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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家教)買一贈一》作者：黑醋栗【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12     標題: 《(家教)買一贈一》作者：黑醋栗【完結+番外】

文案：

一覺醒來，賽薇婭拉發現自己老了2歲，

在聽壁角的時候，卻得知肚子裡還多了一塊肉。

但關鍵是……

兩年記憶空白的她壓根就不知道包子到底是誰的！

這是一個帶著小蝌蚪找孩子她爹的故事

男主如下所示，1v1，不NP，無多結局，HE，平行世界背景。

內容標籤：家教 情有獨鍾 天作之合 陰差陽錯
搜索關鍵字：主角：Xanxus，賽薇婭拉 ┃ 配角：赫妮瑟斯，六道骸，白蘭，尤尼 ┃ 其它：崩，雷，家教，X爹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14

Ⅰ·Rationalism·理性主義

01·收到一份調職令

　　放下了已經被握得有些發燙的鋼筆，我摘下眼鏡，揉著有些酸脹的太陽穴長籲了一口氣之後靠在椅背上，放鬆著自己的身體，視線不禁向放在書桌一角的鐘上瞥去。

　　西西里時間2：50P.M。

　　雖然這幾天的檔比從前的稍微多了點，但是幸好，終於趕在每天去報告的時間前把檔全部批完了。

　　下屬會是勞苦命一條的起源基本上都是因為有一個喜歡偷懶的任性的上司，這句話前半個屬性適合我的上司，後半個則是適合我的上司的那位死對頭。

　　只是無論他們怎麼偷懶怎麼任性，甚至每每見面都是打得死去活來的，到最後辛苦的還是他們這些做下屬的，以及……這兩位上司的上司——親愛的彭格列十代目大人。

　　所以說有喜歡偷懶的任性下屬也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這種下屬還不止一個。

　　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時針即將要停留在三的位置上，該死……時間快到了！

　　顧不上再繼續同情十代目，我可不能再浪費我現在寶貴的時間。

　　如果遲到的話，我的那位上司雖然不會用強硬的語氣指責——事實上我從未見過他真正動怒時的樣子——但是比起動怒更讓人受不了的是，他大概又要借題發揮了吧。

　　雖然很不想這麼形容他，但是不得不說，我的上司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真的是一個很「無聊」的男人。

　　重新戴上眼鏡，我坐直了身體將桌上的檔分門別類整理好，然後將桌上所有批完的檔全部抱起，走出了辦公室。

　　這樣的事情自從我進了彭格列以來，就做到現在了，如果動作再不麻利的話，不是太丟臉了嗎？

　　不得不說，彭格列總部的這塊區域的走廊裡其實很冷清，只有偶爾才會和人打個照面，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的那位上司。

　　我在辦公室對面右側第二扇門的面前停下，然後騰出一個手不輕不重地在門上叩了三聲，視線順便向戴在左腕上的手錶瞄了一眼。

　　——剛好趕在三點整。

　　「骸先生……」

　　還沒有等我把話說完，門已經被屋內的人拉開。

　　開門的人穿著一件黑色的披風，隨意地系著領帶，他長得很高——雖然我在女性中已經算比較高挑的了，但是這個人還是比我高了一個頭還有餘——一紅一藍的異色眸帶著幾分戲謔地看著我，一看就知道蓄了很久的藍色的長髮被紮成了束狀，如果忽略他古怪的鳳梨葉子還是挺具有欣賞價值的。

　　一般而言，被這樣的男人用這樣的目光注視，大概很多女孩兒都會臉紅心跳的。

　　可惜，如果知道他本質是多麼惡劣、多麼中二、目標是要消滅黑手黨但是理由和那些條子們萬確背道而馳的話，我想就算是敢和野獸共舞的貝兒也會大驚失色地逃跑的。

　　不巧的是，這個看起來很妖孽，事實上很中二的男人，就是我那個無聊的上司大人。

　　至於我不像其他人那樣用職務稱呼自家上司的理由，純粹是因為他聲稱自己不想和黑手黨扯上關係。

　　順便附帶一下，為什麼是「骸先生」而不是「骸大人」的原因……純粹是因為後者是庫洛姆小姐專用的。

　　雖然不想吐槽自己的上司，但是我想這個應該是不可能的。

　　我忍住對他翻白眼的衝動，重新開口將之前未說完的話補充完整，「骸先生，我是來送今天的檔的。」

　　「Kufufufu……我知道，」他側身示意我進屋，對於我的說辭他似乎一點兒也不奇怪。

　　「畢竟賽薇你除了工作上的問題之外，從來都不到我的辦公室來。」他說。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選擇不要在你的手下工作。

　　就算是脾氣暴躁難以親近在整個彭格列裡都赫赫有名事實上卻是忠犬一枚的嵐守大人，都比你要好上太多了。

　　至少嵐守部門的公務他一個人包辦了十分之九，剩下的十分之一是請求食堂午餐改善的意見單。

　　順便附帶一下，我們部門請求午餐改善的意見單為零。

　　因為沒有人敢把這單子送到骸先生手上。

　　從某個程度而言，其實骸先生身為上司還是蠻成功的。

　　「這是我的工作。」

　　看見他坐到了辦公桌之後，我回答道。

　　「除了工作之外，骸先生其他方面的問題都是由庫洛姆小姐處理的。」

　　他對於我的回答似乎一點兒都不感到驚訝。

　　也對，和我這個部下相處了兩年，原本就擅長掌控人心的他，似乎早就把我的脾氣摸得一清二楚，「賽薇你真是無趣呢，女孩子偶爾也得活潑一些才對。」

　　是的，似乎是想要看我變臉一樣，他每次都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只是我們相處了整整兩年，他也沒有如願看到我變臉，所以他這句話……基本上也說了整整兩年。

　　真是有毅力。

　　所以，我也習以為常地無視了他的這句話，將手上的一遝文件放到了他的辦公桌上，僅留下了一個資料夾，然後開始了例行公事的彙報。

　　骸先生一手支著下巴，一手叩擊著桌面，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將我的報告聽進去。

　　「……另外，負責財務的嵐守部門最近送來一份檔。」

　　我將資料夾裡還剩餘的那兩三張紙遞到骸先生的面前，這是我之前特意留下的，就是為了現在拎出來重點聲明。

　　「本月15號，您在午餐期間挑釁雲守大人，最後與雲守大人聯手毀壞了整個第一食堂和第二食堂的一小部分，這是嵐守部門羅列出的清單以及最後賠款的報表，請您核對。」

　　骸先生似乎也明白了我把這件事單獨拎出來說的用意，「Kufufufu……一起破壞食堂的不是還有小麻雀嗎？」

　　「是的，所以據悉嵐守部門同樣也將清單和報表送到了草壁先生的手中，」

　　我回答道，聲音大概和我表情一樣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嵐守大人認為，會挑起這次事件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您首先去挑釁雲守大人，因此送到骸先生您這裡的賠款是占了總賠款的大部分。」

　　「哦呀哦呀，還真是不留情面呢，獄寺隼人，」骸先生把玩著之前被他擱在一邊的鋼筆，「賽薇，你說我要不要直接把這張紙丟到沢田綱吉那裡去？」

　　雖然扣的是霧守部門的費用，但是還是不想看見嵐守部門和雲手部門如意的表情。再說雲守背後還有他的財團支撐著，霧守部門背後可是什麼都沒有。

　　以上，純粹是我個人推測。

　　「如果您要這麼做我沒有任何異議，」我看著自家上司算計人的表情，不過這次不能如意的人大概是他吧。

　　「只是這次十代目下了命令，說是為了給您和雲守大人一個教訓，這次的賠款直接從您和雲守大人的下個月的薪資上扣除。」

　　骸先生表情一僵，沖我揚了揚手上的所謂的清單，「kufufu……那這個是什麼？」

　　「只是為了給您核對用的。」完全無視了骸先生有些走掉的笑聲，我如實地回答。

　　「還真是變得越來越精明了呢，沢田綱吉，」骸先生將手上的紙扔到了一邊，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他的笑容看上去還沒有破裂。

　　我想骸先生大概並不是在意所謂的扣薪水，但是就這麼被人——而且還是他一直都持有特殊感情（？）的十代目——擺了一道，骸先生現在的感覺應該很微妙吧。

　　「以上就是今天的彙報，如果骸先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的話，我先告退了，」將公文全部交給了骸先生之後，手上只剩下資料夾的我說出了每天都會說一次的臺詞。

　　我可是把什麼審閱分類的工作全做完了，骸先生只要簽個名就可以了。

　　只是今天我沒有得到以往會聽見的回復，骸先生沒有如同往常一樣直接放我自由，反而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賽薇，那件事你聽說了嗎？」

　　我看著他，臉上沒有表情，只是眼大概流露出些許的疑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麼？」

　　彭格列每天不知道會發生多少事，就像15號骸先生和雲守大人本年不知道第幾次大打出手一樣，平時嵐守和雷守、晴守的大吵小吵不斷，和雨守也經常會出現單方面的爭執。

　　如果這些平時瑣事真要一一記錄下來的話，那麼彭格列不是成了狗仔隊大本營了嗎？

　　「自從巴里安的那個斯誇羅前些日子來過這裡一次之後，聽說沢田綱吉最近會找一個合適的人到那個惡魔的巢穴去，」骸先生異色雙眸看著我，但是我卻不知道他說這番話有何用意。

　　不，或許並不是完全不知道吧。

　　畢竟兩年前九代目退位十代目上臺之後，巴里安曾經也有來彭格列要過一次人。

　　還沒有等我猜透骸先生在想些什麼，他又繼續說道，「Kufufufu……如果不幸被選中的那個人是可愛的賽薇的話……我還真是有些捨不得呢。」

　　你捨不得的只是一個替你批公文的苦力吧！

　　我在心裡默默吐槽，但是表面上還是維持著無表情的樣子，「如果骸先生您要說的只有這些的話，那麼我先告辭了。」

　　我又將之前的話重複了一次。

　　這一次，骸先生沒有阻止我，我快速地離開他的辦公室，然後將門無聲地合上。

　　*****

　　清爽的晨風拂過我的臉頰，吹亂了被我用夾子盤起的有些鬆散的發。

　　我提著一個小型的行李箱站在一扇大鐵門的面前，仰望著可以稱之為古堡的建築然後默默歎氣，開始回憶起前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直到前天下午三點我還如同往常一樣，拿著厚厚的公文敲響了自家上司的門，然後進行著整整兩年如一日的彙報工作。

　　只是當我的彙報工作進行到尾聲的時候，骸先生掛著令人心顫的笑容遞到她面前的一紙公文，將我原本平靜的生活全部攪亂。

　　那是一張印著死炎印的調職令，上面簽著十代目、骸先生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潦草的簽名，裡面的內容正是前幾日上司提到過的巴里安的那件事。

　　這是我第二次拿到調職令了，所以也無需骸先生再聲明什麼，我看了一下交接的日期然後點點頭，「我知道了。」

　　然後我向骸先生深深地鞠了一個躬，「這些日子非常感謝您，骸先生。」

　　無關其他，不僅僅是形式上的禮貌，更是出自內心的感激。

　　事實上兩年前彭格列十代目即位的時候，如果不是骸先生留下了我，我大概一開始就被分配到了這個噩夢的部門。

　　對於這個「恩情」，我一直記在心中。

　　雖然這依舊改變不了他在我心目中「無聊」的形象。

　　「Kufufufu……你就沒有任何的抱怨嗎？」骸先生的尾音微微上揚，似乎是對於我的這聲道謝感到奇怪。

　　骸先生應該還會懷疑吧，對於他這個親手將我推到他口中那個「惡魔的巢穴」的人，我不但沒有怨恨，甚至還感謝他。

　　他會不會是在想我在面部神經壞死的同時，腦神經也壞死了吧？

　　——我想關於這點，我已經解釋了很多次了，我只是不愛笑，不是面癱！

　　「如果我註定得去巴里安的話，那我已經遲了整整兩年了，」對於骸先生的問題，我誠實回答道。

　　可能是是因為快要離開的關係，我並沒有任何的隱瞞。

　　這就和當場執行死刑和被判了死緩一樣，至少我還多「活」了兩年不是嗎？

　　「所以對此，塞薇婭拉感激在心。」

　　對於我的這個回答，骸先生笑出了聲，嘴角的笑容也不再是輕佻的，「突然覺得，你並不是真的這麼無趣呢，賽薇。」

　　我甚至覺得，他似乎透過我看著另外一個人。

　　至於那個人究竟是誰，我並沒有好奇地去追問。我想我就算問了，也會被他含糊其辭地帶過去，或者也有可能被他笑著反將一軍，但是無論如何，骸先生是絕對不會回答我的，我敢保證。

　　對於他這句與平時略微有些不同的語句，我回以沉默，對於即將成為「前上司」的骸先生，我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回應。

　　「Kufufufu……如果你有機會回來的話，我不介意再次『收留』你。」像是知道我的不知所措，骸先生適時地給了我這麼一個臺階。

　　我一怔，隨即點點頭，「如果骸先生到時候不介意的話。」

　　回憶結束，我望著這棟散發著壓抑的氣息的古堡，「雖然是這麼說……」看來如果我想要離開這裡，前提得是我還有命走出來。

　　「喂——！！！」

　　一聲長吼打破了我有些自暴自棄的想法，那是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男人，蓄著的銀色長髮比我的「前上司」還要長上許多，「你就是彭格列派來的女人？」

　　巴里安裡唯一符合這個特徵的，只有雨之守護者——斯貝爾比·斯誇羅。

　　我將一直拿在手上那份卷成束狀的調職令遞到了斯誇羅先生的面前，然後微微鞠躬，「是的，斯誇羅先生，我原是彭格列霧守部門的塞薇婭拉。」

　　斯誇羅先生看了眼調職令，然後上下打量著我，最後冷哼一聲，「你，跟我來。」

　　「是。」

　　巴里安內部的走廊乍看之下，其實風格和彭格列的還是有許多相似之處的。

　　但是內部無論是牆壁還是扶梯看上去都很新，似乎是剛裝修過不久的樣子，這讓我在一瞬間聯想到巴里安大概也有那麼幾個搗亂的分子的存在。

　　「就是這裡了。」斯誇羅先生在走廊盡頭的那扇雕花木門前站定，「你自己敲門進去吧。」

　　奇特的是，他此刻的聲音比他剛才在外面的時候要輕上許多，說完之後他就快步離開，仿佛不想在這扇門之前停留太久。

　　但是我還是按照他的吩咐，伸手叩門。

　　過了許久，從屋內終於傳來男人的聲音，「誰。」

　　那聲音沙啞地很，似乎帶著幾分被打攪之後的不耐煩，也僅僅是這麼一個字，就讓我覺得威懾感十足。

　　雖然不能只憑第一感覺評價一個人，但是我還是覺得他很有可能是一個不怎麼好相處的大人。

　　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了。

　　「我是彭格列總部派遣而來的塞薇婭拉。」我回答道。

　　又是靜寂了很久，「進來。」

　　這個似乎是惜字如金的男人這次只說了兩個字。

　　我有些遲疑地握上門把手，抑制住自己發抖的可能，推開了這扇看上去十分沉重的雕花木門，然後……

　　然後我的記憶，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


02·新環境需要適應期

　　「醒來，垃圾。」

　　我的耳邊似乎是響起了男人沙啞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怒氣卻依舊強勢的命令似的語氣，壓迫感十足。

　　或許就是因為這一聲「命令」，我的大腦從一片渾沌中逐漸變得清晰，感覺像是仿佛是做了一場悠久的夢。

　　鼻腔內充斥著陌生的氣味，我費力地睜開了眼睛，入眼的卻一個陌生的房間，並沒有什麼男人。

　　這裡是哪兒？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我想身為正常人都會在第一時間有這樣的反應，我也沒有必要例外吧？

　　即使知道這兩句臺詞早在肥皂劇裡用爛了。

　　雖然我一直認為自己很多時候都是廢柴，但是至少可以引以為傲一把的記憶力準確地告訴我，我從未見過這間屋子，更別說躺在這張比我原本的破床不知道好多少倍的床上了。

　　嗯，雖然我原來的那張床也不錯，只是沒有這張柔軟，也比這張床小一點，有時候翻身還會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除此以外真的沒有什麼不好的了。

　　想要將擱在身體兩側的手握成了拳狀，但是我卻發現自己的手該死的一點兒都使不出力。

　　不僅僅是這樣，我渾身的骨頭就像是被人拆了之後再重裝過一樣，酸軟無力，壓根就動彈不得，更別說起身了。

　　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轉過頭，使出最大的力氣抬起右手向床頭櫃上摸索去，如果我不是被綁架的話——一般而言，綁架也不會讓我住這麼好的房間——按照我平時的習慣，「那樣東西」應該就在……

　　啊，找到了！

　　在掃落了床頭櫃上好幾樣東西後，我終於抓住了我要找的東西——一副紅色鏡框的眼鏡。

　　或許可以說是心裡作用，我潛意識地認為只要這幅眼鏡還在，那麼我就可以保持冷靜，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所以對於這副用了四年的眼鏡，我可以說是視如珍寶，四年間重配眼鏡的時候也只是換了鏡片，鏡框還是選擇保留了下來。

　　我是顫抖著手將眼鏡戴上的。

　　果然，在全身無力的時候行動太勉強了嗎？

　　但是即使如此，我現在也必須起來，這個陌生的環境讓我莫名奇妙地有些心顫。

　　奇異的感覺。

　　我一手撐在床上借力起身，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手臂因為無力支撐身體的重量而發抖，僅僅是這麼一個動作，我的背上已經沁出了汗水。

　　就在我因為自己身上穿著的睡衣而驚訝的時候，緊閉的門卻從外面被人推開，發出難以控制的「吱嘎」的聲響。

　　進屋的是一個成年男人，白色的頭髮，左眼下方有個奇怪的印記，臉上的笑容讓我覺得有些熟悉——當然，他的臉我也覺得有些熟悉。

　　他的身後是一個女孩，大約十歲出頭一點兒，綠色長髮，左眼下……同樣有一個標記，和那個男人的倒王冠比，看起來更像一朵花。

　　自然，我也覺得她有些熟悉。

　　雖然我認為自己的記憶力不錯，但是對於這兩人還是有些模糊。

　　從這一點上來看，如果不是他們長得像我熟悉的人，就是有過一面之緣，不然我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

　　「原本只是想來看看情況，沒想到睡美人昏迷了三天終於醒了∼」男人在開門之後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但是隨即就笑著說道。

　　「你們是……」我艱難地動了動自己的嘴唇，剛才沒有說話還沒有發現，現在的我連吐字都有些困難，更別提聲音沙啞得連我都覺得刺耳。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我皺著眉，總覺得記憶中那之後的記憶怎麼都和現在聯繫不上。

　　就好像是當中缺失了一節。

　　「這裡密魯菲奧雷，賽薇小姐，」那個女孩仿佛看出了我的困惑，笑著回答了我的疑惑。

　　我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這樣的笑容。

　　這種仿佛能夠撫平他人內心深處不安的情緒，大空屬性治癒系的笑容。

　　大空屬性……

　　我忽然看見那個女孩兒頸上帶著一條粉紅色的繩子，繩子末端系著的是一個橙色的奶嘴。

　　「你是……」大空屬性的阿爾克巴雷諾？

　　因為喉嚨的灼燒感，我依舊不能將話完整地說完，甚至才剛剛開了一個頭，就忍不住捂住嘴咳嗽出了聲。

　　女孩立刻快步上前將放在床頭櫃上的玻璃杯遞到我的面前，我就著杯沿喝了兩口，待不適感稍微減弱一點之後，看著女孩近在咫尺的臉，藍色的雙眼和花狀的圖案……

　　如果聯想到大空屬性的阿爾克巴雷諾，也就不奇怪了。

　　那麼艾麗亞夫人應該就是她的……

　　女孩點點頭，「艾麗亞是我的母親，」她再一次在我沒有問出來的時候回答了我的問題，那雙眼睛仿佛能看穿我的內心。

　　不，不是仿佛，大空屬性的阿爾克巴雷諾都能看穿別人的內心。

　　如果她是艾麗亞夫人的女兒的話，那就沒錯了，難怪我會覺得她的笑容和樣子這麼熟悉。

　　當初我能夠進彭格列，也是多虧了艾麗亞夫人在裡面幫忙，不然也不會這麼順利。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艾麗亞夫人也是我的恩人。

　　「初次見面，賽薇小姐，我是尤尼。」

　　尤尼笑著向我做了自我介紹，然後轉過頭看著進屋後只說過一句話就一直沒有出過聲的男人，「他是白蘭，這裡是密魯菲奧雷。因為某些原因，你在一次任務中受傷的關係，現在正在這裡修養。」

　　我向白蘭看去，他點了點頭，似乎證明尤尼說得沒有錯，「嘛……就像小尤尼說的那樣∼賽薇你就在這裡安心養傷吧∼」

　　雖然我相信尤尼的話，但是我對這個叫白蘭的男人卻無法產生信任感。

　　在尤尼說出他的名字之後，我就想起來他是誰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傑索家族的BOSS——白蘭·傑索。

　　為什麼他會和原本應該是基裡奧涅羅家族的尤尼在一起？還改名成了什麼密魯菲奧雷？

　　「這是因為母親還在世的時候，基裡奧涅羅家族和傑索家族合併成了一個家族，」尤尼再一次回答了我的疑惑，「所以合併之後的名稱就變成了基裡奧涅羅。」

　　「這樣啊，艾麗亞夫人她……」

　　聽到這個消息我有些詫異，艾麗亞夫人之前還不是很健康的麼，怎麼突然就……

　　「事實上……」尤尼向白蘭看了一眼，「事實上是因為……」

　　「好了，小尤尼∼」白蘭突然打斷了尤尼的話，上前抓住尤尼的手臂，「小賽薇她才剛醒來沒多久，你先讓她好好休息吧。」

　　說著，他沒有給我拒絕的餘地，摘下了我的眼鏡放在一旁。我在他的視線之下只能乖乖地躺下，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神會莫名其妙地讓我渾身發毛。

　　「白蘭，你嚇到她了，」尤尼見狀歎了一聲氣，但是也沒有反對白蘭的做法，只是替我將被子蓋好之後，就與白蘭一同離開了房間。

　　門在關上的時候，並沒有響起被扣上的聲音，門似乎是虛掩著的。

　　我沒有聽見他們遠去的腳步聲，而是尤尼似乎帶著一些疑惑的聲音，「白蘭，為什麼不讓我把實情告訴她？」

　　實情？什麼實情？

　　「小尤尼，你太激動了，」白蘭的聲音聽起來倒和之前一樣，「現在還不是時候哦∼她現在才剛剛醒來，等到她情緒稍微穩定下來，會告訴她的。」

　　尤尼似乎歎了聲氣，「這要等到什麼時候。所以說我一開始就不贊成你和他這麼做，她遲早是要面對事實的，一時的逃避根本就……」

　　「既然事情都發生了，小尤尼你也沒必要去多想了。再說骸君不是說了麼，這個封印只有一年的時間，時間到了自然就會解開的。」

　　「但是……」尤尼還想說什麼，但是卻戛然而止了。

　　「現在你應該考慮的，是怎麼說服小賽薇，」白蘭的態度似乎有些事不關己，「畢竟就算是失去記憶的小賽薇，也不好應付吧，畢竟是能在骸君身邊待那麼久的女人，可不好糊弄呢。」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裡居然帶了幾分調侃。

　　雖然被人稱讚（這姑且可以算是稱讚吧？）但是我更在意的是他口中的失憶是怎麼回事，還提到了什麼封印，這是怎麼回事？

　　而且這件事……和骸先生有什麼關係嗎？

　　還沒有等我消化完這句話，白蘭的聲音又在門外響起了，「這一次，骸君可是推給了我一件不輕鬆的差事呢。」

　　果然是和骸先生有關係嗎？

　　我閉上了眼睛，聽見了門被扣上的聲音以及兩人遠去的腳步聲，頓時有些明白了剛才那番話，可能是白蘭故意說給我聽的。

　　我開始整理著目前手上有的一些資訊。

　　之前就覺得尤尼的話裡有些不對勁，如果我在任務中受傷的話，再怎麼說也該是在彭格列下屬的醫療部門療傷修養，怎麼也不可能到其他家族吧？

　　但如果是骸先生的委託的話，這就有些說得通了。

　　只是骸先生討厭黑手黨這是彭格列的人都知道的一個事實，而且我只是他一個小小的屬下，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已經被掉到其他地方去了，骸先生又怎麼可能……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其中有太多的說不通的事情了，我甚至都想不起自己之前從骸先生手上被分配到哪個部門去了。

　　這大概和我失去的記憶有關。

　　只是聽他們說什麼封印，難道我記憶的丟失也和這個封印有關嗎？

　　越想越混亂，我索性也不去想它了。

　　如果白蘭說的是真的話，那麼如果我身體恢復了，他就會將事實告訴我，我現在在這裡胡思亂想也沒有什麼用。

　　這麼想著，我放鬆了從醒後就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眼皮也漸漸變得越來越重。

　　*****

　　天在轉，地似乎也在晃，入眼的事物似乎都在不停地跨速地變換著。

　　天花板上金色的花式吊光芒刺眼，卻無法在視網膜上形成一個清晰的一點。

　　高腳杯中金色的液體在搖晃，一個沒拿穩，酒從杯中撒到了黑色的皮制服之上。

　　耳邊傳來了叫聲笑聲，嘈雜不堪，看上去頗有幾分紙醉金迷的味道。

　　似乎還聽見有人抱怨的聲音，甚至還有人大吼身為義大利人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去喝法國的香檳，應該換義大利自己出產的紅葡萄酒。

　　很可笑的說法，但是酒瓶上的酒精度數還是從12變成了20，杯中的液體也由金色變成了紅色。

　　同樣穿著黑色制服的人將酒瓶塞到了我的手裡，塞酒的人金色的發上帶著一個王冠，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是他的嘴角似乎都裂到了耳根。

　　「嘻嘻嘻嘻……」

　　金髮的男人這麼笑著，然後似乎說了什麼，喧鬧之中我聽得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我似乎被他說服了，舉起瓶子就要將酒送到嘴裡。只是當我將酒瓶送到嘴邊的時候，酒瓶就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瓶中的冰涼刺激的液體被悉數地灌下了肚。

　　然後我耳畔好像又響起了那個笑聲，帶著幾分惡作劇得逞的意味，又似乎在嘲笑「我」的愚蠢。

　　我被他這一行為給嚇了一跳，嗆了一大口之後就不斷地乾咳著。

　　眼前忽然出現了一雙黑色的暢通皮靴，我順著這雙靴子望上去，那是一個高大身影，刺眼的燈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那雙血色的雙眸實在撼人。

　　發燒過度的場面一瞬間冷卻了下來，就好像一瞬間從舉辦婚禮的教堂轉到了夜晚的墓地，強烈的對比讓人一下子產生了不真實的感覺。

　　只是我似乎卻對於這樣驟然的變化熟視無睹，在其他人驚訝的目光下走到了男人的身邊，然後……

　　*****

　　我被夢中的場景驚得睜大了雙眼，或許是因為剛才的場面還在腦海中轉動，我坐在床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清醒。

　　背上有些黏黏的感覺，大概是因為被剛才的那個夢嚇到了，我的額頭上和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現在回想一下，剛才的畫面實在太旖旎了。

　　汗水、喘氣、呻吟……

　　眼前還浮現著男人黝黑精壯的身體上佈滿著的疤，不像是燒傷也不像是刀傷槍傷，更像是被冰凍出來的疤痕。

　　我瑟縮了一下，甚至可以感覺到那雙血色的雙眸現在還在什麼地方瞪著我一樣。

　　我想我又不是到了青春期的小男孩，應該沒有欲求不滿到會做春.夢吧？

　　甚至這春.夢居然還這麼真實，真實到……

　　我現在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不不不，這似乎不是關鍵吧？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似乎還是我主動勾……不不不，這絕對絕對不是真的！

　　絕對！

　　想著想著就覺得發毛，我伸手拭去了額頭上的汗水，拿起了眼睛戴上，雖然度數不是特別高，但是不戴眼鏡看什麼都有些模糊。

　　幸好，較之之前一次醒來後就像剛剛做完手術那樣渾身無力，這一次我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如果要下地走路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已經醒了嗎？」突然想起的聲音嚇了我一跳，骸先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房間內的，他噙著似乎永遠都不會有什麼改變的笑容看著我，「我可愛的賽薇。」

　　「不，這句話還是對庫洛姆小姐去說會比較好，」我不吃您這一套。

　　我下意識地吐槽，卻突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他們的監視中，怎麼每次醒來都會有人及時地冒出來，像是為了避免我做什麼蠢事一樣。

　　不過我沒有將這一點表示出來，只是看著骸先生，委婉地表達了腦內的另一個疑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骸先生，您的頭髮似乎比之前長了許多，而且……也似乎成熟了許多。」

　　「你想說的是我看上去老了許多吧，賽薇。」骸先生反問，也沒有戴上他習慣的那個「kufufufu」的笑聲。

　　「您多慮了，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回答道。

　　就算有這個意思也不會說出來的。

　　骸先生聳了聳肩，似乎對於我的回答並沒有多大興趣一般，「聽白蘭說，你之前已經醒來過一次了？」他換了一個話題。

　　「是的，」我點點頭，然後還是沒忍住地吐槽了他一句，「不得不說，骸先生，您換話題換得太生硬了。」

　　簡直就是國中男生的技巧。

　　「真不知道你是變得可愛了，還是越變越不可愛了，賽薇。」

　　骸先生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但是他的表情隨即變得有些嚴肅，「那麼……你已經知道了多少？」

　　我想了想，最後還是如實地回答他，「不多。」

　　「是嘛……」骸先生意有所指地應了聲，「賽薇，你先告訴我你現在最後的記憶是到哪裡為止的？」

　　骸先生似乎早就知道了我失憶的這件事，我立刻聯想到了之前白蘭和尤尼的對話，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白蘭應該說過，骸先生推給了他一件不輕鬆的差事，應該就是和我在密魯菲奧雷修養有關係吧？不過為了瞭解事情的真相，我覺得這種時候什麼都別問，老實地回答會比較好。

　　「一直到您將轉職令交給我之後，」我回答道，只是下意識地隱瞞了去了巴里安總部的事情。雖然很微妙，但是我卻認為骸先生似乎不願意讓我還記得後面那段，因為在我給出了這個回答之後，他滿意地笑了笑。

　　「那個，骸先生，您還沒有……」我看著似乎是早就忽略了我的問題的骸先生，他自從進屋之後就一直沒有提到過我之前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反而問了這個可以說是有些微妙的問題。

　　篤、篤、篤

　　忽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我即將要問出的疑問，還沒有等我開口問門外的人是誰，那個敲門的人已經開口，「非常抱歉，打擾你們了，霧守大人、賽薇小姐。我是白蘭大人派來的醫生，奉白蘭大人的命令前來替賽薇小姐做身體檢查。」

　　我看了看骸先生，突然堅定了之前沒有提出的質疑。

　　這個房間裡肯定是裝了什麼監視器吧。


03·刺激太大需要重新開機

　　「賽薇小姐，請問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很正常。」

　　——除了睡了太久頭有點暈還有被那個春.夢嚇了一跳之外。

　　「那還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嗎？」

　　「沒有。」

　　——如果四肢無力不算的話。

　　「還有，那個……您會不會有嘔吐的感覺？」

　　「……先生，您想問什麼就直說吧。」

　　——不過就算你問了我也不知道，畢竟我現在失憶了……

　　「……不，沒什麼。」

　　白蘭派來的醫生在為我做完體檢然後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就帶著之前一同前來的護士離開了我的房間。

　　至於骸先生，他早在這個醫生來了沒多久之後就走了，說是下次來看我。

　　我說……如果被十代目知道您不去處理那些成堆的公文，而是在其他家族（目前我還不知道密魯菲奧雷和彭格列是敵對還是同盟）亂晃，他一定會很無奈的吧——雖然十代目他應該早就習慣了骸先生這樣了。

　　我突然想起了夢中的那個男人，雖然這不過是一場春.夢，但是奇異的是，我卻認為這個男人絕對是真實存在的。雖然我從未見過他，甚至不像白蘭尤尼那樣眼熟。但是那雙血色的眼睛卻是這麼的真實，如果只是夢中的角色，是不可能擁有這麼真實的眼睛吧？

　　想起之前因為骸先生的突然出現而被中斷的行為，我一手扶著床沿，慢慢地下了床，雖然腳剛剛著地的時候有些顫抖，但是如果扶著東西的話，還是可以「正常」行動的吧。

　　離床不遠的椅子上放著幾件疊好的衣服，仿佛是特意是為我準備的——不過這種寬鬆款式的連衣裙，我想我到死都不會主動去買上一回吧。不過再怎麼討厭這樣的衣服，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總比沒有要來得好，我換上了衣服，穿上了柔軟舒適的平底鞋，我扶著牆走出了房間。

　　一走到屋外，卻發現密魯菲奧雷的的佈局和彭格列完全不一樣，冷冷地仿佛沒有任何生氣，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知道現在應該往哪邊走。

　　「賽薇小姐？」突然出現的綠色長髮的男人看著我，臉上的驚訝一轉而逝，「您能下床走動了嗎？！」

　　——如果我不能下床的話現在怎麼站在你的面前？

　　——不過不要把我說得像成了植物人一樣，謝謝，我健康的很。

　　「那個……」

　　我看著他的著裝和其他路過的穿著白色制服的男人完全不一樣，那些穿著白色制服的男人還要恭恭敬敬地叫他一聲「桔梗大人」，看來他在密魯菲奧雷的地位不低。

　　「那個……桔梗先生？」我有些遲疑地問他，見他點頭之後知道自己的稱呼沒有錯，「請問白蘭先生在哪裡？」

　　「如果賽薇小姐想要見白蘭大人的話，請隨我來，」他伸手向左方比了一下，示意我向那個方向走。

　　我剛想推辭讓他告訴我大致方向就可以的時候，突然想到在別人的大本營亂走可不好，其他人還不一定都認識我，萬一產生了什麼誤會就糟糕了。

　　「那麼就麻煩桔梗先生了。」當機立斷地，我向桔梗點了點頭，跟在他的身後向白蘭的所在地前進。

　　事實上我寧可和尤尼道謝也不想見到白蘭，但是看樣子這個家族主事的似乎是白蘭，不親自向他道謝只怕會落人口舌，到最後說不定還會替骸先生惹來什麼麻煩。

　　畢竟在彭格列的幾年裡，我學會的可不僅僅是批公文這一方面的本事。

　　跟著桔梗左拐右拐不知道繞了幾個圈子，終於到了一扇門之前，桔梗跟我說白蘭就在裡面之後就離開了，我有些疑惑地看著桔梗漸漸遠去的身影，突然覺得有那麼一瞬間的異樣感，但是我很快就將這個拋之腦後。

　　這間不知道是辦公室還是會客室的房間的門虛掩著，我剛想抬手敲門就聽見屋內傳來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是剛才替我體檢的醫生的聲音。

　　不僅僅是他的，還有骸先生的聲音。

　　「那麼……賽薇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麼樣？」

　　「賽薇小姐現在恢復狀況良好，比起一開始被白蘭大人和尤尼大人帶回總部時的情況要好上許多，想必她很快就可以下床走動了。」

　　「這不是當然的嘛∼如果小賽薇在密魯菲奧雷沒有被好好的照顧，骸君不是要責怪我們照顧不周了嗎？」

　　「白蘭……」

　　「Kufufufu……我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不過賽薇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了，但是……」

　　但是？我聽得一頭霧水，看樣子我會在密魯菲奧雷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聽他們的對話，到好像是我先被白蘭和尤尼撿了回來，然後他們再通知骸先生的。

　　「請霧守大人放心，賽薇小姐腹中的胎兒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現在已經有兩個月了，雖然還看不出懷孕，但是卻非常容易流產，再加上賽薇小姐剛到這裡來的時候嚴重的營養不良，所以……」

　　我想此刻就算我沒有照鏡子，我也知道我的眼睛瞪得很大。

　　我剛才……聽到了什麼？

　　就算我想裝作我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是錯覺，但是醫生說的那幾個詞現在正不斷在我耳邊迴響著。

　　懷孕、胎兒、流產……還有營養不良。

　　以及醫生剛才的那個莫名奇妙的問題，如果全部聯繫在一起的話……

　　Oh,mygodness！失憶之前的我，你究竟做了什麼，我想這應該不是什麼愚人節大酬賓買一送一活動吧？

　　只是這樣一來，為什麼他們幫我準備的衣服是寬鬆的連衣裙和舒適的平底鞋，也就說得通了。

　　「不過孩子到了三個月的時候就開始容易看得出來了，到時候要瞞住賽薇小姐的話，應該會有些困難，以及每個孕婦的妊娠反應時間都不一樣，雖然賽薇小姐現在看上去幾乎沒有什麼反應，不過……」

　　屋內的醫生似乎還在講解些什麼，但是我卻完全都聽不清楚了，似乎只能聽見他的聲音在耳邊嗡嗡地響著。

　　「嘛……如果是之前的話，或許還可以瞞小賽薇一段日子，但是現在……」

　　白蘭的聲音漸漸淡去，然後我就聽到越來越近腳步聲，只是我卻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只能看著面前的人被人打開，尤尼有些無奈地看著我，藍色的雙眸雖然清澈依舊，但是卻帶著一些尷尬和歉意，「你先進來吧，賽薇小姐。」

　　如果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白蘭的話，或許我會掉頭就跑，但是面對尤尼，我只能點點頭跟她進屋。

　　屋內骸先生坐在那裡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白蘭的笑容似乎也沒有什麼變化。

　　我突然想起來了，之前那次醒來後覺得白蘭熟悉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笑容從某種程度而言，和骸先生很相似。

　　「小賽薇，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呢？」白蘭看著我，無視了尤尼向他投去的無奈的眼神。

　　我看了看還站在屋內的醫生，「我怕打擾了你們的對話。」

　　「噗……」白蘭忍不住輕笑出了聲，「那麼小賽薇你都知道了？」

　　「賽薇不知道白蘭先生說的是那件事情，」雖然剛才聽到的那件事情給我帶來了一個不小……甚至可以說是蠻大的衝擊，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接受不了。

　　事實上，我其實已經接收了自己懷孕的這件事情，只是還有另外一件事情……

　　骸先生一雙異色瞳盯著我，仿佛我的心思他掌握得清清楚楚，「事實上，你已經接受了這件事吧，賽薇，現在你可以提出你在想的問題。」

　　我該說不愧是骸先生嗎？真的就好像是掌握的心思，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推辭」什麼了。

　　這種時候真要說什麼都不想問那絕對是假話。

　　我想了幾秒鐘，立刻從一肚子的疑惑中選出了我最想知道答案的那個問題。

　　「孩子的父親……是誰？」

　　話一問出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明明孩子是我的，但是我卻不知道他的父親是誰。

　　再看屋內的人，他們似乎都是一怔，然後白蘭抬著腦袋看天花板，尤尼低下頭研究地毯上的花紋，骸先生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看了看白蘭和尤尼然後看著我卻什麼都不說，剩下那個醫生垂著腦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骸先生？」我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地看著骸先生，他現在的表情非常古怪，就好像是看到雲守大人在那裡跳桑巴一樣——不不不，這個比喻太糟糕了。

　　再說如果雲守大人真的在那裡跳桑巴，骸先生第一反應絕對是「Kuhahaha」地仰天大笑。

　　「關於這個，Kufufu……我也不知道呢，」骸先生似乎覺得自己有些失態，又回到了一心想要消滅黑手黨的中二模樣，「當初把你帶回密魯菲奧雷的人是白蘭，我也是他們通知了之後才知道你懷孕的。」

　　骸先生一推四五六，臉上的表情也變成了「完全和我沒關係，我才不知道是誰」的樣子，我只能轉過頭看向被骸先生推出來的白蘭。

　　「小賽薇，關於這個我也不知道呢∼」

　　白蘭見骸先生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只是掛著事不關己的笑容。

　　「你們彭格列的事情我怎麼會清楚呢？我當初只是因為曾經在骸君那裡看見過你，才難得好心地把你帶回來的，關於你之前發生了事情，你也沒有和我們說過，我當然不知道∼不過……」

　　他微微拉長了尾音，眉毛也輕輕上挑。

　　「如果小賽薇不介意的話，我當然也不會介意當你肚子裡的孩子的父親哦∼」

　　「噗……」←這是骸先生忍不住笑出聲的聲音。

　　「咳咳……」←這是尤尼喝茶被嗆住的聲音。

　　「撲通——」←這是那個可憐的醫生一不小心摔到地上的聲音。

　　不得不說，我的確被白蘭的發言嚇了一大跳，但是還沒有等我說什麼，骸先生已經開口了，「Kufufufu……白蘭，我可不會把我可愛的賽薇交給你的，再怎麼說，也應該由我當她肚子裡的孩子的父親。」

　　「我沒有記錯的話，骸君你不是已經有了庫洛姆了嗎？」聽見骸先生這麼說，白蘭似乎也有些不甘示弱的樣子。

　　不過……我想……我剛才的話應該不是這個意思吧？

　　我看了眼尤尼，發現她眼中也是同樣無奈的樣子。

　　「我先送你回去吧，賽薇小姐，」尤尼起身對我說道，我看了下骸先生和白蘭，點了點頭。

　　回去的路上，我和尤尼兩人都保持的沉默，就當我以為我們會一直保持無聲直到我回到房間的時候，尤尼終於開口了。

　　「那個……賽薇小姐。」

　　「是，尤尼小姐？」我低下頭看著這個比我要矮上許多的小女孩兒，或許是因為她之前的表現太老成了，甚至成熟得不像是一個12歲左右的小女孩兒會有的表現。

　　只有站在她的身邊近距離地看著她，我才能發現她的臉龐其實是這麼稚嫩，而她肩上的擔子……卻一點兒也不輕。

　　「其實並不是白蘭和霧守先生不肯告訴您，」尤尼那雙湛藍色的雙眼看著我，表情卻一點兒也不像一個孩子才有的。

　　「事實就如白蘭所說的那樣……自從您被帶到密魯菲奧雷之後，一點兒都沒有提到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後來白蘭通知了霧守先生，只是您似乎也不肯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情，後來……」

　　「後來因為處於某些原因，我請骸先生幫忙，抹去了我過去的那些記憶，」我輕輕地接上了尤尼的話，在她有些驚愕的目光下眨了眨眼，「不過……我想這多半是出於我的任□。」

　　尤尼看了我幾秒，「您已經知道了？」

　　「那時你和白蘭都故意站在門口說給我聽了，事到如今我再沒有反應過來，豈不是太駑鈍了？」我垂下視線，「事實上……如果換做是現在這個失憶的我的話……我想真到了那個時候，的確是我會做出的事情，如果孩子的父親是……」

　　我說到一半沒有繼續說下去。

　　一是因為事情的確已經發生了，現在我一想到有個小生命正在肚子裡，就覺得有些不真實……即使我真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二是因為我想到了之前的那場春.夢，那時只是覺得那夢那人那眼都太過真實了些，現在一個可怕的想法正在我的腦海裡慢慢醞釀而生。

　　我立刻想起記憶截至之前的事情，我記得斯誇羅帶著我來到一扇門前，屋內的男人聲音沙啞，那時候的我沒有開門就已經知道了屋內的人是誰，但是現在怎麼想都想不起了那個男人的名字。

　　雖然這麼說有些荒謬，但是我的確是瞬間產生了這個荒謬可怕的猜測。

　　當初屋子裡的那個男人，就是夢裡的那個有著血色眼睛的男人，而他……難道就是孩子的父親？

　　——開什麼玩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14

04·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

　　說實話，如果真要說我不好奇之前發生了什麼，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卻清楚一件事情，如果我這兩年內性格和三觀都沒有什麼改變的話，失憶前的我選擇這麼做的原因，不是因為我突然想要任性一下，那麼就是因為孩子的父親是個難搞定的角色。

　　甚至說不定比骸先生還要難搞定。

　　我很清楚自己的個性，說好聽點是認真嚴謹，說難聽點就是死板，畢竟骸先生當初那一句句「賽薇你真無趣」也不是白說的。

　　加上我這張萬年無表情的臉，說不定拉出去還會有人以為我是彭格列新開發出來的機器人呢。

　　而且我在骸先生之前的上司——彭格列九代霧守，Croquant·Bouche大人曾經對於我的最經典的一句點評，就是說是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

　　——其實您大可說我是神經質的，我絕對不會因為這個而記恨您然後給您泡您最討厭的特濃黑咖啡的，真的。

　　所以即使知道自己是故意要抹去記憶的，我也依舊想要知道這個自己想要逃避的真相。

　　畢竟縱使知道裡面是惡魔而仍然想要打開潘朵拉魔盒的，大有人在。

　　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誤的話，我會選擇抹去記憶的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父親身上，而不是孩子。

　　但是我雖然想要知道真相，但是依舊沒有準確的途徑，那天骸先生、白蘭和尤尼的態度明顯就告訴了我他們知道，但是他們就是不會說的，就算我撬開他們的嘴他們也不會說的。

　　因為我不敢。

　　在九代霧守大人身邊的幾年，我學到的另一件事情就是不要做無用功，浪費時間和精力是可恥的，這是九代霧守大人的口頭禪。

　　所以就在我想著要另外找一個方法瞭解到孩子的父親的時候，另外一件讓我錯愕的事情發生了。

　　「骸先生，抱歉能不能請您再說一次，剛才我大概暫時性失聰了，沒有聽清您講了什麼。」不可否認，我現在很震驚，即使我現在臉上應該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要我說多少次都可以，賽薇，」骸先生那雙鴛鴦眼看著我，一紅一藍的眼珠子看得我有些發怵。

　　他就這麼看著我，然後按照我的「請求」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次，「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把你肚子裡的孩子打掉。」

　　他的話證實了我剛才並非耳朵出問題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因為這句話真的和我剛才聽到的一模一樣，「您是在開玩笑嗎？」

　　我可以說是在骸先生剛剛把話說完之後就立刻反問。

　　「Kufufufu……我可是很認真哦，」骸先生的笑聲似乎和以前沒有什麼不一樣，但是我總覺得他是真的想讓我這麼做，因為就連臉上那輕佻的表情也帶著幾分罕見的認真。

　　這樣的骸先生，自從我認識他之後就沒有見到過。

　　不過就是因為這樣，從未對骸先生產生任何恐懼的我，才覺得害怕。

　　他是真的想要我拿掉自己肚子的孩子。

　　「對不起，骸先生，請容許我拒絕這個提議。」

　　我抬起頭看著他，擱在桌上的雙手已經握成了拳狀，被修剪地齊齊的指甲紮進了掌心，有些疼，但是我卻知道自己不能鬆開，而且還得克制住將這個拳頭送到自己上司——或者說是前任上司的臉上。

　　因為我打不過他。

　　「哦呀哦呀，我可是很認真地給你這個意見的。」骸先生修長的手指勾起了咖啡杯的杯柄上，另一隻手拿起銀制的調羹攪拌著不知道放了幾塊方糖的咖啡。

　　「啊，非常抱歉，不過我還是不能接受。」我帶著沒有任何誠意地向他道歉，再一次拒絕。

　　骸先生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Kufufufu，你就不聽下我的理由嗎？賽薇，我不會害你的。」

　　「我記得當初骸先生您那次在執行消滅某個家族的時候，對於那個家族的第一繼承人也是這麼說的，然後您就用您那把惡趣味的魚叉控制了他，讓他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和族人。」

　　我用沒有起伏的聲音敘述道，類似的事情多了去了，真要一一數清恐怕就要到第二天中午了。

　　「至少我讓他的父親不是死在外人手上，這也是一種『仁慈』，很符合彭格列的做封不是麼，」骸先生斜睨了我一眼，聲音裡突然染上了一些諷刺，「還是說，賽薇，你不認同我這種做法？」

　　「不，我只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想聽你的理由，就算不用幻術也能把白的說成黑的，把死的說成活的，這不都是骸先生你的長項麼。

　　但是骸先生似乎像是看穿了我在扯話題，「其實我的理由很簡單，現在孩子還小，要把他拿掉還比較容易，等他長大了你再反悔要把他打掉的話，到時候你也會有生命危險的。」

　　「這的確是一個『為我好』的理由，但是我更相信就算到了之後我也不會後悔的，所以您的這個理由，並沒有怎麼打動我。」

　　我更奇怪的，是向來袖手旁觀什麼事情都不管的骸先生，這一次為什麼要給我這個提議，尤其還是這種「為別人好」的建議。

　　奇怪，太奇怪了。

　　「就算你知道了孩子的父親是誰？」骸先生緩緩地說出了一個目前最讓我在意的問題。

　　我垂下了視線，不去看那雙似乎會蠱惑人心的眼睛，「只是我想，恐怕我到了孩子出生之後，似乎都沒有機會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現在你們一個個口風都那麼緊，我有機會知道才奇怪。

　　就算我知道了，我也敢保證是骸先生和白蘭他們故意告訴給我聽的。

　　「賽薇，我知道你想從我這裡套出孩子的父親是誰，但是我是不會告訴你的，畢竟這也是當初的你選擇失憶的理由之一。」骸先生說得很慢，柔軟的義大利語從他的嘴裡說出來，我感覺到更多的，竟然是那刺骨的寒意。

　　「啊，是嗎。」我並沒有因為骸先生的話感到沮喪和受到打擊。

　　「那不是更沒有問題了嗎，你們不告訴我，我自然就沒有機會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也就不可能因為孩子的父親是誰而後悔。」

　　我伸手撫向了那還沒有明顯變化的小腹，那裡正有一個小生命。

　　那是我的孩子。

　　「我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那他對於我，尤其是失憶的我來說，他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頂多是受.精.卵的精.子的提供者，除此以外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眨了眨眼睛看著骸先生，「但是孩子卻是我的，他的身上也留著我的血，我不可能因為一個陌生男人，而放棄了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骨肉，這樣的代價，太不值得了。」

　　骸先生看了我許久，最後卻莫名奇妙地笑了出聲，「Kufufufu，你還真是固執，賽薇。」

　　「很榮幸您能這麼說，我一直把這個當作自己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畢竟如果沒有了這份固執，我想我很難活到今天，在加入彭格列之前，我就是因為這份固執才能存活下來，直到遇見艾麗亞夫人。

　　「你就不好奇，你當初選擇失憶的原因嗎？除了偶爾一次的任性之外。」

　　「我想……」我雙手交疊著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大概是因為那個賽薇婭拉沒有辦法自己作出決定吧，是不是她……我是說『那個我』曾經有想過要打掉孩子，但是最終卻還是不捨得，所以乾脆選擇將這兩年的記憶抹掉，將最終的選擇權給……唔，應該說是不相干的我。」

　　我看著一直不做聲，只是一邊以優雅地姿勢喝著咖啡，一邊聽我說完這長長地一段話的骸先生，「我說……該不會是『那個我』拜託您今天來對我說這番話的吧？」

　　「不得不說，你對自己的脾氣還真是瞭解，不過這的確也是我的意思，」骸先生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那麼，你還猜到了些什麼？」

　　我突然想到了在巴里安的門外聽到的那個低沉沙啞的聲音，以及夢中的那雙血色雙瞳。

　　——孩子的父親是不是和我當初調職到巴里安有關？

　　我差點就克制不住自己將這句話脫口而出，但是一想到第二次醒來之後，骸先生的那個問題，我卻猶豫了。

　　『賽薇，你先告訴我你現在最後的記憶是到哪裡為止的？』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天骸先生的確是這麼問的。

　　那時我就在想骸先生問這個問題的用意，現在那句話言猶在耳，我不得不小心，萬一孩子的父親真的和巴里安有關，如果我冒失地提出了這個問題，說不定骸先生還會第二次封印我的記憶。

　　那麼這樣一來，我唯一的線索也斷了。

　　「不，只是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些矛盾。」

　　明明說著孩子的父親只是一個無關的角色，但是「他究竟是誰」這個疑惑卻一直困擾著我，讓我一次又一次將原本沒有任何關聯的事情引到了這個問題之上。

　　「不過說來，這次的『我』，還真是任性地過了頭呢。」

　　「不但未婚先孕，結果還將這些繁瑣的事情全部推到了我的身上，雖然我們本來就是同一個人，但是讓一個沒有任何相關記憶的人背負這樣一個結果……」

　　骸先生突然挑了挑眉，「你怎麼就知道你是未婚先孕？」

　　我將左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上面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沒有婚戒，甚至連戒痕都沒有，我想我和那個男人沒有結婚的可能性遠遠高於我和他結婚的可能□，再說如果我和那個男人結婚了，我現在……」

　　又怎麼會沒有任何記憶地出現在這裡？

　　「說不定，我還有可能是和那個男人一.夜.情之後逃出來的呢。」我有些自暴自棄地想到，腦海中又瞬間浮現了那個活色生香的場面，我突然覺得臉上一陣發燙。

　　骸先生卻笑了，褪去了剛才讓我害怕的那一面，也不再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我在他的圈套中苦苦掙扎，現在的他看起來和我熟悉的那位上司沒有任何區別，「或許……真的是這樣也說不定哦。」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可就太糟糕了，」見骸先生開起了玩笑，我也不在拘束，「先是成了黑手黨、接著又一.夜.情、然後又是未婚先孕、現在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我想我現在除了糟糕之外，沒有什麼其他的詞可以形容了。」

　　「不過有一點倒是被『她』猜對了。」

　　他聳了聳肩，然後作勢要出門的樣子，等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才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我。

　　「『她』說如果是你的話，無論我怎麼說服，也絕對不肯打掉孩子，因為……」

　　骸先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隨著關門的聲音離開了我的房間。

　　「因為媽媽當初也是選擇這麼做的，因此才有今天的我。」我輕聲地將骸先生沒有說完的話補全，即使此刻房間裡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

　　「不過被媽媽知道我也步上了她的後塵的話，她大概會哭的吧。」

　　怎麼突然覺得自己變得越來越糟糕了呢。


05·密魯菲奧雷的孕婦生活

　　那天之後，骸先生再也沒有提過讓我拿掉孩子的事情。

　　但是我卻怎麼都想不到，眼前這種說出去別人都認為我是在騙人的事實，居然真的發生在了我的身邊。

　　現在我的左邊是尤尼，經過這幾天的熟悉，我和她已經升級到可以只稱呼名字的朋友關係了，右邊的單人沙發上是骸先生，而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的，是拆開我進屋後第六袋的棉花糖的白蘭。

　　順帶一提，他現在手上這袋是什錦的，之前那幾袋據我觀察，除了最初原味之外，還有草莓味、葡萄味、檸檬味以及柑橘味的。

　　所以我在期待他下一袋會是什麼味道的。

　　仿佛是注意到我的視線，白蘭將他手上的包裝袋伸到了我的面前，「賽薇也想要嗎？」

　　白蘭先生，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對棉花糖情有獨鍾愛不釋手甚至到了一日三餐外加下午茶和夜宵都得有棉花糖的。

　　良心的建議，甜食攝取太多了小心得糖尿病。

　　我忍住嘴角抽搐的衝動，「不用了，謝謝。」

　　來自中國的一平小姐曾經跟我說過，他們那裡有句俗語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想現在我就是處於這種窘迫的狀態吧。

　　這麼想著，我移開了視線看著在屋內滔滔不絕的醫生。

　　所以說……為什麼我現在會坐在這裡，和骸先生還有白蘭、尤尼一起聽他說明孕婦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

　　我都不知道該吐槽他們為什麼會坐在這裡和我一起聽，還是吐槽為什麼在這裡聽的人是他們。

　　聽到站在那裡越講越飛沫橫飛、越講越離譜的醫生，我終於還是忍不住打斷了他。

　　「那個，請先暫停一下，費利佩先生，」我在心中默默地歎了聲氣，對於大概是扯到他專業知識，所以想也沒有多想就一股腦全部抖出來的醫生，我除了無奈之外，那該只剩下無奈了吧。

　　「是的，賽薇小姐。」費利佩醫生停了下來，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是不是我講得太快了，您沒有聽清？」

　　看見這位費利佩醫生還有重新從頭說起的架勢，我立刻打斷他，「不，不是的。」

　　要真讓他繼續這麼說下去，恐怕他說上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不過托他的福，我之前根本不知道孕婦居然還要講究那麼多的規矩。

　　「您講得非常很詳細，我也都聽清楚了，」我見他想說什麼，立刻趕在他之前說了出來，「只是……」

　　我看了看身邊的骸先生，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那樣子似乎就等著看別人出醜一樣。

　　其實說真的，當初我在骸先生手下工作的時候，就有好幾次曾經有產生過用我的拳頭去親吻他的臉頰的衝動，只是幸好我的理智克制住了，不然我引以為傲的冷靜就全毀在骸先生這裡了。

　　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年裡，十代目最近是不是終於忍受不了骸先生的怪脾氣，下定決心把他掃地出門，讓庫洛姆小姐成為正式的十代霧守了。

　　不然骸先生哪有這麼多的空餘時間一直在其他家族的本部做客？不不不，其實做客都算好聽的了，他根本就是在這裡蹭飯的吧。

　　其實我也一樣。

　　想到這裡，我的心情不由得變得有些糟糕，於是我趕緊移開視線，看向了費利佩醫生，繼續剛才未完的話題。

　　「我認為您說得都是非常有用的資訊，只是……我想關於『懷孕期間性.生.活的節制』這個問題，應該是沒有必要的吧？」

　　關鍵是現在屋內除了我和醫生之外，還有兩個看起來似乎很不靠譜的大男人和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

　　讓他們跟我一起在這裡聽孕婦的注意事項……真的好嗎？

　　更何況我連孩子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再說我也不認為我在懷孕期間還會找什麼男人上.床。

　　現在的我除了關心孩子的父親是誰之外，唯一在乎的，就是如何平安地將孩子生出來，至少我希望等到我生孩子的那天，護士找骸先生問「是保孩子還是保大人」。

　　難道說我得提前先學習一下拉瑪澤呼吸法？

　　「這個……」費利佩醫生有些慌亂地向白蘭看去，卻發現這個密魯菲奧雷的大BOSS居然還在那裡津津有味地吃著棉花糖。

　　他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沁出來的汗珠，「那個……防範于未然總是好的，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其他大人應、應該會有用到這些的那一天。」

　　用到這些？用到哪些？

　　可憐的費利佩醫生，白蘭還什麼都沒說，他就連話都說不來了。

　　我想到了十代目，同樣都是BOSS，為什麼差距這麼大呢？

　　難道這真的是氣場問題？

　　我瞟了白蘭一眼，見他第六包棉花糖似乎快底朝天的趨勢的時候，終於還是向可憐的費利佩醫生點了點頭，「好吧，那麼您請繼續，只是關於那些節制的問題可以跳過了。」

　　雖然這些將來可能會用得著，但是現在一定用不到。

　　*****

　　好不容易從費利佩醫生那裡逃了出來，原因是因為下午茶時間到了。

　　在密魯菲奧雷的孕婦生活幾乎和米蟲無異，沒有比人還高的公文；沒有幾個一見面就吵、一句話不對就開打的守護者；更沒有三天兩頭就會莫名其妙地開個大洞的房間和一張張寫滿了大筆金額的賠償單。

　　說實話，在密魯菲奧雷感覺整個人都似乎是變懶了。

　　如果不是小腹開始微微地隆起，終日無所事事讓我差點以為自己不是孕婦，而是在養老院的孤寡老人。

　　義大利的十月已經開始進入了秋天，天氣也似乎不像夏天那般炎熱，午後的陽光撒在身上，有的只是暖意。

　　密魯菲奧雷花園中的這塊草坪看起來似乎很不錯的樣子，至少非常適合喝下午茶。

　　每天這個時候在彭格列的辦公室內為骸先生批文件然後向他彙報對於失去記憶的我而言，似乎只是昨天還在發生的事情，只是沒想到一晃已經兩年了。

　　或許是因為生活的世界依舊沒有什麼改變。

　　我只是從自己家族的本部搬到了其他家族的本部，並非一下子從普通人進入了黑手黨的世界，而且那些在外面打打殺殺闖天下的事情也不是我的職責所在，我只是每天都在辦公室內和文件奮鬥的文職人員。

　　所以，除了一下子減為零的工作量，以及漸漸開始有所改變的身形，我甚至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的違和感。

　　但是沒由的，我突然覺得有些迷茫。

　　這種米蟲一樣的生活原先是我在彭格列的時候最嚮往的，當初每每看見那堆公文我都有種罷工的衝動，但是現在我真的不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卻突然覺得似乎是好像少了點什麼。

　　我下意識地認為那是和我莫名奇妙地失去了的那兩年的記憶有關。

　　我總覺得，我似乎是忘記了什麼不該忘記的東西。

　　「你醒了，賽薇。」坐在我對面的尤尼手上捧著一本書，似乎是察覺我醒來了，她抬起頭對我露出了一個笑容，和十代目竟莫名地相似。

　　放在我面前的那份下午茶依舊原封不動地放在那裡，而尤尼面前的蛋糕和紅茶似乎卻少了許多。

　　「嗯，」我揉著依舊有些暈的頭，輕聲應了一聲，「我又睡了很久了嗎？」

　　隨著肚子的漸漸鼓起，我懷孕的現象越來越明顯，其中妊娠反應和嗜睡就首當其衝。

　　「還好，和昨天差不多吧，午後的陽光總讓人覺得打不起精神。」尤尼將書合起放在一旁，「只是你似乎被什麼事情所困擾著，賽薇。」

　　我看著尤尼那雙清澈的眼睛，頓時覺得這個小女孩兒真的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你還真是明銳啊。」

　　不過幸好她很溫柔，或許，也就是因為她的這份溫柔，才讓她能夠看透人心，而不是玩弄人心。

　　尤尼說得一點兒都沒錯，我的確很困擾。

　　因為我似乎又夢見了那個男人。

　　與上一次活色生香大汗淋漓的春.宮.圖完全不同的是，這一次我夢見的畫面非常的正常，正常到我現在回憶起來都覺得有些不太正常。

　　夢中的那個男人站在一個落地窗前，身上披著的是上次我夢見的那個灌我酒的金髮男人一致的皮衣外套。

　　他穿著白色襯衫打著黑色的領帶，外衣上似乎還有一個動物的羽毛製成的飾品，晨光透過玻璃窗打在了他的身上，那個似乎是更適合黑暗男人沐浴在曙光之中。

　　我——或許應該說是夢中的我推開了那扇門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男人似乎察覺到我推門進屋，轉過頭來看我，然後我就看見了那雙似乎刻在了我的靈魂上的血色雙瞳。

　　在看見這雙眼睛的一瞬間，我就肯定了這個男人就是我上次夢見的那個男人。

　　「你就是沢田綱吉派來的人。」他用低沉沙啞的聲音這麼說著，也許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的聲音裡好像包含了一種濃濃地、化解不散的怒氣。

　　但是如果除去上次的那場春.夢，我和這個男人貌似是第一次正式見面，更別提之前還在哪裡得罪他了。

　　而且……他剛才提到的，是十代目的名字吧，難道和我被上面的人從骸先生那裡調離到巴里安那件事情有關？

　　「是的，……先生。」夢中的我這麼回答道，只是男人的名字太過於模糊，我完全不能聽清夢中的我自己在說些什麼。

　　只是我卻看清了，那個男人披著的外套上，是屬於彭格列獨立暗殺部隊巴里安的紋章，那個男人手上戴著的指環，也是屬於巴里安的。

　　難道真的和巴里安有關係？

　　我不清楚，但是我卻清楚地聽見了那個男人的冷哼聲，以及那句……

　　「垃圾。」

　　我一手撐著下巴，看著杯中的紅茶。

　　很熟悉，無論是用詞還是那個帶著不屑的口氣，都讓我覺得好熟悉。

　　啊，對了。

　　我眨了眨眼，看著面前的尤尼突然想起來是在哪裡聽到過這句話了。

　　當時我在醒來之前，的確是聽見好像有人在我耳邊用命令的口吻說「醒來，垃圾」，然後等我睜開眼睛之後，就發現自己身處密魯菲奧雷了。

　　還有，那天我去巴里安報導，被巴里安的作戰隊長斯誇羅帶到那扇門前，屋內的人似乎就是這個聲音。

　　難怪我剛才在夢中的時候會覺得這個男人的聲音這麼熟悉，現在我終於想起來了。

　　那麼這個明顯是巴里安高層的男人……果然是和我這兩年的記憶有關嗎。

　　如果說這個夢其實就是我失去的兩年的記憶，那麼……那一場現在我一想到就讓我頭腦發熱的春.夢，也就是事實了？

　　難道……他就是孩子的父親？

　　可惜夢裡關於那個男人的名字實在是太模糊了，我當時壓根就聽不清，現在也想不起來他叫什麼。

　　不過也並不是完全沒有收穫，至少我知道了這個男人和巴里安有關係，大方向已經明確了，那麼接下來……

　　從旁敲測出那個男人的身份？直接了當的詢問？還是直接跑到巴里安找他？

　　是啊……接下來，我該做什麼呢？


06·同一件事的幾個片段

　　前幾天骸先生接到了來自彭格列總部的通訊，似乎是因為最近守護者們都被派到各地去做任務了，急需人手的原因。

　　這是我來到密魯菲奧雷之後，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原來骸先生你還是彭格列的霧之守護者啊」這個事實。

　　骸先生走了之後，我所活動的範圍依舊只局限在自己的臥室、尤尼的房間、以及密魯菲奧雷的花園之中。而接觸的人，也就只剩下了尤尼和那位來定期檢查的費利佩醫生。

　　我突然發現，來到密魯菲奧雷之後，我的世界一下子縮小了很多。

　　不過……

　　我輕輕撫上了已經看得出鼓出的肚子，這些天裡小腹的鼓起漸漸變得越來越明顯了。

　　只是孕吐、突然變得和從前不一樣的口味，以及嗜睡這些懷孕後的特徵，也和我的肚子一樣明顯。

　　我伸手掩在嘴前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睛愜意地躺在躺椅上。

　　那位費利佩醫生之前再三地囑咐過，想睡的時候不必勉強自己維持著清醒的狀態，一覺睡到自然醒就可以，反正我現在也沒有什麼工作。

　　雖然這麼說，我對白蘭和尤尼倒是有了幾分愧疚感。

　　畢竟再怎麼說這裡也是人家密魯菲奧雷的總部，我現在不僅是被他們帶來修養一段日子了，恐怕直到孩子出生之後我都得在他們這裡吃白飯了。

　　一向能夠看穿人心的尤尼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心情，一直在強調這是他們自願的。

　　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白蘭也在旁邊幫腔說這是他賣給骸先生的人情，再說密魯菲奧雷也不差我一個。

　　被他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我得感謝的人員名單裡，又得多上骸先生一個了。

　　欠人人情的感覺真不舒服。

　　再次打了個哈欠，睡意越來越濃，我在午後的暖陽和紅茶的香氣下，慢慢地陷入了睡眠之中。

　　————————————————————————————————————————

　　「Kufufufu……這麼急著通過我可愛的庫洛姆把我找回來，難道總部又發生了什麼事嗎，彭格列？」六道骸站在乾淨整潔的辦公桌前，看著那個坐在桌後的男人，一紅一藍的異色雙眸裡寫著嘲諷。

　　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有些頭疼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他向來對自家的這些守護者感到深深的無力，而其中最甚的，除了雲守之外，就是眼前的霧守。

　　「聽你這麼說，似乎是非常希望彭格列可以發生點什麼，骸。」沢田下意識地吐槽道，即使過了這麼多年他的吐槽本性依舊沒有多大的改變。

　　「怎麼會，雖然在這裡的生活的確有些無趣，尤其是賽薇離開之後，」六道骸看著沢田因為這個名字而稍稍改變的臉色，又是一陣輕笑，「不過我最近找到新的遊戲了。」

　　「呐，骸，」沢田垂下視線片刻之後，直視著自家的霧守，「你知道賽薇的下落嗎？巴里安的人自從賽薇失蹤之後，就一直都在尋找著她的下落，可是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找到人。」

　　六道骸聽到他這麼說之後，挑起了眉，「哦？那個Xanxus嗎？看不出他對可愛的賽薇這麼看重，之前似乎就是因為他不斷地向彭格列施壓，你才讓我把賽薇調到巴里安去的吧。」

　　「你還在惦記著這件事嗎？」聽到六道骸提起兩年前的那件事，沢田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的確，如果當初我不同意賽薇調去巴里安的話，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

　　沢田綱吉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犀利，「骸，當初你同意將賽薇調走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Kufufufu……我只是很好奇呢，自從九代目退位之後就一直開始向彭格列要人的Xanxus，究竟為什麼會在乎一個彭格列多得是的文書，而且我也很想知道，賽薇去了巴里安之後會發生些什麼。」

　　似乎是注意到了沢田有些微變的臉色，他又一次笑出了聲，「別用這種恐怖的眼神看著我，彭格列，我似乎一直都在強調著，我並不是什麼好人。」

　　他的這番話成功地堵住了沢田還想說什麼的嘴，六道骸轉過身已經走到了門口。

　　然而他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一手搭在了門把手上，微微側過身看著沢田，「啊，剛才似乎忘記和你說了，可愛的賽薇現在在密魯菲奧雷，放心吧，那個大空的彩虹之子已經承諾會好好照顧她的了。」

　　「誒？」聽見六道骸突然冒出的這麼一句話，沢田震驚地睜大了雙眼，「但是骸，你之前不是……」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自己不知道賽薇的下落不是嗎？」六道骸似乎很享受看見沢田這種驚訝的表情，「不過她目前還不能回來。」

　　「如果是Xanxus那邊的問題的話，就交給我吧，不能總是麻煩白蘭他們。」沢田認為賽薇是因為害怕再與Xanxus見面。

　　彭格列的人，就算只是一個小小的文書，也不能總是待在其他家族那裡。

　　「彭格列，你不瞭解賽薇，她可不是這種因為害怕而躲在殼裡的烏龜，賽薇暫時不能回來的原因，」他轉回了頭，看著門框然後露出了一個笑容，可惜沢田並不能看見。

　　「因為賽薇她失憶了，而且……」

　　「她已經懷孕快兩個月了。」

　　說完，六道骸拋下因為他這句話而怔在了那裡的沢田，離開了彭格列大空的辦公室。

　　他現在已經等不及去看他可愛的庫洛姆了，至於受驚過度的彭格列大空……

　　誰理他。

　　>>>>

　　「喂——！！！」厚實的木門被男人從外面一腳踹開，銀色長髮的男人揮舞著左手義肢上的劍，右手上拿著薄薄的兩張紙，沖著坐在室內拿著威士卡的男人吼道，「Xanxus，找到那個女人的下落了！」

　　銀髮男人走到Xanxus的面前，將手上的兩張紙扔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然後右手狠狠地按在紙上，「據說沢田綱吉那個小鬼失蹤的霧守最近終於回到彭格列總部去了，有消息傳出那個叫六道骸的垃圾在失蹤的那段期間，一直都在那個密魯菲奧雷的家族裡。」

　　看見Xanxus只是瞄了他一眼，銀髮男人頭上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但是還是克制著爆發的衝動繼續說道，「那個女人在被派來巴里安之前一直都是在那個六道骸手下辦事的，所以她現在應該是在密魯菲奧雷沒錯！而且這件事情就在半天前也得到了證實。」

　　Xanxus依舊沒有理他，只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酒。

　　「喂——！！！你這個混蛋BOSS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明明要找那個女人的人是你才對吧！！！」斯誇羅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克制不住吼了出來。

　　只是下一秒，裝著刺激性液體的杯子與他做了一個親密接觸，烈酒順著他的銀色長髮滑落，甚至還流到了他的眼睛裡，「喂——！！！Xanxus，你到底想做什麼！」

　　「吵死了。」一直沒有開口的Xanxus終於開了他的金口了，一雙血色的雙眼瞥著自從一進門就說到現在銀髮男人，「你有意見嗎。」

　　銀髮男人一怔，但是最後還是什麼話都不說，沉默地離開了Xanxus的房間，順便用力地甩上了門。

　　等到聽見那劇烈的摔門聲之後好一會兒，Xanxus才拿起了剛才被斯誇羅壓在了他的桌上的兩張紙，血色的雙瞳迅速地掃過上面的內容，最後他眉頭緊皺著單手將兩張無辜的紙揉成了團，然後握緊在掌心中。

　　橘紅色的火光從指縫中傾瀉而出，最後那兩張薄紙化為了灰燼。

　　「渣滓。」

　　低沉的、沙啞的聲音從Xanxus嘴裡傳出。

　　除了緊皺的雙眉以及那帶著化不散的怒氣聲音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從掌心內落下的灰燼之中，還有一小片沒有被燒乾淨的紙片，上面用潦草義大利文的寫著一個單詞，仔細看看，那似乎是——

　　失憶。

　　————————————————————————————————————————

　　「垃圾。」

　　這個原本還十分陌生的聲音，現在因為過於頻繁地出現在我的夢中，導致我漸漸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

　　熟悉到……我幾乎就要以為我其實認識這個聲音的主人。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明明知道這其實就是夢，我完全可以當作異常立體電影，但是額頭上的痛感已經沿著皮膚和頭髮蜿蜒而下的液體，完完全全讓我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旁觀者，而是當事人。

　　「非常抱歉，……大人。」夢中的我低下頭，立刻回答道，速度之快甚至有些像條件反射。

　　我甚至我不敢去擦拭那被淋了一頭的酒。

　　夢中的我……或者說是我不敢抬頭去看男人現在的神色，但是我卻能想像得出，無論是他的表情還是他的眼神，都是寫著慢慢的不耐煩。

　　——還真是一個脾氣暴躁的男人啊。

　　在我的記憶中，準確的說是關於這個的男人的那些夢中，他似乎每次出場都帶著濃濃地肅殺之氣，那張線條分明的臉似乎一直都是這麼僵硬，從來都沒有柔和過。

　　說起來，總部的雲守大人從某種程度而言，似乎和他很像。

　　他們都是這樣的不苟言笑，強大的氣場讓他們走到哪裡，即使再吵鬧如朝九晚五的市區都可以瞬間靜下。

　　不過雲守大人至少還有過溫柔的時候，比如在他那只叫雲豆的寵物面前。

　　但是這個男人……

　　我不知道自己和他是什麼關係，但是我看著自己身上的服裝——和我之前見到的那位斯誇羅先生身上的、金髮男人身上的、還有……他身上的，都是相同的皮外套。

　　以及巴里安的徽章。

　　夢中的我的態度讓我再一次印證了這個男人絕對就是巴里安高層的猜測，只是巴里安的高層名單對於之前整日在骸先生那裡做文書工作的我而言並不陌生。畢竟有時候，許多高難度——比如暗殺或者阻止一些毒品交易之類——的工作，都是會和巴里安掛鉤的。

　　但是奇怪的是，我卻不能將眼前的這個男人和記憶中的那些名字掛鉤。

　　「你在想什麼，垃圾。」

　　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的面前，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了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注視那雙猩紅的雙眼——他用一種可以震懾人的目光看著我。

　　他的手很暖，和他這張可以凍死人的表情完全的不符，食指的指腹上還有厚厚的一層繭，似乎是常年以槍為武器而留下的。

　　「不，」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沒有也不敢移開視線，「我什麼都沒有想，……大人。」

　　他的眼神真的很犀利，長時間被這雙眼睛注視著，即使什麼都沒有做我也會莫名地產生一種心虛的感覺。

　　但是我總不能跟他說我在想你的手很溫暖吧？

　　——我怕下一秒他的槍就會打爆我的頭。

　　「哼。」

　　他鬆開了禁錮住我下巴的手，那雙眼睛在我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之後，他像是突然沒了興趣，轉身回到了他的那張「王座」之上。

　　而我卻依舊站在那裡，沒有他的命令我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

　　我突然開始有些懷念在骸先生那裡時的工作，雖然骸先生很多時候都把公文往我這裡一扔先讓我做最初的審閱工作。更多的時候他會非常地……無聊，然後就會想出一些比他更加無聊地事情來，比如用幻術來滿足他的惡趣味諸如此類的。

　　但是撇除這個，骸先生還算一個非常好的上司，在對比了這個男人之後，我是這麼認為的。

　　至少在骸先生面前，我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強的壓迫感。

　　真要明確的對比，應該說骸先生即使是生氣也不會讓人看出來，頂多是Kufufufu地笑幾聲，然後暗地裡和你慢慢算帳；但是這個男人，則是赤.裸.裸地告訴每一個人他很不爽，即使不用語言以及肢體動作，都能看出他的脾氣很暴躁。

　　或者只要有幾句話不對惹毛他，就很有可能被他的怒火燒成渣。

　　不過……

　　被烈酒淋了之後還不能立刻擦乾、還有刺鼻的酒精氣息充斥在鼻腔的感覺，真的很糟糕誒。

　　我現在只想沖出去找塊毛巾，或者立刻沖個澡。

　　過了許久之後，男人終於開口，他說——

　　「滾。」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15

07·關於孕吐和胎教問題

　　懷孕將近快滿三個月了，這對於孕婦而言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時間。

　　比如說，我的肚子已經顯眼到即使穿著寬鬆的連衣裙——我打死都不會承認那是孕婦裝的——也能看出懷孕的樣子。

　　比如說，我的孕吐已經嚴重到我一旦問到麵包那種奶香味就會立刻沖到衛生間吐得昏天黑地。

　　又比如說……

　　懷孕三個月之後，性.生活的節制也可以稍稍放寬。

　　——咳咳，上面這句完全可以劃掉，當作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

　　總之，我最近在密魯菲奧雷裡，開始了懷孕女人必會遭受的第一道罪——（似乎是永無止境的）孕吐。

　　「嘔……嘔……」我一手撐在水槽邊，一手撫著胸口，彎著身體沖水槽嘔吐著。

　　終於吐完之後，我打開了水龍頭將水槽裡殘留的嘔吐物沖走，一邊伸手接了一些水漱口，好讓嘴裡殘留的異味早早地消散。

　　「賽薇，給。」

　　我一走出了衛生間，尤尼就體貼地向我遞來了一杯涼開。

　　「謝謝，尤尼。」

　　伸手接過了尤尼送來的水，但是因為剛才吐到手腳都發軟的原因，手指剛剛接觸到水杯，就一個沒拿穩，差點將杯子摔到了地上。

　　不過幸好，一直跟在尤尼身後的伽馬立刻上前一步拿住了杯子。

　　「小心點。」他這麼說著，語氣裡帶著一些小小的責怪。

　　雖然他是好意，但是我有些惡意地猜測著他該不會是怕我傷了他的公主才會幫我的吧？

　　不行，賽薇，做人思想不能這麼邪惡。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伽馬。」我壓下了自己的有些越來越詭異的思緒，轉而向伽馬道謝。不管他究竟是不是因為擔心尤尼才幫我的，但是他讓我免于重新換套衣服是事實。

　　等力氣稍微恢復了些，我非常確定自己不會再讓剛才的事情重新發生之後，才再一次結果水杯喝了起來。

　　不得不說，現在的我基本上聞到那些濃郁的食物的香味就想吐，根本就別提吃下去了，我估計到時候我還沒有吃完已經全部吐完了。

　　但是如果長此以往不是什麼好的事情，畢竟我現在得一個人吃兩個人的份，而不是還沒吃到了一個人的份就把兩個人的份都吐得精光，再怎麼繼續下去，孩子還沒有生出來，我的身體早就已經垮了。

　　再說胃裡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吐得比吃得多到最後就是什麼都吐不出來，這種感覺更難受。

　　所以，為了自己和孩子，就算是再怎麼難受也得吃，而且還得儘量多吃。

　　幸好，考慮到了我的現在的狀況，尤尼和白蘭早就已經吩咐廚房做一些有營養但是口味清淡的食物，比如說——粥。

　　這種東方的食物我從前只吃到過一次，那次還是一平小姐來總部做客的時候親手做的。一平小姐的手藝很不錯，所以對於這種從東方來的食物我留下了一個不錯的印象。

　　只是偶爾吃一回粥感覺還蠻新鮮的，但是如果每天都吃，而且餐餐都是粥的話，那感覺就不能用糟糕兩個字來形容了。

　　在持續了整整一個星期之後，我現在已經達到了聞粥色變的地步。

　　不過即使覺得已經膩得不能再膩了，為了不拂逆尤尼和白蘭的好意，我還是捏著鼻子把一碗白乎乎的粥灌下了肚子，然後……睡覺。

　　事實證明有些時候並不是我們想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而是單調且沒有體力支撐的生活讓我們不得不這麼做。

　　——以上，純粹只是一個藉口。

　　所幸的是，這種孕吐與白粥雙重攻擊的日子，很快就結束了。

　　懷孕第十五周，我的孕吐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雖然有些時候胃還是會有些不舒服，但是不至於看見食物就倒胃口的程度。

　　所以淡得沒有任何味道的白粥已經完全地淡出了我的生活，我想我以後大概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去喝粥了。

　　>>>>

　　懷孕時候胎教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閉著雙眼，耳邊響著的是莫札特的音樂，據說他的音樂非常地適合胎教用——這是骸先生和白蘭的原話。

　　最近骸先生又在密魯菲奧雷出現了兩次，第一次帶來了幾張音樂碟——現在在唱片機裡放的那張就是其中之一，至於第二次……

　　他帶來了更多的音樂碟。

　　我說骸先生，您是到哪家的唱片店裡去打劫了嗎？

　　不管怎麼說，雖然那些碟片的數量的確是有些驚人，但是據他所說這是庫洛姆小姐的一些心意，她很關心我和我孩子現在的健康問題。骸先生雖然嘴裡一直這麼說，但是我知道這種總數量絕對並不是庫洛姆小姐一個人的功勞。

　　我很瞭解庫洛姆小姐，她絕對不是那種會做這麼偏激的事情的人。

　　這麼說來……其實骸先生也是一個彆扭的人啊。

　　陪著我一同聽胎教音樂的尤尼依舊是捧著一本厚厚的書，她看起來似乎是很喜歡看書的樣子。

　　我仔細看了看封面，然後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泰戈爾詩集》……這是一個12歲左右的小女孩會看的書嗎？

　　「Come to me across the worn-out track of age,through the gates of death. For dreams fade, hopes fail, the fathered fruits of the year decay, but I am the eternal truth, and you shall meet me again and again in your voyage of life from shore to shore.」

　　緩慢柔和的英文從小女孩的嘴裡吐出，溫柔的聲音似乎反應出其主人的性格也是同樣的溫柔。

　　我眨了眨眼，看著抬起頭看我的尤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一段詩……很適合骸先生呢。」

　　用帶著磁性的聲音誘惑著別人踏過已消逝的時光軌跡、穿過死亡之門也要到達他的身邊。

　　消失的夢境落空的希望，還有腐爛的歲月果實……

　　以及接下去的那幾句……

　　「我現在好像已經能想像得出，骸先生當初是怎麼拐走還年輕的庫洛姆小姐的。」

　　自從知道庫洛姆小姐13歲就被骸先生終身綁定之後，骸先生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經被壓上了幾個不怎麼美好的大字。

　　「Kufufufu……你這麼說可真是斯毫不留情面呢，賽薇。」

　　突然身旁出現了一團白色的武器，骸先生修長的身影還有那隨風飄揚的鳳梨葉子就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只是認為骸先生當初的確是拐走了才13歲的庫洛姆小姐的。」我特地在「拐」字和「才」上面加了一個重音。

　　只是骸先生似乎並不是這麼認同我所說的話。

　　「哦呀哦呀，我倒是認為我可愛的庫洛姆是心甘情願地和我締結契約的，才不是用什麼『拐』不『拐』的。」

　　「對了，骸先生，」尤尼突然抬起頭，看著因為非常明顯的身高差而異常有壓迫感的骸先生，「沢田先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嗎？」

　　她對骸先生說著我完全聽不明白的話，但是我卻不清楚為什麼會提到十代目。

　　因為尤尼的話，骸先生突然輕聲地笑了起來，「Kufufufu……我當初在回去的時候已經告訴彭格列了，現在想想他當時的表情，還真是有趣呢。」

　　聽到骸先生這麼說，縱使我不知道那些什麼前因後果，但是我卻突然開始非常地同情十代目。

　　為什麼？

　　因為骸先生的老毛病又犯了。

　　可憐的十代目，為什麼他當初會挑中骸先生當他的守護者呢，雖然骸先生很強，幻術方面也是一等一的，但是他的性格……不得不說，真的是非常地惡劣。

　　「呐，阿爾克巴雷諾，」骸先生拉開了一張椅子然後坐下，神情悠閒地看著我和尤尼，「沢田綱吉已經開始有所準備了，自從他知道這件事情之後。」

　　那雙一藍一紅的雙眼裡閃過了一絲非常明顯地惡趣味，「我想用不了多久，大概就可以見面了吧。」

　　準備？見面？

　　骸先生和尤尼小姐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又究竟是誰和誰見面？難道是和尤尼，還是白蘭？

　　我不清楚，但是雖然有著好奇心，我卻沒有問出口，畢竟我雖然會去打開潘朵拉的魔盒，但是我打開的盒子的外面還貼著一張「賽薇婭拉」的標籤。

　　「我今天來，就是替他向你和白蘭傳達這件事情了，」骸先生看著尤尼小姐，「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親自來密魯菲奧雷的總部。」

　　誒？果然是和白蘭還有尤尼小姐有關的嗎？

　　但是……

　　萬一十代目真的要來這裡的話，那麼我失憶在密魯菲奧雷，而且還懷孕的事情不就會曝光了嗎？

　　不過……

　　如果是十代目的話，應該不要緊的。

　　尤尼放下了那本《泰戈爾詩集》，然後注視著骸先生的臉，「請您替我轉達給沢田先生，就說密魯菲奧雷一定會好好地招待我們最大的同盟家族的。」

　　「Kufufufu……某種程度上而言，你果然和白蘭很像呢，大空的阿爾克巴雷諾，我之前已經去過白蘭那裡了。」

　　骸先生突然莫名奇妙地冒出這麼一句不相干地話，「你知道嗎？你剛才說的那句話，跟他對我說的那句，一模一樣呢。」

　　「放心吧，」骸先生站起了身走到了一旁，「你和白蘭的意思，我會如實地轉達給彭格列的。」

　　「那麼……」他又看了看我，「好好保重身體，賽薇，我想我們很快就能再次見面了。」

　　然後骸先生的身影漸漸地淡去，沒有像來時那樣出現了一團白色的煙霧，但是……

　　「幻術嗎？」我看著眼前殘留的骸先生的衣服和頭髮的影子——但是那很快也都一併淡去了。

　　骸先生的幻術很逼真，幾乎就和現實無異。雖然我對幻術方面一竅不通，但是這卻的確是我個人的有感而發。

　　畢竟他當初在上任然後接手我的半個月之後，就用幻術製造出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魎的那些場面，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但是有一點我還是不清楚。

　　骸先生今天來，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還有，為什麼他能在我提到他的時候就立刻冒出來，難道他原本就在那裡？


08·失憶後的第一次見面

　　我瞪大了眼看著眼前的男人。

　　與夢中一樣披在肩上似乎永遠也不會好好穿上的皮外衣、華麗的羽毛裝飾、沒有扣上第一顆紐扣的襯衫，以及意外地打得嚴謹的領帶。

　　一道X型的傷疤在他的左頰上肆意地猙獰，黑色的短髮柔順地垂下。

　　還有……

　　那雙讓我影響最深的血色雙眼瞪著我，似乎飽含了濃烈的怒意，一如夢中那般真實。

　　「垃圾。」

　　他的低沉沙啞聲音也和我記憶中的無異，好像永遠都是透露著他對什麼都不耐煩的性情。

　　我漸漸開始分不清這究竟是現世，還是夢境。

　　>>>>

　　其實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

　　這一天，密魯菲奧雷裡似乎來了什麼重要的客人，白蘭親自去與那位客人見面不說，就連一向都不怎麼插手家族內瑣事的尤尼和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伽馬也都不在。

　　不過我也不是那種一離開別人就會覺得孤獨的小孩子，就算尤尼不在，我依舊能好好照顧自己。

　　再說我只是懷孕，不是殘廢了。

　　今天準備的茶是玫瑰花茶，玫瑰花特有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讀碟機裡播著的依舊是骸先生上次帶來的碟片，除了我晚上睡覺，這個讀碟機似乎一直都沒有停止過工作。

　　費利佩醫生說，胎教不僅僅只有聽音樂，看書也是胎教的一種。

　　就是因為他的這句話，所以直接導致了我房間的書櫃裡，整齊地放著厚厚的一疊書。從經濟到心理再到生物科學，各是各類五花八門的都有。

　　這些書的提供者並不像之前的唱片碟一樣全部來源於骸先生，除了骸先生之外，白蘭、尤尼甚至是費利佩醫生、伽馬先生還有和我只有幾面之緣的入江先生都是友情贊助者。

　　……哦，你們讓我說什麼才好。

　　稍微挑了本不怎麼枯燥的書，我可不想本來已經夠長的睡眠時間，因為這些書的原因變得更長。再說太枯燥的書我也讀不進去，嗯。

　　「Kufufufu，可愛的賽薇喜歡看這種類型的書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骸先生站在了我的身後，帶著黑色皮手套的手從我手裡收走了我從書櫃上拿的書，當他看到了封面上的書名之後，嘴角帶著弧度笑道。

　　「我本來以為，賽薇會更喜歡看那些理論方面的書呢。」

　　我承認自己的性格有時候的確很無趣，但是這不代表我喜歡看這種無趣的書好麼？

　　難道整天一口一個「我可愛的庫洛姆」然後就開始和庫洛姆小姐一起散發殺必死的拉弗拉弗粉色光線，而且還喜歡在自己製造出的幻覺中散步的骸先生您，就喜歡那些膩死人的愛情童話？

　　別開玩笑了，這種拿著愛情小說看的骸先生的場面我想像無能。

　　「有時候性格和愛好不一定是一致的，骸先生。」我義正嚴詞地說道。

　　您就是最好的例子。

　　骸先生似乎也像是贊同了我的話，他點了點頭，「的確，不過賽薇，你就不好奇上次我和尤尼說的那件事是什麼嗎？」

　　說實話，我的確有些好奇，但是如果你打定主意不說的話，我再怎麼好奇都是沒有用的不是嗎？

　　「如果骸先生您願意告訴我的話。」

　　我秉持著我一貫的風格回答道，雖然這麼說有些狡猾，但是面對骸先生，有時候太坦誠了下場不一定會很好看。

　　比如說那些被骸先生看穿的人最後的下場，不提也罷。

　　這種理應被打馬賽克的場面想太多對寶寶不好。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寶寶最後也有點什麼特殊愛好，比如說喜歡拿東西砸人腦袋之類的，或者是殺人的時候喜歡用腰斬的方法……咳咳，我什麼都沒說。

　　「嘛……雖然這麼說，可愛的賽薇的確是想知道吧，」骸先生將手上那本書又重新放回到了書架之上，「先坐下來說吧，一直就這麼站著怪累的。」

　　我點點頭，知道骸先生雖然這麼說，但是其實他是在為我著想。

　　其實現在十五六周的時候還好，到了進入後三個月的時候，我已經能想像得出自己挺著一個圓滾滾地大肚子的形象了。那時候應該更累吧。

　　骸先生非常紳士地體貼的替我拉開了椅子，應該說就算骸先生有時候再怎麼無聊地喜歡找一些樂子，但是本質中還是一個溫柔的義大利男人嗎？

　　——這種（違心）話說得我好想吐。

　　「其實事情也並沒有什麼，」骸先生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問著茶香他風淡雲清地說道，「就是沢田綱吉已經知道了你現在在密魯菲奧雷的事情了。」

　　十代目果然已經知道了嗎？

　　骸先生的這句話並沒有給我多大的衝擊，上次骸先生離開之後我就猜想著有這樣的可能性了，畢竟最早的那次骸先生的突然離開已經有了一點這樣的預示了。

　　「那麼……我失憶而且還懷孕的事情，想必十代目也已經知道了？」

　　「是的，你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驚訝的樣子。」

　　我看了一眼骸先生，然後移開了視線，「您剛才也不是說了嗎，這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況且如果十代目真的想要怪罪於我的話，想必從知道我在密魯菲奧雷的時候，就會下令把我捉回彭格列。」

　　其實如果真的要怪罪的話，理由並不是我失職什麼。

　　從事文書，尤其還是彭格列的霧守大人的文書這一工作，我現在身在其他家族的最大危害，只有一點。

　　就是我很有可能會在無意之中洩露彭格列的某些重要的情報和資料。

　　不過十代目沒有在第一時間把我帶回彭格列，並不是我已經失憶的原因，而是十代目他很溫柔。

　　而且骸先生……也應該對十代目說了一些其他的話吧。

　　「事實上的確是這樣，但是……」骸先生點頭，但是他接下來的一個轉折讓我覺得有些不安。

　　我突然想到骸先生上次對尤尼小姐說的那句「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親自來密魯菲奧雷的總部」，難道是……

　　「難道今天密魯菲奧雷來的那位重要的客人，其實就是十代目？」我小心翼翼地猜測著，但是我卻覺得自己並沒有多大的地位，能夠讓家族的BOSS——尤其還是彭格列的BOSS——為了我親自拜訪其他家族吧？

　　如果今天在密魯菲奧雷的人是晴守大人的妹妹，京子小姐的話，那麼就另當別論了。

　　骸先生Kufufufu地笑出了聲，「看來就算是懷了孕，你的腦袋也依舊這麼好使。沒錯，沢田綱吉他的確是來了，而且現在就在和白蘭還有尤尼他們在一起。」

　　「是嘛……」

　　我捧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啄著杯中的花茶，然後用被水汽氤氳地有些濕潤的眼睛看著骸先生，「不過十代目這次來密魯菲奧雷，應該只是代表彭格列家族，和密魯菲奧雷談一些正事的吧。至於我……」

　　我看著骸先生苦笑，「如果不是十代目這次來密魯菲奧雷的藉口，就是被順帶一提的。」

　　畢竟，我是真的不相信十代目會為了我特意前來的。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我是非常地有自知之明的。

　　「哦呀哦呀，你這麼說可還真是太貶低自己了喲，可愛的賽薇。」骸先生伸手挑起了我的一束頭髮，驟然縮減的距離以及近在咫尺的鼻息讓我皺起了眉。

　　我用有些僵硬的語氣回答道，「如果骸先生你說的那個人是你自己的話，那麼就不必了。」

　　彭格列裡還有誰不知道骸先生已經和庫洛姆小姐成雙成對，就差去拿本子穿婚紗進教堂了，畢竟庫洛姆小姐手上的戒指可不是擺設，兩年前我接到調職書離開彭格列之前就是如此，我可不相信過了兩年骸先生就不要庫洛姆小姐了。

　　畢竟庫洛姆小姐是骸先生找來的童養媳，早在13歲的時候就被骸先生綁定了，以庫洛姆小姐對骸先生的信仰，她是不會離開骸先生的，而骸先生會這麼輕易地放棄庫洛姆小姐才怪。

　　這麼看來……其實骸先生你還是很有可能會喜歡看愛情小說的麼？

　　「Kufufufu，當然不是我。」

　　骸先生鬆開了我的頭髮，坐直了身體恢復到之前一派優雅的樣子，「雖然我也是特意來看賽薇的，不過我說的……是另外一個人哦。」

　　我沉默地看著骸先生，等待著他自己說出答案。

　　果然，骸先生再一次湊到了我的身邊，嘴靠近我的耳朵，用一種蠱惑人心的語氣說，「去花園吧，去了花園，就能看到那個人了哦，特意為了可愛的賽薇而來的人。」

　　骸先生的聲音就像是裹著蜜糖外衣的毒藥，我怔了幾分鐘，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

　　事情的起因就是這樣，我受到了骸先生語言的……嗯，蠱惑，按照他所說的來到了密魯菲奧雷的花園。

　　密魯菲奧雷的花園裡依舊和平時一樣，草坪上放著一套白色的桌椅，如果天氣晴朗的話，我和尤尼小姐就經常在這裡喝下午茶，但是通常到最後就會演變成尤尼小姐看書，我卻睡著了的場面。

　　只是尤尼小姐今天和白蘭在一起和十代目商討什麼要事，並不在這裡。

　　花園裡空空蕩蕩地，那張雪白的桌子和平時放滿茶點的樣子完全不同，上面什麼也沒有放，空落落的。

　　我不禁向那張桌子走去。

　　我只等十分鐘，如果十分鐘內還沒有見到骸先生所說的那個人，那麼我就回房間繼續看書聽音樂，然後等困了就再美美地睡上一覺。

　　我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只是等我剛剛踱到椅子邊上的時候，就突然感受到背後似乎有一雙眼睛正盯著我，那種像是被兇猛地野獸所注視的強烈的感覺讓我無法忽視。

　　於是我轉過了頭，然後對上了一雙血色的雙眼。

　　熟悉的眼睛，就和夢中的那個男人的眼睛一模一樣。

　　「是你……」我的嘴似乎是不受控制，輕輕地呢喃著一些音節，但是很快那話就變得支離破碎了，在這個男人……準確的說，是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

　　我發現自己的語言系統似乎是在一瞬間失調，想要說什麼，可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男人強大的氣場讓我連動都不敢甚至是不能動，我只能這麼呆呆地站在這裡，然後看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眼睛，腦內一片空白。

　　似乎是注意到我有些狼狽的樣子，男人終於邁開了腳步，然後就這麼徑直地向我走來。

　　我和他的距離隨著他的動作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我的身體也似乎像是知道這個男人的強大，所以只能僵硬在那裡，任由男人縮短我和他之間的距離。

　　不過在此期間，我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我開始細細地打量起這個男人——除了他那雙眼睛之外的一切。

　　與夢中見到的一樣的有著巴里安紋章的皮外衣披在他的肩上，就好像這件外套他永遠都只是披著而不會好好穿上一樣、華麗的羽毛裝飾饒在了頸後、白色的襯衫沒有扣上第一顆紐扣，以及那條黑色的領帶意外地嚴謹地系著。

　　至於他的臉，和夢中一樣的線條分明，只是左邊的臉頰上有一道深色的傷疤猙獰地爬在那裡。

　　我突然覺得那些夢中的場面在腦內像走馬燈劇場一樣，迅速流暢地播放著，而且畫面中的人的那張臉越來越清晰，然後和我面前的那個人的臉開始重合。

　　「垃圾。」

　　在快要走到我的身邊的時候，他沒有再繼續前進，只是站在那裡看著我，然後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他的聲音也和夢中的那個人很像，非常非常地相似甚至是一模一樣。

　　他似乎和我很熟悉的樣子，但是我現在還僅存的那些記憶中，卻完全沒有這個人的存在，難道他真的和我失去的記憶有關，或者說……

　　腦內關於那些夢的場面突然停頓在那場春夢中，只是夢中的男主角的長相在瞬間變成了眼前的這個男人的臉。

　　或者說……這個男人，就是我肚子裡的寶寶的父親？

　　「那個……」在他的注視之下，我咽了口口水，但是臉色依舊沒有改變地小聲開口，「請問您是……我們之前有見過面嗎？」

　　不知道是為什麼，我覺得自己問得特別地沒有底氣，但是這卻真的是我所疑惑的，我想知道，迫切地想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是誰，他究竟是不是……

　　是不是孩子的父親。

　　「你問我是誰？」男人沙啞著聲音開口，他又向我逼進了一步，「你這該死的垃圾居然問我是誰？」

　　他反問的語氣帶著一些嘲諷，似乎對於我不認識他這件事情……刺激很大。

　　但是我卻是真的不認識他……不過我見過他，在夢裡。

　　只是這種話說出來又有誰會相信？而且夢裡見他的三次場景沒有一次是正常的，除去第一次詭異的春夢，第二次似乎是在他那裡報導，第三次還被他潑酒。

　　我總覺得怎麼每次見到他都沒有什麼好事？

　　「垃圾。」

　　他又這麼喊了一聲，一個跨步走到了我的面前，然後如同夢中一樣，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的我的下巴，強迫著我抬起頭看著他。

　　他的手指也和夢中的一樣，溫暖粗糙，帶著厚厚的繭。

　　「說話。」他命令道。

　　「Xan……Xanxus大人……」在那雙血色的雙眸注視之下，我突然發現自己連喘氣都有些困難，但是更令我驚訝的是，自己對於這個男人的稱呼。

　　聽到了我的話，他冷笑了一聲，「哼，這還不是記得麼。」

　　原來他真的是叫Xanxus嗎？夢中他的名字都是十分地模糊，一直到剛才為止我都沒有知道這個男人究竟叫什麼，但是我的身體……看來似乎是記住了這個男人呢。

　　他鬆開了對於我的禁錮，但是卻沒有像夢中那樣離開，而是看著我的臉，最後冷哼一聲，「既然被找到了，那就給我滾回去。」

　　滾回去？滾到那裡去？彭格列？還是巴里安？

　　「那個……Xan……Xanxus大人，」我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惹怒了這頭獅子，「雖然我聽不懂您究竟是在說什麼，但是目前我還不能離開密魯菲奧雷，所以非常抱歉。」

　　我謹慎地選擇恰當的措辭，卻看見這個叫Xanxus的男人臉色驟地一變，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看見他正在看我明顯已經突起的小腹。

　　「你懷孕了？」他又是上前一步，這一次聲音聽起來比之前更加地危險。

　　我再一次咽了口口水，然後點頭，「如您所見，是的。」

　　但是他卻沒有如我猜想之中的那樣生氣，而是笑了起來，那種笑聲讓我聽得都有些膽戰心驚，「你居然懷孕了，難道是白蘭那個渣滓的種嗎。」

　　「請您不要胡說，Xanxus先生，」聽到他這麼胡亂猜忌我突然有些憤怒，畢竟我下意識地已經認為他才是寶寶的父親，現在看來，難道是我猜錯了嗎？

　　「我……」

　　我剛想說什麼，但是眼前突然一片漆黑，身體也似乎是支撐不住地倒下，隱隱約約之間，我似乎聽見尤尼、十代目、骸先生還有的聲音，似乎白蘭帶著一些質問的語氣說「難道你不知道孕婦是不能太激動的嗎？」至於他是在問誰，我卻不清楚了。

　　之後我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


09·相信自己的感覺

　　「垃圾。」

　　我才不是！

　　「你這該死的垃圾居然問我是誰？」

　　事實上，先生，除了那些夢我還真的沒有見過你。

　　「哼，這還不是記得麼。」

　　如果我說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您信不信？

　　「既然被找到了，那就給我滾回去。」

　　……所以說，請您說清楚點到底是滾回到哪裡去，謝謝。

　　「你居然懷孕了，難道是白蘭那個渣滓的種嗎。」

　　請不要胡說，我認識白蘭的時候已經有這個孩子了，而且直到之前都認為他是您的。

　　一次又一次，那個叫Xanxus的男人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迴響著。他的臉不再是模糊的，我甚至還能清晰地看清他表情的變化，最後他的表情、他的聲音，都停留在令我感到莫名奇妙地恐慌的一格上。

　　>>>>

　　「賽薇、賽薇？」

　　我聽見似乎有人在叫我，那聲音帶著一絲絲地急切。

　　用盡力氣睜開了眼睛，看見的不再和剛剛到密魯菲奧雷時那樣只有空蕩蕩的一個房間，我看見了一張張熟悉的臉，似乎在看見我睜開眼睛之後，他們都松了一口氣。

　　「Kufufufu……終於捨得醒來了嗎，可愛的賽薇。」

　　骸先生勾起了嘴角，他注視著我的臉許久，直到我渾身發毛的時候才又開了口，「我倒是從來不知道，可愛的賽薇居然這麼虛弱，不過……如果是那個Xanxus的話，也可以想像得出當時的場面。」

　　原來那個男人，真的是叫Xanxus嗎？

　　「呐，骸先生，」我眨了眨眼睛，對上了那雙異色瞳之後卻遲疑了片刻，但是我最後還是忍不住把問題提了出來，「我在失憶前，認識那個叫Xanxus的男人嗎？」

　　「哦呀哦呀，事到如今你還在執著於這個問題嗎？」

　　骸先生嘲諷似的笑笑，或許是覺得我的這個問題提得太沒有水準了吧，「無論怎麼看，這次的情形就好像是……」

　　「捉到自己的女人紅杏出牆的證據是嗎？」不知道為什麼，我像是著了魔一樣把這句話脫口而出，然後就看見尤尼的表情頗為古怪，但是骸先生卻笑意更濃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居然就真的鬼迷心竅地說出了這句話，直到這話說出口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是說了什麼。

　　難道我在潛意識中，依舊認定了這個男人就是孩子的父親？

　　就是因為那一場沒有依據的春夢？

　　我突然覺得我開始有點不像我所知道的自己了，至少過去的我……應該不會是這麼衝動的才對。

　　難道是因為懷孕的關係？

　　還是……

　　因為這個叫Xanxus的男人的出現，擾亂了我的正常思維了？

　　如果真的是這個那可就太糟糕了，雖然只有那麼一點點的前兆，但是至少我已經開始受到那個男人的影響了。而且一直到剛才我才和他第一次見面，之前我知道有這麼一個人都是因為一場場有他出現的夢。

　　但是，如果他是我失去的那段記憶裡所存在的角色呢？

　　我知道我的記憶是骸先生幫忙抹去，或者說是封印的，我知道骸先生的實力，我不該記得的沒有一個記得。

　　可是我卻能叫出這個男人的名字，在我沒有恢復記憶，也沒有從任何管道得知這個名字的時候，說出了「Xanxus大人」這個稱呼。

　　看來這個男人，也許就是我現在所失去的這兩年中生活的關鍵所在吧。

　　「Kufufufu，你不必因為這個男人而覺得困擾。」骸先生突然開口，打斷了我一連串的推測，「這個男人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你不必在意他。」

　　我抬著頭看著骸先生，他的笑容依舊是如此地完美，就和他的幻術一樣；然後又看向尤尼，她只是這麼看著我，藍色的眼睛似乎早就看透了我的想法。

　　「但是如果我說，在我今天遇見他之前，我一直做著跟他有關的夢呢？」

　　我開口反問，因為我突然很想看看骸先生因為我的這句話而產生的反應是怎樣的，畢竟他剛才還說Xanxus只是無關緊要的存在。

　　「哦？」骸先生揚起眉毛，尾音上揚。

　　我點點頭，「已經有好幾次了，從最初期到現在，我有時候做夢一直能看見不同的場景，但是每次都有一個男人。雖然夢裡他的樣子不怎麼清晰，但是直到剛才和他見面之後，我已經能把夢中的那個男人和他對上號了。」

　　「但是你也有可能認錯人了，畢竟你剛才還說那個男人的樣子你並不清楚。」骸先生聽完之後立刻反駁了我的話。

　　「可是，您還能找到第二個有著這樣的眼睛，還總喜歡把巴里安的制服披在肩上沒一次好好穿上的男人嗎？」

　　我為自己辯解，無論如何，我是不相信還有第二個這樣的男人了。

　　Xanxus和我夢中的那個男人是何其的相似，不，我敢非常肯定他們其實就是同一個人。

　　骸先生搖了搖頭，然後彎下身撫摸著我的頭髮，「我知道的賽薇，可不是一個隻因為這麼一點點的相似之處就隨便作出決定的人呢。再說那可能只是一個夢，你得知道夢與現實是不一樣的。」

　　「哦，我還以為您會說我得了精神病呢，」我的語氣中帶著一些自嘲，「但是骸先生，您認為能在現實中找到一個特徵與夢中的人一模一樣的概率有多高？」

　　況且許多幻術師不都是在夢中看見些什麼的嗎？

　　比如說您就在夢中散步的時候，拐到了才13歲的庫洛姆小姐。

　　我並不是少女情懷，只是我更加相信自己的感覺，雖然這並不像十代目的超直感那樣準確，但是我非常地瞭解我自己。

　　（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定沒錯。）

　　我是這麼想的。

　　「這樣不是很好嗎，骸君。」門突然被打開了，白蘭站在門口，帶著他萬年不變的笑容看著我們三個，「既然賽薇已經知道了Xanxus的存在，再怎麼掩飾也是沒有用的，據我所知賽薇可是很固執的人呢，除非……」

　　「除非？」骸先生挑了挑眉反問。

　　白蘭走進屋內，順手關上了門，然後他站在了尤尼的身邊，笑容裡參雜著一些我所讀不出的含義。

　　「除非你再封印一次賽薇的記憶，這樣賽薇自然就不記得那個可怕的傢伙了呢。」

　　我倒是認為比較可怕的人是你才對吧？居然臉上帶著笑容說出這樣的話，相比之下那個叫Xanxus的只是罵了兩句垃圾，卻還沒有出這種邪惡的主意。

　　「哦呀怕呀，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呢，」

　　聽完了白蘭的話，骸先生點了點頭，似乎覺得白蘭出的這個餿主意的確是有可行性。

　　拜託你們先聽聽我這個當事人的想法好不好！

　　「請不要胡鬧了，白蘭，」只是還沒有等我開口阻止似乎真的打算實行白蘭的建議的骸先生，尤尼已經先我一步開口，她皺著雙眉，看起來似乎有些小小地上火。

　　「上一次賽薇提出想要封印記憶的時候我已經極力反對了，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你們再動賽薇的記憶的。」

　　「我附議，失憶前的我想逃避現實，但是這一次我可不想再逃避了。」

　　相同的事情只需要懦弱一次就夠了，如果再逃避一次那我就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賽薇婭拉了。

　　「我不奢求骸先生您能夠解開我被封印的記憶，或許您很討厭那個叫Xanxus的男人，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想再一次失去記憶，一被隱瞞著真相的滋味可不好受。」我抬頭看著骸先生，語氣非常地堅定。

　　之前有聽尤尼和費利佩醫生說過，上一次封印記憶的時候多多少少對肚子裡的孩子有一點點影響。就這一點而言，失去記憶前的我作為一個母親已經失格一次了，我也不能再一次地傷害孩子。

　　雖然我多多少少能猜出一些當時的我是怎麼想的，就算是一時衝動的瘋狂與任性也好，但是我現在已經認知到自己當時有多魯莽了。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不能在同一個錯誤上繼續錯一次。

　　但是我怎麼都沒想到，骸先生在聽見我的話之後居然笑了。

　　「Kufufufu，如果當時的你也能這麼想的話，就不會有現在這些事情發生了。」

　　「誒？」我愣在了那裡，卻怎麼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下子把我扔在了一個語言不通的國家裡一樣茫然。

　　但是骸先生並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換成了另一個話題，「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是不會解開你記憶上的封印的，事實上如果時機成熟的話，這個封印會自動解開的。至於有關孩子的父親以及Xanxus的事情……」

　　他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視線向白蘭和尤尼的方向看去。

　　也許只是我的錯覺，他們似乎不約而同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就由白蘭開口接下了骸先生的話。

　　「關於孩子父親的事情，之前尤尼應該有和你提到過了，你在失憶前並沒有提到過任何關於孩子父親的問題，所以我們都不知道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白蘭緩緩地說道，「至於Xanxus，你和他的那些事也只能由你自己想起來了，我想關於這件事，大概他也不原意由我和小尤尼還有骸君插手。」

　　我苦笑，「可是我現在沒有其他的記憶了，關於他的事情也只是由夢中的一些片段組成的。」

　　假使我和叫那個Xanxus的真的有很多破爛事的話，那麼大概等到孩子出生我還不能把那些事情都「回憶」起來，畢竟我不是每次睡覺都會做夢，而且都是和那個Xanxus有關的。

　　「所以關於這個，我想小尤尼可以幫你。」白蘭突然說出一句讓我驚訝的話，我怔怔地看向了尤尼，看見她點了點頭。

　　如果說白蘭之前的話還讓我半信半疑——不得不說，我對他話中的真實性持有一定的懷疑——那麼尤尼的肯定就讓我真的相信了。

　　所以說，信用真的很重要。

　　「就如白蘭所說的，我可以幫助您回到過去，」尤尼的聲音具有很強的安撫性。

　　我安靜地聽著她的話，不可否認，我現在的確有些心動了，我很想看看自己和那個叫Xanxus的男人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有什麼其他的要求嗎？」

　　我詢問道，身為大空屬性的彩虹之子，尤尼的力量不容置疑，但是我卻怕這是自己第二次的任性，而且會為尤尼帶來什麼麻煩。

　　「是的，我只有一點條件。」尤尼看著我，湛藍色的眼睛裡是她的堅定，「我還要準備下，所以在這段時間內你一定要養好身體，安安全全地回到過去，然後平平安安地回來。」

　　看著尤尼的雙眼，我點了點頭，如同她的眼神一樣堅定。

　　「我答應你。」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6-3-3 11:19 編輯 ]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19

Ⅱ·Realism·現實主義

01·啟程到所謂的「過去」

　　穿著一身休閒服的女孩在房門前站定，她伸手敲了敲木門，在得到屋主的同意後推門而入。

　　「賽薇。」

　　女孩看著站在落地窗之前的女人，她一頭咖啡色的長髮披散而下，戴著一副紅色鏡框的眼鏡，穿著舒適的棉質連衣裙，小腹微微地突起。

　　孕婦看著窗外，在聽到了女孩兒的聲音之後才轉過頭看向她，「啊，尤尼，你來了啊。」

　　與頭髮同色系的雙瞳裡流露出一絲意外，「有什麼事嗎？」

　　女孩只是笑了笑，「白蘭讓我來問你一聲，你已經準備好了嗎？」

　　「準備？準備什麼？」聽見尤尼的話，孕婦疑惑地眨了眨眼，不過她立刻就把疑惑化為恍然大悟，「啊，你指的難道是……」

　　看見孕婦的樣子，女孩點點頭，「嗯，就是那件事，你已經準備好回到過去了嗎？賽薇。」

　　>>>>

　　「砰！」

　　彭格列首領辦公室的木門被人粗魯地一腳踹來，進來的是一個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褲的少年，他的頸後那個華麗的羽毛飾品卻沒有因為他的舉動而落下，而是服帖依舊。

　　「老頭子，」一張印著死炎印的單子被破門而入的少年隨手一扔，丟在了老者的桌子上，少年一雙紅色的雙眼看著桌後的老者，「任務完成，凱西亞家族的那群渣滓現在已經一個都不剩了。」

　　至於凱西亞家族的本部，現在彭格列的雨守Brabanters·Schnitten正帶著他下面的人進行後續工作，至於他們具體做的事情，就不管他什麼事了。

　　「Xanxus，你……」老者看著少年不禁皺起了眉。

　　隨著少年的闖入，屋子裡瞬間充斥著一股血的氣味。雖然身為義大利如今最大的黑手黨的教父，老者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但是……

　　為人父者，終究還是不願意看見自己的孩子身上被沾染了一身的血腥與罪惡。

　　即使知道這在所難免，但是老人的心中卻仍然保留著最後的一絲奢求，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如自己當年所見到的那樣，而不是……

　　如同暴戾的死神般的存在。

　　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心中懷有小小的希望的父親，而不是一個家族的BOSS。

　　「九代目，您讓我找的人已經帶到。」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老人即將說出口的話，不過就算沒有這個敲門聲，老人或許也什麼都說不出口。

　　老人將目光從少年身上收回，轉而看向門口，「進來吧，Croquant。」

　　不同于之前少年粗魯的開門方式，這次門外的人用非常溫和以及正常的方法將門打開，但是他沒有立刻進屋而是微微側身，讓開了一條道。

　　原本就完成了自己彙報工作的少年見狀，用鼻子冷哼一聲，連招呼都沒有打一個就轉身想要離開老人的辦公室。

　　「你先等等，Xanxus，」老人從背後叫住了少年。

　　原本還想著要離開的少年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只是看著那個可以從他這裡直接看見盡頭，但就是完全看不到一絲人影的空蕩蕩地走廊。

　　只是無論他怎麼看，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看到這樣的情景，原本停下腳步的少年暗自皺了皺眉頭，在心中唾棄了自己居然會真的停下腳步之後，一聲不吭地再一次抬起了腳再一次想要離開這裡。

　　然而就在他將這一想法付諸於行動的時候，視線在掃過門口的那個男人的時候，卻看見穿著黑色西裝的Croquant，腰側似乎有一個白色的什麼「東西」。

　　少年皺著似乎永遠也不會鬆開的眉，用他那雙血色的眼睛仔細地打量著那個白色的「東西」。

　　良久，他才看清那個「東西」似乎是一個手，看起來像是一個小孩子的手。

　　那個老頭子要找的人就是這麼一個沒膽量露臉，一直唯唯諾諾縮在別人身後的小鬼？

　　想到這裡，少年轉過頭看向了老人，然後又轉回了頭。

　　他已經沒有興趣再陪他們繼續耗下去了。

　　只是就在這時，一直抓著Croquant的西裝，被少年在心中成為小鬼的孩子，終於從Croquant身後彈出了半個腦袋，齊肩的咖啡色髮絲因為她的這一動作而垂下，一雙和頭髮顏色一樣的眼睛帶著謹慎以及更多的膽怯打量著屋內的人。

　　又過了很久，Croquant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屋內，小女孩兒雖然依舊抓著他的西裝，把他原本筆挺的西裝硬是抓成了義大利通心面。

　　看見孩子也跟著一起進屋，Croquant輕聲將門關上。

　　「就是這個孩子？」自從叫住了少年之後，就一直耐心等待的老人終於開口。

　　「是的，九代目。」Croquant應到，「這個孩子就是這次事件的目擊人，那天她的母親正好和她一起路過現場，不過卻被捲入彭格列和阿爾法家族的火拼中，她的母親不幸身亡，因為被看見了長相，所以阿爾法的人現在正在暗中捉捕這個孩子。」

　　老人皺起了眉，或許是因為出於這個孩子的母親因為他們黑手黨內的私鬥而死亡的緣故，「那這個孩子的背景呢。」

　　「單親家庭，父不詳，家裡沒有人和黑手黨有關係，她母親方面也因為她未婚先孕而和她斷絕了關係，這孩子一直是和她的母親兩個人生活在一起的。」

　　「是嘛……」聽到了Croquant的回答之後，老人的歉意似乎更加深了，雖然不是他本人，但是由於他部下的原因，他使得這個孩子失去最後一個親人。

　　老人的視線不禁看向自己的兒子，然後他似乎做出了一個什麼決定，「Croquant，你先出去吧。」

　　「是。」Croquant點點頭，然後蹲下身輕聲安撫了還是有些膽怯的小女孩幾句，然後離開了房間，獨留下小女孩兒與老人、少年面面相覷。

　　老人起身走到了小女孩兒的面前，細細地打量著小女孩兒的臉，「孩子，你的名字是什麼？」

　　小女孩兒看著原本坐得遠遠的老者突然來到了她的面前，嚇得後退了幾步。

　　其實並不是老人長得不友善，而是小女孩驚訝過度了，但是老人並沒有輕易放棄，而是又一次輕聲詢問，「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似乎是察覺到老人並沒有惡意，小女孩兒動了動嘴唇，輕聲地囁嚅著自己的名字，「賽薇……賽薇婭拉……」

　　>>>>

　　賽薇在尤尼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個房間內，房間內除了尤尼剛才提到的白蘭外，還有幾位其他她非常熟悉的人，只是當她的視線落在了粟發男人身上時，卻還是不由得一驚。

　　「十代目？您怎麼會在這裡的？」

　　雖然之前六道骸告訴過她沢田已經知道她在密魯菲奧雷的消息，沢田也有來過密魯菲奧雷，但是那次因為她的昏迷而錯過了和沢田見面的機會。

　　現在突然看見好像已經有很久沒有見到的彭格列十代目，這讓賽薇多多少少有些驚訝。

　　「真是……」沢田綱吉看著賽薇比兩年前更加成熟的臉以及非常明顯地凸出的小腹，苦笑了一聲，「好久不見了，賽薇。」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之前的失態，賽薇也點點頭，「似乎的確是這樣，十代目。」

　　沢田細細地打量著賽薇，最後他上前一步，將一個卷成束狀的紙交到了賽薇的手上，「如果見到九代目的話，把這個交給他，我想……這個應該會幫到你的。」

　　賽薇伸出雙手接過了沢田交給她的東西，「謝謝您，十代目。」

　　一旁的白蘭看著賽薇和沢田的敘舊似乎快要完畢，於是也適時地開口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賽薇，你準備好了嗎？」

　　賽薇這才想到自己來這裡的真正目的，她點了點頭，不輕不重，卻非常的堅定，「是的，我已經準備好了。」

　　距離她那次突然昏迷已經有一個星期了，這一個星期她的身體也恢復了一些，尤尼之前說的「準備工作」也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是……

　　「賽薇，還有一點我得事先告訴你。正常情況下你會在某一時間點上回來，但是如果當你在那裡有生命危險的話，你將會立刻回到這個時代裡來。而且由於多次往返穿梭時空會對『歷史』帶來一定影響，所以……」尤尼用她那雙湛藍色的眼睛注視著賽薇，「你的機會只有這麼一次。」

　　「嗯，我明白了。」她點了點頭，並不是敷衍。

　　尤尼明白賽薇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於是也沒有在這一點上再三囑咐，「另外還有一件事，你得記得屬於這個時空的東西不會遺留在那裡，而不屬於這個時空的，你也帶不回來。」

　　「嗯。」賽薇再一次點頭。

　　「那麼，開始吧，」尤尼上前一步抱住了賽薇，掛在她胸前的大空奶嘴發出了溫和的光芒。

　　很快地，當奶嘴的光芒變弱的時候，賽薇的身體也在漸漸地變淡，直到最後，她幾乎就要消失在尤尼的懷裡。

　　「一路順風，賽薇。」尤尼輕聲地說著自己的祝福。

　　等到賽薇完全消失的時候，一個甚至比尤尼還要幼小的身影出現在了賽薇原來所在的地方，小女孩兒緊閉著雙眼，如果不是她的體溫依舊是溫柔的，很有可能就會誤認為她是一具死屍。

　　「Kufufufu，這就應該是15年前的賽薇吧，看上去……還真是一個脆弱的小傢伙呢。」

　　六道骸上前一步接住了快要倒在地上的小女孩，避免她用後腦勺去親吻密魯菲奧雷的地毯，「那麼，現在應該怎麼做呢，大空的阿爾克巴雷諾。」

　　「還請霧守先生將賽薇送到為她準備的房間去，」尤尼一點兒都沒有因為六道骸用古怪的語氣稱呼她而臉色大變，她只是笑著看著令人聞風喪膽的彭格列霧守，「在賽薇不在的這段時間內，『這位賽薇』還得靠儀器來維持身體機能。」

　　>>>>

　　波維諾家族有一個名為「十年火箭炮」的秘密武器，據說它可以將使用者與十年後的自己對換五分鐘。

　　這個秘密武器一直在黑手黨內流傳，但從未有外人親眼目睹過。

　　但是……若真的親眼看見一個小女孩兒瞬間變成了一個成年人，那又會是一個怎樣的情形呢？

　　剛才還膽小地說著自己名字的小女孩兒的身影在彭格列九代目和他的兒子Xanxus面前突然開始透明化，老人和少年從未見過這種情況，因此他們只能在那裡看著卻束手無策。

　　不，束手無策的大概只有老人，少年依舊是站在那裡，冷眼旁觀著。

　　等到小女孩兒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突然有一個穿著舒適的棉質連衣裙的孕婦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她帶著紅色鏡框的眼鏡，一頭咖啡色的長髮柔順地垂下。

　　「你……」老人剛剛開口，卻看見這個孕婦突然瞪大了雙眼。

　　「九代目！」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看樣子和老人非常地熟悉，但是老人卻從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一個女人。

　　老人不解地看著孕婦，「你是……」

　　「啊，」孕婦看著老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也對，這個時代的我還沒有加入彭格列。」

　　她輕聲地自語著，然後向老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個躬，順便伸出雙手將手上的紙卷遞到了老人的面前，「請恕我現在無法向您行禮，初次見面，尊敬的九代目，我是塞薇婭拉。」


02·你需要證明自己的實力

　　老人——彭格列九代目看著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孕婦，彭格列的超直感告訴他，這個女人他可以信任。

　　況且這個孕婦剛才的自我介紹，似乎是……

　　賽薇婭拉。

　　這和Croquant帶來的那個小女孩兒的名字一模一樣，仔細看看，她們的發色和眸色也是相同的，就連聲音，就算除去的孩童的稚嫩，但是仔細聽還是有些相似的。

　　就是剛才的女孩兒帶著一些膽怯，而這個孕婦話語中則是充滿了尊敬。

　　老人甚至沒有漏聽她之前的自言自語，這個自稱為賽薇婭拉的女人剛才似乎是說……

　　「這個時代的我還沒有加入彭格列。」

　　難道她真的是剛才Croquant帶來的那個小女孩兒？

　　雖然對於這個叫賽薇婭拉的孕婦的出現充滿了疑惑，但是老者還是接過了她遞上的那個卷成束狀的紙卷。

　　感覺到老人拿過了她手中由十代目交給她的紙卷，賽薇婭拉站直了身體，如果是還沒有懷孕的那個時候的她，當她見到九代目的時候就一定會用最大的禮儀的。

　　只是她現在肚子裡有了寶寶，就連像剛才那樣的鞠躬已經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力氣了，就更別提其他的了。

　　老人解開了系在紙卷上的繩子，將紙卷展開，一抹橙色的火焰立刻躍然在紙卷的最上方。

　　「這是！」

　　這種火焰記號老人非常熟悉，那是死炎印，烙著這種火焰的檔代表著這是由彭格列BOSS所親寫的彭格列的最高命令，並且無人可以模仿。

　　沒錯，就在死炎印出現的同時，老人就立刻認出現在這張紙上的死炎印，正是屬於他的。

　　一直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少年在聽見老人的驚呼聲之後，視線帶著幾分不耐煩地轉到了老者拿著的紙上，他不認為有什麼可以讓老頭子這個黑手黨教父如此驚訝的。

　　儘管這個如今的黑手黨教父只是一個優柔寡斷的溫和派BOSS。

　　只是當少年看見那簇橙色的火焰之後，視線也不由得銳利了幾分。

　　他轉過頭看向同樣怔住的孕婦，雖然從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其實自己也很吃驚，但是少年卻清楚地感知到她對這件事也同樣的驚訝。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

　　少年想道。

　　不得不說，這個突然出現的孕婦身上的謎團實在是太多了。

　　那個一個巴掌就可以捏死的垃圾突然變成了孕婦，她還來了一張印著貨真價實的死炎印的敕命，而且……

　　少年血色的雙眼轉而看向老者。

　　——老頭子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

　　賽薇婭拉看著打開敕命之後表情就立刻變得有些嚴肅的九代目，隨著他的閱讀，老者雙眉之間的距離變得越來越緊。

　　那張敕命裡寫的，究竟是什麼？

　　「喂，老頭子！」少年有些不耐煩地叫出了聲。

　　「這的確是老朽的字跡，死炎印也確實不假，」老者合上了手中的文件，雙眼看著賽薇婭拉目光稍稍帶著一些複雜，「那麼你果然就如信中所說的那樣，是來自於……」

　　老人隱去了最後的幾個音，但是賽薇婭拉卻立刻了然。

　　「是的，九代目。」她這麼回答道。

　　「是這樣啊……」聽到了塞薇婭拉的回答，老人點點頭然後轉過視線看向少年那裡，「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你在這裡的這些日子，就由老朽的兒子照顧吧，這是老朽的兒子……」

　　賽薇婭拉順著老人的視線轉過頭看向那個一直站在屋內的少年。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上面的幾個紐扣都沒有扣上，露出了大片古銅色的皮膚和他的鎖骨，下身穿著西裝長褲，腳上踏著一雙手工製作的黑色皮鞋。

　　除了那個彩色的羽毛飾物外，少年的黑色頭髮並沒有如記憶中那樣柔順的垂下，而臉上也沒有疑似是凍傷的疤痕。

　　只是他的那雙血色的雙眼，依舊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Xanxus大人……」

　　賽薇婭拉凝視著那雙眼睛，卻不禁倒退了一步，等到她叫出聲之後卻立刻雙手握成了拳狀。

　　因為她發現自己似乎是又說錯話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她第二次在沒有確認對方的身份之前就已經叫出了他的名字。

　　僅僅是憑著一雙血色的雙瞳。

　　「我不答應，」少年……Xanxus冷聲回絕，他看著賽薇婭拉的眼神就如同看著一個垃圾，或者對於Xanxus而言，除了他之外其他所以人都是垃圾。

　　「你別想我會把這個垃圾帶回巴里安，巴里安不需要這樣的廢物。」

　　將Xanxus那帶著強烈地蔑視性的話語全部聽到了耳裡，賽薇婭拉卻依舊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仿佛Xanxus口中的垃圾、廢物並不是她。

　　其實賽薇婭拉自己清楚得很，現在的她的確就如Xanxus所言，和垃圾、廢物無異。

　　畢竟孕婦不但不能出巴里安的那些暗殺任務、也不可能去油煙極重的廚房做飯燒菜、自然，現在對於他們而言身份不明的她也不會被容許去批什麼檔——雖然這個才是她的老本行。

　　讓她去巴里安，與其說是讓Xanxus照顧，不如說是給巴里安當累贅的。

　　Xanxus會同意才怪。

　　只是……

　　賽薇婭拉很清楚她這一次回到過去的目的，她是為了弄清自己和Xanxus過去究竟是發生了些什麼的。但是看現在的情況，這個時代的Xanxus似乎還沒有見到過她。

　　尤尼的能力應該是不會出錯的，那麼……

　　她為什麼要將自己送到這個時代來呢？

　　賽薇不清楚尤尼的用意，但是她卻相信尤尼將她送到這裡是另有目的的。

　　「Xanxus，這孩子是特意為了你而來的，」老人緩緩說道，看著賽薇婭拉那複雜的視線裡也多了一些賽薇能讀懂的憐憫與心疼，「相信我，她去巴里安只會為你帶來幫助，而不是拖你的後腿。」

　　但是Xanxus卻比老人想像中的更加地固執，即使老人如此勸解，他依舊是用鄙視的目光看著賽薇婭拉。

　　「我說過了，我是不會留下這個女人的。」

　　「Xanxus大人。」

　　這一次賽薇沒有再繼續旁觀，她也沒有退縮，卻是依舊用沒有表情的臉看著Xanxus，態度不卑不亢。

　　Xanxus突然覺得她和那些表面奉承著Xanxus背後卻罵他雜種的人，似乎有些不同。

　　但垃圾依舊是垃圾。

　　所以Xanxus只是用鼻子回以一聲輕哼，然後冷淡地看著她，沒有搭話。

　　「還請Xanxus大人給我一次機會，我將證明自己的實力，如果屆時Xanxus大人依舊認為我沒有資格留在巴里安的話，賽薇自會從此消失在您的視線之中。」

　　她直視著這雙紅色的眼睛，這是她第二次正面面對這雙眼睛的主人。

　　他比她記憶中的要年輕許多，但是身上的肅殺與血的的氣息似乎比她認識的那位元要更甚一籌。

　　幸好她已經過了孕吐最嚴重的那段日子，不然很難保證她來到這裡聞到這股血腥味會不會立刻將九代目的辦公室吐得滿地都是污穢物。

　　「就憑你？」Xanxus抬起了眉毛，他的語氣裡依舊是帶著不屑，「一個垃圾？哼，開什麼玩笑。」

　　賽薇婭拉只是站在那裡看著他，她的視線讓Xanxus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個女人的眼裡似乎就是透明的一樣。於是他上前一步，一手掐住了賽薇婭拉的脖子然後微微用力，血色的雙瞳冷漠地看著這個雖然呼吸困難，但是表情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的女人。

　　他突然有想撕碎這張臉的衝動。

　　老人看著自己兒子的舉動眉頭緊緊地皺起，「Xanxus！」

　　「的確，對於Xanxus大人而言我的確什麼都不是。」賽薇雖然失去了兩年的記憶，但並不代表在她加入彭格列後的所有記憶都失去了。

　　至少她還記得自己在九代霧守和十代霧守這兩代彭格列霧之守護者手下做事時的事情。

　　「一張嘴倒是能說。」Xanxus沒有再繼續用力，倒是饒有興致地看著賽薇。

　　他終於提起一些興趣了。

　　「但是請相信我，Xanxus大人，您會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的。」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其實只有賽薇自己才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心裡有些忐忑不安，因為她完全沒有把握自己能不能順利說服Xanxus。

　　就算說服了，她也不一定能夠像自己說的那樣，在Xanxus面前展現她的實力。

　　其實Xanxus說的一點兒都沒有錯，憑她這個孕婦什麼都做不了，但是她依舊還是想要爭取到留在Xanxus身邊的機會。

　　因為她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和Xanxus有著怎樣的過去，才能讓這麼一個男人在聽到自己說忘記他的時候、在看見自己懷孕的時候，反應會這麼激烈。

　　「哼。」這不知道是Xanxus今天第幾次冷哼了，但是他卻出乎賽薇意料地鬆開了手，一個紅色的印記在他大掌剛才掐著的地方出現。

　　得到自由的賽薇乾咳了幾聲，剛才Xanxus掐她完全不是在做戲，他就算沒有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也至少用了九成。

　　Xanxus睥睨著在那裡咳得厲害的賽薇，「就給你一次機會。」

　　「一個月，一個月之內證明你的實力，不然就給我滾出巴里安。」

　　塞薇婭拉站在那裡，沒有多大的驚訝，似乎Xanxus的話在她的意料之中，也有可能從她這張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什麼。

　　她無畏地看著Xanxus的臉，視線與他交匯，然後她點頭，語氣堅定的。

　　「是，Xanxus大人。」


03·不一樣的同一個人

　　Xanxus和賽薇坐進了停在樓下的那輛黑色法拉利上，原本站在汽車旁等候的司機看見跟在Xanxus身後的孕婦時先是一愣，但是看見Xanxus並沒有什麼吩咐，也就讓賽薇坐進了車內。

　　隨著司機關門以及發動引擎的聲音，黑色的法拉利向巴里安的總部駛去。

　　Xanxus坐在後座的左方，而賽薇則是在最右方，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似乎被他們有意無意地拉至到了最大。

　　自從坐上車之後，Xanxus的視線就一直向窗外看著，似乎連一個視線都不願意施捨給賽薇，賽薇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也不願意去猜他在想什麼。

　　因為她自己也在考慮著另一件事情。

　　賽薇的手掌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的鼓起的小腹，這是她知道自己懷孕之後漸漸養成的一個習慣。

　　「喂，垃圾。」

　　一直沉默的Xanxus突然開口，賽薇循聲向他看去，但是發現這位驕傲的彭格列大少爺的視線仍然是停留在窗外的風景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賽薇向他投去的視線，Xanxus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但是隨後視線又立刻移回到了窗外。

　　「剛才那個老頭子跟你說了什麼。」

　　他的語氣一點兒都不像是尋常人提問題時的語氣，倒好像是十足十地命令的口吻，強迫著賽薇回答他想知道的事情。

　　賽薇知道Xanxus說的是那件事，剛才就在他們要離開九代目辦公室的時候，九代目卻突然讓Xanxus先離開在門外等著，自己留下了賽薇要單獨說些事。

　　「這個啊……」Xanxus的問題讓賽薇回想到了自己剛才與九代目的談話。

　　>>>>

　　「九代目，」看著Xanxus走出門，順便將門帶上之後，賽薇才看向這個時期的彭格列的首領。

　　「關於你的事情，老朽剛才從信上看見了，」九代目示意賽薇坐下之後，自己也坐在了她對面的沙發上，「就如剛才所說的，你是來自于未來，為了老朽的兒子Xanxus而來的。」

　　賽薇看著老人，然後點點頭，「是的，九代目。」

　　「那麼……你失去記憶的事情……也是真的？」

　　老人看著賽薇，似乎有些疑惑，他並不是懷疑賽薇的來歷，畢竟那封信上的字跡可以偽造，死炎印卻是偽造不了的。

　　信上確實提到了賽薇失去了有關於Xanxus的那部分記憶，也有寫到Xanxus和賽薇過去發生的一些事情，甚至他還知道眼前的賽薇所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但是他卻依舊不明白，既然賽薇遺忘了關於Xanxus的所有事情，為什麼還是會為了對於她而言是陌生人的Xanxus冒著危險穿越到這個時代來？

　　「……」賽薇沉默了片刻，再一次點頭，「是的，我從骸先生……我是說十代霧守手下調離之後的記憶全部被骸先生封印了。」

　　老人點點頭，這一點信中也有提到，但是……

　　「老朽可以知道原因嗎？」老人看著賽薇提出了他的疑惑，「既然你已經忘記了Xanxus，為什麼還要為了他來到這個時代？難道你懷疑他是你腹中孩子的父親嗎？」

　　這一次，賽薇卻搖了搖頭，「在一開始，我的確有過Xanxus大人就是孩子的父親的猜測。因為在離開彭格列的那些日子裡，我曾經不止一次做過有關於同一個人的夢，那個人穿著巴里安的制服，和我僅剩的記憶中最後一段有些吻合，我知道這聽起來或許有些瘋狂，但是在見到我那個時代的Xanxus大人本人之後，我就肯定了他就是我夢中的那個人。」

　　「但是，這卻不是我要決定要來到過去的原因。」

　　賽薇垂下了視線，現在她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了那一天在密魯菲奧雷的花園中與Xanxus相遇的情形。

　　他的表情、他的語氣、他的視線，還有他說的那些話……

　　雖然他最後的那一句的確是有一些傷人，但是她卻有些私心地把這認為是在乎。

　　畢竟如果不是在乎的話，他就不會用那種語氣說出這樣的話來吧？

　　「我只是想知道，我和他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這樣一個驕傲的男人……」

　　讓這樣一個驕傲的男人，發出那樣的笑聲，甚至在說出傷人的話的時候，自己也似乎像是受傷了一樣。雖然失憶後的賽薇是在夢中「認識」Xanxus的，但是她卻清楚驕傲如Xanxus的男人，即使是受傷也會用面具掩飾自己，不讓別人知道。

　　但是這一次，他的面具似乎並不怎麼完美。

　　「才會讓這樣一個驕傲的男人，露出這種所有物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人搶走之後，憤怒卻又受傷的表情。」賽薇垂著視線淡淡地陳述著自己的想法。

　　「不過……」她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我這樣的想法如果被Xanxus大人知道的話，我想他會沖我吼『不要說得自己好像很瞭解我一樣』吧……」

　　「是這樣啊，」老人看著賽薇，屬於彭格列的超直感似乎告訴了他什麼，他輕輕地歎息著，然後伸手揉了揉賽薇的頭髮，「如果事情是這樣的話，那麼請答應老朽一個任性的請求吧。」

　　賽薇因為老人的話驚訝地抬起了頭，「誒？九代目您……」

　　老人看著賽薇，原本掛在臉上慈祥的笑容變得有些苦澀，「請你好好地照顧Xanxus，如果可以的話，請你不要離開他。老朽知道這是一個有些為難你的請求，但是如果那個孩子是這麼地看重你的話……」

　　「九代目……」

　　賽薇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九代目的這個請求委實過重了些，壓在她心裡讓她好像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過了很久，賽薇再一次地垂下了視線，「對不起，九代目，我……」

　　「我明白，這對於現在的你而言的確是有些太唐突，這一點老朽有欠考慮了。」

　　九代目只是慈祥地笑著，一點兒都沒有勉強賽薇的意思，「我並不要求你現在就答應我，如果可以的話，這個答案在你離開之前告訴我也可以，如果屆時來不及的話……」

　　「那麼就等你記憶恢復之後，告訴你那個時代的老朽吧。」

　　賽薇看著老人許久，最後點點頭，「雖然不能立刻給您一個滿意的回答，但是我答應，至少我在這裡的這段時間內，不會離開Xanxus大人的。」

　　老人笑了，帶著幾分的欣慰，「謝謝你，孩子……」

　　>>>>

　　「九代目只是問了我一些關於未來的事情，」賽薇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

　　事實上她並沒有撒謊，九代目的確是問了一些關於未來的她和未來的Xanxus的事情。

　　「不過因為我失去記憶的緣故，所以沒有能夠回答九代目。」這一點倒是真的，她的確是失憶了。

　　賽薇的回答讓Xanxus皺起了眉，雖然超直感告訴他這個女人並沒有在撒謊，但是她的答案總讓他覺得有些奇怪，不過Xanxus本人似乎也不想在這一點上繼續深究。

　　「哼，」他冷哼一聲，也就沒有在繼續多問下去了，只是表情卻比之前更加地不耐煩了。

　　聽見了Xanxus的冷哼聲，賽薇轉過頭看向了Xanxus的側臉，他的臉真的比記憶中的那張要年輕些，而且由於髮型變化的原因，她所認識的Xanxus感覺要比她現在眼前的這位……

　　要成熟上許多。

　　「你在看什麼。」Xanxus突然轉過頭來，那雙血色的雙眼惡狠狠地瞪著賽薇。

　　不過賽薇一點兒都沒有害怕的樣子，畢竟她那個時代的Xanxus比眼前的這個，似乎要更加地兇惡，「不，沒什麼。」

　　她轉過了頭，看向了窗外，但是緊接著一股力量逼迫著她將頭再一次轉回到Xanxus的身上——是Xanxus抓著她的下巴將她的目光扭回到了他那邊。

　　賽薇想到這不是Xanxus第一次捏她下巴了，當初夢境一次，密魯菲奧雷的花園一次，現在這個……

　　已經是第三次了呢。

　　這個時代的Xanxus手指也是粗糙的，只是沒有她記憶中的那樣溫暖，指腹上雖然帶著老繭，但是卻沒有未來的Xanxus那樣厚。

　　賽薇突然意識到，自從來到了這個屬於過去的時代，見到了少年時期的Xanxus，她就一直有意識無意識地拿這個時期的Xanxus和未來的那個Xanxus做比較。

　　比較他們的服飾、比較他們的外貌、比較他們手指的溫度甚至是手指上老繭的厚度。

　　「喂。」

　　Xanxus捏著賽薇下巴的力量突然加重，賽薇吃疼地輕哼出了聲，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沒有什麼改變。

　　她突然又開始比較Xanxus三次捏她下巴時的力量了。

　　第一次Xanxus似乎只是強迫她抬起頭，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

　　第二次在密魯菲奧雷的花園裡，Xanxus的動作裡就夾雜著怒氣，雖然有些粗魯，但是卻並沒有多疼，甚至連紅痕可能都沒有留下。

　　但是這一次……

　　不一樣呢，果然還是不一樣呢。

　　然而Xanxus接下去的一句話卻讓她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他說：

　　「垃圾，你在透過我看著誰。」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0

04·彆扭少年與准媽媽

　　說完這句話之後的Xanxus並沒有立刻從賽薇這裡得到答案，因為車子在一座古堡一樣的建築之前停了下來。

　　巴里安的總部到了。

　　「BOSS，」司機下車之後打開了賽薇這一邊的車門，看著Xanxus和賽薇曖昧的動作之後先是僵硬在那裡，接著有些慌張地說了一聲「打擾了」之後，又迅速地將車門關上。

　　車內，動作因為Xanxus的原因而受到約束的賽薇因為司機的這句話而微微一怔，不過Xanxus捏著她下巴的手很快就放開了。

　　只是他接下來的舉動讓賽薇不得不汗顏，彭格列的赤字很有可能就是從這個時代……甚至是更早就開始了的。

　　因為伴隨著一聲巨響，Xanxus一腳將車門踹開，動作絲毫沒有因為這輛車價值不菲而有所憐惜。

　　不過「憐惜」這個詞用在Xanxus身上，或許一點兒都不合適吧。

　　賽薇歎了聲氣，相對於Xanxus的舉動更為溫柔地用正常方式打開車門走了出來，或許是因為車內空氣太悶了的關係，賽薇覺得車外的空氣要新鮮許多。

　　「這裡……就是巴里安呐。」

　　她走到Xanxus的身後，然後輕聲地低語著，看著這個熟悉的建築突然覺得有些懷念。

　　事實上，在她僅存的記憶中，這個建築物也僅僅出現過那麼一次，就是她在收到調職令之後拖著行李箱來到這裡時的記憶。

　　她輕輕合上眼睛，一邊感受著風的拂動，一邊回憶著現在想想似乎有些不怎麼真實的事情。

　　這麼說起來，她在這裡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斯誇羅了吧。

　　賽薇這麼想著，耳邊突然響起了少年的咆哮聲。

　　「喂——！！！Xanxus你這傢伙終於回來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這幾天巴里安有多混亂麼！！！」

　　聽到了頗有些熟悉的吼聲，賽薇睜開雙眼向聲源望去。

　　那是一個少年，蓄著銀色的短髮，發梢微微翹起，銀色的雙瞳帶著強烈的煩躁，身上穿著和Xanxus一樣的白色襯衫和黑色的西褲，只是他的左手上，裝著一把劍。

　　賽薇的腦內迅速地回憶著關於巴里安的資料，現在的情況和當初差不大多，而就如當初一樣，唯一符合她記憶中的資料的人物，也就只有二代劍帝斯貝爾比·斯誇羅了。

　　只是這個時代的斯誇羅，還沒有開始留起長髮啊。

　　「吵死了，大垃圾。」

　　Xanxus頗有些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對於斯誇羅的抱怨她根本就不以為意。

　　「啊？你這個混蛋BOSS居然還這麼說！！！你不在的這幾天列維那傢伙整天在那裡囉嗦，你到底是找部下回來還是撿了個不能自理的渣滓回來！」

　　看見Xanxus的樣子，斯誇羅更加地憤怒了，只是當他看見站在Xanxus身後的賽薇時突然皺起了雙眉。

　　「喂，混蛋BOSS！你這次又撿了個什麼垃圾回來，一個女人？居然還是一個孕婦！你知不知道巴里安裡多了一個孕婦會有多麻煩！！！」

　　斯誇羅幾近於失控地吼著。

　　然而聽到他的指控的Xanxus只是睨了他一眼，然後目不斜視地走進了巴里安的大門，似乎一點兒都沒有斯誇羅的話聽進耳裡。

　　「這個垃圾就歸你管了。」

　　Xanxus丟下了這麼一句話，身影就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被丟下的斯誇羅煩躁地抓著頭髮，然後有些窩火地咆哮著，「啊啊啊！！！這個什麼都不管的混蛋BOSS！明明這傢伙是你自己帶回來的人吧！」

　　同樣，與斯誇羅一起被Xanxus丟下的賽薇倒是並沒有什麼意見與抱怨，她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看著被Xanxus氣得跳腳卻找不到元兇可以發作的斯誇羅。

　　等到斯誇羅已經開始一連串的咒駡時，她才出聲提醒，「我們就站在這裡真的好嗎，斯誇羅先生。」

　　「喂！！！你這女人不要……」斯誇羅叫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他有些疑惑地看著賽薇，「你這傢伙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賽薇倒是沒有什麼驚慌失措的表現，用未來已經成為彭格列霧守的六道骸的話來說，就算是彭格列突然滅亡了，塞薇婭拉也依舊是這麼一副表情。

　　「彭格列的暗殺部隊巴里安裡有二代劍帝斯貝爾比·斯誇羅，這並不是什麼秘密。」賽薇回答道，只是沒有說這件事在未來並不是什麼秘密，「只是斯誇羅先生，我們不進去真的可以嗎？」

　　「你這傢伙不要在我的名字後面加什麼先生！」一向隨性的斯誇羅覺得他的名字後面加上先生讓他渾身都不舒服，然後抬起腳就向建築物走去。

　　只是當他發現賽薇沒有立刻跟上的時候，他轉過頭，暴躁地向他身後的賽薇叫道，「要進去就快點跟上，你再站在這裡就別想進去了！」

　　吼完之後，他就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建築物內。

　　慢慢地走在他身後的賽薇輕輕地搖了搖頭，她突然想到其實這個時代的斯誇羅，只不過是一個14歲的少年。

　　並不是掌管巴里安內一切大小事務的作戰隊長。

　　那麼這個時代的Xanxus……也是一樣吧？

　　>>>>

　　雖然過程有些混亂，但是賽薇還是順利地在巴里安住下了。

　　她房間內的擺設很簡單，雖然和比在密魯菲奧雷的時候比沒有那麼華麗，但是和她在彭格列的時候比，也是算不錯的了。

　　至少她現在的這個房間也算是一個獨立套房了，除了沒有廚房之外其他設施俱全，擺設雖然簡單但是卻並不簡陋。

　　不知道斯誇羅是怎麼想的，她現在的這個房間距離Xanxus的房間很近，簡單的說，就是Xanxus的房間在她房間的斜對面，也就是當初她的辦公室和六道骸辦公室的位置關係。

　　也不知道是因為斯誇羅想歪了她和Xanxus之間的關係，還是除了Xanxus周圍的這些房間其他房間都已經住人了，不過賽薇卻並不在意這點。

　　她只覺得這個房間有些熟悉。

　　不知道是出自於什麼原因，當她走進巴里安的時候，就覺得裡面不管是擺設還是其他的，都是好像是似曾相識。

　　如果這是因為她記憶中還有關於巴里安的一小段的記憶的話，那麼覺得這個她肯定沒有來過房間很熟悉，就有些古怪了。

　　難道……當初她在巴里安的那些日子，也是住在這個房間的？

　　她大膽地猜測著，但是很快地就搖頭否定了這麼一點。

　　如果這次是因為斯誇羅的誤會的話，那麼那一次，她可是來巴里安做文書的，一個小小的文書怎麼可能住得離巴里安的BOSS大人那麼近？

　　賽薇坐在沙發上決定不要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就如六道骸所言，她的記憶到時候自然就會恢復，她現在再怎麼想也是無濟於事的，與其想那些早晚就會知道的事情，還不如用這些時間想些別的。

　　比如說……

　　怎麼向Xanxus證明自己的實力，好讓自己順利地在巴里安住下來，這對於現在的她而言，才是當務之急的吧。

　　賽薇歎了聲氣，雖然她比較擅長檔的處理工作，但是巴里安應該不會需要吧？也不知道當初十代目和六道骸是怎麼想的，居然把她一個文書派到了暗殺部隊。

　　這簡直和放任她自生自滅沒什麼兩樣。

　　也不知道當初Xanxus怎麼會同意留下她的。

　　等等，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其實當初在九代目讓位給十代目，彭格列內部大換血的時候，巴里安也有來要過一次人吧？

　　難道巴里安真的缺少文書？

　　她抓了抓頭髮，突然想到當時的情況和現在的情況完全不一樣，現在巴里安內她知道的和將來一樣的人員，除了Xanxus和斯誇羅之外，也就只有斯誇羅剛才提到列維。

　　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她記憶中的巴里安的其他成員她剛才一個都沒有見到。

　　不過也不排除在外面出任務的可能□。

　　賽薇再次歎氣，她現在依舊在煩躁著證明實力的問題，剛才在彭格列總部她為了讓Xanxus留下她，情急之下才說了這麼一番話，現在有的她苦惱了。

　　她並不是完全沒有戰鬥力，畢竟在黑手黨內，就算是普通的文書也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她擅長的是，是最常見的一種戰鬥兵器。

　　不過對於巴里安內的這些精英而言，她的這種程度大概也就只有小學生水準吧。

　　難道她除了處理檔之外，就沒有一個可取之處嗎？

　　賽薇有些自暴自棄地想到。

　　這還真是一個無情到極點的事實呢。

　　她垂下頭，看著自己突起的肚子，伸出右手慢慢地撫摸著，「呐，寶寶，媽媽突然發現自己很沒用呢，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這樣沒用的她，將來該怎麼辦？

　　如果當她的孩子生出來之後她都沒有恢復記憶，那該怎麼辦？

　　又或者說，就算她恢復了記憶，孩子的父親也不認這個孩子，她和孩子又該怎麼辦？

　　她已經對六道骸說過自己絕對不會打掉孩子，所以……

　　就算孩子的父親不認孩子，她也會獨自一人將孩子撫養成人的。

　　「所以放心，無論如何媽媽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就算媽媽很沒用，也一定會好好保護你的。」她輕聲地自言自語著，向來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而門外，原本站在那裡的黑髮少年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05·巴里安的孕婦生活

　　賽薇很快就見到了記憶中巴里安的其他成員之一的魯斯利亞。

　　這個時代的魯斯利亞和她在照片和資料上看到的差不太多，只是衣服上少了那條惡趣味的橘紅色羽毛飾品，除此之外還是戴著那副墨鏡，無論是做什麼都會翹著小拇指，說話的時候也會扭著腰，然後……

　　自稱是巴里安的貼心媽媽。

　　用斯誇羅的話來說，魯斯利亞就是一個典型的、活生生的人妖。

　　剛看見魯斯利亞的時候，他剛剛結束在外地的長期任務回來，一見到賽薇之後就扭著腰翹著蘭花指用非常興奮的語氣說，「巴里安終於又來了一位美麗的女性了。」

　　熟記除了Xanxus以外的巴里安人員的賽薇剛開始以為是這個時代的巴里安格局和未來不同，後來才知道魯斯利亞指的之前就在的「美麗的女性」就是他。

　　得知這個真相的時候，饒是一向以自製力堪比機器人而著稱于她所在的那個時代的彭格列的賽薇，都忍不住再一次慶倖。

　　慶倖幸好她來這裡的時候已經過了自己孕吐最強的那段日子。

　　這是她來到這個時代的短短幾天內，第二次如此感歎。

　　對於這一點賽薇覺得她已經無力再去說什麼了，就算是義大利人她還是相對保守的……

　　當然，成為黑手黨、醉酒後主動拉著男人一.夜.情、未婚先孕最後還忘記孩子的父親是誰這些……可以說是她生命中，至少是目前為止做得最瘋狂的幾件事了。

　　不過對於一個自稱是美麗溫柔女性的17歲的少年，賽薇決定還是遵循他個人的意願，將他當作女性看待會比較好。

　　事實上，和魯斯利亞接觸過之後賽薇才發現，其實魯斯利亞除了生理性別為男但是硬是認為自己心理性別是女之外，其他方面還真的是蠻好的。

　　或者就以他的體貼而言，的確很像一個心細的女人。

　　比如說當他知道賽薇沒有其他的換洗的衣物之後，就拉著她去採購一系列孕婦用品。

　　比如說每天中午會拿著他自己的烤餅乾來找賽薇喝下午茶。

　　比如說每當他看見賽薇遲疑或者為難的表現之後，就會笑著扯開話題。

　　從種種種種方面而言，魯斯利亞的確比巴里安中其他幾個少年要好太多了，Xanxus三天兩頭碰不到人，斯誇羅少年當她不存在，列維少年眼中只有Xanxus，至於其他人……不提也罷。

　　「說起來，賽薇你說過自己是來自于未來的吧？為什麼你會來到這個時代？」

　　這一天，魯斯利亞依舊是用花俏的手勢拿著放著茶杯的碟子，一邊為賽薇倒著紅茶一邊疑惑地問道。

　　「謝謝，」賽薇接過魯斯利亞遞來的紅茶，「我回來這裡，是因為想要弄清楚一件事情。」

　　為自己倒著茶的魯斯利亞的動作一頓，因為戴著墨鏡所以看不清他墨鏡背後雙眼中所隱藏的情緒，「一件事情？難道是和BOSS有關嗎？」

　　賽薇點點頭，「嗯，是的。魯斯利亞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巴里安這幾天一直都在傳哦，說是BOSS帶回來一個孕婦。有人說是這是BOSS在外面養著情人，一不小心就了私生子；也有人最近家族內長老又有人在叫囂著讓BOSS和其他家族的小姐定親，所以BOSS就找了他的情.婦回來堵住長老的嘴。」

　　說完，魯斯利亞喝了口茶，然後放下茶杯抬起頭看著賽薇，饒有興致地詢問：

　　「那麼，究竟哪個才是真相呢？」

　　「怎麼哪個都脫離不了情人、情.婦，Xanxus平時的行為作風有那麼不檢點嗎？」賽薇輕聲地感歎道。

　　要是這些猜測讓Xanxus聽到了，他不把那些人拿去掄牆才怪。

　　「魯斯利亞你明明知道我是從未來的時代來的，怎麼可能是Xanxus養在外面的情人呢？」賽薇看著看起來依舊想要繼續八卦的魯斯利亞歎氣。

　　「這也說不定哦，」魯斯利亞輕笑，「那麼，你還沒有說呢，賽薇，你是為了弄清BOSS的什麼事情才來這個時代的？」

　　賽薇垂下了視線，已經是習慣性地摩挲著自己的小腹，「關於這件事……」

　　魯斯利亞看著賽薇這一舉動，小心翼翼地猜測著，「難道你肚子裡孩子的父親，是BOSS？」

　　「我不知道，」賽薇搖了搖頭，「我在來之前的兩年記憶全部被封印了，包括孩子父親的事情，所以我現在並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那你懷疑BOSS是……」魯斯利亞看見賽薇的表情之後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換了一個話題，「既然你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為什麼不把這個孩子打掉。」

　　聽到這個似曾相識的問題，賽薇扯動著嘴角，「這個問題，我之前已經回答過了一次呢。這次我的回答還是這樣，孩子是我的，而現在孩子的父親則是一個陌生人，我不可能為了一個陌生人放棄自己的孩子。」

　　「這還真是……」魯斯利亞在微楞片刻後輕笑了一聲，他伸出手揉了揉賽薇的頭髮，就像一個成熟的大人，「偉大的母愛呢。」

　　「其實我一點兒都不偉大，上一次為了逃避現實差一點傷到孩子，這一次又是為了自己個人的願望將孩子帶到了這個世界，」賽薇撫摸著肚子的手停了下來。

　　她注視著魯斯利亞的墨鏡，仿佛想要透過這幅墨鏡看到隱藏在那之後的雙眼，「更糟糕的是，我居然到了這時候，還覺得不後悔。」

　　賽薇低下了頭，「我的確是一個很糟糕的媽媽吧。」

　　「怎麼會，」魯斯利亞笑道，「你是一個好媽媽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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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魯斯利亞，就不得不提巴里安另一個從任務中回來的人物。

　　這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嬰兒，穿著印有巴里安標誌的斗篷，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只能那雙肉嘟嘟的小手和同樣肉嘟嘟的臉。

　　這是目前惟一一個與賽薇所知道的巴里安的高層人員中，與未來的他依舊是一模一樣的人。

　　擁有青色奶嘴的阿爾克巴雷諾，瑪蒙。

　　雖然現在他是Xanxus的下屬，但是不得不說，彩虹之子在黑手黨裡的確可以用「人物」二字形容。

　　在被調職去巴里安之前賽薇就與這個嬰兒見過一次面，具體的原因還是和她的直屬上司六道骸有關。那次是因為彭格列和一個有著難纏的幻術師的家族扛上，因此需要彭格列的幻術師出場。

　　畢竟整個黑手黨內幻術能與六道骸和瑪蒙抗衡的，沒有幾個。

　　不過那一次，瑪蒙的出場費也讓身為彭格列十代目的沢田綱吉默默流淚。

　　對於這個小嬰兒，在賽薇的印象中除了「嬌小」之外，也就只有「貪財」可以形容。

　　不過這似乎是從很早就有的一個愛好吧。

　　看著這個窩在沙發中看著存摺一邊抱怨多了一個人口，而且還是一個孕婦，巴里安的開銷又要大了的瑪蒙，賽薇也只能沉默，什麼都不說。

　　要是彭格列十代家族裡也有一個像瑪蒙這樣的角色，彭格列也不至於每個月都赤字了。

　　這是一邊看著瑪蒙一邊吃著魯斯利亞做的烤餅乾的賽薇最大的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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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薇婭拉來到了那一扇門之前，眼前突然浮現出頗有些熟悉的一幕。

　　記憶中的她，似乎是拿著一個輕巧的行李箱和一卷調職令，站在這扇門前，然後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敲響了這扇門。

　　雖然那時候的記憶也僅僅到了她打開這扇門就戛然而止，但是在夢境中……

　　似乎也有過一些後續發展。

　　現在這樣的情況，倒是有些像……既視感，只是她知道這很有可能是自己原本應該被封印的記憶在作祟的緣故。

　　賽薇有些苦澀地想要牽動嘴角，但是卻發現表情僵硬的自己無論如何都扯不出一個弧度來。應該說幸好她的心理素質還過得去，不然早就會被這些事情給逼瘋是嗎？

　　與當時敲響了門的塞薇婭拉不同，現在的賽薇有些猶豫地抬起了手，想了想之後還是垂下了已經握成拳狀的右手，然後轉身想要離開。

　　只是就在這時，原本緊閉的門被人從屋內「吱嘎」一聲拉開，已經轉過身準備走人的賽薇聽見開門聲之後驚訝地轉過頭，卻看見Xanxus赤.裸著上身，露出古銅色的皮膚以及因為長期鍛煉而產生的精壯的肌肉，他穿著西褲，脖子上掛著的不在是他華麗的羽毛飾品，而是一條白色的毛巾，他一頭黑色的發濕漉漉地垂下，看起來剛洗過頭的樣子。

　　賽薇因為吃驚而張開了嘴，不知道是因為門突然被人打開還是看見Xanxus現在這身裝扮，不過她並沒有因為驚訝而叫出聲，而是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然後沖Xanxus點了點頭，然後再一次想要離開。

　　她並沒有問Xanxus為什麼會知道她在門口，只要她用腦子想想，大概也能猜出個所以然來。

　　是因為彭格列的超直感吧。

　　「垃圾。」

　　然而Xanxus似乎並沒有放賽薇離開的意思，他突然出聲叫住了想要離去的賽薇，「你在我的門口做什麼。」

　　「我……」賽薇轉過身看著Xanxus，「只是路過罷了。」

　　然後她聽見了Xanxus的冷笑聲，他轉身走進了房間，但是卻沒有將門掩上，過了很久才從房間內傳來他非常不耐煩的聲音。

　　「還不進來。」

　　賽薇低呼了一聲，思索了幾秒之後然後還是走進了Xanxus的房間，只是當她要把門關上的時候，卻看見從走廊盡頭走來的一個身影，那響亮的腳步聲明顯宣告了有人正往這裡走來，一點兒都不符合巴里安「暗殺部隊」的首碼。

　　甚至伴隨著腳步聲走來的，是帶著怒意的吼聲，「喂！！！Xanxus你這混蛋BOSS為什麼把老子辛辛苦苦寫出來的公文扔了回來！！！」

　　聽到這樣的抱怨，賽薇不假思索地讓開了道。

　　果然，就在下一秒原本虛掩的門就被聲音的主人一腳踹開，斯誇羅拿著一疊檔沖了進來。

　　賽薇默默在心中感歎幸好她有先見之明，不然被這門板打到的人就會是她了。

　　然而斯誇羅在看見暗自慶倖的她之後，卻有些反應過度的吼了一句讓賽薇差點在風中淩亂的話。

　　他說，「Xanxus，這傢伙難道真的和他們說的一樣，是你的情.婦？！」


06·目前想要的東西

　　賽薇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反應才好，或許……她應該說所謂的巴里安品質果然是超出她這種普通人的承受範圍的嗎？

　　這位彭格列的二代劍帝究竟那只眼睛看出她是Xanxus的情.婦？

　　她突然覺得費利佩醫生的「知識講座」雖然涉及的範圍有些過大了點，但是在這種時候卻意外地派得上用處。

　　賽薇看著吼完之後就愣在那裡的斯誇羅，以及因為斯誇羅的話而面色不善的Xanxus，開始考慮起要不要提醒他們孕婦是受不了過大的刺激的。

　　如果可以的話，某些血腥暴力這種少兒不宜的場面也是得儘量禁止的。

　　不過就算她說了，大概也沒有什麼用吧，說不定還會被牽扯進去。

　　據說是因為這也是巴里安的特產之一。

　　就算是寄人籬下吃白飯，也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說不定從某種程度而言，白蘭的密魯菲奧雷還比巴里安要安全些。

　　難道這也是巴里安品質的一種表現？

　　賽薇看著斯誇羅眨了眨眼，視線掃過他拿在手上的那疊檔之後，突然想起剛才斯誇羅似乎說過……Xanxus把他寫的公文退回去了？

　　「那個……斯誇羅先生，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看下你手上的文件？」斯誇羅剛才的話似乎給了她一些啟發，她在Xanxus的注視下，輕聲地開口打破了這有些尷尬的氣氛。

　　她說不定，找到了能夠不用再繼續過著寄人籬下生活的解決方法了。

　　如果事情如她所願的話。

　　「啊？」斯誇羅轉過頭看著賽薇，尾音微微上揚，「你這傢伙在開什麼玩笑，巴里安的公文怎麼能夠隨意給一個外人看？」

　　但是賽薇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茬，她卻也沒有因為斯誇羅這種明顯排外的語氣而生氣。

　　畢竟她的忍耐力當初在彭格列可是和她的面癱一樣出名的，不然怎麼可能在六道骸這樣的上司手下平安無事地度過兩年。

　　甚至門外顧問Reborn都曾說過，就是因為雲守有草壁哲矢霧守有塞薇婭拉，彭格列才能正常順利地給這兩個彭格列最難搞定的守護者派達任務，而不是關鍵時刻找不到人。

　　就算不能說是老謀深算，麻煩程度也不低的六道骸賽薇都能輕鬆應對，一個14歲的暴躁少年賽薇應付不了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只是還沒有等賽薇再繼續說什麼，一個白色的物體已經沖著斯誇羅的腦袋上沖去。賽薇睜大眼看著那個雖然軟綿綿但是卻正中斯誇羅臉上的白色物體，那是一條白色的毛巾。

　　像是想到了什麼的賽薇立刻轉過了頭，看著那個依舊是赤.裸著上身坐在椅子上的Xanxus，只是他原本用來擦拭頭髮的毛巾卻不見了影蹤。

　　因為那東西，現在正被斯誇羅用力地抓在了手裡。

　　「喂！！！你這個混蛋BOSS又怎麼了？！」斯誇羅沖Xanxus大聲吼著。

　　還能怎麼了，不就是因為你一進來的那句話麼？

　　賽薇默默地在心中腹誹著。

　　如果別人說她是Xanxus的情.婦，那只能說他們對於Xanxus這個BOSS瞭解的不多也不深，但是斯誇羅這個幾乎每天都要往Xanxus辦公室跑好幾次，Xanxus的三餐都是由他負責的人，居然也會說出這種話。

　　Xanxus大爺不生氣才怪。

　　「啊，你這大垃圾有意見？」

　　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倒好酒的Xanxus拿著酒杯，斜眼看著斯誇羅。

　　或許是因為之前幾次夢境的關係，現在賽薇看見Xanxus拿著盛滿酒的酒杯，就下意識地認為Xanxus接下去的動作肯定就是要把這杯酒狠狠地甩向別人的腦袋。

　　同理，如果抓著別人，他下一步大概就是要把那個人去掄牆。

　　這還真是一個糟糕的條件反射。

　　如果可以的話，賽薇真的很想拋棄長久以來的嚴謹形象默默地掩面。

　　還是算了，她的形象面對那群自然災害都沒有毀掉，不能現在毀在這群14、5歲的少年手中。

　　跟這群少年比，她都是可以做阿姨的人了，甚至再過6、7個月都要當媽媽了，她一定要淡定、淡定啊！

　　不過……說他們是少年，可是看起來一個比一個成熟，無論在什麼方面。

　　「你把那疊廢物給那個垃圾。」Xanxus見斯誇羅沒有了聲音，下達了一個屬於正常人聽不懂的命令之後，轉過頭開始品嘗起他手中的那杯紅酒。

　　賽薇看著Xanxus拿酒杯的姿勢和他喝酒時的舉動，默默感歎Xanxus說到底也是彭格列的少爺，從某方面而言至少也不會像想像中的那麼糟糕。

　　還是說，其實是她在一開始就對Xanxus有了錯誤的理解？

　　「喂，混蛋BOSS你……」

　　接到命令的斯誇羅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但是看見只是喝酒完全不理他的Xanxus，還是按照Xanxus說的，伸出手將手上已經捏得變形的公文遞到了面前，只是頭卻扭到了另一個方向，看起來不情不願的樣子。

　　看著斯誇羅這種明顯就是心中不願意，卻因為這是Xanxus的命令而不得不執行的樣子，賽薇不禁搖頭失笑。

　　少年時期的斯誇羅，還真是……彆扭得可愛。

　　接過了斯誇羅遞到她身前的文件，賽薇推了推鼻樑上那副紅色鏡框的眼鏡，集中精神默默地閱讀起了斯誇羅本人自稱是辛辛苦苦寫出來的公文。

　　斯誇羅發現身邊的孕婦似乎是立刻就進入了狀態，就好像是一個職業殺手能在一瞬就集中精力投入到戰鬥中一樣。

　　只是這個女人戰鬥的物件，是一紙文書。

　　「這份檔，名義上雖然是交給彭格列總部，但是到最後還是會被歸到掌管財政的嵐守部門的吧，」在迅速地閱讀完之後，賽薇抬起頭，只是她看的人是Xanxus而不是寫這份檔的斯誇羅。

　　「哼，然後呢？」Xanxus放下手中的酒杯，用他那雙猩紅的雙眼看著賽薇，「別說你看到現在才看出這麼些東西。」

　　賽薇再一次推了推眼鏡，仔細看的話，她的眼神和之前略有一些不同。

　　「自然不是，就是因為這份檔最後會到嵐守部門，所以這才是問題的所在。」賽薇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檔，「就如嵐守之名一樣，歷代的嵐守都如能引起怒濤般的暴風一樣，九代嵐守Coyote·Nougat大人他雖然工作嚴謹，但是還是有一定的喜好。」

　　「這份檔的用詞就和寫這份檔的斯誇羅先生一樣，態度強勢甚至可以說是咄咄逼人。但是現在作為想要申調資金的報告來說，如果我作為一名上司的話，看到這樣的檔不減少甚至是停止當月的資金已經是非常仁慈了。」

　　賽薇條理清晰地陳述著自己的觀點，「雖然有時候知道那樣做會很虛偽，但是為了達到最終的目的，不得不採用如此的手段。公文方面的藝術就是這樣，政客和文人不用一兵一卒就可以傷人也是同樣的道理。」

　　聽完了賽薇一長串的話，Xanxus終於用正眼看著她，「看起來你倒是很瞭解的樣子。」

　　「我曾經在彭格列擔任文書整整五年，對於彭格列的每一位守護者大人在文書方面的喜好都有一定的瞭解。」賽薇難得沒有掩飾地坦露實情。

　　雖然五年內只有三年在九代霧守身邊，剩下兩年是在十代霧守那裡工作，但是就如她所言，她的確是瞭解每一位守護者在公文遣詞造句方面的喜好。

　　其中無論是九代的班子還是十代的人馬，她全部都一一掌握。

　　Xanxus聽完了她的話之後卻是冷笑，「垃圾你想說什麼。」

　　既然Xanxus都把話挑明瞭，賽薇也沒有再繼續繞圈子的打算，「我很清楚巴里安不養廢物，我這一個孕婦別說是現在，就算是沒有懷孕時在武鬥方面也是絕對進不了巴里安的……」

　　「少囉嗦，說重點。」雖然賽薇是打算直言，但是Xanxus卻仍然是覺得賽薇說的都是廢話。

　　「事實上很簡單，如果Xanxus大人不介意的話，可以將巴里安內的一切公文交付於我……當然，如果是屬於我這外人不能看的機密檔的話，自然是另當別論。」

　　賽薇的視線似乎在一開始就沒有從Xanxus的身上移開。

　　「有點意思，」Xanxus將翹起的腳放下，然後起身雙手抄在褲帶裡走到了賽薇的面前，「你想得到什麼。」

　　「喂，BOSS！」一旁的斯誇羅見Xanxus似乎真的想要採取賽薇的意見，讓她處理公文後，立刻出聲制止，「巴里安裡還有什麼公文不是機密檔？！怎麼可以讓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看到那些檔？！」

　　事實正如斯誇羅所言，巴里安中的檔無非就是關於處理或者進行那些暗殺、暗中的不法交易之類的活動，無論從某種程度而言都是屬於一個家族的絕對機密。

　　不過看著這樣的斯誇羅，賽薇難得起了一些惡作劇的念頭，「我沒有記錯的話，之前斯誇羅先生你似乎……說我是Xanxus大人的情.婦吧？」

　　「喂喂喂，你這傢伙不要得寸進尺！」斯誇羅立刻轉過頭，咬牙切齒地將炮火對準了賽薇。

　　「閉嘴，大垃圾，」Xanxus抓起斯誇羅的銀髮就把他的腦袋往牆上砸去，然後對著賽薇再一次開口，「垃圾，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隨著斯誇羅和牆壁上的石灰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劇烈的撞擊聲，她的視線依舊是停留在男人的身上，「只是想要一個安身之地罷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0

07·正式工作第一天

　　Xanxus給了賽薇這個機會。

　　就在賽薇提出自己可以勝任巴里安中現在最缺少的文書人員的工作的第二天一早，完成了平時就會做的一系列瑣事的斯誇羅，就不情不願地踢開了賽薇的房門。

　　其實就一名義大利的紳士而言，這種行為是極不紳士的，尤其賽薇現在還是一名孕婦，萬一受了什麼驚嚇，小產就是可能發生的。

　　然而在信奉「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一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巴里安，紳士風度什麼的全都是天空中的一片浮雲。

　　甚至斯誇羅在學生時代就對紳士這種東西嗤之以鼻。

　　當初他將雙腳翹在課桌上，對一旁還沒有跳馬之稱的迪諾冷哼一聲，說，「那種東西有什麼用。」

　　他不是迪諾，將來也不會是一個家族的BOSS。紳士風度這種東西他們這些當首領的可以披在身上，做一件皇帝的新衣，但是這件隱形的衣服再如何華麗，終究還是不能掩蓋內裡黑手黨的本質。

　　他是劍士，為了自己所發誓效忠的人而戰。

　　紳士風度這種東西對於他而言只是累贅，甚至到最後說不定還會消磨了他血液中戰鬥的本能，最後的下場不提也罷。

　　所以當斯誇羅走到賽薇的房門面前，一腳踢開那落了鎖的門時，一邊就在暗中思慮著如果他看見那個女人還躺在床上做著美夢的話，一定會毫不客氣的掀開她的被子把她從床上拉起來。

　　巴里安的存在不是為了養這麼一個孕婦，既然她主動提出要做事，就沒有再挽回的餘地。

　　只是當斯誇羅踹開門之後，他看見一個坐在落地窗前捧著什麼東西正讀得非常投入的女人。

　　她著裝整齊，咖啡色的卷髮被人耐心地梳通梳順，她垂下眼，架在鼻樑上的眼鏡使她看起來似乎真有那麼幾分嚴謹的味道。

　　桌上還放著幾張紙以及一支鋼筆，筆蓋被人打開，看樣子她已經寫過了什麼東西。

　　「早安，斯誇羅先生。」

　　看見出現的人是斯誇羅，她似乎並沒有露出絲毫被嚇到的樣子，只是放下手上的東西，抬起頭波瀾不驚地向斯誇羅打招呼。

　　斯誇羅似乎沒有想到過會看見這麼一副場面，因為之前他從來沒有在上午看見過賽薇的人影，似乎在潛意識中他已經認定賽薇是那種好吃懶做睡到中午才起床的女人。

　　所以他瞪大了雙眼看著她，「你已經起來了？」

　　「如您所見，是這樣沒錯。」賽薇仿佛猜到了斯誇羅在想些什麼，她點點頭，然後反問，「您是來與我進行交接事宜的嗎？」

　　斯誇羅看著看起來很淡定的賽薇沉默片刻，自從這個女人來到巴里安之後，他一直看不清她在想些什麼，也有可能是平時並沒有什麼多大的接觸，但是她總給斯誇羅一種……

　　不自在的感覺。

　　似乎這個女人知道了很多他們的事情，不僅僅是名字，還有性格特徵甚至是對食物的喜好，但是每次當有人反問她怎麼會知道的時候，她本人卻露出了疑惑的模樣。

　　直覺告訴斯誇羅賽薇並不是裝的。

　　雖然他並沒有像Xanxus那樣的超直感，但是作為一個在戰場上身經百戰最後活到現在的劍士，就算再怎麼遲鈍的直覺也會被磨得靈敏。

　　她身上的疑點就和巴里安中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樣多。

　　「喂，女人。」

　　聽見斯誇羅這樣的稱呼，賽薇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歎，斯誇羅和Xanxus最大的相同之處就在於他們對別人的稱呼，好像永遠都不會是用名字。

　　Xanxus一口一個垃圾、一口一個渣滓，而斯誇羅則是一直女人、女人地叫她。

　　難道他們就不能好好地稱呼別人的名字麼？

　　她默默地歎氣，然後看著斯誇羅少年的臉，又是一聲長歎。

　　答案恐怕是不能吧。

　　「什麼？」賽薇側著頭看著斯誇羅。

　　「話我先說在前面，」從斯誇羅走路的步子就能窺出他一些性格，他的步子邁得很大也走得很急，幾步就能到達賽薇的面前，「別以為那個混蛋BOSS給了你這個機會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你有什麼超過的行為的話，如果被我知道，我一定會是第一個把你的頭砍下來的人。」

　　聽著這樣充滿血腥味的話語，賽薇卻是依然面不改色，「這是威脅嗎？」

　　斯誇羅狠狠地瞪著她，「是警告。」

　　「是嗎？」

　　賽薇點點頭，「我知道了，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您就以Xanxus大人的名義，將我這個威脅到巴里安的存在抹消吧。」

　　「不用你說老子也會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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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發生在賽薇房間內的小插曲似乎並不為人所知，也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之後斯誇羅帶著賽薇來到了另一個房間，在敲門之後斯誇羅不等裡面的人回應就轉開門把鎖，率先走進了屋內。

　　房間內一片通明，在日光下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他安靜地坐在紅色的椅子上，雙腳伸直擱在茶几上面，仔細看的話，還可以看見他的頸後有著羽毛的飾物。

　　是Xanxus。

　　即使不用走進，賽薇也知道坐在那裡的人肯定是Xanxus沒有錯。

　　畢竟整個巴里安裡，斯誇羅恐怕只有在進Xanxus的房間內才會敲門……雖然更多的時候他也是直接用踹的。

　　「以後你就在這裡工作。」斯誇羅難得壓低了嗓音，或許也是因為之前可能發生過他吵醒Xanxus然後被他拿去掄牆的事情。

　　雖然現在賽薇只能服從指示，但是看著雖然現在在那裡閉目養神，但是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扔酒杯——其實還有其他的，但是大部分情況都是酒杯——或者拿人腦袋去測試牆的厚度與硬度的Xanxus，她看著斯誇羅輕聲詢問，「為什麼是這裡。」

　　聽到了她的問題，斯誇羅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你問我？老子也想知道為什麼是在這裡！」

　　看來是Xanxus的命令了。

　　賽薇看著斯誇羅現在的舉動立刻明白。

　　「那麼，我該做什麼。」她又問道。

　　雖然說是可以勝任這個職位，但事實上賽薇只是因為自己之前有五年的工齡，確切要處理哪類的公文她一概不知。

　　或者說是因為在六道骸那裡工作了兩年，導致她現在什麼樣的公文都有自信能處理也說不定。

　　斯誇羅轉過頭看著另一個方向，賽薇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那除了檯燈只有白紙的桌子隨即了然，「是要處理掉那些東西嗎。」

　　「不然呢？」斯誇羅不耐煩的回答。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嘛。

　　「我知道了。」她向工作桌走去，斯誇羅見狀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到底是睡著了還是醒著的Xanxus，轉身準備離開。

　　「請等一下，斯誇羅先生。」

　　當斯誇羅剛要出門的時候賽薇突然開口叫住了他，然後在斯誇羅帶著疑惑與不耐煩的表情下，她又一次詢問。

　　「請問……這是你們積壓了幾天的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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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賽薇在密魯菲奧雷和巴里安加起來一共有三個多月沒有接觸到這些東西了，但是之前五年處理這些東西所積累下的經驗以及一目十行的本事，還是像深深地烙在了賽薇的靈魂中一樣。

　　她迅速地閱讀著檔上密密麻麻的義大利文，大腦迅速地做出了反應並在檔上給出了最恰當的回應，然後再拿起另一份檔開始周而復始的工作。

　　在她進來的時候，桌子上有兩疊檔，一疊已經是被斯誇羅審閱過的，另外更多的，是完全沒有動過的痕跡的。

　　賽薇在看那些未處理過的檔之前，首先決定拜讀一下斯誇羅的工作成果，結果……

　　慘不忍睹。

　　就和當初十代目繼位的一開始一樣，那些少年們雖然戰鬥力極高，甚至根據星星王子風太的排名，他們的戰鬥力在整個黑手黨內排名都不會在很後面。

　　只是在這些批閱檔的工作上面……

　　簡直就是幼稚園水準。

　　那是的她雖然在彭格列的時間只有三年，但是因為工作能力而受到九代目的賞識，所以作為十代家族人員臨時輔導員的她，也曾有幸看過十代家族這些少年們在剛接管家族時的……作品。

　　怎麼說呢……

　　現在的斯誇羅比當時的他們，只好上那麼一點點。

　　不過說起來似乎還是斯誇羅比較不容易，畢竟他現在才14歲，比十代家族的成員即位的時候比現在的斯誇羅大……準確的說是除了雷守的藍波，但是他並沒有參與到彭格列的日常工作中。

　　況且斯誇羅還是戰鬥人員……話說為什麼巴里安沒有正常的文書呢？

　　不過……也虧巴里安還能這麼繼續正常地運作下去，整整一個月的公文全堆在這兒了，難道就真的沒有人管嗎？

　　照道理來說應該是有的，但是……

　　想到這兒，賽薇默默地向Xanxus的地方望去，原本以為會看見他依舊閉著雙眼，卻沒想到正好對上了那似乎有些灼人的視線。

　　「您醒了，Xanxus大人。」賽薇停下了手中的筆，推了一下稍許有些滑落的眼鏡架。

　　她的視線向掛在牆上的時鐘望去，卻看見距離她進屋開始工作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然而Xanxus卻似乎是剛剛醒來的樣子……不，說不定他只是閉著眼睛並沒有睡著，畢竟說到底她還是像斯誇羅所言，是來路不明的人。

　　Xanxus作為巴里安的BOSS，不可能將毫無設防地自己的弱點暴.露在別人的眼前。這是作為一個殺手，甚至是黑手黨應該知道的最基本的事情。

　　見Xanxus沒有回答，賽薇一點兒都不失望地繼續工作。

　　她就一開始就壓根沒有想過Xanxus會做出什麼回應，那是白日做夢，癡心妄想。

　　「垃圾。」

　　然而過了幾分鐘，Xanxus突然開口，賽薇再一次停下手中的筆看著他。她原本就自認為自己是冷靜的人，現在在巴里安的這幾天使得她更加地這麼認為了。

　　至少她被人叫成垃圾都能夠淡然地回答，「是的，Xanxus大人。」

　　Xanxus瞥了她一眼。

　　「酒。」

　　他只是說了那麼一個字，就又閉上了眼不再看賽薇。

　　賽薇眨了眨眼，沒有在醒來之後立刻喝酒很傷身，以及是不是要按照Xanxus說的話去做中掙扎，因為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不按照Xanxus說的那麼做的話……

　　眼前的這個男人可不一定會顧慮到她懷孕，而直接像對待斯誇羅那樣對待她。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她對Xanxus的誤解也說不定。

　　她很自然而然地起身然後走到桌子的一旁拿起酒瓶就按照Xanxus所說的倒酒，遞到他的手裡，然後……回到位子上繼續批他們堆積了一個月的公文。

　　工作第一天，一切都很平和。


08·巴里安的日常生活

　　在最後一頁紙上龍飛鳳舞地簽下了一個不屬於她的名字，賽薇終於可以放鬆地籲了口氣。

　　她用三天的時間將巴里安堆積一個月的公文全部處理完畢，三天之內偶爾還有幾分公文會送來，但是數量並不是很多。

　　原本她只是用鉛筆在最下方寫上自己的建議的，但是在給Xanxus最初的審閱之後，這位大少爺直接大手一揮讓她之後的事情自己看著辦。

　　就連簽名也是讓她自己隨便瞎簽就可以了，要多隨意就有多隨意。

　　所以賽薇最後決定是用最早那幾分檔上的斯誇羅的簽名，在草稿紙上練習了幾次之後就可以直接簽在檔上了。

　　不過還是那句話，那些重要的文件還是得交給Xanxus的。

　　其實說實話，巴里安的公文不多，真的一點兒都不多，至少和彭格列的數量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以前的賽薇每天都可以將當天的公文在下午三點前批改完畢，然後準時地去六道骸的辦公室彙報。

　　現在她只需要三天的時間就可以批完巴里安的公文，除了她本身的速度就很快之外，事實上巴里安公文不多才是最主要的因素之一。

　　或許是因為斯誇羅少年之前醉心于自己的劍術，所以遇見了將這些檔一概不理的上司之後，才會如此的手忙腳亂。以至於這些檔日積月累變成了對於現在的斯誇羅而言，可能無法完成的數量。

　　賽薇很清楚剛剛接手這種差事時的辛苦，如果旁邊沒有人在旁邊指到的話，想要弄清不同類型的檔需要用什麼語氣什麼方式回答，至少也要半年甚至更長。

　　除非是那種天生善於交際的非常圓滑的角色，不過斯誇羅少年看起來不像是這種人。

　　在批改公文的時候就順便將檔全部分類完畢的賽薇心滿意足地喝著茶，事實上就提神而言還是黑咖啡最有效了。

　　不過喜好甜食的賽薇事實上並不怎麼適應黑咖啡，不過就是因為如此才覺得喝黑咖啡提神非常有效。

　　只是自從懷孕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喝過了，首先是因為沒有公文因此也就不需要強撐著，第二是因為醫生的再三囑咐。

　　賽薇看著手中的茶杯，杯中氤氳的熱氣有些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就這麼愣愣地看著杯子，與其說腦袋中一片空白，不如說想起了很多事情。

　　來到巴里安快要有一個多星期了，但是總感覺像是在這裡待了很久的樣子。

　　甚至看著現在的巴里安，總感覺少了什麼。

　　她轉過頭看著Xanxus平時坐著的那張椅子，之前的兩天她在這裡批公文的時候，Xanxus總是坐在那裡，偶爾會看書或者是喝酒，但是更多的時候還是閉著雙眼假寐。

　　賽薇很早就想吐槽說巴里安作為暗殺部隊還真是空閒，還是說作為首領並沒有多少任務？

　　但是今天Xanxus卻不在。

　　今天早上她起床到樓下吃早飯的時候，斯誇羅就跟她說Xanxus一清早就出了門，但是等她走到這間房的門口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習慣性地敲門。在沒有等到任何回應的時候，她才突然想起Xanxus不在。

　　其實這些公文她原本可以批得更快的，但是由於現在懷孕的原因，賽薇認為自己不應該太賣力，所以減少了每天的工作量。

　　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Xanxus這位大少爺常常會突然冒出什麼指示，比如讓她倒酒、讓她去檔案室拿資料或者是去拿書。

　　伴隨著Xanxus的命令，更讓賽薇自己都覺得驚訝的是，她似乎不僅僅對於巴里安的幾位瞭解的很透徹，似乎對於巴里安內部的地形都是瞭若指掌。

　　機密檔案室、內部圖書館，她甚至在Xanxus丟給她鑰匙的時候，都能在第一時間內分辨出哪一把是檔案室的、哪一把是圖書館的。

　　就別說根本就不需要問路她就可以自己走到準確的房間前。

　　別說是Xanxus和斯誇羅會懷疑，就連賽薇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樣下去遲早會產生什麼事端的，賽薇清晰地認知到。

　　就算她本人不在意，但是賽薇依舊記得自己現在會在在個屬於過去的時代的原因，她不想在弄清真相之前出了什麼差池。

　　如果真的引起了彭格列或者巴里安的察覺，因此受到什麼危險而回去，這樣別說是對不起將她送來的尤尼，她自己也會覺得有個梗堵在喉嚨裡的。

　　她必須想辦法做點什麼，至少在這一個月內做點什麼好讓Xanxus留下她。

　　只是一想到這裡賽薇也就只有歎氣的份，她原本就不是武鬥人員，現在又是一個孕婦，在力量至上的巴里安裡能做什麼呢？

　　答案恐怕是……什麼都做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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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貝爾比·斯誇羅少年，14歲，因為當初在彭格列舉辦的一次宴會上偶然邂逅Xanxus，從此之後斯誇羅發誓追隨這位彭格列的少主，甚至為了Xanxus挑戰邀請他加入巴里安的劍帝杜爾，獲得了二代劍帝的稱號。

　　只是斯誇羅雖然個人實力的確不俗，但是由於最後當上了巴里安BOSS的人是Xanxus的原因，以及巴里安對外宣稱劍帝杜爾是死於某次任務，導致了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依舊以為斯誇羅只是一個擅長劍術的少年。

　　而本來脾氣就很急躁的斯誇羅少年最近非常暴躁。

　　原因很簡單，就是他發誓要效忠的BOSS最近帶回來的那個孕婦——塞薇婭拉。

　　也不是說斯誇羅對於Xanxus抱有什麼特殊的情感，就算有那也是劍士對於自己選擇的BOSS的忠誠。

　　坦白交代，當斯誇羅看見Xanxus旁邊站著一個孕婦的時候，第一反應的確是「這個混蛋BOSS真的在外面把別的女人的肚子搞大了？」

　　但是當斯誇羅仔細地觀察過賽薇之後，他覺得這個女人給他的感覺，似乎並不像是Xanxus會去抱的女人。

　　不不不，絕對不是因為她胸不大的關係，斯誇羅表示他絕對沒有這麼想，雖然賽薇的胸真的不大。

　　不，重點不是這個吧，Xanxus又不一定喜歡大胸脯的女人。

　　而且看賽薇的樣子，她並不像是那種因為貪圖名利而黏上Xanxus的人，她只是很安靜地站在那裡，並不像斯誇羅曾經見過的，會整個人都掛在男人身上的女人。

　　最重要的一點是，如果這個孕婦真的是Xanxus的情人，以Xanxus的性格他不會帶到巴里安，而是會直接把這個女人掐死。

　　Xanxus在外面有沒有養情人這點他不清楚，但是就斯誇羅個人認為，賽薇絕對不可能是Xanxus的情人。

　　然而這個是用肯定句說出來的話，在斯誇羅看見賽薇晚上還出現在Xanxus的房裡，尤其是Xanxus還是剛剛洗完澡，一點兒都不介意地赤.裸著上身的樣子。

　　於是之前還相信Xanxus的斯誇羅一瞬間似乎覺得自己的信任被打破，他似乎在第一時間脫口而出道，「Xanxus，這傢伙難道真的和他們說的一樣，是你的情.婦？！」

　　如果說那之前斯誇羅對於賽薇的態度是不冷不熱可有可無，那麼這之後……

　　他對於賽薇的態度也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尤其是當他聽見Xanxus允許賽薇試一試的時候，更是如此。

　　用瑪蒙的話來說，斯誇羅大清早就去踢門，甚至什麼都沒有交代就把賽薇一個人丟在Xanxus的辦公室裡，這些舉動簡直和吃醋的小女人沒有什麼兩樣。

　　當然，這句話引發了什麼結果這都是題外話，總之餐廳的一面牆沒有出現一長條裂縫，客廳的沙發也沒有被劈成三段，斯誇羅的工資也沒有被掌管財務的瑪蒙扣掉一大半。

　　總之，無論怎麼說斯誇羅對於賽薇的成見是必不可少的了。

　　就在賽薇接受巴里安公文的第三天一早，Xanxus難得早起出現在客廳裡，這一消息迅速地傳到了廚房並讓負責伙食的人覺得很為難，其原因不說也罷。

　　不過幸好Xanxus並沒有用早餐的念頭，他直接命令人把車子開出來然後就離開了巴里安，也沒有說聲他去哪裡。

　　就在Xanxus離開後的半小時，賽薇也出現在了餐廳裡，雖然心情不好但是斯誇羅依舊將這件事情告知了賽薇。

　　這一天原本應該就這麼很平靜地度過直到Xanxus回來，只是中間又出現了一點小插曲。

　　完成了累積了一個月的全部公文，賽薇走出了房間並輕輕地帶上了門，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的時間，原本在上午就批完檔的她剛才似乎一直就在那裡想心事，然後就這麼錯過了午餐。

　　當賽薇準備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吃的東西的時候，卻正好聽見了走廊拐角處的竊竊私語中提到了她的名字。

　　「我就說吧，那位賽薇小姐絕對是BOSS的情婦，你沒聽到那天晚上斯誇羅大人吼得有多麼大聲麼？」

　　「但是BOSS怎麼會把外面的情婦帶到巴里安裡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BOSS他畢竟也是個男人，就算他平時再怎麼……咳咳，你也知道的，男人也是想當父親的。」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那麼那位賽薇小姐……」

　　「恐怕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就會被殺了吧，黑手黨裡女人不就這麼一點作用。」

　　這是何等八卦……

　　「我說你們什麼都別說了，」這是第三個聲音，賽薇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似乎是斯誇羅的副手的。

　　「BOSS的事情也是你們能說的嗎？萬一被什麼大人聽見的話……」

　　聽見腳步聲漸行漸遠，賽薇默默地歎氣，她原本只是想就這麼離開，卻在轉身的時候對上一雙紅色的眼睛，「誒，Xanxus大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09·BOSS的決定

　　賽薇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Xanxus，在短暫的吃驚之後立刻恢復到了平時的狀態。

　　然而Xanxus只是盯著她，沒有回答，從那雙血色的雙眸裡看不出他在想寫什麼，過了很久他才開口，「你在這裡做什麼。」

　　說完，Xanxus沒有理會賽薇就往反方向走去。

　　賽薇眨了眨眼，立刻就明白了Xanxus的話的原意應該是：「你在這裡瞎逛幹什麼，不是有很多檔嗎？」

　　所以她很平靜地回答道，「如果您指的是那些積累的檔話，我已經批完了，就放在您的辦公桌上。」

　　而她現在正準備去吃飯。

　　Xanxus也沒有對賽薇的話有什麼回應，只是突然停下腳步然後轉過頭來望著她，「垃圾，還不快點更上來。」

　　「誒？是！」賽薇沒有多問為什麼，而是順從地加快了步伐跟在了Xanxus的身後，將兩人的距離維持在三步之遙。

　　當Xanxus帶著她走進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賽薇頗有些無奈地在心中歎氣。

　　她立刻意識到Xanxus應該是有什麼工作方面上的事情要和她談，說不定還會和她最近的這些行為表現有關。

　　這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還沒有想好應對的方法呢。

　　只是當Xanxus坐到賽薇批文件時坐的位置上後不久，門立刻被人踹開，不用想賽薇也知道來的人鐵定是斯誇羅，不可能有第二個人選。

　　「喂！！！你這混蛋BOSS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通知一聲？要不是魯斯利亞那傢伙說剛才看到你了，我還……」斯誇羅的話剛說到一半就被Xanxus扔過去的公文打斷。

　　「吵死了，垃圾。」Xanxus瞥了他一眼，「讓人把這些東西送到彭格列，然後你去讓廚房做兩份牛排。」

　　「誒？」聽到了Xanxus的話，賽薇驚訝地轉過頭看著他。

　　她如果沒有猜錯的話，Xanxus的意思是……

　　如果說賽薇只是吃驚的話，斯誇羅的反應就比較大了，他似乎就在第一時間對Xanxus吼了回去，「喂！你這混蛋BOSS！」

　　然而Xanxus的反應卻很平淡，他斜瞪了斯誇羅一眼，「啊？還不快去。」

　　看著斯誇羅被Xanxus氣得摔門離開，賽薇轉回了身看著Xanxus，「您有什麼吩咐嗎，Xanxus大人。」

　　Xanxus依舊沒有理她，只是動手翻起了留在桌上的另一疊文件。

　　賽薇這才想起自己將檔分成了兩份，一份就算不需要Xanxus的審核直接送到總部去也沒有多大問題，另一份則是需要Xanxus親自審閱的。

　　而剛才……Xanxus在坐下之後斯誇羅就闖進來了，但是Xanxus卻很順手地就把那份不需要他審閱過的檔甩到了斯誇羅頭上讓他帶去彭格列……

　　他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說……

　　賽薇被自己腦內的假設有些驚訝到了，正如她之前一直所那麼認為的，Xanxus將公文全部推給了斯誇羅，而斯誇羅由於是生手所以才讓原本不是很多的檔積成了這麼多。

　　只是剛才Xanxus的行為一瞬間讓賽薇產生了新的假設。

　　前兩天她每天吃好早飯來到這個辦公室，中途午餐離開過這個辦公室一次，一直到晚餐時間結束工作直到第二天。

　　剛才Xanxus的行為，以及現在準確地翻看著她今天才整理出來的，那些需要他親自審批的檔……

　　難道說前兩天Xanxus在她離開辦公室之後，曾經有看過這些檔？

　　「垃圾，你在想什麼。」

　　Xanxus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合上了那些公文，抬眼看著賽薇，賽薇依舊不能從這雙赤色的瞳中看出些什麼名堂。

　　「是的，」她迅速整理好心情然後回答，「之前我在處理這些檔的時候，發現有幾分檔有一些……嗯，微妙的異常，而且……」

　　賽薇還沒有說完，門就又一次被人從外面給踹開，斯誇羅端著的託盤上就如Xanxus剛才所吩咐的那樣，放著兩盤牛排。斯誇羅將託盤往茶几上一放之後，看了Xanxus和賽薇一眼之後就出了門，這一次他什麼都沒有說。

　　只是斯誇羅的這麼一出現，立刻打斷了剛才的氣氛，將賽薇想要說出的話又堵了回去。

　　「垃圾，你剛才想說什麼，」Xanxus離開了辦公桌，坐到了他平時坐的位置，拿起了刀叉準備進餐。

　　只是當他注意到賽薇沒有任何舉動的時候，雙眼瞪向了賽薇，「還不過來，老子可不會等你的。」

　　誰說不會等她的，他現在的舉動不是等她是什麼？

　　「誒？是！」賽薇應了一聲之後坐到了Xanxus的對面，拿起了放在盤子上的刀叉小心翼翼地開始進食。

　　Xanxus看著面前一舉一動都小心謹慎的賽薇，冷哼一聲也開始進餐。

　　今天上午他去了彭格列總部一次，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這個女人的身份來歷去找那個老頭子的。

　　雖然當初那個老頭子將賽薇送到了他這裡，並且還信誓旦旦地說什麼這個女人是為了他而來，他有義務要照顧這個女人，還說什麼這個女人不會對他不利的。

　　Xanxus原本以為賽薇就是一個廢物。

　　試想一個孕婦在黑手黨裡能有什麼用，要真要出什麼任務，不拖後腿已經很好了，說不定要她開槍殺人她的手還會發抖。

　　但是賽薇當初卻說要讓她試一試，甚至還說什麼要給她一個月。

　　Xanxus原本是抱著看戲的心情同意了，說實話，他的確很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能做些什麼。

　　他給了她這第一個機會，讓賽薇來到了巴里安。

　　賽薇來到了巴里安之後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跟一個廢物沒有什麼兩樣，魯斯利亞那個垃圾還在那裡說什麼賽薇是個好女人好媽媽，這讓Xanxus突然覺得厭煩了起來。

　　明明就是一個垃圾，在黑手黨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用。

　　黑手黨……或者說彭格列的精神就是遵守承諾，他現在如果把這個女人趕出了巴里安，彭格列那裡那個老頭子絕對又會開始囉嗦。

　　所以時間一到，他一定要把這個女人趕出巴里安。

　　Xanxus是這麼想的。

　　只是沒想到那天晚上她居然會去找他，Xanxus很早就感覺到她來到了他的房間門口，甚至在他房門口躊躇徘徊了很久，當Xanxus等得快有些不耐煩的時候，沒想到卻感覺到她要離開。

　　應該說是一時衝動，當Xanxus已經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門口打開了門。

　　之後的事情或許發展的太快了，斯誇羅那個大垃圾沖到了他的房間，然後沖他吼著這個女人果然是他的情婦。

　　開什麼玩笑，他Xanxus大爺像是那種喜歡胸這麼小的女人的人嗎？抱起來一點手感都沒有。

　　只是這個女人給了Xanxus另一個驚喜，她居然指出了那個大垃圾檔裡的漏洞然後說自己可以勝任這個工作，所以他第二次心血來潮，同意這個女人去插手巴里安的檔。

　　少年Xanxus在短時間內產生了一種像惡作劇的小男孩的心態。

　　然後當他無聊去翻閱賽薇已經批完的檔的時候，頗有些驚訝地發現賽薇果然如她自己所言，對於彭格列那些老東西的口味瞭解的一清二楚。

　　Xanxus突然覺得自己更想看看塞薇婭拉這個女人到底還能玩出一些什麼花樣來了。

　　只是從這個女人這兩天的舉動來看……她似乎很瞭解巴里安的佈局，從圖書室檔案室甚至是其他平時不用的房間，她都能不用問人就可以自己走到，就好像是在巴里安住了很久一樣。

　　雖然老頭子說她是特意為了他而來，但是……

　　所以平時看起來和一個成年人一樣成熟，但是本質上還是少年，所以帶著少年有的熱血衝動的Xanxus在賽薇著手處理公文的第三天早上，來到的彭格列。

　　自從那年他來到彭格列以後，就很少和他口中的「那個老頭子」……也就是九代目單獨聊很久，尤其是當他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

　　然而這次他去的，當彭格列九代目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這可不像是Xanxus你的風格，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來找老朽」的時候，Xanxus只是冷哼了一聲，給出了他早就準備好的藉口。

　　不，對於Xanxus而言，那是理由。

　　他說，「巴里安是彭格列的暗殺部隊，我不能把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留在我的身邊。」

　　為了彭格列，為了巴里安，這是Xanxus給九代目的理由。

　　然後九代目笑了，他用Xanxus極為厭惡的目光看著Xanxus，然後說，「我相信賽薇那個孩子，如果是那個孩子的話……她是不會做出對彭格列有害的事情的。」

　　莫名其妙，這個女人原本就是突然出現在彭格列的傢伙。

　　甚至和那個老頭子當初找到的那次事件的受害人的名字一模一樣。

　　「她是為了你而來的，」彭格列九代目再一次這麼說道，「相信老朽，那孩子……」

　　Xanxus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瞪著面前的賽薇，被他注視著的賽薇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向Xanxus。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嗎，Xanxus大人。」

　　「垃圾。」

　　Xanxus放下手中的刀叉，然後在賽薇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抓住了她的脖子。

　　「我不管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手指微微用力，看著賽薇從原本沒有然後表情的臉逐漸有些崩潰，他冷哼了一聲，「如果你有什麼危害彭格列的舉動，我會像這樣親手把你捏死。」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1

10·有時間限定的忠誠

　　Xanxus站在那裡俯視著她，賽薇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巨人眼中的螞蟻，他不需要任何力氣就可以將她捏死。

　　「噗……」

　　聽完了Xanxus的話，賽薇突然笑了出聲，她的這個反應卻讓Xanxus有些驚訝。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是這個女人來到他的眼前之後，第一次笑，只是這樣的笑容給Xanxus來帶更多的卻是憤怒的情緒。

　　Xanxus的內心清楚地告訴他，他討厭看見眼前的這個女人笑。

　　「你笑什麼？」他克制著自己內心深處的怒火反問。

　　「我不知道這應該說是你們巴里安品質如此，還是你和斯誇羅先生太有默契了。」

　　賽薇並沒有否定說沒什麼，因為她知道這樣的回答Xanxus是不會滿意的，於是她毫無怯意地看著Xanxus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麼的臉緩緩回答道。

　　「就在不久之前，斯誇羅先生也曾經警告過我，如果我做出什麼超過的行為，一旦被他知道的話……」賽薇看著Xanxus的臉色，又是一陣輕笑，「他會第一個砍下我的頭顱。」

　　或許Xanxus並沒有想到賽薇居然會給他這麼一個回答，又或許他沒有想到斯誇羅曾經這麼說過。

　　他的臉頰微微抽搐，極力地克制著自己沒由地產生的暴怒，然後掐著賽薇脖子的手指逐漸地開始收緊。

　　自己和孩子的生命現在正全數被Xanxus握在手中的賽薇斂去了臉上了笑容，她沒有掙扎或者是哀嚎，她看起來依舊是非常地平靜。

　　她正在等待，等待著Xanxus的反應。

　　「垃圾，你的回答。」Xanxus果然沒有辜負賽薇的期待，他冷冷地反問。

　　「我說，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就請斯誇羅先生以Xanxus大人您的名義，將我這個威脅到巴里安的存在抹消吧。」

　　賽薇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她的聲音沒有顫抖也沒有走掉，似乎將要被眼前這個將要失去控制而暴走的野獸捏死的人並不是自己一樣。

　　她看著Xanxus，伸手撫上了Xanxus掐著自己脖子的手，白色與古銅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事到如今，我依舊還是這個回答，如果真有這麼一天，就請您命令斯誇羅先生將我的頭砍下，做為我平息您的怒火的祭品。不需要您親自動手將我掐死，這樣只會髒了您的手。」

　　說完，她平靜地望著眼前的Xanxus，剛才的那一番話似乎像是對於戀人的愛語，前提是如果她說得再輕柔嫵媚一些的話。

　　只可惜塞薇婭拉終究還是那個塞薇婭拉，用六道骸的話來說，賽薇的語氣似乎像是一杯白開水，沒有任何的味道，永遠也不會變成烈酒。

　　不過她的這番話，卻還是讓Xanxus鬆開了他的手，反而抓住了她原先覆在他手上的手腕。

　　「你最好記住你剛才說的那些話，」他惡狠狠地瞪著她，「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我會將你燒得連渣都不剩。」

　　「是的，Xanxus大人，我記住了。」賽薇點了點頭，只是一下，輕輕的一下，也不是非常用力，「為了避免自己死無全屍，我也不會背叛Xanxus大人您的，直到我離開這個時代。」

　　她說的是Xanxus，不是巴里安、也不是九代目、更不是彭格列。

　　Xanxus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平時非常的安靜，也沒有什麼存在感簡直和垃圾無異，但是她卻比想像中的要聰明許多。原以為她只是一個不中用的花瓶，但是……

　　她剛才的那番話，卻是明擺著對著他宣誓效忠的。

　　也就是說，如果他Xanxus是倒臺了還是順理成章地成為彭格列十代目，她都是會追隨著他的。

　　但是期限是直到她離開。

　　雖然之前內心就燃起的無名之火此刻燃燒地更加旺盛，但是Xanxus還是發出了不屑的冷笑，「你認為老子需要你這個垃圾？」

　　「全憑Xanxus大人的處理，」賽薇順從地沒有挑釁帝王的驕傲，「只是請Xanxus不要忘記了您的承諾，一個月，如果一個月之內我還是對您沒有任何用處的話……」

　　「你這是在威脅我？」Xanxus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你以為你死了，那個囉嗦老頭子會在意嗎？」

　　賽薇搖頭，「我只是在提醒您，彭格列精神。」

　　「少給老子提這些東西，」Xanxus一把甩開她的手腕，像是被一隻激怒了的獅子一樣，猩紅的雙眼中蘊含著怒氣，「如果你想死的話，老子立刻就可以成全你。」

　　「您……」

　　只是她還沒有說完，就被立刻響起的敲門聲打斷，Xanxus瞥了一眼她之後，重新坐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Xanxus大人，有異常情況。」

　　「進來。」

　　他簡潔明瞭地命令，但是這兩個字卻瞬間勾起了賽薇的許多回憶，她突然想到那一天，她去巴里安報導的第一天，站在那扇木門前，這個熟悉的聲音最後也是說了同樣的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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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年後，密魯菲奧雷

　　「這還真是稀客呢∼」站在一個類似於加護病房中的白蘭像是感知到了什麼，轉過身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屋內的男人，「沒想到你還回來這裡。」

　　突然出現的男人站在這個房間裡似乎有些突兀，他披著黑色的制服，穿著黑色的西褲和靴子，渾身散發著的氣息比起這間加護病房更適合黑暗的世界。

　　而這個病房裡一切都是白色的，除了冷冰冰地金屬機械之外，牆壁、床單、被子甚至是簾子都是白色的。

　　原本站在屋內的白蘭穿著白魔咒的制服，雙手抄在口袋裡，笑嘻嘻地看著男人。

　　儼然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立面。

　　「如果你是來找她的話，恐怕要讓你失望了，」白蘭似乎還怕之前的話不能夠刺激眼前的男人，又笑眯眯地補充道，「因為你要找的她已經不在這裡了哦∼」

　　男人血色的雙瞳瞪著他，強烈的殺氣讓人不容小覷。

　　但是白蘭畢竟是白蘭，這些殺氣他並不在乎，反而男人的反應讓白蘭更加興奮地想要繼續添油加醋刺激他，「她呀，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哦。」

　　「渣滓，」男人的聲音沙啞低沉，臉上的傷疤看起來也有些扭曲，「她在哪裡。」

　　他命令式的口吻非但沒有讓白蘭覺得害怕，反而更加挑起了白蘭的想要激怒這匹暴躁的凶獸的興趣，「你是找不到她的，以你現在的能力和勢力，就算動用你手下的那位阿爾克巴雷諾，結果也還是一樣。」

　　只是白蘭的答案並沒有讓男人滿意，卻也符合白蘭的意願，成功地挑起了男人的怒氣。

　　「我再問一次，她在哪裡。」

　　「如果我不告訴你你又能怎麼辦？殺了我？還是毀了密魯菲奧雷的總部？」白蘭似乎並不覺得男人現在的樣子有多恐怖，「你認為你能做什麼，終究還是什麼都不能做吧。」

　　他一再的挑釁使得男人的怒氣值瞬間又提高了一個等級。

　　「如果你這麼想知道她的情況的話，我不妨就告訴你吧。」不等男人爆發，白蘭瞬間又改口堵住了男人即將出現的攻擊。

　　他的手上已經出現了一個赤色的火團，像是感知到了火焰主人的心情，憤怒地燃燒著。

　　然而白蘭緊接著的的一句話卻立刻制止住了他即將發出的攻擊，「那天她暈倒之後差點小產，後來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星期才稍稍好了點，不過醫生說這次對她的身體還是有很大的影響的，說不定哪天一受刺激就真的小產了也說不定哦。啊……我聽說小產的話，對於孕婦而言說不定也有可能會一起送命呢。」

　　「她現在在哪裡。」男人的呼吸似乎一窒，但是緊接著他又鍥而不捨地追問著相同的問題。

　　「你還真是執著呢，又或者說……只是對她？」白蘭還沒有等男人發作，就向旁邊錯開了一步，露出了躺在病床上的那個人的樣子，「我想……你既然這麼在乎她，那麼對於這張臉，應該還不陌生吧？」

　　男人皺著眉看著床上那個帶著輸氧器渾身插滿了導管的女孩兒，她的五官和那個人非常相似，從不在意那些小事的男人，甚至想起他曾經似乎見過這個女孩一眼，就在彭格列那個老頭子的辦公室裡。

　　然後……女孩就變成了孕婦。

　　等等，孕婦？

　　男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走上前一把抓住了白蘭了衣領，「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

　　「還真是激動呢，」白蘭抓住了男人的手，臉上依舊帶著令人覺得憤怒的笑容。

　　「你的心裡不是早就有了答案了嗎？沒錯哦，就和你想的一樣，她現在就在十五年前，和少年時期的你在一起，Xanxus。」

　　「這麼說來，賽薇她還真是看重你呢，明明都把你給忘了，卻偏偏還想知道她和你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甚至連孩子的父親對她而言都沒有這個來得重要。」

　　「那麼，你呢？」


Domino Effect·骨牌效應

11·直覺有時很重要

　　姑且先不提十五年之後的世界發生了什麼事，將時間轉到十五年前的時代。

　　在Xanxus命令門外的人進屋之後賽薇驚訝的發現，這個帶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人正是斯誇羅的副手，也就是剛才警告那些說閒話的男人。

　　這個男人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適合巴里安，反而更像是賽薇這種坐在辦公室裡批文件的角色。只是長久以來的經驗告訴賽薇看一個人不能只從外表來看，比如說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和他手下那群自然災害。

　　只是……如果男人真的是有用的人才的話，沒道理她過去的記憶中並沒有這號角色的存在，賽薇很肯定巴里安中除了Xanxus和那些無名小卒外，其他的幹部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BOSS，」斯誇羅的副手米蓋爾在關上門之後先是一個鞠躬，起身的同時伸手推了推眼鏡，然後視線似乎有意無意地向賽薇所在的方向瞥去。

　　賽薇自然明白米蓋爾的意思是什麼，她沖著Xanxus點了點頭，「如果您沒有其他什麼事情的話，那麼我先離開了，Xanxus大人。」

　　說完，賽薇作勢起身要走，但是她剛剛站起就被Xanxus一把抓住手腕，正好是他之前還抓過的地方，「坐下來，把東西吃完了。」

　　賽薇原本以為自己就可以這麼順利地離開的，卻沒有想到會被Xanxus攔下，但是她依舊還是如同之前的好幾次一樣，順從地點頭坐下，按照Xanxus的命令慢慢地吃起了剛才還沒有吃完的牛排。

　　看到賽薇坐下之後，Xanxus也鬆開了抓住她的手。

　　雖然如此，但賽薇仍感覺有些煎熬。

　　牛排冷了並不是什麼痛苦的事情，賽薇想起了自己小時後在母親死了以後，曾經在貧民窟裡度過了無數次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冷的牛排對於她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況且這牛排又不像是剛從冰櫃裡拿出來的那樣。

　　真正讓賽薇覺得有些煎熬的，是打在她身上如同芒刺的視線，這種目光就好像是在估量她的價值。

　　對，就像是鑒定商看見了文物時的視線一樣。

　　賽薇一開始以為這道視線來自於Xanxus，但是過了一會兒她顯然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她悄悄地抬起眼沖著視線的源頭望去，卻看見那個米蓋爾正注視著她。

　　這種目光讓賽薇沒由地感到有些厭惡。

　　「垃圾，你在看什麼。」就當賽薇覺得被這目光盯得渾身不舒服的時候，Xanxus卻適時的開口，「不說就滾，別站在這裡礙眼。」

　　聽到了Xanxus的話，賽薇第一次打心底裡感激Xanxus就是這樣的脾氣，至少他這樣陰晴不定……不，應該說始終在陰天的脾氣讓人覺得他隨時發火都是應該的。

　　——應該說他果然是少爺的命麼，和他們這種在別人手裡打工的就是不一樣。

　　「非常抱歉，BOSS，」米蓋爾也像是沒有想到Xanxus會這麼說，立刻收回了停留在賽薇身上的視線，「事情是這樣的，屬下奉斯誇羅大人的命令探查各區的情報，近期屬下等人在彭格列管轄範圍內的C區、D區與E區發現阿爾法家族和其他幾個小家族在進行毒品交易。」

　　在米蓋爾彙報的期間，房間內除了他的聲音之外，就只有賽薇在切牛排時，刀叉與盤子的碰撞聲。

　　一直到米蓋爾說出阿爾法家族為止。

　　賽薇在切牛排的動作突然停下，只因為聽見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阿爾法家族……

　　這個家族賽薇並不是很陌生，這是一個中等家族，無論是勢力還是實力雖然都沒有彭格列那麼大，但是一直以來卻處處與彭格列挑釁，一直到她加入彭格列後一年，才被跳樑小丑挑釁到了忍無可忍的下令消滅。

　　不過雖然是滅族的那發個，彭格列仍然是作為被害的一方，說是掌握了阿爾法家族許多暗中不可告人的黑暗事件。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

　　那次滅族事件的主要執行者就是巴里安。

　　賽薇會記得這麼清楚，也因為那次消滅阿爾法家族的任務中，負責整理阿爾法家族資料以及各個分局點的情報的人就是她。

　　不過她沒有想到彭格列和阿爾法之間的怨懟在這麼早的時候就存在了。

　　只是……還是有些微妙的感覺，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有些不對。

　　賽薇微微蹙眉。

　　「……另外，列維大人的部下也在L區發現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米蓋爾繼續補充道。

　　只是Xanxus對於這個消息似乎並不是特別的關注，他打了個哈欠然後反問，「還有嗎？」

　　米蓋爾顯然沒有想到Xanxus會這麼問，他首先是一怔，然後隨即立正，將雙手放在褲邊回答道，「不，以上就是全部了。」

　　「那就滾出去。」Xanxus又打了一個哈欠，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之後就合上了眼，不再正眼瞧他。

　　米蓋爾再一次彎腰，「是，屬下告退了。」

　　他這麼說著，賽薇裝作繼續進食的樣子，只是視線卻一直停留在米蓋爾的身上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果不其然，當米蓋爾在關門的那一刹那，視線與她交匯，然後露出了一個讓賽薇不得不提高警惕的笑容。

　　「垃圾。」

　　還沒有等琢磨透他笑容的含義的賽薇回過神，Xanxus已經將她的頭扳正看向他，然後重新擺出那副二大爺的樣子坐在他的專座上，「你在看什麼。」

　　賽薇眨了眨眼，想了想最後還是將自己的困惑提出，「剛才的那位……是斯誇羅先生的副手？」

　　「你問這個做什麼。」Xanxus並沒有正面回答她，反而冷冷地反問。

　　「我……」賽薇有些猶豫，剛才那個叫米蓋爾的男人給她的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也僅僅是她個人的感受，她又沒有彭格列的超直感，即使說出來Xanxus也不一定會信她。

　　尤其是……這還是和斯誇羅的副手有關。

　　但是她總覺得這個叫米蓋爾的男人和那件事有一定的關係……

　　畢竟那疊公文裡有問題的幾份全部都是出自于斯誇羅所率領的分隊的。按照斯誇羅的水準，不是賽薇小看他，現在的他是絕對寫不出那種程度的公文的。

　　倒是這個叫米蓋爾的倒有許多可能，只是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誰也吃不准不是嗎？

　　不過她的猶豫卻讓Xanxus覺得更加的不耐煩，他皺起了眉，看起來似乎耐心全無的樣子，「有什麼話就直說，那個渣滓和你剛才說過的那件事有關吧。」

　　「誒？！」這一次輪到賽薇真正意義上地吃驚了，她瞪大了雙眼看著Xanxus，難得的失態，「您怎麼會知道……」

　　「切，」Xanxus似乎是並不滿意賽薇現在這樣的反應，他拿起了酒杯，看著杯中透明的液體冷哼一聲，「垃圾就是垃圾，無論哪個都是這樣。」

　　如果前半句賽薇還以為Xanxus是在說自己，那麼後半句就真的讓賽薇有些迷糊了。

　　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Xanxus大人您知道那個人可能有問題？」賽薇徹底沒有了吃東西的興致，她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抬起頭仰望著Xanxus，「還有那些檔的事情？」

　　「垃圾，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嗎？」Xanxus依舊沒有給她正面的回答，「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

　　賽薇沉默了幾秒，最後還是點頭，「是的，Xanxus大人。」

　　>>>>

　　雖然那天在Xanxus辦公室發生了許多事情，但是賽薇之後的幾天依舊還是繼續她的工作。

　　不得不說，巴里安的這種公文量對於習慣于彭格列日常公文總量的任何一個人而言，簡直就是天堂。在彭格列批公文出身的賽薇可以替彭格列全體文職人員表示，如果彭格列哪天人均公文只有那麼一點，那麼大概唯一的可能就是彭格列統一了世界。

　　當然，這個只是妄想，就算是當年彭格列激進派的代表人彭格列二世，也只是想統一義大利南北部的黑手黨罷了。

　　只是公文雖然不用一個小時就可以批完了，但是批完了檔的賽薇依舊只能停留在Xanxus的辦公室。

　　原因很簡單，因為魯斯利亞不知道從哪裡知道孕婦需要胎教這件事情，於是堅持在巴里安中更需要胎教的魯斯利亞某日在Xanxus面前特意提到這件事。

　　不知道那天Xanxus是不是心情特別好還是……總之他默許了賽薇在他辦公室裡與他一同欣賞古典樂……

　　才怪！

　　賽薇認為沒有比這個更痛苦的胎教了，就算和巴里安的其他任何一個人在一起，也好過和Xanxus在一起……還聽什麼古典樂。

　　她是不是在什麼時候得罪了魯斯利亞，導致他需要這麼整她？

　　有苦說不出的賽薇無語凝咽。

　　然後這一天，就如同平時一樣，斯誇羅粗魯地推開了Xanxus辦公室的門，只是這一次他不再是大吼大叫，而是一臉嚴肅地走到了Xanxus的面前。

　　「把那個垃圾，交給我處理。」他這麼說道，「我要親手把他砍成三段。」


12·戰鬥前十分鐘

　　賽薇的雙手抄在黑色的風衣口袋裡，握著臨行前Xanxus交給她的槍，獨自走在漆黑無人的小巷中。

　　如果現在有人出現在她眼前問她怕不怕，逞強的賽薇絕對會回答「我無所畏懼」，但是事實上……

　　說不怕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怕的並不是前方未知的敵人的數量以及他們的實力，而是自己是否能夠在緊接而來的惡戰中活下，並且是好好地保住自己的孩子。

　　說實話，賽薇沒有把握。

　　但是對於在斯誇羅闖進Xanxus的辦公室之前，就主動向Xanxus討下這個任務這一點，賽薇一點兒都不後悔。

　　這是目前唯一、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留在巴里安的方法。

　　想到這裡，賽薇握著槍的手又緊了緊，她的視線一直掃視著四周，步速也漸漸放慢。

　　然後她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著一旁足以躲藏五到六人的遮蔽物，從那裡傳來的氣息讓她不得不在意。

　　遮蔽住月光的烏雲被夜風吹散，流露出的皎潔的光芒照灑入了只有賽薇一人小巷中，然後打在那個遮蔽物之上，從遮蔽物之後一閃而過的銀色的光芒讓賽薇不得不眯起雙眼，然後側過頭躲過了這一突如其來的攻擊。

　　伴隨著「叮」的一聲，銀色的金屬物筆直地插.進了賽薇身後的牆上，她走到牆邊將那東西從牆上拔下後，終於看清了那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把銀色的刀，精緻小巧，從方才插.進牆壁後的深度來看，似乎扔出這把小刀的人還是有一些本事的。

　　雖然是突襲，但是幸好她剛才及時地躲開了。

　　不，其實並沒有完全地躲過。

　　冷風吹過，賽薇覺得臉頰上似乎有些刺痛感。

　　她伸手撫摸著剛才明顯被什麼東西割破的臉頰，卻在傷口處感覺到了一陣濕潤。她攤開手，借著月光看清了那是血，深色的液體在手指上尤為的明顯。

　　只是她敢肯定自己之前是絕對躲過那把小刀的，尤其小刀上並沒有血跡。

　　她將小刀舉起再仔細地打量了一次，突然發現小刀的末端牽連著一條銀色的線，看樣子似乎是鋼琴線。

　　也就是說剛才劃破她臉頰的，是這條鋼琴線？

　　……還真是有創意的做法呢，只是她之前似乎在見到過這樣的刀，還有這樣的攻擊方式？

　　賽薇眯著眼睛思索了半天，終於從腦海中找到了一個被她忽略許久的人。

　　於是她借著小刀的刀刃順手割斷了那條線，然後轉正了身體面對著方才的遮蔽物，「你就真的這麼喜歡躲躲藏藏嗎，貝爾菲格爾。」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她依舊插.在口袋中握著槍的手心，卻不由地冒出了冷汗。

　　這個時代是她所在的時代的15年之前，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日後有巴里安天才之稱的貝爾菲格爾，現在也不過是個八歲大的孩子。

　　而現在，躲在遮蔽物之後的那個人，真的是貝爾菲格爾嗎？還是只是正巧有著相同攻擊模式的人？

　　賽薇不確定，她更不確定的是，如果那個人真的是貝爾菲格爾的話，而且他是她這次任務中的敵人的話，她究竟應該怎麼做。

　　是殺了他，還是遵循命運留下他，甚至帶他去巴里安，日後成為Xanxus的部下。

　　她不清楚，但是在沒有見到那個人的時候，一切只是空談，所以她壓下了心中的疑惑，又一次裝作沒事人一樣的開口，「你已經……暴.露了哦。」

　　賽薇的話音剛落，又是兩道同樣的銀色的光向她沖來，賽薇抿著嘴唇，並沒有直接躲開，而是用之前的那把小刀將系在刀上的線割斷。

　　然後，她如願以償地聽見了那個笑聲。

　　「嘻嘻嘻嘻……沒想到王子這麼有名，居然連一個陌生人都認識。」

　　從隱蔽物之後走出了一個金髮的小男孩，帶著一個王冠，過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以及黑色的褲子，只是無論是衣服還是褲子看起來都有一些髒髒的。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我是……王子嘛。」

　　……這孩子，還真是不知道什麼叫客氣啊。

　　賽薇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面前看起來有些落魄的小王子，按照她記憶中的資料，貝爾菲格爾在親手殺死他的孿生兄長之後，就被趕出了自己的國家，在外面流浪了幾個月之後，加入了巴里安。

　　不過一個八歲大的孩子能獨自一人在外面生存下來，也實屬不易。

　　也不知道資料中的這幾個月，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但是這並不是她現在想要知道的事情，因為這些事情並不在她的任務之內，她現在最關心的一點是……

　　「你是和米蓋爾一夥的，還是阿爾法的人？」

　　她沉聲問道，語氣也沒有之前那樣的輕鬆閒散，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

　　「嘻嘻嘻嘻，那是什麼東西，王子不知道喲，」不知什麼時候，貝爾的手上又出現了許多小刀，不過由於他還太小的緣故，所以貝爾尚且過小的手抓著那麼多的小刀讓人看起來似乎有些吃力，「王子知道的只有……現在王子要把你紮成仙人掌。」

　　他話音剛落，就又將手上的小刀向賽薇擲來。

　　——真是麻煩死了。

　　賽薇抿緊了嘴唇，她現在一邊躲過小刀的同時，一邊還要割斷系在刀上的鋼琴線。

　　而且由於是孕婦的關係，她還得必須護著自己的肚子。畢竟對於准媽媽而言，肚子裡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一個不注意，賽薇的手臂上就被錯過的小刀劃出了一條口子。

　　（太大意了。）

　　賽薇咬著自己的嘴唇，向來性格嚴謹的她，對於自己居然被一個八歲的小孩子給傷了這一點覺得非常的……恥辱。

　　「嘻嘻嘻嘻，看來你也不怎麼樣嘛。」貝爾看見自己的成果之後，嘴角的弧度更加地大了，甚至露出了他一口潔白的牙齒……雖然處於換牙期的他，門牙少了一顆。

　　就這樣剛才的笑聲沒有走掉，也不知道是貝爾小朋友的笑聲本來就是這樣，還是他笑的技術太高超了。

　　「的確。」空蕩蕩的小巷裡突然響起了不屬於他們中任何人的第三個聲音。

　　賽薇和貝爾頭飾扭頭望向聲源，卻發現小巷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突然出現了一批穿著統一服裝的人，為首的那個人卻是穿著一身黑色的皮衣，手臂上的標記賽薇再熟悉不過……

　　那是巴里安的制服。

　　而穿著這件制服的人，正是之前讓斯誇羅恨得咬牙切齒的米蓋爾。

　　「看來你果然只是那個Xanxus的情婦罷了，最近在巴里安內流傳的那個批改公文的人是你而不是那個斯誇羅的流言，看來也不過是謠傳。」

　　米蓋爾的語氣不如賽薇之前聽到的那樣恭謹，反而是充滿了不屑與諷刺。

　　「嘛……想也是，黑手黨內女人也只有供男人泄.欲以及生孩子的功能吧，生完孩子的女人沒有任何用處，」米蓋爾眯起眼睛，看著賽薇的視線中傳遞出了了一些讓賽薇覺得渾身不舒服的東西，「與其生好孩子後被Xanxus殺死，還不如……」

　　他沒有把話說完，只是笑得令人厭惡，「不過Xanxus看中的女人，滋味應該不錯吧。」

　　如果賽薇是一般的女人的話，聽到這番言論不是氣得火冒三丈就是對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嚇得驚叫。

　　只是她是賽薇婭拉，那個當初被六道骸怎麼刺激都能面不改色保持冷靜的人，在彭格列中的「機器人」的外號可不是白叫的。

　　不過雖然表面上能夠維持冷靜，但是賽薇在心中還是開始默默地盤算起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賽薇可能還沒有意識到，喪失之前兩年記憶地她……不，或者說是自從懷孕了之後，她的情緒波動比之前大了許多，甚至感情也豐富了很多。

　　「嘻嘻嘻嘻，沒想到原來你是……」不過賽薇在考慮的東西，不等於她身邊的小王子也知道，他像是聽見了什麼特大新聞似的抬頭看向賽薇。

　　自從米蓋爾一行人出現之後，賽薇就不動聲色地將貝爾護到了自己的身後。

　　賽薇也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目的，或許是因為如今的貝爾菲格爾還是一個孩子，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將來是Xanxus的部下，總之她就是這麼做了。

　　不過保護歸保護，這不等同於賽薇會任由他胡來。

　　「閉嘴。」賽薇的語氣稍稍帶著一些不耐煩，不過這更像是一個母親在教育自己的孩子一樣。

　　「嘻嘻嘻嘻，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讓王子閉嘴。」不過貝爾像是嫌這樣還不夠，繼續火上澆油。

　　「對方每個人手上都有槍，如果你想當盾牌的話，就放開腳步站到我的面前去吧，我是不會攔你的。」賽薇瞥了他一眼，隨即依舊是警惕地看著米蓋爾等人。

　　真是麻煩，如果原本只有她一個人，說不定她還能應付得過來，只是現在……

　　還有貝爾這個不可預計的變數。

　　雖然她之前說要讓貝爾當盾牌，但是賽薇還是稍稍移動了自己的腳步，將自己完全擋在了貝爾的面前。

　　她的下限還沒有到能夠讓一個孩子為自己擋子彈的地步。

　　米蓋爾看著賽薇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很帥的笑容，「我說，你現在還有機會，如果現在投靠我們的話……」

　　「廢話少說，」賽薇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我會出現在這裡可不是聽你們廢話的。」

　　「是嘛……」米蓋爾比了一個攤手的動作，「那麼沒辦法了，交涉決裂，之後你就算是再怎麼求饒，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1

13·背後捅刀子的不全是敵人

　　「是嘛……」米蓋爾比了一個攤手的動作，「那麼沒辦法了，交涉決裂，之後你就算是再怎麼求饒，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賽薇握緊了手中的槍，只是臉上卻依舊並沒有露出任何膽怯的表情，她伸手護住身後的貝爾，不讓他暴.露在米蓋爾等人的眼前。

　　「等等他們行動了之後我會數一二三，到時候你立刻跑，用刀子殺出一條血路也可以，我會在這裡的掩護你的，總之跑得越遠越好。」

　　她壓低了聲音吩咐道。

　　只是雖然賽薇有這份心意，任性的小王子卻不領這個情，他依舊是嘻嘻嘻嘻地笑著，然後果斷乾脆地拒絕，「才不要呢，王子才不會做逃跑這種沒風度的事情呢。」

　　——你一個八歲的小屁孩要什麼風度！

　　被貝爾的任性刺激到的賽薇險些爆出粗口，但是理智卻很好地支配著她的情緒。

　　賽薇強忍著嘴角抽搐然後好好教訓貝爾一頓的欲望——畢竟現在不是準確的時間——再一次耐心地開口，「逃跑什麼的的確是沒有風度，但是你也不想被牽扯進這樣的事情裡吧，明明和你沒有關係你不需要摻和進來。」

　　「他們和不是什麼溫柔的人，落到他們手裡的話……會死的喲。」

　　然而貝爾依舊沒有接受賽薇軟硬並使的威脅與勸說，他看似輕鬆地回答，「嘻嘻嘻嘻，王子是將來要做王的人，才不會死呢。」

　　……很抱歉，孩子，據她所知15年之後你還是沒有當成什麼王。

　　依舊只是巴里安的幹部一個。

　　良久，賽薇只能無力地歎息，「那就隨便你吧。」

　　不是她事先沒有提醒過貝爾這個小王子，只是小王子不聽，那就不能怪她等等……

　　其實還是會保護的吧。

　　就算她現在說「等等我不會管你的死活了」，但是真要是發生了什麼，她依舊會保護貝爾的。

　　「聊完了嗎？」米蓋爾看著終止和貝爾對話的賽薇用挑釁的語氣詢問著，「現在站在你身邊的不是Xanxus你很寂寞吧，不過不要緊，等等我會讓你感到快樂……的。」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就在他說話的同時，一枚子彈已經咻地打入了他身邊的人的心臟。

　　「說完了嗎？」賽薇似乎是故意用和米蓋爾剛才相同的語氣反問，向來平板無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挑釁的意味，「別著急，我不會讓你第一個下地獄的。」

　　賽薇的手筆直地伸在身前，手上持著的黑色手槍還冒著煙，另一隻手則是推了推有些下滑的鏡架。

　　她臉上看上去似乎像是在挑釁的表情，讓米蓋爾一瞬間發現眼前的人其實並不是「情婦」這種胸大無腦的角色。

　　這個女人，說不定是……不，絕對是名副其實的黑手黨。

　　一時間米蓋爾發現自己之前真的是看走眼了，居然會真的以為眼前這個拿著槍的孕婦人是Xanxus的情婦。

　　不過……他露出了一絲冷笑。

　　誰都說不準這個女人究竟真的是殺手還是一隻紙老虎，但是無論她是什麼，只要她現在是孕婦，就一定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是的，女人終究是軟弱的生物。

　　這麼想著，他在賽薇開槍擊斃一個又一個他向暗中勾結的阿爾法家族的人的時候，沖向了賽薇。

　　不管怎麼說，他好歹也是有能力進巴里安的人，雖然現在只能當一個十四歲的小鬼的副手，但是對付一個孕婦還是綽綽有餘的。

　　況且……他這次的計畫本來就是將那個小鬼幹掉，為此他已經秘密謀劃了很久了，從那個小鬼頂替了他的位置，讓他只能屈居於他之下開始，甚至不惜和一直與彭格列做對的阿爾法家族達成協議。

　　只是沒有想到就在計畫快要實行的時候，Xanxus居然帶了這個女人進了巴里安。

　　原本這其實並沒有什麼，一個情婦本就不足為懼，但是沒想到Xanxus居然把巴里安的公文全部交給這個女人處理，對於這個女人的信任與重視不言而喻。

　　所以雖然覺得有些冒風險，但是他還是將一部分對他、以及對這次計畫有利的假資料摻進了那些公文裡，沒想到效果不錯，當他看見斯誇羅去踹門的時候他就知道，魚兒果然上鉤了。

　　只是他卻沒想到……最後來的居然是這個女人。

　　不過這樣也不錯，如果能捉住這個女人，以Xanxus對於她的重視，說不定還能順便將Xanxus踹下王座。

　　肚子裡這麼打著主意，他已經來到了賽薇的面前，握起拳頭想要衝防手不及的賽薇的腹部打去。

　　然後……

　　「啊！！！」

　　米蓋爾低頭看著自己胸膛上紮著的小刀失聲尖叫著，「這！這是！」

　　已經在一瞬間反應過來的賽薇立刻沖米蓋爾的腦袋上開了一槍，然後看向身後握著小刀的貝爾，「你做的？」

　　「嘻嘻嘻嘻，王子的獵物，可不能隨意被這種人給搶去了。」貝爾的小刀反著銀光，他咧著嘴笑著看向賽薇，「能把你切成一片片的人只有王子我。」

　　前一刻還對貝爾產生一些小小的，真的只是小小的感動的賽薇，下一秒立刻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繼續沖那些阿爾法家族的人開槍。

　　開槍的同時，她還不忘對貝爾之前的話做出回應。

　　「如果你沒有少顆門牙的話，效果會更好的，小王子。」

　　貝爾聽到了賽薇的回答之後嘴角揚得更高了，「嘻嘻嘻嘻，王子決定了，一定要把你切成一片一片的。」

　　賽薇挑了下眉毛，又是一槍擊中了想要突襲的敵人，「小孩子有夢想總是好事，不過你之前不是說要把我做成仙人掌的嗎？」

　　「王子改變注意了，」貝爾順手一刀扔向了敵方另一個不順眼的人，直接命中心臟，「還有，不要叫王子小孩子，王子是要做國王的人。」

　　所以說……

　　要做國王的人，和小孩子……有什麼區別嗎？

　　「你們，不要太得意忘形了！」看著米蓋爾□掉，又有許多弟兄被他們直接命中，絲毫不浪費子彈和小刀，現在還在旁若無人地在聊天的孕婦和孩子，阿爾法家族的人惱羞成怒地大吼著，「家族內支援的人馬上就會來了，到時候……」

　　「碰……」

　　「碰……」

　　同時響起的兩聲槍響打斷了那個人的話。

　　就在不耐煩的賽薇開槍的同時，另一個人也從他的身後開槍，賽薇抬眼看著倒地的男人的身後，那是一個帶著黑色墨鏡，西裝革履的男人，標準的黑手黨造型，只是……

　　「呐，我說，」賽薇身後的貝爾突然開口，「這個人在晚上也帶著墨鏡，難道他真的不是眼睛有什麼問……」

　　「你就不能閉嘴麼。」

　　這個人的感覺明顯就和之前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樣，如果說之前的人是垃圾的話……

　　……那麼這個人就是垃圾中的頭頭。

　　哦，賽薇，你是和Xanxus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嗎？居然被他給傳染了。

　　賽薇在心中暗自地唾棄著自己，然後重新集中精神看著那個男人，「阿爾法家族三號分部的管理人米羅？」

　　她記得有這麼一個人，當初在整理阿爾法家族資料的時候，有提到這個男人全身重度燒傷，左腿高位截肢，右手小臂以下被砍斷……簡直就和廢物沒有什麼兩樣了。

　　具體為什麼會這樣賽薇並不是很清楚，畢竟當時攻打阿爾法的時候不需要這種八卦一樣的資料，只是這個人即使傷成那樣也沒有被家族內部除名……不能說是阿爾法仁慈，而是……

　　這個男人對於阿爾法來說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你知道？」男人取下了自己的墨鏡，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賽薇，「聽米蓋爾說，你是那個Xanxus的情婦？沒想到那個Xanxus居然也會派自己的女人出面清除巴里安的叛徒。」

　　「既然知道米蓋爾是叛徒，那麼先生您也應該知道，叛徒的話中十句中有九句半是不能相信的。」賽薇權當作自己沒有聽見米羅剛才說了什麼。

　　不過她的這個回答反而讓米羅很滿意，「的確，我原本就沒有打算信那個傢伙說的話。不過如果是你的話……」

　　米羅突然笑了，「怎麼樣，拋棄Xanxus那個小鬼，到我這裡來如何？金錢、首飾、名牌、別墅隨便你挑選，甚至你想生下那個小鬼的孩子也可以。」

　　「然後作為你們的秘密武器，等到十年、二十年後拿來對付彭格列？」賽薇挑了挑眉反問，幾年前……或者說這個時代的幾年後的艾斯托拉涅歐家族一樣。

　　——這麼說來，其實骸先生當初就是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吧？

　　賽薇突然想起還有這麼一茬。

　　「你會答應我的，」米羅答得很有自信，「沒有一個女人會拒絕這樣的誘惑。」

　　「可是很抱歉，」賽薇可以說是立刻回答，「我拒絕。」

　　聽見了賽薇的回答，米羅早就伸出的右手僵硬在那裡，「相信我，美人，你想要的那個毛頭小子給不了你，我會比他對你更好的。」

　　「這聽起來不錯，只可惜……」

　　賽薇搖了搖頭。

　　「只可惜，我想要的東西，至始至終都在Xanxus大人那裡。」

　　「是嗎？」米羅眯起了雙眼，眼中一閃而過一抹陰鷙，「也就是說我們的談判失敗了，那麼……」

　　他轉過頭看著身後，「把這個女人抓起來。」

　　他的話音剛落，從高空突然跳下一個黑影，他一頭銀色的發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的耀眼，然後黑影直直地落在了米羅的面前。

　　「你是誰？」米羅警惕地看著眼前的黑影，他身上散發的殺氣讓即使身經百戰的米羅也感到有所畏懼。

　　「喂，你說夠了沒有。」黑色的身影的聲音壓得很低，然後他突然抬起頭，「我說，你這個垃圾，說夠了沒有？」

　　還沒有等米羅有所反應，他已經刀起刀落切下了米羅的右手小臂。

　　當黑影從上方跳下的時候，賽薇已經認出了黑影的身份，現在聽到聲音之後，她就更加確信了，「斯誇羅先生？」

　　「垃圾。」

　　賽薇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就將斯誇羅的視線吸引到她那裡去了。

　　「誰讓你擅自做主跑到這裡來了？！你以為老子還會怕這些渣滓嗎？居然敢搶老子的獵物，你這傢伙……」

　　「閉嘴，大垃圾。」

　　「吵死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的確讓斯誇羅如聲音的主人所說那樣閉上了嘴，只是同時也讓賽薇的身體立刻變得有些僵硬，她克制住自己心中異樣的情緒轉過頭，看向了聲音的主人，卻對上了一雙似乎充斥著陰霾的血色雙瞳。

　　「呐，」站在賽薇身後的貝爾拉了拉賽薇的袖子，小小聲的詢問，「他是誰？」

　　不知道是不是賽薇的錯覺，貝爾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不是很穩定，甚至他嘴角的弧度也不能很好地保持在那裡。

　　「Xanxus大人……」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對上這雙眼睛，剛才還能和敵人理直氣壯地周旋的賽薇，語氣也不由得變弱。

　　Xanxus的視線瞥過了貝爾，然後在賽薇的手臂上的傷口停留了半秒，最後定在了賽薇臉頰上的那道口子上。

　　「切，垃圾。」

　　還沒有等誰反應過來，Xanxus已經走到賽薇身邊，以極為迅速以及粗魯的手段將賽薇敲暈，然後一手抓著賽薇的衣服，一雙眼兇惡地看著失去右手手臂的米羅。

　　接著，他推開一旁的斯誇羅站到了米羅的面前，不帶任何感情地俯視著他。

　　「垃圾就該變成渣。」

　　他這麼說著，右手中已經聚起了一團赤紅的火焰，他看似隨手將火焰丟向了米羅，然後想要就這麼抓著賽薇就走。

　　只是當他看見賽薇突起的小腹之後，皺著眉嘖了一聲之後，將賽薇打橫抱起，轉身按照原路返回。

　　「喂！！！混蛋BOSS，這個小鬼該怎麼辦！」被丟下的斯誇羅指著貝爾沖Xanxus的背影大吼道。

　　但是他得到的回答，卻只有Xanxus的「隨便」兩字。

　　「切，麻煩，」斯誇羅不爽地看著才剛剛到他腰那麼高的貝爾，輕鬆地一手抓起了貝爾的衣領就快步跟上了Xanxus的腳步，消失在黑色的小巷中。

　　留下的，只有身後一團熊熊燃燒的紅色火焰。


14·巴里安之夜

　　Xanxus就這麼一路將賽薇抱回了巴里安的總部，幸好夜裡的人員不多，加上今晚一部分的人都隨著斯誇羅去另一個戰場上對付阿爾法家族的人，因此總部的人就變得更少了。

　　其實這樣也好，至少沒有人看見Xanxus現在的這一舉動。

　　不然明天巴里安的謠言就會從「BOSS居然同意他的情婦插手巴里安的檔」，變成「BOSS已經和賽薇大人定下終身」，最後肯定會演變成「想要抱孫子的九代目已經命令他們立刻結婚」了。

　　然後如果被Xanxus聽到，那麼巴里安總部就可以徹底重建了。

　　不知道是出自於什麼原因，Xanxus並沒有將賽薇帶到她的房間，也沒有隨意扔在了客廳，而是將她抱回了自己的臥室，然後粗魯地將她甩在了床上。

　　Xanxus的床很大也很軟，所以即使被Xanxus這麼粗魯地對待，賽薇也只是因為吃疼而下意識地發出一聲呻.吟，卻依舊沒有轉醒。

　　可能是最近為了處理出米蓋爾為了叛變而摻在檔中的假資料，以及收集他叛變的證據而太累了的緣故。

　　也有可能是因為剛才的那場戰鬥對於以文職為主，甚至現在還懷有身孕的她而言太過激烈。

　　總之賽薇現在與其說是剛才被Xanxus敲暈，不如說是香甜地睡著。

　　難得沒有出自於種種自身原因而將賽薇叫醒的Xanxus瞥了一眼賽薇，然後切了一聲，看似不耐煩地隨手扯開被角然後蓋在了賽薇的身上，最後望著賽薇的睡姿後冷哼了一聲，坐到了落地窗邊的椅子上。

　　今天晚上沒有什麼烏雲，雖然不是滿月，但是依然有月光透過沒有拉上窗簾的落地窗灑入了室內，最後打在了Xanxus的身上。

　　Xanxus只是坐在那裡，手上拿著一杯紅酒，抬頭看著夜空不知道在想什麼，或者說這已經是他這麼多年來潛移默化養成的一種習慣。

　　「Xanxus……大人……」

　　突然從床邊傳來的聲音打斷了Xanxus的沉思，他停頓了片刻之後，還是轉過頭看向賽薇的方向，卻發現她的樣子似乎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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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賽薇覺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泥沼之中，想要掙扎但是四肢卻無法動彈，抽身不能。

　　恍惚間，她似乎覺得自己又回到了某一個時間點之上，又重新做起來當初那個旖旎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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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薇婭拉向嘴裡灌著酒精這一舉動似乎一直就沒有停下，濃烈的刺激性液體的氣味充斥在整個大廳。

　　酒精的作用似乎發揮得很快，金色花式掛燈以及酒杯中的金色液體在她的眼中成了一個無法停留也無法捕捉的虛像，晃得她有些頭暈。

　　然後她一個沒有拿穩，杯中的酒就撒在了她的黑色皮制服紙上，金色的液體順著不吸水的制服上滑落，滴在了紅色的地毯之上，暈開了幾抹深色的印記。

　　似乎是察覺到賽薇已經醉了，看到這樣的她，難免會有人發出笑聲，不帶諷刺與嘲笑，純碎是因為心中不如知道為什麼會升起的愉悅感。

　　其實醉酒的人是沒有任何理智的，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拋開了平時的虛偽與束縛。

　　所以，當有人大吼著身為義大利人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去喝法國的香檳，應該換義大利本國出產的紅葡萄酒的時候，這樣荒謬的說辭也得到了一致的同意，於是原先只有12度的酒，也被換成了20多度。原先盛放在杯中的金

　　色液體，也變成了妖冶的紅，似乎能夠擾亂人心。

　　「嘻嘻嘻嘻……」迷迷糊糊間，賽薇看見了一頭金髮的男人扯著嘴角，露出了整齊潔白的牙齒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後張著嘴似乎說了些什麼，意識混亂的賽薇只是胡亂地點著頭，然後接過了男人遞來的酒。

　　有些紅腫的嘴唇剛剛觸碰到酒瓶邊緣的時候，就被男人狠狠地推了一下瓶子，瓶中的酒精悉數地被灌進了猝不及防的她的嘴裡。

　　然後賽薇似乎聽見了男人的嘲笑聲，像是小孩子在惡作劇成功之後的笑聲一樣。

　　但是現在的賽薇卻無暇顧及他是不是故意的這一點，酒精刺激的氣味讓她只能俯著身體痛苦地乾咳。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她的眼前出現了一雙黑色皮靴的時候，原本喧囂的大廳突然只剩下了她一個人的咳嗽聲。

　　發燒過度的場面一瞬間冷卻了下來，就好像一瞬間從舉辦婚禮的教堂轉到了夜晚的墓地，強烈的對比讓人一下子產生了不真實的感覺。

　　她順著皮鞋向上望去，那是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的影子罩在她的眼前，足以阻擋那晃人的燈光。

　　然後，她看見了一雙猩紅色的雙眼。

　　不知道出自於什麼原因，她的內心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叫囂著，她遵從了自己內心中聲音的指示，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下，對男人揚起了一抹笑容。

　　賽薇很少笑，甚至自從她來到這裡之後他們就從未見過她笑過，畢竟「彭格列的機器人」並不是空穴來風的。

　　她平時行為處事都是一板一眼的，絕對的理性主義者，甚至說她是人形機器人都不為過。

　　「呐，Xanxus。」

　　她走到了男人的身邊，絲毫不做作地挽起了男人的手臂，仰著頭沖他笑，甚至就連她對他的稱呼，都從恭恭敬敬的「Xanxus大人」變成了「Xanxus」。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平時古板無波的聲音裡似乎像是帶著一絲甜味。

　　原本因為男人……也就是Xanxus的到來而稍稍冷靜的一群酒鬼們，這下他們的酒算是徹底醒了，醒得乾乾淨淨，除了身上濃烈的久違，一點喝醉酒的意思都蕩然無存。

　　反倒是身為當事人的Xanxus，他只是瞥了剛才還在耍酒瘋的若干酒鬼們一眼，然後已經清醒過來的眾人立刻在三秒鐘之內撤得一乾二淨，連個影子都沒有留下。

　　原本還打算做點小動作，留下一點「紀念品」的阿爾克巴雷諾也是在這短短的幾秒之內將這個想法從腦袋中摒棄。

　　開玩笑，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銀行帳戶的存款第二天早上就變成了零。

　　「垃圾，醉了麼。」

　　Xanxus只是任由賽薇整個人都黏在了他的身上，然後看著一反常態的賽薇，他的眼睛裡迅速地閃過了一絲不明的情緒。只是還沒有當他來得及再想什麼、再說什麼甚至是再做什麼的時候，賽薇已經先他一步做出了反應。

　　濃烈的酒味突然充斥在他的口腔中，柔軟濕濡的雙唇貼在了他的嘴唇上，一瞬間讓Xanxus也是反應不能。

　　只是Xanxus畢竟是Xanxus，他一個一把抓住了賽薇的腰，從賽薇那裡奪下了主導權，並慢慢地加深了這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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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Xanxus驚愕的看著突然坐起身然後抱住他最後還主動送吻的賽薇。

　　他原本只是被她不斷地低喃著自己的名字吵得有些不耐煩了，想來警告她讓她閉嘴的，但是沒想到居然演變成了現在這個場景。

　　該死的，這個女人居然抱得那麼緊！

　　被賽薇死死地懷住的Xanxus蹙著眉在心中暗自地咒駡著。

　　其實他可以很容易就讓賽薇鬆手的，這對於Xanxus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甚至可以說像是捏死一隻螞蟻那樣輕而易舉。

　　只是，他卻一點兒都沒有想要將賽薇掙脫開的意思，反而任由賽薇就這麼抱著他，還將唇貼在了他的嘴唇之上。

　　如他想像中的那樣溫暖柔軟……

　　不不不，她不過是個垃圾罷了。

　　17歲的Xanxus少年在心中這麼說服這自己，他應該就這麼把她推開的。畢竟她原本應該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的對象不是他，而是其他人……她肚中孩子的父親才對。

　　但是Xanxus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這一想法，什麼時候他Xanxus大少爺也會有這種女人一樣的想法了？

　　既然是她主動送上門的，他自然不會客氣的。

　　管她究竟想的是誰，管她是不是懷孕了，既然她主動惹上了他……

　　這麼想著，Xanxus伸出手按住了賽薇的後腦勺，然後一手順勢地剝下了賽薇的外套。

　　這本應該只是一個淺嘗輒止的吻，但是隨著Xanxus控制了主導權，兩人吻得越來越深越來越激烈，直到最後賽薇就差點要窒息的時候，Xanxus才鬆開了對她的禁錮。

　　然後Xanxus退開一步，眯著雙眼看著賽薇。

　　得到自由的賽薇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月光下她的臉色看起來似乎有些紅暈，衣服由於剛才Xanxus的舉動而變得有些淩亂不堪，甚至露出了鎖骨以及隱隱約約能看見襯衫下的乳.溝。

　　「Xan……Xanxus……」賽薇將Xanxus的名字念得斷斷續續，卻沒有加上「大人」二字，但是這反而讓Xanxus覺得很滿意。

　　他突然覺得賽薇在他的名字後面加上「大人」，反而會讓他覺得無名地火大，現在的稱呼反而更加合他的意。

　　甚至因為賽薇剛才的主動以及她的低喃，Xanxus感受到了自己□欲.望漸漸開始有些腫脹。

　　想到這裡，他上前一步抓住了賽薇，想要將剛才沒有完成的事情繼續下去，卻在這時感受到了從賽薇的襯衫下傳來了驚人的溫度。

　　雖然自從來到彭格列之後就一直養尊處優，但是Xanxus也知道這樣灼熱的溫度代表的什麼。雖然他可以繼續下去，但是當他的視線瞥過賽薇的校服後，他只能掃興的皺眉，「切」了一聲之後將賽薇又重新塞進了被窩，然後轉身向浴室走去。

　　（這個該死的女人。）

　　一邊淋著冷水，Xanxus一邊在心中暗自咒駡著。

　　這個可惡的居然挑起了他的欲.火之後，又讓他發現自己不能對她下手。

　　（該死的女人。）

　　他一拳打在了浴室的白色瓷磚上，任憑冰冷的水從蓮蓬頭中灑下。

　　平息這不得發洩的欲.望。

　　Xanxus隨意地套了條褲子走出了浴室，即使沖了冷水澡，他依舊覺得這勉強壓制的火說不定又會突然冒出，只是當他走到床邊的時候，被子與床單上深色的印記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立刻打開了床頭燈，然後掀開了她的被子，不出意外的發現賽薇的下.體處，是紅色的血跡，熟悉的鐵銹味充斥著他的鼻腔。

　　當機立斷地，Xanxus抓起了床頭櫃上的電話，撥了一個內線的號碼，等接通之後不等對方抱怨就立刻下達了命令，「去把總部的那個醫生找來，大垃圾。」


15·大人和孩子都要保住

　　斯誇羅很暴躁，非常非常的暴躁。

　　原本他一路抓著那個煩人的小鬼回到巴里安已經一肚子火起了，天知道賽薇那個女人居然找到了這麼個吵人小鬼了。

　　什麼「嘻嘻嘻嘻嘻」，什麼「因為我是王子」，什麼「把你砍成一片片的」。

　　嘻什麼嘻，門牙都缺了一顆，笑的時候都在漏風吧。

　　什麼王子，他斯誇羅管你是王子還是兒子，不就是小鬼一個。

　　還有什麼一片一片的，當心他把他砍成三段！

　　斯誇羅少年，十四歲，因為一個自稱王子的八歲小鬼，非常的暴躁。

　　好不容易回到了總部，正好看見瑪蒙出完任務在客廳裡休息，於是斯誇羅立刻把手上抓著的煩人小鬼丟給了瑪蒙處理，自己一個人回到了房間打算好好休息。

　　誰知道他才剛剛洗好澡睡下連半個小時的時間都沒有到，居然就有一通電話把他剛剛產生的睡意給吵得無影無蹤。

　　會在這個時候打內線的，除了那個混蛋Xanxus之外找不出第二個人！

　　暴躁的斯誇羅少年爬起來接起電話，還沒有等到他習慣地吼出「喂！」以及加上各種不滿的發洩，Xanxus已經下達了他的命令。

　　「去把總部的那個醫生找來，大垃圾。」

　　電話那頭的人是這麼說的。

　　斯誇羅少年當然知道Xanxus嘴裡的總部是彭格列總部，畢竟巴里安內因為各個都是常年在外出各種暗殺任務的，每次有什麼傷口自己都可以隨便包紮下糊弄過去，就算是發高燒也會找兩塊冰然後隨便拿點退燒藥咽下去，第二天就和個沒事人一樣的。

　　除非是真的傷得很嚴重，不然巴里安的人不會有人需要醫生的。

　　那麼……現在受傷的，是那個傢伙？

　　斯誇羅少年立刻想到剛才被Xanxus打暈的賽薇，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剛才他的確在那個女人身上和臉上看到傷口。

　　而且看上去那像是被什麼割破的刀傷。

　　不對啊，對方的人都是習慣用槍的，根本不會出現刀傷。

　　斯誇羅突然想起了剛才他抓著那個小鬼回來的時候，那個小鬼也打算用什麼小刀來對付他，那個小刀的末端上系著線，如果不是他即使發現，說不定就會成為了那個武器的食餌。

　　難道那個女人是被剛才那個小鬼給弄傷的？

　　如果是，那麼她還真是弱，居然會被一個十歲都不到的小屁孩給弄傷。

　　斯誇羅一邊穿著衣服一邊這麼想到，畢竟他可不認為賽薇傷得有那麼嚴重，不就是割傷麼，隨便找幾條繃帶包紮下不就可以了，需要他特意去彭格列找醫生麼？

　　不過這一次，Xanxus還真是大驚小怪啊。

　　只是雖然內心是這麼抱怨的，但是迅速穿著完畢的斯誇羅還是打算按照Xanxus的指示大半夜去彭格列總部找醫生，只是他剛剛走到門邊，門就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差點撞到他的鼻子上。

　　看清了來人之後，斯誇羅立刻吼了出聲，「你這個混蛋BOSS急什麼！老子現在就要去彭格列找醫生！！！」

　　只是當他剛剛吼完之後，就發現Xanxus其實不是一個人，他的手上還抱著什麼東西。

　　是那個女人。

　　賽薇像是處於昏迷中，她的身上蓋著一件巴里安的制服，只是雖然是這樣，斯誇羅還是聞見了從她身上傳來的濃重的血的氣味，刺激著他的鼻腔。

　　「喂，這個女人怎麼了？」終於察覺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的斯誇羅抬起頭看向Xanxus，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Xanxus也不會讓他半夜裡就去彭格列找醫生的。

　　「閉嘴，垃圾。」Xanxus沉聲地命令道，「開車去彭格列總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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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在對斯誇羅下完命令掛好電話之後，Xanxus突然想起如果讓斯誇羅去彭格列找到醫生再帶回巴里安的話，時間上肯定來不及了。

　　而且彭格列的那些人還不一定會允許斯誇羅進去或者是帶醫生出來。

　　雖然他Xanxus大爺平時拽得二五八萬似的，看上去像是那種連最基本的生活常識都不知道的紈絝子弟，但事實上Xanxus很清楚賽薇現在這樣……是要流產的徵兆。

　　可能是因為之前和米蓋爾、和阿爾法家族的那些人鬥得太厲害了，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剛才的舉動。

　　總之Xanxus在發現賽薇要流產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命令斯誇羅去找醫生，等掛下電話之後，他又立刻決定直接送賽薇去彭格列總部，以他Xanxus彭格列大少爺的身份，誰敢攔他？

　　等坐他坐進車裡，將賽薇放到一旁，卻看見她緊緊地皺著眉毛臉色慘白的時候，Xanxus想了想，還是坐到最靠窗的一邊，讓賽薇躺在後座上，頭枕著他的大腿。

　　Xanxus沒有考慮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他向來自我中心，可以說是任性到極點的大少爺，從來都是只管自己這麼做，不考慮別人。

　　但是從他為了賽薇特意從巴里安總部敢出來然後將她帶回、到帶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考慮到她目前的狀況而甘願放棄自己的欲.望選擇去沖冷水澡，一直到現在親自送她去彭格列。

　　按照Xanxus本人的性格以及平時的日常作風來看，他已經為賽薇做得夠多了。

　　Xanxus皺著眉看著躺在他大腿上的賽薇，她的臉色很難看，而且血腥味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濃，Xanxus本人的臉色也沒有好看到哪裡去。

　　是的，他會這麼做，只是不想讓這個女人在他那裡出事，Xanxus是這麼想的，如果這個傢伙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一旦出了什麼事，那個老頭子鐵定會囉嗦的。

　　他只是為了自己的耳根子清淨，才不是為了這個女人。

　　少年Xanxus如此想到，並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就沒有再多想其他什麼事情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抵達彭格列總部，Xanxus抱著賽薇堂而皇之地走進了彭格列總部的大門，門衛一看見是Xanxus壓根就不敢攔他，立刻退到兩邊就等著這位大爺快點進去。

　　不過Xanxus今晚的確是快速地走進了總部，然後直接向他在彭格列的臥室走去。

　　等到Xanxus帶著一身血味的女人走進了之後，八卦的門衛們立刻小聲地討論起了究竟發生什麼事情，那個女人和Xanxus又是什麼關係。

　　停好車的斯誇羅也不需要Xanxus的命令，立刻去彭格列的醫務室找彭格列總部的醫生，據說最近那個三叉戟夏瑪律就在彭格列總部。

　　對於夏瑪律的名聲斯誇羅是知道的，據說是個醫術非常高超的傢伙，雖然平時人品有點……咳咳，但是就醫術而言還是不錯的。

　　反正有Xanxus在場鎮壓著，料夏瑪律那傢伙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畢竟Xanxus的火焰……只要惹到了Xanxus，他可不管對象是誰，絕對是會無差別地進行「燒成渣」工作的。

　　這麼想著，斯誇羅已經打聽到了夏瑪律的下落，然後在一間臥室內找到了夏瑪律，於是斯誇羅少年立刻用他的大嗓門以及實際行動將夏瑪律叫醒，最後拖著他去了Xanxus的房間。

　　原本還想抱怨什麼的夏瑪律一走到Xanxus的房間，聞見了那濃重的血腥味之後，還半睡半醒的他立刻清醒過來，皺著眉想要走到床邊一探究竟，反正物件是女人，在他救治的範疇之內。

　　嗯，他從來都是只救女人，不救任何臭男人的。

　　只是當他將要走到床邊的時候，卻看見Xanxus這座煞星就站在那裡，用兇神惡煞的目光瞪著他，於是他立刻扯起了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喲，Xanxus少爺也在啊，這位小姐是……」

　　不過還沒有等他把調.戲少年的話說完，就被Xanxus狠狠地打斷。

　　「閉嘴，垃圾。」Xanxus絲毫都不吃這一套，「你只要負責把她救好就可以了，其他的你別管。」

　　末了，他還狠狠地瞪了夏瑪律一眼，示意他不要做出一些超過的事情。

　　「這個女人不是你可以動的，」Xanxus這麼命令道。

　　一般來說夏瑪律是絕對不受任何威脅的，別人用這樣命令的語氣對他，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報復回來，但是等他掀開Xanxus蓋在賽薇身上的外套一看，表情也隨之變得凝重起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賽薇透過薄薄地的襯衫傳遞到他指尖灼人的溫度，她的手臂上還流著血，臉上也有點破相。

　　當然，最為重要的，還是她突起的小腹，以及被冉濕暈紅的衣褲、還有她身下的被單。

　　「這是！」夏瑪律緊緊地皺著眉看著賽薇，「這是怎麼回事？」

　　受傷還是小事，但是現在她發著燒還有流產的跡象……這還真是一個棘手的麻煩事。

　　「那還真是麻煩呢，」夏瑪律收起了他一向輕佻的笑容，嚴肅地看著Xanxus，「看來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很有可能……」

　　「垃圾，」Xanxus突然開口，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不能有事，不然就把你燒成渣。」

　　夏瑪律聽到Xanxus這樣的回應挑了挑眉，「看來她對於你很重要呢，難道她就是上次九代目提到的那個賽薇？」

　　說完，他不等看Xanxus的反應，就轉身開始了他的工作。

　　雖然對於Xanxus的口氣很不爽，但是這個女孩的事情他從九代目那裡也有聽說過，既然是九代目提到要重點照顧的對象，那麼他今天就辛苦一次吧。

　　不過……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要保住，這還真是標準的產房門口准爸爸的回答。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2

16·後半夜的那些事

　　無論怎麼說，在經過夏瑪律好幾個小時的緊急搶救之後，雖然賽薇本人現在還發著高燒，但也總算是性命無憂，她肚子裡的孩子也終於是被保住了。

　　總得來說，還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雖然真的要打起來夏瑪律並不怕Xanxus，但是他也總算是避免被Xanxus燒成渣的下場。

　　接下來只要讓賽薇退燒，然後好好地養身子就可以了。

　　在搶救期間不得不提到的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因為賽薇由於出血過多需要輸血，不過由於在場的眾人不清楚她的血型，原本Xanxus是說可以用他的血，但是卻被夏瑪律當機立斷地否決掉，畢竟血不是可以亂輸的，如果輸的是不同血型可能會出現溶血現象導致死亡，一時間讓在場的三個大男人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雖然可以動用彭格列的血庫，但是Xanxus似乎並不願意讓賽薇出現在彭格列的急診病房。

　　「喂，夏瑪律，」就在夏瑪律想要再一次建議Xanxus將賽薇立刻送到彭格列的手術室的時候，斯誇羅突然開口。

　　「怎麼了？」夏瑪律轉過頭看向斯誇羅，只見他皺著眉，似乎在考慮又有些不確定總之是一臉糾結的樣子，「我聽說O型血可以輸給任何血型的人，是有這麼一回事吧。」

　　夏瑪律看著這個少年，雖然不知道斯誇羅在想什麼，不過他還是抓著頭髮應了聲，「啊，是這樣沒錯，O型血的話……的確是很少會出現血融現象。」

　　「切，真是麻煩死了，」斯誇羅輕聲咕噥著，然後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賽薇最後看向夏瑪律，「那就讓那個女人欠我一個人情，用我的血吧。」

　　於是第一個問題就這麼解決了。

　　然後是第二件事，就是在搶救之後賽薇曾經醒來過一次，知道孩子差點流掉的時候，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當賽薇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她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確定眼前的不是錯覺，又看向靠著牆壁站著的Xanxus，確定自己還沒有回到自己的那個時代後，終於一臉疑惑地開口。

　　「這是……怎麼了？」

　　她的聲音沙啞得可怕，就連說話的時候也能感受得到從喉嚨中傳來的疼痛感，灼熱刺癢。

　　賽薇覺得自己的嘴唇因為乾燥而龜裂，她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卻發現舌頭的濕度根本就不能濕潤自己的嘴唇。

　　而且也許是由於眼鏡被取下擱在一邊的原因，她現在眼前的事物有些模模糊糊的。

　　而且……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手臂上被貝爾劃出的那兩道口子也被人用繃帶漂亮地包紮好了，就連臉上的那道傷口似乎也被上了藥，然後貼著紗布。

　　而原本已經在整理著自己的工具的夏瑪律在看見賽薇醒來之後，立刻止住了她想要起身的動作，「別動，你剛才差點流產了。」

　　「什……」賽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從夏瑪律嘴中聽到的事情，「您說……什麼？！」

　　「放心吧，」夏瑪律習慣性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表情雖然沒有之前那般嚴肅，但是卻也不如往日那般輕佻，「孩子沒有事，不過你現在還在發燒，如過這燒不及時退下去的話還是會很危險的。」

　　得到了夏瑪律肯定的回答之後，賽薇輕輕地籲了一口氣，「是嘛……那就好。謝謝您，夏瑪律醫生。」

　　「嘛……這件事你也不應該謝我，」如果換做平時，聽見女性向他道謝的話，夏瑪律不立刻飛撲過去親吻搭訕才怪，但是今天卻是例外。

　　不是賽薇長得不漂亮，事實上賽薇長得一點兒都不醜，雖然沒有像別人眼中的美女那樣驚豔，但是卻非常地耐看，夏瑪律現在沒有對她動手動腳的原因很簡單，是因為她的背後有一尊大神在……或者可以說是煞星。

　　「你應該感謝的人是Xanxus，我聽說了，他一發現你要流產，特意從巴里安總部開車到這裡來找我。」

　　（……開車的人應該是老子才對吧！）

　　斯誇羅無聲地在心中吐槽到，半夜三更被人吵醒不說，用可以說是超速的速度載著這兩個人，還必須保證車子開得平穩，他容易麼他。

　　最後還無償獻了300cc的血，如果這樣這個女人肚子裡的那個東西還不保的話，他第一個掐死夏瑪律。

　　「誒……是嗎？」賽薇低聲輕呼，她沒有想到原來這背後還發生了那麼多東西，「原來這裡是彭格列總部……Xanxus大人他……」

　　「閉嘴，垃圾。」

　　當賽薇剛剛轉過頭看向Xanxus的時候，原本閉著雙眼的Xanxus突然睜開雙眼，露出血紅的雙瞳瞪著他們，「吵死了。」

　　「啊啊……惱羞成怒了呢，」夏瑪律輕輕地感歎道，自從他認識九代目和Reborn開始起，或者說是自從九代目收養這個兒子之後，Xanxus就一直都是那個樣，一直到現在。

　　不過現在似乎終於出現了一些轉變的苗頭了呢。

　　不得不說，Xanxus他的確是非常的自我中心，什麼事情都要以他這位大少爺為中心轉，脾氣暴躁不說，動不動就拿人腦袋測試牆的硬度，自從他接受黑手黨的事務之後，行為處事的風格一向是以殘忍暴力為主。

　　別說有時候他搞不懂為什麼Xanxus會是這個樣，就連九代目和Reborn都不清楚為什麼。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這個任性的小少爺似乎終於會為別人著想了。

　　畢竟曾幾何時，Xanxus會為別人，尤其還是一個女人做到這種程度，他們大概就是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麼一個時候吧。

　　如果這件事情被九代目知道了的話，九代目一定會很高興的吧。

　　「年輕真好呢，」想到這裡，夏瑪律不禁發出了感歎。

　　「垃圾，」Xanxus直起身走到夏瑪律的身後，聲音中夾雜著不言而喻的怒氣，也不知道他是為什麼而生氣，或者就像是夏瑪律剛才說的那樣，惱羞成怒了吧，「你說得太多了。」

　　夏瑪律攤開手比出了一個無奈了動作，「好好，我閉嘴，真是的，這年頭讓我這個大叔多說兩句也不行麼。」

　　「噗……」看到這樣的場景賽薇突然輕笑了一聲，不過當眾人把視線轉移到她身上的時候，她的臉上卻恢復了和平時一樣的神態。

　　當她的視線對上那雙紅色之後，她輕輕地開口，「謝謝您，Xanxus大人。」

　　「切，」對於賽薇的這一聲道謝，Xanxus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態度。

　　他雙手抄在褲子的口袋裡，頭瞥到一邊不再看著賽薇，「煩死了，我只是不想讓那個囉嗦的老頭子拿這個當藉口來煩人。」

　　知道Xanxus這樣是彆扭的表現的賽薇嘴角揚起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嗯，我知道了。」

　　她順從地應著Xanxus的話，但是語氣卻立刻一變，「不過即使是因為這個原因，還是謝謝您，Xanxus大人，謝謝你救了孩子。」

　　「都說了不是為了你了。」

　　「是的，Xanxus大人。」

　　聽見賽薇這樣的話之後，夏瑪律挑了挑眉看著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的兩人，表情終於放鬆，變成了曖昧的笑容，「還真是好呢，年輕人。」

　　「閉嘴，垃圾。」Xanxus轉過頭來瞪了夏瑪律一眼。

　　夏瑪律聳了聳肩，對於Xanxus的眼刀一點都不害怕。

　　笑話，當他夏瑪律叔叔當初在黑手黨混的時候，他Xanxus連受.精.卵都不是，於是他也不再看著Xanxus，而是看向躺在床上的賽薇，「雖然孩子是保住了，但是你應該還記得我剛才說的話吧。」

　　「是的，夏瑪律先生，」賽薇點點頭，她並沒有忘記剛才夏瑪律的囑咐，「現在還很危險……是這樣的吧。」

　　「如果你能立刻退燒的話，的確是沒有什麼問題，」夏瑪律又一次聳聳肩，對於美女他一向是很有耐心的，而且賽薇這樣性格的女生更討人喜歡。

　　（當然，如果她能夠多笑笑的話，那就更好了。）

　　——這是夏瑪律叔叔的心聲。

　　PS：其實他才27歲。

　　「照我來說，如果直接打一針或者吊點滴的話，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了，」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聽到了夏瑪律的話，賽薇皺了皺眉毛，表情也變得有一些猶豫，「雖然是這樣……但是這對孩子還是有一點影響的吧，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還是不要打針或者吃藥會比較好。」

　　「也就是說，你想選擇自然退燒？」夏瑪律挑了挑眉毛看著賽薇。

　　從她這樣的回答來看，的確是一個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出發的好媽媽，但是……

　　「但是照這種情況來看的話，如果你一直不能退燒那該怎麼辦，這樣對於孩子的影響反而會更大。」

　　雖然賽薇這樣做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結果卻不一定能如她所願。

　　夏瑪律一句話就直中紅心，說到了同樣也是賽薇內心深處最恐懼的一點。

　　「這……」

　　她有些猶豫，因為她也不能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覆。

　　「算了，」夏瑪律長歎一聲氣，他這就算是今天賣給Xanxus一個人情也好，「就用我的蚊子讓你退燒吧，雖然並不是立刻就能夠見效，但是對你腹中的胎兒應該沒有什麼大礙，而且也能夠讓你降點溫。」

　　賽薇沒有想到夏瑪律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她瞪大了眼睛老半天，最後才點點頭，「那就麻煩您了，夏瑪律先生，這次就算賽薇欠您一個人情。」

　　「我要你的人情有什麼用，又不能約你出去和我約會。」夏瑪律輕聲嘀咕著，只是隨即又露出了和平時一樣的笑容，「嘛嘛，就當我難得做一次好人，反正你不是男的，不會打破我的規矩。」

　　說完，他從他的藥箱中拿出一個膠囊一樣的東西，打開這個膠囊之後，隨即飛出了一個文字蚊子在賽薇的脖子上叮了一下，最後又飛回了膠囊之中。

　　夏瑪律突然感覺到有一個炙熱的視線瞪著他手中的膠囊，轉過頭一看……

　　除了Xanxus這尊凶神之外還能有誰。

　　於是他感歎難得做好人還得被人惦記著。

　　「唉……男人的嫉妒心喲。」

　　這麼發出出自內心的感歎，夏瑪律立刻將那顆膠囊放到藥箱中，就怕慢了一步他的寶貝蚊子就要變成渣子了。

　　「那麼就不打擾你們了。」

　　夏瑪律走到門邊，順便拉過還在那裡裝空氣的斯誇羅，在斯誇羅的反抗和抱怨之下把他拉出門，順便體貼地將門落鎖關上。

　　「接下來就交給你們年輕人自己處理了。」

　　他的聲音出現在門外，聽起來似乎有些欠打。

　　「喂！你這個混蛋給老子放開你的手啊混蛋！！！」

　　當然，還有斯誇羅的咆哮聲。

　　「吵死了，」屋內的Xanxus在聽見他們的聲音之後，惡狠狠地說道，表情似乎有些要將他們全部變為灰的意向。

　　「那個……Xanxus大人。」賽薇的視線自從夏瑪律走了之後，就一直停留在Xanxus的臉上，或許是因為她現在身體還很虛弱的關係，表情也不像平時那樣嚴謹拘束，「謝謝您。」

　　Xanxus看起來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你這句話剛才已經說過了，垃圾。」

　　「是的，我只是……想再一次向您道謝而已。」賽薇垂下了頭，「謝謝您，幫我保住了孩子。」

　　她不敢想像Xanxus當初是出自什麼心態而這麼做的，但是也絕對不相信Xanxus這麼做的理由是因為不想聽九代目的囉嗦。

　　雖然她不能拍著自己的胸脯說自己瞭解Xanxus，但是……這可以說是女人的直覺，總之她是不相信Xanxus那個一聽就是瞎編的理由。

　　不過即使是瞎編的理由還能說得這麼理直氣壯，應該說不愧是Xanxus嗎？

　　「切，我說過了，垃圾，」Xanxus用兇狠的視線瞪著賽薇，只是血紅的雙眼中並沒有露出任何的殺氣，「我救你不是為了你，我是不想聽那個老頭子囉嗦，不要自作多情。」

　　相反，這樣的Xanxus在賽薇看來，似乎還有些……

　　噗……孩子氣的可愛。

　　「是的，Xanxus大人。」看見這樣彆扭、孩子氣的Xanxus，賽薇只能強忍下笑意，然後裝作一臉嚴肅地應著，「我懂了。」

　　「切，」Xanxus再一次撇開頭，「你管你休息吧，我還要在這裡坐一會兒。」

　　這一次，賽薇真的是愣了片刻，Xanxus剛才話……難道是說他不會離開嗎？好一會兒她才點頭答應，「是的，我知道了……」

　　「還是謝謝您……Xanxus大人。」

　　「囉嗦。」


17·醒來後的那些事

　　很快就入睡的賽薇即使是睡著了也是緊緊地皺著眉，看起來非常不舒服的樣子。或許是由於發燒的原因，她的額頭上不斷地冒出汗水，並滑落打濕了枕頭。

　　然後，又一次陷入了剛才沒有繼續下去的夢中。

　　****

　　從未談過戀愛更別說是接過吻的賽薇哪裡是Xanxus的對手？即使是她主動獻吻，但是很快就被Xanxus掌握了主導權。

　　不得不說，Xanxus的吻技要比賽薇好得太多了，隨著漸漸的深入，原本就因為醉酒而神智不清的賽薇立刻就沉溺於到這一場擁吻之中。

　　是的，擁吻。

　　就在他剛才奪取主導權的同時，他的一隻手已經按在了賽薇的後腦勺，讓她沒有逃走的餘地。

　　——既然是她主動送上門的，就決不允許她有逃走的可能性，哪怕這種可能微乎其微也不行。

　　Xanxus是這麼想的。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也環住了賽薇的腰，並不是普通地搭在她的腰上，而是緊緊地、緊緊地扣在了她的腰上，然後將他和賽薇之間的距離立刻縮至為零。

　　就從這些細節來看，足以看得出Xanxus的獨佔欲是多麼的強烈。

　　而就在Xanxus做出這些動作的時候，賽薇的雙手仿佛也不受自己控制似的環上了Xanxus的脖子，「迫使」Xanxus垂下了頭，好讓自己和Xanxus的距離變得更近一些。

　　吻得難捨難分似乎形容他們兩人此時此刻的狀況……尤其是形容Xanxus似乎並不怎麼貼切，但是Xanxus和賽薇似乎是真的沉溺於這一場擁吻中，無法抽身。

　　似乎是過了許久，兩人才終於結束了這似乎有些漫長的吻。

　　因為剛才被灌醉的原因，賽薇原本就有些緋紅的臉此刻變得通紅，她的雙眼上似乎暈染上了一些濕氣，平時平板無波的臉上也不知因為酒還是剛才的吻關係而染上了情.欲。

　　Xanxus直視著她，由於醉酒而意識模糊的原因，賽薇並沒有從那一雙紅色的瞳裡看出些什麼名堂。

　　但是隨即的，她的眼前出現的是Xanxus漸漸放大的那張臉，以及帶著強烈的侵略性的吻，Xanxus似乎想通過這個吻向賽薇傳達某些訊息。

　　比如說……她只能是他的。

　　又或者是……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允許她突然從自己的身邊消失了。

　　只是喝醉了的賽薇並不懂Xanxus此時此刻在想什麼，她只是一味地沉浸並迎合著Xanxus的吻，然後雙手似乎也不規矩地向Xanxus的襯衫和領帶上動去，將原本就露出的古銅色的肌膚露得更多了。

　　不過還好，因為不規矩的其實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

　　因為就在吻她的同時，Xanxus的手也已經開始了剝除那些賽薇身上「多餘」、「麻煩」的衣服的動作。

　　巴里安的王，從來都不可能放過主動送上門的獵物。

　　>>>>

　　經過半夜的折騰，尤其是重溫了那一場旖旎的夢，已經精疲力盡的賽薇總算在第二天早晨快中午的時候退燒了，也算是沒有辜負夏瑪律昨天冒著自己心愛的蚊子屍骨無存的下場來幫助賽薇。

　　不過當賽薇從漫長的夢境中醒來的時候，卻看見Xanxus坐在自己的床邊的椅子上。

　　Xanxus的穿著和她記憶中……或者說夢境中的那個人一樣，依舊還是白襯衫和黑色長褲，他拿著一本暗紅色影封皮的書，陽光透過玻璃窗，在他的臉頰上和身上灑下一片陰翳。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見這樣的Xanxus了，之前在他的辦公室中批公文的時候，除了閉目養神和喝酒外，Xanxus很多時候也是會像現在這樣靜靜地看書的。

　　只是……

　　這還真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著這樣的Xanxus，總覺得現在這樣的Xanxus正像是書中所描寫的中世紀的貴族一樣，高貴優雅。

　　但是Xanxus很快就察覺到賽薇的視線，他轉過頭看向她，視線中卻沒有平時的不耐煩。

　　「垃圾，你在看什麼。」

　　「不，沒什麼。」賽薇側過身了身體，好讓自己能夠更加好地看著他，卻不再說話了。

　　或許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立刻猜到Xanxus昨晚真的如他所言那樣，在她的床邊守了一夜，也不知道他昨晚是不是真的一直坐在這張椅子上，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睡過。

　　不知道，他完全不知道。

　　但是只是這麼想著，賽薇的心裡卻突然湧上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這種難以用言語表達的奇妙的感覺讓賽薇只能努力地將它克制下，因為她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然後就在這當口，Xanxus突然起身向門口走去。

　　賽薇眨了眨眼睛，她不知道Xanxus要去哪裡，但是她的理智卻告訴她自己不該詢問的。

　　驕傲的男人，尤其是驕傲如Xanxus這樣的男人是不會允許別人過多的涉足，甚至僅僅只是插手他的事情，哪怕還是一個女人。

　　如果她稍微想得好點，那麼昨天夜裡Xanxus會將她送到彭格列總部或許就是代表著Xanxus真的關心她的安危，但是即使是這樣，也不代表Xanxus會容許她有更多的動作。

　　她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也許就是因為一直理智大過於情感，所以才為她贏得了「無趣」、「死板」、「彭格列的機器人」這一系列的稱號。

　　說實話，對於這些她並不在意，因為她偶爾也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嚴謹了，甚至嚴謹到完全就不合群的地步。

　　但是即使她偶爾會這麼想，到最後她依舊還是那個塞薇婭拉，理智大於情感的塞薇婭拉。

　　當賽薇某一天突然發現自己到了巴里安之後，整個人開始潛移默化地發生了改變的時候，她就下定決心要回到原來的那個自己。

　　感情就和酒一樣，會誤事。

　　她一直都是這麼理解的。

　　不可沉迷於情感，她這麼告誡著自己，尤其是在這個原本就不應該有她的時代中淪陷。

　　因為她終有一天還是會離開這裡，回到屬於她的時代。

　　那裡的彭格列屬於十代目家族、她的上司是一直說著她「無趣」但是卻在當初對她伸出手的骸先生、那裡還有整天笑眯眯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的白蘭、還有看上去雖然十歲不到但是卻異常成熟的尤尼。

　　或許她在未來的世界還有一個噩夢，但是……她卻是屬於那個時代的。

　　這一次Xanxus救了她，卻給她敲響了一個警鐘，讓差點在這個時代的Xanxus中失陷的她恢復了清醒的頭腦。

　　不過賽薇雖然是這麼想的，卻不代表Xanxus也瞭解她心裡在打這些什麼小九九，當他走到門口還沒有聽到賽薇的詢問聲之後，他反倒是停下了腳步，看著賽薇的背影——由於賽薇之前翻身的動作，現在她整個人都是背對著他的。

　　「你不問我去哪裡？」

　　Xanxus的尾音微微上揚，話中的含義似乎是賽薇應該詢問的。

　　聽到了Xanxus的話，賽薇整個人的身體變得有些僵硬，她眯了一下眼睛——由於失去了Xanxus的阻擋，刺眼的陽光直射在她臉上，晃得她有些失神。

　　「Xanxus大人應該有您的私事要做，賽薇不應該插手的。」

　　她給出了一個自認為非常合理切得體的回答，卻沒有看見門口的Xanxus表情在一瞬間似乎有些扭曲。

　　「切，」他看向了緊閉的木門，卻不再看賽薇，「你管你休息，我會讓大垃圾進來的。」

　　「是的，Xanxus大人。」聽見Xanxus用讓她不能反駁的口吻說著命令一樣的話語，賽薇只能這麼應道。

　　其實這樣也好，現在的她覺得如果是和斯誇羅相處的話，反而到沒有那麼有壓力了。

　　雖然這麼說似乎有些對不起Xanxus，但是卻不能否認，現在的她和Xanxus在一起相處的時間越長，就越有一種強烈的負罪感。

　　卻不知道是針對誰的負罪感。

　　Xanxus再一次轉過頭看向賽薇，見她似乎真的沒有什麼話說了之後，也不再說什麼轉身離開，然後示意一直守在外面的斯誇羅進屋。

　　>>>>

　　賽薇沒有想到他們在彭格列一住就是一個星期，她原本以為自己醒了以後就會和Xanxus他們一同回到巴里安的，但是現在不但她住在這裡，Xanxus也住在這裡，只有為這次清除叛逆事件而善後的斯誇羅首先回了巴里安。

　　在彭格列的這幾天，賽薇始終住在Xanxus的房間內。

　　這一點還是那一天她醒來後斯誇羅告訴她的，說是這是Xanxus當初沒有接掌巴里安，還在彭格列時的房間。

　　於是當夜當賽薇看見Xanxus還有要在椅子上度過的跡象的時候，當機立斷地示意讓Xanxus睡床，自己在椅子上湊活一晚就可以了。

　　結果被Xanxus當場用眼神否決了。

　　「和一個孕婦搶床，老頭子知道會囉嗦的。」

　　這是Xanxus給出的回答。

　　又是和上次相同的藉口嗎？賽薇在心中默默地歎氣，或者應該說Xanxus就是這麼彆扭，明明就是自己的意願，卻偏偏說是自己不得不這麼做。

　　不得不？還有誰敢威脅他Xanxus大人？

　　於是賽薇又一次在心中默默地感歎，看了Xanxus的側顏良久，終於還是坐起身直視著Xanxus，「要不……您和我一起睡床？」

　　她小小聲地提議。

　　雖然心中的確是有些小小地不情願的，但是這畢竟是Xanxus的房間，而Xanxus現在還是她名義上的上司，她總不能鳩占鵲巢之後還不讓上司睡床吧？

　　聽到了賽薇這個提議之後，Xanxus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點頭。

　　「就允許你和我同睡一張床，垃圾。」

　　……感情她還得感謝Xanxus大人您賜給她這一次機會了？


18·暴風雨將要來臨

　　賽薇在彭格列總部……或者說在Xanxus房間內的這幾天裡，除了每天的三餐有專門的女僕送到，其他時候能見到的人除了Xanxus之外，也就只有夏瑪律了。

　　不過夏瑪律每次都是挑Xanxus不在的當口，以複診的名義來找她。

　　「呐，夏瑪律醫生，你不覺得我們這樣……有點像背著丈夫偷.情的妻子，和她的奸.夫嗎？」

　　就在某一天夏瑪律複診完之後，原本話不多的賽薇沒由地冒出了這麼一句話來，愣是把夏瑪律嗆在了原地。

　　通過這些天每天下午複診時候的相處，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安安靜靜，做事一板一眼的賽薇居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過夏瑪律畢竟是夏瑪律，好歹他也比賽薇多吃幾年的鹽多走了幾年的路，於是他很快就露出了和平時差不多的輕佻的笑容。

　　他抓了抓頭髮，看上去依舊還是那麼的懶散，「怎麼了，被叔叔我迷住了？」

　　賽薇也沒有想到她不過是隨口一句，但是夏瑪律卻真的會和她卯上了，於是她聳了聳肩，也不知道是出自真心還是純粹為了陪夏瑪律繼續玩下去。

　　「夏瑪律先生，雖然您很好，可是您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就這麼被一位美人發了好人卡，還真的讓叔叔我有些受傷呢，」雖然夏瑪律這麼說，但是從他的臉上卻一點兒都看不到受傷的痕跡，「難道你喜歡的……是Xanxus那種類型？」

　　賽薇的身體突然一僵，隨即她的嘴角抽了抽，似乎像是要扯出一個笑容，但是最後她卻失敗了。

　　「誰知道呢，或許是……又或許不是。」

　　「嘛……」夏瑪律聳了聳肩，看起來對於賽薇的答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管是還是不是，作為醫生我還是要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喲。」

　　——這語氣聽起來怎麼有點幸災樂禍呢？

　　雖然內心忍不住吐槽夏瑪律，但是賽薇卻還是溫順地點了點頭，「您請說。」

　　「一般而言孕婦對於性的欲.望是高於平時的，而且你現在……嗯，大概有四個月了吧，的確是可以開始有些正常的夜生活了，不過……」

　　夏瑪律看著賽薇那張快要破功的卻依舊是無表情的臉，卻沒有停頓而是繼續把他知道的一肚子常識拿來給賽薇做建議，「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所以這樣的事情還是要節制哦，女方主動什麼的……」

　　「多謝夏瑪律先生您的建議，」賽薇強忍著一拳揍到夏瑪律臉上的衝動，但是最後還是克制下來了。

　　（不行，賽薇，你不能對他動手，好歹這人當初幫你保住了寶寶，不能動手，要冷靜啊。）

　　——賽薇婭拉在心中這麼自我催眠著。

　　「不過您似乎誤會什麼了，我和Xanxus大人並不是那個關係，」終於恢復了平時引以為傲的冷靜之後賽薇向夏瑪律解釋，「Xanxus不過是受了九代目大人的命令，讓我暫住在巴里安罷了。」

　　一直到清除米蓋爾這個叛徒的那一夜，正正好好就是他們約定的一個月的期限。

　　不過怎麼看，她那天的表現都不盡如人意吧。

　　這麼說……

　　Xanxus很有可能會在她這次身體養好了之後，依舊把她丟在彭格列總部的。

　　賽薇會這麼想完全就是有理可尋的，因為她能夠感受得到，這幾天Xanxus會留在彭格列本部似乎並不是因為她身體的緣故，而是他似乎是在找尋著什麼東西。

　　而且由於一次次尋找的失敗，這些天裡Xanxus的脾氣似乎越來越暴躁了。

　　雖然Xanxus並沒有在她的面前體現他的暴躁的那一面，但是賽薇卻可以感受得到，那隱藏在他身體內的憤怒在咆哮著。

　　她不知道Xanxus在找什麼東西，但是她也不敢開口詢問。

　　因為賽薇有預感，如果她詢問了，而且Xanxus給出了答案的話，那麼那之後似乎會發生一件給他們之間帶來巨大變化的事情來。

　　賽薇能夠肯定，這並不是她的錯覺。

　　「嘛……雖然是這樣，但是並不是完全沒有轉變的可能不是嗎？」夏瑪律看著賽薇的眼神變得有些犀利，但是很快就被懶散給掩去，「還是說你忌憚著你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嗎？」

　　雖然他是這麼說，但是可以說還算了解Xanxus的人都知道，只要是Xanxus想要的，最後一定都會到手，就很久起到現在都沒有例外。

　　「如果你還愛著孩子的父親的話，那麼最好在Xanxus喜歡上你之前就離開他，快點回到孩子父親的身邊，然後躲得遠遠的不要讓Xanxus找到。」

　　不然他們最後絕對會上演一齣什麼生離死別的戲碼的。

　　賽薇自然是明白夏瑪律的話是什麼意思，她點點頭，「雖然我不記得孩子的父親是誰了，但是您的話我會牢牢記住的。」

　　夏瑪律挑了挑眉，卻沒有再追問賽薇為什麼會忘記孩子的父親，他只是點了點頭，丟給賽薇一個「你多保重」的眼神後就離開了病房。

　　>>>>

　　在賽薇和夏瑪律有過這番對話的第二天下午，當原本坐在床上看著Xanxus給她來的書的賽薇感知到Xanxus進屋之後，立刻合上手中的書抬起頭看向房間的原主人。

　　只是當她看見Xanxus之後，整個人都僵硬在那裡，什麼也不敢說什麼也不敢問。

　　這個Xanxus給她的感覺太古怪了，不，不能說是古怪，只能說原本潛藏在他血液細胞中的憤怒似乎無限擴大，叫囂著自己不得發洩的痛楚。

　　Xanxus在壓抑著自己的憤怒。

　　賽薇僅僅只能感受到這麼一點，但這也是賽薇能夠感受得到的全部。

　　考慮了良久，賽薇看著關上門之後就一直站在門邊，臉色鐵青似乎看見了什麼噁心的東西的Xanxus，小小聲地開口試探，「Xanxus大人？」

　　她猶豫著自己的聲音究竟是該響還是該輕，因為即使是處理過各種場面的她，如今也不知道如何應付眼前的情況。

　　沒有聽見Xanxus的回應，賽薇沉默了幾秒之後再一次出聲試探，「Xanxus大人？」

　　Xanxus終於有了反應，他抬起頭看著賽薇，血紅的雙眼看得賽薇有些發毛，但是她還是鼓足了勇氣，用鎮定的語氣詢問，「您……沒事吧？」

　　剛說完她就有些後悔了，因為這樣的疑問似乎會刺傷Xanxus的驕傲。

　　但是這一次Xanxus卻沒有什麼如賽薇所想的憤怒的反應，他只是皺起了眉，看著賽薇很久了以後才開口。

　　「垃圾。」

　　「是的，Xanxus大人，我在這裡。」賽薇輕聲地應到，她總感覺剛才Xanxus的話似乎像是在確定她的存在一樣，於是她望著Xanxus，用肯定地語氣回答他，「我就在這裡，Xanxus大人。」

　　又是過了很久，得到賽薇回應的Xanxus快步走到了她的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十指緊緊地扣著，抓得賽薇有些吃疼。但是她並有露出一絲一毫疼痛地表情，依舊是平靜地看著Xanxus。

　　「我就在這裡。」

　　她這麼重複道。

　　「垃圾，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Xanxus抓著賽薇肩膀的雙手沒有鬆開，但是卻難得露出他弱勢的那一面，將頭埋在了賽薇的身前。

　　賽薇一怔，伸手拍了拍這個其實只有十七歲的少年的背。

　　「是的，我記得。」她堅定地回答道。

　　即使Xanxus並沒有說明他指的是哪一件事，賽薇卻似乎明白他的心意，原本輕拍著他的背的手改成了輕輕地撫摸，動作卻異常地輕柔。

　　「您當初說，如果我威脅到巴里安存在的話，就會親手將我燒得連渣都不剩。」

　　Xanxus又問，「那麼你的回答呢。」

　　「我當時的回答是，如果真有這麼一天，就請您命令斯誇羅先生將我的頭砍下，做為我平息您的怒火的祭品。」賽薇按照當時的回答一字一句地重複道。

　　不過賽薇這樣的回答Xanxus似乎還是不滿意，他再一次問道，「還有呢？」

　　賽薇沒有任何的停頓，有一次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就算是為了避免自己死無全屍，我也不會背叛Xanxus大人您的，直到我離開這個時代。」

　　「很好。」Xanxus鬆開了對於她的束縛，抬起頭凝視著她的臉。

　　「記住你說過的話了？」

　　「是的，」賽薇對著他的眼睛，堅定地點了點頭，「我記住了，Xanxus大人，就如我當初的誓言一樣，我會追隨您，一直到我從這個時代消失。」

　　Xanxus只是看著她，這一次卻沒有對賽薇的誓言做出任何的點評，但是從他的表情來看，賽薇知道Xanxus很滿意她的回答。

　　「那麼……您可以告訴我了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見Xanxus終於平靜下來了，賽薇終於出聲詢問，她知道剛才Xanxus那似乎就要被燃燒起的憤怒、以及那些沒由地提起的問題絕非是心血來潮。

　　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這樣驕傲的一個少年，露出了像剛才那樣無助的一面。

　　完全就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一面出現在了Xanxus身上，賽薇想不出究竟是發生什麼事情，難道……

　　「是和九代目有關？」

　　Xanxus動作一僵，「這和你無關。」

　　看來果然是這樣嗎？賽薇在心中輕歎，不明白這對父子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只是她的記憶中，自從她來到了彭格列之後，雖然知道Xanxus是九代目的兒子，但是他們父子兩人卻不親，就好像有一道隔閡在他們父子兩人之間。

　　但是賽薇卻清晰的知道，暴風雨將要來臨了。

　　當他們第二天回到巴里安總部的時候，塞薇婭拉驗證了自己的這一猜測。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2

19·隱藏在黑暗後的真相

　　自從那一天Xanxus回到了巴里安之後，就一直在暗中開始集結著他的勢力。

　　有用的拉攏，敵對的暗殺，這一系列強硬的手段使得Xanxus的威望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內迅速地提升。

　　賽薇會清楚這一點並不是自己親自參與了這一系列的活動，相反的，自從那天從彭格列回到巴里安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出過巴里安的門。

　　在回到巴里安的短暫休息之後，她的生活又恢復到了當初每天批公文的日子。

　　只是由於Xanxus最近一系列排除異己、集結勢力的舉動，送到巴里安的公文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加多……其實其中還有一部分是她在彭格列的那幾天累積起來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賽薇卻知道自己並不是最辛苦的那一個人。

　　現世原本很少出門的Xanxus最近經常出門，常常到了傍晚才回來，甚至有時候夜不歸宿。

　　而斯誇羅和魯斯利亞他們的任務也開始變多變重，原本很多時候都能看見他們的身影，而最近卻頻頻出現一個熟悉的人都不存在，她一個人出現在餐廳用餐的情形。

　　即使偶爾遇見了一個兩個，也是帶著濃濃的血的氣味，黑色的皮衣似乎都被染紅，仿佛擠一擠就能擠出血來，就連甚少受傷的斯誇羅有時候都能看見他的手臂上或者其他地方有割傷、擦傷。

　　巴里安的每個人都很努力，其實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賽薇一樣明白他們是在為Xanxus盡到自己的忠心。

　　賽薇看著筆下的文件，上面簽著的是Xanxus的名字，龍飛鳳舞看不清名字究竟是誰的簽名出自她手，卻和原版的一模一樣。

　　當初為了模仿Xanxus的簽名她練習過很久，一直到最後才終於簽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名字，為此她報廢了整整一疊公文那麼厚的紙。

　　雖然關聯不大卻不得不說，讓一個女人練習模仿一個男人的字跡，還真是有些吃力。

　　只是幸好她最後成功了，而且她曾經讓Xanxus看過她的練習的結果，當初Xanxus雖然給出的評價依舊只有「垃圾」兩個字，但是賽薇看得出來，Xanxus還是很認可的。

　　賽薇撫摸著自己簽下的名字，似乎覺得通過這個簽名可以聯繫到別的什麼。

　　這麼說起來，她似乎覺得這個簽名很熟悉，似乎在哪裡看見過一樣。

　　「啊，對了。」她瞪大眼睛，似乎是想起了這個似曾相識的簽名究竟是在哪裡見過，「這個簽名……」

　　她輕聲地呢喃著，順便用手指摩挲著紙張，眼神之中也流露出毫無保留地感歎以及懷念，「這個簽名……我在當初的調職令上有看到過。」

　　那一天六道骸交給她的那張改變她之後生活的調職令上，除了她的直屬上司六道骸以及身為十代目的沢田綱吉本人的簽名外，還有一個龍飛鳳舞、字跡潦草到讓她看不出原名的簽字。

　　就和她現在筆下的這個簽名一模一樣。

　　「果然當初的那個人就是Xanxus大人嗎？」賽薇依舊是輕聲地低喃著，看著這個簽名有些出神。

　　只是等她發現自己自言自語的內容之後，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是用了「果然」而不是其他的詞。

　　也許是她的潛意識之中，早就認定了當初她推開門之後看見的那個人……她記憶中消失了的那個人，就是Xanxus沒錯。

　　「那個人？」突然響起的聲音讓賽薇皺起了眉，她立刻抬起頭向聲源處看去，這個稚嫩的聲音她似乎似曾相識，但是卻一下子忘記是在那兒聽見過了。

　　「誰。」她提高了聲音，語氣之中夾雜著顯而易見的警惕。

　　不得不說她現在的警惕完全不是假的，畢竟有膽量闖到巴里安、並且還能成功地潛入的人的實力一定不弱。經過了那一夜的事情，她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體完全不能參加任何程度上的戰鬥。

　　她現在唯一能夠「戰鬥」的物件，只有桌上的這一疊公文罷了。

　　而且最近情況特殊，巴里安內部能夠管事的高層幾乎全部不在，隨便吼一聲還不一定有人能夠聽到，就算是普通的隊員聽見了，也不一定是這個潛入者的對手。

　　或許她今天就算是死了，也只能夠等到Xanxus或者其他人回來才能發現。

　　想到這裡賽薇就覺得心有不甘，但是卻瞬間想到Xanxus交給她的那把槍現在就安穩地躺在她的衣袋中。

　　——幸好，武器有了。

　　她稍微安下了心，繼續看著那個聲源，那個聲音許久沒有出現，賽薇的語氣也變成了質問，「你究竟是誰。」

　　「嘻嘻嘻嘻，還真是健忘啊，」那個聲音突然再一次地響起，帶著賽薇熟悉的笑聲，「居然把王子忘記了呢。」

　　賽薇這才想起這個聲音的主人，正是那一夜她偶然遇見的小王子貝爾菲格爾。

　　果然，隨即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頭燦爛的金色的發，頭髮上帶著一個王冠，而過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只能看見他裂開的嘴……以及依舊少了顆門牙的牙齒。

　　毋庸置疑的，眼前的這個小男孩就是貝爾菲格爾。

　　「你怎麼會在這裡？」看見是貝爾之後，賽薇也就放鬆了下來，雖然貝爾現在隨時都很有可能給她來上一刀，但是……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這才是她現在最關心的。

　　雖然貝爾他未來的確是巴里安的一員沒錯，而且還是巴里安的高層，有著「天才」以及「PrincetheRipper」這樣一聽就充滿著血腥氣的稱號。

　　但是賽薇從來沒有想過，貝爾菲格爾居然會在八歲的時候就加入了巴里安。

　　如果說那一天是Xanxus把她從戰場上帶走的，那麼除去貝爾是一個人找到巴里安總部並潛入的可能性之外，會帶貝爾回來的也就只有……

　　「是斯誇羅先生帶你回來的？」賽薇立刻想到了那天另外一個在場的人，這的確像是斯誇羅會做的事情。

　　畢竟能夠加入巴里安的必定是精英，雖然在賽薇看來，真正實力強悍的也就未來的那幾位幹部……這個時代的他們雖然年輕，但其實也是現在的巴里安的高層。

　　如果有實力的限制，那麼巴里安的人數就是一個問題。

　　巴里安品質不是假的，而且有實力的強者真的不多，能夠成為巴里安幹部的更是有幾把刷子。

　　如果在彭格列總部，貝爾或許會被接納然後送到特定的黑手黨學校但是更多的肯定是被送到安全的區域——不過肯定是彭格列的管轄範圍之內的，但是人力缺少的巴里安……

　　答案也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吸收接納。

　　「嘻嘻嘻嘻，如果你說的是那個銀髮的傢伙的話，那就是了。」即使是到了一個新的環境，貝爾依舊是萬年不變的笑容。

　　雖然少了顆門牙看起來的確有些幼稚，但是……

　　卻讓賽薇想到了另一個常年掛著笑容的男人……

　　（現在的骸先生大概也就那麼點大吧。）

　　她想起出去年齡不明的瑪蒙，貝爾菲格爾似乎是巴里安中最小的那個，就連彭格列裡算年長的六道骸也比貝爾菲格爾小上那麼一歲。

　　「是嘛……」賽薇點點頭，「那麼……你最近一直都是在這裡？」

　　她回來已經有一個月了，卻還是第一次看見貝爾，這讓賽薇懷疑究竟是自己和貝爾正好錯開了，還是貝爾最近壓根就不在巴里安的總部內。

　　「嘻嘻嘻嘻，之前那個銀毛的傢伙有帶王子出去喲，」貝爾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突然笑得看上去很開心，「然後殺了很多人呢。」

　　——果然是帶他去出任務了嗎？

　　沒有在意貝爾頂著一張孩子的臉說了多麼不符合年齡的話，賽薇在意的只有Xanxus和斯誇羅他們最近的一舉一動。

　　無論是集結自己的勢力、還是抹除一切可能影響到自己的對手、又或是陡然增多的任務以及公文數量、再加上現在甚至帶著一個八歲的孩子出任務，這一切的一切無疑是揭示了一個賽薇不想承認的事實。

　　叛變、謀反、篡位，無論是用哪個詞都可以。

　　總之結果都可以歸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Xanxus打算提前讓九代目下台。

　　這個事實讓賽薇在一瞬間有些猶豫，她想起了自己剛剛來到彭格列時的情景，又想到剛剛來到這個時代，看見的九代目，即使是面對一個可能是敵人的陌生人依舊是仁慈的。

　　是的，彭格列的九代目、十代目一直都是親和派的代表。

　　她的耳邊突然又想起了那一日Xanxus對於她的詢問以及自己的回答。

　　「您當初說，如果我威脅到巴里安存在的話，就會親手將我燒得連渣都不剩。」

　　「那麼你的回答呢。」

　　「我當時的回答是，如果真有這麼一天，就請您命令斯誇羅先生將我的頭砍下，做為我平息您的怒火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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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為了避免自己死無全屍，我也不會背叛Xanxus大人您的，直到我離開這個時代。」

　　「很好，記住你說過的話了？」

　　「是的，我記住了，Xanxus大人，就如我當初的誓言一樣，我會追隨您，一直到我從這個時代消失。」

　　所以那一天Xanxus才會這麼問她嗎？甚至還又一次地確認她對他的忠心，就是因為他已經決定要發動叛變了。

　　賽薇垂下視線，突然想起了自己所在的那個時代的彭格列十代目是沢田綱吉，並不是Xanxus。

　　——也就是說，Xanxus發動的叛變，最後是以失敗告終的嗎？

　　「喂，垃圾，」驟然響起的聲音讓賽薇抬頭望去，只見Xanxus一臉不悅地看著貝爾所在的位置，「你怎麼在這裡。」

　　貝爾看見Xanxus出現之後，只是扯開了嘴角，「嘻嘻嘻嘻，王子……」

　　「他只是經過這裡，發現我在屋內所以來打招呼的，」賽薇迅速地截過貝爾的話頭，雖然她說的也沒有錯，然後凝視著Xanxus，「不過您還是先洗個澡會比較好。」

　　Xanxus的身上充滿著煙酒的味道，然而這些味道都很淡，因為它們都被血的氣味所掩蓋了。

　　「在此期間我先送他回房間吧。」

　　賽薇這麼說著，也不等Xanxus回答就拉著貝爾離開了Xanxus的房間，盡可能快步地離開。

　　她現在，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Xanxus。


20·消失了的聲音和圖像

　　接下來的幾個月的時間，巴里安的人一如賽薇從彭格列總部回來後時的一樣忙碌。

　　與Xanxus同樣為彭格列十代目候選人的三人全部離奇的死亡，彭格列內部甚至還不能弄清他們究竟是因為他殺還是事故。

　　或許也就只有巴里安的人才明白，這一系列的事件其實全部都在悄無聲息地指向一個真相，只是彭格列的人會明白，那得等到他們行動的那一天了。

　　不能說是彭格列的人蠢——比如身為門外顧問的沢田家光似乎從未相信過Xanxus——雖然其實對於巴里安的人，尤其是對於Xanxus來說他也夠蠢的了。

　　只是到現在還沒有查到他們身上，只能說彭格列的九代目作為一個父親，他太相信自己的兒子了。

　　想到這裡，賽薇就想起了記憶中的那位老者，不是這個時代的，而是當初才16歲的她第一次來到彭格列見到的那位老人。

　　記憶中的那位老人依舊和這個時代第一次見面時一樣，穿著咖啡色的西服，頭髮已經花白，拄著拐杖，但是臉上卻依舊是慈祥和藹的笑容。

　　現在想想，這位老人似乎一直都是相信著他的兒子、相信著Xanxus……

　　另一方面，從各種管道傳來的消息彙聚到巴里安的總部，最後變成賽薇面前的一疊疊文書，賽薇的工作也從剛來時的輕鬆，轉變為了現在的繁瑣。

　　然而這並不是最糟糕的，但是是針對並沒有懷孕時的賽薇的，那時候的她面對這種程度的公文，完全是小菜一碟，絲毫不放在眼裡。

　　只是現在，隨著腹部的越來越大，現在的工作量對她而言完全是一種負擔。

　　但是……

　　賽薇輕輕地撫著自己的肚子，孕婦九個月大的肚子突兀地鼓起，即使沒有了沉重的工作量，但僅僅是這麼一個胎兒就足以讓賽薇每天過得異常艱辛。

　　曾有心理學家給孩子做過一個實驗，讓他們保管一個雞蛋每天都將其帶在身邊，期限是一個星期，在此期間雞蛋不能被打破，由此來讓孩子們體會作為一個母親有多麼的不容易。

　　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的賽薇突然想到，如果當初她沒有選擇來到這個時代的話，那麼現在的自己一定是一身輕鬆生活地在密魯菲奧雷，而不是每天面對著足以讓她一想到就睡不好的公文。

　　其實沒有這些公文，她晚上睡覺也不是很踏實。

　　懷孕第30個星期的時候，賽薇可以明顯地感受到肚子裡孩子的動作，不過更多的是發生在半夜的時候，孩子在腹中的舉動常常會使得她半夜從夢中驚醒。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不止一次，幾乎每晚都會發生，然後痛得賽薇嘴唇發白，連頭上都會沁出冷汗。

　　不過之前一直是賽薇一個人獨自度過這麼痛苦的時期的，直到有一次在已經可以說是難得有空餘時間的Xanxus的面前支撐不住，面對著Xanxus那張難看到極點的臉賽薇才不得不吐露實情。

　　一直到最後就演變成了現在她每天晚上住在Xanxus房間的情況，只是就連賽薇自己也不清楚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另一方面，就是飲食上的改變。

　　雖然孕吐這種妊娠反應早就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但是賽薇的口味在這段日子內也越來越古怪，甚至開始習慣每天在飯菜上撒上她以前從來不碰的辣椒醬。

　　或許是因為賽薇的口味實在太過古怪的原因，有一次斯誇羅出完任務還順便替她帶了一罐從中國人開的商店買的辣椒醬，結果深得賽薇的喜歡。

　　賽薇的嗜辣讓小王子不以為然，所以有一次他偷偷地溜進廚房嘗了嘗，結果……不提也罷。

　　關於孩子，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孩子的名字。

　　前幾日繁重的工作量一下子減輕了許多，但是這卻也意味著Xanxus的計畫馬上就要到了實施的階段……

　　而現在的這片刻的平穩，只是暴風雨前的最後的寧靜。

　　但是這卻並不妨礙巴里安的眾人享受這短暫的休息，畢竟這些日子來大家都過得非常辛苦，就連還是孩子的貝爾，自從那天後就開始了一系列的訓練，甚至斯誇羅和瑪蒙他們經常帶他去出任務。

　　其目的不言而喻，畢竟巴里安現在能多一個有用的戰力也是好的。

　　前些日子賽薇曾經有猶豫過要不要告訴Xanxus未來的彭格列十代目其實並不是他這個事實，但是考慮了很久還是決定不說。

　　——ParallelWorld

　　在密魯菲奧雷的時候賽薇曾經有聽白蘭提起過這個詞——平行世界，賽薇不能夠確定自己現在所在的這個過去，是否就是自己所生活的那個時代的過去。

　　或許她所在的那個時代的過去，Xanxus發起這一「叛變」，但是卻失敗了；又或許，她所在的那個時代的過去，Xanxus壓根沒有發起叛變。

　　賽薇不清楚，但是她知道也有可能在這個時代裡，Xanxus發起的這場行動也許能夠成功。

　　是的，只要她現在還處於這個時代，那麼她效忠的物件就依然是Xanxus，她依舊是巴里安的一員——哪怕沒有正式的名分——因此沒有必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所以現在的賽薇只是遵循著幾個月前魯斯利亞的唆使以及Xanxus的默認，坐在Xanxus辦公室內的椅子上，聽著柔和的古典樂，輕輕地撫摸著自己已經九個月大的孩子。

　　這幾個月內Xanxus雖然忙，卻依舊會抽出時間讓斯誇羅找醫生過來替賽薇體檢，並且確定預產期。

　　得到的結果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Xanxus行動的時間就在賽薇的預產期前後，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孩子無法避免地會伴隨著一場內戰而誕生。

　　賽薇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或者說是肚子中已經成型的孩子，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手上的動作突然停頓下來。

　　「呐，Xanxus大人。」

　　她轉過頭看向正在看一旁的Xanxus，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手上拿著一份剛剛送到的報紙，只是這麼看著他的話，感覺他比平時增添了幾分成熟穩重的感覺。

　　Xanxus將視線從報紙上移開，看著雙手還停留在自己的突出的小腹上的賽薇，不明白她突然叫自己的用意，「啊，什麼事。」

　　「您說……孩子應該取什麼名字好？」

　　是的，賽薇方才突然想到的一件事情，就是她還沒有給孩子想一個合適的名字。

　　賽薇不知道自己還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是否也是這樣，但是據說很多准爸爸准媽媽在孩子才幾個月大的時候開始迫切地為孩子物色名字，而不是到孩子臨盆的時候才想起孩子沒有適合的名字。

　　原本她大概也會像普通的准媽媽們一樣，在想出來的許許多多的名字中躊躇不定，或許還會和孩子的父親或者自己的親朋好友們為了一個名字爭得面紅耳赤。

　　一直到最後，才遲遲決定孩子如果是男孩應該叫什麼名字，如果孩子是女孩應該叫什麼名字。

　　只是會詢問Xanxus並不是賽薇突然想起還有這件事之後單純的徵詢意見，只是她內心深處有一道聲音告訴她，孩子的名字應該讓Xanxus決定。

　　然而Xanxus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後又將視線移回到報紙上，「你問我幹什麼，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由你自己決定的嗎？」

　　賽薇的問題讓Xanxus想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是Xanxus，名字中有兩個X的男人，X即使十，他是註定要成為彭格列十代目的。

　　這一點在Xanxus的母親發現他有彭格列的火焰，並給他取了這個名字後，他一直深信不疑。

　　一直到幾個月前，在那個老頭子書房裡擺放著的日記中，他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長久以來他一直被那個女人和老頭子編織的謊言所矇騙，其實他根本就不是老頭子的兒子，他的血液裡流淌著的也不是彭格列的血。

　　他就如彭格列裡那些長久以來看不起他的人所說的一樣，只是一個雜種。

　　但是，誰說雜種就一定是次品？

　　他就要證明給那些人看，他一定會成為彭格列十代目、彭格列的王。

　　賽薇看著Xanxus的側顏，然後垂下頭看著自己鼓起的肚子，又開始輕輕地摩挲著，像是感受著孩子存在，許多女性在成為孕婦後都會養成這麼一個習慣，她也不例外。

　　「只是……」她停頓了片刻後又看著Xanxus，原本遲疑的語氣變為了堅定，「只是我想請Xanxus大人您為孩子取名。」

　　聽見了賽薇的話之後，Xanxus並沒有立刻回答她，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否定，只是細心的賽薇發現Xanxus拿著報紙翻頁的動作停頓。

　　一直過了許久，Xanxus才終於開口。

　　「Genesis。」

　　他這麼回答道。

　　「名字就叫Genesis。」

　　「起源、創造，聖經舊約的第一卷——《創世紀》嗎？嗯，的確是個好名字呢。」賽薇點了點頭，又垂下視線看著自己的小腹，「呐，就這麼決定了哦，寶寶你就叫Genesis了。」

　　然後，在Xanxus又重新開始看報紙的時候，賽薇偷偷地抬起眼看著他，卻不改內心的擔憂。

　　（Genesis，創世紀……）

　　（Xanxus，你真的想開創一個全新的、只屬於你的彭格列嗎？）

　　>>>>

　　三天后的一清早，Xanxus就帶領著巴里安包括貝爾菲格爾在內的幹部眾前往彭格列總部。

　　其餘的一群戰鬥力不強的普通隊員、以及負責日常清掃和烹飪的人員全部在巴里安的總部原地待命，當然，還有一個壓根就不能上戰場的塞薇婭拉。

　　也許是臨產期將近，又也許是因為對於Xanxus此次一行的不定結果感到擔憂，總之當他們一行人離開不久之後賽薇就覺得有些憂心。

　　似乎是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她是這麼感覺的。

　　對於Xanxus今次突襲彭格列的計畫賽薇大體還是知道一些的，無非就是從各個區域逐個突破，畢竟參加今天這場行動的成員大多數對彭格列總部都很熟悉。

　　貝爾菲格爾雖然沒有去過彭格列總部，但是卻很好養，只要將他放在指定區域裡，他自己就可以「玩」得很開心。

　　當然，如果有誰能夠讓他流血的話，他大概會「玩」得更加開心的吧。

　　給他取了「Prince the Ripper」這個稱號的人，在賽薇心中才是真正的天才。

　　賽薇看了看現在的時間，正好是下午1點30分，Xanxus他們出門的時候是早上7點整，現在已經過去了六個半小時了。

　　也不知道他們的計畫成功了沒有。

　　賽薇坐在Xanxus的辦公室內，看著前幾日批完了的檔上的簽名，這些簽名倒並不是她模仿的，而是Xanxus本人的簽名。

　　那天Xanxus說賽薇這樣的狀態批公文只會破綻百出，於是將賽薇趕到了一旁，自己戴上那副黑框眼鏡開始頂替了賽薇的工作——其實這本來就是他的工作。

　　不過賽薇卻知道，這是Xanxus關心她的一種方式。

　　是屬於Xanxus獨有的方式。

　　「塞薇婭拉小姐，」一名隊員敲響了辦公室的門，「Xanxus大人派屬下請您去彭格列總部。」

　　賽薇的動作一頓，隨即坦然地應答道，「是嗎？我知道了。」

　　她扶著自己的腰慢慢起身，然後走到門邊，將要開門的時候她想了想，又重新折回到辦公桌旁，摘下了自己長久以來戴著的眼鏡，放在了Xanxus的辦公桌上後，這才來到門邊，打開了門。

　　「我們走吧，」她對站在門口的隊員這麼說道。

　　「是，您請跟我來。」隊員微微鞠躬，語氣恭敬地回答。

　　坐在去彭格列的車上，賽薇頻頻地轉過頭看著逐漸遠去的巴里安總部，一直到再也看不見它的影子後，這才依依不捨地轉回頭。

　　「放心，您又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坐在駕駛座上的隊員見她這樣，立刻出聲安撫道，「您還有機會回來的，塞薇婭拉小姐。」

　　「是嗎？」賽薇輕聲地反問，然後捂著自己的肚子。

　　「我想，我應該已經沒有機會再回到這裡了，畢竟在彭格列總部等著我的，不是Xanxus大人，而是九代目大人，您說我說的對嗎？」

　　她從反光鏡內看著駕駛座上那個人的樣子，扯起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覺的苦笑。

　　「彭格列九代目的霧守，Croquant·Bouche大人。」

　　駕駛座上的人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或者僵硬，他依舊是看起來一副和普通的巴里安隊員無異的樣子。

　　「您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坐在駕駛座上的人身上瞬間冒出了一陣煙霧，然後被一張賽薇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樣子取代，「我不是Xanxus派來的人。」

　　「在一開始呢，」賽薇垂下視線，手掌隔著衣服輕撫著孩子，「Xanxus帶去彭格列總部的，只有5個人。」

　　「而且巴里安的隊員管Xanxus大人都叫BOSS的，稱呼我也是用賽薇小姐。」

　　她像是想起了當初她剛來到巴里安時，那些隊員們猜測她是Xanxus情婦時的情形，現在想想，已經一晃眼有半年的時間了。

　　「是嗎？這還真是失策了，」九代霧守答得隨意，卻沒有任何其他的舉動，在他看來賽薇並沒有任何的威脅。

　　但是或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當時怎麼也不敢相信幫助Xanxus謀反……或者說默許了Xanxus背叛九代目的賽薇，就是當時他帶到九代目面前的那個小女孩。

　　「Xanxus大人他……」賽薇想了想，皺著眉問道，「Xanxus大人他，失敗了嗎？」

　　「是的，他失敗了，」九代霧守看了坐在後方的賽薇，「就想憑藉六個人的力量攻克下彭格列總部，不知道他是太不自量力還是太自信了。」

　　「應該……是……是自信吧，」賽薇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臉色也越來越慘白，額頭上沁出的汗水也打濕了她的衣服和皮座椅上，「畢、畢竟……他是……Xanxus大人啊。」

　　「喂，你怎麼了？」九代霧守聽見賽薇說話突然變得斷斷續續，仿佛每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不禁也有些擔心。

　　然後，當他看見賽薇捂著自己肚子的動作時便了然了，「該死，難道說是要生了嗎？喂，你忍著，彭格列馬上就要到……了。」

　　然而當他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嘭」的一聲，他從反光鏡看著後座，只看見孕婦身上被白煙覆蓋，等煙霧散去後……

　　那裡坐著一個小女孩兒，穿著那天他帶她去見九代目時的衣服。

　　是他所知道的那個塞薇婭拉，而孕婦……

　　卻消失不見了。


Ⅲ·Idealism·理想主義

01·回到了的時代

　　賽薇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陌生卻有又些熟悉的房間，她眨了眨眼睛，細細地想了想，才想起她現在應該是在密魯菲奧雷。

　　仔細想想，她離開這裡已經有半年了。

　　是的，也就是說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在十五年前生活了半年了，就連孩子基本上也要出生了。

　　等等，孩子？！

　　賽薇突然想起自己還在十五年前的那個時代的時候，在車上突然感受到的腹部傳來的陣陣的疼痛感，讓她到現在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無外乎有人說在人類疼痛的十二個等級中，孕婦分娩時的疼痛是最高的。

　　賽薇顫抖地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卻發現原本那個像球一樣的腹部現在已經變得和自己從前時的一樣。

　　也就是說……

　　她轉過頭去看了看周圍，試圖想要尋找什麼。

　　最後，她終於看見自己的床邊有一個小小的嬰兒床，看到這個賽薇自然明白孩子是平安地出生了。

　　因為初為人母而感到有些激動和興奮的賽薇慢慢地撐起身體，習慣性地向床頭櫃上伸手摸索著什麼，然而當她摸索了良久卻什麼也沒有找到時，她才突然想起自己那副眼鏡是遺留在十五年前了。

　　其實那副眼鏡還是當初她發現自己有些近視時，九代霧守送給她的。

　　只是有趣的是，那副眼鏡當時送到她手裡的時候度數太深，她最後還是到眼鏡店裡重新測了度數配過鏡片的。

　　不過現在想來，當時送到她手上時鏡片的度數，如果讓她現在戴倒是蠻合適的。

　　賽薇笑著搖了搖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醒來就會開始胡思亂想這些有的沒的。

　　但是她卻隱隱地明白些什麼，也許她的潛意識中，似乎在逼迫著自己忘記某些事情。

　　比如說……

　　當年Xanxus發起的叛變最後是如何處理的。

　　既然當時九代目會讓他的霧守去巴里安找她，就說明Xanxus的叛變絕對是失敗的，對於這一點九代霧守Croquant·Bouche也是坦言向她承認的。

　　但是她卻忘記問……或者說根本就沒來得及問九代目最後是如何處理Xanxus的。

　　叛變者死。

　　這一點不僅僅是彭格列，任何一個黑手黨的家族都是會這麼處理的。

　　畢竟對於一個曾經叛變的人來說，如果繼續養他在身邊那就是養虎為患，畢竟誰也說不準那個人會不會第二次叛變。

　　而且對於曾經叛變過的某些高層來說更是如此，誰也不知道掌管著家族內某些勢力或者機密的他，又又會不會勾結外面的勢力來對付自己的家族。

　　只是……

　　賽薇想到誰都有可能會勾結外黨，只有Xanxus不會。

　　雖然她不知道Xanxus為什麼會發起這一次行動，但是賽薇卻知道Xanxus……是比誰都要愛著彭格列的，勾結外黨這種事情Xanxus非但不會做，而且如果一旦被Xanxus知道誰做了這種事的話，下場不言而喻。

　　只是她知道卻不代表彭格列的其他人也知道，尤其是那些長老。

　　賽薇當初還是九代霧守的屬下時那些老不死就頑固不化冥頑不靈，到了十代目即位之後就變得更加變本加厲，仗著自己是九代目時的長老就開始以老賣老，做出的一些事情甚至讓人懷疑他們有奪權的跡象。

　　不過最後似乎是……

　　她一邊下床在找鞋子的時候一邊思索著，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對了！

　　那些老頭子最後似乎是交給巴里安不動聲色地處理掉的，似乎其中還有幾個的確是在他們的老窩找到他們各種各樣足以讓十代目下令處置他們的證據。

　　就是不知道這些證據究竟是真還是假，總之最後長老團裡的確是安靜了不少。

　　賽薇走到嬰兒車邊上，開始打量起自己的孩子。

　　雖然是孩子的母親，但是說不定她才是最後一個看見自己的孩子的人。

　　她想起了那天自己回到這個時代後，就躺在一個像是病床的地方，身邊是各種維持身體機能的機械，還有……

　　站在床邊的是依舊在笑的白蘭以及瞪大了雙眼看著自己的十代目。

　　之後的事情簡直是亂得一團糟，用雞飛狗跳也無法形容當時的場面，不過卻也能想像當時的場面有多麼的混亂了。

　　賽薇俯下身，輕輕地抱起還在熟睡中的孩子，孩子的皮膚和大部分剛剛出生的嬰兒一樣，還是皺巴巴的，但是為人母親的賽薇依然會覺得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可愛的。

　　大概全天下的母親都會這麼想吧。

　　「雖然這樣或許有些對不起骸先生和十代目大人，但是……」

　　看著這張勉強可以看得出和自己相似的臉，賽薇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獨自給這個孩子撐起一片天，至少如果可以的話，她並不希望孩子在黑手黨的背景下長大，而是作為一個普通人。

　　就在她思索著今後究竟應該怎麼半的時候，門被人輕輕地打開，「啊，你已經醒了嗎？」

　　「十代目大人！」賽薇輕聲地低呼，等她叫出聲來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會吵醒孩子，於是她慌亂地低下頭，卻發現孩子依舊安穩地躺在那裡，閉著雙眼一點兒都沒有被吵醒的跡象。

　　於是賽薇放心地籲了口氣，將孩子放回到嬰兒車裡。

　　雖然她現在非常地不捨得鬆手，但是……

　　如果是彭格列十代目親臨的話，絕對不可能是看望部下這麼簡單。

　　畢竟她從前只有代替找不到人的霧守送檔的時候才會將公文送到十代目的辦公室，也就那時候見過他幾次。

　　要說交情，她一個在別人手下辦事的下屬怎麼可能和彭格列的BOSS有什麼交情，她又不是守護者。

　　再說真要說什麼交情，大概她和雲守的部下草壁的交情還要深一點。

　　畢竟大家都是當部下的，自家上司都是這麼……咳咳，有個性，同是天涯淪落人當然會比較互相理解一些。

　　「沒什麼，我只是正好來找白蘭談事情，順便過來看看，」沢田依然笑得溫柔，「恭喜你，賽薇，生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女兒。」

　　雖然知道這是客套話，但是對於至少還記得有自己這麼一個部下的的沢田，賽薇還是表示感激的。

　　「謝謝您，十代目。」

　　如果是換做Xanxus的話……要不是當初自己是九代目親自委託Xanxus照顧，而且又是一個孕婦，恐怕Xanxus到她死了都不會記得她叫什麼吧。

　　「話說……孩子的名字你取好了嗎？」沢田看向嬰兒車。

　　說實話，現在孩子在熟睡賽薇自然看不見，當時孩子出生之後在場的人可都是看見了。

　　這個孩子那雙猩紅的眼睛，簡直和那個「某人」一模一樣。

　　在得知賽薇懷孕之後，就猜測孩子可能是「某人」的沢田在看見孩子的那雙眼睛之後就越發地確認了，並且超直感也對他的這個猜測表示了肯定。

　　孩子絕對是那個人的沒錯！

　　「誒，？」沒有想到沢田會提起這個的賽薇先是一怔，隨後點了點頭，「嗯，已經決定好了，孩子的名字……」

　　「叫Genesis……赫妮瑟斯。」

　　一想到為孩子起名的少年Xanxus，賽薇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但是笑容過後，隨即出現的就是擔憂。

　　即使回到了這個時代，她仍然無法克制住自己對於那個時代的Xanxus最終的處罰的擔心。

　　（明明從此以後就是陌路了。）

　　她垂下視線看著孩子，熟睡的孩子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夢，也勾起了一抹笑容。

　　（其實是這個時代的Xanxus大人，也不一定是我知道的那個Xanxus大人。）

　　（而且，我不是已經決定了嗎？）

　　「那個，十代目大人……」賽薇轉過頭看著聽到孩子名字之後就一直沉默的沢田，「請恕塞薇婭拉有個不情之請。」

　　沢田不明白賽薇為什麼會這麼說，也不懂她在打什麼主意，但是他依舊溫和的開口，「你說，如果我辦得到的話一定會答應你。」

　　雖然他不是很肯定Xanxus現在是怎麼想的，但是從之前他剛上任之後Xanxus就向他來要人，以及賽薇離開巴里安之後Xanxus一系列的舉止。

　　沢田猜測如果有一定契機的話，賽薇最後冠上的一定會是Vongola這個姓氏。

　　「如果可以的話，」賽薇微微握緊了拳，她不知道面前的男人會給自己這樣的一個回應，但是她還是決定要試一試，就算是為了孩子和她自己，她也得試一試，「如果可以的話，請允許我離開彭格列。」

　　「誒？！」沢田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他完全沒有想到賽薇會提出這麼一個請求。

　　他原本以為賽薇會說的是等她回到彭格列以後，請他保護她不要被Xanxus找到，或者是讓她暫時再在密魯菲奧雷逗留一段時日。

　　如果是這些的話他都能夠理解並且同意，只是沒有想到賽薇會說的居然是這個。

　　不過沢田卻表示自己能夠理解賽薇現在的心情，畢竟沒有一個母親會同意自己的孩子從一出生就和黑手黨有什麼聯繫。

　　只是……

　　如果他現在答應了賽薇這個請求，那麼Xanxus那裡……

　　「你讓我再想一想，」沢田皺著眉在心中盤算了一下其中的利弊，「如果等孩子滿月之後第二天你還是這麼打算的話，那麼，到時候我再給你回答。」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3

02·一通電話

　　巴里安總部內，一邊在喝酒的一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Xanxus接到了一通電話。

　　……一通來自他最討厭的彭格列的大垃圾的電話。

　　「沢田綱吉。」

　　Xanxus一接到電話的時候就想直接掛斷，這些年來彭格列和巴里安一直處於一種微妙的平衡上，除了平時一些不可避免的活動以及向彭格列要人外，巴里安還和彭格列還真沒什麼交集。

　　「你這個垃圾打來有什麼事。」

　　潛臺詞很簡單明瞭，就是沒事你可以滾了。

　　「那個，Xanxus你先別急著掛斷，」明白Xanxus脾氣的沢田立刻開口，「這件事是和賽薇小姐有關的。」

　　深知Xanxus脾氣的沢田立刻切中要點，果然Xanxus在停頓半響之後終於開口而不是掛斷電話，「那個垃圾怎麼了。」

　　立刻清楚Xanxus暫時是不會掛斷電話的沢田也沒有把這次打電話的重點立刻說給Xanxus聽，而是從頭開始慢慢說起。

　　「這個時代的賽薇小姐在前天回來了，」沢田也不急，慢條斯理地緩緩地說著，聲音溫和一如在賽薇面前時一樣，哪怕對方是豺狼虎豹他也依舊這樣溫柔，這就是彭格列的十代目，沢田綱吉。

　　「然後還生了一個女兒，現在母女平安，今天我去密魯菲奧雷的時候，賽薇小姐她已經醒了。」

　　其實他去密魯菲奧雷的確是找白蘭有事要談，但是順便去看下也不完全只是因為他是彭格列的BOSS，而賽薇是彭格列的人員這麼簡單的理由。

　　因為沢田非常確定，哪怕在過去的兩年也是如此的確信，那就是賽薇終有一天會成為彭格列和巴里安溝通的一個橋樑。

　　以巴里安BOSS夫人的身份。

　　過去的兩年裡賽薇做得很好，只是那時候她的身份只是彭格列調到巴里安的文書，並沒有多大的實力。

　　當沢田看見賽薇失蹤後Xanxus的表現，以及當Xanxus找到賽薇後的反應來看，沢田非常地確信Xanxus和賽薇兩人絕對可以。

　　並且當他看見孩子的時候就更加確信那一點了，那就是孩子絕對是Xanxus的，這一點沢田深信不疑。

　　「你想說什麼，垃圾。」

　　Xanxus自然清楚這並不是沢田今天打電話給他要說的重點，沢田絕對不可能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而特意打電話給他的。

　　絕對還有別的什麼事情。

　　只是沢田綱吉這個大垃圾一直拖著不說罷了。

　　Xanxus清楚地認知到。

　　「你先別這麼激動，Xanxus。」沢田像是能夠想像到現在電話那一頭Xanxus的反應，於是他揚起了嘴角，繼續他第二個話題，「話又說回來，Xanxus，你知道賽薇小姐給她的女兒起了一個什麼名字嗎？」

　　Xanxus聽到這個問題之後只是冷哼一聲，卻並不回答，「如果你想說的只是這些的話，那麼我就掛斷了，彭格列十代目。」

　　最後兩個字Xanxus可以說是故意咬得很重。

　　「真是敗給你了，Xanxus，」沢田似乎像是苦笑了一聲，「我說還不行嗎？」

　　（果然虎須不能捋得太過嗎？）

　　他想道，然後借著說，「不過關於這件事如果你不聽的話，可能真的會後悔。」

　　「笑話，」電話這頭的Xanxus冷笑一聲，「老子怎麼可能會後悔。」

　　「是嘛？」沢田像是不信Xanxus的話，難得挑釁地揚起了尾音，一副想要激怒Xanxus的樣子，「如果我說，賽薇小姐今天跟我提到說……她想要離開彭格列呢？」

　　Xanxus握緊了手中的電話，如果這個電話有痛覺並且還可以說話的話，他一定會請Xanxus下手輕一點。

　　如果如果Xanxus再下手重幾分的話，說不定這個電話馬上就會粉身碎骨了。

　　「垃圾，你剛才說什麼？」

　　說實話，Xanxus的確沒有想到賽薇居然會向沢田提出這麼一個請求。

　　不過他卻能夠迅速地理解賽薇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說那個垃圾想要離開？」

　　（反正說到底還是為了孩子吧。）

　　Xanxus從他那幾乎已經快回憶不起的過去中，想起了十五年前賽薇在巴里安的那段日子。

　　（那時候那個垃圾就是這樣。）

　　一切都是以腹中的孩子為主。

　　現在想想，如果她要離開黑手黨並不是那麼突兀的、沒有徵兆的。

　　賽薇婭拉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從小就生活在這個黑暗的、充滿腐朽氣息的圈子裡，然後和她一樣，也成為黑手黨。

　　理由就是那麼簡單。

　　但是Xanxus卻不會接受，更別提允許。

　　無論是離開黑手黨，還是離開他。

　　他絕對不會允許的。

　　「喂，大垃圾，」Xanxus再一次開口，「你同意了？」

　　Xanxus問得很輕很淡，甚至他語氣中的情感也聽不真切，但是沢田卻有預感，如果他回答說自己同意的話，那麼Xanxus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沖到彭格列總部把他燒成渣的。

　　「不，我沒有，」於是沢田飛快地回答道，「我給賽薇小姐的回答是，如果等孩子滿月之後第二天她還是這麼打算的話，那麼我到時候再會給她回答。」

　　然而這樣的回答卻還是沒能讓Xanxus大爺滿意，他皺起了眉，語氣中帶著一些質問。

　　「為什麼不立刻拒絕。」

　　沢田沉默了片刻，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Xanxus事情的真相，「這和賽薇小姐的記憶有關。」

　　「骸告訴我了，賽薇小姐的記憶上的封印在孩子出生後一個月就會解開。Xanxus，和你有關係的，是有著你們之間所有回憶的賽薇小姐，她已經逃避過一次了，那麼現在也應該是時候讓她做決定了。」

　　聽見Xanxus的沉默，沢田笑了笑，趁機又繼續不充道，「如果那時候賽薇小姐還是決定要離開的話，我說不定會同意。」

　　「你敢？」Xanxus之前的沉默不代表他就真的開始考慮放賽薇離開，「大垃圾，如果你敢同意，那麼我就一把火燒了你們彭格列總部。」

　　「別這麼說，巴里安也是隸屬彭格列的不是嗎？」沢田四兩撥千斤地回答，「而且賽薇也不一定會走，我聽說上次骸和白蘭先生都表示自己願意當賽薇小姐的孩子的父親。」

　　雖然他們當初的意思，是都願意當孩子的乾爹或者是教父，不過……

　　嘛……反正都是父親不是嗎？

　　沢田將自己要說的都說了，這次的通話也就差不多了，反正剩下的都可以交給他們兩個人自己慢慢去解決的，而且骸和白蘭也都表示願意插上一腳。

　　「啊對了，剛才忘記說了呢，」沢田突然說道，「賽薇小姐給她的女兒取名叫做是赫妮瑟斯，如果翻譯成英語就是Genesis，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單詞的意思應該是……」

　　啪嗒，電話被另一段掛斷，聽見話筒中傳出忙音的沢田也只能苦笑著將電話掛斷。

　　而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果斷掛斷電話的Xanxus看著酒杯中透明的液體，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當然知道「Genesis」是什麼意思。

　　起源、創造，聖經舊約的第一卷——《創世紀》。

　　他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這個名字可是他取的。

　　幫她的孩子取的。

　　>>>>

　　另一方面，在密魯菲奧雷的賽薇又開始了她的米蟲生活。

　　其實說實話，她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一開始是被尤尼和白蘭他們撿回了密魯菲奧雷，結果就在那裡生活了兩個月，後來又拜託尤尼用能力將她送回到過去。

　　現在好了，回來生孩子是密魯菲奧雷幫的忙，產後的修養也要賴在密魯菲奧雷，就算白蘭和尤尼說不介意，她自己心裡多多少少也有些說不過去。

　　「嘛……放心，沒事的，」曾經來看望過她一次的白蘭依舊掛著笑容，「我會從綱吉君那裡賺回來的喲∼」

　　賽薇的嘴角不易察覺地抽動了一下，「您這麼說我反而只會覺得更內疚的。」

　　「Kufufufu……那麼可愛的賽薇就不用管他了，反正當初是白蘭自己要把你撿回來的，你就放心的住下去吧。」正好來探望賽薇的六道骸如是說道。

　　「就算您這麼說我也不會覺得開心的，骸先生。」賽薇覺得自己很無奈。

　　一旁的尤尼聽著他們三人的對話露出了一個淺笑，「沒事的，賽薇，這其實並沒有什麼，而且……」

　　「而且？」對於一直很照顧她的尤尼賽薇露出了一個困惑的神色，畢竟大空的阿爾克巴雷諾的預言足夠精准。

　　尤尼對賽薇笑道，「很快呢，再過不久你就可以離開了，在孩子滿月之後……」

　　「誒？！」賽薇突然想起了十代目答應自己的事情，難道說孩子滿月之後，十代目會允許她離開？

　　看著賽薇難得的帶著一些困惑的表情，尤尼並沒有再繼續下去，而是迅速地轉換了一個話題，「對了，還不知道孩子的名字呢。」

　　賽薇低下頭看著躺在自己臂彎中的孩子，「赫妮瑟斯，孩子的名字……叫赫妮瑟斯。」


03·關於回憶的那些事

　　還沒有等Xanxus來得及親自去密魯菲奧雷找賽薇，白蘭已經搶先一步用電話聯繫他。

　　「呐，你應該還記得我吧，巴里安的大將，Xanxus。」電話那一頭的聲音像是充斥著糖果的甜膩氣味，讓電話這一頭的Xanxus厭惡地皺起了眉。

　　Xanxus似乎在第一時間內就從大腦中找出對方的名字，得到的答案讓他更加的不悅，「白蘭·傑索。」

　　在他的記憶中，只是語氣就如此欠抽的，除了彭格列的那個鳳梨垃圾外，就只有密魯菲奧雷的這個渣滓了。

　　聽見了Xanxus的答案，對方裝出一副意外的樣子感歎道，「誒∼記憶力不錯嘛∼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了呢。」

　　對方這樣奇怪的語調讓Xanxus更加的憤怒，之前沢田綱吉的一通電話已經讓他一肚子怒氣無處發洩，現在白蘭的這通電話無疑是送上門來找抽的。

　　於是Xanxus的語氣變得更加的不耐煩，「垃圾，有什麼事就別廢話。」

　　他可不認為白蘭打電話來是沒事找事，雖然這個傢伙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和沢田綱吉一樣閑。

　　而且……這兩個人都屬於那種一旦出現在他眼前，就能夠輕而易舉地讓他發怒的存在，雖然會讓他覺得不悅的理由完全不一樣。

　　「嘛……其實也就是一件小事，」電話那一邊的白蘭的語氣越發的讓人覺得他非常欠抽。

　　不過他本人似乎絲毫沒有自覺，就宛如是故意要挑起Xanxus的怒火似的，「綱吉君應該已經跟你說過了吧，賽薇她已經生了，是個可愛的女兒，而且名字也已經取好了。」

　　一聽見白蘭的開頭，Xanxus似乎是想要立刻就掛斷電話。

　　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盡喜歡拿些無聊的東西來說事。

　　「你先別急著掛電話喲，Xanxus∼」白蘭像是知曉了Xanxus的意圖，在Xanxus掛電話前搶先一步說道，「我今天聯繫你不是為了說那些綱吉君肯定已經告訴你的事情。」

　　「我今天打電話來，是有別的重要的事情喲。」

　　「關於賽薇和她的可愛的女兒的。」

　　見Xanxus沒有什麼反應，白蘭也沒有惱怒，而是繼續用棉花糖一樣甜膩的聲音說道：

　　「不過有些事情在電話裡說說不清，那麼這樣吧，明天下午，在賽薇她失憶前最喜歡去的咖啡店。」

　　「如果你不來也沒有什麼事，頂多只是錯失一些關於她們母女兩人的消息罷了。」

　　聽見了白蘭這麼一長串的話，一直保持沉默的Xanxus終於開口，語氣裡是已經顯而易見的怒意，「你是在威脅我麼，垃圾。」

　　「怎麼會∼」電話那頭的白蘭似乎輕笑了一聲，「這怎麼會是威脅呢，畢竟決定權在你的手中，Xanxus。」

　　電話中傳出一陣塑膠包裝紙特有的悉悉索索的聲音，不一會兒白蘭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啊，對了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呢，這件事綱吉君大概沒有告訴你。」

　　「小赫妮……啊，也就是賽薇的女兒赫妮瑟斯，她和她的父親還真是像呢……」

　　啪嗒，就如同對待之前那通來自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的電話一樣，終於沒有耐心繼續聽白蘭嘮叨下去的Xanxus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

　　一個兩個，都是囉嗦的大垃圾。

　　僅喜歡沒事找事。

　　Xanxus那雙血紅的雙眼瞪著電話機，似乎想要將它當成白蘭或者沢田然後看出一個洞來，才能平息他現在壓制著的怒火。

　　（她的女兒像誰都和他沒關係。）

　　（那個女人的女兒……）

　　Xanxus拿起擱放在一旁的酒杯，然後用絲毫不符合正常喝酒方法地大灌了一口，與其說他現在是在喝酒，不如說是在灌酒。

　　說實話，換作任何一個不認識他的人看到他現在這個模樣，都會認為現在的Xanxus倒像是老婆跟別的男人跑了以後整天拿啤酒當正餐買醉的男人。

　　當然，這只是不認識他的人的想法。

　　任何一個認識Xanxus的人都不可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甚至如果有人在他們面前闡述這樣一個觀點的時候，他們會說：

　　——什麼？你說那個Xanxus？這怎麼可能？！

　　其實，Xanxus只是想到了過去的一些事情。

　　不得不說，人是一種喜歡回憶的生物，通過回憶他們可以得到另一種意義上的成長。哪怕是那種因為有著糟糕的過去所以不喜歡回憶的人，也總是避免不了在某個孤獨一人的時候，面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或者是某種對其具有特殊意義的事物，然後回想起過去的事情。

　　就比如Xanxus，對於Xanxus而言，他的少年時期甚至是孩童時期簡直是他一生的恥辱。

　　從見到彭格列九代目開始，或者是更早一些，當自己可以運用火焰的時候，他的恥辱就伴隨著這小小的紅色火苗而開始。

　　他的母親為他其名為Xanxus，不斷向還是孩子的他灌輸著一件事：

　　他是Xanxus，是名字中兩個X的男人。

　　X即是十，他註定要成為彭格列的十代目。

　　這樣的認知一直在他的腦內紮根，即使是表面上被別人畏懼，而背地裡被人嗤笑，指著他的脊樑骨罵他雜種，他依舊這麼認為，他會成為彭格列的十代目。

　　一直到他十六歲那一年，他在他口中的那個老頭子的日記上看到了真相的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並不像是母親說的那樣。

　　然後他發動了叛變，即使知道自己沒有彭格列的血，他也不會就這麼束手待斃。他不是那種膽小懦弱會向命運屈服的男人，他是Xanxus。

　　只是最後他的這場叛變還是被鎮壓了，他在冰中度過了整整八年，這八年中他從未放棄過成為彭格列十代目的想法。

　　直到七年前，在他的一手策劃下有了所謂的指環戰，在最後一場大空戰上他輸給了一個十四歲的小鬼。

　　不，與其說是輸給了一個十四歲的小鬼，不如說是輸給了彭格列的血。

　　他輸得徹徹底底，但是這長達了十多年的噩夢，也在這最糟糕的一幕之後，漸漸的趨於平淡。

　　在他這場可以說是恥辱的過去中，最糟糕的無非是那兩件事：除了七年前徹底慘敗之外，剩下的就是十五年前，還是十六歲的他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真相。

　　而這個恥辱的時間段中，卻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最糟糕的。

　　比如說那個女人。

　　最初他會接受這個女人無非是因為那個囉嗦的老頭子的唆使——或者可以說是變相的命令，還有那個女人說是有勇氣，事實上是草率魯莽的約定。

　　一個孕婦，居然說要在一個月之內證明她對巴里安、對他有用。

　　不得不說，當初Xanxus會同意，完全是因為她當時的眼神……

　　讓他想要看看一個月之後，她挫敗時的表情。

　　他想要看見那雙堅定的眼睛在她失敗後不得不離開時的樣子。

　　這才是他當初的計畫，所以他才收留了這個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女人，讓她住進巴里安總部。

　　只是最後的結果表明，這個叫塞薇婭拉的女人身手不但比她想像中的更加垃圾外，那種性格才是讓他最覺得難以忍受的。

　　他曾經聽見過她和魯斯利亞的對話，但是內容卻讓他愈發的憤怒。

　　什麼偉大的母愛、什麼好媽媽。

　　如果真有這種東西的話，為什麼他的母親當初會把年幼的他一個人丟在了黑手黨的總部？

　　這次對話讓Xanxus更加堅信了「塞薇婭拉這個女人是個垃圾」這一觀點。

　　——或者，對還是少年的Xanxus來說，除了他以外的人，其實都是垃圾。

　　只是他卻沒有想到那個女人其實還是有些用處的，比如說她對於處理公文那方面不得不說的確是個老手——只是在他眼中依舊還是一個垃圾。

　　就在她來到巴里安之前的一個月，斯誇羅才把劍帝杜爾打敗，而他也剛剛成為巴里安的BOSS，所以也就堆壓了整整一個多月的公文。

　　但是沒用想到她卻能在短短的幾天就把這些公文處理完。

　　更有意思的是，她似乎對巴里安的內部很熟悉，只是她本人似乎也不是很清楚的樣子。

　　（稍稍開始變得有些有趣了。）

　　他是這麼想的。

　　（但也僅僅是一些有趣。）

　　所以他立刻選擇了一天去彭格列總部見那個老頭子，沒想到卻知道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或許可以開始對她有些期待了。）

　　十六歲的少年如是想到。

　　（只是這只是一些微乎其微的期待。）

　　而後所發生的事情似乎像是急劇加速了一般，她代替斯誇羅去消滅叛徒，然後他帶受傷了的她回到巴里安總部，接著兩人因為由他主動的一個吻險些擦槍走火，而後他帶著有流產跡象的她去了彭格列總部，最後卻在彭格列內無意知道了他的身世。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等到他掃除障礙將一切都打點好準備進攻彭格列的時候，她已經快到了臨產期。

　　那一天，她毫無徵兆地開口，然後請他替她的孩子取名。

　　「Genesis。」

　　他這麼回答道。

　　「名字就叫Genesis。」

　　所以後來，當沢田綱吉說起孩子名字的意義時，他不禁在心中暗自的冷笑。

　　他當然知道「Genesis」是什麼意思。

　　起源、創造，聖經舊約的第一卷——《創世紀》。

　　他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這個名字可是他取的。

　　幫她的孩子取的。

　　不過最後的最後，當他從「住」了八年的冰層中出來，回到巴里安總部的時候，卻不見了他的身影，只有在他的辦公室內那一如他當年離開前的擺設，以及書桌上那副屬於她的眼鏡，證明她曾經存在過。

　　後來他才知道，塞薇婭拉，在他發動的那場後來被稱之為搖籃事件的叛變的當日，從這個時代小時。

　　最後一個見到她的是彭格列九代霧守，據說她在將要臨盆的時候，從去彭格列總部的車上消失，隨後出現的是當初的那個小女孩。

　　只是那個老頭子……也就是彭格列九代目認為不應該將那麼年幼的孩子扯入黑道中，於是將她送到了她原來生活的世界。

　　這一切，都是在他還被凍著的時候完成的。

　　塞薇婭拉遵守了她的承諾，在她還在這個時代的時候，只對他一人忠誠。

　　但是她卻不打任何招呼就離開了他的視線。

　　一直到七年前，指環戰結束後的半年後，彭格列內對於巴里安的懲罰因為九代目的關係而不了了之，隨後從彭格列的總部那裡傳來一個消息，據說是基裡奧涅羅的BOSS艾麗亞夫人托九代目照顧一個孩子。

　　而那個孩子的名字叫做……塞薇婭拉。

　　一切又將是一個新的開始。


04·小賭怡情那大賭傷什麼

　　當賽薇知道白蘭打電話約Xanxus出去單獨見面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他們……或者說是白蘭單獨敲定日子的當天上午。

　　白蘭一臉笑容地看著正在密魯菲奧雷內散步的賽薇，她的身邊站著的是自從賽薇來到密魯菲奧雷後，就一直陪伴著賽薇的尤尼。

　　「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將事情的經過有詳有略地全部說完後，白蘭注意著賽薇的面部表情變化。

　　然而讓他覺得的失望的是，賽薇那張臉上什麼表情變化都沒有，一如當初六道骸所形容的那個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塞薇婭拉。

　　不過大概唯一能讓白蘭感到有所安慰的是，他不是第一個企圖打破賽薇的棺材臉而失敗的人……或許也不會成為最後一個。

　　賽薇只是用她那雙咖啡色的眼睛定定的看著白蘭，但是她的雙眼卻並不像往常那樣沒有波瀾，也許是因為伴隨了她好些年的眼鏡被她遺留在了十五年前的過去。

　　因此，失去了眼鏡的修飾，她看上去並沒有從前那般嚴謹，眼神看起來也有一些朦朧。

　　「白蘭先生您還真是厲害，」在聽完了白蘭的話之後，賽薇克制住自己吐槽的衝動，「連我自己都忘記了我最喜歡去的那家咖啡店究竟是哪家了。」

　　真的要說是忘記其實也不是真的，但是誰也說不定她失去記憶的那兩年裡，自己的口味有沒有改變。

　　「嘛……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知道，」白蘭的笑容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只是語氣讓賽薇有嘴角抽搐的衝動，「後來我也是問了骸君，才知道的。」

　　（……沒事你去打聽別人的喜好幹什麼？）

　　賽薇差一點就要克制不住自己然後吐槽出聲。

　　只是幸好她克制住了，不過她再一次在心中默默地堅定了白蘭和六道骸其實從某種程度上而言，真的非常地相似這一觀點。

　　白蘭似乎是察覺到了賽薇的這點小心思，但是他卻沒有點破，反而提出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提議。

　　「不如這樣吧，」他這麼說道，紫色的雙眼看著賽薇，「不如……你同我一起去，怎麼樣？」

　　還沒有等賽薇做出回應，另一邊的尤尼就立刻出聲制止。

　　「別開玩笑了，白蘭，」尤尼的表情是少見的嚴肅，「雖然費利佩醫生說賽薇現在要多下床走動，但她現在的情況只能在室內活動，照她現在的情況如果出門的話，太危險了！」

　　雖然現在是六月，但是一個不小心的話，還是會著涼的。

　　而且孕婦不但懷孕時要注意休息，產後也照樣得注意修養，累了的話就要乖乖地去休息，而不是勉強自己。

　　更何況尤尼和白蘭從各個管道得知到了賽薇在十五年前曾經差點小產過一次，並且當她回到這個時代的時候，情況也十分的危險，甚至到最後費利佩醫生迫不得已從原先計畫的順產改成了剖腹產，理由很簡單也很狗血，但是卻非常的實際，那就是為了保全賽薇母女的性命安全。

　　「別這麼激動嘛，小尤尼，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白蘭見狀立刻出聲安撫尤尼，但是他很快地就將視線轉向賽薇，「不過這還是得以本人意願為主吧。」

　　「白蘭你……」尤尼皺著眉看著白蘭

　　然而，白蘭依舊我行我素地注視著賽薇，「如果你想要去的話，我會帶你去的喲，賽薇。」

　　白蘭的嘴角的弧度再向上揚了幾公分，看上去像是當初在伊甸園誘惑夏娃吃下禁果的毒蛇，「畢竟你現在，應該很想見到他吧……」

　　「那個Xanxus。」

　　白蘭的話讓走廊內的空氣似乎在瞬間內凝滯，尤尼抬起頭看著身邊的賽薇，表情不怎麼好看。

　　雖然她明白白蘭是想讓賽薇和Xanxus之間的事情再明朗化……好吧，或者是再渾濁一點，但是讓現在的賽薇面對這些事情可能還有些過早。

　　賽薇怔怔地看著白蘭，當她的視線接觸到白蘭嘴角的弧度時，立刻就明白了白蘭的用意。

　　可惜的是，她不能如他所願了。

　　「不，還是算了吧。」她出聲拒絕道，「我就不必了，現在我的情況也不允許我離開室內，而且……說實話，我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Xanxus大人。」

　　這一點倒是事實。

　　產後的這些天夜裡，她就和懷孕30周的時候差不多，一直沒有睡好。只是現在睡不好的理由不是孩子會將她踢醒，而是她一直在思索著一個問題。

　　或許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很簡單，但是賽薇卻一直持有著一個矛盾的心態去看待這個問題。

　　她既想知道問題的答案，但是卻又害怕認清現實。

　　那就是，她這一次回到十五年前究竟是去尋找自己和Xanxus的過去的，還是她其實是去創造歷史的。

　　當她知道Xanxus的年齡只有十六歲的時候，她已經開始懷疑尤尼有沒有在傳送的過程中出了什麼錯誤。畢竟她看見的Xanxus，怎麼說都有二十五以上——這還是保守估計的。

　　就算是回到兩年前她剛剛被調到巴里安的時候，才不至於那時候Xanxus只有十六歲，還是一個少年。

　　那麼，如果答案是去創造歷史的話……緊接著誕生的，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如果拋去平行空間這一理論，她這一次回到的就是這個時代的過去，那麼自從她加入彭格列後，Xanxus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向彭格列索要她這件事也可以說得通了。

　　然而回到十五年前的是現在的23歲的自己，而當初去巴里安的她是兩年前的她，也就是說——

　　當時的她沒有任何與Xanxus有關的回憶，Xanxus之於她只是巴里安的BOSS，繼九代霧守和十代霧守後，她的第三任直屬上司。

　　但是Xanxus應該還記得她吧？不然也不會一直向彭格列指名要她這個人了。

　　那麼問題就來了，有著和她回憶的Xanxus，以及完全不認識Xanxus的自己……

　　按照Xanxus的脾氣，過去的兩年內，她在巴里安的日子絕對比十五年前的還要精彩。

　　明明自己也是不知情者，為什麼她有一種自己是欺騙了少年Xanxus還不認帳的怪阿姨的感覺？

　　現在只是這麼想一想，賽薇已經快出了一身冷汗了。

　　所以，在她想通這個……或者說是這一連串的問題之前，她還是不要和Xanxus見面會比較好，這樣無論是對她還是對Xanxus都是好的。

　　而且……

　　「如果可以的話，我勸您今天也不要去了。」賽薇看著白蘭，一臉的認真。

　　「哦？為什麼？」白蘭打量著賽薇反問，「是不想我把你和小赫妮的事情告訴你的Xanxus大人麼？」

　　這次賽薇壓制的，是自己翻白眼的欲,望，她不清楚白蘭為什麼會想到那種地方去，「不，我並不是擔心這件事情，我勸您不要去是為了您著想，白蘭先生。」

　　白蘭只是看著賽薇的臉部表情，卻沒有說任何的話。

　　賽薇很自覺的繼續說下去，「雖然我可能沒有像斯誇羅那樣那麼瞭解Xanxus大人，但是按照我在十五年前的這些日子裡對Xanxus大人的瞭解……他今天是絕對不會去的。」

　　——況且，Xanxus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喜歡去的咖啡店還是一個問題呢。

　　「誒，是嘛？」白蘭聽到了賽薇的解釋之後表現出了自己的興趣，「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更想去了呢，看看你說的究竟准不准。」

　　「並不是我說得准不准的問題，」賽薇聳聳肩，表示出完全不在意的樣子，「而是我知道我在Xanxus大人的心中並沒有那麼重要，值得他親自走一趟罷了。」

　　可是白蘭卻不相信這個解釋。

　　「如果是這樣的話，當初他為什麼三番兩次地向彭格列要人呢？而且上次在這裡看見你的時候，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

　　「這……」賽薇有些遲疑，「這大概……是一種執念吧，或許。」

　　「你看，你現在的語氣其實也是不確定的吧，」白蘭見賽薇有些動搖，於是趁勝追擊繼續說道，「其實你不知道吧，在你去十五年前的那段時間內，Xanxus曾經有來找過我一次呢∼」

　　賽薇的眼神開始有些遊移，最後她還是歎了一聲氣，「但是無論如何，我還是認為Xanxus大人今天是不會去的。」

　　他對她有的，只是執念。

　　賽薇是這麼認為的。

　　（不然……他不會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

　　所以說有時候，女人就是這麼一種糾結的生物，既不願意相見，卻又期盼著對方能夠出現在她的眼前，如此糾結。

　　「那麼這樣吧，」看著這樣的賽薇，白蘭突然開口，「我們來打個賭吧。」

　　「打賭？」賽薇疑惑地看著白蘭。

　　「是的，打賭∼」白蘭點點頭，尾音有些上揚，聽得出他帶著幾分喜悅……或者說是幾分狡詐，「就賭Xanxus今天會不會來。」

　　「如果他來了的話，就算你欠我一次，到時候必須答應我一件事，」白蘭看著興趣缺缺的賽薇，卻也沒有被打擊到，而是繼續說道，「如果你贏了的話……」

　　「那麼，如果小赫妮滿月的第二天你依舊想離開，而綱吉君卻不允許的話，那麼我會幫你離開彭格列、離開黑手黨。」

　　看著臉色在一瞬間唰地就變白的賽薇，白蘭笑得像一隻狡黠的狐狸，「怎麼樣，是一個非常具有誘惑力的賭局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3

05·現在最在意的

　　「怎麼樣，是一個具有誘惑力的賭局吧？」

　　白蘭的尾音微微上揚，活脫脫地像一隻奸詐狡猾，正在精明地算計別人的狐狸。

　　其實這個賭約原本並沒有什麼，但是從白蘭現在的這個語氣與表情來看，毫無疑問，這個賭約完全就像是一個陷阱。

　　說不定還是那種明明一看就知道是一個陷阱，但是還是會吸引許多人義無反顧地往裡面跳，哪怕最後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

　　從白蘭開了之前的那個頭的時候就有些明白白蘭想要做什麼的尤尼，此時此刻正一臉不贊同地看著白蘭。

　　但是她卻沒有出聲阻止白蘭，讓他別再繼續「玩」下去。

　　或許在尤尼的潛意識中，她其實也是贊同白蘭的這個做法的。

　　（也許這樣對賽薇和Xanxus先生都好。）

　　小女孩是這麼想的。

　　賽薇只是怔怔地看著白蘭的臉，從他那雙笑得都快眯起的雙眼，一直到上揚成一個完美的弧度的嘴角，然後她突然笑了。

　　並不像是聽了一個有趣的笑話之後那樣開懷的大笑，對於一直被懷疑三叉神經徹底壞死的賽薇來說，她現在這樣彎起的嘴角已經是稱得上是一個笑容。

　　「的確，」她看著白蘭，視線又一次移回到白蘭的眼睛上，四目相對，雙方笑意都有加深的意味，「您說得沒錯，白蘭先生，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具有誘惑力的賭局。」

　　她的聲音不輕不響，卻在這個空蕩蕩的、只有他們三人的走廊裡，清晰地傳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您真的是非常擅長掌控人心，知道每個人最想要的是什麼，並從這一方面下手。」

　　賽薇的語速一點兒都不快，相反的，她說得很慢，好像每一字每一句都是思慮了良久之後才說出口的。

　　聽見賽薇如此的評價，白蘭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他只是靜靜地看著賽薇，但看上去他似乎已經清楚地瞭解賽薇了賽薇此時此刻心中所想的一切。

　　「不過我不清楚您為什麼會提出這麼一場賭局，如果您贏了，我想不出您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但如果是我贏了，那我就更想像不出了，您幫我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只是因為這是您想讓我參加這麼一個賭局，而提出的具有誘惑力的條件，但是最後因為我的僥倖中獲勝而不得不幫我……」

　　「還是……」她咖啡色的雙眼認真地看著白蘭的眼睛，「還是這本來就是在情理之中，您早就料到結局會是這樣，只是您借賭輸了的名義，順水推舟地來『幫』我嗎？」

　　聽完了賽薇這一長串的話，白蘭突然低低的笑出了聲，肩膀也隨之一顫一顫的。

　　「真是有趣的分析，」過了良久之後，白蘭才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只是嘴邊的弧度還是透露了他現在的心情，「不過你想太多了哦，小賽薇，我只是突然想找人打個賭罷了。」

　　「是嗎？」賽薇靜靜地看著白蘭，然而在對方的臉上找不到任何破綻之後，她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白蘭和尤尼兩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他們都在等待著她接下去的話。

　　賽薇果然沒有辜負白蘭和尤尼的期待，她一字一句地、慢慢地回答道，「很抱歉，雖然很掃您的興，但是請容許我拒絕這場賭約。」

　　她的回答並沒有在密魯菲奧雷的兩位BOSS之間引起什麼軒然大.波，尤尼在心中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她現在的心情有些複雜，但是無論賽薇接受與否，她都會尊重賽薇的選擇的。

　　反倒是白蘭，他看上去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賽薇會有這麼一個回答，所以臉上始終是掛著笑容。

　　「哦？」他輕輕地出聲反問，「我可以將這看作是你其實對你自己的判斷也沒有信心呢，還是說……」

　　「其實在你的心中，還是在暗暗地希望今天下午，Xanxus會出現在你最喜歡的那家咖啡店吧？」白蘭盯著賽薇，那難得銳利的視線似乎是不容許賽薇在他面前再繼續含糊其辭。

　　但是賽薇卻看上去從容得很，絲毫不被白蘭的眼神所威嚇到。

　　笑話，在十五年前的那個時代，比這更兇惡的視線她都經受過了，而且還是一邊被人掐著脖子一邊被那麼瞪著。

　　不得不說，對於那種可以稱之為滿漢全席的待遇來說，白蘭這樣的眼神只是清粥小菜。

　　對她絲毫沒有殺傷力。

　　「我只是認為那個決定對於我來說很重要，我不想這期間出了任何意外。」

　　她指的是帶著還是小嬰兒的赫妮瑟斯離開彭格列、遠離黑手黨的這個決定。

　　白蘭顯得很不以為然，「但是我不是說過了麼，如果你贏了的話，我可以幫助你。」

　　「不，」賽薇搖了搖頭，「如果日期一滿但十代目卻不同意我的這個請求，而你卻幫助我離開的話，那麼屆時我冠上的，將是叛逃者的名號。我，甚至還有赫妮的名字都會掛在彭格列極其同盟家族的追捕名單上。」

　　「說我膽小也好懦弱也好，但是正因為重要，所以我才不能冒這個險。」

　　她的話白蘭靜靜地看著，突然他又笑了，只是這一次的笑容裡似乎少了那麼點狡黠與算計，「小賽薇，你還真是一個好母親呢。」

　　「我可不是什麼好母親呢……居然在懷孕的時候還上戰場，」賽薇垂下了視線。

　　每每當她想起那一次因為她的莽撞而差點流產，失去孩子的時候，她就會冷不丁地冒出一身冷汗。

　　「正是因為我不是什麼好母親，不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因此才想從這方面彌補赫妮，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不過是自私地想要減少一點自己的負罪感罷了。」

　　「但是你現在卻是在為孩子著想了，不是嗎？」尤尼突然開口，她非常明白剛才賽薇後面幾句話不過是藉口，想必白蘭也清楚吧。

　　她轉過頭，發現白蘭正好也在看自己，兩人相識點頭，似乎也瞭解到對方的想法。

　　「既然小賽薇不去的話，那麼我也就不勉強你了，」白蘭的目光從尤尼那兒不動聲色地回到了賽薇那裡，「如果今天我見到Xanxus了，你希望我這麼做？」

　　賽薇的呼吸窒了窒，隨後她恢復了平靜，「就按照您原本想要做的去做吧，不用顧慮到我。」

　　「誒，這可倒難倒我了，」白蘭故意裝出無奈的樣子，「我原本的計畫，可是把你帶到那家咖啡店，讓你們兩個好好獨處的，現在你讓我怎麼做呢∼」

　　看見白蘭現在這副誇張的樣子，賽薇就好奇平時一直人來人往的走廊怎麼今天一個人都沒有。

　　——真想讓密魯菲奧雷的那些人看看他們白蘭大BOSS現在這個樣子。

　　「那麼不如把這個約定取消吧，」賽薇隨口說道，但是……

　　雖然一口咬定Xanxus今天絕對不會出現，可是事實上她的確就如白蘭所說，心中有一個小小地聲音，正在輕喃著，輕喃著自己其實好希望他能夠出現，出現在她最喜歡的咖啡店中　

　　「那可不行呢，如果我取消了的話，說不定某人就直接殺到密魯菲奧雷總部來了，就像上次那樣。」

　　賽薇似乎在第一時間就抓住了白蘭話中的關鍵字，「上次？」

　　她記得自己在密魯菲奧雷中就看見過Xanxus一次，但是那次Xanxus似乎是和十代目一起來的……吧。

　　「是啊，上次，」白蘭仔細地觀察著賽薇臉部的表情變化，不得不說，賽薇和Xanxus的確是有趣的一對。

　　所以他想去參和一下呢，畢竟最近的生活太無聊了，什麼刺激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難得有那麼有趣的事情送上門，他豈有不好好玩玩的道理？

　　「在你去十五年前的時候喲∼」

　　「是嘛……」賽薇真的不清楚應該如何自己目前的心情了。

　　白蘭似乎是早就看穿了賽薇的那些小心思，他笑了笑，「那麼，差不多也到時間了，我就替你走一次，看看巴里安的大將今天會不會出現。」

　　—— （話說他本來就是你約出來的吧……）

　　——賽薇無力地在心中默默地吐槽。

　　>>>>

　　然後，她就開始了等待的時間。

　　自從白蘭離開之後，她也覺得有些累了，於是在和尤尼說了一聲之後就一個人回到了房間，看著嬰兒床裡的小嬰兒時，她才流露出一絲笑意。

　　說真的，今天Xanxus究竟有沒有出現真的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真的是一點兒都不在意他今天究竟出現與否。

　　因為這和她無關。

　　對於現在的她而言，最重要的只有自己的女兒赫妮瑟斯。

　　是的，女兒對於她來說，才是擺在第一位的。

　　其他的？全都靠邊站吧。

　　然後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從窗外灑進屋內的只是月光與燈光，而不再是溫暖的陽光。

　　而打斷她的，是推門聲與腳步聲。

　　她看見白蘭站在她的房間內，距離門口只有幾步之遙，他的臉色看起來並不怎麼好看，但是隨即卻又恢復成了往日的笑容。

　　「果然還是你最瞭解他呢，小賽薇，」他慢慢地說道，「Xanxus他，今天的確沒有出現。」

　　賽薇動了動嘴唇，但是最終只能乾澀吐出一句話：

　　「是嗎？果然……是這樣呢。」

　　她早料到會這樣了，不是麼。


06·所謂的上門挑釁服務

　　那一天白蘭帶給賽薇的消息似乎並沒有影響到賽薇，她還是每天都會和尤尼一起去散步，但是更多的時候還是照顧小小的赫妮瑟斯。

　　值得一提的是，當賽薇第一次看見赫妮瑟斯睜開眼睛的時候的場景。

　　——可以說是當場僵硬在那裡，但是隨即又反應過來。

　　由於赫妮瑟斯大部分的時候都是眯著眼睛在睡覺，所以不得不說，第一次看見這一雙血色的雙眼的時候，她的確是被怔在了那裡。

　　因為她認識的人中，有著這麼一雙眼睛的，只有那一個人。

　　那個被她在最危急的時候，拋棄在十五年前的人，即使那時候並不是她能所控制的，她仍然認為是自己拋棄了他。

　　但是緊接著她卻意識到，在她的潛意識中，對這一點似乎並不是一無所知的，她在很早以前就有推斷過孩子可能是誰的。

　　畢竟賽薇本人也有所感覺到，那個反復在她睡夢中播放的旖旎場面、以及她和他相處的片段，似乎就是她丟失了兩年之內的記憶。

　　然後，在自己暗自猜測孩子的父親是誰的時候，那個人，在第一時間內就被她提及。

　　其實事實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麼令人感到不可思議，只是當面對著自己早就有所感覺到的真實的時候，總有那麼一瞬間會大腦短路，死機重啟的。

　　而看見自己女兒的雙瞳後的塞薇婭拉，正處於這麼一個尷尬的場合。

　　只是塞薇婭拉畢竟是塞薇婭拉，即使她現在處於這麼一個微妙的情況下，她依舊能夠維持著頭腦的清醒，在短時間內判斷一些事情。

　　比如說，她已經加強了自己必須帶著孩子離開的信念。

　　她會有這個想法，並不是因為像那些言情小說中的女主人公所認為的那樣，只是因為那一天Xanxus沒有去赴白蘭的約，就認定他不愛自己、不在乎自己。

　　事實上，賽薇從來就沒有認為過Xanxus會對自己有感情，或者說是在乎自己。

　　賽薇認為自己有自知之明。

　　或許這也是一種偏見，但是雖然賽薇不會因為他是Xanxus，是被黑手黨內所公認的暴虐無情的暗殺部隊的BOSS，就認為他真的如傳說的那樣殘酷。

　　在十五年前和Xanxus相處的那段日子裡，這種認知早就被打破。

　　但是即使賽薇再如何否認，她會認為Xanxus不在乎自己，很多方面……其實也是因為這種謠言。

　　所以她忽略了，忽略自從她加入彭格列之後，Xanxus就開始不斷地向彭格列要人這件事。

　　並且也一併忽略了，她失去記憶之後第一次在密魯菲奧雷看見Xanxus時，他會那麼的暴躁、甚至是發現她懷孕時差點失控的原因。

　　只是因為不瞭解，彼時的她失去了和Xanxus在一起兩年的記憶，也沒有和十五年前的Xanxus接觸過，對於Xanxus這個人的形象只是停留在「冷酷無情的巴里安首領」這個冰冷的定義上。

　　而現在的她，依舊對於Xanxus這個人不瞭解。

　　原因更加簡單了，因為開始瞭解Xanxus這個人，甚至可以說是太瞭解了，在通過了對Xanxus的瞭解中，她發現Xanxus並不是一個適合做父親的人。

　　儘管他足夠的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她們母女兩人，但是……

　　正是因為他強大，又是暗殺部隊的人，在外的敵人的數量就更不用說了。

　　她不想成為他的弱點。

　　巴里安的王是不需要弱點這種東西束縛他的。

　　賽薇明白，想要站在Xanxus的身邊就需要和他一樣，即使沒有他那麼強大，但是也要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她自認為自己沒有到達那種程度，與其說是為了Xanxus著想，不如說是自己不想死在「因為她是Xanxus的女人」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下。

　　她沒有那麼偉大，可以為了愛情不顧生死。

　　再說……

　　其實Xanxus也不在乎吧？她究竟愛不愛他，她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那麼……事情真的是這樣的嗎？

　　>>>>

　　時間轉向白蘭去見Xanxus的那一天。

　　或許是之前賽薇的那些話產生了一些效力，又或許白蘭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去咖啡店等Xanxus。

　　總之，當車緩緩駛出密魯菲奧雷的大門之後，並沒有向白蘭和Xanxus約定的地點開去，而是在分叉點的時候轉了個彎，開向了處於另一邊的——

　　巴里安總部。

　　白蘭拿著一顆棉花糖在他修長的手指上把玩著，車外的陽光灑進了車內，陰翳打在他的臉上，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明暗難辨。

　　他就不相信這樣也找不到Xanxus。

　　等到白蘭到達巴里安總部的時候，果然在Xanxus的辦公室內找到了那個正翹著腳喝酒的Xanxus大爺，看他的樣子，的確像是不打算赴約。

　　如果賽薇今天真的和他賭了，准贏沒錯，可惜她放棄了這個機會。

　　「喲，好久不見了，Xanxus，」白蘭在看見當他不存在的Xanxus之後，笑著打了個招呼。

　　然而Xanxus只是瞥了白蘭一眼，然後又轉開了視線，冷冰冰地吐出了兩個字，「垃圾。」

　　白蘭只是笑笑，沒有因為Xanxus的這句話而生氣，畢竟自從因為賽薇的事情認識Xanxus以來，他已經沒少被Xanxus罵垃圾了。

　　如果因為這點小事而生氣，那麼接下來，他特意到這裡來做事情不就沒有意義了麼？

　　「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白蘭隨意拉開一張椅子，坐到了Xanxus的對面，臉上依舊是笑容。

　　Xanxus只是冷眼看著他，卻什麼都沒有說。

　　「是那位在我們密魯菲奧雷做客的年輕媽媽說的呢，」一邊說這話的時候，白蘭的視線一直停留在Xanxus的臉上看他的表情變化。

　　「她說Xanxus你絕對不會去赴約的，我就算去了也是白跑一次。」

　　雖然白蘭說的句句都是真話，只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總有一種真相被扭曲的感覺。

　　見Xanxus依舊不為所動，白蘭也不甘示弱……笑話，他這麼可能會輸在這種地方？

　　「所以在出來之前，我向她提議賭了那麼一局，」白蘭此時此刻可以說是盯著Xanxus的臉，想要抓住他臉上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波動，「你就真的不好奇我和她賭了什麼嗎？」

　　「垃圾，」Xanxus猩紅的雙眼終於直視著白蘭，但卻是狠狠地瞪著他，「那個女人……」

　　然而這對於白蘭而言，或許是最好的反應了。

　　「我和可愛的小賽薇打賭，說如果今天你去赴約了，那麼她就得答應我一件事情，但是如果你沒來赴約的話……」

　　他故意拉長的尾音，看著Xanxus的表情只是揚起了嘴角，笑得就和當時他在賽薇面前一樣。

　　最近的生活真是太無聊了，已經好久沒有那麼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如果你沒有來赴約的話，那麼當孩子出生滿一個月的第二天，如果她仍然執意要走但是綱吉君不同意的話，那麼我，將會送她離開黑手黨……」

　　聽到這裡，Xanxus的眉已經狠狠地皺起，完全有發怒的跡象。

　　「別衝動，冷靜一點，」相對於Xanxus的差點暴走，白蘭倒是愜意的很，「她會贏，其實還要感謝你呢，如果不是你今天沒有出現在她最喜歡的那家咖啡店的話，她又怎麼可能會贏呢？」

　　然而Xanxus並沒有白蘭想像中的那樣不理智。

　　畢竟像他們這樣的殺手，只要有一絲一毫的鬆懈，那麼他們的命，就會握在別人的手上了。

　　「你在說笑話麼，垃圾。」

　　白蘭等了一會兒，但是最後得到的Xanxus的反應，只是他的冷笑。

　　「那個傢伙是不會和你賭的。」

　　他說得信誓旦旦，似乎就像是親眼目睹了一切一樣。

　　然而，白蘭卻因為他如此篤定的態度而有些好奇，「哦？為什麼你會認為小賽薇不會和我打這個賭？」

　　他原本以為Xanxus會因為這個消息而憤怒得頭腦發熱，但是卻沒有想到這種情況下他還可以做出這種判斷。

　　「垃圾就是垃圾。」Xanxus冷笑，「一旦沢田綱吉拒絕了她的要求，而你這個垃圾卻幫助她離開的話，那麼她冠上的是叛逃者的名號。」

　　「一旦冠上叛逃者的名號，整個彭格列都會對她和孩子進行追捕。」

　　「那個女人會要離開黑手黨是為了孩子，以她那種和耗子一樣膽小的性格，不可能會願意冒險擔著這樣的名號離開彭格列的。」

　　或許Xanxus現在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現在的樣子，與其說是在解釋給白蘭聽，不如說是他正是在解釋給他自己聽。

　　白蘭看著這樣的Xanxus，突然再一次眯著眼笑了起來。

　　雖然不清楚Xanxus這樣的自信是哪裡來的，畢竟現在的賽薇失去了最重要的兩年記憶，雖然和十五年前的Xanxus相處過，但是這不足以讓她留下。

　　但是Xanxus卻表現出他有十乘十的把握留下她。

　　「首先要說明一點，」白蘭突然打斷了Xanxus。

　　真是的，賽薇也好、Xanxus也好，他們不知道這樣的默契很礙眼麼。

　　讓人想要……再考驗考驗他們之間的感情。

　　其實順水推舟繼續看戲也不錯？

　　「小賽薇在密魯菲奧雷期間，就是我們密魯菲奧雷的客人，我已經答應骸君、綱吉君……還有未失憶時的她要保護她們母女了。」

　　白蘭露出了一個笑容，雖然他似乎已經極力使這個笑容看起來很平常，但事實上仍然是狡獪無比。

　　「不過……我和骸君打算給小赫妮舉辦一場滿月的慶祝活動，到時候會請小賽薇在彭格列的朋友來，畢竟誰也不知道她第二天會不會就這麼離開了，不是嗎？」

　　「啊，對了對了，當時候……我可以向賽薇自薦當孩子的爸爸喲∼」

　　Xanxus何等的聰明，他立刻明白了白蘭話中的含義，但是他卻眯起了眼睛，然後——

　　將執在手中的酒杯，沖白蘭砸去。

　　白蘭一個輕巧地躲過，看著Xanxus不怕死的挑釁道，「到時候，就等著Xanxus你來觀禮了。」

　　血色的雙眼瞪著他，Xanxus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滾！」


07·強烈的佔有欲

　　雖然在Xanxus哪裡好好的得瑟了一把，但是白蘭回到密魯菲奧雷總部時的苦瓜臉其實也不是假的。

　　因為他在回密魯菲奧雷的路上，遇見了兩個人。

　　「這還真是巧合呢，白蘭。」

　　一輛黑色的車在白蘭開出巴里安的勢力範圍的時候，停在了他的旁邊。車窗被人慢慢地搖下，露出了坐在後座的人的廬山真面目。

　　彭格列的大空沖對方笑笑，「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見你。」

　　只是到底是不是巧合，誰知道呢？

　　這時，沢田所乘坐的那輛車的副駕駛邊上的車窗也被人搖下，白蘭首先看見的就是那撮藍色的鳳梨葉子。

　　「的確是很巧呢~」

　　白蘭是什麼人？他立刻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不過就算他明白沢田和六道骸是特意來堵他的，「沒想到在這裡能遇見綱吉君和骸君，只是看你們的樣子......」

　　即使他知道他們的目的，也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打擾到二位了？」

　　雖然有這麼一瞬間的空白，但是沢田和六道骸立刻明白白蘭話中的含義，他們相視一眼，發現彼此笑得都有些不怎麼好看。

　　最後還是六道骸首先開口做出回應，畢竟不管怎麼說，他才是守護者。

　　雖然現在場合有些微妙，只是正如彭格列所歌頌的那樣，彭格列霧守的使命就是無中生有、有中生無，借此來迷惑敵人，使之無法捉住家族成員的虛幻的幻影。

　　即使他不怎麼承認，但是彭格列十代霧守的確是他沒錯，「

Kufufufu，這話可不能亂說喲，白蘭·傑索，萬一被我可愛的庫洛姆知道了......」

　　說道彭格列的霧守，除了六道骸之外就不得不提到庫洛姆·

髑髏，原本以為她只是六道骸被關在復仇者監獄期間的一個替身，只是沒想到最後居然發展成了......

　　用賽薇當初的那句話來說，就是「除了工作之外，骸先生其他方面的問題都是由庫洛姆小姐處理的。」

　　「況且......也不能被未來的首領夫人聽見了，」六道骸的眼神向沢田瞥去。

　　或許這就是發揚了彭格列傳統的「窩裡反」精神吧。

　　「多謝你替我考慮得這麼周全，」被六道骸一併拖下水的沢田並沒有像他國中時期那般混亂，或者是在那裡拼命吐槽，他只是笑了笑，彭格列大空的風範不言而喻，「為了感謝你替我著想，不如我為你多加幾個任務吧，也好讓你和庫洛姆過得好一點。」  

　　當賽薇還在彭格列的時候，六道骸就沒有少抱怨說雲守有自己的產業，他卻什麼都沒有。

　　雖然這話大部分都是說得半真半假，甚至是全是虛假成分，但是總免不了被人抓住了這一點來反駁，就比如說是現在。

　　不過一旁的白蘭就沒有那麼好心情去看彭格列大空和霧守之間的明槍暗箭，雖然換做平時他或許還有心情在那圍觀，但是......

　　相比之下，密魯菲奧雷接下來會發生的或許會比這個更加有意思。

　　而且他可不會就這麼真的認為自己是碰巧遇見沢田和六道骸這兩個人。

　　欺負他是其他家族的人，就以為他真的不知道彭格列的霧守是和彭格列的雲守一樣，沒有什麼重要場合，是萬年不會和首領一起出現的？

　　所以，不再想和彭格列的人繼續打啞謎的白蘭笑著出聲，「看情況綱吉君和骸君似乎還有事要忙，那麼我就不打擾兩位了~」

　　「Kufufufu......」六道骸也知道白蘭並不是真的要走，不然也不會說剛才番話了。

　　不過他也清楚白蘭這番話的目的，於是也不打算繼續囉嗦，而是切入主題，「賽薇她最近怎麼樣？」

　　「還算不錯，密魯菲奧雷是不會虧待客人的，」白蘭看了眼沢田，「不過她似乎一直都在考慮小赫妮滿月後，綱吉君會不會答應她的請求這件事。」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向後瞥了一樣，「不過......今天之後，她似乎要考慮其他問題了。」

　　「唉？」

　　白蘭露出了一個沢田和六道骸都非常熟悉的笑容，「呐，綱吉君、骸君，要知道有些事情，就算在你的預料之中，但是真的發生的時候未必會那麼高興。」

　　>>>>

　　孩子快滿周月的時候，賽薇的身體基本上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雖然有些顧慮孩子的父親，但是這並不等於賽薇就會因此而疏遠了小赫妮，相反的，她對赫妮瑟斯是更加的親近了。

　　這也一如當初她對六道骸說過的話，畢竟孩子的父親現在對於她而言不過就是一個陌生人罷了，但是孩子卻是她自己的，沒道理自己懷胎生下孩子之後卻把她丟到一邊。

　　沒道理，天底下沒這種道理啊，不是嗎？

　　就在白蘭去見Xanxus後沒幾天，沢田就有一次來密魯菲奧雷，近期彭格列十代目和密魯菲奧雷的boss白蘭往來頻繁，外界已經開始推測彭格列是不是有與密魯菲奧雷結交的意思。

　　這一點賽薇並不知情，因為就在沢田和白蘭兩人商量著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重大事件的時候，六道骸已經找到了正在逗弄自家寶貝的賽薇。

　　隨同六道骸一同前來的，還有庫洛姆。

　　不得不說，看見庫洛姆的賽薇微微張開嘴，顯然是一副吃驚的樣子，「這還真是......好久不見了，庫洛姆小姐。」

　　當年由於在六道骸手下辦事的原因，久而久之，賽薇和庫洛姆之間的關係，完全可以說是非常的親密，如果需要什麼説明的話，完全可以找對方幫忙。

　　見到久違的朋友的庫洛姆也是非常的激動，畢竟自從當初塞薇離開了彭格列去巴里安以來，她們已經有快三年的時間沒有好好見個面吃頓飯然後說個話了。

　　所到這個，六道骸不得不感歎Xanxus的佔有欲了。

　　——當然，如果在必要情況下，他還可以拿出來和大夥兒一同感歎。

　　原因很簡單，當初賽薇進了彭格列，一直到彭格列九代變成了十代，巴里安就沒有少要過人；然後六道骸秉承著沒事找事......好吧，是生活太單調，找點有趣的事情的原則，硬是將賽薇這樁事給攬了下來。

　　其實除了九代目和九代霧守外沒人知道，其實九代目當初原本就計畫著在沢田即位所產生的人事調動的時候，將賽薇調到巴里安。

　　但是就是因為六道骸插了一腳的原因，讓賽薇去巴里安的時間又推遲了兩年。

　　這也是賽薇和庫洛姆許久未見的原因，即使偶爾遇見也只是匆匆的打個招呼，根本沒有多餘的閒置時間來聊天。

　　看著見到庫洛姆之後終於完全放鬆的賽薇，六道骸突然想起了那一天自己和白蘭討論過的一個問題——

　　「為什麼你要幫助賽薇？即使當初你救出了逃出巴里安的她，也不至於去管她和Xanxus的感情問題吧。」

　　這是當初他對白蘭的疑惑。

　　但白蘭只是笑笑，他然後捏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棉花糖，「你不覺得這樣很有趣嗎？看那個Xanxus變臉的樣子，就算再他怎麼否認，也不代表他真的不在乎賽薇喲」

　　那時，聽見了白蘭的回答的他只是沉默，隨後也露出了一個笑容「你說得對，這樣的確很有趣。」

　　「唉？那骸君你呢，你又為什麼會去管他們兩個人的事情？」白蘭反問，他原本以為六道骸其實也是出於這個目的。

　　「這個嘛......」

　　六道骸記得他當時是這樣回答的：

　　「最初是想看看，那個男人會為了一個女人做到什麼程度，不過現在看來......」

　　(不過是一個佔有欲旺盛的男人罷了）

　　他在心裡默默地對Xanxus標上了這麼一個標籤，而且似乎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是永遠都不會撕下了。

　　「骸大人......」庫洛姆的聲音突然響起，六道骸向庫洛姆所在的方向看去，卻發現她手上抱著一個小嬰兒——分明就是賽薇的孩子——樣子有些手足無措。

　　「哦呀哦呀，你這是怎麼了，我可愛的庫洛姆，」六道骸走到了她的身邊，發現赫妮瑟斯正躺在庫洛姆的臂彎裡，嘴角向上彎起，看起來她似乎像是在笑。

　　「呐，骸大人你看，他笑了誒！」庫洛姆有些激動地示意六道骸向赫妮瑟斯看去 ，卻絲毫沒有發現六道骸挑了挑眉，表情有些扭曲。

　　她當然不會知道，六道骸此時此刻豐富的內心世界。

　　好吧，說白了，就是一個男人出自于內心的嫉妒，嫉妒自己的女人被自己以外的人吸引了目光。

　　哪怕對方只是一個小嬰兒，甚至其性別為女。

　　——說到底，六道骸也是一個佔有欲旺盛的男人，和Xanxus不相伯仲。

　　「Kufufufu......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我來吧，」當機立斷地，六道骸搶在庫洛姆會說出更多讓他覺得不舒服——當然源頭不是庫洛姆——的話來之前開口，「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可愛的庫洛姆。」

　　「這個......」庫洛姆本來有些小小的猶豫，她轉過頭看了看賽薇，發現賽薇並沒有生氣也沒有任何不情願只是點點頭之後，小心翼翼地將赫妮瑟斯轉到了六道骸的手上。

　　被六道骸接過去的小赫妮突然開始啼哭，然後......

　　在場的所有人都聞見了一股異味。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5

08·有感情與沒感情

　　六道骸抱著赫妮瑟斯，難得有那麼一瞬間的呆滯，他的確是那種能夠隨時保持冷靜，並且將敵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角色......

　　但是並不代表他真的能夠應付這種場面。

　　說實話，被人這麼對待他還是第一次。

　　就算幼年時被艾斯托拉涅歐家族拿去做實驗，植入了這顆右眼，後來又被復仇者監獄差點把牢底坐穿，他都沒有這麼的......

　　無措。

　　是的，是無措，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現在的場景。

　　當赫妮瑟斯在庫洛姆手上的時候還好好的，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她一到他的手上就會突然大哭，甚至現在居然演變成為了這麼窘迫的場面。

　　別說是六道骸了，就連庫洛姆和賽薇，甚至還有尤尼都愣在了當場。

　　一推開門就看見這麼個景象的白蘭和沢田也都是一怔，隨即明白發生了什麼的白蘭絲毫不留情面的笑了出來，站在他身邊的沢田一副想笑但是卻又強忍著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有些辛苦。

　　導致除了賽薇之外，這些在黑手黨內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人物的角色一個個都變得如此古怪的罪魁禍首，正是此刻依舊被六道骸抱在懷裡的赫妮瑟斯。

　　其實事情的真相非常的簡單，就是當庫洛姆將赫妮瑟斯交給六道骸之後沒多久，伴隨著小嬰兒的一聲啼哭......

　　她在六道骸的手上撒了一手的黃金。

　　雖然這的確是有些匪夷所思，或者說......可能是六道骸今天的運氣不怎麼好，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和赫妮瑟斯的氣場不合。

　　總而言之，當這件誰都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的時候，每個人的臉色都有些奇妙。

　　「賽薇，」臉色鐵青的六道骸轉過頭看向元兇的母親。

　　雖然他其實可以向赫妮瑟斯報復回去，畢竟六道骸在這方面還從來沒有手軟過，只是庫洛姆在場，她絕對不會讓六道骸報復赫妮瑟斯的。

　　尤其是赫妮瑟斯她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嬰兒。

　　「是的，骸先生，」賽薇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說實話，她其實真的是想笑的，畢竟這樣的場面真的是百年難得一見，雖然當它發生了的時候所有人都應對不及，但是......

　　——但是真的很好笑。

　　誰會想到六道骸會被人拉了一手的黃金，而且頂風作案的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女兒。

　　雖然想到自家......嗯，前上司極強的報復心，但是幸而今天庫洛姆小姐在場，她敢打包票六道骸是絕對不會對自己女兒怎麼樣的。

　　和賽薇相處了兩年，即使當中又有兩年的空白，但是較之於之前那種刻板樣，現在似乎開朗了點的賽薇，六道骸又怎麼會不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

　　只是他並沒有當場戳破。

　　一是因為之後，而且可以說是不久之後自然會有人去管她的。

　　第二嘛......是因為六道骸他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去處理這個問題了，比起如何在賽薇身上「報復」回來，他現在還面臨著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可以先把你的女兒抱走麼。」

　　他的嘴角雖然還維持著平日裡的笑容，但是不難看出這個笑容已經有些扭曲，甚至嘴角都在微微地抽搐著。

　　賽薇輕咳了一聲，看見六道骸現在的臉色實在不怎麼好看，仿佛她晚了一步自家女兒就會被他活活地掐死在繈褓中，「咳，非常抱歉，骸先生。」

　　她上前一步將赫妮瑟斯從六道骸手中取回，「那麼我先帶......」

　　「這種事情不用你親自動手，」白蘭還沒有等賽薇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交給別人來做就可以了哦~」

　　白蘭話音剛落，訓練有素的侍女已經從賽薇那裡抱走了赫妮瑟斯，賽薇看著白蘭給出了回應，「我不可能總是請別人照顧孩子直到她長大。」

　　「這些事你似乎考慮得太早了哦，」白蘭示意賽薇看在他身邊的沢田，「綱吉君不是還沒有給出你答案嘛~再說我一點兒都不介意你一直在密魯菲奧雷做客。」

　　雖然白蘭這麼說了，但是賽薇顯然沒有將他的話當真，只是用最客套的話回答道，「這怎麼好意思，這些日子已經很麻煩您和尤尼了。」

　　「怎麼會~一點兒都不麻煩喲，」白蘭不知道是出自內心還是和賽薇一樣，只是說著客套話，看向了賽薇邊上的尤尼，「我想小尤尼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尤尼點了點頭，「的確，賽薇你可以在這裡常住下來的，但是如果你想離開的話，我也會尊重你的意願的。」

　　聽到了尤尼的話之後，賽薇微微地彎起了嘴角，「謝謝你，尤尼。」

　　然後她也沖白蘭淺淺地鞠了一躬，「也謝謝您，白蘭先生。」

　　這場面看上去雖然非常的和諧，但是六道骸卻沉默著，帶著似乎有些嚴肅的表情想站在白蘭和沢田所在的方向——也就是門口走去。

　　「骸君？」

　　「骸大人？」庫洛姆疑惑地出聲。

　　「骸先生？」

　　「骸？」

　　 六道骸的腳步一頓，但是緊接著卻拋下四個讓在場的人沉默片刻隨機不顧形象捧腹的字。

　　他說：「我去洗手。」

　　>>>>

　　雖然賽薇拉婭一直想要讓自己的女兒成為一個普通人，但是事實上赫妮瑟斯似乎並不能如她想像中的一樣。

　　無論是她包含了太多意義與期待的名字，還是她的生父，亦或者是她的生日。

　　當賽薇回到十五年前的時候就發現，十五年前的時間是確確實實與她所生活的時代一致的，除了年代不一樣之外，月份日期甚至是小時分鐘都一樣。

　　所以孩子的生日，就在Xanxus叛變的當天。

　　賽薇無法忘記Xanxus正式發起叛變的日期。

　　六月六日，魔王誕生之日。

　　無論從他給赫妮瑟斯取包含了有「起源、創造」這些意思的名字，還是他決定在六月六日進攻彭格列。

　　都可以窺見Xanxus想要成為彭格列的王的野望。

　　六月六日對於賽薇而言，註定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

　　十五年前的六月六日，Xanxus對彭格列總部進行進攻，可惜最後計畫失敗。

　　十五年後的六月六日，等待了近十個多月的賽薇迎來了她期盼已久的Genesis。

　　然後，時間迅速流淌至一個月後，七月六日晚上八點，密魯菲奧雷家族的總部舉行的宴會上。

　　這與其說是一個宴會，不如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派對，雖然在場的大部分都是二十好幾的黑手黨，但是從這次活動的規模以及形式甚至是舉辦目的來看，是遠遠稱不上宴會的。

　　參加這場活動的是彭格列的部分守護者以及密魯菲奧雷的一干幹部們，表面上說是為了慶祝彭格列與密魯菲奧雷結盟，事實上......

　　賽薇卻清楚這是為了慶祝赫妮瑟斯滿月。

　　雖然認為自己遠沒有資格讓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如此興師動眾地舉辦這麼一個宴會，只是為了慶祝她的孩子滿月，但是沢田和白蘭難得如此堅持說只是為了慶祝結盟。

　　而慶祝赫妮瑟斯滿月只是「順便」。

　　......賽薇一瞬間非常想吐槽哪有家族結盟只邀請那麼一小部分人慶祝的，甚至這兩個家族還是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

　　但是在兩大BOSS大人的堅持下，賽薇最後還是點頭了。

　　所以，事實上哪個是主要目的，那個只是順帶的也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其實這場活動的主要內容還是大家在一起吃個飯，平時關係比較好的幾個，或者是有共同語言的聚在一起聊聊天，然後就這麼對付過去了。

　　真正要慶祝的物件早在一開始就在母親的臂彎裡睡著，然後被女傭帶下去休息了。

　　「十代目？」賽薇有些疑惑地看著當派對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走到她邊上的沢田。

　　沢田笑得溫和，「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賽薇有一瞬間的遲疑，但是她還是點點頭，只是看著有些嘈雜的現場，她提議道，「我們換個地方吧，這裡......」

　　「也好，」或許是和賽薇有著相同的想法，沢田沒有猶豫的答應了，「那麼就到陽臺去說吧。」

　　隨著沢田來到了露天陽臺，厚厚的紫紅色的窗簾將室內的喧鬧全部隔離，夜風輕拂而過，吹亂了賽薇披下的髮絲。

　　「您......是有什麼事嗎，十代目？」賽薇也沒有和沢田繞什麼圈子，直接直奔主題。

　　沢田注視著賽薇咖啡色的雙眼，然後苦笑了一聲，「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事到如今你還是打算要帶著赫妮瑟斯離開嗎？」

　　賽薇沒想到沢田將她叫出來居然只是為了問這個問題，「事到如今，您還在確定我的決心嗎？」

　　「的確，事已至此我的確已經清楚了你的想法，只是我還是想再確認一次，」沢田凝視著她的雙眼，表情居然是難得一見的嚴肅。

　　看著這樣的沢田，賽薇也秉持著自己一貫嚴謹的風格，雖然在密魯菲奧雷的這段時間她的確是有所鬆懈，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已經忘記自己依舊是彭格列的人的事實。

　　「十代目，您想說什麼就請直說。」

　　「好，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麼我也就不廢話了。」

　　或許早就知道賽薇喜歡乾淨俐落，不喜歡拖泥帶水的行事風格，沢田點了點頭，直接開門見山：「現在你已經確定了孩子的父親的身份了，你依舊不打算留下來？」

　　「是的，」她回答得非常堅定，「而且這和孩子的父親是誰沒有關係，無論那個人是誰，是不是黑手黨，我都不想繼續留下來，讓赫妮瑟斯在這種環境下成長。」

　　「哪怕他知道了孩子的存在，硬是要你們母女留下？」沢田又問。

　　賽薇搖了搖頭，「他不會的，他不是那種需要後代子嗣為他留下血脈的人，即使他是，也有更多比我優秀得多的女人向他投懷送抱，不差我們母女兩人。」

　　「再說，我不是那種專門為人生孩子的工具，孩子是我的骨血，而不是我攀附權貴的籌碼，況且......」

　　她垂下了視線，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我們從他那裡得到的，可能只有數不盡的危險。」

　　「十代目，你們可以說我自私，但是我很現實，我現在要保證的只是自己和孩子的安全，確定我能平安地將孩子撫養成人。」

　　「我不是那種為了愛情可以拋開一切的女人，事實上，我和他之間沒有愛情。」

　　沢田只是看著她，然後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先進屋吧，明天我就會給你最後的答覆。」

　　賽薇看著他，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我希望您能夠體諒一個母親的心態，我等著您的好消息，十代目。那麼，我先進屋了。」

　　注視著賽薇撥開了厚重的窗簾走進室內，深色的窗簾落下之後，隨著晃動泛起了小小的波動。

　　「說實話，我快要被她剛才那番話給說服了，」沉默了片刻之後，沢田突然開口，「你是怎麼看的呢？」

　　從另一扇落地窗的窗簾後走出一個黑色的身影，他似乎很適合黑夜，即使他渾身的戾氣與這寧靜的夜格格不入。

　　「是按照計畫讓她直視自己的感情呢，還是幫忙完成一個母親的心願？」沢田轉過身看著那個黑色的人影，然後無奈地歎了一聲氣。

　　「你說呢，Xanxus。」

　　 黑色的人影——也就是Xanxus冷哼一聲，似乎充滿了對於沢田這個問題的不屑，「垃圾的問題。」

　　他血色的雙眸冷冷地看著沢田，「她只需要留在我這裡就可以了。」


09·瘋狂一夜

　　曾經有個問題是問，當你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身邊躺著某某人時，你會有什麼反應。

　　此時此刻的賽薇亞拉，正面對著這麼一個問題，然後手足無措。

　　白色的天鵝絨被之下是兩具身體，對方的手臂壓在被子之外，不難看出上面有淡淡的疤痕。

　　——那看起來像是被凍傷留下的傷痕。

　　躺在賽薇身邊的男人背對著她側臥，古銅色的背上佈滿了與手臂上相同的痕跡，面積之大讓剛剛睡醒的賽薇覺得有些晃眼。

　　他黑色的短髮看起來有些淩亂，不如往日一樣柔順地垂下。

　　不過這些都不是關鍵。

　　關鍵是這條天鵝絨的被子之下的兩人，都赤裸著身體。

　　賽薇小心地偷看了一眼躺在她身旁的男人，確定他是熟睡的時候，偷偷拉開被單偷瞟了一眼，果然看見自己的胸前佈滿了紅色的吻痕。

　　甚至如果仔細看的話，男人的背上除了那些凍傷的痕跡之外，還有深深的指甲印與抓痕，血跡已經凝固在了傷口之上，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賽薇有些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後用自己的手虛空在男人的背後比了比。

　　——大致看來痕跡一致。

　　也就是說這是除了她胸前的吻痕之外，又一個證明昨晚他們兩人究竟做了什麼的證據。

　　事實上，即使沒有這些確鑿的證據，她依舊可以回想起

昨天晚上的瘋狂。

　　也就是因為能夠回憶起那一夜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賽薇就不得不感歎為什麼別人都可以忘記自己醉酒後發生了什麼，唯獨她卻偏偏記得清清楚楚。

　　甚至就像是立體影像一樣，不斷地在眼前重播重播——甚至是不帶暫停鍵與快進的。

　　*****

　　時間的要回到七月六日晚上的聚會。

　　和沢田終止對話後的賽薇又回到了聚會的現場，只是還沒有等她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就隨即被六道骸和白蘭找了過去。

　　「終於抓到你了，小賽薇，」白蘭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賽薇的身邊，「剛才找你很久了哦~你一個人在這裡做什麼？」

　　緊接著六道骸也突然地出現，「Kufufufu......剛才看見彭格列找你，難道他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賽薇不禁一陣黑線，「我說，骸先生您想到哪裡去了，十代目像是那種人嗎？」

　　沒想到六道骸居然向她挑了挑眉，然後反問，「難道不是嗎？」

　　「......」饒是賽薇，在聽見六道骸這樣的答案之後也只能沉默片刻，然後明智地轉移話題，「對了，白蘭先生、骸先生，你們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知道賽薇是在轉移話題，白蘭和六道骸也沒有揭穿她，只是順著她給的話給予了回應，「雖然今天是為了慶祝彭格列和密魯菲奧雷結盟，但是今天也是小赫妮瑟斯滿月的日子喲~」

　　「......所以？」沒聽明白白蘭想要表達什麼的賽薇停頓片刻反問。

　　「白蘭的意思是，你需要好好慶祝一下，」六道骸自動地替白蘭把話接了下去，「畢竟今天之後就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到可愛的賽薇了，到了明天彭格列會答應你離開也說不定呢。」

　　聽到了六道骸的話後，白蘭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就是這麼個意思，「骸君說的不錯，小賽薇你在密魯菲奧雷住了也有一段時間了，說實話還真是有些捨不得呢~」

　　「如果現在說這話的人是尤尼的話，我還會相信，換做是白蘭先生您......」賽薇看著白蘭，「請恕賽薇實在沒法相信。」

　　「你這麼說我會很傷心的喲~」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從白蘭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他有一絲一毫傷心的成分在內。

　　傷心？這個白蘭·索傑？開什麼玩笑！

　　就算是與白蘭站在同一戰線上的六道骸對白蘭的話顯然也是充滿懷疑，「Kufufufu......暫且不管白蘭是不是傷心的問題，賽薇，不如去喝幾杯怎麼樣？」

　　說到喝酒，不知為什麼，賽薇的腦海裡突然浮現了一個畫面......

　　她沒有記錯的話......她之前做過好幾次的那場春夢裡，也是因為醉酒才會有了之後的事情發生......

　　「這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感覺不對的賽薇皺著眉想要回絕。

　　「Kufufufu，只是幾杯而已，你應該不會拒絕我這個前上司的吧，賽薇，」六道骸趕在賽薇拒絕之前就開了口，「就和我之前說的那樣，過了今天，那就算是機會難得了。」　　  （那個人今天不在，應該沒問題吧？）

　　說實話，被六道骸這麼一說，賽薇的確是有些動心。

　　（而且上次應該只是巧合，這次不會有問題的吧......）

　　想到這裡，賽薇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同白蘭以及六道骸向吧台走去。

　　*****

　　回憶到了這裡，賽薇突然瞪大了雙眼，然後驚訝地轉過看著依舊背對著自己的人影。

　　是啊，昨天晚上那個人怎麼會出現在密魯菲奧雷的慶祝會上。  

　　就在賽薇還沒有想通這個問題的同時，躺在她身邊的男人轉了個身，然後順手將因為他的舉動而僵硬的賽薇攬到了懷裡。

　　賽薇小心翼翼地扭過頭看著他，卻發現他依舊是閉著眼睛。

　　不得不說，正處於熟睡中的這個男人，完全沒有醒著的時候那樣犀利，充滿著壓迫感。

　　但是即使是這樣，賽薇依然連動都不敢動。

　　只能繼續回憶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

　　不知道白蘭給賽薇到的是什麼酒，總之一杯下肚，賽薇已經覺得有些頭腦發熱。

　　坐在她身旁的白蘭和六道骸又在不斷地倒酒給她，只要她的酒杯一空，就立刻將瓶中的酒倒入她的杯中，然後搬出各式各樣的理由勸她喝酒。

　　只要是這兩個男人想要去做的，就沒有他們做不到的事情。

　　——不過能夠讓密魯菲奧雷的BOSS和彭格列的霧守在她的身邊為她倒酒，她賽薇亞拉就算喝再多的酒也算是值了。

　　然後約莫灌了十來杯酒，賽薇已經有些暈頭轉向的了。

　　其實事實上，賽薇婭拉的酒量不錯，只是酒品太差，而且這一次白蘭和六道骸拿的不是其他的酒，而是五十度的伏特加。

　　只是賽薇不知道罷了，如果被她知道了的話，她一定會對白蘭和六道骸說「你們直接給我灌酒精得了。」

　　「該死的Xanxus！」賽薇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灌酒的兩人一愣，不過他們立刻是明白早就已經喝醉了的賽薇，現在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準確的說，應該是開始耍酒瘋了。

　　「沒事弄什麼叛變，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

　　「就算巴里安裡都是精英，也不至於去攻打有鐵壁之稱的總部時就帶五個人去吧！」

　　「你知不知道當Bouche大人來找我的時候，我很擔心嗎！」

　　「還有，就算我和白蘭說你一定不會去赴約，但是事實上我很希望你去，就算這種事情不符合你的原則，我也不配讓你這麼做，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去！」

　　「結果呢？誰知道你真的沒有出現，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難過啊！」

　　「你這個大笨蛋不會到現在還以為赫妮瑟斯是我和白蘭的孩子吧？」

　　聽到了賽薇一連串的抱怨......不，與其說是抱怨，不如說是坦誠更為妥當。

　　總之無論如何，白蘭和六道骸相視了一眼，打算繼續灌賽薇的酒的時候，突然出現的人使得他們不得不停止目前的舉動。

　　男人的冰冷視線在他們兩人的身上掃過，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最終還是吐出兩個字，「垃圾。」

　　「真是不領情的男人呐，Xanxus，」白蘭看了眼賽薇，「我們這麼做可都是在幫你喲~」

　　Xanxus冷笑一聲，然後冷冰冰地拒絕，甚至語氣中都帶著屬於他的特色的強硬，「不需要。」

　　還沒有等白蘭和六道骸說什麼的時候，他又加了一句，「我的女人我自己會解決，不需要你們兩個垃圾插手。」

　　「Kufufufu......既然如此，那麼你請自便吧，」六道骸率先起身離開，只是還沒有走幾步就轉過頭看如果這一次向他們，「只是我要說的是，你還不能把握的話，那麼我就會想辦法讓賽薇答應讓小赫妮叫我父親。」

　　「我也是，」似乎是怕這把火燒得還不夠旺盛，白蘭又加了一句，「我可是很希望賽薇能夠留在密魯菲奧雷的呢~」

　　還沒有等Xanxus用憤怒的火焰燒他們的時候，白蘭和六道骸早就已經遠去，只剩下了Xanxus和一個已經醉酒的女人。

　　「可惡的Xanxus，你知不知道......」

　　Xanxus眯起雙眼，然後一把撈起她的腰，讓她的頭垂在他的肩窩裡，嘴湊到她的耳邊問道，「知道什麼？」

　　「知不知道，我愛......」

　　還沒有等賽薇說完，Xanxus已經強迫她直視著自己，雖然有可能在酒鬼的眼中他的身影是模糊甚至是好幾個人影重疊在一起的，但是Xanxus看著賽薇的臉許久，然後......

　　用嘴狠狠地堵住了她接下來可能會說的話。

　　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兩個人來到了賽薇的房間內，也不知道是怎樣滾到的床上。

　　只知道Xanxus熟練地褪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後粗魯地將賽薇身上多餘的障礙物全部扯下。

　　兩人身上淌下的汗水，女人的呻吟與眼角滑下的淚水，還有男人的喘息聲，交織成了一個旖旎的畫面。

　　*****

　　回想完畢的賽薇不禁流出了一身冷汗，然後在心中暗自地決定從今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畢因為竟她兩次失身都是醉酒造成的，而且她居然還在白蘭、六道骸甚至是Xanxus面前說了那麼多蠢話。  

　　現在她越想越是覺得心驚肉跳。

　　不對，她現在想的不應該是喝不喝酒的問題，她突然反應過來。

　　她現在想要的，應該是怎樣逃離這裡......

　　無論Xanxus昨天晚上與她上床的目的是什麼，現在至關重要的，應該是她沢田綱吉那裡得到許可，然後......

　　逃離這個世界，逃得遠遠的，而且越遠越好！

　　「無論你現在在想什麼，」男人的聲音突然在賽薇的耳邊響起，嚇得賽薇一個激靈之後，又是渾身僵硬，「都給我停止。」

　　「等會就和我會巴里安。」他用命令式的語氣說道。

　　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賽薇皺起了眉，雖然她很好Xanxus是什麼時候醒的。或者他從一開始就醒了；也好奇Xanxus為什麼會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但是......

　　「我不......」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Xanxus打斷了她的話，紅色的雙眼惡狠狠地瞪著賽薇，「你的答案只能是『是』，除此之外任何的話我都不接受。」

　　「別指望著沢田綱吉，我不會讓那個垃圾答應讓你走的。」

　　或許是被Xanxus的話驚到了，賽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是隨即的，她的腦子像是炸開了一樣。

　　並不是因為宿醉的關係，而是......

　　她丟失了兩年的記憶，回來了。


Ⅳ·Chauvinism·沙文主義

01·在巴里安的第一天

　　彼時才21歲的賽薇站在厚重的雕花木門之前，不知道在這扇門之後等待她的究竟是什麼。

　　自然，也不知道打開這扇門之後，她的命運將會如何改變。

　　*****

　　時間，得要倒回她來到這棟建築物的時候，望著這棟散發著壓抑氣息的古堡，賽薇一瞬間想到了她收到調職令當天，已經成為前上司的骸先生的一句話。

　　當時他一如既往地「Kufufufu」地笑，然後說：「如果你有機會回來的話，我不介意再次『收留』你。」

　　然後當時她的回答是，「如果骸先生到時不介意的話。」

　　只是雖然她當時是這麼回答的，但是當她看見巴里安的總部的時候，還是避免不了會想到如果她想要去投靠六道骸，前提是她還有這個命走出這棟建築物。

　　「喂——！」

　　緊接著，一聲大吼打破了賽薇婭拉有些自暴自棄的想法。

　　賽薇抬眼望去，那是一個穿著黑色皮衣的高挑男人，留著的銀色長髮比她的前上司六道骸還要長上許多。

　　只見男人挑眉看著賽薇，她看不懂的眼神，緊接著男人就問道，「你就是彭格列派來的女人？」

　　賽薇婭拉立刻調動了她腦內的資料，彭格列內她所能接觸的巴里安的高層資料就算是最基本的、甚至沒有照片只能從簡單的文字上獲得他們外貌的描述，她仍然能夠從最短的時間內調出對方的身份。

　　巴里安內符合銀色長髮、大嗓門這兩個特徵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巴里安的作戰隊長——斯貝爾比·斯誇羅。

　　想到這裡，知道這個人可能是自己未來的上司之一的賽薇立刻恭恭敬敬地掘一個躬，然後將一直拿在手上的、那份卷成束狀的用繩子束起的調職令遞到對方面前，然後說道：

　　「是的斯誇羅先生，我是原屬彭格列霧守部門的賽薇婭拉。」

　　斯誇羅從賽薇的手中接過了調職令，卻並沒有解開看，反而卻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賽薇一眼，最終化為了一聲冷哼。

　　「你，跟我來。」

　　說完，就將完全沒有拆開看過的調職令丟到了賽薇手裡

，然後轉頭離開。

　　賽薇怔了一秒，隨即迅速地反應過來，「是。」

　　巴里安內部的走廊乍看之下，其實風格和彭格列的還是有許多相似之處的。

　　不過這也難怪，畢竟據說這曾是彭格列二代目所住過的地方，後來彭格列二代目取而代之了彭格列一世之後，將彭格列內部又重修了一次。

　　（估計是不想見到那些熟悉的東西後，想起彭格列一世吧。）

　　當初從九代目口中得知彭格列歷史的賽薇如是想到。

　　但是無論是牆壁還是扶梯大部分看上去很新，似乎是剛裝修不久的樣子，但是與之對比還有一些相對比較舊的地方。

　　這讓賽薇在一瞬間聯想到巴里安似乎也有那麼幾個搗亂的分子的存在。

　　就和彭格列總部的那幾個自然災害如出一轍。

　　雖然她的前上司——六道骸就是其中的領軍人物，大多數守護者內部矛盾基本上總少不了他，賽薇曾經計算過某一個季度內守護者內鬥的次數，以及六道骸參與的次數。

　　結果是，六道骸參加的總數，甚至比她在彭格列總部內所統計的次數還要多。

　　「就是這裡了。」步速不慢，害得人生地不熟的賽薇不得不加快腳步才能跟得上的斯誇羅，最終還是在走廊盡頭的那扇雕花木門前站定。

　　然後扭過頭看著賽薇，表情好像是看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你自己敲門進去吧。」

　　奇特的是，賽薇發現斯誇羅此刻的聲音比他剛才在外面要輕上許多，甚至在說完之後他就快步離開，仿佛不想在這扇門之前停留太久。

　　（難道裡面有什麼兇猛的野獸麼？）

　　絲毫沒有幽默細胞的賽薇如是的想到。

　　只是，她依舊還是按照斯誇羅的吩咐，伸手叩門。

　　過了許久，從屋內終於傳來男人的聲音。

　　「誰。」

　　那聲音沙啞得很，似乎帶著幾分被打攪之後的不耐煩，充斥著怒意，也僅僅是這麼一個字，就讓賽薇婭拉覺得威懾感十足。

　　雖然不能只憑第一感覺就去評價一個人，但是她還是覺得對方很可能是一個不怎麼好相處的首領大人。

　　因為買東西的時候，第一感覺很重要的。

　　（而且門內的這位，甚至比草壁家的那位雲守大人更加難以相處。）

　　——至少那位雲守大人、甚至是她的前上司骸先生，還沒有讓她覺得連說話和呼吸都是如此的困難。

　　難道這就是氣場問題?

　　不過......

　　她想，她知道他是誰了。

　　「我是彭格列總部派遣而來的賽薇亞拉。」賽薇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即使對方身在屋內，並看不見。

　　又是寂靜了很久，然後屋內終於再一次傳出聲音。

　　「進來。」

　　這個似乎是惜字如金的男人這次只說了兩個字。

　　賽薇有些遲疑地握上門把手，抑制住自己發抖的可能，握住了這扇看上去十分沉重的雕花木門的把手，然後......

　　推開了這一扇卻是非常厚重的雕花木門。

　　屋內的擺設很簡單，除了第一眼就能看見的書桌和書櫃外，只有落地窗邊上那一組的桌椅了，其中有一張紅色的椅子格外地顯眼，與其對面的那張相對簡單的椅子相比......

　　不過這些並不是最顯眼的。

　　她看見一個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身上披著和斯誇羅相同的皮制服。雖然只是從側面看，賽薇依舊能看見他穿著白色襯衫打著黑色的領帶，外衣上似乎還有一個動物的羽毛製成的飾品。

　　晨光透過玻璃打在了他的身上，那個仿佛是更加適合黑暗的男人沐浴在曙光之中。

　　男人似乎是察覺到了賽薇推門進屋，於是不緊不慢地轉過頭來看著賽薇。

　　然後她就看見了，看見了那雙似乎能夠銘刻在她的靈魂上的紅色雙瞳，那是如血一樣的顏色，帶著她摸不清的情緒，只是轉瞬即逝。

　　「你就是沢田綱吉派來的人。」

　　他用低沉沙啞的聲音這麼說著，對於彭格列的BOSS，彭格列十代目的沢田綱吉能夠如此不忌諱直呼其名的，在整個彭格列裡也是屈指可數。

　　賽薇想了想，除去六道骸之外，也就只有雲守會這麼稱呼。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的身份，算來算去也就只有一種可能，而且這個男人披著的外套上，有著屬於彭格列獨立暗殺部隊巴里安的紋章，這個男人手上戴著的指環，也是屬於巴里安的。

　　加之能夠讓二代劍帝的斯誇羅有所避諱，賽薇默默地印證了自己方才在門外的猜測。

　　這個男人，絕對就是......

　　「是的，Xanxus大人。」

　　賽薇再一次鞠躬，然後這麼回答道。

　　「我就是彭格列總部派遣而來的賽薇婭拉。」

　　她又再一次地重複之前在門外說過的話，順便恭恭敬敬地雙手遞上握在自己手中的那封依舊束著的調職令。

　　但是對方卻沒有說什麼，既沒有繼續問賽薇問題，也沒有讓她將調職令送上。

　　最後，那個男人就如同方才斯誇羅在門口的反應如出一致——

　　他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然後毫不客氣地吐出兩個字。

　　「垃圾。」

　　為人下屬者，尤其是在黑手黨這潭泥濘沼澤裡做一個想要活命的，而且還不是被自己上司給弄死的下屬真是一樁麻煩事。

　　比如說雲守手下的草壁，以及這位大人手下的一干眾，都是很好的例子。

　　所以說有時候下屬被揍不是他們太蠢的原因，而是因為他們跟了一個隨時處於更年期的上司。

　　或許說Xanxus對於賽薇而言，的確是另一種完全不同類型的上司，賽薇之前的兩位領導都是彭格列的霧守，九代霧守雖然看上去比較......粗獷，事實上還是一個蠻細心的人。

　　而十代霧守六道骸......雖然他平時有些不太正經......好吧，是很不正經，作為一個上司而言是那種標準的甩手掌櫃型的，平時也喜歡掛著詭異的笑容Kufufufu地笑著，但是至少從某個角度上而言......

　　六道骸還算是一名合格的義大利紳士。

　　然而Xanxus和他們完全是第三種截然不同的風格的人。

　　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強大，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憤怒，就宛如是一團熊熊燃燒著的火焰，似乎永遠也沒有停止的那一刻。

　　賽薇立刻明白這樣的男人似乎比六道骸這樣的霧守更好相處，又似乎更加難以相與。

　　賽薇琢磨著今後該如何與Xanxus相處——又或者她的運氣變好了一些，並沒有多少時間和Xanxus相處。

　　然而就在這時，Xanxus卻又在一次開口：

　　「喂，垃圾。」

　　他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那張紅色的王座上，然後順手將放在座子上的酒杯朝賽薇的方向扔去。

　　賽薇想要躲開，但是最終還是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的應對措施，玻璃器皿擦著她的耳朵砸在了地上，賽薇難以置信這個杯子居然沒有命中她！

　　不可能是Xanxus失手，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帝王一開始就沒有把酒杯對準了她。

　　這樣的推斷讓賽薇渾身發寒，然而下一句話，卻讓她更加懷疑自己的聽力是否出現了問題。

　　因為Xanxus說：「先把那堆東西處理了。」

　　她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卻只見一堆厚厚的檔——大概有她在彭格列時三天的量。

　　太難以置信了，Xanxus讓她在巴里安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批公文！他是怎麼知道她擅長文書工作的？還是只是湊巧？

　　賽薇不想去糾結這一點，就在剛才短短的幾分鐘內她瞭解到了在巴里安保命的方法只有服從。

　　「是，Xanxus大人。」她順從的應了聲，坐到辦公桌之後的那張木椅上開始工作。

　　來巴里安的第一天，她猜對了開頭，卻料錯了結尾，只希望今後的生活不要再像今天這麼......呃，刺激了。

　　但是......事實真的會如她所願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5

02·那些不知道的事

　　賽薇覺得巴里安的人對她的態度......很奇怪，不，應該說是非常地奇怪。

　　他們似乎像是早就認識了她了一般，言談舉止中也處處從滿了對她性格以及生活習慣的瞭解。

　　比如說她特別依賴自己鼻樑上的這幅眼鏡，比如說她一忙起來就會忘記吃飯，又比如說她能夠在多少時間內完成多厚的一疊公文。

　　會這麼說，時間還得回到她來巴里安的第一天。

　　由於Xanxus當時並沒有說明桌上的這疊公文賽薇得在多少時間內完成，又因為賽薇實在不願意因為這個問題引來Xanxus更強烈的反應，所以賽薇做了一個既聰明又愚蠢的決定。

　　她將行李放在了一邊，然後默不作聲地坐到辦公桌後，拉開了椅子坐下，開始著手這疊不知道堆積了多久的檔。

　　堆在Xanxus桌上的並不是清一色的重要公文，因為裡面包括了各種大大小小的瑣事，很明顯沒有經過任何的整理就疊在了這裡，這讓賽薇懷疑這些年來巴里安的公文究竟是怎麼處理的。

　　她不知道的是，自從沢田派人將簽了自己以及六道骸名字的調職令送到Xanxus那裡，讓他簽上第三個名字之後，Xanxus從那天開始就沒有碰過任何的公文，也沒有再讓一向處理分類以及審閱的斯誇羅在摸過這些東西。

　　而自從Xanxus簽好名一直到今天賽薇正式上任，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星期。

　　換言之，桌上這堆東西是巴里安一個星期的工作量。

　　這對賽薇而言是個好消息，同時也是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巴里安的工作量並不是很大，至少一個星期的分量等於她在彭格列三天的量。

　　而壞消息是......很可能從今天起以後巴里安所有的公文都得交給她處理了，就像她還在彭格列裡在六道骸手下當差時一樣。

　　只是現在初來乍到，渾然不知其中內情的賽薇完全集中注意力在這些檔上，她快速地掃視了檔上的文字，然後迅速地做出了反應在後面寫上了應答。

　　只不過是檔所屬以及所針對的部分改了改，對於在處理任何檔完全得心應手的賽薇來說，這些事情不過是小菜一碟。

　　但雖然她的能力可以面對這些對她而言是非常簡單的工作，只是文件的總數卻還勢必他在彭格列時的日工作量要多上許多，她空有速度也沒有用，畢竟還是需要那點時間在。

　　一直都在埋頭工作的賽薇並不知道，當她坐到這張椅子之後不久，原先一直看著窗外的Xanxus便將自己的視線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那雙血色的雙眼之中，倒映的是她的身影。

　　對待工作時嚴謹的樣子。氣定神閑的樣子似乎這些工作對她而言完全就不在話下，偶爾碰見幾個複雜的問題時她會皺起眉頭，但是很快地又奮筆疾書。

　　——她在這個方面，一直就是當之無愧的能手。

　　巴里安的帝王至始至終是這麼認為的。

　　然後就在賽薇專心地處理公文，Xanxus一直注視著她的身影的情況下，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中午。

　　那一扇雕花紅木門再一次被打開，只是這一次沒有人敲門，相對的，木門是被人毫無徵兆地一腳踹開，並伴隨著巨大的聲響。

　　這一舉動讓Xanxus皺起了眉，在巴里安會這麼做的只有一個人，不過他會在這種情況下還這麼......不識相地來打擾他，難道是想被拿去掄牆麼？

　　而賽薇，她著實被這個聲音給嚇到了。

　　人在專心地做一件事被這種巨大的聲音給打擾，說不被嚇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此時此刻的賽薇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當然，是被嚇出來的），她抬起頭，右手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鏡架，視線向門口的方向看去。

　　說實話，她是挺好奇這世上居然有人敢踹Xanxus的房門的。

　　由於速度慢了一拍，又因為被這聲巨響給嚇到，以及伴隨著制服主人的動作而搖曳的銀色長髮。

　　居然是斯誇羅。

　　一瞬間賽薇突然又覺得這似乎並不是那麼的不可思議了。

　　看見Xanxus臉色不怎麼好——雖然他本來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只是現在更加難看——的斯誇羅立刻意識到他可能是打擾自家的BOSS了。

　　十幾年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甚至他知道得比其他人都還要多那麼一些。

　　比如當時那個女人代替他去應付了那個叛變的垃圾以及那些渣滓，結果因此而受傷，後來Xanxus會出現在她在的那個戰場上，其實也是他跟著Xanxus一起去的。

　　後來那個女人差點流產，Xanxus命令他開車連夜趕到了彭格列總部，也是他找來了夏瑪律去救那個女人和她孩子的命。

　　說實話，他斯誇羅可以說是看著那半年來Xanxus是怎麼和那個女人一路走來的。

　　自然，他也能理解被關了八年......或者說被凍了八年的Xanxus回到巴里安後發現那個女人不在時的心情。

　　就是Xanxus和賽薇現在所住的這個房間，當初保存了八年沒有做任何的改變，除了每天來打掃外，這扇門沒有開過。

　　所以，當時Xanxus回來之後，這個沒有任何變動的房間內，那張放著八年前的公文的辦公桌上，只有一副紅色的眼鏡架的眼睛證明那個女人曾經存在過。

　　可想而知Xanxus當時充滿了憤怒和其他情緒的複雜心情。

　　之後的Xanxus似乎是壓根就不想尋找那個女人的存在，賽薇出現的那天不在場的斯誇羅自然不知道與他們相處的賽薇來自與未來的時代，事隔八年，他們早已找不到被彭格列送走的小女孩了。

　　知道彭格列內，傳來的那個消息，才讓斯誇羅明白這些年Xanxus並沒有忘記那猶如曇花一現出現在他們的過往的女人。

　　據說九代目受到基裡奧涅羅的艾麗亞夫人的委託，收留了一個名為賽薇婭拉的女孩，並在之後把她交給九代霧守Croquant·Bouche照顧，並將她培養成為了一個處理公文好手。

　　也就是從那時開始，Xanxus不斷地向彭格列要人，在得到九代目以「她還沒有成為真正的黑手黨」為理由回絕後，才有所停止。

　　其實他們也大概能夠猜出，當初來到他們身邊的賽薇婭拉，是來自於這個時代，甚至再往後幾年的她，因為那時候的她大概有23、4歲，而現在還在彭格列的她，只有16歲左右，大概與貝爾同齡。

　　那絕對不是他們所認識的人，那只是一個孩子。

　　然後等到彭格列內改朝換代，對於巴里安並不陌生的沢田綱吉成為了首領，Xanxus又一次對彭格列示威，想要沢田等人將賽薇交出。

　　Xanxus似乎是非常有信心的相信這一次賽薇絕對能夠到巴里安來。

　　結果，沒想到半路殺出六道骸，他在沢田處理這個問題時搶先一步要走了賽薇，於是Xanxus這一等又是兩年。

　　現在好不容易賽薇到了巴里安來，雖然不知道顯然一直不肯放人的六道骸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無論如何Xanxus也是不會讓賽薇離開的。

　　斯誇羅是這麼想的。

　　「喂，大垃圾，」Xanxus不耐煩地打斷了斯誇羅，斯誇羅一進門之後視線就一直停留在賽薇身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是這樣的視線真的讓他......

　　很不爽。

　　被Xanxus的聲音拉回了神的斯誇羅立刻想起了自己前來的目的可不是為了回憶這個混蛋BOSS和賽薇的感情史的，「喂！混蛋BOSS，老子是來喊你去吃午飯的！！！」

　　他又一次毫無徵兆地吼了一聲。

　　就在斯誇羅看著她的時候，恢復了鎮靜的賽薇趁機又批掉兩份檔，珍惜時間才是一切，她可不想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就是為了處理上司給她的「見面禮」。

　　不過這一次斯誇羅的吼聲並沒有嚇到她，畢竟方才在門口的時候她已經領略了他深厚的修為，早就準備好了在看見斯誇羅後他會時不時地吼上那麼一聲。

　　畢竟，這種情況下她再沒有什麼準備的話，不就是應該早點去訂口棺材，等到哪天被斯誇羅嚇死後可以早點下葬。

　　不過相對于已經完全淡定的賽薇來說，被打擾的Xanxus在聽到這個答案後可就沒有那麼淡定了。

　　斯誇羅見狀，明白他再不說點什麼的話，這個陰晴不定......或者說是常年陰天的BOSS絕對會發火的，於是他連忙開口，「其實，還有另一件事，BOSS，是關於卡爾亞特的。」

　　Xanxus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開口，「說。」

　　斯誇羅看了看賽薇，見Xanxus沒有讓她先行離開的意思，於是說道，「剛才接到魯斯利亞的消息，他無意中發現卡爾亞特的那個渣滓五天后要在K-23區進行一筆『貨物』交易。」

　　「哼，那群垃圾，」Xanxus冷哼一聲，語氣中充滿了對卡爾亞特的不屑，然後他抬眼看著斯誇羅，「五天后行動，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斯誇羅點頭，「我知道了。」

　　剛才斯誇羅一開口，賽薇立刻明白他口中的「貨物」指的是毒品，而卡爾亞特家族販賣毒品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是沒想到Xanxus打算插一腳進去。

　　難道之前關於巴里安其實負責的不僅僅是彭格列的暗殺行動，其他黑暗活動也有所涉及的謠言是真的？

　　不過賽薇並不打算在這一點上繼續糾結，畢竟該知道的她早晚都會知道，不該問的不多問才是明哲保身的要點之一。

　　>>>>

　　第二天，賽薇是在晨曦以及清脆的鳥鳴聲中睜開雙眼的，她發現自己伏在冰冷的紅木桌上，旁邊是疊成一堆的檔，還有少許的幾份公文鋪在桌面上，她之前用來批文件的鋼筆壓在檔上，因為陽光的關係在紙上留下了淺淺的影子。

　　她這才想起昨晚好不容易批完檔的她由於實在是太累了，於是就伏在桌上睡著了，沒想到這一睡就是睡到天亮。

　　這也難怪，除了公文實在太多的問題外，關鍵是Xanxus還沒有告訴她她的房間在哪裡。

　　沒想到，她來到巴里安的第一個夜晚居然是在BOSS的辦公室裡度過的，這還真是新奇的體驗啊。

　　也多虧了這個，她現在渾身上下的骨頭就像是被拆了後重裝過的一樣，連帶著現在她都能聽見隨著自己的動作，身上的骨頭發出了吱吱嘎嘎的聲音。

　　而害她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落地窗邊上。

　　因為她現在的上司大人，正坐在屬於他的王座，雙腿擱在了小茶几上，然後......那一雙血色的雙眸停留在她的身上。

　　誰能告訴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03·所謂瞭解

　　賽薇就這麼怔怔地對上了那雙血色的雙眸。

　　並不是她不想轉移視線，而是對方的目光過於地犀利、威懾力太強，讓她實在無法作出任何的舉動。

　　Xanxus一直沒有出聲，而賽薇也不敢開口，清晨的辦公室內，局面就這麼一直僵持著，似乎只要其中一方沒有開口，或者是協力廠商的打擾的話，這樣的局面就會一直繼續下去。

　　直到過了許久，終於忍受不了大清早就這樣詭異的氣氛的賽薇終於開口。

　　只是並不像是在六道骸面前那樣維持著不卑不亢的鎮定，畢竟Xanxus和六道骸是完完全全的兩種人。

　　所以即使賽薇也不會承認的，承認自己懼怕著坐在她不遠處，一直盯著她的男人。

　　「早安，」她有些艱難地咽了口唾液，見男人似乎沒有因此而生氣，她又飛快地接了下去，「Xanxus大人。」

　　雖然她是開口了，不過她只是想打破現在這種僵局，讓氣氛微微緩和一下。

　　她壓根就沒有指望這個驕傲的獅子會回應她。

　　只是Xanxus雖然如賽薇預料地那般沒有對她的「問候」作出任何回答，但是他卻突然站起身，然後緩緩地走向她所在的位置。

　　他的步履很慢，似乎就像一隻捕獵者，一邊用他的目光威懾住自己的獵物，一邊故意用緩慢地步速接近因為自己的動作而瑟瑟發抖的獵物。

　　看著Xanxus這樣的動作，賽薇在不經意之間把Xanxus定義為「捕獵者」，而把自己放在了「Xanxus的獵物」的位置上，或許這一點其實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吧。

　　這過程中的時間似乎流失得異常地緩慢，然後Xanxus終於辦公桌之前站定，坐在椅子上的賽薇仰視著站在與她一桌之隔的Xanxus。

　　即使是覺得這雙血色的雙瞳內有她不敢面對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視線依日會被他所吸引，不由自王地停留在這雙眸之上。

　　「Xan、Xanxus大人？」

　　賽薇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而且不是細微地、難以發現的，而是非常明顯的顫抖。

　　明明對方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這麼無表情地看著她。

　　「哼，」聽見了賽薇聲音裡的顫抖，Xanxus只是冷哼，似乎非常看不慣她現在的這副樣子。

　　或者說，他只是看不慣她害怕他？

　　不過Xanxus的這聲冷哼似乎並不是些效果都沒有，剛才還有些顫抖的賽薇似乎被他的這聲待哼聲驚醒了。

　　她睜大了雙眼看著Xanxus，然後視線慢慢地開始有了轉變。

　　「失禮了。」

　　她輕聲地說道，然後取下了直戴著的紅色眼鏡，放到邊，然後輕輕地揉了揉因為長時間戴著眼鏡而有些酸澀的鼻粱，然後重新將眼鏡戴上。

　　接下來賽薇似乎像是完全變了個人，她快速卻不慌亂地站起，然後向右邊跨了大步。

　　賽薇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然後緩緩開口，這次她的語氣中只有鎮靜，絲毫不見之前的慌張與害怕，「非常抱歉，讓您久等了，Xanxus大人。」

　　對於她在短短十幾秒內迅速的變化，Xanxus的目應只是挑了挑眉。

　　見Xanxus沒有開口，似乎像是默認了她繼續說下去後，賽薇再一次開口，「昨天您交代的公文已於今日淩晨批改完畢，左邊一疊是需要您過目的重要檔，其餘的檔我已經審閱完畢，您只需要簽字就可以直接送到相關的部門。」

　　她說得不疾不徐，就好像並不是第一天接觸巴里安的公文一樣，整個人的樣子都很符合彭格列出來的精明幹練的文書形象。

　　然後，她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稍微停頓了下之後，有些遲疑但依日是開口說道，「還有，非常抱歉，在您的辦公室睡著了，只是還請Xanxus大人告知我的房間所在，我好將行李先搬過去。」

　　她咋天晚上在這裡對付了一夜倒沒什麼，但是她還不知道自己來這裡的時間究竟有多長，總不能一直睡在Xanxus的辦公室吧？

　　而且她的行李雖然只有個小小的旅行箱那麼多，但是也不能直就放在這個屋子的門口，這像什麼？

　　聽見了賽薇的話後，Xanxus勾起了嘴角，「終於像樣點了麼，垃圾。」

　　他熟稔的語氣讓賽薇有些驚訝，這句話透露的訊息實在太多，Xanxus的口吻就好像是他認經認識了她許久，知道她原本就該是這個樣一樣。

　　但是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一直到昨天拿著調職令來巴里安時，她才是第一次正式見到Xanxus。

　　之前對於這位Xanxus大人的印象除了他是九代目的兒子、巴里安的大Boss之外，只有一個。

　　那就是自從她進了彭格列之後，這位大人就直向九代目伸手要人，幸好之前有九代目壓著，後來有六道骸插了一腳，她才可以將進人這棟古堡的時間延期到昨天為止。

　　雖然她依日避免不了這個命運。

　　只是......巴里安的情報網有強大到能夠對她的生活習慣和性格全部都掌握在手嗎？

　　「您說笑了，Xanxus大人。」雖然對Xanxus的話有所警惕，但是賽薇依日維持著冷靜。

　　剛才Xanxus的話倒是沒有錯，之前那樣的她實在不像是賽薇婭拉。　　

　　能夠隨時隨地地維持著清醒地頭腦以及鎮定的態度的人才是她，彭格列的賽薇婭拉。

　　不過現在得換成巴里安的賽薇婭拉了？

　　對於賽薇的辯駁，Xanxus倒也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了，他只是又一次地哼了聲，然後直接掉頭走人，這樣的舉動讓賽薇看得有些傻眼，不明自他是打算怎麼做。

　　「還愣在這裡幹什麼。」

　　走到門口的之後，Xanxus終於停下了腳步，他轉過頭，血色的雙眸瞪得賽薇有些發毛。

　　看著賽薇因為他的舉動而有些傻眼的樣子，而且這種呆滯還不是之前那種讓他看得不順眼的樣子，這讓Xanxus心情大好地勾起了嘴角，「不是說要房間麼，還不快過來。」

　　「啊，」賽薇打死都沒有想到居然是Xanxus親自帶她去，她原本以為Xanxus會讓斯誇羅或者其他人帶她去的。

　　不過賽薇隨即反應過來，點了點頭，「是」　　

　　然後她小跑步地來到門邊，拿起了她的行李跟上了Xanxus的腳步。

　　穿過靜寂無人的走廊，賽薇只是拖著行李沉默地跟在了Xanxus身後，最後終於在一扇看起來與其他房門無疑的木門前停下。

　　「就是這間嗎？」

　　賽薇輕聲地確認，然而Xanxus只是伸出手，掌心裡躺著一把精緻的黑色鑰匙。

　　她遲疑了半秒，還是伸手從Xanxus的手裡拿起這把接下來她在巴里安這段日子裡都要居住的房間的鑰匙。

　　纖細修長的自色手指在拿起鑰匙的時候，與因為長期拿槍、使用火焰而粗糙的古銅色掌心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冰涼的手指在接觸到溫熱的掌心時，不可避免地停頓了一下。

　　但是她還是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轉過身用還帶著Xanxus掌心余溫的鑰匙打開了房門，因此也錯過了她身後的Xanxus的表情。

　　也或許因為之後兩年內好幾次都背對著這個男人、或者是站在這個男人的背後，她每一次都錯過了看清這個男人的機會。

　　伴隨著開鎖時的「哢嚓」聲，賽薇轉動門把手，推開了木門。　　

　　其實她並不奢望自己的房間佈置得和守護者們的一樣，畢竟她知道自己也沒有那個地位，她只要自己的房間能夠住人就可以了，其他的......她的要求真的一點都不多。

　　不過賽薇剛剛打開房間就僵在了那裡。

　　不得不說，屋內打掃得非常乾淨，在Xanxus給她鑰匙的時候，她還以為這是一間幾百年沒有住過人的房間，卻沒想到會是這麼整潔。

　　而且......與她在彭格列時住得房間比一點都不差、甚至要好上好幾倍，就算拿來和守護者們的屋子比也不一定會差。

　　難道說獨互的財政部門的巴里安財大氣粗，這種房間在他們這裡也算是給普通人員住的？

　　賽薇自然想不到，自從那一年「某個人」以客人的身份住過這間房間之後，這個房間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過其他的主人了。

　　而且，這也絕對不是給巴里安普通人員住的屋子，因為這一個樓層住的都是巴里安的幹部們，普通隊員的房間都在一樓、而且還是幾個人住一間房，絕對沒有像這樣的私人空間的。

　　不過等到她知道這些，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現在的賽薇還在面對著自己的房間感歎巴里安水準，然後再一次轉過頭向Xanxus確認，「這真的是我的房間？」

　　Xanxus只是瞥了眼她然後轉身走到她房間斜對的那一屋子，然後開門、進屋、關門。

　　別告訴她，她的房間其實就在Xanxus大人房間的斜對面？！


04·因為是你

　　到達巴里安第三天，睡了一天的賽薇終於悟了自己在巴里安的工作。

　　不能說她遲鈍，只能說在第一天批了大量的公文、第二天充分地補足第一天所缺的睡眠量，以及對於新環境的適應，導致了賽薇只能在第三天才開始真正地瞭解她的工作。

　　不，應該說她第一天其實已經「充分」體驗了一把，只是她本人並沒有發現罷了。

　　所以直到第三天早上，洗漱穿著完畢的賽薇打開了自己的房門，看著斜對面緊閉著的門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先是楞了楞，在猶豫片刻後，隨即還是轉彎向她的目的地走去。

　　不管怎麼說，大清早去敲個大男人的臥室的門......這種事情還是儘量避免的好。

　　她在走廊盡頭的雕花木門前停下，隨後抬起手，在門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Xanxus大人，我是賽薇婭拉。」

　　屋內非常地安靜，沒有傳來任何聲音，甚至靜寂到讓賽薇不得不懷疑其實這間辦公室內沒有任何人在。

　　——不過還有另一個可能，就是她現在的上司大人正在裡面睡覺。

　　她想了想，打算再一次敲門試試的時候，屋內卻傳來了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

　　「進來。」

　　雖然是在情理之中，但是賽薇顯然是沒有想到屋內居然真的有人，她原本想第二次敲門還沒有反應的話，就直接推門進屋......或者轉身離開。

　　「是，Xanxus大人。」

　　不過賽薇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然後轉動門把手推門而人，如意料之中地看見Xanxus就如昨天早上她睜開眼後看見的那樣，坐在他的王座上，雙腳往茶几上一架。

　　一副比大爺還要大爺的樣子。

　　賽薇順手將門關上，然後向Xanxus走去，然後在他十步之遙處站定，「早上好，Xanxus大人。」

　　對於賽薇的這個招呼Xanxus置若罔聞，只是用他那雙眼睛盯著她，似乎知道賽薇肯定還有下文，畢竟她不會大清早到他辦公室來，只是為了打招呼的。

　　果然，見Xanxus沒有回答......事實上他也不可能目答，賽薇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前兩天太過倉促，賽薇還不知道自己在巴里安需要做些什麼。」

　　或許Xanxus不知道，其實這是她一直以來就想問的個問題。

　　幾年前她頭一次從九代霧守Croquant·Bouche那裡聽說巴里安的Boss、向來與自己的父親關係冷淡的九代目兒子Xanxus這些年來頭一次向自己的父親要人時，她首先只是覺得Xanxus要的那個人不簡單，除此以外並沒有其他什麼特別的想法。

　　直到半年多後，Xanxus第二次要人時，她才知道那個被她在心中認為「不簡單」的人其實就是她自己。

　　那時候不是對自己被九代目的兒子看上的欣喜若狂、也不是對暗殺部隊的Boss看中後的膽戰心驚。

　　她只是疑惑，然後在心中回憶了許久，最終還是確定自己從來也沒有見過這個在彭格列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難道說她其實是在無意中得罪了Xanxus，然後Xanxus決定要把她要到巴里安然後狠狠地折磨死她？但是從九代霧守那裡得到Xanxus的外貌特徵之後，賽薇更加確定自己從來就沒遇到過這號角色。

　　而且以九代霧守對於Xanxus的形容，賽薇非常肯定，如果自己在什麼時候得罪了Xanxus的話，他一定會當場把她燒成渣，而不是留到現在慢慢報復。

　　況且，Xanxus本身就是暗殺部隊的Boss大人，這種殺人滅口或者不動聲色地讓人從這個世界上實質性地抹滅，完全不用他親自出面。

　　所以，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Xanxus他......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要將她要到巴里安來？

　　這個問題，在得知Xanxus不止一次地要人後，就完全地成為了她的一個心病，她一直在思索著那一天見到Xanxus的真人時，就當著他的面好好地問問他。

　　為什麼一定是她？在她到了巴里安之後，他究竟想要讓她做什麼？

　　她有太多太多的為什麼了，巴里安只參加彭格列重大的場合，可惜她只是霧守身邊的一個小小的文書，這種重大的場合根本就輪不到她出面。

　　所以這些問題堵在她的心中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前天她終於見到了這個她想見了很久的人了，只是或許是事情發展的節奏太快，也有可能是因為與他的對話、與他的對視、甚至是他的命令都讓她處於種下意識回答的狀態，大腦根本來不及反應。

　　以至於到了最後，她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現在的確是一個好時機，只是這樣的一個機會擺在了她的面前，她卻無從下手，只能沒頭沒腦地、狼狽地聞了自己的職責。

　　聽到了賽薇的這個問題，Xanxus只是看著她，等看到賽薇渾身發毛的時候，他瞥了眼辦公桌，那上面是疊自色的A4紙，不過比起她剛來的第一天的分量，已經是少上許多了。

　　「把那個給批了。」

　　他命令道，然後就閉上了眼睛，不再看她。

　　「是，Xanxus大人，」賽薇可以說是互刻目笞，她按照Xanxus的命令，轉身向書桌的方向走去，黑色的高跟皮鞋與紅色的地毯接觸，並沒有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只是賽薇沒走了幾步，她像是決定了什麼，卻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閉眼假寐的Xanxus。

　　她握了握拳，修得整整齊齊地指甲掐著她的手心，沒過多久，堵在心中多年那個不吐不快的問題終於還是讓她決定開口，「那個，我還有一個問題，Xanxus大人。」

　　Xanxus慢慢地睜開眼看著她，他的視線讓她瞬間後悔自己一時的衝動。

　　「說。」他猶如帝王施捨時那般，用傲慢的語氣命令著。

　　在她的視線下，原本想要退卻的賽薇還是開口，「從很早開始我就想很知道，彭格列的文書那麼多，為什麼是我？」

　　剛才Xanxus的命令，無疑是決定她今後在巴里安的工作就是文書......和她在彭格列時差不多。

　　彭格列中比她要優秀許多的文書比比皆是，甚至Xanxus第一次開口要人的時候，她才剛到彭格列不久，根本就開沒有學會作為一個文書所需要的所有的基礎技能。

　　所以，為什麼是她？

　　「為什麼會是我？」

　　將堵在了心中多年的問題問出，賽薇頓時覺得輕鬆不少，問完後甚至她並不覺得有多麼得尷尬，而是光明正大地對上了Xanxus的視線。

　　她正在等著他的答案。

　　甚至她已經做好了無論什麼答案都能夠接受的覺悟。

　　Xanxus的視線頓時變得有些古怪，那參雜著濃烈的、又帶著憤怒的、甚至更多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最後，他只是轉目了頭、闔上了雙眼，將這些複雜的情緒全部隱藏，滴水不漏。

　　在看見那視線的瞬間，賽薇突然覺得那個答案或許並不是那麼重要了，或許從一個驕傲的男人的雙眼中看見那麼多東西之後，就什麼都變淡了。

　　不重要了，真的，一點都不重要了。

　　「是我失禮了，Xanxus大人，」在Xanxus閉上眼之後，她可以說是互刻開口，「請您當沒有聽見過這個問　　」

　　「因為是你。」他像是咕噥了一聲，卻讓賽薇瞬間停下了自己的話。

　　「誒？」Xanxus的聲音太輕、太模糊了，她只能聽到模模糊糊地幾個音節，卻無法將那連成一句話。

　　不過Xanxus卻沒有再次重複自己剛才的話，「午飯前將桌上那些東西解決了。」

　　「誒？是！」

　　知道Xanxus不會再次重複的賽薇互刻目應，難得Xanxus不計較她剛才那個問題，她自然也不好意思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乖乖地按照Xanxus的命令去做。

　　>>>>>

　　賽薇不知道為什麼一夜之間，巴里安的人就像是集體蒸發一樣，整個巴里安除了打掃衛生的若干人之外，居然從高層到跑腿的一個都沒有

　　但是任性的......好吧，是威嚴的Xanxus大爺他堅持要肉。

　　——絕對典型的肉食王義者。

　　這是賽薇婭拉給Xanxus下的定義。

　　以她為六道骸整理了兩年的帳單的經驗來看，Xanxus應該是雲守理想中的戰鬥物件。

　　不過目到現實，自于為了滿足上司的......嗯，口腹之欲，專職是文書的賽薇不得不在巴里安中兼職廚娘——因為Xanxus專屬廚師斯誇羅他也人間蒸發了。

　　一邊做湯的賽薇突然想起了那天斯誇羅叫Xanxus去吃午飯時的彙報，難道是和卡爾亞特在K-23區的交易有關？

　　但是這只是一個普通的交易，雖然據說貨物量比尋常的要多一些，但是也不至於讓幾乎整個巴里安都人間蒸發吧？

　　賽薇不明自，畢竟她之前就職的彭格列總部從一世開始到現在的十世，無論歷代首領是溫和派的還是激進派的，相同之處就是他們從不允許彭格列和毒品交易牽扯上任何關係。

　　她看著鍋中的揚，然後舀出一勺盛進碟子中，見味道差不多後，她將煤氣關上。

　　應該說幸好她在加入彭格列之前，有和個年邁的女廚師起生活過段日子麼？不過那段時間..不得不說廚師的舌頭絕對是裝了幾百個感應器的，一點用料不對立刻就能發現。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端著Xanxus的午餐賽薇目到了Xanxus的辦公室。

　　幸好她離開之前沒有將門完全關死，不然現在啊還真的不知道怎麼騰出手來開門，總不見得叫Xanxus移動尊駕給她開門把？

　　只希望她做的食物在他眼裡沒有那麼糟糕。

　　不過......如果Xanxus不喜歡的話，應該不會掀盤子吧？

　　......呃，但願如此。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6

05·有關所有物的問題

　　幸好，Xanxus並沒有掀了賽薇的盤子。

　　應該說他只是吃了一口，然後就立刻抬起眼看著賽葡薇，卻發現她正一臉期待得看著他。

　　他Xanxus是什麼人？對於巴里安裡的食物，他已經出神入化到了只用一口就能知道是誰做的地步了......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為這些都是他多年來掀桌子、掀盤子，打碎了無數餐盤、弄髒了無數地毯桌布後的經驗所得。

　　所以他立刻就明自今天的午飯不是巴里安的廚師中任何一個人做的、自然也不是斯誇羅那個大垃圾(Xanxus語)做的。

　　因為斯誇羅他們在昨天下午就出發去K-23區了。

　　「這是你做的？」

　　他問道，語氣裡似乎更多是篤定，他非常確信面前這盤東西絕對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做出來的。

　　雖然他從來就不知道她居然會做菜。

　　不過想來也是，「那個女人」當初是以客人的身份來巴里安的，加上她又是孕婦的身份，即使最後她成了他的文書，但是下廚這種事怎麼也輪不到她來做。

　　巴里安又不是缺少廚師。

　　所以......和「那個女人」相處了整整半年的時間，他依日不知道她會做飯。

　　那麼，除了這個，她身上究竟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呢？

　　比如說......她心中一直藏著的那個人、她肚子中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想到這裡，Xanxus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淩厲。

　　其實這不是他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甚至早在她還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就有想過，只是之前的幾次都被他用其他的事情一一回避，因為他感覺自己接下來可能想到的假設會讓他更加的憤怒。

　　他不希望別的男人擁有「那個女人」，即使她失去了有關那個男人的記憶，他也不希望......不，是不允許其他男人有佔有她的機會。

　　可是等到他從那個待了八年的牢籠中出來後，她早就已經不在了。

　　「那個女人」徹徹底底地消失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蹤跡，就算是問那個老頭子也打探不出任何消息。

　　所以這一次，他不會在讓那個女人消失了。

　　更不可能讓那個男人出現在她的世界中。

　　他Xanxus絕對會允許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給搶走。

　　他的東西，即使是化成灰，也是得打上他Xanxus的標籤的。

　　「Xanxus大人？」

　　賽薇的語氣中帶著詢問，她的聲音使得已經沉入自己的思緒的Xanxus立刻回神，他轉過頭看著賽薇，血一樣的瞳瞪得賽薇渾身發毛。

　　(這樣的眼神......)

　　賽薇一瞬間居然覺得，剛才自己問出那個愚蠢的問題後，露出那樣複雜的視線的男人和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完完全全地不同地兩個人。

　　剛才那個眼神，居然會沒由地讓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無形地糾動著一樣，雖然這樣的說法有些肉麻，但是剛才的Xanxus只會讓賽薇覺得自己看見了這頭獅子脆弱的一面。

　　而現在在她眼前的那個人，則是讓她覺得剛才所看見的一切都是在自己的眼前浮現的假像。

　　因為現在的Xanxus，似乎用他的眼神就可以讓人活活地嚇死，讓人不禁疑惑這樣的他，和脆弱哪裡扯得上關係？

　　「唔......」

　　還沒有等賽薇從這個充滿了震懾力的視線中清醒時，Xanxus已經抓住了她，不僅僅只是握著，他用力地、狠狠地抓緊了她纖細的手腕。

　　那種力氣已經大到似乎Xanxus再用力一些，賽薇的手腕就可以徹底地報廢了的那種。

　　賽薇沒有掙扎，即便是疼痛感不斷地剌激著她的大腦，她也沒有掙扎。

　　不，應該說是不敢掙扎。

　　她不斷地提醒著自己她現在的上司Xanxus不是前上司六道骸，平日裡面對著六道骸她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也沒有和他像朋友樣交流，但是偶爾還是會適當地頂撞一下六道骸，只是這僅僅只是限制於某種程度上的。

　　畢竟她是下屬，上司和下屬之間的界限她還是得明確的。　　

　　可是Xanxus卻不同。

　　Xanxus是猛獸，一旦頂撞、甚至只是掙扎，她很有可能在立刻就當場橫屍......不，應該說是燒得連渣滓都不留。

　　而且迎上了Xanxus的視線，她也動彈不得。

　　所以賽薇強忍著疼痛，維持著一貫的鎮定靜靜地看著Xanxus，然後又一次輕聲地開口詢問，「Xanxus大人？」

　　她實在不明自，為什麼Xanxus在問完那個問題之後就仿佛是陷入在了自己的世界，對於她的目答他置若罔聞，甚至直到她叫他好幾次之後才回過神。

　　早知道她剛才就不叫了，要不是因為牛排和湯冷了之後都不好吃的話，她才不會沒事自找苦頭呢。

　　只是看來她這手腕就算沒有斷，大概也快差不多了，如果不是腫了那基本上也是淤青一片。

　　等會兒她還是去拿冰塊敷一下吧，前提是她真的能夠活著離開的話。

　　真是的，這年頭做下屬還真是難。

　　又要批公文又要替上司做午飯，還得時時刻刻地方著不被隨時暴怒的上司給「幹」掉。

　　「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Xanxus突然開口，沒頭沒腦地問題讓賽薇著實一愣，但是她立刻明自了Xanxus問的是什麼。

　　(我沒回答才怪，明明是你自己沒有聽見吧)

　　這一次，賽薇的確是抑制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在心中狠狠地頂撞了自己現在的上司大人一番。

　　當然，僅僅只是在心中，她可沒有那個膽子當面頂撞Xanxus，她還想再多活幾年呢，才不會沒事自找死路。

　　「是我做的，Xanxus大人。」於是擺在賽薇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乖乖地回答Xanxus的問題，然後爭取早日從他手裡拯救出自己的手腕。

　　偏偏還是右手腕，如果真的右手出了什麼事，她接下來的幾天的生活絕對會很麻煩的。

　　「是嗎？」Xanxus緊緊地盯著她的臉，似乎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名堂來，只是隨即他又扭過頭看著自己面前的盤子，「你的呢？」

　　「誒？」

　　Xanxus轉移話題的速度太快，賽薇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Xanxus的節奏了，「我還不餓，而且......」

　　他Xanxus大爺只是說要他自己的份，她這個為人下屬的哪敢拿著自己的份和他這個BOSS大人一起坐在一張桌上吃飯？

　　「去拿過來，」Xanxus瞪著她，「把你的那一份拿上來。」

　　他冷冷地下達著命令，只是見賽薇還沒有什麼行動後，他皺起了眉，那張臉看起來更加地兇神惡煞，「還不快去？」

　　「那個......」賽薇弱弱地開口出聲，聲音聽上去有委屈，「Xanxus大人，您先鬆手好嗎？不然我沒辦法動。」

　　>>>>>

　　這頓午餐賽薇吃得格外的痛苦。

　　應該說任誰坐在這麼一位煞星面前吃午餐都會覺得痛苦的，尤其是這位煞星還是你的B0SS，任何命令她只能說是不能拒絕。

　　在這個世界裡，實力決定一切，沒有像斯誇羅那樣的能力她又怎麼敢學斯誇羅那樣踹Xanxus的房門？而且那之後也只是被Xanxus撒了一身的酒而不是直接是一身的自己的血？

　　有多少能力就做多少程度的事，沒事逞強這種行為只是在找死罷了。

　　所以賽薇只能悶著頭切著自己盤中的牛排，一聲不吭。偶爾刀叉與盤子相觸發出的聲響，是這個中午的辦公室內唯一的聲音。

　　只是初來乍到的賽薇並不知道，能讓Xanxus不掀盤子是巴里安一干人等期盼了許久的事情。

　　如果說「那件事情」之前Xanxus只是一個傲慢的大少爺的話，那麼那之後的Xanxus就更像是一頭陰晴不定的兇猛野獸，指不定什麼時候會突然拿人來發洩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產生的怒氣。

　　這點尤其體現在Xanxus的三餐上。

　　Xanxus的舌頭可能是巴里安上下除了他本人和列維外，絕大多數的人都仇視的對象。

　　儘管除了斯誇羅外，可能沒有人敢當著Xanxus的面表現出來，但是即使是斯誇羅，在大聲地抱怨過後還是會因為Xanxus迎面扔來的就被而停止咆哮，轉身去廚房為他們的BOSS大人洗手作羹湯。

　　套用跳馬迪諾的一句話，這時候的斯誇羅絕對比大和撫子還要賢妻良母。

　　並不知道能讓Xanxus不掀桌子不摔盤子是多麼難能可貴的賽薇此時此刻考慮的是另一件事情。

　　她的視線偷偷地瞥向拿著刀的右手，手腕上是明顯的紅色痕跡，剛才她去廚房拿她那份午餐的時候，已經偷偷地用包過了冰塊的毛巾覆在手腕上過了，只是效果甚微。

　　說剛才Xanxus沒有留情那是假的，畢竟賽薇明白，如果Xanxus是動了真格的話，她現在應該是去醫院動手術了，而不是在這裡繼續吃午飯。

　　憑他的實力，哪怕是一個成年男子的脖子都可以被他砸生生地扭斷吧，別說是她的手腕了。

　　但是......

　　(還是很疼啊。)

　　賽薇將最後塊肉送進嘴邊的同時，Xanxus也將手中的刀叉放下，他的視線在賽薇的手腕上停留了片刻，然後就轉開了視線，不再看她。

　　如果這個印子能夠直留在她的手腕上就好了。

　　這樣就能夠一直在她身上留下他的記號。

　　剛才抓住她手腕的那瞬間，其實他是想用火焰在她手腕上留下記號的。

　　在常人慣用的右手上留下他的掌印，就好像他時時刻刻都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一樣。

　　就像上一次一樣，那樣的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

　　而且......這樣一來的話，那麼她就是他的所有物了吧？


06·機會是要把握的

　　托Xanxus的福，賽薇當天批完了所剩無幾的公文之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休息了。

　　原本白皙的手腕上是一道非常明顯的紅色掌痕，這個痕跡看上去就和製造出它的男人一樣，霸道地霸佔在賽薇的手腕上，無論賽薇是冰敷還是塗藥都沒辦法讓它消失。

　　不可否認，這真的很疼。

　　賽薇並不是戰鬥人員，自從她加入了彭格列之後一直都是作為文職人員坐辦公室的，從來都沒有參加過任何實戰，最多只是整理一下敵對家族的資料。

　　所以她並不可能和其他的戰鬥人員一樣，做到輕傷不下火線。

　　只是她還沒有柔弱到被人抓了一下手腕就在那裡喊疼。

　　不過，這樣也能充分地表達了剛才Xanxus的下手之狠，以及賽薇優異的忍耐力。

　　剛才她批公文的時候並不如表面上做出的那樣鎮定，每次手腕轉動時，現在的紅腫之處都發出了令人難以忍耐的疼痛感。

　　但是她還是忍耐住了，因為她是賽薇婭拉，隨時都能保持冷靜，用面無表情掩蓋自己的真實情緒的人。

　　 一得到敕命就互刻離開Xanxus的辦公室的賽薇其實並沒有互刻回房，她首先跑到廚房轉了一圈，從廚房盛了一碗冰後才回到的房間。

　　剛才做的急救措施雖然是正確的，但是自於趕得太匆忙，並沒有得到很好的抑制，加上她後來又是張羅自己的食物，又是批文件的，導致現在腫得更加厲害了。

　　賽薇將繃帶抱著冰塊，過了一會兒將有些濕冷的繃帶包上了手腕。

　　雖然這不一定是正確的做法，但是......

　　管它呢。

　　包紮好了手腕的賽薇轉身去找藥，可是這個房間內雖然傢俱一用俱全，但是生活所需的藥品卻是怎麼找都找不到。

　　初來乍到的賽薇對於巴里安內部的結構並不是很瞭解，今天之所以知道廚房在哪，也是前天去吃晚飯時斯誇羅隨口提到的。

　　她一點都不敢隨意走動去找醫務室，畢竟現在的巴里安總部已經快約等於一個空宅了，剛才她三次來目於廚房都沒有見到過一個人影，萬一迷了路的話......

　　可沒有人會來救她的。

　　蹲在矮櫥的櫥門前前看著空蕩蕩什麼都沒有的矮櫥特別的憂傷。

　　看來她改天得去好好地整理一下了，不然感覺就是她帶著一小箱的行李到了一個樣板房裡，卻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麼一樣。

　　萬一又出現了像現在這樣的情形的話，她還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了。

　　(這樣的事情應該絕對不止這一次，今後應該還會繼續發生吧......)

　　賽薇的直覺告訴她，今後她在巴里安的日子絕對不像她在彭格列時那麼好過。

　　正在賽薇繼續糾結現在應該如何處理的時候，她臥室的門口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嚇得她互刻轉過頭向門的方向看去。

　　(發生什麼事了？斯誇羅不在，難道是敵襲？！)

　　她這麼猜測道，但是隨即卻否認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應該不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

　　(畢竟巴里安可是彭格列，或者黑手黨內最強的暗殺部隊，不可能輕易地被人找到總部，而且......)

　　都殺到了她的房門口，不可能之前一點動靜都沒有吧？

　　然後賽薇很快就知道踹她房門的人是誰了。

　　男人站在門口，那一雙血樣的眼睛很快地就捕捉到蹲在櫥前的賽薇，然後他抬起腳走到了她的面前，停在與她三步以外的地方，然後待冷冷地俯視著她。

　　他披在肩上的黑色皮質外套因為他的動作，袖子一晃一晃的，那雙黑色的靴子踩在紅色的地毯上，也發出了一聲聲悶響。

　　賽薇很快就反射性地站起，「Xanxus大人。」

　　然而男人......也就是Xanxus只是沉默地看著她，視線而後轉到了她包紮著白色的繃帶的手腕上。

　　「還是受傷了」他輕聲地道，看上去並不悔是與賽薇對話，而只是在自言自語著。

　　從他的語氣聽來，他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愧疚？

　　賽薇想自己大概是聽錯的，現在站在她面對的人Xanxus而不是沢田綱吉，怎麼可能因為傷害到了別人而愧疚？

　　雖然這可能是一種偏見，但是賽薇依舊不敢相信這一點。

　　「呃......其實這並不是很嚴重的，只是是我誇張了點罷了。休息一晚就好了，不會耽誤明天的工作的。」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就是罪魁禍首的Xanxus，賽薇卻依舊想要掩飾自己的疼痛感，甚至反而有點像是安慰Xanxus的感覺。

　　明明她才是被害人好吧！

　　然後被賽薇認為不會向別人道歉的Xanxus在聽到她的話之後，立刻轉過頭來狠狠地瞪著她。

　　「閉嘴。」

　　他有些兇狠地命令道。

　　於是賽薇奉命閉上了她的嘴，安靜地看著Xanxus一言不發。

　　「你沒有上藥？」

　　長年在暗殺場上馳騁，Xanxus的五感早就在戰場上磨得異常地敏感了，此時此刻的他並沒有在賽薇的房間裡聞見藥的味道。

　　「我這裡沒有藥。」

　　別說是扭傷這種藥了，就連感冒藥什麼的都沒有。　　

　　賽薇乖乖的回答，她可沒有愚蠢到因為剛才Xanxus的那句「閉嘴」就真的一句話都不敢講了。

　　到時候Xanxus問起來難道還要讓她無辜地回一句「是您讓我閉嘴的」嗎？

　　如果她真的這麼回答了，Xanxus不但不會因為她的這句話被堵住，反而只會理直氣壯地罵她一句「垃圾」。

　　賽薇驚訝的發現，只是短短的三天不到，她居然已經如此瞭解Xanxus這個男人了。

　　還是說，她瞭解到的，難道只是表像罷了？

　　她不知道，同樣也不想知道。

　　Xanxus只是她的上司，她在巴里安的這段時間內只要按照他的命令列事就可以了。

　　對，就像她當初在彭格列，作為九代霧守、以及十代霧守的屬下時一樣。

　　聽到賽薇的回答之後，Xanxus蹙起了眉，「你就不知道去醫務室？」

　　有些驚異於Xanxus對自己的關心，賽薇不明白這個巴里安的王者對於與他相處了那麼多年的部下看上去都像是沒有任何的感情，為什麼對於她這個來了三天還不到的人就如此的關心？

　　難道還是和那天她沒有聽見的那個答案有關嗎？

　　雖然當時她並沒有再繼續追問，但是不可否認的，她真的是非常好奇Xanxus對於她那個問題的答案的究竟是什麼。

　　「切，」Xanxus也像是想起了她才初來乍到，於是冷哼一聲撇開了頭，「你，跟我來。」

　　他這麼命令道，然後轉過身徑直向門口走去。

　　賽薇不敢停留，互刻跟在了Xanxus的身後走出了自己的房門，然後......

　　只見Xanxus直接走到斜對面的他的房門口，然後扭開門把手直接進屋。跟在他身後的賽薇一囧，微微糾結了一會兒到底要不要跟著Xanxus進屋，最後還是毅然決然地走進了Xanxus的房間。

　　進屋後的Xanxus坐到了那張和他在辦公室內差不多的椅子上，然後抬起頭瞥了一眼，「把櫥裡的東西拿出來。」

　　賽薇聞言順著Xanxus的視線看過去，打開櫥門後發現那是一個小小的藥箱。

　　「是這個嗎？」她將藥箱拿到Xanxus的面前，看見Xanxus點頭後將藥箱放到桌上。

　　奇怪，Xanxus要箱做什麼？

　　就在賽薇疑惑的時候，Xanxus已經自顧自地打開了藥箱，然後拿出了一支藥膏。

　　「坐下，」他又一次命令道，這語氣突然讓賽薇覺得自己有些像正在被Xanxus訓練的寵物犬一樣。

　　不過她依舊還是順從地坐到了Xanxus的對面。

　　等到賽薇坐下之後，Xanxus卻拉起她的右手手腕，避開了她包紮的地方，然後熟練地拆下了繃帶，露出了那稍稍褪去了紅痕，但是已經露出一片青紫的手腕。

　　看上去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Xanxus狠狠地地擰起了眉，視線一直停留在賽薇的手上。

　　「怎麼會這麼嚴重？」他剛問出聲立刻想起來自己剛才壓根就沒有收斂自己的力氣，他剛才，是完完全全地按照心中所想的那樣，緊緊地抓著賽薇的手腕，想留下屬於他的記號。

　　他原本的的確確是想用上火焰的，但是一想起常人壓根就不能承受他的火焰之後，才打消了這個想法。

　　但是沒想到，還是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這好幾天都不能消退的印記。

　　以賽薇的承受能力來說，她現在應該是很痛吧，雖然她並沒有表現出來，但是Xanxus卻仿佛知曉她的感情一樣，明白她現在一點都不像是表面上露出的那樣平靜。

　　她一直都很擅長隱忍，就算是疼痛也好、受傷也好，都表現得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樣。

　　明明比誰都怕疼。

　　他突然想起了當年夏瑪律那個庸醫的話，那個色鬼醫生說賽薇的痛感神經非常地敏感，比一般人更能夠感覺得到疼痛。

　　但是......

　　(這樣也好，)

　　他突然這麼想到。

　　(其實這樣，也好......)

　　Xanxus看著新的手腕的眼神一變。

　　(這樣來的話，她就不會忘記了吧。)

　　這樣他給她的痛，足夠值得她銘記在心了吧？

　　「Xanxus大人？」賽薇見Xanxus看著她的手腕出神，不禁輕聲提醒。　　

　　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了，Xanxus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著她出神了，之前捏她手腕的時候也是這樣，難道她身上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麼？

　　又一次被賽薇「喚醒」的Xanxus瞥了她一眼，然後鬆開了她的手，擰開了軟膏的蓋子，將藥膏擠出後再次抓起了賽薇的手腕，只是這一次他只是將藥膏輕輕地抹在了賽薇的手腕上。

　　冰涼的藥膏接觸到賽薇的手腕後，她不可避免地輕輕地「嘶」了一聲，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

　　先前的偽裝也隨之瓦解。

　　「哼，原來還知道疼，」Xanxus的口氣聽上去有些幸災樂禍，但是他還是將賽薇手上青紫的地方全部抹上了藥膏，然後紮上了繃帶，最後將藥膏丟到賽薇的懷裡。

　　「晚上我要吃牛排。」Xanxus只是看了她一眼，「還不快去。」

　　「誒？！賽薇怔一下，然後點點頭，「是！還有......」

　　「謝謝您，Xanxus大人。」


07·巴里安的日常

　　幾天的時間一晃而過，除了第一天Xanxus親自為賽薇上藥以外，之後的那幾天兩個人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賽薇依舊是每天早上七點三十分準時起床，然後敲響了Xanxus辦公室的門，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Xanxus辦公桌上的公文似乎就像是永遠都不會消失一樣，之前賽薇就是這麼覺得的。

　　來這裡的第一天她將公文批完之後，就伏在桌上睡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醒來之後就被Xanxus帶到了她的臥室，也不知道那疊檔他之後是怎麼處理的。

　　然後第三天也是如此，她只是將批完的公文放在桌上，然後第二天早上來到辦公室的時候，取代那裡原本批完的公文的，是又一疊嶄新的、完全沒有任何處理過甚至是翻閱過的痕跡的文件。

　　受傷的當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定好的，屬於她的巴里安制服送到了她的房門口，送制服的是一個跑腿的普通隊員，他似乎並不想在這一個樓層繼續停留，於是將制服送到賽薇手上之後就匆匆地離開了。

　　制服的款式和Xanxus以及斯誇羅他們身上的那件款式都差不多，只是細節上略有不同，比如沒有Xanxus和魯斯利亞那樣華麗的裝飾、也沒有斯誇羅那象徵性的銀鏈。

　　但是賽薇卻依舊非常鐘意這套制服。

　　純黑色的皮質制服，右邊的袖管上巴里安的紋章顯得格外地醒目，雙排紐的設計感覺也並不像普通大衣那般的單薄。

　　更重要的是，長長的袖管將賽薇包紮著繃帶的手腕全部遮住，一點痕跡也沒有露出。

　　只是唯一讓賽薇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麼她的這套制服穿起來是正正好好，就似乎是量身定做一樣的，但是在她的記憶中，自己近期並沒有為了定制衣物而測量過。

　　不過這個問題到了她開始工作之後，就並不是問題了。

　　因為她根本就沒有空餘的時間去思索這個，如何解決桌上的那疊白花花的東西、以及Xanxus的三餐那才是她所要考慮的。

　　直到賽薇來到巴里安的第七天的下午，那一天正打算去廚房張羅Xanxus飯後甜點的賽薇遇見了巴里安內消失了許久的幾人。

　　斯誇羅他們見到她是時候並不是特別驚訝，畢竟在她到巴里安後的第一天她就有和巴里安的所有高層都見過面。

　　只是奇怪的是，他們似乎特別迅速地就接納了她，甚至對於她的熟稔都出乎賽薇的想像。

　　甚至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魯斯利亞都是沖她揮了揮手，就宛如多年不見的閨中密友一樣，親昵地叫她「賽薇」。

　　而且......並沒有彭格列的守護者們說得那般難以相處。

　　還記得那一天賽薇從六道骸那裡得到調職令之後，曾經最後一次地完成自己的任務，將手上審閱完畢的檔——送到各個相關部門，其中就包括了嵐守獄寺隼人的。

　　那時候獄寺似乎已經知道了賽薇將要離開彭格列調往巴里安，在看見賽薇之後他首先說的就是，「真不知道六道骸那傢伙為什麼會同意你去那個地方，巴里安的那些傢伙可是一個比一個可惡......」

　　也無外乎獄寺會這麼說，畢竟守護者之間的感情......咳，不能說特別的壞，只是他們表達自己的感情的方式是賽薇這種局外人所不能理解的。

　　雖然這話連賽薇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但是用獄寺本人的話來說，這些年霧守部門之所以能夠正常運轉，並且和彭格列的其他部門之間能夠正常溝通，絕大多數都是因為有賽薇的存在。

　　所以獄寺會發出這番感歎，也是因為賽薇走了之後，不知道短時間內霧守部門是不是將要成為一個形同虛設的部門了。

　　——這樣會增加十代目的負擔的！

　　——以上，這才是嵐守先生真正所擔心的問題所在。

　　撇開獄寺不談，巴里安的人就好像......

　　就好像他們似乎在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她一樣，並且和她相處了頗為長的一段時間，否則不可能連她的愛好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賽薇自認為自己是非常能夠隱藏情緒與喜怒的人，畢竟當初她的新上司六道骸瞭解她這個下屬都用了整整半年的時間，這些巴里安的人不可能只是一眼就能看穿她。

　　巴里安總部的這個古堡，似乎隱藏了太多讓她覺得好奇的東西。

　　但是賽薇並不是因為好奇而打開魔盒的潘朵拉，好奇心會殺死貓，這點她非常清楚。

　　不要盲目地去探索那些本來就應該埋藏在黑暗之中的秘密，也不要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得到了什麼。

　　巴里安不是彭格列，即使是彭格列，它的歷史也是自槍、自劍，伴隨著戰爭和死亡，以鮮血和髑髏為基礎，慢慢地堆積起來的。

　　彭格列都是如此，更何況是其最黑暗的那支部隊呢？

　　巴里安有的，是外人、甚至是彭格列內部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一段段黑歷史，那是彭格列歷史上最黑暗的一部分。

　　在這個古老的城堡內，唯有多看少說才是明哲保身的方法。

　　所以就算是那天Xanxus親自為她上藥，賽薇也認為那只是Xanxus一時大腦抽風，並不能將這個當真，所以後來全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只是......她卻在用那天他給她的那支藥膏。

　　也就是僅此而已。

　　然而這僅僅只是賽薇的個人想法罷了，她這麼想不代表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

　　斯誇羅不知道是從哪裡得知的消息，在他知道這幾天Xanxus的三餐都是賽薇張羅的，甚至最主要的是他一次盤子都沒有掀之後，甚至提出了他可以繼續批所有的公文，賽薇只要做飯就可以的......咳，要求。

　　在聽到這話的一瞬間後，賽薇覺得自己的身份突然從巴里安的文書變為了Xanxus的廚師。

　　照道理來說，這種情況應該是地位一落千丈，但是相反的，賽薇卻覺得斯誇羅的話給她的感覺，反而像是她似乎晉升了一級一樣。

　　「不，不必了，」賽薇嘴角不動聲色地抽了抽，「我會繼續負責Xanxus的飲食的，文書工作什麼的......我想我也可以繼續勝任下去。」

　　當時她是這樣目答的。

　　>>>>>

　　然後日子就是這麼風平浪靜地過了三個多月，賽薇按照了她當初說的那樣做到了。

　　每天早上七點三十分準時敲響了Xanxus辦公室的門，然後處理公文直到十點，然後去廚房開始準備Xanxus的午餐。餐後，根據Xanxus當天的心情看是否準備下午茶和點心。如果上午公文沒有批完的話，下午繼續上午的工作。

　　下午四點整去準備晚餐，晚餐之後的時間基本上就是屬於賽薇自己的了，這時候她往往會好好地讀一會兒書，一直到九點半準時睡覺。

　　雖然負責的是整個巴里安的檔、以及首領大人的三餐——準確的說是兩餐，因為Xanxus的早餐並不在她負責的範圍之內——但是賽薇卻覺得在巴里安的自己反而比在彭格列時輕鬆不少。

　　難道是因為工作氛圍以及上司的原因？

　　——呃，這一點最好還是不要被六道骸聽見吧，忽略忽略。

　　然後，人一旦閑下來就會想去找點事情做，尤其是當賽薇對於巴里安的事宜漸漸上手後，處理檔的速度比之前快上許多，基本能做到在上午的時候就完成左右的工作。

　　所以......

　　之後的事件的發生，完全是因為那個原本應該與往常無異的靜謐的下午，一群無聊的人因為無聊而發生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賽薇開始和巴里安的其他人一樣，喜歡在午後的時間到巴里安大廳喝杯下午茶，吃些點心，然後偶爾看會兒書，偶爾和其他人聊聊天。

　　那一天也是如此，賽薇原本在和魯斯利亞聊如何烤與眾不同的巧克力餅乾，這時候貝爾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兩幅紙牌，然後唆使同樣無聊的其他人開始打牌。

　　然而純粹的紙牌遊戲漸漸地變成了具有懲罰措施的遊戲，比如說今天不知道為什麼賭運奇差，但是據其他人說他一向如此的列維，就被貝爾教唆送魯斯利亞剛剛製作出的成品到Xanxus那裡去，結果園為打擾到自家BOSS大人休息，而在他身上留下了「榮譽的勳章」。

　　這還只能算是一個小小的玩笑，因為事情發展到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會演變成一群堪比于彭格列總部的自然災害們的人形兵器開始打打鬧鬧，一瞬間盤子、碟子、茶杯滿天飛，然後原本就是擅長飛刀的貝爾拿紙牌當飛刀使，不停地攻擊其他人，並且第一次偷襲的時候，順利地削下一撮斯誇羅的頭髮。

　　進巴里安後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場面的賽薇，不禁想起了進巴里安第一天時，巴里安內部的結構給她的印象，還有她當時下的定論。

　　現在想想，她當初推斷得果然沒錯，果然不管是哪裡，只要是彭格列的部門就一定會有一群兵器麼。

　　清楚自己這種的文職人員並不適合這樣的戰場，賽薇不動聲色地向後挪了一步、然後又挪一步、接著再挪一步......

　　賽薇非常明自，一旦自己牽涉到這樣的亂鬥中，就算不死基本上也去了半條命。

　　巴里安的這些人真的打起來，比起彭格列的守護者們的私鬥更加的要命，雖然雙方都是真刀真槍地上，但是......

　　彭格列的守護者們之間的恩恩怨怨都是彭格列其他人茶餘飯後嗑牙用的八卦，比如嵐守和其他所有守護者的，雲守和霧守之間的諸如此類的，至少他們的矛盾還是有根源的。

　　可是眼前的這群人可是可以不分原由，直接就抄著吃飯的傢伙上了，隨便兩個人就可以直接打起來......

　　賽薇小心翼翼地側開身，躲過一個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沖著她飛來的飛刀。

　　巴里安裡會用這個武器的人只有一個，賽薇向那頭金髮所在的地方看去，互刻就看見了那個沖著她咧開嘴，笑得不懷好意的某某人。

　　——看來他是故意的。

　　想著大概這會兒正在午睡的Xanxus差不多快被吵醒，並且沖著這個地方走來，賽薇當機立斷地打算上樓回自己的房間。

　　她才不要被牽扯到這場無意義的亂鬥中去呢！

　　然而她開沒有邁開腳步，緊接著又飛過來的飛刀互刻阻擋了她的去路，似乎洞察到賽薇的心思的貝爾發出了「嘻嘻嘻嘻」的笑聲，然後說道，「這可不行呢，隨便逃掉，王子要......」

　　緊接著是更多的飛刀，逼得她只能退到門口，距離樓梯的距離反而是越來越遠。

　　而戰場中原本正在和斯誇羅打得厲害的貝爾沖賽薇揚起了一抹笑容，看起來非常地純粹。

　　如孩子的笑容一般天真純粹，是的，那殺意也如孩子一樣的純粹，沒有加上一絲一毫的雜質，完完全全地將他的殺意體現出來。

　　「把你做成仙人掌，不，要切成一片一片的！」

　　賽薇不動聲色地推了推眼鏡，剛才因為躲避的動作，她的眼鏡微微有些下滑，衣服也顯得特別的淩亂，腰間的皮帶有些歪歪扭扭的，領子也是個一個豎起一個垂下。

　　看起來格外地狼狽。

　　「你這樣會讓我很困擾的，貝爾。」因為這些日子與巴里安的人都非常熟悉的關係，賽薇對於除了Xanxus以外的人都是直呼姓名的。

　　不過這也是他們原本的要求，據說是......不習慣聽她在他們的名字後面加上「先生」或者「大人」兩個字？

　　這算是什麼理由啊！

　　「嘻嘻嘻嘻，王子才不管呢，」貝爾話音未落，抬手又是一輪攻擊。

　　賽薇作為被攻擊的對象，卻覺得自己有些被他攻擊得莫名其妙，剛才贏牌的人也不是她，第一個主動進攻的人就更不是她了，怎麼現在貝爾的小刀全部往她身上招呼，反倒是其他人，卻已經坐回到沙發上安安靜靜地開始喝茶看戲了？

　　這一下，賽薇完全不指望其他人了，然而她以不怎麼好看的姿勢順利地躲掉貝爾一輪更加激烈的攻擊時，卻看見樓梯口上終於出現了那個男人的身影。

　　(這下死定了！)

　　賽薇心中的警鐘突然響起，她已經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躲避的動作突然變得遲鈍，整個人僵硬在那裡，而貝爾的小刀......也漸漸逼近了她。

　　原本以為賽薇能夠躲過去，同時也想測測賽薇的實力的眾人互刻覺得大事不妙，因為這麼下去賽薇肯定會如貝爾所言，被紮成仙人掌的。

　　只是他們和她之間的距離太遠，現在趕過去絕對是來不及的了。

　　感覺到金屬物已經進人了自己的視線，賽薇立刻也明自了她剛才的走神給她帶來了多大的影響，但是......

　　這種距離要逃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但是......不！她還不能死！

　　她一手撐地，算准著角度打算避開一部分的小刀，即使不能全部避開，但是總比傷到致命處要好得多吧。

　　躺在床上十天半個月，總比一命嗚呼直接進棺材要好太多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7

08·來自彭格列的任務

　　就在小刀快要紮到賽薇的這一瞬間，她的眼前突然出現了另一道銀色的影子，迅速旋轉的銀色金屬物將將要剌中賽薇的小刀全部打飛在地。

　　等到那抹銀色停下之後，賽薇才發現那是她多麼熟悉的一樣東西。

　　(等等，既然這個東西都出現了，也就是意味著......)

　　賽薇突然睜大了雙眼，還沒有等到她轉過頭向身後望去，她的背後已經傳來了她許久未聞的笑聲。

　　「Kufufufu......男人的笑聲如既往地帶著幾分的戲謔以及那些賽薇猜了整整兩年都沒有猜出的東西，「真是好久不見了，不過......你們就是這麼對待我的賽薇的？」

　　聲音的主人從賽薇的身後繞過她的身側，走到了她的面前，藍色的長髮被繩子束起，然後垂落在賽薇的視線之中。

　　「骸先生！」

　　見到自己的猜測並沒有出錯，驚喜萬分的賽薇撫著牆站起，只是起身的時候她才發現，由於她剛才為了躲避小刀而做出的高難度的動作，她的腳踝是毫無避免地扭了。

　　幸好不是非常地嚴重、只是大概要疼個兩三天了吧。

　　「彭格列的霧守來這裡做什麼？」問話的人是瑪蒙，因為他頭上的範塔滋瑪的緣故，他懸浮在空中，然後從沙發的上方直接飄到了六道骸的面前。

　　「Kufufufu，還真是不友善呢，阿爾克巴雷諾，」六道骸又次笑了，「不過我也並不需要你們的歡迎，本來我也不想來的，只是......」

　　他看了看一眼身後雖然扭了腳，卻依舊強裝鎮定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的賽薇，然後回過頭，抬起眼看著樓梯上放，「我這次來，是沢田綱吉要我來找你的，Xanxus。」

　　「只是沒想到居然看見了這麼一幕，我想......我應該是有理由，讓彭格列下令將賽薇調回我那裡了吧。」

　　聽到了六道骸的話，巴里安一群人全部向他的視線所在之處望去，然後驚訝地發現他們的BOSS大人就站在那裡，一雙血色的眼中......

　　是顯而易見的憤怒。

　　「垃圾，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Xanxus惡狠狠地說道，賽薇甚至覺得他的聲音中，都是充斥著怒意，「把沢田綱吉交代給你的話說完就滾，老子的事情還不需要你來插手。」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呢，Xanxus，」六道骸揚起了嘴角，哺著抹諷刺的笑容，「還是一如既往地這麼暴躁，這樣可不好，會嚇壞我的賽薇的。」

　　如果不是現在巴里安的人都在場，賽薇真的非常想狠狠地吐槽六道骸，什麼叫「我的賽薇」？她和六道骸現在也僅僅只是前上司和前下屬的關係，除此以外他們半毛關係都沒有！

　　「骸先生，」賽薇微微上前一步站在了六道骸的斜後方，然後壓低了聲音輕輕地說道，「請不要說這些讓人誤會的話好麼，萬一傳到總部......」

　　然後被庫洛姆小姐聽到了的話，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可不敢保證。

　　「Kufufufu，也對，」六道骸果然沒再繼續那個令人誤會的話題，「畢竟能避免的麻煩還是避免比較好。」

　　雖然他喜歡看熱鬧，但不等於他喜歡被別人看熱鬧，尤其還是牽扯到他可愛的庫洛姆的事情。

　　只是六道骸聽懂了賽薇的弦外之音不代表其他人也聽得懂，尤其是巴里安的那些人，他們的視線在六道骸和賽薇身上停了許久，又看了看他們自家的BOSS大人，最後貝爾咧開嘴開始「嘻嘻嘻嘻」地笑了起來。

　　「有些事情還是之後再說吧，」六道骸抬起頭看著似乎被他們忽略已久的Xanxus，「不如，我們先來說說這一次沢田綱吉和那個阿爾克巴雷諾又出了什麼難題給你了，怎麼樣，Xanxus。」

　　其實這是一個歷史遺留問題，自從沢口綱吉即位之後，巴里安始終宣稱他們效忠的是彭格列九代目，而非十代目的沢田綱吉。

　　這一點無論是九代目還是沢田都非常的苦惱，最後也不知道是誰，提出了讓身為巴里安的BOSS，也就是Xanxus每年都單獨去執行一次任務，以示他還是忠誠于彭格列的，而不是表面上說得好聽。

　　當初Xanxus不知道是出於何種理由答應了這個原本誰都認為他不會答應的提議，只是他做出的交換......

　　似乎讓沢田當初著實苦惱了一陣，不過最後雙方還是都認同了這個提案，所以也就有了今年這一幕。

　　或許，這也是彭格列的守護者們少數會進巴里安大門的一個原因。

　　而今年來替沢田送任務的，就是六道骸。

　　Xanxus瞥了六道骸一眼，什麼都沒有說就是直接轉身上樓，其他人他連瞧都沒有瞧上一眼。

　　而似乎是早就習慣Xanxus我獨尊的態度的六道骸只是聳了聳肩，然後抓住賽薇的手，把她帶到沙發邊上雙手往她肩上一按，迫使她坐到沙發上之後，隨即望樓梯上看了一眼，嘴角的弧度上揚得更深。

　　「有時候還是不要太逞強比較好喲，」他意有所指地說完，這才慢悠悠地走上了樓梯。

　　剛才隨著六道骸一同向樓梯口那裡望去的賽薇自然知道六道骸剛才是在看誰，不過他也只可能在看那個人吧。

　　「那麼，真的和彭格列的那個波斯貓說得一樣麼，」貝爾突然湊到了賽薇的面前，賽薇只能看著那個逐漸放大的笑臉，「你......是他的人？」

　　「波斯貓？是在說骸大人麼？」賽薇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隨即想到了六道骸那雙異色眸，不僅汗顏貝爾給人起外號的能力，「怎麼，你相信骸先生的話？」

　　貝爾攤了攤手，「就是不知道那傢伙說的是真還是假，你和他之間是不是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來問你呀，嘻嘻嘻嘻，王子真是天才。」

　　....前面那些話和最後面的那句，有什麼必然關聯嗎？

　　「那麼天才王子，你可以繼續猜呢，不過......」她站起了身，只是剛剛站起時因為腳踝扭傷而有些站不穩，但是她隨即扶住沙發的扶手站穩了腳跟，然後順利地走上了樓梯。

　　當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他們眼前的時候，賽薇突然轉過身看著貝爾，「不過，會將骸先生的玩笑話當真的你，稍微有點不怎麼天才了呢，貝爾。」

　　還沒有等貝爾扔出飛刀，她已經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裡。

　　這是拙劣的挑釁，但是不可否認賽薇她成功了，只是沒有人知道向來安靜的她，今天為什麼會有如此詭異的行為。

　　難道......是因為六道骸的原因。

　　>>>>>

　　六道骸和Xanxus的話還沒有剛剛開頭，一陣敲門聲就切斷了他們之間有些詭異的氣氛。

　　「Xanxus大人、骸先生，我來送茶水了。」門外傳來了賽薇的聲音，還沒有等Xanxus說些什麼，剛剛坐下沒多久的六道骸已經起身打開了門，並且順手接過了賽薇手上的那支託盤。

　　「Kufufu不是說了，讓你不要太逞強的麼？」六道骸無視了Xanxus的臉色，徑直將託盤放到了中間的茶几上。

　　站在門口的賽薇輕輕地合上了門，然後走到桌邊開始為Xanxus和六道骸倒茶。

　　「我不懂骸先生您在說什麼。」

　　賽薇的語氣聽起來頗有些無辜，似乎就像是真的不懂六道骸在說什麼一樣，「這只是我分內的工作罷了。」

　　聽到了她的這句話，六道骸不置可否，只是挑了挑眉然後看著對面一直沉默的Xanxus，「『分內工作』？看來我的賽薇在巴里安受了不少委屈呢，畢竟她還是我的人的時候，只需要替我批公文，其他的雜事都不需要她親力親為呢。」

　　賽薇正在為六道骸倒茶的手一僵，不過她隨即就恢復過來。

　　說實話，事到如今連她都聽得出六道骸現在是在故意挑釁Xanxus了，只是她不明白六道骸為什麼要這麼做。

　　什麼「她還是我的人的時候」、什麼「其他的雜事都不需要她親力親為」，這些話的吐槽點實在太多了，一瞬間賽薇居然不知道應該從那裡開始先吐槽了。

　　的確，在彭格列的時候她的確可以算是「六道骸的人」，但是說明自點會死嗎？明明他可以說「她還是我的部下的時候」的吧？

　　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她來做，因為六道骸把整個霧守部門的檔全部丟給她一個人了，不是霧守部門沒有人，而是他人品太差，到最後只有她一個人敢在他那裡替他批公文。

　　不，還有庫洛姆，只是這位霧守大人不捨得勞累「他可愛的庫洛姆」，於是只能累死賽薇了。

　　所以說，作為六道骸的下屬，她壓力很大。

　　賽薇現在是連看都不想看六道骸了，她靜靜地將茶送到六道骸的面前，然後看著臉色不怎麼好看的Xanxus，「那麼，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

　　「先等等喲，」六道骸打斷了賽薇接下去要說的話，這句話他聽了兩年了，自然明白賽薇接下去要說什麼，「今天的我要說的這件事還和你有點關係，你不介意賽薇留下來一起旁聽吧，Xanxus？」

　　Xanxus連看都沒有看上賽薇一眼，只是用鼻子發出一聲輕哼，「隨便。」

　　六道骸笑了笑，「事實上，這一次任務對於你而言非常簡單，Xanxus。」

　　甚至簡單到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了，畢竟彭格列總部直接下令讓巴里安BOSS出任務的機會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一年只有一次，每次肯定都是最高級別的，今年的這個任務對於Xanxus而言似乎是有點簡單得過了頭了。

　　難道真的不是阿爾克巴雷諾或者沢田綱吉拿錯了檔了嗎？

　　不過拿錯也好，如果能看著他們兩人扼腕的樣子，簡直就和看見Xanxus出最低級的任務都失敗的樣子一樣令他覺得愉悅。

　　不用懷疑，這就是典型的幸災樂禍的心理。

　　「這次要你和賽薇兩人將塔那西亞家族在佛羅倫斯和威尼斯的兩個分部瓦解，並且取得其在西西里島的總部內的圖紙就可以了。」六道骸看著他們兩人，準確的說是Xanxus突然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這份圖紙你應該覺得似曾相識，Xanxus，」他緩緩地說道，「因為這次彭格列讓你們去取的，正是改良後的哥拉·莫斯卡的設計圖紙。」


09·斷臂

　　「這次要你和賽薇兩人將塔那西亞家族在佛羅倫斯和威尼斯的兩個分部瓦解，並且取得其在西西里島的總部內的圖紙就可以了。」

　　六道骸看著他們兩人，準確的說是Xanxus突然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這份圖紙你應該覺得似曾相識，Xanxus，」他緩緩地說道，「因為這次彭格列讓你們去取的，正是改良後的哥拉·莫斯卡的設計圖紙。」

　　「哥拉·莫斯卡？」聽到這個名字後的賽薇不禁輕聲地重複著，這個名字她覺得似曾相識，然後......

　　她瞪大了雙眼看著面前的六道骸，「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幾年前發明出的一種新型武器，但是得用死氣火焰作為力量的來源。」

　　由於常年整理資料，賽薇對於這個名字可謂是瞭若指掌。

　　「是的，正是那個哥拉·莫斯卡，」六道骸意有所指地向Xanxus望去，幾年前的指環爭奪戰上，Xanxus就曾經將彭格列九代目放進哥拉·莫斯卡內，借機來設計沢田綱吉方的人。

　　不過事關乎彭格列九代目以及巴里安，這完全屬於機密內容，除了當年在場的人外，就連彭格列的其他高層都不是很瞭解。

　　就更別提賽薇這個事後進入彭格列的小小文書了。

　　不過即使不知道當初有這麼一回事兒，賽薇依舊知道一些關於哥拉·莫斯卡的事，就比如說......「可是骸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早在幾年前哥拉·莫斯卡就由它的操作方式有違人道，已經被下令停止生產了。」

　　「Kufufufu，你知道得很清楚嘛，賽薇，」對於她的疑問六道骸看上去似乎是非常的高興，「的確，可哥拉·莫斯卡的確是應該在幾年前就停止生產了，如果沒有那些例外的話。」

　　賽薇微微地皺了皺眉頭，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她臉上的疑惑，「例外？也就是說明著哥拉·莫斯卡在黑手黨裡已經不存在了，至少不會公開的製造並使用。但是暗地裡還是有些家族依舊在按照哥拉·莫斯卡的圖紙生產著這個武器？」

　　「是的，」六道骸點了點頭，對於賽薇的推論表示肯定，「事實上就如你所猜測的那樣。」

　　「這麼說來的話......這個塔那西亞家族就是那個『例外』了？」

　　看著立刻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的賽薇，六道骸滿意地點了點頭，「沒錯，當初在銷毀那些哥拉·莫斯卡的時候，還是有幾張圖紙成為了落網之魚，想必這個塔那西亞家族的首領就是得到了當初並沒有被銷毀的圖紙吧。」

　　「怎麼樣，這對於你而言的確是個非常簡單的任務吧？」從Xanxus的臉色上來看，六道骸可以清清楚楚地知道對方心情不怎麼好，或者說是很糟糕才對，「而且我想彭格列和阿爾克巴雷諾他們派我的賽薇與你一同出任務，可不是為了拖你的後腿的，因為賽薇她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沒有用。」

　　六道還知道自己的這些話可能......不，是肯定會惹怒Xanxus。

　　但是......這和他卻無關，他只要在一旁看戲就可以了，真要打起來，也得看Xanxus抓得到抓不到他呢。

　　他可是霧，似真似假迷惑敵人，沒有實體的縹緲之霧。

　　不過他這麼想並不代表賽薇也這麼想。

　　因為六道骸最後那句話真的讓賽薇想好好地反駁他。

　　什麼叫「賽薇並不像她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沒有用」？！她看起來像沒有用的人嗎？如果她沒有用的話，那麼那兩年內的霧守部門的公文難道都是公文自己批自己的嗎？

　　每天一個人批十個人的量的公文，還得趕在三點前全部完成，她能夠忍受這種上司兩年，賽薇認為自己已經非常「有用」了。

　　好吧，她承認自己的火氣有點大，也明白六道骸說的「沒有用」指的其實是她的戰鬥力，但是......

　　聽到一直不管那些瑣碎檔的六道骸說這種話，她真的有將現在能夠扔的東西全部丟到他臉上，把那張讓人覺得不爽的笑容給砸扁的衝動。

　　(不不不，賽薇你要冷靜，衝動是魔鬼。)

　　她不斷地在內心深處做著深呼吸，讓有些激動的自己平靜下來。

　　(就算扔東西之前也得想想，你打不過他。)

　　「那麼，我轉達這個任務給你的工作就到此為止了，這個任務的時間截至點在一個月後的今天，」完全沒有注意到賽薇此時此刻的心情的六道骸，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然後起身做出要離開的動作。

　　只是他剛走到門邊的時候就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著始終是一言不發的Xanxus，「看在我的賽薇也出這次任務的份上，稍稍給你提供一個情報吧。」

　　六道骸無視了Xanxus始終不悅的表情，「塔那西亞家族在佛羅倫斯和威尼斯的兩個分部共有三台哥拉·莫斯卡，其中佛羅倫斯的分部有兩台，威尼斯的分部有一台，而且這三台機器已經全部過了實驗的階段，也就是說......」

　　「這三台機器完全可以投入正常地運作了。」

　　「我能說的只有這點，接下來你們好自為之吧，」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笑容正如他霧守之職，看起來神秘難辨，「今天時間匆忙，不能好好地和你聊聊，下次有機會的話我會來看你的，賽薇。」

　　賽薇一怔，然後恭恭敬敬地向六道骸欠身，「勞煩骸先生您費心了，賽薇在巴里安過得很好，您不需要特意為賽薇跑著麼一程的。」

　　她委婉地拒絕，開玩笑，看六道骸和Xanxus相處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兩個之間肯定有什麼過節。

　　就算是沒有，以六道骸這種性格，是除了十代目那種性格之外Xanxus最厭惡的一種人了，他沒事往這裡跑，苦了的只有她和接替她為六道骸批文件順便還得做收尾工作的人。

　　而且她預感，今天六道骸走了之後，Xanxus絕對會大發一通脾氣的。

　　其實他現在應該已經非常生氣了，雖然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但是Xanxus現在只是克制著自己的怒意，不讓自己當著彭格列總部的人的面發作罷了。

　　只要六道骸一走......看著好了，他Xanxus不好好地發洩心中的怒火，她賽薇婭拉從此名字倒過來寫。

　　真是的，六道骸這個前上司就算她走了，還是會丟給她大堆的麻煩。

　　——不過，要怨就怨她不是「庫洛姆·髑髏」吧，畢竟這個世上屬於六道骸的「庫洛姆·髑髏」只有那一位。

　　而她賽薇婭拉，可沒有好福氣去享受六道骸的溫柔與體貼。

　　不過她想這樣的好福氣不要也罷，因為她可不像是庫洛姆那樣，會被六道骸吃得死死的。

　　「Kufufufu，不管你現在究竟過得是真的好還是其他的，記住我當初的那句話，」六道骸慢慢地走出了門，只留下他的背影，「如果你在巴里安不習慣的話，我隨時可以收留你。」　　

　　他的話音隨著門的合上而落下，賽薇沒有追出去送他，大概六道骸出門之後就會直接消失不見的吧。

　　然後賽薇將視線從六道骸的身上收回，轉而回過身去收抬著兩人用過的茶具，將六道骸方才用過的杯子放進那支託盤裡去。

　　她沒有說話，因為她並不想試圖去惹怒已經瀕臨爆炸點的Xanxus，她可不想犧牲成為被Xanxus拿來出氣的人。

　　差不多將桌上收抬乾淨後，賽薇這才轉過身看著Xanxus，「如果您沒有其他什麼吩咐的話，那麼我先退下了，Xanxus大人。」

　　其實事實上她原本並不指望Xanxus會回答她什麼的，只是BOSS們的心思哪是他們能夠猜測的，Xanxus睨著眼斜視著她，然後終於開口：

　　「剛才那個垃圾的話是真的？」

　　他問得沒頭沒腦的，賽薇一時之間還真的不明白Xanxus在說什麼。她雖然明白他口中的垃圾指的是六道骸，卻不知道Xanxus是針對剛才六道骸的哪一句話。

　　「我不懂您在說什麼，Xanxus大人。」那雙眼睛犀利地瞪著她，無奈之下，賽薇只能選擇如實地回答。

　　然而這話聽在Xanxus耳裡卻成了賽薇故意逃避事實，不打算正面回答問題，所以他就有了接下來的這一步行動。

　　他伸出手抓住賽薇的手腕——那正是賽薇剛來的第三天被他掐得淤青的地方，雖然現在淤青早已消失，但是這在賽薇心中卻是一個難以磨滅的陰影。

　　只是賽薇還是沒有躲開，畢竟Xanxus現在是她的上司，她恪守著為人屬下的原則所以她不能躲。

　　只是Xanxus接下去的那個動作卻讓賽薇在之後的一個月內吃足了苦頭，而且這個苦頭還不是一點點，甚至比沒有去芯的黃連還要苦得多。

　　Xanxus不知道是出於何種原因，狠狠地、沒有徵兆地將賽薇一把甩開，用力之大甚至讓賽薇整個人都飛了出去。

　　原本是賽薇的手上拿著的盤子甩在地上的稀裡嘩啦的聲音，盤子中瓷質的杯碟全部碎了一地，在紅色的地毯上格外地顯眼。

　　而原本可以安穩地落地的賽薇卻因為之前扭了腳踝，不能夠穩穩地地雙腳落地，甚至因為過度地保護腳踝的緣故，原本扭傷的腳踝更加地痛了。

　　眼見著要撞上身後玻璃做的書櫥，於是賽薇只能用右手撐在地上，手掌剛剛接觸地面的時候就聽見房間內傳出了清晰的哢嚓聲——

　　她的右手前臂斷了，原本架在鼻子上的眼鏡也摔在了地上。

　　在這一個落地讓她皮質的制服上沾上了不少碎掉的瓷器的白色的細屑，這在黑色的制服上格外地顯眼。

　　而原本撐在地上的右手，也正好紮進了幾塊碎掉的瓷片，疼痛瞬間從傷處傳遞到了神經中樞。

　　賽薇吃疼地只能咬著自己的嘴唇，將原本就慘白的嘴唇咬出了幾點嫣紅。

　　這真是再糟糕不過的事情了，賽薇鐵青著臉狼狽地爬起了身，骨折的右臂垂下，手掌上還流著汨汨地鮮血，看起來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只是即使是這樣，賽薇仍然不能對身為巴里安的BOSS、她的上司的Xanxus大吼大叫。

　　黑手黨內遵守嚴謹的等級制度，如果今天Xanxus想要一槍斃了她，她也只能站在那裡任由Xanxus沖她腦門或者心臟開槍。

　　況且對著Xanxus，她還真的喊不出什麼來，畢竟她不是斯誇羅。

　　「Xanxus大人，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賽薇先離開了，」忍住一切衝動，賽薇只是平靜地陳述道，似乎現在又骨折手心又紮進了碎渣子的人並不是她一樣。

　　她彎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眼鏡，右邊的鏡片上出現了清晰的蜘蛛網紋。

　　——看來她最近還得去配一次眼鏡了。

　　「這裡等會我會叫其他人來收抬的，那麼，失禮了，」她微微地鞠了一躬，然後第一次不打算給Xanxus任何說話的機會就要離去。

　　「哼，你也沒有那個垃圾說得那麼有用，」看著賽薇明顯不對勁的走路姿勢，以及隨著她的走動而一晃一晃的手臂，Xanxus突然冷嘲。

　　賽薇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過頭看著他，「不，Xanxus大人您錯了，是否強大是否有用並不能只從某一方面看的。」

　　這是她來到巴里安後第一次正面反駁Xanxus的話，然而Xanxus卻沒有生氣，只輕哼，然後冷笑，最後又歸於了平寂。

　　「滾去醫務室，把你那條胳膊看好了，不准在任務中給我拖後腿，然後再把那個大垃圾叫來。」

　　「是，Xanxus大人。」賽薇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Xanxus的辦公室。

　　只是始終都認為Xanxus只是在遷怒、將對彭格列總部的十代目不滿發洩在她身上的賽薇並不知道，事實上Xanxus開始的那個關於六道骸說的究竟是真是假的問題，並不是關於她的實力的。

　　Xanxus想要問的，是六道骸臨走前的那句話——

　　那句「如果你在巴里安不習慣的話，我隨時可以收留你。」

　　他想問的，其實是這句話究竟是不是真的。

　　只是始終都將他看得半透的賽薇這一次徹底沒有理解Xanxus的心意，於是誤會，或者說是裂痕在兩人原本就不緊密的關係中出現，將他們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開。

　　然後，又一次地錯過了。

　　錯過瞭解到對方一直都沒有打開過的真心，將對對方的認知停留在熟悉卻不深刻的程度。

　　>>>>>

　　如果要去醫務室的話，就正好經過大廳，來到大廳的賽薇發現斯誇羅他們那些人果然都坐在那裡，只是一個個臉色都不是很好的樣子。

　　幸好巴里安這群人一個個都是大男人——儘管魯斯利亞的種種行為都很靠近女人，但仍然改變不了他性別為男這一事實——否則賽薇就真的要懷疑巴里安的人是不是今天集體被大姨媽鬼畜了。

　　首先看見賽薇的是斯誇羅，只是當他看見賽薇不自然下垂的右臂時，互刻明白今天他們的BOSS大人很不爽、非常不爽，甚至不爽到了已經要拿賽薇出氣的程度了。

　　還是說......

　　斯誇羅盯著賽薇的雙眼眯了眯，卻依舊掩蓋不住他犀利的目光。

　　——還是說，其實將他們的BOSS激怒了的人，其實就是這個女人她自己？

　　賽薇在人群之中感受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犀利的視線，她順著目光的來源望去，發現那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於是賽薇下了樓，走到了斯誇羅的面前。

　　她的右手臂因為她的動作而不自然地晃動著，手上沒有止血的傷口上不斷地流出紅色液體，打落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她走路的姿勢看上去也不是很自然，幾乎是腳踝受了傷，但是看她還能夠走動，應該只是扭傷吧。

　　——一直觀察著賽薇的斯誇羅默默地在心中做出了分析。

　　看來他們的BOSS今天氣得不輕，不過還好，還沒有到徹底憤怒的程度，應該還有救。

　　只是這話如果被賽薇知道了，她一定會吐槽說「難道斯誇羅你判斷Xanxus的憤怒程度，就是看別人被他打傷的程度的嗎？那你究竟是被他打了多少次，才對這兩者之間的比例如此瞭解的。」

　　然後賽薇走到了他們所在的那片區域，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到來，其他人都將視線轉移到賽薇身上，接著......

　　無一例外地將視線停留在她的手臂上好長一段時間。

　　「啊！賽薇你的手是怎麼了？是斷了嗎？難道是BOSS他......」魯斯利亞發出一聲尖叫後，擔心地看著賽薇。

　　「這沒什麼，」賽薇向自己的手臂掃了眼，然後看著魯斯利亞，表情稍微變得有些柔和，「只是不小心弄傷的，讓你擔心了，魯斯利亞。」

　　聽到賽薇這樣的解釋，貝爾立刻發出了一陣笑聲，「嘻嘻嘻嘻......不小心？難道不是被BOSS他弄壞的嗎？」

　　然而貝爾的話只是讓賽薇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認為我是在說謊的話，可以親自去向Xanxus大人求證一下，看看我的手臂究竟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還是他弄傷的。」

　　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順利地堵上了貝爾的嘴。

　　——開玩笑，如果連貝爾菲格爾都搞不定的話，她當初在六道骸手下的兩年不都是白混了嗎？

　　「不過你最好還是去醫務室看一下喲，如果耽擱了最佳診療時間的話，可能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也說不定呢，」魯斯利亞還是難掩他臉上的擔憂。

　　「嗯，我等等就去，」賽薇點點頭，她知道魯斯利亞一直都是為她所著想的，「不過我還有另一件事情要做。」

　　賽薇看向了斯誇羅，銀髮的劍士只是回以她一個不耐煩的眼神，「你看著我做什麼？」

　　「剛才Xanxus大人讓我轉達給你，說是讓你去一下他的辦公室，」原話自然不是這樣，只是賽薇說得比較委婉罷了。

　　果然，一聽到這個命令的斯誇羅立刻從沙發上跳起，然後快步走向樓梯，剛要上樓的時候他卻折了回來，然後死死地看著賽薇，「既然那個混蛋BOSS會讓你來找我，那麼剛才彭格列的那個傢伙在和BOSS談這次的任務的時候你也在場吧？」

　　聽到了這個問題，賽薇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是的，我當時的確在場。

　　她看著還想說什麼的斯誇羅，又一次開口，「如果你想問這次是什麼任務的話，還是去問Xanxus大人吧，如果他不願意說的話，你問我也是沒有用的。」

　　賽薇的這個回答讓同樣想知道的其他人也都放棄，斯誇羅立刻掉頭走人，而魯斯利亞則是提議陪她去醫務室。　　

　　這一天，距離他們任務的截至點還有30天。


Cannikin Law·木桶原理

10·情話威尼斯

　　碧藍色的海浪不停地沖刷著灼眼的陽光下那金色的沙灘，海鳥撲哧著翅膀從低空飛過，偶爾有幾條不知道是什麼品種的魚從海浪中躍起。

　　離沙灘不遠處是一片樹林，油綠色的樹葉蒼翠茂盛，在金色的海灘邊投下一片陰翳。

　　所謂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或者說是陽光、沙灘，美女是一大享受的話，那麼此時此刻的兩人無論如何也無法享受。

　　或者說，是怎麼都沒有心情去享受這一切。

　　男人站在沙灘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一漲一退的海浪，或許說他算得分毫不差，沖上岸的海水正好在他腳邊停下，然後又退又漲，周而復始。

　　他腳下的沙子因為海浪的緣故而帶走了一部分，但是他依舊站在那裡，完全沒有任何的動搖。

　　男人黑色的發柔順地垂下，只是那雙紅色的眼和臉上的疤痕為他張原本就線條硬朗的臉又增加了幾分煞氣。

　　他穿著成套的黑色皮衣皮褲，腳上那雙黑色的皮靴被擦得油亮，那件黑色制服的右臂上，是一個紅色的標記，看起來就和血的顏色無異。

　　而在男人身後大約一米左右的地方，有個和男人穿著同樣款式的女人，她咖啡色的長髮紮成了一個馬尾，隨著迎面撲來的海風而晃動。

　　只是或許就算有海風也抵擋不了來自太陽的灼熱的溫度，女人解開了皮衣上原本紐起的扣子，不過即使如此，此時此刻她的額頭上還是滑下了一粒粒汗珠。

　　他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會來到這塊地方也純屬是個意外。

　　是的，意外。

　　將時間退到一個星期之前......

　　>>>>

　　位於義大利東北部的威尼斯固有水城一說，大大小小共計177條運河貫穿著整個威尼斯，而總計有401座的橋粱將這些河流聯結在一起。

　　威尼斯的水道是這個城市的馬路，而在這個城市裡並沒有紅綠燈，也沒有汽車或者自行車，小艇是這個城市裡唯一的交通工具。

　　在威尼斯的某一支河裡，有兩個來自異鄉的一男一女坐在富有威尼斯特色的黑色尖舟貢朵拉上，遊客對於這個是旅遊勝地的城市來說並不缺乏，只是這兩個人似乎有些特殊，所以引起了來往的船隻上的其他人的側目。

　　穿著黑色便衣的男人面無表情地坐在小舟中央舒適的椅子上，閉著眼睛似乎正在假寐，絲毫不為兩岸的景色所動。較為特殊的是他臉上的疤痕，但是這道疤似乎並沒有破壞男人的形象，反而為這個原本就英俊的男人又增添了幾分魅力。

　　而一身白色連衣長裙女人則是完全相反，她四處張望著似乎忙於欣賞兩岸的景色，只是卻又時不時地望向閉著眼睛的男人。

　　「兩位是來威尼斯度蜜月的嗎？」站在船尾執槳的老船夫笑著問到。

　　女人聽到老船夫的問題後明顯是被他的問題給驚嚇住，看上去一臉地羞赧，她的面頰迅速地染上一抹緋紅，她輕輕地眨了眨眼，然後低聲地問道，「為、為什麼您會這麼問呢？」

　　老船夫了然地笑了笑，「看你們的樣子很像，而且您的先生很體貼呢。」

　　女人明白老船夫說的是剛才上船時的那一幕。

　　剛才和老船夫說好價錢之後，男人率先就是長腿一跨走到了船上，站在他後面穿著長裙和涼鞋的女人也緊跟著小心翼翼地走上了船。

　　但是或許是不習慣穿高跟涼鞋，女人一個不小心崴到了腳，眼看著就要摔倒河裡的時候男人迅速地一把撈住了她的腰，讓她避免渾身濕漉漉地從水裡撈起的下場，而是平安地坐到了船上。

　　「小心點，」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他那雙血色的雙眼看著女人這麼說道。

　　「嗯......」由於男人剛才的動作，女人只能伏在他的胸前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Xanxus大人。」

　　她回答地很小聲，以至於只有他們兩人知道，「那個，您可以鬆手了嗎？我已經沒事了。」

　　她指的是男人環在她腰間的手臂。

　　聽到她這麼說，男人只是挑了挑眉，卻不再多說麼，只是將手鬆開，然後自顧自地坐到了船中央的位置上。

　　而女人卻沒有選擇坐在男人的身側，而是坐在船側的位置。

　　「為什麼要這麼穿，」看到女人小心翼翼地將壓在腿下的裙擺撫平，又將大腿上的裙子捋至膝蓋處，看著她這系列的舉動的男人突然開口問道。

　　女人看上去似乎是很驚訝男人會這麼問，但是她還是選擇輕聲地目答，「是臨行前魯斯利亞給我的，說是難得來威尼斯，所以......」

　　「包括這雙鞋子？」男人又將視線移到了女人雙腳上那雙淺金色的綁帶高跟涼鞋，他記憶中這個女人從來都沒有穿過涼鞋或者是跟這麼高的高跟鞋，更別提是這種高跟款的涼鞋了。

　　「嗯，是的，」她點了點頭，只是不明白男人為什麼要這麼問。

　　聽到了她的答案之後，男人將視線移開，沒有說什麼，等到女人以為男人不會再開口於是去欣賞兩岸的風景的時侯，卻聽見了男人的聲音。

　　「不習慣以後就不要再穿了。」

　　女人似乎是懷疑自己聽錯似的睜大了雙眼，而後像是了然了些什麼，順從地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回憶完畢的女人只是沉默，因為她並不知道該如何回應老船夫的話，然而老船夫卻將她的沉默誤認為了她正在害羞，於是用「我什麼都明白」的眼神看著女人。

　　「不過您的先生似乎並不怎麼愛說話，」老船夫的視線移到了上船說完了那些話之後就一直閉著雙眼的男人，然後看向了同樣將視線留在了男人身上的女人。

　　「他大概是累了吧，」女人看著男人的睡顏輕聲說道，「他昨晚比較辛苦。」

　　其實女人想要反駁說這個男人並不是她的丈夫的，他們倆壓根就不是夫妻關係，但是話剛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原來是這樣，」老船夫用一副明瞭的樣子點了點頭，「那的確是比較辛苦了，不過看起來他的體力應該還算不錯啊。」

　　說實話，男人的身材的確不錯，黑色的襯衫和白色的西褲穿在他身上樣子都非常的適合，尤其是剛才他出手去救女人的時候，可以隱隱約約地看見隱藏在襯衫下的肌肉。

　　「唔......」女人看著男人有些遲疑，「應該說他的體力應該算很好吧。」

　　——想到男人昨夜的壯舉——雖然這對他和他的部下而言沒什麼，但是對於女人而言，男人的體力應該算非常好了。

　　「誒，那夫人你沒有累著麼？」老船夫看起來有些驚訝地問道，「您看起來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

　　女人眨了眨眼睛，視線依舊沒有從男人的臉上移開，「那大概是因為......昨夜他將所有的事情都攔在他身上了吧。」

　　「那您先生真是疼愛您呢，夫人。」老船夫笑得意有所指，女人將視線移到老船夫臉上的時候，立刻明白了老船夫將剛才他們的對話全都理解錯了。

　　但是她卻無法反駁，畢竟如果讓這位年邁的老船夫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情的真相的話，那麼跌到湖裡去的人就要變成他才對了。

　　****

　　穿著黑色制服的一男一女隱藏在建築物邊上的樹林中，夜色以及樹的影子很好地為他們做了庇護。

　　耳朵上帶著無線通訊器的女人看著男人，隨即歎了口氣，將手上另一個通訊器送到了男人的面前，看著因為這個東西而挑眉的男人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幸好他們出門前斯誇羅已經為她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不然她現在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即使是斯誇羅已經給她做了思想工作，她現在依舊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那個，Xanxus大人，還是請您戴上通訊器吧。」

　　男人只是這麼望著她，什麼都沒有說，那雙血眸瞪得女人心裡有些發毛，雖然她平時有時候知道男人在那裡在想什麼，但是這麼被他盯著......她頓時就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那個，如果Xanxus大人您同意的話，那麼就由我來替您將通訊器戴上，」這是臨出門前魯斯利亞給她支的一招，雖然當時覺得有些荒謬，但是......

　　男人聽到她的話後，果真什麼都沒有說，雖然沒有同意，卻也沒有任何的反對，而是就這麼看著她。

　　見男人沒有立刻拒絕，女人當機立斷將手上的通訊器拿穩，然後送到了男人的耳邊，但是由於身高的差距，使得她不得不踮起腳尖，才能勉強將通訊器在男人的耳朵上安裝好。

　　等到女人想要站穩然後退一步看看效果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動不了，而男人的手臂，正環在她的腰上......

　　「Xan......Xanxus大人？」她眨巴著眼睛，不明白男人這一舉動有何含義。

　　「別動，」男人低聲地命令道，由於兩人的距離很近，女人可以感受到自己耳邊傳來的男人的話語，近在咫尺，她的身體有些敏感地變得僵硬。

　　不知道情況為什麼會演變成這樣的女人只能順從著男人的意思，靜靜地伏在他的身上，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之後發生些什麼事情。

　　「等會兒你就待在這裡，」良久，耳邊終於有一次傳來了男人的聲音，依舊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卻是讓女人有些激動地想要從男人的懷中離開。

　　「但是，我......」

　　男人用他的另一隻手壓在了女人的背上，不容許她從他的懷裡離開的意味非常地明顯，「聽著，這是命令，你只能說『是』，我不接受除此以外的任何答案。」

　　女人垂下了視線，看著遠方的建築物，其中亮著燈的房間已經所剩無幾了，「其實我真的可以的。」

　　「閉嘴，」男人輕聲地低吼，「如果你還要繼續囉嗦的話，那麼現在就給我滾回去。」

　　聽到了對方這麼說，女人輕輕地歎了聲氣，「所以說，這是命令？」

　　「是的，所以你只能回答我『是』。」男人又一次重複之前的話，只是這一次較之上一次語氣更為地堅定。

　　「好吧，我明白了，」女人輕輕地推了推男人的肩膀，這一次男人不再繼續霸道地抱著她，而是鬆手讓她站穩，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臉上，任她看著自己的臉。

　　「你的答案？」男人挑了挑眉，看著女人問道，只是他的語氣似乎是非常肯定女人的回答會如他所願一樣。

　　果然，女人揚起了一抹苦笑，「您剛才都這麼說了，我還能再說什麼呢？是的，Xanxus大人，我服從您的命令。」

　　「很好，」男人似乎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當他剛要轉身高去的時候，卻聽到了女人的聲音。

　　女人走到了男人的身後，輕輕地握住了男人的手腕，她並沒有很用力，甚至力氣小到男人隨意一甩就可以掙脫的程度，但是男人卻沒有。

　　「只是我有一個請求，」女人輕輕地說道，「請您不要在任務途中將通訊器損壞，並且隨時開著通訊器，如果您不答應的話，我就跟著您一起進去，就算您現在將我甩下，我等等還是會自己闖進去。」

　　「當然，如果在您的任務途中我無法聯絡到您的話，我還是會擅自進去，您答應我的請求嗎？」

　　這是他們出門前斯誇羅給她的另一個關於通訊器的思想準備，斯誇羅說在以往的任務裡，男人很少會戴通訊器，甚至幾乎就不戴，而他就算戴了到最後還是無一例外地會將通訊器損毀。

　　所以斯誇羅說，這次的任務裡她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讓男人帶著通訊器，畢竟......

　　「你這是在威脅我？」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帶著一些怒意，但是女人絲毫沒有被男人的語氣給嚇到。

　　「不，只是我認為萬一......如果我遇見什麼突發事件的話，還可以聯絡到Xanxus大人您，而不至於在您不知道的地方被殺。」

　　這是魯斯利亞給她提供的一個點子，說是這時候以她的安危來要脅......不不不，是勸說男人，會比拿男人本身的安危來勸說他更管用。

　　但是，男人聽到後只是冷哼聲，「煩死了。」

　　「Xanxus大人......」女人聞言後垂下視線。

　　(難道這個方法還是沒有用？)

　　然而，當她一籌莫展的時候，卻聽見男人用不耐煩的語氣這麼說道，「切，老子答應你就是。」

　　女人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即使男人看不見，「那先謝謝Xanxus大人了。」

　　然後，她鬆開了抓住男人手腕的手，任自男人獨自一人消失在了威尼斯的夜色之中。

　　(但願一切平安。)

　　她想。

　　****

　　說實話，男人對於她的改變是在一個星期之前，那一天她的前上司轉達完任務，留下了幾句令男人不悅的話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留給她這個前下屬一大堆爛攤子。

　　其中之一導致的後果，就是讓她的右手手臂骨折，幸而只是骨頭斷裂而不是粉碎性骨折，不然今後她的右臂的骨頭就得用鋼板來代替了。

　　不得不說，當時女人意識到自己骨折了之後，第一反應卻是在發愁接下來的任務。

　　聽六道骸......也就是她的前上司當時的語氣，這個任務似乎是關係重大，不然不可能是彭格列總部親自下達任務，並且指定的物件是男人。

　　要知道他可是巴里安的BOSS，能夠請的動他出馬的任務，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只是這一次的任務，聽上去雖然很簡單，但是卻扯上了原本在幾年前就應該消失的新型武器哥拉·莫斯卡。

　　正在女人一籌莫展的時候，魯斯利亞卻拿著一個小小的盒子，然後像是變魔術般，用一個突然燃起火焰的指環將盒子打開，然後用盒中的東西將她骨折的手臂醫治好。

　　「這是現在黑手黨內新出現的武器，利用指環的火焰將匣子打開，然後戰鬥......不過除了戰鬥用的匣兵器還有一些匣子有其他的用處，比如這個，上次我還嫌它醜不要它，沒想到這次居然還真的是派上用場了。」

　　女人一臉疑惑地看著魯斯利亞，「誒？」

　　「詳細的你以後就會知道了。」魯斯利亞沒有回答她，然後卻是話鋒一轉，「不過這次BOSS會這麼生氣，其實也不是完全空穴來風的，我想可能是你的那位前上司說了些什麼吧。」

　　「說了些什麼？」女人不明白魯斯利亞話中的含義。

　　魯斯利亞只是笑笑，然後慢慢地問道，「比如說，六道骸有沒有提到和你有關的事情？」

　　「和我有關的事情？難道和我有關的事情就會讓Xanxus大人情緒失控？」女人可不相信自己有那麼大的本事。

　　「我只是打個比方，也並不是完全就是，」但也不是完全就不是。

　　魯斯利亞輕笑，然後在心中補充道，「你回憶一下，六道骸當時有沒有說什麼和你有關的事情？」

　　「骸先生的話，唔......有說兩句話，一句是說我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沒有用，還有一句是在最後說的，說是如果我在巴里安不習慣的話，他隨時可以收留我。」女人老老實實地回答道，「這有什麼不對嗎？」

　　看見女人一副迷糊的樣子，魯斯利亞暗自在心中為男人歎氣，但是卻變著法子地將女人的思維引至了另一個方向，「你現在的上司是BOSS，我想沒有一個上司會喜歡聽見別人說比他更瞭解自己的部下吧？而且六道骸最後的那句話......是擺明在挖BOSS的牆腳吧？」

　　女人皺了皺眉，「但是我並沒有答應骸大人啊。」

　　「但是你也沒有拒絕是吧？」魯斯利亞反問，看見女人點了點頭後，他笑著說道，「那你還是去向BOSS表明心意吧，不然BOSS可是會一直誤會下去的。」

　　「可是這樣真的有用嗎？」女人對其有用的程度表示懷疑。

　　「我保證絕對有用哦。」魯斯利亞翹著蘭花指笑著目管道，畢竟......

　　當初那個人也是向男人表明過自己的決心的。

　　「我知道了，那我現在就去，」女人點點頭，立刻向男人的辦公室走去，留下了獨自在醫務室內笑得愉悅的魯斯利亞。

　　而後的事情發生得很簡單也很突然，女人來到了男人辦公室的門口，正好看見出門的斯誇羅，隨後她與斯誇羅打過招呼之後走進了男人的辦公室內。

　　男人依舊是坐在他的王座上，赤紅色的雙眼內倒映著女人的臉，那是滿載著覺悟的表情。

　　「我向您承諾，在我收到下一張調職令之前，我將是您忠誠的部下，Xanxus大人。」

　　「那就看你跟得跟不上我的腳步了，垃圾。」

　　這是男人那一天在聽見女人如同騎士一樣的宣言後的回答。

　　****

　　闖進了建築物......也就是塔那西亞家族在威尼斯的分部的男人乾淨俐落地解決了一批批沖上來的敵人，他面無表情，或者說可以帶著一不屑地看著這些著西裝的人。

　　這些人對於他而言，只是垃圾罷了。

　　他的輕蔑的眼神似乎是激怒了來自于塔那西亞家族的部下，他們一個個鉚足了勁地沖向男人，但是最後卻全部倒在了地上。

　　「你、你是誰？！ 」站在男人面前的西服男人聲音中帶著一些顫音，他看著男人，似乎像是見到了來自于地獄的修羅，「難道你不知道這裡是塔那西亞家族的分部嗎？！」

　　對於穿著西服男人的威脅，男人似乎像是聽見了一個笑話一樣，「垃圾。」

　　聽見了男人的話語完全不是挑釁，而是比那更讓人憤怒的鄙夷之後，統一穿著著西裝的塔那西亞家族的部下終於忍不住點燃了自己戴在手指上的指環的火焰，「你就帶著你那狂妄的口氣下地獄吧！」

　　包裹著綠色的火焰的犬從匣兵器中一躍而出，當它剛要觸碰到男人的時候，卻聽見一聲咆哮，然後雷屬性的犬的攻擊突然停止，緊接著整個身體開始石化，最後化為了粉末。

　　見狀，其他西裝男人人紛紛打開了匣兵器，但是那些匣兵器卻又一個一個接二連三地化為了灰燼。

　　突然，似乎有什麼東西從男人的後側沖男人飛來，但是男人卻像是有感應一樣只是側過了身體，讓那東西掠過他耳畔飛過。

　　那是一隻鷹，渾身上下包裹著紅色火焰的老鷹。

　　男人臉上依舊是不屑的神色，只是耳邊驀地傳來的「哢嚓」聲讓男人皺起了眉，緊接著，他看見了從自己的耳上落到了地上的黑色物體，甚至還有電光閃爍時的火花。

　　——是剛才女人親自戴在他耳朵上的通訊器。

　　其實男人明白，就算女人剛才不說那番話，他也不會將這個通訊器拿下，只是現在......

　　他的手掌上突然出現了赤紅色的火焰，然後他轉過身看著身後那個氣勢明顯與其他雜魚不同的西裝男，雖然他也是......「垃圾。」

　　男人的臉色明顯變得難看，畢竟他知道那個女人向來說到做到。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他聽見女人的宣誓之後，就會立刻怒氣全消的原因，但是現在他卻希望那個女人還是不要說到做到為好。

　　而一旁，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地認出了他的身份......準確的說是他的火焰。

　　「變成渣子吧。」他手上標誌性的火焰變得更加的旺盛，他必須在那個女人實行她的諾言之前將這群垃圾燒成灰。

　　另一頭，建築外的女人聽見從通訊器內傳出的雜音後神色一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7

11·擁吻歎息橋

　　一手插在制服的口袋中，緊緊地握著口袋中的武器，女人神色嚴肅地走進了塔那西亞的威尼斯分部內。

　　昏暗的大廳內照明措施全部被摧毀，只能借著開門時從屋外灑進的月光綽綽約約地看見些什麼，翻倒在一地的花瓶和其他裝飾品、折射著月光的玻璃晶片——大概是吊燈的碎片，還有......

　　橫在一地的屍體，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即使沒有燈光也能想像得出這裡是怎樣的一個修羅場所。

　　(看來Xanxus大人剛才......是徹徹底底地大鬧了一場呢。)

　　女人不動聲色地在心中歎息道，但是隨即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型的照明設備，將其咬在嘴裡之後，彎下身去收集那些西裝男身邊的槍，以及其中的子彈。

　　她有預感，等會兒絕對用得著這些東西。

　　幸好這些西裝男人的手槍都是同一型號的，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煩。

　　大概收集得差不多了，她挑了一把沒有任何損壞的手槍，將彈夾全部裝滿，然後順手塞了一個彈夾到槍中，然後慢慢地走上樓梯。

　　整個過程大約花費了五分鐘的時間。

　　一邊走著，女人不動聲色地注意著身邊的動態，雖然她相信，男人絕對能夠將那些敵人全部清理乾淨但是這個分部裡的氣氛著實有些詭異。

　　而且她還得時不時地提防著自己被躺在地上的屍體給絆倒。

　　其實她明白，自己來到這個建築物內純粹是多此一舉，她相信以男人的實力，這些敵人完全就是小菜一碟，根本就不需要她瞎操心，之前的「要脅」也只是擔心男人，讓男人不要將通訊器掐掉的一種方式。

　　原本她以為自己可以不用進來的，但是沒想到......

　　說實在的，通訊器斷掉的那一瞬間，她說不擔心男人那是假的，但是看見這個建築物內的情況......

　　聯絡不到男人大概只是一個意外吧......但願如此。

　　女人一邊估摸著自己現在的大致位置，一邊重新在大腦中確定剛才追蹤器消失的地點，然後慢慢地向那裡靠近。

　　剛才裝子彈的時候浪費了一點時間，男人現在很有可能已經不在那裡了，但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想試一試，說不定男人就在那裡。

　　越是靠近那個位置，女人覺得自己的心跳已經開始逐漸加速，她覺得自己現在心裡有些......不，是十分的忐忑不安，就生怕那個天下地上唯我獨尊的男人有什麼閃失。

　　然後，她隱隱約約地聽見了聲音。

　　——這是她進入這棟建築物之後第一次聽見除了自己發出的以外的聲音，而且這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像......

　　戰鬥時的聲音。

　　沒有裝上消音器的手槍在黑暗的建築物內發出了非常容易辨認的聲音，女人握著剛才順來的手槍，只是力道漸漸地變緊，如果現在有鏡子的話，她一定可以從鏡中看見自己那張慘白的臉。

　　是的，這的確是手槍的聲音，但是她卻無法辨認這一聲聲槍聲，究竟是來源於男人的，還是他的敵人的。

　　那聲音近在咫尺，女人順著聲源走去，然後在走廊的盡頭向左邊拐去，果然看見了橘色和紅色的火焰之中，男人那抹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的身影。

　　「到此為止了哦，美麗的小姐，」正當女人決定不動聲色地看完男人戰鬥再現身的時候，突然她的身後傳來了另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似乎是受到了驚嚇的女人立刻向後轉去，但是額頭上卻被一個冰涼的硬物抵住。

　　「這裡可不是像你這樣美麗的小姐該來的地方呢，」借著身後的火光，女人看清了那個用槍抵著她額頭的男人的面貌。

　　金發藍眼，臉上是看似輕佻的笑容，但是他雙目之中的寒意卻是女人無論如何都無法忽略的，「嗯哼，和那個巴里安的頭頭一樣的制服呢，看來你也是巴里安的人了？」

　　女人挑了挑眉，即使現在被人威脅到了性命，她看上去依日是那麼的冷靜以及從容不迫，似乎現在隨時可能喪命的人不是她一樣，「你說呢？」

　　聽到女人那副絲毫不為之所動的樣子，金髮男人的笑意加深，然後聳了聳肩，「看來是了呢。」

　　「隨你怎麼說好了，」女人的回答依舊是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她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會回答金髮男人的問題一樣。

　　「那麼我就當你是吧，」金髮男人似乎察覺到了女人並不想和他多囉嗦，但是他仍然自顧自地開口，「不過那個Xanxus可真是好命呢，有那麼美麗的女性當部下。只是我似乎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巴里安何時來了一位美麗的女士，甚至還有資格和那個Xanxus搭檔出任務。」

　　女人聞言卻突然笑了，弧度很淺，但是很明顯的，她是在笑，只是金髮男人卻不明白她笑容中的含義。

　　「呐，我說你應該知道吧，『巴里安』是什麼。」

　　金髮男人似乎沒有想到女人會這麼問，他抓了抓頭髮，「啊，知道啊，彭格列所屬的獨立暗殺部隊，現任的首領是九代目的兒子Xanxus。啊......對了對了，還有就是巴里安只執行成功率在90％以上的任務，可以說彭格列裡最黑暗的事情都是由巴里安完成的，也有人稱其為......現黑手黨內最強的暗殺部隊。」

　　然而，對於金髮男人這一連串滔滔不絕的陳述，女人只是回以的只是與剛才沒有多少區別的笑，「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這些對於在黑手黨裡混的人而言，是最基本的資料不是嗎？」金髮男人對於女人的「稱讚」似乎不以為然，「難道說你還想爆料其他的什麼？」

　　「爆料倒稱不上，」女人輕輕地搖了搖頭，「只是想提醒你兩件事，第一，巴里安是彭格列九代目所領導的獨立暗殺部隊，既然是暗殺部隊，那麼巴里安內部的人員資料怎麼可能都被你們這些人知道？」

　　金髮男人顯然是沒有想到女人會這麼說，但是他以為女人只是單純地想反駁他之前的話，於是也就沒有在意，反而說道，「沒想到還是一隻伶牙俐齒的貓咪，那麼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女人的尾音微微地上揚，似乎是有些好笑男人居然會問這麼個問題，「你還沒有發現嗎？我都說了，巴里安是暗殺部隊，暗殺部隊裡出來的人......」

　　在金髮男人鬆懈的一瞬間，女人驀地一拳擊中了金髮男人的腹部，用力之猛甚至讓金髮男人不禁向後退了幾步，當金髮男人捂著自己的肚子的時候，女人趁機從金髮男人的手上奪下了他的槍，然後絲毫沒有猶豫地就沖金髮男人的大腦、頸部和心臟處各開了一槍。

　　看著倒在地上已經確認死亡的金髮男人，女人冷漠地望著他的屍體，「第二件事，巴里安出來的人......即使是女人，怎麼可能連開槍都不會呢？忽略掉這一點的你，連死十次都不夠。」

　　說完，她轉過身看著從她出現時就和西裝男打得如火如荼的男人，不得不說，男人的對手和剛才被她解決掉的那個金髮男人的氣場完全不同。

　　女人仔細地打量著火光中那個西裝男人的樣貌，突然想起臨出門前所搜集的那些資料。

　　如果資料正確的話......那麼現在男人的對手，這個西裝男正是塔那西亞家族在威尼斯分部的管理人，即使在整個塔那西亞家族，這個西裝男人的實力也可以排在前幾位。

　　只是即使是這樣，女人依舊堅信著男人可以解決掉這個西裝男。

　　突然她覺得身後似乎有什麼正向她靠近，她迅速地抬起了剛才金髮男人落在地上的槍，然後對準身後，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然後視線下滑......

　　那是一隻獅子，雪白的毛髮沒有一絲雜色，頸部那一圈鬃毛上還有橙色的火焰。

　　「這是......」女人小聲地低喃著，此時此刻她卻無法確信這一隻白色的獅子究竟是敵是友。

　　然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過頭看著依舊不分上下的兩人，然後她明顯地看見男人的掌心上那赤紅色的火焰，以及他的敵人......也就是西裝男戴在右手的戒指上的冒著的紅色火焰。

　　當初魯斯利亞曾經說過關於火焰的一些事情，但是卻不是很多，她只記得他當時說過Xanxus的火焰是大空屬性的，但是......

　　大空屬性的火焰是什麼顏色？

　　雖然不是非常清楚火焰的分類，但是這只白獅給女人的感覺，卻和男人非常相似，尤其是那是一雙紅色的雙眼，看起來和男人的雙眼簡直是一模一樣。

　　「你......」還沒有等女人說完，白獅已經慢慢地踱向女人，驚慌失措的女人扣動了手上的扳機，卻沒有打中白獅。

　　驚魂未定的女人仔細一看，白獅卻是在繞著她的腳慢慢地踱步，那氣定神閑的姿態簡直和某人如出一轍。

　　似乎是察覺到了女人在看它，白獅抬起頭用它那雙紅色的雙眸瞅著女人，隨後又轉了個彎，更加靠近女人的腳邊，然後用它的鼻子嗅了嗅女人，最後懶洋洋地原地趴下，看上去像是依偎在女人的身邊一樣。

　　這、這是什麼情況？！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女人完全不明自事情是怎麼發展的，她之前還沖這頭白獅開了一槍——雖然是沒有打到它，但是怎麼轉眼間它就像一隻被馴養後乖巧溫馴的大貓一樣？

　　就在女人萬分糾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另一邊，男人那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女人慌忙將視線轉移至那裡，卻看見男人掌心的火焰瞬間將西裝男人吞噬，然後......化為灰燼。

　　雖然她剛才面無表情地解決掉一個成年男人，但是看見這一幕之後，女人多多少少覺得心中有些異樣感。

　　但是她清楚，這並不是害怕或者說是畏懼。

　　「貝斯塔，」就在方才將敵人變成灰的男人突然開口，說的卻是女人陌生的名字，然而男人很快地就發現了她的存在。

　　「你來這裡做什麼，」在看見女人的存在之後，男人快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後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借著月光，女人發現他現在的臉色似乎有些不怎麼好看，「不是讓你待在外面的嗎？！ 」

　　但是女人卻沒有被他的這一反應給嚇到，卻是能夠維持著冷靜反問，「但是您也回答過我，如果您切斷通訊器的話，我就可以上來找您的，Xanxus大人。」

　　其實一開始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話從女人口中說出，意思就全變了味。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那個被弄壞的通訊器，男人臉色一變，但是隨即又想起了另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通訊器上有追蹤器，我是根據追蹤器最後消失的位置找來的，」女人一五一十地回答道，「至於這裡的內部結構圖，是我從塔那西亞家族的總部電腦裡找來的。塔那西亞的那個老鬼似乎警惕心強的很，他似乎是怕手底下的人造反，所以塔那西亞的幾個分部的內部結構圖在他電腦裡都有備份。」

　　聽到了女人的說明，男人不再開口，當他看得女人快要發毛之後，才終於開口，「你......」

　　還沒有等他說完，突然從遠處傳來了一陣騷動，原本趴在女人腳邊的白獅也警惕地站起了身，赤紅色的雙眼向騷動的來源處看去。

　　「這是！」突然從拐彎角出現的影子讓女人瞪大了雙眼，「這個東西難道就是......」

　　「哥拉·莫斯卡。」男人微微地眯了眯眼睛，女人沒有看過這個武器不代表他沒有看見過，對於這個名為「哥拉·莫斯卡」的兵器，他可以說是對其最瞭解的人之一。

　　畢竟......幾年前他也使用過這個武器。

　　可以說是當機立斷的，男人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沖著已經向他們飛來的哥拉·莫斯卡連開三槍，卻被其一一躲過，不僅如此，似乎是暴走了的哥拉·莫斯卡主動發起了攻擊，包裹著火焰的炮彈沖站在男人身邊的女人沖去。

　　似乎是想都沒有想，男人一把將女人攬進了自己的懷中，然後低聲咒駡了一句「垃圾」，卻也不知道是再罵這台哥拉·莫斯卡，還是在罵塔那西亞的那群人。

　　誰知道呢？

　　唯一知道的是，男人只是緊緊地將女人攬在了自己的懷中，雙臂不容置疑地扣著女人，然後沉聲地對著白獅命令道，「貝斯塔。」

　　原本瞪著哥拉·莫斯卡的白獅似乎是瞭解了男人的命令，雪白的獅身上頓時出現了一道道黑色的虎紋，貝斯塔張開嘴就沖那個快要接近到男人他們的哥拉·莫斯卡怒吼。

　　然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即將撞上他們的哥拉·莫斯卡突然停止了動作，而是愣愣地僵在那裡，然後它的機身迅速地石化，隨後風化為沙......

　　女人驚異地看著這個她怎麼也想不到的場面的時候，男人已經鬆開了他的手臂，然後率先轉身離開，「走吧。」　　

　　解決完了這分部的管理者和哥拉·莫斯卡之後，塔那西亞在威尼斯的分部對於他們而言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而且......

　　女人隨著男人走出了建築物，然後木楞地看著男人一把大火將這棟已經有些歷史的建築物燒毀，卻也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麼。

　　「呐，」站在男人的身後看著男人的背影，女人忽然笑著開口，「難得來一次威尼斯，不如等天亮之後我們去聖馬可廣場看看吧，Xanxus大人。」

　　男人轉過身看著女人，注視著她的笑容片刻，然後徑直離開，只留下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隨你。」

　　看著男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女人嘴角的弧度微微地上揚，然後快步跟著男人一同離開。

　　>>>>>

　　「夫人？」看著有些出神的女人，穿著一件橫條紋的緊身針織上衣、戴著一頂草帽老船夫忽然出聲。

　　其實按常理來說，此時此刻他應該閉上嘴什麼都不說，只是......馬上就要到威尼斯的著名景點之一了，他想這對年輕的夫婦不應該錯過那裡才對。

　　「啊，抱歉，剛才我有點走神了，」聽見了老船夫的聲音，女人立刻從她的思緒中清醒，「怎麼了？」

　　老船夫的視線在他們兩身上來回地看了看，然後露出了一個神神秘秘的笑容，「事實上，可以說是威尼斯最有名的橋之一就快到了。」

　　女人眨了眨眼睛，「誒？」

　　她不解地看著老船夫，她雖然知道威尼斯有個聖馬可廣場，卻不知道還有什麼著名的橋，即使威尼斯在被稱為水城之外，還有一個別名就是橋城。

　　老船夫笑了笑，伸手指向遠處那一個黑色的影子，「看，就是那個，那就是威尼斯最著名的歎息橋了。」

　　女人順著老船夫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隱隱約約地可以看出那是一座房屋的樣子的拱廊橋，而且整座橋成封閉狀，只有面向他們的那一側有兩扇窗戶。

　　歎息橋奇特的樣式讓女人不禁有些好奇地看著老船夫，「那座橋是有什麼典故嗎？」

　　老船夫點了點頭，「這條河的兩岸分別是總督府和監獄，這座橋連接著這兩個地方，當死囚犯接受審判被押赴刑場的時候，必定會經過這座橋，當他們路過這座橋的時候就會發出歎息，也就因此被成為歎息橋了。」

　　「不過，還有一個流傳了很久的的傳說，說是一個男人被判了刑，在路過這座橋的時候，獄卒讓他最後再看眼外面的世界，那時橋下正好駛過一艘貢朵拉，上面坐著一男一女正在擁吻，那個被叛了刑的男人瘋狂地撞向了窗子，因為那個女人正是他的愛人。可是窗子是用厚厚的大理石製成的，根本不可能撞壞，最後只留下攤血和個帶著憤怒離開的男人屍體。」

　　「這還真是一個悲哀的故事，」女人聞言看了眼依舊只是閉著眼睛的男人，然後將視線移到了歎息橋上。

　　這麼說著，兩人乘坐的貢朵拉離歎息橋的距也離越來越近，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個早期的巴羅克式風格的建築，一想到這麼一座灰白色的石橋承載著那個聽起來有些傷感的故事，女人的心情頓時變得有些複雜。

　　然而貢朵拉並沒有如同女人所想的那樣直直地從歎息橋下穿過，而是停在了距離歎息橋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關於歎息橋的另一個傳說是，」老船夫這下連劃槳的動作也停了，只是秉承著威尼斯貢朵拉的船夫的傳統，講述著那個是威尼斯人都知道的故事，「如果戀人在歎息橋下接吻的話，就可以一輩子都在一起哦。」

　　「誒？是嘛......」女人輕輕地感歎，卻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畢竟這樣的傳說可是太普遍了，像是在摩天輪達到最高點時接吻就可以天長地久一樣。

　　但是，一輩子的時間有多長？真正能夠天長地久的又有幾個？

　　這些流傳到最後，不過只是一個流傳罷了。

　　「那麼這還真是一個美好的傳說呢，」然而那些腹誹女人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換了一個話題，「只是可惜我和他並不是戀人，所以這個傳統就過了吧。」

　　雖然這麼說，她卻站起了身，輕拂而過的風將她白色的長裙吹成了一個美麗的弧線。

　　「別害羞，這種事情又不僅僅是小情侶才能做的，夫妻也是戀人的一種嘛......」不明真相的老船夫繼續唆使著，「先生您說呢？」

　　聽見老船夫這麼問，女人這才發現男人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那雙血色的雙眼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沒有轉移。

　　「您醒了啊，」似乎過了好一會兒，女人才反應過來，輕聲地低歎著。

　　然而男人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這麼靜靜地看著她，過了許久才開口道，「呵，不是挺好的嗎？」

　　這似乎不是男人第一次莫名奇妙地開口了，只是女人有時候依然抓不住他那跳躍性的思維，「您這是......」

　　還沒有等到女人將問題問完，男人就驀地起身，兩人明顯的身高差在此時完全得以體現，還沒有等女人反應過來男人這是想要幹什麼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抱在了懷中。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擁抱，事實上這樣的擁抱在最近幾天，尤其是在這座建互在水上的城市裡非常的頻繁。

　　女人並不是一個擁有著強烈的異性觀念的人，或者說對於來自異性的擁抱並不足以讓面部表情不豐富的她面紅心跳。

　　然而男人卻是一個例外。

　　此時此刻女人鼻中嗅到的，是屬於這個男人的氣息，僅僅只是屬於他的味道就讓人感到安心，一如體會到了男人的霸道但是強大之處。

　　然後她的耳邊傳來的是他平穩的呼吸聲，以及她能夠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體溫，以及兩顆心的跳動。

　　「Xanxus大人......」女人有些不解地出聲詢問，一個讓她自己都難以置信的設想在她的腦內形成，她想要掙扎，然而男人的手臂卻將她禁錮得緊緊地，讓她掙扎不能。

　　「別動，」他沉聲地說著，聲音聽上去似乎還帶著一些沙啞，只是依舊是富有磁性，當女人按照他所說的那樣停止掙扎、不再有任何的舉動的時候，又聽見男人再一次吩咐道，「閉上眼睛。」

　　這一下女人遲疑了一會兒，但是最終還是按照男人的吩咐，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如果仔細看的話，還可以看見她的眼瞼和睫毛都在微微地顫抖著，男人的嘴角揚起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淺淺的弧度，然後......

　　一手抬起了女人的下巴，然後俯下身將自己的唇印在了女人的唇上。

　　這並不是蜻蜓點水也不是淺嘗輒止的輕吻，在女人感受到了從自己嘴唇上傳來的溫熱之後，緊接著就是和男人本身一樣，那霸道的、真正的吻。

　　男人的舌頭狡猾地鑽進了她的口中，強勢地分開了她緊緊咬在一起的牙，最後像是故意挑起她的欲望一樣，靈活地與她的舌進行著糾纏。

　　這時候女人完全忘記了男人剛才那句「閉上眼睛」的命令，睜開了原本就沒有緊緊闔上的雙眼，甚至還是瞪大著自己的眼睛看著這個正在與她熱吻的男人。

　　那張原本只能遠遠地望著的臉此時此刻與她的距離可以說是為零，如此的貼近，她甚至能夠完全地感受到男人的鼻息撒在自己的臉頰上。

　　這似乎已經不能說是你情我願的接吻了，看上去反而更像是男人在女人的身上烙下屬于他專有的印記一般。

　　一直過了良久，男人才鬆開了已經快要窒息、滿臉通紅的女人，只是抬著她下巴的手指還沒有鬆開，他又一次露出了一個笑容，只是這個笑容相對於之前的而言，似乎帶著幾分勝利者的意味在內。

　　他將女人帶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嘴湊在對方的耳畔，故意用近到甚至可以咬到她耳垂的距離說道，「沒有女人在接吻的時候會睜著眼睛的。」

　　男人的話引起了女人小小的不滿，想要掙脫對方的束縛卻發現自己完全掙脫不了，無奈之下她微微向後仰去，這才能與男人面對面交流，「看來你的經驗，似乎還蠻豐富的嘛。」

　　連女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剛才那句話的語氣是有多麼的酸，簡直就和那尚未成熟的酸澀的果子有得一拼。

　　可是男人聽見這樣的問話之後，只是輕笑出了聲，「你在吃醋。」

　　他的語氣非常地肯定，甚至是堅信這個原本應該是嚴謹認真的大女人，現在居然像個小女人一樣正在吃醋。

　　「我才沒有呢，」女人聞言，賭氣似的將頭扭到了一旁不再看看男人。

　　然而男人似乎並不想如女人的意，他再一次湊下頭，在女人耳邊說了一句「這次記得把眼睛閉上」之後，二度吻上了女人的唇。

　　這一次的吻似乎是比之前的那一次更加的激烈，在老船夫和其他圍觀的人的眼中，男人似乎想要更加地讓女人確信自己的心意，

　　隨著這個逐漸加深的吻，之前似乎還想努力地保持著清醒的女人似乎也漸漸地受到了感染，雙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環上了男人的脖子，將自己與男人的距離又拉進了一點。

　　然後，那看似漫長的一吻終於結束的時候，兩岸以及其他船隻上不知道從何時起開始圍觀的群眾突然爆出了一陣掌聲，甚至還有幾個調皮的男孩大膽地吹起了口哨，隱隱約約地還能聽見有人送來的祝福聲。

　　女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於是萬分鴕鳥地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男人的懷裡。

　　男人似乎很受用地緊了緊自己環抱著女人的手臂，對於兩岸以及其他船上圍觀的人群熟視無睹，實現自始至終都是停留在女人那有些緋紅的臉頰上。

　　停了許久的貢朵拉又一次再這平靜的運河上緩緩地行駛，舟槳在河面上撥開了一圈圈的漣漪，再是陣涼風吹過，在風中舞起的白色裙擺揚成了一個扇形。

　　穿著黑色襯衫白色西褲的男人抱著一襲白色長裙的女人引來了許多的視線，但是更多的是對這兩人的祝福。

　　據說在歎息橋下的擁吻的戀人，可以獲得天長地久。

　　這是只屬於威尼斯的美麗傳說。


12·記憶中的那個女人

　　其實威尼斯是他們這次任務的最後一站。

　　就在離開西西里向北方的佛羅倫斯和威尼斯出發之前幾天，在某一天賽薇如同往常一樣，敲響了Xanxus辦公室的門，卻沒有得到和平時一樣的回復。

　　她輕輕地說了一聲「失禮了」之後，推開了那扇厚重的木門，果然就如她所預料的那樣，那張王座之上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

　　唯有桌上的那疊白色的檔，還是和每天清晨一樣，整整齊齊地堆疊在那裡，等著她去完成。

　　「斯誇羅，」像是感應到身後有人靠近，賽薇轉過身，不出意外地看見斯誇羅站在她的身後，那雙銀灰色的雙眼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那個混蛋BOSS出去了，」斯誇羅似乎是知道賽薇想要問什麼，或者說他也有可能是特意前來告知賽薇這個消息的，「這次彭格列總部的派達下來的任務你都知道？」

　　賽薇遲疑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是的，我知道。」

　　六道骸傳達這個任務的時候她就在這個房間內，站在Xanxus的身後看著她那位前上司的臉，然後聽著來自彭格列總部的任務。

　　或者說命令也不為過吧。

　　斯誇羅瞅了賽薇一眼，撇開頭用相對于平時較輕的聲音咒駡了一句，「塔那西亞那群該死的傢伙。」

　　之前賽薇在彭格列總部的時候，就曾有聽聞塔那西亞與彭格列處於一種貌台神離的微妙關係：他們明著是與彭格列有相同志向——無論是九代目在位時，還是如今彭格列屬於十代目的時代，都是如此。

　　但是暗地裡——不斷地進行著毒品和各種其他重重不入流的交易、雇傭私人傭兵、殘餘各種危險的實驗活動，以及......

　　如同這次抖出來的事情一樣，繼續保留著原本應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武器：哥拉·莫斯卡。

　　恐怕這次彭格列總部下達的這個命令，就是為了給塔那西亞一個教訓吧，畢竟表面上是彭格列的同盟家族，彭格列不好說什麼，所以請來了處理彭格列一切黑暗活動的巴里安。

　　只是......這個懂得正確的使用巴里安的勢力的彭格列十代目，已經不是當初九代目和九代霧守提到過的那個單純的少年了。

　　[成為位彭格列優秀的首領，黑手黨的教父，就註定要被paint it black。]

　　這是在繼承儀式之前的前一天夜裡，最後一次坐在屬於自己的辦公室的九代霧守看著面前嫋嫋著白煙的咖啡杯如是說道。

　　事實上九代霧守Croquant·Bouche對於賽薇而言，就像是她的父親一樣，自從賽薇經基裡奧涅羅家族的BOSS艾麗亞夫人的介紹，進入彭格列之後，就一直是九代霧守在照顧著她。

　　所以，當知道九代目同其守護者集體卸任之後，賽薇的心情不得不說是萬分複雜的。

　　畢竟，她不知道自己之後的命運將是如何。

　　不，應該說當時的她在心中已經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自己在這之後，很有可能就會進入巴里安，因此心中便更是不舍了。

　　所以在這對於九代目家族來說的最後一夜中，賽薇就在九代霧守的辦公室內，靜靜地陪伴著這個被自己視作父親的男人。

　　[說實話，其實我還是認為Xanxus比這個名為沢田綱吉的孩子更適合當彭格列十代目，]九代霧守拿起咖啡杯輕輕地喝了一口，然後用杯身暖著手，[如果這個孩子在他成為黑手黨教父之後，依舊沒有任何改變的話。]

　　[其實Xanxus那孩子......說實話，雖然首領一直在為那孩子煩惱著，但是並不是他就真的誰都不親近。]

　　賽薇睜大了雙眼看著九代霧守，　　[誒？]

　　當時的她還不明白，那個連自己父親都從來不去親近的Xanxus的人，居然還會有他會去親近的人？

　　這大概只能用「不可思議」去形容了。

　　然而九代霧守只是用古怪的目光看著賽薇的臉，看得賽薇一頭霧水，可是他依舊是什麼都不說，最後只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夜色下的彭格列總部外的景色。

　　[如果有機會的話，去問斯誇羅吧。]

　　良久，九代霧守再次歎了一聲後回答了這麼一句話。

　　[如果你真的好奇的話，就去問他吧，他是除了Xanxus和「那個人」外最清楚的人了。只是前提是，你是真的想知道。]

　　[但是你要知道好奇心殺死貓，千萬別隨意打開潘朵拉的魔盒。]

　　他轉過身來，那雙眼睛緊緊地看著賽薇，　　[因為隱藏在真相背後的，不全是天使。]

　　九代霧守的話言猶在耳，來到巴里安的時間雖然已經有三個月了，但是她一直忙碌於各種公文以及處理Xanxus的事情，甚至每天和巴里安的其他高層在一起，卻忘記了很久以前的這段對話。

　　畢竟當時的她，曾經還想著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問一問斯誇羅。

　　雖然現下時機正好，但是賽薇卻有些遲疑。

　　遲疑她究竟該不該問出這個問題。

　　想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開口，畢竟這段過去給了她太多的誘惑力了，「那個，斯誇羅，有件關於Xanxus大人的事情，我想詢問下你。」

　　*****

　　Xanxus是在第二天深夜才回到巴里安總部的，那時候賽薇正在他的辦公室內搗鼓著黑色的筆記型電腦，房間裡並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就是螢幕上的光芒。

　　白色的光打在了她的臉上，將她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映得更加的嚴肅。

　　她偶爾推了推架在鼻粱上的眼鏡，然後十指繼續靈活地在鍵盤上操作著。

　　然後辦公室突然發出「哢嚓」聲的門引起了她的警惕，雖然這裡是巴里安總部，但是這依舊不是她放鬆警惕心的理由。

　　賽薇迅速地從上衣口袋中掏出她從不離身的手槍——這是她進入彭格列一年後九代霧守送給她的禮物。

　　將槍掏出之後，賽薇將槍穩穩地握在了掌心之中，然後對準了門口，就等著發現對方是敵人之後，狠狠地沖他腦門上開上兩槍。

　　然而牆壁上吊燈的開關很快地就被人按下，賽薇驚訝地發現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Xanxus他本人。

　　那雙血紅色的雙眼半眯,危險地看著用槍對準著他的賽薇，良久他冷笑了一聲，然後用讓賽薇有些心顫的語氣說道，「你在幹什麼，垃圾。」

　　賽薇這才發現自己還用手上的兇器對準著自己的上司，她尷尬地咳了咳，然後將槍收回到口袋中。

　　這時候Xanxus已經坐回到他平時的那張專屬王座上，然後雙腳往茶几上一擱，冷眼看著停下了手中的活，起身走向他的賽薇。

　　「歡迎回來，Xanxus大人，」賽薇走到他的邊上，雖然說著類似于家庭主婦全職太太才說的話，但是她臉上依舊是無表情，「任務......成功了嗎？」

　　是的，Xanxus這次出門並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哥拉·莫斯卡的圖紙從塔那西亞家族的總部中偷出。

　　簡單來說，其實Xanxus這次就是當了一回粱上君子。

　　「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垃圾，」Xanxus瞥了賽薇一眼，語氣雖然狂妄，但是賽薇知道Xanxus有那個資本去狂妄......

　　畢竟所謂的巴里安品質並不是在開玩笑。

　　「是嘛......」賽薇輕輕地歎了一聲，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而歎氣，「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就不打擾您了，祝您今夜好夢，Xanxus大人。」

　　這麼說著，賽薇回到辦公桌前想要將自己的那台筆電抱走，但是卻因為Xanxus的命令而停下了手邊的動作。

　　「你在弄什麼。」Xanxus突然開口，讓賽薇的動作一頓，她遲疑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就在這時，Xanxus卻已經是難得主動離開了他的王位走到了她的身邊，然後從賽薇那裡拿過她手上的筆電。

　　僅僅只是一眼，就讓Xanxus皺起了眉，「這是......」

　　「塔那西亞家族的內部結構圖，」賽薇想了想，還是決定如實地稟報給Xanxus聽，不然又不知道這位BOSS大人會說什麼了，「還有塔那西亞家族內部高層的名單。」

　　「失禮了，」這麼說著，她已經站到Xanxus的身側，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得很近，然後她側著身，手指在鍵盤上敲打了一陣之後，調出了一張張照片以及介紹。

　　仔細一看，這正是塔那西亞家族除了首領外的高層、以及各個分部的管理人的介紹資料。

　　「你是怎麼找到這種東西的？」看著螢幕上的這一張張照片和密密麻麻的法文——是的，這些內部存檔並不是以義大利文的形式，而是以法文的姓氏儲存的。

　　其實Xanxus想說的，大概是：「你怎麼找得到這種東西？」

　　「曾經，在彭格列總部的時候有學過，」賽薇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以前九代霧守Croquant·Bouche大人還在的時候，有讓我學過，畢竟有些任務會需要人在那之前收集到第一手的準確資料。」

　　只是她的這一門「手藝」在後來十代目登位之後就很少有用過了，除了之前的幾次任務中六道骸吩咐她收集資料外，其他時候壓根就沒有動過。

　　不過就算她有用到，六道骸也不清楚她是侵入對方的電腦，還是通過其他手段去查到這些資料的。

　　現在到了巴里安，她的任務也僅僅只是局限于批改一張張公文，完全沒有這個本領的用武之地了，如果今天不是因為被突然回來的Xanxus發現，大概往後的日子裡這件事都不會被其他人發現吧。

　　Xanxus再一次迅速地掃了一眼電腦的顯示幕，然後看著賽薇。

　　大概是由於身高差的關係，他看上去有些居高臨下的感覺，良久他才開口道，「這次任務，你同我一起去。」

　　但是雖然Xanxus是這麼說了，在佛羅倫斯的那一站卻完全不是這樣。

　　這時候恰好處於旅遊旺季，加之Xanxus和賽薇之前沒有預定任何旅館或者酒店，等到抵達佛羅倫斯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酒店了，下了飛機的Xanxus和賽薇打的去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卻得知那裡只剩下最後一間房了。

　　然後當在前臺值班的男人用暖昧的目光看著Xanxus和賽薇的時候，然後說「你們小夫妻兩人應該不會分房睡吧？」的時候，賽薇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最後Xanxus和賽薇還是沒有選擇換酒店，而是選擇住下。

　　第一是因為現在是旅遊的旺季，就算到其他酒店裡去也不一定會有空餘的房間，第二是因為現在也晚了，出去攔得到攔不到車還是一個問題。

　　至於這第三......是因為在前臺值班的這位說剩下的這間是個雙人房，既然是雙人房那麼就是有兩張床了吧？

　　只要不是睡一張床的話，問題也會相對減小很多，反正她和Xanxus又不是沒有同房過，她來到巴里安的第一個晚上不就是和Xanxus在他的辦公室一起度過的？

　　賽薇是這麼想的，然而當她用房卡刷開房間的門時她才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非常離譜。

　　這的確是一間雙人房，但是大概也許可能或許是她理解上的偏差，她從一開始就誤將「雙人房」與「兩張床」畫上了等號，殊不知和這間「雙人房」劃等號的，是「雙人床」。

　　簡單的說，就是這間房裡只有一張床，是一張King　　Size的水床，比起賽薇在巴里安的房間要好上許多，和Xanxus在巴里安的房間比嘛......

　　她不清楚。

　　不過這足以稱得上是雙人床了......雖然賽薇總覺得這個邏輯似乎有些微妙，但是......

　　考慮到種種問題，現在退房之後他們也沒有其他什麼的去處，還不如就這麼住下來呢。

　　不過Xanxus只是看了賽薇一眼，然後將行李隨手一扔，然後從裡面拿出了浴袍和毛巾之後，就首先走進了浴室，撇下賽薇一個人留在臥室裡。

　　賽薇看著Xanxus被打開的行李良久，然後轉過頭看著浴室那臺上的門，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至少目前而言還算比較嚴重的問題，對她而言......

　　那就是貌似剛才Xanxus進浴室前，似乎沒有帶上內褲吧？

　　看著合得緊緊的門好幾秒，賽薇面不改色地將視線從門上轉移開，然後從床頭櫃上拿起電視機的遙控，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實在不行的話，等等就睡沙發吧。)

　　一點兒都不想和Xanxus同床共枕的賽薇如是想到，幸好這個沙發足夠軟，等等只要把巴里安的制服蓋在身上就沒有問題了。

　　心裡已經打好了小九九的賽薇，此時此刻卻被從電視機裡傳出的「嗯嗯啊啊」聲給驚醒，她將視線轉到了電視機的螢幕上，頓時面紅耳赤差點想要把遙控砸到電視上。

　　說實話，進入彭格列之後的賽薇已經很久沒有看電視了，甚至連怎麼操作都快忘記了。

　　這並不能怪賽薇，畢竟在彭格列時她每天都要和一堆公文打交道，有時候那些仿佛整理不完的資料讓她雙眼發花，在這個高科技的時代內，她每日接受新聞的來源依舊是報紙。

　　閒暇時間的娛樂活動只是各式各樣的書本，她讀的書種類很雜，從經典名著到高深的心理學或者是經濟學都有。

　　這種過得差點就和與外界交流閉塞的原始社會無異的人，現在看著這種播放著成人動作片的電視，已經不知道該做出如何感想了。

　　難道說她已經和時代脫軌了？還是說現在的義大利表社會已經是到了如此開放的程度了？

　　不得不說，賽薇雖然是正宗的義大利人而且還是黑手黨身份，但是某些時候思想的保守程度卻和東方人有得一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浴室的門被突然打開，穿著黑色的浴袍的Xanxus用毛巾擦著有些濕漉漉還在滴著水的頭髮走了出來，他第一眼就看見了那個還在播放著各種少兒不宜的電視機，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然後視線轉移到一邊呆滯的賽薇身上。

　　不可否認，現在賽薇的表情在Xanxus眼中雖然看上去有那麼一點蠢，但是卻比平時那張無表情的臉要順眼不知道多少。

　　看著視線中漸漸向她走近的Xanxus，還有耳邊響起的一聲聲女人的呻吟聲，賽薇這才想起來電視還沒有關，她可以說是迅速地按上了遙控上那個紅色的按鈕，然後從自己的行李箱中搗鼓出了換洗的衣物後，紅著臉向Xanxus說了一聲「我去洗澡」後，就用和逃沒有什麼區別的速度鑽進了浴室。

　　如果賽薇再晚上幾步，或者說再耐心地看一眼Xanxus的話，可以看見他難得的笑意。

　　Xanxus自然沒有蠢到會認為賽薇是故意開這個台看的，畢竟他可以說是非常瞭解賽薇的性格，她固執嚴謹，對自己的自我約束非常的強，以及那種莫名其妙的責任心，再加上他剛才出來時看見的她那張仿佛被雷劈了似的的臉。

　　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故意看這種節目？

　　然而他的記憶中卻出現了另一個女人，她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裙，挺著一個大肚子，一手撐在腰上，另一隻白皙的手則是不停地摩挲著自己的腹部。

　　那頭咖啡色的長髮被紮成了一個鬆鬆垮垮的的麻花辮，斜斜地擱置在肩上，那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卻露出了淺淺的笑意，那雙與頭髮同色的咖啡色的眼睛似乎也像是充滿了笑意地看著他。

　　賽薇和而那個女人何其相似，然而那個女人現在只是存在在他的記憶中，不復存在。

　　想到這兒，Xanxus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不怎麼好看，臉上的疤痕看上去也有些猙獰。

　　的確，賽薇和那個女人非常相似，當初九代目從彭格列的BOSS位置上卸任前曾經告訴過他，賽薇和他記憶中的那個女人就是一個人，失去了與他的記憶的、屬於未來的她遇見了他的過去，而現在，沒有與他有過任何接觸的她，則是與已經有了兩人回憶的他相識。

　　賽薇只有一個人，但是Xanxus卻怎麼都無法承認他身邊的這個賽薇，就是曾經與他相處半年的孕婦。

　　相似的臉龐，完全相同的名字，只是是同一個人卻又不是一個人。

　　想到這裡，Xanxus將手中的毛巾甩到了沙發上，然後換上了巴里安的制服，沒有任何動靜、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房間。

　　*****

　　洗完澡後的賽薇第一眼看見的是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只有兩個被打開的行李箱、丟在沙發上的白色毛巾以及床上的那件黑色浴衣。

　　電視機的遙控器還是放在那個位置上，沒有改變，平整的床被沒有任何被動過的痕跡，甚至連桌椅茶几都沒有移位。

　　她怎麼也沒有看見Xanxus的身影。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賽薇不顧自己披在肩上吸水的浴巾劃落在地，快步地走到了Xanxus的行李箱前，果然地發現Xanxus的行李箱裡少了那套巴里安的黑色制服。

　　Xanxus的行蹤在腦內呼之欲出，賽薇卻怎麼都不敢去肯定，她不相信Xanxus會有那麼勤奮，甚至勤奮到剛剛抵達佛羅里達後沒多久，就急著毀了塔那西亞家族的分部。

　　雖然這是正確的，他們在這裡逗留的時間越久，就越是有行蹤和身份被露的危險在。

　　只是，Xanxus這樣沒有任何招呼的獨自行動，卻讓賽薇有些擔心是不是剛才的那個誤會讓Xanxus對她產生了一些看法。

　　雖然這真的只是一個誤會罷了。

　　想到這裡，賽薇未免有些沮喪，雖然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沮喪是從何而來的，但是她還是克制了自己的心情，將兩人的行李整理好，然後把Xanxus的浴衣疊好放在了床上，兩人的毛巾也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茶几上。

　　其實她沮喪的理由，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她不是Xanxus記憶中的那個人。

　　然後，拿出她自己的制服蓋在身上，然後就在沙發上這麼沉沉地睡去了。

　　做完殺人放火的事情回到酒店後的Xanxus，就看著賽薇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身上蓋著她那件巴里安的制服，嘴裡還嘀咕著什麼「你回來啦」，雖然她依舊處於睡夢中，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看到這樣的情景，Xanxus突然覺得自己的心中被憤怒所填滿。


13·佛羅倫斯的酒店

　　當賽薇婭拉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正躺在那張柔軟的King Size的水床之上，而蓋在她的身上的不再是那件厚重的巴里安制服，而是輕盈柔軟的天鵝絨被。

　　陽光從兩條窗簾的縫隙中穿過，打在了鋪著紅色地毯的地板，以及賽薇的床上，讓剛剛睡醒的賽薇眯起了眼睛。

　　大腦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停止工作，但是賽薇很快地意識到了這強烈的違和感。

　　是的，她原本應該是睡在沙發上才對的，怎麼一覺醒來就躺在了床上了？

　　腦內似乎生成了一種令賽薇毛骨悚然的想法，她立刻坐起了身然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著，很好，還是她睡覺之前的穿的那身，身上也沒有任何多餘的痕跡以及不適感。

　　至少這說明了昨夜還沒有發生些不可挽回的......錯誤。

　　接著她向自己的身側的位置看去——那裡空無一人。

　　枕頭微微凹陷的部分、以及床單上明顯的褶皺說明曾經有人睡在這個位置上過，賽薇皺著眉但是還是毫不猶豫地伸手向那個地方探去。

　　冰涼的觸感說明之前曾經睡在過這個地方的人已經離開過很長段時間了，賽薇環視著房內，依舊和她昨天晚上洗好澡後出來看見的情況差不多。

　　偌大的房間之內，依舊還是沒有Xanxus的存在。

　　沙發上丟著兩件巴里安的制服，還有屬於Xanxus的那件黑色的浴衣，除此以外也就沒有什麼其他多餘的東西了。

　　賽薇下了床，赤著雙腳走在地毯上，這個季節裡地毯這種東西看上去有些熱，但是由於房間內不斷運作的空調的關係，也就沒有那種強烈的不適感了。

　　浴室的門虛掩著，從裡面沒有傳出任何的聲音，而賽薇剛才打量了一番，也沒有在房間內看見Xanxus的皮鞋。

　　(應該是出門了吧。)

　　賽薇這麼猜測到，然後打開箱子拿起了比較寬鬆舒適的休閒裝之後就走進了浴室。

　　雖然現在屋內的確是只有她一個人，但是不表示在她換衣服的時候就不會有人突然進來......至於這個「有人」指的是誰，不說也罷。

　　等到賽薇換好衣物也梳洗完畢走出浴室之後，她就更加無比慶倖自已剛才選擇去浴室換衣服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因為她看見了Xanxus很大爺地坐在沙發上。

　　這似乎是昨天他洗完澡之後，賽薇第一次看見Xanxus。

　　昨夜她從浴室出來的時候，Xanxus已經離開了房間，賽薇能夠猜測得出Xanxus是獨自一個人去瓦解塔那西亞在佛羅倫斯的分部的，等到Xanxus回來的時候，她卻已經睡著，也不知道Xanxus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直到今早，她醒來之後，他又一次從房間內消失。

　　如果不是賽薇非常清楚地記得自己昨夜睡著之前是蓋著自己的制服睡在沙發上的話，如果不是床的另一側餘留的暖意的話，如果不是沙發上那件巴里安制服的話......

　　她說不定會認為Xanxus昨晚徹夜未歸。

　　只是現在看見Xanxus，賽薇卻莫名地覺得有一些些尷尬，雖然她並不知道這種尷尬是從何而起的......但是非常有可能是因為昨夜的同枕而眠吧。

　　但是卻不知道這種情況下應該說些什麼的賽薇，現在只能是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早安，Xanxus大人。」

　　 一如之前每一天早上敲響Xanxus的辦公室後一樣，每天早上當賽薇見到Xanxus後，她總會說這句話。

　　然後賽薇一邊將疊好的睡衣放到了行李箱中，一邊又從擱置在一旁的電腦包中取出了她的那台筆電，這是為了在任務途中隨時與巴里安總部保持聯繫而攜帶的。

　　她看了看同樣和往常一樣，什麼都不回答的Xanxus，走到了沙發的另一端，說了一句「失禮了」之後，便坐在了沙發的另一邊，與Xanxus拉開很長的一段距離。

　　賽薇輕輕地按了一下開機的按鈕，在等待電腦開機的同時，她不時地小小地偷瞄著Xanxus，但是卻又很快地收回了視線。

　　熟練地操作著鍵盤，房間裡頓時只能聽見手指與鍵盤接觸時發出的劈劈啪啪的聲音。

　　沒過多久，賽薇第三次主動開口，這一次她不再是偷瞄Xanxus，而是轉過頭面對著Xanxus的側臉，然後輕聲地問道：

　　「需要我現在就預定今天下午去威尼斯的火車票嗎？」

　　既然塔那西亞在佛羅倫斯的分部已經被Xanxus給徹底瓦解了，那麼他們也就不再需要繼續停留在佛羅倫斯了。

　　這次的整個任務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二，只要他們將塔那西亞在威尼斯的分部摧毀，那麼這一次的任務就可以算是圓滿地完成了。

　　然而這次，Xanxus只是瞥了她一眼，血色的眸與賽薇的視線相接觸時，賽薇卻覺得自己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陣心驚。

　　賽薇一點兒都不明白自己這樣奇妙的感覺是從何而來，所以她下意識地選擇了忽略。

　　還沒有等她繼續開口的時候，Xanxus卻突然出聲，「你就這麼想早點離開？」

　　低沉沙卻卻富有磁性的聲音如賽薇第一天站在辦公室外聽見的那樣，只是此時此刻的感受卻和當時的完完全全不一樣。

　　唯一相同的一點，大概是她至今仍然看不懂這個男人。

　　看不懂他在想些什麼。

　　「Xanxus大人您為什麼會這麼說？」賽薇反問道，至少她認為Xanxus是不想再繼續在這個地方久留的。

　　別的不說，至少在這間酒店的時候，他們只能同住一間，然後......

　　是的，賽薇想不通Xanxus為什麼會讓她與他同睡一張床，按照Xanxus的脾氣，不是應該是任由她睡沙發，就算是被凍死也是她活該的嗎？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這是為了什麼。

　　難道......還是和Xanxus記憶中的那個女人有關？

　　她不清楚。

　　就在賽薇糾結萬分的時候，從門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完全就不指望Xanxus去開門的賽薇連忙放下了擱置在大腿上的電腦，然後匆匆忙忙地趕到了門口，用貓眼向外看了一眼。

　　那是酒店的工作人員。

　　賽薇不明白酒店的工作人員為什麼會出現在他們房間的門口，但是她還是打開了門，看著那位昨晚值班的人間道：「請問有什麼事嗎？」

　　「是的，夫人，」昨夜值班的男人點了點頭，然後側開身露出身後的餐車，「我們是來為您和您的先生送早餐的。」

　　賽薇有些狐疑地看了他眼，但是還是側過身讓男人將餐車推進屋內，男人將餐車上的早點放到一一了沙發前的茶几上，然後恭恭敬敬地將兩張票遞到了賽薇的面前。

　　「這是什麼？」這一下賽薇就更加看不懂了。

　　然而那個酒店的工作人員只是用暖昧的目光看了眼Xanxus，然後將視線轉回到了賽薇的身上，目光之中更多的是調侃，「這是您的先生今早在我們酒店前臺訂的火車票，是明天下午出發去威尼斯的。」

　　「誒？！」這一下賽薇不得不驚呼出聲，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酒店的工作人員，又看了眼像是完全當他們不存在的Xanxus，然後又將視線轉毀到了酒店的這位工作人員身上。

　　「你確定是他嗎？」賽薇難得有些失態地問道，畢竟她完全不敢相信這會是Xanxus做的事情。

　　酒店的工作人員點了點頭，看起來像是帶著隱隱的笑意，「我確定是您的先生沒錯，夫人。

　　驚覺自己剛才的反應太過於失態的賽薇點了點頭，從酒店的工作人員手中接過了這兩張票，「我知道了，謝謝你。」

　　「沒什麼，能為二位元服務是我們的榮幸，」酒店的工作人員笑著回答道，「接下來的這一天之中，如果二位尚且沒有什麼其他活動的話，我建議二位可以在佛羅倫斯內轉轉，作為文藝復興的發源地，我敢保證佛羅倫斯絕對不會比威尼斯差的。」

　　「不過......比起那些建築什麼的，我更加推薦三條街之外的那家甜品店，」酒店的工作人員突然換了一個語氣說道，「那家甜品店的甜品在整個佛羅倫斯都是出了名的，我的妻子就經常讓我下班的時候給她帶幾份那裡的甜品回去。」

　　聽見酒店的這位工作人員這麼說，賽薇也覺得自己仿佛是被他的語氣感染了似的，也同他開起了玩笑，「你們夫妻可真恩愛，不過你在這裡推薦別家店的甜品真的好嗎？就不怕你們老闆炒了你的魷魚？」

　　「不怕，」工作人員沖賽薇眨了眨眼睛，「因為我們BOSS的夫人也是這家甜品店的忠實粉絲。」

　　賽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酒店的工作人員這才想起自己的職責，於是說道，「那麼我先離開了，如果二位元還需要客房服務的話，可以撥打內線電話，號碼就貼在電話機旁。」

　　「那麼，就不打擾兩位的二人世界了，have a good day。」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8

14·紅寶石戒指

　　佛羅倫斯不愧是文藝復興的發源地，走在佛羅倫斯的街道上都能感受到一種在西西里島無法感受到的濃郁的藝術氣息。

　　只是走在Xanxus邊上的賽薇到現在都沒有想通，為什麼情況會變成這樣。

　　她原本以為自己一直到明天去趕火車之前都不會離開房間一步，雖然不清楚Xanxus為什麼會把車票定在第二天下午，但是作為首領的Xanxus自然有他的打算，作為部下的賽薇也不好多說什麼。

　　誰知道那位工作人員離開沒有多久，Xanxus就用探究的目光望了她一眼，隨後起身抓著她的手就出了門。

　　一下子被Xanxus抓住手的賽薇不只一點點的驚訝。

　　Xanxus握著她的手的力道很大，他就這麼緊緊地抓著她的手，似乎如果一旦鬆開她就會逃走一樣。

　　而且Xanxus的掌心很暖，很難想像被外界所忌憚的、一直被黑手黨的人稱作「惡魔」的Xanxus，掌心的溫度居然與常人無異，甚至還要再高上那麼一些。

　　原本在房間裡吹著冷氣的賽薇此時此刻有些手腳冰涼，感受到Xanxus掌心的溫度之後，或者可以說是下意識地，就回握住了Xanxus。

　　兩個人默契地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路過前臺的時候，那位還在前臺值班的工作人員沖他們曖昧地笑了笑。

　　「Bonne chance。」(法語，祝你好運)

　　那位酒店工作人員這麼說道，順便還意有所指地沖他們眨了眨眼睛。

　　雖然不知道那個人在打著什麼啞謎，但是賽薇在微楞之後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回答道：

　　「Merci。」(法語，謝謝)

　　說到了佛羅倫斯，賽薇第一想到的就是文藝復興，而提到了文藝復興，就不得不提到那時候佛羅倫斯最出名的美帝奇家族。

　　美帝奇家族酷愛藝術，在美帝奇家族的資助以及保護之下，許許多多文藝時期的代表人物例如達·芬奇、米開朗基羅、伽利略、馬基亞維利等都彙聚在佛羅倫斯這個城市。

　　美帝奇家族對於佛羅倫斯的統治持續了整整三個世紀，從15世紀一直到18世紀中期，當時佛羅倫斯的實政和經濟實際上是握在了美帝奇家族的手中，而佛羅倫斯的歷史可以說是和美帝奇家族的興盛緊緊聯繫在一起的。

　　這個強大的家族甚至出現過三位教皇以及兩位法國王后。

　　時至今日，美帝奇家族對於佛羅倫斯還是留下了深遠的影響，就如現在佛羅倫斯的市徽就是當時美帝奇家族的旗徽。

　　雖然是兩種完全不相同的性質，但是賽薇還是會從美帝奇家族想到了如今的彭格列。

　　不可否認，如今的彭格列就是這個黑手黨內如同「王」一樣的存在，自彭格列從義大利西西里島開始出現至現在，整整有了百年的歷史。

　　從彭格列一世開始，「彭格列」這個名稱就在黑手黨內迅速地流傳開來，而彭格列二世更可以說是用「赤手空拳」將彭格列打到了一個輝煌的時代。

　　現在，站在她身邊的男人，就擁有著和彭格列二世一模一樣的特殊火焰。

　　當初在繼承儀式之前，賽薇還是不清楚，明明Xanxus才是九代目的兒子，為什麼最後成為彭格列十代目的卻是原本在日本的一個普通人沢田綱吉。

　　會對這個問題產生疑惑並不是因為其他什麼原由，純粹是當初知道了Xanxus向九代目和九代霧守索要她去巴里安，因此才會關心這件事。

　　或者說是，開始關心「Xanxus」這個人。

　　後來繼承儀式前一天，在九代霧守的辦公室內賽薇才知道沢田綱吉是遠久的彭格列一世的後裔。

　　當初一世離開了西西里去了日本，隱姓埋名成為了「沢田家康」，然後沢田一家就在日本定居下來，直到颯田綱吉的父親成為九代目的門外顧問，才重新和黑手黨有了聯繫。

　　——或許Xanxus就是輸在這血緣上的吧。

　　當時從九代霧守那裡聽到這個真相後的賽薇是這麼想的，莫名奇妙地讓一個突然冒出的人當了彭格列十代目，任誰都會憤怒的吧。

　　後來她終於見到了Xanxus，然後發現這個男人似乎比她想像中的要更加的......固執。

　　是的，固執。

　　Xanxus比誰都要愛彭格列，比誰都要否定颯田綱吉成為彭格列十代目，又比誰都要期待沢田的成長。

　　這是賽薇在與Xanxus朝夕相處中發現的。

　　「你在想什麼，」Xanxus突然出聲，打斷了賽薇的思緒，低沉的聲音卻如一道驚雷一樣將賽薇打醒。

　　賽薇看著Xanxus，然後眨了眨眼，「不，沒什麼，只是在想這佛羅倫斯有什麼值得一去的地方。

　　說起來，她長那麼大，還一直沒有出過西西里島，以前出任務還都是在西西里島的範圍內的，畢竟義大利各大黑手黨的總部基本上都是在西西里島的。

　　聽到賽薇這麼回答，Xanxus看了看她，然後轉回了頭，發出了一聲輕哼，便不再說什麼了。

　　賽薇有些尷尬，於是匆忙地轉了一個話題，「對了，Xanxus大人，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Xanxus瞥了她一眼，卻帶著她走進了前方的一家小店裡。

　　從外表看上去，這家小店非常的古老以及破舊，而小店內也是非常的昏暗，從天花板上垂下了一條比較粗的黑色的鏈鎖，鏈鎖的末端分成了三股相對比較細的鎖鏈，分別連接在一個圓形的黑色盤子的三端。

　　盤子中間放著一個小小的蠟燭，蠟燭發著微弱的光芒。這樣的的燭燈在這個小店一共有五盞，分別掛在了不同的地方，而這五盞燭燈是這個房間內唯一的照明設備。

　　「塔爾波，」就在賽薇四處打量著這個屋內的設施的時候，Xanxus突然開口，「我知道你在這裡。」

　　「我還以為有誰會來找我這把老骨頭，原來是Xanxus小鬼啊，」古老破舊的木頭櫃檯之後有一個黑色的掛簾，而這聽上去就和生銹差不多的聲音，就是從黑色的掛簾之後發出的。

　　聽到那個稱呼，賽葡驚訝地看向了Xanxus，自從進入彭格列後還沒有聽到過誰敢這樣稱呼Xanxus，就算是九代目和他的守護者們提到Xanxus，不是一臉的厭煩一副完全不想想起這個人的樣子，就是和九代目還有九代霧守一樣，一副可惜或者歉意。

　　奇異的是，聽到這樣的稱呼的Xanxus似乎並沒有露出非常憤怒的表情。

　　「廢話少說，」Xanxus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耐煩，似乎是完全不想和那個聲音的主人說話，「我要的東西呢。」

　　黑色的掛簾被人從後方撩開，那之後走出了一個年邁的老人，穿著一件深咖啡色的斗篷，帶著一串奇異的鏈子，拄著一把看起來像是動物骨骼的拐杖，留著長長的指甲，滿是手紋的手上戴著一枚精緻的戒指，他的眼睛上帶著一塊黑色的布料，賽薇保守估計這個叫塔爾波的老人都有八九十歲了。

　　「真難為你還能想到我這把老骨頭，雖然來找我並不是想來探望我。」塔爾波的聲音很奇特......就像是用古老的留聲機播著一塊被刮花的黑色唱片一樣。　　

　　 Xanxus只是用他那雙紅色的眼睛瞪著塔爾波，「我看你是真的老了，現在的你和那個老頭子一樣囉嗦。」

　　「別這麼說，我只是一個人在這裡太久了，難得看見熟人想多說幾句罷了，」塔爾波發出了一串古怪的笑聲，「不過你還真和二世那傢伙一樣，每次都嫌我老頭子囉嗦。」

　　「哼，你想見那個傢伙可以早點去死。」

　　不得不說，自從來到這家店之後，Xanxus的話聽起來就一句比一句惡劣，很少看見這樣的Xanxus的賽薇僵在了當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Xanxus大人？」她輕輕地拉了拉Xanxus的衣袖，就生怕那個老人被Xanxus這麼活活氣死。

　　從他們兩人說話的語氣來看，Xanxus和這個塔爾波似乎是認識已久的了，但是......就算是熟人，對方也是個老者啊，誰都知道老年人各種疾病比較多，什麼高血壓的，萬一被Xanxus氣得中風他們難道就丟下他不管？

　　更何況Xanxus還不像是來探望塔爾波的，畢竟他剛才說的那句「我要的東西呢」就可以看出塔爾波那裡有著Xanxus要的東西。

　　那麼......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Xanxus小鬼，你要的那個東西，不會是要給這個小丫頭的吧？」聽見賽薇的聲音之後塔爾波突然問道，然後提起拐杖伸到了賽薇的面前就想要試探一下賽薇，但是拐杖剛剛伸到賽薇面前的時候就被Xanxus抓住。

　　Xanxus看著塔爾波，血色的雙眸似乎隱藏著一些不怎麼好的訊息，「我看你是想我燒了你的店。」

　　「燒了的話，你放在我這裡這麼多年的東西就沒有了，」塔爾波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拐杖，臉上露出了有些古怪的表情，「還是說，那個東西你不要也無所謂？」

　　聽見了塔爾波的話，Xanxus眯起了血色的雙眼，站在Xanxus身邊的賽薇已經能夠感受到他身上的殺氣了。

　　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夠讓Xanxus如此地重視？賽薇想不通。

　　然而塔爾波只是發出了輕笑，「不要用這麼恐怖的眼神看著老頭子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什麼都看不見。」

　　賽薇皺起了眉，說實話，如果塔爾波不說的話，她壓根就沒有發現塔爾波是個盲人，這樣賽薇就更加驚訝了，Xanxus和這個塔爾波會認識似乎是因為那個塔爾波貌似和彭格列有些淵源，至少從他剛才的那番話裡可以聽出他認識彭格列二世。

　　那麼......這個塔爾波究竟是什麼人？！

　　「不過還真是第一次發現Xanxus小鬼你居然還有這麼一面，居然會等一個女人等了這麼久，現在想想已經快十多年了吧，」塔爾波似乎沒有注視到Xanxus的殺氣，繼續慢慢地說道，「那麼，這個小丫頭就是當初能夠讓你來找我的人？」

　　「你說夠了沒有。」Xanxus突然拿出隨身攜帶的槍對準了塔爾波，「如果還想活下去就廢話少說，把東西拿出來。」

　　看到了這樣的場景賽薇頓時嘴角有些抽搐，現在這樣的場景怎麼看都像是Xanxus來打家劫舍一樣。

　　那麼，究竟是什麼東西，值得Xanxus如此重視？

　　聽塔爾波剛才的話，那個東西似乎是Xanxus十多年前就訂下的。

　　等等......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剛才塔爾波的確是說了吧，那句「等一個女人等了這麼久」......難道是和斯誇羅說的那個Xanxus至今心中依舊掛念著的女人有關係？

　　那麼究竟是誰，能夠讓Xanxus如此的重視？

　　賽薇越來越對Xanxus心中的那個女人感到好奇了。

　　「惱羞成怒了？」塔爾波挑了挑眉，對於腦門上的那把槍熟視無睹，「先把你的那把槍收回去吧，老頭子怕有把槍指著，一個失手就弄丟了你要的東西。」

　　這一下賽薇對於這個塔爾波越來越佩服了，居然還有人能夠在這種時候面不改色的威脅Xanxus，除了他的膽識之外，也能夠看得出這個東西對於Xanxus非常的重要，但是就怕等等那個塔爾波將東西給了Xanxus之後，Xanxus會報復回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剛才塔爾波說了那句「居然會等一個女人等了這麼久」之後，她就覺得心裡有點堵得慌。

　　但是或許只是這裡的空氣不怎麼流通的關係吧？

　　想到這裡，賽薇再一次拉了拉Xanxus的袖子，當Xanxus將視線轉到她臉上的時候，賽薇說道，「那個，Xanxus大人，我能夠先出去嗎？這裡的空氣似乎有些不怎麼流通，我覺得有些......不怎麼舒服。」

　　她遲疑了幾秒之後，才將那句「不怎麼舒服」說出口。

　　原因......大概是因為她怕Xanxus因為這句話而對她冷嘲熱諷。

　　然而這一次賽薇卻想錯了，Xanxus只是乾脆俐落地鬆開了手，然後看了一眼塔爾波說道，「剛才那個垃圾說的甜品店就在對面，你去那裡等我。」

　　「誒？！」賽薇睜大了雙眼看著Xanxus，她怎麼都沒有想到Xanxus居然會這麼回答她，於是她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塔爾波的店。

　　走出店外，新鮮的空氣固然不錯，但是刺眼的陽光卻晃得她有些頭暈。

　　畢竟塔爾波的店內太過昏暗，昏暗到讓人忘記了室外還是白日。

　　賽薇一手遮在了眼前，想要稍微抵擋住一些陽光，然後她果然在塔爾波的店的對面看見了酒店的工作人員說的的那家甜品店。

　　——simbolo grafic

　　在義大利語裡的意思是圖形符號。

　　就是這家沒錯了。

　　賽薇推開了甜品店的門之後，就看見了櫃檯之後一個美麗的女人沖她微笑，「歡迎光臨，小姐，請問你需要些什麼？」

　　如果不是事前酒店的工作人員和她說過，賽薇還以為這個美麗的女人是這個甜品店的店員而不是老闆娘。

　　「我是聽別人介紹才來這家店的，對這裡的甜品不怎麼熟悉，不如您替我介紹一下吧，」賽薇看著櫃檯裡那些玲琅滿目的甜品，頓時覺得有些眼睛發花。

　　其實她非常喜歡吃甜食，尤其是在巴里安的時候，不得不說其實魯斯利亞做的甜品還是不錯的，只是那個賣相有點......讓人倒胃口而已。

　　「誒，聽小姐你的口音，似乎你是南方人？」美麗的老闆娘看著賽薇有些驚訝，但是隨即只是笑笑，「我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只是我那死去的先生也是南方人，所以聽到相同的口音有些懷念罷了。」

　　賽薇一怔，「我很抱歉聽到這些。」

　　「該說抱歉的應該是我才對，」老闆娘有些抱歉的笑笑，「拖著您說了這些，那麼我就推薦一款店裡最受歡迎的甜品吧。」

　　她從櫃檯裡拿出了一份淺綠色的甜品，然後在賽薇的注視下又去倒了一杯果汁，然後笑著遞到了賽薇的面前。

　　「誒，我並沒有點果汁啊，」賽薇看起來有些困惑。

　　「這杯果汁算我送你的，」老闆娘笑了笑，「不過這個蛋糕可不是白送的喲。」

　　賽薇聽到後也露出了一個笑容，「這個我當然知道，而且就算你想白送我還不敢白收呢。」

　　不可否認的，自從看見這個老闆娘的第一眼起她就非常喜歡這個爽朗大方的女店主，或許是因為她大概永遠也無法做到這一點的原因吧。

　　賽薇坐在了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從窗戶看過去就能看見塔爾波的那家店。

　　她在等待，同時也在猜測Xanxus還需要多久才能從這家店裡走出來。

　　換個說法的話，也就是說......Xanxus還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搞定塔爾波，讓他把東西交出來。

　　說實話她真的蠻好奇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夠讓Xanxus如此重視，甚至耐著性子去和塔爾波去磨。

　　或者說重要的其實不是那個東西，而是Xanxus想要將這個東西贈送的物件？

　　剛才塔爾波問Xanxus的時候，他並沒有正面回答，既沒有肯定又沒有否定，只是扯開了話題，雖然他接下去的那句話的確很有他Xanxus的風格，但是她能不能當作其實是Xanxus並不想回答呢？

　　*****

　　另一方面，在塔爾波的店內，年邁的老頭從他的斗篷內拿出了一個有著美麗的雕花的方形盒子，盒子的底色是黑色的，而上面的雕花則是金色的。

　　塔爾波將盒子放在桌上，Xanxus瞥了他一眼後從桌上拿起了這個盒子，然後打開。

　　盒子裡面是深紫色的絲絨襯底，與這個絲絨襯底形成明顯對比的，才是這個盒子內的主角、Xanxus真正想要的東西。

　　那是一枚戒指，鉑金色的戒托上有著精緻的雕花，而那一枚切割完美的紅色的寶石，並沒有一般紅寶石戒指那樣華麗，反而這一枚戒指上的紅寶石就和1克拉的鑽石那麼大，但是......

　　這一枚戒指卻精緻無比。

　　「這是我按照你的要求做出來的，原本以為你很快就會來取，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十多年，」塔爾波緩緩地說道，「現在我終於可以把它給你了。」

　　「去吧，快去把這枚戒指交給那個小丫頭吧。」

　　Xanxus將盒子合上，然後把它放進了上衣的口袋中，然後瞪了一眼塔爾波，「之後的事情不用你囉嗦了，死老頭。」

　　這種事情不用旁人多囉嗦，他自然會去的。


15·坦白甜品店

　　賽薇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看著窗外還稍顯冷清的街道，她的位置其實很好，因為坐在這個位置上，她可以看見接到對面塔爾波的那家店。

　　自然，這也就意味著，只要Xanxus一離開塔爾波的店，她便可以在第一時間就知道。

　　雖然她是真的很好奇十多年前Xanxus究竟在塔爾波那裡定了什麼東西。

　　只是......一旦聯想到那和Xanxus心中直記掛著的那個女人有關，賽薇就覺得胸口像是壓著什麼東西一樣，很重，重得她似乎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呐，你還好嗎？」不知道什麼時候，甜品店的老闆娘已經站到了她的桌邊，似乎是一臉擔憂地望著賽薇，「你看起來很糟糕的樣子。」

　　現在還是上午，這家甜品店一般在下午的時候最熱鬧了，因此趁著時間還算得上空閒，這家店的老闆娘想要再與賽薇聊聊，畢竟自從她看見賽薇的第一眼起就很喜歡這個女孩。

　　誰知道她剛剛來到賽薇所坐的桌邊，就看見她慘白的臉色，和之前她剛剛進店時的完全不同。

　　賽薇有些無力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想要讓老闆娘放心，「我很好，沒什麼。」

　　只是她的笑容在老闆娘的眼中實在是太過於牽強的，反而更加讓老闆娘有些擔憂，「你看起來似乎是有什麼心事。」

　　老闆娘望著賽薇的臉良久，然後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說給我聽。你大可以放心，我們只是偶然相逢的陌生人，不必害怕我會說給其他人聽的。」

　　「我自然不會介意這個，」賽薇因為老闆娘的話再一次笑了，這一次看上去自然了許多，「只是我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才好，或者說......」

　　賽薇不禁再一次向窗外看去，塔爾波的店鋪那裡依舊沒有什麼動靜，沒有人進去，也沒有人從那裡出來，「或者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賽薇的話成功地挑起了老闆娘的興致，她睜大了雙眼，就好像期待著聽老人家訴說往事的孩子一樣，只是雙眼冒出名為「八卦」的光芒，「是和愛情有關嗎？是的話，可以說出來讓我幫你參考參考。」

　　原本拿起杯子準備喝飲料的賽薇因為這個問題，手僵硬在那裡，隨後她垂下了視線，「或許吧，我想我大概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這一次，不等老闆娘發問賽薇已經像是倒苦水一樣緩緩地道來了，「他就好像是傳統的義大利男人中的另類，不能說他不紳士，但是與他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的紳士只是在某些特定場合上為了應付而出現的，平時的他......」

　　「平時的他是一個似乎永遠也不會讓人看透的男人，看起來似乎一直都是那麼的陰沉......或者可以說是喜怒無常。不過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與他相處的這段時間內，我似乎從來就沒有看到過他高興的時候。」

　　「就像是個孤獨驕傲的帝王一樣。是的，他就是王，冷漠固執任性地不讓別人觸碰，偶爾有些暴力，甚至連難得一見的溫柔都如同是施捨一樣。」

　　「有時候被他用那雙紅色的血眸看著的時候，我都會產生一種自己像是被惡魔盯著的錯覺，他的目光似乎永遠都是那麼冷漠但是卻能犀利地看清楚你的每個小動作。」

　　聽著賽薇的敘述，老闆娘輕聲地歎了一口氣，「聽你這麼說，我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是一無是處，脾氣不好性格傲居，也不會疼女人，沒有任何義大利男人的特點，簡直就是沒有任何可取之處。呐，你喜歡的就是這樣的男人？」

　　「我不知道，」賽薇輕輕地搖了搖頭，「事實上我並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喜歡上了他，只是聽到十多年前他就為了另一個女人訂下什麼東西的時候，就覺得特別的難受，胸口堵得慌。」

　　老闆娘像是明白了什麼，細細地打量著賽薇此時此刻的表情，「你很在意？」

　　「是的，」賽薇沒有任何的隱瞞，難得坦誠地正面回答道，「我很在意，非常地在意。」

　　「只是聽你這麼說，他似乎心裡已經有人了？那個女人現在怎麼樣？還有......」老闆娘皺起了眉，「你剛才說十多年以前，那麼你喜歡......好吧，現在還不能說是喜歡，只能說是你在意的那個男人現在又是怎麼想的？」

　　賽薇又次看了看窗外，「我不清楚，我曾經的上司告訴過我他有一個非常在意的女人，說是如果我有機會可以問問他的部下。然後前些天......就在我們出發來佛羅倫斯之前我問過他的部下了，他的部下說當初十六歲的他非常地在意那個女人，只是後來由於種種原因，那個女人消失了，就再也沒有過她的任何消息。」

　　「十六歲？」老闆娘捕捉到賽薇話中的關鍵字眼，「十六歲的話，也有可能是年少時的懵懂無知吧？」

　　「懵懂無知？」賽薇無聲地笑了笑，然後再一次搖頭，「不，誰都可能年少懵懂，就他不可能。這個男人啊......只要是認定了的就不會放手，時至今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已經過了十三年了，他依舊沒有忘記那個女人。」

　　老闆娘顯然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她只能低聲地嘀咕著，「這還真是強烈的執念啊。

　　「是的，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賽薇無奈地苦笑著，「偏偏我......就是這麼傻。」

　　「如果有一天，那個女人回來了的話，你會怎麼辦？」老闆娘提出了一個假設，這個假設讓賽薇有些驚訝，畢竟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我想......不，我肯定會離開他，」賽薇答得非常的堅定，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也不像是她在說謊，「如果那個女人回來了，那麼他身邊就沒有我存在的必要了。」

　　賽薇的這個回答的確是在老闆娘的預料之內，畢竟賽薇的性格從他們剛才的對話之中可以窺得一二，但是她的那句「離開」就讓她有些意外了，「你們現在......是在一起嗎？」

　　老闆娘的「在一起」指的是他們正在交往。

　　聽到這個問題，賽薇第三次搖頭，「不，我們並沒有『在一起』，只是他......是我現在的上司，我現在的這個職位就是當初那個女人的工作。」

　　「你這麼說，還真讓我覺得你的這個上司是個渣，招惹公司裡的女員工和她們暖昧不清的男人還真是讓人心中生厭。」老闆娘聽後對於這個「上司」的評價又低了一層。

　　「事實上......還要稍微複雜一點，」賽薇想起了自己一進彭格列後的那一連串的「要人事件」，大概自己從進彭格列的一開始就被Xanxus盯上了吧。

　　「我之前所在的......嗯，是我們公司的總公司，」她將彭格列職位的情況換成了表面世界的人所能懂的方式來形容，「我的前上司是總公司的部門經理，而他，則是我們公司大BOSS的兒子，是公司裡一個的子公司的領導。」

　　「自從我被推薦到我們公司之後不久，他就開始向BOSS要人，想要我調到他的子公司裡，只是BOSS拒絕了。然後過了幾年，公司的BOSS換成了其他人，總公司內的各個部門經理也換成了新人，這時候他又一次地向總公司要人了。」

　　老闆娘猜測道，「你的那個新BOSS答應了？」

　　「不，他沒有答應。」

　　其實賽薇當初也以為沢田會答應，畢竟彭格列總部和巴里安之間的關係從九代目開始已經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上，尤其是當沢田繼任彭格列十代目之後，巴里安更是立刻宣佈自己只效忠九代目。

　　這時候如果能夠答應巴里安的要求，以換取彭格列總部與巴里安之間的關係的話，換做是賽薇本人都會同意。

　　只是沒有想到......

　　「代替我原先在的那個部門經理的人提前一步要我留在原先的部門，繼續任職，所以這兩年我都是留在總公司繼續工作的，直到幾個月前，大概是被子公司那裡催得太緊了，由BOSS親自批下了調職令，讓我去子公司那裡。」

　　「這聽起來的確有些複雜，」老闆娘抓了抓頭髮，「那麼你就去了？」

　　賽薇苦笑，「我能不去嗎？」

　　如果這事真的只是在表世界的話，她的確可以直接交辭呈辭職不幹，頂多再換一份工作。

　　但是這件事情是發生在黑手黨世界的，別提是涉及到彭格列和巴里安，哪怕就算是一般小型的黑手黨家族，也不可能輕易地放走任何一個人。

　　她已經該慶倖幸好彭格列的九代目、十代目是兩位溫和派的BOSS，而且又是為別人著想的，如果換做是一些利慾薰心或者是膽小怕事的主的話，那麼她極有可能會在一開始就被打包丟上Xanxus的床。

　　這絕對不是玩笑話，黑手黨這個骯髒齷齪的世界又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的？

　　「其實我也是到最近才明白的，他讓我去他那裡，只是為了替代那個女人的位置，做她之前的工作。」賽薇緩緩地說道，順便將話題扯回原來的軌道，「但是當我明白的時候，卻也就發現了自己對他感情，似乎已經開始有些變質了。」

　　老闆娘了然地點了點頭，「就是因為在乎所以才會向他的部下打聽他和那個女人的那段歷史，就是因為在乎所以才會在意那段歷史，也就是因為在乎，所以才會在聽見他早在十三年前就為那個女人定了什麼而難受。」

　　「是的。」賽薇苦笑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希望自己不要這麼在乎，可是越是這麼希望，就越是忍不住往他和那個女人的過去那裡去想。」

　　「其實他也不錯，畢竟這樣專情的男人真的已經很少了。」老闆娘評對於這段歷史價道，「只是即使是這樣，還是改變不了他是渣這個問題，而且......」

　　「如果他就真的這麼和我在一起了，也就不是我喜歡的那個男人了。」賽薇接過老闆娘的話，她很清楚這個問題，「我也不想去爭取，雖然說有時候應該多為自己去爭取的，但是自從知道那段歷史之後，每次看到他都忍不住把很多事情往那段歷史裡面代，在這種情況下......所以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那個女人能夠早些地出現，然後我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到自己原本的職位上了。」

　　賽薇看著那個被被人從裡面拉開的店門，穿著便服的男人從室內走出，她將視線轉到老闆娘身上，「我等的人來了。」

　　老闆娘往她剛才看的地方望去，「就是他？」

　　賽薇點點頭，「明天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會回來看看你的。」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如果你已經解決這個問題的話，我可以替你介紹好男人喲。」老闆娘沖她眨了眨眼，兩人相視一笑之後，老闆娘便回到了前臺繼續她的工作。

　　等到老闆娘離開之後，賽薇的眼神又黯了黯，據當時斯誇羅的說法，Xanxus所在意的那個女人早在當初就已經不在了，如果連巴里安的情報網都找不到的話，那麼她還有再次出現在Xanxus面前的可能嗎？

　　只是現在知道真相的她......就算不能離開Xanxus，也必須保持最初的、既不知道Xanxus那段姑且可以稱之為情史又沒有對Xanxus產生任何想法的她自己。

　　走出塔爾波的店的Xanxus一眼就找到了賽薇的所在之處，他轉彎向甜品店的正門走去，從他的臉色上根本就不可能看出他現在在想些什麼。

　　然而，還沒有走到店門口的時候，就發生了一場誰也沒有預想到的意外。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一個穿著紅裙的金髮女郎，從歐洲人的審美觀來看這絕對是一個可以用美豔來形容的女人。

　　美豔女人在看見Xanxus的時候兩隻眼睛就像是冒出了光一樣，她快步地向Xanxus走出，然後來到了Xanxus的身旁，一隻手熟練地纏上了Xanxus的手臂，另一隻手則是搭在了他的肩上，整個人都好像是掛在Xanxus身上一樣。

　　「嘿，帥哥，」美豔女人看著Xanxus突然笑出了聲，她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在很遠的地方一眼就看中你了，要來一發嗎？」

　　在甜品店內一直注視著Xanxus的賽薇自然也就看見了這一幕，也就自然而然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驚變而嚇了一跳。

　　她果然在彭格列總部這種與外界沒有直接溝通的環境內待得太久了嗎？現在的表世界居然已經開放到這種程度了？居然大白天就會出現陌生女人勾搭不認識的男人的事情？！

　　只是由於在室內的關係，她只能看著美豔女人很自來熟地纏上了Xanxus，卻不知道他們對話的內容。

　　室外，站在甜品店門口的Xanxus側過頭冷漠地睨著美豔女人，然後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滾。」

　　然而這個豪放的美豔女人似乎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更加親昵地粘著Xanxus，「我果然沒有看錯，還是一個這麼有型的帥哥。呐，帥哥，要不要試試for one night？」

　　Xanxus似乎不耐煩地眯起了雙眼，當他想要動手將這個礙眼的垃圾解決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掛在甜品店門口上的風鈴的聲音。　　

　　「你總算是來了，我已經等了你好久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在Xanxus和美豔女人的的耳邊響起，Xanxus將視線從美豔女人身上移開，果然看見站在那裡的人是賽薇，只是她的語氣並不如平常那樣拘謹冷淡，反而聽上去有些陌生。

　　賽薇瞥了一眼依舊掛在Xanxus身上的美豔女人，然後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看著Xanxus，「誒，這位是......」

　　還沒有等Xanxus說話，美豔女人已經搶先一步開口，「這是我要問你的吧，你是誰？」

　　回答她的，只是Xanxus絲毫不留情面地將她甩開，力氣只大讓她差點摔倒在地上，她好不容易才勉強沒有讓自己的一身紅裙染上地上的灰塵，「還真是冷淡，帥哥，你就真的不為我介紹下她嗎？」

　　Xanxus用不屑地目光看了美豔女人一眼，而賽薇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與美豔女人一樣等待著Xanxus的回答。

　　然而賽薇很快就沒有這份閒心思了，因為Xanxus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不由分說地抓住了她的手將她從美豔女人的視線之中帶離。

　　這一次美豔女人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著Xanxus和賽薇離開了她的視線，眼神也漸漸變得和之前有些不同。

　　然後從口袋裡拿出香煙和打火機，吸了一口之後緩緩地吐出了一縷灰色的煙圈，「誒，這就是Xanxus和賽薇婭拉？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16·空難

　　威尼斯近郊的一處空地上，兩個穿著巴里安制服的人站在Xanxus和賽薇的面前，賽薇有些驚異地看著這兩個人，但是她望瞭望沒有任何動靜的Xanxus之後，便什麼也沒有說。

　　這兩個穿著巴里安制服的人自稱是來接她和Xanxus回去的，但事實上，除了斯誇羅外，巴里安的其他人甚至是高層都不知道她和Xanxus現在的動向。

　　——更別提讓他們來接她和Xanxus回總部了。

　　很微妙，非常的微妙，連她都看出來其中的破綻，有著彭格列超直感的Xanxus不可能沒有發現。

　　那麼......既然Xanxus現在沒有任何的表達，想來是他有自己的打算吧，比如......

　　看看這兩個自稱是巴里安的人究竟是誰，他們想要耍什麼花招。

　　Xanxus的視線冷冷地掃過這兩個人，然後輕哼了一聲，就連平時掛在嘴邊的「垃圾」都沒有說，只是拉著賽薇的手便上了直升機。

　　賽薇沒有掙扎，只是扮演著一個順從聽話的部下的角色，任由Xanxus將她帶上直升機，只是在路過那兩人的之後，細細地打量了他們一樣。

　　微妙的異樣感，看來是使用了幻術吧。

　　事實上，賽薇並不是專業的術士，但是她在六道骸的手下與他相處了整整兩年多，關於幻術方面的知識也就不是一無所知。

　　雖然不會使用幻術或者是看破幻術——事實上用六道骸的話來說，就連專業的術士都只是憑著感覺來看破幻術的——但是賽薇卻可以憑惜自己平時的那些經驗發現其中細微的不尋常之處。

　　比如說巴里安的制服。

　　自從那兩個人出現之後她便開始觀察他們，賽薇雖然來到巴里安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是對於巴里安內上上下下的成員的臉卻已經熟記於心。

　　她沒有在巴里安內看到過這兩個人，也就意味著他們本身已經很可疑了，再加上他們身上的制服與巴里安的制服有著細小的異常，賽薇已經能夠確定他們絕對不是巴里安的人。

　　如果連制服都是用幻術構造出的話，他們他們的臉......是不是也是幻術虛擬出的呢？

　　Xanxus在靠窗的一個位置上坐定，順便霸道地拽著賽薇坐到他的身邊，賽葡依舊順從地按照Xanxus的意願坐下，順便拿出出門之前斯誇羅交給她的手機。

　　賽薇抬頭看了Xanxus一眼，發現他已經閉氣雙眼一副和平時一樣什麼都不管的態度，於是立刻明白Xanxus是同意隨便讓她來處置了。

　　這個手機裡輸入著巴里安全體高層的聯絡方式，賽薇一直遵循著斯誇羅出門時的指示，每到一個地方就發一條簡訊給他，好讓斯誇羅知道他們現在的動向。

　　其實說起來也沒有這麼麻煩，畢竟手機內還裝著定位器，只要手機還在她身上，斯誇羅他們就能夠知道她和Xanxus現在的位置。

　　能夠讓斯誇羅做到這種地步，並不是對於他們此次任務的不放心，而是對於Xanxus的不放心，畢竟Xanxus的任性脾氣......

　　——據說他以前做集體任務的時候從來不戴通訊器，就算戴了到最後那個通訊器也是免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場。

　　只是沒想要原來是為了掌握Xanxus的動態的手機，現在居然還能派到這個用處，賽薇在哭笑不得之餘，還是打開了手機向斯誇羅發送簡訊。

　　直升機緩緩地飛起，那兩個自稱是巴里安的人坐在前排，並且不時地借著反光板向後看他們。

　　賽薇的手指快速地在鍵盤上輸入著內容，當她將目前情況全部說明完，在綠色的按鈕上按下「發送」之後，終於松了一口氣。

　　現在就指望著斯誇羅他能夠將手機帶在身邊，而不是丟在巴里安總部去做任務了。　　

　　然後，當直升機飛在一片海域的上方的時候，坐在前方的兩個人突然解除了自己身上的幻術，賽薇有些驚訝地看著那個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的女人，正是他們在佛羅倫斯時遇見的那個豪放的美豔女人。

　　「塔那西亞本部的人嗎？」賽薇輕聲地低喃著，那一天她見到那個美豔女人的時候就覺得眼熟，後來回到酒店之後她便重新侵入塔那西亞家族內部的網路，果然在上面看見那個女人的照片。

　　「你知道？」美豔女人看著賽薇挑了挑眉，「什麼時候？」

　　面對著美豔女人散發出的強烈的氣勢，賽薇卻一點兒都沒有露出恐懼的樣子。

　　笑話，就這麼點壓迫感能和Xanxus相比？她可是每天都在Xanxus這個低壓中心的身邊的，「在佛羅倫斯的時候。」

　　事實上應該說是在佛羅倫斯的酒店，不過這也沒有差。

　　她的確是在這個女人一出現在Xanxus的身邊就覺得有些異常的，尤其是當Xanxus甩開她的時候，她不但沒有跌倒在地上，反而能夠穩穩當當地站住就能看得出她絕對不是不同的女人。

　　想當初Xanxus一把甩開她的時候，她可是弄到骨折了的。

　　「也就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美豔女人用古怪的目光看著賽薇，這是她第一次細細地打量賽薇，「原本以為巴里安裡值得注意的也就Xanxus和其他的幾個高層，沒想到......」

　　賽薇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沒想到，我這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居然也能看穿你的真實身份是嗎，『偽裝者』安潔莉娜。」

　　「看來你還真是看穿安潔莉娜的變裝了，賽薇婭拉，」透過反光鏡，賽薇看見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露出了一個十分詭異的笑容，「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外界的人一直認為塔那西亞的『偽裝者』只安潔莉娜一人，卻也沒有想到構成『偽裝者』的事實上有兩個人，就和彭格列的十代霧守一樣，」事實上關於「偽裝者」的這個內幕，賽薇也是當初從六道骸那裡聽來的，「你是『偽裝者』的另一個人——喬治吧。」

　　安潔莉娜聽到後不禁向喬治看去，果然她在喬治的臉上看見了笑容，於是她轉過頭看著賽薇，美麗的臉上同樣露出了笑意，「看來你知道的的確不少呢，只是我很奇怪，如果巴里安裡有像你這樣的人，為什麼我之前沒有聽說過呢。」

　　「你和你們在威尼斯分部的那個蠢材犯了同樣的錯誤，」賽薇難得說了一句髒話，但是她卻和平時一樣的鎮靜自若，她看了一眼依舊閉著雙眼對目前的情況不聞不問的Xanxus，然後輕輕一笑，「我們是巴里安，彭格列的暗殺部隊，既然是這樣，又怎麼可能輕易地讓你們知道巴里安內部成員的資料呢？」

　　「你這話真好笑，」安潔莉娜一手撐在椅背上看著賽薇，「既然如此，我們又怎麼會知道Xanxus還有其他巴里安高層呢？」

　　賽薇再一次看了Xanxus一眼，「那是因為，我們的王向來不會容許別人無視他的存在。」

　　安潔莉娜一驚，賽薇剛才看著Xanxus的眼神已經能夠說明太多，她不禁想起當初在黑手黨世界內流傳的一個關於Xanxus的......流言，於是她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你難道不知道，這個男人其實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經有女人了嗎？那個女人甚至還懷了他的孩子。」

　　事實上這個消息也是幾年前從阿爾法家族傳出來的，這個消息出來後不久阿爾法家族就被Xanxus所率的巴里安一舉給徹底滅了。

　　據說阿爾法的這個消息也是從十三年前巴里安的叛徒米蓋爾那裡得來的，那一夜的黑手黨火拼裡，阿爾法家族的人以及米蓋爾對上了一個穿著巴里安制服的孕婦，最後當那個女人就要被阿爾法第三分部的管理人尼祿幹掉的時候，卻被緊接著出現的巴里安的人切掉了右手小臂、最後全身重度燒傷，左腿高位截肢。

　　簡而言之，就是和廢物沒有什麼區別了。

　　「啊，是麼，」賽薇看著安潔莉娜然後眨了眨眼睛，表情沒有任何的被動，「這是Xanxus大人的私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是的，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那只是Xanxus的私事，就算那個女人帶著孩子現在重新出現，也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她所要做的，只是完成她的分內之職而已。

　　只是一直握著她的手的那張大掌漸漸地收緊，手上所能感受到的痛楚刺激著賽薇的神經。

　　「還真是能說呢，」安潔莉娜很肯定賽薇對Xanxus是有感情的，畢竟女人的直覺......尤其是在這一方面的直覺是非常準確的，「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賽薇笑了，她那雙咖啡色的雙眼只是靜靜地看著安潔莉娜，「真的又怎麼樣？假的又怎麼樣？已經既定的事實就不會發生任何改變，但是倘若是假的的話......為了這個去糾結只是徒費自己的情感罷了。」

　　「徒費自己的情感？」安潔莉娜像是抓住了賽薇話中的關鍵字，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笑容，「也就是說其實並非是毫無所動的？」

　　這一次賽薇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然後將話題轉開，「那麼你們呢，如果說用幻術偽裝只是為了讓Xanxus大人上了你們的直升機，那麼現在卸下偽裝又是為了什麼？」

　　安潔莉娜撥了撥自己的頭髮，看著始終沒有出聲，只是任由她們對話的Xanxus，「我們的BOSS大人想要見一見你們這位巴里安的王。」

　　「誒，是嗎？」賽薇眨了眨眼睛，「但是我們的Xanxus大人的出場費可是很高的，想要見他一面沒有這麼容易呢。」

　　安潔莉娜換了個姿勢，「這可說不定喲，現在你們不是已經在我們的直升機上了嗎？這架直升機很快就會將你們帶到我們塔那西亞的總部，不過說起來......其實就在前不久，你們的這位Xanxus大人，不是已經到我們的總部做過客了嗎？還順便帶走了我們重要的圖紙。」

　　「重要的圖紙？如果你指的是哥拉·莫斯卡的設計圖紙的話，那麼如果我沒有記錯黑手黨內不是很早就嚴禁生產哥拉·莫斯卡了嗎？」賽薇犀利的反問，「Xanxus只是代表彭格列極其聯盟家族，制止你們塔那西亞家族這個愚蠢的、自取滅亡的行為呢。」

　　賽薇笑了笑，那表情就像是精明的談判者一樣，「你們反而應該感謝Xanxus大人，如果那份設計圖紙不是落到Xanxus大人的手上，而是其他與彭格列敵對的勢力的話，說不定塔那西亞現在已經被整倒了也說不定喲。」

　　「你還真是能說，能將黑的說成白的人我也沒有少見過，只是像你這樣把損壞別人的利益還說成是為了他好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安潔莉娜眯起了雙眼，「那麼，我現在也可以說，如果我把你們從這架直升機上丟下去是為了你們好，可以讓你們早些去上帝的了嗎？」

　　「你自然可以這麼說，」賽薇絲毫沒有露出任何的恐懼，「只是你們的任務是為了將我們帶去見你的BOSS吧？」

　　安潔莉娜突然露出了個詭異的笑容，「誒，是的，我的確是這麼說過，因為我們的BOSS呀......」

　　伴隨著突然響起的爆炸聲，直升機突然開始搖晃，機艙內的人現在連坐穩都有一些困難，直升機的窗戶上的玻璃像是遇見了什麼而突然全部爆裂，Xanxus一把抱住了賽薇好讓那些玻璃碎片不能砸到她。

　　而安潔莉娜依舊是單膝跪在副駕駛座位的椅子上，雙手擱在椅子的椅背上，看著Xanxus和賽薇笑得妖冶，「因為我們的BOSS呀，他在你們偷取了哥拉·莫斯卡的圖紙之後就一蹶不起，在你們毀了佛羅倫斯和威尼斯的分部之後就徹底病入膏肓。」

　　「醫生說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強烈的氣流吹得安潔莉娜的頭髮有些淩亂，但是她還是用帶著報復的眼神看著Xanxus和賽薇，「不過也好，如果能夠拉著你們兩個人一起陪葬的話，也就值了。」

　　賽薇眯起雙眼，艱難地吐出兩個字，「瘋子。」

　　「的確，」自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怎麼說話的喬治應答道，「在你們看來，我們這麼做的確就和瘋子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如果沒有你們這麼做的話，BOSS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現在殺了你們也只是為了佛羅倫斯和威尼斯分部的兄弟們償命，而且Xanxus殺了的人何止這些，」安潔莉娜接道，「你們死了，想必痛快的也不止是塔那西亞一家，我和喬治能夠在黑手黨的歷史上留下殺死Xanxus的首碼，也算是不負這一次刺殺行動。」

　　這時候卻聽見Xanxus的冷笑，他猩紅的雙眼瞪著安潔莉娜，「想讓我和那個垃圾陪葬？」

　　「無聊的笑話。」

　　他一手緊緊地環住了賽薇，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一腳踹開了機艙的門，在安潔莉娜驚訝的目光下沖出了機艙。

　　「上帝那個瘋狂的男人真的不要命了嗎？」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的喬治早在爆炸聲響起的時候就停止了對直升機的操作，現在他的視線已經停留在Xanxus和賽薇身上。

　　Xanxus自然是沒有蠢到要自取滅亡，在沖出機艙的一刹那，他那只空餘的手已經按下了剛才從上衣口袋中拿出的槍的扳機，借著那把和彭格列七代目一樣的槍順利地在空中保持著平衡。

　　赤紅色的憤怒火焰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紅色的痕跡，那紅色的火焰似乎能夠將天上的雲都燒紅了一樣。

　　一步錯、步步錯。

　　原本想要拖著Xanxus和賽薇下地獄的安潔莉娜與喬治怎麼都沒有想到Xanxus居然會有這麼一招，殺得他們措手不及的同時也給他們帶來了無法磨滅的絕望。

　　是的，他們輸了，徹徹底底地輸了。

　　這一次他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想要與Xanxus同歸於盡的，現在Xanxus帶著賽薇離開了，而他們只能死在這個類似於空中密室的直升機內。

　　也對，任務失敗的他們也只能以死謝罪。

　　「嘿，親愛的喬治，下輩子我們再做搭檔吧。」

　　緊接著連續不斷的爆炸聲中，美豔女人露出一個笑容對著身邊的男人這麼說道，然後......

　　已經破爛不堪的鐵鳥跌入了海平面中，濺起了一個巨大的水花之後......

　　就沒有然後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8

17·嫉妒心

　　毫無疑問，這是一座孤島，至少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島嶼，賽薇到現在還沒有看見除了他們以外的人影。

　　午後的陽光看起來有些刺眼，灼熱的溫度曬得她有些頭暈。

　　雖然身後是一大片的樹林，但是由於Xanxus還站在海邊的緣故，身為好部下的賽薇不得不一直站在他身後等待著他的回應，而不是去那片樹林下乘涼。

　　這就是為人部下的命。

　　其實這也算得上是一個特殊的經驗。

　　在賽薇的記憶中，她從未去過海邊，即使她是在義大利西西里島上土生土長的，但是她的童年卻從未和玩耍旅遊這些事情掛過勾。

　　尤其是她的母親在一場意外中去世之後，她失去了整整半年的記憶，這半年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裡，做過什麼事，只記得自己回過神之後就是坐在一輛車內，然後......

　　然後是什麼？

　　賽薇皺起眉努力的回憶著，卻發現自己的記憶中關於那時的記憶早就已經模糊不清了。

　　大腦中偶爾閃過幾個場景的片段，但是就像是很久以前看過的老電影中的場景一樣，支離破碎的畫面、模糊不清的人、甚至是只能看到畫面中的人在說話卻怎麼也聽不到聲音。

　　那些東西她都抓不住，只能放任其在眼前一閃而過，然後努力回想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想著想著賽薇就覺得自己的頭隱隱作疼著，但是她卻愣是沒有叫出聲，只是咬著嘴唇，一手揉著太陽穴，視線依舊停留在面前的男人的身上。

　　剛才的事情想來還真是驚險萬分，就好像她尚在彭格列總部的時候，總部裡的幾個工作人員提到他們近期看的一部動作片一樣，Xanxus之前的行為和他們提到的電影裡的畫面壓根就沒有什麼區別。

　　說實話，她也是被Xanxus嚇到了。

　　雖然在裝在直升機上的炸彈爆炸的時候，她就明白Xanxus不會就這麼坐以待斃的，但是她卻怎麼也沒有想到，Xanxus會這麼帶著她直接沖出了直升機的機艙。

　　動作乾脆俐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完全就是他Xanxus向來為人處事的風格。

　　現在想想她還是有點心悸。

　　剛出直升機機艙的時候她就能感受到海風刮在臉上時的疼痛感，以及處於高空不斷下墜時失重失衡的刺激。

　　高空的風一點兒都不比在地面上時感受的要溫柔，粗魯地將賽薇的頭髮吹亂之後，也刺疼了她的臉。

　　她原以為自己最後就這麼直接葬身大海，卻沒有想到Xanxus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從哪裡拿出了一把槍，扣下扳機之後，赤紅色的火焰從槍口冒出，他們就是這麼在空中保持著平衡的。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Xanxus的火焰。

　　第一次是前天在塔那西亞家族威尼斯分部的時候，在他們離開的時候，Xanxus一把火焰就讓那幢建築物染成了紅色。　　

　　她還記得當時赤色的火光瞬間似乎照亮了整個夜空，熊熊的火焰迅速地吞噬著塔那西亞的分部，火勢迅速蔓地延開，這件事在第二天威尼斯的報紙上她有看見，只是具體詳情她卻沒有注意。

　　然後，就在剛才，她第二次見識到了傳說中Xanxus那和彭格列二代目一樣的火焰，不同于彭格列其他首領的大空火焰，彭格列二代目和Xanxus的火焰都是稀少而特殊的「憤怒的火焰」。

　　那火焰依舊和那一夜一樣，仿佛能夠將天空中的雲也燒成紅色一樣，被Xanxus抱著的賽薇越過他的肩看見了他們身後留下的一條紅色的痕跡。

　　很美，這種染成紅色的天空，很美。

　　賽薇原本以為他們就會這麼一路飛回西西里島，誰知道Xanxus卻突然開口。

　　「抓緊。」Xanxus這麼說道，低沉的嗓音帶著一貫的命令式的語氣，讓賽薇在微微發愣之後還是順從地環住了他的腰。

　　不得不說，其實Xanxus的臂力還真的算得上是不錯的，不然怎麼可能單手抱住賽薇那麼久，卻還是沒有發生她掉到海裡藏身魚腹的慘案。

　　他們是在這座孤島上降落的，因為Xanxus槍中的子彈只能夠維持這段距離的路程，更加悲哀的消息是，這是他彈夾中的最後一發子彈了，也就是說除了在這座孤島上等待救援，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回到西西里島。

　　甚至這座最初可能使人怨天尤人的孤島，也成了最後的一顆救命良藥，這就是現實。

　　唯一值得慶倖的，就是在事發之前賽薇已經通過短信聯繫過斯誇羅了，不然他們還真的要成為魯濱遜了也說不定。

　　在這座孤島上落腳之後，Xanxus就一直這麼站在海灘邊，看著海浪不斷地沖刷著沙灘，卻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賽薇也只能站在他的身後，默默地陪伴著他。

　　他們就這樣站在那裡直至午後，Xanxus才開口，「幾點了。」

　　賽薇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雖然經歷了這麼一次驚心動魄的旅程，但是她的手錶卻依舊盡忠職守地在那裡工作著，沒有絲毫的懈怠。

　　「已經是午後三點了，Xanxus大人。」賽薇輕輕地出聲，雖然在海邊零距離地感受潮汐是好事，但是卻不代表他們就得站在這兒，直到斯誇羅他們找來。

　　賽薇看著一次比一次高的海浪，「已經開始漲潮了，您看我們是不是需要找個地方落腳？」

　　「不必，」Xanxus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道，「今晚就在這裡過夜。」

　　看Xanxus的樣子，賽薇突然想到，雖然他是彭格列九代目的兒子，但是同時卻也是巴厘安的首領。

　　巴里安作為彭格列的暗殺部隊什麼任務沒有做過，比現在這種環境還要惡劣的處境他們大概都面對過，條件不允許又有什麼辦法，所以Xanxus現在才會這樣的淡定吧。

　　「那麼我先去找點木柴，」既然Xanxus都發話了，賽薇也不再多勸他什麼，畢竟Xanxus做下的決定她自認為改變不了什麼。

　　於是，在得到Xanxus的默許之後，她便離開去找可以作為柴火的木頭，以及今天的晚餐。

　　她不知道Xanxus現在究竟在打著什麼樣的主意，但是他們現在還是有任務在身，長久地停留在這個荒島上絕對不是聰明人的做法，既然能夠和外面聯繫上的話，就不需要多花時間再繼續留在這裡。

　　雖然他們其他的行李都遺落在那架現在大概已經沉到海底的直升機上，但是那些都是一些衣物罷了，最主要的筆電、手機還有她的槍賽薇可是全部隨身攜帶的。

　　她剛才已經看過手機了，雖然只剩下最後一格電，但是還是有微弱的信號，賽薇想了想，開始從那一系列的名單中尋找斯誇羅的電話。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

　　只是望著那一個個熟悉的名字，賽薇卻突然開始遲疑了。

　　(我也好想和他繼續留在這裡。)

　　她不斷按著方向鍵，終於在斯誇羅的名字上停下，那一長串的電話號碼讓她有些晃了神。

　　(沒有任務，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們兩個。)

　　賽薇緊了緊握在掌心裡的手機，閉上雙眼深呼吸之後才重新將眼睛睜開。

　　(以及......他和那個女人的回憶。)

　　她按下了撥通鍵，這一次，她沒有任何的遲疑。

　　(因為這都是不可能的，Xanxus大人的記憶力，那個女人永遠都不會消失。)

　　右手拿著手機，賽薇看著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出了神，紅色的寶石精緻小巧，光滑的切割面上倒映著她的臉。

　　這顆寶石的顏色很深，就和他的那雙眼睛一樣，血一樣的顏色，讓人移不開視線。

　　出自私心地，她將Xanxus給她這枚戒指戴在了自己左手的中指上。

　　即使不是自他親自戴的，即使她知道這枚戒指原本不屬於她，即使她知道Xanxus給她這枚戒指或許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她還是像個小女人一樣這麼做了。

　　或許她還是在奢望著或許會有那麼一天，她走上紅地毯，地毯的盡頭站著的人Xanxus，然後他們會在神父面前宣誓，最後，Xanxus將每個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婚戒戴在她的左手無名指上。

　　這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因為賽薇清楚地知道這一天的來臨太困難了。

　　作為暗殺部隊的首領的Xanxus或許是終身不娶，但是作為彭格列九代目兒子的Xanxus，卻可能與政治婚姻脫不了干係。

　　(真是嫉妒呢。)

　　聽著手機裡傳出的撥號聲，賽薇耐心等待的同時也露出了一抹苦笑。

　　(真的好嫉妒呢，將來會和戴著同樣款式的婚戒的女人。)

　　似乎是聽見電話通了，賽薇將手機與自己的耳朵拉開了一段距離，果不其然，她聽見電話裡傳出了熟悉的吼聲，「喂！！！」

　　賽薇勾起了嘴角，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接著，她重新將手機放到耳邊，「斯誇羅嗎，我是賽薇。」

　　>>>>>

　　將撿到的木柴放到了地上，賽薇看著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的魚，然後看了看似乎依舊沒有什麼變化的Xanxus，突然開始腦補他捉魚時的場景。

　　「你去了很久。」Xanxus看著賽薇突然開口，血色的雙睥仿佛能夠看穿賽薇的一舉一動。

　　「嗯，」賽薇點了點頭，她示意Xanxus看她將捧在懷裡的東西，「因為我順便還摘了點水果。」

　　這其實是她剛才給斯誇羅打電話時摘的，現在或許也能夠成為一個很好的藉口吧。

　　不知道為什麼，賽薇總覺得Xanxus像是知道如何離開這個孤島的方法，但是他卻什麼都不說，賽薇自然也不能妄自揣測，只能暗暗地給斯誇羅打了一通電話。

　　賽薇將采來的水果放在一邊，然後非常生疏地將木柴紮成堆，接下來就是生火做飯的問題了，只是......賽薇看著這堆柴火許久，最後只能開口向Xanxus求助。

　　「Xanxus大人，能否借個火？」

　　賽薇所知道的自然生火的方法只有兩個，但是那兩個方法太費力氣了，既然有Xanxus在，也就不需要她再花那個體力與精力來想怎麼生火了。

　　Xanxus自然也知道賽薇在想些什麼，只是他的火焰向來只有毀屍滅跡才用的，頭一次，居然還有人想用他的火焰來......

　　他走到了賽薇的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在那裡的賽薇，那眼神讓賽薇不禁摸了摸鼻子，「那個......您先生火吧，我去處理那些魚。」

　　說完，她便走到了一邊開始處理起被某人丟在一旁的魚。

　　不管怎麼說，賽薇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些魚是被海浪給沖上岸的。

　　等到賽薇處理完畢，轉過身準備開始烤魚的時候，看見Xanxus已經坐在了那裡，他的面前是已經生好火的篝火，赤色的火光讓賽薇一瞬間想起了在威尼斯的那個夜晚。

　　但是那已經是過去時了。

　　草草地結束了晚餐，天色已經不早了，雖然賽薇一直是哈欠連天，但是她還是強撐著，一邊往篝火堆裡又加了幾根樹枝。

　　最後她似乎是再也撐不下去了，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等到她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卻已身在巴厘安總部自己的臥室之內，她低下頭，驚異地身上穿的卻不是流落孤島時那套巴厘安的制服，而是鬆鬆垮垮的睡衣。

　　就在賽薇開始迷茫的時候，臥室的門卻被人打開，Xanxus看見已經起來的賽薇並沒有驚訝，卻是發出了一聲待冷，像是在嗤笑著賽薇。

　　「哼，醒來了麼，垃圾。」


18·番外

1.

　　塔爾波是彭格列的首席雕金師，只是即使是彭格列九代目都對其禮讓三分，稱其一聲「爺爺」，因為傳說中塔爾波從初代開始就一直為彭格列服務。

　　雖然他只是一個雕金師，但是從初代開始對他就很少有對他不尊重的存在。

　　自然，如果用了「很少」這個詞，就說明還是有這樣的人存在，對於塔爾波而言，除了那個被稱為暴君的彭格列二世，Xanxus就是另一個例外。

　　說實話，塔爾波前前後後見過Xanxus的次數其實一個巴掌也能夠數得過來，但是卻給這個已經可以被歲數和老古董差不多的雕金師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第一次見到Xanxus的時候，他只是一個孩子，剛剛被九代目收養了半年還不到，甚至個子也沒有到他腰那裡，那時候塔爾波對其的批註——九代小鬼領養的又一個小鬼。

　　雖然活了可能有一個世紀，但是那時候的Xanxus和彭格列的二代目其實並不相像，除了那相同的火焰外，所以塔爾波對於這個九代目的養子自然就沒有多加關心。

　　所以那時候，他還沒有看見Xanxus的獸牙。

　　第一次真正地看見Xanxus的獸牙的時候，已經距離他們的初次相遇過了好幾年了，那時候的Xanxus已經從一個孩子成為了少年。

　　和孩童時期的包子臉不一樣，幾年沒有見，Xanxus臉部輪廓的線條已經變得棱角分明，仿佛一下子瘦了很多......只是身上形成的肌肉卻說明這個少年並不瘦弱。

　　這次見到Xanxus的情況和第一次不一樣，那天正好他閑來無事，於是去彭格列總部看看他口中的「九代小鬼」，至於Xanxus......只能說人的記憶太過於曖昧不清，塔爾波早就將當初的那個小鬼給忘了。

　　談話才剛剛開了頭，用塔爾波的話來說，他老人家屁股還沒有坐熱，九代目的辦公室的門就突然被人踹開，伴隨著一股血液的鐵銹氣息，一個尚處變聲期的少年就這麼旁若無人地走進了辦公室。

　　「老頭子，」少年的聲音低沉沙啞，他將一份檔按在了桌子上，留下了一個血掌印之後，就又旁若無人地離開了。

　　「很抱歉，塔爾波爺爺，」九代目語氣裡帶著歉意，「剛才那是老朽的兒子，Xanxus。」

　　當九代目提起剛才那個少年是他的兒子時，塔爾波像是想起了什麼，「就是你領養的那個，有著和二世一樣火焰的小鬼？」

　　「是他沒錯。」九代目應到。

　　塔爾波他老人家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這就是他和Xanxus的第二次見面。

　　第三次見面是在離第二次見面後不久，那一天Xanxus不知道用什麼手段，突然找到了尚且停留在西西里島的塔爾波，然後給了他一顆紅色的寶石。

　　「喂，老頭，」面對著即使是九代目也是尊敬不已的人，Xanxus依舊我行我素，將「目無尊長」四字發揮得淋漓盡致，「聽說你是彭格列的首席雕金師？」

　　塔爾波古怪地笑了幾聲，「不用和我繞圈子了，小鬼。說吧，你今天來找我的原因。」

　　Xanxus也沒有想到塔爾波居然會這麼爽快，他將一個打開了的盒子遞到了塔爾波的面前，盒子內是一顆紅色的寶石，「老頭，我要你把這個做成戒指，花多少時間無所謂。」

　　塔爾波摩挲著Xanxus遞過來的紅寶石，然後又一次笑了，「這應該不是用來給你做戒指的，而是和九代小鬼說的那個小姑娘有關係吧？」

　　他早從九代目那裡聽說了，Xanxus和一個來自未來的孕婦的事情。

　　「如果我沒有記錯，那個小姑娘是叫賽......賽什麼來著的？」塔爾波一邊將盒子關上，一邊開始裝傻，「啊，對了，是叫賽薇婭拉吧？」

　　「哼嗪，臭老頭，」塔爾波的話並沒有讓Xanxus有什麼高興的反應，他用那雙血色的雙眼狠狠地瞪了塔爾波一眼，「這和你沒有關係，你只需要把戒指做出來就可以了，首付已經打到你的卡裡了，東西做出來以後虧待不了你的。」

　　說完，他也沒有給塔爾波說話的機會就轉身離開，留下了活了一個世紀的老人在那裡笑得別有深意。

　　幾個月之後，塔爾波剛剛為這枚已經打磨好的寶石製作了一個合適的戒托時，從彭格列就傳來了Xanxus叛變的消息，以及那個Xanxus很鐘意的，叫賽薇婭拉的小姑娘突然消失的訊息。

　　然而塔爾波卻沒有停止這一委託，那時候的他輕輕地撫摸著戒托以及那顆紅寶石，「就快好了，放心，你的主人是不會變的。」

　　「該是你的，還是你的。」

2.

　　Xanxus叛變後一個月，塔爾波終於將那枚戒指完成，紅色的寶石在鉑金色的戒托上格外的顯眼，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寶石的顏色就和那個少年的眼睛一樣。

　　如同血一樣的色彩。

　　塔爾波沒有將戒指轉交給九代目，只是一直將那枚戒指收藏在身邊，即使八年後他聽見了Xanxus回歸的消息也是如此。

　　他一直在等待著，當初的那個少年帶著那個小姑娘親自來領戒指的那一天。

　　如果當初的那個少年早就已經遺忘了這件事，那麼這枚戒指即使是送到了Xanxus的手上也是徒勞無用的。

　　這是塔爾波身為雕金師的執著。

　　作為一名老資格的雕金師，他優先考慮的反而是那些飾品的感受，他可以聽見那些附著在飾品上的靈魂的聲音，因此他聽見了，這枚戒指的心聲。

　　不僅僅是他在等待，這枚戒指也在等待著有一天，自己可以在某個女人的手指上出現，而站在那個女人身邊的男人，就是當初將它交給塔爾波的那個少年。

　　期間關於彭格列總部和巴厘安的消息不斷地傳到了塔爾波的耳裡，其中就包括彭格列總部來了一個名為賽薇婭拉的文書的事情。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塔爾波輕輕地摩挲著那個存放著這枚紅寶石戒指的盒子，「就快了，再等等，你的主人就快來了。」

　　塔爾波沒有想到，這一等，居然又是一個五年。

　　等到塔爾波已經放棄打聽彭格列和巴厘安的消息，以為那兩人快沒戲的時候，已經成熟了許多的Xanxus卻帶著一個女人來到了他的店。

　　昔日的那個將紅寶石交給他的少年，如今依用不可一世的語氣說，「廢話少說，我要的東西呢。」

　　那語氣，一如當初他將寶石交給他時的那句：「老頭，我要你把這個做成戒指，花多少時間無所謂。」

　　看見這樣的Xanxus，塔爾波突然很想知道他身邊的女人，究竟是不是當初的那個能讓Xanxus來找他做戒指的那位元，但是每一次話題都被Xanxus給不動聲色地移開了。

　　一直等到他身邊的那個女人主動離開之後，塔爾波才將戒指交給Xanxus。

　　鉑金色的戒托、紅色的寶石在深紫色絲絨襯底下格外的顯眼。

　　在他那裡暫存了十三年的東西，終於要到屬於它的主人那裡了。

　　準確的來說，塔爾波現在有點嫁女兒的心情。

3.

　　這班去威尼斯的火車很空，賽薇和Xanxus所在的這節車廂其實非常的空，甚至到空了即使賽薇坐在Xanxus的對面，他們兩個人旁邊的位置依舊是空的的程度。

　　「很可疑呢，」賽薇回想著之前離開酒店時的情形，「真的會有那樣的前臺麼？如果說我們入住的那天他是值夜班直到第二天早上也說得過去，但是......」

　　會有從第二天早上到第二天晚上再一直到現在都不用休息的前臺嗎？

　　「不過是個垃圾，」Xanxus冷冷地開口，幻術在他面只是些無意義的小動作，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賽薇又想起之前在甜品店前遇見的紅衣女郎，「那個女人也很可疑，那天您將她推開之後她非但沒有摔倒反而穩穩地站住了。」

　　當初她被Xanxus那麼一甩都甩成骨折了，那個女人居然沒事，這讓賽薇不得不加強警惕。

　　她有預感，這絕對不是最後一次遇見這兩個人，畢竟昨夜她在塔那西亞的內部系統裡找到了那個女人的照片，還有另一個陌生男人的。

　　「喂，」坐在賽薇對面的Xanxus突然開口，當賽薇看向他的時候，他將一個盒子丟到了她的懷裡。

　　那是一個雕花方盒，黑色的底色上是金色的雕花圖案，光看這個盒子足以讓人稱讚這是一件美麗的藝術品，只是......賽薇抬頭看了看Xanxus，不明白他的用意。

　　「這是......讓我打開麼？」賽薇輕聲地詢問，得到Xanxus的一聲冷哼後，賽薇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子，然後愣在了當場。

　　不可否認，盒子內的東西的確比盒子本身更加貴重，那枚紅寶石戒指就靜靜地躺在紫色的絲絨襯底中格外的顯眼。

　　「這個是！」賽薇不禁低呼出聲。

　　然而Xanxus只是瞥了她一眼，「隨你怎麼處置，」他的語氣絲毫沒有被動，就和平時下達命令時的一樣，但是賽薇卻笑了。

　　「是的，Xanxus大人，」她將盒子合上然後緊緊地握住，「謝謝您，我會好好珍惜的。」

　　即使她明白，這原本不屬於她。


Ⅴ·Emotionalism·感情主義

01·不值得

　　原本躺在賽薇身邊的Xanxus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坐起了身，白色的被單順勢滑下，露出了他赤裸著的精壯上身。

　　那一道道深褐色的疤痕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格外的顯眼，不僅僅是這些疤痕，他的身上還有一道道指甲抓出來的抓痕，紅色的血跡凝固在傷口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只是現在的賽薇卻沒有那個心思去欣賞，她只是痛苦地捂著腦袋，整整兩年的記憶像走馬燈一樣，一幕幕在她的眼前閃過。

　　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一瞬間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就好像是一下子塞了2G的電影后的電腦一樣，瞬間變得非常遲鈍。

　　然而Xanxus只是冷眼旁觀著，那雙血眸裡倒映著賽薇那痛苦的身影，卻沒有任何行動。

　　賽薇咬著自己已經有些發白的嘴唇，直到上面染上了嫣紅也沒有鬆開，她克制著自己的痛楚，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大約是過了十來分鐘，賽薇才慢慢地恢復了平靜，只是她的額頭上和背上的汗水卻說明她剛才其實並沒有那麼的輕鬆。

　　她伸手拭去了已經滾落到臉頰上的汗珠，然後半響沒有動靜，過了好一會兒，她這才轉過頭去看Xanxus，咖啡色的雙瞳有那麼一瞬的空洞，但是漸漸的，她的雙眼裡恢復了往日的神采。

　　「Xanxus大人，」賽薇的聲音帶著一些沙啞，她直視著Xanxus的眼睛，仿佛要從對方的雙眼裡看出什麼名堂來，「您早就知道了對嗎？」

　　話剛出口賽薇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Xanxus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十五年前那個突然出現在彭格列總部的孕婦，就是後來被艾麗亞夫人推薦進彭格列的賽薇婭拉。

　　自從十六歲的她進入了彭格列之後，還是新手一個的她就不斷地被巴里安指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其實Xanxus他早就知道了「她們」其實是同一個人，卻也什麼都不說，任由她知道了自己對他的感情之後，一個人在那裡猜忌。

　　最主要就體現在那次他們從孤島回來之後，賽薇就和Xanxus拉開了距離，甚至比她剛剛來到巴里安時還要冷淡，言行舉止恪守著一個普通部下的準則，而Xanxus也沒有任何表示，任由她個人在那裡演著她的獨角戲。

　　賽薇感覺自己像是被他耍了一樣。

　　而她，卻連抱怨的資格都沒有。

　　聽見了賽薇這個問題後，Xanxus看著她的臉許久，然後發出了一聲輕哼，如同賽薇記憶中的那個男人一樣，「記憶回來了嗎。」

　　「誒，是的。」賽薇點點頭，「該回來的記憶都回來了，一直困擾在我心中的謎團也解開了。」

　　就是因為如此，她才堅定了自己必須帶著赫妮瑟斯離開彭格列、離開黑手黨的決心。

　　Xanxus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危險了，不僅僅是他本身危險，他的地位足以引來更多外在的危險，賽薇很清楚，如果她和赫妮瑟斯真的留在Xanxus的身邊的話，那些平時仇視著Xanxus卻又忌憚著他實力的人，一定會將矛頭瞄準她和赫妮瑟斯的。

　　一如當初從威尼斯回來時發生的那故事件樣，那些敵人們一直虎視眈眈地瞪著Xanxus，一旦他有所鬆懈或者出現弱點，便會抓住這個機會，沒有絲毫的遲疑。

　　但是更加悲哀的，是賽薇明白自己和赫妮瑟斯根本就不能算是Xanxus的弱點。

　　賽薇認為自己已經看得很透徹了，Xanxus說著不會放她走，只是單純的佔有欲，但是卻不代表她和她的女兒是Xanxus的弱點。

　　如果她們母女死在了那些仇視Xanxus的人的手裡，他的確是會生氣會憤怒，但是那也只是因為「他的東西」被除了他以外的人破壞了，卻並不能撼動這個屬於黑夜的帝王半分。

　　如果兩人相愛，那麼即使是再大的危險，賽薇也會毅然決然地留下，雖然她平時看起來像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機械，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冷血。

　　可是像Xanxus這樣的男人，卻不值得她為此付出自己和女兒的生命。

　　是的，不值得。

　　他有足夠強烈的執念，這導致他執著於「賽薇婭拉」十五年，但是他卻不會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會是一個好父親。

　　是的，這也正是那一夜她會離開的原因，只是那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肚子裡已經有了一個新的小生命了，不然她絕對不會這麼魯莽地行事，幸好那時她遇見了白蘭。

　　只是這一次，她依舊會帶著她的女兒一起離開，徹徹底底地離開黑手黨。

　　「我說過了，」Xanxus的聲音打斷了賽薇的各種想法，「不要想著離開，我是不會允許你第三次從我身邊逃走的。」

　　第一次是搖籃事件，她在同一天就離開了他的那個時代，只留下了一副眼鏡。

　　第二次是九個月前，她趁著他們出任務連夜逃離了巴厘安，除了帶走他們的孩子，其他什麼的全部都沒有帶走。

　　兩次就夠了，不會再有第三次了。

　　他絕對不會允許的。

　　「真是一個霸道的男人，」聽見Xanxus這麼說，賽薇搖了搖頭，臉上帶著無奈與不解，「你明明知道，我帶著赫妮離開你那才是正確的選擇，留在你的身邊對誰都沒有好處，為什麼這樣還不放我走呢。」

　　聽到賽薇的問題，Xanxus只是冷笑，「愚蠢的傢伙，難道你認為離開了我，你們就是安全的？」

　　「至少比在您身邊安全，」賽薇直視著Xanxus的雙眼，那雙血色的眼睛曾經不斷地出現在失憶的她的夢中，「Xanxus大人，除了我曾經出現在您生命中完全不同的兩段時間外，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感情......沒有任何信任的基礎。」

　　「沒有任何感情？沒有任何信任的基礎？」Xanxus重複著賽葡剛才的話，語氣微微上揚，然後他伸手抓住賽薇的脖子，「垃圾，你什麼時候也會有那些無聊的想法了？」

　　不知道是第幾次被Xanxus掐住脖子的賽薇也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的恐懼，她伸手覆上了Xanxus的手腕，白色與古銅色形成了明顯的色差。

　　「每個女人都會有這種無聊的想法，只是有些人比較明顯，有些人不容易看出來罷了。」

　　「或許我接下來的話會令您憤怒，但是我還是要說，」賽薇望著Xanxus的血瞳，眼神中的堅定足以表明她的決心，「或許您對那所謂的愛情不屑一顧，但是這正是我們今天所面對的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導致我們現在所有問題的根源。」

　　「我們之間並沒有愛情，或許有，但是那只是我單方面的，是的，我不否認我曾經很愛您，甚至會在意您生命中曾經的那個女人，雖然直到剛才我才知道那就是我，但是即使這樣還是不夠的。」

　　單方面的感情是最不牢靠的，她從未想過能憑藉著自己的單相思，就能夠讓Xanxus愛上自己，這是奢望。

　　且不提這樣的想法是否太愚蠢，關鍵是她從未想像過Xanxus會與「愛情」這個詞掛鉤。

　　賽薇覆在Xanxus手腕上的手漸漸握緊，她像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將自己內心最真實也是最複雜的情感傳遞給Xanxus，「這樣還不夠，還不足以讓我拋棄一切站在您的身邊。」

　　然而她的話，只是讓原本沒有使力的Xanxus漸漸地握緊了她的脖子，「垃圾，我要的不是你的意願，這是命令。」

　　「非常抱歉，Xanxus大人，」賽薇的眼神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她只是那樣看著Xanxus，固執而又倔強，「只有這個命令，我不能遵從。」

　　「我和赫妮瑟斯，誰都不能留下。」雖然知道Xanxus平時不屑做這種事情的，但是現在畢竟是特殊時期，生怕Xanxus會用女兒要脅自己，賽薇搶先一步說道。

　　Xanxus只是死死地瞪著賽薇，最後他還是鬆開了自己的手，自顧自地起身開始著裝。

　　看著Xanxus的背影，賽薇垂下了視線，然後也從旁邊的沙發上拿起了自己的衣服，那是在昨夜的慶祝會之前就準備好的。

　　等她漱洗完畢的時候，房間裡已經沒有了Xanxus的身影，賽薇在慶倖之於也不禁苦笑，其實剛才她也有些擔憂，她怕Xanxus真的繼續堅持下去的話，自己反而會率先鬆口。

　　(這樣也好......)

　　她看著有些淩亂的床，就在之前他們還坐在這上面爭執著。

　　(這樣也好。)

　　她又一次在心中重複著相同的話。

　　然後，轉身離開。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到沢田綱吉，然後詢問他的答覆，最後堂堂正正地帶著女兒離開密魯菲奧雷，離開黑手黨。

　　因為這個世界，不屬於她和她尚且年幼的女兒。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9

02·約定

　　或許應該說是巧合，賽薇首先到了赫妮瑟斯的房間，打算帶著女兒一起去見識田，只是沒有想到她正好在那裡看見了沢田、白蘭以及尤尼。

　　「我就說嘛，在這裡等小賽薇准沒錯，」白蘭眯著眼睛笑得一如賽薇與他初次見面時的那樣，只是難得的是，賽薇並沒有看見他抱著棉花糖的袋子。

　　——看來這並不是「正好」，而是對方有意來等她的。

　　「不過既然小賽薇來了，那麼這裡也沒有我和小尤尼的事情了，」白蘭看了一眼沢田，「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跟在白蘭身後離開的尤尼，在路過賽薇的時候，腳步停頓了一下，她抬起頭看了眼賽薇，像是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賽薇像是從尤尼的笑容之中明白了什麼似的，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對她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點點頭。

　　在看見賽葡的笑容之後，尤尼也同樣點了點頭，然後便走出了房間。

　　等到聽見尤尼貼心地將門合上的聲音之後，賽薇走到嬰兒床的邊上，抱起了自己的女兒，然後看著沢田，「那麼，十代目，您應該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了吧？」

　　「是關於我們的約定，是吧，」沢田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一如賽薇在離開彭格列總部前見到的那樣，「關於一個月前，你曾經向我提出要離開彭格列的要求。」

　　「是請求，」賽薇垂下視線看了一眼懷中的赫妮瑟斯，然後該正道，「這是一個來自于母親的小小的請求。」　　

　　沒有想到賽薇會這麼說的沢田微微一怔，但是隨即只是了然地笑了笑，「好吧，是請求，昨天赫妮瑟斯已經滿月，今天就是我們約定的日子了。那麼你現在還是這麼想的嗎，賽薇，想要離開彭格列，離開黑手黨？」

　　「是的，十代目，我依舊是這麼想的，」賽薇點點頭，然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那雙咖啡色的雙瞳看著沢田，「只是在您給我答覆之前，恕賽薇冒昧地問一句，您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

　　這個問題就在剛才她已經問過了Xanxus一次，只是對方卻沒有回答，現在她將相同的問題拋給了沢田，卻是抱著完全不同的心態。

　　沒有像Xanxus置若罔聞，沢田在聽見這個問題之後依舊沒有卸下笑容，卻是反問道，「你指的是什麼？」

　　賽薇看著沢田，只是對方的笑容實在是無懈可擊，再加之對方怎麼說也是彭格列的首領，也不像Xanxus那樣和她之間有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她沒有質問對方的立場。

　　良久，賽薇終於再一次開口，「您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我會恢復這兩年的記憶，而且就在今天。」

　　(所以您看上去像是特意給了我這一個月的時間考慮，事實上是在等著我今天恢復記憶後，主動提出要留在Xanxus的身邊？)

　　這是賽薇沒有說出的話，卻是她最想知道問題。

　　「所以您特意將日子定在今天？」賽薇直視著沢田的雙眼，雖然她的語氣很溫和，一點兒都不像是在質問，但是卻也足以說明她現在心中的怨氣，「好給我，也給Xanxus一個交代，是嗎？」

　　「可是您錯了，」不等沢田的回答，賽薇搖了搖頭，「無論我的記憶有沒有回來，我的請求都不會改變，十代目。」

　　聽到了賽薇的這番話，沢田不改臉上的笑容，他看著賽薇，並沒有因為她剛才的話而動怒，「我也想到會是這樣了。」

　　「誒？！」賽薇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沢田為什麼會這麼說。

　　沢田只是微笑，然後走近她看著她懷裡睡得安詳的赫妮瑟斯，已經滿月的赫妮瑟斯皮膚不如剛剛出生時那樣皺巴巴的，從那張臉上已經看得出這個孩子是比較像她的母親，只是只有等她醒來，才會發現她的雙眼和她父親的一模一樣。

　　那是血的顏色。

　　「你知道麼，剛才Xanxus也有來看過小赫妮，」沢田示意賽薇將孩子交給他，賽薇想了想，還是小心翼翼地將赫妮瑟斯遞給了沢田。

　　說來也奇怪，赫妮瑟斯像是知道什麼的，上次撒了六道骸一手黃金也只是一個序章，她仿佛是生來就和六道骸還有白蘭不對盤似的，每次他們兩個要逗她，她不是哇哇大哭就是......不過她和沢田還有尤尼的關係倒是不錯，也從來沒有折騰過他們兩個。

　　「誒，是嗎？」賽薇原本以為Xanxus就是這麼放棄，然後直接離開了密魯菲奧雷本部，卻沒有想到他會來看女兒。

　　「那時候小赫妮還沒有睡著，」沢田將視線從赫妮瑟斯身上移開，然後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賽薇，「Xanxus已經知道了，小赫妮是他的女兒。」

　　沢田的這句話讓賽薇頓時皺起了雙眉，「是嗎？我還以為他會就一直這麼認為下去呢，赫妮是我和白蘭的女兒。」

　　或許是因為想到了之前Xanxus誤會她和白蘭之前有關係，賽薇心情一下子變得十分糟糕，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充滿了怨氣。

　　「我知道Xanxus之前有誤會你和白蘭，只是賽薇，你有想過Xanxus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誤會嗎？」沢田抱孩子的動作不是非常熟練，但是赫妮瑟斯在他的懷裡卻睡得非常地安穩，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沢田明白以賽薇分析事情的能力不可能分析不出這其中的緣由，只是她是因為太在乎Xanxus了，或者說在乎Xanxus對她的看法，這才導致她忽略了這個，「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剛才你應該和Xanxus大吵......或者說爭執過了吧。」

　　賽薇只是看著被他抱在懷裡的赫妮瑟斯，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沢田也沒有生氣，而是依舊慢慢地用溫和的語氣說道，「你應該有過顧慮吧，Xanxus會拿小赫妮來要脅你，籍此讓你留在他的身邊。」

　　「......」賽薇抬頭看著沢田，在對上了那雙眼睛之後，她點點頭，「是的，雖然知道他可能不屑做這種事情，但是我還是害怕，畢竟現在對於我而言最重要的，只有赫妮了。」

　　「的確，以Xanxus那種行事風格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而言，或許會這麼做，可是這回他並沒有，」其實沢田自己也蠻驚訝的，剛才他正和白蘭尤尼在談事情的時候，Xanxus突然闖了進來，讓他們帶他來看赫妮瑟斯。

　　看Xanxus那臉色，他就已經猜出賽薇並不願意留在他的身邊，原本他認為Xanxus可能會拿孩子來要脅賽薇，誰知道在Xanxus看見孩子之後，轉身就這麼轉身走了。

　　在看見Xanxus這個舉動後的白蘭只是在那裡笑，尤尼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還不等他反應過來，賽薇就這麼進來了。

　　「Xanxus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句話，或者說應該是讓我們轉交給你的，」沢田小心翼翼地將孩子遞回到了賽薇的手上，「Xanxus說，他給你一年的時間，這一年內他不會來找你，如果一年期滿你還沒有主動去找他的話，那麼他就放棄你。」

　　其實Xanxus的原話才沒有那麼平和，現在沢田說出來的，都是他重新組織後的。

　　在聽見這句話之後，賽薇睜大了雙眼，看起來她是真的被Xanxus的這句話給驚到了，良久她才回過神，「是嘛......他還是這樣自信呢，霸道的自信。」

　　「Xanxus他一向如此不是麼，」沢田沖賽薇眨眨眼，「不過恭喜你，賽薇，至少Xanxus那關你暫時算是過了。至於我這裡......這一年就算是給你的帶薪休假吧，一年後如果你真的還是不願意回到Xanxus的身邊的話，那麼我就此將你從彭格列上除名，你看如何？」

　　賽薇點點頭，「賽薇萬分感激，十代目。」

　　沢田拍了拍賽薇的肩，「那麼，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外好好保重，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來找我，當然，白蘭表示也可以去找他，至於骸..他在昨天已經回彭格列了，說是相信還會和你見面的。」

　　「骸先生......」其實對於賽薇而言，六道骸這個上司雖然她到現在還認為他很二很無聊，但是不可否認，他曾經的確是給過她很多方面的幫助。

　　「我知道了，」賽薇點點頭，看著沢田然後深深地鞠躬，「謝謝您，十代目。」

　　沢田連忙扶起她，「感謝的話就不必了，但是一個人在外帶著孩子一定要好好保重，有什麼事別逞強，骸說你無論什麼事情都是一個人在那裡強撐。」

　　「骸先生嚴重了，」賽薇看著赫妮瑟斯的睡顏，然後笑了，「而且就算是為了孩子，我也會好好保重的。」

　　聽見賽薇這麼說沢田也放心了，天知道剛才的那些話都是某些人讓他叮囑賽葡的，雖然其中也有他自己的擔憂，畢竟也不知道賽薇一個單身母親帶著孩子在外安不安全，「那麼，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先回彭格列了。」

　　「有勞您費心了，十代目，」賽薇淺笑，她明白這些話絕對不止是沢田個人的想法，「請您替我答謝骸先生，說這些時間非常感謝他的照顧。」

　　「我會的。」

　　「還有......」賽薇還想再說些什麼，卻欲言又止。

　　沢田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了然地笑笑，「還有什麼話要我轉達的嗎？」

　　比如Xanxus。

　　「......不，沒有了，」賽薇搖搖頭，「就這些，沒有其他的了。」


03·紅色炸彈

　　義大利西西里島，彭格列本部

　　步履匆匆穿著西服的茶發青年來在一扇門的面前站定，他的臉色凝重，在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信件之後，咬了咬牙，還是敲響了房門，「十代目大人，在下是巴吉爾。」

　　說實話，他實在不想打擾已經幾天沒好好睡過一覺的沢田，但是手上的這份信件真的是非常緊迫。

　　「誒......是巴吉爾嗎？」果然，在他剛剛說完之後沒多久，從屋內就傳來了青年溫和的聲音，還帶著一些殘留的睡意，「進來吧。」

　　「是，」巴吉爾應了聲，一打開房門就看見沢田剛剛在沙發上坐穩，右手還在揉著眼睛，一副睡意朦朧的樣子，雖然有些不忍心打擾沢田，但是這封信真的非常重要，「這是格萊安家族剛剛送來的信件。」

　　聽見這個名字之後，就算是仍然殘存著睡意的沢田都一下子清醒過來了，他皺起了雙眉看著巴吉爾，「你是說......那個格萊安家族？」

　　「是的，十代目大人，就是那個格萊安家族。」或許是明白沢田在顧慮著什麼，巴吉爾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雖然說自從他收到這封信之後臉色就沒有好看過。

　　聽見了巴吉爾肯定的回答之後，沢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明明知道整個黑手黨裡只有那一個格萊安家族，就是目前除了彭格列內部大大小小瑣事外，最讓他頭疼的一個問題，「把信給我。」

　　巴吉爾點點頭，然後上前一步將手中那封信交到了沢田的手上。

　　拿到信之後的沢田並沒有立刻拆開，而是看著信封好一會兒，「呐，巴吉爾，你說這次他們又會玩出什麼花樣來？」

　　「這個......」對於這個問題巴吉爾覺得有些為難，「在下也不清楚。」

　　巴吉爾不清楚那是當然的。

　　上一次是想要偷襲彭格列的霧守之一的庫洛姆，沒想到那天庫洛姆正好身體不舒服，被骸扣在彭格列總部了。

　　上上次是暗中與彭格列的某個敵對家族進行毒品交易，結果「正好」被路過的嵐守雨守逮了個正著，後果可想而知。

　　再上上次是......

　　總之這個格萊安家族就和當初的塔那西亞家族的性質差不太多，只是人家塔那西亞已直與彭格列表面上維持著交好，而格萊安卻連表面上的友好都做不到——或者應該說是不屑。

　　「想也是，格萊安的這些人比骸都難琢磨，」沢田長長地歎了聲氣，然後將信拆開，迅速地閱讀著上面的內容。

　　伴隨著他的閱讀，他的眉頭越皺越緊，等到他一口氣讀完之後，整張臉的樣子扭曲得都快和畢卡索的油畫差不多了。

　　「十代目大人？」巴吉爾試探地問道，看沢田的這副表情就知道格萊安家族又出了什麼讓沢田頭痛的難題了，「信上......說了什麼？」

　　沢田看了眼巴吉爾，一副緩過來了的樣子，然後將手上的信遞到了巴吉爾的面前，「你自己看吧。」

　　或許是信上的東西比他剛才的表情還扭曲，讓沢田實在不想再重溫一次。

　　巴吉爾在接過信之後慢慢地閱讀著，當他看見某個關鍵字眼後終於忍不住驚呼出聲，「誒？聯姻？！」

　　「是啊......」沢田又一次歎氣，他也想不到這一次格萊安居然會玩聯姻這種把戲，「想也知道，這一次他們不是想借著婚禮來鬧事，就是想要派新娘來探查彭格列的機密。」

　　「的確，如果是那個格萊安家族的話，確實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巴吉爾點點頭，對於沢田的話他是非常地認同，「那麼十代目大人，這件事......需要在下寫信回絕嗎？」

　　「或許這對某人而言是個好消息，」輕聲地說了這麼一句，沒有給巴吉爾正面的回答，沢田反而突然笑了起來，「呐，巴吉爾，上面的確沒有寫這位格萊安的小姐......要與彭格列的誰聯姻吧？」

　　聽到沢田的疑問之後，巴吉爾重新看了一眼格萊安家族的那封信，「的確是沒有。」

　　「這樣啊......」沢田輕笑著感歎了一聲，「呐，巴吉爾。」

　　「是，」雖然不明白沢田剛才會突然笑出來的原因，但是巴吉爾還是服從地應道。

　　沢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你去準備車，我們馬上就出發。」

　　「去哪裡？」巴吉爾不解地問道。

　　沢田沖巴吉爾露出了一個令他不解的笑容，緊接下來的回答更是讓他覺得驚訝，「當然是去巴厘安，我想某人現在正需要這個消息吧。」

　　「......誒？！」

　　>>>>>

　　「看來就是這裡了吧。」

　　佛羅倫斯某條街邊的一家甜品店，深藍色長髮、穿著皮質外套以及長筒皮靴的男人在店門口

　　他抬頭看了一眼這家甜品店的招牌，在看見招牌上那花體的simbolo grafico之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然後推開了這家甜品店的玻璃門。

　　「歡應光臨......啊，骸先生」穿著圍裙、一頭咖啡色短髮、大概24、5歲左右的女營業員原本只是習慣性的打著招呼，但是當視線對上這位元進店的客人後，她瞪大了咖啡色的雙眼。

　　聽見女營業員的稱呼後男人似乎覺得有幾分愉悅，連帶著臉上的笑意也謝謝加深，「Kufufu......這還真是久違了的稱呼呢，賽薇。」

　　「真是好久不見，骸先生，」女營業員——賽薇婭拉臉上也帶著幾分難得的笑容，「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再次遇見您。」

　　原本在為客人結算的老闆娘一轉過頭，就看見賽薇和這個剛剛進屋的男人一副熟稔的樣子，也禁不住好奇地問道，「賽薇，這位是你的熟人麼？」

　　賽薇看著藍發男人——也就是六道骸，遲疑片刻然後點點頭，有些吞吞吐吐地回答，「......嗯，是的。」

　　老闆娘見狀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她看了男人一眼，那麼這位賽薇的熟人先生要點些什麼呢？」

　　六道骸看了看老闆娘，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什麼改變，「一份巧克力蛋糕就好，還有......」

　　「再加一杯熱可哥，」賽薇在六道骸還沒有說完的時候便打斷他的話接道，「骸先生您的愛好過了那麼多年還沒有改變啊。」

　　邊說著，她在老闆娘取出蛋糕的同時邊去一旁沖熱可哥，然後放到老闆娘準備好的託盤中，「這頓就算我的吧，」

　　「還是我請吧，」老闆娘用淺粉色的圍裙擦了擦手，然後笑著推了推賽薇，「既然是遇見許久不見的熟人的話，就好好聊聊吧，我也就不打擾你了。」

　　「但是......」她這個做店員的怎麼好意思丟下老闆娘一個人忙，自己去和故人聊天呢？

　　「別但是這個但是那個了，現在又不忙，我一個人應付得過來，」說著，也不等賽薇的推辭，老闆娘看向了那個在她眼中似乎一直在笑的男人，「這位先生認為呢？」

　　六道骸那雙異色瞳中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Kufufu......你的這位『現任上司』說得不錯喲，賽薇，這次我是特意來見你的喲。」

　　「誒？特意......來看我？」賽薇又一次睜大了雙眼，她原本以為六道骸只是出任務路過這裡的順便來看她的，畢竟10個月前她在這裡落腳後寫了封信給六道骸報了聲平安之後，從此就如她所願再也沒有和彭格列有過聯繫。

　　再加上守護者其實壓根就沒有那麼多的空餘時間......雖然六道骸是裡面比較閑的人，但是該忙的時候也少不了他的，怎麼想也不會有空來特意看她吧？

　　難道是......

　　「怎麼，不相信嗎？」看著已經被老闆娘從櫃檯後推出來的賽薇，六道骸非常有紳士風度地拿起還放在櫃檯上的那個盤子，然後主動走向靠窗的空位。

　　賽薇只能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只是心裡在不停地打著鼓，說實話，她現在挺忐忑不安的，她不知道六道骸今天來找她究竟是為了什麼事，「不，不是不相信，只是有些......好奇。」

　　她小心翼翼地尋找著合適地措辭來解釋，畢竟雖然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六道骸身邊工作了，但是對於對方那愛調侃人的脾氣她還是熟悉得很。

　　想必也是當初在他手下時的記憶太深了。

　　「Kufufu......僅僅只是好奇嗎？」將手中的託盤放在桌上，六道骸示意賽薇坐下後，用他那雙異色瞳看著賽薇，「那麼，是好奇我為什麼會來這裡呢，還是......好奇『某個人』現在的狀況？」

　　聽懂了六道骸的意有所指，賽薇藏在桌下那雙交疊的雙手也隨之一僵，她抬起雙眼看著六道骸，臉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僵硬，「我似乎有些聽不懂您在說什麼呢，骸先生，我好奇的當然是您『特意』來找我的原因。」

　　她故意加重了「特意」這兩個字。

　　「看來雖然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你的壞習慣還是沒有改變，」六道骸輕笑著，「知道麼，賽薇，一旦你緊張的話，就會對我用敬語喲。」

　　賽薇覺得自己的手心裡已經開始冒出了汗水，她伸手在圍裙上擦拭著，然後喝了一口剛剛老闆娘多加上去的紅茶，「現在的話題不是您今天來這裡找我的原因嗎？怎麼會扯到這上面去了？再說我為什麼要緊張？您又......」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六道骸豎在她嘴前的食指給打斷，「看來你是真的很緊張呢，賽薇，別否定，你自己心裡也清楚不是麼，kufufufu......」

　　「我會特意來找你當然是有理由的，」見賽薇如他所願地噤聲，六道骸將手收回，「不過......看來你這次真的是玩真的了，這十個月來除了最初的那一封信之外，就再也沒有和我們聯繫過。」

　　聽了六道骸這類似於抱怨道話，賽薇只是淺笑，認識六道骸這麼多年了，她會信他是真的在抱怨才有鬼，「您明明知道這並不是在玩，骸先生。既然當初我執意要徹底離開黑手黨，那麼自然得做到這種程度不是麼？」

　　「如果連這種程度都無法做到的話，又怎麼可能徹底地離開呢，」輕聲說著，賽薇垂下視線看著檸檬汁中自己的倒影，她眨了眨眼睛，杯中的那個倒影也在同時眨了眨眼睛。

　　「你能夠這麼想真是太好了，」看著這樣的賽薇，六道骸突然開口，讓賽薇不解地抬起頭看著他，看見那雙疑惑的雙瞳，他也沒有像之前那樣繼續賣關子，「Kufufufu......今天我來這裡，是來給你送請柬的。」

　　賽薇更加疑惑地沖他眨眨眼睛，「請柬？是您和庫洛姆小姐的嗎？」

　　「......不是哦，」六道骸的那雙異色瞳中一閃而過了類似於幸災樂禍的神色，「不是我和我可愛的庫洛姆的，是Xanxus的喲。」

　　「誒？！」聽到了那個許久沒有聽見的名字，賽薇再也隱藏不住自己的情緒，她驚訝地睜大雙眼看著面前的六道骸，「......騙人的吧。」

　　似乎是在賽薇的臉上見到了自己想要見到的表情，六道骸kufufufu地笑出了聲，「這有什麼好騙你的，你不是很清楚嗎？雖然Xanxus是巴里安的首領，但是與此同時他也有著彭格列九代目兒子這個身份，會遇見政治聯姻什麼的也不稀奇吧？」

　　「以你的程度，當初你離開的時候，不可能沒有想到過這些的，」六道骸似乎是嫌賽薇現在受到的刺激還不夠大似的，繼續在那裡再加一把火，「你應該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現在又為什麼會在這裡驚訝呢？還是說......」

　　「其實你內心裡，還是希望像小說中寫的那樣，Xanxus為了你一直保持單身，直到你或者他其中有一人先死去，然後剩下的另一個的人的心也就隨之死了？」

　　「我沒有！」賽薇難得失控地反駁道。

　　看見賽薇這個樣子，六道骸卻是滿意地笑著，「那麼你有什麼好驚訝的呢？之前彭格列九代目和沢田綱吉見他一直記著你，因此也沒有為Xanxus安排什麼聯姻。現在你離開Xanxus了......還有兩個月就要徹底和彭格列、和黑手黨說addio了，那麼之前被他們擱置在一旁的事情自然會被重新抬起，這也是必然的不是麼。」

　　「我......」賽薇一時語塞，她想要反駁六道骸的話，可是卻一句都反駁不了，最後，她只能垂下頭，「......是的，您說得一句都沒有錯，我剛才的確是太衝動了，骸先生。」

　　「那麼，也就是說即使是Xanxus要聯姻，你也不打算回去、繼續堅持著你的願望嗎？」六道骸那雙眼睛看著賽薇，不容許她有一絲地逃避。

　　賽薇閉了閉雙眼，再睜開眼的時候，她抬起頭回望著六道骸，用聽似堅定的語氣回答道，「是的。」

　　——如果忽略桌下她擱置在大腿上那雙已經握成拳狀的雙手的話。

　　「Kufufufu......我明白了，」六道骸從大衣內拿出一張紅色的請柬，「這是Xanxus婚禮的請柬，對方是格萊安家族的小姐。」

　　「......格萊安？不是那個一直和彭格列做對的家族嗎？」雖然已經決定要離開黑手黨，但是對於那些家族勢力的問題賽薇還是非常清楚的。

　　六道骸喝了一口杯中的熱可哥，雖然那杯可哥早就已經變涼，「的確，聽說這次是對方主動提出要聯姻的。機會難得，沢田綱吉自然不會拒絕，畢竟這個問題已經存在好些年了。」

　　「是嘛......」賽薇打開請柬，裡面沒有一般請柬裡會有的新郎和新娘的婚紗照——想也是，畢竟Xanxus的身份特殊——不過卻有著雙方的名字，男方那欄寫著的是Xanxus·Vongola，而女方的那欄則是尼莉莎·格萊安。

　　而婚期......

　　「是在45天之後嗎？」賽薇伸手摩挲著男方那欄上的名字，而婚期則是寫著5月20日，「這還真是個好日子呢......」

　　密切地注意著賽薇臉上表情的變化，只是現在的賽薇已經沒有剛才那樣失控了，又恢復成他所熟悉的那個賽薇，沒有一絲破綻與漏洞，但是六道骸卻也並不是那麼在意了，「你不會去的，是吧？」

　　「是的，而且......他也不會願意見到我吧？」賽薇合上了那封請柬，讓自己不再注意那上面的名字......準確的說是新郎的名字，「所以骸先生，請您替我向他......向他們說一聲恭喜。」

　　「Kufufufu......如果這是你的願望的話，我會親自去見他然後替你轉達的。」六道骸再看了一眼賽薇，他可不認為Xanxus不會願意見到她。

　　應該說要不是那個約定，Xanxus在賽薇離開的第二天就會把她給捉回去。

　　「是到了該說再見的時間了呢。」

　　「那麼......謝謝您了，骸先生。」賽薇沖他點點頭，看著他還沒有動過的巧克力蛋糕，「這個還是不要浪費了，我替您將這個包起來吧，我們店的點心可是很不錯的喲。」

　　六道骸看著賽薇那明顯就是強撐著的笑容，心想她這點堅持遲早是會土崩瓦解的，就憑她剛才聽見那個消息後激動的樣子，不是擔心Xanxus那是什麼？

　　只是他表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的樣子，「看起來你似乎已經有點普通人的樣子了嘛，那麼我就放心了。」　　

　　「那麼，再見了，賽薇。」

　　從賽薇手中接過了那個已經包裝好的蛋糕，六道骸推開了甜品店的玻璃門，在賽薇的注視下離開。

　　六道骸預料的沒有錯，45天之後，賽薇在收到「Xanxus在婚禮上被新娘重傷，昏迷至今，生死不明」的消息後，長久以來的堅持與偽裝，在一瞬間全部崩潰。

　　而距離約定的時間，也只有最後的16天了。


04·你等的人來了

　　現今黑手黨內最熱門的話題是是什麼？絕對非彭格列暗殺部隊巴里安的首領Xanxus在結婚當天被新娘刺成重傷莫屬。

　　事實上誰也沒有想到也不會想到Xanxus會被這麼顫抖著握著刀的女人給一刀子捅成重傷——包括格萊安家族的人也是如此認為的。

　　所以在格萊安家族的計畫中新娘只是一個幌子，真正的好戲在引起騷亂之後。

　　誰知道出乎他們預料的，那個幾乎被整個黑暗世界所畏懼的Xanxus居然就這麼一刀子被解決了......這在令格萊安家族的人驚喜彭格列的實力也不過如此的同時，也在思索著下一步該按照原計劃形式還是臨時改變策略。

　　就在他們糾結萬分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霧守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揮下了他的三叉戟，解決了格萊安埋伏在外的最後一批人。

　　而教堂之內，紅地毯的盡頭，穿著雪白嫁紗的新娘還顫抖著手握著染滿血的兇器，看她的樣子似乎是第一次殺人。

　　在場的賓客雖然都是黑手黨內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但是此時此刻也是愣在當場。

　　——不過他們所驚訝的不是新娘突然動手行刺新郎，畢竟格萊安家族和彭格列不對盤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會利用這次的婚禮做點什麼他們早在接到請柬的時候就能夠感覺一二。

　　他們驚訝的，是那個Xanxus居然會被這麼一看就知道是個半吊子的女人給捅出個血窟窿的事情。

　　難道今天Xanxus不在狀態？還是格萊安事先下藥？

　　這樣的疑問圍繞在大部分賓客的心間，卻沒有一個人敢向當事人提出質疑，畢竟現在需要關心的可不是這個問題。　　

　　就在賓客為Xanxus的實力與他們曾經所見所聞有很大一段的懸殊而不解的時候，坐在第一排的彭格列突然站起，雖然他的臉上還帶著與平時一樣的笑容，但是卻讓很多不知情的人不寒而慄。

　　彭格列十代目沢田綱吉，本質上並沒有他看起來的那樣好欺負。

　　沢田綱吉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格萊安家族的首領面前，即使他是微笑著的，但是形成的劇烈的壓迫感還是讓格萊安的首領心驚膽戰。

　　不僅僅是因為沢田那一身壓迫感，而是因為現在教堂外沒有任何動靜。

　　就連那個Xanxus都受了傷，現在的彭格列完全不值一提，那些埋伏在外的人明明應該趁著這個大好時機闖進來，可是現在卻一點動靜都沒有，格萊安不禁懷疑是不是他的計謀敗露。

　　但是他看了一眼紅地毯上受傷的新郎，那的確是Xanxus無異。既然那個有著彭格列超直感的Xanxus都沒有預料到自己會被行刺，這次的計畫怎麼可能會敗露呢？

　　於是格萊安家族的首領面對著沢田的時候，在內心拼命地強迫自己要鎮定。

　　「彭格列的確有心與貴家族交好，化解這多年以來的矛盾，才會讓身為九代目的獨子、彭格列獨立暗殺部隊巴里安的首領Xanxus與貴家族的小姐聯姻，」沢田慢慢地開口，他說得不快不慢，語速正好，只是被他看著的格萊安更加地不安。

　　「可是誰想，彭格列的一片誠意在貴家族的眼裡似乎完全不值得一提，既然貴家族無意與彭格列修好，那又何必提出聯姻呢？難道說......」沢田裝作非常苦惱地輕聲歎著氣，無論如何現在都是彭格列占著優勢，他怎麼可能會不抓住這個機會？

　　「其實貴家族從一開始就是計畫著要惜著這場婚禮鬧事嗎？」沢田微笑著看著格萊安的首領，最然他的嘴角依舊掛著微笑，只是雙眼內卻是一片冰冷，「這可不行呢。」

　　被沢田看得渾身發冷的格萊安的首領立刻堆出一臉的假笑，「不不不，您誤會了，格萊安又怎麼會希望與彭格列為敵呢？是......是尼莉莎是尼莉莎她自作主張，與格萊安家族無關！」

　　紅地毯上聽見自家父親將自己推出去做擋箭牌的尼莉莎立刻瞪大了雙眼，「爸爸！明明是您讓我在婚禮上刺殺Xanxus的！是您說這樣格萊安就可以成為黑手黨第一家族的！」

　　「尼莉莎你住嘴！」格萊安的首領在叱喝完自己女兒之後，立刻醫臉慘白地對上了沢田的視線，「彭格列十代目先生，請不要相信尼莉莎的胡話，這件事和我、和格萊安家族絕對沒有關係」

　　在聽見格萊安首領的話之後，沢田的笑意加深，「可惜，晚了呢。對於這件事，彭格列可不能坐視不理。」

　　說完，他便側開了身，露出了身後那個被新娘捅了已刀之後就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的Xanxus，那個腹部已經被染成了一片血色的男人舉起了手，掌心赤紅色的火焰照得人有些心慌。

　　「垃圾，」男人不屑地吐出兩個字，血色的雙眼與赤色的火焰是格萊安首領化成灰之前最後看見的顏色。

　　>>>>>

　　這不知道是把你安總部距上一次時隔多久再出現的外人了，而且一下子就來了那麼多——事實上只有三人，但是對於巴里安而言的確可以稱之為「多」了。

　　加上這三人來頭都不小，而且各個都是Xanxus所厭惡的......好吧，其實這句話也是具有疑義的。

　　不管怎麼說，在沒有人期待的情況下，沢田綱吉、六道骸和白蘭來到了巴里安總部，然後一路走到了Xanxus的辦公室內，毫無阻礙地。

　　走在最前面的沢田在敲門之後沒有得到回應的情況下，推開了Xanxus辦公室的門，果不其然看見巴里安的帝王閉著雙眼坐在他的專屬王座上，雙腳翹在茶几上，在沢田等人進屋之後也只是睜開雙眼瞪了他們一眼，然後什麼都沒有說繼續假寐。

　　「Xanxus......」雖然已經成為一位可以獨當一面的彭格列十代目了，但是見到這樣的Xanxus，沢田還是有點慌。

　　畢竟他能夠和Xanxus達成協定，讓他陪自己演婚禮那場戲、將格萊安家族問題徹底解決也並不是毫無報酬的，不然早在提出來的時候就會被Xanxus給「燒」回彭格列總部了。

　　是的，當初在接到格萊安家族的信之後，沢田便來到巴里安找Xanxus進行了一場交易，交易的內容是讓Xanxus成為這次彭格列派出的聯姻人選。

　　沢田的超直感已經讓他確信這次格萊安家族絕對會在婚禮上鬧事，雖然不派Xanxus選擇其他守護者出去聯姻也可以，但是有了Xanxus這個助力，沢田自然是如虎添翼。

　　畢竟Xanxus的「任性」在黑手黨已經是出了名的了，他會一怒之下燒了格萊安家族的首領反而是在情理之中，不會有任何人提出質疑——尤其還是在他受傷的情況下，就更是如此了。

　　相對的，沢田也會替Xanxus將逃到佛羅倫斯的賽薇給逼回彭格列......準確的說應該是逼回Xanxus的身邊。

　　其實不用沢田的「幫忙」，Xanxus自己也有辦法讓賽薇回來。但是處於種種原因——比如逼迫賽薇直視自己真實的想法，Xanxus在最後還是點頭同意進行這一場交易。

　　於是，也就有了沢田成為彭格列十代目以來，十代目家族與巴里安的第一次合作。　　

　　只是隨著沢田頭疼的格萊安家族的事情辦成了，另一個問題出現了，那就是約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但是賽薇那裡還沒有什麼動靜。

　　雖然他知道賽薇這一次是非常執著的要離開黑手黨，只是他沒有想到她會執著到這個程度。

　　六道骸去送請柬的時候她沒有動搖，當場跟著六道骸回來，於是他們都在猜測大概在婚期到來前她會回來。

　　結果到了Xanxus「結婚」前一日，賽薇依舊沒有出現，於是他們又在猜測賽薇大概會回來來搶親。

　　可是Xanxus都被那個半吊子捅了一刀了，賽薇還是沒有出現，於是他們又在猜測賽薇大概會在得到Xanxus受傷的消息後回來。

　　現在，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只剩下兩天了，但是彭格列內依舊沒有賽薇的影蹤，於是他們現在猜測的內容成了賽薇大概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看著旁又成了廢柴的沢田，六道骸和白蘭卻是絲毫不客氣地走到Xanxus的面前坐下，「Kufufufu......看來你現在挺自在的不是麼，Xanxus，看來這次婚禮事件對於你而言並沒有任何影響。」

　　「別這麼說，骸君，」雖然是對著六道骸說的，白蘭的視線卻停留在某個閉目養神的人的身上，「那次婚禮事件對於彭格列引以為傲的暗殺部隊巴里安來說應該是小事樁才對，真正值得注意的......應該是小赫妮的生日快到了吧，就在明天呢。」

　　「Kufufufu......的確是這麼回事，」看著Xanxus那完全沒有動靜的臉，六道骸笑意更甚，「如果後天不能在彭格列見到賽薇的女兒的話，那麼我也只能親自送到佛羅倫斯去了。」

　　後天一過，賽薇婭拉就真的得和彭格列徹底說一聲再見了。

　　其實彭格列裡，賽薇在落腳後主動聯繫的只有他一個人，但是上次沢田與Xanxus的交易進行到最後的時候，從沢田問了Xanxus一聲「你應該知道賽薇現在在哪裡吧」後，Xanxus給出的答案，就知道他肯定是密切注視著賽薇的。

　　因為當時Xanxus的回答是：「那個鳳梨垃圾知道。」

　　「原來賽薇現在人在佛羅倫斯啊，」白蘭裝作恍然大悟地應道，只是他的語氣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如果到時候賽薇真的不打算回來的話，那麼我就和骸君你一起去看她吧，順便帶上小尤尼。」

　　聽見六道骸和白蘭的對話，沢田強忍著嘴角抽搐的衝動。

　　上次他讓六道骸去佛羅倫斯是為了和Xanxus的交易，需要賽薇在彭格列最熟悉的人之一的六道骸去帶給她這個消息，順便看看她的反應，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任務，但是這次......六道骸這是當著他的面說自己要翹班吧

　　還有白蘭也是，如果他和尤尼都跑了的話，入江和桔梗會哭死的

　　「這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呢，」六道骸的視線幾乎就沒有從Xanxus的臉上移開，畢竟他可不想錯過Xanxus變臉的那一瞬間，「那麼你呢，Xanxus，要不要去見一下你和賽薇的女兒？她的生日快到了呢，我記得是在6月7日前面一天吧。」

　　故意不說6月6日，就是想看看Xanxus在聽見那個日期後的表情。

　　「垃圾，」Xanxus終於睜開一直閉著的眼睛，血色的雙瞳一如既往地駭人，他將原本擱在座椅扶手上的右手掌心朝上，赤紅色的火球漸漸在他掌心中成型。

　　還沒有等六道骸和白蘭繼續刺激Xanxus，斯誇羅毫無徵兆地踹開了房門，瞥了一眼沢田等人後，將視線停留在Xanxus身上，「喂！！！混蛋BOSS，你等的人來了！」

　　>>>>>

　　賽薇是在塔爾波那裡得到Xanxus受傷的消息的，那一天她只是定期去塔爾波那裡看望他的。

　　說來也是巧合，三年半之前，也就是和Xanxus做好塔那西亞家族的任務回到巴里安總部之後不久，賽薇便知道了這位塔爾波爺爺的身份，當時在塔爾波的店裡賽薇就已經知道這位老人的身份肯定不同凡響，卻怎麼也想不到他居然是彭格列首席雕金師。

　　雖然知道了塔爾波是這麼一個人物，但是緊接著而來的各種事情卻讓賽薇忙得根本就沒有時間繼續去想那些。

　　一直到了11個月前，離開密魯菲奧雷的她首先想的自然是離開西西里，或許在賽薇的潛意識之中，離開了西西里島便是跨出離開黑手黨的第一步。

　　離開了彭格列賽薇首先帶著自己的女兒先去了威尼斯，再一次坐在貢朵拉上的賽薇與三年半之前的完全不同。

　　彼時的她在乎Xanxus、在乎Xanxus心中掛念的女人、在乎有關Xanxus一切的一切。

　　彼時的她雖然堅持著自己的原則，但是不可否認，那時的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賽薇婭拉了——至少已經不是彭格列的賽薇婭拉了。

　　平安地回到了巴里安之後的她開始與Xanxus拉開距離，一如第一天來到巴里安時的那樣，只是單純地將Xanxus視為自己的上司，沒有微笑、沒有擁抱也沒有親吻，一如之前在六道骸手底下工作時樣——甚至更加冷淡。

　　Xanxus從來就不是那種會討女人歡心的男人，他有他的原則與尊嚴，他將之放在最高，沒有其他任何事物能高於這個，包括「賽薇婭拉」。

　　賽薇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事情接下去的進展幾乎完全就如賽薇所預料的一樣：她退一步，Xanxus就退十步，她退十步，Xanxus便退百步，如此一來，賽薇在與漸行漸遠的同時，恢復成了原來的賽薇婭拉。

　　或者......應該說是在恢復成原來的賽薇婭拉的同時，與Xanxus漸行漸遠。

　　一直到了兩年前的那個夜晚，在被巴里安眾人瘋狂灌酒之下，賽薇用來偽裝自己的疏離被酒給衝破，醉酒後的賽薇婭拉是毫無理智的，但是清醒後的她卻得為那個沒有理智的自己負責。

　　赫妮瑟斯，就是她的責任。

　　其實不僅僅只是責任，女兒還是她愛著Xanxus......而Xanxus也對她有所回應的唯一證據，即便是她知道Xanxus心底的人不是自己，賽薇還是希望將這唯一的證據保留。

　　於是現在的賽薇婭拉，將幾乎自己全部的愛都寄託於赫妮瑟斯身上，她一直堅稱著自己不希望將女兒牽扯到黑手黨之中，為此不惜得罪Xanxus和沢田綱吉。

　　只是唯有她自己才知道，事實上這只是她的藉口，她帶著赫妮瑟斯遠離黑手黨後，就一個人將赫妮瑟斯撫養成人，這樣她就可以永遠地隱藏並且保留了，自己對Xanxus的愛。

　　而對於後來失去記憶的賽薇婭拉而言，赫妮瑟斯，是她的全部。

　　再後來賽薇婭拉恢復了記憶，卻還是不希望赫妮瑟斯留在黑手黨的最終原因，說到底只是她不想自己的愛的「證據」因為父母的原因而染黑。

　　賽薇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太過扭曲，但是這才是賽薇婭拉會做出的事情，那個她心底最真的賽薇婭拉。

　　她抱著個一月大的女兒，坐著貢朵拉緩緩地靠近了歎息橋，昔日與Xanxus在橋底下擁吻的場景歷歷在目，她所坐的這艘貢朵拉的船夫與當日的那位的老船夫的話交叉著在她耳邊響起。

　　不同的，是當日的老船夫慫恿著她與Xanxus擁吻，而這位船夫，卻告訴她下次可以和孩子的父親起來威尼斯。

　　僅此而已。

　　來到威尼斯後賽薇遇見了一個熟人，是當初甜品店的老闆娘，即使將近三年半沒有見，老闆娘還是一眼認出了賽薇，並在得知了賽薇懷了當初她口中那位「上司」的孩子，目前沒有住所之後，主動地收留了賽薇。

　　在佛羅倫斯落腳之後，賽薇便立刻寫了封信給六道骸報平安，從此便斷絕了和彭格列的任何來往。

　　直到她來到佛羅倫斯快滿一個月後的某一天，那位盲眼的老人推開玻璃門之後賽薇才想起來，其實她和彭格列並沒有完全地斷絕聯繫，畢竟這位彭格列首席雕金師的住處，就在她目前的住所的對面。

　　塔爾波也似乎是在第一時間內就認出了賽薇，此後每個星期天賽薇都會去看望看望塔爾波，替他打掃一下衛生、做一頓豐盛的晚餐，順便從他那裡得到關於彭格列的隻言片語的消息。

　　塔爾波知道她現在的狀況，同時她也知道塔爾波的那些消息都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因為那些話，三句都離不開某個名字。

　　——Xanxus。

　　六道骸來找她的第二天，便是她去塔爾波那裡的時間，在聽見塔爾波帶來的相同的消息之後，賽薇突然覺得之前六道骸給她打了一針預防針真是太好了。

　　如果前一天六道骸沒有去找她的話，那麼現在她大概就會在塔爾波面前失態吧？

　　「怎麼，你看起來似乎並不是很驚訝的樣子呢，賽薇。」塔爾波見賽薇沒有多大反應，於是挑了挑眉。

　　「昨天骸先生來過了，還把這個給了我，」賽薇拿出了請柬放在桌子上，她一點都不怕被塔爾波知道六道骸來過的事情，經過了一晚上的思考她現在冷靜的很。

　　六道骸既然能來送請柬，就說明這事Xanxus和沢田肯定知道，塔爾波也必然會知道，說不定還是他們串聯了一氣來故意試探自己的，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看上去自己像是把這個當作一件小事來看待，這樣反而更加不容易惹人懷疑。

　　不得不說，賽薇猜得並沒錯，塔爾波的確知道六道骸已經去找過賽薇了，畢竟六道骸在去賽薇所在的甜品店之前，已經到他這裡來過一次了。

　　甚至在那之前，Xanxus也已經主動聯繫過他好幾次，目的很明確，就是讓塔爾波在賽薇的身邊從旁敲擊，順便將彭格列的第一手消息給賽薇，好讓她在最及時的時候回到彭格列。

　　塔爾波不是那麼容易就被說動的人，但是關鍵是這次牽扯到的是那個等了賽薇十多年的Xanxus的事情，說實話，自從接手製作那枚紅寶石戒指開始，他便好奇Xanxus和賽薇的結局將會是如何，如果能在後面推波助瀾的話，他可是非常樂意的。

　　結果呢？一個星期過去了，說到新郎新娘應該在挑選婚紗的時候，賽薇卻沒有反應。

　　然後兩個星期過去了，說到新郎新娘應該在準備宴會的時候，賽薇還是沒有什麼反應。

　　緊接著三個星期過去了，說到新郎新娘應該開始籌畫蜜月的時候，賽薇仍然沒有什麼反應。

　　就當迎來了塔爾波也不報希望的第四個星期，說到新郎新娘的結婚戒指應該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時候，賽薇終於有反應了。

　　她看了自己左手的無名指眼，然後繼續沒有反應。

　　一直到第四十五天晚上，塔爾波看著突然來到他家的賽薇，然後隱藏著自己的奸笑對賽薇說「Xanxus在婚禮上被新娘重傷，昏迷至今，生死不明」之後，賽薇終於有了他......或者說他們想要的反應。

　　她拿在手上的茶杯就這麼摔到了地上，溫熱的茶水淋濕了她的鞋子，然而賽薇像是沒有知覺似的，最後，在塔爾波的耐心快告罄的時候，賽薇說了一句「打擾了」之後，離開了他的店。

　　當所有人都以為賽薇這次會就這麼回去了的時候，賽薇卻依舊在甜品店當著她的營業員，用六道骸的話來說，這絕對是大材小用，浪費人才。

　　賽薇看上去像個沒事人一樣，除了當初那個摔到地上的茶杯之外，她看起來似乎絲毫不受那個消息的影響，當塔爾波將這個消息傳回給彭格列的時候，幾乎所有知情人都認為這次賽薇是鐵了心要離開彭格列了。

　　這也就是沢田、六道骸和白蘭為什麼會去巴里安找Xanxus的原因......他們想要勸Xanxus直接去佛羅倫斯，比起「不會主動去找賽薇」這個承諾，「時間到賽薇還不出現就可以永遠離開彭格列」更加嚴重。

　　沢田甚至想大不了他現在就以彭格列的BOSS身份下達命令，讓Xanxus立刻飛到佛羅倫斯去做任務，內容嘛......就是保護塔爾波安全地到彭格列做客，這樣兩個人再碰不見那就真的要沒有緣分了。

　　並不是說他們好心......當然，沢田是絕無惡意的，但是六道骸和白蘭兩個會加入這個勸說行列，事實上更多的目的還是為了看戲。

　　什麼戲？年度第苦情戲......《千里尋妻》。

　　不，對於某兩位而言，應該是年度第一喜劇才對。

　　而對於沢田而言，就應該是年度第一驚悚劇了。

　　總之......撇開劇種不談，當他們看見Xanxus已經有燒人的意圖，準備將正事提出來的時候，斯誇羅便一腳踹開門進來，比池田他們剛才進屋時還要囂張。

　　只是帶來的話，卻讓這三位不請自來的客人有些驚訝。

　　因為斯誇羅說：「喂！！！混蛋BOSS，你等的人來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3 11:29

05·那名為結局的最後

　　或許是毫無徵兆地等來了一直在等待的人，聽到消息的三位元客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反倒是身為當事人的Xanxus聽到後，只是像聽見一個普通的客人來訪那樣，沒有任何情緒起伏地對著斯誇羅下達命令，「讓她過來。」

　　看了一眼依舊絲毫不為所動，似乎早就預料到的Xanxus，沢田若有所悟地淺笑，然後起身，「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和賽薇就好好聊聊，別再錯過了啊。」

　　一旁的六道骸見狀，那一雙異色眸中閃過了一抹精光，但是隨即也跟著站起，「Kufufufu......我本來以為還得把赫妮瑟斯的生日禮物親自送到佛羅倫斯的，沒想到賽薇最後還是忍不住回來了。」

　　「會忍得住也奇怪吧，」白蘭覺得有些無趣地聳聳肩，他本來還很期待被惹怒的Xanxus，誰知道賽薇這麼快就回來了，「畢竟Xanxus連這種不利己的消息都放出去了，賽薇真的忍得住的話，就不是她了。」

　　「喂，垃圾，」看見沢田他們三人全都轉身向門口走去準備離開，Xanxus突然開口，那雙血色的眼睛瞪著轉過頭看他的三人——準確的說是白蘭，「別以為你很瞭解那傢伙。」

　　白蘭在短暫的驚訝之後，立刻笑得眉眼彎彎，「怎麼會，你想得太多了，Xanxus。」

　　邊說著白蘭邊繼續走向門口，這一次他連頭都沒有回，「即使密魯菲奧雷收留過賽薇一段時間，我從不這麼認為。」

　　這一次Xanxus沒有回答，只是瞪著他們的背影直至他們離開，然後閉上眼睛，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垃圾。」

　　另一邊，離開Xanxus的辦公室之後還沒有走上幾步，沢田三人便與賽薇不期而遇。不過也對，畢竟從Xanxus的辦公室到巴里安的大門就只有這麼一條路，會遇見也是正常的。

　　穿著簡單的休閒服的賽薇在看見他們三人後先是一愣，隨後還是扯起一個笑容，「好久不見了，十代目、白蘭先生、骸先生。」

　　「喲，好久不見，賽薇，」白蘭沖賽薇擺了擺手，臉上招牌似的笑沒有改變絲毫，「就在剛才我還以為這次你不會回來了呢，畢竟後天就是你和Xanxus約定的時間。」

　　聽見白蘭的話之後，賽薇望了一眼走廊的盡頭，那是Xanxus的辦公室，然後她又看向白蘭他們，「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如果沒有聽到這個消息的話。」

　　「Kufufufu......看來你還是在意Xanxus的，賽薇。」六道骸點都不覺得驚訝，那一日賽薇在聽見那個消息之後的反應足以能夠說明一切，「不過回來得似乎還是有些晚呢，那個男人現在大概已經等不及了吧。」

　　「不過既然要回來，為什麼不事先通知一聲呢，我也好派人去接你啊，」考慮得明顯和其他二人不同的沢田看了一眼身後的房間，就如六道骸所言，Xanxus現在應該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不過也沒辦法，畢竟除了六道骸外，他和白蘭已經快整整一年沒有看見賽薇了，當日賽薇在從他那裡得到Xanxus的決定之後，當天就離開了密魯菲奧雷，看起來一點留戀也沒有。

　　沢田看了看空著手什麼都沒有拿的賽薇，「對了，小赫妮呢？」

　　「赫妮我交給斯誇羅了，」賽薇點點頭，「關於十代目剛才的那個問題，其實我是臨時才決定回來的。」

　　「誒？！」沢田怎麼也沒有想到得到的會是賽薇這麼一個回答，他原本以為從婚禮事件一直到她決定回來這麼多天裡，賽薇一直在矛盾要不要回來見Xanxus，誰知道......

　　似乎是沒有意識到沢田有多麼的驚訝，賽薇微微地欠了欠身，「關於這個，請等賽薇之後回彭格列再與您詳談，現在的問題是......」

　　賽薇皺著眉再一次看著Xanxus辦公室的房門，「Xanxus受的傷如何了？」

　　沢田與六道骸和白蘭對視一眼，在極短暫的視線交流之後，還是由沢田開口回答，「關於這個......只能說Xanxus他現在不怎麼好，雖然已經過去有半個多月了，但是傷口很深，新娘......我是說格萊安的那位小姐下手的時候似乎很緊張，幾乎把整把匕首全部捅了進去，再加上那把匕首加了一個血槽......總之當時的情況極為的不容樂觀。」

　　「這樣啊......」賽薇垂下頭輕輕地歎了一聲，劉海遮住了她的眼，沒有人能看見她此時此刻的表情如何，然後她抬起頭，雖然又是那張和從前一樣無表情的臉，但是三人都看得出她的臉色不怎麼好，「我知道了，謝謝您，十代目。」

　　「這沒什麼，說實話會弄到這種地步我也有責任，如果不是我讓Xanxus去和那位格萊安的小姐聯姻，也不會讓Xanxus傷到這種程度，」沢田一臉內疚的樣子，然後他拍了拍賽薇的肩，「就如你剛才說的那樣，詳細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現在你先去看Xanxus去吧，我想他應該已經快等得不耐煩了。」

　　賽薇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十代目，那麼請恕賽薇先離開了。」

　　看著賽薇越過三人走到了Xanxus的房門口，然後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門之後，沢田三人相視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敲門之後的賽薇得到的是片刻的靜謐，但是她也沒有自作主張地開門，過了許久房內才響起了Xanxus的聲音，「進來。」

　　這是她久違了的兩個字，最初的她來到巴里安之時，第一次站在這扇門前敲響了這扇門時，從屋內也是傳來了對方的這兩個字，現在一晃......已經快四年了。

　　賽薇握著門把的手停頓了片刻然後，才扭開門把推門進屋，入眼的一切還是一如她尚在巴里安時的那樣，相同的佈局，相同的氣息，以及......

　　那個坐在王座上的男人。

　　賽薇拼命地壓抑著從心底湧出的強烈的情感，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關上了房門，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Xanxus。

　　自從賽薇進屋之後就一直看著她的Xanxus並沒有催促、也沒有說話，只是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那雙血色的雙眼所倒映的只有她的身影。

　　終於，賽薇在Xanxus的身邊走定，兩人相距只有一步之遙，賽薇就這麼看著Xanxus，然後向他微笑，「我回來了，Xanxus大人，」

　　Xanxus只是這麼看著她，沒有說話。

　　賽薇也沒有再說什麼，她在等待，等待著Xanxus的回答。

　　良久，Xanxus終於開口，「不走了？」

　　「不走了，」賽薇上前一步，將這一步之遙的距離縮至為零，然後俯下身將手伸向Xanxus的臉。

　　在她的指腹剛剛觸及Xanxus的皮膚之後，她略有遲疑地將手收回，可是當她見到Xanxus沒有任何的不滿後，賽薇大膽地用手摩挲著對方的臉，「我不會再走了，Xanxus。」

　　這是她除了醉酒的時候，第一次不用敬稱，只是單純地稱呼Xanxus的名字。

　　「這一次，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走了。」

　　她的確是臨時改變主意回西西里的。

　　其實沢田猜測的並沒有錯，這十來天裡她的確是在「帶著女兒回黑手黨」和「永遠脫離黑手黨」中來回掙扎著。

　　不得不說，如果當時從六道骸那裡得知Xanxus要結婚的消息時，她是在震驚的同時，羡慕那個將要成為Xanxus的新娘的女人的話，那麼當她知道Xanxus在婚禮上遇刺受傷時，她整個人的情緒是完完全全失控了的。

　　她不相信以Xanxus的實力會傷到「昏迷至今，生死不明」的程度——或者說是不相信Xanxus會被格萊安的那個大小姐傷到這種程度，畢竟那個格萊安大小姐的底細她可是知道一清二楚：從小被人像一個公王那樣嬌慣著，明明是黑手黨的小姐卻從未沾染過黑色，與其說是白紙一張不如說是絲毫對不起她父親的各種處心積慮。

　　這樣的一個人，或許會是一個非常好的巴里安夫人，因為她有夠無腦可以當一座花瓶，而不會有機會去觸碰彭格列黑暗中的黑暗，但是如果Xanxus被這樣的女人給傷了，那只有兩種假設。

　　 一種是Xanxus對這個女人沒有設防，第二種是Xanxus故意的，前者又可分為Xanxus輕視了她、以及——Xanxus壓根就不想對她設防。

　　上面三種可能無論哪個都不是賽薇想要看到的。

　　因為賽薇無論如何都不希望Xanxus被人刺傷，尤其還是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給刺傷。

　　可是事情既然發生了就無法扭轉了，不過她聽說幸好沢田當時及時出面，才制服了格萊安的一干人等，這才控制了局面。

　　不過賽薇明白，她當時失控地原因大概不只是Xanxus受傷這一個，或許還是有對格萊安那位小姐的憤怒吧，雖然她知道那樣膽小的千金小姐會做出這樣的舉動，絕對是有人在她後面指使的，但是她還是憤怒。

　　當初從Xanxus手中得到那枚紅寶石戒指的時候，她已經想到了有一天Xanxus會和別的女人走上紅地毯，只是那時的她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和Xanxus走上紅地毯的女人會捅了Xanxus一刀子。

　　她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她不能得到的，卻被別人如此輕易地就破壞了。

　　——不，並不是她不能得到的，其實比起那位格萊安的小姐她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她賽薇婭拉，是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

　　所以在繼猶豫是否該回黑手黨之後，賽薇猶豫的事情變成了如果自己回去將如何面對Xanxus。

　　老闆娘和塔爾波沒有多勸她什麼，默契到甚至讓賽薇懷疑他們之前似乎已經統一過口徑似的讓她好好考慮，只是老闆娘說如果她這一次回去，又要做好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直到生命終結的覺悟。

　　而塔爾波，他只是給了賽薇一個數字，他說十七年，從Xanxus十六歲到他現在三十三歲，他已經等了她十七年了。

　　冰冷的數字，但是這之後的意義卻是賽薇不能完全都明白的。

　　她明白的只有個，也只需要那個，僅此而已。

　　賽薇之所以會選擇在佛羅倫斯住下，除了老闆娘的邀請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賽薇在潛意識中認為佛羅倫斯才是兩人感情真正開始的地方。

　　當初她就是在佛羅倫斯認清了自己的感情，比起相擁而吻的威尼斯，佛羅倫斯雖然並不具有那麼明顯的特殊意義，但是這樣才是當時的賽薇最需要的：有著他們的回憶，卻不是最具有紀念意義的地方。

　　在這裡她可以想起Xanxus，但是卻不是每天被思念所環繞，很不錯的選擇不是嗎？

　　所以，經過了十多個月的時間，當賽薇一下子被「Xanxus」這個幾近魔咒的名字所困繞的時候，那樣強烈的思念她一下子難以接受。

　　(既然不能面對就逃避吧。)

　　她想。

　　畢竟這不是她第一次因為Xanxus而逃避，所以身為高效率者的賽薇整理了一下簡單的行李，只是在當天告知了老闆娘，連塔爾波都沒有知會一聲，賽薇便通往了佛羅倫斯的機場。

　　就在她思索著是去義大利的其他城市還是直接去西班牙的時候，卻聽見懷中的小赫妮說了兩個字——爸爸。

　　於是鬼使神差的，她買下了去西西里的機票，等到她發現的時候，自己已經在西西里島的飛機場了。

　　無法逃避，如果說她在佛羅倫斯的時候還能夠想著逃避的話，對於久違了的西西里她便是一點兒都無法抗拒了。

　　或許說那應該只是個巧合，在飛機場她遇見了剛剛從西班牙回來的嵐守獄寺，準確的說是對方首先發現了她的存在，聽見她的解釋之後，毫不猶豫地便送了她去巴里安......然後接自己的BOSS回彭格列總部。

　　——順便在車上讓她和Xanxus少給沢田添麻煩。

　　如果不是現在彭格列和巴里安的高層都知道她和Xanxus的那些破事，她也不會那麼順利地就到了巴里安。

　　只是無論如何的，重新回到巴里安總部大門口的賽薇，在一瞬間突然明白了自己或許是真的再也不會逃了......準確的說是，這次回來之後，她也逃不了了。

　　Xanxus的話是誰也無法扭轉的，既然他當初承諾給她一年的時間去考慮，就代表這是他最大的底線了，一旦她回去，就再也沒有離開的可能性了。

　　事實上經歷了這麼一次分別，尤其是在聽見Xanxus重傷的消息後自己一瞬間的崩潰，賽薇很清楚自己會回來也不會回去了，這是她的意志。

　　——畢竟在沒有見到Xanxusz前，她還是有轉身的權利的。

　　但是她沒有。

　　摩挲著Xanxus的臉，賽薇突然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明明在幾個小時之前她還是決定要逃避的，現在卻決定再也不走了。

　　「我不會......再離開你了。」賽薇湊近了Xanxus，仔細地看著對方的臉，「再也不會了。」

　　Xanxus眯著眼看她，然後突然冷笑，「那你就沒有機會再逃了。」

　　賽薇眨了眨眼睛，也是第一次沒有在醉酒的狀態下主動親吻對方，「這個機會，我不要了。

　　>>>>>

　　所謂小別勝新婚，更何況Xanxus和賽薇這一別已經不是「小別」的程度了，巴里安的人自然就沒有奢望過自家BOSS和賽薇今天這一見面，晚上會一起來吃晚飯。

　　不過這也不是全部，就比如那個BOSS控的列維，看見Xanxus(和賽薇)沒有來吃晚飯，他已經打算把飯菜送到Xanxus辦公室的門口了，這讓巴里安其他人等非常地苦惱，於是直接打昏扔牆角，反正只要不是死了到時候自然會醒的。

　　對於他這種愚蠢地想去打擾Xanxus的行為，只能用這種最簡單的方法。

　　不過列維好對付，另一個人就不好對付了。

　　看著自己手上的女娃，斯誇羅也產生了一種踹自家BOSS房門的衝動——明明就是那兩個人的孩子，為什麼要交給他來帶！

　　一想到之前賽薇將赫妮瑟斯交到他手上時的樣子，斯誇羅忍不住仰天大吼一聲「喂！！！」的願望，可是那畢竟只是願望，即使他現在想把小女孩丟掉也是不可能的。

　　——因為赫妮瑟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把抓住了他的頭髮，還抓得死死的，完全拉不出來。

　　「看來BOSS的女兒和BOSS樣呢∼對於斯庫你的頭髮情有獨鍾呢∼」這是看到那一幕後魯斯利亞的評價。

　　「喂！！！別用這麼噁心的詞。」斯誇羅騰出手來揮舞著自己的劍，然而下一秒他就立刻繳械投降了，因為這位「BOSS的女兒」死死的拽住他的頭髮，一雙和Xanxus一樣的血色眼睛死死地看著他，仔細看還有淚花在眼眶裡。

　　「哎呀......斯誇羅，你把BOSS的女兒弄哭了喲。」魯斯利亞看見赫妮瑟斯眼眶裡的淚水，不禁放聲怪叫道。

　　斯誇羅對於「弄哭」那兩個字倒是充滿了不屑，他瞥了魯斯利亞一眼，「既然是那個BOSS的女兒，不可能因為這種程度的事情就哭了。」

　　「別這麼說，小赫妮她畢竟只是一個月大的孩子。」他可是堅信著赫妮瑟斯只是一個脆弱的女孩這個事實的。

　　誰知道在斯誇羅懷裡的赫妮瑟斯拉了拉斯誇羅的頭髮，然後在他的瞪視之下吐出兩個字：「垃圾。」

　　——明明這孩子從出生開始就沒和自己親爹在起過，賽薇也不可能會是說這種話的人......還是應該說基因遺傳果然是不可抗力嗎？

　　>>>>>

　　彭格列總部，穿著巴里安制服的女人在一位老者面前單膝下跪，臉上全然是尊敬的神色，「真是好久不見了，九代目，您還是這麼健朗真是太好了。」

　　老人——彭格列九代目笑著將賽薇扶起，「應該是老朽這麼說才對，和Xanxus那個孩子在一起......辛苦你了，那孩子......」

　　聽見九代目這麼說，賽薇只是淺笑，「我知道您想說的是Xanxus他有時很彆扭，除了憤怒外，從來都不會好好地表達自己最真實的想法，但是經過這其中種種事件之後，我認為能和這樣Xanxus在一起，完全不辛苦。」

　　如果有一天Xanxus會說甜言蜜語的話，她第一反應就是對方是不是她的前上司六道骸偽裝的。

　　「你能這麼樣真是太好了，」九代目覺得特別的欣慰，「我一直在擔心那孩子會不會一直就這麼一個人，現在你能夠陪在他身邊......真是太好了。」

　　「關於這件事......」賽薇再次跪下，「十七年前您曾經對我說過，讓我『好好地照顧Xanxus，不要離開他』。今天我前來，就是來給您答覆的，抱歉......讓您久等了。」

　　九代目立刻想起了賽薇剛剛來到當初那個時代，自己在知道賽薇會去那個時代的原因後自己那個任性的請求，沒想到連他都有些遺忘了，賽薇卻仍然記得，「那麼......你的答案呢？」

　　他有些激動，也有些遲疑，雖然明白這個賽薇的確已經是不可能離開Xanxus的，但是為人父母在涉及到自己的孩子的事情時，總還是有些忐忑的。

　　「賽薇的回答是，我會如您所願，陪在Xanxus的身邊，不會離開他的，」賽薇抬起頭看著九代目，「這不僅僅是對您，也是對Xanxus的承諾。」

　　「那麼......老朽就將自己唯一的兒子託付給你了，賽薇，」九代目抓著賽薇的手在顫抖，他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將這一天給等到了。

　　「是，」賽薇點點頭，「賽薇絕對不會辜負九代目您的託付的。」

　　......

　　結束了與九代目的對話之後，賽薇走出了彭格列的總部，今天她來除了是告訴九代目自己的答案外，還是進行一系列的手續，今天過後她將只是巴里安的人了。

　　接下來就是回巴里安了，今天她是瞞著Xanxus偷偷溜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

　　「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剛推開總部的大門，賽薇就看見她剛才還在思念的人。

　　Xanxus斜倚在車邊，用一副看起來非常不耐煩的樣子望著她。

　　「嗯，全部都辦完了，」賽薇點點頭，笑著走向Xanxus，沒想到Xanxus居然會親自來接她，真是沒想到，「怕我偷偷地逃走麼？」

　　或許是真的全部坦白了，現在的賽薇似乎一點兒都不怕Xanxus了，甚至還和他開起了玩笑。

　　「囉嗦，」Xanxus瞥了她一眼，「還不快走。」

　　賽薇走到Xanxus的身邊，王動地執起了他的手，「嗯，我們回家吧，Xanxus。」

~THE·END~


06·番外

　　1.關於情敵與撫養問題

　　情敵這種生物對於巴里安的BOSS——Xanxus大人而言是不存在的，無論是賽薇的前任上司六道骸、還是將當初逃出巴里安總部的賽薇撿回去的白蘭，在Xanxus眼裡那都是垃圾。

　　誰敢和他Xanxus大人搶人......拖出去，燒了。

　　但是當離開巴里安快整整兩年的賽薇重新回去之後，Xanxus這才發現六道骸和白蘭算什麼，比起那兩個傢伙，他還有一個更大的敵人。

　　是的，就是賽薇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甚至為了她不惜要離開黑手黨的「元兇」，他Xanxus大人的親女兒——赫妮瑟斯。

　　撇去赫妮瑟斯還在娘胎的那段日子不算，從赫妮瑟斯出生一直到賽薇重回巴里安期間，Xanxus見過他這個女兒的次數只有那麼一次，就是賽薇記憶恢復的那天，因為打從第二天開始賽薇就離開了西西里島。

　　所以，對於他的這個女兒，Xanxus僅存的印象除了當初賽薇差點流產、還有賽薇快臨盆的那段時間她是折磨自己的親娘以外，僅剩下沢田他們對其的描述，以及......那雙和他一模一樣的紅眼睛。

　　說實話，如果他現在僅僅是賽薇的熟人的話，那麼他知道的已經算不少了，可惜他不是，對於赫妮瑟斯的父親而言，Xanxus知道的這些說不定還沒有沢田綱吉、六道骸和白蘭多。

　　想到這裡Xanxus大人就覺得非常地憤怒，不過這並不是女控的前兆，而是單純的因為他Xanxus大人不容許他眼中的那三個垃圾知道關於賽薇的女兒的事情比他還多。

　　說到底還是因為賽薇......如果赫妮瑟斯不是賽薇的女兒的話，他才不管這些。

　　不過對於不打任何人放在眼裡的Xanxus大人而言，也已經算得上是難得的了。

　　可是事情遠沒有Xanxus想的那麼簡單。

　　賽薇回來的當天，在Xanxus確認了賽薇的決心之後，自然就是小別勝新婚的兩人恩愛的時間，在一系列非禮匆視的運動之後，躺在Xanxus身邊的賽薇開始和Xanxus聊起了離開巴里安之後的事情。

　　其中就包括了赫妮瑟斯和六道骸還有白蘭天生不對盤的這件事。

　　聽見了六道骸這可能是這輩子第一次抱孩子，就被他女兒撒了一手黃金，Xanxus只是露出了一個冷笑，「哼，垃圾。」

　　他沒有在六道骸那裡聽見過這件事情，畢竟六道骸不可能主動告訴他有關自己的醜事。

　　從另一種角度而言，赫妮瑟斯也的確是配得上他女兒，以及巴里安這些名號了。

　　幸災樂禍的Xanxus大人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多久，他也面對了與六道骸相同的處境。

　　用賽薇的話來說，除了她以外，赫妮瑟斯非常親近沢田、尤尼還有庫洛姆。對此，賽薇的解釋是，孩子其實是最有對危險生物的感應能力的，他們能夠判斷誰的身上有邪氣。

　　所以，對於相隔一年後第二次見面的父親大人，赫妮瑟斯給出的禮物，自然也是驚喜價的。

　　Xanxus在賽薇的慫恿之下第一次抱起了自己的女兒——或許也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抱孩子，原本熟睡中的赫妮瑟斯一到Xanxus的懷裡，立刻睜大了雙眼,用那雙紅色的雙眼對上了Xanxus的。

　　一旁的賽薇一愣，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果不其然，在父親的手中的赫妮瑟斯眼中突然泛出了淚花，然後......開始嚎啕大哭，這還不是主要的，等到Xanxus和賽薇發現的時候，Xanxus已經得到了和當初的六道骸一樣的禮物。

　　看見Xanxus的臉開始抽搐，賽薇忍住哭笑不得的衝動，拉了拉Xanxus的手臂，「她好歹是你的女兒。」

　　她可不希望Xanxus一個衝動把自己的女兒給燒了。

　　「大垃圾，」Xanxus使喚著除了他們一家三口外，這個屋內的第四個人——在一旁狂笑的斯誇羅，然後一臉不耐煩地說道，「把這個東西給我帶走。」

　　「喂！！！混蛋BOSS，這個小鬼可是你的女兒！！！」斯誇羅聞言立刻回以一聲咆哮，但是還是將赫妮瑟斯抱走。

　　賽薇看見自家的女兒在斯誇羅的懷裡立刻破涕為笑，抓住了一束斯誇羅的頭髮，然後......「大垃圾！」

　　即使回到了巴里安仍然希望自己女兒和平常人家的孩子一樣的賽薇有了一種一頭撞地的衝動，果然應該說後天教育還是抵不上先天基因麼？

　　還是說......巴里安就如路斯利亞所言，是個表內具汙的組織，所以就連才一歲大的孩子都會立刻受到影響？

　　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具有紀念意義的事件。看見自己的女兒對於斯誇羅非常滿意的Xanxus，從此以後直接將孩子丟給了斯誇照顧，然後自己獨佔孩子的母親。

　　而被自家BOSS任命照顧赫妮瑟斯的斯誇羅，繼巴里安的作戰隊長、文書、廚師、BOSS的出氣筒外，又多了一個保姆的職位。

　　並且，對今後赫妮瑟斯的成長以及感情問題，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2.關於戀愛以及婚姻問題

　　賽薇是個精明能幹的女人，對於許多事情都早已有了規劃，自然，對於女兒的婚事在赫妮瑟斯很小的時候她已經開始頭疼了。

　　放眼整個彭格列，算上十代目及其守護者還有巴里安眾，赫妮瑟斯是最早出生的孩子，而其他的人除了六道骸和庫洛姆這一對外，也沒有聽見哪個人有什麼好消息，這也就意味著從同輩中找赫妮瑟斯的另一半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這個問題困擾了賽薇多年，一直到某一天夜裡......

　　「越想越覺得這是個棘手的問題，」賽薇舒舒服服地枕在Xanxus的手臂上，窩在對方的懷裡說道，「赫妮瑟斯現在已經不小了，說實話我現在唯擔心的就是她的婚姻問題了。」

　　說實話，雖然從很早開始就擔心赫妮瑟斯將來的戀愛問題，但是一想到養了十八年的女兒將來要嫁給別的男人，賽薇還是有些小小的不舍的。

　　賽薇的這種矛盾的心理Xanxus看在眼裡，但是他覺得賽薇這種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的，「你擔心這個做什麼。」

　　「當然要擔心......你想赫妮現在都已經十八歲了，也還沒有什麼合適的物件或者是意中人，當初我就怕赫妮瑟斯看上那群自然災害......不過幸好他們那群人裡該結婚的早就結婚了，有些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而且撇開守護者家的小鬼不談，那些同盟家族目前也沒有什麼和赫妮同一年齡層的人......不過我們的女兒應該不會和政治聯姻扯上關係吧，」賽薇越想越覺得煩躁。

　　「急什麼，你不是還想再多留那小鬼幾年，」並沒有對賽薇的嘮嘮叨叨感到不耐煩，只是Xanxus覺得賽薇在感情方面的確是有夠遲鈍的，當年她自己就是這樣，如今在女兒的問題上還是這樣。

　　她現在在這裡瞎擔心，卻一點都不知道自家女兒的狀況。

　　「但是啊......」賽薇抬起頭直視著Xanxus的雙眼，「感情總歸要慢慢培養吧，女孩子的青春最耽誤不得了，而且我總覺得赫妮那孩子如果要和一個人培養感情，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沒個三年五載她絕對不會點頭同意嫁人的，等到她20多歲再考慮找對象......唔.......」

　　賽薇還沒有說完，Xanxus已經封住了她開始喋喋不休的嘴。

　　真是的，說她不清楚自家女兒的狀況，她卻比誰都要瞭解。

　　「放心吧，」一吻終了之後，Xanxus看著把頭埋在他懷裡當鴕鳥的賽薇，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笑容，「我跟你保證，你擔心的問題，絕對不會在那個小鬼身上出現。」

　　「誒？！」賽薇不解的看著自家的男人。

　　賽薇的疑惑很快就被解開了，幾天之後，當她在Xanxus的辦公室處理公文，而Xanxus一如既往地坐在那裡假寐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

　　「爸爸、媽媽，」已經十八歲的赫妮瑟斯穿著巴里安的制服走進了Xanxus的辦公室，還不忘細心地將門關上，「我有話和你們說。」

　　看著自己這個從小就很獨立的女兒，賽薇放下了手中的鋼筆，望了一眼自己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的男人後，又將視線移回到了赫妮瑟斯的臉上，「你說吧，什麼事？」

　　「我想請媽媽你幫我個忙......嗯，應該是幫我轉達一句話給沢田叔叔，」赫妮瑟斯停頓了片刻，看見賽薇示意她繼續說下去之後，她顯得略有遲疑，但是仍然繼續說道，「下次媽媽您去彭格列總部的時候，請沢田叔叔幫忙為我尋找一位元合適的物件。」

　　聽見自己女兒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之後，賽薇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赫妮瑟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赫妮。」

　　這可不是什麼小事，讓沢田幫忙尋找對象，那就意味著是政治聯姻，前幾天她還在頭疼赫妮瑟斯的感情問題，還在對Xanxus說他們的女兒不會扯上政治聯姻，怎麼一會兒就......

　　「我知道，媽媽，」赫妮瑟斯點點頭，臉上堅定的表情讓賽薇有些驚愕，「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才想請您幫我這個忙。」

　　賽薇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我想知道這是為什麼。」　　

　　「這個......」赫妮瑟斯扭過頭看了一眼Xanxus，然後果斷地走到自己母親的身邊，小聲地說道，「其實......是因為斯誇羅。」

　　「斯誇......羅？」賽薇皺起了眉頭，看見自己女兒帶著不滿以及各種其他發複雜情緒的表情之後，賽薇突然覺得自己是明白了什麼，「你別告訴我，你喜歡的人......是斯誇羅？」

　　赫妮瑟斯垂下腦袋，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用細不可聞的聲音管道，「嗯。」

　　「然後你這次讓我幫的這個忙，其實還沒有那麼簡單吧？」賽薇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後果，畢竟這個把戲就是當初赫妮瑟斯她爹Xanxus玩過的，只可惜當時的她卻沒上當，「其實你是想讓十代目放出消息，說是開始幫忙為你物色合適的物件，然後讓我告訴斯誇羅，你已經到了適合結婚的年齡了。」

　　看著赫妮瑟斯的腦袋越垂越低，賽薇皺著眉慢慢地說道，「或許還要我告訴他，政治聯姻的種種弊端，你嫁過去不會幸福的，好逼他向你表白？」

　　 難怪這幾年赫妮瑟斯一直黏著斯誇羅，就連做任務的時候也不例外，原來是看上他們巴里安的作戰隊長了。

　　不過她也沒說錯，赫妮瑟斯要和一個人培養出感情絕對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自從當初她回到巴里安之後，赫妮瑟斯就一直交給斯誇羅來帶，算算也有十七年了......嗯，當初Xanxus也等了她十七年。

　　「嗯，」赫妮瑟斯再一次點了點她的小腦袋，然後抬起頭看著賽薇，「媽媽，我知道感情這方面的事情是強求不來的，但是斯誇羅他......我很清楚他，也知道我絕對不是在單相思，斯誇羅沒有主動絕對是因為他認為我們的年齡相差太懸殊了，他和爸爸只相差2歲，可是......」

　　「可是我已經不想再等了，」赫妮瑟斯咬了咬嘴唇，「真的，我等了那麼久他一直都沒有主動表白的跡象，再等下去也是沒有用的了。」

　　「這一次，我不等了，我要逼他自己開口，」赫妮瑟斯望著賽薇，「媽媽，你會幫我的吧？」　　

　　......

　　幾天以後，整個義大利的黑手黨都知道了Xanxus夫婦和彭格列十代目有意為赫妮瑟斯尋找物件的消息，一時之間所有的焦點都停留在誰會成為那個Xanxus的女婿的位置上。

　　然後，一個月之後的某一天，當赫妮瑟斯牽著斯誇羅的手走到Xanxus的辦公室的時候，賽薇笑著看了眼自家男人，然後拿出自己許久不用的手槍。

　　「呐，斯誇羅，」她笑著走向自己的准女婿，「來接受丈母娘的考驗吧，過關了才能娶到我們家小赫妮喲。」

　　那麼......究竟過程和結果如何呢？

　　誰知道。
作者: 青魚不見月    時間: 2016-3-4 04:44

唉唷唉唷討厭啦∼∼∼∼∼∼∼∼∼∼∼∼∼∼∼∼∼∼∼∼((人家明明還要考試卻忍不住熬夜看完了！！！
我認為作者對Xanxus揣摩的挺細緻噠！
Xanxus真的是頗有魅力∼在霸道這一點上

雖然白蘭、六道骸主要都是在看戲
但不得不說，對女主真的很好∼∼根本婦女之友啊啊啊啊啊啊ㄚㄚ
完全不會有瑪麗蘇，因為都各自有棒棒官配了ＸＤＤＤＤＤＤＤＤＤ
整部戲根本#失憶女主如何反撲#米爾菲歐雷婦女之友&彭格列神助攻

我還以為女主真的不會回去了
畢竟有猜到女主不會上當
其實糾結的點不就在Xanxus"不愛她"嗎？但也就是Xanxus不說出口而已
#真正的神助攻塔爾波
我想"等待"便是Xanxus最能體現出來、長久而細密的愛了吧
還好沒真的錯過

(((這個，女兒和史庫瓦羅................其實我認為寫得有點勉強=''=只是為了保姆緣故的話，不寫也無妨吧....
作者: 綰月    時間: 2017-6-18 20:08

說真的，很多旁觀者都很熱心呢！
作者: joanesbryant    時間: 2017-9-9 11:08

....原來自己嫉妒自己嗎，還有....為什麼啊，X先生的孩子未出世前多災多難，出生後換別人....總的來說，不愧是X先生的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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