,我叫方夏,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方姑娘。」善忘臉上表情似乎溫柔了一點,低聲道了一聲,輕輕點頭。
方夏彎起嘴角,這裡的人似乎都不喜歡直接稱呼別人的名字,除非像是關係很差的那種。像是烏堡主和陶總管,就整天都是稱呼趙穆名字的,陶總管還天天喊「趙穆這個狗賊」,估計趙穆也是天天叫烏堡主名字的。所以,方姑娘就方姑娘吧,也比項夫人好聽多了!方夏十分阿Q的安慰自己,然後繼續對善忘道:「你儘管安心在烏家堡住下就是,這裡一定是安全的,你好好把傷養好是最重要的。」
方夏繼續熱情的對善忘解釋著烏家堡的事情,毫無保留,並讓他安心。在方夏看來,善柔是值得信任和尊敬的,作為她曾經捨命相救的人,善忘肯定也會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所以她是按照對待善柔的態度來對待善忘的。
不過這樣的熱情在善忘看來就有些不解了,不說不知善柔與方夏的關係,即便善柔與方夏關係親密,但以他與善柔的關係,方夏請人為他看傷,甚至都不需特意讓人照顧,能把他救活就足夠了,完全不需要如此禮待,還親自奉藥。這一切,實在讓善忘有些無法理解。
其實,這都是因為方夏錯誤的估計了善柔和善忘的關係。即便善柔捨命搭救善忘,也不過是為了一個義字,還他一命罷了,兩人也就比普通刺客間的關係好一些。
於是,在幾人彼此溝通嚴重不足的情況下,就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善忘喝完了藥,方夏又親自把碗接了過去,遞給趙氏,讓她先下去休息。
趙氏竟然有些猶豫,看了眼床上的善忘,又看了看方夏,欲言又止。
她表現的實在太明顯了,方夏看了出來,問道:「趙大姐,你想和我說什麼?」
趙氏一副很為難的樣子,目光仍舊在方夏和善忘之間來回徘徊,拚命使眼色,直到方夏總算明白過來,走到她面前,她才悄聲說道:「夫人,項爺不在,你與這位大爺共處一室,會讓項爺誤會的。」
方夏頓時一臉黑線。
又是「項夫人」的名號惹的禍!
上次洗澡項少龍被放進來,就是因為趙氏認為「項爺」與「項夫人」是夫妻,洗澡完全不需要避諱,所以根本沒把項少龍歸入方夏說的「不要讓別人進來」那句話中的「別人」中,結果就出了那麼一個烏龍。
趙氏其實什麼都好,做事認真又勤快,理解力也不錯,方夏一個現代人,有很多和別人不同的生活習慣,她也沒有表現出無法理解或者拒絕合作。唯一有一點,方夏有些哭笑不得。趙氏常常委婉的勸方夏要籠絡好項少龍的心,多多曲意奉承,最好趕快生個孩子云云。特別是某日趙氏發現項少龍從書房起床之後,更是又震驚又小心的規勸方夏,讓方夏直接鬱悶的去找項少龍訴苦。
可惜那會兒項少龍剛因為方夏執意解釋清兩人的關係而認為方夏對感情不負責任,企圖在古代談一場不求天長地久的戀愛,最後傷人傷己,所以即便方夏被煩不勝煩,項少龍也只是幸災樂禍,覺得方夏就應該被教育。
於是方夏最後只得告訴趙氏,她和項少龍關係很好,非常好。開始趙氏不信,方夏差點都要說兩人在家鄉已經生了一個孩子了。結果有天項少龍幫方夏「馬殺雞」的時候,正好趙氏進來,方夏那會兒就穿了一件吊帶裙趴在床上,身上都是魔鬼訓練摔出來的青青紫紫,趙氏看都沒細看,就臉紅的奪路而逃了。
項少龍莫名其妙,方夏直接把臉埋進了被子裡,她知道趙氏一定想歪了,而且想得很香艷,以後就算她想解釋清楚兩人的關係,估計趙氏也第一個不信了。不過好處也是有的,自那次之後,趙氏就很少勸方夏了,方夏想,她一定是覺得倆人的關係實在是太好了不需要她出主意了……
至於這次,方夏此刻已經完全想明白了,肯定是因為之前她表現的對善忘太熱情了,特別是她還主動要喂善忘吃藥——這個絕對是她有些走神的關係,若是平常,她也不太可能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如此主動,她當時光顧著回憶善忘那個讓她心顫的微笑了——所以趙氏應該是擔心方夏再次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舉動,到時被項少龍看到了不好。
說起來,趙氏還真是個忠心的下人,即便才被烏廷芳送來跟了方夏不到兩個月,方夏也不想反駁她,於是笑了笑向她保證:「你走時把門打開就好了,項少龍絕對不會誤會的,我保證!」好說歹說安慰了趙氏,她才總算走了。讓她在這杵著也沒事,還不如去自由安排時間,方夏還不想養成被人服侍的壞習慣。
送走了趙氏,方夏轉回身,想著讓善忘好好休息,自己也回去歇歇。
結果善忘卻開口問道:「她叫你夫人,在下該稱呼項夫人嗎?」
善忘的表情基本上是沒什麼變化的,就像是簡單的詢問,不過方夏總覺得有種被質問的感覺。自己自我介紹時沒說清楚,現在下人喊了夫人人家才知道,方夏也覺得有點說不過去。不過善忘的聽力還真是好,趙氏那麼小聲,還離得挺遠,他居然都聽清楚了。
「其實我真的不是項夫人。」反正善忘不是烏家堡的人,而且項少龍又不在,特別是善柔很清楚方夏不可能是項夫人,所以對善忘說實話那是必須的,方夏為終於可以跟人講清楚自己和項少龍什麼關係都沒有而有些興奮,「我和項少龍只是好朋友,他們全都誤會了,可是解釋他們也不信,而且因為某些原因,現在也解釋不清了,於是我只好一直當這個倒霉的『項夫人』了。」
方夏終於可以洗脫「冤屈」一次,有種怨氣終於發洩出來的快感,表情更是格外的生動。她自己沒有察覺,善忘倒是一目瞭然,本來因為覺得方夏隱瞞而產生的一些防範心頓時散去,還多了幾分說不清的好奇。看著方夏說起「倒霉的『項夫人』」時咬牙切齒,他想起了當時聽到他道謝之時,方夏那雙寫滿了話的靈動雙眼,不由又微微彎了彎嘴角。
「哇……」善忘微微的笑容正好被方夏捕捉到了,這次她終於有空捧住了心臟位置——真是不笑則已一笑驚人。善忘冷漠淡然的樣子也就是普通的五官端正,這樣的男生不能說一抓一大把,但是方夏見過的也多的是了;可是當他微微一笑的時候,他的整個臉部線條都彷彿柔和了起來,特別是那雙眼睛,溫潤柔和,看得人的心都跟著顫了。方夏有點陶醉了……
「喂,方夏,剛到門口就聽到你說我壞話——你在做什麼?」項少龍嚷嚷著進來,一進門就看到方夏正一臉專注的看著床上的善忘,那種表情是項少龍從來沒見到過的,這讓他心中有種異樣的煩悶,臉上表情不高興起來。
善忘才剛剛一彎嘴角,項少龍就來了,一聽他的聲音,善忘的表情就立刻恢復如常,方夏非常可惜這轉瞬即逝的美好,頓時對項少龍沒了好語氣:「誰說你的壞話了,你的壞話還用說麼?」翻了個白眼丟給項少龍。
項少龍心裡煩悶,也不想問之前聽到方夏說的關於項夫人問題的話了,而是直接走到善忘床前:「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項少龍很多時候待人還是很有分寸和禮貌的,現在對善忘便是毫不失禮的態度與語氣。不過,方夏瞭解,一般情況下,項少龍比較認真對待的,都是不太親近的人,對於熟悉與信賴的朋友,他從來都是很隨意的。
方夏有點不太明白,明明是項少龍提出帶善忘來烏家堡的,現在怎麼又這麼慎重?
善忘倒是不像方夏想這些,他反而覺得這樣的態度才正合適。項少龍問完話,他便努力的坐直了身子,抱拳道:「多謝項兄救命之恩,他日若能用到善忘,善忘必不推辭。」
「哎,你太客氣了。」項少龍擺擺手,語氣總算稍微隨意了一些,「我是幫善柔的,我跟她是好兄弟,她要救你,我當然要幫她了。」
善忘卻不改語氣:「項兄他日有需儘管開口。」
「好好,隨便你了。」項少龍有點無奈的語氣,讓認真的善忘又有些不解。
其實一般剛認識項少龍的人,都會多多少少和他有點溝通障礙,項少龍儘管已經來到戰國兩個多月,卻始終與這個時代有些格格不入,畢竟兩個時代的觀念差了很多。
至於方夏,也許是個性不像項少龍那樣鮮明又執著,她比較隨遇而安,所以融入古代的程度反而比項少龍要深一些。但某些思想是根深蒂固的,面對古代人的時候必須要多加注意,方夏和項少龍兩人相處的時候,就絕對不會在意了,這也是他們兩人都很喜歡和對方相處的原因,輕鬆無壓力,自然又自在。
善忘的不解方夏和項少龍都沒有發現,兩人該說的也都說得差不多了之後,就讓善忘早點休息,離開了那個房間,去了方夏的房間。
☆、第四十章 男友需求
到了方夏房裡,項少龍立刻大大咧咧的歪在了小桌子旁邊,拿起陶壺倒了杯水喝了起來,邊喝還邊道:「哎呀,今天真是累死了,還差點被砍死。」
方夏隨手關上了門,也走到小桌前。因為沒有別人,她也很隨意的坐下,同樣倒了水,喝了一口才道:「是啊,今天好驚險啊!我眼睜睜的看著那兩個人的劍朝你砍去,簡直要被嚇死了!」
項少龍歎了口氣:「唉,之前我總認為早晚有一天能回去,反正那個墨子劍法有大牛做元老前輩的傳人,我練來也沒什麼用。現在看來,我還是要好好練習一下,誰叫現在多了你這個小女生要保護呢。」
「喂,」方夏有些感動也有點過意不去,但項少龍這麼說,她就不想示弱,「要不是我是『項夫人』,根本就不會有麻煩需要你保護好不好啊!」
「做『項夫人』有什麼不好的?」提到這個,項少龍就開始瞪眼,「要不是你是『項夫人』,一定早被趙穆抓回去為所欲為了,連烏大小姐都知道他是大淫賊!」
「你才被為所欲為呢!」方夏瞪回項少龍,她也知道他說得不無可能,但是也不是完全就是這樣,「如果我不是項夫人,趙穆根本就不會認識我。他都不知道我是誰,怎麼會來抓我!」
「你跟我在一起,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你這個人?」項少龍開始鄙視方夏的智商了,「趙穆只要注意到我,就會注意到你,如果你不是項夫人,說不定連晉也會對你下手。」
「你以為我是嫦娥姐姐七仙女啊,要不是和你有關,人家侯爺美女見多了,哪就非要找我了。」他也太看得起她了,方夏斜眼看著項少龍,認為他完全是誇大其詞。
項少龍這時倒是不瞪眼了,反而一副不解的樣子嚷嚷道:「哎,說起來我也想不明白,那天雅夫人喝多了,還說到趙穆早就在打你的主意了,真的看不出來你還挺有魅力的。」
「真的嗎?」方夏有點緊張了,既然是雅夫人說的,那十有把八九是真的了,不涉及到趙盤的事情,雅夫人應該不會對項少龍說假話,更何況她還喝多了,更是酒後吐真言。「那怎麼辦!」方夏一想到趙穆施加到雅夫人身上的慘劇,就覺得渾身發冷。
項少龍本來是想調侃方夏兩句的,沒想到方夏根本沒為自己懷疑她的魅力而生氣,反而因為趙穆緊張的不得了,只好又安慰她:「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怕趙穆。哎,你放心好了,只要我答應和趙穆合作,他就不會動你的啦。再說就算我和他鬧僵,你的安全不還有我保證的嗎。」
聽到項少龍的話,方夏也覺得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不過項少龍不知道趙穆的毒辣,她只得解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時代有多麼可怕,像趙穆這種人,殺人都不怕,何況其它事情,我就是怕了不行嗎?」怕了就是怕了,方夏勇敢承認。
「行!當然行!」項少龍看方夏又瞪他,連忙一笑,然後邀功,「現在知道做項夫人的好處了吧。」
「哼。」兩個人繞來繞去還是誰也不能說服誰,方夏乾脆不反駁了。
倒是項少龍還是不肯罷休:「啊,不提這個,我都忘記了,你今天又跟人說你不是項夫人了。」
項少龍滿是質問的語氣,令方夏有些錯覺,就像自己不承認的是事實一樣,明明她只是說真話而已。氣鼓鼓的開口:「善柔都知道我們真正的關係,告訴善忘是很正常的啊,再說也沒必要騙他啊。」
方夏說得絕對有理,可惜項少龍開起玩笑來完全就是不講理:「你該不是看上那個善忘了吧,啊,你別說,他人長得還挺帥的。」
項少龍的語氣怪怪的,方夏有種奇怪的錯覺,瞥了項少龍一眼:「就算我看上他了怎麼啦,人家就是長得帥!」
方夏這麼說,項少龍好像有些鬱悶:「唉,算了算了,你有你的自由,我不干涉你。」
「本來就是嘛。」方夏嘟囔了一句,「就算我在這裡談戀愛怎麼了,我留在這裡不回去不就行了。」其實根本就不可能回去了,只是項少龍不知道而已。
「什麼?」方夏的嘟囔聲音雖小,項少龍卻聽得一清二楚,皺眉急道,「你留在這裡不回現代了?那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啊。」方夏現在已經不太糾結要不要告訴項少龍不能回去的事情了,不過有機會給他做點心理建設也好,「其實我早就覺得我肯定是不能回去了。」
項少龍看方夏不像是在開玩笑,臉上表情也嚴肅了許多:「為什麼,你不是說,時光機可以把我們帶回2001年,也可以把你從2001年送到2011年?」
「可是有件事你肯定忘記了。」方夏眨了眨眼,注視著項少龍道,「我是電梯事故來到這裡的,在原來的世界裡我已經死掉了。」
「這樣……」項少龍也有些明白過來了。
方夏繼續說道:「你想啊,我整個人連帶行李都過來了,算是死不見屍啊,原來的世界裡肯定把這事當做靈異事件了吧。你再想想,這樣要是我忽然又好端端的出現了,把我家人嚇到不說,要是被什麼怪博士、科學家或者神秘組織之類的知道了,我說不定會被抓起來研究,變成實驗小白鼠。」
「說得也是啊。」項少龍臉色沉了下去,沉思片刻道,「那這樣你可以留在2001年的香港,我會罩著你的。」
項少龍的話讓方夏很是感動,兩人一同出生入死的感情果然是靠得住的,雖然經常小吵小鬧。只是項少龍這次的建議方夏覺得未必有用,不說項少龍的那個2001年與方夏的那個世界不是一個,就算真的到了那個香港,方夏面臨的情況應該不會差很多。
「其實還是一樣。」方夏微微笑了笑,順著項少龍的話說道,「我要是留在2001年的香港,一樣是偷渡客,沒有身份證和護照,連遣送都不知道要把我遣送到哪裡去。而且我可是2011年的人,要是被人知道,還是可能被捉去研究的吧?」
項少龍聽到方夏的問題,不由設想了一下自己真的帶著方夏回到香港的情況,又想了想李小超那個科學狂,不由一個哆嗦:「說的也是啊,你不知道,那個李小超和烏有博士都很瘋狂的,萬一被他們知道你是2011年穿越來的,還來過戰國,肯定天天纏著你,煩都能把你煩死!」
「所以我還是留在古代好了。」方夏按自己的思路,繼續給項少龍接受留在古代打下基礎。
「你真的想留在這裡?」項少龍驚訝極了,「你不是發燒了吧?」
「沒有,我是說真的。」方夏深吸了口氣,認真地看向項少龍。「我想過了,我反正也回不去我原來的家了,與其被當成實驗品,還不如在這裡好好生存。人不能老想著過去啊,要珍惜現在,往前看。」
方夏認真甚至帶著點暗示的說出這些話,可惜項少龍根本沒在意,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盯著方夏,帶著些怒氣罵道:「你脫線了吧!」說著,他又猛然坐直身子,盯死了她,「你以為在這裡生活就很好嗎?你一個女孩子,又不會武功,還長得這麼漂亮,要是沒有人保護你,你會很危險的你知道嗎?一個趙穆都讓你怕成這個樣子,你一個人在古代怎麼生活?」
項少龍語氣裡焦急還帶著幾分嚴厲,其中的關心更是溢於言表,方夏被項少龍盯得有點緊張,知道他說的話也很正確,氣勢便弱了幾分:「我知道啊,你說得對……」
「那你還想要留在這裡?」項少龍仍舊又氣又急,「跟我回香港也沒什麼啊,至少沒有人曾經認識你,只要我們不說出去,別人都不會知道你的來歷。如果李小超敢把你當實驗品,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你別忘了,我可是G4的隊員,把你的安全問題交給我,我保證你不會有事的!不管怎麼說,香港至少是個法治社會,比這個戰亂紛紛的古代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唉,你說的都對。」被項少龍一說,方夏也發現自己的「決定」是多麼的站不住腳又多麼的不明智,如果不是她早知道項少龍回不去了,她此刻肯定要撲上去抱著項少龍求他帶她回香港了。本來也是,就憑她這麼一個廢材,就算是在香港被當成穿越標本圍觀,也比在這麼一個混亂年代生存強的。涉及到重要問題,方夏僅憑三言兩語是很難說服頭腦清晰、反應靈敏的項少龍的,她一時之間完全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了。
「既然我說的對,你就別再說什麼留在這裡的話了。」項少龍狠狠地瞪了方夏一眼,見方夏懊惱得點了頭,才收起嚴肅的神色,像看白癡一樣看著她,「哎,我怎麼這麼倒霉,遇到你這麼一個笨女人,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什麼都不會全靠我保護。沒有我你可怎麼辦……」
「項少龍!」方夏剛剛積聚的一點感動又被吹散了,橫眉冷對,「要是我找到一個武功高強又有錢對我又好的男朋友,就不用擔心你說的那些問題了!」方夏氣極,反而頭腦靈活起來,「所以,就算我想在古代談戀愛也沒什麼,絕對不是你說的不求天長地久不負責任,我會留下來的!」方夏總算是洗清了一直以來的「冤屈」,挺直了腰板看著項少龍。
項少龍卻被方夏一連串的話震撼住了,半天才黑著臉開口:「你,你,你不會真的看上那個善忘了吧,為了他連現代也不回去了?」這次方夏的理由很充足,他也無法反駁了。
方夏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我才認識那個善忘不到半天好不好,項少龍,你怎麼老扯上他,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喜歡我?方夏心裡的想法沒說出來,因為她覺得這實在不太可能,項少龍喜歡的明明是他的女朋友,後來也是琴清,她這個想法簡直太自作多情了。
「我不會是什麼?」項少龍聽到方夏的解釋,心裡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方夏後面那句話他很不明白。
方夏一見項少龍這樣問,就知道果然是她想太多了,連忙說道:「沒什麼,這不重要。反正,你記住了,就算我以後要告訴別人我不是項夫人,你也不許阻攔,必須配合,如果我要是找到我的真命天子,我就會為了他留在這裡了。」
方夏以前只想到自己需要一個強大的武力保護,但是她現在才忽然想到項少龍總是要娶別人的,她和項少龍是朋友,就算是親人,大家也總會各有各的生活,她不可能一輩子都靠他,早點找到一個合適的男人,靠自己老公更心安理得一些。
方夏第一次發覺自己確實可以認真考慮找個男朋友的事情了,只要對方條件合適,有武力、人不壞,嫁掉也沒什麼。當然如果雙方有感情就更好了,最好是能在項少龍結婚前找到那個人,不然老當電燈泡她也會過意不去的……
方夏在走神,便沒發現項少龍的反常表現。項少龍聽說方夏要在戰國找個男朋友,並且還要留在這裡,心裡的震驚是無法言喻的,簡直比當初誤以為自己改變了歷史而命不久矣時還要震驚。偏偏他還找不到理由說服她,畢竟兩人的情況不同,方夏不想回到現代也情有可原,而且她也只是說「如果」。
項少龍很鬱悶,他其實明白既然方夏做了決定,他就不應該干涉,作為朋友他還應該祝福她,並且幫助她,可他就是有種說不出的不痛快,甚至忍不住開口嘟囔:「你要是留在這裡,而我回去,那我們豈不是永遠都不能見面了。」
方夏一愣,被項少龍的語氣感染,本來就容易心軟的她不由有些傷感:「說得也是哦,那樣也挺可惜的。」和項少龍相處出真感情的方夏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項少龍,就止不住的悲傷。不過傷感了一會兒,她忽然想到,項少龍也回不去的啊,她怎麼會見不到他!傻了傻了,情緒完全被項少龍帶著走了。
方夏一臉黑線:「別想這個了,還早著呢,我們完全是在杞人憂天!」兩人本來在說什麼來著,怎麼歪樓歪的如此厲害?方夏擦了把汗,她絕對不是故意的。
項少龍也下意識的不想去想這個問題,便道:「對了,剛剛收到雅夫人的邀請,明天要我去參加一個什麼賞花大會。」
☆、第四十一章 蘭花
雅夫人的賞花大會並沒有邀請方夏,方夏想到雅夫人的魅力,忍不住調侃項少龍:「哎呀,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哦,千萬要把持住啊!」
項少龍想起上次的事情,不由苦著臉道:「希望這次千萬不要再去上次那個房間了,我實在不太習慣吃飯的房間裡面有個游泳池。」
「游泳池?」方夏有些莫名。
「我不是和你說過的嗎?」項少龍皺眉,「上次雅夫人帶我到了她的『閨房』,那裡面有一個特別大的浴池。」
「哇,好幸福!」方夏想像著一個能被項少龍稱為「游泳池」的浴池,又想著自己這裡每天都得靠人工燒水倒水進去的浴桶,深深體會到了戰國的貧富差距。按說,烏家堡也應該算是大富之家了,可是比起真正的公主雅夫人,這生活水平還是差得遠了啊。「唉,別的我也不求,什麼時候我也能用上浴池啊!」方夏幾乎仰天長歎了。
項少龍瞥了瞥方夏,雖然覺得話題一下子變成浴池有點詭異,不過想了想,倒是與方夏深有同感:「好想去洗三溫暖!好想打電動!好想跟我們組的那些傢伙們打賭,就是輸了請客也行啊!」項少龍也仰天長歎了。
「吃鴨翅吧。」兩人一起懷念起了現代,方夏索性翻出了他們的第三包鴨翅,和項少龍用吃來填補回憶。
「爸爸媽媽和哥哥應該已經習慣沒有我的生活了吧。」方夏邊吃邊默默的想,「也不知道那個傢伙會不會因為我的消失受牽連……管他呢。」
「小青……」
回憶對於這兩個人來說,都是帶著淡淡的苦澀的,所以每次都不會堅持很久。這次是方夏先結束,跳起來對項少龍道:「我要洗澡了,你去找大牛玩一會兒吧。」
項少龍懶洋洋的站起身,嘟囔著:「女人真是麻煩。」說完正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了什麼,震驚地看著方夏道:「你把善忘弄到了我房間裡,我到哪裡去洗澡,還有,我晚上在哪裡睡覺?」
「呃——」方夏愣住了,疏忽了這件事了。「要不,今天你先去大牛那裡和他擠擠?」
「晚上把你和善忘兩個人留在這裡?」
孤男寡女,只隔著一扇木門,雖然善忘正在重傷,可是還是不太可靠啊,方夏糾結了。
「唉,算了算了,大不了今天我睡客廳。」項少龍看出方夏為難,主動提出了解決方案。
項少龍這麼說,方夏鬆了口氣。
送項少龍去大牛那裡後,方夏開始洗澡,心裡卻忽然有些煩躁。
當初第一次知道要和項少龍一起住在這個小套房裡的時候,方夏根本就沒擔心過,當然也是因為她看過電視劇,十分清楚項少龍的為人,絕對不可能做不好的事情。可是就是因為這種篤定和信任,在方夏並未注意間積累下來,等她察覺,才發現自己對項少龍的依賴已經越來越深了,甚至有了一種只要有他在就很安心,什麼也不怕的感覺……
這怎麼可以!
方夏心底湧起一股強烈的恐懼感。即便現在還只是依賴,不是其它的什麼,可是再不克制,變成另外一種感情就慘了!不說前有秦青,後有琴清,就算沒有她們,項少龍他明顯對她是沒有別的想法的,要是她喜歡了他,兩人得多尷尬啊,這樣朋友還怎麼做?
方夏不由在心底為自己敲響了警鐘,一遍遍的告誡自己:界限,必須要注意界限不能逾越!
洗完了來古代之後最鬱悶的一個澡,方夏穿好了衣服去了大牛那裡,喊項少龍回去洗澡。項少龍回去方夏也沒跟著,和大牛聯絡了一會感情,她又跑去烏廷芳那裡開導了一會兒小姑娘。通過做知心姐姐找回了一點成就感之後,方夏才回去住處。
項少龍早就洗完了澡,正在方夏的房間看書,那是烏廷芳找給方夏的認字竹簡,因為方夏的上進,項少龍也不甘落後,有空的時候也會認兩個字。
方夏這會兒正有點不知如何與項少龍相處,便跑到外面客廳幫他鋪好床,直接以一句自己要睡覺將他打發了出去。
當晚方夏有點失眠,翻來覆去許久睡不著,只好爬起來,把上次畫的項少龍的畫像找了出來——那天之後項少龍果然讓她又畫了一張她的畫像拿回去了,是比著她的那個古裝照畫的,說是要收藏。至於他自己的,被他退回來讓方夏重畫,說是沒能畫出他的帥氣和英勇。方夏懶得理他,把那畫像和衣服堆在一起,打算心情好了再給他畫。
抱著項少龍的頭像看了半天,方夏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心跳加速的感覺,拚命的想琴清也沒有嫉妒的感覺,這總算讓她能夠很坦然的安慰自己,她絕對還沒有喜歡項少龍。不過第二天醒過來發現自己竟然抱著項少龍的畫像入睡時,方夏又鬱悶了半天。
好在項少龍一早就走了,方夏神思恍惚的吃過了朝食,就去看望善忘。
善忘恢復的還不錯,已經可以下床走動兩步,不過他堅決地拒絕了方夏的攙扶,才走了兩步就又回到床上了。
因為善忘已經完全足以行動自理,方夏就插不上什麼手了,聊了兩句就離開了。回房之後方夏想起項少龍昨晚睡在客廳,雖然她給他鋪了好多床被子,但也不能讓他一直睡那裡。想到這兒,方夏連忙讓趙氏去找烏廷威,重新安排一間客房給善忘。當初她和項少龍的住處就是烏廷威安排的,方夏推斷這個應該就是屬於他的職責範圍。
烏廷威最近蹴鞠上癮,天天在家訓練他的兩隊隊員,那勁頭似乎要打造一支能稱霸七國的蹴鞠隊。據烏堡主說,他的威兒已經很久沒有出門鬼混了,真是長大懂事了。因為體會到了蹴鞠的樂趣,烏廷威看項少龍越發的順眼,進而對方夏也是有求必應,所以他在蹴鞠的百忙之中,依然幫善忘指定了一間不錯的客房,而且就在方夏和項少龍住處隔壁。
方夏和趙氏一起將房間打掃收拾整齊之後,才跑去告訴善忘。
方夏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因為她考慮不周才使得善忘中途換房間。
房間裡並沒有別人,趙氏被方夏支出去熬藥了。方夏當然不能讓趙氏知道她把善忘挪走是為了給項少龍騰地方,不然趙氏肯定又要規勸方夏攏住夫君的心了。她完全是順著趙大姐的心意,說善忘和她住得太近怕項少龍誤會之類的,趙氏便連連點頭稱是了。
但是對上善忘,方夏就只有抱歉了,不過她還是實話實說:「善忘,昨天是我太匆忙了,把你送來了項少龍的房間……現在我們重新幫你準備了一間客房……真是對不起,害你還得換房間。」
方夏的尷尬一目瞭然,善忘自然不會怪罪她,只是覺得她直話直說不拐彎抹角的個性很爽快,也很可愛。這樣想著,他便微微彎了嘴角,溫和道:「無妨。」
方夏又被電到了。
甚至善忘坐起身下了床,都走到方夏身邊了,她才回過神來,連忙架住了他:「你這是幹嘛?不會是去新房間吧……你可真是個行動派。」方夏很容易想到了善忘的動機,有些無語,但又感激他的理解。
「行動派?」善忘下床用了不少力氣,走到方夏面前已經很是吃力,方夏架住了他,他也沒有拒絕,而是藉著她的力停住身子好好休息了下,然後問了她那個奇怪的詞語。
方夏皺眉,琢磨著如何解釋:「行動派,就是說你做事很果斷,有了想法就立刻去實施,是誇你的意思。」
「原來如此。」善忘淡淡點頭,喘勻了氣,對方夏道,「行動派也有考慮不周之處,方姑娘謬讚了,如今在下恐怕還需一名男僕。」
「啊?」方夏一愣,然後反應過來,「我扶你過去就是了。」
善忘也愣了下,和一臉平靜的方夏對視了一下,目光並未轉開,語氣平淡:「男女授受不親,方姑娘你……」
「哎呀,無所謂了。」方夏擺擺手,「反正從這裡到那邊很近的,就算以你的速度也不會超過五分鐘,不會被人看到的。而且現去找人很麻煩的,走了走了。」
方夏不由分說扶起善忘朝前走著,善忘也只得遵從,許久才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何謂『五分鐘』?」
「呃……」方夏噎住了,然後隨便敷衍道,「就是很快的意思!別說話了,省點力氣走路吧!」這純粹是轉移話題。
繼續架著善忘走去房間,方夏很體貼的不時休息一下。
其實方夏也並非不注意形象,可是一來她反正也是項夫人了,在邯鄲城想洗清自己是別想了,她打算到了秦國再重頭再來;再則從項少龍的房間到那間屋子,門與門之間也不超過100米,真的不太可能被人撞見;至於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那根本不是方夏會考慮的問題,再說了,攙扶病人走路是學雷鋒,跟授受不親有什麼關係。
方夏一路腹誹著,安全地架著善忘到了他的新房間。進了屋門,方夏先停下來讓善忘休息了一下。看著他大口喘氣,額頭上不知是因為虛弱還是疼痛滲出的汗珠,方夏很是敬佩他,要是她早就疼的又哭又叫了。
「唉,你看吧,我就說沒事了,沒有一個人看到我們。」方夏覺得說話轉移注意力大概能減緩疼痛,便找話與善忘閒聊。
善忘臉上的表情似乎輕鬆了一點,「嗯」了一聲。
方夏覺得有效,又繼續道:「再說了,就算授受不親的話,昨天我不早就抱過你了嗎,今天這不算什麼的啦。」
這話說完,方夏發現善忘的臉色似乎難看了一些。
難道是轉移注意力沒用?方夏眨了眨眼:算了,還是先不說了。
善忘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方夏便扶著他走到床邊,又扶他躺下,之後覺得氣氛奇怪的她便落荒而逃了。
吩咐了趙氏送藥過去,方夏回了房間,在客廳裡看竹簡,一個人安靜得待了半天,直到烏廷芳來到。
昨晚方夏已經就連晉一事開導過了烏廷芳,雖說這樣會讓小姑娘懶於自己思考,但是見效卻很快,小姑娘已經走出了心理陰影,又恢復了無憂無慮的狀態。至於說如何開導的,也還是老生常談,畢竟連晉目前還沒確切做過對不起烏廷芳的事情,方夏就算幾桿子也打不死他,最多讓烏廷芳多想想連晉能為了她做到什麼,在連晉心目中到底什麼更重要,烏廷芳又能接受到什麼程度。
烏廷芳聽後很快就有了主意,說要親自去問連晉。方夏清楚,如果烏廷芳去問,連晉說得話肯定是很好聽的,不過再一想,說不定連晉真的願意為烏廷芳放棄跟著趙穆得到的榮華富貴,便覺得讓烏廷芳問問也好。加上當時方夏自己心裡仍舊亂糟糟的,沒心思幫烏廷芳想出更好的辦法,便沒說什麼。
烏廷芳這時來找方夏就是來告訴她自己下午便去找連晉,看著她期待的神情、高漲的情緒,方夏實在說不出打擊的話語,甚至心底裡也期待她能得到一個好的結果。
「烏家堡的秘密,芳兒可千萬不要輕易告訴連晉。」這件事是必須要囑咐的,連晉知道了說不定會告訴趙穆。
「我知道了,夏姐姐。」烏廷芳倒沒有不耐煩,但顯然也不想聽方夏再說了,四處查看了一番,詫異道,「項大哥怎麼不在?」
方夏隨口答道:「他被雅夫人邀請去參加賞花大會了。」
「什麼!」烏廷芳瞪大了眼睛,「夏姐姐,你居然讓項大哥一個人去了?」
「他一個人怎麼了?」方夏一時沒回過神來,「哦,陶總管跟著去了啊。放心吧,芳兒,有陶總管在,項少龍不會有事的。」
「夏姐姐!」烏廷芳急了,連珠炮般說道,「根本不是陶總管的問題,是你啊!雅夫人是個人盡皆知的淫婦,她三番兩次邀請項大哥,一定是心存不軌,若是項大哥被她美色所惑,成了她的入幕之賓,夏姐姐,你怎麼辦?」
方夏總算明白了烏廷芳著急的原因:「放心吧,不會的。」拍了拍烏廷芳的肩膀,方夏忍不住想,如果這時告訴烏廷芳自己和項少龍的關係會怎麼樣?想想連晉的事情對烏廷芳來說更為重要,現在和她說這個似乎有點不合時宜,還是下次好了。
「夏姐姐,你為何對項大哥總是如此篤定?」烏廷芳大概腦補了一些無比浪漫的情節,眼裡滿是羨慕和崇拜。
方夏汗了一個,她這個根本不是因為多麼深厚的感情好不好,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愛項少龍,並且有劇透,她很清楚的知道項少龍對雅夫人只是朋友之誼。不過對小姑娘還是得有解釋的,於是方夏清了清嗓子,故意嚴肅地說道:「這不是篤定,而是信任。當然,如果他辜負了我的信任,我就立刻和他分手,你既無心我便休,這就是我的原則。」
「分手?」烏廷芳有點迷茫。
方夏黑線,忘記了和烏廷芳的代溝問題了:「就是分開的意思,兩個人不再在一起,各走各的路……你明白麼?」方夏解釋了半天,覺得烏廷芳肯定沒有注意到她那句話的重點,有點不爽。她其實想勸烏廷芳看開一點的,萬一連晉更看重的是地位權勢,她也不至於太難過。
「夏姐姐,你要讓項大哥休妻?」烏廷芳驚叫。
這個理解,也算是明白了吧。方夏撫額,無奈:「為什麼不能是我休夫呢?」
「還可以休夫嗎?」烏廷芳迷茫了。
「當然可以!」方夏一點也不介意教壞小姑娘,「要是項少龍以後敢不聽話,我就休了他!」
「哇,不是吧,我才出去半天,居然就有人要休了我!」
項少龍再次在方夏說他壞話的時候出現了,方夏有點點心虛,轉頭咧嘴發洩了一下鬱悶,再轉回來就是一個燦爛的笑容:「哪有啊,項少龍你一定是聽錯了。」
「是嗎?」項少龍明顯不信,看向烏廷芳,微笑,「烏大小姐,請問你們剛剛在說什麼?」
烏廷芳完全不解狀況,她想到項少龍是從雅夫人府上回來的,頓時便道:「項大哥,你,你有沒有和雅夫人……夏姐姐說,你若是與雅夫人有什麼,她就休夫!」
「休夫?」項少龍大叫,「不是吧,這麼狠!」項少龍很誇張的看著烏廷芳,然後又看向方夏,語氣平靜下來:「喂,方夏,什麼是『休夫』?」
真是敗給他了。方夏無語:「就是離婚。」
「離婚!」項少龍又驚叫。
「停!」方夏也叫,不阻止這個活寶他演起來肯定沒完沒了。
項少龍果然住嘴。
這時,陶總管抱著一盆花走進房門,烏廷芳好奇道:「咦,陶總管,你抱著的是什麼?」
「哦,是我的蘭花。」項少龍很隨意的坐下,看了陶總管抱著的花一眼,回答道。
陶總管看上去對這盆蘭花很是珍重,他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桌上,彷彿唯恐碰掉一片葉子。放好後,他才坐下來,然後認真道:「這盆蘭花可是特種蘭花,大有來頭。」
「是嗎?」方夏眼睛一亮,認真看了看那兩朵白色的花朵。花瓣倒是看起來清透鮮嫩,可惜方夏沒有賞花的天賦,「漂亮倒是漂亮,但是我實在看不出珍貴在哪裡。」方夏這是實話實話。
「漂亮不就行了。」項少龍笑,「這可是雅夫人特意送給我的。」
「哼,這種邪花有什麼好看的。」烏廷芳突然插嘴。
「喂,什麼邪花?」項少龍驚詫的撇頭看了烏廷芳一眼,「你也太沒見識了吧,陶總管明明說這個花是什麼鐵金剛大破匈奴才搶回來的,總共才三盆。」
「一個人如果其身不正,種的花一定是邪花。」烏廷芳憤憤不平道。
烏廷芳這樣一說,項少龍總算弄明白了她的意思,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方夏比項少龍更無語,她忽然莫名的想到經常在電視劇中看到的一些情節,男主和女主相親相愛之後,回到女配那邊,女配身邊就會有個妹妹或者丫鬟之類的,對女主進行各種攻擊……目前這個情形,烏廷芳像極了那個被當槍使的妹妹,雖然方夏確信自己不是女配,項少龍也不是那種男主,可就是莫名有種奇怪的錯覺——莫非是因為陶總管「八卦」的目光?哦,錯了,陶總管那明明是關心的目光……
方夏長出了口氣,拉回了烏廷芳,微笑:「芳兒,雅夫人是公主的姑姑,你如此看待雅夫人,不怕公主傷心麼?」
烏廷芳大概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臉上一愣,然後垂下了眼睛:「夏姐姐,我……」
「好了。」方夏握了握她的手,「雅夫人的事以後我再和你說。」
烏廷芳消停了,方夏為了讓陶總管少擔心他們「夫妻」兩人的關係(其實是為了滿足陶總管的八卦心),又若無其事的問項少龍道:「雅夫人為什麼突然送你一盆花?」
「因為她有事情要我幫忙,所以才要送我禮物。」項少龍壓根沒發現現場的暗潮洶湧,「我看這個賞花大會這麼多花,就這個最好看,而且味道也不錯,就拿回來送給你咯。」
「哇,這是送給我的?」方夏驚喜了,她本來是想表演自己的「大度」給陶總管看的,沒想到項少龍居然這麼懂情趣。
陶總管鬆了口氣:項兄果然有一套,送一盆花就解決了雅夫人的問題。
烏廷芳則臉色紅了紅:誤會項大哥了,他的心裡果然只有夏姐姐,拿那個雅夫人的花也是為了送給夏姐姐。
項少龍倒是忽然不好意思了,撓了撓頭:「上次那件事,我看你那麼喜歡陶總管摘的花,想你肯定是喜歡花的。」
「哪有女孩子不喜歡鮮花的啊。」方夏完全忘記去追究「上次那件事」的問題了,喜滋滋的看著那兩朵花,知道這是屬於自己的,再看就是怎麼看都那麼嬌美了。
「你喜歡就好了。」項少龍聳了聳肩,「也不枉我答應了她那麼高難度的要求。」
「什麼高難度的要求?」方夏的思緒從花裡抽了出來,看向項少龍,「別是賣身吧?」
項少龍立刻驚叫:「切,怎麼可能。雅夫人叫我給他兒子當師父。」
「哦,這個啊。」方夏眼睛一亮,終於來了!「做師父有什麼難的,你不是都給大牛當師父了。」
項少龍苦著臉道:「這怎麼一樣,大牛是多乖的小孩啊,那個趙盤絕對是個問題少年。今天去雅夫人那裡的路上,他居然找了一幫跑龍套的來攔路,還想叫我吃屎,結果被我教訓了一頓。」
「既然你答應了雅夫人,肯定有你的原因。」方夏笑,「我相信你肯定會有辦法的。趙盤再怎麼問題少年,也就是個小孩子嘛。」趙盤肯定會乖乖給項少龍的當徒弟的,方夏對這點深信不疑。
項少龍卻依舊愁眉苦臉:「你就別幸災樂禍了,雅夫人說趙盤拜師的時候,邀請你一起去參加,叫趙盤一次拜見師父師娘。」
「又要做師娘?」方夏小心肝顫了一下,給未來的暴君秦始皇做師娘?而且自己明明是個假師娘?「我去了可不可以告訴雅夫人真相?」方夏小心翼翼的問項少龍,雖然沒明示,但她知道項少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她應該不會告訴趙穆吧?」
「你又想說?」項少龍不開心,不過想了想,「你想說就說吧,你讓雅夫人不要告訴趙穆就是了。」
方夏鬆了口氣。
「夏姐姐,什麼真相?」烏廷芳忍不住問道。
看看一旁的陶總管,方夏果斷笑著回答:「真相就是項少龍要了雅夫人的蘭花是送給我的。」
☆、第四十二章 變與不變
「啟稟項大爺、項夫人、陶總管,老爺請三位到書房,有要事相談。」門外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名男僕,打斷了幾人的交談。
項少龍有點莫名的起身:「咦,烏堡主有什麼事情嗎?那就走吧。」說完看看方夏,和陶總管先走了出去。
方夏也已經起身,便跟著出去。沒想到烏廷芳也跟了上來:「夏姐姐,爹找你們有什麼事情,我也要去。」
一同到了烏堡主的書房,烏堡主已經等候多時,看到烏廷芳也進了門,烏堡主有些吃驚:「芳兒,你怎麼也來了。」
「爹,還有事情要瞞著芳兒不成?」烏廷芳大大的不滿。
烏堡主歎氣:「爹不是要瞞著你,而是你始終不肯聽爹的話,堅持與連晉來往,爹是怕萬一被連晉知道我們烏家堡的秘密,烏家堡上上下下都要為此送命。」
「爹!」烏廷芳急了,「你就如此不信任女兒嗎?女兒今天就去問連晉,肯不肯離開趙穆到我們烏家堡來做事!」
「芳兒不可!」烏堡主彷彿怕烏廷芳這就要去找連晉一般,伸手阻攔,「芳兒,萬萬不可!」
「為何?」烏廷芳不解,「若是連大哥肯離開趙穆來到我們烏家堡,爹你就不必擔心他會把我們是秦人的事情告知趙穆了。」
烏堡主歎了口氣:「芳兒,你想得太簡單了。若是連晉趁機答應於你,卻只是佯作離開趙穆,來到我們烏家堡探知我們的秘密,最終還是告知趙穆,我烏家堡豈不是要被一網打盡?」
烏廷芳愣住了,她還是太單純了,從來不曾這樣想過,但是聽到烏堡主這麼說,她也覺得無法排除這種可能,可是心底裡又不想承認連晉是這種人,一番思考下來,小姑娘有些不耐煩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爹你直說不准女兒和連晉來往算了。」
烏廷芳生氣了,烏堡主有些心疼又有些無奈,連連歎氣。
烏堡主其實真的是個很寵女兒的爸爸,看著他的表情,方夏都有些想念自己的爸爸了。
烏廷芳和烏堡主鬧彆扭,項少龍本以為方夏會幫忙調解,沒想到她根本沒開口,轉頭去看身邊的她,發現她正在走神,只好自己說道:「我說烏大小姐,你爹也是為你好。」其中利害烏堡主已經同烏廷芳說清楚,可惜她就是不聽,項少龍也沒辦法了,只好再次求助方夏,她一向對這個比較擅長來著。
顧不得方夏還在走神,項少龍戳了戳她,把她戳醒。
方夏猛然回神,對上項少龍的目光,見他示意她看烏廷芳,便瞭解了他的意思。該勸的還是得勸,方夏想了想,開口:「芳兒。」
烏廷芳還是很願意聽方夏說話的,也早就等著她開口,盼著她能幫她說兩句話。此刻見方夏喊她,她立刻靠了過來,委屈地抱怨:「夏姐姐……」
方夏沖烏堡主點點頭,對烏廷芳道:「芳兒,你爹對你夠好了,別埋怨你爹了。」
烏廷芳心底並不同意,不過很給方夏面子,沒有說什麼。
方夏笑笑又道:「我要是你爹,就把你看管起來,不讓你出門,看你還怎麼和你的連大哥見面。」
「夏姐姐!」烏廷芳一聽方夏的話,頓時緊張的看了看烏堡主,見他並沒有採用這個建議的意思,才鬆了口氣。不過這下她也多想了一些,她爹雖然不贊成她與連晉來往,但確實並沒有強行阻攔,也算給了她自由了。想到這裡,烏廷芳也明白了方夏說這話的意思,只得微微低下頭,沖烏堡主道:「爹……女兒讓您操心了。女兒,女兒今後會少和連晉來往的。」
不管烏廷芳能不能說到做到,但見她竟然低頭認錯,烏堡主已經是老懷感慨:「唉,你能明白爹的意思,爹就很開心了。爹也是怕你會被連晉欺騙,吃虧受害。」
烏堡主知道說多了反而會適得其反,便適時住口,又對項少龍和方夏道:「少龍和方姑娘能來到我烏家牧場,真是烏某的一大幸事。烏某今生第一大願望,便是能在有生之年回到秦國老家,如今有少龍和方姑娘相助,此願望終有一日可以達成。除此之外,便是希望能得見威兒與芳兒都能夠長大懂事。如今威兒雖然沉迷蹴鞠,但比起以往終日飲酒尋歡作樂,不知要好了多少倍;就連一向胡鬧的芳兒,如今也懂事多了……」
烏堡主說著說著,都快熱淚盈眶了。
陶總管一向比較敏感,聽烏堡主說了這一番話,他也是感慨萬分:「屬下也認為,自從項兄與夫人來到烏家堡,我們烏家堡的運氣就一直很好。蹴鞠大賽贏了趙穆不說,營救質子的任務也進行得有條不紊。」
這邊烏堡主和陶總管大發感慨,項少龍就有些不習慣了:「喂,不是吧,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麼忽然這麼多愁善感?跟小女生似的。」
「哎,項兄,我和老爺說得都是實情,你就不要謙虛了。」陶總管走過來拍拍項少龍的肩膀,一副欽佩的模樣。
「好了好了,別說這個了。」項少龍不喜歡這種氣氛,於是問烏堡主,「堡主急著叫我們過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烏堡主這才回神,從袖口裡抽出一個小竹筒,又從裡面取出一塊布帛,遞給項少龍,說是呂丞相親手寫的密函,從咸陽寄來的。
項少龍接過了小布片,翻來倒去的看了半天,然後遞給方夏,一臉苦悶道:「哇,你看看這是寫得什麼,比英文還潦草。」
方夏接過布片,有些激動看到了傳說中的名人呂不韋的親筆信,不過再仔細一看內容,她臉上頓時佈滿了黑線:「這是秦國字,我也不認識啊……」小纂比趙國字看起來好看很多,但是不代表她認識。
烏堡主倒是早就知道項少龍和方夏來自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村」,對於他們雖然是秦國人卻不認識秦國字的問題也很自然的理解了,然後主動解釋了呂不韋密函的內容。原來是因為秦國的哪個大官打算勸秦王立二王子成蟜做太子,所以呂不韋要求他們拯救嬴政母子的事情要加快。
項少龍一聽這個就很焦急,他一直擔心因為他的到來會改變歷史,導致嬴政無法登基做秦王,然後他就再也回不去香港。每次聽到這種消息,他簡直比嬴政還急,方夏心裡常常偷偷得笑,認為是「皇帝不急太監急」的真實寫照。只不過這種玩笑只能心裡想想,自己偷著樂。
烏堡主後來又展示了呂不韋送來了一隻白玉戒指的信物,幾人就開始討論怎樣加快救人進度。
雖然現在有條不紊的調查還在進行,但是一直沒有任何發現,這讓項少龍開始認真考慮之前方夏提出的想法:「莫非朱姬母子真的被藏在趙穆府中?要不然我去夜探趙穆府?」
「哎,不可,少龍。」烏堡主出口阻攔,「趙穆這個狗賊,質子府中並無質子,他仍然布下天羅地網,他的府邸必定危險萬分,不到萬不得已,少龍萬萬不可以身犯險。」
「可是現在這樣我們要怎麼辦?」項少龍皺緊了眉。
方夏也不想項少龍整天去做危險的事情,她現在的考慮和以前不太一樣,相處日久,她現在最擔心的已經變成了項少龍的安危,就算知道他是主角,可原來劇中項少龍還有幾次命懸一線呢,她絕對不敢冒險。反正就算按部就班的來,也肯定能帶趙盤回秦國,方夏便不想多做建議。因為她發覺最可怕的不是後面會發生的一些已知的慘事,反而是因為現在的改變造成後面的事情都脫離原來的軌道,那樣到時她就是想做出預防都無處下手了。
所以為了確保「通關攻略」的實用性,方夏決定耐著性子走劇情,然後幫項少龍規避一切已知的危險。
這樣想著,方夏也不贊成項少龍現在去夜探趙穆府,畢竟這是有危險的事情,於是她勸他道:「我也覺得你沒必要現在就去趙穆府。對了,今天趙穆有沒有去,有沒有什麼進展?」
方夏猜測雅夫人的賞花大會,幕後主人肯定是趙穆。
項少龍這才想起今天的主要事件,連忙點點頭:「對,方夏你說得對,現在還真的沒必要去趙穆的府裡。今天我好不容易才和趙穆達成協議,以後悄悄的給他辦事,我想我很快會有機會去趙穆那裡的,這件事不急於一時。」
「項少俠與趙穆達成協議?」烏堡主詫異的問道。
陶總管和烏廷芳也很吃驚。
項少龍想起這事還沒和烏堡主說過,便道:「哦,這件事忘記告訴你了烏堡主,趙穆他想招攬我做他的手下,不過我這個人自由慣了,就拒絕了他。只是我很怕他小心眼會來報復我和方夏,我自己當然是不用擔心,但是方夏她什麼也不會,很危險的,所以我就假裝同意為趙穆做事,不過要秘密得來。」
烏堡主皺眉:「趙穆老奸巨猾,如何會肯相信少龍?」
「哦,這個就多虧那個連晉了。」項少龍咧嘴笑了笑,「我就跟趙穆說,他的手下連晉顯然是不希望我成為他的同事,所以派人來殺我,我很怕如果真的答應了他,連晉會把我和我太太趕盡殺絕,所以要和趙穆秘密合作。於是趙穆他就相信了,還為連晉的事情向我解釋,說刺客的事情絕對不是他的意思,他是真心想要得到我這個人才的。」
「少龍果然機智!」烏堡主聞言讚道。
方夏也不由在心中為項少龍鼓掌:這個借口果然高明,即便趙穆說可以讓連晉不敢如此,項少龍還可以表忠心說不希望趙穆得到一個人才的同時失去一個人才等等,總之就是忽悠趙穆沒商量。
項少龍做得很棒,有人卻難過了。烏大小姐的臉色再度烏雲密佈,看樣子傷心不已:「項大哥,雇刺客追殺你和夏姐姐的果真是連晉嗎?」
「沒錯啊,連趙穆都親口承認了,他還為此向我深表歉意呢。」項少龍毫不介意說連晉的壞話。
烏廷芳雙眼燃燒起熊熊怒火:「為什麼……就算他和項大哥有仇,夏姐姐卻從未得罪過他!」
「小人殺人需要什麼理由?」項少龍不介意添油加火。
「我再也不要見到他了!」烏廷芳這次真的怒了,坐在桌前,狠狠地拍著桌子。
烏堡主聞言,立刻很是欣喜。
方夏想讓烏廷芳再想清楚一點,便眼神示意大家都別去打擾她。
烏堡主更希望女兒能想清楚,很配合的第一個開口轉移話題:「少龍莫非是想與趙穆交好,然後探知嬴政母子下落?」
項少龍盤著腿坐在一旁的榻上,歪著頭看著烏堡主:「我是這樣想的沒錯,不過我就怕需要的時間太長。會不會我們還沒救出嬴政,成蟜就被立為太子了?」
「項兄,你有沒有想過從雅夫人身上著手?」陶總管提出一個新的想法。
項少龍愣了下。
烏堡主也趁機說:「雅夫人與趙穆關係匪淺,說不定她真的知道質子被關押之地,少龍不妨打聽一下。」
項少龍之前倒是從來沒想過要利用雅夫人查質子的事情,不過被烏堡主和陶總管一說,他也有些心動,沉默著思考起來。
這時,烏廷芳又突然開口:「不如讓芳兒去問連晉,連晉是趙穆的心腹,他肯定清楚!」
「你要怎麼去問?」項少龍問道,「你還怕他不知道烏家堡要救質子的事情嗎?」
烏廷芳被項少龍質問,頓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會才開口,語氣也軟了許多:「芳兒自然是不會直接開口的,我,我可以跟蹤他,看看他去過哪些地方。」
「大小姐,跟蹤的事情有烏家將在做。」陶總管插話,「可惜連晉武功高強,我們派去的人經常會被發現,至今沒有收穫。」
項少龍瞥了烏廷芳一眼:「你覺得以你的功夫能瞞過連晉嗎?」
「那,那我可以把他灌醉,然後問他……」烏廷芳也是想幫忙,不過顯然沒有任何計劃。
方夏一聽烏廷芳這個想法,頓時心中警鈴大作,連忙起身大聲反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夏姐姐……」烏廷芳不知方夏為何如此緊張,有些茫然。
方夏是真的有些不高興了,盯著烏廷芳道:「芳兒,難道你忘記我以前給你說的話了嗎?」
「芳兒記得。」烏廷芳立刻想起了方夏唯一一次嚴肅著對她說的話,她竟然一情急就把這個忘記了,頓時慚愧的低下了頭,「我錯了,夏姐姐,我一定不會去和連晉單獨飲酒的,你不要生氣。我只是想幫忙——我知道,連晉他很厲害,我只會越幫越忙,我保證,我說的這些話我一件也不會去做的!夏姐姐你相信我!」說到後面,烏廷芳已經跑到了方夏面前,抱著她的胳膊搖了起來,滿臉寫著「我錯了,原諒我吧」,像只認錯的小動物。
方夏是真的怕烏廷芳完全忘記了之前自己告誡她的事情,萬一她始終和連晉糾纏不清,又沒有項少龍吸引她的注意,慘劇依然發生在她的身上怎麼辦?可是方夏畢竟沒有權利替烏廷芳決定放棄連晉,也知道就算引導她喜歡上項少龍,對她也未必是件好事。但要想讓她躲開淒慘命運,似乎唯一的辦法就是不再讓她與連晉見面。
想到這裡,方夏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主意,找事情給烏廷芳做,讓她忙得沒時間與連晉見面……只是,這未免改變太大了吧……
方夏有點猶豫自己的想法,烏廷芳卻以為方夏還在生氣,不肯原諒自己,臉上哀傷極了:「夏姐姐,我錯了……」
方夏被她帶著哭腔的聲音驚醒,微微笑了笑,然後不好意思的看了烏堡主一眼。叫人家女兒當著他的面對著她撒嬌認錯,她好像有點過分。不過沒想到烏堡主竟然毫不介意,反而讚許的沖方夏點了點頭,似乎在為整天搗蛋的女兒終於有人管得了了而欣慰。
方夏好笑地搖了搖頭,轉回來再看烏廷芳,就決定豁出去了。不管什麼辦法,一定要保證這麼可愛的小姑娘不遭遇強暴的慘劇!
不過那個想法還只是個初步的打算,不急著說出來,方夏便先安撫了著急的烏廷芳。
之後的討論就比較明朗了,烏廷芳乖乖跟著方夏旁聽,烏堡主、項少龍和陶總管確定了先從雅夫人和趙穆口中打探消息,同時加速排查趙穆房產的基本路線,然後宣告會議結束。
第二天,項少龍一早跟著陶總管去繼續排查趙穆房產了。方夏去探望了善忘一下,就跟著烏廷芳去宮中看望公主。
前段時間方夏因為生病,已經許久沒來看趙倩,所以驟然見到方夏過來的趙倩很是開心。
「夏姐姐,你終於肯來看倩兒了。」小蘿莉趙倩的眼睛依然亮晶晶的,看得人心情大好。
方夏習慣性的摸了摸公主的頭,愉快道:「我前段時間病了,所以才沒來看你,公主可千萬不要生我的氣。」
趙倩溫柔地笑著:「怎麼會呢夏姐姐。倩兒只是怕夏姐姐再不來,就再也見不到倩兒了。」
趙倩的神色變得悲傷,方夏算了算時間,隱約猜到了原因,不過還是開口問道:「倩兒為何這樣說,發生什麼事情了?」
趙倩神色越發哀戚,甚至有些死氣沉沉:「魏國和韓國都派了人來向父王提親,如今就等父王他做決定了。」
果然如此。方夏心中歎了口氣,卻不知道如何安慰趙倩。
烏廷芳不像方夏心中想法過多,勸著趙倩要自己做決定。烏廷芳聽說趙倩根本不知道要嫁的是什麼樣的人,竟然還勸她可以兩個都不嫁。
不得不說,烏堡主對烏廷芳是真的很寵愛,所以她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很多父親是不可能給女兒那麼多的自由的。就像趙倩,她就完全沒辦法選擇自己的丈夫,更別提選擇嫁還是不嫁。
也許是心中明白這件事根本沒有解決辦法,趙倩也不想因此害的方夏和烏廷芳心情低落,便主動轉移了話題,問起了兩人在烏家堡的趣事,還問起了連晉的事情。
烏廷芳這次已經徹底決定要和連晉絕交了,告訴公主連晉雇刺客的事情,還說不想讓她爹為她操心,決心做個孝順的女兒。
方夏心中感慨烏廷芳總算懂點事,起碼做了這麼一個決定了。
那邊公主也好似深受啟發,長歎著要做父王的好女兒,乖乖的做一個公主應該做的事情。
方夏聞言,頓感可惜。這麼懂事乖巧的公主,卻沒有一個像烏堡主那樣疼愛她的爹。
不過趙倩的心情倒是因此而好了一些。方夏明白,對於趙倩這種小姑娘,不安和悲傷大都是來自於對於未來的迷茫和不確定。她雖然從小錦衣玉食,卻沒什麼目標和追求,不像烏廷芳,可以四處玩耍,高興了騎馬,不高興了就罵人,還能有個連晉這樣的追求者。趙倩的生活裡除了養隻兔子就只能養養花,想和烏廷芳聊天也只能等她來看她。如此枯燥乏味的人生,就算有一點極小的目標都可能成為她的精神支柱。
所以即使方夏知道那位趙王實際上並不太把趙倩放在心中,甚至只把這次婚姻當做一個去偷取魯公秘錄的機會,她也沒有說什麼。說出來,只是徒增小姑娘的傷心罷了。
不過,方夏現在糾結的是,本來趙倩的人生中有了項少龍這個大英雄,她以他為天,愛他依賴他,所以後面的人生才因此而改變;而現在顯然她不會再愛上項少龍了,那這樣她的結局會怎麼樣?
方夏有點頭疼了,烏廷芳也是,趙倩也是,本來都是因為愛上了項少龍命運才發生了改變,可是現在,倆人都當項少龍是「夏姐姐」的夫君,難道需要她親自拉皮條讓兩個小姑娘再度愛上項少龍?
想到若是那樣,兩個小姑娘會用看著自己的那種崇拜和親近的眼神看著項少龍,方夏承認自己心裡有些許的酸意,只不過分不太清是吃兩個小姑娘的醋還是項少龍的醋……
烏廷芳和趙倩依然唧唧喳喳,方夏兀自走神,為到底為什麼吃醋和吃誰的醋而煩躁,直到一個小宮女過來稟報,才打斷了她無休止的糾結。
「啟稟公主,雅夫人在樓外求見。」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29
☆、第四十三章 愛子情深
趙倩聽說雅夫人來看她,很是開心,眼睛一亮便迎了出去。
烏廷芳始終對雅夫人懷有偏見,方夏見她神色不耐,怕她待會兒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便悄悄拉了拉她的手,落後公主幾步,低聲勸道:「芳兒,你看公主聽說雅夫人過來就這麼開心,想必雅夫人對公主是極好的。」
烏廷芳抬眼看了看前面明顯很開心的趙倩,又看向方夏,點了點頭。
方夏微微一笑,接著道:「所以不管雅夫人對其他人如何,至少她對倩兒很好,就算為了倩兒,芳兒也該對雅夫人好一些。畢竟,我們都是希望倩兒開心的,對不對?」
「嗯。」烏廷芳聽懂了方夏的意思,認真的點了頭,「夏姐姐,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公主不開心的。」
方夏見烏廷芳這樣說,終於放下了心,若是讓烏廷芳當面給雅夫人難看,雖說雅夫人未必會同烏廷芳辯解,但是總歸會讓大家都不好看。至於烏廷芳對於雅夫人其他的偏見,方夏雖然也想幫雅夫人解釋一二,可又覺得若是兩人沒什麼交往,就沒必要大費周章;若是兩人日後有交往,也是稍微提點兩句,讓烏廷芳自己去感悟更好,她總要學會自己去辨明是非。
這樣想著,方夏便沒再多說。
「姑姑!」趙倩看到雅夫人果然開心,遠遠的就喊著「姑姑」迎了上去。
方夏在後面看向雅夫人,依然是一身盛裝,臉上掛著美麗的笑容,卻與在蹴鞠場上或者趙穆面前皆不一樣,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只是一個慈愛的長輩,滿是溫柔的看著趙倩:「公主。」
上下打量完了趙倩,雅夫人才看向方夏和烏廷芳,客氣道:「咦,項夫人與烏家大小姐也在這兒。」
烏廷芳記住了方夏的話,總算露出個得體的笑容。
方夏餘光瞥了她一眼,很是滿意,然後回答雅夫人:「我和芳兒來看看公主。」
趙倩這裡大概如此熱鬧的時候不多,抱著她的小兔子開心地看看方夏,又看看雅夫人,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就像一隻可愛的小白兔:「姑姑找倩兒有事嗎?」
雅夫人是來看望趙倩的,還打著趙王的旗號,可惜趙倩很清楚她的父王對她沒有這麼關心。雅夫人顯然也是心疼趙倩,見她揭穿了她善意的謊言,便連忙說起趙王已經同意趙倩到她府上短住幾日。
趙倩聽說這個消息,頓時高興得不得了。就連烏廷芳見到公主如此開心,也不由對雅夫人多了幾絲好感。
雅夫人與趙倩約好了幾日後就來接她,趙倩很是興奮。兩人說好了話,雅夫人才又看向了方夏:「項夫人,我與少龍約好今日就讓盤兒拜師,來之前已遣僕人到烏家堡中去請你與少龍,沒想到會在公主這裡見到你。」
「今天就拜師?」方夏有些驚訝,雅夫人的動作倒是挺快的,昨天才說好的,今天便要行動,可見她對趙盤的事情真的很用心。不過沒聽項少龍說起啊,不然她也不會跟烏廷芳來看公主了。
「莫非少龍還未告知夫人?」雅夫人以為項少龍故意瞞著方夏,面露尷尬,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些緊張道,「還請夫人不要怪罪項少俠,是奴家疼愛盤兒,又羨慕項少俠武藝高強、人品出眾,才希望盤兒能有這樣一個師父教導。」
「盤表哥要拜夏姐姐的夫君項少龍為師?」趙倩聽了一會兒,才弄明白了這其中的關係,忍不住好奇的發問。
雅夫人看看方夏,又看看公主,蹙眉為難道:「姑姑是希望盤兒能有這樣優秀的一位師父,只是不知道項夫人會否同意……」說到這裡,雅夫人頓了頓,再度看向方夏,眼中帶著懇求:「聽少龍的意思,他十分在意夫人的看法,甚至將夫人放在與自己同等的位置上,奴家知道,奴家的名聲實在是不好,只是難得遇到少龍如此英雄,還請夫人同意少龍教導盤兒,奴家實在不想看到盤兒再出去胡作非為……」
方夏還是第一次從雅夫人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這果然是一個愛子心切的母親,只是,那什麼「十分在意夫人的看法」、「將夫人放在與自己同等的位置上」,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項少龍究竟跟雅夫人說了什麼,讓這麼一個聰明的女人產生了這樣的誤會?
方夏滿腦子黑線,不過還是先解了雅夫人的緊張吧,再不說話,公主又要開口勸了。「雅夫人是不是有所誤會?趙盤拜師的事情,項少龍昨天就告訴我了。」
「那夫人的意思是?」雅夫人頓時滿是驚喜。
方夏心中為她感慨不已:「我就說是夫人誤會了,項少龍想做什麼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干涉的。」
「這麼說夫人你是同意少龍收盤兒為徒了?」雅夫人簡直是喜上眉梢。
方夏繼續黑線,怎麼就聽不明白了,項少龍要收徒就收徒,根本不需要她方夏同意的好不好。算了,隨便雅夫人誤解了,這也不是什麼重要事。方夏想了想,決定把這個問題忽略:「剛剛驚訝,是因為項少龍沒告訴我今天要去夫人府上,如果知道,就在家裡等候,不會到宮中來了。」
「原來如此。」雅夫人這下徹底放下心來,臉上恢復了得體的微笑,不過比之前看起來親近了許多,「夫人不必擔心,待會兒夫人大可直接隨奴家回府,稍等少龍片刻便是。」
「啊,這樣也好。」方夏點了點頭,看了看身旁的烏廷芳,又想到昨日的主意,頓時覺得可能是個機會,便對烏廷芳道,「芳兒,不如你也跟著我一道去雅夫人府吧?」
烏廷芳竟然正在走神,被方夏一喊才回了神,聽明白方夏說的話,她先是略帶歉意的看了看雅夫人,才低下頭回答方夏:「我聽夏姐姐的。」
以雅夫人的眼力,自然看到了烏廷芳的眼神,不過她很是不解,也不願追究,只是沉浸在趙盤能夠順利拜師的喜悅中,滿面笑容的對方夏和烏廷芳道:「那稍後我們就一同離開吧。」
「唉,想不到盤表哥馬上就可以拜得一個優秀的師父,倩兒卻不能前去觀看。」趙倩見烏廷芳要跟著方夏去雅夫人府,還能看到趙盤拜師,自己卻不能得見,頓時有些失落,「盤表哥一向驕傲,不知道那位項師父要怎麼收服盤表哥,想想就知道會很精彩。」
經趙倩提醒,沉浸在喜悅中的雅夫人冷靜了一些。她的兒子她很清楚,以他的個性,是絕對不會肯乖乖認項少龍做師父的,更何況他還親眼目睹自己對項少龍投懷送抱。想到到時項夫人也會在場,還不知道他會不會說出些令項夫人難堪或者氣憤的話來。雅夫人如此一想,便又有些緊張。
方夏倒是也想起來了一些劇情,記得項少龍是直接用武力令趙盤心悅誠服拜他做師父的,這也的確是對付這種傲嬌少年的好辦法。不過方夏倒是對看打架沒興趣,沒準烏廷芳會很高興看到小淫賊被打。
雅夫人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先跟方夏透個底:「項夫人,公主說得沒錯,我家盤兒一向調皮,這些年來是我對他管教不足,令他四處胡作非為。屆時恐怕他會口出狂言、有所得罪,還望夫人海涵,我這個做娘的提前代盤兒向夫人賠罪。」
「姑姑,你對盤表哥可真是用心。」趙倩又多愁善感了,見到如此為兒子考慮、委曲求全的母親,趙倩滿心裡都是羨慕。
雅夫人知道公主的心思,可她沒有母親疼愛,作為姑姑她能做的也有限,只能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沒想到的是,烏廷芳竟然也紅了眼睛,扯著方夏的衣服,輕聲喚道:「夏姐姐。」看樣子這個小姑娘也被公主的話影響到了,這也是個從小沒有媽媽的孩子。
方夏也鬱悶了:我也想我媽媽啊,我也見不到我媽媽了,我還想抱著我老媽撒嬌呢!可惜這些只能在心裡想想了,在這個萬惡的戰國時代,方小夏必須承認自己已經快到「知心阿姨」的年紀了,現在只是「知心姐姐」,還是知足吧。
心裡吐槽完畢,方夏還得維持微笑,對雅夫人表示自己不會介意趙盤的言語攻擊。
雅夫人放下了心,又安慰了公主兩句。先是保證過幾日就按照約定來帶她出宮,又說到時還會多多邀請方夏與烏廷芳到府上與她相會,總算讓公主開心了起來。
離開的時候,方夏和烏廷芳就直接跟雅夫人一起走了。雅夫人的馬車在前,方夏和烏廷芳的馬車在後。
路上,烏廷芳悄悄對方夏道:「夏姐姐,沒想到雅夫人如此為公子盤考慮周到,難怪公主會喜歡雅夫人,雅夫人她雖然行為不檢,但對公子盤和公主卻是極好的。」
方夏倒是沒想到烏廷芳這麼快就對雅夫人有所改觀:「芳兒能想到這些,也是進步。有些時候,看人不能只看表面,表面看起來是個好人,也許背地裡陰謀詭計一堆;表面上人人唾棄,說不定她有不得已的苦衷。芳兒如今能一改對雅夫人的成見,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夏姐姐,」烏廷芳微微低頭,「芳兒以前魯莽,多虧了這些日子夏姐姐的提點,若不然,芳兒現在還不知道連晉只是個表面君子。」
烏廷芳倒是會舉一反三了,不過方夏不想她總是去想連晉,又想起自己的計劃,有點頭疼怎麼付諸實施:「別說連晉了,不知道今天項少龍收徒弟會不會很有意思,公子盤肯定不會乖乖認師父的。」
烏廷芳被方夏引導著丟掉了關於連晉的思考,轉而去想趙盤拜師,很快臉上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希望項大哥今日能夠好好教訓公子盤一次。」
方夏聞言笑了笑。
烏廷芳又道:「不過公子盤的運氣可真是好,有雅夫人這麼一個為他著想的娘親,還能拜項大哥為師。」
要說運氣好,趙盤的運氣絕對不是一般的好,秦始皇都能當了,那可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好運氣。「唉,希望他以後能好好努力,別辜負了他娘的一番心意。也希望項少龍能用心教他,別教出個本事不小卻心狠手辣的壞蛋。」這可真是個考驗,對項少龍是,對方夏也是,如何才能不使項少龍以後和趙盤反目成仇,是個最大的難題。
「夏姐姐說的是。」烏廷芳沒想方夏那麼多,卻也贊成她的說法,「若是公子盤學得項大哥的一身武藝,卻整日出去為非作歹,絕非好事。」
「芳兒武藝如何?」方夏想著自己的計劃,便隨口一問。
烏廷芳不解:「夏姐姐的意思是?」
「你現在打得過趙盤嗎?」
「公子盤根本不懂武藝,芳兒當然打得過他。」烏廷芳很自信。
方夏腦子一轉:「若是他跟著項少龍學藝有成,芳兒可還能打得過他?」
烏廷芳愣了愣,然後想了想:「若是他能學到項大哥五成的武藝,芳兒便可能敵不過他了。」說到這裡,烏廷芳似有不甘。
方夏知道烏廷芳一向好強,當初那個魔鬼訓練營的時候,她就絲毫不肯比烏廷威和大牛降低訓練標準,每天起早貪黑的訓練,連項少龍都對她很是佩服。現在用趙盤激她,方夏也是故意為之:「若是如此,那芳兒以後豈不是不能教訓公子盤了?」
烏廷芳立刻有些憤懣:「若是公子盤不再欺凌良家婦女,芳兒自然不用再教訓他。」話是這麼說,可表情依然不開心。
方夏偷笑:「芳兒想不想永遠都比公子盤強?」
「夏姐姐有什麼辦法?」烏廷芳頓時眼睛一亮。
「不如,你也拜項少龍為師吧?」
☆、第四十四章 新徒弟
勸烏廷芳拜師,方夏其實只是說上一說,主要的目的還是讓烏廷芳轉移一下注意力,不要把精力全部放在連晉身上。魔鬼訓練的那段日子,烏廷芳就很少去見連晉,即便見面也會早早回來,所以方夏認為,若是讓烏廷芳把精力放在提升武力上,也許她就會暫時忘記連晉。
至於拜項少龍為師的事情,烏廷芳還有父親,這件事並不是她自己可以做主的,所以方夏之所以敢直接的說出來,也是不怕這件事會立刻成真。
果然,烏廷芳聽到之後,便皺眉搖頭:「不行啊,夏姐姐,我若是拜項大哥為師,那不是不能稱你為姐姐了。」
「呃。」方夏倒是沒想到這點,不過這也是個問題,反正她不能平白比項少龍小了一輩去,那還不得把項少龍樂死。方夏深深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壞透了,於是連忙道:「對哦,芳兒說得對,你還是不要拜項少龍為師了。」
不過,對於方夏的刺激,烏廷芳還是很放在心上的:「夏姐姐,雖然不能拜項大哥為師,但你說得很對,芳兒定要勤練武藝才行,不然到時打不過那個小淫賊,芳兒絕對嚥不下這口氣。」
方夏本來就是想讓烏廷芳重新樹立一個人生目標,拜不拜師並不重要,如今既然不用拜師,還能達成目標,她自然是開心不已,便連連點頭道:「夏姐姐支持你,芳兒你可一定要加油。」
「加油?」
「就是加把勁的意思。」
「芳兒會的,夏姐姐。」
很快就到了雅夫人府,雅夫人親自帶著方夏和烏廷芳走往大廳,一路介紹著她親自栽種的名花異草。
上次來的時候,方夏只覺得雅夫人府中花草極多,也很美麗,倒是不知道大多都是名貴珍品,如今聽雅夫人分別解說,才知其中可貴。如此看來,項少龍要來的那盆蘭花,雖然也算名貴,倒也不是獨一無二的了。
方夏當然不會主動說項少龍把雅夫人的花轉送了自己,令人欣慰的是烏廷芳也沒提這事,方夏心中連連感慨,這姑娘真的是長大了。
到了大廳之中,只等了一會兒,就有婢女帶著項少龍也來了這裡。
項少龍看到方夏和烏廷芳在,很是驚訝:「咦,你們兩個居然在這裡?」
方夏也很吃驚:「你把大牛也帶來了?」
兩人幾乎一同發問,項少龍先作出了回答:「今天要收徒弟,當然要把大牛帶來,他們同學一場,肯定要見見面的嘛。」
「對,你說得對!」方夏心中偷笑,之前還想著怎麼才能讓大牛和趙盤搞好關係,以後也能沾些秦始皇的光,沒想到沒用她這個「師娘」出手,項少龍就主動把這個問題解決了。人家是師兄弟,當然要一起上課了!
「原來少龍已經有了一位高徒了!」雅夫人有些吃驚,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大牛。
項少龍倒是很隨意:「是啊,夫人,大牛這小孩很乖的,你放心吧,他肯定能和你兒子好好相處的。」別看項少龍看起來大大咧咧,但他有時候卻很細心,連雅夫人在為何擔憂都心中有數。
雅夫人聽項少龍如此說,又見大牛的確安靜沉穩,雖然個頭不小,但明顯比趙盤年幼,便放下了心,微微一笑:「少龍的高徒,自然是極好的,奴家又有何不放心的。今後盤兒既有名師,又有親如手足的同門,奴家該高興才是。」
項少龍現在對雅夫人看起來還不是十分的親近,也許是相處日短的關係,彼此間說話仍有幾分客氣。見雅夫人不再有問題,項少龍才走向方夏,態度要親暱隨意得多:「喂,昨天我明明忘記告訴你今天要來這裡的,你怎麼倒自己來了?」
「說明我就是應該來這裡啊。」看到項少龍方夏就很輕鬆,笑道,「今天去看望公主,正好遇到雅夫人了,是雅夫人帶我們來的。」
項少龍搖搖頭,跑到方夏旁邊的位置坐好,歎道:「真是什麼事情都少不了你。」
雅夫人見項少龍自己落座,便親自安排大牛坐在了烏廷芳身旁,轉身聽到項少龍的話,她笑著插話:「盤兒要拜少龍為師父,自然要一同拜過師娘,項夫人當然要在場,必不可缺。」
【說到師娘的問題,方夏頓時一個激靈。原本是要打算告訴雅夫人自己和項少龍的關係的,不過後來她仔細思考過後,又覺得雖然她對雅夫人很欽佩也有好感,卻不代表目前雅夫人對她有同樣的好感。所以出於安全考慮,這件事暫時還不宜告訴她。反正目的是不讓趙盤給她磕頭,方夏已經找到了個借口,就是略微有些牽強。
「雅夫人,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希望你聽了之後能理解。」
「哦?」雅夫人有些訝異,「不知何事,令項夫人如此重視?」說完這話,雅夫人衝著屋內的婢女們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
項少龍還記得上次方夏說要告訴雅夫人的事情,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方夏沖項少龍眨了眨眼,知道他還誤會著,也不說破。暗自笑著,看著那些婢女漸漸都退到了門外,正要開口,沒想到趙盤卻在這時回來了。】
趙盤是被兩個人架著回來的,外面的人不知道屋裡正在清場,直接把趙盤扶進了門。至於趙盤本身,也沒發現屋裡的狀況,路走得左搖右晃,像是醉酒一般,還不忘耍威風,進了門就推開了扶著他的兩人,大叫著「滾開」。
雅夫人頓時氣從心來,怒喝一聲:「盤兒!」
趙盤這才抬頭看向廳內,不過乍一見這麼多外人在大廳內,他不免有些驚訝。
雅夫人卻因趙盤抬頭,看清了他臉上的有幾處明顯的紅腫,像是被人打傷。頓時,她的怒氣便變成了心痛,焦急地迎了上去:「盤兒,發生什麼事了,你又跟人打架了?」
趙盤對著他的母親,依然一副不馴服的模樣,下巴高高揚起:「我的事不用你管!」說完又狠狠地瞪了項少龍、方夏四人幾眼,之後推開雅夫人,踉踉蹌蹌想要離開。
雅夫人當然不肯放他走,連忙叫他站住,又轉頭吩咐扶著趙盤的兩人出去,並把門關好。之後,雅夫人一路拉著趙盤走到項少龍和方夏面前:「盤兒,娘現在要介紹你師父、師娘和你認識。」
趙盤吃驚極了,他曾撞見過項少龍與雅夫人親近,自然對項少龍很是厭惡,現在聽說項少龍要做他師父,憤怒極了,黑著臉指著項少龍質問雅夫人:「他?他憑什麼做我的師父?你自己對他投懷送抱不說,還想讓我認他做師父?」
雅夫人雖然早就料到這種情況,但是見趙盤果然拿她與項少龍的關係說事,依然很是著急,甚至顧不得去看方夏反應,便連忙斥責起趙盤,唯恐他再說出什麼。
方夏倒是早就料到,沒什麼好吃驚的。烏廷芳和大牛卻是從沒想過會從雅夫人兒子的口中聽到這種事情,兩人的目光頓時刷刷地射向了對面的項少龍。
方夏和項少龍並排,正好把對面兩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大牛還好些,畢竟項少龍是他師父,他還是尊敬居多;至於烏廷芳,那可就是赤裸裸的憤怒和指責了。再加上之前因為對雅夫人疼愛兒子而產生的一些好感令烏廷芳不想多責怪雅夫人,這怒氣便全砸到項少龍身上了。
饒是項少龍再理直氣壯,也有些招架不住了,連忙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看看對面兩個,又看向方夏:「不關我的事啊,這都是誤會,我早就和你說過的啊,方夏,你說是不是?」
方夏有些好笑,瞥了項少龍一眼,心道:誰叫你不撇清我們兩個的關係,被當成花心大蘿蔔鄙視了吧!嘴上也沒幫他說話,撇開頭裝淡定:「也不關我的事!」
心高氣傲又叛逆的趙盤在雅夫人一番又罵又哄之後,還是被拎到了項少龍面前,項少龍之前被一番「誣陷」,有些不耐煩。不過他這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倒是顯得似乎成足在胸,令雅夫人對他充滿了信心,令趙盤越發心浮氣躁。
所以當項少龍提出打賭,要赤手空拳和趙盤比試,輸了自己走,贏了他就磕頭拜師之時,趙盤立刻便答應了。
方夏本來覺得自己不會對項少龍單方面虐人感興趣的,此刻卻也忽然很想看他教訓一下這個臭屁的少年,不得不說,對自己娘親都惡言惡語的叛逆少年真的不是什麼可愛的角色。
至於教訓,那自然是沒有什麼懸念的,連烏廷芳都說自己打趙盤絕對完勝,方夏還悄悄問了大牛,大牛也謙虛的表示自己對上趙盤有九分勝算,所以項少龍對付起趙盤來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不過趙盤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他很有毅力,足足被項少龍摔了幾十次,項少龍都叫著要使出降龍十八掌之後,他才終於低頭跪地,實實在在的磕了三個頭,認下了師父。
趙盤喊師父的那一刻,雅夫人很欣慰,烏廷芳略有動容,大牛有些興奮,方夏卻很感慨——終於收了秦始皇做徒弟了!本劇最重要的幾個劇情之一啊!
認下了師父之後,趙盤對項少龍的態度倒是好了不少,果然還是偉人說得對,槍桿子裡面出政權,打得他心服口服了,自然就言聽計從了。
項少龍把趙盤拽了起來,又伸手把大牛招了過去:「啊,大牛,以後你就多了個師弟了,你們一定要好好相處。」等大牛走到了他的身邊,他又對趙盤道:「這是大牛,你的師兄,以後要多向你師兄學習,他練武很勤奮的。」
「師兄?」趙盤對項少龍很是恭敬,但是對大牛就依然還是一副傲慢樣子了,尤其是看到大牛穿著樸素、年紀又小,便很是不放在眼中,「他這麼小,怎麼配做本公子的師兄?」
「啊,你這個小子,怎麼這麼不尊重前輩呢?」項少龍皺眉,「我們那裡,師兄師弟可不是看年紀的,早一屆的就是師兄,晚一屆的自然就是師弟。哎,你這個臭小子,不是我說你,你別看大牛年紀小,揍兩個你也不成問題。」
方夏被項少龍的話逗得發笑,旁邊雅夫人見趙盤對大牛不友好,便一甩衣袖想上前斥責趙盤。
方夏見狀,連忙拉住了雅夫人:「夫人別急,他們師門的事情,還是叫項少龍處理吧。」趙盤已經很是看不慣雅夫人了,雅夫人又不太會跟兒子相處,就知道罵他訓斥他,這樣兩人的關係不差才怪。
那邊趙盤對項少龍這種不似一般嚴厲師父的態度反倒很是受用,雖然項少龍罵他,但他卻始終帶著笑,讓趙盤覺得既新奇又親切,小心地看著項少龍,耍起了無賴:「可是師父,徒兒今年已經十六了,大牛師弟看上去如此年幼,就算被人看到,定也以為徒兒是師兄,師弟是師弟。若是日後有人認錯,豈不是叫人面上無光?」趙盤鐵了心要做師兄,說話間就已經稱呼大牛為師弟了。
「想不到你反應還挺快,居然叫你找到這麼多理由。」項少龍想了想,「不過你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
「師父,既然盤師兄想做師兄,就讓他做師兄吧。」大牛人一向老實話少,又不好勝,加上他確實比趙盤小了四歲,對於「師兄」的位置並不執著。況且他們兩人個頭雖然差不多,但看起身板,就能看出大牛不過是虛高,臉龐也很幼嫩,站在趙盤身邊,一眼就能看出他是小的那個。
既然大牛都同意了,項少龍也就答應了,於是趙盤成了師兄,大牛倒成了師弟。
方夏看著師徒三人相處,竟然也頗有意趣,即便因為剛開始她導致項少龍多收了個徒弟,但趙盤依然還是項少龍的徒弟,不知道這算是有改變還是沒改變。不過不管怎麼說,到目前為止,事情都沒有變壞的趨勢,還有了變好的苗頭,這就足以讓她安心了。
而雅夫人看到趙盤和師父、師弟相處不錯,也總算放下心了,喃喃道:「真希望盤兒以後不要再胡作非為了。」
方夏看了看感慨的雅夫人,本想勸上兩句,可是想想雅夫人愛子之心是毋庸置疑的,關鍵還在於趙盤心有芥蒂,若是趙盤心中的結解不開,雅夫人這邊再努力也無濟於事。方夏倒是很想幫幫雅夫人,出於一種對雅夫人的欽佩或者說親近,總之她不討厭雅夫人。不過知道項少龍最終也會解開這母子倆的矛盾,方夏也不打算操之過急,萬一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這樣想著,方夏便沒開口。
倒是雅夫人很快回神,伸手拉住方夏的手腕,微笑帶著她走到小庭院的師徒三人面前:「盤兒,見過了師父,還不來拜見師娘。」
這裡是西廂的後院,院裡倒是除了他們幾個沒有任何僕人,方夏也早猜到了雅夫人帶她過來的意思,所以她也做好了準備。雅夫人話一說完,趙盤就要拜倒之時,她就連忙阻止道:「且慢!」
雅夫人和趙盤都愣住了,詫異地看著方夏。
方夏笑笑:「雅夫人,先前就說有件事情要告知於你,卻被打斷了,現在再不說可就來不及了。」
【方夏的堅持讓現場諸位除了項少龍之外,全都很意外。
雅夫人倒是始終掛著笑容:「不知是何事,讓項夫人如此緊張,一定要此刻告知奴家。莫非,是和盤兒拜師有關?」雅夫人看方夏不像反對趙盤拜師的意思,卻也想不通為何她會有此番反應。
方夏先是看了看項少龍,見他已經不再是不贊同的神色,甚至還衝她點點頭,心中很是開心,畢竟項少龍還以為她一定要解釋兩人的關係,卻仍然能理解她支持她,足見他對她的遷就。所以既然項少龍都能支持她的想法,她也不該和項少龍對著幹。
想到這裡,方夏便先沖項少龍甜甜一笑,才對雅夫人說道:「夫人,其實也沒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只是的確和公子盤拜師有關。我的意思是,公子盤拜了師父便好,就不必再拜師娘了。」】
☆、第四十五章 旁觀者清
「這是為何?」雅夫人很吃驚,明明方夏不反對項少龍收徒弟的。
方夏笑了笑:「是這樣的,雅夫人,在我們家鄉拜師便只是拜師父,不用拜師母的。況且教導公子盤的也是項少龍,我真的是難當如此大禮。」
「哦,原來如此。」雅夫人鬆了口氣,臉上恢復了笑容,「項夫人毋需謙虛,再則入鄉隨俗,盤兒既然拜了師父,自然要拜師娘。」
方夏早也料到不太可能很順利,畢竟雅夫人一向希望趙盤成器,找項少龍做他師父就是因此,如今自然是希望他事事循禮。
項少龍則先是很意外,因為方夏居然沒說出真相,之後又有些得意,因為方夏聽了他的話,最後就是很奇怪,不明白方夏為什麼會執著於不肯叫趙盤給她行禮。
不過不管怎樣,項少龍還是開心了,於是幫著方夏說話:「算了,雅夫人,反正師父都拜了,就這樣吧。」
項少龍倒是配合默契,方夏給他一個「做得好」的目光,又對雅夫人道:「夫人,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叫做『男兒膝下有黃金』。依我看,公子盤他日必成大器,今日便不要再對我行此虛禮了。」
項少龍的不在意與方夏的一番忽悠,令雅夫人迷惑起來;趙盤則在聽到方夏說他必成大器時,微微挺了挺胸。
雅夫人看方夏的確是不在意,最終也不再堅持:「既然項夫人不願受盤兒的大禮,奴家便依你之意。只是——」雅夫人頓住,嚴肅的看向趙盤,「盤兒,雖然項夫人未受你大禮,但項夫人仍是你的師娘,你務必要對項夫人尊重敬愛,千萬要記得。」
趙盤依然是傲嬌的,一揚頭:「這是自然,本公子何用你來教!」
方夏見問題解決,頓時心情一片大好,至於稱呼的事情,那就不重要了。
雅夫人對趙盤很無奈,只得搖搖頭,歎了口氣,又對項少龍和方夏道:「少龍與盤兒打鬥一番,都累了,不如我們到小樓內稍作休息。」
雅夫人的提議立刻得到項少龍贊同,幾人便一同走去附近一座小樓的大廳,廳內早就準備好了水果佳餚,雅夫人遣退了僕人,幾人邊吃邊聊。
項少龍自然又是坐到方夏一旁,還見縫插針的湊上去問:「你不是說要把真相說出來的?」
「說了也沒用。」方夏懶得解釋。
項少龍笑:「哎,就說你聽我的就對了,你之前偏不聽。」
方夏撇開頭。
項少龍沒有得意忘形,不再說這個,又問:「你為什麼不讓趙盤給你磕頭?」
方夏不能說她怕未來暴君秦始皇給她磕了頭,她會嚇得睡不著覺,只好白了項少龍一眼道:「難道你喜歡看別人給你磕頭?反正我沒這個愛好。」當時大牛給方夏磕頭的時候,她就老大的震撼,現代人的方夏活了一輩子也沒磕過幾個頭,確實也不喜歡這樣。
「原來是這樣。」項少龍點點頭,信了方夏的解釋。
「少龍與夫人的關係可真是親密,須臾便有如此多的輕言蜜語要談,真是令奴家羨慕。」自從進了小樓,項少龍就湊在方夏身邊,兩人不停說悄悄話,把其他人都忽略了,雅夫人只好出來打圓場。
項少龍和方夏被雅夫人一提醒,連忙各自坐好。
方夏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讓夫人見笑了。」
雅夫人溫柔笑著:「項夫人何須如此客氣,你與少龍今後便是奴家的貴賓,在奴家府中大可如在自家。」
項少龍大大咧咧:「夫人真是爽快,不枉我們朋友一場。」
「少龍說話總是這麼風趣。」雅夫人掩嘴一笑。
雅夫人三言兩語間,場面就活躍了起來,這時她便問道:「少龍,奴家先前不知你已有一位高徒,本欲將西廂闢作你平日教習盤兒的處所,如今,不知少龍你還有無其它打算?」
聽到開始討論他的學習,趙盤立刻來了精神,頓時目光灼灼的盯著項少龍。
「這個啊。」項少龍倒是早有計劃,「我已經想好了,以後教學場所呢,就一天在雅夫人府,一天在烏家堡。烏家堡那邊有魔鬼訓練營,第一個月趙盤要用這個鍛煉體能,大牛你來監督他,當然你自己的訓練也不能落下。在這邊的話,我就教些劍法或者其它什麼。」
「師父,不知這魔鬼訓練營是什麼?」趙盤有些好奇,但是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不是簡單的東西。
項少龍配合著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嘿嘿嘿,去了你就知道了!」
項少龍如此,趙盤反而更加好奇了:「師父,你就告訴徒兒吧!」
沒想到項少龍死活就是不肯說,烏廷芳見狀,有些幸災樂禍道:「哼,連魔鬼訓練營都不知道,還想做大牛的師兄。」
烏廷芳替大牛鳴不平,大牛實際上卻不是很在意,聽到自己的名字,也只是呆呆得眨了眨眼。
趙盤被鄙視,頓時不爽了。他坐的位置是項少龍的對面,項少龍的右手邊是方夏,方夏的右手邊是烏廷芳,所以烏廷芳與趙盤實際上隔得很遠,已經是對角線了。不過當戰火燃燒起來的時候,距離絕對不是困難。
趙盤立刻瞪大了雙眼,怒視烏廷芳:「你這個臭丫頭,本公子不與你一般見識,你還敢主動招惹本公子?本公子不知道何為魔鬼訓練營,莫非你就知道?」
烏廷芳立刻不屑的瞥了趙盤一眼:「不學無術還敢大言不慚,本小姐當然知道,到時叫你瞧瞧本小姐的厲害!」
「啊你個臭丫頭……」趙盤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眼看著就要挽袖子了。
雅夫人連忙制止:「盤兒,不得對烏家大小姐無禮!」
看著趙盤憤憤不平的坐好,雅夫人又向烏廷芳賠禮:「盤兒真是失禮,烏小姐,奴家代為賠個不是,請一定見諒。」
「誰用你管!」趙盤始終對雅夫人沒有好臉色。
烏廷芳見雅夫人親自賠禮,頓時也覺得自己在人家家裡和人家兒子吵架太過魯莽,連忙認錯:「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請雅夫人原諒。」
雅夫人歎氣:「烏家大小姐與盤兒一般大小,若盤兒有你一半懂事,奴家不知道要有多開心。」
這話音一落,烏廷芳臉紅了,趙盤怒火更盛,方夏則差點喝嗆了水。
烏廷芳的任性刁蠻與趙盤的叛逆混亂,兩個完全是半斤八兩,不過芳兒現在的確是懂事多了,都能向她一向唾棄的雅夫人認錯了。
項少龍根本沒把這倆人的吵鬧當回事,瞥了一眼趙盤:「你膽子可真夠大的,你就不怕她氣極了打你一頓嗎?她可是很厲害的,她一個人也能打兩個你不成問題的。」
趙盤極會察言觀色,見項少龍沒有斥責的意思,便討好得笑著回答他:「徒兒有師父教導,自然毋需怕她,有朝一日,徒兒定能打得過兩個她、三個她,百個她也不成問題!
「行了,別做夢了。」項少龍終於有了個不像小老頭的活潑徒弟,不過可惜這個有點不那麼靠譜,「你倒不如多和大牛討論一下怎麼才能在魔鬼訓練營中贏了她,你師弟現在都還沒完成這個任務呢。」
趙盤一聽大牛也知道那個所謂的魔鬼訓練營,眼睛一亮,立刻應了一聲:「是!師父!」就蹭到了大牛身邊,詢問起各種事情來了。烏廷芳看趙盤不順眼,注意力也跑去了那邊,見縫插針的找茬,倒是注意著沒再吵起來了。
雅夫人一直看著,見無論趙盤無理又或耍滑頭,項少龍始終態度如一,終於確信他肯定會認真地教導她的兒子,心中徹底放下心來。「盤兒見了師父,便如此乖順,奴家真是羨慕。」
「夫人,其實你不必如此,你們兩個只要互相多關心一點,慢慢就會好了。」項少龍不覺得這是什麼難辦的事情。
「希望如此。」雅夫人很是感慨,「奴家見少龍似乎對教導孩兒頗有心得,不知少龍與夫人是否已有孩兒?」
「孩兒?」項少龍微微尷尬,下意識的瞥了方夏一眼,然後回答,「這個,真沒有。」
「哦?」雅夫人微微蹙眉,「不知少龍與夫人成親幾何?以兩人的年紀,該是早已有幾個孩兒了。」
「啊?這個……」自從兩個人假扮夫妻以來,項少龍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問起兩人結婚多久、有沒有孩子這種問題,從沒想過的他頓時傻眼了。
好在方夏因為應付過趙大姐,尚有一些經驗,連忙接棒而上,回答雅夫人:「我們兩個成親之後就離開家鄉,現在還不到一年。」掩飾一個謊言,只能用更多的謊言。
「一年?」雅夫人有些吃驚,「何以兩位成親如此之晚?」
「哦,是這樣的。」雅夫人的反應果然與趙大姐差不多,「我們家鄉的習俗與邯鄲大為不同,在我們那裡三十多歲沒結婚的也多的是,以我們兩個的年紀,現在成親已經算是早的了,在我們家鄉其實我們才正值青春年華。」穿越,讓適齡美女一秒鐘變大齡剩女,完全hold不住!
雅夫人聽著方夏的言論,覺得新奇極了,不過她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很快恢復溫柔神態:「少龍與項夫人家鄉的習俗還真是奇特。」
「是啊是啊。」項少龍被方夏的回答震住了,直到雅夫人開口,他才回神,附和了雅夫人一句。之後他又轉身悄悄沖方夏豎起大拇指,讚道:「撒謊都不用打草稿,佩服佩服!」
方夏直接翻了個白眼。
雅夫人看到了兩人的小動作,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她也沒多想,只是繼續道:「既然如今兩位已留在邯鄲,那想必不久便能聽到夫人的好消息了。」
這話方夏聽懂了,但她直接無語了,完全不知如何回答。
項少龍則是沒聽懂,詫異發問:「好消息?」
雅夫人笑:「早些傳宗接代,留下子嗣,不就是好消息。」
「你是說,讓我們生baby?」項少龍誇張的張大了嘴,「這是不可能的!」
「baby?」輪到雅夫人詫異了。
「就是你說的孩兒。」項少龍解釋,「唉,生baby這件事情,的確是件好事,不過我現在不能考慮這個。」
「為何?」
「說了你也不懂。」這句話項少龍常說,「總之呢,我們是要回家鄉的,不能在這裡生孩子。」
就是不回家鄉,「我們」兩個人也不能生孩子啊!方夏心中長歎。
「少龍要回家鄉?」雅夫人吃驚。
「是啊。」項少龍點頭,「不過你不用著急,我暫時還走不了,教你兒子的時間還是有的。」
「少龍,你真是把奴家嚇壞了。」雅夫人鬆了口氣,又把目標對準了方夏,「項夫人,雖然你們家鄉的習俗如此,可女子總要做了母親,有子傍身,才不致孤苦無依。依奴家看,你與少龍不如早些要個孩兒。」
方夏心裡落了大大的一滴汗,嘴上說道:「多謝雅夫人好意,我一定認真考慮。」心中長歎:居然和雅夫人討論早點生孩子,這話題是有多詭異。
「夏姐姐,若是你和項大哥有一個孩兒,定然是一個既漂亮又聰慧的孩兒,不如你們快些生一個吧!」旁聽了半天兩邊都沒落下的烏廷芳居然也來湊熱鬧。方夏在想,如果她這是在回帖,她很想拍塊磚上去。
項少龍這時終於良心發現,見方夏苦於應對,開口說出了今天最恰當的一句話:「時間不早了,我看我們早點回烏家堡吧!」
時間確實差不多了,雅夫人只是稍作挽留,便送客出門了。
趙盤主動擁著項少龍、拉著大牛,走在了前面,烏廷芳也與他們吵吵鬧鬧的一同走著,雅夫人便陪同方夏走在後面。
方夏以為離開就不用再應付雅夫人的問題,沒想到雅夫人早就看好了機會,特意拖著方夏落後幾人,打算和方夏說些悄悄話:「項夫人,少龍對你的心意自不用多說,但今日奴家的一番話,還請夫人仔細思量。」
「哎?」方夏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雅夫人這仍然是在委婉的暗示她生個孩子。方夏知道,對於古代女人,這個提醒的確是很有用的,雅夫人對她如此推心置腹,當然不可否認她肯定也不討厭她,不過大部分應該還是為了她兒子。但即使知道是這個原因,方夏也討厭不起她來,只是這個問題本身,她只能敷衍:「雅夫人如此為我考慮,真是感激不盡。」
雅夫人見方夏不怎麼往心裡去,稍稍斂起些笑容:「延續子嗣對於少龍也是極重要的。少龍為夫人事事考慮周全,又極為看重,夫人可不要視而不見。」
「他?為我?你這是從哪看出來的?」方夏有點莫名其妙。
雅夫人笑:「少龍與奴家交談不多,卻常常提到項夫人。奴家請他收盤兒為徒,要送禮物於他,他便立刻說夫人喜歡鮮花,讓奴家挑一盆夫人會喜歡的花兒相贈。又如今日,少龍言談之間,皆順著夫人之意,不曾半句相悖。若非少龍心中極為珍視夫人,何以會如此事事周全?」
「難道這是真的?」方夏乍聽雅夫人這麼一說,心中竟忽然湧出一股欣喜的情緒,但仔細一想,又有些不信,項少龍喜歡的明明是他女朋友。想來想去,方夏還是覺得項少龍這是因為兩人來自一個地方,她又不聰明,所以才特別照顧。
「當然。」雅夫人不知方夏心中所想,只笑笑回答她前面那個問題,「夫人可千萬莫要辜負了少龍。」
雅夫人還是勸她給項少龍生孩子,方夏唯有沉默。
不過,腦子裡的思緒卻開始亂七八糟:為什麼剛剛聽到項少龍可能喜歡她的時候,會有欣喜的感覺?莫非,莫非,她真的已經喜歡上項少龍了?
☆、第四十六章 失望
回烏家堡的路上,方夏完全陷入了沉思。
想到自從穿越之後,與項少龍相處的點點滴滴,方夏才發現這兩個月以來,她生活的中心早就變成了項少龍。開始是為了生存而緊跟項少龍,後來是因為怕給項少龍拖後腿而學習騎馬和認字,直到這段時間以來,又以項夫人的身份陪他參與許多事件。不管是愉快的還是緊張的,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都缺不了項少龍的身影。
作為她穿越後的「靠山」,項少龍開朗樂觀的性格和各種照顧,使得方夏的心理從依賴變成了喜歡,也不是什麼難理解的事情,畢竟兩個人朝夕相處了兩個月了。只是明知道項少龍心中有喜歡的人的情況下,方夏不知道自己的這份喜歡要怎麼辦。
回程的路上方夏也沒得出什麼結論,腦子裡只是不停的播放著這兩個月中的記憶,想到那次不小心的意外,有些臉紅;想到魔鬼訓練營時的照顧,滿是感動;想到他送的花,又有些甜蜜。一張張項少龍或關心、或無奈、或得意的面容從眼前飄過,方夏不禁覺得,也許項少龍對她也不是感覺的……
到了烏家堡,他們四人都下了馬車,各自回房。
方夏先去善忘那裡進行例行探視,項少龍見她過去就沒再去,說要回房洗澡。善忘恢復的不錯,比昨天的情況又好了很多,烏家堡的環境又安全又舒適,還是很適宜養傷的。
簡單的說了幾句之後,方夏就回房了。
路過項少龍的房間時,方夏從他敞著的窗戶裡聽到嘩嘩的水聲,還有他唱的怪腔怪調的歌,什麼「友誼長存」之類的。可是單憑他的調子,已經完全聽不出原本應該是什麼歌了,偏偏他還唱得興高采烈、聲嘶力竭。
方夏一時控制不住,笑出聲來。
沒想到,房內項少龍的歌聲竟戛然而止。
方夏意識到被發現了,連忙掩嘴低頭逃離現場。為了怕被抓到,她還特意繞了個圈,沒從項少龍門前走。
「喂!小心點啊!」匆匆走到自己門口,方夏差點撞上了堵在門前的項少龍。項少龍明明還在洗澡,居然就這麼跑出來,到她門口來了個守株待兔。
方夏沒想到會被當場抓住,打算來個死不承認。一抬頭,就見項少龍只穿著T恤短褲站在那裡,衝著她不懷好意的笑,方夏果斷裝無辜:「咦,你在等我嗎?怎麼穿這麼少,小心感冒!」
項少龍壓根不配合她,怪笑著道:「嘿嘿,覺得我唱歌很好聽是不是,還特意跑到我窗前來偷聽。怎麼樣,要不要我專門給你開個演唱會啊!」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方夏怕項少龍真的說到做到,連忙舉起雙手拚命擺著,表示自己完全不需要。
項少龍叉著腰,往方夏面前踏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真的不用?哎呀,你不用客氣的,我不介意給你開專場演唱會的!」說著他還俯起來,大臉瞬間離方夏不到十厘米,盯著她的眼睛,滿臉都是壞笑:「真的不要?」
「真的,不要!」方夏拚命朝後仰著頭,臉有點發紅。項少龍離她太近,她都感覺到他身上剛洗完澡的熱氣了。
「咦,你臉怎麼這麼紅?」項少龍又湊近了方夏一點。
方夏臉更紅了,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剛剛還在想著他對她有沒有意思,這會他就跑到眼前,還做這麼親暱的動作,真叫人受不了!
「阿嚏!」項少龍忽然一撇頭打了個噴嚏。
旖旎的氣氛瞬間消散。
方夏連忙後退一步,一手按著腰,一手扯了扯項少龍:「還不快回去穿衣服,就知道鬧,一會兒感冒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項少龍就是愛玩鬧,但他也知道輕重,揉了揉鼻子,就乖乖回去穿衣服了。
方夏站在自己門口,看著項少龍轉身回到隔壁房間,拍了拍還在發熱的臉,想著剛剛的場景,心底忽然湧起一股衝動。
自己再瞎想也沒有用,不如去問問項少龍的意思。就算他前有秦青後有琴清,沒準他現在就喜歡自己呢!要是他真的對她也有好感,豈不是最好最安全最合適的人,人品好武功高,正符合她的條件啊!要是真的可以,這麼一個大帥哥,絕對賺到了啊!
方夏被一時上湧的荷爾蒙控制了大腦,完全沒有再多想,就直接提步去了項少龍的房間。
一進門,剛穿好衣服的項少龍正好轉回身,見到方夏,一臉壞笑:「咦,你怎麼來了,來聽我的演唱會嗎?」
項少龍的插科打諢,稍稍澆醒了一點衝動的方夏,捏了捏拳,心中緊張:我要怎麼說,說什麼?萬一項少龍根本不喜歡我,會不會太丟人了?以後還怎麼相處?
「你怎麼了?」方夏進了門就不說話,呆呆得站在那裡,臉色陰晴不定,還死死咬著下唇,這情形看得項少龍一陣緊張,還以為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連忙詢問。
方夏見項少龍關心,心中又多了些信心,不過勇氣還是比之前少了許多,斟酌再斟酌之後,她小心的開口:「我沒事。嗯,我就是有件事,想問問你。」
項少龍不是聽方夏說沒事就信她沒事的,看她還是一副緊張的樣子,他也很認真的問道:「什麼事,你這麼慎重?」
「先坐下說吧。」方夏實在是有點緊張,怕自己的小動作洩露心情,便喊著項少龍到桌前坐好,兩隻手藏在桌下再捏緊拳頭。至少表面看起來,她笑得很輕鬆:「其實,沒什麼嚴重的事情,就是我忽然在想,如果,如果你也回不去香港了……」
「回不去?」項少龍頓時緊張起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嬴政出事了?」
「不是,不是!」方夏連忙澄清,「我是說假如,我就是問問嘛,你別緊張。」這一鬧,方夏自己的緊張倒是緩解了許多。
項少龍看方夏的樣子,暫且相信了她說的「假如」:「好吧,那就『假如』,假如我回不去香港了,怎麼了?」
「就是,假如你回不去了,你準備在這裡怎麼生活?」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啊。」項少龍回答得隨意。
方夏眨了眨眼睛,看來問的還不夠具體:「那你會在這裡結婚嗎?」
「結婚?」項少龍詫異的看著方夏,「你該不是今天被雅夫人問那些問題問得吧。」說著他點了點頭,又道:「我看肯定是。」
「別管是不是了,你快回答我啊。」方夏皺眉。
項少龍聳了聳肩:「以後的事情我哪知道。」
還是不肯正面回答啊。方夏有點頭疼,扁著嘴,思考著應該再怎麼問。
倒是項少龍見方夏癟著嘴不說話,笑了笑,又重新認真回答道:「要是真的回不去,那就只能在這裡娶個老婆,生幾個baby玩了。」
「真的?」方夏眼睛一亮。
「你幹嘛這麼開心?」項少龍有點奇怪方夏的反應。
方夏連忙深吸了口氣,掩飾了一下:「我就是隨便問問的。對了,如果你要在這裡結婚的話,會娶什麼樣的女孩子?」
「你今天怎麼老是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項少龍覺得方夏經常做些他想像不到的事情,說些他想像不到的話,特別有趣,忍不住就逗弄她,「又脫線了?」
「你回答我嘛!」方夏表面上撒嬌耍賴,就想得到一個答案,其實此刻她緊張得很,「是芳兒那樣的,還是公主那樣的?或者是雅夫人那樣的?還是要和你現代的女朋友一樣的?」
項少龍白了方夏一眼,然後壞笑著道:「哇,那麼多種?真是挑花眼了懶得挑了,不如來一個方夏這樣的好了!」
方夏的心猛地一跳,有些驚喜,又有點羞澀:「你,你開什麼玩笑。」
項少龍卻笑著拍了方夏的肩膀一下:「哈哈,開個玩笑嘛,別這麼緊張。」
方夏的心情頓時一落千丈:原來他是在開玩笑。可是,他既然這麼說——方夏猛然鼓起勇氣:「要是,要是我喜歡你了,怎麼辦?」
「不是吧?」項少龍一驚,「這種玩笑不要隨便亂開,我們還要回香港呢。」
項少龍又提回香港,方夏就明白的他的意思了。心裡有些難過,還得勉強笑著:「開個玩笑嘛,你都可以開玩笑,我當然也可以。」
「切,小心眼!」項少龍好像鬆了口氣,搖著頭說道。
方夏見他這樣,雖然早就猜到答案,可還是免不了深深的失落,於是實在忍不住,問道:「項少龍,你,是不是很喜歡你女朋友?」
一提起秦青,項少龍臉上的笑容僵了下:「你怎麼問起這個。」
「我,就是問問嘛。」方夏有些忐忑,「你要是不想說……」
「小青已經和Peter結婚了。」項少龍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來到這裡這麼久了,不知道未來世界裡的她,生活得快不快樂。」
項少龍果然還是在想著秦青,方夏有點難過。不過關於秦青她知道的不多,忽然很想瞭解一些秦青的事情,又怕問到什麼項少龍會難過,只能小心翼翼的開口:「你那麼喜歡她,她為什麼和別人結婚了?」
「我和小青在一起已經七年了,她想和我結婚,但我一直覺得我們就那樣相處挺好的,我不喜歡改變,我想一切都維持原樣。我不知道小青她那麼想要結婚,我這樣跟小青說了,可是小青說她希望能有一個像Peter那樣能和她同步、給她安全感的丈夫。」項少龍頓了頓,「可能是我太忽視她的感受了,要不是我一直逃避,不肯和她結婚,她也不會嫁給別人了。」
聽著項少龍訴說對秦青的感情,方夏有點鬱悶:「原來你還是這麼在乎你女朋友。」
項少龍看了看方夏:「本來如果這次試驗成功了,李小超答應將我送回我和小青還在一起的時候,這樣我就能夠做出改變,挽回小青。不過現在,我不確定還會不會那樣做。」
方夏愣了愣:「為什麼,你不是一直很想挽回她嗎?」他到底還喜不喜歡秦青。
項少龍看著方夏,很認真的說道:「這些日子,我想過很多,也許小青已經想明白她想要什麼,所以才離開我。」
「那你現在……」方夏心中有升起一點希望。
項少龍忽然笑了,聳了聳肩:「現在哪有時間想那麼多,早點救了嬴政到秦國,其它的以後再說吧。」
「哦。」還是這樣啊。方夏歎了口氣,又失望了。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29
☆、第四十七章 請教
得知項少龍對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心思,方夏很是失望,雖然沒有戀,但是還是有種失戀的感覺。
第二天方夏給自己放了個假,允許自己睡了一個大大的懶覺,任憑項少龍怎麼來叫都不肯起床。項少龍還要接待第一天來上課的徒弟趙盤,只好悶悶不樂的走了。
方夏睡到了朝食的時間才起床,感情上的受挫,讓她決定化悲憤為動力,在「學業」上尋找存在感,全力讀書認字。
之前方夏已經進行了接近兩個月的學習,雖然每天時間長短不一,但也總算沒有間斷過,所以日常所需的趙國字方夏已經認得差不多了,現在學習秦國字就提上了日程。
秦國字烏廷芳倒是認識一些,只是她沒功夫教方夏。為了不落後趙盤,烏廷芳決定跟著項少龍一起訓練學習,不過不叫他師父。方夏覺得烏廷芳有自己的打算很好,對她很是支持,然後默默的拿著烏廷芳給她找的書,自己回房間自學去了。
方夏自己認字的過程,就是一手捧著一卷趙國竹簡,另一手拿一卷秦國竹簡,兩卷竹簡寫的內容一樣,但是用字不同,可以一個字一個字的比對著認。沒人教,這是方夏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而且認的過程中,還複習了趙國的文字。就是速度十分的慢,因為那邊的趙國字她認的還不夠熟。
不過速度慢就慢了,方夏現在有的是時間,從早到晚都用來學習一門功課,況且還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分心,總會有成效的。幾天下來,她總共認熟了幾百個常用字,還是頗有成就感的。
項少龍這幾天也一直很忙,畢竟剛多了個徒弟,他很有熱情。現在他對徒弟的訓練是按照計劃來的,第一天趙盤來烏家堡,第二天他就帶著大牛去雅夫人府,通常烏廷芳也會跟著去。現在烏廷芳和項少龍是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不過項少龍也不介意,沒想多個女徒弟。
方夏和項少龍兩個人一個自己學習,一個教別人,各忙各的,有時一天都見不到面——項少龍他們從雅夫人府回來時,方夏可能已經關門睡覺。
方夏覺得這樣也不錯,能讓她冷靜冷靜,沖淡一些對項少龍的好感。學習也是為了這個目的,轉移注意力。她並不後悔去試探項少龍的心意,畢竟長痛不如短痛,早知道沒有希望,便不會到最後泥足深陷。
就這麼各忙各的,一周後的一天,善柔來到了烏家堡。
這是善柔上次離開之後第一次回烏家堡,期間倒是派人來送過消息,說要殺項少龍的刺客是連晉僱傭的。答案項少龍那時已經知道,是趙穆說的,不過善柔的消息再次證明這件事確鑿無疑。
善柔應該不是從正門來的,並沒有人帶著她,她自己就來到了方夏和項少龍住的地方。輕敲房門一下,她走進房間,先沖坐在窗前看書的方夏點了點頭,又四下打量了一下。
善柔沒說話,方夏已經很知趣的站了起來:「項少龍今天不在。」
善柔沒什麼表情:「我是來看善忘的。」
「他在隔壁,我帶你過去。」方夏沖善柔笑了笑,把手中的竹簡放好。
善柔看了看方夏手中的竹簡,也淡淡笑了一下,點頭:「好。」
方夏帶著善柔到善忘那邊時,他剛在院子散步完回到房中。上次善柔走的時候,善忘還昏迷著,方夏想著兩人現在肯定要互通一下各種消息,便打算迴避一下,沒想到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兩人就已經毫不避她的說起話來。
其實他們說的事情,也不算十分機密,而且還十分簡短,連必要的解釋都沒有,聽得方夏一頭霧水。
善柔告訴善忘,說組織不會再追殺他,但他也不再是組織的人。善忘聽完,就說了句:「多謝。」其它的一句都沒多問。之後善柔又問了一下善忘的傷勢,善忘也簡短的回答了一下,善柔又說讓善忘先安心在烏家堡養傷,兩人的見面會就這樣結束了。
善柔跟善忘道了別,便沖方夏點了下頭。
方夏還有些震驚於兩人的乾脆果斷,就像那句「君子之交淡如水」說得一樣,明明是過命的交情,但兩人間關係卻比白開水還簡單。
跟著善柔離開了善忘那裡,方夏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到了院子裡之後,善柔停住腳步,轉身對她說話,她才回神。善柔平靜道:「善忘恐怕還要在烏家堡住上一段時日,善柔在此先謝過方姑娘對善忘的照顧,他日必當回報。」
方夏有些不習慣善柔的客氣,帶著些尷尬道:「善柔姑娘你不必如此客氣,你救了我和項少龍的命,更何況,你是項少龍的朋友,這種話就不要再說啦。」
善柔倒是沒有堅持,微微彎彎嘴角:「叫我善柔吧。」
「那你也叫我方夏吧!」和善柔倒是親近了一些。
「等善忘傷勢恢復,恐怕他就會離開,到時你和項少龍讓他離去便可。」
「離開?」方夏還沒想到這一步,「你們組織雖然不追殺他了,但是他,他……」方夏本來想說,善忘已經不是刺客了,離開了能做什麼,但是想想善忘又不像她,人家有一身好武藝,既能保護自己又能謀生,完全不用她來關心。
善柔見方夏欲言又止,不解道:「他如何?」
方夏連忙回神回答:「本來想問善忘離開後做些什麼,不過想想他武藝高強,定然不愁無法生存。」
善柔聽完,了然點頭。
方夏想起了自己一直想請教善柔的事情,趁機開口:「真羨慕你們武藝高強,要是我也能這樣,就能一個人生存下去了。對了,善柔,我有件事想請教你。」
「何事?」善柔看向方夏,沒有覺得她冒昧,而是有些好奇。
善柔本身就是爽快的人,她這樣的態度讓方夏很舒服:「是這樣的,我一點武藝都不懂,在這個亂世生存實在危險,所以我很想學習武藝,但不知道是否還來得及。善柔,依你看,我能不能學成武藝,要是可以學,你能教教我嗎?」
「你要學習武藝?」善柔看起來有些吃驚。
「是啊。」方夏點頭,「如果像你這樣武功高強,我就不用需要項少龍保護了。」
善柔聽完,疑惑地看著方夏:「你若想學武,何不向項少龍請教,為何會來問我?」
方夏眨了眨眼:「因為我們都是女人啊,我覺得你的功夫會不會更適合女孩子練?」
「武藝並無男女之分。」善柔嚴肅道,「我的武藝自小修習,並不比男子差,也非專為女子所設。」
「原來是這樣。」方夏有些失望,「那你覺得我要是現在開始學武,還來得及嗎?」
善柔倒並未因方夏誤解而不滿,臉色和緩下來:「其實學習武藝,女子確實比男子更困難些,且所需條件不少,以你的情況,並無一絲基礎,恐怕很是艱難。」
「真的不行嗎?」方夏這下是滿滿的失望了。
善柔見狀,似有不忍,語氣溫和很多:「若是你肯吃苦,日修不輟,少則五年,多則十年,應該還是會有成效的。」
「五年?」方夏歎了口氣,「那還是算了。」五年的時間,每天都用來練武,還不知道能不能練到足以自保,方夏實在無法接受那樣的生活。
「為何你會想要學武?」善柔對這點很是不解。
方夏看了看善柔手中的劍:「我想像你一樣,僅僅靠自己,也能在亂世生存,並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姑娘。」
善柔聽完,愣了下,過了會,才衝著方夏笑笑:「我也是迫不得已。」雖然善柔的答話仍然不多,但笑容卻是從未有過的親近。
方夏與善柔交談越久,也就越慢慢敞開話題,言語間顧忌少了許多:「善柔,如果沒有武藝,一個女子就真的無法在亂世生存嗎?如果沒有項少龍,我是不是一定無法生存下去?」
「你要離開項少龍?」善柔很驚訝,「為何?」
「我們遲早要分開的。」方夏有些傷感,「他要回家鄉去找他心愛的姑娘,我總不能一輩子跟著他。」
如此一說,善柔瞭然。而對於方夏的問題,她認真的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道:「如果沒有武藝,也未必就無法生存。」
「哦?」方夏眼睛一亮,「那麼要怎麼做,你可以告訴我嗎?」
方夏無意識的抓住了善柔的手,充滿希望的看著她。善柔沒有躲閃,倒因她單純的喜悅想起自己收留的那些孤兒,他們看著她時也是如此信賴又期待的目光。想到這些,善柔的目光柔和許多,笑容也越發溫柔:「在這個亂世中,有很多武藝並不高強之人,反而生活很好。要生存下來,其實有很多方式。」
這個方夏也明白,雅夫人也算生活的不錯,可惜她付出的代價不是方夏願意付出的。「我不想依附別人,我希望自己的一切都能由自己做主,這樣的方式有嗎?」
「那你就讓別人依附於你。」善柔微笑,「不管是權勢、金錢,或者才華、美色,只要你有一樣,便有可能找到追隨者。於你來說,無非是擔心安全,有武藝高強的屬下保護,你便無需再為此擔憂。」
方夏在聽完善柔的話之後,眼睛刷一下就亮了:「你的意思是找保鏢?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不過——善柔,如果我找一個武藝高強的屬下,安全嗎?我一點武功都不會,萬一那個屬下不夠忠心,會不會……」
「做刺客有刺客的道義,做門客也有門客的規矩。既然做了你的門客,就會忠於你,只是世上貪婪之人從來都有,這要靠你自己選擇。無論什麼身份,都是既有善人也有惡人的。」
「我明白了。」警察裡也還有變成罪犯的呢,在現代也沒有絕對安全的事情,不能因為擔心老闆會性騷擾就永遠不出門工作,這是一樣的道理。方夏立刻就想通了,自己不可能練武,那就找個保鏢也好,這樣就不會再拖累項少龍;以後項少龍娶老婆了,她也好帶著保鏢功成身退。
做了決定之後,方夏就繼續請教善柔,然後得知終身僱傭一個武力值與善柔相差無幾的保鏢也不算太貴,每年一百到五百兩黃金不等,全靠主人大方程度。而且工資不用月付,隨時想給隨時給,開始給一次,平時衣食住行都不用管。
方夏頓時覺得請保鏢這件事真的是個太好的主意了,若不是她此刻拿不出那麼多金子,真想立刻就請善柔幫忙介紹一個可靠的人選,想來她身為刺客,一定有各種消息來源。
倒是善柔見方夏把各種事項都問過之後,反而沉吟不語,忍不住問道:「怎麼樣,你決定要請劍客做門客了嗎?」
「當然!」方夏斬釘截鐵的回答道,「只不過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金子,還要等有錢再說。對了,你說的才華、美色,也能招攬門客嗎?用不用付錢?」
「若你有驚世才華,也或可有大量門客、弟子願意追隨於你,並不求半點錢財。」
「哦。」顯然方夏不可能成為孔孟那樣的聖人,這個還是算了吧。只不過上哪兒去弄到請劍客的錢財,這還是個很嚴峻的問題。方夏想來想去,也只剩了賣東西一條路,只是要不要瞞著項少龍?
方夏拿不定主意,又覺得還沒到考慮那個時候,便拉著善柔邀請她跟她回房,去看看她的那些「寶貝」是否能賣出好價錢。
方夏之前帶來的很多沒用的東西連同她的手包和行李箱,被一起鎖到了一個木箱子裡,放到了專門的儲藏室中,以防萬一被奸細發現引發不必要的問題。現在留在方夏房間裡的,只有被仔細藏在箱子隔層的一些化妝品。其實方夏平常早就不化妝了,現在留著也是一直想找機會賣點錢。
拉著善柔坐到床上,方夏把箱子裡的衣服抱出來放到一邊,就去找她那瓶已經用光了的香水。找到之後,方夏把噴頭卸了下來,只留了泛著淡淡粉色的透明球形瓶身,又把花朵造型的蓋子擰上,然後拿給善柔去看。
走回床邊,方夏才發現善柔正愣愣地拿著一塊布發呆。
「善柔?」方夏輕輕喊了一聲。
善柔猛然回神,然後指著手中的布:「這幅畫像,是項少龍從你們家鄉帶來的?」
方夏伸頭看了看,原來是之前她畫的那副項少龍的頭像,一直被她和衣服放在一起的,連忙笑笑:「不是啊,這是我畫著玩的。」
「是你所畫?」善柔瞪大了眼睛。
☆、第四十八章 保鏢
方夏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點過頭之後才意識到,她畫項少龍的這幅畫像時,用的很多技法是戰國沒有的。雖然因為使用的工具本身的特性限制,這幅人物素描其實算不得成功,但是在善柔看來,也是很傳神的了,起碼對於五官的描繪,是這時候的畫師不可能做到的。
善柔的確很是驚訝,特別是聽到方夏承認:「我從未見過如此逼真的畫像。」善柔拿著那塊布,有些愛不釋手,不知道是因為方夏的畫功還是因為畫中的人。
方夏倒不會因此得意,就算她會畫畫,也不見得有什麼用處,她的職業明顯不如項少龍的職業在古代混得開。更何況素描只是她學設計時的其中一門課,她也並不精通。不過見善柔如此推崇,方夏謙虛表示:「這都是我師父教我的。」從小學開始的美術老師都是她師父。
善柔又欣賞了許久,才終於把那幅畫放到了一旁,然後看著方夏:「你有此才華,何愁不能生存。」
「畫畫也可以?」方夏眼睛一亮,難道這不是廢材技能?
「你有此畫技,就算是趙國大王,也會禮敬於你。」善柔很堅定的回答。
「真的?」方夏驚住了,原來她一直身懷絕技而不自知。「可是現在除了你和項少龍,沒人知道我會畫畫。」
善柔一笑:「這很簡單,只要有畫作流傳出去,很快你的大名就會傳遍邯鄲城。」
「可是,這樣好嗎?」方夏對於名震邯鄲城這個說話有點膽怯,項少龍也名震邯鄲城了,可惜危險一直沒斷過,「要是出名了,會不會有危險?」
「你可以僱傭護衛,保護你的安全。」善柔笑笑。
說來說去,還是要找保鏢,方夏略微迷茫。她並不求在這裡混的風生水起,只要能靠自己生存就足夠了。成為一個有名的會畫畫的人雖然肯定能為她帶來一定利益,但是樹大招風,況且這也不是她的本意。只不過好像不利用畫畫這個技能,她也沒有其它技能可以用。
想到這裡,方夏連忙把手中的香水瓶遞給善柔看:「善柔,你看這個,能賣出一個好價錢嗎?」如果賣一個玻璃瓶能一夜暴富就好了。
「這是何物?」善柔接過只有拳頭大小的香水瓶,仔細打量,「觀之形狀美觀,晶瑩剔透,入手冰涼光滑,還有淡淡香氣。不知這是何寶物?」
「這是一個瓶子……也可以就當作一件裝飾品。」方夏想了想,伸手把蓋子擰了下來,「可以裝水,蓋子擰上之後水就不會漏出來。不過這個瓶子易碎,不能撞擊摔打。而且這麼小,裝水估計也沒有什麼用處,還是擺著好看吧。」
善柔好奇的拿著那個花朵形狀的瓶蓋順著螺紋擰上、又擰開,玩得不亦樂乎,沒有搭理方夏。
方夏眨了眨眼,有點沒想到這個狀況,只好又問道:「善柔,你說,這個東西,能賣到錢嗎?」
「此物從何而來?」善柔總算回答方夏了。
「我從我們家鄉帶來的。」方夏想了想,又道,「這樣東西,整個七國,除了我這裡,一定沒有第二件。」
善柔玩夠了擰瓶蓋的遊戲,將瓶子遞回方夏手中:「此物甚美,若遇到慧眼之人,必是無價之寶,最好不要匆忙出售。」
「可是我現在很缺錢。」方夏扁了扁嘴,「我只是想生存下去,並不想出名。所以不一定要讓人知道我會畫畫,只要我有些錢,能僱人保護我就足夠了。」
「一切都盡如人意是不可能的。」善柔瞥了方夏一眼,表情略微嚴肅,「就算畫作流傳出去,究竟會發生什麼,你也不能未卜先知。既然你想要靠自己生存下去,為何不肯向世人展示你的才華,面對未知的危險,未必就比平淡生存艱難。」
「我……」被善柔這麼一說,方夏也覺得自己有些畏手畏腳,不說這樣的畫有沒有市場,就算真的出名了,也不一定招來的就都是危險——「不過,我覺得我還是得先找到一個貼身護衛,不然我沒有安全感!」
「我倒是有一個人選。」善柔對方夏的膽小不置可否,「善忘一直想學畫,若你肯教他,他或肯成為你的護衛。」
方夏驚訝極了:「善忘想學畫畫?」
「其中原因我也不知,只是一次交談提起過。」
方夏倒是對原因並不太關心,她只知道既然善柔推薦善忘,那善忘必然是可靠的,若是真的請得動他,就不必為他的忠心問題擔憂;而且善忘的武功不比善柔差,安全也能因此有保障。
這樣一想,方夏驚喜極了,只是她現在沒錢,善忘又隨時可能會走,這讓她很焦急:「善忘傷都快好了,萬一他走了怎麼辦?」
善柔不以為意的一笑:「你不必為此事焦慮,若是你擔心善忘離開,大可此刻便前去問他打算,我可以幫你。」
方夏連忙拉住善柔:「可我現在沒有那麼多錢啊。」
善柔側頭笑著看向方夏:「試試再說。」說著便提步往外走去。
這也太快了吧?事情發展速度超乎想像,方夏雖然決定要請保鏢,但沒想到會這麼快就付諸行動。至於善柔為什麼會這麼積極的幫助她,還推薦善忘,這其中是否有內情,方夏也沒時間考慮,不過以善柔的為人和對項少龍的關心程度,她肯定不會害他們。
善柔已經走出去多米,方夏沒空多想,只得揣著香水瓶快步跟上。
對於方夏和善柔去而復返,善忘很是驚訝,而聽善柔說方夏想僱傭他,他就更驚訝了。不過當善柔對他說方夏會畫畫,並把那幅項少龍的畫像拿給他過目,還說方夏可以教他時,善忘的驚訝慢慢變成了考慮。
片刻後,善忘看向方夏,問道:「你果真要請我做護衛?」
方夏現在沒權又沒勢,當然不可能說是門客,不過聽善柔說她想請善忘做護衛,她還是很心虛,在現代時她也就是一小白領,夠不上用保鏢的資格。善柔就是看方夏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才主動幫她開口,但是現在善忘向她提問,方夏就不能不開口了。用力的點了點頭,她很認真的表示:「是的!」然後有些小心翼翼,「你願意嗎?我現在沒有很多錢,不過善柔說,你想學畫畫,我可以教你……」
善忘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思考,方夏緊張的等待著,終於聽到他淡淡的說道:「我學過,但我學不會。」
方夏的臉色瞬間黯淡下來。
善忘見狀,微不可見地彎了彎嘴角:「不過,若是你能將一些風光畫下來給我,我可以做你的護衛。」
「真的?」方夏頓時覺得柳暗花明,根本沒心思去想善忘為什麼想要風景畫,只是一連聲得答應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以後你想讓我畫哪裡的風景,只要我看過,我都可以畫下來送給你!」
善忘見狀,淡淡笑著點了點頭:「好。」只是目光很冷清。
方夏沒想到一直困擾的事情就這樣輕鬆地找到了解決方案,想到以後遇到危險項少龍不用再分心照顧她,她也可以離開項少龍獨自行動,她忽然覺得好像整個戰國都為她敞開了大門。
心中的開心無法宣洩,對面善忘的表情那麼冷淡,方夏只好轉身跟善柔分享。善柔現在的笑容雖然也不算燦爛,但比起善忘來還是親切多了。
方夏高興得幾乎手舞足蹈,然後就發現了自己手中還拿著香水瓶,想起還沒和善忘談工資,她的好心情冷卻下來。回身看著善忘,方夏遲疑的走上前兩步,把香水瓶遞給善忘,又把之前和善柔交流過的關於瓶子的信息告訴了善忘一遍,最後,她表示希望用這個瓶子作為預支的工錢,等找到機會把它賣掉,得到的錢全部作為給善忘的工資。
雖然這樣付工資的行為不太合理,但是對於沒錢的方夏來說,也是不得已的方法,她總不能拿項少龍的錢來給自己雇保鏢。
想到項少龍,方夏有些頭疼。雖然她和項少龍兩個人是獨立的,誰也不能干涉誰的自由,但是她一時興奮雇了個保鏢,這麼大的一件事,總是要告訴項少龍的。直說肯定不行,但說不清又怕他多想,造成誤會就更加不好了。除了雇保鏢的事情,畫畫的事情要不要與項少龍商量,她也很糾結。
方夏心中一片煩亂,倒是善忘很讓她舒心,對於她打白條付工資的行為他表示接受,然後便好奇地研究起了玻璃香水瓶,而對於方夏交代的他以後的工作內容,也沒有任何異議。
見僱傭一事已經搞定,方夏便和善柔一起離開了善忘的房間。天色已經不早,善柔直接離開了烏家堡,剩方夏一個人回去房間思考如何擴大知名度,以邁上畫畫謀生的職業之路。
之後幾天,方夏一直沒把這兩件事告訴項少龍,她不想說自己在為以後兩人分開做打算,反正現在善忘傷還沒好,還不能履行貼身保護的職責,她也好拖一拖。
就這麼又拖了幾天,善忘的傷已經恢復的越來越好了。善忘每天都會到院子裡散步,方夏在窗前認字時,一抬頭就能看到。最開始幾天他只能很慢很慢的走兩步,但他很是堅持,隔個兩三個小時就會出來走走,後來他就能在院子裡堅持很久了。
到了這一天下午,方夏休息時抬起頭,然後驚訝的發現善忘居然提著劍到了院子裡,還擺出了一個很帥的姿勢。一看到這一幕,方夏頓時睜大了雙眼,果斷地放下竹簡跑到了院中,打算近距離欣賞美男舞劍。
一身淺色布袍,一把青銅劍,他靜立院中。面容蒼白,身形瘦削,卻渾身散發一種強大的氣場,堅毅中有淡淡的憂鬱。
忽然,他動了起來。
手中的劍虎虎生風,舞起來收放自如,刺出去時快如閃電,抽轉時步法令人眼花繚亂,蹦跳騰挪間絲毫不拖泥帶水,動作果斷乾脆,眼神冷傲犀利。
善忘足足舞了十分鐘,方夏也呆呆得看了十分鐘,直到他收劍站好。劇烈起伏的胸口和越加蒼白的臉色,顯示著他仍然還是傷者。但他精彩的表演,讓方夏不僅見識了他的劍術,也見識了他的堅韌。
能雇到這麼一個又帥又有型的保鏢,實在是太幸運了,下次一定好好謝謝善柔!方夏一邊想著,一邊情不自禁的「啪啪」鼓掌。不過,怎麼好像不止她一個人的掌聲?
方夏詫異的回頭一看,就看到站在她身後的項少龍衝她露出一個笑臉。
「咦,你什麼時候來的?」方夏一點腳步聲都沒聽到。
「就在你看表演看得花癡入迷的時候啊。」項少龍沖善忘點了個頭,看著方夏道。
方夏眨了眨眼,忽略掉「花癡」一詞:「這可不是什麼表演,善忘是在練劍。不過,真的很好看啊,跟武俠片似的!」帥哥舞劍什麼的,真的很養眼,花癡也是正常的!
方夏想著免費看了一場表演,還沒來得及對表演者表示感謝和鼓勵,便連忙回頭去找善忘,結果還沒說話,善忘便衝她點了個頭,自己回房了。
「哇,太酷了!」項少龍讚道,不過那語氣似乎有點幸災樂禍。
方夏無奈的回過身,一抬頭對上項少龍的目光,她又有點不開心。自從上次得知項少龍的心意後,方夏面對項少龍的時候總有點不自在,偏偏項少龍一點事都沒有,這叫她更加鬱悶。所以雖然最近兩天項少龍幾次叫她去看他訓練徒弟,她都推脫了,說要好好學習。
不想兩人如此相處惹自己亂想,方夏低頭嘟囔了一句:「我回房看書學習了。」就提步朝房間走去。
沒想到,剛走到項少龍身邊,他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方夏心猛地一跳,頓住腳步。
項少龍微微後仰身子,歪著腦袋盯著方夏:「你最近怎麼回事?」
項少龍的掌心火熱,方夏心跳得厲害,又被他一盯,頓時大腦一片混亂。下意識的甩開被他抓著的手,她目光四處躲閃,語無倫次道:「什麼怎麼回事?」
項少龍也沒用力抓著方夏,被她甩開,看了一眼,便抬手捏著下巴,像是思索般依然盯著方夏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這兩天有些不對勁?」
☆、第四十九章 曖昧
「啊?」項少龍的問話讓方夏有些緊張,「沒有啊,我很正常。」最近她一直躲著他,他不應該會發現什麼啊。
「這幾天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特別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項少龍若有所思道,「不應該啊,你在烏家堡應該很安全。」
「是啊,肯定沒發生什麼。」方夏怕項少龍聯想到那天的事情,連忙否認。
「也許是我感覺不對。」項少龍又仔細地看了看方夏,搖搖頭說道。
方夏鬆了口氣。
項少龍不再追問,便也轉過身,和方夏並排走回房間,邊走還邊道:「你最近真的有些怪,我叫你去看大牛和盤兒訓練你都不去。」
「我要學習啊。」方夏回答得算是理直氣壯,「再說他們學武能有什麼好看的?」
「那你剛剛怎麼看人舞劍那麼著迷,就像個小花癡。」項少龍覺得被方夏拒絕很不開心,特別是方夏幾次拒絕了他卻去看別人練劍,這讓他感覺更不開心。
「我就休息十分鐘而已啊,課間休息總要有的啊。」方夏說得都是實話。
項少龍撇了撇嘴,仍然不爽,但是沒有理由了。跟著方夏走進門,看她又坐到窗前開始看竹簡,也不和他說話,項少龍又鬱悶了。今天教了大牛和趙盤一天,項少龍也覺得有些累了,便走到榻上盤腿坐好,然後百無聊賴地盯著對面的方夏亂瞧。
夕陽的餘暉從窗外灑進來,恰好勾勒出方夏纖細修長的身影。不論是她低垂溫婉的面容,還是她柔順光澤的秀髮,又或她柔嫩白皙的手指,都閃著柔和的光芒,令人怦然心動——項少龍忽然產生了一種想擁她入懷的衝動。
下一秒,項少龍就被自己內心的想法驚住了。他有些莫名,又很是緊張,完全無法面對自己。慣於逃避的他,立刻沒話找話,開口打斷方夏的學習:「你這兩天怎麼這麼用功?」
方夏根本不知道項少龍那邊的反應,她已經沉入到了學習中,聽到他發問,只是飛快地抬頭瞥了他一眼,目光就繼續回到了竹簡上:「沒別的事情做啊,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項少龍覺得最近方夏太過努力,連與他聊天的時間都少了,更別說一起行動了,所以他很不習慣。只是他一直以為方夏確實是在學習,他也不好打擾,但沒想到的是,今天他回來得早了一些,居然就看到方夏花癡一般站在院子裡看善忘練劍,他簡直是渾身不爽。不就是練劍嗎,他也會!於是他又對方夏道:「其實舞劍我也會的,也很像拍武俠片的,你要不要我舞給你看?」
方夏聽著這話的味道不大對,無語的抬頭看向項少龍,但見他竟然滿臉期待,心裡有點好笑,忍不住想要調戲他一下,便故作嚴肅的搖搖頭:「不用了,謝謝!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善忘那樣的!」
「你……」項少龍沒想到方夏居然直截了當表示喜歡善忘,徹底震驚了。
方夏見好就收,又追加一句:「善忘那樣的劍法更具有觀賞性,我當然更喜歡他那樣的了。」壞笑。
解釋完,方夏等著項少龍回神,卻沒想到他居然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依然愣著看著她。
方夏詫異,沖項少龍擺擺手,企圖喚醒他:「喂!」
項少龍終於回神,表情卻很是奇怪。
「你怎麼了?」輪到方夏覺得不對勁了。
「沒什麼。」項少龍彆扭地把頭轉開一些,「你要是不喜歡看我練劍,去看盤兒和大牛吧。」
「不去。」方夏這段時間在刻意和項少龍保持距離,效果還不錯,起碼她都找到了未來的發展方向,還雇了保鏢。
不知道是不是方夏的語氣太堅決了,項少龍竟然有些生氣,轉回頭來瞪著方夏道:「大牛還叫你師娘呢,你怎麼這麼不關心他?」
有嗎?方夏有些黑線,她以前也從不去看大牛和項少龍訓練啊,她這是充分信任他好不好,居然被扣上了不關心大牛的帽子。方夏不知道項少龍是出於什麼心理,這樣堅持,莫非是想顯擺他的徒弟們?方夏想不通,也就不想了,頭也沒抬,無奈表示:「好,有空我會去的。」
「你一定要來看看。」方夏一鬆口,項少龍立刻高興多了,「你不知道,這兩天大牛說的話越來越多了,我覺得收盤兒這個徒弟真是一點錯都沒有。」
「啊?」方夏終於有點好奇了。
「烏家大小姐每天都要和趙盤吵架,大牛夾在中間做裁判,被他們兩個煩的話都變多了。」項少龍明顯的幸災樂禍,哪有點為人師父的樣子。
「那你呢?」
「我是師父,當然誰也不能幫,就在一旁旁觀咯。」
方夏無語。
說起徒弟們,項少龍就忘記了之前的不開心。不過訓練徒弟們的日子確實有趣,項少龍一直覺得,以方夏的個性,肯定喜歡湊這個熱鬧,偏偏怎麼叫她都不肯和他一起去,反而令他更想叫她就範。「其實,你可以去雅夫人府,陪公主聊聊天種種花什麼的。」項少龍忽然想起雅夫人前幾天說起的事情,向方夏提議。
方夏眨了眨眼,好像的確是到了雅夫人和公主約好的時間了:「你見到公主了?」
「看到過一次。」項少龍很隨意道,「遠遠看著她和大牛聊得開心,就走開了。是雅夫人說,希望你去陪陪公主。」
「哦。」方夏有點好奇大牛和公主的認識,不過想想烏廷芳現在隔天就到雅夫人府,大牛能和公主認識也不足為怪。「過兩天我就去看看公主。」方夏之前就和公主約好了,就算再沒精神,總也得去一次的,不能失信於人。
「對了,我差點忘記了。」折騰到現在,項少龍才想起他跑來找方夏時本來打算告訴她的事情。
「啊?」
「你看看這個。」項少龍從懷裡掏出一個青銅的像是令牌一樣的東西,走過去遞給方夏,又在她對面坐好,「這是鉅子令。」
「鉅子令?」方夏有些莫名,不知項少龍為什麼突然找出來這個給她。
「今天有個大叔跟蹤我,說是元宗師父的師弟,但他聽說元老前輩去世,也不問問他葬在哪裡,就問我要這個。」項少龍搖搖頭,「哎,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就是塊破令牌嘛,比他師兄的命還重要。」
項少龍說了一堆,方夏都沒怎麼聽,因為她又想起劇情了——那麼重要的一件事她居然一直沒想起來!項少龍的功夫提高,能達到連晉的水準,比武勝過連晉,就是因為學了鉅子令裡的武功秘籍啊!她居然一直都忘記了這個,還以為是項少龍練習不夠勤奮。
輕輕拍了拍臉,方夏開始翻來覆去得研究起了鉅子令。不過,鉅子令的機關在哪裡來著,她又不記得了……
「你在幹嘛?」項少龍一頭霧水的看著方夏全神貫注的盯著鉅子令,一會兒看正面,一會兒看反面,完全無視了一旁的他,忍不住問,「你有聽到我說的話嗎?你研究那塊破令牌幹什麼?」
方夏回神,想起原本就是項少龍自己找到機關的,連忙把令牌遞給他:「那個大叔那麼想要這個令牌,這令牌肯定有秘密!你看過《倚天屠龍記》吧,我猜這裡面肯定有武功秘籍,你快找找看機關在哪裡。」
「不會吧!」項少龍一臉不相信,「你真以為拍武俠片呢!」
「你找找看嘛!」方夏也不和項少龍爭辯,就催他研究。
項少龍被方夏推著,只好無奈的拿起鉅子令,他本是很隨意的敲了敲,但也許是聽聲音的確有不對勁,他的神色頓時嚴肅起來。看了方夏一眼,他便開始認真的研究起來,一點一點摸著令牌上的花紋,尋找著機關。片刻後,他停止摩挲,試著用雙手拇指按住兩個位置,然後輕輕一掰,鉅子令便一分為二,露出了裡面的一小卷帛書。
「居然真的有秘籍!」項少龍瞪大了眼睛,把兩半鉅子令扔到桌上,打開那塊帛書看了起來,並很快進入一種旁若無人的境地。
方夏有些奇怪,並認不得很多字的項少龍居然看得如此入神,難道是因為秘籍淺顯易懂?不過她很明智的沒有去打擾他,而是靜靜的等待他回神。
大約過了一刻鐘,項少龍才回過神來,意猶未盡的看著方夏道:「果然是秘籍,招數看起來很厲害!」
項少龍把帛書直接遞給了方夏,方夏拿起來一看,上面寫得居然都是秦國字,她還並不能完全認識,頓時好奇不已,問項少龍:「你認識秦國字?」
「認識一些。」項少龍點點頭,「元老前輩教我的時候,他把劍招都寫出來給我看過。這上面的字他都寫過。」項少龍指了指那塊秘籍。
「原來是這樣。」方夏知道不是什麼神奇秘籍,有緣人一看就能看到畫面之類,就沒興趣了,反正項少龍能學會就行。不過她還有事情要做:「你把這個秘籍念給我聽聽,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得做件事。」
「什麼事?」
「學習黃蓉。」方夏瞇著眼睛笑笑,這個辦法項少龍後來用來幫善柔應付她的主公,也就是今天跟蹤項少龍的那個大叔,現在方夏就是提前預備好而已。
項少龍這會兒還不知道會有後面那些事,也就沒明白方夏的意思,很是迷惑。方夏只好解釋道:「我覺得那個大叔肯定不會死心的,沒準他會派人來偷或者搶你的鉅子令。我覺得他肯定知道鉅子令的秘密,所以我們把這個真秘籍藏起來,給他造個假的放裡面。就學黃蓉寫九陰真經騙歐陽鋒那招。」
「哇!這麼壞的主意居然也被你想到了!」項少龍恍然大悟,然後壞笑著看著方夏。不過一邊說她壞,一邊卻比她還積極,立刻就給她念起了秘籍內容,項少龍的如此表現實在讓方夏無語。
然而造假並不容易,方夏先是用現代漢字記下了項少龍念的秘籍內容;然後又按照黃蓉的方法、在項少龍的指導之下修改了假秘籍,仍是用現代漢字寫好;再把簡體字翻譯成秦國字。好在她是改「快」、「慢」,「左」、「右」,「前」、「後」之類的,原本的字秘籍裡都有,就是換換位置,不用她另外去查某些字怎麼寫。
到這裡為止的步驟都比較簡單,複雜的是後面的。翻譯完之後是謄寫,方夏不會寫字,只好把寫字當成畫畫,就算她提前練習抄了很多遍,但真的寫時還是寫廢了好幾幅,才總算畫好了一份。之後還要晾乾,又略作其它處理,讓這假秘籍與真秘籍看起來差別不太大,才算完工。
所以等方夏把假秘籍藏入鉅子令時,已經是第三天的事情了。
善忘的傷恢復的差不多了,已經打算要開始上崗了。方夏決定找個時間和項少龍談談,順便把弄好了鉅子令還給項少龍。不過沒想到她還沒去找項少龍,項少龍倒先來找她了。
☆、第五十章 怦然心動
項少龍來找方夏,是來告訴她第二天帶她出去玩,說是雅夫人邀請他和方夏去遊湖,他又提議叫上了三個徒弟,後來又加上了公主。
方夏把鉅子令還給了項少龍,項少龍拆開研究了下,誇獎了方夏幾句,就放到了懷中,不過同時他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木盒子,遞給方夏。
方夏詫異的接過來,一邊打開一邊問道:「這是什麼?」
「看你這兩天這麼辛苦幫我做假秘籍,犒勞你一下啦。」項少龍彎彎嘴角,露出一個可愛的酒窩,「怎麼樣,喜不喜歡?」
方夏打開盒子,就看到一支玉簪,貴重與否她也不會看,不過花紋還是很淡雅的,想想這兩天她也的確夠盡心盡力,項少龍送個禮物也沒什麼,便愉快收下禮物,並抬手插到了頭上,側頭問項少龍:「好看嗎?」
「好看!」項少龍斬釘截鐵道,「真是太好看了!」一貫的滿嘴甜言蜜語拍馬屁。
方夏很受用,笑了笑:「那就謝謝你啦。」玉簪沒有摘下來,把盒子放去了箱子裡。
項少龍見狀很開心,樂顛顛地看了會方夏的背影,便道:「我回房洗澡了,明天見!」
項少龍說走就走,方夏也沒來得及和他多談,本來打算告訴他的事情只好第二天再說。
第二天一早項少龍果然按時來叫方夏起床,然後一起到烏家堡門口集合。烏廷芳和大牛已經早早等在那裡了,雅夫人府派來的馬車也到了。不過今天只有方夏自己坐馬車,烏廷芳堅決要騎馬,項少龍和大牛就更不必說了。
幾人出門後,先到雅夫人府接了那邊三人,雅夫人、公主與方夏坐在馬車上,趙盤騎馬跟在師父、師弟身邊。
雅夫人帶領大家去遊湖的地方位於郊外的山谷中,風景確實是很美的。
幾人分兩組乘坐竹筏,在湖上遊覽了好一番。盡興之後,項少龍、方夏和雅夫人就上了岸,趙盤他們四人卻還沒玩夠,又兩兩一組,比賽起了划竹筏。趙盤和烏廷芳一起,大牛和公主一起。
方夏他們三人到岸上找了視野極好的地方,坐下看著遠處的湖光山色,皆感心曠神怡。
項少龍看趙盤憑著年齡的優勢贏了大牛,忍不住搖頭道:「哎,這麼大人了,也不知道讓讓小朋友。」
雅夫人很感慨:「盤兒自從有了少龍做師父,就再也沒有出去胡作非為,還有了大牛這樣懂事的師弟,和烏家大小姐及公主也相處愉快,這都多虧了少龍。」
雅夫人一說趙盤懂事,項少龍就忍不住勸起雅夫人改變一下和趙盤的相處方式,雅夫人虛心接受的同時,卻不忘打趣項少龍和方夏:「少龍還未為人父,便懂得如此多的教子道理,若他日少龍有了孩兒,定然是個好父親。」
方夏悄悄翻了個白眼,難得見雅夫人一次,還念念不忘勸他倆生孩子。果斷轉移話題:「大牛和公主是怎麼回事?」路上的時候趙倩就請求方夏不要告訴大牛她的身份,令方夏吃驚不已。她明明記得趙倩隱瞞身份相處的是項少龍,現在居然變成了大牛,難道現在情侶也變成了他們兩個?可是大牛才十二歲啊!公主也才十四!兩人絕對是早戀!好吧,這個年紀在古代也不算早,而且事情也還不一定……
「這件事雅兒也很為難。」雅夫人歎了口氣,「公主似乎對大牛有了情意,可她始終要嫁到魏國去的。」
「真的?」方夏驚道。
雅夫人歎了口氣:「雅兒不忍見公主此刻傷心,又不忍見她日後傷心,實在不知是否該勸阻。」
雅夫人證實了這事,方夏仔細一想,也慢慢接受了。既然現在一切都慢慢偏離軌道,這事會有這樣的結果也很正常。而且沒有項少龍,也許公主最後的結局就會改寫,如果避免慘死連晉手中,那麼怎麼變都好。
項少龍一向不喜歡研究這些感情糾葛,他聽了一會兒,就很不介意的擺擺手:「哎,別想那麼多了,他們現在還那麼小,是不是來真的還說不准呢。」項少龍根本沒仔細想公主很快嫁人的事,所以很不以為然。
雅夫人聞言仍舊歎氣,不過也沒再說什麼了。過了片刻,才突然道:「對了,少龍、夫人,雅兒有件事,不知該不該說。」
「什麼事,你說就是。」
「少龍,你們可不可以帶著兩名徒弟離開邯鄲?」
雅夫人很為難得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令項少龍很吃驚。不過接下來雅夫人的一番話,就更讓項少龍吃驚了。
自從項少龍和趙穆達成協議之後,趙穆一直記得項少龍的忽悠,認為項少龍是他的秘密武器,不宜暴露,也不能輕易派出去做事,所以一直沒給他安排工作。但是現在,作為聯絡人的雅夫人,為項少龍帶來了趙穆的第一個命令,一個艱巨的任務——送趙倩嫁入魏國,同時盜取魯公秘錄。
雅夫人知道在信陵君手上盜取魯公秘錄是何等艱難,怕項少龍會有危險,才勸項少龍離開邯鄲,因為覺得兒子跟著項少龍能學到東西,還忍痛讓項少龍帶她兒子離開。
可惜項少龍是不可能走的,他必須要去救嬴政回秦國。雅夫人猜到項少龍想救質子,但她也不知道質子府的情況,項少龍似乎早就料到,只是稍微有些失望。
問題還是解決不了,這不愉快的話題也就沒有繼續,三個人在項少龍的倡議下玩了好一會兒猜拳遊戲,直到四個孩子玩夠了才收拾著回家。
雅夫人和公主先上了馬車,方夏正想上去,項少龍卻一把拉住了她:「跟我去一個地方。」
方夏眨眨眼,一邊猜著項少龍到底有什麼事情,一邊順從的爬上了他的馬。
項少龍隨即也翻身上馬,坐在了方夏身後。
自從方夏學會騎馬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過一起騎一匹馬了,此刻感受到身後貼近的那個久違的寬厚懷抱,方夏有一瞬間的失神。
項少龍一上馬就揚起了馬鞭,對不解看著他們兩人動作的幾人扔下一句:「我和方夏有事先走了,你們自己回家吧!」便策馬奔馳而去。
過了好一會兒,身後傳來趙盤一聲大喊:「師父!玩得開心——哎呀,你個臭丫頭,又打我!」
大牛和公主的例子在前,聽到趙盤大喊的方夏忽然後知後覺的想到,不會烏廷芳和趙盤也湊成了一對了吧?
方夏這邊震驚加胡思亂想著,已經被項少龍帶著走在回烏家堡的路上了。項少龍見方夏半天都沒問什麼,自己忍不住開口:「你也不問我帶你去哪裡?」
方夏回神,然後恍然:「對啊,你要帶我去哪裡?這不是回烏家堡的路嗎?」
「帶你去看我練劍!」
「還沒忘記這件事啊。」方夏對天翻了個白眼。
「這兩天我把秘籍上的劍法練得很熟練了,真的很厲害的,你就不想看看?」項少龍賣力地誘惑著方夏。
方夏很想說,其實厲害不厲害她也看不出來,不過看項少龍那麼盛情邀請,而且反正也上了他的賊馬,她只好答應:「那就看看吧。」看完正好說說善忘的事情。
項少龍頓時很開心,一路疾馳回到烏家堡,沒進大門,就沿著牧場往西,走了許久,也不知道有沒有出了烏家堡的範圍,直到走到了那條路的盡頭才停下。
路的盡頭是一條挺寬的小溪,溪水正嘩嘩流淌,清澈見底;溪邊是片樹林,樹林裡葉子被風吹得嘩嘩作響,鬱鬱蔥蔥;樹林距離小溪有大約一百米的距離,這一片是綠茵茵的草地,初秋的風拂過,草坪上翻起了一道道綠色的波浪。
風景真是美極了,比之前的遊湖的地方有過之而無不及。
項少龍一直到了溪邊才讓馬兒停下,停下後他們沒有立刻下馬,而是面對著歡快的溪水,靜靜得立著,感受著徐徐而來的濕潤秋風。
許久,項少龍才打破了平靜:「這裡怎麼樣?」
「好美……」方夏的小資情調被勾起,有點沉醉。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喜歡這裡的。」項少龍見到方夏喜歡,很是開心。「我昨天第一次找到這個地方,就想著一定要帶你來,記得你說過喜歡看小溪、瀑布那種流動的水。」
方夏心中感動,她自己都不記得曾經對項少龍說過這句話,可能只是無意中提起,他卻記得如此清楚,實在不能不讓她覺得感動。可是他這樣對她,也依然只是單純的友誼,又實在讓她有些難過。不想露出異樣,她直視前方笑笑道:「你可真夠朋友!簡直比朋友還好,我前男友追我的時候才曾經對我這麼好過……」方夏還是太感動了,一時忍不住,說得有些過了,她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這麼多,就連忙停住了口。
項少龍聽到這幾句話,忽然愣住了,方夏的話,提醒了他……
方夏心中仍在掙扎,沒注意項少龍的異樣。被這美麗的景色一陶醉,她腦子裡一些旖旎的想法又冒了出來,特別是一想到項少龍竟然特意帶她來看風景,就忍不住要胡思亂想。真是風景太美惹人犯罪,方夏想著還是趕緊完事回去的好,便連忙道:「你說練劍給我看的,快點開始吧!」
說著,她便催促項少龍下馬。項少龍渾渾噩噩的下了馬,方夏也接著翻身下馬,找了塊石頭坐了下去,喊著項少龍讓他抓緊開始。
「真是心急!」項少龍被方夏打斷了思緒,不耐煩的抱怨了一句,不過還是乖乖去耍劍了。
劍法好不好,方夏並不會看,但是耍劍帥不帥,方夏絕對會看。
論相貌,項少龍的英俊絕對是巨星級的,論動作,鉅子令裡的劍法絕對是當世一流,不論是否華麗,氣勢與流暢自是不必說的。再配上四周碧草綠茵、遠山流水,項少龍的這一場表演,簡直堪比老謀子的大片了。
於是,方夏深深的沉醉了。
看善忘舞劍,方夏也覺得帥,但是只是感慨和欣賞;而看項少龍舞劍,她感受到的卻是迷戀和心動,不只是帥……
項少龍練完了一整套劍招,方夏還久久沒有回神,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直到他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忽然,項少龍沖方夏伸出了一隻手,方夏愣了愣,腦子裡還沒反應過來,手卻已經伸了出去,搭在了項少龍的手上。
項少龍頓時收緊手掌,牢牢的握住了方夏的手,一用力將她拉了起來。
雙手緊握,四目相交,那一刻,兩個人的心都忍不住狠狠跳了幾下。
方夏已經站穩,項少龍卻並沒有鬆開手的意思,仍然緊緊握著方夏的右手,
方夏微微用力,企圖從項少龍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只是,項少龍居然攥得那樣緊,她怎麼抽都抽不動……
「你在做什麼?」思路一片混亂的項少龍感覺到了方夏的動作,低下頭看了看,不開心的嚷道。
「你放手啊。」方夏不解地看向項少龍:她都站起來了幹嘛還一直抓著她。
項少龍有些不捨,但方夏都說了,他只好鬆手。
「好了,劍法也看完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方夏抽回了手,就嚴肅地抬頭看著項少龍。
項少龍看著空空如也的掌心,有些莫名的失落和遺憾,不由先歎了口氣,才無奈看向方夏:「什麼事啊,你快說吧。」他有些煩躁。
項少龍讓她說,方夏倒有些遲疑了,半天才鼓起勇氣道:「我,我雇了善忘做我的保鏢,他最近就要開始貼身保護我了。」
「什麼!」項少龍瞪大了眼,「善忘?保鏢?貼身保護?」
☆、第五十一章 生意上門
方夏既然把話說出了口,也索性豁出去了,理直氣壯得回答項少龍:「是啊!你有什麼問題嗎?」
「你為什麼要貼身保鏢?」項少龍非常不開心,這種心情直接在臉上表現了出來,他皺緊了眉,黑著臉,看起來很是嚇人。
方夏見狀有點怕,吞了吞口水,大聲回答:「我是怕發生像上次一樣的情況啊!有了保鏢,你就不用分心照顧我了,他還能幫你。」
「我又沒有叫你幫我。」項少龍不滿的嚷嚷。
「我想幫你還不行嗎?」項少龍說話經常像吵架一樣,特別是不開心的時候,方夏早就瞭解了他這種脾氣,所以並不會因此生氣,對他說話的語氣反而更加小心還帶著討好,「這樣我以後如果要出去走走,也不用老等著你,你也不用擔心我的安全,多好啊!」
這樣對付項少龍還是很見效的,他的語氣好了不少:「你出去可以叫烏堡主、陶總管派人跟著你。」
方夏本就不想和項少龍鬧得不愉快,越加小心:「總是麻煩烏堡主我也會過意不去的,而且善柔說,善忘的武功和她一樣厲害,人也很好,可以放心。」
「善柔?」項少龍還是不高興,「她能有什麼好點子!唉,隨便你了,真是,懶得理你。」
方夏的軟語相求之下,項少龍也不好再強烈反對,但是他心裡的不痛快是沒法掩蓋的,轉身把馬牽了過來,他對方夏說話時依然氣鼓鼓得:「上馬,回家!」
方夏乖乖的上了馬,一路上都沒敢再說話,老老實實的坐在項少龍身前,腦子裡想著項少龍生這麼大的氣的原因。她本以為這件事告訴項少龍,他固然會不高興,卻絕對不至於如此的,現如今這種情況,叫她有些舉手無措。
項少龍也在思索。習慣了和方夏朝夕相處的日子,他一直沒有注意到自己對方夏的感覺漸漸有所變化,現在猛然間發現,他心中本不欲承認,但方夏對他若即若離的態度,卻讓他很傷腦筋,令他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心情。
項少龍一向並不像方夏那樣糾結,如果他認定了的事情,那就不需要再懷疑,只會積極付諸行動。就算有困難,他也會想盡辦法努力克服困難,最終達到目的。
只是現在,情況卻有所不同。
倒不是因為秦青。方夏對前男友的態度,多多少少也影響到了項少龍,雖然秦青不算是背叛他,是他不肯跟秦青結婚。但是看到方夏對前男友的決絕,他也能聯想到秦青對他的決絕。何況秦青已經結婚,他再緊追不放,反而是有些偏執。
項少龍知道自己現在確實是有些喜歡方夏,但方夏對他好像沒什麼意思;再則兩人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離開古代回香港,感情的事情,並不是全部。而且雖然他不開心方夏和善忘走得近,但他心裡也清楚,方夏對善忘沒什麼十分特殊的感情,論信任,方夏更信賴的當然還是他,等到他們回去香港,就更加沒善忘什麼事了。
項少龍覺得現在不是談感情的時候,只不過,想起方夏之前說過,如果在戰國找到一個男朋友,就留在這裡不回現代了,他又緊張起來。項少龍認為,以方夏偶爾的脫線程度,沒準真的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一想到這個,項少龍頓時緊張了。
不知不覺間,馬兒已經跑到了烏家堡大門口,兩人都各自沉思,直到看到門口停著的數十匹不屬於烏家堡的馬匹及一些陌生人員之後,才雙雙回神。
到這會兒,也顧不得想其它事情了。兩人連忙下馬,項少龍一邊說著:「這是趙穆府上的人馬。」一邊嚴肅地趕往大廳,方夏也連忙跟上。
到了大廳,就見趙穆帶著些人在大廳中與烏堡主、烏廷芳一群人對峙,不過雙方氣氛並不是十分的僵硬。看到項少龍和方夏進門,趙穆還很親切的笑了笑,後來似乎想起他和項少龍的關係要低調,才稍微嚴肅了一下,不過還是微微沖項少龍點了點頭。
方夏有點不明白這個陣勢,如今劇情改變不少,她本身又記得不清楚,實在想不起來這是哪一出。後來項少龍問了烏堡主,方夏才知道,是牧場的一批戰馬中毒死亡,趙穆得到消息牧場有敵國奸細,前來查探。
方夏一聽事情提要,就記起了這麼一個情節,記得這件事原本是趙穆和連晉故意陷害項少龍的,最後是被善柔解決了的。現在趙穆顯然不會突然捨棄項少龍這個秘密武器,大概是連晉自己的主意,但是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是會被善柔解決掉的。這樣一想,方夏便稍微放下了心。
過了一會兒,果然看到連晉帶著一批人從內院走到了大廳。進了大廳,他先是帶著絲得意及不屑看了項少龍一眼,然後雙手奉上一個長條木盒,對趙穆道:「稟侯爺,屬下在項少龍夫婦的房間中發現了這個。」
「那不是你今天送我的簪子?」方夏眨了眨眼,看向項少龍,悄聲問道。
項少龍臉色很嚴肅的點了點頭。
趙穆臉色一變,看了項少龍一眼,才又看著連晉:「這是什麼?」
「此乃告密者所說之物,通敵密函就藏在其中!」連晉微微低頭,高聲回答道。
「哇,你好厲害,盒子都沒打開,就知道裡面藏有通敵密函!」項少龍聽連晉這麼說,反而不緊張了,還不忘回頭跟方夏道,「他肯定是超人,有一雙透視眼!」
方夏心情不像眾人那麼緊張,便不由被項少龍的玩笑惹得笑出聲來。但這突然的笑聲,令大廳眾人都忽然看向她,方夏頓覺不好意思,連忙止住笑,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使勁地戳了項少龍幾下。
連晉見狀自然不高興,他自以為「找到了」項少龍十分嚴重的問題,結果他們「夫妻」倆還有心情打情罵俏,這讓他很生氣。於是他回頭瞪了項少龍一眼,彷彿再說待會兒有你好看。
趙穆生性多疑,本已因連晉拿出的證據對項少龍心生懷疑,就要發怒,卻因方夏這一笑,又以為他們兩人應該是沒問題,不然也不至於這麼隨意,於是他生氣的話到了嘴邊又嚥了下去,暫不表態。
連晉沒聽到趙穆的回話,又被項少龍方夏一刺激,便賭氣般刷一下自己打開了木盒,取出了簪子,接著手指又伸入盒中,輕車熟路的一掀,便打開一個隔層,從隔層裡取出一塊布帛。
「哇,你又好厲害,一看就知道這裡面有個夾層!」項少龍明明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可他假裝鎮定的水平是相當得高。
連晉這時根本就不屑再多看項少龍一眼了,直接挺直身板昂起頭,把那塊布帛取出來交給趙穆,並大聲道:「請侯爺過目!」說完後才微微側身,站到了趙穆身旁,面帶嘲諷的看向項少龍這邊的一群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烏廷芳已經很久沒和連晉見面,還是有其它什麼原因,有烏廷芳在場的連晉居然也不再維持他翩翩君子的形象了。
一臉嘲諷什麼的,真的很影響帥哥形象,讓人一看就很像反派。雖然還是很帥的反派……方夏默默在心中吐槽,然後看著趙穆看了項少龍一眼,才慢慢打開那塊布帛。記得善柔給放了一副春宮圖的,不曉得戰國的春宮圖長什麼樣子,方夏有點想見識一下。
可惜方夏沒看到春宮圖,只看到趙穆一臉憤怒的瞪著連晉,手上拿著那張布帛質問他:「這就是你說的通敵密函?」
連晉自然是驚訝的,即便他面上功夫極強,依然難掩驚訝。
不過,方夏也很驚訝,因為趙穆手上拿得居然不是春宮圖,而是她給項少龍的那幅畫像,莫非善柔沒找到春宮所以隨便找了這個放到了木盒裡?
方夏沒時間多想,因為趙穆也驚訝於畫像上項少龍頭像的逼真而過來詢問起了項少龍,方夏還沒說什麼,項少龍就主動說出了她的名字來。
一下子,烏堡主、陶總管、烏廷芳、烏廷威全都圍了過來。陶總管倒是知道方夏會畫圖,上次特種兵服裝設計圖還是方夏改良的,不過他並不知道方夏還會畫畫像,並且畫技出眾。
「想不到項夫人還是一位不為人知的才女!」趙穆有些讚歎,但也有些懷疑,「不知除了這幅畫像,項夫人還有否其它作品,令本侯大開眼界?」
趙穆這話是問方夏的,先是誇了一句,最終還是想確定一下。
方夏之前畫畫也是無聊玩玩,除了這幅項少龍頭像,就是照著自己錢包照畫得一個全身照了,在項少龍那邊,於是她下意識的便看向項少龍。
項少龍之前看著連晉被趙穆呵斥到了一邊,現在心情很愉快,加上別人誇獎方夏,他也與有榮焉,何況畫個畫像也不是什麼大事,他本身也挺佩服方夏這項才能的,所以趙穆一問,他就很爽快的從懷裡取出了那張方夏的畫像,打開給趙穆看。並說道:「我們來邯鄲還沒多久,她只畫過兩幅畫。這一幅就好看多了,我的那個頭像其實不太像的,我叫她再給我畫一個,她一直不肯。」
趙穆一看,果然是更加相像並精心畫出來的一幅畫像,頓時不再懷疑,眼睛一亮,他毫不吝嗇讚美:「這幅畫像上的項夫人,竟如真人一般絕色!項夫人真乃才女!」
烏堡主等人也是震驚於這兩張畫像的,於是烏堡主難得的沒和趙穆唱反調,他也誇了方夏幾句,烏廷威亦然,烏廷芳就索性直接跟方夏說起了悄悄話,直埋怨方夏居然有這樣的才華卻不告訴她,並要求她一定要給她和公主都作一幅畫像。
這一系列的叫好反響,即便方夏早有心理準備,還是止不住有點飄飄然:看來畫師真的可能會成為一個很有錢途的職業啊!
方夏壓抑著心中的快活,謙虛地道了謝。
沒想到趙穆這時竟然提出想請方夏為他畫像的要求。
方夏略有為難,給趙穆畫像,自然很有可能拿到不菲的報酬,就算拿不到,這也會成為一次絕佳的廣告機會;只是趙穆這個人,她著實有點擔心與他相處,畫畫像是要他在那邊當模特的,到時就難免獨處——也許保鏢善忘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方夏想通了,便想答應了,不過沒用她開口,項少龍便先替她答應了下來:「行,沒問題,當然沒問題。不過侯爺,我太太畫這種畫像需要很長時間,一兩天也不一定完成得了,到時還需要你坐在那裡,讓她照著你畫才行。啊,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抽出個兩三天的時間,我們坐到一起,好好作畫?」
項少龍的這一番話說完,不用給方夏遞眼色,方夏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項少龍說得足夠明確,趙穆就很知趣:「本侯近日不甚忙碌,不知道項夫人何時得宜,本侯派人來接夫人過府,小住幾日,專為本侯畫像,可否?」
「行,當然行!」項少龍很爽快的點頭,「不過,就讓她一個去侯爺府上嗎?還要住上幾天?」
趙穆見項少龍一臉擔心,立刻了然一笑,為表示自己對項夫人沒其它企圖,他很坦蕩的表示項少龍自然是要同去的,還說到時會好好招待他們夫妻。
項少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開心的很。
趙穆也有了新的期待,不再因為抓奸細沒抓著而生氣,說好第二天就來接項少龍和方夏之後,就滿意地帶著鬱悶的連晉離開了烏家堡。
等趙穆走後,幾人立刻就戰馬被毒死一事初步交換了意見。大家都認為是連晉故意陷害項少龍和方夏,烏廷芳這段日子沒時間去見連晉,也沒時間多想,倒是平靜的接受了連晉的如此行徑,一句話也沒說,方夏深深的覺得這是個好兆頭。
烏家堡眾人都以為是項少龍和方夏換了盒子裡的東西,才一直表現鎮定,項少龍先是也不解,不過後來想想,他就猜到了可能是善柔。
兩人回房之後果然見到了善柔,善柔是從善忘那裡過來的,項少龍看了連晉造的假密函,善柔又和他們聊了幾句方夏的畫,就離開了。
哺食過後,烏家堡幾位重要人物又就營救質子一事召開了一次秘密會議。
項少龍答應趙穆讓方夏去畫畫,就是想藉機進入趙穆府,進行查探。
今天項少龍已經明確在雅夫人那裡肯定得不到質子的消息,所以不得不去查趙穆府了,但沒想到立刻就來了個機會。不過有件事很重要,還是烏廷芳提出來的。那就是項少龍陪方夏去趙穆府,晚上住在那裡,項少龍去查探,留方夏一個人在房間裡會不會不安全。
方夏便趁機把雇善忘做保鏢的事情說了出來,並表示可以帶他去。不過項少龍立刻激烈反對,說善忘曾經與趙穆合作過,如果帶他去被趙穆發現,可能會節外生枝。方夏想想也是,只好同意項少龍的提議,帶兩名烏家將特種兵過去。
之後大家對細節又進行了一番研討之後,已經是夜裡了,便各自回去睡覺。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方夏累得有些睡不著,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開始時,項少龍帥氣的耍劍、攥緊她的手、還有生氣黑著的臉,不停地的在方夏眼前旋轉。後來她又想到畫畫,本以為畫畫這技能只能用來賺錢,沒想竟然還能幫上項少龍,真是不錯。不過去給趙穆畫像這事之前沒想過,還要住在趙穆府,這讓方夏有些擔心。
想到住宿趙穆府,方夏又忽然想到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趙穆應該不會只給他們兩人安排一間房一張床吧?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30
☆、第五十二章 同床
第二天一早,項少龍和方夏就被接到了趙穆府裡。
簡單的交流之後,趙穆先準備酒宴招待了項少龍和方夏,趙穆還記得方夏酒量不錯,他是聽說上次兩人「都」醉倒了的,不過方夏怕再把趙穆灌醉,推托要畫畫沒有喝酒,項少龍自然也沒有喝。
酒宴過後,趙穆又叫來了歌舞表演,方夏坐到趙穆對面支了畫板畫畫,趙穆要做模特,和項少龍在一旁乾坐著也沒意思,於是就看表演,實在是奢侈愜意的很。
不過,即便是這樣,要干坐兩天也是很沒勁的。項少龍對趙穆說,方夏要畫個兩三天才能畫完,事實上根本不可能畫那麼久,畫個頭像連一兩個小時都用不了,就算是給趙穆畫全身像,半天時間也足夠了。
但是為了讓項少龍晚上可以出去查探趙穆府裡的地形情況,方夏必須慢慢地畫。這樣一來,方夏幾乎每下一筆都仔細斟酌,用五倍的時間畫出一倍時間可以畫好的畫像,出來的作品自然是精品無疑。
因為方夏的確用心,下午飯後趙穆過來欣賞未完作品時也頗為滿意,贊起方夏來的美言如流水一般,滔滔不絕。要不是趙穆與方夏的距離還算安全,方夏都要忍不住懷疑趙穆是不是對她起了什麼心思,總覺得他不必對她說如此多近似於討好的甜言蜜語的。
直到趙穆的讚美多得項少龍也聽不下去了,他才主動打斷了趙穆,說天色太晚了,房間裡面光線不好,今天不畫了,明天再畫。
項少龍這樣一說,趙穆也連連應聲答應,他也不想他的畫像有什麼紕漏。接著,趙穆就派了下人帶項少龍和方夏下去休息了。
一路走向客房,項少龍就在暗中觀察著路線、侍衛一類的東西,直到和方夏一同走進他們的房間,那僕人離開,項少龍還沒回神,他還在想著晚上的計劃。
方夏見那僕人帶著兩名烏家將去了隔壁的房間,就起身去關上了門,然後看著房間裡唯一的一張大床,開始發愁。
之前方夏已經問了那名僕人,說趙穆給兩名烏家將安排的房間就在隔壁,就是一般的僕人房,很小很簡陋,所以就算項少龍主動去和烏家將擠擠,那也是不可行的。更何況現在是在趙穆府中,他們兩人一舉一動都得小心謹慎,就算趙穆不起疑心,還有個連晉,時刻可能想報復項少龍。
所以,只能兩人睡一個房間了。
方夏歎了口氣。
項少龍聽到方夏歎氣,回過神來,詫異看向她:「你怎麼了?」
方夏知道他剛剛在想事情,指了指兩人面前大床,然後看著他。
項少龍還沒想到這茬,依然詫異:「這床有什麼問題嗎?」
方夏長出了口氣,然後彎起嘴角眨眨眼:「床沒有問題,問題是只有一張床。」
「哦……」項少龍恍然大悟,看看床,又看看方夏,忽然壞笑道,「怎麼了,難道你是怕我晚上化身大灰狼,把小白兔吃掉嗎?」說著他還做了一張鬼臉。
方夏又被他逗笑,但想起昨天因為他在烏家堡大廳出的醜,她連忙斂起笑容,故作嚴肅道:「切,幼稚!」
其實項少龍的人品沒什麼好擔心的,兩人就算睡在同一張床上,方夏也不擔心他會對她做什麼,只是,她不擔心他,卻擔心自己啊——和大帥哥同床共枕,她會不會把持不住?腦子裡忽然飄過那次的洗澡事件,方夏想起項少龍寬厚結實的胸膛的同時,腦子裡忽然在想:項少龍都把她看光了,她卻從來沒看到過項少龍,真是太虧了!
想到這些,她下意識的就瞥向了項少龍,目光逐漸下移,腦子裡閃過諸如「肩膀很寬」、「會不會有八塊腹肌」、「腰好窄」、「身材好標準」等等一些猥瑣的想法……
「你在看什麼?」項少龍看著方夏奇怪的目光,忽然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低聲問她。
方夏乍一聽這低沉的嗓音,差點就流口水了,本來她就喜歡項少龍的,雖說是打算放棄了,但是此刻「色心壯膽」,一些話根本沒經大腦就被她扔了出來:「你都看過我了,我卻沒看過你,好虧啊!」不過話音一落,項少龍還沒反應過來,方夏自己卻瞬間清醒了。雙手立刻摀住了嘴,一臉驚恐,腦中警鈴大作:我我我,剛剛都說了什麼?
項少龍剛聽到方夏的話時,自然是愣住了。他知道方夏經常脫線,但也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一轉眼見方夏自己也一副驚呆了的模樣,就知道她肯定又是想什麼說什麼,一不小心把心裡話說出來了。項少龍頓時得意了:「哇,想不到,你心裡居然是這麼想的!啊,想看我身材嗎?想看你就說出來嘛,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呢。」
「你,你也看過《大話西遊》?」方夏眨了眨眼,又吃驚了。
項少龍「哼哼」笑了兩聲,仍舊一臉壞壞的模樣盯著方夏,還慢慢走著靠近方夏:「你不要轉移話題嘛!喂,你是不是真的想看我啊?不如,今晚,我吃點虧,給你看看?」說到這裡時,項少龍正好走到方夏身前,還微微俯身靠近她,牢牢的盯著她。
方夏吞了一大口口水,深吸了一口氣,才能保持平靜。她在深深的反省自己一面對項少龍就會出毛病的腦子,真如項少龍經常說得一樣,總是脫線。可惜現在反省也晚了,話已經出口,她只能故作鎮定掩飾她內心的慌亂:「好啊,那你今晚給我看吧!」說著,微微撇開頭。反正丟臉的話已經說了,現在不能再丟了氣勢。
項少龍頓時瞪大了眼:「啊,你還真敢說啊!」嘴上這麼說,其實以他對方夏的瞭解,早就看出來她不過是強撐。但是逗弄方夏真的很好玩,項少龍還不想停手,於是眼睛一轉,他又貼近方夏一點,都快貼到她耳邊了,然後小聲道:「其實,不必等到晚上再……的,如果你想看,我現在就給你看,行不行?」
噴著熱氣的話在方夏耳邊響起,聽清內容,方夏的臉騰地就紅了,一直紅到了耳根。什麼氣勢、面子,全都裝不出來了,她直接倒走兩步,拉開與項少龍的距離,說話都有些顫抖了:「不,不用了!不用看,就知道你身材很好,你不用給我看了!真的!」
項少龍這個豬,就知道開玩笑,老是逗她,不知道玩笑開太多也會出事的好不好!方夏心裡狠狠地咒罵著:要是害我愛上你,我一定要做個人人唾罵的小三,攪得你家以後雞犬不寧!哼!然後再自我安慰:喜歡不是愛,喜歡絕對不是愛!項少龍是帥哥,覬覦帥哥是人之本能,我沒有錯,沒有錯!
方夏這邊心裡碎碎念項少龍是不知道,不過他看得出方夏臉上一會兒驚恐一會兒又憤憤不平,讓他看得很是過癮,心裡樂得不得了,卻還不肯放棄:「老婆,你看現在外面天都黑了,既然你不想看我,那不如我們睡覺吧!」
方夏恨得牙都要咬碎了:「睡就睡!」
快到冬天了,天黑得也越來越早了,再加上晚上沒有娛樂活動,方夏的睡覺時間也越來越早。
方夏也知道項少龍不過是開玩笑,索性也一狠心,大大方方的在他面前脫掉了外衣,對他說了句:「床一人一半,和平共處!」說完,就轉身爬到了床上,背對著外面躺好。
項少龍現在看方夏是怎麼看都那麼有趣,於是等方夏躺好,他就一邊偷笑著脫掉外衣,一邊說:「喂,我要脫衣服了,你真的不想看看?」
方夏不理他。
項少龍鍥而不捨:「我脫掉了哦,真的脫掉了,你要不要轉過身來看一眼?唉,你不看真的太可惜了!那我要上床睡覺了哦,你確定你真的不要看一眼?」
「項少龍你夠了!」方夏怒了:項少龍也太沒完沒了了。
項少龍偷偷一笑,不再說話,把脫掉的外衣放在了一旁。他裡面穿得是早就準備好的夜行衣,一身黑衣勁裝,為了方便晚上行動,特意準備好的。
不過現在還不到行動的火候,他還要繼續和方夏玩鬧。於是他躡手躡腳的走到床前,悄無聲息的躺倒了方夏身後,打算等會嚇一嚇她。
不料方夏因為許久沒聽到項少龍聲音,又不想開口問他,便翻過身想看看他在幹什麼。
於是,一下子,兩人眼對眼,嘴對嘴,鼻尖都快碰到了一起……
「咚咚咚……」這是不知道誰的心跳,也許是兩個人的心跳。
方夏大腦一片空白。
項少龍也好不到哪去。
佳人近在眼前,又是在床上這樣香艷的場所,眼見是可愛呆萌的表情,鼻中嗅到的是清新淡雅的女子體香,更何況這就是心中喜歡牽掛的女人——
於是,項少龍也衝動了!
手一攬,臉一湊,嘴就貼了上去……
一個漫長、但溫柔的吻。
兩人其實都側躺,姿勢並不怎麼舒服,但是姿勢是不會妨礙某些行為的,特別是在兩個人互相配合的情況下。
項少龍的左手漸漸從方夏的後腦勺移到了腰的位置,右手也穿過她的脖子與枕頭的空隙,繞到了她的腦後;方夏的雙手則環繞著項少龍的腰。
溫柔的吻漸漸加深,兩人都有些忘情,身體也越貼越緊……
直到項少龍忽然抱著方夏翻了個身,變成了他把方夏壓在身下,左手也換到了某個十分不規矩的位置上時,方夏才忽然驚醒。
睜開眼,一把抓住那只不規矩的手,然後推開他,坐起身。
項少龍這會兒也清醒了。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床上,然後,開始尷尬。
☆、第五十三章 表白
唇上依然還留有方才纏綿的濕潤氣息,方夏的腦子還不算清醒,心仍在狂跳。她這會兒根本不會去想項少龍為什麼會吻她,也不會覺得項少龍可能喜歡自己,她只是在不停地懊悔,懊悔自己在項少龍親上來的時候,完全沒想過拒絕,居然還主動配合!一想這個方夏就覺得兩頰發熱沒臉見人:「腦子真是又壞掉了,為什麼不早點推開他呢。完了,這麼主動,他肯定知道我喜歡他了!」
方夏這邊胡思亂想之時,項少龍其實也一樣。
他也在懊惱加自我反省:「壞了,還沒表白就強吻,會不會留下一個壞印象?方夏會不會把我當流氓了!」
項少龍比方夏好一點,他不是那麼怕丟臉,之前是因為他覺得現在不是談感情的時間,才埋下了自己的喜歡。但現在既然怕方夏誤會,那麼還是索性解釋清楚為好。
不過他還沒開口,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項少俠、項夫人,侯爺請兩位去觀看歌舞。」
這突如其來的邀請倒是打破了兩人的尷尬。互相對視了一眼,項少龍示意方夏躺好,自己起身披上衣服,跑到門口,開了條小縫,對門外人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和我太太已經休息了,麻煩你替我們跟侯爺說聲抱歉吧!我們明天見。」
那僕人見狀,只好離開了。
項少龍關好門走了回來,方夏已經坐了起來。之前的尷尬氣氛雖然好了一些,但還是有些無法面對,方夏咬著唇,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項少龍倒是輕鬆了一些,他想說的話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說,便隨便找了個話題開口:「哎,這個趙穆,這麼晚來請我們看歌舞,不知道又想做什麼。」
方夏很想剛剛發生的一切就此揭過,見項少龍問話,便也盡量假裝之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故作鎮定的小聲回答項少龍:「也許是真的想看歌舞,叫我們一起吧。巨鹿侯的生活比別人奢侈一點也很正常吧?」
「何止是奢侈啊,簡直就是浪費!」項少龍不屑的擺擺手,「白天都看了一天的歌舞了,晚上還要看。我看他不是想看歌舞,根本就是想看你。」
「我?」方夏愣了。
項少龍把身上披著的外衣隨意往床上一放,有些不開心:「你今天畫畫的時候難道沒注意嗎,大廳裡那些表演歌舞的美女他一眼也沒看,簡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著你。唉,要不是我在,我看他早就撲上來了。」
「不是吧?」方夏覺得項少龍有點誇張,她並沒感覺到趙穆對她有多麼上心,於是眨眨眼,「我也一直在看他啊,我要給他畫像的嘛,我看他,他自然會看我,這也不算不正常吧。」雖然知道趙穆是個大色狼,但是也不能隨便給人扣罪名,方夏沒覺得今天趙穆有對她投送過於「熱情」的目光。
「你還不信?」項少龍不開心了,他也是擔心方夏,方夏卻替趙穆說話,這讓他很不滿,「要不然他為什麼晚上又叫我們去看歌舞,晚上你又不用畫畫。」
「呃,」方夏頓了頓,「說不定就是來看看我們有沒有亂跑。」以趙穆的性格,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
「唉!」項少龍似是無語了,擺擺手,「懶得和你說。」
「好啦,我知道你是關心我。」方夏知道項少龍也是怕她不注意吃虧,是為她好,只是他略有誇張,不過她也不會因此站到趙穆那邊去的,所以一見項少龍不開心,她就軟了下來,「我會注意的啦。」
「我不關心你,還有誰會這麼關心你。」項少龍正是吃軟不吃硬,方夏一軟,他也就立刻乖了,轉回身來看著方夏,心想要不要趁機解釋解釋之前的事情。
也許是項少龍的目光太過灼熱了,方夏一下子想起剛剛那個意外,一緊張,她隨口找了個話題:「時間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要出去了?」
方夏的話提醒了項少龍,他抬手看了看時間,想著恰好趙穆剛剛已經派人來查探過,頓時現在覺得是個好時機,於是點點頭:「現在去正好。」
「那你小心點啊!」方夏知道項少龍這是要走了,臉色霎時便緊張起來,一面上下打量著項少龍也在檢查的裝備,一面囑咐,「你小心一點。還有,帶好那個信物。」別的她也不懂,只能撿想到的說。
「知道了。」項少龍沖方夏笑笑,雖然剛剛要說得話現在不能說了,但看著方夏一臉擔心,項少龍心底頓時一片溫柔,「我會叫烏家將幫你看好門的。你先別睡,等會兒回來我有事要和你說。」待會兒再說一樣。
項少龍說完這句話,就轉身悄悄出了房門。
過了一會兒之後,門口傳來了兩名烏家將的聲音:「夫人,我等就在門外,您有事吩咐即可。」
方夏知道他們到了,應了一聲。
房間裡又恢復一片安靜的氛圍,呆呆得坐在床上,方夏還是有些擔心項少龍的安全。不過鑒於她根本幫不上忙,提心吊膽也沒用,她便開始轉移注意力。想起剛剛項少龍說得那句話,方夏有些好奇,不知道項少龍要對她說什麼。難道還是因為之前那個意外?
方夏終於想到自己還沒想過為什麼項少龍會突然吻她,難道項少龍是喜歡她了?可是看上次他的表現,這應該不太可能啊。
總得來說,方夏還是個膽小被動的人,上次的試探已經是極限了,因為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她就徹底不敢再去奢求其它的進展,所以即便發生今天的意外,她依然不敢多想。倒是想到意外,她忍不住開始回味起那個吻。
越是回味,就越是心動。
方夏現在心癢極了,如果她現在手頭有一部電腦,她肯定會去合一下自己和項少龍的星座血型是否搭配;又或者去測試一下塔羅牌;就算有朵花也行,她可以揪花瓣……
可惜如今借宿巨鹿侯府,客房裡什麼都沒有,方夏最後只能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然後心虛的想:項少龍在外面衝鋒陷陣,她在家裡胡思亂想,是不是也太不和諧了?
不過這種不和諧的時間也沒有多久,項少龍居然就回來了。方夏心中估摸了一下,感覺他出去的時間還不到一小時。這麼快回來,莫非他已經找到了朱姬和嬴政?這麼一想,方夏就忍不住驚喜的迎了上去。
項少龍是從窗戶翻進來的,方夏下床才走兩步,項少龍卻已經躥到了她面前。方夏正要開口,項少龍卻忽然一把拉住她,摀住了她的嘴。
接著,便聽到似乎是連晉來到了門外,很有氣勢得大聲說著奉了趙穆命令,搜查刺客,要進入方夏他們的房間。
門外兩名烏家將知道項少龍走了,但還不知道項少龍回來,自然是不肯放行,堅決要攔著。
方夏一見這樣,也大致想到了發生這一切的緣由,側首一看項少龍還是一身黑衣,她連忙拖著他往床上走。
項少龍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一邊走一邊就把身上的夜行衣脫了下來,等方夏到床前一回頭,他已經光著上身了。
沒等方夏說什麼,項少龍就先推著方夏上了床,並在她耳邊低聲道:「你把你的上衣也往下拉一下,露個肩膀出來。」
方夏立刻就懂了項少龍的意思,聽著外面趙穆好像也已經來了,烏家將再難阻擋,方夏連忙聽話的解開衣襟,把底衣使勁往下扯了扯。
項少龍這時也跳上了床,他把脫下來的黑衣往兩人中間一扔,把被子一扯,就蓋住了兩人的大半身體,只露出了一半上身。
接著,兩人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著連晉一腳踹開了插好的門。
不過,在那一瞬間之前,項少龍已經飛快的翻身壓在了方夏的身上,頭埋在了她的頸間,半個裸背露在外面,就像是在做某種「運動」一般。
而隨著那聲門響,項少龍就像忽然「停」住動作一般,憤怒的回頭看去;方夏則「驚」叫一聲,本想拉著被子作遮羞狀的,但又怕會露出底下項少龍的黑衣,她只好抱住了項少龍的胳膊,半躲在了他的背後,作瑟瑟發抖狀。
項少龍和方夏配合地如此天衣無縫,就算連晉親眼看到刺客進入了這間房間,趙穆也不可能相信了。
看著憤怒地盯著連晉,不時又「溫柔」安慰「哭泣」的夫人的項少龍,趙穆只得狠狠訓斥了「魯莽」的連晉,又向項少龍表示歉意,還專程慰問了一下受到驚嚇仍在「發抖」的項夫人。項少龍倒是有膽量,居然一直黑著臉,最後還不客氣的趕走了趙穆。
再次關門回來,項少龍的臉色跟對著趙穆時居然沒多少差別,方夏以為出了問題,連忙詢問項少龍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來項少龍已經和朱姬接上了頭!只是兩人剛互相表明了身份,其它什麼都沒來得及說,趙穆就出現了。
朱姬讓項少龍先行躲藏,不料連晉竟也忽然出現,說看到刺客進來。趙穆很是生氣,但連晉堅持搜索,導致藏得好好的項少龍只得趕緊逃了回來,還被趙穆確認真的有刺客進入房間,對連晉的怒氣也消了。
這一路逃跑很是凶險,項少龍其實並沒有直接逃回他們住的地方,他本以為已經甩掉了連晉,沒想到連晉居然還是找了過來。看來連晉早就知道了那個刺客是項少龍,只是沒有證據證明,不然他早就告訴趙穆了。
不過雖然波折很多,但畢竟確認了朱姬確實是在趙穆府,這點讓項少龍還算滿意,如果再有一天時間,讓他和朱姬接上頭,那就更好不過了。項少龍想讓方夏再晚一天把畫畫完,好讓他今晚再去那個房間一探,會會朱姬。不過一轉頭看到方夏,項少龍就想起了趙穆剛剛看方夏的眼神,頓時他氣從心來,決定不用多想也做好了:「方夏,明天你就把趙穆的畫像給他畫好,下午我們就回烏家堡。」
「啊?」方夏愣了,「你不是還沒和朱姬多談嗎?」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項少龍臉色一黑,「反正巨鹿侯府的地形今天我也摸清了,以後我晚上一個人再悄悄過來就是。我們老留在這裡,反而不方便。」其實是不想叫趙穆那個色鬼得逞。
方夏對正事並不十分關心,救朱姬的事情反正是會成功的,她怕自己攪局會改變結果,所以是項少龍讓她怎麼做就怎麼做,她只要關心項少龍沒事就好。
於是畫像的事情就這樣決定了。
說完了正事,方夏想起了閒事:「你之前說有事要告訴我,是什麼事啊?」方夏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她的直覺告訴她,項少龍這次想說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項少龍聽方夏提起這個,正事也瞬間拋到腦後了。
不談正事,他才注意到方夏此刻的形象。
方夏這會兒正側坐在床上,之前兩人的一場「運動」,弄得她髮髻也亂了,衣襟也開了,她還一直沒來得及整理,倒顯得別有一番風情。
項少龍個子高,坐在方夏對面,一低頭,就看到方夏散開的衣襟裡半掩的風光,再加上房間裡燭光搖曳,氛圍一下子就烘托了出來。他不由狠狠地嚥了口口水……
方夏問完了話,半天不見項少龍回答,卻只見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不由著急道:「你倒是說啊,到底什麼事!」
項少龍終於把眼睛從美景裡面拔了出來。其實他真不是個色狼,上次雅夫人色誘他就完全把持住了,只是對像不同,這忍耐極限就不太一樣。這樣自我辯解了一番,項少龍的目光終於對上了等待已久的方夏,神色也嚴肅起來:「方夏,之前,那個吻,是個意外……希望你別生氣……」
意外……方夏的心頓時碎了一地。雖然早也想過這個結果,但是真的聽到,還是免不了受傷。死死咬住了下唇,方夏睜大了眼睛盯著項少龍,不敢說話,更不敢眨眼,生怕一眨眼會有淚珠掉下來,被項少龍發現。
方夏忍得痛苦,項少龍便沒發現方夏的異樣。
他其實也很緊張,深吸了一口氣,他繼續說道:「我希望你不要誤會,以為我對感情不認真。」說到這裡,項少龍頓了頓,伸出手來抓住了方夏的手,然後用自己的雙手包著方夏的雙手,放在兩人中間,目光也隨之變得深情:「其實,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都是因為我喜歡你!I LOVE YOU!你明白嗎?」
☆、第五十四章 小甜蜜
方夏愣了。
劇情反轉的太快,她一時接受無能了。
瞪著眼張著口,方夏像傻了一樣看著捧著她雙手的項少龍,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我沒聽錯吧?」
這是方夏問的第一句話。
項少龍頓時滿腦子黑線,關鍵時候,方夏的表現總是這麼的「可愛」,他只能無語的盯著她。
方夏見項少龍如此表情,總算反應了過來,頓時覺得自己的問話好像有點煞風景,只好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不過方夏忘了件事,眨眼睛不要緊,可原本眼睛裡打轉的淚珠竟一下子落了下來,正讓一直盯著她的項少龍看到。項少龍頓時緊張不已,連忙手忙腳亂地抬手擦掉方夏的眼淚,又慌張地詢問道:「你怎麼哭了?你倒是哭什麼啊。」
方夏有些不好意思,被表白居然會激動到掉眼淚,簡直太丟臉了。她抽回一隻手擋開了項少龍的手,但很快又被項少龍抓住,握在了手中。方夏抽了抽,抽不出來,只好任由他握著,微微低頭小聲道:「我沒哭。」
「還不承認。」項少龍見方夏這樣小聲,還低著頭,一副害羞的模樣,倒也不好意思大聲了,語氣也很是溫柔。
方夏偷偷抬眼瞧了瞧他,看著他臉上又是無奈又是緊張,完全是對她沒辦法的樣子,心裡不由甜滋滋的,便忍不住又偷偷笑了起來。
「你又笑什麼?」要不是方夏還沒表態,項少龍真想衝她翻個白眼。
辛苦營造的浪漫氛圍被方夏這一哭一笑弄得徹底沒有了,項少龍也不再保持深情款款的狀態了,蠻橫起來:「喂,你到底是答應不答應?」
「答應什麼啊?」方夏這會腦子裡終於接上線了,開始傻樂了。雙手還被項少龍捧著,兩人還保持著那種浪漫唯美的姿勢,可惜交談的話語已經徹底脫離正常軌道了。
「我連那三個字都說了,你還不知道要答應我什麼?」項少龍怒了。
方夏心裡正得意,哎呀傳說中的項少龍都喜歡她了,她能不得意嗎?然後就是得瑟:「你又沒說讓我答應你什麼,我怎麼知道是什麼。」說著還得意沖項少龍挑挑眉毛。
看方夏表現,項少龍其實已經知道她的答案了,但她就是不鬆口,項少龍也索性陪她玩下去:「喂,你到底答應不答應,你不答應我就出絕招了啊。」
「絕招?你要出什麼絕招?」方夏眨了眨眼,好奇的看著項少龍,「降龍十八掌還是九陰真經?啊,難道是葵花寶典?聽說那個武功天下第一,但是欲練此功,必先……」
「哈,你知道還不少!」項少龍抬著下巴看著方夏。
他以前老用降龍十八掌逗趙盤,趙盤一直以為項少龍真的會這麼一門高深的功夫,好玩是好玩,但是這種冷笑話也只有方夏真正能懂,因為這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是特殊的。不過也正是這種特殊,才讓他認識她,靠近她,瞭解她,愛上她。
項少龍腦子裡這些想法一閃而過,對方夏卻是詭異一笑:「不管,你到底答不答應?再不答應,我只用降龍十八掌就夠對付你的了!」說著項少龍鬆開方夏的手,誇張的擺了個動作出來,雙掌展在胸前。
「你來呀你來呀!」方夏倒被項少龍這動作搞得好奇起來,雙手叉腰歪著腦袋看著他,「我還真想見識見識你的降龍十八掌呢,不知道是不是比蕭大哥還厲害!」
「哼哼!」項少龍的笑容越發詭異了,「你可不要後悔!」
話音一落,項少龍忽然化掌為爪,朝方夏腰間腋下襲來,一場撓癢大戰瞬間上演。
「啊!我認輸……我認輸!不要了啦……這裡不行……救命啊……」方小夏堅持了還沒半分鐘就掛白旗了。
「你到底答不答應?」威脅。
「答應!答應!」非常果斷。
「答應什麼?」奸笑。
「什麼都答應!」沒骨氣啊!「快鬆手啦你這頭豬!」
「早答應不就沒事了。」項少龍賊笑著坐起身,又把倒在床上的方夏也拉了起來。
方夏坐好後,先把幾乎走光的衣襟繫好,順便攏了攏頭髮,才氣喘吁吁的看著項少龍,表示譴責:「項少龍,你太過分了!」
項少龍得意的笑:「以後我是你男朋友了!」說話間,十分自然幫方夏把一縷頭發放至耳後,動作熟練的完全不像第一次動手。
方夏被項少龍這個動作一提醒,才忽然從興奮的狀態中稍稍冷卻,想起了秦青以及琴清。方夏一向藏不住心事,想到就很想說出來,但此刻開口明顯太影響氛圍,忍了又忍,她不對勁的狀態還是被項少龍發現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方夏那個欲言又止的樣子,實在是太明顯了,以項少龍現在對方夏的瞭解,真是不用想就知道她想幹嘛。
「我說了,你不要不開心。」方夏小心的看著項少龍。
項少龍一笑:「你說就是了。」他不知道此刻心情大好的自己還需要為什麼事情生氣。
方夏對著手指,低著頭,小聲問道:「你對你女朋友秦青,你對她還……」
「原來就是這件事啊。」項少龍無奈的搖搖頭,戳了方夏的腦袋一下,「你都這麼大了,還總是這麼脫線。現在我的女朋友是你,不是小青。至於小青,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會祝福她的。」
「那就是說,你現在不喜歡她了?」方夏眼睛亮晶晶的。
項少龍簡直都不想理會方夏了,瞪了她一眼:「難道我剛剛說過的話,你就忘記了?」
「啊!」方夏一愣,然後不好意思的笑,笑完了又忍不住湊到項少龍身邊,輕搖他的胳膊,「剛剛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項少龍低頭看了看方夏抱著自己胳膊的小手,又看她難得會露出來的討好賣乖的表情,忍不住得意的彎了彎嘴角,然後猛不丁地在方夏臉上偷香一下,才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我喜歡你,方夏!」
方夏還沒羞完,就被項少龍的三字真言擊中,心裡頓時甜的跟蜜似的,什麼秦青、琴清,全都不放在心上了。項少龍都把秦青放下了,未來還沒出現的琴清就更不用擔心了。最重要的是,她和項少龍都兩情相悅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睡覺吧!好困!」方夏美滋滋得看了項少龍一會,然後說了這麼一句話。
「喂,這就是你的反應嘛,方夏?」項少龍太受打擊了,明明方夏那麼期待他才說了這句情話,沒想到得到的回答竟然是這樣。至少也該有個深情的吻之類的吧?項少龍深深的覺得方夏是只顧自己滿足而不理會他的需求!
「乖啦!」時間其實已經很晚了,方夏早就困得上下眼皮打架了,現在心事已了,簡直是死而無憾了,哪還顧得上其它。不過,迷迷糊糊的方夏倒是也察覺了項少龍的不爽,於是她閉著眼睛湊到他的臉頰親了一下,含糊道:「晚安,項大豬頭。」說完就倒在床上了,瞬間進入睡眠狀態。
項少龍再無奈也沒有辦法了,他也知道方夏一直就是貪睡,怎麼都睡不夠,現在困了也是正常。可問題是他現在很興奮,一點也不睏,只剩他一個清醒很無聊!盯著方夏的身影看了半天,項少龍還是只能轉身躺下,拉過被子蓋好兩個人,躺在床上發呆。
本來以為表白會遇到各種情況,但現實總是與想像截然不同,更加沒想到的是,表白成功之後女主角居然立刻呼呼大睡!難道是他選擇的時間不對?還是他選擇的地點不對?又或者是他表白的方式不對?還有那個晚安吻,很有一種老夫老妻的感覺啊……就算他們已經「赤裸相見」過,也意外接吻過,其它肢體接觸更加不計其數——好吧,他們其實早就進入了戀愛狀態而不自知了嗎?
項少龍想到這裡,忍不住側身去看躺在一旁的方夏,心中想著: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如此習慣她在他的身邊。
伸手撫了撫方夏凌亂散著的頭髮,方夏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咕噥了一句「項少龍」,同時雙手無意識地摸索了一陣,直到抓住了他的胳膊,緊緊抱住,才停住動作,嘴角含笑的繼續睡下去……
項少龍笑笑,心中一片安寧,慢慢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再給趙穆作畫的時候,方夏就速度多了,因為項少龍已經發話,所以剛過中午她就成功完稿了。
趙穆有點驚訝方夏的速度,本來他還以為真的要畫上兩三天。
方夏的解釋是自己忽然有了靈感,有如神助,所以完成的如此「神速」。
趙穆見畫作本身很完美,沒有問題,也就不追究這個問題了。
不過聽到項少龍和方夏要告辭離開的時候,趙穆看起來有些遺憾,眼神不停的在方夏身上打轉,嘴上說得話倒是很得體:「本侯本欲好好招待項少俠夫婦,沒想到兩位竟如此著急告辭。不過畫作雖已完成,兩位倒也不必著急離開的。不如再多住幾日,讓本侯好好款待二位,也好與夫人多多討論繪畫之技,本侯對此可是相當著迷。」
「我看這就不必了。」項少龍表面上笑得燦爛,但是心裡十分不爽,而且不爽得理直氣壯。大膽趙穆,居然敢色迷迷地看著他項少龍的女朋友,真是色膽包天!想讓他們倆留下,沒門!項少龍的語氣非常不客氣:「過不久我就要去做送嫁大將軍到魏國,還要做那件危險的事情,所以我得好好回去練劍,不然怕是有命去沒命回啊!」
趙穆聽項少龍如此把他的任務放在心上,非常滿意,不停點頭,不過,這並不能使得他不覬覦項少龍的「老婆」。
趙穆此人慣愛對美女下手,只要是他看上的,他總是會想辦法得到。項少龍在他的眼中,也不過是個手下,最多是個略有奇才的手下,稍微重視一些罷了。而且手下的老婆,在他眼中與其他女人也沒區別。
不過一向都是女人對趙穆投懷送抱,偏偏方夏對趙穆從來都是不假辭色,甚至基本上不到必要話都不說,於是這令趙穆對她更有興趣。
所以聽到項少龍說要回去練劍,趙穆腦子一熱,便道:「既然項少俠要回去練劍,夫人正可留在本侯府上,與本侯探討繪畫之技。」
探討你個頭啊!項少龍徹底怒了,眼睛都快冒火了,這話連方夏聽著都覺察出趙穆的真正目的了,項少龍更加明白。於是回話更直接了:「不行,沒有夫人在,我吃不好、睡不香,更加不能練劍。她離開我也是一樣的。」
「哈哈,兩位可真是如膠似漆啊!」項少龍的語氣讓趙穆很不滿,但也發現自己之前的話用意太過明顯了,反正來日方長,現在還得給項少龍面子,於是趙穆補救道,「既然如此,那本侯只好恭送兩位了。」
趙穆總算放行,方夏鬆了口氣,項少龍則有些不耐煩的點了個頭。低頭牽起方夏的手,項少龍直接和趙穆告辭,帶著方夏離去。
☆、第五十五章 無題
項少龍和方夏回到烏家堡的時候,正好遇到烏廷芳和大牛,兩人身後還跟著幾個烏家堡特種兵。
一見到項少龍和方夏下馬車,已經進門的烏廷芳又連忙跑了出來,一臉焦急:「項大哥,夏姐姐,你們總算回來了!」
「出什麼事了,你這麼著急?」方夏見烏廷芳這樣,就知道肯定有事。
烏廷芳還沒站穩,就急著開口:「項大哥、夏姐姐,盤師兄被人打了!他昏迷了一夜,今天早上才醒過來!」
「什麼?」項少龍聽烏廷芳這麼說,也著急起來,「盤兒有事嗎?我要去看看他。」
「我和你一起吧。」趙盤應該不會有事情,但昏迷一夜,傷恐怕是不輕,既然已經知道了,方夏認為自己還是有必要去看望一下的。
於是項少龍和方夏沒有進烏家堡的門就又趕往了雅夫人府。
因為項少龍很是著急,四個人便都騎了馬,邊趕路烏廷芳和大牛邊向兩人具體介紹了這其中的情況。
原來打傷趙盤的不是別人,正是少原君趙德,原因和原劇情一樣,是前段時間學了武藝的趙盤去挑釁一直欺負自己的趙德,打贏了他還讓他鑽了自己褲襠,後來趙德自然氣不過,就找了幫手來報仇。昨日項少龍沒有授課,趙盤來烏家堡魔鬼訓練營訓練了半天之後就獨自回去雅夫人府,結果就被趙德找到他落單的機會,把他打了個半死。
烏廷芳說趙盤被送回雅夫人府的時候都已經昏迷不醒了,滿臉都是青紫,雅夫人和公主都被嚇得不行,好在後來醫生說都是皮外傷,休養幾日便好,兩人才放下心來。
說起趙盤的傷勢時,烏廷芳滿是擔心,項少龍倒是聽說趙盤傷勢不嚴重,放下了心,但仍皺著眉道:「這小子,也該受點挫折,才能懂得道理。」
「項大哥,你果然厲害!」烏廷芳眼睛瞪得大大得看著項少龍,最近她每日接受項少龍訓練,對項少龍的崇拜已經隱隱超過對方夏的了,「今日一早盤師兄醒來之後,不僅對雅夫人尊重許多,就連訓練也勤奮多了,病體未癒還堅持練了幾遍劍法。」
人都是會變的。
趙盤一番受傷,就無意中發現了雅夫人對他的滿腔愛意,也諒解了自己的母親;烏廷芳與雅夫人和趙盤相處日久,對兩人都不再如以前一般厭惡,提起雅夫人她很尊重,提起趙盤也稱呼「盤師兄」了。
時間是最好的老師。
「不錯啊。」項少龍聽說趙盤懂事,點了點頭,很滿意的樣子,不過很快他話音一轉,盯著烏廷芳,「你和大牛剛剛帶人去做什麼了?」
烏廷芳一愣,有些緊張,小心看了看方夏,面帶求救之意。
方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沖烏廷芳點了點頭表示一定會幫忙。
烏廷芳這才敢看著項少龍回答他:「項大哥,你都知道啦?我和大牛去幫趙盤報仇去了,我們帶人把趙德那群人狠狠打了一頓!」
「師父,請你不要責怪廷芳姐。」大牛也連忙開口解釋,「今日廷芳姐並未動手,是徒兒和烏家勇士動的手,請師父責罰徒兒吧!」
大牛一向老實沉默,沒想到出去打架居然也會有他的份,而且還主動為烏廷芳開脫。方夏好奇,便側頭看去,大牛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堅毅,但神色上卻多了幾分活潑與熱情,眉目間也有了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有的那種朝氣。
看來項少龍所言非虛,在趙盤和烏廷芳,可能還包括公主的影響下,大牛活潑多了,想來項少龍不用再擔心他的心理健康了。小孩子嘛,多交些朋友對他們的成長總是有利的,想到這裡,方夏會心一笑。
至於項少龍,其實他也不是真生氣,但作為老師總不能提倡學生打群架,所以他還是故作嚴肅,瞪著烏廷芳和大牛:「哇,不是吧,你們還真敢這麼幹!」
烏廷芳說出口了,又恢復了她一貫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了:「那當然,不然讓趙盤白白被打嗎?你這個做師父的不替他出面,大牛這個師弟和我卻不會袖手旁觀!」
「你還挺懂得團結友愛同學的。」項少龍無奈的搖著頭,「我說,你們就不怕打不過他們嗎?也不怕下次他們再找盤兒出氣?難道到時你再帶人打回去?」
烏廷芳頓時挺直腰板:「我們今日全都做了掩飾,他們不會知道是誰動手的!」
「唉,行了行了,懶得說你們了。」
「學會動腦子了呢。」方夏知道項少龍也不是真的想批評他們,便笑笑幫他鋪個台階。
項少龍看了看方夏,嘴上說著:「吶,你不要慣著他們。」實際上卻在給她打眼色表示她做得很好。做師父也要面子的,其實項少龍對今天兩徒弟的作為還算挺滿意的,不管是誰出的主意,他們既帶了幫手,還做了偽裝,真的是動腦子了,而且打架也是為了同學,不是隨便鬥毆,也不算他教育失敗。「下不為例啊。」轉過頭去還是要囑咐。
烏廷芳見項少龍雷聲大雨點小,頓時笑開了。大牛倒是沒那麼誇張,但眼裡也帶著笑。其實項少龍的心思,兩個徒弟也清楚的很啊……
到了雅夫人府之後,四人就直奔了趙盤的房間。
進門的時候,趙盤正在吃藥,公主在一旁站著,雅夫人在床前坐著看著趙盤,兩人的樣子看起來關係確實好了不少。
趙盤的確沒什麼大問題,項少龍和他說了幾句話,叫他好好休息之後,方夏便又安慰了雅夫人幾句。倒是趙盤他們四個聊得很開心,特別是聽說烏廷芳帶著大牛去幫他報了仇,高興的趙盤直說等傷好了要請他們大吃一頓。看著四個小孩說得熱鬧,他們三個人只能無奈的搖頭。
之後的幾天,方夏過得挺開心的,剛剛進入戀愛狀態的她倒也沒有和項少龍黏在一起,項少龍還要訓練徒弟加訓練自己,方夏也沒有放鬆自己的學習。而且想起對善忘的承諾,她還畫了一幅山水畫出來送給了善忘,畫的正是上次雅夫人帶他們去遊湖的地方。給善忘送畫的時候,方夏就把去那個小湖的路線告訴了善忘,她想著善忘喜歡風景畫肯定是愛旅遊的人,讓他親自去看看他肯定開心。
關於善忘做保鏢的事情,這幾天方夏也都仔細和項少龍說了說,項少龍雖然有些不開心,但他冷靜的想一想,也覺得方夏有個私人保鏢能讓他放心不少。不管怎麼說,善柔信任的善忘總比趙穆強多了,而且方夏都是他女朋友了,他犯不著再亂吃醋,為女朋友安全著想才是正確的行為。
過了幾天後,趙盤的傷好了,也到了公主回宮的時間了。
方夏去為公主畫像的時候,收到了趙盤的邀請,原來他和烏廷芳、大牛打算在公主回宮前一天帶她去逛逛邯鄲城,雅夫人也允許了,趙盤來邀請項少龍和方夏一起。
項少龍答應了,方夏也跟著答應了,不過真到了逛街的那天,項少龍被趙王召到了王宮,方夏便也沒有去,只聽烏廷芳說他們玩得很開心。
烏廷芳過來和方夏說話的時候,面上倒是很盡興的樣子,不過說到趙倩,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擔憂,讓方夏發現了。方夏想起前兩日給公主畫像的時候,她看起來氣色挺好的,總是瞇著眼睛笑,露出一對小酒窩,不像是有什麼事的樣子。不過又想起前陣子雅夫人說的話,方夏頓時回過神來:公主回了宮,就要嫁人了,那她和大牛……
方夏現在只知道公主對大牛是動了心的,大牛對公主也很好,但是畢竟不確定他的心意。對於公主來說,她並不喜歡身為公主的生活,能夠做個普通的女孩子,嫁給一個普通的人,估計是她最大的願望了。如果大牛也喜歡公主,願意為公主做些什麼,方夏也希望他們兩個能有個好結果。
方夏簡單的問了一句,烏廷芳卻什麼也沒說。也許是身體上的磨練同樣磨練了心智,烏廷芳近日好像成長了不少,不再事事來問方夏,懂得自己感悟和思考了。
方夏頓時有種「孩子們都長大了」的感覺,那她也不用操心了,還是好好想想晚上給項少龍準備什麼宵夜吧!
項少龍這段日子過得確實十分的幸福,無論是愛情還是事業。白天做教師工作,三個徒弟不論模樣還是天賦都是一等一的,聽話的聽話、嘴甜的嘴甜,個個都崇拜他崇拜的要命,給了他極大的成就感。回到家裡,還有新上任的女友每天愛心晚餐,讓他享受到了來戰國之後最好的伙食待遇,即便由於工具原因還不夠現代水準,但起碼也是接近現代標準的。
對於突然的提高的生活水準,項少龍的反應很強烈,他曾十分不解的詢問方夏,為什麼之前沒有做這麼多好吃的出來。
方夏的回答很是理直氣壯:「這是愛的晚餐啊,是要做給男朋友吃的,之前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對此項少龍幾乎捶胸頓足:「早知道有女朋友這麼好,我一定早就追你了!」
「可不是每個女朋友都這麼好的。」方夏表示不滿,為了幾頓好吃的就要早追她,到底是喜歡女朋友還是喜歡飯啊?
項少龍明白又說錯話了,頓時討好的笑著,扔掉筷子,一把摟住方夏的細腰:「那當然啦,方小夏小姐是最好的!」
「哼,吃貨。」方小夏最近愛傲嬌。
表面悠閒的日子裡,其實發生的事情挺多,也挺緊張。
由於項少龍不滿趙穆大意淫明目張膽的覬覦他的女朋友,所以錯失在趙穆府中查探的大好機會,只能苦練功夫爭取混進趙穆府再行查探。所以好好準備了幾日後,他才重新開始了夜探趙穆府的重任。
因為當初住的地方就是內院,所以省去很多外圍的危險,現在從外圍一路突圍進去,難免就要多加小心,但好在去過一次,項少龍對趙穆府已經有了一定瞭解,也算有驚無險的順利打入內部。但是可惜的是,連著去了幾日,項少龍都沒有在上次那個房間再次遇到朱姬,這令他焦躁不已。
項少龍很想快點找到朱姬和嬴政,利用烏堡主的地道逃出邯鄲,離開趙國,這樣就不用去幫趙穆偷什麼魯公秘錄。現在趙穆已經讓趙王下了旨意,指定項少龍做送嫁大將軍了,如果他不想去,邯鄲就混不下去了。所以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救了嬴政離開邯鄲,或者送嫁公主回來再救人,顯然他希望是前者。
方夏倒是記得朱姬是被關在地牢一樣的地方的,但是開啟機關在哪她實在記不清了,就算記得,也未必就找得到,電視劇裡的景色和這裡並不是一模一樣的。她把朱姬被關在地牢的「猜測」告訴了項少龍,項少龍也特意去觀察過了,但是仍然沒有線索。
不過,沒想到的是,就在烏堡主和項少龍都一籌莫展的時候,連晉竟然來向烏堡主提親,還表示願意棄暗投明,離開趙穆投奔烏家堡。
烏堡主頓時心動了。
他不敢相信連晉,怕是個陷阱,但又不想放棄這個機會,畢竟項少龍他們最近一直沒有進展。
做還是不做,烏堡主拿不定主意,只好來找項少龍和方夏商量。
☆、第五十六章 過渡
烏堡主的想法是要試試連晉,但是這件事畢竟還是關係到烏廷芳的終身大事,方夏覺得應該讓烏廷芳知道,於是勸烏堡主問問烏廷芳的意見。
烏堡主很擔心烏廷芳知道後會不顧一切,不過畢竟是自己女兒,他疼她,不希望她被騙;也不希望她不能如願。最後烏堡主還是告訴了烏廷芳,只是沒想到烏廷芳知道之後的表現,倒讓烏堡主驚訝極了。
烏堡主這才發現,雖然沒過多久,女兒卻像是突然長大了,對待連晉的問題上冷靜了很多。開始烏廷芳也有些驚喜和猶豫,但很快她就自己想到這會不會是個騙局。而當烏堡主說出假裝答應試探一下連晉的時候,烏廷芳想了想就答應了。
至於這次投誠求親事件的結果,連晉還是假意的,烏家堡早有準備沒有中招,烏廷芳徹底對連晉失望了。
不過事情的過程與方夏記憶中的劇情大有不同。
首先,這次的事件原本是趙穆和連晉共同謀劃,打算將烏家堡和項少龍一網打盡的。但現在,因為趙穆和項少龍有合作關係,趙穆不會主動去動項少龍,所以主意肯定是連晉主動提出的。
連晉想借此事件除掉烏家堡特別是項少龍,但烏堡主和項少龍也很想借此事件查出朱姬的下落。大家互相設計之下,再考慮到如今項少龍和趙穆的關係,事件走向自然大有不同。
連晉已經看出來趙穆和項少龍有關係,所以他向趙穆請纓時,也只說是為了幫趙穆剷除對手烏家堡,目的是在成功後能得到烏廷芳。至於到時會不會連累項少龍,能不能讓趙穆懷疑他,那就看他在實行計謀時能做到什麼程度了。
至於趙穆,他和烏家堡的恩怨已經不是一年兩年,所以連晉的提議得到了他的支持,他也很想知道烏家堡是不是秦國奸細。對於項少龍,以趙穆的性格,完全不懷疑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要有機會,他就會試探,若試探結果是項少龍不能為他所用,他也不介意犧牲掉他。
於是連晉得以按照自己的計劃展開行動。他覺得烏廷芳最近對他的態度很疏遠,又整天和項少龍在一起,便以為烏廷芳和項少龍有什麼關係,再加上烏家堡上上下下又都對項少龍一片好評,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扳倒烏家堡,是為了得到烏廷芳,也是為了在趙穆面前立下大功,還有就是盡量拉項少龍下水。
但烏堡主和項少龍是不可能坐以待斃的。
烏堡主並沒有主動說希望得到質子的消息,只是連晉本來的陷阱就在於此,烏堡主的暗示之下,他還是表示會去搞到朱姬的信物。
方夏知道連晉是有機會見到朱姬的,項少龍也是如此認為,可惜白天趙穆府的守衛太過森嚴,項少龍實在難以跟蹤,他們只好另做打算。
後來,直到連晉拿出了朱姬的信物,又讓烏堡主寫了信,項少龍他們還是沒能得到朱姬的下落。
最後還是在方夏的突發奇想刺激之下,項少龍玩起了無間道。他主動跑到了趙穆那裡,向他透露了連晉和烏堡主「秘密見面」的信息,又用「烏堡主已經識破連晉的居心,並做出了應對」這一消息,換來趙穆親口透露,朱姬和嬴政被他關在一個十分安全的地方,「難見天日」,叫項少龍不用擔心。
這件事情最後就這樣不了了之了,由於信上印鑒是「鳥」氏牧場的提前揭露,事情沒再鬧到趙王面前。但對於營救嬴政和朱姬一事,可以說是根本沒有進展;只是能讓烏廷芳看清楚了連晉的真面目,也算是收穫一件;而讓趙穆對連晉的辦事能力的肯定度以及信任度下降,對項少龍的安全來說也算是有利的。
在這次事件發生的這段時間中,方夏倒是一直沒閒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給趙穆畫的那幅畫他很滿意,在他的四處炫耀之下,方夏畫畫的名聲在邯鄲城已經傳開了,再加上公主和雅夫人的小範圍宣傳,最近請方夏去畫畫像的人還真不少。
但鑒於方夏現在也不求離開項少龍「自立」了,她並那麼急切的需要錢,趙穆給的那一筆錢她已經付過了善忘的工資還剩下不少,為掙錢畫畫是不可能了。只是女人還是要有自己的事業,現代女性只要有能力就不想只做男人的附屬品,所以在經過篩選之後,方夏還是接受了幾人的邀請,帶著保鏢善忘,或者直接帶項少龍去為人畫像。
不過方夏很奇怪的是,請她作畫的竟然多是男人,只有一位大夫請她為他的夫人做畫像,她本以為喜歡拍照的都是女人來著。
正是因為方夏如此的忙碌,她隔了很久才注意到,項少龍竟然因為始終查不到朱姬下落消沉了好一陣子。
這天晚上月亮很好,方夏炒了幾個小菜,等著項少龍從雅夫人府回來,打算和他飲酒賞月,還特意選了一種比較像飲料的酒。項少龍見到酒菜還是很開心的,兩人吃完了月光晚餐,項少龍便抱著方夏坐在院子裡「看星星看月亮」,兩人都享受著難得的安寧,不過項少龍走神走遠了,一不小心歎了個氣。
方夏頓時側了側身,回頭看著項少龍:「怎麼了,歎什麼氣啊?」
項少龍從不隱瞞方夏什麼事情,既然方夏問了,他就一五一十的告訴她:「到現在還是找不到一點嬴政被趙穆關在哪裡的消息。」眉頭開始皺的死緊。
方夏這才知道,項少龍居然為這事急成這樣,一邊抬手撫平項少龍眉間的皺紋,一邊抱怨道:「你幹嘛那麼著急啊,反正嬴政登基還有三年呢,你就是現在把他救出來,他也當不了秦王啊。」
「不把他救出來,我怕我們回不去香港啊!」項少龍抓住方夏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仍舊攬著方夏的腰,讓她靠在自己懷中,搖著頭歎氣。
「回不去就回不去嘛。」方夏一副知足常樂的樣子,「我們現在這樣就挺好的啊,不需要做什麼改變。」借用了項少龍的話。
項少龍頓了下,他記得自己跟方夏說過這句話,那是說他不想和秦青結婚時的想法,現在被方夏說出來,他有點無語。半天才道:「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方夏歪著腦袋回頭看著項少龍,壞笑,「反正我們兩個在一起就好了,管我們在哪裡呢。回去香港,有很多麻煩的,在這裡不也挺好的。」
項少龍聽到方夏說「只要兩人在一起就好了」,臉上的焦急就淡了下去,心中一片柔軟。再仔細想想方夏的話,他試探著問:「你真的不想回去現代了?」項少龍想起方夏回不了自己的家,又怕被當成小白鼠,香港也不想去。
「如果能回,當然想回去。」方夏說的這是實話。
但是到了現在,她如此在乎項少龍的情況下,她更加不敢把什麼電視劇之類的事情說出來了,這樣有點心虛,但是她願意用加倍的好來彌補:「如果你想要回去,我肯定陪你,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嘛!」
方夏甜蜜蜜的看著項少龍,想像了一下自己和項少龍回香港的情形,猜測著那個現代電視劇的世界會不會很有趣……咳咳,想得太遠了。
「方夏……」項少龍則有些感動了,「你放心,跟我回去,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你當然要保護我啊!」方夏斜眼看著項少龍,理直氣壯道,「我可是你女朋友。不過,如果回不去的話,我也不強求的。」方夏希望項少龍能沒有那麼大的壓力,其實沒有秦青的事情,項少龍也不是一定非得回去香港不可,他只是還沒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你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我不想看你這麼不開心啊!吶,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開心了,回不去的話,我們也不想的……」方夏嘗試著用tvb體安慰項少龍,結果還沒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項少龍看著方夏傻笑,臉上也不由自主的展開了一個笑容。
兩人相對傻笑半天,項少龍倒也想開了:「你說得對,我不用這麼著急的,反正還有三年的時間。」
「就是嘛!」項少龍能想開是最好不過了,方夏希望他能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
項少龍緊了緊抱著方夏的胳膊:「對了,烏堡主說,等我把魯公秘錄偷回來,可以以此作為與趙王交換質子的籌碼。」
「可是嬴政被趙穆關著,趙穆不肯放,趙王答應也沒用啊。」
「那就和趙穆換咯。」項少龍倒是說放下就放下,語氣輕鬆的很,「反正他很想要魯公秘錄的。」
「他會肯嗎?」方夏蹙了蹙眉,「你要是這樣和他說,豈不是要撕破臉了?」
「唉,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項少龍也蹙起了眉。
方夏不解:「還有什麼事?」
「是大牛啦。」項少龍似乎很不解,「他今天忽然叫我不要去做送嫁將軍,我問了半天,才弄明白。喂,你知不知道,原來他喜歡上了公主,想帶公主私奔!」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31
☆、第五十七章 橫生意外
「他真的打算這麼做?」方夏先是愣住了,但很快心裡又替公主感覺高興,沒有項少龍,公主和大牛能互相喜歡,也許還有好的結局,真的是件好事。「你打算幫他嗎?」
「當然要幫了。」項少龍答得一點都沒有猶豫,只是臉色卻沒有舒展開,「但是魯公秘錄看來是必須要偷的,所以公主必須嫁,我也必須去送嫁。這樣的話,大牛的事情……」
項少龍找不到好的辦法了,方夏的腦子便飛快的轉了起來,想到原來的劇情,再聯繫上雅夫人,她很快想到個主意:「我有個辦法,你把大牛帶上,一起去送公主到魏國,大王不是也讓雅夫人跟著去的嘛,把盤兒也帶著,還有芳兒,他們是徒弟嘛,當然要鞍前馬後服侍師父……」
「哇,你要我帶著這麼多人去大梁,到底想做什麼?」項少龍一臉驚訝,「搬家嗎?」
方夏很認真的對項少龍解釋:「首先,到了大梁,公主肯定不是馬上就跟魏國太子結婚的,到時我們抓緊時間偷到魯公秘錄,然後就把公主再帶回來,這樣,你和大牛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項少龍本以為方夏在開玩笑,發現她是真的在出主意後,愣了一下,才仔細的聽了下去。
「不過如果把公主婚事搞黃了,我們就不能正大光明的回來邯鄲了,到時就秘密的回烏家堡好了,公主和大牛就不用出現了,你和趙穆也索性撕破臉好了。到時拿著魯公秘錄去和他談條件、換嬴政,實在不行還可以硬搶,不過這個需要周密計劃,算是方案B。等救到了人,我們就立刻通過烏家堡的密道離開邯鄲!」
項少龍一直非常認真的聽方夏說完,神色從一籌莫展到了驚喜異常,不過他還是先仔細想了一會兒才開口:「你這個主意倒是很可行。不過,我有一點不明白。」
「什麼?」方夏眨了眨眼。
「為什麼要帶著雅夫人和盤兒,如果到時我們離開邯鄲,雅夫人和盤兒怎麼辦?」
「呃……」方夏被問住了,她是擔心雅夫人像原劇中被趙穆所害,但實際上現在趙穆和項少龍的關係沒有那麼緊張,項少龍也答應幫趙穆偷魯公秘錄,按理趙穆就不需要控制趙盤讓雅夫人毒死項少龍拿走魯公秘錄了。而且,在這種看不到危險的情況下,雅夫人也未必願意離開邯鄲,畢竟這裡才是她的家鄉。
這麼一想,方夏也覺得這樣不妥,正想說點什麼,項少龍卻先開了口:「你是怕我們到時劫走嬴政,會連累雅夫人和盤兒?」
「對啊!」方夏還沒想到這一層,被項少龍一提醒,才想到這種可能。以現在項少龍和雅夫人的關係,如果到時項少龍帶著嬴政走了,趙穆肯定要遷怒雅夫人。「我是這麼想的,不過,雅夫人她未必肯離開邯鄲。反正,先帶著盤兒吧,到時再問問雅夫人自己的意思。」先杜絕趙盤被抓的可能性,「對了,別讓趙穆起疑心才行,萬一他覺得我們想大逃亡就不好了。」
「嗯。」項少龍點了點頭,「別說這個了,你想不想知道最近大牛和公主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方夏眨了眨眼,原來這幾天她忙「事業」,已經錯過了很多事情嗎?
項少龍歎著氣搖頭道:「唉,真是想不到,古代的小朋友這麼浪漫,我這個21世紀的現代人都甘拜下風。」
項少龍說得讓方夏更加好奇了,在她的一再催促下,項少龍終於告訴她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這段時間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情。烏廷芳和趙盤在一天晚上幫著大牛把公主從王宮裡偷了出來,兩個人偷偷去見過了大牛的養父母,之後又被烏廷芳安排住在了一個簡陋但安全的地方,大牛每天訓練結束之後都會去看她。
四個年輕人膽子倒是挺大,但是對未來卻沒什麼仔細的打算,更加不知道早就被連晉盯上,最後公主被連晉帶人找了回去,還當著烏廷芳的面說是項少龍告密的。
不過烏廷芳早就不像當年那樣相信連晉,也不再是個衝動的姑娘,連晉還用以前的招數對付她,就已經過期了。趙盤、大牛和烏廷芳三個臭皮匠在一起多爭論幾句,就明白了連晉肯定是陷害項少龍的,不過倒是因此讓他們想到回來找師父幫忙了。
大牛和公主度過了幾天快樂的日子,彼此感情越發深厚,他不想讓公主嫁給魏國荒淫無度的太子,所以鐵了心要和公主私奔,就算要離開趙國也沒關係。他打算在公主出嫁途中動手,所以想讓項少龍不要去送嫁,不然到時公主丟失了他要負責任。當然最好項少龍還能幫他一起偷公主,以他自己的能力,成功的概率還是很低的。
方夏聽完了完整的故事,唏噓了半天,但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我們非要送公主去魏國,偷完魯公秘錄才把公主帶回來,會不會太自私了,大牛會不會不開心?」
「我不會的,師娘!」大牛的聲音忽然傳來。
方夏大驚失色,一下子就從項少龍懷裡跳了起來,大牛這孩子怎麼忽然就出現了。「大、大牛,你什麼時候來的?」方夏臉有點紅,她剛剛聽項少龍講事情的時候,一直懶洋洋的閉著眼睛靠在他懷裡,捏著他的手指玩,好像還蹭了好幾下?都怪項少龍,徒弟來了也不說一聲,害她教壞少年兒童!還好沒有做其他少兒不宜的行為……
方夏這一驚一跳,本來除了有點羨慕沒其他感覺的大牛也頓時覺得有些不自在了:「師娘,我來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項少龍自然早就看到大牛來了,他也猜到方夏肯定會這樣,所以他就是故意想看方夏可愛的表現。心滿意足的看完了,他笑著看了看大牛,又看向方夏,站起身來,長手一伸,大大方方的攬住了方夏的腰,把她扯回懷裡,還很驕傲的說著:「徒弟面前,怕什麼啊!」說完又看向大牛:「大牛,你放心吧,我會保證公主的安全的。」
大牛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因為方夏表現的不好意思。他看也不敢看方夏,只是臉色紅紅的看著項少龍:「師父,我相信您,一定會幫我和小倩的。徒兒,就先回去了……」可憐的孩子大牛在師父的「厚顏無恥」下落荒而逃……
方夏同情地看著大牛逃走後,回頭看著項少龍,瞪他:「你欺負徒弟!」
項少龍腆著臉笑,一點也不覺得心虛,仍舊攬著方夏,直接帶著她走回房間:「老婆,我們回去睡覺了。」
「誰是你老婆啊!」方夏不滿驚叫,但身體已經自然的跟著項少龍進房間了。
對了,別誤會,他們是各回各房,各睡各床。
之後的日子,就是等待離開邯鄲的時間了。
這期間基本上一直很平靜,但也有幾件值得一提的事情發生。
首先是連晉仍舊請求趙王賜婚給他和烏廷芳。本來趙穆看連晉找回了公主,在趙王面前被誇獎還是很得意的,所以幫他說了幾句好話。後來烏堡主到了趙王面前,表示自己女兒已經許配人家,許配的是項少龍的徒弟;而趙穆不再一心想要弄死項少龍,也就沒再幫連晉說話。這件事就這樣簡單的揭過了,趙王甚至都沒有問到底烏廷芳是被許配給了項少龍的哪位徒弟。
後來項少龍知道這件事之後,連忙告訴烏堡主,他的大牛徒弟已經有女朋友了。烏堡主說對大王說得話都只是權宜之計,方夏倒是覺得烏廷芳和趙盤最近似乎挺好,不過鑒於不知道兩人真正情況,她並沒有發話。
除了這件事之外,另有兩件事。一個是趙盤干爺爺李牧從邊關回來,在趙盤的促成下,和項少龍見了一面,彼此都很欣賞對方。另一個就是善柔過來,提起她主公要鉅子令的事情。
項少龍和善柔的關係在方夏的調和下不再緊張,不會一見面就互相吵架,也能商量著做事了。所以善柔直接的說了主公給她的任務,項少龍也毫不猶豫的就把鉅子令給了她。不過善柔卻說鉅子令很重要,可以號令天下墨者,讓項少龍造一個足以以假亂真的再給她。
鉅子令的事情商量好後,方夏就隨口提了一句,說怎麼上次那個元宗的師兄剛跟項少龍要完鉅子令,善柔的主公就知道項少龍有鉅子令了。項少龍便也提到那個人是曹秋道。看著善柔沉思著離開,方夏祈禱著她能早點發現她主公的身份,別再繼續受轄制。
除了這麼幾件事,等待送嫁的日子平靜的簡直像白開水。不過到了公主出嫁前三日的時候,趙王竟突然前來邀請方夏到皇宮去為他畫像。
趙王雖說是邀請,但是實際上是必須去的,方夏再不願,也只好乖乖的帶著善忘趕往皇宮——送嫁有很多事情,項少龍最近都忙得不著家。但是因為善忘不是王公大臣,只是一個畫師的護衛,所以並沒有被允許進入王宮,方夏最後還是只能一個人進去了王宮。
畫像的過程倒是很順利的,趙王老實的坐著看歌舞,也不怎麼說話,還不會老對方夏暗送秋波,比趙穆都配合。最後方夏只用了半天多點的時間就把畫像畫完了,趙王對畫像也很滿意,賞賜了方夏一大堆的東西,讓方夏高興得合不上嘴,樂顛顛的就帶著東西出了王宮。
只是意外的是,本該在宮外等候的善忘竟然沒在,只剩原本趕車的烏家將在馬車旁等待方夏。
方夏有些奇怪,問了一句,烏家將說善忘有事先回去了,讓他繼續等待方夏並接她回去。
方夏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善忘幾次跟她去別人府上,從來沒有遲到早退過,這忽然的一次早退叫她覺得有些意外。但是看了看趕車的人,明明就是跟他們來的那一個,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神色間也很自然,沒任何明確的發現只有心裡不安的方夏只好上了車,不過一路上都很安心不下來。
事實證明,方夏的第六感一向很靈驗。
馬車在繞了兩條街道之後,方向就不大對了,方夏才說了一句「為什麼走這條路」之後,趕車的烏家將就突然的加速了,更加朝著錯誤的方向狂奔起來。
這下方夏不用問也明白了,趕車的人絕對有問題。
可是,明明是烏家堡的人,難道是奸細?他會把她帶到哪裡去?
☆、第五十八章 自救
不管是誰來抓自己,方夏都沒工夫多想了,她只能先想辦法試試自救。
馬車駛過的路上基本上沒有行人,向行人求救是不可能的。方夏只能先趁著那趕車人不注意,拿手指沾了墨,在布帛寫了幾個字,每到路口,趁趕車人不備之時扔到路上。她用現代文字來寫,項少龍一看就知道是她寫的。除了扔幾個字,還扔了根簪子,方夏今天出門沒帶耳環,身上也沒什麼裝飾品,反而沒什麼好留標記的。
開始馬車走在平坦的大路上,車速很快,方夏也不敢有所行動。後來馬車越走越偏僻,路面也不再平坦,車速就慢了下來。方夏之前對趕車的人「好言相勸」時,那人還不時回頭看她,後來方夏發現他壓根不說話,自己也只好停住了嘴,那人還以為她認命了,回頭查看她的時間間隔越來越大,現在馬車速度又減慢,方夏狠了狠心,決定跳車。
方夏仔細的觀察了周圍的環境,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之後,在那人剛剛回頭查看了她一眼之後,就迅速提起裙子,粗略的計算了一下慣性和方向,朝著一處草叢跳了下去。
馬車現在的速度也就是比自行車的速度快一些,但方夏跳到草叢中的時候,腳著地之後還是自然而然的又朝前面摔了下去。不過摔到草叢上的時候,方夏用右臂支地緩衝了一下,加上穿的不薄,除了先著地的胳膊和膝蓋似乎有磨破的疼痛感,並沒有其它嚴重的傷害。這還多虧了之前的某些訓練,給身體打了一個還算反應靈敏的基礎。
方夏穩住身形之後,就連忙不顧手臂和膝蓋的疼痛,簡單的辨別了一下方向,背對那條小路朝前跑去。趁著趕車人還沒發現,她必須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到時等他發現她不在車上之後,肯定會沿著去的路回來找,所以她並沒有往回去的方向走,而是朝一旁的一個不高的土山跑去。那座小山雖然不高,但是有樹有石頭,草也長得比較高,用來掩藏身形比較方便。
因為走得這條路就是沿著山腳的小路,方夏跑到山上並沒有用了幾分鐘,之後又一邊躲藏一邊往山腰上走了一陣。不過方夏剛剛在幾塊大石的縫隙裡藏好身形,就聽到了馬車回來的聲音,她連忙蜷縮起身子,將自己藏的更深。
好在方夏的推斷是正確的,馬車的聲音並沒有中斷,而是越走越遠,直到再也聽不到聲音之後,方夏才敢站直身子,朝山下看了一眼。見到山下小路上沒人,方夏才總算徹底鬆了口氣,又靠在了石頭上。
做到這些基本上就是方夏的極限了,她知道自己靠雙腿走著逃回烏家堡很難,所以只能藏好了自己等待救援。但是躲藏的時間是很無聊的,沒事情做,方夏只能胡思亂想。
方夏開始慢慢去想到底是誰要抓她,想來想去,便發現似乎也只有連晉加趙穆這一組合了。只不過抓人是趙穆的主意還是連晉的主意,這點方夏就分辨不太出來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實施抓捕行為的,肯定是連晉。
猜到是連晉在抓她之後,方夏慢慢想到,之所以之前連晉沒出現,肯定是去對付善忘了。只是想想以善忘的武功,對上連晉未必能贏,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方夏便有些著急。她沒想到自己請了善忘做保鏢,讓他派上用場的第一件事就是這麼嚴重的一件事情,真希望他不會有事。
方夏雙掌合十許了個願,再睜眼天色已經擦黑了。山下的小路上仍舊安安靜靜的,什麼行人馬車都沒有。方夏所處的山上就更安靜了,已經到了冬天,連小蟲子的叫聲都沒有,卻間或傳來沙沙的風吹動草叢的聲音,又像是人走過的聲音。
景色是很迷人,但是隨著天色越來越黑,方夏卻越來越害怕了。雖然她躲在這個石頭縫裡很安全,不太容易被要抓她的人找到,但是她也不知道項少龍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她。晚上山上會不會有狼?會不會有老虎?如果天亮了項少龍還沒找到她,卻被要抓她的人先找到她怎麼辦?
就這麼走著神,方夏忽然又聽到了沙沙的聲音,這次不像是風吹過的聲音,反而像是什麼人踩在草葉上的聲音。方夏頓時緊張起來。
腳步聲似乎時近時遠,像是在查找什麼。方夏很想偷偷看看是誰,但是她想著如果是項少龍在找她,至少會喊喊她,這樣悄無聲息的翻找,很可能是連晉,萬一被她聽到她的動作的聲音就不妙了。所以方夏忍了忍,還是沒有動。
直到那腳步聲緩緩地,走向了方夏藏身的地方,方夏的心才頓時提到了嗓子眼。不過下一秒,她立刻鬆懈了下來,因為她聽到了善忘的聲音,極低極輕的喚了一聲:「方姑娘。」
在外面的時候,善忘都是稱呼她項夫人,只有沒人的時候才會叫她方姑娘。現在他這麼一叫,方夏頓時清楚,外面的絕對是善忘,不是別人模仿他的聲音。
方夏立刻便應了一聲,起身從石頭縫裡爬了出來,激動的簡直要哭出來了。
「你們終於來救我了!」方夏顧不得身上在潮濕的石縫裡蹭的髒兮兮的樣子,一把抓住了善忘的袖子,努力忍著眼淚道,「我嚇死了,嗚,快點帶我回烏家堡吧!」
善忘看了看方夏髮髻散亂、污漬滿身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懊惱,目光已是柔軟一片,他忍不住低聲安慰了一句:「別怕。」
「我怕啊,好怕!」方夏哪裡經過這樣的事情,雖然當時表現也算可圈可點,但是過後再想,卻已怕得不得了。方夏一邊說話,一邊搖起了善忘的胳膊:「我們快點回去吧!」
因為天色太黑,方夏並沒有注意到善忘那只胳膊上面還有一道並不淺的口子,那是之前和連晉交手時留下的。正是因為這道口子,善忘才得以脫身回來尋找方夏。現在胳膊被方夏搖著,疼是毫無疑問的,但是善忘卻生生的忍住了,只是仍舊平淡緩慢的回答方夏:「此時不可,連晉布下天羅地網,你我暫不可離開,等項兄趕來再說。」
「我就知道是他!」方夏氣鼓鼓道,「不過,你之前和他打架了麼,有沒有吃虧?」說到這裡,方夏才想起來上下打量了善忘,然後便發現了他胳膊上的傷口,她頓時放開了手,人也立刻進入自責狀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善忘並不在意,溫和的沖方夏笑笑點點頭:「我們先去尋個藏身之處。」
「慢著!」善忘正要拉著方夏走,連晉的聲音竟忽然傳來。
「連晉!你什麼時候來的?」方夏驚住了,善忘則是立刻就把她拉到了身後,擋在了她的面前。
☆、第五十九章 別苑
連晉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倒是沒人,但方夏往山下的路上一看,影影綽綽的雖看不太清,但至少還能看到有七八個人正在四處搜尋,而且個個手中都拿著劍。
方夏身邊就只有善忘自己,即便連晉的手下還沒發現這邊的情況,他仍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臉上掛著他一貫的笑容,略帶不屑又充滿傲氣,他甚至都不回答方夏的問話,只是瞥了方夏一眼,就看向善忘道:「你擋不住我的!」
善忘用受傷的左手推了推方夏,將她推到後面,右手執劍指向連晉,什麼話也沒多說,只是簡單的說了兩個字:「來吧!」
連晉是心有底氣,只要拖上一會兒他的手下上來,善忘和方夏便插翅難飛了。善忘卻是身負壓力,對他來說,速戰速決帶著方夏離開才是上策,只是他本就難贏連晉,又帶著傷,這場打鬥根本毫無懸念。所以即便善忘抵擋住了連晉,但也是憑靠著過人的毅力硬拚才做到的,於是時間一久,連晉那些手下就發現了山上的情況,全都湧上山來。待那幾人上了山,連晉就轉手把善忘交給了手下對付,他自己直接抽身朝方夏走去。
方夏怕令善忘分心受傷,雖然害怕,卻不敢出聲,只是死死的盯著連晉,慢慢倒退。
連晉其實從來都沒把方夏放在眼中,在他看來,方夏只是項少龍的夫人而已,因為項少龍對她的在乎,才令她可以成為他的一枚好棋子;至於對方夏本身,不過是一個長得比較美的婦人罷了。
不過現在這種情形,倒是令連晉心裡很是痛快,看著項少龍的夫人膽戰心驚的望著他,他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不受控制,再想到她馬上就要落入他的手中,他的嘴角就彎的更明顯了。
方夏看到連晉的笑容,便大約猜到了他的心態,知道他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可她並不想讓他得逞,於是立刻盡力維持冷靜,告訴自己反正也逃不掉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在心底不停的給自己打了氣,方夏深吸了一口氣後,慢慢調整了自己的表情,也不再後退,鼓起勇氣大聲對快要走到她面前的連晉道:「你讓你的人住手,不要傷害我的護衛,我跟你走!」聲音基本沒有發顫,但方夏自己知道,她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死死的握成了拳,掌心幾乎要被指甲摳破流血。
連晉的腳步也只微微一頓,很快就繼續走著上前,也沒有叫手下停手,仍舊不屑的看著方夏,嘴上輕蔑道:「你不想跟我走,也得跟我走。」說著,他已經走到了方夏的面前,然後竟忽然一伸手,攬住方夏的腰,將她按在了自己胸前。
方夏頓時慌了,連晉居然如此流氓行徑,實在讓她不知道如何應對。什麼冷靜淡定都被拋到了腦後,她只能本能的伸出雙手使勁按在連晉胸前保持著兩人的距離,口中怒喝:「你放開我!」
奈何連晉的力氣不是方夏所能抗衡的,即便她使出了最大的力氣,依然不能將連晉箍在她腰間的胳膊撼動分毫,反而只能看到他看著她的眼中嘲諷的意味更濃。
連晉的目光讓方夏心中很是委屈,但她也知道,不能委屈就放棄,如果不是自己死命硬撐,現在絕對不能還與連晉保持一定距離。就算免不了要被他抓回去,就算他只用一隻胳膊發力,擺明了是戲弄她,她此刻也絕對不能認輸!
方夏這邊被迫被連晉耍著,善忘那邊倒是情勢稍轉。連晉的那群手下的戰鬥力並不夠強大,善忘對付他們許多個,反而比對付連晉自己時還輕鬆了一些。稍稍有了精力,善忘便連忙查看起方夏這邊的情況。不過才一關注,他就看到方夏在被連晉騷擾,被強抱入懷,情急之下,他頓時驚叫出聲:「方姑娘!」
方夏聽到善忘聲音,下意識的便看了回去,結果就看到分神了的善忘被人一劍砍中了背部,衣服裂開了很大的口子,鮮血很快染紅了裡面白色的底衣,令人觸目驚心。
方夏不敢再看下去了,手腳都有些發軟,慌亂地開始服軟,央求連晉:「你快叫他們住手,我馬上跟你回去……」
連晉卻只是瞇了瞇眼,看了那邊的善忘一眼,又意味深長的看著方夏,仍舊不慌不忙道:「『方姑娘』?想不到項少龍的夫人和她的護衛還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你快叫他們住手!」方夏沒空和連晉掰扯她和善忘是否有什麼關係,連晉那邊人多勢眾,拖久了善忘也還是會不敵,還有可能增加傷口;而且他現在身上的傷勢如果不及時救治,恐怕會更嚴重。
「你再不叫他們住手,我,我就告訴趙穆!」方夏索性豁出去了,「我知道你把我抓到哪裡去,你要是惹急了我,我想盡辦法也會報仇的!」方夏死死的盯著連晉,用目光告訴他她不是說說的。
連晉倒是沒想到方夏會這麼說,稍微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似乎笑吟吟地看著方夏:「你要如何告知侯爺?」
「我就說你對我有不規矩!」方夏盯死了連晉,「趙穆抓我是為了什麼你肯定清楚,如果他想要得到他想要的,肯定會滿足我的一些要求。」方夏不會談判,但她也知道首先要自己相信自己的話,她相信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肯定會提各種要求拖延時間,和趙穆周旋到底,直到項少龍來救她——或者自己想到辦法逃出去。
方夏說的這種情況的確是很有可能發生的,連晉比方夏更瞭解趙穆,對於趙穆來說,他這個首席劍客也算不了什麼,如果是為了討好女人而處罰他,也不是不可能。
這麼一想,連晉就猶豫了,何況殺了善忘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於是他立刻一揮手,令他的手下都退開,自己也放開了方夏,但卻立刻提起劍朝善忘攻了過去。
連晉這時是以逸待勞,善忘還身受重傷,於是這次還沒過幾招,連晉的劍便指在了善忘的咽喉部位。
方夏頓時大叫:「住手!」
連晉的劍分毫未動,只是扭過頭來看著方夏:「項夫人,不該說的不要說,連某就饒他性命。」
「你放他走,我肯定什麼都不說。」方夏忍不住朝前走了幾步,想看看善忘的傷勢,但又生生被連晉的眼神止住了。
連晉盯著方夏:「放他走不行。」
「我不走。」善忘忽然也開口道,他似乎根本沒在意正指著他喉嚨的劍尖,只是堅定的看著方夏說話,那不容置疑的語氣和他遞過來的眼神,讓方夏頓時覺得她不能讓他走,他留下來更有用。
方夏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領會了善忘的意思,但連晉既然不放,她只能爭取其它有利的條件:「你給他治傷,我乖乖跟你走,見了趙穆也什麼都不說。」
方夏和連晉最終達成了協議。
連晉的手下簡單的為善忘包紮了一下,便和方夏兩人束手上了馬車。上車之後,連晉把方夏之前扔的布條和簪子全扔給了她,並警告她不要再耍花樣,還說多虧了她的提示,他才這麼快確定了她跳車的地點,找到了這裡來。
方夏頓時懊惱的要死,本來是打算給項少龍留標記的,沒想到卻反而害的自己被找到,她再也不敢相信那些從小說裡學來的逃生知識了!
連晉見方夏神色,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當下令手下嚴密看管著他們兩人,將他們運到了不遠處的一座莊子上。
據連晉說,這裡是趙穆的一處別苑。
到了別苑之後,善忘和方夏就被分開了,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善忘被連晉手下押走,連晉客氣的請方夏往另一個方向走。
也許是方夏之前的威脅起了作用,連晉總算沒有再對方夏動手動腳,可是方夏並不會就此放心,她不知道如果等待著她是趙穆,她又該如何應對。
一路膽戰心驚的跟著連晉到了給她安排的住處,方夏就被兩名婢女接手了過去。連晉倒是瀟灑的走掉了,但還留了一圈侍衛在房間外圍。
方夏深吸了一口氣跟著婢女們進了房間,卻驚訝的發現房間內空無一人,趙穆竟然不在!方夏頓時大大的鬆了口氣,能拖一時是一時,也許晚上項少龍就來把她救走了。
兩名婢女一看就是早被囑咐好了的,即便方夏並沒心情,仍然十分柔順有禮的向方夏介紹了房間裡的一切。這間房間倒的確是精心準備過的,比起雅夫人府裡的裝飾亦絲毫不遜色,衣物服飾都有準備好的,繞過屏風還能看到一個曾經令方夏很是羨慕的「游泳池」——可是想到這房間是趙穆準備的,方夏立刻沒有了要下去試試的心思。
簡單的看過之後,方夏就讓兩名婢女到門外去了。雖然不能洗澡,但她至少還可以換換衣服,今天爬山爬石頭弄得一身髒兮兮的,頭髮也已經亂糟糟的了。
方夏隨便在趙穆準備的衣服裡面選了一件外衣換好,又坐下梳了梳頭髮,便打起了哈欠。方夏一直是個睡貨,她早就困了,可是又怕萬一她睡著了趙穆會來,不睡又撐不住,糾結半天,方夏還是抵擋不了周公的召喚,穿著衣服鞋子爬上了床,裹緊了被子躺著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方夏醒過來的時候,是被外面嘈雜的聲音吵醒的。
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方夏才發現外面天色已經大亮了,低頭看了看身上,被子都還裹得好好的。
趙穆居然一夜都沒來,這個事實讓方夏都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是不是錯了,也許是她自作多情了,趙穆根本就對她沒意思,只是想用她來牽制項少龍?
想到項少龍,方夏心裡又有點委屈,都已經一夜時間過去了,項少龍為什麼還沒找到她呢……
委屈歸委屈,方夏也沒時間多想,她聽到外面傳來吵鬧聲很想出去看看,說不定就是項少龍來救她了。但可惜她還沒走出房門就被兩名婢女攔下了,好不容易靠武力衝上前才十米,又被昨夜連晉留下的侍衛擋住了,方夏最後只得作罷。
憤憤不平的往回走著,方夏忽然又聽到一道極為熟悉的聲音從她西面傳來。
「放開我,你們這些酒囊飯袋,只能靠人多勢眾打敗本公子!」
方夏愣了下,詫異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然後赫然發現那邊一群侍衛圍追堵攔的,正是她家項少龍的大徒弟趙盤!
「盤兒?」往旁邊走並沒有遭到護衛阻攔,方夏便連忙朝那邊走去。
趙盤已經被一群人壓制住了,只能艱難的抬起頭來。不過一看到喊他的竟然是方夏,趙盤比方夏見到他還要驚訝:「師娘!你怎會在此?莫非你也被趙穆這個狗賊抓來了?」
趙盤言語間對趙穆不敬,那些侍衛立刻便給了趙盤幾記拳頭,方夏連忙說了幾句好話,讓侍衛不要動手。趙盤企圖擺脫侍衛壓制無果,方夏企圖搶下趙盤也無果,於是兩人只能隔著幾個侍衛說話。
簡單的講了自己怎麼被抓來之後,方夏又問趙盤怎麼到了這裡。
趙盤的回答讓方夏有些吃驚,原本項少龍都已經和趙盤、雅夫人商量好了,去送公主出嫁也帶著趙盤,但是趙盤前日去送再次出征的干爺爺李牧回來,居然被連晉派人抓到了這裡。這兩天,只有看管趙盤的許多侍衛口稱奉侯爺命令,趙盤自己其實並沒見到趙穆,但即便這樣,他也很肯定是趙穆授意連晉抓他來的。
方夏卻很不明白,明明現在項少龍已經答應幫趙穆偷魯公秘錄,為什麼趙穆還是把趙盤和她抓了過來。抓趙盤的事情也可以勉強理解,是趙穆為了牽制雅夫人,讓雅夫人乖乖幫他監視項少龍,督促他工作。但是抓她來方夏就很不理解了。明明趙穆和項少龍已經商量好了好好合作的事情,現在卻非要留個人質,這樣項少龍怎麼可能實心實意的工作?而且就算他偷回來魯公秘錄,也是為了換老婆,這事完了以後,兩個人肯定完全再沒有合作的可能了。
當然,以連晉的立場,勸趙穆做這樣的決定倒是很有利,既能破壞項少龍和趙穆的合作關係,還能報復項少龍。但是趙穆居然能答應,就可見他性格中多疑又自私的一面了。他仍然是不信任項少龍並且只把他當作一個利用工具,一個隨意奴役的手下罷了。
和趙盤說了許多,方夏也沒有找到什麼能解決問題的辦法,反而讓她對趙穆更加充滿恐懼。這樣一個暴力不講道理的人,得如何周旋才能保全自己?
趙盤倒是在方夏的勸說下合作了一些,至少也少受一些皮肉之苦。那些侍衛見狀神色間似乎也鬆了幾分,看向方夏的眼神甚至隱隱有點感激。要知道如今趙盤在項少龍的訓練之下,早就不是當初三腳貓功夫都不會的軟腳蝦,這些侍衛要徹底制服他,還是挺辛苦的。
方夏問過了,趙盤要回房間那些人才肯放開他,方夏想跟過去說說話,但這邊看管她的人卻不肯了,最後兩人只好揮手道別。
不過,還沒抬腳離開,就聽著之前遠處的嘈雜聲漸漸朝兩人所在的方向移了過來。方夏和趙盤都連忙駐足觀望,然後就眼睜睜看著以趙穆為首的一大群人繞過假山往他們這邊走來。而站在趙穆身後的第一個人,竟赫然是項少龍!
「老婆!」遠遠的,項少龍看到了方夏,便大喊一聲,越過趙穆朝她跑來。
☆、第六十章 何以為重
看到項少龍的第一眼,方夏一直緊張的心情就放鬆了下來,不過當項少龍大喊著「老婆」朝她跑過來的時候,方夏還是激動的差點流下淚來。
她下意識的朝項少龍過來的方向迎了上去,但那些連晉留下的侍衛仍然盡職的攔住了她。方夏一皺眉,那邊的趙穆卻已經很及時的吩咐道:「都放手!」
頓時,所有攔住方夏的人都讓到了一旁,就連捉著趙盤的人也都放手了。
不過這麼一折騰,項少龍就已經跑到了方夏的面前。
項少龍跟著趙穆出現的時候,臉上還是一片鎮定,但真的看到了方夏,他的鎮定就難以維持了,急匆匆的跑過來不說,還沒站穩,就一把握住方夏的肩膀,滿臉緊張的上下查看起來。
「怎麼樣,你有事嗎?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欺負?昨晚睡得好不好?有沒有飯吃?」項少龍一口氣扔出一長串的關心。
「項少龍……」方夏一出聲,頓時忍不住哭了,有委屈,有緊張,更多的是看到項少龍之後的安心。不過怕被項少龍看到她的樣子而擔心,方夏主動抱住了項少龍,雙手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腰,臉埋進了他寬厚的胸膛裡,把眼淚全擦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
項少龍還從來沒見過方夏這樣,以為方夏受了什麼傷害,頓時緊張的不得了,一把抱緊了她,什麼也不再問,只溫柔的安慰著:「沒事了,現在安全了,你別怕。」心裡已經開始在琢磨怎麼找連晉的麻煩……
方夏趴在項少龍懷裡哭了一會兒,才慢慢平靜下來。這時趙穆和其他人也已經到了他們面前,方夏偷偷擦乾了眼淚,從項少龍懷中站直了身體,不過項少龍依然攬著她,她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方夏這才發現趙穆身後的一群人裡,不僅有趙穆的人馬,還有一部分訓練精良的烏家將,從昨晚開始就沒見過的善忘,此刻也在隊伍中。善忘看起來傷勢並不嚴重,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其它姿勢絲毫看不出來有傷在身,應該是救治及時的關係。
方夏放心的收回了目光,但瞬間又掃了回去,因為她發現站在善忘身邊那個人很眼熟!定睛一看,方夏確定了,可不是眼熟嘛,站在善忘身邊的就是善柔,怎麼能不熟!
方夏看到了善柔,善柔也看到了方夏,方夏不便做什麼動作,但混在隊伍裡的善柔悄悄衝她眨了眨了眼。
目光從烏家堡眾人那邊收回,方夏又看向後面的趙穆府人員,這邊也很令她吃驚,因為她發現連晉竟然也到場了,只是他是被兩個人押著站在那裡的。
趙穆此刻看起來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這讓方夏很是迷糊。本來對於項少龍居然和趙穆一起來到所謂趙穆的別苑,方夏就十分不解,趙穆的表現就更加令她不解了。
方夏並不相信這事是連晉自作主張做的,現在這樣的局面,應該是和項少龍的出現有關係。不過方夏知道,現在不是問清楚的時候,於是她放下疑惑,扯著項少龍微微轉身,和他說道:「盤兒也被抓來了。」
趙盤這會兒已經走了過來,他看到趙穆自然沒什麼好臉色,趙穆也懶得理他,兩人是互瞪一眼就都轉開了視線。趙盤一直乖乖站著,等著自己師父和師娘親熱完了說到他了,才走上來行了個禮。
項少龍看到趙盤,立刻一臉誇張指著趙盤的臉:「你居然被人打成這樣!」
趙盤臉色頓時一紅,有點委屈:「師父,他們人多勢眾,若是兩三個,根本不是徒兒的對手!」
「唉!」項少龍歎了口氣,直接攬著方夏走上前去,到了趙盤面前,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師父都知道。師父不是怪你學藝不精,師父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師父一定會為你討回來的!」
「師父!」趙盤一聽這個,眼睛刷一下就亮了。他本就不是能吃虧的人,挨了揍當然是想要找回場子來的,所以一聽師父親自要給他找場子,這孩子立刻興奮了,被打的沮喪瞬間治癒。
方夏完全沒有趙盤這種激動,在她看來,他們現在處於客場,不適宜太囂張。但是項少龍決定的事情,她也不好插手,只好緊張的等著趙穆的反應。
沒想到趙穆的表現就像被洗腦了一樣,項少龍這樣說也完全不生氣,還主動讓人把連晉帶了上來,對項少龍道:「項少俠,本侯也沒想到連晉居然真的做了如此事情,如今本侯就把連晉交由你處置了!」
「啊,侯爺,既然你這麼識趣,我也不能辜負你的好意!」項少龍明顯是早有準備,知道趙穆會這麼說,所以趙穆話音一落,他就接上了話,絲毫不給趙穆反悔的機會。
趙穆聽到項少龍這麼說,臉上頓時很快的閃過了一絲懊惱,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沒辦法了,只好略帶惋惜的看了看連晉,又對他說了兩句話:「連晉,你竟然綁架了項少俠的夫人和高徒,如此行事,也不能怪本侯不保你了!」
連晉嘴角帶著一抹嘲諷,其實兩個普通護衛根本不可能壓得住他,只是今日趙穆一出現就忽然令兩名手下看管住他,又說他不該做出如此糊塗的事,令他莫名其妙。一路被押到了方夏住處,連晉才弄明白,原來是因為項少龍找上門來了。但連晉最沒想到的是,趙穆做的居然不是拿方夏威脅項少龍,而是把一切全推到了他的身上。
連晉從來都不是容易屈服的人,即便情勢如此不利,心思敏捷的連晉還是從趙穆最後的話中,找到了新的思路:「請侯爺恕罪,連晉請來項夫人和公子盤,只為能與項少龍酣暢一戰,並無其它惡意,還望侯爺成全。」
「哦,原來連晉是想與項少俠比試,既然如此,希望項少俠還是不要太計較了。」趙穆也不想白白失去連晉這麼一大臂力,連晉為他手下多年,他配合起來也算合拍,所以一旦連晉為自己求情,趙穆便順勢幫忙。
然而趙穆想為連晉開脫,項少龍卻不肯。從昨晚得到方夏被抓的消息,他擔驚受怕了一晚上,還要和趙穆鬥智鬥勇,如今面對罪魁禍首,他絕對不肯善罷甘休。
「打就打!」項少龍含笑對上了連晉,「既然你想和我打,那我們就打一場。」
項少龍倒是輕描淡寫的答應了打架,方夏卻愣住,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焦急的回望著他。她很想問他,能不能打過連晉,他的功夫能不能行,可是就算不行能怎麼樣,比試已成定局。
方夏的神情項少龍都看在眼中,他知道她是在為他擔心,但他從不做無把握之事,他既然敢答應連晉比試,自然是心中有譜的。
從上次遇險之後,項少龍就不想方夏再次遭遇那樣的險境,鉅子令裡面的劍招,項少龍已經練得很熟了,劍法造詣與上次遇險之時已不可同日而語。但沒想到是,如此謹慎竟然還是被他疏忽了。方夏被抓,動手的和上次還是同一個人,這個事實讓項少龍十分的氣惱,對於連晉也幾乎深惡痛絕,所以他很想給連晉一個教訓,叫他今後不再來找方夏的麻煩。
方夏把項少龍的神色都看在了眼中,看到他的自信方夏也稍稍安下了心,但是一轉頭注意到項少龍背上的木劍,她連忙從烏家將那裡借了一把青銅劍。並不是什麼特別的好劍,但至少不會輕易被削斷。
其它也並沒有什麼好準備的,兩人的比試就當場開始了。
趙穆倒是在比試之前說讓兩人點到即止,如今兩個都是他的打手,他當然不希望內部損傷。
但可惜的是連晉並不聽趙穆的話,如今他幾乎愛情事業雙失利,這一切都是從項少龍出現開始的,所以他對項少龍可謂恨之入骨,打鬥中完全是招招凶狠,一招抵擋不住便極有可能殞命。
項少龍雖然有氣,卻沒想置連晉於死地,只想教訓他一下也就罷了。但現在連晉的攻勢殘酷,項少龍只能被動應對。連晉發現項少龍的功夫似是突飛猛進,驚訝之餘,更加不想讓他再活於世上,招數更加犀利。項少龍一個應接不暇,身上便被刺了一劍,但所幸只刺中衣服,沒有刺到身體裡面。
如此一來,項少龍也不敢再讓步了,他已經能夠想到一旁觀戰的方夏有多擔驚受怕了,場下不懂功夫的她,只會比他更加心驚肉跳。這麼想著,項少龍就用上了鉅子令中的高深劍招,終於不再節節敗退了。
這一場比試用了很久,接近一個小時,連晉的劍招一直狠辣犀利,項少龍前期多守處於劣勢,但後期卻能以守為攻,轉敗為勝。最後連晉自殺式的一記狠招,令項少龍自保防禦之下,挑斷了他的右手手筋,竟然與原劇情殊途同歸。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沒有辦法了。
趙穆見連晉成了廢人,頓時變了態度,直接讓人將他趕出了別苑。先前趙穆解釋的話語一概不再提了,還徹底將抓人的黑鍋壓在了他的身上。
方夏見連晉結局如此可憐,雖稍有同情,但瞬間想到無數死在他劍下的冤魂,頓時不再作如此感想。至於要不要趕盡殺絕,方夏猶豫了一下也放棄了。如今沒了烏廷芳的鼓勵,連晉未必就能再有原劇中的際遇,已經連武功都廢了,還不給留條活路,她的心裡也過不去。而且她可以為未發生的事情做出一些準備,卻不能為了未發生的事情讓項少龍殺人,她自己殺那更不可能了,她壓根沒那項技能。
既然連晉都已經被趕走了,趙穆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於是項少龍就雄赳赳氣昂昂的帶著老婆和徒弟離開了趙穆別苑,像得勝的將軍一樣班師回烏家堡。
本來趙盤是應該回家的,雅夫人如今肯定擔心死了,但方夏怕趙盤再出事,還是跟他們在一起放心,就派了別人去雅夫人府通知雅夫人。
回烏家堡的路上,項少龍為了安撫受驚的老婆,沒有騎馬,而是坐在了趙穆專程為項夫人準備的馬車裡,方夏迫不及待問起了項少龍找到她的過程。
原來當晚善忘擺脫連晉後,就知道方夏肯定出了事,他就先想辦法通知了善柔,留了消息讓善柔去找項少龍,他自己則先去找方夏。
善柔通知了項少龍之後,他們帶了人去救方夏,但趕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只能找到打鬥過的痕跡。善柔破解了善忘秘密留下的信息,加上項少龍的分析,兩人得出方夏被連晉帶走的結論,去向有線索,但具體還未知。
項少龍當時就猜到是趙穆的主意,然後很快就想好了辦法。他讓善柔帶著烏家堡之人繼續尋找方夏的行蹤,他自己則飛快地趕往了趙穆府。
項少龍到趙穆府相當及時,他趕到時,趙穆正要出門。項少龍知道趙穆要去的地方就是方夏所在的地方,但是偷偷跟著趙穆過去,然後拼武力救出方夏並不是上上之策,項少龍有更妙的辦法。
於是項少龍大大方方的上門,要求拜訪趙穆。
項少龍深夜來訪,趙穆心中有鬼,只得接待。不過項少龍見趙穆,並不是興師問罪,反而是開始求救。項少龍說自己老婆從王宮出來就不見了,有線索表明有可能是被連晉抓走了,希望趙穆幫忙找找。
趙穆如今還有求於項少龍,項少龍找上門,他自然不能推托,而「方夏就是他抓的,抓方夏是為了『照顧她』,以使項少龍更加認真工作」這種話也不能說了。本來趙穆就是在連晉的慫恿之下,再加上色慾熏心,才做了這樣的事情,被項少龍這麼一搞,他頓時撒謊說自己並不知情,還假裝叫人去把連晉叫來,無果後又表示派人和項少龍的人一起找方夏。
不管怎麼樣,項少龍拖了趙穆一夜,沒讓他來得及到方夏那裡去欺負她;善柔那邊也找到了善忘並將他救了出來,還確定了方夏的位置。
於是到了早上,項少龍就對趙穆宣佈他的人已經找到連晉和他家方夏的下落,並直接把他帶到了他自己的別苑。
再之後發生的事情方夏就知道了。
聽完了完整的過程,方夏深深的為項少龍的機敏和變通折服了。這一次,項少龍用了最安全有效的辦法解決了一個相當危險的問題,簡直堪稱經典。
方夏狠狠地誇獎了項少龍,畢竟是自己的男朋友,於是毫不吝嗇自己的依賴、感動、安心和喜愛。沒想到項少龍倒沒為此沾沾自喜,反而很是嚴肅的收斂起了神色。
方夏正想問怎麼回事,項少龍卻忽然扳正方夏的肩膀,認真和她對視著,對她說道:「方夏,我錯了,我一直搞錯了一件事,我今天才想明白。」
方夏愣了下,被項少龍的正經搞得有點奇怪:「你不會是發現喜歡上我是錯的吧?」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關鍵時刻,方夏又脫線了。
項少龍無語,正經的臉色頓時崩了。伸手敲了方夏的腦袋一下,再說話時,項少龍的表情已經變成了鬱悶:「我說錯了,是說我把主次弄錯了。從前,我一直覺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出嬴政回秦國,這樣我們才能回香港。」
項少龍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深吸了口氣後才又認真繼續說道:「現在,我才發現,最重要的事情,根本不是救嬴政,也不是回香港,而是我們兩個在一起,開開心心的,沒有任何危險!」
「我和你,方夏,我們好好在一起,這才是最重要的。」項少龍又強調了一遍。
「項少龍……」
方夏在聽項少龍說第一遍時,就已經繃不住了,等他再次說完,她立刻輕呼一聲,淚眼婆娑地撲到了項少龍的懷中。
此刻,再也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第六十一章 送嫁
方夏被救回到烏家堡後隔了一天,就是公主出嫁的日子。
這一天公主經歷了一系列繁瑣的禮儀,身體很是疲憊,但心情卻很愉快。大牛早就通過烏廷芳向公主做了保證,說他的師父一定會將她從大梁帶走,公主相信大牛,相信烏廷芳,相信方夏,所以自然也相信項少龍。雖然對於還是要去一趟大梁有些緊張,但是想到一路上都能有假扮侍衛的大牛相伴,就讓她覺得無比愉快了,連那些禮儀都不再覺得厭煩。
於是因為送嫁的女主角公主的心情愉快,連帶得整個送嫁隊伍在從趙國趕往大梁的路上都很愉快。
出席本次送嫁隊伍的主要有以下幾人,項少龍及夫人一名、徒弟三名,雅夫人,平原夫人及兒子,以及大批婢女侍衛。
項少龍和方夏就不用說了,方夏經歷了一場危險,反而促進了兩人之間的關係。項少龍不再執著於一定要救嬴政出來,只不過因為做事情不能有始無終,才仍舊去盜取魯公秘錄。當然還是希望能夠成功的,但如果會對項少龍和方夏現在的生活造成威脅,他肯定會立刻停止,帶著所有人離開。
方夏也很贊同項少龍的這種想法,他們的生活總還是要有點目標的,方夏也不知道如果項少龍不去救嬴政、送嬴政去秦國,還可以做什麼,索性就先隨著劇情走下去好了。
自從項少龍深情表白過後,他們兩人每天都過得開心極了,項少龍雖然不是那種特別會體貼關心的人,但方夏相信他對她的情誼,又很是善解人意,兩人合拍的互動常常不經意間恩愛到令其它人都看不下去。
除了他們兩個外,送嫁隊伍中唯一的一對情侶——大牛和公主現在還是孩子,青澀的很,再加上兩人的關係不能公開,他們的小甜蜜根本無法和項少龍與方夏比。趙盤和烏廷芳還處於沒有捅破的狀態,雖然其它人包括雅夫人都把他們兩人的關係看在眼中,可惜兩個當事人還仍舊常常互看不順眼,不過互相關心的時候也挺多的。
而其它的單身人士,諸如寡婦身份的雅夫人和平原夫人,一個暗自觸景傷情,一個暗自酸溜溜鄙視認為有傷風化之類的,方夏和項少龍一個是不清楚,一個是不關心。
不過除了觸景傷情,雅夫人更多時候是輕鬆且慶幸的。因為在來送嫁前幾天的時候,她就已經接到了趙穆的威脅,說不好好幫助、監視、籠絡項少龍為他偷盜魯公秘錄,就讓她為趙盤收屍。雅夫人為了趙盤的緣故,不敢去告訴項少龍,只能人後偷偷擔心落淚。
只是沒想到她剛哭了一夜,第二天項少龍就派人來說他已經把趙穆接回了烏家堡。當時雅夫人的感覺就如同從地獄到了天堂,當下就從床上爬起來,還沒有梳妝打扮就趕到了烏家堡。和趙盤抱頭痛哭了一場之後,雅夫人咬牙切齒的表示一定要離開趙穆,不再受他擺佈。
雅夫人和趙盤兩人的關係在那一場大哭之後,徹底沒有了任何的隔閡,趙盤理解了母親的苦衷,雅夫人也決定為了兒子徹底改變依附趙穆的狀態。只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有各種顧慮,雅夫人認為如果離開趙穆,只能遠離邯鄲,但自己和趙盤孤兒寡母,到哪裡都免不了要被人欺負。
項少龍就在這時把要救公主脫離苦海,讓她和大牛在一起的事情說了出來。順便又說這樣的話,以後他們師徒在趙國也混不下去了,不如一起作伴到秦國生活。
雅夫人倒是願意趙盤與師父項少龍一起,接受項少龍的言傳身教,便笑言要學「孟母三遷」,跟著項少龍到秦國去也沒關係。況且趙盤跟著項少龍,就相當於他們孤兒寡母有了靠山,依附於項少龍肯定要比依附趙穆好了千倍萬倍。
到了這時,項少龍依然沒有直接的把要營救嬴政的事情告訴雅夫人,但雅夫人很聰慧。她詫異詢問項少龍,既然要救公主,為什麼還要送公主去魏國,他們直接改道秦國就好了。項少龍只說必須要去偷魯公秘錄,雅夫人就猜到了項少龍的目的。
雅夫人一直就知道項少龍要救嬴政,但現在才知道項少龍的具體打算,這件事說穿之後,雅夫人以自己對趙穆的瞭解告訴項少龍,想用魯公秘錄換質子是有可能的,但是即便趙穆答應了也肯定有後招,要謹防趙穆暗算。
這些項少龍和方夏也都考慮過,但是在沒有其它更好的辦法之前,只能先這樣。
雅夫人是真心為項少龍考慮,她希望以後能脫離趙穆,自然不希望項少龍出事,是以倒是比項少龍和方夏還要憂心忡忡一些。倒是趙盤,畢竟還是少年心性,什麼也不會壓在心中,自從得知母親決心離開趙穆之後,每天都開心的像是在過年。他倒是不忘每天抽空認真練武,此外就是行路時和烏廷芳打打情罵罵俏,有機會時和烏廷芳幫大牛放放風,讓他和公主幽會一下,小日子過得相當舒適。
除了他們幾個,送嫁人員中還有搭便車的平原夫人及其兒子少原君。他們兩個項少龍和方夏比較不熟悉,雅夫人和平原夫人倒還算相識,但平原夫人不屑與雅夫人相交,兩人也沒什麼交流。平原夫人也是一個寡婦,她嫁來趙國年紀輕輕就守寡比雅夫人還不容易,不過現在她難得能帶著兒子回趟娘家,還能蹭個車旅費,看起來倒是挺開心的。
平原夫人的兒子就是少原君趙德,趙德和趙盤的恩怨相當的複雜,不過現在趙盤身後站著項少龍,身邊站著大牛和烏廷芳,他又很欠揍的幾乎渾身都釋放著「快來找我麻煩,我好找回去」的信息,於是趙德一路子都很知趣的沒有主動來招惹趙盤,搞得方夏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都能發現他一臉的鬱悶。
倒是平原夫人還常常來找方夏聊個天什麼的,這讓方夏很是不解。
平原夫人與雅夫人不合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平原夫人看不上雅夫人不守婦道,很不屑與她同處一室,所以每次來找方夏的時候必然是雅夫人不可能來的時候。雖然她心裡不知道有沒有也腹誹過方夏,但至少表面上看來她對方夏還是很客氣有禮的,畢竟方夏名義上是「有夫之婦」,人家夫妻恩愛別人也不好說什麼。
平原夫人來找方夏倒也只是閒話家常,很平常的交際,偶爾提及方夏擅長作畫,讚美過幾次,但也沒有說請方夏為自己畫像,倒是說起過她的兄長信陵君聽聞方夏的才名,很想見識一下。除了這些之外,平原夫人並沒有說過其他有營養的話,倒是在方夏的好奇加感激之下,平原夫人介紹了不少大梁的風土人情,方夏都一一記下,事先有了點譜。
關於平原夫人的數次拜訪,方夏起初沒往心裡去,以為是旅途太過無趣,平原夫人也需要交流和發洩,這種大意主要是因為最近她和項少龍的二人世界太過甜蜜的關係。後來見平原夫人總是有意無意的詢問項少龍的事情,還有一次旁敲側擊的問起他們和趙穆的關係,這才讓方夏警醒起來。湊巧一向敏感的雅夫人也覺察出不對,提醒方夏注意,方夏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了關於信陵君的一些事情。
方夏和項少龍、雅夫人分析了一番之後,都認為平原夫人是有目的的,方夏記得信陵君是想要利用項少龍的,但是現在平原夫人沒說,方夏也不能先說出來。項少龍認為,不管平原夫人有什麼目的,反正他們都是要從信陵君那裡偷魯公秘錄的,和他以及他的妹妹先搞好關係也沒什麼不好,更方便之後的工作。
於是方夏在這樣的指導思想下,與平原夫人接觸的時候,就注意了許多。能示好的時候就示好,需要表態的時候,就委婉的表示項少龍和趙穆有些不合,但不會說得太具體,給項少龍留有發揮的餘地。這樣一直到了大梁城外,方夏與平原夫人相處越發「親熱」,形勢很是樂觀。
到了大梁城外之後,項少龍就令整個送親隊伍安營紮寨了,要等待魏國的人員前來迎接。
公主對於要進入大梁城有些緊張,項少龍親自對她和大牛做了保證,又讓烏廷芳裝扮成婢女形影不離的陪在她身邊,她才算放下心來。
魏國來迎接公主的人是信陵君,他來到的時候,項少龍、方夏、雅夫人以及平原夫人都已經在外面等候。
雙方的第一次會晤很是友好,信陵君一眼瞧到平原夫人,兩人互遞了一個眼色,之後就十分熱情和項少龍交談起來。
信陵君的年紀與趙穆相仿,長相也不差,比趙穆略缺一些狠戾之氣,但整體要舒服一些,看起來沒有那麼陰鷙。
信陵君與項少龍客氣了幾句之後,就又很是禮貌的對方夏表示了仰慕之情。方夏認為信陵君這些應該都是客氣話,他固然能從平原夫人的信中得知一些情況,卻未必真的相信,現在說的這些話也不過是為了拉攏項少龍。但是明白歸明白,方夏還是不卑不亢又謙虛的回應了信陵君。
之後信陵君又與雅夫人敘了敘「舊情」,就帶著少部分人開往大梁城。因為信陵君別苑不夠大,公主的大部隊只能留在城外,少部分主要人員可以進城。
項少龍騎馬走到了前面,公主的馬車居中,後面依次是雅夫人、平原夫人和方夏的馬車。因為方夏的馬車離得太遠,項少龍有些不放心,啟程前他就拉住了她,讓她騎馬跟在他身邊。方夏想著,反正有項少龍在她的身邊,她也很想見識一下大梁城,便聽話地騎馬與他並排前進。
項少龍和方夏兩人很是自然,一路說說笑笑,倒讓走在前面的信陵君驚詫不已,不停回頭看著這兩人龐若無人的說笑親熱。直到他的外甥趙德跑來悄悄跟他說,項少龍和方夏一貫如此,恩愛異常從不避人,信陵君才瞇了瞇眼睛,神色恢復如常。
從郊外走到城門用了不到半個小時,不過到了城門口又出了點問題。
項少龍和方夏遠遠看著門口亂作一團的人流,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何事。這時信陵君的手下囂魏謀前來稟報,說他本已照信陵君的吩咐封鎖城門,但龍陽君卻干涉了信陵君的命令,導致了現在的狀況。
信陵君一聽,立刻就很生氣的策馬上前了,囂魏謀跟上。項少龍看了看,忽然有點興奮的對方夏說:「龍陽君哎,不就是中國歷史上記載的那個喜歡男人的男人?要不要去看看?」
「龍陽君?」方夏聽到這個名字,頓時一驚。
龍陽君不就是琴清的師兄?他在這裡,琴清是不是也在這裡?方夏不記得項少龍是什麼時候見到琴清的,最近也一直沒想過這事,難道現在項少龍就要和琴清見面了?
要說方夏說一點也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看了看一臉好奇只想叫著方夏去看熱鬧的項少龍,方夏果斷決定相信他:他都能想清楚秦青的事情,何況琴清呢,他肯定能處理好的!
心中安定下來,方夏就拋掉了關於琴清的想法,彎起嘴角:「當然要去看看了!」
傳說中龍陽君,方夏也很好奇呢!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31
☆、第六十二章 琴清
項少龍和方夏趕到城門口的時候,龍陽君已經和信陵君辯論了一會兒了。
傳說中的龍陽君果然不像普通男子,他容貌清秀,五官柔和,通身氣質帶著幾分女性的柔婉,同項少龍這種「純爺們」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但他又不完全是柔弱的,他與信陵君辯論之時,氣勢強硬、才思敏捷,雖然聲音略顯陰沉柔美,卻不能掩蓋他的風采和自信,且他言語中句句為百姓考慮,比之信陵君高高在上的自大又不知收斂有風度多了。
不過兩人誰也不肯讓步,信陵君始終堅持公主重要,龍陽君則堅持百姓為重,項少龍左看看、右看看,眼看著兩人越吵越凶,便拉著方夏的手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了兩人中間,開口說合。
其實人流都已經疏散了,再吵下去根本沒意義,項少龍風趣的勸兩位偃旗息鼓,進城休息。
項少龍仍舊一副現代語氣,就如他自己說得一般,他不喜歡改變,所以即便來了古代這麼久,從生活習慣到言語表達,他都沒有被古代同化。於是項少龍這一副奇特的口音,以及新鮮的說辭,引起了龍陽君的好奇。他話音一落,龍陽君就微帶笑意看著項少龍和方夏道:「想必定是,趙國送嫁大將軍,項少龍將軍。」
項少龍點頭:「是。」
「不知這位……」龍陽君的目光順勢移到了方夏身上,他本以為來的女子該是趙國送嫁的雅夫人,但見項少龍竟毫不避人的牽著她的手,令他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噢,這位是我的夫人。」項少龍大大方方的將方夏介紹給龍陽君,見方夏好奇的打量著龍陽君,項少龍還伸手把她向前一拉,讓她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龍陽君聽後恍然大悟,笑道:「原來這位就是項將軍的夫人,久仰久仰。」
「你久仰她?」項少龍不相信般瞪大了眼,還好奇的側臉看了方夏一眼。
方夏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龍陽君一笑,主動為二人解惑:「不久前,一幅夫人的畫作流傳到大梁,本君幸得欣賞,對夫人很是景仰。」
「我的畫?」方夏奇怪極了,她只畫過幾幅人物畫像罷了,親近的人肯定不會把她給他們的畫像賣掉,除非是前陣子給那些官員做的畫像。可是,誰會把自己的畫像賣掉啊……
項少龍對方夏畫畫的情況也比較瞭解,所以他和方夏想得一樣,兩人不由面面相覷。
這時,龍陽君再次為二人解惑:「聽說是趙國一位大夫的畫像,因為買主出價甚高,其才忍痛割愛。不過夫人如此高超畫技,實在令我等佩服至極。」
「哈,龍陽君,你可真是過獎了!」項少龍弄清楚了緣由,便不再多想,聽到龍陽君誇讚方夏,他再次有種與有榮焉的驕傲感。
倒是方夏,屢屢因她其實相當普通的畫技被贊,有些不好意思,她不過是沾了穿越的便宜。「龍陽君的確過獎了,對於作畫來說,我確實不算高明,不過是徒有其形卻難得其意,算不上是上乘之作。」
「哦?」龍陽君似是對方夏的說法感覺很新鮮,頓時眼睛一亮,「項夫人對畫技的見解果然新穎,本君聞後恰如茅塞頓開——」
「君上,是否可以進城了?」龍陽君一時激動,大有拉著方夏進行一番探討的意思,不過還沒說完,幾人身後的馬車中卻傳來一個硬朗的老年男聲。
方夏下意識的看了過去,就見一位身穿淺碧色素衣、斑駁鬚髮的老者撩起了馬車上的半邊紗簾,淡笑望向這邊的龍陽君,大聲詢問。方夏知道,這位必然就是龍陽君和琴清的恩師鄒衍了。
馬車與眾人的位置不近,是以龍陽君與項少龍和方夏的交談車上之人是聽不到的。龍陽君雖然被打斷了興致,但這位是他師父,他毫無怨言。聽清了鄒衍的問話,他便立刻斂袖束手沖鄒衍稱道:「是,恩師!」
龍陽君要接師父和師妹進城,自然不能再與方夏交談,他本欲邀請項少龍夫婦改日到他府上做客,不料還未開口,信陵君卻搶先開口。
信陵君之前見項少龍、方夏與龍陽君交談甚歡,已經憋了一肚子的火。之前在城外時,他也曾誇讚方夏容貌及畫技,卻不見她多言,沒想到此刻卻與龍陽君言笑晏晏。信陵君本就與龍陽君不合,此刻更是很想找回面子,於是他強硬要求必須讓公主先進城。
龍陽君的師父馬車都已經到了門口,公主還在後面有一段距離,項少龍無所謂先進後進,不想再看兩人爭執半天誰也進不了城,於是作為送嫁大將軍,他親自安撫了信陵君,表示公主後進也沒關係。
信陵君也不過是爭一口氣,因為龍陽君之前說他不夠仁義,虐待百姓,現在項少龍給了他台階,他立刻說自己也不是小度量的人,可以請龍陽君的師父先走,說罷便拂袖而去了。
一場無謂之爭被解決了,龍陽君頓時對項少龍好感倍增,又加上之前便想與方夏進行探討,龍陽君頗有些依依不捨。不過恩師還等著進城,龍陽君只好與項少龍兩人道別:「今日在下還要接恩師與師妹進城,暫且與二位作別,可惜不能與項將軍、項夫人把酒言歡,只好改日再邀請二位過府一敘。」
雖然才第一次見面,只有簡單的交流,但龍陽君邀請二人卻言辭懇切,足見其是一個相當真誠的人。這樣的性格讓項少龍和方夏很有好感,也都覺得他很親切。在方夏看來,雖然龍陽君看起來「娘」了一點,不夠man,但是他的觀點卻很先進,讓他們來自現代人人平等社會的人感覺很舒服。
人與人的交往往往就是這樣,第一印象大部分時候都很重要,決定了人們之後交往的模式。龍陽君的熱情讓項少龍也熱情起來,很自然的就伸出手去,與詫異的龍陽君握了個手,嘴上笑吟吟道:「沒問題沒問題。」
項少龍的行為雖怪,但龍陽君仍然覺得他不失為一個君子,禮貌相待,微笑致意,待項少龍說完,龍陽君才又對方夏道:「項夫人,在下有一師妹,亦愛作畫,常常畫錄山水。若她能與夫人相識,必會欣喜異常。如此,還望過些時日能有幸邀請夫人過府。」
琴清?方夏心中驚了驚,她並不記得琴清也愛畫畫,不過既然龍陽君這麼說,那肯定是真的了。和琴清交流繪畫心得?方夏其實挺想看看琴清到底長什麼樣子的,因為她和秦青長得一模一樣——項少龍的前女友,她不好奇也不可能啊……
這麼一想,方夏與項少龍一對視,見他沒什麼反對的意思,便先應了下來:「我也很想能與各位畫師交流,到時一定拜訪。」如果時間允許,她一定要見見琴清。
龍陽君得到了許諾,很是開懷,口中說著「下次再見」,鄭重與項少龍、方夏正式告別。
信陵君和他的屬下囂魏牟早就走得遠遠的了,項少龍便也直接拉著方夏往回走,沒想到剛一轉身,兩人就正對上了鄒衍的馬車。
這輛馬車慢慢駛過來,朦朦朧朧的紗簾後面,除了剛剛見到的氣質老頭鄒衍,還可以看到一名身形苗條的女子。她的臉龐看不清晰,但可以隱約看到她完美的臉部輪廓,以及模糊的五官。
這就是琴清了。果然是個美女。
方夏的心跳瞬間一滯,幾乎同一時間,項少龍抓著方夏的手似乎也猛一緊,他的氣息和動作都有一絲紊亂。
方夏清晰的感覺到了項少龍在看到琴清那一霎那時的狀態,不過很快,好像只有兩三秒,馬車還沒駛到他們身邊,項少龍就抬起手揉揉眼睛又呼出了一大口氣,然後一點事也沒有的繼續牽著方夏往前走去。
如果不是方夏一直在注意,這一點點的變化也許真的發現不了,只是現在方夏注意了,也發現了,心裡便有些放不下了。
之後回到送嫁隊伍那裡,又跟著眾人進城,被信陵君安排住進了他的一所別苑,直到所有重要人物都到了房間裡面開會,方夏依然還是魂不守舍的樣子。其實她根本也沒有想什麼,只是覺得腦子裡亂糟糟的,怎麼都靜不下心來。想要理清思路,卻也不知從何而起。
「夏姐姐,你怎麼了?」因為是來到大梁的第一次會議,很多事情都要交代,烏廷芳也在。她一向對方夏很是關心,自然看出來方夏的異樣,而她又從來都是毫無顧忌的,想到什麼便說了出來。
方夏到這時才終於驚醒,回神過後,她下意識的看了項少龍一眼,卻見他只有滿臉關心,沒有其它異樣,倒讓方夏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也許項少龍根本沒注意到車子裡的琴清?不過方夏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既然項少龍不像多想的樣子,也不曾提起,方夏便也稍稍收了點心。沖烏廷芳點個頭,方夏笑道:「我很好啊,哪有怎麼?」
烏廷芳眨了眨眼,看了方夏一會兒,才終於鬆了口氣:「現在沒事了。」
方夏汗了,不知不覺間,大大咧咧的烏家大小姐,居然也有如此敏銳的感覺了。
「哼,故弄玄虛!」這話是不和烏廷芳吵兩句就不舒坦的趙盤同學說的。
「哼,冷漠無情!」實踐出真知,烏大小姐的吵架水準明顯見長,已經懂得言簡意賅了。
「好了,開會了。」此事因自己而起,現在也不是打情罵俏的時機,方夏果斷打斷了他們,示意項少龍開始。
作為進駐大梁後第一次全體會議,所有應到與會人員都已經到了,有項少龍、方夏、雅夫人、公主、大牛、烏廷芳、趙盤,此外還有負責把門望風的保鏢善忘。作為方夏的保鏢,因為旅途中方夏與項少龍幾乎形影不離而沒有派上用場,現在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在這次會議上,項少龍首先強調了保證公主安全的基本原則,並要求烏廷芳、大牛、趙盤對此全權負責。之後又介紹了本次大梁之行的主要任務——盜取魯公秘錄,該任務由項少龍負責,方夏和雅夫人輔助。最後,又安排了項少龍不在時的基地安全負責人,善忘同志。
會議主要事項宣佈完畢之後,領了任務的幾個年輕人就先離開了,剩下了項少龍、方夏和雅夫人繼續苦思盜取魯公秘錄的方法。
可惜他們想了邯鄲到大梁一路都還沒有思路,如今一晚也根本不會有什麼靈感,最後只定下了先由項少龍查探信陵君府地形,之後再作打算的路線。好在公主大婚還有一段時間,目前還沒有火燒眉毛。
方夏親自送走了雅夫人,又讓善忘回去休息,再回來房間時,發現項少龍正坐在床邊皺著眉沉思。路遇琴清的事情頓時被方夏忘記到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了,她心疼起了苦思冥想的項少龍。
三步並兩步走到項少龍面前,方夏並沒有粗魯的打斷他的思路,而是輕輕地坐到了他的身邊。先慢慢的用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又握住了他的手,繼而慢慢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方夏一系列的動作做完,項少龍就條件反射般的抽出胳膊,反手攬住了方夏的腰,將她帶入了自己懷中。
「累嗎?」美人入懷,項少龍的思緒便從難題上面移到了女朋友身上,想到今天又是坐車又是騎馬,方夏肯定累壞了,項少龍的手已經同步的開始了揉揉捏捏。
「嗯……」項少龍的手還只是在方夏腰間按按,就已經讓她舒服的歎了口氣,某些美好的回憶湧上心頭,方夏撒嬌要求,「項少龍,我要馬殺雞!」
「Yes,Madam!」項少龍和方夏的思路這會兒完全同步了,方夏剛一下命令,他就乾脆的答應了。
一聽馬上就能享受項少龍的服侍,方夏頓時開心的從項少龍懷裡跳了起來,二話沒說就脫掉了外衣,只著裡衣趴到了床上,動作飛快。
「哇,你也太快了吧!」項少龍目瞪口呆的看著橫陳床上的嬌妻。
「你快點嘛,快來啊!」方夏愜意的將下巴擱在自己的雙手上,看也沒看項少龍,只撒著嬌呼喊他,等著愛人的服侍,完全沒發覺自己的話中似乎有某種歧義。
項少龍無奈的搖搖頭,雙手開始在方夏身上遊走按摩。
項少龍的服務是沒得說的,趴著的方夏是十足的享受,可惜勞動的項少龍就半是享受半是煎熬了。他眼見著的是曼妙的身軀,手捏著的是柔軟溫熱又有彈性的肌膚,耳聽著的是膩人的呻吟,視覺、觸覺、聽覺的三重刺激下,他的心裡有一股火就開始噌噌的冒。
從前項少龍為方夏按摩的時候,他們還是純潔的朋友關係,那時候他就算起點旖旎的心思,也立刻被自己掐滅了。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們已經確立了戀愛關係,兩情相悅的情況下,某些事情,也可以自然而然的發生了,再讓他控制自己的衝動,就難多了。
不過,某些事情,還是你情我願才比較好,項少龍又是來自現代社會的紳士,當然要先徵求女朋友的同意。只是,請求之前,他還是打算先試探一下。
「喂,方夏,今晚我們要住一個房間哦。」
☆、第六十三章 計劃
方夏仍舊趴著,舒服的歎息道:「嗯,我知道啊!」
方夏的語氣如此自然又如此平淡,反讓項少龍更心癢難耐:「你就沒有別的想法?」
「什麼想法?」方夏眨眨眼,看著面前的牆壁,「出門在外不像家裡,可以那麼隨意,我都明白的,這點事我還能不懂嘛!再說我們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我沒什麼想法啊,難道你有什麼想法?」方夏以為項少龍對這麼安排不滿意,來的路上他們自己安排就是她跟烏廷芳住,項少龍和大牛住,美其名曰看孩子,怕孩子害怕 ,但是在大梁那樣是不可能的。
「我不是說這個。」項少龍皺著眉,有些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方夏終於好奇的轉過了頭,側著腦袋看向項少龍:「那你是說什麼?」
項少龍對上方夏坦蕩的目光,更加不知道說什麼了,半天才悶悶的開口:「哎,算了沒什麼。」說完有些鬱悶的坐在了一旁。
項少龍一這樣,方夏反而更加的好奇了,一下子就坐了起來,湊到項少龍身前,仰著腦袋打量著他:「到底怎麼回事啊,你說啊!」
方夏越這樣,項少龍越說不出口,因為他看得出來方夏還完全沒有那種想法,他也不想勉強方夏,他認為只有雙方同步才能體會快樂。但看著方夏好奇加疑惑的表情,項少龍只得負責解惑:「真的沒什麼,寶貝!」項少龍決定盡快轉移方夏的注意力,於是他稍稍側了側身子,環住了方夏的腰,「你困了嗎?我們早點睡吧。」
「嗯,我是好睏了!」方夏每天都睡不夠,說著就要打哈欠了。
項少龍看方夏這樣困,又很累,頓時覺得就算她有那個心思今天也不能折騰了,不能讓她太辛苦。這麼想著,他就吻了吻方夏的額頭:「那我們睡吧。」
脫了外衣雙雙躺倒,項少龍下意識的伸手攬住了方夏,然後腦子裡開始謀劃壞主意:第一次是不是應該注意一下氣氛?應該有個美好紀念之類的。最好先來個燭光晚餐,然後來點音樂,跳段舞,看看月亮談談心,然後自然而然的……
「項少龍……」項少龍在走神,方夏也在走神,她又想起今天見到的琴清了。雖然理智告訴她,她不應該懷疑項少龍,可惜情感並不放過她,她還是會緊張。
「嗯?」項少龍還在想燭光晚餐,在想烤個心形雞翅膀方夏會不會喜歡。
方夏自顧自的思考,沒注意項少龍的走神,她輕輕移動了一身子,依偎到了項少龍懷中:「你愛我嗎?」
「嗯?嗯,當然!我愛你!」項少龍走神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就算是比方夏落後了十年,項少龍對此類問題依然有著應有的靈敏反應,該說什麼話非常清楚。
方夏也只是心裡不安,可是項少龍沒提,她也不好問什麼,而她也像一般戀愛中的女人一樣,只要有個答案,就很滿意了:「嗯,我也愛你!」心裡還甜甜的。
如此濃情蜜意之時,一個甜蜜的吻自然是少不了的。
兩人頭對頭躺在床上,很方便項少龍探身過去,送上一個熱吻。剛剛被甜言蜜語攻擊過的方夏自然完全繳械,還主動配合著投懷送抱。
項少龍本來就心懷不軌,如今美人又已經主動投懷送抱,之前他設想的燭光晚餐、心形雞翅膀頓時又被拋之腦後了,什麼都比不上水到渠成!
於是隨著那個吻的不斷加深,項少龍的手也開始上下遊走。方夏被項少龍吻的透不過氣,全身發軟,大腦缺氧一片混亂,根本就管不了項少龍揩油的手了,她全身心的投入了那個吻中。
直到項少龍終於讓方夏透口氣,轉而去啃咬輕吻她的耳尖後頸,方夏才一邊顫抖一邊慢慢回了神。
「啊……」方夏的神智剛剛回歸了大腦,就忽然驚呼,然後一把抓住了一隻鹹豬手。
不知什麼時候,方夏的衣襟已經全被解開了,項少龍的手竟然直接罩在了某個柔軟美好的部位,輕輕揉捏著;另一隻手也在悄悄的從腰部往下滑……
項少龍入侵的手被制止,並不著急,反而湊到方夏耳邊,輕聲誘惑著她:「老婆,我愛你……鬆手……」
帶著熱氣的輕語衝入方夏耳中,令她心中一顫,全身都軟了許多。但是幸好她已經清醒,只是一瞬間的迷惑之後,她又明白過來。抓著項少龍的手又用力了幾分,不過她說話的聲音卻很是軟膩纖細:「不要……項少龍,我,我還沒準備好……」方夏也不是小姑娘了,當然知道項少龍這一系列的動作是想做什麼。
方夏這麼一說,項少龍也清醒了過來。可是手上的誘惑實在太大,他深吸了幾口氣,還是捨不得把手拿開。直到方夏再次輕聲哀求,喊了他一聲老公,他才終於依依不捨的抬起了手掌,然後迅速幫方夏扯好衣襟,又抱緊她,慢慢平復著自己已經燃燒起來的熱情。
方夏被項少龍抱緊,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抱著的同時,她又有些自責,其實倒不是還不相信項少龍,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目前她確實還沒考慮過這件事情,如果就這麼發生了,她怕自己事後會覺得不慎重或者有其它想法,而且今天真的很累了……
但是仔細想想,現在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還那麼危險,談情說愛神馬的,會不會影響工作?項少龍大概不會?方夏自己就不確定了……萬一發生這麼大的一個發展,搞得她在敵人面前露出馬腳,那就不好了。
方夏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還是先好好工作,搞定工作再來解決私人問題!
有了這樣的結論,項少龍平復熱情期間,方夏不好意思先睡著,就開始思考起偷魯公秘錄的辦法,沒想到,倒真讓她想到一個主意!
「喂,項少龍,我有主意了!」方夏一開心,眼睛就變得亮晶晶的,一閃一閃的望著項少龍。
「什麼主意?」正努力平靜中的項少龍一頭霧水。
方夏得意的彎起嘴角:「偷魯公秘錄的計劃!」
「你說!」項少龍也眼睛一亮。
方夏的計劃,是結合對原劇的模糊記憶加工的,實際上還是項少龍的主意,只是她填補了一些漏洞,將計劃完善了一些。因為她提出了這些方法,項少龍聽後也補充了一下,於是最終合成了比較完善的辦法。
現在,就只等項少龍迅速把信陵君府地形摸透了!
這天晚上,兩人終於還是和衣而睡了。第二天一早,項少龍就去查探地形了,方夏在家沒事做,於是開始畫畫,想把沿途的一些風景畫出,送給善忘。
就這麼過了三天,第四天早上,項少龍走之前告訴方夏,今天就能完工了,明天就可以開始實施下一步計劃了。沒想到剛說完,方夏就見到了他們下一步計劃的目標信陵君的親信囂魏牟
☆、第六十四章 秘錄
原本按照計劃,在項少龍基本摸清信陵君府的地形,而又沒找到魯公秘錄所在的情況下,他們兩個要想辦法打聽清楚魯公秘錄的樣子,最好是能親眼見到。而親眼見到魯公秘錄,只有兩種辦法,要麼偷偷的看,要麼正大光明的看。
到現在為止,項少龍還沒查到魯公秘錄的下落,那麼他們只好大大方方的請求信陵君讓他們一睹魯公秘錄的真容了。至於信陵君會不會答應,那就得看他們兩個人的戲能演到什麼程度了。
計劃走到這一步,方夏他們原本也打算想個辦法,最好能讓信陵君主動來邀請他們去做客,不然就顯得太刻意了。不過想到路上平原夫人的示好,加上方夏一路的鋪墊,如今囂魏牟的上門也不算意外,信陵君畢竟還是對項少龍這個人才有利用之心的。
既然一切都按照他們的計劃發生了,方夏也很自然的進入了狀態,接了囂魏牟的請帖,很客氣有禮的衝他道謝,並露出十分美麗大方的微笑:「多謝將軍親自上門送帖,奴家真是過意不去。」為了表示親近,方夏學習了一下雅夫人的自稱,雖然很是肉麻,但是效果無疑是很好的。
囂魏牟是個五大三粗的大漢,本來他一向都是冷淡的板著臉,一副強硬模樣的,但是對於方夏的禮待,特別是一個這樣標緻的美人充滿魅力的一笑,他很自然的鬆動了,身體不再緊繃,面部表情也溫和了許多,不過配合著他那一臉亂七八糟的鬍子,看起來不太明顯。但聽他語氣,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變化的:「項夫人言重了,君上對夫人仰慕已久,夫人無需自謙。對了,為何不見項將軍?」
囂魏牟接過了侍女上的茶,裝作漫不經心的四處看了看,語氣上顯得大家很親近。
方夏早有準備,待囂魏牟話音一落,她便立刻嬌嗔狀埋怨道:「少龍出去了,哎呀,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他出去這麼久還不回來,真是的,買個烤雞翅要這麼久嗎?一定是在敷衍我!」
方夏竭盡自己所能,扮演著一個嬌縱野蠻發小脾氣的女子,又是瞪眼又是撅嘴,處處表現著自己對項少龍的刁難。
沒想到的是,囂魏牟竟然看得呆住了。
以方夏的容貌,偶爾撒嬌賣萌一下,還是很有看頭的,況且對於不擅於表達自己的古代女子來說,這種行為並不常見。雅夫人偶爾撒個嬌應承下,都能哄得趙穆對她輕言細語幾句;方夏這一通表現,雖然對像不是囂魏牟,但是也足以讓這位粗獷的大漢目瞪口呆,心中暗自艷羨項少龍了。
不過方夏見狀卻不滿意。她的本意可不是為了迷惑囂魏牟,就算用美人計,那也得給信陵君用才對。偷偷撇了撇嘴,對著不配合的囂魏牟,方夏只好再多誘導幾句:「將軍不妨再多等片刻,少龍肯定很快就回來了。哼,等他回來,看我怎麼罰他!」
「罰他?」囂魏牟總算回神了,不過因為之前出神嚴重,他條件反射般的就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方夏樂得繼續扮野蠻秀恩愛:「將軍你不要幫他說話,出去這麼久還不回來,一定是沒買到我想吃的雞翅,我一定要罰他!」
「項將軍對夫人真是好,夫人還是手下留情——」囂魏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方夏的所言所行讓他有些招架不住,「在下暫且告辭,明日恭候項將軍和夫人大駕。」
「啊,將軍要走了?」囂魏牟起身,方夏也連忙起身,她才不是真心留囂魏牟,關鍵是讓他傳遞一些信息回去給信陵君罷了。「奴家送送您吧!」這個自稱還真是肉麻。
「夫人留步!」
囂魏牟走後,項少龍不久就回來了。經過這兩天的排查,他基本摸清楚了信陵君府裡的守衛情況,書房、會客室等位置,不過對於魯公秘錄的藏身之處依然沒有一點線索。
聽說囂魏牟奉信陵君之命邀請他們兩人去做客,項少龍還是很開心的,一切都按照計劃穩步推進,讓他覺得從容不迫勝利在望。
「對了,今天從水道出來,我遇上了龍陽君。」項少龍出入守衛森嚴的信陵君府是通過一個與他府邸相連的水道,那水道居然沒有安排任何守衛,就讓項少龍鑽了空子。
「龍陽君?」方夏不知道項少龍想說什麼。
其實項少龍在遇到龍陽君之前,看到了一個特別神似秦青的人,但是還沒細看,就遇上了龍陽君。他這麼說,也是因為想起來這件事了,他下意識的選擇說了龍陽君,但是開口後,忽然又覺得他心中所想也沒必要隱瞞方夏,索性直接開口問方夏道:「方夏,你說會不會除了我們兩個,還有別人穿越了時空,來到了戰國時代?」
項少龍這麼一問,方夏就猜到了一些,項少龍肯定是見到琴清了,不過,他既然肯對她說,那代表他肯定心中坦蕩。這麼一想,方夏心中暢快極了,毫無心理壓力的反問項少龍:「你為什麼這麼問啊?」
「我今天看到一個人,和秦青長得特別像,不過我還沒看清,她就不見了。」項少龍說著蹙起了眉,如果真的是小青穿越時空過來,她會不會是來找他的?可他現在已經有方小夏了。
「會不會是秦青穿越過來,特意來找你的?」方夏猜到項少龍的想法,故意說出來問他,不過說完又覺得自己似乎不厚道,連忙又補充道,「你不是說要做這個實驗必須要有敏捷的身手,秦青能符合條件嗎?除非她和我一樣過來……」
「你說得對。」項少龍一想也就明白過來,「小青已經結婚了,不可能來找我的。可能只是長得比較像吧,就像我和古天樂長得很像一樣。」
項少龍自己勸了自己,但方夏見他情緒浮動如此大,還是有些泛酸,忍不住出口問道:「如果秦青真的穿越過來了,你怎麼辦?」
「不會的。」項少龍還沒反應過來,抬頭沖方夏笑笑,按住了她的肩膀。
但項少龍越是這樣,方夏還越想要個答案了,於是她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使勁搖,撒嬌:「我說如果,你快說嘛,如果秦青來了,你怎麼辦?」
項少龍這才總算機警起來,連忙反手抱住方夏,斬釘截鐵道:「老婆說怎樣就怎樣!不過老婆,小青如果真來了,也是朋友一場,我們作為先來的,要照顧她的對不對?」
「那是當然。」方夏也不是蠻不講理,項少龍既然表了態,她也就高興了,至於「秦青真的穿越」這個問題,項少龍的回答她也能接受,當初她一個陌生人項少龍都照顧了,因為有他她才活了下來;如果秦青真的來了,方夏也不會不管的。
方夏滿意了,便主動轉移了話題:「你今天見到龍陽君怎麼了?對了,過幾天龍陽君師妹的宴會就要開了,我們早就接到請帖了。」
「他今天還問我這件事了。」項少龍聳聳肩,「到時記得去就好了。」現在的項少龍對龍陽君或者是琴清都沒興趣。「我們再商量商量明天的事情。」魯公秘錄才是除了老婆之外的一切。
第二天,項少龍和方夏帶著他們的秘密武器如約到達了信陵君府上。
信陵君對待兩人十分的禮待,特別是對方夏。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囂魏牟的提示,他面對方夏對項少龍的「頤指氣使」甚至「胡攪蠻纏」,以及項少龍對方夏的「言聽計從」,表現十分鎮靜,甚至當面誇讚項少龍疼老婆,讓方夏喜笑顏開,讓項少龍對他多加感激。
朝食宴會過後,信陵君便提出要求想請方夏為他做一幅畫像,並願意付出高額的報酬。方夏當即表示,最近身體不適,不能長時間作畫,所以暫時不能幫信陵君作全身畫像,只能先畫一個半身像,等過些時日再來給他畫個全身像。
信陵君倒是沒想到方夏願意給他畫兩幅畫像,當然是滿意的,立刻便命人端來許多金銀珠寶、衣物首飾,方夏頓時又開始表演見錢眼開的模樣,還特意選了一件顏色靚麗的衣服躲到屏風後面去換。
項少龍是一副老婆開心我就開心的樣子,讓信陵君感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對的。趁著方夏換衣服,他開始試探起了項少龍。
項少龍也早知如此,在他體會過和趙穆虛偽合作省掉的許多麻煩之後,他已經不排斥和危險人物搞好表面關係,直接衝突會對老婆不利,連晉給他的教訓很深刻。
信陵君如今主動示好,項少龍也很是配合,尤其是和方夏分析過信陵君的用意,認為他一定有用到他的地方之後,項少龍便打算好好利用自己的「可利用價值」。
於是在和信陵君「推心置腹」的提起,趙穆對方夏心存覬覦,曾經擄走她、扣押她,而他前去大鬧一場才把方夏解救出來,等回去趙國難免被趙穆針對之後,信陵君便更加熱情的拉攏起了項少龍。
項少龍表現的很是心動,但又心存顧慮,這樣的行為恰到好處的取得了信陵君的信任。雙方都很默契的沒有提到具體的行動,但又很默契的達成了初步的協議。
方夏一邊換衣服一邊支著耳朵聽著,聽他們談得差不多了,她才穿著華麗的服飾搖搖曳曳的從屏風後面出來,一路搖到項少龍面前。
「好看嗎?」轉了個圈,還擺了幾個優雅的姿勢,配合誘惑的表情和眼神,方夏終於使出了美人計。
項少龍頓時一下子跳了起來,「手忙腳亂」的把方夏扶著站直,彷彿在擋著信陵君的目光一般,把方夏開得有點大的衣襟扯扯緊,把她滑落手肘的袖子拉下來,遮住不小心露出的半截玉臂,又整理整理她慵懶的髮髻,還不時回頭瞄一瞄已經故意撇開頭表示非禮勿視的信陵君——一副緊張小氣愛吃醋的小男人模樣。
「好啦!」方夏「生氣」了,「你做什麼嘛,衣服都被你扯的不好看了!」就是要刁蠻啊。
「好看!怎麼會不好看呢!」項少龍立刻表態,「夏兒你這麼美,這世上任何一個人也不能與你相比,我真想把你藏起來,不想叫任何人發現你的美麗,只有我一個人欣賞。」這是方夏教的台詞。
「老公……」方夏表演著感動,「乖乖」的撲到了項少龍的懷裡。
這一番恩愛足足表演了一刻鐘,方夏才開始工作。
方夏在一邊畫畫,項少龍和信陵君就又進行了一番交談,主題和之前的短暫交談一樣,只不過更加細緻的互相「瞭解」之後,兩人對彼此的「信任」又增加了一層。
於是等繪畫結束,方夏接受信陵君感謝時,說給趙王畫畫,自己曾有幸見過絕世珍寶和氏璧,不知道信陵君有沒有什麼寶貝大開眼界時,信陵君只是一猶豫,便去請了他的寶貝魯公秘錄。
現在把魯公秘錄搶走?當然不可能,方夏和項少龍怎麼會做這麼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
學習黃老邪的老婆來一個過目不忘複製一份出來?方夏可沒有那個本事。
不過,複製還是要複製的,到時他們偷了真的魯公秘錄以後還得安全撤離,為了爭取時間,肯定不能讓信陵君立刻發現魯公秘錄被偷,那就得造個足以以假亂真的放進去,起碼外表和前面一點要足夠像。
於是,方夏的秘密武器派上了用場。
不知道什麼武器?
笨!方夏那部有個500萬像素攝像頭的手機啊!
於是趁著信陵君去拿魯公秘錄,方夏把手機開了機;待魯公秘錄到手,又趁項少龍分散信陵君注意力之時,拍了好幾張照片。
大功告成!
只等回去山寨了。
☆、第六十五章 準備就緒
回到別苑之後,方夏和項少龍就關起門來畫起了圖。
手機電量只有那麼一點,為了節約使用,方夏用的是她從現代帶來的日記本和中性筆,而且她還先好好的回憶了一下魯公秘錄的樣子,畫好了大致的輪廓出來,之後才開機對照照片補充細節和修改不對的地方。最後她用速寫的方式畫好了魯公秘錄的外形,標注了顏色,又畫了一部分秘錄裡面的內容。
當然,如果能不用偷秘錄,直接造一份假的出來最好了,可惜方夏手機的電量就那麼多,而魯公秘錄有那麼多內容,旁邊還有信陵君虎視眈眈,她根本不可能把全本都拍下來。就算全拍下來,她也未必能夠在電量耗盡之前全畫出來。所以,現在這樣已經不錯了。
方夏靠手機和畫筆記錄下來的內容大約展開一米長的樣子,足夠短暫的應付信陵君了。除非他們運氣特別差,剛以假換真就又有人借閱魯公秘錄,否則,應該沒有大問題的。
手機最後只剩了一丁點電量,方夏再次關了機,又開始從日記本到布帛的抄寫工作。她所能做的只是前期工作,項少龍一直在旁邊陪著她,牢牢記住了魯公秘錄的用料和顏色,畢竟後面的實物造假工作還需要他去做。
第二天開始項少龍就和善忘分頭去辦事了,沒有手下就只好靠他們自己了。
當時大家從邯鄲帶來的人手大部分都留在了城外,現在屬於趙王派出的送嫁隊伍的那部分已經回國了,反正公主的婚禮也不用他們參加,人家魏國連城門都不讓他們進。當然不可能全都回去,仍然留下的那部分就全被訓練有素的烏家將們頂替了。烏家將們倒是可以混進城來,他們有那個能力,不過不到關鍵時刻,這部分力量還是不暴露的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好在造假工作做的還算順利,善忘同志作為一名殺手,並不是第一次來大梁,所以還是有些熟悉的,最終項少龍是在他的幫助下找到了一家合適的鋪子。
不過看到他兜了總共十卷無字的絹帛回來,方夏和雅夫人都很吃驚。
「何以少龍要拿如此多卷絹帛?」雅夫人忍不住詢問。
「哦,是這樣的,我告訴那個店主說我要給我夫人畫畫用的,看他做的好,就多買些備下。」項少龍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這樣他不容易生疑嘛,本來我要求這個要求那個,連樣子都畫好了,他肯定覺得奇怪,這樣一來他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
雅夫人聽得似懂非懂,但知道項少龍自有安排,就知趣的沒有再問。
方夏倒是明白了項少龍的意思,不過想了想,她忽然樂道:「啊,這麼多,就不怕我不小心畫錯了啦!」
「是啊是啊!」項少龍現在對方夏簡直要用「寵」這個字來形容了,「你隨便畫,畫壞了也沒關係,還可以從另一端開始,反正只要外面一端沒問題就好了。」
「去!我才不會那麼不小心呢……」方夏給了項少龍輕輕一拳,其實她只是開個玩笑,項少龍還當真了。
雅夫人看著兩人玩鬧,掩嘴一笑,才又道:「真是羨慕你們二人的感情。」相處久了,雅夫人說話也更親近了,同樣的話,過去的語氣和措辭,都與現在有大大的區別,讓人聽起來感覺也不一樣,即使偶爾她還是會問方夏有沒有「好消息」,但是感覺同以前很是不同。
方夏略感不好意思,因為雅夫人畢竟失去了丈夫。她稍稍收斂了神色,就聽雅夫人已經很自然的說了下去:「小夏,你要多久能將假的魯公秘錄畫好?」大家的稱呼也變得更親近了。
「今晚就能畫好,明早就差不多了。」有了造鉅子令秘籍的經驗,縱然現在魯公秘錄是連寫帶畫,方夏也胸有成竹。「不過明天我要去見龍陽君的師妹,估計明天是辦不了這事了。這個約是早就答應了的。」
「倒也不急於這一時。不過,少龍,你可做好了將魯公秘錄掉包的準備?」雅夫人面帶擔憂,「信陵君府危險重重,用打草驚蛇之計,會否太過危險?況且讓小夏獨自到信陵君那裡,豈不是送羊入虎口?」雅夫人深知信陵君的為人,是以十分擔心方夏的安全。
「這個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你不用擔心。」項少龍安撫了雅夫人一下,又面對善忘,微笑道,「只是到時方夏的安全就要靠善兄了。我看信陵君估計也不是什麼君子,善兄千萬要照顧好她。」項少龍也知道雅夫人為何而擔心,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沒有任何事情是不付出代價就獲得成功的。
「放心。」善忘的答話簡短卻有力,是個相當值得托付的人。他認真的盯著項少龍回答了他,讓項少龍很安心。
善忘沖項少龍點了點頭,就又自動隱形一般站在了門口。明明其實善忘也是個帥哥,還挺有氣場,但是他就是有一種本事,如果他願意,除非他說話,否則任何人都不太會注意到他。
不過也是因為這個,一直都沒人發現,每當善忘隱在一旁的時候,他的視線都是若有似無的跟著方夏走。
善忘算是除了項少龍和方夏,唯一一個知道他們什麼時候真正在一起的人了,畢竟眾人都以為兩人是夫妻,只是忽然變得如膠似漆,只有本來就知道兩人沒關係的善忘,因為關心方夏看出來兩人關係的改變,才知道他們何時真正走到了一起。
其實起初遇到方夏時,善忘便對這個架起他的女子有種親切感。後來聽說她會畫畫,他的心中就像有什麼迷茫的東西被聚集了起來。他丟失了十多年的記憶,什麼都想不起來,卻在第一次看到有人作畫時,心中有種呼之欲出的感覺。從那以後,他試過學畫,卻學不會,但始終對會作畫的人心存嚮往。
他經常遠遠的,隱在一旁看方夏作畫,看著她低眉認真的樣子,心中就會變得很安定,彷彿什麼也不想去想,就那樣子一輩子也願意。
他並不喜歡多言,因為拙於言,雖然也曾有過大膽的想法,卻在發現項少龍和方夏的關係之後而很快放了下來。當時他有些黯然,但更多是為方夏高興。
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心思,因為他一向擅長隱藏,或者說,他從來都不會表達。他很開心,有項少龍那樣的一個人,陪著方夏,逗她開心,而他,只要遠遠地守護她就夠了。
就像現在這樣,遠遠看著就足夠了。
善忘自動「隱身」之後,方夏他們三人就繼續商量定准後天去掉包的計劃了。真的要讓方夏單獨面對信陵君,項少龍還是頗為不放心,交代著她各種注意事項。
這時,門外卻突然傳來敲門聲。
「夏姐姐,是我們!」芳兒的聲音。
開門後,烏廷芳他們四人兩兩走進門來,奇怪的是走在前面的烏廷芳髮髻、衣服都很凌亂。
雅夫人忍不住去幫烏廷芳整理頭髮了,方夏就連忙發問:「這是怎麼了?」
「那個魏太子居然來見公主,還想非禮公主,被我打了一頓!」烏廷芳大大咧咧的開口。
「啊?那公主沒事吧?」方夏一把拉過公主,上下打量了一下,見她衣服一絲不亂、髮絲也整整齊齊的,這才發現不對之處,「咦,倩兒,你怎麼穿著芳兒的衣服?」
「芳兒,你為何穿著公主的嫁衣?」那邊雅夫人也發覺不對。
烏廷芳這時得意起來:「盤師兄和大牛在外面阻攔魏太子之時,我便趁機與公主把衣服交換,反正他也沒見過公主。」
與大牛站在一起的趙倩這時也笑意盈盈道:「廷芳聽到盤表哥和大牛與太子爭吵,就說要打他一頓,非要跟倩兒換衣服。」
「打得好,打得妙!」趙盤湊上來笑道。
「行了,你們一群搗蛋鬼!」項少龍立刻給了趙盤一個爆栗,不過轉頭卻笑著對烏廷芳說,「啊,不過我也覺得這個魏太子一定是咎由自取,要不是他色膽包天,怎麼可能會被揍呢!」
「那當然!」烏廷芳自豪的挺了挺胸,「本小姐從來不對淫賊手軟!」還是那個潑辣的小姑娘。
「好了。」雅夫人搖著頭看著一群少年,「你們可有注意分寸,雖然公主肯定不會嫁給太子,可若是做得太過,影響我們離開就不好了。」
「放心吧,姑姑。」趙倩一聽連忙過來扶住雅夫人,讓她不要擔心,「廷芳很有分寸的,太子只是摔了幾下,沒什麼嚴重的。」
「不知太子為人如何,萬一他出此大醜而前來報復,可如何是好?」雅夫人仍然放心不下,她很擔心大家會被滯留大梁,更擔心公主不能逃脫。她一直知道趙穆為了能讓項少龍來魏國偷魯公秘錄,慫恿趙王把趙倩嫁來魏國,而趙王明知魏太子荒淫無道也還是聽信了趙穆的讒言,完全不顧女兒死活。現在因為大牛,項少龍肯幫趙倩逃脫,她很是感激,所以很怕會有波折。
「放心吧,娘!」趙盤見他娘娥眉緊蹙,也連忙上前勸慰,「那個魏太子,膽子小的很,孩兒看他今日回去必然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哪裡還會來找我們麻煩。」
「哦?盤兒何以如此說?」雅夫人不解,方夏和項少龍也好奇起來。
四個小孩子倒是相視一眼,都心領神會的笑了笑,最後還是趙盤開口解釋:「那個太子,他垂涎芳兒的美色,但又懾於芳兒的功夫,他如今肯定在想,究竟是要牡丹花下死,還是留一條小命風流快活。」
「哈,原來如此。」項少龍笑起來,方夏也忍不住笑了。看著幾個少年的成長,方夏滿是欣慰,已經可以獨立面對和解決事情了,真是能讓大人放心了。
雅夫人松下心,心想逃亡計劃還沒討論好,就又問道:「你們來找師父,除了通報與魏太子動手一事,還有無其它事情?」
「這是信陵君府派人送來給夫人的。」大牛雙手奉上一封竹簡給雅夫人。
「給我的?」雅夫人不解的接過,打開看了看,然後忽然驚喜道,「少龍,是信陵君邀我明日過府一聚,這真是個好機會!」
信陵君邀請雅夫人的時間是巳時,也就是九點左右,琴清邀請方夏的時間也是巳時,而琴清的才士論政宴會則是午時。於是,最終在雅夫人的強烈要求下,也是怕魏太子再來找麻煩,大家早走早安心,新的計劃最終確定了下來。
明日巳時,由大牛送方夏去琴清的水榭之後返回,善忘則負責跟雅夫人去信陵君府,畢竟琴清那裡比較安全。在雅夫人到信陵君府後,項少龍伺機掉包魯公秘錄,得手後通知善忘,然後趕至水榭參加午時的才士論政大會。之後善忘帶雅夫人回別苑,和準備好了的趙盤、烏廷芳、大牛、公主分批喬裝離開大梁城。項少龍和方夏也會尋機會提前退場,於未時與大家在城外某處會和,烏家將也會於同一時間趕到該處。
一切都已經計劃萬全,就等明日行動了。
不過,對於大家來說,明日只是盜寶與逃離,對於方夏來說,她還有更緊張的一件事——明天,項少龍就會見到琴清了。他,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吧?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32
☆、第六十六章 畫中人
逃亡一事,一切都是按照計劃進行的。
一大早,大牛就送方夏前去琴清所在的水榭;雅夫人同時出了門,和善忘前往信陵君府;項少龍則在他們走後,一個人喬裝打扮後悄悄離開別苑。
方夏上路之後,便再也無法獲得雅夫人和項少龍那邊的情況,所以即便馬上就能見到和項少龍前女友一模一樣的琴清,也不能讓方夏分心多想,她腦中滿滿的都是對項少龍和雅夫人的擔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方夏擔心會有什麼意外,就算讓他們費心造的假變成白忙一場的話都沒關係,關鍵是如果有意外,項少龍、雅夫人和善忘三人能否全身而退。
懷揣著這樣的擔心,時間似乎過得飛快,方夏還沒回神,馬車就已經到了水榭。大牛一聲呼喚驚醒了走神的方夏,她定睛一看,便見琴清與龍陽君已在水榭門外等候。
兩人如此禮迎讓方夏很是受寵若驚,連忙下了馬車。站好之後,方夏略一注目,便認出了一身素衣的琴清。
同上次隔著紗簾不同,這次毫無隔膜,方夏很清晰的觀察到了琴清的長相。她的五官屬於古代少有的深刻立體型的,頗有一種奪人心神的吸引力,若是著一身華衣麗服,或許會顯得過於華貴而流於世俗,但她恰到好處的只著一件素衣,廣袖飄逸間,恰有一種優雅高貴的氣質,加上她微微的淺笑,便有些飄然若仙的感覺。
方夏心中暗暗讚歎:果真是位能讓人賞心悅目的美女!然後想到長著與琴清一樣相貌的秦青,她又不由在心中略作了些想像:以這副美貌,若是換上標準OL裝束,那肯定是相當明艷幹練的,但與此刻琴清的氣質就大大不同了,只是不知道在項少龍看來,兩人是不是有這種區別。
方夏這邊並未有時間多想,琴清和龍陽君便迎了上來。
方夏打量琴清的時候,琴清也禮貌而親切的打量了方夏,待兩人走到一起,琴清便率先略施一禮,笑容柔和而美麗:「項夫人有禮。」
方夏心中雖各種胡思亂想,到了場面上倒還撐得住,很是不慌不忙有樣學樣的回了一禮。
一旁的龍陽君笑看二人互相見禮之後,笑著朝方夏身後看了一眼,一邊拱了拱手,一邊有些困惑般道:「項夫人有禮,何以項將軍不曾一同前來?」
「哦,他昨日有些受涼,尚未起身。」方夏同樣回禮後,淡定微笑解釋道,「況且我與琴姑娘相見,他一名男子,恐讓琴姑娘不便。」方夏他們雖然沒有周全到連龍陽君的問話都計劃到,但這答案倒是早就準備好的,為項少龍去信陵君府打掩護。
龍陽君似有惋惜:「不知項將軍病情如何,今日還能否前來?」
「方夏先替少龍謝謝君上關心了。他沒什麼大礙,論政大會他定會準時前來的。」龍陽君對項少龍倒是很有好感。
「那就好。」果然,龍陽君一聽,頓時又露出了微笑。
琴清見龍陽君情狀,沖方夏點了點頭,會心一笑:「這下師兄放心了。」神色間有些無奈又真心與其同樣開心,那是充滿信賴的親情的自然流露,這樣一個笑容,頓時讓方夏感覺與琴清親近了許多,一種淡淡的好感就自然而然的產生了。
三人在門口並沒有多說,又再簡單的交流了幾句就進門去了。方夏這次過來,是按照琴清的邀請,帶了幾幅畫作來和她共同討論的,有水榭的侍女來幫方夏捧著畫作,方夏便按照計劃,吩咐大牛先回去了。
水榭的景色相當不錯,比信陵君分配給公主住的別苑要秀麗得多。曲曲折折走了一陣,就到了琴清準備好的房間。因為項少龍沒來,龍陽君客氣了幾句也離開了,說要準備稍後的論政宴會。
剩下方夏和琴清兩個人在房間裡,方夏雖心中已然很親近琴清,但還是有些不自在。方夏和琴清是第一次見面,但她腦中卻有些先入為主的記憶,再加上對項少龍的感情,所以面對琴清時,她總有些混亂的觀感。在這種情緒下,方夏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倒是琴清,沒有方夏這些顧慮,又對方夏印象很好,便很自然的把握住了氣氛。
在繪畫方面,琴清是很有一番見解的,她又一向求知若渴,如今見了讓她好奇仰慕不已的方夏,便迫不及待的提問起來。在她的帶動下,方夏的心思終於漸漸從對項少龍的擔心、以及混亂的劇情記憶中離開,認真解答起了琴清的問題,並慢慢進入了狀態。
還沒欣賞方夏的畫作,琴清先拿出來了自己的幾幅畫,並笑言「獻醜」。在方夏看來,琴清的畫技在這個年代是很高超的了,但她絲毫並不以此為傲,反而對方夏的畫法大加讚賞,並虛心請教。方夏對於自己沾了時代的便宜很是心虛,是以面對琴清時,態度比她還要謙虛,讓琴清對方夏更多了幾分欣賞,大有了相逢恨晚之意。
方夏與琴清一番接觸,也不得不承認,琴清實在是位不可多得的古代奇女子,比起烏廷芳、公主、雅夫人,甚至善柔,琴清更勇於接受新思想,也樂於接受新思想,這在這個時代實在少見。也許正是得益於琴清知識的淵博,她才比其他人更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對於許多未知的東西,琴清都抱著敬畏又渴求的態度。
方夏和琴清交流甚歡,等到想起方夏帶來的作品時,離論政大會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好在一些理論方面,方夏已經就其中一幅作品為琴清做了解說,對其它作品,琴清也就略作欣賞就可以了。
於是琴清賞玩畫作的時候,方夏便坐到了一旁休息。
總算靜了下來,方夏才得空算了算時間。這時她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過去許久,如果不出意外,項少龍應該已經完成了計劃,正在趕來水榭的路上;雅夫人應該也已經得到提示,要找借口離開信陵君府了。魯公秘錄到手與否,只等片刻見到項少龍之後,她就可以得知了!
偌大的房間此刻靜的彷彿可以聽到針尖落地的聲音,方夏盯著門外,心中越發緊張期待。
「這……這……」忽然,一旁安靜觀看畫作的琴清大驚失色站了起來,失態的捧著一卷布帛驚叫起來。
不待方夏反應過來,琴清又立刻幾步疾走到了方夏的身邊,飛快的跪坐下來,將手中畫布鋪在方夏面前的几案上,又用顫抖的手指指著畫中之人,神色激動的盯著方夏,焦急問道:「項夫人,能否告知琴清,這畫中之人,他,他身在何方?」
「他?」方夏有些懵了,看看琴清,又看看桌上的畫,完全陷入了困惑之中。
那幅畫並沒什麼特別,是方夏在來大梁途中就畫好的。那是一次項少龍與善忘精彩對練之時,方夏一時興起留下的作品。畫中的項少龍只有一張側臉,而善忘卻是正面示人——如今琴清所指著的,也正是讓方夏完全想不到的善忘。
琴清見方夏沉默不語,有些等不及,雖然覺得有些失禮,但還是又忍不住開口詢問:「項夫人,是否不方便說,請您放心,琴清絕對沒有惡意……」
「不,你誤會了。」方夏見琴清如此緊張,連忙開口,「沒有不方便,我,我只是有些奇怪,琴姑娘竟然會認識善忘。他,他是我和少龍的朋友,此次陪同我們一同前來大梁。」
「他在大梁!」琴清的臉色瞬間滿是驚喜,接著竟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多謝,項夫人,真的太感謝了。他在大梁,他竟然還活著……乾爹,我要去告訴乾爹……」琴清激動的站了起來,自言自語著捧著布帛就朝門外飛快走去。
方夏見琴清見到善忘圖像後失態的表現,不由對事情緣由好奇起來,特別是見她竟如此開心,便更加好奇原委,甚至之前的緊張心情都淡化了許多。只是身為客人,主人雖然是一時激動丟下了她,沒有接受邀請,她就不能跟著主人四處亂走,所以只好留在原地繼續等消息。不過,方夏想,單憑她畫的一張圖像,琴清就認定善忘是她要找的人,似乎有些武斷,希望不會讓她空歡喜一場。
方夏默默祝福著,看著緊緊抱著畫布、滿面歡喜的琴清一路疾走到了門口,沒想到還沒出門,她就正好迎面碰上了要進門的鄒老夫子、龍陽君和項少龍。
「乾爹、師兄,清兒正有重要的事情要去找你們!」不知道善忘到底有何魅力,之前穩重淡定的琴清此刻恰如情竇初開的少女,激動、開心、忐忑、興奮,還有一點點委屈和埋怨,實在是太奇怪了。
但方夏卻已經沒有心思再去關注這件事了,因為,項少龍出現了。這代表,首先,他安全了;但是,他也終於見到了琴清……
「小青?」
第一次正面近距離見到琴清的項少龍,還是迷惑了。
☆、第六十七章 故人
項少龍無意識的一聲稱呼,讓除了方夏之外的三個人很是吃驚。龍陽君最先發問:「莫非項將軍認識我師妹?」
項少龍倒沒有想太多,不過龍陽君的疑問還是提醒了他,之前的稱呼有些不合時宜。不管是他之前的推斷還是龍陽君的話,都讓項少龍明白眼前的人並不是秦青,只是長得相像而已。想到這,他訕訕的笑了一下,然後大大方方道:「不好意思啊龍陽君,還有這位姑娘,實在是你長得與我以前認識的一位姑娘太相像了,我才認錯了人。」
「哦?」龍陽君不疑有他,有些好奇,「天下竟還有如此相像之人?不過項將軍稱呼那位姑娘『小清』,莫非那位姑娘不僅與我師妹長得相似,名字也相似?」
龍陽君的師妹叫「琴清」的事情,項少龍早就知道,但是他一直知道此「琴清」非彼「秦青」,所以一直沒做聯想,但現在突然發現兩個人不僅名字發音一樣,長得也一樣,他也覺得很神奇,便笑著回答:「沒錯啊,這可真是奇妙的巧合,我認識的那個與琴姑娘相貌相似的人,名字也叫『秦青』,只是她是秦國的秦,青山的青。」
「妙,妙,真是妙!」龍陽君不由得撫掌而笑,「若有機會,真想見見那位『秦青』姑娘。」
「啊,那位姑娘在的地方與魏國相隔太遠,恐怕是見不到了。」項少龍談論秦青的語氣已經完全自然,就像談起任何一位普通的朋友一樣,這期間他雖然並未多看方夏一眼,但方夏的整顆心都已經落回了肚子裡。沒有什麼比這種自然的表現更讓她安心的了,他甚至已經不需要再來擔心她會不會誤會,因為他已經坦坦蕩蕩。
這邊方夏沒有了任何不安,琴清卻顯得異常焦急,她甚至對那位與她長相與名字都極為相似的「秦青」沒有一絲興趣,也沒有同剛到的客人項少龍打招呼,便迅速的趁龍陽君和項少龍的交談空隙間,捧著方夏的畫作走到鄒衍和龍陽君面前,著急道:「乾爹,師兄,你們快看這個!」
把那幅畫遞到了鄒衍和龍陽君面前後,琴清就滿臉緊張和期待的看著二人,那二人初時還很奇怪,不解琴清用意,但不過須臾,兩人也皆神態肅然,認真觀察一會兒,又抬起頭來互視一眼。隨後,鄒衍道:「清兒,這幅圖畫,你從何而來?」
「這是項夫人的畫作!」琴清迅速回答道,並不待鄒衍與龍陽君再問,便繼續說道,「清兒已問明項夫人,此人乃項將軍與夫人的朋友,並已陪同他們前來大梁,此刻,他正身在大梁!乾爹,師兄,我……」
琴清的焦急溢於言表,項少龍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便走到了方夏身邊,並拿眼神去問方夏。但饒是方夏對劇情較為熟悉,此刻也難解其中奧秘,只得悄悄搖了搖頭。
項少龍見狀也不再多說,沖方夏笑笑,又偷偷做了幾個只有兩人才懂的手勢,表示魯公秘錄的事情並無不妥,一切都與計劃相差無幾。隨後,在看到方夏安心笑了笑之後,項少龍又上前一步牽住方夏的手,讓方夏心裡一陣溫暖。此時此刻此地,也許這個小動作並不合宜,但方夏明白項少龍的意思,他是覺得總算了了一件事情,公主和大牛可以安心,他們也馬上就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了。想到這些,方夏也覺得心裡放鬆了一些,便也任由項少龍握著自己的手,和他繼續關注琴清那邊的情況了。
這時琴清的話才剛說完,最後她並非欲言又止,而是龍陽君接了下去:「師妹,雖然我與恩師也覺得畫中人的確很像,但我認為,你應先勿要著急,畢竟天下之大,長相相似的兩人也時有之。項將軍方才不還提到認識與你長相十分相似之人?」
「君上所言甚是。」鄒衍也撫著鬍鬚道,「清兒,此刻距論證大會還有片刻,不若你向項將軍夫婦仔細詢問一番,如若正是那人,他已在大梁城中,總不至今日便離開;如若不是,也免你歡喜落空。」
龍陽君與鄒衍的一番勸慰,琴清都聽了進去,而她平日也一向冷靜淡定,此刻也總算平靜了下來。這時,三人才又一同看向被無視了片刻的項將軍夫婦。
琴清率先表示了歉意:「適才是琴清無狀,唐突了兩位貴客,讓兩位見笑了。」
項少龍和方夏自然是無所謂的,人家明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這點小細節他們也不會往心裡去。是以項少龍立刻便笑道:「沒關係沒關係,你們不用往心裡去。啊,我看你們是不是在商量什麼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們幫忙?」項少龍從他們的話裡也聽出來了一些,什麼像不像是不是、這個人那個人的,好像還是因為方夏的一幅畫,不過如果能幫得上忙,他肯定是不會不幫的,畢竟他瞧著龍陽君還是很合眼的。
聽項少龍這麼說,琴清也不再客套,看了鄒衍和龍陽君一眼後,便捧著那張圖向前幾步,對項少龍和方夏道:「敢問項將軍、項夫人,不知這畫中與項將軍比劍之人,他姓名是何,年齡如何,又是何方人士?」
項少龍看了那畫一眼,發現是自己和善忘比劍的圖,還是不太明白,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只是回答道:「他啊,他名字叫善忘。年齡嘛,我還真不太清楚,看起來二十七八歲吧。家是什麼地方的我不知道,我想他自己應該也不知道了。對了,你問他幹什麼?」
「哦,是這樣的。」大概是看琴清聽到項少龍的回答後,又是迷惑,又帶著希望,很是複雜,鄒衍便代為回答了項少龍。「你們可能都清楚,清兒曾經嫁過人,可惜夫婿在新婚之夜便去了戰場,卻再也未能歸來。本來這十餘年間,我們都未曾想過他可能尚在人世,卻不曾想在項夫人畫中見到如此相像之人……算起來,他的年紀也該二十有八了,與項將軍所言恰好相符,只是名字不對。且聽項將軍之意,這位公子似乎有些難言之隱,不然為何不知自己是何方人士?」
鄒衍不疾不徐洋洋灑灑說了一堆,項少龍和方夏總算是聽明白了。項少龍倒是沒什麼,聽完也就認真想想這事到底有沒有可能,而方夏卻完全的震驚了。
按照方夏所知道的劇情,無論在電視劇還是書裡,好像都沒有琴清前夫什麼事的。本來她還覺得善忘和大牛一樣,是個完全與劇情無關的路人甲,沒想到竟然可能是個隱藏npc,而且按照這失憶的橋段來看,還真就很有可能就是他。這劇情到這裡可真夠峰迴路轉的,雖然她「搶」了本來琴清應該有的未來老公,卻陰錯陽差可能會「還」給她一個原來的老公,那也算是圓滿結局了。這樣一想,方夏倒真是非常希望善忘就是那個人了。
而這時,項少龍也回答起了鄒衍的問題:「他倒是沒有什麼難言之隱,不過,我也覺得很有可能。對了,你說琴姑娘那個前夫,啊,不對,就那個夫婿,他怎麼稱呼?」
「范齊。」琴清這時也顧不得自己揣測了,急忙回答了項少龍,便等著他說話。
項少龍笑笑:「我覺得吧,善忘雖然不叫范齊,但是他還是有可能是范齊的。據我所知,善忘的名字,是後來取的。他在十年前曾經失憶,就是把自己過去的事情全都忘記了,也不記得自己叫什麼,所以改了名字,也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
「失憶……」琴清喃喃道,「我見到他的畫像,原本最不明之處,便是他既然尚在人世,為何十年來不曾歸來,不曾尋我,甚至連一封信函也不曾捎來。原來,是因他已將前塵往事盡皆忘記。」
「清兒……」鄒衍見琴清傷懷,連忙上前一步,輕輕安慰了她一聲。
龍陽君也道:「師妹,我記得你曾說過,范將軍出征之後再未歸來,只有同去將士將一隻中了羽箭的頭盔帶回給你,也說未曾找到范將軍屍身。如此看來,范將軍定是在戰場上逃過了一劫,活了下來。」
方夏一直並未搭話,只在一旁認真聽著,這時聽到「中了羽箭的頭盔」,心中越發覺得善忘很可能就是范齊,便也開口說了句:「若是頭部中箭,雖傷好卻難免傷及大腦,是很有可能失憶的。」
「何謂大腦?」方夏一句話,瞬間吸引了三位學術狂人的注意力,顯然他們都知道她的意思,卻又不明白她的話。
項少龍是聽得懂方夏的話的,他便替她解釋:「大腦就是人的頭裡面的一個器官,啊忘了器官你們也不懂。簡單的說,就是在人的頭裡面,有個大腦,負責了人的學習、思考、記憶等等一切日常活動。如果人的頭部受傷,比如猛烈的撞擊啊,或者一隻箭射進去什麼的,大腦就會受傷,嚴重了呢,可能會死;輕了就是個頭暈什麼的;而失憶也是一種常見的後遺症。」
這下琴清三人也大致明白了,本來他們此刻也無心情多關注學術問題的,所以更重要的,還是繼續討論善忘的事情。於是琴清又問:「項將軍的解釋簡單易懂,琴清大概明白了。既然這位善忘公子很可能是琴清的夫君而不自知,琴清盼望能與他見上一面,當面問明,不知項將軍可否代為引見或轉告琴清之意?」
「幫你轉達你的意思當然是沒問題的啦!」項少龍爽快的回答,但他轉瞬想起此刻善忘應該已經開始帶著大家分批潛出了大梁城,臉色不由得變了變。
琴清一直緊張關注著項少龍,將他的臉色微變看在眼中,她不解道:「項將軍是否有些為難?」
他們的計劃自然是不能告訴琴清等人的,項少龍連忙笑笑:「沒有啦,不過看你這麼著急,我們還要不要繼續這個論政大會?」假如論政大會不開了,項少龍就可以早點帶著方夏離開大梁城,這樣萬一信陵君發現了魯公秘錄的問題,他們也可以早點離開這個馬上就會風起雲湧的是非之地。反正看琴清的樣子,雖然她很是著急,卻也沒有急著立刻就要去見善忘求證一切的樣子,還讓他先代為轉告。對她的這份冷靜自持,項少龍還是很欣賞的。
琴清雖然很激動,但確實一貫的素養和心性讓她做不出放下一切去找善忘的事情。所以項少龍這麼問了,她便輕輕搖了搖頭:「此時諸位貴賓已受琴清所邀前來參會,琴清豈可拋下眾人獨自離去?」
就在這時,一名侍婢進門稟告時辰已到,賓客到齊,琴清便沖大家道:「項將軍,項夫人,琴清夫君的事情就拜託二位了。午時已到,乾爹,師兄,我們一起入席吧。」
☆、第六十八章 脫身
因為畫像的意外,三位主人家都未能迎接客人,所以等琴清和方夏等人趕至宴會時,受邀的客人已經全部到齊,正在交談。不過也許是主人不在的關係,客人之間似乎有些小摩擦,但琴清不知是見怪不怪,還是無心多管,只是面帶微笑安排大家入座,並為大家作了介紹。
於是項少龍和方夏再次認識了兩位歷史名人,李斯和韓非。項少龍對這兩位似乎很感興趣,尤其是李斯,並多次在別人為難他時幫他解圍。而方夏則記起了那位好像看在場除龍陽君和鄒衍外所有男人都不順眼的楚國李園公子,似乎是琴清的腦殘粉,走哪跟哪的獻慇勤表愛心。電視劇裡的演員長什麼樣子方夏已經不記得了,不過這裡的李園公子雖然好像腦殘了點,但長得還是很不錯的。他本身也算小有名氣,也有些內涵,但傾慕欣賞大才女琴清的人卻並不少,他想要討琴清的歡心,便忍不住打擊其它的「潛在」競爭者,好彰顯自己,縱然沒品了一點,但總的來說,比起這個時代的某些人來說,這個一不強取豪奪二不陰謀詭計的瘋狂粉絲,還算可以了,只是琴清不太喜歡他,這就沒辦法了。
席間還有幾位公子,電視劇裡沒有多少戲份,但身在此間,他們卻不會輕易讓人忽視。有幾位衣飾華麗,一看便是富貴之士;有幾位則是氣質高潔,似是頗有才名,目下無塵。於是在這其中的李斯和韓非,就沒有那麼突出了,但偏偏因為只有這二位青史留名,項少龍眼中便只看得到他們兩位了,就連方夏,也沒有多記住其它幾人的名字。除了一位韓闖韓公子,似乎因為見過方夏的畫作,對她表達了一番欣賞之意,讓方夏也獨記住了他的名字。
這日的才士論政大會的主題是「治國」,琴清以韓非的一篇文章為引,開始了以「治國」為題的論政,並涉及「法治」、「德治」等問題。
作為主持人的琴清,並非是主講人,只是開啟一個話題,由在場諸人共同探討,她也會和大家一起參與討論,發表自己的看法,引導討論的走向,整個過程中,她表現的游刃有餘。
項少龍和方夏第一次見識古人的這種學術會議,各自都很有興趣。項少龍對韓非和李斯說不上十分欣賞吧,但因為二人是歷史名人,對整個歷史的發展也是做出來巨大貢獻的人,所以在其他人言語擠兌他們的時候,他總免不了幫他們說話,後來他越說越多,極大的吸引了眾人的火力。
方夏卻並沒有多說什麼,開始她一直在關注琴清。琴清果然不愧是聞名遐邇的才女,既有美貌也有才情,當真屬於這個時空裡女子當中的佼佼者。縱然有善忘之事在前,她依然可以冷靜淡定的坐在大廳之中和眾多才子們侃侃而談,這樣的才華橫溢,令方夏十分的欽佩。方夏自認如果她生在這樣的一個時代,恐怕無論怎樣也難有琴清這樣的視野及才情。
關注了一番琴清,方夏又開始傾聽場內所有才士的發言。她是很想聽聽這個時代的人的思想和理論的,歷史課本曾告訴她,這是一個百家爭鳴的時代,但很多思想後來都失傳了,縱然這些不同派別的思想可能不及幾千年封建統治印證之後的理論對治國更具實用性,但是聽起來也是各有道理,並有很多新奇之處的。況且有項少龍以劃時代的思想和大家碰撞,也足夠了,方夏也不想太引人注意。
不過項少龍倒是沒有忘記方夏,還讓方夏幫他畫了一幅畫,告訴大家要跳出時代的局限,換個角度來看問題,一番理論讓眾人都若有所思。
總之在方夏的刻意旁觀下,論政大會幾乎沒有什麼波折的順利結束了,琴清本來只對方夏很是欽佩,論政結束後,對項少龍也多了幾分欣賞。等到用了些酒水之後,方夏便和項少龍向琴清告辭了。
眾人的活動還未結束,琴清等人並未相送,項少龍和方夏也鬆了口氣。兩人騎馬離開,卻沒有去往本來的住處,而是往出城的方向。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兩人還特意找隱蔽位置進行了喬裝打扮。
喬裝打扮聽起來好像很複雜,其實也挺簡單,何況之前二人早就做好了準備。項少龍的那件衣服自有玄機,外面一層看著是一套花紋足夠華麗繁複可以參加宴會的禮服,反過來就變成了一件普通材質色彩暗淡的武士服。他只需要把衣服反著穿就夠了。而方夏也早在華麗的外袍裡穿了簡單的棉質裙裝,把外面的衣服脫掉,再把頭上多餘的釵環取下,把項少龍的馬鞍下早就準備好的包袱拿出來包上,兩人就變成了兩個攜帶行李要出城的普通百姓了。
雖然項少龍的身高混在人群中總是太過引人注意,方夏的美貌和白皙的膚色在普通百姓裡也實屬罕見,但是在兩人刻意的低調下,再加上如今城裡也沒有鬧什麼亂子,只是因為趙國公主嫁過來才對城門盤查稍微有些嚴緊,所以兩人總算還是有驚無險的出了城,並在天黑之後安全到達了城外的接頭地點。
當初給公主送嫁的趙國將士都已經回了趙國,而留下的為數不多烏家將們這時也都來了集合點,正在外圍把風。
如此順利的逃出了大梁城,眾人都很興奮,特別是幾個年輕人。公主因為終於安全擺脫了嫁給魏國太子的命運而非常開心,臉上的微笑收都收不住,一直笑得像只可愛的小白兔。方夏看到她那個樣子,再看看笑意都藏在眼裡的大牛,也覺得這一切都特別值得,畢竟都還是小孩子。
項少龍倒是沒有那麼細心去觀察大家的表情,他們一進那廢棄房子的門,雅夫人就拉著方夏過去給她看幫他們帶來的行李,詢問可有遺漏,項少龍便去尋善忘了。
因為時間緊迫,項少龍長話短說,將琴清之事簡單但並無遺漏的告訴了善忘,這下所有人都震驚了,倒是善忘自己,面上略有驚異,比眾人倒是鎮定的多。
方夏想想他失憶多年,又有殺手組織這樣的經歷,一定不可能對自己的過去並不在意,只是因為一貫的行事才能保持鎮定,這樣一想,又覺得他和琴清倒是真的挺像,都是這麼穩重的人哪。
項少龍沒想這麼多,他看善忘不說話,勸了善忘兩句:「你去看看也好,說不定真的就是你的家人呢?那位琴姑娘人長得漂亮,又有才華,性格也很穩重,如果她真的是你太太,你就開心吧!」
「項大哥,你居然當著夏姐姐的面誇讚別的女子!」烏廷芳插了句嘴。
項少龍白了她一眼:「切,你以為都像你啊,你夏姐姐才沒有這麼幼稚。」
方夏安撫的看了一下眼看要炸毛的烏廷芳,便接話道:「是的善忘,琴姑娘人很好,我覺得她應該真的很可能認識你,不然她不會那麼激動,你不如去和她見上一面。」
善忘想是也想清楚了,深深的環視了室內眾人,沉聲道:「我會去的,只是如今大家上路危險重重,我不能離開。」
「大家的事情你不用擔心。」項少龍道,「我們現在不需要人多勢眾,我本來也打算把大家分組,走不同的路線回趙國,來迷惑追兵。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怎麼潛回大梁城吧。」
「是啊,善忘。」方夏也勸道,「你不要擔心我們,我們人多聚在一起,反而不利於隱藏行蹤,肯定是要分開走的。」這些項少龍昨晚就和她說過了。「倒是你,如果要回去大梁城,反而要多加小心。我想最遲明日午時,信陵君的人一定會發現別苑的異常的,我們逃跑倒不算重罪,但是拐跑公主就是大錯了。如果運氣好信陵君沒發現魯公秘錄被掉包,前來追捕我們的人和搜城的人應該不會太多,但是你最好還是悄悄去水榭。」
方夏說完之後,善忘還是沒有說話。但是他一向沉默寡言慣了,大家看出他在猶豫,便你一言我一語的勸了起來。相處了也不短的時間了,縱然善忘一向把自己當佈景板當警戒線,但大家都覺得有他在就多一分安全感,現在又一起逃亡,彼此也都多了份感情,所以大家也都很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過去,畢竟誰也不願意做一個不清不楚的人。
善忘最終終於被大家說動,打算第二天回去大梁去找琴清,但他表示事情一了就會回來,追上大家護送大家回趙國。
說完了這件事,就是分組的事情了,經過大家認真討論,最後項少龍決定將所有人分為三組,分別走三條路線回趙國,三條路線最終在趙國境內交匯,再一同回邯鄲。第一組是雅夫人、趙盤和烏廷芳,第二組是大牛和公主,第三組是項少龍和方夏,雅夫人那組帶四名烏家將,項少龍他們帶三名,大牛和公主兩人帶的則多些,要帶六個人,畢竟他們兩人年紀小,武力值也低些。而等善忘回來,也是去和他們兩人會合。
分好了組,作為主心骨的項少龍便吩咐大家各自休息,和烏家將交代好了之後,留下輪流值班的,就全體休息了,畢竟第二天開始,大家就要全力逃亡了。
☆、第六十九章 救人
第二天大家都做了一番打扮之後,便各自上路了。
項少龍給另外兩組安排的路線是相對曲折但相對安全的,他們分別沿大梁城外東西兩條往南的路前進,邯鄲在大梁城北面,信陵君一般情況下不會認為他們會向南逃。
而項少龍和方夏則是先由大梁城向西,走去秦國的方向再轉北。這條路相對另外兩條是比較可能遇到追兵的,當然也可能他們三組都不會遇到追兵,因為回趙國的話,這幾條路都不是最常走最便捷的。能否順利脫身,端看丟失了一個趙國公主後,魏王的震怒程度,以及信陵君追擊的力度。當然如果信陵君運氣好,這幾天忽然想觀摩魯公秘錄,然後發現已被掉包,那項少龍和方夏就很可能要遇到危險了。
最後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信陵君曾和項少龍接觸想要拉攏他的,兩人也初步達成了共識,但現在項少龍卻逃跑了,沒準信陵君會惱羞成怒。方夏依稀記得信陵君是想在公主和太子婚禮上造反的,讓項少龍當刺客,雖然現在他們並沒有具體提到要做什麼,但他們拐走了公主,信陵君就失去了一個造反的好時機,白白準備這麼久卻一切落空,加上信陵君也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人,說不定他還真的會非抓到他們不可。
這些具體的細節方夏也沒辦法告訴項少龍,只能提示他信陵君的性格,加上他們當時為了偷秘錄和信陵君達成的口頭協議,因此在路上多加防範不要過於放鬆。除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樣一來,方夏也越來越想把自己的來歷和電視劇的一切秘密都告訴項少龍了。現在她和項少龍的感情越來越好,很多事情不能說得清楚明白讓她覺得很不開心,但是他們現在在逃亡,沒有合適的時間,加上她也沒想好到底應該怎麼措辭,告訴項少龍他只是一部電視劇裡的男主角,所以方夏只好繼續拖著。只是考慮到等到了邯鄲,還有一場危險的戰鬥,方夏便決定等大家在趙國境內會合後,就找個機會同項少龍坦白。
當然,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安全離開魏國境內。
項少龍對方夏分析過,第一天信陵君會發現公主不見,但是不大可能立刻追上他們,而如果追兵選對了方向,第二天第三天將會是他們最危險的時候。所以第一天的時候,他們頗為星夜兼程了一番,第二天大家就都提高了警惕,嚴陣以待,所幸這天大家並未遭遇追兵,當夜安心睡下。
第三天的時候,丟失公主造成的影響終於有所顯現了。開始他們沿大路前進,發現前面多了一個關卡,幾人分別混過去之後,也通過他們的談話分析到了一些信息。信陵君應該並未派人沿這條線路追擊,但各地他都派人傳達了消息,即便沒有他親自派出的追兵,當地的官兵也會在城外各大道路和村莊加緊搜查一陣子了。
這樣一來,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和可能的危險,項少龍他們只好放棄繼續走大路的打算,轉走小路前進,並且當晚便宿在了荒郊。
這個時代的人口稀少,再加上連年戰火,是真正的地廣人稀,一般村莊都是挨著城池的,距離城池稍遠之處,大部分是沒有人煙的。所以自從走了偏僻的小路,項少龍幾人一天都沒遇到幾個人影。逃出大梁時,眾人當然是準備了乾糧的,但以這時的條件,以及眾人趕路為重,他們不可能帶足夠回趙國一路所需食物,所以若是再這樣下去,兩三天後他們幾人吃飯會成為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項少龍和方夏心中牽掛這事,但現在去城中購買乾糧想來也是不可能的,只能盼望走的再遠一些,離大梁城更遠的地方,搜捕的力度能夠小一些,能讓他們在糧食告罄之後,找個城外的村莊進行一下補給。
就這麼一直在荒無人煙的地界走著,方夏沒想到會在翻過一座山後的一處山腰裡看到一個小村莊。
項少龍比方夏看到的早,自然也很開心,立刻便擁抱了方夏一下:「老婆,我們有飯吃了!」說著他指了指下面,方夏這才看到遠處冒著炊煙的山村。
隨行的三名烏家將也很興奮,想著能吃到一頓熱飯,五人都不禁加快了腳步。要不是之前一直在跟著項少龍訓練,這種程度的逃亡方夏還真是撐不下來,就這樣,她還是經常要讓項少龍背一陣子的,不然鐵定要給大家拖後腿。這會看到了吃的,方夏也來了精神,僅靠項少龍牽著她的手,就跟上了大家的腳步,朝遠處山腰的村子走去。
離村子越近,大家能觀察到的也就越多,特別是他們恰好位於村子上面,俯視下去更利於觀察。也就是這時,大家也發現這村子是個荒村,村子裡多數房屋都已倒塌荒蕪,但好在還有兩戶人家燃著炊煙,顯然是住著人的。
又走了一會兒之後,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一名烏家將報道:「項將軍,不好了,那村子外似乎來了官兵!」
村子是建在山腰的一片平地上的,項少龍等人在山腰上面的位置,定睛一看,便看到正在上山的一小隊官兵,約莫有十三四人的樣子,鬆鬆散散的從村外朝裡推進。
「項將軍,我們該如何是好?」那名烏家將轉身請示項少龍。
項少龍看了看周圍地形,果斷道:「我們繼續下山,到那個方位再躲藏起來。」他指著村子上方一片林子道,「我看那支官兵隊伍亂得很,他們進去看到這只是個荒村,應該很快會離開的。只要我們藏好了,大可以離村子近一些,方便我們觀察他們,等他們走了我們再去村子裡買些乾糧,吃頓熱飯。就算被他們發現了,我們四個應該也足夠對付他們了。」
烏家將聽了,連聲稱是,沒有異議,五人便繼續前進。行動間,大家動作小心了許多,並注意利用山石林木遮掩身形,以免被下方官兵發現。
待他們小心翼翼的到達項少龍指定的位置的時候,那隊官兵已經進入了村莊。因為距離近了,大家都能比較清晰的看到官兵的行動,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看他們行止,也大概可以推斷出他們的打算了。
在進入村莊後,打頭的兩名士兵很快發現村子裡沒有人,便向領隊匯報了,接著便似乎有人勸說領隊離開,但有一人發現炊煙,這一隊人便向炊煙升起的地方前進。
隨著他們的推進,項少龍等人也小心翼翼的變換了位置,保證不被發現的前提下,有更有利的觀測位置。
小隊人馬到了炊煙燃起的一棟房子前面時,房子外面並沒有人。有一人上前喊了幾聲,才從一間屋子裡出來一名很是年輕的婦人,最多不過三十歲的樣子。
這名婦人出來見到許多官兵,並沒有十分慌亂的舉動。但畢竟不能聽到聲音,也看不太清表情,項少龍等人無從分辨他們究竟說了什麼,倒是方夏覺得只有一個女人住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有些奇怪,而突然一大群男人闖入這裡,這個女人獨自面對,想來壓力也不小。
不過就在這時,隔壁那家冒著炊煙的房舍裡也出來了人,看著像是一名年邁老人和一名五六歲的孩童。他們在官兵們後方出現,眾官兵中已有緊張警惕之人拔出了劍,難得的是不僅之前那位婦人仍未慌亂,那名老人與孩子也沒有過大的動作,只是老人稍稍向前一步,擋住了孩子。就算看不到表情,眾人也能遠遠看出他們行為舉止不像普通農戶。
項少龍等人不便交談,但大家都交換了一下眼神,也都心中有數了,便繼續關注著下面。
方夏想著,以老人與婦人不簡單的表現,應付這麼一隊負責搜索任務的官兵,應該是沒問題的,畢竟他們確實並未窩藏逃犯,官兵也不能無緣無故的傷害他們。然而方夏大概還是低估了這個時代的不科學性,或者說是弱肉強食的生存法則,又或者帶著點劇情的不可逆性——也不知他們究竟說了什麼,劇情一下就變了!
婦人突然大喊一聲:「老爹、文兒快跑!」一邊喊著,婦人也迅速的朝旁邊一躲,然後提起裙擺便朝柴堆雜物處跑去,那邊的老人也一手抄起孩子便跑!
方夏一下愣住了,沒反應過來,倒是項少龍,瞬間便已起身:「快!下去救人!」
作為現代警察的項少龍,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老弱婦孺被人殺害,即使萍水相逢,這也不是他袖手旁觀的理由。
說著話,大家便都已起身,衝向了下方。
☆、第七十章 受傷
項少龍早就考慮了與那隊官兵正面對抗的可能性,所以選擇的地形於他們極為有利,一路衝將下去,正好趕得及分別救下老人與婦人。
再怎麼有見識並似乎有著一些避險經驗,他們也是年邁老人和柔弱婦人,躲得了一時,也不過拖延片刻罷了。但也好在他們還有這個能力拖延了這幾分鐘,等來了項少龍這群救兵。
項少龍和三名烏家將自然是兵分兩路,兩人救老人,兩人救婦人。方法也很簡單,拉仇恨,吸引火力,把怪引到別處去,由他們來解決就是了。
他們這麼做了,也做到了。
雖然以他們四人對十三人略有些困難,還要注意把所有小怪的仇恨拉足了,不能讓他們有漏網之魚去襲擊那邊的武力值為0的幾位,但把他們都解決掉,也就是時間問題。
這時候老人已經帶著孩子和婦人會合了,方夏也從山上下來了,幾人湊做一堆。婦人檢查完了兒子,發現完好無損也鬆了口氣,見方夏過來,她便稍微攏了攏跑亂了的頭髮,又簡單整理了一下裙子,才與方夏見禮說話:「多謝夫人眾人搭救之恩。」
婦人舉止有度,近看之後方夏更覺她並非普通農戶,雖不似大富大貴,但也應有些見識。方夏心中有數,也不多說,只回了個禮小聲道:「我們也是路過此地,說不定夫人這場禍事與我們也是有些淵源的,算不得恩的,夫人言重了。眼下我們還不安全,我們畢竟只有四人,若是不慎有人過來,我們還需小心警惕。」
那婦人自然是不肯把救命之恩就這麼輕描淡寫帶過,然而畢竟現在還並未脫險,聽方夏說了之後,她也未再堅持道謝,只上前一步與方夏並肩而立,將老人孩子護在了身後,與方夏一起嚴陣以待,並互相交流了一下信息。
方夏本以為當時婦人與官兵發生了什麼,才導致對方忽然變臉行兇,但和婦人交流過後,才知道自己完全是想多了。那些官兵根本就是突然發難的,他們本來確實是來搜捕項少龍等人的,但是也沒以為能夠搜到,不過大概是見這荒村只有一名老人一名婦人和一名孩童,就算殺了也沒有後顧之憂,還能搜刮不少東西,便起了心思。這種猜測讓方夏再次認識到了時代的殘酷性。
此刻場上頗有些膠著之態的,四人對十三人還是有些吃力,雖說已經搞定了三四個,但還有不少戰鬥力十足的,更令項少龍有些意外的是那個領隊竟還真的有些本事,配合著兩三個人在旁騷擾,饒是項少龍也暫時沒有能傷到他。
不過大概畢竟是主角的關係,就在方夏為項少龍著急的時候,又來了兩名幫手。
這次是旁邊的婦人先看到的,方夏只關注戰場,而婦人自然會更著急自己那沒有回來的夫君。所以遠遠的看到丈夫身影,她的眼睛立刻便亮了起來。
那邊結伴歸來的兩個男人也發現了這邊的異常,迅速朝家中趕來,婦人不敢輕易離開兒子,也不敢大聲引來敵人,待夫君快到身邊,才連忙跟他解釋了一切。
沒用方夏開口,兩位就已經分別從地上撿了把武器加入了戰場。想不到這二位身手竟相當不錯,項少龍雖不知他們是誰,但知道是己方的人,便遞過一個眼神,和他們並肩作戰了。
方夏這時也通過與婦人交談,知道了這二位的身份。婦人說:「蓄有鬍鬚的那位是我夫君,夫君姓滕。年紀小些的是荊老爹的兒子,與我夫君是結拜兄弟。」
方夏聞言,忽然就想起他們是誰了:竟是本應與項少龍結拜的兩位兄弟!方夏依稀記得電視劇裡,項少龍救公主離開的時候似乎經歷了不少困難,就是那時候認識了這兩位兄弟。後來兩位跟著項少龍離開,也沒有帶著什麼家人,再仔細一想,方夏便記起,那好像是因為兩人的家人都被囂魏牟帶人殺了……
此時再看身邊之人,方夏一面覺得劇情的強大,還是讓項少龍遇到了這兩人;一面又覺得慶幸,還好遇到了,並把他們的家人救了下來。似乎原本滕翼和荊俊的家人藏起了項少龍和公主,囂魏牟沒有找到人,卻一氣之下將他們殺害洩憤,連孩子都沒放過。現在雖然他們遇到的不是囂魏牟,也沒有藏人,卻依然有了這一劫,但幸好能讓項少龍遇上了,並把他們救了下來,讓兩個家庭不至於破裂,即使項少龍可能少兩個幫手,卻也是功德一件的。
這邊方夏想著這些心事,那邊的戰況則明朗了許多,又過了沒多久,所有的官兵便都被砍到在地。
項少龍安排了幾名烏家將去收拾戰場,畢竟不能讓十幾具屍體留在人家門口。滕翼和荊俊著急跟家人瞭解情況,便先謝過了幾人。項少龍作為領導者,自然也是要來和主人家進行溝通的。
老人已經帶著孩子回了房間,之前是迫不得已,還要隨時看情況要不要逃走,現在問題都解決了,自然不能讓小孩子再看這些少兒不宜的血腥場面。
方夏和滕大嫂則一起迎上前去,各自走向自己的老公。
然而異變就在這時陡然而生!
那名最終被項少龍刺中胸口倒下去的領隊,竟突然又跳了起來,並從鞋子裡掏出一把匕首,飛快的向項少龍甩出。
烏家將們剛剛各自拖著一具屍體往選好的埋屍地而去,此時看到了也不及救援。項少龍聽到了眾人驚呼的聲音,但他畢竟背對那人,又達不到聽聲辯位的那種神奇境界,待轉了身那匕首也已飛到身前……
然而就在項少龍打算抽劍試著擋一擋時,就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刷一下飛奔到他身邊,一邊借飛奔之力將他撞向一旁,一邊早已架好姿勢的胳膊就迎上了飛來的匕首——然後,她成功的將匕首擋住並撥到了另外的方向,但鋒利的匕首也成功的割破了她的衣袖,並在她的右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頓時染紅一片衣衫,並滴落到了黃土地上,砸出幾個淺淺的坑印……
「方夏!」項少龍又驚又怒,一個大步跨過來連忙捧起方夏的胳膊。
那邊的滕翼、荊俊還有烏家將們也都瞬間拔劍衝向了「死而復生」的領隊。於是這次,領隊終於死的不能再死了……
解決完了領隊,眾人連忙分別檢查了其他屍體,確定再也不會有人假死之後,才又繼續搬運起屍體。
這時方夏已經在項少龍的攙扶下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滕大嫂也照項少龍的吩咐找些了鬆軟乾淨的布條來。
項少龍他們身上有帶了些傷藥,但是這個時代的藥物效果其實並不好,項少龍這一路來並沒有受過很嚴重的傷,但是他們都見過別人受傷,所以即使是小傷也不能掉以輕心。想到方夏這樣柔弱的體質,受了這種外傷,又在逃亡這種缺乏藥物和休息的狀態下,萬一感染或者發炎,項少龍很是擔心她這條胳膊是否能恢復得完好如初,萬一有什麼損傷,還不知道會不會對她以後畫畫產生影響……
想到這裡,項少龍就有些暴躁,可是看著方夏一動不動任自己給她上藥,疼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卻強忍著,討好一般的看著他,項少龍想吼她的話就憋了回去。他也知道,方夏是為了救他,如果沒有方夏這一擋,他也不確定那匕首會插到自己身上的哪個部位,如果反過來是自己遇到這種情況,也一定會這麼做。他並不是魯莽的人,他知道自己好好活著對於方夏更有意義,所以也不會說什麼寧願匕首插在自己胸口也不想方夏受傷,可是看著方夏現在這樣,他的心裡仍是很不好受:怎麼就犯了這樣的錯誤,居然連敵人是否失去戰鬥力都沒確定就離開戰場!
「項少龍,我的胳膊會不會留疤啊,以後我是不是不能穿短袖連衣裙了……」方夏雖不知道項少龍在想什麼,但看他一邊嚴肅的給自己擦拭血跡,動作輕柔的上藥,一邊卻擠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一定是在自責。她當然不忍心看他這樣,於是便開口吸引他的注意力。
項少龍果然被拉回了思緒,但是心裡的那些話卻憋不住了,立刻便沖方夏嘮叨起來:「你還知道怕留疤啊,知道會留疤你還衝上來,這個時代根本沒有消炎藥,你要是得了破傷風怎麼辦!」
「怎麼會……」方夏弱弱的插嘴。
項少龍瞪她:「你知不知道他們那些人的劍上有多髒啊,他們用自己的劍砍樹砍人殺雞殺豬殺老鼠,還可能用來剔牙撓癢癢摳腳底板!」
雖然知道項少龍說的這些話都沒有任何證據,但是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方夏也有些懷疑了,而且真是細思恐極。「項少龍,你不要說了!」方夏也回瞪著他,「噁心死了,不許你再說了!」
「你現在知道噁心了吧?下次看你還敢往這些人的劍上衝!」項少龍也沒有太過責備方夏,他們互相關心,即使語氣好像在鬥嘴,也都是源自內心那森森的愛。同時,項少龍也是為了轉移方夏的注意力,讓她可以覺得沒那麼痛。所以既然現在包紮完了,項少龍也不再多說了。
現在並不是兩人互訴衷腸的時機。
這邊兩人都起了身,滕翼和老婆以及荊俊也走了過來。滕大嫂已經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告訴了丈夫,滕翼對事情有了全面的瞭解,知道項少龍等人確實救了自己的老婆孩子,便過來鄭重的道謝。
☆、第七十一章 同行
項少龍性格直爽,大大方方得接受了滕翼的謝意,轉頭便和他攀談起來,不一會兒便已知道滕翼和荊俊是為了躲避戰亂才隱居到山上的,他們原本也是厲害的劍客。只是沒想到,即使到了荒山野外,依然會能遇到這樣的危險,若不是遇到項少龍,他險些就家破人亡。
項少龍一直認真聽著滕翼講過去的事情,等他講完,才發表看法:「我以前的時候看電視……就是聽別人講故事的時候,經常聽到有大俠隱居深山不問世事什麼的,沒想到居然見到了真的。」說到這裡,項少龍轉頭對著方夏:「原來古代真有這種隱居的大俠!」
「我哪裡是什麼大俠……」滕翼有些苦澀的搖頭。
「你劍法不錯,自信一點嘛!」項少龍見方夏也很認真聽滕翼講過去的事,因為胳膊疼痛皺緊的額頭都有所舒展,便覺得此時有這麼一件吸引注意力的事情正好。於是他攬著方夏的肩膀,和她一起靠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放鬆身體,繼續和滕翼交流,「我以前聽過一句話,說『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
項少龍這種放鬆的姿態釋放出來的信息讓滕翼和荊俊看到了也覺得很舒服,滕翼更是贊同的點點頭,對項少龍道:「項兄所言極有道理,真隱士自不必隱身於山野之中。只是滕某並非名士,只求妻兒遠離戰亂,有一安居樂業之所,想不到竟然也如此之難。」
「你只是想遠離戰爭的話,那你可就選錯地方了。」項少龍覺得滕翼這人很不錯,便不介意給他指點迷津,「秦國最終會統一六國,所以你要想遠離戰亂,不如到秦國去,而且是越往中心地帶越好,比如秦國的咸陽,那裡一定不會發生戰亂的。」
「項兄如何知道秦國最終會統一六國?莫非項兄懂得陰陽五行,能看星象預知未來?」滕翼倒不覺得項少龍騙他,見他說的認真,他已經信了七八分。
項少龍笑著搖頭:「當然不是了,不過你就當做我會預知未來好了,總之秦國一定會統一六國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如今百家爭鳴,各派學術共存的原因,所有人對於各種新奇立論都很包容,即使像項少龍這樣經常「洩露天機」、「預知未來」,眾人也都是驚奇之後坦然接受,並不像方夏以前看的那些小說,各個生怕自己不小心洩露天機被當成妖怪抓起來燒死等等。所以如今這個時代,也並非一無是處的。
滕翼出於對項少龍的好感,對他說的話也很相信,再加上這裡殺了這麼多官兵,他們兩家顯然已經待不下去了,他已經開始考慮遷居去秦國的事情了。
至於荊俊,他還年輕,並沒有什麼城府,當下便勸說滕翼:「大哥,我們殺了官兵,魏國反正也不能待了,不如我們就照項大哥說的,到秦國去吧。」
滕翼沒答應,卻也沒反對,只說:「讓我考慮片刻。」
荊俊也不逼他,又和項少龍搭話:「項兄,我看你們衣著舉止不像普通人,怎麼會到這荒野來的。」
項少龍也沒想隱瞞,便撿能說的都告訴他們,比如他是來送趙國公主嫁給魏太子的,但是徒弟和公主早就談起了戀愛,大家便只好幫他們私奔,然後被魏國通緝,最後兵分幾路四散逃亡,還只能走野外小路。
荊俊畢竟年輕,才二十出頭,和項少龍很是談得來。兩人互相交流了很多信息之後,滕翼也已經考慮好了,言稱打算帶著妻兒到秦國去。
荊俊與滕翼是同進退的,滕翼說要去秦國,他自然也是要帶父親同去的。不過他對項少龍他們的行蹤也很好奇:「不知項兄接下來要去哪裡?」
「我們要去趙國。」項少龍答。
荊俊很是不解:「還要去趙國?」
「是的。」項少龍雖然也有不少謀略,但他本質上還是一個簡單直爽的人,對於值得信任的人,他有自己的判斷,所以荊俊問到了,他便也直說了,「我們回去趙國還有任務,事實上,我要去解救秦國的質子嬴政和他的母親朱姬回秦國。」
項少龍這麼一說,滕翼和荊俊互視一眼,眼中神色肅然不少,滕翼還拱一拱手道:「項兄將如此機密之事告知我兄弟二人,當真是對我二人信任有加,是坦蕩的君子。我二人投桃報李,若項兄有用得著我二人之處,我二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哎,哪有那麼嚴重!」項少龍想的是多交兩個不錯的朋友,倒是沒有要利用這二人的意思,便擺擺手,「放心吧,我能搞定的。要是真的有什麼搞不定的,再找你們也不遲!」
「搞定?」滕翼面相憨厚,身材魁梧,這樣形象的他因為不解而搔了搔頭,疑問的模樣很是有一種呆萌的喜感。
看他的樣子,項少龍因方夏受傷不郁的神色也舒展了開來,一笑露出一個酒窩,拍了拍滕翼的肩膀:「這個『搞定』的意思呢,就是『能做到』、『能完成』的意思,所以放心啦。」
滕翼這才點點頭:「既然項兄胸有成竹,那我就放心了。但若能用到我二人,無需客氣!」
荊俊插嘴道:「項兄劍術高明,但雙拳難敵四手……」
「好啦!我保證,我一定會去找你們的,等我到了秦國,還有需要你們幫忙的時候呢!」項少龍知道他們兩人好心,心裡也很開心。
滕翼和荊俊見項少龍這麼說,也不再多說。滕翼想了想,又說到別的:「不知項兄接下來走哪條路去趙國?」
「我們打算到秦魏邊境,繞道秦國再回趙國。」畢竟魏國現在並不安全。
「那我們可以一同上路,到了秦國再分道。這樣一路上我們也可互相照應。」滕翼沉吟道。
項少龍眼睛一亮:「你這個idea不錯!」現在魏國明顯不太安全,他們又殺了這一隊官兵,萬一信陵君再派人來追,他們人手多一些也多一重保障。
「啊第鵝?」這次是荊俊賣萌。
「就是主意。」項少龍笑瞇瞇的解釋。
滕翼穩重的多:「如今天色已晚,還請項兄和夫人以及幾位兄弟在我家稍事休息,用些飯菜,我吩咐娘子去準備。明日一早我們一起上路。」
「那就麻煩你夫人了。」項少龍本來就打算在這裡休整,便也不客氣,笑瞇瞇的答應了。
滕翼和荊俊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外面天色漸漸暗了,項少龍扶著方夏小心翼翼的到了騰翼家的屋子裡面。這裡的房子和他們在魏國住的別苑是沒辦法比的,甚至和烏家堡也沒辦法比,只是用泥土簡單的搭建起來,低矮昏暗。
騰翼性格豪爽,並未在意細節,倒是滕大嫂過來點上了燈,又對二人說:「房舍簡陋,招待不周,還請二位見諒。」方夏連忙擺擺手:「您太客氣了。」
房子不大,所以荊俊便邀請幾名烏家將到他家去坐了。倒是那幾人到了荊俊家,看到他老爹也在準備吃食,便個個都挽起袖子去幫忙了。本來方夏也要去給滕大嫂幫忙的,可惜她傷到了右胳膊,即使有心也無力了,更何況項少龍也不許,兩人便一起陪著滕翼的兒子文兒聊天做遊戲。
這天晚上項少龍他們五人難得好好休息了一番,滕翼荊俊兩家人則忙碌了大半夜。他們雖說隱居於此也就幾年,家中卻也積了一些糧食物品,然而如今又要搬家,很多東西是帶不走了。各自收拾整理打包,都花費了不少的時間。
第二天,滕翼和荊俊到山下城郊雇了兩輛牛車和幾匹馬,幾人各自喬裝打扮,便偽裝成了一個較小的商隊。
牛車是很簡陋的,大部分空間又都用來放行李物品,能坐人的地方就比較小了,但是這樣也是比用兩隻腳走路舒服多的。荊老爹摟著文兒坐在前面那輛車上,方夏和滕大嫂坐在後面的車上,荊俊和一名烏家將前面開路,兩名烏家將綴後,滕翼和項少龍一左一右護著,這個小型的隊伍也頗具一番規模了。幾個大男人都長得很是結實,雖然他們都喬裝打扮盡量不顯得太與眾不同,但他們看起來還是很不好惹的,所以一路上也都很平靜,並未遇到什麼危險。至於官兵,要麼他們都避開了,要麼也由荊俊應付過去了。
本來這一路也算順利,可是還差一天路程就到達秦魏邊境的時候,還走在路上的隊伍遭遇了一場突然襲擊的暴雨。他們提前倒是有準備斗笠、蓑衣,但是由於現在的技術水平所限,這些雨具都是用茅草編製的,擋雨效果並不是很好。而現在正值夏季,暴雨突至實在難以預料,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大家也沒處可以躲雨,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趕,好不容易才在淋了一小時雨之後,才找到一處山洞避雨。
☆、第七十二章 發燒
這天的行程就因為這場大雨耽擱了下來。
淋雨之後,眾人身上都不怎麼舒服,到了山洞之後,氣氛也不是很熱烈。還好這個山洞挺大,幾家人各自找了位置分別換下濕透的衣物,又聚在一起燃起火堆,一邊烤乾衣物一邊吃乾糧,各自相對無話。
第二天雨倒是停了,看天色也不錯,晴空萬里,不像是還有雨的樣子,很適合出行。但因昨日大家都淋了雨,荊大嫂、文兒和方夏有些不適,其他諸人身上的衣物也都有些潮氣,所有人的狀態都不是很好。只是考慮到只有一天就能離開魏國,到了秦國就安全了,大家商量過後,就還是上路了。
因為昨日的暴雨,路上稍微有些泥濘,但在太陽的直射之下,下午再走過的道路就幹了不少。眾人都因即將離開魏國,心情激動,便加快了速度,於是如願的在晚間到達了秦國邊境的一個小村莊裡。
只是沒想到的是,不知是因為驟然安全心情放鬆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方夏一到住處,竟然直直的栽向了前方,若不是項少龍眼疾手快,她就要撲倒在地了。
項少龍接住方夏,便將她抱在了懷中。這時,他才感覺到方夏炙熱的體溫,頓時驚慌不已,明明方夏的臉色看來只是微微泛紅,這一路她也沒有提到什麼不適。
項少龍很是緊張,連忙將方夏放到床上之後,便去尋了滕大嫂來照料著方夏,自己到小村莊裡打聽有沒有醫生。
這一番折騰之後,天已經黑了。項少龍按照尋來的那個醫生給的藥,熬了一大碗,可是卻不怎麼放心給方夏喝下去,畢竟那個長相有些不敢恭維的「醫生」,只是略懂醫術,給村子裡生病的人應個急,根本連方夏的病因都看不出,還說可能是撞了邪。而他開的藥,項少龍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先不給方夏喝了。
以方夏自身的抵抗力,淋雨後發一場小熱,她扛過去應該是沒問題的,好好睡一覺,她明天應該就沒事了。但要是胡亂吃了藥,再產生什麼副作用就不好了。
打定了主意,項少龍謝過了滕大嫂,就接替了她照顧起了方夏。
他給方夏蓋了一床稍厚些的被子,又讓人燒了些熱水,把毛巾打濕了,為方夏擦拭身上出的汗。也是這個時候,項少龍才發現方夏胳膊上受傷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對勁。
項少龍果斷的將方夏胳膊上的自製繃帶解開,果然發現本來幾乎癒合的傷口竟有些發炎化膿,他仔細一回顧,便聯想到了昨日的暴雨。當時他們到了山洞,雖然因為繃帶被淋濕,換了一條,但換上的新繃帶也被雨浸濕了一些,他們都太累了,沒往心裡去,卻沒想到今天天氣太悶熱,一天時間,方夏的傷口就惡化了,甚至連帶的整個人都發燒了。
項少龍心裡有些著急了。
如果是單純的淋雨發燒,那他是不擔心的,可是涉及到之前的外傷發炎,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再一次深深感受到了對這個科技落後的世界的無奈。
項少龍把方夏的繃帶拆了之後,就沒再給她綁回去,而是將她的胳膊放在了被子外面,幫她注意不被碰到,保證和空氣的充分接觸,會比用布包著滋生細菌發炎好很多。除了關注她的胳膊,他的擦汗試體溫工作也一直沒停,這一晚他也不打算睡了。
這邊項少龍心理和精力都承受著強大的壓力,方夏卻毫不知情,她此刻正沉浸在夢裡。
夢裡的她其實也沒做什麼,她只是坐在一個房間裡,那個房間裡有台電視機,在放電視劇《尋秦記》,一集接一集的放,她清晰得記住的、模糊得記得的、已經差不多忘記的各種內容,這次她全都想起來了。而且她甚至想起來了,電視劇裡根本沒有演項少龍來時的時光機爆炸的事情,那好像是書裡的劇情,是看電視劇的時候,她的哥哥無意中提到的,她給記混了!而且她也記得,在後面的劇情中,有一次項少龍差一點就要回去現代了,卻在最後一刻為了琴清放棄了。所以,其實項少龍是完全可以回到現代的!那麼,她也許也可以!
方夏被自己忽然想明白的事情驚住了,然後猛然睜開了眼睛。
「你醒啦!」項少龍放大的笑臉頓時佔據了方夏所有的視野。
「天都亮啦?」方夏這才發現外面天色已經泛青,已經是第二天了,「昨天,我怎麼睡著的?」發現到了房間之後的所有記憶都沒有了,方夏還很奇怪。
項少龍沒回答方夏,而是伸手摸了摸方夏的額頭,又親自用自己的額頭試了試,才笑瞇瞇的開口:「哎呀謝天謝地,你終於沒事了。」
方夏先是被項少龍的舉動逗得只想笑,聽到項少龍說話,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不僅臉色黯淡、眼角發黑,鬍子也亂糟糟的都冒了出來,一副很憔悴的樣子,不由抬手戳著他的胡茬:「你這是怎麼啦?」
「我是沒怎麼。」項少龍拉下方夏不聽話的手,緊緊握住,「是你怎麼了。你都把我嚇壞了!」
「呃……」方夏表示不明真相,她感覺只是睡了一覺,雖然做了一晚上夢睡得有點累。
項少龍看她這麼呆萌,也笑了出來:「好了,反正你也好了。你好了就好。」說著他握著方夏的手微一用力,一把將她拉入了自己懷中,將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側臉嗅著她的髮香,在她耳邊低低說道:「老婆……不要離開我……」
方夏心裡一震。項少龍這一瞬間的脆弱,似乎打破了她心裡最後的防線。方夏緊緊的回抱住項少龍,同樣在他耳邊,斬釘截鐵的說:「項少龍,我愛你。」
接下來的一切似乎都發生的那麼自然而又美好。
項少龍輕輕的吻住方夏,繼而加深了這個吻。他的手輕輕撫過方夏的長髮,滑到她的腰間。方夏閉著眼睛,溫柔得回應著他,順著他的動作,任由他輕輕解開她的腰帶,小心翼翼得避過她受傷的右臂,褪下她的衣衫,扶著她,再度躺回了床上……
情到深處,水乳交融。
……
陽光透過破木窗灑了一縷在床前地面上,在這簡陋的茅草屋裡,不能稱之為床的「床」上,緊緊偎依的兩人終於漸漸平復了呼吸。
項少龍輕輕撫著方夏的秀髮,方夏躺在項少龍的胸前。縱然在鄉間野外,沒有燭光鮮花,沒有音樂美酒,如此簡單如此急迫,兩人依然覺得前所未有的親密與愉悅,甚至誰都不想開口,打破這一刻安靜的幸福。
又過了很久,終於還是項少龍先開了口:「你餓不餓?」
「不餓。」方夏想起了自己的夢,「你困嗎?」她此刻已經知道項少龍一夜未睡,只為照顧自己,她想快些告訴項少龍關於自己的一切,可又擔心他精神不濟。
「哈哈!」項少龍發出一聲低沉但愉悅的笑聲,還側頭親了方夏的臉頰一下,「我不睏,我一點也不睏,我好極了,親愛的。」
項少龍言語中的戲謔,瞬間讓聽懂他意思的方夏紅了臉,一時窘迫,她便索性開口:「既然你不睏,那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可要認真聽好了。」
「什麼事?」項少龍仍然悄悄笑著,彷彿一隻偷了腥的貓兒,心中歡快面上得意。
方夏略有些緊張,輕輕動了動身子,調整成微微仰頭能和項少龍對視的姿勢,手仍搭在他的胸前,輕聲的說道:「我有件事,憋在心裡許久了,一直沒有告訴過你。」說到這裡,她略有心虛,眼神微微躲開了項少龍,似乎有些不敢正視他雙目中深深的愛意。
但轉念一想自己待會兒的話會對項少龍造成的衝擊,方夏又堅定的轉回眼神,直直盯著仍滿含笑意的項少龍,緩慢但堅定得說道:「你一定還記得,我們第一天見面的時候,我聽說你叫項少龍,震驚不已。你還問了我,我告訴你,是因為你長得像古天樂,我很奇怪。那時,你相信了我。」
項少龍聽到方夏突然提起這件事,終於有些不解了,但他並沒有問什麼。
於是方夏繼續說道:「其實不是這樣的。我震驚,是因為我知道項少龍,不是因為我認識你,而是因為,項少龍對於我來說,就像,就像楊過對於我、對於你一樣。你懂嗎?」
項少龍的表情終於有些僵住了。
方夏知道自己這番話,肯定會讓項少龍吃驚,卻也不能感同身受的去理解他的感受。她曾經設想過,如果有人告訴她,她只不過是一篇小說裡的人物的話,她會怎麼想。可是想來想去,她也永遠沒辦法把假設當作真實,也不可能知道自己該作何感想。她甚至覺得,相對於很多小說裡的人物來說,她除了一開始遭遇男朋友背叛,離開了父母,之後也算是平淡幸福的了,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和挫折,這樣的人生想想似乎也沒什麼好抱怨,甚至能遇到項少龍這樣的男朋友,她還有些感恩。
但項少龍就不一定怎麼想了。
項少龍無疑是聰明的,方夏只說了一句,他只消一想,就能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方夏也沒打算多說,只讓他自己去想。
但明白是一回事,方夏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自己的話。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32
☆、第七十三章 時空
最終項少龍還是接受了方夏所說的話。
也許男人和女人終究是不一樣的,又或者是項少龍本身性格的關係,他完全沒有像方夏想的那樣想很多,而是思考過後,基本上算是十分淡定的接受了一切,就如同當初他興奮的接受方夏來自比他晚十年的未來一樣。
項少龍就是項少龍,永遠是一個充滿正能量的陽光型男人,他短暫的思考之後,便摟著方夏得意的問:「你說我和楊過一樣,這麼說,我也是個男主角了!那寫我的這本書叫什麼?」
項少龍自然的態度沖淡了方夏的不安,她瞧了一眼他得意洋洋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但心情很自然的隨之鬆弛下來,順著項少龍的意思回答道:「你的確是個男主角啦,那本書叫《尋秦記》,這名字很霸氣吧!」
「哇,《尋秦記》!」項少龍眼睛一亮,「果然很不一般!我這麼英俊瀟灑的男主角,當然要配這麼威武霸氣的書名啊!」
方夏笑了笑,忽然想起來一些劇情,一陣醋意上來,不由酸酸的說:「書名確實威武霸氣,不過我都沒看過呢,我讀書的時候,我哥哥告訴我這是黃色書籍,不讓我看呢!哼,書裡面,你娶了一大堆的老婆!」
「三妻四妾?」項少龍很驚訝,「不是吧,這麼爽?」
「你!」方夏頓時一下坐起身來,指著項少龍,「你居然還敢覺得爽!聽說書裡面的你,見到女人就收,簡直就是個大色狼!」
方夏的思路已經被項少龍帶跑偏太遠,項少龍見她著急發怒,皺著眉嘟著嘴,只覺得好玩,連起身都不起身,就那麼側躺著,一隻手托著腦袋,好整以暇的看著方夏,逗弄著她:「你都說了是書裡了,那肯定不是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麼的潔身自好,除了我的老婆方小夏,我可是誰都沒碰過的。再說了,她們哪有我老婆好,誰都不如我老婆溫柔漂亮又懂事啊!」
「你……你……」方夏被項少龍說得紅了臉,明知他逗她,卻還是上了鉤,「我不理你了!」
「那可不行。」項少龍拉住方夏的手,一搖一扯的,假裝撒嬌,「哎呀好老婆,你快告訴我,你老公到底是怎麼在書裡大發神威的!」
方夏拗不過他,又被他耍寶撒嬌弄得心軟,只好繼續和他說:「我沒看過書,而且我覺得我現在也不是在書裡,而是在電視劇裡。這本書後來被TVB拍成了電視劇,是古天樂演的你。書改成電視劇之後,據說很多內容都和書完全不一樣了,不過就算這樣,還是有好多女人都喜歡你,最後你也娶了兩個老婆!」
「不是吧……」項少龍神色嚴肅了一些,坐起來身來,「我娶了兩個老婆?你既然是從電視劇外面來的,那我娶的肯定不是你。可是如果電視劇裡的我娶了兩個老婆,肯定娶得是這裡的人,而且我居然會在這裡娶老婆,那麼就是說,我沒有成功回到現代?」
項少龍敏銳的抓住了重點。
方夏一愣,然後照實說:「你喜歡上了琴清,然後為了她留在了這裡。」
「有沒有搞錯!」項少龍一臉不敢置信,「怎麼會這樣,那個琴清,難道不是善忘的老婆嗎?」
「我看的電視劇裡,沒有善忘。」方夏一直打算告訴項少龍一切,卻一直沒想好怎麼對他說,雖然開好了頭了,卻突然一下子覺得千頭萬緒,不知道從哪裡說起,只好說到哪是哪兒,先解決他眼前的疑惑,「你不知道,在我沒來之前你告訴我的那些事情,和我看的電視劇是一致的,但是自從我來了之後,就開始不一樣了。」
「哦,我明白,這就叫蝴蝶效應。」項少龍點點頭,「我來之前,烏博士和我說過一些時空理論,他讓我一定不能改變歷史的一切,不然基於這個歷史而產生我的那個時空就會不存在了。」
「其實我覺得沒有烏博士說的那麼嚴重。」方夏提出了自己以前就有的疑惑,「我看電視劇的時候就很奇怪,烏博士一邊警告你不要改變歷史,可是一邊又用讓你回去改變錯失秦青的過去而誘惑你參加這次實驗,他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項少龍一愣,他當時答應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想要回到過去挽回小青,而穿越之前被烏博士告誡不要改變歷史之後,就參加實驗了,確實沒有認真思考過他能不能改變自己的過去的問題,仔細一想,才發覺似乎這是個悖論。如果當時實驗很快成功,他回到自己的過去做了改變,和秦青在一起了,那麼他怎麼還會再參加實驗?項少龍忽然覺得想的頭都要大了,最後索性不想了,苦著臉對方夏說:「還好我有了老婆你,也已經不想回去改變過去了,不然我會不會把自己都搞沒了?」
方夏一笑:「要是用平行空間的理論解釋的話呢,就沒有矛盾了。當你回到過去的時候,這個過去就走向另外一個方向,形成一個平行空間了。但是這裡又好像不是這樣。縱觀電視劇,要說你做出了什麼改變,其實也沒有太嚴重的改變,起碼歷史的大致方向沒有改變。但是要認真說的話,你給這裡帶來的改變不要太多哦!除了當秦始皇的那個人還叫嬴政,其它簡直一團亂麻。」
項少龍聽著方夏的分析,若有所思:「你說的也是,到現在為止,我們都沒涉及到有關歷史走向的特別重要的事件,但是我們既然已經融入到了這個時代裡,必然是已經對這個時代產生了影響的,但我們卻仍然存在的好好的。」
「我看電視劇裡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個細節,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在這之後的一件事情,因為一些事情,秦始皇面臨了一些危險,結果你和他照鏡子的時候,鏡中沒有了你們兩個的影子。」項少龍雖然有些奇怪他怎麼和秦始皇一起照鏡子,但是他沒有打斷方夏,仍然在認真的聽,方夏便也沒有停頓,繼續說,「那算是歷史大方向可能會發生改變的一個信號吧,後來危機解除,你和秦始皇照鏡子才恢復正常。」
「所以這裡並沒有變成平行世界?」
方夏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也不確定。原本是這樣的,如果沒有我,你最後保證嬴政當上了皇帝,一切步入正軌了。但是現在我來了。」方夏微微皺眉,「原本你穿越之後產生了《尋秦記》這個電視劇,這算是一個完整的故事,或者說一個穩定的歷史。可我來了之後,原來的那個故事又徹底的改變了。我不屬於這個時代,也不屬於你那個時代,這裡的歷史無論怎麼變,對我都應該是沒有影響的,我就像是獨立於這個時空的一個人。但我到了這裡之後,對這個時空的屬性有沒有影響就說不定了。」
「但不管怎樣,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其實你是可以回到現代去的,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回去。」方夏皺起了眉。
「我一定會帶你回去。」方夏的手還被項少龍握在手中,此時更又抓緊了一些,「如果你不能和我走,我就陪你留下來。」項少龍的手始終溫暖有力,他的話也一般擲地有聲,沉穩有力。方夏從前心憂的糾結的一切都因為這溫暖和力量而煙消雲散,只遺憾怎麼沒有早點「坦誠相見」。
這種沒有任何秘密藏在心裡的感覺,沒有任何隱瞞和欺騙的感覺,全身心的信任、依賴和理解愛人的感覺,以及被愛人全身心的信任、依賴和理解的感覺,真的是再好不過了。
「我知道。我相信你。」方夏笑起來,順著項少龍的手,窩進了他的懷裡。
「回去的時間,是登基大典那天嗎?」項少龍撫著方夏的秀髮問道。
方夏姿勢沒變,慢慢回答:「原來的劇情裡,你的通訊器在登基大典那天啟動了一下,很快就沒電了。後來琴清還有荊俊他們給你想了很多辦法,終於弄出來了電,讓通訊器再度工作,但是你在最後關頭放棄了。那應該是登基大典之後了,我想關鍵還是時間、地點吧,只要嬴政登基,通訊器就能接收信號了。」
項少龍扯了扯嘴角:「好吧,看來現在還是沒什麼辦法,就算知道這些也沒什麼用處,一樣得回去救嬴政。」
「誰說沒用啊!」方夏連忙道,「有用的我還沒來得及說呢。」方夏終於發現現在最重要的是和項少龍條理的講一下原來的劇情和現在的劇情的區別,以及後續劇情的重要之處,特別是營救朱姬的重點。
方夏放棄了告訴項少龍全部原來的劇情,只是簡單的告訴他,比如原來的故事裡沒有大牛和善忘;公主和烏廷芳不是現在的姻緣,一個比一個過得慘;再有就是告訴他善柔的主公叫曹秋道,一直覬覦鉅子令和裡面的墨家劍法,善柔被挾制日子挺不好過等等。這些事情要麼是過去時,要麼暫時解決不了,說完這些,方夏才開始說和營救朱姬有關的事情。
「朱姬和質子被關在趙穆家的地下密室裡,入口是一個院子裡的一座假山。」
「啊,想不到趙穆還挺聰明的,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也可能是為了方便他和朱姬幽會……趙穆這個人又色又壞。原本他抓了盤兒威脅雅夫人,雅夫人拿了魯公秘錄,又要救盤兒,又為了你不能讓魯公秘錄被趙穆得到,結果她自己被趙穆抓到,又被趙穆的手下抓到,最後自盡了……」方夏嚴肅的看著項少龍,「雅夫人是個好人,我們一定要保護好她。」
「那當然!」項少龍聽到這裡,也頗為嚴肅起來,深感任務並不簡單。
方夏繼續:「朱姬也是個很能忍又有些聰明的女人,她天天住在地下,還能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挖了一個地道,通到一條地下水道,你後來救她時就是從那裡逃出去的。還有現在質子府裡的質子是假的,被趙穆養的貪生怕死,根本就不成器,幸好朱姬卻很早就把真正的嬴政送走了。只是遺憾的是,真正的嬴政被征去當兵,死在戰場上了。」
「嬴政死了?」項少龍瞪大了眼。
☆、第七十四章 劇情
「那登基當皇帝的秦始皇是誰?」電視劇裡得知嬴政死了的時候,項少龍幾乎崩潰,此刻他雖然震驚,卻因為已經知道會有一個嬴政登基成為秦始皇,心情就遠沒有那麼激動了。
方夏笑了笑,又略微皺眉:「當時你們去牛家村找嬴政,結果得知那個牛政已經死了,你也不知道怎麼辦。結果回來之後,陰差陽錯的,朱姬就把盤兒當成嬴政了。那時雅夫人剛離開沒多久,盤兒在你的勸說下當起了嬴政,後來也只好將錯就錯,他就真的成了後來的秦始皇。現在的問題是有雅夫人在,盤兒假裝嬴政就會有很多麻煩,到時候怎麼辦才好呢……」
「等等……」項少龍徹底震驚了,抬手打斷方夏,「怪不得你說『除了當上秦始皇的那個人還叫嬴政』,確實如果盤兒成了秦始皇,除了名字,秦始皇和嬴政也沒有其它任何關係了……不過,我聽你剛剛提到牛政和牛家村,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就是真正的嬴政啊,他被朱姬送給了一對農戶,他們住在牛家村,那村裡都姓牛,嬴政也改名叫牛政了。」方夏不解的回答道。
「不、不是吧……」項少龍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想多了,「你知道大牛的大名叫什麼嗎?」
「不知道啊。」方夏疑惑道,「你不是說大牛得隱姓埋名麼,他在他們村都是死人了,所以再也不叫那個名字了。你沒說,我也沒問啊,我不知道的——對了,大牛是他父母收養的!該不會,該不會?」
項少龍點點頭:「沒錯,大牛原來的名字就叫牛政!大牛爸爸媽媽說『阿政』是他的親生媽媽給他取的名字。他們還說,大牛的親生媽媽是位朱夫人……」
「不會這麼巧吧……」方夏突然覺得自己也有主角光環了,「救一個人是嬴政,又救一個是琴清老公,我這體質簡直比你也不差了!天哪,我穿越的使命難道就是為了崩壞這個故事?」方夏已經徹底傻眼了。
項少龍並不像方夏這樣愛東想西想,他考慮問題和對待事情都很直接:「親愛的,你還有沒有其他線索?我們再核對一下。」他既然懷疑了,那就找到一切線索進行核對,直接得到答案就好了。
他這麼一說,方夏也很快從胡思亂想裡出來了,連忙說到:「當時電視劇裡,你還見到了嬴政的屍體,對了,朱姬有留給真嬴政一個信物,是一個白玉戒指。」
「白玉戒指?大牛也有……」太多一致的信息,讓項少龍幾乎可以確定了,「我帶大牛回家的時候,大牛的爸爸就給了他一個白玉戒指,讓他帶在身上,還說那個白玉戒指就是他親生媽媽留給他信物。看來啊,這下錯不了了。」
方夏又想起來一點:「嗯,還有,那個牛家村,是不是在一個叫牛頭山的附近。」
「沒錯。」項少龍徹底確定了。
方夏卻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怎麼會呢,明明有屍體的。」
「如果大牛不是被你和芳兒救了,他肯定要被當做陣亡了。」項少龍拍了拍方夏的肩。
方夏一想,也說:「是了,大牛還說,他掉下山崖時的衣服刮破了,就穿了和他一起摔下去的那個士兵的衣服,也許等人發現屍體的時候,已經無法辨認,就照衣服把那具屍體當做大牛了。」
「士兵的衣服都是一樣的。」項少龍反駁了方夏的推斷,「不過也許大牛留下了其它東西。關於屍體的來源,有很多假設都能成立,其實我們不必關注這個。關鍵是如果大牛真的是嬴政,我們倒是不用擔心沒有秦始皇了,不過等見到朱姬的時候,還得演場戲。不然,以朱姬這麼謹慎的性格,反而對大牛產生懷疑就不好了。」
方夏慎重的點點頭:「我明白的。」
項少龍又說:「這樣,不如我們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吧,等到和大牛他們會合後,也不要再提了,反正他們母子總要相認的,還是不要增加波折得好。」
方夏當然是完全贊同項少龍的意思,接著便又將記憶中後面的一些劇情中重要的地方為項少龍講解了一些,甚至包括他決定留下之後發生的一些事情,也包括趙盤最後的變化。
項少龍聽完之後,很是驚訝:「盤兒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明明他現在這麼可愛。」
「也許是因為喪母吧。」方夏想了想,說道,「還有就是初戀的失敗?不過我覺得你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我?」項少龍瞪大了眼,有點不服氣。
方夏拍拍他的手,笑了笑:「不是你,是電視劇裡的你好了吧。你想啊,盤兒才十六七歲,在現代,他也就是個高中生,正值青春期呢,一下子看到母親死去,師父卻打算拋下他離開,他肯定會有叛逆心理啊。這個時候引導不好,就走上極端,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品嚐了失去權力之後那種滋味之後轉而追逐權力,完全是可以想像得到的。而那個你開始忙著回香港,後來忙著談戀愛,等到發現他的心理問題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哎!」項少龍擺擺手,「不管了,反正現在有了大牛,雅夫人我們也保護的好好的,盤兒不用去當什麼嬴政,肯定不會出什麼問題的。嗯,我們要走的事情,大家見面時就和他們說清楚好啦,就算不告訴大家我們回現代,也事先說好要走,省得這幾個小朋友們再搞得叛逆起來。」
想了想,項少龍又接著說:「還有大牛,他性格這麼好,應該不會變成歷史上那個暴虐的秦始皇吧?嗯,我覺得應該不會,如果他真的變了,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我相信他。」
方夏聽到這裡,笑笑:「你對他有信心就不用擔心了,我們走之前,還可以告訴他一些未來的事情,應該會對他有幫助吧。」
項少龍想了想,心中已經有些數了,便點頭表示同意。
接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劇情之類的方夏都對項少龍說得差不多了,她也有些累了。項少龍見狀也沒再問她,只是攬著他,兩人一起躺著休息。
很快,剛剛退燒就做了一場運動又拋下心中最大包袱的方夏禁不住疲憊,再次沉入夢鄉。聽著耳邊傳來的均勻的呼吸聲,一向精神很好的項少龍絲毫沒有睡意,他一邊還在為剛知道的事情震撼,一邊已經開始重新改良營救朱姬的計劃。這次,預知各種先機,他要不能保證自己的計劃萬無一失,豈不是對不起方小夏辛苦的回憶。
這樣,在這個邊境小村休整了一天之後,眾人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便再次啟程了。
項少龍和滕翼一起規劃了路程,他們又再一同走了五天之後,滕翼就帶著妻子和老爹前往咸陽了,而荊俊則跟著項少龍前往趙國。
騰翼和荊俊兩人終究還是打定了主意追隨項少龍,項少龍便也不再推讓。給了滕翼一些錢,項少龍讓他先去咸陽安頓好家人,然後為他尋一處落腳處,不用太大,但要安靜,隱秘一些更好。雖然通過方夏知道他到了秦國有機會任職太傅,會有太傅府,但是項少龍認為,現在他們帶著雅夫人、趙盤、公主,總還是有一個自己的地方比較好,畢竟如果他和方夏離開了,這幾個人就不能繼續住在太傅府了。
而荊俊,因為有大哥照顧自己老父很是放心,便興致勃勃地跟著項少龍去趙國走一番了。儘管項少龍一直強調前途凶險,荊俊卻更相信項少龍的能力,當然,保護項少龍也是他想做的事情。
接下來的路途很是順利,項少龍他們一行六個人,有著相當強大的武力,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所以他們很平安的到達了最初定好的趙國集合點。
這次他們選的地方是當初項少龍和善柔到過的地方。也許是因為有項少龍在的關係,他們這一隊是最先到達集合地點的。一天後,趙盤一行也順利到達了。
大家在客棧相聚,遠遠的,方夏便看出雅夫人滿身疲態,倒是趙盤和烏廷芳都精神奕奕的。
趙盤見到項少龍之後,連口水都沒喝便跑到了項少龍面前邀功,一直在說自己如何認真執行項少龍的計劃,如何一天不差的到達目的地。烏廷芳也有些激動,扶著雅夫人進房間後,立刻就到了方夏身邊,不及方夏開口,便先拉起方夏的手問長問短。看得出雖然還是那個急性子的烏廷芳,但卻又沉穩不少,想來路上也是吃過苦的。被兩人忘在一旁的雅夫人沒有多言,只是笑吟吟地看著兩個年輕人。
趙盤這隊人馬也安頓下來之後,又等了五天,大牛和公主一隊才在大家約定的最後期限前趕到了。
令項少龍和方夏都有些吃驚的是,來的不只有大牛、公主和烏家勇士,還有善忘、琴清以及鄒衍。項少龍看到這麼多人的時候,立刻就轉身對方夏吐槽:「這麼一大堆人,有老有弱,真沒想到他們居然還能按時趕到……」
☆、第七十五章 歸趙
總算所有人都安然無恙會合了。路上各自艱辛不再多提,大家一一述說之後,就互相掌握了大致情況。
毫無意外,善忘果然就是琴清的夫婿,不論是一些傷口還是一些模糊的記憶。善忘和琴清在成親前並非從未見過的那種,所以兩人之間也是有回憶的,這其中一些細節雖然沒有告訴大家,但是據說善忘也總是會有為數不多的一些模糊的記憶的,這又與琴清的記憶相吻合。總之善忘是琴清丈夫范齊的事實已經被確認。
只是善忘終究沒能因見到琴清而恢復記憶,兩人之間遺失了十年,彼此之間的關係不可能一下子就回歸從前,只能慢慢相處下去看看。而作為有記憶的琴清,她並不是畏縮優柔之輩,於是便果斷的包袱款款,帶著乾爹跟著善忘就上路了。
所以這一路雖然他們老弱婦孺幾乎皆有,卻因為琴清的名聲,反而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大牛和公主都能很好的隱藏在了他們的隊伍裡。對於懂事又乖巧的小公主,扮個侍女什麼的,只會當成是好玩的事,一點也不覺得辛苦。
等一切該瞭解的瞭解完了,大牛他們這一隊人馬也都安頓了下來。
第二天,項少龍和方夏便一起去尋了善忘。名義上,善忘還是方夏僱傭的護衛,然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以及善忘身份又已明瞭,再讓善忘當她的侍衛已經不合適了,所以他們主動過來解決這件事情。
善忘,現在應該稱呼范齊了,他倒也沒有拒絕。他雖然是個不擅於表達的人,但是方夏看得出來,他是認真想和琴清一起尋回過去的。電視劇裡當時對琴清前夫提及不多,但琴清能在丈夫「死」後獨身這麼多年,想來對他的感情也是不一般的。兩人都有心,這件事必將會有一個好結果。
解決了護衛的事情,范齊又對項少龍說起了琴清的想法。
范齊是秦國人,琴清也是秦國人。之前做為方夏他們這邊的人,他對項少龍和方夏所做的事情是一清二楚的,而瞭解了琴清的為人和傾向後,他就循序漸進的對琴清提起了項少龍要營救質子一事,也自然而然的得到了琴清的許諾,如果能幫忙,她也非常願意能盡一份力。
有了這麼一個助力,再加上之前趙盤告訴他的關於趙穆身份的信息,項少龍的營救計劃又進行了更好的完善。
趙盤之所以得知這個信息,還是因為他們那隊人馬在半月前遇到了連晉。連晉右手被廢,被趙穆放棄,又被原本的同僚奚落,混的相當淒慘,於是輾轉離開了邯鄲,到了沒人認識他的偏僻邊境城市生活。因他長相英俊,心機深沉,到了邊境之後,依附於一小城富賈,生活倒也容易。只可惜他野心不小,並不甘於這種生活,卻又無計可施,常常借酒澆愁。
趙盤和烏廷芳遇到他後,就悄悄找人打聽了他的事情,然後便丟開了,但是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打算離開這個小城時,還是正巧遇上了醉酒的連晉。所幸連晉並未看到與雅夫人在一起的烏廷芳,烏廷芳自己也沒有再同連晉見面的打算,所以一直到趙盤離開,連晉也不知道隊伍裡還有一個烏廷芳,自然也生不出其它的事情。
連晉見到趙盤後,就向趙盤打探起邯鄲的消息,趙盤已離開邯鄲數月,對邯鄲信息也並不清楚,便避重就輕,說自己已離開邯鄲,不想再提邯鄲之事,他不想雅夫人再被趙穆挾制,卻又對趙穆無可奈何,所以要攜母去邊境投奔干爺爺李牧。
趙盤的謊話說得相當真誠,因為這謊話實在是半真半假,連晉又喝的有些醉醺醺,也不疑有他。只是對項少龍和趙穆的恨意讓他實在難以平復自己的心態,便也不想看項少龍的徒弟趙盤能輕易逃脫趙穆的控制,酒意上頭,他心裡就有了一個主意。
帶著趙盤到了僻靜處,連晉向趙盤和盤托出了趙穆是楚國奸細的秘密,更直說趙穆是楚國春申君的私生子,在趙國的目的就是為了破壞趙國實力。連晉對趙盤說,他覺得自己為趙穆賣命,趙穆卻棄他如敝履,讓他很不甘心,所以才把這等秘密說出來,並不圖趙盤感激。如果趙盤有機會扳倒趙穆,也不枉他們有緣相見這一次。
趙盤如今也早已不是當初的魯莽少年,縱然也許不及連晉老謀深算,但也能有一二城府,不過在連晉面前,他卻大致仍如以前一般衝動易怒,讓連晉放心的把消息透露給他,並滿意地看著他興奮離去。
或許目送趙盤幾人離開那個小城後的連晉,正期待著聽到趙盤去找趙穆麻煩卻反被收拾的消息,然後繼續期待著聽到項少龍去為趙盤報仇,然後與趙穆兩敗俱傷的消息。不過,他注定是要失望了,因為趙盤已經不是原來那個趙盤,他不僅沒有衝動的去邯鄲找趙穆的麻煩,繼續按照原定路線和項少龍會合,更是一見到項少龍,就把這消息告訴了他。
對於項少龍來說,這個消息已經不怎麼令他震驚了,因為方夏已經把這事作為重要劇情提前告訴他了。但對於小徒弟的穩重和信任,他還是積極給予了表揚的。而且方夏提供的一些消息,他是不能明著告訴大家的,趙盤這時帶來了這個確定的信息,也讓他可以更加放手去佈一個完美的局了。
三天以後,眾人都休整完畢,計劃也進行了合理的安排和分配,大家便分為兩隊人馬相隔兩天分別啟程。一隊是知名才女琴清的遊學隊伍,一隊是低調的商隊。商隊是由項少龍帶隊的,成員是眾位不能被人發現身份的人,所以先一步上路,悄悄潛入邯鄲城。而琴清的隊伍,則緩慢的朝邯鄲進發。
項少龍等人通過烏堡主的秘密通道潛回大梁城後,又與烏堡主秘密佈置一番,便又帶著荊俊潛出城,與琴清和善忘的隊伍進行了會合。方夏把自己的化妝品都給了項少龍,再加上陶總管和荊俊的一些小法子,成功的把項少龍給易容成了一個面龐白皙瘦削,眼睛狹長、雙唇單薄,有些陰柔的病弱受。再穿上略大些的衣服,混在五六個形象相仿身形相仿的隨從中,頗有一番病弱書生氣,並不引人注意。
就這樣,項少龍、善忘與幾名烏家堡勇士,跟著琴清低調地進入了趙穆的巨鹿侯府,並在迎賓別苑安頓了下來。
琴清的影響力無疑是比較大的,不僅趙穆垂涎她的美色,對她慇勤有加,還有楚國的李園等公子們追尋著她的腳步,一路從魏國趕來趙國,說是為了在論政大會上與諸位飽學之士談古論今,但實際上有好幾位都是為了一睹琴清風采的。
不過人多,對於項少龍自然是有利的,縱然巨鹿侯府不會讓所有的來賓都入住,但是只要琴清聚集眾人之時,府中人員增多,便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
根據方夏的提醒,項少龍在巨鹿侯埋伏了三天三夜,終於被他發現了密道的入口假山所在之地,並摸清了周圍的看守人數、位置以及換班時間。
項少龍現在和方夏已經完全交心,對未來有了規劃,又掌握著一部分的劇透,所以對營救朱姬的事情早已不像原來那般著急,畢竟大家的安全在他心中佔有更重要的位置。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心態,在他已經充分掌握了所需要的信息之後,他並沒有著急進行下一步,而只是把「一切盡在掌握」的消息送到了烏家堡,就按兵不動了。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項少龍發現趙穆已經得到了他們在魏國劫走公主的消息,而信陵君丟失魯公秘錄的消息也在之後不久傳了出來,只是就連信陵君自己都不知道魯公秘錄是何時被盜的,但並不妨礙他把這件事栽到了已經離開魏國半月的「與公主私奔」的趙國送嫁大將軍項少龍的身上。
趙穆對於自己得到的消息是半怒半喜。喜的自然是因為他很確定,魯公秘錄一定是被項少龍偷到手了,既然項少龍依然按照兩人諾言把魯公秘錄拿到手,那必然是要來找他交貨的。至於怒的,則是他沒想到項少龍竟然節外生枝把公主劫走了,導致現在還下落不明。而且此番必定更加危機重重,到時項少龍就算安全把魯公秘錄帶到他面前,也不知道會不會漫天要價。不過魯公秘錄如此秘寶,趙穆也是願意付出一定代價來得到的,若是項少龍真的太不自量力,他日後也有的是機會給他些厲害嘗嘗。
項少龍自然也大致猜得到趙穆的想法,所以他更樂得再拖一拖時間。趙穆等得越久,只會越著急,到時候條件也就越好談。至於秦國那裡,呂不韋著急尋回嬴政阻止成蛟被立為太子,項少龍覺得那就更不用擔心了。要是歷史是不能改變的,那嬴政總是能成為秦始皇的,早到晚到十天半月的,實在不會產生什麼影響。而要是歷史是隨便就可以改變的,那更好了,當個秦始皇也沒什麼好的,大牛那麼簡單善良的小孩,當個王子娶個公主,沒事在家賽賽馬,開開party,生幾個孩子養著玩,比當皇帝打江山開心多了。
所以,項少龍非常悠閒地在巨鹿侯府住了十幾天,沒事就在府裡瞎轉悠,充分與各種閒雜人員接觸,側面瞭解了許多趙穆不為人知的習慣和嗜好,只等談判時能派上用場。
琴清在趙國邯鄲停留了十五天之後,終於要離開了。趙穆這十幾天來一邊憂心項少龍的歸期,一邊也沒妨礙每天到琴清美女面前刷存在感。可惜也許因為畢竟一心二用,琴清美女一點好臉色都沒給他看,反而整天對著她的一名貼身侍衛溫柔地笑,看得趙穆以及一眾追隨者都恨不得以身替之。但可惜,他們個個都是身居高位,怎麼可能真的去琴姑娘身邊做一名普通侍衛,所以,也只能望洋興歎罷了。
就在琴清離開邯鄲的第二天,煩躁到不行的趙穆,終於收到了項少龍親自傳來的消息:「魯公秘錄已到手,三日後午時,城南二十里山谷見。」
☆、第七十六章 交換
得到了項少龍消息後的趙穆終於不再暴躁,開始摩拳擦掌準備起來三日後的見面,雖然對於項少龍選的地點略有疑惑,但想到他的那些要求,趙穆便自動推測出了原因。項少龍他在魏國劫走了趙國送去聯姻的公主,破壞了趙魏兩國的關係,趙王震怒,以後他肯定不能繼續待在趙國了,所以他才會索要大量錢財,想必他和自己做完這筆交易,就要去別的國家了。這樣他不肯回到邯鄲城內,一定要在城外見面,確實是合情合理。
趙穆其實並沒有見過趙倩,但想想雅夫人,這位趙倩公主想必容色也是不錯的,若是趙穆自己,他定然是不可能為了一個美人兒而連累自己的大事,只是想想項少龍對他夫人那小心謹慎的模樣,趙穆便也想通了。這個項少龍雖然有勇有謀,可惜耽於美色,女人不過是個玩物,他卻個個都很愛惜,有一個方夏,如今又多了個公主,當初對雅夫人也是不錯,這樣的人縱使再有才能,也是威脅不到他的。
趙穆對於自己的識人之術略有自得,然後便考慮,既然項少龍有一定的才幹,這趙國和魏國他又待不下去了,倒不如勸他到楚國去,為春申君招攬這個人才。只是這樣一來,項少龍那美麗動人的夫人,他就不能動了。趙穆心中有些猶豫,但既然覺得自己不是項少龍那等耽於美色的人,到底還是壓下了心中的貪慾。不過是一個美人罷了,他巨鹿侯想要,還不是有的是送上門來的。
這麼決定了,趙穆卻也沒有就減輕警惕之心。一來項少龍索要的錢財不是小數目,他肯定要派人押運;二來項少龍如今也是亡命之徒,萬一對他有不臣之心,企圖得錢財卻不交貨,他也不能就讓他得了手;最後,趙穆則是想著,若是項少龍不肯接受他的好意,到楚國去為春申君效力,甚至要去秦國等與楚國敵對的國家,他大可不必給他面子,多帶些人手,也可權宜行事,到時不管是魯公秘錄還是美人,通通都是他的。
趙穆這邊聲勢不小地清點錢財、準備人手,項少龍那邊,也在進行著緊鑼密鼓的安排。
這次的行動是分為兩部分的,一部分是迷惑趙穆的交換交易,一部分則是營救行動。和趙穆接頭進行交易的必須是項少龍,那麼營救活動他自然就不能參加了,所以營救行動的總負責人,就換上了送走琴清後又回來的,原秦國將軍范齊,也就是善忘,除了項少龍帶幾個人去和趙穆見面外,剩下的包括荊俊、陶方和烏家堡眾勇士,全都去參加營救。
項少龍把巨鹿侯府的地形圖畫了出來,並標注了各個需要注意的地點,將一些他觀察到的或者方夏提示的要點都說成他這次偵查行動得知的,告知范齊、荊俊和陶方,令他們心中有數。
整個行動能不能完美成功,最重要的一點是項少龍能令趙穆重視,讓他帶著大部分人馬去和他相見,令侯府疏於防範,而項少龍也能成功騙過趙穆,拖延時間後也功成身退,最後所有人成功逃離邯鄲。
要想達到這個效果,需要做的自然是不少的。趙穆是知道項少龍去魏國時,不僅帶上了方夏,還帶著他收的兩個徒弟,其中就有趙盤,除此外,雅夫人、平原夫人和趙德都在隊伍裡。現在,項少龍回來了,據說他還劫走了公主,那麼趙穆會見到的,除了項少龍之外,還應該有誰?
考慮到趙穆多疑的性格,要想取信於他,方夏必然是要跟在項少龍身邊的,如果項少龍一個人出現,趙穆必定要懷疑他為自己留了後路,如此怕見他,是不是有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但是除了方夏之外,如果把趙盤、雅夫人、公主、大牛甚至烏廷芳都帶上,那萬一真要逃起命來,他們就要自顧不暇了。而且,項少龍劫走公主的事情眾所周知,如果按照常理推斷的話,雅夫人與趙盤會支持幫助項少龍的可能性和反對項少龍從此翻臉的可能性應該是一半一半的,如此,交易的隊伍中沒有雅夫人和趙盤也是可以理解的。至於公主,趙穆肯定會問起,但是常人都能想到,好不容易劫出來了,當然不可能再把公主帶回邯鄲來自投羅網了。所以綜合考慮之後,項少龍決定帶著方夏和大牛去見趙穆。
一切都進行了周密的佈置,檢驗成果的這天終於到來了。
按照約定的時間,項少龍帶著不多的一隊人到了城南的山谷。看到趙穆身後密密麻麻得騎在馬上的侍衛,項少龍心裡很是得意,這樣營救那邊的行動就輕鬆多了。不過得意過後,他也馬上調整了心態,畢竟要是不夠警惕,得意忘形,出上一點差池,趙穆這群人想要滅了他們,也就真是小菜一碟了。
項少龍面上自然一直都是很淡定的,熱情的大笑了兩聲,他策馬向前,面帶微笑地同趙穆說話:「侯爺,好久不見,你還是如此的英俊瀟灑啊!」
項少龍的馬屁依然拍得不倫不類,與這個世界的主流偏離,但也正是這樣「窘迫」的境遇下,他依然「真誠」而鎮定的態度,讓趙穆覺得自己果然沒看錯人。趙穆也回以笑聲:「哈哈,項將軍別來無恙。聽聞你艷福不淺,劫走了趙國送去聯姻的公主,你可真是膽大包天!」
趙穆故意帶了一絲試探的責問並不能嚇到項少龍:「那個魏國太子,又好色又粗魯,這樣的人怎麼能配得上我們趙國的公主啊。侯爺,我想你一定可以理解我的對不對?」
「呵呵。」趙穆客套的一笑,「項將軍真是一個肯憐香惜玉的人啊!本侯佩服。」
「侯爺,你也別叫我什麼項將軍了,我早就做不了這個將軍了。」項少龍狀似不好意思的擺擺手,「我們還是說正事吧。」
趙穆微微頷首,示意項少龍繼續。
項少龍不慌不忙的從隨身的布袋裡,取出了一個絲綢卷軸:「侯爺,這就是你要的東西。我要的呢?」
趙穆在看到項少龍把卷軸拿出來時,就已經克制不住自己的喜意了,聽到項少龍問,他大手一揮,身後便有人讓開,露出被眾人看在中央的兩口大箱子,接著,還有一人上前將兩個箱子一一打開,露出箱子裡的金子、錢幣和其它值錢的寶貝。
若真有人買賣魯公秘錄,其價值當然不只才這兩箱子寶物,畢竟魯公秘錄在尋秦記的世界裡被奉為至寶。不過現在項少龍處在非常時期,他能得到這些,也已經不錯了。至少這個價碼在趙穆看來,既不太貴,又對得起這寶貝的價值。更何況,項少龍的本意也不是為了錢財,只是迷惑趙穆的手段罷了。
項少龍從來不是個黏糊的人,趙穆自然也不是。
兩人友好的交流完後,又極其友好地交換了任務物品。項少龍要錢物主要是為了掩飾,所以見趙穆沒有太大的出入,就表示滿意了;而趙穆拿到了方夏親自畫出來的加了料的魯公秘錄,也沒看出什麼不對來,更是滿意於項少龍的識時務。
既然驗過貨了,趙穆頓時放鬆了警惕,也有心情和項少龍討論一下他的未來了。對趙穆來說,魯公秘錄到了手,那項少龍就沒有什麼能威脅到他了,是殺是留,就全看他的心情了。想到這裡,趙穆還特意瞥了一眼遠處的方夏,幾個月沒見,項少龍的夫人的還是嬌艷欲滴,讓在琴清那裡受挫的趙穆心裡有些癢癢的。
項少龍並沒錯過趙穆的眼神,心裡暗暗罵了句「色狼」,臉上還得帶著笑說話:「侯爺,今天我們見了這一面,以後說不准就再也難見到了,這麼一想,我還真有些捨不得。」
趙穆聽到項少龍說話,就收回了目光,他想問的話還沒出口,項少龍倒好像有話說,不過正好,這樣他倒也能更好的看出他的意圖。這麼想著,趙穆也很給面子的擺出了不捨的模樣,語氣卻並沒有多少真誠的說道:「本侯也很是不捨項將軍。」
項少龍滿意趙穆終於不再盯著他老婆方小夏看了,對於他的語氣倒沒有多在意,笑了笑繼續說道:「可惜以後不能再和侯爺合作了,趙國我是待不下去了,恐怕我得換個地方混了。吶,不知道侯爺你有沒有什麼建議呢?」
趙穆瞇了瞇眼,項少龍竟然主動問他,這讓他為春申君招攬人才的計劃有了得以實現的希望,他還是有些得意的。不過趙穆還是打算繼續試探一下:「項將軍可有什麼打算?」
「哦,我呢,覺得楚國和秦國都不錯。」項少龍沒有賣關子,「不過呢,我回趙國的路上呢,遇上了一個賣馬的大哥,叫什麼董匡的,是個楚國人,我覺得他很有意思,似乎楚國也很不錯的樣子。哦對了,我還聽說楚國有個春申君,人很好,也很喜歡招攬人才,就是不知道我去了他能不能看上……不過秦國好像也有個呂不韋……所以呢,我也不知道是秦國好還是楚國好了。不知道侯爺覺得,我應該去楚國好呢,還是去秦國好呢?當然了,我好像還是更想去楚國的……」
項少龍羅裡吧嗦說了一堆,趙穆倒難得沒有不耐煩,反而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他對楚國的「嚮往」,對此,趙穆更滿意了:「如果讓本侯說,項將軍當然是去楚國更好。」
「是嗎!」項少龍似乎很開心,繼而卻又有些猶豫,「就是不知道去了楚國,那個春申君好不好搞定啊,不然我這拖家帶口的,還有老婆徒弟要養活呢!」
「項將軍勿憂。」趙穆笑了,「本侯與春申君有些交情,待本侯修書一封,替項將軍做個引薦!」
成了!項少龍心中暗叫一聲「bingo」,表情也跟上一個驚喜:「哇!那可真是太感謝侯爺了!」
☆、第七十七章 成事
趙穆似乎是早有準備,隨身攜帶印信倒沒什麼,難得是他居然也隨身帶了方便書寫攜帶傳信的絲帛,然後寫信也沒怎麼斟酌,想來要寫些什麼是早就想好的了。
寫信這件事並沒能拖延趙穆多少時間,項少龍將趙穆寫好的信接過來後,就認真掃了一遍,現在他已經在方夏的教導下認字無憂了,雖然速度慢點,但也足以讓他看明白了。
趙穆這種臥底多年的人,自然是不會輕易露出馬腳的人,也肯定不可能讓項少龍抓住他的小辮子,他寫這一封信,也不過是為了拉攏項少龍,讓他安心,乖乖去楚國,而不是去楚國的敵對國秦國。所以在信裡面,趙穆仍然是以一個趙國人的身份,一個項少龍「同事」的身份,向有一些私交的春申君做一些引薦。如果不是項少龍知道趙穆和春申君的關係,從這封信看來的話,就好像真的是趙穆十分欣賞項少龍,不忍心他被埋沒,所以才寫了這一封推薦信的。
所以單就是這麼封信的話,就算交給了趙王,也並不能影響到趙穆的地位和趙王對他的信任,最多給兩人心裡填一些小堵。實際上,項少龍打的主意,無非是讓趙穆放心,以及獲得趙穆的私章印記。自從和方夏玩過了鉅子令秘籍造假之後,項少龍就對造假事業充滿了興趣,刻個蘿蔔章什麼的,簡直就是小意思了。等他們安全到達了秦國,再來坑一把趙穆,也完全不晚嘛,誰讓他總是打他老婆方小夏的主意!
項少龍心裡不斷的腹誹,面上卻是不顯,甚至很真誠的向趙穆打探起了楚國的情形、春申君的性情等等。只是說說話,不留證據,趙穆就比寫信時放開了許多,除了不能說得太直白暴露身份,他幾乎不停的在為春申君說好話,鼓動項少龍到楚國去,並不停說秦國壞話,甚至提到秦國王子政仍然在趙國,他項少龍從趙國過去,容易被秦王遷怒,千萬不要以身犯險等等。
項少龍和趙穆聊了比較久,趙穆覺得今天的一切都進展還算順利,戒心便沒有那麼重,便多聊了會兒。項少龍估計著時間,看差不多了,就主動提出和趙穆辭行了。這一番作態,更讓趙穆毫無防備,回城時也走的很是輕鬆,加上他得到了魯公秘錄心情好,還特地繞路去了自己的別苑,打算招幾個美貌姬妾,飲酒作樂慶祝一番。這一行為,直接導致了巨鹿侯府前來尋找趙穆報信的人多耽擱了一個時辰才找到趙穆,再等趙穆震怒帶人回府之後,早已是為時已晚。
項少龍那小隊人馬的行動可以說極為成功,范齊這邊的這一大隊也不差多少。
按照項少龍的計劃,他們一隊人馬進入巨鹿侯府的目的並不是「解救」質子的,而是去「暗殺」秦國王子,以「破壞」秦趙兩國的關係的。這樣一方面可以出其不意的解救人質,另一方面也是迷惑趙穆,為他們離開趙國爭取時間。
以「刺客」掩飾自己身份的眾人到了守備薄弱的巨鹿侯府後,便直奔了地牢入口假山處。趙穆雖然帶走了侯府的大部分武力,但是假山看守處卻完全沒有減少人手。好在眾人早有準備,幹掉了院子裡入口外的所有人後,留了一部分人手,便進入了地牢內部。
雖然項少龍和朱姬只見過一次,但朱姬對項少龍要營救自己的事情是一直牢記於心的,甚至也有不著痕跡的打探消息。只可惜她畢竟出地牢的機會太少,而出去之後接觸的人也都是趙穆安排好了的,要麼都不理她,要麼就不可能知情,唯有和趙穆虛與委蛇的時候,反而能獲得隻言片語的消息。朱姬雖然頗有心計,但畢竟施展機會不多,在地牢裡也沒有什麼機會增長知識,所以她並不能參透項少龍的行動,唯有堅定的活著出去的信念,以及對呂不韋的瞭解和信任,讓她覺得項少龍肯定會回來救她的。
於是,朱姬終於盼到了這一天。
這次營救行動經過了周密的計劃,行動間很是順利,唯有進入大家都沒有摸清過的地牢之後,才放慢了速度。但范齊與陶總管都是謹慎之人,小心的解決掉地牢裡的看守,並沒有損失人手,就順利的見到了非常激動的朱姬。
朱姬一直都在盼著項少龍來救她,所以陶總管他們一進入地牢,打鬥的聲音傳出,就很快被她發現了。而等陶總管帶人找到朱姬時,她已經揪著不情不願的「嬴政」,準備好逃走了。
對於沒見到項少龍本人,朱姬還是心存疑惑的,但陶總管帶著項少龍上次就展示過的信物,又把一切說得清楚,很快就取信於朱姬。朱姬自然是很配合的,營救行動也更加順利。很快,范齊把人手分作兩隊,一隊人由陶總管帶領,負責把朱姬和「嬴政」帶出地牢,另一隊人則由他安排,佈置好「刺殺現場」,然後放上一把火,並善後。出地牢前陶總管將朱姬和「嬴政」都進行了偽裝,出去後眾人就假裝刺殺成功任務完成,呼喚外面的人手撤退。
因為趙穆一直未出現,知道具體情況的守衛又被解決掉了,另一部分來支援的人,連這些刺客的目標都搞不清楚。況且這些守衛中中缺乏較高級的領導,沒有一個領頭人,他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根本就不想拚命。此刻一些小隊長見到刺客準備撤退,便認定他們是無功而返,便也沒有人下令追擊,很快,范齊和陶總管的大隊人馬就成功撤退了。
趙穆那邊的守衛如何認為成功守衛了侯府不提,項少龍這邊,兩組人最終成功在烏堡主挖的地道裡會合了。
為表重視,也是時代風格,項少龍帶著方夏、烏堡主、大牛、趙盤、烏廷芳等一眾人親自迎接了朱姬和王子。成功救出兩人,最激動的不是項少龍,而是烏堡主。臥底趙國數十年,現在終於到了可以回鄉的時刻,他簡直都要老淚縱橫了,好在想著要見的是未來的王子,他才勉強控制住了情緒。
朱姬剛出地牢的時候也是很激動的,路上的時候仍情難自已,好在大家都在逃亡,也沒有人過多地注意,畢竟她是秦王的女人、王子的媽,所有人都謹守本分,並不多看,一味只管趕路。而等到了烏堡主的地道裡,以朱姬的心智,已經足夠她調整好心態了。所以見到眾人時,朱姬已端起了架子,哪怕此刻她穿著和侍衛們一樣的黑衣,且並不合身,也沒有釵環華衣,卻依然端出了一份大王夫人的款兒。
朱姬的表現自然是折服了在場的眾人,只是除了早已心中有數的項少龍和方夏,眾人都被奇葩的王子震住了。
於是大家就都看到這樣一幅景象:消瘦蒼白但不失風度的大王夫人儀態萬千地走在前面,慘白虛弱目光畏縮的王子不情不願地跟在後面,嘴裡還不停得嘮嘮叨叨,又是嫌棄地道簡陋,又是埋怨一路苦累,甚至不停的說著不想回秦國,在趙國待得好好的……
饒是活到烏堡主這把年紀,見到如此不堪大任的王子,也是不能好好的了,努力維持的嚴肅面容瞬間裂了好幾道縫。
項少龍反應得最快,他立刻上前一步,對朱姬道:「夫人好夫人好,恭喜夫人和王子終於重獲自由!啊,這位想必就是王子政了,久仰久仰。」
項少龍衝著「王子」拱了拱手,王子卻很不給面子的白了他一眼,還嘟囔道:「你誰啊!」
一旁的朱姬倒是自若得很,在路上時,她還不時罵王子幾句讓他聽話,不要影響大家逃亡,但到了地道之後,她已經完全不管他了,這會兒就算王子對功臣項少龍如此不禮貌,朱姬卻連個白眼都懶得給他,反而不著痕跡地打量起了項少龍身邊的人。朱姬這邊掃視了一番後,才繼續保持著那張高冷的表情,沖項少龍點了點頭:「項將軍。」表示對項少龍剛剛的話的回應。
項少龍也沒什麼不滿,見朱姬應了,便繼續說道:「夫人和王子一路辛苦了,那下面就請夫人和王子先去,呃,那個沐浴更衣,然後睡一覺休息一下,等養足了精神,再請你們過來,我給你們說說回秦國的事情。」
朱姬仍舊只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然後便隨著侍女的帶領去沐浴了,走也走得高貴冷艷。
項少龍等人目送朱姬帶著仍舊嘟囔著的王子離開後,忍不住沖旁邊的方夏做了個鬼臉,又衝著朱姬離開的方向比了一下大拇指,讓方夏哭笑不得的給他一掌拍了下去。
這一天大家都忙活了一整天,個個都是高強度高難度的工作,不知不覺到了傍晚,時間也不早了,朱姬走了,大家也都各自去休息了。因仍舊不太習慣古代8點就睡的作息,方夏和項少龍回房後,倒是又先細細地推敲了一番離開的計劃,然後也沒耽誤做做運動,一直折騰到十點多才睡。
第二天再開會時,朱姬就坐了上座,至於王子,她卻只讓他站在一旁,這一番作為讓身為秦國臣子的烏堡主十分看不下去,但終究也沒說什麼。
地道裡藏著的人是不少的,就說主要人物,除了烏堡主一家三口帶上陶總管,還有項少龍夫婦帶著倆徒弟一個義弟,以及徒弟媳婦和徒弟親娘,此外還有范齊,現在又多了朱姬和王子。不過開起重要會議,很多人是不用參加的,比如烏廷芳、趙倩、雅夫人,男人們因為在逃亡行動中都有任務在身,自然是要列席的,倒是只有方夏,是因掛了一個「丞相特使」的假名,所以才獲席參加會議的。
開會前,項少龍先給朱姬介紹了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他的兩個徒弟,並自然地提到大徒弟趙盤的娘是雅夫人,打算跟著他們一起去秦國,二徒弟家是郊區農村的,因為服兵役出事故隱姓埋名。不出所料,朱姬對兩個年紀與王子相仿的年輕人多看了兩眼,但也沒有過多關注,反而不如對項少龍夫人方夏的關注多。
朱姬的年紀與雅夫人相仿,都比方夏大不了多少,但兩人的孩子在現代都能讀高中了,方夏卻還沒結過婚,這其中的氣質的沉澱,是相差很多的。是以不只雅夫人對方夏滿是羨慕,剛獲得自由的朱姬,更是一眼就看到方夏身上那種與這個時代的女子不同的特質,即使她說不出是什麼,但卻令她很是嚮往。
朱姬對方夏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但她還記得自己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很快回神,在項少龍打算匯報回秦國的計劃時,先拋出了自己的秘密:「既然確認諸位都是忠於秦國之人,那在離開此地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需要諸位去做。」
項少龍心道「來了」,面色卻如常道:「夫人請說。」
朱姬終於抽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袖子的王子,滿臉地嫌棄:「這個蠢貨並不是真正的王子,真正的秦國王子政,在我被趙穆抓到之前,把他托付給可靠的人了。」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32
☆、第七十八章 王子政
朱姬的話音一落,在場眾人全都震驚了,不過項少龍和方夏就是假裝的了。
眾人反應都在朱姬預料之中,她也並不能想到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所以並沒有刻意關注項少龍和方夏,而是略略等大家緩了一下,就繼續說了下去,至於假王子的反應,完全不是她關心的。
朱姬慢慢分說當年舊事,主要講解了為了防止王子被趙穆坑害的目的,以及如何托付了王子的過程。朱姬有所顧忌,只講了大概,但在場眾人仍覺很是震撼,大家聽著的同時,不免瞥向旁邊的那位完全不被朱姬在意的假王子,這時的假王子終於不再嫌棄地道簡陋了,他從開始的目瞪口呆,繼而不願相信,到最後竟然開始撒潑耍賴了,但朱姬仍是看都沒看他一眼。眾人到這時,特別是見識了如此的王子之後,對朱姬的未雨綢繆之計也只剩深深地折服了。
項少龍不像方夏是看過電視劇的,雖然早對假質子的行徑有所瞭解,但此時真的見了現場,又聽朱姬簡單的提到了托付王子時的艱難,以及趙穆故意養壞王子的一些細節,也不免對朱姬多了絲佩服。
朱姬說完這些之後,總算看向了旁邊扒著她胳膊喊娘的假王子:「雖說你不成器,但我們總算母子相稱一場,若不是你,我那苦命的孩兒就要成了你這般貪生怕死的廢物。這些年來,雖說趙穆只是為消磨你的意志,但你也是因王子的身份,才享盡了錦衣玉食、人間極樂,也不算虧待你了。只要你不生事,回到秦國,可保你衣食無憂。」
說完這些,朱姬便不再去管假王子的反應了,哪怕他仍舊拽著她的胳膊大喊「娘,我才是王子」,朱姬仍是不為所動,並轉頭對項少龍說:「項將軍,讓人把他帶下去吧,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適宜讓他聽到了。若他不肯就範,還要生事,你只管處置。」
朱姬端的是鐵石心腸,項少龍便也不多說什麼,眼神示意陶總管喊人進來把人帶了下去。
清場完畢之後,朱姬才繼續下一主題。
項少龍很有眼色的暖場開頭:「那麼,不知道真正的王子究竟在何處,我們得盡快把人接回來,才好繼續我們的計劃。」
朱姬終於有些激動了,深深地吸了口氣,才說道:「那個村莊叫牛家村,在城東三十里外,一個叫牛頭山的山腳下。」
「什麼!」
「牛頭山!」
「牛家村!」
朱姬話音剛落,接連幾聲驚呼同時響了起來,這下鎮定如朱姬,也不免奇怪起來:「為何你們如此驚異!」
大牛的身世本來剛開始只對項少龍、方夏說過,後來陶總管也知道了,烏堡主當然就也知道了。再後來趙盤成了項少龍的徒弟,還當了師兄,出於關心師弟的原因,更何況他們本來也越來越親近,大牛的身世對他來說當然也就不再是什麼秘密了。等荊俊這個項少龍的義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成了師叔,大牛的身世更是又被大家唏噓感歎了一番,特別當時項少龍其實已經得到了方夏的劇透,更是刻意加強了一番大家的記憶。
所以剛一聽到朱姬提到牛頭山、牛家村,幾個沉不住氣的年輕人都忍不住驚叫出聲,而一向沉穩的幾個也都面露驚異,簡直比聽到辛辛苦苦救出來的王子是假的還要震驚!要是早知道王子就在身邊,他們還忙活什麼勁兒啊!直接大家包袱一卷就到秦國去了呀!
不過驚訝了也就那麼一會兒,眾人就連忙去看當事人的反應了,於是剛剛發問的朱姬,也就自然發現,竟然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項少龍身邊的其中一個少年身上。
朱姬也不由得將目光投了過去。
這是一個非常高挑的少年,雖然略瘦,但是看得出身體強健,只因年紀關係才略顯清瘦。朱姬的目光上下掃了一下,便定格在了他的臉上,此時的少年,滿臉的震驚、迷惑,愣了好一會兒,才有些茫然般得轉頭尋上項少龍和方夏。
朱姬繼續順著少年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項少龍似在低頭沉思,並沒有注意到徒弟的目光,倒是一旁的項夫人,很快迎上了少年的目光。
大牛這時候是相當得驚慌失措的,他彷彿看到了找到父母的希望,但是又並不完全確定,心裡自然是很怕再度失望的;再則秦國王子這個身份給他的衝擊,更是難以言說得沉重。所以一看到作為師娘的方夏,他心中的迷茫彷彿終於找到了支持,變成了急切,口中急稱:「師娘!」
方夏見狀連忙移過去幾步,輕輕拍了拍大牛的手,權作安慰,並輕聲道:「別慌。」
大牛終於平靜了下來。
眾人的目光此時已經全都集中在了大牛的身上,除了狀似沉思的項少龍,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再說什麼,室內出現片刻奇異的安靜。
不過這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終究是朱姬身份不同,又思子心切,她再度開了口:「項將軍,是否有何不妥?」
「啊?哦!」項少龍彷彿剛剛反應過來,單手托著下巴,仍是思考狀詢問朱姬,「夫人,你確定,你是把王子送給了城東牛頭山腳下那個牛家村的一戶農人家中?」
朱姬微微蹙眉,似是對項少龍的反問有些不滿,但仍耐著性子回答:「那是自然,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我的孩兒,自然將他的所在記得清清楚楚!」
「那好!」項少龍輕擊掌心,又問,「那老爹是不是姓牛,家中沒有其它孩子,他的夫人左腳有些殘疾?」
這下輪到朱姬震驚了:「你是如何得知?」
項少龍並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道:「你是不是,還給那位牛老爹留了一個信物?」
「你,你是如何知曉的!」朱姬此刻幾乎是大驚失色了,她驚叫著站起身來,又很快無力般跌坐回座位,眉間緊緊地皺成了三條線,滿臉的哀愁與焦急化都化不開,然後喃喃道,「我,我並不曾告訴任何人啊……」
項少龍這時終於不再追問了,而是轉身拉過身後的徒弟大牛,輕聲道:「去吧。」
大牛從項少龍開始發問,便只死死地盯著朱姬了,到此刻眼中的激動已經完全無法掩蓋了。項少龍讓他上前,他也沒有去看師父的心情了,而是顫抖著從懷裡取出一直帶在身上的白玉戒指,緊緊地攥在手心,然後兩眼發直得,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直到走到了朱姬身前兩米處,他才在朱姬充滿疑惑、不解,又有些期待的目光中,伸出手,攤開掌,露出上面一枚已經被汗水浸透的白玉戒指。
朱姬頓時瞪大了眼睛,然後很快眼裡又蓄滿了淚水。項少龍問了那幾個問題,加上周圍人的反應,她便早有了猜測,到了現在,她不等大牛再說什麼了,就已經認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於是瞬間她便起身向前,只是一步,便將個子高高的大牛攬進了懷中,淚水同時噴湧而出,催人淚下的哭喊道:「政兒,你一定就是我的政兒,我苦命的孩子,你都長這麼大了……」
大牛原本還是很忐忑的,但朱姬這樣動情又激動,終究是母子連心,期待了親生父母很久的他,一聲「娘親」出口,也已是淚流滿面。
這時一切似乎都不用多說了,項少龍和烏堡主對視一眼,便帶著知趣的眾人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這對悲劇卻又幸運的母子。
不過離開了議事房間,眾人心中那股興奮卻是再也壓抑不住了,特別是仍舊年輕的趙盤、荊俊和烏廷威,哪怕老成如陶總管,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驚異,這其中又有毫不知情的烏廷威和范齊,大家難免要興奮地交流一起邊的普通少年突然搖身一變成為秦國王子的狗血劇情,對於娛樂業貧瘠的古代,這樣狗血的大劇,簡直令所有人都興奮得不能自已。
項少龍這時候當然不能表現出自己的不同,便也留下和大家一起討論,方夏雖然不與這些男人交流,但她也不輕鬆,她還得去把如此震驚的消息轉告另外三個女人,真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和項少龍交流了一個互相保重的眼神,方夏便鬥志昂揚的去尋雅夫人她們了。
大家如何看待這件事,都不會影響事情的真相。朱姬與大牛兩人哭完之後,彼此間已經認定了對方,朱姬拿出成對的戒指與大牛又確認了一番,彼此間都安了心,才說起這些年的各自的事情。如此種種,母子倆從上午一直說到傍晚還沒說完,竟又將趙倩請了過去,直到夜已深,才各自回房休息。
☆、第七十九章 返秦
第二天大家再次聚到一起時,就見一直縈繞在朱姬眉間的憂愁減輕了不少,從前是眉間帶愁,現在則是雙目含笑,縱然還是自持身份,但她週身氣質都溫柔了不只一分,這讓方夏暗暗感歎,果然母性的光輝是最偉大的。
這邊方夏心中對溫柔多了的朱姬更多了親近之感,那邊朱姬對方夏更是滿心感激。
在朱姬與大牛的交流中得知,若不是當初方夏對大牛伸出的那一隻手,恐怕她就永遠地失去了再見兒子的機會了。對於大牛來說,方夏救的是他的命,後來項少龍又給了他良好的教育,他們兩人對大牛之情恩同再造,完全不下於朱姬對他的生恩。
朱姬縱然從前只是一小小歌姬,卻也不是見識淺薄之人,對項少龍和方夏,她很是感激,更何況大牛對他們兩人的尊重和仰慕,都令朱姬不得不更加敬重兩人,心中的親近和感激,自然也是十足十的。因此朱姬對項少龍兩人,乃至對這裡所有與她的兒子相處愉快的人們,都散發出了滿滿的善意。
這種善意,包括大牛的身份,都給眾人了強大的激勵,令接下來眾人的逃亡行動都順利不少。
所以儘管趙穆因為「質子被刺殺」而加強戒備,眾人還是一帆風順的逃離了趙國,無風無浪的到達了秦國境內。
趙穆並不敢把「秦國質子被刺殺身亡」一事宣揚出來,所以他一直在偷偷派人追查刺客,想要憑借已經查到的蛛絲馬跡,找到刺殺的兇手。
關於這點,項少龍早有所準備,線索早就安排上了,所以趙穆忙活半天,不過找到一些假的證據,去找善柔他們那個刺客團體的麻煩,完全不知道其實真正的朱姬和質子正在逃離趙國的路上。
項少龍很沉得住氣,在趙國境內的時候,大家全都很低調,只求早日離開。在他們快到趙國邊境的時候,留下的烏堡主及部分兵強馬壯的烏家堡勇士,也按原定時間不聲不響地從地道離開了邯鄲,再快馬加鞭追趕大部隊。
等到邯鄲城裡的人發現烏應元不見了,巨鹿侯趙穆就只能更加忙碌了,他一邊要徹查質子一事,一邊還要應付烏家牧場的一大攤子事。
烏家堡的事是趙王給趙穆安排下來的,本來趙穆與烏應元鬥了十幾年了,現在讓他負責追捕烏應元,他自然是很想出一口惡氣的,只是他府中質子一事還未完全抹平,便有些騰不出手,更沒想到的是,烏應元居然還坑了他一把,直讓趙穆恨不得將烏應元抓到然後千刀萬剮。
為了保證返秦一路順利,給趙穆製造一些麻煩是必然的事情,而趙穆又是項少龍他們這邊的很多人的敵人,比如朱姬,比如雅夫人、趙盤,當然還有被針對了十幾年的烏堡主。在大家的獻計獻策下,他們最終制定了一個雖然不算完美,但是足夠給趙穆添麻煩的計劃。
烏堡主等人在出逃前就開始給趙國寄養在烏家堡的戰馬喂毒藥,劑量是精心控制的,所以在趙穆剛開始追查烏堡主下落的時候,這些戰馬只是略有萎靡,形似飢餓幾天所致,加上烏家堡內故意留下的一些線索,讓趙穆很是摸不清烏堡主眾人離去的確切時間。而等趙穆在烏家堡調查了兩三天後,戰馬卻突然全部離奇死亡,令趙穆不得不背上了黑鍋。
戰馬死亡對趙國的戰力是個巨大的打擊,趙穆心裡是暗自竊喜,然而戰馬卻是在他的人留在烏家牧場時死亡的,而他之前又根本沒有發現戰馬的異樣,縱然他可以令趙王相信自己是被烏應元陷害,可戰馬死亡茲事重大,不可能趙國所有臣子都附和趙穆的說辭,甚至還有人說是趙穆殺了烏應元及烏家堡人,為自己毒殺戰馬提供便利,於是這一系列的事情搞得趙穆焦頭爛額。
趙穆到了此時心裡也有些疑惑了,他與烏應元爭鬥了十幾年,心裡很清楚烏應元是秦國的人,一心促成質子獲救,然而就在他這裡質子被刺殺後,烏應元居然放棄趙國經營了十幾年的家業,離開趙國了,讓他很是懷疑是不是烏應元知道了什麼。
若說烏應元是不是可能救走了質子,趙穆也想過,不過若是他救了人,應該早就逃走了,不該等這麼多日,何況地牢裡的兩具屍身,以及那些沒用的侍衛的交代,當時那些刺客並沒有帶人離開,種種跡象都表明,應該不是烏應元救走了質子,但是趙穆心裡還是莫名的覺得有什麼不受控制的事情發生了……
很快,趙穆的這種預感就開始變成現實了。
就在趙穆好不容易把戰馬被毒殺一事稍稍平息,趙王突然收到一封舉報信,正是烏堡主離開邯鄲之前寫給趙王的。當年趙穆曾經與連晉設計把烏應元是秦國奸細的事情揭發出來,不過最終因為項少龍的插手,事情沒有鬧到趙王面前。現在烏應元在臨走之前,也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舉報了趙穆一把。
舉報信是烏堡主親自寫的,無外乎是趙穆乃楚國奸細,趙王寵信奸佞小人,害的忠臣義士不能為國盡忠,所以「看不下去」以及被趙穆逼的「混不下去」的烏堡主決定離開趙國這個傷心地了,只是離開前不免再盡一盡心,要將趙穆逼迫忠臣的行徑揭穿那麼一下,至於趙王信是不信,他也不管了,反正也算盡力了。
烏堡主這麼一封信,總算是洗脫了趙穆殺人滅口的嫌疑,可是毒殺戰馬的行為卻因為「楚國奸細」一事的爆出,而再次被有些大臣提出來了。到了這時,縱然趙穆如何向趙王解釋這信是烏應元的離間計,趙王都已不再全心全意的信賴趙穆了,趙穆頓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當中。
而讓趙穆更加沒有預料到的,是項少龍和烏堡主居然還為他量身定制了接二連三的炸彈。
項少龍和烏堡主在秦國會合之後,就偽造了一封趙穆與楚國春申君的通信,托湊巧碰上的善柔找渠道送到了趙國,並順利送達了趙王的宮中。再之後,等與秦王派來迎接王子和朱姬回宮的官方人員到來之後,更是大大方方的傳出了「楚國為與秦國交好,春申君親自下令趙穆私下釋放了秦國王子」這樣的消息。而等王子和朱姬回到了王宮,趙國接到確切的消息,趙穆就更是百口莫辯了。
於是一環扣著一環,最終將趙穆逼上了絕路。
趙穆倒是有些見識,早早預料到了結局,又有得力的消息來源,因而及時躲過了趙王的捉拿,逃出邯鄲想回楚國。但最終他還是沒能成功。趙王雖然昏庸,但也有一二忠臣,在趙穆快要到達邊境時,大將軍李牧親自帶了人將他圍堵捉拿,並當場斬殺。
趙穆被殺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項少龍等人手中,他們這時還沒到達秦國的都城咸陽,而是恰巧在一處驛館休息用餐。因為秦王和丞相呂不韋都派了人來迎接,人多口雜,他們行程中一應事務也講究了許多,比如用餐也都是分開的了,重要人物與護衛侍女分開,男女也分開。所以朱姬、雅夫人、趙倩、烏廷芳以及方夏五人是在房間裡隔了道簾子的裡面的,不過這樣並不妨礙她們聽到項少龍那邊的聲音,更何況項少龍故意大聲讀出消息讓她們聽到。
幾乎是在項少龍聲音剛落的那一刻,雅夫人就已經淚流滿面了。簾子那邊的趙盤很隱忍地大叫一聲「太好了」,卻很克制的沒有再多說什麼,如此反而更讓雅夫人心中感觸,頗覺得苦盡甘來,別無所求。
朱姬對於趙穆的恨意並不比雅夫人少,除了趙穆囚禁著她,害她母子十幾年骨肉分離之外,還有她被趙穆強迫,或者說她在趙穆的淫威之下委曲求全之事,然而這部分顧及身份,以及自己兒子,卻又不足為外人道,所以她的激動與暢快,比起雅夫人來就壓抑得很了。但到底是兩個同病相憐的女人,這一路上兩人就已經惺惺相惜,此刻更是難得的執手相望,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不過趙穆之死在整個返秦的途中,也只能算是一個小插曲,畢竟大家都已經奔向了新生活,沒人希望心中一直記著一個過去的敵人。
事實上,到了秦國之後的路途上,大家都在盡情地享受這難得的輕鬆愜意:朱姬離開了被幽禁的地牢,找到了兒子;大牛找到了母親,和喜歡的姑娘每日侍奉娘親,承歡膝下;雅夫人再也不用憂心如何取悅趙穆,兒子有了前途,還有了喜歡的姑娘;趙盤和烏廷芳打打鬧鬧,一對歡喜冤家;烏堡主回鄉有望,操心多年的女兒眼見就能嫁出去了;范齊馬上就可以回到過去的家,家裡還有漂亮老婆等著……
當然最最開心的,還是項少龍和方夏。眾人都到了安全地帶,麻煩也都基本解決,嬴政也有了,就等他回了咸陽當上秦王,兩人就可以回現代了。不用逃亡、不愁未來,真是難得的沒有壓力的日子。
因為隊伍不小,行進的速度便放慢了,眾人無趣之時,便各自聚在一處聊天,彼此間感情也都越發深厚。比如朱姬和方夏,朱姬與雅夫人,朱姬與未來的兒媳趙倩,雅夫人與烏廷芳,她們兩兩之間各有不同的話題,卻都因為交流和溝通建立了極為和諧的關係。至於那些男人們,本來就是群居動物,又有項少龍這等活躍氣氛的好手,喝酒吹牛打架,個個玩得不亦樂乎,哪怕相對來說沒有那麼活潑的大牛、范齊和陶總管,都不免被剩下的幾個帶得多了不少活力。
然而,咸陽總是會到的。
在秦王和呂不韋的盼望中,在成蛟的怨念中,朱姬母子,終於安全地抵達了秦國王宮。
☆、第八十章 項太傅
秦王對朱姬的感情說起來還是很真摯的,兩人分開了這麼多年,朱姬已經不復年輕鮮嫩,可秦王依然為能重新見到朱姬而開懷不已,而且那種開心絕對不僅僅是因為有大牛這麼一個高大懂事的兒子。
朱姬順利的成為了華貴夫人,大牛也成了王子,現在大名叫嬴政。項少龍果然被封為了太傅,也獲得了一座太傅府,方夏作為太傅夫人,被獎勵了一些錢財。烏堡主上了年紀,便低調的告老,不再做官,但秦王不想虧待忠臣,便給烏廷威授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職,這便是與電視劇劇情不一樣的地方了。
除了烏廷威之外,剩下還有許多不同。營救並護送朱姬和嬴政回秦國的人比原劇當中多了好多,其中大家與朱姬及嬴政的關係又不簡單,因而很多地方都有了變化。
比如善忘,他真正回到了秦國,身份就更加不用懷疑了。他名范齊,雖然他失去了記憶,但范家在咸陽城裡並不是籍籍無名的家族,范齊雙親雖已不在,但家中仍有一些老僕和親族,很快他的身份就得到了證明,於是他便恢復了范齊的一切。這其中也包括他原來的職位,是秦王重新授予的,畢竟他救了王子,是有功之臣。
另有荊俊和陶總管。陶總管不願做官,便仍跟著烏堡主;荊俊畢竟年輕,不像滕翼看淡名利,所以沒有推辭,只不過他不想離開項少龍,便跟著項太傅做個小官。
剩下的,還有雅夫人、趙盤和趙倩。
因為那個貪生怕死的假王子很是聽話,所以他得以安安全全的跟著到了秦國,又因為他的存在,朱姬原原本本的把換子的事情跟秦王講清楚了,甚至對群臣都講明了。於是項少龍本來就是嬴政師父的事情也人盡皆知了,那麼作為王子師兄的趙盤,也進入了大家的視線。秦王很是豪爽的給趙盤也封了個官職,類似陪讀那種,這樣他倒是可以繼續和大牛做同學了。
趙盤進入了秦國眾人的視線中,和他關係密切的雅夫人與趙倩也就沒有隱瞞身份,大大方方出現了,這其中也有朱姬的心思。
朱姬十幾年來與兒子不得相見,現在驟然團聚,她的母愛幾乎已經爆棚了,她是知道大牛與趙倩的感情的,那麼自然要為兩人打算。她並不是不想讓大牛將來能夠通過聯姻獲得利益,但是愛子心切的情況下,她更願意做一個溺愛兒子順從兒子的母親。當然,她覺得大牛以後又不是不能再娶別的人,所以不介意先幫他們一把。
所以在分封獎賞之前,朱姬對趙王吹了許久的枕頭風,目的就是為了給雅夫人和趙倩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首先雅夫人與朱姬相處極好,兩人兒子又是好兄弟,朱姬很願意幫雅夫人一把;其次,有雅夫人這位趙倩的姑姑在,總比傳出趙倩是因為和大牛情投意合而跟來秦國的說法,於趙倩名聲更有利。於是最終雅夫人以趙王妹妹的身份及營救朱姬母子之功,獲得了趙王的承認和獎賞,甚至還賜予了一座居所,而跟隨姑姑前來秦國的趙國公主趙倩的身份也獲得了承認,獲許客居雅夫人府上。
這是方夏最初完全沒想到的,不過得知後卻真是震驚又開心的很。因為她和項少龍的努力,如今他們所在乎的這些人,彼此的關係似乎織成了一張密密的網,縱然她和項少龍離開,他們也能互相幫助,共同面對未來的命運了。
不過這樣一來,之前他們讓騰翼提前過來準備的宅子似乎就暫時沒有什麼用了,也正好等他們走後,留給滕翼夫婦、荊俊父子居住。
在論功行賞之後,大家就都在秦國安頓了下來,項少龍也接受方夏的建議,把所有的朋友都召集了起來,宣佈了過上一年兩年,等大家都安穩後,他和方夏兩人就要離開咸陽,回自己家鄉的事情。
這次集會除了朱姬不方便參加,剩下的所有認識的在咸陽的人都參加了,包括了先大部隊一步回來的琴清和安置一切的滕翼。
項少龍說出決定之後,像烏堡主、雅夫人這種上了年紀的人是最能理解的,畢竟故土難離,雅夫人雖然不想回到滿是傷心記憶的邯鄲,卻也依然不能停止懷念故鄉。至於幾個年輕的,像大牛、趙盤和烏廷芳、趙倩,對項少龍和方夏就是滿滿的不捨了。好在雖然捨不得兩人,但他們還都有親人朋友陪在身邊,不像電視劇裡的趙盤,離了項少龍就成了孤家寡人,所以大家最終還是都欣然接受了項少龍和方夏要離開的事情並祝福了他們,也沒有對他們離開的時間產生疑問,而是更加珍惜大家還能相處的時光。
就這樣,項少龍開始了作為項太傅的生活,繼續教導嬴政和趙盤武藝,而琴清也受秦王任命,成為了嬴政和趙盤的文治老師。不久後,深受項少龍鼓舞的李斯也來到了秦國,輾轉一段時間後,同樣成為了嬴政和趙盤的老師。
在電視劇裡的時候,作為嬴政的趙盤開始並不是很喜歡學習的,他一心想著為母親報仇,對做秦國王子很是排斥。然而現在,真正的嬴政大牛很珍惜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父親母親,秦王和朱姬對他的愛,以及他自己的責任感和壓力,也促使他相當主動認真的去學習,倒是讓項少龍和琴清都很滿意。於是順帶的,作為陪讀的師兄趙盤,也不願示弱,兩個少年倒是始終互為動力,一道進學。
對於這樣的情形,最滿意的自然就是朱姬和雅夫人了。
琴清作為太傅,正常時間每天都要進宮,朱姬關心兒子,不方便召見項少龍,便常常召見琴清,詢問嬴政學習情況。因為與方夏和雅夫人關係好,方夏和雅夫人也是常被召來陪朱姬聊天的,有時候還會叫著趙倩和烏廷芳一起,只是兩人終究是姑娘家,並不常到,於是方夏如今和朱姬、雅夫人以及琴清倒是經常見面,這也是方夏樂見的。
方夏一直記得,朱姬其實是心繫呂不韋的,她還記得朱姬曾經不惜打扮成宮女私跑出宮去和呂不韋相見,結果卻發現呂不韋只是利用她,進而傷心欲絕。這時,假借嫪毐身份的連晉便趁虛而入,慢慢便和朱姬做了地下戀人。
若單看電視劇中,朱姬是個可憐女人,但也是個不甘於寂寞的女人,然而仔細分析的話,這種事情的發生,也在情理之中。作為女人,朱姬所愛非人,她受了情傷,難免需要安慰;作為母親,關心兒子,然而那時電視劇中的兒子是假的,對她並不真心,甚至有些逃避和厭煩,她滿腔母愛落空,自然更是心有愁緒不知像誰傾訴。
現在雖然母慈子孝,這方面是不用擔心了,而且連晉也沒能成為嫪毐,但真正的嫪毐還是出現了。歷史上的朱姬和嫪毐就是有故事的,電視劇中嫪毐換成了連晉,卻還是沒改變朱姬和嫪毐的關係。方夏是知道《尋秦記》中的這個嫪毐是個什麼樣的人的,說起做派和人品,他比連晉也好不到哪裡去,或者說比連晉還不堪,至少連晉對女人對感情還是有些真心的,不全是利用。所以,不管是出於為大牛考慮,還是為朱姬本人,方夏都不想朱姬和這樣一個人糾纏。
然而,方夏能做的也是有限。她不可能去幫朱姬規劃人生道路,也不可能像對待年紀比較小的烏廷芳和趙倩那樣,用潛移默化的方式影響她們的觀念,她最多也就是多和雅夫人一起陪陪朱姬,陪她緩解一些情緒,陪她打發一些寂寞,更多的,無非說說秦王對她的上心,再多,也不能夠了。
好在也許是這個嫪毐實在是太過不堪,又或者朱姬終於正視了秦王這個一直寵愛她的男人,更或者,應該是大牛的優秀和努力,喚起了一個女人作為母親的責任心和使命感,朱姬慢慢似乎想通了和呂不韋的事,和秦王的關係也不只是一個寵愛一個取悅了。
慢慢經歷著這些事情的發生,方夏與項少龍非常安心的等待著時間的流淌,畢竟在秦國的日子比起當初在趙國來,實在是輕鬆太多了。
在電視劇中,項少龍和趙盤到了秦國後始終危機重重,現在卻完全不一樣,大反派連晉沒有出現,項少龍就少了很多被針對的危險,雖然現在還是有嫪毐在,但他和他們無怨無仇,也不會刻意和項少龍敵對,倒是王子成蛟和陽泉君會給大牛找點麻煩,可是己方還有著神隊友丞相呂不韋,衝鋒陷陣的事情他都搶著做了,大牛只要學習點經驗就夠了。
說到呂不韋,關於呂不韋和嬴政的關係,在大牛成為太子之前,陽泉君和成蛟果然也以此攻擊了大牛,讓大牛與秦王滴血驗親。秦王倒是信任朱姬,反而是最近被朱姬冷落的呂不韋起了一些疑心。因這次危機,朱姬和大牛解釋清楚了當年往事,她很清楚地知道孩子是秦王的,但面對呂不韋的懷疑,她也很是擔心,呂不韋的支持與否不是重點,關鍵是如果惹惱了他,平添一個仇人,他們母子就危險了。
大牛向師父求救,項少龍當然不會令他失望,就連看了有限的一些宮斗小說的方夏都知道的科學原理一出手,真是要那血想溶就溶、想凝就凝。一次滴血驗親,呂不韋的表現令朱姬完全死了心,用項少龍教的辦法順利迷惑住了呂不韋,沒有令他起疑,之後,再也不見哀怨心傷了。而這次事件之後,朱姬同大牛和秦王三人的關係也越來越和睦了。
大牛雖經歷波折,但最終還是順利的當上了太子,他和趙倩的婚事也定了下來。這其中當然也有大臣的反對,但在朱姬、項少龍和方夏的努力下,秦王還是答應了。
在解決了侄女的難題之後,雅夫人也終於騰出了手,親自去烏堡主家為趙盤向烏廷芳提親了,烏堡主自然是無反對意見的,兩家便順利地定下了婚期,就在兩月之後,倒是比大牛和趙倩還要早兩個月。
☆、第八十一章 告別
大牛太子當上了,馬上就要娶老婆,下一步就是登基做皇帝了,不過,現在這個時候距離他登基成為秦始皇具體還有多久,方夏和項少龍都不清楚。原本劇裡時間與真實歷史就是有出入的,況且電視劇中也沒有確切指出成為太子到登基中間隔了幾個月,因而方夏他們兩個只知道快了,卻不知到底有多快。不過不管怎樣,離開前的準備工作,兩人卻是開始做了。
到了這個時候,這個世界已經受到了方夏的影響而發生了很多的變化,就如同項少龍來到這個世界帶來的一系列變化一樣,比如原本的歷史中,嬴政肯定不可能是趙盤。方夏認為,假設真實歷史是一個世界,那麼《尋秦記》電視劇是一個平行世界,而她穿越來之後這個世界,則是另一個平行世界。
電視劇中嬴政皇位岌岌可危時,出現了項少龍和趙盤都在鏡中看不到自己影子的事情,現在這個世界中還沒有發生類似事件,但並不代表不會發生;但同理也可以推斷,只要歷史大事件不出現意外,小處無論如何改變都沒關係,而等他們離開之後,歷史就算再有什麼改變,應該也完全不會影響到他們了。
所以,方夏和項少龍早就在剛來咸陽時就做好了決定,要在走之前對幾個年輕人講出他們的身份來歷,並叮囑他們一些注意事項,當然主要是能為大牛規避一些危險。但是,為了防備大牛提前知道未來後,心態和行為上的改變會使得這個世界瞬間就感知到歷史的改變,導致兩人回不去現代,他們一早就把一切分成了三步:
第一步是早早告訴大家他們要離開,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以免太突然了,大家都不開心;第二步是對朋友們說清楚身份來歷之事,和大家坦誠相待,也是具體解釋他們一定要離開的原因,不過坦誠的時間是越接近嬴政登基時間越好;最後一步,則是將他們所知道的一些未來的重要事件寫下來,在他們離開之時交給大家,不過要讓大家在他們離開之後再看。
第一步剛到咸陽就執行了,現在就等第二步了。項少龍和方夏其實早就已經想好了如何與大家簡單明瞭解釋來歷的方式,只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很快,烏廷芳和趙盤的婚禮如期舉辦了,大家都跟著熱鬧了一回,沒多久,又再度參加了大牛和趙倩的婚禮。在這之後,很久沒見的善柔也來了秦國。
善柔帶來了好消息,她已經成功脫離了刺客組織,不僅如此,還成功給想除掉她的主公曹秋道設下陷阱,徹底擺脫了身為刺客的命運。善柔一向並不愛多說話,所以她也並沒有細說自己的經歷,但從她略帶蒼白的臉色以及如釋重負的目光中,可以看出這一切的成功得來的並不容易,但是對她自己來說,非常非常的值得。
方夏和善柔雖然見得次數不多,但卻非常投緣,更何況善柔還救了他們很多次。善柔是個獨立的女子,並不喜歡向別人求助,習慣自己解決問題,所以對她擺脫刺客組織這件事上,方夏他們除了提供了一點點信息,根本沒能給她幫上什麼忙。不過既然善柔現在來了,方夏就不肯令她再離開了,猜到她與曹秋道爭鬥時受了傷,便一定要她留下,為她好好調養調養身體。
善柔不用再做刺客,一時也沒有打算做其它的事情,再加上聽說項少龍和方夏要回家鄉了,而且她隱隱明白,他們兩人走後大家可能就再也見不到了,便安心住在了太傅府。
趙倩和烏廷芳都結了婚,並不能同往常一樣常來看望方夏,方夏一個人倒真是閒了不少,便正好有了善柔作伴。空了兩人便一起出城看看那些善柔在郊外收養的孩子,閒來無事,善柔還同方夏學起了畫畫,持劍的手放下劍拿起畫筆,竟比當初的善忘有天賦多了。而且一來二去的,經常來太傅府找項少龍的荊俊和善柔也慢慢熟識了起來。
又過了幾個月,一向身體不怎麼好的秦王再次病倒了,項少龍和方夏算了算,三年時間也快到了,估計就是這次了。
兩人起初是想再次把大家聚集起來,一道說清楚的,但是計劃跟不上變化。病來如山倒,秦王的病一日重似一日,大牛和公主都要去照顧他,並沒有時間和眾人見面,項少龍和方夏也不想讓他們分心,便想著不行就只留下書信算了。
可都打算好寫信之後,有一天項少龍進宮,多日來因秦王病重而憂心忡忡的大牛卻忍不住來找項少龍傾訴,想從師父那裡獲得一點安慰。項少龍也有些心疼大牛這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了親爹,還沒親近兩年,親爹就要不行了,也確實夠難過的。項少龍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又想到方夏也是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父母,很是感慨的拍了拍大牛的肩,然後師徒倆肩並肩地坐在了地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
項少龍知道這次秦王恐怕真的不行了,大牛心裡也是清楚的,所以才這麼傷心,於是項少龍便拿自己和方夏的事情說給大牛聽,總歸是告訴大牛,有些事情不能強求,人的生老病死是自然現象,能有之前的父子相處時間已是幸運,應該感恩,然後釋懷。其實大牛也就是心裡不舒服,想找人說說話,說什麼內容倒也無所謂,所以項少龍說什麼他就聽什麼,兩人說著說著,項少龍就把來自未來的事情說出來了。
大牛對項少龍一向是信服的,既信任又尊敬,所以項少龍的話他從來都不懷疑,但他仍舊還是被得知的真相震驚到了。項少龍和他解釋了一番,他才明白所謂的「未來」是什麼意思,但他仍舊無法想像何謂飛機、何謂電視、何謂科學,等等等等,只不過,他總算明白為什麼項少龍和方夏看起來總和他們有些不一樣,兩人在一起又總是說一些別人都不懂的話。
「師父,所以你和師娘提前告訴我們要離開,就是因為你們走後,便再也無法回來?」想到父王離開後,他就會登基為王,而在他登基的同時,就連師父師娘也會離開,大牛更傷感了。
項少龍攬著大牛的肩,照舊是哥倆好的模樣,還有一貫的輕鬆語氣:「好啦,男子漢大丈夫,不要這麼婆婆媽媽的,你以後可是會千古留名的秦始皇!」
大牛有些疑惑:「師父,什麼是秦始皇?」
「啊,這個……」項少龍有點頭疼要不要解釋,不過想了想,他便直說,「吶,有些事情我現在不方便和你講,不然我怕我和你師娘回去路上會迷路。不過我們已經計劃好了,我們會給你寫封信,等我們走了,你再慢慢看。只要我們走了,一切就都影響不到我們了,我和你師娘也是希望你們都過得開開心心的啦!」
大牛默默接受了師父的解釋,沒有再追問「秦始皇」的事情,不過心裡卻暗暗記下了這幾個字。兩個人聊了許久,大牛的情緒稍稍緩解了一下,雖然也有些不捨即將離開的師父,但秦王臥病在床,他還是和項少龍告別,再去秦王宮中了。
大牛這邊已經得到解釋了,項少龍和方夏就不用再等他和趙倩,便抽了個時間,把趙盤、烏廷芳、滕翼、荊俊、雅夫人、陶總管、善忘、琴清、善柔也聚集在了一起,把來自未來的事情講了出來。
這一群人中的年紀跨度很大,學識跨度也不小,像滕翼、陶總管這種武夫,幾乎完全聽不懂什麼來自未來這種話,但琴清這位思維開放的飽學才女就理解的很快,並且在詢問的時候加上貼合時代的解釋,令大家都更加容易地明白了項少龍的意思。
烏廷芳反應過來之後,倒是很快聯想起了最開始見到方夏時的情形:「怪不得當初見到夏姐姐的時候,你的衣著飾物還有口音都好生奇特!」
雅夫人也道:「難怪奴家從未聽過『香港』這個名字,少龍當初還說這是趙國一個山村的名字,我看,能生出少龍和小夏這等人物的,恐怕得是某國國都吧?」
「這倒還真不是。」方夏笑了笑,「『香港』是一個港口城市,雖然它很繁華,但並不是京城。而且我和少龍的家鄉不是一起的呢,我的家鄉應該是在如今的魯國境內,不過我後來在一個叫上海的城市工作。」
「『上海』,這些名字聽起來,都很是耐人尋味。」琴清輕輕的念了一下,眼裡閃著求知的光芒,「可是一個可以通往大海的城市?」
「是的呀。」方夏笑,「少龍所在的香港在離上海一千多公里的地方,比從魯國到咸陽還要遠得多。不過在我們的那個時代,交通很是便利,我們有一種叫飛機的交通工具,從魯國到咸陽,也就一個時辰的時間。」
「一個時辰?」荊俊驚叫道,「難道這種會飛的雞是神鳥不成,居然飛得那麼快!」
「哈哈哈!」項少龍聞言大笑,「是啊是啊,飛『雞』是一種神鳥!」
「大哥!」荊俊明顯感覺到項少龍在敷衍他。
方夏推了項少龍一把,對荊俊道:「別理他!」
善柔倒是最為冷靜,摸出了當初項少龍給她的三稜鏡把玩著,看向方夏:「你們回去了,就再也不能回來了吧?」
項少龍愣了愣,然後立刻點頭:「是的。」
「師父,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一直沒說話的趙盤突然很嚴肅的開了口。
項少龍轉頭去看趙盤,才發現他板著臉,臉色很難看,似乎有些生氣。皺了皺眉,項少龍沒有回答,而是問道:「盤兒,你怎麼了?」
趙盤還是不開心,很是勉強地一笑:「之前師父說要回家鄉,我還以為只是路途遙遠,但若我想師父了,去看師父便可以了。不曾想,師父這一走,我就再也見不到了。」
項少龍沒想到因為自己的離開,趙盤竟如此難過,想到當初那個紈褲趙盤,和如今懂事上進的趙盤,還有成為師徒後趙盤諸多淘氣頑皮,但又嘴甜會討好,一時也滿是不捨,不過大家都在,他也沒多說,只是心裡記下,之後要多和盤兒交流交流,讓他不要這麼難過。
趙盤的一席話,令眾人都有些難過起來,項少龍和方夏見狀,便連忙繼續說起來未來的有趣之事。眾人難得聚在一起,又都知道這恐怕應該是項少龍和方夏離開前的最後一次聚會了,便也慢慢放下愁緒,把酒言歡了。
這日之後,方夏和項少龍就完全進入了準備狀態。
首先是寫好了書信。其實要告知未來之事,也不是人人都要說的,最重要的還是大牛。方夏和項少龍並不想影響大牛,所以只是把知道的一些關於嬴政的事件寫下來,然後告訴他,未來到底可不可變,他們也不清楚,就看他自己如何看待。歷史上的一些事件項少龍和方夏知道的本也不多,而且基本上都是事關嬴政的,所以最後兩人便決定還是只告訴大牛這些事,其它人只是留下了告別信。
留言搞定之後,兩人又開始檢查接收器。方夏當初想起接收器會沒電之後,就讓項少龍把電池取了出來,現在證明,這項措施是相當有力的,當電池重新裝回接收器的時候,接收器的顯示燈亮的很有存在感,令兩人放心不少。檢查完後,項少龍再次把電池取出,打算等大牛登基當天再裝。
最後,兩人把方夏當初帶來的行李認真整理了一番。筆、護膚品、化妝品、衣物、行李箱,這些東西方夏都放到了一旁,隨身包、日記本、手機、電腦、各種數據線,放在了另外一邊。左邊是不打算帶走的,右邊是打算帶走的。不管用完沒用完的,那些護膚品的瓶瓶罐罐,方夏都沒有隨便丟掉,現在要走了,這些東西帶著也沒有意義,於是便隨便分了幾堆,把漂亮小瓶子、小鏡子給幾位女士分開,權當紀念,衣物和行李箱則都交給了烏廷芳,讓她隨意處置。隨身包裡有方夏的各種證件,日記本是她的記憶,雖然這些東西到了項少龍的世界應該也是沒用的,但她卻不捨得丟棄。數碼產品則是留在古代也沒什麼用,若是能帶回2002年,這超前的2012年的產品反而能發揮不得了的作用。所以項少龍把他們都用一個包袱包了,打算到時候綁在身上,盡最大努力把他們和方夏一起帶回去。
於是,一切就緒,只欠東風。
嬴政登基的那天,身為主角的大牛和趙倩,以及身為官員的趙盤、范齊、荊俊、琴清、烏廷威都去參加典禮了,所以前來為項少龍和方夏送行的,只有雅夫人、烏廷芳、善柔、滕翼夫妻、烏堡主、陶總管,能來的都來了。
咸陽城外的一個山坡上,項少龍和烏博士約好的大致地點,所有人都在等待著。
項少龍和方夏很是緊張,他們擔心很多事情,比如能不能接收到信號,能不能帶回兩個人,回去了多了一個人怎麼解釋……種種的擔心,都在那一束從天而降的光芒投在他們面前的接收器上時,失去了意義。
所有的留言早就交代完畢,就連道別的話都不知道說了多少遍,所以到了此時,眾人反而都已無話。
項少龍和方夏深深地看了看在場的每一個人,然後手牽著手,一起轉身邁入了那束光芒之中,緊緊地擁抱住了對方。
兩人沒有閉眼,而是互相凝望著。
沒有說話,但彼此都明白對方想要說的話語。
不離不棄。
在秦國眾人的眼中,兩人邁入了自天而降的光束後,很快,便隨著光束漸漸淡去了。
彷彿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又彷彿只是一瞬間,等所有人忽然眨了一下眼,眼前的一切就都消失了。
沒有光束,也沒有項少龍和方夏。
「他們走了。」趙盤輕輕歎了口氣,又微笑起來,「他們一定會平安幸福的。」
作者:
闇黑帝王
時間:
2014-12-6 16:33
☆、第83章 尾聲2002
2002年2月13日,農曆正月初二,香港,李氏集團大廈,時空穿梭實驗室,距離時空穿梭實驗開始後半小時。
「博士,儀器修好了!」一名白衣工作人員驚喜道。
「博士,信號接收器有反應了!」另一名工作人員緊接著道。
「快,做好回穿準備,按原計劃進行。」實驗室中心的指揮台上,一名戴眼鏡的消瘦白衣中年人立刻回應道,他就是這次時空穿梭實驗的主持者,烏博士。
站在烏博士身邊的,是一位年輕男子,他帶著金邊眼鏡,西裝革履,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看外表很符合他的身份,年輕有為的企業家,但他此刻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芒,令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生意人,倒像個狂熱的科學家。
聽到烏博士宣佈實驗繼續,他又興奮又緊張地詢問著:「博士,剛剛儀器顯示,我們的時間定位出了三年的誤差,雖然我們這裡只過了半小時,可項少龍卻在戰國時期生活了三年,他,還能安全回來嗎?」
烏博士看上去比李小超沉穩得多,他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能不能回來,馬上就知道了。」
香港夜空的煙火仍然絢爛,地球外面,軌道上的衛星發出無人察覺的能量波,大廈裡的時光機器再次旋轉起來,很快超過肉眼可見的速度,轉出了一個光線扭曲的空間。
許久,巨大的轟鳴聲漸漸平息,光線也慢慢恢復正常。
在實驗室所有人員的期待中,機器中心慢慢站起了一個人,哦,不!竟然是兩個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看著身著古裝背著奇怪大包袱的項少龍慢慢轉過身,然後攬著一個身材嬌小的穿著古裝的女人站在時光機器的中心,大笑道:「哇塞,香港,我終於回來啦!」
才不過半小時,剛剛那個苦大仇深的項少龍哪裡去了!還有,那個古代女人是誰!戰國旅遊紀念品嗎!
李小超的嘴驚的可以塞進一顆雞蛋。
烏博士自始至終淡定嚴肅的臉也出現了一條條裂縫。
方夏窩在項少龍懷裡,悄悄地抬頭將整個實驗室掃了一遍,又低下頭暗暗地笑了。
她的心裡也在大叫:「21世紀,我又回來啦!」
項少龍和方夏,他們一起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
2012年,香港。
十年的時間轉瞬即逝。
方夏如今已經成了著名投資人,更是成了蜚聲國內外的年輕女富豪,項少龍也當上了總警司,兩人都已經年近四十,但都事業有成,還生了一對可愛的兒女,大兒子項羽已經9歲多了,小女兒項方方也6歲了。
說起來,項羽同學還是在2000年前的秦國就有了的,項少龍常說,幸好小羽是生在了21世紀,不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兒子還是祖宗了。
當年從秦朝剛回來,項少龍和方夏頗適應了一段時間,好在有烏博士和李小超的幫忙,方夏很容易就拿到了身份。而聽說方夏是從平行世界的2011年過來,李小超和烏博士都爆發了更加狂熱的科研動力,暨成功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的平行世界之後,兩人又開始共同為穿越時空到未來的平行世界而努力。
方夏頗有些奇怪兩人的設定,他們彷彿就是為了科學而存在的一樣,李小超拚命掙錢,烏博士拚命科研,兩人各司其職,目標卻只有永恆的時空這一件事,而且完全不為盈利或者其它,只是為探究宇宙的奧秘。這種設定單純的就像機器人,但也許這就是這個電視劇世界的規則,於是方夏雖然覺得奇怪,卻沒有深入探究。
這兩個人畢竟幫過方夏,更是創造了她和項少龍認識的機會,所以兩人但凡有什麼關於她的世界的問題,她都會耐心解答,而在他們問她要一個物件好定位她所在的世界時,她也沒有拒絕,甚至把原來世界的身份證都借給了他們。
現代社會的快節奏下,時間似乎過得很快,所以,有一天,李小超忽然再次邀請項少龍去幫他們做時空穿梭實驗,目標正是方夏所在的時空的2014年時,饒是方夏已有心理準備,卻還是不敢相信。
沒想到,她有生之年,竟還有機會回去原來的世界!
方夏忍不住感慨萬千,李小超卻推了推眼鏡,很冷酷的打碎了方夏的幻想:「方夏,我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你無法與項少龍一同前去。」
「為什麼?」方夏瞪大了眼,委屈又不解,明明看望父母的希望就在眼前。
「首先,你體質不合格。」十年過去了,烏博士兩鬢的白髮越來越多了,「其實項少龍的體質比起十年前,也有些退步了,我們也有更好的選擇,但是,考慮到這個世界方夏你比較熟悉,我們才決定還是請項少龍幫助我們完成實驗。」
李小超接著道:「我們現在資金和技術都有限,所以只能到距離現在比較近的未來的時間,而且,能量也僅夠傳送一人,仍是半小時。」
方夏有些失落。
項少龍看到老婆不開心,有些不樂意:「哇,上次也說半個小時,結果呢?再說了,半個小時能幹什麼,還不夠我從郊外走到市區的!」
烏博士白了項少龍一眼才繼續道:「我們打算把地點定位在方夏的家裡。」說完又看方夏,「所以,你可以讓項少龍帶些東西過去,特別是影像資料。畢竟這是現代社會,我們需要考慮到項少龍的安全,如果是你熟悉的人及地點,會安全很多。」
方夏一聽,眼睛漸漸亮了起來:「對,我可以給爸爸媽媽錄下我所有的生活,只要放在一個U盤裡,可以錄很多很多,小羽的,方方的,我和少龍的,爸爸媽媽看到了我,一定就能放心了!」說完,方夏又轉向項少龍,「少龍,你帶上DV機,再帶個手機,帶個空白U盤,你把爸爸媽媽給我拍下來,你讓爸爸媽媽把家裡所有照片都拷給我,啊,不,半個小時肯定傳不完,你還是好好錄視頻,要是也能見到哥哥嫂子小侄子就好了……」
烏博士看著興奮的方夏,終於很輕很輕的笑了一笑,他是個嚴肅慣了的人,都快不會笑了:「沒錯,項少龍這次的任務,仍舊是拍一些視頻和照片回來即可,不過也可以少帶一些平行世界的物品。怎麼樣,項少龍,你是否原意接受這次任務?當然,危險也是有的,生死狀仍然要簽。」
聽到危險,方夏立刻猶豫起來,想到《尋秦記》裡,項少龍都沒能回來,她一把抓住項少龍的手,擔心很快壓過了和父母聯繫的急切,她不想面對任何失去項少龍的可能性。
項少龍反手握緊了她,以示安慰,轉頭卻堅定地告訴烏博士:「我簽。」
「少龍……」已經蛻變成商場女強人的方夏,在項少龍面前仍然是嬌弱小女人,此刻的她,更是因為內心中擔心與思念做鬥爭,整個人看上去都柔弱極了。
項少龍卻比十年前更加沉穩果斷:「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一定會安全回來。」
半個月後,又是一年春節,實驗順利開始。
依舊是煙花、衛星、時光機器。
因為多了十年的經驗和進步,這次的時間、地點定位都很精準,機器顯示,項少龍準確地降落在了2014年12月30日,方夏家樓下。
另一個時空的未來裡,發生了什麼,方夏等人完全猜不到,只能焦急地等待。
無數的思緒從腦海飛過,卻又什麼也抓不住,心煩意亂。
好在,三十分鐘後,項少龍安然回返。
時光機器停下的那一霎那,按捺不住的方夏一下子撲到了項少龍懷中,項少龍笑瞇瞇地擁住了她,輕輕在她耳邊說:
「爸爸媽媽都放心了,你也可以安心了。」
「在你身邊,我永遠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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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2014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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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視頻#昨天看我們小區監控,無意中看到驚人一幕!大白天一男子憑空出現在道路上,且神似古天樂!到底是靈異了還是有人整我!求鑒定!【視頻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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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試吃的焦:毫無剪輯痕跡。
男神嫁我:果然很像我男神。
呼嚕呼嚕呼嚕娃:右邊火眼金睛!小王子:仔細看,13秒男子出現時畫面上的空間就像扭曲了一樣!
那年的夏天:親你穿越了麼!買買買不停:親,你穿越了麼!喵星公主:古天樂 親,你穿越了麼!
世界真可怕:一眼假!樓上都是托!鑒定完畢!
腎保住了真好:炒作!又一個想紅的,不出兩天一定會有「靈異視頻主角」出現,等著吧!
路過打醬油:呵呵。
打算開個新坑,是篇都市現言,有點狗血,感情略現實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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