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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紅樓)茅山道士在紅樓》作者:風雨琉璃【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02     標題: 《(紅樓)茅山道士在紅樓》作者:風雨琉璃【完結+番外】

文案:
新時代新一代茅山傳人(半個),無意中和紅樓接軌了,作為一心發揚道家光輝的三清腦殘粉,很是看不慣人家那一僧一道的敗壞門風的行為,你忽悠人不打緊,可是拜託你注意個人衛生行不?太降低道家檔次了!為了正義,為了道家形象,豬腳開始了和土著同行的鬥智鬥勇的行為。
內容標籤:紅樓夢 靈異神怪 異能 古典名著

搜索關鍵字:主角:張中行(清風道人) ┃ 配角:賈赦,林如海等紅樓眾 ┃ 其它:紅樓,道士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5-5-15 01:47 編輯 ]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03

 ☆、第 1 章

  張中行是個好孩子,熱愛學習,勤奮努力,對生活充滿熱情,雖然這一連串的表揚和誇獎只能特指在某一個方面,可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優點,看看,這睡覺的時候都不忘把最最重要的書籍放到枕頭邊上,以備不時的翻閱,從這一點來說,這樣的好孩子已經不多了,雖然這書的名字看著有點不怎麼著調,和他四年大學中醫科沒有什麼關聯,《茅山圖志》,最稀奇的是,這居然還是繁體,清末版!或許,這孩子是準備研究一下古籍珍本?又或者是準備轉系向地質學進發?
  好吧,不給大家插科打諢了,這貨其實就是個封建迷信的愛好者,是腐朽思想的傳遞者,趕上某些特殊年代,那是絕對會被打倒的一類人。更讓人無語的是,這孩子為了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自打畢業就沒有去工作過,家裡買了不少的道家用品,從檀香到香爐,從道袍到全套的道家裝備,就沒有一樣不齊全的,更為了練習什麼太極樁,什麼雷法,什麼秘術,一天到晚不是打坐就是修行,把自己整成了一個十足的宅男!
  好在他家有的是錢,也供得起他揮霍,想買什麼就買什麼,一個說不的人都沒有,用他爹的說法就是,這孩子又不是作奸犯科,更不是什麼吃喝嫖賭,和那些動不動拿錢砸人,闖禍闖的讓一家子都不安生的孩子比起來,那已經是了不得的乖孩子了,還不興孩子有個興趣愛好啥的?家裡不缺他掙的幾塊錢,也不用孩子去受罪。只要老老實實的不出岔子,過幾年結婚生孩子,讓老張家傳宗接代有個香火,那就什麼都齊全了。這世道,做生意有職業經理人,外頭和人吵架有律師,買東西有電腦,吃飯有外賣,有保姆,只要有錢,啥事兒不幹依然能過得很滋潤。而他家的錢,張中行兩三輩子都別想花完了,銀行存款也不斷的在增加,再這樣的情況下,他不出去瞎搞闖禍,安生的玩自己的那真是老張家祖墳冒青煙的積德了。
  正因為他爹這樣的態度,加上早年就沒了親媽,他爹為了保證他的繼承權,在沒有結婚,即使情婦不斷,藏嬌無數,也沒有再讓別人生下其他孩子,張中行這我行我素的性子才越發的厲害起來。一頭鑽進了道家的汪洋大海再也出不來了。
  當然這孩子能鑽的這麼深,也是有原因的,早幾年他還真是不信這個,可是自打大三那年無意中在一古書店買了一本書,就是這《茅山圖志》,他倒是被勾起了一些興趣,好生的看了幾遍,當然當時這是權當山海經來看的,可是一次去自駕遊,路上遇上了一個號稱是被撞客的漢子,情急之下,用書上寫的柚子葉蘸醋往那人腦袋上一貼,救了人之後,這孩子立馬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了,靈啊!不是一點點的靈啊!居然還真有用,你說,這眼見為實之後他能不信嘛!
  也就是那個時候起,他一隻腳就踏上了道家的康莊大道了。他老子知道了這事兒之後,一頭的冷汗啊!真是從沒有想過自家孩子還有這方面天分的,可是想要阻止吧!想想自家孩子從小到大還真是沒有對什麼東西有這份熱情的,好像也不好打壓,再說了,萬一這阻礙了人家道家的事兒,這鬼神莫測的找自己麻煩怎麼辦?
  他老子琢磨了半天,最後請了一個號稱是什麼茅山正宗的道士給自家兒子啟蒙了。他這是擔心自己兒子瞎玩最後犯什麼忌諱,既然不好阻止,還不如給個正當的途徑,省的出麻煩呢!就這麼的,這張中行就成了茅山的記名弟子,成了半個道士!還有個道號:清風道人。(這名字普及率高啊!從人家鎮元子大仙到倚天屠龍記中俞岱岩的伺候童子,那都沒少用,清風明月,月朗星稀,果然是風光齊月啊!)
  對著道教有著無限熱情的張中行同學學的很是認真,時不時的還真的能有一些奇異的感應。這樣一來,連帶著他們一家子,好吧也就是他和他爹都成為了虔誠的道家人士。甚至為了這孩子學道法方便,還從市中心搬家,到了市郊的別墅區,只為了那所謂的天地靈氣什麼的。
  道家書籍更是搜集了整整一書房,連著買房子,擺傢俱,休整花園,也不忘了用風水堪輿之術,反正就是著魔了。
  不過自打張中行搬家之後,他就有一種感覺,自家這屋子很好,很強大,在後花園的某一個地點,總是帶著一種靈氣的波動,似乎哪裡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和自己體內偶爾出現的內息暗暗相合,只是他要是真的走進,卻又會什麼都沒有了,奇怪之極,為了解開這個不解之謎,張中行連著翻了三天的書,到了這天早上才實在撐不住睡去,誰也沒有想到,就在他睡下的那一霎那,一摸青色的光芒從那處張中行覺得不對的地方的地下飛了出來,直接射到了張中行的身體裡,甚至把他整個身體都包了起來,整整半個小時之後這才消散。與此同時,天空中一個驚雷閃過,張中行床頭的一本老版紅樓夢的書也消失不見了。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第 2 章

  張中行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倒不是說這家裡就他一人,最起碼他爹戶口和他是一起的,只是老張外頭能住的地方太多了,有一堆的女人等著他,所以這作為張家基地的宅子就成了張中行一個人的天地。
  朦朦朧朧的睡了足足一天,直接被餓醒的娃可憐的沒人心疼,只能自己張羅著找了個泡面填肚子,心裡想著是不是該讓保姆從一個禮拜一次大掃除改成每天送飯。
  這邊剛舉著筷子吃了兩口,張中行的眼珠子就立馬要凸出來了,原因很簡單,他發現自己的左手手掌心裡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多了個紅痣!活了二十多年從沒有發現自己這裡居然還有個標記!這東西什麼時候出來的?真是奇了怪了!難不成是孫悟空的那三顆痣?神思維的張中行越看越覺得有問題,等著他想要細細的多看幾眼,這痣又變了,不過是轉身的功夫,這小小的紅痣就開始變大,慢慢的居然變成了一個巴掌大的羅盤!非金非玉,黑漆漆的,卻又精緻的厲害,明明看著是七十二龍盤的樣子,可做的卻是裡三層外三層的,比號稱做的最好的臺灣產的羅盤更好些。
  張中行伸出右手,往自己左手上摸了摸,確認了這羅盤確實是真的,不是自己眼花,又順著裡頭的天干地支轉動了幾下,用著很是順手,最後又試著把這羅盤拿下來,這下壞了,這羅盤盡然是長在了自己的手上,沒法子拿下了!張中行傻眼了,雖然說他真的是很喜歡道士這個職業,可是他也沒準備就這麼端著羅盤過日子啊!不說別的,這吃飯怎麼辦?
  正在他發愁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的汽車聲兒,不用說,瞧著這個時候,估計是他老爹來了,張中行慌了,一時不知道怎麼辦,他總覺得這事兒不該讓自家老爹知道,至於為什麼,腦子裡還沒什麼具體的念頭,只是好像覺得心慌,不安,等等,心下不斷的想著,看不見,看不見,這羅盤還不如變回去,一顆痣什麼的不引人注意。這邊剛想完,那邊羅盤搜的一下,真的沒了蹤影,張中行下巴都要脫臼了,傻傻的看著自己左手上那一點紅痣,口水都下來了。
  “傻小子,犯什麼毛病呢!還不來搬東西!”
  老張同志拎著一袋子水果進門,看到自家兒子犯傻的白癡樣,很有些不滿,他當老子的一心想著兒子,跟個保姆似得,買這買那,盡想著給他買吃的,生怕他一個人在家餓著冷著,都到了家門口了,這小子也不知道搭把手,真是個不孝子。當然想歸想,作為兒奴一族的典型,他也就自己想想,嘴上都不捨得多說一句,只是提醒兒子來幫忙。
  張中行這時候也算是回了神了,忙不迭的把左手在身上擦了擦,放下所有的不安念頭,起身去車子的後備箱拿東西。
  一箱子礦泉水,一箱子速食麵,還有什麼好麗友,什麼餅乾,什麼火腿腸,反正都是些不怕壞的食物。另外還有一箱子獼猴桃,芒果之類的水果。
  “小子,那,給你準備了些吃的,省的你餓了也不知道填肚子,對了,我和門口的保安說好了,他這兩天會幫著把附近飯館的單子收集一下,給你送來,雖然也不過是三四家,想來也夠你換著吃了。每天餓了就直接叫外賣,比請保姆都省事兒,畢竟如今這什麼保姆當小偷什麼的,聽著也滲人的很。我聽隔壁的人說那家做什麼鹹肉菜飯的人家挺乾淨,做的飯菜也味道不錯,你到時候讓他們按時送來就成,對了,那個鐘點工我換了另一家,物業的,一周來兩回,洗衣服打掃屋子,咱們這房子大了些,花園也需要收拾,一週一次想來是不行了,還是勤快些的好,不然你這裡都能成狗窩了。”
  老張坐在沙發上,調整了一下空調的溫度,手指夾著煙,皺著眉頭絮絮叨叨的和兒子說著自己最近安排的事兒。雖然他不住這裡,可是這裡畢竟才是正緊的家,有兒子在呢!不能不安排的妥當些。
  看著自家老爹那號稱英俊的秒殺少婦的臉如今多了幾絲白髮,不知怎麼的,張中行心裡就是一酸,莫名的開口說道:
  “知道了,我能照顧自己,爸,你自己也悠著點,沒事兒多歇歇。就我一個兒子,你的錢夠養活我了,又不是有私生子要照顧,何必這麼累。”
  明明是想說關心的話,嘴巴一咧,話音就變了味了。聽得老張挑著眉頭就想發火,這是什麼話,合著沒有私生子還是錯了?他這輩子辛苦忙碌是為了誰啊!不過再一看自家兒子那一臉的尷尬,心裡頭又樂了,他是什麼人,做生意看的人多了,這小崽子什麼都寫在臉上,還能看不懂他的真實意思?好嗎,這是兒子知道關心自己了,只是不會說話!老張滿意了,笑駡著打趣:
  “是,就你一個,掙多掙少都是你一個人的,合著你這是嫌錢多了,有你這樣的嘛!對了,我昨兒剛得了個東西,你瞅瞅。”
  說話間老張從懷裡拿出個白玉牌牌遞給兒子,他家小子別說,還真是有點天分的,這所謂的法器什麼的,是一看一個准,就是風水也有些道道,自打兒子給他重新佈置了辦公室,他做生意就順當了很多,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對自己這兒子不務正業當半個道士這樣的支持。以前不過是生怕打擊了兒子的熱情,怕擋了什麼道,後來則是覺得能讓兒子當份正緊事兒幹了,好歹也是職業不是!幹好了也是能有前途的,沒看見人家香港海外那些所謂大師有多牛嘛!
  張中行看著手裡的東西,眉頭就皺起來了,倒不是他看出了什麼,而是那牌子一到手裡,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子靈氣波動,他雖然如今身體裡時不時有些感應,可是也就是偶爾,今兒這是怎麼了?怎麼一下子感覺這麼敏感了?
  微微一運功,張中行又是一陣的疑惑,自己體內的靈氣什麼時候這麼厚實了?他居然能感受到四周靈氣在他運功之後直接往自己體內鑽,這事兒可有點不對勁啊!
  “兒子,怎麼,這東西不對?你爸讓人騙了?”
  “啊?哦,沒有,是個好的,爸,你隨身帶著吧,這東西不錯,能調理身子,戴的時間越長,作用越大。”
  “那就好,只是你這。。。你是遇上什麼事兒了?和爸說說?”
  “沒,就是肚子餓了,我剛吃了一半。”
  “那快去吃,你個死小子,吃飯都不安生。”
  老張一把奪過自家兒子說是好東西的玉牌,一邊推著兒子回餐桌吃飯,看著兒子的速食麵,又忍不住歎氣,轉身往外頭走。
  “我給你買東西去,街口剛開了家蛋糕店,我去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乳酪蛋糕。速食麵吃過了身上都是乾燥劑,能好?”
  又當爹又當媽的男人就是難啊!老張自我陶醉了一下,完全沒意識到自家兒子那什麼吃飯也是個藉口,這會兒心思全不在吃飯上,因為他剛才一個運功,腦子裡這會兒正熱鬧著呢!
  “請為玄門道家正名,清理門內蛀蟲,二十四小時後您將第一次進入副本,為自己建立身份,請注意時間,現在開始倒計時。”

  ☆、第 3 章

  揚州城外一處小山林子裡,張中行身穿慕容紫英款絲綢八卦道袍,背著七星龍淵劍,腰上掛著辟邪香囊,頭上頂著紫金琉璃通天冠,手上是乾坤朗日太極拂塵,看著無比的牛氣,當然這只是衣著上的事兒,而他這時候的表情卻是呆滯的,傻樣的,因為這個時候他正側著身子,摸著邊上的小樹,跺著腳,感受著土地的硬實,最後一臉的不敢置信,開口罵道:
  “我嚓,居然是真的?”
  “清風真人,請注意,不要講粗話,道士也需要五講四美的。考慮到真人第一次犯規,目前不採取措施,下一次將扣除十個經驗點作為懲罰。”
  張中行才下意識的表達一下自己的激動心情,一邊的某個不和諧的聲音就開始挑釁了,弄得他立馬只能憋的滿臉通紅。經驗點什麼的,他雖然還沒有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兒,可是他下意識就明白這絕對是不能隨便扣的東西。不能反抗那就只能承受了唄!
  說實在的,要這麼一個男子漢大豆腐這麼聽話真心是不容易的,可是人家那個寄宿在他腦子裡,據說是什麼系統的東西,卻做到了,能做到這一步很簡單,那就是合約。
  時間回到某人吃飯的時候,張中行聽到了那個來自自己腦子裡的聲音,一下子就有些犯傻。通過一系列的你說我問,最終得到的結論是,自己家後院有一個不甘寂寞的智慧晶片,因為長時間受到了張中行自己的道家薰陶,於是自發掃描了各個時代的道家學說以及各種道家小說,道家遊戲,最終合成了一個新的智慧系統,將就近最符合融合要求的張中行作為宿主,在沒有提前告知的情況下,順利的入住,並且更加順利的開啟了第一個副本內容,就是張中行床邊的那本《紅樓夢》。自說自話到了極點,可惜,張中行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被動接受!
  當然想要讓馬兒跑,自然是要給馬兒吃草的,在霸道的系統也要給好處才能合作愉快,不然他辛辛苦苦的融合豈不是白折騰了!所以張中行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好處。
  給張中行的好處第一點就是那系統中一系列的商店物品,傳說中的洗髓丸,延壽丹,還有據說是修仙才能學的功法,各式的符籙,道具等等,只要張中行參加副本,就有可能得到,最要緊的是這些還不是只能副本裡用,能直接拿出來的,這讓張中行很激動,很期待,不說別的,弄些好東西孝敬一下自家老爹什麼的,他還是很想的。
  更不用說人家系統說了,這副本裡的時間和外界是不一樣的,在副本十天,也不過是外頭一天,這樣一算,變相的就讓他壽命不知道延長了多少倍去,怎麼能不心動。對於宅男張中行來說,那是有趣的遊戲,是他練習道術的好去處。
  還有他這身體,因為系統的參與,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大致上已經達到了那些個修仙小說中所謂的練氣三層以上了,跳的比別人高,走的比別人快,看的比別人遠,實實在在的好處在這裡他不信都不可能,心中對於那些以前只能是書裡看看的什麼金丹,元嬰也開始期待起來。
  就這麼一頓尋思,張中行終於認可了這所謂的副本任務,乖乖的給自己定了一個清風道人的名頭,開始了第一次的傳送之旅。
  “這是哪兒?”
  “地圖功能開啟,確認,揚州西南。”
  “不是說是清理蛀蟲嘛?這是找誰去?現在什麼時候?我說你好歹給點提示行不?要清理蛀蟲好歹也要讓我知道怎麼找人不是。”
  “目前一僧一道已經在京城賈家送了補天石,揚州林黛玉即將出生,請去往林家,保證林黛玉順利被生產,身體健康。謝謝。”
  林黛玉還沒有出生?張中行有點傻眼,他看過紅樓夢,可是他怎麼記得這紅樓夢是從林黛玉死了老娘去京城開始的?這都沒有出生他該怎麼走劇情?在一個,他不是清理蛀蟲來的嘛?那不是只要把一僧一道搞定就成了?何必管這些閒事兒?這不科學!
  “清風道人目前等級太低,系統確認無法清理蛀蟲,請多多做任務,努力提升自身本領,要記住:實力代表一切,沒實力別扯淡!”
  “你也說髒話?”
  “扯淡不在髒話範圍內,請不要轉移話題,第一步,請結識林如海,並且成為林如海好友,完成任務獎勵:經驗值100點。任務積分10點。”
  系統說完這些,張中行面前立馬出現了一張透明的對話方塊,上面很清晰的寫著張中行自己的人物資訊:
  人物:清風道長
  等級:練氣三層(225/300)
  任務積分:0
  裝備:藍白法衣(凡品下),七星龍淵劍(凡品中),紫金琉璃通天冠(凡品中),乾坤朗日太極拂塵(凡品中),辟邪香囊(凡品下),儲物袋(法器人階上,50空間格)
  任務:1.結識林如海並成為好友;
  任務時間:三天。
  主線任務:保證林黛玉順利出生,身體健康;
  看到這些,張中行額頭直接出現了三根黑線,這怎麼說的,這是網路遊戲?這是智慧晶片參考了遊戲,還是他本來就是這麼運行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居然就這麼成為了遊戲人物?
  好吧,來都來了,總不能這個時候突然退縮了,這不是他的風格。只是這任務時間太少了吧!
  “我說,這是不是太趕了,這個時候林如海好像已經是大官兒了吧,人家能隨便就見我?不可能吧!先說說,要是沒完成會怎麼樣?”
  “不能完成任務扣經驗值兩百!等級下降到練氣一層,請注意,不到練氣三層無法進入副本,開啟系統商店最低需要任務積分10點。請努力。”
  明白了,說白了就是,這個任務不做也得做,做了也白做,做了不過是開啟一個商店,然後讓自己看著商店裡的東西流口水!他可是在系統勾搭他參加副本的時候瞄過一眼的,那裡頭一顆最簡單的凝氣丸,就要10個積分。
  “真是坑爹啊你!”
  張中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嘴上咬著隨手拔的狗尾巴草,皺著眉頭想著折,另一邊系統沉默了半天,又憋出來一句。
  “對不起,我沒爹!”

  ☆、第 4 章

  為了不扣經驗值,為了讓自己能吃上丹藥,早點升級,張中行最終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始了他的做任務之旅,收拾了自己的儀錶,看著自己一身沒什麼功能的白板一樣的行頭,不緊不慢的往城裡走去。
  才走到林如海家的門口,張中行的嘴巴就張大了,倒不是這府邸有多華麗,也不是這門口獅子有多可愛,而是這府邸的位置,實在讓人無語啊!
  那就是個弓箭型地形的最當中,什麼叫弓箭型的,那在道家就是俘地的代表,不是福氣的福,而是代表著陰氣彙集,死人用的地兒!看地圖的時候,張中行還以為那是公墓呢!可見這地方陰氣有多重,有多不好了!真是沒想到這居然就是林家的家宅!怪不得林家沒兒子呢!就這地方住著活人,能生出一個閨女來,那都是祖上積了大德了!
  張中行和林家沒有什麼舊交可攀,兩個時空的人,能攀上才出了奇了,時間又緊,只有三天,所以在一開始張中行就想好了要出奇制勝,不然他這完成任務是別想了。如今更好了,現成的理由啊!這要是還和林如海搭不上線,接不上頭,他也不用做人了。
  一個縱身,靠著身上唯一的那一絲真氣,張中行直接就竄上了林家的屋頂,身姿飄逸,一派的大師風範,好吧,如果不是上去後差點斷氣,導致腳下滑了一下,只能蹲下喘氣的話,那絕對是完美的出場秀。
  不過即使這樣,也算是震撼了一把,把下頭林家的下人們看的全呆住了,這都什麼人啊!只是不是為了他的姿態喝彩,而是看著他這自說自話的架勢不順眼。隨隨便便的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往人家屋頂上溜達,當他們全是死人啊!正想著呵斥一聲,不想這時候張中行說話了,說的還是嚇死人的話:
  “這都誰幹的?和這家有仇啊!絕人子嗣啊!太缺德了!這家人怎麼就能活的好好的?難不成祖上功德不小?真是要人命的事兒啊!”
  這下林家的下人也有點不知道怎麼辦了,要知道這個世界的人可是對於神神鬼鬼的很是相信的,整本書也就王熙鳳那個大傻蛋能說出什麼不怕陰司報應的話來,其他人還是很敬畏鬼神的。聽著張中行的話,眾人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倒是個風水先生的樣子,心裡對於他自然多了幾分不自覺的信任。可是這什麼絕人子嗣這話聽著怎麼這麼讓人膽戰心驚呢!這到底是咒人家還是真有其事?有幾個機靈的想想自家這麼多年都沒有一個小主子,心裡也是一陣的恍惚,難不成這裡頭真的有什麼道道?自家讓人害了?
  拿不定主意的幾個人忙不迭看向守門的一個管事,這可是他們頭兒,林家世代家僕,老爹還是大管家,被關注的那人也有點不知所措,可是他畢竟是管事,也不好再眾人面前顯示出沒有主意的樣子,忙抓過身邊最近的一個人,小聲囑咐說道:
  “在這裡看著,別讓人走了,我這就進去告訴老爺,聽聽老爺怎麼吩咐,事關咱們林家子嗣,可別出什麼岔子。”
  這是做穩妥的法子了,這樣的事兒可不是他一個管事能做主的,還是讓能做主的人來,再說了,前幾日剛聽裡頭傳了好消息,說是主母懷上孩子了,這可是近二十年林家最好的消息了,這頭又來這一遭,他心裡也有些不怎麼安生,生怕這孩子有什麼岔子,畢竟主母的身子,那是人竟皆知的不好啊!萬一放走了這人,主母流產了,那自己還能活?
  這管事對著林如海能怎麼說?他自己親眼看見的,那人一竄就上了屋頂了,這本事他是從來沒有見過的,說話的時候自然就帶了幾分重視和描述,再加上後來的那幾句話,說的自己都有些不知道怎麼形容,那慌張,那懷疑,那迫切,連著林如海也受到了一二分的影響,於此同時想到自家子嗣艱難,想到後宅妻子的身孕,哪怕是林如海不怎麼相信這些,這個時候也不好置之不理了,忙跟著出來,想要親眼看看,親耳聽聽。
  “道長,道長,不知到在下府中有何指教?請道長客廳用茶。”
  林如海一出來,看到張中行一身華麗的裝扮,心下就多了幾分信任,就這身衣裳,不是一般人能置辦的起的,這料子他都覺得比得上貢品了,所以說話很有些客氣。不管人家是不是騙錢的,先把人請進去,也算是不得罪人了,這當官的都圓滑的很,輕易不會得罪人,想想原著中那一僧一道,就那邋遢樣,要不是說了實在不中聽的,林如海也不會趕人家,更別說這趕人之後,也沒有找後賬的意思,由此可見林如海其實真的是個很知道進退的人。
  不過張中行這是什麼路子,那就是個不走尋常路的人,看了林如海一眼,連個下來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對著林如海招招手,說道:
  “想來是為了先頭我說的話來的吧,你要是想知道這裡頭的緣由,倒是不用去什麼客廳,直接上來就知道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沒工夫忽悠你。”
  雖然張中行的年紀讓林如海覺得這人不怎麼像是高人,可是這話說的卻很是實在,當官的就喜歡實在人,就是付出信任,也是實在人多幾分,聽著張中行的話,他心裡也是一個擱楞,不過是皺眉想了想,就立馬喊人去準備梯子,眼見為實,他也確實想聽聽怎麼個眼見為實,讓這個道人說出絕子嗣的話。林如海最發愁的是什麼?可不就是子嗣二字?都三十多快四十了,連個蛋都沒有,外頭說他不行的傳言都能揉成麵團子把人埋了,他也找過不少人,大夫都說他身子除了有些弱,沒有別的問題,求神拜佛的也說他德行足夠,風水更是說他家中風水不錯,連著祖墳都去查看了三四回,可是就是沒有個孩子,好容易有這麼一個人說起緣由他怎麼能不聽!
  登高望遠,只要是到了高處,看的東西和平地上總是不一樣的,林如海在一家子下人的擔憂中終於上了屋頂,和張中行坐在了一處,看著眼前這一片宅邸,看著往日裡不注意的高空俯覽的景象,忍不住心中也鬆快了好些,轉頭問道:
  “在下林海,字如海,不知先生怎麼稱呼。”
  “啊,我啊!張中行,清風道人,隨便你怎麼喊。”
  宅男不善言辭的多了去了,張中行也是其中之一,所以說話很有些不這麼軟和,硬邦邦的,可就是這樣,倒是讓林如海心裡又親近了幾分,他察言觀色多了,自然看得出,這道人是個直性子,直性子好啊!他就不用擔心是來訛詐的對吧。不過不是訛詐的,那麼就是說自家是真的有問題了。
  “剛才先生說林某宅子不妥當,不知可否分說一二?”
  聽到林如海主動搭話,張中行心裡那個美啊!這算是組織關係搭上了,接下來就是成為朋友這一點了,也就是說任務基本完成一半了。
  “你這宅子若是光從這屋子來說,整體還成,只是你發現了沒有,看,屋子後面,那裡,對,就是那裡,有一處小河,我不知道是原先就有的,還是後來人為弄的,反正那個弧度不對,合著你門前的大街,還有這府裡南北朝向的小溪,直接就成了弓箭的地形,你也是讀書人,想來也看過不少的書,難道不知道這弓箭地形的意思?這可是人家選陰宅的首選俘地啊,是陰氣彙集的地形。還有這大門口的柳樹,這柳樹也是屬陰,把陰氣全關在宅子裡了,你說說這樣的地方你能有兒子?好在你是官員,估計祖上還有什麼大的功德,不然換個尋常人,這宅子只怕是罩不住,年年辦喪事都來不及了。只是就是這樣,我看著你要是住的久了,只怕壽數上也是會有礙的。”
  張中行上來就放大招啊!直接把林如海給震住了,他還真是說准了,這林如海從小到大看的書還真是不少,不然也不會成為探花郎了不是!隨著張中行的指點,細細的看了看,又在自己腦子裡想了想這地形,立馬後背就出了一身的冷汗,可不就是書上說的那種陰宅墳地的樣子嘛!自家居然會在這地方住著可不就是尋死之道!
  不過他心裡還有些不甘心,忍不住問道:
  “先生,林某成親十來年,一直沒有子嗣,近日才得了喜訊,若是這樣說來,難不成京城那裡也。。。”
  意思很清楚,這地方是不好,可是只住了幾年卻有了孩子,那京城住著一直沒有孩子怎麼說?
  “孩子?就是有了孩子只怕也是閨女,還是個先天有弱症的閨女,你啊!先打聽打聽,這宅子形成這地勢的緣由,是不是人為的,若是,那麼不用說,你家原本京城的宅子只怕也讓人動過手腳了。真是的,罪不及子嗣,誰這麼缺德,居然連著後嗣都下手,真是敗壞了道門的規矩,也不怕反噬自身,有虧德行。“
  張中行一臉的咬牙切齒,看著怎麼看怎麼猙獰,可是這表情在林如海眼裡卻是那麼的可愛,感動,認為張中行是一個道門高士,看不得這樣的齷蹉手段這才說出了關竅。
  “是,這事兒是要好生查探,先生,既然來了不如在往裡頭看看,林某對於此道一竅不通,也不知往日是不是有不妥當之處,請先生費神,指點一二。“
  林如海很恭敬,張中行也假模假式的站了起來,轉頭看著林如海半響,這才回話道:
  “我看你一身正氣,想來也是個有德的官員,額頭帶著紅光,祖上也救助了不少人,善德不少,功德頗多,也罷,就沖著這一點,我就隨你走一圈,多個好官百姓也多得些庇佑。“
  高大全有沒有!張中行這是一下子就把自己放到了道德的制高點上了,不過他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倒也糊弄人,最起碼林如海也好,林家下人也罷,聽了一個個都歡喜的不行,覺得這是自家積德行善的善報,心下自豪的同時,也驚醒了幾分,提醒自己以後也要注意自己言行,以後林家下人在外頭生事兒的少了不少,算的上是無心插柳,意外之喜了。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04

  ☆、第 5 章

  對於將近四十的林如海來說,什麼才是現今最重要的?答案就兩個字—子嗣。凡是和子嗣有關的都是大事兒,更別說這被人陷害絕嗣了,都沒等著引張中行進去,林如海一個眼色飄到了後面,機靈體貼的林家大管家立馬就接收良好,吩咐人去打聽情況了,一刻都不敢耽擱。
  “先生不知是道門哪派高士?“
  雖然林如海對於張中行已經有了基本的信任,對於他出手為自己相看風水也很感激,可是做官的都是小心謹慎的,怎麼也不能對對方一無所知不是!詢問個來歷出身的那都是本能。
  不過這事兒還真是問到了關鍵,張中行可是從別的時空過來的,雖然也有道家身份,可是這輩分也好,傳承也罷,和這個時空可是搭不上關係的,這該怎麼回答?一時間他倒是有些愣神了,好在這時候正好進了花廳,下人端上來茶盞,給了他一眯眯的空隙,讓他好問詢一下那個讓他進入副本的罪魁禍首。
  “放心,這裡也有茅山,你就說是茅山隱門旁支,這個絕對有的,不會露餡,親,你要相信我的能力!“
  最後那一句是怎麼回事兒?他聽錯了?這是那個智慧晶片的聲音?恩,也許是累的,有點耳鳴了!
  “在下也算是茅山一支,只是往上數幾代人都避世不出,成了隱門,若不是最近我遇上了瓶頸,所以外出修行歷練,積攢功德,以其突破進階,我也不會來到這裡,本是想著四處化解冤魂孽障的,不想倒是遇上了此事。“
  張中行平靜,坦然的說著自己的來歷身份,不管那智慧晶片到底說的是不是真的,反正他也沒有別的身份可說,就這麼先說了,大不了以後找補就是了,他還是給自己留了幾分餘地的,沒聽見,連往上幾代都模糊了嘛!
  除了他垂下的眼簾看不清他眼裡的神色外,張中行的形象,怎麼看都是不怕人追查的樣子,這樣的態度讓本就覺得張中行不錯的林如海看著越發的信任了。這樣的人絕不會是來糊弄自己的,更不可能是別人用來刺探什麼情報的,沒看見他對於自己的衙門中的事兒一概沒問嘛,精神頭全在這宅邸風水和道門的事兒上了,怎麼可能是密探!沒什麼人的探子有這麼專業的。
  吃完了茶,兩個人相互也算是認識了一下,接著就是看宅子裡頭的風水了,張中行跟著林如海先去了書房,恩,不錯,中規中矩,看得出來這絕對是讓人看過的,正院看著也很是規整,只是看看那些假山,竹子,張中行又忍不住搖頭了,歎息了一聲,說道:
  “按理說,這宅子規整的確實不錯,陰陽調和,唯一的缺點就是這正院的竹子多了些,若是在一般的宅院中,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最多不過是家中女多男少而已,可偏偏遇上你家這樣被整的陰氣充盈的,那就不是什麼好事兒了,這不是吧宅子裡的陰氣都往這裡引嘛,只怕住在這裡的主子一年倒是有半年都是病弱的。這叫什麼事兒啊!“
  林如海的眼神也黯淡了下來,確實這宅子他是請了人看的,說的也和張中行說的一樣,風水上陰陽調劑很是妥當,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這宅子的大環境的問題了,他如今已經有七八分確定,這事兒只怕真的是有人算計自己了。
  這裡頭剛想完,管家就走了過來,在一邊說道:
  “老爺,家裡頭小子找了幾個老人問了,說是這後頭的小河原本只是個小溪,不到咱們宅子一半的位置就到頭的,後來是東面幾個莊子說澆灌不夠,這才通了渠,一直延伸到了東面的另一條河上,算起來不過是一二年的功夫,也就是咱們家搬來不到半年的時候弄的。“
  不用說了,傻子都能聽出來這是存心的,林如海臉色都變了,心下暗自吐槽:在揚州這樣的地方說什麼澆灌不夠,這是連理由都懶得找,存心覺得自家不會查探是吧!太欺負人了!
  “去問問,到底是誰讓他們這麼做的,總有個指點的人吧!“
  林如海這是準備追根究底了,他可不信沒人指使,幾個鄉下財主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轉頭對著張中行說道:
  “事情已經清楚了,只怕真是有人和林家有大恩怨,先生且想法子把這局破了吧,林某只求一件事兒,那人尚在暗處,若是知道咱們有了防備,知道了他的手段,將來還不知下什麼狠手呢,咱們這事兒只怕要先私下裡處置,免得打草驚蛇。“
  林如海想好了,這清風道人幫了自己這麼大的忙,讓自己知道了無嗣的緣由,怎麼都是欠下了大恩情了,一事不煩二主,索性他也就債多不愁了,把事兒都托給了他就是。若是能去了這災禍,將來能讓自己傳承有人,便是做上長生牌位,供奉祖廟,他也是肯的。
  張中行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林黛玉,就是為了林如海,他怎麼會不幫忙,聽到林如海的話,自然是點了點頭,只是點頭辦事兒可以,話卻不能這麼說,不然他的形象可就沒了。
  “如此也好,這樣的惡人我也不想放過,這尋人之事我是幫不上什麼忙的,要你自己出力了,我也只能在這宅子上下功夫。先說最要緊的,這正院且置辦些紅色的盆栽花草,這是立時可得的,雖說用顏色增加陽氣弱了些,不過轉換的自然,微微沖一沖這院子中的陰氣,也不至於讓這氣息波動太大,讓人一時難以適應,也好保證孕婦身子的康健,還有那門口一排的柳樹也是留不得了,若是可以,直接種上梧桐就是,鳳棲梧桐,這鳳凰是火屬性的,這樣的神獸棲息的地方自然也是火性的,這是最至陽的樹木之一,有了這個,哪怕那陰氣過來再大,也能抵消好些了。後面的小河為了避免讓人看出端倪,一時半刻不好動靜太大,所以只需在河邊灑上太陽花的種子,讓這花草自然消耗些陰氣,再一個把宅子中的這小溪多引出幾條支流,儘量蜿蜒一些,取些山石,樹木遮掩一二,讓陰氣流動起來,慢慢散開,只要做到了這些,這宅子的俘地規格也就散了。到那時,再把這院中的紅色花草去了,自然又是陰陽調和的風水了。“
  張中行什麼心眼都沒耍,該怎麼說就怎麼說,把他以前學來的風水上的一些破局妙招一一對著林如海說了一遍,順帶把屋子裡頭的也相看了一圈,指點著丫頭在條案上放了對稱的紅色插花。
  幔帳後頭賈敏也靜靜的聽著,剛才她就從那些伺候的婆子那裡聽了這新來的道人和自家男人說的話,她也是詩書通讀的才女,自然聽得出這裡頭是真是假,那真是把她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啊!自己一家子居然就是在這樣的死人地方住了這麼久!還有京城的宅子,只怕也一樣是被做了法的,這怎麼能不讓她背心發冷,想想當初自己剛嫁過來沒多久的時候流掉的那個孩子,賈敏心裡那個恨啊!若不是這個不知是誰的惡人,只怕自己的兒子都能有十多歲了,那裡會像如今這樣,讓自己背負了十幾年無子的包袱,外頭多少人說她是不下蛋的母雞,多少人說她自己生不出孩子還不讓姨娘生,是個惡婦!如今也總算是真相大白了,不是自己的不是,而是有人惡意針對林家,自己也是受害人!
  這樣一想,賈敏這心神立馬就松了下來,連帶著那道士說自己肚子裡是個女孩子也不在意了,只要能破了那惡人的局,即使自己這一胎是個閨女又能怎麼樣!總是有了能為林家延續血脈的希望不是嗎!大不了自己抓緊些,生了這個之後再早些懷上第二胎就是了,沒有了那做局的,就自己和林如海這樣時時進補的身子,那裡會沒有兒子。
  甚至她腦子裡還有那麼一個念頭,既然道士說這宅子陰氣太重,這才會懷了身子也是閨女,那麼趁著這宅子裡風水尚且沒有完全改過來,讓那些姨娘有身子也是好的,只要生的都是閨女,那麼不但自己這惡婦的名頭立時就沒了,還能讓老爺看到自己的賢慧,把以前給那些姨娘下藥的事兒也全抹了去。
  大戶人家主母為了自己的地位,孩子給姨娘下藥那都是常有的,誰也別說乾淨二字,倒是她,這幾年為了能有個兒子,讓林家有個香火,幾個親近自己,好拿捏的通房她都停了藥,是她們自己不爭氣,沒福分這才一直沒有懷上,所以到如今林家沒有孩子說起來還真不是她的不是。如今有了希望,她自然又有了新的想頭。那是孩子名聲都想要了!
  另一邊林如海看著張中行連著逛了幾個院子,把宅子中基本重要的幾處都看了一遍確認沒有再發現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就把人領到了自己的書房坐下歇息。在張中行喝茶的功夫,一個招手,管家就托著一個大大的盤子走了進來,並且將那盤子放到了茶几上。
  林如海親手把那盤子上的紅布一揭,亮閃閃的銀元寶就這麼直接的出現在了張中行的面前,另外還有一本古籍,就在那銀子邊上孤零零的擺著。
  “這是三百兩銀子,我也知道這點銀子實在是不多,不過是個心意,讓先生當個零花的,倒是這本古籍,才能算是我一點子心意,這是前幾年無意中得來的《神霄五雷術》,我只看著像是宋代手抄,這才收了回來,不想怎麼看都不懂,明珠暗投了,今兒給了先生,也算是讓這古籍有了好去處,先生萬不可推辭。“
  客氣,真是客氣啊!張中行那根本就沒想過推辭好吧!不過姿態還是要做的,張中行極力的不去看那些銀燦燦的東西,壓下想要好生瞻仰一下古代銀錠的衝動,手裡用茶碗蓋子輕敲了一下桌面,這才說道:
  “無功不受祿,想來這是儀程了,是去蘇州看祖墳還是京城大宅?我向來是個爽快人,不愛玩虛的,就醜話說前頭了,要是蘇州,除非有大麻煩,這些倒是盡夠了,若是京城,那只怕是不成的,你也說了,成親開始一直到前幾年一直在那裡住著,能壓得滿房妻妾一個不生,這絕不是小法術,而且還是在京城這樣的地方,只怕麻煩大的很呢!我倒不是要銀子,這東西夠吃飯就成,沒什麼大用,只是若是要做法,玉石之類的法器,媒介是少不得的,到時候只怕要你自己籌措。我這裡可沒有那麼多的儲備。“
  張中行說的直白,邊上的管家聽得都想要瞪眼睛了,從沒有見過這樣直咧咧要東西的道士,可是聽在林如海耳朵裡,卻覺得張中行為人單純可愛。他雖然是文官,雖然是書香世家,可是他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書呆子,自然明白這個世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那些說什麼銅臭,說什麼君子恥談利的,那都是扯淡,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主兒,或者是傻子,偽君子!這要身無分文了,你看他們怎麼辦!
  倒是張中行,明明是道家出身,卻有什麼說什麼,這樣的坦蕩,這樣的不遮掩,只能說他心中光明磊落,心無雜念,這才是真正的不為銀錢利祿折腰的真人呢!
  “放心,這只是這一次你看宅子的回贈,我也知道,道家有道家的規矩,不能平白洩露天機,張先生如此磊落,林某也不好占了你的便宜,讓你今日白忙乎一場不是!至於去蘇州也好,去京城也罷,那都要等這裡的事兒辦好了再說。張先生既然肯幫著林家度過此次危機,如海自然不用再心急了。“
  從先生到張先生,從林某到如海表字的自稱,從這一系列的變化可見林如海對於張中行的態度變化,張中行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分明,立馬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一個探花郎,果然有趣,既然如此,我就交了你這個朋友,必定為你把這事兒辦妥當,讓你林家有後。“
  這是直接下了承諾了,林如海大喜,剛想再表示一二,就見張中行袖子一甩,桌子上那什麼銀子,古籍立馬全都不見了蹤影,這一幕立時把林如海和屋子裡的林管家,下人們看的目瞪口呆,再不復鎮定的模樣,而張中行呢!耳朵邊也想起了智能某人的聲音:
  “任務1完成,獎勵支付,請接收。“


  ☆、第 6 章

  張中行收到完成任務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看著一邊還和他說著雜七雜八的事兒的林如海,只覺得屁股上被火燒一樣,忙不迭的說道:
  “知道你忙的很,不用陪著,知道你擔心這改風水的事兒,我既然管了,自然不會虎頭蛇尾的,我就在你家住著,你且去忙,處理差不多了,我再看看就成。”
  張中行這樣說那是明打明的趕人了,這在人家家的地盤上還敢這麼囂張,若是別人這時候只怕都能讓林家的下人用臭雞蛋給砸死,可到了張中行這裡呢!林如海是覺得這人率真,雖然不會說話,卻直來直去,很是可愛,而林管家這裡則是覺得,這才是高人風範,不像那些騙子,需要油嘴滑舌,討好別人才能騙錢,檔次啊!這檔次一上去,就是缺點這時候也全部成了優點了!
  “既然這樣,如海也就不客氣了,今日不是沐休,我這還要去衙門,就不作陪了。確實管家,把外院東面的小花園客房整理一下,讓張先生住進去,告訴夫人,按照貴客招待。張先生,如海先走一步。”
  林如海也是個秒人,知道張中行的德行,立馬也調整了自己的態度,大大咧咧的就把人丟在客廳,自己轉身上班去了,看的林管家也有點傻眼,好在臨走還知道吩咐一聲,不然估計林管家能哭老太爺去了。
  “張先生,您看這。。。是直接去客房,還是去花園走走?”
  “去客房,我也歇會兒。今兒走了一天了。”
  “哎。”
  小花園客房既然是外院,那麼自然和這待客的地方不遠,不過是轉了幾個彎就到了,這時候賈敏也已經接到了消息,派了人過來,服侍的丫頭,小廝,婆子都已經到位了,從這一點來看,這主母其實真的做的很是合格,不過張中行這時候可沒有心思管這些,人都不看一眼,直接就說了一句要歇著就把人全關在門外,只顧著自己進去了,留下一地跌碎的眼鏡!
  人家真沒有見過這樣的貴客,真不知道該怎麼服侍呢!而林管家呢!只能再一次收拾殘局,吩咐了幾句,幫著安排了幾個下人的工作,轉身走人了。他是不走不行啊!他覺得和這張先生再多呆一會兒,自己估計也該遍成這樣了,上火啊!太欺負人了,怎麼全是他的工作了呢!沒見過這樣直接的!牙疼,林家待客的規矩可怎麼辦?全變樣了!
  用需要休息做了藉口,張中行順利的在林家得了一間屋子自處,沒有了外人,他也終於放下了剛才那神神叨叨的高人范兒,總算是能放鬆些了。當然休整是假,看獎勵是真的,他記得,在他剛到這個副本的時候,智慧晶片可是說過了的,只要和林如海認識,成為好友,那就是有完成任務獎勵:經驗值100點。任務積分10點。這樣的好事兒他怎麼能不在意!
  在屋子裡坐定,張中行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透明的介面,喊了一聲接收。
  “順利完成任務1,獎勵經驗值100,由於是第一次完成任務,額外加獎50點。任務積分10點,首次完成加獎5點,另外加獎裝備一件,請抽獎選定您新的裝備。”
  不但獎勵來了,頭一次還有意外驚喜,難道這智慧晶片還知道怎麼調動人的積極性?真是出了妖魔了!不過對於多得些東西還是不錯的,張中行很是興奮的立馬就喊了一聲抽獎,連怎麼抽獎,什麼時候出現的轉盤都沒有看清,年紀輕就是年紀輕啊!沒有經驗就是要吃大虧啊!他一個沒注意,這才發現這轉盤上好東西不是一般的多,從法器人階上的長劍,到法器人階中的護身符,那是什麼都有啊!若是他注意一些,好歹也能做個禱告什麼的,如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因為他的抽獎已經結束了,那個指針指定的地方已經出現—凡品上琉璃淨火護身符一個。這都是什麼運氣啊!怪不得他買彩票從來都沒有中過呢!感情這都是已經屬於遺留問題了!
  哀歎也來不及了,他還能怎麼辦?只能苦著臉默默的喊上一聲裝備,把這護身符放到自己的裝備欄裡,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腰上突然出現一個藍綠色琉璃環佩一樣的東西,這個就是所謂的琉璃淨火護身符了,好歹也算是不錯的東西,比這個世界一般道觀,廟裡出來的東西有用些,他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定定神,在繼續往自己的人物屬性欄看去。
  人物:清風道長
  等級:練氣四層(75/400)
  任務積分:15
  裝備:藍白法衣(凡品下),七星龍淵劍(凡品中),紫金琉璃通天冠(凡品中),乾坤朗日太極拂塵(凡品中),辟邪香囊(凡品下),琉璃淨火護身符(凡品上)儲物袋(法器人階上,50空間格)
  看到這裡,張中行臉色又有些發黑了,他以為那什麼等級後面的經驗值是屬於總計多少多少的呢!如今一看,倒是自己弄錯了,每升一級他都要重新開始啊!三層升四層要四百,升級到五層就是要五百!那麼說起來到了升級九層豈不是要九百?練氣期一共多少來著?好像有十三層吧!練氣期以後呢?又該怎麼提升?他記得好像這上頭境界還是很多的,那每一層怎麼算?
  “笨蛋,練氣上頭是築基,那就不是幾層的事兒了,每一個境界只有初期,中期,後期和大圓滿四個階段,每一階段升級都需要一千五百經驗值。修行四大境界,分別是煉精化氣(築基、開光、融合)、煉氣化神(心動、靈寂、元嬰)、煉神還虛(出竅、分神、合體)以及煉虛合道(渡劫、大乘、圓滿)。你這練氣就是還沒入門,這樣的升級已經很佔便宜了好不!才幾百就嚇住了?那以後你還怎麼混?要知道這個世界可是也有真人的,那些個占著仙人的名號的,可都是築基期以上的,你要是不努力,弄不好生死道消,我可救不了你!還有越往上自然是越難的,到了開光期,每一級都是三千經驗,到了融合期,那就是六千,反正每上去一個境界,經驗值就要翻翻,明白沒有!小子,要努力啊!”
  張中行淚流滿面啊!他根本就不是自己要進來的好不,是強制的好不!沒有人權的世界實在是太讓人絕望了,這智腦還想著讓自己和那什麼誰誰誰對著幹?自己在人家那裡居然就是個螞蟻一樣的存在,自己以後可怎麼混啊!
  “放心,目前人家對你沒興趣,不過是改改風水什麼的,人家一時半刻還察覺不到的,只要你努力升級,等到對上了,說不得你已經檔次上去了呢!乖啊!對自己要有信心,想想系統商店!你的口水難道就不流了?想要好處自然就要付出的對吧!再說了,你這升級以後的功力在現實社會也是能用的,這絕對是外掛啊!難道你不想在你老爹面前拽一下?不想吸引小美眉?不想嘚瑟?想想你看的那些小說!想想那些現實社會的牛人!哎呀,我都沒法想了!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努力吧!少年!”
  在張中行聽起來,這聲音簡直就是惡魔啊!紅果果的引誘有沒有!可偏偏他聽了之後心裡也是一個勁的心動不已,想想自己這好歹也算是真的在修真了,不說什麼與天同壽,也不說什麼長生不老,之說自己以後能練個丹給老爸吃,能有一身好功夫,能百病不生,怎麼想就怎麼痛快!好吧,反正都這樣了,自己好像不幹也不成了,那就認命好了。
  “知道了,我也就是抱怨一下,來都來了,別人還沒有我這奇遇呢!知道怎麼做的,不用這麼引誘我的。”
  張中行忍不住撅著嘴昂著腦袋傲嬌了一下,然後歎息一聲,認命的開始看自己的任務清單,怎麼說呢!既然要往前走,既然有危險,那麼自己就要主動一點對吧,生死道消什麼的,他真沒有做好準備,這樣的事兒還是給別人承受去吧!
  任務:1.結識林如海並成為好友;
  任務時間:三天,完成,因為提前兩天完成,獎勵開啟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1:找到甄英蓮,改變她被拐的命運,
  任務時間:7天。
  任務獎勵:經驗值100點,任務點5點,銀兩100.
  主線任務:保證林黛玉順利出生,身體健康;
  “七天?”
  張中行看了看著時間,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然後問道:
  “十天對應現實世界一天,那樣算起來豈不是說我這裡完成甄英蓮的人物,現實就過去一天了?喂,我說,那是不是我到時候就能回家一次?”
  “可以。不過你要是回去的話,那也是需要消耗任務點的,開動副本通道需要5點任務點,你確定?”
  一說起任務點,張中行忍不住拍著自己的腦袋,急匆匆的說道:
  “忘了,忘了,快,我這都有十五點,快開通系統商店讓我看看,有什麼好東西可以買的。”

  ☆、第 7 章

  希望是夢幻的,可是真看到了系統商店的那一溜商品和價格,張中行的心裡除了失望就是絕望,真是有苦難言啊!
  一共才15積分,開通系統商店就沒了10個積分,只剩下5分撐個場面,好歹不是鴨蛋。可問題是這商店裡頭的東西,卻沒有一樣是便宜的。就跟廣告彈窗一樣不斷在他眼前晃悠,勾搭的那一個個好東西下頭的一長串0,絕對是要把人逼瘋了。
  至於商店最最最下頭那些廉價五品區裡的東西,他更是看得想要罵人,這叫什麼?牙刷?牙膏?孩兒面?怎麼不把衛生紙也列上去?這東西他還需要花費積分來買?他有儲物袋的好不,完全能自己隨身攜帶的。還要到店裡騷包揮霍?最最不可思議的是,這裡頭隨便一樣居然沒有小於2個積分的,也就是說他辛辛苦苦的折騰半天得來的積分居然只能買兩把半的牙刷?太打擊人了有沒有!
  當然也不都是壞消息,比如這凝氣丸,那就是10個積分沒變。據說那東西對於提升經驗值很有效,相當於遊戲裡的經驗丹,可以補充50經驗值,還是永久有效的,就是到了大乘期,也能用的上,雖然到時候這點經驗值有些不夠看,可是好歹也是個經驗值的來處不是。還有擴充儲物袋,也只要20點,就能擴充10個空間格,這對於張中行來說還真是很有用的,雖然現在他也一樣用不到,目前的50個空間格已經讓他很領先了。
  知道自己目前沒有採購能力的張中行認清楚了現狀,躺在床上對於自己這些日子來的奇遇,或者說是現狀做了一個大大的回顧。細細想想,自己雖然被逼著做這做那的,可是到底比自己原本就這樣宅在家裡無所事事好了很多,更不用說這樣一來自己可以預見的精彩的人生了。還有那些原本只能像是做夢一樣想想就作罷的希望—-仗劍飛行,遨遊四海,一時間對於做任務,掙積分,掙經驗就有了難得的積極性。
  其實他是個很看得清形勢的孩子,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好。想想他如今的處境,那是不努力都沒法子,不說那什麼一僧一道和警幻什麼的了,那屬於高端人物,不是目前的他能招惹的,躲著就是了,畢竟劇情開始還有些時候呢!他不擔心!可是除了這幾個知名人物,這個世界還有別的牛人存在呢,比如那個什麼馬道婆什麼的。按照張中行自己的分析,怎麼也該有個練氣六七層的樣子,不然是不可能這麼熟練的使用符籙害人的。
  這樣一算,張中行這蕩漾在底層的修為在這個世界那就是弱的不能再弱了,想要保存自己的有用之身,和對頭有個對拼的資格,不至於稀裡糊塗就送了性命,不到築基期基本是不用想了。而想要實力上漲,光靠自己打坐修行那是絕對不夠的,那運行速度,和龜速沒什麼區別,想要靠打坐上升到築基期,那最起碼二三十年,那時候只怕林如海投胎轉世,再世為人都能打醬油了。只能靠著任務獎勵,讓他飛快的迎頭趕上。算算如今這人物獎勵給的經驗值,只要兩三個任務就能讓他上升一級,這個速度還是很讓人期待的。
  還有那商店裡頭的強生健體丸,他想要給自家老爹調理身子可是就靠他了,怎麼也不能光看不要不是!最要緊的是,開啟副本通道的5積分,一來一去豈不是就要十個積分?那樣說的話,自己要隨時保證自己的積分不能清零,在十位數上才行了!
  “有些事兒就是不能想啊!越想怎麼我就覺得自己越悲催呢!這積分太難掙了,我這可怎麼辦?我說,老大,你能不能給點建議,怎麼才能多掙點?”
  為了積分,為了經驗值,張中行那是真的豁出去了,對著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智慧晶片喊老大,他自己都覺得有點起雞皮疙瘩。
  “哎呀,人家還是很年輕的,這麼喊真是讓人不好意思,人家不做大哥好多年了呢!親!”
  吐血!
  除了吐血張中行已經沒有第二個表情可以付出了。好在智慧晶片花癡也是有時限的,轉眼立馬滿血復活的開始指導其張中行修行的事兒了。
  “宿主勤奮向上,需要支援和鼓勵,所以特意為宿主開啟新的隨機任務,只要條件合適,任何本副本空間的生命體都可能產生新的隨機任務,獎勵不定。請宿主自己探索。不作不會死,作作有積分,請加油啊!”
  張中行死死地盯著“任何本副本空間的生命體”這幾個字,他腦子轉的飛快,把這幾個字顛來倒去的看了半響,終於確定這事兒搞大了,按照智慧晶片的說法,那豈不是連小貓小狗,妖精,鬼怪都能產生任務?若是真的有一天自己和這些東西搭上了線,那別人又會怎麼看待自己?還有,這樣的存在又該怎麼溝通?自己是拜了茅山道士當師傅!也學了不少玄門的法術!可是那都是捉鬼降妖的事兒!和給鬼怪做任務是南轅北轍的好不!又不是人鬼情未了,這事兒怎麼看著就這麼不靠譜呢!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在想說什麼也來不及了,張中行強壓著心底的不安,一個大步竄到床上,拿起被子捂著腦袋,低聲的喊了幾下某些人的親戚,發洩了一下。
  張中行坐不住了,連休息也忘了,嘩啦一下拉開門,看著院子裡的花花草草,下人僕從,眼珠子從東看到西,想著找幾個隨機任務出來,他想通了,不管是什麼生命載體吧,反正這也不是現實世界,一切為了積分,一切為了升級,他是準備不管不顧了。
  “隨機任務1,粗使婆子張錢氏,家中小兒得了病,請幫忙醫治。完成獎勵經驗值30點,任務積分2點。”
  “隨機任務2,小廝德福,兄弟斷腿在家,請給與診治。完成獎勵經驗值50點,任務積分3點。”
  。。。。。。
  不知道是不是智慧晶片知道張中行的道行不深,也沒有給出什麼驅鬼捉妖的任務,而是很符合他自身優勢的治病項目,好歹人家張中行是學醫出身,還是中醫,不說能堪比杏林高手,也沒有多少臨床的經驗,可是在這個醫生都相對比較稀缺的時代,還是屬於有見識,有本事的一類人的。
  有了這麼幾個人物,張中行也算是大致的知道了隨機任務的難度,總算是松了口氣,立馬很有愛的開始了義診活動,一時間這個客院就熱鬧了起來,林家下人們感激涕零啊!(不花錢的好事兒向來不缺人湊熱鬧。)
  張中行滿意了,痛快了,可是這林家這個院子卻成了菜市場了,人來人往的,好些個下人不單是把自家病號帶來了,還有人通知了親戚鄰居的,一心攛掇張中行把這攤子放到府外去,好讓其他人也跟著得個好。
  張中行聽了這話,那是立馬搖頭,倒不是鄙視這些人得寸進尺,要真是看病,他還真是不介意多看幾個,關鍵是他有些擔心啊!那外頭可是柳樹成蔭,這還是俘地呢!萬一遇上個女鬼什麼的,他是學寧采臣呢!還是學燕赤霞?就是這客院,他也是讓人搬了幾盆子紅花收拾之後才敢在院子裡這麼折騰的,隨機任務不是好玩的,他還沒有做好和鬼怪面對面的準備呢!
  當然這樣的熱鬧傳到林如海耳朵裡是很正常的,雖然這給看病的病人都是和林家有關係的,也變相屬於提高了林家下人的福利待遇,可是這太折騰林如海也有點吃不消,他是讀書人,清淨風雅都滲透到骨子裡了,這熱鬧事兒可不怎麼感冒。
  雖然心裡對於張中行這懸壺濟世的德行固然是看的很是讚歎,可到底是自家院子,不是醫館藥鋪,他也要約束一二不是!於是等到張中行治了不下十個病號,掙了足足400經驗值,升級到了練氣五層,將任務積分提高到了40點的時候,林家的管家來了。
  “張先生,我家老爺說了,多謝您慈悲,讓林家下人們有了這麼一次延醫問藥的機會,倒是我們這做主家的疏忽了,所以今兒您在府中看診的各家病人藥費都由府裡承擔,也算是為林家積福行善了,若是您明兒還有看病的意思,老爺願意將附近一處鋪子打開,給您使用。再一個明兒一早老爺正好要派人去蘇州老宅辦事兒,想問問,您是不是方便走一趟。若是您願意,蘇州老宅,祖墳的的風水就要麻煩您相看了,老爺說了,他是揚州的官員,不好隨意離開揚州,陪著您去怕是不成了,只好麻煩您見諒,若是您願意去,他必然親自相送十裡,林家去的人也必定聽您的吩咐。在蘇州若是您有要辦的事兒,也大可用林家的人手幫襯,等您回來,再大禮謝過。”
  蘇州?人手?那麼自己找那什麼昌門裡,什麼葫蘆廟,甄英蓮家的事兒也有人幫忙了?這不是幫著自己完成任務嘛!支線任務啊!比這什麼隨機任務值錢多了。果然不錯!這個朋友交的好啊!
  “好,明兒就走。”
  張中行說道很是痛快,臉上還帶著笑容,完全沒有想到,人家那是被他的義診給折騰的想要降降溫,這才把他當瘟神一樣的想要送走的,只覺得這是自己瞌睡遇上了枕頭,是巧到了極點。
  倒是林如海聽到了林管家的回話之後,一陣的羞愧,覺得自己有些虧待了張中行,人家那絕對是屬於熱心腸的好人,自己不親自陪著,他也願意幫著自己去老家看風水,想想外頭那些別的什麼所謂的大師一個個牛氣,傲嬌的不行的樣子,自己真是遇上了貴人了,自己這個時候居然還嫌棄人家折騰,真是太不應該了。
  想到這些,林如海自然不會沒有動作的,忙讓管家去庫房找出來一個明代的小宣德爐,還有一支長柄象牙骨簪,給張中行送了過去,這都是帶著濃厚的道家色彩的東西,再他想來寶劍贈英雄,這是送給張中行最好的禮物了,也算是張中行走一趟蘇州的儀程。
  從林如海的出手就可以看出,張中行這小子趴上來這麼一個大戶,估計從此以後這好日子是不缺了!這事兒還沒辦呢!禮先收上了,還是儀程不是事後的謝儀,這豈不是說到時候最起碼還有一份大禮可以期待?一件事兒收兩份禮,這事兒實在是太划算了!
  屋子裡,看著那標示著法器人階中的宣德爐,還有凡品上的象牙長簪,張中行的口水不自覺的就開始往下掉啊!這個世道,好東西就是多!哎呀,他要是實在沒得混,當個時空販子,往外頭倒騰貨物好像也很有些賺頭呢!

  ☆、第 8 章

  倒騰貨物,做時空販子這事兒還沒有來得及做,張中行在第二天就立馬感受到了兩個時代的不同,開始懷念起自己的好日子了,很簡單,沒有牙刷啊!光是用鹽水漱口怎麼能滿足的了我們一代愛乾淨好青年的清潔要求呢!可是真要張中行自己花上幾個任務積分去買系統出品的牙刷牙膏,那也是不可能的,這東西太精貴,他怎麼捨得用!
  最終我們清風道長只能咬咬牙,做了一回不乾淨的孩子,腦子裡虛擬的視線還死死地盯著那個系統商店裡關於牙膏的廣告詞:一次使用,終身避免口臭。一個積分,讓您一家受益。
  丫丫的,這是引誘,紅果果的引誘,我就不上當,就不花積分,你能把我怎麼樣,大不了我就難受十天,等回去後第一時間在自己的儲物袋裡把家裡的旅行小套裝全部放上。牙刷牙膏,小毛巾,還有洗頭膏,沐浴露,哼哼,就是不讓你騙積分。
  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沉澱,林如海對張中行看法越發的好,自然在辦理事情的時候想到的也就越是仔細妥帖,比如這個和張中行一起去蘇州的人選,就從一般的管事,一下子變成了林家的大管家了。早早的人就準備妥當了在客院門口等候,就等這張中行收拾完畢一起出發了。
  說起這個大管家,那是林如海的奶兄弟,絕對的心腹中的心腹,林家的實權派人物,就是賈敏看見他也要禮遇一二的。讓大管家親自出面陪同,那已經是超高規格了,一般人都享受不到這個待遇的。
  俗話說的好啊!宰相門前七品官,也就是說宰相家裡頭連門房都有七品官員的威風,像是林如海的大管家,更是不用說了,雖然林如海如今也不過是四品官職,還只是揚州知府,離著林黛玉喪母入京時的巡鹽禦史,蘭台寺大夫三品還差一些,可是大管家就是大管家,身份是所有奴僕中最高的,出門在外,那也是絕對能代表林如海的臉面的,所以這次出門的規格也上去了不少,和張中行兩個人就帶著小廝,長隨,足足有八個。兩架馬車,連人帶行李的就這麼出發了。
  揚州和蘇州離著不遠,不過這個不遠其實是對於現代人來說的,到了這個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的年代,這一段路程也不能說簡單了,最起碼什麼坐船坐車的是免不了的。就這還是靠著林家面子大。隨時能搭上便船才能有的便利,若是尋常人,這一段路還不知道該怎麼折騰呢!當然這其中的奧妙張中行一時半刻也沒能體會到,反正他就是跟著大管家走了,出門有車,到了碼頭就有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方便的。
  他這樣的表現在大管家的眼裡當然又變了一個意思,人家就覺得這張先生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啊!這性子也沉穩的很啊!看看,這一路上就是幾個下人隨從也免不得出現幾分自得什麼的樣子,可是人家張先生呢,愣是什麼表情都沒有,好像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果然高人就是高人啊!
  一行人各個帶著行李到了客船,這客船的主人已經給他們空出來兩個房間。大管家開始收拾東西,好歹也需要一日多的功夫,怎麼也該舒坦些,只是一個轉頭,剛想吩咐下人幫著張中行也收拾一下,才突然想起,這張先生沒有行禮。
  確實,張中行不用行禮,他有儲物袋啊!那些個小廝隨從看著張中行什麼都不帶,那是一臉的好奇,可是林管家呢!想到這事兒就是滿臉的敬畏,他可是親眼看見過的,那些銀子,古籍,一個甩袖就立馬不見了,記得好像是什麼說書的人說過,這叫什麼來著?啊,袖裡乾坤?掌中沙國?反正就是大神通啊!有這樣本事的人他怎麼能不敬畏?不崇拜?看著張中行的眼神都帶著星星。有了這樣的搶眼表現,管家自然在說話辦事兒的時候對著張中行更是尊敬,凡是都要問詢一下張中行的意見,看的幾個跟來的人都有些傻眼了。
  當然誰都不知道,人家林管家心裡的算計,他想的是:這三百兩銀子,十六兩一斤,那就是19斤不到,這麼多,這麼重,還有那樣的體積,到底這張道士藏哪裡了?那兩個袖子他看了好久了,不像是能藏東西的樣子,怎麼看著好像一點都沒有增加分量呢?這神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誰說老頭就不會八卦,人家還是很有研究精神的。
  優哉遊哉中,揚州到蘇州似乎路程也就短了好多,張中行看著兩岸風光,感受著古代行船的不同,心裡想著各式各樣以前看書學來的詩詞,什麼楓橋夜泊啊之類,剛想也搜腸刮肚的弄點文學氣氛,這蘇州就到了。
  “張先生,我們就要下船了,想來今兒晚上就能好生休整了。我林家祖宅就在蘇州近郊,雖說老爺除了祭祖,基本不住在那裡,可是也有守宅子的下人,裡頭收拾的很是整齊,院子也寬敞的很,是老侯爺晚年修養的地方,雖說沒有主家在這裡,可是老爺年年派人修繕,咱們這一次去就住在那裡,祖墳就在祖宅不遠處,您這次不是說連著祖宅也是要看的嘛,這倒是都齊活了,方便的緊呢。祖宅邊上,還有些出了五服的族人,雖然說不怎麼親近,走動,可若是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他們也是能出力的。林家書香傳家,子嗣單薄,合族人口也不過是十幾家,卻幾乎家家都是耕讀傳家的。子弟即便出息的不多,可也沒什麼為虎作倀的,您盡可放心使喚。”
  船慢慢的靠近了蘇州的碼頭,林管家走到站在船頭不知道看著什麼的張中行邊上,開始說起這林家在蘇州的情況,像是這旁支的事兒,他作為林家嫡支的管家,四品大員家的實權人物,族長家的管事兒人,說起來對著這些族人也是有一定的約束力的。對著張中行說的這些那是沒有一句含糊的,直接把這指派人幹活的事兒都交出來了,可見誠心。
  當然張中行雖然宅,不怎麼懂人情世故上的道道,可是也不是什麼傻子,最起碼怎麼示好這一項還是多少知道些的。這個時候也收起了剛才那亂七八糟的心思,細細的品味了一番林管家的話,然後笑眯眯的說道:
  “也好,有本地人,很多事兒處理起來也容易些,倒時候給這些人家也幫著看看風水,權當謝禮好了,積德行善之家,子嗣稀少可不是什麼正常的事兒。”
  張中行一邊說著客氣話,一邊心裡琢磨,自己這主動出手不知道會不會算成隨機任務,讓自己多掙些經驗值,任務點什麼的,才想了一半,猛地那支線任務攔上甄英蓮一項跳動了起來。
  說起來按照網上考據出來的紅樓各人的年齡列表裡,甄英蓮和薛寶釵是同齡,比賈寶玉大了兩歲上下,比林黛玉大三歲,所以在林黛玉還處在胎兒狀態的時候,甄英蓮這個時候應該是已經兩歲了,距離被拐已經不遠,原本張中行覺得來蘇州保住甄英蓮應該還是有些把握的,只要吩咐好甄費以後這孩子身邊服侍的人不得少於三個,或者說出門要特別小心,甚至五歲之前不要外出什麼的,也就是了,可惜他忘記了一點,那就是一僧一道,這兩個可是有拐孩子特殊癖好的,書裡就說了,曾對著甄費說要他把閨女舍了給他們,這次張中行來的巧,正好就是卡在了這個時候。
  所以啊!張中行才到了蘇州,這工作列裡就明確的顯示了變動,這支線任務突然提升的級別,變成了紅色任務,
  支線任務1:找到甄英蓮,改變她被拐的命運,(注意:請避開一僧一道的騷擾,並且保證甄費的好感度,為避免以後被忽悠出家打下基礎。)
  任務時間:7天(還剩餘5天)。
  任務獎勵:原:經驗值100點,任務點5點,銀兩100.
  因為難度增加,經驗值翻倍,任務點翻倍,銀兩翻倍。
  他想哭,張中行覺得自己真是衰命啊!怎麼這兩個BOSS早不來,晚不來,他到蘇州了人家就來了呢!那可是築基期,他怎麼弄得過人家?想想這級別差距,他就想撞牆,忍不住對著智慧晶片問道:
  “趕緊的看看他們在不在,好歹我還是新手期好不,這才來了幾天啊!就想讓我送死啊!我要是死了,你好像也沒有好處吧。”
  “親,放心,我對你很好的,那兩個三天后出現,你要抓緊哦,早點把事兒辦了才是正緊。恩,當然也可以分兩步走走,比如先做個提醒,然後等著那兩個走了,你在繼續那個風水改換大業什麼的,你可是有五天呢!要好生利用這時間差哦!”
  智慧晶片永遠不忘的傲嬌風啊!把張中行雷的不輕,好傢伙,這傢伙還知道時間差!不過好像也是呢!自己先去露個面,然後去林家祖墳做事兒避避風頭,等著這兩個忽悠完走人了,自己再回來好像也不是不行。不過還有個問題。
  “他們萬一知道我了怎麼辦?修真小說裡那什麼截殺,這樣的可不少,萬一他們感覺到我的存在,來個先下手為強呢!我豈不是死定了,喂,你好歹給點保證好不!”
  “這個嘛,放心,你自己也說了新手期嘛,在你這一次回現實世界值錢,這裡的土著修士們是感受不到你存在的,只是我也提醒你哦,要努力啊!等到你下次再來,可就沒有這樣的保護了,真漢子要直面慘澹人生,熱血吧!少年!”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張中行一方面為了自己的安全問題解決而松了口氣,另一方面也為了這智慧晶片的無厘頭而黑線密佈,不管怎麼說吧!好歹他這一次是有望順利完成任務了!

  ☆、第 9 章

  對於自己的危機有了前所未有的認知的張中行終於奮起了,好吧,這也說不上是什麼奮起的話,不過是在休息了一晚之後,他立馬就開始工作了而已。
  不得不說這林家祖宅其實弄的還是很不錯的,能出一個侯爺的人家風水怎麼可能壞到讓人一看就出岔子是吧,就是真有人下黑手也不敢做的這麼明目張膽啊!一個不好,這也是要被上天惦記的。別以為修行的人就沒有了約束顧忌,這樣逆天修行的人雖然比尋常人多了幾分本事,也少了一些束縛,可是對於天道的畏忌也比尋常人多,所以做事兒的時候自然更注意,能不沾染因果就不沾染,即使一定要做,也多是採用些隱秘的手段,儘量的減少對於自身的牽扯,以免天地反噬。
  不過在這個紅樓的世界裡,這個有點不怎麼好說了,張中行也是看過原著的,若是不學道術他可能不怎麼明白,權當悲喜劇看了,可是學了這麼久,成了道家弟子,他卻是能從這書裡看出一點,那就是這書裡那是完全的廢了林家滿門在成全賈家啊!也不是,不是賈家,而是所有人都付出了一切只為了成全一個賈寶玉,特別是在他發現了林如海家的那俘地問題之後,他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在他如今看來,似乎為了完成賈寶玉人間試煉的事兒,這些個玄門的人似乎是拋開所有顧忌了。他就不明白了,就那什麼神瑛侍者的身份就這麼貴重?貴重的因果都不顧了?
  人為的給一個世家勳貴人家的宅子下套,這可真是有點喪心病狂的意思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從一開始他心裡就很有數,這老宅估計也有問題,只是他真的到了這裡,卻又有了別的想法,他覺得,這不是一般人做的,也許這後面還有別的問題,張中行雖然等級低,水準不怎麼的,屬於半吊子多一點而已,可他還是能夠感受到這宅子裡有一股子說不清楚的怪異,這種怪異不是一般人能看的出來的,是一種屬於天地元氣流動中的感應。想要控制天地元氣的流動,這樣的陣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最起碼也是屬於築基期,他心裡一動,立馬想到了據說三天,啊,不是,兩天后就會到來的一僧一道。
  張中行站在院子中間,閉著眼睛再一次感受了一下,然後伸出了他的左手,盯著那手掌中的紅點看了一下,那紅點就開始突兀的變大,慢慢的那羅盤就浮現了出來。
  林家的管家,下人這個時候可都在他身邊站著呢,那幾個看老宅子的下人原來對於大管家帶來這麼一個年級輕輕的後生看什麼風水很有些不以為然,若不是林家家規森嚴,這時候估計都能說出酸話了,可是這個時候呢!一個個都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有幾個膽子小的,都已經兩腿發軟,嘴角抽抽了,還有幾個更是用自己的手死命的捂著嘴,生怕自己喊出來。
  “大,大管家,這,這是,是神仙手段啊?”
  跟著來蘇州的一個長隨湊到大管家身邊,結巴的都要說不出話了,那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而大管家也一樣有點發愣,他是看到過張中行那一手袖裡乾坤的本事的,當然他多少還有些期待那是障眼法什麼的,可是到了如今,這憑空的從掌心冒出個羅盤,還是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那就是一點都做不得假了,這個時候他能不震驚?對於先頭那手收銀子的本事也一下認同起來。
  “可不就是神仙嘛。咱們這回是遇上了真佛了,啊,不是,三清道祖,是神仙,是神仙。”
  張中行沒工夫管邊上的人怎麼看,怎麼說,這個時候他一門心思的看著這羅盤的動靜,才出來,他就能感受到這羅盤上的針在不停的轉動,他修為畢竟低了些,雖然也算是修真人士了,可是對於天地元氣的感應卻還低微的很,屬於像是武學中的煉穀化精的階段,屬於基礎中的基礎。一般來說不到煉精化氣,也就是築基,是沒有辦法憑著肉眼感受到天地元氣運轉的。只能通過自身親身體會,知道這是不是有利於運功打坐才能知道這氣息的好壞。
  所以啊,這個時候他想要明確這宅子裡到底出了什麼事兒,哪裡出了事兒都要靠著羅盤來分辨了。
  手裡托著羅盤,張中行圍著這宅子走了一圈,最終在後院發現了端倪,這風水局做的真是微妙到了極點,人家根本就沒有在這宅子裡做什麼手腳,而是在外頭,這後院門外,不屬於林家宅基地的街上,一顆歪脖子樹種的位置分外的蹊蹺,讓這樹的樹枝伸進了後院裡,而且還是斜插往下的生長的樹枝伸了進來,正好卡在了這後院生門的位置上,引導著生氣往地上泄。這可真是毒啊!這是生生把這一個宅子的生氣給卡死了,可不就是要斷子絕孫了嘛。若不是張中行一開始就明確這是有人做局,只怕來個一般的風水大師,不是看不出來就是以為這是這家人衰到了極點,或是做了什麼損陰德的惡事,才有這樣的天道報應了。這麼一出巧妙的不引人注意的壞人風水的事兒,真是虧得那些做手腳的人想的出來,就是張中行這個時候也要忍不住喊一聲好手段!
  “好了,這事兒檢查出來了,你們也不用費勁,簡單的很,把這後面那顆歪脖子樹給挖出來弄走就成,若是有心,那就問問,是誰種的,若是查不出來,就算了,只是這事兒千萬別讓人知道,萬一引的那人再次出手,說不得用的法子更加陰損,那就得不償失了。”
  林管家一疊聲的答應,忙著招呼人去挪樹,等著人走的差不多了,這才湊到明顯有些累的不輕的張中行身邊小聲問道:
  “先生,這樹做什麼用的?您給說說,咱們心裡也好有個底。總不能連人家想達到什麼目的都不知道吧?”
  作為林家忠僕,系那個林家所想,急林家所急那是一定的,他真想知道自家到底是怎麼得罪人了,怎麼揚州的宅子不妥當,這老宅也跟著有事兒呢!人家到底想幹嘛?
  “斷子絕孫!毒著呢!”
  張中行也沒想瞞著,讓他們多長幾分心眼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再說了他也不是什麼做了好事兒不要回報的善人,總要讓人家知道自己幫著解決了什麼困難不是!不然怎麼要好處?他如今可是看著那些古董正眼紅呢,一心想著弄些回去給老爹盡盡孝心呢!
  “哎呦,這是哪個生兒子沒那個啥啥啥的,幹的缺德事兒啊!林家幾代人行善積德的,怎麼就遭了這麼一場禍事啊!”
  林大管家聽了就急了,直接粗口都冒出來了,好在還知道體面,說了一半就成了啥啥啥代替了,可是這臉上的怒氣卻不是假的,對於他們這樣的僕人來說,主家越好,他們就越體面,若是林家沒有人,絕了後,那他們以後怎麼辦?這年頭別看奴僕聽著低賤,可是真要說起來,比尋常百姓日子更好過些,還沒人欺負不是!若是沒有了林家,即使他們能得了好,做了良民,也就是個沒後臺讓人欺負的命,他們幾代人伺候人過日子的,就是種地也不會,日子可怎麼過!
  “先生,咱們明兒就去祖墳哪兒看看吧,這那個惡賊從揚州弄到老宅,只怕祖墳也不清淨,林家列祖列宗只怕也受了苦了。”
  林大管家腦子利索的很,當然不利索也當不上大管家了不是,他立馬就想著吧張中行拖去看林家祖墳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早些看了,早些處理,他也好早些安心。
  “不急,明兒我要出去一趟,我剛才看了,這蘇州有一家人家和林家祖宅風水氣息相關,那家興衰也能影響到你們家,從他家起落就能看到林家的事兒,他家好,林家就更加興盛,他家敗,林家也大難臨頭,也不是是哪輩子扯上的,這還真是奇怪了,罷罷罷,也講究這個了,既然這事兒我插手了,自然不能做一半留一半,把那家也處理一下。”
  張中行心裡算計著一僧一道到來的時間,想著先去甄費家看看,好歹提醒上幾句,做個先知什麼的,好為一僧一道走後做手腳完成任務埋個伏筆。
  “怎麼有這樣的人家?”
  林管家聽得有些糊塗,他生怕這是張中行偷懶的藉口,可想想又覺得不大可能,猶豫半響,還想著再問上幾句,那邊張中行看出了他的心思,開口解惑說道:
  “你也知道太極圖吧,那一陰一陽的兩個魚眼知道不?你林家是陽屬性魚眼,那家就是陰屬性的魚眼,這是對應的,陰陽相合,這是天道,只是一般這樣的人家離著都遠的很,尋常都扯不到一起,離著遠了,也不會影響太過,倒是沒想到你們這兩家也不知怎麼,居然都湊到了一個地方去了。這下好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話其實是張中行從紅樓那些什麼分析考據書裡得來的結論,都說這甄費家就是林家的預演,這才有了這麼一個說法,可是越說,張中行就覺得好像就真的是那麼一會事兒了。不管是不是真的吧,張中行一入道門深似海啊!別的沒有學多少,這滿口鬼扯的本事倒是上升到了大師級別了,不說別人,單是那林家大管家,那就是聽了一個勁的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一副受教的模樣。
  “還有這麼個說法,聽著真是長見識啊!既然是這樣的人家,那怎麼還真是不好不管,不過這一去,先生可要帶著我,也好讓我知道是誰家,有這樣的淵源,怎麼也要好生結識一番,回去告訴了老爺,讓老爺也多多關注才是。”
  “恩,這也好,他家也算的上是積善之家了,認識了於你們兩家都有好處,一陰一陽,正好互補。”
  張中行煞有其事的下了一個評語,肚子裡忍不住腹議,
  “哎呀,這甄費和林如海搭上的話,那甄英蓮自然也就少了不少的磨難了,自己這也算是搭救了一回了吧,那完成任務超額是不是也會有獎勵?”
  他到底對於這個世界認同度不夠,只當成副本在看,對於人命什麼的看的淡的很,所有的作為全都是為了積分,經驗值,少了幾分人情味。若是這事兒是放到了他自己身處的世界,只怕就不會是這個態度了。不過也是錯有錯著,就是他這樣淡然的樣子,倒是更加符合了高人這個身份應有的姿態。
  從他對林如海這個高官全然沒有半分畏懼的樣子,就取得了林如海不少的信任度,到如今無論是誰都平等相對的樣子,超然物外這一特性讓他更具神仙風範。也更讓人信服。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05

  ☆、第 10 章

  幫助林家修改老宅風水那也是有任務積分和經驗值可拿的,雖然這是屬於支線任務,經驗值不多,積分也湊合,可是這林家老宅不是還有不少的下人嘛,也是能觸發隨機任務多得些好處的,這叫東家不足西家補,就這麼一天的功夫,在張中行不懈的努力下,好歹也湊合著把張中行的修為湊到了練氣六層,經驗值達到了50點了。最最要緊的是,不過是到了練氣六層,張中行就算是進入了練氣高階,能學習一些基本的法術了,這讓他的戰鬥力一下子就上升了好些。
  不過這個世界從來都沒有什麼不勞而獲的事兒,這不是,三十積分就這麼沒了,這還是系統商店最低的□□術基礎的書本的價格。好在畢竟是屬於智慧系統,有一點常人沒有的優勢,那就是買下的書本知識不用學,直接就能映入張中行的腦海,算是直接學成了,和遊戲一個樣。也正是這樣,讓張中行對於系統中其他的學習類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什麼武術類,飛劍類,還有煉丹,煉器,符籙,陣法,等等的書籍那是垂涎三尺啊!
  所謂的基礎道術,其實說白了就是如今張中行尋常學的本事的升級,什麼掐指運算,什麼手印,還有些簡單的驅邪符這樣的,算是從凡人進階到修真的一個觸摸點,隱約比一般人多了些小手段而已,張中行細細的把腦子裡的這些本事過了一遍發現,實用性其實並不大,比如那火球術,說起來丟臉,也就能湊合著從指尖發出個銅錢大小的火星來。
  倒是身體上的好處更多些,他自己感覺六識敏銳了很多,身體也輕盈了好些,就像是體內沉珂去了大半的感覺,他知道這是他身體素質上的快速提升引起的,心下暗暗的高興,就他如今這身體,比那什麼特種兵不知道高出多少去,常年當個宅男留下的那些個什麼小肚子,亞健康也不用再擔心了。
  更不用說根據他腦子裡知道的知識來看,只要他不斷的提升修為,以後他的身體只會越來越強,到了築基期,自己的身體只怕能抵擋普通兵刃,這才是他的追求啊!不用成為肌肉男就能有這樣的本事,想想都覺得心花怒放。
  算算時間,在揚州看林家宅子一天,路上一天,這裡老宅呆了一天,明兒去甄英蓮家一天,中間去林家祖墳三天,這樣就是7天的功夫,然後還要把那一僧一道的事兒收個尾一天,自己應該還能空餘兩天的時間,十天換算一天嘛,自己自然不能浪費了保護期不是,剩下的日子可要用點心,好生的積攢些經驗值什麼的,爭取早點到達築基期,不然以後可就沒的玩了。想想作為一僧一道的頂頭上司的警幻仙子,他怎麼想怎麼覺得高深莫測,十二金釵,真的是她安排投胎的?這是什麼本事?什麼手段?只怕是最起碼有金丹修為了吧!不然那兩個不講衛生的傢伙也不至於這麼聽話,這些事兒也不能辦到啊!真是越想越覺得敬畏!難不成真的是仙人?張中行這一刻是迷惑的!
  不管這警幻仙子到底什麼修為,作為被智慧晶片選定的人,他這個時候也沒有了反悔的餘地了,只能繼續往前走,再說了,用另一個角度去想,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好歹也是給了張中行一個努力奮鬥的目標不是!
  折騰了一天的張中行這晚□□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起來,很有修士做派的打了一遍拳,吐納了一絲初生紫氣,學著新學的基礎道術的法子給自己一日行程占了一卦,這才施施然的開始往外走去。
  。。。。。。。。。。。。。。。。。。。。。。。。。。。。。
  甄費有個習慣,那就是早起就喜歡遛彎,當然這個習慣也是有地理原因的,誰讓他家隔壁就是廟宇呢!一大早就有和尚做早課,他不起來都不行,晨鐘暮鼓,即使是再小的廟也是不缺的,更別說讓他一個道家居士一大早聽佛號了,這簡直就是太折磨人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養成了一早出門的習慣。
  你說為什麼這和尚廟隔壁住著個道家居士?這和甄費的讀書環境有關係,這個年代,凡是讀書人那都要學四書五經,而四書五經裡就有一本周易,而周易可不就是道家典籍嘛,一來二去的,讀書人裡頭十個到有八個對道家感情深過佛家的,若不是佛家對於高門大戶的女眷,還有貧苦百姓影響力足夠,這天下信徒估計都能讓道家占全了。
  甄費只帶著一個隨身的長隨一路晃悠,直接往街面上吃早點的地方走去,他每日裡一大早都不怎麼在家吃早飯,甚至還常帶點回去給妻女嘗嘗,這天他也正是心頭一個想頭,想著買點湯包回家,這才走的遠了些,不想這一去,就遇上了也正在吃湯包的張中行。
  “你,居士,好生的福源。”
  一看到甄費,張中行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你問為什麼?人家那是系統知道不?豬腳一出現,腦袋上就頂著紅彤彤的名字呢!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然立馬就開始上前搭腔了。
  而甄費呢,作為道家居士,看到一個賣相頗佳的道士過來,自然也很有禮貌的點了點頭,人家說好話呢,不管是不是糊弄人的,總不能立馬走人不是。
  “道長客氣了。”
  “不是客氣,是福氣,看樣子居士可是縮了不少的善事啊,福祿壽都是個齊全的,嗯?不對,有問題,居士明明該是進士及第,怎麼成了舉人,不對,不對,命中一子一女怎麼成了獨女,哎呀,有問題,命犯祝融?怎麼亂成這樣了?”
  張中行越說越亂,一下子把剛才的好話全翻了一個個,甄費聽了不高興了,合著你耍人玩吧?莫不是想從自己身上騙錢?街市口那擺攤算命的都知道這一套,你糊弄誰啊!
  甄費聽得火起,就想轉身走人,不想張中行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臉上東看西看,看的甄費寒毛都起來了,這人不是龍陽之好吧,怎麼這麼看人?正想說些什麼,或者直接喊人,張中行這時候又說話了。砸吧著嘴,皺著眉頭,一臉的不忍,還帶著幾分欲言欲止的意思。
  “好險,好險,居士,你命中煞星總算是未到,還有救,不過那兩個,哎,我如今也不是對手,碰不得,你這都是什麼命,怎麼就碰上他們了!真是時也命也,罷了,遇上也不能不救,這麼著,您若是這兩天遇上什麼奇奇怪怪的人或事,就讓人送信去林家老宅,我這幾日正在林家,說不得能幫上一幫,好歹化解幾分,斷人子嗣,家破人亡啊!又是這麼一手,這都為了什麼啊!不過不是我說,你這明明是道家居士,身上怎麼就沾染了佛氣?佛道不相容啊!怪不得這麼倒楣,讓人盯上了呢!”
  說完這一句,張中行也不管甄費那難看的臉色,更對甄費的長隨那大喊大叫置之不理,轉身就走,還神神叨叨的唱著先秦時期的道家歌賦《白雲謠》。弄得後面的人一個個看的都有些傻眼,那甄費更是有些摸不著頭腦,說人家是騙子吧,人家沒有要你一分錢,說人家是說真的吧,這說的玄乎的不行,什麼叫煞星未到?更別說這裡頭提到的林家老宅了!蘇州人誰不知道林家?怎麼和林家搭上了?這裡頭又有什麼事兒?
  最最要命的是,那一句家破人亡,斷人子嗣,難不成自己命裡其實是有兒子的?那自己這麼多年求子又是怎麼回事兒?甄費這個時候是真想追上去問問,可是心下又覺得有些不對,他是讀書人,心思活絡的很,他把張中行的話反反復複的又想了想,然後就自己把自己嚇的白了一張臉,這話裡什麼意思?這是說自己好像是招惹了什麼人,而且這兩天估計還會遇上?還是個那個道士都惹不起的人?甄費越想越覺得心慌,一時間心下怕的很,連著最喜歡的湯包都吃不下了,急急忙忙的往自家走去,才進門就暗暗吩咐人去打聽,這林家老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好歹有個地方,這說明這道士不是個沒有來歷的,說不得自己能從中知道些事兒呢!
  至於那什麼這兩天會遇上事兒這一點他也警醒了幾分,索性就準備不出門了,就在家裡呆著,看會有什麼事兒。
  甄費這樣的舉動其實都在張中行的預料之中,他一開始就想清楚了,他如今不是這一僧一道的對手,那麼也就是說在他們到來之前他是什麼都不能做的,不然即使是在保護期,估計自己也不能討了好去,所以他想的就是先給甄費提個醒,讓他從一開始就防備上這兩個人。
  再來自己在林家做的事兒即使誰都不說,可是這真要是有人來問,未必問不出來,那麼若是甄費有心的話,自然也就能知道這林家絕嗣是讓人下了套的,這樣一來他必然也會想到自己對著他說的那一句斷人子嗣的話上頭來。
  這個時代的人最關心的是什麼?還不是香火傳承?若是讓甄費知道自己原本是可以有個兒子的,那他會怎麼想一僧一道?這是從根子上想要絕了以後這甄費跟著這兩個髒兮兮的東西出家的想頭。
  最後就是他能預料的那兩個傢伙的那一句名言了,什麼叫這孩子是個禍胎?什麼叫舍了他?那不是搶孩子是什麼?斷了人子嗣不算,還要搶了唯一的孩子,可不就是家破人亡的命格?那甄費經歷了這麼一出,估計對於後面再找上張中行之後他說的話都會多信任幾分的,這樣一來,若是張中行說讓甄費搬家,或者說讓甄英蓮五歲之前不得出家門,那就順當多了。

  ☆、第 11 章

  張中行是宅男不錯,是不怎麼精通人情世故也不假,可是作為一個現代人,一個長期受到宮鬥,宅鬥,偵探故事小說,影視薰陶的孩子在做事兒上其實還是很有些心機的,說句不好聽的,就是他不是這玩副本,而是穿越去當個尋常百姓,那當個捕快什麼的也是有些優勢的。
  從一開始,他對於怎麼處理甄費和那一僧一道的事兒就有自己的安排,在他幾次分析看來,這個空間說白了那警幻仙子就是老大,一僧一道就是哼哈二將,而馬道婆之類的就是湊字數的蝦米,當然這是已知的,名頭比較響亮的,其他的他也不知道,不過就這麼幾個他也能分析出這個時空的檔次了,看看警幻仙子從不顯身,最多和人家賈寶玉夢裡相見就知道老大那是絕對不在這個空間走動的,這樣一來也就是說他需要面對的只有這一僧一道。
  既然確定了最大的對手,那麼再想著怎麼應對也就方便了,只要避開自己實力弱小,走不過一招的情況,想來也就沒有多大的危險了,到了練氣後期,哪怕自己依然不是築基期的對手,可是若是買上幾張挪移符什麼的,到時候逃總是逃得掉的。
  所以張中行在布下了第一子給甄費下了個套之後,他就立馬一心向著林家祖墳去了,好假假這也是經驗值啊!關係到他的主線任務呢!這才是他該多多用心的事兒呢!至於甄費的事兒?等那兩個對頭走人之後再說吧。
  蘇州西郊有一處小山,山雖不高卻鬱鬱蒼蒼,山下還有玉帶一般的小河,才走進,張中行邊能感受到這裡的靈氣比城中不知高了多少,心下不禁暗自讚歎,這林家能世代書香,延綿不絕,還出了侯爵,這祖墳的功效可真是不可言說了,若是自己再出手把這絕嗣的不妥當之處去了,那林家將來只怕還有更上一層樓之時。也端的是好福氣了。
  “先生,往上走上半個時辰就是林家祖墳之地了,正是在此處半山腰上,據說最早並不是在這裡,是林家祖上約八代之前有一祖先做了前朝道錄司的官職,專門請了當時很有名的風水大師看的,這才將林家祖墳全部遷徙到了此風水大吉,有利後嗣之處。就是戰亂年間,林家子弟也從不忘祭祀,即使過世之地再遠,也必定運回來安葬,還有出了五服的一位孤老在此處專門結廬守護,族中各家對於此地從不敢懈怠,這是祖宗遺訓呢!”
  作為林家的老人,林管家對於這裡很是熟悉,因為官員不能擅離職守,所以每年林如海這一支的祭祀幾乎都是他來辦理的,甚至他家,因為是五代世僕,還是被賜予林姓的世僕,他家的老爺子,老祖宗也是被安葬在這附近不遠處的一處吉穴中,拱衛著林家祖地。這是主家的恩典,也是他們家的福分,只要林家還有後人,他們就不愁自家子嗣沒有出路,沒有供奉。
  所以當林管家知道林家祖墳也有可能讓人動了手腳,他是很著急的,比林如海也不差多少,所以在林家祖宅被相看並且拔除了隱患之後才這樣急著讓張中行過來查看。
  不過張中行並沒有第一時間就直接去墳地的方向,而是示意林管家帶著他去了山頂。
  “尋龍點穴可不是光看一處就成了,要先看大勢才成,再說了,林家既然有護衛祖墳的林家族人,那些人即使想要在祖墳之地動手腳只怕也不容易,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那豈不是白費了他們想要不動聲色的心思?要我說,只怕這功夫還在外頭,咱們還是先好生探尋的好。”
  即使張中行還沒有開天眼,看不到天地陰陽二氣的流動,可是到底也不是尋常人,不過是走了一段,他就能感覺到到,這山上風水應該是沒有動的,那麼很清楚這次功夫大了去了,不是查看一下墳地就能搞定的事兒了,看樣子準備三天還真是沒錯呢!
  林管家聽了張中行這話很有些摸不著頭腦,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道:
  “不在墳地?那怎麼可能?啊,先生,小的,小的不是質疑您的話,只是想著若是這樣,他們怎麼動的手腳?不是,是有些不明白。”
  想到這是個風水大師,質疑的話才出口,林管家立馬收口道歉,他可不想得罪這樣的人,這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想想自家老爺這倒楣的三十多都沒有一個兒子,宅子出了岔子這麼多年都不知道,他心裡就有些發暈,不敢多嘴了。好在張中行雖然也是個道士,如今等級上去後也有了不小的本事,可是到底不是個心胸狹隘的,也不在意,只是揮了揮手,懷著郊遊的心思,慢慢一邊看周遭的風景,一邊解說道:
  “林家即使人再少,也是世家大族,這祖墳之地,就你說的,林家子弟死後必定落葉歸根,那麼也就是說每每過上幾年就會有道士過來做個法事,放入林家人的棺槨,這樣一來,人來人往的,若是有一些不妥當的地方豈不是立馬就能讓人看出來?若是遇上個道行高超的,只怕能立馬就改了去,那那些惡人豈不是白費了功夫?所以我說這手腳只怕是不會在祖墳之地顯眼處。既然不是在顯眼處,那麼最能做的手腳就是在這整個山地上了,這是相對于林家祖墳更大的風水場,引導的好了,足夠讓那裡泄了氣機,林管家,咱們恐怕是要費神多走動了,不把這一座山都走一遍,只怕都未必能找出來。”
  張中行看都不看聽了他的話已經一臉震驚的林管家,徑直往山上走去,一邊走心裡還一邊感慨,這古代的空氣品質真是杠杠的,吸一口都覺得痛快呢!再感受一下自己的身體,張中行都忍不住想笑,他往常連健身房都不去的軟趴趴的肌肉如今也有力了很多,走了這麼多路居然一點都不覺得累,想想以前,自己去華山,不過是爬了沒幾步,連著擦耳崖都不到,就直接歇菜的樣子,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得,矯情了。反正是身體好,那是什麼都好呢!
  “大,大師,慢些。”
  張中行正無比歡快的感受著身體好,一切都好,爬山最快,腿腳想跳的樂無限的意境,後頭的林管家很破壞氣氛的跟著上來了,喘著粗氣,滴著牛汗,還一臉的獻媚,這怎麼說的?這是來襯托自己仙人之姿的?張中行很無良的眨巴著眼睛,打量了一下自己依舊清涼無汗的身體,笑眯眯。好心情的問道:
  “怎麼,有什麼不對?或是還有不明白的?”
  “哪裡是不明白,大師,我,小人這是想求您呢!”
  從張先生,到先生,到道長,最後是如今的大師,可見張中行在林家大管家心中地位的不斷上升啊!更說明了他用自己的真是本領顯示出來的強大氣場魅力又順利的征服了一人,多了一個忠實的信徒,真是三清保佑了!
  “大師,小人家中往上數,五代之前就在林家侍奉主子,因為忠心耿耿,不但是被賜予了林姓,還有了陪葬的資格,就在這林家祖墳邊上不遠處,就是林家林姓世僕的墓地,您說的那整體山勢上被做了手腳,那是不是連著咱們這樣的陪葬的也跟著倒楣了嘛,小的不敢和主家掙什麼,也不求改換風水什麼的,只是想著等著您解決了林家祖墳的事兒之後,是不是幫著小的也看看,這風水上有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請大師好歹幫一幫。待回到揚州,小的必有厚報。“
  別看人家就是個管家,這年頭所謂的世僕家裡可不一定真的就是一無所有的,即使是像林家這樣的書香人家,規矩嚴謹的,奴才家裡有家有業的也不在少數,這大管家說厚報,那是絕對報的出來的。這一點張中行心裡也清楚的很,想想自己想過的時空販子的想法,再看看大管家的笑的獻媚的臉,最後看看自己任務條上出來的有一個新的隨機任務,立馬滿心的喜悅,一箭雙雕啊!又有積分經驗值拿,又有好處費收,這日子,嘻嘻,這樣的好事兒多來幾回,自己可就不用愁了。於是笑眯眯的說道:
  “好,反正來都來了,不過是多看一處地方,倒也不是什麼大麻煩,等這林家祖墳的事兒了了,我就幫你看上一看就是了。“
  他這裡一臉的平易近人,大管家呢,則是感激莫名啊!這高人真是好說話啊!看樣子自己這些日子盡心服侍還是很有些作用的,看看,關鍵時刻就用上了不是,若是自己當初倨傲些,這時候還不定求誰去呢!看樣子以後做人要更低調,更和善些呢!與人方便,與己方便,果然古人誠不欺我!
  不知不覺中張中行倒是又培養出了一個善人來,功德無量啊!
  搞定了這些個瑣事,張中行倒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思,好生的在這山裡轉悠起來,東西南北,沒有一處放過的,走了一二日,終於這一日在山頭最東面發現了端倪,他死死地看著那一株鐵木,歎息了一聲。
  “找到了,就是這裡了,真是隱秘到了極點啊!這都什麼人啊!居然想的出這樣的法子來,不簡單,真是不簡單啊!林家惹上的人只怕很有些勢力,不然也請不出這樣的大能來。“
  他這裡說著感慨的話,那邊林家的大管家則已經激動的臉都紅了,湊到張中行邊上問道:
  “大師,請細細的說說吧,也好讓小的知道一二,回去也好學給主子聽,以後也要避忌些不是。“
  張中行轉頭看看這大管家,想想自己似乎回去解說有些不怎麼妥當,有些邀功請賞的意思,這事兒讓這管家做好像也很妥當,立馬點頭說道:
  “這小山雖然不大,可是風水確實是好,玉帶環繞不說,這山頭又是正東,迎接朝陽紫氣,福佑子孫,讓林家福祿齊全妥當的很,這也是林家數代高官厚祿,爵位承襲的緣由,只是你看看這樹,這是鐵樹,各屬性樹木中是五行中的金屬性,這種植的地點,是整個小山最東首,每日東升日頭最早照耀之地,也是生機入口,若是水屬性姓氏的人家的祖地,這裡有顆鐵樹,金生水,那是發家福佑子嗣的大好點綴,可是到了林家,林屬木,金克木,就成了堵住生機,伐木之勢,再加上生機斷絕,陰氣加重,陰陽失衡,最終就會成為絕嗣的格局。不顯山不露水的,就這麼一顆樹,居然就成就了這麼一大局面,可不就是大能嘛。“
  聽聞就這麼一棵樹的事兒,這整個林家居然就要絕嗣,大管家背心冷汗那個留啊!他可是也姓林啊!這,這是哪個缺德的幹的這沒品的事兒啊!這是要害多少人家啊!他淚都要流出來了。
  “大師,那,那,怎麼怎麼辦?這,這,這整座山可都是林家的,雖然林家子嗣確實不旺,卻也是有十來房的房頭的,這要是繼續下去,可要多少人家遭罪啊!“
  他絕口不提自家也是林家的事兒,一口咬死林家十幾房支脈,一臉的忠僕樣子看的張中行眉頭一挑,暗暗好笑,不過這時候他也沒心思和他說什麼,只是接著前頭的話,繼續說道:
  “他做的費心卻簡單,咱們破除起來也方便,你也不用做別的,直接把這鐵樹拔了,然後一顆水杉就成,水杉是水屬性,五行中有利木,不過記住了,只能是一顆,絕不能多,多了就是沼澤之勢,反而有害。“
  “哎,記得,一定記得,那,那,大師,知道這個,別的還去看看不?會不會還有別的地方?“
  林管家有些不放心啊!就這麼簡單就破了?別的呢!他總覺的好像還有什麼地方不對一樣,這也是他被嚇著的緣故,從揚州到蘇州,他是一路看過來的,自然清楚這絕對是有人針對林家,那是向著讓林家不死不休啊!沒有一個地方放過的,哪裡能安心。
  不過張中行不這麼想,他笑了笑對著林管家說道:
  “不用想了,就這一處,我這兩天已經把該看的都看了,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倒是這裡,你看看,這樹怎麼也有幾十年了吧,這說明什麼?說明這是幾十年前就有人惦記林家了,你也說過,林家幾代單傳,早幾代還有別的姑奶奶之類的,到了林大人這裡,就他一根獨苗,這怕就是問題出在這裡了,這樣的風水樹,種下幾年才能起作用,只怕是你家老太爺再前頭那一輩得罪的人了。祖宅那裡,看著是十年前種下的樹,也就是說那是十年前有人算計林家,而揚州,那是這幾年的事兒,這麼一來你還不明白?這兩處和祖墳這裡的根本就不是一人幹的,這幾十年前做這事兒的人是誰,只怕是難找了,不用多費什麼心思了。不過那十年前的,和近幾年的多費些心思,倒是能找的到。這就要你們自己去尋摸了。再說了,人家能對付你們,自然知道林家子嗣艱難的事兒,難道還不會明白祖墳有問題?就是不明白,只怕也有人來看過。要是來看了,只要是有些本事的,就能明白這裡頭的奧妙,看著祖宅中的手段,那人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只怕是比我還本事些,那人要是真的說中了,來過此處,這裡只怕早就看在眼裡了。既然知道這有問題,他們自然就不用費心了,只要在住宅上花些手腳,自然什麼事兒都辦成了,何必多事兒?再說了,這動人祖墳可是要沾染大因果的,就像你說的,多少林家子嗣?這因果太重了,像是我這樣道家的人那是能不折騰就不折騰,既然動人宅子就能達到目的,他們自然也不會自討苦吃。所以你放心就是,就是你家的那處,也不用擔心了,只要這裡改了,自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張中行終於解決了問題心情好的很,雖然知道這林管家請他多看看,有大半是為了自家祖墳,可是到底也是說了個清楚,安了他的心,至於為什麼張中行這麼確定,肯定這事兒辦完了,那也很簡單,誰讓他有任務清單呢!這林家祖墳這一欄上,他的工作列已經提示他順利找到癥結,馬上就可以完結這一任務了,你說他確定不確定?
  好吧,接下來他也算是完成了林家子嗣的事兒了,至於林如海兒子的問題,那以後就要看他自己努力不努力了,他是把他能做的都做了,總不能讓他替林如海生孩子,對吧!所以呢!他眯著眼睛尋思,明兒他也該去會一會甄費了,早點把這人一家子的事兒也解決了,他就能多多做些隨機任務,好生的掙些經驗值,積分升級去了呢!
  時間緊,任務重啊!真是苦命!

  ☆、第 12 章

  張中行忙乎了幾天,而甄費這幾日也一樣沒有過個舒坦日子,從張中行和他說了那些話開始,這腦子就沒有一刻不疼的,也是,愣是誰突然讓人這麼說也會疑神疑鬼,只覺得自家處處不妥當了。
  想起自家這些年的過往,甄費越想越覺得可疑,他家祖上也是官宦人家,他祖父也是四品致仕的,父親也曾官居六品,後因病致仕,說來也是幾代的官宦人家,他家雖然數代單傳,可那也是因為祖父曾因為姨娘侍妾吃過苦頭,差點送命,故而定下了家中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這才導致人丁單薄了些,可不管是妻子還是自己,身子卻從來沒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怎麼就會一直沒有孩子?
  在一個,自己也是十五六歲就成了秀才,二十出頭就中了舉的,附近哪裡不知自己是個少年英才,前程可期的,就是父親當初也曾欣喜自己天分難得,說是將來說不得能超過父祖,高官顯位。哪裡知道如今自己已然將近五十,卻依然只有舉人的身份,碌碌無為至此,真是羞見於人了。想想年少之時,真是恍然如夢一般。
  雖說後來守孝過了六年,不能參加會試,可是後來呢!一次是因為重病,一次是因為路上遇上水災耽誤了行程,還有一次是考前摔了腿,連著三回倒楣至極這才斷了上進之路,這樣一算,自己這運道確實是很不好了。生生的耽擱了十年,加上守孝之期,足足有十五年是荒廢的,這才到了四十不惑還未曾獲得一官半職。又因為無子,心緒不寧,流言蜚語,讓自己困擾多時,這樣說來,還真是風水有問題也說不得的。
  想想原本自家也是城中居住,後來為了父親養病才到了這閶門裡居住,若是說這風水不好,豈不是說自家父親早逝也可能和這裡有關?若是那樣,豈不是自家人誤了全家性命前程?
  可是記得父親搬到此處時還曾聽說這裡風水宜人,適宜養病的,怎麼就不好了呢!難不成真的是隔壁葫蘆廟的事兒?可這葫蘆廟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自家搬家前就已經有了,就是有所妨礙,那裡能到這樣的地步?廟宇道觀最是正氣不過,怎麼反而會害了人去?
  甄費是真的想不通啊!不過他把這些都藏在了心裡,對著家中老妻幼女那是什麼都沒有說過,只是心下多了幾分不自在,便把往日裡每日去廟中和老和尚下棋的事兒免了去,只是安心在家中呆著,一心想著張中行說的這兩日或許會遇上的稀奇古怪的事兒。
  另外,甄費尋人細細的打聽了林家的事兒,林家的下人固然規矩,不愛往外頭說道,可是人都有三親四故的,甄家派去的人也機靈,直接尋了一個和林家老宅看宅子的下人有親的去詢問,還是這樣往日裡都見不到的稀奇事兒,又沒有上頭知名說不能說的,自然就有人免不了想要分享一二,顯擺一下自己的見識的,所以也就能問出分明來,從揚州的事兒,到老宅的事兒,怎麼聽怎麼玄乎,更別說還有祖墳那裡正看著呢!
  等到甄費得到這樣的消息,聽得也是一陣的心寒,只覺得這世道果然是防不勝防的,就林家那樣顯赫的人家,居然也有人這樣隱晦的打著主意,自家還真是說不得了,誰家沒有個不對付的人家,還真是說不得就是有人給自家下了什麼套子呢!這樣一想,甄費倒是轉而期待起林家說的那清風真人回來的日子,想著要好生的請教了。他到了如今的歲數,將近五十了,若是說再有一個兒子,那也有些不現實,可是好歹破解一二不是,他都想過了,實在不成,他就讓閨女坐產招婿,或者和女婿說好了,把次子過繼過來,自己也算的上是沒有斷了香火,讓祖宗祭祀有人了。
  就在他知道消息,下定決心的第二日午後,因閨女哭鬧,惹得老妻發了頭風之症,一家子不得安寧,無奈之下,索性抱著孩子走出大門逗弄,不想不遠處來了一僧一道二人,一個“癩頭跣足”,一個“跛足蓬頭”,怎麼看怎麼怪異,一身的腥臭,明明相隔將近十米,卻依然能聞到這一股子餿味。而更奇特的是,這二人卻是正奔著甄費二來,還不等人近前,就口中高呼:
  “施主,你把這有命無運、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懷裡作甚?舍我罷,舍我罷!”
  這一番哭嚎一般的說辭直接把甄費嚇去了半條命,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前日裡張中行說的那一句稀奇古怪之事的評語,不由的有些愣神,沒有在第一時間作答,看著這兩個不知何處來的和尚道士發呆。
  倒是他身邊的小么兒,聽得這話,立馬吹鬍子瞪眼一般,氣的直接拿起了邊上的掃帚,直接往那一僧一道身上招呼,口中大喝:
  “哪裡來的拐子,居然堂而皇之的到咱們家門口拐孩子來了,就你們這樣,還想讓我家姑娘跟了去,難不成是讓我家姑娘當乞兒不成?就是我家姑娘要當個出家人,也不會和你們這樣的走。還不速速退去,我家可是官宦人家,豈是你們可以隨意辱之?莫瞧著我家老爺心善就不知好歹。“
  聽得小么兒這話,甄費才醒過了神,神色複雜的看了那二人一眼,隨後轉身抱著孩子就往裡頭走,一邊走一邊說道:
  “罷了,不過是乞討的法子,何必和他們計較,想來是沒了飯食,不得已為之,速去廚房取些吃食給他們,讓他們也好飽腹,順便去隔壁葫蘆廟裡求上兩套舊僧衣給他們,讓他們也有個換洗,這樣汙祟,最是容易做病,行善積德總是好的。“
  “知道了,老爺,咱麼家行善多了,小的知道怎麼做的。霍啟,還不快去廟裡求衣?“
  甄費說的仁善,可嘴裡暗含的語氣裡句句是嫌棄,等於是附和著小么兒說的乞討二字,倒是把一僧一道聽得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們真沒有想到這甄費竟然是這樣的反應。
  等著他們反應過來,手上已經多了幾個饅頭餅子,這下可好,真的成了乞討的人了,那道人苦笑了一聲,四下裡一看,已經不見了甄家的人影,索性把餅子往自己懷裡一踹,拉著和尚就往回走,也不在意邊上的行人對著他們一身的惡臭避之不及的樣子,還有邊上剛從廟中出來,手裡還拿著舊衣服的小子呼喊,只是邊走邊說:
  “這可怎麼好,這世道,前兒我就發覺天象有些隱秘起來,只怕有什麼變故,不曾想別處還沒有什麼徵兆,咱們倒是先得了這樣的晦氣。可見便是做了神仙也是有諸多的不如意啊!也不知這十來年的差事會如何了。真是惱人,偏偏讓人拿住了把柄,只能由人驅使。“
  “咱們只管做就是了,當人手下的,難不成還能抱怨不成?管他天象如何呢!好歹有仙子撐著,她若是不說不好,咱們權當不知就是,何必給自己填麻煩,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好生修行的好,咱們這樣的資質,若是不努力,將來金丹大道哪裡還有咱們的份。說來,這一干情鬼孽障也該都投胎了,咱們忙的事兒多著呢!這幾年只怕是一點空閒都不得了。“
  “也不知仙子到底想做什麼,為了那樣一個孽胎禍根,讓咱們忙碌這些年,真是想不通。想想這家,就是個例子,好生生的,害的人家將來一家子家破人亡,那孩子也淒苦無依,最終香消玉殞,這都什麼事兒啊!“
  “還能怎麼的,人家後頭牽扯多唄,為了那一個,毀了多少人家上頭的人又怎麼會在意,她自是一方大能,凡人猶如螻蟻,哪裡看得到這些,更別說還牽扯她自己的大事,犧牲的更是利索,這些取捨之事,哪裡是咱們能看透的,我擔心的是,這一次若是不成,只怕仙子另有打算也說不得了。“
  “那到時辛苦的豈不還是我們,真是晦氣,怎麼就攤上咱們做這些個毀陰德的事兒了,若是做多了,只怕將來咱們渡劫之時多了幾分變數呢!“
  “誰說不是啊!罷罷罷,且先顧著眼前吧,若是不聽她的,就是連目前這樣也過不得了。“
  說話間這二人漸漸走遠,卻不知就在他們不遠處有個不起眼的七八歲小童直愣愣的聽著他們所有的話,也不知是他們存心洩露天機,還是他們想不到有這樣的孩子專心他們的事兒,兩人居然沒有任何的防範,就讓這孩子聽了去,也是天意如此了,只見那孩子眼珠子一轉一轉的,等著他們走遠,一溜煙的往甄家跑去,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這些話語已經到了甄費的耳朵裡了。
  得知這些話語,甄費說不怕是不可能的,可是心下多少也有些猶疑,只覺得這太過驚世駭俗,有些舉棋不定起來,生怕是有人謀求些什麼,故意讓自己知道的,或是和那什麼清風真人串通的,只是轉頭想想,自家有什麼可讓人謀求的?一個舉人之家罷了,就是說想要求財,那林家比自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只怕是百倍也是有的。
  這樣一想對於這些聽來的話立馬多信了幾分,轉頭四下裡看起自家宅子來,只覺得自己這宅子各處都不妥當了。
  說來這宅子真的不小,雖然不過是三進的格局,不過這裡是江南之地,所謂的三進多是玲瓏的各處小院合成,第一進那是他的花廳和書房,正屋大氣,書房雅致,中間一進,正中那是自家夫妻的住所,規整郎闊,邊上有個小院子,那是準備給閨女的閨房繡樓,小巧卻雅致,還有竹林相隔,可以說很是妥當。最後是小花園帶著假山小溪,還有亭子,小樓,各處由著夾道相連,西面還有朝東的一長條屋子,那是下人居所,廚房車馬房,怎麼看怎麼齊整,聽說買來之前也是鄉紳之所,風水上必然也是瞧過的。就自己這學了周易之後的眼光來看,沒有不妥當之處啊!
  可如今再看他怎麼看怎麼覺得礙眼了,心下想著,若是真的不好,要不索性再搬回城中?隨說少了幾分幽靜,可是只要家中安生,那什麼都顧不得了,他如今這腦子裡總是轉著那一僧一道說的家破人亡四個字,心裡一陣陣的不安。
  待到他走完了一圈,回到了書房,又見往日裡總在妻子身邊幫著照顧孩子的嬌杏在自己書房門口的花圃裡摘花,不知怎麼就是一陣的心煩。這個丫頭如今大了,小心思多了不少,估計是看著自己沒有兒子,一心想著當個姨娘,半個主子,生了兒子好繼承家產,動不動就往自己身邊湊,往日裡自己總想著這是妻子得用的人,不好不給臉,總是只顧著自己避忌,不想她倒是越發的上臉了,時不時的就往自己書房走動,真是不知羞。
  “你來這裡做什麼?”
  甄費難得皺著眉頭說話,這和他往日平和溫潤的形象很是不符,只是嬌杏從來就不是個膽子小的,見得這樣,只顧著和男主人搭上話而高興,一臉嬌羞,紅著小臉,略帶扭捏,雙目含情的說道:
  “老爺,奴婢是來摘花的,這芍藥開的好,奴婢想摘了給姑娘賞玩。”
  這一邊說還一邊用眼角往甄費身上瞄,怎麼看怎麼可人,還帶著幾分引誘的意味,也不知這人是從何處學來這樣的手段。
  “這些個難不成後花園沒有?還要到這裡來摘不成?即使真是這裡的好,家中也不是沒有婆子,讓她們來取不就好了?內宅丫頭不要總是往二門外走動,若是讓人知道了,還以為我們家沒有規矩呢!“
  聽到這丫頭吳儂軟語,又是一副嬌羞不已的樣子,甄費心裡越發的看不上了,這丫頭是用不得了,過幾日還是打發了出去的好,便是送人也比留著強些,不然哪天說不得還能做出更加不堪的事兒呢!
  他不是什麼傻子,也算的上是世事洞明的人,他都快五十了,這樣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子怎麼可能對他一個老頭子愛慕?更別說有什麼情思?還不是錢財富貴做的筏子。以前打發出去也不是一個兩個了,想不到這個七八歲就買來的丫頭,如今也有了這樣的心思,真是不學好。清清白白的,等著到了年紀嫁出去做個平頭正妻不好嗎?偏要做什麼侍妾姨娘!真以為他不知道她的心思?左不過是想著生個兒子好得了這家產罷了。可見往日的勤快也是假的。
  嬌杏不知道才不過轉瞬的功夫自己就得了這樣的結果,甚至連著往日的一點子好,也被老爺想的不堪起來,還逕自沉浸在老爺難得的厲色之中,聽著他說著自己的不規矩,羞得忙不迭跪下行禮,在甄費入了書房後,轉頭看了一下各處,見著沒有外人見到自己的不堪,這才狠狠地跺了跺腳,往二門走去。
  時下的女子若是被人說一句不規矩,那真真是沒有臉面的,若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小姐,有了這麼一個評語就是尋思也是有的,即使不死,只怕也沒有好人家要求娶,只能出家了賬的,而奴婢之類的,那就是發賣,降等,甚至是打死也是有的,故而聽了甄費這麼說,嬌杏真的是被嚇著了,好在沒有外人聽到,她暗暗的尋思,看著老爺的臉色,只怕是遇上了什麼不順心的事兒,自己這是撞上了火頭了,只能暗自懊惱自己的晦氣,又慶倖自己這事兒沒人看到,老爺也不像是要追究的樣子,只是心中多了幾分謹慎,再不敢隨意做些大膽的事兒了。這倒是意外之喜了。
  隔壁葫蘆廟中晚鐘響起,坐在書房已經略顯平靜的甄費這才回神,招呼著下人往林家老宅去打聽,若是那清風真人回來了,立即告知他,另一邊則是轉頭吩咐人去各處尋找宅子,以作預備,若是真要搬家,也好多些時間相看。
  待到張中行回到林家祖宅這日,甄費趕忙親自來請,而此時,他已經有四日不曾去葫蘆廟與廟中老和尚下棋,自然更沒有和廟中那借住讀書的賈雨村過多的交往,這讓一直期盼著交好這士紳,得些臂助好參加科舉的賈雨村很是失望,不由暗暗琢磨該用什麼樣的法子重新引起這老爺的注意。
  只是他不知道,從張中行到了蘇州的那一天起,他的命運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只怕再也沒有了那從天而降的五十兩銀子和冬衣,也沒有了美人垂青的豔遇了。

  ☆、第 13 章

  此時距離張中行見到甄費已經好些日子,原本就是打算了在山中耗費上三日,好避開那一僧一道,保一個完全,免得出了什麼岔子,雖然智慧晶片說了,在這個保護期裡別人感覺不到他,也傷不到他,可是也不能保證自己送上門之後沒有半點不妥當不是。
  只是或許是他如今功力漸深,或者是自己這風水堪輿的事兒學的實在是好,不過是兩日不到,就解決了問題,剩下的日子倒是在林家祖墳附近的祭田族人出多住了一日,並且好生的賺取了些經驗值和積分。
  當然,這也和張中行的受歡迎程度有關,不然也沒有這麼好的生意,從張中行一行人到了這林家開始,這林家旁支的族人就注意到了他們,一上來大家都覺得有些不解,又不是過年過節的,更不是祭祖的日子,怎麼嫡支就突然來人了?還帶著道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世人都有好奇心,就是讀書人也一樣,有了這樣的疑問自然是會有人去詢問的,一來二去的自然也就知道了緣由,卻是有人對著林家子嗣動了手腳,子啊宅邸上壞了風水,這可是大事兒!一個個族老族人們都是大驚失色,罪不及子嗣,即使林家大奸大惡也不至於這樣算計人的,他們怎麼能不憤怒,轉而各家又開始擔心起自家來,畢竟林家子嗣不旺的不止是林海一家子,免不得也有些人覺得自己是受了這風水上影響的。
  也就是因為這樣,在張中行去往林家祖墳查看的時候,那是一點的阻力說辭都沒有,相反那些林家族人一個個還跑前跑後的跟著忙乎,生怕他漏看了什麼,及至查探出這祖墳一處風水上的問題已經有了數十年之後,整個林家的人都不好了,一個個臉色蒼白,甚至有好幾個寡婦幼子之家,或者是喪子族人哭嚎不止,不乏自責自己沒能早日查探出緣由以致家人遭禍的。
  更有幾個鬚髮皆白的林家族老慎重其事的從家中找出家譜,一個個開始翻看,希望能找出到底是哪一年出的岔子,好從中尋出仇家來,害的林家數代人丁凋零,那絕對是生死大仇,不死不休了。
  前頭說了,這一處的祖墳往上數能算到八代以前,就是戰亂也沒有忘記祭祀,這想要找出到底是誰幹的還真是不容易,不過他們有自己的法子,數數林家的子嗣出生人數就行了,就算是戰亂之時,林家作為當地大族也曾飽受戰亂之苦,或是衣食不濟,或是遭遇亂民之苦,甚至有刀兵劫掠而送命的,很是喪失了些族人,甚至有絕了嗣的房頭,可就是這樣的不景氣的年頭,居然當時每家的孩子也從沒有少於兩個的,反而是在開國之後,林家各家居然紛紛子嗣艱難起來,不是生育頗晚就是子嗣早喪的。
  看到各家家譜中如此記載,那些個族老們一個個都有些目瞪口呆,有幾個最是嘴快的忍不住說道:
  “難不成是林家不該有侯爵之位,所以才有此禍?不然怎麼這裡封爵,那裡子嗣就出了岔子?“
  “我看不是,怕是得罪了小人了,那時候我聽老人說起過,很多世家大族都沒有保全,滅門的不在少數呢!或是他們眼紅咱們家幸運,這才有了這樣的手腳也不一定。“
  “可不是,說起來這侯爵咱們家怎麼就當不得?當年長房為了避過家族傾覆,加入了當時的義軍,一個堂堂的江南大儒成了做了亂軍軍師,當時長房祖先怕也曾委曲求全過,或者也曾心下不安過,直到後來因素有才名,智計無雙被聖祖看中,收容各家義軍之後,不僅沒有怪罪先前冒犯,反而又做了軍師之職,直至開國封了侯爵,也由此林家才安生下來,不在顛沛流離,保下不少的家業,莫不是就是那個時候礙了什麼人的眼了?”
  “我看還真有可能,明明是收納他人軍中的軍師,倒是越過了原本的老人,一舉而上得了如此顯位,怕就是有人眼紅了,這才下了這樣的毒手。”
  “咱們家在本朝也延綿五代了,比那些後來反攻北方的那些四王八公都顯貴些,正經的開國老臣,還有什麼人會這樣算計?再說了,老侯爺那樣的功勳也不過是侯爵,比著那些封王封公的差了不少,怎麼單單盯上咱們家了?”
  人年紀大了,最是喜愛說古,那些個開國年間的事兒這些個老人也不知道真的是從再上一輩聽來的,還是自己聯想舊事想出來的,反正一個個說的天花亂墜,只怕比那靖安侯後人的林海知道的還清楚些。
  這個說估計是當初和林家老侯爺爭軍師之位沒有爭過的人使得壞,有的說是當年林老侯爺使計滅了的一路叛軍的後人,還有人說是前朝皇家後嗣,總之七七八八的幫著林家尋出了不下三五個仇家來。
  張中行也無意聽他們說這些,全是一團亂賬,都過了這麼些年了,能尋到根由才是怪事,即使尋到了,只怕那使壞的人家後人自己都不知道了,於是張中行只是命人去講那砍下的樹運來,細細的查看了一下樹上的年輪,然後告知他們,這樹有多少年,之後就不再管了。
  倒是有不少林家的族人聽聞了張中行的本事,一個個前來測字看相,想求問一些前程瑣事。或是家業不順的想著讓他幫著看看家中風水。張中行一概都去了,倒是得了老大的名聲,就是林海也順利在族中老少中得了不少的好評。
  雖說這林海讓人相看祖墳也是為了自己,可是這祖墳影響到的卻是全族人的生死大事,各家自然沒有林海財大氣粗,能付得起知名的,或是大能的風水先生爬山涉水,遠道而來的大筆的謝銀。若說尋常的道人先生,他們如今是不說了,這些年來下葬祭祀的,請了不下數十次,沒有一個人能看出這裡頭的問題,可見這給的銀子多少直接影響了風水先生的品質啊!所以對於林海能請來張中行這麼一個能人,其他族人怎麼能不感激,他們又不是那些個不識好歹的,不知道這其中的好處。
  再一個張中行在山下族人家中居住這幾日,大管家自然也在一起,別看他衣著華麗,氣勢不凡,可卻恪守下人的規矩,待人客氣,言語有理,甚至在族老們說起往事追究仇人的時候也能跟著說上幾句,描補一二他們不知道的事兒,讓他們更能知道其中的事兒,他們自然覺得親近,想著總歸是一族的人,自家人的事兒可不就是自家人才盡心嘛,一下子倒是對著林海感覺親近了好些。
  等著張中行幫著族人看相,看風水,卦金取得極少,頗有些不重錢財的樣子之後,林家人看著更順眼了,只覺得林海也是個極好的,你說為什麼?人常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簡單說就是什麼人交什麼樣的朋友,大管家說了,這清風道人和林海甚是投趣,這才不辭辛苦走這麼一遭,能和真人這樣的不耐俗物的人投趣,自然林海自己也是個清雅的才是,往日裡各家因為住的遠,不怎麼走動,倒是對著林海的性子知道的不多,如今才看出他的諸多好處來,以後也該多走動親近才是正理。
  大管家到這祖墳之地除了這看風水之外,其實還有些別的事兒,那就是添加祭田,增加族產的事兒,這事兒說起來倒是張中行側面提醒的,在揚州時張中行就說過積德行善,多積福報說不得能讓林家香火得繼,早些破了那些個法術,畢竟這風水一事即便是做了改動,只怕也不是一二日就能立馬順當的,想要早些見效,還是要在福報上做些文章才是。在一個常言說的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其實這因果報應之說在這上頭也是一樣,若是族人作惡,那作為一族之長的林海只怕也會多有牽連,故而勸著林海在族人中也多下些功夫,若是合族皆是大善人,那只怕林家福德會更加厚重些。
  也正是因為這個,林海不禁多想了幾分,細細的回想了一下族中老幼這才發現,這合族除了他,盡是沒有了幾個出息的,大多都成了耕讀之家,沒有了官宦之人,如今想來倒是他這個做族長的沒有盡心了,害的族中下一代沒了得用的人才,這一下聽了張中行的話,哪裡還能不重視,不單是讓大管家來添置祭田,置辦族產,甚至還囑咐了他記得在族中族學裡多花費些銀錢,好請些個得用的先生,不求立馬能讓族中子弟出仕做官,好歹也能添上幾個秀才之類的有功名的,讓林家官宦之家更加名至實歸。
  另外還囑咐了大管家交代族老,他新添置的祭田族產得了收益分為三份,一份用到族學上,一份繼續添置祭田,最後一份每年拿出來架橋鋪路,或是接濟周邊孤苦,一心想著張中行說的行善的囑咐,還來帶書信,勸著族中幾家家境尚好的人家也跟著多多做些善事,甚至還說要將家中田地莊子裡的佃戶減低一層租子,好將這善事給自家佃戶得益。
  說起來張中行和林海說這族人的事兒,說起來到也是他多事,勸著行善他自有道理,確實是為了讓林海一家早日多些功德,這個世界既然能有神仙,有什麼還淚報恩,想來自然也有功德一說,若是林家功德頗多,向來那些個謀算林家之人也要多加避忌,畢竟害了功德頗多之人,那因果反噬也不是尋常人能受的住的。而這林家族人的事兒,則是張中行想到了原著,他記得書中賈母在賈寶玉哭鬧的時候曾信誓旦旦的說什麼林家的人都死絕了的話,甚至連著賈敏過世,林海過世,林黛玉都不曾見到林家族人,林黛玉進京後直至死亡也沒有林家人來探望,若是這樣說起來,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真的林家沒人了,或是實在隔得太遠,二就是林家沒有拿得出手的人,被賈家直接壓制了去,這才讓林黛玉最後孤苦無依至此。
  可張中行在揚州的時候分明聽得林海這裡每年祭祀從不往來林家祖墳,那麼這林家族人自然是有的,這樣一來,林黛玉一概不知就只能是後一個緣由了,那就是賈家直接全打發了,也是,為了林家這二三百萬的財能盡入賈家,賈家這樣的肆無忌憚的性子,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這樣的國公府邸,若是沒有官身,只怕是進去也不行呢,哪裡能看得到林黛玉。就是官員,若是實在官職小些,怕也不入賈家的眼的。
  雖說即使如今林海重視起來,若是林黛玉結局依然不好,時間上也來不及讓林家族人起來,能做林黛玉的後盾,可是若是真有一二個得了林海的好,最後能做上官的林家人,那麼到時候即使救援不及,好歹最後也能給林黛玉喊一聲冤,不知於死了都是消無聲息。賈家抄家都沒有一個侵佔官宦小姐家產的罪名。
  當然,張中行更知道的是,自己這副本任務做下來,別說林黛玉了,只怕是林海估計也不至於像是書中那般死在任上,無子無嗣,香火不濟,只是他覺得,靠著他做任務勉強維持,還不如林海自己醒悟,從頭謀劃的好,靠人不如靠己是一個,將來做任務的時候涉及到林家自己能多幾分便利又是一個,既然大家都有利,他自然也願意多事一回。
  等到張中行離開林家祖地的時候,他的等級已經又一次上去了,直接到了練氣七層,(125/700),任務積分也直接上升到了70點,更不用說他因為練氣層次上了一個臺階後,那基本道術的事兒了,那火球術終於有了長進,小火球出來已經有了橘子大小,這讓張中行很是得意,先前那小火球只夠點煙當個打火機用,如今他想著怎麼也能烤雞翅了吧,實用性足足的。
  因為靠著林家得了這麼些的好處,張中行甚至想著等著自己回到揚州後,是不是也大發慈悲一回,弄顆強生健體丸給林如海?想想要是林如海身子好了,那兒子還會遠嗎?在一個就是一時半刻兒子出不來,那身子好了,還能早死?若是他活到了六七十,還輪得到賈家唧唧哇哇的為了一個皇帝的小妾耗光了林家家業?
  恩,也許,不用他大發慈悲,只要稍微漏泄口風,或許還能反過來,讓林海求著他要,他還能再得些好東西,比如弄點古書古玩的帶回去給老爹?或者得些金銀也是好的,他如今儲物袋裡也就五百多兩銀子,實在是不多,要是他長時間在這個空間走動,這銀子還是很要緊的。
  還有林海媳婦也身子不好,不過這要看情況,他要先琢磨一下這賈敏是不是黑的,若是黑的,那他就不給了,正經的攛掇著換一個林太太的好,若是好的,那他也要像個法子,弄個任務出來,比如把賈家的真面目在他們夫妻面前揭開什麼的,然後在救治一番,這樣他才能有好處不是!沒好處的事兒不能幹啊!他可不想虧本。
  好像這時候金陵的薛家寶釵姐姐也有了吧,估計都能兩歲了吧!恩,他們家是不是也插一手?他對於破壞官配很有愛的!特別是那些女孩子,哎呀真想看看這四角俱全的閨女是個什麼樣!自己修的可不是什麼隱仙派,是不是弄好了,在這裡找個好媳婦?在這裡可比現代娶媳婦方便多了,還不用做小伏低什麼的,更有嫁妝入帳,好像很合算呢!
  說起來從第一次知道紅樓夢開始,他就不喜歡賈寶玉,倒不是因為那什麼不負責任什麼的,這些都和他沒關係,關鍵是他不喜歡書裡的描述,那什麼面如冠玉,什麼翩翩少年,一概的女子都喜歡,上到八十,下到三歲,居然通吃?這樣的描述,讓他這個天生相貌不怎麼的,丟到人群裡找不出來,還帶著些黑炭意思的大男人怎麼活?相貌是爹媽給的,天生的,難不成長得不好就不受人待見了!好假假他也是個健康壯實的青年!走出去也是衣衫楚楚,家裡的機靈孩子!可到了這書裡,這黑炭的形象居然就不吃香了?全往著中性喜好,太欺負人了,他可也想著討個美女做老婆的,若是按照這書裡的路子走,他可不就是打光棍的份?
  好吧,他承認,他妒忌了,妒忌人家長得好了,妒忌人家的人喜歡了!怎麼地?反正他不待見賈寶玉,同時也不待見賈政,不是他人云亦云,存心想黑什麼人,而是對於侵佔哥哥產業,還一臉無辜正直的偽君子很不喜歡。所以他下意識的就黑了賈家了!只要是對賈家不利的他都喜歡做,傲嬌的說一句,黑了又怎麼樣?你打我啊!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06

  ☆、第 14 章

  張中行回到蘇州老宅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整理自己的所得,最最重要的是想看看自己的那個系統商店,能不能再找到些實用的東西出來,他如今也發現了,這裡頭的東西不是一般的好用,那什麼基礎道術學起來賊快,都不用打嗝楞的瞬間達到精通,使用起來順手的很。想想以前自己看一本書要花費的時間,金錢,腦力,那簡直就是想撞牆了。偷懶的事兒就是個奶娃子都不用教就會啊!
  不過他才花費了五個積分,得了一本副本地圖方言集,讓自己瞬間成為活地圖,從此告別迷路危機,這邊就有小廝過來找他,說是甄費來了。
  說起來甄費也是這蘇州的望族,名聲不小,像是這樣的人家家主親來,就是林如海官職再高,家裡的下人也不敢拒之門外,自然是請到了待客的花廳候著,急急忙忙的請了下人來喊人。張中行在林家的名聲已經打出去了,這時候在主家不在的情況下,那是絕對的把他當成了半個主子來對待的,也是誰讓人家是為了林家子嗣奔波呢,說一句救命恩人都是不為過的,如今有客來找,他們自然也是要給張中行做臉的。
  還有什麼好說的!這事兒必須去啊!都是他自己招來的,還是大單,怎麼能錯過,張中行什麼夠不管了,連著剛才想的什麼洗澡換衣服都省了,直接就往花廳走,一邊走一邊還神神叨叨的說道:
  “怕又是冤孽的事兒,怎麼就這麼多人喜歡算計人家子嗣呢!當真是缺德。”
  這話讓後面跟著的小廝聽了,那是一個勁的點頭啊!他也想到了,這甄家可不是就是沒有兒子嘛,這甄老爺真是可憐,都五十了吧,就一個閨女,比咱們家還慘,好歹咱們家老爺才三十多,主母還有了身子,怎麼看怎麼比甄家有希望,哎,這真人說的就是啊!缺德啊!咦,不對,難不成這甄家也是遭人暗算的?哎呀,那可真是防不慎防啊!這麼多人都中招了?
  誰都不知道其實張中行說這話哪裡是悲天憫人的可憐甄家,他這是給自己做廣告呢,這為了子嗣計,那些大戶什麼的一定都是肯花費大代價的,只要把自己在林家和甄家的事兒一說,想來自己在這十日保護期剩下的日子就一定會很熱鬧了,收入也一定很客觀。而這個下人,就是為自己宣揚的好人選,他剛才就看了,這小子長著一張討喜的臉,眼珠子轉的飛快,嘴唇薄,嘴角上挑有紋,這樣的人人緣好,相對的嘴巴也快,像是自己說的這樣不怎麼要緊的事兒,估計只要有人打聽立馬就能說出去,更別說看他面相還是個家中兄弟眾多的,想來到時候還能多幾個幫著宣傳的人呢。
  等著張中行走到花廳,人才進門,也不等甄費說什麼,就直接走上前去朝著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看的甄費毛骨悚然,只覺得自己似乎什麼地方都不對,這才開口說道:
  “看樣子,是遇上什麼人了,你這身上被人下了追蹤術,不管你走到哪裡,那人自能知道你的下落,好在不傷人,倒是也算規矩。”
  嚇不死人不償命啊!一上來就是一榔頭這還算規矩?誰喜歡一天到晚讓人盯著,還是長時間監視?
  “大師,這,這,這怎好?請大師化解吧!”
  “暫且不急,貿貿然除了這法術免不得驚動了那邊,說不得還會下更重的手,先隨它去,只要你自己運勢上去了,想來就能抵消一二,即使知道你在何處又有何用?自己把持住了,他還能強行擄人不成?凡是都有定數,像是我這樣的人在這凡間也是有規矩的,不能隨意傷了凡人性命,你放心就是。”
  這算是一個巴掌一個甜棗?不過甄費想想,這道士說的倒是也有道理,人家走了沒幾日,若是立馬就消了法術,那邊只怕立馬就知道了,到時候來個厲害的,可怎麼辦?還不如讓人以為自己還在他們掌控之中,隨後慢慢的變化才好。
  當然他更不知道的是,人家張中行不下手可不是為了他的生命安全著想,而是因為自己等級不夠,破不了築基期下的手,這才有了這樣的說法,若是他真的法術高強。那還怕個鳥啊!直接來個什麼遮天陣法,什麼痕跡都能抹了去。
  “那,那,真人,我那宅子?”
  這是請人了,張中行也不矯情,生怕沒了生意,立馬介面:
  “走吧,這就去看看,他們還動了什麼手腳。”
  沒想到啊!這真人怎麼好說話,甄費真是感激不盡了,忙在前頭帶路。兩家其實離著並不遠。這年頭城裡的勢力劃分,基本都是西貴東富,南平卑賤的格局,像是林家和甄家這樣的富貴人家,那絕對都是住在西面的,區別不過是靠近中心城區多少距離而已,像是林家老宅,那就是在姑蘇城的中間位置上,那絕對是好地,特別是對於林家來說,因為從方位上看,中間屬於五行中的土,木克土,顧木高於土,林家這姓氏一看就知道是屬於木屬性的,高於土,自然是說林家能走出姑蘇,夾帶著姑蘇的氣運用於自身,自然是有利林家的。當然若是去北面更佳,因為水生木,林家會更有生機,可惜那不是賤籍住的嘛,所以就沒戲了。
  可是甄費不一樣啊!他雖然貴,但是卻在閶門,也就是姑蘇的西面,才走了幾步路,張中行一看是往西去,立馬就歎氣了,一邊走,一邊對著甄費說道:
  “怎麼就在西面呢,你家這姓氏一看就知道是屬金的,看看這字的左面,上西下土,西面的土地,可不就是屬金嘛,卻偏偏還住在西面這金地,怪不得不妥當,兩個金,可就是煞了,這地方與你可不怎麼妥當,像是你這樣的,就該是在中間才是,中間是土屬性的地,土生金,那裡才是有利於您一家子的方位,我看你搬家更妥當才是。”
  說著正好走到了葫蘆廟,看著那香火不斷的廟宇,張中行又是一陣的皺眉,歎息了一聲,說道:
  “這廟宇是火地,這火克金,這廟宇即使再小,也是犯沖的,你這大忌,大忌啊!方位不對,鄰居不對,怕是早晚要出事。還必定不是什麼小事兒,這裡也虧得你住了這麼多年,你們甄家估計從搬到這裡以後,這日子就沒有怎麼順利過,怎麼就沒有往這裡想呢。”
  甄費這個時候已經不敢說話了,他也是讀書人,也看過周易,也知道一點簡單的風水之道,聽了張中行的話那裡不知道這絕對是正解,心裡反復的琢磨了一下這五行的相生相剋,立馬額頭都見汗了。
  不想才進門,張中行又站住了,看著院子裡的地上,那些用碎石頭鋪就的八仙圖皺眉,這已經是第三次皺眉了,甄費那個悔啊!他怎麼就把家安在這裡了,看著張中行這樣子,只怕是又有不妥當的地方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一路走來,居然一句好話都沒有?
  還真是沒有好話,指著那些碎石頭,張中行就差點開罵了:
  “這都誰指點你弄的,只要是個看風水的就知道,家宅之中這樣的碎石鋪路只能在後院或者花園裡,這正緊的前宅,關乎氣運地方弄成這樣,是覺得家裡日子太好過了不成?宅院碎石鋪路,那是招惹陰氣,家宅衰敗之兆,怪不得,你這好容易有個子嗣還是個閨女,全是自己招惹的。”
  甄費臉色都白了,哆嗦的說道:
  “我爹沒有過世的時候鋪的,那時候來了一個老道,說是鋪上八仙圖,給我家老太爺求個仙緣,得些庇佑。”
  他哪裡還不知道這是讓人給害了,人家這是下著狠招的對付他家呢!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忙不迭的帶著張中行又去看了幾處那時候改的地方,好在除了這一出,其他的倒是還算妥當,看樣子那人估計只想著甄家敗落,沒有做多餘的雜事,這讓甄費和張中行稍稍松了口氣,可是等到了西面,看著那一排下人屋子的時候,張中行的臉色又不好了,
  “西面是白虎位,白虎位地面下陷,這是子嗣有礙的徵兆,看著地面,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這才是你家生不出兒子的緣由。甄老爺,這處宅子你儘早出手吧,趕緊的搬家!又是姓氏和方位上妨礙,又是沖煞的鄰居,又是門口的不妥當,還有這裡,你若是有心,讓人把這裡地勢做平整在賣,那是你仁德,積善,若是不成,就直接賣給隔壁寺廟,和尚不用娶親,沒有女人,不在意這個,再說凡是廟宇,西面都是淨房所在,沒有干連。”
  話說到這個份上,張中行已經不用說別的話了,甄費自己都快要嚇死了,他自己一家子居然在這裡住了這麼久,真是命大啊!趕忙讓家裡的老家人去城裡中心地帶尋宅子,哪怕是這裡一時賣不出去,買個小點的院子,他也想著早點搬家了,好歹這神仙還在,讓他看看風水,再不要吃這樣的暗虧了。
  “先生辛苦,咱們去客廳歇歇吧,霍啟,去弄些果子來。”
  他才吩咐了一句,張中行立馬回頭,兩隻眼睛死死的盯住了那個叫做霍啟的孩子,十二三歲的樣子,眼神清明,怎麼看怎麼是個好孩子,可就是這個孩子,丟了甄英蓮。
  要說丟孩子這事兒吧,一時還真不能全怪這孩子,誰讓人家當爹的都不注意,只讓這麼一個孩子帶著更小的孩子出門呢!可見是個心大的,偏偏又遇上人有三急,可不就出了岔子嗎!總不能不讓人上廁所不是!這不人道啊!再說這孩子丟了主子逃跑?那更沒法子說了,是個人闖了禍都會害怕,特別是在這個主子能隨便打死下人的社會,他怕回家被打死,所以逃了也是常理,誰不珍惜自己的性命?雖然當個逃奴估計也沒什麼好過的日子,可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可是千百年的道理,就是孩子也不例外,這是人的天性。說起來也是這個孩子命不好了。
  張中行聽到了這個名字自然立馬想著順手做個好事兒,讓這孩子也逃過一劫,不過他不會先開口,開口就不是隨機任務了不是,總要讓人家自己問出來,果然,他這一看,那孩子嚇了一跳不說,甄費也跟著緊張了,忙問道:
  “先生,莫不是這個孩子有什麼不對?若是真的不妥當,請直言。這孩子一家子老小早年賣身到府,在甄家多年,如今一家子只剩下他一人,士隱不能見死不救。若有拋費,自有士隱承擔。”
  大氣,這活說的大氣,不單是張中行滿意,覺得又能有進賬,就是那個孩子也感動的不行,只覺得給主子賣命都值得了。
  “叮,隨機任務開啟,改變霍啟的命運,經驗值50,積分5點。”
  看,做任務就要這麼幹,不能幹沒好處的事兒,得到了提示,張中行立馬就大方了起來。轉頭對著甄費說道:
  “這名兒是誰起的,霍啟,豈不是表示‘大禍將起‘?這是其一,其二就是,這’霍‘,那是水命,可偏偏這’啟‘表示的是火,太陽初升的意思,水火不容可不是什麼小事兒。說不得就會因此讓這孩子喪了命,還帶累了主家。趕緊的,把這名字改了,再一個這孩子叫這個名字只怕也有了好些年月了,煞氣只怕身上已經沾染了不少,從此逢初一十五的,要早晚念幾遍’清心咒‘,五年之內,不得去人流如織,燈火輝煌之地,避開火煞,五年後便無慮了。”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甄費是真不知道這起名居然諧音也要注意,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給這個孩子改個什麼名,也不知道還有什麼避忌,索性又看著張中行說道:
  “一事不煩二主,倒是請先生起一個吧,讓這孩子也沾染一些您的福佑。”
  這話說的好聽,張中行一時也來了惡趣味,看著眨巴著眼睛,一臉期待的看著他的那個孩子,笑眯眯的說道:
  “也好,那就叫‘霍簫‘好了,大禍消弭,怎麼想都是好的,在一個’簫‘乃是竹簫的簫,是竹字頭,屬木,水木相濟,以後運勢必然好轉。”
  一個是‘起‘一個是’消‘,不得不說這名字改的還真是省事兒,可偏偏愣是說不出一個不好來,就是甄費囧了一張臉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是他想的更多,因為剛剛他一不小心把自家人的名字都用諧音想了一遍,想的他只覺得天雷滾滾啊!
  他自己,甄費,那是不是可以解讀成‘真廢‘?他不是廢物好吧!還有他媳婦,甄封氏,怎麼聽怎麼覺得和’真瘋‘有點雷同,還有他閨女,他終於意識到自家閨女的名字不好了,甄英蓮成了’真應憐‘,難不成閨女還真有禍事?想想那兩個和尚的話,想想這清風真人的話,他渾身都不好了,只覺得都是自己的不是!就差沒有變成祥林嫂,一個勁的嘀咕了。
  好在還有解救的法子,搬家,重新看風水,換名字都是法子。比如閨女,那英蓮是乳名,自己再取一個學名就是,叫什麼好呢?
  “先生,小女正要取學名,您看取個什麼好?“
  他這是一次性準備把張中行利用到底了,張中行也不在意,聽著給甄英蓮取名字也很有興趣,摸摸下巴,很有愛的一笑,說道:
  “這個好辦,直接取名‘甄巧沁‘就是了,如此一來,有個巧字,世間巧宗都能占上些,豈不是美事兒?“
  他還真敢說,這是把諧音的意思都發揮到了極致了吧。好在還有後來的解釋:
  “‘甄‘字屬金,’巧‘字乃是工字邊,工又可分土,木,金三項,而那個’沁‘字,三點水加上一個心,心在五臟中又是屬火的,這樣一來,這個名字那就是五行俱全,如此周全的名字,此後自有她的好處。“
  甄費聽得兩眼放光啊,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好名字來著,果然就像是這道士說的,五行俱全,可不就是最周全的名字嘛,立馬一疊聲的呼著妙,只有張中行心裡不斷的吐槽:這人真是愛忘事兒啊!剛說過諧音很重要的,聽聽,‘甄巧沁‘,怎麼聽怎麼就是個’真矯情‘,這孩子以後估計脾氣可不怎麼好了!不過能脾氣不好也是需要資本的,沒有好家世哪裡能矯情的起來!
  不管怎麼說,張中行該做的是做完了,等著甄費搬家估計這事兒也就算是完工了,他也好拿他的獎勵了,如今更該做的是從甄費這裡收好處,而不是一心惦記系統不是!
  於是在甄費的熱情邀請下,張中行來到了甄費的書房小坐,這個時候的人對於不親近的人那是絕對不會帶人去書房的,那屬於私人私密的空間,請什麼人去那都是很慎重的,能去書房那就表示當你是自己人了,或者是至親好友的級別,對於甄費這一舉動,張中行很滿意,要是還讓他去客房,花廳什麼的,那就是疏離的舉動了,他可是還要給他看新房子的,怎麼能沒有更上一個層次的待遇!像是他這樣的高人,那也是需要高待遇的對吧!

  ☆、第 15 章

  甄費和林家不能比,檔次相差不小,可是好歹也是屬於望族,是家大業大的類型,看看他能直接讓人去城中心買屋子,就知道他家裡的家底其實真心不小,像是他這樣能看的入眼的宅子,哪怕是再小,這蘇州房價比京城再低,只怕也需要萬兒八千的吧,畢竟就目前這宅子來看,那是有正有奇,連花園帶夾道,還有一排子下人房的,占地也不小了,不算那些不成樣子的下人住的地方,這屋子也不下三十間,可不就是屬於大宅了嘛。
  所以從一到甄費的書房,張中行就開始琢磨怎麼讓這甄費多掏些銀錢出來。你說什麼?給賈雨村只給了五十兩?拜託,那是感情投資,是屬於半施捨的狀態,一個不好就有去沒回的,他能給多少?再說了,趕考而已,夠路費吃用可不就是夠了嘛,五十兩不少了,那些尋常人家能吃用兩年了。
  而張中行這裡則是不一樣的,他是付出勞動的,那是按勞取酬,還是屬於救人一命,保人全家的活計,怎麼能和這個去比。
  才在這屋子裡坐定,兩個才見了兩面的人就開始攀談起來,說的多是道家的學問,還有些其他的山川地理之類的,好在張中行如今已經是活地圖,那見識不是甄費能比的,一時又收穫了崇拜的眼神無數。話頭一轉,甄費很是誠懇的開始問出他最想問的問題來:
  “先生,請問我這裡,哎,直說吧,我還有沒有香火祭祀的份?“
  看看,看著再灑脫的人其實心裡也是有野望的,如今眼見著這家裡的困境已經有了化解的法子,他立馬又得隴望蜀的想著兒子了,不過也是,誰不想多幾個孩子,誰不想有子養老的,倒是也能理解,不過就他這個年紀,張忠行是實在不能保證。
  “若說服用些我門中養身的藥丸,將養身子再生一個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甄老爺,有一點你要先想好了,這養身子,怎麼也要一年半載的時間,這是一定的,到養好了身子,再有孕,生子,估計又是一二年的功夫,如此一來,只怕你要到五十三四才可能有子,還不一定就是兒子,閨女也是有可能的,就算是兒子,等著這孩子長大,能繼承家業,又是十多年,你可等的?“
  很實在的問題啊!你想兒子能理解,可是前提是你能在活上二十年,那還差不多,不然你這都是白忙乎,孩子沒長大家裡就沒了大人,那孩子可危險的緊。世上算計孤兒家業的可不是一個兩個,誰都不能保證不是。
  這話說的甄費真的是有些絕望了,臉色都有些發白,好在張中行有些心軟,忍不住給出了一個主意。
  “不如這樣,等我配置好了藥材,這藥丸子你且吃著,能有生養最好,便是沒有,好歹身子好了,也能看得到閨女出嫁,並和親家商議,過繼次孫繼承香火。另外再多準備一手,比如提早選個合適的女婿,比令千金大上四五歲的,如此一來,若是你真的能幸運的在三五年裡有了子嗣,你將來也有個託付的人家,這樣豈不是妥當。當然前提是你這次看人要准些,別引狼入室。“
  張中行那是好話壞話什麼話都說,大招一個接一個出,聽得甄費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士隱自問,看人應該還成吧,譬如這隔壁葫蘆廟裡那個書生,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我就覺得將來必成大器。“
  或許是為了給自己的說辭增加說服力,或者是兩人說話如今有了些深度,他也願意像是朋友間說笑一般打趣,當然更多是希望和這樣的能人搞好關係,畢竟人不可能一輩子平順,以後說不得還有請教到他頭上的時候,只有親近了,才能有更多的機會不是!甄費立馬提出來一個例證,張中行明明知道他說的是哪個,卻不好直言,只是笑著問道:
  “哦,那說說他的姓名,我給算算,看看你這都是什麼眼光。“
  “賈雨村,字時飛,怎麼樣,命裡可有官運?“
  張中行假模假式的皺著眉頭掐著手指,半響後吐出一口濁氣,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甄費,笑言道:
  “你別說,這人還真是有些官運,只是你光看到了這一點,卻沒看出別的來。只怕是中了我先前所言了。“
  “先前所言?莫不是那引狼入室之語?不會吧!“
  “如何不會,你看這人姓‘賈‘,’賈‘乃是’西貝‘二字組成,通’假‘,這說明什麼?說明他性子中有些虛偽,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實的他,當然姓賈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有個妥當的名還是可以的,虛偽也不是什麼大惡,人都有這一面,沒什麼好說的,可是再看’雨村‘二字,從字面看,雨中村落,那是飄渺恍惚,看不真切的意思,又加重了他姓氏中的虛妄之意,更有捉摸不透,親近不得的意思,這人只怕是個實實在在的偽君子,小人。我們再說他的字’時飛‘,很好理解那就是等待時機,一飛沖天,本是個充滿期待的意思,倒也有幾分沖天的運勢,可惜這詞還有一個意思就是,只能是階段性的,有時限的,也就是說他做官只怕有波折,甚至可能沒什麼好結果的那種。再和他的姓氏一聯繫,又多了幾分邪性,那就成了投機取巧之輩,這樣一來,這人虛偽,投機取巧,親近不得,捉摸不透,反復,這五個詞一出,已覺得這人還能是個好人?我怎麼覺得與那農夫與蛇中的毒蛇有些類似呢!“
  張中行巴拉巴拉這麼一通分析,聽得甄費有點傻眼啊!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而張中行似乎覺得打擊人還不夠,對著他繼續說道:
  “甄老爺你呢,甄費,甄士隱,那是君子之道費而隱,加上姓氏,就成了真君子,可卻是個芸芸眾生之中,不顯山不露水,不能聞達天下的君子。故而你這想要金榜題名卻是不能了,讓你自己的名字給耽擱了。就算是用分拆字來看,那也是歸隱士子的意思了,你說說,你這輩子有什麼指望。“
  甄費這個時候真的想一腦袋撞到牆上去了,當然更想的是去找他老爹聊聊,這到底是誰給他出的主意,幫著他起了這麼一個名字,真是太害人了。無論是從出處,還是字解,他是一個反駁的詞都說不出來啊!難道能說這都是不對的?那你找個對的解釋來聽聽?不管怎麼說他這一輩子愣是沒能考中進士那就是鐵證啊!還說什麼呢!
  至於那什麼賈雨村的事兒?全忘了,又不是自己人,更不是什麼老深的交情,哪裡還顧得上啊!再說了,反正不是什麼好人,躲遠點總是錯不了的。
  這邊甄費一面埋怨老爹取名不當,一面打發人去取銀子,好歹人家張先生幫了他大忙,又是看宅子,又是改名字,這報酬總是要給的,還不能少給,人家剛才無論是問什麼都回答的很是痛快,他作為主人,親自請了人來,自然也要痛快,這可不能跌了份不是。最重要的是,一會兒還要走出去看新宅子,人家幫忙到這個份上,他怎麼也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不然也太不地道了,萬一張中行惱了,覺得他不把他當回事兒,一會兒不用心了怎麼辦!干係一輩子啊!不對,是幾輩子啊!看看自己,可不就是被耽誤的嘛。
  等著下人把託盤斷上來在桌子上一放,甄費往張中行面前一推,就想說幾句場面話,可惜人家不給機會啊,正想著耍帥,給甄費多幾分信心,給自己多長幾□□份的張中行立馬看也不看就一個甩袖,進了儲物袋。
  ‘雲淡風輕,了無痕跡’,說的就是他啊!這一手又一次驚了一片。甄費是傻眼沒反應,看著桌子以為自己眼花。而那個端著銀子上來的則是死死地盯著張中行的衣袖,和林家管家一樣,想要看個究竟。沒人看到,張中行偷瞄了他們的反應之後,嘴角正不自然的往上翹了一翹,心中暗暗吐槽,他用看嘛?用數銀子嘛?這太沒檔次了,只要往他儲物袋一收,他有什麼不知道的,整整三百兩,立馬就顯示出來了。誰讓他有一個別人看不到的介面顯示器呢,裝那個啥真是美好的感覺啊!再看看銀子的數目,又是一個三百兩,就讓他的存銀,直接上到了近千兩,這生意做的,真是痛快啊!雖然銀子目前行市不怎麼的,沒有金子價格實在,可是好假假也是他在這個時代行走的底氣呢。
  裝帥是很好,很勁爆,只是他動作太快了,快的沒有看到甄費手裡這時候還拿著一樣東西呢,那是一個黑檀木的匣子,等著甄費回過神,再一次拿出來,往桌子上一放,耍帥就成了尷尬了,總不能說不要吧,那裡頭可不是別的,而是一株三十年份的老參,就市價來說,只怕也不小於剛才那銀子的價值。若是拿到現代,那更是天價,正宗的野山參,每個兩三萬想都別想,就那可不一定能買到真貨,十有□□是林下參。張中行眼珠子都發光了,偏偏剛才動作太快,這會兒有些下不去受了。
  倒是甄費很善解人意的再一次推到了他的面前,說是張中行勞神過多,這藥材算是給他補身子的。這才讓張中行有了收下的理由。
  其實不用說,他也知道,為什麼這甄費會突然給這麼一個東西,那是因為張中行說的那一句什麼門中藥丸的話,讓甄費有了這麼一個行賄的法子,估計這是惦記著張中行能實現諾言,給他點藥丸子吃吃了。畢竟一開始張中行並沒有說要給他這藥丸子,只是說若是有了這藥丸子會怎麼樣怎麼樣而已。這時候不由得他不婉轉的提出購買的要求。
  張中行很上路,立馬表示可以做到,只等著他煉藥完畢就給他幾顆,至於怎麼服用,什麼時候給,他表示需要過一段時間等藥丸子煉製出來再說。
  正在張中行和甄費墨蹟這藥丸子問題的時候,那看宅子的人回來了,算是解了圍,沒法子,張中行的基礎道術裡雖然有煉藥的幾張藥單子,可是他一次都沒有試過,還這是不能給一個明確的答覆。
  倒是那找宅子的下人,帶來的卻是好消息。據說那城中還真是有個合適的宅子正好發賣,就在林家隔了兩條街的地方,雖然小了些,沒有那些個下人的住所,可是卻依然精緻的很,原本是一大戶的別院外宅,張中行因為這藥丸的事兒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很是積極地隨著甄費去走了一圈,看了之後點了點頭,這地方確實不差,雖然風水上說不上怎麼好,可勝在中規中矩,囑咐甄費用棕色牌匾提上金字為門匾,這宅子就算是規整了。
  至於下人們住哪裡,這是在是太小太小的問題了,往南面平民地界買上兩個小小的平民院子那是什麼都齊全了不是!再說了他們家下人實在是不多,總計也不到十個人,兩個小丫頭,一個小廝長隨,一個車夫兼馬夫,一個門房,一個花匠,一個廚娘,一個灑掃婆子,一個漿洗婆子,一個管家全都齊全了,哦,還有個甄英蓮的奶娘,這是這兩年剛添置的。這樣幾個人,兩個小院子怎麼都能住得下了,誰讓這時候的規矩,這丫頭,奶娘的都是跟著主子住外間或耳間的呢,還真是不浪費空間。
  做完了任務,收完了謝儀,張中行是拍拍屁股準備走人了,他可是想著早些回到揚州,好多得些好處去的,如今他的經驗值就差不到四百就能讓自己再次升級到練氣八層了,他急的很。那邊甄費倒是絮絮叨叨的又說了好些話,不外乎還是為了那些個藥丸的事兒,誰不想身子好多活幾年,誰不想生兒子對吧!對於他的執著還是可以理解的。張中行想了想,索性安了安他的心說道:
  “我這是去揚州,就是你隔了兩條街林家老宅的主人林海林大人家中,你也知道我這次來本就是為了他的老宅和祖墳的事兒來的,既然做好了,總要給他一個回話,這才是有始有終的道理,所以你最近若是尋我,自可告知林家的人,讓他們給我傳信,我在揚州估計還能呆上幾日,到時正好空些時間煉製藥丸,等好了,我讓人送些給你就是,不必太過焦急,如今你已然搬家,好歹把那宅子處置了才是當務之急,還有令千金,也該好生照看,小孩子遷徙總要多小心些,對了,這孩子十歲之前最好不要讓她外出的好,我瞧著這面相,幼時有被拐的危機,你千萬注意了。“
  張中行臨走又給了個大雷,想來有了這麼一出,就是甄費心裡再大意,也不敢胡亂讓孩子出門了,不說拘著孩子到十歲,能保持到七八歲,這孩子再被拐的可能就小了很多了,世間拐孩子的大多喜歡找那些三四歲上下的孩子,不為別的,只為了這個年紀的孩子記事兒少,養上幾年就能忘卻家鄉父母,到時候更容易出手,還不好破案。到了七八歲,就是逃跑也多了幾分機會,拐子哪裡會冒這個險。
  當然這煉製藥丸的事兒也是真的,張中行在回到揚州林家府上,林如海再次奉上千兩白銀的時候,他很是痛快的就推了回去,然後很是誠懇的說道:
  “大人,銀子這東西,對我來說實在沒有太多的用處,只要夠吃夠用就成了,若是大人想要感謝我這一番勞碌,方便的話,還不如給些藥材來的方便,我還正好用的上。還免去了我四處奔走,採購的麻煩。呵呵,還要請大人給安排一間屋子,好讓小道有個煉製的地方,麻煩大人了。“
  說話間不單退回了銀子,還拿出了一張藥單子,上頭羅列了不下十來種的藥物名字和分量,上面還寫了三個字‘補氣丹’。林如海不過是瞄了一眼,臉色就有些發紅,這是興奮的,這一看就知道是個養身補氣的絕妙單方,他立馬有了想法了,眼珠子飛快的轉動起來。
  張中行再一次使用藥丸子攻略不用說其實是為了勾搭林如海的,他在來的路上想過了,改變林黛玉一家子的命運估計在這個副本裡就是他的任務了,就是現在沒有出來,以後也一定會出來的,既然這樣他就要多做準備對吧!
  想要這一家子改變命運最根本的是什麼?還不就是林如海?這是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只要這一家之主沒倒下,那就一切好說,所以讓林如海身子好起來就成為了最重要的事兒。既然這樣,自然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了!

  ☆、第 16 章

  張中行這個單子很及時,真的,這個時候的林如海其實早就知道了他在蘇州的一舉一動,對於他所做的事兒那是清楚的很,更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遇上了一個心底不錯的高人,想想自家這從頭到尾讓人算計的事兒,那是怎麼想怎麼憋屈,與此同時也又一次升起了想要個兒子的期待,想想自家媳婦肚子裡的那一個孩子,已經確定是個女娃了。那麼也就是說想要個兒子,他還需要再次努力才成,而下一次或許是三年,或許是五年後,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一次聽到後院有孕的消息?他真是急了,想想自己的身子,那是煩惱的不行,可如今呢!解決問題的辦法來了,這個道士不單對於風水什麼的道術很是精通,就是這醫藥看樣子也很有些辦法,哪裡還不知道要把握機會。
  “先生這是哪裡的話,如海托大,喊你一聲張老弟,和你說幾句心裡話,林家或許缺孩子,可是這銀子確實多的很,雖說用這樣的阿堵物作為謝禮實在有些上不得檯面,可為兄也清楚些世事,如今這天下大的很,你想要四處走動遊歷,坐車坐船,吃飯穿衣,哪一樣不要花銷銀子,若是不認識也就罷了,可認識了,又成了如此交情,難不成還要為兄看著你風餐露宿不成?這樣的事兒林某是萬萬做不出來的。更別說你這些日子為了林家奔波勞累,林某更不可能無動於衷,吝嗇的連謝禮都不準備。除了這些銀錢,我還準備了幾樣東西,看看,這是和田白玉佩一對,這是碧玉流雲鎮紙一對,還有這文房四寶,都是上等,你用著也方便,記得你這收納物件很是方便隱秘,想來隨身帶著也不占地方的。至於這藥材,你也大可放心,我這就讓人去準備,你也不用說什麼要花銀子什麼的,林家這些銀錢還出的起,只是林某厚顏,只有一事相求,等著這丹藥出爐,若是方便,還請替為兄留下幾顆,讓為兄也能長長見識,你也知道,我這身子實在是有些不爭氣,為兄可還想著多活幾年看著子嗣承繼,家業延綿呢。”
  讀書人,做官的,這說話說得就是漂亮啊!反正張中行聽著是十分的順耳,不單是把關係拉到了位,聽著親近體貼,後面這求藥也說的順當,略帶著一絲的惆悵,讓人看著不由的就覺得憐憫,偏還顧忌到了自己的臉面,這裡頭的分寸把握不是精成了鬼一般的老狐狸,還真是做不出這麼圓滿來。
  本就是張中行自己下的餌,這個時候自然是順勢就應承下來了,能替他少花錢他怎麼不願意?更別說那些看著就不錯的好東西了,這玉佩,他若是給了老爹,估計能讓老爹激動死,這可是正宗的和田白玉,如今社會看到的可不多了。他爹什麼都好,就是喜歡買這些個玉石什麼的,家裡不少的錢財都花在這上頭了,偏偏還總是上當,不知道讓人忽悠著買了多少玉粉合成的假貨,這好了,這次可必定是真品,拿回去當老爺子今年的壽禮一定讓他高興的不行。
  “也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若是推卻倒是我矯情了,罷罷罷,我這是劫富濟貧了,劫了你林家的富,濟了我這道士的貧。林兄,見笑了!”
  張中行一邊說,一邊笑著把東西都收了起來,還是那一個甩袖,讓東西全進了他的儲物袋,灑脫的樣子倒是讓他這明大明的大實話成了自嘲式的打趣,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他說這些有什麼不好的,果然,高人說話含義立馬就上了一個檔次啊!估計這些人還覺得這張中行絕對不會是貪財的性子,理當是錢財如糞土才對。
  當然收了人家的東西,這態度上張中行也更親近了幾分,呵呵,他就是再有錢,把人家的錢放到自己的懷裡還是很喜歡的,給錢的是老闆,他職業道德也很不錯的。
  “若說我這收東西的本事,不瞞林兄說這是我門中行走天下的依仗之一,若是沒有這個,我就孤身一人,即使本事再高,也怕人打劫啊!有了這一門本事,兩袖清風,可不就省卻了很多的麻煩嘛。倒是這個補氣丸,雖說不怎麼方便,不好隨意給俗世凡人,不過你我也算是有緣,索性這樣,若是林兄你來提供藥材,我也不占你便宜,就按照我門中的規矩給你就是,這一份藥材可以煉製出約莫三十顆藥丸,只要你提供三份的藥材,我便可給你一份藥材煉製出的全部藥丸,這是我道門煉丹師常用的規矩。倒不是有佔便宜的意思,只是這煉丹不是每一爐都能成的,三份藥材主要是酬勞一份,失敗率一份,和求藥的一份,這都是數千年的規矩了,你看可好?”
  怎麼不好,林如海都要激動了,這樣的奇方他原本想著就是能求上幾顆都是天大的福德了,不想如今倒是成了能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般可以換得的東西,那裡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好,好,好啊!這是林某占了大便宜了,多謝張賢弟。”
  林如海再一次換了個稱呼,還給張中行行了一禮。看著那啥林妹妹的爹慎重行事的給自己行禮,張中行很是嘚瑟。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高大全了一樣,好在他還沒有亂了分寸,還知道關照些關鍵的東西。
  “不過我話說在前頭,這藥丸的事兒,你可別說出去,這東西本只是在道門間通用,外頭是不能得的,若是讓人知道了,只怕會有一場是非。還有,這服用也頗有些避忌,算了,這個到時候我在同你說就是,反正若是給你總要替你重新診一診脈的。“
  張中行這話到不是糊弄人,他是真心覺得有些事兒做的說不得,像是這藥丸子,雖然是基礎道術中的東西,可是真要說起來他覺得,絕對不會比那一僧一道給薛寶釵的藥引子差什麼,若是林如海一個激動漏出來,那豈不是平白的讓那些人注意到?安全第一啊!他還想著多安生些日子呢,畢竟實力不到,他沒有多少反攻的底氣呢。
  林如海顯然想到了別的地方去了,他一邊聽,眼神一邊閃個不停,腦子裡不斷的想著那‘道門流轉’幾個字,心下想著莫不是這天底下還真的有那神仙不成,那這張中行,清風道人的藥丸子豈不就是仙丹一類的物件?
  有了這麼一個認知,打死他估計也不敢透露出去了,哪怕是皇帝要呢,他也要好生想想,畢竟他不能保證給了皇帝之後,若是皇帝再要他是不是還能得的到。別看張中行說了,三份藥換一份的藥丸子,可東西沒有到手,他就不能安心,誰讓張中行是突然出現的呢,能突然出現就能突然消失,這樣的高人,你能摸得准他的行蹤?顯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有好東西還是自己藏著的好。
  什麼?你說忠君愛國,對聖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這話的那都是讀書人,還是讀書有點犯傻的人,做了官的,那心思就多了,考慮的也更周詳了,做事留一手完全都是本能,自保也成了最要緊的,權衡這東西,只要是做官的,不懂這個道理,那就是作死的節奏,林如海能做官做到這個份上,自然很明白該怎麼做對自己最好。
  當然,話說的更好:
  “賢弟以知己待我,為兄自然以知己報之,萬不敢透露半分。“
  看到沒有,人家用的是士為知己者死的名頭,哪怕那天皇帝知道他瞞著,也不能說一個不好來。這就是水準啊!
  張中行沒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看到林如海點頭了,他很有風範的點了點頭,然後看著他拿著單子指揮下人去買藥,自己坐著和他說起閒話來,從天文地理,到風土人情,再到那些個名勝小吃,天南地北的聊得那個歡快啊!林如海雖然是個世家子弟,不過因為科考,做官,也去過不少的地方,張中行呢!有了那地圖集,當了活地圖後更是□□清楚的很,這一說,就是一派走遍天下,瀟灑肆意的規格,兩人共同話題自然就多了不少。
  等到那些下人們用最快的速度買回來整整九份藥材的時候,林如海這才露出了一絲尷尬來,他剛才吩咐家裡的管家的話是,能多買些就多買,而且還一定要快,趕著藥鋪沒關門,把能尋到的全摟回來。三份才能回來三十顆藥丸子,他心下擔心有些不夠,誰讓家裡還有媳婦,還有未出生的孩子呢!他怎麼也要多備些吧。誰知道下次看到張中行是什麼時候,他這叫有備無患啊!
  倒是張中行一點都沒有去看林如海的臉色問題,他心裡也正高興著呢!雖然說這基礎道術都是直接印到他腦子裡的,這煉丹術應該也很是熟悉,可是畢竟他一次都沒有試過,還真是有些沒底,怎麼也要練練手什麼的,若是林如海真的只拿過來三份,他還真有些忐忑的意思,生怕出了醜,可是如今是九份,那他就不用擔心了,哪怕是前三次都失敗了,他也不用擔心沒有東西給林如海了,在一個就是這一爐只出三十顆那也是他隨口說的,像是這補氣丹這樣最最低等的丹藥,一爐最多能出72顆,即使是生手,頭次成功,最少也能出一二十顆出來。如此一來,只要他小心些,這一次只怕他能一下子得好些藥丸子了,連著答應甄費的也能齊全了,最最要緊的是,只要順利,他還能少煉製一二爐,把那些珍貴的藥材自己收起來,那可都是十年以上的藥材,還全是野生的,到了現代,全是值錢貨色,再不濟,留著以後和別的藥材相配,還能煉製出別的丹藥來,他能不高興嘛。
  細細的整理了一下那些藥材,辨別了一下藥齡,張中行點了點頭,這誰家的藥鋪,真是誠信啊,藥材沒有一樣是不妥當的,這下他放心了,這裡張中行正想著是不是今兒晚上不睡覺就開始煉丹呢,那裡林如海又說話了,這次是帶著笑意的問詢了,也許是一下子自家顯得有些急躁了,他想要稍稍挽回些面子,所以轉移了話題。
  “說來為兄往日也聽說了一些道門煉丹之術,不過看著倒是和賢弟這有些不一樣,那些倒是以金石為主的,不知這裡頭有什麼道理?“
  聽林如海這麼說,張中行第一個反應就是皺著眉頭歎氣,因為這金石為主的丹藥他第一個反應就是霹靂彈,火藥!再來就是什麼水銀,煙花什麼的,他真是佩服那些能吞下去的人,這得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咽得下去,也不怕嗓子眼給堵死,喘不過氣來。不過同為道門,他也不好拆人家的台,萬一他說了實話,那豈不是特立獨行,人人喊打了!他可沒想著整頓道門全部,再說了說金石為主,在這個副本裡,要真是級別上去了,到了什麼築基,金丹的,還真有可能遇上這樣的丹方,只是這裡頭又有別的門道就是了。
  “金石為主的丹方確實是有的,只是那樣的丹藥若是真的想要練成,就要用修士體內的真火煉製,不然只怕是無用,而這體內真火,不是一般的道士就能有的,沒有修行到一定的等級,修行一定的功法是不成的,所以如今這世間,只怕是難得這樣的好丹藥,就是有人煉製,也不過是東施效顰,練不出原本一二成的藥力。反倒是成為廢丹,毒丹的多些,最起碼我是不成的,就如今我這本事,也只能用這草木之物為主,再用凡火,加上道門手印,凝聚田地元氣混合煉製而已。
  好在這藥丸子功效也不差,像是這補氣丹,能調理人氣血,排解體內雜質,這已經是一般湯藥所不能做到的藥效了。我門中還有一種滋潤人五臟六腑,強心補身的潤玉丹,專治外傷,止血散瘀的白玉散,接骨連筋,跌打損傷的斷續膏,解毒祛瘴的百解丹。這些都是用這樣的法子做出來的。“
  張中行報著一個個藥名,說著功效,林如海則是聽得心神大動,恨不得這一下子張中行都能拿出來才好,好在他還知道什麼叫循序漸進,一時不好再多提要求,強自壓下了想要張中行多給他配備些藥丸子的話。
  終於磨蹭到了晚飯時分,張中行吃過了飯,和林如海告罪了一聲,立馬就竄進了自己住的客院,興奮異常的開始了他的煉丹之旅,感謝林如海,上一次就那麼有先見之明的給了一個宣德爐,那可是煉丹爐啊!正好能用上,他怎麼就這麼好運呢!
  壞了,藥材有了,煉丹爐有了,柴火呢?泉水呢?得,還得讓人忙乎去。
  這一晚,整個林府的人幾乎都沒有睡好,先說張中行他是煉丹煉了一個晚上,當然他的成果是很大的,除了頭一爐,節奏沒有掌控好,不小心爆了丹,最後失敗收場,一份藥材成了渣渣,後來接著兩爐都順當的很,出來了總計七十多顆,這讓他立馬有了信心了,等第四爐結丹數到了五十的時候,張中行已經能肯定,自己這煉丹的本事已經駕輕就熟了,印在腦子裡的就是不一樣,學起來快的讓人羡慕妒忌恨啊!第五爐,五十七顆,這樣一來,不用在繼續煉製,他就有了一百八十顆藥丸子,除了要給林如海的九十顆,自己還能剩下九十,不說甄費那裡了,就是自家老爹也能沾光得上幾顆調理一下身體。
  原本到了這裡張中行就想停下來了,可是轉念一想,這柴火,泉水全都不用自己操持,如此便利又放心的地方可不好找,萬一以後還需要用這藥丸子忽悠人呢!還是準備足一些好放心,於是又煉製了一爐,湊到了兩百四十五顆補氣丹的數量,這才熄火。將剩餘的三份藥材重新收回了儲物袋,準備將來再用,看著天色還早,張中行直接就打坐歇息了。
  另一邊的林如海睡不著,那是因為他從下人那裡聽說了張中行開爐煉丹的事兒,心下有些緊張,生怕失敗,他可是親兒聽張中行說的,煉丹不是每一爐都能成功的,有一定的失敗率,他生怕這失敗多了,自己的丹藥數量受到影響。
  賈敏也睡不著,聽了丈夫回來說的張中行的事兒,就沒有安生過,腦子裡不斷的想著自己這些年沒有身孕的苦,只覺得苦盡甘來,還有望能養好身子,生個兒子,怎麼能不歡喜,不過她也有些不確定,因為她有個大哥哥賈敬也是個喜歡煉丹的,生怕這個如今正折騰的林家雞犬不寧的道士和自家大哥哥一個貨色,弄不出正緊的好東西來。
  林家大管家睡不著,就在張中行院子門口堵著,因為他要隨時隨地的向自家主子回報情況,院子裡的下人睡不著,那是因為他們要劈柴火,抬泉水,幹的都是重活,多少年了,自打到了林家他們就沒這麼辛苦過,這活兒以前那裡需要他們幹啊!那都是粗使雜役的活計,今兒可好,反過來了,也是,誰讓煉丹是個細緻活計呢!不能讓那些不屬於核心地位的下人知道啊!所以他們苦了。
  等著張中行休息下來,天色終於有了發亮的徵兆,這一晚上才算是過去了,林如海頂著黑眼圈,滿心焦急的等著張中行的消息,可惜白等了,人家這時候正睡得香呢! 

  ☆、第 17 章

  林如海特意請了假,這是他這個月第二次請假了,這在以前那簡直就是不能想得事兒,說他不是工作狂吧,可是他愣是屬於全勤超人,所以,難得因為身體原因請一個假什麼的,愣是沒有一個人懷疑的,甚至消息才到了衙門,就有人開始往他這裡送禮,探病,誰讓他這個時候是四品知府,屬於這一代的主管官員呢!更別說這江南地界,林家和賈家的名頭罩住了多少的人家了,靠著他的好處的人家這個時候是絕對不會落人於後的。
  一大早就讓這些探病的折騰了好些時候,雖然禮物收了一堆,可是林如海卻一點都沒有高興的意思,沒法子,人家張中行還是沒有起來,他能高興的起來才怪了。
  好容易到了快吃午飯了,客院才開始有了動靜,林如海聽了才算是安心了些,同是暗暗的給張中行找理由,覺得必定是昨晚煉製丹藥累到了,或者是耗神太過才會如此的,他這是不知道啊!作為新時代宅男,那是絕對的屬於夜貓子類型的,晚上不到三點絕不睡覺,早上不到中午堅決不起來,到了這個副本這些日子他過得十分的不痛快,最關鍵的緣由就是因為這睡覺時間上的不和諧,這個世道沒有任何夜間娛樂,更沒有心愛的電腦遊戲,他能痛快才怪,除了折騰自己的系統,就沒有第二個有意思的事兒了,好容易昨晚上他是又一次感受了一番自己往日的生活,做了一回夜貓子,那個舒坦啊!生生的多睡了一個小時才醒。
  張中行對於這個系統最喜歡的地方就是他身上的衣裳不用自己穿戴,晚上睡覺了只要把這些東西在裝備欄上點擊卸下裝備,就直接都收入到儲物袋裡,脫衣服都省了,到了早上再點擊一下裝備,立馬又齊全了,連著洗衣服都不用,隨時保持乾淨整潔,絕對是屬於居家旅行的必備偷懶裝備。
  除了沒有牙刷牙膏,只能用鹽水漱口,其實他對於如今這副本生活還是很有些滿意的地方的。等著張中行優哉遊哉的吃完了飯,終於被等的頭頂快要冒火的林如海又一次請到了書房。
  “賢弟這藥?“
  開門見山,他已經不想遮遮掩掩了,反正遮掩也沒用,他就是等藥呢,是個人都知道,何必假惺惺的,想來張中行也不會在意這一點。的確,張中行不在意,還很利索的拿出了九十顆藥丸出來,雖然這裝藥丸的東西有點讓人無語,是客房裡書案上的那個天青色筆洗,怎麼看怎麼不協調,可是這個時候他們都顧不上這一個小小的瑕疵。
  林如海看著這藥丸子那是滿臉的渴望,好在他還知道讓張中行搭脈,好給出服藥的劑量,沒有做出直接奪過就走的套路,而張中行也難得正兒八經的當一次大夫,眯著眼睛細細的感受了一下林如海的脈象,最後點著腦袋說道:
  “身子卻是不成啊!看樣子以前怕是吃過不少亂七八糟的藥,有的是虎狼藥,有的不清楚什麼藥名,不過估計也是這一類的,怎麼就吃這麼些,生生的糟蹋身子,還有些傷了腎水。“
  “還不是為了孩子,賢弟,為兄也不瞞你,家中一直沒有嬰啼,為兄心急如焚,為了子嗣香火,那裡還顧得什麼身子不身子的,凡是說能生子的,幾乎都吃了一遍。“
  “‘精少則病,精盡則死’,這怎麼能忽視呢!房事過多,固然生子機會多,可更多的是讓其精稀簿而無力,如耗種不能生芽,只怕事與願違的可能更多些。即便有幸的子,更多可能未成人而夭。即使幸而不夭,亦必單弱柔懦,這樣的子嗣又如何能承擔頂立門戶之責,你這是舍本求末之舉啊!“
  張中行這一番話那是完全把自己放在了大夫的立場上說的,很是不客氣,可是林如海卻聽得連連點頭。他也是熟讀經書的,這醫書也涉獵不少,自然是知道這縱欲的後果,只是這一直以來沒有個孩子,讓他承擔的太多太多,有多少人背後質疑他的能力,暗暗說他有暗疾,這都讓他很痛苦,也正是因為這樣,很多時候他有點不管不顧的意思了。
  “我心裡明白,哎,這次好歹夫人有了身孕,不管到底是男是女,我這心裡也算是安生些了,最起碼我總是能知道我們這夫妻二人不是不能生,這就已經等於是救了我們夫妻二人了,對了,這丹藥是補氣血的,不知對於我這身子可有多少用處?“
  最後還是需要問這個啊!他如今有了後嗣的希望,自然更想著自己身體好了,那眼巴巴祈求的神色,看的張中行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忙把桌子上的藥丸子推了一推,然後說道:
  “這藥丸你三日服一顆,連吃三個月,我另外再開一個方子,還是老樣子,三份藥材一份藥丸,我給你另外煉製些潤玉丹,好生養一養你的臟腑,這次可不用來個九份了,三份就成,那潤玉丹,你只需服用三月,一樣是三日一顆,只要三十顆就成了,足夠你養身子的,倒是這補氣丹,等著孩子出生,尊夫人做完月子,半年後可以開始服用,女子體弱,吸收藥力差一些,五日一顆,吃上二十顆估計也能養好了。算了,還是再開一個百解丹的方子吧,等著各式藥丸子吃盡,一人吃上一顆,好歹解解丹毒,藥毒,是藥三分毒,這些年這些毒素只怕已經在你們五臟六腑都殘留了好些,不盡皆排盡,等著年歲上去了,藥毒發作,只怕身子骨就毀了。“
  張中行也是個壞的,明明是他自己想多準備些藥丸子備用,想讓林如海給他出藥錢,可這話說的卻那麼的悲天憫人,似乎一心完全是為了林家一家老小著想一般,聽得林如海感動的不行。就差沒有熱淚盈眶了,等著藥單子出來,不單是林家管家急匆匆的去忙乎,就是身邊的小廝也忙乎的很,忙著搬東西,都是林如海讓拿出來感激張中行仗義出手相助的謝禮。騙子也是個行業,說謊也有一定的境界,不服不行。
  張中行煉製藥丸很順利,收集藥材更順利,不過是兩天的時間,他的儲物袋裡就放好了三四個包裹,這還是他把那些藥材打包之後放入的結果,不然這些個空間他都不夠用了,一共才五十個儲物格,單單藥材就有三十多種,那裡夠放啊。另外還有煉製完成的丹藥好幾個匣子,全是滿滿當當的,足夠他到處撒藥了。當然這也是有前提的,林如海第一次服藥之後,就覺得身上多了好些暖意,往日半夜起身感覺手腳心略帶寒意的症狀已經輕了好些,這就是藥很有作用的明證了,有了這樣的奇效,他那裡還會可惜這些個藥材!
  林家大富大貴不是一天兩天了,賈璉說的二三百萬財就能看出林家的底蘊,這些買藥錢真的是九牛一毛的存在,他一點都不看在眼裡,順帶張中行的儲物袋裡的東西也迅速的增加著。除了這些藥材,還有不少的好東西,從金玉擺件,到奇石木雕,在林家屬于不怎麼起眼的小東西,張中行笑納了不下十樣,嘻嘻,這裡不值錢,到了現代可就值錢了,像是那雞血石的印章石,這裡不過是屬於中等的貨色,到了現代,有錢都沒處買啊!就是銀子也上升到了三千兩。
  有了這麼多的好東西,再加上銀子足夠,丹藥足夠,張中行終於停止了他瘋狂煉丹的日子,也結束了夜貓子的行為,讓林家終於從上到下都松了口氣。張中行也知道自己這個習慣很不好,可是誰讓他時間不多呢!白天,哦,不是整個白天了,他上午都在睡覺,是下午的時間,他總是在揚州城裡尋找機緣,做些個隨機任務,還有林如海介紹的看病,看風水的任務,他自己遇上的任務一般只能掙些經驗值,積分什麼的,而林如海介紹的,那基本都是大客戶,交際層次在這裡放著,也不可能降低檔次不是!所以這些人帶給張中行的就是名利雙收的好事兒,不但是在揚州有了半仙的名頭,積分經驗值上漲,連帶著銀子什麼的也上去了不少。
  當這一次副本之行十日保護期最後一天到來的時候,張中行又一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系統,看到的個人介面資訊如下:
  人物:清風道長
  等級:練氣八層(25/800)
  任務積分:110
  裝備:藍白法衣(凡品下),七星龍淵劍(凡品中),紫金琉璃通天冠(凡品中),乾坤朗日太極拂塵(凡品中),辟邪香囊(凡品下),琉璃淨火護身符(凡品上),儲物袋(法器人階上,50空間格),象牙長簪(凡品上)
  藥品儲備欄:補氣丹155顆,潤玉丹78顆,百解丹80顆,
  道書裝備欄:基礎道術,黃庭經(官刻版),
  儲物空間物品:宣德爐1(法器人階中),和田白玉佩2,碧玉祥雲鎮紙2,湖筆一套,玉版宣一打,上品徽墨三條,墨牛童子端硯一方,白銀5500兩,藥材包裹一個(三十六種藥材,每樣最少五顆)。木雕包裹一個(內置四件),奇石擺件包裹一個(六件),金玉擺件包裹一個(十二件),古董瓷器包裹一個(八件)
  看看,這樣多的東西,張中行能不得瑟?越看越歡喜啊!當然他馬上就要離開了,還需要為下一次過來做一下準備,這可是個長期副本,不能斷斷續續的,所以他很是慎重的對著智慧晶片問道:
  “我說,我要是在現實世界呆上一天,那這裡會過幾天?下次出現又會在哪裡?“
  “親,這是副本,知道不,你做過網遊不?哪裡下線那就是哪裡上線啊!這都不懂?至於時間嘛,老實說,這個就不好意思了,副本時間的流逝是需要人啟動的,因為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下副本所以時間是跟著你走的,你不來,這時間就是暫停,不流動的,比如你這會兒走,下次回來就還是在這裡,這個時間,想偷懶什麼的是不可能了。不過這對你有好處的,你算算,這樣一來,在這個世界,你可就是擁有了十倍的生命,人家活一百歲,你活一千啊!多牛!對於你的修煉那是大大的好啊!“
  智慧晶片難得說這麼多的話,而且還怎麼聽怎麼有著誘惑他一直在這副本呆著的意思,張中行感覺很不好,總覺得這裡頭有問題,可是他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問題,再說了這翻十倍的生命,這一點對任何人都很有吸引力,他甚至還聯想一下,若是那天自己遭到了致命的危機,直接去現代社會躲一躲,養養傷什麼的,回來還能嚇人一跳,好像也很不錯的樣子。或者用不明覺厲來形容?
  也許是馬上就要回到熟悉的世界,張中行的心態也隱隱的帶上了一絲雀躍。
  “好吧,既然這樣,我好像也不用著急和林家的人說再見了,直接在這個屋子裡走人就成,還不用擔心下次來的時候有人看見,我說,晚上走怎麼樣?“
  “沒問題。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忘了問了,我在現代呆幾天都沒有問題吧?可別忽悠我!“
  “恩,這個,其實也是有問題的,最好不要超過三天。“
  “什麼?“
  “別這樣嘛,其實你可以累積的,比如這裡呆上二十天,那你回到現代就能休息六天了對吧!“
  作為被綁定者,他還有選擇的餘地嘛?張中行臉色有些不好看,可是也只能是不好看了,定下心想想,畢竟得了好處的人還是他不是嘛,看看他準備給他老爹的東西就知道了。
  “唉。。。“
  這天晚上,當天色又一次變暗的時候,張中行的房間裡突然出現了一陣的空間波瀾,轉眼間人就消失了。而另一個時空,在一處別墅的房間裡,一個道士的身影突兀的出現,這就是張中行。
  看著房間裡熟悉的一切,張中行的眼神帶著一絲的迷茫,對於這個他稱之為家的地方,他好像多了幾許的陌生感。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賣報的小行家。。。。“
  床頭櫃上,被張中行放置了一天,無人問津的手機裡傳出了《賣報歌》的曲子,好吧,他是惡趣味了,居然用這樣的兒童歌曲當手機鈴聲,還是某人的專屬鈴聲,可是不得不承認很特別,哪怕是他在副本呆了十天,聽到這個聲音也忍不住嘴角翹了起來。走過去一個操手把手機拿起來,接通了電話:
  “老爹,幹嘛,這個時候打電話,難不成你準備今晚回家睡?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死小子,你一天都到哪兒去了,白天小風打電話找不到你,還以為你出事兒了,急得不行,家裡找了,外頭找了,這不是,找到公司裡這裡來了,我也打了幾個小時了,趕緊的,給小風回個電話。真是的,這麼大的人了,出門還能不帶手機。這記性想吃腦輕鬆啊!“
  老張同志很利索的罵了幾句,然後就想掛電話了,他可是在紅顏知己這兒享受呢,為了兒子耽擱多少好時光啊!當然他是不會想到兒子一天失蹤的事兒的,只是以為他出門了,雖然覺得宅男兒子能出門一天有點詫異,可是也不是不可能的是吧。
  不過他想掛電話,人家張中行可不肯,笑眯眯的說道:
  “老張同志,我鄭重的通知你,明天要來哦,不來別後悔哦,你兒子我,一天可沒有白跑,絕對把你的收藏壓下去。“
  這聲音那個招搖,那個嘚瑟,那個自信,把老張同志一下子給震住了,在電話的那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連著邊上那女人靠過來摟著他都沒感覺了,砸吧了一下嘴巴,想了想,然後立馬站起來,推開了那女人,走到視窗,小聲的問道:
  “兒子,你該不是去掏老宅子了吧,沒讓人騙了?真是好東西?“
  “你自己來看不就知道了?告訴你,絕對的大開眼界啊!一般人都不告訴他,老張同志,你可是沾了是我老爹的福了。“
  老張總覺得今兒兒子似乎有點不對勁,有點不像往日的樣子,怎麼說呢,這說話的語氣好像開朗了很多,自信了很多,還有點,有點怎麼說呢,是神秘?不對,說不好,反正很不對勁,作為一個父親,他還是很負責的,想了想然後說道:
  “這樣,明兒一早我就過去,你小子,早點睡,別又是三更半夜的瞎折騰。好了,就這樣。“
  聽著耳朵裡嘟嘟嘟的聲音,張中行放下了電話,又開始翻看這一天的未接來電,好傢伙,整整十六個,有十個是小風打來的,看看時間,恩,還沒有到那傢伙睡覺的時間,立馬就回電了。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07

  ☆、18

    小風,本名陳楚,陳家媽媽再懷孕九個月的時候遇上了龍捲風,被一頭卷到空中的小豬給嚇著了,導致了早產,生下了他,所以為了紀念這個有意義的事件,被定下乳名為小風。和張中行屬於一起穿著開襠褲長大的朋友,將近十年的鄰居,從幼稚園到高中都是同學,直到大學才分開,稱其為鐵哥們是必須的。

    更別說小風是職業網遊玩家,是張中行在網上打到了好裝備的定點銷贓所在,這讓他們的關係越發的親近了。最近幾日,張中行居然一個電話都沒有,網上也沒有看到他的號上線,作為鐵哥們關心一下也是在所難免,不想這一打電話就出了問題了,居然一天都沒有人接!人長了腦子說實在的就是用來多想的,小風就想多了,雖然不住的告訴自己,估計這個傢伙忘了帶手機,可是網上那些什麼失蹤,什麼被害的新聞卻總是往張中行身上帶,讓他一天都沒有安生。這才忍不住給老張同志打了電話。

    好容易電話又響了,上頭‘道士’兩個字晃悠著,他的心猛地就著了地,可一想起這傢伙居然讓自己這麼著急,心裡也有些發火,接起電話就開罵了:

    “我說,道士,你升仙了啊!這麼久沒個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怎麼就不知道帶帶我?好歹弄點什麼仙丹給我吃吃?你個沒心沒肺的。“

    “可不就是升仙了嘛,飛豬,快來,我這有好東西,趕緊的,晚了就沒了,保證讓你夜夜精力充沛,小身板直接長肌肉。“

    同樣的宅男屬性,小風,好吧,別號飛豬的傢伙比張中行還弱不禁風,張中行好歹還混個道士的身份,弄點什麼做法,什麼七星步,什麼吐納練練身體,小風呢!一天到晚,到有十五個小時是在電腦面前度過的,有時候還會連著奮戰幾天幾夜,這身子更破敗,解開衣服,除了排骨都看不到別的。亞健康已經不能形容他的虛弱,所以在第一時間,張中行就想著給自家鐵哥們一點好處,不說別的,弄些藥丸子讓他身子補充點能量還是可以的。

    至於這都晚上了再叫人過來。他更沒有什麼顧忌,一來是他這裡就他一人,來了也住得下,二來是那小子本就是夜貓子,對於晚上出門沒有任何的忌諱,既然這樣,早點讓他得到好處什麼的還是很有必要的。

    “好處?什麼好處,先說說,我可忙得很,今兒剛結束團戰,正準備出去享受呢!我們團裡可是有好幾個淑女的,你那好處的魅力能比得過這個?“

    “淑女?恐龍吧,趕緊的,我看的上眼的東西,你說能有多好,仙丹知道不?就等候你的品嘗了。“

    這世道,說實話的時候往往是沒人信的,比如現在,小風就沒信,聽了不過是挑了挑眉頭,然後無奈的答覆道:

    “好吧,既然你都用這個勾引了,我總是要給你面子的,勉強來看看就是了,道士,好吃好喝的備著,我一個小時就到。“

    張中行知道小風沒有相信,他也不在意他信不信,似乎不過是十天的時間,他的心已經有了變化,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只覺得很多事似乎不在意了,似乎冷清了,淡漠了。聽著手機裡響起的嘟嘟聲,只是笑著放下手機,轉身去了洗手間。

    在紅樓的世界整整十天,雖然因為系統,因為自己這裝備的原因,身體很乾淨,連著洗漱都有些可有可無起來,可是作為習慣了每天洗澡的現代人,還是感覺有點不舒服,明明頭髮很乾淨還帶著飄逸,可愣是覺得頭皮有些發癢,明明身上沒有汗味,卻覺得身上黏兮兮的,所以,這一回來,他就一個想法,好生的泡澡,好生的在浴室裡感受一下現代生活的便利。

    無論是紅樓還是現實生活,這個時節都是屬於青色的,夏末初秋的氣溫依然帶著熱氣,可卻讓人很是舒服,特別是熱水浸泡過後,那渾身都覺得有些犯懶,只是看看時間,小風即將到來,他就收起了那一絲的懶勁。又去了廚房,打開冰箱,看看前幾日老爹剛帶過來的東西,好像只有那幾盒子微波爐食品看著還有些不錯,立馬就拿了出來,剛想放入微波爐內加熱,張中行突然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一個丟手,東西又回到了冰箱裡頭。

    “豬啊,居然忘了儲物袋了。那才是正緊的好貨色。“

    確實是好貨色,他在揚州城裡晃悠做隨機任務的時候買下的,看看拿出來的,還帶著熱氣的揚州湯包,絕對的家養無飼料家豬精肉做的,美味啊!還有林如海家給他配備的糕點:栗子糕,豌豆黃,絕對是世家大族自家想用的精緻點心名品,最後還有他那來不及吃就想著回來故而直接帶回來的晚飯菜色:酸筍雞皮湯,珍珠丸子,素什錦,東坡肉,清蒸魚,絕對都是綠色食品,無污染,無色素,無等等不利人體的一切化學成分的。

    看著這些菜色,張中行忍不住皺眉了,他很喜歡現代的自由生活,不用裝相,不用時刻注意禮儀,不用擔心讓人飛灰,更不用早起,可是這個時代的食物他很不喜歡,吃慣了那些高門大戶中精緻的天然食品,他怎麼可能再咽得下去泡面!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可以想像,這休假的日子自己會又怎麼樣的苦逼了。

    看看自己儲物袋裡不多的食物,好像就剩下些早點類的東西了,真是少啊!自己怎麼就沒長腦子,不知道多帶點回來呢!再看看自己拿出來的東西,他都有心放回去幾樣,好讓他多吃幾天。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不用說,肯定是小風來了,張中行一個咬牙,把湯包放了回去,心裡暗暗的對自己說道:

    “不是自己不夠哥們,這是為了多留點,明兒早上給老爹的,我是孝順孩子,當然要給老爹多準備些。“

    想完這些,剛準備走到門口去開門,想想又回來把清蒸魚放了回去,這年頭散養的野豬還是找的到的,可是無污染的河水裡養的魚可就沒有了,這東西還是留給老張同志好了,兄弟再親也沒有老爺子親對吧!

    小風才進門就聞到了香味,二話不說,連著開門的張中行都顧不得,幾步就竄到了飯桌旁,看著那些菜色直流口水。

    “哎呦,果然是好東西,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吃晚飯的,哈哈,有口福的人不用忙啊。“

    說完自己去廚房取了碗筷坐下就開吃,看都不看張中行一眼,那狼吞虎嚥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虐待他,幾天都沒吃過東西一樣。

    “我說,好歹你也注意點,你家也不窮,你也算是個小開,怎麼搞的和高唱鐵窗淚的一樣啊!“

    張中行和心疼,看著自己的晚飯菜肴瞬間下去了一小半,忙不迭的也添了雙筷子,開始往自己嘴裡塞,那好吃的東坡肉啊!他的最愛,可不能便宜了小風這個小子,只是他說的擠兌人的話卻被人家無視了,小風不單一筷子夾走了碗裡最大的一塊肉,居然還翻了個白眼給他,嘴裡全是菜,塞得滿滿的不斷的蠕動,眼見著鼓起來的兩頰快速的憋下去,又馬上再塞進去一口,看的張中行都懷疑,他出生時候那個享受飛天待遇的小豬是不是直接轉世投胎到他身上了。

    兩個人你追我趕的吃,那幾盆菜消滅的飛快,就是那一大碗的湯也被喝得不剩一滴,這戰鬥力放出去,直接就能讓自助餐老闆滴汗。

    “嗝。。。“

    很不雅的飽嗝聲響起,兩個挺著肚子的傢伙就這麼癱在椅子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剛開始是真的覺得美味好吃,所以一心多吃點,可是到了後來,把盤子都要舔乾淨確實因為兩個人不知不覺的比試了起來,生怕讓對方占了便宜多吃一口,這才弄得慘不忍睹的樣子,看著看著,兩人不知不覺突然笑出了聲來,明明還不能動彈,可這臉上卻帶著痛快的神色。

    “好了,說說吧,你去幹嘛了,連你家老頭子都不知道你在哪裡,真是出了怪了,難不成真去你師傅那裡了?不是說是在家修行的嘛。“

    小風揉著肚子,很小心的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讓自己儘量和張中行面對面,然後挑著眉頭問起緣由,他們這麼多年的兄弟,這找不到人的情況可很少發生,上一次還是張中行的老媽沒了的時候,由不得他不緊張,不在意。

    “去修仙了唄。“

    三清作證,他說的真的是實話,他如今可是練氣八層的高手,高手,高高手了,好吧,這個是在這個世界的高手,副本裡還是菜鳥,可是到底也是屬於修士了對吧,身份上去了那就是不一樣的。

    “呸吧,小說看多了糊弄我啊!別看老子總是和遊戲較勁,那些修仙小說還是看的,只是沒事兒做做夢而已,哪裡真有這樣的好事兒,若是真的,我還費那個勁玩什麼遊戲啊!真刀真槍的多爽。“

    這年頭,實話沒人信啊!看看小風那憧憬的樣子,就知道他什麼心思,無非是做白日夢唄,還是帶著遺憾的白日夢,因為他覺得,這是永遠都不可能實現的事兒,這讓張中行很無奈,可是他沒法再說了,不是他不能讓小風修行,而是他自己修行的方式太古怪,沒法子說啊!

    “得,你不信拉倒,不過有丹藥你吃不?保證排毒,讓你渾身清透,身強力壯。“

    “拉肚子的?你放巴豆做的?“

    “我的資質你不明白啊!飛豬,就你這身子,能撐多久?別等著能結婚了,床都上不去,給,百解丹,三天一顆,先解毒,蘇丹紅,三聚氰胺什麼的雖然能讓你百毒不侵,可是體質毀了,不值得,還是先解決一下,還有這個,補氣丹,一天一顆,絕對比那什麼補血口服液好,最後是這個,玉潤丹,讓你五臟六腑滋補一下,一天一次,一個月後不能說一夜七次郎,也能有個三次,不管恐龍還是淑女,讓你不在有心無力。“

    張中行就像是個推銷員一樣,假模假式的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個小匣子,打開一一介紹,這些匣子每一個都是瓷質的,白瓷青花,是林如海在看到他用青天筆洗裝藥丸之後,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出格舉動特意為張中行置辦的,不怎麼值錢,是個瓷器鋪子都有的賣,當然這個不值錢是說那個時代,到了這裡,現代那就是古董一類了,不過這個時候小風沒有心思管這個,他也看不懂這個,目前唯一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就是那些丹藥,一顆顆圓潤的,有光澤的丹藥,眼睛瞪的老大,一臉的驚異。

    “乖乖,居然真的是丹藥,含什麼的?鉛?水銀?兄弟,你玩這個了?道士基本手冊裡有這個?紅丸案不好玩,別逗我了。“

    “古方知道不?我好不容易得來的,絕對有奇效,支持中醫,支持民族文化,你這人怎麼就不愛國呢!熱血呢?哪兒去了?“

    “真是古方?“

    “千真萬確的,烏雞白鳳丸知道不,那不是藥丸?六味地黃丸呢?這個藥效更好些,全野生藥材做的,這可是我從師父那里弄來的,好容易搞定了,準備給我爹的,要不是和你關係好,能分你一份?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乖乖,那還真是,不對,你說的仙丹就是這個?“

    “還不是仙丹?能讓你這沒有二兩肉的胸肌鼓起來,讓你吸毒一樣的身子豐滿起來,這就是仙丹。“

    “胸肌?我要那個幹嗎?又不是女人。“

    別看小風嘴裡說著不信,說著不好,可是他信得過張中行,知道他能拿出來給自己的就一定有用,也許沒有說的那麼厲害,可是只要能讓自己亞健康的身體好一些,那就是不枉費他的兄弟之情了,所以嘴裡說著亂七八糟的廢話,手卻已經伸過去,直接每樣拿上一顆,往嘴裡塞了。

    “兩個一天一顆,一個三天一顆,恩,我數數,一個月的量啊!吃完這一個月要是有效,我在找你要,多準備些。“

    “滾,當這是大白菜呢!這些藥足夠你改善體質了,還想再要?你也不想想,這野生藥材如今是什麼價格?這藥丸子都是要用十年以上的野生藥材煉製的,每一種藥丸子都需要十多種藥材,你算算這是什麼價格?“

    張中行翻著白眼,揉著肚子,沒好氣的說著話,他如今自己的身子可是好的很,不需要這些,可是他知道這些東西拿出去該有什麼樣的價格地位,雖然他和小風關係好,可是他也不會什麼都不說,當什麼幕後英雄。那什麼默默的為你好,自己默默付出什麼的,怎麼想怎麼瓊瑤,真不是他的菜。彼此知道對方的付出,才不會像是那些韓劇,泰劇一樣弄一堆的誤會,兄弟間感情才更牢固,這是他比較現實的想法,也是一直這麼做的。

    更重要的是,總要讓他知道些情況,知道這事兒的嚴重程度,免得哪天他說出去了,或者是為了別人討要,他可沒那麼多給別人做人情,就是自家兄弟也不能啊!不是他小氣,而是現代社會野生藥材少的可憐,這樣藥效的藥丸子更罕見,若是拿出的多了,只怕他就會被有關部門盯上,為了自己不被當成小白鼠,他還是小心謹慎些的好。

    “乖乖,這麼厲害?那得多少錢啊!道士,你發財了啊!怎麼的,買彩票中頭獎了?“

    小風本就是機靈人,更別說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哪裡不知道這裡頭的意思,所以不過是幾句話,立馬就把話頭轉了一個彎。

    “還有這菜,你哪里弄的,哪家館子,趕緊的告訴我,下次我也從那裡訂,比起這些,咱們往日吃的那就是垃圾。“

    “別想了,這東西是我從師父那里弄的,他那裡都是野生的東西,就是雞也是山裡散養的,當然好吃了,就這麼一份,還讓你吃了大半,我說,你這可是占了老大便宜了,我好容易弄來的。“

    “哎呦,你這麼小氣幹嘛,不就是吃了一頓嘛,不過,道士,看樣子你日子不錯啊!你說我們掙錢為什麼?還不就是為了吃?一輩子都是為了一張嘴啊!可如今倒好,吃的都是毒,這都什麼事兒啊,這麼下去,我估計也想要跟著你當道士去了,這待遇,比金領還金領呢!“

    “成啊,下次我問問,我要是能收徒弟了,第一個考慮你。“

    “去死,敢讓老子小你一輩,當你徒弟?怎麼也該是代師收徒才對。我什麼資質,什麼天分,看看,天劍遊戲裡我這等級,宗師知道不?“

    “遊戲不算。“

    “怎麼不算,我是根骨頂級。“

    。。。。。。

    說著說著,兩個人說的內容就開始偏移了,或許是故意的,或許是存心的,反正那桌子上的藥丸子不知不覺中,小風已經收了起來,在沒有人看到了。

  ☆、19

    有了這麼一個作伴的人,一時間也沒人想著去休息睡覺什麼的,更別說他們剛填飽了肚子,正精神的時候,所以最終的結果是,這兩個人就在飯廳裡聊了起來,兩個人說的都是些不找邊際的瑣事,或是這幾日的遊戲裡的事兒,或是以前幾個朋友最近的消息等等,小風極力的避開那些修煉的話題,或許是潛意識裡感覺到了什麼,他總覺得這裡關係著張中行的什麼秘密,可是他不問,不能也不會問,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知道知道對方過得不錯,其他的何必一定要知道,可是張中行依然從他的這些神態,語氣中能感受的到小風對於張中行的一絲絲的羡慕。
    不為別的,就沖著張中行如今能輕易的拿出這些藥丸,就知道一定是把這小子給震住了,這年頭,雖然說西醫依然大行其道,佔據了主要的醫藥領域,可是世人都知道最神秘莫測的依然是中醫,對於人體的秘密,西醫的解剖看似一覽無遺,可真要說對人身體細微處的認知和掌控,其實還是中醫更微妙些,想想外頭那些得了絕症的病人就可以看出這裡頭的區別,多少絕症病人最後的日子都是依靠中醫的湯藥來延緩死亡的臨近,又有多少儀器檢測不出的病症在中醫手裡調養。
    更別說這一次張中行拿出來的所謂的百解丹,居然能說出解除身體毒素的話來,要知道這可是往日想都不敢想的事兒,吃的東西裡有化學成分,誰不知道?別說這些個蔬菜什麼的了,就是喝的水,呼吸的空氣,如今的工業社會裡可以說化學成分毒素那是無處不在的。自嘲一句自己百度不侵也不是什麼笑話,看看那些個消炎類藥物不斷上升的單位,就能知道如今人體對病毒的承受能力到了什麼地步。可是如今呢!張中行愣是說能解除!這能不讓人眼紅?誰不想身體健康的像是剛從深山走出來的一樣?
    小風不會懷疑這是張中行騙他,因為沒有必要,更沒有可能,不然他拿出來幹嘛,藏著自己吃都好!偶爾用眼角看看張中行的身體,他能感覺的到,這個看著和以前似乎沒有什麼兩樣的身體已經很不一樣了,似乎蘊含著一股力量,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他身體素質提升的緣由,還是據說道家吐納呼吸之法的原因,更或者是那什麼道家武功帶來的轉變,他只是知道,自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已經強大了,不止是物資上,還有身體本身,這讓他很是羡慕,但是他不敢問,生怕問出來的是張中行不能透露的東西,這樣反而會影響了兩個人的感情。在他想來這必定很重要,而張中行能把這些藥丸給他,替他身體著想,還透露出了這樣大的秘密就已經很夠意思了,他不能得寸進尺。
    練氣八層的張中行雖然在修行界還是個菜鳥,他也不知道現代社會是不是還有修行者,也不知道有的話該是什麼樣的水準,自己是不是依然弱的可以,可是他畢竟已經是個正宗的修道者,反應敏銳,五感通透,比尋常人不知道利索了多少,不過是說了沒有幾句話的功夫他就能感受到小風的心意,也明白了他避開不提的緣由,心下不由的有些愧疚,覺得對於自己的鐵哥們自己似乎很是不夠厚道,可是他一時又不知道怎麼說,想了半響,最後開玩笑一般的指點道:“我說小風,你那什麼遊戲想玩的好,當個什麼霸主,我覺得你還是需要多學點東西,特別是古文,這才是根本。”
    “古文?就是那些個什麼哉,耶,之,呼什麼的?這東西我看著就頭疼,學這個幹嗎?”
    小風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麼突然說起了這個,一臉的茫然,看著張中行有些犯傻,看的張中行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個沒文化的傢伙,這都什麼啊!你說的都是語氣詞,要看精髓知道不,說起來,你看不懂倒也沒什麼奇怪的,誰讓你從小語文就不好呢,不過你不是一直羡慕人家張無忌掉下懸崖得個秘笈的運氣嘛,你不會這個,就是也讓你中一次大獎,撿個秘笈,給了你你也看不懂不是可惜了?”
    小風似乎明白了點什麼,一時不知道怎麼說話了,只是看著張中行,聽著他繼續說,也不管他是不是開始有點手舞足蹈的表示出憤青的一面。
    “如今這文章,動不動就是幾十萬,看看那些小說,沒有二三十萬拿出來都丟人,可是古人呢!一首詩多少字?散文是古代字數算是多的文章了吧,不屬於正緊文章,只算是遊記一類的,那短文百十來個字,有個近千的那就是大文章了,像是蘇軾的《赤壁賦》知道不?讀書的時候學過的,多美,你說現代的灌水達人能忽悠出多少字?能出來十萬不?就一句‘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你說能灌水灌成多少?再說古文,到了萬言書什麼的,絕對是震驚天下的,為什麼?精煉。能達到萬字,這裡頭的信息量都能嚇死人,和如今的七八百萬字的大作有的一拼。”
    小風聽得頭有點暈,怎麼忽然把蘇軾也提溜出來了,他到底想說什麼?忍不住伸手想拽一下這已經有些不對勁的兄弟一把,把這思路拉回來,可是人家愣是沒感覺,還反過來一手拿住了小風的臂膀,接著闡述自己的理論,好傢伙,這手裡的力量簡直就不是一個等級的,才一個動作,小風渾身都不能動了,這個時候就是傻子也知道這裡頭有問題,小風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張中行的手,感受著他的力量,眼中閃現了興奮的光芒,這時候別說說古文好話了,就是說太陽是方的,小風也覺得需要聽一聽了。
    “比如說啊,有一輛馬車,在街上飛快的跑過去,正巧,這時候一隻狗從不知道什麼地方竄出來,一頭撞上了,結果被車輪給壓死了,就這麼一間小事兒,你數數看,用了幾個字,一,二,三。。。48個字,要是遇上個喜歡用形容詞的估計能寫出個數百字的小文,要是遇上扯得厲害的,能趕出一片催人淚下的通訊稿,可是到了古代呢!告訴你最簡單的六個字就能解決:車馳,犬斃於道。這就是差距。”
    作為古文支持者的張中行這個時候絕對是文青附體了,唾沫橫飛啊!難得能在自己這個發小的面前好生的賣弄一下自己的文采,他激動啊!連自己已經偏離了原本的意圖都不在意了。一派指點江山的樣子!而小風這個時候總算是跟上思路了,接過話題說道:“道士,你說這意思是不是,古代那些什麼大俠,什麼大能就是留下了書籍秘笈的,也一定是這樣的,所以不會古文,那就是沒戲,得不到傳承是不是?”
    “可不是,你看看《道德經》,看看《黃庭經》,別說這個了,就是《本草綱目》,也都是這樣的,你看看這個。。。”
    處於興奮狀態的張中行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夥伴似乎看出了什麼,還覺得是兩個人說閒話呢,生怕小風不信自己,匆忙的竄進自己的屋子,然後飛快的從儲物袋拿出了一根二十多年的人參,拿到小風的面前說道:“這是二十多年的人參,純野生的,這樣的東西,現代有幾個人認得?分辨的出?估計不是學這個的都糊塗著呢,可是我卻能看,為什麼?因為我學古文,我知道他們的寫作習慣,所以只要讀了醫書,我就能明白他們的意思,獲得他們的經驗,用這裡頭的法子辨別,這就是傳承。”
    小風看著這人參,看著張中行難得一臉的嚴肅,“道士,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想說,其實祖宗留下了很多的傳承,可是我們放棄了我們自己的表示方式,所以很多傳承明明存在,可是卻沒有人知道,更沒有人繼續學習下去,這是浪費。”
    “對,就是這個意思,你不知道,哪怕是《道德經》這個幾乎人人知道的書,真正能看懂的人有幾個?能感受到這裡頭思想和力量的人又有多少,這都是文明的缺失,這是我們炎黃子孫的悲哀啊!有多少如今的未知其實祖宗們已經破解,可就因為我們不習慣看他們的著作,所以棄之不理,還在從頭研究,浪費生命,浪費光陰。”
    “嚓,你說的意思我是不是能這麼理解,其實什麼功夫,什麼練氣,其實真的是存在的?只是我們不懂怎麼讀,怎麼學?”
    眯著眼睛的小風顯然不同以往的懶散,整個人透露出一種精明,還有那皺著的眉頭,閃著智慧光芒的眼睛,一切的一切讓他整個人似乎都變得明亮了起來,像是一塊玉石,開始破開他自己的外皮,展露出一絲絲的光彩。
    這樣的小風是不常見的,甚至是在張中行的記憶中沒有的,看來不是他一個人在長大,其他人也有著進步,所以張中行突然就愣住了,這飛豬,什麼時候這麼聰明了,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想說什麼一樣,難道是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張中行一下子停頓和沉默只是因為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解釋,可是看在小風的眼裡卻覺得似乎自己一下子觸到了什麼不該問的地方,忙又轉移話題說道:“我說,他們就不能多寫幾個字?這古文真不是人看的東西,太讓人頭疼了,浪費腦細胞啊!”

  ☆、20

    張中行聽著小風的話,知道他這是轉移話題不想讓自己為難,心下很有些感動,蠕了蠕嘴唇,憋出一句話說道:“好生學古文吧,只要學好了,總有機會的,能學的東西多著呢!就看你基礎怎麼樣了。”
    說完這一句,接下來他也不知道怎麼說了,難道說自己其實是修仙的?就和你遊戲裡一樣?還是說其實這煉丹也不是很難的,你能學?估計這話一出口立馬就會被當做什麼功傳人了,畢竟他既不能飛天,也不能做出什麼大陣仗,說服力很不夠,還容易出岔子,讓人盯上,只能用這樣的含糊其辭說出來,這時候他深深的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弱小了,若是他如今是金丹,是能一劍動天下的大人物,哪裡需要這樣小心翼翼的。就他如今這身板,別說槍炮了,估計就是高壓電槍都能結果了他。太沒有安全感了。
    不過這話好歹也讓小風滿意的不行了,兩眼都開始閃光了,嘴裡不住的念叨著:“那什麼,鐵布衫?金鐘罩?“
    面對小風的那雙期待的眼神,他能說什麼?這些他一個都不知道,不是一個系統的東西,就是他想也弄不到啊!只能砸吧一下嘴,然後說道:“那個五禽戲先跟我學著,玩著,你這小身板不成啊!吃完藥來學,好歹比那健身房好,還省錢。不過我說,你這說古文的話我還是要駁斥的。”
    他沒有可以立馬教導小風的東西,有太多的東西目前他還必須保密,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先混過去,隨口開始扯起了別的,從竹簡的發展史一直說到紙張的誕生,從小刀刻字,到篆字,金鼎文,楷書等等的發展,從頭至尾的給小風上了一堂文字發展歷史的課程。
    小風很機靈,從張中行的話語裡就知道他不能說,立馬也配合的很,說起了別的,甚至還探討起了周幽王為什麼烽火戲諸侯的原因,不過和前頭閒話的時候不同的是,他此刻的眼神很興奮,充滿了趣味,顯然他把先前張中行說的先學古文,學五禽戲的事兒當真的,覺得自己似乎觸摸到了另一個世界。甚至心裡還暗暗的給自己下決心:不就是古文嘛,怕什麼,也不是沒學過,老子從小就背古詩,那時候為了給爹媽長臉,唐詩三百首都學了有三分之一了,不過是撿起來罷了,比其他人有基礎多了。為了我的武俠夢啊!拼了。
    小風心裡,張中行的秘密只怕是古武,不論是在小說裡,還是現實中,很多人都認為古武一定是存在的,而且是強大的,依據自然是那些隨處可見的太極,八卦,詠春之類的拳法,還有那些看著很是神秘的硬氣功,既然這些東西到了如今還存在,那麼可以預見,在武功興盛的時代,又該有多少的所謂武林人士?那些大門大派想來也必定底蘊不凡。
    有了這樣的認知,小風自然更明白張中行的欲言欲止,畢竟世人都知道,這些所謂的門派必定也有嚴苛的門規,想來是不允許門人隨意暴露門派的秘密的,俠以武犯禁,這從古至今都流傳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也正是因為這樣,這些武林門派才會在現在這個社會成為了傳說一樣的存在。
    意猶未盡的兩個人終於準備睡覺了,因為張中行突然想起來自家老爹好像說早上就過來的,若是他來的時候自己沒醒,或者一夜沒睡,只怕自己又該遭殃了,雖然不至於挨打,可是這耳朵可就要受罪了呢!嘮叨功深厚了也是很傷人的。

    。。。。。。。。。。。。。。。。。。。。。。。。。。。

    早上八點多,別墅的門被打開了,老張急匆匆的來了,今兒可是連公司都沒去,就為了兒子的一句話,孝子啊!兒奴啊!說的就是老張了,從一進門,他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廚房,知道兒子這個時候估計沒起來,就想著是不是先煮上點稀粥什麼的,可他到了廚房一看,肚子裡立馬就火了,這小子昨兒到底是幹嘛了?這一池子的碗,盤子的,這也就罷了,不過是沒洗碗,這事兒正常,可問題是這些東西他怎麼看,都像是古董的樣子,難不成這敗家子已經到了用古董盤子裝菜的地步了?那可不成,這樣的毛病可不能慣著,這東西就該孝敬老子。
    堂堂的上市公司的老闆,身價幾千萬,分分鐘都按照人民幣計算的人物,就在這小小的廚房裡,挽著袖子,小心翼翼的開始洗碗了,還眉開眼笑的歡喜的不行,沒洗完一個,都要拿到日光地下細細的端詳一遍,越看越愛。
    “明朝的貨色,這小子這回倒是得了彩頭了,居然還是官窯的好東西,沒有讓人忽悠了去。”
    等著這些東西都收拾出來,放到客廳再一遍遍的看了半響,老張同志突然想到了昨兒兒子的電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小子說是好東西,得不到的好東西,那難不成就是這個?不對,就他這性子,不會!真要是好東西,估計藏得深得很,不會這麼拿出來在外頭放著,看著這不在意的樣子,估計只能算是最不值錢的存在,那麼他說的好東西是什麼?
    知子莫若父啊!張中行可不就是看不上這幾個盤子什麼的嘛,這個他要多少有多少啊!收起來太不值當了。
    越想越不對的老張同志忍不住了,索性快步去了兒子的房間,一進門好傢伙,差點被熏出來,一屋子的香味,再看看邊上,那香爐裡一支檀香都化成了灰,不用說昨晚上自家兒子又打坐了,在看看這屋子裡,兒子正呈現一個大字躺著,好久沒有細細的端詳兒子了,老張忍不住走過去看了看,怎麼看怎麼滿意。
    不愧是我的兒子啊!這長得,就是一個字:帥,雖說沒有自己這秒殺的魅力,可這走出去絕對是一等一的水準。特別是這皮膚,怎麼看怎麼奶油,連個豆豆都沒有,細膩的像是女孩子保養得益的樣子,就這一手,就足夠人妒忌的。
    “小子,小子,該起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睡什麼啊!老爹給你煮粥了,趕緊的起來喝。”
    喊兒子起床的最佳法子就是食物引誘。這是老張多年的經驗,屢試不爽。這一次也不例外,才說了煮粥,那孩子就有反應了,眉頭一皺,眯著眼睛問道:“今兒什麼粥?人參粥?燕窩粥?還是茯苓粥?”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老張火了,狠狠的在他屁股上來了一個五指印。
    “做什麼美夢呢!你老子我都沒有這待遇,你還想喝?就白米粥,愛吃不吃。”
    五指印雖然沒有五指山威力大,可是對於張中行也足夠威力了,他立馬就清醒了五分,眼神也終於彙集到了自家老爹身上,瞪著看了三秒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副本裡,沒有小丫頭服侍,也不是四品大官家的早飯,有那樣的超級水準,立馬回神舔著臉喊人。
    “老張同志來的真早啊!真是勤快,這連早飯都準備好了?太辛苦了!”
    “小兔崽子,趕緊起來。”
    “好好,就起來。”
    說話間張中行是完全醒過神了,跳下床,往洗手間一竄,抹了把臉就往外走,竄到隔壁客房,就是一陣的猛敲,“飛豬,我家老子來了,起來吃飯。”
    “怎麼小風昨兒過來了?”
    “恩。”
    “那怎麼不早說,我再去買點早點,這一鍋子粥可不夠你們兩個吃的。”
    說完老張就要轉身走人,不得不說這老張同志真的是個好同志,不但對兒子好,連著對兒子的朋友也好,不過這一次不用他麻煩了,張中行一把拉住了他,拉著他的手就往廚房走,等到了地方,張中行往外頭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看見,這才突然間就從儲物袋裡拿出了他準備的早點,湯包什麼的,一系列揚州小吃,還熱騰騰的冒著熱氣。
    張中行看著自家老爹震驚的已經瞪著眼珠子說不出話的樣子,他心裡有些偷樂,更多的是輕鬆,他想過了,他背負著這樣打的秘密,總會有蛛絲馬跡的,所以需要人配合,需要人遮掩,這樣一來就需要有人分享這個秘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這個為了他不要其他孩子,能堅決不再二婚的老爹,他還能信得過誰?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讓自家老爹來分享這個秘密。
    “這,這,這。死小子,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你,哎呦,我的心臟!”
    老張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一股子撕裂般的尖銳,那是不可思議的情況下最好的表現了,最起碼還知道小聲說話,不讓人知道。
    “老爹,別說話,聽我說,我不能告訴你全部,沒法子,太嚴重,你不知道比知道好,只是有一點,我能變出東西來,這個能告訴你,知道那個什麼袖裡乾坤不?和這個差不多的意思。一會兒就說你買來的,這絕對的好東西,無污染的好東西,其他的等著小風走了,我再和你說。不急啊!”
    說話間還用手拍拍老張的肩膀,一副我很信任你的樣子,怎麼看怎麼不和諧!
    老張有點模糊了,這到底誰是爹!這語氣不對啊!不過他這時候沒時間想這個了,樓梯上已經響起了聲響,估計那是小風下來了。一切等過會兒再說吧,他今兒是別想去公司了。

  ☆、21

   早飯依然很受歡迎,不受歡迎才是假的,沒有了地溝油,沒有了增白劑,沒有瘦肉精,沒有飼料妥妥的全天然肥料種植的麵粉,菜油折騰出來的油條,湯包。豆腐腦,菜混沌,直接讓小風和老張重演了一次昨晚的蝗蟲過境。

    吃完這一頓,小風學習古文的決心又多了幾分,哪怕不是為了往日的美夢,為了這張嘴,他也要努力啊!看看人家吃的是什麼,自己吃的是什麼?,慢性自殺也沒有自己這麼主動的。至於老張同志,這會兒已經滿肚子疑惑,不知道怎麼說了,好在兒子總是自己的,他有的是耐心慢慢的等,等著他給自己的解釋。

    不過這些事兒他現在都沒有功夫考慮了,剛享受了一頓大餐,立馬新的震撼就來了,老張剛小心的洗完那幾個明顯是古代風格的陶碗,擦乾淨了和早上收拾出來的碗碟放在一起,就被張中行叫道了客廳。

    客廳的茶几上這會兒可是開了會了,十來樣的好東西擱著看著就讓人眼花繚亂,不說一邊有點傻眼的小風,就是有點心理準備的老張也懵了。

    “這個,這個,是雞血石?還是凍地雞血石?這誰幹的,居然做成了鐲子?浪費啊!這能出多少個印章啊!敗家子,真是敗家子。”

    老張拿著個紅色的鐲子,眼珠子都要掉了,小心翼翼的擦了擦,然後迅速的放到了一邊,又拿起了另一個。

    “這是和田白玉佩,居然還是一對,看看這品質,絕對是上等呢過,兒子,這是古董把,看看這刀工,看看這圖案,明代的?不對,這如意紋看著有些偏消瘦,宋代的,一定是宋代的,好東西啊!能當傳家寶了。兒子,不是土裡出來的吧?”

    “不是。”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啊!這東西好!能幹,兒子。”

    老張真的要發瘋了,這些好貨色,他就是收集上幾年都未必能找到,自家兒子居然一下子全拿出來了,這手筆,牛!

    另一邊的小風不懂這些,只是愣愣的看著老張在那裡折騰,湊近了看看老張說的好東西,再想想自家老爹好像也有差不多的愛好,忍不住也跟著品鑒了一回,不過沒有天分啊!看了半天都看不出到底這東西好在哪裡,怎麼就能值那麼些錢。好在他也不是什麼都看不懂,最起碼家裡傢俱木頭總能看的出顏□□別的對吧,眼珠子一轉,索性把注意力放到了一邊的那些木石擺件上,看了又看,好容易看中一個看著簡單些的,也想參與一下,拿起一個他好歹能知道一二的木雕才上手,一下子就被老張搶走了。

    “小心點,臭小子,這可是紫檀木雕,牧牛吹笛童子,這雕工,看著也像是明代的,好,好啊!這包漿,估計沒少把玩。果然是好貨色,看著這紫檀的顏色,保養的真好。”

    小風摸摸鼻子,好吧,他就是看著這木頭顏色有些眼熟,才拿起來想裝個像的,不想讓人奪走了風頭,誰讓是長輩呢!只能捏鼻子認了。隨即又拿起一個銅器,看著像是外頭賣的風水東西,恩,道士以前給過自己一個差不多,是蟾蜍吧,看著沒錯。

    “道士,這是蟾蜍?”

    “恩,三足蟾蜍,這東西是宋代的,是風水擺件,裡頭已經有了一絲微弱的氣場,比上回給你挑的好很多,還是古董,你要是喜歡,就拿走。”

    若是不說拿走的話,小風還真是可能直接帶走了,可是一聽是宋代的,他就沒這個心了,古董這東西最是說不準價格,要是一下子拿走值個幾十萬的東西,那回家還不讓老爹打個半死?

    “算了,家裡那個能用呢,何必用這麼好的,給我也浪費,還不如放到張叔叔辦公室有用呢!好歹多掙些錢,讓你下半輩子好多生幾個兒子養活,如今養孩子費錢啊!”

    老張聽到這話,眼珠子往上一抬,眼神中露出了幾許的笑意,這孩子,還真是懂事,知道分寸,不貪,不過自家也不是那種愛計較的,這東西既然兒子說給了,那就給了,家裡也不差這幾個錢,而且看兒子這樣子,這東西都不算是最好的,也不用太心疼,想到這些,老張立馬說道:

    “得了,我家都出道士了,還能缺這個?趕緊的拿著,回去給你爸,和他說,欠我一頓飯啊!這可是我忍痛割愛的,多好的招財東西。”

    一句話,一頓飯,這東西就歸小風家了?就是知道老張如今不差錢的小風一時也有些愣神,這張叔怎麼越發的大方了?

    “張叔,您老最近有大生意做成了?恭喜啊!財源廣進,恭喜發財。”

    說著一把把這銅器放到了自己懷裡,他們兩家的關係,既然說了給,再說不要就是客氣過頭了,不過好話總是要多說幾句的,不想才說了這麼一些,人家老張就不幹了。

    “什麼老,我哪裡老了,正值壯年知道不?真是不會說話。”

    “是,是,張叔走出去,這回頭率比我還高呢!怎麼能老,是我不會說話。呵呵,我給您捶背,哦,不是,我給您遞茶。”

    看看,連捶背都不敢說了,生怕又讓人以為是覺得他老,這小輩如今也難做啊!

    張中行看著他們兩個鬧騰,只是咧著嘴在一邊看笑話,一點插手的意思都沒有,只是看著差不多了,這才從一堆的東西裡又拿出了一個碧玉串珠,遞給了老張,

    “爸,這個你戴著,正緊的十八子,和田碧玉,比外頭的好多了。”

    老張二話不說就帶上,然後又看了看桌子上剩餘的別的東西,翻看了一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多是宋代,明代的東西,不顧是品質還是材料,一樣樣的,沒有一件是凡品,最要緊的是這些東西絲毫沒有土腥氣,不像是土裡出來的,兒子,你該不是去撬了人家保險箱了吧。”

    “我撬人家保險箱?我有這本事嘛,若是真的有這手絕活,我做道士做什麼。直接去國外,把那些圓明園的東西偷回來,立馬就成民族英雄了,吃香喝辣的豈不是隨手可得?老爹,你做夢呢吧。”

    張中行對於自家老爹的想像力有點無語啊!怎麼就沒有一個人認為這些東西都是他憑本事掙得,買的呢!這天上掉餡餅的事兒哪裡落得到他頭上,他可沒有這個命。

    “爹啊,你這鼻如懸膽,下不露孔,這才是守財之象,命裡五行又多金,做起生意才有這運道,你兒子我呢!不說命格,就是這臉,這手,你瞧瞧,全都是漏財的格局,只有花錢買的,沒有平白得意外之財的。”

    一旁的小風聽著這父子二人鬥嘴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可是知道的,在張中行開始學道士手段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學看相,幾乎把所有認識的人都看了一遍,同時也得罪了人,因為他這嘴就沒說過什麼好話。唯一能作為好話的,就是這幾個說鼻子看財運什麼的了。這個時候居然又成了他自己清白的證明,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不過是掏老宅子,撿漏而已,不過這東西是真好,兒子,你是準備出手,還是放家裡?要我說,這東西還是放家裡的好,咱們也不缺錢,這些可都是能傳家的貨色,放的越久越值錢,比人民幣可好多了,最起碼不會貶值。”

    “成啊,你說什麼是什麼,你是爹,我聽你的,反正我是都給你了,對了,老爹這次我花了不少功夫,給你淘來些好東西。”

    說話間,張中行又一次拿出了那三種藥丸,遞到了老張面前,這一次都不用他說,邊上的小風就開始幫著介紹了,把這功效什麼的細細的說了一遍,然後一臉的慘不忍睹的樣子說道:

    “張叔,您兒子狠啊!都不和我說這藥會有什麼反應,結果害得我肚子疼了半個小時,拉了三回,不過好在效果確實好,就這麼一回,我就覺得身子好像輕鬆了些,估計地溝油去了三成。”

    聽得小風的細說,老張也來了興致了,就他這個年紀,什麼都是假的,身子好才是真的,只有身體好,他才能更好的享受生活,伸手拿起一顆藥丸子,湊到鼻子下頭聞了聞,笑眯眯的說道:

    “真是沒想到啊!這送了你去學道士到真的學出好事兒來了,這東西若是拿出去,比你學那些個別的專業來錢更快,這年頭,什麼都比不上藥品掙錢。兒子,說說,這東西值多少?能賣不?”

    “賣?老爹,別想了,這東西花錢都不一定得的,全野生藥材,還是十年以上的藥材,你說說,這是什麼代價?趕緊的,你就先顧著自己吧,別最後錢沒有掙到,倒是讓人盯上了,不是要我們出方子,就是求診的,不給看還容易得罪人,這啥事兒我可不幹。”

    “你才傻呢,你不會用現在的藥材做啊!最多效果差點,可是再差能比那些灌了水的差?哪怕是十分之一,估計也能讓人搶購了。”

    “不能量產知道不?只能用古方煉丹術,你說怎麼辦?”

    “啊?”

    老張沒法子了,這樣一個大項目啊!飛了!轉眼又一想,既然這事兒拿不出去,那就該換個想法,怎麼不讓自家收到騷擾了。

    “得,我吃了就不知道了,這總行了吧,對了小風也不能說,恩,下回有機會多弄點,給你陳叔他們一些,不過小風,你可要保密啊!”

    “哎,我知道輕重。”

  ☆、22

    小風回家了,帶著那些藥丸子,還有號稱是明代古董的風水蟾蜍,直到這小子沒了影子,老張同志這才一屁股做到了張中行的邊上,開始拷問起自家的小子來。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你這怎麼突然有了那個啥啥啥,對了袖裡乾坤的本事了?還有這些東西,都哪兒弄來的?”

    老張縱橫商場多年,眼力好著呢,他雖然嘴上說著什麼掏老宅子什麼的,可是心裡一點都沒信過,因為這些東西實在是太新了,特別是那些盤子,那些瓷器根本就沒有歷史沉澱的味道,就像是剛拿出來沒多久一樣,顯然這不符合自然規律。最要緊的是東西的數量,若說出門一天遇上撿漏的的機會得回一兩個好東西那不是沒有,可是一下子這麼多那就有些嚇人了,不是能解釋清楚的,只是剛才小風在一邊,所以他什麼都沒有說罷了。

    張中行也知道這次自己做的有點太嚇人,不過他從一開始就想過了,需要自家老爹以後給自己打掩護的,所以就沒想著瞞什麼,只是這個說法需要斟酌而已,經過了這麼一會兒的時間,他已經有了一個相對比較容易理解,或者說能比什麼智慧晶片之類的讓人更加相信的理由說辭,

    “老頭子,你也知道道家學說裡說過,這世上存在三千小世界,這些東西,其實就是這三千小世界裡得來的,或者你可以理解是另一個空間,科學的說法上這個叫做平行空間。我就是得了個東西能打開這空間壁障,在一定的時候能通過這個通道來往兩個世界,這樣你能明白嘛?”

    他說的其實也是正理對吧,那個什麼副本說起來除了是源自於一本書之外,和這個平行空間,這個三千小世界還真是一回事兒,看看這古董就知道了,其實就是明清時期的另一個存在形式罷了。連著文化傳承都是一個調調。

    老張嚇著了,這次是真的嚇著了,他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裡頭居然還關係到這些事兒,這咋麼就和聽故事一樣呢!他這是活在現實裡不是做夢?

    老張忍不住往自己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一陣鑽心的疼,這讓他立馬回了神,忙不迭的身手一揮,止住了張中行的話頭,然後垂著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先是那個憑空變出東西來的本事,再是這些古董,這些確實很可疑,讓我推翻了以前的一些想頭,可以確定的是,這什麼空間理論可以成立,畢竟眼見為實。你也沒有學過什麼魔術的事情,不過這就讓我相信這個世界還有平行空間,這好像還差一點,好了我準備好了。你說,還有什麼,讓我一次性能相信,想來你必定還瞞著我什麼。”

    關鍵時刻老張還是很冷靜,很犀利的,一句話就點出了關鍵,張中行笑了,自家老爹厲害這有什麼?他越是厲害,以後幫著自己瞞起來也更周全,他才能放心不是!

    二話不說,直接攤開手,那個羅盤就這麼突兀的又一次出現了,再是一個轉手,一株三十年老參也跟著出來了,就這麼直接在老張同志的面前擺著,讓他看。

    “爸,這就是我瞞著你的事兒,我有自帶的羅盤,我有儲物空間,這是我進出其他空間吃飯的傢伙,這些人參是我掙來的,給人看風水,面相得的好處,這人參,絕對的野生天然的,這外頭可沒有的賣吧,你拿去做人情送禮什麼的絕對體面。。”

    “還有呢,你小子我知道,若是能悄無聲息的你絕對不會告訴我,一定一個人偷偷折騰,你既然會說,那就是這事兒有麻煩,說吧,和自家老爹有什麼不能說的。”

    “爸,其實也不是什麼麻煩,就是我去別的空間那家裡自然就沒人了,若是到時候有人找我,需要有人出面擋一擋什麼的,我每次回來總是會帶點東西回來,不管是孝敬您的也好,還是放家裡當保值古董也好,這個你幫我想想,怎麼處理,還有些需要鑒定的,也需要您出面搞定不是。還有就是這個,這些藥,爸,小風知道了,其實還是會傳出去的,我也沒有打算就這麼一點不漏的瞞著,剩下這些給你,你看著辦,是送人還是怎麼的都歸你,我在那邊有法子配置,至於怎麼圓個說法,有個出處,那就要看你了,兒子可沒有這個本事。”

    張中行說的輕巧,可是老張知道這簡直就是一場大戲,細節上容不得半點差池,不然說不得什麼時候自家兒子的秘密就要被人知道,那時候只怕兒子就保不住了。

    皺著眉頭,老張又一次點上了煙,狠狠的抽了幾口,這才笑駡道:

    “你個死孩子,竟給我惹事,這麼著,你這些東西先藏著,放地下室,我在想想,到底怎麼整,說起來如今這些東西還不多,無論是想放出去,還是藏著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如今喜歡玩古玩的誰家沒有幾樣來歷說不清楚的,都是潛規則了,藥材更好說,山溝溝買來的就是,只要數量不惹眼,沒人管你,所以最近一段時間肯定是沒事兒的,我儘量想著一勞永逸的法子。倒是你這個藥,咱麼就按照先頭和小風說的那樣說,就是你師門裡頭那些道家的煉丹術煉製的,切,這本來就是事實,唯一的不同就是這是你師傅他們那一輩的老頭做的,千萬別說是你自己,不然還真是麻煩了。不對,這樣,你就說,你又認了個師傅,恩,就說是山裡隱居的,不怎麼在外頭走動,先糊弄一下,要是有人問你買方子什麼的,到時候直接推給我,我來想法子。”

    話說到這裡老張已經有了一定的思路了,臉上也不再是那種嚴肅的不行的樣子,嘴角甚至還帶上了幾分笑意,轉頭問起了張中行別的事兒:

    “兒子,你老實說,怎麼個去法?中間要失蹤幾天?怎麼回來?這都要先說好了,不然老子可沒法子圓謊。“

    當兒子的最大的好處就是,有了麻煩,有了難辦的事兒都能往上頭推,張中行這一次就是把自己的難處,危機都推給了自家老爹,這會兒自然也樂得啥都說,所以把自己三天一次的穿越副本的事兒給說了出來,還說了自己十天裡的一些經歷,唯一沒有暴露的那就是他修煉的事兒了,神佛仙人什麼的,在這個世界其實比空間這個已經被逐漸認可的理論更讓人不安,還是先瞞著比較好啊!不然太刺激了他怕老爹心臟受不住呢!

    老張同志比張中行多活了多少年啊!這真的參與起張中行的穿越的事兒那真的比他自己都有腦子,比如說張中行說起自己掙銀子當路費什麼,立馬讓老張同志翻了一個白眼,直嚷嚷自家兒子是個蠢蛋,這還用掙錢?趕緊的去買上一堆人工養殖珍珠來,再無恥些,買點人工合成的寶石,到了那個世界拿出去還不是想換多少銀子都是隨便換的,還用擔心銀子?

    若是實在良心過不去,覺得有點忒欺負人,那就用銀子,那什麼泰銀,苗銀的,如今價格低著呢!當然古代的那些個所謂的銀子什麼的,純度也就那樣,大哥不用笑話二哥。筆墨紙硯這樣的東西,古代的確實不錯,不過前提欣賞的角度,若是說實用,就說紙筆這兩項,手工的做的再好,也比不上如今機器大批量的製作,不是比品質,是比價格,比數量啊!

    三天,就張中行以為是回家歇歇的三天時間,老張充分的發揮了他商人企業家的大腦,把他從頭到腳重新收拾了,從牙刷牙膏,洗臉毛巾,到雲南白藥,創可貼,消炎藥,連著泡騰片都不放過,因為老張突然想起古代吃水果不方便,生怕自家兒子缺少維生素。

    張中行的儲物袋裡,一個格子被標注成了洗漱包裹(絕對是浴室大全啊!什麼都有!),一個標誌成了換洗衣物包裹(其實張中行不用換衣服的,人家到了副本有自動清潔功能,不過多帶條內褲也是好的,人家到底也是愛乾淨的好孩子。),還有一個是常用小藥箱(如果奶片也算是藥的話,還真是藥箱,老張也不想想,自家兒子那煉丹的水準,還能生病治不好?)。最最要命的是,老張真的弄了一堆的珍珠,人工寶石,還有各式精美的銀質首飾給他,整理了一個大大的首飾包裹。也不知道到時候給誰去?難不成讓他在副本找個媳婦?

    什麼是父愛如山?張中行覺得,這些包裹的分量,面積加起來那就是父愛。而且絕對的如山。張中行在父親熱切的,詭異的注視下,又一次準備穿越之旅。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08

  ☆、23

    經過了三天的調整,張中行似乎狀態好了很多,最起碼這一下又出現在他住在林家的那個客房裡的時候,愣是一點不適應都沒有,不過是聳了聳肩,揉了揉額頭,感受了一下空間轉換帶來的暈眩,立馬就樂呵呵的躺下準備睡覺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門口丫頭們傳來聲響,好似要進屋的聲音一下子驚醒了他,他剛剛發現,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把這林家的晚飯一股腦兒全帶走了,甚至那些碗碟都收到了老爹的收藏室那裡,那現在怎麼辦?原來該有的碗筷都沒了,那些來收碗的丫頭們找不到這些,自己又該怎麼解釋?

    頭疼了,真是百密一疏啊!自己和老頭子什麼都想到了,什麼都準備,居然愣是忘了這麼一個大問題。

    張中行腦子裡飛快的轉著不同的念頭,一會兒是藉口打破了,一會兒是直接裝不知道,不管是什麼念頭吧,其實這會兒也來不及了,因為門已經被推開了,同時還有兩個小丫頭的說話聲:

    “小聲些,裡頭好久沒有動靜了,先生估計都睡著了。“

    “哎,先生真是厲害,聽主院的人說,先生給的藥,老爺才吃下去沒多久,就去了三回淨房,臉色也好了很多,你說老爺身上真的被下毒了?居然還要解毒?誰幹的?太狠了。“

    “這樣的事兒哪裡是我們能知道的?啊!!!“

    “怎麼了?啊!!!!“

    “碗,碗。。。怎麼都不見了?“

    “難,難,難道先生連這個也吃?“

    沒臉見人了,張中行在帳子裡捂著臉,露出還帶著粉色的耳朵,自我唾棄了一萬回,雖說,他這裝睡的法子只是下意識的躲避方式,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不敢面對的,對要緊的是吃盤子?這事兒怎麼聽著就像是那些小說裡怪物的嗜好呢!他不是怪物,是個很M的男人,向主席保證!

    兩個丫頭自以為很小聲,所以說話說得很是起勁,把這盤子不見的緣由猜了四五個理由,最後眼見著實在是沒法子想出最終的答案了,其中一個歎著氣,然後委屈的說道:

    “罷了,最多就是罰銀子就是了。咱們還是就這麼和管事說吧,也許管事會相信呢!反正不是咱們拿的,這東西府裡到處都是,咱們也用不上不是。”

    “走,先去說說,不成的話我去求求我姨媽,她在太太那裡當差,說不得能少些責罰。”

    十三四歲的小丫頭,還帶著蘿莉音,這樣的委屈,這樣的無可奈何,張中行深深的自責了,他決定了,明兒要為這兩家蔔個掛,當做自己的賠償,當然這碗碟失蹤的事兒,他是不準備說了,也許保持神秘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自我安慰了一番,張中行徹底就把這事兒放開了,索性在人走了之後坐在床上開始打坐起來。

    說起來在林家的事兒其實已經做的差不多了,不管是修改風水,還是給林如海調理身體,都是在從根子上解決林家子嗣斷絕的問題,只要後面不出岔子,想來結局就能改變,作為清理道門敗類,對上一僧一道的張中行也是一個大大的進步,甚至他連賈敏和林黛玉可能用的上的藥都留下了,若是這樣林家還沒有個兒子,那真不是他的錯了。只能說老天爺都不想林家好過。

    既然放下了林家的事兒,那麼張中行自然要去下一個地方,在這個副本裡,只要是一僧一道做過的事兒,他都要插一手,還一定要反著來才是,不然估計這任務是沒法子完成了,看看,這才走出林家大門,這工作列就更新了。

    任務2:調教薛蟠,徹底治好薛寶釵的熱症。獎勵經驗500,積分20點。

    大單啊!張中行的口水流下來了,雖然看著要調教目前已經大概五歲的薛蟠實在是有些難度,這孩子那就是個天生的魔王,還是被寵壞的,估計時間跨度不小,還有這薛寶釵的熱症更是天生的,治起來也有些難度,畢竟人家一僧一道就沒有做好,他能幹的過人家?

    不過為了這積分,經驗值,他也要拼一把了。最最要緊的是,任務地點是金陵,離著揚州那個近便啊!方便他隨時觀察第一任務對象林家,好在林家再一次遭到算計的時候隨時做出反應。

    更更更好的是,薛家如今可還是最繁盛的時候,珍珠如土,金如鐵啊!那得有多少好處可以拿?口水,恩,擦一下!

    入秋時分的金陵很美,和現代的熱爐不一樣,這裡的山很青,這裡的水很綠,秦淮河鶯歌燕舞,處處妖嬈,一路走來,張中行神思有些恍惚了,他在現代到過金陵,還曾住過些日子,如今在看到同樣的城門,同樣格局的道路,他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迷離了。何處是真,何處是假,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法分辨,身邊那一個個鮮活的面容,那喧囂的街頭,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真實的,嬉笑怒駡,真實的人,真實的一切,這讓他不由的懷疑,那麼難不成自己才是虛無的?捏捏自己的手臂,一陣的疼痛傳來,嘴角一咧,張中行突然就笑了,也許吧,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時間空間,自己出生的在他們眼裡不一樣也是虛無的?立場不同,定位不同,所以結論也不同,自己把這裡當成副本,誰知道是不是也有人把自己那個空間當成副本呢?來去,輪回,得失,有時候只是相對的,自己早該明白才是!那麼自己其實很沒有必要把這裡當成真的什麼副本,而應該當成另外的一段人生,投入真心,真情,好好的在這個世界裡活一場才是正緊呢。

    念頭通達也許就是這樣的吧,反正張中行就這麼一個恍惚,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境界又上去了不少,一時也沒有什麼心思去看到底自己得到了什麼好處,他想開了之後的第一時間就是去吃一頓好的,去花錢,去採購。

    老張同志今年都快六十了,可是人家心態年輕,覺得自己永遠四十一枝花,對於生活品質很講究,這次吃到了兒子帶過去的好東西之後,他鄭重的表示從此以後只怕外頭飯店裡哪怕是龍肝鳳膽,他也吞不下去了。所以他給自家這個能穿梭兩地的兒子下了採購命令,每次回去要準備吃的,哪怕就是帶點蔬菜都是好的,另外他還需要很多別的東西,比如墨,這東西從這裡買了帶到現代那就是古墨,送禮絕對的體面有內涵。原因很簡單,墨這個東西屬於消費品,別的古董可能有不少人收藏了流傳下來,可墨卻少的可憐的很,多是用不完的才意外遺留的,真正想著把這東西當個收藏品對待的幾乎沒有。更不用說這一年年的森林面積變小,環境變差,也使得制墨的最佳樹木材料也在不斷的減少,真正的好墨對於樹木的種類還是很講究的。

    調整了心態的張中行以一種全新的投入的姿態融入了這個世界,他快步的在各家店鋪中游走,有時候會買一些別人看起來不怎麼重要的東西,或者頂著神仙派頭和人討價還價,甚至還會在街口面攤上和人搭腔說話,把自己完全的融入成這個世界的一份子。甚至他都想好了,要在這裡買上一套院子,置辦一些產業,讓自己在這個世界也有一個家。這才像是個真正的這個時代的人一樣。

    至於銀錢?這個你絕對的不用擔心,不說他老爹給他準備的外掛,就是銀子,也有五六千兩,在他離開林府的時候,林如海特意讓人送了一個提籃給他,在車上他打開一看,居然又是一份大禮,一層放著慢慢的銀元寶,一層放著林如海的親筆寫的路條,保證他在江南暢行無阻,最後是幾封信件,有的是在京城的,有的是山東的,有的是金陵的,總之保證了他走出去,萬一遇到麻煩不至於沒人可以求助,可以說在這一點上,林如海絕對是屬於心細如發的,看的張中行都不禁感慨了一句,這樣的人不位極人臣那才是真的沒有天理啊!

    當然他在看到這些書信的時候,也瞄準了一個人,那就是賈敬,他突然覺得如果自己去京城,也許這個人將是最好的合作夥伴,甚至可以說是他立足京城,在這個世界留下一點痕跡影響的最大關鍵。

    至於置辦家業為什麼在金陵?天高皇帝遠,他覺得若是能把薛家,林家,賈家都忽悠住,拉倒自己這一邊的話,那麼這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京城?自己沒有那個野心,和那些權貴過招,還是省省吧。

    當然銀子這東西能不花就不花,他心裡準備讓薛家做這個冤大頭,所以在一路的閒逛中他有意無意的往薛家的方向行進著,他十天停留的時間只過了一天,有的是時間和他們耗,相請不如偶遇,他期待著和薛蟠或者薛老爺偶遇的事件。若是能讓薛家上杆子求著他,那就更好了,自己的價碼也能再往上提提,想想自己在林家做的,他覺得,其實還是很吃虧的,若是林如海上門請他,那自己又會有多少便利?比起自己費心費力才交好他比起來,相比能省事兒不少啊!

    “喂,那個道士,趕緊給小爺過來,讓小爺看看你的衣裳。“

    不遠處,一個被奴僕圍繞的五六歲的童子一臉的囂張,伸著胖嘟嘟的手指點著張中行,那幾乎沒有了脖子的腦袋仰的都快鼻子和額頭齊平了,也不知道這姿態怎麼煉成的。

    看到這個孩子,張中行笑了!那個舒坦啊!這是求什麼來什麼!老天爺,你對俄真好!

  ☆、24

    所有聽到薛蟠這個名字的人第一反應,大概就是那些粗魯,無知,蠻橫,好色,張狂,男風等等的負面詞。可是其實真的看到他本人,特別是還在五六歲時期的薛蟠卻不是這樣的。

    其實想想也能略窺一二,首先,這薛家好歹也是幾代豪門,所謂的四大家族,沒有一點的底蘊,沒有一點的傳承是沒法子喊出來的,再是個暴發戶,也是幾代人的積攢了對吧!所以這一點上來說,他們薛家基因上已經有了不小的改善,最起碼能和薛寶釵當親兄妹,這薛蟠的外貌上還是過得去的,再說他這個年紀,五六歲,正是一個孩子最好玩的時候,胖嘟嘟的,還帶著小大人一樣的神情,就算是真的有些張狂,可是這樣一個孩子做出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姿態,在大人開來只有一個反應,就是好笑,可愛。

    這樣的薛蟠張中行真的一點被冒犯,被惹的感覺都沒有,只想著怎麼逗逗這個孩子,怎麼讓這個孩子發火,看著他渾身肉都顫抖起來,太好玩了。也許也正是因為這樣,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該怎麼教導他,只想著逗弄,導致了這薛蟠後來把這個性格直接定型了,說來也許是所有的人失誤,或者說是薛蟠的不幸,因為他在最該改換性格,開始真正學著承擔家中男丁的責任的時候,他老爹已經重病,最後更是死翹翹了,也就沒有了學好的機會。十二三歲,一個孩子最容易叛逆,最需要引導的時刻,沒有了可以教導,引導他走向成人世界的引路人,甚至還有那溺愛孩子的母親,強大的可以讓他橫行無忌的舅舅,讓他無所顧忌,最終把這孩子似的霸道性子一直保持到了成年,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

    “小哥兒可是喜歡這衣裳?要不跟著道士當個小道童去?這樣你也能做上一身穿穿了。”

    張中行看著這個鼻孔對著自己的白嫩嫩的孩子,難得溫和了聲音,還扯著一張笑臉說話,眼珠子不住的往他身上掃描。你別說這孩子真的看著就是嬌養長大的,身子幾乎就是圓的,人家是雙下巴,他呢,那絕對是三層,脖子上的肉肥的都能當成項圈用了,小肚子頂的老高,估計他這做一身衣裳,寬度和長度都能等同。特別是這孩子那明明仰著腦袋,這眼角卻不住的往他身上的衣裳上看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好玩。

    雖然看不出他的資質如何,不過張中行的眼中,這個孩子其實是個悲劇,若是他爹晚死上十年,只怕這個直性子的孩子就會是個爽朗,厚道的家主,即使他爹命保不住,可若是他有人引導,他娘不溺愛,也許也能是個守成不錯的孩子,就像是薛蝌一樣。所以只能說環境造成了薛蟠的悲劇,如今他們有緣,再他第一次到了金陵就遇上了,並且還有一個教導薛蟠的任務,張中行覺得也許自己可以承擔這一個角色。所以說話自然更加的和藹一些,這是自動把自己放到了長輩的地位了。

    “胡說什麼呢!敢忽悠我家大爺?你不想要命了?”

    邊上一個薛家的下人一聽張中行說話,也不等薛蟠的反應,立馬咋咋呼呼的跳了出來,那神情怎麼看怎麼就是個豪奴惡霸的做派,看的張中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從這個下人的態度就能看出薛家的教養問題了,絕對是差評。一個不好,縱奴行兇的罪名薛家是跑不掉的,哪怕薛家老爺再好,這家風也已經被認定了。實在不敢想像這居然還是一個一和氣生財為宗旨的商戶人家的下人做派。

    “道士和你主家說話,你一個下人有什麼資格出來搭話?莫不是這就是你薛家的規矩?”

    張中行懶得和這樣的人說話,想著是不是該直接見薛家老爺去,立馬就開始裝大頭摔臉色了,想來這些能在大家族中跑到主子身邊當差的,也不會是什麼笨蛋吧。

    果然,他才一口說出了薛蟠家的姓氏,立馬就有人反應了過來,在薛蟠身後一直沉默不說話的一個長隨樣的人一把拉住了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的薛蟠,向前跨了一步,然後很是仔細的端詳了張中行半響,把他全部的行頭都看了不下三遍,然後一步走到他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後說道:

    “看真人這裝束,敢問可是姓張?”

    嗯?不是該上來問自己怎麼知道這孩子姓薛嘛?然後自己再忽悠幾句,引他們帶自己去見薛老爺?怎麼反過來了?居然一口說出了自己的姓氏?難不成他們也能掐會算?可是再一想,他好像知道了什麼,只怕是自己的衣裳露了身份了,商戶人家,別的可能不行,消息必定是靈通的,只怕已經從揚州那邊有什麼傳過來了。

    “哦?你倒是眼尖,看樣子是知道我是誰了?”

    “哎呀,果然是張真人,怪不得,怪不得能一口喊出我家大爺的姓氏。您在揚州蘇州的名聲那叫一個響亮,神仙手段啊!大爺,您不是前兒才說要見見這樣的高人嘛,大爺就是有福氣,這才說要見,可不就是見到了?還是大爺您自己個兒認出來的,果然還是大爺厲害啊!”

    張中行覺得自己真的被雷到了,這人絕對是人才啊!就這麼一個下人居然能在幾句話的功夫不單把自己的馬屁給拍的很是到位,還能把自己家的小主子也捧得七上八下的,看看薛蟠這臉,笑的眼珠子都閃著光了,嘴角更是咧的老大,下巴肉都開始顫動,這真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是張真人啊!爹說了,你很厲害的,能變戲法,能看病,走,跟大爺回家去,變個戲法給大爺爹媽看看,呵呵呵。讓爹和媽媽也知道我的福氣,知道我的本事。”

    薛蟠這孩子聽了吹捧,立馬什麼衣裳,那是全忘了,光記著戲法的事兒了,還剩下的也全成了招搖一下自己的本事這一件了,看的張中行很是有些失笑,不過他本來就想著見一見薛家家主,索性也就沒有推辭,只是嘴上總要給自己留幾分臉面,不然一個孩子都能把自己招呼走,多沒檔次。

    “也罷,就跟你走一趟,本就要去一趟的,遲早的事兒罷了。不過,薛蟠,你爹是該感謝你,就憑救父的功德足以抵消你一劫。命不可改,運可改,世間萬物皆有道。”

    張中行神神叨叨的說了這麼一句,袖子一卷,直接把薛蟠卷到了自己的懷裡,然後一個大步跨出,周邊的那些薛家下人一陣眼暈,然後就看到自家主子和那個道士已經不見了蹤影,把他們嚇得渾身都發抖起來。

    “要死了,大爺不見了,趕緊,找人啊!”

    “不是說見老爺嘛,老三,趕緊,往家裡走,看看是不是回去了,老四,你往這邊,富貴你往西,找,趕緊找,不想死就快點。”

    四五個下人中總算是有個有腦子的,立馬想到了剛才張中行的話,馬上開始分派人,然後自己一路飛奔往薛家大宅跑去。

    而這個時候的薛蟠呢!則是滿臉的興奮啊!他感覺自己飛起來了,身邊一陣陣的風聲,再看看腳下,這道士居然是在人頭頂上走路,這太牛了,薛蟠的臉興奮的通紅,眼睛更是亮的像是星星一樣,若不是一張口就被灌進了一口的風,這會兒他估計都能喊出來。只是他那緊緊抓著張中行衣襟的手已經暴露出他的那股子興奮勁了,衣裳若不是料子過關,這會兒都能成布條了。

    張中行仗著腳上的風行符一路快走,很有些縮地成寸的樣子,眼睛卻不住的瞄著薛蟠,他知道薛家不同林家,他們一不缺少子嗣,沒有那種絕望的感覺,二不是書香世家,用言語就能尋找到共同點的人,第三更不是像甄費有一僧一道做反面教材,所以他只能來最實際的東西,讓他們家的這個小祖宗先感受一下什麼叫做厲害,有他作證,薛老爺對他就能多信任幾分,到時候在拿出林家的信件讓他瞄上一眼,自己這在薛家的日子立馬就能上升到一定的水準,也能方便他做任務。再說他也需要用一個法子讓薛蟠這個孩子親近自己,相信自己,這樣自己以後引導這個孩子也能省些勁。

    其實張中行走的並不算太快,比起真的飛或者說那縮地成寸的本事來說,不算快,只是他這一手的高度有些出人意料,人頭頂上邁步的本事太過嚇人而已,恩,也許有三倍吧,真的不算快的,沒有紅綠燈,不用轉彎,直接從上頭走直線而已,不過他還要算計一下後面的下人,不想折騰的太過,讓人雞飛狗跳,所以在薛家大宅的屋頂上停留了一會兒,讓薛蟠感受了一番什麼叫一覽眾山小,算計著差不多了,這才剛到了薛家大宅前院,把薛蟠放下,還沒有等這孩子從興奮中回神,鬆開手,後面那一個拼了老命趕回來報信,想要說自家大爺被擄走的下人也匆忙中趕到了,滿身大汗,雙腳發抖,估計這一輩子也就這一回跑的最快了,和劉翔一個級別啊!不過他剛想說什麼,眼睛卻看到了站在院子裡的薛蟠,得,洩氣了,一個白眼,這孩子可憐的暈倒了。耳朵裡這時候唯一能聽到的卻是薛蟠興奮的大喊:

    “神仙,神仙,你收我當弟子吧,我也要學這飛起來的本事,太厲害了,比我爹還厲害!”

    “這可要問你爹。”

    “我爹聽我娘的,我娘聽我的,我家我說了算。”

    牛,小爺,你太牛,為了學這一手,把你爹都賣了。

  ☆、25

    前院這麼大的陣仗早就驚動了薛家的人,自然薛老爺也第一時間快步走了出來,一看到自家兒子扯著一個不認識的人的衣裳歡呼跳躍,他心裡就是一陣的不爽,就是對著自己,這小子都沒有這麼親近過,不過更讓他心驚肉跳的是,這人他不認識,是怎麼進到自家前院的?還有這兒子身邊的人呢?全沒有了蹤影,要不是這人就在自家院子裡,好歹給了他一些的安全感,這會兒他都能沖上去直接搶孩子了。

    “這位道長您是。。。?”

    薛家家主是商戶出身,說話做事自然圓滑的很,這會兒不能確認敵我,自然很是謹慎家客氣的,張中行一看他這架勢,就知道他是誰,當然不看也能知道,誰讓他頭頂上還頂著亮晃晃的名字呢,外掛的優勢啊!

    “薛老爺不必擔憂,我對貴公子並無惡意,在下姓張,道號清風,有理了。”

    張中行很想有個不錯的見面,可惜,他低估了邊上這位小爺的破壞力,一聽自己認定的神仙和自家老爹說起話來,沒有回答他的話,沒有答應他學這飛的本事,立馬不高興了,很是氣憤的說道:

    “可惡,怎麼能不理本大爺?本大爺想拜師是你的福氣,趕緊的去正堂,我要斟茶,爹,你來的真不是時候,不能晚一些嘛。”

    得,他還怪上別人了,那嘟著嘴不忿的樣子,看的周邊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掐一把他臉上的嫩肉。就是薛老爺這會兒也有點哭笑不得,想說這孩子沒有禮貌吧,偏偏有些不捨得,想不知聲吧,這話說的,簡直就是得罪人,好在張中行也不在意這些個,直接對著薛老爺說道:

    “是了,還真是該去正堂,貧道和薛老爺也有些事兒要說,到是得了小公子的提點了,那薛蟠,你可願意帶路?你要學本事,也該讓你爹認識認識我是不是?你爹也不覺得我厲害,那豈不是不用你咋呼,就會願意你學了?”

    半哄半拉的,張中行在行走了這麼一圈之後,終於是做上了椅子,能歇上一會兒了。而薛老爺也迅速的找人來聽了聽外頭的事兒,到底這道士是怎麼被自家小子給引到家裡來的,他薛家可不是什麼沒有見識的人家,隨便來個人就能糊弄過去,說不得是來打秋風的呢。

    可是這一來二去的聽著,越聽越是震驚,薛老爺的臉色也慢慢的嚴肅了起來,無論是這帶人飛行,還是薛家下人認出的身份,都讓他不得不慎重對待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家的道士。

    而在薛老爺聽著下人回報的時候,張中行也正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這個未來的飯碗,東家。

    要說這薛老爺和林如海簡直就是兩種類型的極端表現,林如海,那是書香世家,斯文人的代表,即使做官多年,威儀加身,可是你第一眼看到他自然而然的就能感受到那一股子書卷氣,讓人心生好感,也有一點的拘謹,只覺得自己沒文化很可恥。

    而薛老爺呢!身材肥肥的,有點梁冠華的樣子,恩,從這點來看,薛蟠是他的種沒錯,這是遺傳學,有講究啊!另一個就是臉上帶著精明,笑起來怎麼看怎麼和藹,整個一個隔壁大叔的模樣,是屬於平易近人型的,和他在一起你渾身都能放鬆。

    張中行憑藉著自己的看相的本事,再加上書裡或者說各種考據黨的考證理論分析,大致上算是知道了一二這薛家家主的性子,心下也多了幾分安穩,等著薛老爺聽完了下人的回報,重新面帶笑容坐回椅子上的時候,他立馬笑嘻嘻的先開口了。

    “貧道早就聽說薛家家主是個和氣人,今日一見果然不錯,就是令公子也是個好的,只是有些話,可能貧道是有些交淺言深了,往薛老爺不要怪罪。”

    薛老爺正想著怎麼和這個蘇州,揚州都有一定的聲望的高人給自家也看個風水什麼的,不想倒是讓人家客人先開口了,還一來就是一個大招,說是不要怪罪,可話裡頭的意思,只怕就是自家有什麼不妥當了,這心裡能安穩?這若是常人過來說這話,估計薛老爺能直接一個巴掌直接拍過去,可是這不是常人?他雖然和林如海交往不多,好歹也能稱得上是親戚,又是同為江南地界的世家大族,多少也是瞭解一二的,能得到林如海的敬重那只能說,這個道士那是絕對有本事,信得過的。他能不心裡範擱楞?

    “恩,這個,真人請說,您能知我家,想來也知道我家和林家也是親戚,算的上是自家人,自家人說話,自然不用顧忌,若是有什麼不對的,只管直說就是。”

    態度一級棒,薛老爺從一開始就讓張中行給降住了,姿態很低,所以說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啊!林如海果然是大殺器!

    “令公子很是可愛,這樣的性子,天真,直爽,誰也不想斥責,一般來說,等到他十五六歲慢慢再教導他人情世故也是可以的,也好多保存幾分天性,可是這也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您這個當爹的能一直穩得住,可是貧道今日一見卻發現,您不大好啊!最多十年,就會有一個生死大劫,若是度過還好說,可若是有個萬一。。。。。。這薛蟠可怎麼好?”

    殺招,絕對是殺招,有誰一上來就說你只有十年好活的,那不是找打是什麼?反正就是一邊湊熱鬧不肯走人的薛蟠這會兒也知道火了,直接竄上來,用他那還不甚厲害的牛腿對著張中行的小腿就是一腳。

    “混帳,你敢咒我爹,我要你的小命。”

    雖然說話很有些匪氣,怎麼聽也不像是個大家公子的做派,可是這一份孝心卻依然讓在場的大人都覺得讚賞,就是被踢的張中行也不得不感慨一下這薛蟠的閃光點還是很可取的。

    “薛老爺好福氣,雖說這只得這一子,可如此孝順的孩子,比尋常人家不孝的七八個也富裕了。薛老爺,別怪貧道說話不好聽,你也該多為這孩子想想,溺子猶若殺子,教導上要多上心才是呢!”

    作為和林如海一樣晚育傑出代表的薛老爺這會兒其實已經有些犯傻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做什麼反應好,可是看著自家兒子這為了自己生氣,暴跳如雷的樣子,卻怎麼看怎麼窩心。

    “我十八歲起就為了家族的生意走南闖北,即使成婚,也不常在家,一年到頭總有大半年在外頭行走,為了家族,成婚十年沒有一個孩子,直到上了三十歲,才有了這麼一個寶貝蛋,那真是捧在手心裡養著,生怕他有個閃失,怕站不住,看著他平安康泰的長大,我也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一心想著等這孩子長大成人再慢慢教導,等著他娶了媳婦,給我生個孫子,我再把家業傳給他,這樣我這一輩子也就知足了,不想今日居然知道了如此大事。。。。。。果然人算不如天算,若是我真的這樣寵著,等著,到這孩子十來歲在下功夫□□,只怕那時候我都要死不瞑目了。”

    說話間,薛老爺只覺得自己眼睛酸的不行,聲音也開始變得嘶啞起來。看著這個一臉囂張的小子,心下暗暗的傷心,愣是誰知道自己有這樣的生死關卡,也不能不上心不是。

    “爹,不停他的,我爹好著呢,你胡說,我爹能活一百歲,你個臭道士,牛鼻子,找死,給小爺等著,小爺絕不會放過你的。”

    薛蟠還是在說著狠話,只是看著自家爹這模樣也知道這會兒安慰爹要緊,忙不迭的放過了張中行,走到薛老爺身邊,依偎著自家老爹,那小胖手不知道往哪裡放好,只是不住的摩挲著薛老爺的手臂,想要給自家爹一點安慰。薛老爺也是滿眼寵愛的看著自家兒子,這樣的情景看在張中行眼裡,搞得好像自己是什麼要人命的魔頭一樣,心下也有些不好受,索性也不賣關子了,只是開口問道:

    “薛老爺可是往日總有覺得有暈目眩,四肢乏力之時?可有心跳加速,手腳無力的病症?”

    還說什麼?直接說問題吧!五六歲的薛蟠真的是個好孩子啊!沒有人命,沒有張狂的不可一世,更沒有好色的恬不知恥,這樣的孩子若是毀了真是作孽呢!和林家一樣,想要改變薛家,其實最好的法子就是保住薛老爺,從根子上解決問題才是正緊。

    從他一開口說起病症,那薛老爺的眼睛就開始發亮,等著他說話停下來,薛老爺已經反應過來了,整個身子都向著張中行傾斜了四十五度。

    “莫不是我這生死大劫是應在病症上?”

    “越有大半的可能,我一來就看了薛老爺的面色,您這是心血過旺,身子裡有火毒的病症,尋常看著沒事,若是發作,只怕就是生死大事了。”

    “請真人救我!”

    一個長輯,薛老爺為了小命那姿態擺的,就和禮賢下士的劉備一個樣了,就差說一句請先生教我,好在這也差不多,張中行很是滿意,甚至歪歪了一秒鐘的時間,感受一下諸葛臥龍的待遇。

    “見死不救可不是我修行之人的行事做派,既然見到了,貧道自然不會撒手不理,若是如此,剛才也不會說這麼多了,貧道和令公子也有些緣分,且就試上一試吧,薛蟠,如此你可還踢貧道嗎?”

    張中行不等給薛老爺把脈,又開始逗弄起薛蟠來,那孩子雖說讀書或許不成,人也不算聰慧,可是畢竟不是傻蛋,也知道好壞,聽著自家爹和這道士的話,也反應過來這是要給自家爹看病了,他也顧不得張中行,只是仰著腦袋看著薛老爺,嚴肅的問道:

    “爹,你這是病了?那道士能飛,應該有些本事,那就讓他看好了,若是他看不好,兒子揍他。”

    雖然五六歲的孩子說這樣的話只能讓人一笑,可是這裡頭包含的情誼卻讓薛老爺很是歡喜,咧著嘴說道:

    “知道了,蟠兒要好生學本事,這樣以後爹讓人欺負了,蟠兒才好給爹出氣,是不是!”

    好傢伙,這是拿我當靶子教育孩子啊!自己是不是太善良了?張中行摸著下巴有些不樂意了,不過看看那孩子重重的點頭,一本正緊的樣子,他又釋然了,算了,本來自己就是為了他來的,只要他學好了,也算是自己完成任務,不過是哄哄孩子,何必如此計較。

    張中行笑著搖頭,也不去看那個瞪著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給薛老爺看診,好像生怕自己害了誰一樣的孩子,自顧自的坐到薛老爺邊上,一個揮手,直接上手把脈,有細細的查看了他的臉色,詢問了往日裡飲食的習慣,還有生活上的細節,他好歹也是學了中醫的,這些大夫的做派很是像樣,而他這一作派在薛老爺眼裡,則又成了有涵養,有氣度,更是有自信,有本事的例證,倒是對於張中行又多信任了幾分。

  ☆、26

    薛老爺能有什麼病?說白了其實就是富貴病,三高外加心臟不好,因為胖,還有些腦供氧不足的樣子。要說張中行如今的藥丸子,那都是補身子為主的,像是這樣的病症還真是沒有什麼特效藥,不過百解丹倒是能吃上一些,好歹讓身體裡的一些雜誌毒素排出一些,也能減緩些病症,再來就要靠飲食慢慢調理了,張中行開了一大串的禁忌食用的東西,又讓薛老爺要每天堅持鍛煉一個時辰,哪怕是散步也是有用的對吧。

    也正是因為給薛老爺看病,張中行算是在到了金陵的第一天就有了住處,不用擔心是不是需要去住客棧了,和林家一樣,外院一個小小的客院成了他最近一段時間的居住地。

    薛家的條件真的很不錯,比林家還要好,倒不是說林家沒有他們有錢,而是林家要講究格調,要維持讀書人的一些姿態,自然而然的,在享受這個課題上研究的不深,倒是薛家,那是土豪做派,絕對屬於不選最好,只選最貴的典型。張中行每一天除了給薛老爺調理身子,就是外出做隨機任務,日子過得分外的輕鬆,而薛蟠這個他任務目標之一完全不用他操心,在薛老爺意識到自己有可能十年不到就嗝屁之後,這教育問題自然立馬放到了最重要的位置上,完全不用張中行操心,事實上他想操心都沒有下手的地兒,這樣的人家教養孩子自有自己的一套,特別是他們薛家做生意,從來都是幾個房頭資金合攏在一處,有長房出面的家族集資式管理,更不是張中行能理解的範疇,他們家那是他老爹一人獨資,他是唯一的小開,根本不用擔心有人會謀權篡位什麼的。內部掌控手段上,那就不是一個級別啊!

    當然張中行也想看看這個時候的薛寶釵是個什麼樣,不過想想好像和甄英蓮一樣大,不過是三歲的孩子,他就沒有了多少興趣,奶娃子能看出什麼四角俱全的淑女風範?

    倒是他一心想著在這裡置辦些家產的事兒更能調動他的積極性。用了兩日的時間,他終於看好了一處不小的院子,雖然不過是兩進帶個小跨院,又是在靠近城門的邊上,基本到了平民區,面積和地理位置不算是多好,可是這鬧中取靜,屋簷整齊,院子寬敞這幾點上他還是很滿意的。

    “真是個不錯的宅子,看看,這東面的小跨院簡直就是個小花園嘛,小池塘,竹林,假山都齊全,這屋子正好做個書房。這兩進也不錯,前面的做正堂待客什麼的都妥當,廂房當客房,後面的自己住,很是寬敞了。”

    張中行很滿意,不過一邊陪著他來的薛家的一個管事卻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後很是慎重的對著張中行說道:

    “真人,您若是真的覺得好,只怕還要問問隔壁人家,最好在買上一個院子連在一起。”

    恩?這什麼意思?難不成這裡自己一個人住還不夠?不是吧,雖然他也知道這古代和現代人對於房子面積這事兒認知上差距很大,什麼二三百平米簡直就是雞窩,可是也沒有差這麼多吧!

    看著張中行挑眉毛,那管事也知道該自己說的清楚些,於是湊到張中行身邊很是認真負責的說道:

    “真人,您若是安家,那怎麼也該有個服侍的道童什麼的,還有這做飯洗衣,收拾屋子,看門的,哪一個不要人呢,總不能讓您自己做這些不是,這樣一來,您這裡怎麼也該有三五個下人才能配的上您的身份。這屋子這麼齊整,自然是您自己住正好,可是有了下人,怎麼也該有個下人住的地兒,若是隔壁能買上一個小院子,開個門,那才能妥當。”

    他不說,張中行還真是沒有想到,自己若是買宅子還要順帶買人這一件事兒。這讓張中行有點傻眼,他真沒想過自己還有當奴隸主的一天!可你說不要?那好像還真是不成,散開思維想想,就是收拾屋子這一件事兒他一個人都沒法子完成,他可是打小就沒有幹過這樣的活計的。

    當然,想到了這個,他突然又想到了自己準備買田地的事兒了,若是這樣,自己豈不是也要用上好些個佃戶什麼的,搞得和那個什麼黃世仁一樣?想到這些,張中行忍不住一下子打了個冷戰,乖乖!地主剝削歷史實在是太悠久了,他。。。他太喜歡了,若是能有個什麼喜兒的讓他也裝一次惡霸,那更有愛啊!乖孩子當久了,是人都偶爾會叛逆一次的,只能說張中行的叛逆期來的晚了點罷了。

    有薛家的管事在,其實張中行置辦這些個家當真的不難,甚至只要說出自己的預算就能完成的很好了,比如這房子,最終不過是用了一千五百兩就搞定了,不單是這個兩進帶跨院,小花園的宅子和東北角一處正好位於小跨院後面的四合院,連著下人都搞定了,一戶一家四口的人家,兩個十來歲的小子給他當小廝,男人當門房,女子當廚娘,另外還有一對年輕的夫妻帶個七八歲的孩子,一個是漿洗,一個是花匠灑掃,就是那孩子也有夥計可做,在廚房燒火,每個人都有工錢可拿。也就是說他一個人,直接就用了七個下人,這樣的規模,張中行覺得自己都有些懵,有點奢侈,可就這,在這個世界,在薛家管事看來,還覺得張中行很樸素呢!

    至於買地,那更是簡單的髮指,一個中人就搞定了,買下了二百畝中田,只用了1600兩銀子,不是他不想買多,而是這金陵附近好地基本都讓四大家族合著甄家給搜刮光了,好在薛老爺知道他正買地,也不多說什麼,直接讓人送了一張三百畝上等地的地契過來,價值3000兩,說是當做他看診的診費。乖乖,張中行自己都有些咋舌,這診費也真是夠貴的,當然他心裡更清楚,其實這薛老爺是在投資,估計是想著讓他在將來他有生死大劫的時候出手罷了。不過這本來就是任務,他是一定要幹的,所以直接就是不拿白不拿。

    除了這五百畝地,張中行還在城裡又買了一處鋪子,不是很大,只能算是小鋪子,價值還不到一千兩,不用他經營,直接租出去掙個房租錢,圖個省心省力還細水長流能保值。

    來金陵時的五千兩身價到了這個時候,他身上已經只剩下一千兩銀子了,他真是不敢再花了,因為接下來他還要把這新買的家妝扮起來,傢俱,修繕,軟裝潢,每一樣都是花錢的。好在薛家店鋪多,經營範圍也廣,好些東西他直接就讓薛家鋪子送來,倒是能得個友情價,省下了不少銀子。

    可就是這樣他還是覺得自己有些捉襟見肘了。說起來他到這個副本真的時間不長,能有這樣的身價,他已經屬於很能摟錢的人了,可真花銷起來他才發現,自己真的錢不夠用啊!可惜信用卡這東西,在這裡沒市場。無奈之下,他打起了自己儲物袋裡那些老爹讓他帶的東西的主意,在一次五給薛老爺例行檢查的時候,很是裝樣的從自己的袖子裡變出了一套四隻的高腳玻璃杯,美其名曰這是對薛老爺送自己三百畝買不到的上等田地的感謝。

    屁個感謝,看著薛老爺那眼珠子一動不動的死死盯著那高腳杯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抓住了重點了,這一腦袋生意經的男人已經上鉤了,自己的銀錢問題也即將解決。

    “這,這是西域的琉璃杯?”

    看看,說的玄乎吧,就是架空歷史朝代,按照明朝算,這會兒人家威尼斯好像也已經有了這高腳杯了吧,透明玻璃也已經開始在歐洲上層貴族中流行了,怎麼到了這兒,還是琉璃這麼一個詞呢!好吧,不管怎麼說這話題算是扯開了,他能往下談了。

    “果然,薛老爺是個識貨的人,確實如此,這是極西之國得來的東西,看著不錯吧,我瞧著比那些個什麼寶石更合意些。”

    他才來了多久啊!這和林如海呆了幾日就學會了拐彎抹角的說話了,明明他是一心想著怎麼把那些合成寶石賣上幾顆換點銀錢花花,卻用這高腳杯當誘餌,存心引薛老爺自己進套,所以說,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哦!寶石!莫不是真人去了那極西之國?得了不少的好東西?可否讓我開開眼?”

    張中行這憑空變東西的本事從來都是讓人驚秫的,這一次又震撼了一把,不過在生意人的眼裡,還是他拿出來的那幾顆紅的璀璨的鴿血紅寶石更有吸引力些,看著這些寶石,薛老爺的眼珠子直接就開始閃光了,雖然不過是三五顆,可是禁不住這東西顆粒大啊!簡直就是尋常能看到的五六倍,他能不眼紅?好在他也知道張中行不是尋常人,更是自己的主治大夫,沒有做出什麼巧取豪奪的事兒來,直接五千兩銀子出手買了下來。

    張中行很滿意,因為他的家底又恢復了,薛老爺也很滿意,因為這價格比市場價低了不少,更別說這樣大的寶石,有錢也沒處買去,要是送到京城,說不得還能送進宮裡,得個獎賞什麼的。值啊!

    “您能得到這些,想來真人和那邊也是有些往來的,不知這寶石您是不是還能弄些過來,您也知道,這好東西真是不怕多,有的是貴人喜歡。您不是生意人不知道,這好賣著呢!就是來的艱難了些,若是您有辦法,倒是解了我薛家的大難題了。”

    薛老爺套著近乎,他不清楚,這個道士願不願意和他做生意,在他看來,這樣的大能似乎不怎麼喜歡商戶這樣的事兒,可是看看他這買房子買地的,又不像是外頭那些清高的,忍不住就試探了一二。

    張中行皺著眉頭一時沒有說話,他也不願意把自己掙得俗氣的不行,這不利於自己高人的形象,可是想想自己這來錢的路子,似乎還是少了些,所以只能含糊的說道:

    “這寶石有倒是還有些,當時得了大概一袋子,和我同去的幾個道友也得了些,若是和在一起,或許也不算少,只是這不在身邊啊!那些道友如今也不知在何處,再說,若不是您說要,我這也沒想過用這些換銀錢,只怕他們也不一定在意,這會兒還有沒有我可真是不清楚了,你若是真的很需要,這樣,有機會我把自己那份給你送來就是,我反正也用不到這些。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換了銀子拿錢雖說俗氣些,倒是還能修繕一下道觀,買上幾本書籍,也算是物盡其用,各得其所了。”

    半真半假的,張中行做出了這個承諾,讓薛老爺大喜,不管多少吧,只要還有,他就喜歡,至於其他的,那就以後再說了,只要這人在薛家勢力範圍內,他總能想到法子讓他把這路子說出來的。

    於是乎,一下子從張中行賣人工寶石換錢變成了薛老爺求著他賣,主次立馬顛倒了,張中行忽悠神功又進一大步!這讓他心裡忍不住也有些嘚瑟了。只是他自己也沒,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從簡單的到副本做任務晉升到了開始互惠互利,做起買賣,時空倒賣的行列了。

    “真人剛才這一下子憑空出現物品這一手實在是讓人大開眼界,這神通不凡啊!”

    說完了生意,薛老爺這才有心思說起了別的,開始套張中行的話了,這樣的大本事,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福分學啊,若是學了,那自己以後運貨該多方便!生意人想東西的方法就是不一樣,和林如海震驚加羡慕不同,他更加實惠,想的都是實用方面的問題。

    張中行本來展示就是為了增加自己的神秘性,權威性的,這時候自然開始使勁的忽悠,無數的神話故事開始混合,發酵,合併出了各家神仙的無數神通本事,然後宣揚自己的修行如何不易,用來加重自己在薛老爺心中的地位。

  ☆、27

    要說起來張中行到金陵那就是做任務來的,可是他兩個任務目標,一個薛老爺那是治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人家那是慢性病,只能慢慢來,一個薛蟠,教育這樣的事兒,有了他老子,他插不上手,只要提醒了,然後等著結果就成,這樣一來他在金陵的日子那真是鬆快的自己都不敢相信了,在這個沒有電腦,沒有電視的地方,他的鬆快沒有兩天立馬就變成了無聊。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中行只能化身為好孩子,開始充電,這裡沒有那什麼運動清理,燒毀,所以所謂四舊的古代書籍很多,那些具有歷史意義的道藏什麼的,慢慢能搜集出好些宋本,絕對是古籍中的珍品,這讓張中行這個道家子弟很是歡喜,一門心思的開始往書店跑,他有五千兩的家底,雖然這些個其實買書還是很有些不夠的,不過他還有寶石,還有珍珠,關鍵時刻他能拿出來往首飾鋪子裡換銀子,然後繼續採購,特別是有薛家的管事在後頭幫忙,他的那些寶石,珍珠基本都進了薛家的鋪子。

    當然這裡頭有一半是因為他拿出來的東西確實讓人眼紅,顆粒大不說,品相也一等一,另一個就是他這種買書的瘋狂勁讓薛家的老爺們都覺得這就是個純粹的人,高尚的人,有品位的人,一個個都願意配合,更別說還有幾個是想著讓張中行幫著看病的老頭子了,能討好神醫,誰都會下手的,張中行給林如海看病,給薛老爺看病的事兒,外頭小老百姓不知道,可是這些同一階層的人大致的都知道些,知道了他的本事,自然就有人願意奉承了不是。

    很快的,他那個新買的小院子的書房裡一個個的書架開始滿了起來,與此同時他的病人也開始增多了,隨機任務也跟著多了。這讓張中行很高興,說到底他在這個世界,那就是任務為主,修行為主,能融入這個世界,把自己當成這個世界的一份子生活,那已經是他心理調節的結果了,讓他當個尋常人,放著任務不做那事絕對不可能的。

    當然這看病除了給他攢了一些積分之外,還有別的好處,銀子,藥材也開始豐滿起來了,這個時代就是好啊,野生的藥材他是要多少有多少,那些有錢的主只要張中行拿出忽悠神功,加上那些保質保量的藥丸子,立馬乖乖的把藥材送來了,也因為這個,他的白玉散,斷續膏,這些個原本外傷用的藥也一樣樣的都煉製了出來,看看自己的基礎道術的書籍,張中行歎息了一聲,怎麼就不能多幾種藥丸子方子呢!他如今練得很趁手呢!

    積分上去,自然等級也上去了,不過是在金陵呆了七八天,張中行就升級到了練氣八層,幾分也達到了二百分,為了讓自己將來底氣更足些,張中行拼了命的在系統商店裡扒拉,最後又折騰出了一本陣法初解,符籙初解,還有煉丹初解,法術初解,總算是又增加了一些的實力。

    直接掏空了他所有的積分,買下了這些書之後,張中行終於能煉製系統積分標價在十積分的藥丸子了,那什麼強身健體丸也在他能煉製的範圍之內了。這讓他很高興,不說別的,他覺得以後要是林黛玉身子還是不成,他給上幾顆藥丸子,估計也能填出一個健康的林妹妹來,這對於他完成主線任務那是絕對的有利的。

    當然他在這裡也不是樣樣事兒都是很滿意,很順利的,這不是,不喜歡的事兒就來了,

    “真人,這是甄家的帖子,請您去給他家老太君看病呢!”

    這就是張中行的煩惱,甄家也開始和他接觸了,他倒不是歧視人家,雖然甄家後來確實是抄家的,確實是和賈家一樣,從裡到外都是些不知王法,仗勢欺人的,可是這年頭,當官的,有權的,不都是這麼幹的嘛,就是現代,也是兩極分化的厲害,有權有錢就是有理的事兒也多了去了。沒什麼值得不平的,自己也不是什麼維護和平的天使,所以輪不到他主持正義,他連薛家也想著拯救,賈家也盤算著怎麼插上一腳,加上甄家還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問題是甄家和這四家最大的區別在於他們家有閨女在宮裡,還是個有了皇子的妃子,全家會抄家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奪嫡失敗,這才是張中行不想參合的緣由。

    道家參合皇家那從來就沒有一個是有好下場的,想想明朝那道士皇帝倒臺後那些道士的結局,想想唐朝的那些同行的最後下場,張中行在潛意識裡就不像和這些跟皇家牽扯上關係的人家有什麼交接。

    張中行在椅子上皺著眉頭發呆,一邊的下人垂著腦袋,偷偷看著他的表情,雖然他們這些下人來這裡不過幾日的功夫,可是他們也知道自家這個主子那是個有本事的天師一樣的人物,金陵的那些達官貴人一個個上門都很是客氣,看著這院子不大,整體上和那些人家不能比,可主子能耐大,這就彌補了一切,連帶著他們這幾個下人也覺得抬頭挺胸很有些底氣,可是今兒是怎麼了?這甄家可是金陵最大的大戶,怎麼主子反而這樣的表情?

    這個進來遞帖子的人叫王大郎,是一家四口裡頭兩個兒子中的老大,今年不過是十三歲,和弟弟,十一歲的二郎如今是張中行身邊的小廝,因為主家是道士,所以他們也做了道士打扮,一身青衣道袍,加上最近些日子吃的也好,也有了些唇紅齒白的模樣,兩兄弟被張中行惡搞的取了玉真子,玉機子的道號,(就是碧血劍裡頭那兩個會神行百變的人家)。玉真子性子穩重,相對的膽子也大,腦子也活些,看到自家主子這模樣,心下揣測個不停,可是嘴上卻什麼都不敢問,只是下意識的想著這甄家是不是有什麼不對,這腦子正轉悠呢,那邊張中行已經回神了,伸手拿過了帖子,然後對著他說道:

    “一會兒讓你爹去回個話,就說我明兒就去。好了,下去吧。“

    雖然他不想牽扯上,可是如今人家都過來請了,若是自己不去,倒是反而露了怯,或者讓人想歪了,別以為他沒有看到玉真子那眼珠子亂轉的樣子。想想自己也真是大意了,在這個皇權至上的念頭,自己還是要小心些,這樣的實權人家,即使最後結局不好,可如今卻依然不能得罪。還是隨波逐流,和光同塵更合適些。在一個給人看病總是積德的事兒,也不能就因為他們結局不好,想要自保就不給看了不是。最多自己注意保持距離就是了。

    今兒也許真的是張中行早上洗臉的方式不對,不止這麼一樁讓他不滿意的,沒過多久,又有人上門了,這一次是金陵下頭的一個縣的縣令,過來請人,讓他給他家妾室看不孕不育,張中行真是想罵娘啊!雖然他是給林家,甄家看了看沒有子嗣的風水,可是自己不是婦科,更不是男科,怎麼這事兒也能找上他呢!他家其他人能生孩子,這妾室沒有,那就是這個妾室有問題,或者是人家不想他生,直接找大夫就成,怎麼就想著找他?

    雖然這縣令也是個官,可是畢竟級別低了些,他雖然不想惹事兒,可是也不願意讓人隨叫隨到,想了想,給了一顆百解丹,然後對著那來人說了明兒去甄家的事兒,並且把這百解丹說成了能解一切不良毒素的神丹,讓他先拿回去試試,若是吃了排出毒素來,不用多久就能有孕,若是沒什麼毒素,那就是那女人自己不能生,不用在找他了。

    清楚明白吧,張中行覺得他的隱忍功夫真的很不錯,要是在現代他都能把人扔出去,這會兒還能好生的和一個下人說話,告訴他問題的關鍵點,真心是很善良了,在人走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如今的城府有了很大的進步。

    給了解決方案了,指點了可能性了,甚至連理由都很好很強大,連著自家背景都隱晦的點了點,只要是個有眼色的都知道不用再找來了,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那就是命,一個小妾,在這個妾通買賣的時代,真心不算什麼,更不值得為了她得罪人。可惜他遇上的就不是尋常人,或者說他今兒就是個黴星高照的日子,才打發了人不過半天,大半夜的,就讓人從床上喊起來了,人家那縣令居然帶著人,舉著火把找上門了,還囂張的讓他滾出去。

    多少年了,沒有遇上這麼牛氣的人了!他都要氣笑了,這人是怎麼當上縣令的?誰家的孩子?張中行覺得也許自己也該好生的給自己出出氣,仗勢欺人一回了,二話不說直接讓人給薛家送信,甚至連甄家也送了消息過去,直說今兒有人不讓他給甄家老太太看病,要拖走,讓甄家自己看該怎麼辦,若是他們不管,那他張中行也不管他們家了。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12

  ☆、28

    張家門口,一身騷包的粉色衣袍的劉縣令正好整以暇的坐在下人搬來的椅子上,看著自家的下人在張家門前叫駡,嘴上還扯著一絲的嘲笑,身邊一個青衣小廝一臉獻媚的彎腰低頭對著他說道: “老爺,您就不該來,這樣的小事兒讓奴才們來也就算是給足這個窮道士面子了,像這樣不識抬舉的只要給點苦頭吃,還有什麼不聽話的事兒?要小的看,必定是不知道您的名頭,這才有這個膽子,只要知道您的身份呢,只怕立馬嚇的爬出來呢。”

    這樣明顯的恭維,這劉縣令聽到很是順耳,眼睛都不帶提的靠坐在椅子上,懶洋洋的說道: “你懂什麼,老爺我才來這金陵,怎麼也該讓這裡的人知道知道我的名頭才是,不然豈不是讓他們把我當成了好欺負的軟柿子?這道士正好是做了那殺雞儆猴的雞,順帶也能知道一二這裡那些大戶們的心思。好了,且看看吧,若是他們家裡有人出門,讓他們去,看看能找出什麼名頭和我鬥來,若是能尋個有點實力的更好,老爺我也能活動活動,免得無趣了些。也不知道這道士到底本事怎麼樣,聽說和揚州,蘇州那裡很有些人脈。”

    “再有人脈那也是別處,這裡可是金陵,老爺更是有身份的,他哪裡能和您比,有京城的王府在後頭撐著,您走哪裡都是別人捧著的。“

    那下人顯然是這個縣令大人的心腹,聽著這兩人說話,就知道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人家存心的,當然他們更不知道的是,他們說的每一句都被張中行聽到了耳朵裡,他是什麼身份,練氣八層!雖然和那什麼一僧一道這樣的比起來實在有些弱菜,可是和尋常的凡人比起來,那就是半仙了,他想要弄點手段聽聽外頭的動靜都不用自己走出來,只要一個法術就能辦到了。

    “這是誰家的?這麼牛?王爺,這會兒會是哪個王爺?按照林如海說的那些,這會兒好像老皇帝還沒有退位,皇子們正鬥得歡暢呢,難不成是皇帝的那些兄弟?也不對啊!失敗者有這個勇氣養這些囂張的門人?“

    張中行這會兒有點頭暈,他倒是沒有想到,一心想要遠離那些皇子的奪嫡,卻接二連三的和皇家又搭上了,還是對立的,這都叫什麼事兒啊!越想越覺得有些不對的他忍不住又用了一個水鏡術,看了看這個騷包孩子的臉,這下可好他更迷糊了,明明怎麼看都不是什麼顯貴的面相,怎麼就能和皇家扯上了?

    就在他迷糊的時候,一邊薛家很是利索的在接到了他的求助後來人了,來的還是薛老爺的親弟弟,也就是薛蝌的老爹,這個喜歡四處當行商暢遊天下的傢伙這會兒正好在家,不過是三十歲的年紀,因為老婆生產,特意回家的他如今剛有了一個兒子,心滿意足的想著在家多呆幾年在出門,這幾日聽了自家大哥說的這道士很厲害,就想著什麼時候攀上個交情,給自己一家子也看看,他也想著多幾個孩子不是!所以一聽有求助的事兒,就自告奮勇的來了。

    薛蟠和薛蝌兩兄弟說起來,這薛蝌真的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說他老實厚道的布闖禍這一點,單看後來這薛蟠出事兒後,薛蝌一人撐著薛家長房的殘餘家業,幫著養薛姨媽,幫著照顧薛寶釵就能看出這孩子的品行了。所以對於這樣一個好孩子的爹,張中行也是頗有些好感的,聽到是薛家二老爺過來,他很是熱情的出迎,並且相互之間也頗有些親近的意思。

    郎有情,妾有意的,兩個大男人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立馬就意識到了對方的善意,說話也拋卻了幾分的客氣,開始說起這現在面對的事兒來。

    “真人這還真是遇上了小人了。“

    薛家二老爺聽了張中行說起了這縣令求醫的事兒,又說起了剛才聽到的一二身份上的說辭,立馬就知道這門口堵門的到底是誰了,哭笑不得的對著張中行說起了這人的來歷。

    “這劉縣令我還真是知道是誰,要說,這人真不是什麼大家子弟,也不是科舉文人,那就是個潑皮無賴。原本是個皇莊上的莊頭,只是也是他家時運到了,他妹妹被成郡王看中,做了侍妾,聽說還很是得了看中,去年剛生下郡王第三個兒子,你要知道,郡王爺上頭兩個兒子沒活過十歲就沒了,這可是如今唯一的兒子,這樣一來,即使這個劉家的閨女不是正妃,不是側妃,也一下子在王府地位高了很多,連帶這這個半吊子的舅哥也水漲船高了,今年初剛捐了個六品的官職,這會兒就得了個縣令的實職,全是郡王看在那個唯一的兒子份上給的,就為了讓這個兒子有個得用的支持。“

    張中行聽得有些犯傻,這不就是老賈家一直期待的家族崛起的最佳案例嘛,只不過是把王爺改成了皇帝而已,這樣的土鼈翻身刺激了多少人家往後宮送女人啊!只是,這貨既然也是皇莊出身,應該也知道些朝廷的事兒,應該知道這江南甄家的勢力,怎麼再自己說了理由,扯了甄家的大旗之後,這人還敢這麼囂張?張中行很不理解,當然他是個實誠孩子,所以很是利索的開始詢問看似很知道內情的薛家老二了。

    “他,他這就算是後頭有個郡王府撐著,可這裡不是京城,是江南,他怎麼敢就這麼囂張?也不怕給他那妹子,外甥招禍?“

    薛二老爺的反應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憋屈的說道:

    “那能怎麼辦?他剛來才幾日?連個小辮子都還沒有抓到,一時半刻的也不好動他,在一個,怎麼也該看看那成郡王的面子,讓他在這裡呆上個一年半載的,所以有些事兒只要沒有範到咱們手上,也只能當不知道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如今越發的囂張了,前幾日還把王家的一個旁支弟子打斷了腿,這會兒王子騰那裡只怕才剛得了消息,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呢!就因為這個,他只怕是覺得咱們這些人一個個都怕了那成郡王,正得意著呢!“

    據對的推翻了張中行原本思維中四大家族在這金陵地界呼風喚雨的印象啊!他一直以為在這裡只要有他們四家在,那就沒有任何能和他們對抗的人家,如今看來,也不是這樣的,也許是張中行這不可思議的表情很有些明顯,那薛家二老爺看了忍不住伸手拍拍張中行的肩膀,然後說道:

    “雖說四大家族這名頭很是響亮,在這金陵確實也有一定的影響,甚至有人說要在這金陵當官,沒有四家的認可,做不長久的話,我也承認有一定的道理,可是真要說起來,這畢竟只是故都,已經不再是皇城,咱們幾家在這裡就是本事再大,勢力再強,也已經遠離了權利中心,很多時候都要多顧忌幾分那些京城的如今的實權人家的面子的。即使再想做些什麼,若是沒有合適的理由,正緊的把柄,也是不能太過強勢的,這事兒你還是通知了甄家的好,好歹他們家可是有個貴妃,有個皇子的,有他們出面,那這劉家小兒才會顧忌一二。畢竟王爺再大,也比不得皇子更得聖人庇佑不是。“

    不得不說,薛家二老爺說的話其實是很有道理的,細細想想確實如此,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可是這皇權,實權比地方勢力更強勢也是在理的,雖說有些顛覆原本他以為的薛家的勢力強度,可也在可接受的範圍,若不是這樣,薛蟠後來打死人也不用最終避開金陵進京了。想到這些,張中行忍不住也跟著歎了口氣,然後無力的說道:

    “已經通知了甄家了,也不知他們是什麼意思,只是讓這麼一個人騎到頭上來欺負,怎麼想怎麼憋屈。“

    張中行說這話那真是掏心窩子的實在話,就是薛二老爺也覺得在理,他好假假也是薛家長房的二老爺,特意趕來想要幫襯人的,可到了地盤居然沒能一出去就解決問題,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丟了薛家的臉,可是想想前些日子王家那旁支子弟的遭遇,他就知道四大家族的名頭在這個渾人一樣的劉縣令面前那是一點用都沒有。

    “這渾人,就是知府他都不看在眼裡,上官說上幾句他都能頂嘴,動不動就用王府壓人,你偏偏還沒法子,總不能真的把這傢伙抓住了打一頓,或者直接打殺了,若是這樣,就等於直接和成郡王對上了,要知道這會兒他妹妹的枕頭風正厲害呢,誰知道會不會就因為這個和成王府結了仇?在他眼裡只有皇權才是最厲害的,只能和他比皇家的實力才能壓得下去。且忍一忍,等過上一陣子,尋個由頭,把人弄走也就是了。“

    兩輩子在上層社會混日子的張中行第一次見識到了無賴這個群體強大的威力,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來了,只能跟著點頭,然後讓人去看看甄家來人了沒有。就是薛二老爺也讓人去詢問,要是人家甄家不看重張中行這個道士,好歹還有薛家的面子,也能讓甄家來人走上一趟,那可是老親,和這樣的京城權貴家來的人比起來,那就是一家子人。

    甄家來人很快,能不快嗎,這可是請來給自家老太太看病的神醫,他們甄家為什麼能在江南當地頭蛇?為什麼自家姑娘進宮能當妃子,而不是什麼宮女?為什麼能生下皇子,能有如今的體面?就因為老太太,老太太可是皇帝聖人的乳娘,這身份,在民間或許不怎麼要緊,可是在皇家,那就是和皇帝最親近的人,在後宮這種地方,乳娘有時候就是保護的屏障,就是生母都不一定有乳娘親近。所以幾乎甄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自家老太太活著,那麼甄家的富貴才能保證不出岔子,就是有什麼不妥當的事兒,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上頭也能寬容一二,所以老太太的命比什麼都要緊,是甄家一等一的大事兒。如今有人要把給老太太看病的神醫搶走,那可就是捅了甄家的心窩子了。

    “真人,這事兒您放心,有我們呢!就這麼個東西,來惹您那是他自己尋死。敢和我們老太太搶神醫,做夢呢!“

    甄家的管事是真囂張,若是尋常時候看到這樣囂張的下人,張中行說不得會覺得很不好,覺得這是仗勢欺人,可是人啊,關鍵是要看自己的陣營,在這個時候,張中行看這管事那是怎麼看怎麼順眼了,誰讓人家是來替自己出氣呢。越是囂張他就越是覺得自己底氣足啊!

    “呦,這是哪家的啊!瞧著這衣裳倒是有點意思,可是這事兒怎麼幹的這麼低俗呢!這大半夜堵人家門,怎麼瞧著不像是咱們金陵體面人的做法,莫不是山溝溝裡剛出來的?要在這故都走動,你好歹也學學這體面人的做派,這樣光穿件好衣裳可不成!“

    甄家的管事嘴那個毒啊!張中行都能看到那劉大人臉色開始變靑了,這是罵人不帶髒字,說人家卑賤呢!他能不氣靑了臉嘛。

    “混帳,你又是什麼人?我家大人,那可是成郡王的小舅子,你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好歹也認認貴人是什麼摸樣。“

    劉大人身邊的那個獻媚的小廝立馬出來對罵了,這樣的場景自然是不會讓主子出面的,狗腿子作用就顯示出重要性。不過甄家的人敢罵第一句,那就必定有第二句等著,這不是立馬又來了:

    “成郡王府的小舅子?哎呦,小的還真是不知道,真是唐突了,該死,真是該死。“

    那個做派啊,又是低頭,又是作揖的,這讓劉大人很滿意,看看,自己的名頭還是很響亮的,很有用的,立馬就震住了人了,可是沒想到人家這是耍著他玩呢,那甄家管事才賠禮賠了一半立馬又抬頭問道:

    “不對啊!成郡王家的王妃那可是山東孟家的姑奶奶,我這沒聽說孟家有人來金陵啊!不是冒充的吧?我說,你們到底是哪家啊?”

    看,壞吧,直接把人家成郡王妃娘家拉過來了,你要是點頭,那可就是把人家孟家得罪了,那才是成郡王正緊的岳家。果然劉大人一聽臉色又不好了,一邊的那個下人倒是沒有這個意識,還真是以為這人不知道呢,神兜兜的又開始顯擺了:

    “我家是劉家,我家老爺的親妹子就在成郡王府服侍王爺呢。”

    “劉家?不對吧,就是成郡王側妃裡頭也沒有劉家啊!不會是哪個通房吧,這也算是小舅子?哎呦,別笑話人了,誰家通房的娘家也是正緊親戚的,說出去不怕丟臉啊!說實在的就憑著這話,你這就是冒認皇親啊!走,走,走,趕緊的,趁著咱們家不計較,該幹嘛幹嘛去,要不我們家可就報官了。”

    捅心窩子的大殺招啊!這是說除了正妃,側妃,那都不是事兒了,劉大人能幹?他可是以自家妹子能服侍王爺為榮的,這讓人一說,豈不是說他們家不上檯面?趕緊的,給那個說話的下人一個眼色,把自家大後臺繼續擺出來,好生震一震這些人。

    “我家姑奶奶可是為王爺生了世子的,你們說話小心些,別招惹了我家大人,不然有的你們好看。”

    “世子?成郡王府立世子了?這事兒怎麼沒聽說啊!什麼時候下的聖旨啊!我說這通房生的孩子是庶出吧,什麼時候這王爵能讓庶子繼承了?這什麼時候下的規矩?咱們怎麼不知道啊?”

    捅心窩子啊!太狠了,張中行在裡頭聽的都想偷笑了,這甄家管事嘴皮子夠利索的,那劉大人忍不住了,直接站了起來,也不擺什麼風度了,一步上前就要使人開始抓人,這時候甄家管事的真正威力出來了。

    “我看誰敢?也不看看我家是什麼人家,金陵甄家就是這麼好欺負的?我家老太太那是聖人的乳娘,就是京城各家王爺也要給點臉面,我家大姑娘那是貴妃,聖上的三皇子,那是我家貴妃娘娘親生的兒子,是咱們家老爺的親外甥,我們可是正緊的皇親,怎麼著?敢動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來幹嘛,不就是為了個什麼小妾嘛,就來為難人?敢搶我們家請來的神醫?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麼人,一個郡王府通房丫頭的哥哥,就敢這麼霸道了?把皇家威嚴放在哪裡?仗勢欺人到了我們家頭上了?用你的腳趾頭想想,為了你這麼個東西的小妾耽誤了我家老太太治病,你承擔的起嗎?成郡王難不成會為了你和你的小妾和我們甄家為難?你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想活了。”

    什麼是囂張,這才是囂張呢,這甄家的管事把唾沫星子都噴到那劉大人的臉上了,那劉大人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當然也有可能是嚇著了,等著那甄家管事的手指頭都快點到他額頭了,這才反應過來,不過他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兒不是和這管事對上,而是惶恐,害怕,隨後就是一臉的不安,轉頭很是疑惑的詢問自家的下人,連臉上的唾沫都來不及擦。

    “該死的,怎麼是金陵甄家?這能是老爺我能惹的人家?不是說這道士是為了蘇州甄家這才推了我的帖子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話說到這裡,在場的都是人精子,哪裡還不知道這事兒從一開始就是弄錯了,這劉大人確實是囂張,可人家也不是沒有眼色的,自然知道這金陵甄家不好惹,更不可能傻不拉幾的過來找罵,而是下頭的人轉達錯了,光聽著是甄家,以為是張中行明兒約了蘇州的甄家,想想自己的身份,居然比不上一個舉人家,自然不幹了,這才大半夜都不顧及就打上門來,想要討回面子。

    按說這事兒到了這一步,畢竟就像是薛家二老爺說的,再混帳,這人後頭也有成郡王立著呢,也不好太扯破了臉,更別說這人親外甥如今是成郡王唯一的兒子,若是一個不好,這成郡王后頭生不出兒子,還真有可能讓這麼個庶子繼承了爵位,那到時候這個劉大人可不就是有了最大的依仗了嘛,就是弄個大些的實權官職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能不得罪確實不好得罪。世家大族之所以能長存,關鍵就是不到生死存亡,他們做事兒總是多留幾分餘地,以防將來不好鬥轉。

    所以這時候若是雙方給個臺階,然後說幾句場面話,也就過去了,雙方這時候也確實有了幾分這樣的意思,就是那個甄家的管事在知道不是看不上甄家,而是弄錯了之後,臉色也好看了很多,手指也放了下來,沒有了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可是張中行不幹了,他好好睡覺呢,讓人折騰起來,還弄得他到處求援的,這怎麼能就這麼放過了?

    “這話怎麼說的?蘇州和金陵離著可不近,我可是好生的和來人說了,我明一早就要去甄家看病的,這樣一說,就是傻子也知道是金陵甄家,怎麼會扯到蘇州那邊去?在一個我可是因為不能上門另外給了藥丸子的,這也不是尋常的藥丸子,是聽了來人講述病情後特意給的,就是為了治病的,照理說,雖沒有直接上門,可我這也算是就診了,怎麼就成了我不給看病了?”

    這貨說這話意思很明顯,他就是明晃晃的說這是有人挑撥生事兒了,而且還說的特真誠,把他當時說的什麼可能後院自己折騰之類的話全一刀切當沒有說過了,只重點說明了自己的盡心盡力,說話間還轉頭對著薛家二老爺說道:

    “薛兄,你可以給我作證,我雖然只是個道士,不是什麼正緊的大夫,可也絕不是那種沒有醫德的庸醫,在揚州,我連著林家下人求診都沒有拒絕過,在你家也是一樣,怎麼可能有病人這樣上門求診卻視而不見的道理?”

    要說張中行這傢伙賣相還是很不錯的,一臉的正氣,道袍穿在身上還有一股子世外高人的氣質,再加上如今這一本正緊的表情,一下子把在這站著的廣大民眾都給糊弄住了。那邊劉大人更是滿臉的驚訝,他是真不知道這裡頭還有這事兒,立馬臉色又不好看了,轉頭看向了一邊的另一個下人,也就是前頭派來請人的那個,滿臉的陰沉。

    這劉大人不就不是什麼世家子弟,也學不來什麼隱忍,覺得自己受了欺騙哪裡會等著回家再說,也沒有覺得這是什麼家醜,不好暴露的,看看他在甄家管事指著鼻子罵人的時候,因為甄家的勢力而不覺得丟臉,只想著掰扯開緣由的時候,就知道這是什麼貨色了,那就是個純粹的吃軟怕硬的小人。

    所以聽了張中行一說,他馬上把這人直接讓人扯了出來,一腳踹了過去,狠狠的說道:

    “說,你這麼騙著老爺我上門,到底是想幹什麼?莫不是就想著讓老爺和三皇子的外家對上?還不說實話?若是有半句謊言,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接下來的事兒其實張中行不聽也能猜到一二,不外乎又是扯上了什麼大人物,或者是誰家的對頭,挑唆這劉大人和甄家對上的目的也不過是想讓這成郡王府和甄家關係惡劣,至於到底是誰?這裡頭又牽扯了多少人,這就不是他能清楚的了,不過看著甄家管事的臉色,還有薛家二老爺變得有些嚴肅的樣子,他也明白只怕這裡頭彎彎繞繞的不少。

    等著他們門口審人的事兒搞一個段落,張中行趁著幾個人都不說話的檔口,忙不迭的對大家表示了一下,對著劉大人說了幾句誤會什麼的,對著薛家和甄家表示了感謝,然後和他們約定了一下上門的具體時間,然後立馬轉身走進了自家的家門,順帶還關上了門,不是他不仗義,不請人進來坐坐在走,而是他很清楚這裡頭必定有他不想參與的事兒,索性用這樣一種不怎麼禮貌的方式,表示一下自己置身事外的意圖。

    “真人,這,這,他們都在門外呢!”

    看門的下人看著自家主子不管不顧的往裡頭走,一時也有些傻眼,不知道咋麼辦,只能愣愣的提醒一聲,不想這一說,立馬得了張中行一個瞪眼,

    “關門。”

    張中行一向以來在這些新入張家的下人眼裡都是溫和的,仁慈的,難得有這樣嚴肅的時候,這一個瞪眼,直接把這下人的魂都要嚇沒了,生怕自己犯了主子的什麼忌諱,忙不迭關了門,守在看門的屋子裡不敢出來,就是跟在他身邊的那兩個小廝也垂著腦袋當鵪鶉,一聲不吭,他們剛才可是看見了,和主子來往的都是些什麼人,也看到了這些金陵實權人家的管事,老爺們對自家主子的恭敬態度,看看自家主子居然能這麼不給臉的當著這些人直接關門,把他們都關在門外,他們真的是頭一次看到自家主子這麼威風。

    瞬間的功夫,張中行得到了意外之喜,這些剛買來還不怎麼熟悉的下人一個個對他的恭敬度,忠心度,又有了不小的提升,當然這會兒他根本沒有功夫去管這些,也沒心思管,他腦袋裡全是剛才那個下人招供的話語,一個個的人名,一個個的官職不斷的往外頭蹦。

    他剛才雖然聽不明白這裡頭到底牽扯了什麼人,官職的上下也不是很清楚,可是卻聽到了一個顯眼的,很是重要的姓氏,陳,若是他沒有記錯,林如海和他說起朝廷中各個皇子外家勢力,提醒他多加避忌注意的時候曾說起過,好像大皇子的親媽就是姓陳,若是這麼說,難不成這裡頭關係到的是皇子間奪嫡的事兒?

    張中行有些後悔了,自己不該在這個地方買地置業的,他怎麼就忘了,無數的同人小說裡,考據裡頭就說過這個紅樓世界就是清朝九龍奪嫡的翻版,江南更是眾皇子爭奪的肥肉,是個大大的是非之地,而林如海也是因為這個才死在揚州的。雖說離著新舊皇帝改朝換代一樣的大換血似乎還有些年頭,在書裡似乎是在林黛玉九歲上下的時候,可是如今卻正好是波濤湧動,最是暗流兇猛的時候,自己怎麼就不知道多想想,避開一二呢!

    回到書房,張中行拿來了一張紙,在上頭開始細細的把自己好容易從林家,薛家得來的消息,知道的朝廷情況列了一張表格,把上頭各個皇子的年歲,外家的各個勢力範圍都劃拉了一下,越看越覺得自己悲劇。

    大皇子,這都快二十七八了,外家是西南守將,二皇子是嫡子,還是太子,今年差不多二十五六歲,外家是京城一等一的大家族,這和康熙朝還真是沒什麼兩樣,老三就是甄家的外甥,如今二十了,也就是說這裡是人家三皇子的地盤,老四那是死了娘的苦孩子,而且親媽還是個六七品官職家的姑娘,也就是說沒什麼外家可以依靠,都十七歲了,到現在連個正妃都還沒有人幫著相看,打著光棍,怎麼看怎麼像是雍正的翻版。後頭的老五,十五歲,是容妃的兒子,外家清貴,是書香世家的閨女,勢力都比老四強。

    這麼一把拉,張中行就是傻子也知道了,這以後的天下估計會是誰的,倒楣的又會是誰!只要到時候再看看這賈家的元春姑娘,那個號稱大年初一出生,有大福氣的閨女到了那個皇子的後院,就基本沒差,知道皇帝是誰了。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這書裡的義忠親王又是誰呢?不是老大就是老二,若是老大,那麼今兒拿著自己當筏子的估計也活不久了,自己也不用擔心了。只是甄家也不是什麼好大腿,雖說抄家似乎還有十年,可是扯上關係太深,對自己也沒什麼好處,可偏偏自己如今就是借了人家的勢力才保全了自己的,這就是欠了因果了,若是不還,以後自己可怎麼辦?會不會牽扯到自己身上?

    要說救甄家?那是不可能的,別以為救了自己一次,就要自己湧泉相報了,和皇家扯上關係,那就是扯上了上天的天道了,萬一他心軟,到時候救上一二,然後讓他們扯上,幫著三皇子奪嫡呢?那豈不是把自己玩死了?他可沒有這樣的魄力可老天爺對上,看看人家警幻,看看人家一僧一道,這麼會折騰,這麼會玩,不也沒有和這些人家對上嘛,自己可還沒有他們厲害呢!

    越想張中行就越覺得這江南危險的很,他想了很久,最後決定,等著明兒看了甄家的老太太,就儘早的離開,免得越扯越深,惹不起,自己總是能躲得起的。至於薛家?他也想好了,反正這是個長期的過程,是個正緊的長期任務,一個靠著養身子以求活長久,一個有自家老爹教導,無論是當爹的,還是當兒子的,用不到他天天在身邊候著,還不如保持距離,以後時不時的過來複診呢!這樣能減少些交集。遠香近臭,自己還能自在些!免了那什麼攀附的名聲。至於他一心想要和一僧一道對著幹,想要治好的薛寶釵,也不是不能放一放,等到這一僧一道給了冷香丸的藥引子,指點了這什麼金鎖之後,自己再來折騰也來得及。

    至於這往哪裡流竄,他也想好了,就直接去京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有皇帝在那裡坐鎮,想來反而是皇子們最老實的地方了,自己也能安生些,免得有些意外自己找上門。更別說他還想著去瞧瞧賈敬呢!

    就在張中行在屋子裡自己給自己設計出路的時候,門口的人聲也慢慢的消散了,不管是讓人算計了也好,還是出了岔子也罷,這都是這些人家自己的事兒了,和張中行沒關係,倒是薛家二老爺,在走之前,讓人給他送了信,請了他過幾日去他家幫忙診個脈。並且含糊的說了一下情況,表示這事兒到了這裡就沒他的牽扯了,讓他不用擔心。

    從這一點來看這薛家二老爺還是很上路的。不像是甄家的那個管事,盡顧著回家報信,都不知道安慰一下他脆弱的心靈。所以張中行決定,對薛家再好一些。

    “來人,是玉真子啊,明兒一早等我出門,你去薛家二老爺家裡,告訴他,等我看完了甄家老太太的病症就去他家,讓他明兒下午在家就成。對了,去給我弄點吃的,折騰了這麼久都餓了。”

  ☆、29

    甄家老太太其實沒什麼病症,不過是年歲大了,這樣那樣的不舒坦多了,再加上年紀大的老人,多少有些彆扭,想熱鬧又不想說出來,所以喜歡用這些個不舒服當做手段,享受一下眾星捧月一樣的感覺而已。

    配上幾顆藥丸子,叮囑些有的沒的注意事項,裝一裝高人,說幾句模淩兩可的話,這病也就算是看完了。領了一份看上去很是能體現甄家心意和身份的銀子,張中行立馬就告辭了,當然這一路上進進出出免不得也跟著瞄了幾眼這甄家的風水格局。

    果然是大起大落啊!才看了幾眼,張中行心裡就忍不住想要歎氣了,這都不知道是哪家給看的風水局,乍眼一看,怎麼看怎麼好,喧囂塵上,富貴氣象,便是人丁子嗣上,也照顧到了,有這樣的格局,家中子弟出仕也是順當的,可在看看,卻能發現關鍵的幾個點上卻殘缺了,顯示出後繼乏力的樣子,顯然就是個不完整的格局。

    他只是來給人看病當個大夫的,自然不會去說什麼風水,在一個他避開都來不及,這會兒那裡有心思指點,只是看在他們昨兒為自己出頭的份上,給甄家幾個老爺也做了一個隨診,給了幾顆藥丸子,或是開上幾個調理身子的方子,好歹讓他們身子更加康健些,也就是算還了些人情了。

    走出了甄家,張中行回頭又看了一眼這個府邸,然後快步往薛家走了過去,他既然不想和他們有什麼牽扯,自然能少接觸就少接觸,能不多說就不多說,因果這東西,一旦牽扯上,想撇開可不容易。

    薛家二老爺一家也屬於正常健康的人,行商雖然辛苦,可在張中行看來倒是和現代驢友一樣的屬於運動型的人,比常年不怎麼走動的人不知道健康多少倍,最起碼比薛蟠他爹好,至於為什麼這家子男主人為什麼也早死,那就只能說是命不好了,說不得是遇上什麼歹人呢!這可不是他這個如今當大夫的職責。

    只是薛家二老爺顯然不是甄家,對他的瞭解也比甄家知道的齊全,說話間說起了這風水上的事兒,幾下裡一介面,最終還是給看了看,去了幾處不妥當的佈置。不能說保證以後不會出什麼岔子,最起碼這運勢上幫著添了些順風順水的有利佈置。除非是到了生死大劫,這以後應該是每有什麼別的好擔心了。

    忙完了這些,張中行二話不說,直接把這新買的家給收拾了一二,就直接孤身上路往京城走了,至於這裡?託付給薛家看上一二還是沒問題的,再不濟自己又不是不回來了,也不怕這些簽了賣身契的人做什麼不妥當的事兒。

    秋風陣陣之中,張中行一身清爽,背著那把不知道能不能用的到的劍,做上船,一路往北而去。當然他不知道的是,他這一次的當機立斷還真是逃過了一次無謂的牽扯,更救了他自己的命。

    就在他上船的時候,甄家無意中從薛家下人那裡知道了張中行看風水的本事,更知道了據說幫著林家看了祖墳,老宅的事兒,甚至根據他們聽來的消息,這道士還是個非常有本事的,說什麼中什麼。於是甄家的老爺們立馬來了興趣,想著讓張中行也幫著甄家看一看祖墳,好幫著布上個好格局,保佑他們家坐上皇帝外家的位置,要知道按照歷朝歷代的規矩,皇帝的外祖父家可是能封一個承恩公什麼的,這要是成了,可就一下子步入名門貴胄,勳貴世家了。比什麼奶娘家更牢靠不是!

    不過他們晚了一步啊!趕到張家,準備請人的時候才知道這清風真人雲遊去了,愕然歎息!

    而這個時候正在船上開啟行程的張中行則是另外一番狀態,他正暈船呢!

    要說起來他也不是第一次坐船了,從揚州去蘇州,從蘇州到金陵,這一路上盡是坐船了,倒不是他不知道坐車,這是因為這時候的車,要命的沒有避震系統啊!坐在那上頭簡直就是受罪,半個小時下來,直接能讓人渾身都顛的骨頭酸軟,兩腿發麻,在蘇州去郊外看林家祖墳的時候他已經感受過這樣的待遇了,實在是怕怕的。轎子這東西,只能是短途,更不用說他這個身份也不適合坐,恐引起什麼不必要的麻煩,騎馬?對不住他還真是不會。更不用說這一個人騎馬上路的安全問題了,這時代土匪,劫道什麼的可是真有,安全沒保證呢!就算是他有了練氣八層的水準,什麼符籙都能往外頭丟,可對著凡人也不好動這個手,生怕讓什麼人盯上,這樣一來,他唯一剩下的交通工具也就只有船了。

    幾次坐船他都覺得感覺還成,雖然說這船有點慢,可是若是心裡想著那什麼遊湖,什麼意境之類的,倒也能小小的滿足一下虛榮心,感覺挺爽的,可是他真是沒有想到,這在船上住宿,一下把一日航行換成了日日在船上度過,感覺就猛地下了好幾個檔次。

    “道長,先喝口水吧,好歹壓一壓,一會兒弄點薑片含著,睡上一覺,就能緩過來,過上三日,你保證適應了。”

    船老大看著臉色發白,腿腳酸軟,只能在一邊斜躺著的張中行心下有些好笑,覺著這被薛家的那些人說的神仙一樣的道士居然也有這樣虛弱,連他這個最不上檯面的船夫都不如的時候,立馬自信心上來了,也想著多表現一二的善心了,服侍的很是妥當,畢竟是薛家運貨常用的船家,就是不看這道士的身份,看在薛家的面子上,也要照顧他一二不是。

    張中行手都有些發抖,可是感覺一下自己嘴裡那股子酸味,忙把碗接了過去,好歹喝一口沖一沖味道吧,剛才自己可是吐了不少呢!胃都要抽抽了。

    不過等著一口水喝完,躺下想要恢復一些力氣的時候他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這水是從哪裡來的?這可不是什麼遠洋航行,船上可沒有什麼儲備淡水的習慣!

    “老辛啊,這水哪裡來的?”

    有什麼問題就問唄!他還真是對這個時代的水上工作者不怎麼熟悉呢,權當聊天解悶了。

    “水?這水不是多的是?江裡隨便拎就是了,怎麼,道長這是要洗漱?要不我給你燒點熱的?擦洗一下舒服些?”

    張中行一聽這話有點傻眼,江裡?他剛才吐的時候好像也是直接吐江裡的吧!他吐出去,然後再拎回來給他喝?不行,他又想吐了!

    看到張中行跌跌撞撞的,又開始往視窗跑,鼓著腮幫子的樣子,船家老辛直搖頭,這道長真是不中用啊!他家小子都能當個浪裡白條的,這道長這麼大個人,這麼本事,怎麼就這麼不能適應呢!這裡到京城邊上的通州,可是要走二十來天的,這樣下去可怎麼好!

    人都是適應性動物,張中行也不可能強求這個時代的人為了他喝水這一點每日靠岸就為了買水,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看,不聽,要知道這時候行船,不說吃飯,洗菜什麼的用江裡的水,就是倒馬桶,洗汙祟也都是直接在江裡,有時候他都會想,那些個一心求取江心水煮茶的人,若是看到這倒馬桶的一幕,他們還怎麼喝的下去!當然最最要緊的是,他又有了一個經驗,那就是以後回到現代,他怎麼也要往自己的儲物格裡放上一箱子礦泉水才成。

    船行駛了三日,船到了清江,這薛家的船畢竟不是官船,很多時候航道繁忙都要給官船避讓,比起當初做林如海家的船去蘇州,行程上慢了好些,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倒是讓張中行有了一些閒暇的時間,像是這清江,他就趁著船在岸邊歇息的功夫,趁機去了城裡,倒不是他一心想著要怎麼遊玩,而是他回現代的時間到了,原本他也曾想著是不是索性到了京城在回轉,可是過了這麼幾日,他別的都能忍,就是這喝水的事兒,他是怎麼也沒法子忍了。好容易能回去搬點礦泉水,他怎麼會不回去?

    當然這回去他也是要講究方式方法的,直接在船上走人那是不行的,雖然他能原地復活,可是若是有丁點讓人看到的可能他都不想冒險,還是尋個地方,然後再走人的好。

    不用別的法子,就一個想要洗澡的藉口,他就直接在邊上城裡尋了一個客棧,要了一間屋子,直接走人了。

    這一次他回去,他老爹就在家裡等著他呢!眼睛都不帶眨的看著他出現,滿臉的通紅啊,親眼看著自家兒子消失,又親眼看著他出現,這比聽說震撼多了,都不帶多說的,立馬開始清理張中行帶來的東西,吃的,用的,還有能當傳家寶的,這都是虛的,關鍵是自家兒子安全回來了才是正經,然後撇開別的,先問去了有沒有什麼麻煩?有什麼是需要自己這個當爹的做的?一疊聲的詢問,讓張中行這個在古代一個人漂泊,一個人奮鬥,一個人孤零零生存的張中行眼睛裡都滿滿的感動的淚花。

    當聽到自家兒子的吃水問題時,就是老張同志再激動,再緊張,這一刻也讓他弄笑了,忙將家裡那剛買了還沒動的一大箱某某礦泉水讓兒子帶上。甚至聽到兒子坐船無聊,還立馬出門去買了一根魚竿回來,好讓兒子到時候能釣魚取樂。二十四孝老爸這名頭老張那是妥妥的當第一了。

    買上一板暈船藥,再加上好些的酸梅,零食,在家休息了三天緩了緩坐船暈眩的腦子,張中行又一次在自家老爹的注視下穿越去了副本。你說什麼?古董?就他們家這條件,如今這些那是足夠用了,就是藥材也有不少,家裡還真是不怎麼缺他做個時空販子掙錢呢!

    他不在的日子,他老爹唯一想出來的問題就是,兒子在這紅樓夢的時空裡能不能娶媳婦,能不能生孩子?這才是關係到香火的大事兒,現如今可是獨生子女政策,兒子就是在現代娶了老婆,都不一定能給他生個孫子,可是若是在這副本能娶妻生子,那三妻四妾的,必定能生個帶把的,他老張家可就不愁香火了,雖然他也疑惑過,那個地方後人燒香他以後死了能不能收到的問題,可是有總比沒有強對吧!

    兩代人考慮的事兒那都不是一個頻率上的,不過不管怎麼樣,張中行覺得他回來的第一時間能看到自家老爹,這感覺真好,有人幫著分擔他在那個時空的壓抑心情,他也輕鬆了很多,甚至覺得自己只是去進行一場生存體驗的旅行,每一次回家就是一次精神充電。

    等張中行再一次上船,他的心態又不一樣了,他有了足夠的水源,乾淨的讓人放心,他還有了暈船藥,不用吐,更不用勉強自己吐啊吐啊就習慣。更有了零食讓他分散心思,他終於能用享受的心態開始看待起自己這一次的水路遠足了。

    清江後面大些的城池就是徐州了,這個戰略要地,他以前從來沒有去過,現代的徐州可不是什麼繁華的代名詞,可是在這個時代卻不一樣,以為水運,因為駐軍,這裡很是繁華,就是薛家的船也要在這裡停留兩日,進出些貨物,張中行第一次有時間能好生的走動一二了。

    城牆,這是他看到這個城池的第一印象,而乞丐則是第二個。

    “華夏九州之一,自古便是北國鎖鑰、南國門戶、兵家必爭之地和商賈雲集中心。 千年帝都,九朝帝王徐州籍。兩漢文化的發源之地,有“彭祖故國、劉邦故里、項羽故都”之稱的徐州,如今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張中行還沒有對這些乞丐發表什麼悲天憫人的感慨,一邊和他一處進程的青年人卻歎息著小聲說著話,他發出的聲音不是很大,邊上的其他人或許都沒有聽清楚說的是什麼,可是張中行是什麼人?自然是一個字都沒漏的,聽到這樣的點評和感慨,他忍不住回頭看了那青年男子一眼,就這麼一眼,他就是一愣。

    這個人的面相實在是不簡單啊!天庭地格,眉眼口鼻,沒有一處不現實出斯文,若是尋常可是偏偏他愣是從這面相中看出了別的意味,小人,這是一個端著斯文面孔的小人,還是忘恩負義,蛇鼠兩端的小人,這樣的人雖有些官運,可就他面相來說,最終必定沒有好下場,這樣的人自己還是離著遠些的好。

    張中行學了面相的本事之後覺得最為便利的事兒就是趨吉避凶了,雖說不能給自己看相算命,可是好歹他能讓這些眼見著就不是好人的傢伙離自己遠些。讓自己少些麻煩。

    可是今兒不知道是怎麼了,或許是人家盯上他了?反正他快步走了沒有幾步,在一處吃飯的時候,這個青年人又一次坐到了他的邊上。看著像是和自己沒有分毫的交集,可偏偏就是杵在自己的面前,這個時候就是個傻子其實也能看出來了,這人只怕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接近自己,可是他為什麼接近自己?知道自己是誰?接近自己有什麼好處?

    大學畢業不等於情商高超,修行有度,也不能探究人心,張中行到底還不是個人際交往中的老狐狸,他打量,疑惑的樣子到底是讓人鑽了空子,有了結交的藉口和理由。

    那青年看到張中行注意到了他,立馬起身做到了他的身邊,拱了拱手,然後很是溫和有禮的問道:

    “敢問可是清風真人?學生賈化,字雨村,號時飛,蘇州過來進京趕考的,有禮了。“

    天雷啊!他怎麼就遇上他了?記得在蘇州自己和他沒有見過面吧?更沒有什麼交情可言,他是怎麼知道自己的?

    “貧道道號確實是清風,不知賈先生那裡知道貧道的?我們似乎沒有見過面才是!“

    這樣的人,客套什麼的都是假的,張中行這會兒最想知道的是,這人想幹嘛!再加上自己如今這身份,形象,所以他直接就開口,也不說什麼婉轉的事兒了,甚至臉上也帶著疑惑,皺著眉頭,保持著距離。

    “說起見面確實沒有,學生原本和蘇州甄家老爺有舊,曾在他家附近見過甄老爺送您出門,不想在這裡遇上了,人生四大幸事其中一樣就是他鄉遇故知,雖說學生和道長稱不上故知,不過能在這裡遇上個認識的人也算是有緣了,所以特來拜見。“

    知道了,這貨只怕心思不小呢!聽聽,在甄家門口見過,那時候他是什麼狀態?那是借居在葫蘆廟,一窮二白,沒人接濟的時候,自己又攛掇了甄費搬家,更是斷了他從甄費這裡忽悠銀子趕考的好事兒。可他竟能知道自己,看到自己,那只能說當時他必定是盯著甄家的動靜的。從書裡就知道,這人功利心重的很,為了趕考那是什麼都不顧的,在得了甄費的銀子之後,連過上幾日尋個黃道吉日都等不得,急匆匆就走人,就知道這人是個什麼貨色了。他盯著甄費家能有什麼事兒?還不是想著得些路費!

    如今看他這衣裳,這吃飯的樣子,只怕還真是讓他得了資助了,真是不知道還是不是甄費這個冤大頭,按理說不會,自己好歹也提醒過他,說過小心這賈雨村的,那麼他是又勾搭了別人?若是真的是這樣,他這行動力也算的上是一等一的,自己離開蘇州才多少日子,他居然也能趕到這裡,可見交際能力了。果然能做官的就沒有一個簡單的。

    再細想想他這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在這半道上,不急著往京城趕,還上來和自己搭話,那麼只怕也知道了甄家搬家的緣由,知道了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估計還聽到了關於自己算命看相,或者是風水堪輿上的一二事兒。知道了自己的來頭,走動的人家。畢竟當初自己在林家祖宅可沒有遮掩風聲的意思,只要是有心人,探聽一二還是能知道自己的。

    這麼一想,他在這裡遇上自己,然後上來攀談的目的也很清楚了,只怕是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門路,認識些達官貴人,想著和自己混熟了之後,借著自己這個梯子,好換取些銀錢,或者直接搭上什麼大人物。

    “蘇州?甄家?啊,原來是他們家啊!你認得甄老爺?那到真是巧了。瞧著你這面相,怎麼看都是金榜題名的命格,將來可是個貴人啊!想不到貧道在蘇州這些日子,居然沒能認識閣下,真是錯過了,好在還有今日補了這一缺憾,好極,好極,既然是如此緣分,這頓貧道請了,也算是提前恭賀閣下鵬程萬里了。“

    張中行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心下卻想著這人搭了上來,自己該怎麼甩開,當然嘴上說的話卻是一等一的好聽的,常言說的好啊!甯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這傢伙可是一等一的小人,好在自己沒有看到過他借宿廟宇的落魄,如今又及時送上了免費的相面,還說了他即將高中的好話,想來將來也不至於記恨自己吧。那些考據黨們可是說了,這傢伙後來上門討要嬌杏,那就是去甄家顯擺的,後來答應找尋甄英蓮又失約背諾,反而把她推入薛家的火炕,是因為甄費家沒有了利用價值,把門子害的充軍發配則是因為那門子知道自己貧寒往事,反正沒有一個是報恩的事兒,全是忘恩負義的例證。

    這樣的小人,他怎麼也要小心應對,可不能給自己無端多個捅刀子的。

    聽了張中行這些話,那賈雨村果然很是歡喜,眉眼都舒展開了,聲音都高了幾分,略帶嘚瑟的謙虛道:

    “那裡當得起真人如此誇獎,雨村不過是貧寒學子,蹉跎至今任然只是個舉子,怎麼稱得上貴人二字。至於鵬程萬里,也只是奢望而已,此次進京若能得中,便是天大的喜事了,將來學以致用,謀求個微末的官職,能為朝廷做些實事,也算是一展心中抱負了。“

    什麼叫說的比唱的好聽,這就是了,什麼叫奢望?什麼叫不是貴人?這才到哪兒啊,還沒開考呢,就已經打算好了怎麼做官了,還說什麼不奢望,這是虛偽的可以。

    當然這些話張中行不過是想想罷了,說是不會說的,恰恰相反,他還好再繼續說好話,最好吧這人說暈了,好把人甩開。

    “貧道別的本事或許不行,這相面還是可以的,賈先生分明就是高官厚祿的命格,這一點貧道怎麼都不會看錯的,此次進京必然榜上有名,先生且不可妄自菲薄。“

    這一確定,那賈雨村越發的高興了,原本做的離著張中行稍遠一些,聽了這話,幾下裡一動,居然湊到了他身邊來了。

    “學生也曾聽過,說是真人很有些神通,風水堪輿上無人出其右,真是沒想到在這相面上也有如此神通,真是厲害啊!“

    好嗎,說你命格好,立馬這神通也出來了,厲害也開始說了,說白了不就是想說你一定能中進士嘛。

    張中行這會兒很有些吐槽無力的感覺,他覺得和這樣的人說話真的是很累啊,忙又把話題引到了科舉的事兒上。

    “會試就在二月,如今不過是九月,先生這個時候去京城莫不是想要去拜訪京城的書院?貧道行走天下,倒是也聽說,凡是學問好的學子,總是提前好些日子去京城,就為了在那裡多和同道交流,果然先生是名士做派。“

    趕緊的,你好早點開路了,早點到京城禍害別人去,別跟著我。

    “不過是生怕錯過了時候,想著早些過去罷了,凡是到了大考的年份,這京城舉子湧聚,路上很有些不好走,在一個到的晚了想要尋個住處也不大容易,早些去,也好尋處清淨的院子住下等到科考。“

    賈雨村這話說的倒是也不錯,提前準備,提前借房子,這都是能避開人流,避免出岔子誤了考期的常規做法,只要是家裡有些銀錢的,大多都是這麼幹的,只是請問,你有錢嗎?

    張中行這會兒心裡就是這個疑問,他不知道沒有了甄費的五十兩銀子,這賈雨村能從別人那裡糊弄來多少銀錢?能讓他這樣從容!這年頭,那啥劉姥姥,一家子一年花銷不過是二十兩,進京科考,一路車船行走的拋費,住店讀書的花銷,吃飯穿衣的必須,這銀子花起來也必定是流水一般,他需要多少銀錢才能足夠?看看他身上的衣裳,雖然算不得最好,可是能穿的起綢子做的衣袍,只怕這一次他忽悠的銀錢還真是不小呢!

    “原來是這樣,貧道一個世外之人,還真是不知道這裡頭還有這樣的講究,真是誰都不容易啊!“

    喂,我是方外之人,不談這些俗世的,你既然是想著科考,那就別耽誤了,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張中行這一輩子都沒有說話這麼有水準過,自己都覺得自己已經達到了一定的高度,是林如海薰陶的最佳表現了,可惜人家賈雨村愣是沒聽懂,扒拉著張中行又說起了各地學子趕考的苦楚來,你說說,你和一個道士說這些有什麼用。人家道士又不參加!

    好吧!張中行還算是聰明,聽了大概一頓飯的功夫,大概明白他這人的意思了,估計是想著讓張中行自己說出這科考實在辛苦的話,然後最好自己主動給他引薦一下那些高官,讓他這一次科考能順利些,可惜人家張中行自己也不認識這京城的什麼人,就是認識,也沒準備幫著引薦,他那是引薦嘛?那是引禍啊!想想林如海引薦給了賈政,最後賈家被抄家,據說也有他反咬一口的功勞,這樣的人那是誰搭上誰倒楣,他可沒有做幫兇的興趣。只能一臉遺憾的說道: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果然讀書也不是容易的事兒啊!京城,貧道這也是第一次去,真是沒想到,人才濟濟的京城掩蓋著這樣多的故事。“

    他先說自己也是頭一次去,那就是說自己那邊沒有什麼路子,一邊說,張中行還一邊偷看賈雨村的臉色,果然他一說這話,那小子的臉色就有些黯淡,眼神也露出了幾許的失望來。

    “不過就貧道看來,這大浪淘沙,能闖過這一關的必定都是棟樑之才,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先生就是這經歷考驗而化繭成蝶之人啊!只要能一朝登上龍門,那就是風雲際會了。“

    再捧一捧,好話誰不會說是不是吧,沒有內涵也不要緊,關鍵是給人真心祝福的感覺,這不是,人家賈雨村立馬背脊又挺直了幾分,他對於自己的才學還是很有自信的。

    “不過先生倒是提醒了貧道了,這一次去京城只怕是要多多籌備了,若是去的晚了,只怕是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這一次賈雨村一下子倒是聰明了起來,聽得張中行的話忙問道:

    “偶?聽得真人這話,莫不是要在此處停留,暫且不去京城?“

    看看,其實人家還是很聰明的,話裡的暗語沒有一句錯過的,那麼也說明了剛才張中行那些隱約的疏離他不是不明白,只是裝不懂而已,當然這也是張中行這種疏離屬於相對比較正常的情況下,想想愣是誰一下子遇上個陌生人說是認識你,你也要試探一二,疏離一些不是,要是上來就一副老朋友的樣子,估計這時候就該是賈雨村以為張中行有什麼不好的企圖了。

    “我這次來徐州是來尋一個老友的,也不知道還在不在,若是在這裡,那必然是要住上幾日,好生聚聚才行,若是不在,那麼也要等薛家有船上京城,才能跟著去,孤身一人出行,又不認識路,還是有個伴更好些,反正也不著急,慢慢來就是了。“

    這是徹底表明了不會和賈雨村一路同行了,連個具體時間都沒有,拒絕的很是乾脆,賈雨村的臉色又一次黯淡了,想來他過來和張中行搭腔,可能也存著搭上他的順風船的念頭。他自己也說了,貧寒出身,自然是能省就省的,能白坐船他能不想?多餘留幾個銀錢,到了京城也好拿出來花銷,結交些有用的同窗學子什麼的。

    賈雨村畢竟是讀書人,萍水相逢,人家又是出行時間不定,他也不好硬貼上去,更不用說他還有自己的計畫,想要早日進京呢,所以索性也痛快了一回,很是遺憾的說道:

    “若是如此,雨村倒是沒有了和真人同船結伴的機緣,真是可惜了,明日學生就要坐船趕路了,你我說來也算是投緣,可不想緣分如此之淺,如此匆匆一別還不知何時想見。“

    別急,又不是背背山,說的這麼毛骨悚然,他可受不住,張中行覺得自己背心有些發毛,好在聽到了賈雨村說是明兒就走,他趕忙再一次表示出自己的好意,想著甩走他。

    “偶,明日就走?明日倒是個好日子,諸事皆宜,先生也說了,我們在此處相識也是有緣,既然如此,貧道倒是不好不送,只是明日只怕我已經去了微山湖,這樣,且就在近日,在這飯桌之上給先生送行了。“

    說話間,張中行往自己懷裡摸索了半響,最後掏出了二十兩銀子,用一個青色手帕一包,就放到了桌子上。另外又取了三五兩碎銀子,囑咐店中小二去幫忙採買些瓜果,乾糧過來,等著這些東西到齊,這才推到賈雨村面前,一臉誠懇,羞愧的說道:

    “一時也湊不全妥當的儀程,筆墨紙硯的,這裡只怕也沒有什麼合用的,先生且講究收下這些銅臭俗物吧,到了京城也好採買些科舉考場之中得用的,權當我一片心意了。萬萬不可推辭,且全了貧道一份臉面。“

    明明是又送銀子又送東西的,可還要說這些話,張中行心裡噁心的不行,可是為了將來不讓賈雨村以為自己看不起他,侮辱他,只能這樣了,好在他告訴自己,就這麼一回,以後一定躲著這人走,這才勉強說完。

    虛偽的人永遠都是虛偽的,那賈雨村起先是一臉的尷尬,然後是無奈,最後是勉強的神色,拿過了那一堆東西,嘴上還要掰扯道:

    “罷罷罷,也是真人的心意,學生也不好推拒,世俗如此,這樣儀程來,儀程去的,倒是為難了你我。“

    張中行覺得自己腿腳有些發癢,他真想一腳踹過去,丫丫的,你拿了老子的銀子,弄得好像老子硬上了你一樣,有本事你別要啊!有本事你還回來啊!怎麼就收下了呢?拿了銀子,舔著臉自己上門搭話的,這時候居然還這樣的勉強的表情,真是讓人想揍人啊!真是太讓人吐血了!果然,自己檔次就是不夠,就不是混這些人之中的料啊!皮還有待增厚。

    “來人,且換好菜來,再來一壇好酒,賈先生,貧道既然今日是為你送行,我們不醉不歸。“

    張中行決定了,趕緊的把人灌倒,然後自己也好脫身,和這人在一起時間長了,他會覺得自己暴力因數翻倍的。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14

  ☆、30

    這個世道什麼人都能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小人,特別是像張中行這樣在這個世界沒有依靠,沒有後臺,只能孤零零一個人奮鬥的遊子一樣的人,更是要小心應對,不然哪天讓人陰了,都沒有個出來說句公道話的人。雖說作為修仙人士,能力上只要不斷的努力是絕對能秒殺這樣的凡人的,可是同時,修煉人士也有修煉人士的規則,是不能隨便出手對付凡人的,這也是天地間為了平衡而設立的規則,就算是你成為了這天地的主宰,也要想想為了這個是不是值得打破這個微妙的平衡。

    張中行從來就不是個喜歡挑戰規則的人,也沒有這方面的野心,所以他情願用最最平凡常用的法子把人糊弄走。對於他來說,銀子這東西,還真是不缺,不說他老爹讓他帶來的那些珍珠寶石,就是單純的銀子,這會兒也足足有六七千兩,若不是想著財不露白,若不是覺得這個傢伙不值得自己多給,甚至是怕自己銀子多了,反而讓這個性子有點扭曲的傢伙以為自己炫耀,或者引起他的仇富心態,他才不在乎拿出來的是多少呢!只要能把這人弄走,什麼都值得就是了。

    好容易把這賈雨村灌得有點迷糊了,張中行立馬尋了個藉口走人,臨走之前還特有愛的請了人送賈雨村去住的地方,自己則是故作瀟灑的往城外走去,至於到底是往哪裡去躲著,那就沒人知道了,或許是道觀?或者真的是去微山湖?反正他已經決定了,怎麼也要等著賈雨村走人,他才出來了,甚至為了這個,還特意用了法術,把自己做了一個隱身。

    不說張中行,這會兒賈雨村也正鬱悶著呢!他這次是真的沒了法子才會想著賴上張中行的,首先,就是張中行多管閒事做的孽啊!把人家好好的金主甄老爺給折騰走人了,害的他眼見著考期將近卻愣是沒能募集到足夠的資金,怎麼辦呢?這可是關係到他一輩子的前程的大事兒,他可是求了簽的,這次會試,可以說是這幾年裡他運勢最好的一次了,不去說不得就錯過了。

    所以再實在沒有了法子之後,最終不得不接受了一位看中了他才華的青樓女子的贊助,害的他有種做小白臉賣身的感覺。最最要緊的是,這青樓女子能出的銀錢其實也不能算多,畢竟青樓的人都是屬於有組織的,錢財大多都是屬於老鴇這樣的頭領的,一個賣身的女人積攢些零花錢,能存下多少?

    二十兩銀子啊!這已經是人家三年的積攢了,若不是還有一支珍珠銀簪子搭配給他當個信物,看著有了點檔次,他都能轉身就揍人了。他這樣的才學,哪裡是這二十兩銀子就能侮辱的!

    一身體面的衣裳,一路的車馬錢,還有路上的吃喝,他書生的體面,這都是銀子堆出來的,珍珠銀簪雖然看著不錯,可是畢竟不是現錢,他走到這裡,二十兩銀子已經花銷了近半了,想想京城的開銷,他心裡有些發毛。

    所以當他在船上發愣然後無意中看到了張中行這個熟悉的背影的時候,才立馬欣喜若狂,直接跟著就下了船。就像是他自己說的,雖然這道士不認識他,可是畢竟有甄老爺這麼一個中間人的存在,只要能搭上話,他就能想法子從這個道士身上得些好處。

    當初甄老爺搬家之後他也曾聽人說過,說這個道士很有些本事,連著江南世家林家在外頭當大官的老爺都請他看祖宅風水。再想想甄老爺的檔次,他覺得這個道士絕對是屬於有人脈,有銀錢的大戶。即便這會兒是在途中,又是單身一人,只怕銀子也不會少到哪裡去,再不濟自己認識了他,以後也能順利的搭上林家。

    懷著這樣的心思他步步緊跟著張中行走到了城門口。原本還想著怎麼和他搭上話才好,不想卻聽到了這道士的歎息聲,還有那一臉的悲憫,果然是出家人,這心就是軟,看不得這些乞丐淒慘的樣子,這樣說來,自己也更有希望得到幫助不是!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賣弄了一番見識,希望能引起注意,最好能引得這道士自己上來搭話,然後自己再露出一副認得他的樣子,這樣一來,立馬就成了書中說的那種名士相逢的佳話,不僅是銀錢上,只怕是名聲上自己也能沾上便宜了,多好!

    可惜他一番心思做了白瞎,這道士如此小心謹慎,居然不理睬自己!想想也是,畢竟自己是知道他是誰這才上前的,而他卻不認識自己,也怪不得他如此了,賈雨村覺得自己很是大度,給道士找了理由,只是他如今囊中羞澀,不得不再次跟了上去,等著道士吃飯的功夫,看見著那陣陣飯香襲來,他也有些肚子餓了,這才湊上前去,開始直接的介紹自己。

    一番功夫下來,他真的是有些失望的,明明聽說這道士和林家關係不錯,怎麼就能沒有京城的關係呢?林家當家太太可是京城賈家,國公府第的姑奶奶,他可是聽蘇州林家祖宅的下人說過的,那樣的開國功臣的後代人家,必定是富貴以及的。人脈也一定都是非富即貴,說不得還有皇親國戚在裡頭呢。

    他有心以為是道士騙他,可是即使是真的騙人他也沒法子,一個剛認識的路人,憑什麼讓人家推心置腹?再說了,他試探了好幾句,好像這道士還真是沒有去過京城的樣子,這讓他很是失望,就連想要免去些船錢路費,跟著上京,也沒有能做到,人家更本就是四處雲遊來的,沒有確定的目的地,這可好,他的打算是真落空了。

    好在也不是一點收穫都沒有,這道士雖然隨性了些,人脈也少了些,可是規矩倒是也知道點,懂得儀程二字。讓自己好歹多了些活絡的銀錢。至於那些瓜果,乾糧,雖然看著不怎麼好,好歹也能讓他免去了幾日的採買,也算是實用。

    當然他也懷疑過這道士的身價,據他所知,這倒是在甄家可是收了不少的銀子,更別說還有林家這樣的大戶了,這出手也必定不會寒磣,只是他自己更有眼睛看,比那些聽說更靠譜,就他自己看來,這道士身上確實不像是能藏下多少銀錢的樣子,衣袖寬大,能拿出這二十多兩來,已經讓他很是吃驚了,趁著喝酒的時候細細的打量過,其他地方,還真是不像是能再藏下什麼大錢的樣子。甚至他都懷疑,這道士該不是個敗家子,把身上所有的現銀都給了自己吧!

    也正是這個猜測,讓賈雨村沒有二話,乖乖的拿著銀子裝作喝醉,讓人送回了住處,他也擔心啊,萬一這道士真的是沒有了銀錢,反過來要跟著自己,讓自己養可怎麼好?自己可不願意平白的負擔一個人的開銷。

    什麼叫無情無義,什麼叫翻臉不認人?從這時候賈雨村的心思就能看出來了,他在住處想了又想,隨後也沒心思瞎逛了,直接拿著張中行給他準備的東西,麻溜的回到了船上,然後關照船家儘早開船了。就和書裡他得了甄費五十兩銀子之後連夜趕路一樣迅速,好像生怕人家追上來要討回銀子一般。

    張中行在後頭把賈雨村的一舉一動其實看的很是清楚,雖然不知道他這時候是什麼心思,不過他也不在意,只是知道這人走了,那就是大善了,隨後他又看了看這城中的那些乞丐,心下不禁一動,開始為這些乞丐免費看病起來。

    他本就是跟著薛家的船進京的,純粹是屬於蹭船坐,並沒有一定要什麼時候到京城這樣的時間限制,只是想著去京城度化一下賈敬同學,看看有沒有什麼積分點高些的人物可做,可如今他看來,其實自己真的是走了岔道了,一個積分點再高,能比得上做上十個隨機任務高?一心奔著一個地方去掙,還不如自己走一路,看一路的病,做一路的善事來的好。不單單能做無數的隨機任務,為自己積攢大量的積分,更重要的是,這一路下來,他還能多弄點經驗點升級,順帶,還能積攢好名聲,把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根紮的更加的牢靠。

    順帶他還有個想法,想要尋個幽靜的地界,給自己造個道觀,為自己編一個來歷,這世道,世人都有戶籍,除了那些有功名的讀書人,尋常百姓,就是出個遠門,也要保長什麼的開個路引之類的證明。

    他可是黑戶,若不是幾次出門都正好坐在這些地頭蛇家的船上,借著地頭蛇的威風,這會兒他估計都已經被套上了流民的帽子了。所以他是很需要一個妥當的身份證明的。

    當然也有人說了,他不是走副本嘛,不是修仙嘛,怎麼還要考慮這樣的瑣事,像那什麼一僧一道這樣神神秘秘的不是挺好的嘛!這是他們沒有看到張中行的特殊性啊!人家一僧一道想要升級,那是只要一心修煉就成,他呢?需要不斷的做任務,不斷的和人接觸,也就是說他是一定要走平民路線的。

    既然需要和人接觸,那麼勢必有一天會涉及到身份,來歷之類的問題,與其以後出了問題在想法子,然後讓人發現作假什麼的,還不如一開始趁著大家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時候,把這些漏洞都補上呢!

    不說別的,就是他想去別的道觀掛單,弄個道士度牒,也需要有個出身門派,或者要個根據地什麼的,也好讓人勘察不是!沒有身份證的年代,做個假證應該不難吧!

    道觀這東西和寺廟不一樣,因為有好些派系的道士那是能成親的,成了親,自然也就有了子嗣,於是道觀中就有了子孫廟這樣的獨特廟宇類型,當然子孫廟後來也被用的廣泛了些,像是一個師傅教導的同門師兄弟共同守著一個廟宇也是有的,這樣的廟宇道觀其實更像是一個家族延綿的形勢。

    另外還有一種,那叫叢林廟,叢林廟從廣泛意義上來說就是天下所有道士的廟宇,也就是說無論是誰,只要是道士,你遇上什麼困難,去那裡白吃白喝,掛單什麼的都是可以的,甚至若是混的好,搞個職位,最後當上觀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張中行想了半響,他覺得他若是想要解決自己的身份問題,最好的法子就是找個子孫廟,最好還是那種人跡罕至,人丁稀少的地方,找個深山老林裡的道觀,用自己的符籙,把裡頭的道士們弄個精神暗示什麼的,然後把自己出身來歷都給遮掩好了,這樣一來,即使以後有人說起他在道家眾人中不怎麼出現都有了藉口了,他如今一個人在這個世界晃悠,按照他老爹的說法就是,怎麼精細怎麼來,怎麼安全這麼整。

    他細細的想了想,把這周圍的地勢在自己的外掛地圖上扒拉了一圈,愣是沒有找到一處合適的,說白了,這地方那就是大平原地帶啊!想要找個符合他心裡的什麼深山老林之類的,那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想要找這樣的地方,他唯一的最近便的選擇估計就是往西找,直直的往西過去,只要過了許昌,那就是山丘的開始,有的是符合他條件的地方讓他挑。要是順著漢江走,只怕能尋到的地方更多。

    心下有了目標的張中行立馬拋棄了薛家的船隊,也忘卻了什麼賈雨村,什麼賈敬,在他看來,什麼都沒有自己的事兒要緊不是,他決定了,為了任務,為了經驗值,為了積分,這一路西行他就直接走過去,一路給人看病前進。

    砸吧一下嘴,他怎麼想像這詞有些不對呢!西行?他又不是唐僧!不是一個教派的啊!

    張中行是個行動派,說幹就幹,他不用擔心衣服髒,因為那是能自動收回的系統出品,所以他的形象永遠乾淨。他也不用擔心盜匪,因為他總是跟著一大堆人行動,還到一地就免費給窮人看病幾日,如此一來,願意庇佑他往西而去的商隊什麼的越發的多了,善人總是讓人喜歡的。甚至在他的影響下,還有好些積善之家跟在他後面施粥,贈藥,一時間這行善積德的事兒是做得越發的順手了。

    對於那些什麼世家勳貴來說,做善事兒就是有心,有力,也不能做多了,因為這涉及到人心的問題,一個不好容易引起皇帝的忌憚,可是道士不一樣,這是出家人,誰見過道士靠著做善事兒收取人心造反的?所以張中行這一路即使做的有些招搖,有些讓人眼紅他的名聲,也沒有人出來說些什麼,就是那些官員也只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最多在上奏的時候說一句,本官治下百姓淳樸,有道人某某,以積善為己任,哪些大戶之家更是多方救助百姓等等。

    做善事總是讓人心情愉快的,看到那些人因為自己有了活路,那種成就感不是其他的事兒能替代的,就是那些跟著沾名聲的他也看著順眼了不少,最要緊的實惠方面也很是讓他歡喜,因為這一路,他的銀子多了多少他沒有在意,但是他的等級卻又上去了一次,成了練氣九層,離著練氣大圓滿越發的近了,當然於此同時,他的神醫之名也越來越響亮,隱隱有輻射到周邊幾個省份的意思。

    等著他到了南陽的時候,已經發展到了人還沒有進城,這城裡頭已經有了人出來迎接了,還是個官員,這也是常態,已經有好幾個地方官這麼做了,讀書人嘛,做姿態什麼的,那是拿手強項,禮賢下士也好,愛民如子也好,隨便拿個名頭就是,關鍵是張中行向來很上道,到了一個城池,第一件事兒就是休息,而所謂的休息時間其實就是給這城市裡的官員們做一次集體大檢查。

    一個神醫給他們集體做體檢,這些官員能不願意?於是乎,你好,我好,大家好,這些官員看著張中行也越發的順眼了。自然更沒有人想著張中行那什麼路引的問題了。這一次南陽縣城出來的人姓張,是本地縣令,和他是本家,最要緊的是,這人一出來,頭上就顯示出了他的名字:張裕。恩,是人家葡萄酒老大的名字,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於此同時,張中行的工作列裡突然彈出來一個大大的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讓張家人知道賈璉的最新狀況,引起張家人的憐惜,以方便將來挑撥大房和二房的分歧做準備。任務完成獎勵,經驗值200,積分50點。

    他該說和賈家搭上的任務獎勵就是豐富嘛?好久都沒有支線任務彈出來了,一出來就是個大殺器,這麼看來不用說,只怕這就是賈璉的舅舅家的人了,不過想要讓這個整本書裡都沒有出現一回的人家和賈家重新扯上關係,只怕他要做的還有很多。

    “趕緊的,把這張家人的資料先給我一份,好歹讓我知道一下這裡頭到底是怎麼一會兒事兒吧,想要完成任務,光看面相可搞不定,我是修仙,可我是半個全才,啥都會點,不是專業天機門的人,只求探索天下天機秘密。萬一漏點什麼,豈不是糟糕?“

    難得智慧晶片這麼激動的出來晃悠一圈,他怎麼也要卡出點好東西來,就是一次開後門也是好的對吧。

    “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啊親。“

    “更生不了,趕緊的,少囉嗦,人都要到跟前了,若是這個時候不搭上關係,只怕以後可就難了。“

    “好吧,幫你一次,下次記得還人情。“

    “你還有人情?了一個智慧晶片有人情這東西?“

    “什麼是智慧,那是智力能手的意思,就是比親你的智力高上不是一個檔次,這就是差距,自然我的人情你就不能理解了,請以後加倍歸還,這叫利息。“

    智能也講究利息了?張中行黑線了。好在鬥嘴歸鬥嘴,人家晶片姐姐辦事兒還是很靠譜的,這張大人的資料一秒鐘的功夫就到了他的腦子裡。

    說起來這賈璉真的是個倒楣孩子,他親媽說起來那也是名門貴女,想想也是,他爹媽成親的時候,他家祖父,那個原爵承襲榮國公的牛人還活著,他爹是妥妥的國公嫡長子,未來的家主,他曾祖母也活著,那是開國功臣老榮國公的妻子,就是和太后也是有交情的,家裡的地位那正是蒸蒸日上的時候,定的親事,娶得媳婦能差的了才怪。

    當時賈璉他親媽那是一品大學士的閨女,還是小閨女,上頭三個哥哥,都已經參加科舉,最大的那個已經中了進士,妥妥的又是一代文官苗子,還有兩個哥哥,也都是舉子,這樣的人家,說一句書香世家那是一定的。他們家的閨女嫁到國公府第絕對的門當戶對。

    只是不巧了,這賈赦和賈璉他老娘成婚沒有多久,剛有了身孕,那邊大學士親家腦梗,沒了!這叫什麼事兒啊!當時他的親大舅剛六品,立馬就要丁憂,等著他三年丁憂出來,還不知道有沒有往上爬的力氣呢,更不能確定,皇帝還能不能記得他,偏偏他家外祖父又沒有可以幫的上忙的親兄弟,別的什麼好友,什麼弟子,人家都有自己親人要幫,沒有了這麼一個大學士的牌子,人家會不會幫忙還真是說不準。

    原本吧,若是賈家和張家關係好,其實也沒有什麼,到時候讓賈家出面也成,張家也能立起來,可偏偏,這裡剛想好,那邊賈家老太太,也就是賈赦的祖母也沒了,連著死了兩個老人,這事兒真是晦氣的很呢!史太君就覺得這是不是這老大媳婦肚子裡的孩子命硬啊!

    本來對於自家婆婆臨死還把私房全給了老大,自己沒有一分好處就膈應得慌的史太君這樣一來自然看著老大媳婦和她的肚子是百般的不順眼了。甚至不顧孝期,就想著是不是把這個孩子給打了,免得又克著誰!

    這可是賈赦第一個孩子,他心裡寶貝著呢,更別說這哪有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克著老人的說法?這孩子都沒有出生,八字都沒有一撇,這命硬又是哪裡來的說頭?簡直有點無理取鬧了不是!

    賈赦本來就因為自家祖母去世心裡不舒坦,遇上老娘還說自己孩子不好,能不炸毛?於是乎這賈赦就和老媽杠上了,還去自家老爹那裡告狀,這也是賈家第一個孫子輩好不,賈代善也是很重視的,讓自己妻子這麼說,難不成自己就不要孫子了?什麼邏輯,於是賈代善也和史太君不高興了,覺得她無事生非。

    兒子,丈夫,一個都不聽她的,還和她對著幹,史太君能高興?她不高興能怎麼辦?折騰兒媳婦唄!孝期嘛,不能吃葷那是妥妥的在理的,於是張氏倒楣了,營養不良啊!最後早產了。七個月生的孩子你說能有多健康?這還沒完呢,這孝期坐月子怎麼辦?

    反正張家女眷來看的時候,那是看著就流淚了,自家姑奶奶這可是剛生產啊!就瘦的面無血色的,孩子更是看著就是個養不大的,這都什麼意思?這是賈家看著張家沒有了一品大員坐鎮,所以開始嫌棄自家了?

    張家想歪了,可是這事實是不能不讓他們想歪啊!人家本來就是剛好在最敏感的時候遇上這事兒,你說他們兩家關係能成什麼樣?

    與此同時,賈赦也怒了,老娘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不讓自己好過呢?就因為自己不聽老娘的,讓媳婦打了孩子,這就開始虐待兒子的兒子了?一時間本來因為老太太死,關係有所親近的母子兩個立馬又恢復到了生冷的地步。

    惡性循環開始了,史太君覺得兒子,兒媳不聽話,這孩子養不活就是實證,說明自己的話是對的,這就不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就不該要,他們既然不聽我的,那我以後也不會給你們好臉色看。賈赦覺得,這老娘就是因為不喜歡自己,所以一邊咒自己的兒子,一邊還虐待自己的媳婦,自己委屈的想哭。賈代善呢!覺得這家裡竟是糟心事了,親家沒了,他少了多大的一個臂助,偏偏又遇上自己老娘沒了,要丁憂,這一來自己要損失多少人脈關係?偏偏後院自家媳婦不知道聽了什麼混帳的話,生生的把自家老大家給折騰的差點一屍兩命,實在是亂的可以。他覺得這媳婦年紀大了,就是不靠譜,兒子也不好,那是你親媽,說不理人就不理人,你的孝道呢?全看不順眼,於是心裡憋屈的身體也有些不好了。

    張家也不幹啊!這親家太勢力了,看著自家不好了,立馬虐待自家姑奶奶,眼見著以後只怕起複的時候是用不上賈家了,既然這樣,張家也是有骨氣的,索性也不靠你了,哪怕是只能外放慢慢自己往上爬呢!也絕不讓賈家看扁了。

    賈家和張家原本相互可以依靠的聯盟就這麼產生了裂痕,當然若是能安生的過完三年,然後賈代善能周旋上幾年,那以後到底怎麼樣,還真是難說,畢竟這能當上國公的都不是一般人,可是偏偏事兒就是這麼巧了,這裡賈家出孝,那邊張家的那個老大外放了,去了西南做個從五品,他用外放偏遠地界換取了自己品級的上升。

    而此時,老王家的閨女也懷孕了,最要緊的是他家還是伯爵家的門第,比起如今家裡只剩下一個五品官的老大媳婦,在史太君看來那是貴重了不知道多少倍,就是王氏自己也很是嘚瑟,從她嫁入賈家開始,她就看不上這個大嫂,在她看來,那一品的官職怎麼能比得上她娘家的勳貴地位,可是偏偏就是這麼個比不上自己的女人做了這長房奶奶,以後也是襲爵的國公府女主人,這讓她很是不平。所以那所謂的什麼命硬,什麼克死了老人之類的,全是王氏的手筆,只是當時沒有人想到,這個剛嫁進門的女人能有這麼大的膽子,還是個新媳婦就敢算計當家大嫂。這才沒人去查證。

    而這一次呢!當家大嫂身份越發的低了,上不得檯面了,可是自己卻要低她一等,這怎麼成呢!她可比大嫂上檔次,比大嫂尊貴!這也就罷了,可是為什麼連著自己生的兒子,以後也要比那個看著就養不活的小子低一等,當什麼二爺?不行,絕對不能讓我的兒子受這個委屈。

    於是乎本就養不大的賈瑚有一日突然受了風寒了,不過是不滿三歲的孩子,高燒三日,終於沒了,甚至因為太小,都沒有記入家譜。王氏那個樂啊!這樣一來,只要自己生了兒子,那就是榮國公府這一脈嫡長孫,這樣的身份,地位那是誰也沒法子奪走了。

    當然她這時候還有一點點的擔心,那就是在賈瑚死的時候,張氏暈倒了,被查出來又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王氏這個時候的心思是,若是自己生的是個兒子,這嫡長孫的位置自己兒子占了,那麼這個肚子裡的崽子算是走運,不然,也要給自己兒子讓位。

    從這一點來說,賈璉比他哥哥幸運,他逃過了一劫,因為賈珠在他之前出生了,所以他也能順利出生,只是他又是不幸的,因為做完了月子的王氏,一心想著為自己這個嫡長孫身份的兒子奪取更多的好處。所以她又開始行動了,這導致了賈璉的娘在生他的時候,難產大出血而亡。同時,生而喪母,他的名聲也不那麼完美了。

    王氏這些手段若是說沒有人知道,那真真是笑話了,就算是一開始沒有人知道,可是這連著幾次出手,史太君這樣的後院掌舵人會什麼都不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可是怎麼辦呢!從一開始這老太太就不喜歡賈瑚,不希望這個孫子生下來,生怕克著了自己,害的自己早死,這孩子死了那是正好,第二個倒楣的是老大媳婦,這老大不聽話,這老大媳婦也不聽話,更重要的是他們一家子男人女人都是勳貴人家出身,家裡就這老大媳婦是書香人家,很有些格格不入,史太君也覺得這已經淪為五品官員妹妹的大兒媳婦身份上配不上自家國公府第。所以死也就死了,關鍵是她從來都喜歡小兒子,既然這大兒子不聽話,那自然她要多為小兒子著想,以後讓小兒子媳婦幫著管家,能讓老二在家裡地位上去些,和老大持平,這樣一來才能不委屈了小兒子。

    在賈政身上,史太君那絕對是慈母中的慈母,處處都想的很是周到,甚至在知道了老二媳婦的手段之後,能一聲不坑還幫著抹了好些個痕跡。只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事兒對於自己的大兒子,大兒媳,那大房的孫子該是怎麼樣的不公平。

    甚至在大兒子守喪一年後,她準備給大兒子娶續鉉的時候,都沒有按照規矩先通知張家,這是徹底的把張家當成了不存在了。也就是那個時候,張家和賈家的關係基本到了徹底破裂的時候,好在當時賈敏成婚的事兒牽扯了她不少的經歷,不然這事兒還不知道怎麼鬧呢!

    張家三兄弟,就一個妹妹,這個妹妹還這麼突然死了,這對於張家來說該是多傷心,偏偏這妹妹的夫家還這樣的不知禮數,甚至想想他們都懷疑妹妹的死,只怕是讓賈家給折磨死的。心裡越發的痛苦,覺得是因為自家如今沒有了高官顯貴,這才讓賈家這樣欺負,在這樣的情況下,張家三兄弟那是越發的上進了,沒有幾年,西南的老大終於成為了四品官職,老二也跟著成了進士,做了官。

    到了如今這個時候,賈家敗落了,賈代善沒了,全家最大的是賈赦那個一等將軍,而張家老大,已經是二品官職的總督,比林如海還出息,老二是四品,就在直隸。還有老三,一樣的進士出身,原本都爬到了五品了,誰知去年得罪了皇室親王,被貶到了南陽,成了七品縣令,不管怎麼說吧,一門三進士,張家的榮耀也足可讓人側目了,老張家真的是又一次起來了。只是這一次,賈家是什麼光都占不到了。

    “張大人?啊,說起來,張大人這裡貧道倒是又一件陳年往事想告訴你,不知道大人可有空閒?“

    “往事?“

    “事關京城,或者說事關您的一個親人。“

    “真人請。”

  ☆、31

    張中行跟著本家張大人進了縣城,不過是幾步路的功夫就到了縣衙了,這個時代的縣城真心都不大,就和現代這回一個鎮子沒區別,就是所謂的城牆也低矮的很,不過也是,這地方本來就是已經快要靠近山區的地界,算不得什麼戰略要地,自然也用不到什麼太高級的防禦。

    縣城裡人流也不算多,好些個跟著張大人來接張中行的富戶看到這縣令大人和人家神醫有話要說,也都很是識趣的在打了招呼後就走人了。說實在的若不是為了自己名聲好聽,為了請這神醫去自家看病什麼的,他們也不會這麼上心來接人,張中行明面上的名聲,那是救苦救難的,可是暗地裡在這些大戶心裡卻有些叫他張扒皮。

    原因很簡單,這貨看病是免費確實沒錯,可是這看病之後的抓藥什麼的卻不免費,他都是對著那些富戶什麼的猛抬花轎,然後忽悠著那些大戶什麼的跟著出錢,也就是說他做的那些善事真要說起來,是他自己出力,然後讓這些大戶出錢幹的。

    你說這些大戶為什麼這麼聽話?能不聽話嘛,若是不跟著他幹,他就沒事兒上門說點什麼風水之類的,說的你心裡發慌,然後一個勁的只能求著他化解!想要化解?可以,你做點積德的事兒吧,比如給窮人出點藥錢什麼的,要是你不出藥錢也成,那就施粥也行,反正就是要多多少好事兒,只要你做好事兒了,那張中行這個大師才幫你把家裡的事兒給折騰好,有病看病,沒病防身,給你些好藥丸子。若是不聽?當然,他也沒法子把你怎麼樣,只是這樣一來,你家款看病,看烽燧,對不住這收費可就高了去了。

    所以這樣一路下來,張中行那是看病掙錢積攢名聲三不誤啊!至於那些大戶?讀書人都是虛偽的多,你不知道?就是沖著張中行的名聲,他們也要擺一擺姿態不是!當然這裡頭也有實誠人的,張中行也會根據各家的情況多給幾分照顧。反正他又不缺銀子花對吧!

    好容易打發了那些跟風的,才在縣衙後堂坐定,張中行就看到那張大人一臉慎重的看著自己,知道這是想要聽自己繼續前頭說的那些話呢,也不打嗝楞,眼珠子往四處一瞄,打量了一下周圍,看著人不多,站的也遠,於是一邊低頭吃茶,一邊輕聲說道:

    “大人在京城有個外甥吧,今年好像也有十四五了吧。“

    “虛歲十四吧。怎麼,真人和賈家認識?“

    張大人忍不住想要皺眉頭,多少年沒有和賈家聯繫了,說是斷絕了所有往來也不過分,外頭可沒有幾個知道自己有這麼一個外甥的,怎麼突然間就讓人提起了?聽說這道士是從東面過來的,不像是京城那邊的人啊!怎麼就說起這個了?真是奇怪!莫不是金陵賈家祖宅那裡的人?

    “我可沒有去過京城,不過是聽說了一些罷了,剛才看到大人,忍不住掐算了一下,這才知道大人居然還有這樣一門親戚,真是想不到啊!那樣悲慘的一個孩子,居然有三個當官的舅舅卻被人欺負,真是有些詫異。“

    他就是存心的,想要完成系統的任務,分化賈家兩房,沒有什麼比張家更合適了,他要是自己出面,一個外人能做什麼還真是不好說,倒是這張家,好歹是賈璉的舅舅家,他們出面為了賈璉出頭,那是怎麼都能說的過去的,就是惹出什麼亂子來,那張家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的人家,三個朝廷命官,想來能讓賈家其他人好生憋屈一番了。

    “欺負?我已經多年沒有進京了,倒是不知道京城的事兒,真人可知道些什麼?“

    妹妹的孩子被欺負了?他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啊!這下他是真的著急了,當然他臉上是看不出這些的,只是帶著疑惑,帶著一絲不解,當然這不解也是很有道理的。

    “那孩子是賈家長子嫡孫,未來是要襲爵的,怎麼就會受欺負了?“

    張裕的問題很直接,當然,這也是他們老張家這些年不和賈家聯繫卻不擔心外甥的緣由,賈家那個老太太他們是真心討厭,就是那個一心只覺得勳貴最貴重的老太太,看不起他們張家,欺負他家妹妹,這讓張家覺得很是沒臉,很憤怒,甚至覺得,那個妹夫也不是個好東西,襲爵的當家人和他們也這麼生分,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妹夫也不看重自家妹妹,這讓他們娘家人很沒臉啊!

    只是那外甥,就他們得到的消息,好像是那個妹夫唯一的嫡子,只要身份在那裡擺著,這以後襲爵什麼是妥妥的,也沒有人會讓他受什麼委屈,所以他們從來不擔心自己不上賈家們,外甥會吃虧,可是如今呢!聽著這道士的意思,事情和他們想的不一樣?

    “張大人若是找人打聽一下京城賈家的事兒就知道了,這賈家可是個奇葩啊!襲爵的當家人居然住不進正院,倒是二房當家作主,內內外外的都是二房當著主子,就是下人也是稱呼二房為老爺太太,大房只有住到馬房邊上,被稱呼大老爺,大太太的份!長幼不分到這個地步,已經都成了京城的笑話了,就是南邊也時有聽說,至於您的外甥?聽說至今沒有進學,就是請夫子都沒有,好像還是跟著二房的哥兒讀書的。還是被二房養大的,聽說和親生的一樣呢!如今正準備定親,據說都和王家說好了,就是那個王家老大家的閨女。“

    張中行說的一切,對於張裕來說那就是晴天霹靂一樣,人都有點傻了!臉色白的讓張中行覺得,這一個不好都能立馬暈過去。

    外甥沒有夫子?沒能讀書進學?靠著二房的哥兒上學?住馬房邊上?二房養大?最後媳婦人選居然是那個荒唐到自家人都不喜歡,被王家老太爺發配到金陵的老大的閨女?

    張裕覺得自己想要吐血,真的是想要吐血了,他真的是沒有想到,這賈家沒有規矩到了這樣的地步了,這二房是個什麼東西他知道的很,倒不是說二房當家什麼的讓他難受,這是人家的家事兒,他真心不想管,可是關鍵是那個賈政就是個草包,還是個假清高,沒有半點自知之明還特會妒忌的假清高,假正經,這樣的人教養外甥,能養出什麼樣的孩子來?不讓我家外甥讀書,這才是狠毒到了想要斷了這孩子前途的大事兒。

    那個什麼媳婦,更是不妥當,這是想毀了那孩子一輩子的事兒,那個酒色財氣,五毒俱全的荒唐人的閨女會是什麼好閨女?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個禍害,這樣的人成了外甥媳婦,那以後外甥能家宅安寧?

    他覺得事情很嚴重,絕對的坐不住了,他必須把這事兒告訴自家大哥二哥去,然後讓人去京城,好生的查探一番,對了還有自家妹妹的死,也要查,如今自家已經不是以前了,不是那個落魄的家裡只有五品官職的人家,也不是那個想要查一查妹子的死都讓人警告的惹不起的人家了,如今想要重新查這些,也能找到幫手,就是再不濟,再難,那些個想要依附自家的人也能尋出些線索來。

    張裕沒有心思和張中行說話了,忙不迭的告罪,說是有公務什麼的,請了人來帶張中行去休息,張中行也知道他想要幹什麼,說白了他也不準備繼續參合了,給老張家提個醒,告訴他賈璉的現狀,然後讓他們自家和賈家對上,這才更符合他的利益不是!說不得都不用自己動手,這任務就能完成了,當然澆油還是需要的,所以在他出門的那一霎那,他又回頭說道:

    “看張大人的面相,您那妹子應該是*而亡的,可憐那個孩子,被人糊弄了十多年,至今不知道這些真相,還覺得那些害了他母親,哥哥的人是好人呢!也不知這將來知道了,該是多懊悔,不孝啊!“

    火燒的很旺,張裕頭頂都能冒出火花了,整張臉都是青的,這樣的結果張中行很滿意,非常的滿意。

    張中行走人了,很歡快的當他的神醫去了,可是張裕這裡可是炸了鍋了,家人一個個的被派了出去,老大那裡,老二那裡,那是一個都不能放過了,都要通知到了,畢竟他這裡離著京城太遠,老大如今在南邊當總督,也勾不到京城,只有老二離著近便,可以多打聽些消息。

    就在張中行在南陽西北面找到一處荒涼,隱秘,又人員稀少的子孫廟道觀,開始搗鼓他的心理暗示把自己身份掰扯乾淨的時候,張家三兄弟已經開始了他們的行動。

    不用說,那就是他們已經查證了很多的證據,得到了不少的消息了,不然也不會這麼乾脆的開始行動不是。

    首先,賈璉接觸到了自家舅舅,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還有舅舅這樣的生物,賈璉真的是太驚訝了有沒有?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娘就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沒有娘家呢!如今想想,讓自己這個錯誤概念的原因,好像就是因為家裡沒有一個人提起過自己舅舅家的事兒。至於為什麼他們都不和他說舅舅家的事兒,這個他一時半刻沒有想到,可是潛意識也知道,這必定有問題,還是個大問題。

    而後沒有多久,在賈璉還沒有從自己也是有舅舅支持,就像是王家對待賈珠一樣的時候,又被告知了自家老娘和哥哥的死亡是人為的,這讓賈璉很害怕,他覺得黑暗中有人正盯著他,時刻也想著要他的命,在這樣的情況下整個人都有點傻了,家裡原本一切覺得善良的,美好的人和事兒他都用充滿了懷疑的眼光去看,去想,到底是誰?誰想要他們的命?

    想想這些年自己的生活,學習,遭遇,還有滿屋子的丫頭,引著他去玩耍的小廝,這讓他在第一時間就把懷疑的目光對準了二房,不用人教,就是傻子都知道,自家老娘和哥哥出了事兒,誰得到的好處最多,更別說賈璉本就是個聰明孩子。

    有了這樣的疑惑,他再想起自己不想讀書的時候,自家老爹的黑臉,和那個溫和的對著他說,咱們這樣的人家不讀書也有足夠的前程,不用擔心將來的二嬸,他立馬就意識到了什麼。

    更讓他心裡發寒的是,這些不用讀書的話,對他說的不止是二嬸一個,還有老太太也一樣這麼說過,原本想著,這是因為自己將來是要襲爵的,所以大家都願意讓他輕省些過日子,如今想來,若是讀書果然不是什麼重要的,那麼為什麼賈珠的教育無論是二嬸,還是老太太都這樣重視?

    京城世家多的是,賈璉的朋友也多的很,都是些和他一樣的世家襲爵的,有幾個和他簡直就是鐵哥們,他有些問題不敢去問自家老爹,可是對著朋友還是問的出來的,詢問了之後,很簡單,那就是養廢了,捧殺了,這都是大戶人家後院女人常用的招式。

    這下子賈璉傷心了,他一直以為很是疼愛他的人居然對他都是那樣的算計,那樣的狠辣,倒是自己的爹,他以為很是不上進,很是不想親近的爹,在讀書這事兒上其實反而是對自己最上心的。

    一時間賈璉對於二房,對於史老太太,那是立馬像是刺蝟一樣豎起了全部的刺,防備的很,對著賈赦反而是親近了不少,有時候遇上了還能小心的說幾句貼心話。他本就是個機變的性子,敞開了心去看父親,這讓一直對這個兒子不怎麼感冒,不怎麼看的上眼的賈赦也忍不住歡喜了起來。

    虎毒不食子,即使賈赦再是個不著調的,再是個沒用的,對於自己的兒子,也是疼愛的,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這樣的疼愛,時間長了就沒有了疼愛的心思而已,如今親兒子親近自己,他怎麼會不喜歡?

    這些年大房真的是人丁不旺啊!二房那是一個個的生,如今王氏有了第三個孩子了,加上剛出生的探春,一家子四個孩子,而自己這裡呢!老大三歲就沒了,賈璉不親近,還有個庶出的閨女才四歲,還是出生就抱到了老太太房裡的,除了這些個,居然就沒有其他孩子了,偏偏這唯二的兩個孩子還不是養在自己身邊的,弄得自己這裡空蕩蕩的,連個人氣都沒有,這也讓他很是喪氣。

    兒子親近了,賈赦立馬就像是有了動力了,一時間連著和小老婆吃酒混日子的心思都淡了幾分,一心想著怎麼在兒子面前當個嚴父了,連著以前很不喜歡的書本都拿了起來,不求讀書上進什麼的,這個對他來說太難了,可是好歹兒子來問些功課,或者來尋求些解答的時候,自己要能說出一二三吧。不然這個爹當得也太丟臉了。

    於是賈家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在外頭名聲最不好的賈赦賈大老爺居然在家沒事兒讀書玩了,真是跌碎了滿城的眼鏡。就是史老太太也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

    當然她這功夫也沒心思管老大怎麼了,因為她心愛的二兒子出事兒了,在朝上被人彈劾了,理由很簡單,那就是長幼不分,鳩占鵲巢,居然竊據正院,還是違制的國公府的正院。

    人家禦史說的很清楚,這事兒上賈家大老爺賈赦是清醒的,是聰明的,是懂規矩的,知道自己襲爵只是個一等將軍,這國公府的府邸是住不得的,所以很是識趣的自己搬到了隔壁東院裡,那裡雖然是馬棚的邊上,顯得這賈將軍有點糾枉過正了,很是不必這樣小心,可是從中也能看出他的謹慎來,是知道自己身份地位的,知道怎麼樣避嫌的,知道朝廷規矩的,雖然這門口的牌匾依然沒有拿下來換上一等將軍還是有不對的地方,可是看在他自己的黑油大門上什麼都沒寫,又有國公夫人還住著,這個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娘沒死,也要考慮老娘的心情,這是孝道,所以賈家老大是完美的,是要稱讚的。

    可是這賈家二老爺就不對了,連他的大哥都知道和規矩不符,知道違制需要搬出去,這二老爺怎麼就能以一個從五品,還是個十幾年不動窩的死宅從五品的身份就敢住到這超品國公的正院去?難不成他這是不想當這個官,一心自己封自己國公了?這是誰給他的膽子?誰給他的身份?

    當然這住在什麼地方是違制的罪名,這長幼無序,鳩占鵲巢的罪名則是他們家的下人和他自己很明顯的折騰出來的,誰讓這家下人都直接稱呼他老爺呢,誰讓每次出門應承,這賈家二老爺都是以榮國府當家人的姿態出席呢,更別說他家太太還用了國公府的名頭在外頭包攬訴訟了,這不是長幼無序,不是鳩占鵲巢是什麼?聽說連榮國府的名帖都是在二房太太的手裡拿著的,這叫什麼事兒啊!哪家的次子媳婦敢這麼幹?妥妥的罪名就在那裡立著呢!

    證據不止這一個啊!還有他們家的小子,那個叫賈珠的,居然頂著國公府嫡長公子的名頭進了國子監了,這名頭可是屬於賈家大老爺的,怎麼就到了二房去了?要說那是賈赦賈將軍給的,你信嗎?人家又不是沒有兒子,那小子比這個賈珠小了沒幾歲吧,好像一年還是半年來著?這樣說起來前後腳啊!那是個正常人都是給自己兒子的好不,那麼很清楚,這是二房直接搶來的,或者是用了國公府的帖子來的先下手為強啊!這當弟弟的這麼欺負哥哥,這都什麼規矩?

    這樣的事兒擺出來的證據不是一個兩個,什麼二房的閨女都比大方的精貴啊!出門都以國公府嫡長女出門,或者是二房進出各家走動的時候用的名頭,或者是請客的時候下的帖子等等,全拿出來了,還都是直接能點名讓朝廷中的官員們立馬說出來的親身經歷過的事兒。

    如此一來,這二房這幾個罪名那是絕對的壓實了,沒有了翻身的餘地了,當然當時這禦史上奏的時候,那是滿朝皆驚的,因為這賈家的事兒其實沒有什麼人不知道,可是就因為這是人家家的家事兒,再加上史老太太在那裡坐鎮,那是真心沒人拿出來說嘴,生怕沒事兒找事兒,得罪了人,可是今兒這是怎麼了?賈家得罪什麼人了?

    幾個眼尖的好生的尋摸了一會兒,終於發現了這裡頭的奧妙,這出來的人好像是張老學士的弟子,是張家兄弟的師兄弟,是賈家老大的妻舅的同窗啊!啊,明白了,這是張家打回京城的前奏啊!是了,他們都聽說過,這張家當年和賈家很是不愉快,好像就是因為這賈家老太太虐待他家妹妹,害的這孩子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死了,啊,這麼說他們是準備開始為他們外甥襲爵鋪路了?

    想想也是有可能的,就賈家這樣子,若是他們再不出手,說不得再過幾年他們家外甥這襲爵的事兒就能讓二房給頂了去,看看國子監的名頭不就是這麼被頂了嘛,這賈家太夫人偏心眼可是滿京城都有名聲的。

    還有幾個心思更多的,比如是皇帝心腹的又偷偷的看了一眼皇帝的臉色,看著皇帝嘴角似乎有那麼一眯眯的上翹,腦子也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這個賈家不得不說的一二事兒,比如這賈家二房的那個嫡次子含玉而生的事兒,這要是在皇家那是祥瑞,可是這在勳貴人家,他們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是賈家不安分的徵兆啊!若不是皇帝看著賈代善的面子,只怕這會兒一家子都能直接進天牢了,如今這禦史上來收拾賈家二房,想來皇帝也很是樂意看到呢。

    你們不是說有大福氣嘛,好吧,讓大傢伙兒看看是個什麼樣的福氣,禁不禁得住這樣的打擊,若是你這樣也能糊弄過去,那就承認你,不過還是不承認的好,若是承認你這玉是老天爺給的福氣,那麼這福氣更是到了頭了,這樣的東西,可不是你們這樣的人家能得的,趕緊的交出來吧。

    於是乎在朝廷各人都措不及手的時候,在皇帝暗地裡默許的時候,賈政老爺倒楣了,直接被罷官回家了,而且還下了聖旨,要賈家大房好生整理賈家,讓禮部去查看違制的宅子,順便把御賜的匾額拿回來,還有就剛才禦史說的這包攬訴訟的事兒讓刑部和大理寺查證,最最要緊的是,作為賈家辜負皇恩的懲罰,皇帝決定立馬收回賈家在戶部的欠銀,由戶部立馬過去封了賈家的家財,只等清點收回欠銀之後,剩下的才能還給賈赦。

    當聖旨到達賈家的時候,史老太太直接就暈了,王氏立馬被刑部關起來了,賈政癱倒在正堂了,而賈赦呢!那是激動地滿臉通紅啊!就差沒有高唱解放區的天是晴朗的天了。他這麼多年的憋屈啊!今兒居然就一朝全解了。

    雖然吧,這封存賈家的家產,清點欠銀什麼的,搞得和抄家也有的一拼了,可是賈赦願意啊!原因很簡單,這抄家的人和張家認識,他也通過張家見過一面,所以是個熟人,人家直接用這十多年都是二房管家,再加上二房住著正房的名頭,把這封存的地點範圍直接放在了正房這裡,所以封存的除了賈家公庫就是二房的私庫了,也就是說賈赦自己的私房錢那是怎麼都不會動用的,賈赦心裡很清楚,這些年二房因為管家得了不少的好處,公庫裡也有不少的東西全進了二房的私房,所以他覺得還錢不是不好的事兒,最起碼能把二房的私房全展露出來,也好讓他知道知道這二房到底得了多少好東西,反正弄完了剩下的全都是自己的了,他不同意才怪呢!

    你說什麼?二房的私房?從場面上的話來說,這賈家還沒有分家呢,那裡來的私房?私產?那就該全是當家襲爵的賈赦的,所以收取欠銀後剩下的還給賈赦那才是名正言順的呢!

    王氏被刑部關起來還能顧得上這些私房?她都傻眼了,都嚇死了,還能顧得上這些?最要命的是,才清點了一炷香呢!就把王氏放高利貸的事兒也給捅出來了,這下好了,王氏不用想著出來了,賈政也不用想著起複了,直接全倒楣了,就是醒過來的史老太太也傻眼了,剛想找人給自家說情呢,就出了這麼個事兒,而且還是在禮部,刑部,戶部這些人的眼皮子地下出的,她能怎麼辦?

    最最讓人出意外的事兒,這裡剛清點完欠銀,人家戶部剛準備走,刑部剛來通知賈政關押的事兒,賈家門口有人攔路喊冤了,說的是什麼呢?人家告賈家二太太王氏草菅人命的,被害人還是大房的先太太和大房的大哥兒,告狀的人是張氏的陪房,當年差點被賣去黑煤窯子,這是逃回來的,專門準備來給舊主伸冤的忠僕。

    雖然這個告狀的人就是賈赦也不認得,聽著名字似乎是張氏院子裡原本的灑掃婆子,好像不該知道這些隱秘,可是人家既然來了,還這麼忠義,自然只剩下感動,想不起別的破綻了,只有張家派來看情況的下人知道,這個人其實是張家特意找來的,其實張家那是真的沒有證據啊!只是他們既然知道了張中行說的被害的事兒,那怎麼能因為沒有證據就放棄這報仇的事兒?自然要想法子了是不是!所以趁著王氏人品跌到最低的時刻,再加上這麼一刀,即使真的沒有證據,也能讓負責的官員心裡對於王氏厭惡到了極點,即使沒有證據判定這罪行,也能讓她這謀害大嫂和侄子的罪名弄得滿京城都知道,也算是給妹妹出了一口氣了。反正張家的目標就是。得讓這王氏這輩子出不來。順帶還能毀了賈珠幾個王氏生的孩子,你不是害了我外甥嘛,一個沒了命,一個十四年認賊作父,害的長這麼大都沒有幾分本事,生生養廢了,那我就讓你的孩子即使天縱之才也沒處用去。

    張家已經不是以前的張家了,不單單是官職上,還有心態上,當年被賈家嫌棄的羞辱,妹妹被害死的仇恨,弄得他們這一次是徹底的拋下了讀書人清正,一心只想著怎麼報仇,怎麼為妹妹出氣。反正他們也沒有誣陷王氏不是,事兒都是她自己做出來的,他們只是用正大光明的方式說出來而已。至於你的孩子受牽連那也只能說是你自己作孽,報應到了你孩子身上罷了。

    確實是報應來了啊,這樣一次的強大打擊,賈珠和賈元春都已經深受打擊了,一個個躲在屋子裡哭,不敢相信自己眼裡那樣慈愛的母親會是這樣的人,他們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這個家享受的一切待遇居然是違法的,更不明白怎麼大房的人死了也是自家母親的過錯,不管他們怎麼想吧,反正影響已經開始了,賈珠被國子監退學了,原本定下的李家的親事也被退了,賈元春原本想要進宮的,如今這還有什麼指望?宮裡是不會要一個母親是罪人的姑娘的,賈政沒有了官職,如今就是白身一個,更別說他連個正緊科考出來的功名都沒有,那更是成了所有人的笑話,甚至有人指指點點的說他不靠著父親,不靠著霸佔他哥哥的名頭,那就是個廢物,什麼都不是,這讓他羞的只能在自己屋子裡躲著不出門。

    史太君很想出門,很想去找找那些老姐妹,想著挽回一二,她都想好了,實在不行,把所有的罪名放到王氏身上,怎麼也要把心愛的小兒子拉出來,然後請人疏通一下,好讓這事兒過去後讓老二再有個官做,她的小兒子天生就是過官的,不做官能做什麼?

    可惜她沒能出門,因為遞出去的帖子沒有一個人回的,世人都習慣趨吉避害,就是世家大族也不例外,明大明的,這賈家讓人盯上了,而且看皇帝的態度,這皇帝對賈家的這些事兒也有些生氣,那他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湊上去?更要緊的是,這皇帝居然讓賈家還欠銀?這事兒可是戳了不少人的肺管子了,他們都在思索,這事兒是不是一個徵兆,是不是皇帝開始想著收回各家的欠銀了?好在皇帝仁慈的性子大家多少知道一些,若是沒有藉口,想來皇帝也不好開這樣的口,賈家估計是正巧撞上了。若是這樣自家也要注意了,別讓皇帝尋到什麼藉口。

    有了這樣的心思,這些人家怎麼會沒腦子的往上湊?一個個躲開還來不及呢!而且他們覺得自己躲開還是很正確的,很理智聰明的,因為沒有幾天就傳來消息說,宮裡皇后下了懿旨,讓史太君抄《女則》,打臉啊!太打臉了,這說明了什麼?這不是明晃晃的說史太君為母不慈不公,沒有尊從三從四德嘛!

    賈家連著熱鬧了整整一個月,從禮部,戶部,刑部,一個個的衙門在賈家駐紮,禮部是為了違制的事兒,那可不是小工程,最起碼賈家那個正房是需要好生改一改的,不過賈赦聰明啊!他表示了一下,說是這屋子他不住,從一開始他就住在東院,這屋子就是放他爹,也就是榮國公賈代善靈位的,按照這個來說,其實不改也是可以的,畢竟他爹就是死了,那也是國公不是!能享受這個待遇的。禮部覺得可以接受,所以只是規定了這個正院以後在賈家沒有出國公的情況下不能住人之後就算完事兒了,只是收回了門口的匾額。順帶連隔壁寧府的也收了回去,人家賈珍在這個時候還是很知道順應大流的,知道就在隔壁,高度近視也能看到,還不如自己主動呢!給禮部塞了一個紅包,表示自己疏忽了,如今堅決改正,就過去了。

    戶部也很利索,八十萬兩銀子啊!這能讓國庫充裕五分之一,讓他們鬆快好久呢!看在這些銀子的面子上,他們對於賈赦很是和善,甚至很有愛的幫著賈赦整理了一下王氏管家時候的帳簿。在戶部高手的整理下,王氏貪墨公中的罪名也出來了,還清理了她所有的私產,把除了王氏嫁妝的東西全檢出來,銀子放到了歸還欠銀的一類裡,其他的全歸了賈赦。這可是皇帝說的,除了欠銀,其他的還給賈赦,如今可不就是還了嘛。連著公庫也幫著整理了一下,有這樣的免費理帳高手,幫著把家裡帳冊收拾乾淨,還揪出了不少家裡的蛀蟲,那些幫著王氏貪墨的下人,一個個都送到了牢裡,賈赦高興的一頓吃了三碗飯。

    雖然他對於沒能把老太太的私房也整理一遍感到很是遺憾,但是如今能讓他全盤掌控住家裡原本就該是他的那一份,他真的已經是很滿足了。看看,那門口的門匾,一等將軍府,看明白了沒有,這是我家,我才是主人,你們這是住在我家裡。別看不清楚身份。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15

  ☆、32

    京城因為賈家的事兒,很多人家都夾著尾巴做人了,唯一能覺得痛快,覺得揚眉吐氣的估計也就是一個賈赦那一房的人了,賈赦同學難得這麼清醒,請教了張家,請回了不少原本被老太太趕到了莊子上的原本自家祖母的親信,然後開始重新執掌賈家榮府,那些個什麼賴大,什麼周瑞家的,那是一個個全倒臺了,因為他們手上多多少少都幫著王氏做過不少的事兒,這一次拔出蘿蔔帶出泥,全栽進了牢裡,這麼多年積攢的家財都全部被刑部歸到了賈家公庫,也是這年頭下人都是主家的私產,那麼這些奴才的家產自然也是屬於主人的對吧,這些歸還賈赦大將軍自然是很符合國情人情的。

    家裡下人一下子去了近半的情況下,賈赦帶回來的這些原本的老人自然是立馬就需要走馬上任的了。不然這一家子日子怎麼過?連著大管家都沒了,這府裡可不就是要亂套了嘛。

    而這些人一回來,自然知道自己最最依仗的是誰,那就是賈赦大老爺啊!為了討好主子,辦事兒盡心不說,還把府裡重新大清洗了一遍,丫丫的,咱們這麼多年吃苦受罪的,你們怎麼就能這麼好,一天天的小日子過得這麼滋潤?不行,的讓你們的皮也緊一緊,不說別的,貪污什麼的那是絕對不成的,我們都沒有小金庫,沒有這些個金的,銀的,你們也不許有。

    妒忌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因為這一種情緒,直接讓賈家的下人立馬一個個都成了赤貧。就這他們還感恩戴德的,因為新的大管家說了,按照這貪污的罪名,他們可是都要被賣被送官的,如今能退回藏銀就保住飯碗,還能不被賣去黑煤窯子,那都是老爺恩典,大管家手下留情了。

    賈家風氣大好,賈家下人熱烈的擁護賈大老爺,相對的,二房就慘了,除了貼身的下人,其他人那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一下子就變得不受待見起來,甚至有些長舌的婆子暗地裡還嘴碎的說這是王氏做孽,所以有了報應什麼的,聽得二房一個個都抬不起頭來。

    最要緊的是他們原本住的地方都被封了,因為各衙門官員的監督,就是老太太也不能明晃晃的抗旨讓他們繼續住在主院裡,一時都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最後還是賈赦去和賈政說了一會兒話,然後一家子搬到了東北角。那裡有一個後來給薛家準備的梨香院這個兩進的小院,邊上還有一處相連的可以通角門的小三進的大院。這樣兩處加在一起,和賈赦的東院也仿佛了,給賈政他們一家子住那是足夠的。就是那些來賈家辦公的官員看了,也一個個說賈赦是個厚道人,這二房幹出這樣的事兒,如今事發了,遭了報應了,賈赦能沒有把人趕出去,那絕對是寬宏大量到了極點。

    當然,沒有一個人知道賈赦的心裡,這個時候他心裡想的卻是:幹嘛讓他們出去?搬出去豈不是要分家?分家豈不是又要分家產給他們?自家還了戶部欠銀是不假,八十萬兩的銀子聽著就能嚇死人,可是卻收回了王氏貪墨和下人貪墨的財務,如今他算計下來,這些陸陸續續收回來的,怎麼也有六七十萬的樣子,湊合著算,比著原本的公庫不差什麼,若是分家,按照規矩,最起碼分出去三成,若是自家老太太再折騰上一次,說不得要給出去一半,這樣一來,自己怎麼辦?難不成真的扮演孝子,把銀子往外頭送?這不是白給了老二好處了?

    讓他們住著,養著他們吃穿罷了,能有幾個錢,再說了,有了王氏的事兒,這二房以後再也沒臉提什麼管家了,就是老太太也不敢提,門口可是寫著一等將軍府的牌子,可不是榮府了,名不正言不順,最重要的是,只有他們住著,自己才好時不時的出出氣,讓他們知道知道這不當家的苦楚,知道什麼叫看人臉色。你說什麼?孩子的親事?就他們如今這名聲,這親事能順利?到時候只怕就是老太太自己出面都不一定有什麼好的人選,到時候能出多少嫁妝聘禮?

    再說了,就是趕出去了,老太太跟誰?跟著老二?怎麼可能,規矩定著,該是自己養老娘的,她要是跟著走,自己的名聲怎麼辦?就算人家都知道這是老太太自己偏心,可是到底對自己不利,在一個老娘要是真跟著走,那以後送到老二家的東西只怕是更多了,畢竟還有老太太呢!對吧!若是跟著自己住,也不好,到時候老太太一個心軟,動不動讓我那庫裡的東西接濟,一會兒一個主意讓我給好處,我不是一樣都要出嘛,還不如這樣養著,自己名聲也好!給的還少!想給?老太太自己開私庫吧!門一關,誰知道這家裡頭怎麼回事兒對吧!

    邢夫人也很高興啊!她嫁過來找這麼些年了,這管家的事兒愣是一點都沒有碰過手,人家理由很簡單,自己出身低!太打臉了,嫌棄自己出身低,當初幹嘛聘了自己進來?當擺設啊!就是自己出身再低,家裡好歹也是官宦!又不是沒有人教養,不懂管家的,會不知道怎麼當家?好假假當年自家老娘沒了之後,一家子可都是自己管著的,不然能在爹死了之後,把這一家過的好好的?沒看見自己嫁人之後,家裡兄弟們分家分的都敗落了嘛!沒有自己日子都不會過了,這對比還能看不出當年自己的本事?

    如今好了,你不是出身好嘛?怎麼就好到了要進牢裡了?知道手太長是什麼下場了吧!揚眉吐氣啊!她決定了,既然如今自己當家作主了,那怎麼也該好好的顯顯本事,讓外頭的人也知道知道自己的手段,知道自己不是沒有管家的本事,而是被打壓的。重新顯示一下自己官家小姐,一品夫人的素質。

    賈璉哭啊!他第一次知道了這麼多的事兒,在王氏被帶走,張家老人來喊冤之後,回到自己屋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抱著奶媽給的,據說是親媽留下的,懷著自己的時候親手做的小衣裳哭的是昏天黑地的。等著哭完了,在出房門的時候,那個總是笑嘻嘻的,一雙桃花眼看的人心癢癢的賈璉消失了,整個的臉無限制的想著冰山靠攏,嚴肅的,一本正緊的,面無表情的,甚至是冷淡的,反正是只能用這些詞來形容了,就是讀書也一下子用心了很多,在張家請來的先生的教導下,一百二十分心思的開始想著怎麼上進了。他發誓,一定要出息,一定要讓冤死的娘和大哥在地下為他驕傲,用來彌補這十四年渾渾噩噩,認賊作父,認仇為母的罪過。

    就在各部官員離開賈家,各家以為賈家的事兒終於告一段落,就等著王氏宣判,塵埃落定的時候,這不消停的賈家又出事兒了,事情也很簡單,那就是邢夫人因為身子有些不爽利,就找人請了大夫來看診。因為想著不過是個小病症,賈家又正好在風口浪尖上,想著稍微含蓄些,不要太過張揚,所以沒有去請什麼太醫,只是尋了個剛來京城的,聽說很是精通婦科的大夫,想著順帶調養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還能生個孩子。

    不想就是這個大夫,看出了邢夫人被下過秘藥,生育上估計很是艱難的事兒,這可把邢夫人嚇死了,怪不得呢,他嫁過來都已經有十年出頭了,一直都沒有懷孕,想著自己一隻被人叫做不下蛋的母雞,被人嘲笑站著茅坑不拉屎,弄了半天還是人為的,這樣的事兒她怎麼能忍?自然是立馬把這事兒給捅出去了,至於誰幹的?還用想嗎?除了二房還能是誰?

    這下連著賈赦也驚恐了起來,自己房裡怎麼就一個個的就像是篩子,當初自家老大死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好生的收拾了一遍了,到了張氏過世,自己又過了一遍,原想著應該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沒想到還是讓人下了藥,他們能給邢夫人下藥,那自己呢?他立馬也讓這個大夫給看了,好傢伙,果然,他也一樣被下過藥,只是這藥下的有些不對症,似乎讓什麼東西沖過,所以不是全絕了子嗣,這才有了迎春的出生。

    賈赦眼淚汪汪了 ,真是沒想到啊!自己大房這子嗣稀薄居然還是認為的!自己這都是做了什麼孽啊!就為了爵位,為了家產,這就想著把自己這一房都絕種嘛?

    不對,絕種?那賈璉呢!他當初就是因為覺得安全沒有保證,生怕賈璉和他哥哥一樣早夭,這才送到老太太那裡,想著人總是有感情的,當初老太太就是因為賈政是養在身邊長大的,所以才會偏心,那麼只要賈璉也是她自己養大的,自然也會護著他,退一萬步來說,就是因為自己,不喜歡賈璉,可若是賈璉出事兒,老太太自己也說不過去,會覺得丟臉,賈璉的安全也能有保證。

    可是若是人家想的不是害死人,而是直接向著斷了子嗣這一條呢?那完全就不用那麼明顯的用人命來做了,這樣更加隱秘不是嘛?

    想到這裡,賈赦等不及了,忙不迭的又讓賈璉看了診,結果是有喜有悲啊!喜得是賈璉的身子還算可以,子嗣上還是不用擔心的,悲的是這孩子早早讓那些丫頭勾搭的丟了元陽了,才十四歲啊!就已經有了些傷了底子了,這叫什麼事兒?這種手段,比下藥還要齷蹉,因為這事兒他根本就不能說出去,只要有一點半點的風聲,人家也只會說這是這孩子自己好色無度。那樣的話,這孩子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想想自己的好色名聲,可不就是這麼出來的嘛,說起來自己除了和自己家裡的小妾姨娘飲酒作樂,好像也沒有禍害什麼人吧,什麼強搶民女,什麼調戲良家婦女這些一樣都沒有,自己不也被傳的滿京城都知道是個好色無用的老紈絝?人家這是準備的妥妥的呢!只怕早就想好了要給自家兒子個什麼名聲形象了。

    賈家大房的遭遇是讓人同情的,王氏的手段是狠辣的,在賈赦一家子哀歎著自己的不幸,開始不停的滿世界尋找名醫,準備調理身子的時候,王家一家子那是淒慘的門都不敢出了。

    也是,誰家出了這麼一個姑奶奶,那確實是沒法子見人了,最起碼王家的那些姑娘們以後嫁人這事兒是困難了。

    王子騰這時候還沒有後來那麼紅火呢,官職也不算大,說白了也就是個京城世家裡頭有點本事,有點出息的那一類人而已,原本這時候還想著借著賈家在軍隊系統裡的人脈好生的往上頭爬爬,畢竟他有優勢不是,妹妹嫁到了賈家,侄女眼見著也有和賈家那個有襲爵資格的嫡子成親,只要這事兒一成,那麼賈家的人脈妥妥的都能讓他收攏到自己麾下。

    可是不過是一個轉頭的功夫,板磚就下來了,那麼的突如其來,那麼的讓人措手不及,反正是一萬個想不到,王家就這麼臭了。

    “你說怎麼辦吧,熙鳳就不說了,他爹本身名聲就不好,能嫁到賈家,那也是因為他們一家子都在南邊,京城不知道情況,這才能說的妥妥的,這是高攀了,可如今也不用想了,只能往第一等裡頭尋去,也不算是影響太大,最可憐的是咱們的閨女,保甯侯府的太太都看的滿意的很了,我也和他們通過氣兒了,說的好好的,等著熙鳳的事兒辦好了,就下定的,這下可好,全讓姑奶奶給連累了。也不知道這麼些年她在賈家怎麼管的,怎麼就一下子全讓人翻了天了呢!“

    王子騰的媳婦史氏這會兒手裡要是有把刀,能直接把王氏給捅死,沒有這麼蠢的女人,好好的局勢能讓她弄成這樣。做的事兒能有這麼多的把柄,鳩占鵲巢,成了當家太太什麼的其實說開來了,王家其實也能混的過去,只要說是老太太的意思,王家就能妥妥的抽出身來,聽婆婆話,這本身就是孝道,就是做錯了也不會有人對著王氏有什麼意見,最多是說他們討好老太太有一套而已。沒見這麼多年,京城也沒有什麼人捅開來嘛,就是賈家那老太太的偏心眼一下把罪名全遮了過去了。就是包攬訴訟,放例子錢也沒什麼,這京城大戶人家做這個的多了去了,可是關鍵是,你怎麼能蠢得就把證據妥妥的放在自家屋子裡,就這麼讓人給查出來了呢!連放到下人身上都不會嘛?若是放到下人身上,那最多就是個治家不嚴而已,說不得還能推到賈赦身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呢!最最要命的事,這大房死了兩個人,怎麼就讓人證給逃了呢,妥妥的該滅口啊!這事兒辦的,真是不聰明。

    要說世家大族後宅裡的女人各個手裡乾淨的像是陽春白雪一樣,那簡直就是笑話,打殺個下人那是誰家都有的事兒,可是像是王家這樣不把人命放在眼裡,連著主子的命都可以隨意折騰的也不多,從這王子騰媳婦的心理就能知道這一家子都是膽大包天的,王氏和王熙鳳這樣的絕對是屬於家庭教育和成長環境造成的心狠手辣。

    武將人家嘛,規矩粗俗些那是肯定的,可是這貪婪,狠毒,就是家庭問題了。王家人不看重律法,只看重權勢財富,只能說這一家子都是奇葩。

    王子騰這會兒也煩著呢!他是個男人,對於後宅知道的不多,可是再不清楚也知道這次的事兒還真是大了去了,這能把大房的嫂子侄子都害死,該是什麼樣的手段?那個時候王氏還沒有管家吧,就能下這樣的手,人家估計這時候都想著王家的閨女一個個手段通天了。

    等等,沒有管家?王子騰突然想到了關鍵處,忍不住轉頭問自家媳婦道:

    “那個張氏生的老大死的時候,還是張氏管家的吧,不是管家媳婦,妹妹怎麼下的手?就是真是她幹的,能瞞得過管家太太?這裡頭只怕是妹妹讓人當了刀子使喚了。“

    這話一出口,史氏立馬臉色就變了,什麼意思?這難道是說這事兒是賈家那個老太太幹的?

    “怎麼可能,那可是親孫子,還是長孫,怎麼也不會下這樣的手吧。“

    史氏雖然是王家的媳婦,可是她也是史氏的閨女,這要是承認了,那豈不是說她史家的老姑奶奶為了權利,連著親孫子都能犧牲?這要是傳出去,史家估計也沒臉在京城呆著了。

    讓史氏這麼一說,王子騰想了想,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可能,要是自己,讓自己殺了親孫子,也絕度做不到,那老太太能比男人還狠毒?這確實不可能,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說自家妹妹這手段通了天了?

    “那張氏是吃什麼長大的?連著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活該死了。“

    最後王子騰也只能恨恨的說這麼一句,說張氏自己沒本事了,倒是史氏在有了王子騰的提醒之後細細的想了想,大概的想出了一二三來,只怕剛開始這賈瑚的事兒還真是自家這姑奶奶王氏幹的,只是這後來這張氏的死,那賈家老太太要說沒有插手,她覺得倒是不信了。產房裡動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好的,這裡頭漏洞可不多,就是產婆也是賈家用的老人,能是王氏隨隨便便就能收買的?

    想到這些,就是史氏也忍不住對著自家這個老姑奶奶起了戒心了,就是再不喜歡兒媳婦,對著兒媳婦能下這樣的手的人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出來的。她這心該有多狠?

    “老爺,族裡來人了。“

    正在兩夫妻說著這些的時候,亂事兒又來了,因為王氏的事兒,整個兒王家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名聲危機,王子騰作為新一任的族長,還是這個犯事兒的王氏的親哥哥,自然就是王家族老們要問責的第一人,畢竟這事兒可是關係到整個王家的閨女以後的出嫁問題,怎麼也該拿出個懲戒的方案,還有挽回王家名聲的法子來不是。

    一聽是族裡來人,王子騰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麼事兒,長長的歎了口氣,然後認命的往外走去,還能怎麼辦,他已經想了兩天了,除了將王氏逐出宗譜,然後親自到賈家上門請罪以外,他真的是想不到別的什麼辦法了,雖然那樣他絕對的覺得很丟臉,可是好歹他更清楚,只有這樣做,人家才會說王家坦蕩,認罪態度好,說不得就會覺得是王氏這一個人的事兒,王家其他人還是可以的。

    不管怎麼說,為了族裡其他人的婚娶,他都要出面,儘量的讓整個王家從這個事兒裡頭扯出來,不然只怕王家就完了。

    一個月,在邊上觀察了一個月的賈珍最近很老實,他有些看不懂這隔壁的動靜,所以每天都讓人把這裡的事兒直接傳到道觀去告訴他爹,就算他爹說這都是影響他修行的事兒,他也一天都不落下,只讓人傳話告訴他爹說,這是整個賈家家族的事兒,已經影響到了賈家全族的名聲,若是他爹不怕地底下的祖父將來找他算帳,他可以什麼都當不知道。

    這也是賈珍有些嚇著了,真的,別看他襲了爵位,看著很是瀟灑,可是他真沒有一下子見過這麼多實權官員在自家門口這麼折騰過,想想那個禦史,不過是一個摺子,居然就一下幾乎把整個榮府全翻了過來,他能不怕嗎,這是他頭一次知道這禦史的威力能這麼大!

    他想要求助,想要求解釋,可是他能求助誰?整個賈家就他家和隔壁官位最高,而如今隔壁正是事發的源頭,以前他覺得永遠能依靠,能詢問,能幫著出主意的老太太都讓宮裡下了懿旨訓斥了,那麼也就是說這老太太其實也是不牢靠的,他還能靠誰?賈赦?這個叔叔是得利的一方,他的話他能聽,可是又不敢全信,比如這大叔叔就愣是沒有告訴他,到底是怎麼和那個禦史給勾搭上的,到底是怎麼操作讓戶部幫著理帳的,更沒有說這以前那個嬸嬸的事兒他什麼時候知道的,這怎麼能讓他安心?

    還有賈政,他看了這麼久了,傻子也看出不妥當了,這絕對是個小人,是個偽君子,不說別的,這媳婦都進了牢裡了,就算是全是這媳婦的錯,人都進去了,你怎麼也該探問一下,或者詢問一下到底怎麼樣吧!可人家愣是就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該吃吃,該喝喝,躲在自己屋子裡什麼都不管!這心該多冷啊!好歹這個王氏做的這一切好像都是為了二房的利益吧。你自己也是受益方,若不是受益方,你一天到晚養清客,在外頭瀟灑的銀子是怎麼來的?難道說出門頂著榮府的名頭四處接受恭維的不是你?長幼無序,鳩占鵲巢,住到正房難道是別人逼得?就是不為了這些銀子,這些權利,臉面,好歹人家還給你省了三個孩子吧。就是沒有孩子,一日夫妻百日恩,也不能不聞不問不是!

    賈珍真的是實在沒人求教了,他想問他老娘,可偏偏他老娘居然這個時候老蚌含珠,有了身孕了,還懷像不好,隨時有可能早產,前些日子隔壁的事兒已經讓他老娘很是受了些驚嚇了,這會兒正養著呢!一點都不敢勞累了。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還能去驚動老娘?唯一剩下能問的,可不就是只剩下了自家老爹了嘛,好歹也做了好幾年的族長,考過進士的,怎麼想都比自己聰明不是!

    賈珍往常真的是個孝子,雖然老爹住到了道觀裡,可是該磕頭的時候去磕頭,該送東西的時候送東西,從來沒有落下過,沒法子這個時候就是個孝字大如天的年代,可是從這傢伙在老爹孝期就能吃酒玩樂就能明白其實這傢伙實際的很,他的孝順更多是表面上的事兒,說白了,他爹去了道觀對他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所以他孝順的很用心而已,如今到了這樣關鍵的時候了,他有些摸不著朝廷的意思了,感覺到自己也有了危險了,怎麼還能顧得上什麼孝順不孝順的?只想著快點把老爹拖來問問,這事兒到底自己該怎麼辦!

    而賈敬更是個絕的,他二話不說,直接讓人給了賈珍一個條子,裡頭就一句話,既然賈赦得到了朝廷的支持,那麼很簡單,讓賈珍跟著賈赦做就是了,榮府換匾額,他們也跟著換,榮府還銀子,好,他們也跟著還,榮府收拾下人,更簡單,一起發作了就是。

    大智若愚,大繁至簡,人家賈敬道家學問是真的學到了深處了,這方案給的,把賈珍看的都傻眼了。還錢?皇帝沒讓自己還錢,自己也跟著還錢?難不成自己家裡錢多燒的?他真是心疼啊!可是不還?他真的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看看戶部如今對著賈赦那個和善,他覺得似乎這就是皇帝的意思了,那自己該揣摩聖意麻溜的還上?

    想想庫裡那白花花的銀子,賈珍是真心疼啊!他不是賈赦,這家裡從來都是他一個人的,從來沒有別人分享的危機,更不用說讓人占了去,如今要他把自己口袋裡的銀子拿出來,他怎麼捨得?可不給他也生怕就耽誤了讓皇帝改善印象的機會,他可是聽說了,已經有人說他這個族長不作為,任由隔壁長幼無序,也不知道規勸,不知道執行族規,是個不稱職的族長。還有人說他抱王家的大腿什麼的,這會兒子他可不想和王家扯上什麼關係,那女人太狠,真不是他同夥兒,這個一定要撇乾淨的。

    想來想去,他還是去了一趟榮府,想問問賈赦,這還銀子的事兒有沒有什麼空子可鑽,有沒有什麼別的法子,比如分期什麼的,不過到了賈赦這裡果然是來對了,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他立馬得到了好法子。

    因為賈赦告訴他,戶部幫著查了帳冊之後,又幫著整理了下人,那些下人送官的送官,抄家的抄家,就這一項,賈赦就得了不下四十萬銀子和東西。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些下人一個個居然都已經肥的流油了,特別是那些管事,莊頭,和掌櫃,一個個有家有業的很呢!

    賈珍美啊!他家欠銀可比榮府少啊,才五十多萬,若是這樣,他只要抄了下人的家底,豈不是就已經有了換銀子的八成了?只要庫房再添上些就行了,這樣就不用他割肉了對吧!這孩子那是真的沒有把這些下人的家底當成自己的啊!他也不想想,人家這家底都是怎麼來的,還不都是從你府上貪污的?

    要說賈珍其實比賈赦有錢,沒法子誰讓他爹是獨苗,他也是獨苗呢!連著兩代的獨苗,又沒有那王氏這樣的貪污份子,家底可不就是比賈赦多嘛!再加上他爹到了道士,雖然這道觀裡花消也不少,可是比起養什麼姨娘侍妾,養清客,玩古董什麼的,可小了不知道多少倍了。還有族長特有的族田的收入,加在一起那絕對是讓人眼花的大財。賈珍能大手大腳的花錢,那就是因為自家底子厚啊!如今想想自家庫房的銀子好東西都不用動了。自己的□□的小日子不會受影響了,立馬什麼都不說了,行動利索的去了戶部,請了人來幫著看賬,幫著抓人,幫著整理庫房。

    要說他換錢就換錢,哪裡能由著他這麼指派戶部的人幹活?人家又不是你的手下,別得罪了人去。可是他理由很簡單,很在理,他說了,自己想還錢,可是家裡現銀真的不多,再加上看了榮府的事兒,他生怕自己的這些管事下人裡也有背著他,用他府裡的名頭作惡的,所以他也想著請了衙門裡的人幫忙,一來把下頭的這些無法無天的好生的查查,若是有不妥當的,該關關,該抓抓,他絕不二話,早抓早好,省的他們毀了寧府百年的清白名聲(甯府有名聲嘛?這個真是不知道,這話聽得戶部的人都傻眼了,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暗歎一句賈珍果然是賈赦的侄子,這臉皮真是夠厚的。),最讓戶部感興趣的是,賈珍說了,只要這些人清理乾淨了,這清理出來的銀子他第一時間就還國庫,若是清理出來足夠了,那麼沒說的,若是不夠,他再取了公庫的銀子出來,反正就是一句話,他準備還錢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幫著清理一下蛀蟲。

    這樣主動還銀子的事兒戶部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啊!真是意外之喜,雖然他們覺得這賈珍或許是有點發燒,或許是一時衝動,或許是讓榮府的事兒嚇著了,可是不管怎麼說這銀子有指望收回來了不是。五十多萬呢!這多大的一筆銀子啊!為了這筆錢,戶部幹點額外的活計他們覺得也值得了,再說了這事兒他們還能扯著刑部一起不是,若是做好了,做成典型,說不得這法子還能推廣一下,讓京城其他人也能看到不傷經動骨就還銀子的好法子,為戶部創收呢!

    戶部樂顛顛的又去了榮寧街,京城世家大族的心又揪了一下,不得不說這一段時間榮寧街的曝光率實在是太高了,閃的有些耀眼啊!等著甯府的下人管事們也被一個個的綁著送到了衙門,一箱箱的東西被抬出來,最後進了戶部,幾乎所有的京城的大戶們眼珠子都開始往自家的管事身上盯著了,還一個個都是眼珠子通紅的。

    一家下人不著調,貪污主家銀子,甚至到了幾十萬,那是情有可原,誰讓這家當家主母最先伸手呢!說不得這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是人家封口的代價,可是若是兩家呢?那就是有可能是這些下人的風氣問題了,各家忍不住都想著,是不是自家也是這樣,有些已經開始落魄的人家甚至想著,自家如今這樣的情況有幾分是因為自家,有幾分是讓這些蛀蟲貪走的?

    事兒從來都是不禁人想的,越想,那些主子們就越是懷疑,越想就越覺得這些管事下人有問題,甚至有些耳目靈通的還去刑部打聽了這些被抓的管事的罪名,想知道其中還有沒有什麼別的貓膩,這些管事怎麼就能財運亨通?

    搶佔田地,虛報物價,做假賬,偷東西報損,什麼招都有,五花八門的種類之繁多,直接把這些來探聽消息的人給驚呆了,從來不知道自家居然有這麼多的漏洞,看看這些人每年的收入,有些老爺都想暈倒了,自己一年的花銷居然還沒有一個管事的掙得多,這都什麼事兒啊!

    京城又該起風了,當然這和賈家已經沒有什麼事兒了,賈赦正宅在家裡,賈珍也正顧著從新買點下人,甚至還忙乎著給自家老爹送最新消息去。

    與此同時,張中行終於進京了,他不是自己雲遊來的,這一次他是應邀前往,請他的人是賈赦,原因是請他看病,看不孕不育!

  ☆、33

    賈赦夫妻被下藥的事兒在京城影響很大,這是第一次,後宅陰私被放大到了所有的人目光之下,不能不讓人心生寒意。畢竟你說後宅女人被下藥還能理解,可是這當家爺們都讓人算計了,這事兒自然就大了,說白了這簡直就是要絕人子嗣的徵兆啊!能不讓人重視嘛。幾乎所有人看著賈赦的目光都充滿了憐憫,就是皇帝知道了,也忍不住跟著歎氣,派了太醫過來看了兩回。

    還有就是張家,因為這個對賈赦態度好了很多。要說一開始吧,老張家對這個妹夫,那真是怎麼看怎麼的不順眼,也是啊!你說一個男人,連著老婆孩子都護不住,那簡直就是草包中的草包,沒用到了極點了。恩,這個換個好聽點的,給賈赦留臉面的說法,那就是可以加入二十四孝書裡,成為第二十五孝典範的類型,比如那什麼埋兒奉母都要高出一個級別了,那是兒子,媳婦全不要了。

    可是如今呢,再看看賈赦那就全剩下可憐了,人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張家眼中賈赦那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了,想想賈赦,打小就不討他娘的歡心,在弟弟的壓迫下,默默的當著花瓶背景,長大了,被逼的住到家中的角落裡去,連著自己的家產,地位,名頭全讓弟弟奪走,再到最後,妻兒喪生,自己被下藥,對了,還娶了一個完全不符合身份的繼室,繼續丟臉,真是慘到了家了。

    看著他慘到這個份上,老張家真的是實在沒有什麼心思落井下石了,更別說怎麼都還有自家外甥的面子在那裡擺著不是!實在不好在說什麼,甚至還好心的提供了他們認為的神醫人選—張中行。

    老張家為什麼這麼推崇張中行?很簡單,人家這時候已經完成了身份上的華麗麗的轉身,已經成為了南陽附近那個不知名的,隱在深山的某個道觀觀主的小師弟,是個真正的神仙中人,不求世俗富貴,只積善修行的高人。這樣的人天下真的不多,更別說還是這樣有能力的,更是少見,說出去能知道這樣的人,誰都感覺有面子。

    你說他醫術有多好?那是附近州縣都是盡人皆知的。不管是為了宣揚一下地方教化有功,讓京城也知道一二,為張家老三政績上添上一筆好彩頭,還是因為張中行實實在在的本事確實值得推薦,張家都有些義不容辭的味道。

    更不用說這事兒從一開始還是張中行告訴他們的,他們覺得這人絕對是真有神通的,這樣的人不宣揚宣揚,他們都覺得愧對了人家這麼貼心告訴自己這天機的交情。更別說這樣的人推薦出去,只能是為他們添彩的,不會出岔子,所以這推薦的自然沒有絲毫顧忌。

    另一個對著賈赦伸出了援助之手的人是林如海,當然,這裡頭賈敏的因素更占了大頭。好歹也是親哥哥,京城這裡的消息傳到揚州的時候,賈敏哭的差點月子都沒有做好,是的,這個時候林黛玉已經出生了,中間時間咱們有點跳過了啊!反正就是這麼回事兒。排個時間表來看,迎春那是和薛寶釵一個歲數,這時候已經三歲了,二月二春分節氣的時候出生的,接著是林黛玉,二月十二花朝節,然後是探春,三月三清明,惜春是四月初八佛誕日,老賈家一月風波的時候探春已經出生,也就是說林黛玉已經在揚州出生了,順帶消息過去的時候連著賈敏的雙月子都快要做完了。

    根據先前張中行的任務目標來看,他有任務要照顧林黛玉出生,所以這事兒林家知道的時候,張中行正好就在林家,如此一來,自然賈敏立馬就想到了要讓張中行進京給自家大哥看病。

    “妾身待字閨中的時候,和先大嫂最是和睦,先大嫂人溫和有禮,學識也是鼎好的。那時候老太太家中事務多,很多瑣事都靠著先大嫂張羅,不知道欠下了多少的人情,當初先大嫂走的時候我還難受,只覺得這是老天愧對了她,不想居然是這樣的緣故,真是真真讓人想不到,還有瑚兒,那樣可愛的孩子,王氏,王氏怎麼下的去手,現如今,連著我大哥哥,連著大嫂子都沒有放過,這都是什麼心腸。“

    賈敏淚雨漣漣,躺在床上,整個人都有些發抖,怎麼看怎麼虛弱,還有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的柔弱臉頰,看的林如海心都揪起來了,這男人就是喜歡這個做派啊!林如海也是這樣的男人,所以原本只是不喜王氏的陰狠,這會兒立馬覺得這王氏該死到了極點,連帶著覺得自家大舅兄可憐的很,一家子都遭了這樣的毒手,真是太善良老實了,不然不會這麼讓人欺負,還一吃虧就是這麼多年。虧的自己當初還覺得這大舅兄不好,二舅兄才有些樣子,如今看來,那不是不好,是人家老實,不懂的怎麼討人喜歡罷了。

    倒是二舅兄,實在是讓人失望,他原本也只是聽說,說二舅兄以榮府當家人的身份見客什麼的,因為當初成親之後就放了外任,這府裡的事兒知道的也不多,只當是因為沒有了大嫂子,大舅兄又立不起來,撐不起榮府的臉面,這才有了這無奈之舉,如今才知,居然是二房意圖奪爵的徵兆。還是用這麼惡毒的法子圖謀不屬於他們的東西。

    林如海是什麼人,那是官!這世上若是說什麼人的心思最是複雜細膩,對於人心最為通透,那必定是官,林如海以前只是不願意把岳家往壞處想,凡是都用最善意的角度去揣測罷了,所以看著賈家還成,如今反過來一想,那就是處處都是不妥當,處處都是破綻了。

    你說賈政不知情?全是王氏一人幹的?怎麼可能,好歹是夫妻,十多年下來,難不成一點的蛛絲馬跡都沒有發覺?傻子都知道,這樣的事兒偶爾一次,可能不清楚,可是連著這麼些年,死了這麼多人,對了,還有那些大房被趕出去的,賣出去的,怎麼算也有十來號人吧,這樣的動靜真的一點都不懷疑?就林如海看來,賈政必然是知道的,只是對自己有利所以什麼都不說罷了。

    再說了,住在正房的是誰?頂著兄長的身份出去走動的是誰?拿著兄長的名帖的是誰?大手大腳花著賈赦銀錢的是誰?讓下人喊自己老爺的又是誰?還不都是賈政?既然這些都能做出來,那麼就能說明從心底裡,他自己也是想著怎麼幹掉賈赦,自己襲爵當家的。或者說從根子上,他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這個榮國府真正的當家人了。

    更讓人不齒的是,如今事兒都發了,這賈政居然什麼話都沒有,就這麼躲了起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被抓,看著兒女受到牽連,看著老母到處派帖子求助,自己一聲不吭,甚至聽說還對著所有人一臉羞愧,一臉娶錯了妻子的樣子,真是沒得讓人噁心。這要多厚的臉皮才能幹的出來?這要多冷血才能視若無睹?這有多虛偽才能覺得自己無辜。

    想到自己這麼多年居然看走了眼,讓這麼一個虛偽到了極點,沒擔當到了這樣無恥地步的人以為是正人君子,林如海的眼睛不自覺的微微眯了一下,心裡就有無數的怒火。

    人都是會遷怒的,林如海也不例外,凡人嘛,毛病都差不多,不過他嘴上卻不能說什麼,這自家媳婦這會兒正為了她大哥傷心呢,自己若是說她二哥不好,這不是更加堵的慌?他可是模範丈夫,是好男人,好男人不幹這樣的事兒,所以他只是順著賈敏的話頭說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王家也是世家大戶,那裡能知道會出這樣的婦人,倒是大舅兄受了如此無妄之災,一家子遭了這樣的禍事。“

    說王氏不好,這可就對了賈敏的心了,她本來就不喜歡王氏,覺得這王氏不識字,是個粗俗的,長得又胖(人家那是圓潤,好生養,這可是你老娘特意選的,就為她心愛的小兒子以後能多子多福,就老太太那偏心眼的勁,不好她能給老二定下?)反正王氏就是和她和先頭的張氏那就不是一個級別的人,說不到一起,屬於兩個世界的,更別說她更是看到過王氏當年收拾妾室的利索勁,就是王熙鳳收拾自家丫頭一個樣,她覺得這就是不是賢德婦人能幹得出的事兒。

    “以前妾身就和母親說,這二嫂只怕是配不上二哥哥的,只是母親不聽,如今看來不僅僅是配不得的事兒,簡直就是個禍害。如今鬧成這樣,可苦了二哥哥,苦了珠兒元春他們了,最最要緊的是,如今這寶玉才出生多久?就沒有了親娘,以後日子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賈政再不好,那也是林如海覺得的,作為一直兄妹情深的賈敏來說,自家哥哥自然也是受到了蒙蔽的人,是受害者,誰的胳膊肘都是往裡拐的,這沒什麼意外的,林如海聽了也不做評價,只是立馬皺了皺眉頭開始轉移話題,他怕再聽下去,自己會牙酸。

    “大舅兄如今年紀也不小了,若是這身子不調理好了,以後只怕就沒有其他的子嗣了,我想著過幾日去一封信,薦了張真人過去,他醫術高超,這次若不是他在府裡,你這次生產只怕還要吃大苦頭,就是玉兒也要受罪,你們母女平安,多是他的功勞,不說這次,就是先頭他給的藥丸子,我吃了這許久,也覺得身子好了很多,後院張姨娘,柳姨娘都有了身子就是最好的例證。“

    說起後院的姨娘,賈敏心裡就是一堵,愣是誰看到別的女人給自家男人生孩子那心裡都不好受,虧得她一早就知道這次自己生的必定是個閨女,也知道因為家裡的風水的事兒,即便是丈夫身子好了,這兩個姨娘有孕,生的只怕也多是閨女,只有一年後,才能去了宅子裡的陰氣,轉而陰陽調和,又生子的可能,不然這會兒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會學著王氏的手段,讓那兩個姨娘直接人間蒸發呢!

    “老爺說的是,確實該讓真人給大哥哥看看,若是能治好了,不說別的,哪怕是多一個孩子也是好的,好歹讓璉兒也不至於那麼孤單,將來也沒有個得力的親兄弟,倒是妾身這裡,哎,也是妾身的命,只是生了個姑娘,沒能一次得男,讓林家香火有繼。“

    說道孩子,林如海臉上都泛著光,他如今可是翻身了,有了閨女不說,又有了兩個孕婦,這下子還有哪個不開眼的還會說自己身子有問題,生不出孩子來?哪怕這兩個孕婦有七八成的概率依然是閨女呢,也是家裡孩子多起來的徵兆不是,林家家大業大的,不缺那幾副嫁妝。

    “你何必說這樣的話,林家數代單傳,連姑奶奶也數代沒有出過了,如今家裡能有這樣的喜訊,已經足夠讓我歡喜的,再說了不過是一年的時間,只要過了這一年,咱們必定是能有兒子的,到時候有兒有女,家中五六個孩子,那該是多麼的熱鬧,以後等著我們都去了,到了地下,對著祖宗也能抬起頭說話了。“

    想到自家後院姨娘有孕後,這媳婦對著那些孕婦的關照,他就覺得自己娶對了媳婦,看看,這才是賢慧的,哪怕不是自己的肚子呢,只要是丈夫的血脈,就重視的很,一心讓這個家開枝散葉,這樣的媳婦娶到家才是福氣。果然不識字就是不成的,連著三從四德都不知道遵守。想到這些,林如海看著賈敏的眼神就越發的溫柔起來,

    “我明兒就去和真人說說,等著給玉兒配置完養身房子,就讓他走一回。這幾日你也好生的想想,有什麼要帶去的,正好一起走了,真人既然是咱們家請的,自然要咱們家出人護送才能顯出咱們家的誠意來。“

    賈敏其實也算是個容易滿足的人,聽著林如海這麼關心自己的娘家,自然很是滿意的,立馬笑了,眼裡還含著淚呢,眼睫毛一閃一閃的就靠到了林如海的手臂上,那姿態,弄得林如海心裡癢癢的不行,這都三十多了,愣是還和二十上下的小姑娘一樣嬌俏,他能不癢癢嘛,更別說這會兒正生了目前他唯一的閨女,正是疼的緊的時候,越發覺得媳婦是哪看哪好了。

    “老爺,咱們家添了玉兒,娘家出了這樣的大事兒,母親也不忘送了東西來,咱們這次既然知道了京城的事兒,也該多想著母親才是,好歹送些貼心的東西,讓母親也款款心,妾身想著,讓身邊的嬤嬤也跟著走一趟,幫著妾身好生瞧瞧,不知母親如今可好。“

    林如海被賈敏軟聲細語的說的心裡軟和的很,雖然心裡暗暗吐槽,覺得這大房能出這麼多的事兒,十有□□都是讓老太太的偏心給害的,若不是她一心扶持二房,二房能有這樣的心思?甚至想的更深些,更陰暗些,這二房給大房下的死手,這老太太知不知道,是不是有插手都不一定呢,但是他畢竟是女婿,是外人,更是晚輩,直截了當的說這些很不地道,只能裝傻,什麼都當不知道罷了。

    至於送東西,林家還真是不差錢。

    “行啊,找幾個得力的,讓二管家帶著去,好生的去看看,順便給大舅哥那裡也送些,這麼大的事兒,他還不知道怎麼傷心呢。對了,張家那裡你也準備些東西,就送近便些的南陽好了,張真人不是說那張家三老爺正在南陽做官嘛,好歹也去到個惱,怎麼說也是親戚,原本是不知道他們做官的地方,如今知道了,也不好不走動不是,就是為了璉兒,你也該和張家多親近些,賈家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即使不是大舅哥的錯,名聲上也有些妨礙,賈家人想要在仕途上有些便利是難了,以後也只有他們和咱們家對著這孩子的仕途能多上幾分心了。“

    林如海對著賈璉這個素未謀面的孩子這時候是充滿了同情和憐憫的,說白了這件事兒裡最無辜的就是賈璉了,聽說這孩子還是二房帶大的,這養恩,生恩,還有殺母之仇,這樣的複雜,這孩子心裡該多難受,想要過這一關,真是難啊!

    也正是因為這夫妻倆的商量,張中行的京城之行就越發的變得順理成章起來,先是張家派人來送信,想要請他上京,然後是林家和張家通了聯繫,兩家和和氣氣的定下了跟著張中行一起去京城的人選,最後由林如海出面出借他的名字官船,一大幫子浩浩蕩蕩的就這麼進京了。

    賈赦和張中行的第一次見面絕對是屬於歷史性的一刻,因為在第一時間賈赦就覺得自己這回是遇上了救星了,沒法子誰讓林家來人描述的太好呢?誰讓張家的人說的張中行的醫術那麼的神奇呢?反正賈赦覺得他所有的希望都是在這個道士的身上了,他都聽說了,就是這個道士在見到張家老三的第一面就說出了張氏是*而死,這才有了這麼一連串的事情,自己才能順利的得回家產,得回地位,得到所有的真相。所以他是親自去了碼頭,去接這個在他看來和神仙一樣的人物。

    而張中行對於拯救這個賈家也充滿了興趣。不過是一兩句話的事兒,這挑撥大房二房的事兒就直接完成了,這讓他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好像占了很大的便宜,為了能讓這付出和得到平衡些,他覺得自己應該對著賈赦童鞋更好一些,所以一看到賈赦的面,就直接對他說:

    “大老爺家裡風水必然是有不妥當的,臉色和面相很是不符啊!“

    若是張家的人在這裡,或者說是張家老三在這裡只怕會說這詞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呢!和見到自己第一面的時候說的話怎麼那麼像呢!賈赦不知道啊!他聽了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家有很大的不好了,果然自己沒有能得到老娘的喜歡,沒能有出息,都是家裡風水的問題。

    這孩子厲害吧,連著老太太的偏心都歸到風水上去了,誰家那麼無聊,為了偏心折騰你家風水啊!不過不管怎麼說吧,這倒是讓賈赦的心情好了很多,對於自己這麼些年遭受到不被親媽喜歡的怨恨和委屈都化解了很多,從根子裡來說,這純粹就是個缺愛的老孩子。

    “能請來真人,是赦滿門的福氣,還請真人多多指點,請放心,赦絕對不會虧待了真人。“

    傻子吧,還有誰上來就會說這些話的,這不是打碎了人家張中行童鞋神仙的范兒嘛,你呀的要給好處也要偷偷的給,要有藝術性知道不!這可是碼頭,人來人往的,你讓人家張中行怎麼說?

    事實上張中行這時候真的是有點傻眼,他不缺錢,真心不缺,雖然修繕道觀,他出了不少的銀子,算是為了這個身份出了代價了,把那個都快要倒塌的道觀直接翻新不說,還擴充了院子,把一個不過是四間屋子的道觀直接弄成了三進的大規格,花了足足三千兩銀子,可是他有客戶啊!還都是大客戶,一來二去的銀子回來的快的很,不說別的,就是這次上京城,不管是張家還是林家都給了不小的儀程的。更不用說這不過是過了年,他就已經直接竄到了半步築基的階段,整個人都充滿了飄飄欲仙的姿態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好處,這得多眼瞎的人才能幹出來的事兒啊!

    看看邊上也跟著有些傻眼的林家的二管家,張中行只能笑了笑,權當沒有聽到,然後很是擺了擺姿態,一臉溫和的說道:

    “賈大人,請吧,早點到貧道也好早些給你看診。“

    “啊,對,看診,趕緊的,來人,抬轎子,真人請,家裡都準備好了客院,服侍的下人,必定讓您住的舒坦。“

    張中行在這一刻深深的覺得,史老太太不喜歡在這娃絕對是有道理的,這人的嘴實在是不會說話,也是,不然也不會在一家樂呵的時候說什麼偏心眼的笑話了,這才是賈大老爺的真性情啊!

    張中行一行人終於到了賈家,看著門口的那一等將軍府的門匾,張中行點了點頭,雖然他聽說過這事兒,可是看到和聽到畢竟是不一樣的,想想如今賈赦做的事兒,還國庫的欠銀,改了門匾,把國公規制的正房供起來,還有那些蛀蟲一樣的下人送官的送官,發賣的發賣,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副改邪歸正,割除腐肉的舉動,只要這樣保持下去,不要在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不用說這什麼抄家流放的事兒那是和他沒緣了。

    再想想,因為王氏被抓,賈元春名聲被拖累,以後的賢德妃自然也就沒有了蹤影,那麼那個耗盡賈家最後一絲元氣的大觀園自然也就沒有了,這樣一來這一家子只要不瞎折騰,這家業怎麼也能在傳下去三四代了。

    張中行走進了賈家,在賈赦安排的客院住下了,因為是剛來,還是從南邊一路過來,又是貴客,這樣的人怎麼也要讓人家先休息休息才能開始讓人幹活不是,所以張中行第一時間就被安排休息了,只等著第二日休整好了,再來看病看風水,倒是林家的那個賈敏身邊的嬤嬤。這會兒直直的去了史老太太的院子,替賈敏去看親媽去了。

    “敏兒可好?我的親親外孫女可好?“

    史老太太就躺在床上,側著身子問著那嬤嬤,她沒法子不躺著,這些日子把她折騰打擊的,都快沒臉活了,這麼大的歲數讓宮裡來人罰寫三從四德,她能有什麼反應?若是不躺下,難不成還能真的沒臉沒皮的再見客人不成?自打她受了斥責,就有好幾個原本和她不對付的老太太派人來給了帖子說是要上門安慰她,什麼安慰?還不是想著來看她的晦氣?她只能病了,病了你們總不能再上門了吧,並且病了,宮裡也不會來逼著她抄寫什麼書了吧!她真是不想見到那東西,太打臉了。

    為了這個,她有時候胡思亂想的,總覺得天地都灰暗了,覺得只怕是要拖累心愛的小兒子,小閨女了,沒見著賈敏派人的時候她都覺得,估計自己閨女受到自己牽連,只怕是日子不好過了。好在如今來人了,看樣子自家閨女還是有本事的,把姑爺把得牢牢的。雖然是生了一個閨女,可是好歹是林家頭一個孩子,還是有地位的。自己也能放心了。

    “回老太太的話,我們太太還好,身子也妥當,姑娘也好,就是聽了京城的消息,心裡著急的很,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真是再想不到二太太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想想這些年老太太這樣的相信她,這樣的看中她,就生怕老太太一時受不住背叛的苦,傷了心,傷了身子,又惦記著大舅老爺的身子,這不是,特意請了了神醫送來京城,想著能幫上些忙,那神醫在南面很有些名聲,那些世家大戶裡,不知道多少疑難雜症都讓神醫給治好了,太太說了,不知道能不能用上,她只想著盡一盡心,好歹這是娘家,她怎麼也不能看著不管。”

    這嬤嬤是賈家出去的人,對著這賈家的事兒其實看的比賈敏更清楚,知道這些事兒裡頭老太太到底是個什麼心思,也知道這所有的禍事真要說起來,根子還是在老太太的身上,不過事兒到了如今這地步,說什麼都是假的,反正罪名都讓王氏一個人扛著了,自然老太太就沒有了什麼過錯,最多就是個失察的罪名,所以立馬就把老太太也說成了受害人,是受了蒙蔽的,受了背叛的,把老太太說舒服了為止。反正她一個下人,在這老太太的屋子裡說話,又不是什麼呈堂證供,還不是怎麼討人喜歡怎麼說。

    果然聽了這話,老太太的臉色立馬就一片的淒苦,然後擦著眼角,很是哽咽的說道: “要不說我往日最疼她呢,也就是我的敏兒,最是知道我的心,我可不就是傷了心嘛,打從老二家的嫁進來,我就沒有對不住她的地方,張氏身子不好,我就讓她幫著管家,璉兒沒了親娘,怕繼室對他不好,就讓她這個二嬸當娘,我對著她那真是付出了十二分的信任的。這些年她管家,我是一點都沒有插手的時候,只想著她一臉的本分,王家也是勳貴世家,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那裡會做出不妥當的事兒來,自然也是能當好這個家的,誰知道她就有了這樣的心思,害了張氏,害了我的乖孫子瑚兒,還把手伸進了庫裡,貪了家裡這麼多銀錢。為了銀子居然連著放貸的事兒都做了,這是看走了眼了啊!活了這麼久,居然連媳婦都能看走眼,我這活著都沒勁了,以後死了,可怎麼去見賈家的列祖列宗啊!”

    老太太這麼一哭,邊上的丫頭們立馬一個個圍了過來,勸著的,遞手絹的,拍後背的,那個忙乎啊,直接把這嬤嬤給忽略了,愣是就這麼由著她在那裡站著,從這裡也能看出這老太太屋子裡那些下人的規矩了,那怎麼是一個亂字了得。而那個嬤嬤呢,心裡更是暗暗吐槽:看走眼?怎麼可能,你不就是因為這王氏是個心裡有成算的才看中的嘛,當初不是對著賴嬤嬤說,這二老爺太老實以後容易吃虧,要找個厲害的幫著看家,這才選的王氏嘛,如今倒是推的一乾二淨的了。

    說起來王氏當年那就是活脫脫的第二個王熙鳳啊!爽利,會說話,人也厲害,若不是後來因為對著大房做的那些事兒,讓老太太拿著了把柄,好生的磋磨了一回,也不會變成那一副老實人的樣子,更不會這麼乖覺的懂得裝出慈悲樣來。作為親自挑媳婦的老太太能看錯了人?能不知道這王氏是什麼樣的脾氣?那才是笑話呢!當然或許外頭不知道這些的人還有可能相信一二,可是作為從前賈家的老人,嬤嬤這是半點都不信的,只是這嘴上是不能這麼說的,她如今可是林家的人,怎麼也該多客氣幾分不是。

    “老太太可別這樣傷心了,若是讓我家太太知道,還不心疼死,如今最最要緊的是就是您身子好,再有就是大老爺的身子,畢竟走了的人畢竟是走了,還是顧著活人要緊不是,只要大老爺身子好了,多生幾個孩子出來,也能彌補失去大哥兒的痛了。還有我家太太讓我來問問,如今這事兒到了這個地步,您這裡接下來可有什麼章程?最要緊的是,這二太太眼見著怕是出不來了,那二老爺怎麼辦?是該早些遞了休書,重新娶了繼室,還是等著判決?這些還不都要您拿出主意來?好歹這是二老爺的大事兒,還牽扯到珠大爺,大姑娘,寶二爺的名聲,可不能出一點子馬虎的。”

    這一把賈政放到了最要緊的地步,這老太太立馬就不哭了,還哭什麼呀,閨女說的沒錯,這會兒不是想著這些的時候,要趕緊的把老二扯出來,然後把孩子們的名聲好好張羅一二了,珠兒的親事已經毀了,那就要在琢磨一門,好在是個男孩子,晚上幾年也不打緊,可是元春呢!她怎麼辦?眼見著進宮是不成了,可是不進宮,這年紀也該說親了,該說給誰家?這樣好的大年初一生的孩子。那樣的好福分,生生讓她親媽給毀了,以後該怎麼辦?若是也拖上幾年,那可就是老姑娘了,以後更加說不出去了,還有寶玉,等等,不是說寶玉是含著玉出生是有大福氣的嘛?怎麼出生才不到一年,家裡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難不成是這玉的問題?不對,那玉上頭可都是吉祥話,這樣的好東西應該不是邪門東西,那麼就該是王氏福氣不夠,壓不住這好祥瑞,所以才出了岔子了。對,一定是這樣的。

    老太太心裡不斷的尋思,不斷的想著各種各樣的念頭,不過雖然她對著賈寶玉的那快玉已經自發的給出了解釋,可心裡還是各種的不自在,這玉壓不住就反噬的念頭一旦起來了,就怎麼也不能完全壓下去,總覺得有點不舒服,甚至想著原本自己身子好好的,可是把寶玉抱過來之後,似乎自己也遭了難了,這老大年紀抄書,讓宮裡斥責可不就是難嘛,難不成這是自己也壓不住這玉?那若是時間長了,自己是不是也會像王氏一樣倒楣?

    越想老太太心裡就越是不安,好在她還記得這時候屋子裡還有別人,不然這會兒只怕已經準備讓賈寶玉離開自己的院子裡了。

    “剛才你說,這次敏兒推薦了神醫?”

    老太太想著怎麼轉移話題,然後把人趁早打發了,

    “可不是,那可是真真的神仙一樣的人物,不但是神醫,這風水,相面,卜卦,什麼都厲害,聽說是道門真修,厲害著呢!”

    道士?真修?老太太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真人啊!可是趕巧了!這才是福分呐。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16

  ☆、34

    張中行的到來讓史老太太很興奮。她如今有太多的事兒想不明白,有太多的問題需要答案,她覺得自己最近很倒楣,覺得自家兒子很倒楣,甚至對賈寶玉的那塊玉也有疑惑。就像是一下子把他以前確定的事兒都翻了個兒一樣。

    說起來,史老太太從來不覺得自己以前捧著二房有什麼錯,她覺得自己對老二好,那是自己公平,老大已經得了爵位了,自然這當家的事兒就該給老二才是,一樣都是自己生的,自然自己要讓兩個孩子都得了好處才是。更別說,老大和自己向來不親,先是自家婆婆,後來是為了他媳婦,反正就是個和自己不對付的孩子,怎麼看怎麼不孝,就這樣自己還讓他順利的襲爵了,這已經是自己對他最大的仁慈了。而老二呢!那真是自己最貼心的孩子了,打小就聽話,事事都知道順著自己,自己說什麼都跟著去做,還因為讀書好,讓自己長了不小的臉面,丈夫也因為這個孩子教導的好,和自己多敬重幾分。這樣的好孩子,自己沒有讓他襲爵已經很對不起他了,如今不過是讓他住個正房,和自己住近些,讓他多幾分體面,出門的時候不會讓他欺負,怎麼就是自己的不是了?二房管家更不能說自己的錯,那是大房的那個繼室上不得檯面,自己才這麼幹的,若不是這樣,賈家國公府的臉面難不成讓這麼一個小官的閨女去埋汰?

    更別說二房的孩子了,她一直都覺得二房的孩子一個個出生都是福氣的日子,而且個個健康,從沒有什麼養不活的樣子,多好,哪裡像是那個賈瑚,生下來就看著是長不大的短命相。自然二房的孩子命格也是不一樣的,不說別人,就說寶玉,這樣祥瑞的含玉出生,這天下除了他還有誰?

    可是如今卻不對了,人嘴兩張皮,人人都說她不對,說自己不懂規矩,好像以前跟自己說這幾個孩子好的人不是他們一樣。明明幾個孩子都是富貴命格,這是滿京城都知道的,可如今卻這樣的遭遇,像是一下子全被打到了穀底,到底是怎麼了?她真的很慌張好不!

    好容易這來了個被人認可的道士,她很想問問究竟,讓自己也好心安一些,當然這事兒不能直接問,不然顯得自己好像很著急似的,這不是她的格調,自然是要慢慢的引導一下話題的。

    “竟然這樣的神奇?快,也和我這個老婆子說說,這年紀大了,腿腳也不怎麼利索,腦子轉的慢,眼睛也花了,什麼花花草草的看著也不鮮亮了,有時候還怕認錯人,記不得事兒,讓人笑話,所以我也不愛出門了,就在家當個老背悔,混些個吃吃喝喝的,湊合著過日子,有一日算一日的,時間長了,連帶著外頭的事兒也知道的少,竟是成了瞎子,聾子,什麼都不知道了。你從南面過來,一路上見識也多些,說些讓我們這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開開眼。免得以後別人問起,都笑話我沒有見識。”

    都這個時候了,說話還不時的強調一下自己的規矩,把自己說成了不理俗事的規矩人,安享清福的不管事兒的老太太,說自己的好,那嬤嬤嘴角都覺得有些抽抽,誰不知道您啊!若是下頭有一個兩個不按著您說的做,您還不知道怎麼折騰呢,什麼鬧著回金陵,什麼暈過去,那可都是您的老戲碼了。這話騙騙外頭的人都不一定騙得過,對著咱們還說這些做什麼。

    嬤嬤能被派出來,那絕對是屬於心思敏捷的,心下不過是一轉,回想了一下自己前頭說過的話,就知道這老太太到底是想要問什麼。不是機靈人,當年也不會被老太太選中跟著賈敏,不是機靈人也不可能在林家依然混的這麼好,所以她立馬知道這是想問那張中行的事兒。

    好嗎,這可有的說,在林家下人眼裡這道士也是屬於神秘的範疇呢!那些個去祖宅,去祖墳的事兒,早就讓林管家傳回來在林府說的越發神神叨叨的了,就差說張中行是天上神仙下凡來拯救林家的了。這樣的神人,這些下人們自然也就願意說給別人聽,顯示一下自己知道的多不是。所以立馬這嬤嬤就來了精神了,就差沒有弄個驚堂木來助陣了。

    “老太太,要說稀奇事兒,那怎麼能不說清風真人,這滿江南都知道這真人的厲害,不但是醫術好的很,治好了不少的人,就是那風水堪輿,相面卜卦也是一等一的靈驗,說起來若不是真人,那林家可就是讓人害了都沒人知道啊,咱們家如今只怕都沒了笑聲了。。。。。。”

    這嬤嬤絕對有說故事的天分啊!她把張中行到林家的那一日說起,然後一點一點的說,跌宕起伏,在加上下人們自己的想像,一陣的驚呼,直接把張中行的水準又往上提了三個等級,就是張中行自己在這裡聽,只怕也有點暈乎,會以為自己是不是已經直接晉級到了開光,或者是融合期了,飛沙走石,縮地成寸,那是說書的都沒有說的這麼神奇的。好在他們都見過張中行的樣子,不然只怕連著什麼身高三丈,三頭六臂都能加上去。那些個賈家的下人,不對,別的院子已經清理了好些了,還算是好的,可是這老太太的院子裡還是原來那些人,一個個規矩上還是鬆散了些,這會兒聽得更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湊得緊緊地,瞪大了眼珠子,聽到精彩的地方,大呼小叫的,看的那嬤嬤心裡一陣的鄙夷,越發覺得自己如今的主家林家那才是正經守規矩的地方,書香人家就是不一樣。

    這嬤嬤說的一切要在張中行看來有點誇張了,可是在史老太太聽的,卻是怎麼聽怎麼滿意,怎麼聽怎麼覺得在理,只覺得滿心的敬畏和歡喜。就該是請這樣的人給她解決問題啊!若不是這樣的有本事的,怎麼能讓她放心?這是自家閨女家送來的,是這老賈家出去的嬤嬤親眼看見的,這可信性還是很高的,也就是說自己是絕對能指望的上的人呢!當然該問的還是要問的,而是還是要問的仔細些。老太太年紀大了,越發的惜命小心,特別是如今這種自我否定的時候,更是顯示出了一些多疑的徵兆。

    “你是說這張真人看病很是厲害?”

    這是關鍵,她也想著多活幾年不是,好歹她也想著怎麼看著老二重新當官,看著自家老二兒孫滿堂,看著幾個寶貝孫子,孫女娶親出嫁,一個個順順當當,大富大貴,她才能閉眼啊!

    “可不是,如今老爺的身子好的不得了,就是太太,奴婢來的時候,也正吃著神醫給開的藥,氣色也好了很多,就是剛出生的大姑娘,生下來的時候還有些不足可如今按著神醫的方子調養,也白白嫩嫩的,別說咱們家了,就是蘇州的甄家,金陵的薛家,甄家也曾得了他的救治,和人說起張真人的時候,個個都是讚不絕口呢!”

    這全是真話,她出來的時候,那就是張中行給林黛玉新開了單子的時候,不是讓乳娘按照單子吃東西,就是一些給林黛玉的輔食,總之一句話,這是奔著徹底讓林黛玉拜託那動不動就咳嗽,怎麼看怎麼先天單薄的狀態去的。所以他在這上頭很是用心,不管是不是任務要求,這麼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只要不是那種心硬如鐵的,估計都捨不得讓她會吃飯就吃藥,受那樣的罪。

    就是賈敏那也是產後調理得當,既然已經當了大夫,擔了神醫的名頭,張中行還是很講究職業道德的,能看好的病卻不拖延含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是道士,可是也講究功德的不是。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知道張中行很是盡心的嬤嬤說起他給自家主子治病的時候那絕對是一臉的陳懇,一臉的感激,主子好,他們下人才能好啊,若是賈敏沒生孩子,沒有兒子,或者早死,他們以後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這間接也是保證了他們的好日子,救了他們了。

    “甄家?薛家?果然是金陵咱們老親的甄家和那個和紫薇舍人的薛家?”

    史老太太雖說疼閨女,心裡記掛閨女和外孫女,可是這時候她更注意的是這嬤嬤嘴裡說出來的另外兩家,心下想著若是真的是她想的這兩家,那麼這神醫的名頭就越發能確定了,確實是有大本事的。只是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問這些的時候,那嬤嬤眉頭微微的一皺,對於這老太太沒有更加注意自家主子和小主子而有些些微的不滿,心下對於這老太太總是掛在嘴邊的最疼賈敏有了一絲的懷疑。只怕是嘴上說的好聽,看看,這重點都放在別人身上去了。當然回答還是需要的,所以她立馬點頭,趁機垂下了頭,生怕自己一瞬間的不自然讓人看了去。

    “正是這兩家。”

    “好,好啊!那林家的風水,真有他說這麼回事兒?林家子嗣不興真是因為這個?”

    神醫確認了,那麼風水的本事呢?不知道有沒有實證?光是怎麼說,怎麼弄那都是虛的,要看效果如何啊!如今的賈家可經不得半點的折騰了,最好一次成功才行。

    “自從咱們宅子,老宅,還有祖墳經過了這張真人的手休整半年之後,老爺特意去老家打聽了一下,除了咱們家如今有了大姑娘,還有了兩個姨娘有了身孕外,蘇州祖地的那些林家族人們家裡也多了不少的孕婦,甚至很有些老蚌含珠的人家,現在看起來,還真是這風水的問題呢。不少族人如今都在家給張真人立了長生牌位,祈求上蒼保佑張真人長命百歲。就是那個蘇州甄家,聽了張真人的話搬了家,重新給家裡孩子改了名字,也轉了運了,今年過年的時候聽來家裡送年禮的族人說起,甄家那已經五十歲的太太又有了身子,如今都已經五個月了吧,不管是男是女,好歹他們家總算是又有了一絲血脈,若是哥兒,可就是直接讓他們家香火得以承繼的大恩德,這事兒在江南傳的人盡皆知。”

    說起這個,嬤嬤雙手立馬合十,她如今都不去廟裡了,直接轉通道家了,有這麼一個活神仙,比那廟裡泥塑的佛祖更有用,她轉變信仰也是正常的,不止是他,整個林家,甚至是蘇州的林家族人,一個個也都成了道家的信徒,家裡放上三清神位的不在少數。

    聽到這裡,老太太的眼珠子都亮的像是個燈泡了,興奮啊!老臉都開始泛起了紅暈了,精神頭也上來了,整個人都坐直了,一邊用手拍著桌子讚歎,一邊不知道對著誰說道:

    “我說呢,我們這樣的人家雖說也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人家,可也是開國功臣之後,是有開國之功的。保家衛國,守衛邊疆幾代人,功德福壽也不該缺,原本就不該是這樣的,該是人丁興旺,該是和和順順的,我們家如今一下子出了這麼多的事兒,老大子嗣艱難,老二被罷官去職,我看呐,估計這風水上也有問題,說不得是有什麼人下了黑手,害的我們家裡亂成這樣,不然他們兄弟一項和睦,怎麼也不可能出這樣的事兒來。真是家門不幸,沒能第一時間想到這上頭去。不然若是能早些改了過來,如今想來也能事事順遂的。那裡能招惹上這樣的大禍。都是我沒想周全,害了孩子們那。”

    嬤嬤也好,屋子裡其他的下人也罷,這會兒都覺得有些反胃噎著了,這話老太太您說的虧不虧心啊!什麼叫兄弟一相和睦,他們有和睦的時候?上輩子吧!您如今說這個什麼意思,這是想著把家裡所有的罪責丟給王氏還不夠,還想著再牽扯個不知名的事主出來,把整個賈家都掰扯成受害人?恩,也是,這王氏就算是頂了全部的罪過,這宮裡的訓斥,說您長幼不分,沒能夫死從子,也沒法子洗脫乾淨,您這是準備再給自己洗白一回啊!

    史老太太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她這個時候只是腦子不住的想著自己剛想的這個主意,若是傳出風聲,說是有人改動了自家風水,這才讓自家有了這樣的禍事,那麼對於賈家的名聲會有多少的幫助?想著若是再進一步,把這王氏的事兒改成是家裡犯了小人,有人挑唆,或者是借了王氏的名頭和手做下的,對於修補和王家的關係又有多少用處?不說別的,王家可是能幫上大忙的,老二的官職想要恢復,沒有王家單是靠著自己怕是不成的。沒看見這些日子自己出去的帖子沒幾張回復的嘛!那些個眼皮子淺的,只怕是覺得賈家敗落了,起不來了,都敢不和自己這個國公太夫人交往了,有你們以後後悔的時候。

    她這個時候又想起了王氏的好處來,想著幫上一把了,恩,當然,這是在自家問題解決的情況下,她自然是不介意再拉她一把的,說起來一開始想著把王氏拋出去那真的是全為了兒子,在她看來,只要罪名是王氏的,那麼自己的政兒就是被蒙蔽的,是失察,罪名雖然免不了,卻沒什麼打緊的,畢竟他和老大那是親兄弟,你說誰能相信就政兒這樣正直,純良的性子能去想著害自己的大嫂和侄兒?說這種話的人都該被打嘴才是。

    所以她想著,只要風聲小了,這事兒沒人注意了,過上三五年,讓小兒子再次做官還是有可能的。自己這個兒子那最是兢兢業業的,想來還能再次往上爬爬,到時候還是能有一番前程的,最重要的是,倒時候再重新娶上一門有助力的媳婦,想來就能越發的讓政兒順利了。

    如今反過來再想想,這事兒雖然在理,可也有不妥當的地方,畢竟這樣一來,就是徹底的得罪了王家了,把王家的名聲當成了踏板,只怕以後四大家族就真的散了,要知道如今這四家裡頭,除了自己的娘家還有這原本的爵位,還有兩個侄子撐著場面,也就是王子騰還有些出息,更不用說,因為大侄子早喪,如今就剩下懷著遺腹子的侄媳婦,另外兩個侄子那是有爵位,沒有實權的,真要是說起朝廷上的事兒,只怕還是王子騰更有可能進一步。所以王家能不疏遠那是絕對不能疏遠的,要是操作的好了,說不得以後二房還要靠著王子騰重新起來呢,畢竟那是珠兒和元春,寶玉的親舅舅。

    你說說這老太太多精啊!想的有多美!把人家王家的閨女丟出去承擔了所有的事兒,自己洗白白的,就不管了不說,居然還想著怎麼讓王家還幫著自家兒子,你說你憑什麼?為了賈政她真是殫精竭慮,什麼人都算計了,什麼都敢想啊!

    “鴛鴦,一會兒你去和大太太說,讓她告訴大老爺,請那個張真人給咱們家也看看,好生的改改風水,去去禍事,不成,還是我自己說,去,讓大老爺去請了張真人過來,和我說說話,我都這樣的年紀了,也不用避諱什麼,見了也能請教一二。”

    她這是怕老大不聽她的,或者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覺得還是自己去和那道士說說,好生給看看,給出個最有利賈家的說法。

    說起老大不聽話,老太太心裡越發的不自在起來,自打衙門裡來人又是整理違制,又是清點庫銀,又是抓人的,自己在這府裡的臉面就越發的不頂用了,老大也神氣起來了,和他說讓他去幫著說說情,讓老二能早點官復原職,可老大愣是不肯,還說什麼這是聖上的意思,是規矩,是衙門裡的門道,他沒法子插手。騙誰呢,聖上能管的這麼多?這時候只怕是早忘了先前的事兒,就老二被罷職的事兒,她估摸著就是聖上一時上了些火,脫口而出說的,老二向來勤勉,必然是得了聖心的,怎麼會這麼著就沒了官做。只要有人說上幾句,給聖上個臺階下,讓他想起自家老國公的功勳,必然最後還是不會有事兒的,怎麼老大就不知道自己的苦心謀劃呢,她這都是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賈家,只要老二依然是在做官,家裡就能朝中有人,如今賈家族裡能做官的,可不就是只有老二嘛,不指望老二,她還能指望誰?老大嗎?若是老大能成才,她都能笑掉了大牙了。

    老太太深深的憂慮啊!為了自己的苦心無人能理解而難過,覺得自己操心勞累卻得不到老大的孝順而委屈,甚至想著自己是不是該放點風聲,讓外頭都知道知道老大不孝順,也好給點壓力給他,讓他知道自己這個老太太的威力。

    還有那個邢夫人,能嫁到賈家,那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也不知道惜福,好生的服侍自己這個婆婆,如今一門心思的只知道掌權,上上下下的都給把持了,連著自己的那些個老人也不知道體恤,不是放了出去,就是送到了官府,水至清則無魚,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卡的這麼緊,怎麼能讓那些下人心服口服,好生辦事兒?這都是哪家的規矩。連著服侍自家長輩的下人也能隨便處置了?小門小戶出來的,果然上不得檯面。

    自己從孫輩媳婦做起,一直到了如今這輩分最高的老太太,這麼些年什麼沒見過,什麼不知道,如今居然連著自己的話也不聽了,說什麼裁剪下人,說什麼還了庫銀,要縮減花銷,不但是收拾了內外兩個大廚房,主子們全改成了各院自理的小廚房,把各院吃用的銀子都分到院子裡,連著各房的丫頭小廝也裁剪了好些,珠兒他們那裡居然只剩下了兩個一等丫頭,兩個小廝,一個嬤嬤,四個二等丫頭。這可怎麼得了,這不是虐待他親侄子嘛。她的珠兒,國公府嫡長孫,從生下來開始,就是四個大丫頭,兩個嬤嬤,四個小廝,八個二等丫頭服侍長大的,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苦。

    整個的府裡居然只剩下了不到兩百個下人,賈家什麼時候這麼落魄過,那一輩不是三四百個下人,這樣下去,府裡的臉面可全沒了,自己還能見人嗎。還有我的寶玉,若不是養在她這裡,只怕也沒有了如今的待遇,也要和他哥哥一樣受罪了。

    鴛鴦聽了老太太的意思,自然很是利索的行禮出門,往東院傳話去了,一路走一路小心的看著後面,防著有人跟蹤。她是老太太身邊的人,整個府裡都裁人了,也就是老太太院子裡沒有動,可是她如今也要想想自己的後路了,因為她爹媽哥哥,已經被大老爺抓了,因為貪墨不多,不過是五百多兩,所以大老爺給了一個機會,說是只要鴛鴦能老實的當個耳報神,把老太太這裡的事兒及時的告訴大老爺,他們家就不用被送官,更不用被賣了。甚至貪污的銀子也不用還回來,還能得到一百畝京郊的地,只要她聽話,做到十五歲就能被放出去,以後順順當當的當個小家碧玉出嫁。大太太還給嫁妝銀子。

    不管是為了家裡,還是為了自己,鴛鴦很清楚自己該怎麼做,都不用做什麼選擇,立馬就投了大老爺,也不用說投效了,事實上,如今這府裡哪一個不是大老爺的人。就是不用說她也清楚,老太太身邊剩下的這些人裡,大概有一半都已經成為了大老爺的人。她不做有的是人做這些事兒,她怎麼也要多為自己想想不是。

    鴛鴦利索的到了東院的外書房,讓門口的小廝通報了一聲,然後很是恭敬的在門口等著,如今大老爺真的是不一樣了,原本這外書房那就是個名字,鶯鶯燕燕的,那裡像是書房,簡直就是飲酒作樂的地方,如今呢!守門的全是小廝,裡頭連著伺候的人也換了人,全是男僕,聽人說這是因為璉二爺經常要來這裡讀書,大老爺生怕丫頭們勾搭壞了主子,這才換了人。誰說大老爺不著調的,就她看來,大老爺真的是個好爹呢!為了璉二爺想的周全的很,那裡像是二老爺,就沒有這樣過,聽說除了問功課,從來不關心珠大爺他們其他的事兒,連著珠大爺病了都不知道。

    珠大爺才十五呢,如今瘦的和風都能吹走一樣,這些日子二太太出事兒以來,吃飯聽說都少了好些,身子越發的不成了,也是,又是被退親,又是壞了名聲,將來的仕途只怕也危險了,這樣的打擊,有幾個人能忍得住不難受,不頹廢的,珠大爺那就是嬌養的花,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鴛鴦腦子裡不停的想東想西的,一邊小廝已經通報好了,出來示意鴛鴦進去。才進門,鴛鴦就見到有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道士正坐在一邊和大老爺說著話,不用想,這個時候能在這裡,受到大老爺如此接待的只能是那個剛才聽得玄乎的不行的張真人了。鴛鴦很是機靈,忙行禮,順帶說了說老太太的意思,同時也不忘向大老爺展示一下自己的忠誠,說了林家來的嬤嬤和他們說的事兒,說話間,眼珠子還偷偷的往張中行那裡看了幾眼。這道士看著年輕的很,怎麼就有這樣的本事,難不成這道士其實已經很有些年紀,只是看著年輕?

    這會兒的鴛鴦不過是十歲剛出頭的小丫頭,哪裡能藏得住心事,那眼珠子一動,其實上頭坐著的兩個人都立馬看清楚了她的動作,張中行首先就笑了起來,轉頭對著賈赦說道:

    “賈將軍瞧瞧,這一個只怕又是好奇的,聽著故事裡的道士玄乎的很,自然想著貧道這面皮太嫩,只怕是假冒的,或是駐顏有術的。那裡知道貧道如今的苦惱,在讓他們這麼吹噓下去,只怕貧道就該站得高,跌的重,將來人人喊打了。”

    他這打趣的話一說,賈赦也跟著笑了,他剛才和張中行已經說了一會兒的話,發現這個道士真真是個痛快人,看的精准,說的也很有道理,自己詢問了為什麼老太太不喜歡自己,那張真人立馬就能說出一二三來,說的自己只能點頭。

    說來也是,不是在身邊養大的本就疏離些,再加上自己和老太太都不是個喜歡解釋,喜歡說心裡話的人,時間長了,一樁兩樁的事兒下來,自然越發的離心,老太太就兩個兒子,一個看著不好,不貼心,自然要死死地抓住另外一個,幾十年下來,即使原本不是這樣的,也已經偏心成了習慣,可不就是自己怎麼做都不討人喜歡了嗎。

    “真人本就是世外高人,看的通透,說的在理,醫術也是世人皆知,你這樣的本事,那裡用發愁人人喊打,只怕是人人爭著相交呢。“

    賈赦說話間帶著隱隱的放鬆,還有一股子淡然,這樣的大老爺是鴛鴦從來沒有見過的,簡直和以前是兩個樣子,他自然不知道在張中行對他分析了一下老太太的心思之後,原本對於母愛,對於老太太喜歡自己很是執著的賈大老爺已經徹底的放下了這方面的奢求了,既然幾十年的時間已經讓這件事兒成了一個死結,那麼自己那是真的沒法子了,更不用說如今正是老二倒楣遭罪的時候,這個時候,老太太只怕滿心滿眼都是老二怎麼辦,只想著怎麼讓老二重新立起來,那裡顧得上自己,就是自己真心說上幾句話,恐怕也會讓老太太認為是自己不顧兄弟情誼,不想老二好。

    既然這樣,索性我什麼都不求,不要了,不在意了自然也就不用傷心了。

    雖然放棄了討母親歡心這執著了一輩子的事兒很讓人渾身放鬆,可是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有些空落落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下意識的學起張中行的做派,或許是在他心裡,只有這樣的世外高人才能做到真正的解脫,真正的放下。

    “虛名罷了,你何必也參上一腳,好歹也是個將軍。“

    “我這個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是的將軍難道不也是個虛名?文不成,武不就,這不過是祖宗福澤,我自己是萬萬沒有這樣的本事的,如今我也就只求將來璉兒能有些出息,讓這祖宗的名頭不至於敗壞在我手裡也就是了。“

    “璉二爺的事兒我明兒就幫著看看,你這宅子也確實有些不妥當,明日我沐浴更衣,好生準備一番,然後好生的算算,倒是你自己,這身子只怕有的養了,你心裡要有個準備,沒有個大半年只怕是不成的。“

    張中行這次來很有效率,已經把賈赦的毛病看了大半了,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命好,正好在被下藥的那幾天吃了沖的東西,讓那藥性減弱了幾分,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後來才有那賈琮的出生,張中行對於治好賈赦還是很有些信心的。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說話,也沒有去看鴛鴦一眼,只讓她這麼傻傻的呆在一邊聽著,直到他們說完了這些,賈赦這才轉頭,對著鴛鴦說道:

    “你也聽見了,明兒真人要給府裡看風水,需要靜靜的呆著,一早還要沐浴更衣,準備的事兒多的很,今兒又是剛來,一路風塵的,咱們也不好太過勞累了真人,你且去告訴老太太一聲,有什麼且等明兒這大事兒了了再說吧,不過是說些道家的事兒這個不急。“

    是的,誰讓人家老太太說的理由是要見識一二呢,這可不就是一下子被擠到後面去了嘛,還愣是說不出大老爺的不對來,人家那是為全家負責,早一日把正事兒辦完,才能鬆快不是,更別說這給賈赦和邢夫人看病這最最重要的,接張中行來的目的還沒有辦完呢,那裡輪的上和老太太聊天這樣的閒事兒?難不成你老太太為了自己日子痛快,想找人聊天,連著兒子,兒媳的身子都不顧了?這個罪名想來老太太是萬萬承擔不起的,這樣回去,鴛鴦一點壓力都沒有啊!

    鴛鴦想到這裡,嘴角都要偷笑出聲了,好容易忍住了,這才行了一禮說道:

    “知道了,奴婢這就去回了老太太去,老太太最是虔誠的,若是知道明兒有這樣的大事兒,必然歡喜的很。“

    這也是個壞丫頭。茶盞的蓋子敲擊著桌子,賈赦也好,張中行也好,眼角都含著一絲的笑意,看著鴛鴦慢慢的退身出了書房。

  ☆、35

    其實說起來,榮國府也好,甯國府也罷,那都是敕造的府邸,應該在風水上是絕對沒什麼岔子的,什麼叫做敕造,那就是皇帝下旨建造,皇家建築隊承建的,這樣的府邸,為了體現一把皇帝的關心,一般來說無論是工部營造司,還是欽天監,道錄司,必定都是來看過的,保證了從裡到外沒有絲毫違制,沒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所以這樣的宅子那絕對是品質和品質的保證。

    不過這畢竟是近百年的時間了,到了如今,後期的維修也好,各處的改建也罷,已經多了不少,和剛開始時候的規制已經有了不少的變化,所以你要說這裡頭是不是被動了手腳,是不是有了沒有不妥當的地方,你還真是不能保證。

    別說賈赦了,就是賈珍在聽到消息說張中行是看風水的行家,聽說南邊林家就讓人下了黑手,這才幾代獨苗,差點絕戶,也背心有些發寒,第二天一大早就趕過來,想著看看這老賈家是不是也有這方面問題,若是真的有不妥當,那他也要趕緊的,把這神仙給好生上一上供,求著去自家也看看,別說,他如今想想,似乎他家也有些不怎麼正常,你說誰家老爺子好好的進士不當,官不做,去做什麼道士的?誰像他家這樣,連著三代都是獨苗的?他爹,他,他兒子,怎麼聽著和林家也差不離呢,難不成自家也有絕戶的危險?

    自打從自家老爹賈敬那裡得了話,讓他跟著目前的皇帝看中的賈赦做事兒,賈珍立場轉變很是迅速,賈赦做什麼他就做什麼,為了這個,他抄奴才家,換國庫欠銀,換門上的匾額,清理家中的下人,一樣樣的都不落下,眼見著這寧府在外頭的名聲都好了很多。

    能不好嘛,人家原本都覺得,這寧府就是個混亂窩子,賈珍那就是吃喝嫖賭的祖宗,超級紈絝子,還有人說有這麼個族長,老賈家估計長不了了,可如今呢,這些個仗勢欺人的下人一送官府,立馬就有人發現原本打著甯國府旗號霸佔田地,強搶民女,暴利放貸之類的人居然全在這送官的人裡頭,於是乎不少人立馬就覺得難不成這事兒不是人家賈珍幹的,是那些奴才自作主張的?

    說起來這樣沒檔次的事兒,賈珍還真是有可能沒幹過,你想啊,就賈珍的身份,想要美女?買就是了?不成還有高級青樓可以挑選,那才是檔次不是,一般的什麼小門小戶的,他還看不上呢!就是有能看上的,他也不會往那種地方去不是,完全不是他的菜啊。至於霸佔田地,他這輩子就沒為土地的事兒上過心,賈家田地不少,他還管著族田,低於千畝的他都不帶看的,至於放貸?他們家幾代單傳了,家裡真心不缺銀子,這一點從他後來給秦可卿辦喪事就能看出來,底子還是挺厚實的,沒必要幹這個。要說賈珍這以前有多壞?在沒有扒灰之前,他最多也就是個玩的有點出格的紈絝罷了,就是想要做些什麼包攬訴訟,什麼賣官賣爵什麼的,他這輩分小,年紀也不大,不過是三十不到,能幹的事兒還真是不多,求到他身上的還真是不多自然也少,能管的到的也不過是些最小的小事兒罷了,所以還真是說不上什麼大奸大惡。

    你說有可能是後院的女人幹的?不可能,如今他老娘還在呢,剛生了惜春,身子雖說看著不好,很可能沒幾天的活頭了,可是這不是神醫來了嘛,這就有救了。老娘對於寧府的內宅看的緊的很,沒人幹瞎來。賈蓉他親媽這時候也沒死,只是病的有點嚴重啥的,如今他也不擔心了,賈蓉這時候才十歲,也不是敗家的時候,後來會變成那啥和老爹一起瞎混,那是沒了奶奶,沒了老娘,親爹,親爺爺一個個都不管他,真好又是到了中二的年紀,這才一點點的變壞的,這會兒還是乖孩子呢!

    不說賈珍是什麼心態吧,就是史老太太,一大早也眼巴巴的等著丫頭們裡裡外外的傳信,想知道這張真人看自家的宅子能看出什麼花兒來,昨兒鴛鴦回來一回話,她一開始真的是有些生氣的,覺得這老大和這個道士都不把自己當回事兒,自己都去請人了,怎麼能不來?這都什麼規矩?不過馬上她自己又想通了,覺得這道士還真是有些高人的風範,明知道自己是超品的誥命,也沒有來阿諛奉承,再說了人家那也是為了自家,為了第二天能立馬看風水,也算是大事兒了,自然不好多加計較,甚至覺得老大這一次腦子不錯,還知道從這裡下手,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想到了一起去了,想著用風水之說,讓賈家名聲好些。又想著這道士一來就要看風水,難不成自家真的是有問題?

    反正這一晚上,老太太愣是沒能睡好,翻來覆去的,滿腦袋的官司,只覺得一切皆有可能。故而,一大早的,就把所有人都給折騰起來了,自己在正屋坐著,也顧不得裝病什麼的了,下人們更是分了幾組人,來回的給報信,好讓她知道最近進展。

    “這花園是後來改過的吧。“

    張中行看著一個歪脖子的梅花樹,越看眉頭皺的越緊,這幹的也太囂張了,在人家屋子大門對面放上這麼一顆樹,不是存心讓住的人死翹翹嘛,都夠上吊用的了,邪性的很呢。

    賈赦看著張中行盯著這樹,又聽到他這麼問,立馬知道這樹不妥當,立馬也皺著眉頭說道:

    “確實是,是大概有三十年了,那時候還是我祖父過世的之後,幾個庶出的叔叔分了出去,家裡空出了好些的院子,就拆了一個,挖了一個池塘,花園又擴大了些,也是那個時候花園裡多種了好些的花草。真人,這樹不妥當?“

    “花是好花,樹也不錯,只是位置不妥當,一會兒移了吧。放在假山上,角落裡不礙事,對著門就不好了。容易礙著主人身子的康健。“

    聽到張中行這麼說,賈赦立馬就是一驚,這正對的屋子?那可是正院邊上最大的院子了,不說這院子裡屋子體面,大氣,房間也多,就是這對著花園這一點也夠雅致的,原本老二家的在正堂的時候,這院子是準備給賈珠成婚用的,後來他們一家子去了梨香院之後,自己也曾想過以後這裡給璉兒成親用。好在讓張真人看了這一回,不然豈不是害了孩子。

    張中行在院子裡走動,時不時的指出一二處不妥當,開始或許是沒有多想,可是等著這整個宅邸走了一遍,在細細的把需要修改的地方寫下來,落到宅子的圖紙上,張中行立馬就嚴肅了起來,

    “賈將軍,如今貧道能確實的告訴你,府上這宅子只怕真的是讓人惦記,下了黑手了,你看看,這所有要改的地方,按照你說的,都是在這三十年內出現的,而且從出現的時間來看,正好,這一出出的,形成了整個宅邸風水的混亂,形成了敗落之象。五行之道世人皆知,五行能影響風水那更是最基本的道理,就是不是專門學這些門道的,只要是那些有些本事的建屋子的工匠,也能知道一二,知道這宅子裡對應的地方什麼該放,什麼不該放。你們家是勳貴人家,請工匠修繕宅子,擴大花園,必然不會請那些手藝不行的,所以那人很是注意小心。這幾處若是直接讓同一批人來幹,只怕幹活的立馬就能察覺出不妥當來,可是若是分開,一出出的隔上些日子改一點,換一批人做一些,即使是再本事的人,也沒法子知道這其中的奧妙了。如今這宅子火勢頗大,從大出說是形成了燎原的趨勢,這是霎那輝煌,隨後焚盡成灰的大起大落,敗家之兆!從小處上說,凡是命格上多水,多金的,只怕借有短命的可能。“

    話說到這裡,賈赦的臉色已經是白的不像樣子了,為啥?因為賈代善就是多水的,他的名字裡那個善字,用的就是上善若水的意思。還有自己媳婦,那也一樣,是多金的,閨名就叫銀翹,那一個金銀的銀字,可不就是多了金了!自家大兒子,那瑚兒的名字通湖,也是多了水,這三個正是早夭。老天爺,到底是誰?這樣害他!

    賈赦站不住了,渾身有些無力,忙不迭的在一邊坐下,好在這會兒他們正在書房裡,不然只怕都能癱倒在地上。

    “爹,太太,瑚兒,老天爺,他們冤啊!冤啊!是誰?誰這麼狠心!和我賈家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會這樣的狠毒。“

    賈赦咬牙切齒,已經咬破了嘴唇,開始出血了。賈珍聽的也是渾身的冒冷汗,想想這榮府的事兒,再細細的想想自家,這會兒他越發覺得自家說不得也讓人折騰了一遍了,因為他想起來,自家好像那時候也修過宅子,是不是請的同一個設計宅子的他不知道,可是想想以前自家的人丁,再想想如今家裡的情況,怎麼想怎麼都有問題。

    另一邊,專門替老太太打聽消息的下人這會兒也把張中行說的話,傳到了老太太耳朵裡,當然,人家老太太沒有第一時間想到自己的那個早夭的大孫子,兒媳婦身上去,只是覺得自己真是有先見之明。

    “聽聽,聽聽,我說吧,我們家一向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家,從開國到如今,將近百年了,對上,那是世代忠良,對下,修橋鋪路,施粥濟貧,善事做了不知道多少,怎麼就能出那些個喪心病狂的事兒來,如今咱們家出這麼多的禍事兒,就是那些見不得人的傢伙害的。讓老二家的迷了心智,讓我們賈家一門都蒙羞丟臉,果然都不是我們的錯,真真是該死啊!到底是哪個和咱們家有仇的,想出這樣陰損的法子,這是一心盼著我們家從裡頭起全毀了啊!“

    瞧瞧這就是這母子二人不同的地方,從心態上來說,賈赦更注重的是家人的性命,他看到的是家中的實際問題心裡心疼老爹,心疼早死的髮妻原配和那沒有父子緣分的大兒子。而老太太呢,到了這會兒了,她腦子裡依然是賈家的臉面,是老二的事兒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一心想要挽回老二一家子的名聲,想著給賈政起複鋪路。雖然這樣一說,好像賈赦有些小家子,看事情的角度不夠高端大氣,可是也正是因為這樣,賈赦這人才讓人覺得有人氣,倒是老太太,真是讓人心寒,難不成她連著自家男人早死這事兒也能忽略了,排到了賈政的後頭去了?這樣的媳婦真心是要不得啊!不知道賈代善在地底下知道了,會不會氣的從棺材裡爬出來啐她一臉唾沫。

    這會兒在老太太身邊的還有老二賈政,從早上開始他就在這裡了,是老太太把他喊來的,如今他一心躲在自己院子裡遮羞,也沒有人告訴他家裡來了張中行這麼一個人,更不知道人家是來給他大哥看病的,早上過來的時候,聽老娘說今兒請了真人來看風水,居然還對著老太太說什麼子不語怪力亂神!還是老太太說,這可能可以挽回賈家的名聲,這才點頭坐下,再不言語,搞得好像是人家都上杆子求著他一樣,讓一邊過來陪著老太太聽信的林家來的嬤嬤很是看不上眼,當然她也沒有開口說話的餘地,只是想著回去後要告訴自家太太,這二老爺實在是不成樣子,免得太太因為老太太的話,總是多看重這二老爺幾分,這人不給人拖後腿就不錯了,是成不了什麼臂助的,還是離著遠些吧,別被他給拖累了。

    當然,這會兒這嬤嬤對著老太太心下也覺得她有些涼薄了,那可是她丈夫,怎麼聽到這風水影響壽命這事兒的時候,連著大老爺都要呼喊一聲爹冤枉,這老太太就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合著死了就什麼都不是了?

    倒是賈政還總算是多了幾分孝心,歎了口氣說道:

    “雖說這風水的事兒,聽著不怎麼可靠,不過能出來各處這三十年的改動來,這道士倒也有幾分本事,只怕這上頭多少確實是有些妨礙的,當年父親改動家裡花園子的時候怕是真的讓人騙了。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動的。罷罷罷,這事兒都已經這樣了,改過來也就是了,老太太不用太過擔心了。“

    合著這還怪上了?怎麼你就沒想想自己爹也是受害者,不知道為屈死的老爹心疼?什麼叫改過來就是了,拜託你已經被發配到了偏遠地帶了好不,怎麼這說話還是一副主人的架勢?

    林家的嬤嬤頭一次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看懂過老太太和二老爺,這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境界!當然,這樣的想法在老太太這裡是不會有的,在她的眼裡那小兒子說的話,哪怕就是白說的,那也是有道理的,這不是,立馬就贊同了起來,點著頭,一臉的欣慰。

    “老二說的是,好在如今都看出來了,那就趕緊的都改了就是,這到底是誰害的咱們,那也一定要查,咱們不能白吃了這個虧,另外,這事兒一會兒讓人去告訴王家,好歹讓他們也心裡有數些,也想著法子找找,說不得他們家也有不妥當的地方。不是為娘說你,王氏雖然犯了大錯,連累了你,可是如今看來,這事兒只怕也是情有可原,是讓人挑唆的,是讓人害了的,不能一股腦就全讓王氏擔著。再說了,就是為了孩子,你也要想著怎麼幫著把王氏的那些個罪名給減輕了,再不濟也要和王家緩和一些關係,好歹那也是孩子們的舅舅家,珠兒和元春,寶玉,以後能依靠的舅家。王子騰如今也算是出息,將來指不定還能往上爬爬,若是他能對你伸伸援手,你官復原職的事兒,就有了希望了。再不濟,這我們家如今的名聲想要恢復,這風水的事兒就要傳出去,最好的傳出去的人選就是王家,只要王家願意配合,不管是他們家的名聲,還是咱們家的,都能有些緩轉。“

    苦口婆心啊!老太太想的周到不說,連著理由都給賈政找的足足的,讓他面子上過得去。所以賈政雖然依然皺著眉頭,一臉的為難,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只有一邊的鴛鴦和幾個別的下人,一個個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什麼叫咱們家的名聲,若說名聲,賈家整體還真是說不上壞,真正名聲不好的只有王氏,擴大些也只有整個二房,大房從頭到尾那都是受害者。就是他們這些下人心裡都和明鏡似得,看的清楚著呢,更別說外頭了,官衙,聖上,那是一個個的都對著大老爺露出笑臉,反過來對著二老爺當空氣不理不睬的,百姓們多能看臉色!看著這樣自然都是一邊倒的都說大老爺的好話,如今連著以前說大老爺什麼好色什麼的,在外頭也都被說成是二房為了奪爵刻意的污蔑大老爺放出的流言。理由就是外頭沒有任何一個大老爺好色的受害者,都快人肉搜索了都沒有找出一個來,自然就成了謊言,流言,而這樣的流言對誰有利?還不是二房!

    再聽聽二老爺外頭的說辭,以前都怎麼說來著?啊,會讀書,是讀書人,斯文,厚道,老實,本分,忠君愛國,兢兢業業,能幹,反正都是這些詞,可如今再反過來一分析,那全不對啊!讀書?這麼大的年紀了,連個秀才都不是,會讀書能是這樣?所以是假的!本分?能長幼不分,篡奪自家大哥的地位,家產,把親大哥逼到馬棚去的人能是厚道人?又是假的!兢兢業業?這工部的差事從一開始老太爺臨終遺本上去得了恩典後,就在沒有動過,這都已經十幾年了吧,這是能幹的人幹的事兒?驚天逆轉也就是這樣了。那麼這些傳言到底是怎麼出來的?傻子都能想到這是二房自己放出來的唄,踩大房,捧自己。那為什麼要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奪爵做準備!所以二房如今的名聲可以說已經是臭到了腳底了。

    賈政是不知道自己形象全毀的,他不出門啊!當宅男的後果就是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想法裡,只是覺得因為王氏讓他丟臉,因為官職被擼,所以不敢面對同僚,如今聽著自己有恢復官職的可能,自然立馬又神氣了起來,想想老太太話裡的意思,他想著,這是讓自己和王家合作啊!只要能讓自己恢復官職,恢復一些王家的名聲也不是不能接受,雖然這女人實在是太給自己丟臉了,但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自己還是大度一些的好。

    “是,兒子知道了,一會兒就讓人去一次王家。“

    他自己是怎麼也不會去的,雖然老太太的意思最好是讓他自己去。好挽回些兩家的情分,可是他實在是不想去見王家的人,他這會兒還惱著呢,若不是王氏,這會兒自己怎麼能這麼落魄。

    這人是徹底忘了自己的過錯了,說句不好聽的,你要是這麼乾淨,這麼清白,那麼這正房難不成你沒住?頂著榮府繼承人的身份在外頭和人結交的不是你?花錢花的昏天黑地,請了無數清客的人難到是賈赦?

    張中行不知道在老太太屋子裡的事兒,也沒心思知道這些,他的任務不過是賈赦而已,在他完成了挑撥大房二房的任務之後,這一次到京城,那就是為了賈赦和賈敬來的,賈赦代表的是榮府,賈敬則是寧府,按照智慧晶片的思路,凡是一僧一道幹的都要反著折騰。

    而一僧一道來這兩家那是為了回了榮寧二府,用這兩家的所有生機捧起賈寶玉,為他營造一個歷經繁華,最終煙消人散的命運,讓賈寶玉能從中悟出世事無常的真諦,好早點出家。所以到了張中行這裡,那麼這任務自然就是拯救這榮寧二府,讓賈寶玉可憐兮兮的享受一下不被重視的滋味,最終他能不能大徹大悟,對不住,全憑你自己的悟□□,若是因為受了苦,然後最終一心上進,或者對著權勢繁華孜孜以求,那只能說,你下輩子在努力就是了。

    所以這會兒張中行那個忙啊,看病的病人都是排著隊的,賈赦昨兒已經看過了,那麼接下來就是邢夫人,就是賈璉,就是迎春,還有賈赦後院的女人們,大老爺這是憋足了勁兒了,一心要讓大房人丁興旺起來,好破了自己這差點絕嗣的局。

    你還別說,這還是很有用的,因為就這麼一天的功夫,張中行最起碼就發現了不下五個被下藥的,直接占了看病人數的一半。

    邢夫人不用說了,這是尋常大夫都看出來的,張中行很利索的就給了百解丹,別的什麼調養全是假的,先解毒吧,和賈赦一個德行,甚至邢夫人的毒還更厲害些,只怕解毒的事兒更麻煩,沒有一年就別想恢復了。至於調養,那也要等著解毒之後再說了。

    接著是賈璉,這孩子沒別的毛病,就是腎虛唄,十四歲的孩子被引著做那些男女之事,可不就是要腎虛嘛,這麼小就傷了腎水,若是一個不好,以後生育艱難也是沒法子避免的了。好在張中行這裡藥丸子多的是,補身子的更是什麼樣的都有,直接下去三種藥丸子,一日一次,每次三種,一種一顆,直接吃三個月,就是再虧損,也能補上去。這不是還是個孩子嘛,不是才到了第二次發育的檔口嘛,正好趕上了好時候啊!若是到了二十來歲再看,這效果可真是沒有這個時候這麼好了。

    迎春估計是因為是個女孩子,又是個被忽視的小隱形人,所以還真是走了大運,沒有讓人算計了去。甚至在邢夫人知道自己最起碼一年都沒法子有自己的孩子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直接把迎春給抱到了自己身邊,好歹讓自己先有個孩子養著,一個女孩子,又沒有什麼威脅,還能顯示一下自己的賢慧大度,把那個已經被抓走的王氏放的流言壓一壓。說自己小家子氣!說自己是不生蛋的母雞!說自己上不得檯面!說自己只看重銀子!呸!老娘如今就要讓所有人都看看,自己到底是怎麼當一個合格的一等將軍夫人的!不爭饅頭也要爭口氣!

    接下來的賈赦的那些姨娘們被下藥,那真的和王氏沒什麼關係了,說白了那就是她們自己折騰自己給折騰的,不是你害我,就是我害你,總之,她們是不知道自家老爺被下了藥,生孩子困難,只想著不能讓別人生在自己前頭,一心想著生一個主子出來,讓自己地位穩固,這才弄出來的事兒。

    知道了這裡頭的緣由,賈赦賈大老爺二話不說,直接把這些個不著調的一個個全給了些銀子放了出去,反正自己身子不好,最起碼要養上一年半栽的,這些不省心的也不用留在家裡讓人鬧心了,想折騰就回自己家折騰去。

    這樣一來,整個大房的主子立馬清空了好些,連帶著下人都空了好幾個出來,賈赦索性把自家兒子,閨女身邊的人重新多配了幾個,原本他想著不好做的太難看了,又沒有分家,自己孩子身邊的人比二房的多上一兩個也就是了,不用太明顯,不過如今想想自己夫妻兩的病症,想想兒子,他不淡定了,立馬加人,怎麼膈應二房怎麼來,至於老太太會怎麼折騰?他權當不知道就是了,如今自己才是當家,他不聽話,老太太還能怎麼著?宮裡都說了,夫死從子!

    賈璉這兒,小廝四個,大丫頭四個,長隨四個,二等丫頭四個,嬤嬤兩個。襲爵嫡子就該有襲爵嫡子的待遇,迎春這裡呢,一樣是大丫頭四個,二等丫頭六個,教養嬤嬤兩個,粗使丫頭八個。雖然是庶女,可到底是長女,是他一等將軍的閨女,怎麼也不能比當初二房那元春身邊的人少。

    賈赦一範牛脾氣,連著張中行還在一邊呆著都不顧了,一疊聲的對著邢夫人就下了新命令,讓邢夫人趕緊的選人,趕緊的辦好,甚至還說了,讓邢夫人自己也多挑幾個中用的人手,把這誥命夫人的架子搭起來。別讓人小看了去。聽得邢夫人立馬挺直了腰杆子,氣勢洶洶的,合著兩口氣這會兒是有志一同了。

    邊上的賈珍急了,扯著賈赦的衣服,把賈赦拉到了一邊,連著做了幾個揖,不住的哀求:

    “我說叔叔哎,你這家事兒一會兒再說成不?晚上你和嬸子慢慢商量也成,不著急,現在更要緊的是我家,您趕緊的,把該問的問完了,我還得帶人走啊!你家裡這都看好了,我家可還等著呢,不說別的,老娘媳婦的病可都指望張真人了。好歹我娘也是您的嫂子不是!可等著張真人救命呢!就張真人這本事,我想著,說不得能讓我娘她們多點子希望,不說能怎麼好法,可是好歹能多活幾年不是!要你知道你這病,人家太醫也沒有他這麼有把握說能治好呢!“

    賈珍和賈赦雖然是差著輩分,可是說起年紀卻差的不大,還不到十歲,也是,想想賈璉和賈蓉的歲數,也能看出一二來,所以這二人說話其實也不算是多嚴肅,往日裡胡鬧的時候,兩個人也常湊在一起吃酒耍樂,感情真心不錯。更別說這經歷了這麼一兩個月來的大事兒了,感情更是進了一步,比賈赦和賈政這親兄弟不知道好到了多少去。賈珍這麼一哀求,賈赦立馬就拍著腦袋,一臉的懊惱:

    “是我的不是,這都忙亂套了,可不就是這麼說嘛,大嫂子和你媳婦的病要緊,張真人,真是對不住了,您這都忙碌了一日了,也沒法子讓您馬上休息休息,隔壁甯府的太太和大奶奶病的不輕,請了好些個大夫都不中用,如今也就能求您了,好歹去看看,若是能救過來,那真是老天保佑,就是不成,好歹您也盡盡心,讓她們多活上些日子,讓我這個可憐的侄兒多孝順他娘些日子,還有蓉兒,那個可憐的孩子,才十歲。。。“

    話說到這裡,賈赦眼睛都有些發紅,倒不是他對寧府的兩個女人有什麼感情,而是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沒娘的孩子可憐啊!自己的璉兒吃了多少苦,眼見著蓉兒只怕就是第二個璉兒,立馬心中很是不忍了。對著賈珍更多了幾分同病相憐的味道。

    張中行看著這樣的賈赦,也有點傻眼,這娃感情也太豐富拉好吧,這是隔壁的,不是你自己的老娘媳婦,這樣讓人誤會的好不!難不成你扒灰都扒到隔壁去了?好吧,張中行這麼想真的很不純潔,可是誰讓這是賈家呢!長期以來對他們家的印象很容易讓人想歪了去。當然嘴上不會這麼說,

    “貧道進京不就是為了看病的嘛,不用多說了,走吧,先看病,貧道瞧著這珍大爺的氣色,只怕你家中風水也要看一看的。只是今兒才看了這裡,再去你家只怕是來不及,索性放到明日可好?“

    “好,好,麻煩真人了。“

    怎麼不好,那是很好好不,都不用自己開口,這真人這是善解人意的很呢,賈珍這貨立馬感動了,難得有對他這麼好的人啊!他決定了,若是自己的老娘和媳婦真的沒法子了,他也絕對不會怪罪這道士的,明兒道士說怎麼改自己就怎麼改,鐵定聽話。

    你說賈赦也好,賈珍也好,為什麼對於這賈敬媳婦,還有賈珍媳婦的病這麼沒信心?那是真的沒法子啊!太醫來了不下五撥人了,可以說是整個太醫院就沒有沒給她們看過的,一個個都搖頭,讓他們不用費心了,生機耗盡,就是個長長短短的事兒,你說他們還能有什麼指望?按照太醫院院正的話來說,用上好的補藥吊著,能活一兩年就不錯了,再長些,都能算是老天爺保佑,全家福德深厚了。所以賈珍如今的追求,也不過是希望張中行能讓自家老娘,自家媳婦多活上幾天罷了,若是能拖上一年半載的,那真是該燒香磕頭了。真心沒想過什麼治好!那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也不想為難人。

    “請,真人,請,叔叔,今兒就讓真人住我那裡吧,也好讓我盡盡心。“

    “恩,也好,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想想賈珍如今和自己的交情,賈赦好心的想陪著,雖然大家都知道再多的大夫估計也看不好,可是一次次的聽到大夫說出那樣絕望的判詞,還是很讓人難受的,他生怕賈珍一人撐不住,若是自己去了,好歹能安慰一二,不得不說,其實賈赦對於上心的人其實還是很體貼的,好人啊!

    不過這關係好的,怎麼有點那個啥呢,該不會是。。。張中行眼神看著賈赦和賈珍很有些飄忽,不知道再往哪個詭異的思路裡想,不過轉眼又看到了一邊的邢夫人,立馬這思路又轉回來了,恩,自己似乎思想那個啥了點啊!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17

  ☆、36

    自打生了惜春,錢氏的身子就沒有好過,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如今這樣怕是活不長了,心下急的很,倒不是以為別的,就是為了孩子,作為母親,她對自己的孩子還是瞭解的,賈珍是個粗心的孩子,不怎麼明白外頭的事兒,只習慣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兒,這也是她從小寵壞的,小時候太單純,只覺得讓人舒心,可是大了可就成了招禍了。

    好在如今有一個賈赦能跟著,那賈赦先下看著還算是靠譜,雖然做出的事兒對於勳貴人家來說有些不體面,可是體面這東西算什麼?實惠才是真的,她也是快死的人了,很多表面虛的都放下了,所以看得更加清楚些,如今賈赦又是還銀子,又是折騰著清理家裡的蛀蟲,恢復一下家族的名聲,還換了匾額,每一件事兒看著賈家丟了臉實際上卻是讓皇帝滿意的事兒。

    賈家那是多少年的武將世家,多少手下親信,如今依然在軍中執掌大權,說句不好聽的,要是用心經營起來,就是造反都能讓皇帝喝上一壺了,這樣的底氣皇家能不忌憚?可如今呢!榮府兩房不和,家裡還傳出了醜聞,當年老國公屬下親兵的後人又有好些犯錯被抓了起來,說的不好聽些,賈赦這是把自己一家在軍中的那些底子糟蹋了大半了。

    可也正因為這樣,所以讓皇帝放心了,加上這兩房老爺都不是什麼有本事的出息人,內鬥的還顧不上外頭,更是讓皇帝對著賈家放鬆了警惕,甚至有了扶一房,打一房的心思,這也正是為什麼皇帝對著賈赦有求必應,做的這樣偏頗的緣故,對皇帝來說,這扶持了賈赦,大義上是維護了長幼有序的規矩,怎麼看怎麼英明。私情上,既能削弱了賈家的實力,又能間接的保護下一絲賈代善的血脈,更是不至於將來這心腹老臣賈家的後人全都最終沒有了下場,好歹能留些一些根底榮耀。有個撐場面的人。

    自己家比不得榮府,雖然當初一樣都是國公府邸,可是自家公公賈代化不是皇帝的絕對心腹,所以她有時候想想對於自家兒子的將來很是擔心,可如今兒子跟著賈赦這麼一折騰,不說別的,單單是這換了匾額的事兒,估計自家兒子就能讓皇帝對自家滿意了。只要不被上頭盯著,兒子就能平平安安的到老。

    現在她唯一著急擔心的是,自家兒媳婦如今病的也很是不輕,若是一個萬一,和自己一樣早早的走了,那兒子,孫子都該怎麼辦?這府裡沒有了女主人,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到時候只怕隔壁的那個好嬸子估計就會伸手過來,若說以前對著這個嬸子錢氏還算尊重的話,那麼如今聽到了王氏的事兒,她立馬對著這個面上慈和,其實心狠的讓人齒冷的嬸子是百般的防備了。

    她可不是什麼外人,兩府又是這麼隔壁住著,有什麼不知道,有什麼猜不到的,張氏怎麼死的?賈瑚怎麼死的?這裡頭到底老太太是個什麼心思?她一想就能想明白了,說白了,若是沒有老太太,你以為這王氏幹的事兒能瞞住這麼多年?就她當時那剛嫁過來的實力能幹的這麼乾淨利索?笑話了不是!當賈家沒人啊!

    連著自己的兒媳婦,親孫子都能冷眼看著,甚至親自下手,這樣的心硬如鐵,若是放到了自家,她又該出什麼樣的手段?到時候自家兒子可怎麼辦?輩分在那裡擺著,就算是族長,有時候也不得不委屈不是!她還要撐著,怎麼也要撐著,還有孫子,孫子正是要懂不懂的時候,若是沒了自己和兒媳婦,讓人哄了去怎麼辦?自家男人靠不住,自己若是再有個好歹,這家可怎麼辦?

    越想錢氏就越是擔心。想想自己當初病重的時候,那老太太過來看望的時候說的話,說什麼不用擔心,以後她會幫著看顧,如今想想就是一身冷汗,什麼看顧,別到時候連著自家也讓她當成了她那個小兒子的踏腳石。

    就在錢氏不知道怎麼辦只能想著硬撐的時候,身邊的貼心嬤嬤就過來了,告訴了她隔壁新發生的事兒,那個神奇的道士,還有那隔壁被人改動的風水的事兒,這讓錢氏突然和史老太太有了心有靈犀的感覺,她突然也覺得自家的風水很有問題了,忍不住也跟著想這些年什麼時候自家改動過家裡的建築,越想就越覺得麻煩,他們家比隔壁動的還多,就應為家裡這幾代的人少,好些地方都變成了花園,比如那個會芳園,那裡原本可是連著兩個院子的,如今又是池塘,又是閣樓的,弄得唯美的很,只是和自家情況想想,好像也就是那地方改建之後沒有多久,家裡就有些衰敗的氣象了。這麼說著花園是禍害了?

    “銀屏啊,你幫我想想,咱們家除了花園子,還有什麼地方改過的?我怎麼越想越覺得這些年咱們改動的挺多呢!你說是不是就因為這改動把風水給弄壞了,所以老爺出家了,珍兒不上進了,就是蓉兒讀書也沒有天分?還有我和兒媳婦,也是病的不成樣子?若是這樣,當年咱們花了那麼多的銀子修建花園豈不是成了自己給自己挖墳掘墓了?“

    她這是病重了,說什麼都不怕忌諱,可是這話聽到了邊上的嬤嬤耳朵裡可就不一樣了,她能贊同?那可是老太爺那時候同意的,好吧,雖然也是老爺提議的,想著建個好些的院子,方便他請了同窗的學子來做客什麼的,顯示一下自家的風雅,可是這話她更不能說了,老爺雖然是出家了,也不住在家裡,可是到底是主子,如今甯府規矩嚴格了好些,下人可不能隨便多嘴議論主子的。

    “太太可別這麼說,當時咱們家的院子多讓人眼紅啊!那些和老爺交好的文人沒回來家裡開詩會什麼的都要讚賞一回。這銀子花出去,不知道讓咱們家在外頭多了多少的體面。那時候不是還有人說看著這院子就不是一般武將人家能有的,怎麼也該是書香人家的調調,為了這個,老太爺那時候都得意的很呢。“

    “也是,只是如今我心裡頭擔心啊!你看,隔壁榮府,那才動了多少,那張真人就說了這麼多的不妥當出來,到了咱們家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這嬤嬤說的讓錢氏不知不覺的回憶起了以前的日子,那個時候賈敬還沒有中進士,不過是個舉人,可是那個時候自己真的很開心,很幸福,賈敬那時候簡直就是個書呆子,除了讀書,就是詩會,也不喜歡和那些妖精一樣的丫頭們胡混,若不是這樣,家裡也不至於一個庶出都沒有,從這裡就能看出賈敬和隔壁兩個兄弟的區別來,哪裡像是後來,自己一年當中倒是有八成都是獨守空房,孤獨的很,完全就是守活寡一樣的日子。那時候花園裡是自己最喜歡去的地方了,那美得,一年四季都能有不少的好景色,就是自己請客什麼的,也喜歡把宴席放到那裡,享受眾人的恭維。

    嬤嬤瞧著錢氏的眼神,臉色,知道自家主子有點緩過來了,不至於急的口不擇言了,忙又說起了自己的見解,希望能讓錢氏少些自責的心思,不然只怕是更容易加重了病症,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只有主子好,她們才好,主子若是沒了,她們將來還不知道怎麼樣呢,說不得就被放出去了,這年頭,外頭小老百姓的日子可不一定就比這豪門的奴才好過。有了自由,沒有了依靠,說不得什麼人都能欺負你一下。

    “要奴婢說,若是真的有什麼不好,那也是有人處心積慮的害咱們呢,您想想,就是和咱們家有仇的,哪裡不能明著來,再不濟朝廷上掙個你死我活也不是沒有,可是哪裡聽說過用這樣軟刀子殺人的,可見只怕不是什麼正道上的人幹的。如今這張真人既然已經到了京城了,又是在隔壁赦老爺家住著,咱們只要好生相請,必定能請來,讓這真人給看看,就是真有什麼不妥當,咱們改了也就是了,如今大爺,蓉哥兒都小著呢,只要改好了,以後還愁沒有出頭的時候。“

    這一說立馬讓錢氏聽進去了,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的臉上兩個眼睛立馬閃著光,嘴角也含著一絲的笑意。

    “不錯,有了真人指點,咱們家改過來就是了,即使再有不好的,只要改了,就有了生機了。珍兒如今這赦老爺好的很,這會兒也在隔壁跟著,想來也一定能想到請了來幫著咱們看看的。“

    “要奴婢說,大爺孝順,這會兒必定是求著真人給您看病呢,不是說這真人最厲害就是看病嘛,還有神醫的名聲呢,好些名醫看不好的病症在這真人手上都有了好轉,大爺可就是奔著這事兒去的。“

    這個叫做銀屏的嬤嬤如今最大的工作就是抓住一切機會鼓起錢氏的求生*,讓太醫說起來就是,只要自己想活,那麼就能最大限度的吸收藥性,就能配合太醫的治療方案,讓這治療效果完全的發揮出來,最終就能多拖上些日子,為了自己也好,為了賈珍教給她的任務也好,還是為了這個陪伴了一輩子的主子也好,嬤嬤都嚴格的執行著這個命令。

    雖然對於這個所謂的神醫到底有多神,她真心不知道,不過這不代表不能多給錢氏幾分希望不是,就是實在不成,好歹這也是大爺的孝心,讓太太多感受幾分大爺的孝順,就能多幾分想要活著的*,也算是她超額完成任務了。

    果然,錢氏聽了這話,越發的開心,忍不住跟著嬤嬤嘮叨:

    “珍兒一直都是個孝順的孩子,自打我生下了他妹妹,這都有一個月了,什麼大夫沒請,就是那太醫院正,也求著不少人請來了,那可是給宮裡太后看病的,我能有這個福氣,真是立馬死了也值了。只是可憐了我的閨女,才出生這麼些時候,就沒有了親爹親媽在一邊護著,老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都添了閨女了,也不知道多回來看看,一心在道觀住著,家裡如今也沒有個內宅的掌勢人,若不是嬤嬤你們幫著看著,還不知道亂成什麼樣,說不得我閨女就要被欺負了呢。“

    說起惜春被欺負,錢氏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若不是她前些日子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了女兒,趁著身子還鬆快,讓人抬著曬太陽的時候過去看了一眼,她都不知道,自家閨女就這麼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床上,都沒有人看著,那奶媽子居然自己躲在一邊睡懶覺。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孩子冷了,餓了,那都沒人知道啊!若不是家裡女主人都病了,沒人督促了,這些個混帳敢這麼幹?

    也正是因為這個,她也就顧不得自己身體不好,也顧不得會不會傳了病氣給孩子,愣是把閨女放到了自己隔壁屋子住著,只想著能時不時的看顧一二。趁著她還活著,怎麼也不能讓閨女吃了虧,受了苦。

    這主子奴才的正說著話呢,一邊又有個丫頭進來了,這是替賈珍傳話來的:

    “給太太請安了,大爺讓人來傳話,說是已經請了張真人過來了,讓太太這裡準備準備,好給您診脈,大爺說了,先給您看,然後再去奶奶屋裡,等著明兒在給家裡看看風水什麼的,讓您放寬心,張真人本事高的很,剛才在隔壁,給大老爺,大太太,還有璉二爺他們都看了,開了好些的方子,說是只要一年半載的就能全治好了,這可比太醫說的還肯定,這次說不得太太您的病症也一樣能看好了。“

    這丫頭嘴皮子很是利索,不單是傳了話,還知道怎麼安撫人心,說的錢氏一時也多了幾分希望。

    “好,好,醫術好就好,我等著,不求一定治好,若是能讓我多撐上些日子就是老天爺給我的福德了,我不貪的。“

    雖然心裡對於能治好這事兒她真的不奢望,可是想想兒子這一刻都不停,抓著人家剛看完風水的道士就往家趕,她心裡就舒坦,就順氣,這是兒子孝順啊!她這一輩子求的不就是兒女孝順嘛。

    賈珍確實速度挺快的,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這人就過來了,這時候錢氏也換了一身的衣裳,做到了軟榻上,好歹不用躺在床上那麼失禮了。張中行走進屋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穿著一身青色織金緞子做的比甲的病弱婦人斜靠在軟榻上,臉上帶著幾許的慈和的樣子。皺著眉頭對著這婦人的臉色看了看,又端詳了一下她的面相,心下忍不住松了口氣,這人確實不是什麼長命百歲的相,不過卻也不是什麼四五十就死的樣子,怎麼也能活個五六十,也就是說按照面相來看,這人最起碼還有十年能活。

    這樣一來,自己給她治病,倒也不算是違背了天數。常言說的好啊,救病不能救命,說的就是這人命裡註定的壽數的事兒,他連著看了好幾個人的病,同時也看了這些人的命相,他發現了一件事兒,那就是這紅樓書裡早死的幾個人,像是林如海,像是賈敏,還有這甄英蓮,薛老爺,其實命都不是太差,可是書裡卻都是早早就沒了的,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兒,那就是這些人啊都被改動了命數。或是引得他們做了孽,或者是做了有損福德的事兒,或者是直接連個遮掩就沒有,就這麼直接的讓他們早夭,從根子上說,那一僧一道他們做的才是有違天數的事兒,所以說起來,這兩個以後怕是沒什麼好結果。就是讓他們修煉有成,以後也是死在天劫之下的命數。

    想反的,他救治這些人,甚至是引導他們做善事,幫著他們延壽,只要手腳做的好,引得他們多做些積福積德的好事兒,那麼不單是他們自己受益,就是自己其實也是得了好處的,引人向善的功德可不比直接做善事的少呢!

    “真人,你這看什麼呢!“

    賈珍看到這張中行一進來就盯著自家老娘看,心裡有些不自在,好歹這是自家老娘好不,就算是已經人老珠黃了,你個看上去不到三十的道士估計也看不上,可也不是隨便什麼人能這麼無禮的盯著看的,這可是自己爹的權利,可是如今他正要求著人家,自然也不好說的太過,只能這麼隱晦的提醒一下,就是一邊被看的錢氏這會兒也有些羞惱,低著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倒是張中行一點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當的,他來自現代,這樣的注目禮在現代真心不算什麼,就是到了這裡,他因為披著道士這個出家人的皮,也沒有什麼顧忌的,就是這會兒他也不過是覺得估計自己一聲不吭,賈珍有些著急了,於是微微一笑,然後對著賈珍說道:

    “恭喜賈將軍了,令堂的面相上看,可不是什麼短命的樣子,就貧道看來,再活上十來年是肯定的。這病必定能治好。“

    什麼無理,什麼羞惱這會兒賈珍和錢氏那是全忘了,就是屋子裡的下人們聽了一個個也臉上露出了笑容。

    “果真?“

    賈珍是最歡喜的,這家裡他真是最苦逼的孩子了,想想,他剛懂事兒呢,老爹就出家了,這家裡全靠老娘扯著他長大,幫著他管理家事兒,等著娶了媳婦,有了兒子,還要幫著他照顧兒子,可以說對賈珍來說,老娘那可比他爹親近多了,老娘要是能治好了,多活十來年,賈珍那絕對是連著雙手雙腳都能全舉起來歡呼了。

    賈珍一臉的驚喜啊!搓著雙手,想要去拉著張中行在多問幾句,想想這還沒有診脈呢,光是看相什麼的還是不保險,忙扯著張中行的袖子把他拉到老娘的一邊,親自擺好了東西,就等著張中行看診。

    孝順孩子誰都喜歡,雖然賈珍比張中行還大幾歲,可是這時候看著就像是個孩子一樣的歡喜期待,張中行就覺得對這個後來扒灰的孩子多了幾分好感,果然是人都有閃光點,就看你怎麼挖掘了,最起碼如今挖掘出來的賈珍還是可以□□的對吧。

    張中行沉了沉心,把手放到了錢氏的手腕上,開始閉著眼睛用心的診脈。過了一會兒,這才睜開了他裝逼的眼睛,一臉的溫和,讓人看著就覺得情況很好,很有信心,這才開口說道:

    “情況還好,是失血過多,有些傷了底子,氣血兩虛,身子上好些內臟都有些虧損,導致後繼無力,故而調養起來難了些,貧道給你弄點丹藥,加上些食療,溫補的方子,好生養著,估計養上一兩年,也就和常人差不多了,只是到底是虧了元氣,以後怕是有些後遺症,動不得氣,也不能太過勞累,若是再有這樣的大症候,可就真的救不過來了。“

    他這說了頭一句,情況還好的時候,賈珍的眼淚就開始往外冒了,這多少時間了,總算聽見一個大夫說一句能治好的話了,等著聽到一二年就能恢復,他直接就跪倒在地,對著張中行磕了一個頭,然後匍匐到錢氏的腿上,嚎啕大哭起來,而錢氏這會兒也是滿臉的淚水,喜悅的淚水啊!她看到了生的希望了,能活著誰願意死啊!更不要說她還有這麼多的牽掛,這麼多的擔心了,更是想著活的長久些,好為兒子多撐一撐呢。

    “我的兒,我的兒啊!“

    錢氏除了喊著兒子,已經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了,只有一個勁的摸著眼淚,還是邊上的嬤嬤機靈,忙不迭的招呼人給張中行準備筆墨,人家可是說了還要開方子的,這可是大事兒,關係到自家主子命的大事兒,早一點拿到手裡,就早一點安心呢,還有丫頭忙不迭的去端水,擠帕子,好讓兩個主子擦擦臉,這當著外頭人的面哭成這樣,可真是有點那個不好意思了啊!

    等著這母子二人恢復了一些,總算是平穩了情緒的時候,張中行的方子也開好了,另外還拿出了一瓶子藥丸來。那是專門強健五臟六腑的潤玉丹,這玩意兒他不知道當成包治百病的神丹妙藥忽悠了多少人,不過你別說,還都基本有效,說白了,人生老病死的,最基本的不就是五臟六腑裡頭慢慢衰竭造成的嘛,只要這些內臟強健了,那麼基本上身體上好些的病症也就能自我調節了,若是在加上些補血補氣的藥丸,那一般來說就沒什麼大毛病了,這有不是現代,那些個奇奇怪怪的病症多的像是螞蟻一樣,這年頭所謂的虛弱也就是哪幾樣罷了。抵抗力只要能上去,什麼病症都沒有啊!也許這就是沒有工業污染的好處了。

    說了一下醫囑,也就是告知了這藥丸子怎麼吃,這食補,藥膳要怎麼收拾,給錢氏治病的事兒也就是搞一個段落了,有了生的希望的錢氏立馬推著賈珍,讓他帶著張中行去給他自己媳婦看病去,那也是個老病號,比錢氏病的時間都長,都快一年了,整日只能躺在床上,人都瘦的有些不成樣子了,她現在覺得這張中行就是神醫中的神醫,想著有這樣的人出手,說不得自家兒媳婦也能逃過這一劫。這樣一來,她以後就再不用擔心了,這媳婦可是大家出身,若是沒了,再娶一個繼室,這身份最起碼低上兩個檔次,就是對著孫子也不好不是。

    張中行出馬,那是一個頂三,絕對杠杠的,這不是才給賈珍媳婦看了看,立馬就給出了病因,什麼看不好啊!這能看好嘛,明明是中毒了,居然當成虛證在看,這人能活著到現在都是奇跡了。

    至於這到底是誰下的毒,怎麼下的毒,到底是為了什麼,這個就不是張中行能管的事兒了,人家男人在這裡呢,不用他出頭,再不濟那個有了生的希望的賈太太也會出手,重振一下當家女主人的聲威的。他能管的就是治病而已,說起來也是賈珍的福氣,只要這原配沒死,那麼尤氏自然是不會進門的,沒有了尤氏,那麼那什麼尤二姐,尤三姐,自然也就沒有了出場的機會,這什麼□□,什麼父子同嫖的事兒也就沒有了,更不可能加上賈璉玩什麼紅娘的把戲,賈家的風氣還能再好些。

    說來人家尤氏要不是嫁到了賈家,指不定還能更舒坦呢,看看她在賈家的待遇,在榮府,居然連吃飯都只能吃下人吃的白米,居然告訴她說什麼這碧粳米是可著主子人頭做的,這可能嘛?難不成下人不預備一二主子添飯的那一口?明大明就是欺負人的。更不用說作為繼室,連著姨娘都管不住的尷尬了。還是去別家當太太的日子更好些。人家又不是真的一點沒有能力,在賈敬死的時候,她能在第一時間把這喪事的事兒準備妥當,那就是能力。一般人家當個管家太太說不得還能讓人家豎起拇指誇讚呢。

    就是賈蓉,有了親媽,也必定比原著中更學好些。張中行覺得,他救治一個珍大奶奶,那就是救治了這個家全家了。

    “這毒下的也隱晦,怪不得尋常人查不出來了,這說起來是宋朝宮裡的方子,還是從五代十國的時候被配置出來的,就是讓人慢慢虛弱致死的,聽說大宋皇帝子嗣不多,就是毀在這個方子上,是後周宮廷中人帶到了宋代的宮闈之內,被查出來之後,聽說原本是要銷毀的,誰知後來這方子被一個宮裡逃出來的老嬤嬤傳了出來,到底到了誰人手上倒是沒有人知道,只是這以後,沒什麼人知道了倒是真的,真是想不到,到了這裡,居然還有人在用這個法子害人。“

    張中行這個時候也皺著眉頭,他不懂,這就是想要害賈家,也不用一定要害死這珍大奶奶不是,更不用說用這樣的法子了,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不過他也不準備弄的太清楚,這和他不相干,倒是明日的風水,他要細細的看了,他剛才在進門的一霎那就感覺,這宅子很有些問題,比隔壁榮府更有問題,估計是因為這裡是賈家祠堂的所在,是族長的居所,想要毀了整個賈家的生氣,就要徹底毀了這地方才能成功,所以甯府比榮府更倒楣。

    “賈將軍,這百解丹先讓尊夫人吃著,先吃上一個月,雖不至於全解了毒素,可是也能讓人恢復些元氣,好歹能減輕些病症,至於想要徹底解毒,我還要重新配置些專門的解藥才成。我列個單子,你且去買了藥材回來,這些藥材有些很是不好找,有些只有南面煙瘴之地才有,想要置辦齊全,只怕也很是需要些時候,等著這藥材齊全了,我在開爐煉丹就是。只是,明日貧道到底是個道士,明日給你看完風水之後,也不方便一直在你家住著,你看是不是找個道觀,讓我能暫時歇腳。“

    他到這京城來,除了任務需要,要和一僧一道作對,把榮府,寧府拯救一二,那就是為了賈敬來的,他一直都想知道,這賈敬好好的進士不錯,一心當道士,到底是什麼把他迷成這樣的?難不成他一個人瞎練也練出了什麼端倪了?趁著這個機會,他怎麼也要讓賈珍自己開口,把自己送到他爹那裡去,也好讓自己滿足一下好奇心不是。

    張中行給的理由很好很強大,賈珍不過是一個愣神,立馬就給出了他滿意的答覆,很是興奮的說道:

    “好,好,真人可以去玄真觀,我父親如今正在那裡修行,這道觀乃是家中家廟,很是寬敞乾淨,想來不會委屈了真人,就是我父親,能有真人這樣的高人作伴,必然也是欣喜的。“

    他這是全權替他爹做主了,把他爹的最後一個自留地也給貢獻了出來,雖然張中行也知道這是他知道自家媳婦有救,又惱恨自家媳婦讓人下毒的複雜情緒中,這才做出的承諾,可他還是一臉滿意的點著頭,至於去不去的成?他覺得這個沒有問題,別看賈珍怕賈敬的很,就是過年過節去給他老爹磕頭也不過是在觀外,生怕走進去讓老爹罵他壞了清修什麼的,可是別忘了自己可是道士,作為道士發燒友的賈敬,不管他是真的一心向道,還是借機避世,都沒有理由拒絕自己。

    “既然有如此好出去,自然是妥當的不能在妥當了,既然這樣,賈將軍,且拿紙筆吧,好讓貧道開藥單子。“

    張中行說了這話,賈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情緒有些失控,立馬恢復了一二,引著張中行出去,

    “真人到我書房去寫吧,正好我一會兒順路把客院指給你看。張中行一聽這樣,就很是識趣的跟著走了,走到門口他隱隱的聽到屋子裡一個女子哭泣的聲音,不用說那必定是珍大奶奶,一來是為了自己終於知道是什麼病症了,也有了救治的希望,二來是因為這陰毒的害人法子讓她很有些後怕,若是沒有了張中行,只怕他們到死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呢,豈不是冤的很。

    這也正是張中行求去的另一個原因,明兒看了風水之後,這寧府只怕也不太平了,不為了別的,但是給當家奶奶下藥,這事兒就不會不查,到時候他一個外人在這裡豈不是很不方便?還不如自己識相些早點走人的好。

    這一晚張中行睡得很不好,因為他大半夜的,又一次收拾了東西開始往現代穿越了,這麼些日子下來,他總結出了穿越一二三條出來,並且給自己整理了小冊子,每一次往來帶什麼東西,怎麼走,怎麼回來,都準備的妥妥的,這一次他準備了好些原生態的特產,比如虎鞭,這是他剛得了沒多久的,準備回去孝敬老爹的,想想他老爹也不容易啊!外頭養了那麼好幾個呢!也不知道身子吃不吃得消。

    當然他更期待的是,他親爹看到自己給他帶這個會有什麼樣的表情,那個當兒子的看爹的笑話這樣的事兒,如今他還是很有些興趣的。至於會不會被老張同志收拾,這個他不擔心,嘻嘻,他如今功夫很不錯,雖然不能飛天遁地什麼的,可是躲一躲他爹的無影腳好像沒什麼問題。

    一陣水波紋蕩過,屋子裡立馬沒有了人影。

  ☆、37

    屋子裡水波紋蕩漾的很快,幾乎是一陣停歇之後立馬又開始下一次的蕩漾,而這一次的蕩漾中,張中行的身影再次的出現,對於現代來說,他是又一次呆了三天,和他老爹享受了一把父子之間特殊的感情交流,還順帶做了一次時空販子的勾當,可是在這個時空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不過是一秒鐘的時間,就完成了這一次的間歇。

    再一次從現代回來的張中行從身影出現的那一刻,手就在不斷的揉著自己的屁股,說來真是慚愧啊!明明已經是練氣大圓滿,眼見著就要築基的人了,居然還能讓自家老子忽悠到,傻不拉幾的湊到邊上,這不是,虎鞭對於男人來說,除了某些事兒上特別有用,就是渾身力量的增強,體質的增加也是一樣的有效啊,身手都快了幾分,竟然能趁著他不注意,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了。失算,真是失算了。

    寧府的建築上的風水,就像是錢氏自己想的那樣,還真是問題很多,也大多是在會芳園這個地方,越看張中行就越是鬱悶,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一僧一道簡直就是拿著賈家當成了風水陣法的試驗品,這麼小小的一個地方,居然做下來三個格局,其中最厲害的一個就是天香樓的那一個,這是個意志薄弱,活色生香的陣法,怪不得這後來會有賈珍和秦可卿那檔子事兒呢,原來根子在這裡啊!

    說起來賈家雖然是武將人家,可是好歹也是傳承百年的人家,賈敬又是進士出身,也算是沾染了一點書香的,這樣的人家能出這扒灰確實有些讓人匪夷所思了,到底底線這東西,一般都是從小就被埋在一個人心底的,若是沒有這個陣法,就是賈珍真的看著秦可卿花好桃好,喜歡的不得了,也不一定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

    這樣一想,張中行對於賈珍原本的那些惡感又減弱了好些,順帶對著那兩個從來不注意道家形象,邋裡邋遢,還專門做這種斷子絕孫惡事的警幻仙子的下屬更沒有了好感。可著勁的折騰人家一家子,這是仗著人家沒有你們本事是吧!最損的是,他們還居然知道給自己減輕罪孽,引著人家自己作孽,引誘人犯罪其實比自己犯罪更可惡。

    寧府的格局那是一定要改的,重新給他們畫了一張園林圖,有幫著把祠堂也稍稍休整了一二,指點了一下需要注意的地方,最後還留下了行善積德,彌補這些年因為這風水造成的賈家福德的叮囑,張中行終於離開了這賈家二府的地界,開始往京城郊外的玄真觀去了。

    該看病的都看了,該指點的都指點了,除了一個珍大奶奶,需要等賈珍採購齊全藥材才能繼續下一步,其他的人,只要能按照他關照的吃藥,做事,想來最起碼這些年裡是不會出什麼大岔子的。

    這世上是真的有一見鍾情這樣的事兒的,雖然這個詞用在張中行和賈敬身上很有些詭異,可是就在看到賈敬的第一眼,張中行突然覺得自己這麼些日子以來,一心從南往北走,一個勁的往賈家湊,往這玄真觀裡來,那就是為了賈敬來的,這天下真的有緣分的說法,也真的是有預感這樣的事兒的。

    也正是在看到了賈敬之後,張中行一瞬間明白了賈敬為什麼會中了進士之後放棄了做官,後來為什麼會喪心病狂,又是采陰補陽,又是吃丹藥而死,原因真的很是簡單,那就是這賈敬居然就在沒有任何人指導的情況下開始修煉了,雖然只是到了練氣二層,可到底也已經能算的上是個修真人士了,這樣的人還會想著做官?那才是笑話不是!更要命的是,他在踏上修仙的征途之後,依然沒能找到正確的修煉之法,看著他體內的斑駁氣息張中行就能知道一二了,所以後來的那些事兒,十有□□是走火入魔後作出的瘋狂之舉啊!

    修煉的人之間是有感應的,在張中行走進玄真觀的那一霎那,賈敬就有了感應了,先是很緊張,覺得來了一個比自己不知道高出多少的高人,這不知道是福是禍,心下只覺得恐慌,等看到是和自家兒子一起來的,立馬就是歡喜,能和兒子走在一起,最起碼這就不是敵人,那麼是不是代表自己有了可以請教的人?

    所以賈珍第一次看到自家老爹對著外人這麼的熱情,這麼好說話,甚至在被趕走的時候,還一步一回頭,不住的摸著自己的腦袋泛著迷糊。而另一邊算是住進了玄真觀的張中行則是開始和賈敬交流了起來,當然他目前的身份是第一次遇到賈敬,自然有些事兒是要問一問的,作為修煉前輩,關心一下後輩沒什麼不妥當的地方,順帶還能滿足一下好奇心,這賈敬到底是怎麼走上修煉這一條路的,按說老賈家好像沒有這成仙的命格啊!

    說起來這也是賈敬的運氣,或者說是不幸,他這個倒楣孩子,在考中進士不久,還沒有等到正式做官呢,他老爹,也就是一等神威將軍賈代化就病重了,作為唯一存活的兒子,自然不能放著病重的老爹不管,而只顧著自己的前程,所以他立馬就請了假,要求給爹侍疾,這是全天下都沒法子說出半個不好的請假理由,從這點來說,古代人其實也挺有人情味的對吧。

    請假侍疾其實賈敬真的不能做什麼,他一不會看病,二不會服侍人,唯一能做的不過是每天乖乖的坐在他爹的床前,盯著大夫,盯著丫頭,最後眼睜睜的看著自家老爹因為舊病復發,傷勢過重而亡,然後就是丁憂了。

    當時他是真的有點為自己的仕途擔憂的,才剛中了進士,還沒有順利的踏入仕途,這立馬就遇上了這樣的事兒,他有些擔心,等著自己守孝過後,重新回到同科進士當中是不是還能得到接納,隨後又開始感慨這世事無常,自家老爹在當初自己中進士的時候還高興的不行,連著喝了好幾天的酒,那時的身體看著是那麼好,可是沒有幾天,居然一下子就倒下了,再也沒有起來過,想想這一生戎馬的自家老爹和隔壁的那個叔叔,他感覺這一家子為了富貴榮華付出的代價太大,於是下意識的開始看起了佛經,道藏,想著從書裡得到些安慰。

    然後就是他的奇遇了,人家武俠小說的豬腳,不是掉下山崖得個秘笈,就是遇上什麼高人收為弟子,可是仙俠版本一般都不這麼幹,要嗎是得到什麼仙人洞府遺澤,要嗎就是吃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一下子獲得了機緣。而賈敬就是遇上了第二種。

    他手下的一個管事因為知道自家老爺最近心情不好,喜歡看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所以下了本錢,從一個落魄書香世家收了一本不知道什麼材質製成的道書,另外還有據說是那個書生家中幾代傳下來的一顆珠子,一起進獻給了賈敬。

    當時賈敬真的只是看看,沒當有什麼用的,對著這道書的材質有些感興趣罷了,只是有一天不知怎麼了。這放在一邊的那顆珠子讓他碰到了,險些滑了下去,他下意識的用手一擋,然後那珠子反彈了回來,一下子就跌進了賈敬的嘴裡,然後突然就化成了水,進了他的肚子了。

    這下子賈敬可真的有些害怕了,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幹嘔,可是就是沒有弄出來,再然後,身上就開始出現一些灰濛濛的東西,還有些拉稀,還是那種臭的能直接把人熏死的拉稀。

    因為看了好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所以在稍稍平靜之後,賈敬立馬就想到了那些書裡說的洗精伐髓的事兒,在想想自己這經歷的一切,就覺得自己似乎有了天大的機緣了,只怕立馬就能有長生的可能。

    這樣一來,賈敬激動了,忙把那道書從頭看了一遍,然後開始按照那書裡說的打坐。開始學著呼吸吐納。只是他到底不是道士出身,即使中了進士,學問也算是好的,可是對於道家的學說理論研究的就淺了些,很久都沒有法子入門,不過那珠子確實是好東西,雖然賈敬修練上很是不得法,卻依然慢慢的幫著他調理身子,身上的那些雜質一點一點的慢慢的在往外排,這樣的時間大概用了將近三個月,這賈敬才感覺這每天出灰色污漬的日子才算是過去,與此同時,他也順利的進入了練氣一層,當然這等級賈敬自己是不知道的,只是隱隱的能感覺到自己似乎在打坐的時候能感受到一些溫和讓人舒服的氣息進入自己的身體,然後自己就會神清氣爽一整天。

    因為這樣的感覺是那麼的美妙,那樣的讓人著迷,他更加確定了這是真的修仙的法子,是自己長生的希望,自己有仙緣,這樣一來,你說他還有什麼心思去想著做官?當他出孝之後,家人開始說起他去衙門恢復官職的時候,他第一個反應就是俗世牽絆太多了,這些人要阻撓自己成仙的大業。

    他是個書呆子,有什麼說什麼,他覺得不想做官了,覺得做官沒有修煉有前途,所以很是老實的對著來勸他的人說了自己的心裡話,他覺得家人一定也能理解,可是他說的話在家人,在其他人聽來卻是不可思議的,覺得他腦子不好,覺得這是守孝期間看道家書籍看多了,有些瘋魔了,或者是不清醒了。於是一個個都上趕著來勸他,這越發的把他給惹惱了,最後一氣之下,他直接遞了摺子,辭了官,又把爵位給了賈珍,然後自己一個人直接住到了京城外頭的道觀去了,給所有人來了一個不辭而別,順帶為了防止別人追到道觀再來煩他,他索性規定了,所有人都不能在阻礙他清修,就是他兒子也不能進入到道觀裡頭來。

    張中行聽到這裡,這才算是徹底的知道了賈敬這進士成道士的由來,也知道這性子古怪孤僻,不同人親近的說法究竟是為了什麼。只能說沉浸在道法的世界裡,一心修煉的人不是尋常人能理解的。不說一般人了,就是他自己,好吧他已經修仙了,不能算,就說現代的那些上班族,若是有一天發現自己居然神奇的好像那些小說裡說的那樣,能感受天地靈氣,能洗精伐髓,能修煉了,他會怎麼選?別人不知道,反正作者估計也能犯傻,一心想著修煉去。

    知道了前因,然後在結合一下這賈敬倒楣催的都十幾年了才修煉到了練氣二層,就知道了現在,還用說嘛,現實擺著呢,這孩子估計十多年愣是沒有真的得到過一本真正意義上的修煉秘笈,甚至有可能那本被他視作啟蒙書籍的道書也不是什麼高檔貨,這才讓他這麼多年只能啃老本,還弄得身上的真氣渾濁斑駁,只能說是修煉不得法的最佳例證了。

    再通過這個想像一下若是再有個十年,他還是在這個境界上飄著,沒有半點的進展,那麼賈敬會是個什麼樣的心態,就不能不理解他後來的一系列作為了,也許也不再是什麼走火入魔能解釋的,而是絕望造成的。

    放棄了仕途,拋下了家業,甚至丟下了所有的責任和身份,最終眼看著自己越來越年老,壽元眼見著不多了,可是自己依然沒有觸摸到修煉的門徑,他會是怎麼樣的絕望,在那樣的時候,無論什麼樣的匪夷所思的法子,怎麼樣的驚世駭俗,不走正道,也會被他當成了可以破釜沉舟試一試的了。所以有了那采陰補陽這樣損陰德的事兒做出來,也有了什麼都不會,就看著亂七八糟的書籍,想著煉丹求長生。最終害了別人,也同時害了自己。

    看著賈敬對著自己露出的渴望的眼神,那一臉的求知,張中行真的是狠不下心去拒絕這樣一個一心求道的人。雖然這求道的本心是為了長生,好像聽著有些不怎麼妥當,不像是個堅定的道家門徒的做派,可是說的直接點,人都是有*的,外頭那些修仙的又有幾個不是為了長生,為了自身的利益?只要還知道底線,維護道家的規矩,沒什麼不能理解的。

    將近五十的賈敬終於等到了自己的春天,雖然張中行比他小太多,拜師什麼的他有點不好意思,可是只要一想到從此以後自己也算是有了引路的人了,他就渾身的激動,作為一個讀書人,還是個世家大族出來的讀書人,就是在是個書呆子,有些事兒葉門清的很,先是打聽了張中行的門派,問清楚了駐地,然後立馬就讓在道觀服侍自己的小廝傳信回去,告訴賈珍,讓他派人送了大筆的善款送到張中行在南陽的根據地去。向張中行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善意。然後開始表達出自己想要拜入門派的意思。

    你說這送禮都先送了,你再提這個,張中行能拒絕嘛?雖然那只是他為自己創造身份用的地方,可是到底也擔了因果的,掛了名就要附上一定的權利義務。對著這個門派做的好事兒,他也一樣要用這這個門派弟子的身份回報一二的,所以張中行只能點頭,表示自己可以引導一二。

    張中行能做什麼呢?首先就是給賈敬同學講一講這修行的等級,還有就是修煉的一些常識,作為一個人摸索著走路的賈敬來說,這些東西真的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啊!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修煉居然能分這麼多的等級,所謂的長生更是飄渺的很。這一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實現了,好在張中行說的這些裡頭還有相對比較安慰人的事兒,那就是練氣這個階段其實也有延長壽命的法子的,只要能到了練氣四層,那就是到了練氣中期了,能延長大概十來年的壽命,到了練氣七層,就是到了練氣後期,又是能延長五十年上下,若是能到築基期,那基本能活上二百年。在後頭,每上升一個等級,壽命也能不斷的增長,通俗的說法就是,修煉不止,壽命不止。

    這樣的消息讓賈敬稍微好受了一些,他如今已經練氣二層了,只要再升兩級,那就能活到個一百歲上下,這讓他心裡多了幾分信心,也許張中行沒有來的時候他不一定有希望,可是如今不是有了引路人了嘛,他充滿了信心啊!

    再來就是要看他那本讓他走上修煉路途的書了,張中行也想知道賈敬這活到底是怎麼練的,居然能把修煉玩兒成這樣,按理說哪怕是最最最低級的修煉功法,就這時間段來看,怎麼也能到練氣三層了,怎麼還能一直在練氣二層停留呢。

    看了賈敬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裡拿出來的珍藏的道書看了幾遍之後,張中行無語了,這書賈敬能練到這個份上,那只能說賈敬真的是個天資聰穎的傢伙了,原因很簡單,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功法,而是一本煉器的書籍,而賈敬一直在不斷努力的修煉的吐納功夫,也不是修煉的那種,而是煉器的手法,也就是說他就差沒有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了法器再修煉了,這能修煉成功才怪呢!怪不得書裡說最中他死的時候,身體堅硬如鐵,能不如鐵嘛,都快成兵器了。這是哪個混帳傢伙幹的好事兒,這煉器的書也不知道加個說明什麼的,就寫了怎麼結手印,怎麼呼吸,這可不就是誤導人嘛。

    張中行看著賈敬的眼神都是充滿了憐憫的,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一心修煉的修煉狂人說了,這也太打擊他的信心了吧,這要是想要好生修煉,如今賈敬唯一能做的,就是散功,然後從頭開始,也就是說他這十來年的努力將徹底毀於一旦,還是他自己主動去毀,最要緊的是,若是他捨不得,那他這一輩子想要往上升級,那基本就是沒戲了。

    雖然這個真不是什麼好消息,可是張中行還是說了,他不知道這賈敬能不能相信自己的話,會不會做出對他自己最有利的選擇,可是換位思考一下,若是自己,只怕是真難。

    你想啊,一個頭一次見到的人,突然告訴你說,你修煉的不對,你得散功,你得重來,你信得過?你能捨得?

    張中行告訴賈敬這些事兒之後,也不想去看賈敬糾結的臉色,直接走人,去了道觀裡給他準備的房間,睡覺去了,不用說他也知道這會兒賈敬正難受呢,就是想要做出什麼選擇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下決心的。

    張中行猜測的是真的,賈敬在第一時間就是傻眼了,然後呆呆的在屋子裡坐了整整一天,好在這個傢伙為了修煉,拋棄妻子,躲在道觀十來年,能在這麼多年沒有什麼進展的情況下還堅守自己的信仰,真的是屬於信念極其鑒定的人,屬於那種抗戰時期的硬骨頭,老虎凳,辣椒水永遠也不能屈服的那一種人,所以他很快的就穩下了惶恐的心,在進入道觀後第一次主動的走了出去,去了賈家,他要去看看自己的妻子,孩子,想要重新去看看自己拋棄的家,然後再去做決定。

    對於這一次的回家,他想的很是淒美,很是柔情萬丈,他覺得也許自己這一次回去,會看到家人期盼的眼神,會看到家庭的溫暖,也許他會再一次感受到人間紅塵的魅力,或者是重新給自己鼓足前進的勇氣,或者是讓他徹底放棄修煉,回到這紅塵俗世中做自己的老爺,過自己的日子。

    可是想的太美,到了家裡就一點都不美了,因為他一回家,看到的是家裡就像是個工地一樣,到處都是動土的地方,一下子把他所有的心思全打沒了,這都怎麼了?這家裡準備幹什麼?

    賈珍送張中行到道觀的時候也沒有具體說這道士是哪裡來的,是為什麼來的,人家張中行一到道觀裡頭,就和賈敬兩個人因為身上修煉真氣的吸引,兩個人深深對視去了,那裡還顧得上說別的,更別說對修煉者來說凡人,外人的賈珍了,那就是趕出去的命啊!所以到現在賈敬是依然不知道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不過不管賈敬住不住家裡,到底是家裡的老爺,才回家,立馬就有老人認出了人來,忙不迭的一疊聲的喊著老爺回來了,然後摸著眼淚往裡頭跑,一邊跑一邊報信。再然後就是在裡頭忙乎的賈珍出來了,引著老爹往他爹以前住的院子裡引,好歹這孩子還知道自家老爹活著,沒有大著膽子把老爹的院子也動用了,還維持著現狀,當然不維持也不行,他老娘還住著呢。

    等到了自己的院子,吃了茶,歇了歇,賈敬這才有功夫問兒子這家裡的事兒。

    “父親,您是不知道,咱們老賈家讓人害了。”

    賈珍一上來就來了這麼一句,絕對是屬於驚天大雷的,就是賈敬在不著調,在一心修煉,聽到自家讓人害了,也不能平靜,立馬瞪大了眼珠子,死死地盯著賈珍,然後抿著嘴說道:

    “讓人害了?誰?誰害咱們?是不是你闖了什麼禍事兒?不該啊!咱們家是武將人家,如今卻沒有了兵權,更沒有領兵的將領,上頭只要看到咱們這樣識趣,就只會優容,絕不會拿咱們做什麼筏子,就是有一二不妥當的地方,也不會太過計較,若是尋常別的什麼人家,好歹咱們家是勳貴,也不是尋常人能掰扯的動的,還能有什麼人會害咱們?莫不是你和什麼皇親國戚結怨了?”

    要不說能考上進士呢,就賈敬這腦子,你聽聽,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就幾乎把賈家在京城的定位說的一清二楚了,這也是他能灑脫的去當道士,絲毫不擔心自家出問題的緣由了,他能清楚的知道自家在皇帝心中的定位,知道自家不成器其實對於皇家來說更加合心意的狀態,更明白自家不用太過上進,也能安穩的享受富貴的事兒。

    就是賈珍聽了自家老爹這話,一時半刻也有點轉不過彎來,他這也是第一次聽到老爹說這麼睿智的話,說實在的賈敬出家的時候他剛十六歲,才出孝成婚,真心沒有接觸過那些朝廷的事兒,還真是不知道在這方面他爹有這樣的眼光。不過這不妨礙他繼續告狀對吧,他爹回來了那他就又成了有爹的孩子,自然有了委屈,有了訴說的*,這是每一個人都會有的心態,好像爹這個名詞就代表了大山,代表了依靠一樣,即使這爹再不著調,再指望不上,關鍵時刻還是想著說一說的。

    “爹,不是我,兒子可老實了,如今除了跟著隔壁大大叔叔,做些整理家中瑣事的事兒,其他的可不怎麼參合,大叔叔說了,這年頭,當個聽皇帝話的老實人比較佔便宜,他就靠著皇帝撐腰才能這麼快挺直了腰杆子的。所以兒子不敢在外頭胡來,就是往日交往的那些人也不怎麼往來了,家裡忙乎的很呢。”

    “恩,如今正是皇子們奪嫡的時候,確實當個聽話的老實人比較不容易招禍,這一次賈赦這傢伙倒是聰明了,記著咱們家什麼事兒都不參與,咱們朝堂上也沒什麼人,也沒有什麼兵權,沒必要冒這個險,只要安安穩穩的,等著皇權交接,咱們依然還是勳貴人家,富貴日子有的是,不用瞎操心,從龍之功這事兒從來就是冒險玩命的,咱們不參與,也沒有這麼實力玩,玩不起。”

    賈敬一聽賈珍的話,對於這個兒子立馬滿意了幾分,這個兒子雖然沒什麼本事,可是只要他維持如今的心態,那就能保證不闖禍,有時候不闖禍比有本事更難得,特別是這樣的敏感時刻,有本事的人更容易陷進去,最終不是飛黃騰達,就是全族遭殃,他家如今富貴日子夠幾輩子人過活了,所以對於這危險係數太高的上進之路實在是沒什麼興趣。

    只是這樣一來,就更奇怪了,這時候皇子們拉攏人都來不及,一般不會搞事兒,那麼到底是那個不開眼的會來害自家?真是莫名其妙了。

    賈敬一個眼神過去,賈珍忙不迭又開始彙報了,這一說就說起了隔壁的事兒,先把隔壁這亂七八糟的事兒說了一遍,說的賈敬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蚊子,然後又說到了張中行身上,說起他這看病的本事,說起自家媳婦被下藥,說起這三十年裡風水被改的事兒,聽得賈敬都忍不住臉色變得鐵青,這才住口。

    “爹,您說,這到底是誰幹的?神不知鬼不覺啊!兒子想了很久,還讓娘也跟著想,愣是沒想出這三十年前咱們家得罪了什麼高人了,這害人的法子還真是太詭異了,聽說那江南林姑父家也是,還更慘,不但是家裡風水,就是祖宅,祖墳都讓人動了,兒子想過了,等著這裡收拾妥當了,怎麼的也要求了張真人走一趟,去金陵幫著看看,咱們家的祖墳是不是妥當,別弄了半天,那裡也出了什麼岔子,那可真是合族都不安生了。”

    賈珍難得能和自家老爹有商有量的說話,立馬就像是炮仗一樣,什麼都往外說,賈敬這會兒也顧不上怎麼教育兒子了,也是滿腦門子心思的去想著三十年前自家有什麼對頭沒有。

    “不該啊!那時候家裡正興旺呢,你爺爺還在京畿大營,京城也沒得罪什麼人,皇家也正重用咱們家,會是誰家對付咱們?等等,你說你林姑父家祖墳讓人動了,知道動了多少年不?”

    “不知道,不過張真人應該知道,兒子只是知道好像也很多年了,說是林家數代單傳就是祖墳出的岔子,若不是他們家有開國的功勳,又是代代都持續的施粥濟貧的,估計也沒有法子傳承子嗣了。”

    “這麼說不一定是一夥兒,不過這手筆怎麼聽著有些類似呢?好像就是一心想著絕了子嗣的樣子,你看,咱們家這麼改,若是真的沒有發現,就這麼下去,賈家能有好?祠堂都出了岔子了,只怕賈家將來不是抄家滅族就是敗落的沒了下場。這和斷人子嗣不是一個樣了?罷了,這事兒都過去了這麼些年,估計一時半刻也尋不出線索來,好在這一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隔壁鬧出了醜事,倒是讓整個賈家尋得了一線生機,倒是你媳婦,這下毒怎麼回事兒?若是後院女人幹的,這都什麼本事?難不成咱們家還養了個大能人?”

    賈敬看著兒子的眼神有些不好了,這個兒子怎麼說呢,沒有本事,人不聰明不說,還有點好色,賈敬是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自己的種,自己就沒有這麼不著調的時候,好吧,他下意識的把自己棄官出家的事兒劃拉在正緊事兒裡頭了,完全忘了在別人的眼裡,他這一出比他兒子喜好女色更不能讓人接受。

    賈珍這時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臉都紅了,真是老賈家的奇觀啊!賈珍居然也會臉紅了,不過他嘴硬,這功夫還能尋出好話來,

    “父親,兒子其實也是有分寸的,雖然後院女人是多了幾個,可是為了蓉兒,兒子不是很注意了嘛,愣是沒有讓她們生出孩子來,就是怕她們有了指望,生出不必要的心思。”

    “沒有了指望?沒有指望,她們難不成不會恨上你媳婦?指不定就是因為懷疑你媳婦下的手,這才想著去了你媳婦呢,你呀,好生的把你的後院理一理,咱們家還從來沒有這麼丟臉的時候,你莫不是也想這像是隔壁一樣,把後宅私事弄得滿京城都知道?”

    當爹的訓兒子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可是這一次賈珍卻有些眼紅了,眼眶裡開始有些濕噠噠的東西往外冒,他這是多久了,沒有正經的聽到自家老爹訓斥自己,關心自己了?賈珍一邊強忍眼淚,一邊暗暗的唾棄自己,吐槽自己犯賤,居然被罵還能感動的哭出來,這都什麼做派。

    “好了,你去吧,好生把家裡的事兒收拾了,如今這家你是當家人,既然是當家人就該擔起當家人的擔子來,還有蓉兒,你可以沒有出息,可是你兒子總不能也跟著沒有出息吧,好生的請個先生,不求別的,好歹弄個功名回來,讓家裡也多點臉面。咱們家的富貴,也就這幾代了,到了蓉兒的兒子這一輩,可就不一定還有爵位可以承繼了,到時候除了這家業,什麼都留不下,只能靠他們自己,如今也該多打算一二才是。”

    說完這些,賈敬揮一揮手,就讓賈珍出去,然後自己閉上了眼睛,他本來只是想著回來穩穩心思的,想著看看這個家,讓自己想想清楚自己未來的選擇,可是如今真的到了家裡,他卻有些不習慣了,清淨慣了,他已經不在適應這樣的塵世繁華,似乎覺得這山裡的道觀裡才是他心安之地,也許自己就該呆在那裡才是,當然若是這樣,他就要想著怎麼修行了,也許一切重來真的不是什麼不好做的決定。

    賈珍看著自家老爹的樣子,也知道這會兒他是不想說話了,恭敬的行了一禮,也顧不得賈敬是不是會看見,只是倒退著走出了門外,他也發現了,自家老爹似乎有什麼心事,只是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爹比他牛,他自認差距太大,不是他能看明白的,他只想做好自己。當然,他爹今天給了他很多的驚喜,讓他知道了一切以前不知道的事兒,所以他覺得,也許多聽他爹的話,多想想也沒有壞處就是今天最大的收穫了。

    “來人,去告訴太太,老爺回來了,然後去把以前老爺身邊的人喊幾個過來,記得小心伺候著。”

    “大爺,老爺這次回來是常住還是。。。”

    “這是你該管的?做好你自己的事兒就成,趕緊的,咱們還要去看花園改建的事兒呢。”

    “哎。”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18

  ☆、38

    賈家相鄰的兩府都在大改建,主子們都忙乎的不行,就是史老太太這會兒也顧不得找自家大兒子的麻煩,為小兒子折騰了,這祖宗祠堂都讓人動過手腳的消息讓她很有些害怕,再加上隔壁兩個女主子身子不好也是有人為的因素在裡頭,這更是讓她有點疑神疑鬼的,只覺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不妥當的地方,人吧,若是沒什麼想頭,這身子絕對是沒事兒的,就是有事兒也能變成沒事兒,自我調節好了,可是若是一心覺得自己有事兒吧,那就是沒有事兒也能折騰出事兒來,史老太太如今幾件事這個狀態,就因為她老覺著自己恐怕也著了道,一天到晚想著自己什麼地方不妥當,什麼時候有過詭異的事兒,最後弄得真的生病了!也是,能不生病,嘛,她這會兒都六十出頭了,本來年紀就大了,在這麼東想西想的,老是睡不好,身子能不受影響才怪呢。

    只是這樣一來,她心裡越發覺得自己估計是真有不好了,忙不迭的讓賈赦去請張中行來幫著看病,張中行也壞的很,知道這老太太的習性,本就不怎麼喜歡她,所以看病歸看病,只是這說話上很有些嚇唬的意思,告訴老太太,她這是年紀大了,身體有衰竭的跡象,人必須靜養,不然很容易弄出大毛病來,若是好好養著,不多操心,那說不得還有將近二十年的壽元。

    人不知道自己壽命還能活的挺自在,可是一旦知道了自己大概什麼時候死,這就不一樣了,一天到晚的就想著怎麼能避過這麼一個死劫了,老太太這會兒也是這個狀態,一想到自己只有不到二十年的命了,還是靜養的情況下才能有的,她立馬不平靜了,有時候自己嚇自己,只要稍微操心一些,就覺得自己是在透支自己的壽命,立馬就有些猶豫了,可越是這樣反復,其實對身子就越發的不好,所以想要恢復原本那健碩的樣子,真是難得很。

    與此同時,因為這樣的心思越來越重,看著賈政有時候也有些不順眼了,為什麼呀?還不是賈政的自尊心折騰出來的事兒嘛,這娃因為被免職在家,又被自家大哥趕到了一個角落上住著,心裡就很是不自在,總覺得那些下人看著自己都眼神不對,再加上賈赦清理的好些的下人,原本圍在他身邊的王夫人的那些親信,如今大半都送了官了,只留下不多的人,他更是覺得自己被孤立了起來,越發的不想出門了,整天躲在書房看書,裝作一副什麼都不在意,清高的樣子,想要逃避。

    也正因為這樣,整個人都有些懶散了,人嘛,連著不出門時間長了,就越是走不出去,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好像自己就給自己加了一道鎖一樣,偏偏他住的這個地方吧,離著老太太那是正好兩個對角,想要去請安都要走過大半個府邸,這麼一來,連著請安也少了,甚至有時候還會自己安慰自己,反正都在府裡住著,少去一二次也無事。

    若是王夫人在,他不去是沒什麼,反正只要王夫人往老太太面前一站,那就是二房有人在那裡了,老太太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可如今沒有了這麼一個代表性人物,賈政自己又去的少了,偏偏又是老太太心裡不自在的時候,自然忍不住就會想著,自己挖心挖肺的這都是為了誰啊!還不都是為了你,你倒是好,老娘病了,也不知道多來幾回,還不如老大過來看自己多呢,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快死了,用不到了,這就連著老娘也不要了?

    有些事兒就是不能多想啊,越想,老太太心裡越是不高興,越想越覺得委屈,覺得自己多年的心血好像都白費了,老二一點都不孝順,這麼一來她心情越發的不好,身子自然也更養不好了,這簡直就是個惡性循環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連帶著老太太對著賈赦挑刺的時間也少了,更多是閉嘴不言,一個人默默的躺在床上自哀自憐,只覺得自己這是老的等死的節奏,連著兒子都不看重自己了,自己這賴在床上還有什麼意思,人家說久病床前無孝子,自己猜躺了多久,病了幾天,居然就這樣了,都是沒良心的,自己生了他們簡直就是討債,越想越苦,老太太就差沒有跑到賈代善的墳頭去哭了,所以一時間再不想多管些什麼了,安靜的不行,倒是讓賈赦日子鬆快了好些。

    另一邊王家也開始動作了,特別是王子騰,從老太太讓人送了信,說是賈家風水讓人動了,這才搞得賈家這些年越發的不像樣,他就起了心思了,當然一開始他並不是很相信這個,畢竟是武將,說起來這一類人,是最迷信,也最不信的人,迷信是因為他們把忌諱的事兒記得特別清楚,戰場上,軍營裡,處處很是注意,生怕有個不吉利,來個九死一生什麼的,另一邊,因為殺人殺的多了,生怕什麼因果輪回,什麼生死報應的,所以不想去相信這些,生怕自己以後沒有個好下場什麼的。可是不管是那一條,王子騰在接到老太太信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老太太的意思,這是表示可以用這個做文章,讓王家的名聲好聽些,讓自家妹子的罪過減輕些,就是不能減輕,好歹能把整個王家多摘出來幾分。

    對於老太太這一手,說實話,他是感激的,雖然他心裡很明白這是為了誰,同時也對老太太有些看不上,甚至覺得好在這老太太不是自家的,不然自己估計都能發瘋。因為這事兒真要鬧開了,賈家可沒有什麼好名聲,別說什麼被害者,這事兒不是害不害的,誰害的問題,而是人家會想,你老賈家到底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了,讓人這麼處心積慮的折騰你?人的想像力是無限的,慢慢的或許什麼版本都能出來,這樣一來,賈家的名聲剛恢復一絲,估計就能又回落了,甚至有可能更低。

    所以他更清楚這是拿著整個賈家當踏腳,為王家恢復一絲的名譽,估計以後賈家和王家關係恐怕就不怎麼樣了,畢竟有利的只能是賈政一個,而吃虧的估計是整個賈家,老太太這事兒幹的真的是不怎麼像個當家老太太的樣,可是反正佔便宜的是王家,所以他立馬把這對不住賈家的顧忌全丟開了,一心想著怎麼操作這事兒了。

    想要好好想想怎麼操作,那王子騰自然就要細細的打探清楚這賈家到底讓那個道士說成了什麼樣,也要打聽賈家怎麼折騰吧,所以對於榮寧二府的事兒,王子騰就用上了十二分的心思,哪怕是不是為了妹妹,為了王家的名聲呢,就是為了他自己,他也想弄清楚些不是,原本今年他可以有升職的機會的,就是因為自家妹妹在賈家的那些事兒,讓自己有些不受上頭待見了,人家看著他的眼神都充滿了不信任,也是,愣是誰對於一個家裡出經濟問題的下屬,都會多上幾分小心不是!你家都是勳貴了,你妹妹還一心放高利貸,這得缺錢到什麼程度,你這個哥哥該不會也是這樣吧?會不會那這手也伸到自己軍營裡來?還有這二房奪大房的權的事兒,上官也想著,你王家的女人都這麼有權利*,你這男人估計也不差,不知道是不是也在盯著自己的位置呢。

    王子騰苦啊!日子是沒發過了,他原本交好了好些上司,長官,這會兒一個個的都和他開始保持距離了,幾年的心血差點全白費了,能不苦嘛,這會兒要是王氏在他面前站著,他都能一個大嘴巴子抽上去。人家是坑爹,她是坑哥啊!還有其他的,比如王家各家的閨女,那更是一個個對著王氏咬牙切齒的,就因為她,全家嫁閨女都成問題了,原本好幾個說好了人家的閨女,這會兒一個個都沒了消息,為了這個,多少人找到王子騰這兒來,一個個討要說法?他作為新一任的家主,作為王氏的哥哥,最近一段時間除了賠罪還是賠罪,腰骨都酸了,幾乎每天都要丫頭按摩才能感覺好些,可以說老王家全族都讓她給拖累了,而最慘的就是他這親哥,日子真的是沒發過了。

    所以這一次史老太太把這麼一個梯子遞了過來之後,王子騰連著別的事兒都沒興趣了,只想著怎麼把這事兒辦好了,好歹讓王家其他人不用再來一天到晚找他出氣,他也能在外頭稍微鬆口氣,日子能鬆快些。至於王氏最終如何,他只能說,要是她不是自己親妹妹,真判了死罪了要拖累王家的名聲的話,誰管他去死啊!如今他想的就是怎麼來個悄無聲息,這是上頭都注意過的案子,滿京城都知道王氏被抓,所以想要來個什麼無罪釋放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定要在最終判決之前處理好,要嗎心狠些,想法子讓她病死,若不然就是找個替罪羊,然後來個管束不嚴,以下犯上的罪名,這樣最多就是流放,還是一千里以內的流放,這樣自己還能操作著讓她消失在眾人面前。等著幾年後,王家名聲也能恢復的過來。

    只是他沒有想到啊,賈家的事兒居然是那麼大,他都沒有動手,想著讓人透露消息出去呢,這賈家的事兒已經流傳的到處都是了,當然這和賈珍動作太大也有關係,可是到底是讓人知道了賈家在幹什麼,也知道了為什麼幹什麼,可是卻沒有王子騰想的,京城百姓去猜測賈家幹了什麼作孽的事兒什麼的,因為賈家那邊來的消息是,這居然是幾十年前都開始佈局的,甚至連著祠堂都有手腳的痕跡,這就很讓人害怕了好不,誰這麼狠啊,連著祠堂都不放過,不是絕了人家全族那基本沒人能這麼幹的。可人家賈家滅了誰家全族了?沒聽說啊!所以百姓們哪裡還會想著賈家做的事兒了,只覺得這事兒詭異的很,很多人甚至忍不住去聯想了一下自家。

    為什麼?說白了就是時間問題!幾十年前?人家老賈家那個時候真的是好人家好不!保家衛國的,名聲還是很好的。人家賈代善可是還有救駕之功的大功臣,皇帝心腹!賈家那時候不過是傳了兩代人,除了打仗還是打仗的純武夫人家,男人常年不在家,家裡女人還時不時施粥濟貧的,怎麼會名聲不好,得罪人去?就那樣的名聲的人家,居然被弄成這樣了,換你,你不害怕?

    你掰著手指頭算算啊!想要忽悠人家賈家改換風水,改建屋子,能是一般人就能成功的?必定是認識的,或者是信得過的人吧!那個信得過的人能被信任,那需要多少時間?改建又要多少時間?規劃這事兒總要尋這方面的高人吧!又該有多少時間?若是這麼加起來,豈不是說人家用了好幾年的時間就為了給賈家布下一個幾十年後的局?那這又該是什麼樣的心思?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鈍刀子割肉是很疼,也很折磨人,可是一般來說,誰家有仇是這麼幹的?誰能保證自己幾十年後還能看到這個局產生的效果?

    越想大家就越是覺得這事兒太詭異,大家都覺得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事兒,估計是什麼大能從一開始就盯上了賈家,或者是什麼鬼怪想從賈家得到什麼東西,甚至沒有多久,就有那些相信狐仙什麼的人傳出一些猜測,說是賈家因為是武將人家,是因為殺戮起家的,所以家裡,族裡那煞氣,血氣比較重,估計是什麼人看中了這賈家的血煞之氣,想要用這樣的法子抽取賈家的這一縷血煞之氣,這才布了這樣的局,連帶著在吸取這些血煞之氣的同時,把賈家的生氣也一點點的吸走了,所以賈家這些年才這麼倒楣,不是死人,就是內亂的。

    當然也有人懷疑張中行的,說是不是張中行胡說的,為了行騙什麼的,可是這話傳出來沒有多久,就有南面來的商戶集體出來闢謠了,他們都是家裡請過張中行看病或者看風水的,一個個算是得利的人群,自然要維護張中行的名聲,於是很多張中行在江南幹的事兒就被流傳了出去,林家這樣的官宦人家他們不管拿出來舉例子,可是像是蘇州的甄家他們就不怕了,不過是個舉人家,他們還是說的沒有壓力的,這樣一來甄費家五十歲的媳婦又要生孩子的事兒就被傳了出來,好傢伙一下子,京城好些子嗣艱難的立馬就注意到了,甚至不少當家太太們一個個眼睛都開始發綠了,急急地派人找張中行的行蹤,想著下帖子請了來看病,不知道的看著這麼多女人來的帖子,估計還以為人家張中行是婦女之友呢!

    王子騰也很害怕,別看王家的那些女人,像是王熙鳳一口一個不信陰司報應,其實越是嘴上這麼說的人,信起來比任何人都虔誠,這會兒王子騰就是這個狀態,他猛然的覺得自家似乎也很是不妥當,說起來,王家真的也很不好啊!上頭不說了,都是死人了對吧,沒什麼好計較的了,就說他這一代人吧,他大哥,也就是王子勝,那就是吃喝嫖賭的貨色,讓家裡老祖母寵壞的孩子一個,沒什麼出息,老大的年紀了,還時不時的闖禍,要家裡人替他擦屁股,也正是因為這個,他長女王熙鳳在金陵才找不到婆家,讓王氏想著怎麼和賈璉送作堆去,一來是為自己找個幫手,二來也是解決一下家裡的老大難。免得嫁不出去。

    原本王子騰真沒想著這方面有什麼問題的,可是如今想想,哪家長子長孫的有他們家這個樣的?哪家不是長子頂起來的?就是在不中用的,也能守成不是,像是史家,他家雖然倒楣,老大死的早,可是活著的時候,雖然才幹平庸了些,可是到底也是個溫和的,知道好歹,不惹禍的人。也就是他家,大哥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就是最後自己當了家主,那也是族老們實在是受不了大哥了,自己又正好當了官,有了上進的跡象,所以族老們才給出了選擇,要嗎自己當家主,族長,要嗎直接換一個房頭來做,這才順利的做了交接,把大哥送到了金陵去,權當養著白吃飯的了。

    而自己這裡呢!看著是順利解決了家族問題,好像家族有了生氣了,四大家族中也算是最出息的人了,可是整個王家卻不怎麼樣,除了自己居然就找不出一個得力的人來,讓他連個幫手都沒有,若不是這樣,當年他也不會一力支持賈政,那是因為好歹賈政也是個有實職的,想著最差能多個說話的人。當然,如今看來那也是個不中用的,沒闖禍就不錯了。最最讓王子騰覺得自家風水不對的地方是,自己居然沒有兒子!一家子,長房三兄弟,居然只有老大,那個不上進的老大有一個兒子王仁,他有時候想想都覺得灰心啊!要是自己和老三一直沒有兒子,整個長房勢必就成了王仁一個人的,可是王仁是個什麼樣子他還能不知道?那就是他爹第二啊!吃喝玩樂精通,別的那是什麼指望都沒有。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只怕是死了都閉不上眼睛,最要緊的是這樣下去,整個王家那就真的是全完了。

    越想王子騰心裡就越是不安,憋了幾天,實在是憋不住的他忍不住去找了賈赦,好歹他們以前交情也不算差,四大家族的這一代幾個人,年紀都差不多,所以也勉強算的上是一起長大的,所以他覺得豁出臉面也說得過去,他就想請賈赦做個中間人,是不是請了張中行去自家一趟,好生也給看看,自家怎麼就會這麼倒楣,最最要緊的是,他想著是不是也給看看,自己還能不能有個自己的兒子,他也不求別的,只求以後能有個養老送終的人,至於出息什麼的,他是能有最好,不能出息,好歹守住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的家業,也算是讓王家有個喘氣的地界,不至於全盤敗落什麼的。

    這時候賈寶玉才一歲出頭,王夫人不過是四十歲,那麼這樣一算,就知道王子騰也不過是四十出頭的樣子,說起來他和賈赦幾乎是差不多的年紀,這時候再生一個,他覺得自己還是有能力的,就算是自己只能活六十不到,那怎麼也能撐到孩子懂事不是!

    王子騰絕對是揣著最大的期望去見張中行的。張中行見到他的第一眼那就是皺眉頭,然後就是歎氣,歎的王子騰心裡都慌得不行了,好容易在張中行從雲床上起來後得了一句准話:

    “說起來你自己本身福德是夠的,弄到如今這沒有了祭祀的子嗣,甚至將來橫死,那都是讓人牽連的,你什麼都好,就是沒有修了好親,從自家的到親家的,全是拖後腿的,什麼時候吧這些弄清楚了,你的福德自然能保佑你事事順利。至於子嗣上的事兒,你還是先把後院整理乾淨吧,貧道瞧著你這氣色,只怕後院爭寵的不少,你已經有了虧虛了,往日裡只怕是沒有少吃虎狼之藥。尋死之道啊!清淨些,好生保養才有希望。”

    張中行在這道觀呆了沒幾天,這裝逼的本事又上漲了不少,也是這可是賈敬賈大老爺自己折騰的住所,能不好嘛,就差沒有把家裡用慣的古董都一起搬來了,富貴人家出身,清貧些的日子他可過不慣,如今連帶著張中行也好生享受了一把富貴逼人的修煉生涯。

    王子騰聽到這些,真的是變臉了,他知道自家那些混帳不是什麼好貨色,看看這一次王氏給他惹的禍事兒就知道了,可是他是真沒有想過這些人居然已經到了拖累他福德的地步了,就算是他再怎麼一心為了家族,一心護短,這會兒也忍不住覺得自己倒楣,攤上了這麼一大家子人。

    再說到孩子的事兒,他更是覺得沒臉啊!他後院女人是多,可是這不是為了要兒子嘛,這麼多年,後院居然出了他嫡出的閨女,就在沒有一個孩子,他能不著急?他這些年不知道聽了多少人暗地裡說他打仗傷了身子,或者是殺人殺多了,生不出孩子什麼的,可是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問題居然還就是出在了他的後院裡了!以前也聽說過什麼後院不乾淨什麼的,可是他想著,這一個兒子都沒有,都有什麼可鬥的,想要鬥,好歹先生出來吧,可是不想這沒有孩子都能鬥成這樣了,他自己知道啊什麼虎狼之藥,他是從來不吃的,作為武將,他對於自己的身體比文人更重視,尋常連看病都不怎麼有,怎麼可能吃這些個藥去,不用說,這所謂的虎狼之藥,只怕有問題,而這往日自己能接觸到的,和這些有關係的,那就只有一種,就是往日吃的補藥了,說是什麼能強壯身子的補藥,補湯什麼的,而這些還真是後院那些女人為了討好自己,為了自己多去幾次她們房裡才折騰出來的,往日只想著這事她們關心自己的身子,合著這會兒才知道,她們是想著要生孩子給自己喂藥!

    讓一個外人,還是個道士,說起自己吃虎狼藥,提醒自己後院不乾淨,他真是沒臉啊!好在他今兒來的時候就沒準備要臉,所以不過是臉上一紅,立馬就壓制了下去,順著張中行的話頭,繼續詢問討教:

    “真人,王某想請教,這家中不爭氣的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們改好?怎麼樣才能讓王家不至於斷了傳承?”

    張中行立馬想翻白眼了,這事兒你怎麼能問我,好吧,其實我也知道你的意思,其實是想著問怎麼讓他們不給你拖後腿吧,說白了,若是不拖累你,你能真管他們幹什麼?

    張中行不想多嘴管人家家裡的破事,可是眼珠子一轉,正好看到王子騰送來的那一把匕首身上,那絕對是一把神兵,最要緊的是在他的鑒定術的鑒定之下,這東西居然是法器,作為一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把攻擊性法器的修煉者而言,這東西顯然很是重要,就是他那個商店裡,這東西的價位,也不是他目前能隨意買賣的,看在他為自己提供了防身武器的份上,張中行覺得他還是多管閒事一次,還了這個人情的比較好,反正說起來這王子騰還真是比他那妹妹,侄女好了不知道多少了,也不算是幫了惡人了,他連賈赦,賈敬都能掰扯過來,多一個也沒什麼事兒。

    “道士就是道士,本不該管這些俗事,不過貧道也不瞞著你,你送來這匕首對貧道很有用,貧道自然要還你一份人情,至於貧道說的你信不信,做不做,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兒了!但凡是你這樣的情況,總的來說想要改善,也就是約束,清理,積德行善這幾樣罷了,賈將軍其實做的就很好,家大業大的,保不齊就有那些蛀蟲,多少世家大族就是毀在這些人身上的,王家想來也不例外,不管是下人,還是族人,總要清理一下,就像是病弱的身體上挖去一塊腐肉,雖然疼些,可畢竟能治傷,就看你怎麼動手了。至於你的族人,養尊處優最是容易腐蝕人的心性,若是能下的狠心,那丟出去,讓他們感受一下尋常百姓的日子,或者直接去軍中磨礪一番,想來也是有用的,至於子嗣,積德行善,先去了如今依附上身的汙祟之氣再說吧,你好生查查,你家中估計有不少用你的名字做的惡事,清理乾淨了,好生還了因果,扶危濟貧的,用功德抵消些罪孽,然後再來找貧道調養一二,想來必定是能如願的。”

    張中行越說越覺得怪怪的,自己這是勸人向善?這怎麼聽著像是和尚幹的活計呢!自己好像是越界了,道家提倡的可是清淨無為啊!趕緊的加上幾句:

    “以後做人也好,做事也罷,中正,中庸,多能避開些不必要的麻煩。”

    張中行說道這裡,滿含深意的看中了王子騰一眼,這傢伙後來能一舉成為了新帝登基後執掌京畿兵權,那就是因為押對了寶,至於後來一點點明升暗降,那是因為他為人不成,太過驕傲,護短,家裡親戚又不好,這才最終不得好死,在外頭弄了個什麼服錯了藥而亡的結局,其實說白了就是讓人弄死了,就他這樣的級別,帶著人出去巡視邊關,能沒有好大夫?有得力的大夫能吃錯藥?而能在這樣的大官身邊安排人下這個手的,又該是什麼人?不用想也是那兩個最高位置上的人了!而為什麼這麼幹?那更清楚了,掰手腕的後果唄,誰讓四大家族本來是老皇帝的人呢,你突然投了新帝,老皇帝能高興?再加上這世道,原本牆頭草就最不受待見,這之後的命運可想而知了。

    自己這一番話,他不聽則以,聽的話,也許這壓寶的事兒就沒了,那麼他在新帝登基後估計也不至於一下子竄的這麼高,而不竄的這麼高,自然也不容易成為別人的眼中釘,更不會成為博弈的犧牲品,這年頭,不出頭雖然利益少些,可是危險也少些不是!要是真聽話,那張中行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了,這人情還的可真是不小了。

    王子騰他也看到了張中行的眼神,越是聰明人越是容易多想,這不是他就多想了,中正,中庸,難不成這是說讓自己做事兒不要那麼極端?或者自己做了什麼不妥當的事兒讓這個道士看出來了?自己哪裡極端了?他這會兒對著張中行那是妥妥的信任啊!因為這道士厲害啊!自己才進門,什麼話都沒說,他就能知道自己求什麼,也知道自己什麼地方不對,更是把自家的狀態說的一清二楚,這樣不厲害,還有什麼更厲害的?他可是能一百二十個確定,自己是從來沒有見過這人的,更是托人打聽過的,這道士才來京城沒有多久,除了賈家也就是這道觀,沒有去過別的什麼地方,自然也不可能認識自己,所以他覺得他這真的是遇上了高人了!

    既然是高人,那麼說的就一定是有道理的,他自然要好好的想想,這一想立馬就想到了自己原本打算用賈家的名聲換取自家恢復一絲聲譽的事兒上了,他這一想,立馬忍不住轉頭看了賈赦一眼。正好看到賈赦一臉聽得認真的表情,就差沒有做筆記了。

    果然是自己太極端啊!還想著讓賈家當墊腳的,看看賈赦,人家對自己可真的是很夠意思的,雖然自家妹妹讓他憋屈了這麼多年,還貪了他那麼多銀子,可是到了自己求到他跟前的時候,他可是什麼廢話都沒有說,直接就帶著自己來了,這幼時的交情說明他看得很重,倒是自己有些忘卻了,這樣說來,這麼些年還是自己對不准他,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自家妹妹,都沒有想過他被自家弟弟趕到馬棚邊上住的委屈。

    這樣一想,王子騰看著賈赦的目光立馬柔和了不少,那是真心把賈赦當成了自己至交好友對待了,覺得自己以後一定要好生的對待這個兒時的朋友,可不能在這麼不講究了。

    而這個時候的賈赦呢!他是完全沒有像王子騰想的這麼多,他本就是個相對簡單的人,想的也簡單,這會兒他是聽著張中行說王家的八卦聽得正起勁呢,順帶還想著自家孩子少,是不是家裡也有王家這樣的麻煩,想著自己該怎麼做,讓自家孩子也躲起來,更是想著要去提醒自己的好基友賈珍,用張中行的法子試一試,把家族裡那些無所事事,總是惹事兒的小子們也送去感受一下貧困,或者直接也送軍營裡去。免得以後也像是王家那幾個混帳拖了王子騰後腿一樣給自己拖後腿。他可沒有王子騰的本事,還有實職可做,家裡那些人若是拖他的後腿,估計他能讓他們折騰的沒了爵位,那可就不好玩了。所以他聽得才這麼認真。

    至於王氏什麼的,他更沒有記恨什麼的,說白了,在賈赦看來他已經沉冤得雪,已經把自己該得的都得了,而且還沒有什麼損失,甚至只有好處,讓皇帝都知道他委屈了,知道他賈赦了,連帶著出門,那些原本看不上他的官員們也能給個好臉色看了,私庫裡如今更是滿的都快撲出來了,欠帳也沒有了,管事也聽話了,比以前都順當,日子舒坦的很,他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又沒有吃虧。

    所以說,有時候越是簡單的人,其實過得更舒心啊!看看,就他這簡單的思維,一下子什麼力氣都沒有花,就把王家最強力的一個支柱給拉到了自己一邊,這事兒要是讓賈政知道,估計能吐血。

    好在如今他也不能知道,人家還在家裡裝憂鬱,裝斯文呢!倒是這裡,張中行似乎看出了點什麼,不過他也沒興趣去想明白,反正他是吧這匕首的賬還了,其他和他不相干,就是下回來調養身子,他也絕對是準備收錢的。一碼歸一碼對吧!

  ☆、39

    張中行如今是發現了,他做時空販子就能順利的把自己直接擠進富豪的行列,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這個時空,都屬於不差錢的典型,而在這個時空更讓他滿意的卻是這裡的東西,那些古物,像是這匕首一樣的法器之類的,他覺得似乎在這裡更多些,也更容易得到些。

    要這麼說似乎很有些看不起現代的樣子,可是事實是,這還真是有根由的,一來張中行他們家在現代雖然也是有錢的那一類人,可真要是算起來,不算是什麼超級大戶的等級,再加上底蘊不夠,不過是從他爹做生意才開始發的家,算起來也不過是個暴發戶,這樣的好東西還真找不出來,二來是鋼精水泥的世界裡,這樣的東西不怎麼好找,第三就是時代變遷的過程中又太多的東西被毀了,這讓他基本沒有在現代找到什麼好貨色的希望,最後一點是,在這個時空他知道這裡確定是一定有修仙的人的,而在現代,他真是不能肯定是不是只有自己一個,若是真的只有自己一個,那麼那些東西他還真是不用指望了。所以他更願意把這份找東西的心力放到這個時代裡來。

    當然,也不是說沒有這樣的搜集,張中行就沒有了擁有這些東西的法子,他還是有辦法的,那不是有系統的商店嘛,可是既然是商店,那就是說是買賣,是要付出代價的,那些積分可不怎麼好掙呢,他怎麼也該省著點花不是!

    話題有說回來了,張中行就像是個專門點火的縱火犯,一路從南到北的折騰,把一家家能和一僧一道的任務扯上關係的人家幾乎都提醒了個遍,這讓他的積分,和經驗那是蹭蹭的往上漲,最要緊的是他可以很是欣慰的看到自己一步步的和那兩個傢伙開始拉近距離,不用說只要這樣的情況在維持上一年半載的,他能確定,以後就是真心遇上了,他也可以不用在躲著他們了,俺們以後就是實力派了。

    所以當王子騰滿意的退出去的時候,張中行的表情是溫和的,讓人看著就是個好人,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介面上的數位是那麼的讓人順眼。

    “提醒你哦,已經達到了築基要求的經驗值,快點找個地方閉關吧,只要打坐,睡覺,一天之後,你妥妥的就是築基期的真人了,親,努力永遠都是有回報的,看,你的春天來了呢!“

    作為張中行最貼心,最信任,最牢靠的夥伴的智慧晶片在張中行的經驗值跳過築基期界限的那一霎那就開始了語音提醒,張中行覺得這是他這麼久以來,聽到了最美妙的聲音了。

    “一天啊!好,好,馬上就去。“

    說話間,張中行忍不住又看了自己的介面一眼,看到自己的名字下面那現實等級的地方,如今變成了練氣十三層,1321/1300,(等待築基)這些個字樣,忍不住心裡就是一陣的激動,一邊腳步不停的往自己的屋子裡走,一邊開始算計,按照當初智慧晶片說的,到了築基期,那就是初期,中期,後期,和大圓滿四個等級,每上去一個等級就是要增加1500點經驗,那麼也就是說,等自己出來,這經驗值後面估計就要變成1321/2800了,那麼也就是說自己若是想要變成築基中期,這任務做起來就要嗎講究品質,一次性經驗值到位,要嗎就是講究數量,硬生生的把數位填上去,按照如今的格局來看,自己想要靠品質上去,除非是主線任務,不然估計是沒有多少的指望的,那麼也就是說自己以後給人看病什麼的隨機任務要開始下點功夫多做一些了。

    想到這裡,張中行就有些想要歎氣了,婦女之友可真心不是什麼好名聲,他總不至於一天到晚給人看不孕不育的病吧!雖然這樣一來,任務積分這東西估計也積攢的很快,讓自己以後和系統買東西的時候能寬裕些,可是這一天到晚和人家後院圍著轉,好像真的很不爺們呢!是不是自己該相信新的業務了?

    在他的那間臥室門口,一個賈家下人改裝的道童,看到張中行過來,忙幫著開門,打簾子,招呼著張中行進屋,一點所謂的道家樣子都沒有,往日張中行看著就覺得有些不自在,覺得這是消磨他修煉的意志,太過奢侈,奢侈的他都不好意不對賈家好,所以對著這些人他也常帶著笑臉,這這會兒他卻沒有這個心思,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囑咐道:

    “貧道要閉關,明天這個時辰前不得進來,也不用通報,貧道受不得任何打擾,切記。“

    “是,道爺。“

    道童恭敬的行了禮,看著張中行進屋,忍不住摸著腦袋想著他有些不一樣的神情,忍不住在心裡八卦了一下,想著莫不是王家很不對頭?或者有什麼大事兒?想了想之後,立馬轉身去告訴了其他人,還順帶找人去通知了回家的賈敬,好歹那才是他們的主子,這裡有任何消息他們都要第一時間通知主子不是!從這點來說,賈敬真的是管家有道啊!

    另一邊的王家呢,說起來王家這一次也順利被張中行拉上套了,從玄真觀出來,王子騰在山腳下對著賈赦就是一個大禮,滿臉的嚴肅。

    “恩侯,多謝了,若不是你,我還不能順利見到這樣的神人,更不可能知道我如今面臨這這般的危險處境。真是想不到啊!往日裡我從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事兒,居然有這麼大的漏洞,這一次回去,家裡是要好生清理一二了,倒是這家裡宅子的風水的事兒,你說我什麼時候請真人去看合適?今兒本來我想開口的,後來居然忘了,到了出門才想起這一出來。”

    話說到後來,王子騰有些哭笑的樣子,他是真的忘了,整個人都被震住了,哪裡還記得什麼宅子風水什麼的,淨想著別的了。等著告辭出來,再想起來,就不好意思在回身進去了,所以這會兒索性和賈赦說,希望賈赦提點一二,順帶也能在空餘的時候和真人說上幾句,詢問一下真人的意思。

    “你不是想回去整家裡的事兒嘛,索性把家裡收拾了之後在請了人去好了,倒時候還能讓真人看看,你這是不是全弄妥當了,若是有錯漏也好及時彌補不是。”

    賈赦沒聽出來王子騰後面的意思,不過也真是給了建議了,他的想法也簡單,就那道士說的王家的事兒,那就比自家還麻煩,什麼人都有,從金陵到京城,範圍大,人員多,他覺得這會兒就是請了人去看風水,估計這會兒王子騰也沒工夫立馬就改,還不如一樣樣來呢。所以他是真心給王子騰建議的,他的陳懇,王子騰自然聽得出來,想了一想,也跟著點了點頭,可不是,這事兒還真是不少,好在這真人就在這裡住著,倒是也不用急於一時。

    另一邊,沒有多久,賈敬也從下人那裡知道了王子騰去找張中行的事兒,他忍不住好奇,專門請了賈赦過去,好生的聽了聽關於王家的事兒,聽完,賈敬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腦子裡猛地一閃,這讓他一時有點發愣。他好像想到什麼,好像很關鍵,有關賈家的事兒。

    有了這麼一個思路,他忍不住拽著賈赦和賈珍在書房,好生的琢磨了起來,雖然那兩個純粹就是打醬油的,可是到底也有人陪著,最重要的是,他有了能問問題的人了。

    “王子勝快五十了吧。”

    賈敬的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桌面,眼睛都眯了起來,嘴上問的卻是很是緩慢,好像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一樣,賈珍看的有點摸不著頭腦,只覺得自家老爹這狀態有些不對,倒是賈赦,啥反應沒有,還能一邊喝著茶,一邊回答說道:

    “可不是都四十五歲了嘛,轉眼就是快五十的人了,知天命的年紀,只是這傢伙除了吃喝玩樂,知什麼都不可能,那傢伙這麼多年都沒學好過,女人不斷的,能活這麼久還真是福氣大的很。”

    “他和我差不多啊,說起來,小時候也是見過的,那時候還和我一起讀過幾日的書,說起來,那時候怎麼看著也不像是個糊塗人呢,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變成了那樣。”

    “還不是他們家老太太寵的,十二歲就往他屋子裡放人了。”

    “這麼說,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兒了。”

    說道三十年前,賈敬的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閃著奪目的光亮,就是賈赦一聽這個數字,也是一愣。賈敬接著繼續說道:

    “聽說薛家好像也不怎麼好,那張真人也去看過,好像是身子上的毛病?說是兩兄弟若是不治,只怕沒有幾年可活了?”

    賈赦和賈珍這會兒都站起來了,一個個不敢置信的看著賈敬,眼裡充滿了惶恐,馬上,賈赦介面說道:

    “史家老大已經沒了,就剩下個媳婦大個肚子,老二老三這會兒為他們大哥守孝呢,只是兩個都是沒有實權的,你說是不是,是不是讓張真人也幫著去看看?我,我,我,敬大哥,我。。。”

    賈赦已經不知道怎麼說了,他能提出讓張真人去看看史家,這已經是他最大的想頭了,再往下想他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是該是去看看,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惦記咱們,對了,他是林家推薦給你的,雖然說林家沒有和咱們說他們家有沒有事兒,可是你想想,這張真人能得到林如海的信任,那該是什麼本事?而且這真人還去過蘇州吧,算算時間,就是在去了揚州見過林如海之後,只怕林家也很是不妥當呢!這樣看來,怕是有人下了好大的一盤棋,還是一盤從三十多年前就開始的棋。”

    話說到這裡,賈赦已經癱軟了,一屁股坐下,滿腦袋的汗,賈珍更是不堪,手已經開始發抖了,扶著桌子,對著賈敬說道:

    “爹啊!這,這,誰幹的?想幹嘛?”

    這個時候賈敬卻閉上了眼睛又不說話了,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他不知道怎麼說,說什麼!說起來他把這些人家加在一起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這是皇家幹的,開國老臣,勳貴,三十年的時間,這只能是皇家能做出這麼大的手筆,能有這樣的佈局,可是真沉下心想想,卻又覺得不可能,因為他知道好些家裡其他人不知道的事兒,畢竟他是中過進士,當過官的,無論是人脈上,還是家裡長輩的信任上,也比其他人更重要些,所以知道的也就更多些,所以他知道薛家當初那是曾擔任過江南密探的活計的,所以皇家不可能這麼幹,而林家呢,說起來,林家第一代的侯爺,算起來和皇家還是親戚,娶得媳婦是開國皇帝的侄女,這樣算起來也能稱得上是皇親國戚了,只是林家低調,從來不拿這身份說事兒,從這一點來說,林家比他們更得皇帝的信任,所以皇家也不可能對他們出手,這樣兩家一去,再說是皇家出手,就有些站不住腳了。可是除了皇家,還有誰能有這樣的手筆?能佈局這麼些年,算起來,每一家都是為了讓他們自取滅亡的,沒有人勘破的話,真是沒有絲毫的蛛絲馬跡呢!這手段真是讓人背心發寒。

    左思右想,他很有些不確定了,甚至想著是不是該回道觀去,好生和張中行溝通一下,或許這個修煉前輩能知道這裡頭的一二。只是想到回去,不免他又想到了先頭張中行對他說過的話,他需要做出的選擇,要嗎就放棄求長生的夢想,要嗎就是從頭再來。這讓他有是一陣的頭疼。

    “敬大哥,你,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他這裡頭疼,另一邊的賈赦卻很是不會看臉色,還想著問些什麼,也是他要是個會討人喜歡的,也不會讓老太太厭惡了這麼些年了,好在賈敬修煉這麼些年,別的本事沒有多少長進,這涵養功夫卻絕對是一等一的,知道賈赦這是心慌,加上著急,也不想和賈赦計較什麼,只是搖頭說道:

    “能想到什麼?還不知道是不是我們想的那樣,這些人家全倒楣了呢,只是我算計了一下,咱們這些人家祖宅都是在江南的,或許是咱們原本在江南的時候就得罪了什麼人,或者是咱們祖輩上做了什麼事兒,讓人記恨。只是這樣想了又覺得不對,這榮寧二府也好,還是史家,王家也罷,來京城已經好些年了,問題又是出在這裡,難不成人家還跟著過來下手?若是盯著這三十年的年限去看,三十年前咱們還真是沒什麼可見不得人的事兒。所以真是沒什麼頭緒。你們也想想,咱們幾家是不是有什麼共同的仇人什麼的。”

    賈敬隨口把自己先頭想的事兒說了一些,算是回答,也算是抛磚引玉,希望能聽到這兩個人是不是也能提出些有建設性的想法,可惜他高看了這兩個紈絝了,賈赦是一聽就發蒙,半響才說道:

    “我都不愛出門,更別說得罪人了,那裡能有什麼仇人。我父親那裡,他除了打仗就是軍營,又能得罪誰去?”

    賈珍腦子活,順帶也無法無天些,所以想的也多,眼珠子咕嚕嚕的轉,然後猛地一個激靈,臉色有些發青,然後對著賈敬無語的用手指頭點點屋頂,問道:

    “爹,會不會是這個?”

    兒子能有這樣的表現,雖然他覺得不可能是這個答案,可是還是覺得他比賈赦強些,最起碼敢想啊!恩,修道的人膽子也比較大就是了,所以他還是滿意的,只是嘴上卻說道:

    “不會,別忘了十多年年咱們家還是皇帝心腹呢。”

    賈珍說這話的時候,賈赦看了提示也想到了,也是有些恐慌,媽呀,要真是皇帝要自家死,還真是沒處躲去,不過等到一定賈敬的話,立馬又放心了,然後一個勁的點頭,

    “可不是,我爹可是不降爵承襲的,是國公,是皇帝心腹,不會的,不會的。。。”

    不會的那麼就是還有別人,可是就他們的腦子,他們的見識那是真的想不出來了,賈敬想了想,最終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準備問張中行去,這一次這兩個全點頭了,還一臉的恍然大悟,可不是,自家還有這麼一個活神仙可以請教呢,怎麼就犯傻自己想呢,問了不就知道了?

    。。。。。。。。。。。。。。。。。。。。。。。。。。。。。。。。。。。

    王子騰回到家裡,第一時間就是把自己的親兵招來,然後開始清查自家下人,學著賈赦的樣子,準備讓家裡來個大換血,這一舉動第一個驚動的就是他媳婦了,家裡的事兒以前王子騰從來都不管,怎麼突然間就插手了?難不成自己有什麼做的不對的?他對自己不滿意了?作為一個沒有生出兒子的媳婦,她往日真的是很沒有底氣的,所以在覺得自己丈夫開始有對自己不滿意,不信任的情況下,第一個反應就是直接去請罪,想問清楚緣由。

    還能是什麼緣由?為了兒子,為了自己的前途,為了王家!這三座大山一下來,史氏立馬傻眼了,這不過是下人的事兒怎麼就牽扯這麼大呢?王子騰是個武將,不會含含糊糊的,他什麼廢話都沒有,直接把自己今兒在張中行那裡聽來的全說了,說的史氏臉色也有些發白。

    說起來王家家教真的是很成問題的,你說王氏包攬訴訟?這個其實在京城真心不少見,就和現在一樣,遇上了什麼官司,都習慣性的找關係,然後不是想著減輕罪行,就是想要逃脫法律制裁的。凡是當官的,有點人脈權利的人家基本上全接到過這樣的請托,王家也有,只是史氏因為沒有兒子,所以膽子小,生怕露出風去,讓族老們有了把柄休了自己,所以不怎麼敢做,就是有,也是真的是很親近的人家,稍稍幫著說幾句,也不敢太過顛倒是非黑白什麼的,但是有一點,王子騰他老娘以前這事兒幹的真心不少,而王氏能有這個膽子,也是這麼薰陶的,就是王子勝家,到如今在金陵仗著他們四大家族的名聲也沒少用這個法子撈好處。

    只是自打王氏被抓之後,王家的人因為名聲受到了嚴重打擊,倒是反而不敢這麼做了,所以史氏總是覺得自家還是好的,還是很守規矩的,可是如今一聽,自家其實很成問題,已經嚴重到了影響自家傳承的大事兒了,她能不怕嘛,更要緊的是,一直以來她以為生不出兒子那是自己身子不好,弄了半天是那些妖精們毀了自家男人的底子,她能不上心?合著老娘這些年養著你們,供著你們,居然是供著仇人了!

    史氏苦啊!因為沒有生出兒子,外頭有人說她給妾室下藥的,有說自己生不出來也不讓別人生的,還有人說她這是準備把王家的產業都給自己閨女留著的,更有人說她這樣遲早讓王家休了什麼的!連帶著她出門做客,都覺得人家看她的眼神帶著利劍,走出去和她交好的都沒有幾個,好像和她親近就沾了妒忌的名聲一樣,弄得她都不敢出門交際了。

    所以這些年她對著那些妾室那是好的不行,她這些年已經沒有了什麼爭寵的心思,只是一心想著,若是能有個兒子,她就直接抱過來養著,哪怕是記在自己名下也是可以的,這樣一來,自己最起碼能有個兒子防老,能去了自己毒婦的名聲,也能抬起背脊做人。

    可是她是萬萬沒有想到啊!這一切的由頭居然就是這些她寄予厚望的人,她那個委屈,那個苦啊!當場就直接留下了眼淚。

    “老爺。”

    “行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心裡都明白,乾淨的,有這哭的功夫,把後院清理一遍,好生收拾幾個,讓她們都老實些,我這會兒沒工夫管她們,下人,管事,還有族人,這些都是我的活計,真人說了,若是不把這些收拾好了,以後只怕會牽扯到我頭上,弄不好命都沒了。”

    王子騰這會兒真的沒心情安慰媳婦,給媳婦直接放權了,聽得史氏眼睛都亮了,這是說自己就是把後院那幾個最讓她牙癢癢的妖精給處理了,老爺也不管了?那自己可就能順心的過日子!史氏立馬擦乾了眼淚,滿血復活了!順帶還打了一針雞血。而王子騰這會兒啥都看不到了,因為他手裡正拿著剛才親兵從幾個管事兒哪兒抄家抄來的東西發愁呢!

    他不管家,不管是,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世事,看看,這都什麼呀,一個個都快比他有錢了,最要命的是,這些管事家裡居然還有不少的請托單子,他是知道自家媳婦的性子的,也知道她膽子小,不敢管外頭的事兒,他也一直覺得自己肯定比其他人家乾淨,可是沒想到的是他媳婦不做,他家的管家,管事的居然敢做,敢用王家的名頭在外頭替人打官司了!這都是什麼膽子?全是惹禍的祖宗啊!

    王子騰辦事兒也利索的很,直接學著賈赦模式,請了知府衙門的人來,把這東西一遞,就說是自己無意中聽到自家管事有用自家名頭做惡,因為涉及到府衙,所以他不好直接處理,所以請了官府的人來一起查證,然後就把自家裡大大小小的管事全查了一遍,幾乎清理出去一半的人手,然後是開祠堂,他請了全部在京城的族人過來,重新讀了一遍族規,把族裡幾個最不成體統的幾個小子的名字一點,直接告訴他們,自己為了讓他們成器,為了王家的名聲,所以決定把他們全送到自己的軍營裡頭去,從小兵開始做起,慢慢打磨。

    族人覺得變天了,真是太讓人不解了,不說前段時日,王子騰把下人們怎麼折騰,怎麼讓京城詫異了,今日這一下子就是族人一個個也有點傻眼,只覺得這王子騰像是換了一個人,說起來王子騰原本給人的印象是,這是個愛護短的,這很好對吧,作為族長,能有這個性子,那就是全族人的幸福,那是安全加舒適了,闖禍不愁沒人擦屁股啊!可是今兒呢!全不對了,這是下狠手啊!

    軍營,就算是京城的防衛營,對於這些世家子弟來說也絕對不是人呆的地方,每日操練不說,一個月才有一日的假期,其他時間只能關在軍營裡頭,連個蚊子都是公的,吃飯喝水,那更是只求吃飽,不求吃好,全是粗糧加白水,這讓他們的日子該怎麼過?

    可是偏偏這王子騰道理很足,一心全是為了他們好,為了他們的前程,是族長整治族中不成器的弟子,無論是拿到哪裡去說,人家也只會覺得王子騰做的對,做得好,是個好族長!

    這些被點到名字的小子們一個個開始哭喪著臉,立馬哭嚎起來,這個不幹,那個裝病,就是家長也有好些想要求情的,可是人家王子騰什麼都當不存在,直接讓親兵來把人綁著就帶走了。

    笑話了不是,人家真人都說了,自己將來會倒楣,那十有□□就是讓這些人拖累的,他不整治,那不是對自己的性命不負責嘛,他可想著多活幾年的,還要生兒子呢!

    說起生兒子,被打了雞血的史氏這會兒那是一個精神抖擻啊!一個個的姨娘,通房的屋子搜過去,一個都沒有放過,作為史家的閨女,她也是接受過宅鬥教育的,那可是史老太太的娘家侄女,想想史老太太的級別,就能知道史氏的水準了,以前她是沒有兒子,沒有底氣,這才啥事兒都縮手縮腳的不敢動,這會兒尚方寶劍都有了,她還怕什麼?

    後院那些女人哪裡能知道這次回來個大清理啊!一個個都沒有準備,所以東西很好搜,直接抓了一個現行,看著搜出來的東西,試試自己都覺得眼角直跳,都不忍看了。

    十全大補丸,那是絕對屬於低檔的,虎鞭,鹿鞭,鹿血膏,這都是屬於有良心的,最讓人傻眼的是居然還有什麼催情藥,生子藥,這都是什麼東西?不是青樓裡用的,就是外頭虎狼秘藥。

    看到這些,史氏是徹底明白了為什麼人家真人說這王子騰的身子沒能生下兒子,那都是讓他自己亂吃藥弄壞的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混在一起,沒吃的直接躺下,那都是王子騰身子底子好的緣故了。

    看著這些往日裡妖妖嬈嬈,甚至還敢給自己臉色看,氣自己生不出兒子的妖精,史氏二話不說,直接讓人把這些東西打包了,然後送去給王子騰看,順帶還把什麼東西是誰的都記錄了,以備王子騰查詢,而這些被查出藏著藥的侍妾,姨娘,通房,那就一個命運,全關起來,至於最後她們的結局是什麼?史氏已經不關心了,不外乎就是那麼一個罷了,不是打死,就是發賣,就是王子騰心軟些,那最終只怕也是送到莊子上直接一輩子關起來的命。反正是不會再出現在自己面前給自己添堵了。

    送走了這些人,史氏心裡就覺得一陣的鬆快,這些人若不是自己生不出兒子,怎麼會讓她們這麼舒舒服服的在後院裡礙自己的眼?這裡頭可是有一半都是王子騰的什麼同僚,什麼下屬送的,說是關心,其實那就是打自己的臉,一個個都沒有安什麼好心,說白了就是想著若是自己送來的生了兒子,將來能在王家說的上話,成為王子騰的親信,親家罷了,偏偏王子騰因為子嗣的事兒,對於女色也有些來者不拒,這才讓自己家成了這個樣子。如今好了,一次性全解決了!看看剩下的幾個,不是丫頭出身,就是買來的,這讓史氏越發覺得,這些送來的都不是什麼好人,看看那些藥材,說不得就是外頭什麼不乾淨的地方出來的呢!以後自己要給老爺好生說說了,就是再要收,也要講究些了,最起碼要查清楚底細來歷,不然還是害了自己。

    當然這都不是目前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她需要好生的準備一份禮物,然後讓人送去玄真觀,謝謝人家張真人,要不是他,自己能有這樣揚眉吐氣的時候?還有就是謝謝賈赦這個表哥,到底是娘家表哥,關鍵時候就是靠得住啊!等家裡的事兒處理好了,怎麼也要請表哥再麻煩一次請了人家張真人來給自己看看,聽說張真人給的藥,人家五十歲的老婦人都能懷上,自己才幾歲?說不得還真的能在生一個嫡子呢!這可是大事兒!

    這會兒剛處理了後院的那些人,這史氏的心氣兒一下又上來了,把什麼抱一個來養的心思全放到了腦後,又開始想著自己生了,不得不說,人啊都是這樣的,得隴望蜀!不過這到也不是不可能!

    這會兒王子騰看著下人送來的東西也是一個勁的後勃頸發麻,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吃下了這麼多的‘補藥’啊!怪不得人家張真人說他是自己吃壞的,可不就是吃壞的嘛,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龍精虎猛的背後還有這麼多的珍稀藥材在默默的付出,要是知道,真的是打死他也不會吃的。他是武將,最是明白氣血的重要,這些東西,全是催發氣血的,若是那天自己身體裡的氣血全消耗完了,那自己豈不是會直接猝死?

    最要緊的是,這些藥材看著全是好的,可是混在一起呢!你能說這不會變成毒藥?萬一自己毒死了呢?這麼說起來,自己只是沒有兒子,生育上艱難,那還是自己運氣好了!

    一個茶盞就在那報信的下人的腳邊跌落,一聲脆響,而王子騰這會兒已經握緊了拳頭,一臉的憤怒。

    “這催情藥,生子藥都是哪裡來的,去審審明白,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至於別的,問問,這買藥的錢哪裡來的,這些可不是小數目,家裡可沒有給她們這麼多的月例銀子,誰在後頭支持的?全問明白了,若是說清楚了,那就發賣,給她們一條活路,不然,就直接打死。”

    他可不是什麼仁慈的主,若不是想知道誰想著算計他,這些人一個都會活不下來,這麼丟臉的事兒,他能讓外頭人知道?怎麼可能,就是發賣,這些人估計也都是發賣到那些山溝溝裡,偏僻的不怎麼見人煙的地方。老王家的臉面還是要的,他王子騰的臉面更是要的。

    下人看著王子騰那有些冒著血色的眼神,一個個也心裡一凜,立馬知道了這些以前得寵姨娘的下場,立馬機靈的往後退著就走了,而這時候王子騰心裡想的和史氏倒是有些相同,他這會兒不相信那些姨娘侍妾了,他想的是,若是能調理好身子,若是能讓張中行幫著給自家媳婦看看病,那說不得自己還真有可能有個嫡子,若是能有嫡子,那他還要什麼庶子啊!不說嫡子更尊貴,就是自家媳婦也比這些個不上檯面的女人更值得信賴不是!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19

  ☆、40

    王家這會兒忙碌的很,賈家也是大興土木,兩家人居然沒有一個去關注一下如今王氏到底是怎麼樣了,當然,這不是說這兩家冷血什麼的,這是因為對於賈家來說,王氏那是罪人,是害了賈家先大太太和大爺的人,如今賈赦當家,自然不會去關心仇人,而二房的,賈政躲著羞,賈珠病著,元春不能出門,還要照顧寶玉,更是沒能出去打探一二,這一家子唯一會想著王氏的,大概就是想著王家勢力的老太太了,可偏偏老太太這會兒正處於自我否定,覺得人生沒意義的時刻,自然也沒心思管了。

    至於王家,王子騰忙乎的很呢,想想王氏給自己帶來的麻煩,想想張中行說的他受家人牽連的事兒,對著這個妹妹就是一陣的厭煩,當然也不是一點事兒沒做,好歹也是自己親妹妹,血緣擺著不能丟棄,所以好歹打點了一二,讓她在牢裡日子好些,最後會怎麼樣,也只能是判決了,好歹他該做的都做了,等著上頭有了消息在做最後的決定。

    所以這個時候的王氏那真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就在天牢裡帶著,暗無天日啊!對,是天牢,誰讓這事兒是皇帝發話辦的呢,自然是天牢,這也就是為什麼王子騰沒有把人先撈出去再想法子,而是想著是不是讓這個妹妹病逝了,因為他是真的沒有法子找人把這事兒擺平了,除非找皇帝去,可是就他如今的官職,他敢嘛?雖然四大家族聽著名頭聽大的,其實他自己知道,如今他們可真沒有這樣的底氣,和皇帝講情。

    這一來,王氏在天牢,那可真是淒苦的不行了,昏暗,簡陋,甚至有點陰森的天牢裡,雖然因為王子騰的打點有了一些稍好的待遇,能一個人一個屋子,可是到底這是天牢,不是家裡,一張木板做的床,一床粗麻布做的被子,還有邊角出一個恭桶,這就是全部了,連換洗的衣裳都沒有,身上的釵環也早就沒有了蹤影,臉也不知道是多少日子沒有梳洗,所謂的蓬頭垢面也就是如此了。

    這時候的王氏正呆呆的坐在床上,兩眼無神,絲毫沒有了以前當家主母的樣子,嘴裡不住的念叨著什麼,含糊的沒有人能聽得清楚,而門口看守的一胖一瘦兩個女牢婆子則是在一邊的小桌邊上喝著酒,吃著菜,說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八卦。

    “我說,老姐姐,這王氏最近是怎麼了?傻了?怎麼成這樣了?我記得剛進來的時候,不是挺囂張的,說什麼王家如何如何的,好像立馬就能出去一樣,這會兒是知道沒戲了?”

    胖胖的婆子甲一臉的戲昵,她最看不得王氏這樣的人了,仗著自家的權勢,囂張的好像全天下人都欠她們一樣,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天牢可不是誰都能進的,進了這裡的人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出去的,就王氏犯得事兒,只怕這一輩子都別想翻身。

    聽著這個婆子甲的言語,邊上瘦瘦的婆子乙那是眼角撩都懶得撩,只是淡淡的說道:

    “傻?我看著倒是死心多些。她還真是以為她娘家能翻天呢,皇家都沒有這人敢這麼說話,不說別的,單單是這害死大嫂,侄兒的事兒,她就別想著再出去了,你說這高門大戶後院有點陰私,那是常事兒,可這手段大多都是用在小妾的身上,你聽過誰家這二房為了掌權,去折騰自家哥嫂的?真當這世間的規矩到了她們身上就能變了不成?就她這樣的折騰,到如今,整個王家都在京城抬不起頭來,要想著賈家賠罪,你說這娘家人還能不恨她?也就是她一開始想不明白,這會兒大概是知道了,她連著娘家都全得罪光了,這才老實呢!”

    胖胖的那個婆子甲聽了也跟著點頭,側過身看了捲縮在床上的王氏一眼,往地上吐了一口的唾沫:

    “禍害娘家的東西,王家前些時候還送銀子來讓照顧些,要我說,如今這王家的閨女們都快一個個沒人要了,還不都是她害的,沒找她算帳都是輕的了,還送什麼東西啊!”

    “人家那是大家族,就是面子上也要過得去,總不能全不管吧,得了,有銀子拿你還多什麼嘴,也就是你心不平,你看看我,拿著就拿著,該不該照顧,那就憑著我心情了,這樣不守婦道,給家裡惹禍的東西,看都不想看一眼。還照顧,能給間屋子不讓她和人擠一起已經很厚道了。”

    那瘦瘦的婆子乙拍拍手裡不存在的灰塵,又拿起了酒杯,迷了一口,聲音依然淡的像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說的那胖婆子一時也不好意思了起來,忙轉頭開始八卦起了別的。

    “說起王家,最近我聽說個消息,有人看到王家的王子騰,那個王家族長,這王氏的大哥和賈家那個大老爺走一起呢,你說,按說這王家的閨女害了賈赦那個大老爺的媳婦,兒子,應該是仇家才對,怎麼就走一起了?”

    這胖婆子可真是不像是天牢裡的婆子,那閃著八卦光芒的眼睛,怎麼看怎麼和那些街上的小商販婆娘有的一拼。看的那瘦婆子都有些好笑,

    “還能怎麼的,要說這王子騰也是聰明人,他要是想要解決王家和賈家的這糾紛,可不就是要從這賈家大老爺著手嘛,只要這賈家大老爺不在尋王家的晦氣,那王家也算是能勉強過了這一關,畢竟張家可不在京城做官,一時半刻也伸不出手來折騰。”

    “解決?他們這都成生死大仇了還解決?”

    胖婆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要是她家,估計能殺上門去,還解決?真是不能理解呢!倒是瘦婆子嘴角帶著一絲嘲笑,慢慢的說道:

    “怎麼不能解決,畢竟這事兒是王氏一人幹的,和整個王家可扯不上,出嫁十幾年的姑奶奶做的事兒能影響到娘家的名聲,可罪責問到娘家身上可沒有這樣的事兒。不過說起來,這一次王家的名聲算是完了,沒有個三五年,他們家的閨女別想說親,就是三五年後,這親事估計也要低上好幾個檔次。什麼是報應,這就是報應,沒能好生教養閨女,到頭來不是結親,而是結仇,最終害的還是全家,世人看清了,就知道好歹了。權當給其他人家的警示了。”

    瘦婆子嘴裡說的很是深奧,眼睛裡也閃著奇異的光芒,只是胖婆子沒有看到,低著頭正夾菜吃,嘴巴不停,唾沫橫飛,就這樣還記著說話。

    “這倒是,我聽說王家好些閨女原本定親的人家都退親了,弄得好些家裡哭哭啼啼的,還有王家閨女尋死的,作孽啊!一顆老鼠屎,毀了一鍋湯,要說王家雖然也不怎麼算是好人家,可是這真要說起來,這京城的大戶人家裡,也就是那樣,大哥不說二哥,都差不多,可如今再看,可就差了不是一點兩點了。”

    明顯這最後一句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胖婆子忍不住微微抬著頭,一臉看不起你的表情又掃了王氏一眼,只是被瘦婆子的聲音又引了回來。

    “還能怎麼的,總有法子的,要嘛往外省嫁,再不濟往軍營裡嫁,他們家好歹也是武將人家,把閨女許給軍營那些貧寒出身,自己拼出來的武將總是能嫁出去的,好歹品級上還能好看些。人家也不怎麼講究規矩,好歹能糊弄過去。至於將來,那就全憑自己的命了,武將生死可沒準兒呢!”

    就憑著這些話,要是個有見識的立馬就能看出這胖婆子和瘦婆子的不一樣來,那胖婆子絕對是尋常的婆子,倒是這瘦婆子則很有些見識,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眼光,只是這胖婆子卻好像一點都沒有差異,只是巴結的幫著倒酒,

    “要這麼說,過上幾年王家在這京城勳貴中那可就沒什麼地位了。”

    “可不是!”

    “對了,前些日子,王家送了不少子弟去了軍營呢,我看著這是王子騰為了將來謀劃了。”

    胖婆子一臉的請教樣,還真是請教,這胖婆子也能算的上是瘦婆子的半個徒弟了,這天牢能呆得住的也要懂這裡頭的規矩,等級,她能在這裡立住腳跟,那靠的就是瘦婆子,沒有瘦婆子,她這肥差可保不住。所以有什麼消息立馬就說,權當自己是瘦婆子的探子了,她也就這麼一個才幹,若是在不多多利用,那以後她可沒處哭去。

    “送軍營?那他倒是狠得下心,這閨女嫁不到好人家,那就沒有了聯姻過來的人脈,還不得讓家裡的男丁自己努力去?要是男丁也不努力,等著沒有了王子騰,那王家可就真倒了。我家當年要是有人能有這個見識,也不至於一敗塗地。看樣子王家倒是還有些希望,只要清除了這些拖後腿的,以後還能穩得住。”

    話說到這裡,那瘦婆子臉色多了幾分回憶的神色,那胖婆子一看這樣忙停了嘴,再不敢說什麼,裝作看管王氏的樣子,轉過了身,四處張望了一回。

    這兩個婆子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王氏在床上已經是滿臉的淚痕了。

    “不可能的,二哥,二哥怎麼可能不管我,去和賈赦那個混帳和解?不可能的,王家,王家也不會這樣的,不會這樣的!都是騙人的,統制縣伯之後怎麼可能嫁不住去?不會的,一定是謠言。”

    她這會兒是真的很害怕,怕自己真的害了娘家,雖然她親情冷淡了些,只要是為了自己,那就是親姐妹也能忽悠,像是那嫁到薛家的薛姨媽,那可是她親姐,當初為了自己能嫁入國公府,生生算計了親姐姐,讓親姐姐嫁到了薛家,可是她也不是傻子,心裡很清楚,這若是全族的女子都嫁不出去,那麼自己該得罪多少人,以後只怕是就沒有了娘家人了。這年頭沒有娘家人的女人會是什麼下場,她不是不清楚。那些守寡後讓夫家賣了的,多半都是沒有了娘家的女人。她雖然有兒子,有閨女,可是如今這樣,她知道按照老太太的心狠程度,怕是沒有多久,這休書就該到了,到時候,沒有娘家,夫家不要,自己該怎麼辦?

    “我是為了我的孩子,我的珠兒,我珠兒這樣的聰明,這樣的好學,以後一定能當大官的,有了爵位,珠兒該多有前程,對,我都是為了珠兒,張家,都是張家,京城放例子錢的不是我一個,包攬訴訟的也是常有的,能有多大的罪名?就是張家,都十來年不來往了,居然還能把舊賬翻出來,若不是他們,自己怎麼會到了這個地步?全是張家,老爺,你怎麼還不來,珠兒,你也不要娘了嘛?”

    她給自己找了理由,把自己全部定位在了慈母身上,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她是為了孩子才這麼做的,為了孩子不擇手段,為了孩子狠下心腸,好像這樣一來就能讓自己心裡好過些,有些安慰,有些支柱,只是轉眼她立馬又開始恐慌了,她被關已經不少日子了,可是家裡一個人都沒有來看一看,娘家還有人打點,讓她日子好過些,可賈家呢!

    賈赦那裡是不指望的,那是仇人,老太太她也不指望,只能想著什麼時候來休書了,可是兒子呢!那可是她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為了他謀劃十來年的兒子,怎麼也能不來看一眼,不傳一句話進來,她真的怕,怕這個孩子知道了那些她藏在面具下的陰暗之後不理解她,嫌棄她,賈珠也好,元春也罷,她一直都是護著長大的,太過單純,太過天真,有太多利益糾葛和世間陰暗都被她擋開了,原本她想的是讓自己的孩子活的乾淨,可如今一想,卻又恨自己讓他們太過乾淨,乾淨的這會兒只怕自己都成為了讓孩子嫌棄的對象,她甚至想著,若是孩子們真的來看她了,她又該怎麼面對這些孩子,怎麼面對他們嫌棄的目光,譴責的眼神。

    越想王氏的腦子裡就越亂,對於以前做的一切又開始了不斷的重播,開始不斷的糾葛,一會兒覺得自己做的全是不得已,是為了孩子,自己是個慈母,一會兒又覺得自己到了如今裡外不是人,被自己孩子都嫌棄,不來看是自己的報應,反正腦子就沒有休息過,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不開口,也沒法子開口,她覺得自己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喊什麼了。

    要說王氏吧,剛來的時候還知道喊著自己是統制縣伯的閨女,是王家的閨女,是世家出身,這地方不配給她住,可是沒人理,沒人在意,時間長了總不能自己和自己說話,所以只能不說話,到了後來,聽了太多那看牢的婆子的說話,她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是錯的,罪孽深重,又開始不敢開口,到了如今,那是已經有些不會說了。

    王氏這樣的狀態,其實很正常,從天堂到地獄時間太短,過度都沒有,是個人都有些受不住,更別說這地方這麼陰森,是不是還有些隔壁傳來的打罵,哭嚎,滲人的很,讓她精神上也有些不對了,這才是這一切的緣由啊!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幾日,一天胖婆子快步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對著瘦婆子大喊:

    “老姐姐,這世道,這世道,那是真的有報應,有報應啊!你猜今兒發生什麼事兒啦!賈家二房,那個賈珠,那個王氏的長子不行了!聽說大夫都進去了三波了,那個賈赦大老爺還幫著請了太醫,說是這賈珠鬱結於心,毫無求生之心,只怕是沒有幾日了,你說說,這是不是報應,這王氏害了人家大房的大兒子,這自己的大兒子這會兒也不成了,可不就是報應?”

    這個消息瘦婆子還沒有說什麼,牢房中的王氏聽了立馬尖叫起來,雙手抱著腦袋,一聲聲的尖叫,然後突然對著牢房的大門就跪下了,留著眼淚,看著屋頂,雙手合十,大聲的喊道:

    “老天爺,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孽,都是我的罪過,你放過我的兒子,求求你,放過我的兒子,只要能讓我兒子活著,讓我受什麼樣的罪,什麼樣的懲罰我都甘願,老天爺,求求你,求求你了。”

    看她這個樣子,胖婆子和瘦婆子一時倒是不知道說什麼了,只是聽著她不斷的求告,向著老天爺磕頭,一個接著一個,重重的,額頭都青了,腫了,甚至開始泛起了血絲,可是這頭依然在磕,瘦婆子突然長長的歎了口氣,輕聲說道: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啊!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盼早到與來遲,因果輪回,世間皆准。你的兒子是寶,難不成別人的兒子就是草嘛?當初怎麼就沒有想想人家沒有了兒子是什麼樣的心情?長子嫡孫啊!就這麼被害死了,兩條人命,不是那麼好還的。說起來,這一次賈家大老爺已經做的夠好了,還請了太醫,這是個心善的人啊!怪不得吃了虧,受了罪有人替他出頭呢,這是善有善報。”

    “是啊,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這話連我兒子也說過,如今真是報應到了。”

    說道報應兒子,這兩個牢裡的婆子都不自覺的肅穆了幾分,合著手掌,對著老天爺行了禮,而另一邊聽到她們這麼說的王氏這會兒已經癱倒在地了,難得的,眼裡充滿了悔恨,嘴上不住的呢喃:

    “報應到我身上好了,為什麼是我的珠兒,我的珠兒啊!娘錯怪了你,你身子不好,娘一直知道,怎麼能怪你不來看娘,你是為了娘啊!鬱結于心,一心求死,該死的人是娘,不是你,你怎麼能這麼糊塗,怎麼能替娘去死,珠兒啊!娘錯了,娘錯了,早知道會害了你,娘就什麼都不要了,只要你活著,只要你好好的,乖乖讀書,乖乖娶親,乖乖的科舉,給娘生個孫子,讓娘看到你順順當當的,珠兒啊!娘真的知道錯了,珠兒啊。。。”

    話音到了後來,已經慢慢的消散了,王氏睜著大大的眼睛,臉色蒼白,一動不動,怎麼看怎麼有些嚇人,胖婆子忍不住湊過來打開了牢門,往王氏跟前一探,然後重重的送了口氣:

    “嚇死我了,還以為沒氣了呢,還活著就好,上頭可還沒判呢!”

    說話間轉身就走,才想走幾步到門口,那躺在地上的王氏突然就竄了起來,一把拉住了胖婆子的身子,就想往門口竄去,好在門口還有正想著過來看情況的瘦婆子,一把拉住了她,把她往牢房裡頭送。

    “該死的,你個王氏,莫不是想要越獄?尋死也別害了咱們姐倆。“

    後頭的胖婆子這會兒也回神了,忙跟著抓人,而王氏呢,則是帶著瘋瘋癲癲的架勢,力氣突然大的嚇人,嘴上還大喊著:

    “珠兒,你等著娘啊!娘來了,娘就來了,你一定會沒事兒的,娘在,娘把命換給你。珠兒啊!娘來了,等著娘。“

    若是尋常人,看到這樣的一個娘,一心想要換命給兒子的娘,這會兒恐怕都要眼淚汪汪的一個勁的喊著王氏是個慈母什麼的,可惜,她遇上的是兩個看管牢房的婆子,還是知道世情前後的婆子,哪裡會同情這個早就了一切悲劇的王氏,等著把人重新關好,胖婆子不說同情了,直接就吐了一口唾沫到了地上,狠狠的說道:

    “居然想逃獄,這是想要害了我們不成?你自己做的孽,如今那是報應到了,活該你受的,你有這心疼勁兒,怎麼不想想被你害死的人的家人是個什麼心情,當時又該是怎麼心疼,如今不過是一報還一報,讓你自己也受一遍同樣的罪罷了,有什麼好哭的,活該!“

    就是那個瘦婆子,看著王氏的眼神也帶著鄙夷,

    “和她說這些做什麼,這樣的人,咱們見得還少嘛,她害別人那是天經地義,別人害她就是十惡不赦,就是老天爺報應,也覺得那是天道不公,你說這麼多,她能知道你好心?得了,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好生歇歇,剛才那王氏可使了不小的勁兒,扯得我胳膊都麻了。“

    “老姐姐,你可還好?沒傷著吧,若是有個不適,咱們就是拼著以後不要王家的銀子,也要好生收拾她一回。“

    “不用,她這樣的人,這輩子都出不去的,還用咱們收拾?兩條人命呢,不是說刑部都準備張家來人後就給張氏開棺驗屍嗎?到時候有的她受的。“

    “不止張氏,聽說還去了公函,找了好些人去尋那些原本服侍賈瑚的人了,還有那些被抓進來的這王氏的心腹,這會兒也有幾個吐口了,只是他們只是知道,不是經手人,這會兒找經手人去了,聽說連產婆也被抓進來了,就等著到時候一起審。“

    “這可好,咱們慢慢聽消息吧,這事兒可是皇上點過名的,必定審的乾淨的很。“

    “可不是。“

    兩個婆子收拾了一下衣裳再也不看王氏一眼,就當這王氏不存在,而王氏呢,這會兒靠著牢房的牆壁,再也撐不住身子,一下子滑到在地,再也喊不出來了,只是留著淚,一個勁的哭。

    另一邊賈赦這會兒也正為難呢,他從來都不是個心硬的人,這一點從他被自家親弟弟欺負的住到東院這麼多年,從沒有在外頭說過一句老娘的不是就能看出來,還是很看重自家人的,就是原著裡,賈寶玉出事兒的時候,連著賈政都說不中用了,要準備後事,這賈赦還一心想著怎麼想法子求大夫救治,想著幫忙,從這一點看,史老太太那真是有眼無珠的很,賈赦真的是個很心軟,很好的孩子,這不是,這會兒看著賈珠幾乎沒有了生氣的躺在床上,他是真的把自己對王氏所有的怨恨都放到了腦後,想著這孩子可憐了。

    請了太醫,看了這麼多的大夫,一個個都說不中用了,他眉頭都皺的死死的,一邊的賈政除了歎氣,除了說這孩子沒福分什麼的就再也說不出別的來,聽得人家太醫都有些翻白眼了,這人怎麼這樣,自己兒子還沒有人家當大伯的盡心了,看看,人家大伯還知道讓自己好歹開個方子,先吃著!

    另一邊躲在另一個屋子裡無聲的哭泣,聽著外間聲響的元春這會兒對著賈赦也是一萬個好感和感激,看著自家爹的眼神那是充滿了失望,她如今只恨,自己和哥哥怎麼就不是大伯的孩子。若是大伯的孩子,她就不會有這樣的娘,若是大伯的孩子,她也不用有這樣尷尬的身份,若是大伯的孩子,如今哥哥也不用一心求死,他們的娘,親娘,害了大伯娘,害了大房的大哥,這可是欠了人命啊!他們怎麼能在這家裡抬起頭來過日子。

    “抱琴,你說哥哥能好嘛?“

    “能的,姑娘,一定能的,大老爺不是又讓人去請人了嘛,一定能請一個能看好病的大夫的,這太醫也說了,他不擅長開解人,請個對這些病症精通的說不得能有幾分用處的。“

    “恩,全靠大伯了。“

    賈元春也是個自私的人,她這會兒全忘了往日裡王氏對她的疼愛,忘了自己以前仗著王氏和賈政在外頭的風光,這會兒她把自己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順,所有的不好全怪到了王氏的頭上,怪到了賈政的頭上。

    自己這個爹真是沒用的很,若是他是朝廷棟樑,若是他得皇帝看中,這爵位早就到手了,家裡哪裡能有這樣的風波,若是這個爹是個有決斷的,這會兒早該重新振作,護著他們,就是再不濟,哄好了老太太,讓老太太出面把自己接過去,在老太太院子裡過活也比在這裡看人臉色好多了。

    如今,因為爹娘不爭氣,自己進宮的機會也沒有了,家裡的地位也沒有了,不上不下的這日子怎麼過,她以後嫁人又能嫁到什麼人家去?如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哥哥,若是哥哥爭氣,能科舉上有個出頭的日子,那麼她還能有些體面,若是哥哥都沒了,她又該怎麼辦?

    大伯,大伯沒有嫡女,若是自己能過繼到大伯家該有多好,那樣自己照樣是這府裡的嫡長女,照樣能進宮博一個富貴。

    賈元春的腦子在這個時候還能轉動的飛快,一心計算著這樣的可能性有多少,又想著自己該怎麼討好邢夫人,連著抱琴轉頭和她說賈赦又請了人去玄真觀都沒有聽到。

    是的,賈赦還是請人去了玄真觀,他想要請張中行來,說實在的在賈珠剛傳出不行的消息的時候,他就想到了張中行,在他看來,這張真人絕對是神醫,什麼病都能治的神醫,只是這樣一個神醫請過來給賈珠治病他卻有些不甘心,畢竟別說是他,就是滿京城的人都覺得這賈珠不行了,那是給他家賈瑚抵命的,是報應,他也是這麼想的,覺得是活該,所以他只是請了大夫,到了後來請太醫,那是他想著好歹這也是賈家的孩子,是自己的親侄子,兒子已經死了,他就是看著侄子抵命了,兒子也活不過來了,因為這樣讓家裡唯一一個讀書上還有些天分的孩子死了,好像也有些不好,所以請了太醫,當時他想的是,若是太醫能看好,那就是這孩子命不該絕,治不好,那也是這孩子的命。

    可是真的當太醫也說不行的時候,賈赦又心軟了,看著這個從小規規矩矩的喊著自己大伯的孩子就這麼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裡,自己那個假正經的弟弟還一臉的孩子沒福氣的歎氣,他就來氣。

    別當他不知道自家這個弟弟的心思,他這是覺得這王氏生的孩子若是沒了,他能鬆快呢,想著再娶個繼室反正也能有孩子呢!這人怎麼能這樣呢!想想自己,有個嫡子,那多稀罕啊!子嗣不旺的他那是真的很喜歡孩子的,這假正經怎麼能這麼不珍惜呢!

    越想越氣的賈赦立馬衝口而出,讓人去請張中行了,他想好了,若是這孩子救回來了,他就做主,把這孩子過繼出去,反正你也不珍惜,讓別家少孩子的人家珍惜去,還能讓賈珠沒了生母獲罪的負擔。將來還說不得能有出息,當然能感激我這個大伯,能幫著我這個大伯那是最好不過了,就是不幫,他能讓這假正經也少個嫡子,也是高興的。

    賈赦絕對是神思維,當張中行見到賈赦派來的人,聽到他的請求,讓他去看看賈珠的時候,也有點傻眼,一時真的沒有想到賈赦的打算,只是突然很有感觸的說了一句:

    “賈將軍如此寬厚,如此慈愛,真是賈家之福,王氏作孽啊!“

    得,這個評價立馬響徹京城,沒法子,婦女之友說出的評語對於所有京城求子婦女是很有引導性的,八卦的京城貴婦圈立馬把賈赦又高看了一眼,連帶著王氏又被踩了一萬隻腳,就是不知道這對於將來的判決有沒有影響了,畢竟這求子婦女中有一個是刑部尚書的侄女呢!

    張中行是神醫是不錯,他能救人也不錯,可是救人和救命那是兩碼事兒,當他一看到賈珠,立馬就知道這孩子那是真的沒救了,就像是其他人說的那樣,這孩子就是來還債的,母債子償,誰讓他生母欠了人命呢!欠債還錢是要付利息的,欠了人命其實也一樣,所以最後賈珠是一定死的,元春也是早喪的,利息就是賈寶玉出家了,所以他是真的沒法子救,

    “這孩子求死是為了替母還債,救不得,也沒法子救,除非是他的兄弟姐妹先替他還了,不然就是過了這一關,也活不過二十歲。“

    活不過二十?這孩子如今可只有十五歲!也就是說就是救活了,那五年內也是必死?

    賈赦第一個反應是:

    “真人,好歹先過了這一關吧,這孩子可是還沒有成親,連個後都沒有啊!就是不過二十,那好歹也能讓他留個後不是。“

    賈政的反應是:

    “這孩子還是讓他安生的去吧,免得將來再受一次罪。“

    賈元春的反應是:躲起來,免得自己先還了人命債。甚至腦子裡還算計著,娘生了自己,哥哥,弟弟,聽說是害了兩條人命,那麼還命不知還幾條,若是兩條,自己又該怎麼躲過去!替身?眼神冷颼颼的往一邊的探春和賈寶玉身上掃,看的敏感的探春一陣的打顫。

    三個人三個不同的反應,張中行全都看在眼裡,笑著搖了搖頭,最後說道:

    “還是賈將軍心善,也罷,就先救一救。“

    說著一顆藥丸子出現在手裡,那是補氣血的藥丸子,賈珠這是氣血兩虧,油盡燈枯之象,只要補上這些氣血,一時半刻就死不了,至於什麼心緒的問題,那個不歸他管。

    “找人和他多說說話,開解一二吧,心病不除,五年都不用想了。“

    說完他裝神仙的轉身就走,留下一地崇拜的眼神,包括太醫的。

  ☆、41

    賈赦如今在京城的名聲那個好啊,是人都知道他請了神醫救了侄子,還是那個害了他媳婦兒子的王氏的兒子,最最要緊的是在有人採訪他當時怎麼想的,為什麼會就賈珠的時候,賈赦很是有範的說了一句:珠兒姓賈啊!立馬這形象高大全的不行,多少人老少爺們都點著腦袋,說這賈赦就是好的,這是為了家族,放下了私怨,絕對是好家主,多少老頭恨不得這是自己兒子,有著這樣懂得顧全大局的兒子,不愁一家子不興旺。當然于此對比的是史家老太太再一次收到了無數的鄙視,賈政也被人暗暗的又下降了好幾個評定等級。

    賈家就算經過了清理,這傳消息出去依然是個大問題,更不用說那天還有太醫,大夫,好些的外人在場,更本就是瞞不住什麼消息,所以這賈政連著兒子都要放棄不救,自然也都傳到了眾人的耳朵裡,一時間這賈政冷血冷肺,沒有血脈親情也成了眾人口中的罪過了,更要命的是這王氏欠下兩條人命也被確認,更有可能需要她生的孩子償命,這一下子可把京城多少人家的太太們給驚住了。

    前頭就說了,這高門大戶裡頭真心乾淨的那是真沒有幾個,誰手上沒有些個見不得人的事兒?若是處置的是罪有應得的,那還理直氣壯些,若是陰私下黑手的,這一回可是大多都有些心裡發毛了,心下算計著是不是自己也會有這樣的一天什麼的,忍不住把這陰司報應的事兒又多信了幾分,說不得無意間張中行還做了件大善事,讓京城那些無法無天的太太們能學會手下留情呢!

    另一邊在天牢的王氏也聽到了胖婆子這個八卦人士的消息,聽到自己的珠兒這一次算是勉強保住了命,立馬送了口氣,可是想到這救人的居然是賈赦請來的神醫,還有那兩個婆子說起的賈政的態度,她就忍不住心寒,這會兒她倒是一點都不懷疑這胖婆子說的話,沒有質疑這事兒的真假,她和賈政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有什麼不知道的,這人是個什麼樣的冷血心腸早就有了預料,只是真的到了這一天,她還是忍不住想哭,哭自己所嫁非人。同時對著賈赦感覺很複雜,她感激,甚至是感恩賈赦救了她的珠兒,可是想想自己是害了大嫂,侄兒的兇手,又覺得好像自己很不堪,她不想承認自己的不堪,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想,權當沒有聽到是賈赦的功勞,只想著怎麼感謝張中行,一個勁的向著老天爺磕頭,希望好人有好報。

    可是當她聽到張中行說賈珠遲早要為她做下的孽,為大房賠命,她又不淡定的,開始咒駡張中行,說他是見不得她的珠兒好,是和賈赦穿一條褲子的,她的孩子不會這麼沒有福氣云云,聽得那兩個婆子認不出都想抽她了。

    “聽聽,聽聽,這人啊,不知好歹起來就是這麼個樣,誰家欠你的?都救了一次了,說句實話都不行了?殺人償命,替母還債,這都是常理,就是我們這些小門小戶都知道的道理,難不成你這高門大戶出來的反而不知道了?“

    胖婆子不知道是因為這天牢太無聊,還是隱形的毒舌性子,一個沒注意居然和王氏對上了,瘦婆子只是張了張嘴,看著胖婆子那一臉鄙視的樣,還是沒有出聲,她不說話,不代表她不是這個意思對吧,她也看不慣王氏這樣,既然有人出頭,她樂的在一邊看戲。

    “我說王氏,你這斷送了人家兩條命,按照償命的演算法,怎麼也要還上兩條,你說說,你生了三個孩子,你想著用哪兩個孩子的命去還啊?“

    這毒,絕對的毒,這一問出口,王氏就有些傻眼,她生的每一個都是她的心尖子,哪裡肯讓他們送命,還是償命去?自然傻眼了!可是不送命?聽聽她的珠兒這會兒的樣子,活不過二十,可見是真要償命了,那可怎麼好?

    “不,不,絕對不行,我的兒,我的兒,珠兒最乖了,讀書又好,以後一定能考科舉,做大官的,怎麼能給人償命?不可以,一定不可以的,我的元春,那是大年初一生的,這是天大的好時辰,是有大造化,有富貴命格的,怎麼能償命,我的寶玉,寶玉,那是含玉而生的,是祥瑞,也不成的,不,都不行,為什麼要償命?為什麼要償命?那個小崽子,那個小崽子本就是短命相,本就是長不大的,怎麼可以和我的珠兒他們比?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一身的柔弱樣,也是個活不長的,活不長,對,他們本就活不長,我只是讓他早些了斷罷了,免得在人世間受罪,不用償命,不用,一定不會的,你們都騙我,都是騙我的。“

    這會兒的王氏就差沒有精分了,一個勁的搖頭,要是讓張中行看見,還以為瓊瑤女豬腳附身了呢!只是她這一疊聲的不甘心,不願意,換來的卻是胖婆子的嘲笑:

    “呦,你個孩子那個個都是寶,人家的那全是草是吧?短命?活不長?呵呵呵,我說,王氏,這可是你進了天牢後頭一次自己承認了的,承認了那兩條命是你下的手了,哎呦,真是意外之喜了,婆子我今兒居然把刑部大堂的老爺們都沒能辦成的事兒給辦成了,這人犯自己招供了,老姐姐,你可是也聽到了,果然老話就是沒錯啊!躲得過陽間的官,也躲不過閻王判官,這閻王判官一出馬,這人犯可不就是乖乖的全招了了嘛,你呀,也不用否認,也不用操心,這世間的公理在咱們這兒你躲得過,到了下頭可就不成了,咱們這天牢,估計是最靠近陰曹地府的地方,你說的每一句,自有人記著。“

    這才說完,另一邊的小屋裡又出來了兩個婆子,手裡還拿著一張張的紙,不用說,這是把王氏剛才說的全紀錄下來了,瘦婆子眼裡也帶著笑意,然後說了一句:

    “天牢裡一言一行可從來都不含糊,都有人紀錄的,這事兒你居然不知道?王氏,你王家這規矩,教養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了。“

    嘲笑啊!王氏臉都紅了,她雖然知道這一次自己估計在劫難逃,可是一直以來都是一口咬定了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就想著有個萬一,有個逃脫的機會,可不想這一下子自己全說了,只是這會兒她根本就沒有功夫管這個,只是眼巴巴的看著那胖婆子,問道:

    “你剛才說的都是假的是不是?我的珠兒沒事是不是?不用償命的是不是?什麼只能活到二十歲不是的是不是?“

    作為一個母親,王氏真的算的上是慈母了,這會兒想的還是她的孩子,可惜她的希望註定是落空的,那胖婆子撇了撇嘴角,然後一臉的嘲諷:

    “什麼是不是,是不是的,婆子我用得著對著你這麼個犯人說謊?這事兒滿京城都知道了,那賈大老爺還想著給你那個大小子找個媳婦,讓他留個後呢,可京城裡頭誰家會嫁閨女給他?老娘是殺人犯,自己又是個註定短命要償命的,還是個連親爹都不想救的,想要娶媳婦,怕是沒有那個福氣了哦。“

    說完這一句,胖婆子轉身就往外走,她今兒可是超額完成了任務,正想去外頭找老爺們請賞呢,可沒有功夫和這麼個人多說什麼了。

    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她這會兒滿腦子都是她的珠兒,珠兒,甚至還神思維的想著,若是珠兒有個孩子,那麼是不是也能讓珠兒的孩子去償命,把珠兒保下來?腦子裡一會兒一個想法,一會兒一個念頭,可是她這會兒畢竟不是真的瘋魔了,到底還是知道在這裡,自己就是想破了天去,也是沒有用的,自己使不上力了。

    至於認罪什麼的,這會兒對於王氏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活著難不成還能比死好嗎?

    賈赦的行為做到這個地步,王家的族人都覺得沒臉見賈赦了,覺得自家的姑奶奶就是個不會惜福的,這麼好的大伯子,居然都能下的去手,真心不是人幹的事兒了,再想想自家閨女如今愁嫁的情況,對著王氏絕對是咬牙切齒的,這害人害己的玩意,真是王家的敗類。

    你說連著王家自己都想著把自己放到道德的制高點上,這王氏還能有什麼好?還真是就像是她自己想的那樣,活著和死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另一邊張家的人也聽到了信,不過他們還有別的詳細的消息來源,人家賈赦知道這救賈珠的事兒怎麼也該和張家說一聲,不然張家估計要和自己有意見了,他再傻也知道,這張家看在賈璉的份上,對著自己還是很盡心的,也絕對的真心,沒有害自己的道理,既然是這樣,自己自然也該多為他們著想些,所以親自寫了這事兒,還把自己的理由,想法也寫了上去。這倒是讓張家很有些寬慰,說白了他們也不希望看到自己外甥有個冷血的爹,這賈赦心軟,人善,那也是賈璉的福氣,有個這樣品德上令人稱道的爹,只是自家妹妹沒有福氣,遇上了這樣的妯娌,最終送了命。

    至於賈珠,老實說,他們知道了張中行的評語後,已經沒有什麼想法了,這樣一個註定會早死的孩子,他們還真是沒法子去計較什麼,再說了犯罪的是他娘,又不是他,他們也沒法子遷怒到一個孩子身上去。自家妹妹死的時候,這孩子還是個剛出生的奶娃子呢!

    倒是元春,最近很不對勁,說起來賈赦給了賈政兩個院子,一處兩進,一處三進,賈政自己住著兩進的那一處,前頭是他的正房,加上書房,還有待客的廂房,後面一進是姨娘的屋子,趙姨娘又有了身子,住在第二進的正中位置偏右帶著耳房的三間,也算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了,邊上是周姨娘的三間,還有幾個侍妾通房擠在另一處屋子,一人兩間,而另一處三進的院子,前頭分給了賈珠,中間的是賈寶玉和元春的,最後一進則是那些嬤嬤,大丫頭的屋子,這分配的很是緊湊。

    而元春呢,自從王氏出事兒之後,就帶著賈寶玉,後來又加上了探春,她能想著把庶妹也帶在身邊,那也是有她自己的算計的,她心裡很清楚,因為王氏,她進宮是不行了,那麼以後的出路也就是一個嫁人了,而嫁人的話,因為如今這大房二房的事兒鬧得很大,所以她也明白了,以後自己怕是不能頂著國公府嫡長女的身份結親的,只能是二房的嫡長女,可是這二房的嫡長女能說什麼人家?自家老爹如今可是連個官職都沒有了,就是個白身,就是有官身,也不過是個小官,也說不到什麼好人家,那麼她該怎麼辦?

    為了自己的將來,她想了很多,最終覺得,想要在這樣的死路裡找到生機,只能靠名聲,若是她能有一個好名聲,那麼說不得還能找到看中她自己本身好的官宦人家。

    她有了這麼一個主意之後,又想了很多她能展示的東西,從才學到品德,想想自己的琴,雖然自己覺得很是妥當,可是如今沒有參加宴席的可能自然沒法子施展,好在以前也傳出去一些,自有人知道自己是善琴的,有了這麼一個才藝,想來能加分了,在接下來就是品德,她一個沒有出閣的閨女,想要什麼善於管家什麼的名聲是不可能的,這家裡也不可能讓她插手管家的事兒,她娘可就是這上頭出的岔子,必然是不能沾了,就是沾了只怕也只有壞作用,而剩下的盤算半天也只有一個孝悌二字了,孝順這就靠著她每日去給老太太請安了,而悌,就是自己的弟妹要照顧好。

    賈元春為了自己的名聲,為了顯示她和她親媽的不一樣,在想到這一點之後,立馬就把賈探春從奶媽手裡接過來,抱到了身邊,和寶玉一起自己看著。

    你說為什麼她能這麼順利做這事兒?沒法子啊!這沒有了王氏,二房的後院那就是一團糟,姨娘管家是不成的,賈政又不善於管理內務,賈珠病著,這樣一來,這家裡能管事兒的可不就是只剩下了元春這麼一個人了嘛,所以這事兒她辦的妥當的很,順利的不像話。

    剛開始賈元春同學真的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問題才管著探春的,一個奶娃子,才幾個月大,能怎麼樣?平日裡有奶媽,有嬤嬤,她也不過是平白擔個名聲,是不是的問上一兩句,然後看著寶玉和這個奶娃妹妹玩罷了,只是這些日子不是了,她滿腦子都是張中行的話,只想著家裡有人要償命的事兒,大哥賈珠已經快了,那剩下的呢?自家老娘可是送了人家大房兩條人命呢,是不是自家也要賠上兩條?若是兩條,那除了大哥還能是誰?寶玉?若是寶玉也沒了,那自家老娘兩個兒子可都沒了,再說寶玉是含玉而生,是祥瑞,想必不是他,那麼能是誰?自然是自己。

    誰都不希望自己早死,特別是覺得自己一切全好,前程遠大,樣樣高大全的人,更是不想死,還是這麼沒有意義的替人償命的死,賈元春很不淡定,很憋屈,很遷怒,這會兒她是連著她親媽都恨上了,覺得自家那個娘就是個沒事兒找事兒的,你說你和先大伯娘不對付,要害人,還一個不就成了,何必害了賈瑚?就是她不怎麼知道以前事兒的人如今也聽說了,當年先大伯娘懷孕的時候就沒有養好,生產的時候又早產,這生出來的賈瑚是個體弱的,都說是活不長的,賈元春覺得,既然自家老娘都出手,讓那個賈瑚早產,體弱了,那又何必多此一舉,在把人給弄死?讓他自己病死不就好了?這下好了吧,說不得連著自己都要賠上去了。

    她不想死,不甘心死,自然想著怎麼才能躲過這一劫,當她看到探春的時候,就會忍不住想,為什麼這個女娃娃不是她娘生的?若是她娘生的,那麼豈不是就多了一個償命的備用人選?自己豈不是就有希望躲過這一劫了?

    人想什麼,就是在小心,這眼神不自覺就會帶點出來,即使探春真的就是個奶娃子,可是也能感覺那是不是冷颼颼的眼神,所以每每到了賈元春看著她的時候,她就會不自覺的躲到賈寶玉身後去,一次兩次的別人或者不注意,可是次數多了,那些嬤嬤,奶娘就看出來了,人前不說,人後總會議論幾句,說是到底不是一個娘生的,看看,這麼小的三姑娘看到大姑娘就躲,可見這大姑娘平日裡對著三姑娘有多不好了,什麼?你說沒看出來?就是沒看出來才說明問題呢!到底是王氏的閨女,這心機夠深的,能做的這麼隱秘!想想三姑娘才多大?這麼小的孩子話都不能說,走路都不會,能做什麼假?所以啊!這大姑娘還真不是個好的!

    得,她這什麼辦法都沒有想出來不說,連帶著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想要的名聲都全毀了,想要經營好名聲那是靠著日積月累才能有的,可壞名聲,一日就能全傳遍了,賈元春在不知不覺中,這名聲就已經毀的差不多了。也就她自己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整個京城最近都是亂紛紛的,在王子騰開始收拾家裡之後沒有多久,有些消息靈通的都知道了,有人專門用風水害人,這下子各家慌了,這年頭,就是死人都要找個好風水的地方安葬,以求死了之後還能福佑自家孩子們,這活人更是要小心不是!所以一時間整個風水行業都是興旺的不行,有錢,有權的,那都是往名家裡走動,就想著找些個大師什麼的來幫著看看,張中行就是屬於這一類,生意是相當的火爆,另一類家底薄的,小門小戶的,那就找熟人介紹,用一些平日裡名聲不錯的道士什麼的,來家裡,祖墳的去看看,哪怕是為了求個心安呢,一個個也願意出錢啊!

    還有些受了賈赦,王子騰家啟發,對於家裡下人也多有懷疑的,一個個開始朝著下人下手了,抄家的,審問的,發賣的,那是什麼都有,張中行就差沒有得到一個下人剋星的名頭了。

    那麼這生意忙的不行的張中行本人最近是個什麼情況呢!說起來,他最近很樂呵,真的是樂呵啊!不過是一天的時間他立馬就成了築基期的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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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物:清風道長

    等級:築基初期(1429/2800)

    任務積分:578

    裝備:藍白法衣(凡品下),七星龍淵劍(凡品中),紫金琉璃通天冠(凡品中),乾坤朗日太極拂塵(凡品中),辟邪香囊(凡品下),琉璃淨火護身符(凡品上),儲物袋(法器人階上,80空間格),象牙長簪(凡品上)

    藥品儲備欄:補氣丹115顆,潤玉丹58顆,百解丹48顆,白玉散20份,斷續膏30份,強身丸57顆

    道書裝備欄:基礎道術,黃庭經(官刻版),上清符籙大全,初級煉丹術,初級制符術,初級陣法,初級煉器,初級術法

    儲物空間物品:宣德爐1(法器人階中),青銅匕首(法器人階中),和田白玉佩2,碧玉祥雲鎮紙2,湖筆一套,玉版宣一打,上品徽墨三條,墨牛童子端硯一方,藥材包裹一個(三十六種藥材,每樣最少五顆)。木雕包裹一個(內置三件),奇石擺件包裹一個(三件),金玉擺件包裹一個(七件),古董瓷器包裹一個(五件),各色生活品雜項包裹一個(內置三十四樣),礦泉水三桶,西藥包裹一個(八種),人工寶石珍珠包裹一個(寶石七種89顆,珍珠120串)

    銀錢:白銀7500兩,黃金300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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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以上這些,張中行就覺得自己在這個時代混的其實真的還是很不錯的,再加上如今這名聲,這人脈,那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當然他目前眼光已經不再是在這些小東西上了,他更多的是想著怎麼多完成些任務,倒不是他對於任務有什麼想法,而是他如今做任務已經做出了興趣,當成了他的職業來玩了。他感覺不斷的做任務,不斷的讓自己升級,這比讀書的時候更有意思,比玩網遊更有挑戰,比瞎胡鬧更讓人上進!

    說起來他如今雖然已經有了不少的積分,可是這系統商店裡頭賣的他能看得中的東西也越來越多,越來越貴了,像是那些中級的煉丹術什麼的,他看著就眼饞,因為那裡頭可是有不少的丹方的,都是十分到二十分的東西,也就是說,若是有了這本書,讓他學完了,那麼他能減少不少的開支,最起碼這什麼洗髓丹就能省下不少來,他如今築基期,正是調整根骨的好時候,要是有不斷的洗髓丹用,他就能把底子打的更牢靠,以後晉級也能更容易。

    說起晉級,哎!一天的時間就晉級是看著很美好,可是若是讓人直接疼一天,還是刮骨一樣的疼一天,那就很不美好了,偏偏他承受的就是這樣的晉級,誰讓他以前是凡人之身呢,誰讓地溝油,蘇丹紅吃多了呢!身體毒素太多啊!就他現在,在晉級完成之後,人家智慧晶片都告訴他,他的身體素質也不過是築基期裡頭最差的,關鍵的關鍵就是身體裡的毒素還沒有完全清除乾淨,所以這洗髓丹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可惜的是,這中級的煉丹術太貴了,五百分啊!那可是一下子就要了他的老命了,這不是清空了老底嘛,那以後要是他意外需要點什麼怎麼辦?他還看中了一個人階上的法器,千年木心做的碧玉劍呢!

    張中行正想著是不是該把自己最最心疼的積分用到買中級煉丹術的時候,賈敬回來了,用了將近十天,他終於下定了決心,要一心求長生了,所以他好生的重新安排了一家家裡,幫著自家兒子整理了一下下人,安撫了一下老妻,看了看自己的老閨女,然後確定這老妻和兒媳婦估計沒問題,還能活著,活好些年,自己就立馬回了道觀了。

    他想的很清楚,既然要從頭開始,那麼也是宜早不宜遲的,畢竟他都這個年歲了,若是不抓緊,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到練氣四層,順利的給自己延壽十來年呢。

    對於賈敬這個決定其實早就在張中行的預料之中,畢竟沒有人能放下長生的誘惑,即使是從頭開始,只要有希望,那就沒有什麼不能克服的,這不是賈敬就克服了心裡障礙,乖乖的來了。

    張中行一心拉著賈敬修仙,說起來不是他好心,想要給自己那個道觀找個大戶弟子什麼的,而是想著若是能把賈敬□□好了,不說別的,自己以後萬一和一僧一道對上了,好歹有個人能幫一把,即使到時候功力低一些,作用小一些,可這有和沒有畢竟是不一樣的。

    “既然是重新開始,那就先廢功吧,散了渾身的真氣,再調養上一個月,然後在重新開始就是了,這裡有凝氣丹一顆,待到你重頭開始的時候,就能幫你順利的進入納氣階段。“

    張中行很是肉疼的用十個積分換了一顆凝氣丹給了賈敬,這東西可是他自己當初也沒有享受過呢,好吧,當時他只要做任務就有等級了這東西確實沒用,可是這畢竟是自己積分換來的,他還是肉疼啊!在沒有能自己煉製之前,這全是寶貝。也就是在這一刻,張中行決定了,就是傾家蕩產也要把這中級煉丹術也買下來,這花積分太痛苦,還不如一次性來一回呢!

    賈敬看著手裡這渾圓,帶著清香,通透的藥丸子,再看看張中行的表情,立馬知道這肯定是好東西,二話不說立馬揣進了懷裡,然後很有求知欲的問道:

    “真人,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當年我無意中吃的到底是什麼?“

    吃的是什麼?這事兒張中行還真是知道,他上回聽到賈敬說過之後就差了一邊,按照賈敬的說法,最像的只有一樣東西:

    “甘露,天地間靈氣在靈脈中自動凝結的甘露,這東西平日裡可不容易見到,只有機緣巧合才有可能得上一二顆,偏偏這算不上什麼奇珍,也不是什麼煉藥的藥材,所以用處不大,唯一能稱得上有用的最大的功效,就是能讓凡人最快的感受到氣感,能讓人順利的進入納氣的階段,你那一顆,能讓你吃了,也是你的福分,再加上你本身也有些資質,這才能跌跌撞撞的,憑著這樣一本煉器的法決到了練氣二層,只是這東西也有時限,三日一過就沒有了作用,所以後來你才這麼艱難。好了,這些東西以後貧道自會教導你的,且去屋子裡散功吧,我這凝氣丹和那甘露作用差不多,到時候你就能感受到了。“

    張中行一揮手,全然像是這玄真觀的觀主一般,把賈敬忽悠到了自己的屋子裡去了,自己則是在那裡閉著眼睛呼喚系統購買中級煉丹術。外掛就是外掛,一個購買,就是全通,都不用醞釀學習的,他決定了,明兒就開始收集藥材,準備開爐煉丹。反正以後賈敬也會跟著學,一切開銷都不用他擔心了,還不趕緊的多準備些備用藥材!他的洗髓丹啊!

    看看,看看,這都需要些什麼藥材?哎呦,這洗髓丹居然需要二十八種藥材?這傢伙可以啊!果然是中級才能學的,凝氣丹是二十種,還有強身健體丸,也是二十種,還有這個,白骨生肌丹,二十八種,解障丹,破等級的神丹啊!居然也是二十八種?好,這個好,等等,這是什麼?中級煉丹術,各色丹藥煉製居然還有修為等級的規定?築基期,築基期,啊?築基期居然只能煉製十積分的丹藥?二十積分的要到開光期?我的洗髓丹啊!這可怎麼好啊!白花錢了?不對,還有替代品的,煉骨丹,這東西也能清理體內毒素,這是十積分的,好,就這個了!活人總不至於讓那什麼憋死。

    張中行的眼睛都紅了,把手一甩,一個丹爐立馬飄了出來,一點點的放大,然後在張中行的面前落地,與此同時,很多的藥材也開始一點一點的憑空出現,這是要煉丹的節奏。

    只是他忘了一點,這可不是他自己的房間,是這玄真觀的正殿,門口,柱子後頭可是還有人的,這不是,那些賈家來的偽道童們這會兒已經傻了,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口水全在不自覺的往下流也不知道,還有一個不爭氣的已經尿褲子了,更要緊的是,門口還有一個送老爹回來的賈珍呢,正好也看了一個正著,這會兒正不斷地,使勁的擦眼睛呢!

    我的個媽呀,這是神仙啊!他遇上真神了!老天爺爺,那這麼說,自家老爹修仙,居然還有希望,不是瞎吹的事兒了?老賈家居然也有這樣的福分了?

    賈珍一屁股做到了地上,一時間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應了。嘴唇都在發抖,心裡想要大喊,想要歡呼,可是就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想著爹啊!你可給兒子爭了大氣了,一定要成功啊!兒子有個神仙爹,那還有什麼可怕的?這孩子就是沒斷奶啊!這會兒還想著怎麼沾老子便宜呢,愣是沒想著是不是自己也能修個長生什麼的,當然這事兒也說不上不好,若是賈家男丁都修仙去了,這也不用一僧一道折騰了,保准這家立馬散夥。

    另一邊賈敬摸著自己懷裡的藥丸子,心也有些定了下來,他忍不住想著,有了這麼一個藥丸子,就是自己散功了,資質不成,功法太深,大不了再花上十年,估計也能重新回到原來的水準,這樣算起來,自己這個決定真的是太對了,甚至他都能想到,這張真人既然能有這樣神奇的丹藥,肯定還有其他的,若是到時候自己恭敬些,說不得還能再得上一兩顆,那自己修煉的速度豈不是能再快上一些?若是在多學些,自己這煉氣四層,延壽十來年的事兒,那就絕對能成的。

    越想越發高興的賈敬即使是在散功疼的渾身發抖的時候都能屏住了氣,一聲不吭,滿腦袋都是以後長生的希望,渾身冷汗都開始吧地都弄的一灘水漬了,人家賈敬還覺得這是重新開始的徵兆呢,不得不說張中行的忽悠神功已經又上去了一個檔次。

    “煉骨丹,一定要做煉骨丹,二十種藥材,我有的,我記得好像很齊全啊,哎呦,我的碧玉劍啊!我的心好疼好疼啊!“

    張中行只要想到他捨棄了那樣的神兵選了這麼一個有限制的中級煉丹術,他就心疼的想要學那啥大鼻孔君,他的飛劍夢啊!魔怔了真的是魔怔了!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20

  ☆、42

    賈珍傻了,可張中行沒傻,瘋魔了一樣折騰了半天藥材,最後發現煉骨丹還差了兩味藥的時候,終於腦袋開始慢慢的恢復清醒了,在一個抬眼,看到門口坐地上的賈珍,立馬就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二話不說,先直接一個陣法開啟,把自己在來到這玄真觀後,為了防備一僧一道佈置的迷蹤陣打開了,這一來只要是這到道觀裡的人,沒有三分三,誰也別想出去了,做好了這個,張中行這才有功夫給自己善後,把賈珍提溜進了正殿。

    “你看見了?“

    問這話的時候,張中行挑著眉毛,眼神帶著說不出的威懾,賈珍就是再傻,也明白自己大概,可能,是看了不該看的東西,眼珠子開始亂轉,然後小聲的問道:

    “什麼?我該看到什麼?“

    作為世家子弟,當個朝廷棟樑,當個才子名士,賈珍是沒有指望的,可是畢竟從小就接受大家教養,很多東西懂得比尋常人多些,這個關鍵時刻立馬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以問代答,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你想讓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想讓我知道,我就不知道,完全的配合。

    “有時候,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為了賈家,你也不該多生事兒,是不是?所以有時候不知道比知道好。“

    看他這麼上道,張中行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意思,他已經有了神醫的名聲,風水上也被人稱作大師,就這樣兩個身份,足夠自己在這個世界混日子了,沒有必要在弄的脫離了群眾基礎對吧。神仙,半仙這樣的名頭,除了那些隱匿山林的,基本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他可不想招惹些不想招惹的事兒。就目前來說,他已經觸動了一僧一道不少的利益和佈局了,若是在把神仙名頭擺出來,那豈不是就等於是自己勾搭著他們,讓他們來收拾自己嘛,在他沒有把握對付這兩個傢伙聯手的情況下,他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安全第一啊!

    賈珍很機靈,最起碼在這事兒上很機靈,他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神仙也講究低調,藏著掖著還真是有點不怎麼像樣,要是他,那估計都能嘚瑟的讓全天下都知道,然後讓人排著隊的來叩拜呢,可是既然不讓說,他就不說好了,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說句不好聽的,就他一個人知道更好呢,這樣一來有了好處,也就只有他一人能得到了不是!最要緊的是,他想到自家老爹好像和這個神仙走的挺近的,最近還想著閉關,都是因為這個神仙,這麼說豈不是我家老爹其實也算是神仙?那老爹為什麼不和自己說?難道說這裡頭有什麼忌諱?若是這樣還真是越發的不能說,只能當不知道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喂,你們幾個,今兒什麼都沒聽到,看到知道不?不然小心老爺把你們一個個全賣到黑煤窯子裡去。“

    賈珍自己保證了不算,連帶著把這賈家下人充當的道童們也一個個都囑咐了一邊,甚至還用上了威脅。張中行看著他這做派,心下也送了口氣,不過世人常說,給一棍子,再給個紅棗才能恩威並施,讓人心服,所以張中行也琢磨著給賈珍一點的好處,讓他知道聽自己的話有肉吃,想了半天,在自己的私貨裡翻了翻,最後拿出來一瓶系統商店裡最便宜的醒腦丸(其實就是薄荷丸子,一個積分二十顆,屬於夏季常用藥,只是這東西屬於濃縮型,所以這時代還真是沒有)

    “給你,這是醒腦丸,平日裡覺得頭暈目眩之類的,就可以服用,藥如其名,很是效果,就是科考的時候,也是個不錯的備用藥。“

    這一點是肯定的,都醒腦了,那考試自然腦袋靈光,做文章能超長發揮了對吧,雖然賈家想要出個科舉上的人才他還真是不怎麼看好,可是這寓意還是不錯的,這不是,賈珍立馬就是一臉的歡喜,雙手接過,心裡還美滋滋的想著,果然,就我一人知道,好處就來了,這是封口費呢,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要是常有這樣的好事兒該有多好。

    賈珍很得瑟的帶著張中行忽悠的東西回家了,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不是什麼八卦,也不是想著自家老爹,這會兒最想的就是回去試一試這藥丸子的功效,就他看來,人家張真人那手憑空攝物的本事,那能拿出來封口的東西必定也不是什麼便宜貨色。

    恩,確實不便宜,要一個積分才能買一瓶呢,比他能自己煉製的東西貴多了。當然賈珍得了好處費,自然也要付出些什麼的,比如這張中行剛發現的自己缺少的藥材,這就歸賈珍同學籌備了。

    另一頭,賈珠躲過了一劫,可是他這心病依然沒有得以救治,整個人傻傻的就這麼躺在床上,很有些等死的味道,賈政去看了兩回,說了幾句,看著沒有用,索性也不去了,平日裡不是在自己的屋子裡讀書,和丫頭來個紅袖添香,就是在趙姨娘那裡感受一下溫香軟玉,期待一下趙姨娘腹中即將成型的孩子的溫情。

    所以說其實賈政才是整個賈家最冷血的人啊!就是人家賈珍,秦可卿死了的時候,還知道哭上幾聲,哀悼一下自己死去的情人,這賈政連著自己的兒子都不怎麼關心。

    賈赦在聽到下人稟報之後,一斤很無語了,他都不知道怎麼評價這個弟弟了,甚至感覺,這麼些年自己妒忌,憎恨好像都有點無趣,這樣的人,就是真的什麼都得到了,就他這性子,將來沒有了老太太之後,只怕也不會有什麼好結局的。冷血成這樣真的能瞞所有人一輩子?賈赦一向是講究真心換真心的,看看他,就是老太太這麼無視他,這麼欺負他,他還不是將這個娘供的高高的?賈赦真的覺得,自己比這個弟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啊!感慨一下,果然這是老太太有眼無珠才看的他這麼好,自己的好,是群眾火眼晶晶發現的。不一樣啊!接受的人數不一樣啊!

    西南大院,老太太的榮慶堂裡也知道了這賈珠的事兒,雖然賈赦意思這事兒不能讓老太太知道,老太太都病成這樣了,不能在給她添亂了,萬一老太太一急,弄出個好歹來,這可怎麼得了?可是事情都過去了,自然就有人會忍不住說出來,所以即使躺在床上,老太太還是知道了這事兒,只是和別人想的可憐賈珠,心疼賈珠不同的是,老太太的臉色有些發青,甚至眼神裡還帶著一絲的恐慌,說不出的詭異。

    揮揮手,把那些在身邊圍著的人一個個都趕走之後,老太太抱著被子,閉著眼睛,忍不住身子都有些發抖了,隱隱約約的,能聽到她嘴角破碎的聲音:

    “果真有報應嘛?這世上真的有償命嘛?“

    閉上眼睛的史家老太太這會兒是真不平靜啊!她能平靜的了才怪呢,這年頭的世家大婦,沒有一點子狠心腸那絕對是做不了的,就像是她自己說過的那樣,她在賈家從孫媳婦做起,一開始那是上頭兩層婆婆,還有那些個什麼叔叔,嬸嬸,一個個都能騎在她頭上,一會兒給賈代善送個丫頭,會兒因為這個那個的給她一頓排頭,說起來她這輩子還真是不容易,而且那個時候,賈家那真是泥腿子出身,規矩更少,她嫁過來的時候,賈代善身邊就已經有了四個通房丫頭,就是襲人那個角色,為了能生下嫡長子,她自己都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思,做了多少的手腳,等著生下了賈赦,為了自己的地位,為了討好婆婆,也為了能騰出時間執掌管家權,就把賈赦放到了婆婆那裡養著。

    那些年死在她手裡的姨娘,丫頭,流產的孩子,那真是估計加起來能超過兩位數,不過她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這是做錯了,這一切還不是為了讓她自己能在這個家裡安安穩穩的?那些小妾,姨娘的也不是什麼乾淨人,左不過是自己有正室的身份,所以才能占了優罷了,若不是這樣,估計她這會兒早就給人家讓地方了。

    只是如今聽了什麼因果,什麼償命,她心裡忍不住有些害怕,覺得這人命多了,自己似乎以後沒什麼好果子吃,想想這些年自己和老大,老二之間的事兒,想想這些年家裡孫子輩的事兒,她忍不住也想著,這莫不是也是報應?因為報應,所以她老大和她不親?因為報應,所以老二被罷官?把他爹好容易用遺折換來的恩典給丟了?甚至是不是因為報應,所以老二這麼些年都沒能升官?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若是這樣也有報應,那這滿天下的官宦人家的太太估計就沒有一個能有個好下場了,誰家不是這樣的?又不是自己一個,不過是相互鬥法罷了,有輸有贏,怎麼能說得上什麼因果,什麼償命?那樣的下賤胚子,那裡能和自己相提並論?

    還有那些流產的孩子,更是不用說了,連被生下來的福氣都沒有,可見本來就是沒有福氣當這勳貴人家子弟的。

    老太太手腳真的是很厲害的,賈代善後院女人那真是不少,可以說這賈家男人的好色基因,絕對都是屬於遺傳的,賈赦,賈政,賈璉,哪一個都不是什麼吃素的,這些絕對是從賈代善那裡遺傳下來的。

    可就是這樣,賈代善這兒子輩,除了兩個嫡子,愣是一個庶子都沒有,這就可以看得出老太太的手段了,當然她也是要臉面的,這什麼妒婦的名聲也是不想要的,所以還給賈代善留了幾個庶女,反正就是一副嫁妝的事兒,選幾個看著光鮮,其實不怎麼樣的人家一嫁,那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這些事兒當年老太太做的那個利索啊!手腳也乾淨的都讓人拿不著絲毫的把柄,雖然看看如今那些出家的庶女一個個從來都不和娘家聯繫就知道這裡頭的貓膩,可是真要說起來,這老太太真的是把表面上的事兒做的很體面了。

    可如今不一樣了,越來越盛行的因果論,越來越多的報應之說,還有實實在在的擺在她眼前的賈珠的事兒,這讓心裡有鬼的人神魂上都受到了衝擊,越想越害怕的老太太覺得自己渾身力氣似乎都被抽走了。不住的安慰自己,自己身體這麼好,能活這麼長時間,這說明自己其實還是很有福分的,自己是國公夫人,這女人一輩子能得到這麼個地位也一樣是已經差不多到頂了,有幾個當年的小姐妹能和自己比的,算上南安太妃,也就三兩個罷了,只是想到南安太妃,她又忍不住想到了自己這些日子被宮裡訓斥的事兒,因為這個,她送出去的帖子沒有人願意接,沒有人來看望,那南安太妃如今也不和她通消息了,這麼多年的手帕交。到了這個時候,居然一個個都躲避不及的樣子,真是讓人傷心。

    莫不是自己老了老了,還丟了這麼大的醜也是報應?越是想著自己最近的倒楣事兒,越是想著家裡的不順心,這老太太就越發覺得報應一說讓人心驚。那些早死了八百年的人的身影好像一下子也慢慢的在腦子裡變得清晰起來,她以為已經全忘記了,可是沒有,她的腦子裡似乎還能看見那些個妖嬈,那些個狐媚子,那些讓她痛苦的人。不,這些都不是她一個人的錯,若是真的有報應,那麼她們呢,一個個挑釁自己的地位,一個個想著害了我的孩子的人,又該是什麼樣的報應,若不是她們,自己的敏兒,當年也不會早產體弱了。對,沒事兒的,那是她們的報應,借著我的手受到的報應,自己沒事兒的。

    “老太太,前頭傳話來,說是璉二爺的舅家張家二老爺進京了。“

    就在老太太不斷的為自己減負,為自己開脫,總算覺得能松一口氣的時候,門口一個心腹嬤嬤傳來的消息卻讓他似乎有了一點靈光閃過的意思。若說這麼些年自己或許有什麼做的不妥當的能和如今的事兒扯上的,也只有這老大媳婦身上了,說起來,當年老二家的對著老大家的下手,自己不是不知道,這年頭,大戶人家用的產婆可都是老人了,都是熟悉的,老大家的生產,這產婆自然也是自己人,更是自己的心腹,想要知道些什麼太容易了,可是自己依然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動,甚至在產婆來自己這裡說起的時候,自己還當著那個產婆的面當什麼都不知道,在那個時候自己當不知道其實就已經是默許了老二家的行動了,雖然這事兒自己沒有親自動手,可真要說起來自己也能算是個幫兇。

    當時自己是怎麼想的?有時候看著邢夫人的樣子,自己也曾想過,若是張氏在必然不會這麼上不得檯面,那畢竟是學士府的姑娘,規矩上那可真的是一點的岔子都沒有的。可是當時自己是真的不喜歡她,曾想著若是她產後身子不行了,虧虛了,那麼一個躺在床上的太太是沒法子當一個當家主母的,老二家的也就能出頭了,自己真的是沒有想過,這老二家的會做的這麼徹底,一下子直接把人弄死。至於賈瑚?那個孩子本身就是個養不大的,自己也沒怎麼在意過,可是如今看來,或許自己會到了這個地步,身子一天天的不成,家裡亂的這樣,國公府的牌子被撤,自己被訓斥,都是這一事兒結下的因果。

    老太太真的想要歎氣呀,她覺得這一輩子也就是這一件事兒沒有料准了,居然就出了這樣的岔子,怎麼就能全算到她頭上呢。

    她這心裡話若是讓她的心腹嬤嬤聽到了,估計一個個都能笑掉大牙,說句不妥當的,你能眼睜睜的看著老二媳婦對生產的嫂子下手,你說人家產婆會怎麼以為?再說了,你心裡真的沒有料到這個結局?不過是事情到了如今,說出來騙人騙己罷了。若是你不是心裡對這個兒媳婦一萬分的不喜歡,又怎麼會在這一年剛到的時候,不顧賈璉還在孝期,就給賈赦娶了繼室?還是不通知張家就自己定下的繼室?就是在沒有見識的人家,通過你的舉動也知道了你不待見張家,不尊重大兒媳婦了,更別說給賈赦娶的繼室還是那麼一個身份,父親官職小不說,還是個已經喪父的,也就是說那就是個空有官家小姐名頭,沒有任何實質意義和幫助的媳婦。

    按照這個時候的規矩,繼室比原配地位低那是肯定的,繼室的娘家比原配官職小,層次低也是慣例,這是為了保護原配生的嫡子,這個大家都理解,可是人家張氏當年好歹也是大學士的閨女,你把一個相差十萬八千里的最低等過世官員的閨女定給賈赦,你這到底什麼意思?這是看不起張家?這是變相的嫌棄張家官職低?

    誰都不是傻子,都看的出來你這是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老二賈政?換句話說,若是換一個人遇上這情況,死了婆娘的是賈政,你會怎麼做?

    這些個吐槽,老太太是不知道了,因為也沒有人知道她腦子裡想的事兒,可是這婆子的一個消息,卻依然讓老太太覺得自己找到了所有一切的因由,她忍不住又對著死去的張氏不滿起來。

    你人都死了,還是這麼的不消停,到了這會兒了還要來害我們賈家,果然就不是什麼賢良的。報應,你還有臉來說報應,賈瑚死都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一個病怏怏的嫡子怎麼能承擔的起國公府嫡長子的名頭,(她忘了,這賈瑚早產也是人為的。選擇性遺忘真可怕。)你自己身子不爭氣,撐不過生產這關,還讓賈璉得了克母的名頭,若不是這樣,自己怎麼會選邢夫人當了繼室?一切都是你的錯,你怎麼還有臉來說報應二字?

    不管老太太怎麼想,怎麼不滿意,可是如今的老太太已經不是以前的老太太了,她已經沒有了太多的權利,只能躺在床上,在自己的院子裡住著,不再是威風八面,執掌全家的人了。作為一個女人來說,即使她到了八十歲,只要在婦德這個名聲上有了虧損,那麼她的地位必定一落千丈,如今的老太太就是這個情況。

    “老太太,大老爺那邊說,要帶著璉二爺去迎接張家二老爺呢。“

    “不用告訴我,這個家如今哪裡還有我說話的份?什麼張家二老爺,什麼張家,若不是他們在門口找事兒,怎麼會讓賈家成為京城的笑柄。“

    老太太賭氣的一個轉身,繼續閉著眼睛想著自己的心事,外頭那個嬤嬤聽著這話,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只是嘴上還是應承了一聲,然後往後退去,一邊走一遍心裡暗暗的開始盤算自己的退路。

    老太太如今是越發的不講理了,瞧著人也不在是原本的清明樣,估計還真是不成了,哪有這樣說張家的,好歹那也是璉二爺的舅舅家,將來璉二爺想要出仕,必定是需要張家幫忙的,大老爺如今這樣的做法才是對的,和張家關係弄好了,對璉二爺,對賈家都是好的,雖說這些年,自家也沒有怎麼打聽過張家的事兒,可是這幾個月來,因為涉及到以前的那些事兒,張家如今是什麼樣,倒是在京城傳遍了,都知道人家張家大老爺如今可是成了總督,那可是二品大員,實權的大官,二老爺聽說這次回京述職,也是有可能升官的,就是不升官,也是四品了,即使是在不知道世事的人也知道,這可比當初二老爺那清閒的工部官職不知道高了多少階,怎麼老太太還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再說這給先大太太伸冤的事兒,那是賈家的媳婦,賈家自己沒能給個公道已經很沒理了,難不成連人家忠僕告狀伸冤都容不得?雖說做出這錯事兒的是二房的太太,賈家名聲上是不好聽,可最不好聽的也不是賈家,是王家,賈家是苦主,老太太這都快裡外部分了吧。

    越想越覺得老太太是糊塗了的嬤嬤,忍不住想著回去是不是和自家男人,兒子說說,好歹和大老爺身邊得用的那些管事們通通氣,讓自己一家將來不至於沒了下場。

    老太太是真的不知道啊,她就這麼賭氣的一句話,把自己身邊有一個心腹直接給送出去了,還是送到了她不喜歡的老大的手裡,真的是天意啊!所以說,不作就不會死,這一句話絕對是至理名言。

    話說張家,這一次張家二老爺那是真的沾了死去的妹妹的光了,本來他還有一年才能述職的,這不是,誰讓賈家先大太太被害一案已經上達天聽了呢!這讓幾乎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如今這張家兄弟的情況。那吏部的人在查閱各地可以述職人員名單的時候,一看到張家兄弟的履歷就頓了一下,如今張家那是受到滿朝文武同情的對象啊!唯一的妹子,在大學士老爹死了沒有多久就讓人給害了,這樣的事兒讓多少年紀一大把的官員心裡戚戚然啊!都覺得自家孩子指不定什麼時候也會和張氏一樣下場淒慘呢!這一來,對著張家的三兄弟一個個都帶著同情的眼光去看,吏部負責考核的就是這麼一個五十多的官員,看著張家兄弟,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兒子(這個稍微有些誇張,可也差不離了。),想想自己兒子,今年剛過了鄉試,明年會試還不知道能不能中,就是中了,也不過是個七品,八品的官職,若是自己走的早些,那還不知道能不能看著兒子爬到五品呢,這樣一想,就覺得自己要早作準備。

    比如說,這會兒先和張家市個好,給張家一個人情,把張家老二調回來,反正如今同情張家的多了去了,自己這一手,估計人家也不能說什麼,就是有些開後門也能讓人理解,等著和張家結交的好了,將來萬一自己沒了,到時候這分人情怎麼也能落到自己兒子身上去,說不得就能在關鍵時候讓兒子上一步了。畢竟如今看來,這張家老大都已經二品了,將來即使再不濟,回來當個尚書還是有可能的,哪怕是禮部呢,那也是從一品官職,提攜一下自家兒子那是絕對可行的。

    於是這麼的,張家老二就有了機會了,即使這一次回京之後,品級不變,這京官也比外省的官員值錢,無形之中高一點,那也是變相的升職了,所以來的時候絕對是好心情的,只是這樣的好心情在接到賈赦的信件,說起了賈珠的事兒的時候,又陰暗了。

    當然他不是說賈赦不好,也不是說一定要遷怒到孩子身上,而是他又想到了自己那個妹妹,真的是可憐啊!不過報應?這個詞他聽得有點刺耳,這報應什麼時候不能有,當時妹妹死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怎麼就要自家捅開了才說什麼報應?難不成這老天爺也是見人下菜碟的?見著自家有了報仇的意思,這才來一下表示一下公平?好吧,這樣的心思很有些要不得,不過他這時候的第一反應就是他要去見一見那個張真人,那個被自家三弟說的神的不行的半仙去。

    一開始張家兄弟對於張中行說的事兒其實真的只是半信半疑的,可是張家有人啊!這麼三個官,想要調查些事兒也還是容易的,特別是老二,就在京城附近,想要知道些賈家的事兒實在是太容易了,所以他派了人過來,然後就知道了自家外甥的情況,痛心,這是張家老二的第一個感覺,然後就是開始查自家妹妹的事兒,賈家下人的嘴巴是個什麼樣的大漏斗那真是誰問誰知道,一來二去,即使什麼證據都沒有,他們也發現了太多的疑點了。

    再加上老三,老大一起出力,把張中行查了一遍,發現這人真的是沒有到過京城,對於老三也沒有怎麼瞭解過,這麼一來,對於他第一次見面就能直接喊出老三的姓氏,知道他有個妹妹是賈家的先太太,怎麼死的,就有了點神秘的意思了,後來還有其他的例證,比如蘇州的事兒,金陵的事兒,揚州的事兒,從這些事兒看來,這人還真是有點本事的,這麼一來對這個道士,張家人才算是真的信了。當然這樣的信,只是說對於妹妹是枉死這事兒上的信,並不是信任這個人。也正是因為這樣,張家二老爺才會想著到了京城後要見一見。

    至於賈璉?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外甥?他這會兒不知道該怎麼說,感情很複雜,他很是惱怒這個孩子跟著二房那個害了他妹妹的毒婦過了這麼些年,可是也知道這孩子是被騙了這麼多年,所以又是同情,又是可憐,可是對於賈璉這麼些年不知讀書,這是他絕對的不能原諒的,好在這些日子的消息傳來,說是這個孩子如今也知道上進了,也知道爭氣了,這才好些。

    只要知道上進,知道讀書就好,男孩子不怕出息的晚,他們家畢竟有爵位,在如今這已經大房歸位元的情況下,這外甥將來襲爵是絕對沒有了障礙的,這樣的情況下,即使成就的晚些,也不礙什麼事兒。

    即使科舉上沒有什麼出息運氣,能得個功名,然後守著爵位家業過日子,也沒什麼不好。男孩子,只要知道好歹,知道上進,那就一切都好說。

    想到這個外甥,他又忍不住想到別的,賈赦上一次來信,說起了賈璉的婚事,原本二房想的什麼娶王家的閨女這事兒自然是不用在提了,就是沒有王氏被關的事兒,站在張家的立場上,也不能讓這麼一個襲爵的嫡子被嬸子的娘家閨女給拿捏了,更別說王家閨女可是出了名的不識字。這怎麼能讓張家這樣的書香人家看的上!更別說如今還有繼室在當家作主,哪怕是為了賈璉以後的前程,家裡的地位,張家覺得這個媳婦人選,也該是親近張家的。所以他這會兒想的賈赦想要張家幫著挑兒媳婦的事兒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家是不是有合適的,然後才是其他的書香人家,總之是不能讓武將人家的閨女做了自己的外甥媳婦。

    當然這裡頭也有張家的私心,他希望以後賈璉當家後的賈家,是和文臣在一個陣營的,不想賈璉在和那些勳貴攪合在一起。好歹也能讓張家的勢力在多上一分,將來自己的孩子,張家的孩子也能多些臂助。沒法子,誰讓文官出仕都比較晚呢!大多是大器晚成型的,這考慮自然要多些

    張家人想的很好,可惜,張家生孩子,就是男孩子多,女孩子少啊,巴拉半天,自己三兄弟就兩個嫡女,一個已經定親,一個才九歲,怎麼看都有點不合適。張家二老爺除了歎氣還是歎氣啊!

    張家兒子多,這當初也是賈家太夫人一心找張家結親的緣由,就是想著能讓賈赦以後子嗣多一些,看看張氏生了兩個,賈瑚,賈璉都是兒子就知道了,這個決定還是很正確的,可惜,一個死了,一個生而喪母。到了如今,賈赦這麼大的年紀,居然就賈璉一個兒子,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想想這事兒,若是沒有那些個手腳,說不得賈赦還真的是能兒孫繞膝呢。畢竟賈瑚可是比賈璉大了將近三歲,這會兒若是還活著,只怕早就娶親了,弄不好都能有兒子了。

    越想張家二老爺對著王氏就越是怨氣大,連帶著王家也成了仇家,王子騰若是知道這,估計又該摔杯子了,人家是坑爹,這王氏是坑哥啊!太坑人了!怎麼竟是給他結仇呢!

    等著這一大隊的人馬終於到達京城,張家二老爺也終於在多年後又一次見到了自己那個妹夫,還有邊上一臉寒冰,卻生著一雙桃花眼,有三分自家妹妹樣子的外甥,張家二老爺那眼睛裡突然就滿滿的淚花。

    不管來的時候心裡想的是什麼,這多少年了,自己進京終於又有了親人在這裡等候,終於不是孤單的好像是漂浮的無根浮萍一樣,無依無靠了。這樣的感覺真的是很好,很好呢!

    “二舅兄,一路辛苦了,璉兒,來,這是你二舅舅。快來見禮。”

    賈赦難得機靈了一回,知道人家不待見自己,想看到的是自家兒子,立馬把賈璉推了出來,這會兒賈璉臉上這幾個月剛練出來的冷臉也有了一絲絲融化的趨勢,眼中閃著濡慕,羞愧,感激,期待的眼神,直接在這大路上就跪下磕了一個頭,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他真的很不好意思,這麼多年了,自己都十四歲了,生平第一次看到這個舅舅,第一次喊一聲舅舅,作為晚輩,他覺得自己很無禮,很沒臉。

    “好,好,好。”

    張家二老爺已經說不出話了,只是拉著賈璉,把他從地上扯起來,然後端詳著他的臉,哽咽的說道:

    “像你母親,你真的像你母親。”

    別離苦,當年妹妹出嫁還在眼前,可人卻早就成了黃土一堆,連著當年那拼死生下的孩子,也如此年紀了,時間,太快了!

  ☆、43

    張家已經有人到了京城,眼見著就要和張中行接上頭了,那麼如今的林家又是怎麼樣的狀態呢!

    作為張中行第一個任務的目標,作為第一大女豬腳的娘家,這林家如今可以說是精神面貌一震了。

    林黛玉如今已經半歲了,身體狀態良好,也是愣是誰,還在娘肚子就讓神醫給針對性調養了一番的,身子不好也不可能,更別說出生後,還有專門的調理食譜準備著,自然身子健康的很,就是賈敏如今也很不錯,兩個月的月子坐下來,面色紅潤,連著以前的那些小毛小病都沒有了,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身子輕快了,比起懷孕前更好,這也是張中行的功勞,才出了月子,這賈敏就開始服用張中行留下的藥丸子,連著吃了一個多月,就是再有什麼病症這會兒也全治好了。還有家裡的那幾個姨娘,這會兒也順利的生產了,雖然生的都是閨女,可是好歹這讓林家的孩子總人數上去了,這都四個了,眼見著林家的子嗣問題是可以讓外頭讓你閉嘴了,至於還沒有兒子?這個改變總是要一步步來的,對吧!好歹沒有人說什麼林如海不能生,沒有人說賈敏是毒婦什麼的了,這就是進步,這就是收穫啊!

    更讓賈敏心裡歡喜的事兒是林如海說了,既然這生孩子的危機沒有了,那麼他就能在堅持一下,爭取在這一年裡,讓賈敏懷上一個嫡子,也好保證賈敏和林黛玉的地位,若是一年之後賈敏沒有身孕,他在考慮讓姨娘生庶子的事兒,這讓賈敏很滿意,真的是很滿意,自己都三十出頭了,要是在別家,為了孩子,那裡還管什麼嫡子庶子的,只要是個兒子就行了,可是自家男人還能考慮到自己的地位,考慮到自家閨女的將來,從這方面來說,林如海真的是個很體貼的丈夫了,只要自己爭氣些,那麼想來就沒有什麼遺憾了,就她如今這身子,不管是她,還是林如海,都上了不止一個臺階,就是她自己都能感覺的到,生孩子基本是沒什麼問題的,夫妻恩愛,兒女成群,這在前幾年她想都不敢想的美夢,即將成真了,真的是讓賈敏幾乎每一天都生活在幸福的光環裡。

    當然這些和諧的氛圍中還是有不和諧的因素在的,比如京城的事兒,自打知道了京城發生的一切,賈敏就感覺自己的娘家敗落了,就是她這個出嫁的姑奶奶都能知道,這兄弟蕭牆,那是敗家之始,你說這麼些年,怎麼老太太就能熟視無睹呢,到了如今,居然爆出來先大嫂和大侄兒還是二房的二嫂下的手,這簡直讓她都在林家抬不起頭來,就是走到了外頭,好不容易因為生了閨女能昂首挺胸,證明自己不是那種不下蛋的母雞的狀態也瞬間被打壓了,就是見個人都覺得這人心裡是不是也在懷疑自己,看自己的眼光很不好,是不是想著這樣發生家庭慘劇的人家嫁出來的姑奶奶也不是什麼好的?

    疑神疑鬼說的就是賈敏這樣的人了,可是也沒法子不讓她這樣想,這年頭名聲這東西那是比什麼都重要,好在沒有多久,賈赦大老爺的事蹟開始流傳了,什麼心胸寬厚啊!什麼善待侄兒啊!甚至還有人說賈家大老爺才是真正的孝子賢孫,一心只為家族著想什麼的,總算是讓賈敏又松了一口氣。也正是這一來一去的,賈敏對於自家這個大哥的感覺那是越來越好了,甚至有時候還會想,當年自己真是瞎了眼了,怎麼就會覺得大哥不爭氣呢?怎麼就會覺得大哥沒用呢?明明大哥就是溫潤的君子啊!即使自己誤會了,外頭人看不上了,他都不會辯駁什麼,直到如今,一切大白於天下,才能看出他的好賴,這樣真正的不求名利,只固守自己的底線,這才是真君子呢。

    賈赦的形象大反轉不是在賈敏一個人眼裡,整個林家的人,哪怕是下人在知道了那些京城來的消息都覺得這些年自己全都看錯了,林如海更是覺得自己很庸俗,沒有看清楚賈赦那高大全的本質,很是羞愧,同時對於自己介紹了張中行的事兒,也暗暗的慶倖,好在當自己知道賈赦是受害人的時候就已經伸出了援助之手,不然看著這樣一個謙謙君子如此遭遇,自己還不知道會怎麼內疚呢!

    整整四十年啊!賈赦四十年的不堪名聲,就因為一個王氏,就因為一個賈珠,一下從最下層被突然提高到了道德的制高點,這樣的翻身仗真的掰著手指頭都找不出幾個典型來。或許那一天就他這一段都能成個典故什麼的。當然,人家賈赦自己拿粗大的和水桶一樣的神經估計是感覺不到的。

    林如海這裡除了感慨,那就是為了自己生孩子問題努力,別的真心出不上什麼力了,畢竟這揚州離著京城遠著呢,就是手在長也夠不到不是,不過他到是和張家如今攀上了一些交情,做官嘛,人脈越多越好,這能扯上親戚關係的就更牢靠了,他算計著,自己就是這幾年立馬生了兒子,等著兒子出息,怎麼也還要過上二十年,這二十年後自己是不是還能活著真心不知道,為了將來的兒子,為了林家的未來,他怎麼也要多算計幾分不是!給兒子多找些有用的兄弟什麼的,就是這位將來謀劃的最重要的一步。當初他把張中行介紹到賈赦那裡的時候,也未必沒有看中了賈璉的意思。好歹那個關係更親近些。

    在蘇州,林家的族人如今也不一樣了,就張中行給林家看了祖墳之後,這林家嬰兒孕婦也多了起來,整個家族總算是能看到一點希望了,不用是不是的就為某一支即將斷了傳承發愁了。

    最最受益的也許就是甄家,甄士隱一家了。因為甄士隱那個五十歲的老媳婦,真的生下了一個兒子,這讓甄士隱老頭立馬就在家門口擺了三天的流水席,太不容易了,半個世紀的等待啊!

    “我真的有兒子了。嗚嗚,真的是兒子。”

    即使是開明的,儒雅的,比較想得通,能有個閨女也算是知足的甄士隱在真的抱著兒子的時候,那也是滿臉的淚花,就這古代士大夫來說,誰家不想要兒子?即使他有可能子啊兒子還沒有正式長大值錢自己就嗝屁了,可是兒子依然是重要的,是能力的象徵啊!五十了還能生出兒子來,怎麼不是實力強大的象徵?你要是敢說不,估計人家都能唾棄你一臉的口水,讓你自己試試看了。

    甄英蓮,不對,如今改名了,叫甄巧沁,這時候才四歲,看著自家爹爹抹著眼淚,抱著弟弟在那裡嘀咕,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下很有些不高興,踮著腳尖趴到了甄士隱的身上,軟蠕蠕的問道:

    “爹爹,你怎麼哭了?弟弟不乖嘛?那你打他屁屁好了,巧兒不會告訴娘親的。”

    這孩子真是個人精子啊!這是慫恿他弟弟挨打?要不說是改了個‘真矯情’的名字就影響了性子呢,這可不就是厲害多了嘛,想想書裡那成為了薛蟠小妾的甄英蓮那柔弱的被夏金桂活活折磨死的性子,在對比一下現在,只能說,家庭和名字同時改變了她的性格。

    甄士隱聽到閨女這麼說,也沒有什麼生氣的,只是哈哈的笑了起來,伸出手,摸摸她的頭頂,然後說道:

    “爹爹這是高興的,我的兒,你有弟弟了,爹也算是放心了,以後即使爹爹媽媽走的早,將來你出嫁後,也有兄弟給你撐腰,不用擔心讓人欺負了去,你說爹爹是不是該高興?”

    一兒一女正好合成了一個‘好’字,甄士隱即使知道這閨女因為有了弟弟,估計有些吃醋,模樣還特別的可愛,讓人發笑,可是也不想因為逗弄孩子讓這姐弟兩個有什麼隔閡,只想著怎麼讓這姐弟二人從小就學會相互依靠,知道相互依存的關係。所以一開口就是這樣的教導。而甄英蓮,不是,甄巧沁一聽自家爹這麼說,很有些迷糊,她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哪裡知道什麼嫁人不嫁人的,只是孩子即使是小,也聽得明白什麼是好壞,她從爹爹的話裡能明白一點,那就是有了弟弟,對自己是好事,既然是好事兒,即使因為弟弟的到來,讓她被分薄了些許的寵愛也就能釋懷了。

    “弟弟,這麼好?”

    “可不是,巧兒不是一直覺得家裡就一個人玩,很沒有趣味嘛?等著你弟弟過上兩年能走能跑了,巧兒就能帶著弟弟一起玩了對不對?”

    一說玩耍,是個孩子就懂得立馬換擋,成了精通的,眼珠子都亮了,滿臉都是歡喜。小小的,肉肉的手不住的拍著,歡喜的整個人都一跳一跳的,

    “對,對,對,讓弟弟和我玩,我有好些玩具,讓弟弟和我一起玩。”

    甄士隱聽到這些孩子話,眉眼也笑的滿臉的放鬆,他等了將近一輩子了,終於也有了兒女雙全的一天了。

    正堂的臥房裡,甄封氏終於醒來了,因為是高齡生產,她真的是差不多拼命了,好在自打家裡請了張中行張真人來過之後,留下了不少的養身子的方子,藥丸,這甄士隱和甄封氏對於身體的調養很是到位,又因為這一次意外懷上的時候,讓不少親朋很是為他們高興,各個都想著法子的給與幫助,希望能看到他們年過半百得一個能傳承香火的兒子,也算是盡了心。還有剛剛結識沒有多久,卻意外很合拍的林家林老爺,林太太的關照,請了有名的大夫,穩婆過來照看,這才能幾方合力之後,讓甄封氏的整個懷孕過程順利的度過,就這樣還在生產的時候差點暈過去,弄出個一屍兩命的結局來,好在最終還是有驚無險,孩子順利的生了下來,還真的是個兒子,甄封氏也不過是昏睡了過去,這才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如今這睡了三天的甄封氏終於醒來了,睜開眼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轉頭問身邊伺候著的嬤嬤:

    “嬤嬤,孩子,孩子怎麼樣?”

    對於甄封氏來說,這個孩子真的是比她的命都要緊,唯一的希望了,若是說生了這個之後,自己還有可能懷一個,這話就是說破天去她也不行啊!就這估計就是最後一個了,若是還不是兒子,若是不能平安,她那真是這一輩子都沒有了指望了。好在她這一問,就看到了嬤嬤的笑臉:

    “太太放心,是個哥兒,咱們家的大哥兒,健健康康的,看著很好,大夫說了,只要不出岔子,保准能養大,太太您就放心吧,甄家有後了,老爺都高興哭了。您這是立了大功了,外頭都說,這一回甄家只怕是又要興旺起來了。”

    不是甄士隱哭了,就是甄封氏這會兒也哭了,苦盡甘來啊!她終於能為甄家開枝散葉了,終於不用擔心死後進不得甄家祖墳了,她不會死後沒臉見甄家列祖列宗了,她怎麼能不哭,怎麼能不高興。

    “好,好,我總算是沒有白受苦,總算是有了兒子了,嬤嬤,我,我,嗚嗚嗚。對了,趕緊,給我娘家報信去。”

    “不用太太說,老爺在大爺生下之後就找人去送信了,這會兒估計人都快到了,這一回就是在您娘家,也能抬起頭做人了,看那舅老爺他們還怎麼說嘴。”

    嬤嬤是甄封氏的貼身丫頭,說是嬤嬤,其實和甄封氏一般大,早些年就已經放了出去,做了平民,只是這搬家之後沒多久,甄封氏突然又有了身孕,甄士隱想著那嬌杏之類的只怕是不得用的,怕傷著那肚子裡的孩子,百般考慮之下,就又把這嬤嬤找了回來,也不用簽什麼身契,只是對外說,招來給甄巧沁做個教養嬤嬤,好歹當年封家也算得上是和甄家一樣的官宦世家,雖然是小官,可是這封氏受到的教育卻是官宦人家的教養,就是這貼身的丫頭,也是□□的很是不錯的,如今過來做閨女的嬤嬤其實也是挺說得過去的,更別說在這關鍵時刻,還能照顧好懷孕的甄封氏呢。就是多給些工錢也是合算的。當然,如今有了兒子的甄士隱心思又動了,為了閨女,為了兒子,天天的尋思,想著怎麼給他們更好的,比如他還想著哪天他還要去林家求助,讓他們在幫著請一個更好些的嬤嬤來,讓這個和自家媳婦貼心的一心照顧甄封氏和小兒子,讓世家大族的嬤嬤來教養自家閨女,唯一的嫡女,怎麼也該用心教養才是,有這樣人家出身的嬤嬤,將來規矩上才能更拿得出手些。

    這嬤嬤夫家姓於,既然是甄封氏的心腹,那麼她自然知道這自家主子如今生了兒子之後的地位,也明白這一家最重要的是什麼,五十出頭的人了,孩子一個個還這麼小,只怕以後有的費神的,若是一個不好早走了,這兩個孩子將來怎麼樣可真是不好說了,看見甄封氏一臉的淚痕,忙不迭的想著好話,想要逗她笑出來,振作一下精神。

    “如今可好了,家裡有了大爺,這家裡的下人都覺得有了精神了,太太,不是奴婢說嘴啊,這張真人真的是厲害啊!您看啊,這才聽了他的吩咐搬家多久,家裡的喜事兒是一樁接著一樁,先是您和老爺的身體一天天的變好了,還沒高興呢,這您又有了身子,如今更是順利的生了大爺,甄家眼見著就有望了。”

    一聽說道張真人,甄封氏這會兒那是真的吧他當成了菩薩了,就是躺在床上都不住的念叨:

    “可不是,若不是他,我這好日子那是想都不敢想啊!原本想著,就這麼一個閨女的命了,甚至想著是不是將來直接讓巧兒坐產招婿,也好讓我們二老有個贍養的人,將來這甄家不至於沒了承繼,可不想我盡然到了這麼個年紀還有福分得個兒子,這可不就是他的成全嘛。”

    甄封氏不想著哭了,于嬤嬤很滿意,索性也八卦起來,

    “說起來,這張真人那就是甄家的貴人,年頭的時候,葫蘆廟著火,那時候老爺不就是說,當初張真人就說那廟位置不對,怕有災禍,可見是說著了,這大火可是把邊上好幾家都給燒沒了,好在咱們家搬了,不然家裡只怕也要遭災。”

    說起這個,甄封氏那是一臉的慶倖,

    “可不是,當初老爺突然說搬家,還把那宅子低價賣給了廟裡,給廟裡做了什麼方丈禪房和客院,我還說他,說是太過著急了些,生生虧了,不想如今看來,哪裡是虧了,那真的是掙了才是,不僅僅是不用心疼那房子毀了的損失,更要緊的是一家子都撿了一條命呢!我瞧著,這張真人那真是前算五百年,後算五百年的神仙人物,好在咱們家有福分,能結交上這樣的人家。”

    說起這個,整個甄家幾乎都是和甄封氏一個心思,都覺得自己是撿了條命的,那可還是冬日開春,往日裡這樣的時候,哪一家不是習慣性躲在家裡避寒的,若是一個不好,逃脫不及,可不就是活活燒死的命?從這個角度來說,張中行真的是活人無數了。甄家這些下人都想著是不是該給張中行立個長生牌位了。還有霍啟,不對是霍簫,更是早晚道德經不敢不念,他經歷的更離奇,正月十五元宵那日,不知怎麼就有個奇怪的人在門口,引著他出去,還有個聲音不斷的在他的耳邊念叨:

    “霍啟,霍啟,趕緊抱著你家姑娘出來看燈啊!真是熱鬧呢!”

    他那時候都覺得有些暈乎乎的就想出門了,可是突然間腦袋裡一個激靈,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好像不再是這個名字了,真人說這個名字不好,改了個霍簫的名兒,怎麼這會兒還有人叫他這個名字?

    疑惑一起,自然是四處張望,這一看他就害怕了,什麼人都沒有啊!那這引著他出去的聲音是哪裡來的?越想霍簫就越是害怕,生怕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他,忍不住立馬張嘴就開始念經,他如今可是初一十五早晚念道德經不斷的,這經文都能背出來了,就是再緊張,也絕不會念錯,這一念,果然,這聲音就沒有念錯過,他等著回了神,在自己屋子裡做了半響,最後匆匆去找了甄士隱,把這事兒說了,聽得甄士隱也是一身冷汗,趕忙回屋把甄巧沁放到甄封氏身邊,圍上了好幾個人,還關照他們,一刻都不能讓這個孩子離開他們的視線,自己則是立馬去了蘇州府衙門,請了幾個相熟的鋪頭,差役,一人給了五兩銀子,在自家附近查探,生怕是有了什麼人想要奪了他的孩子去。

    果然,這一晚,就在他家附近,捕頭直接抓住了一夥兒流竄附近幾個州縣很是好些年的積年的老拐子,當晚就救出來十來個被搶的,被拐的的孩子,甚至還在他們的老窩找出了前幾年報失的孩子。這讓甄士隱狠狠的吐了一口氣,為自己這一次的謹慎慶倖不已。

    雖然這些拐子都說,沒有到甄家上門來搶孩子的事兒,也沒有人過來說霍簫聽到的那些話,可是他堅決的相信,這是那些拐子必然是隱瞞了,想著減少些罪責才這麼說的。他這一次那是真的用自己的力量,辦法,救了自家孩子,而霍簫也被激動的甄士隱直接打賞了十兩銀子。還說好了,霍簫將來娶了媳婦就放出去,讓他當平民。即使將來還在甄家做活,也像是于嬤嬤一樣,直接拿雙倍工錢,不簽神身契,用這個當做對霍簫最大的信任獎勵。

    躲過了孩子被拐,躲過了大火毀家的災禍,甄士隱那是真心覺得這張真人選的新宅子那是一萬個好了,從此對著家裡的三清牌位都多了幾分慎重,幾乎是和祖宗牌位放一起的等級了。

    而另一邊,一處無人的小山上的山洞裡,一僧一道則是皺著眉頭開始發愁了。形勢很不妙啊!

    “你說說,這到底怎麼辦?甄士隱那裡是別想了,從風水上咱們沒有了插手的可能,人家全妥當了,孩子身邊多了好幾個看著的,再過上幾年,這女孩子也就沒有了出門的理由,越發是不能出事兒了,什麼受盡苦難,什麼湊齊十二副釵都只能想別的招了,甄士隱沒有毀了屋子,家業保存的挺好,看著還多了些產業,現在又有了兒子,有了兒子,自然就有了盼頭,就他這心思,估計是一心一意的為了家裡打算了,這樣一來,也不可能直接跟著出家了,咱們在他身上花費的心血算是白瞎了,什麼都得不到啊!”

    道士很是發愁,吐槽滿滿的,他可是還想著忽悠個勞動力來給他做雜活的,這下可好,什麼算盤都不用想了,另一邊的和尚也發愁,

    “你這算什麼,我這裡好容易想出了一個法子和薛家親近一下,將來好引著他們去京城,可是這薛家老爺身子好了,薛蟠那個孩子也在家讀書了,看樣子,將來是弄不出什麼人命官司的,就是真有些什麼不好的事兒,就薛老爺不死,估計這薛家太太也不會向著拋家舍業的去京城,這薛寶釵還怎麼和賈寶玉對上?我的金鎖,我的藥引子全沒用了,真是浪費啊!”

    風水什麼的不過是動手,他這金鎖,這藥引子可是花了本錢的,這才是重點好不,他們是被人拿捏了把柄才做人手下的,又沒有什麼好處,這拿出手的,哪怕是一根草都沒有報銷的地方,全是自己負擔,他怎麼會不心疼?

    “林家也不對,居然讓絳珠仙子多了這麼些個姐妹,而且這賈敏的身子也好了很多,眼見著到了這絳珠仙子六歲是沒法子讓她病死了,這麻煩更大,還有林如海,如今這林家滿門都是善人,遠遠望去,這一家子身上都有了光暈,這樣的人可不是能隨便算計的了,若是一個不好,結了大因果,只怕不用天劫,咱們就沒有了下場。”

    道士越看這世道越是脫離了掌控,忍不住掰著手指頭開始算自己這些年的佈置和被破壞的佈置,算一個就愁一個。

    “甄士隱家雖不至於功德上身,可是如今善事也做了不少,加上連著躲過了幾次劫難,這命格已經好了起來,上次咱們改一次能遮掩天機,若是再下一次手,可就躲不過了,所以只能放棄,這林家也是一樣,最要緊的是這一家子功德多,若不是幾十年前引著他家的仇人幫著分擔了因果,當時只怕我們就沒有好果子吃,如今更不能動了,畢竟這仙子已經下凡,上天只怕也有人注意了,咱們也不能送上門讓人收拾去。薛家倒是沒有什麼功德,還有不少的因果,只是一時半會兒的插不上手,京城更亂,王家,賈家,都變了格局,那是龍氣所在之地,動手更要小心,上回出手可是佈局了幾年才能成功的,這一回人家都有了防備了,咱們只怕是也難了。怎麼一下子這麼多的人家都變了?最最重要的幾家全翻盤了,如今也就剩下江南甄家還是老樣子,這讓咱們怎麼和警幻仙子交代?若是一個不好,她怪罪下來,咱們可沒法子推脫。”

    和尚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光頭,也是皺著眉頭發愁,可是他比道士更不如,好歹人家道士也是道家的人,和警幻一個系統,說不得還能將就點子情分,自己可是什麼關係都沒有,這更難辦不是,所以除了想法子,那是沒別的可說了。

    “說起來,咱們這事兒辦砸了就是辦砸了,事情都到了這一步,咱們怎麼也該追根究底好生查查,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到底是誰毀了咱們的算計,好歹找出個能說得上的理由出來,到時候就是真的警幻仙子找咱們算帳,咱們也有個說辭,不然真的是冤枉死了。”

    “算就算,說起來,還真是該算算,我這天機演算的功夫雖說差了些,可是如今都這樣了,好歹能算出點什麼,只是和尚,你也別都指望我,你也知道,咱們這水準,能算出大致的事兒就不錯了,到底只是築基期。“

    道士知道這是自己出力的時候了,也不推辭,只是關照了一聲就開始推演,道門推演天時那不是一般人就能幹的,不到一定的火候,想要知道些究竟,那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不是道士就付出代價了,一口心頭血直接就噴了出來,嚇得和尚忙從懷裡不知道哪個角落拿出一顆藥丸子來,匆匆塞到了道士的嘴裡,一疊聲的問道:

    “怎麼樣?怎麼樣?有消息沒有?“

    這麼大的代價若是沒有什麼,那可真是虧了,不說別的,這一口心頭血對於修行之人來說,那絕對的寶貴,沒有個三五年都養不回來,這可是心頭精血,一個人最多也不過是二十多滴,一口噴出來,那是費了多少啊!太多了,心疼的都能抽過去了,還有他塞給道士的藥丸子,也是珍品,這沒有煉丹手藝的兩人,那是用一顆少一顆,這年頭,能出煉丹師都是大門大派的弟子,他們這樣能被人拿捏的,怎麼可能有這樣的靠山,都是散兵游勇一樣的散修,資源緊張的很呢!這一顆出去,和尚手指頭都抖了三抖,若是兩人多少年的搭檔,他都不捨得用的,只期待這付出能有所回報了。

    “還能找出誰來,前些日子只是天機不對,後來就是混亂了,就是不知道哪裡出了錯,剛才我算了半天,也是模糊的地方更多些,只是算出來是道家有人破了局,看我如今這樣子你還不清楚?這破局之人只怕是不簡單,最起碼和咱們是差不多的修為,可是這連著這麼多人家,就是不算,我也覺得不對啊!怎麼想都覺得好像很有些針對的意思,到底是一個人幹的,還是後頭有什麼靠山?若是真有上頭的大能插手了,和尚,咱們只怕日子到頭了,這誠心和咱們作對啊!反正我在想算就算不出了,看看,這血出的,若是在算,估計命都能搭上,我是不敢去查了,萬一讓人知道是咱們下的手,人家又是針對咱們來的,那咱們豈不是直接送上門讓人收拾嘛!不過,老實說,和尚,我是覺得有些不對的,即使是有人破局,人家怎麼就能這麼直接,就沖著咱們佈置的最緊要的地方去?還是直接從林家開始?好像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咱們的目的一樣?難不成有大能從一開始就盯著咱們?還是有天機門的人?”

    道士說了這麼多,氣息都有些不穩了,閉上眼睛狠狠的調息了一會兒,這才重新睜開眼睛,而另一邊和尚已經有點傻眼了,呆坐著,半響說不出話來,只是歎氣,道士忍不住踹了他一腳,這才回頭無力的說道:

    “我們不知道他們,他們卻知道我們,專門往最關鍵的地方捅,這還能是咱們能插手的事兒?我就知道,這活兒不好做,不想居然不好做到了這個地步,這損陰德的事兒果然是大忌。只怕這一次咱們的修為會有大影響了。”

    “如今關鍵不是這個了,關鍵是咱們該怎麼辦?這才是正事。”

    “還能怎麼辦?咱們哪邊都得罪不起,只能裝不知道罷了,那警幻前些日子不是閉關了嘛,按照往日的習慣,只怕沒有個五六年是不會出關的,咱們索性也權當不知,等著她出關了咱們再說就是了,只說咱們奔波各處,一開始沒有注意,誰讓咱們人少呢,就兩個人,能看住幾家?在不成就說還有人幫著遮掩天機,所以咱們看不出來,直接讓她自己對付去,至於以後,咱們該做的反正都做了,她除非打殺了我們,不然也說不出咱們的不是來。”

    和尚準備耍賴皮了,只是這法子真有些不怎麼圓滿,看著就全是漏洞,倒是那道士心思更多些,跟著這個思路想了想,然後說道:

    “既然這樣,這些年咱們也不能閑著,好歹結交幾個有用的人,到時候,也稍稍散播些那警幻做的事兒,等著倒是,她若是想要拿咱們開刀,咱們也好有個後手,她讓咱們做的事兒,真要攤開來說,可沒有一件是有理的,全是陰損的,若是傳出去,她名聲也別想要了。也好讓她有個顧忌不是。”

    “還是你想的周全,就這麼辦。”

    於是乎,在張中行還一心防範著一僧一道的時候,這危機居然就自己悄悄的消除了,或者這就是所謂副本的好處了吧。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21

  ☆、44

    這世道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警幻仙子對於一僧一道的掌控,從這兩個人的嘴裡其實就能聽出一二來,那絕對是屬於高壓政策,不是什麼真心合作,也許這才是一切的根由,說起來,這原著中,一僧一道也是非關鍵時刻不出來的典型。消極怠工的情緒很大啊!那年頭沒有工會這就是不好!連著做個中間人調解的都沒有。

    那邊一僧一道怎麼商量著狗咬狗,張中行不知道,也沒工夫知道,這會兒他正忙著收拾自己的丹藥呢,哦,對了,還有身邊跟著學,一臉的求知欲的賈敬等著看他煉丹呢。

    說起來,賈敬這回真的是吃盡了苦頭了,嬌生慣養的身子,就是破上一點皮也能弄得全家不得安寧長大的大老爺,生生的熬住了這散功的痛苦,也算的上是毅力不小了。散功之後這重新納氣倒是很順利,再加上雖然先頭練習的功法不對,可是到底也有了一定的基礎,很多的經脈已經通順,所以不過是養了幾日,重新運轉起張中行給他的基礎吐納之法,立馬又一次進入了第一層,這讓賈敬感覺很好,覺得生命充滿了希望。

    張中行不是什麼慈善家,能給賈敬的基礎吐納功法雖然在他看來是不上檯面的東西,是系統商店裡不值錢的貨色,可是畢竟這是這個時代想要修煉的人求而不得的東西,稱一句無價之寶也是可以的。誰讓這裡修煉的人少呢,人少就代表能用的上的傳承也少,傳承少了,就是能尋出一二樣來,只怕也是沒法子直接利用的,就像是賈敬先頭得到的那練器的東西,毀人不倦啊!這樣算起來,其實越是基礎的,系統的東西越是價值高了。

    張中行別的沒有,系統的,基礎的東西真心不少,就他那一份基礎道術都能一棍子全包攬了。他有資源,這就是他目前最得瑟的地方,也是他立足的根本,他想過,只要他能用這個引導出一些弟子,然後開山立派,廣納門徒,到時候即使自己功力上可能一下子無法超過警幻之類的,可是能用數量來添補不是!十個打一個,就是差距再大,那警幻看了只怕也要掂量一二了吧。

    當然升米恩,斗米仇,這個道理張中行也懂,所以從一開始,教導賈敬開始使用基礎吐納的法子練功的時候,張中行就已經和他說好了,這以後那就是他門中弟子了,除了這拜師大典要等到回到山門在舉行,其他的那就一切按照師徒傳承來做,他也會儘量的教導這修行的事兒,無論他喜歡哪一種,煉丹,煉器,制符,陣法,他都能教導,甚至每個月還能領到一點用來提升根骨的丹藥(比如做煉骨丹的試驗品,好歹這東西能煉製,不用再花積分買了,這才是關鍵啊!)這樣的待遇那絕對是讓賈敬喜出望外的,不單是有了師門,有瞭解惑的師傅,還能得到好處,讓他修煉更快捷些,這就像是天上掉餡餅一樣的美夢了。

    當然這賈家也不是一點都不付出的,這光付出不索取可不是張中行能幹的事兒,這煉製丹藥的藥材自然就是賈家的事兒了,還有張中行規定了,每個月,賈家當鋪收上來的東西他要看一遍,若是有中意的那就拿走,價值高的給上些好處,價值一般的,那就是賈家的貢獻了,當然這價值什麼的,全憑張中行一張嘴了。雖然聽著有點那個啥,可在賈家看來,還真屬於合理要求,誰讓人張中行的藥丸子受歡迎呢,就是賈珍這會兒都想著是不是用幾顆,讓自己身體再強壯些,好多生幾個兒子了。更別說這徒弟孝敬師傅,這在那個時代都是正理,師傅師傅,如師如父嘛,當爹的拿兒子的東西那就是天經地義的。賈敬自然是立馬答應的,雖然看著好像這個師傅實在是太小了些,喊上一聲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這不是神仙嗎,年紀什麼的是不能看外表的?說不得這師傅看著二十來歲,這實際年齡都能後面加個零呢!反正這張中行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幾歲這個問題的,也沒有人知道。

    那個能變大變小的丹爐下面炭火正濃,賈敬看著張中行一點一點的加著藥材,打著手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這是頭一次看張中行在他面前煉丹,因為他對張中行說他想要學這個,所以在這一次張中行開爐的時候,叫上了他,他也第一次知道了這修行之人需要洗精伐髓的事兒,聽到這煉製的丹藥是專門清理身體骨骼中的雜質,那激動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他已經半百的年紀了,按照張中行說的,這個年紀剛開始修煉,真的是很吃虧的,因為人的身體在這個時候已經開始衰敗,五臟六腑都失去了不少的元氣,想要加快修煉的速度,早日到達煉氣四層,增加壽命,減慢內臟的衰退,唯一的法子就是洗精伐髓,去除雜質,讓自己身體感受天地靈氣更加快一點,哪怕是每一次多一絲,時間長了也能積少成多,積沙成塔,取得不小的成績。

    為了這個,賈敬已經強烈的要求,這一次若是煉丹有成,怎麼也要給他一顆,他這一月一次的丹藥福利,也不用給那些能調理內府的丹藥了,就這個就好,和緩慢的調理身子相比,多一些進入練氣四層的機會才是真福利呢。

    雖然這裡頭多有張中行想要看賈敬和自己一樣洗筋伐髓的時候渾身疼痛難忍的模樣,來一點心理平衡的意思,可是這說出的道理卻是真真的,就他如今這築基期都需要這樣的丹藥,可見這清理雜質的重要性了,也正是他說這是為自己煉製的,賈敬才這樣的信以為真,畢竟是五十歲的人了,即使再信任一個人,多年的人生經驗,既然讓他對於這個師傅多了幾分戒心的,見人說話留三分可是這老祖宗的至理名言,這世家大族教養出來的人怎麼可能不懂!

    這裡一老一少,看著就年紀詭異的師徒兩個一心圍著這丹爐轉,另一邊張家的二老爺派人送了帖子過來,說是要拜訪張真人,送帖子的根本就沒有見到人,就聽說這張真人正煉丹,明日才有空見客人,要嘛帖子留下,順帶留下地址,到時候有回信會有人送去,要嘛您明兒再來。

    這張家二老爺的管家看著這玄真觀門口的道童雖然一臉的客氣,可是那眼神裡怎麼看都是一股子傲嬌樣,心裡很是不爽,可是再想想這到了京城之後聽到的有關於這個張真人的名聲,一時倒是也不好發什麼脾氣,只能摸摸鼻子認了,和道童說了一下明兒再來聽信的話,轉身去找自家老爺告狀去了。

    才回了自家府裡,就遇上了賈赦來訪,賈赦坐在花廳聽了這個管家和張家二老爺稟告這一路去的事兒,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前幾日他從賈珍口裡也聽到了一二,說是這張真人怎麼怎麼厲害,賈敬如今拜在這張真人的門下什麼的,雖然不知道這裡頭到底有什麼事兒,可就他知道的,能讓賈敬心甘情願自降一輩,做個徒弟,讓賈珍做了人家便宜徒孫還能喜滋滋的,就知道這父子二人只怕是真見識了這張真人什麼了不得的本事,所以對著張中行也越發的多了幾分恭敬,這會兒聽到這管家的這麼一說,生怕這二舅兄誤會了張真人,忙不迭的幫著解釋起來:

    “這事兒我還真是聽到過,前幾日就開始準備的,藥材還是東府幫著送過去的,二舅兄你大概也知道,我家那敬大哥哥如今是出了家,當了道士的,如今就在張真人門下,學習煉丹之術,說起來,這張真人比我還高了一輩,咱們兩家也是親戚,這麼一算,這張真人和張家也算是親故了,好歹是五百年前是一家,這樣也算不得失禮,明兒我陪著一起去就是,若是二舅兄有什麼事兒請教,明兒既然他在,直接上門問詢也是可以的,那張真人不怎麼出道觀,這京城多少人家想要請他看診,排著對的遞帖子,他也不過是十天半個月的出來一回,確實是個不怎麼喜歡出門的。”

    賈赦言語上很有些顛三倒四的,若是聽得人腦子一熱,估計都能以為他是挑撥的,又是高一輩分,又是五百年前是一家的,這豈不是讓張家老二爺上門認叔去?這又是什麼道理!只是他一臉熱切,著急,怎麼看也不像是有這個用心的,再加上賈赦老實,膽小,如今在張家人心裡都已經定了性了,倒也不覺得他有什麼壞心,最多張家二老爺覺得這是賈赦夾在中間為難,所以有些口不擇言了,可是聽到這賈敬能拜張中行為師,張家二老爺還是覺得好笑。

    這賈敬好好一個進士,放棄了官職爵位,一心出家當道士,當年也是滿京城的笑話,如今看來,越發的不堪了,連著五十歲的人拜二三十歲的人當師傅都幹的出來了,這不是糊塗了是什麼?

    張家二老爺越想越是覺得荒唐,忍不住搖著腦袋,不知怎麼說才好,倒是賈赦看著張家二老爺這樣子,知道他估計是不信,或者是嘲笑賈敬失了分寸,忙又加了一句:

    “我敬大哥哥雖說是出家人了,可是這腦子畢竟是科舉進士的腦子,若不是真有本事,哪裡能這樣?二舅兄,就那張真人在三舅兄那裡的表現,難不成你還看不出這人的本領?絕對是高人,不瞞你說,我妹夫林如海,對他也恭敬的很呢。”

    賈敬不夠讓人重視,這林如海總是讓人重視了吧,探花總不能也糊塗了對吧!他生怕張家二老爺無意中得罪了這尊真神,那可是把自家妹夫都扯下水了。果然一聽林如海的名字,那張家二老爺立馬神色嚴肅了些,若是一個人說好,那不一定好,可若是大家都說好,其中還有知名人士,那就不一樣了,所謂的三人成虎也就是如此了。

    “若是二舅兄還是不信,明日只管隨我去,也不用我介紹,估計你一進門,那張真人就能知道你是誰,這個可是准的很,順便你也去看看診,張真人的醫術絕對是好的,我家中左右兩府,這麼多病號,吃了他的方子,如今一個個都有了好轉,就是珍兒媳婦,那可是中了前朝秘藥的,也有了起色,眼見著從幾乎斷氣,到了如今能做起來,說一句起死回生都不為過了,看看你也能放心不是!”

    賈赦給張中行拉生意拉的熟練的很,最近他盡是幹這個活了,在他的思維裡,這張真人是自家的恩人,這樣的大能怎麼也該為他宣傳一二,幫著介紹點大客戶,這樣才能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這張中行在京城能有如今的名聲,可以說,賈赦絕對是功不可沒的。

    張家二老爺聽了覺得這賈赦說的也很是有道理,立馬點頭說道:

    “如此也好,對了,璉兒如今讀書可好?”

    既然說完了這題外的事兒,接著自然就該是說說賈赦如今來的目的了,張家二老爺先開口轉移了話題,再說下去,這賈赦估計能給他來個道家宣傳了,他可不是來聽他說這個的。

    “璉兒如今真是大了,也知道用功了,夫子也說他長進了不少呢,多虧了二舅兄你介紹來的那個先生了,我都不知道,如今家學居然如此不中用了,先生上次考核了一下,這才知道璉兒這學問還不如外頭學堂裡十歲的孩子,真是丟臉啊!我和賈珍說了一回,這會兒他也琢磨著怎麼整頓家學呢,好歹這關係著賈家數十家的子弟,若是不能好生謀劃,將來賈家只怕在沒有了出息的孩子了。”

    說起家學,他也是滿肚子的苦水,他記得當年他讀書的時候,家學也是不錯的,雖然他總是屬於被批評的那一個,可是那裡畢竟還是個正緊的讀書地方,自己同齡的那些賈家兄弟子侄,也有不少考了童生,秀才的,雖然再上去就沒有了,可是好歹也是功名,也是讀書人,怎麼到了如今,一個個的比外頭鄉村縣鎮上人家的蒙學什麼的都不如了?不查不知道啊,這居然都已經有十來年,這家學裡一個秀才都沒有出過了,這六叔都是怎麼教的?他真是不明白啊!

    “聽說這教書的夫子是你族中長輩?”

    張家二老爺可沒有賈赦的迷惑,他是讀書人,自然知道這事兒問題是出在哪裡了,端著茶盞,眉頭都不用抬,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

    “可不是,我家六叔可是也是中過舉人的,怎麼就把家學弄成這樣了呢?”

    賈赦對於讀書人一向很敬重的,當然他親弟弟除外,那傢伙,讀書人這三個字就是個幌子,連個童生都不是,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厚臉皮才能說的出讀書人這三個字來,二舅兄就不一樣了,進士那水準高的都能夠到天了對吧,所以告訴一下,求著給個新主意是絕對需要的。

    “自己中了舉人,不一定能教導出舉人來,估計是只會讀,不會教罷了,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多請幾個得力的夫子就是了,你們家害怕請不來人?”

    多大的事兒啊,也用的著這樣發愁?對於書香人家來說,夫子那就是後備的都能從家裡門口排到城門口去,真心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愁的,可他這話賈赦卻打了擱楞了,很簡單,他們是武家家,這方面的資源真心沒有,他這會兒來還是因為賈珍的請求,他想著讓賈蓉跟著賈璉一起讓那個張家請的夫子一起教的,至於家學的夫子,若是張家肯幫忙,他也準備一併託付了,這一事不煩二主,誰讓張家是他們家親戚呢,誰讓張家就在京城呢,若是不求張家,這會兒他們只能去信找林如海了。這多麻煩是吧。

    既然是打著這樣的心思來的,那麼賈赦就是紅著臉,再怎麼不好意思也要說了,這畢竟是關係到賈家整個家族的事兒,他可沒有膽子因為自己張不開口就把這事兒給黃了去。好容易如今有了真麼好的名聲,他可珍惜了。

    倒是張家二老爺聽了他說的話,挑了挑眉毛,忍不住問道:

    “既然你六叔是舉人,那總有同窗吧,難不成這樣都喊不到幾個得用的?”

    可不是,你既然是舉人,就是不是同窗,總有當年的同科不是!選上幾個也混的不怎麼好的,到賈家的家學來當個夫子難不成都挑不出來?不想,他不問還好,一問賈赦立馬跟著歎息了,搖著腦袋說道:

    “我那個六叔,那真是人情世故上就是個呆子,當年就是在家學上的學,同窗那就是自家人,這就不用說,同科,那更是別想了,他去鄉試兩次,居然每一次都是住在老宅,然後直接考試,連著那些什麼詩會,什麼學社都不知道參加,就是有同科,又能有多少交情,還能知道幾人?更談不上什麼往來了。最最要緊的是,如今家學一共也不過是四十來個學子,往日他一個人就能教了,族裡發下去一年70兩銀子,也是他一人獨得的,若是再請了人,他自然怕沒有了出息,心下更是不願意了,偏偏他還是長輩,真是說不得,罵不得,連著強硬些都不成,這一次還是給了好處他才鬆口的。”

    這可真是奇聞了,自己教不好,居然還不讓別人來,這都什麼邏輯,莫非這賈家人一個個都是刁鑽的人?張家二老爺也來了八卦的心思,想著聽聽什麼樣的條件能讓這樣的頑固的老頭妥協。

    “說起來,我這六叔也是個命不好的,如今這樣算計,也是不得已,他原本就只得了一個獨子,子嗣稀少,可不想前些年那獨子去金陵科考,遇上了水寇,船翻了,落水而亡,消息傳來,兒媳婦又傷心過度病故了,如今只留下一個不過是□□歲的孫兒,還要靠著他們二老養活,你說這一個大變故可不就是讓老兩口是去了半條命啊!若是在沒有了家學的營生,那他們可怎麼養大那個孩子?總要多留些家底給孫子吧!”

    這一說,張家二老爺臉色也緩了下來,這樣說起來,這老頭不捨得這職位倒也是情有可原,

    “如今,我和賈珍和他商量請人,那是和他說好了,今後每年給他家中五十兩銀子,也不用他教書,只要管著家學,負責點名雜物就好,也算是個半恩養的活計了,另外又多給了他一百畝地,算是我們孝敬這叔叔的,好歹他也為家學操勞了十來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說別的,咱們家那些孩子開蒙可一個個都是經過了他的手,那些孩子別的或許不成,一個個字都是不錯的,也算是花了心思教導的。說句不好聽的,也是他往日不善管理家業,加上他那兒子,我那堂兄弟花銷太過,又是娶親,又是三次回江南科考,這才折騰的家底薄了,當年分家的時候,他也是有五百畝地,一個鋪子的,如今卻只剩下七十畝地,可不就是沒法子過日子嘛,他可是一心想著攢錢讓他孫兒將來也科考的,這全是為了銀子發愁。對了,說起這個,我倒是還有另外一個主意,倒是想聽聽二舅兄你的意思。”

    賈赦說最後一句的時候,那表情很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看著他這姿態,張家二老爺就覺得只怕不是什麼好事,可賈赦真的說出來,他還是嚇了一跳。

    “我想著,是不是把賈珠過繼給他家。”

    “恩?”

    張家二老爺一下子整個人都坐直了,一臉的不敢置信,他不明白這賈赦到底想做什麼?你別說賈赦不聰明,也別說他腦子不好使,越是這樣的人,想出來的法子越是讓你摸不著頭腦,很有些神奇的理由。

    “你怎麼想著過繼?這賈珠是你二弟的嫡長子吧,好歹也是嫡支,還是長子,這過繼。。。似乎很不合規矩,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還能怎麼回事兒,我就想著救一救這個孩子,不是說,這賈珠活不過二十那是要為了他生母坐下的孽償命嘛,說起來這珠兒那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若說二房裡頭還有哪個是我看著順眼的,只怕也只有這個孩子了,打小對著我就是恭敬的很,即使外頭說我說的再不堪,這孩子也做足了禮數,讀書又很有些勤懇,就因為他爹一心讓他科舉出頭,就沒日沒夜的讀書,就是讓他出來走動一下,都生怕忘記了功課,就他這樣的孩子,我怎麼也說不出一個不好來,若是就這樣去了,他爹不心疼,我都心疼。明明不是他做的孽,可卻要他這樣一個孩子承擔,這都什麼事兒啊!我就想著若是過繼了,那豈不是說他就不是王氏的兒子了?那是不是就不用償命了?誰做的孽,誰來還,我只要王氏給個公道交代,也就是了,何必把珠兒也牽扯進去,就是真要牽扯,那不是還有兩個孩子嘛,一個是閨女,一個是含玉而生,號稱祥瑞的,讓那祥瑞頂禍去就是了。”

    說道含玉而生,賈赦就是一臉的晦氣,他就是再是個傻子,如今在外頭走動的多了,看到多了,聽得多了,也知道他們這樣的人家有個孩子是祥瑞什麼的,那絕對是大大的忌諱,也不知道當初這二房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了壓著大房,真是什麼都敢幹啊!是的,從一開始他就覺得這所謂的祥瑞其實就是王氏自己折騰出來的,哦,他家老大,那是讀書好的,老二是個閨女,那就是有福氣的,到了老三,沒有別的花招了,就來了一個含玉而生的,這爭寵都出了花兒了。這孩子一生下來,全家其他孩子,那一個個全都靠邊站啊!老太太寵的,就差立馬上供了,可不就是為了這家業折騰出來的嘛。

    就算有人說這是真的,是真的含著玉出來的,別說他了,如今就是滿京城的人都不信了,你要真是祥瑞,那怎麼你出來一年,這老娘就進天牢了?你若是真的祥瑞,怎麼你大哥就差立馬死翹翹了?你若是真的是祥瑞,你老爹怎麼就去職為民了?怎麼看都不是祥瑞是災禍的樣子啊!出生到現在那就沒有一樁的喜事兒出來,還能讓人怎麼想?就是老太太如今也不怎麼重視了,不然也不會把賈寶玉用自己身子不好的理由放到了賈元春那裡照看了。

    聽了這賈赦滿含怨氣的一嘴,張家二老爺立馬也明白了他的心思,祥瑞?你祥瑞就自己解了災禍吧!可是想想這一年的事兒,怎麼想估計也不可能,站在張家二老爺的立場,還能想的更深,想的是,若是這頂缸的災禍化解不去,那這祥瑞就是騙人的,和大家的猜測一樣。若是真的頂過去了,那這祥瑞,只怕也消耗大半了,如此一來,皇家說不得對著賈家還能寬鬆些,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真的是祥瑞,怎麼樣都不會傷到他,那這事兒估計麻煩,可是這怎麼想都不可能,難不成這所謂的祥瑞就他一人得了好處,別人全是倒楣的?若是這樣賈家可不就是倒了大黴才有了這麼一個孩子?估計那時候就是真的懲處,也只是針對這孩子一個,賈家也能撇乾淨,他外甥也能得了好。

    這樣一想,對於這賈赦的舉動他倒是說不出反對的話來,即使明明知道這一次賈赦特意說這個事兒給自己聽,那也是因為這賈珠是王氏的兒子,算的上是張家的仇敵一樣的人家,這賈赦做主想要放他一馬,甚至給他想個生路,生怕自家不高興,這才特意說一聲。可是他心裡也真的是有些不高興的,覺得這賈赦把自家妹妹真的是看的太不重要了,怎麼就能輕易的原諒二房的人呢,另一方面又覺得這是賈赦看輕了張家,張家就是再怎麼想要復仇,也不對針對這沒有罪過的孩子,若是連個孩子都不放過,豈不是和那王氏一樣狠毒了?這可不是書香人家的做派,顯得也太心胸狹隘了些。

    兩個念頭在腦子裡一轉,張家二老爺又有些失笑,是了,連自己都是這樣的矛盾,想來,這個決定賈赦也反復了很久,這才告訴自己的,他能這樣的坦率,這樣寬厚,真要說起來,也是自家外甥的幸事,有如此的父親,想來這外甥也必然心性良善的很。以後張家也能放心扶持。

    “罷了,那到底是你自己的親侄兒,你這個當大伯的要為了他搏一搏出路,我這個外人還能說什麼?只是你這樣做,你那六叔怎麼說?若是不成,依然是二十過世,那豈不是又要受一次喪子之痛?這可不是老人能撐得住第二回的事兒。”

    看著張家二老爺帶著溫和的神色說這些話,賈赦也算是松了口氣,心下對於張家也越發的感激起來,覺得張家的人品那絕對是高大全的很啊!所以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我想著明兒去張真人那裡問問,這事兒能不能成,若是有機會,那怎麼也要試一試,大不了先和六叔說清楚就是了,省的他心裡不自在,另外到時候另外給珠兒準備些產業,順帶再想法子娶個媳婦,若是不成,好歹有機會留下一男半女,讓六叔也多幾分希望,那家業也能改善一下他們家的境況,幾下裡湊一起,六叔估計能答應。”

    這是連著後路都全想好了,從這個角度來說,賈赦這個大伯真的是做的什麼都周全了。對比一下賈政,那真是不能比啊!

    當然人家賈政也沒有心思管這些,這會兒他正忙乎著呢,前兒有人來說,說是趙姨娘肚子不舒坦,好像是胎向不好,這能好嘛,剩下探春才多久?沒有三個月吧,這又懷一個,怎麼能好?這真正是剛出了月子,就又有了,也不知道這是怎麼懷上的,到如今,這才幾個月?又是吐,又是吃不下的,折騰的不輕,直接把賈政往日裡裝憂鬱的勁頭都給比下去了,這家裡沒有了正房太太,沒有了當家主母,院子裡真是亂啊!賈元春倒是能管上一管,可是讓這麼一個大姑娘管老爹懷孕的姨娘的事兒,這就是賈政臉皮再厚,也說不出口去,只能去找了邢夫人來,為了這個,他覺得自己又丟臉了,很是不好意思出門,又在自己書房多了好些日子,連著賈珠那裡,也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去看過一眼了,雖然說他嘴上什麼都沒說,可是這舉動卻真的是涼了那幾個孩子的心了,特別是賈元春,人家賈珠是個純孝的孩子,不想去想,只顧著沒有求生*這一點鑽牛角尖去了,可人家賈元春呢?那是一萬個不想償命的,一心想著怎麼掙扎呢,可看看自家爹這樣子,她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是她爹放棄了大哥的意思,這是就等著大哥死的意思,她怎麼能不傷感,怎麼能不涼透了心?

    這會兒賈元春那是真的對著這個爹,這個家沒有了什麼指望了,只覺得自己生在這個家裡那就是個悲哀,有這樣的爹媽那就是世間最命苦的事兒了。只要一想到這賈珠若是死了,只怕這後面就該輪到自己了,她就覺得自己渾身發冷,這下可好,什麼病痛都還沒有找上她呢,她自己就先把自己給嚇病了。

    請大夫的人還沒有出門,新的傳言就又來了,那些個下人一個個恨不得立馬跪倒在地,向著老天爺行禮叩拜,為自己祈禱了,這可真是靈光啊!看看,這珠大爺才說會償命,立馬大姑娘就又病了,可見這二太太作孽真的是有報應的,害了先大太太和瑚大爺,這立馬的,珠大爺和大姑娘就要把命賠上,一個人一條命真是一點都不吃虧呢!以後我們可真的是要小心了,做什麼不能做缺德的事兒啊!就是能逃過一時,看看還不是逃不過一世,一個不好就是自己兒孫遭殃,可見這老天有眼這話不是瞎說的。

    因為賈元春的病,整個賈家的風氣又上了一個臺階,就是後廊上住著的其他的賈家的族人,一個個也規矩了不少,生怕老天爺哪天就讓自己還債,這樣的功德算計起來,那真是老大的一團了,張中行可能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蝴蝶成這樣,能影響這麼多人向善,這長生牌位果然沒有白立,很是有用呢!

  ☆、45

    張中行在玄真觀見到賈赦,聽到賈赦的想法,要把賈珠過繼過繼給賈代儒的時候,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傻眼!這怎麼說的,這事兒怎麼就成這樣了?他知道賈珠會送命,不是看透了天機,說實話,他還真是沒有這個本事,這屬於天道,他要是真有這麼靈驗,那還混什麼?直接成仙了,最多能利用系統,看到一個人的生平,能稍微看出些生機,氣色,在結合一下他的醫術這才能做下準確的判斷,像是賈珠,他就是看著這孩子氣色上很有些虧損,再看著他沒有什麼求生的*,最後加上原著的力量這才下了這麼一個判斷,加上原著中賈元春也算的上是早逝,賈寶玉也屬於出家斷了香火的哪一類,這才能說這是王氏罪孽報應孩子承擔的話,恩,或許,從這個方面想,老天爺真的挺靈驗的。

    可是如今這怎麼辦?不讓人過繼?說實話,他雖然對二房沒什麼好感,更有些偏見,不想對著他們白費力氣,覺得會讓對手得了好處去,可是真要這麼堵了這賈珠唯一的出路,不給治病,也不給治心病,最終看著他死去,好像心裡也有些不落忍,好像有點見死不救的意思,這不符合自己行善積德的指標。

    想了好久,賈赦望穿秋水的目光都能把張中行身上燒出一個洞來,這時候張中行才很不確定的點了點頭說道:

    “倒是可以一試,只是到底如何,貧道也沒有把握,畢竟這事關天機,不是凡人能隨意改變的,只是你說起這賈代儒,你可有八字?且算上一算。”

    既然他想救人,那就做好人做個徹底好了,那賈瑞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想想那樣一個老舉人,晚年沒有了兒子,又沒有了孫子,最終淒涼的孤零零的死去,無人送葬倒也可憐,說白了這老頭除了這家學沒有盡心教導,好像還真是說不出什麼不好來,這樣的人救上一救倒也不妨事,若是真的賈珠過繼了,即使最後真的還是死了,好歹過繼後,沒有了王氏這個污點,這孩子還能娶個媳婦,說不得還能繼續生下個兒子,讓這賈代儒也有點希望。

    賈赦一聽張中行想要賈代儒的八字,就知道這是想幫忙了,忙從懷裡拿了四張紙出來,往張中行面前一遞,也不知道他這腦子是不是時常搭進搭出,這會兒倒是展現了幾分精明和細緻,居然把賈代儒家三口人和賈珠的八字全呆在了身上,估計就是生怕張中行要,這才有了這麼一個準備的,看的一邊的賈敬也挑了挑眉,有些詫異這個堂弟的表現。沒法子賈赦在外頭人眼裡或許如今名聲很好了,可是自家人知根知底的,可是知道他那幾斤幾兩的。

    邊上跟著來,一直沒有做聲的張家二老爺,看著張中行拿著那八字的紙一個勁的撥動手指,眼神裡也帶著好奇,他從進門開始就沒有開口說話,就是賈赦也沒有介紹這是誰,可是當他們坐下的時候,張中行讓道童上茶的時候卻特意點了點他,然後說了一句,張老爺請,就這麼四個字,讓張家二老爺立馬就服氣了,還真是神啊!就像是賈赦說的,不用你多嘴,他一眼看到你就會知道你是誰,可不就是這樣嘛,雖然心裡多少還有些想要辯解其他理由的意思,可是最起碼在面子上,張家二老爺對於張中行的本事已經很信任了。當然他也沒有在說別的事兒的功夫,更談不上在試探一下張中行本事,因為忙啊!人家賈赦上來就直接把這賈珠的事兒給推出來了,這好歹是事關人命,自然要放到最先頭的,不然豈不是讓人以為自己草菅人命?所以張家二老爺只聽不說,就等著從中在多多的觀察。張中行也不在意他這樣的心思,他也沒工夫管這個,張家這方面他又沒有所求,如今也沒有任務,不用上趕著巴結什麼的,還不如做自己的事兒,讓他看去。

    可就是這樣的態度,倒是讓張家二老爺又高看了他一眼,所以說讀書人這種生物其實真的是很難理解啊!好像多少都有點被虐狂的傾向,你越是不搭理,人家居然還越是來勁。這都什麼毛病啊!若是張中行這會兒知道了張家二老爺的心思,估計吐槽就能花費一杯水的唾沫了。

    不過這會兒張中行心思可不再這些事兒上了,別看他手指頭動的歡,其實腦子裡,這會兒正在和智慧晶片溝通呢!

    “說說,這賈代儒,這賈瑞,這賈珠都能算任務不?人這生意都上門了,你怎麼反應這麼慢?連個隨即任務都出來?”

    “親,不是直接人啊!”

    “那也是關係人,親人,血親,趕緊的,抓緊點,即使是智慧,你也要講究效率不是!那都是積分點,都是經驗,都是我上進的動力,難不成你想看著我因為等級太低,最後被炮灰嗎?我炮灰了,你好像也沒有什麼好處吧!工作態度積極點,有時候任務也可以主動出擊的嘛,像是當初你讓我去結識林如海這事兒,不就是主動?”

    “親,那是主線任務。“

    “這也能算半個主線了,都是賈家人,這整個副本不就是圍著賈家轉的嘛,快,給個利索話。“

    “好吧,你等等,我看看能不能做,親,你這也太為難智慧了,我是有程式,有講究的。“

    “我也很講究,不是一般的講究,不是好事兒那絕對不幹的講究。“

    “嘟。。嘟。。嘟。。親,算你贏了,按照你的說法,這樣是可以算作主線下的支線任務的,嗚嗚嗚,我的原則啊!“

    “好了,如今政府工作都講究靈活機動了,你這什麼死板的原則也需要改變一下知道不,人家講究良心,我這麼忙乎,還不是得利我們兩個,那是一個人幹活,兩個人受益。“

    “良心?親,我沒有這個東西。“

    “可你有機芯,智慧機芯,不是一樣?“

    和智慧晶片鬥嘴這樣的事兒也許也就張中行能幹的出來了,要命的是這事兒他還真的幹成了,不得不說,讀萬卷書,不如走千里路這話還真是有理,這才在這個世界晃悠了多久啊!張中行的嘴皮子就利索的能達到神侃的境界了,不是一般的神速啊!

    勝利永遠是喜悅的,看著自己的任務條上立馬出現了這救助賈珠,挽救賈瑞還有讓賈代儒幸福養老這三個支線任務,張中行忍不住嘴角就想往上翹,果然什麼都是有潛力可挖的,這不是他連智慧晶片的潛力都挖出來了。

    當然這時候還有外人在呢,可不能神兜兜的露出歡喜的神色來,人家家裡都要死人了,你還笑,這不是找揍嘛。

    “說起來這賈代儒一家子命怎麼也不好?真是怪了,這生子早喪已經夠慘了,這唯一的孫子,眼見著二十上下居然有個殺劫,一個不好,估計也是個早夭的命格,這都怎麼了?老人孤老可是淒慘的很呢。“

    張中行如今做戲也很有一手,皺著眉頭一臉的不解,他不用不解,因為他這一說,那邊賈赦和賈敬就幫著想理由了,特別是賈敬,這六叔可是他家分出來的,最是清楚,忍不住插嘴道:

    “這要說起來估計也是上頭做的孽,下頭的孩子還的事兒了,這六叔的生母我曾聽我家老太太,哦,就是我祖母說起,很是厲害,當年最是得我祖父的寵愛,一度曾差點壓倒了祖母,後來不知怎麼後院裡害人的事兒被捅了出來,說是有好幾個當年和她爭寵的姨奶奶,還有他們的孩子都是這人害死的,啊,對了,好像是葬姨娘的那塊墳地出了事兒,沖塌了棺木,這才發現有人是中毒死的,這才引出的事兒,那以後,這姨奶奶就不見了,祖父臨死的時候更是直接先不顧忌諱,把這些庶出的叔叔們分家分了出去。“

    賈赦剛精明過一回,這會兒又犯了毛病,這家裡的陰私事兒全往外抖,也不顧一邊的張家二老爺在一邊坐著,看著賈赦一點不在意的樣子,賈敬不過是翻了一個白眼,也跟著說了起來,你自家的事兒你都不在意了,我還能在意?

    “也是,若不是當年這六叔的生母受寵,六叔也不會另外請了夫子教導,更不可能心無旁騖的一路考到舉人,聽說為了他科考,可是花費了不少的心思,來來去去的花銷,那可不是一般的庶子能享受的待遇。聽說原本叔祖還曾說過等著他中了進士就給他求個好些的官職什麼的,就是舉人也想過給他某一個官職的,可是後來不知怎麼就沒有了消息,直接分家了,想來就是因為這個,讓叔祖看到他們這一房野心太大,有些去蛇吞象的意思,這才撒手不管了。“

    “可不是,如今看來,這六叔後來事事不順,家業也年年敗落,也是報應,若是當年六叔不是日子過得太順,以至於不用操心別的,只想著讀書爭寵,怎麼的一些管家理事的手段總是能學到的,也不至於如今這樣居然要靠著族裡的學堂銀子過活了。他分家的時候,雖然祖父已經不看重了,可是那時候可是也有兩個不小的莊子,還有兩個鋪子給他的,如今呢,只剩下五百畝地,還年年欠收,還不是不善經營的問題。我都知道,這如今的田地,上等的一畝地,收租在低,一年也能有一兩銀子的出息,也不知他怎麼管的,五百畝居然能一年只收到一百兩,還從不過問裡頭的管事兒到底為什麼年年減少出息。迂腐到了極點,只知道歎氣,不知道想法子。“

    難得有機會吐槽人家不如自己,還是個長輩,這會兒賈赦還真是停不了口了,一下子把這賈代儒的家底全漏了出來。還是一邊的賈敬實在是聽不得了,忙不迭的扯著他的袖子,這才讓他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咧著嘴來了一個憨笑,然後終於住嘴了。這表情太假,張中行看的都想抽抽了,這當大家都是傻子不成?還裝傻了!

    不過好歹這從另一個側面也算是印證了張中行的話,一個是世間報應不爽,看看,老了也能牽扯上,第二就是小時候過得舒坦,不一定一輩子舒坦,這樣的因果論真要說起來倒是有些像是佛家的說法,可是在張中行這裡,生生的就成了道家理論:舉頭三尺有神明啊!

    “都是被牽連的,這樣說起來,若是這賈珠過去這家,說不得倒是能負負得正,沖一沖,說不得兩家都能順利些,這樣你先去和賈政說說吧,我這裡一時半刻也只能說有希望,卻不能確定,在一個就是我說好了,賈政若是不同意,也是白說,還有賈珠那裡,總要他自己肯才行不是!強扭的瓜不甜。你是一片好心,可是別人未必真的領情,若是他們都答應了,到時候我在走上一趟,幫著佈置一下,儘量的去除些糾葛在他們山上的怨氣,好讓他們有些生機。平日裡只要他們能堅持積善行德,積攢些功德,想來也能庇佑自身的。“

    聽到張中行時刻關心功德二字,張家二老爺忍不住點頭,不管這張真人水準怎麼樣,是好是壞,最起碼的一點,在引人向善上,那確實是沒話說的,若是能多聽他的話,多做些好事,善事,確實能讓賈家改善些風氣,一個家族家風好了,那麼離著興旺也就不遠了,從這一點來說,確實是正道。

    說完了這賈珠的事兒,賈赦就想回去,他後續工作太多了,從賈政,賈珠,到賈代儒,這一連三處都需要他去遊說,想想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沒事找事兒,都不是他的事兒,怎麼他就比人家賈政這些當事人更起勁呢!想到這裡,他就摸著腦袋有點發愣,還是張中行看了他這樣,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賈將軍最近積福頗多,身子也調養的不錯,想來家中該有喜事了。“

    恩,啥意思?喜事?福德帶來的好事兒?大家都是一頭霧水,說來也巧了,這裡剛說完,門口就跑來一個榮府的小子,滿臉笑容,滿頭大汗的給賈赦報喜:

    “老爺,大喜,大喜啊!佟姨娘有喜了,咱麼家又要添丁了!“

    賈赦傻眼!然後整個人都跳起來了!果然是大喜,自打他知道自己被人下藥之後,每天吃著張中行給的藥丸子,那是吃一回罵一回,然後顧影自憐一回,想想自家只有兩個孩子,還是一男和一女,子嗣如此稀少就覺得自己可憐的想要哭,一心發狠,等著自己身子好了,怎麼也要生他十個八個什麼的,可是半年了,當初那不甘的心都慢慢的淡了,只想著估計是身子還沒有好透,自己還有的等的時候,不想立馬就有了消息了,這簡直就是冬天裡的一把火,直接暖透了他的心了,一個轉身,對著張中行就跪下了,狠狠的磕了幾個頭,然後說道:

    “道爺,我的活神仙,若不是你,我這樣的好日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等到呢,聽你的果然沒錯,做好事,做善事,就是有福報啊!“

    說完轉身,也不顧不得人家張家二老爺了,直接對著門口報信的小子說道,

    “趕緊的,駕車,老爺要回去,對了,通知莊頭,送一千斤米回來,老爺要施粥,要濟貧,要做善事。“

    人都快要瘋魔了,那嘴咧的都要到耳根了,看著這瘋瘋癲癲的樣子,張中行忍不住笑了出來,賈敬也笑了,他為賈赦高興是一方面,另一邊面是為了自家,他看到了賈赦的喜事,自然想著自家兒媳婦如今身子也開始好轉了,那麼除了蓉兒,自己再有一個孫子的日子自然也不遠了。

    想到自家也即將因為這個自己剛拜的師傅而興旺起來,賈敬就是一陣的歡喜,他雖然一心向道,想著長生,可是畢竟是賈家人,賈家好,他自然歡喜,看著賈赦有點興奮過度,一個勁只顧著自己,連著帶來的張家二老爺都不管了,他就忍不住用自己這個堂哥的身份上去幫著解釋了幾句:

    “親家老爺別見怪,恩侯前些日子,壓力頗大,深怕真的是毀了身子從此再沒有了孩子,如今有了喜訊,那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難免喜不自禁了些。“

    張家二老爺能說什麼?替妹子不值?自家妹子都死了十來年了,如今的太太可不是他家妹子了,好容易為了璉兒和賈赦關係好了些,不在是以前老死不相往來的樣子,怎麼可能因為這個去生閒氣,所以自然一臉的理解:

    “他也不小了,如今就璉兒一個嫡子,確實膝下冷清了些。如今有了喜事,這樣歡喜也能理解。“

    說完這一句,他不想在這個事情上在說什麼,索性轉頭對著張中行說道:

    “今兒張某來就是為了見見張真人,說起來,當初三弟來信,說是見到了您這麼一位真人,讚歎不已,讓張某也心生仰望,一心想著哪天見面能求教一二,本以為只是奢望,不想竟能在京城見到,這倒是我的福氣了,不知張某能否求得一診?“

    他說明自己這是來求診的,倒是讓張中行有些側目了,他以為是想問別的呢,比如張家的未來什麼的,不過轉頭一看賈敬在一邊,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藏著捏著的習慣,不想讓人知道啊!說起來張家也算的上是他的介紹人了,沒有他們,自己到京城也不一定這麼容易,倒是也不能薄了他們的面子。

    “哪裡的話,不過是看病罷了,哪裡說的說得上一個求字。“

    說完也不說別的直接拿出了看診的東西,在一邊坐下,等著張家二老爺,細細的診脈之後,他又問了些飲食習慣,這才開了一個方子:

    “不妨事,身子還算是康健,就是飲食上注意些就成,多用些清淡的東西,少吃些油膩,就能妥當了,不算是病症,只是有些虛胖而已。“

    說道虛胖,張家二老爺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微微有些凸出來的小肚子,也忍不住自嘲的說了一句:

    “果然,我就知道這東西就是個麻煩,若是在長下去,我只怕是站著都看不到自己的腳尖了。“

    這一說,屋子裡就是一片爽朗的笑聲,賈敬更是拍著手說道:

    “若是如此說來,這朝廷中和你一般有這個麻煩的還真是不少,親家老爺,你看看我,每天早起打上一趟拳,或是飯後散步半個時辰,就從沒有這樣的煩惱,你該學學我才是了。“

    “你這是逍遙的,說實話,當年我也曾不解,你這好好的進士及第,官不當,爵位不要,怎麼就想起了當個道士,如今看來還是你看的分明,這權利富貴就是磨人的東西,哪有你如今這般不染凡塵,一派自在的,算起來你年紀和我也差不離,可是咱們要是走出去,必然是你更顯得歲數小,真是讓人妒忌啊!“

    雖說這些話裡有些虛,什麼逍遙,你讓他不做官試試?肯定不幹,可是說起賈敬如今的年輕狀態,不羡慕那就是假的了,賈敬昨兒剛吃了一顆煉骨丹,疼了大半夜,可是早起洗了澡之後他就發現了,自己身子輕鬆了好些,就是手上有些褶皺的老皮也鬆開了些,眼見著就是年輕了五歲上下,心中正是最歡喜的時候,這時候聽到張家二老爺也這麼說,自然是得意的,心裡更是想著,你確實不能和我比啊!勞心勞力半輩子,那裡能像我這樣,只要努力上幾年,就能順利的延長壽命,求得大道,這世間什麼都是假的,自己長壽才是最實在的。

    當然這話他是不能說的,說出來就得罪人了,只是笑著說幾句哪裡哪裡什麼的,也就過去了。倒是張中行看著他們說笑,獨自喝茶,一臉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張家二老爺一看這樣就知道自己該告辭了,雖然自己想問問家事今兒不方便,可是見一見這個張真人的目的倒是實現了,果然是有本是的,也是個心善的,這就不錯了,將來若有所求,只要他還在京城總能尋到機會。

    不說這道觀裡怎麼樣,這賈赦回家後一時間早忘了這賈珠什麼的,一心就想著自己又一次要當爹的事兒,親自安排了人去施粥,又安排了人去找奶娘,穩婆,大踏步的往正房走,才進門就看到邢夫人正和身邊的王善寶家的說著什麼。腦子就是一陣的激靈,真是糊塗了,這都是後宅婦人的事兒,自己怎麼就昏了頭了,自己這麼做豈不是打了自家太太的臉?這讓太太以後怎麼管家。

    要說自家他們搬進正房以來,這邢夫人的表現真的是讓賈赦大為滿意的,他以前覺得這太太不好,小家子氣,上不得檯面,還有些喜歡銀子,可是如今想想,這些評語倒是聽到的多,見到的少,喜歡銀子?可人家也沒有往公庫裡插手,只是管著自己的私房罷了,這誰能管的著?就是自己花錢,也從沒有見她多嘴過,怎麼就是喜歡銀子了?最多就是管大房的私房銀子管得緊了些罷了。小家子氣?她也沒見怎麼著啊!這些人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賈家出門見客以前可都是二房那個王氏出頭的,可沒有邢夫人的事兒,怎麼就有小家子氣的事兒?礙著誰了?誰說小話了?都沒有啊!至於上不得檯面?更說不出這方面的事兒了,她在老太太面前從不多嘴,家裡的事兒從不過問,什麼時候家裡的人把她放到檯面上稱量過?

    這麼一想,越發覺得這媳婦和自己一樣,都是讓人害了,讓人用流言蜚語給詆毀的,所以在家裡的時候很注意維護這個當家太太的威信,邢夫人也爭氣,自打她管家之後,無論是家裡的雜事,還是各處的採買,禮尚往來都能處理的井井有條,從根子上把這不好的評語給徹底的粉粹了,就是外頭的人也會說,從來不知道這邢夫人還有如此的才幹,就是那些交往人家的女眷也對著這個繼室高看了一眼,連聲說著看錯了她。這讓賈赦的面子蹭蹭的往上漲。

    這可是從側面又一次證實了一件事兒,那就是大房的不堪名聲那全是污蔑,是有人人為的給他們抹黑的,其實他們真的是很不錯的一對!

    賈赦就是這樣的人,誰給他臉,他就給他臉,所以對著邢夫人也越發的尊重起來,今兒這事兒他真是興奮過頭了,盡是做了錯事,他反應很快,立馬就告罪,他可還想著將來讓邢夫人再生一個嫡子呢,可不能把這麼個能幹的媳婦弄沒了,好歹這媳婦不錯,不單能幹,對著賈璉雖然不說親熱,可也不冷淡,凡是很合乎規矩,也很是公正。

    “太太,我剛吩咐了人去找奶娘,穩婆,這事兒我辦的莽撞了,後面還是要你接手的。“

    說完這話,他已經一屁股做到了一邊的椅子上,拿著茶壺茶杯就是一頓的猛喝,他回來的急,都口渴了。看著他這個樣子,邢夫人忙讓人去拿爐子上煨著的銀耳蓮子羹。等著東西到了,親手遞到了賈赦的面前,然後說道:

    “這是咱們大房的喜事,老爺高興些也是常事兒,這都幾年了,好容易咱們總算有能聽到孩子的消息,妾身也正高興呢,剛才就吩咐了人去準備這些,倒是有另外一件事兒,妾身要和您商量的。“

    賈赦一個抬眼,見著邢夫人臉色平靜,知道估計還真有什麼正緊事兒,忙幾口喝了小碗裡的蓮子羹,就等著聽邢夫人說事兒。

    “老爺,妾身想著,就妾身如今的身子,估計這要真養好了,生個孩子,只怕沒有個一二年是不成的,可是身邊沒有孩子總覺得冷清了些,就想著是不是把迎春記到名下養著,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生母沒了,往日養在老太太那裡也不怎麼受重視,到了妾身這裡之後,也有些膽小,不敢說話的樣子,這樣子養大的孩子能有什麼出息,好歹也是一等將軍的閨女,將來也是要做人家正房太太的,若是養的不好,豈不是和結親不成反成仇了?“

    “她膽子真這麼小?不是說是讓奶娘欺負的嘛?這奶娘都處置了,怎麼還膽子小?“

    賈赦有點不解,當初這孩子看著就像是個鵪鶉樣,自己看著就不喜歡,後來才知道是下人奴大欺主,欺負他閨女年紀小,貪墨了閨女的份利不說,還拿家裡每年給閨女打的首飾東西,甚至還嚇唬孩子,讓她不敢說出來,當時他就火了,把那個心大的奴才給處置了,重新分過去幾個忠心的,原想著給了這樣的奴才,這閨女的事兒就算是完了,不想還是不成,養孩子怎麼就這麼麻煩呢!這孩子真是立不起來。想到這些他就有些不喜!

    邢夫人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想什麼,忙為迎春開脫:

    “哪裡這麼容易就緩過來的,打小就沒人重視,還讓人欺負,連幫一把都沒有人,可不就是把這膽子給嚇的縮回去了嘛,她靠著自己,能讓自己好生生的活著,不是讓人給疏忽之下病死,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咱們也不好多求什麼了,畢竟不過是個孩子,都不滿五歲呢,懂什麼呀,就是如今,只怕她還心慌著呢,生怕好日子就這麼寫日子,以後還要受苦。若是想她好些,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妾身是想著,先把這身份改了,好歹成了記名的嫡女,這樣一來,不說別的,她自己心裡知道了好歹,也能振作些,不用擔心一會兒又變回去,又有人欺負她,沒人幫著出頭了。“

    邢夫人這麼一說,賈赦立馬不說話了,心下對於老太太卻越發的有了意見,想想元春,當初也是在老太太身邊養大的,那是什麼待遇?說一句金尊玉貴也不為過了,而自己的閨女呢,即使是個庶女,可是好歹自己也是襲爵的,身份上比起來,比元春都高,可是卻是個小透明,在自家住著還要受人欺負,這真是讓人心疼的緊。

    再想想自家媳婦的話,這孩子能活著都是本事了,越發覺得這閨女不容易,這不受重視的孩子,默默的掙扎著長大,這形象怎麼想,怎麼覺得和自己相同,自己可不也是默默的在馬棚邊上暗暗生存嘛。

    這樣一想,賈赦難得的起了慈父的心思,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

    “也罷,你既然心疼她,那就讓她給你當閨女,有了這記名嫡女的身份,這孩子將來說親也能說的好些,咱們的閨女,以前被虧待了,以後總要補回來些,不然這孩子也太可憐了。“

    說完又對著門口的丫頭喊了一聲:

    “去,把姑娘帶來,老爺也見見,都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道長大些沒有。“

    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這會兒想要表現一下父慈女孝?邢夫人忍不住噎了一下,不過想到賈赦如今能聽得進自己的話,給自己這樣的臉面,讓自己有了個閨女,她心裡還是高興的,也喜滋滋的對著邊上的王善寶家的說道:

    “這可好,正好讓你給她重新量一□段,該做幾件體面的出門大衣裳,過年去外頭吃席,我也好帶著她出去走動,咱們家的姑娘又不是見不得人的,好生帶出去讓人看看,這小摸樣這樣好,說不得能早些說個好親呢。對了,若是記名成立嫡女,那丫頭婆子什麼的也要多幾個,還有你也該提醒我,請女先生,請教養嬤嬤,這可都是正緊的大事兒。關係到姑娘一輩子的大事兒。“

    聽著邢夫人一心為迎春打算,賈赦也歡喜的很,等著那嬌俏的迎春進來,賈赦更是難得心情大好的一把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後看著一臉驚慌的迎春說道:

    “閨女莫慌,父親不嚇唬你,你母親說了,要把你記名成嫡女,以後你就是一等將軍府的嫡長女,膽子大些,再大些,只要不上房揭瓦,那就沒事兒!“

    “老爺,你怎麼能這麼教導閨女,這不是教壞了嘛!“

    一邊的邢夫人跺著腳,一臉的不贊同,可賈赦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你們看不中我閨女,哼哼,我就要讓我閨女比你們看得重的更好!

    而迎春呢,這會兒是真的驚呆了,她雖然還是個孩子,可是世家大族的孩子是沒有童年的,即使她還小,可是該明白的卻早就明白了,她知道自己父親掌了家裡的大權,也知道如今的日子比以前好,下人也比以前的恭敬,可是她是庶女,從那些下人嘴裡也明白什麼是嫡庶之別,所以她一直很小心,生怕父親和母親不喜歡她,可如今她一下子成了嫡女了?她從來都不敢想的嫡女的身份就這麼掉到了她的頭上?這怎麼能不讓她吃驚?隨後就是歡喜,狂喜,她再也不用擔心不討大人喜歡了嗎?再也不用擔心被丟棄,被送到老太太那裡了嗎?真是太好了!

    她一直都以為是父親母親不喜歡自己所以才把她送到老太太那裡的,自己就是個不討人喜歡的,是個包袱,可如今她終於相信,自己也是有人喜歡的,有人願意對她好的。真是太好了!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22

  ☆、46

    家裡有個喜訊,賈赦整個人都有些神采飛揚了起來,就是整個大房的氣氛也好了很多,總覺得這似乎就是賈家走完了黴運的徵兆,恩,當然這只是大房,誰也沒法後頭住著的二房算在裡頭,那邊就別想了,這輩子估計也就是敗落的命了,哪怕是哪天悄無聲息的都搬出去在沒有瓜葛也是有可能的,如今不就是在等著老太太沒了嘛,沒了老太太,這二房還能再繼續賴在這家裡不搬走?

    可就在這個時候,家裡又出事兒了!正確的說法是老太太出事兒了,因為刑部找到了當年給張氏接生的穩婆,然後爆出來一間天大的驚聞,當初王氏為了對付張氏,收買穩婆,想要讓張氏難產而亡的時候,這穩婆居然曾向老太太告密過,可人家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知道了,再沒有了別的吩咐,而後來也沒有再找過她,弄得穩婆心裡很是忐忑,無奈中只能按照王氏吩咐的去做,接生的時候,用了些秘藥,造成了難產。最後還是這張氏自己爭氣,在這九死一生中尋得了一線生機,並且把這生機給了肚子裡的孩子。那就是大量的喝藥,生生的把孩子擠出來,可自己卻立馬就大出血了。

    這樣的消息一傳開,整個京城又是一片的譁然,真是沒人能想到,拔出蘿蔔帶出泥,這王氏案子還沒有完全判決,這史家老太太又出岔子了,一個婆婆能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兒媳算計另一個兒媳,還是搭上命,搭上孫子,這心該有多狠,該有多毒!不止是賈家成了風口浪尖,就是史家一下子也成了鬼神避忌的人家了。這讓史家兩兄弟恨得不行,就差沒有直接上賈家來,把老太太除族了,你說你好好的都出嫁幾十年了,怎麼就能給娘家惹出這麼大的禍事兒?

    史家大太太,那就是史湘雲的老娘,當初托了張中行的福,好歹沒有生了孩子就送命,順利活下來了,也免得史湘雲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這倒不是張中行好心,對史湘雲有什麼好感,而是他順手,在幫著史家看宅邸的時候正巧遇上那邊生產,秉持著救人的心態這才插手的,不管怎麼說,雖說沒有了爹,可是有了娘,想來這史湘雲將來也會和原著不同,最起碼不用動不動拿自己的身世播什麼可憐了。也算是變相的幫著林妹妹解決了一下小問題。有母親教養的女孩子,總不至於在養出那口不擇言的毛病來,說什麼戲子的事兒了。

    而史湘雲的娘原本對於自己能活下來也很是感激上蒼,雖然是個女兒,不是期待中的兒子,可是好歹也是她們史家大房夫妻唯一的血脈,能把女兒養大,嫁個好人家,那總算也能對得住自家丈夫了,雖然因為當初丈夫死的時候自己才五個月的身孕,不能確定男女,最終由朝廷做主,把爵位給了老二,這讓她很是沮喪,丈夫的爵位沒能保住,等著自己生了閨女,她倒是很欣慰,因為不是兒子,想來也不用刺二老爺的眼睛了,將來自家閨女嫁人什麼的,他們必定會很是盡心,用來彌補自家大房。

    因為這些,史家大太太雖然過著寡婦日子,可是心態一直很好,對閨女的將來也很是期待,甚至想著將來有了外孫女,外孫,自己又該是怎麼樣的日子,可是如今這賈家的事兒一出來,她那就是一陣的眼暈,史家有了這麼一個老姑奶奶,她的湘雲以後該怎麼辦?這樣的名聲,史家的閨女們只怕都要受到影響了。

    你為了利益,為了權利,去算計別人,雖然說很不好,特別是弄的人竟皆知,很沒有體面,也影響了娘家,可是這也看下手的對象,若是對方是妾室,那你最多就是讓人說一句毒婦,可真心當回事兒的不多,誰家後院沒有些個紛爭,區別只是有人知道,和沒人知道罷了,若是對妯娌,那就是王氏的下場了,自己倒楣不說,娘家也跟著沒臉。可是到了老太太這事兒,那問題就大了,連著兒媳婦和孫子都能眼睜睜的看著死,這已經到了冷血無情,殘酷狠辣的地步了,只怕是想一想都會讓人覺得心寒。

    這樣的老姑奶奶居然是史家出來的,那以後史家的姑娘會讓人說成什麼樣?只怕人家見都不想見,聽都不想聽了,那以後這親事怎麼辦?

    史家的妯娌們頭一次這麼齊心,在一處說起這事兒,一個個都是皺著眉頭,一臉的苦澀,沒法子,誰讓她們都有閨女呢,這一下子可是把三房全給打擊到了,二太太,如今正緊的族長太太,更是發愁,誰讓她是族長太太呢,史家京城這一支的女眷可都是以她為首的,這時候她都能想到接下來自己會遇上什麼樣的事兒了,當初王家的事兒,她當時還看嫁給王子騰的姑奶奶的笑話,覺得她能有這樣的小姑,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了,可如今呢!她發現,這最倒楣的是自己,比她王家更倒楣!

    “你們說說,這事兒可怎麼好,這可是刑部傳出來的,咱們捂都捂不住,如今是消息剛出來,再過幾天,咱們家門口都能讓人扔臭雞蛋了,族裡那些太太,奶奶們可都不是好惹的,武將家的媳婦,姑奶奶,那裡是什麼善茬,一準找我們麻煩。誰讓老姑奶奶是嫡支的呢。“

    說起這個,二太太就覺得腦門發漲,她嫁過來這麼多年了,對這個老姑奶奶可以說真心是沒什麼親近的時候,倒也不是說他們有什麼衝突,關鍵是這老姑奶奶那就是個不甘寂寞的主兒,時不時喜歡插手娘家的事兒,當初還曾支持過老三,讓老三過繼個兒子給大房,和自家搶爵位,好在老三自己本事,不想做這些影響兄弟感情的事兒,自己家和三房才沒有倒翻。

    說起來這事兒吧,當初的情況是,大房那是一個孩子沒有,唯一一個孩子肚子裡,是男是女不知,二房倒是有兒子,可是就一個,三房別看最小,人卻最多,除了嫡子,還有個庶子,老二只是在兵部掛了個閑差,而老三前些年因為軍功倒是得了個侯爵,雖然是最低一等的侯爵,可是也稱得上是史家最有出息的人了,當老大死的時候,他們曾商量過,若是大嫂生了兒子,那不用說,就是爵位繼承人了,若是不是,那再議。

    一家子有商有量的真的是挺和睦的,可是關鍵時刻不對了,皇家爵位承襲那是立馬要定的,可不能等這麼久,在一個就是生了,誰能保證就一定養的大?所以宗人府的意思是立馬決定。

    這樣一來矛盾就出來了,二房覺得這樣一來,就是按照他們三兄弟的大小來排那怎麼也該是他了,可偏偏那老太太讓人傳話,說是肚子裡的不知道是男是女,可是老三不是有兩個兒子嘛,過繼一個不就成了?

    這下可好,可把兩兄弟個驚著了,這老太太居然還想插手娘家爵位承襲的事兒?當時老三就說了,他自己有爵位,自己的嫡子自然是繼承自己的,那家裡可就只剩下一個庶子了,難不成把庶子過繼給大哥?怎麼可以!哪有庶子成為長房長子,承襲爵位的道理,就是別人同意了,他都不同意,在一個,若是真的按照老太太說的過繼了,那若是大嫂肚子裡生下個男孩子,那以後這官司怎麼打?這不是挑唆著這兩兄弟不和?一個庶子,還是過繼的庶子,強佔了明證延順的長房嫡子的位置?以後史家還有太平日子過?

    兩兄弟不是傻子,他們雖然不敢說什麼,可是心裡總是懷疑,這折騰的史家兄弟不和該不是這老姑奶奶是想讓史家拿捏在她手裡吧?或者是想用史家做什麼事兒?他們以前對這個姑姑好像也不怎麼親近,這會兒這麼突然來這麼一手?

    越想越不對的老三當機立斷,第一時間就直接上本,然後表示支持二哥繼承大哥的爵位,那是一點都不想在猶豫了,生怕自己遭了什麼算計。也正是因為這事兒,史家的三個妯娌其實對這個老太太那真是沒什麼好感。走動也不勤快,除了三節兩壽,往常幾乎沒什麼往來。

    可是他們再怎麼不走動,也改變不了這老太太姓史,是他們的親姑姑這事兒,如今好了,一下子把史家全部的女眷全拖下水了。

    “我能有什麼法子,一個還在孝期的寡婦,又不用出門,我唯一擔憂的就是孩子,大房就剩下湘雲這麼一個閨女了,這受了名聲的拖累,以後該怎麼辦?哪家會想要個有這樣名聲的閨女當兒媳婦?最要緊的是,這一來,只怕是以後孩子們出仕,娶媳婦也難了,誰家有這樣的名聲,他們還不想著姑嫂難處什麼的?京城裡住著的都是祖祖輩輩的事兒,就是想著過幾年風頭過去好些,只怕也難,這個圈子就這麼些人家,誰家不知別家的底細,除非搬回老家去,就是回了老家,這勳貴圈子裡只怕這事兒這會兒也都傳遍了。“

    大太太能被選作史家宗婦,那也不是什麼尋常人家的孩子,看的清楚的很,上層社會就這麼些人,來來去去的也就這麼幾個等級,除非是出了什麼大事兒,不然這一個個的圈子有哪些人家,基本上就是固定的,這也是世家大族人脈廣的緣故,找來找去你都能尋到親戚關係,當然也有敗落的,也有新起的人家,可是這樣的轉變一般沒有一二代人是不會有什麼太明顯的變化的,也就是說他們史家能結親的人家一直以來也就這麼十幾家人罷了。

    如今有了這麼一個名聲,以後這些人家那裡還能繼續當什麼親家?就是原本關係好的,這會兒也會多想幾分,生怕娶到和老太太一樣的,毀了家裡的子嗣大事兒。

    二太太聽了這話也跟著歎氣,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一樣都是世家大族出來的閨女,一樣都是勳貴人家的太太,這裡頭的道道,那是打小就清楚的,就是腦子再糊塗,只要換個角度去想就沒有不明白的,若是自己,會不會跟這樣的人家結親?

    倒是三太太聽了半天,突然說了一句:

    “那老姑奶奶和咱們關係一向不好,一個連娘家都不知道庇佑,照看,一心只想著挑撥了關係得好處的,怎麼可能對兒媳婦孫子手軟?史家可真是從來都沒有出過這樣的姑奶奶,若不是因為咱們是小輩,那個時候她做出那樣的事兒,就該除族了。老姑奶奶那就是個異類,滿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魔怔了,或是聽了什麼挑唆的話,不然怎麼就變成這樣了,聽說當年在娘家的時候可是有名的賢良人。“

    什麼是照亮黑暗的明燈?這就是啊!三太太厲害啊!一下子這就把史家也放到了受害人的地位上,史家人也難啊!誰讓那老太太輩分高呢,連著家主都是晚輩,所以即使她在娘家再放肆都不好多說,可事實上連著娘家都對她避而遠之了,甚至都有過除族的想法。

    這樣一說,最起碼這史家沒有參與賈家內務的心思是表明了的,在一個說她出嫁前挺不錯,名聲也好,那就是說史家教養其實還是不錯的,只是這老太太後來年紀大了之後就糊塗了,或者是聽了人的挑唆的話,比如王氏,這才慢慢的成了這樣樣子,畢竟這都出嫁多少年了,史家也不能一直負責嫁出去的閨女幾十年不走性子不是!六七十歲還要娘家管著,這怎麼說好像也有些太為難這史家的幾個晚輩了。

    所以這話一說出來,另外兩個是忙不迭的點頭,可不是這樣,這老太太都幾歲了?史家管不到一輩子啊!這都是賈家的事兒,就是在賈家走了性子的,說不得是賈家內院太複雜,所以慢慢的變成了這樣呢。

    當然這話他們也不能明說,不然就是把賈家得罪了,說起來人家賈赦還是不錯的,連有個神醫都知道請來幫著自己丈夫看病,這樣的表兄弟真心不錯,恩,當然,賈赦也是受害人的話,那賈政什麼的就是炮灰了,說不得就是賈政想要奪了自家大哥的位置,所以一直在老太太跟前上眼藥,所以才會變成這樣,還有那個已經在牢裡的王氏,為什麼老太太會支持她?說不得就是她使了什麼招呢!

    至於這樣的分析傳出去會不會讓王家難以翻身,或者是和王家關係不好,這會兒這三個已經顧不上了,好歹先把史家扯乾淨,讓自家孩子安生的過日子吧。什麼都沒有自己孩子要緊不是!

    這些話傳出去到底效果如何,別的不用看,就看王子騰的媳婦急匆匆的往娘家趕就知道了,那也是史氏,

    “二嫂,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這麼一股腦的都推到王家身上了?這讓我以後怎麼辦?好容易事情淡了些,這會兒有成這樣了,我怎麼辦?“

    史氏那真是急了,才幾天啊!這風言風語又來了,真是不讓人活了,她也有閨女的,還想著生兒子呢,這心情,這紛亂,兒子可怎麼來?自打賈赦的妾室有了身子開始,她和王子騰那是真的很努力,一心想著也讓王家添一樁喜事,去去晦氣。只要一想到即將有兒子,史氏那是看著誰都笑眯眯的,就想著怎麼美好的日後了,可如今倒是好,一下子黑雲又來了。

    “我說,你安生些,急什麼?這事兒對你只要好處,沒有壞處。“

    二太太一個伸手,把史氏往凳子上一摁,利索的就先來了一個大降溫,穩住了史氏,

    “好處?行,我不急,這就聽聽,有什麼好處?能讓這王家被黑的差點翻不了身還好的好處。“

    降溫有效,史氏立馬坐的端端正正的,一臉的嚴肅,就等著二太太解惑了,二太太也確實很有本事,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你說說,史家閨女名聲毀了,你有什麼好處?你不是史家的閨女?王子騰心裡會沒有什麼想法?會不會覺得你以前管理後院也這麼冷血無情?“

    就這麼一個問題,立馬就把史氏給問住了,你還別說,這自打老大大這驚天動地的大事件出來後,王子騰還真是對她冷了些,原本兩口子為了要個嫡子,這王子騰是三天兩頭的在她屋子裡歇著,可如今呢?都三天了吧,沒有回過她房裡,莫不是真的讓二嫂說中了?

    這些日子她忙著的事兒太多,倒是沒有細細的去想過,如今這麼一聽,怎麼想怎麼不對,該不是這王子騰真的有這個想法吧!靠,這王家閨女自己都不乾淨,他居然還能嫌棄到史家頭上去?也不看看那牢裡關著的是誰家的姑奶奶!好歹自己娘家姑奶奶沒有關進去不是!

    史氏成功的讓二太太說動了心思,她也是史家的閨女,史家女子的名聲也是她的名聲,至於王氏,雖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該多想著王家,還有自己的閨女,可是誰讓王氏已經黑了呢,再多黑一點也不過是這樣了,最重要的是,史氏更看重的是自己在王家的地位,是她在王子騰這裡的地位,是她未來可能,即將,馬上就有可能生的兒子!她可不想都見到黎明的曙光了,又一下子回到以前那種尷尬的地位,讓小妾生個庶長子出來,挑戰自己的權威。

    “妹妹,我也知道你這裡夾在中間日子不好過,不過你也不是沒有可以說的話,要我說,咱們做媳婦,兒媳婦的,說到底,靠的是誰?還不是丈夫!你那小姑子為什麼會有那個膽子?說白了,還不是那老太太偏心眼,一心想著小兒子,讓這小兒子看到了對自家大哥的地位取而代之的可能,然後這樣的心思又影響到了王氏,這才有這麼些事兒?你家小姑那出嫁前就知道是去當二房太太的,難不成一開始沒出嫁就已經盤算著怎麼幹了?還不是到了婆家,這身邊的人給她了希望,讓她看到墊墊腳就能夠到好處的影子?所以說,說到底,還不是這賈政不是個東西?自己一心想著當襲爵的老爺,一心想著好處,可自己卻不出手,面上正兒八經的裝個君子,處處想著體面,這才慫恿著你小姑出頭?女人家想要折騰還能折騰哪裡?還不是後院?這一折騰,你說那偏心眼的老太太怎麼辦?懲罰二房?那可是她心尖子,怎麼可能親自下手去毀了這心尖子的念想?所以最後只能是裝聾作啞,權當不知道,至於如今翻出來,也只能說是舉頭三尺有神明,凡是都逃不過罷了。“

    二太太不但是吧自家給掰扯的和小白菜一樣乾淨,還幫著史氏想來說辭,理由,讓她回家好對著王子騰洗腦,可以說那真是不一般的機靈了。可偏偏無論怎麼想,都能讓人覺得這話在理。史氏反正是怒火衝衝的來的,暈頭轉向的走的,甚至和嫂子的關係還依然和睦的不行,從這裡就可以看出這二太太的水準了,就是一邊聽到史氏過來生怕二太太一人對付不了的大太太和三太太聽了,也不由的多看了二太太幾眼。心下對於她如今這宗婦的身份更加承認了幾分。

    是的,如今二房是繼承祖上爵位的,自然也就是族長,二老爺是宗子,二太太就是宗婦。大太太忍不住心裡也酸了一下,她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二太太當這個宗婦居然也如此的順溜,想想以前自己那時候的事兒,忍不住心下黯然。女人不是靠丈夫就是靠兒子,如今她沒有了丈夫,也沒有兒子,在這史家的地位已經一落千丈了,好在和妯娌關係不錯,叔叔們也敬重自己這個大嫂,這日子也能過就是了。

    史氏風風火火的回家了,回家之後自然立馬對著王子騰展開了攻勢,她和王子騰夫妻多年,怎麼說話他最聽得進去,怎麼說他最能理解那是絕對有把握的,不過是一二日的功夫,這夫妻兩個立馬又和好了,甚至沒幾天外頭的風頭又變了,這一次說的不是王氏,不是史老太太而是變成了賈政,把這個出事兒之後一直躲著不見人,開始玩隱身的二老爺給扒拉出來了。

    東家說:聽說這賈家的事兒一波接一波的,其實都是那個賈政折騰出來的,為了襲爵。什麼事兒都幹,就是這對付大房,也是他的意思。

    西家說:可不是,把大房弄得沒了人,沒了後,到時候可不就是他直接撿現成的嘛!

    這個人說:真是不知道啊,這二老爺隱藏的真麼深,原本還覺得他人古板了些,還成,可如今看來那真是個毒蛇,就知道在後頭得利,什麼事兒都讓老娘,媳婦出頭,出了事兒頂罪的也是別人。

    那個人說:古板?怎麼可能,若是真的是個好,他怎麼能這麼心安理得的住在正房,該他大哥住的院子裡,一住就是十來年?可見這人的心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了取而代之的意思。

    路人甲說:可不是,他出來進去的,都是正門走,倒是他大哥,一個襲爵的,總是走邊上的黑油大門,也沒見他說上一句,勸上一回,可見他早就把這府邸當成自己的了。

    路人乙說:你們是不知道啊!我都看到過好幾回的,那賈政在外頭花錢從來不自己話銀子,總是看中了什麼直接拿走,然後讓人去賈家結帳,每次都是公帳結算,一般人哪有這麼理直氣壯的花大哥家錢財的,也就是他這種已經當成自家的才能這麼幹。

    打醬油的說:想想那時候他養的清客就知道了,一個五六品的小官,能養得起這麼多清客?一個個什麼事兒沒有,不是清談就是詩詞的,這麼清閒,你看看京城那個衙門的官是這麼過日子的,還不是看不上那樣的小官?那是一直把自己當成了大老爺,當成了襲爵勳貴,這才會支撐起這麼派來。

    賣麵條的說:官?他也能說是個官?聽說在工部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上衙門也就是坐在那裡看書,什麼都不插手,比工部尚書都牛,我隔壁的大舅子的表侄子是在工部當雜役的,聽他說,這賈政從來不辦公,從來不做事,人家筆帖式什麼的有事兒問道,人家還不理人呢,看不起人家。

    買混沌的說:看不起人家?他好像連個童生都沒有吧,人家筆帖式可是最起碼是個秀才,他能看不起誰?誰都看不起他才對。真是,他不是裝什麼讀書人嗎!怎麼瞧見了正緊的讀書人居然還看不起了?

    賣雞蛋的說:什麼呀,就他?讀書人?讀書人會把自家老娘,自己媳婦推出去?他倒是好,什麼壞事兒都是這兩個女人幹的,他自己什麼罪過都沒有,當我們都是傻子呢!這事兒成了,誰最得利?還不是他?聽刑部那些鋪頭說,那破案子的時候,誰最得利,那八成誰就是兇手,所以要我說,這賈家大房的冤案,十之□□就是這賈政策劃出來的。

    賣油郎說:這還用說,你們看看,這出事兒這麼長時間了,這賈政可有出門過?不說看他媳婦了,就是他老娘哪裡也沒見他出來幫著說上一二句,不是心虛是什麼?不是急著撇清是什麼?我看他就是幕後黑手,最毒的那個,兄弟蕭牆啊!太狠了,自家親哥,親侄子,還要自家媳婦,老娘幫著當兇手,合著他手裡最乾淨,真是太狠,太毒,也太厲害了。

    這世上什麼風最厲害?枕頭風,張中行在賈赦那裡瞭解了事情的經過,知道了史家,王家做的事兒之後,什麼都不說了!他真是沒想到,這一幫子女人居然能幹出這麼漂亮的事兒來,這一下子,就把賈政徹底的定在了罪魁禍首上,就是賈赦都輕鬆了很多。

    是的,賈赦輕鬆,你說說,自家老娘是害了自家媳婦兒子的隱形兇手,這讓賈赦心裡是個什麼滋味?最最要緊的是,為了孝道,他還不能說一句,喊一聲,甚至還要幫著老太太說幾句好話,這讓他怎麼開口,怎麼辦?他兩天直接瘦了五斤,這日子真的是沒法過了,就是家裡喜事兒再多,也沒法子讓他高興起來。好在他還有表兄弟,那史家二老爺他們給他送了信,告訴他沒多久估計能有緩轉。

    果然是緩轉,王家幫著操作的,連史家,賈家沒有一個人出手,這讓這事兒更加讓人信服了些,兄弟蕭牆固然不好聽,可是他們兄弟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京城人都知道,也就無所謂了,更不用說比讓他出面為自家老娘喊冤總好多了吧!他是真心不想再為他老娘說什麼了,他心冷,真的是心冷,在知道這事兒的第一時間他就再也不想去老太太的院子了。

    這世上怎麼就有這樣的娘呢!

    不管是什麼樣的娘吧,這事兒也不是他該去想的事兒了,這案子可是刑部在管,作為一樁上頭皇帝重視,中間百官張望,下頭百姓關注的全方位無遮掩的案子,刑部在證據確鑿,證人到位的情況下,很快就宣判了,也算是把這個京城受到萬眾矚目的,拖延了半年之久的案子做一個了結。

    王氏就不用說了,直接毒酒,兩條人命可不是兒戲,總要殺人償命不是!另外史老太太作為知情不報,甚至是暗中默許,也是有罪過的,直接就由宮裡下旨,去了她的誥命,好在念在她年事已高,也就不做別的處罰了,只是讓她去尼姑廟誦經出家,其他一干人等全都判了罪,就是那接生婆也被斬首,這樣的人手裡還真是不知道毀了多少人的命呢,做了就要付出代價啊!那些王氏的陪房,有的是因為高利貸斬首的,有的是因為貪墨發賣的,有的是因為涉及這一次的人命案子給一同斬首的,反正是幾乎沒有幾個能活著出來的。判刑之重,涉及人員之廣,可以說真的是京城難得的大案,當然這裡頭有幾分是因為賈家,有幾分是因為張家這就沒人知道了,只有張中行無意中知道這毒酒是王子騰特意求來的,好歹是一母同胞,也算是給她一個體面的死法了。

    當然人死了有時候並不是結束,借著賈家,王家,史家還有事兒要做,比如賈家,直接由賈敬出面,把史氏和王氏除族,王家和史家也一樣的處置,這也是世家大族通用的做法,這時候講究的就是一個三代之內無犯法之男,無再嫁之女,通用到這案子裡就是這犯法的就能算是自家人。這也是宗族律法中的好處,誰讓這時候的人最怕就是死了之後成為孤魂野鬼呢!這要是除族了,可就沒有了後代祭祀,可不就是孤魂野鬼了嘛!

    被勒令出家的史老太太一開始到了廟裡都沒有怎麼樣,最多就是木木的,有些看不清表情,看著有些怕人罷了,可是聽到被除族,還是娘家,夫家都把她除族了,立馬癱倒了,後來還直接絕食了,這是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啊!

    至於賈政?他這會兒學會了雙耳不聞窗外事,那是權當什麼都不知道,就是王氏死,自家老娘被送到廟裡,也沒有露面,這讓所有的人都為了他的冷情冷性而不齒,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哪怕是為了面子,哪怕是為了孝道,哪怕是為了這麼些年老太太對你的偏心,你怎麼也該出來露個面不是!怎麼就能當什麼都不知道?

    賈赦氣不過,找上門去,那賈政居然還能一臉的愕然,說什麼沒人告訴他,說什麼他一心讀書,不知道自家出了這樣的事兒,說著說著,還流淚,向著賈赦說什麼對不起大哥,不知道王氏居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他沒臉見大哥什麼的,反正是推了一個一乾二淨。

    賈赦看著他,死死地看著他,一聲不吭,最後什麼也不說,轉身就走了,他不知道和這個弟弟還能說什麼!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弟弟到底是哪輩子做的孽,更想不通,當年為什麼自家老爹會這樣的喜歡他!難道就因為他會做戲?

    想不明白就不想,賈赦是個行動派,既然不想和這個弟弟說話了,他連著說賈珠的事兒都沒有了興致,轉頭就過來找賈敬,準備讓賈敬去做這事兒,這是族長,最有立場,最有理由了!比他更合適。

  ☆、47

    賈敬自認為如今自己已經是半個修煉人士,這樣的俗務來讓自己解決,簡直就是在浪費自己修煉的時間,可是這事兒是賈赦來說的,還是面無表情,有點哀大莫過於心死的樣子,他是真的沒法子開口推卻,想想這娃的一輩子遭遇,好像是悲慘了些,想想他家老太太這折騰勁,也確實夠他受的,這樣的弟弟確實也讓人實在沒法子溝通,想了半響,這才點頭。

    作為族長,作為堂兄,無論是身份上,還是輩分上,賈敬都是有優勢的,沒有了史老太太,這賈政那根本就不是賈敬他們的一合之將。直接上門,把賈珠過繼給六房賈代儒的事兒一說,也不管賈政的臉色難看成什麼樣,直接就把這事兒給定了,甚至還告訴賈政,老太太出家除族了,這賈政也該準備搬家了,沒有了父母,在沒有弟弟還住在哥哥家賴著不走的道理,連帶分家也準備一次性全搞定。

    一個時辰之內,賈政受到的打擊可能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第一次發現沒有了老太太,自己居然如此的無助,這個時候賈政忍不住後悔起來,當初老太太在的時候自己怎麼就沒有想著多孝順幾分,最起碼讓老太太在出家前把私房全留給自己也是好的。自己怎麼就忘了這麼一大筆東西呢。這要分家了,按照賈敬和賈赦對他的態度,只怕是分不到什麼了,他又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這外頭分家,即使是嫡次子也不過是能分到三成家產罷了,這對於原本吧整個榮國府掌控在自己手心,一心以為這家裡的東西全是他的賈政而言,實在是太少,太少了,都不夠看啊!還有那老太太的私房,當了五十多年的當家太太,這私庫裡該有多少的好東西,絕對不會比當初祖母留給大哥的少,若是全給了自己,那就是真的只是分到三成,算起來也絕對和一半差不離了。

    瞧瞧,其實這賈政真的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迂腐人,人家精明著呢,這個時候賈政還打著私房的主意呢,可惜這事兒人家賈敬也處理了一邊,把當年老太太的嫁妝單子給找了出來,然後把老太太的私房全部整理了一番,按照時下休妻,斷絕親戚的做法,最利索的就是退回嫁妝,可是老太太不是休妻,是奉旨出家,除族,所以這嫁妝不用送到史家去,也不想和史家絕了親戚情分,所以就按照嫁妝單子,把當年的嫁妝都理了出來,當然這所謂的理出來其實也就是一些保存的住的東西,像是傢俱,首飾,壓箱銀子之類的,其他的衣料那是全沒了的。然後把這些嫁妝全都送到了老太太出家的那個道觀,專門存放,這就是以後這老太太生老病死最後一段日子裡所有開銷的來源可喪葬的費用了。

    至於這其他的東西,滿滿兩庫房的值錢貨?不好意思,這是老太太在賈家得的好處,既然都不是賈家的人了,自然要還給賈家,這東西自然就是進了賈家的公帳了,所以說賈政這一次真的損失不小。

    一來是他那個好媳婦幫著斂財弄得私房讓戶部整理了出來,除了還了國庫,全都歸了公帳,二房基本沒什麼私產了,就是有些銀錢,也不過是賈政往日自己書房的東西,古玩,還有些傍身的銀票,要不就是幾個孩子房間裡的東西,孩子們的小金庫,其他真是沒了,可孩子能攢下多少?又不是原著中賈寶玉那種狀態,老太太什麼都往他房間裡塞的時候,自然也只能說是一般般而已,搬到這新住的院子,賈政就仔細的清點了一回,私房裡的銀錢加上些金銀裸子,加在一起,也不過是三千多兩的銀子,屋子裡大的東西也就那麼十來件,他一個老爺,全部私房算計半天,都不過是只有一二萬,怎麼看怎麼寒酸,這也是他不怎麼出門的原因,沒錢啊!他怎麼出去?如今他想要公帳上支銀子超過五十兩就要要賈赦同意的,這日子實在是沒法子過了。讓他花自己的,他又不甘心,一個月只有二十兩月例銀子怎麼看怎麼寒酸的緊。所以說什麼叫人財兩失,這就是!沒有了王氏,真的是少了太多可以拿錢的地方了。

    第二個就是沒有了隨意可以支用的公帳,他那一套用公帳收買人心,買東西送人,走人情的套路是不行了,要送智慧全自己來,這一進一出的開銷,直接都能讓他吃不消,還有這半年來,往日裡那些個時不時上門來求見的下頭來的官員,送禮的關係戶也一個個全不見了,沒有了他們,他的進賬更少了一大部分,往年靠著這些,他不但能讓自己日子舒服,還有銀子偶爾送點首飾,東西給姨娘,還能給王氏,享受一下這些女人們崇拜的目光,如今呢?

    沒有了媳婦的搜刮,沒有了外頭的送禮,沒有了老娘的補貼,賈政驀然的發現,想要只靠自己,竟然沒有一樣來錢的路子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賈敬一說到分家這事兒的時候,他是那麼的敏感,這會兒他正鑽錢眼裡呢!

    可惜他再怎麼想,怎麼算,賈敬這會兒也容不得他說一個不字了,他還趕著回去練功呢,沒工夫和他扯有的沒的,再說了,這如今沒有了老太太,兩府裡就他最大,他還用估計別人的感受?直截了當的就請了好些個代字輩的老人過來,幫著做了見證就給他們兄弟分家了,三成家產,按照這個時候的規矩,那是扣除了必須由長子嫡孫繼承的祖宅,祭田,還有襲爵才能用的到的一些御賜之物之外的家產的那一份,這個是全天下都需要遵守的規則,沒人能說他做的不對,更不用說,家裡剛還了國庫,家業少也也正常,更不用說真要說起來,三成也真心不少,若是家裡兄弟多的,估計還沒有這麼多呢,除了一箱子古董物件,還有兩個加起來足足有一千二百畝的莊子,一處四進帶院子的宅子,還有兩個鋪子,一處供應蔬果的莊子,外帶三萬兩銀子,三千兩金子,兩個三進的小宅子,一些屬於二房的大概三十多個下人的身契。細算算,真的是吧吃穿住行都算上了,連帶著將來賈政若是給庶子分家用的上的宅子都有了,若是賈政用心經營,把宅子,鋪子租出去,收收租子什麼的,一年兩千的出息總是有的,也足夠他這一家子花用的。

    更不要說,在分家的時候賈敬說了,為了賈珠這個賈家讀書最好的孩子將來能有出息,有一條活路,免得因為父母的不是,讓這孩子白白送了性命,所以想著把這個孩子過繼到六房,給沒了兒子的六叔賈代儒做孫子,給這個孩子尋找一線生機,而且為了這個孩子將來考慮,他這個族長和賈赦這個大伯還另外出了一個五百畝的莊子,三千兩銀子,還有賈珠屋子裡的所有東西,擺件,和他自己的私房全帶走,還有一個就在賈代儒隔壁的一處三進院子專門分給賈珠,若是能躲過一劫,順利的過了二十歲,那皆大歡喜,這就算是賈家嫡支分給賈珠的那份家業,雖說比不得賈政七成的家業這麼多,可是人命無價不是!活下來最重要。能拜託王氏的名聲,娶到媳婦,日子平順才是正緊。若是躲不過,賈珠過繼出去,那好歹也能免去娶妻難的問題,這時候過繼,那就是徹底和原來的父母沒有關係了,雖然沒有了榮府二房看著高貴的嫡支額名頭,可是有了實惠,名聲不受累,成了舉人的孫子,娶個書香人家的閨女還是成的,到時候若是能娶妻生子,也算是能讓他的孩子有個活命的家產。對於賈代儒,賈敬也另外補貼了一百畝地,三百兩銀子,並且表示他會派出家裡得力的管事,幫著他整理一下家業,然後幫他和賈珠看管一年,教會他們更好的管家理事的本事。

    說道這個,賈敬那是一點都不客氣的指出,賈代儒管家不成,家裡那些田地家業,雖說敗落的只剩下七十畝,可是好生維持,明明每年能收上來最起碼五十兩以上的銀子,能足夠養家糊口,可是愣是讓個管事貪污了將近一半,如今盡是要靠著家學的銀子過日子,這實在太不成樣子了,這事兒他這個族長一定要管,這以下犯上,欺負賈家爺們,他不答應,這強硬的姿態,這護短的作風,生生讓原本因為被點名兒有些尷尬的賈代儒立馬感激的不行。這族長做的,水準不是一點點啊!

    賈敬這賈赦在這分家,過繼的事件當中這樣仁慈的說法,這樣周全的考慮,那是賈家那些老人一個個聽得都直點頭,都說賈敬和賈赦不愧是當家人,想的周全,為了孩子真是什麼都想到了,連著過繼後的家業問題都想到了,為了不讓賈珠和賈瑞將來因為這家產的事兒有隔閡,把這賈珠的那一分該分的家業全包了,這該是怎麼樣的大氣表現啊!轉頭看看那個當爹的賈政,賈家的爺們一個個都想翻白眼了,你怎麼就能什麼都不表示呢,好歹那是你親兒子吧!

    雖說這嫡長子過繼是聽著不好,可是這不是為了孩子將來嗎,難不成你就想眼睜睜的看著孩子抵命了?或是這麼好的讀書種子,就因為他娘,這一輩子都不能可靠?你這都是什麼心啊!為了面子,居然連孩子的命都不顧,果然和那個王氏是一對,都是狠心的東西。

    他們這是不知道啊!這賈政這會兒正算帳呢,他怎麼算都覺得這家裡三成不止這些,自打他被罷官之後,也想過分家的事兒,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裡住的日子怕是不長了,只要老太太一沒有了,估計就是自己被掃地出門的時候,他沒事兒的時候也想過,家裡總計有多少銀子,自己能分多少。他雖然沒有想到這日子來的這麼快,也沒想到這老太太居然會有這樣的下場,可是他心裡算計下的家產卻不少的,不說別的,當初自家大哥查那些下人的時候,就查出來不少銀錢東西,怎麼就能只有這些呢!雖然還了國庫,可是那還國庫的銀子可是有好些是從王氏那裡查抄出來的呀,四十萬兩的國庫欠銀,就算是王氏貪瀆再多,估計也就一半銀兩,剩下的公庫再出二十萬,那麼難不成一下子就去了家產的一半?家裡銀兩總計就剩下二十萬兩?這怎麼可能?

    賈家確實不止這些,下人查抄的也確實不少,不過賈赦是誰?能這麼老實?當初下人家裡查抄回來的東西,他利索的很,把現銀珍品什麼的,大半全進了自己的私房,只有那些什麼綢緞,什麼擺件,數量多,價值卻不大的光明正大的抬了回來,看著讓人眼暈,其實大頭全進了自己的腰包。這讓賈赦的私房規模一下子又擴大了,足足增加了將近三十萬的銀子的錢貨,和他家庫房的銀子差不多一個等級,這些碩鼠真是不簡單,加起來都能趕上賈家的總和了。所以如今真要說起啦,賈赦的私房,比賈家公帳都有錢。加上他祖母留下的,自己私下攢的,戶部幫著劃拉的,將近百萬家產的私房啊!等著家裡還了國庫的銀子,賈赦心裡想著分家的事兒,他幹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買祭田,狠狠的買祭田,足足花了十萬兩公帳的銀子,就為了能在分家的時候少分點給賈政,反正這祭田都是屬於襲爵長房傳承的,買了等於是給自己買,有什麼不好的?多給自己準備退路那是明智之舉。至於這祭田的銀子只能用於族務?那最多以後這支持家學,修繕祠堂,周濟族中孤苦的事兒,銀子全從這裡出不就好了?甚至是每年冬天的施粥,濟貧,做善事什麼的也能用這裡的銀子,真算起來還真是不虧,還省的有一筆沒一筆的麻煩呢。這銀子給了賈政,他心疼,用到了這些地方,他還能在族裡得個好名聲,弄點功德,有什麼吃虧的!往日裡借用什麼香油錢,什麼施粥錢的名義,王氏可是劃拉了不少銀子出去,自己這比她高明多了。

    這兩兄弟就是仇家投胎轉世啊!賈赦很嘚瑟,自我感覺很好,族中老少也看著滿意,名聲大好,這賈政就一點不好了,想想以前這兩人的名聲,如今真的是全倒過來了,族中那些長輩們一個個心裡忍不住哀歎,以前真是瞎了眼了,怎麼就會覺得這老二人除了呆板還不錯呢!看看,都這個時候了,居然什麼話都沒有,他家大小子這會兒可是已經傻了,親爹連一句安慰話都沒有,才說過繼,難不成就不當自己親生的了?

    看著賈政傻愣愣的還不知道目前的狀態,賈珠楞的都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了,賈赦又當了一次大好人,專門對著賈代儒說起賈珠的婚事,還說這賈珠若是能說上一門書香人家的親事,他就再補貼些銀子,聘禮他全出不說,另外在給兩個二進小宅子,好讓他們租出去收些租子補貼家裡開銷。另外還開出了媒人紅包,足足五十兩,那為了侄子盡心盡力的樣子,看的所有人都滿臉的笑容。當然大家不知道的是,這所謂的小宅子,其實是他從那些下人手裡抄家抄來的,真心不值錢,家裡多的是,足足二十多個,全是那些家裡原本的管事用來養外宅的,爺爺的,賈赦老爺表示,他都沒有養外宅呢,這些管事居然比他還風流了。簡直豈有此理!

    賈代儒這會兒滿臉的紅光啊!撿了個讀書好的孫子不說,孫子還自帶家業,還能幫著自己多些家產,以後能惠及到親孫子身上,這那裡是孫子,那就是財神啊!看著賈珠,那原本蒼白的臉色,也被他看成了如玉的容貌,那瘦弱的身子,也成了清逸的俊雅,反正是怎麼看怎麼好,怎麼看怎麼順眼啊!

    還能說什麼?一千一萬的滿意,妥妥的同意啊!再說了,這孫子都十五了,就要說親了,若是一切順利,再過上一二年,自己居然就能直接升級做曾祖父,那可是四世同堂,好吧,沒有兒子,中間有點斷層,可是那也是多少人羡慕的大喜事兒啊!最要緊的是,這樣一來,只要賈珠過了二十歲,過了這個死劫,那即使哪天自己早死了,那賈瑞他也不用操心了,有個兄弟那是比什麼都強。

    賈珠在賈赦又一次提到他的事兒的時候終於回神了,他的眼睛就這麼直直的看著賈赦,眼睛裡帶著疑惑,帶著不解,也帶著糾葛和愧疚,賈赦看著侄子這樣,心裡很有些不好受,忍不住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輕聲說道:

    “珠兒啊!大伯都是為了你啊!咱們這一代的糾葛,大伯不希望影響到你身上去,你是個好孩子,大伯一直都記得,你小時候剛會走路不就,就學了禮儀規矩,那天還下著雪,你一看到我,就從奶嬤嬤的身上滑下來,恭恭敬敬的給我行禮,喊著大伯的樣子,打小你就是個老實孩子,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兒,大伯不希望因為這些大人的恩怨,讓你白白送了命。你一直是個乾淨孩子,乾淨啊!“

    說著這些的時候,賈赦把自己都感動了,更別說別人了,賈珠眼睛裡也難得多了幾許的淚光,他真的覺得對不起大伯,因為他的親生母親,讓大伯喪偶,喪子,還因為他的父親,讓大伯失去了做家主的威嚴和地位,可到了如今,自己一房陷入了死地,卻是大伯伸出了手,想要拉他一把,和大伯比起來,自家真是見不得人了。

    一邊的賈敬看著這樣,轉頭對著賈政說到:

    “其實,即使沒有你們家這些爛事兒,珠兒若是想要出仕,也必須過繼,別忘了你的名字裡可是有個政字,作為兒子,必須要避忌,所以珠兒就不能論政,如此一來,即使真的科舉,也不能做官,只能過繼才能出頭。“

    這下好了,賈政越發的不好了,就因為自己的名字,這自己一房的子嗣難不成就都不用讀書科考了?就是說即使他的兒子再出息,以後也沒有過官的可能了?那他這一房以後怎麼辦?不做官還能有什麼出頭的日子?還怎麼壓大房一頭?

    感情這傢伙還想著壓他大哥的威風呢,好在這話他還不至於蠢得直接說出口,可是臉上的灰敗之氣卻越發的重了。咬咬牙,轉頭對著賈赦問道:

    “大哥,家裡就這些產業了嘛?“

    這一句話出口,賈政就是已經撕破了自己原本衛道士的嘴臉了,原本他花錢如流水,花著自家大哥的銀子卻一臉的君子恥談利的樣子,很是糊弄了不少人,如今這麼一說,等於是擺明瞭告訴大家,其實他懂什麼是銀子,懂這些銀子的意義,一下子所有人臉色都有些不好了,怎麼著,就說他不是老實人吧,看,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你以為呢,四十萬兩的欠銀,一下子劃拉出去,家裡還有多少,說起來當初祖母在的時候曾說過一嘴,說是往年祖父曾說過,家裡欠了國庫銀子,讓家裡把這些欠銀每年還上一些,積少成多,這樣家裡也不吃力,哪怕是一年出個一二萬呢,兩代人也就還上了,可是戶部那邊我看了,一點換錢的事兒都沒有,不知道是父親和母親沒說,還是母親管家的時候忘了,到了後來,家裡權當沒有這件事兒一樣,甚至還比以前多了十萬,也不知道是怎麼用的。誰家這麼一下子去了這麼多會不傷元氣?更別說今年為了家裡這麼多事兒,另外還花了銀子,買祭田一件事兒,為了老太太買地捐給道觀又是一件事兒,家裡改動風水又是一件事兒,幾件事兒分成幾年做或許不覺得什麼,可是一下子全兜一起了,這銀子花的自然大了些,就今年一年,除了國庫的事兒,銀子花了就不下十萬,你說說,還能剩多少?“

    賈赦既然做出了好人樣,自然不會在關鍵時候掉鏈子,不但沒有介意賈政的問題,還好生的說了緣由,只是這話說出來,賈家的那些老頭一個個又皺眉頭了,怎麼還有這事兒?說著還銀子不還,還多借?那個賈代善死了不去說了,人死事兒消這是規矩,可是這史氏怎麼也什麼都不幹?這是不把賈家的大事兒放心上?

    這事兒上史氏真是冤枉,其實這欠銀的事兒,滿京城就沒有一家勳貴沒有不借的,史氏當時看著樣子,不敢當個出頭鳥那屬於正常反應,只是這不是出事兒了嘛,落井下石什麼的太正常了。

    聽著賈赦說的頭頭是道,賈政一句也沒法子反駁,他心裡想的再多,畢竟嘴皮子不利索,就沒有練過這方面的本事對吧,誰讓他充當了幾十年的書呆子角色呢,書呆子嘴皮子好的你見過嗎?沒有吧,所以業務很不熟練,只能住嘴了,轉頭在問別的:

    “那母親那裡呢?“

    這是問史氏的私房?喂,老太太沒死呢,你就想著私房了?這就是你這個孝順的什麼都挺老娘的,連著規矩禮儀都不顧,住在正房照顧老娘的孝順兒子該幹的事兒?這真是什麼臉皮都不要了是吧!也是,誰不知道這老太太的私房多呢,這是為了銀子直接赤膊上陣了。

    賈赦想要翻白眼了,這問的可真是不好回答啊!這傢伙居然也有關注這些的時候?變得精明了?還是一直這麼精明?不管了,反正不承認,怎麼說呢,他能說都進自己庫裡了?不能,所以只能說:

    “你知道的,按照規矩,這樣的情況都是要退回嫁妝的,只是咱們也要想著老太太將來的日子,所以嫁妝什麼的都送到道觀去了,以後老太太可都靠著這些做吃穿用度呢,就是將來走了,也要靠這些操持的。“

    他沒說全部送去,也沒說自己扣下了,只是含糊的表達一個意思,那就是那是歸了老太太了,至於是多了,還是少了,這個問題你要嗎直接問老太太去,反正今兒他是不準備說了,只要過了分家這一關,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他是看明白了,這老二是想多拿點,可是他不樂意多給啊!當然該嘟嘴的事兒他也得做,

    “是不是銀子不夠?這樣吧,一會兒我讓人把老太太原先院子裡的東西收拾了,都給你,也算是老太太私房給你的了。”

    這是把後路都堵了,誰知道老太太有多少私房呢,誰知道老太太帶走多少呢,這把老太太屋裡的東西都給了你,那將來即使有人說他賈赦一個人獨得了老太太的私房也沒法子說了,他是分給過弟弟的,在一個還告訴別人一個資訊,那就是私房已經把賈政那一份給分了,以後若是老太太死的早,道觀裡有東西剩下,那也該是屬於賈赦的了。

    賈政會算帳?就是真的會,他能有賈赦這個沒事兒就喝酒數私房的傢伙精?幾下子的組合拳下來,賈赦那是裡子面子全有了,賈政不過是得了些傢俱擺設就一下破了全部的面具,就是一邊的賈珠看著這樣的父親都感覺有些不認識了。

    可是無論賈珠怎麼吃驚,他依然什麼都不能說,因為他是晚輩,子不言父過就是規矩,雖然就在今天,他被族長下令過繼了,可是他依然沒法子開口說一句,只是那眼神,透著失望,垂著頭,想想自己這生病以來的一切,賈珠的心更冷了,他忍不住想起了昨兒賈璉去看他的時候說的話:

    “珠大哥哥,不管發生什麼,你總是我的兄長,我們總是兄弟,總是賈家人,我能坦率的說,我心裡恨得很,恨二嬸,甚至恨祖母,但是我不恨你,因為你和我一樣,都不是當事人,你的手上並沒有我母親和大哥的血,你或許占了我的地位榮寵,享受了我大哥嫡長孫的榮耀,擠佔了我國子監的位置,可是我們是兄弟,不能這麼計較,你讀書好,你去國子監並沒有什麼,說不得能比我出息,這就值了,在我大哥死後,你是這個家裡長孫,這是事實。所以我從沒有說過什麼,也不會羡慕,而且你對我好,對我父親也尊重,所以我沒法子恨。”

    “珠大哥哥,有時候我覺得其實你比我可憐,你雖然不像是我,沒有了生母,可是你的生母卻讓你抬不起頭,雖然你父親一心盯著你讀書,看著比我父親更負責些,可是我卻覺得我爹更疼我。”

    “別一心求死,你死沒意義,沒人心疼,看看,你病了多久了,二叔可來看過幾回?就是請神醫都是我爹出面的。”

    “我不想挑唆你什麼,只是想讓你想一想,這樣,到底能讓誰滿意?讓誰心疼?你娘已經償命了,你這是幹什麼?為自己活吧。”

    “你不想成親了?退親而已,難不成就不想有個家了?即使只能活二十歲,你還有五年,這五年難不成就不能成婚生子?難不成就這麼病懨懨的度過?你該振作些,即使真的只有五年,你也能過上充實的五年,若是真的到時候死了,也能不留遺憾,不是嘛?若是能躲過一劫,那又該是怎麼樣的幸運?若是因為你這五年不好生保養身子,到時候反而毀了根基,那到時候你豈不是悔死?”

    “真人說了,天道從來都會給人留下一線生機,就看你自己抓不抓得住,你可要努力些,振奮些,總有生機出現的。不說別的,我爹就說了,害人的是二嬸,白償命的也是二嬸,和你無關,若是老天爺聽了我爹的話,不再要你償命了,你自己卻不信,不是自己逼死自己嘛。”

    他是二房的兒子,怎麼為自己活?他覺得他註定就是要為了子償母債而死的,他以為他已經沒有了生路,雖然他明白璉兒的意思,也知道他是好心,更是感動他的大度,不記恨自己這個二房的兒子,可當時真的沒有辦法開脫自己心裡的那股子罪孽,總覺得自己該還些什麼。可是今兒他明白了,不用,真的不用,這個家,這個二房,他沒什麼可留戀的,沒什麼可牽掛的,看看,就是他親爹都不重視他,他還想什麼呢?別以為自己多重要,真的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要緊啊!

    他的大伯給了他生路,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的生死,自己的去留真的是沒有被自己一向尊敬的父親看在眼裡。

    這麼久了,都這麼長時間了,父親眼裡,嘴裡,心裡都只有那些家產,那些銀子,他沒有問一句,自己過繼的事兒,沒有異議,也沒有附和,就好像是沒有這一件事兒,沒有自己這麼一個人,自己到底在奢求什麼?不是早就該知道了嘛,從自己被斷定活不過二十開始,就沒有見過父親來看自己,就是妹妹也不怎麼來了,自己已經是一個被放棄的人了呢!自己怎麼就想不開了?

    聽小廝說,母親被賜毒酒了,從母親給關進去開始,父親就沒有去過吧,沒有問一聲,沒有看一眼,祖母病了,關了,送走了,父親也沒有問一句,說一句挽留的話,所有的一切他都當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嗎?不知道怎麼會問起祖母的私房?在父親的眼裡,只有這些了,銀子,家產,原來自己盡然連這些都不如,自己從來都不知道!父親到底遮掩了本性多久?居然能讓所有人都不知道?

    也是,自己真是傻了,原本這家業一直都在父親手裡抓著,他怎麼花不行?自然不用問,不用想,如今不是了,他自然不甘心,他不問母親,是因為母親給他丟臉了,不問祖母是,因為祖母幫不上忙了,不問自己,是因為自己沒用了!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這麼現實,他從來沒有看清過他,從來沒有,好在,今天開始,自己不再是他的兒子,不用在看清了,他唯一欠的是大伯的恩情,是大伯伸出手,為了自己的一線生機奔波,無論是開始的神醫,還是如今的過繼,都是為了自己的將來,自己該為自己活了,不該讓大伯的心血白費。即使自己依然躲不過命運,也該像是賈璉說的,好生的為自己活一次,好生的保養身子,求那個一線生機,才能不枉費大伯和敬大伯為自己做的一切。

    想到這裡的賈珠,終於起身了,他走到了賈政的面前,緩緩的跪下,然後對著賈政磕了一個頭,起身走到賈赦的面前又是一樣的動作,最後到了賈代儒的面前,跪下,喊了一聲祖父。

    這一聲喊的賈代儒歡喜的擦眼淚,也終於把賈政喊醒了,轉頭問了一句:

    “這是幹什麼?還不去躺著,你出來幹嘛?”

    感情人家賈珠在這裡坐了半天了,他才看見人啊!哦,也是,這不是晚輩嘛,都是坐在後面的,可是你這親爹好像也太沒有眼神了吧,連自己兒子都看不到?鄙視的眼神一個個掃到了賈政的身上。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24

  ☆、48

    賈珠走了,除了他自己的換洗衣裳,還有那些書本,筆墨,什麼都沒有帶,私房的銀子全給了賈政,屋子裡的擺設古董給了賈元春,還有以前的一些兒時的玩器,項圈留給了寶玉。

    他這樣做或許是賭氣,或許是因為知道賈政如今看重這些而出一份力,可是不管他是怎麼樣的心思,在這個他即將離開的家,離開的親人身上沒有獲得他想要的東西,賈政幾乎不說話,元春的眼神更詭異。

    也許是分家那一天的刺激,或許是腦子突然轉彎了,他似乎對於人情世故,人心有了很多的理解,他看到賈元春的眼神的時候,沒有多想就知道了她的意思,自己走了,若是能躲過生死大劫,那麼下一個償命的人,或許就是賈元春了,所以怨恨嘛?所以在她的眼裡,這個血緣上的親哥哥就只是為她擋災的存在嗎?

    不管怎麼說,這個讓他寒心的家已經離開了,就在他離開不久,賈政一家也即將搬家,搬到分給他們的那處宅子裡去,從此成為旁支中的一份子,倒是賈赦知道了他的境況,派人總來了好些的米糧,被褥,衣料,還有一家三口下人的身契,雖然不過是原本榮府中二等婆子一樣的存在,可是到底也是一份心意,是為了讓他過的更好。

    賈敬安排給賈代儒的那個管事,更是利索的很,因為原本給賈珠的宅子就是和賈代儒一家只隔著一堵牆,所以直接在這牆上開了門,等賈珠搬過去的時候,不說傢俱什麼的,就是院子裡的花草也收拾的很是乾淨。

    賈代儒這會兒也高興的很,多了一個孫子不說,族裡補貼給他的那些產業,銀子讓他家裡又寬裕了好些,最要緊的是那個甯府的管事幫著把原本家裡那個貪墨的下人給收拾了,那個下人膽子那個大啊!不說家裡已經有了五六百兩的存銀,有了一處二進的宅子,居然還有一處80畝的田產,最要緊的是,這田產,居然還是賈代儒當年為了給兒子兒媳辦喪事賣的,讓這個下人轉到了他自己的手裡,真是氣煞人了,這年頭,怎麼下人比主子還有錢了。

    作為下人,連人命都是主子的,自然這下人的家產也是主子的,把人收拾發賣了之後,不但是銀子回來了,連著田產也直接收了回來,還外帶上一處宅子,賈代儒管家理事或許不精通,可是這不代表他不知道多置辦田產的好處,看著自家如今一百五十畝的地,還有七七八八加在一起近千兩的銀子,他二話不說,直接讓那個管事再買了一百畝,把田產增加到了二百五十畝。

    他如今就一個心氣,那就是在有生之年,把家業重新恢復到當年分家時五百畝的地步,倒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賈瑞他也要這麼做,雖說賈珠過繼,他心裡也清楚,十成裡頭到有九成的緣故是為了救命,所以這榮寧二府才會另外給了田地,宅子,銀子,還是直接放到賈珠的頭上,甚至對自己也補貼了這麼多,可是他想的是,若是自家賈瑞長大了,看著隔壁族譜上的哥哥比自己家業更多,更興旺,只怕會心裡不舒坦,覺得自卑,雖然按照規矩,改了族譜,賈珠就是自己長孫了,可到底賈瑞才是兒子唯一的血脈,他怎麼也該多為他想想。

    就是那處抄回來的宅子,賈代儒和家中老妻商量了,也不準備賣,準備租出去,以後得來的銀子,好存起來,慢慢的再買地,給孫子多增加些產業。

    當然這不是說他們一家子對於賈珠就真的當成名義上的孫子,任他住在隔壁就不管了,自打賈珠住過來的頭一天開始,這老兩口就開始每日喊賈珠一通吃飯,甚至賈代儒還把自己當年讀書的筆記拿出來,給賈珠看,每日裡細心的教導他讀書,為他解惑。

    說起來,賈代儒在家學這麼多年沒什麼成績,這不僅僅是他水準的問題,還有其他的因素,比如賈家的孩子們如今漸漸有些喜好不勞而獲,誰讓這兩家前些年,連著下人一個個都在外頭財源廣進呢,這讓這些賈家人看著,覺得不讀書,只要有了賈家的名頭,也能掙到錢,也能有好日子,能過得滋潤,這樣一來,自然少了幾分上進的心思,二來就是這賈家家學除了本家子弟,附學的人也不少,一個大大的課室裡,足足坐滿了四十來個學生,他賈代儒一個人教,可不就是力不從心了嘛,那個時候可不是現代,一個班級都是一個年級的,年齡一樣,課本一樣,那時候簡直就是一人一個進度,他怎麼吃得消!

    如今好了,賈赦通過張家另外請了兩個夫子來,雖然都是秀才,可是教學生上卻都很有一手,又是分成了兩個課室,讓賈代儒總攬家學中那些雜務和後勤的事兒,再加上一月一次的考核,這讓賈代儒輕省了好些,銀子還不變,他自然樂得輕鬆,還能在家教導自己的孫子,給賈珠和賈瑞開開小灶什麼的。

    賈瑞不過是不滿十歲的孩子,往日也孤單的很,如今多了一個哥哥,還是個讀書好的,認真刻苦的哥哥,不說能作伴吧,最起碼在以身作則上絕對能起一個表率作用的。所以他的性子也沉穩了好些,讀書上也多用了幾分心,可見原著中那個有些好色,又有些無知,愛貪小便宜的賈瑞估計是不會出現了。

    當張中行被賈赦請了在一個過來看賈珠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兄弟兩個一處讀書的樣子,忍不住心裡點了點頭,人之初,性本善,很多人你看著他不喜,看著他罪大惡極,可是若是在他們小的時候能有機會改正,其實每一個人都是可以做一個好人,做一個上進的人的。就看有沒有這樣的機會罷了。如今這就是賈瑞的機會。

    說起張中行這一次來賈珠這裡,那是賈赦想要知道這改族譜,搬家,是不是改變了賈珠的命運,特意請了張中行過來給賈珠相面的。當然他也是付出了代價的,比如這一次張中行煉丹的藥材,就成了賈赦提供的,如今張中行發現用這個法子比銀子更妥當,一來聽著就不俗氣,能讓更多人認同他高人的身份,二來還能省了他跑來跑去的功夫,最重要的是他不缺銀子啊!想想他那些人工合成的珠寶,想想那些珍珠,底氣十足啊!

    張中行和賈赦來用的理由是,賈赦要關心一下這個六叔,請了神醫給他看診,這是尊老的道德行為,放到哪裡都是值得稱道的,也是說的出去不會讓人懷疑的,誰讓人家賈赦如今名聲好呢!

    而張中行第一眼看到賈珠,就發現了他的改變,如今的賈珠身上似乎去了一層厚厚的枷鎖一樣,整個人都看著輕鬆了很多,不像是當初看到躺在床上的那種沉重,或許是他自己真的想通了,或許真的是這世上有因果的說法,他不再是賈政和王氏的兒子,這因果也就不再牽扯上他,這才有了這樣的改變,不過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對身體有益的改變,走出賈代儒家的時候,張中行就在馬車上和賈赦說起了這樣的轉變:

    “賈珠確實有所改善,雖然一時半刻的貧道也不能保證是不是能立馬去了這二十歲喪命的死劫,可是他身子卻是好了很多,精氣神都有些回暖的意思,最起碼娶妻生子已經不成問題了,只要好生保養,這些年你都不用擔心他會立馬過世,至於那償命的事兒,如今王氏自己已經應了劫,冤孽也去了大半,只要多做些善事,還是有望去除的。”

    話說到這裡,張中行忍不住轉頭看了賈赦一眼,看著賈赦原本有些渾濁的眼珠子如今帶著幾許清明,那有些發黃的臉色也開始帶著紅潤,很是讚賞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不管他們到底如何,賈將軍你自己倒是有了很大的好處,心胸寬厚,與人為善,你的福德積攢了不少,就如今這樣,你必定能再多一子。”

    忽悠神功啊!賈琮可不就是賈家大房的三爺嘛,算算時間,那個侍妾的肚子裡,估計就是這個孩子了,可不就是多了一子?張中行這神算做的,那是穩當的很呢。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學的道術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天機演算這一類的,能看面相,能看風水,能看出些吉凶禍福,這已經是他如今檔次上去了,對原本茅山術法越發研究的精深的緣故,若非如此,只怕還不能做一個靈驗的神棍呢。

    說起他的風水之術,因為賈家如今已經全部修改完成,又順利的傳出了喜訊,讓他的名聲大振,加上各家的宣傳,最近生意越發的好了。很多人家都找上門來,當然於此同時,也有不少的麻煩,比如道錄司,對於這個搶了他們生意的外來道士就很是不客氣,好在張中行也有分寸,十請九不去,除了幾家推卻不過的,大半都用煉丹,修煉,或是出遊這樣的理由,一一推了,這才讓道錄司的人稍微安慰了一下,暫時還沒有找他麻煩,倒是營造上的工匠們對他一萬個喜歡,因為張中行,他們最近多了多少的生意啊!放在現代,這張中行絕對是拉了不少的GDP。該受到政府獎勵的人物。

    不過這會兒張中行他沒有心思管別人怎麼想了,最近他煉製了好些煉骨丹,足足不下二百顆,除了自己用,還有賈敬,這會兒正想著怎麼讓他爹老張同志也用一用,雖然這丹藥是挺讓人遭罪的,疼的能讓你吐血,可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能讓你身體裡的雜質慢慢的排出來,煉骨兩個字已經很說明問題了,這是連著你的骨頭都要煉化了,可不就是疼嘛,可不就是能把骨頭都鍛造一遍嘛。

    可是還有強身健骨丸這一種藥呢,按照這積分兌換上看,這藥應該更有效才對,只是他自己都沒有吃過,也不知道好不好,會不會讓凡人無法承受,畢竟這修煉過的和沒有修煉過的人在身體強度上還是有差別的,如果這凡人是鐵,那練氣初期的絕對是鋼,若是自己一個沒算計好,很可能好心辦壞事,把老爹給坑了,這可就麻煩了。

    所以張中行決定在給老爹吃藥之前,先試一下,他的辦法也很簡單,那就是把煉骨丹先直接分割成十份,然後給道觀裡的道童吃,看看他們的反應。

    一個道童先吃了十分之一,吃下去不到半個時辰,立馬拉稀了,好,這個是真好,可以當減肥藥了,拉了三回,愣是一臉腿軟的樣子都沒有,臉色還好看了好些,皮膚都看著平滑了,張中行摸著下巴,忍不住點頭,這要是放到現代的世面上,絕對能成為美容養顏的聖藥啊!

    第二個道童吃了五分之一,同樣是半個時辰見效,不過這一次不是光光拉稀了,開始有了肚子疼的感覺,然後身上還出來了一層灰色的汗,雖然凡人幾乎看不出這上頭灰色的顆粒,可是張中行知道這是已經有了一點點洗精伐髓的作用了,不錯,這個量給他老爹還是可以的,畢竟年紀大了,不能下去太重的藥量,少一點,多幾次還是合適的。

    第三個道童吃的是十分之三,這就和賈敬差不多了,疼了一個時辰,身上冒出的汗,已經能肉眼凡胎都看的清楚裡頭的灰黑色雜質了,拉稀更是上升到了半個時辰沒從馬桶上起身。

    從洗精伐髓的角度來說,凡人用這個量其實最有效果,只是看年紀的話,只能是青壯年,老年人就不成了身體估計受不住。

    在往上,張中行不敢再試了,他算計了一下,若是在上去,到了四成,估計這吃下去,人都能疼一天,能承受這樣折騰的估計不是毅力強大的,就是身體強壯的,不然能直接尋死,就是賈敬當初身體到了練氣標準,承受這樣的痛苦也是因為有著長生作為目標才能熬過去的,一般人可沒有這麼遠大的目標是吧!

    想到這些之後,張中行果斷的停止了試藥的事兒,只是他這裡停了,人家不肯停啊!那幾個道童也不是傻子,吃了藥自己身子有什麼改善那是一清二楚,知道這據對是好東西,那裡肯放過,一個勁的求著張中行在給一些,或著說換一些?賞賜些?什麼都成!只要能弄到就行!他們識貨的很,最好讓他們也和最後那個道童一樣,痘痘全消,渾身有勁吧,再不成好歹多給幾次試藥的機會,讓他們在感受一把,出一身灰汗的疼痛,就為了這個目標,他們是什麼招都使上了,耍賴,跟屁蟲,獻媚!

    張中行在這道觀住了這麼久,這些人如今也算是看清楚了,這真人其實真的很好說話,也沒有什麼架子,作為主子,真的是一級棒的很,甚至只要不是什麼過分的請求,他都會幫忙,像是道童中有一個人,他家老爹在山上摔斷了腿,當時一家子都覺得天塌了,沒法子過了,這道童知道張中行是個神醫,就跪倒在他門前,求他救命,張中行當時二話沒說就跟著去了,幫著治病接骨不說,還分文不收,就因為這個,張中行在這些道童中如今很有些威望和人緣。

    這些人都是賈家的下人,能被賣,或者是做世代家僕的,一種是社會的底層,他們的願望其實很簡單,就是能活下去,一種是已經習慣了自己低人一等的身份,他們除了狐假虎威的時候能看到一點的恭敬,其實真和人相處的時候,依然是自卑的,因為身份,因為出身,可以說這些人是屬於從來沒有享受過什麼平等的一類人,可是在張中行這裡他們感受到在看病的時候,張中行對著他們和那些上門求診的高官厚祿人家的老爺們是一樣的,都是同樣的病人。

    這樣變相的平等,雖然在張中行看來其實真沒什麼,都是屬於習慣成自然的事兒,可是在他們眼裡卻是了不得的,所以對著張中行也特別的親近,也正是因為這樣吧,這一次張中行說要試藥,這些道童們都會自覺自願的過來,沒有提任何的條件,也沒有說什麼吃藥會不會吃出毛病的話。那真的是用生命再信任張中行。同時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在看到張中行試藥成功後,還能耍賴一樣的求藥,這是他們用自己的方式顯示親近。

    “真人,我爹采藥最厲害,您多給一些唄,就第三回那種,不成,第二回那種也好,我讓我爹用藥材換成不?”

    “真人,我給地捶腿了,您說,怎麼樣才能換一些。”

    。。。。。。

    一個個弄得張中行走都走不成了,什麼捶腿啊!這傢伙都把他的腿給抱住了,他都沒法子走了,可是看著這熱鬧樣子,他還真是覺得似乎自己真應該開展一下這樣的業務,不說別的,這要是消息傳出去,估計賈家那些人一個個都會想著來求藥的,就他們一家子給自己提供的那些藥材,換上一些這分割的藥丸子倒是也挺不錯的,對他來說那是百分之一千的利潤,什麼都不用出,只要煉製一下,分割一下,什麼都有了,還能讓自己煉骨丹永遠不用擔心藥材問題,二來給了他們,自己估計以後來求診的人都能少些,說白了,清理了身體雜質的人還能有多少病症?也算是變相的減輕自己的事兒了,唯一的壞處是,這樣一來,或許自己隨機任務會少些。

    不過看看最近剛因為賈珠,賈代儒,賈瑞而進賬的積分,經驗值,他一時半刻的倒是也不愁這些,想了想,轉頭對著這些個道童說道:

    “罷了,你們幫著試藥,總是有危險的,也該給些好處,這樣一人一份第二種的藥丸子三顆。“

    說完,把那些五分之一規制的煉骨丹給了一人三顆,打發了這些人,隨後趁著他們不注意,立馬進了屋子,關上了門。既然已經證明了這藥丸子分割後還是很有效的,那麼他接下來就該準備給他老爹的了。五分之一的藥丸子,他怎麼也要弄出二三十顆來,好保證老爹直接用上一段日子才成,一次兩次用只能保證一時,可是長期服用可是能全面改善身體素質的,想想現代社會的污染問題,他覺得就他老爹這一天到晚的應酬,呼吸的那些污染空氣,怎麼也該保證他兩三天吃一次,這樣才能讓他的身體長期處在健康的狀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張中行才會覺得自己這個副本其實真的還是挺好的,最起碼他這不是穿越,不會因為來到另外一個世界,就讓他和他家老張同志永世不見,還能讓他時不時的多孝敬一二。真的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不說別的,每一次他回去,那都是一堆的好吃的,從蔬菜到米麵,這個時代的東西,雖然看著沒有現代的水靈可是卻絕對的無污染,無殘留,無農藥的三無產品,吃著讓人放心啊!再有這裡的中藥野生居多,他每次拿回去的好藥材,不管是自己吃,還是老爺子送人,那都是體面上檔次的,因為這個,不知道多少老張同志的關係戶都享受到了野生藥材燉藥膳的待遇。就是土雞,野生魚類,還有什麼甲魚,山珍都進了老張家的餐桌,進而一步步的擴散到了張家關係戶的人家去了。

    每一次老張同志送人的時候,都能很是得意的告訴人家,這都是兒子孝順的,那臉色,嘚瑟的讓人想揍上一拳,有兒女孝順,這是所有做父母的最大的幸福,老張同志如今的幸福指數絕對超過80。

    張中行十天回一次家,在家裡又呆上兩天,這都已經成了規律,老張為了兒子,為了吃上那些美味佳餚,也跟著兒子的作息改變回家的日子。

    煉製了五十份老張能用的上的小煉骨丹,張中行又一次回家了,這一次出發的時候,他特意去收購了幾尺野雞,還有一些野生的幹蘑菇,幹木耳。沒法子,這個時候這個時代是冬天,沒什麼好吃的,什麼反季節蔬菜這個時候可不流行。然後悄然的在一個隱蔽的地方離開了。

    是的,如今張中行不在是每一次都在房間裡離開了,倒不是他不想,而是實際問題造成的,誰讓他手裡提溜著活物呢,這東西可放不到儲物袋裡,離開他身體一米範圍又沒法子帶走,所以他只能很沒有形象的,每一次都是像個農民工一樣,用一個大袋子裝著,直接手裡提著離開,這樣的形象他怎麼可能讓道觀裡的人看見?

    張中行在一陣的空氣波瀾中出現了,坐在一邊看電視的老張同志聽到聲響,直接回頭,也不多說什麼,第一個反應就是直接拿袋子,然後開始翻,一邊翻一邊說道:

    “你小子,越來越敷衍我了,怎麼就這麼些東西,野雞肉柴的很,除了燉湯,也沒什麼吃頭,這蘑菇,木耳的,上次你不是帶了不少了嘛,怎麼又拿來了?“

    這幽怨的口氣,聽得張中行一陣的氣苦,忍不住揭穿老張同志的真面目:

    “還說,冬天,你讓我弄什麼去?那裡的東西都是自然生長的,你可找不到違反自認規律的東西,再說了,蘑菇木耳這東西,你會嫌多?前些時候不是送了不少人嘛!你不是說這東西比人家什麼山裡貨還好嘛!這會兒又說風涼話,我容易嘛我,這提著走的多難看啊!我還不知道你,這會兒說什麼好東西,估計就是想著怎麼和那些酒友們吃頓好的吧,我兩天回來一次帶的東西都能讓你不夠吃,你自己說說,這都什麼速度?“

    “深圳速度!什麼速度!不過要我說,好看能吃啊,多帶點才是真,咱們家最近可是省了不少的菜錢!勤儉節約,這可是美德,你可得保持一下啊!兒子,我說,那個地方不是能打獵的嘛,你怎麼不弄點別的來?像是野豬,野山羊之類的,這時候吃這個才是大補。也正當時候。“

    這會兒在現代也是快開春了,雖然不像是紅樓副本裡,已經到了快要過年的時候,正是最冷的時節,再加上這張中行家也不是在北方,加上如今的溫室效應,所以氣候還不算冷,可是老張在吃上,很有些講究,他覺得冬天就該冬令進補,一直吃到天暖和才成,所以最近正想著怎麼搞多點補品把這最後的進補時節吃滿意呢,趕上兒子帶來的東西不對心,可不就是抱怨了嘛!

    虧得老張還能說什麼勤儉節約這話,當初不知道是誰,一天到晚的給兒子買這買那,就怕兒子吃不好,花錢花的張中行自己都不知道每天用多少了,這會兒為了吃的,那是什麼都難說的出口啊!

    不過這一說,張中行倒是一下子想起來了,記得賈敬好像說過,到了年前,各地莊子給主家送東西,除了上繳銀子,就是各處莊子,山頭上產的野味什麼的,好像還真是有不少東西,像是鹿肉什麼的更是常事,只是這東西他在那邊吃著倒是沒事兒,可若是想直接帶走,估計有些麻煩,他到時候只怕還要在想想法子。或者直接提個羊腿放儲物袋?好像這也是個法子啊!

    “知道了,我看看吧,儘量下回多帶點,不過老爹,這次回來是可是有大事兒的,呐,這是給你的藥丸子,轉身保持身材的,趕緊吃,兩天一顆。“

    他也不說這到底幹什麼的,上回給了他爹的藥丸子,老張同志自己吃了不少,可是更多的是讓他那些看著他改變很大的老朋友們瓜分了,最終為了自家老子的身體,張中行可是後來又煉製了不少給他爹,專門用來做人情的,為了這個,不知道喊了多少次虧了,這一次他想著估計也是這個情況,索性什麼都想說了,直接讓他自己感受去,最要緊的是,老張同志有些愛臭美,自覺還屬於四十一枝花的年紀,對身材很注意,說是保持身材的藥,說不得他還能給自己多藏點私,不容易立馬就讓人淘換走。

    “兒子,你的藥丸子可真是不錯,上次的那些,如今你王伯伯他們還問呢,問還有沒有,他們願意出高價買,你也知道都是年紀不小的人了,身子多少都有些毛病,吃了你的那些藥丸子,一個個不說立馬活蹦亂跳的吧,最起碼一個個都精神了好些,就想著再吃點保持一下。你這兒還有多少?若是真的有的多,給老爸做人情怎麼樣?“

    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兒子雖然當時不讓說,那裡真的能瞞得住,還不是讓人套了話去,好在當時他就說了,這是兒子從他師傅那里弄來的,東西不多,這才沒有立馬擴散開,不然這求藥的估計還要多些。

    張中行在紅樓十天,就是在現代一天,再是休息的三天,那一共就是四天的時間,基本是5比2,這個比例原本聽著還不覺得怎麼樣,可是如時間長了,卻開始顯現威力了,他在副本已經度過了一年半了,也就是快五百天,可是在現代呢,那就是二百天,七個月的樣子,不過是從夏天七月中,到了二月份,在紅樓裡他已經是神醫,名道士的身份,可是在這裡,連著他上一次的藥丸子,也不過是剛剛從老爹這裡傳出去到他老朋友手上不到兩個月。

    這樣的時間差說不上多好,最起碼這季節轉變太快,一般人基本承受能力不足,好在張中行沒有這個煩惱,人家不是築基期嘛,身體已經開始帶著自動冷熱調控了,不會為外界的溫度操心,屬於寒暑不侵的類型。

    只是不管怎麼樣,這兩個世界不是屬於同步的,他還是感覺有些不怎麼舒服,每次回來,都要腦子裡轉一轉才能適應。這會兒聽了老爹的話,忍不住又掐著手指頭掰算了一下這些人吃藥的時間,大概的數量,又算計了一下自己最近的安排,大概能出來的藥材數量,然後才點了點頭說道:

    “這樣,你就說四五月份才有,這會兒可不是采藥的時候,這樣就成了,我最近煉製別的藥呢,都是我自己要用的,一時半刻的也忙不過來,連著有好幾種要試,他們如今其實身子不錯,吃了那些給你的藥,就是有什麼病,這會兒估計也緩解了,就是等上一年半載估計也沒問題,所以一定等得及的,關鍵是等到時候,估計我等級能在上去一節,到築基後期,那時候一次煉製就能和以前三回一樣多了,保證能讓你絕對有臉。“

    一說起他的修煉,這會兒老張也顧不得別人了,忙問道:

    “兒子,如今怎麼樣?你不是說都築基初期了嘛?怎麼一下子過了中期了?修煉不是挺難的嘛,你也不要求快啊!穩紮穩打才是要緊的事兒。“

    “恩,我知道,越是往上越難,我還差好些呢,剛因為一點機緣過了中期,正努力的,不就是準備半年一年的再升一級嘛,到五月份,我那裡可就是半年的時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如今我煉製藥丸就準備用藥物把底子在加固一些,把身體的雜質去的更徹底些,就像是蓋房子打地基一樣,地基越好,上去越容易些。身體雜質越少,那樣修煉就越是順利,這是一個道理。“

    一聽是這樣,老張立馬把老朋友也賣了,眼睛都不帶眨的,直接說道:

    “哦,這樣啊,那你顧著自己好了,他們這些人一個個就是矯情,身體比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了,如今那是不知足的毛病害的,估計還想著和年輕人比呢,你忙你的,我就和他們說,這事兒你也得求人,不一定能成,就是能成,也得到藥材都收了,有的多,才輪得到你拿回來,畢竟你拜師沒多久,這樣說他們也能理解不是!有他們的好處,他們就已經該很滿意的,吊著給,更讓他們感激,兒子你在那邊也要這樣知道不?手不能太松,我告訴你啊。。。。。。“

    說著說著,老張同志又開始了他的人情世故大講座,說起來這些日子以來,張中行在副本能愈發的老臉,與人交往能順利,真是多虧了老張同志在幕後的默默付出了,若不是他每一次張中行回來就給他說這些,還時不時的讓張中行說那邊的人和事兒,給讓分析這些人的心裡,行為,他也不至於這麼快就在這些世家大族中站住腳,取得他們的信任。

    所謂的上陣父子兵,這大概就是最好的演繹了。

  ☆、49

    張中行往返紅樓副本和現實世界來來回回的也有了將近五十次了,說起來這所謂的時空販子那做的已經沒有了原本的火熱心態,可是看看他家中的變化就知道這些往來對他們家的影響了。

    別墅客廳一斤剛不再是原本的真皮沙發什麼的,而是一整套的明清傢俱,還是酸枝紅木的,純手工老木匠製作,是張中行在金陵定的,這樣的東西,若是放在現代,因為紅木傢俱的木材砍伐過度,純手工的手藝人減少,工價上漲,這價錢真的是不好說,可是在江南,在紅樓的世界裡,這樣的傢俱,不過是尋常富戶都能承擔的起的千兩紋銀的價格,最要緊的是,這個時候的紅木,稱不上什麼珍貴,什麼陰沉木,什麼黃花梨,什麼紫檀,那才是勳貴世家們喜歡的東西,就是黑胡桃木,都比酸枝紅木珍貴些,這樣一來,倒是讓張中行撿了便宜了,就這麼一套傢俱搬回家,他家老張同志就歡喜的差點跳起來,這年頭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這麼精湛的手藝不是!純手工木雕就是大噱頭了,就這套傢俱,就足夠老張在老朋友面前嘚瑟上好些日子了。

    當然,從現代帶到副本的好東西也是不少的,比如浮雕骨瓷茶具,白的就像是玉石一樣溫潤,這樣的工藝品在古代副本裡那真是從沒有人見過,倒不是他們做不出這樣的東西,而是沒想到,這創造性上差了些,這個念頭的瓷窯大半還在鑽研彩繪,上釉這樣的工藝,更別說現代骨瓷這東西,包含了太多的化學上的成就,採用了太多的現代工藝,就不是那個時代的瓷工們能立馬做出來的東西。

    這套茶具在玄真觀一出現,就讓賈敬一臉的驚容,甚至差點厚著臉皮偷回去一個,好能細細的欣賞,擺著這樣的茶具待客,也讓張中行在京城頗有些臉面,多少達官貴人來玄真觀就是為了見識一下這麼一套東西!

    還有這黑貂大氅,現代這貂人工養殖,數量自然多,還有那些個上色,還有那些最新工藝的鞣制法子,讓張中行在現代定制的黑貂大氅在副本中也很有些奪目的意思,雖然他如今很有些寒暑不侵的意思,可是這大冬天的出門,人家全是裹得肉團子一樣,你一個人一件單衣,那不是異類是什麼?所以,冬天出門,張中行總是這麼一件大氅披在身上。而就是這麼一件這年頭世家大族也尋不出幾件的高品質黑貂大氅,讓張中行的身份,越發的神秘了幾分,按照賈敬說的就是,也沒見他來的時候帶了什麼東西,怎麼一到關鍵時候拿出來的竟是些人家沒有的好東西呢,就因為這樣一件衣裳,害的賈敬家中那些為張中行做冬衣的人都覺得自己的手藝拿不出手了。

    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為張中行做的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襪,其實真的很有市場,很多都已經被張中行轉移到了現代的家裡了,張中行的老爹和他是一個尺碼的鞋子,如今他爹出門都不穿皮鞋了,純手工,刺繡的鞋子,加上一身貢緞做的精美刺繡的中裝(其實是人家給張中行做的內衣,現代這衣服穿的,可不就是內衣外穿,全是超人打扮嘛。),走出去,老張同志很搶眼,很有派啊!

    還有張中行現代家中的裝飾畫,如今再沒有了什麼西洋的東西可以入住了,全是古畫,雖然一個個都不是什麼名家之作,可是只要拿出來,那些懂這些的人都知道是好東西,不說筆法,佈局什麼的,就是裝裱也絕對是古法裝裱的,這讓不少人看著眼熱。家中的硯臺,筆墨,也全是好東西,印章石頭也皆是珍品。沒法子,在副本屬於隨處可買的東西,在現代有多少已經被開採殆盡,價值飛漲。

    張中行修行到了築基期,生活舒適,這讓他過的很舒坦,所以真要說什麼適應不能,已經矯情了,到他這地步,很多現代和古代的差異已經不再那麼注意了,比如抽水馬桶和木馬桶,他已經能自由轉換,沒法子,誰讓他不用自己倒馬桶呢!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太麻煩的事兒。早睡早起,讓他對於電力的要求也不是那麼嚴苛了,他晚上打坐居多,也不用想著電腦什麼的,能用什麼電力?就是偶爾對這裡的蠟燭覺得不滿意,又對照明有需求的時候,自己隨身帶的那些石蠟什麼的就能解決了。

    現代工藝製作的高檔蠟燭不但能點光,還能有香薰什麼的作用,他覺得挺不錯的。當時買的時候很是挑選了不少,各種顏色,各種香味,甚至還有參雜著什麼貝殼,花朵的花俏的款式,上一次拿出來,愣是讓賈赦看中了好幾個,被強行討了去,討好媳婦去了,使得張中行無形中還開闢了一條蠟燭買賣的掙錢項目。

    這一次張中行從現代回副本,帶走的東西可不少,因為快要過年了,即使是神仙也是需要走人情的,總不能人家送了節禮過來,張中行什麼表示都沒有吧,這可就說不過去了,也不能直接全給藥丸子,這大過年的請人吃藥,聽著就是個蠢主意,得罪人的事兒。

    副本裡去年過年,張中行就在那個被他忽悠的山裡道觀度過,沒有那麼多講究,可是如今是在京城,他怎麼也該做點符合人民大眾普遍要求的事兒對吧!他尋思了一天,又有老張同志幫著試漏補缺,最終在一家工藝品瓷器廠,買了將近五十套的東西,有的是中式茶具,有的是中式碗碟,有的是紅茶茶具,還有些是擺件,什麼飛天,什麼福祿壽,什麼財神,什麼三清,反正是能看到的,覺得合適的他都買了一二套回來。而且因為那套骨瓷浮雕的茶具很是受歡迎,所以這一次他直接買的全是白玉瓷。甚至有些還是半透明暗花紋的,絕對也是屬於副本裡沒有的東西,送出去想來也能讓不少人滿意了。最要緊的是省錢啊!這樣的東西,在現代,說起來幾百元就能搞定,可是要是到了部分,在那些人眼裡,估計一二千兩都不一定能有的買,真是花小錢就能讓人舒心的大好事兒,他怎麼會不幹?

    另外他還置辦了一些玻璃器皿,什麼玻璃茶具,玻璃酒杯什麼的,這個在副本更值錢,他準備就買上三十套,當個送禮佳品,在買點特別漂亮惹眼的存著,到時候有什麼身份特別的也好拿出來用,或者送人,他有種感覺,這一次過年,估計他會很忙,而忙碌了,必然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兒發生。

    雖然張中行不會什麼天機演算,可是到了他這樣的水準,對於很多的事兒都慢慢的開始的有了感應,這也許就是屬於修道者特有的特點了,那是對於天道理解和靠近的獎勵,是一般人所難以描述的神秘境界,就像是所謂的第六感,又有誰能說得清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張中行有人工合成的寶石還有珍珠當底子,他不用擔心銀子問題,所以他往來帶東西,就漸漸的往著實用上靠攏,如今這一次帶東西自然也是如此,這些瓷器,餐具用作送禮,這才是他帶走的目的,而為了在副本中日子過得更舒坦些,他帶的其他東西如今真的是不多了,連原本的什麼洗髮膏,什麼沐浴露都已經不用了,誰讓他如今修煉等級上去了呢,一個除塵術就能解決麻煩,他哪裡還需要這些,不過他帶去的手工肥皂什麼的,已經成為了京城各家很受歡迎的珍貴東西,聽說連著宮裡的宮妃們都一心想著要弄上幾塊,這東西可比澡豆好,不但用著舒服,香氣濃郁,就是看著也顏色惹眼,好看。所以這一次張中行的大包裹裡這手工肥皂也是大頭,他也把這東西放到了送禮單子當中。

    說起來這中國人過年熱鬧是真熱鬧,可是這送禮也確實是讓人頭疼,最起碼張中行就很是頭疼,送的少了,讓人覺得他小氣,送的多了他又想不出到底有什麼可送的,最要緊的是他這半仙一樣的名聲,如今在京城很是紅火,若是送出去的東西檔次太低,那實在是有些丟臉了。

    好在現代這地方,網上什麼都有,包羅萬象啊!他好歹又選了新疆的駿棗,買了整整六十斤,拆開來半斤裝個布袋,那堆著就能讓人看傻了眼,不說別的,單是這棗子的個頭,估計在京城就能驚倒一大片了。又買了五六十箱的芒果,這東西在這個季節,京城可沒有。恩,當然,就是不是這個季節,估計也不怎麼多見,有也是屬於貢品了。棉花糖六十斤,裝在一個個定制的木盒裡,彩色的滌棉布,在副本裡又叫白疊子,也是貢品中的一項,甚至張中行拿出來的比這貢品還順滑,看著都快趕上絲綢了,這送出去肯定體面。一下子定了一百匹,還制定人家廠家,要小匹,不用外賣的大米數的,弄得人家摸不著頭腦。還有最新定制的狐狸皮的披風,兔皮的大氅,也是折騰了不下三四十件,男女都有,就是為了到了京城後漫天撒出去的。誰讓這養殖的比較不值錢呢。

    送禮這事兒吧,真心是有學問啊!這送出去,一來要成雙數,二來也講究裡頭的東西,比如是包含了屬於五穀雜糧之類的食物,果蔬,布料,再加上一些實用的器物,加起來總要有個六樣,八樣的,才算是拿到出手,當然這或許是有錢人的折騰法,貧寒人家,能送上十斤米麵都是好的了。

    可是張中行能知道多少這規矩?他爹老張同志,也不過是近年發家的,能知道的不過是多,大,好,三個字,或者直接給錢,那就是有點暴發戶模式,所以他按照的是賈敬幫忙給的建議,這麼一來他能跟隨的自然就是世家大族的規矩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準備的才這麼周全,他都算好了,一家兩斤棗子,兩斤芒果,兩匹布,兩斤棉花糖,兩盒子手工皂,兩盒子石蠟,再加上一套白玉瓷的茶具,一套玻璃茶具,他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己這出手很是大方。八樣東西,還每一樣幾乎都是成雙的,多好對吧!對了再加上一男一女,各一件皮子大氅,十全十美啊!拿得出手,絕對的拿得出手。

    等著一樣樣東西全裝好了,張中行終於回到了副本,才進了道觀,立馬就有人過來送帖子,果然,他的感覺還是不錯的,這才什麼時候,居然已經有人送年禮來了,打開帖子一看,居然是薛家!

    想想這薛家這麼早開始送年禮倒是也在理,誰讓人家離得遠呢,當然要趕早不趕晚,不然不是讓人說嘴嘛,在一個他們可是皇商,年底還要往宮裡送東西,可不就是更該積極些嘛!

    看著那個代表薛家來的薛家管事,張中行一看就認出來是薛老爺身邊的,很是得薛老爺信任,所以隨即問候了幾句,詢問薛老爺如今的身體狀況和家裡的情況,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張中行的蝴蝶第二次開始了。

    第一次是甄英蓮多了個弟弟,如今呢,薛家太太王氏,也再一次有孕了,而且據說過了年就要生產,這讓張中行心裡真的是嚇了一跳。他忍不住想著,若是薛蟠有了親弟弟,那若是他不爭氣,豈不是直接給他弟弟提供了賈政一樣的機會?那到時候薛家是不是也會亂起來?和賈家一樣?那樣的話,豈不是也代表著敗落?好在接下來對於薛蟠,那薛家管事說的更讓他安心,因為薛蟠這個孩子,如今居然能好好的讀書了,據說夫子們說起薛蟠,都評價說這個孩子雖然腦子不算聰慧,可是人很有些毅力,讀書很用心!

    簡直就是被穿越啊!張中行真的懷疑薛蟠是被穿越了,他印象中的薛蟠就是個驕傲的,傲慢的,有些不講理的孩子,雖然孝順,對家人也親近,可是讀書上真心沒看他有什麼興趣,在薛家那麼些時間,他所看到的就是薛蟠愁眉苦臉的讀書,什麼時候這樣的孩子也能刻苦了?

    真是不能用老眼光看人了,根據那薛家的下人說,自打薛姨媽懷孕,薛老爺就對著薛蟠教育說,以後這弟弟的學問要薛蟠來教導,這薛蟠就被打了雞血了,他一心想著當弟弟的夫子,當然這也是因為妹妹薛寶釵實在是太聰明了,讓他這個當哥哥的,很沒有面子,難得又有了一次教育人的機會,有了享受一下做哥哥的權威的機會,他自然再也不想放過,所以如今讀書很是用功,生怕將來因為自己懂得少,讓弟弟步了妹妹的後塵,讓自己沒臉。

    雖然說這樣的動力很讓人無語,可是不管是黑貓還是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能鼓動薛蟠自覺自願的讀書,那就是好法子,這讓張中行更是覺得,這世道,就是沒有教導不好的孩子啊!

    如今的薛寶釵已經有四歲了,一個四歲的孩子,讓自己的哥哥,一個已經將七歲的孩子產生了危機感,覺得自己笨,這真不是一般孩子能做到的,張中行忍不住想,是不是那些被警幻送下來歷練的女子都是這樣呢?想想好像還真是有些,這什麼金陵十二釵也好,副釵也罷,好像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都能找到與眾不同的地方,或許有人說這是人家作者的筆力好,刻畫的深,可是真要說起來卻能發現,即使沒有這樣的刻畫,你細細的去想,似乎每一個人都在她們自己的小圈子裡是個焦點,這就是屬於她們自身的魅力了。

    既然人家薛家送來了年禮,自然張中行也該回禮才是,所以他剛帶來的東西立馬就有了用處,理出來一份□□俱全的東西,又一樣樣親自寫了禮單,遞給了薛家的下人,也就在遞單子的時候,他才發現,那薛家的下人看著那些布料有些傻眼,忍不住問道:

    “怎麼,這有什麼不妥當?貧道往日這回禮的事兒做的也不多,若是有犯了忌諱的,你直接說出來,貧道也好改了。“

    “哪裡是不妥當,真人,這布料是什麼料子?小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輕薄滑順,色彩這樣的豔麗,真是開了眼了。不知哪裡可以買到,小的也好回去告訴老爺,讓老爺也進些貨,這絕對能讓人開眼的好東西啊!“

    這話說的那絕對是真心真意的,這時候的染色可都是植物染色,鮮豔程度自然比不上化學染料,而且退色問題也嚴重,別看那書裡頭說什麼一年四季要做衣裳,好像世家大族很是浪費什麼的,舊衣服都不穿了,其實真要說起來,那也是不得已,這衣裳料子只要過上一年半載的,顏色就會敗了將近三成,這樣一來,可不就是要年年做新的嘛,若是不做,這傳出去,丟人的可就是主家了,是誰一眼都能看出來,你家的下人常年不換新衣裳,福利待遇差,而福利待遇差,那就是主家不慈,或者是家裡敗落了。哪怕是為了自家的臉面名聲,各家也只能一年四季做衣裳,每年換新的。只有那些所謂的官鍛,貢緞,才能有幸多保存幾年,那些什麼十來年不變色的料子,那絕對是屬於稀罕東西,都能當做收藏品。

    而薛家的下人都是跟著薛家走南闖北做買賣的,那眼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才看了幾眼,就看出了這料子的不同,也看出了這染料上的不尋常來,自然是吃驚不已的,心下更是暗暗琢磨,若是這料子多了,那什麼織造府之類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就是他們薛家,那些個綢緞鋪子,生意也會受到影響。

    好在張中行的回答讓他松了口氣,因為張中行笑著打趣說道:

    “這是特意為這次年節準備的,來處不能說,貧道這裡也不多,也就過年送禮,回禮能足夠用罷了,你想回去給你家老爺多找些掙錢的門路,那可是找錯了地方了,貧道這裡出來的東西,你想找大量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說著不知道是為了試驗一下自己帶來的東西的好壞,還是像看看薛家這個第一個收到禮物人家的反應,他親自過去,把一個個袋子,盒子都打開了,讓這薛家的下人都看了一遍,看著他木呆呆的樣子,心下滿足的很。只聽這下人說道:

    “這棗子,小的聽說過,卻沒有見過,居然有這樣大!真是奇事,這糖也從沒有見過,還能有這樣的顏色,這樣軟和的,想來大爺和大姑娘一定喜歡的緊,這果子,也聽過,夏日的時候也見過一些,不過沒有這麼大,這麼好看,還有這瓷器,珍品,絕對的珍品,真人,你這出手可真是不簡單,這拿出哪一樣來都是世面上沒有的東西,這香皂,如今聽說連宮裡都喜歡的不行呢,這拿回去,只怕老爺都捨不得用。“

    說話間那眼珠子裡滿滿的都是精明!這東西能用,他想著,估計到時候,這些老爺都能分成好幾分做人情去,給薛家長臉呢!

    張中行不管他心裡怎麼想,他只知道自己這拿來的東西都得到了認同,就光這一點,就足夠他歡喜的了。

    “好,你覺得好就好,總算不會拿出來丟臉了。“

    有了信心的張中行在這薛家人走後,也索性把東西全拿了出來,然後開始一家家的寫禮單,準備開送了。當然第一個得到的就是賈家,倒不是他住在賈家就一定要賈家第一個,關鍵是,他要請賈家的人幫著送禮不是!總不能白使喚人啊!特別是江南蘇州的甄士隱家,他家有了兒子,自己都沒有送禮,這一回怎麼也該補上才對。

    只是才送了賈家,剛想著甄家,林家的東西送出去,賈敬就過來了,一來就開始說張中行的不是!

    “師尊,您這禮也太重了些,再說了,我這裡還沒有給您送禮,您如今是長輩怎麼能先給我家中送節禮,這於理不合啊!“

    這個念頭,天地君親師,那是非常講究的,張中行這一手,那是直接打臉的行為,一個不好會讓賈家的人被人說是不懂禮數的人家,即使張中行年紀再小,那輩分上也是長輩,這確實是張中行疏忽了。只是他這個時候認錯更不行,好在他還有半仙一樣的身份,能灑脫些,能顯得不羈些,所以他直接說道:

    “我這是行賄,是想著你能幫著我找些人送節禮呢,不先打點了你這裡,你家的下人豈不是沒力氣幫著我辦事了?“

    玩笑一樣的話,一下子讓賈敬沒了脾氣,好在他們住的近,這事兒一時半刻沒法子傳出去,在東西一到賈家,賈敬就立馬親自去了寧府的庫房,選了好些東西過來,算是把這節禮給補上了,連帶著賈赦的那份都一起帶來了。

    至於什麼東西,這會兒張中行和賈敬都沒心思看,心思全放到了張中行剛收拾出來的東西上,這上頭賈敬又有話說了,倒不是說東西不好,相反,是太好,而且每家一模一樣的東西,這也讓賈敬有了說頭。

    按照賈敬的說法,送禮固然是有規矩的,可是這也要看送禮的人家,這年頭可不講究什麼人人平等,比如甄家和林家,若是張中行真的送了一樣的東西過去,讓林家知道他們四品官員人家居然和舉人一樣的節禮,只怕那不是送禮,是得罪人了,所以這禮單必定要改。即使是在親近的人家,那送禮也該有一定的區分才是!

    張中行一聽這話就覺得頭疼,他真是不習慣這些事兒啊!索性把這些都丟給了賈敬幫著操心去了,可憐的賈敬,連著自家的事兒都不想管,這下可好,居然還要幫著管張中行的事兒,更要命的是,這張中行別家的都寫了,可是那個在這個世界實現身份的道觀卻漏了,差點就讓賈敬看出不對勁來,好在張中行反應快,立馬說準備把送禮多下來的都送回去,反正是自家人,好說話。這才免了好些的口舌。

    最終,甄士隱家的東西少了白玉瓷和玻璃茶具,用賈敬幫著提供的京城最新的白瓷代替,連著那大氅也換成了幾張鹿皮,還是關外上等的梅花鹿,看著就上檔次的那種,沒法子,人家張中行帶來的狐狸皮,兔皮,怎麼看都是太珍貴了,這年頭,中國可沒有長毛兔啊!沒見過的自然就珍貴對吧!還有就是香皂和石蠟也減了量,不過是一樣一個,算是意思意思,讓張中行看來太過小氣,而賈敬則是著重表示這屬於讓人家見識見識好貨。而且就這樣的標準,按照賈敬的說法,那都是已經是能送六品官職的待遇了。

    至於張中行帶回來的那些精緻的白玉瓷,那些看著就玲瓏剔透的玻璃器皿,還有那些鞣制的分外好的皮子大氅,多出來的那些,按照賈敬的說法,這先放著,有的你送的時候,京城裡最是喜歡跟風,若是知道你有這些,只怕沒多久就會有人求上門來討要,若是沒有準備,那到時候可就尷尬了,說不得還會得罪人。再說了,雖然張中行準備了不下三十份的東西,可是總要多留些備用的不是,萬一多了人怎麼辦?怎麼能這麼緊著算呢!在賈敬的眼裡,張中行這樣,那是絕對屬於不通俗物啊!太小白了!比他還小白!

    張中行是真的接受了教導了,眼睛都快睜得不眨眼了,對於這個年代的各項禮節,各種規矩,他是真的不怎麼明白,怎麼就有這麼多的講究,連著送誰家,什麼不能送都有講究,像是誰家有喪事的,那送布料就要主意顏色,誰家喜事的也一樣要多注意,還有誰家生了孩子的,那棗子多謝,芒果就不用了,還有人家裡有病人的,又該送些什麼藥材,這全是麻煩,都是細節,按照賈敬的說法,這還是因為他們都是男人,簡化了的規矩,若是家裡有女主人的,這送東西更加講究,張中行腦袋都大了,索性全聽了賈敬的。

    當然張中行也問了賈敬對於他送出的東西的評價,這怎麼也該有個用戶滿意度調查吧,好讓他下次也心裡有個底,賈敬一聽這問題,立馬就笑了,一臉的歡喜和感激。

    “還能說什麼,那兩匹料子,可真是好,我媳婦一看,立馬就說這東西做裡衣那是頂頂好的,只是可惜了,這樣好的顏色,柔和又不招搖,不能穿在外頭,不然這衣裳做了,穿上幾年只怕也不用擔心顏色不好,比著那些貢緞還好些。還有那瓷器,珍兒已經直接放到了外頭,說是過年就用他待客了,也好顯擺一二,就是那些棗子都是稀罕的東西,珍兒說他吃了一個,嘗著就不想停口,好容易想著蓉兒他娘,這才生生止住了,藏著給他媳婦當個零嘴吃,還能補補身子。就是蓉兒也只得了十個,吃個新鮮,為了這個,蓉兒直接把糖藏到了自己屋子裡,生怕又讓他爹弄走了不給他,要說師尊這東西確實是好啊!我瞧著都眼饞,石蠟他自己留著,香皂給了他母親和媳婦一人一份,那狐狸皮大氅才是我的,這小子,如今也算是有些樣子了,分東西很有些樣子。把那果子直接給了族裡的老人,這樣見不到的好東西分下去,只怕今年族裡人說起來,說他好的不少了,只是這孩子托我問問,師尊這裡若是有多餘的是不是能多分些給他,這個得了便宜賣乖的傢伙。“

    嘴裡說著賈珍的不是,可賈敬的眉眼間都是笑意,甚至還時不時的用眼睛卻不住的往張中行這裡看,滿含期待,他心裡對兒子還是上心的,他知道賈珍想多要些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能送人,若是能用這些多結交些人,說不得就能好生的混個實職做做,不求多高,也不求多重要,關鍵是好歹讓他能在朝中有些事兒做,不會讓人說嘴是不得用的,也好為將來賈蓉做做準備。到了賈蓉長大的時候,老爹是不是在朝,對於他未來的仕途還是很有影響的,當然這關鍵的問題是賈珍第一次想到了,自家的爵位已經降等好幾級了,若是在這麼下去,到了賈蓉的兒子,估計就沒有爵位可以承襲,到時候該怎麼辦?還不是要從科舉或者是軍營裡找出路?只是他們這樣的人家,孩子都是嬌生慣養的,那裡捨得送去軍營?這樣一來,這科舉就成了唯一的出路了,怎麼把兒子扶上去,也成了大問題,想想張家兄弟當年老爹死的時候的遭遇,若是這事兒放到了他們家身上,那又該是怎麼樣的結局?真是不好說啊!反正是心裡已經開始驚醒了。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特別是家裡有點權勢的男人來說,只要他回頭了,開始知道向上了,那就有希望,有出路。更別說他爹好歹還是進士出身,還有祖上的人脈可以用,賈珍只要懂得做人,想來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如今賈珍還不是那個好色到無恥地步的人,媳婦在,老娘在,家裡風水有做了改變,他真的是有了一些上進的心思了,人也有了希望,老娘和媳婦身子漸漸好了,他又有希望能有嫡子了,他怎麼能不重新神采飛揚起來,家裡順利的男人,對外自然也就有了追求,更別說他如今知道了張中行的本事,自覺自家有了靠山,有了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整個人也有了信心了,自然精氣神也不一樣了。兒子想著出息了,賈敬就是再不管事,也想著給兒子謀劃一二不是!所以即使覺得這討要東西有些丟臉,他還是說了,小心翼翼的,就像是個孩子一樣。

    張中行看看賈敬的樣子,不用想也知道他這是轉著彎的討東西,說起來這些東西別看看著稀奇,在他這裡也就是這樣,索性把東西一推,然後對著賈敬說道:

    “如今這東西不都在你手裡?分給誰,誰分多少都是你手裡掌控著,能多下多少你難道沒數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著直接把自己剛列好的要送禮的人家給他看,其實說起來張中行送的人家真的不多,他為了這任務,接觸的最多的人家也就是四大家族和與劇情有關的人家,而這其中,到目前為止能和他關係不錯的也就是不到十家的樣子,剩下的他本就是準備到時候誰家來送禮就回禮用的,說起來哪怕是這回禮裡頭只有一二樣是稀罕的也就足夠了,畢竟人家上趕著來送禮的人家,必定是有求於他,或者是欠了他情的,還真是不用實在太重的東西,不然說不得還讓人以為他不想和人交好,這才加重回禮,以求沒有瓜葛呢!

    當然這樣的道理也是這會兒賈敬才說給他聽的,他難得能這麼清楚明白的說起這些,從這裡也能看出來其實在沒有當道士之前,這賈敬其實也算的上是個較為懂得人情世故的當家人,若是那時候沒有突然感受到了修仙的魅力,說不得這會兒官職也已經有了不小的提高,這只能說命運太折騰人了。而張中行呢,他從來不知道這送禮,回禮裡頭還有這麼多的暗示什麼的。這絕對不是他的強項。好在有人可以分擔他也是松了口氣的。

    賈敬看著張中行的態度,又估摸了一下他帶來的東西,立馬高興了,好呀,要是這樣,那可真的是能多不少東西下來了,他一疊聲的讓人去家裡,讓賈珍採買些上等的瓷器,擺件,甚至是上好的藥材,他都想好了,要用這些把這裡頭的好些東西都給沖了,這樣一來,自家能多的就更多了。不說別的,這棗子他就很喜歡,要是能多上幾斤,那他豈不是自己也能留下些嘗嘗。

    即使是老男人了,也要允許人家有嘴饞的時候對吧!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25

  ☆、50

    張中行的禮單撒出去沒有多久,這京城又牽起了新的送禮高峰,好些人家都把張中行送到各家的芒果,棉花糖,棗子之類的東西當成了和人分享的好東西,甚至有幾家京城算不上什麼大官,貴胄的張中行的關係戶人家更是把張中行拿來的這些東西分一分,添上些別的分送各家,順帶給自家長臉,這些間接送禮送出去最少的,估計就是那些布料和白玉瓷,玻璃器皿了,沒法子,一來這東西從張中行手裡流出去的本就不多,二來這東西著實看著好,好多人家都一心留著放在自家將來好招待貴客用,布料更是被女眷們死死地藏著,最多親近的扯上一兩米讓人家沾沾光什麼的,直接整匹給那是怎麼都不肯的。

    就是遠在揚州的賈敏,收到了這樣的好不了都不捨得送出去,一個勁的比劃著,要給黛玉做貼身衣裳,這樣柔滑的料子,對小孩子嬌嫩的皮膚最是適合了,就是她自己也不過是做了一件裡衣,就有些捨不得用了,當然,家裡庶出的孩子也不能不聞不問,一點不關心,這樣她可就不是合格的主母了,所以另外用那大的讓人咋舌的棗子給家裡人熬紅棗粥,把水果分了。讓家裡其他人也嘗嘗鮮什麼的。

    說起來,揚州這地方,別的不多,鹽商最多,而這些富豪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鬥富,而喜歡鬥富自然這地方好東西也就越多,越是稀奇古怪的,越是容易出現,那些鹽商們個頂個的想著掙臉面,只顧出奇,從來不在意價格,在這樣的地方待著的賈敏都能這麼的看中張中行的東西,能這樣稀罕,可見這東西到底有多好!

    京城這些人自然也都不是傻子,更不是沒眼力見的,就是真不懂,看著人家都有,自己沒有,聽著人家炫耀,自己插不上嘴,心裡也自然回犯嘀咕,然後想著怎麼也弄上一些。

    而這些東西的出處在那裡,在群眾的力量下,那是絲毫不難打聽的,張中行,這個在京城又是神醫,又是風水大師的道士就這麼一下子入了全京城人的眼裡了,一些個人家能扯上一二關係,或者是見過的,立馬很有腦子的直接開始給張中行送年禮,這個時候相互送禮那是節禮,對著一個道士送禮也不用不好意思,覺得下不來台,更不用損了面子,他們自然願意用這樣隱秘的方式去交換一下。

    果然,張中行回禮的東西很好,很強大,他們或許不能拿到全部種類,可是幾乎每一家回禮中總有那麼兩三樣是他們外頭見不到的,卻曾在別家那裡看到過,聽到過,或者看著人家炫耀過的。這讓他們非常的滿意。

    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在京城當官的,別看對著外地的官員一個個趾高氣昂的,可是他們自己其實在有些地方也是很小心的,知道自己的分量,對於張中行能很給面子的給他們一份,已經是覺得很滿意了,特別是當他們知道比自己官職高的,實權重的,也不過是多了一兩樣,心中更滿意。覺得張中行很是會辦事兒,其實他們是不知道啊!這活兒全是賈敬幹的,這些日子為了這送禮,回禮的事兒,賈敬覺得比他當年讀書的時候都麻煩,都費心力,為了不得罪人,他甚至讓賈珍直接畫了一張京城各級官員的名單圖例,按著等級分了好幾個檔次,生怕出錯,如今他可是張中行的弟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小心都不成啊!

    與此同時,他還要應付張中行時不時的抽風一樣的行為,比如看到送來的年禮中有特別好的,張中行總是忍不住也給回禮中多回上一樣,有時候是一罐子什麼牙粉,有時候是多給上一匹布料,反正全是順著心意來,弄得賈敬很有些膽顫心驚,可是事實卻讓他很是意外。

    這樣的行為沒有引起什麼不滿,相反人家還覺得張中行這人率直,甚至有人還專門研究了一下他的喜好,發現張中行更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可好,送禮的別的不怕,就怕人沒有愛好啊!這愛好出來了,他們送禮也送的方便了不是,免得東想西想的。這不是有一個刑部的郎中,將以前無意中在審案的時候得來的一塊藍色的,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東西給了張中行之後,立馬就得到了張中行的厚厚的回禮,他直接把自己用來招搖,彰顯品位的那套浮雕骨瓷茶具給送出去了,驚呆了滿京城的人,讓多少人驚掉了下巴!

    這樣看不出什麼貨色的東西,居然能換這麼一套滿天下據說都屬於唯一的瓷器?太讓人意外了,雖然最後這東西被人家很有政治覺悟的刑部郎中作為年底送給皇帝的禮物,可是這消息還是穿了出去,讓不少人開始往自家老庫房裡巴拉,就想著是不是也能找出這樣的好貨色來。

    他們是不知道啊!當張中行拿到那塊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東西的時候,那絕對是屬於歡喜的只想掉淚的那種,這哪裡是什麼普通貨色,這明明就是藍金啊!這可是煉器的好材料,不說別的,直接能把自己上回收集的一段桃木心和在一起,煉製一把人階頂級法器!那可是如今他能做到的最高水準了,就是拿出來做個飛劍,都能夠格了,你說珍貴不珍貴!果然是不怕沒好貨,就怕不識貨啊!

    這樣的沸沸揚揚,就是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這玄真觀的清風道人有好東西,看著一車車往著城外送禮的各家馬車,好事兒的,還會忍不住點評一下。

    “這是張家吧,張家不是送了一回了嘛,怎麼又送?要是都送上連三回的,滿京城這麼多人家,這玄真觀還能放得下東西?“

    “怎麼著,你還操心這個?要不你幫著去收拾收拾?“

    “這不是隨口說說嘛,哪有我們這樣人家的份,那張真人可是神醫,是大師,你也不看看,這結交的都是什麼人家,咱們哪裡能湊得上去。”

    “什麼啊!你這是不知道,真人可好了,我聽說西面城外牛家莊的蔡老爹,年前病的都不成了,就是人家真人看好的,都沒有要銀子,藥錢都是真人出的,這不是,人家蔡老爹也送了年禮了,一籃子雞蛋,人家真人愣是收了,還回了禮,聽說是慢慢一匣子糖,你瞧,這真人那就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對著誰都好!咱們小老百姓的,他也不嫌棄,送禮,回禮都挺和規矩的,那就是個好人,規矩人,善人,可不能說人家壞話啊!”

    “真的呀,那這真人還真是不錯,說起來,今年咱們這附近施粥的也多了,前些日子北面雪災,救災的人家也多,聽說還是張真人去各家勸說的,說是讓各家出錢出力,好積德積福什麼的。張真人對著咱們還是做了不少的事兒的。”

    “我也聽說了,說是京城請他治病的挺多的,各家都有人去求,真人忙不過來,耽擱了修行,還錯過了不少附近尋常人家的求診,所以有了新規矩,聽說開年後張真人每十日一次給人治病,但是那一日只治二十人,部分貧富,只看誰來的早,看完就算。”

    “這樣豈不是得罪了那些官宦?以後真人會不會讓人穿了小鞋?”

    “人家真人又不求官,又不求財,怕得罪什麼人啊!越是這樣越是讓人敬重呢,你看看這些往玄真觀送禮的人,這求診的事兒都傳開這麼些日子了,也沒見耽擱了他們送年禮不是!可見是沒事兒的。”

    京城的百姓那消息一般都精通的很,就是在沒有見識的,因為這京城世家大族的下人什麼的也多,所以消息也跟著多了好些,很有些民間評論家的意思,說起來一個個都是頭頭是道。這會兒連著這些官宦和張中行的關係都分析起來。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張中行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是賈敬都沒有反對,倒不是他不知道這貧富不分的錯漏之處,也不是不知道會得罪人,而是因為這張中行在京城已經大半年了,說句不好聽的,這滿京城大半的官員家裡有重病的都讓他看過了,你說說,這十天看一次還能影響到誰?基本上都不會有人在意這事兒,就是真有人在意了,想著使絆子了,這些日子來得了張中行好處的也不是一家兩家,哪怕就是為了換個人情呢,也會幫著出手的,這年頭,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神醫啊!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就會有求於人呢,在一個張中行風水大師的名頭也很有用,看看他幫著破的那些風水局,哪一家不是立馬好了很多?能破就能擺,要是得罪了張中行,萬一哪天他也給你來這麼一下,你吃得消?

    做官的人多是謹慎人,輕易絕不會得罪人,哪怕是看著不怎麼起眼的道士,只要是有真本事的,他們都不想無故結怨。再加上這些日子來,張中行送出去的東西又很是得了一些人的心,這更加減少了這方面的危機,這會兒哪怕是為了這些年禮中的好東西,也不會有人沒事兒找事兒不是!

    另外,京城的老百姓對於這個道士的感官更好,就像是那幾個八卦人士說的,很有些被張中行看了病,救了命的人家趁著年關來送些禮表示感謝尊敬的,有的是雞蛋,有的是一袋子面,或許看著很是寒酸,可是張中行既然給他們看過病,自然知道他們這些人家的家庭情況的,一個個都是貧農,能拿出這些,也不知道積攢了多少日子,或者還有借錢置辦的,受到這些明明很簡單卻滿滿都是心意的禮物,張中行很是感動,也正是因為這些東西,讓他不得不在遇上又一次回去的時候,緊急的買了整整兩百斤的粽子糖,兩百斤的粗鹽,還有五百斤的花生油過來,加上另外在京城街市上買的足足一千斤的白米,兩頭剛宰殺的肥豬,對著這些送來的人家一一回禮,有的是給糖,給鹽,有的是給油,給米,或者給肉,儘量都給他們最需要的東西。

    這樣的人家,給的太好,那一來不符合回禮的規矩,容易讓人以為他看不起人,不是平等結交,二來也是怕好東西到了他們手裡反而變成了災禍,讓有些小權勢,有些不擇手段的人搶奪了去。所以即使麻煩些,張中行也願意這麼走上一回,直接給些吃用上的東西,還是些不打眼的,實用的東西,貧寒人家最缺什麼?那就是吃的。

    有的一年都不一定能吃飽,要靠野菜過日子,有的吃不上鹽,全家都沒什麼力氣,有的一輩子都沒有吃過糖是什麼滋味,有的沒有吃過肉,有的家裡一年四季沒有見過油花,張中行盡力搭配著,讓這些人家都能稍稍改善一下,最起碼在這個年節的時候改善一下。

    遇上過來磕頭拜年的小孩子,張中行還會特意的讓賈家的下人去幫著換些銅板來,每人給上十個,算是壓歲錢,這樣的紅包或許在他們看來,寒酸的幾乎沒有,可是到了這些人家手上,那絕對是大數字了,這些孩子或許一整年都不一定有十文的零花錢,可不就是大數字嘛。

    他這樣的舉動,體貼,又厚道,還細心的考慮了這些貧寒的百姓們實際的需求,這讓不少人感動,就是那些跟在邊上當幫手的道童們,一個個看著張中行的眼神也充滿了尊敬,他們也是苦孩子出身,若不是家裡過不下去,又怎麼會把孩子賣掉,還是這樣可以繼承香火的男孩子!就是賈敬跟在後面看了這些人,看著他們破敗的家境,襤褸的衣衫,看著他們淳樸的面容,單薄的話語,還有瘦弱的身影,也忍不住動了惻隱之心,回去後特意關照了賈珍,讓他把自家莊子上的佃戶們一家發上十斤米麵,好讓自家的佃戶過上一個飽腹的年。

    勳貴之家,即使是周濟百姓,有時候也不能做的太過,要符合整個京城的大流,不然一個不好,就容易引起上頭的猜忌,所以賈敬能做的就是讓自家的佃戶們過得好一些罷了。張中行即使不懂這裡頭的道道,可是他看著賈敬能有所感觸,有所行動,就已經很滿意了,要知道這賈家可是田地大戶,這樣的人家給每家佃戶送去十斤米麵,總的加起來,那也絕對不是什麼小數字了。

    張中行這樣的舉動,在京城很快的傳開了,還一下子就得了不少人的好感,獲得了百姓的口碑,倒是讓不少想要提高門風的人家也學著跟了風,雖然不敢做的太過,太顯眼,可是在家門口放上個攤子,給周圍的流民,乞丐,過不下去的人家一人發一升米,這還是做得到的,當然最重要是要有個名頭,比如是為家裡老太太積福,或者是為了家中病弱的孩子積福什麼的,只要有這樣,那樣的名頭,他們覺得問題就不大,最重要的是,人家張真人曾說過,越是積福積德的人家,那禍事就會少,他們這也是想著以防萬一不是!

    想想賈家,想想王家,還有史家這一年來的倒楣日子,京城的勳貴們一個個都覺得需要去去晦氣,這趁著年節,做些善事就是很好的機會。

    也就是在這個年關的時候,張中行得罪人了,在沒有得罪勳貴,沒有得罪大官的情況下,居然還是得罪了人,而這個人真要說起來,張中行還真是知道,那就是馬道婆!

    說起來和馬道婆結仇,那真是冤死了,你道是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人家張中行提倡的那個什麼積德積福的事兒嘛!原本吧,說起來這馬道婆在京城女眷中那也屬於知名人士,當然這個知名人士的格調有點低,是屬於那種神婆類型的,給人說說神神叨叨的事兒啦,辦點祈福,打小人,解說一些鬼打牆之類的雜事兒的類型。

    高門大戶的女眷要說起來這手上沒有一點狠戾手段的人還真是不多,而真正心狠的,辦了這狠辣的事兒,沒有半點心裡負擔的也不多,所以有時候問問這馬道婆一些念經,祈福之類的事兒,還是很有用的。最起碼心裡安慰上很有用,還有幾個像是趙姨娘要對付賈寶玉,鳳姐之類的手段,馬道婆也不是沒有在高門大戶的後院裡推銷過,也很有些人心動並且心動的。為了這個,馬道婆的收入那真是不少,整的好了,一筆買賣就能攢下幾百兩銀子,哪怕不是這樣的大活,光是給說些經文,點個長明燈,也能有個五十,一百的收入。

    所以別看馬道婆外頭看不出來什麼,可真要說起來,這婆子還真是個富戶,最起碼她家那三進的院子那可是她生生自己掙出來的。若不是她花錢有些大手大腳,吃飯什麼的從來都不會自己做,總是喊人送來,還要養著兩個徒弟,這日子絕對的滋潤。

    可是這樣的滋潤日子,這半年來卻是越來越不對勁了。剛開始,不過是出場的次數少了一二回,這年頭,這生意還真是不穩定,有好有壞也不是沒可能,馬道婆那真是沒怎麼在意,反正她當時剛做了一筆大的,幫著整死了一個小妾,這樣買來的妾室,死了都沒人在意的,她這活計做的利索的很,都沒人注意就直接五百兩入手了。有了這銀子,她一時半刻的倒是也不愁吃喝,所以對著其他小生意倒是放鬆了很多,不是主動找她的,她走動的也不怎麼勤快了,先顧著享受了!

    可是過了三個月,她的生意越發的淡了些,這個時候她聽說京城裡來了一個道士,很是厲害的時候,就覺得不對了,心裡多少有了些危機感,覺得自己的地盤讓人闖入,很不爽!只是還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來頭,所以沒有怎麼動作,只是想著查探一二。那時候賈家正改動風水呢!外頭誰不知道啊!查探的最佳地點可不就是賈家嘛!她因為以前和賈家關係不錯,和王氏走的近,對賈家很是熟悉,索性就來賈家探消息。她當時很自信,想想自己,就是老太太那裡也是有名頭的,是賈寶玉的乾娘,當年賈寶玉愛哭,這滿京城的貼紙,喊名字的法子還是她出的,所以她去賈家打聽一下風聲挺方便的。說不得還能直接把生意來回來。

    到了賈家她立馬發現了,這事兒有些不對啊!這賈家變天真是快的不行,不說王氏沒戲了,就是老太太也沒有以前的權威,可是這和她沒關係是吧,大不了以後把工作重心放到邢夫人頭上就是了,可是在看看賈家,好像這風向不對啊!怎麼不信她這一套了,改信風水了?搶生意搶的讓她沒話說!這風水她一竅不通啊!

    這樣的認知讓她很有些危機感,不過因為針對的物件不同,一個是專門針對女性顧客的,一個是和外頭老爺們說話的,她也實在是想不出什麼招來排擠,再說了,她那個時候對於王氏突然的遭遇還有些心虛呢,誰讓當初周姨娘那懷胎七個月小產的事兒是她做的呢!這會兒她正怕讓賈家的人知道,然後把她也送衙門呢!所以一心想著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正極力的隱藏自己呢!甚至還自我安慰的想著,這風水和她的活計其實不怎麼相關的,這風水幾年玩一次就不錯了,她這可是可以長期營業的,自己也該大度些,給人家一條活路,好歹都是討飯吃的,總不能做的太絕了。

    再說了,人家說不得做幾單生意就要走人的,沒必要為了這麼些銀子得罪了人。她可是京城這三教九流裡的大姐大,不能沒有氣度,讓別人小看了去。如今風頭太緊,自己還是先顧著自己的事兒,小心為上,所以不甘了半天,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維護了一下客戶就走了。

    可是她這裡放棄了,不代表張中行的影響就不在了,沒有多久她又發現,原本的小生意,那個什麼祈福的活計也少了,這讓她很氣憤,覺得張中行太過分了,你這是當好人了,什麼積福積德的,勸著人做善事,合著就我一個壞蛋啊!專門讓人做孽的?當然這是小活,可是也正是因為張中行一門心思說什麼因果,說什麼王氏的罪過要報應到孩子身上,弄得那些太太們連著以前那些大活也不怎麼找她了,不知道是她們突然良心發現不幹了,還是一時半刻全都收手了,在沒有確定這真有報應之前不幹發狠,生怕害了孩子這絕對是真的。她們棄惡從善不打緊,這讓馬道婆怎麼辦?她可是吃光用光花光的三光人士,存銀子的事兒從來不幹的,這沒有了生意,她吃什麼,喝什麼?

    連著兩個月,每月只有些點長明燈,後院裡燒經書,做些個打小人的小活計,一次不過是十兩,二十兩的,這日子怎麼過?她大手大腳的花慣了,這一下子讓她節衣縮食的,還真是不習慣的很呢。

    掰著指頭算算,這半年,自己要真是算計起來,這損失大概都能有個三五千兩了,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這仇怎麼算都是天一樣的大了,更過分的是,明明這過年是馬道婆能撈一筆的好日子,就等著給那些大戶人家做上幾場血盆經的法事,給女眷們去去晦氣,也她自己掙錢錢花花的時候,這張中行又身體力行來了一個贈米送面活動,把滿京城的官宦們都帶動了,這下可好,人家在這方面有了支出,自然在這後院的小法事上就縮減了用度,這一來損失的還是馬道婆。生意比去年直接下降了三成以上。

    一而再,再而三的壞了馬道婆的好事兒,你說說,這馬道婆能不氣憤,能不記恨張中行?當然這也和張中行沒有經驗有關,說起來他以前那段日子,走南闖北的,在各處掙錢,走動,做任務,那屬於流動作業,屬於走江湖的,就是一時半刻的在某一地做了大買賣,當地的那些三教九流也不會在意,這年頭這樣的又不是沒有!沒有張中行也會有別人,都是做一票就走的,沒必要和人家結仇,所以就是真搶了人家生意,也沒人來和張中行過不去,可是這一次,張中行在京城呆的時間太久了,這才讓馬道婆感覺有些忍不了了,更要緊的是,作為地頭蛇,這外來的道士念經,居然都沒有拜過碼頭!這簡直就是無視她,住在這裡這麼長時間,簡直有了直接占地盤的可能,還沒有對上過,也沒有說個分明,這讓馬道婆更加不忿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看到了那一車車的往玄真觀送的東西,這真是讓人眼饞啊!她在京城這麼多年,咋就從來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呢!人家怎麼就從來沒有這樣的東西送來?想到這些,她都妒忌了!不是妒忌別的,就妒忌張中行是個男人,她覺得就是因為張中行是個男人,對著的都是當家的老爺,這才能得到這樣的尊重,而那些女眷,到底是說話聲小了些,連帶著自己也降低了檔次,沒有了地位。

    想到這樣的理由,她硬是把張中行前些時候傳出的神醫的名聲都給忘到了腦後,把那什麼風水的事兒也半點不去想,一門心思之想著自己委屈了,要賠償,最起碼這送來的禮,自己就該分一半,作為他這個外來道士拜碼頭的禮節。至於張中行到底是個什麼水準?有沒有背景?道術怎麼樣?這會兒她是半點都不想去想了,就想著那些年禮,就想著自己能分多少了!

    這個時候的馬道婆年紀其實真心不大,算算就知道了,賈寶玉十來歲的時候她也不過是個四十多歲的樣子,那麼倒過來數數就知道,這會兒她也不過是三十出頭,還能稱得上是年輕氣盛的年紀。最關鍵是她師傅也不過是剛過世了三五年,獨自一人在京城撐起了一片天,四處走動關係不錯的時候,也是正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作為女性自我獨立,還屬於能掙大錢的典範,她覺得自己很該有點威風和排場。

    馬道婆既然是道婆,那麼自然很清楚,這也是道家的人,或者是半個道家的人,雖然有些歪門邪道,可是看她在原著裡的行為,不是畫符就是做巫蠱就能看出來,這人的專業真要扯起來,那就是道門和巫門的結合體。這會兒她想著和張中行對一對,自然,用的就是道家的規矩。

    首先那就是送帖子,告訴張中行自己才是這地方的地頭蛇,你這半年怎麼呆著不走了?要是想在這裡紮根,做生意,那怎麼也該來拜個碼頭吧!你這樣的不守規矩,自己可是有權利收拾你的。

    看到這帖子,張中行都想笑了,什麼拜碼頭,自己又不是黑社會?就是道士掛單,也不是到你這裡吧,這玄真觀好歹也是在道錄司有記錄的,自己直接掛到這玄真觀,和你馬道婆又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你還能管到道錄司去?

    不過他更清楚這馬道婆在這個原著裡的那些關係,本事,心下對於這個不屬於一僧一道的編外修煉人士也想著認識一二,雖說不一定結個同盟什麼的,好歹能雙方認識一下,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能用的上呢。

    至於馬道婆的人品問題?張中行表示,這個在沒有接到任務之前他真是不想關心,說白了,這也不過是人家掙錢的方式,你可以說她不是好人,可是只要不影響到自己,他也不願意多事兒。

    所以他也回了一張帖子,直接說自己已經在玄真觀掛了道士道碟,道錄司做了記錄了,除了這兩處,他還真是不知道還需要拜別的地方,請問馬道婆是哪家的?

    馬道婆看了那帖子,那是真的要罵娘了!你個臭道士,你到底懂不懂規矩,一般的道士會像他這樣搶人家的生意?會這樣的影響到自己的收入?會治病,風水,相面,還一個勁的勸人向善?人家一個個不是道觀裡念經,就是做些水陸法事,可從來沒有像是他這樣,把自己個活計搶走一大半的。不單是自己,這樣下去,估計連著大夫,游方道士,和尚的活計都一起搶走了,他怎麼就沒有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自覺呢!

    當然于此同時,馬道婆心下也有些詫異,看著這帖子,莫不是這個道士真的是個不懂行的?莫不是真的是哪個深山老廟裡出來的呆頭鵝?什麼都不懂的?可真要是不懂的,怎麼就能讓這麼多人信服?還一個個都是達官貴人,好些個都是她費盡心思才尋到門路攀上的,他居然才來了幾天,就弄的人家人人送禮了?難不成自己在這京城白活了?打臉,太打臉了!

    馬道婆好不容易喝了三大杯茶,壓下了火氣,覺得自己最近心火有點旺之後,沉下心,又寫了一張帖子,這一次是徹徹底底的寫了三大張紙,把這京城的規矩寫的明明白白的,甚至連著這京城討生活的三教九流的事兒也寫了,然後很是囂張的說道,這些人都是自己的手下,都是要拜自己碼頭的,你如今影響到了京城討生活的一干同行的生意,還讓大家都日子不好過,需要張中行做出補償。並且還說,這還是看在他估計不懂京城規矩的份上,不然那可就是磕頭認錯的道道了,可沒有這麼便宜了!讓他趕緊的送來。

    她這說的多少有些誇張,其實真要說起來,這京城她誰也管不到,最多就是她名頭大,人脈多,有時候能讓人賣個面子罷了,只是關鍵敲詐的時刻她自然不會真麼說,什麼補償,那也是給她自己一個人的,其他人死活,她才不管呢。按照她師傅的說法,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個人管個人的,誰也靠不住,有本事吃飯,沒本事喝粥,這就是他們這些人的命。

    張中行看了這第二章帖子,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頭一次發現,這馬道婆其實挺好玩的。居然還給他講講京城的規矩,這是黑道?再說了,真以為他不知道馬道婆的底細?還什麼都聽她的!還什麼京城的三教九流都是她手下!太好笑了!糊弄人糊弄到他頭上了。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似乎在京城是招搖了些,影響別人的生意那估計還真的是很有可能,說人家馬道婆是弄虛作假?他當初剛開始的時候,難不成就沒有糊弄人的成分?大家都差不多,也不用站在什麼道德制高點說別人。

    想想暫時好像也不好和人家鬧翻,說起來自己在這京城還真是說不準住多久,索性給個臉面就是了。

    想到這裡,他也又回了一張帖子,這一次他也寫了不少,把自己瞭解的馬道婆的事兒隱晦的點了點,然後又說,自己估計在京城呆的可能時間長點,具體多久沒定,大家好歹也都是道家的門徒,過年了,送點年禮也是應該的,然後準備了四色的禮物,然後封了一百兩銀子,直接讓人送了過去。

  ☆、51

    這一次過年,張中行算是狠狠的受了一次送禮禮節上的教導,賈敬就是他的導師,這樣世家大族的族長當老師,張中行的進步那是杠杠的,最起碼在給馬道婆送禮的時候就能很好的體現出受了這教導之後的成果了。

    因為馬道婆的身份,地位,還有性別上的不同,送禮那是儘量往尋常不起眼裡走,一扇豬肉,兩匹尋常綢子,一些香菇之類的乾貨,兩隻雞,這就是所謂尋常人家的大件四色禮物了,全部以實用為主,拿出來放到任何一家都絕對的屬於看的過去的,再加上一百兩的銀子,東西到了馬道婆手上的時候,馬道婆立馬心裡的火氣就下去了一半多。

    雖然不是外頭傳言的什麼好的都見不著的好東西,可是她能在各家各戶裡走動,在人情世故上多少也是有點眼力見的,知道這已經是很不錯了,考慮的也周到,畢竟自己是個女人,好歹也要顧及一下影響什麼的。最關鍵的是,千好萬好,對馬道婆來說,銀子才是最好的,有了這一百兩銀子,那是比什麼節禮都體面,自然不會去計較別的了。

    再看這回信上說,暫時不知道呆多久,但是將來必定是要離開的,也就是說人家不是想長期佔據自己的地盤,這樣一來的話,那就是客人了,作為地主,她自然也就更不好多計較,江湖事自有江湖上的規矩,有時候因為各處的地域不同,人員複雜,這規矩也就越發的複雜嚴厲,她怎麼也該多顧忌幾分。

    想想張中行的往來人脈,想想人家剛送來的銀子,馬道婆砸吧一下嘴,最終還是想算了,從自己房裡扒拉了一下,翻出一些京城的有名的糕點,前些日子剛得來的好東西,心疼的重新裝了盒子,讓送禮的人帶回去,算是回禮了。

    什麼?人家禮多,自己回禮少?呸,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那是人家拜碼頭的,自然重禮,自己能回禮就是給臉了。在銀子問題上,馬道婆絕對是葛朗台的嫡傳。

    雖說這一來一往的因為這銀子,這年禮,看著張中行和馬道婆是解了糾紛了,可是對於馬道婆來說,這京城多了一個搶生意的,畢竟不是什麼順心的事兒,難免的對著這個外來道士多了幾分關注。

    馬道婆是京城土生土長的,在京城混飯吃的人基本上都熟悉一二,消息來源也多些,只要稍稍留心,對於張中行的事兒立馬就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她越聽越覺得這人厲害,越想越覺得本事。或許是銀子已經到手的關係,心火下去了,這想事情也就多了幾分清明!忙不迭的喊了幾個在京城比較要好的婆子,想讓她們幫著一起想想,來了這麼一個人,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要我說,這人就不用操心,你看看,他這來了京城不是看病就是風水,聽說如今還是十日才出來一次,挺規矩的,你擔心什麼呀。”

    一個跳大神的婆子磕著瓜子,一臉的不在意,她走街串巷的,掙得是個零碎錢,面對的也是尋常的百姓多些,和馬道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雖說前些時候張中行給貧苦的百姓也看了些病症,可是那範圍上有限,多是在玄真觀附近,如今又減少了看診的時間,對她產生不了什麼影響,她也不願意和不認識的人接什麼仇,說起話來自然輕省的很。

    另一邊的一個是穩婆,那更是沒什麼她的事兒了,她幹的最多的不是接生就是給孩子洗三,更不要說王氏謀害大嫂,弄出血崩的事兒沒有過去多久,她正小心,或者說滿京城的穩婆們都小心的時候,當然更不會說什麼。

    “就是,你對著人家後院,他對著的是人家爺們,各幹各的,有什麼怎麼辦的,人家不是挺有規矩,還給你送了年禮嗎,不錯了,我們這樣的還沒處收呢,要我說,你該客氣些,多聯絡一二,說不得還能多些生意。”

    “生意?他不攪和我的生意就不錯了,還能給我介紹生意?”

    “他一個道士能給人女眷看診,可是能給人點長明燈?能給孩子做寄名符?能剃胎髮?這些還不都是你的活計?和他關係好了,他要是知道了什麼人家有這事兒,給你送個信,可不就是讓你多了生意?”

    “可不是,要我說,咱們這些人就該互通有無,這生意才能做的好,別太計較了。”

    這兩個婆子你一言,我一嘴的,雖然都是些嘴碎的話,可不得不說,她們說的還是挺在理的。聽了這些,馬道婆忍不住也開始往這方面想,雖說這事兒一時半刻的或許她馬道婆還不一定幹,可是無形中這對於張中行的不滿就小了很多。

    心下沒了心事,幾個婆子在一起,自然又說起了別的,比如這京城的八卦,這一說今年的八卦,自然就要說到這張中行送禮的事兒。

    “你說他都哪裡帶來的好東西?那棗子我有一回在人家家裡見著了,你猜怎麼著,都有剛出生的孩子的拳頭大,我的老天爺,這那裡還是棗子,人生果也就這樣了。”

    “這個我也見了,西邊金家大媳婦剛生了個小子,他們家就張羅了兩車東西去給那道士送年禮,就一心求這棗子,說是給他們家大媳婦坐月子用,那道士直接就給回了二斤。”

    “聽說他那糖也是稀奇東西,叫什麼。。。棉花糖?軟和的很,我在桂花夏家那裡嘗了一個,真是好吃的緊,饞的我都流了好半響的口水。”

    “你是穩婆,什麼東西吃不到,倒是我,今年也就是前些日子去給人治個撞客的得了一把什麼粽子糖,聽說也是那倒是那裡傳出來的,好吃的很。”

    “說起這個,聽說他本事很大?法術也厲害?”

    “你哪裡聽來的?有這事兒?”

    “怎麼沒有,我三舅老爺隔壁家的小子在玄真觀裡當道童,親眼看見的,能憑空變東西,只是好像不讓說。”

    “也是,真有本事的人一般都不顯擺,像是我就是這樣,讓人知道多了,對咱這樣的修行人可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兒。”

    馬道婆聽到張中行真有本事,立馬一個警醒,一開口就把話題扯開了,半開玩笑的說起了自己,心下卻一陣的駭然,這年頭,有真術法的人可不多,難不成那道士真的是自己這樣的修煉人?若是真的是這樣,那自己真是該慶倖了,好在自己當初沒有莽撞的找上門去,她是自家事兒自己知道啊!

    說起來這馬道婆是有點本事,也算得上是修行的,可是問題是他們這一支那就是沒爹沒媽的孩子,早就是斷了傳承的,就是他師傅,當初也不過是修煉到了練氣四層,好歹能畫些個低級的符籙,比如什麼迷神符,禍亂符,讓人神智混亂,沉睡不醒什麼的,或者是直接紮小人,這屬於巫蠱的一些最簡單的手段,在民間糊弄人可以,可真要是遇上什麼高手,那他們這一類的那就是分分鐘讓人秒殺的存在,她若是早知道了這張中行的本事,她一早就躲得遠遠的了,哪裡還會招惹上門去。

    馬道婆如今好容易到了練氣三層,她一心覺得自己本事不小,將來說不得就能超越她師傅,可是如今聽到這什麼憑空變東西,立馬就像是澆了一盆的冷水,她自己不行,不代表見識不夠,祖師傳下來的資訊裡可是曾說過,這憑空變東西,多是擁有儲物袋,或者是其他什麼的空間物品,能用上這樣東西的人,要不就是什麼大門派的弟子,要麼就是有本事的高人,最起碼在築基期以上的,這樣的人絕對不是她們能招惹的起的。

    不能招惹,這一點已經在馬道婆心裡紮根了,可是與此同時,她又有些心癢癢的,因為這是她在京城頭一次遇到這樣能接觸的到的修煉人士,她很想和這樣的人交流,甚至心中有著隱隱的期盼,心裡想著是不是能通過這樣的人,找到一條往上修煉的路,讓她們這一支,已經沒有了傳承,每一代只能勉強的修行,最高從沒有高過練氣六層的小門派,有一個上進的途徑,哪怕即使有了新的法子,自己沒法子往上修行,可是自己有徒弟,有傳人,將來說不得就能出一個練氣高階,練氣大圓滿,甚至是築基期的高手。

    每一個人都是有追求的,也曾有過理想,馬道婆小時候,剛開始修煉的時候也曾心熱的想要往上爬,想著找到一些別的秘笈什麼的,把自己的小門派慢慢的發揚光大,可是現實從來就是殘酷的,時間長了,打擊多了,馬道婆也就自暴自棄起來,安慰自己,只要能超過自家師傅,哪怕是和師傅齊平,那也是自己的本事了,至於什麼在往上,那就是奢望,沒可能的。

    也正是因為沒有了追求,沒有了往上的動力,自然很多事兒上她也就馬虎起來,什麼因果,什麼福德,她不是不懂,也知道自己幫著人家後院做些陰私其實損道行的很,可是那又怎麼樣?她又不能修煉到什麼築基,更不可能到金丹,沒有這樣的跨進階的事兒,自然就沒有什麼心魔,什麼天劫可以畏懼擔心的,既然都不愁這些了,她自然做事兒就沒有了顧忌。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她似乎又看到了上進的門路,也許還不是門,只是窗外的一縷光,可這已經讓她心活了起來。

    在自家反復的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終於這一天收拾了一下衣衫,穿上早就在箱子底不見陽光的道袍,收拾妥當,往張中行所在的玄真觀走。臨走之前,還有些不放心,雖然這往來信件裡張中行挺客氣的,可要是人家和自己一言不合,打殺了起來,那自己怎麼辦?她都不知道到底張中行是什麼水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逃的了。

    想到這裡,忍不住又把徒弟們喊了過來,關照了幾句,若是自己今日沒有回來,就讓她們立馬離開什麼的,說的和遺言一樣,把她幾個徒弟嚇得抱著她的袖子就不放手。好容易掙脫了這兩個纏人的孩子,一看,都到了正午了,這才急急忙忙的出門。

    張中行對於馬道婆的到來很是詫異,不過他還是很禮貌的接待了,雖然對於這個道婆印象不怎麼好,可是他也不想一見面就說什麼,客客氣氣的對坐,權當客人處著。他也想看看,這馬道婆到底是為了什麼來的。

    而馬道婆呢,看到張中行的第一眼心下就是一驚,果然,這人深不可測,一眼看去,那就是深潭一樣,這樣的感覺她不熟悉,可是卻知道那是等級上的差異,這說明什麼?人家那就是築基期的高人啊!自己可真是瞎了眼了,居然那個時候問人家要什麼拜碼頭的禮?這不是找死嘛!好在這人是真和氣,居然什麼都沒說,還讓人上茶,這才讓馬道婆穩了穩心思,做了下來。

    說了幾句話之後,等著邊上的道童終於走開,馬道婆立馬忍不住了,一臉的驚恐,直接從椅子上起來,跪倒在張中行的面前,開始道歉,說自己以前冒犯了真人,前輩,不知道天高地厚什麼的,一心想要求得原諒,順帶的,不但是把張中行的一百兩銀子拿出來表示要還,還另外拿出了二百兩,這可是她全部的繼續了,想要求的真人寬恕。

    張中行不缺錢,更看不上馬道婆拿出來的,純粹是散碎銀子湊起來的二百兩銀子,看著就寒酸,更不用說他送出去的銀子,就沒想著收回來,當是就想著權當買個安靜了。如今馬道婆一來,說了幾句話,他想了想其中的道道,也明白了這裡頭的問題,馬道婆找上門來,唯一的理由就是自己影響了她的生意,不然她們根本就沒有什麼交集,若是這麼說起來,倒是他不好意思了,那裡還會要她的賠償。說到底就是張中行雖然人已經是築基期,可是心態上還是屬於一個凡人,做事兒喜歡講理,不是信奉那種叢林法則,弱肉強食的人。

    馬道婆聽到張中行讓她起來,還說什麼不要她還銀子,心裡是歡喜的,她這喜歡銀子都差不多有些成為了財迷本性了,能不花銀子自然是滿意的,高興的,可是好歹她還有些理智,知道自己到底是幹什麼來了,沒有做出立馬就把銀子收回去的可笑行為,只是把銀子順手放到了桌子上,自己盡力不去看一眼,然後垂著腦袋,一五一十的開始說起自己門中的事兒。

    說起來她們也算的上和茅山一脈有些淵源,傳承裡也有些茅山符籙的影子,只是這分出來的時間比較久遠了,再加上後來不知道那一代的人得了一本巫門的書,為了加強自身的威力,把這些巫蠱又融合到了自己的功法裡頭,這才有了他們這半是道,半是巫的奇怪門派。

    “晚輩也知道,我們在京城做的事兒其實上不得檯面,還有損陰德,可是這實在是沒法子,想要正緊的修煉,我們沒有了道錄司的承認,沒有巫門的門碟,那就是個三不管的,沒誰可依靠,只能當個散修,當了散修,我們就沒有了資源的來處,只能自己想法子了,這可不就是斷了根一樣嘛。想著找個好地界開山立派,又因為沒有什麼長期的營生,也沒法子做到,畢竟我們連傳承都斷了,更沒什麼能掙錢的法子。最終為了吃飯,為了養活弟子,為了掙點修煉的資源,只能在這塵世裡打滾,用這些個手段,糊弄人,想著混點好處。甚至自暴自棄,想著反正是在努力也修煉不到歷劫的時候,還不如全心全意只為了銀子過活呢,這才。。。真人,晚輩也想走正道,可是看不到希望啊!”

    說起這些個事兒,馬道婆倒是沒有了開始的忐忑,沒有了原本帶著一絲獻媚的樣子,滿臉的苦澀,看的出來,她這些話,那還真是實情。

    張中行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人,心軟的很,想想馬道婆說的情況,忍不住就想到了又一次在現代報紙上看到的故事。

    那是一個殺人犯的故事,那個犯人不過是二十出頭,據說小時候也曾成績優異,是個尖子生,家裡在山區邊的鄉里,窮的衣裳永遠是補丁,每天讀書他都不敢坐車,更沒有什麼自行車,只能走著去,往返三個小時,全靠雙腿,吃飯從來就是一頓一個饅頭,加點鹹菜,從來沒有吃飽過。好容易讀到初中,他爹又摔斷了腿,一家子為了他爹的病,欠了幾千塊的外債,使得他只能輟學。沒有文憑他找不到好工作,為了還債,他只能去建築工地給人當裝卸工,靠力氣吃飯,可就是這樣,這工作都保不住,因為有工地老闆的老家親戚來了,頂了他的崗位,他只能下崗。為了還債,為了吃飯,他最後當了小偷,再一次入室盜竊的時候,正巧遇上主人起來上廁所,被發現了,在主人想要呼喊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捂住了那人的嘴,不想因為太過緊張,最後生生的把人捂死了。成了殺人犯,而他爹在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沒有多久就喝農藥自殺了!就這樣一個家徹底沒了!

    看到這個故事,當時他很感慨,這殺人犯殺人是錯,可是造成這樣的錯誤的是他一個人?還是貧窮?這是個社會問題!他不敢去深思,因為他也沒有答案,如今他又遇上了一個,雖然故事有些出入,可是真要細想,卻也有相似的地方,馬道婆做惡,到底是因為她本來就是個惡人,還是因為環境,生存壓力造成的?

    對於一個修煉者來說,看不到前進的方向,這就是絕境,想想賈敬在書裡最後的瘋魔,和這馬道婆的自暴自棄是那麼的相像。甚至他們還都可以找到詭辯的理由,對於賈敬來說,雖然在道觀裡練什麼采陰補陽很是不好,可是他用的那些女孩子,都是買來的,對於這個社會來說,買來的下人,生死都在主人的手裡拿捏著,做這些事兒誰也不能治他的罪!對於馬道婆來說,她幫著那些後院的女人玩些陰私的手段,也能說那是因為這後院的女人能生存下來的,沒有一個手裡是乾淨的,她更不是什麼首惡,牽扯的因果也不大。

    可就是這樣的心態,卻讓他們越發的沉淪,最終害人害己!

    就在張中行思緒連篇,感慨萬千的時候,也許是因為觸動了什麼,也許是如今這智慧晶片比較主動承接業務了,所以一個提示應,這工作列裡突然又出現了新的任務:

    支線任務:引導馬道婆向善,傳授馬道婆修行秘笈,將馬道婆徹底的拉倒道門裡來,並且結盟,為將來迎戰一僧一道做準備。

    任務獎勵:經驗值300,積分40,白銀300兩

    得,這下好了,都不用多想了,該怎麼做這系統都給自己定下了章程了,連帶著什麼善惡都不用多想了,引導向善,從根子上來說,這可是大功德的活計。果然自己同情一下也是有道理的,有收穫的。

    既然就積分,有經驗值,那還等什麼?張中行對於升級那可是充滿著熱情的,他可是時刻有著危機感的人,不說警幻那級別他有點心裡犯怵了,就是一僧一道聯手,他也心裡怕怕的,雖然道術學了不少,可是他真心沒和人打架的經驗,活了二十多歲,一直都是乖孩子,唯一的熱血,還是初中的時候湊熱鬧和隔壁班的同學動了動手,就這他也就是在後面呼喊壯膽的哪一類人。如今時刻面臨著被人找碴的危機,現成的幫手,還帶著升級的希望,自然是滿懷熱情的,不說別的他都想過了,若是能從實力上壓過一僧一道,自己說不得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樣的話,自己還能安穩些。他對於自己的小命可是很珍惜的。

    首先,張中行對著馬道婆感慨了一下如今這修煉界的凋零,說了一下這修煉的艱難,然後又說了一下對於散修的同情,最後說可以將最基礎的吐納術傳給馬道婆這個小門派,這不是什麼門派不傳之密,沒有什麼妨礙,只是這其他的道術之類的,就不成了,只能讓她自己想法子。

    什麼道術不能傳,這會兒馬道婆那根本就聽不進去,她唯一聽到的就是這前輩真人能傳的那部分,基礎吐納術。聽到這個名字馬道婆的眼睛立馬放大了一個等級,亮的都能當燈泡使,她缺的是什麼?可不就是這個嘛,修煉等級考的是什麼?不是道術,不是法術,恰恰就是這最基礎的吐納術啊!只要有了這個,等級上去了,那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所以馬道婆在第一時間就直接跪下給張中行磕了幾個頭,感激的話那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只是磕頭,哆嗦了半天隻保證,以後對張中行絕對的惟命是從。並且很是誠懇的說道術什麼的,門中其實還是流傳了一些下來的,都是些符籙什麼的,只是因為自己修為不夠,這才沒有法子發揮威力,若是張中行想看,她立馬就能拿來,敬獻給張中行。

    這絕對是意外之喜,雖然張中行有自己的法術,道術的來源,可是能借鑒一下別人的也是不錯的,自然也是點頭高興的很。

    說句實在話,他傳授一下吐納術,在沒有收弟子的情況下,那絕對是讓馬道婆欠下了一個大大的因果的,若是馬道婆不能還上這個因果,萬一哪一天馬道婆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特別是用他傳授的吐納術升了等級之後做的,那說不得也會讓張中行牽扯上一些,而若是他看了馬道婆的那些祖傳的道書什麼的,那麼這就成了他們相互交流,互換的事兒了,這因果就是了了,張中行自己也能少些麻煩。何樂而不為。

    當然這引導向善的事兒還是要做的,所以張中行給馬道婆化了一個大大的餡餅,告訴馬道婆這基礎吐納術雖然是最低等的,是基礎,大路貨,可是若是能勤加修煉,也是有希望結成金丹的,就是不能到達這樣的層次,以後築基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為了將來的大道,以後可就要多注意這因果上的事兒了,不然恐怕就是修行再努力,也會被因果牽扯的半倒毀了修行。

    這樣的話一出,馬道婆絕對是喜憂參半的,歡喜的是,她終於看到了夢寐以求的希望在前頭招手,幾輩子人的願望即將有實現的可能,說不得她將成為本門中唯一一個修成築基期修為的高手,在門派歷史中大放光芒,憂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以前幹的那些事兒是不是會影響到自己將來的前途,這實在是太折磨人了,心裡也暗暗的懊惱,這好事兒怎麼就不能早一點來呢,若是能在十年前遇上這高人前輩,說不得自己就不用這麼煩惱了,那時候自己可還是個純潔的小兔子,一點兒的壞事兒都沒幹過呢!

    不過不管怎麼說吧,好歹自己看到了希望,這就是最大的收穫了,她暗自告誡自己,不能太貪心,要知道分寸,可是心裡又不由的決定,要好生的抱住這個高人的大腿,聽說他給人看病那都是直接給藥丸的,別人不知道,只說是神醫,可是如今知道了這真人是高人,是築基期,她又不是什麼傻子,自然立馬明白這估計是丹藥了。

    有一個煉丹師,這絕對是和基礎吐納術同等級的驚喜。有這麼一個大能人,以後自己若是有什麼丹藥上需求,那可就有了來源了,只要自己能多聽話,多幹事兒,抱住了大腿,還有什麼可發愁的,說不得自己將來達到築基期也要靠這些丹藥相助呢。

    所以說人都是矛盾的,這裡才想著不能貪心,那邊又想著怎麼在多上心些,為將來鋪路了,剛得到基礎吐納術,心下又為了築基期孜孜以求。不過怎麼說呢,這修道一途,說白了就是與天掙命,想要不斷的向上,不斷的求長生,就要有這樣的進取之心,才能一步步向前。而這向上的每一步,又必須時刻注意因果和福德的作用,從這個角度來說,道這一個命題裡,矛盾永遠存在。

    馬道婆的速度很快,她都等不及張中行說的親手給她抄錄一份基礎吐納術的冊子,就立馬趕回去把珍藏的祖師的符籙書給翻了出來,然後又急匆匆的向著玄真觀返回。她急切的往返的途中也想過,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冒失了,是不是對不起祖師,可是一想到這基礎吐納術能補上自己門派中的短板,立馬什麼都忘了,甚至連人家是不是沖著她的符籙書來的都不用去想,只是告訴自己,人家都是築基期了,還能稀罕自己這東西?再說了,人家先說了傳授自己吐納術的,這符籙書是自己後來才說出來的,只能說這張真人是真的想要幫助自己,是真的好心,是真的不在意這本吐納術。

    也是人家都是築基期了,又是有門有派,有傳承的,還會缺這些,就像是他自己說的,不過是正好能做一個相互的印證,人家張真人說了他也是茅山一脈的,說起來那就是有淵源的,也正是因為是有淵源的,這才想著幫自己一把,這是同門同源之義,不能隨便懷疑人家。自己這是找到了組織了,有了靠山了,是大喜事兒呢!

    馬道婆那是一路走,一路歡喜,就這麼走了一趟而已,張中行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那是一下子就竄到了門中前輩的高度,是引路人,是恩人,可想而知,若是那天真的遇上了一僧一道,到時候馬道婆會是什麼樣的態度了。

    最最要緊的是,對於一個沒有門派,沒有後臺的散修來說,受盡了無依無靠的苦,如今得到認同,被認為是同門同源,這對於他們是多大的認可,是多大的恩情,為了這一份承認,他們付出什麼都是願意的。

    張中行也沒有想到馬道婆的速度是這麼快,算算這路程,估計是一路車來車去,連個歇腳的時間都沒有就又回來了,他這裡不過是才剛寫完,那裡馬道婆的符籙書就已經送到了。在這一刻,他也不禁為馬道婆感概了一下,看來這沒有修煉的吐納術,真的是讓她這一個小門派吃夠了苦頭,對這已經渴求到了這樣的地步,沒有半點的掩飾了。

    張中行也不吊著誰,既然答應了,那就做的很是痛快,當馬道婆一到,這剛寫好,還帶著墨蹟的冊子就遞到了她手裡,與此同時那符籙書也同樣到了張中行的手裡,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下來,各自看著手裡的東西,張中行是開始對著自己的基礎符籙的書開始對,想看看有什麼區別,有沒有基礎符籙中沒有的東西,而另一邊馬道婆看著手裡的書,卻一時沒翻開,只是這麼傻傻的看著,看著看著,這眼淚就開始往下掉,一地淚花滴在書冊上,驚醒了她,生怕弄花了的馬道婆忙不迭的用袖子擦拭,那擦拭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在觸摸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一般。也正是這顆淚,讓她終於回神了,偷偷看了一眼在一邊看書的張中行,馬道婆小心的翻開了第一頁,然後開始細細的品讀。

    這一品讀就慢慢的沉浸了進去,才讀了幾段,她就滿臉都笑開了花。說起來她門中流傳的也是基礎吐納術,這一本本就是修煉界最基礎,最普及的東西,只是她門中的祖輩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這書殘缺了,加上又遇不上正緊的可以求取新的完整的吐納術的地方,這才一代代就用殘缺的吐納術勉強修行的狀態。如今她不過是讀了幾段,就找到了一處原本自己修煉是感覺到不對的地方,細細的感悟一二,就知道這果然就是最正確的法子,也同時證明了這確實是自己門中渴求已久的東西,想著這幾代人的辛苦和渴求,終於在她手裡得到了圓滿的答案,她怎麼能不歡喜。

    合上書冊,她準備回去了,回去後好好的研讀,然後修行,將原來失誤的地方一一重新修煉補上。可抬眼一看,張中行這會兒還在看著她帶來的符籙書,既沒有立馬抄寫,也沒有立馬還給她的意思,這怎麼辦?

    想了又想,終於馬道婆做了個決定,對著張中行行了一禮,然後恭敬的表示,這符籙書就先放在張中行這裡,她三日後再來取,讓張中行慢慢看,而她暫且告辭了。

    聽到馬道婆的聲音,張中行這才反應過來,剛才他正好看到一處以前沒有見過的符籙,倒是真忘了這書還要還給人家的,看著馬道婆這麼上道,他自然也不會客氣,不過更不會小氣就是了。點頭表示感謝之後,立馬又順手給了馬道婆三顆煉骨丹,所謂借讀三天的租金。這讓馬道婆又是一陣的驚喜,丹藥啊!傳說中的存在啊!最要緊的是,這證明了她的猜想是正確的,這人真的是煉丹師,她的春天真的來了,好日子正在向著她招手了!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26

  ☆、52

    三天的時間其實很短,在這三天裡,張中行細細的把馬道婆拿來的符籙書看了一個徹底,你還別說,雖然這書裡的符籙和基礎符籙書不能比,不夠全,可是還是很有些偏門的東西的,還有一些根據如今張中行的經驗已經可以算是中級貨色了,這讓他很是歡喜,很有些驚喜的意思。趁著這樣的大好機會,不單是看了,還試著畫了幾次,他比其他修煉者最大的優勢就是,他有系統,那是學什麼都快,不過是幾天的時間,就基本學會了,即使有些等級較高,一時半刻沒法子立馬就學會使用的,也能利用系統儲存,這絕對是方便了不少。

    而另一邊的馬道婆也很是受益,回去的當天就吃下了一顆煉骨丹,開始重新練習吐納術,不過是三天的時間,就已經能感覺到自己功力有一絲的提升,和以前十天半個月都沒什麼起色,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不由得信心大增。等著把自己的符籙書拿回來,那更是心也跟著落了地,覺得一切都開始往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人只要有了上進的希望,這做起事兒來就會有規矩,馬道婆也是一樣的,很多時候什麼善心,什麼道德都不足以約束人的行為,反而是最世俗的利益,前途,才是讓人自我審視,自我完善的動力,有了上進的希望,一心想著自己將來能有一天成為築基期高手,馬道婆在接生意的時候也注意了好些。連著兩次,有人喊她趁著年節的時候做些手腳什麼的,她都用這日子不對,容易引起神仙的關注,引起反噬為名,推卻了。

    甚至有些她心下很瞭解的,內心狠毒的婦人,她都慢慢的開始考慮疏遠,生怕被他們牽連了。這樣的情況讓馬道婆的兩個弟子一時半刻的都有些不解,好在她們都還沒有出師,做不得主,只能聽師傅的,也沒有插嘴的份,想來這樣下去,久而久之,這個小小的門派將來會慢慢的歸於正道了。

    當然,這樣的活計,即使沒有馬道婆,也會有別人去做,為了銀錢出賣道德,不在意陰司報應的人也是不少的。所以過年的時候,馬道婆還是聽到了幾個原本該是她出手處理的人的消息,不是病的很重,就是小產,只是她這一次被搶奪了生意,既沒有生氣,也沒有妒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什麼都不說,這倒是讓她的弟子忍不住問了起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馬道婆第一次和她們說起了修行之人的事,也第一次說起了所謂的陰司報應對於她們這樣的人的作用和結果,甚至開始對她們開始普及什麼是修煉之類的是,算是正式引導她們開始往著修煉者的身份轉變。

    張中行在和馬道婆交易結束之後,接觸的就不多了,他如今忙著自己的事兒,因為賈敬給他介紹了好幾個大客戶,比以前的檔次又上去了些,這一次都是宗室中的人,他原本不想參合到皇家宗室中去,可是你只要在京城呆著,說白了你就躲不開這樣的人,這京城那就是皇室宗親紮堆的地方。

    好在他一開始就給自己定下了標準,只和人說治病,風水,其他一概不問,不說,不管,在這些人面前永遠都是一副世外高人,不入凡塵的樣子,即使有人隱晦的說起要他替他們辦事什麼的,他也一概當做聽不懂,逼得急了,把他惹火了,直接趕人,還就在玄真觀門口貼上告示,上書四個大字:不問政事。一下子把自己的立場表明了,弄得人家就是不滿他的態度,也只能恨得牙癢癢的,不敢做什麼,你說為什麼?很簡單,你要是針對這張中行,那豈不就是說你想借著道士幹些什麼事兒嘛!這是不打自招啊!玩政治的沒有一個是缺心眼,自然不會幹這樣的蠢事。於是這樣一來,張中行越是明晃晃的,越是安全了起來,一個個都不敢對著他出手。

    當然這也是張中行不準備在京城呆一輩子才能做出來的,畢竟是人就有弱點,若是他在這裡長年累月的住著,那必定有被人打了黑棍,或者抓住把柄的時候,到時候他怎麼自處就成了問題了,你要是順了別人的意,必定會引起另外一方的打擊,若是依然當朽木,那礙著人眼了,給你來點什麼眾口鑠金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

    在年前的二十八這一天,張中行收到了從江南林家運來的給他的年節回禮,而且還幫著蘇州的甄士隱給他的那一份也帶來了。

    說起來,自打甄士隱有了兒子之後對著張中行那是一萬個的感激,只是因為不知道張中行如今在哪裡,這才沒法子送上一份代表心意的重禮,誰知他們一份恩情還沒還,張中行托金陵薛家送來的年禮又到了,這讓甄士隱那是真的感慨萬千,只覺得遇上這張真人,那絕對是遇上了他生命中的貴人了。忙不迭的尋味薛家的人,他們什麼時候會再次去京城,好讓他搭個順風車,也回一份禮過去,薛家人知道張中行和甄士隱關係不錯,自然也不會不搭理他,只是他們最近那是真的沒有進京的計畫,好在他們和林家認識,也知道這甄士隱家和蘇州林家老宅的人關係不錯,便給了個順水人情,告訴他們林家估計這些日子會送年禮進京。

    甄士隱一聽這個消息,自然是立馬托了林家老宅的人和林如海家聯繫了一下,當年因為張中行,這甄士隱家和林如海家也往來了起來,甚至因為這兩個人都是性子中帶著一點清高風骨的讀書人,聊天什麼的也很能說的上話,林如海過年來祖宅祭祀的時候就結成了好友,常有書信往來。

    這一次甄士隱托林家上京的人幫著帶些回禮,那絕對是不在話下的,在知道是給張中行後,林如海更是忙不迭的親自回信,告訴了甄士隱他們回禮的時間,讓他準備好了,到時候他等著他把東西送來之後在讓管事啟程。

    讀書人一般都很有些講究的意思,甄士隱看著張中行送來的東西,越看越舉得頭疼,因為他發現自己居然拿不出同等級的回禮來,好在他也不是個迂腐的,在老妻的提醒下,立馬有了自己的法子,讓人去準備了好些蘇州的特產,像是絲綢,刺繡,最要緊的是幫著找了一個蘇州湯包的點心師傅,準備送到京城去,他別的不知道,記得最牢的就是他當初第一次看到張中行的時候,他就是在吃湯包,後來也無意中問了一句,得知這張中行喜好美食,如今他既然找不到合適的回禮,那給他送個點心師傅,滿足一下他喜好美食的愛好總是行的。

    你還別說,這一手還真是出人意料,就是林如海知道了,也是大笑了起來,撫掌贊了三聲的秒,然後也去尋了一個做揚州菜的廚子,準備給他來個配套,自嘲說自己這是拾人牙慧,東施效顰,不過誰讓這張中行送的東西實在是讓他沒東西拿的出手呢,只能這麼送了。

    其實這林如海說這話,那真是客氣了,他是什麼人?在什麼地方幹活?還能沒有好東西?只是想想林黛玉的性子,大家就能知道林如海是個什麼樣的人了,他雖然也拿出了好些江南特產,尋了好些別人都說好的東西,可是真的和張中行送來的東西比,他總是覺得自己送的俗了,那玻璃器皿,那白玉瓷,他怎麼看怎麼雅致,怎麼合心意,給的其他的東西沒有一樣不妥當,那石蠟放在他的書房,他自己都覺得風雅的很,所以也為了回禮很是頭疼,不想甄士隱倒是給他出了一個好主意,對張中行,送貴重的東西,都不如送一個好廚子更妥當,從這個角度來說,張中行好吃這個愛好,在他們的心裡已經是有些根深蒂固了。

    當甄士隱和林如海的東西送到了京城,張中行那是大喜啊!這禮果然是送到了他的心裡,這都多久了,蘇州湯包,淮陽菜,都是他的大愛啊!這京城別的都好,就是這廚子做出的菜色實在是太不合口味了,油膩大不說,口味還重,若不是他在這裡不過是住了半年,還有賈家和張家的廚子時不時幫著調換口味,還屬於能對付的情況,估計他早就提出抗議了,就是偶爾有請江南廚子做上一二頓,也不能讓他過過嘴癮。如今完全不用操心了,甚至他還想著,有了這麼一個廚子,一個點心師傅,他都能長期往現代老爹那裡運送美味了。

    煙火飛揚中,新的一年又開始了,這一年,賈寶玉兩歲了,林黛玉也將引來一周歲的生日。甄英蓮(甄巧沁)四歲,薛寶釵四歲,薛蟠七歲,賈迎春四歲,賈元春十四歲,賈珠十六,賈璉十五,賈探春九個月,賈惜春八個月,賈環,賈琮還在肚子裡,未來大觀園裡的人有一大半都已經在張中行的視線之內了,那麼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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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一處官宦人家的後宅裡,一對四十出頭的夫妻正逗弄著一個兩歲的女娃,看著他們夫妻戀愛的神色,那女娃可愛的笑臉,就知道這孩子對於他們有多重要了,那夫妻男的清雅,溫潤,看著和林如海就是一個類型,只是眉宇間還多了幾分桀驁不馴,這樣的年紀,還能有這樣的性子,可見是個性子古怪的,或者說是倔驢子一樣的性子,而那女子倒是一臉的溫柔,一眼望去,就是水一般的感覺,所謂繞指柔,或許說的就是這樣的女子,怪不得這夫妻二人能這樣的和諧,從他們一舉一動中都能看出溫情來,眼神交匯間都能看出他們夫妻的感情有多濃厚。

    “老爺,可惜妙兒是個女孩子,若是個男孩,那該多好!“

    那女子一身杏黃色的大衣裳,手上去了所有的首飾,連著指甲都修剪的分外乾淨,摟著孩子,輕輕的拍打,可見是把這個孩子疼到了心坎裡的,可是嘴裡說的話,卻透露著一股子遺憾,讓人聽了都覺得跟著想要歎息。

    “女孩子怎麼了,不是一樣是我的骨血?你不用這樣,我知道這些年一直沒有孩子,讓你受了委屈,不過不納妾是我自己決定的,和你有什麼關係?咱們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不是挺好的嘛!“

    那男子眉頭一挑,一股子不服氣就立馬張揚開來,若不是拉著孩子手指的大手依然輕柔的很,外頭人看了只怕是以為這男人立馬就要和人出去幹架一樣,一瞬間就破壞了原本的斯文樣。看的那女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才又緩了下來,看著這男子恢復了開始的樣子,這女子才嘴角一挑,繼續說道:

    “我知道老爺對我好,可是我就是氣不過,你說說,都是八百年前的親戚了,這會兒居然還找上門來,說什麼送個兒子讓我們過繼,貪婪成性,掛念我們的家業就直說,還弄上一副施捨的嘴臉,真是讓人噁心。“

    話說到最後,那婦人眼神中也帶出了幾分厲色,可見這話語中的人是多麼的不招人待見了,她這裡一生氣,剛才還劍拔弩張的男子倒是反過來安慰起她來了,或許這才是那女子展現鋒芒的原因所在,抑制住了那男子的鋒利。

    “理他們做什麼!為了他們生氣,不值得。“

    效果達到了,那婦人自然收斂了神色,轉頭說起了別的,對於這夫妻來說,最能引起他們話題的,除了孩子,還是孩子。這一說自然還是圍著孩子的事兒打轉,那婦人一臉八卦,一臉喜色的對著男子說道:

    “對了,老爺,我聽到個消息,蘇州甄家,夫妻倆恩愛的很,也沒有什麼妾室,年過五十,也是和咱們一樣,沒有兒子,只得了一個閨女,後來請了個神醫來好生看了看,如今不過是一年,就生下了一個兒子,聽說那個神醫真的很是厲害,揚州林家,也是這個神醫看的,如今家中雖然是三個女孩子,可是那畢竟一下多了三個孩子,原本可是一個都沒有的,你說我若是讓林家引薦一二,也請來看看,是不是也能再添一個孩子?哪怕還是個閨女呢,好歹能和妙兒做個伴什麼的,將來咱們沒了,妙兒也不至於孤單,無依無靠的。“

    果然是個讓人歡喜的消息,不說那婦人的神色立馬神采飛揚了起來,就是那男子也滿臉的驚喜。

    “噢?還有這樣的神醫,你且先放放,我讓人查查,若真是這樣,那必定需要誠心去請的,恩,我和林如海關係不錯,我先寫信問問。“

    他們也是官宦人家,雖然這男子性子直,可是這不代表就是個粗心的,知道自己認識的人或許知道這人,立馬就起了詢問的心思,從揚州到杭州路程並不遠,想要詢問些什麼還是挺方便的,只是他心中也微微有些不滿,這林如海,既然有這樣的好大夫怎麼就不知道介紹給他呢!好吧,人家好像也沒有義務一定要幫他留心,不過自己問了,想來他也不會騙自己就是了,一定能問出最真實的情況的。

    只是那個婦人有些著急了,扯著那男子的衣袖,忍不住催促道:

    “也好,不過,老爺,可要抓緊些,聽說請這神醫治病的人多的很。“

    很快,一封書信,從杭州知府衙門出發,快速的送往了揚州,而這個杭州知府姓蘇,也是世代書香的人家,只是到了這一代,只留下蘇大人這一支了,還是唯一的一個,而他年過四十,也只有一個兩歲的女兒,名叫蘇妙兒。而這個蘇妙兒,看到這裡,或許其他的人都已經才到了,就是後來的妙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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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州城外,一個小鎮上的小院子裡,邢忠剛剛收到了一封信,一封從京城過來的信,隨信而來的則是邢夫人讓人送來的年禮,吃的用的滿滿一車不說,另外在信中還附上了二百兩銀子。還有就是那送禮的管事從懷裡拿出來的,剛置辦好的一百畝田地的地契。

    “大舅老爺,這是太太讓我給您的,太太說了,這是最後給您的一次機會,這就是您重整家業的本錢,做生意也好,繼續買地也好,都是法子,若是這一次再只顧著花用,不知道儉省,為了所謂的臉面,賣田買地的,那以後她就權當沒有您這個兄弟。還有讓我告訴您一聲,邢二姨,邢三姨的嫁妝,太太都準備好了,只要有了人家,太太立馬就把嫁妝送來,不用您花費一文錢,可是也不准您克扣一文錢,就是找人家,也不用您操心了,太太說了,她已經托了人了,今年怎麼也會把兩位嫁出去的,希望您以後不要再用這二位的名頭要銀子。“

    管事說話很不客氣,可是就是這樣的不客氣,邢忠也根本沒法子反駁,他能反駁什麼?說這管事說的不對?可是他自己知道,當年大姐出嫁之後,家裡其實還剩下二百多畝地的,可是這地如今都哪裡去了?還不是讓自己糟蹋完了!

    當初自家爹那是官,雖然官職小了些,可官就是官,自己作為長子,日子自然很不錯,外頭奉承的人也多,大少爺的日子過久了,習慣都養成了,可誰知道更娶了媳婦,老爹就走了,清苦了三年守孝,出孝後本想著恢復以往瀟灑的日子,卻不想最後讓大姐管著,他怎麼能甘心!他才是兒子好不!

    好容易大姐出嫁了,他可不就是可勁的想過自己的舒心日子了嘛!自然又恢復到了大少爺的風流瀟灑,誰知道一不小心,這家業就全沒了呢!真是太不禁用了。不過如今他也明白了,自己就不是個管家理事的料,二百畝地,當年愣是沒有收上租子來,如今大姐派了管事來,他明白是想管著自己,看著自己,可是同時他也放心了,因為有人幫著收租子了,他不用擔心這一百畝地,最後又一次什麼都收不上來了。

    “知道了,都聽大姐的,大姐還說了什麼?你在我這裡當管家多久?“

    “太太說了,小的在這裡幫襯一二年,然後會有人來接替小人,太太說了,若是大舅老爺這一二年內本分老實,好生的整理家業,那倒時候就托人給大舅老爺在衙門找個差事,哪怕是書吏呢,好歹也能吃上公家飯,將來也不用愁了,最要緊的是,太太說了,如今您這只有一個大姐兒,好歹是邢家長子,您總要為子嗣多上上心,這姐兒也該好生教養,將來出嫁,太太是姑母,總不會不管的。“

    話說到這裡,那管事抬眼看了那邢忠一眼,嘴上說的雖然恭敬,可是眼底卻帶著幾分嘲諷。這就是敗家子啊!他可是知道底細的,這太太出嫁之後,這邢家還是很有些家業的,二百畝地,一間鋪子,三進的宅子,那可都是給了這個長子嫡孫的,他可倒好,不但把這些家業全毀了,連著弟弟妹妹都養不活了,全趕到了京城,讓太太養著,這都什麼大哥啊!太不著調了,好在太太仁慈,念著骨肉親戚的,還給這樣的機會。不然就他這樣下去,估計連老婆孩子都能餓死了。

    管事摸摸懷裡的一張房契,暗暗想著太太的吩咐,太太說了,要是這大舅老爺還有救,還知道上進,等著他學好了,不再是那樣的花天酒地了,那就把這房契再拿出來,這是當年被這大舅老爺賣掉的邢家的老宅,是邢夫人花了好些心思才買回來的,可不能再被這不爭氣的賣掉換錢花了。

    說道這裡,大家也都知道這是誰家了,是的,是邢岫煙家。如今的邢夫人成為了賈家榮府的掌家太太,這氣度自然是不一樣了,她也知道沒有娘家依靠的女人沒有底氣,所以她這會兒也一心想著,不說讓兄弟怎麼爭氣,怎麼出頭,好歹能自食其力,不會給他拖後腿,這才想著派個心腹過來,好歹再拉上一把,給他們一個機會,也就是這樣的心思,邢岫煙的命運也將改變,好歹不用借住在什麼廟宇的房子裡,也不用擔心衣裳不夠了。

    就是原著用那兩個嫁不出去的邢家的邢夫人的姐妹,這會兒也沒有了嫁不出去的危機,因為邢夫人已經決定自己把她們嫁掉,不指望等著這兄弟出頭了,她可不想讓人說刻薄什麼的,以前被王氏毀了大半的名聲剛好起來,她怎麼也能因為這些個娘家人再毀了。

    至於嫁給誰?她也想好了,給什麼富戶什麼的,那太沒有檔次了,除了商戶,她們這樣破敗的官宦其實沒什麼人喜歡結親的,想找個什麼秀才,什麼舉人,那就是做夢,有家底的,那早就有人定了,沒家底的指不定又是個拖累,所以她想著給兩個妹妹定下武將,那些寒門出身的武將,也不用什麼大官,找那些六品,七品的,這樣的武將一般都沒有娶親,誰讓這年頭不是世家出身的當兵的升官慢,危險大呢!入伍沒有個五六年的,你想要個官職,幾乎不可能,更不要說危險了,那就是不拼命就沒機會,拼命了就是隨時送命,娶親可都不容易的很。

    可是對上他們家的情況卻正好啊!一來能和自家老爹當年的官職對上,好歹也是門當戶對,是官宦對官宦,二來,自己也能有個好名聲,好歹是讓妹妹們有機會得個敕命的機會了,就是將來往來做客,說起來那也不是尋常人家,好歹是官宦人家,是有品級的不是!說出去也好聽啊!隨後一點就是她的兩個妹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若是尋常人家,她們說不得還以為自己害她們呢,就因為自己當了這麼一個繼室,是個誥命,她們不知道說了多少的酸話了,如今給她們找個這樣的人家,想來她們也會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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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史家大宅子裡,史湘雲這會兒帶著大大的青色兜帽,正牙牙學語,圓滾滾的大眼睛,圓乎乎的臉蛋,怎麼看怎麼討喜,史家大太太一邊逗著孩子,一邊和上門來找她嘮嗑的二太太說著話,說著說著,就說起了賈寶玉。

    “有時候想想,我這孩子是個女娃,那就是命啊!你記得吧,當初我都還沒有診出身孕的時候,去參加那賈寶玉的洗三,當時老姑太太曾和我打趣,說是怎麼我們史家就沒有個嫡出的姑娘呢,若是有一個,她也好給寶玉定個娃娃親什麼的,當時我就覺得不舒服,這話說的,好像我不生個閨女就有什麼大錯似得,更要命的是,就算是我真的生了閨女,還能定給那個寶玉?那時候我家老爺可是剛襲爵,讓襲爵之人的嫡女,定給她賈家二房的次子,這都怎麼想出來的,莫不是我們史家閨女就沒人要了?等到這湘雲一出來,我心都酸了,一語成讖啊!沒了爹的閨女,可不就是不值錢了嘛!“

    大太太這麼一說,二太太也忍不住眼睛紅了,她們妯娌關係還是不錯的,看到她這樣,可不就是難受嘛,轉頭一想,自己好在沒有閨女,若是當時那老太太拉著自己來這麼一句,估計自己也能跳起來,二房次子,居然還敢這麼說話,捧得和個鳳凰蛋一樣,把別人家的閨女都弄過來挑,可不就是讓她們這些當娘的心疼嘛。

    “好了,說這些做什麼,即使湘雲這孩子沒了爹,可是不是還有你這個娘?不是還有我們這些叔叔嬸嬸?不是一樣還是這史家嫡長女?將來說人家,怎麼也該是個世家大族的長子長孫,即使不是這樣的,那也是有才有出息的,是能頂門定居的好孩子,那什麼寶玉,要我說,就是個禍胎孽根,自他他出生,那就沒有好事兒,他娘犯了大罪死了,他爹被罷了官職,他大哥被過繼,他姐姐病重,連帶著最疼他,最拿他當回事兒的老太太也被勒令出家,只要是把他捧在手心的,那就沒有一個不倒楣的,這樣的孩子,誰還敢和他親近?聽說如今連著他親爹都不怎麼看著他了,就一個奶嬤嬤養著。“

    “那不是有玉嘛,不是聽說是祥瑞嘛,怎麼就不靈了?“

    大太太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思,可是她就是覺得這孩子對她閨女不好,明明兩個孩子都沒有見過面,可是她對賈寶玉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對著那老太太也滿心的憤恨。

    “先是為了這麼個玉,再來是連帶了史家的名聲,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這老姑太太真的是老了老了還招搖起來了,你看看今年咱們家這門前冷清的,我這個寡婦都覺得不妥當了。“

    大太太不說這個還好,一說二太太就是煩的心火都上來了。

    “冷清?冷清倒是好了,你是在後院,不知道,前兒老爺去祠堂開年祭,回來的時候氣的一整天都沒吃飯,滿族老少都再問,這嫡支的老姑太太準備怎麼辦!史家的名聲怎麼辦?還有人說了,這史家的閨女嫁不出去全是嫡支的責任,要嫡支負責給她們全找好人家,還要陪送嫁妝!你說說,這都是什麼話?那都是嫁出去多少年的人了,這能賴得上我們?更別說我們都是小輩,我們能怎麼辦?難不成沖到廟裡把人勒死?都除族了,我們更管不上了是不是!居然讓我們負責全族閨女的婚嫁!也虧得他們說得出口!“

    一聽是這樣,大太太也愣了一下,她還真是不知道居然還有這事兒,想了想,忍不住給二太太出了一個主意:

    “既然他們這麼說,行啊!你讓二老爺把人全送金陵去,嫁到金陵總行吧!再不成天南地北的,地方多了去了,總有不介意這京城裡什麼名聲的地方,看看他肯不肯,至於嫁妝?也成啊!一人陪送一匹緞子就是了,咱們家別的沒有,壓倉底,幾年都沒有翻動過的,蛀蟲的,長黴的,退色的料子多的是,只要他們要,要多少,咱們給多少。不成咱們去別家幫著要去,看他們肯不肯收下。“

    要不說是曾經的宗婦呢,這想出來的主意絕對的損人,還讓人說不出一個不好來,你們的要求我可是全應了,法子也給了,東西也給了,就看你自己怎麼想了,只要敢應,敢要,那就拿去。只是你也別想倒過來說我們的不是,介紹親事的事兒不說,就說這料子,你敢拿給別人看,咱們還能不承認呢,說不得是你先要污蔑,存心換下了我們給的好料子,拿這個膈應人,想訛好東西呢。嘴巴長在人身上,可不就是用來說理的嘛,到時候吃虧的是誰?反正不是他們。

    這樣的一個厲害娘,可想而知,等著史湘雲長大了,有這樣的言傳身教,又該是怎麼樣的厲害,反正最起碼那是絕對的不會降低到要用降紋戒指去討好那些襲人,金釧之類的丫頭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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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雲湧動,張中行站在玄真觀正殿門口,看著外頭飄動的雪花,心思一動,他有感覺,也許在京城他已經停留了太久了,自己又將開始遠行,至於這一次會去哪裡,暫時還不確定,不過有一個地方或許他在開年後就要去了,那就是京城的郊外,哪裡似乎還有一個任務可以做。

    一處小村子裡,一個泥瓦匠這會兒剛回家,茅草屋子裡頭傳來了陣陣的飯香,才走進門,就聽到了孩子的笑聲,一轉眼,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就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泥瓦匠的腿,仰著腦袋,嘟著小嘴,開始告狀:

    “爹,爹,哥哥欺負我。“

    說著還轉頭對著後面那個六七歲的男孩子挑釁的看了一眼,為自己及時找到靠山而得意。

    果然那泥瓦匠笑呵呵的把閨女抱了起來,然後假裝虎著臉,對著男孩子說道:

    “自芳,你是哥哥,怎麼能欺負妹妹呢。“

    是的,這個男孩子就是花自芳,自然那小姑娘就是後來的花襲人了。這個時候的她還是個有爹的孩子,還不用自賣自身。家依然是完整的。沒有後來的心機。

    外頭的雪很大,可是屋子裡很暖,雖然這屋子是茅草頂,可泥瓦匠的爹還是有本事的,把家裡的牆壁砌的很厚,很結實,這讓他們一家子從來不用擔心雪天會壓塌了屋子。家裡還有十來畝地,加上爹的手藝,一家子的日子還是很寬裕的。最起碼吃的飽,穿的暖。

    廚房裡溫婉的娘,堂屋裡寵溺的爹,若是他們一家子和和美美的,那麼花襲人還會一心扒著賈寶玉,一心做姨娘嘛?

  ☆、53

   年後沒有多久,張中行在給賈敬留下了一些煉骨丹之後,重新開始了他遊歷一般的行程。當然,他也不是不負責任的人,他有需要複診的病人,自然早早就有了安排的。在走之前,他很確認的告訴賈珍,他的老娘和媳婦都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只要在好生調養上些日子,就能恢復。

    京城那些求他看診的人家也做了一些了結,不是留些了方子藥丸,就是已經基本痊癒的,不管是世家高門,還是貧寒人家,一家一戶都沒有漏下,他從來都有記筆記的習慣,即使不讓人看到,知道,自己儲物袋裡卻總是放著一本小本子,裡頭一樣樣都寫的清清楚楚的。就是連著臨走前要買什麼特產,什麼東西都不忘提前想好了。等著這些該做的都做好了之後,在一天早上,悄然消失了,就連甄士隱和林如海給他送來的廚子,點心師傅都沒有通知,就這麼走了,唯一留下來的就是一封給賈敬的信,還有一盒給賈敬的丹藥。

    信中,張中行和直白的說了讓賈家幫著在京城附近幫著買上一些田地,給他置辦些產業的意思,也告訴了賈敬他在金陵的地址,還有自家道觀的地址,所謂狡兔三窟,張中行還真是準備弄上三個地方當老巢了。再一個就是給賈敬留下了一些簡單的丹方,不需要什麼特製的煉丹爐也能自己製作的丹方,也算是傳藝了,想來有了這樣正規的丹方,這賈敬再也不會傻傻的去用什麼金石之類的東西給自己吃了,也算是預防了一下未來的禍患。

    張中行這一走,時間很久,很久,足足有五年,在京城都沒有看到他的人影,只是偶爾聽到說哪裡哪裡有什麼人出現了,很像是他,或者是偶爾的,能知道他在什麼地方給誰治病了什麼的,但是真要說確定他在那裡停留什麼的,還真是說不準了,他好像就沒有在一處逗留一兩個月以上的,都是看完病人就走。

    賈敬按照張中行吩咐的給他在京城郊外置辦了一處五百畝的莊子,還給他置辦了一處店面,不為別的,就為了讓張中行名下的那兩個廚子,點心師傅有點事兒做,這樣蘇杭來的師傅,若是不好生照顧,讓他們有活兒幹,時間長了不是讓人挖走了,就是手藝生疏了,賈敬跟著張中行有段時間了,知道張中行愛吃,也不願意把這樣兩個好手放走了,自然是要想法子的,這一想就想出這麼個法子來,直接開了一家淮揚菜的館子,不但能讓這兩個師傅手藝越發精湛,還能讓自己不耽擱吃美食,多好。

    而張中行消失在眾人眼中的這五年裡,其實很多的事情都在不知不覺的發生著,比如說杭州那邊的蘇家,蘇老爺前幾年突然告病,辭了官職,去了江南書院當了山長,也許是時來運轉了,也許是這官場和他有相克的地方,做了十來年的官都沒有一個兒子的蘇老爺,在做了山長之後沒有多久後宅就傳來了喜訊,兩年前終於有了一個兒子。

    雖說這年近五十這才得了第一個嫡子,怎麼聽怎麼感覺有些可憐,可是對於蘇老爺來說這絕對是可以告慰祖先的大喜事兒了,他們家和林家差不多,多少年了,就沒有這麼痛快的時候,他曾祖父那就他祖父一個孩子,獨苗,到了他祖父吧,倒是爭氣,一口氣有了兩個兒子,可偏偏他爹,他叔叔,那都是早喪,他爹還好些,好歹還生了他,他叔叔呢!剛定親就落水淹死了,最後全家又只留下他一個苗苗,弄了一個一肩挑兩房的結果,開枝散葉的美夢中斷了,到了他,也是倒楣,這都四十來歲了,還只生了一個閨女,沒有兒子,可不就是讓人喪氣嘛!沒有兒子,就是讓人欺負啊!遠了八輩子的人都能憑著姓蘇,就上門來打這過繼的主意,想要占了他們家的產業,真是氣人有沒有!

    如今雖然只是得了一個嫡子,可是想想以前受的閒氣,他就覺得渾身舒坦,這是一朝翻身的底氣啊!在加上先頭的閨女,自己好歹這也是兩個孩子了,也能從側面證明他比他爹強了不是!最要緊的是今年,就在他嫡長子兩歲的時候,他媳婦又一次傳了喜訊出來,這讓他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覺得腰杆子硬啊!這是第三個了,能力很強啊有木有!

    在這件事裡,蘇老爺最想感謝的那就是張中行,當然還有林如海,是林如海幫著聯繫了張中行這個神醫,而張中行也很是盡心,為了給他們夫妻看病,從京城一路趕來,實在是太讓人感動,最要緊的是,為了給他們家承繼香火祭祀,張中行特意去為他們變動了祖墳,老宅,並給他們起了卦,也正是因為這個蘇老爺才知道,自家幾代子嗣不濟,那都是有原因的,一來是他們家男子不喜納妾,都是專情的,二來就是祖上在開國之前的戰亂年間有些罪孽,那是亂軍來時的是,他們蘇家仗著高牆人多,避過了戰亂,可是對著周邊的百姓卻不聞不問,連絲毫的救助都沒有,雖說是為了自保,可當時這樣的不作為卻讓不少人死於非命,那些人死後對著蘇家有怨氣,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蘇家在周邊如此實力,卻不能救助四鄰,自然是不對的。時間長了這樣的怨氣自然就影響到了蘇家的運勢,若不是張中行出手,幫著化解了怨氣,還給那些當年死難的百姓做了一次法事,這才算是解了蘇家的劫難。

    按照張中行的說法,若是視而不見,不求改善,任由這些怨氣繼續圍繞蘇家不走,只怕則蘇家最終就是個斷絕香火,家業敗落的結局,蘇老爺很是不想相信,可是想想自己求子的艱難,想想自己好容易在蘇州玄墓蟠香寺求得了送子的喜訊,最終得來的依然是個女兒,生了女兒也罷了,可是才不到女兒三歲,就有和尚來化這孩子出家,這都是什麼事兒啊!這樣一來,怎麼也明白過來,這張中行說的是有道理的。

    因為這些事兒,因為張中行的一系列作為,(包括張中行估計折騰的一些什麼陰風,鬼哭狼嚎。)他如今對著這些道家,佛家的事兒也是極其相信的,當初那蟠香寺的師傅也曾說過,自己強求來的孩子只怕也不得下場,可自己當時哪裡聽得進去,後來張中行一說,他卻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當時那句話,心裡就是發顫。想想這些魂魄居然就在自己一家子身邊折騰了無數年,他就覺得自己命大。

    好在這高人也是有功力深淺的區別的,關鍵時刻,這張中行的本事就是沾了上風,不但讓把他家的所有後顧之憂都解決了,後來還讓他能順利有了兒子,不至於讓蘇家絕嗣,雖然這也是要付出代價的,辭去官職,教書育人,以求積攢功德,可想想,這樣的付出其實真的是很少,很少了,他本身對做官也不怎麼在意,若不是為了自家官宦之家的名頭,也不會這樣在官場上孜孜以求,如今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他更是走的灑脫的很。

    對於林如海,這絕對是需要好生結交的摯友啊!以前還不覺得,如今看看,自己當初請大夫,就是林如海幫著找人,幫著送來,幫著折騰著,折騰那的,等著自己辭官,這聯繫書院什麼的也幫著忙乎了好久,旁人見著自己離開了官場,什麼人走茶涼,什麼漸行漸遠,可是林如海呢!卻反而和自己越發的近了些,幾次接觸也相互有了結下通家之好的意思。

    就是自己的閨女,和林家的大姑娘,也很是有緣分,相差不過一二歲,兩個小人卻硬是成了閨中摯友,連帶著蘇州那甄家的小姑娘,三個女孩子親密的不行!這讓蘇老爺很滿意。

    還有他們夫妻的身體,原本不算怎麼強健,可是自打來了張神醫,就在也沒有發愁過,他自己都能感覺的到,身體似乎恢復到了當初三十來歲的樣子,甚至還更強些,以前自己一年到頭總要生幾回病,可如今卻在沒有這樣的事兒,可見這身體好了多少。

    說過了蘇家,自然還要說林家,五年的時間,改變真的是很大,林如海如今接替了蘇老爺的班,到了杭州任職,倒是離開了揚州這是非窩,雖然沒有了巡鹽禦史這官職,眼見著似乎和原本那屬於皇帝心腹的地位有些差距,可是只有張中行知道,這是林如海命運最大的改變。誰讓這倒楣孩子原著中就是死在任上的呢!沒有了這官職,雖然對於未來升級可能造成一定的影響,一時半刻上升到三品蘭台寺大夫什麼的估計夠嗆了,可是死劫躲開才是大實惠,就像是張中行叫蘇老爺辭官那是一個道理。

    原著中說妙玉父母雙亡,自小因為身子不好出家,可是想想那和林黛玉一樣被化出家的事兒,我們就該就知道,這估計不是他們的本意,誰家孩子病了不找大夫,直接出家的?再說了,妙玉的身子在劇情中可沒聽說有什麼病症。所以只能是一個藉口,想一下她全家只留下她一人的情況,想想她身邊還帶著伺候婆子的樣子,就知道,估計是父母讓她避禍這才讓她出家的,不然也不至於帶發修行,那就是退路!只是權宜之計!後來一直在廟裡呆著,那只怕就是她父母真的是出事兒了,再也顧不得她了,這才讓她成了這半俗半尼的境地。

    既然知道這蘇老爺最終會出事兒,還是可以預知的禍事兒,讓他們有足夠的功夫給孩子造勢,送孩子出家,那麼張中行哪裡還不知道這估計是和政治鬥爭有關!既然是這官場上的事兒,想要避開,最好的辦法就是辭官了,不做官了,自然也就沒有了利益糾葛,自然也不至於出事兒了。想來這蘇家一家子也算是能保全了,最重要的是,有了這麼一家,讓他們和林如海家教好,也就是給林黛玉增加了一層保護膜,一個書院山長,即使不能在官面上護著做些什麼呢,可是隱形的影響力,江南地方的號召力,那還是有的。

    作為副本的主線任務豬腳,林黛玉那就是他通關的關鍵,怎麼讓林黛玉活的舒坦,好,那就是他除了鬥一僧一道外最大的任務了。他那是一千萬個上心。

    林家的變化呢!那更是可喜啊!林如海如今那是走路都帶風的,五年,實在是改變命運的五年啊!他如今有兩個兒子了,一個嫡子,一個庶子,還有四個閨女,一個嫡女,三個庶女,一下子,他膝下的孩子就成了六個,這絕對是老林家從來沒有過的大場面!

    嫡長子,嫡長女,那都是嫡出,賈敏生的,如今他四十五歲了,雖然嫡長子不過是三歲,嫡長女也不過是六歲,另外兩個庶女五歲,庶子兩歲,最小的庶女剛出生,可是就他如今的身體狀況,再幹個十年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到時候他家寶貝長女就能嫁出去了,大兒子也能相看媳婦了,若是他在努力一下,奮鬥一下,多吃點張中行的藥丸子,那幹到六十還是可以的,也就是說他是能期待抱上外孫女,看到孫子出生的,這樣的美事兒,讓他就是做夢都覺得想要笑醒。

    至於從揚州到了杭州,他也沒有半點的不滿意,當初皇帝也是有心讓他接任巡鹽禦史的,可是他那個時候正好遇上了張中行,詢問了一下,結果張中行說了,他和鹽課有些犯沖,一個不好容易在這事兒上頭翻跟鬥,想想這歷年來多少巡鹽禦史不是被抓,就是被害的,他也有些不安,想了好幾天,最終抵制住了這肥缺的誘惑,動了動關係,把另一個和他競爭的官員捧了一把,然後順利脫身,自己平調到了這杭州,雖然升職沒戲了,可是好歹安全啊!

    有了兒子,有了看孫子出生的期待,他對於官場上的博弈,升遷就沒有那麼熱衷了,更多的是想著怎麼把自己給保住了,怎麼好多活幾年,將來好為這些孩子們撐腰,謀個前程。這從根本上就轉變了林如海工作的態度問題。

    張中行如今不動聲色的改變了這麼多,他很高興有這樣的改變,而他能這麼招搖的動這些手腳,其實說起來也是借勢,借的是朝廷的勢。這官員任免,是皇家的決定,道家的人那是怎麼都插不上手的,就是想要毀了人家,看看一僧一道的做派也知道,只能從暗地裡下手罷了,所以他直接不管,讓林如海和蘇老爺自己動手,用朝廷的官場規則來改變,這樣一來,即時避免了自己插手這些事兒,讓人抓不著把柄,又同樣僵了那一僧一道一軍,讓他們也一樣沒法子動手。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來到了杭州。是同樣被改變了命運的甄士隱,他如今成為了林如海身邊的一個書啟師爺,成為了林如海的幕僚,也算是變相的進入了官場。好歹是個舉人,做個師爺還真是一點問題沒有,當然按照甄士隱的性子,其實一般來說還真是不願意出來做事兒的,他家裡產業不少,吃喝足夠,性子也灑脫,年歲也不小了,正是該開始享清福的時候,可是他不是如今有了兒子嘛,都五歲了,可不就一心想著要為兒子謀算了嗎,當爹的都一樣,為了孩子那是什麼都願意做。

    甄士隱如今都五十五歲了,頭髮花白,可是精神健旺的很,到了林如海的衙門,不單是把自己的活計做的不錯,就是其他的事兒也做的很好,比如順帶幫著林如海給他家的孩子當個先生什麼的。

    有了甄家的兩個孩子,林家的後院越發的熱鬧了,足足八個孩子,即使把不能走的放在一邊,院子裡跑動的也有七個,這讓賈敏很是歡喜,林如海也一天天的都是笑臉,家裡孩子多就是熱鬧,滿院子都是笑聲這才是興旺之家的徵兆呢!

    林黛玉六歲,說起來,這一年其實就是原著中故事開始的哪一年,也正是因為這樣,從這一年開始,張中行就一直呆在江南,他記得很清楚,在原著中這一年,林黛玉的弟弟死了,老娘賈敏也死了,而他要做的,就是阻止這一切悲劇的發生,讓這兩個人躲過這一劫。

    也正是這一年他第一正式的遇到了一僧一道,算是真的對上手了。這一日,張中行才給林家甄家的人看了平安脈,走出府邸,準備去西湖邊吃點東西,在斷橋邊上就遇上了坐在一邊石頭上抓蝨子的一僧一道。

    看著張中行走過來,那一僧一道就開始說話了,先開口的是那個道士,恩,也許是看著是同門的關係,說話也直接了些:

    “何必,何必,如此費盡心機,阻撓我等行事,將來只怕會有禍端。這世間自有能人操心,前輩何必螳臂當車,與自身招禍。”

    說話的時候還忍不住多看了看張中行的身子,神情有些凝重,因為他看不清張中行如今的修為,也是他怎麼能看清呢!別看到如今位置,張中行還是那好像是二十出頭的樣子,沒怎麼變過,可是他的修為卻是和火箭一樣,和他們的龜速沒法子放到一個等級上,已經是到了開光後期,高出了築基後期的一僧一道一個大等級的,用修煉界的通俗說法,那就是已經直接成了一僧一道的前輩了。是他們需要尊重和恭敬的物件。

    張中行轉頭看了他們一眼,也很是直接,能不直接嘛,都找上門了,輸人也不能輸陣啊,邁著小方步,一派儒雅,像是凡間最常見的學子的樣子,一步步就這麼直接走過去,站在一僧一道三米遠的位置,很是恥笑的說道:

    “我當是誰呢,卻原來是你們兩個,聽了你們不少的事兒,我還以為是笑話,卻不想盡然是真的,說來你們也真是稀奇了,築基期的修士,居然為別人當小卒子,你們還真是甘心。這可都是會影響修為的大事,雖說你們做的隱秘,可是影響卻依然不小,不是影響了朝政,就是影響到了後宮,如今大動作,可不是修士該有的,你們也該知道,修士不能插手凡間朝政皇家之事,莫不是你們忘了那些前輩的教訓?再者,就你們在民間做的那些事兒,看著不大,可一個不好,即使到了融合後期,也過不了天劫,如此損己利人,居然還能做的如此理直氣壯,我這麼多年,還真是沒見過。”

    這話一出口,那一僧一道就是滿臉的苦澀,他們怎麼會不知道他們做的這些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這毀人家業,斷人子嗣,影響朝綱,可不就是在害了別人的同時,同樣在絕自己的路嘛,可是他們又有什麼法子?鬥不過人家自然只能聽別人的。

    “弱肉強食罷了,這世間本就是這樣的道理,那裡還有我們選擇的餘地,我們如今鬥不過你,自然也不敢在你面前多嘴,更不敢和你動手,只是你既然比我們資質好,修為也是不易的,若是到時候引得那人親自來了,只怕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與修煉到融合後期相比,你這樣估計比我們更短命些。”

    雖然嘴上說什麼不敢多嘴,不敢動手,可是這道士說話卻很是不客氣,也是不過是高了一個等級,真要是拼命,他們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說不得兩人聯手還能占個上風呢!當然,他也很有心思,順帶還給自己解釋了幾句,說了自己的苦衷,這就是給自己留了後路了,從這裡可以看出,這道士絕對是個圓滑的傢伙,不是一般人啊!道門真是出人才!

    張中行聽了這話,心下對著這道士也暗贊了幾聲,能反應這麼快,還是很厲害的,比自己真是強多了,不過面上自然不能這樣處理,板著臉,然後冷笑了幾聲,眼角往一僧一道身上掃了掃,似笑非笑的往四處看了一眼,最終帶神秘的輕聲說道:

    “親自找我?只怕她沒有這個膽子,也不想想,我怎麼來的?難不成你們不知道這裡頭的問題?難不成我就沒有了靠山後臺?難不成我一個人就幹挑戰金丹了不成?我敢來,自然是知道了有人會幫著我擋著後面。你說說,我怎麼來的?為什麼來的?為了不相干的人來的?可能嘛?”

    這話是張中行想了很久想出來的,他對著金丹期是沒有法子,估計一招都走不下去,就要嗝屁,但是不代表在沒有正式遇到之前不會多想法子拖延時間,只要那邊對他身後有些顧忌,他就有足夠的時間修煉,只要他能做多了任務,多積攢些積分,經驗值,那麼就有可能讓自己快速的提高實力。

    這些話每一句都恰到好處,好像什麼都說了,可是又什麼都沒說,用一連串的問題,引得這一僧一道自己去想,張中行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這聰明人都喜歡自己聯想,他要的就是這個聯想,只要他們去想了,就能自己給自己想出答案來,而他忽悠的目的自然也就達到了,至於以後怎麼辦?到時候再說唄,自己嚇自己和自己直接說,那可不一樣!對吧!

    至於拖延時間,這也是他唯一的法子,誰讓他其實真的沒有別的指望呢,對於只能依靠自己的張中行來說,時間才是最關鍵的東西,只要給他時間,他覺得警幻其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想想他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自己是什麼水準,再想想如今的他又是什麼水準,只要能拖延十年,他估計,自己就能順利的到達金丹了,到時候他就不用怕那什麼警幻了。

    至於一僧一道!哎呀,真是不用說了,說起來都覺得自己苦盡甘來,看看這兩個如今還在築基後期轉悠,心裡就是那個美啊!壓倒性的等級優勢,有時候想想,他都覺得自己有點高大全外帶高帥富的潛質了。真是牛人啊!

    “後面,難不成。。。。。。”

    道士很有些驚異,他們沒有聽說這空間裡還有什麼大能關注啊!怎麼又有了人看到什麼了?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了,一僧一道對視了一眼,只覺得不好。他們是警幻的手下,一直以為這時空,警幻就是最厲害的人了,這才乖乖的幫著她做事兒,可若是還有其他大能,還是警幻的對頭,那將來他們怎麼辦?一個不好就是炮灰,或者是背黑鍋的!

    道士這一次那是直接的想要倒吸一口涼氣了,就是不怎麼說話的和尚也有點傻眼。他們做這些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活下去?為了修行?為了往上爬?若是成了神仙打架下最先倒楣的小鬼,那他們還有什麼指望?

    想想那樣的結局,兩個人直接打了個冷戰,這都不是他們想要的,雖然他們也做好了準備,做了這麼多陰損的事兒,估計他們這輩子金丹是不用想了,畢竟他們資質有限,這輩子不說別的,就是能達到融合後期,估計也是運氣好的爆棚了,他們的壽命可不多了呢!只能求多做些事兒,可以讓他們從警幻那裡得些延壽或者有利修行的東西,好讓他們繼續逍遙。

    誰都知道,只要他們每提高一層,那都是能多好些年壽數的,只要能保持不斷的修為上漲,壽數不減,按照他們如今算計的樣子,那還是很有些希望升級的,若是有幸達到了融合期,那也是有數百年的壽命的,足夠他們揮霍了。若是連著這個都不能達到,眼見著就身死道消,那麼他們這麼多年豈不是白乾了?他們求什麼啊!

    “不知前輩可否告知,這後面的大能。。。。。。”

    和尚也不淡定了,不顧及什麼道士,和尚的問題了,直接越過了道士,竄上一步,然後很是恭敬的跟著開口了,張中行嘴角一彎,心下滿意目的達到,成功的引起了他們心中的不安,為自己的忽悠大業打下了基礎,然後裝著很是嘲諷,滿臉傲嬌,臭屁的笑容,用一根手指,對著他們一晃,然後傲嬌的說道:

    “你們也不想想,這降珠仙子能本不過是一株仙草,能得到這樣成仙的機緣,豈是容易的,沒有人指點,如何能開啟了靈智,而那神瑛侍者,又豈是能隨便利用的?女媧宮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攀附的。這紅塵歷練,求得就是一個順其自然,哪裡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插手的?自作聰明的人,最終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那些所謂的情鬼,真的就這麼聽話?這裡頭你能保證沒有一個是別人的探子?你怎麼知道這些人裡沒有什麼靠山後臺?”

    他這裡說完,再也不看著已經滿臉不安,深深陷入想像力,感覺事情越來越大,越來越亂的一僧一道一眼,轉頭就走,就像是來的時候一樣,腳步輕柔,沒有使用半點的法力,全然是一派凡人的樣子,最要命的是,走了半響,這一僧一道的耳邊突然又傳了一句話來,把他們從慌神中驚醒,順帶展示了一下張中行那開光後期的功力:

    “好歹也是修行之人,無垢之身,你們這樣汙祟出世,莫不是自知已然因果纏身,自我放逐?洗盡鉛華,去垢才是正理。自己感悟去吧,這世道能靠得住的終究是自己。”

    這話聽著似乎是說他們如今這邋遢樣不妥當,又似乎是勸說他們脫離警幻,就此收手,一僧一道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理解才是正理,兩個人這會兒都說不出話來了。

    要他們怎麼說?怎麼辦?他們都是被警幻拿捏了小辮子的,都是她使喚慣的人,這些年不知道幫著做了多少冤孽的事兒,哪裡是能隨便脫身的。甚至這會兒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念頭那就是趕緊的告訴警幻,這有人盯上了他們,也盯上了警幻,讓她好去探查一二,若是能早些解決後患,他們也能安心,可是另一方面又擔心,自己這樣傳遞消息,是不是會讓另一邊的大能以為他們得了警告還不知道收斂,到時候讓他們飛灰了。

    苦惱啊!做人小弟的就是沒自由,沒有順心的時候。還是那道士先扯了扯衣裳,然後歎了口氣說道:

    “不管怎麼說,人家也是前輩,人家說了要無垢,咱們好歹也換身衣裳吧,若是這一點都不知道改,只怕咱們還真是沒有好日子過了,沒有那什麼大能,這一個就足夠我們受的了。”

    和尚點頭,一個轉身,這二人立馬失去了蹤影,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張中行在感應到他們離開之後,一把扶住了邊上的垂柳,重重的松了口氣。娘哎,剛才他可是撐得渾身都要沒力氣了,這兩個終於走了,他是比一僧一道功力高,等級高,可問題是他沒有實際打鬥經驗,是小白啊!高等級也不能彌補這一個大大的缺陷不是。最關鍵的是,他剛才說了那樣的天大的謊言,自己都知道這裡頭漏洞有多少,若是他們讓他說一說這大能的名號,自己說誰?若是說說師承,他說誰?這時空上頭到底誰管他都不清楚,能忽悠的住?

    好在一榔頭比較厲害,直接把這一僧一道砸暈了,若真的繼續糾纏下去,自己肯定露餡啊!到時候這兩個老鳥若是直接聯手,自己只怕是只有逃跑的命了,到時候什麼老底都可能漏出來,那可怎麼辦!

    “叮咚,親,你很厲害哦,看看特殊工作列,居然完成了,天啊!太興奮了。真是乖孩子哦。”

    智慧晶片這個時候居然還來湊熱鬧,這都什麼語氣,張中行無力吐槽,可是還是很自覺的跟著智慧晶片說的做,打開了工作列,一看繼續傻眼。

    工作列上是這麼寫著的:恭喜完成了隱藏的特殊任務,促使一僧一道換裝,保持道門小清新的形象,維護綠色環保著裝的要求,維護市容整潔,五講四美,特別任務經驗值獎勵:3000,特別積分獎勵:300。

    歐耶,張中行腿軟的毛病立馬沒有了,渾身又有了力氣了,腰杆子都一下挺直了,眼睛都開始發亮!一下子啊!居然就把自己開光後期的經驗值問題上升了這麼大的一個檔次,他距離融合期越發的近了,果然是及時雨一樣存在的工作列,太讓人滿意了!

    至於這隱藏任務為什麼出現?那只能說,果然,這一僧一道的服裝問題是大問題呢,看不慣的人不是一個兩個啊!居然還能直接影響到了這隱藏任務中了,太牛了!果然是牛人的彪悍人生不解釋!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27

  ☆、54

    說起來這五年的時間,張中行收穫真的是不小,開光後期的修為讓他已經有了足夠的功力煉製一些中級煉丹術中的中等級丹藥,像是洗髓丹什麼的,都已經成為了他尋常服用的東西,還有足夠的積分,為他換來了中級符籙書籍,讓他的攻擊力也上去了不少,最最關鍵的是,經過這些年的努力,他終於煉製出了一把地階中等的法器飛劍,讓他感覺自己有了不少的底氣。

    在修士手中的武器也罷,日常使用的器物也罷,都可分為靈器,寶器和法器這三種,而這三種當中又能分成天地人三等,這天地人中在分上中下三等,整整27個等級的分別看著好像很多,其實真用起來就知道這其實已經很簡單化了,最起碼作為的靈器這東西,你沒有元嬰以上,那是想都別想,金丹之上倒是能用的到寶器,可問題是這寶器煉製太難,心動後期才能煉製,加上材料也珍貴,人階的都是稀少的,有些金丹期的都只能用天階法器湊合,至於地階法器,倒是多些,可問題是自己不會煉製的話,這東西沒處買,所以真要說起來,在修士中有法器也是屬於珍貴的東西,融合器能用個地階都是足夠底氣的事兒了。從這裡就能看出,像是張中行這樣的還在開光期晃悠的娃,能用上地階法器,那真是屬於修士中的豪富的。如果他那天不行走外頭做任務了,就是靠著煉器也足夠他將來好吃好喝,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了,若是加上煉丹,那就是人人奉承的物件啊!

    有了符籙,有了丹藥,有了法器,張中行連著自己的行頭都換了,用自己這些年搜集的材料,為自己重新煉製了一套道袍,避塵,避水不說,就是防護上也比以前上了一個檔次,身上的那些什麼零碎也多了起來,不是增加靈氣的,就是防護的,他因為對於警幻,對於一僧一道總是繃著一根玄,知道總有一天要對上,所以用盡了一切法子,直接把自己折騰成了一個烏龜殼,把所有的攻擊力都放到了符籙和自己那把飛劍上。至於道術這東西,他因為沒有直接實驗過,倒是不知道自己這水準到底如何,心裡沒底,可是在他想來,只要符籙準備的充足,實在不成,那就一把子先抖出去,總能找到一絲反擊的空隙的,那些修真小說裡不都是這麼說的嗎。

    是的,對於張中行這樣沒有經歷過真實戰鬥的菜鳥來說,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增加經驗的方式就是看修真小說,沒法子,其他的沒有借鑒的地方不是!他把這些書裡所介紹的所有板磚式的戰鬥法子都看了個遍,最後根據自己的情況定下了這符籙大戰的方針,算是給自己多了幾分保證。

    當然這系統商店裡其實好東西還是很多呢,只要你有積分,沒什麼不能買的,他花了大價格買了一套劍法,因為能直接腦波傳送,直接就學會了,雖然沒試過和人幹架怎麼樣,不過在他和山中野獸實驗的時候的感覺,自己好像不是什麼劍法上的天才,這再熟悉也有些彆扭,從小看慣了警匪片,讓他一下子往武林高手方向發展,是有些適應不良,這也能理解,反正應該還有些用處,他倒是也實實在在的每天練一練,權當有備無患了。甚至他還把這劍法簡化了一下,教給了他家老張同志,作為人家老張同志的健身操,這個就有點那個啥了啊!

    五年的準備,在見到一僧一道的那一霎那,他真的是心慌的,感覺就好像自己什麼都沒有準備一樣,好在這樣的情形他在沒事兒的時候已經想像過無數遍,給自己定下了無數的說辭,方案,總算也算是順利過關了,最要緊的是,總算沒有打起來,這讓張中行很滿意。只要能拖一拖,他覺得,也許未來就能拉開距離,導致最後不用動用武力,對著他們來一個不戰而屈人之兵。

    至於這意外的收穫,那更是屬於意外之喜,只是於此同時,他也知道了一點,那就是這兩個人其實和警幻那絕對不是一條心,或許在這方面,他還能做些手腳什麼的,但是既然這一僧一道能找到他,也許他面對警幻仙子的時間不遠了,他如今最該做的就是加快自己的腳步。

    一僧一道換衣服之後是個什麼形象,張中行這會兒也沒有看到,也不想看到,反正積分到手了,經驗值也有了,看不看沒有意義,最重要的是因為看到的話就代表人家又找上門來了,如今他可是做任務的關鍵時刻,一心想著要幫著賈敏和那個三歲的孩子度過死劫,沒功夫搭理那兩個臭氣熏天的傢伙。

    重新整理了心情,張中行又開始了他正常的生活。只是他心裡對於為林家這幾個人看診又重視了幾分,這二人來了,只怕這賈敏和林家小子的病也該開始了,不為別的,就為了原著中這賈寶玉病了,他們直接上門就能看出,這些主要角色,關鍵人物的命運只怕都在他們的手心裡捏著呢。

    果然,這一日,張中行在自家的院子裡正翻檢著藥物,林家的下人就急匆匆的來找他了,緣由很簡單,他家大爺今兒一早不知道怎麼了,突然上吐下瀉,臉色都青了,林如海急的不行,馬上就讓人來找他。

    張中行二話沒說,跟著就走,他本就是個什麼東西都往儲物袋裡裝的人,這些日子更是每晚都煉製各色的丹藥,往兜裡揣,生怕有個遺漏,耽擱了事兒,所以如今的他,自認為準備的絕對的充分,沒什麼要臨時籌備的了。

    快馬加鞭是用在其他人身上的,在張中行身上,他在走出門之後,也不和林家的下人招呼一聲,直接拎住了他的腰帶,一個輕身術,帶著個人走直接飄在半空中,從屋頂上一路踏了過去,沒有了什麼走街串巷的麻煩,也省去了避讓他人的事兒,走了一個直線,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林家的門口了。

    當那林家的下人被放下的時候,那人還傻傻的沒有回神,眼神也呆呆的,像是沒了神魂一樣,張中行也沒工夫理他,把這下人往門口一樣有點傻眼的門房身上一丟,自己直接就往裡頭走。

    張中行是誰,這林家的人,從上到下那是沒有一個不認識的,不知道的,看到他來,更不會阻攔,特別是如今這正是最慌亂的時候,林家的管家看到他,那就和看到救星一樣,哪有功夫管怎麼來的這麼快,更不會去想那個去喊人的下人的事兒,直接就把他帶到了正房邊上,那林家大爺如今正躺著的床榻邊上。

    張中行一看這孩子,就知道這是食物中毒,嘴唇都變色了,二話不說,也不用診治,直接就拿出一顆百解丹給這孩子服下,看著一顆丹藥下去,孩子臉上開始出現一絲血色,嘴唇也開始緩轉變紅,這才轉身看著滿頭滿臉都是汗水的林如海,還有哭的滿臉淚痕的賈敏,很是直接的問道:

    “這孩子吃了什麼了,怎麼居然中毒了?昨兒不是挺好的嘛!”

    一句中毒,林如海的臉色都變了,賈敏更是眼睛直接充血了,有人想要殺了她的兒子,這可是踩著賈敏的逆鱗了,說起來賈敏如今真的是苦的很,自家老娘被娘家族裡除名,被勒令出家,這都是污點,這也讓賈敏在林家宗族那裡很是沒臉,若不是她肚子爭氣,回到族裡的時候正好診出有孕,還不知道會遭受些什麼是非呢。也因為她這個兒子生的及時,保住了嫡長子的位置,讓她這個當家主母的位置坐的牢牢的,不然只怕這庶子一出來,這生了庶子的姨娘都能爬到她頭上去了,所以這個兒子那就是她的命根子。是她下半輩子的依靠,也是她親生女兒將來的依靠。誰動她命根子,那就是挑釁她的地位,能不立馬翻臉才怪。

    “中毒?張真人,你能知道是什麼毒嘛?”

    林如海還算是鎮定,臉色不過是變了變之後,立馬就回了神,恢復了正常,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最關鍵是誰想要他嫡子的命!雖然他第一時間也覺得可能是後院的那些女人,可是他更像知道真相,而不是憑空猜測。畢竟就是傻子也知道,這若是沒有了嫡子,那誰會得利,自然也知道誰的嫌疑最大,可是他不想自家後院弄得和戰場一樣你死我活,猜忌不斷,所以最好的法子那就是真相大白,若是不是他想的那樣,那麼最好,若是,那麼他也能爭取主動,自己出手,免得讓妻子下手後,後院波瀾不斷。

    張中行也許不知道林如海的想法,可是對於他的詢問卻是要回答的,他也不客氣,直接招呼著邊上的人,對著他們說道:

    “把今兒一早上大爺吃過的東西都拿來我看看,看了估計就能知道了。吐成這樣,不會是昨兒吃錯的,只能是早上。”

    張中行一說,邊上的賈敏立馬就是一個揮手,後面的幾個丫頭很是配合,立馬把屋子裡吃的全拿了過來,還有邊上小廚房裡剩下的,那孩子吃過的都拿了來,一個個的放到了屋子裡的桌子上,給張中行看,甚至那孩子的奶嬤嬤還一一指出來,什麼東西是什麼時候吃的,

    細細的過了兩邊,張中行這才拿起一塊糕點,然後聞了聞,又掰了一些放到口中嘗嘗,這才說道:

    “這點心不對,怎麼有夾竹桃的花粉?這可是有毒的東西。”

    一聽找到了這對症的毒物,林如海也幹坐著了,忙招呼人去把做點心的廚娘招來。

    人家家裡審問下人,張中行自然是不能去聽的,這是人家家的家醜,和他沒有什麼關係對吧。他轉身又回到了裡頭,直接抱起林家大爺,對著林如海夫妻說道:

    “給他換個屋子,通氣些的,我另外給他熬點藥喝,這吐了這麼久,只怕身子有點虛了,要補補氣。”

    張中行不但避讓開他們的家事,還幫著照顧他們的兒子,這樣的體貼讓林如海很是感激,忙讓林管家帶著張中行去林黛玉的房間,請張中行幫著給林黛玉也看看,是不是也吃了那不妥當的東西。

    張中行抱著神情萎靡的孩子快步離開,不過就他這已經到了開光期的耳朵,即使到了後面的屋子,其實前面的事兒聽得還是一清二楚的,那糕點說起來還真是沒有他們林家後宅的事兒,因為這糕點是那廚娘自己偷懶,從外頭買來的,說起來也是湊巧,那廚娘今兒早上睡遲了,沒能趕得及給大爺做早上用的點心,因為怕送少了,讓主母責怪,就索性去外頭附近的鋪子裡買了幾塊和家裡往常做的差不多的過來湊數,卻不想這一湊,居然就湊出一個中毒來。

    查出不是家裡有人要害兒子,甚至連著那幾個後宅生了孩子的姨娘也沒有嫌疑,林如海心裡安穩了很多,就是賈敏也送了口氣,說起來,家裡孩子多了,是非自然也就多了,就是各人的心態也變化多了起來,以前沒有孩子的時候,賈敏也好,林如海也好,覺得只要家裡有孩子,哪怕是女孩子,那都是好的,最起碼家裡能多點生氣,能讓別人不至於說他們生不出孩子,或是其他什麼難聽的話,甚至還想過,有了庶子就抱過來養,然後怎麼樣,怎麼樣的!什麼都安排好了,可是到了賈敏自己生了嫡長子,她的心態又變了,開始害怕了,怕下面的那些姨娘有了庶子會對自己的孩子產生威脅。只是家裡孩子實在是少,男孩子更是稀缺,加上這年頭孩子夭折率又高,在這樣的情況下,多一個兒子,對整個林家來說,那絕對是屬於不絕嗣的保證,所以當庶子出生的時候,不說林如海大喜,就是賈敏也沒法子狠心下手害了那個孩子。心下更是安慰自己,這是讓自己兒子有了個伴,將來也有個臂助,不是不好的事兒,更告訴自己,為了給孩子積德積福,自己也不能作孽。

    可是不管心裡怎麼想,怎麼自我開解,賈敏的心裡還是對著這些庶子庶女很是警惕,對著那些姨娘心懷戒備的,在這次的事情中,就能很好的看出她這樣的心態,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後宅陰私上。就是林如海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得,特別是在賈家的事兒出了之後,對著後宅看的更是緊了,那親兄弟都能弄成這樣,別說這不是一個娘肚子裡出來的,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啊!

    也正是林如海的重視,後院裡那些姨娘們都老實的不行,不是她們沒有心思,而是不敢有心思,不敢出手啊!今兒這嫡長子出事兒,她們幸災樂禍那是肯定有的,可是真要說她們動手?那一個個都期待著別人呢,自己絕對不想沾,就林如海如今對後宅的掌控程度,她們也擔心一個不好,給別人做了嫁衣,自己倒是一場空不說,還害了自己生的孩子。林如海可是發過話的,誰敢在後院對孩子動手,他就直接發賣出去,還是一家子發賣,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就是孩子也要送到族裡養,作為對後宅陰私手段的懲罰,也正是因為有家主這樣的表態,這林家後宅才能這麼安靜,平穩。

    如今查出來不是她們,是意外,不說別的,就是那些姨娘們都松了口氣,即使不是她們做的,她們也會擔心萬一牽扯上,給自己帶來麻煩不是!

    只有張中行在後面聽到這些,心下就是一動,就他所知,這地方夾竹桃可不是什麼隨便到處都有的東西,怎麼就會這麼巧,就出現在這糕點裡?既然不是宅子裡的人動的手,那麼就是外頭有人準備好的,可是外頭又有誰會要對這麼一個孩子動手?這樣一個三歲的孩子,和這些外頭的人又有什麼厲害關係?

    不由得他的腦子裡就出現了一僧一道這兩個人,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可能,他們這樣的修士會用這樣的手段?怎麼看都像是女人的手筆啊!不過這不是他一個外人能說到的了,想來這事兒林如海自有分寸,他也不是什麼尋常人,難不成自己能看到的他就看不到?自有林如海自己查去。

    倒是這林黛玉,張中行看看自打自己進門以來,就規規矩矩的行禮,然後小大人一樣,在自己身邊恭恭敬敬的坐著,一臉待客規格樣子的小小的女孩,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溫和的摸著她的小腦袋,柔聲問道:

    “黛玉今兒覺得可好?”

    這孩子,如今居然還知道不好意思了,不過是摸摸她的腦袋,她都要低頭害羞一下,真是可愛的緊呢,想想當初自己第一次來林家的時候,她還在她娘的肚子裡,張中行就覺得自己是不是老了?感慨啊!時間過得真快啊!

    “好,先生,今兒怎麼這麼早就來了?弟弟不好嘛?怎麼臉色這麼差?”

    微微紅著小臉的林黛玉其實很喜歡張中行這麼摸著她腦袋的感覺,好像自己很小,很小,很親昵的感覺,這是除了她爹娘以外,對她最親近的男性長輩了,還是能進入自己閨房的男性長輩,對林黛玉來說,這是一個有特殊地位的人,像是哥哥,像是叔叔,又像是朋友一樣。

    如今的林黛玉,雖然身體不像是原著一樣柔弱,可是依然瘦瘦小小的,看著就不是個富態的樣子,而眼神中的靈氣卻滿滿的,讓人看著就喜歡,和張中行也很是親近,甚至有些依賴,每一次看到張中行都會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要張中行講故事。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和張中行的關係才會這麼的好!定位這麼的模糊,畢竟當哥哥,這張中行有些太大了,當叔叔倒是正好,可是叔叔不會進侄女的屋子。還是那種沒有其他人反對的進入她的屋子。這待遇絕對的獨一份!更沒有長輩會給她講故事,就是林如海也沒有這麼做過。所以張中行的行為才會這樣的讓林黛玉感覺特別。

    不過不管怎麼相處,這個孩子的規矩那是真的很好,當然了有親媽在,又有下面這麼多的庶妹,作為林家嫡長女,賈敏哪怕是為了面子,也是一心把林黛玉往世家大族的名門閨秀上教養的,哪怕是為了挽回別人口中賈家那老太太不堪的名聲,賈敏也一心要讓別人看看自己,和自己閨女的規矩,禮儀上的風範。雖然沒有了書裡,那夫妻兩個捧在手心的寵愛,可是這樣的教導不得不說,其實對於這孩子的教育那是更妥當,對於林黛玉來說,她的悲劇其實是一連串的意外造成的,她的性子也是因為巨大的意外變故和碰撞造成的。如不是在家的時候被寵的過於天真,後來在賈家也不至於因為被排擠,被輕待而養成敏感的性子。最後也不會因為這樣落了一個咳血而死的悲劇。這樣落落大方,又規規矩矩的才是正緊的官宦人家姑娘的做派。

    像是如今,即使很是關心弟弟,想知道弟弟到底怎麼了,看著弟弟在張中行懷中抱著,也只是規矩的坐著,先問好,這才小心的詢問。很是妥帖穩當的。並不因為和張中行親近就沒有了章法,雖然這樣小大人樣的孩子,看著有些拘謹了,看著好像失去了孩童的活潑天性,可是依然是那樣的可愛。

    張中行看著她這個樣子,索性把懷中已經開始昏昏欲睡的小人往下放了放,讓林黛玉好看個仔細,然後才說道:

    “沒什麼事兒,只是吃錯了東西,有些拉肚子,剛吃了藥了,一會兒讓他躺著睡一會兒,精神就能好起來,黛玉是姐姐,這會兒吩咐了人給你弟弟做些粥可好?好讓你弟弟一會兒起來就能吃上一些,暖暖肚子。”

    對於一個孩子,有些事兒不用說的太過清楚,這樣一個解釋剛剛好,既能說明問題,又不至於讓這小孩子擔心。張中行笑著說話,那不在意的神情都在無聲的傳遞出這小娃娃沒什麼事兒的資訊,讓剛才還有些小擔心的林黛玉一下子就放鬆了,最後更是給了一個轉移話題的事兒給她幹。

    林黛玉聽了張中行的建議,果然立馬歡喜了起來,能給弟弟做點姐姐該做的事兒,她覺得很不錯,很合心意,她是家中的大姐,什麼是長姐該做的,她問過自家的奶嬤嬤,也請教過不少人,本就是個心細的,又在這樣喜歡裝大人的年紀,自然事事都想著周全,只是往日裡這些事兒根本就沒有她插手的餘地,什麼事兒都是她娘都做好了,這讓她很是沮喪。

    如今張中行這麼一個提議,讓她立馬感受到做姐姐的責任,覺得自己終於有了可以幹的事兒,那裡有不願意的,一疊聲的吩咐身邊的丫頭去小廚房傳話,一邊還轉動著眼珠子,開始讓人幫著給弟弟鋪床什麼的。很是像模像樣的很,看的張中行很是好笑。

    等著安置了張中行懷裡的孩子,林黛玉又細細的看了看自家弟弟的臉色,看著真的沒什麼不妥當,小心的再給他蓋上薄被子,拉下帳子,這才好像辦完了一件大事兒一樣的長長的松了口氣,轉頭對著張中行笑了笑,惦著腳尖,輕手輕腳的走出內屋,坐到了張中行的身邊,

    “先生,家裡是不是出事兒了?不然怎麼是您送弟弟到我這裡來?”

    這孩子還真是聰明,剛才已經轉過去的話頭,這一會兒的功夫又讓她給兜回來了,想來剛才是興奮過頭了,光顧著怎麼當姐姐了,這會兒把事兒做完了,就找起了舊賬來。

    張中行忍不住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一把,這才笑著說道:

    “你這個小機靈,還真是瞞不過你,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你弟弟吃的拉肚子的點心,居然不是家裡做的,是外頭買來的不乾淨的東西,家裡有人偷懶,這才讓你弟弟受了這一遭的罪。你爹爹媽媽這會兒正發火呢!想來正在收拾那些偷懶的。我這不是要來看你嗎,那就正好抱著過來了。怎麼,黛玉不喜歡我來?哎呀,虧的我還想著給你講故事呢!”

    一聽講故事,這下林黛玉可就坐不住了,那裡還管什麼別的事兒?反正管理下人的事兒,那本來就是爹爹和媽媽的事兒,她可不想問的太多,不然媽媽就又該讓她學管家了,她雖然不再是原本的小心謹慎的性子,可是依然有些骨子裡的清高,也許是從林如海身上遺傳的,對於管家什麼的,興趣真心不大,於此相比,更喜歡讀書這樣的事兒,就是聽故事也是絕對的比什麼管家重要。所以她忙不迭的站起來,一把拉住了張中行的衣袖,睜著大大的眼睛,緊張的說道:

    “先生,你上次講的那個什麼白骨精的故事,真的很好聽呢,你還沒有說這白骨精後來怎麼樣了呢!那個什麼和她定親的人怎麼就能只顧著自己出家,就把她給遺棄了,那人太過無情,這白骨精太慘了。”

    張中行說的故事,說起來也真是五花八門了,什麼故事都有,有武俠的,有修仙的,有破案的,有神仙鬼怪的,他本來就是為了對付孩子說的,可是說著說著,他發現,這故事其實對於開拓孩子的視野,開闊他們的心性,那是很有用處的,不說別的,說多了那些武俠的故事,這林黛玉明顯就性子郎闊了很多,很有些大氣的樣子了,說了破案的故事,又讓她心思敏銳了些,所以到了後來,說故事的時候,張中行很注意把這故事說的更富有人情世故一些,希望能讓林黛玉看到,聽到,更多的人性上的優缺點,免得她將來若是再一次遇上賈寶玉做準備,免得她看不清那些人的糾葛。

    像是這什麼白骨精,他說的就是不知道那一本書裡看來的所謂的白骨精的前世今生的故事,說的是人家白骨精是唐僧前世投胎做人時候的未婚妻,後來唐僧要出家修行,這白骨精就成了棄婦,最後因為人言可畏自殺而死,怨氣不散,最終白骨修成精怪,一心要報復唐僧,最終在唐僧西天取經的時候出來打劫,想壞了他取經大業的故事。

    在張中行的故事裡,壞人,好人,沒有一定的區分,只是這麼直白說,然後說他們的心態,他們的思考,他們的恩仇變化,至於這裡頭誰對誰錯,他不予評價,只是讓林黛玉自己去想,去聽,去分析。

    上一次剛說道白骨精因為人言可畏自殺,那林黛玉聽了就哭的不成樣子了,故事自然就說不下去了,到了今日,張中行一來,說起故事二字,自然引得林黛玉激動,一心想知道後來的結果。

    孩子之所以是孩子,那是因為在他們的眼裡,故事不是憑空的,而是真實的,她們更容易感受到故事裡的人那些喜怒哀樂,為他們哭,為他們笑,為他們不平,為他們憤怒。這樣鮮活的樣子,讓原本只是因為書裡的形象而對林黛玉喜歡的張中行對著她更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歡喜,這樣活生生的黛玉,張中行覺得他無法拒絕這個小女孩任何的要求。所以看到林黛玉這樣著急,都扯上以上了,張中行自然不好拒絕。

    講故事的人即使在想講的公正,那也是不可能的,總是會帶上一些自己的情緒,張中行就是這樣,他不喜歡唐僧,說起故事,即使是說到了西遊的部分,也一樣多了幾分別樣的意味,聽得林黛玉頻頻皺眉。

    “先生,這個唐僧真的很差呢,只會喊佛號,什麼都不會,還喜歡教訓人,他那三個弟子,那都什麼弟子嘛,其實是保護他的好不,沒有這三個,他怎麼可能走這麼多路,居然還願望人,太過分了,這樣的人要是高僧,我以後都不去廟裡了,太討厭了。”

    “就是,就是,唐僧不好。”

    這裡林黛玉剛說了幾句,後面就突然冒出一個稚嫩的聲音來,把沉浸在故事裡的林黛玉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往後一看,床上的帳子已經掀開了一個口子,從裡頭探出一個小腦袋來,古靈精怪的搖頭晃腦,看到林黛玉看向他,居然還伸出手,對著她招了招,然後又對著張中行說道:

    “先生,你就喜歡姐姐,不喜歡我了,都沒有對著我講。”

    張中行早就知道這小子醒了,只是他躲在帳子裡聽故事,他也就沒有揭穿他,如今看到他攻擊到了自己身上,立馬就走過去,把這小子一把從床上拽起來,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駡道:

    “你這個沒良心的,今兒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吐成那樣,我都沒有嫌棄你,又是喂藥,又是一路抱過來,你都忘了?這會兒還說我不喜歡你,不喜歡你我抱著你做什麼?壞小子。”

    林家兩個兒子,因為林如海生怕他們長不大,對著這兩個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那是怎麼小心都不為過,因為怕早取了名字,讓閻王爺惦記上,所以至今只是大爺,二爺的讓人喊著,不給正緊的名字,所以張中行也只能是大小子,二小子的喊。

    這大小子生來就比他姐姐活潑,最是機靈不過,也調皮的很,人也聰慧,不到一歲,口齒就很是伶俐,到了如今三歲,那簡直就是個混世魔王一樣的存在,偏偏嘴甜的不行,誰都喜歡他,張中行也喜歡的很,常和他一起玩在一起,故而這會兒才能這樣的親昵。

    這小子摟著張中行的脖子,嫩嫩的臉蛋往張中行的臉上一陣的蹭,一陣的膩歪,身子也和扭糖一樣,嘴上撒著嬌:

    “先生,這故事我都沒聽過,你先講給姐姐聽了,肯定是更喜歡姐姐了,怎麼辦!我都想拜你為師的,你這樣傷我的心了。”

    這樣一個小人,嘴角還留著口水,臉上還帶著笑,居然說什麼傷心?聽著就讓人發笑。就是林黛玉這會兒也讓這個活寶弟弟弄得笑的不行了。屋子裡幾個下人更是揉著肚子。正在滿屋子笑成一片的時候,張中行聽到了走廊裡的腳步聲,神識往外一放,是林如海夫妻過來了。心下一頓,這就處理好了?真夠快的,不過這不關他的事兒,倒是這孩子既然起來了,那後面的藥也該吃了,於是也不說別的了,伸手抱著孩子往床上一坐,然後對著小人說道:

    “看你這樣,這是好了?沒事兒了?正好,你姐姐讓人給你熬了粥,正好吃一些,你早上吃的估計都吐了乾淨了,一會兒吃完了粥,先生再給你一顆藥,明兒你就又能折騰院子裡那些花草了,可好?你說先生疼不疼你?為了你,先生家裡的藥材都沒收拾呢!”

    一聽吃藥,這孩子臉立馬又皺起來了,整個變成了一團皺包子:

    “又是吃藥啊!藥丸子有什麼好?還沒有彈珠有趣呢!”

    聽到這小子把自己那些人家千金難求的藥丸子和彈珠比作一起,還不如,張中行哭笑不得。可對著這孩子,他最終也只能笑駡一句:

    “臭小子。”

  ☆、55

    林如海夫妻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的寶貝兒子在張中行的懷裡坐著,喝著粥的樣子,那眉眼已經透著歡喜的神色,臉色也不再是早上那樣的蒼白,看著就很是精神,這讓他們狠狠地松了口氣。兒子沒事兒,還是好好的,和以前一樣健康,這讓他們對於張中行那是充滿了感激,再看看邊上的閨女,規規矩矩的,嘴角帶著笑,和那調皮的小子鬥嘴,這樣溫馨的場面賈敏看的眼睛都有些泛酸了,好在他們早上反應快,一覺得不對,就讓人去請了張中行來,不然家裡哪裡能這麼快就排除了危機。

    林如海一進來,張中行就抬頭笑著和他點了點頭,然後放下手裡的小碗,站了起來,走了幾步,把懷裡的孩子往林如海手上一遞,然後笑著打趣道:

    “讓你爹爹伺候你這個壞小子吧,我好心喂你,還被你說喂得不好,沒你爹爹好,這麼嫌棄我,我都傷心了。”

    他這話聽到了林如海耳朵裡,老臉忍不住就是一紅,這年頭,講究的就是嚴父慈母,講究的是抱孫不抱子,他這可樣疼寵兒子,可真是壞了規矩了,可是誰讓他四十來歲才剛有了這麼幾個寶貝呢,別說這個嫡子了,就是那幾個庶出的孩子,他也一個個都疼的不行,時不時的忍不住抱上一抱,逗上一逗,原本這反正是在自己家裡,也沒人說出去,他也就自欺欺人,當別人不知道,這會兒讓兒子出賣了,還被張中行拿來說嘴,可不就是害羞了嘛!

    可這孩子都送到手邊了,你讓他不飽?那也不可能,畢竟張中行是個男人,總不能讓自家媳婦靠過去接手吧,這可就有些男女大防上的問題了,在一個剛才聽張中行說自家兒子說自己好,心裡正甜著呢,也手癢癢的很,想想反正張中行都知道了,也就索性厚著臉皮把孩子接了過來,順帶還白了張中行一眼,扯著話題說道:

    “你啊!當我不知道呢,我家幾個孩子哪一個不是親近你親近的讓人妒忌的,幾日不來,他們都能吵吵的讓我耳朵疼,生怕你不喜歡他們了,這會兒又來說我的不是了?我看你比我還寵孩子呢。”

    若是說原來張中行和林如海還有些君子之交的意思,如今卻已經成了知己好友了,說來也簡單,張中行對於林如海來說,那真的是救了他們一家子不知道多少回,恩情這東西,欠得多了,說什麼謝謝就假了,索性林如海也就不再說了,只當張中行是自己親人一般的處著,也正是這樣,張中行在林家才能這樣的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的自在,平日裡,林家就是得了一些好吃的,好玩的,哪怕是不起眼的卻有些新鮮的東西,也都會想著往張中行那裡送上一份,看到他應該喜歡的也會幫著淘換一些送他,這樣的交往真是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了。所以說話也鬆快的很,就是賈敏也常常和張中行見面,不像是尋常人家交往那樣,內眷不見外男,當然這裡頭也有張中行是神醫的因素,你總不能女人生病就不看男大夫吧!

    看著林如海熟練的抱著孩子,張中行還是忍不住打趣說道: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還臉紅了,你自己的孩子你不疼,難不成還指望別人疼?既然是疼他們,何必那麼在意所謂的規矩,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還是這樣好,活著也自在。為了規矩壞了自己的興致,這樣活著豈不無趣的很。”

    這話在這個時代可謂是驚世駭俗一樣了,這年頭誰不是守著規矩過活的,不過這林如海本身就不是那種迂腐的人,雖然聽著張中行的話有些駭然,可細細的一想,也覺得有理,只是這所謂的有理也只能是自己心裡認同,可不敢灌輸給孩子們,轉頭看向孩子,不說懷裡的那個小人,就是林黛玉似乎望著他們的眼神裡帶著一絲迷茫,想想自己這樣的慎重其事,可孩子們哪裡懂這麼多,倒是自己想多了,於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還是你灑脫,說的也在理,可惜我們不是你,不能像你一樣自在,出家人自在些沒什麼說什麼,可這些孩子以後總還是要和規矩過一輩子的,可不能因為疼他們,就讓他們驚世駭俗,將來和別人格格不入豈不是苦了他們一輩子。不過說好了啊!你可不能用你這一套教壞了孩子,萬一哄得他們都跟著你走了,我可怎麼好!”

    前頭幾句說的或許有些沉重,林如海自己也發現了,所以到了最後,忍不住用這玩笑話來解圍,張中行聽了不住的搖頭,

    “放心吧,哄不走啊!這幾個一個比一個精明,哪裡是哄的走的,他們哄我還差不多,這不是剛剛又讓他們哄著說了一個故事,我啊,這都成了哄他們睡覺的奶嬤嬤了。”

    這話一出口,一屋子人都笑了,就是賈敏也忍不住摸摸林黛玉的腦袋,說道:

    “這是他們和你親近,也是你的故事好聽,我想說些故事給他們聽,他們還嫌棄不夠好呢。”

    這倒是實話,像是賈敏這樣的大家閨秀出身,能有什麼故事好講?什麼話本之類的那是絕對不行的,按照原著裡薛寶釵教育林黛玉的時候說的那樣,那是容易移了性情的東西,在大家主母眼中那是絕對不能讓自家孩子接觸的,除了這些,這年頭那真是沒什麼娛樂性強些的故事了,最多就是說說古罷了。自然沒有張中行這樣拆著西遊就能說出三五十個故事來的本事。後世小說家的想像力也不是這年頭的人能想得到的。

    “做不過是些神仙鬼怪的事兒,我打小就是聽著這些長大的,說起來自然多些,難不成你們夫妻還妒忌了?”

    這話卻是是真話,可不就是打小看著西遊記長大的嘛,至今他都記得當年那什麼猴哥,猴哥的歌曲呢!豬八戒背媳婦也曾經是他們小時候最喜歡折騰的遊戲,有幾個早熟的為了背一背鄰居家的小美眉當媳婦都能打起來。

    林黛玉在一邊看著自家爹媽進來後就顧著和張中行說話,都沒有顧得上理自己,感覺自己好像被忽視了,心下有些不快,扯了扯賈敏的衣裳,眨著大大的眼睛,細聲細氣的問道:

    “媽,外頭的事兒都好了嘛?誰這麼不小心,給弟弟吃了那些東西?來的時候弟弟看著可可憐了!”

    一聽女兒問這個,好像是難得的對著這家裡的事兒多了幾分興趣,賈敏立馬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抓著林黛玉的手,就把她往桌子邊引,一邊走一邊說道:

    “可不就是你弟弟可憐嘛,那幾個為了偷懶,真是什麼招式都能想出來,差點就闖了大禍了,我和你說,這管家。。。。。。”

    好容易逮著女兒願意聽的機會,賈敏扯著林黛玉就去進行再教育了,林如海看了一眼這母女二人,索性也不去打擾,抱著兒子,給張中行使了個眼色,二人直接往門外走去,一路引著往書房去了。一邊走,一邊說道:

    “就在門口不遠,聽說原本也不是賣糕點的,怎麼就這麼巧,就這幾日開始賣上了?別家買了去都沒事兒,只有我家買的居然就出了這樣的岔子?最要緊的是,那婆子說前幾日還有人打聽我家孩子的口味,你說說,我這都避到了杭州,怎麼還有人盯著呢。這位置又不是揚州那樣敏感的鹽業上的事兒,真是奇了怪了。”

    林如海當張中行是自己人,說話也不遮掩,直接就說了自己審問的結果,還說了自己的疑惑,若說這事兒,估計還真是只有張中行心中多少有點脈絡了,想想那妙玉的結局,想想當初這妙玉爹的官職,就知道這杭州的風波只怕也不是小事兒。再想想這杭州各處能讓人眼紅的利益,還有什麼分析不出來的。

    “揚州是鹽商的天下,可這杭州也有霸主,我這些日子走動也發現了,這杭州別的不說,茶商可真是不少,只怕也不必鹽商規模小,只是他們更低調,隱晦些罷了,估計這裡頭有什麼關聯,你自己也小心些。”

    一聽茶商兩個字,林如海腳步就是一頓,然後苦笑了起來,忍不住抱怨道:

    “若是這麼說,這天下還真是沒有安生的做官的地方了,蘇州的綢緞,松江的棉布,那個地方沒有些這樣那樣的特產,有了當地出名的產物,自然就有大商戶,做了大商戶多置辦些家業也不是什麼違逆了天道的大事,怎麼就不消停呢,莫不是這天下就不能做生意了不成?為了從這些人手裡扣銀子,那些人還真是肆無忌憚啊!”

    林如海心裡也清楚,如今皇帝年事已高,下頭的皇子們一個個為了奪位開始下手拉攏朝臣,而這樣的動作,最需要的就是銀子,皇子們分府能有多少家底?為了銀子,他們做出的最直接的選擇就是往這些商戶上想法子,不是折騰著讓他們自己送上門,就是用官府的手段壓著他們出銀子,自己不過是周旋了一二,不想竟然遭了這樣的惦記,真是只有不敢想,沒有他們不敢做的。

    這一刻的林如海真的對於這朝政有了一絲厭倦和排斥了,這樣戰戰兢兢的,這樣避之不及的走開,可是這遠在京城的風雲變換卻依然在影響著他的生活,讓他的家人也處於危險之中,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可是他能怎麼辦呢,他還有家庭,有孩子,為了孩子的未來,他也不能棄之不顧,去官瀟灑,只能周旋,再周旋,希望能順利的度過這皇權交替的難關。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有多久,真是難啊!”

    張中行不是朝中的官員,更不是個喜歡攀附權貴,一心富貴的,林如海可以不用顧忌什麼,也不用擔心他是別的派系之類的,說話難得的吐露了幾分心聲,和他說起了這朝廷的局勢。

    “如今幾個皇子一個比一個鬧騰,江南的水越發的混了,前些日子我聽說,那揚州巡鹽禦史,從馬車上摔了下來,斷了腿,當時就覺得不好,看著不像是意外,還暗自慶倖,自己走的快,不想立馬這家裡就出了這樣的事兒,說起來這江南本就是財稅重地,那些人只怕是一個個都想在這裡得些好處,卻不想想,都擠在了一起,能不顯眼?只怕是野心全都暴露了出來,也未必能得了好去。”

    走到書房,坐下之後的林如海看著沒有外人,說話越發的不顧及了,直接把這皇家的事兒也開口說了出來,聽得張中行只想搖頭,好在他已經分神查探了一二,知道這附近沒有什麼人偷聽,不然就沖著他這話,也能知道為什麼後來會死在任上了,那真是什麼人都得罪了,沒有一個皇子能放過他。

    “你何必想這麼多,你這官做的真是累的很,要我說,你只要知道一點,誰做了皇帝,你就效忠誰,不就成了,其他一概不管,若是真的能讓人看到你這樣的態度,那些人下手也會有些分寸,就是皇帝也不能說你說的不對,畢竟他們只要有一天做上皇帝,也必然是想著有些作為,想著能多得些官員支持的,何必說這些得罪人的話,聽著就讓人記恨。”

    張中行也難得就這些話題和林如海說幾句,往常只要是事關朝廷,事關政務,林如海就是說的再多,張中行也絕對不會插嘴,也正是因為這樣,林如海和他說話才這樣不忌諱,就是因為知道他的態度,知道他不願意和這些官府,朝廷牽扯上什麼關係,可不想,今日倒是聽到了這麼有見地的話,林如海忍不住詫異了,盯著張中行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松了口氣說道:

    “我倒是不知道,你看的這樣的清楚分明,你有這樣的本事,若是做官,只怕也絕對不會差了,只怕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什麼不可限量,我不過是旁觀者清,你們啊,讀書的想著科考,考上的想著做官,做了官的呢,又想著升官,這樣的日子要我看就是折騰,就是做了大官又如何?天地君親師,最終還不是要拜倒在皇權之下?到了老了,一個致仕,在來一回什麼人走茶涼,人生百態,簡直就是自己折騰自己,自己給自己製造冷暖人情,糾葛太多,太過麻煩,還是我聰明,直接跳過一個,只認了天地,只有親人,師尊,如此一來可不就是比你們清明些?也自在些?這天下最大的可不就是天地二字?”

    張中行笑的有些囂張,他不參合朝政,不和皇家接觸,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不影響天下大勢!如今能說上一句,給林如海提點一二,已經有些出格了,雖然是因為任務,他怎麼也要保證以下林如海的安全問題,生怕他又一次遭遇原著中的早死的命運,可是真說了也不會說的太多,一個轉眼,就又兜回到了道家無為的圈子裡去了,好在林如海也知道他的性子,聽他這麼一說,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後來的話,再也沒有牽扯到這些瑣事上,和張中行說起了最新看到的一些道藏的感悟,只是那眉宇間比先前已經多了幾分清朗,想來是這一句的點悟,也讓他心裡多了幾分確定了。

    張中行一心要改變這林家孩子和賈敏早死的命運,其實真要說起來,真正需要救的其實就一個,那就是林家這個兒子。因為賈敏的死,說起來那就是心病,對於一個四十出頭的女人來說,本來好容易拼著傷了身子,生下了一個兒子,揚眉吐氣的終於給夫家開枝散葉了,可是一個轉眼,這一切就像是一場美夢一樣,夢醒什麼都沒有了,這怎麼能不大受打擊?再說了,若是一開始就沒有了希望那也就罷了,反正自我安慰也幾十年了,也習慣了,也早就想過這樣的結局,有過打算了,倒也過得去,委委屈屈也能過一輩子,可是給了希望又經歷絕望,這簡直就不是個凡人能承受的住的,再加上身體本就不好,可不就是一口氣喘不上,想不通就活活憋氣死了嘛。

    如今呢,林家六個孩子,兒子就有兩個,說白了,那就是即使一個沒了,賈敏也不知絕望到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大不了病一場,然後把庶子抱過來養,記在自己名下也就是了。所以從一開始賈敏病死的可能性就降低了很多。只是需要重點防護這個林家嫡子罷了,畢竟即使是記名到嫡母名下,庶子就是庶子,不是嫡子可以比擬的,親生的也終究是不一樣的,能讓自己生的嫡長子好好的,這才最符合林如海和賈敏的心意。再說了,到了林如海他們夫妻這個年紀,讓他們來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確實也太殘忍了些,看看林如海,四十出頭的人了,頭髮鬢角已經有了銀絲,這樣的時候突然承受喪子之痛,對於他們的身體狀態可是沉重的打擊。

    張中行秉持著好事做到底的心態也不會讓他們出現這樣的狀況,聽著林如海活到六十的話好像信心十足的樣子,可是這年頭平均壽命其實低的很,四五十歲死那絕對屬於正常,張中行也不希望自己這麼折騰一回,走了一遭,這林家的孩子還是成為可憐的孤兒,需要嚴防死守,才能保住自家產業,不被人侵吞,這也太可憐了。

    更不要說如今林家那是六個孩子了,不是一個,若是真的到了那樣的時候,這些孩子能活下來幾個都不好說,為了家業,有的是人用手段,讓這些孩子早些消失什麼的,你不能指望這賈家,林家就真的一個壞人都沒有不是!這和天下無賊的天真有什麼不一樣?經歷後事那些行行□□的事兒的張中行最知道的一點就是,永遠不要寄希望於所謂的人品這東西。現實些,多做些準備,多些後路才是對自己負責。

    如今他既然任務的物件是林家,那麼他也需要對林家負責,不能指望那些林家的親朋,要讓這些孩子順利長大,讓這些孩子不受欺淩,最好的法子就是林如海和賈敏這對夫妻不出事兒,活的好好的。特別是林如海這個家主,最是重要。這也是張中行會不顧忌諱,出言提點的緣由。

    張中行和林如海在書房說話沒有多久,外頭的小廝突然前來請示,甄士隱過來了,這時候林如海和張中行才發現,他們這一談,居然就到了中午的時候了。甄士隱是林如海的書啟師爺,也是林家孩子的先生,每日裡早上去衙門,到了中午吃了午飯就過來,準備下午給孩子上課,既然甄士隱都來了,那就是說都已經過了吃飯的點了,這讓林如海很是不好意思,

    “盡然這麼久了,快,還不快去備酒席,今兒就在這裡和我一起隨便吃些吧,也算是你忙乎了一早上的診金了。”

    雖然不好意思,不過這話說的卻很是親近,透著玩笑,這也是他和張中行隨便慣了,這才能有這樣厚臉皮的說法,果然張中行聽了嘴角一撇,很是不客氣的說道:

    “那還不上些好菜好飯?若是不和我心意,這診金可就要加倍了。”

    你看看,遇上這麼一個不客氣的人,你還能客氣的起來嘛。

    甄士隱一來,林家立馬就成了孩子紮堆的地方,因為來的不僅僅是甄士隱,還有他的一雙兒女,如今已經九歲的甄巧沁和五歲的全哥兒。說起來這個全哥兒的名字那是真的費勁了甄士隱的腦子了,就因為他那時候聽了張中行的話,什麼五行,什麼諧音,為了這個,名字是怎麼想怎麼難取,最終選了十七八個,都沒有滿意的情況下,直接點了一個全字,意思很明確,那就是全部都有,好在這甄全聽起來諧音也可以,有點真齊全的意思,讓甄費和甄封氏都覺得很滿意,不然估計這孩子不說五歲了,就是十五歲都不能確定一個滿意的大名。為了這個事兒,甄士隱讓林如海笑話了很久,當然這沒有多久這事兒就反過來了,因為林如海給自家兒子取名也遇上了這麼個事兒,讓甄士隱立馬就報仇了。

    男孩子和男孩子,那玩起來就是不一樣,林家的小子,不說那個三歲的大小子,就是那個才兩歲的庶子,看到全哥兒來了,也興奮起來,硬是不讓奶嬤嬤抱,要自己走,和自家大哥,全哥兒一起玩耍,三個男孩子,一個五歲,一個三歲,一個兩歲,這湊一起,那簡直就是災難啊!就是張中行看見他們三個在一起都想逃,每天下午,這屋子就不能乾淨,全是東西,東丟一個木馬,西摔一個木劍,折騰的天翻地覆的。

    不過這樣的熱鬧,林如海喝甄士隱看著卻是怎麼看這麼喜歡,這孩子鬧騰怕什麼,這說明自家孩子結實,健康,長的大,立得住。淘小子出好,這樣的話可不是後來才有的,這時候也是很有市場的。

    林家孩子紮堆,張中行立馬就告辭了,他還得回去收拾他的藥材呢,給林家大小子喂了最後需要吃的一顆補身體的藥丸子,他一刻不停,立馬就走,他是真的怕了這幾個孩子了,上回一個不注意,讓這三個纏上了,這三個小子愣是要他展示一下他說的故事裡的人物到底怎麼打架的!

    你說說,這怎麼演?你不演吧,那剛才還眼巴巴的,滿臉崇拜的看著你的孩子就能立馬哭給你看,眼睛裡那眼淚一閃一閃的,怎麼看怎麼可憐,就像是你怎麼欺負了他一樣,這一招出來,張中行那是大大的吃不消,只能投降。

    看著林如海和甄士隱他們心甘情願,好耐心的和這幾個孩子折騰他真是滿頭的黑線啊!當然了,這也和他的年紀有關,即使是在這副本裡他日子過的時間再長,真要說起來,就是再加一起,也不過是三十出頭,和這四五十的老男人真不是一個檔次,更不用說這還是兩個盼兒子盼的就差沒有魔怔的老男人了,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心態等級。

    看著張中行有點落荒而逃的架勢,快步走了出去,林如海和甄士隱那是哈哈大笑啊!難得能這麼痛快的看人笑話的時候,還是對著這麼一個往常需要他們仰視,需要求救的物件,那是讓他們心裡平衡了很多,你再厲害,這時候就比不得我們了吧!看看,我兒子就能難為死你了。這是怎麼樣的一種為父的驕傲啊!

    當然這從林家回家,張中行這一次是不用從人家屋頂上借道了,索性在街面上逛了起來,買了些看的上演的東西,或是想要吃的小吃什麼的,走了三倍的時間這才回到家裡,可一到家,他頭又疼了,不為別的,就為了他的藥材。

    早上走的時候急匆匆的,就想著怎麼救人了,把那些藥材都沒有收拾,就這麼放在露天,這下可好,這會兒都是下午了,一個白天的功夫,原本只需要稍微晾曬的東西,這會兒都成了幹了,全都不能用了。

    看看這些東西,他忍不住想著,是不是自己應該在這裡收個徒弟?收個正緊的徒弟,以後可以幫著收拾藥材,可以幫著煉製一些簡單的藥物,丹丸!想到收徒弟,他又想到了在京城的賈敬。

    這幾年他和賈敬也沒有斷了聯繫,說起來,賈敬的情況如今真的是很不錯,有了正緊的呼吸吐納的功法,有了丹藥,還有張中行教導給他的一些煉製丹藥的丹方,如今也像模像樣的能煉製一些治病救人的丹藥了,聽說在京城也挺受歡迎的。為了這個,賈家如今的名聲也好了很多。

    就是對於賈敬當年不當官,出家的事兒如今也有了別的版本,都說這賈敬當年那是不當名相當名醫的志向,雖然中了進士,但是因為知道當宰相估計沒戲,這才毅然轉行,開始研究醫術的,如今這不是就有了名醫的樣子了嘛。雖然這出家聽著不好聽,可是人家那是為了一心求醫道,這才斬斷塵緣的。

    這些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賈敬?還斬斷塵緣?那惜春這閨女哪兒來的?沒有塵緣,這能出來孩子?不過這名聲好了總是好事兒,所以賈家人也沒有多說什麼。京城裡的人,別的不會,八卦那是最多,還不都是這些人嘴裡砸吧出來的,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只要不是壞的,也就沒有那麼多人計較了。

    賈敬更是不在意,他如今滿腦子都是修煉,修煉,再修煉,能有這麼大的決心,能這麼努力,緣由也很是簡單,那就是因為這傢伙如今已經到了練氣三層了,這可是歷史性的記錄,以前他可沒有這樣的檔次的,更要緊的是,到了練氣三層,他可就覺得自己能夠到練氣四層的邊了,到了煉氣四層,那可就是能增加壽命了,這大紅蘿蔔在面前掛著,他能不努力才怪呢!

    甚至因為生怕自己練功會出岔子,還特意專門請了人送了信給張中行,好生的請教了一回,還從張中行這裡再一次抄寫了幾張丹方,就為了能更多的實踐和修煉,當然順帶也是為了和張中行討要一些煉骨丹的,他如今也知道自己修煉的時候年紀太大了,身體內雜質過多,這對於修煉是很不利的,為了能早些到達煉氣四層,他是咬緊了牙關,一次次的服藥,就為了能讓自己修煉更容易些,那什麼怕疼,那什麼受罪,全放到了腦後了,煉骨丹每每吃一次,那就是刮骨抽髓一樣的疼痛,可在他看來,那就是洗筋伐髓,是為了長生必要的磨練,生生的把張中行都只敢一週一次的煉骨,給用成了三天一次,這樣的毅力,這樣的刻苦,聽到張中行都覺得疼了。可他居然就這麼堅持了下來,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超出張中行的意料之外,在這個時候達到了練氣三層,甚至開始往煉氣四層進軍。可以說,賈敬對於修行的堅定信念,那是比張中行都要執著啊!執著的張中行都有些佩服他了,怪不得是賈家這個富貴窩裡唯一能考上進士的人呢,這毅力就不是尋常勳貴人家的人能有的。

    想到了賈敬那自然就會想到京城的一切,想想如今的賈家,那真是和五年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不說別的,就是賈珍如今也不是原來的樣子了,他或許讀書不行,或許人也不怎麼著調,可是老爹,老娘,媳婦,兒子樣樣俱全,事事順利的情況下,他也不是個喜歡找罵的人。有了這些人的約束,如今倒也把這族長當的像模像樣的,族學清明,去年已經有了族學中的學子考上童生了,這讓他這個族長當的很有滋味,甚至在族人中也重新有了威信。而他媳婦在身體裡的毒素解了之後,調養了一年,如今又給他生了一個閨女,他也算是兒女俱全了,有了閨女和沒有閨女那就是不一樣,他就是個天生疼女兒的,看著閨女可愛的笑臉,居然能忍痛,把後院的女人散了大半去,就因為他閨女又一次差點讓後院的女人給欺負了。

    賈蓉如今在家學讀書也不錯,沒有老爹做榜樣貪花好色,學裡有了一起讀書的伴,不用孟母三遷,就能有一個讀書的好環境,這樣的情況下這孩子還會學壞那才是怪事兒。再加上做了哥哥,讓他很傲嬌,就更是開始往著懂事的方向發展了。

    賈赦日子也不錯,賈琮出生之後,用了兩年的時間,邢夫人也終於懷孕了,雖然最後只是生下了一個閨女,可是到底不再是別人口中不生蛋的母雞,這讓她也很滿足。只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當初一個衝動,以為自己生孩子太難了,希望不大,就把迎春放到了自己的名下,這下可好,這一等將軍府嫡長女的位置就這麼拱手給了一個庶女,自己的親閨女倒是成了嫡次女,這讓邢夫人很有些難過,甚至因為這個對著迎春也有些疏離了,可是這又能怎麼樣?當初做出決定的是自己,這已經成為了事實,再把這養了這麼些年的閨女變成庶女也不可能,用了一年的時間緩衝,這才讓邢夫人漸漸又轉過了彎來,只是迎春幾經周折,幾經被放棄,性子還是收到了影響,有些膽小,好在到底教養上邢夫人沒有虧待了她,正經的教養嬤嬤配著。,大家風範還是有的,想來她未來的命運也不會是‘一載赴黃粱‘了。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28

  ☆、第56章

  說到了賈家,這張中行知道的消息絕對是相對比較全面的,沒法子,誰讓人家在原著中是主場呢,他一直擔心著有一點這事兒還會往京城牽扯,那些什麼書裡不都說了嘛,這叫歷史的慣性,他不得不小心著些,反正多知道些總不會有什麼壞處。
  自打這榮府沒有了老太太,賈赦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不但是把自家收拾的妥妥的,還順帶的開始執行張中行的吩咐,做起了善事兒,賈璉因為自家老娘死的事兒,受到了打擊,之後讀書一直很不錯,這會兒都已經是個秀才了,為了這個,賈赦在榮府門口直接擺了三天的流水席,一副土豪的做派,雖然讓不少京城的人家看了笑話,就是皇帝也聽了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可是不得不說,這麼一宣揚,好歹讓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如今榮府的狀態,這一家子是準備從文了,家裡的孩子也算是有出息,雖然他們家隔壁有個中了進士都會出家的怪胎,可是不得不承認,人家老賈家,這榮寧二府真的是有點本事的,這兩代裡都出了讀書人了,更不要說那個賈家家學這幾年的名聲了,整個賈家的形象也開始往書香人家開始轉型了。
  說起這個轉型,那就是家學的功勞了,這幾年連著出了好幾個童生,秀才,可不就是讓賈家整體面貌一新嘛!賈代儒走出去都覺得臉上有光,誰不知道這賈家的家學是他負責的,多少和賈家有點關係的人家想送孩子來上學啊!為了上學,往他那裡送禮的更不在少數,就憑著這些,他的日子也煞是好過了。
  說起賈代儒,那就要說到賈珠了,自打過繼,這賈珠沉悶了不少,不過讀書上卻比原來輕鬆了好些,原本吧,賈政對他的讀書上的事兒那是抓的很緊的,可是這抓的緊不代表抓的得法,賈政自己就是不是個讀書的料子,自己本事就欠佳,不然也至於連個童生都沒有了,可偏偏還要裝讀書人的樣子,這樣的人教育孩子能用什麼法子?除了背書就是背書,就沒有了第二招啊!
  在這樣的高壓下,賈珠書是背了不少,可是不得其解,這樣一來他讀書的效率可想而知,就是事倍功半,費勁的很,如今呢,好歹這賈代儒是舉人,家學裡會教書的先生也有兩個,這樣的輔導下,他自然立馬就像是被開了外掛一樣了,學業上開始突飛猛進起來,加上賈代儒自己知道這科考的規矩,經歷過科場的嚴酷,知道這身體的重要性,不像是賈政,什麼都不懂,還不懂裝懂的,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對於賈珠的身體狀態也很是重視,更不要說這賈珠可是被張中行說過要抵命,活不過二十的人,自然人人都重視他身體的健康,一個個都眼巴巴的看著,希望能看到他在過繼後能躲過一劫。畢竟賈珠是賈家人裡頭讀書上也算是用心的,能看的到有出息前景的孩子,任何一個家族都不想隨便放棄這樣的子弟對吧!
  幾方努力下,在賈珠過繼的第二年就幫著娶了一個媳婦,媳婦的人選很讓人意外,那就是王熙鳳,王家的閨女,倒不是為了別的,只能說是湊巧了,誰讓這王家那邊因為王氏的事兒,王家閨女說親困難呢,誰讓王熙鳳自家老爹名聲不好呢,這兩下裡一來,可把王熙鳳給還苦了,一連兩年,都到了及笄的年紀了,托了無數的媒婆都沒能說上合意的,倒是反而招惹了不少的潑皮戶上門打聽,弄得王家一家子整年都沒個好臉色,氣的半死。
  正好這裡賈珠也是困難戶,別看他已經過繼了,可是誰讓他有個活不過二十的命呢,雖然說,這過繼之後,還是有一線生機的,可是誰家願意把閨女嫁過來冒這個險?賈代儒是個舉人不假,賈珠自己有產業也不假,可就憑著這一條,這說親就立馬沒人應了。
  最後還是王子騰出面,好歹這是自己外甥的事兒,湊合著就和自家侄女湊一對吧,反正年紀相差不大,若是賈珠真的躲不過,自家侄女只要能有個孩子,自家在幫襯些,日子也能過,若是能躲過去,就賈珠這讀書的勤奮勁,以後必定能當個官,自家侄女好歹也算是能當個敕命了,比嫁不出去強吧!
  就這麼著,十五歲的王熙鳳,嫁給了十七歲的賈珠,如今的王熙鳳也不是原著中的王熙鳳了,有了王氏這麼一個大大的蠟燭,點燃了自己,照亮了別人,王熙鳳哪裡還不知道這什麼放貸,什麼包攬訴訟的危害,別說是做了,就是聽一聽,神經都能緊一緊,家裡的姑姑可就是因為這個服毒自盡的,就是因為這個讓自己連著兩年無人說媒,壞了整個王家閨女的名聲的。
  王熙鳳嫁到了賈家,老實說,對於賈珠,她心裡多少有些不滿意的,原因很簡單,誰讓她原本聽說過,自己要和賈璉定親的,那可是襲爵的爺們,這個呢?是出繼的,這絕對是天差地別了,這等級落差太大,是個人都不一定能接受不是!不過在不甘心也沒有用,她自己也知道這一切是因為什麼,也知道這賈珠為什麼會出繼,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賈珠能熬過二十歲這個大關,只要熬過去了,那麼自己還有好日子,不然只怕是這一輩子她都別想出頭了。
  因為知道這一切,所以自打王熙鳳嫁過來之後,對賈珠那是一萬個體貼關心的,甚至還找了邢夫人,請邢夫人幫著請了太醫要了幾個調理身子的藥膳方子,不辭辛苦的日日想著法子的調理賈珠身體。
  賈珠也不是賈璉,沒有那麼多的花花心思,更別說他自己對於將來也有太多的不確定,有很大的壓力,所以也存在什麼找姨娘小妾的事兒,一時間這夫妻兩個倒是難得的恩愛和睦起來。
  一年後,王熙鳳如願的有了身子,這一下子,兩口子那是全都松了口氣,對於賈珠來說,那代表他身體不錯,代表他將來若是不幸真的死了,也不至於沒有個哭靈的孩子,不管怎麼說,也不管這生出來是男是女,好歹他這一脈不至於血脈全無了,對於王熙鳳那更是意義重大,只要有這個孩子,哪怕是守寡呢,她也算是不至於完全絕望不是。
  到了今年,這是第五年了,也是賈珠二十歲最大的關口了,這一年,賈珠和賈璉一樣,已經是個秀才了,只是他沒有去參加什麼鄉試,也沒有出門做什麼詩會,什麼學社,只是靜靜的在家,讀讀書,養養花,偶爾給妻子,孩子彈彈琴,他在默默的等待,五年的時間,他的身體一直很好,孩子已經兩歲了,是個男孩子,取了名字叫賈蘭。他覺得他能做的都做了,能積極面對的也都面對了,即使真的死了,好歹他的妻子是秀才的妻子,他的孩子也有一個能說的出口的父親,這對於這母子二人也許是最好的保護了。
  家裡的產業經歷了五年的時間也擴大了些,他特意好生的學了些管家理事的本事,把自己名下的田產增加到了一千畝,就憑著這些,想來就是沒有了他,他的妻兒也能過上舒坦的日子,不至於沒了進項。更不用說他們成親的時候,自家親大伯給的兩處小宅子,那些租金,還有妻子的嫁妝,那都是他們將來的依仗。
  如今他唯一想等待的,那就是命運的宣判,只要今年順順利利的過去了,那以後他再也不用擔驚受怕的過日子了,想來他的家人也將迎來新生。也正是因為這一年是這樣的關鍵,所以他能不出門就不出門,王熙鳳都說了,鄉試那可是要回金陵科考的,這一路過去,萬一有個閃失怎麼好,可不能折損在路上,科場每年因為科考病死的,也不在少數,這也是要避忌的,還有出門做客,郊遊,哪一年沒有出意外的,為了他能順利的躲過劫難,可以說他們一家子把所有有可能產生危險的一切事項都挺止了,有時候賈珠自己想想都覺得好笑,若不是人不吃飯喝水就活不了,自家媳婦估計連著這些都能避開,誰讓這年頭吃飯噎死也不是沒有呢!
  不過總的來說,賈珠對於王熙鳳很滿意,真的是很滿意,這樣在乎自己,想著自己,成親三年多,舉案齊眉的,雖然王熙鳳識字不多,只能看看帳本什麼的,共同語言是少了些,可是這還是一個賢慧的妻子,能幹的妻子,讓他省了不少的事兒,有了這麼一個能幹的妻子,自打娶妻,他就從沒有操心過家裡的瑣事兒,如今想想,有這樣一個好妻子,真的是他的福氣呢,還有兒子,記得聽到兒子喊自己第一聲爹的時候,自己激動的心情,那個時候是怎麼想的來著?是了,那個時候自己想著,有這麼一個兒子,有人喊自己一聲爹,為了這一聲,自己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也許是因為這一年終於來了,就像是那等待中的第二隻鞋,終於落下了一樣,賈珠的心態倒是越發的平和起來,往日還有些壓抑,上火的心病也突然就這麼沒了,甚至連著寫字,作畫上也多了幾分鬆快。每一天都能全身心的去過,去活,身子反而越發的好了起來。就是賈代儒看了也覺得很是欣慰。
  “大爺,奶奶讓奴婢來喊你,說是哥兒醒了,正找您呢。”
  賈珠還在書房看書,一個婆子就走了過來,笑嘻嘻的說話,看著很沒有規矩,不像是榮府的時候那樣,更不是什麼年輕美貌的丫頭,可是賈珠聽了卻滿臉都是笑意,自打他過繼出來之後,他已經習慣了這尋常人家的日子,不是國公府的規矩,也不是群芳環繞的美景,只是尋常人家的熱鬧溫馨。
  “知道了,這就去,哥兒可用了東西?”
  放下書本,站起身子,賈珠第一句問的就是兒子,他如今最上心的就是兒子,不知道是不是緣分,看著這個兒子,他總有一種感覺,好像上輩子這就是自己的兒子,只是自己好像欠了這個孩子很多很多,多的讓他心疼一樣,所以每一次看到兒子,他都要忍不住多抱抱,多親親,哪怕是多看一眼,都覺得滿心的歡喜。看著這個孩子笑他心裡就甜,看著這孩子哭,他心就像是刀割一樣的疼。
  好在這是個懂事,聰慧的孩子,若不是這樣,就是賈珠自己都擔心,自己這樣的心態會把孩子養壞了。
  “吃了,剛吃了一碗蛋羹,這會兒正學走路呢,小腿那個有力的,只怕在過不久,就能跑了。真是壯實的很呢!”
  這婆子落後了半步,跟著賈珠往外走,再鬆快的規矩,也是規矩,下人和主子總是不一樣的,這半步跟著,就已經是親近的人才有的待遇了,賈家幾代下來,就是在尋常的人家,規矩上比一般人家也重些。只是這說話很是討喜,說的都是賈珠想聽的。這婆子也知道這哥兒在這個家的重要性,好話自然是不會少的。
  賈珠聽了果然滿臉的笑,壯實就好啊!他小時候三歲才不用人抱,這個孩子倒是不用操心養不大了,這樣會走會跳的,讓他也歡喜的緊,就是賈代儒,看著這重孫子也歡喜不盡,沒日裡都一定要賈珠這邊把孩子抱過去一回,讓老兩口看看,摸摸,一天更是能問上三四回。
  “奶奶家裡的事兒問完了?”
  “完了,莊頭剛來過。聽著像是今年挺不錯的,還是大爺主意正,這賣菜果然掙銀子,奶奶都說了,今年只怕咱們家又要多添些地了。”
  說起這個,那個婆子也是歡喜無限,主家好,她們的日子也好,奶奶也不是那吝嗇的人,到了年底只怕紅包也能厚實些。
  等著賈珠走進正屋,看到自家兒子在那大床塌上扶著邊上的圍欄,一步步走的穩當的很,咯咯的笑的歡實,他更滿意了,也顧不得邊上王熙鳳正看過來,快上幾步,走過去一把把兒子攬到了懷裡,笑眯眯的說道:
  “蘭兒這是玩什麼呢?和爹爹說說,爹爹也一起玩可好?”
  他這裡哄兒子,一邊的王熙鳳忍不住都要吃醋了,對著一邊的陪嫁丫頭平兒說道:
  “瞧瞧,瞧瞧,這大爺眼裡那是只有這個兒子,我這個生了他的黃臉婆子那是連個眼角都瞧不見了,全丟過牆去了。”
  她如今生了兒子,那是底氣十足,說話腰杆子硬實的很呢,連著沒給賈珠配什麼姨娘,也沒人說嘴,日子過得實在是痛快,四個陪嫁丫頭,一個個的都讓她直接嫁了出去,就是最是心腹的平兒,這會兒也早就是個管事娘子了。
  沒有了利益糾葛,沒有了爭風吃醋的事兒,這幾個陪嫁丫頭對著她自然是越發的忠心,也越發的親近,這平兒一聽她這酸溜溜的話,立馬介面說道:
  “奶奶若是不甘心,那就趕緊的,在生一個姐兒,到時候你也只管顧著姐兒,不理他們父子就是,到時候只怕大爺反過來要吃你的醋了。貼心小棉襖讓你給搶走了。”
  這話一說,一屋子人都笑開了,就是賈珠聽了也笑出了聲兒,抱著賈蘭,伸手把王熙鳳拉了一下,扯到自己身邊坐下,然後看著她說道:
  “平兒這話說的倒是沒錯,若是明年我身子還妥當,咱們再生一個就是,到時候一人一個抱著,誰也別搶誰的。”
  話說道這事兒上,王熙鳳心裡一酸,忍不住眼淚就想往下掉,她聽得分明,這是自家男人的希望,他希望能躲過這一劫,到明年還能好好的和她們娘兩過日子,是對未來的期待。同時也是隱晦的再說,他若是如今不好好的疼這個孩子,萬一真的躲不過去,那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實在安撫她,這讓她心裡怎麼會好過。和和□□的家,好好的日子,她怎麼就願意從此沒了!
  這個時候的王熙鳳對著遠在江南的張中行那真是有些咬牙切齒的,一方面是痛恨他給了自家男人這麼一個斷言,讓他們一家子都不安生,另一方面又有些感激張中行,若是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好歹自家男人過繼了出來,好歹有了一點生機,這是他們母子二人唯一的希望。這樣複雜的情緒,到了王熙鳳身上,那真是神色變幻不斷,賈珠看了,心裡也忍不住歎息了一聲,伸手把王熙鳳的手緊緊的抓著,久久不放。而那個笑嘻嘻的不知世事的賈蘭,這會兒哪裡顧得上他父母之間的事兒,正一個勁的開始研究自家爹爹身上那個玉佩上的中國結,折騰的正歡呢!不識愁滋味的也就是孩子了。
  當然這時候張中行無數個噴嚏那是絕對的免不了了的。
  若說王熙鳳嫁給賈珠最大的戲劇性在那裡,也許就是賈瑞這邊了,如今的賈瑞不是原著中的賈瑞了,有了家學中得用的先生,有了時時可以請教,相互說話的哥哥,他的性子也清朗了好些,家風也正,整個賈家就沒有那些個什麼*不堪的事兒可以讓他效仿的,自然滿腦袋都是儒家規矩,很是正派。
  再加上平日裡和學裡的同窗關係也不錯,外頭走動也不少,見識也廣博了些,心胸自然不是那窩在一個家學只知道混些吃喝的混沌人可以比擬的。更別說如今已經十四歲,正好在他即將說親的關口上,滿心滿眼都是祖母嘴裡那個和不錯的定親對象,對著王熙鳳最多不過是驚豔一下,在沒有什麼神魂顛倒的事兒,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他如今最想的就是自己即將娶親的妻子,也能和自己像是哥哥嫂子一樣恩愛和睦,然後有個和侄兒一樣可愛的孩子,哪裡還會有什麼齷齪的心思。
  這邊賈珠日子不錯,靜靜的等著命運的到來,而另一邊的賈政家裡,那叫一個雞飛狗跳,熱鬧的很啊!
  賈政沒了媳婦,就他這個年紀,那是一定會娶繼室的,可問題是他名聲太臭了,誰不知道京城的傳聞啊!為了搶奪自家親大哥的爵位家產,那是連著老娘,媳婦都能推出來的人,誰敢找他這麼個女婿?所以他這娶繼室的事兒,那真是沒什麼人又興趣。最後還是王家,那簡直就是個愁嫁女子集中營,愣是有個旁支被王氏牽連被退親的十七歲的老姑娘嫁了過來,還是那種沒有什麼嫁妝的主。不過好歹也扯上了四大家族,對賈政來說這名頭上也算是能得到一絲絲的安慰。誰讓他自己如今也不是什麼官,只是個尋常百姓了呢,真不能多求了。
  而這嫁過來的王家的閨女,那就是典型的王家女子的性子,潑辣,妒忌,嘴皮子利索,那是全沾,別的不說,賈元春那就是倒了黴了,誰讓她是王氏的親生閨女呢,作為一個被王氏牽連,害的被退親,沒了名聲,只能當這麼一個繼室的王家人來說,這簡直就是個天然的報復人選啊!當然這賈寶玉也是之一,可是誰讓那是男孩子呢,在過繼了一個,自己有沒有生一個的情況下,這可是唯一的嫡子,一時半會兒的還沒法子動手,所以只能朝著賈元春下手了不是!
  從榮府搬出來之後,這小日子的檔次本來就下降了不少,可是這繼室一來,立馬又開始所見用度了,人家理由很正當,如今家裡就這麼寫進項,若是不儉省些,好生籌謀,只怕將來後手不濟。所以只能平日裡多積攢些銀子,好擴大自家的田產,將來也能多些進項。
  這理由那是絕對的高大上的,賈政聽了也只有點頭的份,更不用說這說出來的是自己新娶的媳婦,正緊的管家太太,還是個花一樣的年紀的太太,他心裡正疼愛著緊,自是說什麼是什麼,別看賈政裝的一本正緊的樣子,可他骨子裡和他大哥賈赦其實一個樣,都是個好色的主,說起來這有名有姓的姨娘,他比他大哥還多呢。這會兒哪裡還能想到閨女的事兒!
  於是乎,賈元春身邊的嬤嬤什麼的,一下子就去了大半了,只留下一個奶嬤嬤還算是保留,原本的大丫頭,也只剩下一個抱琴了,二等的也不過是一個,就是平日裡要用到的針線什麼的,也沒有了什麼針線上的人幫著做,要她們自己動手了,還時不時的要被分些活計,說什麼幫著幫襯些家裡,送節禮的時候能用上什麼的,這樣一來,賈元春哪裡還有功夫去多想些什麼事兒,哪裡有功夫去繼續磨練她的那些琴棋書畫的本事,時間全用到了針線上了。一日日的讓她感覺苦不堪言,還說不出不好來。
  若是張中行知道了,只怕看到這裡只會說一句,原來這賈元春是接替了史湘雲的待遇啊!讓賢德妃做這個活計,還真是說不上好還是不好了,想想這賈元春入宮十年,做女史什麼的,若是真說起來,那也就是在宮裡服侍人的活計,只怕做的事兒比這還苦些,勾心鬥角,是非多多的,比這家裡的小磋磨更讓人難以承受,可是誰讓後來這人成了皇妃呢,家裡人看到的自然都是光鮮亮麗的一面了,哪裡還會記得這之前女史的日子是怎麼過的?也只有這省親的時候那一句見不得人的去處可以解說一二了,可以從中看出她在宮裡的時候是怎麼樣的辛苦。只是這個時候要是告訴她這些,只怕賈元春是不會這麼想的,像是她這樣的女人,能想到的只怕也就是那光鮮的地位,尊貴的身份,和往上爬的野心了。
  在這樣的磋磨中,賈元春有時候還會想到那所謂的償命的說法,只是這個時候每一日她過得都有些辛苦,也就抽不出什麼時間來謀算,怎麼讓別人替代什麼的,唯一能想的大概也就是怎麼能早日離開這個家,能躲開這些事兒罷了。甚至還會想著是不是出嫁了,就不是賈家人了,那樣是不是就不用償命什麼的,至於其他?她真是有心無力了,就是想著是不是在賈寶玉身上想些法子也沒有了她下手的餘地,這小王氏為了展現自己的賢慧,和原先的王氏不是一個檔次,在第一時間就把賈寶玉放到了自己的身邊養著,不單是這一個,就是賈環也接受了這樣的安排,理由也很正當,這是哥兒,哪家有姨娘養哥兒的道理,自然是嫡母的事兒。為了這個,賈政對著這個新娶的妻子,印象有好了幾分。
  等著賈元春要十五了,她還沒有想到怎麼安排自己的親事,怎麼給自己好好籌謀一門體面,妥當,又有利的人家,這繼母二話不說,就給她定親了,直接把她震住了,然後把王氏留下的嫁妝中的一些東西收拾了一下,加上原本一些王氏給賈元春準備的東西,分出三成來,鬆鬆垮垮的還不到二十抬,加上幾抬的被褥,衣裳,就直接把她嫁了出去,你猜猜,把她嫁給了誰?說出來都能讓人掉一地的眼鏡,那就是王仁。
  王家如今女子名聲不好,可是男子還不至於娶不上媳婦,王仁說起來那也是長房嫡子,在金陵老家名聲不好,可是在京城,說起來那也是有些身份地位的,這給繼女說親,說道這份上,京城一個個只能說一聲好,說她這個繼母做的妥當,有臉面,知道這閨女因為親媽的事兒估計難嫁,就直接嫁到娘家,還是這樣一個身份地位,比這賈政不知道高了多少,絕對是屬於賈元春高攀的親事。
  可是只有自己人知道啊!這王仁是個什麼貨色,那就是個好色無度,無情無義的禍害,把賈元春嫁過去,一來能討好了嫡支的人,二來能把這她討厭的王氏的閨女害一輩子,最後還能讓自己得了名聲,從這個角度來說,她做的比王氏更狠,還是個一石三鳥的厲害人。
  就是嫁妝上看著不怎麼好看,人家也有話說,賈家那可是已經分家的,家裡還有兩個兒子呢,怎麼也不可能給閨女一半的家產當嫁妝不是,若是那樣,他們一家子還過不過了!再加上她也是個豁得出臉皮的,再賈元春出嫁前,去了榮府,寧府一趟,不說別的,就是那些親戚的添妝,也足夠體面了,光是這兩家送來的東西,分分散了,也愣是讓她整出十抬來,如此一來,再加上些好看卻不怎麼值錢的緞子,棉被什麼的,足足讓她忽悠出了四十抬,光是看著這數字,人家也只能說一句足夠體面了。誰讓他們已經不是官宦,而是尋常百姓家了呢,這樣的台數可不就是上上等了嘛!至於賈元春啞巴吃黃連的苦,那就沒人可說了,她就是再苦,只要說一句這繼母的不是,只怕最後毀了的還是她自己的名聲,人家不是你親媽,把你養大,給你說親,給你置辦嫁妝,那絕對已經做得夠好了,你怎麼就能不知足了呢!
  這樣的消息傳出來,別人或許不覺得什麼,可是張中行聽到了之後,那只有咋舌的份,心下暗暗地贊一句,王家的女人一個比一個厲害,都不是善茬啊!最要緊的是,聽說這小王氏今年也有了身子了,這一下子,連著張中行都開始期待,要是她生了兒子,那賈寶玉會是個什麼下場了,還有探春,賈環,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真是目不暇接了。
  賈政從來不管家裡後院的事兒,在他看來,只要不短了他的用度,那這家裡就是絕對的好,沒問題的,雖然自打分家之後,這清客什麼的就沒有了,雖然這搬出來之後,自己就不怎麼出門了,可是吃穿上,他還是很體面,很順心的,再加上如今家裡的那些莊子什麼的,因為賈赦清查了一回,很是乾淨,這小王氏也有足夠的手段,如今雖然比不得在榮府時候的奢靡可是卻很富足。真要說起來,張中行覺得,這比後來被抄家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好歹這要他們將來自己不折騰,只怕是也就這樣了,不會再繼續壞下去了從這個角度來說,賈政真的是個好命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賈家的一切都往著好的方向發展,而另一邊的王家,如今也終於喘過了氣,從原本的被打擊中開始轉身了,雖然因為王氏,王子騰幾次升遷都受到了打壓,至今不過是四品,可是他自己知道,如今這四品在京城卻是安全的緊了,因為皇子們的爭鋒,上頭多少上司一日日的夜不成寐,他這在京城磚頭砸下來能砸死一群的四品立馬就隱藏在了水下,不怎麼顯眼,也不怎麼讓人注意了,這讓他很是松了口氣。
  他看著京城如今的格局,想想當初自家那些齷蹉事兒,突然覺的,這妹妹惹事兒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就因為自家名聲的問題,這皇子們對於拉攏自家,賈家,甚至是史家都有些忌諱,如此一來,這三家倒是成為了京城中難得清靜的人家了,在一個因為妹妹的事兒,自己把王家不少的子弟送到了軍營裡,史家也做了差不多的事兒,因為這樣,京城紈絝子弟中少了不少他們兩家的人,闖禍的少了,他擦屁股的事兒自然也少了不少,偶爾看到其他同僚因為親戚闖禍皺著眉頭的樣子,心裡就覺得自己分外的英明。更不用說這些個小子們,如今一個個雖然受了苦卻很是變了模樣,很有些上進的樣子了,真是祖宗保佑啊!讓他重新看到了王家崛起的希望,若是這些人能真的進入仕途,做上個五六品的官職,那他以後可就能省不少的心了。
  經過了五年,當年的事兒也有些淡了,雖然王家的閨女說親依然有些困難,可是只要降低些標準,把自家閨女的規矩什麼的教導的好些,讀點書,會寫字,帶出去做幾回客,還是能說道人家的,總算是過了這被退親,被媒婆列為拒絕來往戶的日子了,就是他親閨女,也總算是說到了好人家,今年就要出嫁了。他也送算是放心了,最最重要的是,他媳婦,史氏,也總算是給他生了一個嫡子出來,雖然這孩子和賈珠那個外甥的兒子居然同歲,讓他很有些沒臉,不好意思,可是有了兒子那就是不一樣的,王子騰覺得,他從此再也不用擔心,自己一輩子辛苦創下的家業被別人的兒子搶走了,這才是真正的大喜事。

  ☆、第57章

  賈元春嫁到王家,成為王仁的媳婦,這之後的日子過得怎麼樣,張中行一點都不操心,這就不是他該管的,沒看見她親爹都沒說話嘛,也之久賈珠偶爾還讓王熙鳳回去看看,好歹就是不說他們血緣上的親兄妹關係,那也是名分上的堂妹,是自家媳婦的大嫂,還是親戚,能幫就幫。
  而賈元春能在後宮那樣的地方混上十來年,混成了後妃,沒有一點子手段那是不可能的,從這個角度來說,王仁的那些鶯鶯燕燕的,都不在她的話下,這後宅還是能管好的,雖然不至於有什麼夫妻恩愛,可是真要說起來說不得比真的進宮日子還能好過些。王家大房即使沒有了族長的位置,也還是有些家底的,只是說起來也是可笑的諷刺了,當初他們家是二房,奪了大房的權,如今她嫁給的是大房,也一樣是被廢了當家權的,也許這就是冥冥中的報應,讓她也嘗嘗這長房敗落,不被重視的苦楚。
  王家有王家的日子,王子騰雖然在進程風雲變幻中很有些低調,可是王家的人本就不是什麼低調人,子弟進了軍營,固然是少了些闖禍的,可是這幾年他們家接二連三的事兒,讓王家在京城人的眼裡,依然是高調人家,倒是史家,在這幾家中那真的是低調的可以,尋常的時候那真是不到大場合,都瞧不見他們家的人,可見他們把自己藏得多深了。
  說起來吧,這史家兄弟那都是聰明人,自打那年他們兄弟讓老史家成了一門雙侯的門第,轉眼卻丟了兵權之後,就意識到自己估計是讓皇家忌諱了,這侯門大戶看著風光,若是一個不好,很有可能讓家裡惹上禍事,自此之後,兩兄弟那是能多低調就多低調,就是往常的什麼吃酒,走親戚都開始減少了,等著賈家那老太太的事兒一出來,一家子更是關門閉戶的,越發沉了下去,很多時候人家說起四大家族什麼的,都能把他們家給排到最後去,就因為他們不怎麼和人往來,其實真要說起來,如今,這賈家所謂的一門雙公早就沒有了實名,都成了將軍了,還是什麼國公,倒是他們家侯爺都是真真的,就是下一代都不用擔心降爵到將軍等級,絕對的正經勳貴。更別說王家如今已經沒有了原來縣伯的爵位,薛家更是純粹是個皇商了,可他們愣是能把自家藏到最後去,可見他們的心思了。
  這些年的隱藏在如今這皇權交替最關鍵的時候,那可就是得了好了,就是那些皇子都不怎麼能想到他們家,偶爾有一兩個想著上門說說,讓他們幫著牽頭聯繫一下那些什麼手握軍權的將領的時候,他們不是避而不見,就是說離開太久,人事變動太多,已經沒有了多少說話的分量什麼的,生生的把自己從這些爭權奪位的事兒裡扯了出來。
  史家的孩子,嫡支的那幾個都不大,就是作為嫡長女的史湘雲,這會兒也不過是五歲,其他幾個大些的小子,也不過是七八歲的樣子,暫時還不用擔心孩子前途上的事兒,也沒有什麼親事要費心,他們自然能撇的乾淨,可是史家旁支就不一樣了,他們這些人可沒有史家兄弟那樣的政治覺悟和時事的敏感,對著這嫡支的動作和不滿意,對他們不把族人婚娶大事兒放在心上想法子更滿腹怨氣,好在這史家兄弟也屬於是那種有些手段的,連哄帶騙的一頓磋磨好歹哄好了一批,告訴他們這是為了降低史老太太當時的影響,不得不如此,等著這些族人稍稍穩定了情緒,又開始下第二手,把族裡的孩子不管大小,全塞到了族學裡去,讓他們讀書,就是不喜歡讀書的也弄了個騎射的師傅,在族學的一邊開了個校場,讓他們自己折騰去。算是把這些惹事兒的祖宗全都變相關起來了,名頭還好聽,這是為了讓他們上進,讓他們學本事,族裡的人也看著滿意,等著一兩年的時間已過,選上一個兩個有出息的,花點銀錢,動點人脈,送去了幾個讓他們做個武職的小官,或者是送去科考,弄個童生什麼的,樹立幾個優秀的典型,一下子把這些族人的注意力全放到了這些孩子身上,哪家大人不希望自家孩子出息的,只要是個腦子正常的,就知道這史家兄弟這麼幹對他自己家,自己孩子的好處。
  於是乎,原本對著史家兄弟還有些怨言的人家,一個個和都不說話了,甚至因為想著以後自家孩子若是系那個某個官職什麼的還要用到人家史家兄弟,一個個都開始反著說起了好話。
  這個說:我就知道,當初關門閉戶是為了史家的好,人家那可是侯爺,看的自然就比咱們遠些,光和人說能說出花兒來?還不是要靠做出來給人看的!如今咱們家的人走出去,那個不說是好的,哪裡還有人說那老姑太太的事兒?這就是最好的法子,洗清了史家的名聲。
  那個說:老姑太太都嫁出去多少年了,確實怪不到人家嫡支頭上去,人家人老了,糊塗了,這還能讓娘家侄子負責不成?若是這樣,誰家還敢嫁閨女出門?這都成了什麼了。
  人嘴兩張皮,這上下一翻動,什麼話都讓他們給說了,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些族人的言論,倒是變相的讓史家的兩兄弟一下子成為了睿智的代表了,鬼知道兩個武將能睿智到哪裡去,最多就是個識趣罷了,知道不受皇帝待見了,知道自己要是耀武揚威容易出事兒了,立馬夾著尾巴做人罷了。
  也正因為他們這兩兄弟這樣的態度,最後在原著中,他們是幾家人中結局最好的。其實從原著史湘雲的話語裡就已經能知道一二結局了,一來是史湘雲說她在家裡做針線,這說明什麼?人家家裡已經開始縮減開支了,這不是有遠見的,或者是肯面對現實的人家,估計是做不出來的,想想賈家,庚吃卯糧,不一樣大手大腳的!人家史家都知道自己女眷做針線了,可賈家呢,都要靠著放例子錢過日子了,這寶玉房裡依然是一群的丫頭伺候著。還有史湘雲的親事,怎麼看就是門當戶對的,這說明人家人品真心不錯,好歹那是給這個孤女選了一個好親事。結局是沒法子,誰也看不到後來的事兒,可是這定親的時候,最起碼沒有一個人能說出一個不是來,那就是說明這史家二太太做事的公道了。還有人家王家那是和賈家親的不行,可是史家呢,同樣是四大家族之一,同樣是老太太的娘家,可是往賈家來的,除了史湘雲愣是沒有一個別的人,這說明什麼?說明人家已經意識到了這四家綁在一起有點惹眼,他們已經開始和王家,賈家拉開距離了,能在賈家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時候還理智的拉開距離,那就能看出這一家子的政治水準,那絕對比王家,賈家高杆啊!看的遠啊!
  這樣的人家,低調,不生事兒,即使最後可能受到些牽連,或者有些波折,可是就他們這作為,結局還能壞到哪裡去?即使有的同人說,這史家最後也抄家什麼的,可是他們這樣寧可自己做針線來縮減用度的人家,想來外頭這些個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兒,也比賈家要少不少吧,更不用說像是王子騰那樣,為了外甥幹些個擦屁股的糟心事兒了,再加上沒有實職,和別人也沒有什麼太多的利益瓜葛,這樣一來,就是牽扯,只怕最後的罪名也是有限,家裡人那是絕對能保全的。這就是聰明人和短視人的差別。
  有了史家的對比,再看別家,老實說,要是張中行是皇帝,估計心裡也要犯嘀咕,更別說後來登位的年輕些的皇帝了,那一個個鬧騰的一個歡啊!一家家已經開始敗落的世家豪門都開始做著從龍之功的美夢,都想著怎麼把自家再一次的帶上新的高峰,愣是沒有一家想著跌下來怎麼辦,偶爾有幾家心思多些的,愣是還能想出當個牆頭草的主意,一會兒是和太子磨磨唧唧的,一會兒是和二皇子勾勾搭搭,反正就沒有幾家是安生的,甚至像是南安郡王那樣的,居然還想著趁這個機會,把自己的軍權更擴大些,簡直就是全都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
  張中行的手裡拿著京城玄真觀送來的消息,再看看一邊馬道婆給他送來的各家陰私的事兒,忍不住開始揉腦袋了,京城亂成這樣,江南也不安生,想想林如海的遭遇,再想想那個後來被抄家的甄家,他覺得自己似乎又一次到了該開始到處走走的時候了。甄家那可是二皇子老娘的娘家,當初就知道那一家子不是個安分的,如今到了關鍵時刻,只怕他們鬼主意更多了,想想自己在江南這做風水局的名聲,他感覺若是自己不抓緊時間走,只怕沒有多久就會讓這家子看上,說不得就來個人把他喊走,要他弄個什麼謀朝篡位的風水呢!
  如今的他可不是以前的他,對於自己第六感還是很有些心得的,既然自己已經有了這樣的感應,那麼就絕對不能等閒視之,只怕就在近前了,只是這林家的事兒他又該怎麼辦?算算日子,這林家孩子的劫難可還沒過呢。
  張中行坐在椅子上,手指不斷的敲擊桌子,閉著眼睛想著對策,想要從這些紛亂的事情中找出最好的法子。外頭下人聽著裡頭沒有動靜,忍不住伸頭過來看了看,看到自家主子這樣的神情,忙往小廚房走了幾步,去燒水,根據以往的經驗,這主子想事情那是一定要吃茶的,不準備好可不成。
  就在張中行一個人默默的想著自己的行程安排的時候,甄士隱突然到了張中行家中,這一次卻是來求張中行救人來了,卻原來,在大如州的封氏的父親病重了,連著請了好些個大夫都沒有招,封氏的哥哥托人帶了信過來,算是通知她父親病危的消息,想著讓她回去一次,也算是見最後一面了。
  消息送到了甄家,甄士隱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張中行,想著這病重的消息既然送到了自己這裡,與情與理,自己都不能置之不理,總該盡一份力才是,請一個好大夫過去,這就是自己這為婿之理了。
  這個時候不是原著,因為甄士隱家沒有被火燒,也沒有家業敗落,一家子還丟失了孩子,落魄到要到岳家投靠的地步,自然這一家子也沒有感受到這岳家的勢利,更沒有被苛責虐待和欺辱,所以這翁婿二人雖然不怎麼親近,可也說不上關係很差,這位病重的岳父請大夫自然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事兒了。
  張中行聽到甄士隱的話,倒是眼睛一亮,他倒不是為了給封氏治病有什麼想法,而是這件事給了他一個很好的想法,很好的理由,他被人請去看病,看病後在那附近治病救人,一時回不來,這絕對是個很不錯的理由,至於林家,只要自己每到一地給他們送信就是了,只要過了這一段時間,到時候林家躲過了這一劫,自己即使再次像是前幾年一般行蹤不定幾年也不是不行的。還能在行走中積攢些積分經驗值什麼的,這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有了這樣的想法,對著甄士隱的要求自然是滿口答應的,說起來他到不是對甄家有什麼顧忌,或者說是怕了甄家,他一個修道的,得罪了這樣的人家,最多就是躲到山上去,有什麼可怕的,關鍵是不想和甄家有什麼牽扯,到底這家子閨女成了皇妃,還生了一個皇子,和皇家牽扯上了關係,一家子的氣運就和那皇朝更替牽連起來了,他一個修道人遇上這樣的人家,自然是能躲就躲的,若是一個不好,和這樣的人家牽扯上,很容易引得皇家的關注,到時候讓自己的氣運觸碰到皇家氣運,對於修道人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若是因為甄家,牽扯到皇子奪位的事兒,那更加麻煩,說不得將來進階金丹,都能讓天道給轟成渣,作為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修士,張中行那是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自然是避之不及的。
  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家裡的事兒,張中行又一次離開了這個他第四次置辦下的小窩,這一次的離開,除了和林如海說了一聲,關照了幾句,留下一些能關鍵時候救命的什麼解毒的,治病的丹藥,再沒有其他人知道張中行的去想,就是家中的下人也只是知道這真人是讓人請去看病去了,到底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沒有一個知道的。
  這其實真說起來也沒有什麼讓人奇怪的,誰讓張中行是道士呢,這倒是雲遊什麼的,那都是屬於基本技能。
  也就是在張中行離開的第三天,果然,金陵甄家派了人過來了,聽到這家中小廝說起三天前張中行離開的消息,那負責來請人的管事懊惱的直拍大腿,呼喊著錯過了云云。
  說起甄家知道張中行,那說起來就又是一陣的唏噓了,他們在京城可是有不少的老親的,自然是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個神醫,這麼一個風水上的能人,也想過是不是請了來幫著自家看看,可是轉頭一想,人家那是京城混的,未必會來,所以後來就再也沒有提起過,可是今年的時候,張中行回到了江南,和林家,和甄士隱家又聯繫上了,自然的和這薛家自然也又開始往來了。
  薛家和甄家關係還是可以的,雖然這幾年因為甄家一心拉著薛家,想著讓薛家加入到他們家的支持對象二皇子的陣營裡,薛家不肯,一心中立,惹怒了甄家,想要出手整治薛家,卻又因為薛老爺和宮裡關係不錯,還有賈家,王家在一邊立著,投鼠忌器,不好太過分,因為這個相對的有些疏遠,可是到底是住在一個城池裡的,有什麼消息知道的快。
  等著他們知道這所謂的京城的大能居然和薛家關係不錯,心裡就動了心思,想打聽這人是怎麼和薛家搭上的,自家是不是也能拉上一點子關係,就細細的把張中行的老底去查了查,這一查甄家自己就後悔了好些日子,感情這人原本在金陵還呆過,還給自家老太太看過病,是來過咱們家的,自家居然有眼不識泰山,生生的把這麼一個能人給放走了,若是當時自家就知道這些,把這人請來給佈置了大大的龍鳳呈祥的大陣,這會兒說不得自家的閨女那就是皇后了,說不得自家的外甥皇子早就是太子了,怎麼就錯過了呢!
  甄家的幾個老爺在後悔懊惱的同時,立馬加緊了人手,盯著薛家,想要從薛家那裡知道這個真人的所在,好繼續因為他們大意而失去的機會,一來二去的,可不就是知道了這張中行到了杭州了嘛。
  既然知道這人離著自家不遠,那還等什麼?甄家的老爺立馬打點了不少的禮物,讓心腹管事一路急趕,往杭州而來!當然,既然來了,辦一件事兒也是辦,辦兩件事兒也是辦,他們還另外給林如海寫了一封信,想著把林如海也拉過來,好歹這也是個四品以上的官員,這樣的人拉攏的越多,對著自家皇子外甥的好處自然也就越多。
  皇子奪位靠的是什麼?一來是皇寵,這個自家外甥有,二來就是官員支持,這個目前沒有太子多,三就是靠銀錢,這個自家不少啊!絕對的實力派。
  甄家就想著用銀錢攻勢為自家的從龍之功添磚加瓦了,可是這用了這麼些年,就是有再多的家業也禁不起這麼花,所以開源也成了大事兒,為了這個,他們可是費了不少的心思,比如巡鹽禦史的差事,為了這個差事,他們不惜把皇帝剛派來的人弄了個骨折,就是想著好給自家人讓路,不想這事兒愣是沒成,這斷了腿的居然還在那位置上呆著,甄家一時沒有法子,那就只能往別處再想想路子,這一想,林如海的茶政的優勢又體現出來了,雖然林如海不知管著茶政的正緊官員,可是到底是一地父母,還是有許可權的,若是林如海幫著他們家,那這事兒必定順利很多。
  甄家越想越好,越想越美,為了這個這一次帶的禮物那是真心不少,就想著一次把這兩件事兒全辦好了。不想才過來就遇上了這麼一個黴頭,那甄家的管事可不就是要拍大腿了嘛!這回去可不好交代啊!
  轉身,再往林家去,想著好歹這兩件事兒,自己也該辦好一樣吧。可是他到了林家,不到一盞茶,又要失望了。
  怎麼了?還能怎麼的,人家林如海前幾日就得到了張中行的警告,說是讓他小心,當時他心裡就是一突突,感覺很不好,再看著張中行這離開的速度,他怎麼看怎麼像是逃跑。這年頭,這地方,誰能讓張中行這樣的人逃跑?林如海不是傻子,好生的想了兩天,哪裡有什麼想不清楚的,想想這附近的勢力範圍,也就那麼幾家,還都是和京城那皇子之間有些勾勾搭搭的,哪裡還不知道這大概的事情。於是乎,立馬就和自家媳婦商量了起來,想著怎麼應對,才能讓自家從頭到腳,從裡到外都太平。
  賈敏從來都是聰明人,林如海這麼一說,立馬就想到了法子,對著林如海說道:
  “大哥兒不是才病了嘛,還是讓人下了毒,到現在雖然是解毒了,可是到底傷了身子,這樣小的孩子,經歷了這樣的事兒,咱們做父母的哪裡有心思管別人的事兒去。再說了這樣的大事兒,咱們固然是藏著掖著,人家也會知道,還不如索性把這事兒傳出些消息去,也好讓下手的人暗自先得意上一會兒,好讓咱們有線索好查,二來如此一來,你也能順帶給上頭上個摺子,說說這危險,讓皇上心裡也有數些,知道些咱們的苦楚,咱們為了孩子,怕了這些事兒,不想著參合,只想照顧好孩子,把這病根子給去了,將來好養大,無論說給誰聽,這也是有理的,別家我不知道這麼說是不是說的過去,甄家倒是估計能混過去了,好歹和賈家也是老親,說出來他們還能不理解?你四十多了才有這麼一個嫡子,怎麼寶貝說出去都不丟臉。”
  賈敏這麼一說,林如海立馬明白了,心裡對於自家兒子的事兒倒是又多了幾分心思,原本他還懷疑過甄家,想著是不是他們為了二皇子做的,如今再想想,倒是自己想差了,甄家和賈家的關係,就是自己也是知道的,若是甄家,根本不用這樣的法子,只要派人來送信,估計在他們看來,自家就會幫著他們,即使不幫,也會傾向他們,所以不會立馬就做出這樣的狠手來,倒是別人做這事兒的可能性更大些,理由也很簡單,那就是不想自己偏向二皇子。若是這麼說,那麼太子,還有三皇子都是懷疑物件。
  想想這幾個皇子,為了皇位,連著對他們這些官員家眷都能這麼狠,他心裡對這些個人就沒有了什麼好感,你要爭那把椅子那沒說的,凡是皇子就沒有不想的,可是你做事好歹也要有些底線不是!沒憑沒據,沒有任何理由,就因為怕自己倒向對方,就給自家下這樣的毒手,這算怎麼回事兒?合著我好欺負還是怎麼的?還居然就沖著心窩子給自己一刀!太毒了。這是算准了,若是自己兒子出了事兒,自家一家子都沒有歡快日子過了?
  林如海越想越火,只是他收斂神色的本事不小,臉上愣是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是淡淡的說道:
  “孩子身子不好,士隱兄也因為岳家的事兒告了假,正好在家歇歇,這幾日幾個孩子都放到一個院子裡住著吧,派心腹的人看著,吃用都上心些,如此一來,即使咱們說孩子沒事兒,人家都不會信,只怕還會覺得孩子病的挺重的,就是不想傳出消息去罷了。似是而非的事兒,估計他們能想的更多些。也好讓咱們多拖延些時間,等著摺子上去,想來皇上也會給我個說法,畢竟這事兒已經超過了一般的拉攏朝臣的底線了。”
  林如海聲音雖然淡淡的,可是做了這麼些年的夫妻,賈敏自然能聽出這裡頭的意思和林如海心裡的火氣,嘴角一撇,然後挑著眉毛說道:
  “我也該寫信和京城的哥哥們說說呢,這是江南,離著這麼遠都能出這樣的事兒,也不知道京城裡會是什麼樣子,好歹讓娘家也小心些,家裡孩子也都小呢,萬一也中了招,那可怎麼好。”
  這是要把事兒弄大的徵兆啊!若是京城那些人也得到了這樣的消息,那滿京城的官員估計立馬就能風聲鶴唳起來。怎麼著,不向著你,就給我家孩子下毒?這誰還敢做官?這樣一來,人心惶惶的,倒時候皇帝就是不給個說法都不成了,不然朝廷上的人都離心離德的,這不就亂套了嘛。
  只是這樣的事兒做的大了,估計對於自家也沒什麼好處,只怕在皇帝的心裡,自家就是個不知趣的,不知道為上頭遮羞的,皇帝遷怒之下,自己仕途只怕就難了些,只是若是自己牽扯進去,估計以後更難,看看如今這樣就知道了。這一次他們是失敗了,那麼下一次呢!自己家是不是有這樣的運氣?真是難啊!林如海忍不住閉上眼,腦子裡天人交戰了很久,不過想到自家兒子那可愛的笑臉,立馬做出了決定,官可以不做,可是作為父親,他一定要護著孩子。
  “傳話小心些,別太招搖了,不然咱們可就是眾矢之的了。”
  雖然下了決心,即使是將來自己再艱難,為了孩子在這關鍵時刻能保命,他也要當一次不聽話的卒子,可是能減少些影響就減少些影響吧,所以他還是關照了幾句。
  賈敏聽了,點了點頭,然後笑嘻嘻的說道:
  “放心,我的老爺,這事兒我自有主張,必定不會害了你的,咱們只是寫信,讓娘家的人小心孩子飲食衣著,別的不用多說什麼,只是那派去的婆子可就不一定了,也不用說別的,只要說咱們兒子是吃了外頭的糕點中毒就成,其他的那些嘴碎的自然回往外說,加上一個傳一個的,沒人加點料,到時候都不用咱們操心,自然就傳出去了,可要是追究起來,咱們可是什麼都沒說呢,還為尊者隱,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他們能尋著你什麼不是?是這些人做的太明顯了,連下人都看出不對勁來,這才口口相傳,傳出去的,和咱們有什麼干係!”
  賈敏一臉的無辜,看的林如海心裡一動,隨即笑了起來,他還真是沒有想到,自家媳婦居然打的是這個主意,是想著利用這些嘴碎婆子的嘴做這事兒,想想還真是個好法子。既能達到目的,還能把自己撇清。他倒是從沒有想過,這流言還能這麼用。
  林如海當然是沒法想的,這後宅女人的手段其實真要折騰起來,比這三十六計估計都能多上一些,這些個都是屬於陰私的小手段,即使賈敏往日裡再怎麼大家主母風範十足,講究規矩,也不代表她不懂這些事兒,若是真的什麼都不懂,她在這林家後院也不至於沒有孩子還能穩穩地做了十來年了。
  有了應對的法子,這夫妻兩個操作起來自然是快的,立馬的,賈敏就寫了一封家書讓人送去了京城,送信的那是一對夫妻,那男的是個外院的管事,女的則是林家最有名的嘴碎八卦婆子,加上又受到了自家主母的循循善誘,淳淳教導,估計到了京城那絕對能引導出京城最新一輪的八卦風向,而內裡,賈敏也立馬把孩子們都集中了起來,對著那些姨娘們也隱晦的說了幾句大哥兒怎麼怎麼的,引得這些個姨娘一個個驚疑不定的,生怕自己孩子也跟著出事兒,林家整個家都一下子氣氛緊張起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甄家的管事到了林家。
  才到了林家,這甄家的人就感覺林家氣氛不對,等著看到臉色不好,明顯疲憊的很的林家主子,那甄家的管事心裡更是多了很多的不解,送了禮,送了信,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他心下更急了,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到處都不對勁呢!按說這林家的主母那可是賈家的姑奶奶,和甄家的交情那絕對是有的,怎麼就能不給一點的實在話?連著請見了幾回,不是隨便說了幾句就讓人請了出去,就是沒見到面。
  甄家的管事忍不住了,花了一些銀子,請了林家幾個說的還算合得來的下人一起吃酒,喝了好幾盅之後,趁著氣氛上來了,問了起來:
  “你們家這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我怎麼瞧著不對勁啊!林老爺,林太太臉色也不對,請示些事兒也每個說法,心不在焉的,難不成我做了什麼錯事兒了?我都來了幾日了,怎麼就沒有回信呢!我家主子可還等著呢。老弟,給老哥哥說說,也讓我有個數,別耽擱了我家主子的大事兒,不然以後老哥哥回去了可就沒個好日子過了。”
  那林家喝酒的下人一聽這話,一下子像是酒醒了一半,立馬就站了起來,然後往外看了看,再轉頭看了看這甄家人,想了半天,就是不鬆口,把這甄家管事胃口給釣的,就差沒有磕頭作揖了,這才勉強開口說道:
  “原本這事兒上頭是不讓說的,不過看老哥哥你也可憐,若是沒有個說法,估計也難過,咱們做下人的總要相互體諒,只是我說了,你可不能再往外說去。這一點萬萬記住了。”
  還有什麼說的,賭咒發誓,立馬就上了不是!打聽清楚消息要緊啊!又是一個小銀裸子過去,這才讓這人開口了。
  “我家大爺,讓人下了毒了,還是外頭送進來的,不知道是那個混蛋做的,家裡如今正為了這事兒急著呢,好容易請了神醫解了毒,可是這到底不過是個三歲的孩子,這會兒真虛著呢,也不知道有沒有傷了底子,你說說,這樣的事兒,家裡能不急?那可是嫡子!嫡長子!這會兒老爺太太哪裡還顧得上別的事兒?甚至因為怕家裡別的孩子也成為那些禍害的目標,這會兒家裡全部的孩子都集中在一處養著了,吃的,穿的,不檢查三遍那是絕對送不過去的,你說說,哪裡還有功夫理你家的事兒?”
  居然是這麼大的事兒,這甄家的管事聽了也愣了,一臉的好奇,問道:
  “你們老爺得罪誰了?怎麼這樣下毒手啊!罪不及妻兒,就是仇怨再大,也不用這樣禍害孩子吧。”
  “可不是嘛,最要命的是,我家老爺查了半天,愣是沒有得罪人的事兒啊!你也知道,我們老爺來這杭州才多久?能做多少事兒?能結什麼大仇?我估摸著該不是覺得我們老爺礙著什麼人的事兒了吧,反正說不好,也說不清,咱們這些人如今也就是忙乎的命,緊著,查著唄,好歹別讓人從咱們手裡過了不該有的東西去,那就是咱們的功德了,這都是多小的孩子啊,受罪啊!”
  甄家管事覺得他似乎腦子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可是一時又拿捏不准,只是覺得這林家的事兒似乎很大,很大,大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如今唯一能做的,那就是快點把這事兒告訴了主子去,自己想不到,想不通,或許主子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呢!反正他有個感覺,這事兒和自家一定牽扯的上,是怎麼牽扯,這就不是他能知道的了。
  等著這個甄家的管事一臉思索的回到自己的屋子,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了之後,那個和他一起喝酒的林家下人立馬就出現在了林家老爺林如海的書房裡,一五一十的把剛才和那甄家管事說的話全都說了一遍,這還不算,那一個銀裸子也出現在了林如海的書桌上,
  “既然是給你的,你就收著,給,這事兒做的好,老爺也賞你一個,真是個機靈傢伙,下次往外頭送禮,你跟著你爹一起走。”
  “謝謝老爺了。”
  那下人一臉的歡喜,一把就抓過了林如海放到書桌上的一個小銀錠子,足足有五兩的樣子,拿在手裡,這傢伙還往身上擦擦,燈光下照一照,好像是生怕是假的一樣,看的林如海忍不住笑出了聲,笑駡了一句:
  “你個混球,就是愛作怪,怪不得你祖父愛罵你,你爹也被你氣的跳腳,還不快收起來。”
  “嘻嘻,我爹那是打是親,罵是愛,我心裡清楚著呢。”
  在林如海身前能這麼放鬆,可見這人的地位,確實,這不是尋常的下人,人家是林家老管家的孫子,是林如海身邊長隨的兒子,最是忠心的林家家生子,哪裡是那一個小小的碎銀子能打動的?
  一個時辰後,一個人影從他的屋子裡走出來,夜色中往金陵而去,林如海得到消息之後,這才松了一口氣。甚至在外院守著的人也來了消息,說是邊上有一家鞋匠鋪子後院有人也跟著那甄家人走了,林如海的臉上立馬就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29

  ☆、第58章

  林如海的的連續出招很有用,最起碼甄家那裡已經有反應了,甄家老爺接到消息的第一個反應那就是別的皇子派人下手了,雖然到底是哪一個,他們暫時不能知道,但是有一點讓他們很是警醒,那就是江南已經有人插手了,這讓甄家覺得很不自在,這裡可是他們甄家的地盤,這會兒居然成了猛龍過江的地方,他們能舒坦了才怪。
  “大哥,林家那裡如今這樣,咱們這會兒上門,估計他們也沒有心思了,還不如先緊著別家的好。”
  甄家二老爺最是急性子,最好在最短的時間,就把這江南一帶全變成二皇子的地盤,看著林如海這裡不成,立馬想到別家去了。倒是大老爺皺著眉頭,擺著手說道:
  “林家畢竟是江南士族出身,在讀書人中名聲也好,若是他們能幫襯著,將來也更容易些,咱們還不能放棄,只是這一次,你說的也是,他們家這會兒只怕亂的很,我關心的不是他們家孩子如何,而是這裡,你看,不是咱們家下的手,那麼還能是誰,誰能在江南,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有這個本事,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做了這樣的大事兒?只怕這江南已經讓人定下了釘子了,這個釘子不拔出來,將來只怕還有我們的禍事。”
  大老爺愁啊!這江南的官員大半都是各家親故的人脈,按理說,這不是鐵通一樣,那也該差不多才是,可是聽著這事兒,他怎麼想都想不出到底是哪一個在後面出力,這太打臉了。
  “杭州那裡不是還有幾個是親戚家的人嘛,大哥,你既然不放心,咱們讓他們再細查就是,這樣的事兒,那裡能沒有半點的線索,要我說,必定是林如海剛到杭州,又是兒子出事兒,一時半刻的沒心思查,這才讓人鑽了空子逃了,有咱們出手,必定能知道幕後黑手的。”
  二老爺很自信,他覺得就他們家的實力,在這地界,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大老爺雖然不至於這麼倡狂,不過倒也贊同自家弟弟的見解,忍不住跟著點了點頭,吩咐人下去了。
  不用說,這個時候再去想什麼風水,什麼大陣那都是虛的了,絕對是沒空招呼的,張中行也沒有想到,關鍵時刻,居然是林如海幫著擋了這麼大一個難題,把這一家子的注意力全引開了。甄家人第一時間要做的就是查,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這樣的挑釁,也就是說變相的開始幫著林如海查案子了。這倒是讓林如海很歡喜,你們鬥起來就好啊!鬥起來就不用費心來找我了,看看我的遭遇,這可不就是無妄之災嗎。
  當然,林如海更明白的是,這是甄家一石二鳥的計策,一來是真的想知道這到底是誰,和他們玩這麼一出背後出刀的戲碼,二來也是想著若是真的能幫著林家出氣,能方便他們順利的拉攏林家的勢力,不過林如海這會兒樂的裝不知道,反正出手的不是自己,至於將來的事兒?那就將來再說好了!他反正都把消息送到京城了。就是甄家真的查出來,只怕還沒有輪到他們夾恩求報,甄家的勢力之大就該引起皇帝的警覺了,到時候甄家到底是個什麼結局,還真是不好說呢!
  而京城那裡也很是順利,經過林如海和賈敏秘密囑咐的夫婦兩個到了賈家就開始行動了,先是在賈赦這裡說了自家小主子出事兒了,身子不好的消息,然後就是在和下人們聚餐的時候,利用說故事的方式,說起了林家的這個大事兒,沒有三天,外頭都有人知道了江南林家,賈家的女婿家出事兒了,他們家的嫡長子居然讓人下毒了。
  京城人八卦,一聽這樣的事兒,立馬無數的八卦愛好者就開始聚會了,說起的時候還會帶上一二自己的猜測。
  剛開始是覺得估計是後院陰私,賈家這姑太太也太不小心了,怎麼就讓那些下賤的胚子得手了呢!這真是沒手段啊!林大人也家宅不淨,估計以後升官都難了。
  可說著說著,沒一二天,又有了新的消息,說是有人從林家下人哪裡得來的最新消息,說是那毒是從外頭進去的,是什麼糕點上的,這下人們又轉換了思路了,覺得估計是林如海得罪了什麼人了,人家想著毒死他的,不想他家孩子遭了秧,這個消息一出來,就有人說林如海了,這都和人結了什麼仇啊!生生死死的,連著殺官的事兒都敢幹了,這估摸著都能算是造反了吧。
  這裡剛說著殺官呢,一邊有耳目靈便的就突然提出,這林家好像是剛到杭州做官不久吧,這能有什麼仇怨?值得這樣做?才剛到一地為官,又能得罪什麼人?若是說是從揚州,林如海原本的為官之地跟著去的,可是聽說,人家林如海在揚州做的和不錯,走的時候都有百姓相送呢,這又能得罪誰去?
  這麼一說,大家疑惑更深了,可不是,這事兒聽著就玄乎,有些不在常理上呢,說著說著,有人說起來杭州特產,那能是什麼,茶葉,綢緞唄,這一下子,大家好像一下子醒悟過來了一樣,綢緞這東西,那是織造的事兒,而這知府能管轄的可不就是茶政了!作為沒有像是鹽政一樣另立專門官員禦史的大財政,放到杭州知府的手裡,那可是讓杭州知府的權利比尋常知府大了好幾層呢,該不是林如海就是因為這個讓人盯上了吧。
  說著這事兒,又有人想起來,說是前一任的杭州知府好像也是江南大家出身,後來是怎麼來著?
  好像是生不出孩子,身子不好,然後辭官的?
  不管怎麼說吧,反正有心人算了算,好像這杭州知府正常走人的比例不高,雖不至於像是揚州鹽政那樣,時不時就弄出個案子來嚇唬人,可是也屬於高危職業,這樣一算,不少人都覺得,這事兒估計就是茶政上的問題了,就因為這政務,居然牽連到了孩子頭上,這讓這幫子站著說話不腰疼,置身事外當正義人士的人一個個都有些義憤填膺了起來,罪不及家眷啊!你外頭男人朝堂爭奪那是你們各憑本事,怎麼就能用這樣的手段害人家孩子呢!
  當然這些都是大面上的人們的說法,有些個心思多的,這會兒就是傻子也反應過來了,想想最近朝堂的事兒,想想那些皇子的折騰勁,哪裡還不明白,這是人家龍子龍孫為了爭權奪利做出來的事兒!有些是直接閉嘴了,有些事開始想著怎麼明哲保身了,還有的怕的開始想著怎麼調職出京了。
  開玩笑,這林如海那麼遠在江南都能被弄成這樣,他們這些在京城的,就在這些皇子眼皮子地下的能有太平日子過?萬一找上門來,自己怎麼辦?幹了,隨時失敗可能累及族人,不幹?說不得下一個兒子中毒的就是自家了。
  這樣的恐慌在慢慢的蔓延,京城裡別看皇子們鬧得歡,可是畢竟皇帝孩子在位呢,作為自己皇宮所在的京城他掌控的還是有些力度的,最起碼探聽街面消息的人總是有的,慢慢的這些事兒就傳到了皇帝的耳朵了,他已經看過了林如海的摺子,自然知道了這事兒,可是他對於林如海把這事兒傳出去還是不滿意的,覺得這是林如海在鬧脾氣,是對他的不滿,心下對林如海就少了幾分原本的中意,覺得對於這個人需要冷處理了,不能太抬舉他,不過他細細的看了看著消息的來源之後,又發現這是下人們說話間傳出來的,好像也不是林如海的意思的樣子,一時半刻倒是也吃不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對林如海暫且放下,不在立馬重用那是肯定的,可是出了這樣的事兒,安撫還是需要的,誰讓做這事兒的就是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自己兒子呢。
  說起兒子,他就頭疼啊!這太折騰了,現在這樣齷蹉的手段都用了,若是自己不做點什麼,估計朝臣都要開始離心離德了,這讓他很無奈,很憋屈,想了想之後,他直接給了林如海一個蘭台寺大夫的虛職,算是變相的升了他的官,到了三品,只是這既然是虛職,自然也不用林如海來京城做官的,還在杭州當他的知府,也算是一個警告了,另外那些皇子們找了一個由頭,全罵了一遍,然後讓一個個罰他們抄寫孝經,也算是給大臣們一個交代了。
  至於這些處罰能有什麼用,見仁見智吧,只要看得清的明白他的意思就行了,與此同時,他對於自己的兒子,防備上也上去了幾個等級,這些孩子,一個個大了,為了這椅子,如今連著下毒的事兒也能幹,那麼他怎麼能保證這樣的手段,這些孩子不會用到自己頭上?皇帝永遠是最多疑的,他開始對自己那幾個權利開始膨脹的兒子警惕了,也許新的風暴就將形成,不過這和林如海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
  作為受害人,作為被皇帝警告和冷處理的人,他對於自己目前的狀態很滿意,只要能躲開這些皇子的明槍暗箭,那就是勝利,至於皇帝的信任?這等到新皇上位,原本老皇帝的寵臣可不一定是什麼好結果,倒是他這樣被害過,被冷處理過的,說不得才是最有可能重新起來的人呢。
  所謂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就是這麼個意思。

  ☆、第59章

  張中行在一次會杭州探聽消息,順帶給林家例行看診的時候聽說了這件事兒,心裡忍不住暗暗的慶倖,自己真是走的及時啊!要是自己沒有離開,那這會兒說不得就讓甄家的人給纏上了,在這甄家還沒有徹底倒臺之前,他們家好歹也是一個皇子的外家,要是和自己杠上,自己還真是有點頭疼呢,這下好了,沒事兒了,他們這會兒一定一心顧著插手到自己地盤上的人去了,自己安生了。另一方面他對於林如海和賈敏也更多了幾分的讚賞,這都是聰明人啊!看看這事兒處理的,不聲不響的,讓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他們自己折騰的,還讓人覺得他們是受害人,是吃虧的,又有誰知道他們這彎彎繞繞的,竟然是最後的得意人呢。
  張中行這一次來杭州,等著確定了林家的孩子沒事兒之後,他就真的要開始往深山大川裡走了,算算日子,這賈敏和林家嫡長子的生死大劫這一年的危險期是要過去了,他也該好生的顧著自己的問題了。
  不說別的,這一僧一道走了這麼些時候,只怕自己當時說的那些話也已經傳到了那警幻仙子的耳朵裡了吧,還不知道他們準備這麼和自己對手呢,若是在這人世間繼續走動,自己的行蹤就不能保密,若是他們真的想要對付自己,那想來碰頭的機會會大很多,而自己如今的實力,若是只有一僧一道,他還不用太擔心,可若是他們在找上別人,那就不好說了。
  想想賈敬,想想馬道婆,他覺得這個時空只怕未必真的是只有一僧一道他們才是屬於那種有法術的人,別的估計還有,只是書裡沒有寫到罷了,若是他們糾結了一幫子關係戶過來,他還真是有點背心發麻,誰知道他們這一系能有多少人?想想這下凡的情鬼這麼多,他就覺得估計人不會少,不然這麼多人也不是一僧一道能操作的完的。
  說道這些情鬼,那雪雁已經到了林黛玉的身邊了,說來也是可憐人啊!孤女一個,家中遭了水災,一家子全死光了,只剩下這麼一個小孩子,才五歲,就只能學著其他大人的樣子,自己給自己頭上插上草標,自賣自身,只求有個活路,還是林家管事出門的時候看見了,實在是覺得可憐,這才買了回來,想著做些灑掃的活計,因為長得清秀,就放到了林黛玉的院子裡。
  倒是鴛鴦,估計是沒了老太太身邊第一人的地位了。當然這個鴛鴦不是那個先頭的鴛鴦,老太太的習慣,那身邊的丫頭就沒有改過名字,永遠是這麼幾個,有點代代相傳的意思,真正在後期成為老太太身邊得力助手,幫著管小金庫的鴛鴦,以前還在金陵跟著她爹媽看老宅子沒進京城呢。前幾年賈赦在清理家中下人的時候,鴛鴦的老爹機靈的發現了這主家的改變,在第一時間就去求了賈赦,把一家子都贖身出來了,也正是因為走的及時,沒有被清理,原本在主家貪墨,積攢的銀子全都保住了,雖然沒有那些大頭們家業豐富,看到讓人咋舌,可是一二千兩還是有的,贖身之後,買了些田地,還有自家早就準備好的宅子,倒是也當起了金陵地界的小富戶,再加上和賈家的下人們好歹也留著幾分舊情分,所以過的還算是滋潤。這看得清形勢的聰明人就是不一樣啊!所以這要說起來,如今這鴛鴦那也是小戶千金了,身邊還跟著個丫頭伺候著,可想而知,將來她必定能順順利利的嫁人生子,再也不用最後落得一個老太太死後一頭撞死的結局了。
  張中行雲遊路過金陵的時候,看到了已經十二歲的鴛鴦,雖然長得不算是俏麗,形容氣度估計也無法和那些在高門大戶呆過的大丫頭能比,可是那一身的嬌憨,活潑看著就讓人歡喜。當然,人家如今不叫什麼鴛鴦,大名兒:金彩鳳,雖然名字俗了些,可是有名有姓的,比當丫頭強多了。
  你說什麼?張中行怎麼能認出來?大家忘了嘛,人家可是有外掛的,他看人,只要是和劇情,豬腳有聯繫的,那是任何一個頭上都能明晃晃的掛出名字來,像是人家金彩鳳,頭上就是這樣,不單是掛著名字,後頭還有個括弧,寫著原本該有的那個鴛鴦的名字,有了這樣的大殺器,他還有誰不認識?
  這樣的殺器不單單是在認人的時候有用,避開危險也一樣有用呢,看看這會兒,可不就是有用上了!
  張中行才到了新地界,想著在一處山上采藥外帶打獵,來個郊遊野趣,前頭就走下來一個樵夫。看著衣著沒什麼不妥當的,形容也正常,可是那頭頂上明晃晃的寫著:太虛幻境小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人家警幻開始來試探他了,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本事唄!
  張中行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將正式和警幻仙子對上,心裡就有些發虛,好歹人家那是金丹,不是仁丹,只是要讓他露出怯弱的樣子,那也是不行的,這世道,你要是招搖囂張了,人家還以為你有靠山,一時半刻不會動你,可若是你自己腿軟了了,那分分鐘秒了你都不帶喘氣的。
  “哦,什麼時候,太虛幻境的小妖也當起樵夫了,難不成你們那裡還缺這個?”
  最好的法子就是先出手,先出擊,張中行這一點掌控的很好,手裡拿捏著一個攻擊型玉佩,一晃一晃的,一臉嘲笑的對著那個看著好像沒有看到他,眼瞧著就要走進的樵夫冷冷的說道。
  他不開口,那人真是當不知道,可是這裡開口了,那樵夫立馬臉色一變,一陣青煙,那樵夫就變了一個摸樣,黑衣黑褲,滿臉的呆滯,才一個扎眼,就在張中行覺得估計會打上一場的時候,這人影突然就消失了。
  有點傻眼啊!這什麼道道?看破了就溜了?這速度也太快了!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在一處仙雲繚繞的地方,一個宮裝仙子正站在一處大大的銅鏡前看著這一切,在看到這小妖呆滯的一瞬間,吹了一口氣,也正是這一口氣,讓這小妖消失的。
  隨著那小妖的消失,這銅鏡也突然失去了光澤,像是從來都沒有方才那一幕一般,而這仙子則是皺著眉頭,轉頭問向邊上的丫頭,
  “那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這麼厲害,不過是一眼,就能看出那小妖的來歷?難不成是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術法?沒聽說有這樣的術法啊!”
  那丫頭裝扮的女子也是一臉的不解:
  “一僧一道都說看不透他的來歷,我也算了幾回了,也不知道他的底細,估計真的是有人掩蓋了天機,不讓咱們知道,只是這小世界本就是我們的地盤,到底是誰看中了這裡,想著來插一腳真是不好說,畢竟這上頭大能多的是,誰知道是哪一個突然有了這樣的興致,想著來晃悠一下,若是一個不好,處理的出了岔子,只怕我們的罪不起。”
  “可是那神瑛侍者怎麼辦?當初我可是答應了他,要助他一臂之力的,若是不能讓他順利渡劫,將來找上門來,我們可就巴結不成反成仇了。”
  “說起神瑛侍者,你這一次動靜確實是大了些,哪能為了他一個,把這麼多人都放下去的,只怕就是因為這個引起了上頭注意了。這麼多妖仙,精鬼成全他一個,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兒。”
  那丫頭裝扮的人說起這個也是滿臉的怨氣,很有些不忿的樣子,看來她對於這樣的大陣仗就為了這麼一個什麼侍者,很是不以為然。
  “他可是女媧宮的,我能怎麼辦?不伺候好了他,將來咱們到了元嬰期,飛升上界的時候,他歪一歪嘴,我們全部都要遭殃。”
  警幻仙子這會兒也是一肚子火,她這麼做為的是誰?還不是為了他們整個遣香洞太虛幻境的修行之人,怎麼一個個都不理解她呢。
  “哪家門派沒有弟子下屆歷練?哪家不是自力更生?像是他們這樣的,即使一世不順,大不了歷練上兩世,三世也就是了,仙魂也不會損失什麼,最多就是浪費些時間罷了,哪一個像是他這樣,還要人配合的,也就是你巴巴的把上去了,不然就是不幫忙,他又能怎麼樣?什麼一世繁華?什麼最終醒悟?說白了就是他自己想著去下屆享受一番的藉口,也就是你會什麼都聽他的,這下可好,只怕是一個沒討好,還得罪了更多的人,將來更難。“
  那丫頭裝束的人嘴巴也是不留情,巴拉巴拉的說了一溜,把警幻說的都想哭了,黑著臉冷冷的說道:
  “我是為了誰?你不領情也就罷了,怎麼還能這麼說我?”
  也許是那人覺得自己說的確實有些過了,一時半刻的倒是也不出聲了,好半響這才說道:
  “罷了,你不是說要引了人來引導一番嘛,還在這裡做什麼,趕緊的把事兒辦了吧,至於這個來歷不明的,咱們且放著,看看他到底想怎麼樣再說,只要不是要毀了那神瑛侍者,我看,咱麼也不用對上,誰知道他是誰的人,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說完,一個轉身,留給了那警幻仙子一個後腦勺。只留下警幻仙子一臉的不服氣,最後重重的歎息了一聲,暗自嘟囔道:
  “都說金丹好,可金丹之上還有能人,不上不下的,哪裡有什麼好!哎。。。”


第60章

    警幻那邊的糾結,不解,疑惑,等等一時半刻的都影響不到張中行,他這會兒正傻眼呢,不過是喊了一句話,怎麼人就沒有了?他還想著用言語攻擊一下,或者在裝一裝神秘呢,怎麼突然就沒有了他發揮的餘地了?

    眨巴一下眼珠子,張中行閉上了嘴巴,心裡一陣的狂喜,外帶不解,然後四處一個打量,然後飛快的往山裡走去,不來和他碰頭更好,就他如今這水準,能少些碰撞,那就多幾分安全,只要到了他修為達到金丹期,那他就什麼都不怕了。說白了,這世道,那就是典型的弱肉強食啊!

    山裡和外頭的城市有太多的不一樣,張中行憑著自己的身手,在這山裡沒有什麼危險可言,自然行走的很是順暢,避開人群,從山中行走,自然省去了不少的是非,可是同樣也減少了可以做隨機任務的機會,唯一能稱得上讓人滿意的估計就是那滿山的野味和藥材了,就張中行如今的本事,辨認藥材,采藥,打獵那都是絕對的好手,想來這一次他回家的時候,他家老頭子一定能享受一次大餐了。算算時間,在這個世界已經生活了快八年了,他的容貌卻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變化,因為這個,林如海也好,其他人也罷,已經對他有了不少的側目,想來在他們的眼裡,自己也早就成了異類了吧,雖然往日說話,做事還一樣親近,可是他自己知道,其實大家多少都有了一絲的隔閡,那是一種屬於不同圈子和世界的陌生,相反,倒是那賈敬在知道自己的情況後,可以用一種狂熱來形容他的表現,居然自己直接從京城往江南走了一趟,就為了看看張中行不老的容顏,也許也是想證實一下所謂的長生的信念。

    當他真的親眼看到張中行如今和五六年前依然是一個樣子,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改變之後,那絕對是兩眼淚萌萌的,眼裡的光線能直接閃瞎隔壁人家的眼睛。他看到了書裡說的那種不老容顏,看到了長生不死的徵兆,這讓他覺得,以前看的那些什麼神仙,什麼修行都是絕對的真實,能有一天像是張中行這樣,可以延緩衰老,保持青春,成為了他的目標和動力。為什麼求長生?因為怕死!為什麼怕死?因為變老很可怕!等待死亡很不甘!

    這些年賈敬真的是沒有白白抱著張中行的大腿叫師傅,當賈敬來找張中行的時候,就是張中行看著他也覺得不稱讚不成了,這才多久,靠著他自己堅韌的毅力,靠著洗骨丹的作用,不怕苦,不怕疼,居然就這麼生生的,靠著丹藥,這老胳膊老腿的等級上去的挺快!才幾年啊!從廢了原本的功力開始,到了如今,居然也已經達到了練氣三層的頂峰,眼見著就是練氣四層了。每每想到自己即將延壽十來年,那賈敬就激動的沒法平靜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差沒上街去替張中行宣傳宣傳了。

    張中行的藥丸子確實有用,他的修煉法子也絕對的高貴大氣有檔次,不說賈敬這個名分上的徒弟,就是馬道婆也因為換了個系統的呼吸吐納的法子,如今也得了不少的好。不然她也不會這麼起勁給張中行送消息,人家也看到了希望的光亮了,有了這麼兩個人在京城,張中行消息那是絕對的靈通。

    不過,張中行原本想的讓賈敬和馬道婆成為幫手的事兒,他如今想想是沒戲了,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兩個的等級上升速度和他差距太大了,若是下次真的帶著他們打架,可以預見的是,這兩個絕對是炮灰了。

    沒有這方面的指望,張中行對於他們兩個的熱情也消退了不少,靠人不如靠己啊!走在山林樹海之間,張中行突然從心靈深處產生了一絲的寂寞感,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了,是心魔?還是在這個世界太孤獨了?總之他不知怎麼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無處可去的樣子,無限寂寥。

    把自己各個地方的宅子都想了一遍,一時都沒有回去的想法,甚至多有些覺得自己當初買下的地方有些多餘。坐在一處山峰上,看著這一大片,一大片的深林,想想自己在這個世界八年間認識的人,做的事兒,心靈一陣的空靈,不知怎麼他突然想到了那個他弄身份的道觀,莫名的有一種衝動,他想著是不是自己該過去呆一段時間了。說起來,自打自己借了個地盤,弄了個身份之後,自己好像沒在那裡呆多少時間,連著當初因為借了身份,所以秉承著了結因果而留下的一段修煉法門也不知道他們練的怎麼樣了,如今自己一時半刻的也沒處歇腳,看看這地方,離著那裡好像也不是很遠的樣子,張中行覺得,自己還真是該走一遭了。

    確定了自己將要去的地方,給了自己一個目標,張中行的心又一次的靜了下來,只是轉眼他突然又發現了不妥當,剛才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下子心裡那麼多紛亂的思緒?還有那麼多胡思亂想的念頭,甚至還有那種寂寞,那種空虛,就好像是突然之間,把自己八年的情緒都翻了出來一樣。

    想到這些,張中行心裡就是一驚,他感覺自己不正常,也知道不正常,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忍不住直接打開自己的介面,難得的開始細細的查看自己的狀態。說起來一直以來,因為智慧系統能和他說話,他已經沒有了多少看介面的習慣,就是有什麼任務,也習慣了讓智慧系統通知他,這一次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問,這才放下了簡單的問詢,用手動的方式查看,這一看,他立馬就一陣的冷汗,因為那工作列上寫著這麼一句:人生如夢心境歷練一次,境界修為上升5%。敢情,這恍惚一下,自己居然還有經驗值可拿!這事兒還真是太牛了!

    也許是張中行等級還太低,所以這心境歷練不怎麼厲害,或者是張中行的心境本來就比較牛逼,所以這樣的歷練對他就是送分,可是不管怎麼樣,好歹讓張中行無意中知道了一點,那就是他對於這個世界,依然還是沒有多少的歸屬感,這才是最要緊的。

    一路往著道觀的方向走,張中行忍不住反思了一下自己那所謂的心境歷練,想了想自己這些年的作為,看著好像各處買房子,買地的很有些以此為家的樣子,可是事實上,他的心並沒有得到真正的安穩,他的心裡在這個世界依然沒有一個家,沒有一個心靈的港灣,沒有牽掛,沒有依託,完成任務是他唯一的堅持,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只是為了完成這一個目標而轉,沒有屬於他自己的意志。

    “這只是個副本。還是一個遊戲,就是這樣。”

    張中行這麼對自己說,可是他其實知道,這樣的想法其實很不好,他在這個世界接觸的每一個人都是和現實生活中一樣,都是有血有肉的,是有情感,有思維的,不和那些電腦遊戲中的資料一樣,是死的,他怎麼能真的完全的當副本,當一個不存在的世界不在意呢。

    想想今天他自己感受到的那種孤寂,那種刻骨的孤獨無依,他覺得,若是他有一日想要在這個世界歷劫成就金丹,那麼這樣的心境絕對會成為他最大的障礙,也許他該在這個世界有一個家,有親人,有牽掛,這才像是一個真正的世界,讓這個世界在他的世界裡變得不再是個附庸。

    心裡有了想法,有了決斷,張中行走路也輕快了起來,他不用細心去想,他就知道,若是真的想要讓自己有個安身的家,那麼他最好的選擇,就是那個給了他身份的道觀。在那裡,有被他用法術結合系統製造出的人為環境,在那裡,自己是他們的師弟,師叔,在他們的感情世界裡真實的存在著,只要自己多費上幾分心思,想來,那裡就會是自己最後的依靠。

    一個多月後的一個清晨,天色才微亮,張中行在朝露晨靄之中終於到了位於山巔的道觀,那不過是四進大小,左右三個院落的道觀,半新半舊,舊的有些低矮,雖然有重新粉刷過的樣子,可是還是帶著幾分的滄桑感,新的那些細瞧著也有了好幾年的樣子,也是,那還是他請了人來修建的,可不就是五六年前了嘛。山頂之上,風吹日曬的,自然看著變舊的快些。

    看著這個道觀,張中行送了一口氣,一股子從胸腹之間吐出來的濁氣,就這麼消散在天地之間。嘴角微微的翹起,臉上也帶著幾分溫暖的笑意。這就是他為自己準備的真正的家,他的根基之地:三清觀。

    晨光中,木質的大門緩緩的被打開,一個挑著扁擔,掛著兩個木桶的小道士從門內走了出來,一個抬頭,就看到了張中行,臉上立馬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師叔,是師叔回來了。”

    說話間那扁擔已經掉到了地上,那小道士幾個步子就竄到了張中行的身邊,看的張中行眉頭一挑,這步子,好像就是他留下的冊子裡的東西,看樣子,這道觀裡倒是修行的不賴,在看看這道士的修為,居然已經是練氣五層了。好傢伙,這比賈敬不知道快了多少,他們可沒有洗骨丹吃,看樣子資質這東西就是有說頭啊!

    “虛清啊,長這麼大了,修為不錯啊!看樣子你挺賣力的。”

    張中行有心說些什麼,可人家小道士根本就沒心思聽,只是一個勁的拉著他的衣袖,把他往裡頭拽,一邊走,一邊往裡頭喊:

    “師叔回來了,大家快來啊!真的是師叔回來了。”

    得,看樣子,什麼清靜無為,在這小道士這裡沒戲,人家正激動著呢,沒發洩完這久別重逢的戲碼,別想好好說話了。

    張中行也沒有別的招,索性就隨了他去,被拖著往裡頭走,不過說起來,這樣的讓人記掛,這滋味真是不錯,他還真是沒有想到,自己在這個掛名的道觀,居然還這麼受歡迎,這麼讓人記掛,他心裡□□的,酸酸的,還有點甜甜的,也許,這就是家的味道了。


第61章

    說起來整個的紅樓世界如今應景被張中行搗鼓的差不多都變味了,比如最重要的紅樓人物,賈家二房已經早就出局了,賈政只能當個混老本的迂腐書生,還是個連功名都沒有的書生,賈寶玉命不錯,因為他後娘暫時只生了一個閨女,所以他嫡子的位置還是牢牢的,探春依然覺得自己命苦,沒能托生在太太肚子裡,可是賈環卻好命了很多,原因很簡單,自己沒生兒子的太太,自然需要一個男丁來分薄賈寶玉的寵愛,好為自己將來的兒子爭奪這家業做準備,所以賈環也就成為了太太養大的半個嫡子,倒是比賈探春原著中更得寵些。

    賈珠順利的度過了二十歲的大關,從此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就是王熙鳳也是喜極而泣,之前那種隨時會遭遇厄運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為了這個,王熙鳳對於神明敬畏了很多,時不時就去燒香還願什麼的,整個人都慈悲了,比這王氏二太太更像是個慈悲人的樣子,而他們目前也有了一兒一女,兩個孩子,那閨女依然叫巧姐,賈蘭和巧姐成了同父同母的親兄妹,雖然不是什麼國公府的孩子了,可是舉人的重孫子,重孫女,也是不錯的,更不用說賈珠在二十歲大劫過後也順利的成為了舉人,這讓這個小家如今也漸漸興旺了起來。

    榮府沒有了賈元春,自然也就沒有了大觀園,賈赦雖然依然有些糊塗,可是大面上卻不出岔子,賈璉也聰明,懂事,如今也順利的考了科舉,在舅家的幫助下,雖然只是個舉人,卻也開始在衙門裡當起了筆帖式,並且開始準備三年一次的會試,按照張家給他定下的路子,若是能順利考中進士,那麼在給某一個好些的官職,若是不能考中,那麼這筆帖式也不是不能升官的,好歹有這麼一個家世做後盾,就是想要不出息都難。最要緊的是,因為他們家早早就還了國庫欠銀,皇家人對他們相對寬容些,想來將來賈璉的好日子就在後頭呢。

    至於賈元春?嫁到了王家,那就是王家的媳婦了,只要不成為什麼賢德妃,張中行表示,這就和他沒關係了,沒空搭理她!

    甯府不用說了,賈敬如今那是一門心思的修行,賈珍因為看到過張中行的神秘手法,對於道家也是頗有興趣,只是他家已經有了一個道士,也不好在多一個,再說了他還有老娘,妹妹,媳婦,兒子,對了還有侄子,需要照顧,還有如今新生的閨女,那是責任重大,不好太隨意了,但是他自己心下卻忍不住往自家老爹那裡多親近了幾分,就想著哪天自家兒子頂事兒了,自己也好跟著老爹學學,求一個長生什麼的。

    同時也正因為他看到了張中行的手段,對於神神鬼鬼的事兒越發的信了幾分,做事兒的時候也講究一個因果什麼的,倒是一時間整個人清明了很多,在京城名聲也漸漸的好了起來。

    賈代儒老了老了,居然還能有個孫子成了舉人,眼見著會試有望,他那個歡喜啊!整個人都年輕了好些,更不要說親孫子賈瑞也成了秀才的事兒了,他覺得除了他兒子早死這事兒上有些倒楣,其他的那絕對就是個精彩美滿人生的范兒了,為了這個他對於賈赦,賈珍他們都覺得親近了些,對著族學也多用了幾分心思,生怕誤了族裡的大事兒。也因為他用心了,這賈家族學漸漸的在這京城也算是有了些名號,都知道這賈家族學頗為嚴厲,教學嚴謹,連帶著這賈代儒的名聲也上去了,好些人都說這老爺子雖然科舉不順,沒能得個進士,可是為人倒是嚴謹,是個飽學之士的做派。

    原本要嫁給賈珍的尤氏如今也不一樣了,作為榜上有名的人物,張中行當初還是破費了些心思打聽的,十□□歲沒有嫁出去的老姑娘後來嫁了一個喪妻的官員,是個寒門出身,至今不過是五品,官職不大,可是人嚴肅,正經的很,很有些道德君子的樣子,可是真正知道他的人卻不會這麼想,比如張中行,為什麼?因為那人名字叫賈雨村,對就是那個狠毒小人,反復無常的貨色,所以說尤氏那真是命不好的到了家了,逃過了賈珍這個色中餓鬼,卻又到了這人手裡,好在人家雖然在外頭不怎麼好,對著家人還算是不錯,想想嬌杏原本的遭遇,就知道他這個偽君子,對著家人還算是可以的,最起碼這尤老娘帶著二姐,三姐找上門的時候,那是不用尤氏暗地裡淒苦了。不知道這賈雨村用了什麼手段,反正兩個月後,二姐就嫁人了,三姐也定了親,全是賈雨村的手下,不是師爺,就是清客,反正都是讀書人,還都是正房,怎麼策劃的都不清楚。至於尤老娘,則是一聲不響送回了族裡贍養,一股腦全解決了。什麼是手段,這就是手段。

    那個身世成謎的秦可卿也在京城晃悠了一圈,不過立馬沒多久就定親了,物件也是四王八公中的一員,也同樣是什麼襲爵的嫡子,至於這家子人將來的命運,張中行手沒有那麼長,一時半刻的也沒有能瞭解到,不過只要不是那種心狠手辣到一定程度的人,想必在投資失敗之後,只要這身份沒有暴露,這人的命估計是能保住的,就是沒能活下來,最起碼這扒灰只怕是不會有了,不是什麼人都能幹出這樣的事兒來的,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多厚的臉皮啊!

    京城的人各有各的生活,各自走上了不同的路,雖然賈寶玉依然喜歡吃胭脂,可是沒有了一心寵愛他的老太太和親媽,他想折騰也沒有了本錢底氣,身邊也沒有那麼多的丫頭讓他調戲,更不用說什麼結交些風流子弟胡鬧了,都沒人理他,他混毛啊!最終只能乖乖的讀書,時不時讓賈政棍棒教育一番,事實證明,所謂的鳳凰蛋其實也不過是讓人寵出來的,沒有了捧腳的,他也就是個尋常紈絝而已,特別是在賈環讀書不錯的對比下,日子越發的難過了起來。

    至於那個老太太?沒有了嫁妝,沒有了前呼後擁的生活,沒有了尊貴的地位,沒有了權勢和威嚴,她就是落了毛的鳳凰也只能當個掉毛雞,日日清修,念經,吃素,沒有了什麼流水牌,她也只能就這麼活著,年紀越大越是怕死,她不捨得死,沒有了名聲,族裡又去了名,最後只能在寺廟棲身,奇怪的是,越是這樣,這老太太居然身體越發的好了,原本時不時的什麼暈一下,什麼氣喘不過來,這些個毛病全沒有了。身體好的還能自己洗衣服了!真是奇哉怪哉,就是偶爾有人傳出消息去,賈赦都覺得有點摸不著頭腦。好在不耽擱他瓜分一下那老太太一輩子搜集的私庫,他也就沒有多說什麼,過年過節,還送上些素齋過去,送幾件衣裳什麼的,也算是孝心了,倒是賈政,那是權當沒有這麼個人了,時間一長,老太太就算是性子再擰,腦子也清楚了,想想這麼多年對老二的偏心,最後得來的這一切教訓,她終於痛哭出聲,後悔不已,只是這個時候,再後悔也遲了。

    京城裡的事兒也就這樣了,皇家亂糟糟的,自然各家也都是各掃門前雪,聽說皇帝對著那些皇子下手了,各家更是關門閉戶,生怕受到牽連,一個個都謹慎了不少。

    而在江南,說起來,張中行的影響那也是大大的。薛家那薛老爺沒死成,自然爭奪產業的人也就沒有了蹤影,那可是族長,有段高著呢,不是什麼人都能算計的。再說了,現如今的薛蟠也不是什麼打死人不當回事兒的莽撞孩子了,雖然算不得什麼才高八斗的才子,可也算是有點學問的,秀才不至於,可是做生意還能湊合,如今跟在薛老爺後頭,各家店鋪裡也能說上幾句得中的話,倒是讓不少薛家的老掌櫃們覺得薛家算是後繼有人了,欣慰不已。

    老實的薛蝌如今不用擔心沒了爹,沒了家族靠山了,更不用為了自家妹子的親事操心,有大人在呢,所以一門心思讀書,倒是順利的成了薛家這一代唯一的秀才,讓薛家長房這一脈一個個都臉上有光,甚至為了這個連著薛家的族學也沾光了,薛老爺下了大本錢修繕了一番,準備再接再厲,讓這學堂多出點讓薛家長臉面的人物。

    薛寶琴也沒有定親梅家,本來嘛,那不過是他爹救了一個寒門舉人家之後才定下的,如今薛家二老爺不怎麼當行商了,自然也就沒有了這麼一會事兒。按照目前薛家的狀態,估計到時候也會是取中那些皇商家,門當戶對可是自古以來的講究。

    薛寶釵沒有去京城,加上如今薛老爺還在,家裡沒有到了關鍵時刻,自然也就沒有想到要去宮裡博什麼出身,更別說如今江南因為皇子爭權奪利的事兒弄得風聲鶴唳的,很有些不安慰,在薛老爺看來,能嫁到一個書香人家,將來有可能得個敕命那就是薛寶釵的造化了。再不濟也能嫁到史家什麼的,至於王家?骨血倒流這年頭可不怎麼流行,原著中也就是老太太說林黛玉沒了娘,怕讓人欺負了去,這才有了木石姻緣這麼個說法的。

    邢家如今也還算不錯,邢夫人看的緊,自然邢家的兩個男丁都沒有了大手大腳的機會,家裡的產業都是由邢夫人派去的心腹看管,兩個妹妹也都嫁了出去,這讓邢夫人的名聲很好,這樣嫁了人還知道管著娘家兄弟的大姐,這年頭可真心不多,同時賈赦也得了大度的名聲,誰家女婿能把岳家的事兒這麼放心上的!可見這賈赦是實在的好人啊!

    張中行在道觀住下的那一瞬間,他以前做過的事兒,得出的結果就在瞬間灌入了他的腦海,讓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對這個世界做出的變動,就在他看的目眩神迷,不知道給他看著些的意義的時候,智慧系統又一次出聲了:

    “改變紅樓劇情,拯救悲情人物林如海,林黛玉完成度:90分,獎勵張中行修煉等級提升一級,請做好準備繼續下一步任務。”

    什麼?提升一級?還有下一步任務?

    張中行還想說些什麼,問問智慧系統一些問題,腦子裡突然猛地一震,整個人都呆滯了起來,只看到他身上不斷的閃現一些光芒,整個人憑空懸浮起來,還有一個聲音在他腦子裡不斷的響起:

    “身體達到融合後期,即將大圓滿,神識擴裝。。。。。。洗筋伐髓。。。。。。經脈調理。。。。。。吸納真氣。。。。。。一切完畢,即將開啟新任務,請儘快修行至金丹期,開始對抗遊戲,目標人物:警幻仙子等。”

    好傢伙,原來這對抗是放在這裡的,逃不開啊!最終還是要打一場呢!

    整個人被閃光上下掃描了N遍的張中行在在地上站定,穩住了身形,接了地氣,就聽到了這麼一條,臉色也變了,他用了多少策略逃脫,編故事,裝莫作樣的,弄了半天都白乾了,好在如今自己又有了一點底氣了想來只要在這裡躲上幾年,把狀態調整好,到了金丹,也就不用怕了。至於最後如何?看天意吧。

    “師叔,師叔,你屋子裡怎麼了?”

    門外虛字輩的小道士拍著門,語氣焦急的很,看樣子自己的動靜不小啊!張中行回神了,嘴角還帶著笑:

    “沒事兒,剛碰到了桌子。”

    被人關心的感覺真的不錯,把這裡作為家來設定,他覺得這是自己做的最最滿意的事兒了。
作者: fion007    時間: 2015-2-2 21:30

第62章 番外一
    “老張,老張,趕緊的,那個小藥丸給我在拿幾顆,真是的,上次就給三顆,都不夠家裡人分的,你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

    一個平頭中年男子快步的從院子門口進來,一看到正在庭院裡給花草澆水的老張同志,立馬滿嘴的抱怨,只是這眼神卻透著歡喜,走路也虎虎生風,很有些氣勢,不過他有氣勢是他的事兒,人家老張同志可沒當回事兒,自顧自的做著手裡的事兒,懶洋洋的說道:

    “什麼小藥丸,我家又不是藥房,什麼時候有這東西了?出門左拐,五百米那就有個小藥房,還是全國連鎖的,估計有你要的東西。”

    老張同志牛氣,這話說的好像人家要的是那什麼藍色的藥丸子一樣,直接把人頂到了杠頭上,偏偏人家還不能說什麼,只見那平頭中年聽了這話之後嘴角一抽,然後舔著臉說道:

    “別啊,咱們什麼關係?能被那什麼小藥房騙過去?上回不是不知道那東西的作用嘛,年紀大了,這腦子轉的就慢,你什麼時候騙過我呀,我也就那麼一說,我說老張,再給點?不用躲了,十顆八顆的你也拿不出手,直接來一百吧,算是湊個整數。”

    話剛說玩,老張同志手裡的水壺直接就掉遞上了,對上的是老張同志那牛眼一樣大的眼珠子。

    “多少?一百?你當這玩意是仁丹?是地黃丸?一來就是一百?你知道這東西多精貴嘛?你知道這東西多難弄嘛?你知道我手裡能有多少嘛?你做夢吧?天還沒黑呢。”

    老張的口水都快噴到人家臉上了,問一句逼上前一步,就差沒把人逼出家門了,好在人家聽了這話也知道說的有些太過了,忙道歉,順手一把拉住了老張,把他往屋子裡帶:

    “我也就是順嘴一說,我哪裡知道這些是吧!也就是見著這東西好使,這才來問你要的,來你說給我聽聽,這到底是什麼?上回你說是治我腿腳不好的,結果我回家就吃了一顆,立馬原本腿腳發寒的事兒就沒了大半了,剩下的一顆我給了你嫂子,她腰腿風濕的病症也有,吃了也好了。剩下的最後一顆我自己吃了,看看我現在走路,那個利索,和二十年前一樣了,除了拉稀比較難受,別的真的是什麼都好啊!這麼靈驗的藥,我不來討要,那才是怪事兒不是!到底這東西你哪兒來的?還有不?我老丈人坐輪椅多少年了,我想著你要是有,弄幾顆給他也試試。”

    話說道這份上,老張自然不好再擺什麼臉色,看著那平頭中年大咧咧的,就跟在自己家一樣做到了兒子弄來的那明清式紅木椅子上,索性也大方了一回,轉身去取了兒子帶來的正宗的杭州明前龍井,用同樣是副本裡山溪裡取的溪水燒開了,用官窯白瓷茶盞,沖泡了一杯茶,放到了那人座椅邊上的茶几上,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也知道,我兒子拜了一個師傅,那是茅山的道士,只是你不知道的是,那不過是明面上的,其實我兒子還有個師傅,那可是正經的深山隱士,說句大不敬的話,到底活了多少歲都沒人知道,就是個老不死一樣的存在,只能估摸著是百歲開外,其他的真是說不清了,那深山裡,藥草全是野生的,環境好,空氣好,還有那道家講究的什麼山野靈氣,那地方出來的東西能差?那些藥丸子也都是按照古方,用純野生的十年以上的藥材煉製的,你說說,這東西能是如今外頭那些用催生素弄出來的能比的?藥性就不是一個檔次,這藥丸子你看著小,每一顆要真是拿出來估算,那絕對是天價,我好意思弄好多留著?那不是讓兒子難做嘛,給你那還是我自己那份裡頭扣出來的,你就知足吧。”

    話說到這份上,那平頭中年還能說什麼,手指敲擊了一下桌子,歎了口氣,然後繼續問道:

    “我也猜到了,就這效果,說出去都沒人信,想來必定不是什麼尋常的東西,你能記著我,那是咱們感情好,我想多求點,也是試一試,能有最好,就是沒有,得了你這麼大的好處,總也該來說聲謝謝。不過,你就沒想著多弄點?你心裡應該也明白,這東西若是放出去,不說能換多少錢吧,作為禮物,通通關係什麼的,那是絕對的好使。”

    “我缺錢嗎?不缺吧,所以真心沒想著換錢,你看看我家這些東西,全套的紅木傢俱,純手工的,還有這些,全是明清瓷器,還是官瓷,看看這畫,古畫,雖然不是名家手筆,年份在這裡放著呢,說句不好聽的,將來就是公司沒了,家業敗了,就家裡這些傢俱,也足夠我兒子一輩子樂呵了。所以我真心沒想過那這些個換什麼錢!至於關係,我兒子那是半個道士了,他有自己的圈子了,我那些他還真心用不上,我維護多了,又能用多久?”

    話說到後來,老張難得的也皺起了眉頭,他腦子裡也算過了,錢什麼的,真心不缺,可是兒子這道士身份他有點難受,他還想著抱孫子呢,也不知道這願望什麼時候能實現了。

    “老張,你就真讓你兒子出家了?”

    “那怎麼辦?再說了,沒有我兒子,你能得到這麼好的藥?這年頭,好東西不是在達官貴人那裡,就是在深山老林裡,上頭咱們輪不上,可就只能靠著後一條了。再說了,我兒子那道士又不是不能娶媳婦生兒子,只要不耽擱我抱孫子,我才不管這麼多呢。”

    當著外人的面,即使老張心裡有些擔心,可嘴上還是很大氣的,為了面子也要大氣不是。

    “也是,深山老林如今也不多了,這些好東西只怕越發的少了,得了,你既然不多,我也不難為你,這樣,你在給我一顆,就一顆,讓我給老岳丈吃就成。對了,前幾日我腿好了,有人問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啥意思,沒往外說,只是說找了個老中醫看了病,放心,沒把你供出去,只是若是我頂不住了,估計會跟你要幾顆藥,到時候你先問問你兒子,大概什麼價格,定的高些,好歹不能讓侄子吃虧了,價格高也能控制一下藥量,免得你們為難。”

    能找上門,能得到老張同志贈藥,那關係不用說,自然絕對的好,所以客氣這個詞是絕對不存在的,直接說了求情,也順帶幫著說了一下情況,出了主意,老張聽了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轉身去了後面的屋子,等著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和放保心丸一樣的小瓷瓶,遞給了那平頭中年,

    “給,裡頭有兩顆,你先拿著,你家那老爺子的腿,估計沒有兩顆是沒法子起作用的,至於別的,我這兒暫時還剩下七顆,那是我兒子給我防身的,有個什麼病症都能用的上,最起碼能救個急,你自己看著辦吧,別全給我搗鼓出去了,至於價格,我也不知道怎麼算,我兒子出門的時候也沒說,你就給我往高裡報。不買我還省事兒呢!”

    得了藥丸子,那人臉色也好看了很多,和老張又說了些別的話,說起老張的傢俱,怎麼看怎麼順眼,說起老張的茶葉,又搗鼓著想要弄點走,連著那水都不想放過,氣的老張直接跳腳,說他是來掃蕩的,這才送走了人。

    等到人一走,老張滋溜一下溜到了自己的屋子裡,小心的張望了一下,從床底下拉出來一個紫檀木的匣子,抱到床上,打開後,從裡面又取出一個大大的瓷瓶,把裡頭的藥丸子倒出來重新數了數,然後賊兮兮的笑了:

    “還有八十三顆,嘿嘿,越是不多,越是擠牙膏,估計這藥丸子賣的就越貴,看樣子給兒子搜集古籍的事兒不用操心了。讓你們想著剝削我,讓你們當黃世仁,看看誰剝削!”

    感情,這一切都是人家老張同志自導自演的,也是,就張中行在副本裡頭的資源,要什麼十年生的藥材沒有啊!都不用自己出手,就有人送上門,不說這個,單單說就那一顆洗骨丹能分成十份的本事,這藥丸子就絕對不用擔心數量問題,也就是老張這精明了一輩子的人能幹出這樣的饑餓銷售來。

    而另一邊那平頭中年這會兒也樂呵著呢,帶著藥丸子直接就去了岳父家,當著全家的面,把藥丸子給老爺子吃了一顆下去,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這老爺子就拉稀了三回,聽著就挺嚇人的,可是真在現場的人卻不會這麼想,因為這三次過後,這老爺子的腿居然能自己抬起來了,雖然還不至於能立馬走路,可這對於一個下半身癱瘓的人來說,已經是驚喜了。

    “我就說老張和我關係好,你們看,可不就是好嘛,這可是他留著自己吃的,都給我了,錢更是提都沒提,只是說他自己能等他兒子回來在給他帶,先給老爺子用著,這人就是值得結交。”

    他也愛臉面不是,把自己朋友吹噓了一番,不過這話聽著讓人順心,最起碼那老爺子就聽著舒坦,心下一動,然後對著那中年說道:

    “那小子是人不錯,他家小子當年當道士,你們還笑話他,看看,如今卻一個個都得了他的好了,咱們也不能不表示表示,這樣,聽說他家小子最喜歡古籍珍本什麼的,你們也去幫著尋尋,到時候送上一本,人家不提錢,那是人家厚道,可是這情分總是要還的。有來有往這才能長久。”

    “哎,知道了。”

    都不是什麼缺錢的人家,講究的那就是個體面,誰也不會想著平白占人家便宜。既然張家不說錢,他們也不能俗了,自然要尋人家喜歡的東西回禮,從這方面來說,老張真的是精明人啊!果然老話說的好:吃虧就是福,這古籍從來就不是便宜貨,這比單純的賣藥丸子可掙錢多了。

    沒有多久,古籍市場突然火了起來,不少人家都尋古籍購買,連帶著古董市場也創了一個新高,外頭的人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只有那些圈子裡的人才知道,這些東西都慢慢的流進了老張家,而換來的就是一顆顆的藥丸子,讓不少的老病號煥發了第二春。某些已經因為身體原因退下來的老幹部,也開始重新出現在人們的面前,雖然不在擁有權力,可是他們依然有著不小的能量,官場自然多少有些影響,只是這一切的源頭,老張家,卻什麼動靜都沒有,也是誰讓現任的實權人物也從中得利了呢,誰還能不讓人求醫問藥不成!


第63章 番外二

    林黛玉這一輩真的是很美滿,從小她就是家裡最大的孩子,還是嫡出,所以受盡了重視和寵愛,家裡的弟弟妹妹們也對她很是尊重,到了及笄的年紀,家裡給定了親事也是讀書人家的嫡長子,雖然不是什麼世家勳貴的門第,可是也是書香世家,在江南也是很有些名聲的人家,丈夫爭氣,二十來歲,在長子出生的時候考中了進士,雖然不是父親那樣的探花什麼的,不夠耀眼,可是卻也是二甲十幾名,妥妥的進了翰林院,成為了庶起士,三十多歲成了五品官職,到了四十歲,已經到了正四品,雖然比起父親當年的從三品看著低了一等,可是自打做官,就一直在京城的丈夫卻穩紮穩打,到了五十歲,直接上升到了從二品。最後在尚書的位置上致仕。
    那個時候的林黛玉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三個孫子,兩個孫女,還有兩個外孫子,一個重孫子。怎麼能不美滿,怎麼能不滿足,這一生順順利利,和和美美的。兒女雙全,夫妻恩愛,子孫孝順,她覺得這一輩子就像是一場美夢,美得讓人窒息。
    也許是太完美了,當丈夫去世的那一瞬間,林黛玉覺得世界突然停止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灰白,自己也失去了方向,昏昏沉沉中,好像整個靈魂都脫離了身體,開始往著不知名的地方飛去。
    雲霧繚繞的大河,煙霞籠罩的河岸,那一株青色枝葉,紅色頂珠的小草分外的惹眼,她感覺好像這裡很熟悉,那草很親切,好像她能感受得到這個小草的喜怒哀樂一般,很是讓人驚異,可是卻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她以為是跟著丈夫的靈魂開始黃泉路之行,卻不想居然來到了這樣一個詭異的地方。這裡不像是黃泉路,倒像是另一處仙境,難不成這是夢裡?可腦子裡卻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裡她來過,這讓她很是不解。
    不過她的不解沒有多少時間就沒工夫看了,因為隱隱約約的有一個人影在往這邊走,那人似乎看不到林黛玉,只是這麼走著,像是戲水,像是散步,一點一點的靠近,慢慢的人影開始清晰了,是一個童子,頭上抓著雙環,手裡抱著寶瓶,臉上帶著憨笑。
    那人似乎看見了那株小草,不知怎麼居然對著這小草起了興致,走過去看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居然用自己手裡的寶瓶去河邊灌裝了水,然後往小草的根部倒了下去,一邊倒一邊說道:“經過了寶瓶的水那可是甘露,絳珠草,這可是能讓你提前百年成形哦,等你成形了,要來找我玩啊!一個人巡視河邊最沒有意思了,有個伴才好說說話對不對?”
    說完這些話的童子笑的很是歡欣,好像是想到了將來有人陪著說話的樂趣。林黛玉看著這樣的童子也笑了,她養了這麼多的孩子,那裡不知道孩子的心思,覺得這孩子只怕是覺得寂寞了,所以才有了這麼一個舉動,是想著給自己找個伴呢!
    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於這樣神神叨叨的事兒沒有什麼詫異害怕的情緒,可是林黛玉卻隱隱的能感覺的到,自己來到這裡一定不尋常,她從來都是個心細的,有了這樣的感覺,索性也就沉下心想著看個明白,好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那童子澆完了水,轉身又去了河的另一邊,之後似乎就忘了自己還曾給這裡的草澆過水,曾說過要作伴的話,只是在河的另一邊遊玩了許久,有一日突然那童子不知道又看到了什麼,大驚小怪的叫了起來,再然後抱著瓶子突然就不見了,而這個時候,那株小草卻開始閃現出了金光,天色異象,歷經幾日,這小草突然變成了一個女子,妖嬈纖細,婀娜多情,才一變身就急忙的在四處張望,想要找尋什麼一樣,幾經周折,卻沒有任何的收穫。
    林黛玉能感覺的到她的失望,她的疑惑,還有孤獨,她也能感覺的到這小草再找的是誰,就是那個童子,想來那一通玩耍的話語在那童子看來不過是一時興起的戲言,可是這小草卻當真的,只是她變身,準備配合的時候,那當初說出這個提議的人卻不見了。
    林黛玉對於自己為什麼能知道這小草的心意很是不解,只是那種從心裡湧上來的親切讓她感觸頗多,似乎自己就是她,她就是自己,自己能感覺到他所有的情緒和想法一樣,剛剛變身的小草很單純,什麼都不懂,只是覺得寂寞,覺得自己不好,沒能陪著童子遊玩是違背了諾言,卻忘了那本就不是她自己許下的諾言,是那童子自說自話定下的約定罷了。
    再後來這河邊又來了人,那人一身的宮裝,高貴,大氣,只是說的話卻很是不好聽,或許那小草聽不出來,可是已經過了五十多年官宦人家當家主母的林黛玉卻能聽得一清二楚,那宮裝女子在引誘這個單純的小草,引著她去做什麼還淚,報恩什麼的。
    什麼是恩?就是沒有那甘露,小草自己也能成形,不過是慢上一些罷了,至於約定,那更沒有小草插嘴的份,從一開始就是那童子自己說的,小草不會說話,沒有反抗和說不的可能,怎麼一下子成了這小草的不是,怎麼成了這小草欠下的因果?
    跟著那宮裝女子過來的人一個個姐姐妹妹的喊得親熱,說的利索,好像全是為了這小草的好,可是話語裡慢慢的誘導,含糊的說明,林黛玉看著,聽著就知道這裡頭全是算計,估計這小草成了別人的旗子,卻苦於無法提醒半句,心裡憋氣的不行。
    單純的小草傻傻的被人忽悠走了,林黛玉分明看到那宮裝女子眼中的算計頗深,還有算計成功的得意,分明能感受到那所謂的報恩必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好像看到了小草悲涼的結局,可是她在這河邊只能看,卻說不得,動不得,只是被動的看著這一幕幕的故事發生。
    林黛玉似乎和這個小草真的是有緣,她繼續跟著,跟著她,看著她投胎,這一次她看清楚了,那是林家,是她的爹娘,是她的家,一瞬間她,明白了,那就是自己,那小草就是她的前世,只是她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她看到的和她實際經歷的那根本就是兩回事兒。
    她看到自己自打出生就體弱多病,從會吃飯就會喝藥,可其實她身子一直好的很,很少生病,雖然體型瘦弱了些,可是身子骨兒那是絕對的好,怎麼會是個病秧子?
    她看到自己的弟弟三歲死了,娘也死了,震驚的渾身發抖?怎麼會這樣?她家的二妹,三妹呢?都到哪裡去了?弟弟一直很健康的,長得也壯壯的,她記得她來到這個空間之前,丈夫死之前,她還見過的,那時候弟弟都已經成為了吏部侍郎了,絕對是朝中重臣,還有二弟,也是四品國子監祭酒,怎麼這裡一點都不一樣,弟弟們都到哪裡去了?還有娘,娘怎麼會這麼早死?她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看到的!
    接下來越發的不對了,她去了賈家,可是那不是大舅舅家嘛?怎麼是二舅舅做了當家人,還有那二太太,也不是她記憶中的二舅媽,亂了,全亂了,那是非不分,那藏汙納垢,那重利盤剝,那賣官賣爵,包攬訴訟,怎麼一樣樣的罪過都在賈家上演了?那不是她影響中的舅舅家,她記得大舅舅最是膽小,記得璉二哥讀書很上心,他記得鏈二嫂子也不是王熙鳳,那是珠大哥哥的嫂子,怎麼差的這麼多?還有自己的爹爹,怎麼就不明不白的死了?自己也泣血而亡,家業被賈家侵吞,沒有一個人出來說一句公道話,這真的是她的舅舅家嘛?怎麼會這樣?
    心亂了,可是腦子沒亂,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背心忍不住開始發冷,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她的耳邊響起:“玉兒可是看明白了?”
    林黛玉猛地身子一震,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個青年的身影,看著看著,眼裡冒出了驚喜的神色:“張叔叔。您是張叔叔?”
    是的那是張中行,依然還是年輕是樣子的張中行,看著這個已經垂垂老矣的女子,張中行眼裡流露出了一絲回憶的光芒,他還記得這孩子出生的時候那個樣子,沒想到轉眼就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時間果然是最不饒人的。
    “玉兒,那是你另外的一段人生,你看明白了?”
    這話一出口,林黛玉就驚醒了,眼神一凜,對著張中行就是一個大禮,然後肅穆的說道:“玉兒明白了,有人想要擺佈玉兒的人生,想要操縱玉兒投胎轉世,是張叔叔救了玉兒是嘛?玉兒這樣一輩子過得很好,很幸福,很美滿,就像是美夢,就像是蜜罐,原本還不知道原因,卻原來是托了張叔叔的福,玉兒無以為報,只能給叔叔行禮了。”
    “不用這樣,叔叔只是看不過眼罷了,好了這轉世歷練你已經經歷了,至於以後你該怎麼修行那就是要靠你自己了,這一次讓你看看這因果,只是讓你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罷了,叔叔走了,你自己保重。”
    話音未落,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林黛玉一陣的心急,這張叔叔二三十年來,已經不大在人世間走動,她已經許久沒見了,難得見到,只是說了這麼幾句,人又不見了,果然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要問問,自家爹爹和娘的事兒也沒有了開口的功夫,不過一轉眼,林黛玉立馬想到了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
    有人操縱自己的人生,想來爹娘也在他們操縱之列,雖然張叔叔插手,讓自家沒落到那樣的結局,可是這些人必定知道怎麼找到爹娘的消息。
    林黛玉念頭一轉,立馬把目標盯到了那些當年忽悠小草的人身上,決定等自己能行動,就找上門去好好的算算舊賬。
    太虛幻境,已經被張中行洗劫過一遍的洞府裡,那一群所謂的仙子們一個個突然打了一個寒顫,最邊上一人忍不住哀歎了一聲,哭喊道:“又來了,又是誰盯上了咱們,就為了一個神瑛侍者,如今到是好,咱們一個個都成了人家的瀉火的物件了,不管有沒有仇的都找咋們算帳,這都是什麼事兒啊!警幻呢!她到底跑哪裡去了?這麼一個爛攤子,怎麼就丟給咱們不管了?全是她惹出來的禍事兒。”
    一眾女子紛紛點頭,開始七嘴八舌的討伐警幻仙子,最裡頭一個女子看著這樣的情形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只留下一臉的苦澀。若是細看,就能看的出,這就是當年在警幻仙子用銅鏡看張中行的時候在一邊勸導的女子,也許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了,所以除了苦笑,她不怨,不恨,不言,不語。
    所謂的自作自受,也許就是她們最好的評語了。

第64章

    警幻在哪兒?這個問題很重要,也很嚴肅,但是如果你看到現在的警幻,那絕對沒法子嚴肅的起來。
    一個面癱男孩子,五歲上下,拖著一個大大的掃把,在院子裡掃地,這個就是警幻!身份也很牛叉,賈寶玉的—兒子。
    不得不說張中行偶爾的創意絕對是屬於大神級別的,在和警幻大打一架之後,靠著三清觀裡眾多打手的幫扶,靠著系統裡的某些殺器的攻擊,菜鳥修煉人士張中行同志,在警幻仙子迷蒙的一瞬間,給她嘴裡直接塞了一顆輪回丸。
    所謂的輪回丸。就是能讓服下他的人瞬間進入輪回,當然這樣的輪回沒有了孟婆湯,自然記憶是存在的,只是在入輪回的時候,張中行很壞心眼的把這個輪回的地點設到了賈家,賈寶玉一個通房的肚子裡,還改了性別,點破了孩子的丹田,直接讓這警幻成為了一個庶出兒子不說,還是個不能修煉的孩子,這絕對是讓警幻有苦說不出啊!
    女變男就夠讓她難受的了,還不能修煉,最要緊的是還是庶出,從出生就開始享受苛責虐待,他能不變成面癱臉才怪。
    最最要緊的是,小王氏給賈政生了嫡子,嫡女,有了自己的孩子,在這樣的情況下,賈寶玉這個性子軟弱的孩子日子就不好過了,雖然讀書上算是有些靈氣,可是因為小王氏的手段,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出息,連著賈環都不如,賈環小時候因為小王氏要扶著他對比賈寶玉的不是,被教導的還算是不錯,好歹最後考上了一個舉人,得了賈赦的幫助,做了個衙門中的筆帖式,還算是能養家糊口,賈寶玉呢!母親名聲不好,又不是當家太太親生的,在家裡那就是個尷尬人。
    最終連著娶媳婦都沒有人願意嫁給他還是賈珠看著他可憐,讓王熙鳳幫著尋了親戚做了媒,娶了妻子,可是偏偏賈寶玉又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丫頭多半成了通房,姨娘,弄得岳家也看不上他,好容易考了秀才出來,也沒能尋個能養家糊口的差事。
    等到賈政過世,族裡幫著分家,居然能讓他自己折騰的和賈環分的一樣多,把這當年賈政得的宅子變成了老四,那個小王氏兒子的產業,可見有多沒用。一處兩進的宅子,一塊一百畝的田地,五百兩的銀子,這就是賈寶玉分家得的全部家當了。
    這樣的家當和一般人家已經沒有區別了,他媳婦自然想著怎麼節省開支,怎麼養活自己生的孩子,對著家裡的其他人越發的苛責,就是賈寶玉也被勒令想法子掙錢,不然這一年不過是一百兩的出息,這一家子人,四個孩子,五個妻妾,兩個下人,家裡可怎麼開銷。賈寶玉本就不是能吃得起苦的人,原本小王氏養著他也是往廢物裡養,哪裡知道怎麼當家,怎麼承擔責任,最終賈寶玉還是受不得這樣的日子,出家了。
    如此一來可好,除了嫡妻,嫡子還能住在宅子裡,享有家裡的那些家底,其他的侍妾之流自然只能發賣,警幻的親媽也在發賣之列,而他自己,庶子一個,說是嫡子的兄弟,可是也和下人一般了,只能靠著每日在家中做活吃上一些飯食不至於餓死。
    警幻從來沒有過過這樣的日子,他憋屈,可偏偏胸口還堵著一口氣,因為張中行在他出生之後曾暗地裡來看過他,對著他說:這是要讓他知道知道白擺佈的那些人過的都是什麼樣的日子,讓他也嘗一嘗什麼叫吃苦受罪,讓他感受一下那些家破人亡的人家是怎麼過日子的。
    警幻知道自己改變別人的人生確實不地道,可是他從來不覺得當個人有什麼難的,也不覺得那些被改變了人生的人能有多苦,如今他怎麼能低頭,一心想著即使沒有了修為,即使成了男人,他也能靠自己重新掙出一片天來。
    只是才五年,他就已經開始慢慢的轉變了心態了,人生果然是百苦一甜,被擺弄的人生,沒有自己做主的人生果然不是別人能想的,如今想想那些被她隨意擺弄的人,果然是自己欠下了大因果。可惜這個時候後悔已經晚了。
    再想想那個出家逃避的賈寶玉,這個身體的父親,想想當初自己因為他的身份百般的巴結討好,而他在這個世界的所作所為,真是讓他看不上啊!自己的苦可以說大半都是因他而來,警幻對於賈寶玉瞬間充滿了濃濃的怨念。
    倒是賈環,一樣是五百兩銀子,一百畝地,如今到了他手上,他把分家得的銀子全換了田地,把家業變成了一百七十畝,第一年就用自己的積蓄和做筆帖式的俸祿過日子,到了如今,三年了,家業已經成了二百三十畝,一樣的兩進的宅子,人少,只用了一個丫頭一個婆子,收著他親媽趙姨娘,還有周姨娘一起過日子,娶了個秀才的妹妹當妻子,生了一兒一女,過的很是滋潤。
    一樣的起點,不一樣的人生啊!果然,賈寶玉就是個渣。
    正在掃地的警幻聽到門口有人敲門,下意識的往門口一看,是賈家來人了,不是賈政的賈家,而是賈赦的賈家,一車的東西開始往裡頭送,這是要過年了?是啊!如今的他們已經成了需要賈赦那一房時不時接濟的物件了,賈璉已經是五品的官職了,大房真的是起來了,二房呢?想想當初因為賈寶玉而耀武揚威,得到他幫助起勢的二房,也就賈環是個舉人,看著有些出息的樣子,就是老四,那個賈寶玉嫡出的弟弟,也因為小王氏的寵愛而不求上進的樣子,他忍不住想歎氣,王家的閨女不會教導孩子啊!
    警幻看著自己小小年紀卻已經有了風霜的小手,紅彤彤的,龜裂的凍瘡,身上半新不舊的衣裳,不合腳的鞋子,還有門口那已經有些枯死跡象的老樹,也許,這個家也和這樹一樣了,說起來,這家裡沒有了一個頂門定居的男人,唯一幾個男丁還都是奶娃娃,這嫡母能把家撐起來,也算是不容易了,自己不該太怨天尤人了,做人不容易啊!
    為了給自己找個出路,為了自己能在這一世過下去,警幻不由的放下了原本屬於金丹仙子的驕傲,開始用往日的智慧想著自己的未來,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這具身體的身份當中。
    至於這一次紅塵過往之後她還會不會繼續在紅塵中打滾,能不能回到以前的狀態,只能說一句:天知道!好吧,還有張中行知道。誰讓他還在這個世界呢,副本這東西就是通關了,其實也是能時不時的回來看看的。


茅山道士在紅樓 第65章





    當整個世界運轉到林黛玉嫁人的時候,林如海依然活得好好的,就是賈敏也身體不錯,如今他們兩口子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兒子成婚,有個孫子。當然,與此同時兩人也有一點點的擔憂,那就是林家幾代人了,生孩子的年紀都偏晚,他們很擔心到時候他們的兒子也要到三十四十的才有兒子,那他們還能等到哪一天?這年頭的人活到六十都是長壽了,七八十什麼的,真是沒法子想的大事兒。

    好在他們有人可以諮詢,比如隔上一二年就會來他們家轉悠一圈的張中行,那絕對是國手級的對吧!這可是他們生命的保證,所以當張中行趕著林黛玉成婚檔口來見證一下自己的成績的時候,就直接當林家兩口子給堵住了。

    “我留下的藥你們給孩子吃了沒有?”

    張中行眨巴眼睛,一臉的不解。這幾年他給這一家子人吃的好東西不少吧,這一家子都挺健康的呀,怎麼還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吃了,吃了,你關照的我怎麼會不聽,孩子從小到大養的都不怎麼生病,身子還是不錯的。”

    聽聽林如海這話,什麼叫養的,又不是養豬,不過想想他這四十出頭才有的兒子,那簡直就是養孫子一樣的,也就能理解他的心請了,可不就是小心的養嗎!只是這話一出口,邊上賈敏就直接橫了他一眼,如今兩個人都是五十歲出頭的人了,很多事兒都有些變味,林如海有了一絲懼內的跡象,賈敏有了點嘮叨的特徵,說白了就是開始往著所謂的老兩口的相處模式方向發展了。少了些相敬如賓的規矩,多了幾分灑脫。

    張中行看見也當沒看見,這是人家兩口子的情調問題,和他不相干,再說了他一個老單身漢,(好吧,只是這個世界的單身漢,人家現實社會日子過得還是不錯的,雖然有點不和老張同志的意,可到底人家那也算是孩子都有了,這個下個番外再說。)眼不見心不煩,低下頭,喝著茶,說道:

    “那你們擔心什麼?一來這孩子身子好,只要女方不是有什麼病症,生孩子是一定的,二來你家祖墳,老宅風水也都改好了,不用擔心有什麼妨礙,最後一點,就是這孩子運氣不好,生孩子晚些,就你們兩個的身子,最起碼十年是不用擔心的,難不成你們還怕你家大小子二十多歲都沒有孩子?給你們定定心吧,就你們如今的身子,只要不是出什麼大叉子,保證你們能活著看到所有的孩子成家立業,你們說說,還愁什麼?”

    這話,張中行絕對不是忽悠人的,就林如海和賈敏兩個,也算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朋友了,對待朋友和對待客戶那必定是不一樣的,沒給他們用些好東西,像是給他家老爹用的那種十分之一的洗骨丹,這兩個就吃過不少,身上雜質毒素,去除的也算是乾淨的,這樣的身體,連生病都難,自然壽命上也就有了延長的優勢了。

    聽到張中行這麼說,林如海立馬臉上菊花綻開,老臉都紅光滿面了,一手撫這鬍子,一手用指關節敲擊了幾下桌子,笑眯眯的喊了幾聲:

    “好,好啊!我也是糊塗了,怎麼就一下子魔怔了呢,也是,如今的林家可不是以前的林家了。”

    說起這個林如海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深了,他高興啊!從那年張中行把他們家的祖墳的問題解決之後,整個林家的人都受了益了,這十幾年,族裡孩子越發的多了,好些人家都是四五個的孩子,把林家子嗣艱難的囧況一掃而空,甚至這幾年族裡出息的孩子也多了起來,到如今為止,秀才已經有了二十來個,舉人也有十個,甚至進士也出了三個,至於做官的,除了那三個進士成了六品上下的官員之外,那幾個舉人中也有幾個如今成為了縣丞之類的八品官職,可以說整個林家如今又一次上了一個臺階,不再是他這長房嫡支撐場面的局面了,而是整個林家都成了官宦人家,這讓林如海高興啊!比他自己成為了二品大員,一地督撫還要讓人歡喜,這可不是現代,親情單薄的時候,這個時候講究的就是一個宗族,宗族裡後輩得力,那就說明這個族群有希望,他如今活著,官職高,能提攜一下族裡的孩子,等著他老了,致仕了,族裡的孩子們上去了,將來也能提攜幫助自己的孩子,這是互助互利的大事兒。

    “還是要謝謝你啊!這些年族裡的幾個老人都說要我什麼時候請了你再去一次族裡,族老們都想著擺酒感激一回,若不是當年你去祖墳幫著去了那麼一個大禍事,族裡也不可能像是如今這樣的人丁興旺,孩子們也不至於這樣的出息。”

    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可是林如海作為最直接的受益人,作為親眼看到過張中行神通的人,他早就把這一條放到腦後去了,不然也不可能和張中行關係這麼好。

    就是賈敏也忍不住說道:

    “別說族裡了,就是我娘家也幾次三番來打聽你的行蹤,你都好些日子沒有去京城了,我那幾個兄長都記掛的很呢。”

    說起賈家,賈赦如今那是老太爺做著,小日子過得美得不行,如今榮府已經是賈璉當家了,他那可是正緊科考出來之後做官的,又有家裡的底子在,如今好假假也是正五品的官職,比當年賈政都高些,可不讓賈赦樂顛顛的嘛。孫子也有了,還是兩個,閨女也嫁的不錯,女婿雖然不是官場中人,只是一個大家族的庶子,可是人家自己出息,雖然沒有科舉,好像聽著可惜,可人家愣是用棋盤給自己謀劃了一個好出路,如今也是京城有些名聲的高手,在文人中也有些名聲,在一處書院當了棋類的先生,生活無憂,身份地位也不差。

    還有賈珍,靠著有個修仙的老爹,身子好的不行,在媳婦身子好了之後,一連生了四個孩子,如今也是五個孩子的爹了,還都是嫡出,沒有一個庶出,連著後院的女人也只有小貓一二個,他這是讓自家媳婦被下毒的陰影給害的,看那些一心爬床的丫頭都覺得可疑。也正是這樣的舉動,弄得滿京城都說賈珍是個尊重嫡妻的好男人,那名聲也不差,再加上賈蓉,賈薔也算是爭氣,都是舉人了,他寧府也算是順利的該換了門風,還放出話去,說是不給兩個孩子謀劃什麼虛職,就等著他們自己考出來什麼的,這讓一些人高看了他們家一眼,就是賈蓉和賈薔的婚事也妥妥的書香人家了,檔次啊!

    當然大家不知道的是,人家賈珍的想法是:考得上就當官,把門臉撐得好看些也成,考不上,那就跟著老爹一家子都修仙去,反正家裡不愁吃喝,要謀什麼出路啊!沒勁!

    聽著林如海和賈敏的話,張中行笑了笑:

    “我就是個懶散的,如今也怎麼喜歡走動,再說了,京城那地方,繁華是有,可這修行,還是在山裡更自在些,那裡人太多,太繁雜了,耳朵受不住啊!修行之人和你們這樣的世間富貴總是有些不同的喜好的。對了,賈敬先前說過一嘴,說是想去我那裡住幾日,看樣子,他也有些受不住了,若不是顧著那裡還有家人,只怕是早就出來了。”

    “那是為了惜春,那孩子也不小了,為了給他找個人家,敬大哥哥也有些發愁呢,那孩子有些個左性,居然說要跟著修行,差點沒把敬大嫂嫂嚇死。”

    說起惜春大家都笑了,這孩子是有些靈氣的,只是作為世家大族的小姐,還是族長嫡女,所有人都覺得這樣的孩子,不嫁人那才是離經叛道的事兒。

    張中行從林家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他不想住在林家,他如今不是凡人,縮地成寸,飛劍而行都是可以的,自然更像去自己的地方住著,林如海如今是兩江總督,這府衙離著他幾處宅子都近便的很,回去不過是轉眼的事兒,自然回去方便。

    只是才出門,他就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一輛馬車緩緩的在總督府門口停下,看著這馬車的樣子,就知道這車裡的人非富即貴,最重要的是,跟著這馬車的,居然還有好幾輛尋常些的馬車,看著就是下人僕婦跟隨一起的,張中行心裡一動,站著不走了,就這麼直直的看著那停在門口的馬車簾子剛掀開,一個俏麗的丫頭先下了車,在出來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姑娘,才出來,就看到了張中行,立馬掩嘴一笑,脆生生的喊道:

    “師公,你果然在這裡。”


茅山道士在紅樓 第66章





    張中行是個道士,還是個成長在現代,生活在古代的道士,對於結婚生子什麼的,老實說沒有什麼渴求,對他來說,修煉比那啥啥啥更吸引人,可是老張同志不成啊!他可是一心想要抱孫子的,為了這個,父子兩個難得鬧起了脾氣,不過這世上有的是解決的法子,比如人家很有現代觀念的張中行同志,就直接去找了一個代孕媽媽,人工受孕,直接省事兒的等了些時候,立馬就解決了老張同志所有的問題,雙胞胎,還是兩個小子,一下子兩個孫子,這下總可以滿足了吧!反正在張中行看來,老張同志挺樂呵的,左一個寶貝,右一個心肝的,連著外頭那些什麼紅顏知己也不管了,就顧著孫子了。

    當然,張中行的這一手雷到的人不少,像是那些開襠褲發小的小風什麼的,直接就是傻眼了,在張中行回家的那幾日,圍著他轉了不下三四十圈,都懷疑張中行真的是準備戒色或者能力不行太監了。氣的張中行直接關門放狗。

    說實在的,他也不是不想著那陰陽調和的事兒,而是看慣了古代那些大家閨秀,看慣了古典美女,對於現代那些需要討好,需要小心伺候的女孩子沒有了興致,更不用說這現代婚姻的現實性,讓他對於那些拜金女,豪放女,更是進而遠之。按照他和老張說的,這年頭想找個賢良淑德的女孩子那簡直就是需要顯微鏡啊!他怎麼可能甘心?再說了他也沒有那個功夫,有時間他還不如修煉呢!

    雖說他往來副本空間,對於這現代的生活好像沒有什麼影響,可是他其實也感覺到了,因為在副本空間的時間越來越長,對於日常生活,他對於現代已經越來越排斥。總覺得這現代社會,空氣不好,吃食不好,節奏太快,人情太淡,自己已經有些格格不入了。

    老張有了孫子,對於兒子結不結婚自然立馬就沒了什麼要求,他自己就屬於野花處處的人,看多了外頭那些女孩子為了享受,什麼都能幹的樣子,笑貧不笑娼,實在有些個道德敗壞的架勢,若是真娶了這樣的,自家以後只怕還容易產生家庭財產糾紛什麼的,風別說自家兒子一天到晚玩失蹤,還要保證秘密不洩露,如此一來,婚姻品質實在沒什麼保證,所以只要有了孫子,保證他老張家沒有斷了香火,以後自己的家業有人繼承,他也就不想多管了。

    當然出於對兒子身心健康的考慮,老張同志還同自家兒子商討了一番關於張中行童鞋在副本娶妻生子的可能性。反正在那裡兒子好像產業也不小的樣子,有了兒子什麼的,也不怕養不起。

    說起張中行在紅樓的產業,那真心是不小了,雖然是東一塊,西一塊的,可是真要是加起來,那也很是可觀。

    張中行金丹大成那一日,正是林黛玉十歲生辰,可以說也是徹底改變了整個紅樓眾人命運的一年。更是他進入空間將近十一年的時候,在那時,張中行的家業就已經步入了富裕階層。在各處的房產,雖然多是些二進,三進的院子,不大,可是卻多屬於有小花園的玲瓏雅致的格局,價值不小,加起來也足足有六七處。還有那田產,各處加在一起,足足有一千八百畝,還都是些上等的良田。這都是固定資產,還沒有算上他手裡那些古董,珍品,更別說那些直接能換錢的什麼寶石,珍珠了,就是現銀,也不下十萬兩。憑著張中行在這空間越久,手裡的東西一點點的放出去的越發多些,越是往後,只怕會越多,甚至只要他願意,或許,將來當一個隱形首富也不是不能的。原因很簡單,在張中行跨入金丹的那一瞬間,時間比例又一次發生了變化,由於是一個大等級的跨越,這變化比例也高,空間一百天等於現實世界一天,也就是原本的十倍。如此一來,想來他會更加用心的打理這副本中的家業,畢竟生活的時間越長,這感情就越深,牽絆也就越多。

    張中行一直保持著當年的模樣,也是,前十一年,那是等於現代社會四年,本來就是二十多歲,不怎麼有變化的年紀,自然不明顯,到了後來,副本一年,也不過是現代的十來天,他還能有什麼變化?有變化才是怪事兒呢,更別說到了金丹期,這壽命延長之後,本來就老的慢了。張中行也算是成了青春永駐,修煉有成的典型代表了。

    哦,扯遠了,再說說這老張同志的建議,在古代找個媳婦,生個孩子,張中行表示,他牙疼,不是說他不喜歡這年頭的女子,千依百順,以夫為天,這很好,很滿足他輕微的大男人心理,可問題是他往日塑造的形象那完全就是高大上,愣是沒能想到他還能找到什麼樣的媳婦出來,不說別的,這要是嫁給了他,這輩分上就是大問題,他可是賈敬的師傅,比這林如海他們都高上一輩,若不是他故作瀟灑,和他們不怎麼講究,只怕林如海看見他都要行禮了。這個輩分的找媳婦,太折磨人了。

    還有就是就他這不老容顏,誰嫁給他壓力也太大了,合著自己一天天變老,看著自家丈夫比孫子還年輕,這誰肯幹?所以張中行覺得他就是單身的命啊!還是老老實實的當自己的道士吧,沒有女主固然很那個遺憾,不過他也有好處,最起碼自己自在了不是!想去哪兒就去。

    有時候張中行也會想,也許在他得到那羅盤的一瞬間,就已經決定了他的生活不再是常人的樣子,他享受了這樣的與眾不同,自然也要承受這與眾不同帶來的孤單。

    有的必然有失,就像是有因必有果,有陰就有陽,自古以來就沒有變過,這是亙古的至理。
作者: 米蟲喵    時間: 2015-3-20 07:07

很好看!
每個人都有更好的未來..
真心也不太喜歡寶玉...
但是否教教也會變好?

感覺智慧晶片那邊沒交代清楚~
因為應該不只是這樣~
畢竟都跟驚幻仙子有關~
或許也同是仙人?
作者: uotamuos    時間: 2015-4-18 16:16

副本只有一個?
原來是無CP文。
作者: bmrgp    時間: 2016-10-10 21:26

真心不錯的文,覺得甄士隱和林如海可以改變名運真是太好了!
作者: Macy    時間: 2016-10-26 22:07

真是太好看了,能改變到那麼家和女孩子的命運
作者: 鳳伶    時間: 2016-11-13 17:13

很有趣的文 終於看到有大大願意修理一下警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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