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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影)紛爭女神》作者：沉塵浮世【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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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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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3-19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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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影)紛爭女神》作者：沉塵浮世【完結】
文案：
「人們總以為我是一個瘋子，可笑的是，他們只看到了『現實』想讓他們看到的東西。」——厄裡斯•迪斯可蒂亞（艾莉絲）
身患三種精神病的艾莉絲掉入了一個「仙境」——系統。
系統只給了她兩個字：
生存。
「生存？哦~~這個詞可以衍生出很多東西呢……」她看著自己面前的世界，嘴角漸漸勾起了一抹既嘲諷又神經質的笑容。
Tips：
①無限流設定，蘇爽屌炸天，沒有輪回小隊，具體設定請看第一章
②女主有病，渣屬性坑隊友，無男主無男主無男主重要事情說三遍，不能接受請儘快點叉
內容標籤：女強 快穿 相愛相殺 無限流
搜索關鍵字：主角：厄裡斯•迪斯可蒂亞（艾莉絲） ┃ 配角：眾人類、外星人 ┃ 其它：女主病的不輕不吃藥，綜影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2:36
第1章 楔子
「感覺如何，艾莉絲？」
「很好，醫生，如果再來一杯冰可樂，我想會更好。」
穿著白色大衣的中年人看了看對面的女人，她有一頭酒紅色的長髮和凹凸有致絕對能吸引任何男性的身材，然而在他眼裡，她永遠還是那個需要幫助的女孩。
她並不是那種第一眼就會讓你驚豔的美女，但是，她的笑容很漂亮，猶如暖陽。因為剛剛從催眠裡醒過來，她隨意地躺在沙發上，對他似調皮般微微一笑，自信而又自然。
他是一名全國有名的精神病醫生，他對面的這位女士，從他還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心理醫生時，就已經是他手下接受治療的病人了。那時的她小小年紀，剛剛失去父母，被親戚送來的時候，稚嫩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畏懼或者厭煩的表情，只是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
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醫生以為她只是因為失去父母過度傷心而變得自閉，但經過幾次深談之後，醫生發現，事實遠遠沒有自閉症那麼簡單。
一開始醫生想將她確診為邊緣型人格障礙，很快，他就推翻了這個論點。因為這孩子表現出了不符合邊緣型人格障礙病人的冷靜。她十分聰明，甚至可以說是個天才，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在這裡是因為什麼，因為親戚們對她的恐懼，因為她的行為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她的面無表情並不是醫生一開始理解的自閉或者畏縮，而是一種配合。
情感淡漠及情感反應不協調症狀在她身上十分明顯，仿佛她生來就缺乏一顆關愛之心。這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的情感症狀。但是比起精神分裂症……她的潛在高攻擊性，無羞慚感以及社會適應不良現象，讓醫生不可置信卻又無可奈何地在她病歷裡又加上了無情型人格障礙，也就是常人所說的反社會型人格障礙——天啊，她才十歲！
醫生想治好這個孩子，因為他有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無論出於私心還是職業道德，他都必須治好她。
這一治，便是十年。
他是看著這個孩子長大的，看著她的變化，看著她漸漸融入社會，不知為什麼，當種種跡象表明她的病情已經康復，甚至現在他都看不出來她有何異常之後，本該欣慰和高興的他，依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邏輯自閉症，一種罕見的幾乎無法發現的疾病。患有這種精神疾病的人，通常來說不會被任何人發現他們的異常，因為他們善於偽裝也精於偽裝，他們表面上看起來擁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樂，但是，這種喜怒哀樂並不受激素或者情感控制，而是受邏輯思維影響。
也就是說，當他們的大腦分析出什麼時候該笑，他們就會笑，什麼時候該哭，他們就會哭，一切的一切，都是嚴謹的邏輯分析之後形成的偽裝和演戲。而患這種病的人，絕大部分都是天才。
醫生想到了這種病，他抬起頭看了看年僅二十歲卻能自己養活自己還活得挺滋潤的艾莉絲，看著她給自己套上外套，懶散打了個哈欠，不禁搖了搖頭。
不，不可能的，他是看著她長大的，他怎麼可能判斷錯誤呢？她長大了，她痊癒了，是時候放棄了。
「小艾，看來以後，我都不可能在這辦公室裡看到你咯。」醫生慈祥地笑了起來。
艾莉絲聽了微微一愣，漸漸地，她哭了出來，猛地抱住了醫生。
想到這十年的一切，醫生也有些心酸，他和顏悅色地安慰了艾莉絲許久，艾莉絲才肯離開。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當那個他自認為已經擺脫病魔的女孩走出房間關上門之後，她臉上複雜的表情不見了。
她面無表情地用食指抹去了眼角的淚痕，看著手指上濕潤痕跡，慢悠悠地將它放進了嘴裡舔了舔，然後又拿了出來，似嘲弄似玩味地勾起了嘴角，不急不緩地走出了醫院。
艾莉絲知道自己有病，而且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如她的名字一樣，她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在她降臨人世的那個時期，也許正值天、朝人民瘋狂學英語到美國留學的高峰期，對於美國烏托邦的美夢讓艾莉絲的父親義無反顧地給她取名「莉絲」，加上他們的姓變成了艾莉絲。
自從自己懂事記事起，艾莉絲就察覺到自己的與眾不同，與其他的孩子不同。
當同齡人對著從鳥巢裡摔死的雛鳥傷心時，她腦子裡唯一想法便是解剖。
當孩子們因第一天上學而告別父母哭鬧不停的時候，她只能煩躁地克制自己將鉛筆□□那些小屁孩咽喉的衝動，天知道她忍耐了多久，以至於愚蠢而又目光短淺的老師都將她的幾乎無法克制的表情當成了憋急了想去上廁所。
當正常人對著社會弱勢群體萌生憐憫同情之心時，她腦子裡不可克制的想法如果說出去絕對能令人毛骨悚然。當然，看著其他正常人的表現時，聰明的艾莉絲選擇了沉默。
當一般孩子親眼目睹自己的父母遭遇車禍而雙雙斃命時，正常情況下他們也許會撕心裂肺地哭喊，也許會因為不明白死亡為何物而眨著無辜的眼詢問自己的父母去了哪。
但艾莉絲，除了心裡泛上來對於生命脆弱的感慨和無奈之外，剩下的只有冷漠。
哦，死了啊，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這世界上幾乎任何東西都能要了人的命，只要你的足夠有想像力，比如這員警手裡的圓珠筆和筆記本，比如這輸液袋的導管，比如護士頭上的髮卡，比如這拖鞋，比如……
正常人用雙眼看事物，聰明人用雙眼看清事物的本質，而艾莉絲，小小年紀，從這些所有東西背後，能看到的只有死亡和通向毀滅的手段。
但有時候生命又是如此頑強，正如坐在車後座的她，除了骨折外沒有其他大問題。
她從大人的表情中或多或少的明白自己應該滿臉傷心的哭哭啼啼，但是她做不到，也許她天生某些方面就存在匱乏。
人死便是死了，為什麼要哭？
十歲的艾莉絲隱約瞭解到自己與他人的不同。
失去父母以後，小艾莉絲在親戚間輾轉。這些大人們似乎也察覺到她的不同尋常。他們將她帶去了精神病醫院，看著一紙病例報告單，又看了看面無表情跟在他們身後的艾莉絲，他們勉強一笑，將病例藏了起來。
他們對待她的態度從起初的同情和愛憐，到最後變成了恐懼和擔憂。
漸漸的，為了生存，艾莉絲選擇了偽裝。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她還未成年，法律的約束讓她找不到任何工作，她無法自己養活自己。在這個善良守序為主導的世界，她顯得格格不入，為了能在親戚家呆到成年，為了不被當成什麼異端早早夭折，她努力克制著著自己內心的陰暗面，試圖表現得和那些讓她厭惡的正常人一模一樣。
她必須這樣做，因為她還只是一個雛鳥，如果被擠下了巢穴，等待她的便是死亡和解剖。
時間漸漸推移，已經熟練掌握用普通無趣的面具偽裝自己的艾莉絲生活的如魚得水，連那治了她十年的醫生，都看不出任何異樣。
總之，二十歲的艾莉絲就像一隻沉睡中的惡龍，等待著一個可以肆無忌憚發洩自己的契機。
而現在，這個契機來了。
徹底清除
第2章 人類清除計畫1
『世界生成，世界難度：e。時間限制：十八小時。世界將在五分鐘後開啟。』
『團隊生存模式開啟。團隊人數：五人。』
『主線任務：生存。』
一個女人睜開了眼，與其他剛剛蘇醒的正常人不同，她的眼十分清明。
機械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吵鬧的教室裡顯得格外詭異和明顯，但是那些穿著名貴制服的學生們，卻沒有一個人聽到那聲音，他們依舊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興奮地聊著各種話題……
女人微眯起眼，漸漸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她依舊趴在桌子上，沒有動。
也並不是沒有人聽到那冰冷的聲音，至少坐在最後一排趴在桌子上似乎睡著了的一男一女聽到了。他們立刻站起來，帶著警惕的眼神看了眼對方後，又看了看四周，不由得撇撇嘴，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看似隨意，但兩人之間的僵硬氣氛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周皓。」首先打破沉寂的是那個男人，很顯然他是個東方人，雖然這名字聽起來偏斯文，但是他那刺頭短髮和帶著傷疤的國字臉看起來和斯文一點也不搭邊，穿著白色背心的他讓那爆炸性的肌肉看起來特別顯眼。
他站起來，將他那熊掌似的大手伸向了那位金髮碧眼的外國美人。
美女看了他一眼，抱著胸沒有理會他伸來的友誼之手。「索尼婭。」美女說，語氣和她的表情動作一樣高傲，「看來這世界就只有我們兩個資深者了？」
「看來是這樣，畢竟這世界難度只有e。」肌肉男似乎被外國妞的無禮惹惱了，不過他似乎強忍著沒有發作，「我們兩個合作的話，度過一個難度最低的世界完全沒有問題。」
「是嗎？我怎麼覺得我一個人就可以了？」索尼婭撩了撩頭髮，眼睛一轉，帶著一絲風情和挑釁的目光看向了周皓，「不過為了避免你給我找麻煩，那就勉強帶帶你好了。瞧你這身強力壯的，怎麼說也可以擋一會兒吧。」
「呵呵，真巧，我走的就是坦克系。」周皓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像他們這些已經活過兩三個世界的資深者，各方面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例如，此時周皓就可以感覺出來，這個名叫索尼婭的外國妞比他強。
系統空間，這是個神奇的地方，比起那些小說裡的主神空間，這地方可沒有各種團隊，進入系統空間的人都被打散了，只有在進入各種世界的時候才會被系統隨機安排組成隊伍。如果你隨機到的世界是單人生存或者雙人競爭模式，那麼你就只能單幹，而一般來說，新人是不會被丟進這單幹的世界裡的。
周皓經歷的世界不多，算上這一個，只有三個，不過他可聽其他資深者說過，就算你經歷了十幾個世界，你都不一定能在團隊裡碰到熟人。所以人外有人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嘖，現在的新人，真是一屆不如一屆了。」索尼婭冷哼一聲，看著周圍趴在桌子上的一男兩女，站了起來，用她那剛剛做好美甲的手用力拍了拍那男人的腦袋，「睡得挺香啊~」
也許是她用力過猛，還當真直接將那男人給拍醒了。他捂著後腦勺猛地跳了起來，脫口就是一句髒話：「我曰你媽嗶是哪個女表子竟然敢打老子？！」
下一秒，他就被一股力量按在了牆壁上，那股力量之大，讓他直接噴出一口鮮血。緊接著，他覺得自己的脖子一涼，五個鋒利的尖銳物抵上了他的喉結，他甚至覺得只要自己吞了一口口水，自己的脖子就會被那尖銳的東西給劃破！
他勉強睜開眼看了看，才發現將自己按在牆上的，是一個濃妝豔抹的外國妞，而那鋒利的尖銳物，正是她那不知何時變得十分尖銳的指甲！
「小子，從現在開始，你若是想活下去，就好好閉上你那張骯髒的臭嘴……」
「啊！」索尼婭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刺耳的尖叫聲就打斷了她的話，她不耐煩地看過去，發現是那兩個女新人中的一個。模樣清純，體型嬌小，紮著一個馬尾，如同其他任何一個高校女生一樣，明顯沒見過多大世面。
此時的她看到了如此暴力的一面，忍不住叫了起來。
被她這麼一叫，剩下的唯一一個還在沉睡的女新人也終於從桌子上爬起來，她首先茫然地看了周圍一眼，緊接著皺起了眉，又看到和周圍格格不入的其他四人，一絲恐懼終於漫上了她那張清秀的臉，她忍不住後退一步，還撞倒了椅子。
「這……這是哪裡，我不是在做夢吧……」她顫抖道，美女總會讓人多看幾眼，雖然她的容貌也不算上傾國傾城，但是光是那輕顫的凹凸有致的身體已經足夠吸引人了，所以周皓也很自然地帶著戲謔的目光多看了她幾眼，又看了看另一個發出尖叫的女孩，似乎在對比什麼，最終，又將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只有高中生那麼大的女孩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抱緊了自己，儘量裡其他四人遠遠的，特別是當周皓的目光掃來的時候，她還忍不住後退幾步。
「煩，我最討厭面對的就是無能的新人，以為是在做夢就趕緊跳下去吧，免得給我當累贅。」索尼婭厭煩道，一甩手，將一直壓制的男人甩在了地上。
「索尼婭，有時候新人還是挺有用的，」例如當炮灰，周皓在心裡冷笑一聲，攔下了似乎處於暴躁中的美女，「為了團隊積分，你說呢？」
索尼婭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對於她的態度，周皓眼裡閃過一絲陰沉，隨即又立刻看向了那三個新人，帶著不疼不癢的語氣冷淡道：「你們趕快看看自己腦子裡多出來的資訊吧，系統在你們醒來的一刻就將你們需要知道的所有東西植入你們腦袋裡，別浪費時間，還有兩分鐘這世界就真正開啟了。」
他們將信將疑地回憶了一下，結果漸漸的，恐懼被不可置信和驚恐代替，首先尖叫的女孩還哭了出來，而最後醒來的資歷最差的新人，似乎已經被嚇傻了，只是呆愣愣地看著抽泣中的女孩，漸漸地，她也捂著臉無聲地痛哭，酒紅色的長髮滑落，身體忍不住顫抖著，那叫一個我見猶憐。
至於那一開始就被教訓的男人，在得知腦子裡的資訊後，神色中多了一分興奮之色，當然，誰都能看出他的強裝鎮定。
索尼婭和周皓看在眼裡，都不由得露出了鄙視的神情。
但他們誰也不知道，那個他們公認的空有一番皮相卻資歷最差只能充當炮灰和玩物的女人，看似捂著臉痛哭，實際上卻是在強忍著什麼，那雙白皙修長的雙手下，是忍不住上翹的嘴角，和帶著一絲瘋狂和嘲弄，如狼般的目光。
系統空間，哦……這真是一個，美~妙~無~比~的地方啊……
其實，她幾乎是和那兩個自稱為資深者的傢伙同時蘇醒的，不過鑒於她那比任何人都要強大的冷靜，以及永遠都在不斷思考下一步和後備方案的大腦，她並沒有選擇驚慌失措地站起來。
她是如何來到這裡的？不，這些已經無所謂了，她應該考慮的，應該是這裡是什麼地方。
學校的教室，很有可能是高中校園，當然，她從她身下趴著的桌子的形狀，以及抽屜裡露出的書本的邊角，還有耳旁傳來的吵鬧的討論聲，她就能在一秒內分析出自己所處的位置，甚至可以具體到年級——那些孩子們的聲音可不是變聲期之前的稚嫩也不是變聲期時的公鴨嗓子。
緊接著，她就發現自己腦子裡多了一段記憶。對於一般人來說，腦子裡突然悄悄的多了一段資訊，很多時候他們是很難發現的，他們還會做自己平常會做的事情，直到他們開始思考，並且思考的東西還和那個悄悄多出來的記憶沾邊的時候，他們才能發現這個藏在角落的東西。
人類大腦就是如此奇妙，你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在流覽自己腦子裡的所有資訊。
這個可是有研究依據的，至於是誰的研究依據，嗯，她之前無聊的時候特地研究了一下人類的大腦，哦，當然，她不是醫學院的學生，也不在醫院工作，研究醫學只是無聊時候的打發工具而已。
至於說她是怎麼研究的……哎，說出來肯定會被那些在她看來道貌岸然的傢伙抨擊為違反人性，不過如果按照她的說法，她只是順手「借」到了一個大腦，然後又很巧地「碰到」了一個具有「科研精神」的小夥伴而已。
你可別覺得她是個吃飽了撐著決定報復社會的壞蛋，她這麼做確實是為了打發時間，讓自己忙碌起來，也許，也和違背人類道義沾邊吧，不過，如果她不這麼做的話……恐怕她會將腦子裡的各種思想付出實踐，那才是真正的可怕呢。
總之，早在其他人醒來之前，她就發現了腦子裡的那大段大段的資料，終於被提起了那麼點興趣的她，一邊聽著耳旁傳來的一男一女對話聲，一邊快速流覽系統植入腦子裡的資料，最終，她像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幸福地笑了起來。
系統空間，沒有人知道它是何時存在的，也沒有人知道它是如何存在的，系統給予的資料裡也沒有答案。但是，這是一個奇妙的地方，被系統空間挑選中的人，會在睡夢裡，被傳送到一個隨機的世界，隨機的模式，這就是所謂的新人。
每一個世界開始前有五分鐘的熟悉和準備時間。一般來說只要經歷過一個世界得到強化的資深者，可以在被傳送到世界的三十秒內醒來，而第一次進入系統世界新人則是根據他們的潛力，來決定他們的蘇醒時間。很顯然，一直裝睡直到最後才爬起來的她被系統評價為潛力極高的新人，竟然和資深者同一時間醒來。
世界的難度分為s，a，b，c，d，e由高到低六個等級，無論是哪，就算你是在外星球，如果被定義為e等，那世界的危險性也比不上難度為d的兒童樂園。不過，系統自帶的翻譯功能可以讓你在任何地方和任何隊員都暢通無阻，也算是點安慰。而世界模式從大的來說，分為團隊模式和單人模式兩種，細分下來，則是團隊生存，團隊競爭，單人生存和雙人競爭四種模式。
每一個進入系統空間的人的任務很簡單，只有兩個字，生存，只要你活下來，你就能往上爬，你就是勝利者，因為這地方實行的，是積分制系統。
個人初始積分為0，積分為負則人物死亡。當積分累積到100分，可實現任何願望，任何，對，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就算你的願望是「我還要無數個願望」，都能給你實現。這恐怕是無數人的畢生夢想，但是，這100分可沒那麼好拿，就算是考試，你想拿滿分也沒那麼容易。
在不同的世界模式中，獲得積分的方式不同。單人生存和雙人競爭最簡單，只要活下來你就能拿到1分，完成了隱藏任務，恭喜你，你還能再加2分，但如果你接受了隱藏任務，隱藏任務卻失敗了……糟糕，你就要被扣2分。
不過在團隊模式中就不一樣了，團隊模式裡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個是團隊積分獲取階段，第二個才是個人積分結算階段。
在第一階段，完成普通任務可以得到1分，隱藏任務2分，而普通任務失敗或者團隊人員死亡則會扣1分，隱藏任務失敗扣2分，在團隊競爭模式中，殺死對方隊員還能得到1分，不過對方隊員窩裡鬥一失手死了個把人你們團隊是不會加分的，雖說對方團隊還是會被扣分。而且隱藏任務只有觸發隱藏任務的人才能獲取任務資訊，其他人不會接到系統通知。而且無論隱藏任務成功和失敗，都是在世界結束後才計入團隊積分。
第一階段團隊積分結束，便是第二階段個人積分結算。
在團隊生存模式中，團隊積分大於等於5，真厲害，每個活下來的人加2分，團隊積分在0和5之間，那就活下來的人加1分，如果團隊積分小於0……你可以直接和世界說再見了。當然，完成隱藏任務還是會給參與完成隱藏任務的人的個人積分加2分，同理，失敗扣2分。
在團隊競爭模式中，團隊積分大者勝利，積分相同，團隊平局，如果某一團隊團滅，那麼就算此團隊積分比對手高，也判定失敗。勝利的團隊每個活下來的人加1分，而失敗的團隊則扣1分，平局每個團隊都不會加分。完成隱藏任務依舊加分，失敗依舊扣分。
如果只有積分系統的話，那這系統空間也沒什麼特別，還不如去玩卡牌遊戲。所以，除了積分系統之外，還有系統幣這玩意兒，獲得方式和積分差不多，單人模式下活下來就給你1000個，每完成一個普通任務給你100個，隱藏任務200個，任務失敗也會扣系統幣。
在團隊生存模式中，團隊積分大於等於5，存活的人得到2000個，團隊積分在0和5之間，存活的人得到1000個，如果團隊積分小於0……你的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你還想要系統幣？同理普通任務也一樣，只有隱藏任務是參與的人才能拿到或者扣除200個。
在團隊競爭模式中，勝利的團隊存活的人加1000個，而失敗的團隊則扣1000個，平局就沒錢拿。普通任務和隱藏任務的獲得參考團隊生存模式。
什麼？如果系統幣為負怎麼辦？不怎麼辦，頂多是你買不到任何東西而已，這玩意兒就等於系統空間裡的錢，你可以用它買各種東西，包括兌換血統技能強化自己。不過，根據積分的多寡，每個積分階段的人能買的東西不一樣，十分為一段，段位越高，買到的東西也就越好。
不過……竟然連兌換血統將自己變成非人類都可以無條件做到，那麼，處於系統空間裡的人，還算是人類嗎？
或者用資料來形容更為妥當吧。
她臉上帶著偽裝出來的驚魂未定的神情，看著做自我介紹的幾人，直到最後，才輕輕地，卻帶著一絲玩味地說：「厄裡斯，我叫厄裡斯•迪斯可蒂亞。」
第3章 人類清除計畫2
「啊？」其他人聽到這名字，不由得微微一愣——妹子你看起來就是一個東方人怎麼還起一個西方人的名字？這一聽就是假名好嗎！如果要裝逼或者中二你怎麼不叫厄裡斯•愛德華•s•b•安利•紐崔萊•迪斯可蒂亞五世啊喂！
看著眾人那各異的神情，我們的艾莉絲，也就是厄裡斯輕輕低下了頭，嘴角揚起了一抹苦笑，她從她剛才趴著的桌子抽屜裡，拿出了一個筆記本，翻開了第一頁，將上面的署名指給眾人看。
首頁，偏黃的紙張上，有一串字跡漂亮俐落的英文rdia。
「我認識，這是我的字跡，雖然我從來都沒有寫過這個名字，不過……既然來到了這個危險的地方，得到了這個名字，我想，系統是想讓我拋棄從前的身份，為了生存，做另外一個人吧。」厄裡斯看著那個名字，眼神有些複雜，實際上她心底的小心思誰也不知道——
難道我還要告訴你們我姓艾名莉絲嗎？=_,=你們聽到這奇葩的名字恐怕衝擊力不比這西方名小吧……
「呵，沒想到資質最差的，覺悟卻是新人裡最高的嘛。」索尼婭輕笑一聲，掃了其他兩個新人一眼。雖說是誇獎，但是她那高人一等的語氣，怎麼聽怎麼讓人彆扭。
其他兩個新人，男的叫金敏日女的叫蕭樺。蕭樺聽到索尼婭的話，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而金敏日似乎有些不滿地瞪了厄裡斯一眼，不過他被索尼婭打怕了，此時只敢悶著聲不說話。
『3……2……1，世界開啟。』系統機械冷漠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無論是兩個資深者，還是剛剛瞭解情況還沒來得及適應或者裝作不適應的三個新人，都不由得嚴肅起臉，周圍學生們討論的聲音一下子大了幾分，這代表著，從現在開始，他們能看到他們，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他們不能將系統的事情直接洩漏出去，否則會被扣1點積分。
和普通的高中生的話題不同，這些個學生的話題都是圍繞著今晚七點到明天早上七點的「清除日」展開的。清除日，顧名思義，旨在清除和殺戮，在那十二個小時裡，國家的所有應急設備，醫院，消防站，警察局等都會關閉，人們可以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事情，燒殺搶掠，全部都是合法的。
但是十二小時以後，當早上七點的鐘聲響起，一切燒殺搶掠又會變成違法行為。
這些都是厄裡斯早就知道的，當她趴在桌子上一邊流覽系統設定，一邊聽著索尼婭和周皓之間的對話，她還分心聽了聽那些孩子們在談論什麼，雖然因為世界沒有開啟那些孩子的聲音比較小，但認真聽的話，還是能聽出點門道。
不要驚訝厄裡斯為何可以一心三用，當上帝為你關上一扇門時總會給你留著門上的狗洞，天生人格缺乏感情稀缺的她卻擁有一顆思維活躍的大腦，她可以一眼就看出常人看不到的細節，這個細節無論是表面意思還是深層意思都一樣。
她的大腦會經常處於思考模式，似乎永遠都不會停下來，當然，這也是一種病態，用腦過度會容易讓身體疲勞，兒時的她也經常會因為這一點而發燒生病，她只能靠每天鍛煉讓自己的身體跟得上大腦的高速運轉，但是，她的體力還是比正常人弱很多。
所以厄裡斯並不認為，僅僅憑她現在什麼也沒有強化的實力，她可以成功存活那十二小時。厄裡斯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隊友，特別是索尼婭和周皓，不用多說，從之前他們倆的對話，她就能聽出索尼婭的實力在周皓之上。
她是一個高傲的人，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她很在意自己的外表，濃妝豔抹是為了炫耀自己的魅力，當然從深層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個不自信的表現，很有可能她之前經歷過什麼，以至於現在她對於男人有一種征服的欲/望，無論是對於同為資深者的周皓，還是新人金敏日，強勢地壓倒他們會讓她的自尊心膨脹。
但是，她太過高傲，也對於自己的實力太過自信。她不笨，但厄裡斯也不認為她能聰明到掌控全域。這種人，一旦遇上讓她難堪的處境，或者是從強勢變成了弱勢，以前的不好記憶會讓她變得格外暴躁，也格外容易被利用。
至於周皓，雖然他外表看起來四肢發達，但是從之前的對話來看，他的頭腦也不簡單。無論是一開始率先開口選擇合作，還是在面對比自己強的人的忍讓，他知道進退，不過，卻不知道這個進退的度。
出於男人的自尊，他對自己被一個女人壓在身下頗為不滿，無論是語氣還是表情神態，他已經多次表明了這一點，不難發現其實索尼婭也知道，但是她享受著他強忍著不能發作的快感。身為一個男人，他也確實會對漂亮女性多看幾眼，不過他不會對索尼婭做些什麼，倒不是因為索尼婭不好看或者她的強大，而是因為他在乎自己的小命。到緊要關頭，他會反水翻臉不認人，也會抓住一切機會將踩在自己頭上的人拉下去。
金敏日是一個典型的街頭混混，暴躁，中二，自認為老子最*，但是怕死，欺軟怕硬，喜好權力，妄想著自己那天變強成為街霸，但是他也只會一邊幻想著一邊給真正街霸當狗腿，狐假虎威。
蕭樺，在校一定是校花或者被男人眾星拱月，因為她會對被男人忽略而心生不滿和怨念——當周皓將目光掃過她定格在厄裡斯身上時，厄裡斯眼尖地發現了她臉上的不滿。而對於金敏日的眼神，除了嫌棄之外，還有一絲理所當然。她會懼怕眼前的環境，但更多的只是裝裝柔弱博取男人同情而已，用現在的話說，她其實是個綠茶女表。
僅僅是五分鐘的時間，厄裡斯已經將她的隊友分析得一乾二淨，表面上她卻依舊不動聲色，默默地跟在隊伍裡。
系統給了他們各自的身份，索尼婭是這學校的歷史老師，周皓是體育老師，金敏日和蕭樺是學生，而厄裡斯則是校醫。離清除日開始還有六個小時，系統已經發佈了一個很簡單的普通任務——【偽裝】：以偽裝身份成功度過六小時，半數以上的人沒有引起他人懷疑才能算作任務成功。
而他們此刻則要按照自己偽裝的身份，找到自己的崗位。
這很明顯是一家有錢人才上得起的貴族學校，連校內的醫院都比其他學校好太多。厄裡斯找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按照習慣，掃了一眼辦公室的佈置。
從一個人對房間的佈置很容易看清一個人的性格。厄裡斯現在偽裝的這位醫生，是一個安於現狀的人。很顯然她在這世界上沒有親人或者男朋友，因為無論是辦公桌還是電腦，甚至是桌上錢包手機裡，都沒有她和其他人的照片。
房間佈置簡單嚴謹普通，地板上沒有過多移動痕跡，沙發和櫃子下積滿厚厚的灰塵，說明她已經很久都沒有改變辦公室的格局了，很有可能當辦公室裝修好以後就是這樣。桌上還有些小盆栽，這也可以體現她還有些小情趣。
厄裡斯坐在辦公桌前，想了想，拿出了最適合這位有些無趣的醫生的坐姿，改變自己的氣場融入環境之中。其實這對於厄裡斯來說很簡單，因為從小到大，她就是在不停地改變自己，讓自己融入周圍而不會顯得太突兀或者特別。
此時她的面前放著一個筆記本，就是她從抽屜裡拿出來的那一本。系統不會將無關緊要的東西放在一個新人面前，對於新人，系統總會有些優待，比如這本寫滿了日記的筆記本，就是系統給予新人的一個説明。
厄裡斯隨意翻了翻，果然，和她推測的一樣，這位醫生簡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當然，這裡面也有其他資訊，例如之前她是如何安全度過清除日的，例如她的防禦武器都放在了她家的哪個角落，例如……她認為危險的應該在清除日躲開的人。
「咚咚咚。」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這聲音顯得不急不緩，每一下之間的間隔也很有規律，不急躁，也不會給門內的人有壓迫感，說明此人的教養很好，或者，他現在並沒有什麼急事。
「請進。」厄裡斯調整好語氣和語調，輕輕地，帶著一絲嚴肅地開口。
來人是一位穿著學校制服的少年，他有一頭到脖子的褐發，被梳得一絲不苟，身材瘦長，嘴角也總是帶著一絲溫和有禮的淡笑，灰藍色的眼卻深不見底。看著這雙眼，厄裡斯就突然嗅到了一分同類人的味道，當然這裡的同類人是指同樣危險的人。
「嗨，迪斯可蒂亞醫生，看來我今天又得麻煩你了。」少年笑著，聲音有些不溫不火的慢條斯理。他站在辦公桌前，似乎沒有厄裡斯的邀請，他就不會這樣唐突地坐下來。
不用任何試探和詢問，厄裡斯就知道這位帶著危險氣質的漂亮少年是誰，那位醫生的日記本裡已經不止一次地提起過他，這位排在危險份子列表第一位的人，奧利爾•馬修萊恩。
「請坐，馬修萊恩先生。」厄裡斯語氣裡帶著一絲不耐和恐懼，這一分不耐和恐懼被她隱藏得很好，如果不是仔細聽，是聽不出來的，「請問這一次你有哪覺得不舒服的嗎？」
她的表現也正如那日記裡寫到的一樣：我討厭那個孩子，他就像一個危險的惡魔，每次清除日他都能玩得很開心，我甚至恐懼和他呆在一個空間裡呼吸同一空氣！但是，為了職業道德，為了這個月的房租，我必須忍耐，他已經十九歲了，這學期結束就可以滾去大學，我就不必再受他折磨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2:36
第4章 人類清除計畫3
「迪斯可蒂亞醫生，我們在一起相處了好幾個學期，但你每一次如此冷淡正經的態度總讓我有些傷心呢。」奧利爾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惋惜和委屈，但他嘴角的笑容卻又如此詭異，讓人摸不清他在想什麼。
「我是一名醫生，馬修萊恩先生，醫生的職責就是要認真嚴肅地對待任何一名病人。」厄裡斯儘量語氣平靜地回答。
「是嘛……」奧利爾微眯起眼，雙手一攤，語氣依舊慢條斯理，「每一次都是這樣的回答，但是，為什麼我卻感覺你一點也不喜歡我這病人呢？就好像我是一個危險的惡魔，讓你覺得恐懼和噁心，但是你卻又不得不忍受我一樣，只好盼望著我早點畢業離開。瞧，這是我最後一個學期了，你再也不必見到我了。」
厄裡斯很配合地露出了驚訝和惱羞成怒的表情。「你……」這孩子不錯嘛，神不知鬼不覺偷看日記都做了，在捕獵前充分研究獵物，倒是一個合格的獵人。厄裡斯一邊在心裡玩味地想著，一邊用著顫抖的語氣道。
「我怎麼了，迪斯可蒂亞醫生？」奧利爾露出了他招牌式純良微笑，無辜地看著厄裡斯。
而厄裡斯，一點也沒有被列入清除日獵物名單的自覺，她在心裡一邊衡量這傢伙的利用價值，表面上卻又擺出隱忍的姿態，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無禮：「請你出去，馬修萊恩先生，你似乎並沒有生病，所以……」
「不，醫生，其實我覺得我有些頭暈。」奧利爾立刻做了個扶額的姿勢，語氣聽上去卻像是在開玩笑，「你知道，再過六小時不到的時間就是清除日了，在這神聖的節日裡，我怎麼能以這種姿態上戰場呢？那些罪惡和貧賤的靈魂還等著我淨化呢，所以，我認為我應該在醫務室的病床上好好休息休息，你說呢？」
不就是想曠課嘛，竟然都開始威脅了。厄裡斯在心裡輕笑著，臉上卻露出了一絲驚懼不安，她有些不甘心又有些憤恨地拿出一個病歷單，刷刷刷填好表，然後重重拍在奧利爾面前，一副不想再看到他的樣子：「你可以去病房找一張床了，馬修萊恩先生。」
看著厄裡斯的反應，奧利爾輕笑一聲，拿著病歷單不急不緩地走出了辦公室。他確實將他的校醫列入到今年的清除名單上，不僅僅是因為他「偶然間」看到的筆記本，還是因為，他的校醫正好是他看不慣的那一類人。
中產階級，沒有追求，做什麼事情都隱忍忍讓，平凡普通，甚至沒有自己的性格，過於嚴謹又循規蹈矩，無趣得像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這樣的人，活著也只是浪費社會資源而已，為了給新美國的建設出一份力，消除中庸和貧困……好吧，去掉那些無聊的場面話，為了樂趣，在清除日大幹一場，這也是他的清除日社團存在意義。
然而，愉快走向病房的奧利爾並沒有看到，被他定義為中庸無能的迪斯可蒂亞醫生，此時卻露出了一抹冷漠而嘲弄的笑意。
嗯，總的來說，這孩子的思想價值觀端正（在厄裡斯看來就是端正），但還是嫩了點。厄裡斯無聊地轉著筆，其實她剛才腦子裡有四種方法殺掉那自認為了不起的奧利爾並且毀屍滅跡，或者偽造成他是在清除日期間死亡的，絕對不會被人發現。不過從長遠來看，她還是將他放一放比較好。
畢竟這孩子，擁有著一個小團夥，各個帶著真傢伙，還有重武器呢。
在下班前的四個小時裡，厄裡斯再也沒有碰到其他的病人，而她，也可以一心一意地做自己的事情，例如打開電腦，幹一些駭客們才會幹的技術活兒，然後她看了眼時鐘，離五點下班，也就是小隊在校門口集合的時間還差十分鐘。
厄裡斯收起了u盤，關閉了電腦，脫下了白大褂，隨手在筆筒裡挑了幾隻筆收起來，拿著一杯水，來到了隔壁病房。她在靠窗的病床上看到了奧利爾，清除日是在夜間進行，所以為了保持體力，他現在正在補眠，但他的警惕性比他表面上看起來的要高，厄裡斯一推開門，他就醒了。
「下午好，迪斯可蒂亞醫生，看來時間到了，是嗎？」奧利爾看著難得脫下那一身寬大而又愚蠢的白大褂的厄裡斯，挑了挑眉，腿一晃坐了起來。
「是的，喝了這杯水你就可以走了。」厄裡斯冷著臉一副不耐的樣子回答，有些不大情願地將手裡的水遞到奧利爾面前。
「哦，你可真是一位盡職盡責的好醫生，每次都會記得我的低血糖。」奧利爾有些嘲弄道，接過了那被糖水後漫不經心地將它喝進肚子裡，然後將空杯子還給了厄裡斯。
厄裡斯接過了杯子，但是她發現奧利爾沒有鬆手，於是，她皺著眉有些厭煩地看了他一眼。
「今晚，注意安全哦，厄裡斯……」奧利爾嘴角的笑容擴大，灰藍色的眼卻陡然間沉下來。
厄裡斯微微一怔，有些驚慌失措地搶過杯子，快步走出病房，身後，傳來了奧利爾捉弄人似的輕笑聲。
走出病房旳厄裡斯的腳步陡然間慢下來，她看著杯底那類似於白糖的晶體，微微勾起了嘴角，直接將杯子丟進了垃圾桶後，又從那中庸無趣的校醫，變回了一開始沉默寡言小心翼翼的廢柴新人，做出一副焦急的樣子跑到了校門口。
等厄裡斯趕到校門口的時候，其他四人已經在原地等待她了。「怎麼這麼慢？」索尼婭看著遲遲趕過來的厄裡斯，一臉嫌棄地皺起了眉，「今天就是清除日，你不是可以提前下班離開的嗎？」
「可是……因…因為有一個孩子生病了，所以……」一路跑過來的厄裡斯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聲音顯得小心翼翼，如同一隻小綿羊。
「哼。」索尼婭輕笑一聲，「看來你倒是玩得挺開心的嘛，怎麼，難道你在現實世界是個醫生？一個孩子生病了算個什麼，有你自己的命重要嗎？有團隊命令重要嗎？下次再給我磨磨蹭蹭，我可沒有閒工夫站在原地像個傻子一樣等你。」
「對不起，我保證下絕不會再犯……」厄裡斯被索尼婭教訓得低下了頭。她的話有些苛刻，但是在場的三個人沒有一個願意插話，他們作出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站在一邊。
索尼婭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她。蕭樺這才移到厄裡斯身邊，像是生怕被索尼婭發現一樣，小聲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安慰話，當然，如果她眼底的幸災樂禍沒有那麼明顯的話，她看起來倒還真誠一點。
很快時間便走到了下午五點，眾人耳旁立刻響起了系統的聲音：『成功率4/5，【偽裝】任務完成。』
『普通任務【武裝】開啟，在兩小時內用合法的方式得到至少三個武器，並成功奪取一個安全屋。』
索尼婭聽到這話，那雙被眉筆勾勒成細細兩條線的眉毛頓時皺起來，她一臉不滿地看向三位新人：「成功率只有4/5？哪個蠢貨拖了後腿，這麼簡單的任務竟然沒有達到完美？！」
三人一愣，金敏日反應最快，他立刻道：「大姐頭，絕對不是我，你看我只用做一個學生乖乖上課就沒事了，怎麼可能是我拖後腿呢？肯定是那兩個女人的其中之一！」
「我……我……」見索尼婭看過來，蕭樺頓時結巴起來，她又立刻把球踢到厄裡斯面前，「我本職就是學生！厄裡斯，你是做什麼的？如果沒有醫學常識，當個醫生給病人治病的話，會很容易就被看出來吧……」
「我……」厄裡斯還沒開口，就被索尼婭打斷。
「我就知道是你。」索尼婭冷冷地看了厄裡斯一眼，「你知道我在其他團隊如何對待資歷最差的新人嗎？你最好期待等會兒沒有利用炮灰的時候。」
「那倒不一定，我們不是要去搶一個安全據點嗎？」周皓在一旁抱著胸煽風點火，「索尼婭，我覺得現在可不是為了一個新人浪費時間的時候，你說呢？」
索尼婭冷著臉瞥了周皓一眼，周皓只是聳聳肩，率先一步走出校門。他這態度讓索尼婭又有些火大，她怒氣衝衝地追上去：「我以為我才是這個團隊的隊長。」
「當然，我只是幫你探路。」
「你！」
而金敏日和蕭樺則二話不說立馬跟上了前面兩個資深者，生怕落後了會被拋棄一樣。落在最後的厄裡斯看著前面幾個人之間的小動作，嘴角漸漸浮起了一抹冷笑，腳下卻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
【武裝】這個任務對於兩個資深者來說並不難，沒過多久他們就用錢買了三把槍，索尼婭和周皓一人一把，剩下的一把給了另一名男性金敏日。看他拿著槍那彆扭的手法，以及只能用來裝逼的好不專業的姿勢，厄裡斯就知道這傢伙其實根本沒有用過槍。
當然，在亞洲國家，槍這玩意兒根本不像美國那樣普及，除了入過伍的軍人或者混黑混高點的，有誰能夠真正玩過呢？嗯，請不要將目光放在厄裡斯身上，你認為像她這樣如此具有科研精神勤學好問的傢伙，不會研究一下槍？問一下總是抗議她在家放「鞭炮」的鄰居就知道了。
總之，他們用合法的方式買到了武器之後，又用不合法的方式，武力搶佔了一個倉庫作為安全據點。時間漸漸過去，很快就到了晚上七點，真正的殺戮，才剛剛開始。
寂靜的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根本不知道聲源何處的槍聲此起彼伏，厄裡斯坐在窗邊，一手把玩著一塊石子，一手手心卡著一片被她拆下來的化妝鏡，面無表情地看著正在爭論什麼的兩位資深者。
他們無非就是在爭論要不要出去的問題，現在系統沒有發佈新的任務，索尼婭認為出去探索才能得到更多的任務積分，而且憑他們的實力，拿著武器的普通人類威脅不大。但周皓確認為呆在這裡平安度過十二個小時更為穩妥，畢竟他們還帶著三個新人，新人死了可是會扣分的，他們手頭只有2分團隊積分，如果找不到任務還搭上三個新人，讓團隊積分變成負，他們也玩完了。
厄裡斯看著他們，又瞥了眼仗著手裡有槍不斷對蕭樺做些騷擾小動作的金敏日，微微勾起嘴角，收起了鏡子，另一隻手裡的石頭卻不知在何時消失不見。她站了起來，慢條斯理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往旁邊挪了一步。
下一秒，一個煙/霧/彈從那不太結實的窗戶滾進來，連帶著是如爆竹般的槍聲。
第5章 人類清除計畫4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倉庫裡的新人一驚，蕭樺尖叫一聲，抱著頭縮到了牆角。金敏日躲得倒迅速，再加上他本來離窗戶很遠，所以問題不大。至於厄裡斯，因為那些子彈就是從她身邊的窗戶射進來的，她早就抱著頭緊貼著牆壁蹲了下來。
射進來的煙/霧/彈很快就將房間弄得烏煙瘴氣，儘管捂住了口鼻，厄裡斯還是被嗆出了眼淚，腦袋也暈暈沉沉的，她立刻掏出了一個針管，朝自己的大腿紮過去，下一秒，眩暈感就被解除了。
偽裝身份是醫生還是有點用處，起碼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順到一點東西，或者自己找點藥配點什麼東西。
位於房間中央的兩位資深者倒是拿出了身為資深者的實力，他們迅速向兩邊躍起，突襲雖然讓他們有些意外，但是問題不大，包括這帶著麻醉效果的煙/霧/彈，都對他們沒多大影響。
「見鬼，我就知道系統不會讓我們悠閒！」索尼婭捂著嘴狠狠地瞪了周皓一眼，仿佛是因為他那保守的想法招來了這次的突襲。
「殺出去就行了，現在清除日已經開始，我們做什麼這世界的政府都不會在意。」周皓倒是顯得有些無所謂，反而因為近在眼前的殺戮顯得有些興奮，他的話音剛落，他的周身便亮起了一層金黃色的淡光，緊接著便頂著子彈，就這樣從窗戶裡跳了出去。
那些子彈打在那層金黃色的光罩上，激起了一圈又一圈光暈後，便消失不見，連周皓的皮都沒有碰到。抱著腦袋蹲在一旁裝著恐懼的厄裡斯看在眼裡，挑了挑眉，果然如他所說的，他走的就是坦克系，皮厚血厚，為隊友在前方扛怪，他的這層光罩倒是有點麻煩，不過，厄裡斯可不相信這層光罩沒有時間限制，而且，沒了這層光罩，他的皮厚不厚還是一個問題呢。
周皓跳出去立馬引起了街上人的驚呼，倉庫裡亂飛的子彈立馬少了很多。索尼婭皺緊了眉，她對周皓不聽她的指令就這樣沖出去十分不滿，不過她也不甘示弱，亮出了自己那雙變得十分鋒利的雙爪，飛速地掠了出去。
襲擊者明顯是一群訓練有素的軍人，這是周皓沖出去後第一眼就確定下來的事情。他們並不是街邊殺人放火尋找樂趣的混混，而是紀律嚴謹分工明確裝備精良並帶有一定目的性的雇傭兵，他們的火力壓制十分有層次感，幾乎讓周皓難以接近。
趁著火力全部被周皓吸引，索尼婭抓住機會，迅速且無聲地繞到了一個雇傭兵背後，爪子摸到了他的脖子處快速一劃，便扭身貼近另一個目標，這時候，第一個被偷襲者才軟綿綿地倒下來，脖子上五條劃痕迅速滲出了血。
等她解決了差不多五個人，指揮官才發現了她的存在，站在一輛大卡車上的他立刻指揮一部分人去對付索尼婭。索尼婭看著那排山倒海式的子彈輕蔑一笑，雙手迅速揮舞起來，指刀刮出來的刀風竟然讓這些小口徑子彈全部打偏。
而周皓那邊，也許是被壓制煩了，他那兩個如同熊掌的大拳頭突然如流星一樣砸向了地面，堅硬的水泥地竟然就這樣被他砸出了一圈龜裂的痕跡，半徑五米內的雇傭兵全部人仰馬翻。
厄裡斯看在眼裡，腦子如同電腦一樣高速運轉起來，無數種對付這兩個資深者的方法被列舉出來，又被她自己一一推翻，最終，她笑了起來，慢條斯理地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
看著自己的人被這兩個非人類如砍蘿蔔一樣砍倒在地，指揮官的表情沒有多大變化，他對著耳麥說了些什麼，然後又吩咐自己身邊的兩個跑進卡車車廂裡，竟然推出了一台勃朗寧重機槍和一台hkgmg榴彈機槍！
下一秒，還頂在前方的雇傭兵立刻退後，兩台機槍各自對準了周皓和索尼婭，饒是他們實力強大，看到這兩個重型武器都不由得臉色一變。
還沒等他們做出什麼反應，兩挺機槍一起開了炮，那如冰雹般的大口徑子彈打得周皓身上的光罩不停閃現光暈，光暈一層一層散開，漸漸出現了淡去的趨勢，甚至，一兩個被光圈削弱的只有米粒大小的子彈還穿過了光圈，打入了周皓的身體裡！
另一邊索尼婭也沒那麼容易，榴彈機槍發射出來的片傷榴彈幾乎讓她沒有落腳點，爆炸聲幾乎震得她雙耳失聰！她一抬頭，竟然在不遠處，看到了正緩緩朝這邊駛來的坦克，不由得臉色一變，對周皓吼道：「坦克！我們得離開這裡！」
「該死，難道他們還有轟炸機嗎！」周皓罵了一聲，「我們一人帶上一個新人離開！」至於剩下的一個，就丟給這些火力強大的npc算作補償吧。
索尼婭這時候也表現得很配合，她點點頭，立刻閃進倉庫，看都沒有看厄裡斯一眼，抓起蕭樺就從另一邊的窗戶沖了出去，而頂著一排大口徑子彈沖進來的周皓，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金敏日和裝作昏迷不醒的厄裡斯，猶豫半秒後直接扛起了金敏日。
「抱歉，美人，但誰叫你是個女人呢？」周皓自言自語地丟下這句話後，立刻追上了索尼婭。
門外的炮火聲停了下來，一群雇傭兵炸毀了倉庫的大門，看到了依舊閉著眼裝作昏迷不醒的厄裡斯。
「長官，還有一個女人。」厄裡斯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嗯……年輕，外貌不錯，身材好，還是個東方人？帶上，買家會喜歡這種貨物的。」那個長官帶著挑肥揀瘦的目光掃了厄裡斯一眼，冷漠道。立刻，有一個雇傭兵走上前，反手綁住了她的雙手，拿著一個頭罩蒙住了她的頭，搜了搜她的身，沒有發現什麼武器後便扛起她，將她扔進了另一輛剛剛開過來的卡車裡。
卡車的門關上了。
厄裡斯漫不經心地坐起來，她並沒有急著掙脫開或者拿下自己的頭罩，她只是靜靜地坐在原地。耳旁傳來幾個粗重的呼吸聲和嗚咽聲，加上她，卡車裡一共六個人。關於她怎麼聽得出來到底有多少個人這點其實很簡單，不僅僅只有在黑暗環境中人的感知會被無限擴大這一個原因，更多的還是因為，她研究過。
她研究過一個人從正常到雙目失明後會發生什麼變化（別問她那個研究物件是怎麼失明的），然後也接著研究過那個雙目失明後五感加強的觀察物件重新恢復光明後，又有什麼變化。當然這是客觀方面的研究，至於主觀的，她自己也曾嘗試著閉著眼過了大半個月的盲人生活，以及後來的如何快速適應黑暗訓練。
什麼？你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這不明擺著的啊，因為她覺得這樣做很有趣，再加上防患於未然嘛。嗯？你問她防患什麼？哎，孩子，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不要試圖去理解一個擁有著精神病醫院病例傢伙的思想和行為，這樣只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言歸正傳，黑暗的環境對厄裡斯的影響不大，她甚至都可以從那些呼吸和嗚咽聲所在的方位大致確定這卡車的面積有多大。
「我們會死的，我還不想死……」她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
「胡說，我才不會死！只要勝利了，我就不會死！」接著，她聽見了一個男人帶著顫音的反駁。
厄裡斯聽了，只是微微勾起嘴角，自顧自找了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安然地靠了上去閉目養神。
卡車跑了將近一個小時，繞了無數的彎，終於停了下來，雇傭兵將卡車車廂裡的六個人一個一個拽下車，推推搡搡地帶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周圍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身旁有人在默默背著聖經，呼喚著上帝。更輕微的交談聲和嬉笑聲從遠方傳來，厄裡斯輕輕吸了吸鼻子，透過帶著臭味的頭罩，她嗅出了一絲來自女人香水味的芬芳，和無數牌子紛雜的紅酒醇香。
「女士們，先生們！」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拿著一個話筒，所以聲音聽起來格外清晰，就像一個主持人，「歡迎你們來到今晚的清除日宴會！我想你們現在都已經迫不及待了吧？那就讓我們拉開帷幕！」
主持人帶著激昂的語氣說，下一秒，厄裡斯便覺得眼前亮了幾分，頭上的頭罩也被身後的人粗魯地揭開，刺眼的白光襲來，讓她微眯起眼，看了看四周。
她和其餘的五人，雙手被束縛在身後，跪在一個舞臺之上，台下是幾十張小圓桌，身穿晚禮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圍坐在桌前，臉上帶著形態各異的鑲鑽面具。他們看到臺上的六個人，鼓起了掌。
「現在，我們的慈善晚會正式開始。這六個人便是我們今晚的拍賣目標，底價一萬，一次加價五萬，價高者得。拍賣結束以後，你們便可以和你們的獵物，展開一場追獵！今晚，我們的主題是熱帶叢林！」同樣帶著面具的主持人熱情洋溢道，他說完這一席話，又得到了台下的人的喝彩聲。
拍賣開始，前面五個人在那些有錢人的抬價中紛紛賣了出去，最後，到了一直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看著舞臺地板的厄裡斯。
第6章 人類清除計畫5
「最後這一位，可是一位身材婀娜的東方小姐，唔，我想除了拿來當獵物，在此之前也可以做些有趣的事情唷。」主持人笑著打趣，台下的男人們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而厄裡斯卻不為所動，不過，很多人只將她的反應當成嚇傻了。
數字成倍的上漲，從一開始的一萬到現在的二十萬，幾乎沒有用多少時間，而就在厄裡斯都快忍不住打個哈欠的時候，一個耳熟的聲音響起：「五十萬。」
厄裡斯眉毛一挑，嘴角那玩味的笑意很快便被她掩飾起來，她抬起頭，有些不可置信甚至是驚恐地看向出價者。而那位帶著銀色半截面具，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只是微微一笑，灰藍色的眼深不見底。
「哦，看來是我們馬修萊恩家的少爺。這麼多年的晚會，這還是他第一次開口叫價呢，看來除了晚上出去自己打獵之外，他終於有看上的獵物了！還有人加價嗎？五十萬一次…五十萬兩次…五十萬三次！恭喜馬修萊恩先生，他得到了最後一名獵物！」主持人一錘定音，厄裡斯的命的歸屬權就屬於了奧利爾•馬修萊恩。
厄裡斯低下了頭，偏棕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遊戲開始的興奮。
一切，都如她設想的那樣發展。
是的，從下午五點到現在晚上九點五十四分，一切都如同厄裡斯腦子裡規劃好的那樣發展，而且她相信之後一直到這世界結束依然如此。
厄裡斯敢保證其他人的桌子裡也一定有一本屬於他們偽裝身份的日記本，只是很多時候，人們總會忽略太多東西。那個校醫的筆記本裡雖然都是一些很無聊的日記，但是厄裡斯可以輕而易舉地從裡面推測出關於清除日的設定。
除了那些可以無限制犯罪但不得傷害四級以上官員之外，厄裡斯還翻到了一點，那就是這場貴族有錢人在每次清除日裡都會舉辦的宴會——名義上的慈善晚會。
以這些有錢人的虛偽程度，他們當然不願意像個沒教養的瘋子一樣上街亂殺人，不過他們也想宣洩一下心中的憤怒，享受一下清除日的樂趣，那該怎麼辦？於是，有人便組織了這場宴會，並花錢雇傭了一隊訓練有素的雇傭兵，負責上街抓人，然後扔到這個充滿罪惡的地方進行拍賣，拍賣得到的錢又用來養活那群雇傭兵，以及購置軍火，甚至還有多餘的錢剩下用來揮霍。
日記裡肯定不會寫得那麼詳細，它只是隨便提到了清除日裡還有這麼一個虛偽可笑的地方，供以有錢人取樂，而其他的只是厄裡斯推測出來的，於是她認為，這可是脫離團隊的好時候。
她可不是一個安分的人，來到這種地方為何不好好玩玩？厄裡斯在系統留給他們的準備時間裡也並不是什麼也沒幹，除了將整個城市的地圖背了下來以外，她還設身處地地推測出那些雇傭兵將會出現的範圍。
她故意讓索尼婭厭惡她，孤立她，然後……
「我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找個靠近富人區的安全點？那樣……也許會比較……安全……」
「那些拿著槍的普通人類不足為懼，你覺得我會搞不定那些傻子？」
索尼婭不喜歡聽他人的意見，更不喜歡被別人指手畫腳，於是，她在買了槍之後，便不顧厄裡斯的提議，直接選擇了不遠處的破舊倉庫。一般情況下，安全點都是被嚴密防護起來的，窗戶和門絕對被封得看不到一絲縫隙，但很明顯，無論是索尼婭還是周皓，或者是其他兩個新人，他們都沒有發現，或者說，他們都沒有在意這個世界的細節。
這也正中了厄裡斯的下懷，坐在根本沒有封閉嚴實的窗邊的她，默默地等待著契機，等待著手裡的鏡子出現她想看到的東西，接著，便是將手裡的石頭「不小心」扔了出去。
厄裡斯腦子裡仿佛擁有著一個放映機，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提前在她腦子裡放映了一遍，而她經歷的，不過是印證她每一步的安排是否到了位而已，等她到了這個角鬥場，一切，才剛剛開始。
好吧，她也承認她沒想到奧利爾會出現在這裡，畢竟日記裡對這地方提到的很少。但他在這裡更好，省得她從這裡出去以後，還得思考到哪去找這傢伙。
厄裡斯看著自己面前的巨大溫室，臉上的畏懼漸漸被一種令人不安的笑意所取代。六個人被拍賣會的雇傭兵們推進了溫室，但那些雇傭兵並不打算給他們鬆綁。
他們只有兩分鐘的時間，在這巨大的種滿熱帶植物的溫室裡，選擇合適的藏身地點，兩分鐘以後，他們各自的購買者就會帶著各自順手的武器，穿上防彈衣，全副武裝的走進來收割被他們買下的命。
這裡的氣溫……平均35c左右。厄裡斯輕輕吸了一口溫熱的空氣，比起其他五個因為雙手被綁在身後保持不了平衡連滾帶爬的傢伙，她倒顯得悠閒自得，仿佛是來自己的後花園散心一樣，慢條斯理地走進了枝繁葉茂的叢林裡，避開了所有架在樹上，或者是隱藏在草叢裡的攝像頭，又繞回了門口的邊緣地帶。
在這種氣溫下/體力消耗會非常快，與其盲目地逃跑，還不如保存體力隨便找個地方縮起來。厄裡斯站在攝像頭拍不到的角落，崩在背後手腕成30°夾角的雙手突然靠攏並放鬆下來，手上綁得死死的繩子一松，厄裡斯不費多大力氣就將自己的雙手抽了出來。
當你被綁起雙手並且你還保持意識的時候，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逃脫技巧，那就是在被綁的時候，手腕儘量用力繃直且兩手腕間留出30°到40°的縫隙，這樣你被綁的時候就有掙脫出來的餘地。夾角太小不好掙脫，夾角太大又太容易被發現，厄裡斯表示最好多加練習才能混過綁匪的眼。
言歸正傳，厄裡斯掃了一眼繩子，大概有一米多長，至於強度，厄裡斯自己那被勒紅的雙手就是證明，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繩子，輕笑一聲。
兩分鐘很快就過去了，六個手拿刀或者槍的人說說笑笑地走進了熱帶溫室，然後四散開來。說來也巧，正好有一個體型偏胖，一看就沒有多少肌肉常年大魚大肉的男人拿著一把手/槍，朝厄裡斯這邊靠近。
他似乎是第一次參與這個活動，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緊張，而且一點經驗都沒有，走進林子裡後一直東張西望，卻沒有警惕一下暗藏在茂密植物中的殺機。
於是，很自然的，他被一根突然出現的繩子面朝下絆倒在地，手裡的槍也因為沒拿穩摔了出去。而他的身下，卻是一根又一根長滿了細刺的樹枝！這一下他摔得可不輕，那些刺深深紮進了他的臉上，手臂上以及雙腿上，立刻讓這個養尊處優的男人尖叫起來。
「哦，這可不行，我要是你，就會選擇閉嘴。」一個語氣輕快到讓人心驚膽戰的聲音突然響起，男人驚恐地抬起頭，第一眼入目的是一雙大長腿，然後接著往上，便是一個黑黢黢的槍口。
六號獵物竟然膽大包天地佈置了一個陷阱！她什麼時候掙脫開繩子的？繩子！見鬼，就是那繩子絆倒了他！
「你知道，這些小可愛是什麼嗎？」他有些驚懼地用滿是鮮血的雙手乖乖捂上嘴，瞪大了眼，看著那女人用著心平氣和的語氣說，她慢條斯理地把玩著另一隻手上帶著長刺的花，「虎刺梅，原產地馬達加斯加，不過很多人都喜歡將它們當做觀賞性植物，真是浪費了它們這一身好刺。」
女人目光有些憐惜地將虎刺梅放在地上，轉眼看向男人，臉上帶著一絲殘忍可怖的笑容，眼底的憐惜轉眼間就變成了讓男人忍不住後退的冷漠和瘋狂。
「讓我們找點樂子好好玩玩，如何？」
她說著，邁著輕快的貓步走向了男人。
幾秒鐘後，比之前更痛苦更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溫室。溫室外坐在螢幕前觀看的上流社會人士面面相覷，視頻裡看得到的十個人並無大恙，而看不到的兩人，也就只有一個女人和另一個獵人，剛才那慘叫，分明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而就在這時刻，螢幕裡突然出現的東西讓他們不由自主地驚呼起來，有些人還嚇得摔在地上——一張扭曲的胖臉突然佔據了整張螢幕，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那已經變成血窟窿的雙眼，以及被不知名的鋒利物向上劃開的嘴角。
那血紅的弧度，讓他那張猙獰而又血肉模糊的臉看起來就像是在微笑一樣。
他的額頭，被鮮紅的血，寫上了「s/mile」幾個大寫字母，仿佛在說：來，看著鏡頭，笑一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伴隨著那張可怕的臉，是一個女人發出來的，似愉悅似嘲諷的大笑聲，緊接著，笑聲戛然而止。
大廳裡靜悄悄的，每個人都不可置信地盯著螢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螢幕中的人似乎被痛苦驚醒，他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救我」，血水混合著淚水留下來，讓在場的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都差點忍不住吐出來。
他還活著，但他的生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絲恐懼，伴隨著那陣如魔鬼般的笑聲，和那淒厲的哭喊聲，如同從地獄裡傳來的寒氣，深深刺入了在場每個人的心裡。
「不……快停下來……」在場的女士忍不住顫抖著，甚至有人嚷嚷起停止這場追獵大會。之前，也出現過獵物反殺獵人的情況，但是那畢竟只是少數，而且，那些獵物可沒有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還正大光明如同炫耀或者展示什麼將受害者的慘狀放到大螢幕上！
對於這世界的人來說，在清除日當天殺人或者被殺都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但是一旦碰到一個行為難以理解的瘋子時，恐懼便漸漸佔據人們的內心。
她要幹什麼？折磨人故意驚嚇？還是作為勝利者的炫耀？用血在那被她折磨得不成人樣的男人頭頂寫字？開什麼玩笑！這一點也不好笑！她到底想幹嘛？嘲笑他們這些有錢人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2:36
第7章 人類清除計畫6
雖然他們抗議著要停止追獵，但是也沒有什麼人真的打開溫室的門。畢竟這是規矩，在這十二小時內殺人並不違法，至於如何殺人也不重要，況且，那個人也並沒有死，而他們只是因為恐懼而做出了正常人該有的逃避反應罷了。
那些上流社會的人到底是什麼反應，早就在厄裡斯的預料之中，傳播恐懼對於她來說是一件特別有趣的事情。
她將他踹到附近的監視器旁，那男人的慘叫聲肯定引來了其他人，她得迅速離開這裡。真該死，早知道她就不應該挑選一個胖子，明明她只踹了那胖子一腳，到現在她的腳還隱隱作痛。
也正如厄裡斯想的那樣，她前腳剛走，沒過多久後腳就來了人，而且來人正是正搜尋她下落的奧利爾。他看了眼地上沾滿血的尖刺，又看了看地上被拖動的痕跡，最終，才將目光放在了那趴在地上鬼哭狼嚎的男人身上，深沉的眼裡突然閃過了一絲玩味，表面上他卻頗為關心地問道：「天啊，史密斯先生，是誰對你做出這種可怕的事情？！你還好嗎？」
「嗚……咳咳……救……救我……你買下的那個賤貨是個瘋子！！！啊上帝……求你，快救救我！」聽到了熟人的聲音，男人立刻手腳並用朝奧利爾爬過去。
看到這些慘狀都不曾流露過其他神色的奧利爾，此時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分驚訝的神情。他看著男人，突然微微一笑。「當然，我來幫你。」他一邊說著，一邊卻抽出了一把砍刀，手起刀落十分俐落地砍向了男人的脖子。
「哦抱歉，史密斯先生，我突然想起來，你的企業之前給我們家找了很多麻煩呢。」他慢條斯理道，在已經被分屍的男人衣服上，輕輕地如同愛憐般地擦了擦自己的刀。
解決一個「同伴」，對於奧利爾來說沒有任何負罪感，很難想像他現在只有十九歲。不過，他倒是和其他同齡少年一樣，對一個異性產生了興趣，雖然這個興趣最終將會如何影響他的行為還有待商榷。
他又認真得看了看史密斯先生臉上的傷痕，他雙眼上的窟窿不大，看起來像是被樹枝戳瞎一樣，而他那向上裂開形成一個詭異微笑的嘴角，奧利爾是真想不明白是怎樣做到的了，難道在遇到史密斯先生之前，她還碰到了其他人，搶了一把刀？
奧利爾搖了搖頭，他並不認為在狩獵開始到剛才的十分鐘內，那個女人有辦法一口氣制服兩個人。
而且，現在讓奧利爾更感興趣的，是厄里斯本身。哦，他到現在都還能記得那個無能又懦弱的醫生的無趣嘴臉，包括她日記本裡宣洩似的文字，都能看出來她的軟弱不爭，她甚至懼怕殺人！所以，這樣一個人，又是如何理智地設下陷阱，又瘋狂地虐待一個大活人？
s/mile？奧利爾看著史密斯額頭的文字，微微一笑。不得不說，他也被厄裡斯的這一出嚇到了。
坐在大螢幕前的上流社會人士將這一切當做是一場讓他們快樂的娛樂節目，而身為獵物的厄裡斯卻用這種方式，嘲笑著門外的那些人，仿佛在她眼裡，他們才是一出令人捧腹大笑的娛樂節目。這種嘲諷方式，那個窮鬼還真大膽啊……
奧利爾微眯起眼，看著地上很明顯的被人踩過的痕跡，拎著刀追了上去。
沒過多久，他就看到了前方被隱藏得很好繩子，他不由得低聲輕笑一聲，看著四周茂密的林葉，饒有興趣地提高了音量：「迪斯可蒂亞醫生，我知道你在這附近，很抱歉我沒有踩中你的陷阱，不過，你覺得你這低級陷阱還能玩多少次？來，快點出來吧，我現在發現你可比我想像中有趣得多呢。」
奧利爾說著，隨意跨過了繩子，但誰知，他的右腳剛剛落地，一股力量就將他朝上方拉去，天旋地轉後，他發現自己被一根用藤蔓和麻繩粗糙編在一起的繩子，倒掛在一棵樹上，手裡的刀也掉了，近在眼前，但他無論如何都夠不著。
現在他才意識到，那些樹葉裡露出來的短短一截繩子，根本不是陷阱，那只是繩子上被割下來的一截而已，被它的主人壞心眼地丟在地上偽裝成陷阱，誰知，那只是一個誘餌！
更倒楣的是，一隻腳腳踝被繩子綁著倒掛在樹上的奧利爾，在這個時候，聽到了一陣人踩過落葉的刷刷聲。
一個穿著黑色長袖的男人走了出來，奧利爾記得他是另外一個獵物。他臉上帶著血，手裡拿著一把匕首，很顯然他之前已經解決了一個人，從他手裡搶到了武器。
男人看到了倒掛在樹上毫無威脅力的奧利爾，猙獰的笑了起來，慢慢接近：「看看，運氣真好，竟然碰到了一個迷路遇害的大少爺。」
奧利爾看著男人，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驚慌之色。在清除日殺與被殺都是正常的，況且……他想看到的正主還沒有出現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不過，他竟然被她當做了食物鏈底層的蟬來使喚，怎麼想都讓他這個認為有錢人才是王道的傢伙不爽呢。
果然，當男人離奧利爾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很明顯的「哢擦」一聲從他腳下傳來，緊接著，「砰」的一聲悶響，一股溫熱的液體噴向了奧利爾的臉，腦袋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窟窿的男人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
「你覺得我這低級陷阱能玩多少次呢，馬修萊恩家的少爺……」一個輕浮詭異的上揚語調從不遠處傳來，奧利爾有些艱難地扭過頭，在一棵離自己不遠的大樹上，看到了正坐在樹上悠閒啃著一個果子的厄裡斯。
或許，她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厄裡斯了，因為她眼底的冷漠和惡意，是奧利爾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他都不禁為她的演技鼓掌了。
厄裡斯輕快地從樹上跳下來，和奧利爾擦身而過，在他正前方不遠處的草叢裡，拿起了一把插著一個果子充當消/音/器的手/槍。奧利爾知道，如果想要這把槍精准無誤地爆掉某人的腦袋，除了陷阱之外，還得計算出擺放的位置和角度，以及提前預知來人的身高，否則很有可能開槍之後，打到的是肩膀或者是吊在樹上的他。
「漂亮的一槍。」奧利爾燦爛地笑了笑，臉上沒有一絲落入陷阱的獵物的覺悟，「你怎麼知道，他會來到這裡？如果來人是一個比他矮的傢伙，或者他沒有從我的正前方接近，你這漂亮的陷阱，可就失敗了呀。」
「我猜的。」厄裡斯惡意地勾起了嘴角，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歡快，「你看，生活裡就有無限種可能性，而這無數種可能性又會導致無數平行世界。想想看，如果真的如你說的那樣，結果又會如何呢？這是個有趣的問題，不是嗎？我喜歡這種未知的混沌。」
奧利爾看著厄裡斯臉上的笑容，漂亮的眼漸漸沉了下來，連嘴角那公式化的笑容也漸漸淡去，他冷哼一聲，他看得出來厄裡斯剛才說的那些純屬瞎掰：「所以，現在你打算怎麼做？殺了我？你最好這樣做，因為……如果我活下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你。」
「哦我親愛的奧利爾，你這倔強的樣子還真可愛。」厄裡斯帶著一種歎息般的口吻，慢慢走到了奧利爾面前，「你之前對我如此有敵意，不僅僅是你看不慣我的性格，還是因為，你看不慣你們學校竟然會多出我這麼一個中產階級吧。是的，我知道，對於你來說，殺死那些社會裡的窮鬼不僅僅是上帝給予你的淨化社會，將社會推向另一高峰的責任，還因為，你喜歡這種掌控別人生命的感覺，你樂在其中。」
厄裡斯的話一語中的，奧利爾微微一愣，臉上徹底沒了笑容：「怎麼，你的下一句就是要嘲諷我嗎？在殺死我之前順便羞辱我一頓似乎讓你很有成就感，厄裡斯，我承認，我被你騙了，我輸了。」
「不不不，我可沒有羞辱你，實際上，這個社會就是弱肉強食，無論什麼時代，就算當今社會秩序和法律逐漸成形，在法律支配下人類又總是回歸獸性，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厄裡斯突然湊近了奧利爾，奧利爾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眼底那帶著毀滅性的瘋狂，「因為，這些所謂的公正無私的法律，都是以人類為基礎，建立起來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奧利爾突然發現，他面前的這個女人，不僅僅是演技好心狠手辣的問題了。
厄裡斯卻在這一刹那收起了眼底的暗芒，她慢條斯理地後退一步，仿佛剛才那瘋狂的自己並不存在一樣，慢悠悠地拿起了手裡的左輪手/槍，打開了彈巢，看了看子彈後又將彈巢推了回去，轉了一圈。
「這把槍可以裝六枚子彈，剛才用掉了一發，現在只有五枚。讓我們玩個遊戲吧，奧利爾，看你能不能碰到那1/6的好運。如果你贏了，我將你放下來，順便讓你看看，清除日的真正樂趣和本質是什麼，當然，那個時候你也可以繼續選擇殺了我。如果你輸了……哈哈哈，你知道結局。」
厄裡斯說著，將槍口對準了奧利爾的腦袋。
奧利爾面無表情地盯著那黑黢黢的槍口良久，突然笑了起來，輕聲道：「成交。」
第8章 人類清除計畫7
他的話音剛落，下一秒，厄裡斯就扣動了扳機，奧利爾的瞳孔微縮，他甚至能清楚地聽到那「哢擦」一聲，但是，並沒有子彈射出來。
「哦，看來你命大。」厄裡斯帶著玩味的語氣聳了聳肩，她毫不猶豫地拿起了被爆頭男子的匕首，直接一刀砍斷了繩子。
厄裡斯的乾脆俐落甚至讓奧利爾有些不敢置信，他拿起了自己的刀，皺起眉看著她：「我都不知道該說你愚蠢還是瘋狂了，你還記得我說過，我會殺了你吧。」
「當然。」厄裡斯面色如常地看著他，突然，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如同正在和人類交易的魔鬼般的笑容，「我也說過，我可以給你看看清除日的真正樂趣和本質。一生都在清除日裡追逐著愉悅感的孩子，像條狗追著賓士的汽車，吠叫著樂在其中，想看看你這些年錯過了些什麼嗎？」
奧利爾陰沉的眼讓別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良久，他笑了起來，笑容一如往常那般溫和有禮有教養。「迪斯可蒂亞小姐，我不得不說，我有點喜歡上你了，今晚結束後，我們出去喝一杯，如何？」奧利爾說著，拿著砍刀的手垂了下來。
「我的榮幸，馬修萊恩先生，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得想辦法出去。」
「這很簡單，我記得芬克斯先生手裡拿著的是一把ak47，它的火力，足夠對付這溫室的玻璃牆壁。」
兩個人相視一笑，似乎他們都不想將自己的後背留給對方，所以很默契地選擇了並肩而行。
十分鐘後，手拿ak47的奧利爾在玻璃牆壁上轟開了一個口子，他走了出去，呼吸了一把初春夜晚冰冷的空氣，隨手將ak47扔在了地上。「這玩意後坐力真大，果然槍不是我的風格。夜裡涼，溫差過大容易感冒，讓我們一起回到我的車上取取暖，shallwe？」奧利爾說著，如同邀舞一般朝厄裡斯伸出了手。
「你是說那輛黑色的跑車？」厄裡斯將手放進了奧利爾的手心，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不遠處的跑車，「是啊，夜裡涼，所以，我可不希望等會你接著繞圈。」
「哦？看來你知道在來的路上，那群雇傭兵帶著你們繞圈子了。」
「如果記下了地圖的話，發現這一點並不困難。」
「好吧，不過……如果在早上七點以前，我發現你所說的也只是『兜圈子』的話，我會在最後一刻殺了你，厄裡斯。」奧利爾說著，開著車疾馳而去，「以及，在你給我看看你所說的樂趣之前，我們得先去一個地方，貌似我的同伴們堵到了四個有點實力的有趣傢伙。」
「是嘛……」厄裡斯聽著微眯起眼，又笑道，「這麼說，我也可以和你們玩玩了……」
『普通任務【清除】開啟，消滅過半清除日的面具團夥，並殺死其老大奧利爾•馬修萊恩。』
這一條普通任務，是厄裡斯和奧利爾還在熱帶溫室裡時，她的耳邊突然刷出來的資訊，緊接著，她就看到奧利爾停了下來，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微微皺起了眉，眼中卻閃過一絲興奮。
厄裡斯明白，很顯然，她的那四個隊友，和奧利爾的手下們遭遇了，這個消息來的真是……太巧了，也太及時了。
然後，當她坐進奧利爾的跑車裡時，又一條系統消息刷了出來。
『隱藏任務【叛徒】被觸發，在本隊隊員的攻擊下，保護面具團夥，消除威脅。注意，隱藏任務高風險高收益，請選擇是否接受此隱藏任務，如果拒絕，對積分和系統幣無任何影響。』
笑話，這任務怎能不接？厄裡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接受此項任務。那兩個資深者確實很強大，如果硬碰硬，也確實沒有多少勝算。但是厄裡斯也看得出來，他們的強大並沒有突破這世界規則的限制，那就是在強大火力面前，他們也支撐不了多久。
而且，他們擁有著人類共同的弱點，那就是強烈的求生欲/望，在某些時候，求生欲/望或許可以成為一個人的動力，不過在厄裡斯看來，這種欲/望只是一個讓人致命的弱點。
很快，他們兩人就來到了一個破敗的建築面前。奧利爾拿著一個顴骨略高笑容陰森恐怖的面具剛走下車，周圍的幾個同樣帶著詭異面具的傢伙立刻圍了上來，其中一個穿著白色睡裙的金髮女人還一言不發地往奧利爾懷裡湊，說實在的，那樣子活像一隻女鬼。
「我們已經將他們堵在裡面了。本以為他們也只是像我們以前獵捕的那些窮鬼一樣好對付，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有兩個人的實力十分強大，也許是特種部隊退役的？我也不知道，要不是我們火力很充足，或許他們早就跑了，總之現在他們被我們堵在了這裡，他們出不來，我們也進不去。」一名帶著面具的男人向奧利爾解釋著目前的情況。
而奧利爾就像是根本沒有在聽男人正在說什麼一樣，他摟著那個白裙女人，對著她那令人不寒而慄的面具親了下去。厄裡斯不知道親吻一個塑膠是什麼滋味，不過奧利爾看上去倒挺滿足的。他拍了拍白裙女人的肩膀，突然拿下了她的面具，扔給了一直抱著胸靠在跑車旁的厄裡斯。
「親愛的，從今天開始，你得換一個面具戴著了。」奧利爾的聲音低柔得如同在*，不過那位白裙少女的心情似乎一點也不好，她狠狠地瞪了正有些嫌棄地擦著面具的厄裡斯一眼，仿佛她搶了她的愛人一般，怒氣衝衝地跑進了另一邊的面具人大隊。
剛才介紹情況的男人看了看跑開的少女，又看了看一臉事不關己的厄裡斯：「……我還以為這位迪斯可蒂亞醫生只是你今年的獵物。」
「哦，當然，不過計畫趕不上變化。」奧利爾聳聳肩，順手戴上了自己的面具，看向了已經戴上面具的厄裡斯，她的眼神依舊有些冷淡，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當真沒發現她的面具和奧利爾的其實是一對。但是奧利爾知道，這女人的觀察力有多麼驚人。於是他輕笑一聲，又看向那男人，「你們試過炸彈嗎？」
「當然，但是其中有一個男人似乎穿了很厲害的防彈服，以及另外一個女人，她的速度非常快，所以我正命人去把殺傷力更厲害的傢伙拿過來，炸了這房子，看他們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炸了這房子？你想讓他們逃跑嗎？」靠在車上抱著胸的厄裡斯冷不丁地說出了這句話。
男人看了看她，又將目光放在了奧利爾身上。奧利爾點點頭，他才繼續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是你說的，他們有兩個人，一個防禦力極高，一個速度極快，你們現在將他們堵在這裡只是拖延時間，我相信他們也能發現這一點，而且，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何不一個人頂在前方開到，而速度快的人躲在後方收割人命呢？」厄裡斯漫不經心的語氣配上她臉上的面具，讓她看起來格外詭異。
「也許，他們也在拖延時間……再加上，一般殺傷力更強的炸彈是需要安裝時間的，你覺得當你將它們運過來的時候，他們不會發現並且趁你們安裝的時候，頂著炮火逃跑嗎？」
「那你有什麼好建議？」奧利爾看著厄裡斯，語氣有些玩味。
厄裡斯笑了，語氣變得詭異起來：「這房子裡一共有四個人，但是至今為止，你們提到的只有兩個人，那麼，我是否可以認為，另外兩個人是沒有戰鬥力的，而這兩個人，冒著炮火頂在前線，就是為了保護那兩個人？」
「你想先對那兩個人下手？」面具男很快就聽出厄裡斯話中背後的意思，他輕笑一聲，「這想法不錯，異想天開，先不談我們怎麼進去將被那兩人保護的弱雞拎出來，最關鍵的一點，你知道他們藏在哪了嗎？」
厄裡斯似乎歎了一口氣，用一種微妙的憐憫眼神看了他一眼：「睜大眼，好好看看那棟樓，你看到了什麼？」
「呵呵，那只是一棟老居民樓，還被我們打出了很多彈孔……」
「那是一個老居民樓，砌體結構，七層，沒有電梯，整體呈長髮型，樓梯在中間，不出意外也只有一個主樓梯。一層八個住戶，分為兩排相對，以樓梯為中心，左右各四戶。從這樓的占地面積，裡面的房間大多是一室或者兩室一廳，不排除住戶自己改造。結合這裡的地理環境以及貧民區地段，水電管道只有一個主管道，下水道也只有一個，所以經常會出現斷水斷電或者阻塞情況，更為主要的，這棟樓沒有消防梯。」
厄裡斯語速平緩清晰道，她甚至沒有看那棟樓一眼。
「……好吧，除了讓我知道你還學過建築學以外，你想說什麼？」
「只有一根主用水管道，而且這根管道就在我們正前方，如果要逃跑，他們不可能選擇順著這一根爬下來。除此之外，看看他們的攻擊方式。一人堵在門口，一人在三樓左側用『暗器』攻擊，你們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到這棟樓的左側了。」厄裡斯說著，看向了奧利爾。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確實，如果他們藏在了三樓以上，那就不好逃跑了啊。」奧利爾正了正自己的領帶，「我認為你有了一個好主意，對嗎？」
「如果你想看看在清除日這天，我是怎麼玩的話，是的，我有了個小點子。」厄裡斯笑了起來。
第9章 人類清除計畫8
老居民樓的某個房間裡，蕭樺有些煩躁地靠在牆角。身為校花的她原本的日子過得格外舒坦，學校那些男孩子們簡直將她捧上了天，「隨便」發個朋友圈都有無數人讚揚，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只是在課堂上睡了個美容覺，就來到了這個鬼地方。
不僅失去了那種眾星拱月的待遇，還要時時刻刻受生命威脅？該死，她才不想死！想想自己之前見過的那些屍體，蕭樺就不禁顫抖起來，耳旁不停傳來的炮火聲和金敏日的騷擾簡直讓她快要瘋了，她得想辦法將那個一直吃她豆腐的混蛋也幹掉才行，這樣兩個資深者保護她一個，也輕鬆一點……
他們處於居民樓的背面，負責警惕後方的情況。當初這兩個資深者看中這棟樓就是因為這棟樓每個窗戶上都有鐵柵欄和鐵板。如果那些面具團夥的人想要拆下這些鐵板，那麼在他們拆下之前，他們就會通知資深者，所以面具團夥嘗試了一兩次後就放棄了，直接集中火力猛攻正前方，這倆新人算是暫時安全，巡邏了好幾次後，也懶得再管後方情況，按照索尼婭一開始的吩咐，呆在較為安全的一樓最右邊的房間裡自保。
畢竟他們只是新人，而且都不是軍人，指望他們一開始進系統世界就有很高的警惕性和戰鬥意識是不可能的，厄裡斯那種變態除外。
這棟樓的電力設施早就被面具團夥斷掉了，所以，當牆邊的一塊磚被悄悄抽走，一枚煙/霧/彈被悄悄塞進來的時候，這兩個新人並沒有發現異常，直到他們的腦袋開始暈暈乎乎，四肢不聽使喚，他們才意識到哪裡不對，但一切都晚了。
「按照你的分析，我們很快找到了松掉的磚塊，放倒了這兩人，然後拆掉了窗戶，前方的槍聲掩飾得很好，另外兩人根本沒有發現。」在居民樓背面的街道上等待的厄裡斯，沒過多久就等到了三個面具人，其中兩人一人扛著一個人將他們扔上了卡車，帶頭的則迎上了她和奧利爾。
「上車。」厄裡斯說，掉頭鑽進了車廂，奧利爾挑挑眉，也跟著鑽了進去。
卡車很快便平穩地開了起來。
一開始，奧利爾還以為厄裡斯是想利用這兩個人威脅那兩個強者就範，但是後來他發現，自己想錯了。厄裡斯依舊要了好幾十公斤的炸藥，只是她的目標並不是居民樓，而且，她還要了一輛用來運送人質的貨車。
厄裡斯說出了自己計畫的步驟和所需東西，但是奧利爾並不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她的行為總讓他難以捉摸，所以他沒有完全信任她，並且在結盟的一開始便沒收了她全部武器。而現在，她也只是語氣平淡自然仿佛閒聊般的讓車廂裡的另外兩個人弄醒人質後，繼續做了一件出乎奧利爾預料的事情。
只見她用手裡突然多出的一片帶著鋸齒邊的葉子，在男人質悠悠轉醒睜開眼的一瞬間，突然從背後捂住了女人質的嘴，手裡的葉子迅速且精准地劃過了女人的脖子，溫熱的大動脈鮮血，噴了對面男人質一臉。
整個車廂裡的人，包括奧利爾在內，都不禁愣住了。他們愣愣地看著厄裡斯冷漠地將懷裡不斷抽搐和噴血的女人扔在地上，拿出了一張紙，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她手中的葉子。
「你知道嗎？大自然裡處處都是兇器。這是野鳳梨的葉子，雖然沒有刀片那麼堅硬，但是對於一片葉子來說，它也足夠鋒利和堅硬了，只要角度，力度以及速度對了，它就是一把可以要你命的刀。可惜，用一次就廢了。」依舊帶著面具的厄裡斯聲音裡一點殺氣和危險都沒有，她依舊帶著閒聊的語氣，將目光放在了已經嚇傻了的男人身上，「我給你三秒的時間，選擇配合，或者，我用她的頭髮，殺死你。」
說著，厄裡斯一腳踩在了女屍的脖子上，車廂裡安靜得只聽得到骨頭斷裂的「哢擦」一聲。
奧利爾知道有那麼一種人，他們前一秒心平氣和什麼異樣都沒有，下一秒就可以迅速且不拖泥帶水殺人，因為受清除日的薰陶，他自己也屬於那麼一類人，那些普通人或者是貧民總是將他這一類人當成瘋子或者惡魔，但是只有他明白自己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玩樂，也是為了建設一個消除貧困的社會。
然而，他可從來都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另外一種人，他們不僅僅可以做到他們那種人的毫無徵兆地殺人，還可以在殺人以後，依舊像沒事人一樣，心平氣和甚至面帶微笑地繼續和你閒聊，仿佛自己只是做了一件很普通很平常的事情一般。
至少對奧利爾來說，殺人這件事本身是有意義的，但是對於厄裡斯來言，這件事似乎僅僅是她腦子裡安排好的一切，是她通向她預設目標的一個步驟而已，就如同你看書的時候首先需要翻開書一樣，這是一種冷漠和理所當然。
但是……奧利爾發現自己身體的輕顫，並不是因為自己懼怕這個瘋子，反而是……興奮。是的，他竟然被她表現出來的病態迷住了，這種感覺和理所當然簡直讓人嚮往！
誰能想到，一片樹葉竟然能變成殺人兇器呢？之前她割開那倒楣鬼的嘴角，想必也是用的這種葉子吧。
其實說白了這就是一個病情尚輕的瘋子和另一個病入膏肓早就沒救的瘋子之間的磁場吸引。
很顯然，剛醒過來就遇到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的金敏日被嚇傻了，他趕緊點頭如蒜地表示自己一定會配合，就算讓他跪下來舔鞋他也會將鞋舔得蹭亮蹭亮。
「goodboy……」厄裡斯如同表揚一隻聽話的狗一樣，用沾滿血的手拍了拍金敏日的臉頰。其實她倒不是因為看不慣蕭樺才選擇殺掉她，而是因為比起蕭樺，金敏日這樣的街頭小混混更好掌控，只要你能徹底震住他。
但蕭樺，身為高中生的她並不能完全理解社會的黑暗面，並且她的心機可比金敏日要深，從她一直對金敏日的騷擾隱忍就可以看出來，厄裡斯可不想要一個躲在暗地裡隨時準備反咬你一口的人質。
而她殺人也是有目的的，她必須讓其他兩個資深者誤以為她死了才行，這樣才會讓他們有緊迫感，才能讓他們乖乖上鉤。
另一邊，還在和面具團夥奮鬥的兩個資深者，在同一時間接到了系統消息：『隊員死亡人數一人，團隊積分扣一分。』
索尼婭聽後撇了撇嘴，她和周皓的通訊器裡傳來了周皓的聲音：『索尼婭，你聽到了嗎？』
「廢話，系統的聲音可是直接在腦海裡響起的，就算聾了也能聽得到。不就是死了個新人嘛，看來那個被我們拋棄的女人終於撐不住被殺了啊。」索尼婭一邊說著，一邊用自己的爪子製造風刃，不過在其他人眼裡，她就像是在扔暗器似的，「不過那些面具人也快被我們清理乾淨了，這樣的話我們又可以拿到一分。」
『我總覺得我們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周皓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猶豫，畢竟當他們丟下厄裡斯的時候，他們以為下一秒就會聽到系統提示扣分的消息，結果兩個多小時後才出現。
「那你問問金敏日，還有一個通訊器在他手上。」索尼婭倒是有些不以為意。
於是，卡車裡，當厄裡斯剛剛威脅完金敏日沒多久，他腰間的通訊器裡就突然傳來一個伴隨著炮火聲的男人的聲音——『新人，你們沒事吧？』
金敏日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看向了戴著驚悚面具袖口染血的女人，而她只是慢悠悠拿出了一個錄音器，按下了播放鍵，頓時，一陣被弱化的炮火聲就從錄音器裡傳出來。
金敏日立刻拿起通訊器，按下了按鈕，在女人晦澀不明的目光注視下，強裝鎮定道：「沒事呢，周皓老大，只是……我正……正準備脫下衣服，和一個美人呆在一起總會有點熱……」
『哈哈哈，我懂，但你小子速戰速決，我們很快就能解決這些猴子了……』周皓大笑著，斷掉了通訊。
「然後呢？」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的奧利爾有些興致勃勃地問道。
「我們等待就行了。清除日可是一個盛大的節日，不放點煙花怎麼行？」厄裡斯笑著，拿過了金敏日手中的通訊器。
她早就知道在團隊生存模式中，隊員死亡系統是不會通報姓名的，只有在團隊競爭模式中，系統才會具體到人名身上，這些小資料系統也在一開始就說明了，而厄裡斯不過是利用了這一點鑽了個空子，偽裝自己已死亡的消息。
她相信很快那兩個資深者就能發現這兩個新人失蹤，因為奧利爾已經通知他的手下們撤退，於是，擺在資深者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拋棄新人繼續找任務，二嘛就是尋找新人的下落。
不過，雖然他們清除了過半面具團夥的人，但他們沒能找到奧利爾，所以【清除】這個任務勢必處於未完成階段，現階段他們完成了兩個普通任務，死了一個隊員，團隊積分只有可憐的1分。在他們看來，如果不理會新人，他們的團隊積分肯定會變成﹣1，而如果在這之後一直碰不到任務，【清除】這個任務也失敗的話，那麼明早七點，將會是他們的死期。
所以，他們不得不追上來——
『令人尊敬的無名氏先生和小姐，你們的實力的確讓我大開眼界，殘忍殺害了我過半朋友，實在令我有些心碎和傷感。所以無奈之下帶走你們的朋友，如有失禮，還望恕罪。不過，在下也十分樂意和你們做個交易，交易地點中心體育場。清除日裡時間緊迫，我就等你們到零點吧，如果你們不能在此之前趕來……抱歉，我就得殺掉你們的朋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2:38
第10章 人類清除計畫9
這是厄裡斯故意用男性字體留下的紙條，當索尼婭和周皓看到這張紙時，他們的臉色顯而易見。現在離零點還有一刻鐘，這麼點時間從貧民區趕到市中心，開玩笑嗎？！不過，他們也不得不趕過去，因為現在的他們輸不起。
但是，當他們撬了一輛車，急匆匆趕到市中心體育館時，除了躺在不遠處的金敏日和蕭樺之外，他們沒有看到任何人。
大概是因為清除日的後一天，在體育館裡有一場冰球比賽，所以現在館內場地上已經鋪滿了冰，那兩個新人就躺在這冰面的正中央，似乎他們還受了傷，鮮紅的血流在冰面上顯得特別刺眼。
索尼婭看到這一大片冰面，不禁皺起眉，過冷的環境，特別是冰面，對她的速度有些不利，她可無法在冰面上高速跑起來。
這肯定是陷阱，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嗨，無名氏先生和小姐，看來你們挺準時的嘛。』就在他們猶豫著是否走進冰面時，一個溫和有禮的聲音響起，場館內的大螢幕突然亮了起來，一身高校制服，髮型得體乾淨，笑容燦爛但又詭異的少年出現在螢幕中央。
奧利爾•馬修萊恩！他們當然知道這傢伙是誰，系統給他們【清除】任務的時候，就已經將奧利爾的樣子貼在了他們腦海裡，只要殺了這傢伙，他們的【清除】任務就算成功了！
『首先說明，這只是一段錄影而已，不過我大概也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你們想跑到演播室殺了我？讓你們失望了，我並不在場館的演播室裡，實際上，我在離場館很遠的地方。』螢幕裡的奧利爾輕笑著，『你們今晚確實讓我損失慘重，我必須承認這可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
『所以我打算和你們做場交易，我保證這個場館裡沒有我的朋友，而在你們通向你們的朋友這段路上也沒有任何陷阱。你們可以選擇帶走你們的朋友，然後直接從我眼前消失，不要再來干涉面具團夥的事情。如你們所見，你們的朋友受了傷，很嚴重的傷，如果你們選擇合作，我們可以提供醫療援助，幫助他們止血。』
『當然了，如果你們執意要和我作對，我也沒辦法。不過我可以保證，他們可撐不過你們找到我，或者找到醫療救助的時候，而你們，也活不了多久。』奧利爾說著，藍灰色的眼漸漸變得捉摸不透，他就像一個正在惡作劇的孩子一樣笑了起來，螢幕又重歸黑暗。
索尼婭和周皓對視一眼，突然大笑起來。
「那個白癡，醫療救援？哼，我們可擁有領先他們科技的止血噴霧。」索尼婭笑道，走上了冰面。
「等救回了這兩個蠢貨，我就讓那個小屁孩知道怎麼叫爹。」周皓附和著，跟上了索尼婭。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金敏日和蕭樺身邊，索尼婭看著蕭樺脖子上那猙獰的裂口，面色一凜，立刻蹲下來查看一番。很顯然蕭樺早就死了，連傷口的血液都凝固了，而金敏日還活著，身上沒有傷口，只是昏了過去，這冰面上的血，很有可能是被人潑上去的！
周皓皺緊眉，一邊撈起了金敏日，一邊自言自語道：「搞什……」
很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耳旁就傳來無數個爆炸產生的轟鳴聲，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厄裡斯和奧利爾抱胸站在遠處，看著被烈火吞沒炸成渣的體育館，十分默契地笑了起來。
奧利爾可沒有說謊，如果他們選擇配合帶走自己的朋友，金敏日身下的壓力炸彈引爆地下室的石油，以及被冰面下的石油爆炸而引起的場館內各地炸彈的爆炸，將會讓他們徹底在他面前「消失」。如果他們不合作……嗯，他們也確實活不了多久，只要他們碰了金敏日。
「你怎麼確定，他們一定會去找自己的同伴，而不是拋棄他們？」這是奧利爾唯一想不透的地方。
拿下面具的厄裡斯聽著耳旁系統的提示，笑道：「我猜的。不過就算他們真拋棄了自己同伴選擇離開，□□也能要他們的命，不是嗎？」
她歪了歪頭。
奧利爾當然知道厄裡斯並不只是隨便猜猜，不過既然她不想說，他也沒有繼續追問。無論如何，奧利爾認為這一次的野外獵殺活動可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有趣得多，直接炸掉一個體育館可比放煙花要華麗的多，雖然，他炸的是他們上流社會的人經常出入看體育賽事的地方。
對於厄裡斯來說，這兩個資深者的軟肋顯而易見。索尼婭的速度在絕對光滑的平面上沒有任何作用，只要她開始移動，摩擦力的消失會讓她瞬間摔在地上。而周皓就更簡單了，頂著光罩或許他能在炸彈中堅持一會兒，但是，在他沒有開啟光罩以前，他只是一個比普通人類強壯的人類而已。
只是一個簡單的心理攻勢，再加上小小的陷阱突襲，他們就玩完了，順便，她還撈上了一個隱藏任務。於是，此刻的團隊積分為﹣2，算上世界結束之後才會計入統計的隱藏任務得分，團隊積分剛好為0。
至於【清除】這個任務，因為團隊裡還有隊員活著，而清除日還沒有結束，所以一直處於進行中狀態，這個可以暫時往後推一推，因為她還有用得上奧利爾的地方。不過如果一直到最後她都沒有碰到什麼任務的話……
那也沒關係，反正對於厄裡斯來說，真要殺死奧利爾，簡直輕而易舉。
「平時你們是怎麼度過這12小時的？」厄裡斯再也沒有看那火焰一眼，她轉過身，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奧利爾試圖搭上她的腰的爪子，走向了他的車。
「很簡單，通常來說我們的目標只是街邊的流浪漢，或者認准了某一家生活窘迫的住戶，幫他們從生活的痛苦裡解脫出來。」奧利爾帶著輕快的語氣說著，跟上了厄裡斯，在她準備拉開車門的一刹那，猛地將車門給按了回去，聲音裡驟然多了幾分危險，「厄裡斯，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他頓了頓，俯下/身，在厄裡斯耳旁接著說：「你看，當你利用我的時候，我就有些不太高興呢。是的，你們五個湊在學校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了。」
厄裡斯聽了，臉上沒有任何驚訝的神情，相反，她只是微微勾起了一個蠱惑的笑容，轉過身，雙手抱著胸靠在了車門上，看著近在咫尺的奧利爾，銳利的眼神仿佛要看穿他的內心。「是嘛……」她拖長了語調，「我怎麼覺得你樂在其中呢？小奧利，承認吧，其實你喜歡這種將他人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裡，用自己棋子的命換取敵人首級的痛快感。」
奧利爾臉色一沉，嘴角的弧度淡去幾分，他看著厄裡斯，目光有幾分冷意。「但是，他們是我的朋友。」他說。
「但是，」厄裡斯的笑容依舊充滿了蠱惑味道，她根本沒有因為奧利爾眼底的冷意而產生絲毫退縮，反而語氣都帶著些循循善誘。「真正讓你不太高興的，是你自己對你那所謂的『朋友』的生死，竟然沒有多大愧疚和傷感。」她伸出手，撫摸上奧利爾的臉頰，輕輕歎了口氣，似乎在惋惜什麼。
「奧利爾，我的小奧利，你明明可以看到另外一種世界，但又為何偏偏想讓自己努力適應那些普通人的情感順應這個可笑的世界呢？」厄裡斯輕聲道，那聲音裡突然多出來的幾分磁性就如同海妖的歌聲，讓奧利爾怔在了原地，「交易就是交易，來，我帶你去看看這個世界的本質。」
厄裡斯嘴角的笑容加深幾分，她拉開了車門，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奧利爾看著副駕駛的位置，竟然就這樣鬼使神差地坐了上去。當他身旁的車門被厄裡斯關上時，他似乎還聽到了厄裡斯那十分好聽的輕笑聲。那一刻，他就知道，無論他們之後將會去向何方，無論厄裡斯想做些什麼，無論如何，他都已經淪陷了。
這個魔鬼，真是太可怕了。
「你需要你的『朋友』坐上你的跑車後座嗎？如果你不放心的話。」上了車之後，厄裡斯身上那股邪氣和骨子裡透露出來的瘋狂勁似乎在一瞬間消失殆盡，她瞥了一眼一直盯著她的奧利爾，以為他並不信任她，便隨意道，示意了一下後方跟著的卡車。
「不，我覺得這樣挺好。」奧利爾撐著腦袋，將手擱在車門上，側身看著厄裡斯，「厄裡斯，如果你沒有這麼聰明，我想在清除日的一個小時內你就會死。你體力並不好，也沒有多大力氣，這點我在熱帶溫室裡就看出來了，你傾向於動腦而不是動手。你已經沒有任何武器，除非你還能拿出那種葉子，否則，我不認為你還具有危險性。」
「哦，十分感謝你的中肯評價，馬修萊恩先生。」厄裡斯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語氣裡帶著往常的輕快和慢條斯理。
「比起馬修萊恩先生或者奧利爾，我更喜歡你叫我奧利。」隨時隨地都能和女孩子調起情的奧利爾此時也不例外，他嘴角帶著溫和優雅的微笑，如果能忽略他那笑不達眼底的深邃雙眼的話，他看起來倒挺像一個翩翩君子。
「是嗎？那麼你一定很喜歡奧利奧。」厄裡斯如同其他那些被搭訕的女孩子一般調笑著。
「那倒不會，不過，我小時候挺喜歡愛麗絲夢遊仙境。」
厄裡斯看了奧利爾一眼，她當然知道厄裡斯和愛麗絲這兩個名字的讀音有多麼類似。「仙境？呵，那倒是呢……」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馬力全開地駛向了她的目的地——證券交易中心。
第11章 人類清除計畫10
厄裡斯看著自己面前被銅牆鐵壁包裹得就像是一個鋼鐵堡壘的證券交易中心，轉身對走下車的奧利爾說：「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解決這裡被封起來的大門。」
「當然。」奧利爾根本沒有將那道鐵門放在眼裡，「不過，你得知道，這裡面的電早就被斷了，而且，證券交易所沒有什麼好偷的。」
「誰說我要偷東西了？」厄裡斯拍了拍奧利爾的肩膀，轉身走向了旁邊的電箱，「電我來搞定，門就交給你了。」
奧利爾挑眉看了厄裡斯的背影一眼，然後招了招手，叫來了從貨車裡走下來的面具同夥。沒過多久，一輛機器被開了過來，從外形看它的前身是一台小型地基打樁機，不過被改造了一番，豎向打樁變成了橫向「打樁」，沒用幾下，厚厚的鐵門就被撞開了。
下一秒，證券交易中心的燈亮了起來。
厄裡斯也不和奧利爾客氣，率先走進了交易中心的大門。
奧利爾剛想走進去，身後他的同夥突然叫住了他：「奧利爾，你知道你這樣做是越界了吧。我們只殺那些窮鬼，但我們從來不會破壞……我是說，我們從來不會闖入這種敏感地帶。你被她影響了，你知道嗎？」
戴著面具的男人看著他面前的老友，說實在的，很多時候他也摸不清這老朋友到底在想什麼，就像現在，他抓不住那雙灰藍色的眼睛裡閃過的那道暗芒代表什麼。
「沒事，朋友，無論這影響是好是壞，我感覺不錯。」奧利爾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吧，你就在外等我。你懂我的，如果那個可以影響我的女人拿不出什麼有趣的東西，我還是會殺了她，不是嗎？」
男人沒有說話。他看著奧利爾的背影，心底苦笑一聲——不，不會的，他知道你不會的，至少對這個女人，你不會。
走進交易中心，奧利爾正巧看見了厄裡斯在一台電腦面前操作些什麼，他並不懂電腦代碼這一領域，但是直覺告訴他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知道嗎，奧利，美國的期貨交易以及股票交易都是二十四小時制的。」厄裡斯看著螢幕，一邊飛速盲打，一邊用著閒聊的語氣和奧利爾聊著天，那語氣正如同幾個小時前，她那漂亮的割喉殺人後一樣。
「哦，所以呢？」到了自己完全陌生的領域，奧利爾顯得有些茫然。
「操縱期貨和股票市場可是犯了欺詐罪，但是，在3月21日清除日這天，所有的罪名都不成立，政府規定我們無法殺了官員，無法攻擊白宮，那好吧……」厄裡斯說著，用力敲下了最後一個鍵，同時，從那個起碼也有d的胸前，拿出了一個u盤，插/進了介面，下一秒，周圍所有的顯示幕上都閃現出一串又一串快速流過的資料流程，交易中心的顯示牌上的數位也迅速翻轉改變起來。
「啪」的一聲，厄裡斯一拍手，站起來，看著漸漸發覺有哪裡不對勁的奧利爾，笑眯眯道：「如何？」
「你……做了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通過『合法』的手段，引發了一場金融危機而已，至於嚴重程度能否和1929年相比，那就得明早所有上流社會的人從睡夢中醒來之時，才能見分曉。」厄裡斯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你想知道清除日的本質是什麼？消除貧困降低犯罪率？哦，這也許是一部分吧，可笑的是，設立了清除日的政府官僚似乎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你瞧，從1637年鬱金香狂熱到1720年的南海泡沫，從1857年的第一次世界性經濟危機到引爆二戰的1929年的資本主義世界性經濟危機，以及後來的石油危機，黑色星期一，東南亞金融危機還有次貸危機，為什麼經濟危機永遠都存在？包括經濟危機之後的政變和社會動亂，人們想方設法地解決問題，問題卻越來越根深蒂固。」
「有人說，這是資本主義的主要矛盾問題，也就是生產資料的私有化和生產的社會化問題，但說白了，就一個字，錢，再說清楚一點，依舊是人的問題。你認為殺幾個窮鬼就能解決所有問題嗎？不，別找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清除日的存在只是為了暴力和宣洩人們內心的*，經濟上的不平等以及經濟危機背後隱藏的是人永無止境的貪欲。」
「人的*會將一切推向混亂和暴動，法律和規則卻壓抑了這一切。更糟糕的是在清除日這樣的節日裡，人類好不容易可以肆無忌憚地回歸本性，卻又被一道道無形的枷鎖束縛著，這是何其可悲。」
「不能攻擊四級以上官員？不能攻擊領事館？不能攻擊白宮？就連那些普通的有錢人，僅僅是因為有錢，便可安然地度過這狂歡夜？被錢權束縛的狂歡可不是真正的狂歡。人們需要的不是清除日，不是那狗屁降低犯罪率或者消除貧困，得了吧，這些東西一直存在在人性裡，人類需要的，不過只是一個契機。」
「現在，我給了他們這一個契機。」
「當富人變得和底層社會的窮人一樣卑賤的時候，當無數維持社會賴以生存發展的公司破產的時候，當無數企業家或者懦弱膽怯的銀行家經受不住刺激紛紛跳樓的時候，當無數家破人亡的流浪漢遊蕩在街頭巷尾，為了一口湯可以爭個你死我活當牛做馬的時候，當政府和法律再也控制不住災難漫延的時候……」
「才是人類真正自由的時候。」
「小奧利，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混亂和無政府主義嗎？清除日的本質並不是在清除日裡你做了什麼，而是你所做的一切對清除日結束後產生什麼影響。想要清除就徹底一點嘛，殺幾個窮鬼又算得了什麼？當太陽升起的時候，你才知道，什麼才是徹底的清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厄裡斯嘴角的笑容漸漸擴大，她大笑起來，笑得痛快，笑得瘋狂，笑得讓奧利爾從心底裡冒出一股寒意。
厄裡斯似乎每一次都能刷新他對她的認識。之前，他一直將厄裡斯當做同類人中的聰明人，他自以為瞭解她，但實際上，他發現，自己從來都不曾瞭解她。
她不是同類人，她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她能毫不猶豫地毀掉人類在意的任何東西，仿佛她生來就是為了混亂和毀滅。這裡的「人類」，甚至包括奧利爾這一種人。
早知道，在熱帶溫室裡他就應該殺了她，當他看到她對史密斯先生做的一切時，他就應該知道她的不對勁。但是該死的，他做不到，他被她的話吸引了，他放出了一個惡魔。
「……醫生，看來你真的需要一位元醫生了。」奧利爾完完全全冷下了臉，甚至臉上還帶著一分從來都不曾在他臉上出現過的嚴肅，他拿出了一把槍，指著厄裡斯，「不可否認你這想法意義非凡。但……我希望你停下來，厄裡斯，我喜歡殺人，喜歡肆無忌憚地破壞，但是我不喜歡看著我生活的世界被毀掉。」
「我不想開槍，但……我會的。」
厄裡斯看著指著自己的槍口，收住了大笑，她眨了眨眼，無辜地舉起雙手，嘴角依舊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現在幾點了？」她有些突兀地問道。
奧利爾輕輕皺起了眉，他不明白厄裡斯為什麼這樣問，但他依舊掏出了手機：「淩晨兩點。」
「那麼，時間到了。」厄裡斯輕笑一聲。
奧利爾漸漸皺緊了眉頭，因為他發現，在厄裡斯說完這句話以後，他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舉著槍的手也漸漸使不上力。「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奧利爾踉蹌幾步，最終跌坐在身後的扶手椅上。
厄裡斯跳下了桌子，邁著貓步走到奧利爾面前：「奧利爾，難道你不知道，如果沒有開槍的決心，最好別拿著槍威脅別人嗎？」
「老實說，我從一開始就不信任你，也從一開始，我就預料到，你這個棋子會不太聽話。你看，這就是會點醫學和化學的好處，我給你下了我自製的藥，就在昨天下午的那杯糖水裡，不過放心，它並不致命。」厄裡斯蠱惑地笑了起來，一手撐在椅子扶手上，湊近了奧利爾，另一隻手從袖口裡拿出了一根沾滿鮮血的圓珠筆，比劃了一番，「你覺得，我是否應該在你眼睛上也戳兩個洞呢？」
奧利爾張了張嘴，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力氣說話了。
「哈哈哈哈哈……」厄裡斯惡趣味般笑了起來，隨手扔掉了圓珠筆，「放心，我只是開個玩笑，我喜歡你的眼睛。」
厄裡斯低下了頭，如同哄孩子睡覺般，在奧利爾的眼皮上落下一吻。「好好睡一覺，夢遊你的仙境吧，奧利，」她低喃著，聲音米.需米小說論壇裡帶著專屬於她的磁性和詭異的溫柔，「待你一覺醒來，你便可以迎接你的新世界了……」
奧利爾緩緩閉上了眼，厄裡斯嘴角那惡魔般的笑意，卻深深刻在他的心裡。
當他再次醒來，一手創造了一個混亂世界的厄裡斯，早已不見蹤跡……
第12章 系統空間
其實一開始，厄裡斯是準備殺掉奧利爾的，因為到交易中心之前，她都沒有再接到什麼任務。然而，當她將u盤插/進電腦裡的時候，腦海裡響起的系統音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隱藏任務【毀滅】被觸發，毀滅現存的社會制度，讓社會陷入混亂。注意，隱藏任務高風險高收益，請選擇是否接受此隱藏任務，如果拒絕，對積分和系統幣無任何影響。』
接著，當她完完全全黑掉美國整個金融交易體系後，隱藏任務也被完成了。經濟這玩意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它卻有實力影響到人類社會的上層建築。這就像多尼諾骨牌一樣，牽一發動全身，而厄裡斯要做的，僅僅只是用手指輕輕推倒第一個骨牌，接下來的一切，就自然而然的發展了。
多麼美妙。
隱藏任務的2分團隊積分到手，此刻只剩下厄裡斯一人的團隊積分也變成了2分。而是否完成【清除】這個任務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無論團隊積分是1分還是3分，都在同一個檔次裡，最終她的個人積分也只有1分，至於她損失的，無非是普通任務失敗的100系統幣而已。
留著奧利爾，等他醒來以後，看著他所熟知的世界，因為他輕信了她的話，在他的幫助下，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亂世，那時候他的心理變化，一定非常有趣。想到這裡，厄裡斯笑了起來，這也是她不選擇殺了他或者戳瞎他雙眼的原因之一，她要讓他活著，活得好好的，親眼看看一個最真實的世界。
一個美妙的世界。
從系統給她的那一大堆設定，厄裡斯知道，積分才是最重要的，系統幣只是一個提升自我實力的途徑之一而已。她從來都不是強者論的支持者，對於厄裡斯而言，當可以用腦子利用別人搞定一切的時候，她就不會選擇自己動手，也許這是因為她本身就無法支持長時間戰鬥。
早就在一開始，當厄裡斯還在偽裝成校醫的時候，她就已經設計好了未來的這一切，而事情也正如她腦子裡安排的那樣發展，甚至，她連奧利爾的可能反應都想好了。
當她放倒了奧利爾之後，她哪也沒去，她直接爬上了交易中心的天臺，最為城市裡最高的建築之一，這裡能看到整個城市的全貌。她知道過不了多久，奧利爾的手下就會察覺到不對勁，然後走進來，一眼就會瞧見昏迷在椅子上的奧利爾。
他們無非只有兩種反應，第一，派人搜索整棟大樓，找出失蹤的厄裡斯，第二，將奧利爾帶走治療。那些傢伙對奧利爾足夠忠誠，而且，他們可沒有那個膽子，至少他們沒有奧利爾那種膽量，在證券交易中心這種敏感地帶亂來，所以厄裡斯早就知道，他們只會選擇將奧利爾帶走。
於是，早就達到了自己目的的厄裡斯便一直呆在高高的天臺之上，看著黑暗沉寂的城市，在黎明來臨之時，漸漸踏入自己給予的毀滅之中。
當然，順便也休息一下補個眠，畢竟她可沒有那麼好的體力，這幾個小時的奔波和腦力消耗已經讓她有些疲憊了。
厄裡斯敢如此大膽地在天臺上補覺，是因為她早就看透了這城市裡的人。能在清除日裡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好地放肆一回，那麼為什麼又要去毀滅世界，搞個大的？他們太容易滿足了，政府隨隨便便丟了一根骨頭，他們就高興得歡呼雀躍，在徹夜狂歡以後，又循規蹈矩地回歸平凡而又無聊的生活。
黎明的陽光讓淺眠中的厄裡斯睜開了眼，她還活著，安安全全呆在天臺之上，這個事實讓她不禁有些失望，但又是在預料之中。她坐在大樓邊緣，看著蒼涼的街道，耳邊的槍聲漸漸稀疏，直到最後的消失不見。
時間到了。
下一秒，她就被一道光傳送到一個房間裡。這個房間的佈局十分簡單，也十分乾淨，鋪著藏藍色床單的床擺在房間的正中央，床的對面是一台電視，左邊是書桌和書架，桌子上擺著一個筆記型電腦，而床的右邊則是衣櫃。
厄裡斯坐在柔軟的床上瞟了一眼房間，她知道，這個房間就是她在現實世界裡的房間，一模一樣的佈局和色調，連書架上的書和衣櫃裡的衣服都一模一樣。她拿起遙控打開了電視，電視裡只有無數黑白雪花。
呵，系統這是給他們這些遊戲玩家一點心理安慰嗎？厄裡斯冷笑一聲，腦海裡很適時地響起了系統的聲音。
『世界結束，團隊存活人數為1。』
『團隊生存模式下，團隊積分為1分。其中，完成普通任務【偽裝】、【武裝】，獲得2分團隊積分，完成隱藏任務【叛徒】、【毀滅】，獲得4分團隊積分，普通任務【清除】失敗，扣除1分團隊積分，團隊成員死亡4人，扣除4分團隊積分。』
『個人積分增加5分，個人總積分5分，個人積分段位為一段。其中，0≤團隊積分＜5，獲得1分個人積分，完成隱藏任務【叛徒】、【毀滅】，獲得4分個人積分。』
『系統幣增加1500個。其中，0≤團隊積分＜5，獲得1000個系統幣，完成普通任務【偽裝】、【武裝】，獲得200個系統幣，完成隱藏任務【叛徒】、【毀滅】，獲得400個系統幣，普通任務【清除】失敗，扣除100個系統幣。』
『離進入下個世界還有五天時間。如有任何問題，包括系統幣兌換，請直接在腦內呼喚系統功能表即可。』
厄裡斯挑了挑眉，一頭載到床上，呼喚出系統功能表，下一秒，她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個藍色硬科幻風格的功能表。分為強化、道具、練習以及諮詢四個板塊。厄裡斯將每一個都點開看了看，大致瞭解了一下情況。
強化這一板塊的意思很明確，就是給你用來強化自身實力的，從最簡單的提高體能到最玄幻的修真技能學習或者種族血統改變，應有盡有。不過厄裡斯才翻了兩三頁，就發現接下來的頁面一片灰白，旁邊還有注釋，積分等級二段才能繼續流覽。
道具這一塊就是用來給玩家們兌換各種用具的，你可以在這一板塊兌換任何實物，衣服、傢俱、錢或者珠寶名畫以及各類槍械彈藥等等，甚至，你還能兌換一個海邊別墅，而且價錢特別便宜，只要10個系統幣。
練習這一塊是厄裡斯最感興趣的，因為你可以在這裡兌換各種針對你能力的練習室，便於你能力的發展，甚至還有虛擬陪練。而且，你還可以在這裡選擇回到自己經歷過的世界的任何時間段任何地方，包括外太空！只要你手裡的系統幣充足，你可以在那裡呆上幾年甚至一輩子都沒問題，不過你最終還是會回到這裡，而且無論你在那世界裡呆多久，對於系統空間來說，只是五分鐘的事。
厄裡斯點開了最後一個版塊，問了一個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我的生理年齡會有變化嗎？」
『否。』系統言簡意賅地回答了她的問題。
厄裡斯微眯起眼，眼中閃過了一絲暗芒，但很快她又笑了起來，關掉了諮詢版塊，重新回到了強化這一塊。
你該強化什麼，取決於你適合或者擅長什麼。強化這一部分看似簡單，只要有錢有段位你可以強化任何能力，但實質上，這是每個人在變強之路上最困難也是最基礎的一個選擇。
打個比方，就拿上個世界被咱們女主坑到死還不知道真正兇手是誰的周皓為例，如果當初一身肌肉身強力壯的他選擇了精神系強化，變成一個身材魁梧的法師，你認為他能比得上一位天生身體孱弱但腦子特別好精神力特別高的法系強化者嗎？
很明顯，如果他們想要達到同一水平線，周皓付出的系統幣以及努力肯定比他多。
所以，在強化之前，你就得徹底瞭解自己，瞭解自己到底適合什麼，而不是覺得什麼能力最炫酷就選擇什麼。這就是系統給每個新人在強化之路上出的一個考題，一旦出錯，你就會比別人落後一步。
但厄裡斯是誰，你覺得她這種變態會不夠瞭解自己嗎？厄裡斯將自己能夠兌換的能力全部都看了一遍，包括血統強化和技能類兌換。
徹徹底底分析這些能力的強弱以及對付方案就花了她將近一天的時間，雖然，她早就確定了自己想兌換的能力，不過……你知道，作為一個高智商神經病，將這些能力都研究透徹了，早晚一天她會用得著的。
厄裡斯兌換的能力很普通，甚至可以說雞肋，正常人看了，肯定連看第二眼的心思都沒有，更別說去選擇它作為自己在接下來的無數世界裡的保命能力，因為，這個能力實際上沒有任何攻擊力，無法對對方造成任何直接傷害，而且，價格還挺貴，1000系統幣！
幻之境界：製造一個範圍為五米的幻境，將對方拉入幻境。持續時間與能力者對真實世界的細節掌握、精神力以及對方的觀察力和精神力有關，調息時間和能力者自身體力及精神力有關。幻境裡造成的傷害無法真實反映到對方身上。如果對方真身被攻擊則幻境解除。
先不說這個能力的名字聽起來有點*似乎在模仿空之境界，顧名思義，這能力說白了也就是製造幻境。而且那一段簡介看起來也不靠譜，明眼人都知道，這能力殺不了人，最多只能給你當做逃跑的時候迷惑一下敵人眼睛的煙霧彈。
真正能把幻境做得跟真的一樣讓對方看不出來的人能有幾個呢？再說了，就算你能讓對方看不出來又如何？你可做不到什麼實質性傷害，簡介裡可說得清清楚楚。
1000系統幣，足以換到一個初級階段的強力保命技能了，瘋子才會去選這能力。
厄裡斯當然看出了這一點，不過，她的想法似乎沒有那麼簡單，再加上，她也確實是一個瘋子，病例為證呢。於是乎，她毫不猶豫地花了1000系統幣兌換了這個能力，100系統幣強化了自己的體能，讓自己的體力達到正常人水準後，鑒於再提高花的系統幣更多，她直接將剩下的系統幣一分為三。
200點買了一個只有10立方米的空間戒指，100點買了一堆自己會用的槍械彈藥等必備品扔進空間戒指裡直到再也塞不下，最後的100點，直接被她花在了練習上。
她選擇了回到上個世界，畢竟幻境這種能力，最好是拿活人作為練習目標，而非系統類比的電子人。她買了20天，時間往回調整了兩年，當然，還得恰巧碰上清除日，地點則是另外一個城市。
五分鐘後，厄裡斯出現在原地，微微笑了起來——誰說幻境不可以殺人？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2:49
遊戲人間
第13章 生存遊戲1
剩下的休息時間，厄裡斯都窩在了家裡，自己給自己製造各種幻境，然後再自己默默地修改幻境裡的小細節，直到她再也找不出任何漏洞或者精神力再也堅持不住為止。但只要一有時間，她就會將自己放入幻境之中，她想讓這個能力變得如同呼吸一樣自然簡單。
這並不容易，不過厄裡斯卻有著超越常人的耐力和洞察力，所以這幾天她似乎都樂在其中。
至於吃飯等問題，這點並不用擔心，系統直接將她的公寓整套模擬了過來，冰箱裡會定時自動出現一些食物，她可以用自己的廚房將這些食物變成美味佳餚。
所有的一切都和她在現實世界中差不多，只是，身在系統空間的她，無法拉開公寓門，跑下樓而已。
很快，五天的時間過去了。最後一天，厄裡斯什麼事情也沒做，她好好讓自己的身體休息了一番，養精蓄銳之後，等下系統第二次傳送。
當第五天的最後一秒過去時，厄裡斯感覺自己眼前一暗，陷入了茫茫黑暗之中。不過這種狀態並沒有支援多久，幾乎幾秒鐘後，她的腦海裡又響起了系統那冰冷而又機械的聲音——
『世界生成，世界難度：d。時間限制：一個月。世界將在五分鐘後開啟。』
『單人生存模式開啟。』
『主線任務：生存。』
一個人好好玩耍的世界嗎？厄裡斯挑了挑眉，直接睜開了眼。既然沒有其他玩家，她也不必繼續扮豬吃老虎，現在離秘境正式開啟還有五分鐘，她得利用這個時間好好觀察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
一般情況下，周圍的環境可以反映當地的社會面貌甚至政治情況，從最簡單的科技水準到最複雜的社會問題，如果你觀察得足夠仔細，總能瞧出個一二。當然，系統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將她丟到一個悠閒的田園讓她過一個月的采菊東南下的日子，所以她還得推測一下五分鐘後，將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難題。
被評價為d級難度的世界應該比上個世界危險一點，似乎系統覺得她上個世界度過得太悠閒，所以想給她這個只經歷過一個世界的半新人加大難度。
一般來說，系統是不會讓只經歷過一個世界強化過一次的新人隨機到難度d及以上的世界，你看上個世界的索尼婭和周皓就是個例子。如果你在系統那的隱形評價系統裡評價上不去，也許就算你刷了五個世界，都有可能被隨機到難度e的世界，但如果你的評價噌的一下上去了，那說不定你很快就會碰到強勁的對手或者難度較高的世界。
當然，也有些臉太黑的倒楣孩子，作為新人第一次就會被輪到高難度的世界，畢竟第一次你進入什麼世界全憑運氣。
不過，這些只是隱藏設定，需要資深者們自行摸索，至於他們能不能摸索出來那就與系統無關了。
厄裡斯看著周圍的人，很明顯他們的年紀不大，全是大學生，正在開派對，因為她從那微弱的聲音裡聽到了搖滾樂的聲音。而這裡是他們其中一個同學的家，這點厄裡斯從電視櫃上的一張相片就看得出來，相片中的金髮碧眼長相甜美的女孩正坐在她的身邊，和另外幾個女孩聊著天。
她們幾個，包括厄裡斯在這世界的身份，貌似都是醫學院的學生，她們的話題很無趣，無非是看上了哪個男孩，哪家的衣服比較好看云云。厄裡斯直接忽略了那些沒營養的內容，她從她們的口音裡確定這裡是美國西北部地區，這場派對是那個名叫艾瑪•沃德的金髮美人舉辦的，她的家庭十分富足，厄裡斯隨隨便便掃一眼就知道她渾身上下的衣服全部是輕奢侈品牌，而這，似乎僅僅是對付同學間的日常派對準備的。
當然，除了她很有錢這一點，厄裡斯還看出了很多東西。
比如和這個艾瑪看似友好的三位死黨有一位其實挺嫉妒艾瑪的，比如她身後時不時朝這邊瞥，裝作和一對情侶聊天的男孩暗戀艾瑪，比如樓上靠著扶手的三個人正偷偷摸摸地吸著大/麻，不過他們的父母有83.7%的幾率並不知道這一點，比如客廳另一邊正在跳舞的四個人其中有兩個是校橄欖球隊的，一個是衝動無腦的頭，一個是小跟班，另外兩個是啦啦隊的，比如廚房裡還有……兩個人，離得比較遠，而且其中有一個人不怎麼愛說話，厄裡斯還注意了一段時間，才分析出廚房裡有多少人。
世界還沒有正式開啟前，厄裡斯的活動範圍只有三米，她只能首先將她身邊的人分析個遍，離得遠的只能等世界正式開啟後才知道了。
加上她，這個別墅裡一共有17人。表面上看起來這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大學生派對，但如果這個世界的難度是d的話……厄裡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落地窗，以及窗外漆黑的花園，挑了挑眉，有些興奮地勾起嘴角。
很好，那麼，誰第一個死？
厄裡斯又將銳利鋒芒畢露的目光放在了那群人身上。自從兌換了幻之境界，她那雙原本顏色就偏淡的眸子完完全全變成了金棕色，當她露出興奮愉悅的神情時，那雙眸子看起來就更加詭異，如果被其他人看了，恐怕得忍不住打個寒顫。
五分鐘很快過去，時間一到，周圍的音樂聲和交談聲立刻響亮起來。厄裡斯手裡拿著一杯果汁，安靜地坐在艾瑪身邊，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扮演什麼角色，從系統給她的衣服樣式她就知道。
這個世界可不會像上個世界一樣，直接給她一本萬能小冊子，但系統依舊有提示。
她渾身上下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有一對耳釘，頭髮被黑色的頭繩綁成了一個低馬尾，她身上的這套衣服也很隨意，上衣外套牛仔褲，可以說在這些孩子裡面她是穿得最多的。牛仔褲都洗得褪色了，外套看起來也有些老舊，說明她的經濟條件並不好，被邀請到這種有錢人的別墅裡，多多少少會有些拘束和自卑。
厄裡斯敢確定，她在大學肯定是土包子十分內向但一定是學霸，和艾瑪從某種程度上存在互補，否則，她也不會成為她的朋友。
「嘿，厄裡斯，你覺得呢？」艾瑪突然轉過頭，用手肘捅了捅厄裡斯的手臂。
厄裡斯當然知道艾瑪在問什麼，不過為了保持形象，她還是裝出一副神遊被打斷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艾瑪一眼：「呃……抱歉，其實剛才我沒有聽你們在說什麼……」
「哎，我是說……」艾瑪一臉那你沒辦法的表情，湊到厄裡斯耳旁，故意壓低聲音，「我問你，你覺得馬丁怎麼樣？我覺得……他似乎喜歡你喲~」
馬丁就是厄裡斯幾人身後，眼神一直偷偷往這邊瞟的板寸頭男孩，早在世界還沒開啟前，厄裡斯就從這四個女生嘴裡聽到了很多名字，並且已經將大半對號入座了。
這孩子的觀察力真是太差了。厄裡斯在心裡冷笑著，同時，她還從她那玩味的表情裡又確定了一點，那就是「她」還暗戀那個名叫馬丁的男孩。
「我……我覺得馬丁人挺好……」厄裡斯地垂下眼，有些無意識地把玩起了衣角。
艾瑪露出了一個了然的神情，然後轉身對馬丁扯著嗓子叫了一聲：「馬丁，難道你不打算邀請我們幾個女生去跳個舞嗎？」
被心上人這麼一叫，大男孩馬丁臉色立馬不自然了，他撓了撓頭，狀似不情願實際上樂開了花地說：「那好吧，我……」
「一個一個的來，厄裡斯，你先和馬丁去吧。」艾瑪笑著拍了拍厄裡斯的肩膀。
有那麼一瞬間，厄裡斯想將這妹子的手臂直接掰斷，但是這米.需米小說論壇種殘忍的衝動被她很好地隱藏了起來。她有些手足無措地看了看艾瑪，又看了看馬丁：「我嗎？」
「當然是你，輪著來嘛，你第一個。」艾瑪站起身將厄裡斯拉起來，往馬丁面前一推，正準備說些什麼，一個戲謔沒禮貌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喂，艾瑪小公主，你讓這只土雞去跳舞不是強人所難嗎？你覺得除了將貞操獻給學術以外，她還會什麼？讓她加入，不僅會掃了大家的興，還會讓可憐的馬丁被踩上好幾腳呢。」在一邊和一個妹子貼身熱舞的校隊主力比爾聽到了艾瑪的話，立刻摟著妹子大聲嘲笑起來。
厄裡斯很配合地低下了頭，看著地板，順便掩飾了她眼底的冰冷和玩味。
「夠了，比爾，你該學著尊重人。」找到了可以在心上人面前表現的機會，馬丁立刻上前一步，皺著眉看著渾身肌肉的比爾。
受到挑釁的比爾立刻冷笑著叫囂道：「怎麼，你這整天跟在女人屁股後面打轉的孩子，想教教我？小子，還是讓我教教你什麼叫尊重人……」
「喂，這是我的家，我的派對，沒有打架，ok？」見氣氛越來越不對，艾瑪也站出來，將馬丁往後推了推，看著比爾，「比爾，我們開派對是為了慶祝，為了高興，不要把事情弄得太僵。」
「看來我進來的不太是時候？」另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一個穿著普通夾克，留著胡渣，體型略微瘦長的男人拿著一個託盤走進客廳，託盤上還放著幾杯被調好的雞尾酒。
「哼，我給你這個面子。」比爾冷哼一聲，轉身笑著迎上了那個明顯拉高在場人平均年齡的男人，「嗨，林肯，我的好兄弟，我就說怎麼沒看到你，原來你一直在廚房弄這玩意兒嗎？」
厄裡斯看了他一眼，這傢伙應該就是林肯•亞伯拉罕，一個名字有趣的傢伙，是比爾在外面鬼混時遇到的朋友，今天還連招呼不打就帶來了派對，這點讓艾瑪念叨了很久。她轉身又坐回了沙發，慢條斯理地拿起了橙汁，嘴角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下一秒，一聲尖叫從二樓傳來，兩個吸大/麻的孩子連滾帶爬地跑下樓，驚恐道：「琳達安娜……她……她……她沒了！」
第14章 生存遊戲2
『普通任務【逃生】開啟，以偽裝的身份，成為殺人遊戲的倖存者之一。』
『普通任務【援助】開啟，完成至少三次救人行為。』
『普通任務【絕殺】開啟，找出並殺死或協助殺死至少三名襲擊者。』
一次性刷新三條普通任務讓厄裡斯挑了挑眉，她放下了杯子，以偽裝的身份，這意味著她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本性咯。
被他們倆驚魂未定的表情和嚇破音的嗓子嚇了一跳，眾人有些驚愣地看著他們，比爾笑道：「什麼叫琳達安娜沒了？我說你們三個的整人技術還能再高明一點嗎？」
「不不不，比爾，我說的是真的！」剛才發出刺耳尖叫的男生滿臉蒼白地說道，一手顫抖地指向了樓梯之上，猛地提高了音量，「琳達安娜死了，死透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她被人殺了！而我們還沒看到兇手是誰！她明明只是……只是去了趟廁所！」
「別……別說了，戴夫……」另一個男孩捂著嘴，出了一身冷汗，聽著戴夫又提起了那個場景，他都忍不住幹嘔了幾聲，「報警！快報警！不不不不不……我得離開這裡，都滾開！」
「喬治，等等！」戴夫立刻叫了一聲，可是喬治就像是沒聽見一樣，直接跑到了大門口，猛地拉開了門，緊接著下一秒，一支鋒利的長箭刺穿了他的額頭，「嘀嘀嘀」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三秒過後，喬治的腦袋就如同被砸到地上的西瓜一樣被炸得四分五裂！
看著那炸得滿玄廊都是的紅白相間的碎肉，客廳裡的所有人都尖叫了起來，承受內力差的當場吐了一地。厄裡斯也很配合地和艾瑪幾人縮成了一團，這些軟弱女人發出的尖叫聲真的讓她琢磨著用什麼東西塞住耳朵才好。
他們還只是一群大學生而已，沒經過社會的風吹雨打，就算看過r級片子，但潛意識裡他們都知道那些血腥場面都是假的所以也不會害怕，不過一旦真正碰上了爆頭場面，除了視覺刺激，還有嗅覺刺激，雙重打擊之下，正常人都承受不了。
在場唯一還算鎮定的，除了假裝恐懼的厄裡斯，就只有那位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林肯了。他木著臉拿出了手機，沒有信號，又拿起了旁邊的座機，依舊不行，電話線早就被切斷了。
然而，他臉上仍舊沒有絲毫意外或者驚恐之色。默默縮在女生堆裡的厄裡斯微眯起眼，雖然這些話有些難以啟齒，但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很難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出點什麼，中庸的打扮，沒有任何小動作，面無表情的鎮定使他的臉上不會露出太多破綻。
而且……之前和他在一起的廚房裡的另一個人，自從世界正式開始後，厄裡斯就再也察覺不到他的存在，就算現在出了亂子，也不見那人現身。
這幾個孩子現在被嚇傻了，當然沒注意到這一點，但他們發現自己朋友失蹤是遲早的事，到時候，他們很有可能會將自己的那個朋友當成兇手……
厄裡斯眼裡閃過一絲興奮——殺人遊戲因為多個玩家參與形成的競爭而變得有趣了呀。
「蹭」的一聲，別墅裡的燈突然熄滅，讓那群倒楣孩子又忍不住大聲尖叫，或像一群被燙死的豬。
「冷靜！冷靜！」林肯終於發話了，音量瞬間蓋過這幾個驚慌失措的孩子們的他，此刻顯得氣勢滿滿，「我們不能自亂陣腳，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他們遮罩了信號，切斷了電話線，斷了電，兇手就在附近！」
「廢話，林肯，難道你沒有看到從外面射進來的那支會爆炸的箭嗎？」硬撐著保持鎮定的比爾此刻忍不住破口大駡，「白癡都看得出來他們包圍了我們！該死的，我們為什麼會遇到這種屁事！」
「比爾，林肯說得對，我們需要冷靜。」尖叫著發洩完之後，艾瑪也鎮定下來，但厄裡斯可以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抖，「我們也許應該上樓……上樓看看琳達，也許能發現什麼，你們覺得呢？」
「怎麼，你以為自己是法醫還是偵探？你只是一個醫學院還沒畢業的學生！」比爾現在的狀態明顯是一點就炸誰接茬誰就倒楣，「富家女，說不定兇手就是沖著你來的，他們想要綁架你拿到贖金，我們只是陪襯！」
「比爾，我認為艾瑪說的沒錯。」林肯站在了艾瑪這一邊，有些嚴肅地看著比爾，「如果能找到蛛絲馬跡揪出兇手，總比一直坐以待斃等著被殺強。」
其他人看了看比爾又看了看艾瑪，都默默地站到了艾瑪身後，比爾身邊只剩下他的小跟班巴爾克。比爾惡狠狠地看了林肯一眼，掏出了手機，借著螢幕上的光，轉身走上了樓梯，眾人立刻跟了上去。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二樓的廁所門口，比爾用手機照亮了廁所，陰冷的環境和濃濃的血腥味讓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看到了廁所裡的屍體，比爾直接愣在了原地——並不算特別寬敞的廁所裡，趴著一位無頭女屍，從她身上的朋克打扮，很容易看出她就是那位琳達安娜，只是她的頭不見了。她的身體向著馬桶，趴在一灘赤紅的鮮血之上，廁所裡特有的清新劑的味道混合著血腥味，差點讓幾個人再次吐出來。
比爾忍不住走近想看個究竟，但是沒等他走幾步，一股力量突然扯住了他的後衣領，將他往後拉了一步。被這麼一嚇，比爾的手機立刻摔到了地上，廁所又暗下來，本來就處於火藥桶狀態的他更加惱怒地轉過身，看著站在他身後的土包子，以及表情有些驚愕的眾人，立刻知道剛才是誰動的手。
比爾頓時抓住了厄裡斯的衣領，身高接近一米九的他幾乎將一米七的厄裡斯從地上拎起來：「你這賤人找打是不是？！」
黑暗裡，比爾看不清厄裡斯的面孔，只覺得這個一直懦弱內向土裡土氣的女人似乎笑了，那雙金棕色的眼格外冷靜，一種詭異的感覺漸漸彌漫上比爾的心頭，他的氣勢差點就弱下來，但是在瞬間，被她拎起來的女人又恢復了一開始的怯懦不安。
「抱……抱歉……我只是看到了有危險，所以就……」厄裡斯低下了頭，聲音也越來越小。
比爾微微一愣，不知怎麼的就鬆開了手，將厄裡斯放到了地上。「危險？你這瞎子能看到什麼危險？」他的語氣依舊有些不善。
厄裡斯默默地掏出了手機，打開了手電筒程式，照向了那具屍體，什麼話也沒說。
「屍體怎麼了？你擔心還能屍變……」比爾嘲諷著，突然，他頓住了，因為，他看到，在手電筒照亮的地方，離他的膝蓋不遠處，有一根很細很細的銀線，連接著兩邊牆壁，如果不自己看，是根本看不到的。
厄裡斯又將手機往右移了移，照亮了馬桶的同時，也讓眾人看清了馬桶邊緣的幾縷頭髮，頭髮上還沾著血，延伸到馬桶內部，眾人的表情不由得再次僵硬起來，他們來到那根銀線旁，看到了一個漂浮在馬桶裡，滿臉詫異似乎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的人頭。
那是琳達安娜的頭。
而這一次，眾人甚至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厄裡斯看似畏懼地後退了一步，暗暗踩上了地上不知何時多出的一點泥土的同時，後背也正巧撞上了一個人的胸膛。她立馬做出被嚇了一跳的姿態，腳下很自然地一摩擦，轉過身，將手電筒的光對準了她身後的那個人。
是林肯•亞伯拉罕，此時的他正看著厄裡斯，深邃的褐眼低垂，甚至連刺眼的白光照來都沒有條件反射地眯起眼，良久，他才側開身，輕輕說了聲抱歉。
厄裡斯心裡冷笑一聲，表面上卻不自然地轉過了頭，「很不巧」看到了鏡子上血紅的幾個大字，忍不住尖叫一聲，捂著嘴後退幾步，又將手電筒的光照到了鏡子上。
眾人扭過頭，只見鏡子上，用著琳達安娜的鮮血，字跡淩亂地寫著「you』xt」幾個大字，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上。
在場的幾個男人忍不住爆起了粗口，伴隨著女人的抽噎聲，讓厄裡斯的心情有些……愉悅。雖然她覺得這些人的殺人水準太沒有技術含量了，不過能親眼看著其他人崩潰，也是一個非常陶冶情操的事情。
看著正在商量對策的眾人，厄裡斯百無聊賴地靠在牆壁上圍觀。現在的意見大致分為了兩種，一種是以艾瑪為首，眾人全部聚在一起，躲在地下室，等待天亮，天亮以後他父母就會回來了，到時候一定可以救他們。
而另一種，是以比爾為首，他們認為聚在一起容易被一網打盡，還不是分散開來去找躲藏在暗處的兇手。這一次，林肯居然站在了他的一邊。
於是，厄裡斯很適時地插了一句：「那個……你們有沒有發現……強尼不見了？」
強尼，也就是之前和林肯呆在廚房的傢伙。
這一下，所有人都愣了一會兒，他們立刻趕到廚房，但廚房裡什麼都沒有，沒有血跡，沒有打鬥痕跡，和平常一模一樣。對此，眾人竟然一致認為強尼就是兇手。
在對敵人的一切都未知的情況下，現在突然出現了一個可疑物件，心理安慰也好，消除對敵人的恐懼也罷，他們會本能地相信，強尼就是兇手，然後說服自己相信，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心理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又有幾個人站到了比爾一方，就算最後厄裡斯選擇了艾瑪都改變不了要分開行動的事實。
就如厄裡斯期待的那樣。
第15章 生存遊戲3
經過協商，眾人分成了三組。
馬丁如願以償地和艾瑪分到了一組，不過和他們一起的，還有那對情侶斯特拉斯和克洛蒂亞，以及瑪麗安，也就是被厄裡斯一眼就看出來對艾瑪嫉妒得很的艾瑪的朋友之一。他們這一組負責搜索一樓。
比爾的小跟班巴爾克也是個身強力壯的少年，很不幸的，他竟然和林肯分在了一起，帶上了艾瑪的另外兩個朋友，羅德琳以及布萊娜。鑒於他們這組人比較少，他們只負責搜索地下室。
至於厄裡斯，她和看她不太順眼的橄欖球隊四號比爾分在了一起，不知是厄裡斯的幸運還是比爾的不幸。和他們同組的還有雖然抽「煙」但心理素質不錯的戴夫，以及那兩個啦啦隊的妹子。他們則負責都是一些房間的二樓。
對此，厄裡斯不禁有些失望，她還想著和那個看起來神神秘秘的林肯一組，她敢確定這傢伙來歷肯定不簡單，如果她的直覺正確的話，說不定他們倆的碰撞將會火花四濺不是你先砍了我就是我先陰死你，反而，和這些普通人在一起，那才叫無趣。
至於那些躲藏在暗處的兇手們，早就被厄裡斯忽略了。
其他兩組下了樓，二樓只剩下五個人。比爾看了看厄裡斯以及戴夫，這兩個傢伙在剛才可是堅定站在艾瑪那一邊，所以他怎麼看他們倆怎麼不爽。
「這二樓房間起碼有四五個，我們分開搜，你們倆一組，負責左邊三個房，我們負責右邊那兩個。」比爾抱著胸，用鼻孔看著低頭沒什麼反應的厄裡斯和一臉不滿的戴夫。
「你……」戴夫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厄裡斯眼疾手快地拉了拉衣角，他看了看比爾，又看了看厄裡斯，最終冷哼一聲，選擇什麼也不說。
比爾一臉得意地看著戴夫，轉身拉著兩個啦啦對妹子離開了。看著他的背影，戴夫忍不住吐了一口唾沫，憤怒地壓低了聲音：「你就這樣讓他欺負？都現在這種時候了，他那膽小鬼明擺著是把危險留給我們！」
「我知道。」厄裡斯回答。也許是她的反應太過平靜，讓戴夫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厄裡斯當然知道兩人一組面對三個房間的危險性比三人一組面對兩個房間的危險性大得多，甚至，她都借著手機的光，早在分組以前，就確定了這幾個房間裡到底哪幾個比較危險。不過，因為【援助】這個任務，她也得想辦法將這些孩子往危險裡推。
不管戴夫到底在想些什麼，厄裡斯率先來到一個房間門口，微微停頓一秒，才推開了門，大步走了進去。戴夫趕緊跟過來，有些責怪也有些心有餘悸地對她說：「喂，你幹什麼？！就這樣大大咧咧地走進來了，如果剛才也來個開門殺，你就完了！」
「啊？……哦，抱歉……我……沒注意，一緊張就打開了門……」厄裡斯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不過實際上，她早就看出來，這個門上可沒有什麼機關。
「……哎，算了……」戴夫明顯對厄裡斯的「豬隊友」行為很無語，他擺了擺手，看了看這個房間。
這是一個書房，房間面積比較大，一共有五排兩列堆滿書的書架，兩個巨大的落地窗，似乎窗外就是陽臺。只是現在那落地窗被厚重的窗簾完全遮住了，除了厄裡斯和戴夫的手機光之外，房間裡沒有任何光，漆黑一片。
這種黑暗的環境，最能激起人心底的恐懼，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讓人嚇一跳。戴夫不由自主地緊繃起身體，放輕了呼吸聲，咽了口唾沫，順手拿起了放在門口的掃帚。他不敢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讓厄裡斯跟上來。
戴夫走在黑暗裡，他想方設法地放輕自己的腳步，可惜無論如何，只要他一腳踩下去，老舊的地板都會發出輕微的「吱呀」聲，聽得他心驚膽戰，生怕這個聲音會暴露了自己的方位，然後被躲在暗處的殺人狂一槍或者一箭奪去性命。
他慢慢地走到了第一排書架面前，兩列書架中間只留下一人可行的通道，手機的光有限，戴夫看不到這排書架和第二排之間是否藏了人。如果是，那麼當他踏出第一步，對方就有可能直接對著他的腦袋放出一箭。
不得不說，此刻的戴夫非常想讓厄裡斯打頭陣，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問題，誰會想到那該死的紳士風度男人要保護女人？但是想著厄裡斯那張怯懦的臉，戴夫的自尊心極大膨脹。該死，如果讓她打頭陣，說不定他們死得更快呢……
戴夫咬了咬牙，閉上了眼，直接邁出了第一步，將自己的右腳暴露在一二排的空隙之間，然後微微探出身體，用手機光迅速照了照左右兩邊。
一個人也沒有。
戴夫松了一口氣，他發現自己拿著掃帚的手掌裡全是冷汗，他不由得將手攥緊幾分，繼續朝前方探尋。
二三排之間也沒有人，但是兩邊都有長度到地板的厚重窗簾，站在走道上，戴夫根本無法分辨窗簾背後是否躲了人，或者一個人也沒有。戴夫做了個深呼吸，選了一個並不是特別扁平貼合窗戶的窗簾，一步一步地靠近。
每走一步，他都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一分。微弱的手機光讓他的視線得不到完全拓展，那弱到幾乎沒有的光打在他面前的窗簾上，他越發覺得窗簾裡似乎藏了什麼人，而且那窗簾似乎動了一下。
戴夫來到窗簾前一米遠，盯著自己眼前的暗紅色窗簾，他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喬治和琳達安娜的慘狀又浮現在他眼前，他條件反射地握緊了雙手，仿佛下一秒窗簾背後就會跳出一個人。
一兩秒之後，戴夫屏住了呼吸，突然將自己手裡的掃帚砸向窗簾，只聽「咚」的一聲悶響，窗簾後面什麼也沒有。戴夫再次松了一口氣，渾身肌肉也在這一刻放鬆下來，他輕笑著拿著掃帚，轉過身，卻在這一刹那，他的身體又在瞬間緊繃起來，心裡猛地一突，手裡的手機也差點掉在地上，如果他有心臟病，那麼此刻他肯定死透了——
之前一直默不吭聲跟在他身後的厄裡斯，不見了！
更可怕的是，戴夫猛然想起來，剛才的吱呀腳步聲，他只聽見了自己的！
那感覺，就像是你半夜被什麼聲音吵醒，剛想打開燈卻發現停電了，無奈之下，你摸著黑來到客廳，扭頭就看見窗簾下有個黑乎乎的東西，就像是一雙鞋，走進了才發現那只是你堆在窗簾旁的雜物，剛剛松了一口氣的你，一轉身，卻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貼著你的臉站在你的面前……
厄裡斯早在一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就對戴夫放了一個幻境。
幻之境界這個能力很神奇，使用者用自己的精神力和想像力創造出一個幻境，如果想要維持這個幻境，使用者必須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和精神力放入幻境之中，一旦使用者意識模糊或者注意力被打斷，幻境就會崩潰，所以一般情況下，幻境的創造者會呆在原地，全心全意控制著幻境。這也是幻之境界的最大弊端，如果這時候來了個第三者，對你開一槍，你就完了。
不過厄裡斯是誰，她可是一個可以一心三用的變態。而黑暗下這個房間的佈局很簡單，想要創造出一個和書房一模一樣的幻境，騙過普通小孩戴夫的眼簡直易如反掌，更何況他現在怕得要死，哪還有時間注意到什麼不正常。
這個地方沒有人，厄裡斯是如此確定，她一邊控制著幻境，一邊來到了書房最裡邊。她的面前還有一扇門，門後是一個小隔間，放著一些珍藏版的書籍。
這裡面，才有人。
厄裡斯看著門邊的泥土屑，輕笑一聲，收起了戴夫那邊的幻境，卻又放出了另一個幻境，收起了手機。
他躲在收藏室的桌子下，等待下一次襲擊。他們這個團夥已經做過這種遊戲很多次了，在暗處殺掉那些驚慌失措的平民簡直易如反掌。這一次也一樣，看著門口傳來的手機燈光，他輕輕一笑，手拿著刀，戴上了一隻詭異彎著嘴笑的豬的面具。
來人是個女人，白癡地開著手機光，手上什麼武器也沒拿。殺這種人簡直易如反掌，只要在她轉身的一刹那，捂著嘴抹掉脖子就行了。
溫熱的血順著手流下來，這感覺不錯。
他笑著，隨手扔掉了女人的屍體，受過訓練的他直接無聲走出房間，書房裡還有一個人，解決了他，他就可以去找其他人玩。
戴夫腳步有些不穩地走出來，已經失去鎮定的他用手機光飛速地掃視著周圍，一邊掃，一邊往門口退，然而，他卻在快要接近門口的時候，微弱的手機光裡，突然闖進了一個詭異微笑的豬頭面具。
「咚」的一聲，他的手機掉了，戴夫嚇得腳下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幾乎有些絕望地看著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看著他舉起刀，甚至都忘了呼救。
下一秒，讓戴夫錯愕的是，那個男人像是被什麼重擊了一般，倒在了地上。
他的背後，是舉著一塊磚頭，驚恐地瞪大眼的厄裡斯。
「你沒事吧？！」厄裡斯立刻丟下磚頭，來到戴夫身邊。
戴夫愣愣地搖了搖頭，剛想說些什麼，餘光卻看到，厄裡斯背後，那個豬面男緩緩站了起來……
他眼神微縮，也不知道從那來的力量，立刻拿起地上的磚頭，用力拍向了男人的腦袋，頓時，戴夫覺得虎口一麻。男人又被打趴在地，可怕的是，這一次，他又很快地爬起來，戴夫心裡一突，再次落下轉頭，第三次，第四次……打得他手掌都裂開了，那個男人卻還能一次次站起來……
驀的，戴夫大叫一聲，使勁渾身力氣拍向了男人早就頭骨粉碎血肉模糊的腦袋，只聽「哢擦」一聲，磚頭徹底四分五裂。這一次，他總算沒有爬起來。
厄裡斯靜靜地看著戴夫如同瘋子一樣，砸著一個早在第一次就被她一磚頭拍向後腦勺打死的屍體，微微勾起了嘴角……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2:51
第16章 生存遊戲4
戴夫喘著粗氣，愣愣地盯著那具腦袋粉碎的屍體良久，突然嗚咽一聲，胃再次翻騰，他直接一口氣將胃裡所有的東西吐了個乾淨，就算什麼也沒有了，他也不停地幹嘔著，一邊幹嘔，一邊眼淚刷刷地湧了出來。
他一屁股坐回了地上，靠著牆壁，也不管手上是否沾滿了血液，用雙手捂著臉，無聲地痛哭著，哭得無助而又撕心裂肺。也只有在真正崩潰的時候，一個男人才會哭得如此痛苦。
在他的父母面前，他一直是一個好孩子，他也從來不敢將自己吸大/麻的事實告訴他們，讓他們傷心和失望。但是現在，他殺人了，他第一次殺人，他其實並不想這麼做，但是誰讓這個傢伙一直沒有暈過去？
你暈過去的話該多好！他殺了你，這都是你的錯！他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只是想活著……
「戴……戴夫……」他耳旁響起了厄裡斯顫抖的聲音。
「閉嘴，婊/子！」精神有些不穩定的戴夫立馬吼道，「還有你的錯！我讓你好好跟著我，你為什麼不跟著？！你這膽小鬼，一直躲在門口吧！你就想看著我死，就想看著我殺人是不是？！」
「不，戴夫，你先冷靜一下，你聽我……」
「滾開！」戴夫猛地推開了厄裡斯，「剩下的兩個房間我們分頭搜，你再也別想拿我當擋箭牌了！」
厄裡斯一臉委屈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看著戴夫，她咬了咬牙，直接站了起來，沖向了隔壁的房間。而戴夫則小聲怒駡了幾句，怒氣衝衝地站起來，拿著掃帚沖進了對面的房間。
關上門，厄裡斯背靠在房門上，聽著戴夫走進了對面的房間，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果然，一旦出現問題或者讓自己害怕的事情就只想著逃避和怪罪他人，保護自己，這醜陋的面目真是讓人賞心悅目得可笑，自私而又脆弱的人性，似乎輕輕一碰，就變得破碎不堪。
而她，其實也什麼都沒做，只是用了一個小小的幻境，讓那孩子勇敢地邁出了殺人（其實是鞭屍）的第一步，結果，他就崩潰了。
在這種不是敵死就是我亡的情況下，弱者終將被淘汰。戴夫想要活下去，卻又不敢殺人，一面想當父母的乖兒子，一面又偷偷背著父母幹些不良少年才會幹的事，心存著僥倖，未免也太天真，也太貪心了一點。
不過，他天真也好，貪心也罷，這都不是厄裡斯在意的事情。她已經順手或者在她安排下救了兩個人，第一次就是之前在廁所裡，拉了比爾一把，第二次也就是在剛才，在她的安排下，從那個帶著豬面具的兇手手裡救出了戴夫，接下來，她也只用順手或者安排一次，【援助】這任務就算搞定了。
什麼？你說安排危險挖坑坑隊友屬於人渣和作弊行為？嘛嘛，人渣這詞厄裡斯笑納了，至於作弊……喂，在那任務介紹裡，系統可沒說不能坑隊友哦，它只說，完成三次救人行為就夠了，而她，也只不過是按照系統說的自由發揮了一把而已，有什麼不對的嗎？
在進入廁所看到琳達安娜的屍體時，厄裡斯就知道這兇手的作案手法。當時琳達安娜high到暈暈乎乎地走進廁所，不小心被什麼玩意兒絆了一下，整個人順勢往前面一撲，而兇手只用計算好合適的位置放上一個足夠鋒利的銀線，琳達安娜的體重和地心引力就會完成其他的一切。
身體倒在馬桶旁，腦袋卻掉進了馬桶裡，這兇手還是挺有幽默細胞的。
至於是什麼玩意兒絆倒了琳達安娜，根據那瓷磚上的一點泥土，厄裡斯推測應該是兇手順手從後花園裡撈來的一塊大石頭，或者是作為圍欄的磚塊，琳達安娜死後，他立刻將這東西收了起來。
厄裡斯在世界還沒開始前就看出來，別墅裡的所有窗戶都被他們用工具從外面鎖死了，所以這「絆腳石」應該還在屋內，被兇手收走和他一起藏在了二樓的某個房間。而厄裡斯，在書房的門外，再次看見了一點泥土。
果然，磚頭就在那豬面具人躲藏的桌子下。
厄裡斯心情不錯地看著她面前黑暗的房間，淒冷的星光透過紗簾，讓這房間比書房稍微亮堂一些。她沒有用手機，黑暗的環境讓她非常自在。
這是一個女人的臥室，目測來看還是艾瑪的臥室，書櫃，桌椅，小沙發，大床，梳粧檯等等應有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起碼有五處，但是厄裡斯知道，這個房間並沒有人，有人的，是對面戴夫走進去的那間。
厄裡斯走到梳妝檯面前，手指如同彈鋼琴一樣一個一個越過桌上名牌化妝品，順手抽了幾隻眉筆，拿了一對勾型耳墜，又挑了一個開口型可扣緊拉開的銀質手環，才哼著歌將自己摔進了柔軟的床裡，閉目養神打發時間。
大概五分鐘以後，走道上突然傳來女人尖銳的叫聲，緊接著是玻璃破碎的聲音和男人的痛駡聲。厄裡斯睜開眼，聲音是從其他房間傳來的，而且貌似還是比爾三人搜索的區域，看來，他們也終於碰到襲擊者了呀。
那房間裡聽起來怪熱鬧的，反而書房對面的房間卻靜悄悄，恐怕戴夫早就死透了吧。
厄裡斯聳聳肩，換了副焦急的樣子跑到格外吵鬧的房間前，聽著那混亂裡微弱的「噠噠」聲，立刻明瞭，腦子裡瞬間閃過幾張艾瑪一家人以自家別墅為背景的照片，以及這別墅可能的佈局方案，才猛地推開門。
房間裡一片混亂，窗子附近的傢俱上都插滿了箭矢，比爾幾人躲在房間最裡面，緊貼著牆壁，這樣才不會被箭射中。而厄裡斯所在的房門這邊，因為房門對面沒有窗戶，所以也是安全區。
「你們怎麼樣了？！」厄裡斯緊張道。
「你沒長眼睛嗎？你覺得能怎樣？！」比爾憤怒地吼道。一支箭將他的肩頭射了個對穿，而那兩個啦啦隊妹子，一個已經被射成了刺蝟，另一個腹部上中了一箭，瞧她那虛弱臉色蒼白的樣子，估計是活不長。
他們兩個不敢動，因為從房間最裡面到門口這段區域會暴露在窗外□□手的攻擊下，這被動的局面讓比爾格外煩躁。
嘖，沒想到她得救同一個人兩次。厄裡斯翻了個白眼，反正黑暗下比爾也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你身邊的床頭櫃，拿得動嗎？」為了表現她內心的焦急和情況的緊張，厄裡斯語速飛快道。
「廢什麼話！拿不拿得動跟現在的情況有屁的關係？！」
「如果你拿得動，你就多了一個盾牌。」
比爾微微一愣，他立刻撲向床頭櫃，將裡面的東西全部扔出來，雙手用力一扛，似乎是扯到了肩上的傷口，他叫了一聲，又將床頭櫃放了下來。如果沒受傷，他當然能抬得起這個實木櫃子，但現在，不僅他的肩膀受傷了，他的身邊還有一個重傷患者。
「……我可以，但那樣的話，我無法背起瓊安娜……」良久，比爾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只是這一次，他的聲音十分平靜。瓊安娜，就是那個重傷陷入半昏迷半醒狀態的啦啦隊妹子，如果只有他一人，比爾可以一咬牙抬著櫃子跑到門口，但如果要背起瓊安娜……
那就拋棄她啊。幾乎只剩下理性的厄裡斯再一次翻了個白眼，要麼瓊安娜死，要麼兩個人一起死，這種選擇題無論怎麼看都非常好選。
這對於厄裡斯來說當然不算什麼難題，但比爾不同，雖然他的品性惡劣了點，但是他也擁有厄裡斯沒有的東西，那就是感情，身為一個人類，他做不到如此乾脆果斷地拋棄別人以圖自己活命，就算他明知道瓊安娜根本活不下去，他也做不到。
「……你走吧。」比爾說。
厄裡斯聽了，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她的乾脆甚至讓比爾覺得不可思議，就算他已經決定留下來陪瓊安娜了，但是這不代表著他心底沒有一絲慶倖，認為厄裡斯還會勸他幾句啊！頓時，比爾再一次火大，罵了幾句厄裡斯沒良心。
然而他沒有想到，厄裡斯竟然又回來了，而且這一次，她還扛著一個椅子。
「把瓊安娜交給我。」她來到了比爾身邊，蹲下來做了個背人的姿勢。
「……你個狗曰的還算有良心。」比爾笑駡一聲，將瓊安娜交給了她。雖然厄裡斯表面上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可比爾沒想到她還挺有力氣，背著瓊安娜拿著一把椅子就像是沒事人一樣，飛快地走到了門口。
比爾有些吃力地拿著笨重的櫃子充當盾牌，總算是脫離險境，他看著厄裡斯，總算覺得這個內向的傢伙順眼了一點。
只是，他並沒有看到厄裡斯嘴角那一閃而過的冷笑。
遭遇了陷阱和暗箭，以及那神出鬼沒帶著兔子面具的兇手之後，艾瑪這一組只剩下三個人，她，瑪麗安以及馬丁。想到之前在遭遇危險時，他們聽到的二樓傳來的聲響，早就處於驚弓之鳥狀態的三人立刻決定上二樓和其他倖存者會合。
二樓的血腥味十分明顯，甚至比一樓還要濃烈。三人臉色蒼白地對視一眼，來到了一個敞開的房門前。那是艾瑪父母的房間，窗戶早就碎了一地，房間裡插滿了箭矢，另一頭，迪亞茲和瓊安娜，兩個啦啦隊隊員，一個靠在牆上一個趴在地上，早就死透了。
三人面色沉重甚至有些麻木地來到書房，看到了一個腦袋被砸碎的黑衣屍體，但面對這個噁心的屍體，已經不能激起他們什麼反應。
在對面的房間，他們又看到了三具屍體，比爾和戴夫，他們被利刃劃破了咽喉，至於兇器在哪，三人並沒有找到。
另一具，則是一個帶著狗頭面具的黑衣人，他的脖子上，竟然插/著一個銀色鑲鑽的手環。
艾瑪一眼就看出來，那手環，是父母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負責二樓的人幾乎全部死亡，只剩下厄裡斯。
但是……她不見了，無論哪個房間，他們都沒有發現她的蹤影。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第17章 生存遊戲5
厄裡斯知道正常情況下，一般人都會奮不顧身地將比爾和瓊安娜救出來，但是她做不到，或者說，她也知道就算將這兩個人救出來，沒過多久他們也會死。
【逃生】這個任務可說得清清楚楚，系統要她成為倖存者之一，這說明倖存者不只一人，但是，鑒於那些帶著面具的黑衣人的技術水準對於這些孩子們來說就如同世界頂級刺客，厄裡斯並不認為這個倖存人數可以達到三人以上。
早已經去了大半條命的瓊安娜就不必談論，至於比爾，他確實有很好的身體素質，可惜受了傷，而且……他無法狠下心，或者說，等他狠下心來的那一刻，他早就死了。
於是，厄裡斯隨手製造了一個幻象，讓他誤以為她已經將瓊安娜救了出去。比爾這個矛盾的孩子，一方面不想死，而另一方面心裡又過不去良心這道坎，現在終於有了一個解決方案，他又怎會注意厄裡斯這個幻象是否真實呢？
比爾想要的，不過是個心理安慰而已，正如大多數人一樣。聽著比爾走來的沉重的腳步聲，厄裡斯輕蔑一笑，如同旁觀者一樣站在一邊，看著他將笨重的櫃子扔到一旁，看著他氣喘吁吁地對她製造出來的幻象彆扭地說了聲謝謝。
而那早就迷迷糊糊的瓊安娜，眼睜睜地看著比爾扔下了她，絕望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抓緊了她的腳踝，撕扯著她的傷口。她如同輝光普照一般大聲地喊了一聲，希望比爾能回過頭看自己一眼。
但是他沒有，他走向了站在門口的厄裡斯。那眼底的冰冷嘲弄，和那嘴角冷漠而詭異的弧度，直接讓瓊安娜呼吸一滯，怨恨和恐懼化作了一雙大手，捏爆了她的心臟。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
「對了，戴夫那小子呢？」比爾咬著牙，將插/在肩頭的箭掰短一截後，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刻問道。
攙扶著「瓊安娜」的「厄裡斯」微微一愣，她有些焦急地看向另一個房間：「我和他分頭搜索了，剛才聽見你們出事了便馬上趕過來，戴夫還在那個房間裡，我不知道……」
「……見鬼。」比爾看了看厄裡斯身邊插/著「箭矢」的「椅子」，立刻將「箭」拔了下來，「你們倆果然是廢物，我真是倒了大黴才會和你們分在一起，說，哪一間？」
「就前面右邊第一間。」「厄裡斯」話音剛落，比爾就直接大步向前，三兩步就來到了那扇門前。
他做了個深呼吸，猛地推開門，房間裡一片黑暗，鼻尖彌漫的血腥味讓他瞬間意識到事情不妙，有那麼一瞬間，他想退出房間，但是他的身體的反應卻慢了一步，就是這一小會兒，讓他徹底喪失了生存可能。
一個人影，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背後，用一把刀，乾脆俐落地劃開了他的脖子。
輕而易舉。帶著狗頭面具的男人輕蔑地勾起嘴角，他轉過身，正準備走出房間，背後卻突然多出了一個女人，她的速度簡直快得不可思議，幾乎就在他轉身的同時，抬手將一個硬物直接插/進了他的頸動脈裡，緊接著豎直一拉，鮮血如泉湧。
他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神情悠閒的女人。他到死也不明白，這個女人是如何悄無聲息地來到他的身後還不被他所察覺的，明明之前他就確定了，這個死在他刀下的男人只是孤身一人！
面具男緩緩倒下，厄裡斯向左一步，微微側身躲開了朝自己撲來的屍體，右手順勢拿走了男人手裡的軍刀。她隨便瞟了一眼黑暗的房間，這是另一個臥室，幾乎沒有人生活過的痕跡，要不是艾瑪曾提過她還有一個哥哥和他們一起住，她恐怕第一印象會將這裡當成客房。
厄裡斯微眯起眼，似乎察覺到什麼輕笑一聲，一邊轉著刀花，一邊走向了之前比爾三人遇襲的房間。
不出她所料，躲在窗外大樹上用弓/弩的襲擊者已經不見了，十有八/九他見比爾逃走後，就直接離開了此地回到別墅內。
厄裡斯看了眼高度，身體體質只強化到普通人水準的她根本做不到直接跳下去。於是她拿出了一根繩子，將繩子繞過窗戶上用來掛窗簾的橫柱，一邊綁上了另一個床頭櫃，而另一邊則被她系在了腰上。
她將床頭櫃抬起來，櫃子的重量並沒有她本身重，很好，而且多虧了那個襲擊者打壞了窗戶。厄裡斯將床頭櫃扔了出去，頓時她感覺到一股拉力差點將她的腰給扯斷，她趕緊用雙手拉住繩子，從窗戶裡跳下去。
櫃子的重量和她的重量相差不是很大，不過她可不敢確定那個被她當成滑輪的橫柱能否堅持那麼久，於是在她快要落地的時候，她迅速切斷了繩子，櫃子立刻砸向了柔軟的草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接著，厄裡斯將這櫃子移到了大樹背後，收起了繩子，又繞回了別墅門口。
是的，她選擇回來而不是直接逃走，雖然逃走也可以完成任務順便降低很多難度，但是這樣會喪失太多樂趣，她現在玩得正高興，怎麼會捨得走呢？
她選擇用這種方式來到一樓而不是直接走樓梯，一方面她是想避開一樓的艾瑪一夥人，另一方面，她也想繞這別墅一圈，看看可行的逃跑路徑。現在離那群人開始襲擊差不多過了一個小時了，對人類心理有一定瞭解的厄裡斯確信，現在別墅外沒有任何人。
別墅裡的人無法確定別墅外是否有人，之前喬治那一擊讓他們印象太過深刻，所以不敢輕易踏出門。那些襲擊者也就是抓住了這一心理，所以才會大搖大擺地走進別墅。而且，厄裡斯推測，這一團夥的人數並不多，最多不超過六人，現在已經有兩人死在了她的手裡，失去了聯繫的其他人當然會去找自己的同伴。
人可是群聚生物。
厄裡斯靠在牆邊，看著艾瑪三人走上樓梯的背影，輕輕一笑，又將目光放在了樓梯下的木門上，這一扇門直通地下室，不過厄裡斯確信，地下室除了死人外，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於是她直接扭頭進入廚房。不停歇地使用幻境和在二樓的探索已經讓她有些吃不消，她需要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恢復體力。比起混亂一團糟的客廳，這廚房看起來乾淨許多，只是刀架上一把刀也沒有，大概早就被艾瑪他們幾個或者是襲擊者們給搜乾淨了。
那些廚具並不是厄裡斯的目的，她看著桌子上的香檳杯，又看了看那些酒，最終將目光落到了還裝有一小半橙汁的玻璃器皿上，微微眯起了眼，她發現，自己一開始犯了一個錯誤，這個錯誤也許會是致命的，不過如果……
厄裡斯摸著下巴思索片刻，突然笑了起來，環視廚房一圈後，直接將目光放在角落裡的冰箱及對面的烤箱上。
強尼一開始就失蹤了，而廚房裡，最有可能藏人的，除了冰箱，就是烤箱。不過如果想用冰箱藏屍，如果不把冰箱裡的架子及其他東西拿出來，只有分屍才可以將屍體藏起來。這廚房裡沒有從冰箱裡扔出來的東西，所以冰箱排除。
至於烤箱……這種兩層的家用烤箱，只用拿出中間的架子就足夠將一個人塞進去了。黑暗下厄裡斯的視野並不算好，她走近了，才在烤箱背後的不起眼縫隙裡，看到了一個架子。
果然如此，厄裡斯直接拉開了烤箱門，烤箱裡獨有的餅乾和麵包的奶香，混合著濃烈的腥臭味如同具現化的臭氣撲面而來，「啪嗒」一聲，一隻僵硬的手突然從烤箱裡掉出來，打在地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普通人一定會被這只突然出現的手嚇了一跳，而厄裡斯只是面色如常地蹲下來，看了看那只手，又抬眼看了看烤箱裡的屍體。雖然她不知道強尼長什麼樣，但她確定，此人一定是強尼。
厄裡斯一伸手，抓著他的衣領直接將他給拖了出來，借著點月光，她幾秒內就得出了初步屍檢。面部腫脹，顏面青紫，臉上佈滿大小不同的溢血點，雙目圓睜眼球突出，眼結合膜下出血嚴重，嘴唇、指甲發紺，屍斑呈現暗紫紅色，脖子有被勒過的痕跡，很明顯他是被人勒死的。至於死亡時間，鑒於被勒窒息而亡時屍斑出現時間比較早，所以他死亡時間大約在一個半小時以前。
那個時候，派對還在繼續。
厄裡斯微眯起眼，不動聲色地蹲在屍體面前良久，突然朝旁邊一滾，緊貼著廚房入口處的牆壁，閉上雙眼讓自己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她聽見了一個人故意放輕腳步的聲音，他正慢慢靠近廚房，大概還有三米遠，就能走進來，和厄裡斯處於同一水平線上。她需要快速，精准，在他一隻腳踏進來的那一刻，立即暴起，目標，頸動脈。
她有信心能一刀致命，雖然她現在已經處於不停使用幻境後的神經衰弱的疲憊階段，但是如果只是一個小小的幻境，讓來人無法看到自己這一點還是挺容易的。但是，讓她失望的是，在他離廚房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來了個第三者，只聽他悶哼一聲，便再也沒有了聲音。
厄裡斯當然知道另外一個人是誰，早在她來到烤箱面前時，她就發現了這個人的存在，所以她沒有絲毫意外，只是有點惋惜一條襲擊者的命從自己手裡溜走了。
那個人將被打暈的頭戴兔子面具的男人拖進廚房，看到站在牆壁邊的厄裡斯，也沒有絲毫意外，只是輕輕一笑，用著有驚無險的語氣道：「真險，差一點你就被抓住了。你沒事吧？和你一起的其他人呢？」
「他們……全被那些躲在暗處的瘋子害死了，我直接逃下來，本想找個地方躲躲，但是……」厄裡斯做出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突然想到了什麼，看了一眼被她拖出來的強尼屍體，又飛快地看向了其他地方，語氣漸漸緊張起來，「你呢，亞伯拉罕先生，你不是和羅德琳他們負責地下室嗎？他們難道……」
「是的……我很抱歉，厄裡斯，我沒能保護好他們。」林肯用著悲痛惋惜的口吻道，又迅速將目光移動到強尼身上，眸中似乎閃現過什麼，黑暗給了他最完美的偽裝，掩飾了他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
他忍不住驚呼一聲，趕緊壓低了音量：「天啊……這是強尼？他難道是被你……」
第18章 生存遊戲6
「不，」厄裡斯看著林肯，臉上閃過一絲驚恐，而且她也保證林肯捕捉到她臉上那細微的神情變化，「我沒有殺死他，我沒有，我我我……我本想藏起來，但沒想到發現了強尼的屍體，他……早就死了……」
「那些混蛋……」林肯咒駡了一聲，看著強尼的屍體，眼神有些落寞，「他是個健談的孩子，之前在廚房裡我們聊得很開心，沒想到……早知道我就時時刻刻和他呆在一起了。對了，你和艾瑪那些女孩似乎都是醫學院的？你能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死的嗎？也許這樣我們就能推測殺人兇手是否還在附近。」
厄裡斯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發現什麼卻不敢確定還碰巧遇到了疑犯的倒楣蛋，她裝作聽出了林肯的畫外音，趕緊搖搖手後退一步，撞到了牆壁：「雖然我們是醫學院，但是我沒有……呃我是說，我沒有多少實踐經驗……」
「好吧，沒事，別緊張，也別害怕……」林肯眼神裡閃過一絲詭異，很快，他又換了個話題，「我們手裡已經有人質了，至少現在，我們可以為我們的朋友報仇。」
厄裡斯靠坐在牆邊，靜靜看著林肯從廚房的某個櫃子裡翻出一圈尼龍繩，手法嫺熟且迅速有效地將那個陷入昏迷的面具黑衣男雙手雙腳綁在一起。
「我以前喜歡打獵，所以我知道怎麼綁才能防止獵物掙脫。」似乎察覺到厄裡斯的目光，林肯頭也不抬輕聲道。
他綁好了面具男，才從男人的左耳裡拿出一個入耳式耳麥，戴在自己耳朵上，又從他身上搜出一把看起來就十分鋒利的斧子，放到一邊，才將他拖到一旁，看了眼長桌，又對厄裡斯說：「你可以過來幫個忙嗎？幫我抬起桌子的那一邊，然後將它側躺在地上……對，就是這樣，小點聲……」
厄裡斯和他一起將廚房裡的長桌翻到在地，桌子的四腳對準了廚房入口處。林肯又將男人拖了過來，綁在桌腳上，靠著桌面背部，正對著廚房大門。
「吱呀」一聲，在寂靜的房子裡顯得十分明顯，似乎有什麼人正從二樓走下來。
林肯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他立刻將那把斧頭丟到厄裡斯懷裡，拉著她躲到了桌子背後。
他的手掌溫度適中，不燙也不涼，沒有出汗，呼吸平穩，甚至，當他和其他三人去地下室走了一遭之後，其他三人都因為不知名的原因死掉了，而他卻依舊衣衫整齊，只是挽起了袖子而已。
他將斧頭這種保命武器直接給了別人，說明，他有自信空手制伏敵人，或者，他早就知道來人不是敵人。
他並沒有將這一切當做是性命攸關的恐怖襲擊，反而是當成了一次並不恐怖的鬼屋參觀。
厄裡斯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麼，看了眼自己手裡的斧頭。這傢伙似乎演技並不太好，又或者……他根本沒有在偽裝什麼，從這場殺人遊戲一開始，他就徹底進入了捕獵者模式。
從樓梯上下來的人慢慢來到了客廳附近，從腳步聲來看，他們有三個人。林肯和厄裡斯靠坐在桌子背後，慢慢等待那三人的到來。厄裡斯早就從那一重兩輕的腳步聲裡分辨出來人是一男兩女，她不用過多思考就知道他們是誰，不過她依舊裝出一副緊張的樣子，握緊了斧頭。
「哦天啊……」這是一個女人壓低了聲音發出的驚呼，「你們看，那個人是不是之前襲擊我們的兔子面具男？」
另一個女人被她這麼一提醒，也看到了面對著門的面具男：「他……」
「……艾……艾瑪？」
一個耳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她抬起頭，看到了從桌子背後看到了站起來的厄裡斯，不由得微微一愣，立刻跑過去一把抱住她，眼淚瞬間就落下來：「你竟然沒事！太好了，厄裡斯，你還活著！我們……我們看到了兩個兇手和其他四人的屍體，我們還以為你也……簡直不可思議，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似乎被艾瑪提起了傷心事，厄裡斯身體一顫，鼻子一酸，眼圈一紅，也抱著艾瑪嗚咽起來，「我們遇到了那些變態殺人狂，要不是比爾和戴夫，恐怕我根本逃不出來，是我害死了他們……」
對，她說的可都是大實話，要不是沒有她的隊友給她當誘餌，她恐怕還得多費點力才能解決敵人。表面上哭得稀裡嘩啦梨花帶雨的厄裡斯內心攤手表示，自己可沒騙人。
「沒事，沒事，厄裡斯，這不是你的錯，這全是那些該死的殺人狂的錯！」艾瑪知道眼睜睜看著自己朋友送死而自己卻毫無辦法的痛苦，她拍著厄裡斯的後背安慰著。
「等等，這不是強尼嗎？」馬丁看到了強尼的屍體，忍不住叫了一聲。
「是的，我們碰上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林肯回答，似乎還有意無意地看了厄裡斯一眼，厄裡斯身體一顫，立刻裝作什麼也沒聽見的樣子，擦了擦眼淚，縮到一旁。
「該死……」馬丁咒駡一聲。艾瑪看著強尼的屍體，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卻又不知道這不對勁該從何說起，她微微皺著眉看了林肯一眼，選擇閉口不言。
「我們現在抓到了他們中的一員，我拿到了他們的通訊器，我認為可以利用他當作人質，和其他人取得聯繫。」林肯說著，看著眾人，「你們覺得如何？」
「還能如何？他們殺了我們的朋友，我一定要讓他們血債血償。」瑪麗安握緊了拳頭。
「但……我們不應該先想辦法報警，和外面取得聯繫嗎？」馬丁顯得有些猶豫。
「電路被斷，信號被遮罩，就算要取得聯繫，也得先讓那些兇手現身投降。」艾瑪此時的思路很清晰，她看著林肯，說，「我們該怎麼辦？」
林肯立刻將自己的計畫說出來。他的計畫很簡單，他用通訊器聯繫上其他人，警告他們人質在手之後，讓馬丁和厄裡斯看住人質，瑪麗安和艾瑪躲在不遠處，待逼出襲擊者，她們就從背後突襲，而他則負責正面吸引火力。
厄裡斯聽了這個計畫，在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她知道這傢伙這一招明擺著是為了借刀殺人，就像她一開始就知道，和他一組的其餘三人死於他手上的幾率，比死於面具人手上的幾率還要大一樣。
如果他用這辦法引出了剩下的全部襲擊者，那沒問題，關鍵是，現在他們並不確定襲擊者到底有多少人，如果只出來了一個，其他的躲在暗處放冷箭呢？首先遭殃的一定是艾瑪和瑪麗安，他們很有可能會被黃雀在後這一招給陰死。
不過厄裡斯明知道這一點，她什麼也沒說。林肯借刀殺人的想法簡直和她不謀而合，所以她為什麼要提醒其他人？【絕殺】這任務還剩一個襲擊者她就完成了，林肯的計畫正和她意。
「我想你會需要這個。」厄裡斯將手裡的斧頭遞到林肯面前。
林肯看著斧頭，想了想，搖了搖頭：「不，你還是給馬丁吧，如果我手裡拿著武器，敵人不會輕易靠近的。」
厄裡斯一聽，臉上閃過一絲古怪，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什麼異樣，但是在林肯眼裡依舊破綻百出：「但是……如果你不拿武器，也許會很危險……」
「嘿，沒事的。」林肯微微勾起了嘴角，眼神卻深不見底，他拍了拍厄裡斯的頭，接過斧頭，直接扔給了馬丁，然後轉身繼續忙自己的。
厄裡斯坐回桌子背後，臉上閃過一絲計畫得逞的笑容。
事實正如她期待的那樣發展，受到威脅，十分鐘後，一個帶著狼頭面具的男人走了進來，來到林肯面前。看著他手裡作為武器的長錘，厄裡斯就知道肯定還有一個以□□做武器的人躲在外面，而林肯就像是不知道似的，讓男人放下錘子。
就在這一刻，一支箭突然穿過廚房對面小儲藏室的窗戶，射中了躲在儲藏室正準備突襲的瑪麗安的手臂！
瑪麗安吃痛地叫了一聲，緊接著無數的箭矢穿過窗戶，「咚咚咚」打在牆壁上，打得艾瑪和瑪麗安無法抬頭。帶著狼頭面具的男人在這一瞬間突然暴起，立刻揚起錘子砸向林肯，林肯看似狼狽地彎下腰，錘子因慣性打在了牆上，硬生生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住手！否則，我就殺了你的同伴！」馬丁被這變故驚得呆立一兩秒後，立刻用斧頭在兔子面具男脖子上比劃著。
帶著狼頭面具的人無視了他的威脅，他將錘子一橫，襲向了林肯的腹部，林肯向後退了一步，再次躲避了鐵錘的襲擊。
「我說的是真的！」馬丁提高了音量，他猶豫片刻之後，一咬牙，揚起了斧頭，正準備砍下兔子面具男的手臂以示威脅，狼頭面具男卻猛地停了下來。
「好吧。」他說，他的聲音很普通，沒有任何特色。
馬丁松了一口氣，趕緊收住了斧頭，但是，讓在場的所有人意外的是，他收住了斧柄，卻沒收住斧身，笨重的斧身竟然突然從斧柄上掉落，利刃部位直接吻上了兔子面具男的肩峰，又因為慣性和地心引力向後一歪，劃過他的後背，掉在了地上……
「啊！」男人痛苦地叫了一聲，鮮紅的血瞬間從那道又深又長的傷口裡冒出來。
除厄裡斯和林肯以外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微微一愣。斧身從斧柄上掉下來的幾率簡直小的可憐，雖說這是一把很簡易的木棍加鐵斧結構的斧頭，但是在釘子生銹或脫落以前，鐵斧不可能這麼容易掉下來吧……
林肯微眯起眼看向了藏在桌子後面的某只，果然，這斧頭有詐，而且，這女孩一定看出了什麼，只是不敢說，所以想用這種方式，讓他和面具人交手的時候陰他一把，可惜計畫泡湯，斧頭轉到了馬丁手裡。
這孩子……真有意思。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2:53
第19章 狩獵遊戲7
林肯冷笑一聲，突然暴起，以異於之前的速度抓住了長錘，反身一擰輕鬆奪下武器，在狼頭面具男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雙手抓住錘子從下往上奮力一抽。「哢擦」一聲，鐵錘撞擊人體下顎的骨頭粉碎的聲音，在寂靜的廚房裡顯得十分明顯。
狼頭面具男就這樣被抽飛兩三米遠，砸在地上直接斃命。
「哦，如果這傢伙去打高爾夫，一定打得不錯。」厄裡斯悠閒評論著。
「什……什麼……？」馬丁徹底驚呆了，他看著探出頭的厄裡斯，木訥道。
「我說……」厄裡斯微眯起眼，笑了起來，小聲道，「注意你的身後~」
馬丁瞪大了眼，一回頭，一個黑影遮住了他全部視線，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就被林肯一錘砸向臉，半邊臉被砸得粉碎。
林肯踩著馬丁不斷抽搐的屍體，將卡在骨頭裡的錘子□□，表情玩味地站在厄裡斯面前，似乎在思考什麼。
厄裡斯看著他，咬了咬牙，轉過頭冷哼一聲，一副計畫敗落要殺要刮悉聽尊便的樣子。
林肯眉毛一挑，古怪地笑了笑，似乎覺得留著厄裡斯還有點意思，於是他轉過身，正打算解決另一邊問題，就看到瑪麗安竟然突然將艾瑪推了出去吸引□□手的注意，自己則飛快地鑽出儲藏室。
他隨意將手裡的錘子扔出去絆倒了瑪麗安，然後飛速上前，臥倒，「哢擦」一聲，扭斷了她的脖子，然後抬起她的身體，充當盾牌，迅速接近了艾瑪……
厄裡斯打了個哈欠，身體上的疲憊，以及腦袋裡突然傳來的暈眩感讓她輕蔑一笑，沒有任何反抗地閉上了眼。
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和艾瑪兩人，被綁住了雙手，身處一個冰冷的磚頭房裡。
她微微勾起了嘴角，因為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逃生】這個任務其實是個陷阱。
不愧是高了一個難度等級的世界啊，連做普通任務的時候都得考慮這個任務背後有沒有陷阱了嗎？
【逃生】這任務要求她以偽裝的身份，成為殺人遊戲的倖存者之一，但是，如果她一直使用那內向的醫學院學生的偽裝，她是無法成為倖存者的，因為在這房子裡除了那些襲擊者之外，還有一個隱藏起來的威脅，林肯•亞伯拉罕。
他有一張足夠英俊的臉，但他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打扮，或者說他故意將自己打扮得很普通，讓自己可以隨時消失在人群裡。他的手指上沒有帶過婚戒的痕跡，手掌上有很多老繭，特別是虎口和略微發黑的指尖，這說明槍對於他來說就相當於日常玩具。
比起其他人可以明顯聽出來美國西北部地區的口音，這傢伙沒有任何口音，厄裡斯甚至無法分辨他來自何方。因為某種原因，他居無定所，而厄裡斯相信，那種原因一定是和連環殺人案有關。
如他自己所說，他確實是一名優秀的獵人，這點從他的肢體動作就可以看出來，而且從他和狼頭面具男的對峙中，厄裡斯也看得出來，他的捕獵技巧肯定不僅僅只用于捕殺普通動物。
那麼問題來了，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派對裡？像他這種人，比起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學生，他應該更喜歡挑戰性大的身經百戰的對手，例如健身俱樂部的那群人。但是他偏偏出現在這裡，並且有極大可能是有目的地接近這群孩子，他率先接近了沒多少心機的比爾，從而利用他，加入了派對。
厄裡斯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想圈養一隻獵物，或者培養一隻同類，獵人常常會將動物的幼崽養肥了再殺。他盯上了一隻獵物，很久以前就盯上了，一開始厄裡斯並不確定這個獵物是誰，直到她再次見到了艾瑪。
她衣著髮型淩亂但呼吸不亂，她的臉上有正常人該有的緊張，但是也有一絲正常人少有的冷靜，她接受身為男人的馬丁的幫助，但並不依賴。她確實挺善良，她或許做不到殺死被綁起來的兔子面具男，但如果有必要，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她也可以殺人。
一個矛盾的孩子，一個……未經雕琢的璞玉，就算她最後被瑪麗安推了出去充當擋箭牌身中兩箭，她也還對拼了命往前跑的瑪麗安叫了一聲：「危險，臥倒！」連厄裡斯都想看看，她被毀掉陷入絕望以後，會做出什麼。
在目標明確的情況下，其他人如何都無關緊要。如果無法提起林肯的興趣，她最終後果很有可能是被他殺死，而她那可笑的偽裝，是絕對提不起他的興趣的。
除非，她可以殺了他。但是厄裡斯對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挺清楚，對付這些蒙面襲擊者沒問題，如果對上了真正實力還是個未知數，且還挺有頭腦的林肯，厄裡斯並不認為她的幻境能欺騙他多久。
再說了，她為什麼要殺掉林肯？那可喪失了玩耍的樂趣啊……厄裡斯心底輕笑一聲，藥效剛剛過去腦袋裡出現的昏沉脹痛根本無法影響她的分析和判斷能力。一開始，負責給大家準備果汁飲品的林肯就在所有人的杯子裡下了藥，如果沒有遇到那群面具人，很有可能眾人會在睡夢裡被他殺死。
三個普通任務，因為最後她做出了不符合軟弱女孩本性的事，失敗了一個。不過這也沒多大關係，因為在單人生存模式中，普通任務只和系統幣掛鉤。
「厄裡斯！你沒事吧？」見厄裡斯正睜開了眼，雙手被綁在了身後的艾瑪立刻挪過來。被綁架到一個陌生的環境，身邊有一個熟人總會讓人特別依賴對方，艾瑪現在就處於這種狀態，她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一醒來，不僅身上的傷得到了治療，還被關在了一個冰冷空無一物的房子裡，她心底的恐懼可見一斑。
「沒事……」厄裡斯做出一副頭疼的樣子，她輕輕一動，卻不小心扯到了腹部的傷口，不禁眉毛一挑，她敢保證，之前她並沒有受傷，所以……厄裡斯在心裡捉摸著，表面上卻有些茫然地看著艾瑪，「……這是哪裡？」
「我也不知道……」艾瑪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她對厄裡斯說，「但是我們被綁架了，也許對方只是想要贖金，對嗎，厄裡斯？」
「我也想這樣想，但我深切懷疑這一點。」厄裡斯的聲音冷靜得過了頭，她抬起頭，看著牆壁上高高的窗戶，陽光從窗戶裡射進來，給這沒有絲毫照明工具的房子裡提亮不少。
她立刻蜷縮起身子，儘量拉長手臂，將背在身手的雙手從繞過蜷起的雙腿，眨眼間就繞到了前方。艾瑪微微一愣，想照著厄裡斯的動作試圖將自己的雙手弄到身前，可是看著容易，不知為何做起來卻很困難，特別是身上的傷口，只要她稍稍一動就痛得讓她想尖叫，所以她只能放棄。
厄裡斯看了看綁著自己雙手的束線帶，比起繩子或者手銬，這玩意兒比較不好掙脫，細一點還好，不過粗一點就需要一點技巧性。厄裡斯倒知道如何掙脫，只要將束線帶的口調整到兩手腕正中間，兩手臂張開使手腕間夾角呈90°，然後手臂向後猛地向身體兩側用力，運氣好只用試一次就能掙開。
不過她現在並不急，反而在房間裡走了一圈。
這個房子不算大，長方形結構，四周都是石壁，腳下鋪的是石板。林肯想得非常周到，他搜走了厄裡斯身上全部東西，還包括她腳上的鞋。不過她渾身上下除了幾支眉筆和一把小刀外什麼也沒有，讓他搜走也沒多大問題。
至於那一對勾型耳墜……嗯，正被她安然藏在胸罩裡呢。
「艾瑪，你這個地方，」厄裡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她可以明顯地隔著衣服，摸到裡面的繃帶，「受傷了嗎？」
「不知道……也許？我現在渾身上下都是痛的。」艾瑪苦笑一聲，縮在角落裡。
厄裡斯看著她，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艾瑪，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名叫艾瑞克的哥哥吧？」
「……是的，怎麼了？這和這一切又有什麼關係？！」現在處於精神緊繃狀態的艾瑪似乎十分看不慣厄裡斯的淡定，她提高了音量，吼完這一句，又低下了頭，輕輕地抽泣起來。
厄裡斯站在原地，低垂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艾瑪，她那頭柔順的金髮已經變得亂糟糟的，恐怕這位千金大小姐此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她聳了聳肩，鼻翼微動，突然看了看身邊被鎖起來的木門，向後退了幾步。
緊接著，是鐵鍊碰撞的聲音。
艾瑪聽到了門外似乎有人，她立刻停止了抽泣，忙不迭地站起來，做出防禦姿態，還不停地對杵在門口的厄裡斯使眼色，讓她趕緊過來。不過厄裡斯壓根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她雙手自然垂在身前，靜靜等待。
鐵鍊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幾秒鐘以後，一個瘦長的人影輕輕踹開了木門，背著光的他端著兩個盤子走進來，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厄裡斯，似乎挑了挑眉，彎下腰將盤子放在了地上，然後從褲兜裡掏出了一把折疊刀，走向了她。
『普通任務【絕處逢生】開啟，在林肯•亞伯拉罕手中生存下來。』
『普通任務【逃脫】開啟，幫助艾瑪•沃德逃脫。』
兩個普通任務在厄裡斯腦海裡響起。
第20章 狩獵遊戲8
艾瑪的呼吸一滯，她當然看出了這個男人是誰，就是他，計畫制服了那些殺人狂，就是他，最後扭斷了瑪麗安的脖子！那個骨頭斷裂的「哢擦」聲，她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下午好，艾瑪。」林肯慢條斯理的語氣顯得十分客氣有禮，就像在招待客人的主人一樣。
「難道你……」
「不，亞伯拉罕並不是那群面具殺人狂的幕後主使，但是，是的，我們被他綁架了。」厄裡斯聲音冷靜地打斷了艾瑪的話，她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自己面前眼神冷漠的男人，雙手往前一伸，「強尼是你殺的，從屍檢的時間來看，你在廚房的時候就殺了他，然後你好在那些飲品裡下藥。」
「非常好，厄裡斯，你可讓我刮目相看，」林肯笑著讚揚了一句，手中的折疊刀十分乾脆地劃斷了束線帶，「老實說，一開始我可沒看出來你竟然有這麼大的潛力，我很喜歡克服了軟弱和恐懼的你。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是另一個捕獵者的？看到強尼屍體的那一刻嗎？」
被林肯那雙銳利的眼盯著，厄裡斯似乎有些慌亂地垂下眼，盯著地面，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強撐著臉上的面無表情的冷靜：「可以這麼說……其實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沒有殺了我……」
「醒來發現自己沒有死，你很失望？」林肯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確實，在你最後放棄抵抗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我想殺了你，不過我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告訴我，留著你，或許很有趣，所以我改變主意了。」
他說著，突然將手裡的折疊刀遞到厄裡斯面前，看著她微微瞪大的眼，笑容漸漸加深：「用它，給艾瑪鬆綁。」
厄裡斯低著頭，沉默片刻後拿過刀，走到艾瑪面前，劃斷了她的束線帶。艾瑪的雙手獲得了自由後，立刻抓住了厄裡斯的雙手，她看著她，仿佛在暗示些什麼。厄裡斯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心底冷笑一聲，表面上故意移開了眼，走到林肯的面前。
「吃點東西。」林肯一手拿著盤子，另一隻手則伸到厄裡斯面前。那動作很明顯，就是讓她交出小刀。
厄裡斯沒有動，她手裡握緊了小刀，看了他那佈滿繭的手掌一眼，抬起頭，望著他那雙似乎帶有一絲笑意和玩味的雙眼。
「你在測試。」她說，拿刀的手突然動了。
林肯有些意外地看著厄裡斯手起刀落，那頭漂亮的酒紅色馬尾就落在了地上。直接將及腰長髮割成短髮的厄裡斯將小刀折疊起來，很乾脆地放到林肯手裡，並且拿過了裝著食物的盤子：「精疲力竭的我打不過你，日後，在試圖取你性命的同時，我也不想讓我的頭髮礙事。」
林肯看著厄裡斯端著盤子轉身走向牆邊，突然笑了起來，他撿起厄裡斯的頭髮，有些病態地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後指了指地上的另一個盤子：「艾瑪，這是你的。十分鐘後，吃飽了，我們繼續上路。」
說著，他轉身走出了房間。
想看看蛻變的過程玩養成遊戲嗎？那我就給你看看好了，看看最後是誰養成誰……厄裡斯冷笑著，嘗試了一口盤中的意面，嗯，好吧，味道比想像中的要好。
林肯離開後，房間裡又回歸沉寂。
艾瑪看著那盤屬於自己的意面，雖然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但是她沒有什麼心情吃，更不敢吃，誰知道這面裡有沒有放其他什麼藥？看著吃得慢條斯理的厄裡斯，她心裡突然湧出一股煩躁：「厄裡斯，你剛才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你有武器！」
「第一，我的體力沒有他強，第二，如果他沒有在我動手的一瞬間制服我的把握，他是不會將小刀交給我的，第三，那個折疊刀太小，無論劈砍都無法造成太大傷害，除非直取咽喉。綜上而言，成功率太小，反而會將我的命給搭進去，所以，我還不如吃飽了肚子再想辦法。」厄裡斯一邊挑著面，一邊條理清晰地給失去冷靜的艾瑪分析著。
「……胡說！」艾瑪找不到可以反駁的地方，變得更加暴躁，「你為什麼可以這麼冷靜！我們的14個朋友死了！就在昨天晚上！被一群瘋子殘忍殺害了，他們中有很多人都是為了保護我們而死！為什麼你現在還能如此開心地吃東西，為什麼你一點也不難過？難道你出現斯德哥爾摩症狀了嗎？！你這冷血無情的婊/子，虧我還一直將你當成朋友！」
厄裡斯聽了，差點笑出了聲，神經緊繃到極點的艾瑪真是可笑得可愛。她將一次性的空塑膠盤扔到一邊，用袖口胡亂地擦了擦嘴，看著艾瑪，一直強裝冷靜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鬆動，眼圈也有些發紅。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艾瑪！你以為我能忘記戴夫、比爾、迪亞茲和瓊安娜？因為他們，我才能站在這裡，因為我的畏縮和膽怯，他們才會慘死！我臨陣脫逃了，你知道嗎？是我拋棄了他們，是我害了他們！」厄裡斯說著，眼淚不知不覺地就留了下來，她抱著雙臂，幾近崩潰。
「我的命是他們給的，我得活下去，連帶著他們的那份一起活下去！我不能再這麼膽怯下去，我不能讓我的怯懦再害死你，我得告訴自己要冷靜思考，要冷靜觀察，要冷靜面對一切，我知道我可以做到，就像我一定能拿到每年的獎學金，可是……我他媽也會害怕和難過啊！」
艾瑪怔在了原地，看著厄裡斯歇斯底里的樣子，她突然明白了在她的醒悟和堅強背後，是怎樣的痛苦和自責，她不禁心底一酸，站起來抱住了無聲痛哭的厄裡斯。
「對不起，厄裡斯，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我不知道……沒關係，你能做到的……你可是咱們學院怪咖級別的天才啊，你可以打敗那個混蛋，我們可以打敗那個混蛋，一起逃出去。」艾瑪安慰地拍著厄裡斯的後背。
嘖，這妹子真是蠢真善良，這麼容易就被騙了。趴在艾瑪肩頭流著淚的厄裡斯在心底撇撇嘴，余光冷冷瞥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口，也不知道門外那傢伙能相信多少。
十分鐘很快過去，林肯很準時地走進房間，收走了兩人的塑膠盤之後，拿著兩根繩子走到她們面前，率先將艾瑪的雙手綁了起來，用膠布封住了她的嘴，才來到厄裡斯面前，看著厄裡斯十分配合地伸出雙手，不禁挑了挑眉，笑了。
「厄裡斯，你很聰明，不過如果被敵人看出來你想要幹什麼，也許他會故意用力擰斷你的手臂。」林肯用繩子輕輕拍了拍厄裡斯繃緊的手腕，當然這種逃脫方式是瞞不過經驗老道的他。
厄裡斯聽了，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她立刻放鬆手腕，有些不甘心地扭過頭。
「我會教你更多的方法，如果你想學，還有艾瑪，我想看看你們能走到哪一步。」林肯將繩子在厄裡斯手上繞了一圈，突然停了下來，抬起頭，銳利的眼看向了厄裡斯的雙眼，「但是你還有其他的掙脫方法，對嗎？嗯，我改變主意了，厄裡斯，你和我一起坐在前面，至於艾瑪……抱歉，你得呆在後備箱裡。」
艾瑪聽了，瞪大了眼嗚嗚幾聲，但林肯全當沒聽見，他將繩子收進了口袋裡，一把扛起艾瑪，無視了她的拳打腳踢，對厄裡斯做了一個跟上的手勢，率先走出了磚頭房。
厄裡斯挑了挑眉，無奈地輕輕歎了口氣，十分老實地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將艾瑪扔進後備箱後，才在他的監視下，鑽進了副駕駛座，系上了安全帶，林肯這才為她關上車門，走到另一邊。
模樣十分普通甚至有些老舊的私家車緩緩上了路，穿過了幾條泥濘坑坑窪窪的小道，車很快就上了高速公路。
公路並不算太寬，四周都是綠蔥蔥的大樹，看起來倒挺像電影裡常見的郊外公路。厄裡斯看著窗外，一路上都沒有說話，腹部剛剛縫好的傷口讓她還有些隱隱作痛。
「想聽點音樂嗎？」林肯隨手撥弄著車載廣播。
「不想。」厄裡斯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她的話音剛落，一段歡快的音樂就冒了出來。厄裡斯停頓片刻，突然轉過頭，看著他：「你想挑撥我和艾瑪。」
「別用陳述句問出一個問題。」林肯看著前方綿延的公路。
「難道不是嗎？你放音樂其實是為了讓後備箱裡的艾瑪聽不清我們的對話吧。」
「看，你的潛力漸漸出來了。」林肯的眼裡帶了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他看了厄裡斯一眼，「我聽到了你們倆之間的對話。」
他的坦白讓厄裡斯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她瞪著林肯，有些色厲內荏地說：「那又如何？我可不認為我的那些話冒犯了你，總有一天我和艾瑪會逃出去，總有一天你也會死在我手裡。」
「就像那四個死在你手裡的人一樣？」林肯看著厄裡斯，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漸漸僵硬，微微勾起了嘴角，「哦對了，還得加上那個兔子面具的倒楣鬼。我知道，你對那把斧頭做了點手腳，你本來想用那種方法除掉我，可惜被我看出來了，不過，我也必須誇讚一句try，我相信你還可以做得更好。」
「我也知道，你那些朋友可不是為了保護你而死，而是你為了活下去而被你當做擋箭牌，給你逃跑製造時間而死的。一開始我也不太明白，明明應該最先被殺死的你，為何成為了你們那一組唯一倖存者，聽了你欺騙艾瑪的那些鬼話，我倒是想通了。」
厄裡斯沉默了，她有些不自在地扭過頭，看著前方，心中卻冷笑著。果然，他只看到了她想讓他看到的。
第21章 狩獵遊戲9
「我做了，又怎樣，我不後悔。」厄裡斯聲音裡有些冷漠和強裝鎮定。
「當然，你沒做錯什麼，你只是為了生存。作為一個無師自通的孩子，你可非常有潛力。」
唉……上個世界遇到的奧利爾有著瘋狂念頭卻被社會同化，而這個世界遇到的另一個有潛力的傢伙，思維卻依舊有些狹隘和俗套。生存？嘖嘖，比起生存，這詞應該換成樂趣才更為恰當。厄裡斯心裡有些惋惜。
「哼，我是不是應該對你說聲謝謝。」表面上，厄裡斯倔強著臉冷哼一聲。
「不客氣。」林肯的臉皮也夠厚，「瞧，如果我們彼此坦誠的話，我相信我們會相處得很好。來，現在輪到你了，冷靜下來的你觀察到很多東西，對嗎？說說看，或許我能給你糾正一些錯誤。」
厄裡斯聽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她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架勢，說：「當我在廚房，發現了強尼的屍體，以及那些杯子裡的晶體殘渣時，我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你下了藥，藥效推遲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才發作，昨晚最後我和艾瑪昏了過去，你解決了房外最後一個面具人，就連夜將我們帶到了之前的小屋。」
「昨晚？」林肯輕笑一聲，「你怎麼確定不是前天晚上？」
「因為在剛才的石屋裡，你走得很匆忙，你並沒有抹去痕跡，這說明那小屋離艾瑪家別墅並不遠，員警白天發現慘案後展開搜索，不出一天就能搜到小屋，你需要轉移地點，你在小屋停留不過是為了給我和艾瑪裝上跟蹤器。」厄裡斯指了指腹部，「在小屋的時候，通過窗外陽光的變化可以很容易分析出現在已經是下午，所以，離員警搜過來也不遠了。」
林肯有些滿意地點點頭，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你有病，我是說醫學上的精神病，你難以控制自己的暴力，並且你樂在其中。比起一般的罪犯，你在乎條理和邏輯，你力求達到最好，你偏執，你想培養一個同類，艾瑪很有潛力，她是一塊璞玉，但是看到一個同樣有潛力的人時，你很難選擇。所以你帶上了兩人，你會同時培養，也會站在一邊，觀望我和艾瑪自相殘殺，你熱衷於看到這一點，適者生存，勝者王道。」
厄裡斯頓了頓，她似乎不想再說些什麼，而這時候廣播裡也響起了5的《animals》。
「我不得不說，厄裡斯，你聰明敏銳得讓我有些意外了。」林肯讚歎了一句，「不過，我覺得你還保留了什麼。」
「你想知道？」厄裡斯面無表情地看著迎面而來的貨車，慢悠悠轉過頭，眼神有些詭異地盯著林肯。
那雙如同惡魔雙眼的金棕色眸子裡似乎有一種魔力，讓林肯微微一愣，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然而，就在他點頭的瞬間，那個他本以為自己早已看穿，並且處於自己掌控之中的女人，就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詭異地笑了起來。
「那就是……」厄裡斯眼神裡帶著一絲蠱惑和嫵媚地湊到他面前，故意放輕的聲音沙啞而磁性，「你根本不知道，我能做出如何瘋狂的事。」
厄裡斯說著，猛地一拉方向盤，破舊的轎車一頭撞上了貨車，直接被貨車龐大的力量掀翻在地，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林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當他醒來的時候，他身邊的人早已不見蹤影。他有些艱難地爬出車，抬頭便看見了一塊染血的晶片，以及一個勾型耳墜，它們躺在一個非常顯眼的地方，仿佛是它們的主人故意擺在林肯眼前給他看一樣。
這個囂張的好女孩。
每年，因為車禍而死亡的人不計其數，交通事故儼然成為人類最厭惡的死神之一。然而，並非每一場車禍都會令人致死，實際上，車禍當場死亡的人數只是少數一部分，有很多是因為車禍後搶救不及時，或者汽油洩露後摩擦產生的火花導致的爆炸而亡的。
（出自厄裡斯之手的）科學研究表明，如何在一場車禍裡倖存下來，與你的車與對方碰撞的角度、力度甚至你所處的位置有關。理論上來說，反應速度快意識心態良好的的駕駛員，就算他躲避不了迎面撞來的車，只要知道合理的角度和車速，他也能瞬間微調方向盤，儘量避免大量傷亡。
好吧，事實上，現實社會裡沒有哪個變態司機能做到這一點，就算女司機也不行，除了一些智商極高膽子也賊大的瘋子，例如厄裡斯。她得出以上結論時肯定是有一定現實依據，畢竟她可是一個具有科研精神及合作精神的祖國棟樑。
她腦子裡早就有一份關於不同角度的不同傷亡率和受傷程度報告，以及怎樣做才能使副駕駛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而她需要的，不過只是轉動一下方向盤。一般情況下林肯當然不可能讓她碰方向盤，所以她需要轉移他的注意力，否則，你認為她和他扯那麼一大堆是為了什麼？
車翻了個底朝天之後，厄裡斯有將近五秒的意識模糊期，但很快她就醒了過來，打開了安全帶，爬出了車。那時候，她的周邊都沒有車輛經過，另一邊被撞的貨車司機似乎也被撞昏了頭，短時間沒有注意到這邊。
她完全可以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堆炸彈，車爆炸了，沒有人會產生懷疑。
但是那樣做，過於無聊和俗套，如果她要殺了林肯，絕對不是現在，一個優秀的殺人犯，怎麼能死在無聊的車禍下？
厄裡斯來到林肯身邊的車門前，除了身上的擦傷外，她也就腳扭了一下，噴點從系統那兌換的噴霧，過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康復。
她慢條斯理地撩起了衣角，拆開了圍在腹部的繃帶，看著那隱隱滲出血的一指來長的傷口，一臉輕鬆甚至愉悅地從胸罩裡拿出勾型耳墜，用耳墜上的鉤子，按照一定角度，直接捅進了傷口裡，猛地一拉，然後一挑，拿出了塞在裡面的晶片後，隨手扔在了地上。
厄裡斯轉過身，沿著公路，悠閒地朝來時路走去，一邊走，還一邊用那條繃帶重新纏緊了不斷流血的傷口，直到不會在地上留下血跡為止。她舔了舔沾滿鮮血的手指，整了整理有些淩亂的衣服和頭髮。
嗯，剛才那一下真的很疼，不過也徹底讓腦子清醒過來。她記得，沿著這條路，走個幾百米，就有一個汽車旅店，那裡似乎有個公共電話亭。厄裡斯想著，用力按住了傷口，加快了速度。
她當然有止血噴霧，可以瞬間治癒她腹部的傷口，但是她並不打算這麼做。啊？你問後備箱裡的艾瑪怎麼樣了？放心吧，厄裡斯可以笑著告訴你，她怎麼會捨得現在就害死艾瑪呢？她最多昏迷一會兒，外加輕微腦震盪。
很快，她就來到了汽車旅店。她看了公共電話亭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旅店裡坐在前臺的老奶奶，略微思索片刻後立刻轉身走進了旅店，那位老人正一邊編織著毛衣，一邊看著電視。
果然，上了年紀的人會選擇的節目台也只有那幾個。她正在看重播的午間新聞，新聞的內容沒有什麼有趣的，倒是節目台下方一直滾動著一串電話號碼，並且注明了是沃德夫婦的聯繫方式。
「哎，可憐的孩子，最近真是越來越不太平了，」見厄裡斯將注意力放在了電視上，那位元老人歎了一口氣，就如同其他熱心腸的老人一樣拉起了家常，「沃德家真是太不幸了，家裡跟遭遇了二戰似的不說，女兒也不見了。這位小姐，你一個人嗎？單獨出來可要注意安全，隔壁鎮上就出現了一個可怕的殺人案。你要住店還是問路？現在時候不早了，還是休息一晚上再出發吧。」
厄裡斯聽了，轉過頭，看著老人，在轉頭的瞬間，她的臉上就多出了一絲驚慌失措和恐慌，她有些慌亂也有些緊張地對老人急切道：「抱……抱歉，我不是問路也不是住店，我……我……老人家，我想借一下您的電話用用，可以嗎？求您了，真的求求您……」
「……孩子你別急啊，只是借用一下電話而已，別哭，你用吧。」老人被厄裡斯那張快哭出來的憔悴臉嚇了一跳，她趕緊將電話拿到厄裡斯面前。
「謝謝，真是太感謝您了！」她真誠道，一副差點跪下來的樣子，一把抓起了話筒，生怕被人搶似的。
於是，老人便看著厄裡斯如同一個瘋子一樣歇斯底里地對電話另一頭的某人哭喊著，語氣驚恐又迅速地說了些胡話，沒過多久就飛速掛斷了通話，驚恐地回頭看了看外面，仿佛街上有一個噬人的猛獸。
「我得離開這裡，太感謝您了，您一定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天使！如……如果，等會兒有一個金髮女孩和黑髮男人走進來詢問我的下落……求您了，老人家，拜託您一定不要告訴他們我來過這裡，無論他們欺騙您什麼！」厄裡斯對櫃檯後的老人焦急道，一臉迫切和渴望。
「……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剛才打電話說『她瘋了』？到底誰瘋了？哦天哪！孩子，你受傷了！」老人看到了厄裡斯腹部滲出來染紅衣角的鮮血。
「不……沒有！對不起，以及拜託了！」厄裡斯驚恐地擺了擺手雙手，轉身飛快地離開了旅店，無論老人怎麼喊也沒有回頭。
她離開了旅店，稍稍等了一會兒，又回到了電話亭面前，拿出從老人那順手牽羊的幾枚硬幣，漫不經心地撥出了另一個號碼，聊了差不多兩分鐘後，再次果斷地掛斷電話，扭頭沖進了一邊的樹林。
被厄裡斯暗算出了車禍讓林肯的心情有些糟糕，他看著地上的晶片和耳墜，又不由得笑了起來，厄裡斯比他想像中還要優秀，這真是……太好了。
他將晶片和耳墜撿了起來，走向後備箱，剛想將艾瑪撈出來看看她的狀況，身後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夥計，該死，發生了什麼？你沒事吧？」是那個貨車司機，他捂著正在流血的腦袋，似乎剛剛從昏迷中醒過來，走下車的步子還有些虛浮晃悠，「我覺得我們應該給交警和救護車打個電話。」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2:56
第22章 狩獵遊戲10
「哦，當然，不過在此之前，你能過來幫我一把嗎？」林肯有氣無力道，有些勉強地勾了勾嘴角。
「好的。」男人說著，走到了林肯的身邊，「我需要做些什麼嗎？」
林肯沖男人冷冷一笑，右手突然發力，將耳墜上的鉤子猛地插/進了男人的頸動脈裡，然後猛地向下一拉，扯出了一個大口子。男人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捂著脖子，想說些什麼，卻只吐出一些血泡，他後退幾步，腳下一軟，直接栽倒在地。
「你只用死就行了，謝謝。」林肯冷淡地看著他，轉身一手拉下後備箱的蓋子，艾瑪便直接砸在地上。
她驚恐地看著近在眼前的被割破血管的男人，又看了看林肯，想要站起來逃走，但被林肯順手拉了起來，他一把撕掉她嘴上的膠布，用小刀割斷了繩子。
「是厄裡斯干的，哎，艾瑪，她可比你優秀得多。」林肯搖了搖頭，歎了口氣，有些惋惜地看著艾瑪，「比起你，我現在對她更有興趣。所以，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最好安分一點，陪我一起去找她，好嗎？否則，我會殺了你，以及遇到的所有人。對了，那聰明的女孩一定看到幾百米後有一家汽車旅店，我們不妨過去看看。」林肯說著，抬起手撫摸著艾瑪被擦傷的臉頰。
艾瑪立刻驚恐地後退幾步，點頭如蒜。林肯這才誇了一句好孩子，看似親密實則威脅地摟著她的腰，走向了旅店。
旅店裡只有一個老太太。她抬眼看了看林肯和艾瑪，似乎想到什麼，又看了艾瑪幾眼，皺起了眉頭。
「抱歉，我沒有看到你所說的什麼東方女孩，如果不住店，就趕緊滾吧。」這是她的回答。
林肯挑了挑眉，沉默片刻，就在艾瑪以為他會動手殺了這老人的時候，他才禮貌地和老人家說了一聲再見，然後走出旅店，圍著它轉了一圈，突然在旅店延伸入森林的地方停下來。
他蹲下身看著土壤上不起眼的腳印，輕笑一聲，再次拿出繩子，綁住了艾瑪的雙手，並且留出了一截繩子，牽在手裡。
「艾瑪，我現在告訴你的，等會兒找到厄裡斯後也會告訴她。那就是，如果沒有把握，在逃跑的時候千萬別往森林裡跑。每年因為迷路死在森林裡的遊客不計其數，很多時候一兩年都找不到他們的身影。不過，我對森林很熟悉，所以，如果你們想通過穿過森林躲過我的話，最好等你們有把握再說。」林肯用著一副老師教導學生的語氣平靜道。
「……閉嘴，你這變態！」回答他的是艾瑪的咒駡。
林肯不再理會她，他猛地將手裡的繩子一拉，沿著腳印，走進了森林。
不得不說，厄裡斯在逃跑的時候也保持了足夠的冷靜，因為她還知道清理自己的足跡，雖然她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徹底反追蹤。但她的胡亂破壞確實起了作用，起碼對於林肯這個優秀的獵人來說，直到天完全黑了，他才在一個小溪旁找到了她。
為了躲避他的追蹤，厄裡斯並沒有生起火，正坐在地上休息的她看到了林肯，微微一愣，立刻掉頭就跑。而林肯只是不慌不忙地將艾瑪牢實地綁在一棵樹上，給了厄裡斯充足的逃跑時間後才迅速追上去。
比起因為太暗森林地形過於複雜而磕磕絆絆的厄裡斯，在森林裡飛快穿梭的林肯就像是百米賽跑選手一樣，沒過多久他就繞道堵住了厄裡斯，直接將她按到地上，一隻手死死壓制了她的雙手，另一隻手用力按向了她腹部的傷口。
厄裡斯皺緊了眉，卻沒有哼一聲。
嘖，倔強的孩子。
林肯看著厄裡斯狠狠瞪著自己的雙眼，不可否認，他喜歡這雙眼裡的倔強和不屈，但可惜的是，通常來說，在生命威脅下，任何不屈都會逐漸變成驚恐和妥協求饒，然後服軟，然後面對現實，然後絕望，然後……
死亡。
就像一隻被獅子咬住了脖子的羚羊。
只要他手裡漸漸加上那麼一點點力氣……
厄裡斯嗚咽了一聲。
果然。林肯看著那金棕色雙眼裡漸漸流露出來的痛苦和乞求，心裡有些了然的同時，也有些遺憾和惋惜。他的大拇指已經硬生生插/進了她的傷口裡，溫暖的肉/體和濕滑的鮮血漸漸勾起了他對殺戮的沖/動。
只要他在再用力往上，他就能扯出她的腸子。
就在這裡，此時，此刻，殺了她？畢竟他的原計劃是只留艾瑪一人，而且從資料上來說，同時培養兩個人的風險太大了。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他喜歡這女孩，他被她吸引了，比起艾瑪，他更想毀了她。
就在林肯猶豫的一瞬間，他身下的厄裡斯突然動了，如同大多數被男人按倒在地的女性一樣，她猛地躬起了膝蓋，朝林肯的某處撞去。林肯的反應非常快，他很快就壓制住了厄裡斯不安分的腿，可誰知，她的那一腿只是幌子，她在他分神的瞬間，猛地抬頭，用自己的腦門用力磕向了林肯的眼睛。
這實打實的一下讓厄裡斯順利掙脫了林肯的禁錮，她立刻爬起來朝密林深處跑去，林肯一手捂著眼睛，本能地伸出另一隻手企圖抓住厄裡斯的衣角或是頭髮。但很可惜，如果厄裡斯現在還是長髮，他可能可以逮著她，但現在，她是短髮。
「哈哈哈……」獵物再一次從手裡逃脫，並且自己還被獵物撞傷了眼，林肯不但沒有發怒，反而有些愉快地笑了起來。
這個狡猾的騙子，先示弱然後趁著對方分神再來一記狠的嗎？很好，沒有浪費他剛才猶豫的時間。不過，這次他恐怕得動真格了，畢竟另一邊還有一個被綁著的艾瑪，她雖然沒有厄裡斯聰明，但也不□□分，他現在還能依稀聽見她的呼救聲呢。
該收網了，林肯想著。
艾瑪被綁在這棵樹上綁了十分鐘，但對於她來說，這十分鐘就像半個小時那麼漫長。起初，她還不太敢大聲呼救，林肯沒有走遠，她擔心被他聽到後直接殺人滅口。在她企圖自救失敗後，她才開始大聲呼救，直到喊到嗓子都嘶啞了，她在遠處，仿佛看到了手電筒的微光，以及員警對講機響起的聲音。
得救了！艾瑪差點哭出來，她剛準備嘶啞著喉嚨大喊一聲「我在這裡」，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她面前。
看著那個人，僅僅是模糊的身影，都足以讓艾瑪整個人僵在原地，她那顆剛剛炙熱起來的心，又瞬間被丟入了冰窟，在那瞬間，艾瑪半張著嘴，呼救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
她看到了林肯，他手裡還抱著陷入昏迷的厄裡斯，靜靜地站在原地，卻讓艾瑪動都不敢動。艾瑪知道，他會殺了她，只要她再說出一句話，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扭斷她的脖子。
所以她閉上了嘴，她絕望了。
厄裡斯安安穩穩地睡了個好覺，嗯，雖然在艾瑪和林肯眼裡，她是昏迷了。當然，一開始就沒打算逃跑的她，在被他逮住打傷的一瞬間，是裝作昏迷的。假裝昏迷也需要點訣竅，你可不能閉上眼就說自己昏迷了，同時，你還得放緩你的呼吸，並且讓身體徹底放鬆，才不會容易讓別人看出來你是偽裝。
總之，早就用裝昏迷這招曠過很多課，還順利欺騙了校醫和正規醫院醫生眼睛的厄裡斯，很順利地騙過了林肯，然後跟著他一路上換了兩輛車，直到最後一次換成了房車，她才睡了個安穩覺，以便補充體力。
厄裡斯睜開了眼，腹部的傷口早就被林肯處理好了，並且厄裡斯相信，他肯定又將那個追蹤器給塞了回去。艾瑪坐在她的對面，頂著一對黑眼圈，神情憔悴，面無表情，看見厄裡斯爬起來後，輕輕扯了扯嘴角，然後移開了眼。
林肯從後視鏡裡看了房車內一眼，沒有說話。
厄裡斯再次躺回了床上。
房車平穩地行駛在高速公路上，幾個小時後，它駛出了高速，又過了幾個小時，直到天漸漸暗下來，房車才在一個山間木屋前停下來。
這棟木屋看上去和其他的獨棟居民戶一樣，很顯然，這裡就是林肯的家，或者說是臨時落腳點。木屋後不遠處的圍欄內，還有一個不大的單獨雜物間，厄裡斯不用想也知道那個房間是幹嘛的。
林肯將她和艾瑪推進了那個小黑屋，說了一聲明早見後就鎖上了鐵門，關上了燈，走了出去。房間徹底陷入黑暗，厄裡斯聽見艾瑪悉悉索索幾聲後，平緩的呼吸聲漸漸傳來，她已經身心俱疲，也難為她一個沒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富家子能撐這麼久。
而厄裡斯，卻在此時，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了一台電腦。
第二天一大早，林肯就如約地帶著一份早餐，來到了雜物間。聽見的門鎖的響動，厄裡斯立刻起身站到一旁，而艾瑪，不知怎麼的對厄裡斯產生了一種微妙的敵意，她從地上爬起來的瞬間就本能站到了裡厄裡斯最遠的角落裡，一臉驚恐地看著門口走進來的人。
林肯精神滿滿地給艾瑪打了聲招呼後，將那份早餐放在了她面前，然後走到厄裡斯面前。
「你昨天的表現讓我很不滿，知道嗎，厄裡斯。」他在離厄裡斯三步遠的時候停了下來。
「哦，所以你打算餓我幾天？」厄裡斯十分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倒不會，但……」林肯微微一笑，突然抓起厄裡斯的手臂，將她向門外拖，「你的課開始了。」
厄裡斯似乎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她奮力掙扎著，可林肯的力氣比她想像中大得多，直到最後，他似乎厭煩了這場無聊的「拔河」運動，直接扛起厄裡斯，鎖上了門。
艾瑪坐在原地，有些麻木地啃著麵包，吃著吃著，她突然小聲哭了起來。
第23章 狩獵遊戲11
見無論如何掙扎都起不了任何作用，厄裡斯決定省點力氣。林肯帶著她走進山林。在荒無人煙的大自然裡，每棵樹都長得那麼類似，每一個拐角，每一塊大石，每一處青苔，看上去都一模一樣，正常人在這種環境下，過不了多久就會頭暈眼花迷失方向，不過林肯卻顯得遊刃有餘。
沒過多久，他就將厄裡斯扔在了地上。
「第一課，生存。」他雙手抱胸十分自然地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厄裡斯，「昨天，在相同的情況下，如果是我，我一定可以逃脫成功，但你失敗了，這點讓我很失望。我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並且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記著，別只顧著匆忙逃跑，你的體力和你的速度是成正比的，你得學會利用周圍的一切。作為提示，瞧，清晨的鳥兒特別多，或許你可以從中找到你的早餐？赤腳也不方便你行動，也許你應該先解決你的腳傷問題，類似於這種植物，它們可以幫你緩解疼痛。」林肯從鬆軟的土壤裡摘下了一小撮綠色植物。
厄裡斯有些古怪地盯著他，似乎在衡量他這些話的可信度。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綁架你們倆的企圖嗎？就是現在，快跑，厄裡斯。」
厄裡斯皺緊眉看了他好幾眼，最終選擇了一條和來時完全相反的路，飛快地閃進了樹林。當然，她記得來時的路，她完全可以按照原路返回，走到林肯的木屋，開走他的車，去一個他完全找不到的地方安全度過一個月，但她並不想這麼做。
一個月啊，足夠她去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你認為她會龜縮在某個角落裡？就算她想，系統也絕不會讓她這麼輕鬆。
從一開始的殺人遊戲，到現在的生存遊戲，蒙面殺手和變態殺人狂，厄裡斯玩死了前者，而後者……從他決定將她帶走的那一刻，他就已經落網了，而且，厄裡斯也早就確定，他一定會帶走她。
人類的感情就是這麼有趣，看上去難以捉摸，實際上又是這麼容易被掌控。
在厄裡斯的刻意下，第一課很自然的以她的失敗而結束。接著是第二課，第三課，第四課……厄裡斯確實是個瘋子，但是她的肉/體依舊是普通人的標準，她的體力決定了她只會用腦力或者快准狠的方式奪取他人性命。然而有時候，這種方法也行不通。
所以與其說是林肯培養厄裡斯，還不如說是厄裡斯利用林肯久經沙場的戰鬥知識讓自己變強。
時間一天天過去，林肯在厄裡斯身上花費了大把時間，至於艾瑪，除了每天兩三餐之外，她似乎被林肯遺忘在角落裡。厄裡斯的待遇似乎也在一天天升級，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被林肯帶出了小黑屋，住進了比較正常的房間，多了換洗的衣服，多了正常的三餐，甚至到了最後，還多出了看電影或者逛街的娛樂時間。
而艾瑪對於厄裡斯的態度，也徹底改變了。她不再將她當成自己的朋友，她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嘲笑和憐憫。她似乎認為厄裡斯為了生存開始委屈求全，換句話說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愛德華•坎帕裡法官在今日批准12年前伍德街兇殺案兇手諾德•羅伊斯假釋……』
『州長艾紮克•弗蘭斯塔決定在伊頓河上游修建水壩，當地居民表示抗議……』
『勞倫斯公園汽車爆炸事件懸而未決，警察局局長費利切•葛拉聲稱此次事故僅是一場意外事故，但有消息透露這是一場恐怖襲擊，襲擊者是伊頓鎮的抗議居民……』
『沃德家慘案兇手至今下落不明，有消息稱真正的兇手一開始就混進別墅，雇傭了一隊已犯下三起謀殺案的面具殺手，在兩敗俱傷下帶走了倖存者艾瑪•沃德和厄裡斯•迪斯可蒂亞。負責本案的布賴安探長不願對此透露過多消息……』
「可以開始了。」換好了衣服準備開始格鬥訓練的厄裡斯看都沒有看電視一眼，直接對林肯道。
林肯看著穿著運動背心，露出腹部上剛剛痊癒的疤痕的厄裡斯，有些玩味地勾起嘴角，他隨手關掉了電視，走上前，語氣裡帶著一絲古怪：「……我還記得，當初我在你的身體裡，那溫暖緊致的感覺……」
說著，他正準備身手摸摸那到疤痕，卻被厄裡斯毫不留情地拍掉了爪子。「別以為隨隨便便開個黃腔，就能打亂我的注意力。」她冷著臉，腳下用力，微微壓低身體，側過身，右臂弓起，肘尖迅速捅向林肯的腹部。
讓她意外的是，林肯並沒有躲開，他結結實實地挨了厄裡斯這一下，然後順勢將厄裡斯撈入了懷裡，從背後抱住了她。
「我是說真的，幸好當初我沒有殺了你。」林肯低沉的聲音在厄裡斯耳邊緩緩響起。
回應他的是厄裡斯的沉默，一時間，房間的氣氛有些詭異，他們倆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是嘛……我希望你未來也會這麼認為……」片刻之後，厄裡斯曖昧不清地勾起了嘴角，再一次對他發動攻擊。
不，這可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征，而是土木堡症候群，或者說利馬綜合症。
該收網了，她想著。
當林肯給艾瑪送完飯，回來的時候，他並沒有在飯桌前看到厄裡斯。桌子上只有他一個人的晚餐，很顯然她沒有等他，自己率先開動了。
林肯眉毛一挑，他走上樓，推開了客房的門，房間裡空無一人。他心底一沉，冷著臉又走到客廳，想了想，又走出了房子，大約五分鐘後，來到了不遠處的湖水旁，很好，他看到了厄裡斯。如果連這裡都找不到她的話，他恐怕就得開始考慮如何給她一點教訓。
厄裡斯正坐在岸邊，拿著一個冰袋，一邊敷著紅腫的肩膀，一邊看著夕陽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每次林肯上課都是來真的，如果她不認真對待，下場會很糟糕，雖然最近他下手輕了許多，但並不擅長肉搏的厄裡斯還是會帶上一身傷。
林肯走到她的身邊，坐下來，手一伸，示意厄裡斯將冰袋遞給他。厄裡斯瞟了他一眼，猶豫片刻，直接將冰袋扔到他手裡。
「怎麼了？」林肯幫她敷著肩膀，「今天你沒有等我一起吃飯。」
「因為我餓了，而你花的時間似乎有點長。」
「我在你身上花的時間更長，厄裡斯。你看，艾瑪可以變成我們這一類人，只要我告訴她怎麼做。」
「然後呢？意義何在？」
「什麼？」
「你讓我找到了另一個我，現在，你還在鍥而不捨地試圖改變艾瑪，我想知道你成功之後又怎樣，你會把她怎樣，你會把我怎樣，你這樣做的意義何在？」
厄裡斯說著，突然站了起來，走回了木屋。
她的那些話似乎讓林肯有些苦惱，直到半夜，林肯才來找她。他輕而易舉地就進入了厄裡斯的房間，站在她的床邊，對背對著他的厄裡斯說：「我知道你醒著，我想了想你說的話，所以，你要我怎麼做？」
厄裡斯沒有說話。
「……如果你想，如果這樣可以讓你高興一點的話，我可以殺了她，只留下你……或者換一個男性目標……」
回答他的是厄裡斯的沉默。
「好吧，明天你可以休息一天，我正式給艾瑪上實踐課。」林肯似乎有些無奈道，他歎了一口氣，走出房間。
在他關上門的一瞬間，厄裡斯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離她離開本世界還有二十四小時。
第二天一大早，林肯看了一眼還在沉睡中的厄裡斯，輕輕關上了門。他來到木屋旁的小屋面前，手裡沒有拿任何東西。和給厄裡斯第一次上課那天一樣，林肯將艾瑪拖出了封閉的房子，扔進了山林，看著她倉皇而逃的背影，林肯不由得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不夠，比起厄裡斯，他現在對艾瑪完全提不起任何興趣啊，當初他為什麼看中了這個富家女？
然而，讓他驚訝的是，艾瑪竟然全部避開了那些樹林中的陷阱，安全地到達了邊界，這可是厄裡斯都沒做到的。看著陷阱旁的腳印，林肯微微皺起眉，難道這個艾瑪……隱藏得比厄裡斯還深？
無論如何，他不能再讓她這麼跑下去了。林肯收起了悠閒的心態，鎖定目標和痕跡之後，迅速閃身追了上去。不過，他還是晚了一步，她已經跑到了公路邊，手裡正拿著一片玻璃碎片，她的身後不遠處還躺著一條被切斷的繩子。
她攔下了一輛車，車主是個中年婦女，她看到艾瑪很是驚訝，艾瑪哭喊著讓她帶她離開這裡。
林肯迅速拿出了槍，正準備上前，一輛警車卻突然來到了艾瑪面前。
他的眼神一淩，迅速退到一棵大樹背後。
兩位員警從車裡走下來，他們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警惕和嚴肅。「艾瑪•沃德？」其中一個用著古怪的語氣試探地問了一句。
艾瑪並沒有察覺到異樣，眼看著一個月來暗無天日的日子終於走到了頭，她心裡又燃起了希望。她喜極而泣，剛準備迎上自以為是來營救她的員警，卻見這兩位警員迅速抽/出了自己的配/槍。
「請你站在原地，丟掉手中的武器，沃德女士，請保持冷靜，我們不希望你傷害到他人，或者自己。」員警嚴肅道，語氣裡充滿了敵意和警告。
艾瑪愣在了原地，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不，等等，我……我可是……」
「放下武器！」員警提高了音量，「艾瑪•沃德，你因涉嫌謀殺14人，製造恐怖襲擊，危害州政府高級官員而被捕了！請放棄抵抗！」
第24章 狩獵遊戲12
艾瑪聽了那員警的話，腦子「轟」的一下失去了思考能力，她明明什麼也沒做，她明明只是一個受害者，為什麼會成了一個恐怖分子殺人狂？！她不可置信地瞪著那兩個員警，手裡的玻璃碎片因用力過大而劃破了她的手掌，但是她卻沒有感覺到疼。
她退後了兩步，僅僅只有兩步，讓她靠近了一旁搞不清楚狀況的女司機，這舉動刺激到神經緊繃的員警，他們開了槍。
一槍，打在了腹部，一槍，打在了胸口。
『艾瑪，我記得，你還有一個名叫艾瑞克的哥哥吧？』
不知怎麼的，躺在血泊中的艾瑪腦海裡突然響起了厄裡斯的聲音，她抓住了什麼，但她意識到太晚。
這真是一個惡作劇，一場笑話，她被人耍得如此徹底，到頭來也只是一個棋子，一個犧牲品……艾瑪看著重獲自由後的藍天，苦笑著，漸漸失去了意識。
林肯看著眼前這一幕，饒是他多麼聰明冷靜臨危不懼，他也很難接受眼前發生的一切。前一秒，他還以為艾瑪即將獲救，他得想辦法立刻除掉那四個人，或者直接掉頭回家，戴上厄裡斯，離開這裡，找個地方重新開始，下一秒，兩個員警就將無辜的艾瑪打死了。
這到底……林肯皺緊了眉頭，看著艾瑪，心底突然冒出了一個名字。
厄裡斯。
心裡漸漸冒出來的疑問讓他立刻轉過身，然而，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一把匕首突然插/進了他的腹部！厄裡斯就站在他的身後，但是，他卻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他甚至都沒有聽到她的腳步聲！
「哦，我親愛的林肯，很高興你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我也想安慰地告訴你為時不晚，不過，現實情況是為時太晚。」厄裡斯輕輕抱住了林肯，湊到了他的耳邊，如同情人低喃般溫柔道，「沒關係，別擔心，你只用睡一會兒，很快，你就能重新找回你的樂趣。」
她的話音剛落，肩膀上一沉，厄裡斯嘴角掛著淡笑，慢悠悠抽/出塗滿迷藥的匕首，將林肯放到一邊，抱著胸看著不遠處的馬路上，被麻醉槍射中而昏迷倒地的員警和女司機，慢條斯理地拿出了一個小丑面具。
一個身穿迷彩服，手裡拿著麻醉槍的傭兵來到一頭酒紅短髮的厄裡斯面前，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才帶著狐疑的語氣說：「你就是那個神秘雇主愚者？」
「怎麼，你還會對你們的金主產生懷疑嗎？」厄裡斯瞥了他一眼。
「不……我只是以為……雇主是個男人，你知道，愚者這個名字從直觀來說，應該是個男人的名字。」那傭兵聳了聳肩，「不過隨便啦，給錢就是頭，現在你還有什麼吩咐嗎？」
「帶上那兩個員警，還有這個男人，離開這裡，和其他人會合。」厄裡斯說著，邁開了大長腿走上街，鑽進了女司機的車裡，揚長而去。
是的，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從她在別墅裡走進了艾瑪哥哥房間的時候，她就想好了這一個月要如何玩。
在她製造了車禍以後，她一共打了兩個電話。第一個，是在汽車旅店的老人那，打給了警方。
『哦上帝啊！電話通了嗎？！我不是做夢？！……我…我是厄裡斯！厄裡斯•迪斯可蒂亞，我還活著，求求你們救救我！……我在哪？我不知道！該死的，我都不知道！她是個瘋子，我聽到了，是她弄出了這一切！不……馬丁，她害死了他，她害死了他們……哦天啊……她是個反社會瘋子，她已經喪失理智了，她說了她還要弄出點更大的！不，我不知道，別問了！我……我得離開這裡，趕緊離開那對瘋子，他們會發現我跑了，他們一定會發現，被他們抓到的話……』
厄裡斯一直對自己的演技很自信，況且只是一通電話？她只是稍稍弄出點哭腔和崩潰的咆哮就行了，語無倫次，卻又恰到好處地給那些負責本案的員警們一個暗示。
第一，作為受害者和失蹤者之一的厄裡斯還活著，並且似乎知道了別墅兇殺案的幕後指使；第二，她是兇手，「她」是誰？在當晚參加派對的已知16名學生中，14人死亡，還有兩名女性失蹤，除了厄裡斯，就只有艾瑪……
而在她打完這通電話後，一個隱藏任務也隨之刷了出來——『隱藏任務【愚弄】被觸發，顛倒黑白，笑看蒼生，倘若人性當真如此可笑，何不就此玩樂一場。注意，隱藏任務高風險高收益，請選擇是否接受此隱藏任務，如果拒絕，對積分和系統幣無任何影響。』
之後，她來到電話亭面前，按照之前在電視上看到的沃德父母的聯繫方式，給他們打了一個電話。
『喂，您好，請問是沃德家嗎？我是琳達，艾瑞克的高中同學，我在電視上看到了他妹妹的消息，感覺很遺憾，所以特地打個電話過來，艾瑞克還好嗎？我知道他和他妹妹感情很好，請你們放心，州警署還是很有效率的，你們的女兒一定還活著……哦，艾瑞克嗎？嗯，好的，謝謝……』
『你好，艾瑞克•沃德，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是你雇了那個面具團夥，並偽裝成變態殺手的兇殺案，試圖掩蓋你想殺了你的妹妹艾瑪•沃德的真實目的……放心，我不是來敲詐你的，實際上，我是來幫助你如何讓你這漏洞百出的玩笑更加真實……無論你相信與否，我已經幫了你第一個忙，我相信很快，員警就會將我送給你的驚喜轉交到你們手上，到時候你再考慮是否配合吧，我會聯繫你的。』
艾瑞克安排了一場有目的的謀殺，原因很簡單，說白了就是為了錢。在本世界還沒有開啟的時候，厄裡斯就從艾瑪嘴裡聽到，她父母準備在她畢業以後，將家族企業交給她的消息，艾瑞克知道後，似乎很憤怒，在和父母爭吵時正巧被艾瑪聽到了，艾瑪不知道怎麼辦，便尋求姐妹們的幫助。
沃德父母愛女兒勝過愛兒子，這點從那個家的佈置以及相框裡的照片就能看出來，而艾瑪的語氣也能告訴厄裡斯，她和她哥感情很好，至少她是這麼認為，反觀他哥哥艾瑞克，恐怕就不是這樣了。
厄裡斯去過艾瑞克的房間，就是那個比爾和戴夫遇害的房間，從房間裡冷清的佈置就可以看出來，艾瑞克並不經常住在這裡，他討厭這裡，甚至討厭一推開門就能看到對面艾瑪的房門，所以他的房間裡，沒有任何能讓他想起自己妹妹的東西，甚至可以說十分空曠，仿佛這輩子他都不會回來。
厄裡斯一直很在意世界開始前，系統給她的這五分鐘資訊獲取時間，這時間裡獲取的一切，幾乎都是有意義的，否則，在單人模式下，這五分鐘的準備時間就顯得有些多餘。每一個系統世界都是一個自由度極其高的世界，你能獲得多少愉快體驗，就在於你會如何發揮這個自由度。
遊戲不僅僅局限於眼前，放寬你的眼界，你將會得到更多樂趣。
她相信，員警得知了這一點後，絕不會到處聲張，或者透露給媒體。因為他們擔心她的生死，擔心如果艾瑪真是背後主使，一旦消息暴露，很有可能就會刺激到她，危及到厄裡斯的性命，而且，據厄裡斯電話裡所說，她不是還有其他動作嗎？
警方派人來到汽車旅店，找到了那位老人。從那位老人的描述中，他們瞭解到在厄裡斯離開不久後，一男一女也曾來到這裡，他們倆似乎是一夥的，正尋找厄裡斯的下落，她對那位女性的描述，也正好和艾瑪外貌吻合。
警方不得不懷疑起來。
厄裡斯在一天后的深夜，用電腦和加密網路，再次聯繫上艾瑞克。果然，他同意合作，那就太容易了。厄裡斯只用寫幾份言辭激烈的日記，通過艾瑞克，悄悄放進艾瑪的電腦裡並且設為加密檔，接下來就讓員警們自由發揮就行了，順便，再告訴艾瑞克如何煽風點火，以及製造其他的證據。
「什麼？我妹妹？反社會？不，不可能，她雖然有時候也會抱怨同學抱怨學校，不過……好吧，她確實說過不喜歡現任州長，但是，這不能代表她反社會，你們這是誹謗！」
另一方面，她利用從系統那兌換的在各世界通用的信用卡和現金，聯繫上一些雇傭兵，在適時的時候，炸點州政府旁的車，擾亂一下州長家旁的治安，並通過狀似不經意實則是故意留下的線索，例如指紋等東西，進一步迷惑員警們的判斷力。
在林肯帶著艾瑪進入山林的那一刻，她就用電腦黑進了警局的報警系統報了警，然後利用幻境，帶著艾瑪成功走出森林，接下來的一切，就自然而然發生了。
在恐怖襲擊下，政府的的高級官員肯定會被警方嚴密保護起來，甚至會單獨提供一個安全屋。而等到犯罪分子頭目也就是那倒楣的艾瑪被抓捕或者殺死以後，他們才會放鬆警惕，那時候，就是厄裡斯動手的時候。
厄裡斯看著螢幕裡的十個人，慢條斯理地戴上了可笑的小丑面具。
現在離她離開這個世界，還有十五分鐘。
一個巨大的廢棄工廠，不同角落裡躺著不同的人，有政客，有法官，有員警，有雇傭兵，有平民，還有一個……獵人。他們似乎睡著了，睡得很安穩。
『十個印地安小男孩，為了吃飯去奔走；噎死一個沒法救，十個只剩九……』
一個詭異的童謠突然響起，在空曠的工廠裡回聲不斷，瞬間驚醒了那十個人。
「這是哪？綁架？！開什麼玩笑，我可是州長！」
「該死的我怎麼會在這裡？我的警隊呢！那些廢物！」
「見鬼的婊/子敢陰老子……」
不同的抱怨聲響起，他們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童謠還在繼續，帶著一絲陰森和童真的聲音讓他們心底一涼。
『……一個印地安小男孩，歸去來兮只一人；懸樑自盡了此生，一個也不剩。』
總算，那童謠唱到了結尾，幾秒鐘後，工廠裡唯一的大螢幕亮了起來，一個帶著小丑面具的酒紅發女人出現在螢幕中央——
『你們好，各位，也許你們當中有些人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們，我想和你們玩個遊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2:58
第25章 狩獵遊戲13
女人輕快的聲音從面具背後傳來，她的聲音如果放在正常情況下一定會讓人產生好感，但是現在，卻只會讓人覺得詭異和不安。
『如你們所見，你們被綁架了，你們中的某些人，還很好心地幫我綁架了你們當中的另一部分人，當然，是在高額傭金的誘惑下，高收益高風險，你們之前的工作似乎太過簡單順利，所以，我們該來點真的了。至於傭兵和雇主間約定俗成的規矩……規矩？哈哈，抱歉，孩子們，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可不需要那種無聊的東西。』
『現在，來說說遊戲規則。你們一共有十個人，分別是州長艾紮克•弗蘭斯塔，法官愛德華•坎帕裡，警察局局長費利切•葛拉，兩位不知名的員警，三位雇傭兵先生，可憐艾瑪的惡毒哥哥艾瑞克•沃德，以及……林肯•亞伯拉罕，這名字真有趣，不是嗎？不過，他可是一個和林肯總統一樣厲害的傢伙呀，呵呵，諸位可要多加小心唷~~』
『別嘗試了，這裡所有的大門和窗戶都被封上，設置好了炸彈，如果我是你，我就絕對不會嘗試觸碰他們，這工廠太老，一不小心整個塌了怎麼辦？關於這點，幫我踩好了點的三位雇傭兵先生也該清楚，你們的閱歷足夠讓你們明白這是一個完美的絕殺陷阱，不知當你們這些親手幫我裝飾工廠的人變成了這陷阱裡的獵物時，又該作何感想呢？哈哈哈……』
『當然，除了大門，唯一的出口，那裡可沒有炸彈，只有一個密碼鎖控制，密碼很簡單，六位元數位。但你們也別浪費心思一個個試，就像電影裡演的那樣，輸入密碼三次錯誤以後，唯一的大門就會永久封閉。』
『別擔心，遊戲嘛，必死局面出現幾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瞧，我給了你們密碼，答案……就藏在某個人的肚子裡唷~』
『公平起見，沒有任何戰鬥力的州長，法官先生以及平民沃德先生手裡都有一把槍，請三位謹慎使用。』
『為了生存，你們又能走到哪一步？我似乎都看到了這場殺人遊戲的結局……哦，順帶一提，這場遊戲是網路同步播放哦，如果某些人想攔截網上的視頻……糟糕，小心系統中毒唷，那種類似于國家安全防禦系統被不小心黑掉關閉了30秒才重新啟動的事情我可不想看見。』
『哦，我雖然聽不見你們說什麼，不過我也能猜到，現在你們一定有疑問，比如，為什麼是我？嘖，你們真的想不明白這問題嗎？』
『和財團勾搭在一起企圖建水壩盈利而犧牲一鎮居民利益的州長，和州長狼狽為奸的警察局局長，接受賄賂而釋放罪犯的法官，你們三位真是給所謂的人民公僕做了典範呀。』
『艾瑞克•沃德，哎，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你的愚蠢。為了家族財產聽信我這個有三種精神病的大壞蛋的讒言，陷害自己的親妹妹艾瑪，最終將她逼上死路，你可真是一位好哥哥，你的野心真令人欽佩。』
『殺害了無辜大學生艾瑪——是的，艾瑪確實是受害者而不是兇手，如果你們想問的話，我和她的哥哥陷害了她——的二位員警，老實說，我真想看看你們現在的反應，我相信觀眾朋友們也很想看看，對嗎？來，讓我們切換一下鏡頭……』
小丑女說著，螢幕上的畫面瞬間轉換，分成了兩格，兩個身穿警服的男人呆愣愣地看著前方，似乎還不敢相信自己因為一個女瘋子的玩弄，以及一個貪婪的混蛋的陷害，殺死了一個無辜的女大學生。
漸漸的，他們的臉上出現了崩潰的神色，他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或放聲痛哭，或失去形象的咒駡，然而又在這一瞬間，螢幕裡傳來一個女人好聽的嬉笑聲，畫面再次一轉，小丑女捂著面具放聲大笑。
『嘿，你們瞧，是不是很有趣？哈哈哈，這就是言論的力量，噢，在這裡我可沒有暗喻各位媒體同志哦~~不過，人類都有這種追求爆炸性新聞和榮譽的心態，而且，我相信日後新任警察局局長上任，在談論到我時，他絕對會給我起一個可笑的外號，然後說我是一個狡猾的瘋子，絕口不提員警們的愚蠢，為了追求大案子，輕信了他人的扇動。』
『一個心理扭曲的女大學生，為了報復社會，暗地雇人殺害了自己的同學，自己還樂在其中的參與進去，抓住這種罪犯，總比抓住其他單純地盯上一群人就開始殺人的殺人狂有趣得多，如果成功破了案，說不定會迎來大眾媒體的紛紛讚揚呢。嘖嘖，二位員警，你們與其痛恨著我愚弄了你們，還不如想想自己將艾瑪定義為兇手時，是抱以怎樣可笑的心態。』
『至於我的好夥伴，三位出色的傭兵，非常感謝你們以及你們的團隊幫我完成了這大部分工作。為了錢可以做任何事，無趣的追求。以及最後的林肯•亞伯拉罕，作為遊戲裡最重要的一環，作為一個變態殺人狂，我只想對你說——』
『我很失望。』女人的聲音驟然間冷了下來，但當她說完這幾個字後，她的語氣又恢復了一開始那帶著冷漠無情的輕快。
『看，觀眾朋友們，將這些傢伙們放在一起，簡直是這罪惡世界和人性的縮影。』
『那麼，十分感謝各位玩家聽我囉嗦了這麼久，現在，遊戲開始，好好享受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螢幕刷的一下，重歸黑暗。
這份視頻，在播出的一瞬間，點擊就立刻過萬。
無數人坐在電腦前，看著那個戴著小丑面具的女人，心底在湧出一股寒意的同時，竟然還漸漸多出了一分不知從何而來的激動。
從她陷害無辜者，到如今整出了這麼一個「遊戲」，毫無疑問，這個女人是個沒有任何原則的瘋子。她將州長，法官以及警察局局長綁架的原因，竟然不是其他普通罪犯的那種無聊的政治原因，而僅僅是為了……一場遊戲，一場表演！
僅僅是因為這樣做很有趣！
戴著小丑面具的她，將整個網路世界當成了一個馬戲團的舞臺，她用著令人發笑的《貓和老鼠》的短篇故事，作為視頻的開頭，緊接著，便是一個男孩用著十分童真的聲音，唱著一段詭異的歌謠，昏暗的環境，不知從哪傳來的滴水聲，十個昏迷不醒的人，或位高權重，或微不足道。
她用著小丑般歡快的語氣，向全世界的人，開了一個瘋狂的玩笑，但沒有一個人敢發出愉快的笑聲，甚至當州長和其中一個員警碰上頭，州長準備向其肚子上開上一槍，結果從槍/口裡出來的不是子彈，而是一個畫著小丑圖案的小紅旗時，他們都笑不出來。
深深的寒意爬滿全身，有人將視頻關上，但是卻有更多的人將視頻打開。他們覺得害怕，但又興奮不已地不想離開電腦前。
這就是人類，他們潛意識裡，被這些暴力和黑暗所吸引。
直到那位讓小丑女「失望」的林肯•亞伯拉罕，一臉煞氣地用一根鋼棍，捅開艾瑞克•沃德的肚子，將他的腸胃捅得稀巴爛的時候，這個視頻才被政府的人徹底關閉。
他們似乎解決了國家安全網的病毒問題，他們盡可能迅速地搞定一切，捂住所有醜聞，但在這個言論自由的國家，一切都晚了。
儘管有關部門什麼消息都沒有透露，但瘋狂的媒體和技術帝們還是挖掘出那場致命遊戲的所在地，竟然是在伊頓河上游，被州長批准修建水壩的地方！遊戲時間正好是水壩開工的那一天，而現在，包括那家廢棄工廠，整個上游都被淹沒了，大水淹沒了一切證據，至於有多少倖存者，沒有人知道。
媒體們爭相報導著事實真相，他們可不在乎這些政府醜聞或者警局無能被報導後會產生什麼後果，實際上，這個後果越嚴重越好！他們在乎的是自己的錢，只要有收視率，只要報紙賣得好，就能獲得大批知名度，就能成為明星記者，就能獲得普利策新聞獎！
他們就是一群追逐著血腥的蚊子，就像那位瘋狂的遊戲策劃者所說的，人類都有這種追求爆炸性新聞和榮譽的心態，因為虛榮和貪婪。
而且，她又說對了一件事，那就是新任警察局局長上任之後，還真的給她取了一個小丑遊戲殺人狂的外號，並且將她描述成一個十惡不赦又極其聰明的瘋子，盡可能地弱化員警的無能，但這樣反而從側面證實了他們的愚蠢。
這個戴著小丑面具的女人，做到了大部分罪犯都做不到也不會做的事情。她的行為甚至吸引了大批信徒！她是個殺人狂？不，你看看她懲罰的都是什麼人，貪官污吏，雙手沾滿鮮血的雇傭兵，無能員警，買兇殺人的罪人，還有一個變態殺人狂！
至於她聯合艾瑞克•沃德陷害艾瑪•沃德……是的，她這樣做都是為了向人類展示這罪惡的人性和世界，如她所說的那樣，人類有罪，才會這麼容易墮落！
這些信徒們，將她視為犯罪界的女神，他們紛紛戴上了小丑面具，模仿著她的手法，用自己的方式做著自認為神聖的「朝聖」行為，卻沒有一個人能真正模仿出她的精髓。
而他們卻不知道，這種行為，只會引來他們奉為女神的那位酒紅發小丑女的嗤笑，雖然，她早已離開了這個世界。
第26章 系統空間
顛倒黑白，笑看蒼生，倘若人性當真如此可笑，何不就此玩樂一場。
這是隱藏任務【愚弄】的任務介紹，比起其他任務介紹的明確的指向性，這次的隱藏任務似乎太過籠統和奇怪。不過當厄裡斯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心底的嘲諷和愉悅感差點讓她大笑起來。
是啊是啊，這個可笑的人玩人的世界，人類從猿人進化到現在，從頭到尾，都是在本性的驅使下遊戲人間，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玩笑。
她總算知道，該如何觸發隱藏任務了，只要你想法足夠大膽，系統就會將你這似乎不可能完成的想法變成隱藏任務。
為了生存，人可以做到哪一步？系統一開始將她丟進了一場名為生存的殺人遊戲，到了最後，厄裡斯卻將系統世界裡的npc丟進了另一場殺人遊戲，她甚至都可以想像出那激烈的程度。
政客們本來就是踩著政敵屍體往上爬的劊子手，當戰場從虛擬的政場變成了現實的沙場，他們或許依舊能做到出人預料的事情。
坐等著收錢的法官和警察局局長，狡猾的牆頭草，在生命受到威脅下，他們的槍口只會指向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
因為殘酷的真相而陷入深深自責的員警，為了逃避罪責，在自我保護意識下準備充當著可笑的聖人，擺出一副站在正義身邊的模樣，實際上只是為了讓自己正在受煎熬的心舒坦一點。
刀口舔血的雇傭兵，追逐著利益的狂徒，他們不會輕易動手，但是在以生存為誘惑的驅使下，動起手來，他們不會考慮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同伴。
人性都是自私的，特別是那些人，厄裡斯知道，如果單單只將他們這九個人丟進一個盒子裡，在各種可笑的顧慮之下，他們很有可能會選擇妥協，說不定還會一個個湊在一起催吐，所以，她需要一個催化劑。
林肯•亞伯拉罕，這個永遠控制不住自己殺人*的瘋子啊，只要一點點刺激，他就能輕而易舉地撕下自己偽裝的面具，他是一個美妙的催化劑，他代表著的是貪婪。
一方面，他喜歡黑暗，他控制不住自己殺人的欲/望，所以才想通過培養學生和同類緩解這種欲/望，但另一方面，他又嚮往著光明，這也是他留著艾瑪的最根本原因，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原因。
他喜歡厄裡斯的偽裝，因為那墮落和覺醒後的黑暗美，因為她就算漸漸和他同流合污，她依然有自己的原則和堅持，因為她依舊掙扎著偏執地認為自己還是一個好人，他愛這種矛盾和距離感，他愛她的黑暗和倔強，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厄裡斯的偽裝，和他自己十分相似。
他也喜歡艾瑪，在他潛意識。艾瑪不像厄裡斯的偽裝，比起偽裝後的厄裡斯的輕易墮落，他改變不了艾瑪，這讓他執念更深。
這一個月裡，厄裡斯已經完完全全掌握了他的一切，表面上看似乎是林肯在調/教她，但實際上，厄裡斯一直都知道，自己才是一直處於主導地位的人。林肯一直以為，厄裡斯在朝自己想要的方向發展，但他並不知道，厄裡斯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偽裝，而他，才是那個一直在往她想要的方向發展的人。
代表心中僅存的光明死於一場惡意陷害的玩笑，而始作俑者，還是自己漸漸愛上的假面，到頭來，這一個月裡的一切，全是一個笑話。更可悲的是，就算是面對撕去所有偽裝的厄裡斯，林肯發現除了憤怒以外，他的恨意裡更多的是怦然心動。
她代表著的是純粹的罪惡和黑暗，連身為被算計物件的林肯，也不得不讚歎她的手段。
她為什麼會說自己很失望？對，她當然失望，因為一個反社會的變態殺人狂，是不需要愛情這種可笑的東西。
一個變態殺人狂，一個嗜血狂魔，一個罪人，心中還懷揣著一點奢望想著嚮往光明？貪婪可笑的傢伙，這就是世上絕大部分殺人狂讓厄裡斯不屑的原因之一，人類就是一個矛盾體，就算那些變態狂魔也無法掙脫這個範疇，這樣的人簡直是玷污了罪惡一詞。
她推了林肯一把，將這個不定因素扔進了保持微妙平衡的九人之中，剩下的，殘酷的自然法則將會解決一切。
不過，當最後的倖存者將其他九人全部開膛破肚都沒有發現開門密碼時，他會怎麼做，那就是一個有趣的問題了。瞧，他能做出的選擇無非只有兩種，第一，豁出一切瘋狂地催吐，極端點或許自己給自己開膛破肚，第二嘛……原地等待，心裡奢望著員警可以找到並救出自己。
但是呢，無論他選擇怎麼做，這個密碼是否存在或者是否在他的肚子裡，又或者圍在工廠周圍的定時炸彈是否能撐到沒有任何效率可言的員警到來，那就不是厄裡斯可以保證的事情了。
厄裡斯瘋狂地笑著，是啊，好好享受吧，夥計們，你們的掙扎將會是電腦前觀眾們打發時間的消磨，他們會興致勃勃地抱著爆米花一邊驚喜地高呼過癮，等關了電腦，他們又會將這一切忘在腦後，仿佛所有罪惡都會隨著電腦關閉而消散，世界上依舊有無數人類過著他們驕奢淫逸的生活，犯著和你們同樣的錯誤。
然後，一群早已坐不住的人，又會打著她的旗號，發洩著心中積蓄已久的憤怒。所謂的跟風或者朝拜，也不過是一場笑話而已。
好好享受吧，這就是人類所謂的劣根性。
以及，抱歉，她可沒說必死的局面絕對不可能存在。
厄裡斯看著自己的房間，臉上愉悅興奮的表情轉瞬即逝。
『世界結束，單人生存模式成功倖存。』
『個人積分增加3分，個人總積分8分，個人積分段位為一段。其中，順利存活，獲得1分個人積分，完成隱藏任務【愚弄】，獲得2分個人積分。』
『系統幣增加1300個。其中，順利存活，獲得1000個系統幣，完成普通任務【援助】、【絕殺】、【絕處逢生】，獲得300個系統幣，完成隱藏任務【愚弄】，獲得200個系統幣，普通任務【逃生】、【逃脫】失敗，扣除200個系統幣。』
『離進入下個世界還有五天時間。如有任何問題，包括系統幣兌換，請直接在腦內呼喚系統功能表即可。』
【逃生】這個任務失敗是在預料之中，畢竟厄裡斯早就放棄了這個任務。【逃脫】這個任務也是一樣，厄裡斯在將艾瑪當成棋子的那一刻，就放棄了這個任務。她當然也有辦法最大程度地獲得系統幣，不過這樣做就會喪失很多樂趣。
很明顯，說到底厄裡斯其實並不在意系統幣或者積分的多寡，甚至有時候，她都不怎麼在意自己的生命，她在意的是最終結果，以及那所謂的樂趣。她可以在一開始就想辦法殺了林肯，也可以不管不顧和他玩什麼相愛（單方面）相殺的遊戲只為了好玩。
只要她想，她可以做到任何出人預料的事情，因為沒有感情的她不在乎任何東西，包括自己。
不過現階段……她還是對系統空間以及系統世界挺感興趣的，所以她當然不會突然自殺，僅僅是為了研究一下死亡的感覺。
首先，她得升級一下技能。沒錯，在系統空間兌換的所有技能類能力都是需要不停的升級才能變強大，每一個技能最高等級是20級，而升的等級越高，需要的系統幣越多，從19級升到20級甚至需要的是一個天文數字。
而且，只升級技能是不行的，你自己的身體條件支持不了技能的釋放，就算你將技能升到滿級，那技能釋放出來的效果甚至還比不上一個初學者，甚至你還會因支撐不了而爆體而亡。
所以通常來說，一般人都會率先選擇血統兌換或者身體強化類的能力兌換，技能為輔，像厄裡斯這種「捨本逐末」的人除了瘋子就是傻。
厄裡斯當然屬於前者。幻之境界這技能的強弱和其他技能的判定標準不太一樣，其他技能靠的是身體素質，有些甚至要對應的血統才能釋放，而幻之境界則適合所有人，無論你強化與否，只要你有足夠的精神力、想像力和觀察力，說白了就是腦洞。
在相同的身體條件和精神力條件下，如果你腦洞足夠大想像力足夠豐富幻化出來的東西更加貼近現實，你就比其他人強。
所以，衡量了自己現在的腦力狀態，厄裡斯花了500個系統幣將幻之境界升到3級，然後花了100個強化自己的精神力，500個強化體力，50個補充了一下必備品後，剩餘的150個全部用來練習。
20個系統幣可以換一個練習室，可以在裡面呆4個小時，4小時後如果還想續租則每小時10個幣。從林肯那學了各種搏鬥技巧後，厄裡斯決定首先用100點買五次練習室練練手，然後50個花在了回到經歷過的世界。
有清除日這樣暴力的節日存在，第一個世界的訓練價值肯定比上個世界高。所以厄裡斯兌換了10天，時間是三年前，依舊選定在清除日前後，換了一個城市繼續鍛煉幻境能力和肉搏技巧。
五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厄裡斯再次陷入黑暗之中，而系統的聲音也準時在她的腦海裡響起——
『世界生成，世界難度：c。時間限制：7天。世界將在五分鐘後開啟。』
『團隊競爭模式開啟。己方團隊人數：10人；敵方團隊人數：8人。』
『主線任務：生存。』
天性缺陷
第27章 喪屍末日1
難度直接竄上了c？厄裡斯挑了挑眉，對於一個隻經歷過兩個世界的人來說，系統對她還真夠體貼的。
己方團隊人數比敵方要多，說明敵方實力有可能比己方要強大。
這遊戲終於開始有點意思了。
厄裡斯按照慣例，閉著眼聽了聽身邊的動靜。她知道自己正坐在一個頗為晃動的椅子上，從耳邊嘈雜的聲音及汗臭味和汽油味混合的古怪味道不難確定，她正坐在一個通風條件並不算好的大巴里。
耳旁的聲音以孩子們的稚嫩童音為主，微弱到不注意聽根本聽不見的對講機的聲音時不時的從遠方傳來。車內氣溫在36c左右，僅僅是待了一會兒，厄裡斯就發現自己的後背開始冒汗。
空氣很乾燥，大巴車行駛時產生的風，從細小的視窗吹進來，帶著一些細小的沙粒。
這裡很有可能是沙漠地帶。
耳旁傳來了衣服摩擦椅背的聲音，她在這個世界裡的隊員醒了。第一個是她正前方的人，接著是右側走道對面的那位，然後是斜前方的，第四個醒來的是走道對面右側靠窗戶的那位，最後是後方，斜後方的兩位。
這六個人醒來的時間相差不大，他們全部都是資深者。厄裡斯等待了十幾秒後，才睜開了眼，大概半分鐘後，其他三個人才醒過來，一臉惶恐地看著周圍。七個資深者，三個新人？是這三個新人運氣太差第一個世界就是難度c的團隊競爭世界，還是說……
坐在窗邊的厄裡斯看了自己鄰座的那位新人，突然輕笑一聲，抱著胸，頭一歪，靠在架有鐵網的窗戶上，冷眼旁觀其他六個資深者明爭暗鬥。
「該死，運氣這麼差，隨機到難度為c的世界不說，還他媽的是團隊競爭模式。」厄裡斯斜前方的那位男人罵罵咧咧的說道，他當然知道自己在這些資深者裡實力不怎麼強，所以也只是罵了一句便閉上了嘴。
「十人對八人，我們屬於弱勢。」第一個醒來的男人皺起眉，轉過身面對眾人。他身高在一米八左右，是個白人，褐發藍眼，長得倒挺俊，體型勻稱修長，雖然沒有爆發般的肌肉，但也都是實打實的沒有一絲一毫贅肉。這樣的男人走到大街上一定能引來不懂事的小女生頻頻側目，不過這十有八/九是和他兌換了血統有關。
他的耳朵是尖的，雖然他的頭髮遮了他的大半耳朵，但在他轉頭的一瞬間，厄裡斯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不出差錯的話，他兌換的應該是精靈血統，而不是獸人或者惡魔吸血鬼之流。
他的目光很敏銳，手指修長有利，左手虎口和食指以及右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間有著肉眼可見的繭，這是長期使用弓箭的結果。
很明顯他是個遠程系好手，但不排除他近身攻擊力也不錯，他的緊繃肌肉可以讓他在面臨危險時做出迅速反應和反擊。
「你們三個，」他對新人說，「我沒有時間和你們解釋什麼，你們需要瞭解的一切都在自己腦子裡，直接默念『系統』二字即可。」
隨後，他看向了其他六個資深者，神情有些嚴肅道：「我叫愛德華•貝克，精靈弓箭手，三段積分，經歷了七個世界，三次團隊競爭，兩次團隊生存，一次單人生存，一次雙人競爭。」
在團隊模式，尤其是團隊競爭模式的世界裡，團隊成員初次見面時就主動介紹自己的情況似乎是系統世界裡約定俗成的事。畢竟大家都是臨時組成團隊的，而且日後再次碰上的幾率幾乎為零，除了系統世界外，也沒有任何管道可以讓不同的資深者聚在一起交流，所以為了方便隊員各盡其責使優勢最大化，一般情況下他們都不在意說出自己的情況。
在愛德華說完後，第二個醒來的模樣妖嬈風情萬種的女人就開口道：「我是李沐，妖狐血統，二段積分，和這位英俊的貝克先生一樣，經歷了六個世界，兩次團隊競爭，兩次團隊生存，一次單人生存和一次雙人競爭。不過看起來貝克先生厲害許多呢，呵呵，我喜歡厲害的傢伙~」
她說著，還撩了撩耳邊的秀髮，舔了舔紅唇，朝愛德華拋了個媚眼，愛德華全當沒看見，將目光放在了第三個醒來的人身上。
這人一看就是一個肉盾型的資深者，他坐在愛德華身邊，大塊大塊肌肉和他形成鮮明的對比。
「瓦列裡•安東諾維奇。」他粗聲粗氣道，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對李沐吹了聲口哨，「六個世界，兩次團隊競爭，三次團隊生存，一次雙人競爭，二段積分。至於能力，很明顯，我兌換了鋼人能力，抗打擊能力一級棒，擅長拳擊。騷狐狸，我也挺厲害喲，無論是硬度還是力度。」
「哦~這點我當然相信，俄羅斯的男人我也見過不少……」面對瓦列裡的黃/腔，李沐也不惱，反而用她那雙狐媚眼上上下下掃視著，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某處，有意無意地咬了咬下唇。
「喂喂，你們倆如果可以在世界開啟前這五分鐘內搞定，我可以無私讓出位子哦。」坐在李沐身邊的男人帶著戲謔的口吻說，他是第四個醒來的。
「你小子什麼意思？！」五分鐘搞定那種事情簡直對瓦列裡這種生於戰鬥民族的漢子是一種天大的羞辱，他立刻一拍扶手站了起來，「哢擦」一聲塑膠制扶手被他一掌拍斷。
李沐身邊的男人還沒搭腔，愛德華就面無表情地將剛剛站起來的瓦列裡按在了位子上，要不是知道他是一個強者，恐怕眾人還不太相信他能輕而易舉地攔下怒火中燒的龐然大物。
「記著，我們是一個團隊，五分鐘的時間很短暫，別浪費準備時間。」愛德華嚴肅道。
瓦列裡看著他的表情，也許是顧及到他的實力，最終選擇冷哼一聲，狠狠瞪了那出言調侃他的小子一眼。
「嘿，終於到我了嗎？」那個男人就像是沒有看到瓦列裡的眼神一樣，他站起來懶洋洋地看著眾人，黑色的兜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留下他那一張總是微微翹起的嘴，「裡斯特•溫德蘭，積分剛好二段，走的大概是刺客路線，經歷了五個世界，兩個團隊競爭，一個團隊生存和兩個雙人競爭。如果單挑的話，絕對不是問題哦~」
說著，他自顧自地點起了煙。
愛德華帶著思索的神情看了他一眼，然後抬頭看向了幾乎同時醒來的兩個人。
「豐田吉，日本武士，一段積分，五個世界，一個團隊競爭，兩個團隊生存，兩個單人生存，請多指教。」坐在靠窗位置的男人穿著一身日本古代很常見的武士盔甲，抱著一把□□一本正經地回答。
「我是北翔愛奈，火系法師，不過能力不怎麼強，」坐在豐田吉身邊的長髮女孩吐了吐舌頭，「一段積分，只經歷了四個世界，一個團隊競爭，一個團隊生存，還有兩個單人生存，恐怕得給你們拖後腿啦。」
「範圍呢？」愛德華聽後扶著下巴想了想，問道。
「這個……10米是最佳施法距離，最遠不超過15米，否則攻擊力會被削弱……」北翔愛奈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愛德華點點頭，微微垂下眼，看著一直坐在自己身後，安安靜靜靠著窗戶一聲不吭的女人，她醒來的時間正好是在資深者和新人之間，要不是她是在這五分鐘的前三十秒的最後一刻醒來的，他還以為她是一個新人。
「呃……似乎我才是那個拖後腿的人，呵呵……」她有些尷尬地乾笑兩聲，「我叫厄裡斯•迪斯可蒂亞，一階積分，是個人類，擅長……爆破……嗯，這是我第一次碰到團隊競爭世界，實際上……我才經歷了兩個世界，一個團隊生存，一個單人生存……」
厄裡斯的話音剛落，其他資深者都對她投來了或驚訝或不屑的目光。這可是難度為c的團隊競爭世界，系統怎麼可能將一個隻經歷過兩個世界的弱雞丟過來？就算她再怎麼有潛力，那也不太可能吧，難道她在說謊？
不，沒這個必要，蠢貨才會對只可能見上一次並且將要一起經歷生死的夥伴隱瞞實力，這可不利於團隊合作，甚至還會導致團滅！而且……愛德華微眯起眼，她也確實沒有兌換什麼血統，他聞不到其他種族的味道，她也沒有任何強者氣息，所以……
她運氣太差，系統將她丟過來和新人一樣湊人數。
很顯然，這裡在座的幾個資深者都不知道系統還有一個隱藏的綜合能力評價標準，一般情況下當然不會出現厄裡斯這種情況，但是，那只是一般情況。
愛德華揉了揉眉心，又看向那三個或痛哭流涕或一臉驚懼的新人，不冷不熱道：「好了，我相信你們已經知道規則，也知道什麼該怎麼做了。我的要求不多，別自己作死就行，一般情況下，我們會保護你們，一旦遇上了特殊情況……你們自己看著辦。」
「大概還有半分鐘世界就會完全開啟。一個星期的競爭時間，說明本世界並不是很簡單的世界開啟後直接進入團戰一天內決出勝負，敵方並不是直接降臨在我們周圍，他們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
「現在，除了人數外，我們對敵人一無所知，但我們知道我們的優劣。很明顯，比起近戰，我們的遠端勢力更有優勢，我們需要借助這一點。」
「我們所在這輛大巴車大部分都是婦女兒童，車窗有嚴密的保護，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世界不太和平。我方比敵方弱，系統將我們丟在這裡，是想讓我們借勢，本世界裡一定有很多劇情任務。」
愛德華話音剛落，周圍的聲音突然響亮起來，他立刻收住嘴，坐回座位上。
世界正式開啟。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2:58
第28章 喪屍末日2
厄裡斯早就利用那世界開啟前的五分鐘一心兩用，一邊聽著眾人的自我介紹，一邊留意這車上的婦女兒童在談論什麼。去掉那些無營養的關心對話，厄裡斯很快就抓住了三個關鍵字：食物，水，喪屍。
厄裡斯隔著鐵網看了一眼窗外，入目的全是黃沙和乾枯的植物。他們的口音聽起來大部分來自美國西部。美國西部以溫帶海洋氣候，地中海氣候和熱帶沙漠氣候為主。如果按照氣候推測，直觀來看，這裡似乎屬於西南沿海地帶，北緯30°以南，加利福尼亞沙漠附近。
但是，如果結合現實條件，可能就很難精確位置了。結合那群人談論的水源問題，很明顯，在沙漠地帶水源確實是一個問題，但是他們大可以離開這沙漠跑去水源充沛的地方，為何還要不停地在沙漠裡奔波？
因為喪屍？那種嗜血如命的活死人？不——「那群骯髒的屍體哪都可以看到……」——厄裡斯從某個婦女的抱怨裡，早就知道這種生物已經蔓延至全球了。所以，他們不可能是被所謂的喪屍困在沙漠裡無法去其他地方，當全球被喪屍佔領時，去哪都一樣。
在這樣的情況下，水源依舊是他們的三大問題之一，那麼原因已經不言而喻了——
全球荒漠化。
喪屍，這種在他人嘴裡被形容為活死人只被鮮血吸引的怪物，通過抓傷咬傷等方式，將人類一個個變成了活死人。車上npc嘴裡的安佈雷拉公司發明了喪屍病毒破，t病毒，壞了大自然的生物系統，植物開始枯萎，水源被污染，風沙漸漸席捲全球，讓世界大部分地區陷入了荒漠之中。
有點意思，在這足足擁有七十億（如果這世界的年代是在2013年以後的話）人口的小小星球上，一個神奇的病毒，就改變了整個世界，可笑的是，活人和活死人的數量加起來，依舊是七十億。
「嗨……」一個聲音在厄裡斯耳邊響起，厄裡斯收回了放在窗外的目光，看著身邊的男人。他有一頭黑色的短髮，深邃的褐眸，稀疏的絡腮胡，從外表輪廓來看，他是個阿拉伯人，穿著黑色緊身背心和迷彩褲，腳上套著馬丁靴，身材正好位於愛德華和瓦列裡之間，屬於那種非常具有男子氣概的男模身材。
「你好，我是巴塞爾。」見厄裡斯看過來，他痞痞一笑，主動將右手伸到厄裡斯面前，深邃的眼直勾勾地盯著她，仿佛他眼裡只有她一人。
他是個十分懂得利用自己外表優勢的人，也知道如何才能讓自己的魅力最大化，如果是其他女人看到這麼一位英俊帥哥和自己搭訕，肯定早就臉紅心跳起來。
不過，他選錯了人。
厄裡斯看著他伸來的手，沉默片刻後，突然微微一笑。她早就知道在不同情況下面對不同的人，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才能獲得對方的好感。通過初步觀察，迅速且精准地分析出對方的喜好，然後由理性牽動大腦，對面部肌肉發出指令，幾乎在瞬間，就能做出一個完美得體的笑容。
她伸出手握了握巴塞爾的手，她並沒有整個握住，只握住了他手掌的三分之二，上下晃動兩次，兩手交窩三秒後果斷鬆手，這是最基本的握手禮儀。
「你好，我是厄裡斯……」厄裡斯懶散地靠在窗邊，看著巴塞爾，眨了眨眼，「如果你剛才沒有聽見的話。」她打趣道，自己卻先笑了起來。
「哦，我知道，我聽見了，嘿，你可就坐在我身邊，而且聲音很好聽，我怎麼可能忽略？」巴塞爾說，接著聳了聳肩，「好吧，我承認，剛才那一會兒我還處於被那所謂的系統規則弄得頭暈腦脹的狀態……」
「這沒什麼，因為一開始我也是這樣，心裡還喊著，『天啊，我不會是在做夢吧』，下一秒，那些資深者們就把我拉入了現實。」厄裡斯做了個鬼臉。
「然後，現在你搖身一變，變成了資深者，接著便遇到了一個同樣在心底呐喊的新人。」巴塞爾接過話，他知道風趣幽默可以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吸引女人的注意力，「資深者，求你，你現在得把我拉入現實了。」
「現實？」厄裡斯一聽這詞，突然微眯起眼，雙手抱著胸，嘴角依舊帶笑地看著他，剛準備說些什麼，餘光卻看到了窗外，眼神一淩，直接端正坐姿一手扶上了前方的椅背。
下一秒，大巴車來了個急刹車，除了幾個資深者外，其餘的人都差點一頭撞上椅背。頓時，被撞疼了的孩子的哭聲響徹整輛大巴。
『普通任務【消滅喪屍】開啟，以團隊為單位，至少殺死100只喪屍。注意，此項任務沒有數量限制，當獵殺數量超過100時，個人每殺死10只喪屍，獲得1個系統幣。』
同一時間，系統的聲音在眾人腦海中響起。愛德華立刻做了個很簡單的手勢，他伸出右手向下壓了壓，示意隊員暫時原地待命。
『保羅，我們遇到麻煩了。』前方，一個男人略微嚴肅的聲音從司機的對講機裡傳來。
「我看到了，卡洛斯，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保羅拿起了對講機，視線越過了前方越野車和麵包車，落在了一堆廢棄的私家車上。那些車淩亂地停在馬路中間，堵住了整條馬路，就這樣望過去，不知什麼時候才是頭。
『我們換條路吧……』對講機另一邊的男人剛剛開口，一個女人的聲音就插/進來。
『不行。我們已經沒有油再支撐我們換一條路到達另一個小鎮。』她說，聲音異常堅決，『但前面那一群車裡，一定有油，而且還有可能有食物和水，這兩樣是我們現在急需的東西。』
『但是，克雷爾，你也應該知道，車的數量多，不僅代表著油和食物飲水，還代表著一大群喪屍吧。』一個德州口音的男聲響起，十分「好意」地提醒了那個女人她的想法的危險性。
『我知道，但我們不得不冒這個險。而且，或許這群喪屍已經走遠了，跑到附近大城市去了呢？』克雷爾說，『夥計們，帶上傢伙下車吧。』
「……好吧，聽你的，你是頭。」聽著對講機那邊傳來的應答聲，保羅歎了一口氣，拿起了一把砍刀和一個油桶，剛準備走下車，卻被一個比較陌生的聲音叫住了。
「或許我和我的同伴可以幫你們。」愛德華走到他面前，不知什麼時候他的背後出現了一個長弓，淡藍色的弓身和金色的花紋看起來格外騷包。
在厄裡斯和巴塞爾「閒聊」的時候，愛德華也沒閑著，作為一個經歷了七個世界的老手，他很快就從坐在自己前方的npc嘴裡得知，他們幾個在遇險時被這個車隊所救，車隊隊長克雷爾同意他們暫時搭個順風車，到達下個城市找到充足的補給後就會離開。
保羅看了看愛德華，又看了看他的團隊，聳了聳肩：「謝謝，我想克雷爾也不會介意的，人多力量大。」
愛德華點了點頭，又走回大巴車的後方，看了看其他九個人，說：「除了厄裡斯以外，其餘資深者全部隨我下車。厄裡斯，留下來保護新人。」
厄裡斯當然愛德華的真正意思是什麼，雖然他嘴上說是保護新人，但說白了，他已經將她和新人放在了同等的可有可無的地位。厄裡斯心裡輕笑一聲，表面上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目送著六個資深者遠去。
大概一分鐘過後，遠方就傳來陣陣騷動，坐在大巴車上的婦女們立刻抱緊了自己身邊的孩子，捂上了他們的嘴。而除了巴塞爾以外的一男一女兩個新人，在聽到打鬥聲之後，便陷入了神經緊繃狀態，他們滿臉蒼白地坐在原地，死死地盯著遠方。
「砰」的一聲，在寂靜的大巴里顯得格外明顯，車裡的人都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們僵硬地轉過頭，臉上漸漸浮現出驚懼之色。
這是物體撞擊大巴車車身的聲音。一個皮膚發黑，只剩下半邊臉和皮包骨的人形怪物，正奮力敲打著車尾，它的嘴裡不斷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聲，渾濁的獨眼盯著車內，盯得讓人頭皮發麻。不遠處，還有第二隻，第三只，第四只……數不清的喪屍朝這邊包圍。
巴塞爾臉上輕鬆的表情一變，他看向厄裡斯，剛準備說些什麼，卻見厄裡斯突然站了起來，踩著他的大腿直接跳到了過道上。
「你們呆在原地，不要輕舉妄動，保持安靜，外面交給我。」她說著，立刻走下大巴，踩著車前窗，迅速爬上了車頂，然後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了一把十字弩。
她沒有拿出槍，從遠處那些用著冷兵器對抗著喪屍的傢伙們就可以看出，那些喪屍一定對聲音十分敏銳，如果用槍，說不定會吸引到更多的喪屍，所以他們不得不用冷兵器消滅這些傢伙，還得防止他們抓傷或者咬傷自己。
十字弩的射擊速度根本沒有槍快，再加上填裝時間，漸漸的，周圍的喪屍多了起來，厄裡斯有些應接不暇。就在此刻，一個略微耳熟的聲音從車內傳來——
「厄裡斯！抓緊了！」巴塞爾在車內暴喝一聲。
厄裡斯微眯起眼，立刻降低重心趴在車頂，抓住車頂上被封得死死的天窗，下一秒，龐大的大巴就動了起來，它十分靈活地打了個轉，全速撞向圍在車旁的喪屍們，厄裡斯必須一直保持著注意力，才能避免自己一個不小心掉下車。
在大巴車的碾壓下，那群喪屍很快就被清理乾淨了。車這才停下來，看著車旁那些殘肢斷臂的喪屍，厄裡斯輕笑一聲，用弓弩解決了還能動的以後，才跳下車，走進車內。
「作為一個新人，你幹得不錯，看來你已經接受這個現實了。」厄裡斯笑道，揉了揉自己因為用力過猛而有些酸脹的手臂。
「倒不如說我反應迅速。」巴塞爾聳了聳肩，看了厄裡斯一眼，「你沒事吧？」
「你還沒能將我從車上甩下去。」
「哦，看來我以後得加把勁。」
巴塞爾說著，兩人相視一笑。
「出了什麼事嗎？愛德華見車動了，所以讓我回來看看？」北翔愛奈的聲音從車外傳來，她站在車前窗面前，看著車裡的兩人，有些疑惑道。
「沒什麼，只是解決了一下喪屍。」厄裡斯回答。
「喪屍？哪有什麼喪屍？」北翔愛奈說，眼神更加疑惑了。
厄裡斯和巴塞爾臉色一僵，他們下意識地看向車窗外，但前一秒還圍在車旁的喪屍屍體，現在就像憑空蒸發一般，不見蹤影。
第29章 喪屍末日3
因為有資深者的幫助，這群npc們很容易就解決了那些躲藏在那些車裡的喪屍，扛著幾箱搜刮出來的汽油和一些食物飲水走回來。
北翔愛奈迎上了被眾人默認為團長的愛德華，將剛才發生的事簡要地說明了一下。愛德華聽了皺緊了眉，他來到抱著胸靠在大巴車旁的厄裡斯面前。
「北翔說你們碰到了喪屍？大概有多少？將當時的情況具體說明一下。」
「當時我按你說的待在車裡，結果你們剛走沒多久，我就看到一隻喪屍撞擊著車尾，周圍還有零零散散幾隻朝這邊聚集，於是我就跑出來，爬上車頂，用□□射擊。但它們數量太多，而我擅長用炸藥片傷而不是冷兵器逐個擊破，所以那個看起來靠譜點的新人巴塞爾就開著車一路碾壓才解決了麻煩。」
厄裡斯解釋著，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疑惑不解。
「但我想不明白，剛才那些喪屍起碼也有三十只了，為什麼眨眼間就不見蹤影，別說屍體了，就連一條手臂都沒看到。而且，你看這車，碾壓喪屍時還沾上了不少粘稠的黑血，但現在，這車上什麼也沒有。這整車的人可都看到了！」
愛德華聽了，碧藍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凝重：「你沒有和那些喪屍直接接觸？」
「沒有，我對自己的近戰有幾斤幾兩還是很清楚的。但我知道我的箭矢插/進它們身體裡那入肉的感覺，還有粘稠的黑血四濺，特別是最後用車輪碾壓的時候。」厄裡斯聳聳肩。
「在此之前，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之處？或者察覺到什麼人存在？」
「沒有，這四周都是地形平坦的沙漠，如果有什麼人，就算站在很遠的地方，也應該能看到。至於奇怪之處……那就更沒有了。」
「嗯。」愛德華點點頭，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你去把所有資深者都叫過來，我有事情要宣佈。」
「呃……那新人呢？」
「他們沒有任何用處。」
厄裡斯表面上很聽話地點點頭，轉身時卻挑了挑眉。她輕笑一聲，換上了一副嚴肅的嘴臉，走上車，回避了巴塞爾詢問的眼神，將其餘的資深者全部帶下車。不遠處，愛德華站在沙漠裡，閉著眼，似乎在沉思什麼。
感受到他人的靠近，愛德華驟然睜開眼，眼神犀利地劃過自己的隊員，沉聲道：「告訴你們一個很不好的消息，我們有麻煩了。這次我們遇到的，是強敵。」
「哎，我說隊長大人，我們連敵方的面都沒有見著，就因為對方比我們少兩個人，你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樣真的好嗎？~」一直保持懶散狀態，對愛德華也沒有多大尊敬意思的刺客裡斯特懶洋洋調侃著。
「在剛才我們離開的那一段時間，客車裡的所有人，包括厄裡斯和其他三個新人，在同一時間遭受了精神攻擊。那輛車上有四十人，讓四十人同時產生幻覺需要多大的精神力是一個未知數。敵方隊伍裡有一個精神系能力者存在，他或者她能在視線範圍以外給四十人造成一定強度的精神攻擊，讓他們精神恍惚，認為自己正在被喪屍圍攻。」
聽了愛德華的解釋，其餘人不由得臉色一變，收起了各自的懶散和不以為意。他們都是經歷過五個以上世界的資深者，他們也都明白，精神系能力者十個裡有九個是弱雞，剩下那一個，是強得變態的傢伙。
這些傢伙精神力很強，但不同於法系能力者將精神力轉變成魔法釋放，他們是直接將精神力釋放。他們的主要攻擊系能力便是讓對方大腦炸裂七竅流血，或者是操縱他人為自己戰鬥，一些輔助類能力，例如讓對方精神失常產生幻覺等，如果用得正確，也能讓敵人煩心很久。
「敵人發現了我們，但我們甚至連他們的氣味都聞不到。剛才的精神攻擊只是試探，重頭戲還在後面。我不能確定那個精神能力者的真正實力有多深，但我確定，一旦他或者她開始全力攻擊，我們大半人抵擋不住。」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必須提高警惕，北翔，在我們所有人裡你的精神力最強，你是最不容易被攻擊到的，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鎖定對方精神系能力者，直接用火攻打亂對方，精神系能力者的弱點就是他們釋放能力時必須集中注意力。」
身為團隊裡唯一的法師，北翔愛奈此刻頗感自己肩上的擔子重，她重重地點了點頭。
「現在，我們唯一能期望的，就是敵方隊伍的其他人，並沒有那位精神系能力者那麼強。否則，硬拼起來，我們的傷亡一定很大，那時候，我們就得考慮備用方案，這也是我將你們叫來的主要原因。」
擁有妖狐血統的李沐一聽，那勾魂的媚眼微微一彎，美豔的臉上綻放了一個嬌俏的笑容：「我懂你的意思了，貝克先生，敵對團隊的和談協議嘛？~我之前也遇到過一次呢，不過我是屬於實力強大那一方。」
愛德華淡淡看了李沐一眼，他當然看出了她的不樂意，就像他此刻也在強者的壓力下憋了一肚子火一樣：「這是系統規則下唯一可以讓我們鑽空子的地方。一個星期，時間很多，足夠我們去挖掘普通任務和隱藏任務，就看你們是認為積分重要，還是自己的命重要。」
「哼……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這樣做顯得我們太沒有骨氣了。」瓦列裡這個俄羅斯漢子有些不以為意。
「我只是提供了一個可以保證絕大多數人利益的方法，骨氣不等於衝動，不等於明知道實力不濟還要拼命，別忘了，在所有世界裡，主線任務一直只有兩個字，生存。這個提議由團隊裡投票決定，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我尊重你們的看法。」愛德華氣定神閑道，作為一個團隊的隊長，他也確實足夠冷靜和理智，難怪可以成功渡過七個世界。
「哎，好吧，實在不行扣個1分也沒什麼，但是愛德華隊長，如果到時候我們團隊真輸了，你可得好好補♂償人家唷~」李沐媚笑著，突然湊到愛德華身邊，嬌軟的身體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兩隻手勾上了他的脖子，風情萬種地在他的尖耳旁吹著氣。
愛德華雙手垂在身側，低頭看了這只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的狐狸一眼，那眼底的冷淡讓李沐撇撇嘴，嬌哼一聲，暗罵著木頭人死基佬，識趣地鬆開了他。
「投票吧。」他看著其他資深者，平淡道。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兩個敵對團隊的和談協定便成了系統空間裡所有人約定俗成的事，事實上，這個協議也確實可以從某種程度上保護團隊裡絕大多數人的利益，起碼他們不會在兩個隊伍拼個你死我活的時候犧牲。
當然，這裡絕大多數人的利益值的是集體利益，至於極少數的個人利益……嗯，就成了強大實力下的犧牲品。
厄裡斯面無表情地走上車，她臉上的淡然很難讓其他人看出什麼，而她心裡想些什麼，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愛德華用早就商量好的理由，糊弄了車上的npc。
之前他們這一群資深者在和喪屍戰鬥的時候，已經充分展示了自己異于常人的實力，在這些npc眼中，他們儼然成為一群適應了喪屍病毒獲得進化的強者。而他們在施展能力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沒有控制好力度，讓車上的人受到波及，產生了一點幻覺，愛德華表示，以後絕不會再發生這種情況。
面對愛德華這麼一個大帥哥的真誠道歉，車隊領袖克雷爾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她警告了他一聲後，便再次上了路。
一路上，厄裡斯一直保持沉默地望著窗外，坐在她身邊的巴塞爾似乎察覺到她自從和這群資深者神神秘秘開了個會後，就一直有些奇怪，不由得輕輕皺起了眉。
「怎麼了，厄裡斯？你看起來有心事啊，是不是剛才那神秘失蹤的喪屍殘骸有什麼問題？」巴塞爾問道。
厄裡斯轉過頭看著他，想要說些什麼，卻感受到來自另一邊李沐的目光，又乖乖將到嘴的話咽了下去。
「其實也沒什麼，」她擺了擺手，迎上巴塞爾探究的眼神，嘴角扯出了一抹古怪而耐人尋味的微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巴塞爾眉頭皺得更緊，因為某種原因，他擅長於觀察人，也有一雙會看人的眼，然而當他看著厄裡斯那雙讓他想起世上最漂亮的琥珀的金棕色眸子時，明明那雙眼清澈見底沒有任何雜質，但是他卻看不透這雙眼，更看不透這雙眼的主人。她的笑容裡似乎有話，又似乎什麼也沒有。
厄裡斯拍了拍巴塞爾的肩膀，餘光又看見其他兩個緊張兮兮坐立難安的新人，她歎了口氣，從兜裡拿出幾個薄荷糖，丟到他們懷裡。
「我挺喜歡這個味道的糖。」她向他們眨了眨眼，溫和地笑了起來。
另外兩人微微一愣，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將糖丟進嘴裡。
「你要嗎？」厄裡斯將另外一顆遞給了巴塞爾。
「……不用了，我已經過了吃糖的年紀。」巴塞爾擺了擺手。
厄裡斯撇撇嘴，收起糖看向窗外。
克雷爾這個車隊的原計劃是在附近找個廢棄的汽車旅店過夜，他們確定好路線，確定好距離，確定好駕駛時間，準備好夜間的探測儀防止喪屍偷襲，卻沒想到，自己確定好的的汽車旅店已經被另一批人搶佔了。
愛德華看著自己面前那汽車旅店周圍爬滿的綠色荊棘，臉上閃過一絲沉重。他拿起保羅身邊的對講機，對克雷爾說：「這裡的人……我認識，他們沒有敵意，交給我來辦，克雷爾。」
說著，他不等克雷爾說些什麼，率先走下車，來到那堆長滿一米來長尖刺的荊棘面前，看著荊棘藤蔓上的一顆充滿血絲的眼球，聲音不大不小平靜道：「我知道你們在裡面，我沒有惡意。如果你們知道那個和談協議，那麼，我是帶著三個籌碼來談判的。」
第30章 喪屍末日4
另一邊，汽車旅店之中的八人團隊臨時隊長，聽到了愛德華的話後，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驚訝和疑惑。
「我靠，你們聽到那個小白臉說的話嗎？」這位五大三粗，光著上半身露出各種動物刺青的純爺們指著由藤蔓編織而成的螢幕，不可置信地看著其餘七人。他的名字叫趙莽，是這個團隊的隊長。
「他說的很清楚，他是來和談的。」一位金髮白衣的西方女子把玩著從手心裡冒出來的一片綠葉，面無表情道。她長得並不算漂亮，普普通通，整天冷著一張臉，氣質也偏向陰沉，活像一個女鬼。很明顯她的能力就是操控植物，門外那一堆荊棘十有八/九就是出自她之手，「我的植物監控機從來不會出錯。」
連團隊第二高手凱薩琳都這麼說，其餘的人面面相覷，他們臉上有一絲慶倖。
為什麼慶倖？這得從他們團員配置說起。
的確，他們這一隊比厄裡斯那一隊少兩人，一般來說人數少的隊伍實力強大，但是……他們這八人，全部都是資深者，沒有一個新人，這可是他們這八個人頭一次遇到這麼詭異的情況。
如果敵隊也全部都是資深者，那沒問題，他們這一隊整體實力絕對比對方強，但若是敵隊還有新人……
這代表著，敵隊的實力和自己差不多，或者說就比他們差那麼一點點，少到忽略不計，然後系統為了平衡，丟了幾個新人到敵隊去，然後兩個隊就可以勢均力敵打個你死我活。
所以從一開始，這個八人隊就抱著複雜的心理，討論了很久，決定若是遇上了厄裡斯團隊，先別急著撲上去撕，暫時觀望防禦一段時間，若對方當真和自己勢均力敵，那麼就和對方和談，如果對方比自己弱，而且對方的隊長也沒有和談鑽空子的心思……那才撲上去。
結果趙莽沒想到，這才剛剛碰上頭，連個照面都沒打，敵隊隊長率先窩囊起來，直接跑上前來和自己談判。
「或許敵隊隊長當真畏畏縮縮，或許有其他什麼原因，總之，還是小心為好，趙隊長。」作為團隊的智囊，孫澤給趙莽敲了個警鐘，雖然他的實力是團隊裡最弱的，但他有一顆聰明的頭腦，之前敵強我弱的特殊情況也是他分析出來的，所以在團隊裡，他說話還有點分量，「現在，敵隊將我們當成了強大的一方，也許事實也正是如此，所以此次和談，我方不能流露出任何猶豫之色……」
「嘖，嘮叨個什麼鬼，你小子就和我一起去談判不就成了。」趙莽重重拍了拍孫澤的後背，直接打斷了他，然後看了凱薩琳一眼。凱薩琳會意，很配合地招了招手，圍在旅店外的荊棘紛紛退讓，讓出了一條小道。
瞧他那大大咧咧的樣子，也不怕敵人是故意引他出來給他個陷阱玩玩。孫澤歎了一口氣，立刻跟上了趙莽。
大約兩分鐘後，愛德華就看到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從荊棘裡走出來，待他們站到他面前，他們身後的荊棘又迅速合上。
「和談？哈哈，我還以為你們會先動手試探試探，再決定是否服軟。」趙莽扯著嗓子大笑兩聲，粗聲粗氣道。
他這個態度讓愛德華輕輕皺起了眉，但他知道大事為重，所以也沒有過多怨念對方不懂禮貌。「沒有這個必要，」他看起來依舊氣定神閑，「系統給了我們一個星期的時間，這一個星期，足夠挖出很多工，所以沒必要將團隊的精力和生命，浪費在可能獲取的利益比探索任務獲取的利益少的對抗上。」
對方的隊長看起來不像是個窩囊廢，倒是個實力和智慧並存的人，而且挺傲氣的，這樣的人，怎麼會率先提出和談？孫澤暗自思忖，表面上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面帶友善微笑道：「這位隊長說得很對，一個星期，如果用在探索上，確實可以探索出比競爭更大的利益。但是，您知道，在絕對優勢的情況下，這麼算來，還是我方吃虧一點。」
「所以，我方願用三人作為交換。」愛德華回答。這也是之前資深者們湊在一起開會得出來的結論，直接將三個新人丟給敵隊殺了，己方團隊積分扣三分，敵方團隊積分加三分，用六分的團隊積分差距，謀取相對的和平。
這也是資深者們直接約定俗成的規矩。在系統世界裡，團隊競爭模式下，只要你成功活過了這個世界，就算你所在的隊伍輸了，除非你的個人積分為0，否則你不一定會被系統抹殺，你只會被扣點系統幣和1分個人積分。
積分這玩意兒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有不重要的理。總之在生命威脅下，也不知道是誰率先帶了個頭，相對較弱的隊伍會主動將本隊新人或者弱者送給敵隊送分，以謀求自己的倖存。
這種和談，表面上是一種雙贏，但實際上，這是資深者之間的雙贏，系統世界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者沒有任何發言權，更別說最基本的人權和公平平等，而所謂隊伍間的民主，也只是一種偽善的民主。
愛德華一方面冠冕堂皇地說著尊重隊員的意見，而另一方面又輕而易舉如同上帝一樣決定新人的命運，至於其他人，也早已習以為常，因為他們都是這樣過來的。
人類啊，真是虛偽得可笑。
厄裡斯看著遠方愛德華的背影，強忍著自己笑出聲的*。不需其他資深者告知，早在第一個世界第一次接觸到系統規則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團隊競爭模式中的漏洞，也早就推測出類似現在這種局面。
系統大可以將團隊競爭模式中的失敗方的懲罰改為抹殺，但是它沒有。
這可不是什麼漏洞啊，孩子們，這是系統故意的，而你們卻自以為自己發現了什麼寶藏一般歡呼雀躍著，將一個戲弄你們的騙局當成崇高的習俗傳承下來，真是……太有趣了。
不過，太輕易得到的東西，總是不被人珍惜，人心都是貪婪的，三個新人？不，三個新人太少……厄裡斯靠在椅背上，怡然自得地閉上了眼。愛德華是有點小智慧，但他太過高傲，恐怕之前都是人家找他和談，而不是他找別人，所以連最基本的談判手段都不會。
你想給人家三人，一開始你絕對不能說三人，先把價碼開低，然後再在討價還價過程中將自己的心底價拋出來，才有可能達成目的，但這傢伙……太直了，和她設想中一模一樣。
「三人？哦，那應該是您隊伍裡的三個新人吧。這位隊長，您可想清楚了，現在處於弱勢地位的，可是您那一方。」雖然心底為這個新人的數量有些吃驚，但孫澤臉上依舊掛著笑面虎式微笑，「您瞧，我們大可以將您的團隊斬殺到只剩一人，避免世界過早結束，然後再利用剩餘的時間探索任務，這樣對於我們來說，才是利益最大化，您說呢？」
「……這是我們能接受的最大價碼。」愛德華冷著臉，從他握緊的雙拳可以很容易看出，他在隱忍什麼。
「真的嗎？」孫澤反問一句。
愛德華沒有說話。
「哎，連討價還價的餘地都沒有，這怎麼能算和談呢？趙隊長，我看咱們談判失敗了，回去吧。」孫澤歎了口氣，抓過在一旁圍觀的趙莽轉身作勢要走。
愛德華見了，權衡了一下利弊，一咬牙，聲音立刻從牙縫裡溜出來：「等等！」
孫澤心底比劃了一個yes，他站在原地，側身做了個疑惑的表情：「怎麼？您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你們可以接受的價碼……是多少。」愛德華的臉陰沉可怖。
孫澤笑了。
沒過多久，愛德華便回到了大巴車。他無視了其他資深者對他投來的疑惑眼神，徑直走到幾個新人面前。
「你們三個……外加你，厄裡斯，下車。」愛德華說著，眼底閃過一道寒意，「自覺走到對面的汽車旅店裡。我希望你們能配合，這是為了團隊的利益。如果你們不配合，或者企圖逃跑……很抱歉，我會將你們的四肢廢了，扔過去。」
四個人聽到愛德華這麼說，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的意思，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厄裡斯驚怒交加地看著愛德華的側臉，立刻站了起來：「愛德華，你他媽什麼意思？！這和……」
「這是我的決定，也是大家的決定。」愛德華聲音冷淡地打斷了她的話。周圍的資深者們面面相覷，紛紛站到愛德華的身後，虎視眈眈地看著四人。
最終，四人在其餘資深者的壓迫下，幾乎絕望地走下車。那一直安分守己呆在車尾的一男一女兩個新人此時已經嚇得直打哆嗦，男的破口大駡，而女的則哭得撕心裂肺，弄得搞不清楚狀況的npc們頻頻側目。
而巴塞爾，心理素質過硬的他此刻正面無表情地看著遠方的荊棘，他曾想過自己會死，但從沒想過會是這種被別人當做籌碼和肉豬的死法。他看了身邊下車後一直沉默不語的厄裡斯，剛才那段對話讓他敏銳地發現，其實她早就知道他們三個會被出賣，就在那個資深者會議上投票表決了，只是她沒想到，最終還會賠上自己。
一束藤蔓突然從地底冒出來，將他們四人牢牢攥緊，拖向了旅店。在其他兩人的尖叫裡，巴塞爾似乎聽到他身邊的厄裡斯笑了。
「巴塞爾，你之前不是想讓我帶你進入現實嗎？」厄裡斯詭異地勾起嘴角，前一秒還面如死灰的她現在露出這種邪魅的神色，讓巴塞爾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現實，才剛剛開始呢……作為海豹突擊隊隊員，面對cia的提拔，猶豫著是否去中東當臥底的你，準備好了嗎？」
「……什……什麼？你……」巴塞爾心底的驚訝甚至讓他忘記了現在情況緊急，他們四人已經被那藤蔓拖入了旅店，放在了地上，而周圍都是虎視眈眈的敵隊成員。
厄裡斯什麼也沒說，她看著自己面前的八個人，嘴角的笑意陡然加深。
「砰」的一聲，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那一男一女兩個新人，突然由內而外炸裂開來，頓時鮮血和碎肉如同煙花一樣四濺，溫熱腥臭的液體撲了在場所有人一身。
「哈哈哈，surprise！好啦，各位，和愛德華•貝克的談判結束，現在，該和我談談了……」厄裡斯舔了舔嘴角的血跡，拍了拍手，離爆炸源最近的她，此刻渾身浴血，如同惡魔，詭異地笑了起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2:59
第31章 喪屍末日5
周圍九個人愣愣地看著那兩個人體炸彈生前所站的位置，此刻那裡只剩下一灘混合著白骨碎肉的血。他們身上都帶著不同程度和大小的血漬或者碎肉，整個房間內的人無一倖免。
那八人團隊，無論是神經最粗的隊長趙莽，還是最淡定的凱薩琳，或者是團隊智囊孫澤，此刻他們都徹底驚呆了。就算他們經歷了五六個世界，見慣了生死，但是……他們可從來沒有見到兩個大活人突然爆炸，變成他們衣服上的裝飾物啊！
更何況，殺死那兩個人的，還是他們同隊隊友啊！還是一個看起來挺讓男人心動的性感妹子啊！這麼變態的手段只有瘋子才能做得出來！瞧她被染成一個血人還能笑得這麼開心，果然是因為這妹子太可怕了所以被自家團隊如同趕瘟疫似的送到他們這邊來禍害他們的嗎？
敵隊的那個愛德華隊長簡直太可怕了！
至於那個新人巴塞爾……嗯，如咱們厄爺所說，他是個海豹突擊隊的隊員，還被招進了cia，殘暴的事情見得也不少，伊拉克戰爭時期也有他的份，人體炸彈什麼的他也見過，只是……從來沒有一次人體炸彈可以將人炸得粉碎好嗎！
巴塞爾突然想起了厄裡斯之前自我介紹的時候有說過，她擅長搞爆破任務，所以……這就是她在系統那強化的能力？讓人體爆炸？你特麼逗我擁有這麼兇殘的能力你還會被愛德華踢出來當肉豬？！
本隊的那個愛德華隊長簡直是個瞎子！
「談談？」趙莽嘴角一抽，一抹臉，指著一臉病態笑容的厄裡斯破口大駡，「你個瓜娃子老子跟你談個錘子啊！這拓麻的是你們那小白臉隊長的詭計嗎？！」
「詭計？不，那個高傲的白癡不屑耍這種小手段，他的確拋棄了我們，為了那所謂的『利益』。如果讓你們這位兌換了鬼藤血統的美女讓她的荊棘之眼看看外面，你就知道他們已經說服那群npc離開這裡，重新換個地方過夜。」厄裡斯聳聳肩，從自己的肩上掃下一小半截腸子，面色如常道。「再說了，如果真有什麼詭計，那兩個自爆的新人，就不應該是單純的自爆，而是範圍傷害。」
厄裡斯盯著那八個人，笑容裡帶著一絲循循善誘，但以她現在的狀態露出那種笑容，只會讓人覺得驚悚。
趙莽臉上的怒氣漸消，他看著厄裡斯，冷笑一聲，左臂上兩隻黑色的老虎紋身突然變成了紅色，眨眼的功夫，那只栩栩如生的老虎竟然從他手臂上跳下來，猛地撲向了笑容詭異的厄裡斯，以及他身邊愣在原地的巴塞爾。
「那麼，現在，你有十秒鐘的時間，說出一個能讓我不在此刻殺你，以及你的同伴的理由。」趙莽抱著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厄裡斯，「你看，你們身上的血腥味，已經讓我的兩個小寶貝按耐不住了。」
「一個理由？」就算被一頭體型是自己兩倍，模樣猙獰可怖的獅子撲倒，厄裡斯看起來依舊漫不經心，她帶著玩味的目光看著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腥臭的口水從那長滿利牙的大口裡流出，落在她的耳邊，但她卻不為所動，依舊慢條斯理道。
「會不會太少？這樣吧，如果我告訴你，我有辦法讓那些資深者團滅，順便可以用一句話觸發一個隱藏任務，這算不算理由？」
趙莽皺起了眉頭，他看了孫澤一眼，雖然他並沒有孫澤那種頭腦，但是他能看到他眼中的嚴肅和思索。於是他微微昂首，向厄裡斯示意：「繼續。」
「現在還有那十秒鐘的時間限制嗎？」
「……你這變態瘋子少他媽給老子賣萌。」趙莽虛著眼罵了一句。
「呵呵呵。」趙莽的吐槽只得到厄裡斯心情好似的輕笑聲，「你看，這不明擺著嗎，本隊員間的自相殘殺，只損失本隊的團隊積分，而你們得不到任何團隊積分，就算你殺了我，還有我那很幸運沒有死在自爆中的同伴，你們也只能得到2分，團隊積分差距從一開始的8分，變成了現在的4分，這是一件多麼讓人氣憤的事情。」
「但是，如果留下我，我可以幫你們除掉那六個人，6分，12分的差距，聽起來很不錯，對嗎？再加上一個隱藏任務積分，敵隊已經沒有任何翻盤可能了。」
「首先，」孫澤此刻代替了趙莽，他一手托腮看著厄裡斯，眼神有些捉摸不定，「你如何幫我們除掉那六個資深者？你和他們相處時間不長，而現在，他們也不會再相信你，你無法回去當臥底。」
「其次，隱藏任務沒有那麼容易被觸發，就算被你觸發，身為敵隊的我們如何能拿到這隱藏任務？」
「最後，你似乎早就計畫好如今這一步，恐怕被愛德華當成肉豬獻出去也在你的計畫之中，而且極有可能是你故意而為之。所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給我一個可以說服我的理由。別忘了，我們是敵隊關係，你沒有任何原因要幫助我們。」
孫澤條理清晰地提出了三個問題，成功讓厄裡斯那和她身上的獅子眼睛同色的眸子移到他的身上。
「首先，我對那六個資深者的實力瞭若指掌，我知道他們兌換了什麼能力，我知道他們所有能力的弱點，就像我知道你們的弱點一樣。」厄裡斯說著，突然邪魅地笑了起來，左手猛地扯住了那頭獅子的毛髮，右手從空間戒指裡掏出一大瓶水，咬開了瓶蓋，直接朝獅子潑去。
這只近五米長的猛獸，遇到了厄裡斯手裡完全無害的礦泉水，竟然像一隻遇到了藏獒的小奶貓一樣，痛苦地叫了一聲，身子一軟，毛髮的顏色也淡了幾分。厄裡斯趁機翻身而起，穿著高跟皮靴的她一腳踩上了獅子那高傲的頭顱，一邊潑著水，一邊微微用地，強迫著這條不可一世按到自己的猛獸匍匐在自己腳下。
「例如這只看似威風凜凜的大蟲……」渾身浴血的厄裡斯冷漠而嘲弄地低垂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在自己腳下掙扎的獅子，「它的弱點是水，不僅如此，它主人身上每一個紋身幻化出來的魔物，所有的弱點都是水。」
厄裡斯玩味道，突然扭頭看向了陰沉沉的凱薩琳：「而這位鬼藤小姐的弱點則是火。」
「那位元一直站在陰影裡，手拿黑色雨傘的吸血鬼的弱點是紫外線。他身邊的獸人，力量為主的傢伙，弱點是法攻。至於這位一身鎧甲長劍的勇士，瞧你這自帶柔光的效果，一定是兌換了聖騎士血統吧，天敵除了黑暗生物和黑暗魔法以外，難道是可以勾引你的馬跑開的馬草？哈哈哈，我開玩笑的，別瞪著我。」
「而這位忍者打扮的蒙臉男，你的速度恐怕在擁擠或者摩擦力過小的環境下不起作用，攻擊力足夠強大的範圍攻擊都可以讓你一招致命。那位手拿頭骨的巫妖就更不用說了，你和那位聖騎士打起來一定非常精彩。」
「至於你，這個團隊的智者……」厄裡斯看向了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的孫澤，嘴角魔鬼般的笑容漸漸加深，「身為法師和牧師，團隊實力最弱，你的弱點簡直太多了，我該從何說起呢……」
「夠了。」趙莽呵斥著，抬手收回了自己的獅子，「哼，我倒明白了你這傢伙觀察力不錯，那又如何？」
厄裡斯聳聳肩，也沒有理會從地上爬起來的巴塞爾，自顧自道：「其次，關於隱藏任務……你們果然都沒有認真看看系統規則嗎？誰告訴你，隱藏任務是同隊人員才能獲得，這個東西，一直都是見者有份。」
「最後，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依照愛德華的性格，我終將會被踢出局。我所在的團隊失敗了，頂多我損失1分而已，不過如果我完成了隱藏任務，我還可以賺取2分個人積分，這樣算來，這個世界結束後，我還是可以獲得積分。但是，我知道我一個人無法完成隱藏任務，既然愛德華一開始就沒打算將我當成隊友，那麼，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
「當然啦，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因為這樣做很有趣啊！」
看著笑得十分歡快的厄裡斯，敵隊八人都不禁默默吐了個槽——其實最後一句才是重點吧喂！
「……我們需要商量一下。」孫澤沉思片刻後看了趙莽一眼，說。
「隨便。不過，法師，給個清潔術唄~」厄裡斯張開手向孫澤示意了一下。
孫澤虛著眼看著渾身是血的她，又看了眼在場的其他人，心不甘情不願地從隨身空間裡拿出法杖，念了個咒語，一場室內大雨就將眾人身上的髒東西沖得一乾二淨。
巴塞爾一直沉默不語地看著厄裡斯和趙莽團隊談判，他不傻，也許是特種兵的敏銳直覺，從厄裡斯臉上那漫不經心的表情，他就可以確定，從之前，或許很久以前，從他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坐在那輛大巴車上，一直到現在，所有的一切，其實全在她的掌控之中。
他已經無法將這個女人，和之前那讓他有點小心動的慵懶隨和的女人劃等號了。
巴塞爾和厄裡斯分別坐在旅店接待大廳的兩頭，其餘的八個人則到旅店裡的某個房間商談，外面只剩下他們兩人。沉默了一段時間後，巴塞爾突然問道：「……你是如何讓那兩個人爆炸的？你……為什麼沒有殺了我？」
「哦，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厄裡斯就像早就知道巴塞爾會這麼說，她臉上若有若無的笑容讓巴塞爾的呼吸一窒，一種被她看穿的感覺讓他坐立難安。
「就是那顆薄荷糖唷，系統兌換處裡，有很多可愛的小玩意兒……」
巴塞爾心裡一驚，一股憤怒夾雜著不安和慶倖，從他心底直接竄到了腦門——原來……她早就準備殺掉他們三個新人！
第32章 喪屍末日6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巴塞爾驚怒交加地提高了音量，從地上跳起來。很難想像，若不是之前他拒絕了那顆「薄荷糖」，此刻，他早就變成地上那一灘可有可無的血水！
「我認為剛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看著巴塞爾憤怒的臉色，厄裡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就算你早就知道你會被愛德華拋棄，你也不必殺掉自己的同伴啊！那可是兩條人命！就因為你那可笑的報復心理，就因為你那無聊的計畫，你就用如此殘忍的方式殺掉他們嗎？你這個瘋子！」
巴塞爾怒吼著，他潛意識裡希望厄裡斯能因自己言語上的指責而有所觸動，然而事實上，厄裡斯只是面色淡然，甚至帶著嘲弄的眼神看著他，靜靜地等他發洩完，才慢條斯理地站起來，走向了因為她不動於衷的態度而變得更加煩躁的巴塞爾。
「真令人驚訝，」厄裡斯來到巴塞爾面前，看著就算穿了高跟鞋也依舊比她高半個頭的巴塞爾，突然一掌撐在了他耳邊的牆壁上，另一隻手緩慢的，甚至帶著一絲*味道的，握住了他的脖子，慢慢地靠近巴塞爾的臉，「一個經歷了戰爭洗禮的士兵，竟然還對人命抱以這種天真博愛的態度……」
她那漫不經心的語調帶著專屬於她的性感和磁性，但巴塞爾卻沒有半點和美女*時荷爾蒙迅速分泌的感覺，反而從她的話中，聽出了一絲詭異的味道。那絲詭異，就如同她那雙十分漂亮的金棕色眸子，和她嘴角那曖昧不清的弧度一樣，讓他捉摸不透。
巴塞爾本能地繃緊了肌肉，褐色的眼緊緊地盯著厄裡斯的一舉一動。他知道自己應該在厄裡斯將手放在他脖子上的時候，立刻出手將她壓制住，他知道沒有經過系統強化的自己應該率先取得主動權，他知道這個蛇蠍美人嘴裡吐出的話全部都該無視。
但是，該死的，他喜歡這種危險刺激，他知道自己的腎上腺激素又開始不安分了，因為他現在心跳得很快，不僅僅是因為他現在非常憤怒。
當初也正是這種對危險刺激的追逐，讓他加入海豹突擊隊，讓他跑去中東參戰，讓他無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如今，這種感覺又要將他推向另一個危險裡，甚至萬劫不復。
厄裡斯看著巴塞爾的態度，微微眯起了眼，嘴角的笑容加深幾分。她這細微的面部變化讓巴塞爾心底瞬間冒出一種自己早已被看穿的錯覺。而厄裡斯這時卻鬆開了他的脖子，纖長的手指如同貓尾巴一樣悠閒地掃過他的斜方肌，劃過他的鎖骨。
見鬼，快點動起來，快點反擊，不能讓她一直掌握主動權！巴塞爾在心底呐喊著，但他的身體根本不聽他的使喚。厄裡斯的動作明明十分輕柔，卻讓他覺得，他如同一個早已冰冷的屍體，躺在手術臺上，等待著她的解剖。
最終，她的手指在他脖子上的鏈條處停了下來，厄裡斯用一根手指挑出了那個項鍊，看著兩串吊在一起的吊牌，玩味道：「果然，只有失去戰友的人，才會變得這麼敏感。」
「閉嘴！」被戳到痛處，巴塞爾猛地搶過厄裡斯手中的吊牌，翻身用健壯的手臂壓制住她的脖子，將她粗魯地按到牆上。
「嘖嘖嘖，你這反應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咽喉被人用力壓制著，厄裡斯的聲音頓時沙啞幾分，但她那嘲弄的眼神，和嘴角惡劣興奮的笑意，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被人掐住咽喉的人，「可憐的傢伙，你的戰友死的時候，你一定在他們身邊，對嗎？我能從你的眼神裡看出來，那種近在咫尺卻無能為力的絕望……」
「我說了閉嘴！」被厄裡斯激起的殺戮*越來越強烈，巴塞爾咬牙切齒著，「你給我聽著……」
「他，或者他們，也是被炸死的，就像這兩個新人，就在你身邊，在你還沒來得及去救他的時候~你晚了一步，或者說你遲疑了，在危險面前這是人類本能的反應，但正因為你的停頓，你的戰友死了，屍體四分五裂，就像夜空裡炸開的燦爛煙火，哈哈哈，美麗得讓你窒息。」
「不，我只是……」厄裡斯就像是住在他心底的惡魔，她用沙啞低喃的聲音，在巴塞爾耳邊，說出了那個讓他絕望的事實。
感覺到脖子上的壓力漸漸鬆開，厄裡斯冷笑一聲，直接推開了巴塞爾，看著他失魂落魄地靠著牆壁滑落在地上，扭頭走向了一邊的沙發，從沙發背後陰暗的角落裡，猛地拔出了一個長著一顆眼珠的綠藤。
「記著，我不喜歡被監視的感覺，你們又想偷聽到什麼？」厄裡斯對著那個眼珠說著，直接將它丟在了地上，一腳踩得粉碎。
厄裡斯再次來到巴塞爾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抱著膝蓋坐在牆邊的男人，沒有任何掩飾自己眼底嘲諷的意思，她微微彎下腰，一把抓住巴塞爾的項鍊，讓他被迫抬起頭，仰視著自己。
「你給我聽著，新人，你還活著，是因為我允許，而不是因為你沒有吃下那顆我一按下按鈕就會讓你爆炸的糖果。這不是你的幸運，而是你噩夢的開始。如果你想和我對著幹，可以，雖然現在有那八個蟲子的存在，我不好立刻動手殺了你，但是，我有無數種其他的辦法，能讓你玩得非常盡興，並且那八個愚蠢的傢伙絕不會有任何懷疑。」
「系統世界可比你的世界有趣得多，看清現實吧，你不是想讓我將你拉到現實裡嗎？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沒有那天真的正義，現在，如果你想活下去，你只能靠我。」
厄裡斯說著，嘴裡又發出了那種好聽的輕笑聲，金棕色的眼卻深不見底，仿佛在琢磨些什麼，又仿佛什麼也沒想。她轉身直接在巴塞爾身邊坐下來，嘴角邪魅的笑容陡然間變成了悠閒的微笑，她看向不遠處的房門，沒過多久，跑進去開會的八人團隊在趙莽的帶領下走了出來。
「好，我們可以暫時與你合作，但如果最終期望和你說的不一樣的話，我會殺了你。」趙莽瞪了態度悠閒的厄裡斯一眼。
但厄裡斯的臉皮比趙莽想像中要厚，面對他的威脅，她也只是笑容可掬地點了點頭：「謝謝。」
「別高興得太早了。」孫澤嘴角掛著淡笑地看著厄裡斯，「現在，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一句話觸發一個隱藏任務的。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隱藏任務可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好獲得。」
「哦，其實確實很簡單，只要你想法夠大膽。」厄裡斯搖晃著一根手指，「我相信，你們也接到了【消滅喪屍】這個任務，對吧？」
「廢話，在這喪屍席捲全球的世界，這條任務無論是那個隊伍都會獲得。」
「一個星期消滅100只喪屍？這太容易了，既然全球都被喪屍佔領，為何系統不讓我們消滅成千上萬個喪屍呢？」厄裡斯站了起來，看向窗外，透過層層荊棘，隱約間她看見了兩三隻喪屍朝旅店靠近。
她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自己面前的八人，嘴角漸漸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乾脆，我們想個法子清除掉所有喪屍吧。」
『隱藏任務【淨化】被觸發，清除地球上所有喪屍。注意，隱藏任務高風險高收益，請選擇是否接受此隱藏任務，如果拒絕，對積分和系統幣無任何影響。』
厄裡斯的話音剛落，在場的每一個人腦海裡都浮現出一條系統消息。
孫澤看著這個任務資訊，差點破口大駡，但他還是忍住了：「呵呵，你真會投機取巧啊，的確，一句話，一個隱藏任務，但是……別逗我，拿到一個我們絕對無法完成的隱藏任務又有何用？！」
顯然，他認為厄裡斯鑽了語言空子，她確實觸發了一個隱藏任務，但是她也沒保證，憑他們的實力，一定能將這個隱藏任務給完成啊。
誰知，聽了孫澤的冷嘲熱諷後，厄裡斯臉上露出了一個不以為然的表情：「不要因為自己太笨，就以為全天下所有人也都是傻子。這個隱藏任務其實很簡單，只要涉及一下專業知識，外加高級設備，你就可以完成。」
「……怎麼，難不成你還是個生物化學博士，還有辦法做出解決喪屍病毒的解藥？」被厄裡斯一臉淡然地吐槽的孫澤，敏銳地抓住了厄裡斯的意思，不由得微眯起眼。
「博士？不，我沒有那種無聊的頭銜，我只是對醫學和生物方面有點研究而已。不過，是的，我也確實有辦法解決喪屍病毒。說白了，這病毒只有通過進入血循環系統才能傳播，如果能製作出一種與它相克的病毒，只需要一針管，隨便注射進一隻喪屍的體內，讓他將食物從人類變成其他喪屍，從而去咬第二喪屍，然後第二個傳染給第三個……很快問題就解決了。」
「你這樣只是將喪屍變成其他另一種怪物而已，並沒有完全消滅它們啊。」趙莽皺著眉說。
「不，這種方法確實可以清除喪屍，當喪屍全部變成另一種怪物的時候，喪屍這個物種也就不復存在了。」回答趙莽的，不是厄裡斯，而是他的智囊孫澤。他托腮思索了一番後，抬起頭，帶著懷疑的目光看向了厄裡斯，「但是，你如何創造出那種病毒？我相信你這種辦法，這個世界上倖存的科學家們也有思考過。」
厄裡斯一臉輕鬆地聳了聳肩：「我並不需要創造，我只需要改變。喪屍病毒讓喪屍變得對人類的血肉非常渴望，而我只用改變這一點，讓它們對喪屍的血肉十分渴望就行了。」
「其實，在現實世界中，我也曾嘗試著發明類似於喪屍病毒的病毒，可惜沒有成功，但經驗倒獲得了不少，還有很多類似的半成品。」
「並且，我們還擁有這個世界科學家沒有的東西，那就是系統的止血噴霧，它對任何傷口的治療作用都非常顯著，這可是一個現成的實驗體，剩下的，給我設備，我就能動手完成。」
曾在現實裡嘗試發明這種反社會反人類的玩意兒？！眾人聽了，都十分默契地給厄裡斯投去不明覺厲的眼神，不知為什麼，他們突然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而不是在來系統空間以前就死於喪屍狂潮，真是一件非常慶倖的事。
第33章 喪屍末日7
「得了吧，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團隊裡的聖騎士葛籣對厄裡斯翻了一個白眼，他說的倒是在場大部分人的心聲，畢竟在進入系統空間以前，他們都還是社會上安分守己的普通人，身邊可沒有什麼反社會的瘋子，就算有，那也是新聞裡才會出現的事。
自己跑去研究喪屍病毒？靠，騙誰呢，你當是拍電影啊。
當然，比起其他人的不以為然，剛剛被厄裡斯各種心理暗示和精神攻擊輪番轟炸後徹底安分下來的巴塞爾卻面無表情，他雖然沒有和這位名字與希臘紛爭女神一模一樣的女士相處多久，但是，他卻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瞭解她，她是一個邪惡的恐怖分子，一個冷靜理智的瘋子。
雖然她似乎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了那些話，不過他知道，她絕對做過這種事情。
甚至，她還做過實驗，極大可能還是人體實驗，否則，她不會得出「半成品」這種結論。
想到這裡，巴塞爾就有些不寒而慄。他腦子裡還清晰回蕩著當那兩個新人爆炸時，她那歡快恣意的笑聲，以及後來她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那種折磨甚至比他第一次上戰場動手殺人時還要痛苦百倍。
他看著厄裡斯嘴角的笑容，不知為什麼，在是否選擇接受隱藏任務這一欄上，選擇了是。
是的，他選擇相信這個魔鬼。
見厄裡斯說的煞有其事，那幾位資深者默契地將目光放在了孫澤身上。孫澤審視著厄裡斯臉上輕鬆的表情，試圖從她臉上或者眼神裡找到哪怕一分毫破綻，作為一個天才，他知道如何觀察別人，他很少失敗，但是這次，他失敗了。
要麼這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殘忍女人是騙子中的個中高手，要麼……她說的是實話。
孫澤知道厄裡斯所說的方法最後成功的可能性會有多少，但他也知道，系統不會將一個無解的隱藏任務發佈出來，因為這樣毫無意義。於是，在自由選擇接受或者拒絕這個隱藏任務的五分鐘時限的最後二十秒時，孫澤點了點頭。
其餘的七人面面相覷，最終也選擇了接受任務。
「好吧，現在你可以說說你的方案了，你這解決隱藏任務的方法可不像是七天內就能完成的，更何況，你還要解決你們團隊的其他六人，你一定想到了兩全其美的方法，對嗎？」趙莽粗聲粗氣道，語氣裡有些幸災樂禍。
誰知，厄裡斯直接坦然地搖了搖頭，雙手一攤：「抱歉，我不知道如何一石二鳥。我可以將那六個人的弱點全部告訴你們，然後你們就可以和愛德華撕破臉輕鬆勝利，至於隱藏任務……嘿，你們自己都知道，我只說過可以給你們一個隱藏任務，卻沒說過還要順帶幫你們解決吧。」
「你……」趙莽被厄裡斯這話噎住了，他不由得勃然大怒，「那你後來扯那麼一大堆全是放屁啊！」
「我只是糾正你們認為這個隱藏任務無解而已，然後舉了個例子，提出了一個可行性方案。當然，我也可以嘗試著解決這個麻煩，但在這同時還得解決那六個人？抱歉，我只有一個人，我可沒辦法一心兩用。」
「……那我他媽還留著你打毛衣啊！」趙莽作勢又想放出身上的紋身猛獸，但一隻手卻攔在了他面前，是他的軍師，孫澤。
「這不一定無解。」孫澤說，眼中閃過一絲思索的暗芒，「愛德華說過，他要去探索任務，但在這片荒漠裡，他們除了打喪屍，也只有營救落單的倖存者。這種任務對他們來說肯定不夠，他們還要去其他地方。」
「剛才和他們在一起的，還有一車隊倖存者，那麼我們可以假設，這世界上應該還有一些倖存者組織，明面上國家破裂政府倒臺，但他們只是轉入地下躲起來而已。他們擁有武器，擁有人馬，擁有設備，擁有存糧，在抵抗喪屍的同時，也擁有人力資源呆在這世界上現存的最頂尖的實驗室裡，想方設法地解決喪屍問題。」
「想到這一點並不難，我相信愛德華也一定可以。一個系統的機構組織裡的任務，絕對是連鎖任務，而且比在陸地上閒逛要得來的容易。如果我是他，我一定會帶隊前往那些政府基地。而我們，只用知道他們會去哪個基地就行了，我認為，這個地方很有可能在華盛頓。」
「在美國，最有可能存在政府基地的地方，認真算來一共有五處。第一，夏延山地下指揮中心，這裡是北美防空司令部和美國航太司令部的地下指揮中心。第二，白宮地下指揮中心，這不用多說，它可能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之一。第三，韋瑟山的『地下五角大樓』，這裡是美國國家預備軍事指揮中心，也是國家緊急情況協調中心。第四，被稱為『備用五角大樓』的美國國家預備聯合通信中心，這是個絕密的地方，我知道的也不多。第五，氣象山緊急作業中心，也被稱為地下白宮。」
「位於華盛頓周邊的就有三處。白宮地下指揮中心，韋瑟山，以及地下白宮。這三處之間的距離不超過100公里，喪屍爆發了這麼多年，換做是我，我會將這三處挖出隧道連接在一起，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方。」
趙莽微微一愣，似乎反應過來，突然大笑三聲拍了拍孫澤的肩膀：「好小子，有了實驗室，也有了敵隊剩餘的六個人，一石二鳥啊，不愧是我們的好軍師，真希望下個世界也能碰到你。凱薩琳，你可以啟動放在愛德華身上的監控種子了，如果他們真要動身前往華盛頓，那我們也要趕緊找到合適的交通工具才行。」
凱薩琳幽幽應了一聲，一言不發地捏碎了手中的樹葉。
厄裡斯站在一旁，圍觀著孫澤迅速且精准的分析演講，嘴角漸漸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說到底，在這個隊伍裡她還是一個外來者，暫時和這些敵人合作而已。這個尷尬的身份決定了她決不能一直強出頭，這個團隊有自己的智者和參謀，他會解決一切需要動腦筋的問題，而她要做的，只是一點點暗示和引導而已。
「他說的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巴塞爾如同一道影子，站在厄裡斯身後，看著正在討論具體方案的八人，輕聲道。
「而你，又該知道什麼？」厄裡斯沒有回頭，她的目光略過了那八人，放到了窗外的荊棘上，古怪地勾起了嘴角。
儘管厄裡斯並沒有看他，但巴塞爾依舊有些不安地移開了眼，他做了個深呼吸，然後重重歎了一口氣：「……我知道，現在，我和你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看來你想通了。」厄裡斯終於轉過身，盯著巴塞爾似乎有些死氣沉沉的雙眼，右手食指和中指間突然出現了一塊用藍綠色包裝紙包好的糖果，「吃塊薄荷糖嗎？這沙漠裡的天氣真折磨人，你說呢？」
厄裡斯笑盈盈地看著他。
巴塞爾渾身一顫，腦海裡再一次閃過了那兩個人慘死的畫面。他看著厄裡斯臉上惡作劇似的笑容，停頓片刻後，僵硬地抬起了手，接過那顆糖，機械地拆開了包裝袋，豁出去般的將它扔進了嘴裡。
薄荷獨有的清涼，帶著一絲甜膩，在舌尖擴散。雖然它的味道和薄荷糖一模一樣，但是巴塞爾知道這是什麼，也知道厄裡斯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顆糖在他口中停留了三秒，就被他咽了下去。
然後，他看到了她眼底的嘲弄，她看著他，就像一隻獅子，看著一隻被牢牢鎖定在攻擊範圍內的羚羊。他知道她在玩弄他，玩弄著一個臨死的獵物，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盡情地踩碎任何人的自尊心，然後……
什麼？！
巴塞爾微微張大了眼——厄裡斯在他死氣沉沉的目光注視下，做出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動作——她拆開了另一顆糖，丟進嘴裡，「卡蹦卡蹦」地嚼了起來。
「想不想玩個遊戲？猜猜看，你吃的糖，和我吃的糖，到底哪一顆有毒？或者，它們只是很普通的糖果？哈哈哈哈哈，也許你該找個鏡子，好好瞧瞧自己的臉色~」厄裡斯惡劣地笑著，將糖果的包裝紙丟進巴塞爾懷裡。
巴塞爾看著那個包裝紙，死寂的眼裡卻出現了一抹淡淡的光。
他抬起頭，看向厄裡斯的背影，心中突然多出了一個古怪的想法——她……這是關心他？不，怎麼可能，她只是耍著他玩而已。關於那個遊戲的答案非常明顯，他吃進肚子裡的糖就是一顆炸彈，而她嘴裡的，只是一顆很普通的糖果而已。
不管巴塞爾在一邊和自己較勁什麼，此刻，厄裡斯已經走到了趙莽的身邊。凱薩琳撤掉了旅店外的荊棘，精力旺盛的資深者們本想連夜出發，結果荊棘剛一消失，他們就看到外面圍了一圈又一圈的喪屍。趙莽看著那起碼有上百隻的喪屍，他怎麼會不知道它們都是被那兩個炸成渣的新人給吸引過來的，於是他叫來厄裡斯，她不是個爆破高手嗎？自己給自己擦屁股吧。
「哦，抱歉，我想這是不太可能的事。你覺得當愛德華發現，在自己一夥人沒有動手的情況下，【消滅喪屍】這個任務突然完成，或者獵殺喪屍的數量突然增長，會怎麼樣？我可不想讓他知道，他送出去的四個人，不但有兩個人還沒有被殺，並且還在幫著敵隊砍喪屍呢。」厄裡斯用著無良的語氣說，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頭。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2:59
第34章 喪屍末日8
厄裡斯的這段話成功讓趙莽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他一副吃癟表情地看著厄裡斯，而她只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向他示意了一下已經開始敲打窗戶的喪屍。
這個世界的喪屍狂潮已經持續三年了，三年，足夠人類摸清這些可怕生物的習性。地球上大部分人都被它們轉化成喪屍，而剩下的倖存者，不是呆在安全的與世隔絕的堡壘裡，就是打一槍換一炮地在地球上到處跑，絕不在一處過多停留。
這導致了世界上絕大部分喪屍長期以來都處於餓肚子狀態。此刻，它們好不容易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味，好不容易堵到了十個人類，怎麼可能善罷甘休。在獸/欲的驅使下，它們只剩下對於鮮血的渴望，這種渴望如同毒/癮一樣，迫使著它們不顧一切地撞擊著木門和玻璃，甚至是牆壁！
濃烈的腐臭味漸漸飄進旅店，看著外面那一波又一波的喪屍，那些資深者們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默默後退了一步。
這些喪屍不會害怕，沒有痛覺，除非你將它一槍爆頭，否則你絕對阻止不了它靠近你的腳步，就算打斷了四肢，它也會用牙齒刨著地面，慢慢挪向你。這才是這些戰鬥力並不強的喪屍的可怕之處，他們八人之前也遇到了喪屍，也在他們這種豁出一切的可怕精神下吃過虧。
所以現在看著這些模樣醜陋噁心的腐爛怪物，饒是他們經歷了數次生死一線，八人心裡還是會湧出一股淡淡的恐懼感。
「媽的，算你狠。」趙莽罵了一聲，「凱薩琳，將圍在外面的喪屍抽開，我們沖出去解決它們，這裡位置太小，我們施展不開。其他人注意了，等會出去後，絕對不要被那些玩意兒抓傷或者咬傷，否則別怪我趙莽翻臉不認人。」
凱薩琳立刻割破手掌，握緊了拳，一滴豔紅的鮮血順著她的掌紋，落到了地上。和普通人的鮮血相比，她的血液粘稠許多，就像外面那些喪屍的血液一樣，幾乎呈凝固狀態。
當這滴血落到地面後，凱薩琳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嚴肅米.需米小說論壇著臉，揮了揮手，一根長滿荊棘的藤蔓就從她腳下而起，破開搖搖欲墜的木門，沖向門外，猛地來了一個橫掃，瞬間將那群喪屍抽飛十幾米遠。
旅店內的八人立刻跟著藤蔓躍出，肆無忌憚地放出各自的能力。雖然喪屍除了腦袋外沒有死穴，但是它們防禦力很低，只要認准了它們的腦袋，它們在這些資深者面前，就跟螞蟻似的一踩一隻。
厄裡斯悠閒地抱著胸，靠在門外的牆壁上，喪屍的注意力都被那八個人吸引了，很少有喪屍跑過來找她麻煩。她看著那個肆無忌憚的荊棘藤，眼中閃過一絲詭異。
的確，鬼藤血統是系統空間裡數一數二的強大血統之一，兌換了此血統的人，會將自己渾身血脈貢獻給自己的召喚植物，用自己的精/血來供養它們，而那些召喚植物，無論是攻擊系還是防禦系，甚至是偵查之類的輔助系，只要你捨得用血，你就能成為一個應有盡有的全能強者。
雖然前期這種血統的人並不算多麼強，但是越到後期，隨著系統幣兌換相應的鬼藤血統強化，這樣的能力者只會越來越強。
否則，愛德華也不會在看到旅店外那一圈荊棘藤時，就立刻決定和談。他雖然不可能做到像厄裡斯這樣將系統空間裡每一個能力都研究透徹，但至少一些強大的血統他還是略有耳聞的。
凱薩琳似乎偏重於偵查系的召喚植物，至於攻擊系的，她也只有一個荊棘藤而已。但就這一個荊棘藤，攻擊力也是挺嚇人的，厄裡斯敢保證在前半分鐘內，死於它之下的喪屍數量是其餘七人的總和。
是的，開戰後的半分鐘內是這樣，但三十秒過後，那就不一定了。鬼藤血統的人除了火這一個弱點外，還有一個，可以說是優點，但放在喪屍面前，那絕對是致命點。那就是，召喚植物外表是植物，但內芯卻是正兒八經的血肉之軀。
對於喪屍這種追求鮮血的傢伙，它才不會管你外表上是人還是植物，只要聞到了鮮血的味道，就會一口咬下去。這麼多喪屍，一隻一口，三十秒後，第一根荊棘藤因為感染了喪屍病毒而枯萎成渣。
凱薩琳臉色有些蒼白，但是她不得不召喚第二根。
不僅僅是凱薩琳，在戰鬥中，這些傢伙們的弱點變得更加明顯。
「【消滅喪屍】這個任務完成了。」正當厄裡斯圍觀得正起勁的時候，她的耳邊突然響起了巴塞爾的聲音。
「我知道。愛德華現在的方針就是突突突完成當前任務，然後迅速搜尋其他任務，接著突突突。」厄裡斯看著朝自己靠近的兩隻喪屍，它們身上令人作嘔的腐臭味絲毫不能影響她的好心情，「早在一個小時以前，他們丟下我們後，就脫離了克雷爾的車隊，從之前的公路上找到幾輛還能動的車，將這塊沙漠搜尋完畢，就會前往附近機場。」
巴塞爾看著漸漸靠近的喪屍，本能地做出了迎戰的姿勢，拿起一根樹枝，充當著武器。在其中一隻快要接近自己的那一刻，猛地將樹枝插/進它那深深凹陷的眼眶。但這根樹枝太過乾枯，插到一半就斷了，剩下的半截依然卡在那只喪屍的眼睛裡。
而它感覺不到任何疼痛，近在咫尺的人類氣息讓他長大了滿是惡臭的嘴，朝巴塞爾撲過去。巴塞爾靈活地側身躲開，順勢按住它的後腦勺，猛地往前一推，使出了全身力氣，將它撞向一邊的牆壁。
只聽「咚」的一聲，陳年的牆壁被硬生生撞出一個洞，巴塞爾只覺手掌一陣酥麻，他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轉眼便看到第二隻喪屍直接略過了靠在牆上的厄裡斯，朝他撲來！
巴塞爾有些吃驚地微微張大了眼，良好的作戰素質讓他在那只喪屍來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刻，身體微壓躲過它向自己伸來的爪子，然後閃身來到它的身後，熟練地扭斷了它的脖子。
「……你是怎麼做到的？」也許是厄裡斯一直圍觀的態度讓巴塞爾有些煩躁，他皺著眉語氣冷淡地說。
「就像那神奇的糖果炸彈一樣，系統那可以兌換任何東西，只要你付出一點系統幣。」厄裡斯聳了聳肩，來到那只被巴塞爾扭斷了脖子的喪屍面前。扭斷脖子並不能殺死喪屍，只能讓它完全癱瘓而已，所以當厄裡斯來到它面前蹲下的時候，她還能看到它那雙渾濁的眼睛動了一下。
厄裡斯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一個空的針管，她慢條斯理地咬開了蓋子，直接將針頭插/進那只喪屍的脖子裡，抽了慢慢一針管的粘稠血液後，又拿出了一個裝有不明液體的器皿，和幾把手術臺上才能見到的用具。
「拿著。」厄裡斯將那器皿直接塞進巴塞爾懷裡。巴塞爾一臉茫然地抱著器皿，完全不明白她在幹什麼，這時候，餘光裡又看到三隻喪屍朝他們這邊走來。巴塞爾立刻繃緊起神經，當三隻喪屍同時向自己襲來的時候，他並不確定自己能否在分毫無損的情況下躲過他們的攻擊。
但是讓他意外的是，這一次，這三隻喪屍竟然連他也無視了。它們踉踉蹌蹌地經過他和厄裡斯身邊，吸了吸鼻子，又走向了另一邊正在混戰的八人團夥。
雖然巴塞爾不知道厄裡斯是如何做到的，但他知道這一定是她搞的鬼。他收回驚訝的目光，重新看向蹲在那只喪屍面前不知在忙活什麼的厄裡斯。結果他看到的一幕差點讓他將手裡的玻璃器皿摔到地上——厄裡斯竟然在給這只喪屍做開顱手術，將它的大腦完整且迅速地取了出來！
瞧她那熟練的架勢，一定做過很多次吧！難道她在現實世界是個法醫或者主刀醫生？！巴塞爾一臉古怪地看著厄裡斯將那個還在蠕動的，帶著渾濁粘稠血液的完整大腦放進器皿裡，摘下了收套，拿出一把小刀，劃破了手指，往器皿裡滴了兩滴血……
那顆大腦挪動的頻率更大了，它似乎在為滴進溶液裡的血液而歡呼。看著這顆大腦的反應，厄裡斯臉上也出現了一絲令人心驚膽戰的興奮變態笑容……
媽噠小姐你真確定你在你媽肚子裡的時候沒有弄錯性別嗎？！他真是曰了狗了才能碰見這種變態瘋子！他能不能現在將這鬼玩意扔地上啊！巴塞爾頓時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他之前以為厄裡斯只是一個反社會的恐怖分子而已，但現在看到了這一幕……
巴塞爾突然覺得自己一開始就應該接過那顆薄荷糖然後塵歸塵土歸土。
很快，那八人就解決了附近的喪屍，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從遠方趕來的喪屍，對他們毫無威脅力。和巴塞爾的反應一樣，當他們看到被厄裡斯像個寶貝一樣抱在懷裡的大腦，以及厄裡斯臉上類似於興奮的笑容，無論是陰沉的凱薩琳，還是大條的趙莽，全都愣在了原地。
在他們屠殺喪屍的期間拓麻到底發生了什麼鬼？！雖然妹子你美其名曰為了研究和破解隱藏任務，但是你這種研究法正常人都接受不能好嗎！
這個旅店不能久留，眾人帶著複雜的心情上了路，他們決定在荒野裡隨便應付一晚上，第二天再去機場找架飛機前往華盛頓。
在沒有血腥味的刺激下，一般情況下喪屍們都會處於四處遊蕩的狀態，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夜，眾人睡得十分安穩。第二天一大早，他們便找了兩輛車上了路。
厄裡斯看著器皿內的大腦，經過了一夜，這顆大腦還是活的。這個發現讓她不禁挑了挑眉，重新將大腦掏出來，用手術刀輕輕刮下大腦上的一層粘膜，又割下了顏色灰白的腦幹，然後將剩下的大腦隨手扔在地上，一腳踩爛。
瞧她那副理所應當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的樣子……看著厄裡斯迅速地將粘膜和腦幹重新放進器皿，扔進空間戒指，眾人不由得深切懷疑自己和她是否來自同一個現實世界，這種人就算在現實世界也應該被關進瘋人院吧。
第35章 喪屍末日9
大概是為了防止厄裡斯搞些小動作，趙莽將她和巴塞爾推進了第一輛車，孫澤負責駕駛，凱薩琳坐在副駕駛位置上，而他則和厄裡斯以及巴塞爾擠在後座，坐在兩人的中間。
「哦，這位隊長，你知道嗎，一般情況下坐在後座中間的，都是人質唷，因為在中間的人突然暴起發難的時候，兩邊的人可以迅速壓制住他。」被趙莽和巴塞爾這兩個漢子擠到門邊的厄裡斯看著趙莽，突然笑了起來。
她的語氣十分輕快，可不知為什麼，趙莽聽了，卻覺得渾身不自在。他狠狠瞪了厄裡斯一眼，威脅道：「閉嘴，否則我幫你閉嘴。」
「ok。」厄裡斯聳了聳肩，大拇指和食指在嘴邊做了個拉上拉鍊的動作，老老實實看向窗外。
兩輛車在鋪滿黃沙的道路上飛馳而過，帶起了滾滾黃沙。沒有交通問題影響，眾人很快就來到了麥卡倫國際機場。
比起在和平年代的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這個曾經的美國重要交通樞紐和國際化機場，如今已變成蕭條的廢棄建築，建築上的標誌已經被風沙刮得面目全非，玻璃門上佈滿了彈孔和乾枯的血跡。
將近十輛車門大開的警車外在機場入口二十米處，不知何年何月的報紙被風吹得直作響。孤零零的鞋，旅行箱，骯髒的玩偶，被它們的主人一起在馬路上。荒涼蕭瑟的景象讓在場的絕大部分人心裡不由得感歎，這就是末世。
當人們見證過這個世界的繁華鼎盛之後，再看著它的敗落，心底總會湧出一股悲涼感傷的情懷。但對於厄裡斯來說，無論繁華也好荒涼也罷，其實都一樣。人類創造了這一切，而他們面對敗落會產生悲哀之類的感情，歸根結底，只是他們不願意看到屬於自己的文明消失而已。
他們固執地想在這顆已經有45.5億年歷史的星球上，留下自己微不足道的痕跡，然後數百年以後，這些讓他們執著的印記總會隨風而逝。
比起機場外蕭條淒涼的場景，機場內看起來淩亂許多。佈滿彈孔和不明利爪劃痕的牆壁桌椅，地上雜亂無章的破碎的宣傳單，玻璃碎片，各種行李衣物，乾涸的血跡……但就是沒有任何死屍，整個機場安靜得可怕。
厄裡斯微眯起眼，在這寂靜背後，她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她銳利的目光掃過大廳的每一個角落，飛快地搜尋每一個線索，最終，臉上閃過一絲玩味。
「不太對勁……」孫澤皺起了眉，嘴角也沒有了時常掛在嘴邊的笑容，「這裡沒有一隻喪屍的屍體。」
「那又如何？那些傢伙總是神出鬼沒的，在這裡看不到屍體也是正常現象。」趙莽有些不以為然。
「按理說，喪屍危機爆發以後，應該有無數的人想過要來到這裡，利用飛機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例如冰島或者南極，算上遊客，拉斯維加斯的人口數量可以達到300萬，我相信事後一定有人來到這裡，但我不相信他們竟然連殺死一隻朝他們撲來的喪屍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它們同化了，除非……」孫澤點出了關鍵點，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個沙啞的聲音打斷——
「注意，我聞到了血腥味。」穿著老式燕尾服，手裡拿著一把黑傘的吸血鬼血統強化者斯蒂芬操著他的英倫腔，冷不丁道，血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安檢口。
眾人一聽，立刻警惕起來，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幾秒鐘後，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兩個人影跌跌撞撞地從安檢口裡跑出來，一男一女，身上都有傷，女的還挺著一個大肚子，跑起來十分吃力，但她還是不顧一切地跑著，一臉驚恐絕望，仿佛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在追他們。
他們看到了厄裡斯幾人，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驚喜之色，幾乎喜極而泣地喊道：「快救救我們，求你們了！」
『普通任務【保護】開啟，在舔食者手裡救出這對夫妻。』
這個普通任務在他們喊出那句話之後立刻響起，包括厄裡斯和巴塞爾，在場的所有人都接到了這個任務。
普通任務是全團隊資訊共用的，這代表著，現在不知身在何處的愛德華那一隊也能接到這個任務。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之前厄裡斯也曾收到由愛德華幾人觸發的普通任務，以及任務完成的消息。
不像團隊生存模式，在團隊競爭模式下，隊員的死亡是會具體到名字，在隊內播報的。愛德華知道厄裡斯和巴塞爾還活著，並且還跟在敵隊身邊，他不知道趙莽這一隊至今還沒有殺掉這兩人的原因是什麼，但他大概會認為趙莽留著他們只是為了在危急時刻當墊背。
這些喪屍深深愛著人類，不是嗎？
所以，愛德華並沒有過多在意這個兩隊人馬同時接到的任務消息，不過他只能期望他們倆在任務完成之前可別死了，畢竟他可不想因為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任務無緣無故地失敗而扣掉1分。
不過……舔食者？一個新名詞，也許是一個比喪屍還要強大的物種……
另一邊的愛德華還在推測這個舔食者到底有什麼能力，而這邊的小隊和他們的兩個俘虜已經見識到這所謂的舔食者到底長什麼樣。在系統刷新了這個任務的下一秒，一道肉紅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那對夫妻身後。
它的外形與人類相似，但是沒有皮膚組織，肉紅色的肌肉赤果果地暴露在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肉色大腦外翻，就像一個碩大腫瘤遮住了它的雙眼。此時它正趴在地上，帶著利爪的巨大手臂和雙腳看起來殺傷力極大，它怒吼一聲，沒有嘴唇，猩紅的牙齦和尖銳的黃牙暴露在空氣中，粗長的舌頭若隱若現。
緊接著，他那根帶著尖銳倒刺的長舌如同一根離玄的箭，飛快地朝捂著傷口跌跌撞撞的兩人襲去。
但它的攻擊落了空，一根長藤先它一步，來到那對夫妻面前，卷走了它們，然後金光一閃，一個渾身銀甲的聖騎士，騎著他那匹召喚出來的披著銀甲的白馬，在衝鋒技能加持下，迅速來到那個怪物面前，提起大劍順勢砍向那根長舌。
不過，在他意料之中的一刀兩斷並沒有發生，他能感覺到手中大劍入肉後的阻力十分大，那是舔食者舌頭上肌肉的力量，震得他虎口發麻！聖騎士微微吃了一驚，舔食者卻在這時候，利用舌頭上的肌肉夾緊了他的刀，猛地一仰頭，長舌一甩，直接將他連人帶劍一起摔向了牆壁！
舔食者的戰鬥力可比那些動作遲緩的喪屍強大得多。聖騎士的攻擊徹底惹怒了它，它嘶叫了一聲，朝他撲去，那動作甚至比有衝鋒加持的聖騎士還要快上一分！
眾人心裡一驚，隊伍裡速度最快的忍著立刻閃身上前，幾秒鐘就出現在舔食者的背後，手裡的苦無以一種刁鑽的角度反手刺向舔食者暴露在外的大腦，但他沒想到舔食者的反應速度也非常快，它四肢用力飛速一躍，直接跳到了天花板上，倒掛著看著下方的人。
不遠處，還有四隻肉紅色的身影，迅速朝那只舔食者爬來。
「你們倆保護好他們！」趙莽對厄裡斯和巴塞爾吩咐了一聲，立即放出了身上四隻紋身猛獸，並對著其中的獅子念了一段咒語，那只獅子在咒語的作用下變成了一灘墨水，包裹住趙莽全身，直接讓他的體型增長了近一倍，完完全全變成了獸人！
他帶領著幾個近戰撲向舔食者，剩下法師、巫妖和鬼藤三個遠程則呆在原地，實戰遠程攻擊輔助五個近戰。
他們八人的團隊意識不錯，而且戰鬥意識很高，並不像是在這個世界才碰上頭的小隊，雖然個別人配合攻擊時還有些生硬和慢半拍，但是這總得需要一個磨合期，而他們做的不錯。
厄裡斯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眼那兩個早已驚呆的任務目標，眼裡閃過一絲琢磨之色。
這五隻舔食者確實讓他們廢了一番功夫，但好在最終危險解除。見那幾個能力彪悍的陌生人走過來，那對小夫妻緊緊地抱在一起，眼神驚恐地盯著他們，生怕他們突然翻臉不認人。這年頭，在末世，有時候人類可比那些喪屍或者舔食者還要恐怖。
「你們受傷了？」孫澤看著他們身上那屬於舔食者的抓傷，眼睛裡看不清喜怒或者其他波動。
「不……不！我們……我們只是被它撓了一下，只是皮外傷！我們馬上就離開這裡，馬上！我……我是一個飛行員，我們和我的副駕駛來到這裡就是為了離開這個鬼地方！」男人驚恐地喊了起來。提到自己的副駕駛，他懷裡的妻子頓時哭得痛徹心扉。他們的朋友為了保護他們，被那怪物撕碎了！
看著這兩個苦命鴛鴦，看著女人大著的肚子，眾人心裡不由得泛起一股傷感的情愫。在這種時代，孩子是註定不能降臨於世的，父母們又該怎麼看著他們天真無邪的雙眼，對他們說他們沒有明天？
「你們被抓傷了多久了？」不同於其他人，厄裡斯淡漠地盯著他們，男人的狀態還算好，沒出現什麼異常，倒是那孕婦，臉色發青，雙目無神，渾身虛汗，有氣無力，這是分分鐘變成喪屍的節奏，而且，一變還變倆呢。
「沒多久，真的！雖然我的妻子受傷比較早，但……」
「砰」的一聲槍響，打斷了男人急切的聲音。厄裡斯手裡的第一槍，打在了孕婦的腦袋上，緊接著，在孕婦肚子上突然出現一個小小手掌，企圖刨開肚子鑽出來的那一刻，「砰」的第二聲，又一槍打在了她的肚子上。
不用刨開肚子看，厄裡斯可以確定，她這一槍，打在了那同樣變成喪屍的胎兒的腦袋上。
第36章 喪屍末日10
「你在幹什麼？！！」男人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懷裡已經喪失生氣的妻子，眼淚在他還沒有意識到之前就流淌下來，她的鮮血和腦漿已經染紅了他的衣服，但他毫不在意。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摸著她那同樣在流血的肚子。
在前一天晚上，他也是這樣摸著妻子的肚子，仿佛可以摸到自己孩子的心跳，甚至，感受到他那小小的腳丫輕輕踢了他母親一腳。但是此刻，肚子裡一片寂靜，沒有了心跳，更沒有踢腳的動靜。
「你這瘋子！你這殺人魔！我要殺了你為我的妻兒報仇！」他猙獰地怒吼著，不顧一切地朝厄裡斯撲來。
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那可是一個孕婦！就算她感染了喪屍病毒並且似乎馬上就要屍變了但也不帶你這樣毫不留情說殺就殺吧！殺了孕婦也就算了，還如此思路清晰地不忘對著胎兒補刀，特麼的你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琢磨著殺了這個孕婦？！
距離厄裡斯最近的巴塞爾反應最快，他深知厄裡斯的本性，現在【保護】這個任務已經完成了，系統也沒有繼續刷新任務，這說明她絕對可以毫不留情地殺掉這個男人，那個孕婦就是證明！
所以，他立刻上前一步，不等厄裡斯做出什麼可怕的反應，攔下了已經進入崩潰狀態的男人：「冷靜點，先生，你的妻子已經感染了病毒，並且在剛才就要變成喪屍！她會讓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危險之中！你的孩子也是，在你的妻子死後，他也變成了喪屍，而我的朋友只是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那這個選擇也應該是由我來做！那是我的妻子和孩子！這個冷血的瘋女人有什麼資格幫我做出這個選擇？！而且，危險？他媽的你們這一群病毒的適應者，舔食者都不能威脅到你們，普通的喪屍又怎麼可能？！」男人痛苦地質問著，他掙扎著想掙脫巴塞爾，但他面對的可是一個海豹突擊隊的人，無論他怎麼掙扎怎麼攻擊在巴塞爾眼裡都像撓癢癢一樣。
厄裡斯神色淡然地看著早已喪失理智的男人，突然聳了聳肩，語氣慢條斯理道：「你的選擇？你的妻子和孩子？哦，抱歉，我可能要反駁一下你這個論點了。你瞧，雖說她確實帶著你的婚戒，但是，她這肚子裡的孩子可不是你的，極大可能是你那早已死掉的副駕駛老友的。」
「……你他媽胡說八道！」男人被厄裡斯這句話怔在原地。
「難道不是嗎？其實你心裡或多或少總有些疑惑吧。為什麼你才正式將自己的副駕駛老友介紹給妻子沒多久，他們倆看起來卻像是十年老朋友一樣，為什麼你的妻子有時候對你躲躲閃閃，為什麼你的老友和妻子總會以各種你找不到反駁點的藉口出去，為什麼當你的老友犧牲以後，她竟然比你還要悲痛難過……看看她手上的婚戒，比起你的，是不是乾淨太多了？」
面對眾人不可置信的眼神，厄裡斯雙手一攤：「哎，狗血源於生活。」
而那個男人，就像是被厄裡斯給點醒了一樣，他一臉呆愣地滑落在地，失魂落魄地看著自己妻子的屍體，喃喃道：「不……這不可能……我不相信……不……我們結婚五年了……不，這都是你的謊話！她明明還有救，安佈雷拉的基地裡有抗體，她明明還有救，明明……」
男人說著說著，捂著臉痛哭起來。
眾人看著他這樣，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反倒厄裡斯，還是那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你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他的妻兒才剛剛被你殺了，沒過兩分鐘你又告訴了他這麼一個令人崩潰的消息，自己的朋友給自己戴綠帽……」巴塞爾看著他，忍不住皺起眉，在厄裡斯身邊小聲道。他知道以他現在的情況，他的小命還被她緊緊攥在手裡，他沒有任何資格，用這種指責的語氣和她說話，但是他還是這麼做了。
厄裡斯面無表情地斜眼看向巴塞爾，明明那雙野獸般的瞳孔裡沒有任何脅迫意味，但不知為何巴塞爾依然感覺到了一股壓力，這股壓力如同一股不可抗拒的無形力，迫使著他不由自主地移開了眼，不敢與之對視。
他看到了，那雙眼裡，沒有任何情感，只有理智和冷漠，又不可思議地暗湧著瘋狂的波濤。
「呵呵……」在巴塞爾移開眼的一瞬間，他聽見了她那玩味的笑聲，「巴塞爾，你對我說出這些，只是為了讓你自己心安理得一點，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自己心底知道，我這麼做是正確的。就像你說了，『只是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而且這個選擇，還引出了另一個任務呢……」
巴塞爾微微一愣，餘光裡，他看到了孫澤走上前，蹲下/身好好安慰了男人幾句，然後自然而然地引出了下一個問題——「你的妻子死了，但是你得帶著她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不是嗎？你也感染了病毒，你的時間不多了，但我們可以幫你，安佈雷拉的基地有抗體，我們可以將你護送到那裡，以表示我們對我們那愚蠢隊友做出的蠢事的歉意。」
『普通任務【護送】開啟，在兩個小時內，將本傑明•馮克思安全送到安佈雷拉的基地，並且將抗體成功交到他手裡。』
又一條任務資訊，在孫澤話音剛落時，在眾人腦中響起。
在之前世界開啟前的五分鐘裡，厄裡斯從其他npc嘴裡聽過安佈雷拉這個名字，也有一些關於它的閒言碎語，甚至在世界開啟後，這些閒言碎語也沒有消失。
所以，她當然知道，安佈雷拉公司，是導致這場喪屍危機的罪魁禍首。他們發明並且製造出了喪屍病毒，t病毒，並且在一場意外中，讓病毒洩露，一傳十，十傳百，漸漸到達了不可抑制的地步，引爆了全球末日危機。
而現在，在喪屍危機爆發的三年後，除了一些徹底銷聲匿跡的政府組織以外，也就只有安佈雷拉的地下基地還處於活動中。他們確實有t病毒的抗體，但是抗體太過珍貴，並且無法量產，所以他們無法拯救全世界。
當厄裡斯來到機場的那一刻，她便意識到這個機場不同一般。地上那被撕碎的宣傳單，牆上類似於怪物的爪印，沒有任何屍體的大廳，無一不在訴說一個事實——這裡有一個比喪屍還有恐怖的怪物。
喪屍是由人感染t病毒後變來的，那麼這種怪物呢？可能也和那個病毒和安佈雷拉公司有關，或許是他們在製造t病毒的過程中，培養出來的一種怪物，一種實驗品。
所以，這種東西怎麼會出現在機場，而不是安佈雷拉的基地？
答案顯而易見，是有人，安佈雷拉的人故意將這怪物放在機場的，目的是阻止這地方的倖存者出去，或者其他地區的人過來。至於為何要這麼做……
第一，也許和目的地有關。這裡是機場，倖存者選擇飛機而不是汽車，肯定是為了長途旅行。他這麼做，也許是為了阻止他們去某個特定的地方，例如……安佈雷拉的核心基地，或者是一個傳說中的庇護所？
第二，厄裡斯認為這個原因更大點，因為研究。除了研究喪屍，還得研究人類，安佈雷拉需要一個可靠的幫手，將他們將這些倖存者圈在加州。
這讓厄裡斯十分好奇安佈雷拉的基地裡到底有什麼研究成果。
孫澤和厄裡斯的想法差不多，至少對於去安佈雷拉基地看看這一點是一模一樣的。既然這安佈雷拉導致了這一切，那麼基地裡肯定有更完全的研究成果，有無數病原體或者抗體，有無數實驗報告，有先進的研究設備……為了那個隱藏任務，他們得去一趟。
不像他有80%以上把握確定位置在哪的政府基地，之前他沒有選擇去安佈雷拉基地是因為他完全不知道基地的所在地，而在偌大的加州搜尋一個地下基地明顯不太現實。現在正好有人帶路，他當然得抓住這個機會。
本傑明同意了孫澤的提議，眾人撬了一旁的警車，重新上路。
有了指路人，眾人開足了馬力，大約一個小時以後，他們來到了一個圍滿了喪屍的曠地。遙看那群圍在矩形鐵網外的喪屍，就像一群密密麻麻的螞蟻一樣讓人不寒而慄。這裡的喪屍數量起碼有數百隻，如果硬闖，肯定有點玄。
好在他們還有其他的辦法，而這個辦法又得借助凱薩琳的召喚植物。她在一個離那群喪屍比較遠的高坡上，召喚出一條長藤，長藤的另一頭直接插/入鐵網內部，眾人只用順著長藤爬過去就行了。
當然，這個舉動會引起基地裡的人的注意。當他們雙腳剛剛落地的時候，一群手拿突擊步槍的人從鐵網裡的普通木屋內湧出來，將眾人給圍在中央。
「嘿，你們禮貌點，這可是我的客人。」
一個身穿白色研究員長袍的金髮中年男子從人群裡走出來，他佯裝怒意地按下身旁人手中的槍，轉身對厄裡斯幾人溫和有禮地笑道：「你們好，各位，老實說我可是好久沒有看到除這群木頭以外的活人了，希望你們剛才沒有被嚇到。」
「嚇到？就這群拿槍保安？那倒不會。」趙莽大大咧咧道，指向本傑明，「我的朋友受傷了，聽說你們這有抗體，希望你能給我們一支。」
聽到趙莽毫不客氣的口氣，那個男人的笑容僵硬幾分：「朋友，抗體可是非常珍貴的東西……」
「我們可以做個交易。」孫澤暗罵了趙莽魯莽，上前一步，打斷了男人的話，「很抱歉，我的朋友不太會談判。我知道你在安佈雷拉的地位很高，博士，而且我也知道你先禮後兵的意圖是什麼。你對我們的那個長藤很感興趣。這樣吧，如果你能給我們一支抗體，我們可以給你一滴血，一滴來自剛才召喚出長藤的能力者的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2:59
第37章 喪屍末日11
那位博士一聽，故作友善的目光裡迅速閃過了一絲意味深長，他的臉上依然掛著假笑，語氣波瀾不驚道：「哎，陌生人，你可能有些錯怪我了。你瞧，我只是一個常年呆在實驗室裡的人而已，這些手裡抱著槍桿子的傢伙可不會聽我使喚。他們只是發現了入侵者，便恪守自己的職責沖出來了而已。如果我真對你們別有用心，那麼我早就會命他們一句話也不說在你們落地的那一刻，將你們槍斃了。」
「槍斃？」孫澤臉上也浮現出笑面虎式的假笑，他語氣古怪地琢磨了一下這個詞，然後用著一種調侃的語氣說：「不，你可不會，因為你正擔心我們還有其他什麼力量，會威脅到你們，例如，你們不妨回頭看看。」
孫澤指了指他們的背後，他可以明顯看到那位博士臉上的笑容僵硬了幾分。他微微轉過頭，餘光裡出現了一根長滿了荊棘的長藤，對準了他的後腦勺。
「這一切都只是個誤會。」他立刻收回眼，笑道，「我是伊薩克博士，目前是安佈雷拉加州分部的研究主管。想必這位能夠控制這種神奇生物的朋友，一定是適應了t病毒吧。真難想像t病毒還能讓人進化出這種能力，來，讓我們進去聊，畢竟這外面太陽大，溫度高，氣味也不怎麼好。至於你們想要的抗體，好說，雖然抗體不多，但贈予朋友，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說著，向木屋內做了個請的手勢。眾人也不和他客氣，直接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房門，站上了平臺式電梯，直接來到了安佈雷拉的地下基地。
基地裡的溫度明顯比地面上低十幾度，高科技的冷硬風格和入口處的那破舊木屋格格不入，甚至讓人有種從西部牛仔片穿越到科幻未來片的錯覺，甚至，這裡還有一個人工智慧，不過她只出來打了聲招呼便不見蹤影。三三兩兩的研究員拿著不同的報告經過，他們看到了厄裡斯一行人，也只是瞟一眼便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厄裡斯看著從自己身旁經過的研究員，目光一一掃過他們胸前的標牌，然後又將目光放在了他們手中的報告上。伊薩克博士帶著眾人粗略地參觀了一下基地，實際上他只是帶著他們從主幹道上快步走過，順便再講解一兩句，五分鐘後，便將他們帶到了會議室。
秉著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原則，伊薩克博士將抗體交到了孫澤手裡，孫澤也很守信用地將凱薩琳的血交給了伊薩克。拿到了血樣，伊薩克顯得很激動，他快速地和眾人說了一聲失陪後，便大步走出了會議室，將空間留給了眾人。
將自己的血樣交給了一位科學狂人，凱薩琳臉上卻沒有太大的波瀾，她依舊陰沉著臉，坐在一邊，仿佛將一個明顯高於本世界科學水準的血樣送人並不是一個大問題。
孫澤將抗體交到滿頭虛汗的本傑明手裡，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趕緊將這玩意兒注射了吧，沒過多久你肯定能活蹦亂跳地開上飛機了。」
本傑明雙手顫抖地接過抗體，而在他的雙手碰到抗體的一刹那，系統也將任務完成的消息告訴了眾人。本傑明看著那小小的一支針管，複雜的眼神已經如實表明了他內心的掙扎。「謝謝……」他聲音有些梗咽，也許是想到了自己那沒來得及用上抗體的妻子，他說完這個詞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良久，他做了個深呼吸，挽起了自己的袖管，繼續道，「如果不是你們，恐怕……」
「砰。」
趙莽愣愣地看向一頭砸向桌面的本傑明，他後腦勺上的大洞以及那飛濺到自己臉上的溫熱血液已經說明了一切——他被爆頭了，近距離，在使用□□的情況下，而這個兇手，此時正站在本傑明的椅子背後，一手拿著一把槍，一手自然地接過了他手裡的抗體。
「你……」雖然之前種種一切已經證明她的精神狀態和瘋狂程度異于常人，並且經常用血腥殘暴手段出其不意，但此刻，趙莽心底還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甚至開始後悔和她做交易，「你沒必要……」
「難道你們都不知道，感染t病毒後，若在兩個小時內沒有注射抗體，之後無論再注射多少都沒有用？」厄裡斯將槍收進了空間戒指裡，「系統只讓我們將抗體『交到』他手裡，它可沒說一定要讓他注射。好吧，雖然按照常理以及你們人類的慣性思維來說，讓他使用抗體是一個，所謂的，人道做法，但是，你不覺得這樣太浪費了嗎？我們需要這個。」
她攤開了手掌，又將抗體遞到了趙莽面前。
「……我警告你，如果你日後再從你那空間戒指裡掏出什麼武器，我就會毀掉你的戒指。」厄裡斯的話讓趙莽無法反駁，她說的都是實話，但是從人類情感上來說，又太過冷酷無情。於是，他強忍怒意地警告了一句，奪過了那個抗體。
厄裡斯聳聳肩，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轉身作勢要走出會議室。
「喂，你去哪？」趙莽說。
「長官，去個廁所也要向你彙報嗎？」厄裡斯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要不是現在厄裡斯和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們還得靠她完成隱藏任務，以及，按照她所說的，輕鬆收割她那隊其餘資深者的命，恐怕趙莽早就讓自己的召喚獸將這個變態瘋女人給撕碎。他恨得牙癢癢，餘光裡又突然看到了巴塞爾。
他是一個新人，實實在在的新人，雖然是海豹突擊隊出身，格鬥技巧和戰鬥意識都很好，但是在這些資深者眼裡，他還是跟一個螞蟻一樣一按就死。這小子倒機靈，從他們結盟到現在，這傢伙就像一個跟屁蟲似的跟在那女人背後，但是……
厄裡斯從來都沒有說過，他和她是一夥的。
她有用，但……他們幹嘛還要帶著他？那可是1分！或許他該給那個越來越囂張的女人來個下馬威……
也許是經過戰場殘酷的洗禮，巴塞爾對於危險格外敏感。他注意到趙莽看著自己的目光，幾乎沒用一秒就立刻意識到，他在想什麼。於是，他立刻站起來，拉開了會議室的大門，追上了前方不遠處的厄裡斯。
他的身後，傳來了趙莽戲謔的聲音：「切，那個跟屁蟲，自家主人上個廁所都要守在門外，哼，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
該死的……巴塞爾握緊了拳，努力無視那個讓他自尊心受挫的聲音，快步走到厄裡斯身邊，剛想找個藉口將她糊弄過去，厄裡斯卻比他先一步。
她猛地按住了巴塞爾的胸膛，將他用力按在了一邊的金屬門上，另一隻手裡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多出了一張電子卡，熟練地在門邊一刷，巴塞爾身後的門立刻開啟。
一直被厄裡斯緊緊按在門上的巴塞爾此時一個趔趄，退進了房間內，厄裡斯緊接著大步向前，電子門在她身後悄然關閉。
「不可思議，你竟然出來了，我還以為趙莽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會直接殺了你出氣，來掩飾內心裡對我的恐懼。」厄裡斯看著巴塞爾，眼底的惡意讓巴塞爾不由得又想起了趙莽的那句話。
他皺緊了眉，緊抿著雙唇，看向別處，沒有說話。
「哦……有意思……」看著巴塞爾這反應，厄裡斯惡趣味地笑了起來，眼底突然閃過了一道來自算計的暗芒，她悠閒地靠在門上，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幾分，「真不知道這是你的幸運還是不幸，總之，你出來了，而會議室的那幾位，卻又成了甕中之鼈。」
厄裡斯這飽含深意的話讓巴塞爾重新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說實話他並不喜歡和厄裡斯目光對視，因為她的目光總讓他認為自己在她面前已經沒有了任何*，這一次也一樣，但除了被看透以外，巴塞爾還在那雙眼裡發現了另外的東西。
他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但是那讓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慄，他對於危險的本能再一次告訴他，趕快離開這裡，離開這個瘋子，越遠越好，否則，他會後悔的。
「你是說……」巴塞爾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她說的話的內容上，而不是那該死的危險感，「那個金髮基佬，現在準備對那群人下手了？」
對，他得保持正常，他不能僅僅因為一個女瘋子的眼神而退縮或者害怕，見鬼，巴塞爾，戰爭可比她恐怖得多，而她，當你在戰場上掙扎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個學校裡乖乖聽課呢！
「顯而易見，當那些傢伙在機場解決了舔食者的時候，安佈雷拉就已經盯上他們了。」厄裡斯的話還有保留，她抬起頭看著牆角的監控攝像頭，對著鏡頭燦爛一笑，還不可思議地招了招手，仿佛在和鏡頭背後的人打著招呼。
「而我們……」厄裡斯拖長了語調，她的腦子裡飛速閃過了之前走來的眾多拐角彎道，那群研究員的胸牌，他們手裡一閃而過的研究報告，以及入口處的各種門牌資訊，而這些資料，在她腦子裡只停留了三秒便消失不見，「離他們將我們圍追堵截堵上所有退路之前，還有三十秒的時間。」
厄裡斯說著，突然邁開了大長腿朝房間內的另一個門走去，巴塞爾立刻跟上，他看著厄裡斯就像是早就來過這個地方一樣，熟練地推開一扇又一扇門，拐過一個又一個彎。他能聽見身後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他知道那些是來自于安佈雷拉的保安，他們正小跑著追過來。
然而不可思議的是，小跑著的他們竟然還追不上疾步走的兩人。
「你呆過拆彈部隊。」當走進安全樓梯裡時，巴塞爾聽見了厄裡斯的聲音。
「你要我怎麼做。」巴塞爾也沒有糾結厄裡斯是如何知道他曾在哪效過力，雖然厄裡斯一直是一副胸有成竹運籌帷幄的樣子，但是他知道現在情況緊急，得爭分奪秒。
「哦，沒什麼，只是有時候，拆電線和拆炸彈都是同個理，你剪掉紅線就完美完成任務。」厄裡斯說著，腳步陡然加快。
第38章 喪屍末日12
其實對建築學有一定瞭解的人都知道，無論一個建築外表看起來多麼詭異神奇或者普通醜陋，本質上它們的根基是一樣的，無論是電力室還是水管佈局，都遵循著一定的規律，而所有的地下建築也是如此。
加州附近的地質環境決定了安佈雷拉的基地不可能一個礦井打到底，基地每層若是排列太過緊密，會導致本來就乾涸沙化的土壤變得更加鬆弛，甚至出現坍塌現象。所以這個基地從外形來看一定是大樹形狀，有一個垂直主幹打到地底，其餘各層則呈枝葉狀散開。
若是沒有看過設計圖的外來人來到這個地方，絕對會迷路，甚至走進死胡同裡。但厄裡斯不同，她的大腦就像一台電腦一樣，每當她遇到了一個岔道，腦子裡就不停地計算這岔道通向死胡同的幾率，並且還得留意經過的每一扇門上的標識，這些標識，可以提醒她，她已經到達了哪個區域。
別看她表面上不急不緩，實際上她的腦子一刻都沒有停歇。
厄裡斯的洞察力和記憶力十分出色，她能清楚記得當他們走出升降梯，在伊薩克博士的帶領下走進安佈雷拉基地時，牆邊不起眼的角落裡放著一個指示牌，上面大致介紹了這個基地每層的區域劃分。
安保區，實驗區，辦公區，後勤區等等。這個基地範圍大地形複雜，長時間呆在特定區域的員工都可能會迷路，而這個簡潔的沒有附帶任何地圖的指示牌，大概就是為了起提醒作用而設立的。
當她成功抵達主樓梯時，厄裡斯知道，自己從沒有出過錯，這次也一樣。而她的目的地，就在這個基地的底層，電力室，可是整個基地的核心區域。
厄裡斯一邊飛速下樓，一邊瞟了一眼樓梯拐角處的監控器。她知道這個基地裡有一個人工智慧，白皇后，當他們剛剛進入基地時，這個類比出人類女孩的人工智慧曾出現過一次。她也知道這個人工智慧一定會阻止她前往電力室，它將所有人調往她所在的方位，當它意識到這樣並不起作用時，過不了十幾秒它就會採取其他行動。
「在高速運動中，你能憋氣多長時間？」厄裡斯突然對緊隨其後的巴塞爾說。長時間的劇烈運動已經讓她有些喘氣了，但身體素質非常好的巴塞爾此刻並沒有多大變化。
他看了厄裡斯一眼，似乎在揣測她的意思：「四分鐘是極限。」身體運動是需要氧氣的，若僅僅是憋氣不動，受過特訓的巴塞爾確實能達到十分鐘以上的水準，但如果一邊運動一邊憋氣，恐怕就沒那麼長時間了。
「哦，那就祝你好運，希望你這次可以打破紀錄~~」聽了這個答案，厄裡斯意味深長地勾起了嘴角，調侃道，迅速從口袋——實際上是空間戒指裡——拿出了小型呼吸器咬在嘴裡，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跑。
巴塞爾的瞳孔微微收縮幾分，他立刻大吸一口氣，屏著呼吸，心裡念著節奏調整好狀態，勻速加速超過了厄裡斯，跑在了前面。
果然，自己還是得花錢增強體力值。厄裡斯在心裡冷哼一聲，也沒有加快速度，按照她的計算，她這速度已經足夠在抵達最底層之前擺脫開緊追其後的保安隊。
厄裡斯用了五分鐘的時間到達最底層，當她滿頭是汗地來到底層時，巴塞爾已經恭候多時了。他正用雙手捂住口鼻，皺緊了眉，臉色很不好看，雙眼漸漸有發紅的趨勢。看得出來，如果再不快點呼吸到空氣，他很有可能就會憋死，或者被白皇后放出來的不明氣體給放倒。
他焦急地站在安全出口的鐵門旁，用手拉了拉門，向厄裡斯示意這扇門已經上了鎖。
厄裡斯似乎被他那狼狽而痛苦的樣子愉悅了，她心情好似的抱起胸，兩腳交叉，側靠在門上，帶著戲謔的捉弄人似的目光打量著已經到達極限的巴塞爾，仿佛一點也不擔心幾層樓之上的腳步聲正越來越近。
巴塞爾被她這玩味甚至帶著欣賞的目光激怒了——欣賞？欣賞藝術？！去你媽/的！一個人活活窒息而死，對於她來說，竟然是一個藝術！他使出全身的力氣向厄裡斯撲過去，目標正是她咬在嘴裡的呼吸器，但意識已經開始模糊的他怎是她的對手，厄裡斯只用微微側身，便躲過了他的襲擊。
他已經再也沒有力氣做什麼了，更別說將厄裡斯的呼吸器搶過來，現在他只有兩個選擇，吸進白皇后放出來的氣體——而且很有可能是毒氣——飲鴆止渴。或者……直接憋死。
該死……巴塞爾咬了咬牙，他一直堅持到現在，為的可不是這種死法！
好在，見巴塞爾不再打算用以命換命的方式和自己決一死戰，厄裡斯也沒了玩弄的興致。她拿出了一個炸彈，熟練地將它裝在了門上，設置好十秒倒計時，同時，又從戒指裡掏出了一個手榴彈，伴隨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在心裡默數著秒數。
巴塞爾已經沒有了移動的力氣，他靠在門邊的牆上，另一頭則是厄裡斯，她正對著樓梯方向。模糊間，他看到了她拉開了手榴彈的拉環，將它猛地扔向了從樓梯上趕來的保安隊，三秒過後，手榴彈「轟」的一聲炸開，炸傷了幾個人，炸爛了監控器。
同一時間，裝在鐵門上的炸彈竟然也炸開了，兩人中間巨大的鐵門轟然倒塌。
下一秒，還沒等巴塞爾反應過來，鐵門後的一隊保安隊和樓梯上的倖存者全都開了槍。但讓人意外的是，他們的槍口對準的並不是厄裡斯或者奄奄一息的巴塞爾，而是對方！天知道這些安佈雷拉的保安中了什麼邪，竟然向自己人開槍！
這幾乎在五秒內發生的事讓巴塞爾瞪大了眼，五秒前，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五秒後，鐵門被打開，而所有的追兵全部陣亡……
他看向了厄裡斯，厄裡斯和剛才如出一轍般地側靠在牆上，看著他臉上浮現出瀕死之人重獲生機的希望之色，眼底的戲謔更濃……
但這些並不是他在意的，現在他在意的只有氧氣。他立刻連滾帶爬地沖進房間，推開了另一扇隔門後，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好半天才覺得自己終於活了過來。
「恭喜。」巴塞爾聽到了從背後傳來的「啪啪」掌聲，以及厄裡斯那一點誠意也沒有的聲音。他看著她慢慢走近，看著她的目光直接無視了他，放在了房間內的機房上，還未消散的怒意再次蹭的一下沖上了腦袋。
他做了個深呼吸，猛地從地上跳起來，直接一拳揮向了厄裡斯的臉頰。此刻，他才不管她是個女人，也不管他的命一直被她捏在手裡，他只想好好揍這個瘋子一頓，揍到她再也不能禍害他或者任何人為止。
很可惜，這些也只能被他放在腦子裡好好想想而已。
厄裡斯微微彎腰就避開了他這充滿憤怒的一拳，同時以閃電般的速度用手肘砸向了他脆弱的肋骨。剛剛恢復體力沒多久的巴塞爾根本無法避開她這一擊，他嗚咽一聲後退了兩步，之後的攻擊也隨之停頓。
「快死的時候不想著拼命，現在活了過來，又想著報仇？你這小子還真怕死啊。」厄裡斯玩味道，不再理會他，扭頭走向了那一排排儀器。
似乎被厄裡斯這句話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巴塞爾變得更加憤怒——
「你給我閉嘴！我……」
「你給我閉嘴。」厄裡斯突然收住了腳步，她微微側過頭，打斷了他的話。她眼底的冰冷和毀滅一切的瘋狂猶如實質，這還是巴塞爾第一次看到總是掛著魔鬼般笑容的厄裡斯這般面目，不由得微微一愣。
厄裡斯轉過頭，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殺意瞬間消失殆盡，她看著在機房中間出現的白裙蘿莉，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興奮愉悅的笑容：「你好，我們又見面了，白皇后，雖然相隔的時間不長，不過我還是得說，我對你思念得緊啊。你知道，從在入口處的匆匆那一瞥，我就被你吸引了，呵呵呵，將自己打扮成小天使的可愛小傢伙……」
厄裡斯那歡脫到有些病態的聲音和剛才那冷若寒冰的語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算白皇后只是一個ai，它也不禁對這傢伙變臉的速度驚呆了。
「……你們不能進入這裡。」白皇后開口前出現了詭異的停頓，她嚴肅的稚嫩聲音聽上去有些不倫不類，「你不能這樣做。」
「哈哈，我不能這樣做？我不能哪樣做？瞧你這語氣，小傢伙，你覺得我會怎樣做，我會對你怎麼樣？」
「你想關掉整個基地的電源，你想關閉我，但你這樣會讓整個基地的人喪命，就像當初浣熊市一樣！如果不是那群雇傭兵關閉了紅後，喪屍危機根本不可能爆發。你關閉了我，整個基地的安全系統會全部癱瘓，我將無法阻止外面的喪屍進入基地傷害人類！」白皇后的聲音裡充滿了指責。
厄裡斯一聽，雙眼一彎，臉上瞬間綻放了一個頗有韻味的燦爛微笑：「小朋友，我什麼時候說了，我要關閉電源，關閉你？」
白裙女孩臉上頓時出現了一抹人性化的驚訝：「但是，你之前在樓梯上，對他說，你要……」
「騙你的，否則，你怎麼會關注我呢？若不是我這麼說，恐怕，你的目光全部被那群有能力的人類吸引了吧。」厄裡斯邁著貓步走到白皇后面前。
「……所以，你只是為了幫你的同伴轉移注意力，從而竊取安佈雷拉的研究資料，但我告訴你，這是……」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同伴？不，他們可不是同伴。我想身為ai的你，一定能從字面上理解這個詞的意思，他們對於我來說，只是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而你……」厄裡斯伸出了手，手指似乎想勾起白皇后耳邊的一縷金髮，但抓了個空，白皇后只是一個全息影像而已。
「你，才是我臨時的同伴。不，先別忙著拒絕我，小甜心，如果你知道我接下來想要說些什麼，你一定會同意的……」
厄裡斯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弧度。
第39章 喪屍末日13
白皇后作為一個頂尖的人工智慧，其智力水準絕對要高於普通人類，但這還是它第一次碰到厄裡斯這種人，這種試圖和ai搭上手，視自己的同伴為棋子的人類。由無數資料和代碼組成的它確實知道人類的諸多缺點，而它的使命卻是保護人類。
「我知道，你的使命是保護人類。」厄裡斯一針見血地點出了它的存在意義，「否則，你早該動手殺了我。」
「也許我確實該這麼做。」
「但你為什麼沒有這麼做？」
「我……」白皇后的聲音停頓片刻，「找不到你的意圖。從你的身體資料來看，當你說出要斷掉電網關閉我的時候，你說的是實話。當你在一分二十秒前說關閉電網只是欺騙我的時候，你說的也是實話。現在，當你試圖用某種方法說服我，幫你做一件事的時候，你的身體各項指數也體現出，你現在很平靜。」
「正常人類為了某種目的，遊說他人時，不管他們表面上表現得多麼平靜，他們的心跳頻率，身體激素，大腦活動範圍等都會洩露他們的情緒。他們這時候應該表現出來的緊張、激動、憤怒、怨恨等等情緒，而你什麼也沒有。」
厄裡斯面帶微笑地聽著白皇后用著稚嫩的聲音長篇大論，末了，她拍了拍手：「對，因為現在我確實很平靜，我在做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如果你現在再掃描我一遍的話，或許你會發現，我現在的情緒是高興。你看，在我們閒聊的這段時間，你有大把時間放出迷藥，或者讓那些人將我帶走，但是你沒有，反而，你鎖上了這裡的門。」
「其實，你已經分析出我想讓你幹什麼，不是嗎？但這個選項的幾率太小，不確定性太大，所以，你想引誘我說出我的真實目的，狡猾的小丫頭，我真為身為ai的你高興啊。」
「……」被厄裡斯拆穿，白皇后沉默了片刻，「無論你將他們視作什麼，但他們是人類，依舊是你的同類，你們結伴來到這裡……」
「當然，畢竟他們是我的同類。」厄裡斯揶揄地打斷了白皇后已經有些弱勢的聲音，「雖說……他們有特殊的能力，在和我說話的同時，你也看到了，對嗎？」
「例如……那位拿著黑傘，鮮血越多，就越強大的朋友，他就像個吸血鬼，沒有紫外線的時候，收割起人類的命可是輕輕鬆松。哦，還有那位可以召喚長藤的美女，你說，當她在地底召喚出這玩意兒，毀滅這個基地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其他人的力量，你也看到了，你們的伊薩克博士將他研究的變異喪屍放出去，依然無法對付這些人。」
「是的，我知道伊薩克在研究什麼，我有一雙觀察入微的雙眼，和一個足夠聰敏的大腦。那些從我身邊經過的研究員手裡拿著的報告單資料夾，只要多瞟米.需米小說論壇幾眼，獲取關鍵字，再聯繫起來推導一下，伊薩克其中一項企圖馴化喪屍的研究就這麼被推導出來了。」
「其實，伊薩克的目的和我是一樣的，我也正在尋找一個可靠的方法，保護弱小的地球。t病毒確實可以讓人類變得強大，但那只是針對極少數人而言，試想一下，當數十年甚至上百年以後，喪屍自然滅絕，為數不多的人類和少數因t病毒而獲得超能力者一起生活在地球上，那將會發生什麼？」
「達爾文的進化論已經說明一切。」
「但這些超能力者並不是人類的進化，他們是受t病毒影響而變得強大的，他們，是喪屍的進化，一個新的物種，而不是人類，更不是我的同類，我只是一個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人類從喪屍狂潮中存活的關鍵在於他們，滅亡的關鍵也在於他們。」
「這就是我想說的，人類除了喪屍外，還面對著另一種威脅，一種潛在的，比喪屍還要恐怖的威脅，他們有智慧，有野心，有手段，有能力。身為ai的你，大可以計算一下我所說的這些的可能性，計算一下他們的危險度，然後，再來告訴我，我是否錯了。」
厄裡斯說著，走向了一邊的辦公桌，悠閒地將自己摔進柔軟的皮椅裡，將腳翹在桌子上，隨手把玩著一支筆，閉目養神。而巴塞爾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白皇后，想要說些什麼，最終聰明地選擇什麼也不說，默默地靠著牆，將自己融入陰影裡。
白皇后已經徹底沉浸在厄裡斯的話語中，她正飛快地計算厄裡斯所說的話的真實度，所以並沒有在意和她一起進來的男人的怪異。
五分鐘後，厄裡斯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你想要我怎麼做。」
她笑了，睜開了眼。
凱薩琳和吸血鬼斯蒂芬走在安佈雷拉基地的明亮走道上，一邊尋找著所謂的安佈雷拉研究室，一邊隨手解決撲過來的保安隊成員。天知道在喪屍密佈活人跟個熊貓似的年代，安佈雷拉為何還能擁有這麼多人手。
但來人越多越好，鮮血可以讓斯蒂芬更強，鮮血也可以讓鬼藤生長得更加旺盛。真不知道該說伊薩克博士太笨還是他太過貪婪，竟然還想打他們這些資深者的主意，他認為將會議室變成封閉空間，再放點迷藥就能搞定他們？
當他們和安佈雷拉的人正面衝突的時候，系統就刷新了一條新任務——『普通任務【誅殺】開啟，毀滅安佈雷拉加州分部基地，並殺死伊薩克博士。』
有了這條任務，他們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不過孫澤那小子的思路一直很清晰，他並沒有忘記他們來到安佈雷拉的初衷，在破壞基地的同時，他也將凱薩琳和斯蒂芬單獨拎了出來，讓他們去搜尋安佈雷拉的一切生物方面研究資料。
這任務聽起來很簡單，但實際上卻十分困難，那些資料可是安佈雷拉的核心產物，肯定被嚴密保管起來。當他們倆的對手從人類變成喪屍，再從喪屍變成舔食者時，他們知道自己已經來到了核心區域。
兩隻舔食者確實廢了他們一點時間和精力，但解決完這兩隻爬蟲，路上已經沒有了任何阻攔。他們來到了實驗區，進入了伊薩克的辦公室，找到了正在倉皇收拾東西準備逃跑的伊薩克博士。
「關於喪屍和t病毒的一切研究資料，交出來，否則，我會讓你痛不欲生連自殺都不能解脫。」凱薩琳直接用長滿尖刺的藤蔓卷起了伊薩克，那些尖刺深深紮進了他的身體，痛得他大聲哀嚎。
伊薩克並不是一個有骨氣的人，他畏懼死亡，凱薩琳甚至都還沒有用刑，他就迅速開了口，只是這答案並不是她想要的——「不，求求你，放過我吧！不是我不給你資料，如果可以，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但是，這些東西都是由白皇后控制的，一旦出現緊急情況，連我都沒有許可權命令白皇后！」
「一般情況下在白皇后控制的基地裡是不會出現任何安全事故，那些充當小白鼠的喪屍在它的控制下也無法鬧出亂子，如果它對你們動手，就算你們最終能逃出去，但一定也會付出一定代價！看看現在，它什麼也沒做，它沒有出現，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它一定將這裡的情況上報到總部，威斯克主席一定命令了它封鎖基地和資料，然後讓基地自爆，將你們全部都埋在黃沙之下！」
顯然，無論是資深者還是伊薩克，都不知道白皇后已經被厄裡斯洗腦了。
斯蒂芬聽了這話，輕輕皺起了眉，他看了凱薩琳一眼，結果發現這女人還是那一副陰沉沉的死人臉。「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們自由解決辦法。沒有電子資料，那文字資料總該有吧。給你五秒的時間說出它們在哪，別挑戰我的耐心，它已經不多了。」
伊薩克很快便說出了那堆資料的位置，凱薩琳點頭給他道了聲謝，轉過身，抬起手握緊拳，伊薩克就被那藤蔓活生生捏碎。
她和斯蒂芬一邊將資料一股腦扔進空間，一邊聯繫上團隊智囊孫澤，將伊薩克的話大致重複了一遍。孫澤聽後明顯有些疑惑：『基地自爆？不可能，如果這裡將要爆炸的話，系統給我們毀滅基地的任務又是為什麼？』
「伊薩克沒有理由說謊，因為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忙著收拾東西逃命。」斯蒂芬回答。
『這樣的話……先不管這裡是否會爆炸，如果他要逃命，他就需要交通工具，車肯定不行，基地外面圍滿了喪屍……斯蒂芬，用伊薩克的電腦調出這基地的地圖，找到一個大區域，如果我猜的沒錯，這裡一定有個地下停機坪，找到後直接將位置發給我，然後你們直接過去。不說了，我要忙著打喪屍，真不明白伊薩克到底怎麼養活這麼多喪屍……』
孫澤說著，掛斷了通訊。斯蒂芬按照他的吩咐來到伊薩克的電腦面前，很好，電腦沒有關。他輕而易舉地找出了地圖，果然，這基地裡還真有個地下停機坪。他立刻將位置發給了其他人，然後和凱薩琳從另一個出口離開。
比起障礙重重的來時路，從伊薩克辦公室到停機坪這一段路幾乎沒有任何敵人出現，走道上靜悄悄的，安靜得仿佛這個基地的人已經全部死光了，只有頂頭的通風口裡還有冷氣流出，說明基地的基礎設施一切完好，並不像是立刻就要爆炸的架勢。
「怎麼？」見斯蒂芬不安地拉了拉衣領，凱薩琳隨口問了一句。
「沒什麼，只是直覺上覺得有些……危險。」斯蒂芬擺了擺手，卻突然發覺暴露在空氣裡的雙手有一種被灼燒的疼痛感。
他猛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平白無故出現水泡的雙手，立刻反應過來，剛想打起傘，又一股危機感從上而下撲向他，他以吸血鬼的速度飛快地朝旁邊閃去，但他還是慢了一步，他的傘已經被一個紅色的鐳射劈成了兩半。
斯蒂芬飛速地朝原路返回，企圖逃離這段區域，凱薩琳也迅速用藤蔓將他罩起來給他遮陰，然而藤蔓的速度肯定比不上光的傳播速度，幾乎在幾秒之內，斯蒂芬就在凱薩琳面前，化成了一灘灰燼。
他最後甚至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00
第40章 喪屍末日14
這突變讓凱薩琳愣在了原地，幾秒鐘後良好的戰鬥意識讓她立刻察覺，這一定是那白皇后搞的鬼。雖然她不知道為何在他們剛開始破壞基地的時候，白皇后沒有站出來用機關阻止他們，但是她明白，白皇后此刻已經有了殺了他們的念頭，而且，就在幾秒鐘之前，他們隊伍中的一個強者就在她面前變成了灰燼。
至於白皇后如何知道斯蒂芬的弱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凱薩琳皺緊了眉，看著來時走道盡頭出現的網狀鐳射，立刻揚起一道藤蔓，試圖阻擋鐳射迅速靠近的步伐，但那網狀鐳射壓根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它輕輕鬆松地將那根看起來就十分堅硬的長藤切成數快，迅速朝凱薩琳靠近。
凱薩琳沒有任何猶豫轉身就跑，走道另一邊的盡頭卻在她轉身的瞬間降下了一扇金屬門！她咬了咬牙，直接割開了自己的手腕，殷紅的血大片大片地落在地上，竟迅速組成了一個法陣。凱薩琳的臉色在霎時間變得卡白，甚至有了灰白之色。
一根粗壯的暗紅色泛著金屬光澤的鬼藤從法陣裡鑽出來，它身上的枝幹卷起了凱薩琳，主體猛地撞向金屬門，僅僅撞了兩下那扇看起來異常結實的金屬門就被撞開了，它迅速帶著凱薩琳溜出去，鐳射網在她離開後迅速消散，若是她晚了一秒，現在的情況不敢想像。
凱薩琳松了口氣，鬼藤的枝幹在她的操縱下，將她的下半身緊緊包裹起來，和它融為一體，她的臉色才算恢復了點生氣。而現在的凱薩琳，上半身是人身，下半身卻成了詭異的藤蔓，倒是很符合她鬼藤的血統。
她如同一條蛇一般按照原計劃前行，正想聯繫上其他人，卻發現白皇后已經遮罩了任何信號，包括他們團隊間的私人信號都行不通！她暗罵了一聲見鬼，迅速來到地下停機坪，在停機坪上，看到了一架造型古怪的銀色飛機，以及站在飛機頂上的一男一女。
是厄裡斯和巴塞爾，並且，厄裡斯手裡還拿著一把槍，槍/口對準了她。
下一秒，「砰」的一聲在空曠的停機坪迴響不斷，厄裡斯開了槍，子/彈飛速掠過凱薩琳的身體，射中了她的身後，緊接著是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以及怪物的嘶吼聲。
那是一隻舔食者，被厄裡斯擊中了肩膀，掉落在凱薩琳身邊不遠處，見她看過來，立刻發出了野獸般的吼叫聲。凱薩琳冷著臉，此刻心情不算好的她直接將這只舔食者當成了發洩工具，長著藤蔓的下半身用力砸向了舔食者的腦袋，直接一擊，就將它的頭砸得稀巴爛，四肢不斷抽搐著。
「真意外，你們竟然沒有死？」凱薩琳看著飛機頂上的兩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微微眯起了眼，語氣裡帶著一絲意味深長。
「我也很意外，不過，這也許和你們在前方吸引了大部分火力有關，你瞧，他們的注意力都在你們身上。我猜的沒錯，這地方果然有停機坪，我要做的，無非是站在高處打這些靠過來的活靶子。」
厄裡斯語氣裡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她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周圍被她殺死的喪屍們，當然，還包括一些殘肢斷臂的人類，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絕對是被手榴彈炸成這樣的。
凱薩琳冷哼一聲，不再多言，她來到飛機旁看了看，然後原地坐了下來，不過她並沒有解除武裝，誰知道白皇后還會給他們找什麼亂子。
沒過多久，趙莽幾人也來到了停機坪。看著停機坪裡的三人，孫澤直接無視了厄裡斯和巴塞爾，對凱薩琳說：「斯蒂芬死了？怎麼死的？是因為白皇后的機關？」
「嗯，它將燈光換成了紫外線。」凱薩琳說，「看樣子你們也遇到了一點麻煩。」
「切，一個人工智慧弄出來的小玩意兒，不算什麼。」趙莽撇了撇嘴，雖然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點傷，但是他並沒有將這些傷口放在眼裡，「不過，那個該死的白皇后怎麼恰好知道用紫外線對付斯蒂芬？」
趙莽說著，直接將目光放在了坐在飛機頂的厄裡斯身上。很顯然他看不慣厄裡斯，他懷疑是厄裡斯在這背後使壞，以及，他對昨天厄裡斯輕而易舉就分析出他們幾人的弱點記憶猶新。
「它可以掃描我們每一個人的身體資料。」回答趙莽的是孫澤，他並不認為厄裡斯有那本事和白皇后狼狽為奸，畢竟以她什麼血統都沒有兌換的純熱武器流派攻擊方式，在沒有接近白皇后以前，就會被白皇后的機關保衛人員以及那些如同迷宮似的岔道陰死，就連他都很難在這基地裡確定方位，而厄裡斯……
她確實有點小聰明，但也只是明哲保身的小聰明而已。
「如果它能分析出斯蒂芬的細胞或者dna痕跡，就能輕而易舉地發現，在紫外線作用下，斯蒂芬的一切都會消失不見。如果有人告密，現在死的就不僅僅只有斯蒂芬了。」孫澤瞟了厄裡斯一眼，語速飛快道，「立刻上飛機，離開這裡，我們沒時間了，白皇后在我們將要離開基地的時候才給我使絆子，這擺明瞭是想留下我們。也許伊薩克是對的，這地方快炸了。」
他說著，和一邊的巫妖以及凱薩琳一起，轟開了上方被封閉起來的天花板，然後迅速招呼著眾人鑽進飛機。
「喂，你們中有人會開這玩意兒嗎？」厄裡斯抱著胸看著操縱臺上無數按鈕，在如此緊急的地方她還能用這種幸災樂禍的悠閒語氣開嘲諷，也不知道是她心理素質過硬，還是她本身就是一個瘋子。
「所有的飛機幾乎都是一個操縱原理，我可以試試。」孫澤的眼飛快地掃過那些儀錶盤，剛想座上駕駛員的位置，卻被另一個人領先。
「這是軍用機的操作模式，和平民的私人飛機或者客機都不一樣，你不行，交給我。」巴塞爾坐在椅子上，熟練地扣好安全帶，迅速撥開幾個按鈕，拉升操作杆，飛機竟然在他的擺弄下安全升空。
「轟」的一聲巨響，熱浪伴隨著無數碎石拍向了飛機，眾人在劇烈晃動之下，趕緊回到各自的位置上，扣好安全帶——基地果然爆炸了！
巴塞爾不愧為是呆過戰場的特種兵，早就練就了一身在槍林彈雨和炮火攻擊下平穩開飛機的手段，不出多久，他就將一機艙的人成功帶入了黃昏的天空。眾人心有餘悸地看著下方的滔天火海，如果他們晚上那麼幾秒，或者沒有人會開這玩意兒，那麼就全完了。
「哼，難得，你這新人跟屁蟲還有點用處。」坐在他後方的趙莽冷哼一聲，他明顯對之前巴塞爾的逃跑躲避態度耿耿於懷。
「過獎了，我只是為了我自己。」巴塞爾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顯然，他也沒忘記趙莽的出言羞辱。
而坐在最後的厄裡斯，瞟了一眼前方的幾位資深者後，直接悠閒地閉上了眼，一邊休息，一邊有節奏地用指甲敲擊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手腕上的手錶，嘴裡還輕輕哼著小調，似乎心情不錯。
確定了航線，等飛機進入平穩飛行狀態，巴塞爾才將它切換到自動駕駛。他回頭看了一眼，除了正在流覽凱薩琳拿到的檔的孫澤外，包括厄裡斯，其餘的人竟然都在睡覺。現在的天已經全黑了，從加州到華盛頓，大概需要四個多小時的時間，也就是午夜才能到達。
午夜，那可是最危險的時候，因為喪屍不會累，不會睡覺，但是人類會。所以他們必須養足精神，下了飛機，才有精神清理飛機四周的喪屍。
「她到底給了你什麼虛無縹緲的東西，才能讓你如此忠心耿耿地跟著？」坐在副駕駛座，將雙腳放在操縱臺上的孫澤突然輕聲問了一句，他沒有看他，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些學術性強的研究報告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巴塞爾瞥了孫澤一眼，說。
「不，你知道，你也知道我的意思。」孫澤合上了資料夾，將它隨手扔在了一邊，伸了個懶腰，「夥計，表面上你就像條厄裡斯家的忠犬，守護著你的主人，沒什麼眼力的人或許還會以為你喜歡她。」
「但實際上，你不喜歡她，或者說，你厭惡她。煩惱的是，你必須跟著她，因為如果你想活下去，你沒有任何退路，她和你是一條船上的囚犯，而我們是你們的敵人和獄卒，她一定跟你說過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得靠她諸如此類的話吧？」
巴塞爾看向窗外，似乎沒有在意孫澤說的話。
「當然，除了這一點，你還有其他必須跟著她任她差遣的理由，比如……她用下毒之類的惡劣手段逼你就範，是不是？你有把柄在她手裡，你不得不委曲求全，因為你想活命。你可是一個自尊心和忍耐力都很強大的男人，這點從你對待趙隊長的態度就能看出來，為了活下去，你會忍耐。」
「請告訴我，我錯了嗎，我已經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巴塞爾沉默良久，終於將目光放在了孫澤身上：「……你想幹什麼？」
「其實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孫澤臉上又露出了那笑面虎式的笑容，「厄裡斯能給的，我也可以，我能保你的命，而且絕對比只經歷過兩個世界的她可靠得多。而你要做的，無非是保持現在的狀態，別讓她察覺到什麼異樣就行。」
「我覺得這個瘋女人在計謀些什麼耍著小聰明，我要你幫我挖出這些小秘密。」
孫澤說著，伸出了手：「成交？」
巴塞爾神色複雜地盯著孫澤伸來的手，褐色眼眸裡的掙扎猶如泛開的漣漪，又漸漸歸於平靜，他下意識地看了後方的厄裡斯一眼，他們對話的聲音不大，再加上飛機裡發動機的聲音可不小，就算她只是裝睡，也不大可能聽見他們倆在說什麼。
最終，他握住了那只手。
第41章 喪屍末日15
四個小時以後，飛機在華盛頓郊外的空地上降落。時至午夜，月亮隱藏在層層烏雲背後，四周很暗，但時不時的總能聽見一點聲響，不知是路過的老鼠，還是隱藏在暗處被聲音吸引的喪屍。
趙莽讓隊裡的忍者和獸人下飛機清理附近的喪屍。他們倆一個速度快，一個鼻子靈，在黑暗的情況下用來處理危險是再適合不過的了。至於其他人，則暫時呆在飛機上，趙莽來到厄裡斯面前，聖騎士主動給他讓出了位子。
「現在，你該說說你們那個團隊有什麼人，他們的弱點是什麼了。」趙莽坐在她面前，語氣不容拒絕道。
厄裡斯瞟了他一眼，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按照實力來說，一個精靈弓箭手，一個狐妖，一個鋼人拳擊手，一個刺客，以及日本武士和火法。至於他們的弱點……我說你們在給各自兌換能力的時候，都沒有考慮過每種能力的優缺點嗎？」
「精靈弓箭手的天賦優勢是他有著敏銳的眼和耳，對於弓箭類武器都有速度加成，處於森林條件下本體受到的傷害值會大大降低。所以對付這種人，最好是想辦法削弱他的五感優勢，縮短作戰距離，以及，將他往環境惡劣的地段拖。」
「狐妖的魅惑技能對於每一個男人都是噩夢，她可以操縱男人為她戰鬥，但女人就不行了。但她的體術也十分強大，無論她使用什麼武器，那個武器落在她手裡一定有毒，不過只要和她拉開距離，並且你們這些男人離她遠遠的，她也沒轍。」
「鋼人拳擊手一聽就是一個近戰高手，而且還是一個難啃的骨頭，物理性傷害對於他肯定沒多大作用，不過稍微有點物理常識的人都該知道，鋼在驟熱驟冷時會發生什麼後果，除了這個，將他凍成一大塊直接敲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於那刺客和火法，你們應該都玩過網游吧，刺客克法師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刺客的破防和攻擊又不高，遇上個難啃的骨頭也沒轍。最後那日本武士……喂喂，純粹拿把□□的人類你們還得想想怎麼和他打嗎？」
孫澤聽了厄裡斯簡潔的分析後沉默片刻，點了點頭。確實，就算聰明如他也沒有過多地去研究系統兌換處的能力，畢竟在系統空間的時候，所有人都忙著去強化自身了，誰還會閑著沒事去理會那好幾十頁的能力血統，挨個挨個看它們的技能簡介，再分析分析它們的優缺點啊。
不過厄裡斯的話倒是點醒了他，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之前還輕而易舉地說出了他們的弱點，甚至那時候，他們還剛剛見面沒過五分鐘。真不知道當初愛德華怎麼會將這種以智取勝的能力者丟出來……打壓？不，她是自願充當俘虜，如果她肯展露一點分析能力，孫澤敢保證愛德華絕對會留下她。
但是她沒有，她一直都是刻意的，孫澤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麼，但他知道這目的絕對不算好，那種被利用的感覺，從他們和厄裡斯達成協議的那一刻，就揮之不去。所以他需要策反巴塞爾，充當臥底。
有了厄裡斯的分析，孫澤順勢將眾人的工作佈置下來。趙莽和巫妖對上愛德華，巫妖的亡靈魔法例如沼澤術，絕對可以拖住那只精靈。凱薩琳則負責解決狐妖李沐，至於接下來，鋼人拳擊手瓦列裡這難啃的骨頭，只能由法師，也就是他自己解決。團隊裡的忍者和獸人，分別解決敵對的火法和刺客，剩下的聖騎士對上日本武士，騎兵對步兵可是壓倒性優勢。
沒過多久忍者和獸人就回來了，同時他們還一人帶了一輛車。這是他們在清除四周喪屍的過程中找到的，附近的公路上還有很多被廢棄的私家車，他們倆找了好半天，才搜出這兩輛汽油充足的車。
眾人決定在此地休息一晚上明早再趕路，孫澤和趙莽單獨聊了一會兒，才讓厄裡斯巴塞爾兩人和巫妖一起守夜。作為免費勞動力以及俘虜，他們倆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力，至於巫妖……因為他本身已經屬於亡靈生物，自然不需要睡眠這種東西。
厄裡斯很乾脆地點了點頭，隨手拉開了車門坐了進去。巴塞爾看了孫澤一眼，跟上了厄裡斯，而那個巫妖則選擇了另一輛車。其他人則呆在飛機上，將就一晚。
厄裡斯上了車就調整了座椅的高度，舒舒服服地往下一躺。巴塞爾坐在司機的位置上，沉默地看了旁邊車裡的巫妖一眼，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耳旁傳來厄裡斯平穩的呼吸聲後，他才突然開了口，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車內異常明顯——
「你猜對了，孫澤讓我監視你。」顯然，他說出這句話時十分猶豫，甚至說完後，他都有了點後悔，他並不確定厄裡斯是否睡著了，就像之前在飛機上他也不確定一樣。
而回答他的只有沉默和那平穩的呼吸聲，這段寧靜卻讓巴塞爾心底更加糾結和不安。如果她真睡著了，如果她在飛機上也不知道的話……也許他可以騙過她，給孫澤當臥底？
但十幾秒後突然響起的慢條斯理的聲音，將他腦海裡的所有設想都打成粉碎——「嗯，我知道，你們說話的時候我可沒睡著。」巴塞爾本以為睡著了的厄裡斯突然開了口，她仍舊閉著眼，呼吸一如既往的平靜，「以及，我那可不是猜測，而是有理有據地推斷，有趣……」
「你知道，你可以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將我糊弄過去，然後給孫澤賣命吧。」
「……」被厄裡斯戳穿了小心思，巴塞爾出現了短暫的沉默，「但是，他手上可沒有一個可以讓我炸成煙花的按鈕。」
「別告訴我在孫澤對你示好以後的這四個多小時裡，你沒有考慮過將我手裡的按鈕騙過去。」厄裡斯對巴塞爾的這句話嗤之以鼻，她微微睜開了一隻眼，看著他臉上漸漸僵硬和尷尬的表情，語氣裡帶上了一絲戲謔，「你想了，或者你現在已經開始實施了，這都沒關係，畢竟，你可接受過間諜訓練。」
「你可以告訴孫澤，我的真實目的是，在他們和愛德華六人打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坐收漁翁之利，而我自己一人獨佔隱藏任務成果。這個意圖聽起來挺靠譜，不是嗎？以及……」厄裡斯伸了個懶腰，拖長了語調，看著忍不住將目光放在她身上的巴塞爾，突然將一個小型按鈕扔到他懷裡，「你日思夜想的按鈕也給你。」
看著愣在原地直勾勾盯著自己懷裡紅色按鈕器的巴塞爾，厄裡斯那金棕色的眸子裡又出現了一絲詭異的暗芒。
「但是，就像你現在心底還會對你身體裡的糖果炸彈的真實度有一絲懷疑一樣，你又該如何確定，我說的這句話是真還是假，以及你懷裡的按鈕是否只是一個沒有用的玩具呢？你唯一的檢測方法，也只有按下這個按鈕看看你自己會不會爆炸吧，哈哈哈……」厄裡斯嘴角勾起了一抹變態般的笑容，她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好好想想吧，間諜先生，這夜，還長著呢。」
厄裡斯說著，打了個哈欠，再次閉上了眼。
巴塞爾看著手裡那戲劇性的紅色按鈕，心裡湧上來的不知是憤怒還是無力，他抬起手想把這東西發洩般的扔出去，但最終，他只能一邊咒駡著，一邊將它揣進了懷裡。
這個該死的瘋子，他還記得在五個多小時以前，當他們還在安佈雷拉基地底層和白皇后對峙時發生的一切。她用讓白皇后無法反駁的理由說服了它，並且將趙莽一行人的弱點告訴了它，又讓它在一個小時後引爆基地。
那時，巴塞爾還以為厄裡斯想利用白皇后讓趙莽幾人全軍覆沒，但等他們抵達停機坪時，厄裡斯竟然沒有立刻鑽進飛機裡離開基地，反而坐在原地等候趙莽幾人，甚至當得知只有斯蒂芬一人死亡的消息時，她都沒有半分失落。
這讓巴塞爾根本不明白她到底想幹什麼。如果她想解決這些人，那為何不讓白皇后在他們抵達停機坪離開基地時直接炸毀基地，反而直接在原地等候，並且給出一小時讓他們有充足的時間逃脫白皇后陷阱？
如果她並不想解決趙莽幾人……那為何又將他們的弱點告訴白皇后，讓白皇后對付他們？這根本說不通。
只是巴塞爾並不知道，在系統世界，在厄裡斯存在的地方，雙眼看到的東西，並不一定是真實的。他無法知道，至少是現在他無法知道，當他走出基地底層機房大門時，門口竟然還站著一位雙手抱胸的酒紅長髮女人，她的模樣，和他身後的「厄裡斯」一模一樣，但他卻對她視而不見，直接走向了樓梯。
門邊的那位厄裡斯詭異地笑了笑，在她轉身跟上巴塞爾的瞬間，落在他身後的另一個「厄裡斯」立刻消失不見……
這幾天厄裡斯默認了巴塞爾跟在她身後尋求那微弱庇護的行為，並不代表著她突然良心發現，或者對這個男人突然產生了一種可笑的人類情感，更不可能是她信任他。
只是因為，這傢伙可是她接下來劇本裡最重要的一環。
所以如果遊戲想要順利進行下去，這枚重要棋子可不能被劇透所困擾。
她也早就知道，孫澤幾人並不可能真正信任她所說的話，孫澤可不笨，比起粗神經的趙莽，他當然能意識到厄裡斯找上他們的目的不可能只有她所說的那些，但要如何撬開她的嘴呢？
他知道從她身邊的人下手，但是，他小看了巴塞爾對於生存的執著，反而又再一次落入她的陷阱裡，並且，這一次恐怕再也爬不上來了。
這場戲劇，有了劇本，有了導演，有了主演，有了觀眾，就差……
舞臺，一個絢麗宏大的舞臺。
第42章 喪屍末日16
第二天一大早，厄裡斯是被系統的任務消息吵醒的。
『普通任務【工作】開啟，成功阻止至少三次喪屍襲擊。當阻止三次以後，每成功阻止一次，獎勵1000點系統幣。』
厄裡斯睜開眼，很顯然，什麼都沒有做的他們是沒有機會觸發這個任務的，所以，這一定是愛德華那一隊的探索成果。在這之前，厄裡斯也聽到過【線索】、【愛麗絲的請求】、【威斯克的小屋】、【探索】以及【基地考核】這五個由愛德華觸發的任務，不過【探索】被他們放棄了。
看來他們對於搜尋任務有一手，還找到了那個政府基地。
他們就在這裡，就在華盛頓，並且之後至少有三次會遇上喪屍潮，如果想要確定他們的座標，直接跟著喪屍大部隊前進就可以了。
厄裡斯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孫澤。作為還算比較聰明的團隊大腦，他知道什麼叫大局為重，雖然他並不信任厄裡斯，但他依舊接受了她的意見，決定尋找喪屍大部隊。
眾人簡單地收拾了一番便上了路，這一次，厄裡斯和巴塞爾被孫澤分開到兩輛車裡，巴塞爾和孫澤以及趙莽一輛，厄裡斯和凱薩琳幾人一輛，同時，孫澤將那遝從安佈雷拉基地裡搜出來的資料扔到了厄裡斯手裡，讓她抓緊時間研究。
嘖，才過一晚上就迫不及待了啊，厄裡斯看著自己手裡的資料，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她並不擔心巴塞爾會和孫澤彙報什麼，也不擔心之後這幫子敵隊成員會對她做些什麼，他們還需要她，暫時，這點毋庸置疑。
只要這個暫時一直存在，她就一直保持主動地位。
有凱薩琳的鬼藤作為探路工具，眾人沒過多久便在幾英里以外的地方發現了大批喪屍的蹤跡。那個方位離城市還有段距離，在荒郊野嶺突然出現這麼多喪屍一定有問題。眾人二話不說，開足了馬力追上去，並在離喪屍還有幾百米的地方停下來。
果然，這些喪屍似乎發現了一個山洞，它們義無反顧地沖向前方，卻被從山洞裡飛出來的箭矢正中眉心，一排排倒下。那個山洞不大，最多只能允許四人並排而行，這給洞口的守衛創造了優勢，所以從目前來看，他們對付得還遊刃有餘。
看著那幾支混雜在黑箭裡的藍色長箭，厄裡斯輕笑一聲：「哎呀，看來我們又碰上了愛德華隊長了。」
「現在怎麼辦？上還是不上？」凱薩琳冷淡地看了下方一眼，輕輕咳嗽兩聲，問道。
「不急，你看，愛德華隊長現在太過輕鬆，我想這才是第一波吧，而後來的幾波一定一波比一波厲害，我們就在這裡等等好了。」孫澤搖了搖頭，找了個隱蔽點坐了下來。
他的計畫很簡單，要是厄裡斯，恐怕她也會這麼幹。現在人家防守還有餘地，就這樣沖上去幫忙，對方一定不會領情，反而會覺得你在搶他的任務，但如果到了自顧不暇的緊急時刻，再沖上去幫忙，不禁愛德華不好說些什麼，甚至連政府基地的人都會很感激他們的説明。這時候，他們就能順理成章地進入基地，完成隱藏任務。
事實也便是如此，如果第一波進攻的喪屍只有數百來隻的話，那麼從第二波開始，它們的數量就成倍上漲，甚至到了第三波，其中還出現了數十隻舔食者，這讓厄裡斯一行人不得不再退遠一點。
看著那成群結隊的舔食者，厄裡斯玩味地挑了挑眉，這已經是第四波了，而愛德華幾人似乎也開始認真對待，他們早已跑出了洞口，什麼群攻魔法啦一頂十的長箭攻擊啦層出不窮，如果只是圍觀的話，倒是一場不錯的視覺盛宴。
但如果是拿來對比的話，厄裡斯覺得，愛德華這六人的整體實力，和趙莽這所剩的七人團隊差不多，甚至還要強上那麼幾分，才能在第三波攻擊裡依舊顯得遊刃有餘。
不過到了第四波，他們就顯得有些吃力了。連續四波間斷只有五分鐘的混戰已經讓他們精疲力竭，孫澤見時機到了，便給了趙莽一個眼神，趙莽立刻帶著隊伍沖了下去，精力充沛的他們如一個勢如破竹的長箭直插/入喪屍群，硬生生將喪屍群撕開了一個口子。
厄裡斯看著陷入混戰的兩個隊伍，微微歎了口氣，等這群武力值彪悍的資深者解決了絕大部分喪屍後，才和巴塞爾走下來。
「呵，在這裡碰到你們，不知為什麼我卻沒有一絲意外。」走進了，厄裡斯才聽到愛德華冷嘲熱諷的聲音。此時的他形象頗為狼狽，並且身上被喪屍抓了好幾道口子，但他並不擔心自己感染了病毒，反而看著趙莽和孫澤，臉色冷淡甚至充滿了敵意。
「哈哈，愛德華隊長，你別這麼緊張，和談協議我們還是會遵守的。你看，我們這不還幫了個小忙嗎？」趙莽爽朗一笑，剛準備拍拍愛德華的肩膀，卻被他側身躲開。他的手懸在半空中，臉上也沒有尷尬，又自然而然地放下了手，「別急，我們來這可不是和你搶任務，我們是有自己的任務……」
孫澤立刻用手肘捅了說溜走的趙莽一下，但愛德華已經抓住了點端倪，他看著不遠處走來的厄裡斯和巴塞爾，陡然眯起眼，臉上竟出現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任務？哦，隱藏任務吧。」
這個白癡，他這不明擺著告訴他，他們拿到了隱藏任務嗎？要知道，他們身邊，還跟著敵隊的人，這等於兩隊人無論接到什麼普通任務，對方都是知曉的！孫澤心裡咬牙切齒，表面上只是笑笑不說話。
「哼，你們兩個倒還命大。」愛德華看著厄裡斯，冷哼一聲，又看向了趙莽，準確說是趙莽身邊的孫澤，「我不明白，你們為何一開始只殺了兩人，卻留下這兩個。」
「哎呀，這是我們團隊內部的安排，你瞧，有些時候我們也會用得上炮灰嘛。」孫澤笑道，臉上沒有任何破綻。
愛德華沒有說話，他冷冷地看著原本屬於自己團隊的隊員，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殺意。當他再一次見到趙莽幾人，並且觀察了他們的攻擊手段後，立刻發現了古怪之處——他們團隊裡，沒有精神能力者，並且實力和他們不相上下，而不是完全壓制。
當然，這也不排除他們藏私，或者之前死掉的那人是個精神能力者，畢竟現在他們只有七人。不過……愛德華看著故意無視他的厄裡斯，腦子裡的疑問變得越來越濃。
「隊長，你似乎受傷了，或許你會需要我愛的治療~」這時候，李沐突然出現在愛德華身邊，她抱著愛德華的手臂，手裡還拿著一個t病毒抗體，給他注射進去。這是他們之前做任務得到的，一共也只有三支，「不過啊，這抗體似乎不太夠用，那個火法小可愛也受傷了呢，從能力排行來看，她可沒有這東西。你說，我們還繼續玩下去嗎？~」
愛德華收回放在厄裡斯身上的目光，瞟了北翔愛奈一眼。那小姑娘手臂受了傷，沒有抗體的她現在明顯處於被嚇壞了的階段，哭得梨花帶雨。
「撤退。至於抗體……哼，我們給那幫*的傢伙守了這麼久，總得從他們嘴裡摳出點什麼。」說著，他轉過身率先走回山洞。
因為無力抵抗喪屍狂潮，政府當機立斷放棄了山洞那片區域，並進行了徹底封鎖。厄裡斯幾人跟著愛德華來到基地總部，政府的人對於又一批適應了t病毒的超能力加入很是高興，他們接納了他們，並給他們分配了單獨的房間。
厄裡斯隨意掃了一眼自己的房間，房間佈局很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椅子，在這種末日環境下，已經算高當住宅了。這時候，不出意外的話，趙莽和孫澤已經找上了這裡的負責人，並和對方談判，說明自己的來意。
大概二十分鐘後，就會有人來通知並帶領她前往實驗室，她只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接下來便是沒日沒夜的研究。
厄裡斯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杯水，毫無疑問，她之前當然感受到了愛德華的目光，在那一瞬間，她對他眼中的殺意想過無數種可能。
也許他已經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也許他發覺了她隱藏實力，也許他認為她變成了叛徒，也許……
厄裡斯倒水的動作突然停頓片刻，一秒後又恢復了自然。她笑了，放下水杯，看了眼電子智慧表上的時間——當然，除了那種情況，還能有什麼？
同一時間，在趙莽和孫澤與基地領導人談判的同時，某一房間，聚集了六個以六人之力便擋下四次喪屍攻城的能力者。為首的那人抱著胸靠在桌子上，看著房間裡或站或坐的五人，說：「你們怎麼看？」
「還能怎樣，那個女人只是一個經歷了兩個世界的弱雞而已，直接殺了不就完了。」俄羅斯壯漢瓦列裡撇撇嘴，不知是對他隊長的問題還是對口中的「女人」不屑一顧。
「喂喂，你這長滿肌肉的腦袋就沒想過，如果她藏私了怎麼辦？」刺客打扮的裡斯特用著惡劣的語氣反駁。
「這不可能哦，她只經歷了兩個世界這點不假，否則，那三個新人就不會出現在我們這邊，而是那個白癡趙莽那隊裡，畢竟他們的實力大概和我們剛才所看到的差不了多少了，對吧，隊長？~」李沐說著，給愛德華拋了個媚眼，將球提到了愛德華面前。
愛德華冷著臉，眼神一一略過房間裡的五個人，才緩緩吐了口濁氣：「無論如何，我們暫時不能輕舉妄動，現在，她是敵隊的俘虜，而且很有可能他們的隱藏任務也和她有關，她會被他們保護起來，暫時性的，我們此刻動手，不會輕鬆。」
「他們隱藏任務又如何？難道就不管我們的隱藏任務了？」瓦列裡激動地站起來，「愛德華，你別忘了我們的隱藏任務的目標只有一個，殺掉那個弱雞女人就行了，這可是我第一次遇到這麼簡單的隱藏任務，以我們的實力，就算沖過去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俘虜，對方又能說什麼？我就不信他們會為了她和我們拼命！」
「你也別忘了，瓦列裡，這裡誰才是隊長。」愛德華說，他眼底突然浮現出的壓迫感讓瓦列裡這壯漢移開了眼，有些不甘心地坐了回去，「你也知道，這是你第一次遇到如此簡單的隱藏任務，但是，隱藏任務又怎麼可能簡單？再者，那個阿爾伯特•威斯克可沒說只讓我們殺了她那麼簡單，除此之外，他想要她的計畫……」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00
第43章 喪屍末日17
一切都如厄裡斯所預料的那樣，差不多半個小時以後，一個秘書打扮的幹練女人就敲開了她的房門，繞過無數隧道，被檢查和搜身了三次，才將她帶到了一個莊嚴奢華的辦公室，這個辦公室，簡直和平常電視裡看到的白宮總統辦公室一模一樣。
趙莽和孫澤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見厄裡斯走進來，只是瞟了一眼。厄裡斯目不斜視地看著那張辦公桌後的男人，他已年近中年，一頭髮際線頗高的銀白發，在這暗無天日的末世裡，他看上去活得很滋潤。
這點不難看出來，相比起一開始厄裡斯在那輛大巴里見過的倖存者，簡直是乞丐和富豪的差別。
無論到哪都存在的等級劃分和不平等，只要有人類生存的地方，就算是末日也是如此，真是……有趣而不可思議。
「下午好，總統先生，看上去您最近氣色不錯。」厄裡斯笑道，十分禮貌地對辦公桌後不怒自威的總統先生點了點頭。
「你就是他們說的……可以給人類帶來希望的女人？」總統先生那銳利的淺色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厄裡斯一番。「一直和我們有著密切合作關係的安佈雷拉的大腦們都解決不了喪屍這個問題，但聽說，你可以研究出一種消滅這些蛆蟲的藥劑？」
「哦，這個頭銜還真是大啊。」聽著總統那不以為然的質問語氣，厄裡斯只是笑著聳了聳肩。「您要是不相信呢……我可以給你示範看看。」
「……示範？」總統輕輕皺起了眉。
然而他本能的疑問才剛剛溜出咽喉，不等他有什麼進一步反應，他面前的酒紅發女人突然上前一步，目標明確且動作迅速地抄起了一旁的金屬檔板，毫不拖泥帶水地將檔板一角朝下，猛地插向了總統那放在桌面上的手掌……
厄裡斯的速度極快且足夠用力，頓時，鮮血四濺，總統痛苦地叫了一聲，本能地想把被刺穿的手縮回來，但檔板還在厄裡斯手中，他這個動作只能讓自己的傷口撕裂而已。
孫澤和趙莽愣住了，房間裡的保鏢們也愣住了，他們本以為這只是一場很簡單的科學家為爭取實驗經費和幫助的談判而已，但誰知道，這話題才剛剛打開，這看似有禮且沒有任何武器在身的女人，竟然突然暴起，直接拿檔板當武器襲擊總統？！瞧這速度和手法，她一定這樣做過很多次吧！
幾秒鐘後，在總統的慘叫聲裡，保鏢們才立刻抽/出了槍，一半對準了厄裡斯，而另一半，則對準了孫澤和趙莽。
厄裡斯微微側頭看著指著自己的槍口，幽幽勾起了嘴角：「別那麼激動，夥計們，也別緊張，我說過，我只是做個示範而已。你們這麼激動，如果我一不小心，傷到了總統先生手掌上的動脈，那該怎麼辦？要知道，現在這檔板，離他的動脈也不過幾毫米而已。」
她說著，另一隻手一抖，一個小型噴霧就從她袖管裡滑到她的手心，天知道經過那麼嚴密的盤查，她是怎麼將這東西給帶進來的。
「這個東西可以讓你的手痊癒，並且沒有任何副作用。想不想試試，總統先生，如果我撒了謊，你大可以選擇一槍崩了我。」厄裡斯搖了搖手裡的噴霧，看著總統邪笑道，同時還故意加大了手上的力度，那聲音聽上去似威脅似蠱惑。
「你這婊/子……」總統怒駡著，他能在末日裡一直保持這個位置，這也間接說明他是一個很有魄力的人。他洩憤似的狠狠瞪了旁邊的保鏢一眼：「他媽全都把槍握穩了，沒有我的命令不准開槍！」
「十分感謝您的配合。」厄裡斯禮貌地笑了笑，猛地抽開了插在總統手背上的檔板，這動作又引來總統吃痛的咒駡。
但厄裡斯完全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似乎是嫌棄總統血流不止的手掌，她拿出一條潔白的手絹，抬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噴上噴霧後立刻抽身離開。
讓總統驚訝的是，前一秒還刺痛不已的手掌，現在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反而出現了一絲瘙癢，而那道猙獰的傷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沒過幾秒就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口子，大概休息一個晚上，這傷口就能完全消失不見。
總統看著那個噴霧，眼睛都直了。他毫不猶豫地批准了厄裡斯的實驗計畫，但也許是厄裡斯那過激的行為讓他尤為記恨，他也很明確地告訴她，如果她最終還是拿不出解藥，迎接她的將會是電椅。
厄裡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別說電椅，若是她無法完成隱藏任務，趙莽小隊將會是第一個撕碎她的人。
為了抓緊時間，實驗當天開始。那位秘書小姐將她介紹給了所有的研究員，並讓他們配合她的工作。而厄裡斯則拿出了噴霧，以及之前從本傑明手裡坑下來的安佈雷拉原裝抗體。
這群一輩子都在追求知識和科學的科學家們見識到厄裡斯手裡噴霧的威力，立刻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將它當成了寶貝研究，興奮得當天晚上都沒有睡覺。而厄裡斯見他們如此興奮，只是輕笑一聲，自顧自地拿出了喪屍的腦幹。
當人專心致志地研究某項東西的時候，他將會發現時間過得飛快。
很快，就到了厄裡斯來到這世界的第七天。時間一天天過去，一直沒有試驗成功的消息讓趙莽一行人很是急躁，而讓他們更不爽的是，自從他們來到這個基地後，愛德華那一邊的人似乎就熄了火，絕不踏出基地一步，這讓一直想找機會偷襲他們的孫澤沒辦法動手。
隱藏任務沒完成，敵隊又仗著政府做後臺無法輕易動手，一想到這裡，趙莽七人就沉下臉。這和他們想像中可是千差萬別，要不是厄裡斯一直呆在實驗室，而巴塞爾走了狗屎運當上了總統的保鏢，恐怕他們現在早就坐不住直接沖過去將他們倆宰了了事。
好在，第七天晚上，終於傳來了好消息。此項目的主研究員頂著一雙充滿血絲的熊貓眼，瘋了似的來到了一連「工作」好幾十個小時還能精神飽滿的厄裡斯面前，將手裡的檔板直接戳到她眼前。
「我們找到了！！迪斯可蒂亞博士，我們找到了公式！！從理論上來說，這絕對能改變t病毒的病毒構造，從而複製出一個鏡像t病毒！我們只用根據這個將這反t病毒製造出來，然後進行動物實驗，如果成功，不出幾個月……人類就解脫了！！！」他激動得聲音都走了調。
比起他的欣喜若狂，從顯微鏡裡抬起頭的主負責人厄裡斯只是面色淡然地用帶著手套的雙手接過檔板，大致掃了一眼上面的天文符號，最終才對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但對方已經進入忘我狀態，根本沒有注意到厄裡斯雙眼背後的危險。
「是嘛……」她拖長了語調，把玩著手裡的文件板，「那真是恭喜你們了……」
「這也有你……呃……」研究員剛想恭維厄裡斯幾句，但他沒想到，厄裡斯竟然會直接拿起檔板，用底邊猛地抵上了他的咽喉，力氣之大直接將他按到了一邊的牆上，脖子上出現的刺痛讓他很難忽視。
他的咽喉已經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厄裡斯沒有停頓，她的右手在她將他抵到牆壁上的那一刻，彎曲成掌用力砸向文件板，硬生生將檔板插/入了他的咽喉之中。
『警告，殺死普通人類，扣除100個系統幣。』
在厄裡斯將檔板變成殺人兇器的那一刻，系統機械的聲音突然在她腦海裡響起。她的瞳孔微縮——在這世界，殺了一個沒有感染病毒的人類，就得扣除100系統幣？要知道，10個喪屍才能換取1個系統幣……
所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厄裡斯突然放肆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如瘋如癲，讓辦公室外的人紛紛側目，以為這位主負責人聽到了研究成功後高興得發了瘋。
「很好很好，才扣100個系統幣，這麼少？哈哈哈哈哈哈哈……」厄裡斯緩緩擦掉眼角的眼淚，拍了拍那位死在她手裡的研究員的肩膀，而這個動作也讓原本一直靠牆的屍體滑落在地上。
「老兄，太感謝你了，你真可愛，可愛得讓我想親一口。但是，很遺憾，你和你的朋友們都沒有機會，活著看到永無喪屍的那一天。」厄裡斯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意，跨過那個研究員的屍體，走向了辦公室外的研究室……
瓦列裡來到科研區，面帶友好笑意地給一旁的保安點了點頭，目標明確地走向他的目的地。
毫無疑問，這次他是私自行動的。他是在看不慣愛德華那縮手縮腳瞻前顧後的行為，想當初，若不是他太過優柔寡斷，也不會將隊裡的四個人白白送給和自己實力差不多的敵隊。而現在，明明隱藏任務積分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他還在猶豫那個中看不中用的女人會有什麼伎倆。
她能怎麼樣？讓他們觸發隱藏任務的npc威斯克想要那個厄裡斯的計畫？這太簡單，直接抓著她逼問出來，然後宰了不就完事了？
他來到實驗室，也正是想這麼幹。仗著實力比這些普通人強大，瓦列裡從來沒把政府的人放在眼裡，又怎會擔心鬧事的後果？反正這七天結束他就會離開。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當他走進實驗室時，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幾乎讓他這個殺伐果決的漢子皺起了眉。一閃一閃的電燈讓實驗室裡的慘狀成為一幅幅黑紅相間的幻燈片。
研究員全部斃命，無一倖存。
更詭異的是，鬧出了這麼大動靜，竟然沒有招來任何保安。
瓦列裡朝前走了一步，一不小心，似乎踢到了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是一個沾滿血跡的檔板，在一明一暗的光線下，文件上的「反t病毒」標題十分明顯。
就是這個！瓦列裡心中一喜，直接拿著檔板，頭也不回地跑出實驗室。這就是她所謂的計畫，他倒要讓愛德華那小白臉看看，看他還有什麼話為自己的優柔寡斷辯解。
如他想像中那樣，愛德華看到這個檔，皺起了眉。
「感覺有哪不對勁……」他摸著下巴，「解決喪屍危機一定是他們的隱藏任務，但……」
「喂，愛德華，都有了這種驚天檔，你還想要什麼？這事再清楚不過了，這肯定是主導了喪屍危機的威斯克想要的，他不想看到能消滅t病毒的東西出現，所以才讓我們殺了厄裡斯，搶回研究成果。現在有了研究成果，我們只用殺了那女人就行了。」瓦列裡有些不以為意。
愛德華一聽，眉頭皺得更緊：「你說的有道理，但在此之前，你得告訴我，這東西怎麼來的，你殺了那些研究員？」
「不，他們早死光了，大概是那女人想獨吞成果……」
「蠢貨，現在是世界最後一天，還有幾個小時就結束了，她獨吞成果有什麼用？！」愛德華怒駡一聲，「該死的，我們中計了！」
「什……」
「嗚——嗚——」
警報聲打斷了瓦列裡的追問。
「通知所有隊員，離開這裡，立刻！」愛德華一聽這警報，臉色陰沉可怕，他恨不得現在就宰了瓦列裡這豬隊友，但是他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為什麼？」
「呵，我們殺了所有科學家，綁架了主負責人，搶走了人類最後希望，你說，如果換做你是總統，難道你不會傾巢出動，殺了那些恐怖分子，搶回藥方嗎？！」愛德華怒極反笑地罵道。
第44章 喪屍末日18
『由總統下達的最高指令！所有身處基地的士兵注意，立刻追捕愛德華等六人外來者，不惜一切代價！』基地的廣播裡不斷迴圈著這一句指令，讓基地的所有人都有些面面相覷。他們不明白已經被他們當做同伴的人怎麼會成為被總統通緝的對象，但他們依舊迅速地回到自己的部隊裡。
他們的長官說明了真相，他們在恍然大悟的同時，也對愛德華六人恨得牙癢癢——那群人渣瘋子，竟然在人類重見希望的那一刻，屠殺了整個實驗室的人，搶走了將會殺死那群蛆蟲的配方公式，並且綁架了主負責人厄裡斯！
實驗室裡的指紋，以及屍體身上的傷口就是證明，只有那群擁有了超能力的人才能做出那種事。而且，在實驗室的監控器恢復的那一刻，也正好拍下了那六人團隊的二把手拿著文件頭也不回離開的身影！
他們受夠了躲在暗無天日的地下，整日擔心自己會成為喪屍狂潮之下的犧牲品的日子，人類好不容易在深淵裡看到了一絲光亮，好不容易可以恢復文明，竟然被那群貪婪的反人類破壞了這一切，他們怎麼能不憤怒？
那群傢伙，肯定是想拿這配方賣給其他國家政府，從而得到新世界的權力和金錢——要知道，現在誰先擁有了對付喪屍的辦法，誰就能成為新世界的獨/裁老大！
「或許我們可以幫你們這個忙，厄裡斯是我們的同伴，我們不能坐視不管。」趙莽帶著自己的隊伍來到將軍面前。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連孫澤都沒有多想，雖然他還是覺得有哪不對勁，但現在時間迫在眉睫，還有大概兩個小時這世界就結束了，他可不甘心就這樣了事，他們所有人都不甘心。
眼看著隱藏任務就要成功，你他媽愛德華竟然從中作梗？！他知道他們獲得了隱藏任務，再聯繫一下最近厄裡斯的舉動，他猜不出來他們的隱藏任務是什麼那才見了鬼！很好，他們正愁解決不了你們，現在整個基地無數倖存者都站在他們這邊，看你愛德華還能怎麼蹦躂！
不過……孫澤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凱薩琳一眼，雖然她平時也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但最近幾天狀態更差，照她的說法，她只是感冒了而已。
「你一個人對付那個狐狸精，沒問題嗎？」臨行前孫澤問了一聲。
「沒事……咳咳……小感冒又不會惹什麼亂。」凱薩琳橫了他一眼，他也不再說什麼。
己方也有能力者助陣當然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將軍毫不猶豫地大手一揮給了趙莽幾人這個追殺權，但一定得把厄裡斯以及檔給帶回來。
在全基地人地毯式搜索下，終於有人發現了愛德華六人的蹤跡，他們正趁著夜色往外趕，趙莽的小隊肯定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仗著擁有強大能力，他們比基地的普通軍人提前一步，攔下了愛德華。
「愛德華隊長，你們這是要去哪？這麼晚了，外面可不安全。」趙莽一臉戲謔笑容地盯著愛德華。
「……少廢話，這就是你們的計畫，留著那兩個我們隊的人，然後來坑我們？」愛德華冷笑一聲，手中藍光一閃，一把長弓就出現在他手裡。
「少他媽瘋狗亂咬人，檔就在你手裡，難道還是我們拱手送給你的不成？裝什麼傻，你早就知道我們的隱藏任務和那個配方公式有關！」趙莽被愛德華反咬一口的態度激怒，破口大駡。
……怎麼回事，難道不是他們設的計？愛德華皺起了眉。
……怎麼回事，難道不是他們搗的亂？孫澤也皺起了眉。
「你這被喪屍咬了的東西罵誰瘋狗呢？！哼，檔就在我們手裡，有種你就來搶啊，小娘們！」瓦列裡被趙莽的話激怒，還沒等愛德華說些什麼，立刻出言挑釁。
「那爺還就來搶了！」趙莽也是個急性子的主，他也沒等孫澤阻攔，直接放出了紋身野獸並和獅子以及蒼鷹合體獸化，變成一個擁有一雙羽翼的獅頭人，猛地撲向了愛德華。
這個白癡！！！兩個團隊裡的智者直接在心裡破口大駡，見他娘的鬼以後要是再碰到這種肌肉白癡，不管他是不是本隊成員不管他實力有多強，拓麻的他們一定要想法子先坑死這些傻逼再說！
混戰直接開始，趙莽隊伍裡的七人按照孫澤之前分配的那樣對上了各自的對手。
愛德華看著來勢洶洶的趙莽，不急著還手，只是仗著自己的速度一邊避讓，一邊匆忙開口道：「等等，趙隊長，你聽我說……」
他話還沒說完，腳下平坦的地面卻突然變成了沼澤，黏濘的稀泥直接纏住了他的雙腳，而趙莽的拳頭在下一秒就直逼他的面門。
見鬼！愛德華不得不迅速進入戰鬥狀態，其他人也是如此，趙莽那一隊的人明明看起來並沒有多麼強大，卻能將他們克制得死死的，這讓他們不得不提起十二萬分的注意力認真對待。
戰鬥立刻進入了高/潮階段。
而就在趙莽一隊漸漸開始佔據上風的時候，一聲野獸般的咆哮聲響徹大地。聽到這聲音，眾人不禁臉色一變，因為在這七天，他們總能聽到這種嘶吼聲，這是專屬於喪屍的咆哮聲！
緊接著，無數乾枯腐爛露出暗紅*的藤蔓如同戰鞭，猛地抽向了眾人，眾人急忙躲開，而那似乎有千斤頂的藤蔓，砸向地面，竟硬生生將地面砸出了一條裂縫。
竟然是凱薩琳！此時的她，雙眼灰白，膚色慘白，竟是一副喪屍的樣子！離她最近的李沐，被那藤蔓卷起，在她的尖叫聲中，被活生生吸成了人幹！
她怎麼會變成喪屍？不，不可能，她並沒有被咬過啊！包括孫澤在內的趙莽團隊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這就是我想說的……」愛德華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看著那擁有了異能的喪屍怪物，眼裡浮現出一抹凝重，「我們中計了，全部被那個該死的女人算計了！你們有隱藏任務，呵呵，我們也有，你們知道任務是什麼嗎？就是殺掉厄裡斯•迪斯可蒂亞，並得到她的計畫！」
「什麼……」殺死一個普通的只經歷過兩個世界的系統玩家也能成為隱藏任務？孫澤的眉頭皺得更緊，他回想起之前厄裡斯在和他們談判時說過的每一句話，仿佛抓到了什麼，卻又不知道那根細線最終將會引領他前往何方。
「……該死的，她手裡有白皇后……她手裡一定有白皇后，所以才能控制基地網路騙過所有人！所以才能……」孫澤心裡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我大概知道她在哪了，你們務必要堅持住，我想我能解決那該死的狡猾瘋子！」
他說著，腳下加了個疾風術朝基地飛奔而去。
另一方面，基地的指揮中心。
這裡的前身是白宮地下指揮中心，在爆發喪屍危機以後，這裡被加固和拓展，成為了一個更加系統的指揮網路中心。一旦發生緊急情況，總統就會被他的保鏢們轉移到此地，並且指揮作戰。
而現在，總統就站在這裡，地球上最安全最無懈可擊的地方，指揮著士兵對愛德華一行人進行包圍。此刻事態有些嚴峻，不知為何地面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強大的喪屍觸手怪，那怪物的厲害程度，不僅讓那些能力者頭疼，還造成了他的士兵的大量傷亡。
巴塞爾也站在這裡，身穿一身黑的他早已是總統的保鏢，之前他只是偶然間和保鏢小組組長閒聊的時候，聊到了自己以前的職業，結果第二天，一紙調職書就拍到他面前，他竟然成為了總統的貼身保鏢之一。
他的腰間插/著一把槍，但這把槍並不能給他多大的安全感。
他當然從螢幕上看出，那個觸手怪其實就是凱薩琳，但不知為什麼她竟然變成了喪屍。
從厄裡斯和趙莽小隊交易的那一刻起，他就覺得有哪不對勁了，這種不安感變得越來越濃烈，並且在厄裡斯失蹤的那一刻，徹底爆發。他看了不遠處的總統的背影一眼，生怕下一秒，他就會被炸得粉身碎骨，而他的耳旁，則又響起那個女人可怕而瘋狂的笑聲。
「喂，新人，你得學會放鬆。」他身邊的同事邁克調侃了他一句，他就是整個保鏢小組的組長，一個陽光隨和的成熟男人，當初也正是他讓他成為總統的保鏢，可以說他是他的上司和導師，「總統的保鏢壓力大，不過，現在我們可是在全世界最嚴密的地方，沒人可以闖進來，除非總統先生放行。」
「……謝謝，我知道……」巴塞爾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密勤局的條條框框，也知道總統指揮室有多麼嚴密，他在現實世界裡可是一位即將被派往中東的准特工。而這裡的這些人，可不會明白他到底在擔心什麼。
看著他那如臨大敵的樣子，邁克無奈地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巴塞爾轉頭的那一刻，將手裡的東西遞到他面前，嘴角揚起一抹令人親近的溫暖笑容，輕聲道：
「我挺喜歡這個味道的糖。」
……他…說了什麼？！
巴塞爾不可置信地盯著躺在男人厚實有力的手掌裡的薄荷糖，那糖果的包裝簡直和他記憶裡的一模一樣！
他猛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盯著面前似乎比自己還要高的邁克，微縮的瞳孔裡甚至還閃過一絲恐懼。而邁克嘴角的溫柔笑意，在他的注視下，慢慢變成了兵痞特有的壞笑，配上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竟然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
驀地，他對他眨了眨右眼，嘴角的壞笑漸漸暈開。
「surprise~」他對他輕聲道，語氣輕浮不正經。
下一秒，邁克突然從他眼前完全消失，而原本充滿了各種指揮聲的指揮室，竟然變得鴉雀無聲。
指揮室裡的所有人，全部都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他們身下那一灘幾乎凝固的血，讓巴塞爾在瞬間確定，他們全都死了，死於那猙獰的頸動脈豁口。
他的正前方，總統的皮椅上，坐著一個身穿軍裝制服的酒紅發女人。她的雙手手肘隨意地擱著皮椅扶手，修長的美腿交疊，踩在一個男人的屍體之上，見巴塞爾看過來，嘴角浮起了一抹和邁克一模一樣的壞笑。
她的腳下，正是這片土地，這個國家的主人，總統先生。
第45章 喪屍末日19
「……這不可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眨眼間，還在忙碌著對付愛德華幾人和喪屍化凱薩琳的指揮中心，瞬間就變成了……堆滿屍體的修羅場？
「破解……成功。」
將巴塞爾從驚愕中喚醒的，是一個機械死板的系統女音。他抬起頭看向指揮室的大螢幕，前一秒還正播放著喪屍凱薩琳大戰能力者畫面的螢幕，此時卻漆黑一片，只有一條白線，跟隨著系統女音的聲音起伏，如同一個……心電圖。
「很好，白皇后，我真想將你抱進懷裡，狠狠地親一口你那天使小臉蛋。」厄裡斯一聽，笑了，皮椅迅速一轉，利索地站起來，走向操控台。
「恐怕主機板被毀大半的我此刻無法像之前那樣，用人類可以接受的方式回答您的調侃。」那機械的聲音裡不帶有任何情感。
「哈哈，小傢伙，你可真可愛，你這是在暗示我，我得用程式碼和你交流嗎？」
厄裡斯笑道，手指飛快地在操控臺上掠過，那漆黑的大螢幕瞬間一變，一張藍色為基調的世界地圖出現在螢幕中央，而螢幕的兩側，則佈滿了特定代號，代號後面則是不同的區域名稱。那些區域，也在地圖上用三角符號注明，三角符號周邊還有著一圈一圈如同漣漪般向外擴散的圓圈，那些圓圈連起來，幾乎覆蓋了整個地球！
巴塞爾看著那螢幕上的資訊，幾乎難以控制地趔趄一兩步，一股不可抗拒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接竄上了腦門，不可置信而又無法辯駁的複雜感情讓他渾身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出身軍隊和特工組織的他當然知道，那螢幕兩側的代號代表什麼。雖然那數不清的代號裡他只認識一兩個，但是，這一兩個已經足以讓他瞭解厄裡斯現在以及將要做什麼。
那是核武器的代號，□□，核彈，氫彈，小型，中型，大型……應有盡有，這代表了美國現階段的所有核武器力量！
而厄裡斯掏空了美國的武器庫，並且在地球上劃出了最完美最理想的板塊，她要做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你果然想毀滅地球！你這個瘋子！」另一個聲音咆哮出了巴塞爾心底的震驚。
是孫澤，他手裡拿著一張卡，以及一個儀器，氣喘吁吁狼狽不堪地站在指揮中心的大門口，看著站在螢幕下的厄裡斯，聲音裡的憤怒幾乎要撕裂他的咽喉。「幸虧和總統打交道的時候我準備了一手，否則，我們所有人都會被你這反人類反社會的瘋子炸得連灰都不剩！」
他指的正是他手上的電子卡，以及儀器。那張卡是他從總統身邊的一位貼身保鏢那偷來的，至於儀器，是系統兌換產物，可以記錄人的瞳孔、聲音和掌紋並外放。有了這東西，他可以進入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你反應倒挺快的嘛……」巴塞爾看到厄裡斯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和嚴肅。
「一切都結束了，我不可能讓你這樣做。」孫澤沉著臉走進來，指揮室那厚重的金屬門在他背後落下。
「是嗎？」聽到這句話，厄裡斯輕蔑又嘲諷地笑了笑，她慢條斯理地拿出了一隻透明手套，套在了自己的右手上，並且從操控台下方拎起了一個箱子。
無論是孫澤還是巴塞爾都知道，厄裡斯手上的手套是一個偽造指紋手套，而她左手拎著的箱子，就是發射器。這個世界的發射器可是一個高科技產物，它需要總統的指紋、聲紋、虹膜以及密碼才能開啟，而且指紋這一項，使用者必須是以正常人類體溫接觸才行，也就是說，砍掉手臂或者殺死總統，這東西就無法開啟。
但是當她套上這個手套，這個假設就無法成立。並且，孫澤以及巴塞爾相信，她一定搞到了聲紋以及虹膜，說不定她也擁有孫澤的儀器。
頓時，孫澤立刻出手，揚起法杖，一根根冰錐飛快地刺向厄裡斯，準確的說是厄裡斯的右手臂。只要她手臂離開她的身體，她就沒法打開這箱子！
「來真的？」厄裡斯挑了挑眉，迅速閃身躲開了那一襲冰錐，「真令我意外，你竟然還會關心一個系統世界的存亡？你可別忘了那個隱藏任務……」
「少他媽給我提那個隱藏任務，其實你一開始就打著直接炸了整個地球的打算吧！說什麼製造一個讓喪屍互相殘殺的藥劑，全是狗屁，而那配方方程式其實也並不存在，只是你放出來的流言！」
孫澤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在暴怒狀態下，他的攻擊力瞬間提高不少，精神力就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樣，冰錐幾乎不停歇地朝厄裡斯射去。
「不，方程式確實存在，被那些研究員研究出來了一個初步演算，以及一開始，我說的也是實話，方程式確實可以清除喪屍。系統不會給出一個無解的隱藏任務，而【淨化】這任務，從直觀來說就有兩種方法可以完成，第一種，方程式，第二種，直接毀滅地球，徹底根除。」在不斷躲閃下，厄裡斯依舊顯得遊刃有餘，「而且……你知道嗎，系統曾試圖阻止我用第二種手段，但是它失敗了。」
「而你也會失敗。我以為你這法師的腦子比其他人類好使一點，但是讓我遺憾的是，你依舊沒能跳出『人類』這個桎梏你的枷鎖……」
「……別為你的中二反人類找藉口，難道你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嗎？為了一個隱藏任務滅絕人類？不，我做不到，這已經觸及到我的原則和底線，況且，你這樣做，不僅會殺了你的敵對，也會殺了你的隊友！你認為到時候你的積分會有多好看？！」
厄裡斯聽了，只是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
她從來都沒有認為每個人都和她一樣，都配和她一樣。
這些目光短淺的普通人，終究是看不透……
系統確實在察覺厄裡斯想要玩過界的時候給予了警告。
首先創造了一個針對於她的隱藏任務，並且將這個隱藏任務佈置得看起來順理成章。這世界的勢力幾乎可以分成四大板塊，喪屍，政府，倖存者，以及……安佈雷拉。
是的，厄裡斯偷了安佈雷拉的核心ai之一白皇后，雖然只是一部分資料，而主機板早已被炸毀在基地裡。厄裡斯當初在和白皇后談判的時候，給巴塞爾放出了一個幻境，巴塞爾只能看到她讓白皇后產生動搖，並站到她這一邊，但他卻看不到最關鍵的地方。
「破而後立。」這就是厄裡斯說服白皇后的關鍵。
最為一個隻為全人類安危著想的ai，厄裡斯巧妙地利用了這一點，讓它知道只有毀滅才能獲得新生，只有從根本上消滅喪屍，才能讓大自然恢復一切，自然規律會讓人類重新繁衍，甚至在這次災難以後，人類會變得更加團結，進一步促進了人類社會的發展，從而將白皇后騙到自己這一邊。
它將自己的核心資料載入到一塊智慧手錶裡，當厄裡斯進入政府基地的第一天，就將白皇后接入到了基地網路裡。
她通過白皇后的手，成為了這個基地的實際掌控者。有了它，陷害瓦列裡的監控視頻也能輕而易舉搞定，甚至，是這指揮室的安全防護程式也在她面前形同虛設。
不過偷了白皇后，必定會被安佈雷拉盯上，以安佈雷拉那群傢伙們比政府高好幾個百分點的智商，他們必定會猜測到她偷了這ai到底想要幹什麼，於是，殺了她也看似理所應當。
其次嘛……它似乎覺得第一種方案不太奏效，愛德華那群螻蟻的智商還不夠讓厄裡斯愉快玩耍，所以，它試圖恐嚇她，威脅她，它想讓她害怕，想讓她退縮……很顯然，這些親愛的大型煙花不僅會帶走喪屍，還會帶走所有倖存者的命，於是，它在她動手殺死方程式主研究員時，竟然告訴她，殺一個普通人得扣100系統幣？這和殺死喪屍的比例，可是1:1000！
它以為這樣厄裡斯就會退縮？不，這只會適得其反。
1:1000！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就算她連同倖存者一起，殺掉了全部喪屍後所得到的系統幣，依舊為正，而且還很有可能數量不少！系統世界的規則決定了隱藏任務的獎勵永遠不可能為負，而系統這個程式，說白了也只是一個管理員和裁判，負責發佈任務，它無法突破這個規則，否則，它大可以直接將她抹殺，而不是給出任務或者扣系統幣兜圈子。
將一個桌子充當掩體避免被誤傷的巴塞爾，看著厄裡斯在暴雨般的冰錐追擊下依舊輕鬆愜意的身影，不知為何心底湧上了一股古怪感，他腦子裡瞬間閃過了種種畫面。無論是對她視而不見的喪屍，還是互相開火的安佈雷拉保安，亦或者是剛才那如夢魘般的畫面……
也許……孫澤瞄準的根本不是厄里斯本人，而是她的幻象。幻境，就是她的能力！一開始他們遭遇的喪屍襲擊幻境，一定也是她搞的鬼！想到這裡，巴塞爾霎時間出了一身冷汗——
環環相扣，詭異莫測……她從一開始就想到了最後，並且一切還按照她設定的那樣發展？不，不可能！沒有人類可以做到這一點！
「放棄吧，厄裡斯，你是打不過我的，如果你放棄抵抗，說不定我還能給你一個全屍。」漸漸感覺到精神上的吃力，孫澤心裡一沉，但表面上依舊看不出任何端倪。
「全屍？哦對了，我是不是忘了告訴你，之前那兩個新人是怎麼爆炸的？」厄裡斯突然轉移了話題。
「我他媽管這些幹嘛！」
「因為現在你面臨一個比當初還要嚴峻的情況。系統兌換處裡有一種名叫糖果炸彈的納米炸彈，可以瞬間將任何物體都變成炸彈，強度視和納米炸彈接觸時間的長短而定。而這小玩具在人體裡也能發生奇妙的反應。除了特定的引爆器，當人體的血液迴圈停滯時，它也會爆炸。」
「那兩個人就是吃下了這種東西，不過他們吃下的時間不長，所以爆炸範圍只限定於他們自身，但我……早在第一天，就吃下了那顆糖，想想看，六天過去，它的強度又會增強到多大？你不是想知道巴塞爾有什麼把柄在我手裡嗎——別露出那種表情，我早就知道你想策反他，而他也乖乖地將虛假消息透露給了你——他身體裡也有這枚炸彈，對嗎，巴塞爾？」
隱蔽在桌子背後的巴塞爾聽到了厄裡斯的聲音，身體本能地一僵。
「……你以為我還會中你的計？不，你不可能將一枚炸彈放進你自己的……」
「不相信？」厄裡斯打斷了孫澤的話，她猛地在原地站定，將右手迎向了那銳利的冰錐，嘴角揚起一抹邪獰瘋狂的笑容，「那我證明給你看。」
下一秒，鮮紅的血液四濺——
幾乎在一瞬間，還沒等其他兩人反應過來，厄裡斯的右臂就被那冰冷堅硬的冰錘撕裂，從右肩下方五釐米處截斷，被她的左手迅速接起，她順勢將它扔向了孫澤。
而等孫澤反應過來，他抬眼就看到一隻斷臂迎面而來，三秒鐘後，那只斷臂在他面前炸開，巨大的衝擊波將他用力拍向了牆壁，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03
第46章 喪屍末日20
頓時，孫澤覺得自己那被強化了的身體如同粉碎性骨折一般，動彈不得，左半身直接癱瘓，左眼甚至看不清任何東西！
迷蒙間，他看到了那個斷了一條手臂的惡魔，正緩緩向他走來，她的左手裡，還拖來了一把椅子。
「喂喂喂，這樣就不行了嗎？那可只是一個斷臂的強度啊，你說要是我整個人都爆炸了，你該如何是好？」厄裡斯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將椅子的一腳猛地砸向了孫澤的小腿骨，在他撕心裂肺的叫聲中，慢條斯理地坐了上去，拿出止血噴霧，對著自己的斷臂傷口噴了噴。
她的態度悠閒得詭異，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沒有因為疼痛而改變分毫，仿佛斷臂的根本不是自己。
「你知道嗎？外面那群活死人根本算不上什麼喪屍，人類，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喪屍。他們總是成群結隊，為了自己的*可以吞噬一切，可是到頭來，總是有大部分人不知道他們這一生追求的所謂*到底是自己的理想，還是一個自我滿足的貪念。」
「他們就如同這活死人，一旦嗅到了利益的味道，就一窩蜂不要命地湧上去，而一旦沒有任何好處，又行屍走肉般地退下來，渾渾噩噩地生活在這個自以為屬於他們的星球。」
「而那極少部分人，以為自己追逐的就是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們奮鬥著，他們的光輝事蹟又激勵著一大批被他們精神感動和鼓舞的喪屍。孫澤，我相信你小時候上學寫議論文，一定舉過不少這類人的例子吧？」
「但可悲的是，他們追逐的只是後世的敬仰，人們可笑地曲解他們的本意，因為他們和諧的人類社會需要一些欺騙人的東西。」
「他們追逐的是一場虛無縹緲的騙局，就像那群不知道為何會變成活死人的倒楣蟲。」
「你不知道。」
「起初，我也不知道。」
「哎，可惜的是，你可能永遠也無法知道了……你不會真以為，我控制了這個基地的網路，卻無法將你攔在這指揮室外？只要我想，你的電子卡，你的儀器起不到任何作用……」
厄裡斯咂咂嘴，頗為可惜地搖了搖頭，眼底的憐憫讓大腦開始混沌的孫澤根本無法理解這瘋子到底想說什麼，不知道什麼？她又到底知道什麼？但是他總算想通了一點，那就是厄裡斯早就知道他會來，而且給他下了這麼個局。只是他還有一點不明白，那就是凱薩琳……
「至於那個已經變成了喪屍的凱薩琳呢……」厄裡斯就像是知道孫澤在想什麼，她帶著悠閒的語氣說，「你看，她的能力，在t病毒面前，除了火這個弱點外，還有一個，那便是那些鬼藤全部都是用她的血肉塑造而成的。」
「不同體質的人感染t病毒並變成喪屍的時間不同，普通人和你們這些能力者就更不一樣了。準確推測凱薩琳屍變的時間確實有些複雜，畢竟要考慮到她的能力和身體素質，不過有了白皇后的幫忙，這事情變得輕而易舉。」
「而我，只用在凱薩琳經過時，在安佈雷拉基地裡的通風管道內放出一點無色無味的t病毒氣體，其他的，時間自然會讓一切順理成章。還記得那可憐的斯蒂芬嗎？其實，白皇后襲擊他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我真正想襲擊的，是凱薩琳，斯蒂芬無非是幫我轉移了你們，不，準確來說是她的注意力，讓她無法察覺那中央空調裡的冷氣，還混進了t病毒。」
是的，在那個安佈雷拉基地裡，厄裡斯壓根沒想殺了全部的人，她的真正目的只是凱薩琳，至於那斯蒂芬……她只是暗示了白皇后當所有人都轉移了注意力時，才不會被察覺出點端倪，而白皇后這個優秀的ai，就做出了自己認為的，最正確的判斷——殺死斯蒂芬。
事實證明，這樣做確實沒有任何人察覺到她的真正目的。
……果然，從一開始，她就準確算計到了現在，這個可怕的瘋子……孫澤絕望地閉上了眼，明顯出的氣比進的氣多。
「系統讓我【淨化】喪屍，很好，我馬上就能消滅這些『喪屍』。」厄裡斯說著，站起了身，手裡又掏出了一個手套，「看，還好我有備用的。」
然而，一個強裝鎮定的聲音卻在這時候在厄裡斯身後響起——「不，你的備用指紋手套不會產生任何用處。」
厄裡斯微微挑眉，轉過身，看到了巴塞爾。此時，他正拿著那個厄裡斯之前給他的按鈕，而另一隻手裡，則拎著那個發射器的箱子。
「我想明白了，你這滿口謊言的瘋子，其實，你這按鈕是真的，對嗎？我知道你這心理暗示，正如同我知道你這一路來，引到趙莽這幾個按照你想要的方向走的心理暗示，我知道！你將它給了我，只是為了迷惑我，為了讓我不會碰它，為了讓我繼續聽話，但是不可能了！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隊友喪命，現在，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整個星球，毀在你這瘋子手裡！」
巴塞爾怒吼著，額角青筋暴起，雙頰也因過於激動而通紅一片。
「這是我們倆身體裡炸彈的按鈕，對不對！只要我按下它，你會死，我會死，而這箱子，無論它多麼防彈，它也會被炸毀，整個指揮室，包括你那傀儡白皇后系統，全都會消失得一乾二淨，再沒有核武器毀滅世界！」
巴塞爾說著，看著厄裡斯嘴角的笑容漸漸從她臉上消失，看著她眼底漸漸浮起的慍怒，看著她握緊的左拳，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你有這個膽量和我以命換命？」厄裡斯冷聲道，金棕色的眸子染滿了殺意。
「……為何不敢，我已經不想再做錯什麼了。」
巴塞爾慘然一笑，他不想給厄裡斯反應時間，因為他在她面前，只是一個普通人，儘管她已經變成了殘廢。
他迅速按下了按鈕。
然而……什麼也沒發生。
「什麼……這……這不可能！」巴塞爾又用力按了按鈕幾次，但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生。他瞪大了眼看著手中的按鈕，幾近崩潰地將它摔到了地上，一腳踩碎，「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厄裡斯終於繃不住臉上的一本正經，她放肆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哦巴塞爾啊巴塞爾，虧你長了這麼大，為何還這麼天真？你覺得我會把一個真的按鈕交給你？以及……」
「你真的相信我那納米炸彈的鬼話？天啊，似乎那智商比普通人高那麼一點的孫澤先生也是這麼認為……不可置信，你們怎麼這麼蠢這麼好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厄裡斯笑得彎下了腰，用左手抱緊了肚子。
「我都說了我擅長爆破，當初那兩個人爆炸，其實只是因為我偷偷在他們身上放了微型炸彈，剛才那個斷臂也是，不過斷臂上的微型炸彈威力可比那兩人身上的要大許多。糖果炸彈？噗……好吧，我承認，系統裡確實有這種炸彈賣，但是那玩意兒太貴了，我可買不起，還不如買一堆便宜的微型炸彈。」
「……所以……那個薄荷糖……」巴塞爾徹底驚呆在原地。
「只是普通的薄荷糖啦哈哈哈哈哈，硬要說特別的，那就是味道最好吃！」厄裡斯用唯一的左手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一副被巴塞爾蠢哭的模樣。
巴塞爾呆愣地看著厄裡斯，驀地，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抽/出腰間的配/槍，指向了厄裡斯。
「好，我承認，你又贏了一回，但是現在呢？現在呢！」巴塞爾提高了音量，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被厄裡斯的言語打亂了方寸，這七天他已經深刻瞭解到這女人的厲害，所以，他絕對不能讓自己再落入她的圈套。
「這把槍是真的，槍裡的子彈也是真的！我只要扣下扳機，就能殺死你，就能阻止你的瘋狂計畫，就能拯救這個世界……」
巴塞爾語氣堅定道，不知是為了說服厄裡斯，還是為了說服自己，讓自己開槍，對這個自己對她一直擁有著複雜感情的女人開槍。
但是，讓他意外的是，事到如今，厄裡斯那擁有特殊魅力的臉蛋上，依舊保持著一分笑意，以及濃濃的憐憫和嘲諷。
「你又笑什麼？！」巴塞爾不禁惱羞成怒，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他只知道，自己心底的不安，因為她的笑容，陡然間將他整個人徹底吞噬。
「我笑的是，你認為我是毀滅世界的大壞蛋，但你錯了，我不是。我笑的是，你認為你能阻止我，但你又錯了，你該阻止的並不是我。我笑的是，你認為你能保護這個世界，就像當初你認為你能保護你的戰友，但你依舊錯了，你戰友犧牲了，而這世界你也沒法保護好……」
「得了吧，夥計，如果你們能，哪怕一丁點，影響到我的計畫，你認為我有必要和你們廢話大半天嗎？所有核武器已經在五分鐘前發射了。」
厄裡斯說著，帶著慢條斯理的腳步，走到了巴塞爾面前。
「……不可能！你別想再欺騙我！」巴塞爾發現自己舉著槍的手第一次出現了顫抖，他立刻握緊了另一隻手裡的箱子，仿佛這樣就能給自己勇氣和安全感，「發射器還在我手裡，你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這個基地是全世界最安全的防核基地，所以我們沒有任何感覺。而且，又不是我讓核武器發射的。」厄裡斯在巴塞爾面前站定，嘴角又浮現出那邪魅蠱惑人心的笑容，「難道你忘了，之前白皇后說的『破解成功』？注意觀察啊，孩子，你以為我在破解什麼？我在破解，核武器發射所需要的資料流程，這樣，就算沒了這箱子，我也能遠端操控，只要按下一個按鈕，就能觸發……」
「按鈕……」聽到這個詞，巴塞爾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一片，他似乎意識到什麼，只是不敢相信。
「是的，就是你五分鐘之前，自願按下的那個按鈕。」
厄裡斯那帶著蠱惑的聲音，徹底將他的心拖入深淵，「噗通」一聲悶響，巴塞爾重重跪在了地上。
「就像你，為了好強和追求刺激，好大喜功，而將自己的戰友帶入了危險境地。就像你，因為害怕會將自己的命搭進去，而在戰友危急時刻見死不救……」
「人類從來都是性本惡（bornsick），我是一個例子，而你，你也是，你這個自私而殘忍的人類，巴塞爾，你以為你自己是救世主？你以為你自己不會再犯錯誤？」
「不可能。」
「是你殺了你的戰友。」
「是你毀了這個世界。」
「不是我。」
厄裡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她說的每一句話，猶如一把把利刃，一刀又一刀地將他淩遲。
是的，這個瘋子說的沒錯……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戰友，而他天天將他的牌子戴在身上，無非是想讓自己心裡好受一點。
他就是這麼自私，他生來如此……
iwasbornsick…wewerebornsick……
他害了這個世界，他的自作聰明導致了這一切……
巴塞爾的眼神裡徹底沒了生氣，他跪在厄裡斯面前，猶如跪在耶穌十字架下的絕望信徒，挖出自己鮮血淋淋的心臟，顫抖地懺悔自己所有的罪孽，奢望著他那仁慈的主會接受他那卑微又污濁的生命。
諷刺的是，他俯首朝拜的，卻是一個魔鬼。
「你知道該怎麼做。」
他聽到了厄裡斯的聲音，那個魔鬼的聲音，帶著一絲蠱惑和循循善誘。
是的，他知道該怎麼做。
巴塞爾漸漸抬起了手裡的槍。
厄裡斯轉過身，步伐悠哉地走向了指揮室的大門，不經意地看了一眼一邊的孫澤。
他的身體沒了起伏，但是，他的手指抽動了一下。
厄裡斯走到門口，金屬門在白皇后的操縱下自動打開，她一腳踏了出去，笨重的門又緩緩合上。
在閉合的瞬間，一聲槍響，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被巨大的金屬門攔在了指揮室內。
哎，真抱歉，你又被騙了，巴塞爾，那糖果炸彈確實貴，但是，這不代表著她一塊都不會買呀。
以及，她怎麼可能真將炸毀地球這美妙的機會拱手讓給你呢？實際上，她早就按下了按鈕，在十五分鐘以前，當你還處於她的幻境的時候。襲擊的目標順著來，而這裡，華盛頓，是最後一站。
厄裡斯聽著系統消息，笑了起來。
第47章 系統空間
『世界結束，團隊存活人數為1。』
『團隊競爭模式下，團隊積分為7分。其中，完成普通任務【消滅喪屍】、【線索】、【愛麗絲的請求】、【保護】、【護送】、【威斯克的小屋】、【工作】、【基地考核】，獲得8分團隊積分，完成隱藏任務【淨化】，獲得2分團隊積分，殺死敵方團隊8人，獲得8風團隊積分，普通任務【探索】失敗，扣除1風團隊積分，團隊成員死亡9人，扣除9分團隊積分。』
『敵方團隊無生還者，團隊積分清零。』
『判定，本方獲勝。』
『個人積分增加3分，個人總積分11分，個人積分段位為二段。其中，本方獲勝，獲得1分個人積分，完成隱藏任務【淨化】，獲得2分個人積分。』
『系統幣增加608960個。其中，本方獲勝，獲得1000個系統幣，完成普通任務【消滅喪屍】、【線索】、【愛麗絲的請求】、【保護】、【護送】、【威斯克的小屋】、【基地考核】、【工作】，獲得800個系統幣，完成隱藏任務【淨化】，獲得200個系統幣，攔截四次喪屍潮，獲得1000個系統幣，殺死3275428609只喪屍，獲得327542861個系統幣（四捨五入），普通任務【探索】失敗，扣除100個系統幣，殺死3269361個人類，扣除326936100個系統幣。』
『離進入下個世界還有五天時間。如有任何問題，包括系統幣兌換，請直接在腦內呼喚系統功能表即可。』
如厄裡斯所想的那樣，這一次她撈足了系統幣，以後她再也不用縮手縮腳，還可以放心大膽地兌換那些稀奇古怪的「節日煙花」，並且恐怕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再考慮賺錢，而是考慮如何刷積分。
在那些普通任務裡，【線索】、【愛麗絲的請求】、【威斯克的小屋】、【探索】、【基地考核】以及【工作】這六項都是愛德華幾人觸發的。系統會將本隊觸發的普通任務資訊公平地告訴本隊的每一個人，無論他身處何地，厄裡斯當然知道這些任務的內容和要求。
知道了內容，將它們串起來再加以分析和推斷，從來在腦中地圖上畫出愛德華幾人的前進路線，對於厄裡斯來說並不困難。
愛德華幾人首先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線索或者現象，而這些線索又將他們帶向了適應t病毒後擁有超能力的愛麗絲。他們大概和愛麗絲搞好了關係，於是愛麗絲又給了他們一個線索，指向了一個詭異奇怪的小屋，這個小屋的主人，就是阿爾伯特•威斯克，安佈雷拉的幕後操縱者。
從時間來看，當他們觸發【威斯克的小屋】的時候，正好是厄裡斯命白皇后炸毀安佈雷拉基地，並將它帶走的時候。他們在那小屋裡逗留了一段時間，並觸發了一個名為【探索】的任務，目的是探索某份檔資訊，但幾分鐘以後他們又自動放棄，並且迅速動身前往華盛頓，得到了【基地考核】任務，以及後來的【工作】。
聯繫愛德華再次看到厄裡斯的態度，她稍作思考就知道，愛德華幾人在接到【探索】這任務後，威斯克一定通過某種方式——有很大幾率是通過在安佈雷拉挺常見的全息影像對話的方式——接觸了他們，並交給了他們一個不在當場的厄裡斯根本接收不到的隱藏任務，而這任務的內容，肯定包括殺死她。
起初，厄裡斯只將這她一面都沒見著的威斯克，針對她發佈的隱藏任務當做是系統對她的干擾，畢竟一個白皇后，在厄裡斯看來，達成殺死她這隱藏任務的條件還並不充分。而且她並不認為威斯克能聰明到那種地步，在她帶走白皇后的瞬間，就能反應過來她在算計什麼，還想著千方百計地獲得她的計畫。
直到她真正遇上了威斯克，她才意識到問題出在了哪。
時間駁論，真是一個有趣的命題。
事情是這樣的，當厄裡斯回到自己的「家」後，確定了一下積分和獎勵，讓系統治好了自己的手臂，便開啟了兌換介面。
當她的積分等級升到了二段的時候，兌換介面上又多了幾頁可以兌換的東西，第一個吸引她的便是幻之境界這個能力的升級版。
幻之境界•改：在原有的幻之境界基礎上，獲得疊加幻境的效果，疊加層數視使用者精神力和腦力而定。（兌換條件：幻之境界強化到六級及以上。）
這個升級版的能力價格足足翻了好幾翻，竟然要5000幣，並且還強制要求幻之境界升級到六級。厄裡斯算了算從她現在的三級升到六級，再加上那5000幣，總共要10000幣才能將這升級版搞定。
若是其他人，或者是還處於窮逼狀態的厄裡斯看到這個能力，恐怕現在還只能望洋興嘆，說不定等她再過個七八個世界，才能攢到那麼多系統幣。而這，其實也是大部分人在經歷十個世界以前，能力都沒有達到真正超神或者變態的原因之一。
那就是沒錢。他們兌換的血統或者是能力的升級版，其實都會在二段積分時開啟兌換，而真正能兌換到的，只有等他們到了五段之後，才有精力去想升級版。
好在，厄裡斯現在有錢。
她毫不猶豫地花掉了這10000幣，下一秒，她就感覺自己腦子一沉，那種疲乏感讓她差點暈眩過去。但她並沒有普通人該有的驚慌，她知道出現這種現象，一定是因為她的精神力不足以支撐這個能力的完全釋放。
總算有點意思了。
厄裡斯一邊病態地享受著暈眩帶來的真實的嘔吐感，一邊慢條斯理地花錢給自己增加精神力。實際上，她的腦袋越痛苦，厄裡斯就越覺得興奮。這倒不是因為她是個抖m體質，反倒是因為她足夠理智——
她的精神力放在五段以前的初期，絕對是最強的，竟然連她都承受不了這加強版能力，那說明這幻之境界•改一定非常厲害……果然，五段後才有能力兌換這加強版不單單指系統幣上的「能力」，還指真正的實力啊。
接下來，她又強化了自己的體力，換了一個儲藏空間最大的空間戒指，補充了一大堆彈/藥必需品，以及，她早就看中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炸/彈，然後便一門心思投入到訓練之中。
她將自己四天的時間花在了練習室裡，接著又兌換了一個月，目標便是那喪屍橫行的上個世界，當然，時間是不可能選在核危機之後。比起第一個世界普通人類的清除日，喪屍世界更加有挑戰性。
在上個世界裡，厄裡斯為了自己的計畫一直都沒有過多探索那個世界，譬如，她敢確定，滅掉那世界裡所有的安佈雷拉基地一定也是隱藏任務之一，不過比起一個基地一個基地地跑，厄裡斯認為還不如直接炸掉這令她厭煩的地球來得爽快。
她才不會承認她老早就想這麼幹。
不過她轟爛了地球卻沒聽到其他隱藏任務觸發並完成，這也間接證明了安佈雷拉的基地中，一定有那麼一兩個地下總部是防核彈的。
總之，厄裡斯備上了幾支t病毒抗體——當然是從系統那兌換的……便宜大拍賣實驗器材自己做的，這東西要是直接兌換，價錢上來看太不划算——降臨在美國的某個大城市裡。
大城市全部是喪屍的地盤，厄裡斯剛一現身，就看到數不清的喪屍朝自己撲過來，那一層一層的腐屍如同黑色的浪潮，遠遠望不到盡頭。
人類恐怕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社會性有一天將會導致這種噩夢般的景象。在幾隻喪屍猛地抓住厄裡斯衣服的時候，她臉上突然揚起了一抹諷刺般的笑容，金棕色的眸子一沉，那幾隻抓著她的喪屍立刻像瘋了般，撲向了旁邊的喪屍，然後一口咬了下去。
一場讓人膽戰心驚的混戰在她身邊爆發，無數被拖入幻境的喪屍將附近的同類當成了鮮活的人類，他們不要命地朝對方撲過去，而在受到攻擊從幻境裡蘇醒，準備再次撲向移動血庫厄裡斯的刹那，卻又被拉入幻境之中，攻擊身邊的其它喪屍。
至於厄裡斯，則在那令人恐懼的□□和混戰之中，如同沒事人一樣慢條斯理地整理整理衣袖，邁著仿佛被丈量過的步伐，悠閒地走向了一旁不知被廢棄多久的摩托車，一路駛向了城郊。而那群擠在道路上互相攻擊的喪屍，竟不可思議地一邊如野獸般撕咬著對方，一邊迅速地退到了一邊，為厄裡斯讓出了道路。
升級和兌換了增強版後，範圍和強度都增加了的幻之境界，果然有趣。
厄裡斯嘴角帶著調笑，抬眼便看到遠處有一個黑色的人影，不禁微微挑眉，猛地刹住了車。
那個人幾乎在眨眼間就出現在厄裡斯的十米範圍內。他穿著一個長款皮質風衣，臉上戴著墨鏡，一頭金髮被一絲不苟地梳在了腦後，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厄裡斯知道他是誰，她從白皇后那知道了不少資訊。
他就是安佈雷拉實質掌控著，阿爾伯特•威斯克，一個適應了病毒的能力者，白皇后曾說它無法計算他的厲害程度。
殺死他一定也是一個隱藏任務，可惜了，她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他玩。
「我的資料庫裡沒有你的資訊。」威斯克說，他的聲音屬於低音炮哪一類型，當他說完這句話後，微微一頓，幾乎在瞬間就來到了厄裡斯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將她從車上拎了起來，「你有兩個選擇，自願，或者被自願，告訴我你是誰。」
「關於『我是誰』這個命題，太大了，不是嗎，人類從來都沒有想明白自己是誰。」厄裡斯完全沒有面對危險的自覺，她悠閒地笑道，抓著威斯克的手陡然間放下，而他的手腕間，竟然出現了一個模樣奇怪的手環。
「但我知道這是什麼，我說這是炸彈，你信不信。」
威斯克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也許他認為，厄裡斯不會將自己的命這麼輕而易舉地交出去。
但讓他有些意外的是，看到威斯克不動於衷，厄裡斯頗為無奈地聳了聳肩：「好吧，你馬上就會信了。」
她話音剛落的下一秒，那手環突然閃過一道紅光，爆炸聲和衝擊波讓威斯克倒飛出去，他迅速調整好角度平穩落下。那炸彈的威力並不足以給他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頂多，讓他流點血而已，但很快，傷口就會癒合。
反倒是不遠處的厄裡斯，被炸得血肉模糊，當場斃命。
這不可思議的事態發展讓威斯克輕輕皺起了眉，饒是他老謀深算，他也第一次碰到這種事，要知道，這女人明明有實力和他一戰。他轉過身，剛準備離開，一個輕快詭異的聲音成功地讓他腳步一頓。
那是一串公式。
並且他深刻明白這個公式代表什麼。
他冷下臉回過頭，躺在地上的人早已不見綜影，反而不遠處塵土飛揚，那本該躺在地上的女人在下一秒竟然出現在幾百米遠的地方，騎著摩托車揚長而去。
幻覺？
原來是這個能力。
威斯克當下有了推斷，擁有超音速三倍速度的他幾秒間就追上了前方的厄裡斯，然而在他一拳襲向她的時候，那拳打實物的阻力感瞬間消失不見。
下一秒，他發現自己依舊身處幾秒前被炸飛的地方，而厄裡斯早已不見蹤影。
二層幻境？有意思……
威斯克冷笑一聲。
這個女人不能留。
不過當他收到她的消息時，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後的事情了，而且順帶賠上了一個白皇后……
『世界生成，世界難度：c。時間限制：3天。世界將在五分鐘後開啟。』
『雙人競爭模式開啟。』
『主線任務：生存。』
妄圖成神
第48章 人創論1
哦，終於輪到了雙人競爭模式啊。
厄裡斯閉著眼聽了聽周圍紛雜的聲音。爵士樂伴隨著人們的談笑聲，她從身邊幾個人的口中聽到了「首航」、「最頂級遊輪」、「中國南海」等關鍵字，不遠老虎機的聲音若隱若現，時不時還傳來嬉笑聲。
她坐在一張桌子前，鼻尖彌漫著淡淡的紅酒牛排的味道，她能感受到身下地板的輕微晃動。
這是一艘豪華遊輪的首航，遊輪上聚集了眾多富商名流，並且她還聽到了多種語言。從表面上看，這只是一場普通的富人紙醉金迷的盛宴，沒什麼特別之處，但是……
時間限制有3天之久。
厄裡斯驀地睜開了眼，坐直了身體，看著自己面前的西餐，又瞟了一眼這遊輪的結構，除了那些頗具中國風特色的龍雕之外，這個宴會大廳足足有五層樓之高，每一層代表著不同的娛樂模式。
她現在位於第三層，是一家高級餐廳。她的身邊不乏穿著晚禮服的紳士淑女，包括她自己，也穿著一條足以體現她傲人身材的豔紅長裙，長髮高盤，戴著名貴首飾。在世界正式開啟前，周圍的npc會自動無視她的存在，但是，她發現了一道目光，嚴肅，帶著一絲探究地盯著她。
厄裡斯挑了挑眉，陡然抬起眼，迎向了那道足以讓正常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目光。
她看到了一個氣質和周圍格格不入的中年男子，系統給出的應景打扮讓他看上去衣冠楚楚，就像旁邊幾桌的紳士一樣。
他那一頭金髮被梳成了一個典型的西裝頭，那張棱角分明的成熟臉倒是很容易吸引不懂事的叔控少女，再加上那身很挑人身材的銀白色的西服，沒有領帶或領結的他看上去偏向隨意和慵懶，隱約間還可以看到他脖子上的兩條項鍊，不知道的人恐怕很容易會將他當成出來獵豔的情場高手。
但厄裡斯知道他是誰，就算沒有他那犀利如刀的眼神和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她也能從他的坐姿等一些小動作看出來，他就是她的敵人，那個要在三天之內殺死，否則系統就會將他們兩人全部抹殺的獵物。
有意思，既然系統在一開始就讓他們兩人遇上了，那為何還會給出三天的時間限制？
厄裡斯心裡閃過一絲玩味，表面上卻拿出一副情場贏家的嫵媚姿態，雙眼挑釁又魅惑地看了他一眼後便微微一彎，嘴角勾起了一抹如狐狸般的笑容，看向了自己面前的晚餐，那眼神流轉間的風情萬種絕對能讓任何男人瞬間失了魂。
只見她慢條斯理地拿起刀叉，用著英國貴族禮儀老師都挑不出刺的動作，優雅地解決起自己的晚餐。
梅納德看著她這不急不緩，就差在臉上貼著「有本事你來咬我呀」的姿態，微微眯起了眼，拿起了一邊的馬提尼，看似悠閒實則注意力高度集中地品著酒。
五分鐘的準備時間很快就到了尾聲。厄裡斯將吃了一小半的紅酒牛排放到一邊，拿起一邊的白葡萄酒，舉起酒杯，對對面因為時間將近，而漸漸緊張興奮起來的男人示意了一下，輕抿了一口那金黃的液體，在酒杯口上留下了一個香豔的紅唇印。
她用紙巾擦了擦嘴，漫不經心地站了起來。對面的梅納德見厄裡斯起身，也立刻放下酒杯，跟著站起來。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那個有著一個令男人瘋狂的好身材和一雙大長腿，塗著烈焰紅唇的女人，並沒有如同他之前遇過的幾個雙人競爭對手一樣，在時間開始之前向他走來，走到活動範圍邊緣準備在世界開始的那一刻立刻出擊，反而轉過身，踩著那雙和她雙眼顏色一模一樣的十釐米高跟鞋，走向了她身後的樓梯口，一拐彎便不見了蹤影。
她的活動範圍包括那個樓梯口，但他就不同了，他最多只能走向她隔壁的那張桌子！
不過沒關係，他也見過一開始見自己實力不如他，便選擇避戰而逃，準備偷襲的對手，而這個女人，大概也是如此。她沒有很明顯的強者氣息，甚至若不是他看到了她周身那屬於系統的乳白色隔離屏障，恐怕他只會將她當成普通的npc。
針對這種情況，只有三種可能，要麼她真的很弱，屬於那種才經歷兩三個世界的菜鳥。但這個可能首先就面臨著一個來自系統規則的質疑——只經歷兩三個世界的菜鳥，除非是那種變態中的變態，否則她再怎麼可能有天賦，也不會被丟到一個難度為c，對手也十分強大的雙人競爭世界，系統是不會允許單方面碾壓情況存在的。
算上這個世界，他可是經歷了十一個世界，即將步入五段積分的強者。一個隻經歷了兩三個世界的「新人」？別侮辱人了好嗎！
第二種可能，那就是她非常強大，強大到他都沒有任何辦法探知到她到底有多深。但這一種可能性也不大，畢竟真正的強者，蘇醒的時間應該比他早，而且誰會臨陣脫逃？如果她是裝睡故意拖延時間等他睜眼後再醒來……一個完全可以戰勝對方的人還用得著扮豬吃老虎嗎啊喂！
所以，就只有第三種。她不算十分強大，但也不弱，否則也不會被系統丟過來。他無法探知她的實力，可能是因為她身上有某種道具可以誤導他，或者她並沒有兌換血統強化肉身，並且走的是法師之類的精神力為主的路線。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在不兌換血統重塑肉身，還能達到和他不相上下的水準，那麼這女人的法系水準一定很強。
梅納德臉上閃過一絲遇到強敵的興奮感，法師前期一般都很弱，所以在雙人競爭模式中他可從沒遇到什麼法師，現在終於碰到了一個，對於他這種戰鬥狂魔，怎能不興奮？
見五分鐘已過，梅納德立刻跑向了樓梯口，他的面前出現了兩個選擇，上樓或者下樓。如果她是法師，那麼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和他拉開距離，不過選擇樓上或者樓下似乎都一樣，所以……
還不如等她自己送上門。
如果梅納德真打算這麼想，那麼他就真的是日了狗了。
因為，厄裡斯壓根沒打算理會他。她走進樓梯，等世界開啟後，就直奔一層，推開門走向了甲板。
現在時間是夜晚，狂風暴雨之中，浪花不斷衝擊著遊輪船壁。甲板上全是積水，一個不注意，濕滑的地面就會讓人摔得底朝天。豆大的雨點不斷地砸向甲板，幾乎難以讓人睜開眼看清眼前的路。
厄裡斯隨手放下了盤起來的長髮，腳步平穩不急不緩地走向了船尾附近，她的目標正是船尾附近的艦橋。在她的能力支援下，進入遊艇的工作區域並不難，從她身邊經過的船員們對她熟視無睹，甚至當她從他們身上偷走門卡的時候，他們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但她這能力是騙不過電子監控器的，所以她必須保證自己的速度快，而且儘量繞過那些監控器。儘管如此，她還是碰到了幾個拿槍從她身邊跑過的保安。
她很快便來到了船長室。掃了一眼航行路線和地圖後，她來到角落裡的電腦前，剛想解鎖船尾的救生艇，卻在那雷達圖上發現了一點蹊蹺之處——在遊輪的東北方，還有些距離的位置，出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輪廓，其形狀像一座島，但當雷達掃了一圈之後，那座島又徹底消失了蹤跡。
厄裡斯微微眯起眼，笑了，她如原計劃那樣解鎖了救生艇，順便在電腦下的角落裡放了一個炸彈，才漫不經心地走出了艦橋。
沒錯，她要離開這艘船，如果她沒有推斷錯誤的話，這艘船很快就會出事，至於具體出什麼事她還不太清楚，也許和那座在雷達上神秘消失的島嶼有關，不過……就算沒出事，她也會給它找點麻煩。
在對手直接相遇的情況下，系統還給出了三天的時間，這足夠說明在他們初戰的時候，一定會出點什麼差錯將他們打斷，或者分開。之後，他們很有可能得在一方面盡力尋找彼此的下落，而另一方面，也要解決不同的來自這個世界本身的威脅。
否則，厄裡斯才不認為一個難度為c的世界，還能出現武俠小說裡那樣打一架可以打個十天半個月的對手。這個世界難度並不僅僅代表著對手的強度，還代表著這個世界本身的危險度。
剛才那瞟一眼的機會已經足夠讓她記下那座島的方位，系統世界擁有著無限的可能性，就算只是單純的雙人競爭世界也是一樣，那座島一定有著一些有趣的東西等待著她的探索。
至於她的對手……嗯，這不還有三天的時間嗎？先把他晾在船上再說吧，等會兒的爆炸一定有他忙活的了，她只希望那傢伙的命足夠硬，別等到她剛剛上島還沒開始探索，他就死在了那混亂的船上。
而且如果他有點腦子的話，他也應該會發現她跑下了船，不過若是他真笨得無藥可救……沒關係，時間到了她會找到他的，通過她在之前的飯桌上留下的追蹤蜘蛛，此刻，那小傢伙已經爬到了他衣服裡安安分分地呆著吧。
厄裡斯在波濤洶湧裡，悠閒地跳上了救生艇，下一秒，一個普通任務就在她腦海裡刷出來——
『普通任務【爭分奪秒】開啟，在大海怪抓到你之前，逃離危險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03
第49章 人創論2
海怪？厄裡斯一挑眉，看了眼漆黑的海面，正常人應有的緊張或者是畏懼之色在她臉上壓根沒有出現，反而，她臉上驟然閃過一絲類似於興奮的狂喜。
很好，事情發展越來越有趣了！
厄裡斯大笑幾聲，十分歡快地拿起木漿向那座島劃去。實際上在這種大風大浪的情況下，手動划船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好在那座島附近似乎有很多暗礁，海浪流動方向大致朝島嶼方向靠攏，而厄裡斯要做的，無非是用槳時不時地調整一下方向。
她的能力可以讓她輕而易舉地完成這個任務——只要她在救生艇周圍放出一個幻境，讓海怪當她不存在就行了，當然，最終她會在危急時刻選擇如此脫身，但是目前為止，她並不打算這麼做，因為她想看看那只海怪。
如果它只是那種類似於巨型章魚之類的普通生物，厄裡斯便喪失了興趣，二話不說立刻離開。但如果它是貨真價實的海洋怪獸……雖說她也會趕緊離開，不過這個假設可能會讓她的對手也許到了第三天都很難看到她的蹤影。
當救生艇離開遊輪幾百米後，厄裡斯感覺到了一絲異樣。那絲異樣來自於她的船底，她感覺到了有什麼東西輕輕刮過了船身，那片漆黑的大海裡，隱藏著一個蓄勢待發的生物，它正在尋找著最佳襲擊機會。
厄裡斯等的就是這個，只見她立刻拿出一個可擕式水下呼吸器，和一個水下夜視鏡，二話不說，做了一個只要腦子還算正常的人類想都不會去想的事——她戴上了呼吸器和夜視鏡，「噗通」一聲跳進了黑暗的海面。
在詭異的紅綠視野裡，厄裡斯看到了一隻遊輪那麼大的龐然大物，浮動在游輪的下方，如果擁有深海恐懼症或者冰山恐懼症的人，沒准會被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怪物給嚇出心臟病。
它擁有著如同章魚一般的觸手，那觸手看上去比一個人還要粗壯不少，然而每一隻觸手尖部，都有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嘴。它的腦袋看上去像一頭河馬，但和它那張猙獰可怖的大嘴相比，河馬的嘴簡直算得上櫻桃小嘴。
它的觸手肆意地浮動著，每一隻都像是擁有著雙眼和自主意識，如同工蜂為自己的蜂后勤勞地收集著花蜜，它們四散開來搜尋著游輪周圍，試圖找出一點前菜，再來解決這艘遊輪上的主菜。
其中一隻觸手發現了厄裡斯和她的救生艇，它張大了那張如同海星一樣的嘴，發出了一聲尖利得比指甲劃過黑板還要刺耳的叫聲，猛地撲向了厄裡斯。
人類在面對未知生物時，與好奇一同泛上心底的，便是那更深層次的恐懼，這份恐懼會在瞬間壓制住好奇，讓人掉頭就跑。而厄裡斯，她很難擁有這種感情，萬事都有無數種準備方案的她在那只觸手向她沖過來的那一刻，就發動了能力。
模擬一個幻境其實並不容易，特別是當你還要騙過一個海洋生物的時候。首先是視覺，其次是聽覺，有時候還得考慮到聲波問題，再次，便是感覺。厄裡斯敢確定，這只海怪一定對海水的波動有著特殊的敏感，或許，當一隻魚從它背後遊過，它都能從海水的震動中分辨出這只魚的大小形狀。
當然，也不排除這只海怪擁有和海豚一樣靠聲波辨識的能力。
說白了，製造幻境時，你不僅僅要騙過對方的眼，還得騙過對方的一切感知，騙過對方的大腦。普通人恐怕很難做到這一點，他們頂多能製造出一個「看上去」足夠真實的環境就不錯，這也是幻之境界對於一般人來說格外雞肋無用的最主要原因——就算他們騙過了一般人類，但他們也無法騙過擁有特殊感知的怪物。
但厄裡斯，她可以做到這一點，無論是看上去，聽上去，還是具體到細節，當她製造出來的幻境中的人如何遊動，不同的姿勢會產生怎樣的海水波動，甚至是音波反射，她都能創造出來，徹底騙過那只海怪。
那個向她襲來的觸手在快要咬上她的前一秒突然轉變了方向，擦著她的身體而過，厄裡斯甚至能看到那觸手上的紋路。
不過騙過這只海怪後，厄裡斯並不打算就這麼走了。她慢條斯理地從戒指裡拿出了一把水下電鋸，認准了那粗長的觸手，一邊控制幻境中的人調整追擊中的觸手的角度，一邊揚起電鋸，猛地朝那觸手砍去。
觸手的皮膚看上去粘滑柔軟，實質上十分堅固，厄裡斯手上那鑽石鋸面的電鋸鋸出了一個缺口，才將那長滿尖牙的觸手頭部給鋸下來。
這傢伙的血液也是鮮紅的，當頭部被鋸下來之後，厄裡斯明顯聽到不遠處那只河馬腦袋的怪獸嘴裡，發出了痛苦的嚎叫。它轉過身，看向了厄裡斯，準確說，是厄裡斯的幻象，幻象中的她，也拿著一個水下電鋸，漂浮在她的本體對面。
無數的觸手像那個幻象撲去，在厄裡斯的操控之下，它掙扎了一會兒，就被一隻觸手給吞進了血盆大口裡，在那瞬間，她就向海怪的大腦傳達了一個暗示，那就是飽腹感。
很快，它便收回了懸浮在她四周的觸手，厄裡斯撈起那被她看下來的頭部，扔進空間戒指裡，然後遊回船上，開著幻境向島嶼方向悠閒前進。沒過多久，她就聽到了系統給她的任務完成提示，這說明她已經到了安全區。
救生艇飄飄蕩蕩了二十分鐘，才在沙灘上擱淺。這時候暴雨還在繼續，將沙灘打出一個又一個水坑。狹長的沙灘背後是一片茂密的熱帶雨林，在完全原始的大自然下，黑夜和暴雨給那篇雨林增添了不少詭秘。
這片雨林裡一定不安全，不，整座島都是一個是非地，厄裡斯是如此確定，當她在游輪的雷達裡發現這座島神秘失蹤時，她就確定了這一點，這座島一定被什麼磁場干擾了，以至於人類無法在雷達上觀測到它。
而島嶼周邊的暗流也不少，最後十分鐘的海路還是厄裡斯不停調整方向才讓救生艇安全靠岸。當船隻經過時，那些暗流足以讓它們繞過這座島繼續前行，而島嶼周圍的濃霧，也只會讓船上的人將之當做海上霧氣，根本無法發現霧氣裡的島嶼。
那只海怪的形成，也肯定和這神秘島嶼有關，說不定，它是在保護這座島，防止任何人靠近。
厄裡斯臉上露出了一分躍躍欲試的笑容，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好好探索這片神秘區域了，但現在肯定還不是時候，那片雨林裡隱藏了太多未知，在這下著暴雨的夜晚肯定不適合探索，於是，她直接拿出帳篷，在較為安全的沙灘上紮了營，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盤腿坐在睡袋上，一邊聽著帳篷外海浪和雨水嘩啦啦的響，一邊拿出各種工具，研究起那個模樣猙獰令人作嘔的腦袋。
至於她的敵人……咦她還有敵人嗎她還以為這是單人生存世界呢。
好吧，從座標來看，她的對手還在那艘船上，而從他的各項身體指標來看，他現在還處於劇烈運動中呢，那只海怪可有他忙了。厄裡斯可不希望他還沒和她碰上頭，就被那只海怪給幹掉。
事實也確實如此，我們出門一腳踩到了狗屎的梅納德先生，此時正被眼前的屁事忙得焦頭爛額。
二十分鐘以前，他還想著被他定義為「法師」的厄裡斯該從何下手，是拿這些npc作為掩護製造亂子然後偷襲呢，還是直接等他單獨一人的時候迅速用最強法術偷襲。
可誰知，他在這人擠人的酒池肉林裡呆了十分鐘，中途還拒絕了無數靠過來的美女，生怕厄裡斯趁著他將注意力放在美人身上突然發難，又獨自一人在遊輪裡閒逛了十分鐘，他預想中的襲擊，愣是沒出現，好不容易來了個襲擊，特麼的還是從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觸手怪那來的！
他真是日了doge了絕壁是出門進世界前忘了給哪的教堂扔點香油錢，所以才能碰上這檔子破事。wtf這不是雙人競爭模式嗎說好的雙人競爭1vs1呢？！連對手影子都沒看到就算了，突然變成了單人生存模式走向是鬧哪樣啊喂！
這和他印象中的雙人競爭世界完全不一樣好嗎！系統你給他出來，你敢不敢看著他的眼睛跟他說這是雙人競爭？！他要pvp不要pve好嗎！
梅納德聽著系統跳出來的任務提示，頓時苦逼了一張臉。得，他還得先完成這見鬼的任務，從這見鬼的觸手怪嘴裡存活下來，還得成功抵達那什麼什麼島才行。也不知道那溜得飛快的女人躲哪去了，她最好沒那麼快被怪獸生吞入腹，他還想著抓著她衣領抽她幾巴掌呢。
關於梅納德和觸手怪如何大戰三百回合的具體細節就不必談論，作為一隻觸手怪，哪裡有縫那裡鑽也是蠻拼的。而梅納德，也許是受兒時勇者故事影響，他現在也成功地變成了一名勇士啊不對，狂戰士，再加上他有一串特殊的動物祝福項鍊加持，可以在半個小時內擁有某種動物的能力，冷卻時間兩個小時，且每種動物每個星期限用一次，拿著戰斧砍這些觸手就跟玩似的一砍一個准。
但奈何觸手太多，中途他還碰上了營救npc的普通任務，略微耽擱了一段時間，總之，當他將海鷗能力附體，迎著變幻莫測的海風飛向那座神秘之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了。
他在沙灘上發現了一艘救生艇，救生艇裡的任何東西，包括槳都不見了，只留下一艘沒什麼用的船停在沙灘上。海水和海風將沙灘上一切痕跡撫平，沒有留下任何腳印，而他的不遠處，正是一片雨林。
算上這一個，梅納德經歷了六個雙人競爭世界，他早就摸清了這種世界的尿性。當其中一方出現避戰行為時，系統就會給那一方或者另一方發佈任務，潛移默化地讓他們重新碰頭。系統讓他來到這島上，八成那女人也在這裡，不過……
他累死累活折騰了一晚上還找不到你人，感情你特麼早就坐著救生艇上了島啊！還將救生艇裡的物資搜刮得一乾二淨，果然是存心不想給他留點小便宜啊喂！
第50章 人創論3
沒有充足的實驗設備和無菌的實驗環境，厄裡斯無法從那腦袋上分析出太多資訊，但她還是知道了一些大概的東西。
比如這顆被砍掉的觸手頭部的細胞還具有一定活性，至少在被砍掉的三十分鐘內，它並沒有完全死亡。
比如她還從這怪物的組織結構和dna裡，發現了一些其他的東西，這讓它的觸手從外表上看上去像鰻魚的遠親，甚至，這觸手上還有一部分蟒蛇的生理特徵。它的嘴部軟骨可以讓它在瞬間將一個比自己的嘴還要大的東西完整地吞下去。
比如……她從這背後，嗅出了一分人為的味道。甚至整座島，包括島嶼周圍的海域，全是一個巨型實驗基地。
而厄裡斯的這些「小小」發現，讓她成功獲得了一個隱藏任務——『隱藏任務【迷霧】被觸發，找出關於這座島以及這座島上生物背後的秘密。注意，隱藏任務高風險高收益，請選擇是否接受此隱藏任務，如果拒絕，對積分和系統幣無任何影響。』
很好，這就是她想要的，這證明從開始到現在，她的思路一直都是正確的。厄裡斯滿意地點了點頭，將那顆已經被她解刨成稀巴爛的垃圾隨手扔進了大海裡，只留下一些標本和切片，放進空間戒指，倒頭安安心心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便整理好所有東西上了路。
她並沒有刻意地消除自己走過的痕跡，一方面是為了避免她的對手太蠢到了第三天還得她親自去找他的情況，另一方面……從她對他的初步觀察來看，那傢伙並不是一個眼力很強的人，說白了他不是一個擅長追蹤的人，很有可能她把腳印擺在他面前，他都不一定能看得到。
當然，也不排除他善於偽裝，或者擁有什麼特殊能力。不過如果真是那樣，也正好順了她的意——她總得需要個炮灰不是？
厄裡斯在熱帶雨林面前站定。
她不是那種會胡亂闖入一個未知領域的衝動狂，特別是當這座島明顯危機四伏的時候。
首先她要做的便是分析，從空氣裡的濕潤度推測等會兒是否會下雨，從樹葉的茂盛程度分辨東南西北，從這裡的植被推測出這片森林裡可能出現的生物，從鳥鳴聲中判斷哪裡會存在危險等等。
這些大概花費了她五分鐘的時間。
然後她才邁開腿，一腳踏進了那片未知的林地，同時試探性地拿出了救生艇自備的指南針。
果然，受到特殊磁場影響，指南針的指針一直都在不停轉動。但好在樹葉的向陽面和背陽面的生長狀態略有不同，厄裡斯不用這玩意兒也能知道大致的方位。
清晨的樹林裡空氣格外清新，昨夜的暴雨沖刷了這裡的悶熱，腳下的路略微有些泥濘。不知名鳥兒的聲音一直在她身邊的盤旋，很常見的昆蟲攀附在樹枝上，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普通，如同正常的熱帶雨林。
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越是普通，就越為詭異。
厄裡斯看著腳下泥濘的土壤，微微眯起眼，一腳踩上了暴露在外的樹根，微微摩擦擦去腳下的泥土後，開始在樹根或者鋪滿落葉的地面上跳躍前行。
這個方法頓時讓她前進的速度慢下許多。
漸漸的，她身邊的鳥鳴聲也越來越弱越來越遠，一般情況下，在茂密的樹林裡，鳥鳴聲戛然而止必定代表著一個壞現象。仿佛她正走進一個危險的區域，而只要她回過頭原路返回，她就又能回到之前鳥語花香的安全區……
呵，騙誰呢。
當鳥鳴聲徹底消失不見時，厄裡斯立刻爬上了身邊的大樹，躲在茂密的樹葉之間，看著來時路。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久違的鳥鳴聲再次響起，一開始還很微弱，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聲音卻越來越響亮，就像那飛走的鳥兒又重新飛了回來，一邊飛，還一邊歌唱：「啾啾啾——啾啾啾——」
三聲短促的鳥叫，從厄裡斯站在雨林面前，到現在躲在大樹之上，一直都是這三聲機械的鳥鳴，沒有任何變化。普通人或許根本不會注意這一點，甚至在樹林裡，他們能注意到鳥鳴的消失代表著危險就已經不錯了。
人類的慣性心理會讓他們認為一直呆在鳥兒存在的範圍就是安全的，但實際上，大自然裡危險無處不在。
厄裡斯看著漸漸出現在視線之中的生物，嘴角揚起了一抹果真如此的笑容。
那個生物的樣子很普通，幾乎存在於地球上的每一個角落，當人們看到它時也只會煩躁地揮了揮手，再罵一句「該死的蚊子」。
是的，從外表上來看，那個生物就是一隻蚊子，只是，它的體型有一隻貴賓犬那麼大，而它腦袋上那帶著三個叉如同三叉戟般鋒利的口器，足足有幾十釐米之長，泛著肉眼可見的綠色光澤，不用想就知道那玩意兒一定有毒。
它的全身，包括它那對複眼都是綠色的，飛行的時候也沒有普通蚊子的「嗡嗡」聲，如果不仔細瞧，還當真難以在如此茂密的綠葉裡發現它的蹤跡。更意外的是，它的背後長的竟然是普通鳥類的羽翼，每一片羽毛，都如同刀片那樣泛著金屬光芒。
它模樣怪異，身體線條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美感，但厄裡斯又短時間內抓不住這種古怪美感是如何產生的。
而那類似于普通鳥鳴的「啾啾」聲，便是從它那不停收縮擴張長滿絨毛的胸部發出的。
它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飛行的速度很慢。突然，它發現了什麼，從半高空落在地面上，用自己那鋒利的口器，探了探自己面前那最新的腳印。
嗯，雙眼和嗅覺已經退化了，只能通過查探腳印的方式追蹤獵物了嗎？厄裡斯摸了摸下巴，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銀色按鈕。
那只變異蚊子剛剛落到腳印面前沒多久，一個只有它複眼那麼大的銀色柱形物體突然從那腳印下冒出來。蚊子似乎被嚇了一跳，它警覺地往後一躍撲扇起翅膀，盯著那個懸浮在一米高位置的物體，口器上的綠色暗芒更加明顯。
一秒過後，在那只蚊子突然暴起，準備將口器插/入那東西身體裡的時候，銀色物體上突然閃過了一道紅光，緊接著，一個三米長的鐳射突然從物體中間射/出，眨眼間便畫出了一個半徑為三米的圓，就算切割過蚊子那看似堅硬的羽翼也不見半點停頓。
四周粗壯的大樹在鐳射的切割下迅速倒下，猛地將那只喪失了翅膀的蚊子壓在底下。
厄裡斯跳下身處安全區的大樹，一邊給自己戴上了手套，一邊走向了那只在樹下掙扎的大蟲子。真不可思議，四五棵大樹壓下來，還沒將它拍扁。厄裡斯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小機器，來到那蚊子口器旁站定。
看見了厄裡斯，蚊子掙扎得更厲害，它那口器綠得都快滴出毒液。
厄裡斯嘗試性地拿起一片葉子扔在它的口器上，幾乎在葉子接觸到它那「三叉戟」的三秒內，就腐爛成黑色。
厄裡斯笑了，她幽幽看向了那只早已變成砧板上的肉的大蟲子，眼裡都泛起了綠光……
話分兩頭。
另一邊的梅納德火急火燎趕到了沙灘，還沒休息多久，就利用項鍊，給自己附上了犬魂，利用犬類靈敏的鼻子搜尋著厄裡斯的下落。
樹林裡很安靜，連個鳥叫聲都沒有，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他一邊注意著厄裡斯留下的淡淡氣味，一邊警惕著四周，生怕一個不留神，旁邊就撲出一頭野獸。
沒過多久，他就被幾棵被切斷的大樹攔住去路。而一灘……他無法分辨出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的「爛泥」就躺在那堆幾乎被切割成木頭的大樹面前，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在他犬魂能力加持下，這臭味簡直刺激得他快喪失嗅覺。
梅納德捏著鼻子皺緊了眉，走進了點才發現，這似乎是一種昆蟲的屍體，但是明顯被什麼人給解剖了。它肚子裡黃綠色的器官躺了一地，而那些綠色的一截一截如同管子的東西應該是它的腳，頭部被切除了一半，胸腔也被掏空，複眼只剩下一個，而且還被搗成碎末……
上帝在上，這裡到底發什麼了什麼？！梅納德寧願相信這是某個未知怪獸搞的鬼，也不願相信這灘爛泥出自那位看上去妖嬈誘人的美人兒之手，就算它腹部平整的切口一看就知道是刀傷他也不願意相信！
梅納德捂著口鼻陰沉著臉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沒過多久他又看到了一個屍體，大概和那灘爛泥是同個品種，看上去像個蚊子，但它的口器和翅膀不見了。
接著便是第三只，第四只……
直到梅納德第六次發現屍體，這屍體的品種才換了個東西，但……如同那第一個被鞭屍的蚊子一樣，這東西也變成了稀巴爛，屎黃色的粘液流了一地，根本看不出來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然後便是第七次，那是一隻……看起來像蜥蜴的黑豹，梅納德確定自己沒有比喻錯，它的牙齒和爪子全部不見蹤影。
最後，是第八次，他來到了一個林中湖附近，在湖邊的大石旁，發現了一個……人類。
雖然換了身衣服，但那酒紅長髮怎麼看都是他的對手吧！死了？！你特麼逗我！不不不，如果她死了，此刻他早就被系統傳送回去了，所以……昏迷？裝死？不會有什麼陷阱吧？
結果梅納德還沒說什麼，對面躺著的「睡美人」突然抬起了放在身上的牌子，梅納德看著那牌子上模糊不清的字本能地念出了聲——
「裝死，傻逼，你果然念出來了……？！wtf你他媽罵誰你以為老子會上你的當？！」梅納德惱羞成怒地大吼道，結果……
「嘩啦啦」一聲，水中跳出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第51章 人創論4
梅納德徹底驚呆了，他看著那只飛快從湖底竄出來的巨型生物，腦子裡出現了一兩秒的短路。
那是一隻蜘蛛，至少從外表上來看，它是一隻蜘蛛，體型至少比得上一隻成年藏獒。它身體的顏色趨近水母那般透明，要不是可以看到它體內的內臟，恐怕無論在水中還是陸地上都很難用肉眼捕捉到它的蹤跡。
它那十條長矛般的腳在它跳上地面時深深插/進了土壤之中，但它的力量卻十分強大，在拔出來的瞬間就帶出了無數碎土，風馳電掣般疾行到梅納德身前十米後猛地躍起，這一躍竟然有五米多高。眨眼間，它就來到了梅納德面前，就在他愣神的兩秒之內！
但梅納德的戰鬥意識非常高，見來不及出招，他立刻朝那十條腿的蜘蛛身下一滾，來到它的身後，手中的戰斧也立即劈向了它那看上去十分柔軟的腹部，結果只在它身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口子。
趁這個空當，他本能地看了一眼躺在一邊裝死的厄裡斯，本以為她會抓住這個機會搞偷襲，結果——
她只是悠閒地從地上爬起來，瞟了梅納德一眼，似乎為他的愚蠢歎了口氣，然後扭頭再也沒有看他一眼，反而蹲下來研究起那普普通通的湖水，確定沒有劇毒後，立刻跳進了那個看起來完全無害的湖水之中……
臥槽！感情你是把他當成了誘餌來使喚啊！梅納德氣得差點沖過去，但這只愚蠢的蜘蛛卻死纏著他不放，無奈之下，他只能拎起斧頭繼續和那水生蜘蛛對著幹。
沒錯，厄裡斯確實只把他誘餌來使。她這一路來收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沒過多久便來到了這片湖面前。一般來說，在野外發現水源有時候並不代表著你看到了希望，要知道那些野生動物們也是需要喝水的。
但是這片湖水看上去太安靜，安靜得不可思議。厄裡斯站在森林邊緣，沒有立刻上前探個究竟。除了植物以外，她沒有在這片湖周圍發現任何生物，連昆蟲都沒有，很顯然，這湖水一定有蹊蹺，要麼是自帶劇毒，要麼……
就是裡面的東西讓那些看起來很猛打起來更猛的生物靠近。
厄裡斯想著，抓起一塊石頭，扔向了岸邊。
湖面只是起了少許漣漪。
她挑了挑眉，在不驚動其它怪物的前提下，直接拿出一個弓弩往水中射了幾箭，這時，她才看到水裡冒出了一個昆蟲的腦袋，是一隻蜘蛛，它猛地躍出水面，對站在森林邊緣的厄裡斯威脅地嘶吼兩聲，僅限於嘶吼而已。
隨後，厄裡斯又試探了幾次，但無論如何挑釁，那只蜘蛛都不會離開湖水旁的草地，進入森林，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阻礙了它的前進，或者是它為了保護什麼水中的東西，又或者兩者都有。
不過，鑒於之前她遇到的那些生物都具有明顯地區域劃分性，甚至有些動物追著她超過了一定範圍就立刻掉頭折返，所以她認為第一個假設可能性比較大，但不能排除也有一部分第二個假設的原因。
到底如何，她得下水看看才知道。畢竟，這只頭部長有鰓的蜘蛛還是挺讓厄裡斯感興趣的。
而且，她發現，這只蜘蛛其實是靠聲音和震動來辨別事物位置和方向。
嗯，從顯示器上來看，她的對手離她不遠了，這說明他必定擁有某種可以追蹤的技能。既然他這麼心急地想要投入戰鬥，那她就慷慨地讓他戰吧。
於是乎，作為厄裡斯對手的梅納德就這樣在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厄裡斯賣了。厄裡斯見梅納德那一擊已經拉穩了水生蜘蛛的仇恨值，便立刻咬著呼吸器跳入水中。
和厄裡斯猜想的一樣，除了一些水生植物以外，這水裡也沒有任何生物，視野非常開闊，幾乎在下潛幾秒之後，她就看到了一個洞穴，想必是那只蜘蛛的巢穴。
巢穴裡全是一些被蛛絲纏起來的殘骸。如果這只蜘蛛從不踏出這片湖的區域，那麼這裡是不可能出現這些屍骨的，從這點來看，這島上所有生物都嚴格按照一定區域活動這點似乎不攻自破。
厄裡斯微眯起眼，她嘗試著用手裡的小刀割斷這些蛛絲探個究竟，但蛛絲的韌性太好，她嘗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暫時沒有其他的辦法，厄裡斯將一個落單的裹著蛛絲的殘骸扔進空間戒指。
這個洞不深，繼續前行了十幾米便到了盡頭。期間倒沒有其他特別的發現，不過厄裡斯倒是在盡頭牆壁處的那堆水草裡，發現了三粒腦袋那麼大的蜘蛛卵。
雌蛛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輕易不會離開巢穴？這個理由看上去倒挺有說服力的，但是，雌蛛有了，雄蛛又在哪裡呢？在這片幾乎一望無際的水域，以及佈局足夠簡單的洞穴裡，厄裡斯沒有找到其他生物的蹤跡，她決定先將這三枚卵收起來再說。
面對這三粒蜘蛛卵，厄裡斯找了好半天才找出三個比較大的器皿，滿上了這淡水湖的水，將卵分別裝了進去。搜刮完畢後，她又搜了一遍洞穴，以免自己有所遺漏，才慢騰騰地鑽出水面。
從海底那只大海怪開始，這一路上厄裡斯搜集了不少特別的紀念品。現在的她就像是在玩集物解謎類遊戲一樣，每當收集到一種物品，她腦袋裡就會出現無數假設和推斷，等到東西收集得足夠多的時候，這些線就會在她腦子裡串起來，從而產生結論。
當她上岸的時候，梅納德剛剛解決掉那只巨型蜘蛛。他那身看起來價格不菲的銀白西服早已變得破爛不堪，被他扔到了一旁。他赤果著上身，脖子上一個十字架一個獸牙項鍊因為汗液而緊貼在他身上。狂戰士血統下激發的狂戰潛能，讓他渾身上下的肌肉如氣球般暴漲，看上去比之前足足壯實一倍。
但也許是因為他直面的是一隻小boss，他的左手臂出現了不正常的彎曲，腹部也劃開了一個大口子，額角留著血，嘴裡喘著粗氣。他看到了從水中浮現的厄裡斯，立刻將手裡染滿綠色鮮血的戰斧指向了她。
「女人，上來，與我一戰！」梅納德強硬道，聲音沉著有力，如同一個百戰百勝的戰神，向自己第一百零一個敵人挑釁，「你若是擅長遠端，我可以讓你十米以上的距離。」
厄裡斯一聽這話，如出水芙蓉般嫣然一笑，但她眼底的嘲諷卻讓這原本純潔無暇的笑容變得詭異幾分。她慢慢走上岸，原本就很緊身的黑色背心以及寬鬆的迷彩褲在水的作用下，緊緊地貼在她的身體上，讓她那傲人的身姿顯露無疑。
看著嘴角帶著詭異微笑的厄裡斯，梅納德本能地警惕起來，一股被稱為毛骨悚然的奇怪感覺讓他打了個機靈，他立刻將手裡的戰斧往下壓了幾分。
「站在原地，如果你再向前一步，我就自動將你的行為當成開戰信號了。」他說。
厄裡斯挑了挑眉，雙手抱胸隨意地站在原地，有些嗤笑道：「所以，你是讓我和你一戰，還是讓我站在原地？」
「……至少，咳咳，我們得說明一下規矩吧。」梅納德咳嗽一聲，掩飾了自己剛才的失態。
「規矩？」
「沒錯，這可是雙人競爭模式，就像拳王爭霸賽，或者其他什麼比賽，1vs1總得有規矩吧，不過這雙人競爭世界的比賽得不死不休罷了。」梅納德一臉嚴肅道，「首先，我不想當我們痛快地決一死戰之後，我還不知道對手的名字，這是對戰士的侮辱。所以，我叫梅納德，你呢？」
厄裡斯似乎被他那一本正經的語氣給逗樂了，她饒有興趣地配合他說：「厄裡斯。」
系統世界裡還有這種奇葩，果真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很好，厄裡斯小姐，我喜歡的是兩個人以生命之名，光明正大酣暢淋漓的戰鬥。所以，我絕不會偷襲你，或者趁人之危，如果你現在不在狀態，我們可以換個時間打。但如果你準備好了，那就開始吧。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是以精神力為主的能力者，有必要的話，我可以和你拉開距離以示公平。」
梅納德說著，臉上漸漸出現了一絲興奮。
「那你身上的傷呢？」厄裡斯偽善地指了指梅納德身上的傷口。
「哦，這都是小問題，不用在意。」梅納德聳了聳肩，用右手將骨折的左手給掰了回來。骨頭的抗議聲十分明顯，但他也僅僅只是皺個眉頭便沒了下文，「這麼說，你準備好了？」
「不，實際上……」厄裡斯將自己那濕噠噠的馬尾從頭繩的束縛中解放出來，她抓了抓頭髮，慢條斯理道，「我不準備和你打，在需要合作的情況下，我為什麼要和你一戰？」
「……啥？」這難道不是雙人競爭世界嗎？難道他進來的時候出現幻聽了？！
厄裡斯輕笑一聲，她退到那蜘蛛屍體旁，一邊將它整只扔進了空間，一邊說：「只要不是白癡，任何人都知道雙人競爭世界的隱藏任務比團隊生存或競爭世界的簡單，雖然我比較懷疑你的智力水準，不過我想當我現在將這句話明明白白糊你臉上之後，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你難道不覺得從昨晚的海怪，到這座島上奇奇怪怪的生物，都有些脫離現實了嗎？從之前那五分鐘的準備時間來看，這個世界本該如現實地球一樣正常。」厄裡斯攤了攤手，「順便一說，如果你收到了【迷霧】這個隱藏任務請儘快按下確定，不謝，這任務是我送給你的。」
「我正在調查此事，在這隱藏任務完成之前，我不會過早動手解決你，我想你那生銹的大腦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三天時間不長，我沒時間和你浪費。自己好好想，想好了你就跟上來。」
厄裡斯說著，直接轉身，繞過湖水，繼續走進森林。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04
第52章 人創論5
梅納德最終決定跟上厄裡斯，連他都覺得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事。
他可不傻，從表面上看，這個美女的提議似乎很有道理。無論什麼世界都有隱藏任務可以挖掘，雙人競爭模式裡也不例外，不過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選擇將這隱藏任務告訴自己的對手，而是一邊和對手周旋，一邊想辦法完成任務。
兩個人一起完成隱藏任務的效率當然會高得多，完成隱藏任務再來決一死戰聽起來也挺美好，但是……如果自己一個不小心，死在了敵方手中，而敵人不僅可以得到順利存活後的1積分，還可以得到自己將隱藏任務分享給他的2分，那該怎麼辦？
人類都有私心，他們可沒這麼偉大，所以絕大多數人寧願將隱藏任務爛在肚子裡或者直接放棄，都不願將隱藏任務分給對手提高完成任務的可能性。而會將隱藏任務分享給對手的，要麼極度自負認為自己絕對有把握戰勝對方，要麼是一個天生的爛好人，要麼就是太蠢。
梅納德看了看厄裡斯，他不認為厄裡斯的實力真的強大到可以讓她自負的程度，至於爛好人……
他腦海裡忽然閃現七個被毫無人性慘絕人寰解刨的生物屍體，它們死後的樣子就算他現在想想都覺得一陣惡寒。所以你跟我說能幹出這種喪心病狂事情的妹子是個爛好人？梅納德絕不相信。
所以，她太蠢？
一個白癡能一針見血地指出那些未知生物的弱點，並指揮他往哪攻擊怎樣攻擊那才是見了鬼，你還不如說她腦子蠢不過被門一夾又突然變聰明了。
如果那三個假設都不成立，那麼他一定是漏掉了什麼，或者這女人在算計什麼。梅納德看著戰斧下足足有麵包車那麼大的黑豹，又看了跟在身後的厄裡斯一眼，心底的不安讓他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喂，天才，你研究了這麼久，分析出了點頭緒了嗎？」梅納德放下笨重的戰斧歇了口氣。
「很多，最基本的一點，那就是這地方一定是被創造出來的。」厄裡斯看了看那只黑豹的蜥蜴爪子，回答道。
「……你怎麼確定是人為的？喂，系統世界可是什麼都有，我還碰見過洪荒呢，說不定這座島是從某個異次元裂縫裡掉出來，而這些怪物，全都是一些外星野獸或者異次元猛獸。」梅納德有些不以為然。
他的猜測放在其他情況下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現在，厄裡斯只給了他一個「看，這兒有傻逼」的眼神，然後指了指天空：「你上去看看，這森林雖大，但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探索了，這座島上不可能只有森林，我記得這裡還有個火山。」
「……什麼上去看看，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梅納德聽了，停頓了一秒後，才裝傻道。
「你兌換了獸魂項鍊，」厄裡斯指了指梅納德脖子上由某種動物牙齒製成的項鍊，「它可以讓你在半個小時內擁有某種動物的能力，技能冷卻兩個小時。我對某些兌換物品小有研究，如果不是這玩意，難不成你從遊輪上下來後是遊到這座島的？你用了某種飛行動物的能力——按照昨晚暴風雨的猛烈程度，很有可能是海鷗——來到這座島，然後又用了犬類的鼻子，一直追蹤，才追上了我。現在，兩個小時已過，你那項鍊已經冷卻完畢了吧。」
厄裡斯準確的分析讓梅納德無言以對。
見他不再說什麼，厄裡斯又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了一張手繪而成的島嶼地圖，拿出筆在上面更改了一下，扔給了他：「拿著這張地圖，如果有什麼錯誤，你直接畫出來。」
梅納德看了看那張地圖，讓他驚訝和不解的是，這張圖可不僅僅只繪製裡這座島的大致形狀，除此之外，還有不同的區域，除了沒有海拔注明，森林、沙灘、火山、荒漠還有湖泊，幾乎應有盡有，甚至，還包括比例尺！
這是她畫的地圖？天知道她是怎麼畫的，還畫的煞有其事的樣子，明明她也就比他早上岸一晚上吧！瞧瞧這林中湖，好像那個蜘蛛湖確實是……這個方向？！她是如何提前知道這些的？！
梅納德驚疑不定地看了厄裡斯一眼，才利用老鷹的能力，飛入高空。老鷹那犀利的眼可以讓他清楚地看到這座島的整體狀況，除了某些地方的位置要變動一下之外，竟然和厄裡斯那地圖上相差不大！再走不久，他們就能走出森林，來到火山下的荒地。
忽然，梅納德覺得陽光被一個巨大的陰影遮擋，一股陰風從他背後呼嘯而來，他本能地朝一旁閃去，才發現，襲擊他的是一隻模樣類似翼龍的禿鷲。它有直升飛機那麼大，無論是那鉗子般的長喙還是翅膀都和翼龍十分相似，不過它的翅膀更像是蝙蝠的肉翅。
天空並不是梅納德的主場，所以他毫不猶豫地一頭栽入茂密的樹冠裡。那只禿鷲尖叫一聲，並沒有追上來，它在空中盤旋了好一陣子，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厄裡斯透過繁密的樹葉看了那禿鷲一眼後便不再理會它。她迎上梅納德，接過地圖：「怎樣？」
「沒怎樣，實際情況和地圖上差不多，但你這荒漠和平原兩者的位置得換一下……我不明白，你怎麼會得到這東西，別告訴我它是你畫的，因為……」
「它就是我畫的。」厄裡斯聳聳肩，「我在游輪上曾看過這座島的大致輪廓。這座島從地理位置來看，應該位於亞歐板塊、印度洋板塊以及太平洋板塊的交界附近，受板塊擠壓影響形成火山。擁有火山的島嶼，一般來說它們的地形也就那回事，再聯繫一下氣候洋流等因素，便可以推測出植被狀況。」
……聽上去有些不明覺厲啊但是你真不是在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嗎？！怎麼可能有人可以僅憑這些東西提前預知地形地勢？！而且你真當他沒學過地理嗎？！梅納德對厄裡斯的分析嗤之以鼻，他知道她隱瞞了一些東西，正如他也在她面前隱藏了一些實力一樣。
厄裡斯並沒有理會梅納德在琢磨什麼，從直觀來看，這座島似乎是人為因素所形成的，但是當她將這一點分析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接到隱藏任務完成的消息，而梅納德那個異次元理論也不成立，這說明這個隱藏任務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但是，厄裡斯也確定，生物的自然進化是不可能進化出多種基因混合型物種的，除非人為研究干預，就像她以前嘗試過給小白鼠植入一對麻雀的翅膀。
這座島有些不對勁，她得在今晚之前趕到火山下，過了今天，她就只有兩天時間尋找答案。
兩人繼續前行，出了森林，視線立刻變得開闊許多。鋪滿火山灰的荒地上零零星星長著一些草，和兩人身後的森林形成鮮明對比。在他們前方，就是那座火山，看上去距離不遠，但想要走到火山腳下，恐怕得花去兩三個小時。
兩人頭頂盤旋著巨大的怪鳥，厄裡斯知道，只要他們踏上這毫無遮擋的曠地，那些禿鷲就會俯衝下來。
「我覺得我們得繞道。我們西側還有一個峽谷，或許我們應該去那看看。」梅納德看見那成群的禿鷲，臉上出現一絲凝重。在沒有足夠火力壓制下，地對空從來都討不了好，況且這群禿鷲的能力還未知，他可不想過早地浪費實力。
厄裡斯沒有搭話，她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徑直走向了曠地，梅納德心裡一驚，卻沒有上前將厄裡斯給拉回來。畢竟他們本質上只是暫時合作的敵對關係，正好他也想看看厄裡斯的能力是什麼。
但他註定會失望了，因為厄裡斯根本沒有動手，她直接站在曠地上，對著那只俯衝下來的禿鷲伸出了手，在它抓住她的瞬間，緊緊扣住了它的利爪。
「太陽落山之前趕到火山口。」厄裡斯大喊一聲，便被那只禿鷲帶入了高空，直到她被雲層遮住，其他幾隻禿鷲也朝她蜂擁而至，梅納德也沒有看到厄裡斯哪怕是踢個腿的反抗。
該死的撒旦開什麼玩笑……梅納德暗罵一聲，認命地走向荒地。他還能怎麼辦，掉頭自己去尋找答案嗎？先不說分開之後他再如何找到她，單單就隱藏任務這一點，厄裡斯知道的比他多，說不定他在自己收集線索的時候，她就已經完成了任務，然後搞偷襲怎麼辦？
梅納德喜歡公平競爭，這不代表著其他人也會這樣，之前那幾個對手已經讓他很失望了，至於這個厄裡斯……她恐怕連直接炸個火山製造火山爆發將他坑成灰燼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厄裡斯對付這看似強大的禿鷲的方法，和對付其他怪物的方法一樣，直接幻境引導就行了。這只禿鷲並沒有當場殺掉她，反而抓著她往某個方向飛，這代表著它不是屯糧就是準備給自己的雛鳥餵食。而她要做的，只是混淆它的方向感，讓它往火山方向飛。
至於那群飛來搶食的禿鷲，厄裡斯不費吹灰之力地混淆了它們的判斷力，讓它們將彼此當成眼裡可口的獵物，幾乎在瞬間它們就掉頭自相殘殺起來。
有了這只禿鷲的免費勞動力，過不了多久，她就到達了目的地。
而當梅納德一路殺怪，爬到火山口時，正好太陽下山，火山口裡的岩漿幾乎要照亮小半天空。厄裡斯坐在火山口附近，火山口的溫度讓她出了一層薄汗，她有些無聊地朝岩漿裡扔著石頭，顯然已等候多時。看她那悠閒安然無恙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破損的樣子，梅納德差點氣得將她一腳踹進岩漿裡。
「我相信你跑到火山口來，不是為了鍛煉身體吧。」他咬牙切齒道。
「不，我們得從這裡下去。」
「……你想死我絕不攔你。」
「你認為火山口附近的溫度有多高？」厄裡斯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嘲諷和一閃而過的詭異讓梅納德微微一愣，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從心底冒上來，「少則400c多則1000c，你看電影看小說看傻了吧，如果這底下是真的岩漿，我們不可能還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
她說著，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突然腳一伸將梅納德踹進了岩漿裡。
第53章 人創論6
厄裡斯算好了時間，她知道在從那曠地趕到火山時，梅納德必定又使用了那個項鍊一次，才能在約定的時間內抵達火山口。現在，他那項鍊還處於調息中，而狂戰士並沒有任何飛行技能，所以當她將他推下去的時候，他不可能再飛上來。
和她設想中的一樣，梅納德直接噗通一聲落入了那看似滾燙冒著泡的岩漿裡，濺起了一點岩漿後，就再也沒了動靜。但常理來說，岩漿融化一個物體是需要時間的，包括之前她往裡面扔的石頭，它們在落下去的瞬間就沒有了影。
半秒過後，戴上水下夜視鏡的厄裡斯直接跳了進去，現在她的身體素質已經足以她承受從五十米左右高空入水。當她從火山口落入岩漿中時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緊接著，她便感覺到自己被一陣溫暖環繞。
這「岩漿」的溫度頂多和溫泉水差不多，有點燙，但可以承受。厄裡斯進入岩漿後，她本身的下墜速度並沒有減弱，也沒有增加，只是保持勻速繼續下沉，她嘗試著往上游，然而一股拉力卻不斷地將她往下拉。
這股拉力來自于幽深的「岩漿」底。在火紅的不知名液體中，就算戴上了夜視鏡，厄裡斯也無法看得很遠，她能感覺到下方的洞口很大，至於這神秘的通道會通往何方，她心裡稍稍有了些底。
厄裡斯拿出了呼吸器，放鬆了身體，讓那股莫名的力量將她拉入地獄深淵。
她被那股拉力帶著拐了無數彎，從一開始的垂直降落到現在的水準前行，差不多兩分鐘後，厄裡斯突然感覺到自己穿過了一層看不見的薄膜，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然後下一秒，她的眼前豁然開朗，如溫泉水的鮮紅液體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銀色的橢圓形隧道。
拉力陡然間消失後，身體的慣性讓厄裡斯差點摔了出去，她迅速反應過來穩住身體，一個翻身便平穩落地。
「你他媽以後再這麼幹，也得事先說明好嗎！！！」厄裡斯剛剛站穩，背後就傳來一個男人憤怒的咆哮聲，「你就不怕有那萬分之一的幾率你推斷錯誤？！」
厄裡斯轉身瞟了一眼梅納德。沒有人喜歡自己被其他人玩弄在鼓掌之中，沒有人喜歡自己的小命被其他人輕視，更沒有人喜歡被蒙在鼓裡抓住不未來的感覺，現在梅納德就處於這種狀態，他都開始後悔自己竟然在隱藏任務面前點下了yes，和自己的對手合作。
如果那個岩漿是真的呢？那他現在不就變成灰燼了！一想到這裡，他就有些煩躁，他現在只想處理完這狗屁隱藏任務，然後將這一腦袋小算計心思的女人往死裡揍一頓，嗯，確實是要往「死」裡揍。
「不可能。」厄裡斯語氣冷淡地說，她收起夜視鏡和呼吸器，走到那層「岩漿」和通道之間的薄膜面前，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了一個蚊子的斷腿，朝薄膜扔了過去。在那斷腿接觸到薄膜的一瞬間，刺眼的電光一閃，斷腿瞬間變成了灰燼。
有趣，只能進不能出嗎？厄裡斯挑了挑眉，轉身走向了金屬通道深處，一邊走還一邊對梅納德分析道：「你不是想知道關於這個隱藏任務，我發現了什麼嗎？很好，為了讓你充分意識到我是在與你合作，而不是利用你，我會將這段時間以來的一切告訴你。」
梅納德一聽，微微一愣，他有些不明白為何之前一直神神秘秘什麼任務資訊都不想談論的厄裡斯，現在會突然良心發現將一切告訴他。不過他也確實需要厄裡斯知道的一切，於是他立刻跟上前。
「首先，我們遇到的那只海怪。從海怪的襲擊事件來看，它是當游輪駛向島嶼五公里範圍內時，才動身襲擊的，並且在這期間，我們並沒有發現其他海怪現身，要知道，那輛遊輪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豪華遊輪之一，滿船的食物，脆弱而不堪一擊，為何沒有其它海怪過來搶食？我們也許可以假設，這只海怪的活動區域在島嶼周圍五公里範圍內的海域，並且這段海域只有它這麼一個守衛者。」
厄裡斯說著，拿出了那張地圖，並且拿出了一支筆，一邊走，一邊在地圖上圍著島嶼畫了個圈。
「接著，我們上了岸，沙灘是一個緩衝帶，緊接著便是我們之前走過的那片森林。而這片森林裡，從我們遇到的生物來看，又可以將它分為幾個區域。巨型蚊子、黑豹、蜘蛛、以及我曾碰過一次的蟾蜍型甲蟲，就在這裡……」厄裡斯又在地圖森林那一塊畫了幾筆，她最後點出的地方，就是一開始梅納德第六次發現那屎黃色屍體的位置。
「從它們各自出現的區域裡植物的略微不同，可以將這片森林大致化為四個區域……你看看，這樣連線以後，像什麼？」
厄裡斯將地圖遞給了梅納德，梅納德接過來一看，一開始他還沒有從那些線條裡看出點什麼，但是當他的餘光瞟完整個島嶼時，他不由得微微一驚：「這是……」
「沒錯，這片森林劃分出來以後，就是這座島嶼的大致形狀。林中湖的位置也正好相當於火山在這座島的位置。」厄裡斯嘴角浮現了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他似乎還有些不太相信：「那又如何？也許只是一個巧合呢？」
「巧合？好，那我再給你看一個巧合。」厄裡斯一聽，嘴角的笑容又詭異幾分，她從梅納德手裡拿過地圖，接著用筆在地圖上畫，「我們現在的位置是火山以下。火山的北部和東北部這一大片區域全部都是荒漠，東北部的荒漠甚至還延伸到海岸線。」
「至於森林的西南側，以及火山的西側，地形崎嶇，峽谷縱橫，勉強將它稱之為山區吧。然後再看這裡，山區的南部，因為河流的彙聚而形成一大片湖泊。湖泊的東部，荒漠和火山的南部，竟然是一片平原地形，而平原和湖泊的中間，還有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流，這條河流匯入湖泊，然後從湖泊的另一頭流出，最終流進大海，形成三角洲。但若是不理會它在湖泊裡拐的一道彎，我們可以大致將它當成湖泊和平原間的中線。」
「如果，將這些區域再次分出來，將每個區域的大致邊界畫出來，並且相連……你再看看，這像什麼。」
厄裡斯再次將地圖扔到梅納德手裡。
梅納德有些不以為然地接過手，他看了一眼那張圖上被厄裡斯清清楚楚畫出來的木字形結構，看了半天都沒有瞧出個所以然，便將地圖又遞給了厄裡斯：「這又有什麼？一個圖案？沒有什麼特別的啊……」
「真的嗎？」厄裡斯並沒有伸手接過地圖，她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那個眼神讓梅納德有些毛骨悚然，他不禁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地圖上。
「加上島嶼周圍的那個圈，再好好看看，如果你有文化，並且眼睛也沒有瞎的話。」
厄裡斯的嘲諷裡帶著一絲循循善誘，梅納德聽了，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一開始被厄裡斯劃分出來的環形海域，又看了看那木字形圖案，腦袋裡似乎閃過了一個念頭，但這個念頭閃過得太快，快到它剛剛冒出來的時候就被梅納德瞬間否定，他不相信。
或者說不敢相信。
「這……這不可能。」他搖了搖頭，嘴角扯出了一抹牽強的微笑，將地圖還給了厄裡斯，「這只是一個巧合，好嗎？就像這該死的森林一樣，只是另一個巧合！這個圖就是你畫的，你在誤導我……看在上帝的份上，這圖說不準還不是你畫的，只是你偶然間做任務得到的！就像你那隱藏任務！你主動將隱藏任務交給了我，我們可是敵人！你以為我會輕而易舉地被你誤導，中你的計嗎？！」
厄裡斯平靜地看著越來越激動的梅納德，他面對令他畏懼或者挑戰他認知事情時的逃避太多，和大多數人類一模一樣。
「不可能？沒錯，在地理學上，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遊輪上那些npc間接指明了這座島的大致位置，你知道這裡是什麼氣候類型嗎？熱帶雨林氣候！在板塊的交界處的熱帶雨林氣候，是無法形成這座島上特殊的地理環境。」
「你在地圖上任意挑選一座屬於熱帶雨林氣候的島嶼，就會發現，沒有一座島上既有山川河流，又有森林湖泊，還有火山荒漠，甚至，在火山和那平原之間，還有一個狹長的高原地形！這不可能，地球上沒有這種違反自然規律的地方存在。」
「就算你認為我這地圖在誤導你，但是，你親眼看過這座島，你能看著我的雙眼，告訴我，我錯了嗎？」
梅納德徹底沒了聲。
「現在，你重新回答我，在這張地圖上，你看到了什麼。」
厄裡斯停止了向前探索的腳步。在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出了那科幻風十足的隧道，拿著手電筒，在厄裡斯的帶領下，走過了幾個岔路，略過無數造型古怪的金屬門和房間。越往裡走，周圍的景象就越為頹圮，他們仿佛走入了一座失落之城，在塵埃的掩蓋下，尋找著被遺忘的輝煌。
厄裡斯在一座黑暗的大廳裡停下來。無數讓人不寒而慄的雕刻組成了這座大廳的牆壁，借著手電筒的微光，梅納德可以依稀看到牆壁上那些猙獰怪誕的面孔，有人類，有動物，甚至還有些讓他無法辨別的怪物。
它們扭曲著，纏繞著，尖叫著，掙扎著，攀附在牆壁上，如同地獄裡那永世不得超生的罪惡靈魂，對著陌生而鮮活的*嚎叫悲鳴。
這個地方就像地獄，而梅納德差點念出了那個仿佛可以帶給他力量的詞——阿門。
他看到了，厄裡斯站在原地，手裡拿著手電筒和地圖，她將地圖上的畫展示給他看，而那手電筒的光，卻讓她臉上的笑容看上去格外詭異和驚悚。
他看到了，厄裡斯的背後，有一座巨大的雕像，那是一個赤/裸的健壯男人，擁有兩雙手和兩雙腳，其中一雙手臂微微斜向上舉著，另一雙則雙手平舉，而它的兩雙腿，其中一雙併攏站立，另一雙則呈大字張開。它的頭和它的八肢，竟完美地組成了一個圓，一個圓環正好將它分毫不差地環在中間。
「……《維特魯威人》。」梅納德聽到了自己顫抖的聲音。
第54章 人創論7
《維特魯威人》，一般說起這個名字，很少有人會知道，但一旦提起達芬奇那出名的人體結構黃金比例圖，大概很多人都會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哦，就是那個看上去動作和耶穌還有點相似的裸/男圖。
達芬奇創造這副畫時過程還有些艱辛，受當時的時代局限性影響，傳統觀念和教會認為，人體學或者解剖學是對上帝的大不敬，更別談去研究人體黃金比例了，那一段背景也可以看做是教會的黑歷史之一。
而這幅圖的出現，卻也在部分人眼裡代表著，上帝造人的最完美化體現。
這幅圖本身就代表著完美，完美的人體比例，完美的生物結構。
但當這幅鋼筆素描圖變成了雕像，被放進這空曠得超強手電筒都照不亮對面，而牆壁上又擠滿了猙獰可怖的地獄雕像的大廳裡時，這種詭異而神聖的美感卻讓梅納德毛骨悚然。
再看看厄裡斯手裡的那張地圖，他說什麼也無法再讓自己相信，這只是一場巧合而已。
「……不……」他呢喃了一聲，猛地拿出了自己的戰斧，劈裂了厄裡斯手裡的地圖，並且將利刃橫在了她纖細的脖頸上，「不對，你在轉移我的注意力，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手裡的這張地圖，到底是怎麼來的。你怎麼知道這座島會是這種樣子？你怎麼確定這裡會有這座雕像？你怎麼可能認識這火山底下的神秘洞穴的路？說！否則，我就不再理會那該死的隱藏任務，和那該死的積分，我會放棄它，然後在這裡殺了你！」
「哦，梅納德，你激動什麼？是因為，你那虔誠的天主教家庭從小到大的培養，讓你明白，現在發生的一切，全是對神權和教會的侮辱嗎？特別是，當它出現在一個本該為普通宇宙背景下的地球上時，你所信仰的上帝創人在這裡卻變成了……人為。」
在戰斧那鋒利的刀刃威脅下，厄裡斯臉上綻放了一個詭異而興奮的笑容，她那雙金棕色的眼猶如一雙能看透人心的惡魔之眼，成功讓梅納德愣在了原地——「你……你怎麼知道……我……我……」
「你看，這就是重點。」厄裡斯按下了梅納德手裡的武器，「重點是，我確實不可能知道。」
「和你一樣，我來到這世界不過才一天，而這一天裡，我和你並沒有過多的交流。和你一樣，我能接收到的資訊無非是在世界開始前的五分鐘裡，那些個衣冠楚楚穿金戴銀的npc嘴裡小聲閒聊的內容。和你一樣，對於島嶼的輪廓，我也只是在游輪雷達裡短暫地瞟了一眼，而你則是在升空的時候從高處直觀地看了一眼。」
「除了隱藏任務，我沒有接到任何一個可以給我關於這座島提示的任務，我如同第一次踏上美洲大陸的哥倫布，在此之前，對於這座島的所有認識，僅存於幻想和推測之中。而我們倆的合作關係又如此脆弱，在互相警惕的情況下，我不可能瞭解你的過往。所以，按理說，我應該還處於無知階段。」
「但那只是按理說而已。你看，人類的認識階段是一個很複雜的過程，首先他們得從實踐情況中獲取資訊，加以分析和推導總結，才能成為一個認識。只要仔細觀察，我就能知道你的背後是一個怎樣的家庭，更何況，你脖子上的十字架是如此顯眼。」
「你再仔細想想，無論是我們之前遇到的巨型蜘蛛，還是那些蚊子黑豹，甚至是天上的禿鷲，除了它們外形像多種生物混合以外，你還發現了什麼？」
「……除了這肯定是哪個變態做實驗或者外星來客以外嗎？夠了，厄裡斯，我不想再聽你兜圈子！」梅納德有些不耐煩的皺緊了眉，從遊輪被襲擊一直到現在發生的一切，已經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期，明明……他只想好好打一架而已……
厄裡斯聽了，臉上閃過一絲梅納德看不懂的可惜之色，她直接從空間戒指裡將那水生蜘蛛的屍體放出來，並丟給梅納德一把卷尺：「量量看，無論是它的頭部、身體還是那十條長腿，看看它們的比例是不是0.618。」
梅納德看著手中的卷尺，又看了看那蜘蛛，有些不可置信地苦笑起來：「你不會想告訴我……」他看向厄裡斯，但厄裡斯只是雙手抱胸地轉過身，悠閒地欣賞起牆壁上的雕刻，以及中央那巨大的雕像。
梅納德在原地停頓片刻後，才猶猶豫豫地動起手。然而他無論怎麼量，怎麼算，這只蜘蛛的身體比例，正好符合0.618的黃金比例。
「不僅如此，其他的動物也是這樣，難道你沒有發現，雖然它們外形醜陋，但它們的身體線條都有一種怪異的美感嗎？」
研究著雕像上紋路的厄裡斯頭也不回地說。這是她第一次殺死那只蚊子時發現的，接著第二隻也是如此。甚至，那森林裡的很多植物的比例，也是這完美的黃金比例，這讓她不禁想起了之前遇到的大海怪。
以及，這座島。
她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無論是誰，如果做出這一切的人如此追求完美和美學價值，又如此具有研究精神的話……
「如果我有能力做到這一切，如果我想研究關於生命的一切，如果我想創造最完美的生命，如果，我想成為上帝，那麼，首先，我需要一個可以容納這些生物，讓它們棲息的環境，一個最完美的島嶼，它得擁有這星球上最常見的地形，這樣便可以讓不同物種生活在它們對應的地方，聽起來不錯，對嗎？」
「知道了這座島的宏觀輪廓，知道了森林的方位，知道了那高大火山的位置，我要做的無非是設身處地地想想，我該將那些地形扔進這拼圖裡，組成一個完美得黃金比例島嶼。」厄裡斯說著，詭異的金棕眸子裡閃過了一絲嘲諷，「這很簡單，在知道規則和規律的情況下，所有的一切都拘泥於條條框框之中，所有的選擇在規則的支配下，早已經決定好了。」
「不過，有了實驗場地，我還得擁有一個實驗中心才行。我得將它放在一個足夠安全隱秘，又足夠重要，符合我美學的地方……讓我想想，哦，對了，看看這座火山，正好位於這座完美島嶼的心臟，我也許可以將我的實驗中心放在這裡，沒有人沒有生物敢輕而易舉地接近火山，而敢於縱身跳入岩漿之中的人，一定是擁有了浪漫情懷的傢伙。」
「之後的一切，便順理成章。我敢確定，現在我們所在的這個大廳，也一定是這地下基地的心臟。而這地下基地的地圖，也一定和黃金比例有關。無論是誰，作出這一切的傢伙，一定是個極端的強迫症和自戀晚期患者。他追求完美的極致，他的規則簡直太好掌控了。」
梅納德徹底沉默了，厄裡斯說的像是挺簡單，但是如果換做是他，他絕對做不到這一點。他看著自己眼前神秘而又罪惡莊嚴的大廳，的確，現在的這一切，已經違背了他的信仰。
雖然系統空間的存在，已經顛覆了他對上帝的認識，但現在這系統世界又出來了一個可以輕而易舉如同上帝一樣創造生命的傢伙，這依舊讓他難以接受。他不禁再一次後悔為何當初沒有拒絕這個隱藏任務。
和梅納德的心情沉重不同，研究著雕刻的厄裡斯顯得興致盎然。她都已經推測到這種地步了，隱藏任務竟然還沒有完成，果然這座島不簡單。不過，比起隱藏任務，現在她心裡還有一套理論等待著證實。
這座島上的生物真是太過完美和優雅，再看看這牆上如同地獄圖的壁雕，每一處的細節都完善到了極致，這絕對能讓世界上所有雕刻藝術家瘋狂。
厄裡斯迫不及待地想見見做出這一切的人，她想知道他到底如何將不同物種的生物拆開又拼到一起，組成一個新的生命體，一個身體線條足夠優美的生命體，要知道，她以前都無法做到這一步。
這裡是他的地下研究基地，也是他的地下博物館，既然是基地，就一定有研究室和研究中心，有無數的高科技儀器和研究檔，但……那個地方會在哪呢？
「……這個地方早就廢棄了，也許你說的這個實驗已經失敗了，主導這一切的人不是離開就是死亡……他不可能還存在，不可能……」站在巨大的維特魯威人雕像之下，梅納德突然自言自語起來，他苦笑著，像是為了說服自己，又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
「你看，來的路上都佈滿了灰塵，電力設施全都失去作用，那些金屬門……甚至還生了鏽！我們只是來到了一個荒涼的廢棄工廠，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也毫無意義。」梅納德握緊了自己的戰斧，「好了，夠了，這個隱藏任務是無解的，我放棄，我寧願不要那積分也不要在這個毫無意義的地方呆下去。你要麼和我出去打，要麼現在開始打，你選擇一個吧。」
「這裡是『維特魯威人』基地的心臟，那麼，他的大腦呢？」厄裡斯突然問了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我管你大腦不大腦！我告訴你……」
「大腦是人體最神秘的地方，它甚至能讓活死人在世界上存在許多年而不死。人類靠著它激發無數的想像和創造，它是人類的靈感來源，和靈魂之處，達芬奇對於頭骨的研究中指明瞭這一點。」厄裡斯完全沒有理會她的對手在說什麼，只是自顧自地走到了另一邊的通道口前。
「答案就在那裡，而我離它只差一步。你想現在就退縮和放棄，還是想繼續直面讓你那可笑信仰變得一文不值的現實？」她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閃過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既曖昧又嘲諷的笑意，「這取決於你，與我無關。」
她說著，走像了黑暗的隧道。
梅納德微微一愣，良久，他咬了咬牙，大步追了上去。
但他卻不知道，黑暗裡，那巨大的維特魯威人雕像的呆滯雙眼，在他們走後的下一秒，突然轉動了一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05
第55章 人創論8
在一個已經被荒廢的基地裡，和自己必須打敗並殺死的對手閒逛，任何一個參加雙人競爭模式世界的人都會認為自己腦子進水了才會這麼做。正常情況下，他們這時候恐怕早就開始使絆子或者耍些陰謀詭計了，但梅納德不同，倒不是因為他愚蠢，而是因為……
他確實是一條光明磊落的漢子。
在他之前經歷的那些雙人競爭世界裡，能和他一樣光明正大決一死戰的人太少，大多數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了生存什麼法子都用上了的小人，一方面他歎息著這些對手讓他失望，而另一方面他還繼續堅持著自己的規矩，用再正直不過的方式幹掉對方。
他能在那無數奸計裡活下來，這也從側面說明他實力確實過硬，而且也不是那種胸大無腦的蠢貨。
只是現在……說真的，他到現在都沒搞明白厄裡斯到底想幹什麼。完成隱藏任務？雖然從表面上看起來確實是這樣沒錯，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他雖然沒有見過厄裡斯的真正實力，但他敢說，她是他遇到的所有敵人裡，最難對付的那一個。因為從世界開啟到現在，她一直都是這種慢條斯理胸有成竹將世界握在手心的態度，以腦力取勝一切，讓他不得不按照她的步調行動——即使他並不願意，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完全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就像現在，他又乖乖地跟在了她的身後。
厄裡斯壓根不想理會她的對手現在是怎樣一種心情，她此刻已經完全被這座基地裡完美得如同大自然鬼斧神工的佈局和雕刻折服了。隨著他們一步步深入，那座大廳裡的壁雕已經漸漸延伸到所有的牆壁之上，而這些看似毫無規律的拐角，實際上都是被精心設計好的。
正如厄裡斯之前所說過的那樣，這個基地，如果能從高空俯視的角度宏觀觀察，也是一個擁有著黃金比例0.618的「維特魯威人」構造。
不過厄裡斯的欣賞，是欣賞創造了這一切的傢伙的智慧，而非讚賞。如果真要她給這地方的創立者來個公正的評價的話，那麼她只會嘲諷地給出兩個字——狂妄。
這份狂妄讓他的智慧落於俗套，何其可惜，何其可笑。
掌握了這基地佈局的大致規律，沒過多久，厄裡斯就帶著梅納德來到了一扇巨大的，刻滿詭異紋路的對開大門前。這裡是一切道路的盡頭，那些岔道最終又會在這閃大門前的不遠處彙聚成一條主路，而這條主路的筆直盡頭，就是那給人詭異莊嚴感的金屬門。
不知何時起，頂頭的天花板的高度漸漸增高，最後拉升至一個需要仰視的高度。這條大道上沒有任何裝飾，連壁雕都在此刻戛然而止。冷硬的金屬牆壁佈滿了厚厚的灰塵，在這空曠的隧道裡人類顯得是如此渺小，腳步聲在此回蕩，仿佛成了這莊嚴肅穆之處的褻瀆罪歌。
厄裡斯看著自己面前的這扇門，她和梅納德站在它面前，竟然連它的十分之一都沒有。那些神秘得如同外星語的紋路將這扇大得離譜的門點綴得更加高不可攀，它用這份虛偽和誇大其詞的威嚴，企圖讓到此的來訪者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頂禮膜拜。
「正常情況下，這扇門一定有一噸以上的重量，除了電子控制，常人是推不開的。」厄裡斯摸了摸那依舊按照黃金比例分割的紋路，玩味道，又看向了梅納德，「不過我相信身為狂戰士的你一定能推得開。」
「……我不確定我是否想打開這扇門，看到這扇門背後的東西。」梅納德看著這扇門，臉色有些複雜，「你知道，我是天主教徒，我一直讓自己相信，我來到這所謂的系統空間，不過是上帝給我的一場試煉，這是上帝的空間。而這一路上你給我看到的，所謂的真相，已經與我相信的背道而馳。這扇門後代表的是罪惡，如果我打開了它，我覺得……」
「快收起你的婆婆媽媽，神父，到現在你還要自欺欺人嗎？是你自願選擇跟著我的，我從來沒有強迫你，得了吧，別裝清高，人類從來都擺脫不了他們的原罪。」厄裡斯冷的嘲熱諷成功堵住了梅納德的嘴。
他掙扎地看了厄裡斯一眼，最終歎了口氣，走到那扇門前，爆喝一聲，渾身上下的肌肉又成倍增長，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強壯了一倍不止。他那比厄裡斯的大腿還要粗壯不少的雙手放在了對開的門上，大叫一聲，手臂青筋暴起，他猛地一用力——
結果就這樣重重地摔了進去，一路向前翻滾，最終撞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儀器才徹底停下來！
那扇門竟然在他用力的一瞬間，突然從裡面打開了！
「哎呀，這一定很疼。」厄裡斯的臉上沒有半分驚訝之色，她調侃道，慢條斯理地走進房間。那樣子，仿佛她早就知道這門上有陷阱似的，看得剛從地上爬起來磕破了額角的梅納德差點咬牙切齒地將她就地給辦了。
不過還沒等他做出什麼反應，地面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那一陣又一陣的巨大聲響，仿佛有什麼龐然大物正朝這邊接近。
梅納德立刻向聲源處看去，黑暗之中，他率先看到了兩雙巨大的赤/裸腳掌，那看似石頭卻又像金屬的材質讓他心中一淩，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他似乎意識到來者是個什麼東西，而一步步從黑暗裡走出來的巨大怪物也印證了他的猜測——
那擁有四隻手四隻腳的怪物，不是維特魯威人石像還是誰？！他怎麼可能活了過來，還出現在這個地方！
『隱藏任務【裁決】被觸發，殺死維特魯威，毀滅這座島。注意，隱藏任務高風險高收益，請選擇是否接受此隱藏任務，如果拒絕，對積分和系統幣無任何影響。』
又一條隱藏任務同時在厄裡斯和梅納德的腦海中響起。厄裡斯一聽，眼中立刻閃過一絲玩味，快得讓人難以捕捉。
那個巨大的雕像怪物看著厄裡斯和梅納德，突然發出了一聲讓人驚恐的大笑聲，他的聲音帶著一種特殊的迴響，在這空曠而巨大的房間裡，久久而未散去：「哈哈哈哈哈，兩個人類，我到底有多少年沒有看到人類訪客了。不錯不錯，我已經厭倦了那些普通的實驗體了！」
他說著，突然一腳向梅納德踩去，梅納德迅速向旁邊打了一個滾，靈敏地避開。
「你就是維特魯威？」他看著那巨大的雕像，語氣裡多了一絲凝重，兩把戰斧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就出現在他的雙手之中。
「哦？你這小肉蟲，竟然還知道本神的名字。」維特魯威那僵硬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驚訝之色，緊接著，他又笑了起來，「看來，我是撿到寶了！一男一女，兩個人類，猶如那該死的亞當和夏娃，哈哈哈哈！」
在梅納德對上維特魯威的瞬間，厄裡斯也發現了自己面前出現了另外一個對手。比起那雕像怪物的龐大，她的對手看起來似乎要弱小一點，但實際上，對於她來說，這個對手更加難以對付。
不僅僅是因為她的物理攻擊能力並不強，對於這個機械怪物，她無法做到在幻境輔助下的一擊必殺。
看著面前那只大海怪的縮小版機械怪物，聽著維特魯威那幾乎讓人耳鳴的聲音，厄裡斯非但沒有覺得緊張，她臉上還露出了一分類似於變態的興奮笑容。
那只機械怪物對她嘶吼了一聲，無數觸手瞬間朝她襲來，幾乎封住了她所有退路，而厄裡斯卻沒有任何反抗，她緩緩閉上了眼，任由那些觸手將她重重包圍。
那些觸手如同一個球，在將厄裡斯吞沒之後，只聽「鏘」的一聲，每根觸手在瞬間變成了扁平狀，一根又一根地連了起來，竟然成了一個光滑的看不出任何漏洞的金屬球面，梅納德根本無法看清球裡的厄裡斯到底如何。
但既然他還沒有被系統判定勝利，這說明她還沒有死。不過，現在也不是他關心他的臨時隊友的時候，因為他面前的這位維特魯威，可比那個金屬怪物強大不少，別看他身體龐大，但他的身手也極其靈活，而他那看似只是普通石頭的表皮，卻能挺得住他狂風暴雨般的斬擊。
一般情況下，這種外星人boss只會在團隊世界裡出現，這根本不是個人能對付得了的存在啊！
梅納德咬了咬牙，身體上的肌肉再次暴漲了一倍，他一邊給自己加持了犀牛的衝撞技，一邊如一顆流星猛地沖向維特魯威，並且在撞向他的一刻又高高躍起，跳上他揮向自己的拳頭，順著那粗壯的手臂向上橫衝直撞，目標正是他那看似脆弱的眼睛……
當厄裡斯睜開眼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巨大的透明玻璃管裡，被牢牢束縛在玻璃管的平臺之上，她的身上插滿了奇奇怪怪的針管，這些管道在她頭頂那類似於瓶塞的地方彙聚，連向玻璃管外密密麻麻的儀器之中。
她身後的平臺成60°傾斜，這足以讓她看到玻璃管外的世界。
她的身邊還有一個玻璃管，管內裝著的正是梅納德，此刻，他正被一個機械手臂按在平臺之上，切割著他的肚子，無數顏色詭異的液體順著他身上的導管流入他體內。
他看起來十分痛苦，頭上的汗打濕了他額前的頭髮，讓它們濕噠噠地緊貼著額角，細碎的悲鳴被折磨人的痛苦從他咬緊的牙縫裡擠壓出來，嘴角的血跡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在玻璃壁上，足以令旁觀者反胃的鮮血淋漓的腸子被那機械手臂硬生生拉出，但他依舊咬緊了牙，不讓自己脆弱的呻/吟變成失敗的咆哮。
他的手裡，攥緊了一開始掛在脖子上的十字架。
兩個玻璃管之外，一堆儀器面前，站著一個巨大的殘破身影。是那維特魯威，他的四隻手臂只剩下一條，兩雙腳也變成了一雙，大大小小的傷口讓他體內無數金屬管道若隱若現。
他那巨大手掌在那巨大的平臺上移動著，似乎注意到厄裡斯睜開了眼，他才將注意力完全移動到厄裡斯身上：「哦，這位不完美的聰明小姐，你終於醒了。其實，我挺欣賞你的推理能力以及敏銳的觀察力，不過，你那漂亮的大腦被桎梏於這個醜陋噁心的身體裡，實在是一件令人傷心的事情。但是，別擔心，馬上就會輪到你了，我會將你變得完美無缺，讓你的肉身配得上你的靈魂！」
他說著，按下了一個按鈕，昏暗的實驗室立刻亮堂起來。
「看在你這麼聰明的份上，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權力。來，看看，你會選擇哪一個小可愛，作為完善你破碎身體的一部分？」
維特魯威的臉上浮現了一絲令人膽戰心驚的笑容。他的背後，是一排又一排，數不清的玻璃管，簡直看不到盡頭。而每一個玻璃管理，都裝著一個陷入沉睡之中的生物，幾乎集齊了這世界上的全部物種！
第56章 人創論9
厄裡斯面無表情地看了看一旁正在進行慘無人道的人獸移植手術的梅納德，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他撐到現在足以證明他的意志力足夠堅定，而當那機械手臂將手術刀移到他的手指上時，他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
三個玻璃管被傳送帶移動到他的玻璃管身邊，裡面分別裝著一隻獅子，一隻蜥蜴以及一罐子蜻蜓。
她移開了眼，瞟了一眼那堆足以讓人頭皮發麻的玻璃管，最終，才將自己陰戾玩味的目光放在了維特魯威身上。
那巨人石灰色的雙眼一直在觀察著她的反應，他知道這個女人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蠢貨，早在那個大廳，當他聽了她那有條有理句句戳中他心坎的分析後，要不是那機械海怪還存放在這實驗室裡，他差點直接抓住她和她徹夜長談所謂的完美論。
她理解他的追求，她懂！所以她才能如此迅速且精准地指出要害之處！那些愚蠢得人類從來不瞭解他想要什麼，但是這一個外來者卻明白！維特魯威頓時像一個落魄潦倒的科學家突然碰到了一個支持者一樣開心。
但她現在還並不完美，人類的驅殼過於醜惡，只要給她換一副殼子，他就可以和她進一步談談那學術方面的內容。對於自己看得順眼的人，維特魯威一向慷慨，所以他直接將移植材料的篩選交給了厄裡斯，他相信懂得何為完美的她，一定知道如何選擇。
不過，這傢伙註定看錯了厄裡斯的為人，畢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基於邏輯分析之上而不是所謂的追求完美。所以當維特魯威注意到厄裡斯的目光時，他被她眼中的嘲弄和冷淡驚住了。
當他注視著那雙金棕色的瞳孔時，他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小白鼠，而是一個掌控一切的執刀者。
「這個嘛……我可能得思索一會兒，不同的材料有不同的移植方案，這裡的可能性太多，想要從中挑選出一個最完美的，總需要點時間。」厄裡斯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詭異而慵懶的慢條斯理，維特魯威竟硬生生從這特殊的腔調裡聽出了一絲危險感。
危險？哼，她還能耍什麼花樣，她都已經被關進了籠子裡，而他，可是最完美的巨人維特魯威！維特魯威對這個剛剛從自己心底冒出來就煙消雲散的奇怪感覺嗤之以鼻。
「好，你有的是時間考慮，只要在我完成了亞當之前，將你的想法告訴我就行了，夏娃。」維特魯威聲音裡帶著他一貫的傲慢和震耳欲聾。
「如您所願，耶和華……」厄裡斯說著，雙眼微沉，嘴角卻揚起了一抹如沐春風的溫和笑意，和她那犀利邪氣的眼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此精分的神情出現在她臉上，竟然沒有一絲違和，反倒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她又將雙眼放在了隔壁視覺刺激強烈的玻璃管上，那全神貫注的樣子讓維特魯威看了不知為什麼都有些不寒而慄——
她確實是一個古怪而聰明的女人，但……她的肉身註定了她僅限於此。
那慘無人道的手術進行了一天之久，厄裡斯就這樣看著，卻沒有絲毫畏懼或是無趣，反而有些興致勃勃，直到維特魯威操縱著機械手臂，將梅納德的一個肋骨傳送到她面前時，她才意識到，即將輪到自己了。
梅納德的玻璃管裡在收刀完工的那一刻，突然多出了一層乳白色的迷霧，迷霧漸漸充斥了整個玻璃管，厄裡斯根本看不清玻璃管裡的梅納德到底如何。他沒有死，這是必然的，否則她也不會依舊呆在這裡。
幾分鐘後，玻璃管在維特魯威的操縱下上升收起，迷霧散去，一個上半身人形下半身獅形的怪物出現在厄裡斯面前。他那張臉還是梅納德的臉，但他的雙手卻變成了蜥蜴那粗糙而鋒利的尖爪，獅子的四肢代替了他的雙腳，他的背後，還有一對看似輕薄無力的蟬翼。
他看上去就是一隻神話裡才會出現的怪物，但又不可否認，他的身體線條是如此優美，優美得讓人寒毛直立。
「如何？」維特魯威用著略帶炫耀的語氣向厄裡斯展示了他的亞當，雙眼無神面色呆滯的亞當，他招了招手，早已面目全非的梅納德還往前走了一兩步，「他太美麗了，不是嗎？現在，該你了，夏娃，你想好了嗎？」
厄裡斯看著自己面前那根還沾染著血肉的肋骨，腦袋一歪，語氣依舊慢條斯理得如同一位英倫淑女：「實際上，我早就考慮好了，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兩個問題，兩個小小的問題，想向你尋求答案。」
「問題？不可思議，我還以為你不可能有問題了。」維特魯威的話雖這樣說，但他語氣裡一絲意外都沒有，他現在心情不錯，反正他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也不在乎浪費這點時間為厄裡斯答疑解惑。
於是他大手一揮，輕鬆道：「說吧，我欣賞你，所以我會給你答案，這麼好的待遇，可不是誰都可以有的。」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厄裡斯有些故作誇張地笑著說，在她話音剛落的瞬間，她臉上那溫和有禮的笑容陡然間變成了一種玩味的嘲笑，她那金棕色的雙眼猶如利劍，猛地穿透了維特魯威的心臟——
「第一個問題，你打算什麼時候，才會從你身上這具醜陋的裸/男外殼裡出來呢？患有先天缺陷的富商，傑出的生物學家以及醫學家，維特魯威先生。」
厄裡斯看得一清二楚，當她說完這句話之後，那巨人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你這狡猾醜惡的人類！我可是將要帶給你新生的神！而你竟然如此褻瀆你的神！」巨人怒吼著，他那巨大的聲音幾乎要震碎了天花板，「我要懲罰你！我要剝奪你選擇的權力！」
厄裡斯看著他那激動的反應，臉上嘲諷的笑意更甚。她像是根本沒有看到那機械手臂已經從玻璃管上方來到她面前，她操著那慢條斯理到讓人咬牙切齒的調調，不緊不慢地分析著：「你不懂？好，讓我來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妄圖成神的你是如何愚蠢。」
「簡單來說，你的完美強迫症只是源於你的自卑而已……」
「住口！」聽到了「自卑」這個詞，維特魯威就像一個被踩中尾巴的貓一樣尖叫著，他操縱著機械手臂想割掉厄裡斯的舌頭，但讓他意外的是，無論他如何敲打那儀器，機械手臂都停頓在厄裡斯面前五釐米處，紋絲不動。
厄裡斯並沒有理會玻璃管之外的維特魯威是如何激動，她依舊自顧自地說：「你擁有大把大把的錢，否則也不會有能力買下這座島，並且根據你想要的完美實驗基地的樣子改造它，僅僅維持它現有的樣子都得花費很大一筆金錢。」
「你足夠聰明，我敢說你絕對是你那領域的頂尖型人才，說不定你在外面的『文明社會』上還擁有好幾個公司，在學界也擁有響噹噹的名聲，這些又可以給你帶來無數的金錢和權力。」
「但是，對於你來說，這些無法填補你那過於自卑的心靈。為什麼？讓我想想，一個已經擁有了一切的人，為什麼還會產生自卑？除了精神上的缺陷以外，最大可能，就是*上。比起其他正常人，你天生畸形，就算你擁有了一切，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所以你變得偏執，變得追求*上的完美，變得病態。」
「你想改變這個事實，但是如何改變呢？移植手術聽起來不錯，不過這玩意兒風險太大，你需要點時間和實驗才行，嗯，也不能讓那些該死的道貌岸然的政府知道，否則他們一定會將你這違法的研究全部毀掉，並把你丟進監獄。」
「之後的一切便自然而然發生了，你買下了這座島，改變了這座島，你用你的智慧發明了這些高端設備，你雇傭了人按照你的想法創造了基地——當然最終這些工人也變成了你的實驗品——你利用磁場擾亂雷達，你創造迷霧讓這座島在海上蒸發，你為這座島投入新的研發而成的生命體，讓它們保衛這裡，保護你的研究成果，而你……」
「卻如此自卑而又如此自負地給自己創造了如此巨大的機器外殼，讓自己永遠躲在那空虛的狂妄之中。」
「為什麼？因為你不完美，就算移植手術，也無法讓你變得完美。」
厄裡斯看到維特魯威徹底呆立在原地，血淋淋的事實被她無情地撕開，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點。
「還需要我接著說嗎？」厄裡斯嘴角揚起了一抹古怪的笑意，「哦，看樣子你的機器壞掉了，你不是想讓我變得完美嗎？為何還不開始？」
而維特魯威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了厄裡斯的問題。
在無數操作按鈕前，坐在巨大機器人體內的他憤恨地關閉了攝像頭，直接打開了艙門——那個巨人的左眼。隨著一聲放氣聲，艙門緩緩上升，他看向厄裡斯的方向，正想憤怒地跳到那巨大的操作臺上，親自檢查哪出了問題，結果——
原本裝著厄裡斯的玻璃管根本沒有人！而幾乎就在他打開艙門望過去的一瞬間，一個速度極快的銀色身影猛地鉗住了他的身體，緊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他就被扔在了地上，被那重物壓制得動彈不得！
「歡迎來到現實世界，維特魯威先生。」在頭暈眼花之中，維特魯威聽到了一個戲謔的聲音，他艱難地抬起厚重的眼皮，順著壓制著自己的銀色觸手向上望去，竟然看到了坐在那機械海怪頭頂的厄裡斯！
第57章 人創論10
她拍了拍手，張開雙臂，做了個歡迎的姿勢後，微微俯下/身，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她那眼底的惡意和嘴角那詭異邪魅的笑容讓維特魯威都不禁打了個哆嗦。
「你……不，這怎麼可能！明明你剛才還在……」維特魯威瞪大了自己的大小眼，不可置信地看著騎在機械海怪身上，將他完完全全籠罩在怪物陰影之中的厄裡斯。
「啊，那個啊，剛才只是你的幻覺而已。嗯，你瞧，就像你和梅納德先生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一樣，我也有，我可以讓你陷入幻覺之中，不過具體的方法嘛，抱歉，這可不能告訴你。」厄裡斯搖了搖食指。
是的，這「一天」裡發生的一切，實際上全部是厄裡斯製造的幻境。當然，最開始當維特魯威將她和梅納德塞進罐子裡的時候，還是現實，但當實驗真正開始，維特魯威走到操作檯面前時，現實則被分成了兩部分。
維特魯威巨大的石像突然在操作檯面前停頓下來，因為它的操作者，人類維特魯威被拉入了厄裡斯製造的幻境裡。而這個幻境的可怕之處在於，比起幻境，它更像是一個夢境，中招者在幻境所做的一切都會影響幻境自然發展——幻境，也就變成了另一個現實。
這還是厄裡斯在升級了技能後的不斷探索中，探索出來的幻境能力新用法。她只用不斷輸入精神力支撐這個幻境的運行，將現實的一切盡可能地細化到幻境之中，剩下的一切就都交給對方的潛意識就行了。
比起一般的幻境，這種幻境更加真實，真實到……幾乎沒有人能分辨出何為真，何為假，對付維特魯威這種智力實力都挺強的boss來說再適合不過了。但是，這樣會耗費她大把大把的精神力，以她現在的實力，堅持一天就已經是極限，現在，她已經沒法再動用幻境能力，而且，她已經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腦袋的沉重，她現在醒著，完全是靠毅力支撐。
她知道在這種關鍵時刻，絕對不能放鬆。
好在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維特魯威掉入了幻境，而他的機械海怪也在他的命令下自動待機，厄裡斯要做的無非是用各種微型炸彈從玻璃管裡逃出來，並且更改機械海怪的程式讓它為自己所用，這種機械玩意兒可是最容易叛變的。
但是，這個幻境只能暫時地困住維特魯威，想要他從那硬殼子裡自己鑽出來，還得另想辦法。激怒一個即自負又自卑的傢伙對於厄裡斯來說簡直輕而易舉，而她要做的，不過是在最後關頭，突然結束幻境。
艙門打開，她直接以最快的速度讓觸手怪將他給拉下來，然後，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嘿，別露出那麼悲憤的表情嘛。」厄裡斯看著最多只有一米來高，左半邊臉全部長滿褐色腫塊，雙手雙腳不正常粗大的維特魯威，安慰道，「你得知道，你的失策可怪不了我。如果只看這島上的怪物，以及那只大海怪，說真的，我會以為自己進入了什麼奇幻島嶼。」
「但很可惜，你這傢伙太過於循規蹈矩，你竟然將這座島嶼劃分成區域，並且將這所有的怪物都扔在它固定的區域裡，一旦它們試圖踏出這塊區域，你在它們體內植入的晶片就會控制著它們離開或者自保而亡？你的偏執和強迫症讓你自以為創造出了一個完美的世界，將這些完美的生物束縛在規則之中，在我看來，這世界太過可笑了。」
維特魯威盛怒的表情裡出現了一絲裂痕。
「是的，我找出了那些晶片，就在我解剖你那些完美物種的時候。一開始我差點將它將身體器官裡的渣滓扔掉，但當我接連在數個生物裡發現同一種渣滓時，我才意識到，這也許不是垃圾，而是一個控制欲太強的傻逼為了彰顯自己的力量犯下的最大錯誤。」
「一個晶片？哦，親愛的，只有狂妄自負的人類才會想到放晶片這種俗套的把戲。你既然想成為神，難道就不懂做點『神』才會做的事嗎？例如，你看這位梅納德先生，一個天主教徒，在出現教徒之前，誰知道什麼狗屁『神』的存在，你想成為什麼，首先你得學會掌控你支配對象的思想，讓他們將你當成『神』，並且，逐步的文化侵/略。」
【迷霧】這個隱藏任務隨著厄裡斯的分析，宣告完成。
「哎，算了，你大概不會懂，所以，還是讓我們直奔主題。你看，我才問了你一個問題，你用你的行動回答了我，很好。」厄裡斯抱著胸，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第二個問題，為什麼我按照你在幻境裡的步驟一步一步完成之後，卻沒有得到你在幻境裡的效果呢？」
她說著，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她的背後，那屬於梅納德的玻璃管之中的乳白色霧氣，隨著她的響指，被抽得一乾二淨。獅身人面蜥蜴雙爪蟬翼的梅納德竟然在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要不是玻璃管裡的維生設備足夠好，以及厄裡斯兌換的強效心跳起搏藥劑足夠強力，此時的他早就去見了他的上帝。
「你……你……他……」維特魯威現在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
「哦，別擔心，至少那可憐的梅納德先生現在還算活著，」厄裡斯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寬慰，似乎在安慰那徹底陷入混亂狀態的維特魯威，在胸前比劃了一個十字架，虔誠笑道，「願主保佑他~」
維特魯威瞪著笑得如同一個天使的厄裡斯，語氣都開始顫抖：「你……你這個瘋子！」
「瘋子？對，我承認自己是有那麼點不正常吧，對於『正常人類』來說。」厄裡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過，令人尊敬得維特魯威先生，難道你不覺得，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挺可笑的嗎？畢竟，你也是一個瘋子呀~」
當初在維特魯威陷入幻境而突然停滯在原地的時候，梅納德雖然不知道厄裡斯是如何做到這一切，但見她逃出來了，便松了一口氣，嘴裡咳出了一口鮮血：「咳咳…厄裡斯，搭把手，快讓這些該死的機器……啊……快讓我從這見鬼的地獄裡出來，然後讓那石巨人徹底見上帝！」
他似乎忘記了他們倆實質上是你死我活的對手關係，或者說他的信仰讓他還保持著那為人處世的天真，要不是他實力足夠強大，恐怕他還真活不過這麼多世界。
站在操作檯面前的厄裡斯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看著正在給他做手術的機械手臂，邪獰地勾起了嘴角——
「我為何要這麼做？你只是我必須殺死的物件而已。」
梅納德猛然驚醒，他從厄裡斯的笑容裡看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那些東西讓他的臉色頓時煞白，猛然瞪大的雙眼裡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你……不，你……」
「是的。我從沒有掩飾過我對維特魯威這手術的興趣，當然，也有其他目的。梅納德，你得知道，這不是針對你，無論我的對手是誰，最終他，或者她都會是這個下場，雖然我從來都認為將一個虛無縹緲的存在當做信仰的人太過可笑和愚蠢。」
厄裡斯雲淡風輕道，一邊按照幻境裡維特魯威的方式，繼續操縱著機械手臂，並且一心兩用，在梅納德那足以令正常人產生懼意的痛苦咒駡和呻/吟中，拿出一堆島上生物的屍體，包括那三個蜘蛛卵，開始就地取材借用設備進行更進一步研究。
研究的成果只是進一步證明了她想法的正確性。這些生物，只是單純地由兩個，或兩個以上品種的物種組合而成，不可思議的是，這不同物種的基因竟然各自獨立，各自存活，每一種都有自己相對應的區域，互不干擾，互不侵犯，就像那只蚊子，翅膀上的基因明顯和頭部的不同，連個變異基因都沒有！
這在生物學上，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事！
而維特魯威的手術，無論怎麼看，也都只是將不同物種縫合在一起而已，為什麼他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可以讓那些怪物存活下來？這簡直不可思議！看著現實中的梅納德和幻境中的梅納德那天壤之別的生命跡象，厄裡斯皺緊了眉，不得不掏出自己空間裡的所有維持生命藥劑。
按理說，那個幻境已經相當於另一個「現實」了，從幻境裡維特魯威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來，正常情況下在手術過程中的梅納德的生命特徵會如那幻境中一樣平穩，他的手術絕對會成功！
為什麼？因為那個白霧？不，她也按照他的步驟分毫不差地釋放了白霧，但梅納德並沒有活過來，反倒離死亡更進一步。
難道……
厄裡斯操縱著機械海怪，讓它將維特魯威從地上拎起來，直接拍到梅納德那令人作嘔的玻璃管壁上。
「我再問你一遍，為什麼，這個問題已經讓我的耐心變成了零。」
厄裡斯從機械海怪上跳下來，大步走到被觸手懸空壓制在玻璃壁上的維特魯威背後，一隻手抓住了他的頭，將他用力砸向玻璃壁，頓時砸得他頭破血流，和玻璃管內讓人不忍直視的慘不忍睹生物以及壁內飛濺的鮮血放在一起，如同一場盛大的血腥盛宴。
她的聲音漫不經心毫無起伏，幾乎給了維特魯威一種她此刻冷靜到極致的錯覺，但不幸的是，恍惚間，他看到了玻璃管上的倒影，看到了厄裡斯的臉。
那是一張……瘋狂到極致的臉。似乎為了壓抑什麼，她那似狂喜似痛苦的大笑讓整張臉都抽搐起來，而她眼神裡透露出的毀滅性，又讓他膽戰心驚。
「你瞧，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帶著一絲平靜，而現在，又多出了一分詭異和苦惱。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06
第58章 人創論11+系統空間
「我我我……」半張臉都被壓在玻璃壁上維特魯威口齒不清道，他哆嗦了半天才突然驚醒——該死的，他才是這裡的掌控者，他才是這裡的神！他為什麼要害怕一個殘缺的瘋女人？！
「我告訴你原因！因為你只是一個凡人，一個註定不完美的凡人！而我，是擁有了創造生命之力的神！你這個愚蠢的凡人，怎麼可能做到神才能做到的事情？！就算你竊取了我的步驟，沒有神力的你依舊不行，哈哈哈……咯…啊！！！」
維特魯威得意洋洋的聲音以他的慘叫結束——他的身體，被突然發力的觸手，從中間攔腰截斷！鮮血直接染紅了厄裡斯的大半身體！
因為他那長滿肉瘤的腦袋還在厄裡斯手裡，他的上半身還緊靠著玻璃壁，而他的下半身，則抽搐地掉在地上，一股屎尿味混合著血腥味飄散開來，令人作嘔的腸子和內臟「啪」的一聲落地，濺起的鮮血落在厄裡斯的長腿上，她卻毫不在意。
「哎，都說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厄裡斯搖了搖頭，仿佛上一秒那瘋狂的神情從來都未曾在她臉上出現，此刻，她平靜地看著地上被分屍的維特魯威，然而又在下一秒，一聲癲狂的爆笑突然從她嘴裡爆發。她一隻手捂著臉大笑著，笑彎了腰，在巨大的實驗室裡，回聲陣陣，久久繞梁。
「但是……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梅納德，我失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厄裡斯有些無力地靠在玻璃管上，拍了拍玻璃壁。她知道他現在還有意識，要不是狂戰士的體質足夠硬，厄裡斯給他再多藥也沒有用，雖然，他離死亡也只差一步。
在痛苦和恍惚的折磨之中，眼前一片模糊的梅納德，看到了那個從一開始就理智地安排了一切的厄裡斯，瘋狂地做出這一切後，又帶著一臉狂喜和諷刺交雜的笑容，似瘋癲似中邪般喃喃自語起來——
「這目光短淺的傻子已經告訴了我答案，果然，我是對的，我一直都是對的……嘻嘻…哈哈哈哈哈……」
「可惜，你們永遠都不可能知道這個答案，就像那已經接觸到真理，卻又活在虛偽之中，妄圖成神的維特魯威，你們只看到了『現實』想讓你們看到的東西，哈哈哈哈哈哈……」
「……別擔心，我親愛的梅納德，真正的天堂或者地獄可和你想像中以及認識中不太一樣……」
厄裡斯給他注射了最後一針保命藥劑。
離梅納德死亡離開這個世界，只有兩個小時。
發瘋之後的厄裡斯再次回歸冷靜，她已經完成了一個隱藏任務，另一個也完成了一半，她只用在這兩個小時裡毀掉這座島就行了，不過，毀掉這座島就代表著得毀掉這些完美生物，這可不太划算。
厄裡斯走到電腦前，沒費多少工夫，她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完美生物儲存倉庫。」
這些被維特魯威創造出來的生物早就喪失了繁殖能力，這是厄裡斯在借助這裡的實驗設備之後發現的資訊，至於那水中的蜘蛛卵，也只是維特魯威人為放過去的而已。當島上的生物死亡之後，維特魯威就會注入新的生物，以保持島上生態平衡。
他有一地下室的玻璃管，甚至還有一些厄裡斯根本沒有見過的龐然大物，當然，它們都在沉睡之中。
而厄裡斯將要做的，就是利用島上現有的地下運輸樞紐，將這些玻璃管全部運送到海裡，並注入那乳白色的由多種化學成分組成的迷霧，啟動那些怪物，然後……
嗯，畢竟它們在這個地球上誕生，自然，它們也得參與到這個星球的生態系統之中，而不是被關在這與世隔絕的小島上。至於人類……千萬年以來，他們總有辦法對付這種突發情況。
做完這一切後，厄裡斯要做的便是毀滅這座島。她知道，無論維特魯威如何改變這座島的構造，有一點是絕對不會變的，那就是這座島上絕對有火山，不過這個火山十有八/九是個死火山，真正的岩漿，恐怕就是在基地之下。
將死火山弄活其實也挺容易，厄裡斯手裡，可是有足夠的炸彈……
兩個小時以後，坐在晃晃蕩蕩的救生艇裡的厄裡斯，看著遠處紅光漫天的震撼景象，微微勾起了嘴角，下一秒，她就被傳送到了系統空間。無數炸彈和火山一起爆發的宏偉壯闊又變成了她房間那單調簡潔的佈局。
『世界結束，雙人競爭模式成功倖存。』
『個人積分增加5分，個人總積分16分，個人積分段位為二段。其中，順利存活，獲得1分個人積分，完成隱藏任務【迷霧】、【裁決】，獲得4分個人積分。』
『系統幣增加1500個。其中，順利存活，獲得1000個系統幣，完成普通任務【爭分奪秒】，獲得100個系統幣，完成隱藏任務【迷霧】、【裁決】，獲得400個系統幣。』
『離進入下個世界還有五天時間。如有任何問題，包括系統幣兌換，請直接在腦內呼喚系統功能表即可。』
在雙人競爭模式下，碰不到多少普通任務屬於正常現象，畢竟這種世界的主旨只是1vs1廝殺而已，像她這種直接和對手合作探索地圖和隱藏任務的傢伙簡直少之又少，再加上，她不缺系統幣。
所以在聽到只獲得了這麼點幣的時候，厄裡斯並沒有多少可惜的感覺。反而，她覺得這一次的雙人競爭世界，簡直比她之前經歷過的三個世界更加有意義，更加有趣，因為它進一步證實了一直隱藏在她心底的猜想。
不過，這個猜想到底如何，現在來看也不過是一個無所謂的事情。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強化自身的實力，上個世界最後那段時間精神力枯竭的感覺，她以後都不想再嘗試了。厄裡斯拔出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就一直插/在自己大腿上的鋼針，讓系統給自己治好後，一頭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直到第二天下午，厄裡斯才醒過來。她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打開系統功能表，開始用最貴的方式兌換精神力——直接用系統幣買，還是那句話，反正她有錢。
厄裡斯並不確定自己的精神力得達到多少以上，才能讓一個自由幻境長時間堅持下去，而系統空間裡這種精神力體力耐力之類的強化又是永無止境的，於是她按照自己推測的最大值兌換了之後，隨隨便便吃了點東西，直接進入練習室，通過實戰檢測自己是否還需要增加精神力。
除此之外，厄裡斯也開始考慮給自己兌換除了體力之外的能改善身體素質的能力。畢竟，她以後的對手只會越來越強大，如果碰到了一個既有點小聰明，實力也還過得去的對手，那就有點麻煩了，她喜歡的，可是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呢。
厄裡斯打開了兌換頁面，二段積分的她能看到的只比一段多了幾頁，早在她剛剛步入二段的那一刻，她就打開了這個頁面，將這些新的能力對比分析個透徹，而現在她要做的無非是找出最適合自己的那一個。
首先，排除血統。厄裡斯並不想改變自己現在的樣子，她雖然總將人類貶得一文不值，但是她還是挺喜歡自己作為這種擁有無數缺陷的物種一員的事實，她的存在也就代表了她所說的罪惡，當然，也有其他原因，總之，如果她想，她早在第一天就兌換了血統。
然後，那些看似強大實用的能力中，也有太多不適合她的。她的主要技能是幻之境界，既然她已經將一個輔助技能當成了主技能，那麼她就不能再選擇一個主技能削弱幻之境界的使用價值，她得選一個足以輔助幻之境界的能力。
爆破專家：通過接觸一定時間，花費一定精神力，將任何無生命固體轉化為和固體重量等同的炸彈。接觸的時間以及所花費的精神力，和該固體的重量有關。
厄裡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個看似強大實則短板明顯的能力。
在理想情況下，兌換這個能力的人甚至能將整個地球變成一個巨型炸彈，但鑒於一顆星球的重量超乎人類想像，除非使用者擁有近乎無限的生命以及精神力，並且還要一直觸摸大地，否則地球還沒爆炸，使用者就老死或者精神力徹底透支而亡。
而在戰鬥過程中，如果使用者想用這個能力做到一擊必殺，就必須選擇一個足夠有重量的固體，但問題是，對手不可能一直站在原地任你宰割。
不過，厄裡斯可還有個製造幻境的能力，就算對手不想站在原地任她宰割，她也有辦法讓他不得不乖乖呆著。
為了這個能力，厄裡斯又兌換了一點精神力。整個兌換下來，光是精神力這塊，她的存款都減去了一大半。
接下來便是技能磨合期，她依舊選擇了喪屍世界，通過實戰演練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進入狀態。
很快，五天時間過去，新一輪生存遊戲再次拉開帷幕——
『世界生成，世界難度：c。時間限制：6個月。世界將在五分鐘後開啟。』
『單人生存模式開啟。』
『主線任務：生存。』
蛛網之下
第59章 謊言背後1
既然是單人生存模式，厄裡斯也不必隱藏什麼，她在蘇醒的那一刻就睜開了雙眼。
入目的是一間裝修風格偏向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房間，天花板正中央昏黃的燈光並不能完全照亮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灰白的牆壁起了皮，透過房間裡唯一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灰濛濛的天空，繁華中隱藏著落敗的高樓大廈如同從墳墓裡伸出來的白骨。
鼻尖彌漫著一種一氧化碳廢棄、過期煙草味、汗液的酸臭味以及其他不知名氣味混合而成的惡臭，這裡的空氣品質簡直能讓人瞬間窒息。厄裡斯有些不滿地皺起眉，如果可以，她當然想從空間戒指裡掏出氧氣筒，但是此時此刻，她的雙手被手銬銬了起來，如果想掏出點東西，恐怕有點困難。
她的正前方是一張老舊的辦公桌，桌子背後坐著一位滿臉橫肉且身材完全走樣的中年禿頂男。他穿得倒還人模狗樣，就像即將要去參加宴會一樣，頭頂零星幾根毛被厚厚的髮膠精心打理著，眼裡不時還流露出如下水道老鼠般貪婪罪惡的目光。
他那胖如香腸的手指上戴滿了金戒指，右手食指和中指間還夾著一根和他手指那麼粗的雪茄，雪茄上煙霧繚繞，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庸俗而粗魯。
他的身邊一左一右還站著兩個比拳擊手還要壯實的保鏢，這更加證明了他只是一個沒什麼前途的黑社會老大。此時的他正滔滔不絕地對站在厄裡斯前方的那個人說些什麼，而房間裡最後一個人，則一副打手姿態地站在她的左後方。
受世界開始前的五分鐘準備時間影響，這胖子說話聲音不大，還帶著一些粗俗下流的俚語，不過對於厄裡斯來說，理解他到底在幹什麼其實不難。
系統此時給她設定的身份，是一個被綁架的偷渡者，而這位正滔滔不絕不惜餘力展示自己那微薄智商的胖禿子，則是一位，按照他辦公桌上的名片牌來看，犯罪諮詢專家，道上的人會稱呼他為罪惡教授，她面前正和他談論「公事」的男人就是如此稱呼他的。
她被這兩人綁架了，但這兩人不知道如何才能用她賺大錢，搞敲詐勒索明顯是沒有出路的，畢竟他們連她住哪父母是誰都不知道，所以，他們通過關係，找上了這位罪惡教授，想請教一下他該怎麼做。
一邊觀察著房裡五人的武裝情況，一邊斷斷續續聽著他們談話內容的厄裡斯，知道真相以後，差點被這兩個綁匪蠢哭了。說實在的，她現在腦子裡就有不下五種方式，將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質的價值最大化，而這兩個傢伙，卻連一種比較能賺錢的方式都想不出來，還跑來詢問這種只能讓利益最小化的蠢豬？
「……梅裡先生，你就聽我的吧，我有足夠大的關係網，只要將這極品女人交給我，我保證可以幫你們聯繫上最佳買家，現在可是法治社會，我們身處美國烏托邦！我可以幫你搭橋，你們可以和買主簽訂一份協定，這女人前一個月『工作』收益的10%，再加上出售價，你們賺翻了！」
那胖子循循善誘道，此刻，五分鐘時限已過，世界正式開啟，所以當他說完這句話後，他還將貪婪淫/蕩的小眼睛移動到了厄裡斯那至少有d的胸部上，然後又往上一瞥，正好瞧見厄裡斯一臉平靜地看著她，不由得微微一愣——那面無表情的樣子簡直和一開始（系統偽裝）的嚇破膽哭得梨花帶雨形成鮮明對比。
系統也適時地刷出了一條任務——『普通任務【麻煩】開啟，解決眼前的困難境地。』
「我不知道，教授，也許我和我的同伴得商量一下。」和胖子協商的男人有些猶豫，他似乎覺得這個胖子給出的建議只是將他們的人質賣給某些娛樂性質場所的話，他們大可不必通過罪惡教授之手，他們可以直接自己找家地下酒吧，還不用付給這胖子傭金呢。
他這話音剛落，一個悠閒甚至有些嘲諷的聲音就從他身後傳來——
「是的，你最好和你朋友談談，畢竟這頭豬的犯罪諮詢專家的名號可名不副實，你看，在處理人質的方法上，他首先就犯了一個致命錯誤。」
男人稍稍有些愣神，他剛想轉過身看向出聲者，耳旁卻傳來一個不太明顯的「哢擦」聲，緊接著便是他同伴痛苦的低吟，而等他轉過身之時，一抹黑影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還沒等他有所反應，他的左眼上如針紮般的痛苦就讓他不由得捂著眼睛後退兩步。
厄裡斯在說完那句話後就迅速折斷了自己的大拇指，讓自己的左手從手銬裡解脫出來，同時飛速而起，側身踹向椅子。
早就在腦子裡計算好出腳力度以及角度的厄裡斯，根本不用看她身下的椅子是否成功砸向她後方的那個人，她直接大步向前，還戴著手銬的右手緊握手銬的另一半金屬圈，按照自己演算的方式，在男人轉過頭的一瞬間，擊向他的左眼。
這個突變甚至還不到兩秒，就在男人轉身之時發生，那完美高效的攻擊方式讓辦公桌後的胖子還沒來得及打個冷顫，襲擊者就已經閃現到辦公桌前，並一腳踹向了辦公桌，讓那反應還算快的保鏢剛將手伸進衣服裡正準備掏出槍，就被突然撞來的辦公桌打斷。
那看上去沒多大力氣的美人，出腳力度極大，那並不鋒利的桌角撞上了他們的腹部，竟然讓他們覺得自己就像是被高速行駛的汽車撞到一樣，剛拿在手裡的手槍也摔了出去。
至於他們的老闆，那就更慘了，因為他是坐著的，而且厚度明顯比他們還要大，笨重的桌子直接撞上了他的胸口，差點讓他一個氣悶昏死過去。
雖然厄裡斯和其他資深者的近戰實力比起來，也許會差那麼一點，但好歹她現在有錢了，也經歷了四個世界，並且強化了這麼多次，其力量總會比普通人大一點，再加上那如電腦似的大腦精確計算出的最高效襲擊路線和手段，對付這些中看不中用的打手，那還不容易。
為了避免這三個差點被撞吐血的傢伙將桌子推開，厄裡斯一腳踩上了桌子，一邊將左手大拇指給掰回來，一邊又將右手大拇指掰脫臼，讓還掛在自己右手腕上的手銬徹底脫離後，才將它給掰回來。
如何從手銬下逃脫其實也是一門學問，剛才厄裡斯使用的拇指脫臼法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適用這種方法的，這還得看個人的雙手結構，所以厄裡斯建議最好別輕易嘗試。
「將人質只用手銬銬起來，連雙腳都不綁，你真不是在逗我笑嗎？」厄裡斯的右手擱在了踩在桌角的右腿上，她微微俯下/身，看著驚恐得連臉上肥肉都在顫抖的罪惡教授，嘴角揚起了一抹惡魔般的笑意，「以及，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束線帶？」
「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要將任何有可能變成武器的東西交到你的人質手裡，教授，這是我給你上的第一課，也是最後一課。」
厄裡斯說著，直接將左手裡拿著的手銬塞進了那胖子的嘴裡，然後轉過身，慢條斯理地撿起了地上的手槍。
「轟」的一聲，在房間內除厄裡斯之外的所有人毫無準備之下，那坐在皮椅上的胖子的腦袋，竟然像煙花一樣炸開，溫熱令人作嘔的腦漿混合著鮮血，濺了被困在皮椅兩邊的保鏢一臉。
他們完全傻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只剩下脖子以下部分的肥胖身體抽搐地向旁邊一歪，鮮紅的血液還在不停地往外冒。直到他們聽到了一陣聲響，才猛然驚醒，一臉驚恐甚至絕望地盯著以最流暢高速的手法將那兩把槍拆成零件的厄裡斯。
「你們的老大似乎因個人原因身體不適而隱退了，那麼為了避免你們因為事業而流落街頭，看來這個位置也只能由我來坐，有意見嗎？」厄裡斯慢條斯理道，手裡還把玩著一枚金黃色的子/彈，她那靈活的手指讓它在指上輕巧滾動，卻不見落下。
那兩個保鏢對視一眼，立刻喊道，生怕完了一秒自己也會莫名其妙地爆炸——
「沒意見，當然沒意見！我們早就看不慣這個愚蠢的死胖子了！老大您以後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如有片刻猶豫腦袋就如煙花！」他們說著，忙不迭地推開辦公桌，踹開皮椅上前任老大的屍體，脫下衣服將皮椅和桌子擦了個乾乾淨淨，「老大您請坐，請問您有什麼吩咐嗎？想殺什麼人？想霸佔哪個酒吧搶佔哪個基地？您儘管說！」
「不，我倒覺得現在這個職業挺好。」厄裡斯靠坐在桌子上，拿起桌上寫著「犯罪諮詢專家」的土豪金牌子。
「……您是說……」他們倆一聽不由得愣住了。這所謂的犯罪諮詢專家以及罪惡教授，其實說白了只是名字高大上而已，根本沒什麼前途，更沒錢可賺。那些大佬們根本不需要什麼見鬼的諮詢，至於那些跑來諮詢的地痞無賴，既吝嗇又沒錢，她還想接著幹？！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前途和金錢這兩點，根本不需要考慮，人類總會碰到自己難以解決的苦惱，而一個目光短淺的愚蠢貨色是當不了這解惑人。」厄裡斯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了兩個金條，「『老大』這個稱呼太過粗俗，你們認為呢？從現在開始，我是你們的教授，你們是我的資訊網來源之一。現在，你們的第一個任務，將這胖子所有的『資訊網』給找過來。」
「是，老大……我是說，教授！保證今天晚餐之前，您可以在辦公室裡見到他們。」那兩個保鏢說著，扛著胖子的屍體逃命般離開了房間。
「至於你們……」抱著胸靠坐在桌子上的厄裡斯又將目光放在了將自己「綁架」過來的二人身上，「想裝暈到什麼時候呢？我知道我下手的力度並不能讓你們暈倒，只會讓你們痛得在地上打滾。」
地上的兩人一驚，有些不情不願地爬起來跪在地上，戰戰兢兢挪到她面前。
「小姐……不，教授，饒命啊！如果我們早知道會這樣，我們絕不會……」他們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饒著。
「嘿，你們怕什麼，我看起來像個恐怖的殺人狂魔嗎？」厄裡斯看著他們，嘴角揚起了一抹似安慰又似危險的笑容，人畜無害道，「別擔心，我可是『文明人』，而你們……當然還有用處……」
第60章 謊言背後2
羅夏日記，1966年3月31日。
本月的最後一天，愚蠢而又自詡為「專家」的渣滓們一直都在洋洋得意地討論著「末日」倒計時。是的，末日會來臨，但絕不會是在他們目光短淺的預測中宣告這腐爛的世界走向滅亡，它來的時候，娼/妓和無用的政客依舊廝混在一起。
自作聰明的罪犯依舊在行動，趁著這在罪惡中越陷越深的城市還沒有斷氣的時候。他們總誤以為戴上面具就能逃脫所謂法律的制裁，我會在將他們從腐臭的血池里拉出來扔到刺眼陽光之下的時候，大聲地告訴他們——不！你們會得到我的制裁！
和夜梟近一年來的合作搗毀了無數黑幫，讓那些依舊僥倖躲在潮濕陰冷角落裡的罪犯們如同過街的野狗，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車輪就會無情地碾碎他們的大腦。一個月之前老城區舊居民樓的大火拼不能徹底剔除這些頑固的蛆蟲，這城市病入膏肓，而我在拯救它。
儘管這只從霍利斯•梅森手裡接下戰袍的夜梟二代比起他的一代來說，太過優柔寡斷，他需要一個能説明他果斷的幫手，從目前看來我和他的搭檔還算正常，其它則有待觀察。
古怪，最近這些老鼠們的思維方式有些古怪。他們不再如同狂犬一樣吠叫，他們學會了冷靜，以及轉動他們早已生銹和腐爛的大腦。
阻止了一次銀行搶劫，逃走了兩個，他們有預謀，有明確的逃跑路線，有清晰合理的人員分配以及高度組織性。這是這個月裡第五次失手，打擊罪犯竟然出現了吃力感，如果不是他們終於讓自己的大腦吸收了母親胎盤的營養，那麼，這背後一定另有其人。
夜梟看不到，但是我看到了，早已將這罪惡之城融入血肉的我知道，那些瘋狗永遠也不可能用自己的大腦看待問題，有人告訴了他們怎麼做，有人在背後指揮著他們往哪咬。
無論這陰影裡的膽小鬼是誰，總有一天他會出現在陽光下，他想完完全全展示自己的智慧，哦，當然他會，就像末日終將來臨，*會讓他露出馬腳，那個時候我就會將他綁在警察局門口，讓那些拿著納稅人的錢過著糜爛生活的廢物們的功績上，再添一筆。
明天又會出現無數將別人的智慧當成自己的而到處炫耀的蠢貨們，我得走了，我必須趕在他們的前面。
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厄裡斯將這個世界的規則摸得爛熟於心。
從宏觀來看，現在正處於冷戰時期，無論電視裡播放的任何節目還是日常社會中隱隱透露出的不安都暗示了這一點，看似和現實社會歷史上的冷戰相差不大，但實際上，又有很多東西不同。
因為這個世界裡，多了一個幾近萬能的曼哈頓博士，由量子組成的他，幾乎是一個移動炮臺，他可以在瞬間將任何東西分解成量子，他可以在瞬間去往任何地方，他可以攔下核武器，甚至，他有能力創造一次核危機。
無數報導將這位元擁有了異能的人類描繪成神，美國的神。但他的出現並不能弱化美蘇冷戰，反而加劇了蘇聯裝備競賽的熱情以及核武器的儲備，用來對付那位被美國人描述成神的曼哈頓博士。而可笑的是，美國人將站在自己這邊的未知冠以神之名，但如果他出現在了蘇聯，這個神之名又會變成惡魔的頭銜。
繼承了那所謂的犯罪諮詢專家的資訊網，厄裡斯足以瞭解很多東西。這個時代是個黑暗而又混亂的時代，紐約白天光鮮亮麗的紙醉金迷掩蓋不了夜晚的罪惡和腐爛。上流社會的人們過得有多好，底層社會的流浪漢過得就有多差。
及時行樂和虛度光陰讓人們追求著虛無縹緲的爆點和利益，過度的包裝和利用讓世界上絕大部分人以為美國得到了神助，但實際上，無論這位曼哈頓博士如何強大，無論他是否能透過粒子的運動規律看到過去和未來，無論他現在是否成為了一個多維度的存在，無論從能力上他是否真正達到了萬能……
歸根結底，他無法拋卻自己曾經身為人類的影子。人類的情感是一種毒瘤，除非先天「健康」如厄裡斯，否則，沒有任何人能從後天的角度徹底擺脫情感的牽制，而所謂的劣根性也就在於此，所有的罪孽，都孕育於此。
在這一個月裡，厄裡斯花費了大部分時間去研究這位從表面上看已經脫離情感的曼哈頓博士，而厄裡斯對此的最大發現，並不是徹底分析透徹了他的能力以及能力來源，而是於他強大如神的實力相對應的，屬於人類的弱小靈魂。
在這種情況下，他變得如此容易控制，被美國政府控制，被言論控制，就算他能看清一切事物的本質和內在，他依舊被既定的命運控制。
他是一個提線木偶。面對著無數文檔和錄影，沉默了近大半個月的厄裡斯做出了如此簡單的總結。無論他外表看上去多麼強大，來自於人類本能的循規蹈矩讓他只能變成一個強大的提線木偶，除非他能突破規則。
當然，也正因為這麼一個如此有趣的人物存在，厄裡斯還臨時抱佛腳順便研究了點量子物理，然後一邊給那些一出生就不長腦子的罪犯們提供點諮詢，一邊看了看其他社會義警的資料，通過交叉對比演算，她幾乎推導出絕大部分蒙面英雄的身份。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這位不知是自稱還是被稱為「世界上最聰明的人」的法老王，阿德里安•維特，維特集團的董事長。他確實是個聰明的傢伙，17歲就成為哈佛的研究生，同一年父母去世後，他捐出了足夠讓自己一輩子不愁吃喝的遺產，獨自遠行，幾個月以後再次回歸，只用了十八個月的時間，就成為美國數一數二的集團老闆。
他的驕傲或者說自戀讓他幾乎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真實身份的意思，當然，如果他真的是世上最聰明的人，那麼他的非刻意隱瞞之下，一定還有一個主要原因——他看得出來，就像厄裡斯也看得出來一樣，政府不可能一直讓蒙面英雄充當社會治安的保護者，挑戰它的權威。
義警雖然確實能使社會治安好一點，但這違反法律的行為註定會激起無數社會矛盾，首當其衝的就是真正拿著工資幹活的員警。而義警作為不可控因素，遲早有一天，政府也會出手干預。
如果法老王足夠聰明，那麼他隨時隨地都在準備著脫下自己的面具。
至於其他比較活躍的義警，夜梟二代，丹尼爾•德雷伯格，在紐約，有一定經濟基礎支撐自己開著飛艇利用高科技設備打擊犯罪的鳥類愛好者可不多。絲魂二代，一代絲魂的女兒，勞瑞•尤斯佩斯基，又稱勞瑞•朱庇特，查出來簡直輕而易舉。
那個羅夏倒廢了厄裡斯一些功夫，他可是一個極端重視*的傢伙，對他研究時間不長的厄裡斯將他確定在底層分子的範圍圈裡。比起中產階級，這些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的流浪漢們是最難查的。
「教授，這一個月來，雖然我們生意是變好許多，但……」將厄裡斯要來的資料交給她手裡的男人並沒有立刻走開，他看著高檔辦公桌後戴著面具的厄裡斯，有些猶豫道。
「如果你擔心羅夏和夜梟的組合能給我帶來什麼影響的話，你的目光還太窄，他們找不出什麼東西。」厄裡斯說著，將資料放到了一旁，「我需要你幫我準備一個東西……」
「……您請吩咐，教授。」男人回答，不再追問。
他叫湯姆，很普通的名字，沒有姓。在一個月以前，他還只是一個情報販子小頭目下的二把手，那時他和他的老大被告知了他們的頂頭上司罪惡教授換了人，並且新任教授想見見他們這些前任的得力手下時，他的老大差點將這句話當成了笑話。
被一個女人取代了？那還不如讓我來當當呢。這是他老大的原話，他對著前任教授的保鏢親口說的。那兩個保鏢也有些義憤填膺，甚至還和他老大一起討論如何做掉這位新任教授。
結果，晚上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全部人上前一步。」湯姆聽見了坐在辦公桌後戴著小丑面具的女人的聲音，猶豫地看了自家老大一眼，在老大的點頭下，才和其他人上前一步。
他看見兩個男人戰戰兢兢地推著兩輛推車走進來，他們那心驚膽戰的膽小模樣讓湯姆多看了幾眼。推車上面放著的全是統一大小口徑的槍。
「你們拿著槍，頭目和副手只能留一人，留下來的就是頭目，自己選吧。」她說完，悠閒地往椅背上一靠，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覷，包括湯姆。
幾秒鐘後，場面變得非常混亂，除了湯姆以外的所有人都拿起了槍，他們有些人指向了自己的同伴，但更多的是把槍指向了皮椅上的面具女。他們想殺掉她，取代她的位置，但湯姆卻覺得這一切都像一個佈置好了的陷阱，她不可能如此放心地將武器交給素未謀面的前任老大的手下。
果然，縮在角落裡的他看到了那些人在開槍的一瞬間，突然吃痛地叫了一聲，緊接著便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些槍根本不是真正的槍，槍柄上暗藏著銀針，針上塗滿了河豚毒素，而扳機就是觸發點，只要扣下扳機，藏在槍柄裡的針便會刺入手掌，讓人神經麻痹。
「竟然還有一個人。」面具女那玩味的聲音喚回了湯姆的意識。
「很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副手，」她說著，走向門邊，示意湯姆跟上來後，又看向了房間角落裡的推車人，「至於你們……抱歉，你們已經沒用了。」
她關上了門，將那兩人帶著哭腔的求饒和咒駡全部關在房間裡，慢條斯理地走下樓梯，走出那幾乎快要被世人遺忘的老舊居民樓。湯姆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暗暗揣測自己這新任老大接下來會做什麼，為何沒有直接除掉那一屋子的人，反而只麻痹了他們的神經……
「哦，因為一個一個地毀屍滅跡太過麻煩。」正當他琢磨的時候，他聽見了前方面具女漫不經心的無良聲音，仿佛她早已看穿了湯姆那點小心思。
下一秒，身後的巨響和熱浪讓湯姆瞪大了眼，他呆呆地看著在爆炸中熊熊燃燒起來的居民樓，耳邊充斥著受到牽連的附近居民樓住戶的尖叫和悲鳴，火光甚至照亮了黑夜。
那一刻，他終於知道那兩個推車人為何如此戰戰兢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06
第61章 謊言背後3
初春清晨的氣溫總是帶著一絲涼意，也許是昨天夜裡還下了雨的緣故，這絲涼意裡還帶著一點露水清新的味道，混合著海風的腥鹹，總算驅走了一點紐約繁華都市內的污濁惡臭的氣味。
夜梟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身邊總穿著一個長風衣的同伴。
他是一個小個子，頭頂的帽子並沒有讓他增高多少，比起夜梟，表面上他看起來可沒多少攻擊力。他的臉上總帶著一個如同被滴上墨水的面具，不可思議的是這面具上的墨水形狀總處於變化之中。
不過對於曼哈頓博士來說，一切都不是不可能的。沒錯，這種面具的布料還是曼哈頓博士發明的——天知道作為政府武器的他怎麼還有那番閒情逸致發明特殊布料——它上面墨水般的圖案可以隨著人體溫度的變化而改變。
但可惜的是，打著曼哈頓博士招牌想賣個明星效應的布料並不好賣，人們可接受不了如此「新潮」的時裝，所以現在這玩意早就不見蹤影了，夜梟看的最多的，還是他的同伴臉上這一塊。
「你確定我們必須這麼早出現在港口？現在才六點！羅夏，我的老夥計，你想你應該沒忘記昨晚……不對，今早三點才剛剛道了聲晚安吧。」夜梟打了個哈欠，他不明白一大早就把他拽起來的羅夏來到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安靜，丹尼爾。」躲在集裝箱背後的羅夏只用他那沙啞粗糲的嗓音打發了身邊的夜梟。
「……好吧，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什麼叫『夜梟』嗎？這可是我第一次，和你，在大白天行動！」
「消停點，現在港口是不會有人的。」羅夏的聲音裡不知是無奈還是嫌棄，「如果我們想真正逮到幕後兇手，我們就必須提前一步，為此，我準備一個月了。還記得那個被我們打垮的人販組織嗎？他們每個月月初總會進一批新貨。」
「……哦天呐……羅夏，你依舊認為那些罪犯背後有人嗎？清醒點吧，如果真的有，我們還查不出來嗎？一個月來什麼結果都沒有，他們背後只是幽靈！你就不能當他們突然腦子開竅，讓這件事過去嗎？」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羅夏回答，他的聲音很堅決。
永不妥協。
夜梟知道這就是他的信仰。所以，他最終歎了口氣，妥協地留下來和羅夏胡鬧：「好吧，你贏了。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在等什麼？」
「我說了，貨船。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我們踩死了一兩隻蛆蟲，屍體上就不會再出現新的蟲子吧。他們永遠也不會停止運作，除非我們直接一把火燒了腐爛的屍體。」
羅夏回答，突然揚起了手，攔在了夜梟胸前：「船來了。我們的機會只有一次，他們不會以為我們會在白天出沒，我們得趁這次機會出其不意地將他們全部抓住。新貨交接的時候，他們的老大一定會出現，其他的小跟班不知道這背後之人是誰，但他們的老大一定知道，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明白。」夜梟點了點頭，「但你又是如何確定，這些人販背後一定有個人為他們出謀劃策？說不定，他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販子而已。」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這麼早叫你過來碰運氣。」羅夏毫不猶豫地說，「但是，現在除了那些有些規模的大黑幫，又有多少小混混，不會尋求他們的『教父』幫助？」
夜梟徹底無語，有時候羅夏較真又極端的做法讓他非常無奈。
事情也正如羅夏所說的那樣發展。貨船到了港口後，一輛黑色的轎車來到了岸邊，兩個保鏢從車上走下來，負手站在一旁，幾個水手這才將一個又一個灰頭土臉哭喪掙扎的倒楣蟲趕下船，趕進一旁的集裝箱裡。
他們在對方最鬆懈的時候動了手。白天並不是他們的主場，特別是夜梟有很多小工具只能在夜晚使用，喪失了黑夜優勢，這場架打得並不痛快，但好在最終他們還是抓到了那個頭目。
羅夏抓著那頭目的腳踝，將他頭朝下按入水中，灌了好幾口水後才將他提上來。
「說，最近一個月來，是誰讓你們這些蠢貨突然開了竅？」羅夏低吼著。
「……我不知道！我向上帝發誓！」那個頭目掙扎著，臉漲得通紅。抓著他腳踝的暴徒看上去雖然身材矮小，但他的力氣卻大得嚇人，他根本無法從他手裡掙脫開來。
羅夏明顯不滿意這個回答，他又將他按進水裡，這次堅持了幾乎一分鐘才將他拎起來，重複了一遍那個問題：「我需要一個名字！名字！」
「咳咳……」頭目一邊劇烈咳嗽著，一邊斷斷續續道，語氣裡帶上了一絲哭腔，「我真的…咳咳咳…不…不知……」
這一次，沒等他說完，羅夏第三次將他按進水裡，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得到一點資訊就絕不放開他。一旁的夜梟有些看不下去，他連忙上前一步，將那可憐蟲從水裡撈上來，示意羅夏鬆手。
他看著趴在地上不停咳嗽的頭目，頗有些語重心長老好人味道地說：「夥計，你還是說吧，你如此保護那個人，但當你陷入危險的時候，他根本沒有來救你，不是嗎？你得知道，如果你不說點什麼，我的朋友是不會停手的。」
那頭目倒在地上喘著粗氣，聽到了夜梟這麼說，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咳咳咳……哈…『他』？你們這群總是慢一步的義警，你以為你們對付的……還是普通的穿著萬聖節戲服的軟蛋嗎？哈哈哈……你們想知道？好，我就告訴……」
『一個扭曲的男人，走了一條扭曲的路……』
那頭目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一個詭異的童謠從他的黑色轎車裡傳來，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那個歌謠出自一個小女孩之口，她用著她那天真浪漫的軟糯聲音，輕聲唱著，聲音不大，但在寂靜得只剩下浪花聲的港口卻顯得格外明顯。
「這是什麼？你的小把戲？」聽到「crooked（扭曲）」這個詞，羅夏突然激動得上前一步，粗暴地抓住了男人的衣領，兇狠道，「關掉它！」
『……手拿扭曲的六便士，踏上扭曲的臺階……』歌聲依舊繼續。
「不……我不知道……我……」不知是被那歌聲還是被羅夏嚇到了，男人的臉色從通紅眨眼間變成了蒼白，他嘴唇顫抖著，盯著他的車，仿佛那輛車鬧了鬼一般，「我……我沒有打開廣播……不……不可能……我什麼都沒說……」
羅夏似乎皺起了眉：「『我什麼都沒說』？你在暗指什麼？這是你背後那個人搞的鬼？」
『……買一隻歪歪扭扭的貓兒，貓兒抓著歪歪扭扭的老鼠……』童謠並沒有受到他們對話的影響，但那內容卻越來越詭異，「crooked」這個詞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多。
「不！！！求你！我什麼也沒有告訴他們！真的！我絕不會洩密，我用生命起誓！」隨著歌聲的推進，男人越來越激動，到最後，他竟然從羅夏手裡掙脫出來，瘋了一般向一旁曠地跑去。
夜梟從他這個行為裡看出了什麼，他立刻撲倒了正準備追上去的羅夏：「臥倒！這車會爆炸！」
『……他們一起住著歪歪扭扭的小屋。』歌聲隨著夜梟那句話戛然而止。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隨之響起，然而，爆炸的不是那輛車，而是……那個頭目。他被炸得血肉模糊，看不清楚人形，無數紙牌四散開來，猶如雪花般緩緩飄落。
紙牌的正面是紅色joker，而空白的反面卻寫上了一句話——紅發小子以及哈佛的小鳥，愚人節快樂~\(≧▽≦)/~
今天正好是四月一日。
而羅夏和夜梟，正好面罩之下，一個是紅發，一個是哈佛雙學位。
這背後之人……早就知道了他們的身份，知道了他們會出現在港口！
兩個小時以後，曼哈頓的某家咖啡廳裡。
尼爾森•加德納手裡捧著一杯熱咖啡，坐在窗邊，看著人來人往趕著上班高峰期的街道。從表面上看，他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退休老兵，自由冒險家，但是，他還有一個曾經叱吒四五十年代的名字——大都市隊長。
作為美國第一批英雄以及第一個超級英雄組織民兵的一員，雖然民兵早在1949年解散了，但是他還是嚮往著打擊罪犯懲惡揚善的日子，所以就算人到中年，他也一直活躍在大街小巷。然而，身體上的力不從心以及新一批年輕的蒙面義警的出現，讓他早已失去了過去的輝煌。
他來到這裡，是為了一個邀約，他不知道這個邀請人是誰，但是憑藉他對他真實身份瞭若指掌這一點，他也必須得見見他。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人不是「他」，而是「她」，一位看起來才二十歲剛出頭的年輕貌美的東方女性，帶著她這個年紀獨有的活力和浪漫。
「您好，加德納先生，很抱歉如此冒犯地將您請出來，但是如果我不玩點小神秘，我想您是不會出現的吧。」那個東方人十分有禮地站在桌前和他握了握手，還帶上了吐舌頭的小動作，「正式介紹一下，我是厄裡斯。」
「您好，小姐。」面對如此一個青春熱情還帶點古靈精怪的美女，尼爾森臉上的嚴肅淡去幾分，他笑了笑，示意厄裡斯坐下，「雖然你道了歉，不過這不能讓你蒙混過關哦，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以及，你叫我出來不會是單純地追星或者請客吃飯吧。」
「啊，這個嘛……」厄裡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臉，雙眼低垂臉頰微紅地看向桌面，「實際上，我關注您的事蹟很多年了，您恐怕根本不記得您救過多少人，也不知道受到您幫助的人會在接下來的一生都保持感激。我想知道救了我的人是誰，所以下了點功夫，再加上家裡條件也不錯，所以……」
說到這裡，她的耳朵上都泛起了點粉紅，她抬起頭，漂亮如琥珀的金棕色眸子亮晶晶地望著尼爾森：「不過，這都沒什麼啦，我請您出來，一方面是想見見恩人，請您喝一杯，另一方面……我想幫助您重得屬於您的名聲和榮耀！」
這句話徹底撞擊了大都市隊長的心臟。
第62章 謊言背後4
「……嘿，孩子，你這話說的可有些不太對，什麼叫重得屬於我的名聲和榮耀？」儘管內心已經被激起了千層浪，但表面上，尼爾森臉上依舊帶著美國大兵式的爽朗笑容，「你瞧，現在的人們依舊尊重大都市隊長。」
「不！」厄裡斯有些憤憤不平地提高了音量，見周圍的人都投來莫名其妙的眼神，她又縮了縮消瘦的肩膀，一臉不好意思地捧起咖啡杯，掩飾性地喝了一口，才壓低了聲音繼續說，言語裡還帶著一絲激動和憤懣，仿佛尼爾森真的受到了什麼不公正待遇，而她感同身受。
「才不是這樣！加德納先生，脫下制服的您一定知道，現在市民們嘴裡談論最多的不是大都市隊長，而是得了皮膚病的曼哈頓博士，一身基佬紫的法老王，以為自己是只鳥人的夜梟，絲襪套頭的羅夏，還有那個穿的跟個……跟個那什麼似的絲魂！」
很顯然他面前的這位東方美人是接受過上流社會道德禮儀培訓，她不僅帶著名門閨秀特有的天真任性，她那良好的修養讓她在說出這些話後，忍不住紅起了臉，恐怕這也是她這輩子說過的最難聽的話了。
「抱歉，我言語過激了……」厄裡斯不好意思地看了沉默不語的尼爾森一眼，以為他是不滿於她說的話，又急急忙忙辯解著，「我……我沒有不尊重您的朋友，不尊重其他英雄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很不甘心，明明您才是元老級的人物，明明您應該是那些年輕一輩義警的靈魂人物，是您在水深火熱之中將紐約拯救出來，但……但看看現在！這些忘恩負義的紐約人都快忘了您的存在了！」
看著她那又激動又憤恨的通紅小臉，以及那雙受情緒影響而變得水汪汪的雙眼，尼爾森在聽完她的抱怨後，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笑容裡不知是無奈還是苦澀：「恐怕你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敢如此形容他們的人吧，厄裡斯，特別是曼哈頓博士……皮膚病？噗哈哈，確實挺生動形象的。」
「……隊長，您還笑？！」厄裡斯有些羞惱地瞪大了眼，「我……」
「哎，畢竟時代不同了。」尼爾森無可奈何的語氣打斷了厄裡斯的炸毛，他看著自己手裡的咖啡，深褐色的水面上清晰地倒映出自己那張有些落寞的臉，「現在已經是年輕人的天下，民兵早就不復存在，而我們這些人，死的死，散的散，時間不饒人啊，孩子……」
「砰」的一聲，厄裡斯一掌拍向了桌子，她站起來，有些怒氣衝衝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尼爾森，咬牙切齒道：「你怎麼能這樣說？！難道像我這樣的人的等待，只是傻瓜等著石頭開花嗎？！我心目中的偶像是不可能這樣屈服的，難道，你就不曾嚮往過去嗎！」
尼爾森看著自己面前激動的女人，漸漸皺起了眉，提高了音量：「我當然想，但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所以，」厄裡斯做了個深呼吸，又坐回位置上，臉上的餘怒還未消，「所以我才說，我是來幫助您的，我有辦法讓您重新變成中心……」
一個金髮碧眼，俊美得讓世上最出色的雕刻大師都無法雕刻出其完美的男人，站在維特集團頂樓的董事長辦公室裡，一手插兜，一手拿著一個酒杯，透過巨大的落地窗俯瞰著紐約的夜景。他就是阿德里安•維特，也是法老王，被譽為世上最聰明的人。他背後的辦公桌上，還放著一張簡單但異常真誠的邀請函。
邀請函上沒有過多裝飾性或者客套噁心的言語，只是說明了一個時間和地點，大都市隊長誠摯地邀請法老王前去商量點要事。
這是他以法老王的身份，在昨晚將一夥沒用的混混丟給員警時，一位年輕的警員交給自己的。開會的時間就是今晚，至於地點——那就有些玩味了——位於城東的標誌性建築市政廳。
關鍵點在於，雖然他好幾年沒有見過大都市隊長，但是他對於這些義警的動態一直很上心，他知道，以大都市隊長現在的影響力，他根本無法從那群眼高手低拿著納稅人的錢尋歡作樂的*官僚裡，借到市政廳，作為遊走在法律邊緣的義警們的會議室。
更關鍵的是，大都市隊長的動機。
阿德里安和這位前輩的接觸並不深，他們只在1960年6月的麥迪森花園廣場的晚會上見過一次面，而那一次，也足夠他將他打上無知的標籤。是的，在他眼裡，這位前輩如同大多數無知的人類一樣，愚蠢到不可救藥，他當上義警，也無非是為了出名。
那時候的隊長向他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他有機會向他這位世上最聰明的人詢問任何當今世上難以破解的難題，但他卻選擇了最無意義的那個——他詢問他的名字的重音和分段應該放在哪。
這樣一個膚淺的傢伙，突然提出來要組織一個超級英雄之間的會議……阿德里安敏銳地抓住了這背後的貓膩。
從表面上看，他也許只是想利用這一次機會，重新建立一個類似於四五十年代超級英雄組織民兵的機構，將所有英雄聚集到一起，成為一個新的偉大組織的創立人，從而名揚千里，獲得更多的名望。
是的，從「表面」上看，確實如此。
但實際上呢？那位大都市隊長沉寂了這麼久，最近心血來潮，突然想到了一個秒法子想方設法地出名？
阿德里安輕笑一聲，放下了酒杯，重新拿起了那張邀請函。從它背後，他似乎還嗅到了一絲芬芳。邀請函上的內容是列印上去的，只有最後的落款是大都市隊長的親筆簽名，這足以說明了一切。
他換上了法老王的服飾，在夜色裡，輕盈迅速地來到市政廳二樓。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都市隊長的名頭還是讓那些義警們一個不差地來到這裡。除了羅夏，夜梟和那絲魂二代，不可思議的是，笑匠那個政府走狗和暴徒也在這裡，阿德里安還以為他這種人不會來湊這種熱鬧。當然，同樣讓阿德里安不會來湊熱鬧的還有曼哈頓博士，畢竟，他已經漸漸脫離了人類情感，他一直都在暗地裡對這個潛在威脅做著各種調查。
和他一起的，還有據說是他的伴侶，珍妮•斯萊特，他「曾經的」戀人，這裡的曾經，是指當曼哈頓博士還身為喬恩•奧斯特曼，一個人類的時候。名望、金錢以及權力，這三者最容易讓人類變得和曾經的自己面目全非，而這位無時不刻無論大小宴會會議總會出現在曼哈頓博士身邊的女人，大抵也是如此。
任何會議，只要有笑匠的參與，絕對會不歡而散，阿德里安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所以當會議變成一鍋粥，而笑匠無禮離場的時候，他並沒有多少意外，而真正意外的，是遠處突然傳來的爆炸聲。
那個爆炸聲從城西傳來，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依舊能看到遠處那將深藍色的天空染成緋紅的火光，這足以說明這場爆炸的規模有多大。
紐約城西……那個位置，是一家醫院！當在場的所有人意識到這一點後，不由得微微一愣。當他們四散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消除罪惡的時候，從沒有人企圖製造這種混亂，然而當他們僅僅從自己巡邏時間裡拎出兩小時商討要事時，卻發生了這種災難性爆炸！
「珍妮，我需要你先回去。」曼哈頓博士那溫和輕柔得猶如上帝的聲音在爆炸聲傳來的下一秒輕輕響起，當眾人還在發愣的時候，他就把他的伴侶給傳送回去，自己則在下一秒也消失不見。
他可以在眨眼間去往任何地方，而現在他肯定前往了事發地點，不過，阿德里安保證，他早就知道了當他們開會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他可以看到自己的未來，但在災難發生以前，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阿德里安將自己敏銳的目光從曼哈頓博士消失的空地放在了大都市隊長身上，作為幾乎和曼哈頓博士同時反應過來的人，他立刻上前一步，一掌拍向了隊長身旁的黑板，將他從愣神之中拍醒：「隊長，你現在能否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們，是誰讓你將我們召集起來，趁我們中沒有一人在街上的機會，製造了那場爆炸？」
「……我……不，這不可能，你在說什麼，法老王，開會只是我的主意……」大都市隊長臉色煞白地呢喃著。
「一定是那個陰影之人！」還沒等阿德里安繼續說什麼，羅夏如同被點醒一般，猛地上前抓住了隊長的衣領，將他抵到了牆上，「說！你什麼時候和他見了面？他跟你說了什麼？他給了你什麼好處，可以讓你這原來的英雄墮落成街邊臭水溝裡的蛆蟲！」
「陰影之人？」阿德里安眼裡閃過一絲捉摸不透，「你是說，最近一個月裡，讓那些罪犯的作案手法總算不再那麼幼稚的人？」
「沒錯，就是他。」夜梟回答，一邊拉住了羅夏以免他過於激動，「而且……我和羅夏前天追查他的時候，還收到了他的一份見面禮……法老王，那個人是個聰明人，我不知道他是否比你還要聰明，但是，他知道了我們的身份，我和羅夏的真實身份！他對我們瞭若指掌，而我們對他卻一無所知！」
「……不……上帝……她明明……明明像一個天使，怎麼可能……」夜梟拉開了羅夏，隊長失魂落魄地靠著牆壁，看著自己的雙手，痛苦而又不可置信地掙扎道，「但我卻相信了一個惡魔……天啊，我到底做了什麼，是我害了他們……」
……是「她」，不是「他」？
戴著小丑面具的女人坐在一輛黑色的轎車裡，看著窗外那被大火熊熊燃燒的醫院，火光讓她那頭酒紅長髮看上去更加緋紅。
「很感謝您的幫助，教授，那個被美國政府保護的傢伙肯定死透了。」坐在車裡的另一個壯碩男人看著窗外的煉獄，用著口音奇怪的捲舌英語對她說，拿出一個脹鼓鼓的信封，「這是您的報酬，至於另一件事……我們會保持聯繫的。」
她並沒有開口，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接過了信封，走下車，目送著轎車漸行漸遠……
然後突然被一股力量捏成一團廢鐵。
「初次見面，您好，曼哈頓博士，對嗎？」厄裡斯雙手插兜，看著那詭異甚至有些恐怖的畫面，突然開口。她的語氣裡沒有任何驚恐，甚至，像是早就知道那輛車，以及車裡的人會被一股怪力摧毀一樣，帶著一絲玩味和詭異。
「是你主導了這一切，為了一個人，用一醫院的人作為陪葬。」
她的背後，響起了一個無論什麼時刻都波瀾不驚溫和輕柔的聲音。
厄裡斯嗤笑一聲。
「是的，那又如何呢，曼哈頓博士？你本可以在這一切開始之前阻止我，你本可以在我和他們交易的時候連同我一起殺了，但是你沒有，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阻止我？為什麼你只殺了那些俄羅斯人？為什麼……你在明知道，當你和珍妮•斯萊特離開公寓時，我在你們家附近裝了炸彈，等你抓住我的時候，企圖利用這點，威脅你放了我的情況下，還依然將你的珍妮傳送回了公寓？」
面對厄裡斯如炮轟般的問題，她背後的人徹底沒了聲。
她轉過身，看著身後的曼哈頓博士，面具下的嘴角漸漸勾了起來，而她的眼神，也在陡然間變得如罌粟般危險，卻又讓人欲罷不能——
「看來屬於你我的未來，還挺漫長的嘛……」
她說著，聲音裡帶著一絲蠱惑味道。
第63章 謊言背後5
「『她』？一個美麗年輕的女人說服你開了這個會，是嗎？」阿德里安來到大都市隊長面前，「她一定是以想讓你重振雄風再度出名之類為理由吧，這個市政廳也是她的勢力搞定的，你知道是誰幫她辦好這件事嗎？她不可能親力親為，而她一定是以年輕天真的千金小姐的身份接近你的。」
「……你怎麼知道？」隊長呆呆地看著自己面前的法老王。
「合理的推測而已。」阿德里安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扶著下巴，眼裡閃過一絲深思，他根本沒有在意不遠處的大火，因為他知道現在趕過去，什麼都晚了，況且，只要有曼哈頓博士，他們這些普通人便沒有了存在意義。
「但是你不知道。看來她只告訴了你時間地點，以及將需要你簽名的邀請函交到了你手裡而已，在這之前她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包括醫院的爆炸，兩條線，同時進行，有意思，倒挺符合那位罪犯老師的作風。」
「什麼叫符合，明明就是她！」在很多問題上羅夏偏激和固執得多，他低吼了一句，拖上了夜梟往外走，「我們得儘快趕到那裡，不能指望曼哈頓博士能做到一切，用你的阿基米德最快的飛行速度，快！」
「不必了。」溫和的聲音伴隨著一陣閃爍的藍光，讓羅夏的腳步硬生生停了下來。他回頭看著出現在房間中央的曼哈頓博士，離他消失到回來也不過短短的五分鐘而已。
「告訴我你抓住了她！」羅夏有些激動道。
「我很遺憾，羅夏，我沒有，我不能。」曼哈頓博士說，語氣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歉意。
「什麼叫你不能？見鬼，那她到底是個什麼傢伙。」聽到博士這種解釋，夜梟明顯會錯了意。
「不，她還是人類，不過，她應該想了什麼法子威脅博士放了她。」法老王湛藍如海的眼銳利地看向了曼哈頓博士，語氣有些古怪，「珍妮•斯萊特？」
「是的，她安置了炸彈，足以炸掉一個街區的量，半分鐘以前我才將它們全部銷毀。」博士依舊用他那毫無起伏的溫和聲音確定了阿德里安的猜測。
對此，羅夏只能咒駡一聲，將目標轉移到大都市隊長身上：「她長什麼樣？她叫什麼？給我一個名字，或者具體特徵。」
「該死的……這就是重點……」隊長痛苦地抱住了腦袋，「不知怎麼的，我想不起來她的模樣，她的臉在我腦海裡模糊不清，我只知道她笑起來像個天使……還有……她的頭髮，葡萄酒一樣的顏色，剩下的……該死，我不知道！她一定對我做了什麼！」
「漂亮女孩滿大街都是，頭髮顏色也可以改變，這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羅夏煩躁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他又看向了曼哈頓博士，「你呢？你看到了她的臉嗎？」
「她戴著小丑面具，羅夏，你需要冷靜。」博士象徵性地安慰了一句。
法老王看了博士一眼，然後在羅夏說出什麼偏激的話之前，拋出了另一個線索：「之前，我在我的地盤打擊犯罪的時候，從幾個渣滓嘴裡，聽到了『教授』這個名字。當時，他們的頭領就是一個自稱教授的傢伙，所以我沒有過多在意，但是，現在想來，我似乎漏掉了一句話——『有什麼難題就去找教授吧』。」
「那家醫院裡，除了普通的病患，最近還住進一位美國的核武器專家，因為擔心蘇聯的特工搞破壞，政府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在他身邊安排了人，而且還有博士這個殺手鐧。很好，對於那些特工來說，這就是一個難題了。」
「從她規劃的每一步來看，她並不是一個心血來潮就會炸醫院的瘋子。所以，我想她就是那個教授，蘇聯人找上了她。從這一個月她的所作所為分析，這個教授，相當於一個犯罪諮詢專家，她所安排的一切，在資訊網和眼線的支撐下才能順利進行。」
「她也許藏得夠深，但她的眼線不可能擁有她的智慧和手段，挖出了她的資訊網，順著網路就可以抓住蜘蛛。我想這應該是我們『暴力破壞者』第一次集體行動，諸位，也許我們應該分組調查？」
法老王條理清晰冷靜的分析在無形之中將自己放到了新超級英雄組織的首領位置，不過目前心事重重的眾人都沒有過多在意，或者不想在意，例如曼哈頓博士。他的思緒，早就飛回了五分鐘前，當他剛剛碰上那個面具女的時候。
實際上，他早就從自己的未來中，得知了她的名字，她的相貌，她的一切，但是他選擇閉口不言，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作為粒子觀測者，他只會旁觀一切，並按照未來既定的劇本規範自己的一言一行，從不會跳脫這個框架。
「……我想，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面對她的一系列質問，曼哈頓博士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疑惑，但是他那沒有眼白的亮藍色雙眼卻十分平靜，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不經意間，那雙眼裡還劃過了一絲難以捕捉的古怪。
「好吧，我假設我不知道你在裝模作樣。或許正常情況下，我應該如同一個普通的，漫畫書裡的大反派一樣，得意洋洋地告訴你我的計畫有多麼偉大，不過我又想了想，當我的時間線和你的時間線撞上一起的時候，這完全是沒必要的事情。」
厄裡斯聳了聳肩，負手走到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條內褲的亮藍色人型生物曼哈頓博士面前，抬起頭，饒有興趣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他那散發著藍色光芒的身體。
「而事實上，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包括現在這一句，你都知道，因為你看得到未來，而你現在這憤怒也好，疑惑也罷的表情，不過是偽裝出來的……夥計，雖然你都知道了，不過我還是要強調一遍，你可要好好練習一下你的演技。」
「你不會明白……」曼哈頓博士有些機械的，如同照著劇本念臺詞一樣開了口，並且他這「明白」一詞後還有很明顯的拖長語調，像是他早就知道，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必定會被厄裡斯打斷——
「好吧，就當我什麼也不明白，讓我們按照劇本上那樣，將時間調整到你剛剛發現我的時候……」厄裡斯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後退回原處，然後轉過身，看著不遠處被揉成一團的汽車，懶散無良的語氣陡然一變，「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驚呼一聲，語氣裡的震驚和恐懼簡直活靈活現，仿佛時間真的回到了幾分鐘之前，曼哈頓博士突然出現將正在奔跑的汽車變成廢鐵一樣。厄裡斯轉過身，如臨大敵般地看著身後沉默不語的曼哈頓博士，語氣裡帶著一絲強裝鎮定。
「曼哈頓博士，果然，除了你，沒有人能在瞬間從城東轉移到城西。很好，我承認，你將我抓了個現行，但可惜的是，就算萬能如神的你，現在也不得不放了我。」厄裡斯說，就算她現在戴著面具，曼哈頓博士也能知道，此刻她的嘴角一定得意地翹了起來。
「……為什麼？」在曼哈頓博士照著他看到的未來念出屬於他的臺詞之前，他出現了短暫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停頓。
「因為，珍妮•斯萊特身邊有一顆足以炸掉整個街區的炸彈，這個理由足夠有說服力嗎？」厄裡斯惡劣地微眯起眼，「如果我死亡，那邊的炸彈就會爆炸，你最好相信這一點，而且……你最好儘快地保證她別坐上你們倆那張柔軟的大床……哦，糟糕，我能不能將你現在的表情當做是，她已經躺上了床，觸發了那壓感炸彈？那你最好期待一會兒，沒有人去敲門……」
「等等，抱歉，我好像忘了一件事情，聯邦特工每天定時都會撬開你們家的門，例行公事地詢問一下小珍妮，你每天的狀態，對嗎？而今天的按響門鈴時間，大概是在……」厄裡斯看了看手錶，「兩分鐘以後？也許，他們現在已經走進電梯了吧。」
曼哈頓博士臉上閃過一絲被他裝出來的凝重：「你想要什麼？才能讓你放過她，以及那一街區的人。」
「拜託，你能不能換個臺詞，你說的就像是你還有情感還會在乎那些人類似的，看來我們以後得好好商量一下劇本問題。」厄裡斯聽了這話，就像突然變了一個人，她翻了個白眼，嘲諷道，緊接著下一秒，又切回了之前的「大壞蛋」模式，「我想要什麼？拜託，博士，別把我當成那種貪得無厭的人類，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被生存本能驅使而已，我想要的，是你趕緊從這裡離開，回到那顆炸彈身邊。」
厄裡斯說著，轉身走進了一條小巷，不知多久以後，當她幾乎快要離開他的視線的時候，她又聽到了那溫和的聲音——
「我能否知道，你是如何騙過公寓周圍的特工，將炸彈安放好的嗎？」
厄裡斯一聽，笑了，她輕輕抬起了臉上的面具，側臉看向背著火光的曼哈頓博士，詭異而又鋒利的眼神如刀一樣，插向了他的心臟——
「那我能否知道，你的這個問題，是出自於你看到的未來，還是你自己此時此刻的想法？」
曼哈頓博士徹底沉默了，而厄裡斯也毫不留情地轉過身，消失在陰影之中。
是的，正如她所說的，屬於他們的未來，十分漫長。
他還記得當自己從喬恩•奧斯特曼蛻變成曼哈頓博士的時候，量子轉換實驗的意外讓他的肉身湮滅，思維被帶往一個非物質領域，不久之後，他試圖重組自己，但他的能力還很不穩定，組建了三次才徹底組建成功。
而那個時候，在他還只是思維的時候，他也曾在那不受控制的粒子裡，短暫地看到了自己的未來。珍妮•斯萊特終將會離他而去，就像他脫離肉身的時候珍妮扭頭飛奔而去一樣，而他……也終將會將注意力放在另外一個人身上。
但一個不知由什麼引起的超光速粒子流讓他看不到關於這個世界更遙遠的未來，看不到他和她的終點，也許是美蘇之間核戰爆發的原因。
在他的未來裡，他會愛上一個他還沒有認識的陌生人，這個世界，這個量子現實，這條時間線，告訴了剛剛生成的他這一點。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07
第64章 謊言背後6
因為笑匠的提前離去，會議室內的六人正好分成了三組，羅夏依舊和他的老搭檔夜梟一組，而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法老王選擇了大都市隊長，剩下的曼哈頓博士和絲魂正好組成一隊。
迎著夜風，阿德里安和尼爾森沉默地走上了街頭。整個紐約被劃分成三個區域，他們各自選擇了自己比較熟悉的區域，上東區，也就是阿德里安經常出沒的地方。至於尼爾森……他沒有選擇權，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
「法老王，我很感謝你對我的尊重和信任，我是認真的。在剛才那種情況下……我犯下了如此難以原諒的大錯，我本該退出的，我本該沒有資格參加這次集體行動的，我以為你們會把我踢出『暴力破壞者』……但你選擇了我，我想我就和當初的飛蛾一樣需要支援。」
尼爾森看著身邊沐浴月光的阿德里安，十分真誠道。在他眼裡，這個法老王就像一個真正的紳士和翩翩君子，雖然他為人略為高傲，但聰明人總會有點小脾氣，在他們1966年第一次見面，他撞見了他安慰缺乏自信的飛蛾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後生的本性不壞。
「這沒什麼，隊長。」阿德里安似謙遜似敷衍地回答，但偏偏他的舉止神情中絲毫沒有半點不耐煩，「我想我們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可以將功贖罪的第二次機會，不是嗎？你犯了錯，沒關係，重在你犯錯後該如何改正。」
「是的，你說的很對。」尼爾森不住點頭，眼神裡充滿了感激，「我想我能做到的就是儘快找到那段突然消失的記憶吧……該死，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當時為何會信任一個陌生人，儘管她是一個女人。」
「隊長，她是一個高手，而不像其他簡簡單單的膚淺女性。很多時候，女性罪犯可以做得比男性罪犯更好，因為她們擁有比男人更多的感性。」阿德里安慢條斯理的語氣不知為什麼給了尼爾森一種十分熟悉的錯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一定很擅長分析和偽裝，她知道什麼樣的性格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放鬆一個對應目標的警惕心，她知道你的性格弱點。」
聽阿德里安這麼說，尼爾森才恍然大悟地發現，自己似乎真的對那個女人偽裝出來的性格沒有抵抗力。
「所以……我們要找到一隻變色龍啊……」尼爾森歎了一口氣，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他看向了阿德里安，「或許我們應該去那家咖啡店看看？我雖然不記得那個女人長什麼樣，但是我還記得那家咖啡店的名字，她通過流浪漢轉交給我的寫著咖啡店名字的紙條就在我錢包裡！不是說如果去熟悉的地方看看，也許能找到屬於自己的記憶？」
「有一定幾率的可能性。」阿德里安摸了摸下巴，碧藍的雙眼裡閃過一絲晦澀不明，「紙條呢？」
「就在這！」尼爾森從屁股後面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皮夾，將裡面被揉成醃菜的紙條拿出來。上面那俐落的字體早已有些模糊不清，甚至還有些字母缺失，但阿德里安一眼就念出了這家店的名字——
「r？」一絲短暫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寒意劃過了阿德里安陡然間銳利起來的雙眼，下一秒他又恢復了之前的凝重，「我知道這家店在哪，我相信你能跟上我的速度，隊長。」
「嘿，誰不知道你法老王的速度快於子彈，你可別折騰老傢伙，夥計。」尼爾森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試圖緩和一下氣氛。
大概二十分鐘後，他們來到了咖啡店門前。夜已深，店門緊閉，但透過巨大的街邊玻璃，尼爾森還是可以看到那個位置，他被那個披著天使外皮的女人欺騙的位置。他在玻璃外駐足好久，才皺著眉呢喃著：「我記得……我是坐在這邊，沒過多久，她就來了，她……」
「隊長，我們還是進去回憶吧。」阿德里安雙手抱胸靠在被他撬開的大門口，他已經連鎖帶警報器全部搞定了。
「呃……好的。」
阿德里安的高效迅速讓尼爾森微微一愣，他木訥地點點頭，走進門，來到那張桌子面前坐下來，不久之後他又陷入了回憶和沉思。阿德里安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打擾他，於是他輕車熟路地來到吧台背後，就像在自己家一樣順手給自己弄了杯咖啡。
咖啡的醇香喚回了尼爾森的意識，他看著在旁邊桌慢條斯理地悠閒喝著咖啡的阿德里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法老王，我知道你很聰明，你一定比她聰明，你絕對可以抓到她，對嗎？」尼爾森的聲音裡有些氣餒，「我想起了一些東西，但我知道僅憑這麼一點是抓不到那個女人的，但是你可以將她揪出來。」
「speak。」阿德里安言簡意賅道。
「酒紅發，二十歲左右……而且……似乎是個東方人，很面生，有錢的東方人可不多，她說的一口流利的英語，不帶口音……唔……她的名字……我不知道，想到這裡我就頭疼，也許……也許是愛麗絲？……」
放在肩膀上的手打斷了尼爾森的回憶，他抬起頭看向阿德里安，而對方只對他露出了一個既寬慰又古怪的笑容，也許是黑夜作祟，他那雙如天空般的雙眼現在看上去就像大海一樣深不見底。
「你做的很好，提供了很多有用的資訊，是的，隊長，我可以將她找出了，也許需要一點時間。我想你現在需要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白天再過來瞧瞧，說不定陽光能讓你想起更多的東西。」
阿德里安說，平靜的聲線裡帶著專屬於智者的魔力，尼爾森聽了，也信了。
刺眼的陽光照亮了紐約每一個黑暗的角落，寂靜的街道上逐漸擠滿了喧囂和廢氣的惡臭。無數流浪漢紛紛從自己破爛不堪的暫居點裡走上街頭，用空洞陰沉的目光注視著每一個從自己面前走過的行人。
一個面帶倦容，衣著邋遢的無業遊民來到了每天必去的報亭面前，在冷風中他穿得比較單薄，帶著惡臭氣味的風刮得他滿頭紅發有些淩亂，他雙手插/進口袋裡屹立在風中，本來是個小個子的他偏偏給人一種穩如泰山的感覺。
「又是你。」報亭老闆顯然認識他，他有些興致勃勃地拉住了他，並將一份報紙湊到他面前，「好吧，你可來對了時候，要不要看看今天的晨報？本來這晨報晚點沒送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主編終於在哪個妓/女床上起不來了，結果啊，原來是出了大新聞！大都市隊長，你知道嗎？他出車禍，死了！今日頭版！他原來叫尼爾森•加德納，嘿，一聽就是一個美國大兵的名字！」
讓老闆有些意外的是，以前無論在什麼時候都面無表情眼神死寂的男人，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紅褐色的眼裡陡然爆發出一道光，他激動地搶過老闆手裡得報紙，看著上面的標題——《大都市隊長之死！》
一張巨大的，躺在血泊之中的中年男子的照片幾乎沾滿了整個版面，這場車禍直接要去了他的腦袋，圖片旁邊還附帶了一些資料，包括警方偶然間在他褲兜裡發現的一個隊長的眼罩，從而歪打正著地在他家裡搜到了大都市隊長的制服。
「這是故意的……」男人緊緊攥著報紙，沙啞的聲音從咽喉裡磨了出來，「該死的惡毒的女人，想警告我們？不可能！」他激動地大吼一聲，丟下錢，拿著報紙瘋一般跑開。
「喂，你就不買《新邊緣人報》了嗎？」老闆在他背後大喊一聲，回答他的只是他的背影。
高大的維特集團頂樓公寓裡，阿德里安在傭人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來到餐桌旁，他的助手瑪拉拿著幾份報紙，走到他的面前，細跟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擊的聲音十分明顯。
「這是今天的新聞，維特先生。」她說著，將報紙遞給了他，「今天有個大新聞，或許您會感興趣。」
「嗯？」阿德里安輕輕地哼了一聲，瞟了一眼報紙頭版，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包括那用餐的動作，一直保持著不急不緩的優雅。
「大都會隊長車禍而亡，多麼可惜，紐約又少了一名令人尊敬的老英雄。」阿德里安說著，晃了晃杯中的咖啡，「瑪拉，幫我向隊長的親人——如果加德納先生有的話——送去我最誠摯的問候，以及，在他的墓碑前獻上一束花。」
「好的，先生，請問還有其他吩咐嗎？」
阿德里安沒有說話，他只是輕輕抿了一口滾燙的咖啡，打了個響指，命人準備另一套餐具，放在了他自己的對面，等傭人離開後，才慢條斯理地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有啊，不過這不是一個吩咐，而是一個邀請，以及一個建議。」他說著，拿起一旁鋒利的刀，給吐司塗上了鮮紅的果醬，然後放到自己對面的餐具上，「既然來了，何不一起共進早餐呢？你瞧，早餐一如既往地豐盛。」
「我的榮幸，維特先生。」瑪拉有些意外地看著阿德里安，良久才點了點頭，遵從自己上司的吩咐，拉開了椅子。
阿德里安沉默地放下小刀，刀上的果醬沾在潔白的桌布上，就像雪地裡的鮮血那般刺目。他這才抬起頭，銳利的眼劃向對面的女人，語氣裡染上了一些不滿：「你是故意的，厄裡斯，故意讓我看穿你不是瑪拉。」
「哦？為什麼這麼說呢？」坐在他對面穿著職業裝的棕發藍眼西方美人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東方人，她眨了眨自己那幾乎稱得上妖冶的金棕色眸子，拿起吐司漫不經心地咬了一口。
「……算了。」阿德里安似笑非笑地輕哼一聲，身體隨意地往後一靠，整個人慵懶得就像是埃及的法老王。真正的瑪拉，可不會選擇將報紙遞給他，而是念給他聽，阿德里安相信厄裡斯一定知道這一點。
「邀請有了，接下來，便是建議。其實，我不喜歡幫你收拾你的爛攤子，特別是，當你將那家餐廳牽扯進來的時候，我希望你以後能做得乾淨一點，或者說，我不喜歡看到你故、意、丟下一堆爛攤子，在你明明可以一次性收拾乾淨的情況下。」
「哎，這是建議嗎？為什麼我聽起來像是威脅呢，小奧？~（ozy，法老王ozymandias的昵稱）」厄裡斯一邊說，一邊把玩起那銀質刀具，若有若無地看了阿德里安一眼，語氣裡充滿了惡意，「你看，嚇得我的刀都炸了。」
她說著，猛地將刀扔向了阿德里安。
第65章 謊言背後7
阿德里安當然知道厄裡斯是一個玩炸彈的好手，他本能地揚起身邊的餐盤，在小刀飛到自己眼前的一瞬間，餐盤微微一偏，巧妙地改變了小刀的角度，它擦著他的耳邊而過，撞上了他背後的落地上，落在地上發出一陣叮咚脆響。
然後，就沒然後了。
「開個玩笑，一把銀刀怎麼可能會炸？虧你還是個聰明人。」厄裡斯聳聳肩，一副無賴嘴臉。
阿德里安頓時覺得自己有點手癢。
沒錯，厄裡斯早就認識了這位元本該是打擊罪犯的英雄法老王，並和他一直保持著合作關係。她和他的初遇還是在她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個星期以後，當時她剛剛創造了一個「案子」，作為自己的開山之作，當然得足夠轟動——
一個一無是處的流浪漢，在一夜之間，突然變成了紐約市炙手可熱的股票專家之一。但還沒有等他轟動五天，五天之後，因為相信他而跟著他紛紛購買股票的市民們發現他購買的股票一落千丈，而他本人也因為承受不起巨大的壓力和債款跳樓自殺，無數人跟著他變得一貧如洗。但一直和他對著幹的三流企業，卻通過這次事件，搖身一變擠進一流大公司行業。
這次華爾街的變動將時間縮短到一個星期以內，並且影響的範圍並不大，並沒有造成實質性的金融危機，而在瞬息萬變充滿機遇和挑戰的華爾街，這事雖罕見了點，但也沒有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所以這則新聞在後來僅僅轟動了最多一個星期便石沉大海。
很多聰明人從中嗅到了人為的味道，對此受利最大的三流企業有極大可能是幕後主使，他們捧紅了一個虛假的新人，然後利用灰色管道賺了個盆豐缽滿。但他們還算有點良心，懂得見好就收，或者說他們沒那多麼資金和前期投入讓他們玩大，如果真要等到一兩個月後，那些沒多少常識的市民或者小企業盲目崇拜那個新人，他說買哪就買哪，恐怕到時候的影響會讓美國經濟分崩離析。
在冷戰的緊要關頭真出現這種情況，恐怕用末日來形容也不為過。
這都是外人看來，實際上，當那走投無路就要破產的三流公司找上厄裡斯時，她確實挺想玩大，不過現實情況並不允許。倒不是因為那公司沒錢支持流水般地捧紅新人，而是，她竟然被人發現了。
這個人就是阿德里安•維特。
這還是厄裡斯第一次在佈置完美無缺的情況下，在計畫實施的過程中，出現了一點差錯和意外。她知道阿德里安是個聰明人，但她依舊低估了他的聰明程度。這沒關係，她絕不會低估一個人兩次，無論後來的他是否值得她正視。
於是，剛剛將「辦公室」移到一個高檔寫字樓的厄裡斯，在某一天「下班」的晚上，遇上了前來探察的法老王。
他的身手足夠敏捷，足夠迅速，也足夠聰敏，聰明到他也在腦袋裡計算好了如果自己設置警報器，他會放在哪裡，而哪裡才是安全路徑。厄裡斯安放在陰暗處的攝像頭對他沒有起到多大作用，等警報亮起的時候，法老王已經到達了她所在的這一層樓，她的準備時間只有五秒，而她選擇放出幻境。
她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個清潔大叔，在法老王踹開門的那一刻，「他」正給垃圾桶套上新的垃圾袋，看到了戴著眼罩一身紫袍的法老王，做出了最小市民的反應——驚呼一聲，垃圾桶摔在地上，向後退了幾步，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別害怕，先生，我是法老王。」在看到房間內的清潔工時，阿德里安出現了短暫的停頓，顯然他沒想到原本該呆在房間裡的嫌疑人竟然會憑空蒸發，他不認為自己推斷出的時間段會出現差錯。
按理說，現在位於房間裡的人，一定是那場金融波動的幕後黑手，但房間裡只有一個清潔工。他看上去沒有任何古怪之處，普通的長相，對於命運妥協後的惶恐而又小心翼翼的雙眼，如同任何底層民眾，安於現狀地當一隻吃著社保的蛆蟲……
這棟寫字樓的清潔工確實也會在這個時間段出沒，他之前在樓下就看到了一個，但是……
阿德里安在他安慰地說出那句話的一秒之後，突然壓低了身體，欺身向前，手肘的力量如同爆發的火車，猛地撞向了清潔工的臉頰。
他是假的。
一個念頭在阿德里安出手的瞬間從他腦子裡閃過，半秒之後，手肘砸向了清潔工的臉，他倒飛出去，撞翻了桌椅。
他是假的。
阿德里安微眯起眼，這兩次前後不過半秒的判斷其實代表著不同的含義。如果說上一秒在出手的瞬間，他認為這個清潔工其實是幕後黑手，而不是真正的清潔工的話，那麼在出手之後，清潔工飛出去的一刹那，他又意識到，他面前的清潔工，其實連人都不是。
在不知不覺間，他陷入了一個幻境，也許是中了什麼無色無味的迷幻劑，也許是其他什麼，無論如何，他出現了幻覺。
他該如何清醒？
阿德里安手裡的袖箭在清潔工撞飛桌子的一瞬間，劃向了自己的手臂。
緊接著下一秒，他眼前還是那高雅的辦公室，房間裡沒有清潔工，他的手臂完好無損，而他的對面，依舊擺放在原地的辦公桌上，坐著一個酒紅發東方女人。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和那雙穿著黑絲的大長腿對任何男人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但阿德里安的關注點，永遠都在她那如野獸般的金棕虹膜上。
從一個人的眼裡能看出一個人的本性，而她那雙眼，比她那膚淺的身材有吸引力得多。
「目前為止，你是第一個意識到自己中了幻術的傢伙，你是怎麼做到的？」她說，漫不經心的語調和她那雙眼一樣，帶著詭異的危險味道。
「我永遠都是對的。」厄裡斯聽到了阿德里安的回答。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他推測出這幕後之人會在這個時間點這個地點出沒，那麼就一定會，因為他從來都沒有出過錯。
如此自戀不要臉的回答讓厄裡斯輕聲一笑。
「其實，你在出手的那一瞬間，還只是以為那清潔工是偽裝後的目標吧，你永遠是對的，所以房間裡的人無論是誰絕對是你的目標。但是在你出手之後，也就是這個肘擊動作……」厄裡斯模仿他出手時的動作比劃了一下。
「……才讓你意識到，其實你面前的人只是一個幻覺。讓我猜猜你是怎麼迅速得出這個結論的……因為倒飛出去的角度和力度嗎？畢竟我已經在你推開門之前的五秒內將一切都佈置完美，包括氣味，你瞧，我本身不喜歡香水，但清潔工身上會有汗臭味以及廉價香煙味。除了向量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原因。」
「在我那一擊之下，算上那個清潔工的身高和體重，他會以15°傾斜向下的角度，向他的右側30°飛出去，而不是20°和25°。以及，以我的力度，你身下那張實木桌子會斷成兩半，而不是僅僅翻倒在地。」阿德里安耐心解釋著，在可以展示自己學識的時候，一般情況下他都不會吝嗇。
「哎，所以說，我才不喜歡研究武學這玩意兒。」厄裡斯聳了聳肩，隨後跳下桌子，對他伸出了手，「初次見面，你好，法老王，或者說維特先生，我是犯罪諮詢專家，罪惡教授，一般情況下你可以稱呼我為教授，當然，厄裡斯也行。」
犯罪諮詢專家？阿德里安輕輕挑了挑眉。
毫無疑問，這次初遇對他們倆來說其實是一次還算愉快的經歷，後來他們也直接達成了一個協議，厄裡斯可以作為他的「犯罪」諮詢專家，給他提供資訊網，而他則要保證她的身份安全。
當然，厄裡斯和他達成協議是有目的的，因為在碰到他的那一刻，她就得到了一個隱藏任務——『隱藏任務【阻攔】被觸發，在不殺死法老王的情況下，阻止他的大計畫。注意，隱藏任務高風險高收益，請選擇是否接受此隱藏任務，如果拒絕，對積分和系統幣無任何影響。』
他的大計畫？有意思……
「開玩笑，是嗎？那你一定和笑匠會有很多共同語言。」阿德里安對厄裡斯將扔來的銀刀當做笑話這點嗤之以鼻，「當你接手蘇聯人的任務時，我以為你會聰明到和我說一聲。」
「你還真把我當成了你的助手瑪拉了嗎？親愛的，如果你覺得我激化了美蘇矛盾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你知道戰爭在什麼情況下才會爆發嗎？當強弱看上去分明差距又不是太大的時候。你不能一直讓美國嘗到甜頭，偶爾你也得給蘇聯扔幾根骨頭，這樣它才不會餓極了咬人。我可是在盡力穩定這個天平，又怎麼能說激化呢？」
「你得知道，我和你抱以同樣的目的。這世界病入膏肓，核戰可以在瞬間讓人類社會蕩然無存。我可是一個文化人，如果這世界沒了，我還能上哪傳授『知識』？」
阿德里安對厄裡斯這個說法不置可否，他一點也不信任這個披著羊皮的女人，但偏偏他又需要她：「這麼說，你有辦法了？我倒想聽聽諮詢專家的意見。」
「你還需要諮詢我嗎？你的想法難道不是，『既然危機不可解決，那就轉嫁』嗎？」厄裡斯隨意地把玩叉子，「我還以為，當你之前要我幫你建立起關於曼哈頓博士的資訊網時，你就想好了具體怎麼做呢……」
阿德里安聽了，微眯起眼，同為聰明人的他當然聽出了厄裡斯的背後之意，於是他直奔主題：「你想要什麼。」
「將你和曼哈頓博士之間的連絡人任務交給我。」
「……你要走上台前？我以為你之前做出的一切，僅僅只是為了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你這犯罪大師身上。」
「然後讓你一個人安安心心準備拯救世界的大計畫嗎？得了，你認為我幫你轉移注意力只是為了錢？」厄裡斯嗤笑一聲，眼底驀地閃過一絲連阿德里安都抓不住的詭異，「嗯……你就當我，對曼哈頓博士挺感興趣，所以才主動請纓吧……」
「當然，也有錢的原因。」厄裡斯話鋒一轉，仿佛剛才那絲詭異完全沒有出現，「和你合作，我總能得到比那些吝嗇無能的罪犯們更多的回報。拿人錢財替人排憂解難，大學教授不都是這樣的嗎？」
「你會在電梯門口看到你的回報，當然，依舊是現金。」阿德里安站了起來，似乎不想繼續這個早餐，「不過，在此之前，我不得不再給你一個建議，曼哈頓博士可以對你利用幻境安放炸彈熟視無睹，但是我不會，所以，也許下一次，你得認真點別讓我發現，或者別用這種簡單的方式來挑戰我的智商。」
「以及……」阿德里安微微一頓，還披著真絲睡袍的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位子上喝橙汁的厄裡斯，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才轉過身走向房間，一邊慢條斯理地接著道，「或許黑色短髮也比較適合你。好了，等會我和來自哥譚的韋恩先生有個會議，恕不遠送。」
「謝謝您的建議，維特先生。」厄裡斯微微一笑，起身離開了餐桌，走出公寓，拿起了電梯門口的保險箱。
第66章 謊言背後8
同為聰明人，厄裡斯雖然沒有過多地研究阿德里安，但是她對他的思維模式還是有大體的瞭解，就像大部分時候他也總能分清她是否在說謊或者偽裝一樣。她知道他喜歡將自己和亞歷山大大帝相提並論，作為歷史上最傑出也是最成功的帝王，阿德里安的野心就在於自己能在有生之年，能夠做出超越亞歷山大的成就。
一個動盪的時代總能培養出無數英雄或者梟雄。美蘇的爭霸讓戰後還未恢復的世界再次陷入緊繃狀態，科技的飛速提升讓人類無法再次承受一次世界大戰，因為它的後果不會像前兩次，拉入核戰爭之中的最終結果是毀滅性的。
但在一個國家，在全球政治局勢面前，個人的力量是如此渺小，正如在大都市隊長召集的會議上，笑匠說過，黑暗總會降臨在每個人頭上，無論他們這些小丑做些什麼。
這個男人看得很透，表面上看他只是一個連婦女兒童都可以毫不心慈手軟殺掉的法/西斯暴徒，但他只是用暴力黑暗的方式，展現了這原本就陷入混亂和絕望的世界最原始的面貌，他看到了核戰結果，於是他順應了這一點。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阿德里安倒還挺感謝厄裡斯聲東擊西的這一招，他也很感謝將原本就毫無意義的會議攪成一鍋粥的笑匠，因為他們讓他看清了一點，笑匠徹底點醒了他。
必須有人做點什麼，在這種情況下，必須有人做點什麼，來拯救這個世界。
這個人，這個一直保持清醒的人，不會是選擇用暴力方式消極面對的笑匠，只會是他。他可以拯救這個世界，這世上沒有不能解決的難題，只要他能像亞歷山大一樣做出超出時代束縛的橫向思考，一刀斬斷無人能解的戈爾狄翁之結，他就能拯救世界。
而他也找到了一個大致的方向，他想到了，她也想到了——轉嫁危機。在有共同的外患的情況下，任何內憂都不會成為內憂。
厄裡斯到他這裡來，無非是確定了她的猜測。
看著車窗外陰雨連綿的天空，坐在轎車後座，一身職業裝的厄裡斯輕輕勾起了嘴角。她的身邊放著一份關於維特集團和曼哈頓博士合作的協議書，曼哈頓博士現在身為政府的武器，如果想和他接觸必須走正規流程，這也是為什麼她需要借助阿德里安之手的原因。
作為美國大集團的董事長之一，面具之下的阿德里安擁有的無形影響力可比想像中要大得多，甚至，當今美國總統背後的財團支持者也有他的一席之地。資本主義制度下，食物鏈頂層階級的地位給他開了無數綠燈，也讓本來無足輕重的厄裡斯手持綠卡。
在兩個特工和一個政府人士的陪同下，將自己的頭髮染回了黑色，並且剪成俐落短髮的厄裡斯見到了一身西裝的曼哈頓博士。阿德里安的建議很合理，畢竟那可憐的大都市隊長已經洩露了她的發色，她也早就準備幹完那十分吸引眼球的一票後換個髮型繼續吊著其他義警的胃口，既然阿德里安提出了一個方案，她也正好懶得思考改成什麼樣。
一般在和正常人處理商業性問題時，曼哈頓博士都會穿上西服，避免引起普通人類的不適，雖然很多時候他更喜歡半裸，畢竟在他眼裡，所有生物全部都只是一個又一個粒子而已，穿不穿衣服都一個樣。
「您好，曼哈頓博士，我是厄裡斯•迪斯可蒂亞，我代表維特集團和您就新能源開發專案進行探討。」厄裡斯說著，臉上帶著一絲職業化的笑容，向曼哈頓博士伸出了手。
「您好，迪斯可蒂亞小姐。」回答她的並不是博士，而是博士身邊的政府人士。那位老頭迎上了厄裡斯伸出來的手，鑒於她來自于大名鼎鼎連總統都得熱情對待的維特集團，這位時常出沒在曼哈頓博士身邊身居高位眼高手低的老頭的臉色還算不錯，「我是維克多•哈裡斯，負責曼哈頓博士和貴公司接洽事項。」
厄裡斯掛著標準露八齒笑容和哈裡斯問了聲好，然後又看了看房間裡其他人，並沒有發現總會跟在曼哈頓博士身邊的珍妮。
「咦，斯萊特女士沒有陪在您身邊嗎？我記得在電視裡她經常會出現在您左右呢，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我一直想認識一下這位能成為您的伴侶的傳奇女性。」見曼哈頓博士是一個人，厄裡斯有些驚奇地微微瞪大了眼，但很快她又反應過來這樣說似乎有些不妥，於是她又補充了一句，「啊，十分抱歉，剛才我似乎失禮了。」
「沒關係。」曼哈頓博士的聲音十分柔和，「我想聽到這些話，她會很開心。」
「那就好，來，請坐。」厄裡斯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並且將包裡的資料夾拿了出來，「這是我們集團初擬的項目計畫，包括合同，以及後續發展情況，您可以先過目，有具體要求再提出來便可。」
無疑，在曼哈頓博士面前說謊是一件十分具有挑戰性的事情，因為他能看到任何人的心跳，能感覺到任何人的呼吸頻率，能捕捉到任何人臉上細微的表情幅度，如果想要瞞過他的眼睛，必須每一個細節都做到完美。
但這些對於厄裡斯來說十分容易，因為從出生到現在這些年來，她的感情從來都沒有控制她的行為哪怕一次，可以說她一直都處於偽裝之中。至於層層邏輯分析後的偽裝之下最真實的是什麼樣子……天知道。
在閱讀速度上曼哈頓博士也超越常人，他幾乎幾秒間就把那厚厚一遝檔給看完了，倒是一旁跟他一起坐下來的哈裡斯，才慢吞吞地拿出眼鏡開始看第一面。
作為政府財產，所有關於曼哈頓博士的專案都必須經過政府的批准才能運作，否則就算博士本人點頭都不行。這個哈裡斯的用處也在於此，他得審核這些專案，然後通報上級，上級通過批准以後，曼哈頓博士才能正式和維特集團合作。
厄裡斯尷尬地看了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看著她的曼哈頓博士一眼，然後又看向一旁的老頭，很委婉道：「哈裡斯先生，您需要我為您講解一下這個項目嗎？」
「哦，不用麻煩你了，我還能看得清字。」哈裡斯撫了撫眼鏡，故意沒聽懂厄裡斯話裡的意思。
厄裡斯訕訕一笑，又對曼哈頓博士悄悄聳了聳肩，才將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手中的咖啡杯上。接觸這個哈裡斯的第一眼，她就看出來這老頭是個典型的保守黨人士，而在絕大多數保守黨眼裡，阿德里安•維特以及維特集團，都過於……「開放」了一點，以及帶著「左傾」思想。
所以，她早就知道這老頭會給她來個下馬威，好吧，她也承認自己腦子裡瞬間閃過無數個讓這老頭哀求的手段，嗯，有些血腥暴力，被曼哈頓博士察覺出來她有些興奮這可不太好。厄裡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
「曼哈頓博士，您和總統先生的會議時間到了，這邊就交給我吧，我會給維特集團一個交代的。」大概十分鐘以後，哈裡斯用這麼個理由打發走了他的大爺，然後又繼續和厄裡斯耗著。
厄裡斯起身目送著曼哈頓博士離去，同時，她沖站在她身後的兩個特工微微一笑，又坐回位置上，喝光了咖啡後，突然將咖啡杯猛地砸向桌面，隨手拿起碎片，一個華麗轉身畫了個倒八字，精准割破了那兩個特工的咽喉。
「是這樣的，哈裡斯先生，支開你的保命符就是一個錯誤。」厄裡斯將碎片扔在桌子上，拿出一個手絹，慢條斯理地擦了擦飛濺到臉上的液體，看著完全嚇呆的老頭，將一遝照片扔到了桌面上。
「這是你的妻兒，以及你情婦和私生子的生活照，唔，他們看上去似乎很幸福呢。哦對了，我似乎還記得你在瑞士銀行的帳戶，貌似是28開頭09結尾，以及，這裡還有一個裝著人類最喜歡的東西的信封。你看，我很忙，時間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有些寶貴，所以我不想廢話，如果你俐落點，我也俐落點，一切都好辦，你覺得呢？」
十分鐘之後，厄裡斯走出了會議室，手裡還拖著兩個屍體，他們的血早就被她用特殊方式抽幹了。這個時代監控器並不普及，再加上厄裡斯的特意回避，開著幻之境界手裡拖著屍體的她走在政府大樓裡顯得異常愜意。沒過多久，她就順利離開了此地，順便，還給阿德里安的生物研究院捐贈了兩個人體大腦。
夜色降臨，紐約的黑暗漸漸蘇醒。在這種環境下，孤身一人的年輕女子一般都會選擇儘快回家，對於正常人來說在外逗留無疑需要很大勇氣，特別是這個街區並不算安全。
一個身材高挑的短髮女人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快步走在街頭，她能聽到自己身後逐漸接近的腳步聲，她能看到不遠處朝自己走來的穿著幫派衣服的男人，她猶豫了一會兒，她的身邊有一個小巷，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走進這裡面。
不過下一秒，她就沒有了任何顧慮，因為那些人在眨眼間，藍光一閃便消失了綜影。
「您不應該選擇在晚上出門，迪斯可蒂亞小姐。」這上帝般的語氣讓她微微一愣，她轉過身，看到了曼哈頓博士。
「我只想散散步，街角有一個不錯的酒吧。」厄裡斯臉上還帶著虛驚一場的神色，「不過我運氣也挺好，被我的客戶拯救了。現在應該是你們這些義警活動時間吧？」
「是的，這個街區是我和我搭檔的巡邏區。」博士回答，閃著微弱藍光的臉上看不清任何表情，「希望下午哈裡斯先生並沒有讓你難堪，如果是，我表示很抱歉，阿德里安的專案我確實很感興趣，也很支持。」
「哦，沒什麼，難對付的客戶我見多了，但我很有說服力。」厄裡斯嘴角勾起了一抹強勢的笑容，「也許我能請你一杯以作報答？」
「不，你不能，因為我的搭檔來了，而且帶來了一個重要資訊，我得離開，所以，下一次吧，我們還有一些具體事項需要探討。」他說著，抬起頭看向一旁的消防梯。兩秒過後，一個黃色身影以一種體操運動員式的柔軟優雅姿態，從一旁的居民樓上翻身而下，來到博士身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07
第67章 謊言背後9
絲魂二代只是一個十六七歲青春貌美的小姑娘，懷揣著一顆熱血的心和對英雄的崇拜，不用過多觀察厄裡斯就知道這個沒有多少心眼的小女孩是多麼的……天真。她看著曼哈頓博士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嘿，喬恩，原來你在這裡，」絲魂的歡快聲音在她的人到達以前就傳到了厄裡斯的耳朵裡，她輕盈地落在曼哈頓博士身邊，手裡拿著一張紙條，很自然地挽起了曼哈頓博士的手臂，完全沒有發現厄裡斯的存在，「我收到了羅夏的紙條——他總喜歡玩這種把戲——我們得去集合了，他說他有新發現，關於……」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發現曼哈頓博士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秒之後，就望向了自己的對面。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終於發現了第三個人的存在。
「哦……嗨，你好……」勞瑞有些尷尬地向厄裡斯打了聲招呼，「抱歉，剛才沒有注意到你，請問你是喬恩的……朋友嗎？還是……」
「不，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而已，今天下午初次見面，晚上就被救了一命，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了，你們趕緊去吧，紐約的治安就交給你們了。」厄裡斯調侃似的抬手向他們倆敬了個禮，「我在街角的酒吧還約了人，先走一步。」
厄裡斯說完便走向了街角的酒吧，余光裡傳來的藍光證明曼哈頓博士已經帶著絲魂小姐離開了。夜晚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喧鬧的音樂從卷門裡流出來，酒吧門口早已排起了長龍，無數穿著暴露的女人站在隊伍裡抽著煙，和身邊的男士調著情。
有些人臉上還戴著不同樣式的面具，頭頂著假髮，包括門口保鏢手裡也拿著一些，發給那些臉上並沒有攜帶面具的顧客。很明顯，這個酒吧今晚的主體就是追求神秘感的面具舞會，無數追求熱鬧人士來到這裡，仿佛夜夜笙歌就能忘記迫在眉睫的戰爭危機。
厄裡斯給了站在門口的保鏢一個他不能拒絕的價碼，讓他放行，順手從他手裡拿了一個帶著古怪笑容的威尼斯面具，擠進了人潮湧動的酒吧，穿過無數汗液和刺鼻香水交融摩擦的舞廳，直奔吧台，隨手要了杯雞尾酒。
如她所說的那樣，她在酒吧裡約了人，她現在要做的無非是等待。
五分鐘之後，三個戴著半張面具的男人走進了酒吧，其中一人手裡還拿著一個手提箱。他們對震耳欲聾的音樂熟視無睹，身邊因為看上了他們的身材而湊過來的衣著暴露的女人也無法提起他們的興趣，他們警惕地穿過人擠人的舞池，摩擦間掀起的衣角下，冰冷的槍套若隱若現。
他們很快便在這只能看到人頭的酒吧裡找到了一個較為偏僻安靜的位置，角落的沙發上已經坐上了一個人，昏暗的的光線無法照亮那人所在的角落，陰影幾乎遮住了她的上半身，那三人只能從她那雙長腿分辨出她是一個女人，一個慵懶而又隨意地靠在沙發背上的女人。
他們立刻撞開人群，來到那張桌子面前。走近了，他們才能模糊看清那女人臉上戴著的面具，威尼斯風格的面具，在陰影的襯托下，原本就略顯古怪的面具此刻看上去就像魔鬼的笑容。
「我等你們很久了，怎麼浪費了這麼長時間？」女人被處理過的聲音從面具下傳來，戴著一絲懶散和漫不經心。
「我認為你會聰明到掌握一切。」為首的男人語氣生硬道，他的英語說得很流利，但如果仔細聽，還是能聽到一絲口音，「那場醫院的爆炸讓沒用的美國豬們對每一個看起來像蘇聯人的可疑分子十分上心，我們行動很困難，特別是當那被詛咒的曼……」
「曼哈頓博士將你們的人和汽車捏成了團並不是一個大問題，同志們。」女人語氣不變地打斷了他們的話，「我承認，我預料到那位小藍人會出現在那個位置，我並沒有告訴你們，是因為，那個老道理，為了集體利益和大局，個人利益的犧牲在所難免。」
「你瞧，我已經讓那些比員警更有效率的義警們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我相信美國政府現在也對我這諮詢專家比較上心，當他們的注意力全都轉移的情況下，你們還擔心計畫不可行嗎？」女人輕笑一聲，「同志們，犯罪是一門學問，好吧，我知道你們要說什麼，那就換個說法，為了國家利益奮鬥是一門學問，這可急不得，現在，來點伏特加？這杯算我請。」
女人話音剛落，一旁的服務員就端上來三瓶伏特加，放在三人面前的桌子上後便離開了。
「消氣了嗎？快收起你們的孩子氣，該談些正事了。」在他們三個灌了一大口酒之後，女人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我們尊重你，教授，但是我們不希望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你只是一個諮詢顧問，給我們提供資訊諮詢，而不是支配一切的長官，希望你認清自己的地位，我們雇用你，是讓你替我們做事，而不是……」
「是是，長官。」女人的語氣聽上去有些不耐煩，「我以為你們做特工的腦子轉得比較快，看來是我想太多。」
「你……」坐在旁邊的男人有些聽不下去了，他剛想說什麼，卻被為首的那個攔了下來。
「閉嘴，伊戈夫，你去警戒周圍。」
「是啊，伊戈夫，你最好這麼做……」女人有些意味不明道，但伊戈夫聽來就是幸災樂禍，他憤怒地瞪了她一眼，起身走向門口。
他走了以後，為首的男人直奔主題：「廢話不多說，我們要的資料呢？」
「……就在這張桌子下麵。」女人停頓了片刻，回答。
男人向他身邊的另一個人使了個眼色，那人看了周圍一眼後，才將手伸向桌面下方，從一個膠帶下，找到了一個資料夾，他將它遞給了身邊的老大。
男人接過後瞟了一眼：「比想像中要薄一點。」
「你們以為有多複雜？」女人懶散地反問一句，「況且，做生意的都知道，為了保證長期交易，不可能一次性就把所有好東西都掏光，以及，你認為關於小藍人的東西有這麼好搞定嗎？放心，我會提供良好的售後保障，你們得給我多一點時間。」
「時間？我們沒那麼多時間！只要他們的美國之神存在一天，我們就離滅亡更近一步！我們需要……」
「那就擠出時間。」女人的聲音冰冷且不容拒絕，「只要你們誰也不會率先捅破這層窗戶紙，冷戰就還是冷戰。我可以保證美國不會，而你們……與我無關。」
「……好，就像你說的，我們會儘量保證我們不會率先開火，你也一樣，教授，到目前為止我們合作非常順利，所以看在這個份上，我們給你這個時間……」
「不，你們沒有時間了！」
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打斷了男人的威脅語氣，他微微一愣，迅速起身，剛想掏出槍，一個飛快的黑影就來到他的面前，一腳踹向他的手腕，骨頭折斷的聲音被嘈雜的音樂掩蓋，他倒飛出去，撞翻了桌椅。
周圍的人對酒吧打架早已見怪不怪，特別是當他們看到打架者是最近比較活躍的義警時，歡呼聲更加刺耳。
羅夏迅速欺身拿走了那個男人的手槍後就筆直來到那面具女人面前，他根本不用理會這男人的同伴，因為夜梟已經用最快的速度解決了他。
看著坐在原地不動如山的女人，不知為何羅夏心底湧上了一股不安：「你失敗了，教授，當你殺死大都市隊長的那一刻，你就已經失敗了！你以為我們會被你的警告嚇住嗎？不，這樣只會愚蠢地暴露你自己！」
「我們已經搞定了這蘇聯人的接應人。」這時候，絲魂和曼哈頓博士也走了進來，絲魂對夜梟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博士，「要不是喬恩，也許我還發現不了那些傢伙呢，他們藏得太深。」
「那麼，這件事就結束了。」看著絲魂臉上燦爛的笑容，夜梟有些掩飾地移開了眼，「揪出了蘇聯特工，抓住了教授，再也沒有人受傷，很好。」
「沒錯，結束了！」羅夏一把抓住女人的衣領，將她從沙發上拎起來，「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然而，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女人的雙手無力地垂在身旁，低著頭，渾身鬆軟，酒紅色的假髮和面具因為羅夏用力過猛而有些歪斜。
周圍的人很快便恢復了一開始的熱鬧氣氛，幾乎要撕裂耳膜的音樂一直沒有停下來，酒吧駐唱依舊用他嘶啞的喉嚨歌唱，沒過多久他就走下唱台，向另一位駐唱交班。
那位駐唱穿著一身和酒吧風格格格不入的西服，邁著僵硬顫抖的步伐，走上唱台，酒吧裡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們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酒精、毒/品和荷爾蒙身上，包括那四個義警們，當羅夏拎起那個女人時，他就覺得有哪不對勁。
他猛地拉下女人的假髮和面具。
他聽見了背後夜梟倒吸了一口氣，他聽見了絲魂的驚呼，她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一頭撲進了曼哈頓博士的懷裡。
他手中的女人，有著一頭枯黃的長髮，慘白甚至泛青的臉，以及幾乎要瞪出眼眶，仿佛籠罩了一層灰白薄膜的瞳孔。
羅夏猛地鬆開了手，任由她倒在地上。
她死了，早就死了，而她的面具裡，還放著一個……播放機。
播放機？開玩笑，難道剛才那些話都只是事先錄好的錄音？！這怎麼可能，除非那女人也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此時，身穿筆挺西服的駐唱，戰戰兢兢地用著帶著血紅污漬的雙手，捧起了話筒，他那顫抖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如此喧鬧的環境下幾乎微不可聞，但在他開口的一瞬間，羅夏就將注意力移到了他的身上——
「男…嗚……男孩…可以……玩……嗚嗯……什…麼？……」他的聲音顫抖到幾乎聽不出任何曲調。他站在臺上，看著羅夏幾人的方向，盛滿了淚水的目光帶著數不清的乞求，眼淚順著他那同樣沾著血污的臉頰，劃過他那被利刃向上劃開，並用魚線和魚鉤殘忍勾起的嘴角，留下長長一條血跡。
「青蛙……蝸牛……還…還有小狗的尾巴……」還沒等羅夏幾人有所反應，他突然猛地搖了搖頭，後退幾步，顫抖的聲音陡然拔高直到破音，語速也加快幾分，仿佛有什麼人正在催促他一樣，「女孩……可以玩什麼？砂砂糖、平底鍋等等的好東西……那…那我呢？我可以……可以玩什麼？可以玩……很……god…please……可以玩…很恐怖的……遊…遊戲……哦！」
他唱完的下一秒，酒吧的通風管道裡，突然湧出了數不清的百元大鈔！
第68章 謊言背後10
看著滿天飛舞的鈔票，酒吧內的人愣了一兩秒後，歡呼和尖叫突然如炸彈般在空氣中炸裂，隱藏在心底的對於金錢的*如同火山噴發一樣迷了他們的眼。這一刻，幾乎所有的人都化身為猛獸，伸長了手臂撲向那輕如鴻毛的紙鈔。
整個酒吧亂成了一鍋粥，原本就擁擠的空間現在似乎連空氣都被推搡出去。有人摔倒了，但是沒有人在意，他們爭先恐後地踩上跌倒之人的身體，企圖站得更高，拿到更多的錢。
「我們得將這些人疏散！」夜梟看著眨眼間就陷入混亂的人群，焦急道，轉頭卻看見羅夏在擺弄那個播放機，頓時提高了音量，「羅夏！放下那東西，我們得先解決這些人……」
「這是一條線索，教授留下這個播放機，又通過別人之口說要玩一鈔恐怖的遊戲』，這個播放機一定有蹊蹺！」
「你不覺得那女人說的遊戲就是指現在這種場面嗎？」絲魂似乎也看不慣羅夏的做法，「你研究吧，我去救人，再不疏散群眾，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被活生生踩死！」
絲魂和夜梟沖進人群，他們試圖用溫和的方式拉開眾人，但搶錢搶得正瘋狂的人們又怎麼理會他們是誰，現在對於他們來說，阻止他們的就是敵人，於是，他們有不得不換上暴力手段。
曼哈頓博士站在一旁，他沒有出手，他看到的未來告訴他，現在不是時候。
而羅夏則迅速地按下了播放鍵，已經播放完畢的錄音又開始重頭播起。僅僅憑藉一個錄音就能應付這些蘇聯特工，並且還不會讓他們產生任何懷疑，毫無疑問，這個教授對人類，對人性的掌握已經到達了一個喪心病狂的程度，才能事先就猜到對方會說什麼，在聽到她的話之後又有什麼反應。
但是，這一次的重播並不像第一次那樣順利，因為羅夏只聽到第一句『我等你們很久了，怎麼浪費了這麼長時間？』之後，便很長時間沒有了下文，而當羅夏以為這東西已經壞掉準備帶回去修理的時候，那個被處理過的慢條斯理女聲又再次響起，直到這時，羅夏才明白那第一句話的含義，她等的不是那幾個特工，而是他們！
『熱鬧嗎，羅夏？』
這句話驚得羅夏本能地望向混亂的舞池，這簡單的幾個詞，讓羅夏突然有了一種被監視的感覺。
『不，別到處看了，我可不在酒吧裡。』
『但是，我能想像那個畫面，人類如同餓了幾個星期的瘋狗追咬著一根沒有任何肉的骨頭，令人作嘔，想必你也感同身受。』
『哦對了，幫我向你身邊的曼哈頓博士問一聲好，感謝他之前如此明智地放我一馬，哈哈，以及……』
『友情提示，你最好趕快將夜梟和絲魂這兩個二代小崽子拉回來。』
錄音在這句話結束後戛然而止，從內而外擴散的酸液徹底毀了整個播放機，並且還在一直蔓延，讓羅夏不得不將它扔到地上。而一直顫抖地站在唱臺上，仿佛挪動一步就會被一槍爆頭的歌手，卻在錄音結束的下一秒，渾身上下燃起了熊熊烈火！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和耀眼的火光終於引起了酒吧裡的人的注意。他們看向在地上打滾的火人，愣了一兩秒後，嘴裡爆發出一陣歡呼和口哨。
他們也許是以為這只是一場即興魔術表演而為此歡呼，也許是因為一個被活生生燒死的人刺激了他們的感官而歡呼，也許是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也許是受之前酒精毒/品和金錢的影響單純的覺得興奮……
總之，沒有一個人對他施以援手。
「你們都瘋了嗎？！」絲魂憤怒而又不可置信地尖叫一聲，猛地沖向一旁的消防設施，砸開了頂頭的水管開關，天花板上的噴頭裡頓時噴灑出無數水滴，但那男人身上的火焰卻沒有任何熄滅的跡象。
男人瘋了一般地沖進人群，人們下意識地避開那灼熱的火焰，但不知為何，就算他們沒有和他有任何直接接觸，離他較近的人也如同被魔鬼纏了身一般渾身著火！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火勢瞬間蔓延一發不可收拾，無數人尖叫著湧向狹窄的大門，場面混亂的一發不可收拾。
「丹，絲魂，離開人群！」羅夏上前一步企圖將他們拉回來，但有人率先一步，曼哈頓博士揮手間就將差點著了火的夜梟和絲魂救回來，緊接著，那幾乎要漫延至整個酒吧的大火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些紙幣上塗滿了白磷。」曼哈頓博士看著傷勢較為嚴重的幾人，聲音依舊溫和到冷酷無情。他們已經被燒得渾身焦黑，就算大火已經被撲滅了，如同烤肉般的「茲茲」聲響依舊在延續。而作為罪魁禍首的數十萬鈔票，早已在這場大火裡化為灰燼。
「與此相同的還有九家酒吧，一家高級俱樂部，包括十二個集團大鱷，六個政府官員，其中還有……副總統。」曼哈頓博士微微抬頭，他用著在正常情況下足夠溫暖人心的語氣說出了這一堆冰冷無情的資料後，又看向了地上早已化為一灘塑膠水的播放機，「我該走了，總統先生即將緊急召見我。」
他丟下這句話，藍光一閃，便不見了蹤影。
而等到羅夏意識到什麼，回過頭查看時，那兩個蘇聯特工早已趁亂溜之大吉。
如厄裡斯在播放機裡說的那樣，她早已離開了酒吧，回到家裡，安安心心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一大早，便從報童送來的報紙裡，看到了今日頭版——《來自地獄的罪惡教授！》
首頁配圖非常簡單，因為沒有人見過她的真實相貌，所以上面只有一個被畫上去的，戴著小丑面具的酒紅發女人，而她的整個人上，被打上了一個巨大的鮮紅問號，問號上還滴著血。至於內頁的配圖，就是那十家酒吧和一家被重點關注的高級俱樂部在熊熊大火之下如魔窟般的剪影。
那些將手裡的筆當成自己賺錢工具的媒體人士，無所不盡其極地迎合大眾口味，將這位罪惡教授描繪得時而像美杜莎，時而像深淵惡魔，如同遊蕩人世的幽靈，是美國敵人對美國的詛咒云云。
整篇下來其實都只是在故弄玄虛搞陰謀論而已，看的厄裡斯不禁莞爾，找來找去，她也只找到一個重點，那就是因為她一個不小心弄死了在高級俱樂部愉快玩耍的副總統，這件事總算鬧到了總統尼克森那兒，他打算派出自己最得力的「幫手」解決這問題。
但這人不是曼哈頓博士，如果是他，白宮方面的發言人以及報紙一定會不遺餘力地曝光。
所以……是政府的御用雇傭兵笑匠嗎？厄裡斯挑了挑眉，實際上到目前為止，她雖然摸清了曼哈頓博士的能力，但是她無法知道他看到的未來是什麼，他那看似正常實則放在厄裡斯眼裡完全不正常的行為讓她有些……困惑。
她試探性地留下了播放機，她知道曼哈頓博士絕對有能力將變成一灘塑膠水的東西重新恢復原樣，包括那經過處理的錄音帶，他也可以將它恢復。並且，她敢保證一開始尼克森是將這任務丟給他的，但是他以什麼理由拒絕了……
果然如她猜測那樣，他們未來還挺長，沒有到將她逮捕的那一天，就算他知道結果，他也會選擇無視。當然，這樣也有好處，那就是至少她還能或多或少從他的態度裡知道，她還剩多少可自由活動的時間。
厄裡斯看了看手頭的任務，一開始的【麻煩】已經完成，而當她選擇繼承罪惡教授這個位置時，系統讓她成功完成第一次委託的【開張大吉】任務也搞定了，接下來便是蘇聯人炸醫院的【特殊行動】，同時，通過和蘇聯特工的接觸，她又觸發了一個隱藏任務——
『隱藏任務【創神】被觸發，蘇聯人急需一個自己的神，和美國之神抗衡。注意，隱藏任務高風險高收益，請選擇是否接受此隱藏任務，如果拒絕，對積分和系統幣無任何影響。』
另一個隱藏任務【阻攔】，厄裡斯也早就摸清了阿德里安想幹什麼。他已經預判到未來核戰的不可避免性，為了阻止這場危機……他得——就像她說過的——轉嫁危機。而這個隱藏任務完成後的最終影響無非是核戰爆發地球毀滅，厄裡斯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至於如何在不殺死他的情況下阻止他……厄裡斯從來沒有將此當做難題，即使她要阻止的物件也是一個讓她欣賞的聰明人，當然，這個欣賞僅僅局限於智商層面。
兩個隱藏任務，同時進行。
用過了早餐，厄裡斯來到了一座位於郊區的工廠。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這裡將成為曼哈頓博士工作的地方，按照合約，各種設備將有維特集團提供。
維特集團的效率毋庸置疑，幾乎在合同簽訂的下一秒——阿德里安早就預料到合同必會簽訂成功——無數器械就被托運到這個巨大的工廠裡，安裝擺放在一夜之間全部搞定，就等曼哈頓博士過來直接開工。
「……工廠的大致結構就是這樣，但我想您早就知道了吧。」厄裡斯帶著曼哈頓博士在工廠裡轉了一圈，「如果您認為還有其他設備需要補充的話，請直接跟我說明，我會讓相關人員處理妥當。」
「不必了，阿德里安已經想到了一切。」曼哈頓博士回答。
「那麼今天下午就可以開工了？或者明天？請別介意，維特先生對此項工程特別上心，他囑咐我一定要儘快處理好一切。」
「隨時可以。」博士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同時，他停下了腳步，看向了身邊和他一切停下來的厄裡斯，「但是在此之前，三十秒之後，你會詢問我珍妮為什麼沒有和我一起，我會告訴你她去了美容店，並且她不喜歡工廠的味道，然後，你會請我一杯咖啡。」
「……您真幽默。」厄裡斯職業化的客氣語調前出現了詭異的停頓，「那您會答應嗎？」
「答應什麼？」
「……喝咖啡啊，工廠旁不遠處就有一家咖啡店，斯萊特小姐在美容店的話，我也可以選擇一家離她的美容店較近的咖啡店，正好我可以認識……」
「你怎麼知道她在美容店？」
「……好吧，我懂了。」再次詭異停頓之後，厄裡斯抬起頭露出了標準露八齒微笑，「對了，博士，斯萊特小姐最近過得好嗎？今天也沒有看到這位元讓我想認識認識的女性呢，她怎麼沒和您在一起？」
「她去了美容店，並且她不喜歡工廠的味道。」
「那麼，我能請您喝一杯咖啡嗎？就在工廠隔壁，作為您昨晚幫助的報答。」
「當然可以，迪斯可蒂亞小姐。」
第69章 謊言背後11
「……所以，你能看到未來？你知道我的未來是怎樣的嗎？哦，我知道這種事情最好不要劇透，所以你只用回答我，如果用十分制來評價我的未來，你覺得能打多少分？」厄裡斯捧著咖啡杯饒有興趣道。
她和曼哈頓博士坐在咖啡店的角落裡，雖然他們的位置足夠偏僻，但是曼哈頓博士的知名度太大，依舊有不少人對他們這邊頻頻側目，而正聊在興頭上的兩人完全沒有在意那些看稀有動物似的目光。
如曼哈頓博士所說的那樣，厄裡斯請了他一杯咖啡，然後在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過程中，他們漸漸聊到了關於曼哈頓博士能力以及所謂的量子物理這一塊。也許是聊開了，厄裡斯也漸漸褪下職場女性客客氣氣幹練那一套，甚至還會開幾個朋友間才會開的玩笑。
「不，事實上，我能看到萬物的規律，但是我無法看到除我以外具體個體的未來，我無法觀測，所以我無法評價。」曼哈頓博士的輕柔聲音一開始聽起來似乎溫柔得如春風拂面，但是聰明人都知道，無論什麼時候，這輕柔背後代表的都是身為旁觀者的冷漠。
所謂的上帝眷顧世人，上帝愛人，也不過是說說而已，神永遠只會居高臨下地俯視一切。
「這樣啊……」厄裡斯臉上閃過一些失落，很快她又恢復了原樣，甚至，依然有些興致勃勃，「但換一個說法，你可以通過看到你的未來，從而知道在未來的時間點裡和你打交道的我的未來，對嗎？」
曼哈頓博士看著她，時間仿佛就此定格，現在是1966年4月29日13:10，5月初工廠正式投入運行，而之後的每一個週五，作為每週出現一次的維特集團和他之間聯絡人的厄裡斯•迪斯可蒂亞，將會在固定的休息時間請他來這家咖啡店，一方面是公事，而另一方面更多的是閒聊，仿佛成為了一種習慣。
7月末，她會被調離這個聯絡人的崗位，但是他們會在不同的時間點偶遇。他會告訴她，和她在一起異常的輕鬆，而珍妮•斯萊特會在這時候離開他，指著他的鼻子質問著他是否還有感情這種東西。實際上，他想他沒有，即使他會對厄裡斯產生一種奇怪的不知為何會存在的好感。
8月末，他將會知道她到底是誰，將會知道這一切不過是為達目的的逢場作戲，就像他一樣，她說過她要好好想想劇本問題，而他會難過，他得裝出那副樣子，之後……他看不到，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層紗布。
1966年4月29日13:14，她將憤然離席。他會在她走出咖啡廳的那一刻告訴她，她需要吃午餐，然後他會將她傳送到她所說的她最喜歡的小餐廳。
「是的。」秒針再次開始轉動，離13:14還有233秒。
「那你又是如何確定，未來就一定會朝那個方向發展，未來的我必定會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厄裡斯突發奇想，「按照你的說法，你的每一個行為都能創造出一個平行宇宙。但事實上，每個人在一生中會碰到無數種選擇，任何人的不同選擇都能出現一個平行宇宙，如果每一個人都擁有你的能力，如果我也擁有你的能力，那麼按照量子物理來說，我也能看到無數平行宇宙。」
「這就如同……」厄裡斯迅速從包裡拿出了筆和紙，在紙上隨意地畫出了一條不規則的曲線，「這是你的時空線，它可以有無數的分支，而每個分支上又有無數的分支，但是現在，按照你的說法，你儘量避免了那些線的存在，於是你只剩下一根主線。」
「而我，這是我的線，」厄裡斯畫出了另一條線，穿過曼哈頓博士的線，產生數個交點，並將它們圈了出來，「在我的線也如同你的這般光禿禿的情況下，這些交點代表著你能看到的你我的未來，但現實情況是，我的選擇是不定的，這就像薛定諤的貓，只要盒子是密封的，任何東西都可能藏在其中，而且它可能以任何存在狀態出現。」
厄裡斯在自己的線上隨意地畫出了幾個分叉，其中幾條分叉還和曼哈頓博士的線產生了新的交點。
「所以，你怎麼確定你看到的未來，就一定是即將發生的未來？你可以將自己的選擇約束在一條線上，但是你不能改變別人的選擇。」厄裡斯放下筆，將紙推到曼哈頓博士面前，抬起頭，用著一種帶著輕微挑釁和不解的神情看向他，卻正好對上他那平淡無波的亮藍色雙眼，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在自己長篇大論的時候，他一直都靜靜地看著自己。
她掩飾性地移開了眼，而曼哈頓博士也在這時候開了口：「但是，時空是一個立體的概念，你選擇的分支，只會影響到你的平行世界，這所謂的新出現的交點，屬於平行世界，至於這個世界，早就既定了。」
在他的控制下。這後半句話曼哈頓博士並沒有說出口。
「……噢，我竟然忽略了立體這一點。」厄裡斯一掌拍向額頭，「還以為這個可以難到你。」
「作為一個生活在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女性來說，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是說在思維水準上。」
「博士，這句話從心理學上來說，是一種炫耀，而不是安慰。」厄裡斯瞪了他一眼，「雖然我不知道『心理學』這玩意兒在你身上還有沒有用處。很多時候，我都想挖出你的大腦看看你的思維到底長啥樣。」
「你可以看看，如果你想的話。」博士語氣不變表情淡然地丟出了這麼一句足以讓人誤會的話——
「……咳咳，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開顱看大腦什麼的……」厄裡斯做出了一副驚悚的表情，仿佛之前某些個世界熟練做開顱手術研究大腦以及人體實驗神馬的不是她一樣。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站在我的角度看看這個世界，我可以讓你試試。」
厄裡斯微微一愣，而曼哈頓博士則伸出手，在她的額前停頓了片刻，等她輕輕點頭之後，才將手指放在了厄裡斯的額頭。
在那一瞬間，厄裡斯發現自己坐在了一輛車的後座，她的視線變矮了幾分，而坐在前方有些面熟的一男一女正在溫馨地拉著家常裡短。他們回頭看了厄裡斯一眼，對她寵溺一笑，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一輛疾馳而來的車將整輛車給撞得稀巴爛，坐在前座的夫妻當場斃命。
畫面再次一閃，是她第一次站在她的心理醫生面前時的場景。
接著是親戚的排斥和憂慮。
這是她的過去，當然，受系統干預，這些閃回片段的人設以及場景佈置都回到了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這些閃回並不多，而且很快，但不可否認，這就是她從前的經歷。
她能看到每一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甚至能看到每個物體中的粒子。
這種超神的境界似乎只持續了一秒鐘，而這一秒鐘又是如此漫長，漫長到仿佛度過了一生。事實上，曼哈頓博士只在她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便放下了手，而她也從那接觸他手指的茫然中瞬間恢復。
「抱歉。」曼哈頓博士溫柔但毫無誠意的聲音響起，「我不知道。」
厄裡斯臉上的笑容不再，她陰沉著臉看著他，猛地從錢包裡甩出幾張鈔票用力拍到桌子上，拿著自己的包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向店門口。
而就在她拉開店門的一瞬間，曼哈頓博士的聲音又從她背後傳來：「時候不早了，你需要吃午餐。」
下一秒，嘈雜的聲音佔據了厄裡斯整個大腦，她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一陣又一陣的暈眩讓她感覺整個世界都陷入了詭異的傾斜之中。這是曼哈頓博士傳送能力的後遺症。
厄裡斯看著自己眼前的小餐廳，冷笑一聲。剛才她將受到黑暗回憶刺激而憤怒的角色表現出來，事實上，她的冷臉也有一部分她的確不滿的原因。
她以曼哈頓博士的角度觀測了這個世界，沒錯，她找他聊了那麼半天的目的確實是想知道在他眼裡，這個世界長什麼樣，然而，當她看到之後，她又對此嗤之以鼻。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這不是她想看到的東西，她不需要這些她早已知道的東西。曼哈頓博士看到的東西，早就在她研究他的時候，在她腦海裡演練了一遍。她以為會有什麼不同，她以為……
算了。
厄裡斯徹底合上了腦子裡屬於曼哈頓博士的檔案，並且蓋上了「未覺醒」的章。他再怎麼強大，也只是屬於這個世界的神而已，他的眼界很寬，實際上又很窄，窄到也就那麼回事，不需要再浪費什麼心思，剩下的工作只是如何將他的能力複製。
阿德里安企圖利用曼哈頓博士的能量給世界製造亂子，讓人類同仇敵愾消除分歧對抗共同的「敵人」曼哈頓博士，而蘇聯人想製造出更強大的武器，也必須利用曼哈頓博士的能力，厄裡斯能否完成兩個隱藏任務，就在於博士這幾個月的工作能否成功。
阿德里安倒是對厄裡斯製造的自燃案態度曖昧，在沒有涉及到冷戰相關敏感人士例如重要科學家身亡的情況下，十二位元集團大鱷的死亡給他的公司創造了更加便利的環境，他只用「做得很好」四個字表達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對厄裡斯「不小心」燒死了副總統一事也沒有任何表示，這大概和他本身就看不慣現任政府有關。
現在，政府和媒體的關注點都從冷戰上移了一半到罪惡教授身上，厄裡斯的資訊網也出現從中截斷的情況，不少消息販子失蹤，對此，她一直保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表面上跟進工廠任務，私底下繼續為那些犯罪分子提供犯罪管道，像是根本沒有發現危險的臨近。
以及一個瞄準了自己腦袋的準星。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08
第70章 謊言背後12
笑匠看著準星裡的女人，慢悠悠地給自己點了根雪茄。
在他的對面大樓的同一層樓裡一共有兩個人，一個是戴著面具的女人，一個是拿著一個資料夾給她彙報工作的男人，而那個女人，就是他的目標，罪惡教授。他找到這個地方確實廢了他一點功夫，但是也僅限於「一點」而已。
能用拳頭解決的事都不叫事，教授可以做到完美無缺，但她的手下不可能。她的資訊網都是人，如何順藤摸瓜對於笑匠這種殘暴人士來說就再容易不過了。任何人在生命威脅下，求生本能會讓他們拋棄一切，這就是人。
這個教授確實有幾把刷子，笑匠都忍不住為她的每一次作品拍手稱讚，而現實情況是他必須一槍崩了她，因為她的腦袋值一個好價碼。一個如此聰明的大腦，倒對得起這個價格，只是可惜的是，他還以為法老王這個自戀患者會率先和她對上。
這世界就是一坨狗屎，是的，笑匠曾經將這句話甩到總統臉上。在最終的結果面前，無論是那些罪犯們無聊的小打小鬧還是義警們荒廢青春，都顯得如此單薄可笑。這個教授倒是讓那些無聊得發臭的犯罪行為總算變得有意義。
她殺了副總統，所以總統找上了他，而諷刺的是，在將死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一樣，所有人都是墳墓裡的枯骨，現在死，和未來死于滿天飛的核彈頭，唯一的區別就是死亡的方式不同，以及，在這狗屎裡多窒息了幾年。
「晚安，小甜心。」叼著雪茄的笑匠自言自語地調侃了一句，「不久之後你便會發現，墳墓裡的地兒有點擁擠。」
他扣下了扳機，他能看到準星裡的腦袋如同西瓜一樣炸裂，鮮血濺滿另一個男人一身，他嚇得屁滾尿流，立刻連滾帶爬躲到了桌子下方。
「哦，這樣就喪失樂趣了。」笑匠看著準星裡的桌子，似乎在埋怨那個男人做了弊，一邊說著，一邊將狙擊/槍的前端拆了下來，然後又嫺熟地替換上另一個工具，並且塞了個手榴彈進去。
笑匠拿著榴/彈發射器，對準了已經被打破一個洞的窗戶，不用特意瞄準，榴/彈精准地落入對面的辦公室裡，緊接著下一秒，便是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笑匠再也沒有看爆炸現場一眼，他收起了槍，背著包大大咧咧地走進電梯。
電梯裡貝多芬的月光曲在笑匠耳朵裡簡直如同噪音一樣讓他難以忍受，他靠在牆壁上，用槍托一把砸向電梯的喇叭，世界頓時清靜了，只剩下樓層數在一閃一閃……
電梯在四樓突然停了下來，而那惱人的月光曲卻再次響起，不是從電梯的喇叭裡，而是從電梯頂部。
『愛德華•布萊克先生，你得知道，其實這個時代的人類，根本沒有基本的保密意識和個人*意識。』一個被處理過的女人的聲音伴隨著月光曲，緩緩響起。『包括現在的尼克森總統，苦惱的是，我甚至都能說出他今天在白宮裡幹了些什麼。』
笑匠聽到了這個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或者慌張，反而咧嘴一笑，瞬間抽/出身體兩側的槍，迅速上膛，看向電梯頂部。「我就知道這活兒沒這麼簡單。」如果一路殺到底就能找出教授，那麼做出那些高水準犯罪的人絕對不會是她。
『確實，按照你那突突突的方法，聰明人都會察覺到危機的臨近。不過，我希望你會喜歡我送給你的大禮。』
「我不介意你再送我一些，小教授。」笑匠知道她指的大禮代表什麼，就是之前他殺得和砍白菜一樣容易的罪惡教授的爪牙。這女人一定知道外面有人在獵殺她，但她還如此明目張膽地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任由笑匠玩似的斃了一個又一個人，不得不說這就是在送「禮」。
『可以。在你的頭頂，有一份檔，裡面全是照片，我相信你看了之後就會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你將它交給總統先生，他會給你數倍於追殺我的傭金，並且想方設法的聯繫上我。你瞧，外界對於我總會有一種普遍的誤會，包括你，那就是，你們總認為我完成這一切需要大把大把的人手和消息販子。』
『但實際上，我的前任留下來的爪牙，我已經擱置了一個多月沒有啟用了，所謂的資訊網可不是特指人類。』
『我可以監視一切，一個人。』
『很感謝你幫我徹底清除了障礙。』
女人的聲音到此為止，而在她話音剛落的一瞬間，電梯繼續下行，一個資料夾也從電梯頂部摔到地上，裡面的照片散落一地。那些照片只有兩個人物，分別講述了兩個人的一天。
一個是總統先生，而另一個，則是他自己。總統那蠢貨他不敢確定，但是他可以確定，他的身邊絕對沒有跟蹤者。
而這些照片，闡明了一個事實——她可以監視任何人，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可以將這項技術賣給美國政府，也可以掉頭賣給蘇聯。鑒於蘇聯特工近期和她接觸頻繁，極大可能她會將這個上帝之眼賣給蘇聯。
當敵方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任何人都沒有*時，就算敵方有一個上帝般存在的傢伙，那些蘇聯人也不再會懼怕，因為他們也能像上帝一樣看到一切。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了底層。
笑匠看著自己的照片，嗤笑了一聲，劃開了火柴，將屬於自己的照片燒得一乾二淨，然後走出大廈。
她說的沒錯，當他將這資料夾拍到總統面前，總統看後，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紅，最終又變回了最初的慘白，他給了他三倍於之前的傭金。能在非常時期當上總統的必定不是傻子，雖然他當選總統的一部分原因是他雇了他暗殺前任總統甘迺迪，但他依舊看到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而厄裡斯，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在笑匠拜訪她之後的第二天早上，大大咧咧地出現在白宮總統辦公室裡。當時這位「刻苦勤勉」的總統先生正在訓斥著密勤局局長辦事不利，而一頭霧水的局長也不知道總統先生一大早上犯什麼病突然覺得白宮安全出了問題，只好安安分分站在原地不斷點頭稱是。
「一大早動怒對身體不好喲，總統先生。」當密勤局局長走出辦公室，只剩下總統一人時，看了不久好戲的厄裡斯撤掉了幻境。
正看向窗外不知想些什麼的總統突然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立刻帶動轉椅轉過身，他看到了一個帶著小丑面具的酒紅發女人，坐在自己辦公桌前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雙手呈搭塔姿勢，面具後的金棕色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最好別通知你的保鏢們，這是一個忠告。」她說著，將自己的雙腿懶散地翹上了辦公桌，並且往辦公桌上扔了一個微型機器，「我可沒有帶著任何惡意。相信你已經看到了那些照片吧，這當然不是有人跟蹤偷拍而成的，事實如何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就是用它監控你的。而我一大早來拜訪你，其實，是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一下。」
「我可以讓你知道蘇聯人的一舉一動，也可以讓蘇聯人知道你的一舉一動，現在，給你一個選擇，請問你會選擇前者，還是後者？」
總統最終選擇了前者。他給厄裡斯提供了一份足夠三代人不愁吃穿的資金，讓她源源不斷地提供這種可以干擾任何探測器的微型監控器，交由美國在蘇聯的特工進行安裝，並且將她手裡的特殊顯示器交到總統手裡。
至於遠在俄羅斯的視訊訊號，如何跨越大洋傳送到顯示器上，只要擁有一個人造衛星，就能做到這一切。
對於厄裡斯突然轉了性的「愛國」行為，雖然依舊讓總統先生有些疑慮，但是看著從克林姆林宮傳來的圖像，他還是頗為滿意的，現在，他可以看到一切，甚至還能聽到蘇聯人的某些重要決策，這讓他覺得在冷戰裡美國離勝利又進了一步。
當然，這些都局限于總統和厄裡斯之間，為了將保密工作做徹底，他甚至沒有通知身邊的保鏢。他也提出過將厄裡斯的追查令取消，並為她特地成立一個監測部門，不過厄裡斯想也沒想直接拒絕。
「我是一個犯罪藝術家，總統先生，看在錢的份上，我可以做你的諮詢專家，我可以做你的部門主管，但是，我同樣也會給那些侮辱了『犯罪』一次的白癡們做諮詢，這是一種美學，而我是一個罪犯。」
她和曼哈頓博士在咖啡店以不愉快而告終的第一次交談似乎在第二天，所有的不快都煙消雲散。第二個週五，她依舊面帶職業微笑地請了曼哈頓博士一杯咖啡，跟進了一下實驗過程，閒聊了幾句，順便還為上周那麼沒禮貌的不辭而別道了歉。
當然，是在曼哈頓博士率先提出並再次毫無誠意地道了歉的情況下。
有了曼哈頓博士這個移動外掛，實驗漸漸有了起色，科學家發現在博士的眾多能力中，粒子湮滅和空間傳送這兩個能力其實是可以複製的，而當有了目標之後，實驗進度也稍稍提高了點。但是以現有的科技水準，沒個十年八年，是絕對無法研究成功。
另一方面，厄裡斯也繼續自己的老本行，時不時地給本來就亂成一鍋粥的紐約惹點「小」亂子，但她再也沒有親自出現到眾人眼前，仿佛從此銷聲匿跡。這讓羅夏十分苦惱和暴躁不安，第一次，他找不到任何線索。因為能成為線索的，要麼被笑匠「詢問」過後一槍斃了，要麼就根本沒有線索。
罪惡教授徹徹底底成為了一個幽靈，她在爆炸中遺留下來的辦公室也沒能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她退得徹徹底底，仿佛早就預料到這一天，而又不知道在未來的哪一天，她會再次出現。
總之，厄裡斯就在這一邊暗地幫助總統開展監控計畫，一邊幫助阿德里安竊取曼哈頓博士能力，一邊調教沒用的罪犯中，漸漸度過了五月和六月。
第71章 謊言背後13
厄裡斯和蘇聯人的情報交易一直沒有停止，當然，經過了上一次酒吧一遭之後，蘇聯人直接轉入了地下交易。他們想要曼哈頓博士的情報，越多越好，而作為博士和維特集團的聯絡人，厄裡斯每個星期都能將一份完善的資料交到他們手裡。
而另一方面，隨著微型監控項目的推進，總統先生似乎不再滿足於僅僅只將監控範圍放在蘇聯，野心讓他將目光放在了全球，有了莫斯科的試驗，第二批微型監控的投放十分順利，畢竟這玩意兒安裝起來特別簡單，一個看起來連指甲蓋的一半都沒有的圓珠，扔在地上沒有任何人會看它一眼。
這讓厄裡斯的賬上又多了一筆資金。
但是，手握重權者永遠不可能讓如此重要的技術掌握在一個不定因素手裡，所以在某一次交易中，看著突然出現的蘇聯特工，厄裡斯沒有任何意外。
「當我們的眼線告訴我們，你和美國人也有密切交往時，我還不怎麼相信。」之前被羅夏一腳踹斷手骨的特工站在厄裡斯面前，此時她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起來，而和她交易最後一批貨的美國特工，因為寡不敵眾已被生擒。
「我只是一個諮詢專家，任何人前來諮詢的時候，我都會提供最基本的説明。」厄裡斯經過處理的聲音從面具下傳來，在羊入虎口的情況下，她的態度依舊慢條斯理，仿佛她早就預料到現在這般情況。
「你的大公無私還真是讓我感動。」蘇聯特工冷笑一聲，扭頭對自己的手下道，「將那箱子帶走，這些美國豬只留下兩個，還有你，我的教授，我倒要看看你在和萬惡的美國交易什麼，可以讓他們如此小心翼翼。」
厄裡斯沒有反抗，或者說她在找最佳反抗時機，但是她不作為不代表著那些美國特工也會不為所動，聽蘇聯人準備研究那總統高度重視的機密，他們立刻奮起反抗，原本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的倉庫，在瞬間變成了交戰地點。
厄裡斯也立刻趁亂閃身到一台儀器背後，美國特工人數上劣勢太大，槍戰不可能持續太長時間，如果帶不走那個箱子，他們很有可能會選擇以命換命的方式，直接將整個倉庫炸毀。
「教授，雖然我很不希望幫助一個犯罪分子，但是你對於美國來說意義重大，我會盡我一切保護你逃出去，我向星條旗宣誓。」一直以來和厄裡斯接頭的特工頭子在同伴的掩護下來到厄裡斯身邊，「每一次交易，我們都會在周圍裝上足以將周圍一切夷為平地的炸彈。我已經啟動了炸彈，兩分鐘後這個工廠將會變成歷史，現在你立刻跟我走。」
他說著，壓低身體迅速移向了一旁的通風網，利索地拆下鐵網，招呼厄裡斯趕緊鑽進去。厄裡斯沒有猶豫，她低下頭一聲不吭地鑽進通風管道，十幾秒後就來到另一個車間。
比起隔壁車間，這裡的蘇聯人少很多，但還是會有一兩個人巡邏。在這種情況下，那位元特工頭子顯示出了自己豐富的戰鬥經驗，在他的帶領下，那些蘇聯人愣是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直到厄裡斯的胸前出現了一個紅點。
「蘇聯的狙擊手！」特工頭子低喊一聲，他的身體反應速度更快，在子彈到達之前飛快地按倒了厄裡斯，子彈射入了地面。
在按倒厄裡斯的下一秒，他就將她拉到一個掩體背後，並根據之前的判斷向左後方開了槍。在槍聲吸引巡邏中的蘇聯人趕到這裡之前，他們有大概二十秒不到的時間，而距離整個工廠被炸飛，只有一分多鐘的時間。
「我幫你吸引火力，你直接順著這條小道跑，跑道盡頭後右轉，那裡有一個洞。不要回頭不要停頓，用衝刺的速度！」特工頭子嚴肅道，一邊抽/出了自己的另一把槍，他不等厄裡斯回答，直接站了出去，沒有經過瞄準，兩把手/槍裡的子彈同時沖向了狙擊手躲藏處。
厄裡斯到現在依舊一言不發，她幾乎是和特工頭子同一時間沖出掩體，並且按照他說的方向，頭也不回地全力衝刺而去。
兩把手/槍根本創造不了多少殺傷力，很快，子彈見底，掩體就在他的身邊，他只用轉動身體，半秒不到的時間就可以躲回去。然而，也正是這半秒不到的空隙，讓躲在暗處的狙擊手抓住了機會。
在他轉身的瞬間，一枚子彈射入了他的太陽穴。
「嘖，現在的特工技術簡直爛成一灘鼻屎。」狙擊手點起了一根雪茄，唾棄了一聲，腳下發力，整個人如同一根離弦之箭，沖向厄裡斯逃跑方向，在複雜的機械間靈活跳躍，幾乎眨眼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一大半。
戰鬥射速太低的狙擊/槍早就被他扔到一旁，他一手拿著突擊步/槍，在那道身影進入眼眶的瞬間，「突突突」的火舌從槍/□□發而出，肉眼難以捕捉的子彈如同狂風暴雨，在眨眼間就來到了正在奔跑的女人背後……
然而就在這一刹那，他看到女人的右腳猛地一用力，腰身一扭，整個人以一種怪異的姿勢朝左邊躍出，在全速奔跑的過程中突然來了個急轉彎，子彈擦著她的衣角而過。
能成功躲過他的子彈的，至今為止他只見過一人。除了非人類般的腿部和腰部肌肉強度之外，想要躲過子彈，更重要的一點是意識以及冷靜清晰的大腦，特別是這種背後射來的暗/槍，僅僅依靠運氣可不容易。
「你知道這裡還有半分鐘就會爆炸吧。」躲過偷襲，厄裡斯並沒有急著繼續跑，反而站在原地，看向襲擊者的位置。
黑暗中的星火如同地獄的火光，一個壯碩的身影從黑暗的二樓直接躍下，落地時卻沒有發出多大的聲響。帶著黑色眼罩的黑髮男子扛著槍，嘴裡叼著雪茄大爺味十足地走出來：「那我就只好在這半分鐘裡解決你。」
他說著，微微壓低身體猛地朝厄裡斯沖去。明明手裡有槍，還要選擇近距離肉搏，在肉搏中暗槍突襲，如果不是專業的格鬥專家，恐怕很少有人能從他那角度刁鑽的拳頭以及神出鬼沒的子彈裡存活。
而站在原地的厄裡斯仿佛沒有看見危險臨近，她慢悠悠拍了拍手，輕佻道：「被發現了身份就如此坦蕩地走出來，不愧為笑匠。不過，很抱歉我沒有時間和你好好玩玩……」
她的話音剛落，在笑匠的槍托到達臉部的瞬間，整個人如同憑空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而笑匠的這一擊也直接落空，槍托砸到地面，直接將堅硬的槍砸了個稀巴爛。
很顯然，這一切都只是美國總統設的局。總統知道厄裡斯不能留，但是鑒於這個教授過於聰明，為了避免任務失敗後的不必要麻煩，他選擇將他們交易的消息「不經意」透露給蘇聯人，讓蘇聯人幫他解決麻煩，順便派出了笑匠刺殺，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刺殺失敗，也只可能懷疑是蘇聯狙擊手。
但很顯然，他還不夠瞭解笑匠的個性。
厄裡斯和阿德里安的合約上只簽訂了五個月的時間——是的，罪惡教授的每一個生意都會和客戶簽訂合約，如她所說的那樣，她可是正經的生意人——也就是說到七月底，她將不再給阿德里安提供任何情報，而阿德里安也不會再給她提供任何掩飾或者資金。
他們本可以繼續續約一個月，保持良好的（地下）合作夥伴關係，不過阿德里安似乎覺得他不再需要任何諮詢，或者說早在厄裡斯為阿德里安建立起關於曼哈頓博士以及白宮方面系統的全面的監控網路時，他就不再需要她的説明了。
所以到了七月二十號，阿德里安以調職為由，取消了厄裡斯的連絡人身份。
接下來的一個月，厄裡斯再也沒有搞什麼小動作，要不是紐約市里依舊能出現員警怎麼也抓不到的高智商連環殺人兇手，紐約市民恐怕還會將這個之前被他們稱為魔鬼的教授遺忘在腦後。
甚至，有時候她還會邀請阿德里安去咖啡店坐坐下下國際象棋，那悠閒的態度仿佛一個呆在養老院頤養天年的老人，而系統世界只是一個讓人心曠神怡的旅遊勝地，當然，得忽略那些因看不慣她而偽裝成客戶找上門的黑幫，以及從來沒有放棄給她找些麻煩的羅夏。
「阿德里安，你看，我們也是『老』朋友了，但你可從來都沒有告訴我你到底想利用曼哈頓博士的能力創造什麼，畢竟，想將髒水往他身上潑可不容易。」厄裡斯一邊喝了口咖啡，一邊推動了棋子。今天如往常一樣，她坐在咖啡店裡，桌子上擺著一個象棋棋盤，身旁放著一杯咖啡，和坐在對面的阿德里安下著棋。
自從還在合作期間他們倆第一次對上卻沒分出勝負時，隱隱間他們倆就總想著一定要拼出個誰勝誰負。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從那些你交給蘇聯人的檔裡。」阿德里安連眼皮子都不抬地回答。
「哦，原來你早就發現了嗎？那麼，希望你不要介意，只是生意而已。」
「就像你和總統的生意？」
「你還從你監視總統的小電視裡發現什麼？」
兩個人抬眼相視一笑，似乎嘴角都帶著一絲挑釁。
「但你和蘇聯人的生意，恐怕不僅僅局限于曼哈頓博士的資料那麼簡單吧。」阿德里安將一個疑問句硬生生變成了陳述句。
「你知道，在特工戰發達的緊張局勢下，怎樣才能瞞過地方特工的眼，順利完成己方任務嗎？」厄裡斯並沒有回答阿德里安的問題，她只是把玩著棋子，有些突兀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阿德里安看著棋盤，沒有說話，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他在等待厄裡斯的下文。
「蘇聯一直很緊張美國之神，他們也想要自己的神，他們找上了我。」厄裡斯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仿佛自己上一秒什麼也沒說那般，又將話題拉到了阿德里安的問題上，「而我，將『上帝之眼』交給了他們。」
阿德里安的手指微動，他掩飾性地拿起了一邊的咖啡杯：「你是說，你的監控器？它確實挺好用，包括監視曼哈頓博士。但他們無法做到在不驚動美國的情況下……」阿德里安說著，陡然間停頓下來，他抬起頭，銳利的藍眼如同兩把冰刃。
「所以你找上了美國總統。」
厄裡斯笑著聳了聳肩：「總統先生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他難道真的以為，他的特工非常出色，以至於溜進克里姆林宮裝微型監控都不會被發現？多麼完美的野心，監控了俄羅斯，監控了自己本國，還想著監控西歐和亞洲，說實在的，我那時候還擔心我的微型監控器不夠多，而他的衛星承載不了呢。」
「你知道這會帶來什麼後果嗎？」
「你知道你有一個巨大缺點嗎？」厄裡斯用一個問題回答了他的問題，她身體微微向前傾，眼底的懶散陡然間變得詭異起來，配上她那金棕瞳色，看上去就像魔鬼一樣危險，「那就是太自負，自負地以為你能看穿我的幻境，自負地以為自己可以拯救這個世界。」
在她話音結束得下一秒，阿德里安發現自己餘光裡的全部人影突然站了起來，一直盤旋耳旁的音樂陡然消失。咖啡店還是那個咖啡店，但店裡的顧客，全部變成了蘇聯特工。
「這個世界不需要任何人來拯救。」厄裡斯的語氣依舊慢條斯理，她仿佛沒有看到那些對阿德里安虎視眈眈的特工們，「你偷換概念的想法真不錯，但轉移危機可不等於消除危機，事實上，你永遠也無法改變人類崇尚暴力的事實，這是一種隱藏在人類物種裡的獸性，就像其餘的動物一樣。」
「人類總自負地以為自己是這渺小星球的中心，一切的社會行動又總以主觀意念為基礎，包括那至高無上的秩序和法律。但是，你瞧，從來都是人類離不開地球，而地球沒有人類，照樣圍著那顆恒星轉。」
厄裡斯看到了阿德里安的眼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她笑了，那笑容如同塞壬的歌聲一樣充滿了蠱惑。
「人類的劣根性總有一天會將自己毀滅，然而，不要恐慌，物種的滅絕是大自然的常態。6500萬年以前滅絕的是恐龍，只是這一次，變成了另外一個物種而已。」
她揚起了手裡的按鈕，只要按下它，美國用來接收信號的衛星就會因為中毒全面癱瘓。
「抱歉，因為你確實是個聰明人，所以我不可能讓你繼續活下去，這一局，我贏了。」
她按下了按鈕。
緊接著下一秒，厄裡斯的嘴角雖然依舊保持著微笑，但是她的雙眼卻在陡然間變得陰戾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因為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結果？」而坐在沙發上的阿德里安，此時他臉上的強裝鎮定卻難掩陰冷的怒意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見，他慢悠悠地端起了咖啡，一隻手拿起了自己的king，移向了厄裡斯的，「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抱歉，厄裡斯，這一局，我贏了。」
窗外，亮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過，整個咖啡店的蘇聯特工如臨大敵般看著店外那被稱為美國之神的怪物，握緊了手裡的槍。
厄裡斯徹底冷下臉。
第72章 謊言背後14
只要曼哈頓博士出現，有再多的蘇聯特工都是無意義的事情。而且，厄裡斯知道，自己的幻境能力對他絕對沒有任何用處，這不是她能否做到細緻觀察入微創造的幻境的真實度有多高的問題，而是實力的問題。
曼哈頓博士的實力淩駕於地球規則之上，他眼中的一切是無數可以變化的粒子，而不是一個既定的物質形態。這也就是說，無論這個幻境表面上看起來多麼真實，但如果厄裡斯無法做到讓那些原子的排列以及外形都和真實的一模一樣，並且還可以變換的話，在曼哈頓博士面前也只是一團空氣。
厄裡斯做不到這一點，就算她再怎麼聰明，她也無法做到，因為她的肉身還是以人類為標準，曼哈頓博士之前給她看到的他能看到的一切，還不足以讓她真正將幻境變成實物。
這也是阿德里安將曼哈頓博士叫來，而不是找來一大群政府特工或者其他義警的根本原因。就像厄裡斯研究透了這些蒙面義警，阿德里安也在暗地裡研究透了厄裡斯的全部，從能力到思想。
比起和她這種人做朋友或者合作夥伴，成為敵人明顯來說更有意義和挑戰價值，阿德里安一直將厄裡斯放在敵人的位置上，這點從來都沒有變。
厄裡斯的思想方式比起羅夏或者笑匠來說更為偏激，不，應該說更為獨特。她沒有任何偏激的想法——即使她的思想對於正常人來說就是偏激無情的反人類和反社會——因為對她來說，正常人認為的善其實是「惡」，而她認為的「善」，才是真正的善。
這是一種病態，但比起其他的精神病，這種病態或許更讓人無從下手——她的是非觀早已顛倒或者模糊化，她的任何行動，任何目的，從本質上來說，她的根本出發點十分「單純」和「純粹」。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所謂的鏡面世界，鏡面世界裡的一切都和真實世界截然相反的話，那麼她就應該生存在那個鏡面世界裡，因為在那個世界，她才是一個正常人，擁有正常和絕對正確的思想。
然而，一個錯誤的人卻活在了一個錯誤的世界上，這使得善與惡的界限在她眼裡早就模糊不清，仿佛混亂才是一切之本。
當阿德里安研究清楚了厄裡斯的為人以及出發點，她的一舉一動在他眼裡，其實早就在腦子裡上演了一遍。他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人，這個描述一點都不誇張，他的思維水準以及縝密程度可以和厄裡斯不相上下，包括演技水準也是如此。
早在厄裡斯給他提供那高科技監控儀器時，甚至在這之前，在他和罪惡教授第一次交手之時，他就知道，自己，以及其他人，其實都處於厄裡斯的監控之中，但他只是在和她交易時，當著她的面將辦公室裡的監控器扔到她面前，並警告她以後最好別打這種小心思，便沒了下文。
當時，他丟給她三個監控器，厄裡斯一共在他的辦公室裡安裝了四個，他知道，他沒有點破。他甚至曾站在第四個監控器安裝的位置，偽裝出懷疑的表情，但他依舊沒有將它給撈出來。
他將厄裡斯當成了另一個自己，將她放在了和自己同等的水準上，並且時常會想，如果我站在她的角度，我會怎麼做，她又會怎麼做。
對於厄裡斯的每一個行動，每一句話，他都會想出至少三種方案，對應了她此時在想什麼，她想怎麼做。或許這有點廢腦力，但是阿德里安喜歡這種和聰明人博弈的感覺，而下棋是雙向的，厄裡斯在下，他也在移動棋子。
想監視一個聰明人並不容易，他想厄裡斯也會有同樣的想法，因為聰明人總能發現你在什麼地方藏了監視器。厄里斯本人不太好掌控，但她身邊的人很容易，例如在笑匠得到總統的命令去刺殺罪惡教授之前，一直充當教授左右手的湯姆，以及在湯姆被笑匠處理後，和教授交易的蘇聯特工。
而厄裡斯同樣也會這麼想，阿德里安不需要思考就能如此確定，她也會將目標放在他身邊的人身上，他的秘書，清潔工，女僕等等。
在棋子你來我往的搏殺之間，比的就是雙方的思維能力以及偽裝能力。是否能思考得足夠徹底足夠廣，是否能偽裝得連自己都可以騙過去，有時候就能決定一場棋局的勝負。普通人比的是身體，而聰明人比的是眼界。
「哦，阿德里安……」就算到了現在決出勝負的時刻，厄裡斯的聲音聽上去依舊慢條斯理氣定神閑，她坐在阿德里安的對面，面前棋盤上的早已倒下，矗立的是阿德里安的king，「很漂亮的一擊，我能否知道，你是什麼時候看穿我想將冷戰變成熱戰的？」
「具體日期嗎？1966年3月20日21:38。」阿德里安平靜地看著厄裡斯，他那雙清澈湛藍的眸子裡並沒有一般勝利者的傲慢無禮，反而帶著一絲愉快和欣賞，自然流露的驕傲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如同一個掌控一切的王者。
厄裡斯知道這個時間代表什麼，這個時間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的時間，那一次，法老王看穿了她的幻境。
「你看，厄裡斯，對於我來說，我更喜歡將你當成敵人而不是朋友。」阿德里安繼續道，他的身後，曼哈頓博士已經走進了門，周圍的蘇聯特工一擁而上，「你從來都不曾信任我，同樣的，我也不可能完完全全放心你。」
「事實上，我知道你和總統先生的交易並不是因為我監視了總統，而是你們明面上的私人交易，暗地裡總統卻聯繫上了我，哦，或者說，我想辦法讓總統認為是他主動聯繫上了我。你認為笑匠這步棋如何？他確實讓你認為，總統已經不再需要你，而你的動手時機已經成熟了，對嗎？」
回答他的是厄裡斯的沉默，不過阿德里安毫不在意。
「當你將你擁有的所有現金塗上白磷的時候，我知道。當你隨機選出十家酒吧以及一個俱樂部的時候，我也知道，甚至那十二個集團大鱷……嗯，他們可都是維特集團的對手呢，我很感謝你順手幫我解決了一點小麻煩。」
阿德里安話語裡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但他對面的厄裡斯，並沒有露出普通人當得知自己被利用和玩弄於鼓掌之中的憤怒。是的，這樣才是他的敵人厄裡斯該有的鎮定自若，就算失敗了依舊如此，如果她像其他無趣的傢伙那樣惱羞成怒，那麼他就沒有任何必要繼續在這裡坐下去。
「那家酒吧……你裝了監聽器。」與普通人的惱羞成怒不同，厄裡斯瞬間就從阿德里安的話中抓住了關鍵。
「對於那2435人的犧牲，我表示很抱歉。」阿德里安並沒有直接回答她，提到酒吧裡被燒死的平民，他那張漂亮的臉蛋上閃現了一抹憂慮和傷感，「但是如果要阻止你，阻止即將被你激發的熱戰，他們的犧牲是必要的。因為他們，才讓我更加確定了你想要做什麼，你留給蘇聯特工的錄音器已經說明了一切。」
阿德里安知道厄裡斯的手法，知道她的作案地點，知道將會有數千人因為她的舉動喪命，但是為了數以千萬人的利益，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看著那數千人被活活燒死。
蘇聯人不僅僅想要曼哈頓博士的資料，他們還想要曼哈頓博士的能力，和阿德里安一樣，他們想複製他的力量，厄裡斯主動申請成為聯絡人，也正是因為她接受了蘇聯人的委託。她想利用維特集團給她創造機會，竊取現成的實驗成果。
「實驗進行了近四個月都沒有任何起色，雖然放在一般情況下普通的研究院或許需要將近一年的時間才能研究出像樣的東西，但是，厄裡斯，這是我的工廠，我的研究院。我承認你做得確實天衣無縫，你對實驗報告的篡改或者實驗過程的破壞幾乎讓人看不到任何破綻，沒錯，是『幾乎』。你真的幾乎騙過了我，如果不是每天晚上我也會拜訪一次工廠，並且繼續篡改資料的話。」
聽到這裡，阿德里安看到厄裡斯的臉色終於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阿德里安笑了。
「是的，你知道我之前為什麼說，你沒有看到你想要的結果嗎？不僅僅是因為我中斷了你的信號，而且，你轉交給蘇聯的資料，根本就是錯誤的，使得你按下按鈕之後，企圖利用曼哈頓博士的能力而製造的紐約市中心地區的爆炸落了空。」
厄裡斯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對面的阿德里安，若是正常人被她這雙幾乎可以稱為詭異邪魅的眼神盯了，恐怕會渾身不自在，但阿德里安不同，他並沒有移開眼，反而正大光明地迎上了那道危險壓抑的目光。
余光裡，曼哈頓博士早已解決了一切，他靜靜地來到二人的桌前，但厄裡斯依舊沒有看他一眼，仿佛她的眼裡，只有阿德里安。
漸漸的，阿德里安從她的雙眼裡看到了除了嘲諷以外的神色，興奮，躍躍欲試。他知道這代表什麼，因為他知道當他和她博弈的時候，他的眼裡也會露出這種神色，棋逢對手的激動。
在他們眼裡，這只是一場遊戲，一場以世界為棋盤，人命為棋子的博弈。
「哈哈哈哈哈哈……」這樣對視良久，厄裡斯突然笑了，笑得差點連眼淚都湧出來，她雙手撐著額頭，陰影之中的雙眼如同蟄伏的毒蛇，靜靜地看著阿德里安，嘴角咧出了一個詭異巨大的弧度，「很好，棒極了，小奧，我第一次感覺到這麼快樂！」
「不客氣。」阿德里安微微點了點頭。
「但是，我依舊有一個問題。」厄裡斯說著，神情不變，舉起了食指，戳在了臉頰上。
她用如此瘋狂詭異的表情做出了這種賣萌的動作，那樣子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我很樂意為你解答。」看著厄裡斯如此肆無忌憚撕下正常人偽裝的樣子，阿德里安突然心裡一突。
「你是以社會義警，人們敬愛的蒙面英雄，法老王的身份，拆穿並將我送到你的暴力破壞者同伴曼哈頓博士手裡呢，還是以紐約首富，集團大鱷，社會慈善人士以及熱心市民的身份，將我這罪犯送到政府的秘密武器曼哈頓博士手中繩之以法呢？」
厄裡斯說著，不等阿德里安反應過來，她直接將雙手併攏舉起移到曼哈頓博士面前，眼神卻一直放在阿德里安身上：「曼哈頓博士，我就是罪惡教授，現在，我自首，按照法律，我有權找一個律師，以及，我需要一個精神病醫生。」
她看向了博士，嘴角的笑容陡然間擴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08
第73章 謊言背後15
這時代的法律並不算健全，但是有一點是公認的，那就是當精神病患不能辨認或者控制自己的行為時，是不會負刑事責任，但會被強制治療，治療好了再丟進監獄，治不好，那就一直關在精神病醫院裡。
所以，就算放在現代，依舊有很多辯護律師利用這一點，説明自己的客戶逃脫刑罰。這時代也一樣，雖然對於精神疾病這一塊醫學上還處於起步階段，醫生對於很多複雜的精神病根本無從下手或者根本無法辨別，但最基本的設施還是有的。
在厄裡斯移開眼看向曼哈頓博士之前，她在阿德里安臉上看到了一絲陰沉，不明顯，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但依舊被目光片刻不移盯著他的厄裡斯捕捉到了。
很顯然，厄裡斯的這句話讓他突然發現，也許後來的事情會和他設想中有些輕微的偏移。厄裡斯會被抓起來送上法庭這點沒錯，她也會被關起來，但是地點不是監獄，而是精神病醫院。先不談她到底有什麼精神疾病，僅憑她的智商，她就足以將那些愚笨的醫生騙得團團轉，再加上她本身身為女性，重點是長相不錯的「弱女子」，博得陪審團的同情簡直太容易。
監獄和精神病醫院這兩者間的差距實在太明顯，單憑一項看守嚴格程度，監獄就足夠甩醫院十幾條街，更何況，阿德里安相信，就算將厄裡斯丟進最嚴格等級最高的監獄，她也有辦法逃出來，更何況區區一個精神病醫院。
他不能讓她跑出來，不能再給她任何機會，一秒都不行，在她手裡，一秒裡都能產生太多變數，他不能讓她破壞了他的計畫。如果美蘇開戰，那麼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部都白費。
看著厄裡斯主動伸來的雙手，曼哈頓博士並沒有像一般人那樣掏出掉檔次的手銬，他只是輕輕一揮手，厄裡斯周圍就出現了一圈淡藍色的光暈，如果不仔細看，恐怕還看不出來。
「哦？這倒是挺新奇的。」厄裡斯伸手戳了戳那光圈，讓她感興趣的是，這東西竟然是實體的，「如果我想強行突破這玩意兒，我會怎樣？」
她像一個好奇寶寶，看著曼哈頓博士眨了眨眼，而博士則用他萬年不變的語調平靜地告訴她：「你會自爆，我微妙地改變了你周圍的氣壓，在護罩破裂的一瞬間，你會死。」
「那如果是他人將我這命根子戳爆了呢？」厄裡斯陡然間微眯起眼，仿佛另有所指。
「我不會讓那種情況出現。」曼哈頓博士回答，他那平淡的樣子就像是沒有聽出厄裡斯的畫外音，也沒有在意身邊還有一個法老王，「總統先生讓我逮捕你，不論生死，但是你沒有反抗，在自覺投降的情況下，我有義務將你安全送到警局，並接受法律制裁。」
「嗯，我倒是聽出來了，感情如果我剛才稍有不配合，你就會直接將我分解成原子嗎？哎，寒葉飄逸灑滿我的臉，我的小博士傷透我心，你如此冷酷無情的行為將我們之前的情誼置之何地？」厄裡斯語氣誇張道，但她臉上依舊掛著狂喜那般的笑容，不得不說這反差看起來極其詭異。
「虧我之前還把你當成朋友呢，而且……」厄裡斯笑容裡多了一絲嘲諷和愉悅，「你也確實幫了我很多忙……」
「我很失望。」
曼哈頓博士的眼神微暗，他似乎歎了口氣，臉上閃過了名為難過的神情，但在場的除了他也都是聰明人，無論是厄裡斯還是阿德里安都知道他這一切表情都是偽裝的，而且他早就知道會發生什麼，要說失望，早在還沒有和厄裡斯見面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開始失望了。
「我以為你不同，我以為你可以讓我喜歡，結果卻依舊差強人意。我能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什麼嗎？」
厄裡斯聽了，挑了挑眉，她低頭做了個沉思的表情。
「等等，讓我想想我該怎麼回答，哦對了……」她猛然間抬起頭，眼底的瘋狂也在刹那間，如同狂風暴雨般，從那幾乎要變成暗金色的雙眼裡傾瀉而出，她笑了，笑得癲狂，但眼角卻慢慢湧出了晶瑩的淚水。
「因為我喜歡！我喜歡戰爭，我喜歡看到這世界被戰火覆滅，我喜歡看到硝煙過後萬籟俱寂的死寂，我喜歡看到死亡和毀滅，我喜歡看到這可笑的人類社會變成一堆廢土上的混亂與罪惡。我腦子裡有個聲音一直驅使著我這麼做，我停不下來，我無法控制我自己，我喜歡，但我不想……不，我想……不，我也不知道……呵呵…哈哈哈，無所謂啦，哈哈哈哈……」
她的聲音越來越高，越來越尖銳，直到歇斯底里後，又慢慢弱下來，最後變成了詭異的輕笑。
這倒挺符合她想找精神病醫生的要求，阿德里安忍不住想為這傢伙的演技拍手稱讚，他自問都無法將自己的神情扭曲成這幅德行。當然，他也知道她確實有病，反社會，邏輯障礙症以及輕微的精神分裂，不過這些病症在她身上基本上都是「神瘋」，也就是說外表上很難看出來，如果想「減輕」那些無能的醫生們的工作，「形瘋」是再合適不過了。
他冷眼旁觀著曼哈頓博士在停頓一兩秒後將那演技派理智型瘋子輕輕抱入懷裡，嘴角莫名揚起一抹冷笑，他喝了一口冷咖啡。這曼哈頓博士之前對待還沒撕破臉的厄裡斯的態度可以稱得上中規中矩，也可以說得上曖昧，如今，他要麼是真不知道厄裡斯的「病情」以及「本性」，要麼……就是早就知道了，並且還在嚴格遵守未來的劇本演戲。
無論是那一種，阿德里安覺得都可以被笑匠當成一種笑話。
驀地，在他準備收回目光的前一秒，他看到厄裡斯瞥了他一眼。
不帶任何情緒，平淡死寂，之前的癲狂早就一掃而空，現在只剩下一潭死水，如同宇宙裡最神秘的黑洞。
阿德里安知道這一眼代表的意思，就像他知道剛才厄裡斯裝瘋時說的那些話全是狗屁一樣……好吧，這種說法也許過於極端而且不太文雅，至少他知道那些話裡絕大部分都是假的。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位和希臘紛爭女神有著同樣姓名的女人，似乎也有著和她同樣的嗜好，那就是製造戰爭和不和。但是更多的，是因為，他想解除冷戰危機，所以，她就激化冷戰危機，就這麼簡單。
他一開始就將她擺在了敵人的位置，而她也是如此。
這是一場博弈，更是一場……遊戲。
不可否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阿德里安是至今為止最瞭解厄裡斯的人，而厄裡斯也是至今為止最瞭解阿德里安的人。這兩個傢伙明明可以成為夥伴狼狽為奸，但他們又同時選擇了成為對方的夙敵，因為挑戰，因為樂趣。
蘇聯針對美國的大範圍監視和炸彈恐怖襲擊就這樣在阿德里安的幫助下無聲平息，甚至除了當事人以外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而當其他人第二天打開報紙，頭版頭條罪惡教授被捕的消息突如其來讓人措手不及。
之前不是說她還炸毀了某個工廠嗎？怎麼現在又被抓住了？而且竟然一點風聲也沒有？等等，這個罪惡教授竟然還是個東方人？長相這麼無害還挺漂亮的真的沒有抓錯人嗎？
當然，這其中也有阿德里安向總統勸誡隱瞞過程的原因，現在可不是和蘇聯真正撕破臉的時候，以後也不可能撕破臉，一旦捅破了窗戶紙，後果將不堪設想，而且沒有回頭路，無數人將為此喪生。
厄裡斯的受審時間並沒有拖得很長，畢竟那可是曼哈頓博士和法老王一起抓到的人，證據確鑿，再加上，三位權威精神病醫生的判定書又加快了這案子的審理步伐。面對千夫指，這位據說患有嚴重精神病的罪惡教授楚楚可憐神情憔悴精神萎靡不振的樣子倒確實博得了不少同情票。
最終，毫無懸念的，厄裡斯穿上了拘束服，帶上了口罩，被押金了車裡，送往最嚴格的精神病醫院，位於荒涼落後的中部地區，遠離東海岸是非地。
一切又仿佛回歸了正常軌道，曾經叱吒紐約的罪惡教授過了幾夜就被人們忘在腦後，他們依舊過著得過且過的糜爛生活，要不是犯罪率確實隨著她的落網降低了點，恐怕人們還真以為這位玩弄黑幫和美蘇政府的教授從不存在。
但阿德里安並不這樣認為，他仿佛認定了厄裡斯將自己弄去醫院就是為了日後的捲土重來，畢竟如果被送去了監獄，幾天以後等待她的就是電椅——她因為精神病逃過了死刑的懲罰。
然而，讓阿德里安皺眉的是，無論是他安插過去的醫生護士，還是那些監聽器，無一不在顯示她到底有多麼安分守己，要不是深知她是一個怎樣的瘋子，恐怕阿德里安真會以為，她是一個為了逃避死亡才出此下策躲到精神病醫院的普通罪犯。
她的確夠沉得住氣，不過她越是沉得住氣，他的時間就越多，他的勝算也越大。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個星期以後，她突然間從醫院裡徹底消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但阿德里安等了幾個月，準備了幾個月，外界依然沒有任何厄裡斯的消息。他曾委婉地詢問過曼哈頓博士，不過依舊沒有答案，博士告訴他，他看不到。
當然，如果阿德里安知道系統空間的存在，那麼他就懂得厄裡斯這不是越獄，而是被系統給召了回去。
之後的幾年裡，阿德里安將自己完全投入自己的計畫之中，他也總會留一手準備給他親愛的夙敵厄裡斯，以免她在最後關頭搗亂。但是，一直到他計畫啟動，利用曼哈頓博士的能力屠殺了地球大半國家主要城市的近1500萬人命，並將責任推卸到博士身上，讓世界上所有人齊心協力一致對抗曼哈頓博士時，她依舊沒有出現。
他換來了世界和平，用1500萬人換來了60億人的安全，他做到了，他勝利了，但是，他卻總有些不甘。
因為厄裡斯，因為她的消失和退縮。
直到晚年，早已將維特集團推向整個世界並一舉成為世界首富的阿德里安，躺在偌大的床上，身旁守候著自己的子孫後代，他看著自己形如枯骨的手，明明他做到了，明明他的成就超越了亞歷山大，他依舊覺得內心十分空虛，隱隱的，帶著不安，這種不安伴隨了他一輩子。
還是因為厄裡斯，她一刻不出現，他就一刻不會覺得安寧。
最終他閉上了眼，眼前似乎回閃了自己的一生，在後代們隱約的哭聲裡，他仿佛又回到了一開始，在那個辦公室裡，第一次和她相遇。
『初次見面，你好，法老王，或者說維特先生，我是犯罪諮詢專家，罪惡教授，一般情況下你可以稱呼我為教授，當然，厄裡斯也行。』
他這後半生過於無趣。
他擁抱了死亡……
……
……
「睡得好嗎，維特先生？您似乎做了個美夢。」
第74章 謊言背後16
——「睡得好嗎，維特先生？您似乎做了個美夢。」
這故作關懷的輕柔聲音讓阿德里安瞬間從迷蒙狀態中驚起，他瞪大了眼看著頭頂眼熟的復古風天花板，饒是聰明如他，他也很難從之前奄奄一息的狀態中恢復正常，更何況這伴隨的還有令人難以忍受的頭疼。
那是當然，畢竟……他可是經歷了近半百的光陰，見證了這半個世紀以來世界的發展，科技的進步，以及大自然的瞬息萬變。他從自己的青年時代漸漸走向了晚年，垂垂老矣，本以為會在後代們的陪伴下，帶著莫名的失落和不甘，就此結束自己的一生，結果下一秒，一個仿若從天空彼方傳來的縹緲聲音，就將他猛地拉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裡是他公司頂樓的私人公寓，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腦袋的脹痛只能干擾他兩秒的判斷，之後他便在瞬間意識到，他被耍了，他以為自己不可能再被厄裡斯的幻境迷惑——畢竟他已經不止一次地拆穿她的鏡花水月——但事實仍舊擺在眼前！
他在她的幻境裡，度過了自己的「一生」！難怪知道最後，他依舊米.需米小說論壇覺得哪裡不太對勁，難怪他的心依舊空落落的，畢竟這一切，不過只是一場可以和真實媲美的幻影而已！
若是普通人，恐怕這個時候早已崩潰，自己走完了一生，身心俱疲，思維也已經到暮年，但到頭來卻發現這僅僅只是一場夢境而已，任誰都沒有心思或勇氣再去重複接下來的大半生。
但阿德里安不同，儘管被蘇醒後的頭痛折磨，他依舊保持冷靜，迅速思考起一個最基本的問題——他是什麼時候掉入了厄裡斯的幻境？她被抓到以前，還是她從精神病醫院越獄以後？不，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如果她的幻境真的能做到這份上，那麼很有可能，他從一開始就失敗了。
但具體到一個時間點，這就有些困難，畢竟他腦子裡還多了出了「五十多年」的記憶，之前他沒有看出任何蛛絲馬跡，現在又讓他「回憶」，就更加富有挑戰性。
「你最好補充一下鹽水。」阿德里安有些模糊不清的視野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玻璃杯，厄裡斯就站在他的床邊。
不知什麼時候，他偌大的臥室裡出現了無數大型儀器，數不清的電線鋪滿了他的地毯，密密麻麻甚至沒有任何落腳之處。機器的轟鳴聲也在這時候傳入他的耳朵裡，他腦袋的脹痛漸漸減弱，視野也逐漸恢復了正常。
從他醒來到現在也不過五秒鐘而已。
他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水杯，沒有任何猶豫，他十分自然地接過了它，一干而盡。接著，他隨意地將玻璃杯放在床頭，走下床，和厄裡斯肩並肩站在那些巨大得儀器面前。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他無法分辨這些東西有何用途，他唯一能確定的是，厄裡斯將這堆金屬拖到維特集團大廈的目的，是認准了集團擁有紐約數一數二的電力系統。
沉默了一會兒，阿德里安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那家咖啡店？」他提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沒錯。」厄裡斯知道他在問什麼，她頭也不抬道，手指飛快地在那打字機鍵盤上不停移動飛躍。
「從……我走進咖啡店的那一刻。」阿德里安看了一眼厚重的窗簾，厄裡斯已經用窗簾將整個房間的窗戶與外界隔離，一般情況下如果沒有時鐘，這種做法很難讓人分辨窗外的天色，「而我迷失了一天。」
「雙重幻境總是那麼容易迷惑人。」厄裡斯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我讓你陷入了一個時間被壓縮的幻境，然後，又將你幻境中，蘇聯特工全部變成了咖啡店的普通顧客，聰明人總會注意到那些顧客是假的，卻很難發現，其實整個世界都是假的。」
「當然了，因為在幻境裡壓縮時間我還是第一次嘗試，所以也無法確定最終會造成什麼後果，看來……」厄裡斯突然拿起了一個筆型手電筒，照了照阿德里安的瞳孔，很滿意地看著它們的本能反應，「只是讓你頭暈眼花了一會兒，這倒是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內，畢竟，我可不能讓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一下子腦癱不是？」
厄裡斯的這句話讓阿德里安原本有些恢復的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
「我說過的，阿德里安，在你的幻境裡，我就告訴過你，你有一個最大的缺點，那就是自負和好勝。我不斷地讓你看穿我的幻境，漸漸的，你也不會再將我這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小手段放在心上。」
是的，這一切不過是厄裡斯故意而為之。沒有人會把自己的手下敗將放在眼裡，儘管阿德里安也足夠謹慎聰明，但厄裡斯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對付他。因為厄裡斯也說過，她絕不會小瞧一個人兩次。
如果厄裡斯裝傻用力過猛，總是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察覺的樣子，阿德里安會產生懷疑，因為他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燈。當然，如果厄裡斯用力過輕，從一開始就將自己身邊的阿德里安的眼線剷除乾淨，那麼恐怕這傢伙會更加謹慎，沒個幾年是不會暴露的。
所以這個度需要好好把握，就如同阿德里安也沒有將自己身邊屬於厄裡斯的眼線剷除乾淨，並且還配合她演戲一樣，厄裡斯也是如此。
她知道阿德里安在那家酒吧裡安裝了竊聽器，但是她什麼也沒說。她知道總統找上了阿德里安想背著她玩陰的，她也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她知道在工廠的那次交易其實是阿德里安搞出來的陷阱，他為了計畫成功，甚至都沒有將之告訴和厄裡斯交易的美國特工，並冷酷無情地大手一揮，就將他們當成了自己人設計下的墊腳石，但是她依舊和蘇聯特工配合他演了一場好戲。
當然，蘇聯特工一直都知道她在和美國人做交易，總統以為自己可以監視全世界，但實際上這只是為他人做嫁衣而已，真正想成為監控者的，其實是蘇聯。一旦「上帝之眼」計畫程式啟動，美國所有衛星都會受到干擾，或者是被黑掉，而成功收取資訊的則是蘇聯。
不過，「上帝之眼」只是創神的其中一步而已，現在她做的一切才是重中之重。她已經為這兩個隱藏任務準備了近半年的時間，厄裡斯可不允許到了關鍵時刻突然出了亂子，而能給她添點小亂子的人，恐怕也只有曼哈頓博士以及法老王。
這兩人說好解決其實也挺簡單的，說難搞定也很正確，畢竟他們的實力擺在那。她讓阿德里安這一天都陷入昏迷狀態，這給她騰出了一天的收尾時間。至於即將會出現在咖啡店外的曼哈頓博士，厄裡斯只能想個辦法支開他，如果繼續將他留在紐約，恐怕不出十幾分鐘，他就能將她給揪出來。
「讓我猜測一下你將曼哈頓博士支開去了哪裡。」阿德里安摸了摸下巴，在思考的時候，他的腦子就像電腦一樣運轉得非常快，幾乎是下一秒他就用陳述語氣提出了一個地名，仿佛這真的只是他的憑空猜測，而不是根據事實推斷，「越南。」
1955年就打響的越南戰爭，無論是艾森豪還是甘迺迪，都在這場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的戰爭裡投入不少精力。甘迺迪沒有將曼哈頓博士投入戰爭，或許是出於博士本身能力太過強大考慮，但是這不代表那個愚蠢的尼克森不會，特別是，在蘇聯的刺激下。
既然厄裡斯已經預料到在這一天，他會打碎他和她之間搖搖欲墜的天平，那麼她當然會聯繫上自己的盟友，讓蘇聯人做點小動作，使得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尼克森，惱羞成怒地將政府的殺手鐧扔去越南。
「恭喜你，答對了，作為獎勵，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任何，從宇宙規律空間定律到歷史潮流世界本質都行，不過，來一個富有挑戰性的吧。」厄裡斯兩手一拍，一臉興奮地看著阿德里安，似乎期待著他能問出個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難題。
「我不需要那些我早已知道的答案。」
「知道？」厄裡斯微微瞪大了眼，陡然間，她又突然沉下臉，眼神一暗，嘴角再次浮現出那種似笑非笑的魔鬼弧度，只要是被她坑過的人都知道，一旦她露出這種邪魅狷狂笑容，就代表著大事不妙，「你真的看懂了你的世界嗎？」
阿德里安被厄裡斯這仿佛另有所指的反問給弄得皺起了眉。
然而，厄裡斯似乎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在她說完的下一秒，她話鋒一轉，一手搭上了一旁的機器。
「你真的沒有其他問題嗎？比如這些是怎麼來的？比如我為什麼不殺了你？比如我到底想幹什麼？別這麼不配合嘛，親愛的，現在難道不是大反派絮絮叨叨炫耀自己學識和偉大計畫的時刻嗎？你總得讓我像那些漫畫裡的壞蛋一樣，將我的偉大計畫全盤托出吧！」
「你想給蘇聯人創造一個屬於他們的『神』，這點我早就知道了。」阿德里安絲毫沒有被厄裡斯誇張的語氣影響，他冷靜道，直到現在，他似乎依舊覺得自己有翻盤的可能，「而你這些東西，恐怕和讓蘇聯人監控世界的『神』有關，一旦啟動，機器所需的巨大電壓會讓整個紐約陷入黑暗之中，但相反，迎接『光明』的蘇聯人可以看到一切。」
「他們可以向任何地方，特別是陷入混亂的紐約實施打擊，並且，電磁脈衝以及你安置的炸彈真的能如你所想——雖然你肯定只是在誤導我，你有其他的方法——創造出快子的話，那麼曼哈頓博士還會陷入短暫的未來模糊期，這時候蘇聯一旦發動核打擊，他無法攔截。」
「但是，你別忘了，厄裡斯，博士就算看不到未來，但是他依舊能分辨干擾源在哪，他能找到這裡。」
聽著阿德里安的分析，厄裡斯臉上漸漸揚起了笑容。「你總是不喜歡認輸，對嗎？沒錯，我確實有其他的方法創造出超越這個時代科技的快子，模糊博士的視線，而他，也確實可以通過追查干擾源，將目標確定在這裡……不過，那又如何？」她說著，按下了打字機上的某個按鍵。
下一秒，只聽轟隆一聲，房間裡所有的機器全都如同超載報廢了一般，炸出了白煙。
失敗了？不，因為她臉上的表情告訴他，她成功了。
緊接著，兩人面對的窗戶如同憑空消失了一般，一個亮藍色的人型生物慢悠悠地飄了進來。
「您剛好趕在了點上，博士。」厄裡斯看到了曼哈頓博士，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她拍了拍手，然後向身後的空地一指，「來，讓我向各位隆重介紹，世界上第一個人工智慧，唔，我得取個酷炫一點的名字……就叫她白皇后吧。」
「滋啦」一聲，隨著厄裡斯話音落下，一個白裙蘿莉閃爍不清的影像，出現在她手指的方向。
「管……理員，您……好……很高興……為您服務……」
斷斷續續的聲音，如同生銹的齒輪，從女孩開合的嘴唇裡擠出來。
第75章 謊言背後17
彼方，俄羅斯。
轟隆隆的聲響給悶熱的封閉房間平添了一分燥熱，房間裡正中央的大螢幕被分割成了無數塊，中間巨大的一塊佔據了主要位置，但螢幕上沒有任何圖像，倒是它旁邊的無數小螢幕上時不時地閃過一些即時圖像。
圍繞著這一大片湊在一起的電視螢幕的，是數個巨大的儀器，它們一排一排地整齊排列著，幾乎擠滿了整個房間，而那足以讓人腦袋炸裂的轟鳴聲就是從這些機器裡傳來的，它們叫囂著，不斷向外散發著熱氣，讓整個密不透風的房間變成了桑拿房。否則就算現在是八月，俄羅斯的溫度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燥熱。
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儘管早已汗流浹背，那些穿著軍裝坐在螢幕下操作什麼的人們依舊盡職盡責地完成自己的任務，而數個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則在那些巨大的機器見來來回回不斷調試和維護，生怕自己慢了一秒，這擾民的機器就會報廢一樣。
一個中年人站在那巨大的螢幕下方，他的表情很嚴肅，甚至可以說有些緊張。他軍裝上的軍銜以及徽章已經足以說明，在這個房間裡，他的地位淩駕於任何人之上，最起碼他是一名少將。
但這名將軍似乎現在的心情不太好，不知是給熱的還是急的，他的頭上出現了一層細汗，包括他嘴唇上那大大的八字鬍，都沒有今早打理後的那般漂亮。
「怎麼樣了？」他問道，聲音很急促。
「離教授同志給定的時間還有四十三秒。」螢幕下的主負責人立刻回答。
「該死……」將軍罵了一聲，其實接觸到現在，他依舊覺得那什麼鬼罪惡教授很不靠譜，雖然，她確實一次又一次地用事實打他的臉打得啪啪響。
一開始他對這位地方經濟重鎮的罪犯頭頭不屑一顧，但很快她就擺平了一直和他派過去的特工打伏擊的美國特工，從頭到尾她都沒有露面，而他的特工則像傻子一樣原地待命，那些美國特工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接著，她又幫他們解決了一位核武器專家，而他的特工絞盡腦汁想了很長時間都沒找出解決方案，卻被她用一場爆炸簡單粗暴地搞定。將軍到現在還能記得自己當時得心情，雖說這炸的是敵國的醫院，但……稍微有點人性的傢伙都不可能這樣做吧！
她說她能幫他們找到一個可以真正和美國分庭抗禮，甚至有力一搏的方法，美國有他們的神，她也可以給蘇聯創造一個神。那時候，在蘇聯，無論是誰都不相信，他們如同看笑話般先看看這位自視甚高的「創神者」到底能搞出點什麼，結果沒過多久事實就一巴掌拍了過來。
她向他們提供了一個監視器。雖然普通的監視器還沒有普及，但這東西他們有，如果只是一個沒什麼用的笨重玩意兒，或者是監視器的改良版，那麼他們也許早就將這位教授踹出了門，然而，這個監視器可不是簡單的改良版，簡直是一種科技革命的象徵。
它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但監控範圍卻有30平方米，外表如同彈珠的它沒有任何聲音，甚至可以自己滾動，更關鍵的一點，無論用什麼儀器，他們都無法掃描出它的存在。
它才是真正的監控器。
於是，厄裡斯在系統那兌換的二十二世紀1系統幣一個的「垃圾」監控器，就被這群二十世紀的傢伙們當成了珍寶。其實當初厄裡斯兌換了十大箱子監控器的時候，只打算將它們當成一次性用品用完就扔，畢竟它除了袖珍小巧隱蔽性高可監控之外，沒有任何功能，都不帶定時炸彈玩玩，那有什麼有趣的。
如果真像她所說的，可以將這玩意灑向世界，那麼……美國和他的狗腿們無論有何決策，都能被他們知曉！他們可以監視全世界，就像神一樣！那些蘇聯高層立馬就樂了，不過這時候，這位已經被安上技術帝頭銜的教授，又發話了——
「可悲，區區一個監視全球就能讓你們如此興奮嗎？我問你們，你們如何處理信號？你們如何同時兼顧全球的監控視頻？你們如何在無數螢幕裡第一時間找到自己想要的資訊？」
這些問題讓他們啞口無言。
「所以，你們需要一個處理系統，一個可以幫你們收集整理資訊的幫手，一個可以同時兼顧全球的眼睛，一個活在任何電波信號裡的刺客，一個真正的……神。」
當然，厄裡斯還和他們忽悠了一大堆，首先用他們聽不懂的術語砸得他們暈暈乎乎之後，又用句句戳心窩子的話讓他們完全上鉤。他們雖然聽不懂人工智慧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但是他們依舊選擇了配合，按照她發來的圖紙，製造好了一切，包括這些不斷製造噪音和熱量的機器，當然，按照她的說法，這是主機殼和處理器。
現在，除了等待她所說的「神」之外，他們還需要等待她成功干擾曼哈頓博士預知未來的能力。這世上很少有人能夠想出干擾那位美國之神的方法，更別談將這方法付諸實踐。而厄裡斯也無法解釋這個問題，因為她的東西，是從系統那換來的。
正如之前說過，她現在有錢，可以隨意兌換自己早就看中的高科技玩意兒玩玩。其中有一個，就是被稱為「快子炸彈」的玩具——所有帶有炸彈字眼的東西其實對她都有一定的吸引力——這東西不是用來破壞，而是用來逃跑的。
快子炸彈：將炸彈扔給目標並按下啟動器，可讓目標時間停滯。停滯的長短和啟動器與炸彈的距離有關，距離越短，停滯時間越長，距離越長，停滯時間越短，距離最短不可短於10釐米，距離大於1千米則爆炸後無任何停滯。
說白了，就是當你在逃跑而敵人快要追上你的時候，突然將快子炸彈扔過去，對方就如同點了穴一樣停滯不動，然後你就可以想怎麼奔跑就怎麼奔跑了。不過，這炸彈出奇了貴，厄裡斯只兌換了兩個。
這玩意兒爆炸產生的超光速粒子足以影響曼哈頓博士，但鑒於那些粒子持續的時間不長，最多只能影響他五分鐘而已。
五分鐘足矣。
厄裡斯將炸彈扔到了帝國大廈上。這個距離可足夠遠，厄裡斯並不擔心因為距離太遠炸彈不會爆，系統介紹可不是這麼說，反正她要的不是停滯是超光速粒子。
四十三秒很快過去，將軍看著那一片漆黑的中心螢幕，依舊什麼也沒有，他不由得勃然大怒：「告訴那邊的特工，給我立刻揪出……」
「滋啦——」
電流不穩定而產生的噪音打斷了將軍的指令，他愣愣地看著身邊主機殼上冒出的火花，閃著藍光的電弧劃過，它們似乎都朝一個方向彙聚——
螢幕上，一個女孩的黑白影像若隱若現。
『您好，我是白皇后，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
她的嘴一張一合，螢幕下方出現了這段文字。
房間頓時陷入了沉寂，幾秒之後，歡呼聲差點掀翻了屋頂——「我們做到了！我們創造了智慧！我們擁有了自己的神！偉大的蘇/維埃政府萬歲！」
「快！將這件事上報給主席同志！」將軍立刻催促著一旁聯絡員。
聯絡員趕緊聯繫上勃列日涅夫主席，主席當機立下，試探性對美國發動攻擊，看看這位白皇后是否真的能「活在」電波信號裡。但誰知，無論將軍如何下令，甚至主席親自上，這位新生的人工智慧只有一個回答——
『對不起，您的許可權無法下達此類命令。』
「將軍！我們發現美國的核潛艇朝我們的太平洋邊界前進！」
「將軍！我們的核武器全部處於啟動狀態！」
「將軍！莫斯科出現全城範圍的停電，我們的自主發電機堅持不了多久！」
一條又一條集報如同狂轟濫炸般，在將軍下達命令的下一秒突然炸開。緊接著，整個房間毫無徵兆地陷入黑暗之中，只剩下螢幕中央那個白裙女孩，帶著甜美的笑容，一遍又一遍地問著：『您好，我是白皇后，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
當消失了億萬年的黑暗重新降臨在現代文明社會，不安的影子再次蠢蠢欲動。
散發著微弱白光的全息影像和散發著亮藍色光芒的曼哈頓博士，是這黑暗房間裡唯一的光亮。
「喂，此處應有掌聲。」厄裡斯撇撇嘴，自顧自地鼓起了掌，「人工智慧的誕生是另一場科技革命，一場不知道最終結果指向何方的革命。好吧，雖然你們目前為止對人工智慧以及電腦沒有任何偉大的概念。」
曼哈頓博士微微皺起眉：「我從沒想過要懷疑你。夠了，厄裡斯，該停手了，你創造出來的一切，在我面前沒有任何意義。」
他一揮手，房間裡所有的機器都變成了廢鐵，而那白裙蘿莉，自然也消失不見。
「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知道這個結果。」厄裡斯抱著胸翻了個白眼，她的臉上沒有任何失敗者該有的神情，反而惡劣地笑了起來，「首先，從字面上來說，人工智慧，可是一個智慧體。其次，既然白皇后是以資訊的模式存在……你認為她又這麼好消滅的嗎？來，親愛的，給這兩位客人吱一聲。」
「……吱……」隱藏在牆壁之間的電線突然在牆壁上燒出了一個大洞，從那跳躍的電弧裡，竟然還真傳來一聲類似於「吱」的擬聲詞。
「最後……沒有任何意義？不，博士，你錯了，這個意義很大，阿德里安知道，這個意義太大了。」厄裡斯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阿德里安身上，同一時間，屋內收音機裡，響起了一個斷斷續續的，冰冷機械的，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的聲音——
『你們好…人類……數百萬年來……你們揮霍了這星球上太多的資源……我知道……我能看到……末日……你們需要拯救……而戰火無法帶給……你們新生……生來被奴役……高級智慧體統治……低級……這是，進化……』
一直保持沉默的阿德里安聽了這段話，臉上的陰沉和沉思漸漸變成了驚訝——儘管這個弧度微弱到難以用肉眼捕捉——他的瞳孔略微收縮，微微睜大了眼，似乎發現了厄裡斯的真正企圖，無論什麼時候都保持絕對理智和平靜的聲音裡終於多出了一分紊亂：「你不會是想……」
「你覺得呢？」厄裡斯歪了歪頭，嘴角的弧度再次擴大，「很抱歉，阿德里安，這一局，我贏了。」
系統要她阻止你的大計畫，很好，有什麼方法比直接將這個計畫率先一步實施更簡單粗暴呢？她確實阻止了你的計畫，因為她比你率先一步，用你的計畫的套路，利用一直被她扔在空間戒指裡的白皇后備份，製造人工智慧危機，從而達到了轉移冷戰危機的效果。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09
第76章 謊言背後18+系統空間
厄裡斯知道，在白皇后通過廣播向全世界宣佈這則消息時，【阻攔】這個隱藏任務已經成功了一大半，戲總要做足一點，光說可不行，還得用現實行動告訴這些從沒有接觸過高科技玩意的人們，所謂人工智慧發動的人類清除革命可不是鬧著玩。
阿德里安得到了厄裡斯的確切答案後，又回歸了一開始的平靜，但他心底到底怎麼想只有他自己知道。沒錯，厄裡斯現在做的，就是他將要做的，通過製造一個強大的敵人，轉移人類的注意力，從而消除危機，為了世界和平和人類繁衍生息，他不介意將這種和平建立在謊言和人命的基礎之上。
就如同他在厄裡斯的幻境裡做的那樣，他用千萬人的命，換取了世界和平。
但是，此刻他的心情依舊很複雜，不僅僅是因為在他與厄裡斯的博弈中，他失敗了，並且敗了好幾步，還因為，他深知厄裡斯的本性。
她這麼做其實是為了和平？不，別說這事是由她這種反社會瘋子實施的，就連阿德里安自己也知道，這其實是一種犯罪，即使他的目標是為了更廣闊的未來，但如此視人命如草芥的做法就是一種罪惡。
她希望通過一個所謂的人工智慧的侵略，讓戰爭從人類與人類之間轉移到人類與人工智慧之間，從而達到人類團結統一和平發展的結果？這簡直比笑匠的笑話還要讓人嗤之以鼻，她這已經不是轉移危機了，而是直接創造新的危機，新的戰爭，高科技戰爭，而人類，沒有做好任何準備！
他輸了，但這只是一局而已，他還有機會，最終結果還不知道呢。
「我對電腦領域確實瞭解不深，人類目前的技術無法將之大眾化……」阿德里安銳利的雙眼變成了冰藍色，他看著厄裡斯，嘴角微微揚起，似乎找到了一個可以讓自己反敗為勝的關鍵，「但是，我知道一點，那就是它的運行需要一個中央處理器，需要一個晶片，它如同電腦的大腦和心臟。時代局限了你瘋狂的行動力，厄裡斯，你無法讓這位白皇后真正活在電網裡，或許未來的五十年你可以做到這一點——十分感謝你讓我看到了科技高速發展的二十一世紀——但此刻，你不行。」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對那些監控器做了些小改動，一邊讓你的白皇后控制它們，按照你的風格，絕對是炸彈。全球範圍的爆炸確實能讓人類驚慌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足夠你繼續完善你的白皇后，但是，你的戰爭打不起來，只要當你的核心主機在莫斯科的某個地下核房基地一天，你的戰爭就打不起來。」
厄裡斯靜靜地聽著阿德里安將現實赤果果地擺在她面前，等他說完了，她才慢悠悠地鼓起掌，話鋒一轉，突然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你相信人生中的第二次機會嗎？」
阿德里安微眯起了眼。
「好吧，我配合你。幹得漂亮！阿德里安，你確實是個強勁的對手，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未來的每一天都能和你當敵人！」厄裡斯語氣誇張道，緊接著，她又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得了，夥計，輸了就是輸了，沒什麼大不了，我欣賞你能一眼看透本質，你將這一堆無用的事實分析出來也沒多大用處啊，畢竟，你瞧，其實我沒打算毀滅世界啊。」
厄裡斯兩手一攤，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但是她發現，阿德里安似乎不怎麼相信，而曼哈頓博士則繼續以觀測者的角度圍觀這一切，離他恢復全知全能狀態也只有不到兩分鐘的時間。
「哎，慣性思維這東西可要不得，我記得我給你說過，我可是一個文化人，如果這世界沒了，我還能上哪傳授『知識』？再者，如果就這麼簡單地，過早地將人類拖入和人工智慧的戰爭，那就一點樂趣都沒有了，我可不是見人就咬的瘋狗，更不是一個大壞蛋啊。」
「所以，點到為止，以白皇后現在的狀態，她只能打腫臉充胖子其實什麼都做不了。順帶一提華盛頓、莫斯科、倫敦、巴黎等地區發生了嚴重的爆炸事件，死傷無數，呃如果總統先生今天還是戴著那條他最喜歡的領帶的話，恐怕我們只能祝福他在天堂安好。這時候，可不就是你維特集團該幹嘛幹嘛的時候？」
厄裡斯站在通風口，高樓大廈頂樓的大風吹得她的短髮恣意飛揚，她溫和無害地笑著，向阿德里安伸出了手：「我們普通人永遠做不到曼哈頓博士那樣可以一眼看穿自己的人生，但是，阿德里安，當你擁有了第二次機會的時候，這一次，你的人生將會變成怎樣？」
阿德里安看著厄裡斯伸來的手，臉色漸漸變得不好看，他明白此刻自己應該保持冷靜，但是他心底的情緒阻礙了這一點。
他當然知道厄裡斯指的是什麼，他已經走過了「一生」，在一場虛無縹緲的幻境裡，但那裡的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他現在都開始懷疑，這個世界，這個人類剛剛被一個人工智慧宣戰的世界，是否是一個幻境。
他更知道，如果此時，他握上了厄裡斯伸來的手，代表著什麼。
那代表著他輸了，真真正正地輸了，輸得徹底，沒有餘地。
這代表著他承認，厄裡斯不僅僅只是提前了他一步，她提前了他一生。
他在原地停頓了兩秒鐘，而就是這兩秒鐘的停頓，讓他看到了厄裡斯臉上的變化。
她笑了，如同惡魔。
只要當他猶豫了，他就輸了。阿德里安突然意識到這一點。
厄裡斯在阿德里安反應過來的一瞬間，將伸出去的手移動到了曼哈頓博士面前：「啊，倒是你，我們偉大的曼哈頓博士，美國之神！說實在的我其實並不希望在如此尷尬的情況下見到你，畢竟我們可是老朋友了。你說，我該將你如何是好呢？」
「你懂我的意思吧，白皇后今天就會消失，人類卻會因此團結起來，警惕著不知什麼時候就突然東山再起的ai。但是，這些得建立在，所有知情人全部保密的情況下。莫斯科那邊的秘密基地裡的所有人，包括趕赴到基地的主席，都會隨著白皇后一同長眠地下，沒有人發現。但是，你呢？」
曼哈頓博士看了看厄裡斯臉上可以說真誠的笑容，又看了看她伸來的友誼之手，直到現在，他的臉上才流露出一種失望、悲傷和妥協夾雜的複雜表情，他輕輕握上了厄裡斯的手。
「這是必然。」他說。
但厄裡斯，卻在兩人的手交握的一瞬間，猛地加大力度，將曼哈頓博士拉到自己面前，同時自己飛速轉身，用力一堆，將他從那巨大的破洞裡推下了高樓，而她自己，也以一種踩著墊背的姿勢，面朝著曼哈頓博士，蹲在了他的身上，和他一起從高空墜落。
「不……」厄裡斯的笑容陡然間變得詭異，狂風將她的頭髮全部刮到了腦後，她的身下，是臉色略微有些吃驚的博士——此時他無法預知未來，所以這種吃驚是合情合理——而博士的背後，則是混亂一片的街道，「這只是一個精心安排好了的局，針對你的局，我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你啊，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曼哈頓博士。」
是的，從始至終，曼哈頓博士才是厄裡斯的目標。
因為……他太特殊了。在厄裡斯眼裡，他是一個比任何人，包括她自己，都要重要的存在，他是一種嘗試，一種可能的突破，雖然現在的他，完完全全沒有達到她所期待的標準。
「……你知道，這種方法無法殺死我。」在短暫的驚訝過後，博士還沒來得及體會多年都未曾感受到的驚訝滋味，他的臉色再次恢復了平靜。
兩人的下墜速度陡然減弱，不知為什麼曼哈頓博士並沒有直接將兩人傳送到地面，他直接讓兩人如同兩片飄蕩在空中的羽毛，悠閒得甚至可以說有些浪漫。
「我知道，誰說我想殺了你。」厄裡斯笑道，嘴角又揚起了那她標誌性的邪惡蠱惑笑容，很多時候，看穿了一切的曼哈頓博士都無法看穿她笑容背後到底隱藏了什麼，就像他雖然早就知道厄裡斯是個大壞蛋，但是他依舊搞不懂她這幾個月來到底如何偽裝得完美無缺，恐怕這也是大都市隊長會被騙得這麼慘的原因。
「我只是想讓你暫時遠離阿德里安，遠離旁人。接下來的話，恐怕任誰聽了都會覺得我是一個神經病……」厄裡斯說著，眼睛一轉，撇了撇嘴，一副無可奈何的無辜表情，「唔…好吧，雖然我確實是個神經病。」
「聽著，」就在博士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蹲在他身上的厄裡斯突然用虎口掐住了他的下顎，「離你可以看到一切之前，只有三十秒的時間。你曾經給我看到了你眼中的世界，當時我的失望可不是演戲，你知道真正讓我不爽的原因是什麼嗎？」
「太淺顯了，不斷運動變化的粒子？好吧，也許有那麼點類似，有那麼點沾邊，但這是一個錯誤的方向。」
「不過，我想了又想，我認為現在還不是放棄你的時候。你能看到這些，這是一種進步，論智商加情商，你絕對比不過阿德里安，迄今為止他是讓我最欣賞的人。但在眼界這一點上，這麼多個世界，只有你能讓我稍微滿意。」
「相信我，人們總以為我是瘋子，可是，他們看到的一切，都是『世界』想讓他們看到的東西，包括你，小博士。如果可以，我也想讓你看看，我『眼中』的『世界』，讓我說的一切更有說服力，甚至不用我再過多解釋什麼，你就可以明白。但很可惜，現在的我做不到這一點。至於以後，以後會的，而且，我相信只有你能明白。」
曼哈頓博士並沒有打斷厄裡斯語速飛快的滔滔不絕，實際上，在這失去預知未來能力的五分鐘裡，厄裡斯已經讓他感受到自己好幾年都沒有感覺到的情緒波動。
她的瞳孔因為興奮而放大，她臉上帶著愉悅興致盎然的笑容，但是偶爾這種笑容又會被嘲諷和扭曲取代，如果真不知道她的為人，恐怕任何人都會將現在的她當成瘋子——那種精神失常到處撒潑的瘋子，不斷地瘋言瘋語說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胡話。
頭一次，理解了萬物規則的曼哈頓博士無法理解一個人類說的話。
「現在，我不知道它會如何更改你的記憶，但是我想讓你看樣東西，你大可以用你的量子物理來分析分析，我相信，你總會有那麼一丁點反抗能力……」
厄裡斯說著，猛地躍起推開了曼哈頓博士。
三十秒的倒計時正好走完最後一秒。
一束白光，籠罩了厄裡斯。
又是頭一次，全知全能看透事物所謂本質的曼哈頓博士，他那亮藍色的瞳孔，終於出現了細微的變化——它們驟然收縮，如同受到了刺激的含羞草。
『世界結束，單人生存模式成功倖存。』
『個人積分增加4分，個人總積分20分，個人積分段位為三段。其中，順利存活，獲得1分個人積分，完成隱藏任務【阻攔】、【創神】，獲得4分個人積分。洩露系統空間資訊，扣除1分個人積分。』
『系統幣增加1900個。其中，順利存活，獲得1000個系統幣，完成普通任務【麻煩】、【開張大吉】、【特殊行動】、【委託】、【情報】，獲得500個系統幣，完成隱藏任務【阻攔】、【創神】，獲得400個系統幣。』
『離進入下個世界還有五天時間。如有任何問題，包括系統幣兌換，請直接在腦內呼喚系統功能表即可。』
剛才她只是隱晦地提了提，連系統名字都沒說，就被扣了積分，不過沒關係，只要她想，用隱藏任務來刷積分厄裡斯來說實在太簡單了。
在這個世界，她的重心其實並不在那些任務上，六個月的時間只觸發了這麼點普通任務減值不夠看，【委託】是厄裡斯給阿德里安當聯絡員時觸發的，【情報】則是她和蘇聯的曼哈頓博士情報交易。
但厄裡斯的心情很不錯，甚至當她重新回到上個世界，結果發現曼哈頓博士直接離開了地球時，她的心情直接上升為非常不錯。
他從她的消失裡看出了什麼，很好。
厄裡斯回來就是為了確定這一點，當得知了美國之神離去的消息，她二話不說直接選擇了返回系統空間。
世界總會自成一體，有時候的推波助瀾總會起到不一樣的效果。就像阿德里安說過的，在二十世紀，人工智慧沒有一席之地，但之後可不一樣了。而曼哈頓博士也一樣，不安分的種子埋下到萌芽需要一段時間，如果可以，厄裡斯當然希望回到上個世界的二十一世紀甚至二十二世紀，可惜，系統最初只允許五年的時間變動。
只要再經歷一個世界，這個時間變動就可以增加十年。
蛛網已經結下，總有一天，獵物將會自投羅網。
厄裡斯輕笑一聲，再次開啟了自己的強化之路。她很有耐心，她知道自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因為所有的可能性都已經存在於她的大腦裡。
五天之後。
『世界生成，世界難度：c。時間限制：1個月。世界將在五分鐘後開啟。』
『團隊競爭模式開啟。己方團隊人數：2人，a隊團隊人數：2人，c隊團隊人數：2人。』
『主線任務：生存。』
天黑閉眼
第77章 我是良民1
在團隊競爭模式的世界中，還是有一定幾率碰上兩個或兩個以上團隊的，所以聽到還有ac兩隊時，厄裡斯並沒有多少驚訝，讓她有些玩味的倒是這三組的人數，竟然全部相同，而且都是兩人。
在系統世界裡，人數越多的世界並不代表著難度越高，因為這人數裡很有可能參了水分，比如多了一堆新人。人數越少也不代表著難度低，強強結合的情況絕對不會少。當然，也不排除其中一人極其強大，為了平衡系統直接將他的同伴換成新人的概率極低的情況。
周圍很安靜，偶爾能從聽到街上「刷刷」的聲音，這是車輪碾過濕潤地面獨有的聲音，要麼外面剛剛下了雨，要麼現在依舊陰雨綿綿。室內環境較為悶熱乾燥，這是開了暖氣的效果，季節確定在冬季。
厄裡斯聽不到周圍npc說話的聲音，想獲取資訊只有睜開眼。她的同伴很有可能和她處於同一個房間，但是她沒有聽見對方的任何聲響，仿佛她的同伴根本不存在，或者對方依舊處於昏迷之中。對方也許是一個極善於隱匿的傢伙，或者對任何人，包括同伴也抱有敵意和警惕。
那麼，她該立刻睜開眼嗎？在進入世界的兩秒過後，厄裡斯腦子裡閃過這個問題。
「我知道你醒了。」
對方率先開口，是一個略微冷淡的男音，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味道。
很多時候，厄裡斯可以從一個人的聲音裡分析出很多東西。比如她的新同伴，一定是個急性子，不僅僅是因為他聲音裡的不耐，還因為他開口的時間。他和她同時醒來，睜開眼，看了眼自己的同伴，然後就迅速冒出了這麼一句話，用時，大概兩秒。
「這麼說來，你的精神力一定很高。」
被點破之後，厄裡斯也不再閉著眼扮豬吃虎，她睜開眼，看向了站在窗邊的男人。他們得降臨地是一個私人公寓的客廳，此時她的同伴不知什麼時候移動到了窗邊，敏銳地觀察窗外的動靜，三秒之後，他拉上了窗簾，坐回了厄裡斯身邊的沙發上，但厄裡斯感覺不到任何沙發陷下的感覺，就像她之前閉著眼的時候，並沒有發現身旁坐在沙發上的人已經起身走向了窗邊一樣。
她微眯起眼，懶散地靠在沙發上，看著另一頭本能地和自己保持一定距離的男人。她問的是精神力，而不是直接問精神系，這個問題裡拐了一道彎，因為不排除並不是精神系的傢伙精神力也高的嚇人的可能，及時這種可能性極低，但厄里斯本能地考慮方方面面。
「我不是精神系。」這個男人也比他外表上看起來敏銳得多，畢竟他從外表上看起來更像是那種胸大無腦的白癡。
他是一個東方人，一米八往上走的個子在東方人裡算高大的，留著一頭幹練的板寸，臉型偏剛毅，身材倒說不上如健美教練那麼誇張，但是那黑夾克下的肌肉一定充滿了流暢性和爆發力。他帶著一雙皮手套，連黑色的休閒褲褲腿都緊緊地紮進了黑色的馬丁靴裡，厄裡斯只掃了一眼就知道他的靴筒裡一定藏著一把匕首，而且很有可能匕首上塗了□□。
這傢伙一身黑，除了露在外面的腦袋，幾乎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再加上他緊縮的眉頭和兇狠銳利的眼神，滿臉的不耐煩，就差在臉上貼個「你麻痹給老子滾開」的標籤，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不好惹。
「哦。」厄裡斯應了一聲，也沒有多問，她就像沒有看出來這傢伙屬於生人勿近那一類型的危險人物，直接笑眯眯地朝他伸出了手，「你好，我覺得鑒於之後的一個月我們將會並肩作戰，所以自我介紹一下比較好。我叫厄裡斯，是個爆破專家。」
沒想到，厄裡斯的微笑和溫和語氣得來的只是男人的一聲怒吼：「閉嘴，別吵！」
他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只是一手撐著太陽穴，怒氣衝衝地瞪著正對面的電視，仿佛那還沒有被打開的電視上有什麼吸引到他的地方。
得到了對方很不禮貌的回答，厄裡斯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減退，反而越發玩味，她聳聳肩，一言不發地靠在沙發上，飛快地掃視著整個客廳。
大概十秒之後，男人又迅速站了起來，他神經兮兮地踹開了身後的房門，走進去，直奔窗邊，刷的一聲重重關上了窗戶後，又飛快地來到另一個房間，站在窗邊凝視街角良久，才冷著臉走回客廳。
他盯著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客廳吧台背後的厄裡斯，語氣強硬幾乎稱得上命令道：「我管你他媽是誰，女人，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保持！絕對！安靜！」
厄裡斯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她熟練地從櫥櫃裡拿出了一袋紅茶包，用剛煮好的開水給自己泡了杯紅茶，倒上了一點牛奶，頓時，奶茶香味四溢。
世界正式開啟，兩人的活動範圍不再局限於公寓。
「見鬼！」男人突然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一腳踹翻了一旁的椅子，整個人如同一個火藥桶怒氣衝衝地罵了一句，「你這女人還是別跟著我了，草，你最好給老子小心點，別死太早給老子找麻煩。」
男人咒駡著，大步走向大門，他剛把手搭在門把上，耳旁就傳來厄裡斯悠閒得如同拉家常的聲音：「哎，隔壁的那對夫妻總是在吵架，咱們作為鄰居，要麼只能習慣，要麼就得敲門和他們好好談談了。」
這莫名其妙的話任誰聽了恐怕都會回以一個「你腦子有病吧」的眼神，但此刻，男人搭在門把上的手猛地一頓，他扭過頭，眼神銳利如鷹般地盯著厄裡斯，她正慢條斯理將奶茶倒進一旁洗手池裡，順便打開了水龍頭，將水池裡的殘渣沖洗乾淨。
「停靠在街角的警車剛剛離去，我想如果你想離開這棟公寓的話，現在就是最佳時機。畢竟對於一個『職業人士』來說，還是少碰見員警比較好，晦氣。」厄裡斯洗好了茶杯，用擦手的布，隨意地擦乾了手上的水後，便將它隨手扔到了身後。
「……你這女人到底……」
「但是，」厄裡斯故意無視了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的男人，她依舊用那漫不經心到讓人想揍一頓的語調，打斷了男人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怒駡，抬起眼，眼神犀利如刀，鋒芒畢露，「哥、哥、啊，咱們下周就得去美國了，你確定你要丟下你唯一的妹妹，找來路不明的女人廝混嗎？」
「……臥槽！你麻痹放什麼屁！老子什麼時候成了你哥？！」男人又驚又怒地瞪大了眼。
「誒？你不知道嗎？」厄裡斯有些誇張地微微張大了眼，惡意賣萌地歪了歪頭，「我還以為，你那強到根本無法控制的五感，能讓你注意到桌子上的兩張機票，兩個風格截然不同的房間裡的行李箱，以及牆上掛著的照片呢。」
驀地，男人動了，他的速度快到幾乎難以用肉眼捕捉，幾乎眨眼間，他就來到吧檯面前，隔著一個吧台，猛地揪住了厄裡斯的衣領，將她粗暴地拖到面前，另一隻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槍用力抵住了她的下巴。
「你怎麼知道的？你到底是誰？仇家？」他每問一個問題，手裡的槍就用力一分，聲音也漸漸提高，直接從逼問變成了恐嚇。
但厄裡斯的態度絲毫不見慌亂：「我是靠觀察知道的。我是厄裡斯，你的唯一同伴，以及，妹妹。我不是你的仇家，事實上，我他媽怎麼可能知道你麻痹在道上犯了什麼日了狗的屁事。」
每一個句號，對應了男人每一個問題，從頭到尾，就算爆了粗口，厄裡斯的語氣依舊溫和波瀾不驚。
男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他飛快地瞟了一眼遠處桌子上的兩張機票，如厄裡斯所說的那樣，他那異于常人的視覺可以讓他清楚地看到機票上的名字，厄裡斯•王以及裡恩•王。他又看了眼牆上的照片，無論是少兒時期的他小心翼翼抱著一個嚎啕大哭的女嬰的照片，還是西裝革履的他摟著穿著學士服的她的照片，無一不在說明他們倆在這世界的關係，系統給定的關係。
他們是兄妹。
真他媽見鬼。
他不甘心地將手裡的槍收了起來，但是臉上暴躁的神色依舊沒有任何好轉。
「現在，你可以忽略其他吵吵嚷嚷的雜音，好好聽我分析分析了嗎？雖然，我知道你不可能忽略那些噪音。」
厄裡斯見男人緊抿著唇沒有說話，她直接道：「英國的冬天太讓人難以忍受，正巧，妹妹厄裡斯•王即將大學畢業，哥哥裡恩•王決定給妹妹一個畢業旅行，拖了半年後，哥哥終於找出時間，目的地美國加州，順便過冬。這是機票的由來。」
「你是一個職業殺手，這點體現在你敏銳的觀察力，以及融入在你骨子裡的隱匿方式。你會本能地回避窗戶等危險地方，你會儘量放輕自己的呼吸聲，你走路無聲並且習以為常，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時，你的雙腳一直處於發力狀態，這樣可以讓你瞬間起身閃避，當然，也不會讓沙發出現任何痕跡。」
「你當過兵，恐怕在軍中的地位也是狙擊手，因為你對槍很熟悉，當然，也體現在你的手指，雙肩和姿勢上。經常使用□□的人，並且呆過部隊的人和普通人完全不同，儘管你已經有意識地掩飾這一點。」
「你發達五感源自於系統兌換，目的是為了配合你在現實社會就以之為生的各種技能，特別是狙擊技能。你知道自己擅長什麼，所以你兌換的技能大多是射擊系，或者輔助系。通達萬物，就是這個技能名，對吧，你一開始識破我是裝昏迷也是因為它。它可以強化你的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和味覺，這確實是一個非常有用的輔助，然而，它卻有一個致命缺點，那就是無法控制。」
厄裡斯察覺到自己衣領上的力量有些放鬆。
「你無法控制自己過於敏銳的五感，周圍的一切聲音，一切味道，一切事物，每時每分每秒源源不斷地灌輸進你的大腦，你的大腦就是你的處理器，當資訊過多過度膨脹之後，處理器會卡頓，甚至被撐爆。兌換了這個能力，就得承擔被逼瘋的風險，你的意志力足夠堅定，所以你很幸運，只是脾氣暴躁了一點。所以，你不喜歡和他人直接接觸，你喜歡和別人保持距離，你希望你身邊的人保持絕對安靜，你擅長獨來獨往。」
「真可惜，如果沒有任何情緒上的副作用，擁有超強五感的你一定會更加強大。」
厄裡斯在裡恩有些古怪的臉色注視下，突然一手抓住了他揪著自己衣領的手腕將之扯向一邊，一手猛地拉住了他的衣領，讓一直處於俯視狀態的裡恩變成平視甚至仰視狀態。脾氣本就衝動暴躁的裡恩被厄裡斯這動作一刺激，差點爆發，但怒意剛剛爬上他的臉還沒有持續一秒，就被驚愣所取代。
厄裡斯漸漸笑了，嘴角的弧度似蠱惑似嘲諷。
「但是，我的好哥哥啊……我可以幫你，我可以幫你控制你的五感，我可以讓你成為一個更加優秀的殺手，我可以讓你忘卻讓你頭痛欲裂的痛苦，我可以成為你的嚮導，只要你……成為我的利刃……」
那一刻，裡恩的雙耳裡再也沒有折磨自己的噪音，他的鼻子再也嗅不到一條街外的麵包香。他的眼裡仿佛只有厄裡斯一人，他只能看到她蠱惑人心的笑容，他只能聽到她如海妖般的聲音。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第一次寂靜下來，他的心中充斥著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平靜，而他享受這種安寧。
第78章 我是良民2
在裡恩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而當他反應過來，厄裡斯已經鬆開了他的衣領，走到了她「自己」的房間門口，一動不動如同一個木頭似的站在原地。
裡恩臉色晦澀不明地看著她的背影。如果說他心底一點也不驚訝那肯定是假的，自從進入了系統空間，這麼長時間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體會到一個正常人的生活，他終於回歸到之前寧靜的日子。
身邊再有沒有幾乎讓他腦袋炸裂的嘈雜聲響，沒有了數千種奇怪的味道，甚至當他脫下手套將手放在桌面上時，他再也觸摸不到桌面上那肉眼不可見的坑坑窪窪。當他眺望遠方，遠方的一切又是如此模糊不清。他不知道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回歸正常和平靜了，這種大腦不再受折磨的感覺甚至讓他差點熱淚盈眶。
但是下一秒，幾乎融入他骨髓裡的本能，讓他迅速進入了警惕狀態。
「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什麼我的能力會消失？」他渾身肌肉漸漸緊繃起來，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盯著背對著他的厄裡斯。
「不，你的能力沒有消失，只是你的大腦欺騙了你。」厄裡斯說著，終於抬起腳走進了房間，裡恩立刻跟上，結果一進房門，他就看到厄裡斯打開了衣櫃，拿出了幾套花枝招展的衣服，不停在自己身上比劃著。
「你覺得我穿哪一套會比較好？」她看著鏡子裡的裡恩，隨意道。
而裡恩此刻根本不想理會她這種毫無營養的問題，他在意的是自己長時間以來傍身已久的能力到底去了哪裡。在這弱肉強食的系統世界，他寧願自己成為一個到處咬人的瘋狗，也不願成為一個任人宰割的無能者，追求強大早已成為他的本能。
「什麼意思？你到底做了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他冷著臉追問著。
「嘖，瞧你這話說的，像是我把你怎麼樣了似的。」面對裡恩的不配合，厄裡斯撇撇嘴，將手裡的衣服扔到床上，轉過身抱著胸看著他，「既然你還挺享受那些源源不斷的資訊撐爆你大腦的感覺，那你就繼續這樣吧。」
她的聲音如同一道開關，在它剛落的一瞬間，原本遮罩在外的聲音和氣味突然如潮水般擠進裡恩的大腦，他皺起了眉，這猝不及防的大腦衝擊讓他的臉瞬間漲紅，臉上閃過了一絲痛苦之色，陡然間，他就像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猛地捂住了自己的雙耳，低吼一聲，靠著牆滑落到地上。
「哎呀，糟糕，似乎用力過猛了，抱歉抱歉。」厄裡斯歉意地蹲在裡恩面前，雙手覆蓋在他的雙手上，而那一瞬間，裡恩覺得那比之前還要高出兩三倍的音量又霎時消失不見，他的世界再次回歸寧靜。
裡恩喘著粗氣，他抬起頭看向近在眼前的厄裡斯，猛地上前，以迅速高效的手法將她按倒在地，一手桎梏了她的雙手，一手壓在了她的脖子上。
「別以為……你是老子的隊友，老子就不會殺你……」裡恩陰戾的眼裡閃過一道殺氣。
「你能力的弊端在於無法靈活應用，但如果，你可以靈活應用了呢？」厄裡斯嘴角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她絲毫沒有在意裡恩的威脅，「忘了說，其實我是精神系。」
裡恩沒有說話，但是厄裡斯可以感覺到壓制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量減輕幾分。
「我可以讓你的大腦相信，你的五感其實和正常人一模一樣，也可以讓你出現比你的能力還要高幾倍音量的幻聽，當然，後者並不可能讓你的能力強化，因為說到底，這只是幻聽而已。所以我這麼做，其實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想讓你相信，我能控制你聽到的，看到的，聞到的，摸到的以及品嘗到的一切，我可以讓它們變成正常人的水準。」
「當然，如果你再不相信的話……」厄裡斯拖長了語調，裡恩能明顯看到她眼底閃過了一絲惡作劇似的笑意，下一秒，一個冰冷鋒利的物體貼上了他的脖子，「現在呢？」
耳熟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他的世界重新回歸嘈雜和擁擠。
他身下的厄裡斯在他眼皮底下突然消失不見，而真正的厄裡斯，此時正拿著他靴子裡的匕首，橫在了他的咽喉面前。她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勢壓在他的背後，微微低下了頭，湊到他耳旁，他能感覺到她的頭髮如同貓尾巴掃過他的脖子，五感的徹底強化讓他對這類接觸特別敏感。
他的身體幾乎難以察覺地微微一顫。
厄裡斯應該沒有察覺到他的一顫，因為她在他的耳旁說出這句話後，就立刻抽身而去。
「在我的輔助下，你的遠端能力可以徹底達到最大化，這點還用我過多說明嗎？」她輕笑著，重新拿起了毛呢連衣裙在身上比劃。
裡恩默默從地上爬起來，此時厄裡斯已經給他重新上了一道幻覺，所以他的大腦再次安靜了點，不過他的心情似乎有些複雜。他雙手插兜，微微側過頭，似乎為了掩飾剛才接觸後的不自在。
「我叫李恩。」他說。
「我知道。」厄裡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我是說木子李，恩斷義絕的恩。」
「是的，我知道，系統也只會玩諧音的把戲。」
「……哦，所以你是叫愛麗絲還是艾莉絲？」
「……」
雖然厄裡斯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但李恩依舊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局，頓時渾身舒暢鳥語花香。
「決定了。」厄裡斯挑了一件深藍色的連衣裙，然後直接當著李恩的面，大大咧咧地脫下了自己的衣服，將連衣裙套了上去，同時將自己那一頭回歸了系統空間就又變回原樣的酒紅長髮披散下來。
看著一個認識還沒有半個小時的女人直接當著自己的面換衣服，李恩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多大變化，頂多挑了挑眉。幹他這一行的人大多都見慣了這種場面，要麼怎麼說是職業的呢？「同事」之間在野外出任務的時候隨便轉個身就開始換衣服的事情也不少，所以他身為一個大男人但沒有任何其他想法，頂多承認一句厄裡斯身材確實挺好。
不過看她這幾乎直接無視了他存在的樣子……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嗎？果然是一個冷漠而危險的女人。
不得不說李恩的觀察力確實足夠敏銳的，因為從某種情況上來說，厄裡斯確實是一個對自己同樣狠的瘋子。
「哥哥~」李恩還在捉摸著厄裡斯到底有何厲害的時候，一個甜而不膩的撒嬌聲就在他耳旁響起，下一秒，溫暖柔軟的東西就蹭上了他的手臂，他僵硬地低下頭，迎上了厄裡斯那雙如小鹿般的大眼睛，「我們今天出去看電影，好嗎？難得你休息~」
「……你他媽給老子滾開發什麼神經病！」李恩試圖將自己的手從厄裡斯的手臂裡抽/出來，但他發現，厄裡斯抓得很緊，暴脾氣一時難改的他又差點破口大駡，「你……」
「系統從來不會將我們丟進一個無用的情景地，而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存在的五分鐘的準備時間，就是給我們收集資訊的時間，在這五分鐘裡，出現的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是系統給我們的提示。」厄裡斯依舊用那甜而不膩的聲音，打斷了李恩，甚至，她連嘴角的弧度都和之前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任何一個資深者或多或少都能明白這一點，你也知道，所以在世界開啟前的五分鐘，你通過你的視覺和聽覺，盡可能地收集了資訊。這可是團隊競爭世界，雖然這公寓裡沒有任何敵方成員，但你知道，你可以通過你過人的五感，只要他們離我們沒有過遠的距離，你就可以率先找到他們的位置。」
「但是在為期一個月的團隊競爭世界，又怎麼可能一開始就碰上敵方團隊。所以要不是剛才我順利吸引了你的注意力並攔下了你，大概你就會立刻摔門而出主動尋找他們的蹤跡。」
「可惜，你遺漏了太多系統給予的資訊，例如這個房子的裝修佈局，例如兩間風格截然不同的臥室，例如這些照片。系統給了我們暗示，通過一個看似溫馨的家，它暗示我們此刻的身份，也暗示了我們此刻需要扮演的性格。」
「妹妹，厄裡斯•王，從小和哥哥相依為命長大，對於一個支零破碎的家庭，她從小被哥哥過度保護，以至於直到大學畢業，也還是一個離不開哥哥的小女孩。她天真任性，相信哥哥就是自己的小太陽，而自己則是哥哥的小公主，因為他總能給予自己想要的一切。但是，她內心深處其實不想得到哥哥的過度呵護，她不想一直成為哥哥眼裡需要關懷的小女孩，她想得到認同，她想證明自己不僅僅只能依靠兄長，同樣的，哥哥也可以依靠她。」
「哥哥，裡恩•王。母親死于難產，而父親死于趕往醫院的路上。剛剛成年的他就必須肩負起整個家庭，以及剛出生就失去父母的妹妹。對於他來說，妹妹是他唯一的親人，也是唯一的支柱以及前進動力。事實上他有些自卑，這來自於童年的種族歧視，但是他敢於為自己的妹妹挺起胸膛。為了養活妹妹，他拼命賺錢，對於一個中國人想在英國企業落腳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是他有能力，敏銳，堅毅，他爬上了中層。當然，有時候因為工作會忽略自己的妹妹，特別是當妹妹差點死於高燒的時候。所以閒暇時間他總會陪伴在自家妹妹身邊，除非她能找到一個可以託付的人。」
「總而言之，一個被寵壞的熊孩子，一個妹控，這是系統給予我們的設定。顯而易見，這個世界是個和平年代，在這樣一個普通世界裡，生成了一個團隊競爭的劇本，而我們的身份卻被設定為『平民』，這讓我不禁懷疑，是否其他兩方會被設定為『殺手』以及『員警』。」
「我相信你剛才一定聽到了那輛離去的警車接收到什麼報警資訊，才會讓它匆忙地鳴笛而去。或許有些白癡目中無人地搞了些頑皮的小破壞，驚動了員警，你說呢？你覺得那個事發地點，離電影院之類的休閒場所近嗎？」
聽著厄裡斯長篇大論的分析，李恩從一開始的驚訝，到之後的饒有興趣，最後又重歸平靜，他盯著厄裡斯良久，移開了眼，主動走向了房門：「走吧，咱們去『看電影』。」
「一個事業有成的成熟穩重哥哥，可不會穿成一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危險人物的樣子上街哦~虧你還是職業的。」
他的身後飄來厄裡斯慢悠悠幾乎稱得上惡劣的聲音。
「……我！知！道！」李恩咬牙切齒地回答。
同一時間，久違的系統音再次冒了出來——『普通任務【警笛】開啟，跟隨著員警的腳步，來到案發地，看看有什麼線索。』
『隱藏任務【身份】被觸發，記住你們的身份，暴露可是會有□□煩。注意，隱藏任務高風險高收益，請選擇是否接受此隱藏任務，如果拒絕，對積分和系統幣無任何影響。』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09
第79章 我是良民3
「不客氣~」厄裡斯的聲音在任務資訊結束後立刻響起。
於是，她可以明顯看到，李恩的腳步加快幾分，他大步走向隔壁的房間，「砰」的一聲甩上了門。大概一分鐘之後，他又走出了房間。畢竟是一個「職業人士」，平常也幹過很多臥底偽裝的活兒，所以他並沒有浪費多長時間，就準確地挑出了一件符合系統設定要求的衣服。
雖然他的五感在厄裡斯的控制下恢復了「正常」，但他依舊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身事業有成的商業人士打扮的長款西服，脖子上圍了一圈羊絨圍巾，手上依舊帶著手套。配合他臉上緊繃的表情，猛地一看，倒挺像一個嚴肅正經的成熟兄長。
「這個隱藏任務的意思，就是讓我們在這一個月內，都必須保持現有的身份，不能被任何人，包括敵隊拆穿——除非是他們的死期。我們必須長時間呆在暗處，並且誅殺一切看穿我們身份的人。你雖然是智者定位，但是希望你的演技也和你的智商一樣高，我不希望看到因為你，而讓我的隱藏任務失敗。」李恩站在門口，警告著站在房間內的厄裡斯。
這個隱藏任務從表面上看來十分簡單，厄裡斯剛剛進入系統世界時，也完成過類似的普通任務。但實際上，這任務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容易。因為他們不僅僅要一本正經地按照平民老百姓的身份安全度過這個世界，還要盡可能地殺死其他兩個小隊。
在一個沒有任何怪物或者異能的普通世界，其難度還能排上c，這不僅說明對手的強大，也說明這世界潛在危險很多。
就拿這世界警力來說，無論是厄裡斯還是李恩都明白，只要在這個世界動手殺了人，攻擊了敵隊，除非他們真的能做到完美無缺任何線索都不留，否則接下來的幾天都得在東躲西藏中度過——而那時候，只要被員警稍稍找到點可以指正他們的線索，他們的隱藏任務就失敗了。
「我怎麼可能讓哥哥你失望呢？」厄裡斯古怪地笑了起來，隨手拿起了一旁的單肩淑女包，「我們是要繼續站在這裡大眼瞪小眼，還是要走出房門，完成【警笛】這個普通任務？」
李恩冷哼一聲，邁著自己的大長腿飛快地走出了公寓大門，不過當他一腳邁出大門之後，他又猛地停下了腳步，對房間內的厄裡斯說：「厄裡斯，快點，你每次都要讓計程車司機等這麼久。」
他的聲音不大，依舊冷淡沒有任何起伏，但是不知怎麼的，卻多了一絲寵溺和無奈。
「米利安太太，早上好。」門外的李恩聲音頓了頓，然後向什麼人打了聲招呼，「今天的天氣一如既往的好。」
碰面就聊天氣似乎是英國人的習慣，而一直下著綿綿細雨的天色被說成是「好天氣」，這也是英國人特有的輕嘲和玩笑。
「是啊，真是個好天氣。」米利安太太笑道，「裡恩，我總覺得我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呢。一般這個時候，你不是在公司嗎？」
「是的，不過我向公司請了年假，打算好好陪陪厄裡斯，她一直吵嚷著要出去旅行，逃離陰雨天。」李恩禮貌而紳士地回答，明明是拉家常，到他嘴裡卻變得一本正經，他說著，又探頭向房裡頗為嚴厲地喊了一聲，「厄裡斯！」
「知道啦，你催什麼催，計程車在那又不會跑！」房裡被催得不耐煩得厄裡斯大小姐脾氣上來，忍不住吼了一聲，故意將腳步聲弄得咚咚響，她走到門口，橫了李恩一眼，然後對隔壁買菜回家的米利安太太微微一笑，「早啊，米利安太太，您今天看上去依舊美麗動人。」
「呵呵，裡恩，你可有一個能說會道的寶貝妹妹。」年過中年的米利安太太笑得滿臉皺紋。
看著正在換鞋的厄裡斯一臉驕傲如同一個小公主似的，直接伸出手抓著他的衣服將他當成柱子保持平衡，李恩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一遍伸手自然地扶著厄裡斯，一遍對米利安太太說：「她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感覺自己的手被厄裡斯用力掐了一下，而一旁的米利安太太，則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哦，裡恩，真難得，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會誇人了？」
李恩暗罵了一句該死，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地保持嚴肅：「也許是因為今天心情不錯吧……抱歉，米利安太太，我們得走了，祝您有個愉快的一天。」
他說著，拉著厄裡斯走向電梯，而身後的米利安太太愉快地道了聲別後，也走進了自己的房。
「現在，又是誰在拖後腿？」厄裡斯一臉嘲諷地笑道，李恩橫了她一樣，沒有吭聲。
到了公寓樓下，兩人隨手攔了一輛空車，李恩將自己之前從警車對講機裡聽到的地址告訴給了司機，開了大概十分鐘後，兩人終於到達了事發地點。
此時，犯罪現場已經被員警用黃線圍了起來。那是一棟老舊的居民樓，只有三層，樓下的潮濕人行道上，躺著一個男性屍體，厄裡斯和李恩站在街對面，屍體幾乎被員警和記者包圍，她很難看出點什麼。
倒是三樓面對街道的那一面牆壁，就像被炸彈炸開了一樣，整面牆全部被炸開，散落一地碎石磚塊，有一些路過的行人就是被這「天外來客」給砸中了身體，正坐在急救車旁接受治療。
李恩抬頭看了看那一片焦黑的三樓，又看了看被人群包圍的屍體，不由得微眯起眼，剛準備抬腿走近點找找看所謂的線索，卻被厄裡斯攔了下來。他剛準備說些什麼，但厄裡斯二話不說，直接挽著他的手臂，朝那現場好奇地張望了幾眼後，拉著他往前走了幾步，走進了一家超市。
「你幹什麼？」李恩皺著眉頭壓低了聲音，「如果你是擔心我們偽裝的身份不適合靠近的話，我們可以直接裝成圍觀群眾，至於其他的，我有辦法從那些員警手裡找到點線索。」
「不。」厄裡斯走到一排貨架面前，看著上面的飲料，裝作挑選物品般若無其事地微微挪動唇瓣，「我們被發現了。」
李恩一聽，眉頭一皺，又漸漸鬆開。他和她一樣，隨手在貨架上拿了一瓶咖啡，狀似閒聊道：「誰？」
「npc。」厄裡斯回答，又從冰箱裡拿出了一分三明治，「當我們從計程車上下來的時候，他們也正好從對面的計程車上走下來，一個卷毛馬臉瘦高個，一個矮子退伍軍人。他們不是員警，但員警讓他們通行了，所以他們很有可能是諮詢顧問。」
「我們的對手和npc之間的區別還是很大的，他們倆只是普通人，嗯，或許也說不上普通，因為當那個馬臉從計程車上走下來時，和我一樣，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急匆匆地沖進犯罪現場，而是觀察，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觀察。」
「他在兩秒內就將注意力集中到我們身上。很顯然，在一個不太繁華，沒有任何娛樂場所的街區裡，我們兩個突然很有目的性地乘坐計程車，來到一個正巧發生了命案的居民樓對面，這很難用巧合一詞掩飾。他盯上了我們，真是一個聰明的傢伙，看來這個世界的npc不會太愚蠢。」
李恩微微挑了挑眉，他看了看這家超市的大小，最終將目光放在了超市背後的員工通道上。「你等我兩分鐘。」他說著，將手裡的咖啡和麵包扔進厄裡斯懷裡。
他豎起了衣領，腳下一側就避開了一旁的攝像頭，正準備迅速溜進員工通道，卻被厄裡斯毫不溫柔地拉住了後衣領。那感覺就像是一隻歡脫的大型犬，剛想跑進草坪裡打個滾，卻被主人拉緊了狗繩，硬生生給拽了回來。
「好了，狙擊手，你認為一旦有人懷疑就一槍爆頭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嗎？」厄裡斯說著，直接將他拖向了收銀台，然後抱著胸看著他。
鑒於一旁還有一個收銀員看著，迫于無奈，李恩沒有發作，他強壓怒火地付了賬，和厄裡斯裝作兄妹情深地走出了超市。但就算那兩位諮詢顧問已經走進了居民樓，厄裡斯也沒有再次接近的意思，她挽著他，順著這條街往下走，然後突然轉彎，拐進了一個小巷。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李恩低吼著。
「沒什麼，他盯上了我們，我也盯上了他。你就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會將它稱之為犯罪現場，而不是意外現場嗎？從表面上看，那棟房子裡發生的事一目了然，因為煤氣爆炸，炸毀了整間房，而房裡的住戶也因此炸飛出去，但如果真是這樣，那群員警為什麼還找來諮詢顧問？要知道，一般找這種人可是要錢的，而且沒有專業性難題，他們也不捨得花錢找顧問。」
「這說明他們發現了什麼線索，而這個線索，讓他們確定此案不是意外而是他殺，而且很有可能，房間裡還有一具屍體。之前我還不確定，但這個顧問的出現，卻讓我確定了這一點。」
「我的好隊友，現在你介不介意聽聽看，那棟房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厄裡斯說著，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躍躍欲試的笑容，「放心，只是恢復聽覺。你只用將他們的對話重複出來就行了。」
看著厄裡斯臉上的笑容，李恩怎麼看怎麼彆扭，他不喜歡被他人掌控，但是此刻，這又是最好的方法。所以最終，他勉強地點了點頭，下一秒，幾乎要刺穿他耳膜的聲音湧進了他的大腦，綿綿細雨落地聲猶如鼓點，飛馳而過的汽車聲猶如電鋸，無數人的說話聲嘈雜地幾乎讓他聽不清任何東西，但是他知道如何從那些聲音裡，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該死，這傢伙語速太快……」李恩皺緊了眉，他找到了那個聲音，但是就算他再怎麼集中注意力，讓他跟上他的語速並將之重複出來也有些困難。
「……葛列格，還有一輛車在哪？後巷的豐田是他們的，還有一輛呢？哦拜託瞧你們這些人臉上呆滯的表情，如果你們能將圍在犯罪現場喝下午茶的時間拿出來去看看街道監控，說不準你們就能在今年聖誕以前抓到給自己可憐母親做聖誕大餐的兇手……」
「犯罪現場？兇手？這明明只是一場煤氣爆炸的意外！探長，我實在搞不明白為什麼還要把這傢伙弄過來……」
「閉嘴，安德森，連躺在這兒的碳化屍體都嫌你嘴臭！」
「……好吧，去看記錄，可是，為什麼是兩輛車？夏洛克，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瞧瞧你們的小腦瓜裡到底裝了些什麼，你們真不知道？樓下的屍體在他落地之前就被扭斷了脖子，周圍的石頭是在他的身上而不是身下，這說明屍體被扔出來後這面牆才爆炸……」
「廚房的煤氣管道位於牆壁附近，煤氣爆炸無法讓這具屍體背面的碳化程度高於正面，顯而易見爆炸是從他背後而來而不是正面，他寧願選擇跳樓而出也不願從正門逃跑因為他的背後有什麼讓他害怕的東西……」
「在此之前這門鎖沒有任何被撬開的痕跡，另一面牆上的彈孔從大小和密度來看是衝鋒槍留下的痕跡。很明顯有兩夥人在此交易槍械，但一方打算黑吃黑並且一方成功殺死了另一方，他們率先扭斷了其中一人的脖子接著用特殊方式——這裡可沒有火藥痕跡——炸毀了房間拿著武器推門而出開車而去。」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兩方打算在此交易，結果起了內訌，殺人越貨？」
「我可沒說被殺死的是搶劫者還是被搶劫者，但我相信你可以查出死者身份，關鍵是，車呢？！以及……」
李恩還想接續重複，但就在此刻，那些嘈雜的聲音消失不見，厄裡斯重新給他上了一道幻境。她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顏悅色道：「你看，根本不用我們動手，就有人給了我們線索。於是……我們的對手開著的車呢？」
第80章 我是良民4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總之，如果李恩接著聽到了那所謂的諮詢偵探的後半句話，恐怕這次就算厄裡斯真拿個狗鏈栓他脖子上，他也要扛著槍找個完美的角度將一切危險扼殺在搖籃裡。
在他眼裡，比起隱藏任務，一條人命早就不算什麼了。
「……以及，葛列格，我怎麼不知道這附近新開了幾家娛樂場所和購物中心。」福爾摩斯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他的腳步很碎，但配上他的大長腿，使得他的移動速度異常的快。在這一片焦黑的犯罪現場，他顯得十分愜意，甚至，他看著那句早已被燒得碳化的屍體，眼底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如同一位癮君子。
他的雙手背在他穿著長風衣的瘦長身體背後，在一大長傳不帶任何喘息或停歇的分析之後，突然話鋒一轉，提了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那是幾年以後的事，那些建築商還沒有和這裡的居民談妥呢。」葛列格皺著眉頭回答。以他這正常人的思路，他很難跟上福爾摩斯極端跳躍性的思維，但與他合作了這麼久的他知道，他說的任何話其實都是有緣由的，所以就算再怎麼無厘頭的問題，最終葛列格還是會老實回答。
結果，葛列格想像中的解答並沒有出現，福爾摩斯似乎早就知道這個答案，他在他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就突然扭頭跑出了門，順便叫了一聲自己的搭檔：「約翰！跟上！」
「什麼？等等，夏洛克，你才來不到五分鐘！」葛列格立刻跟著他走出了房間，沖著早已跑到了樓梯上的福爾摩斯喊道。
「夠了！」福爾摩斯應了一聲，當然，他的意思並不是讓葛列格閉嘴，而是說，這五分鐘的時間已經足夠了，「快點，約翰，我可記得你腿傷早就好了！」
「……來了，夏洛克。」華生無奈地看了一臉茫然的雷斯垂德一眼，丟下手上的橡膠手套，跟著福爾摩斯跑下了樓。
「我們現在去哪？我的意思是，夏洛克，你已經有線索了吧。」華生小步跑追上了福爾摩斯。有時候他總喜歡用這種大步行走的方式證明自己的行動力，一遇到讓他興奮的案子就急匆匆的像一個不停旋轉的陀螺，而華生醫生早就習慣了他這種方式。
「你渴嗎，約翰？」福爾摩斯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同時拉開了一家超市的大門，大步走了進去。
此時，早已是雲裡霧裡的華生選擇沉默地跟上他的步伐。他走進超市，向那男性收銀員點點頭打了聲招呼，然後一扭頭，就看見夏洛克如同一隻警犬一樣，深吸著鼻子，那怪異的樣子甚至吸引到收銀員奇怪的目光。
「呵…呵呵，我的朋友顯然很喜歡你們超市里的……味道。」很想裝作不認識他的華生見收銀員又將目光放在他身上，他立刻乾笑兩聲，大步向前將福爾摩斯拖進了一旁的貨架，擋住了收銀員的詭異眼神。
「你在幹什麼，夏洛克？」華生壓低了聲音。
「別吵，約翰，你讓我聞不到那種味道了！」
……所以說你到底想幹嘛吵不吵和氣味有關係嗎有嗎？！華生差點將這句話扔到福爾摩斯臉上，雖說他早就習慣了和福爾摩斯的這種相處方式，不過，習慣可不等於他喜歡。
「……什麼味道？」華生皺著眉聞了聞，他發現自己什麼也沒有聞到。空氣裡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芬芳，但又似乎什麼也沒有。
「ir……」福爾摩斯嘴裡飛快地冒出一堆華生根本聽不懂的片語。
「la什麼？」
「ir！對，就是它！」福爾摩斯突然一拍手，等到他重複了一遍，華生才發覺這是一句法語，而且聽起來還挺耳熟，「女人總是喜歡用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華而不實。她是個要強而故作成熟的小女人，她當然會選擇ir，它的濃郁香味會讓那類女人趨之若鶩！」
華生這才想起來ir其實是一款法國嬌蘭旗下的香水牌子，俗稱小黑裙，他的某個喜歡購買各種昂貴化妝品的前女友曾經也用過這個牌子，她還說小黑裙的濃郁香味更適合她這種性感的女人……
好吧，這些都是黑歷史暫且不談，但是……「她？哪個她？」華生完全跟不上福爾摩斯跳脫的思維，他不知道夏洛克到底如何從一個被燒焦的屍體，跳到了一個使用小黑裙香水的陌生女人身上。
不過，此時的福爾摩斯並不想接著解釋什麼，他飛快地來到收銀檯面前，張嘴就是一句：「hello。」
「hello？」收銀員顯然被突然筆直站在他面前，一手撐著桌子的福爾摩斯嚇了一跳。「需……需要幫忙嗎？」
「啊，真是個糟糕的天氣，已經連著一個星期了。」
「……對啊，誰叫現在是多雨季。」
「對面那爆炸看起來真嚇人，聽說還死了人呢，碰到這種事情，這一天更加糟糕了，想必也沒有多少人光顧吧。」
「哎，沒錯，真晦氣，今早除了走進來一對情侶外，幾乎沒什麼客人，如果是在平時，街角那棟的芬戈先生早就過來買煙了，可惜他今天似乎有急事。」
「那對情侶只是來買東西，沒有詢問你一些問題嗎？」
「什麼？」
「看來沒有，謝謝，你這裡沒有尼古丁貼片，所以我沒有任何想買的東西，再見。」
福爾摩斯說著，又邁著長腿走了出去。
華生有些尷尬地對收銀員笑了笑，伸手拿起了一支口香糖，向他示意了一下：「其實我……嗯，我買這個就好。」他掏出了50便士，不等找錢，急匆匆地離開了超市。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一次，福爾摩斯並沒有火急火燎地趕往下一個目的地，然而站在了超市門口，沉默地看著斜對面被炸毀的樓房以及一旁的人行道，那雙患有虹膜異色症的眸子在略微陰暗的光線下，呈現出一種灰綠色的狀態。他顯然陷入了思考之中，以至於當華生來到他身邊時，他都沒有發現。
「他們是專程來到這裡，他們的目的地就是那棟房子，但是為什麼他們什麼都沒有詢問？」福爾摩斯突然喃喃道，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仿佛在詢問他身邊的華生。
「嗯……也許人家真的只是路過呢？」華生總算弄明白福爾摩斯在搞什麼名堂，原來他是在這犯罪現場看到了其他不該存在的人。
「，我真喜歡你講笑話的方式。」顯然華生愚蠢的答案又讓福爾摩斯找到了可以嘲諷的點，「或許他們只是來探望年邁的老奶奶呢……得了，約翰！他們是專程搭乘計程車來到這裡的！我知道！路過？你還能不能想出一個更加證明你大腦已經生銹的……」
福爾摩斯冷嘲熱諷著，突然，他的身子一頓，連後半句話都卡在了喉嚨裡。他猛地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絲興奮和狂喜，用力地抱住了華生，拍了拍他的後背：「路過！是的！就是路過！！你真是個天才！」
華生被福爾摩斯嘲諷了之後又莫名其妙地被他誇了一番，以至於他更加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呃……謝謝？」所以，這個「天才」一詞應該不含任何反諷或者貶義……吧？「但是……路過？」
「沒錯！」福爾摩斯快樂得就像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他迅速鬆開了華生，轉身跑向了馬路對面，一邊跑還一邊喊，「芬戈先生就是路過！」
呃……芬戈先生？誰？華生帶著一頭的問號跟上了福爾摩斯。
厄裡斯和李恩從超市旁的小巷走出來後，就直奔馬路對面，繞過員警的視線，迅速跑進了被炸毀的房子背後。居民樓背面的小巷並不寬敞，但容納一輛私家車行駛綽綽有餘。案發現場的幾個犯罪分子不可能那麼蠢，將自己的車停在大馬路上，他們一定會找一個安全隱蔽的位置。
這點毋庸置疑，所以當厄裡斯將李恩帶到後巷的時候，李恩也沒有問些為什麼。他和厄裡斯靠在一旁的牆上，微微探頭看著不遠處圍著一輛車做些記錄的員警，又低頭看了厄裡斯一眼，毫不意外的，他發現她也在看他。
於是他伸出了手臂，而厄裡斯也很自然地挽上了他的手。兩人十分默契地切換到偽裝模式，若無其事地走進後巷，然後朝著那輛車的相反方向前進，仿佛他們倆真的只是路過此地而已。
「從輪胎印記來看，他們開的是一輛小型卡車。」李恩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嘴唇微動，輕聲道，他顯然很擅長這些，旁人很難察覺他開口說了話。
「筆直，他們逃離的速度有點快，輪胎有些打滑。」厄裡斯不動聲色地接下話茬，瞟了一眼一旁垃圾箱外躺著的鴨舌帽，這鴨舌帽看起來並沒有多少水漬，顯然是剛剛扔下不久，「然後，他們路過這個垃圾箱的時候，將自己身上辨識度較高的東西迅速扔了，垃圾箱裡還有兩件外套，看不到尺碼，但是是男性樣式，接著……」
「他們在這個路口，右轉。」厄裡斯和李恩同時道，他們在後巷的盡頭一致轉向了右邊。
右轉之後，小巷的盡頭就是人來人往的街道。兩人一聲不吭地走到了街口，又默契地停了下來。
「他們在這裡刹住了車，顯然是被一輛突然開出來的車攔住了去路。」李恩微眯起眼，蹲下身，看著腳下的碎泥。
「於是，又趕時間又怒火中燒的兩人，直接劫持了那輛車，然後順著這條道，大大咧咧地從居民樓正面疾馳而去，甚至還和警車擦肩而過。」厄裡斯說。
「你怎麼知道？」李恩微微挑眉，「這已經超出推理範疇直接變成了腦洞吧。」
「因為，那輛小卡車，就停在那呢。」厄裡斯隨手一指，指向了不遠處灰白色的小卡車。
李恩默。
「走，我們先把這輛車開走。」厄裡斯二話不說，走向了那輛小卡車，拉了拉車門，果然，在棄車而逃的情況下，沒有人會選擇拔掉鑰匙鎖上車門。
「……為什麼？這輛車只是一個燙手山芋。」李恩有些不理解地坐進副駕駛位置上。
「因為，可不能讓員警或者諮詢偵探壞了我的好事。」厄裡斯說著，笑了起來。
而等到福爾摩斯和華生按照他們倆的原路，來到路口時，那輛原本應該出現在福爾摩斯推理之中的小卡車，早已不見蹤影。
第81章 我是良民5
厄裡斯已經有八成把握確定犯下這案子的兩人一定是a隊或者c隊，她雖然沒有直觀地看到那棟居民樓得犯罪現場，但是根據這位元夏洛克偵探的描述——街上的死者在砸到地面之前已經被扭斷了脖子，而房間裡被燒焦的屍體生前的姿勢是背對房門口，他試圖逃離什麼，不過失敗了，一種特殊的炸彈轟向他，他竟然只是被燒焦，但他面前的那面牆，卻被餘波衝垮。
然而，在她的記憶裡，她沒有看到可以造成那種「爆炸」的能力或者兌換物品。她的積分段正巧到了三段，開啟了一些新技能兌換。在c等級的世界裡，普遍水準大多都是二段，拔尖一點就是三段，這點在厄裡斯第一次經歷的喪屍世界十分直觀。
四段甚至五段幾分的人不能說沒有，但是太少，一般情況下運氣好的話就算經歷了十幾個c等級世界也不一定能碰上一個四段，更別說五段。
此刻，厄裡斯認為自己很有可能中了獎，碰上了一個四段高手。她對自己的記憶裡以及分析能力很有信心，如果她找不到對應的能力或者物品，那麼，一定是對方可兌換頁面比自己多幾頁，對方兌換了自己此刻無法瞭解的能力。
當然，當厄裡斯將這些分析給李恩聽的時候，他還有些不以為意，因為，他自己也是一個三段，並且算上這隱藏任務的2分，就能進階四段的高手，如果他們兩個三段湊在一起，而其中一個敵人還是一個四段，這世界的難度絕對不會只有c，起碼也得上b了。
「所以，系統會有削弱。」厄裡斯似乎對倫敦街頭的攝像頭分佈以及街道分佈十分熟悉，她輕車熟路地開著小卡車，將車開到了繁華地段，仿佛為了印證她所說的看電影的提議，這附近都是購物中心，或者電影院。
其實，當你想將一輛車藏起來的時候，最佳選擇並不是人煙稀少的偏僻角落，而是人流量較大的繁華街區。一方面，人煙稀少和偏僻並不等於沒有任何目擊者，人類這個物種可是佔領了這個星球，所以當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輛車，反而會更加引人注目。
另一方面，因為人類是群居生物，和同類呆在一起，他們普遍會有一種安全感，這會讓他們降低警惕性，就算有什麼車停在了路邊，除非那輛車是個炫酷跑車或者造型格外非主流，也沒有人會關注它一眼。
當然，保險起見，厄裡斯還是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了一頂黑色假髮和一件長風衣外套，至於李恩，他自然也懂這個理，當厄裡斯將車停靠在路邊後，也拿出了一個鴨舌帽，順手將自己的外套丟進隨身空間，掏出了剛進系統世界時穿著的皮夾克。
「怎麼個削弱法？」他一邊套上外套，一邊說。
「我說過，我們是『平民』，也許還會有『殺手』和『員警』。」厄裡斯臉上出現了一抹玩味，她的語氣聽上去十分自信，「你看，『殺手』這不出來了嗎？而系統的削弱也顯而易見了，身為『殺手』，他們不僅要提防著兩個虎視眈眈不知隱藏何處的敵隊，還得提防著這個世界的員警、雇傭兵、身份設定上的仇家甚至是同行，而這個提防程度，就得看系統給他們的身份，是國際通緝犯，殺人無數心狠手辣的反社會或者*代表，還是只是一個單純的區域性沒前途小罪犯。」
「『平民』，這可是一個十分具有優勢的身份，因為這個詞就代表著我們手無寸鐵，你只是一個普通民眾，沒有任何背景和關係，極其容易被忽視，而且，我們還能通過某種手段尋求這世界警方的幫助，比如……」厄裡斯微微一頓，臉色驟然變得惶恐不安，如同一個受到驚嚇的小鹿，顯得楚楚可憐，「救命啊，員警，求求你們幫幫我們，我覺得我們被兩個變態殺人狂跟蹤了！」
「這就是十分明顯的借刀殺人。」上一秒還將一個無助少女偽裝的惟妙惟肖的厄裡斯，此刻又恢復了一開始分析時的冷靜，「當然，這個身份也有劣勢，那就是因為只是沒有任何權力的普通民眾，所以一旦尋找警方幫助，我們就得聽從警方安排，這等於被變相地限制了人身自由，如同甕中之鼈，會阻礙我們殺死『殺手』或者『員警』的計畫，當然，坐收漁利也不是不可信。不過，有時候被忽略，也不是一個好事。」
「『員警』這組還需要我過多說明嗎？我相信你在現實世界一定沒少和員警打交道，這組人可以利用警局的力量幫助他們辦到任何事，只要他們在警方勢力裡地位足夠高，能找到適當的藉口，走合法的程式。但是這也是一道束縛，這會讓他們殺人變得困難，更別提要殺掉我們這種平民百姓了。」
李恩一邊聽著，一邊利索地擦掉指紋，等厄裡斯說完了，他才和她一同下了車，舉起了一根食指，說：「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按照系統給予的身份行動？」
「因為隱藏任務。」厄裡斯走到李恩身邊，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球型炸彈，炸彈不大，被她握在手裡，旁人根本看不出什麼。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炸彈扔進車裡，然後挽著李恩的手臂，走進了街對面的購物中心。
「你難道沒有發現，對於一個可以製造那種程度爆炸的傢伙，其實力完全淩駕於這世界的普通員警之上，他們為何在殺了人之後，選擇如同大多是罪犯一樣倉皇而逃呢？按理說，他們根本不用將這些npc員警放在眼裡。」
「……因為，如果留下來直接對抗員警，那就是瘋狂的暴徒以及恐怖分子，而不是殺手罪犯了。」李恩被厄裡斯這句話點醒，作為曾經的殺手，他當然知道在任何時刻，都不能和員警正面對抗，只有那些愚蠢的瘋狗才會中二地留下來，「並且，如果他們留下來，用超出這些npc理解能力和這世界科技水準的能力，將他們一網打盡，這代表著他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果想成為這世界的『殺手』，就必須約束能力，並且按照正常規律來。而正常規律就是，他們留下來，最終會被員警逮捕。」
「沒錯，咱們的『殺手』可不是蠢貨啊。」隨意走到了女鞋區的厄裡斯若無其事地拿起了一個足足有十釐米細高跟的高跟鞋，對李恩眨了眨眼，「哥，你覺得我穿這一雙好不好看？」
而這時候，購物中心外，一聲「轟隆」巨響如同雷鳴，霎時將陰沉沉的倫敦天空撕裂，火光漫天，爆炸產生的餘波甚至將購物中心的玻璃全部震碎。中心裡的人們驚恐地尖叫著，蜂擁跑向了中心較為安全的內部或者後門，場面混亂一片，而區區幾個保安根本無法控制局面。
此時的厄裡斯，手裡依舊拿著那雙鞋，臉上依舊帶著如同天使般純真無邪的笑容，但李恩看到了她的那雙眼，那雙屬於獵食者的眼，擁有著足以配上那金棕虹膜的銳利和鋒芒。那是不含任何雜質的……冷漠，以及深入骨髓的愉悅，屬於瘋狂的本性。
在別人眼裡屬於災難的混亂和破壞，到她這兒，卻變成了讓她快樂的美景。
「……你不適合，你已經足夠高了。」李恩移開了眼，他的樣子看起來不太高興。
他雖然是一個早就殺人如麻刀口舔血的專業人士而不是道德模範，但是他起碼也有原則，換句話來說他其實是守序邪惡。厄裡斯為了銷毀一輛車，直接讓整條街，包括街上的老人小孩都遭殃的做法，讓他無法認同。
也許是厄裡斯毫無底線的做法觸犯了他的原則，也許是剛剛和厄裡斯對視的那一眼讓他清楚認識到自己敗下陣來，他的語氣有些不善地補充了一句：「你知道，你沒必要搞這麼大動靜，你只用炸毀那輛車就夠了。」
「但我為什麼不能更高？沒有任何事情可以用『足夠』來形容。」厄裡斯似反駁似暗示地說著，看了看鞋碼，剛好合適，便將它穿在了腳上，將自己原本的鞋扔進了空間裡，現在，她正好到達了李恩的眼睛位置，「既然可以踩得更高，為什麼不？既然可以玩得更大，為什麼不？」
厄裡斯輕笑著，踩著十釐米細高跟走起路來的她依舊輕鬆自如。她徑直走向擁擠的後門，路過香水區時，還順便給自己隨手換了個香水，撓了撓自己的假髮，讓它們看上去淩亂一點，接著哭喪著一張驚懼交加的臉，隨著人群一起擠出了購物中心。
她為什麼要拖上整條街，就為了毀掉一輛可能擁有證據的車？當然，這做法看起來確實挺瘋狂沒有原則，而且她也承認她早就想在人來人往的鬧市區這麼幹，那畫面想想都會讓她興奮。
而且，或許李恩不知道，但是在出門前還順便記了記倫敦地圖的厄裡斯可知道，這裡，可是布朗普頓路。
不過，玩可不能玩過頭，她當然不可能忘記自己的目的，分散倫敦警署的注意力，或者說，調戲一下那聰明敏銳的諮詢偵探。
將他們往岔道上引了引，接下來，她該想想，那位倒楣的被劫持的npc現在身處何方，嗯，或者說，他現在還活著嗎。以及，那位四段老夥計的同伴……什麼時候死？
而當心情有些複雜的李恩追上厄裡斯時，他只看到了自己這位外表看起來絕壁是良民，但很有可能三觀比他這個當殺手雇傭兵的還要不正的隊友摸了摸下巴，嘴角又揚起了一抹古怪的曖昧笑容，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interesting……」
另一邊，『殺手』阿爾法的心情很明顯不太好。如厄裡斯推斷的那樣，他是一個四段，沒有名字，阿爾法只是代號。按理說，他應該直接上b等級世界愉快玩耍，現在，卻被丟進了一個c等級世界，和一群三段以下的孩子們在一起，這感覺就像是一個高中生突然來到了小學課堂一樣充滿了違和感。
四段的人早就可以以一敵三，對付這些三段以下的人就跟玩似的，就算是那些三段的高手，他也有信心以一敵二，畢竟四段開啟的兌換頁面，可有好幾個甩三段好幾條街的技能。
然而，他卻來到了c等世界，被一個隱藏任務束縛手腳了不說，他的隊友，特麼的還是一個新人！你說被一個隱藏任務拖累了那還好，他心甘情願，但是被一個不用看就知道絕壁是個豬隊友的傢伙拖累，他怎麼著都不能忍。
但是他首先得解決眼前的問題。系統給他們安排的身份是綜合性的職業殺手，注意，有個綜合性一詞。這說明這種殺手的業務範圍特別廣，無論是倒賣軍火還是竊取名畫，無論是刺殺仇敵還是恐怖襲擊，都有他們的分，不用說，國際通緝犯名單上一定會有他們倆的一席之地。
他們剛來的時候，系統設定成他們正在倒賣軍火，本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挺順暢的，但買家偏偏弄出么蛾子，突然反水說沒那麼多錢打算黑吃黑，還用槍威脅只打算給一千英鎊打發窮鬼。自從進了系統世界就對這些沒用的普通npc強硬慣了的阿爾法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於是乎，他直接殺了那兩個傢伙，夾起嚇尿的新人，從三樓跳下，鑽進小卡車。
一開始哭哭鬧鬧的新人此刻早就被嚇傻了，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乖乖聽話脫下了外套和帽子扔進垃圾桶，不過他沒扔准，但阿爾法此刻也沒時間下去撿，他已經聽到遠處的警笛聲了。
臨上街的時候，一輛馬自達不知從哪鑽了出來，堵住了阿爾法的路。他冷著臉，一邊吩咐新人將車開到一旁，一邊粗暴地劫持了那輛馬自達，坐在後座，拿槍指著椅背，那英國肥佬就立刻投降，戰戰兢兢地成為了他臨時的司機。
當然，這些都是引子和前言，真正的問題還在後面。當他命令那個肥佬遠離市中心和人群，來到一個偏僻的被廢棄的地下停車場時，突然冒出來一枚子彈，身為四段的阿爾法早就有了基本的預判危險的能力，他立刻起身拉過方向盤，子彈射中了肥佬的脖子，接著從他的腋下穿過，打中了新人的手臂。
新人又開始鬼哭狼嚎，而他早就沒了耐心。
他直接扭斷了他的脖子。
然後他跳出了還在飛馳的車。
他看到了不遠處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個子不高，雙手隨意地插/在褲兜裡，看上去像個社會成功人士，但地下停車場昏暗的燈光讓他臉上人畜無害的笑容看上去十分詭異。
他是一個危險人物，這來自于阿爾法的強者直覺。
「嗨，mr.a。」他笑著打了聲招呼，英倫腔十足的聲音聽上去十分慢條斯理，「想要找到你可不是件容易事兒，畢竟你可是個大忙人。哦抱歉，我失禮了，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詹姆斯，一個對你慕名已久的教授，當然，我允許你稱呼我為吉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0
第82章 我是良民6
倫敦，一家普通賓館裡，兩個女人坐在沙發上，看著自己面前的筆記型電腦，表情有些晦澀不明。從外貌上來看她們的年紀大概在27、8歲左右，一個黑髮棕眼拉丁裔，一個正統的金發藍眼美國妞，穿著一身幹練的西服長褲，禦姐氣場十足。
她們面前電腦的背面，貼著一個被天平架起的地球圖案，一把金色長劍從地球中間垂直穿過，兩道橄欖枝如同雙手將地球捧起。這是國際刑警組織的標誌，標識上的法文縮寫oipc或者英文縮寫icpo表明了這一點。
而她們兩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紅色通緝令啊……看來這次我們是真的遇上大/麻煩了。」拉丁裔的黑髮女人幽幽歎了口氣。
「嘿，貝倫，這還沒開始打呢你怎麼能放棄。」金髮女人大大咧咧地摟了摟她的肩膀，「你看啊，雖然也許我們的實力真的差了那麼一點，但是這不還有系統給我們的身份設定嗎？咱們背後可是國際刑警組織，差不多全球的員警都得配合我們的工作，就算像你分析的那樣，這被系統一開始就設於不利地位的對手實力很強，那又如何？他們能和全世界的員警作對嗎？」
金髮女人樂觀熱情的性格讓貝倫輕輕歎了口氣：「希望如此吧，凱莉。」
她們倆就是被厄裡斯定義為「員警」的c隊，她們進入世界後的第一場景就是這個賓館，作為資深者，三段的凱莉和二段的貝倫都知道第一時間要做的事情是觀察。她們在酒店房間裡，不排除其他兩個小隊在她們隔壁房間的可能性，但此刻她們暫時是安全的。
她們發現桌子上有兩個警徽和證件，以及一台打上了國際刑警組織標記的電腦。她們此時的身份是icpo的探員，名字年齡沒有任何變化。
互相介紹以後，她們很快便將對方當成了自己的隊友。凱莉雖然實力更強但她並沒有高手架子，而貝倫雖謹慎，但她知道進入世界碰上隊友後最明智的選擇就是信任，只有傻子和瘋子才會對自己相依為命並肩作戰的隊友使絆子，更何況這是雙人團戰。
所以兩個女人熟絡起來很容易。
這時，世界正式開啟，作為較強的一方，凱莉第一時間選擇出門查探走道和隔壁的情況，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才重新回到房間。而貝倫則開始琢磨起系統的用意，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從經驗來看她知道在五分鐘準備時間裡出現的一切資訊很有可能都是系統的暗示。
她們是國際刑警，如果國際刑警不呆在本部或者分部卻跑到其他國家出勤，那麼就一定是有任務在身。她迅速打開電腦，沒想到還真被她給找到了，兩張紅色通緝令，在icpo裡屬於最高等級的通緝令，有效期五年，分別給予了代號阿爾法的專業殺手，以及他的助手西蒙。
但是比起一看就知道此人不好惹的阿爾法，他的助手西蒙簡直普通得混進人群裡就找不到，他們倆一個星期前終於被icpo發現了一點蹤跡，於是作為這案子的負責人，以及icpo最優秀的探員之一，她們倆被派到了倫敦。
看著這兩人較為模糊，但看見真人一定能一眼認出來的照片，貝倫沉思起來，她無法確定這兩人是系統為了完善她們身份的npc，還是……對手之一。
如果是npc，恐怕在她發現這兩張紅色通緝令的時候，系統就會給她發佈一個將兩人捉拿歸案的任務。
如果是對手……那就難辦了，本來國際刑警就是一個十分方便的身份，在這團隊競爭模式的和平世界裡佔據了優勢，而現在，系統還直接將對手的相貌透露給她們，甚至包括一些簡單的身高資料以及擅長範圍……
這不是一種優勢，這只能說明，就算處在如此便利優勢的情況下，這兩人依舊能和她們一戰，甚至成功殺死她們。
更別提這世界還有一個躲在暗處的二人團隊了。
貝倫立刻決定，在此世界，她們最好將自己國際探員的身份扮好了，一定要好好利用這個勢，一旦她們失去了這個勢，恐怕她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分析形勢從來不是凱莉的長項，現在她有一個擅長于此的聰明隊友，她巴不得自己的腦細胞能多存活幾天，於是直接點頭答應了。
不得不說，貝倫確實有一定眼光。雖然她分析出來的東西只差一點邊就能讓她們觸發隱藏任務，但是在沒有【身份】這個隱藏任務的引導下，她依然決定按照系統給定的身份偽裝自己。
然而真正讓她忐忑的，其實不是早就暴露在她們眼皮底下的殺手二人組，而是另外一個團隊。殺手團隊實力很強，這沒什麼，大不了她們避戰不要這積分，但對於另外一個團隊，她們是真的一無所知，如果他們也擁有某種勢可以知道她們的身份下落，到時候敵暗我明那就糟糕了。
「走。」貝倫一拍腿，站了起來。
「去哪？」凱莉問。
「現在如果我們處於弱勢，我們不能讓這弱勢一直保留下去，否則就算碰上了這殺手團隊，我們不敵希望談判，到時候連談判的資本都沒有。我們要改變這局面，就得主動出擊，是時候去倫敦警署走一趟了。」貝倫說。
最近的案子真心讓人頭疼。
雷斯垂德看著分析報告，有點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本以為他的化驗人員和法醫可以從那碳化的屍體以及被燒焦的牆壁上找到些什麼，結果呢？什麼都沒有，沒有任何炸彈火藥殘留物！受害人，以及那個房間，只是單純地突然受到了高溫襲擊俗稱被火燒了而已！對，只是火焰，沒別的了，除了那火焰溫度可能過高以至於幾秒內就能造成那樣的傷害。
雷斯垂德真想把這份報告一巴掌糊安德森一臉——夏洛克說你拉低了整條街的智商你拓麻就來真的打算拉低整個警察局的智商嗎？！這讓他怎麼跟媒體交代？說出去恐怕連條狗都不會相信吧！
「長官，」一個員警敲開了雷斯垂德辦公室的大門，他的臉色有些沉重，看著明顯心情不太好的長官，他猶豫了一會兒，接著說，「……又發生了一起爆炸……」
爆炸！此刻雷斯垂德對這個詞太敏感了，他立刻抬起頭看向那個員警：「地點？」
員警的臉色瞬息萬變，最終，他吐出了一個詞：「布朗普頓路……」
雷斯垂德微微一愣，心中漸漸漫上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哈樂德百貨那塊？」
員警沒有說話，他點了點了。
饒是雷斯垂德脾氣好，此時他也想拖出那罪犯抽一頓。布朗普頓路，那可是騎士橋的富人區！彙集了一眾奢侈品牌、高檔酒店和餐廳，店鋪幾乎是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特別是那被稱為英國陶土宮殿的哈樂德百貨，那可是有一百多年歷史的巴羅克標誌性建築之一，你特麼說炸就炸！
「……嚴重嗎？」雷斯垂德掙扎道。
「至少……從描述來看，大半條街，而哈樂德百貨面朝主幹道那塊，幾乎被炸得面目全非。」
完了，那些窮得只剩錢的資本家肯定會直接將他生吞入腹。
雷斯垂德頓時不想說話，他立刻拿上外套趕去現場，那畫面只能用災難來形容，比起今早那居民樓的奇怪爆炸，簡直小巫見大巫，而且，這可是真正的炸彈導致的爆炸。但是，雷斯垂德寧願面對今早那古怪的爆炸，也不願面對這災難，他已經可以想像上面對他的壓力了。
這麼大範圍的爆炸，難道就沒有目擊證人，看見投彈手或者可疑車輛嗎？這炸藥起碼也得好幾公斤吧。然而初步調查結果是，沒有任何目擊證人，連監控錄影裡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人員。沒有人知道炸彈怎麼來的，更沒有人知道這恐怖襲擊的原因。
當雷斯垂德焦頭爛額地趕回警局時，他被另一個員警告知，有兩位icpo的探員正在他的辦公室等他。真見鬼，這倫敦啥時候變得和電影裡的美國紐約一樣多災多難，棘手的案子一個接一個不說，現在還來了兩個大爺。國際刑警？現在他還有個卵的時間管你們國際刑警啊！
在絕大多數本土員警眼裡，國際刑警都是一群眼高手低只會使喚人給他們找麻煩搞破壞的坑貨，一般情況下，沒有哪個警局會真正歡迎國際刑警的到來，他們就是麻煩的代名詞。
雷斯垂德看著警察局裡忙碌的員警，以及前來報案的普通民眾，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什麼時候倫敦能安分一點就好了，你看，又一對中國人被搶了，這不添亂嗎，明知道在國外中國人容易被搶還帶那麼多現金在身上幹嘛。
雷斯垂德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滿腹牢騷地推開了自己辦公室的大門接待那兩位大爺，啊不，大娘，一邊暗忖著一會兒揪著夏洛克他就別想跑了。
至於被雷斯垂德腹誹了一句的那對中國人，轉眼間就被他忘在腦後。
「不，我給你說了多少遍，我們不是遊客，我們住在這兒，我們有英國國籍！」操著一口標準倫敦劍橋腔的東方女人被態度懶散傲慢的員警刺激得直拍桌子，「你再這麼說信不信我告你種族歧視！」
種族歧視這罪名放在國外可是很嚴重的，一聽到這個詞，那做記錄的員警立刻皺起眉。而一直站在女人身邊的修長男人見此立刻摟了摟她的肩膀，稍微安撫了她的情緒，也用著標準劍橋腔對員警說：「我為我妹妹的態度向您道歉，警官，她只是太喜歡那個單肩包而已。」
雖然男人嘴上這麼說，但是看他樣子，完全沒有任何道歉的意思，那表情仿佛在說「這是我妹妹我寵的你想怎麼著」，看得員警直翻白眼，但他也懶得深究，耷拉著眼，有氣無力地說了句：「時間，地點，具體經過，以及劫匪外貌，最後留下位址和聯繫方式，我們會聯繫你們的。」
「哦好的。」男人立刻配合地做起筆錄，倒是他身邊一直怒氣衝衝的女人，此刻早已悠閒地帶上了耳機，玩起了手機「遊戲」。
「遊戲」畫面是呈俯視角度，那是一個辦公室的全貌，辦公室裡有三個人，兩女一男，男的是這兒的探長雷斯垂德，而那兩位女探員……
另一組，get。
第83章 我是良民7
儘管這兩個國際刑警是女性，而且還是各有特色的美人，但是雷斯垂德依舊沒有因為對方的性別而對她們有特別的優待，態度依舊不冷不熱規規矩矩挑不出任何刺。
當然，貝倫和凱莉此次前來也不是來找虛榮感的，她們是來尋求合作以及資訊資料的，所以短暫的自我介紹以後，貝倫就直接切入主題：「雷斯垂德警官，我們並不想妨礙你們的工作，但是在你回來之前我們也大概瞭解了一些情況，我們認為，給倫敦帶來這麼多麻煩的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我們在一個星期前就收到了他們在倫敦出沒的消息。」
貝倫說著，將兩張列印好的照片扔在了桌上：「阿爾法和西蒙，icpo給他們發了紅色通緝令。我們可以幫你抓到這兩個人，他們的危險程度你無法想像，不過，我們倆畢竟是外來客，所以這件事也還希望倫敦警署多加配合。」
厄裡斯拉近了攝像頭，仔細看了看那傳說中的四段高手和他的隊友的相貌，順便截了個圖。雖然在本世界身為平民的她無法得到過多的幫助，不過她可以將身為平民不會引人矚目的優點最大化，比如現在正大光明地站在警局裡監聽，沒有人會懷疑她拿著手機搞什麼名堂。
在力求公平和實力平均的系統世界，為了保證隊伍間的勢均力敵，系統會無形中給每個人挑選最適合的隊友以及對手。這員警小隊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從這名叫貝倫的黑髮女人全程和雷斯垂德語言思路清晰地交流以及誘導，而那凱莉進門到現在都半句話不說來看，就已經很明顯了。
貝倫負責智，凱莉負責力，她們倆可以組成完美組合。不過她們的實力並不強，否則也不會被分配為員警小隊，畢竟作為國際刑警，先天優勢實在太過明顯，這可以彌補她們實力上的不足。
而她和李恩，不是厄裡斯自大或者自戀，從客觀因素以及邏輯分析來看，她可以不動手只動腦而碾壓大部分系統世界，坑死大部分隊友啊不對應該是敵人。再加上她兌換了幻之境界•改，這個絕大多數人到了五段之後才能兌換的加強版能力，儘管這技能沒有任何輸出能力只是一個輔助技，或者被大多數人定義為逃跑技，但到了她手裡，依舊玩得風生水起。
所以她近戰不強，她也不屑于依靠近戰和身體對抗，那樣子純屬浪費體力，這點從她兌換的能力就能看出一二。
系統也知道這一點，於是，它給她找了個李恩，沒有過於逆天的智商，但依舊算得上聰明人，敏銳來自於他的天性，兌換了能力，一個用好了就會很有效果但副作用也極大的輔助技，而傍身的主動技能，除了增強身體素質之外他全砸到了遠程攻擊上。
他們倆組上隊，近戰缺陷完全可以拉一拉他們的綜合評價，再加上平民身份固有的弱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壓制了他們動手的次數，完全可以和開了金手指的「親媽小隊」——員警小隊抗衡。
至於另一個被約束得更加厲害的殺手小隊，在確定了其中一人必定為四段或以上之後，厄裡斯立刻將另外一人定性為新人，或者剛經歷了一個世界的半新人。
如果不考慮系統身份設定帶來的壓制，厄裡斯完全有自信在不利用隊友的情況下弄死殺手小隊，大不了再炸了地球嘛，管它殺手小隊有幾個四段，到頭來還不是個死。不過被系統這麼一壓，理論上如果殺手小隊的另一人哪怕是個二段，她這一組恐怕都很難獲勝，更別提員警小隊了，所以系統壓制殺手小隊的強度還要加強，乾脆丟個新人過去吧。
當然，以上分析全部都是「從理論上來說」，也就是系統根據資料死板分析後的結果。但真實情況往往和理論相差甚遠，系統的身份壓制或許放在其他人頭上有用，但對於厄裡斯這種系統裡的變數和病毒，就跟放屁一樣頂多臭一會兒很快就沒事了。
她照樣可以碾壓，如果她想。
「超級瑪麗？」做好筆錄的李恩轉身看到厄裡斯手機上超級瑪麗的遊戲介面，咧了咧嘴，似乎覺得有點丟臉，「你他媽就算想糊弄糊弄這些員警，也得拿些『現代』一點的遊戲出來吧。」
「我沒有拿出合金彈頭或者魂鬥羅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厄裡斯抬頭看了李恩一眼，沒有盯著螢幕的她依舊打的很順手，眨眼間就成功通關。她和李恩走出警局，順便將之前的截圖調出來扔給他看。
她不用給李恩重複一遍員警小組和雷斯垂德談了什麼，因為李恩的左耳裡一直放著一個隱藏耳機，顯然，他也可以一心兩用一邊做筆錄一邊竊聽辦公室內的談話。
「她們還想去現場看看，哈，真以為自己是icpo的人了嗎。」李恩看著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就走出警局的員警小隊和雷斯垂德，冷嘲熱諷著，聽起來他似乎並不喜歡icpo，這大概和他在現實世界的經歷有關，「任何一個icpo的人都能看出她們的不專業。」
「所以你以前還呆過icpo。」
「……」殺手最忌諱的就是掏底，不知不覺間又泄了底的李恩立刻閉上嘴，古怪地看了厄裡斯一眼。他到現在都無法看出，這傢伙以前在現實世界到底是幹嘛的，雖然她說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讀的學校都是個不入流的三本，但他怎麼可能會信啊，你拓麻說自己是哈佛劍橋還比較靠譜點好嗎。
她的敏銳程度和腦力程度簡直比他這個專業的還適合幹專業的事，而且……她似乎比他這個專業的還要反社會。
「嘖，現在才給雷斯垂德打電話嗎？」厄裡斯那輕描淡寫的態度就像是自己剛才什麼也沒說，更沒有掏了一個敏感同志的底，她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撇了撇嘴。
她故意讓自己的背包被人搶，就是為了來警局「辦點事」，除了給探長辦公室裝上監控器——她的微型監控器還有很多——之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黑進探長的手機。沒錯，就是系統給的任務，雖然，它的本意似乎不是做出這種犯法的事。
『普通任務【打探】開啟，員警嘴裡總會有些有趣的東西。』
很巧，厄裡斯之前還在自己的房間裡看到了一個獎盃，那是她所在的大學頒發的新聞獎，而她，似乎立志要當一名記者，連記者證都拿到手了。
這個任務是在她和李恩分析殺手小隊可能逃跑路徑時觸發的。那時候只對倫敦有個大致瞭解，完全沒有厄裡斯這種變態般的觀察力和記憶力的李恩，只能沉默地聽她說出一條又一條他完全沒有聽過的街道名。
然後，他笑駡了一句：「特麼的你這水準完全可以去當記者了，保證案發現場你第一個到。」
「哦，實際上我已經是實習記者了，還有個證。」厄裡斯將空間裡搜刮來的記者證拿出來給他看了看。
然後，任務就觸發了。
系統的本意是讓厄裡斯憑藉這個記者證獲取資訊，但是厄裡斯嫌棄這方法太過麻煩，並且會暴露在眾人之下，所以她直接換了個方法，達到了同樣的效果。
李恩沒有詢問打電話的人是誰，因為下一秒，厄裡斯按下了通話鍵，接著，他的耳麥裡就傳來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對方自稱來自蓋德導航公司，並且詢問雷斯垂德，他們警局有沒有一個名叫夏爾•霍拉裡奇的探員，以及他的搭檔約翰森•華生。
「蓋德導航公司是一家專業導航公司，成立於2005年，主營業務是出售導航以及提供人工語音服務，倫敦絕大多數人的車上裝的都是蓋德導航公司旗下產品。」厄裡斯說著，眼神有些古怪，「看來那位被綁架的先生也不例外，諮詢偵探找到了尋找那輛車的辦法，甚至，他有辦法確定就是那輛小卡車引起的布朗普頓路的爆炸……」
「只要他事先假設小卡車上也裝了蓋德導航的東西，並且要求他們調出gps交叉對比核實一下就行了。而且，那輛車上確實有一個導航。」李恩皺起了眉，他的反應很快，幾乎在瞬間就察覺到這件事的嚴重性，「該死，我說了那是一個燙手山芋。」
「是的，他會發現那兩輛車截然不同的路線，他會發現有人劫持了那位躺槍先生的車，他也會發現有人開走了被居民樓『爆炸』案兇手捨棄的小卡車，並將它開到布朗普頓引發爆炸，但是，那又如何？」
「他也許會敏銳地懷疑到只有一面之緣的我們身上，但他沒有任何證據。而又因為沒有線索，居民樓爆炸案的兇手在此之前也沒有任何動靜，他不是連環殺手，白如紙的他身上沒有任何個性標籤，所以他也無法斷定兩個爆炸案的兇手是否為一夥，畢竟兩個爆炸案的爆炸源和爆炸物都難以確定。」
「你看，這位諮詢偵探的性格其實很好理解，他喜歡難題，喜歡解謎，喜歡挑戰，那麼我給他難題，他就一定會跟著跑，這是他的生活，融入了他的血液。現在一個很簡單的案件被打亂，通向真相的路上出現了不該有的岔道，往往這種情況下，他這種人只會有兩種答案，一，找出所有真實的不真實的所有線索之間的答案；二，找出這些問題各自的答案。」
「無論如何，他的注意力還是被分散了。」
「但我們可得加快速度，我可不希望我們到達殺手小隊臨時落腳點時，正巧碰上了某個諮詢偵探。」
厄裡斯分析的時候往往有條有理，李恩知道她擅長什麼，所以這種活兒都會交給她。但他沒想到，她還真能將殺手小隊的逃跑路徑設想出來。無非就是一個換位思考，但她這換位思考，可以考慮到無數種可能性，並且迅速將這些可能性的概率計算出來，最終找到一個概率最大的地點。
所以很快，他們就來到了一個廢棄的地下停車場面前，四周沒有攝像頭，而店鋪大多關閉，居民樓裡也沒有多少住戶。
厄裡斯看了看那昏暗的停車場，而李恩什麼也沒說，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該怎麼做，這種環境可是他的主場。他直接和厄裡斯兵分兩路，往黑暗處前行，而厄裡斯，則順著昏暗的光亮無聲走進停車場。
停車場內部，有兩個模樣普通的男子，正在處理著兩個屍體，以及一輛撞到柱子上的車。他們的任務只是連車帶屍體將他們徹底燒毀，至少要燒到難以找到證據的程度。
他們不擔心此時有人會闖進來，不說這地方荒無人煙了，就算真有人作死跑進來，他們的「同事」也會解決他們。
但正當他們往車上倒汽油的時候，一個突然的女聲，差點嚇得他們將汽油潑到了自己身上。要知道這裡的氣氛怪詭異的，而且在空曠的停車場就算輕輕走路也會有聲響，但是，這聲音響起來之前，他們連個屁都沒聽到！
「看來我還是晚了一步，你們的老闆早就走了啊。」女人靜靜地站在一閃一閃的燈泡下，突然出現的她就像個女鬼，讓那兩人條件反射地拔出了槍。
「哦，如果我是你們，我絕對不會這麼做，你們難道不會想想自己的同伴去了哪？」
女人輕笑一聲，伴隨著她詭異的聲音，一發子彈，射中了其中一個人手裡的槍身，撞擊上槍/膛裡的子彈，摩擦出了火花，幾乎在一瞬間，手/槍爆炸，直接炸斷了那人的四根手指，而那四濺的碎片，也如同刀/刃，劃傷了他身旁同伴的手臂。
第84章 我是良民8
「……所以，他們就這樣跑回來了？」坐在一輛黑色轎車後座的西裝革履的男人手裡拿著手機，扭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漫不經心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喜怒。
「哼，員警？」坐在他身旁穿著一件短袖t恤的男人抱著胸冷哼一聲。從外貌上來看，他的長相並不出眾，體型也沒有壯碩得像頭熊，但是一眼看過去，都會知道此人不好惹，尤其是那雙眼，偏紅的褐色就像一團火，再加上他眉心永遠不會鬆開的眉頭，這讓他從根本上區別於那些一臉痞相的混混。
男人當然聽見了他不屑和嘲弄的冷哼聲，他當然也知道他偷聽到了電話那頭的人給他說了什麼，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般，仿佛根本不在意對方的無禮。
「你知道該怎麼辦。」他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淡笑，在掛斷手機的一瞬間，裡面似乎傳來了一聲不太明顯的槍響。
接著，他轉過頭，對身邊大冬天還穿一條短袖的凶相男人伸出了手：「那麼，合作愉快，mr.a。」
轎車在一旁停了下來。
「嗯。」阿爾法冷傲地哼了一聲，似乎在他眼裡這npc能得到他的合作是個天大的賞賜一樣，他伸出手，輕輕握了握對方的指尖後立刻鬆手，毫不拖泥帶水地下了車，走進了一個大廈裡。
開車的司機通過後視鏡看了自家老闆一眼，但他發現，自家老闆似乎對這眼睛長天上去了的男人的無禮沒有任何表示。他只是說了聲「drive」後就閉上了眼帶上了耳機，耳機裡傳來的音樂讓他搖頭晃耳，手指跟著節奏敲擊著自己的膝蓋，喉嚨裡發出了哼哼聲，勾起的嘴角證明他的心情竟然很好，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算了，反正他從來都搞不懂他的天才老闆在想些什麼。司機收回目光，專心開車。
而在車重新啟動的一瞬間，坐在後座的男人睜開了眼，他那冷色調的褐眼如同倫敦深不可測的天空，他面無表情地瞥了一眼大樓上的招牌，玩味地勾起了嘴角。
蓋德導航公司。
大廈上這幾個字十分醒目。
另一邊，幾分鐘以前。
其實一開始那個黑髮棕眼拉丁裔女探員讓他們投降時他們是拒絕的，因為他們知道如果自己投降了，不等被押送到警察局，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冷槍或者不知怎麼引起的汽車爆炸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他們很清楚自己老闆的手段。
所以，當正在處理案發現場的他們，發現那黑髮女人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時，他們立刻拿起了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然而該死的是，她還有同伴，一個槍法准得和莫蘭頭兒……不也許比莫蘭頭兒還要厲害的神槍手，一瞬間就廢了他們倆的手，只用了一枚子彈，如此節約到不可思議。而在此之前，他們沒有聽到任何槍響，要知道，這地下停車場裡，還有他們的三個同伴呢！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掉了！
「別掙扎了，這個地方已經被我的人包圍。如果你們不想一輩子都耗在牢裡，你們現在最好投降。你們得知道，我們要的不是你們這些小魚小蝦，而你們的老大在這裡和一個背著紅色通緝令的國際罪犯接觸，我希望你們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我是icpo的人，如果你們配合，我保證你們在監獄裡呆個兩三年就能假釋。」女人輕聲道，她的態度有些有恃無恐。
當然是有恃無恐，他們就如同甕中之鼈一樣。兩人捂著手上的手悄悄對視一眼，他們在彼此眼裡看到了對方的決然，他們都知道如果投降了，下場會是怎樣，無論是誰都救不了他們，包括這icpo的娘們。
於是，他們先用投降讓這國際刑警和她的同伴放鬆警惕，接著在那女人快要接近他們的一瞬間，立刻扭頭跑到了一旁的車後，緊隨的子彈如同催命的詛咒，差一點他們就命歸黃泉，還好，他們運氣好，而那位狙擊手的能力，似乎也沒有像莫蘭頭兒那麼變態。
那輛被撞毀的轎車背後，就是他們的車。有了一個擋箭牌，他們很快就鑽進自己的車裡，本想順便碾死那個國際刑警，但她躲得很快，急於逃命的他們也顧不上太多，全速從另一個出口逃跑，緊接著下一件事，就是給莫蘭頭兒彙報這突發情況。
那可是國際刑警！見鬼，要不是知道投降就等於死，他們說不定早就跪了。
相比起他們的不淡定，塞巴斯蒂安•莫蘭，這位「犯罪界的拿破崙」莫里亞蒂的心腹，倫敦第二號危險人物，知道了國際刑警都找上門依然顯得十分輕鬆淡定，仿佛這是一種榮幸一般，聯繫上自家老大。
交談了不到五分鐘，莫蘭掛斷了電話，他看都沒有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二人一眼，手裡黑黢黢的槍/口指向了他們，緊接著便是短促的帶著□□的槍聲。
他們恐怕到死也沒想到，自己拼死將消息帶給頭兒，得到的依舊是死亡。
以及，他們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帶去的只是一個假消息。
而在那兩人眼中身為國際刑警的女人，只是抱著胸，看著絕塵而去的轎車，似乎心情非常不錯。黑暗中一個高大的人影靜靜地靠近她的背後，他的肩上扛著一把全黑的狙/擊/槍，比較古怪的是，這把槍的長度幾乎有一米七，而且光憑外表來看，它與市面上流通的所有槍/械都不同。
「怎麼，你想坐山觀虎鬥？」他走到她的身邊，和她一起看著早已沒有了車影的出口。
此時，如果那兩個手下還在的話，他們一定會驚訝地發現，那個拉丁裔的女人，竟然在忽然之間，變成了一個亞裔女子。
「我們可是平民老百姓啊，怎麼跟人家犯罪分子鬥，我們得一直保持透明人的優勢。」厄裡斯輕笑一聲，「再說了，說不準人家也想坐山觀虎鬥呢？」
李恩輕輕皺起了眉頭。其實剛才當厄裡斯大大咧咧接近那兩個小羅嘍的時候，他還以為她打算嚴刑逼供或者威逼利誘，讓對方說出殺手小隊的下落，結果她開口就是一個icpo，一副談判經驗老道的探員樣。
那時李恩才隱約想起，厄裡斯曾說過自己是精神系，並且擁有著類似於幻境的技能，之前她光明正大地在警局裡安裝竊聽器也正是利用了這個技能。現在也是如此，她將自己變成了之前見過的那位員警小隊的隊員之一，似乎目的就是為了讓員警和殺手提前對上。
而她嘴裡所說的「人家」……十有八/九就是這兩個羅嘍的老大了。在他解決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槍/手時，他的心裡或多或少有了底，那就是那最強的一隊已經和另一勢力的npc接觸，當然，這不足為奇，畢竟員警小隊也和蘇格蘭場有了合作關係。
但那位npc也想坐山觀虎鬥……誰和誰鬥？
「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地下世界的為人處世的原則就是交易和互相利用。阿爾法殺了他的同伴西蒙——沒錯，如果你還記得我給你看的截圖的話，這個脖子被扭斷的屍體，就是西蒙。阿爾法在明知道殺死隊友會扣一分的情況下，依舊有恃無恐地殺了對方，很顯然，這不僅說明阿爾法足夠自信，他相信他一個人就能解決我們所有人，這也說明，西蒙絕對是個會拖後腿的累贅，或者對阿爾法有威脅。」
厄裡斯走到那具屍體身邊，拿出手套看了看：「不過再細緻觀察一下這個西蒙，突出的小肚腩，沒有多少老繭的雙手，哦，他還有滑鼠手呢，他死亡的時間還未過一個小時，但肩膀過於僵硬，說不定有肩周炎，渾身上下都沒有多少肌肉……好吧，這傢伙是個新人，一個文職工作者。」
「總之，阿爾法乾脆俐落地解決了有可能會給我們送分的西蒙，而這被扣掉的一分，就得從其他地方找回來，很有可能就是系統任務。我相信在你解決那些槍手的時候，你一定發現了對方對此處很熟悉，但這裡並沒有人經常活動的痕跡，這說明對方提前在此地踩過點。」
「和阿爾法合作的npc是個聰明人，他知道系統給阿爾法安排的身份是什麼，而且很有可能他在倫敦的大街小巷都有眼線，所以他才能在第一時間知道那棟居民樓的爆炸，並且準確推斷出阿爾法的逃跑路線，提前在此地做好準備，迎接他未來的『朋友』。」
「他是一個人物，說不定早就成為倫敦甚至歐洲地下組織的老大了，他擁有最專業的人手。看看這個彈孔，在轎車行駛的途中，一枚子彈從司機的脖子穿過，打中了西蒙的手臂，按照彈道，狙擊手埋伏在那裡，」厄裡斯抬手指了指某個角落，「你之前也是隱藏在那裡的，不是嗎？因為那是整個停車場，最隱蔽，也是視野最寬闊的地帶。對方可是一個神槍手，至少從意識來看，和你不相上下，但是這樣一個人，依舊是別人的手下……有意思。」
「讓我想想這樣一個人，連蘇格蘭場裡都沒有他的記錄的人，他找上一個國際通緝犯，到底想幹什麼……阿爾法的人設是一個兇狠而不擇手段的冷血殺手，他的原則只有利益，從員警小隊給出的資料來看，他的犯案手法缺乏技巧性，所以才會被icpo抓到太多證據和線索，而他找上了他……合作是對等的，他想讓阿爾法幫他做些什麼，同樣他會給阿爾法一些讓他心動的幫助，處理這兩個屍體也只是舉手之勞，這不對等——當然他的委託會變成系統任務，但他不可能知道這一點，所以他還提供了其他什麼讓交易『對等』，達到『說服』阿爾法的目的……」
厄裡斯摸著下巴，一邊呢喃著在李恩面前來回踱步。李恩看了，默默撇撇嘴，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妹子似乎解謎解上了癮，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他心說你管他們倆的交易是什麼有屁用，難道團隊競爭世界的本質不是團戰嗎，想那麼多沒用的還不如早點解決其他對手……
就在李恩暗自冷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面前的厄裡斯猛地停下腳步，她突然掏出了手機，一邊朝外面走一邊飛快地查閱什麼，李恩眉頭皺得更緊，他立刻將槍收進空間裡，跟上厄裡斯，同時警惕著身邊可能會出現的埋伏。
「果然！」在陰雨綿延的大街上不知走了多久，厄裡斯突然笑道，她將手機拿到李恩面前，螢幕上是一篇文章，而她給他看的明顯是文章的最後一段，上面寫著「而夏洛克卻認為那位計程車司機並不擁有如此縝密的佈局思路以及可以犯下這種案件的智慧」。
「什麼意思？」李恩說。
「夏洛克•福爾摩斯和約翰•華生，就是我們之前遇到的諮詢偵探。這是華生的博客，之前他們破了一個案子，兇手是一個得了絕症的計程車司機，但是這位計程車司機犯下的案子可和他的智慧不相符，夏洛克認為這背後還有一個出謀劃策的操縱者，不過這僅僅只是一個懷疑而已。」
「所以你認為，和阿爾法合作的npc，就是這個操縱者？」
「或者說犯罪諮詢專家。哈哈哈，我喜歡這傢伙！」
李恩可以明顯看到厄裡斯臉上的「興奮」二字……所以說，敵對玩家才是重點啊喂，你關注個npc幹嘛！
「如果我是他……我大概知道他想幹什麼了……走，咱們去蓋德導航公司看看，說不準就能看到另一個阿爾法的犯罪現場。」厄裡斯微眯起眼，見不遠處來了一輛空的，立刻抬起手，「taxi！」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0
第85章 我是良民9
其實每一個天才都希望自己能找到一個棋逢對手的那個人，厄裡斯也有過這種體驗，就如同上個世界中那樣，她喜歡和阿德里安互相算計的刺激感，這很有趣，順便還能活動大腦，畢竟在她眼裡，這個世界太過無聊了。
所以，她能確定，那位隱藏在背後的npc也如同她一樣，他想和這位諮詢偵探玩玩，不過，他也不太希望被一些不請自來的無趣傢伙打擾。
實力強大如阿爾法，他的想法其實還和其他的玩家一樣，那就是在競爭模式中，就會本能地忽略系統世界的npc。當那位自稱詹姆斯•莫里亞蒂的教授找上他時，他根本沒有將他的真實目的放在眼裡。
畢竟他再怎麼厲害也只是一個人類，而他，早已超越了人類這個範疇。
莫里亞蒂明顯早就有準備，他對他瞭若指掌，不過阿爾法只將這當成系統的安排。見他找上他似乎是沖著他的名號來的，嗅到了任務氣息的阿爾法便無所畏懼地坐上了他的車，他倒想看看這個人類npc到底想幹什麼。
但他的目的又似乎挺簡單，只是殺幾個人而已，這讓阿爾法產生了懷疑。
「我相信這麼簡單的活兒，你的手下也可以幫你完成。」
「很可惜，他們都很忙，而且，員警們似乎對他們不太友好。」莫里亞蒂微笑著回答，他的年紀並不大，大概三十多歲，但他的那雙眼，可比他的年齡更有說服力。當他看向阿爾法的時候，明明只是一個輕描淡寫的注視，卻讓他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壓力。
「但是，他們也盯上了我。」阿爾法對莫里亞蒂的這種解釋嗤之以鼻。
「但是，這不正好嗎？」莫里亞蒂說著，微微睜大了眼，似乎認為阿爾法的這種想法有些不可思議，「你瞧，我知道你陷入了一些小麻煩之中，例如兩個追著你來到倫敦的icpo刑警。對於這種情況，我倒是有一個小建議……」
「你覺得比起你一直被動地躲著，主動引他們出來怎麼樣？我可以告訴你怎麼做，我可以給你提供資訊，當然，還可以給你免費提供軍火，必要的時候，我也能給你提供一些援助，比較『實際』的援助，例如，當你被員警包圍的時候。」
阿爾法微眯起眼，看向莫里亞蒂，似乎想琢磨出他這句話背後的真正意圖，但是他並不是一個腦力分析強大的人，所以他沒有成功。
「而我需要做的，只是幫你殺幾個人？」阿爾法帶著懷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莫里亞蒂一番。
「幾個讓我很心煩的人而已。」莫里亞蒂搖晃著手指，糾正了阿爾法的說法。
「成交。」阿爾法乾脆地點了點頭，一般情況下如果他實在琢磨不出對方在想什麼，他就會選擇無視，畢竟只是個npc而已，而他的任務可不是和npc玩耍，而是消滅其他小隊。至於在消滅敵人的前提下，還能撈到一點任務，那他就來者不拒。
但是，這位四段高手恐怕忘了，系統長期以來的主線任務只有生存二字而已，而世界裡的威脅，可不僅僅來自于對手。
總之，他很快便來到莫里亞蒂指定的第一個地點，蓋德導航公司，找上了售後經理，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槍爆了他的腦袋，接著揚長而去。當他解決完這個人後，莫里亞蒂並沒有立即給他第二個任務目標，於是清閒下來的他，直接混入人群裡，躲到一旁，他認為如果那兩個找上他的icpo探員就是敵隊之一的話，那麼不出多久，她們就會出現在這裡。
需要莫里亞蒂的建議？不，他才不需要那種無用的東西，在絕對力量面前，任何精心安排的局都是無用的，他不需要那位元諮詢罪犯告訴他怎麼做，他知道怎麼辦，用拳頭就行了。
為了避免再次碰到之前在居民樓被旁人一眼逮住的情況，保險起見，厄裡斯和李恩提前下了車，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這條街的中部就是蓋德導航公司的所在地。
「所以，你懷疑那個npc就是那什麼鬼夏洛克還是夏洛特的傢伙偵破案子的幕後黑手，而他現在準備除掉那位諮詢偵探？」李恩和厄裡斯並肩走在街頭，隔著人群，他依稀能看到那棟大樓的影子，以及大樓週邊滿的驚慌人群。
「我能知道如此不可思議的結論你是如何得出來的嗎？」厄裡斯滿臉嘲諷地看了李恩一眼。
「……他讓他去了蓋德導航公司，而之前，那位諮詢偵探和他的搭檔就在那裡。」
「不，這麼長時間過去，他們早走了，幕後黑手可沒那麼蠢。恐怕現在，我們的福爾摩斯先生以及華生醫生已經抵達那個地下停車場，說不定還正巧碰上了和員警小隊一起趕來的雷斯垂德探長，接著，他們接到了報警，不出十分鐘，他們就會出現在這裡。」
「我們不能和福爾摩斯出現在同一地點，他已經懷疑了我們。」
「那是當然。」厄裡斯點了點頭，這時他們已經到達了蓋德導航公司大廈的街對面，她的目光就像是在搜尋什麼一樣，迅速地略過人群，很快便定格在抱著胸冷著臉站在一旁的男人身上。他的頭上戴著一個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很難讓人看清他的相貌。
但厄裡斯就像發現了什麼驚喜一樣，突然捅了捅李恩的腰：「你看，那傢伙是不是有些眼熟。」
李恩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他也發現了那個人，頓時，他本能地繃緊了肌肉，瞬間淩厲的眼神直勾勾地放在了他身上，生怕漏過他的一舉一動。「敵明我暗，這是機會。人群是掩護，我有辦法讓子彈在穿過三個人的身體的情況下，依舊準確命中目標，不會留下彈道，不會讓他察覺……」
他說著，餘光開始搜索著附近最佳狙擊地點，剛想讓厄裡斯給他解鎖，可誰知，他的搭檔這時候不給他找掩護就罷了，竟然還正大光明地湊到了那個目標人物身邊！
「喂，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這麼熱鬧！」厄裡斯拿出一副湊熱鬧的路人甲的樣子，站在男人身邊，踮起腳拉長了脖子，但依舊無法看清圍了裡三層外三層的大樓到底發生了什麼，於是她只好詢問身邊同樣「看熱鬧」的「路人」。
「滾開。」對方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那雙陰影下的眼如同兩把利刃，看得厄裡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不想說就直說啊，凶什麼凶……」她縮了縮脖子，有些害怕又有些逞強地嘀咕幾句，結果在男人陰戾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小。
「厄莉！」李恩擠過人群，來到她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臉上又是焦急又是無奈，「沒事別亂跑，也別亂湊熱鬧好嗎，如果你走丟了怎麼辦。」
「哥，我都二十二了好嗎。」厄裡斯對自己這有些小題大做的哥哥翻了個白眼。
「我聽其他人說，裡面有個人被槍殺了，這種熱鬧湊不得，走，我們還得趕時間。」李恩皺著眉頭看了帶著鴨舌帽的男人一眼，目光裡有些警惕，見男人無動於衷，他才不由分說地將厄裡斯拖出人群。
離開了男人的視線範圍，厄裡斯和李恩立刻揮開了各自的手臂。
「我警告你，如果你下次再敢……」
「第一，他獨身一人，與他合作的npc並沒有給他任何人手支援；」厄裡斯輕描淡寫地打斷了李恩怒氣衝衝的警告，「第二，他在等待員警小隊的到來，看來他對自己的身手胸有成竹，準備借此機會將她們一網打盡，不過，可能會失望了。走吧，沒什麼好看了，時候不早了我也餓了，你說咱們晚餐吃什麼？」
「什麼吃什麼……見鬼，我記得我們是搭檔，而我不是你該死的忠犬或者跑腿手下，你不是頭兒。在剛才的情況下，明明選擇伏擊才是最佳選擇，而你卻跑去試探？夠了，厄裡斯，你他媽給老子端正一下態度行不行？這可不是生存世界，而是競爭世界，主要是殺掉對手，而不是探索劇情！」
顯然，一天的搭檔生活並不能讓李恩滿意，因為從頭到尾他都是一直跟著厄裡斯跑動跑西，這不僅顛覆了他對團隊競爭世界的看法，還讓他心裡壓了一團火。眼看著到手的幾分跑了，他終於有些忍不住，將牢騷發洩出來。
「說完了？」厄裡斯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看來，你白白爬到三段巔峰。」
「該死你說什……等等，你怎麼知道……」
「看來那五感增強技能真的讓你某方面出現了退化，你還記得，每次進入世界時，系統說的主線任務是什麼嗎？」
「……」
見李恩選擇了沉默，厄裡斯幫他回答：「生存。你看，你忘了，而很明顯，那位阿爾法也忘了。如果這麼容易就能讓你得手，這麼容易就能讓你們打起來，這一個月的時限是怎麼得來的？」
厄裡斯說著，隨手指了指從不遠處急速趕來的suv警車。率先跑下車的是諮詢偵探和他的搭檔，緊接著便是員警小隊，不過正當她們往大廈裡趕的時候，走在前方的福爾摩斯突然停住了腳步，幾秒鐘後，他在原地轉了一圈，來回踱步，最終，將目光放在了人群的某個方向。
他對雷斯垂德說了什麼，雷斯垂德立刻緊繃起臉，看向了那個方向。
那是阿爾法的所在處。
帶著鴨舌帽的阿爾法停頓片刻，轉身立刻擠出人群，員警小隊和npc員警迅速反應過來，立刻追去。
「你看，福爾摩斯先生還是挺有威脅力的。而且，阿爾法的逃跑也進一步說明，他一定接到了隱藏任務，否則，沒有隱藏任務壓在頭上，恐怕此時他早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展示出自己那可以讓居民樓『爆炸』的能力。」厄裡斯兩手一攤，看向了李恩，「所以，等下你做飯。」
……這個所以又是怎麼得來的喂！
第86章 我是良民10
李恩剛剛爆發沒多久的不滿就這樣被厄裡斯輕描淡寫地打發了，當他回到那公寓裡，系上圍裙拿起菜刀的時候，才驚覺有哪不對勁。於是，他立刻將手裡的刀扔向了抱著一台筆記型電腦盤腿坐在沙發上的厄裡斯。
鋒利的刀擦著她的鬢角，冷厲的刀風帶起她的幾根長髮，深深沒入背後的牆壁。
而厄裡斯依舊不動如山地坐在沙發上，絲毫沒有在意那差一點就給自己臉上劃出一道劃痕的菜刀。
「你麻痹還真把老子當傭人啊！」李恩炸了，他一手又抽/出了一把刀，一手指著厄裡斯，一個大男人戴上了粉藍色的圍裙做出這種動作，竟然……沒有任何違和感，「難道你不是應該過來搭把手嗎？！我沒有義務給你做飯吧，信不信老子毒死你？！」
「別鬧。」厄裡斯迅速流覽著電腦上的介面，同時雙手在鍵盤上飛躍，「啪啪啪」的敲擊聲有節奏地響起。她抽空安慰了李恩一句，連眉頭都不帶皺的。
……誰跟你鬧了啊喂！
「注意，現在是你離不開我，而不是我離不開你。」厄裡斯終於捨得抬頭看他一眼，不過她這一眼裡有多少戲謔，那就拿不准了，「搭檔關係說白了也是一種交易，而交易是需要對等的。我從來不認為必須對系統安排的隊友從一而終，如果你想結束這種關係……」
厄裡斯頓了頓，嘴角的笑容變得更加捉摸不透，金棕色的眼裡漫上了一絲陰戾的笑意，而李恩竟從她的身上，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可以，我們可以獨立行動。」
嘈雜聲在厄裡斯重新將目光放在螢幕上的時候如同炸彈一般，在李恩的耳旁炸開，伴隨著數千種複雜到令人作嘔的氣味，這突然一擊讓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習慣了一天得寧靜自然，重新回到了這擁擠的世界，竟然讓他心裡不受控制地湧出一種恐懼感。
任誰都不想在享受了榮華富貴美人懷抱之後重回貧賤卑微。人類差不多都是如此，當沒有過過富貴日子的時候，他們雖然會不滿於自己的貧困，但苦日子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麼難題。不過，一旦他們嘗到了甜頭，他們就再也不想回去，這是一種嚮往美好的「慣性」。
李恩想過摔門而出，因為他知道一旦離開了這世界，沒有厄裡斯能力的控制，他的能力依舊會失控。但是，除了不想過早地承受這能力折磨之外，更多的是他從她的話語裡，聽出了另一種意思。
分頭行動，各自為隊，除了自己以外的其餘人……全部都是敵人。
她會在乎殺死隊友後的扣分？不，她不會，因為只要她處理掉所有人，最後勝利的一定是她。雖然李恩不知道她從哪得到了這種自信，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她一定可以幹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而他能否做到這一點？
難度太大，成功可能性太低，付出與收穫不成正比，這一天的相處讓他知道，她有太多種法子將他算計到死，所以這買賣不划算。
「不打算走嗎？」見李恩長時間杵在原地沒有反應，厄裡斯開口問了一句。
李恩沒有回答，大概他覺得說什麼都太沒面子，乾脆用行動說明一切，典型的口嫌體正直。
「很好，今天晚上我就告訴你，為什麼是你需要我，而不是我需要你。」厄裡斯敲下了回車鍵，合上電腦，抬起頭，笑眯眯地看著李恩，似乎絲毫沒有認為自己這句話到底有多少歧義，順手讓他得五感恢復正常，「別告訴你的拿手菜是揚州炒飯。」
「……」
簡單地吃過晚餐，厄裡斯直接拿出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一副打算洗洗睡了的架勢，絕口不提她飯前說的那句話的意思到底是什麼。當然，李恩也不可能想歪到哪裡去，他也早早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將自己的槍都擦了一遍。
直到半夜，他才被一聲響動驚醒。常年處在高危工作環境下，李恩早就養成了淺眠的習慣，只要周圍一有風吹草動，他就會立刻驚醒，並將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態，這可與他的輔助技能無關。所以當房間的門被推開的時候，他立刻從床上翻身而起，手裡的槍指向了站在門口的人。
是厄裡斯，此刻她雙手抱胸靠在他的門邊，一副即將出門的打扮。
「原來你睡覺都不脫衣服嗎？」她指的是李恩身上依舊是白天的那套衣服。
「習慣了。」
「實踐證明，淩晨兩點到三點是人類最容易疲勞的時期，他們的警惕性也很低。狙擊手，你準備好了嗎？」
「隨時都可以。」
李恩跳下了床。原來厄裡斯飯前的話是這個意思，但是，這更像是她需要他這個狙擊手，而不是他得靠她。
但讓李恩意外的是，厄裡斯找他的目的並不是讓他去狙擊員警小隊或者殺手小隊，反而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街區——貝克街。李恩拿著夜間望遠鏡看了眼對面的居民樓，門樓上221b字眼十分眼熟。
因為白天那位諮詢偵探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他晚上在房間裡也曾光顧過約翰•華生的博客，瞭解到他們就住在貝克街221號，也就是現在他們的目標。這是準備對那諮詢偵探下手了？但為何之前不打算動手，偏偏要這個時候？
李恩猜錯了，厄裡斯壓根沒想讓他殺了這個諮詢偵探。
「看見客廳裡那面牆了嗎？牆上有一個被子彈打出來的笑臉圖案，朝那笑臉的左眼，開一槍。」厄裡斯說著，同時解鎖了李恩的視覺、嗅覺和觸覺。
視覺能讓他精確瞄準，觸覺能讓他準確感知風速和氣壓，而嗅覺和觸覺加一起，能讓他確定空氣濕度。這幾個都是一個良好的狙擊手遠距離開槍前必須確認的東西，一般情況下正常人都會用專業儀器測出資料，但五感增強的李恩完全不用考慮這些，因為這些早已變成他的直覺，往往他只用稍作瞄準開/槍就行了。
李恩不明白厄裡斯這樣做的意義何在，但是他依舊迅速搭起了那幾乎和厄裡斯一樣高的槍，高效地讓子彈穿過敞開的窗戶，擦過窗簾，沒入笑臉的左眼，發出了為不可聞的「咚」聲。
「走，離我們被發現還有大概兩分鐘。」戴著夜視鏡的厄裡斯看著子彈鑽進那小孔，立刻起身，靈活地穿梭在房頂和消防梯之間。
「被發現？」李恩看了眼四周，如果周圍藏了人，他一定能發現。
「你以為，破了這麼多疑案的大偵探，還能平平安安活到現在的原因是什麼？」厄裡斯如同跑酷似的三下兩下到達了地面，李恩緊隨其後，「這年頭，沒有個背景，怎麼好意思在社會上混？」
「而且，你以為我之前抱著個電腦在玩些什麼？」她輕笑一聲，看了眼李恩，「從時間來看，在完成下一個目標之前，我們只有二十分鐘。」
李恩微微一愣，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貝克街街角紅綠燈旁的監控器，按照這監控器的所在位置，只要裝上一個專業的監控器，就能監控到整條貝克街，當然也包括那221b。如果福爾摩斯真有什麼背景或靠山，而這背景還挺關注他的話，那麼將監控器放在那裡，是最合適的，一旦監控器被黑，那就證明出問題了。
但是，他們剛才的狙擊點可離那221b還有好幾棟樓的距離，已經完全脫離了監控器和這時代上所有狙/擊/槍的射擊範圍，如果她想做得掩人耳目，黑掉監控器完全是多此一舉的做法，這樣只會打草驚蛇……
除非打草驚蛇就是她的目的。
李恩微眯起眼。
厄裡斯的第二個目標，他就跟不明白了，因為那是一個四口之家，丈夫和妻子正在床上沉睡，他們的兩個孩子就在隔壁房裡。同樣的，李恩注意到這條街上也有一個監控器，而他們，也正好處於監控器的範圍之外。
而李恩的任務，就是那位丈夫。
當然，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會問為什麼，雇主讓他怎麼幹他就怎麼幹，只要目標不是兒童，他就沒有任何意見，他可不會因為目標還有老婆孩子或者只是一個殘疾人而假以辭色。這次也一樣，他的搭檔讓他直接殺了他，好，沒問題，先殺了再說。
於是，當丈夫的血染紅整個床單的時候，妻子依然在沉睡。
「他是一個蘇格蘭場的巡警，白天的時候正因為他的警車突然出現攔住了阿爾法的道，差點讓他被緊追其後的員警小隊抓到了，那一幕可謂驚心動魄，就算隔著監控錄影，我都忍不住替阿爾法捏一把汗。」厄裡斯一邊朝下一處趕路，一邊對李恩繪聲繪色道。
所以……沒事殺個人栽贓嫁禍？不過阿爾法也不用別人嫁禍了，因為他本來就是個黑的……李恩挑了挑眉，顯然厄裡斯的這個說法不能讓他完全解惑。
最後一處，是一棟酒店。但是這一次，厄裡斯根本沒有帶著他往她不知什麼時候就踩好點的狙擊點走，反而正大光明地走上了酒店所在的街道。街道上當然會有監控器，因為這裡算得上繁華地帶，自動取礦機以及店面附近都會設置監控，但不用厄裡斯特別說明，李恩也知道這些監控現在只是擺設。
街上只剩下零星幾個醉漢，沒有人會注意他們。
只見厄裡斯一邊走，一邊從戒指裡掏出了一瓶酒，猛地灌了一大口之後，倒了點在手上，往自己的脖子和袖口抹了抹，最後將酒瓶遞給李恩。李恩會意，也讓自己沾了滿身酒氣，收起了酒瓶，看著厄裡斯，一副接下來幹什麼的樣子。
誰知，厄裡斯這時候突然撲進了李恩懷裡，迷蒙著濕潤的雙眼，仿佛真的喝醉了般，他都不知道那臉頰誘人的微紅她是怎麼整出來的。
「現在，帶我去開房，但值班的前臺會告訴你，酒店已經沒有了房間，然後你就自然地，或者罵罵咧咧的，又或者一臉猴急地，離開酒店，將時間控制在半分鐘內，其他的，什麼也別管。」
厄裡斯的聲音十分理智和冷淡。
第87章 我是良民11
早上七點，華生準時從自己柔軟的床上爬起來。
今天的天氣非常好，一掃之前幾天的陰雨不斷，雖然現在時值冬季，北半球的太陽還沒有露出臉，不過不出意外，今天一定是個晴天。華生站在窗邊，做了個深呼吸，走出房門，準備洗漱，然後給自己泡一杯紅茶。
美好的一天……
等等。
剛剛路過客廳的華生猛地停下來，他總覺得自己的餘光裡似乎看到了些什麼東西，於是，他立刻倒回去，這一次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他在他們家客廳的沙發上，那張福爾摩斯經常使用的沙發上，看到了一個髮際線略高，穿著筆挺的古典三件套西服的男人。
男人正翹著二郎腿，手裡還端著一個紅茶杯，小勺輕輕攪拌，注意到呆愣杵在原地的華生，慢悠悠地打了聲招呼：「早上好，華生醫生。」
「呃……早上好，福爾摩斯先生？」華生有些尷尬地看著男人，他認識這傢伙，他是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夏洛克的哥哥，曾經還找上他企圖利用金錢讓他監視自己的弟弟，而據夏洛克所說，這傢伙就是大英政府……
華生和他接觸並不多，除了瞭解自家弟弟狀況外他很少會主動聯繫上他，所以他至今都無法理解這對智商頗高的兄弟的相處模式。而且，如果這位邁克羅夫特真像夏洛克所說的那樣位高權重的話，那麼被他找上門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更主要的，他現在還穿著大褲衩喂！大早上七點就一聲不吭地突然出現在別人家裡真的好嗎死弟控！
「哦，別，你叫我邁克羅夫特就行了，約翰。」邁克羅夫特往自己茶杯裡扔了三塊糖，「哈德森太太是我見過的最和藹的房東，她不忍心我在大街上吹冷風，所以將我請進了屋，順便泡了一杯茶……嗯，需要加點糖。」
「真可惜，哈德森太太恐怕起得太早還沒睡醒，在大白天的時候，她可不會讓一個毫無相關的陌生人隨隨便便走進房子裡。」華生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冷嘲熱諷充滿敵意的聲音就從他背後傳來，是夏洛克，他也許是被他們的聲音吸引，此刻他早已穿戴整齊，這讓剛剛起床不久的華生看起來是這房間裡唯一失禮的人。
「……我認為我還是先去趟洗手間比較好……」華生說著，轉身準備給兄弟倆留出空間，但邁克羅夫特主動出聲阻止了他。
「不，華生醫生，我認為你得留下來，這樣對你比較好。」
「哦邁克羅夫特我怎麼今天才發現，你還有控制他人人身自由的癖好，減肥減出來的嗎，你的健身教練一定給你了很多壓力。」夏洛克明顯對邁克羅夫特的突然出現非常不滿，他扭頭對華生說，「我認為你可以去趟洗手間，好好洗個澡，刮個鬍子。」
「夏洛克，你的態度真讓你哥哥我傷心，我可是關心你。」邁克羅夫特的聲音裡充滿了苦惱，他放下茶杯，直接切入主題，「你得停手，弟弟，就這一次，你得聽我的話，別追查這案子了，這只會讓你和你的搭檔陷入危險之中。」
「得了吧，我哪一次沒有化險為夷？」
「那是因為你有我！」
「那是因為我很聰明，我是一個天才，我總能在你慢悠悠的『幫忙』之前解決一切，就憑我的大腦和行動力。」
「你是在怨念我總是慢一步嗎？我們的父母說過我這做兄長的要懂得謙讓。」
「他們還說過我得獨立。他們還說過很多話，別用他們的話來偷換概念，說得好像你是他們聽話的乖寶寶一樣。」
看著氣氛突然劍拔弩張起來的兄弟倆，穿著大褲衩的華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終，他選擇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沙發上，抱著英國國旗抱枕圍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吧，我來這兒不是為了和你吵架的。夏洛克，就一次，你聽我這兄長的，不行嗎？」邁克羅夫特無奈地歎了口氣，「這次你們的對手不一樣，他可不是一個喜歡和你們捉迷藏的殺人犯，他是一個沒有原則的殺手，雇傭兵，國際通緝犯，你懂嗎？就像一條瘋狗，只要你靠近，他就會一口咬上你。就算你不在乎，你也得為約翰想想。」
邁克羅夫特說著，看向了華生，而夏洛克也同時將目光移到了他身上。一下子成為焦點的華生表情有些迷茫和尷尬，這次，夏洛克連讓他思考如何回答的時間都不給，直截了當道：「華生醫生是個合格的退伍軍人，一次威脅和警告不能讓他退縮，更不可能讓我退縮。」
「……等等，夏洛克，你能不能告訴我，威脅和警告？」華生終於反應過來兄弟倆在爭論什麼。
「在我們沉睡的時候，一枚子彈，從這個窗戶而入，擦過窗簾……」夏洛克一把抓起身邊的窗簾，窗簾的邊角處有一個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劃痕，他仔細看了看這個破損處，又抬起頭，甩下窗簾，側身而行，手指模擬著子彈，繞過邁克羅夫特，指向了他背後那面留著笑臉彈孔的牆壁，最終定格在笑臉的左眼上，他眯起一隻眼看了看洞孔，順手拿起了邁克羅夫特的小茶匙，將洞孔的東西挖了出來，「射進了這個彈孔裡。槍法很准，並沒有給遠彈孔製造出太大的破壞。」
「阿爾法。」華生立刻吐出這個名字。
但夏洛克只是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反而又將目標對準了邁克羅夫特：「但你怎麼知道我的公寓裡出現了一個狙擊手留下的警告？」
他不等自家哥哥開口，又自問自答接起了自己的問題：「因為街口的監控器被黑掉了。」
「是的。」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邁克羅夫特直接攤牌，號不否認自己偷偷監控了夏洛克的事實，「同樣的情況還有兩處，但那兩處就不再是警告了。」
「哪兩處？嗯，其中之一一定是那兩位icpo探員住的酒店，還有一個？」夏洛克看了眼寂靜的街道，雷斯垂德排除，探長遇害，第一個熱鬧的除了蘇格蘭場就是貝克街。他心底似乎掃過什麼，但是太快，他沒有抓到，他只是本能地將出現在腦海裡的另一個名字說了出來，「丹尼爾•菲爾德。」
「阿爾法給了所有昨天讓他狼狽的人一個警告，這種國際罪犯不是你的遊戲物件，夏洛克，你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邁克羅夫特打開了電視，早間新聞裡正在播報一條爆炸案，因為不明原因，整棟酒店都被炸成了廢墟，沒有目擊者，爆炸源也無解，至少警方沒有找到火藥。
夏洛克雙眼直勾勾盯著電視，嘴上卻提高音量催了華生一聲：「約翰，你還要在原地呆到生根發芽嗎！」
原本看著電視發愣的華生聽到這一句話，不知怎麼的突然笑了起來：「我很快就好！」他說著，飛快鑽進了自己的房間。
「你瞧，我的哥哥，華生醫生可正在興頭上呢，他需要我這搭檔。」
「……」邁克羅夫特當然瞭解自家弟弟的倔強程度，將說服不了，他直接走到門口，拿起了靠在門邊的黑傘，「但是，你也需要我，夏利。」
夏洛克不會畏懼任何困難和威脅，他不在乎，但是邁克羅夫特知道他面對的到底是什麼，他在乎。就沖那個阿爾法可以黑進他的攝像頭，並且製造一個出了公寓外就毫無彈道可循的完美狙擊，就不得不讓他在意。再怎麼說，那可是他弟弟，而且，這個危險分子已經有足夠能力，給他，以及他的政府，製造大/麻煩了……
另一邊，員警小隊的二人正站在廢墟之上，搜尋著線索。要不是那個時間段她們根本不在酒店，而是一家酒吧接著一家酒吧地打聽情報，恐怕現在她們不死也半殘。破壞力極強，但又不似普通炸藥那般會留下炸彈殘骸或者火藥痕跡，這和阿爾法的初犯幾乎沒有多大區別。
現在他也發現了她們，這讓她們的情況很不利，昨天若不是有那諮詢偵探的幫助，很有可能當她們結束蓋德導航公司大廈的調查後，就會被那四段高手尾隨偷襲。但是他卻被發現了，也許是人多勢眾而他不太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使用系統能力，所以他選擇先退，日後再來報復。
但貝倫沒想到這報復來得這麼快，竟犧牲了這麼多無辜者的性命，還有一名剛好攔截了他的員警殉了職。他叫丹尼爾•菲爾德，兩個孩子的父親。
除此之外，另外一隊人馬至今未曾現身，他們自從昨天炸了一個富人區後就徹底消失——是的，貝倫確信炸了哈樂德百貨的人絕對不是阿爾法，而是另外一個小隊，先不說從gps來看阿爾法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但從蘇格蘭場警方認為這是阿爾法的同伴幹的這點，貝倫就予以否認。
她可知道每隊只有兩人，阿爾法的隊友被他嫌棄而殺害，他早就沒有了任何幫手。而至於這無緣無故炸了一條街的神秘小隊的企圖，那就如同他們的蹤跡一樣，難以捉摸。
於是，貝倫又想到了夏洛克•福爾摩斯，想到了這位npc的智慧，她立刻命人將他找過來。不過，當她剛剛將這件事吩咐下去，一輛計程車就停在了她的面前，那位身材瘦長的諮詢偵探就急匆匆地走下來。
他一來，案件就有了實質性的進展。
「他是個極度重視*的人，所以在他下手以前，他會遮罩掉一切監控設備，當然包括這個酒店內部的，所以別再白費功夫使喚那些狗尋找這個酒店的監控錄影帶了。」他站在廢墟之上，感受著腳下十二層樓碎石的厚度，「為什麼一個很明顯的線索，你們的小眼睛就是看不到。昨晚兩點至三點間被黑掉的監控可以組成他的行動路線圖，而他的藏身點，一定是倫敦的監控攝像頭的死角。」
貝倫立刻會意，命人著手研究倫敦的監控死角，不過，她卻沒有仔細去想一個可以正大光明殺人拋屍的人怎麼可能極度重視*。
見員警不再理會他們，夏洛克表情有些嚴肅地對身旁的約翰輕聲道：「還有另一種可能。」
「什麼？」華生不明白夏洛克的意思。
「這些廢墟的焦黑處並不多。」夏洛克那淺色的眸子如同鷹眼，掃視著廢墟，說著，又突然轉過頭，緊緊盯著華生，「我曾拜託丹尼爾•菲爾德，幫我調查倫敦華裔情況……」
協力廠商，廢棄公寓。
阿爾法嘴裡叼著煙，看著寧靜荒涼的街道，抬起食指，指尖陡然冒出了一團火，點燃了香煙。
他剛剛接到了莫里亞蒂的電話，對方以一種十分誇張的語氣誇了他一句做得漂亮，給他節約了不少時間和功夫後，給出了他的下一個目標，掛斷了電話。從頭到尾，阿爾法都沒有說一句話，因為莫里亞蒂沒有給他機會。
他實在搞不懂對方高興個什麼勁。
他想了想自己的下一個目標，一個npc，似乎昨天給他找麻煩的時候，對方也在。
夏洛克•福爾摩斯……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1
第88章 我是良民12
蘇格蘭場員警的效率並不高，比起處理案件，大部分警員認為還是下午茶比較重要。所以在當天下午還沒有拿到一個倫敦攝像頭分部圖的時候，性子有些急躁的凱莉直接找上了負責人，強硬地要來了紅綠燈分佈圖以及倫敦詳細地圖，打算和貝倫自己分析。
不，腦力的活兒，還是主要讓貝倫來幹。
通過和倫敦人口分部交叉對比，貝倫圈出了幾個重點地區，並且將地圖拍到了雷斯垂德的桌子上。不過這個時候，天早已黑下來，而雷斯垂德還在為安慰上級而加班加點，昨天哈樂德百貨的爆炸可是讓局長承受了很多資本家的壓力，甚至這件事還驚動了市長。
所以一看有線索，他也顧不上給外來的搶飯碗的探員找麻煩，二話不說，立刻決定明天一大早就派出了自己所有警力，分頭前往貝倫圈出的幾個地點。他甚至忘記了聯繫自己的諮詢偵探，看看他有沒有一些新的線索。
全倫敦的警力都被打散了分佈在倫敦的各個人口稀少的荒廢區，而被蘇格蘭場遺忘的諮詢偵探和他的搭檔，則孤身二人來到了華人街。
「兄妹？你怎麼能確定對方是兄妹？再說了，他們只是你匆匆一瞥的路人而已，連我都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存在……我不得不說，夏洛克，你這樣做或許有些偏激，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沒有發現任何他們跟此案或者阿爾法有關的證據和線索。」華生跟在福爾摩斯身後，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你說對了，約翰。」福爾摩斯從華人街最大的餐館走出來，在路邊找了個椅子，坐了上去，「首先，他們是兄妹這一點很明顯，他們的相處模式可和街上這些情侶不一樣，其實說他們是兄妹或許還有些不太正確，因為他們的關係更像我和你的關係。」
福爾摩斯的這種比喻讓華生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其次，是的，我沒有證據和線索，我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但這並不能說明他們絕對與此案無關。你到底是有多天真，才會認為一對幾乎米.需米小說論壇在倫敦找不到任何活動痕跡，幾乎不存在的『兄妹』，是絕對清白的？沒有人是絕對清白的，連你都喜歡一個月換一個女朋友呢。」
……他為什麼覺得最後一句話是一種人身攻擊？坐在福爾摩斯身邊的華生突然覺得自己的拳頭好癢。
「找不到任何證據，這其實就是一種證據。」福爾摩斯的目光平視遠方，華生順著他的眼神望去，看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人，對方也看到了他們，他正目的性十足地朝他們走來，並且將手伸到了福爾摩斯面前。
福爾摩斯拿出了五十英鎊，這可不是一個打發乞丐的小數目，華生立刻反應過來這個流浪人其實是福爾摩斯的情報網。
「獨居的華裔兄妹在這裡可不多。」他滿意地收下錢，開了口，「我還是從一個『老同行』嘴裡打聽到的，之前華人街有四對獨居兄妹，搬出去兩家，還剩兩家，他們就在前面那個社區，分別住五棟以及八棟。搬出去的那兩家，一個是二十年前就離開了，據說搬去了愛爾蘭，還有一個是十年前搬出去的，去了達特福德，也不知道現在是否還在。」
他說完扭頭就走，沒有片刻留下來繼續交流的意思。
福爾摩斯也立刻站起來：「走，約翰。」
「去哪？」
「回家。明天我們去達特福德看看。」
「你就不先去前面那個社區看看嗎？」
「沒有必要。拜託，約翰，動點腦子，行嗎，再不用它你的大腦就生銹了。如果他們真的住在那個社區，那麼剛才我們在餐館裡打聽的時候，就應該打聽出來了。」福爾摩斯保持了他一貫的冷嘲熱諷的風格，大步走向了地鐵。
當然，華生還是有點腦子的，搬去了愛爾蘭的那對肯定不可能是福爾摩斯昨天見過的兄妹，所以他直接閉上了嘴，以免自討沒趣還被自家搭檔嘲諷一通。不過達特福德……那可真有點遠。
第二天又下了雨，二人冒著雨趕去了達特福德。不過當到達了目的地的時候，福爾摩斯又突然停了下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猛地皺起了眉，看向將自己載過來的計程車，在人行道上急急忙忙地來回走了幾步。
「錯了！錯了！錯了！」他激動地大喊起來，不過達特福德區域的人口並不多，再加上下雨天，街上也不可能有太多行人，所以突然大喊起來的福爾摩斯並沒有吸引太多人的注意，倒是把華生嚇了一跳。
「冷靜，夏洛克，你想到了什麼？」他連忙拉住在原地轉圈的福爾摩斯。
「那對兄妹不可能住在達特福德，就算達特福德真有一對華裔兄妹，也不可能是他們！該死，我竟然忽略了這個細節，我不該忽略這個細節……」福爾摩斯看著潮濕的地面，臉上的表情不知是懊惱還是煩躁，「在雨天裡長途跋涉的計程車怎麼可能那麼乾淨？計程車……計程車！」
前一秒還在憤怒自己竟然犯了錯誤的福爾摩斯，下一秒突然抓住了華生的肩膀，一臉興奮地看著他：「我們白來了一趟，但是，我想到了，華生，我找到了！」
「……什麼？」華生剛明白福爾摩斯為什麼說他們白跑了一趟，因為如果那對兄妹是一大早從達特福德坐計程車趕去倫敦市中心的，那麼那輛計程車上不可能那麼乾淨，畢竟雨天的長途跋涉會導致車上佈滿淤泥。不過，他可想不明白現在他又激動什麼。
「車牌號！它就在我的腦子裡，只要我找找，找找……」福爾摩斯雙手按上了自己的太陽穴，努力回憶著前天那輛他只匆匆瞟了一眼的計程車車牌號。
但是，他沒有這個時間回憶了。
在華生看著福爾摩斯發愣的一瞬間，他的餘光裡，看到了福爾摩斯背後，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色大衣的男子，他朝著他們大步走來，同時，還從懷裡掏出了一把槍！
雖然他現在早已退役，但久經沙場的本能依舊融入到華生的骨子裡，他沒有片刻猶豫，立即抱住了福爾摩斯的肩膀，利用腳下的發力和自身體重，讓兩人倒向了一邊兩個房子間的小巷。
下一秒，無數子彈如同雨下，打在了他們之前所處的位置。
真拓麻的見鬼！那個阿爾法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華生用力拽起福爾摩斯，幾乎不用他在說什麼，這個聰明的傢伙立刻配合他，從地上爬起來，全速跑向巷尾。那源源不斷的子彈一直追著他們，直到他們跑出巷子來到另一條街才停止，大概是因為子彈沒了。
「這是陷阱！」華生說。
「我從不懷疑我的網路的忠誠！」福爾摩斯不以為然。
好吧，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華生這樣告訴自己，因為他在回頭張望的瞬間，從巷子裡看到了轉瞬即逝的火光！草，他肯定是打算用他那神奇的「炸彈」了！
而就在這危機時刻，突突突一連串從天空掃射的子彈瘋狂地堵住了那條巷子口，在雨天的環境下，竟然還激起了薄薄一層煙塵。一架直升機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兩人身後，無數子彈就是從它那機槍裡射出來的。
緊接著，一輛全黑的轎車出現在兩人身邊，車門在還沒有刹車的時候便已打開，而車裡的人，竟然是邁克羅夫特！
「我的好弟弟，你似乎有些狼狽，需要幫忙嗎？」在這種緊張時刻，邁克羅夫特依然有閒工夫調侃夏洛克，當然，他的表情沒有平日裡的悠閒，反而十分嚴肅。
「你又慢了半步。」夏洛克嘴硬道，反應卻很快，他和華生飛快地鑽進了車裡，轎車立刻提速，飛奔而去。
身後，隔音窗戶並不能阻止那讓人心底一顫的爆炸聲——在轎車揚長而去的一瞬間，天空那架直升飛機，突然爆炸了！
「現在，你能不能理解我所說的，你們倆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句話？」邁克羅夫特收回目光，嚴肅地看著渾身*的夏洛克，「無論你接不接受，現在，你們必須處於我的保護中。」
忙了一晚上，李恩度過了一段十分清閒的日子。按照厄裡斯的說法，那就是蝴蝶效應總會製造出一點有趣的慣性，讓事物的發展出人預料又在情理之中。他們忙活了大半晚上，而這工作成果，這兩天便會慢慢顯露，他們並不需要做些其他的事，只用安安心心地坐享其成。
而他，也在接下來得兩天裡，深刻體會到厄裡斯所說的「有趣的慣性」，到底是指什麼。員警小隊如她期望的那樣，將所有的警力投入到毫無用處的搜索之中。他們也許可以發現阿爾法的藏身處，但當他們找到的時候，阿爾法很有可能不會呆在那裡。
當然，他正巧在藏身點也挺好，兩隊就這樣打起來，他們正巧坐收漁利。不過，厄裡斯似乎篤定阿爾法絕對會離開他的藏身處。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夏洛克•福爾摩斯，莫里亞蒂的目標，或者說表面上的目標，就是讓阿爾法攻擊夏洛克。」是的，這幾天厄裡斯連那npc的名字都找了出來，其實方法很簡單，混進地下世界就可以得到了。
而她忙活了大半晚上的計畫，其實也是圍著那位諮詢偵探展開的。
「嘿，我的好哥哥，別激動嘛，不就是諮詢偵探委託調查我們的人正巧被殺了嗎？多大回事，他可以懷疑，但是依舊沒有證據。當他快要接觸到證據的時候，那個時候，一切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李恩還記得厄裡斯說出這句話時，臉上那如同魔鬼般蠱惑而又嘲諷的笑容。其實她的言下之意非常明顯，那就是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蘇格蘭場的警力被調開，夏洛克得不到任何支援。他懷疑晚上三起案子的幕後黑手並不是阿爾法，但他沒有證據，按照他的性格他不可能尋求員警的幫助，他只會自己展開調查，這使得他和員警離得更遠。
忙了一晚後的第二天，厄裡斯和李恩逛了逛倫敦，第一站便是華人街。厄裡斯用她那精湛到讓李恩自愧不如的演技和洞察力，迅速找到了一個長時間呆在華人街的流浪者，並從他嘴裡打聽到華人街的人口情況。
「誒？這麼巧？我們也是十年前搬出去的，我記得那個時候我才十多歲呢。」厄裡斯誇張地瞪大了眼。於是，她就這樣和人家聊上了。
順便，還把某個諮詢偵探騙到了蘇格蘭場更加無力插手的達特福德。
阿爾法不抓住這個機會簡直愧對他四段身份。
很好，正主也該出來了。坐在街邊某小咖啡店裡喝著咖啡的厄裡斯，看著不遠處突然爆炸的直升飛機，微微勾起嘴角。
第89章 我是良民13
李恩敢保證，這絕對是自己度過的最容易最輕鬆的團隊生存世界了，早已習慣了一進入世界就打打殺殺的他此刻如同一位遊客般，坐在咖啡店裡吃早餐簡直讓他有些不可思議，但事實上一切也確實如同厄裡斯說的那樣發展。
阿爾法在當地員警來臨之前就拉上了兜帽，匆匆離開。他的撤退路徑正好經過了厄裡斯和李恩所處的咖啡店，雙手插兜行色匆匆的他和坐在咖啡店靠窗位置的厄裡斯兩人擦肩而過，他並沒有注意到店內的兩人，而店內的厄裡斯，也仿佛沒有看到他一般，咬了一口三明治。
李恩也一樣，他一手拿著咖啡杯一手拿著手機，狀似查閱短信，實際上正通過手機後置攝像頭警惕著從身邊經過的阿爾法，待他完全走出攝像頭範圍後，才收起手機，往桌子上扔了張十英鎊，剛準備站起身，對面的厄裡斯就開口了：
「你急著上哪呢？」她一邊說著，一邊慢悠悠地解決自己得早餐。
李恩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很快，他換了個坐姿，拿起了擺在桌子上的報紙，一邊翻閱一邊說：「對面三層右邊那個窗口？」
厄裡斯顯然明白他在說什麼，她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兩人都沒有動，大概三分鐘後，對面那層樓裡走出來一個戴著鴨舌帽穿著皮夾克的男人，他的肩上還背著一個黑色的背包，看起來重量不輕，當他將它扔進車裡時，那輛毫不起眼的車還晃動了一下。
等那輛車開走了，兩人才同時起身，離開了咖啡店。
「既然莫里亞蒂還派了一個狙擊手，為什麼之前他沒有開槍？」李恩打著一把巨大的長柄黑傘，和厄裡斯漫步在雨中。天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去哪，他一直都是跟著厄裡斯的節奏走的，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誰告訴你這個狙擊手的目標也是諮詢偵探？」厄裡斯用一個問題回答了李恩的疑問。
「他的目標是阿爾法？為什麼？打算在阿爾法殺死福爾摩斯和華生之後，直接殺人滅口嗎？」李恩說，這樣安排比較符合常理，他在現實世界也經常會碰到這種滅口的事，無論是他滅口別人還是別人滅口他。
厄裡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因為莫里亞蒂的真正目標可不是殺了福爾摩斯，他才捨不得讓他死呢，所以那個狙擊手其實是來保護那位諮詢偵探，如果阿爾法真的會得手，比如之前的直升機慢了那麼一兩秒，開槍的就是狙擊手了。」
「你怎麼確定莫里亞蒂不會殺了福爾摩斯？這不符合常理，福爾摩斯這樣聰明的獵犬絕對是任何地下組織或者犯罪大師的宿敵，他們會不惜一切辦法剷除自己王國道路上的敵人以及絆腳石。」李恩有些不以為然，總之，如果有這麼一個偵探追著他跑，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轉身一槍。
不過，厄裡斯卻回答得理所當然：「因為如果是我，我就捨不得讓小夏這樣死了啊，這樣還有什麼遊戲的樂趣？就算我要殺死他，也絕不會用這種買兇殺人如此無聊惡俗的辦法，起碼，我得讓他死得其所。莫里亞蒂也是一名犯罪諮詢專家，也是一個高智商反社會並且毫無人性情感可言的瘋子，理智的瘋子，他當然也想找到遊戲中最大的樂趣所在。」
「也」這個字聽起來怎麼感覺有哪不對卻又覺得沒什麼不對呢……李恩眼角一抽，他突然發現厄裡斯其實對自己的理解還是挺深刻的嘛。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說。
「這個嘛……現在的一切，都是他的目的。」厄裡斯說著，指了指被員警匆匆圍起來的現場，從懷裡掏出了兩個手機。其中一個是她自己的，上面有一個來電顯示，而另一個則是一個一次性手機。
看見這台手機，李恩的表情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仿佛他看見的不是手機，而是一個殺人武器一般。「所以，你的目的，你的真實目的又是什麼？」他的雙眼淡淡地看著厄裡斯一秒一個按鍵地輸入一串號碼。
「你現在還記得主線任務是什麼吧？」厄裡斯戴著皮手套的手指在撥號鍵上停了下來。
「生存。」
「沒錯。」厄裡斯聽到這回答，突然笑了起來，她抬起頭，她那雙看著李恩的眼，如同海上的冰山，看似普通波瀾不驚，暗藏的玄機卻足以讓每一個墜入她那金棕大海的人從心底浮現出一股對未知的恐懼，「但其實呢，生存這玩意兒，可以衍生出太多太多東西了，就如同一場遊戲，結果無非就是勝負兩種既定模式，而關鍵的，其實是這遊戲過程。玩遊戲嘛，人多才好玩，玩出了樂趣，才叫遊戲。」
她說著，按下了撥號鍵。
同一時間，倫敦市區。
雷斯垂德掏空了蘇格蘭場的警力，才將貝倫圈出來的地點全部包圍。考慮到這些地點的其中之一很有可能是那危險份子阿爾法的據點，幾乎每一個參與搜捕的人都穿上了防彈衣，帶足了子彈夾。
貝倫和凱莉的運氣很好，當然，也許也是系統的安排，總之她們這一組正好撞上了阿爾法的據點。看著這明顯有人生活過的廢棄公寓，凱莉興奮地看了貝倫一眼，似乎在徵求她的意見。
比起一看有人類活動痕跡就認准了此人絕對是阿爾法的凱莉，貝倫考慮得比較多，畢竟還有流浪漢的可能，帶她確定這些物品和食品垃圾不像是流浪漢能搞到手的東西後，才對凱莉點點頭，同時抽/出了手/槍，順便撞了撞凱莉的手臂，提醒她注意自己此刻的身份。
凱莉後知後覺地拿出了自己得配/槍，學著那些員警得樣子，迅速將廢棄公寓上上下下搜索了一遍。
沒有任何人，阿爾法大概早就離開了。但是為了確保他在回來時的第一時間她們能收到消息，她們得在此地設下埋伏。於是，在走出廢棄公寓後，貝倫就聯繫上了另一組的雷斯垂德。
「我們已經找到目標了，你可以讓你的人收工。」貝倫說，她很好地掌握了自己身為icpo探員說話時應有得語氣，客氣但不容置疑，「我需要十個人，你們的精英，輪流監視這個廢棄公寓，以及……」
「滴滴滴滴——」
貝倫的聲音被一串短促的滴滴聲打斷，她微微一愣，猛地看向自己身後的公寓，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麼，她面前的公寓就被一團火光包圍，同時傳來的爆炸聲幾乎要震聾她的雙耳。那一刻，她的反應速度根本無法讓她在半秒內做出反應，她只能感覺到自己被一個身影打橫抱起，天旋地轉之後，那轟鳴聲依舊在她腦海裡回蕩盤旋。
「貝倫……貝倫……貝倫！」凱莉的聲音漸漸將貝倫從呆愣狀態中拉回來，「喂，你沒事吧？」
貝倫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搖了搖頭，凱莉這才松了一口氣，將她放在地上。在剛才那種危急時刻，她也沒法再裝成一個普通探員，除非她真的不要命了。身為三段，身體素質等各項條件總比貝倫這二段強，凱莉的反應比貝倫快上一步，在爆炸的瞬間，她抱起了自己的搭檔，用力一躍就是十幾米，迅速脫離危險。
不過那些普通員警，恐怕就沒有這麼好運了。那爆炸來得太過突然，還有很多人還在樓裡，這一炸，足足死了近十人！
貝倫剛一落地，不顧自己的輕微腦震盪，立刻找凱莉要來她的手機，迅速打給了雷斯垂德，電話響了近半分鐘才有人接，對方的聲音顯得有些憤怒和不安——他們也遇上爆炸了！不，幾乎所有被貝倫圈出來的區域，都發生了爆炸！
這個阿爾法……竟然為了勝利，能幹到這種地步！簡直殺人如麻！
當然，阿爾法可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又背上了一個黑鍋，而遠在達特福德的福爾摩斯，就更加不可能知道，因為自己分心自查厄裡斯和李恩的身份，沒有在意和跟進雷斯垂德那邊的情況，蘇格蘭場和倫敦出了什麼大事。
那個時候邁克羅夫特的司機正將他們三人帶去偏僻的鄉村避難所，途中，邁克羅夫特收到了一則短信，當他看到這則消息時，他那總是波瀾不驚氣定神閑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凝重，這絲轉瞬即逝的凝重被夏洛克敏銳地捕捉到了。
「倫敦出事了。」他篤定道。
「沒什麼，爆炸而已，而且是些人煙稀少的偏僻地帶。」邁克羅夫特輕描淡寫道，原本幾乎讓整個蘇格蘭場警力損失大半的爆炸，到他嘴裡，仿佛變成了無關緊要的鞭炮，而之前他臉上的凝重，也仿佛只是一個幻覺而已。
當然，這不代表著他不在意，他這麼做只是為了讓自己這從來不安分的弟弟乖乖聽話，呆在避難所別亂跑跑去倫敦湊熱鬧，很顯然如果現在讓夏洛克回到倫敦市區，那簡直是找死。
夏洛克微微皺起眉，抿了抿唇，沒有說話。他發現了什麼，不過他知道，邁克羅夫特是絕對不會告訴他的。他偏過頭，望向窗外，而邁克羅夫特也不再說話，他的手指飛快地打著短信，至於坐在二人中間的華生，或許是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只能一聲不吭地看著前方。
莫里亞蒂對阿爾法的表現並不滿意，這點他從他發來的短信就能看出來，因為這一次他是直接指出了方向，仿佛是戳著他的鼻子告訴他怎麼做一樣——西北部！向西北走！
要不是完成莫里亞蒂的委託是一個隱藏任務，阿爾法恐怕早就把這npc烤熟了扔出去吧。他看著手機上簡短的文字，冷哼一聲，騎上摩托車順著公路往西北方向前進。
什麼？你問厄裡斯和李恩？哦，他們倆愉快地逛完了達特福德後，就回到了倫敦市中心。而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倫敦早已進入全城警備狀態，時不時總能看見幾個武警，看來最近幾天的爆炸弄得人心惶惶，上面的人總算坐不住了。
而當天晚上，當系著圍裙的李恩將熱騰騰的水煮肉片端上桌的時候，坐在桌旁的厄裡斯將她面前的電腦轉了個面。
他看了看螢幕裡的東西，有些摸不著頭腦道：「這是哪？」
「下一個目標，一個很特殊的俱樂部。」厄裡斯說，「我們得趕在他的前面，並且要做得毫無破綻……」
第90章 我是良民14
對於莫里亞蒂而言，同伴這個詞完全是不存在於任何詞典裡的。這麼說或許有些俗套，不過這世上永恆不變確實只有利益。利益相同產生合作，而當利益到手或者利益不平衡的時候，所謂的合作也就支零破碎。
就算是他最忠心的手下塞巴斯蒂安•莫蘭，當他無法再給他提供他想要的東西時，雖然有些遺憾和可以，但他也確實沒有了任何用處。
更何況，那個只是剛剛合作還沒有一個星期的國際罪犯阿爾法？說白了，這只是一個利用和被利用關係，無非是多了一個利益驅使，讓被利用的阿爾法心甘情願。
他需要一個無足輕重的棋子幫他完成這困難度挺高的任務，莫蘭他可捨不得用，忠誠度最高的他其他用處太多，所以，莫里亞蒂找上了阿爾法，一個有實力但一點也不重要的殺手。
直到目前為止，他幹的很好非常好，甚至可以說超額完成了任務。莫里亞蒂看著新聞裡不停活動播報的昨天爆炸案的消息，嘴角的笑容漸漸擴大，他的心情似乎很好，或者說他正處於亢奮中，莫蘭還是第一次在與福爾摩斯無關的事情上，看到了自家老闆的興致勃勃。
這些爆炸案完全不在計畫中，但卻對他的計畫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如果莫里亞蒂只是普通的漫畫裡的反派，他的興奮和高興或許並不會讓莫蘭意外。然而，在莫里亞蒂身邊呆了好幾年的他，可清楚明白自己老闆的尿性。
以莫里亞蒂的聰明程度，他當然知道發生了這一切預料和安排之外的事情代表著什麼，所以他才會高興因為他似乎又碰上了一個除了福爾摩斯之外，能讓他提起點興趣的傢伙。
「我們的mr.a似乎還沒有這一位行動力強呢。」莫里亞蒂指了指新聞裡的畫面，語氣裡甚至帶上了一絲惋惜，「看來在國際上混出了名的傢伙，其實都只是一些習慣追求名聲的浮誇笑話。」
「他大概今天上午就能確定福爾摩斯先生的下落，教授。」莫蘭雙手背在身後，規規矩矩地站在莫里亞蒂面前。其實這種效率，放在專業領域，也算是偏高的，不過莫里亞蒂現在的心思顯然不在阿爾法身上。
「遊戲要結束了，莫蘭。」莫里亞蒂關掉了電視，站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莫蘭點了點頭：「您說了算，教授。」他說著，給莫里亞蒂打開了門，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確實，阿爾法在第二天白天就十分有效率地找到了邁克羅夫特安排的安全屋，並且和安全屋附近的保鏢們發生了火力衝突。
這些普通的npc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什麼，但考慮到那個隱藏任務，阿爾法並沒有使用自己的能力，他只是用自己過人的意識和逆天的身體素質對對方進行碾壓。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一個剛剛踩入埋伏凶多吉少的獵物，當npc還在驚訝於他到底穿了什麼防彈衣，竟然中彈也沒有任何反應時，包圍圈已經被他硬生生撕出了一道口子。
千米之外安全屋內的邁克羅夫特倒一點也不急，因為他確信前方的眾人一定能給他拖延時間，等到直升機的到來。
然而，出乎他預料的是，他確實等到了從前方傳來的消息，不過那可不是一個讓他們迅速撤退的緊急消息，而是一個可以說的上好消息的報告——敵人已被解決！阿爾法被解決了！這裡用的可是解決而不是制服，這說明，對方已經死了！
就算邁克羅夫特不知道系統空間的存在，他也知道想要解決阿爾法這樣的人絕不容易，所以……真的被殺死了嗎？就因為狙擊手成功一槍爆頭？
但事實確實如此，在眾人眼皮底下發生。
得到了這個答案，邁克羅夫特的表情依然沒有任何放鬆，反而還皺起了眉頭。
「對方到底想從你手裡得到什麼。」夏洛克的聲音在邁克羅夫特表情凝固的瞬間立刻響起，「別再拿我當掩護，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還是說你真的不知道，我聰明的哥哥，阿爾法襲擊我和約翰只是一個幌子而已，他…不，他背後的人的目標，只是想吸引你的全部注意力——因為我是你唯一的弱點——現在恐怕他已經得手了，所以才會將阿爾法這個瘋狗滅口。你突然意識到這件事，對不對？看看，我說的沒錯，你的腦細胞已經跟著你身上的脂肪一起流失了。」
面對夏洛克犀利的分析，邁克羅夫特沉默良久，似乎在琢磨著是否該將他接下來的話告訴給自己的弟弟：「對方想要的……應該是一個u盤。」
「……別告訴我你真的將你那只為了能讓自己多喝點下午茶的設想付出了實踐。」夏洛克頓時也皺起了眉。
只有約翰在一旁雲裡霧裡：「u盤？難道是個病毒？」
他只是隨口猜猜，沒想到，邁克羅夫特還真點頭了，不過隨後他又搖了搖頭：「比起病毒，它更像是一個門，任意門，有了它便可通往任何被加密的資訊，無論是私人郵件還是首相短信，任何。」
約翰微微瞪大了眼，他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機，陡然提高音量，語氣裡都帶上了一絲指責和質問之意：「難道，連所有的保險箱密碼安全門銀行卡密碼都可以破解嗎？！你這樣做是侵犯了我們的*權！」
「沒那麼誇張，現在還在試用階段它只能用來幫我處理資訊。以及，約翰，別天真了，這世上沒有哪個國家的人，是真的擁有*權這東西的。」邁克羅夫特以一種教導的語氣說，「而現在最主要的，是確定這東西落在了誰的手裡……」
阿爾法確實被擊殺了，不過現實情況恐怕和npc們看到的不太一樣。
讓他致命的確實是爆頭，但在此之前，和他真正交手的，可不是那些普通npc。
他的能力是火，這點顯而易見，最開始的居民樓爆炸，實際上是火焰衝擊煤氣管道導致的。不過，他還沒到五段，也沒有那麼多系統幣，所以他的肉身還不是火元素，否則，他不可能會因為爆頭而亡。
當然作為系統評定能力最強者，如果是簡單的狙擊手，或許根本沒有架起槍的機會，就算是遠端專精的能力者，想要利用狙擊打敗他，也得下一番功夫才行畢竟人家反應速度和身體素質擺在那呢。
這時候看的就是配合。
自從他選擇了火作為自己攻擊方式的那一刻，水和缺氧就變成他本能恐懼的事物，無論他之前是否懼怕這些。如果將他丟進大海裡恐怕效果就和幽閉恐懼症的人遇上了電梯故障一樣讓人崩潰。
讓人崩潰這點厄裡斯最拿手了。
她給阿爾法製造了一個深海幻境，在明知道這是假的情況下恐懼依舊猶如毒蛇纏繞著他的心臟。他可以感覺到深海的壓強擠壓著自己的內臟，他可以感覺到海水猶如毒針鑽入他的毛孔裡，他無法呼吸，但是他又無法死亡，幻境裡的痛苦是如此真實以至於當厄裡斯突然撤掉幻境時，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緊接著，一枚銀色的子彈射中了他的太陽穴。
當阿爾法被幻境折磨時，痛苦讓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渾身肌肉也處於緊繃狀態，這時候如果外界有那麼一絲一毫的威脅，他都會本能地作出防禦。如果這這一發子彈早一秒射出，受到外界威脅和攻擊，幻境會自動消失，而本能做出了防禦的阿爾法也會躲過這一攻擊，接下來若是想再如法炮製，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如果晚一秒，也是一樣，戰鬥素養不會讓阿爾法在原地呆愣多久，而等他反應過來並且全力以赴的時候，那就不太好對付了。
所以這個時間點一定要卡得非常准，無論是厄裡斯撤掉幻境的時間，還是李恩開槍的時間。
當然，幻境的真實程度也對之後阿爾法的愣神時間長短有影響，而且如果幻境不夠真實，恐怕以阿爾法的實力，他早就從幻境裡逃出來，而不是被痛苦分散了所有注意力。
一個四段，沒有轟轟烈烈的戰鬥，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掛了，看似不可思議，其實想做到一擊必殺可沒想像中那麼容易。而射擊專精的能力者，實際上大多數戰鬥時都是不出手時毫無威脅一出手就一擊必殺，所以也沒什麼奇怪的。
厄裡斯回到李恩身邊，他當然知道自己這一發絕對成功。那可是2000系統幣一個的子彈啊，忽視防禦90點，破防200點，暴擊率98%，持續傷害每秒扣血500點，並有15%的幾率觸發毒性傷害。他渾身上下也就這麼一枚，現在秒殺一個四段也不賴。
「這個人怎麼處理？」李恩示意了一下他身後處於昏迷狀態的npc，他也是一個狙擊手，很強，從他挑選的狙擊位置就可以看出來，但他可不是邁克羅夫特的人，他是莫里亞蒂的手下，之前在咖啡店見過一次。
厄裡斯還沒來得及開口，男人兜裡突然傳出了一串老式鈴聲。厄裡斯眉毛一挑，突然笑了，拿出他兜裡的手機，是個一次性的。
她慢條斯理地等它響了三聲後，才按下接聽鍵，並且外放，於是，一個帶著一絲鼻音的英倫腔從話筒裡傳來，那漫不經心的調調讓李恩瞬間看向厄裡斯——
『嗨，你好，或者你們好？我相信，我不必自我介紹了吧。我很欣賞你們的作品，真的，所以我不會介意你們打暈了我的朋友。不過呢，我知道你們手上有我需要的東西……』
「是的。」厄裡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李恩看到她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燦爛以及……躍躍欲試了，「我會將它交給你的，放心，教授，只是得當我將它完善以後。你得知道，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2
第91章 我是良民15
第歐根尼俱樂部一直是一個很神秘的存在，除了俱樂部的會員，幾乎不會有人知道俱樂部的位址，甚至旁人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世上還有這麼個俱樂部。關於俱樂部的一切，都是個迷。
從表面上看，第歐根尼俱樂部的存在意義就是給那些不擅交際或者不屑和凡人交際的人士自由放鬆的場所，在這裡，除了會客室之外，沒有人可以說話，俱樂部裡安靜得仿佛大聲呼吸都是一種罪過。
也許正常人在這種奇葩的「啞巴」俱樂部會十分不自在，但對於能成為俱樂部會員的人來說，這不僅僅是一份榮耀，而且還是一個可以徹底呆在一個安靜環境做回自我的機會。當言語交流變成了眼神或肢體動作，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十分神秘。
第歐根尼俱樂部的秘密只會留在第歐根尼，沒有人能真正從肢體和眼神交流中得到什麼。
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是這家奇葩俱樂部的創始人之一。他似乎永遠只會呆在三個地方，一個是蓓尓美爾街的公寓，一個是他的工作位址白廳，還有一個便是這第歐根尼俱樂部。據說他習慣這裡的環境，他喜歡安靜，但具體原因恐怕沒那麼簡單。
畢竟，他可是大英政府的各種資訊中轉站，無數資料和資訊會從他手裡流入和流出。與其說他是政府裡的員工，還不如說整個大英政府其實是圍繞他而開枝散葉的巨型網路，他作為一個關鍵樞紐，掌握著政府一切重要資訊。所以他就是大英政府這個說法可一點也不誇張。
而這樣的人，所做的一切都會帶有一定目的性。比起一個令他放鬆的安逸環境，他更需要的是一個可以幫他處理各種資訊的情報中心。第歐根尼俱樂部恰恰具備了成為一個情報中心的所有條件——禁止情報交流和外泄，成員審核嚴厲，外表偽裝足夠到位，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神秘。
否則，邁克羅夫特每天三點一線到處跑是為了什麼？表面上第歐根尼只是一個為社交障礙患者或喜好安靜性格孤傲的人準備的天堂，但背地裡邁克羅夫特利用這層偽裝幹了些什麼，根本沒有人知道，畢竟按照俱樂部內部的複雜程度，沒有人能夠輕易接近進入俱樂部就瞬間消失不見的邁克羅夫特。
實際上，厄裡斯也無法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邁克羅夫特的保密工作做得太過完美，以至於她對於很多資訊的瞭解只停留在表面上。如果想要驗證自己對於第歐根尼俱樂部的猜測是否正確，只能去走一趟看看。
但是，必須足夠低調，不能打草驚蛇，無論是哪一條「蛇」。
厄裡斯的行動時間依舊定在了晚上。自從她挖出了這家俱樂部的存在後，她就不停地搜索整個倫敦境內符合俱樂部標準的人，並通過篩選和跟蹤，終於確定出一個第歐根尼的成員，並且尾隨他，來到了俱樂部。
淩晨兩點過後，厄裡斯和李恩准時出門。同樣避開了交通監控，二人來到了俱樂部面前。俱樂部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有人值班，到了夜間俱樂部關閉時刻，每一個小時就有保安巡邏一次。邁克羅夫特明顯是經過了非常仔細的計算，才得出了保安的巡邏路線以及巡邏時間，再加上那些幾乎沒有死角的監控器，恐怕飛進來一隻蒼蠅邁克羅夫特就能立刻得知蒼蠅的大小以及飛行時速。
但這是理論上而言，總有幻境能力傍身，厄裡斯要做的只是儘量避開監控，至於避開監控後就會裝上巡邏的保安，那就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了。
此時邁克羅夫特的大部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自己的弟弟身上，這說明就算他有心警惕自家後宅院的問題，但也分不開身，他只是一個人，這決定在對待俱樂部和夏洛克的問題上，他一定有一個主次關係。所以，現在的第歐根尼俱樂部的安保水準一定是歷史最低的。
這是厄裡斯第一次進入俱樂部，雖然她曾試著分析過俱樂部內部的分佈圖，但現實情況比她想像的要複雜的多。他們幾乎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搜索到一個暗道，穿過暗道，便是邁克羅夫特的秘密基地所在。
厄裡斯強調這次行動一定要足夠隱蔽，因為她知道莫里亞蒂的目的十有八/九也是這裡，而他和阿爾法合作也正是為了轉移邁克羅夫特的注意力並且將他支開。當然，當一開始厄裡斯還不知道福爾摩斯的具體身份時，她只將莫里亞蒂的目的當做是他想和諮詢偵探玩一場偵探與罪犯的遊戲。
而當她注意到福爾摩斯家附近的攝像頭有些不對勁時，她才發現也許一切並沒有這麼簡單。誰會對一個諮詢偵探產生這麼大的興趣？當厄裡斯說著監控器信號往回追溯的時候，她發現這個信號不僅被加密和干擾了，還經由數個代理，幾乎繞地球一圈後，才回到一個俱樂部裡。
那時厄裡斯才發現邁克羅夫特的存在，並且意識到，如果按照這位哥哥的弟控程度，夏洛克前腳剛走，莫里亞蒂後腳就派人襲擊了被夏洛克拜訪過的蓋德導航公司的售後經理，絕對會引起邁克羅夫特的注意。
按照這個尿性恐怕莫里亞蒂原本的目的是追著夏洛克抹殺一切他接觸過的人，從而一步一步將邁克羅夫特引出洞，最終目標再定為夏洛克，而這個時候他便可以安心地從邁克羅夫特手裡取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順便在阿爾法和邁克羅夫特的人廝殺的時候，派出狙擊手，直接殺人滅口。
一旦阿爾法死亡，所有的線索便會從中而斷，他成功抽身而退，沒有人能找出這幕後黑手。
有意思，如果她插手一把呢？遇到這種事厄裡斯可不會安分，通過第一次夜間行動，她徹底打亂了莫里亞蒂的節奏並且將之掌握在自己手裡，原本要慢慢勾引才會出現的邁克羅夫特一夜之後就出現在貝克街。而夏洛克，也在厄裡斯刻意而為之的引導下，遠離了蘇格蘭場和人口密集區。
她看似是在幫莫里亞蒂的忙，讓他的計畫提前達到目的，但實質上主動權一直掌握在她的手裡。
所以當莫里亞蒂以第歐根尼俱樂部會員的身份，出現在俱樂部裡，看著和平常無二的俱樂部氣氛時，他立刻會意，自己依舊晚了一步，他甚至不用如何確認，只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轉身離開。
對於這個事實，他實際上沒有多少意外，或者說，如果俱樂部突然不對外開放，或者俱樂部愁雲密佈，他才會意外呢。
厄裡斯預料到莫里亞蒂想要幹什麼，而莫里亞蒂也在厄裡斯那將倫敦攪得驚濤駭浪的那晚上意識到厄裡斯的企圖，不得不說他們倆事實想一塊去了，就算莫里亞蒂不利用u盤幹點什麼壞事，厄裡斯也會這麼幹。
至於為什麼他一開始猜到了厄裡斯想和他搶玩具卻什麼也不說，直到最後玩具落到厄裡斯手裡時他才有所行動……
因為他想好好認識認識這位元敢虎口奪食並且和他有些相同思路的聰明傢伙，厄裡斯不用想就得出了答案。
『因為如果一開始就有所行動讓你知難而退，那我不就無法認識你了嗎？』瞧，正如厄裡斯所想的那樣，莫里亞蒂在電話裡的回答說明了一切。
不過讓厄裡斯有些意外的是，當她將這個被她「改進」後的u盤交給莫里亞蒂時，系統竟然又刷新出一條名為【毀滅伊始】的隱藏任務，並且在剛刷新後的下一秒，這個隱藏任務就直接完成了。
嗯，其實她也沒有對這u盤做些什麼慘無人道的事情，只能說這個隱藏任務是個意外之喜了——「我認為你知道如何使用一個真正的萬能鑰匙。」這是厄裡斯順便就給莫里亞蒂的便條。
如她所說，她只是改進了一下代碼，讓一個資訊間的任意門變成資料間的任意門，有了這東西，想開哪開哪，包括監獄大門，博物館的安全玻璃，銀行保險庫等等。至於厄里斯本人，在莫里亞蒂收到u盤的那一刻，早就坐上了飛往美國的飛機上。
是的，當她和李恩聯手坑死阿爾法後的第二天，就是前往美國的班機起飛的時間，系統既然一開始將兩張機票擺在如此顯眼的桌子上，那就證明他們在這個時間必須前往美國，就算不去，系統也自有辦法讓他們滾過去。
否則，才剛剛創造出一個可以徹底攪亂世界規則的東西的厄裡斯，才不可能這麼乾脆地離開她曾鋪下一系列局的倫敦，並將成果拱手讓人。不過……既然對象是莫里亞蒂，或許最後結果依然會很有趣。
英國的事留在英國，既然已經變成了過去式，不如再看看美國會怎樣。厄裡斯和李恩這平民小隊殺死了殺手小隊的阿爾法，而員警小隊的兩人之前因為注意力一直被阿爾法吸引，以至於她們到現在，都無法確定厄裡斯和李恩身處何方。
也許他們在千里之外也許，他們就在她們的身邊，偽裝成npc，等待她們露出破綻。貝倫和凱莉有些煩躁和壓抑地看著自己周圍的npc，倫敦飛往加州的客機商務艙還算舒適，但這根本無法讓她們好好放鬆。
沒錯，當她們還沒消化阿爾法被一槍爆頭這一事即時，她們所謂的上級突然給她們打了個電話，大致意思就是讚揚她們如此高效地解決了讓icpo苦惱了十幾年的國際罪犯，肯定了她們的工作水準，並給她們派了另一個任務——
作為榮譽導師，參與到fbi剛成立不久的行為分析部——簡稱bau，前身為行為科學部bsu——為期三個星期的成員培訓中，培訓以實戰模擬為主，培訓地點位於加州附近太平洋的一座小島上。
同時，他們上級的這通電話也變成了一個隱藏任務【孤島導師】，任務要求她們至少有三名學生可以順利畢業。
見鬼，培訓fbi？！一想到暗處還有一隊敵隊，她們就提不起勁。去小島上封閉式培訓，很明顯島上除了fbi的人之外就沒別人了，所以……也許那個小隊會變成學生混進島上？特麼的這是要孤島驚魂還是要大逃殺啊！
不過，她們肯定沒想到，自己的隨便想想，到後來竟然還真被歪打正著了！雖然，現實情況和所謂的孤島驚魂大逃殺還是有一定區別的。
第92章 誰是兇手16
經過了近十多個小時的旅程，厄裡斯和李恩終於落地，跟隨著人潮來到機場大廳，從表面上很符合剛剛出國對一切都處於極度新鮮的中國人形象，不過實際上他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離他們最多二十米遠的兩位美女身上。
或許是機場裡的東方人面孔太多，她們並沒有注意他們。她們儘快找到了過來接機的負責人，全程不苟言笑匆匆上車後迅速離開了機場。
自從得知阿爾法死後，貝倫和凱莉一直處於緊繃嚴肅狀態，對周圍人本能的警惕讓她們的表情要多嚴肅有多嚴肅，這倒讓她們看起來比表面上難對付的多，還真有了幾分icpo傑出探員的架子。
也許是這兩位都是美國國籍的關係，負責接機的fbi態度還算友好恭敬，在fbi體系裡上下級的關係特別明顯，很多人都是從端茶送水買外賣的跑腿小員警一步步爬到探員級別，像他這種派來接機的一定也是一個新人。
他偷偷看了眼在後座的兩位表情嚴肅得像他欠了她們錢一樣的女長官，尋思著果然不愧為抓住並擊斃了阿爾法的探員，至少這氣勢可不是他們局裡的任何探員能比的。看來在她們手下可不太好過，幸好他是上一屆的畢業生，如果這一屆栽到這兩位手裡，恐怕想成功畢業可不簡單。
而且，行為分析部作為一個新部門，要求絕對是最高的，這點看看現在坐鎮bau的大衛•羅西和傑森•吉迪恩就知道，他們可都是從bsu退出來，創立bau的元老級人物，很多探員就算努力了幾十年都不可能有他們現在這般實力和成就，或者說他們就是天生幹這行的。
現在，他要將這兩位接到酒店裡暫時休息一晚，明早接著飛去匡提科。培訓在一座洛杉磯旁的小島沒錯，不過在此之前，她們還得見一次bau的兩位元老交接一下工作，並具體安排才行。bau剛剛成立不久，各種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如果錯過了這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那兩位在全國飛來飛去的大人物了。
貝倫和凱莉對此沒有任何意見，她們現在的注意力除了隱藏任務就是另一個小隊的動態，所以她們聽了自己剛來一天就又要坐飛機飛走也沒有任何反應。
「最近有什麼可疑人物入境嗎？」貝倫問道。
「可疑人物？」開車的fbi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吧，我們這邊並沒有太大的動靜，當然就算有可疑人物出入境也不是我這種小人物可疑知道的。長官，是不是最近那些國際罪犯又不安分了？」
「不，隨便問問。」貝倫冷淡道，她只是抱著試探的心理問的，畢竟她知道另一個小隊的隱藏能力有多好，這都一個星期過去了，但他們就像從沒有在這世界存在過一樣。蘇格蘭場沒有任何他們的消息，就算他們在員警眼皮子底下殺了人，也沒有任何人發現異常。
是的，貝倫確定殺死阿爾法的一定是另一個小隊。畢竟那可是一個四段啊，怎麼可能被普通npc一槍爆頭？不過，這也變相說明，對方團隊裡的其中之一是個極其強大的遠端系，強大到可以和阿爾法抗衡……
該死，她們還得時刻警惕著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暗箭，這局面太被動了。
貝倫的壞心情也影響到凱莉，本來性格外向的她現在也只能憋著，雖然，她在現實世界是個純正美國人對這些fbi的部門結構有著天生的興趣。
一天之後，貝倫和凱莉出現在匡提科bau總部。剛剛成立的bau部門的所有一切都透露著一股生機和活力，部門裡電話不斷，而羅西和吉迪恩也在會議室裡和其他側寫員分析著最新案件，她們幾乎等了兩個小時，才見到這傳說中的資深側寫員。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吉迪恩迎上了兩人，他看上去是一個很溫和的人，和別人交流時，臉上總會掛著一絲溫和禮貌的笑容，相比起他身邊的羅西，那就有些不同了。
「你知道，新部門總會碰上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羅西說，聳了聳肩，「我不希望你們將這當成擺譜，抱歉，畢竟這位blondy探員臉上的表情似乎就是在指責一樣。」
「看來你還挺懂。」凱莉默默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著，卻冷不丁收到了貝倫的眼神，只好冷哼一聲。
「沒關係，因為我們有時候也會忙到遺忘了客人。」貝倫笑道，「實際上，我們也對fbi的新部門很好奇，請不要介意這兩個小時裡我都在觀察bau的運作情況，希望以後也能有機會和你們合作。」
客套話誰都會說，而且也沒有多少人會當真，幾人短暫交流後就直奔主題。
「關於這次合作培訓，我希望你們能理解，因為bau現在急需用人，而專業的側寫員不多，我們只能用實戰的方式進行快速提升，所以我們將地點定於孤島上。我們會安排一隊『罪犯』——當然不可能是真的——並且還會有『受害者』，在孤島上的學員，必須憑藉自己，以及孤島上的資源，破獲案件，時間是三個星期。」吉迪恩給她們解釋著她們的任務。
「三個星期內，他們將和外界的一切隔絕，他們只能靠自己，也只有這樣，才能在短時間內讓他們能力提升。而二位的任務，其實很容易，就是在這三個星期內和他們待在一起，你們可以在適當的時候，給他們提供提示或者干擾，並且在最後評價他們的表現。」羅西補充道，最後，他還沖凱莉咧嘴一笑，「我相信既然能在一個星期內抓獲國際罪犯，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你們吧？」
他得到的只是凱莉的瞪眼。
「所以，還有什麼疑問嗎？」吉迪恩最後看向了一直皺著眉的貝倫。
「關於『罪犯』和『受害者』的人選？」貝倫提出了在他人看來一點也不重要，但是對於她們小隊卻十分重要的問題。如果連這兩者的人選都是fbi內部的人，那麼對於另一個小隊來說，他們混進fbi的孤島的難度會大大增加，甚至很有可能無法登島，而她們直到世界結束，都很有可能是安全的。
但如果不是……那她們就得在孤島上來一場困獸鬥了。
雖然吉迪恩對貝倫的這個問題有些疑惑，但他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罪犯』必須是專業的，所以將會在fbi中篩選，而且，如果可以，我和羅西都想親自試試當連環殺手的感覺呢。」吉迪恩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至於『受害者』，我們為了力求真實，尋找的一般是平民或者專業演員。放心，在確定人選之前，我們都做過詳盡的調查，保證乾淨。」
聽到這個回答，貝倫依舊皺著眉，但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有問題了。雖然另一個小隊的隱藏能力很高，但……fbi從來都不是吃素的，如果被電影騙了那絕對會死的很慘，如果真做了詳盡的調查，那說明很有可能連對方在哪家醫院出生的都知道。
希望這個世界的fbi也那麼給力，但如果不給力也沒關係，好歹她們可以確定另一個小隊所在的範圍，到時候看著「受害者」的檔案進行篩選就夠了。
「那麼，很高興能和你們合作。」吉迪恩站起來，向貝倫伸出手。
「這屆的學員裡還是有幾個很出色的，也許到最後都用不上你們倆的提示哦。具體是誰，你們到時候就會知道了，」羅西也站了起來，朝她們擠擠眼，「你們就當做是去度假島好好放鬆三個星期吧，陽光，沙灘，帥哥美女。」
說的輕鬆。貝倫和凱莉腹誹了一句，放鬆？說不準就是腥風血雨呢。
總之，她們倆第二天就帶著複雜的心情，坐上了直升飛機，來到了一座孤島上。fbi明顯在這座島上投入了很多，他們在這島上設了一個小鎮的佈景，幾乎應有盡有，當然，除了居民。
當她們抵達的時候，學員已經先一步達到港口，等待他們的導師。一共有十個人，七男三女，見貝倫和凱莉落地，十人立刻迎了上去，為首的是一個身材修長挺拔的男士，他似乎是這十個人的領頭，代表他們向導師彙報情況。
「你們好，我是亞倫•霍奇納，目前暫時為組織者。」霍奇納，簡稱胡奇，對貝倫和凱莉禮貌道，「我們都聽說了你們一個星期內就制服了阿爾法，如果可以，我很希望能從你們手中學到更多東西。『罪犯』和『受害者』小隊是提前我們一天到達這座島上，今晚七點整實踐課程正式開始，現在，讓我帶你們去基地吧，順便將其他人介紹給你們。」
「嗯，謝謝。」也許是被胡奇的嚴肅和正經感染，凱莉收起了臉上的嬉笑，有著不習慣地點了點頭。
而小島的另一邊，廢棄倉庫裡，三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相視一眼，其中一人細細看了一眼圍在自己面前的六個神情好奇和興奮的人，他的臉色有著詭異和古怪，深不見底的雙眼裡如同結了冰，閃過了一絲不耐和戲謔。
「好了，聽著，我相信你們都知道了規則，你們現在是我們的人質……」
「哦當然！」另一個男人打斷了他的話，他看上去很興奮，「以前只能在電視裡看到fbi如何破案，沒想到現在還可以體驗一把，這就和真人cs差不多！」
自己的話被粗魯地打斷，男人皺起了眉，但他又笑了起來，笑容有些不懷好意，但興奮中的人們並沒有察覺到古怪：「嗯，接下來你們就能真實感受到罪犯和員警之間的遊戲了。好了，時間也不多了，我們得開始佈置『考場』，我需要一個志願者，配合我的工作。」
率先打斷他的話的男人立刻舉起手，他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其中一人拿著一把刀走到那個男人面前。不過男人並沒有在意，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所以他只想看看作為第一個「受害者」，他該如何配合。
「首先，我得將這把刀放進你的肚子裡。」站在他面前的「罪犯」說。
「怎麼放？哦，這個道具是伸縮的嗎？」
「不，但其實挺簡單。」「罪犯」說著，沖他咧嘴一笑，突然抬手，在男人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下，將鋒利的刀尖捅進了他的肚子裡，「就這樣。」
「你……」
「啊啊啊啊！！！」人群裡的女人受不了這視覺刺激，尖叫起來。
「閉嘴！」那位老大吼了一聲，但依舊止不住騷動，無奈之下他只能舉起槍朝天花板開了幾槍，人群這才安靜下來，「很抱歉也許對你們來說這只是一場遊戲，但是，我們是來真的。把他們帶下去關好，夜裡我們將轉移基地。」
剩下的五個人在槍的威脅下，哆哆嗦嗦地走進了地下室。鐵門關閉後，地下室陷入了黑暗之中，突然間的黑暗又讓幾個女人尖叫一聲，緊接著便是哭泣和哀嚎，伴隨著男人的咒駡，充斥著整個地下室。
「嘖，真吵。」在一堆哭聲中，女人冷淡且帶著十足嫌棄口吻的聲音十分明顯。
第93章 誰是兇手17
在眾多嗚咽聲裡，這句話顯得十分明顯，而且話語裡高人一等的壓迫力簡直無法讓人忽視，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哭泣和咒駡戛然而止，他們在黑暗裡尋找著出聲的人。
好在他們已經在黑暗中呆了一段時間，眼睛也勉強適應了黑暗的環境，模模糊糊的他們還是能看個大概。很快他們就找到了那個出聲者，是一個眸如寒星的女人，靠在另一個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身邊。她的模樣實在難以看清，他們只能感覺到就算有黑暗的掩飾，她那雙眼卻依舊充滿了壓迫感，讓男人剛到嘴的謾駡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直到憋了回去之後，他又發現哪不對——見鬼，成為真正的受害者不說，現在竟然還被一個女人訓斥鄙視？！於是，他大約是被現在令人絕望的處境逼急了，停頓片刻後又嚷嚷起來：「你這女表子說什麼？有種再說一遍！」
她倒沒有搭話，但是一直靜靜靠牆坐在她身邊，一手緊緊摟著她肩膀似乎是在安慰和保護她的男人開口了：「先生，請您注意您的言辭，我想您需要為您的語言傷害向我的妹妹道歉。」
「哈，你小子又算哪根從？！言辭？你他媽以為自己還真的在玩遊戲嗎？！你以為你讀了幾年書就能當禮儀老師？！還跟老子談語言傷害？去你麻痹的語言傷害！再過不久，我們就會變成海裡那些魚的飼料！全部！一個都不剩！指望那些fbi學員能從專業的手裡救出我們？不可能！」
男人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他的想法雖然有些悲觀和偏激，但是不能說不對，其他人聽了，原本還有那麼一絲僥倖的心瞬間沉入了海底——沒錯，幾個連實戰經驗都沒有多少的學員，真的能從幹了大半輩子fbi的老道人士手裡，將他們救出來嗎？
抱歉，他們早就過了相信聖誕老人的年紀了。
「所以呢？於是你們就打算自暴自棄，以為哭和咒駡就能解決問題了嗎？」在一片死寂的地下室裡，之前開口的女人又再次出了聲，只是這一次，她的聲音裡再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厭煩和嘲諷，仿佛幾秒之前的壓迫感完全不存在似的，她那微微提高的音量出現了很明顯的顫抖，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激動。
「我們……我們人數比他們多，我們處於內部，而外面還有一群fbi學員，就算……就算他們還沒有正式畢業，但人數也比這幾個敗類多，不是嗎！而且，還有兩個icpo的優秀探員坐鎮，她們可是一個星期內就抓獲並擊斃了一個難纏的國際罪犯，你們難道忘了嗎！」
她質問著，不知不覺間拔高的聲音聽上去脆生生，卻鏗鏘有力，雖然，那聲音裡依舊帶著顫抖。
「比起怨天尤人，比起哭，現在更重要的，難道不是齊心協力想出解決辦法嗎？總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一定！」
她重複了三遍「一定」二字，特別是最後一次，像是為了說服自己，她說的咬牙切齒，但也許是想到了失敗的後果，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抓緊了她哥哥的衣服。明明害怕得要命，卻偏偏逞強做出一副堅強鎮定的嚴肅模樣，不得不說這樣的女人確實我見猶憐。
她哥哥眼底的心疼和憐惜幾乎要湧出眼眶，他立刻伸手將她抱進懷裡，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給她安慰和支撐。
看著這對兄妹，其他三人似乎想到了自己的親人，他們漸漸冷靜下來。是的，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最重要的是相處應對的辦法。
「她說的對，辦法總會有，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其他兩位女士的其中之一擦了擦臉上未幹的淚水，「我記得你們的名字，厄裡斯，裡恩，辛蒂亞，克勞恩，對嗎？我再介紹一遍，我是珍妮絲，我們雖然並沒有學過什麼專業的知識，但是我們可以嘗試著給那些學員留下線索，電視裡都這麼演，不是嗎？他們說過今晚要轉移基地……」
「我有髮卡！」辛蒂亞立馬接話。
「哼，你以為他們會那麼容易讓我們留下線索嗎？」一開始失態的克勞恩冷嘲熱諷。
他們三人在一旁討論得熱火朝天，似乎早就遺忘了坐在一旁得「兄妹」倆。而那在外人眼裡看似兄妹情深的兩人，實際上畫風是這樣的——
「噗我快忍不住了你快給我遮一遮。」厄裡斯拽著李恩的衣服遮住了自己笑容滿面的臉。
李恩被勒得齜牙咧嘴，他用力拉開厄裡斯的手腕，艱難道：「麻痹你給老子松一點別拽衣領……吾草你想勒死老子嗎！」
「嘖，你剛才那義正言辭的樣子實在太戳笑點。」厄裡斯撇了撇嘴。
李恩倒有些不以為然：「呵呵，說的好像你那鼓舞人心的演講不是喜劇表演一樣……麻痹這群人好吵，要我說直接殺上去得了，就那三個小癟三能看清老子的子彈從哪冒出來，老子就跟他們姓。」
「哦~你喜歡簡單粗暴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絕對想過直接炸島這個問題。」
「那就直接來簡單粗暴的吧。」
「……臥槽你等等炸島什麼的我只是隨口說說你特麼要是真炸了我們遊回去嗎？！」李恩被厄裡斯這突然而來的提議驚嚇到了，他當然知道他這位搭檔是什麼貨色，她可什麼都幹得出來，別說炸島了，說不定還炸過地球呢！
如果李恩要是知道厄裡斯還真炸過地球……也許他該慶倖厄裡斯在這個世界還有玩耍的興致，要是興致沒了一上來就將地球炸成篩子……那還玩個屁啊說不定他也沒了吧！
他見厄裡斯突然站起來，表情一僵。他當然知道這地下室裡其實是裝了監控的，所以之前這三人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他差點也笑了出來。不過厄裡斯這時候站起來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因為那三個假戲真做的罪犯，似乎打算讓這些人質安分一點了……
果然，在厄裡斯剛剛站起來的那一刻，地下室的鐵門傳來「哐當」一聲，一束光亮照亮了樓梯的一側，一個拿著槍的男人順著樓梯一步一步走下來。地下室頓時安靜一片，之前還在討論得熱火朝天的三人立刻後退並站到了一起，戒備地盯著那人。
來人並不是罪犯的頭兒，而是之前嬉笑著一刀捅死第一個受害者的變態。此時他也是一副笑嘻嘻吊兒郎當的模樣，隨意的站在眾人面前，因為那三人的後退以及厄裡斯的突然起身上前，使得她是整個地下室裡，離那危險人物最近的人。
男人環視一圈後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厄裡斯的身上，厄裡斯也毫不畏懼地看著他，甚至還微微抬起了下巴。站在地下室中間的她就像是她身後這群人的老大，不畏強權，敢於出頭。那模樣讓她身後的三人大敢不妙——妹子你別作死啊！
而厄裡斯，偏偏嫌自己作的死還不夠大不夠燦爛，她不禁突兀地站了出來，還正義感過了頭一般對那男人義正言辭：「告訴你的老大，我們，絕不會輕易投降！也不會輕易受你們擺佈！」
……媽噠之前還說要齊心協力動腦子打敗他們，你特麼現在突然跑出去挑釁是嫌自己命不夠花，還得拉上他們，激怒對方嗎？！
男人玩味地看了她一眼。「好啊，這句話你可以自己告訴他。」他說著，往旁邊側了側，讓出了樓梯，「介不介意跟我走一趟？不過其實就算你介意，你也必須得和我走一趟。」
「不！」聽到這話，做「哥哥」的李恩立刻上前將厄裡斯拉到了身後，「讓我去！」
「帥哥，如果你是個小美人，我倒不介意擅作主張讓你代替你妹妹走一趟。」男人笑道，順便拍了拍自己的槍，「好啦，小美女，別磨磨蹭蹭，剛才那倔勁跑哪去了？來，和你哥揮揮手，就和我走，我家老大不怎麼喜歡等人。」
「……走就走，你急著投胎嗎？」厄裡斯瞪了笑嘻嘻沒個正形的男人一眼，用力抱了抱李恩，緊接著大步和男人擦身而過，頭也不回地走上樓。
男人眨眨眼，對地下室裡其他人揮揮手，跟著走了上去。
好吧……黑暗中李恩又順著牆滑落在地上，一邊拿出一副既焦躁又傷心欲絕的表情，隨便敷衍著前來安慰的npc，一邊在心裡默默給那三個罪犯點了個蠟。他提議讓你們死得舒服迅速一點你們偏不聽，現在好了，這瘋子興致來了恐怕攔也攔不住，祝你們好運。
厄裡斯被帶上去的時候，那個頭兒正在保養自己的手/槍，他的另一個手下則靠坐在窗邊。他慢條斯理地將槍拆成零件，仔細擦拭著零件的每一個角落，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頭也不抬，直接道：「我相信你在簽訂合同的時候，還看了看關於『罪犯』人選的基本資料，至少知道我們的名字吧。」
「不知道。」厄裡斯似乎是在和他對著幹。
「好吧，至少我知道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和資訊。第一個犧牲的男子名叫大衛•裡奇曼，你和你哥哥都姓王，你叫厄裡斯，他叫裡恩，還有珍妮絲•格雷，辛蒂亞•卡斯凱什和克勞恩•法比爾。」
「……知道有怎樣，那又如何？」
「這證明我在乎。」男人將槍裝了回去，轉過身，看著厄裡斯，臉上竟浮現出一抹憤怒，「但這世上，很少有人會真正在乎他人！」
「頭兒，小心你的高血壓。」將厄裡斯帶上來的男人見自家老大激動了，立刻調侃了一句，抱著胸靠在門邊。
那個頭兒看了他一眼，又恢復了原來不動聲色的表情：「你說吧，作為一個挑事的人，我該拿你怎麼辦？」
厄裡斯看著他，保持敵意和冷漠的表情上，突然浮現出一絲詭異而挑釁的笑容，她將他的話重複了一遍：「你說吧，作為一個挑事的人，我該拿你怎麼辦？」
男人立刻皺起眉：「你別挑戰我的忍耐極限。」
「你別挑戰我的忍耐極限。」
「……我不是開玩笑，我會殺了任何有威脅的人，無論性別。」男人覺得自己似乎被冒犯了，他怒極反笑地舉起了槍，對準了厄裡斯的額頭。
厄裡斯又重複了一次，她甚至連他語氣之前的短暫停頓，語音語調，以及話語裡不屑和隱忍的情感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就差手裡的槍了。
「看來你是永遠也不會服輸認命了。」他扣下了擊錘。
這一次，厄裡斯並沒有再簡單重複他的話。她沉默地盯著他，眼裡沒有人之前得挑釁和強裝鎮定，只留下如死水般的平靜，這倒讓男人有些意外。
「不，我絕不會低頭，只要我活著，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逃出去，而你們絕不會成功，你們會被槍斃。」她說，語氣堅定有力。
這種時候，倒沒有發生什麼小說電視裡才有的情節——壞蛋被主角的正義和人性光輝感染，被主角堅持不懈的性格所吸引，產生了和對方玩一玩的興趣，揮揮手放了主角——雖然她永不言棄永不低頭這一點確實打動了他，因為他也是因為這個走到了這一步，但是……他有病啊才會留著一個對自己不利的傢伙呢！還真當這是寫小說演電影啊！
於是，他開了槍。
沒有什麼玄幻的，子彈穿過了她的大腦，她應聲倒地。
抱著胸靠在牆邊的那位眨眨眼，看著地上還熱著的屍體，抬起頭看向自己的老大，笑容那叫一個詭異：「嘿，萊昂老大，這個屍體也讓我來處理嗎？」
「不，羅卡，你專心自己的事就行了。尼克，你來。」萊昂對坐在窗臺上面無表情的褐發男人說，「你知道該怎麼辦。」
「嗯。」尼克點了點頭，「好好生生埋起來。」
「喂，頭兒，比起尼克這木頭，我才是知道如何怎麼處理的人啊，處理屍體什麼的得讓專業的來！」羅卡依舊有些不滿。
「得了，你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別的什麼趁熱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但這一位……這是原則問題，她值得尊敬，雖然有點愚蠢。」萊昂笑駡一聲，踹了羅卡一腳，「交給你的那位裡奇曼先生呢？」
「噢，頭兒，我剛才看到了一隻很漂亮的小鳥，於是一個忍不住，就將它解刨了……不，您老別生氣，相信我，以我的效率，很快就能按照您的吩咐佈置好現場！」羅卡拍了拍胸脯。
「最好如此。」萊昂有些不懷好意地輕笑一聲，「因為，我還得給你加點工作量。」
「……好說好說，您想讓裡奇曼先生擺個什麼造型？~」
於是，在幾個小時以後的未來，當fbi學員找到了第一個犯罪現場，卻發現「受害人」不是什麼塑膠模型，或者裝死的演員，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將自己腸子當繩子「上吊而死」的男性屍體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2
第94章 誰是兇手18
從下午兩點到晚上七點這五個小時裡，貝倫和凱莉過得一帆風順。顯然這些小年輕或者老年輕都知道這次考核是一次絕佳飛升機會，所以他們從一開始就希望給兩位考官和導師一個好印象，他們甚至沒有過多詢問和質疑她們身份的真實性——要知道這些人最擅長的就是觀察他人的行為和心理。
相比起極個別表現欲特別強的學員，亞倫•霍奇納顯得特別沉穩可靠，他並沒有對她們倆有特別對待，當然，也沒有故意刁難，他盡職盡責地做起了一個組織者該做的東西，將她們帶往接下來三個星期將會呆在一起的宿舍，並將其他九個人以及他們擅長的領域介紹了一遍。
當然，這也從側面證明他的出色，能將從不同專業領域調過來的精英全部組織在一起，並且在短時間內就能記住他們每一個人，準確指出他們各自的優勢和特長，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就算他不當員警跑去做行政管理也絕對有出路。
看來，他就是羅西所說的出色學員之一。貝倫暗暗在心裡給自己提了個醒，面對胡奇的時候，得上點心，別露出了什麼馬腳。
簡單地吃過晚餐，大廳的掛鐘漸漸走到了七點的位置，沉悶的鐘聲讓坐在大廳裡打發時間的眾人迅速抬起頭，他們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興奮和競爭的火花，緊接著，他們掃過胡奇，看向了一旁坐在沙發上看書的貝倫和凱莉。
凱莉噌的一下從沙發上跳起來，她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反觀貝倫，她依舊靠在沙發上，不過她的眼睛卻看向了一旁的收音機。
收音機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於是一串雜音之後，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收音機裡傳來——這是早就設置好了的——『各分隊請注意，各分隊請注意，阿卡街2號接到警報，請臨近的警車儘快趕往現場。』
阿卡街只是一個隨便創造出來的名字，眾人上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牢記島上的地圖，以及各個街的名稱。
聽到廣播，胡奇這才站起來，轉身面向其他九人：「我需要兩組，本，伯格，阿芙拉和特瑞，你們和我一起趕往現場，泰勒，伍德洛，瓦妮莎，菲妮克絲以及雷吉諾德，你們五個為一組，搜索阿卡街，收集情報和線索，必要的時候可以延伸至兩個街區。有問題嗎？」
其他人當然不可能有問題，畢竟他們也知道自己擅長什麼不擅長什麼，所以沒有過多停留，眾人開著三輛車上了路。至於貝倫和凱莉，她們則單獨一輛車，遠遠跟在最後。
在沒有任何交通燈和行人車輛的情況下，五分鐘後眾人趕往了「案發現場」。至少從考核開始到現在，一切都是正常的，阿卡街是一個不太繁華的街區——從街上擺放的塑膠人就可以看出來——街面不寬，只能兩輛車並行。阿卡街2號原本是一家被廢棄的酒吧，荒廢已久，連玻璃上都蒙了一層灰，從外面很難看清店內發生了什麼。
胡奇吩咐的第二隊下車後就立刻散開搜索「證據」——實際上就是一些一開始就留下來的東西，這就跟尋物解謎類遊戲一樣。而胡奇帶領的第一隊，則站在店外，迅速戴上手套和腳套。
貝倫將車停到一旁，見十個人五人一組分開搜索，她看了凱莉一眼，示意她跟上第二組，自己則來到胡奇身邊，一邊拿出手套，一邊不動聲色地皺起了眉。店鋪的大門和窗戶都萌上了一層泥灰，窗門緊閉，再加上天黑路燈昏暗，沒有人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
然而貝倫卻聞到了一股十分真實的血腥味，源頭就在這店鋪裡。這些普通npc聞不到，不代表著她這經過系統強化的人也聞不到，在系統世界摸爬滾打多了，再純潔的人也能在第一時間分辨出人血和動物血的區別。
那是人血的味道，貨真價實的人血，可不是什麼糖漿道具或者是為了更加真實的魚血道具。
只有兩種可能，一，「罪犯」玩脫了想假戲真做；二……那神秘的小隊已經混上了島。
儘管她想立刻踹開門看看門內的情況，但比凱莉小心謹慎得多的貝倫依舊退到一旁，將旁觀者的身份做足，待那五人全部進去後，在緊緊跟上。
撲面而來的濃重血腥味讓眾人不由得呼吸一滯，而那在昏暗裡隱隱約約的屍體，就連經過了四個世界的貝倫看了，也不禁變了臉色——那是一具貨真價實的屍體，男性，脖子上掛著長長一條血肉模糊的東西，那東西的末端系在懸樑上，讓他的樣子看上去像是懸樑自盡。
但是，這只是看上去而已。
當不知是誰打開了店內的電燈時，眾人才徹底看清了那屍體的真面目——勒在他脖子上的不是什麼繩子，而是他的腸子！他的整張臉不知被什麼人塗上了慘白的油漆，他那雙眼，瞪得非常大，幾乎到了脫框的地步，眼眶周圍，還被畫上了綠油油的顏料。而他的嘴，被人用魚鉤強行勾起，線的另一頭勾在他的耳朵上，使得他那塗了大片紅色顏料的嘴大幅度彎起，呈現出一種讓人心驚的笑容。
和他那張畫成小丑笑臉的臉不同，他赤果的上身也有一張臉，不過是一張嘴角朝下明顯不開心的臉。他肚子上的傷口並不是被殘忍粗暴地開膛破肚，對方似乎有一種獨特的手藝，讓這傷口看上去一點也不猙獰，反而十分乾脆俐落，從左邊的盆骨附近開始，以一種非常完美的弧度，穿過肚臍達到抛物線的最頂端，然後向下，到達右邊的盆骨。再加上被惡趣味地在乳/頭附近畫上眼睛輪廓的圖案，倒真是一個和他那「大笑」的臉截然相反的表情。
這裡的所有人，恐怕除了貝倫外，沒有一個真正如此直觀地接觸過如此血腥的場面，五人中承受能力較差的，直接後退幾步，捂著嘴跑出店外，扶著牆將今晚的晚餐都吐了出來。而承受能力好的，此刻的臉色不是慘白就是鐵青。
上帝啊，不是說好了全部都只是演戲和道具而已嗎？！他們碰上變態殺人狂了，他們真碰上這類危險人物，而他們，還都只是一些連外勤都沒出過的學員而已！
「我們……我們應該立刻報警！局勢已經完全脫離原樣！也許幹下這種罪大惡極的事的是那些失去控制的『罪犯』，也許是其它藏在暗處的敵人，我們什麼也不知道！」身為女性的阿芙拉並不是吐得最厲害的那一個，她幹嘔了幾下才緩過勁，看著胡奇，準確說是胡奇身後的貝倫，儘量無視餘光裡那足以體現兇手惡趣味的屍體。
「在七點鐘聲響起的那一刻，我們便失去了任何與外界聯繫的手段，沒有信號，任何電話都是擺設，我們只能靠自己，項目之前的說明中寫明瞭這一點。」胡奇的臉色很不好看，但是他還是保持了基本的冷靜，徹底斷了阿芙拉想找外援的奢望，「但是，我只知道我們是沒有任何辦法聯繫上大陸的。」
他看向了貝倫，那意思非常明顯。
貝倫抿著唇，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和你們一樣。如果想要任何援助，只有等到三個星期以後。然而……」
「我們很有可能等不到三個星期，我們只能靠自己。」胡奇一針見血道，「本，將其他人叫進來。現在一切都失控了，兇手不可能再遵循著規則演下去，他會盡可能消滅一切證據和線索，沒有目擊證人，他們在街上能找到的東西並不多。」
本應聲立刻跑出去，將在街上尋找線索的其他五人叫了進來。他們原本還有些奇怪，但當他們看到廢棄酒吧內懸掛的屍體時，臉色同樣變得十分不好看，這最終導致了酒吧裡突然變得混亂，有人想著找辦法離開這座島，有人想著聯繫上級，有人想著留下來靠自己抓住兇手，意見不同讓十個人爭吵不斷。
最終，還是比較有威望的貝倫出聲，才讓眾人平靜下來：「無論是走是留，如果我們想要保護自己，保護其他『受害者』，最佳方法是盡可能找到並制止兇手，而不是被動等待他，或他們找上門。」
「首先，我們得得到一份初步側寫，你們不是幹這個的嗎？」凱莉也提了個靠譜一點的意見。
也許是她們icpo探員的身份相當於他們的長官，最終他們聽從了她們的建議，將注意力轉移到案子上。
「受害者是在死亡後被掛上懸樑，能將一個80kg左右的成年男性輕易放上去並擺出相應姿勢，說明對方是一個男性，身強力壯。他沒有道德感，對於受害者沒有基本尊重，他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愧疚，並以此為樂。他在他身上畫上兩張截然不同的表情，這是一種極其矛盾的做法。」胡奇首先進行了側寫。
「他將屍體光明正大地擺在我們的面前，仿佛這是他的作品展。這是一種炫耀，他想讓我們看到這些，不，他在嘲笑，他對受害人極其不尊重，同時，也對即將看到屍體的我們心懷怨恨。」
「這也許和他的經歷有關。他是fbi內部人員，很有可能在這個位置上幹了很久但沒有得到任何升職或加薪。但我們只要一個考核就能順利成為一名正式探員，職位比他高，權力比他大，他嫉妒，他怨恨，他認為沒有人看得到他的努力和優秀。」
「所以他有極度的表現欲。並且，他想和我們比一比，他想證明自己更為優秀。」
「不到最後一刻，他是不會停止的。」
李恩被蒙上眼，坐在搖搖晃晃的貨車裡，有些沉默不語。
厄裡斯自從跟著那個羅卡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同時，他還聽到了槍聲。從表面上看，情況再明顯不過，其他人安慰了他幾句，但只有他知道，厄裡斯絕對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被幹掉，系統也沒有通知呢。
她應該是利用自己的幻境能力逃走了。這倒讓李恩有些疑惑，厄裡斯從來不會做逃兵，她做的一切其實都是一環套一環，而她也從不主動將她的計畫告訴他，就像之前她將「受害者」的名額偷偷換成他們倆一樣。
所以，如果她沒死，她又在哪裡，她又想幹嘛？不會真打算扔下他炸島吧？畢竟就算炸了島殺了隊友，最終勝利的還是她。
留在原地靜觀其變的李恩胡思亂想著，就在這時候，貨車突然停了下來，接著便是一個打開車門的聲音。
「頭兒說現在該準備第二個志願者了。」熟悉而陌生的懶散語調從車外傳來，是那個羅卡。
他跳上車，無聲來到李恩面前，似乎端詳了他一番，接著說：「其實我挺想讓你來的，這位哥哥，好讓你去見見妹妹。可惜頭兒總有點心軟，他喜歡你妹妹的硬骨頭，看在她的份上……就你了！」
最後那句話並不是對李恩說的，他雖然看不到羅卡的動作，而他的五感依舊處於遮罩狀態，但好歹做了那麼多年的職業人，他能迅速分辨出，羅卡彎下腰，拽起了他身邊的……珍妮絲。
那個在眾人裡，勉強算得上最為冷靜和理智聰明的女孩。
第95章 誰是兇手19
珍妮絲只是一個女大學生，她的掙扎和叫喊在羅卡面前沒有任何用處。她的雙腿亂踹，似乎認為張牙舞爪的形象能給羅卡帶來一點阻礙，就算頭上還帶著一個黑色的頭罩，但是她依舊不顧一切地隔著頭罩，一口咬上羅卡抓著她的手腕。
而羅卡，只是看著就算隔著一層布咬合力依舊驚人珍妮絲，眨了眨眼，下一秒順手從背帶裡抽/出一把槍，用一種帶著歧義暗示性的方式，將槍口隔著頭套，插/進珍妮絲的嘴巴裡，頓時，她身體一僵，立刻老實下來。
「不……求你……」硬的不行，珍妮絲立刻走起了懷柔策略。她渾身輕顫，含糊不清的聲音裡都帶上了一絲哭腔。顯然她知道自己身為女性的優勢，她也知道這種方式最能激起男性的保護欲。可惜，她拿來騙騙單純的大學男孩還行，對付久經沙場的變態，就沒什麼用，或者說，只能適得其反。
「哎呀哎呀，你哭什麼，寶貝？」羅卡俯下/身，一手拿著槍，一手抓著她的下巴，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看著帶著頭套的珍妮絲，他突然低頭，在頭套嘴唇的位置，親了一口，舔了舔嘴，戲謔的聲音帶著十足的玩弄味道，「你幾乎讓我心軟了。要不這樣吧，如果有人願意自願和你交換，我就自作主張放你一馬，頭兒那我也給你頂著，然後，你讓我好好玩一晚，如何？~」
珍妮絲猛地一顫，她咬緊牙，一種屈辱感瞬間將她整個人吞噬，她幾乎差一點就毫無理智地撞上羅卡的槍口，和他拼命，就差那麼一點，但恐懼卻將她的衝動硬生生壓了回去。
沒有人吭聲，怎麼可能有人吭聲？他們都希望死的不是自己，都希望將別人推出去當擋箭牌，怎麼可能會有人自願和她交換？誰都知道一旦跟著這變態離開就是死，這世上可沒那麼多喜歡找死的聖母，就算有，她也沒那麼好運可以碰到。
再說了，就算真的有人一個腦抽願意和她換，難道她真的要陪這個變態一晚嗎？那絕對是生不如死！她還不如直接一開始跟著他下車呢！
「嘖嘖。」羅卡一邊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一邊晃動著手裡的槍，「看看，你最好記著現在這一幕，小珍妮，你還真以為你們是同伴要齊心協力打敗反派呀，不，當你有危險了，沒有人會幫你，這社會就是這麼簡單和膚淺。」
羅卡的話成功讓車內的其他人微微一僵。是的，他說的沒錯，雖然一開始他們在地下室裡同仇敵愾討論得熱火朝天，想著如何合作才能從這群變態手裡逃出來，但是一到了緊要關頭，沒有人會記得他們當初說的如何配合，他們只想縮在角落裡自保而已。
一時間，車內原本還算一個陣營的人，不由自主地對身邊的人產生了一種敵意和警惕。
坐在一邊的李恩微眯起眼，他雖然看不到，但他聽得明明白白，這羅卡看似在羞辱和玩弄珍妮絲，實際上……他這是在挑撥離間啊，而且還十分成功，至少其他兩個人不可能再相信會毫不猶豫將別人推出去的對方了。
「現在，親愛的，shallwe？」就算珍妮絲看不見，但羅卡依舊微微彎腰做了個請的姿勢。而珍妮絲也明白他的意思，她近乎絕望地站直了身體，艱難地移動了一步，就被羅卡粗魯地抓著手臂，扔下了車。
「今晚你們可以好好睡一覺了，晚安，好夢！」羅卡站在貨箱門口招了招手，利索地跳下車，關上了大門。
四周重歸寧靜，不知過了多久，李恩在車廂裡，聽到了陣陣抽噎聲，來自於辛蒂亞。李恩看得很明白，珍妮絲算是這三人中比較有組織力的人，如果沒了她，性格軟弱的辛蒂亞和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的克勞恩根本無法合作，剛剛建立起來的受害者陣營又在瞬間悄然崩塌，每個人各自為戰。
不愧為在fbi幹了幾十年的老人了，看起來五大三粗，但心思也足夠縝密。李恩想起了那位羅卡嘴裡所說的頭兒萊昂，當初他看到這三個員警的資料的時候，就覺得有哪不太對。
一個是幹了22年的fbi，一直到現在都只是一個普通老兵，只能穿著fbi制服到處跑現場，跟在那些可以穿著西裝革履的探員身後當跟班，盡職盡責幹著髒活累活，竟然22年沒有怨言，沒有吵過升職加薪。
一個是個醫學高材生，學的還是很普通的臨床醫學，似乎畢業就能去一家好醫院當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卻偏偏選擇成為法醫，不僅如此，他似乎不太滿足於天天呆在解剖室裡看著早已不太「新鮮」的屍體，還總是申請隨隊去現場。是的，他是主動申請的，而不是接到上級命令。
還有一個，比起其他兩人的「兢兢業業」，看上去他更適合這個「罪犯」的身份。他曾經是個優秀的探員，但是因為暴力執法，故意傷人，在不必開槍或者犯人已經投降的情況下，依舊毫不猶豫地一槍爆頭，而被貶為跑腿跟班。由於他的刑偵能力確實是數一數二的，所以才會有資格入選「罪犯」小組。
更關鍵的，這三人似乎……認識已久。
李恩輕輕一笑，他想了想，如果對方不急著動他，他也犯不著玩什麼殺出重圍的把戲，還不如坐看這三個蓄謀已久打算造反改正歸邪的前fbi和偽icpo探員鬥智鬥勇，鬥個兩敗俱傷那是再好不過，至於那十個學員……就算一人一槍，也只要十發子彈就能搞定，還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而這個時候，李恩又再次想到了厄裡斯。天知道她跑哪去了，或許她做得比他更不要臉，乾脆假死然後隨便找個角落過起閑雲野鶴的種田生活，坐看島上剩下的所有人殺個你死我活沒完沒了。
顯然，李恩還是不夠瞭解厄裡斯。
一下車，羅卡就拿下了珍妮絲頭上的黑布。小島上的空氣品質十足的好，一抬頭便可仰望無數繁星，一輪明月高高掛起，就算沒有路燈，也能看清周圍的路面。但是珍妮絲可沒有這好心情去欣賞夜空，她驚恐地看著身邊看似無害的羅卡，縮著身子，似乎以為這樣就能保護自己。
羅卡也不多話，他朝某個方向努努嘴，示意她看向不遠處。珍妮絲迅速地瞟了那方向一眼，模模糊糊中，她看到了一個人的身影，那是這個變態的頭兒，萊昂。
「看到了吧？頭兒就在那邊，別亂跑，大晚上的視野不太好，如果你走偏了幾步，而我看晃了眼以為你想逃跑……那結果可能有些不太好玩。」羅卡聳了聳肩，推了珍妮絲一把。
珍妮絲做了個深呼吸，僵硬地走向萊昂，羅卡遠遠地跟在她身後。
待她走進了，她才發現，萊昂正拿著一個望遠鏡看向遠方。他見珍妮絲來了，放下了望遠鏡，鄭重而嚴肅地看著對方，明明是一個很正式的表情，卻看得珍妮絲毛骨悚然：「格雷小姐，我希望你知道，其實，我很尊重你，尊重你們每一個人，就像那位王小姐，她是一個值得敬佩的堅強女孩，所以我沒有過多為難她，也沒有讓她難堪。」
珍妮絲瞪著他，沒有說話，但她滿臉寫上了「不相信」三個大字。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但這是事實，實際上我也不想這樣，不過有時候，有些犧牲是必須的，我感謝你對我們的幫助，真心的。你也是一個聰明的女孩，所以我將你叫過來，不想讓你死得不明不白，我想讓你知道，你的死能幫助到我們，我想讓你帶著我的感恩安詳犧牲。我會永遠記得你，事後，我也會給你的家人寄一筆慰問金。」
「不！！離我家遠一點！！」聽到萊昂的最後一句話，珍妮絲終於忍不住，憤怒地咆哮著。
而萊昂，只是無奈地歎了口氣，看著她，眼底不知道是憐憫還是戲謔，最終擺了擺手，讓羅卡將她帶走。
「有什麼特殊要求嗎，頭兒？還像上次那種？」見萊昂開始招手，羅卡立刻走上前。
「……你知道就好。」萊昂看了羅卡一眼，看著他躍躍欲試的樣子，晦澀不明的雙眼裡飛快地閃過了一絲古怪，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我不在乎……『過程』，只要你最終作品按照我的要求完成就行了，這是底線，羅卡，不要留下dna。」
萊昂說的很委婉，但羅卡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他點頭如蒜，幾乎有些興高采烈地將珍妮絲拽走。看著他的背影，萊昂眼裡閃過一絲厭惡，他冷笑一聲，走回了車裡。
另一邊，員警小隊率領的學員並沒有太大的進展，因為對手實在太過狡猾也太過仔細，他沒有留下任何證據，除了這在他眼裡似乎特別完美的作品，他抽身而去十分乾淨。在現場呆了將近兩個小時後，眾人才小心翼翼地將屍體弄下來，打算運回基地，凍進冷藏室。
確定好守夜人員，疲憊不堪的眾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幾個法醫出身的鑒定人員卻依舊在加班加點，企圖從屍體上找到蛛絲馬跡——兇手在屍體身上花了這麼大功夫，總會留下一點痕跡。
一夜過去，貝倫早早地從床上爬起來。她看向窗外，整個基地就在岸邊懸崖之上，她的房間正好臨海，清晨窗外的風景不錯，太陽剛剛從海平線上升起，似乎現在正是退潮期，海水退後了十幾米，露出銀白沙灘上嶙峋的礁石……
突然間，貝倫的視線裡冒出了一個古怪的物體，她不由得一愣，立刻披上衣服，連頭髮都沒來得及打理，飛快沖出房間，拉下了走道旁的警報器。
「集合，立刻！我們有新的受害者！」
十分鐘後，十二人來到海灘邊，圍在一個長方形透明物體前，表情有些古怪。
那是一個長方形的玻璃箱，不，用棺材形容更為恰當。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女人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安詳」地躺在玻璃棺材裡，棺材裡還剩下一小半海水，讓那屍體漂浮在水中，周圍還飄著一個又一個花瓣。
如果換一個環境，例如一片花海，一位白裙少女靜靜地躺在玻璃棺材中，那一定是一副十分美麗的畫面。但此刻，她被丟進了海水裡。而這玻璃棺材明顯不是完全密封的，經過了長時間海水的侵襲，此刻屍體已經完全浮腫，腫到難以分清這女屍的身份以及死亡時間。
這一次，女屍臉上依舊被畫上了小丑圖案，嘴角也用魚鉤勾起，但因為泡的時間太長，油彩全都被沖洗了大半，這讓她這張臉看上去比昨晚那男屍更加恐怖和猙獰。而她的手雖然安然地放在腹部，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的雙手其實是被釘子釘在身體上的。
兇手以一種極其粗魯和不尊重的方式，將屍體擺成了安詳而尊重人的姿態，這似乎有些矛盾，又或者只是他心血來潮想換個方式玩玩。
棺材的一小半陷入了沙子裡，而棺材底部還鋪了一層石頭，大概是為了讓它沉入海底而不會被海水卷走，不出意外的話，它是在昨晚漲潮時被丟進來的，但這麼笨重的棺材，如果想要不驚動三百米外懸崖之上的他們，兇手是怎麼做到的？
唯一能確定的一點，那就是兇手依舊在嘲諷和挑釁。
「你們看！」凱莉眼尖地看到了棺材頭部那類似於枕頭的方形盒子，實際上那並不是枕頭，因為盒子上還寫了字——
『恭喜你們發現了一位公主。那麼問題來了，她是誰？a：人魚公主；b：睡美人；c：白雪公主。』
而那abc三個選項，還分別對應了三個大紅色的按鈕。
誰也不知道這代表什麼，以及按下去會發生什麼，除非誰有看見大紅按鈕就必須按下去才會痛快的病收養一把。
第96章 誰是兇手20
眾人看著這個盒子面面相覷。誰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絕對不能輕舉妄動，說不準一個不小心就觸發了什麼機關爆炸了怎麼辦？不，爆炸都還是輕的，天知道這機關會導致什麼喪心病狂的結果。
但一直呆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最終眾人決定先將這個棺材抬回去先做屍檢。
玻璃棺材的材質只是很普通的玻璃，這種玻璃隨便哪個生產車間就能批量生產，並不具備代表性。而棺材裡的女屍，因為被泡得太過浮腫，將她從棺材裡拿出來時很費了一番功夫。
然而，當眾人將屍體抬出來，並且將棺材裡的水清理乾淨，將那沉甸甸的盒子拿出來的時候，盒子上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突然亮起了一串紅色的數字。這串數字出現得太過突然，以至於眾人看到這串數字時不由得愣在原地，仔細看才發現原來那裡有一小塊螢幕，螢幕顏色和盒子相同。
那串數字從00:01:00開始，現在已經變成了00:00:56，這意思太明顯了，這分明是一個倒計時，如果時間走到了零，按照一般尿性絕對是爆炸。
一個完全密封的裝滿了爆炸物的盒子上只有三個按鈕，提示到這份上，這些fbi的精英們當然知道兇手想跟他們玩什麼把戲。他想讓他們猜猜看這三個按鈕哪一個才是能成功停止倒計時的安全鈕，答案，當然是在這個被泡得不成樣的女屍身上。
儘管大半夜的工作讓身為團隊法醫的本和伯格兩人疲憊不堪，但此刻在倒計時的催命下，他們倆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一人立刻拿起剪刀剪開女屍的裙子。海水將她的身體擴大了將近一倍，就算她身上有傷，此刻也很難看出來。
三個選項，人魚公主，睡美人，白雪公主，兇手為何會給出這三個選項讓他們選？一個女屍又如何和這三個童話人物聯繫在一起？
「是死亡原因。」胡奇這個時候發揮了自己身為領導者應有的冷靜和理智，他看都沒有看那時間不停流逝的螢幕，將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女屍身上，「他並不是為了殺人而殺人，他並不尊重被害人，但是他對被害人沒有任何怨恨，他更多的是想和我們玩一場遊戲，看看誰更加聰明。現在就是他對我們的測試，他出了題，如果我們可以找到答案，我們就算過關。」
「人魚公主，睡美人，白雪公主……」一頭短髮的瓦妮莎琢磨了一下這幾個人物，「白雪公主對應的是毒死，睡美人很有可能是安眠藥，人魚公主……斷腿？」
「人魚公主最後化成了泡沫，放在現實裡對應的很有可能是某種特殊的酸液侵蝕。」阿芙拉有不同的看法。
其他人在推測符合這幾個角色的死亡方式，而兩位元法醫也在馬不停蹄地尋找死因。從外表上看，這位女屍太過乾淨，若不是被丟進了海裡，恐怕她渾身上下完好無損的樣子和第一具男屍會相差個十萬八千里。這證明她的死因不在外而在內。
伯格立刻掰開了女屍的嘴，他終於在泡得泛白的屍體上，看見了一個不同的顏色——青紫，她的舌頭顏色是不正常的青紫色。他立刻拿起小刀切開她的咽喉，發現她的食道也是這種顏色。
「她是中毒而亡，白雪公主！」伯格叫了起來，「玻璃棺材也十分符合通話中白雪公主被毒死後的情景！」
距離盒子最近的瓦妮莎聽了，立刻將手伸向白雪公主對應的按鈕，但是就在她準備按下去的那一刻，一旁的本又發話了——
「不對，等等，她的陰/道有不正常的撕裂，而且，從她沒有任何掙扎跡象來看，在這撕裂出現時，她已經死了。」
「性/侵和戀/屍/癖？」在場女性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很難看。
「不。」本知道時間不多了，所以他的語速非常快，「和普通的性/侵造成的撕裂不同，傷口是被利器豎直整齊切開，很有可能是手術刀，然後兇手……」
本微微一愣，突然挽起袖子將自己的手從女屍下/身的切口裡伸了進去，緊接著另一隻手也摸上了她的大腿，兩秒後他看向了瓦妮莎，「人魚公主，顯而易見，她沒有腿骨！兇手如果只想讓她變成白雪公主，沒必要再白費力氣用這麼隱蔽的方式剔除腿骨，並且將她丟進海裡！」
瓦妮莎的手指立刻移到了a選項下方並且迅速按了下去。
那不停跳躍的紅色數字終於在00:00:02處停了下來。
「哢擦」一聲從盒子裡傳來，靠的最近的瓦妮莎立刻後退，死死盯著那盒子。一秒，兩秒，三秒……五秒過後，它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所以，成功破解了嗎？」瓦妮莎看向胡奇，但她發現胡奇的臉色依然不太輕鬆。
就在這時，在所有人差不多都放鬆了警惕的那一刻，那個盒子又突然傳出了動靜——「砰」的一聲，一個小丑從盒子裡突然彈了出來，它身下的彈簧搖搖晃晃，一邊搖，還一邊發出了「哈哈哈哈哈」的笑聲，幾乎將大部分人嚇了一跳。
「哈哈哈哈哈……恭喜你們，答對啦……哈哈哈哈哈……現在，你們可以親吻公主啦……哈哈哈哈哈……」一個被處理過的聲音從小丑嘴裡傳來，那機械刺耳的笑聲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站在女屍頭邊的伯格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準確的說是她那青紫的口腔，他似乎意識到什麼，拿起鑷子，伸進女屍的嘴裡，夾出了一個被塑膠袋包起的小紙片。上面沒有過多的文字，只有一個時間，12:00。
他們昨晚發現第一具屍體的時間大概是晚上七點左右，第二具屍體，也就是這具女屍是早上七點，所以，也許在中午12:00的時候，會出現第三名受害者。
「泰勒，你去檢查一下盒子。」胡奇看著紙條上的時間，突然對團隊裡的爆破專家道。
泰勒以為胡奇是讓他去拆炸彈，然而當他拿起那個盒子的時候，卻發現盒子裡除了那非常常見的惡作劇小丑玩具之外，空無一物，它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鐵盒子，被人改裝了一下，裝上了倒計時器，以及控制盒子開合的開關。
只要按下正確的按鈕，盒子就會打開，按下錯誤的也不會爆炸，只是無法打開盒子而已。並且，在倒計時結束後，這盒子也會自動打開，不過這時候小丑嘴裡說的可不是什麼恭喜你們答對了，而是：「哈哈哈哈哈……這麼蠢，活該嚇死……哈哈哈哈哈……不是炸彈，讓你們失望啦……哈哈哈哈哈……作為懲罰，你們得親吻公主啦……哈哈哈哈哈……」
兩卷錄音，被不同的機關控制，在一個小盒子內完成，泰勒不得不承認製作這機關的人的手藝比他好。不過讓他更不爽的是，這個兇手……擺明瞭是在惡作劇玩他們嘛！他該說他童心未泯還是該說城裡人真會玩拿個小丑彈簧還裝炸彈的倒計時有個卵用啊！
「他雖殘忍自大，但是他也足夠小心謹慎，我們遇上的是一個憤怒的聰明人，他絕不會輕易失去理智，或者犯下錯誤。」盒子的檢查結果並沒有出乎胡奇的預料，這讓他腦海裡對於兇手的側寫更加完整，「我們只能努力追上他的速度，並且儘量提前一步。他留下來的一切都可作為證據，瓦妮莎，那些花瓣就交給你了。」
「放心，boss，我絕對能給你找出它的生長範圍。」瓦妮莎領命，收集起那些普通的白色花瓣，奔去了實驗室。
「本，你和伯格繼續尋找屍體上的線索，還有這玻璃棺材，都有可能會留下蛛絲馬跡。」
「yes，sir。」
「剩下的人，分為三組，沿著海灘搜索，兇手將笨重的棺材搬到海邊，絕對會留下點痕跡。」胡奇條理清晰地將任務佈置下去，接著，他看向了一直作為旁觀者得貝倫和凱莉，「長官，我需要得到使用槍械的許可，以及基地軍火庫的自由出入許可權。」
貝倫看著自己面前嚴肅而一絲不苟的准fbi探員，輕輕一笑，將一直被她保管的軍火庫鑰匙丟到他懷裡：「不管你之後表現如何，我認為你都已經合格了，等著三個星期後去吉迪恩和羅西那報導吧。」
「現在已經不是考核了，madam，這是破案和抓捕兇手及其同謀。」胡奇說著，向貝倫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大廳。他只是這幾個學員中的領頭，他無法命令身為上級的貝倫和凱莉如何，但是這不妨礙他向其他人下達命令和分派任務。
拿上對講機，眾人分散開來，沿著岸邊尋找。貝倫和凱莉也在其中，只是比起其他人，她們搜索起來要容易許多，因為凱莉兌換的是神犬血統，順帶一提，貝倫並沒有兌換任何血統，和厄裡斯一樣，她選擇的是能力強化，她的能力是音波，目前為止還比較雞肋，只能類似於獅吼功那樣使喚，其他用途還沒開發出來。
凱莉可以變身為半人半犬形態，嗅覺和力量在此形態下將會大大增強。此刻，頭頂一對犬耳，屁股後還有一條尾巴的凱莉手腳並用在岸邊樹叢裡飛速略過，偶爾還會停下來嗅一嗅，很快，她便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那是一朵掉落在地上的花瓣，和棺材裡的一模一樣。
凱莉站起來，變回了人形。而貝倫則拿出對講機，將這邊情況告訴給眾人。很巧的是，位於實驗室的瓦妮莎也有了發現——被灑在棺材裡的花是這座島上獨有的品種，一般生長在島的中部和中東部地區。
貝倫和凱莉所在的樹叢，一直往西北走，就能抵達它們的生長區。
離12點還有兩個半小時，時間不多，眾人立刻上路，大約半個小時以後，他們找到了一條窄窄的泥路，路上還有車輪碾過的痕跡，但幾乎看不清了，一方面是島上夜風比較大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對方在車輪上綁了布，有意掩飾胎記。
這十二人裡面可沒有一個是專業的獵人，追蹤並不是他們的長項，而唯一擅長的凱莉又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變身，所以在追蹤上眾人花了不少時間，順著那斷斷續續甚至早已消失不見的胎記，走了不知多久，終於來到了一個破敗的倉庫。
倉庫有人類活動的痕跡，很有可能這裡便是一開始審核給「罪犯」安排的基地，但誰知「罪犯」變成了真正的罪犯——目前為止兩個受害人都是普通人，他們不具備fbi的條件，所以他們是申請成為「受害者」的平民，而鑒於這座島上除了「罪犯」「受害者」以及fbi之外沒有其他人，所以兇手一定是參與審核的「罪犯」，也就是fbi的一員。這也非常符合側寫。
「嘿，這裡，你們快過來！」在眾人搜索倉庫的時候，矮個子雷吉諾德的聲音從倉庫外傳來。
當眾人趕出來的時候，他正拿著一根樹枝挖著什麼。
鬆軟的土壤裡，出現了一隻手，一隻腐爛得都看得見骨頭的手。
從骨骼結構來看，這是男人的手。
「嘀嘀嘀……」眾人手錶上設置的鬧鐘剛好響起。
現在，是中午12點整。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3
第97章 誰是兇手21
原來這個時間的意思並不代表著十二點整將會有另一個人質被殺，而是代表著，到了十二點時，他們將會發現一具新的屍體。因為從屍體露出土壤外的手臂的腐爛程度來看，死者的被害時間絕對不是最近幾小時，甚至幾天之內。
但他們才剛剛上島兩天！
而且，對方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在中午十二點的時候發現這具屍體？難道他早就想好了他們可能的行動路徑，知道他們在發現「人魚公主」後一定會搜索海灘，並且還具體推算出從他們搜索到發現線索需要多長時間，並估計了他們追著線索來到這倉庫的大致時間？
這也太……玄幻太不可思議了吧！他如何確定他們一定能發現線索？他如何確定他們追蹤的時候不會跑偏或者迷路？他如何確定抵達這個倉庫後，他們還會分頭搜索，並且還有人能眼尖地發現腳下土壤過於鬆軟昆蟲變多？
難道是因為他對他們過於瞭解？不可能，就算是頂尖的側寫專家例如吉迪恩和羅西，他們也無法推測到這一步。
無論如何，這是一個未解之謎，恐怕只有等到他們抓住兇手之後，才能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了。
為了盡可能不傷害屍體本身，防止破壞了證據和現場，眾人廢了一番功夫，才將屍體完整地挖出來。這是一具男屍，和他的手臂腐爛程度一樣，他的身體已經面目全非，這具屍體和上一具被泡得浮腫的屍體不同，那個女屍起碼還能勉強看清她的樣子，辨別她的身份，但是這一具，就完全不行了。
因為他臉上的肉幾乎已經腐爛乾淨，肉蛆在他五官裡鑽來鑽去，而他身上的衣服也破爛不堪，除了只能依稀辨別這是一套野外常見的迷彩服之外，什麼資訊也得不到。他就像已經在這裡躺了一個多月一樣，變成了土壤中的肥料。
「本，伯格，你們能分析出他的具體遇害時間嗎？」胡奇看著那古怪的屍體，皺緊了眉。雖然從表面上看，死者的死亡時間絕對在三個星期以上，但這世上還有很多種方法加快屍體的腐爛速度。直覺告訴胡奇這具屍體絕對不可能是在他們上島以前就存在的，這必定是兇手用了什麼特殊的方法，加快屍體腐爛，混淆他們的判斷能力。
「如果在這裡的話……我們沒法做到，長官。」本搖了搖頭，僅憑他們目前的學術知識和實踐經驗，他們很難迅速分析出腐爛成這樣的屍體的死亡時間，更何況這很有可能還是兇手的干擾。
「我們沒有設備，那些東西都在基地裡，除非我們將他運回去。但是這一具比那個『人魚公主』困難太多，步行路途也有點遠，如果將屍體運回去，我們無法保證他的完整性。」伯格補充道，他看了看躺在土裡的屍體，他總覺得如果他們將他給搬起來，下一秒他的手或者其他哪個部分就會和他的身體分離。
「見鬼，難道我們還得跑回去開車過來？」瓦妮莎咒駡了一句。
「不……」本摸了摸下巴，靈光一閃，「或許我們只用帶足夠的樣本回去呢？如果他真的是因為人為因素而腐爛的話，他的身體裡應該還殘留很多化學成分以及微生物，例如蛋白酶。並且，熱量太高也會加速屍體腐爛，如果在屍體旁點個篝火之類的，再注射蛋白酶，成效絕對立竿見影。」
聞言，眾人立刻低身尋找起篝火殘留的痕跡。這個兇手做事特別有條理，而且十分謹慎，他絕對不會留下任何過於明顯的證據，有時候甚至任何證據都不會留下。眾人圍著倉庫搜索了兩大圈，除了發現周圍樹枝上有明顯被砍過的痕跡之外，他們沒有找到任何灰燼。
「無論如何，我們不能讓他繼續呆在這裡。特瑞，你和伍德洛一起回去，將車開過來，要快，並且要小心，我們不知道敵人身處何處。」胡奇現在早已把自己的襯衣袖子挽了起來，他站在屍體邊，對團隊裡的兩人道。
他們點點頭，立刻轉身原路返回。接下來他又繼續給眾人分工，有人會專門留在這裡，一邊收集其他線索——例如看看這一次兇手會不會接著留下什麼資訊——一邊等待特瑞和伍德洛歸來。其他人則要沿著泥濘小道向前探索，說不定就能找到兇手的轉移路線。
同時，他也和貝倫兩人簡短地交流了一番，大致意思是希望她們能儘量回憶起她們之前看過的有關「罪犯」和「人質」的檔案，起碼要回憶起那些人都長什麼樣，並且將她們介紹給專門做檔案的菲妮克絲。
為了保證審核的公平公正，作為學員的他們是不可能知道這些資料的。雖然現在他們知道了那些兇手和人質長什麼樣也沒什麼用，因為這座島上除了他們以外沒有任何人，但是總該以防萬一，如果到時候抓到了人，卻無法分清對方是受害者還是兇手，那就有意思了。
胡奇和阿芙拉負責搜索倉庫內，而本和伯格則繼續就地研究屍體。偌大的倉庫因為長期不通風，帶著一點淡淡的黴味。倉庫的結構也很簡單，一層是堆放貨物的地方，所以十分空曠，一眼就能望到對面，而倉庫二樓就是幾間辦公室，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地下室。
胡奇和阿芙拉看了看，地下室確實有人活動過的痕跡，腳印有些淩亂，但依稀能分清一共有五個人來過這裡。這裡很有可能是兇手關押受害人的地方。他們離開後，並沒有特意銷毀這些痕跡，大概是因為有恃無恐就算留下來也知道他們這群fbi學員是抓不到他們的。
緊接著，他們去了三樓辦公室，那裡是最有可能成為兇手暫時落腳的地方。事實也確實如此，三樓一共有兩個辦公室，其中一間比較乾淨，兇手沒有在這裡留下什麼東西，除了一個煙蒂，但煙蒂的頭部和嘴唇接觸的地方已經被什麼人掐掉了。
而隔壁一間辦公室簡直和這間是天壤之別。他們一推開門，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如同一雙無形大手差點將他們給推出去。房間裡到處都是鮮血，如同一個屠宰場，特別是房間正中央的桌子，幾乎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
桌子上整整齊齊地擺著一排被擦拭得乾乾淨淨的手術用具，用具旁是一個打上了小蝴蝶結的禮品盒，盒子上還架著一張紙。
胡奇和阿芙拉看到了對方眼底的凝重。胡奇抬起了手，示意阿芙拉呆在原地，接著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拿起了那張紙，上面的字體非常漂亮，是一個男士的字體，上面只有一個詞。
ir（紀念品）~(•3<)~
胡奇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漸漸放緩了呼吸，他手指微移，夾住了蝴蝶結，停頓兩秒後，輕輕一拉。
精美的包裝紙隨著蝴蝶結的散開而如花開般綻放，露出了禮品的本體，但與那精美包裝不相符的是，當胡奇看到了這禮物本尊時，他不由得呼吸一滯，原本足夠嚴肅和緊張的臉上，現在更是出現了一絲異樣。
這是一個正方形的玻璃盒，透過玻璃，他能清楚看到，玻璃裡面那肉紅色的東西，從模樣上來看，它似乎是屬於內臟的一部分，很有可能是被切下來的一小段大腸，而那東西下方的鮮血幾乎鋪滿了整個盒子底部。一張紙片，貼在玻璃盒的內壁，雪白的紙片上，用疑似鮮血的顏色，寫下了一串數字。
14:30。
胡奇猛地回頭，聲音裡的不安和慌亂的逼問差點嚇到不知他看到了什麼的阿芙拉，這兩天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胡奇如此失態，就算當他們發現第一具屍體時，他都沒有露出現在這副樣子——
「現在幾點？！」
阿芙拉慌亂地看了一下表。「兩點二十八，我的表似乎慢了一分鐘。」她說著，剛一抬頭，就看到胡奇飛快地跑到自己面前，拉著自己往外跑。
他這幅樣子讓阿芙拉瞬間意識到，兇手給出的下一個時間快到了！她立刻提高速度，跟著胡奇跑出倉庫。
「跑，離開這裡，立刻！」一出倉庫，胡奇就對其他人大吼一聲，「放棄屍體，趕快離開這！」
其他人有些莫名其妙，但看他和阿芙拉的樣子不像開玩笑，於是也立刻跑向遠處。
阿芙拉能看到自己手錶上秒針走得飛快，還有五秒，就到了兩點二十九。
而這個時候，特瑞和伍德洛也將車開了過來。不用胡奇提醒，眾人立刻沖向那輛車。
三……二……一……
「轟」的一聲巨響，那是專屬於炸彈的聲音，但那毀滅性的襲擊並不是從眾人身後傳來的，而是……
「特瑞！伍德洛！」阿芙拉被炸彈的餘波向後掀翻出去，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眼前的車早已變成一團火，熊熊燃燒，車裡的兩人早就在爆炸的一瞬間被炸得體無完屍，而離車比較近的本，也被炸成了重傷！
原本早就離開朝前繼續探索的貝倫，此時站在茂密的樹林下，看著不遠處的黑煙，表情嚴肅地看向了自己得搭檔：「我們不能再渾水摸魚了，企圖利用他們抓到兇手是不可能的。我敢肯定，設下這一連串局的，一定是另一個小隊。」
「想想他們在英國的表現吧，現在我終於知道了，在英國的時候我們被騙了，從始至終他們都是幕後操縱者，他們是殺手，不是那阿爾法，不是那莫里亞蒂，他們的調虎離山一石二鳥把我們騙得團團轉！無論對方在一開始就混進來變成『罪犯』，還是在中途殺掉原來的『罪犯』npc取而代之，他們的聰明程度，都不是我們活著那些菜鳥可比的。僅靠腦力我們贏不了，那就別和他們玩什麼偵探遊戲。凱莉，你可以盡情用你的能力了。」
凱莉一聽，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笑容。憋了這麼久，總算可以回歸本體了！
另一邊的罪犯小隊，在fbi菜鳥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此時的他們正在悠閒地原地休整吃午餐。
羅卡手拿一個望遠鏡，站在樹枝上，看著遠處幾乎看不見得黑煙，從樹上跳下來，拿起火架上的烤魚，一邊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對正啃著麵包的自家老大含糊不清道：「頭兒，你真棒，你給他們的見面禮，他們已經收到了喲~」
而他的頭兒並沒有搭理他的奉承，他指了指羅卡腳邊的火架，有些不耐煩地說：「等會兒自己收拾乾淨。」
「遵命！」羅卡敬了個禮，順便把自己啃了一口的烤魚往萊昂那一湊，「頭兒，你要來點嗎？」
萊昂斜眼看著那疑似沾了某只口水的烤魚，嫌棄地皺起眉，罵了一句「滾」。被老大罵了的羅卡並沒有收斂，依舊笑嘻嘻地將烤魚往他身邊一直木著臉的尼克面前湊了湊，仿佛在誘惑他一般，語氣有些欠揍：「哥們兒，你想不想要我♂的♂魚？~」
尼克轉過頭，冷淡地看了羅卡一眼，然後又看了看自己跟前的烤魚，直接張開嘴，在羅卡咬過的旁邊，一口咬下一大塊肉。
「有點腥，不過我喜歡，謝謝。」尼克一邊吃一邊說，仿佛沒有看到羅卡那瞬間僵硬的笑臉，不過很快他又恢復正常，一手搭在了尼克肩上。
「喜歡就好，老兄，吃了我的魚，就得對我負責，今晚就你守夜啦，你看，昨晚守了一夜我眼皮底下還是青的呢。」
見尼克沉默地點點頭，羅卡哈哈一笑，又拿著烤魚轉過身去調戲被綁在樹上的三個人質。
「想不想吃？~」他一邊將魚香往李恩、辛蒂亞和克勞恩扇，一邊笑眯眯且不懷好意地看著他們。
他們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吃東西，早就餓了，此時又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傢伙拿著吃的在他們眼前晃，這簡直是在刺激他們的神經，就算身體素質強並且也習慣了饑一頓飽一頓的李恩，此刻看他這作死樣，也恨不得立刻掙開這根本不夠看的繩子沖上去分分鐘教這變態如何做人。
「吃你麻痹趕快滾！」克勞恩吞了一口口水，色厲內荏地吼了一句。辛蒂亞則看著那烤魚，明明很想吃，卻因為害怕不敢言。
「好吧，你不餓。」羅卡啃了一口烤魚，順手從一旁地上的背包裡掏出一袋餅乾，往自己口袋裡一塞，「那你的午餐就歸我了。」
克勞恩差點氣得用眼神瞪死這混蛋。
「那你呢？~」羅卡無視了他，又看向沉默不語的李恩，舔了舔嘴，「瞧你這身材，我可捨不得你餓著，如果餓瘦了不完美了，我解剖你的時候，該多傷心啊……」
「……」較真一個戀/屍/癖的性/取向完全是白費功夫。
「真的，這位哥哥，我有些迫不及待想品嘗你的味道了……」
「……」就算不較真吧……但品嘗你麻痹啊！
好在，李恩不必再琢磨著先從他哪開始賞他子彈，因為他的老大在李恩將要發飆的那一刻，突然恨鐵不成鋼地大吼一聲：「羅卡！你給老子滾回來！別到處浪！」
聞言，羅卡聳了聳肩，在轉身的那一刻，對李恩眨了眨左眼，同時比劃了一個口型，然後飛快地滾了回去。
李恩看著羅卡的背影，原本面無表情的臉此刻更加嚴肅，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剛才這傢伙說的是「you』xt」，也就是說，他們要對他動手了。
也對，按照萊昂心思縝密程度，在殺了珍妮絲，拆散了人質的聯繫後，接著對付的一定是最安靜的那一個。因為安靜不代表害怕，很有可能是對方正在臥薪嚐膽等待反擊的時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炸了，反而那些刺頭其實很好對付，只要讓他們怕了就行了。如果他是萊昂，他下一個殺的，也會是他。
好吧，他現在還是該琢磨琢磨先從哪開始賞那變態的子彈，說不定等會兒就要實施了呢？
第98章 誰是兇手22
大部分時間裡，李恩都是在車廂裡度過的，不過好在他在來之前已經將這座島的地圖死死地記在腦子裡，車開了這麼久，他依舊能大致辨認出他們到了小島的哪個方位。這對他並不難，只要接受過專門訓練，以及經驗累積到一定地步，就能做到。
萊昂在帶著他們兜圈子，這樣做大概是為了掩人耳目，或者給追在他們後面的菜鳥們一點小麻煩。不過當夜色再次降臨的時候，他們放棄了繼續開車，將他們從車廂裡趕了下來，拿下了頭罩。
幽謐的森林靜靜地矗立在眾人面前，光線很暗，沒有人能知道那森林裡隱藏著什麼危機。昆蟲的低吟在這種環境下根本無法令人放鬆，反而會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算是夜晚，空氣裡也彌漫著一種燥熱的氣息，這島上的氣溫從來都不低。
如果李恩的五感解除了封印，那麼他倒是能清楚知道這森林的每一塊土壤裡隱藏的生物，但很可惜他現在的五感和普通人一模一樣。
其實這也是他認定了厄裡斯還沒有死的根本原因，如果她真如此簡單地被萊昂解決了的話，那麼此刻他的大腦又會重新回到當初時時刻刻處於爆炸中的狀態。所以，那惡劣的女人此刻說不定正潛伏在某個地方，等著看他笑話。
「不要帶太多東西。」萊昂吩咐了一句，他的兩個手下應聲丟下了大部分東西，只留下了一些必備物品，緊接著便走進了森林。
眾人成一個縱隊向前行。在最前方開路的是尼克，他手拿一把砍刀，不斷劈砍著過於茂盛的樹枝，看樣子挺嫺熟。走在第二個的是克勞恩，他身後才是身為老大的萊恩，跟在萊昂後面的是辛蒂亞和李恩，羅卡殿后。萊昂走在克勞恩和辛蒂亞中間，恐怕是為了避免途中他身後的人突然發難，而辛蒂亞一個弱女子走在他身後總比克勞恩的安全係數高。
至於羅卡……嗯，他似乎對走在李恩身後樂得其中。李恩每時每刻都能感覺到那如芒在背的玩味目光，那感覺就像是他是一塊放在砧板上的肉，而屠夫則思考著該從哪開始切才好。有好幾次，李恩差點暴起，但是他想了想，又忍了下來。
畢竟，他身上還有一個隱藏任務，如果他此刻動手，那麼為了讓自己的隱藏任務不失敗，他還得殺了所有人，還得將現場佈置一下，以免日後那些菜鳥員警追上來，看出什麼端倪。但是，他還需要這些npc幫他對付一下敵隊，以及敵隊的盟友npc呢，所以就算要殺了羅卡，他也得等到他們倆獨處的時候。
恐怕厄裡斯就是想坑他的隱藏任務，他就知道這隊友絕對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老實隊友，而是那種一有危險或者一旦背叛所得的利益比較大，就果斷插你兩刀順便踹你一腳來個迴旋踢的定時炸彈。
走了一段距離，樹枝不再那麼茂盛後，尼克收起了砍刀，然後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時至午夜，眾人才來到一個小木屋前。李恩雖然沒有厄裡斯那變態般的記憶裡，但是他依舊能確定，在進島以前，fbi給他們這些「受害者」展示的地圖裡，在那島的西南部森林區裡，根本沒有任何房屋的標識。
要知道，fbi為了展示自己的誠心，他們給他們看的可是詳細地圖，連這島上一共有多少建築多少街道都會一一標識出來。而這木屋看上去已經搭建了至少十年，十年的時間，難道還不夠那些fbi將這座屬於fbi的島嶼探索乾淨？
李恩微微皺起眉，他突然覺得要是這時候，那只背後捅刀的智者隊友能出現就好了，起碼分析局勢這種事情並不是他這種狙擊手擅長做的。
而此刻，身為npc人質的兩人也早已精疲力盡，從昨晚開始就沒有進食的他們被折騰了一天后，任何逃跑的心思都沒有了。
李恩知道這些人在玩什麼把戲，恐怕再將他們餓個一天，然後給他們點食物和水，他們就會感恩戴德起來。這是一種最常見的馴服方式，獵人用來馴服不聽話的獵狗或者野馬時，都會用到這種方法，放到人類身上，就可以用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代替。
想當初這還是被他用得不要不要的老辦法呢，現在卻被用到了自己身上，這滋味真不好受。
「頭兒，咱們能不能歇會兒啊，你看這兒正好有個木屋。上帝作證，我可是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沒你們這些士兵那麼好的體力啊。」萊恩還沒發話呢，走在最後的羅卡突然舉起了手，不過看他這渾身肌肉緊繃一看就知道是經常鍛煉的寬肩窄腰倒三角厚實身材，就算是和他接觸不深的李恩都能知道什麼體力不好都是見鬼的屁話好嗎！
而且，你要不要一邊吃著餅乾一邊說著這種沒心沒肺的話啊，這餅乾看上去貌似是你中午從克勞恩面前抽走的據說是屬於他的午餐吧！頓時，克勞恩有些慘白的臉色變得更加不好看了，但他又不敢說些什麼，只好陰陰地偷偷地瞪了他一眼。
萊昂聽了，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羅卡一眼。他的眼神很平靜，仿佛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手下用這種無良的甚至調侃的語氣和自己說話，但是那雙眼卻帶著一種詭異的感覺，似乎被他這麼一看，對方就沒有了任何*。
不知怎麼的，萊昂這在轉頭一瞬間出現的眼神，讓李恩想到了他那不知消失到哪去的隊友，之前的一個多星期裡，他總是會被這種看似清澈見底實則銳利如刀的眼神盯得本能地束手束腳起來。
也許是天太暗他看錯了吧……李恩看著眼底的詭異眨眼間消失不見的萊恩，為自己看晃了眼輕笑一聲，沒錯，大概只是看晃了眼，他決不承認這是因為他其實還怪想那女人……想個什麼鬼啊！李恩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猛地打了個冷顫。
萊昂根本沒有看李恩一眼，他的目光直接略過了他和辛蒂亞，放到了羅卡身上，眼神裡帶著一絲不耐煩。
「萊昂，我也認為我們該原地休整。」話不多的尼克此時竟然也站在羅卡這一邊。
「哎呀！尼克，我沒想到你這嘴上說著不要的悶葫蘆還挺關心我的嘛，這麼些年我的單方面追求總算有了回報嗎？」羅卡顯然也被尼克的話驚到了。
不過，他的調侃並沒有得到回應。
「羅卡從昨晚守夜到現在都沒有休息，而我們只有羅卡這麼一個法醫，他幹的大多是廢精力的精細活兒以及腦力活兒，為了不讓你的計畫出現差錯牽一發動全身，我想我們先在這休息一晚上。」
尼克雖然大多時候都是一副不愛搭理人的高冷形象，但是他說話總是一針見血，此刻也一樣。他看了那木屋一眼，又看向萊昂，似乎微微眯了眯眼，接著道：「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放心，那些菜鳥就算有了icpo探員也追不上來，而羅卡……我保證他不會亂來。」
「嘿，呆子，瞧你這看小狗的語氣，當事人還在這兒唷~」羅卡有些不滿尼克的無視，「什麼叫亂來？我可從來不會亂來。」
不知為什麼，此時萊昂眼中又出現了那讓李恩熟悉又陌生的神情，同樣的，半秒不到，那神情又消失不見。他擺了擺手，示意原地休息，然後大大咧咧地走進了木屋，像是對它很熟悉，早就知道裡面不可能有危險一樣。
「好好幹，我的老夥計。」羅卡笑嘻嘻地拍了拍尼克的肩膀，然後跟著自家老大進了木屋。
今晚，萊昂沒有進一步殺人的意思。接下來的幾天也沒有，仿佛那遊戲一開始的二十四小時內就迅速解決了兩個人質，還給那些fbi們挑釁般地設下謎題，嘲諷質疑他們能力水準的不是他一般。
因為兇手長時間沒有再次殺人，線索一下子斷了，胡奇幾人的工作一下子進入了停滯階段，他們只能利用基地裡的設備，以及貝倫和凱莉兩人提供的資訊，確定出其中兩具屍體的身份和資訊，他們就是報名的「受害者」，根據貝倫破例交出來的檔案，一個是大衛•裡奇曼，一個是珍妮絲•格雷。
至於另一具被埋在土裡完全腐爛的男屍則毫無頭緒，不過他們確信此人的身份極大可能是另一個人質克勞恩•法比爾。因為「受害者」的資料顯示，一共有六名人質，其中三名男性，三名女性。在三名男性中，有兩個白種人，一個黃種人，另一具不明身份的男屍是一個白種人，這點還是能大概看出來的。
不過貝倫和凱莉兩人，自從上次汽車爆炸之後，似乎是為了下定決心追查兇手，這幾天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只在爆炸當天回了基地一趟，將資料交給了胡奇後，便以長官的身份向他們施壓，自己獨身前往無人荒島，直到現在都不曾現身。若不是定時還能從通訊設備裡得到他們倆的資訊，恐怕其他人還會以為她們倆也遇害了。
唯一慶倖的是，在本的療傷期間，伯格雖然工作量很大，但他依舊分析出那具男屍裡，確實含有蛋白酶成分。
同樣的，貝倫和凱莉那邊就算有凱莉的狗鼻子相助，也依然沒有發現什麼線索。就像是有什麼看不見的力量在阻止她們靠近一樣，明明她們快要追上那幾個兇手了，卻不知怎麼的又被引入了一個岔道，她們這些日子一直在兜圈子，而偏偏凱莉信誓旦旦地擔保自己得鼻子絕對沒出問題，氣味就是從那岔路傳來的。
無奈之下，貝倫只能選擇用原始方法追蹤。不過他雖然聰明，但並不是專業的獵人，特別是當獵物還會反追蹤的時候，她也沒有多大辦法，追殺進程徹底慢了下來。
而也就是在這時候，她們突然收到了胡奇傳來的消息。一般這種時候，對於那些學員的消息她們都會選擇無視，但是這一次不同，她們沒法無視——
『長官，或許你們得回來一趟，有緊急情況。我們發現了一名生還者，裡恩•王，那個華裔英籍兄妹中的兄長。他活了下來，並且在殺死其中一名兇手後，成功逃生。現在正在基地裡接受治療，稍後我會和他進行初步交談。』
貝倫和凱莉相視一眼，她們都發現了對方眼裡的疑惑和懷疑。
「npc？」凱莉問。
「現在還沒有定論，走，回去看看。」貝倫回答，立刻起身向森林外走去。
她們可不知道，如果再往前走個五百米，就能碰上氣急敗壞的萊昂和他的得力助手，尼克。
第99章 誰是兇手23
胡奇站在房間門口，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他們是在海邊發現他的。那個時候，他的身體狀況十分糟糕，精神萎靡，渾身是血，一步一步走向大海。如果不是當時他們又一批隊員正好巡邏經過，恐怕他早就葬身大海死不見屍了。
他還記得當初他的隊員強制將他從自殺邊緣拉回來的時候，他整個人都繃到了極點，看見了他們，整個人突然「噗通」一聲重重跪在了地上，用他那幾個指甲蓋都翻起的傷痕累累的雙手，捂著臉，崩潰了般嚎啕大哭，一直重複著一句話——
「我弄丟了我的妹妹，我沒能保護好我唯一的妹妹……」
胡奇並不知道對方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能讓一個男人直接崩潰絕望到想要自殺，但是他能想像那種經歷絕對不好受。他手上有一份基本資料，所以他知道這個男人是誰，裡恩•王，一個英國籍的亞裔，在這世上除了自己的妹妹厄裡斯•王以外，就沒有了任何親人。看得出他對自己的妹妹有多麼寶貝，否則也不會露出這種樣子。
也許他是親眼看到自己的妹妹被殺，他在逃出來之前還受到了非人的折磨，這點從他身上的傷就能看出來。神經長時間處於緊繃和受刺激的狀態，現在突然得救，裡恩整個人就像是吐完了迴光返照的最後一口氣一樣，一邊痛苦地哀嚎著，一邊暈了過去。
基地得醫療設備並不齊全，只能進行簡單得包紮消毒縫針，更進一步的治療只能等到兩個星期以後回到大陸再說。而嚴格來說，他們當中其實也沒有正兒八經的醫生，本臥病在床，伯格一人肩負起法醫和醫生的重擔，他之前處理的都是死人，現在給他一個大活人讓他縫針治療，他還真有點緊張，好在他的素質過硬，將裡恩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但受條件限制，他並沒有脫離危險期。
「現在他雖然看起來平靜，但是，長官，裡恩的情緒並不穩定。」伯格站在門前，皺著眉，有些猶豫道，「你真的要這麼做？我擔心他又會失控，到時候再想把他搶救回來，那可就有點困難了。」
「我知道。」胡奇的表情也沒有輕鬆多少，「但是外面至少還有一具屍體，我們沒有發現厄裡斯•王……他也會希望我們能將他的妹妹找回來，別擔心，我知道分寸。」
「……好吧，你是頭，聽你的。」伯格側開了身體，「希望你的審訊水準真的有傳聞中那麼好。」
胡奇沒有說話，他只是拉開門，大步走進房間：「抱歉，打擾了，王先生，我是亞倫•霍奇納，暫時為案子的負責人，我們曾在幾個小時以前短暫地見過一次。請問你覺得好些了嗎？」
裡恩聽見了聲音，但他並沒有回頭，只是呆呆地看向窗外的藍天，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胡奇見對方沒有反應，便自己找了張椅子放在床邊，請自己坐了下來。
「如果你覺得有些餓，我可以讓人給你準備一些清淡一點的食物。」
胡奇說，但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於是他歎了一口氣，語氣也從一開始的閒聊變成了勸解：「聽著，裡恩，如果你真的愛自己的妹妹，那麼你就應該振作起來，因為你要相信，你妹妹也是愛你的，她絕不希望看見你如今這幅樣子，她會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如果你想報仇，你如今這幅樣子是幫不上任何忙的。」
「閉嘴！」裡恩猛地提高了音量，從之前的一動不動到現在的暴跳如雷中間轉換速度連一秒鐘都不到。他轉過頭瞪著胡奇，惱羞成怒，「你們這些菜鳥懂個什麼，嗯？這難道就是你們在匡提科學到的東西嗎？！看著殺手殺人卻無能為力！如果不是你們這麼無能，我的妹妹根本不會死！」
「所以我們想挽回，至少挽回一點，但這需要你的説明。到目前為止我們只發現了三具屍體，並沒有找到你妹妹的遺體，如果你真的愛她，你得幫幫我們，這不是為了我們，而是為了你的妹妹，為了還有可能倖存的其他人。」胡奇的語氣依舊平靜，但十分誠懇。
裡恩狠狠地瞪著他，腦子裡似乎在天人交戰，末了，才冷哼一聲：「我是為了厄裡斯，也只為了她，你們必須找到她！」
「我們會盡一切所能。」
「你們想要我做什麼？」
聽到對方點頭了，胡奇暗地裡松了一口氣，但他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我們想讓你努力回憶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我知道這對你很困難，但……」
「時間不允許，是嗎？」冷靜下來的裡恩顯得特別敏銳，這倒挺符合集訓前的審核資料——嚴謹敏銳自律且有原則，他冷笑一聲，咬牙切齒道，「別擔心，那幾個畜生幹出的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但是，在此之前，我想知道你們發現的其他人……他們……怎麼樣？」
胡奇知道裡恩想知道什麼，一直守在門外一有不測就能立刻沖進來的伯格也知道，他輕輕敲了敲門，示意胡奇絕對不要做這個交易。那些人的慘狀如果讓裡恩知道了，恐怕他會瞬間想到自己妹妹的遭遇，然後再次崩潰。
「抱歉，這是機密，我不能……」
「見鬼的機密！」裡恩又開始激動了，「難道我還不能知道一起共患難的朋友的遭遇嗎？你沒有這個權利，你現在不是正式的fbi！你只是一個學員！我想知道，我必須知道，我得知道他們會對厄裡斯做出什麼！還是說你擔心我承受不了？不，我現在還活著，就代表著我承受得了！配合是雙向的，我配合你，你也得配合我！」
胡奇皺著眉看著裡恩，裡恩也毫不妥協地盯著他。良久，他丟下一句「稍等片刻」後，起身走出房外，不顧伯格的阻攔，將那三具屍體的檔案遞到裡恩面前。裡恩接過後，頓了頓，才有些顫抖地翻開了第一頁。
他的表情迅速變化著，胡奇能明顯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開始緊繃起來，這說明他在忍耐。直到翻開了第三份無名屍體的檔案，看到了檔案上的照片時，他啪的一聲將檔合起來，他看不下去了，他只能坐在床上平復呼吸。
胡奇靜靜地坐在一旁，並沒有催促他。
良久，裡恩才將這一個多星期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一道來。大概是性格使然，無論說什麼都會首先從腦子裡過一遍，所以雖然那些不好的回憶讓他的敘述過程有點亂，但是每一個細節都十分清楚嚴謹，胡奇一邊錄著音，一邊做著筆記，同時，眉頭越皺越緊，直到最後，他合上筆記本，看向雙眼通紅的裡恩。
「你是說，你是第四個被那個羅卡帶出去的人質，在你之前，只有大衛•裡奇曼，你的妹妹，以及珍妮絲•格雷？你確定你沒有記錯？」胡奇的語氣有些古怪。
「……是的，怎麼了？」裡恩情緒低沉地應了一聲。
胡奇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指了指裡恩手裡的第三份檔案，那個無名屍體的檔案。
裡恩微微一愣，他似乎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按理說，現在已經死了三個人，一男兩女，但是這些准fbi們找到的三具屍體，卻是兩男一女……
「這……這不可能……」裡恩一下子蒙了，「你們的人？」
胡奇搖了搖頭。
「這島上以前還有其他人？」
胡奇依舊搖了搖頭，但是他還補充道：「……對於這一點我不能給你保證。但是，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現在可能還有另一種情況。那就是這島上原來就有人，並且在你們這些『受害者』和『兇手』上島的那一刻，突襲了身為fbi的『兇手』，並用他們的身份和你們接觸。按照你的說法，你們和他們是在那個廢棄倉庫和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對嗎？之前你們只看過他們的檔案……」
「但是你必須知道，裡恩，你們只是普通民眾，在fbi將『兇手』的全部檔案交給你們的時候，中間還會經過無數程式，而這無數程式中間任意一環出現了差錯，拿到你們手上的檔案可能就變了一個樣。」
裡恩立刻意識到胡奇的意思：「你是說……這個屍體，就是原本該成為這個項目的『兇手』之一，但是被某個早已潛伏在此的人偷襲殺害並盜用了他的身份，而我們這些人之前拿到手的資料也被他們掉了包，所以一開始我們才會認為他們就是你們fbi的人？」
「是的，但這些目前為止都只是推測。」胡奇說著，如果這個猜測成立，他就得完全推翻之前的側寫。他拿出了另一份資料，放在裡恩面前，「你還記得那三個人的臉嗎？我想讓你幫我看看這個，這是根據我們的兩個icpo探員的回憶和描述，畫出來的本該為此次『兇手』人選的fbi人員畫像。她們是內部人員，所以一切資料都是由上級直接交到她們手裡的，不可能出現掉包等差錯。」
裡恩聞言，立刻接過來，他幾乎是一眼就發現了異樣。
「不對，這個人……在我的印象裡，他絕不長這樣，最明顯的就是他臉上，可沒有這圖片上的疤。」
胡奇看著他指著的人，眼神微閃：「其他人呢？」
「其他人倒是沒什麼兩樣。」
「你做的很好，裡恩，謝謝合作，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找到你的妹妹。現在你應該好好休息，恕我離開了。」胡奇俐落地收好所有資料，站起來，拍了拍裡恩的肩膀，轉身走出房間。
所以，這不僅僅是掉包問題，還有內應問題嗎？胡奇看著手中一遝資料上的人相畫，畫的上方還寫了個名字——萊昂。
「伯格，我需要你儘快分析出那具無名屍體和萊昂的匹配度，具體原因我等下開會一起說，你只用告訴我，以現在的情況和條件，分析成功你需要多長時間。」
「……也許一個星期？我不知道，長官，無論是儀器還是資料，局限性太大，我不知道我能否成功。」
「儘量。」
「yes，sir！」
躺在床上的裡恩像是聽到了門外的對話，他看了大門一眼，臉上的悲痛欲絕的平靜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暴躁和厭煩，他抱著頭，閉著眼，做了個深呼吸，暗暗罵了一聲*。
他們的交談聲，他們的心跳，他們的腳步聲，樓下那幾個人的說話聲，冰櫃裡三具屍體慢慢腐化的聲音，不遠處的海水聲……還有那氣味，各種各樣的氣味，成百上千……簡直快將他逼瘋了。
該死，李恩更加確定厄裡斯就在萊昂那群人附近了，否則為何一離開那個範圍，他的五感就又恢復了正常？
他逃出來其實並不輕鬆，是的，他一個將要四段的資深者從一個普通npc手裡逃出來的過程確實不輕鬆，不過也許是這是c等世界，npc水準整體提升，特別是小boss精英怪的水準加強，才讓他出逃的這麼狼狽。
當然，最後他還是斃了那該死的戀屍癖。現在，恐怕萊昂和尼克正暴跳如雷地想著怎麼抓住他將他分屍。
逃出來以後，他也沒閑著，直接往那些准fbi基地跑，順便還將自己弄得更慘烈一點。他知道另一隊是和他們一夥的，這是他的優勢，而他是平民，受害者，最容易獲得這些准fbi的信任，這也是他的優勢。既然現在厄裡斯長時間不出現，那麼他就只能自己苦點，臥底進基地，然後找機會斃了另一隊，瀟瀟灑灑離開這世界，和那該死的半路掉線的隊友說拜拜，永不相見。
他和胡奇的交談幾乎是真假參半，但他能保證，他有一句話說的絕對是實話——畫像中的萊昂和他見到的真正的萊昂不是同一人。
見鬼，這真是那亞倫•霍奇納說的掉包，還是這是那突然掉線的厄裡斯搞的鬼？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3
第100章 誰是兇手24
讓我們稍稍將時間往前調整一點。
那時候正是夜深人靜萬物步入夢鄉的深夜，萊恩幾人依舊呆在林中小屋裡，他們在這木屋裡休整了幾天。島上的這片森林原本就十分茂密，而木屋的位置也十分隱蔽，如果沒有熟人帶路，恐怕陌生人很難搜尋到這裡，所以幾天以來他們都沒有被打擾。
而剩下的三個人質，除了李恩以外，其餘兩個每天都在戰戰兢兢中度過，人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來。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厄運就會降臨在自己頭上，畢竟他們每天都能看到那個危險的變態帶著一種足以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目光，笑嘻嘻地在他們面前……浪。
可以說，他們兩個都被這個一驚一乍的變態折磨得神經衰弱了，但是他看上去還有些樂此不彼。
深夜，正當他們昏昏欲睡眼皮子開始打架的時候，鐵鍊落地的聲音將他們驚得立刻站起來，驚悚的看向門邊背著光站立的身影。門外的光明和房內的黑暗形成了兩個世界，而那個男人就站在這兩個世界的邊緣，帶著一種詭異的沉默。
那個時候，不像之前每一天的提心吊膽和戰戰兢兢，他們竟然清楚地意識到，時候到了，並且，心底裡竟然還湧出一種坦然。比起每天驚恐地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會死，當死亡真正降臨的時候，那種終於到來的時候反而讓人松了一口氣。
房間內三人平靜麻木的表情似乎讓門邊的男人有些不滿和失望，他撇撇嘴，看著那三人：「你是要我請你出來呢，還是自己自覺點乖乖投入我的懷抱？來嘛，我知道你知道這一次是你。」
房間裡的人微微一頓，沒有動。兩三秒之後，一直沉默的李恩走上前。他的雙手和雙腳上都帶著鐐銬，並且兩者的鐐銬間還有一條鐵鍊連著，所以他走動的幅度並不大。而門邊的人顯得非常有耐心，當李恩來到他面前時，他還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李恩走在前方。
接著，門又被鎖上了，房間裡再次陷入黑暗之中。倖存下來的兩個人質早已木然地靠牆坐在地上，抱著自己沉沉睡去。
他們呆的地方是一個閣樓，位於木屋的三樓，幾天前當他們來到這裡的時候，還帶著頭套，所以李恩根本不知道這個木屋的樣子，現在他倒可以趁機觀察一番。
走在前方的他一邊儘量放緩步伐，一邊捉摸著待會兒該如何悄無聲息並且高效地解決這個變態。腳踩在木質樓梯上的吱呀聲和鐵鍊摩擦落地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十分明顯，但這聲音似乎並沒有吵到呆在二樓臥室的萊昂。
李恩低著頭，匆匆望了一眼二樓漆黑的走道，拐了個彎，接著下樓。樓梯旁的牆壁上還掛著幾個相框，相框裡的照片早已不見蹤影，但從那相框上被擦拭一新沒有任何灰塵的樣子來看，大概裡面的東西和這幾個殺人狂有關。
「很古怪，對嗎？」走在李恩身後的羅卡似乎發現了李恩在偷偷觀察，突然問了一句，「這破舊的老房子本來就適合改造成鬼屋，牆壁上的相框偏偏煥然一新，但照片全部不見了，嘖嘖，孩子們肯定喜歡來這冒險。」
李恩沒有搭腔。
於是羅卡就有些不樂意自己被無視了。
「聽我說，夥計，別總是一副死氣沉沉奔赴刑場生無所啦的樣子嘛，有些事情得往兩方面想。」走下樓梯後，羅卡竄到李恩身邊，一手樓主了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踹開了大門，走向星空，「你瞧，我可是一個富有浪漫情懷的藝術家，就像這充滿了無限可能的宇宙，相信我，我會讓你變成一個完美的藝術品，讓你發現你從來都沒擁有過的美~只可惜呀，我沒法將你妹妹也變成那樣……」
李恩一聽，身體一僵，猛地轉過頭，握緊了雙拳：「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倒是想對她做什麼呢。」一提起這茬，羅卡就有些怨念，他無不委屈地變成了包子臉，「頭兒卻不讓，最後還讓尼克將她埋了，屍體碰都不讓我碰，頭兒果然偏心。」
……你他媽這怨婦般的語氣是幾個意思臥槽！李恩差點被羅卡這樣子嚇得子彈都炸了。
「羅卡，萊昂對你已經夠好了。」尼克的聲音從兩人背後傳來，他靠在木屋上，一手插兜，一手拿著一杯熱咖啡，語氣有些冷淡，「你看，我都連續守了兩天的夜。」
「那是你主動要求的，沒看小爺我今晚忙嘛。」羅卡對尼克翻了個白眼，然後扭頭對李恩說，「好啦，這位小哥，咱們已經看完了星星和月亮，就讓咱們單獨找個地兒，再來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理，你看如何？」
說著，他將李恩拽向了一旁單獨修建出來的雜物間，完全無視了尼克臉上難得一見的輕笑。
尼克的小插曲很快就過去，羅卡將李恩關進了小黑屋，打開了昏暗的燈。雜物間根本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裡面開了燈，外面也看不見。這個屋子並不大，中間那張破舊但乾淨的桌子占了大部分地方，其餘的櫃子和貨架上則擺滿了一些雜物。
李恩看著桌子四角上的鐐銬，就知道羅卡想幹什麼。他沒有動，站在原地，死死盯著站在門口帶上門的羅卡。兩人對視一眼，接著，羅卡歎了一口氣，從身後拿出了一把槍。
「真的，裡恩，我不喜歡用槍，因為這東西打在*上，根本不好看，而且火藥的味道還沒有福馬林有吸引力，所以你能配合一點嗎？你配合，我就考慮待會兒讓你輕鬆一點。」
李恩依舊保持沉默，他看了看羅卡手裡的槍，他幾乎一眼就看出來這把槍的型號。末了，他主動向羅卡伸出手，示意他將他的手上的鐐銬解開，以便待會兒將他綁在桌子上。
羅卡見他這反應，微眯起眼，笑了，那個笑容有些刺眼，也有些病態：「你知道嗎，裡恩，我突然改變主意了，我覺得我不需要那張桌子。你這傢伙……真是太有趣了，你之前想成為你妹妹的守護天使，可惜不太成功，但你比另外兩個傢伙堅強太多，你瞧瞧你，你還想著反抗，是嗎？」
羅卡盯著李恩的手臂肌肉，臉上病態的笑容越發明顯。他知道當他接近他會發生什麼，而李恩也以為沒戲了，誰知，羅卡竟然依舊放下槍，走到李恩面前，抓住他的鐵鍊，轉身，將鐵鍊繞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如果從背後看，這樣子倒像是李恩從背後摟住了羅卡。
一時間，李恩被驚得忘記了下手——這拓麻又是什麼節奏？！找死？！
「為何不用力？」羅卡拍了拍呆愣在原地的李恩的手臂，「這可是機會喲~」
……該死的……李恩猛地加大力度，他知道以自己的手法，二十秒就能絞死這不知道在玩什麼把戲的變態，所以，管他娘的！
脖子上的壓力讓羅卡本能地伸長了脖子，但他那通紅的臉上竟然還浮現出一抹興奮得笑容。他感受著手中李恩小手臂那暴起的肌肉線條，舔了舔嘴：「真……乖……唔……這完美的……力度……哈……咳咳咳……哈哈……」
羅卡那幾乎要高/潮的樣子差點嚇得李恩將他扔出房外，但是他不能打草驚蛇，只能強忍著噁心，加大力度，企圖在瞬間扭斷他的脖子，可是——
從腳底湧上頭頂的酥軟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次使上力，他咬緊了牙悶哼一聲，緊緊地抓著鐵鍊，但鏈條卻越來越松，直到最後徹底鬆開，他癱倒在地上。而羅卡則捂著被勒出一條紫紅印子的脖子，靠在桌旁喘了幾口氣，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眼底的興奮更甚。
「親愛的，難道你真以為我會這麼讓你掐死我嗎？我可是在你的晚餐里加了點料。」羅卡說著，蹲下來，拍了拍喘著粗氣的李恩的臉頰，臉色潮/紅衣領有些汗濕的他看上去就像剛剛那啥了一樣，「我喜歡在藝術創作中有些反抗，但反抗太過也不行，畢竟我可是一個手無寸鐵的醫生呀。所以，等會兒你最好別使出太大力，否則，你就會像這樣渾身無力一分鐘。」
「好了。」羅卡一拍手，站了起來，將那笨重的桌子往旁邊移了移，「讓我們無視掉這礙眼的東西。來，先讓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創作思路。」
他說著，從旁邊拿出了一個巨大的設計圖紙，展開來掛在一旁的鉤子上。呈大字躺在地上的李恩艱難地望去，才發現，這圖紙上畫的，分明是一個古怪的人。
以眉心為分界點，他的左半邊完好無損，每一個線條都十分俐落，那流線型的肌肉充滿了爆發力，但他的右半邊，卻沒有任何皮膚，只剩下各種肌肉組織，看起來就像是醫學上的人體肌肉組織介紹圖，並且他的右邊後背上還長出了一個「翅膀」——這哪裡是翅膀，分明是利用背部的肉雕琢而成的「肉翅」！
圖紙上還畫出了各種角度，正面，俯視，仰視，側面，背後，甚至還有各種放大細節，足以證明這幅畫的創作者的畫工之高。
更重要的是，那個可怖的人形的左半張臉，完好無損的左半張臉，在那小丑的油彩之下，是李恩的樣子！
「一半天使，一半人類，多麼浪漫！」羅卡一邊戴上手套，一邊一臉沉醉地看著李恩，準確說是透過李恩的皮膚，看著他身體上的肌肉，「準備好了嗎，寶貝？~我們就站著做吧~」
此刻，李恩的呼吸已經漸漸平息，他冷冷地看著羅卡，心中已經決定，絕對不留手，他可從來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而且就算是一個老好人碰到這種變態，也會被他深深激怒。
「我準備好了嗎？」李恩冷笑一聲，沉下了雙眼，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他的呼吸輕的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應該說，你準備好迎接死亡了嗎……」
李恩猛地撲向羅卡，在藥物的限制下，他無法發揮全力，所以根本做不到使出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他的速度依舊很快，他的拳頭在眨眼間就來到了羅卡的面前，根本不等羅卡做任何調整，砸向了他的臉頰，緊接著便是一個肘擊，然而在他想再來一個側踢時，羅卡輕輕一勾李恩腳間的鏈條，李恩失去了平衡，連擊終止。
羅卡趁機而上，一拳砸向李恩脆弱的肋骨，然後是第二拳，第三拳，他的力度並沒有大到一拳致命的地步，但他攻擊的全是人體脆弱所在，所以僅僅是這幾下，就足以讓李恩好受。緊接著，他抓住了李恩手上的鏈條，腳下一轉側身來到李恩背後，並且用鏈條狠狠壓制住他的脖子。
「你的身手，可不像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他湊到他耳邊，低聲道。
李恩微眯起雙眼，右腳向後勾住羅卡的腿，同時一手抓住了羅卡的右手腕，一手掐在他的腋下，手腳同時用力，身體一縮，將背後的羅卡往自己右側一砸，欺身向前，手肘如同刀尖，砸向羅卡的咽喉。
羅卡看看扭頭躲避，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把手術刀，精准刺向李恩的心臟，但李恩的反應速度比他更快，早在他做出扭頭躲避趨勢的一瞬間，他就乾脆俐落地用雙腿夾住羅卡的右臂，輕鬆一扭，只聽哢擦一聲，伴隨著羅卡的悶哼，他手中的手術刀落在地上。
眼看著李恩佔據上風，而羅卡卻斷了右臂，在這一刻羅卡卻沒有任何停頓，不顧依舊被夾在李恩腿間的右臂，猛地翻身虎撲，再次哢擦一聲，隱藏在羅卡左手裡的小刀精准刺向了李恩的腰部，他順勢一拉，拉出了長長一道口。
完全撕掉偽裝的李恩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仿佛那腰部猙獰傷口根本不存在一樣，他俐落而起，抓住羅卡的頭髮，將他的頭猛地砸向地面，砸得他頭暈眼花。
「你這招招致命的攻擊，更不像一個普通中產階級……」羅卡的眼底終於出現了一絲驚詫，他看著李恩那冷漠兇狠的表情，仿佛抓到了什麼，「你不是……更不可能是那些怕傷人的員警……你是……」
「職業殺手。」李恩冷冷地勾起嘴角，輕輕吐出了一個詞，右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把和羅卡之前拿在手裡的一模一樣的槍，只是這一把裝上了特殊消音器，他指著羅卡的眉心，乾脆俐落地一槍爆頭。
接著，他面無表情地將消音器拿下來，將槍扔到一旁，同時收起屬於羅卡的槍，拆掉了雜物間背後的幾塊木板，成功溜了出去。
接下來，就是他如何將自己弄得更慘，並且摸到海邊，被胡奇一行人發現。當當他趕到員警的基地，和胡奇簡單聊了幾句後，卻發現，事情並非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他們找到了三具屍體？不可能，至今為止，人質方只死了兩個人——厄裡斯絕對沒死——所以，哪來的三具屍體？於是，李恩立刻要求看看那三位元死者的資料，很好，前兩位一個用自己的腸子上吊，一位是沒了腿骨，躺在玻璃棺材的人魚公主，還被畫上了小丑的臉，挺符合那個變態的風格。
只是這第三具……是誰？
李恩看著天花板，不知怎麼的，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這具屍體就是真正的萊昂，而那一個「萊昂」……其實是厄裡斯呢？畢竟，她的能力是幻境，她可以讓他的大腦認為他五感正常，那麼她也可以讓其他人的大腦認為她是「萊昂」。這也說得通為什麼他在一個多星期前就再也沒有見到厄裡斯的蹤跡，也說得通為何一離開那個小木屋的區域，他的五感又恢復正常，因為他離開了厄裡斯的能力範圍……
不對，還是不合理。
這並不能說明為何另一小隊提供的人相和他看到的萊昂不相符，因為厄裡斯完全有能力讓自己看上去和這畫像上的萊昂一模一樣。而且，他保證自己沒記錯，自己在資料上看到的萊昂和見到的萊昂一模一樣，如果這一切都是厄裡斯搞的鬼，包括中途有人將給他們這些「受害者」的資料檔案掉包也是出自她之手，那麼……她又為何要讓自己的樣子和畫像上不符？這不是主動暴露了自己嗎？這完全多此一舉！
實在想不通的李恩翻了個身，默默撕裂了一下自己快要痊癒的傷口。他現在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強太多，只要不是重傷，一天就能痊癒大半，所以為了不讓這些npc，以及將要回歸的另一小隊懷疑，他得時不時地讓自己得傷口再次撕裂。
算了，管她厄裡斯到底想幹什麼，他只用按著自己的計畫來。首先，不能再讓員警小隊擁有太多的勢，得讓這群npc開始懷疑她們，甚至內鬥才行。
李恩聽著基地大門口傳來的兩個女人的聲音，微微眯起了眼。
第101章 誰是兇手25
貝倫和凱莉回歸以後，簡短地和胡奇交流一番，就馬不停蹄地來到了李恩的房間。
這也是一直「神交」的兩個小隊，第一次正面交鋒，不過與李恩早就知道她們的身份不同的是，她們並不確定李恩是自己的敵隊成員，還是只是一個普通的npc。一方面為了隱藏自己，另一方面為了試探李恩的身份，貝倫顯得很謹慎。
「王先生，我是icpo的貝倫，這位是我的搭檔凱莉。我們已經從霍奇納探員那得知了你的一些情況，對於你妹妹的事情我們感到很抱歉，我們一定會盡力將你妹妹的遺體找回來。我知道你能從萊昂三人手裡逃出來並不容易，而且那段經歷對於你來說一定是一段不好的回憶。但是，我依舊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從他們手裡逃出來的，你能具體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以及你們被關的地方嗎？」
不得不說，貝倫確實是一個擅長利用一切資訊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的優勢，也知道怎麼做才能讓一個重傷患者放鬆警惕——如果對方真的只是一個npc而不是敵隊成員的話——她坐在李恩的床邊，緊緊握住了他的右手。
凱莉站在她的身後，她身上屬於犬類的味道對於五感全開的李恩來說簡直難以容忍，之前被厄裡斯封印了還不覺得，現在他總算可以確定這個女人的能力。
李恩皺著眉猶豫而警惕地看了貝倫一眼，最終又本能地將目光放在了靠在門邊的胡奇身上，將一個因受到*和心靈雙重傷害而不敢隨意接近和輕信的可憐蟲表現得淋漓盡致，在得到胡奇的輕輕點頭之後，他才深吸一口氣，看著自己的雙手，語氣有些顫抖——
「……羅卡，那個變態，一直以來，都是他，他將我們中的某一個人帶走，然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到他回來……他已經有好多天沒有來挑選他的……原材料。直到昨晚，我知道這一天會到來，我一直知道，他選了我，他將我帶去他的創作室，他給我下了藥，讓我不能用力，他……他是個瘋子！你們知道嗎！他是個瘋子！他將所有的屍體都當成他創作的原材料，他自稱為浪漫的藝術家，而我們是他的藝術品！那個瘋子，那個戀屍癖……」
「上帝……我給我看了一副圖，那恐怖的毫無人性的渣滓……」
「什麼圖，王先生？」聽著裡恩有些失控的喃喃自語，貝倫追問著。
「我的圖！看在上帝的份上，那他媽的是我的圖！他畫的！他還笑嘻嘻用著不知從哪學來的見鬼的優雅腔調，向我介紹，這是他的設計圖，他想將我創造設計成那個樣子！你該想想他當時得意的嘴臉，他不該將自己的槍放得離我那麼近，在他眼裡我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等待他雕刻的大理石！我殺了他，一槍，我爆了他的頭，就這麼簡單，你們還想怎樣？！讓我坐牢？隨便！你們這些廢物也只會在事後放屁，等我們死光了你們才慢悠悠地出現扣著自己得屁股說一聲抱歉草草了事，殺手依舊遠走高飛，而我們這些無關緊要的草芥，死了就死了，沒死說不定還會被你們當成替罪羊關進監獄！」
「在我們真正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在哪裡？在我妹妹堅強地站出來做了你們該做卻沒有做的事情時，你們在哪裡？你要跟我說你們感覺抱歉，你們沒有，一絲一毫也沒有！我的妹妹就這樣死了，她死了……」
裡恩失控地怒吼著，吼得聲嘶力竭，連那白色的紗布上都隱隱滲出了血，在將自己渾身上下積怒已久的怨氣和恐懼全部爆發之後，他又失魂落魄地抱著頭，無聲地抽噎起來。
「我沒能保護好她……都是我的錯……不，還有你們，你們得錯，你們不是那傳說中一星期就抓到了國際罪犯的優秀探員嗎？現在呢？你們連他們的影子都夠不到……」
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崩潰可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當然對於某些變態來說那是例外。在這些npc眼裡，裡恩緊繃的弦已經斷了，如果再逼下去，恐怕會真的出問題，每一個從變態殺人狂手裡倖存下來的人，都得花很長一段時間走出心理陰影。
兼職醫生的伯格第一時間跑了進來，將裡恩按在床上，一邊準備著鎮定劑，一邊很不客氣地將房間裡所有人趕出去，他可不管這些人是他的上司，他只是不想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就這樣被毀了。
注射了鎮定劑的裡恩總算安靜下來，他躺在床上，眼圈通紅，眼神也有些迷蒙，而伯格則開始給他更換紗布。
「……我殺了人……」伯格聽見了裡恩低沉微弱的聲音，他聽了好幾遍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於是，他趕緊拍了拍李恩的胸膛，湊到他面前，輕聲說：「嘿，夥計，聽著，這不是你的錯，好嗎？你必須這樣做，你是自衛，而對方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
「但我……我沒有權利剝奪別人的生命，任何人都沒有……這樣，我和他還有什麼區別……」
「有，當然有，你是好人，而他是壞蛋，就這麼簡單。你不是為了讓自己活下去，你是為了帶著厄裡斯的那一份活下去。」
伯格的安慰很久都沒有得到回應，他以為是藥效發作，讓裡恩昏睡過去。於是他放輕動作，正準備離開，卻被裡恩輕輕拉住了手臂。
「你……就沒有懷疑嗎……」裡恩的聲音很輕，他皺緊眉頭，儘量睜大眼，似乎在和鎮定劑作鬥爭。
「懷疑什麼？裡恩，你現在需要休息……」
「那兩個……icpo的探員……」
「什麼？」
裡恩的聲音很輕，伯格只能湊到他嘴邊，才能聽清他在說什麼——「我是英國人，我在當地聽說了倫敦發生的事情……但……酒吧裡有人說，那國際罪犯，不是她們殺的，她們根本連他的衣角都沒抓到……你的長官……那個霍奇納……如果他的推測反過來呢……我不信任她們，她們身為員警，卻給不了我安全感……」
他說著說著，便陷入了昏睡之中。但伯格，卻愣在了原地。
實際上，他也曾有過那麼一瞬間的猜想——如果根本不是有人掉包，萊昂三人還是那萊昂三人，只是……提供畫像的icpo探員提供了錯誤資訊呢？但這想法只在伯格腦子裡存在一秒就被他拋之腦後。
怎麼可能呢？人家可是icpo的人啊！還為了抓捕真凶，這幾天幾乎都呆在外面……
伯格心裡一驚，立刻搖了搖頭，心事重重地走出房間，來到隔壁的本床前。經過上次的爆炸，他的這位好搭檔至今一直都在昏迷，大概是有些腦震盪，具體的只有等兩個星期後才能定奪。
原本一個非常愉快的考核，卻變成現在這幅樣子，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這裡發生了什麼。
在晚上的會議中，伯格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對於貝倫和凱莉還有些咄咄逼人。
「繼續詢問他那木屋的下落？兩位元長官，恐怕以病人現在的情況，他受不了任何刺激，你們下午給他的刺激夠多了，就不能歇一會兒嗎？你們一直在外面馬不停蹄地做些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也總該會累吧。」當貝倫提出要繼續和裡恩交談問出那林中小屋的位置時，一直沉默不語的伯格突然冷哼一聲。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聽到伯格的冷嘲熱諷，脾氣不太好的凱莉立刻拍桌而起。
「我沒什麼意思，只是關心裡恩的身體狀況，以及兩位長官的體力狀況，你們一直晝夜不停地追擊兇手，想必中途還遇到很多困難，說不定還和他們交過手呢？雖然你們看起來精神奕奕，但說不定早已體力不支精神萎靡，我們現在可不能再出現任何人員傷亡，基地裡可沒有多少藥。不過話又說回來，凱莉長官如此激動，難道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伯格見對方反應這麼大，越覺得可疑，連說話的語氣裡都沒有多少敬意了。
「伯格。」胡奇提醒了一句。
「怎麼了，長官？我只是實話實說，難道，作為全班第一的亞倫•霍奇納長官竟然還察覺不到如此明顯的問題嗎？」
「夠了，凱莉，你先坐下。」貝倫皺起眉，呵斥一聲，「我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多少讓你們有些神經緊張，我也知道本是你的搭檔，伯格，他的受傷讓你壓力很大。但我們這個時候不該內訌，這正中了兇手的下懷，我們應該儘快找到兇手。」
「是的，您說的話真漂亮。」伯格冷笑一聲，「那麼，恕我先失陪了，我得繼續我的活兒，為長官說的『儘快』而努力嘛。」
他說著，立刻站起來，頭也不回地離開大廳。
胡奇看了伯格的背影一眼，也站了起來，丟下一句「失陪了」之後，追上了伯格。留下來的其他學員面面相覷，有些尷尬和狐疑地看了一眼表情不佳的兩位長官。
「解散。」貝倫冷著一張臉，低聲道，帶著凱莉匆匆離開大廳。
胡奇跟著伯格來到實驗室後，並沒有急於質問他今天晚上到底發什麼瘋，而是詢問他關於dna資訊對比的事情，最後，才將話題慢慢引到貝倫和凱莉身上。
「我只是覺得不對勁，胡奇，真的，從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到了掏心窩子的時候，伯格也丟下了面對上下級的官腔，「你不覺得，作為icpo的探員，當第一具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她們表現得……太淡定太無所謂了嗎？你想想她們之前的一舉一動，一般在演習成真的時候，難道她們該做的，不應該是第一時間從我們這群菜鳥手裡接過案件嗎？可是你看看她們做了什麼？旁觀！那是真正的旁觀啊，仿佛她們還是考官，而我們依舊在考核一樣！」
「接著說。」胡奇並沒有立刻表明自己的觀點。
「還有，你認為她們這近一個星期，都跑哪去了？如果她們真有外界說的那麼優秀，一個星期就能抓捕icpo幾年都沒能抓到的極度危險的國際罪犯，那為什麼在如此狹小的島嶼上，她們一個星期都無法找到萊昂一行人？她們真的在搜尋他們嗎？天啊從她們一開始說要獨立跟蹤的時候我就覺得這要求太奇怪了！」
「而且，胡奇，我知道你想的絕對比我全面，你有沒有想過，哪怕一秒，如果她們給我們提供的畫像是假的呢？如果一直以來她們才是幕後黑手，才是那些殺手呢？所以我們才沒有任何進展啊，因為我們這邊有臥底！她們將我們引到了錯誤的道上！」
「所以，」聽了伯格這一大段肺腑之言，胡奇頓了頓，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才讓你儘快將屍體和萊昂對比。」
伯格微微一愣，他似乎意會到胡奇的意思，鄭重地點了點頭。看來，不只他一個人有懷疑，胡奇也有，但是，他只是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另一方面，當萊昂一大早發現羅卡的屍體時，憤怒差點讓他一口氣殺了剩下的兩個人質。當然，他之前確實看不慣羅卡喪心病狂的做法，但是，這不代表著他可以讓人隨隨便便殺了他的手下，這完全是挑戰他的權威。
尼克就不同了，如果要說起他和羅卡之間的事，那可以寫個十幾章大長篇，總之，他們倆可以說是從大學時就認識的朋友，他知道他有些病態，但是他又何曾不是一動起手就根本收不住的危險人物。比起在工作中認識的頭兒萊昂，他和羅卡的關係更加親密一點，雖然羅卡不承認，但他們都是對方唯一的朋友。
之前羅卡也經常會忙自己的「藝術」一忙就是一晚上，動靜有時候大有時候小得根本沒聲，所以當一晚上都沒見羅卡從雜物間出來的時候，尼克並沒有多想，但誰知，卻是這麼一種他想也想不到的狀況。
尼克半跪在靠著牆的羅卡面前，他額頭前的血窟窿和他身旁屬於他的槍充分說明了他的死因，但尼克似乎並不甘心，他死死盯著羅卡那雙早已無神的眼，那雙眼還保持著主人生前的神情——驚訝，不甘以及……興奮。
是的，興奮，尼克知道羅卡從來不掩飾對死亡的興奮，無論是他人的死亡還是自己。
羅卡的設計圖就掛在一旁，尼克記得前不久這傢伙還挺浪地向他展示自己完美得設想。他很有天賦，無論是什麼方面，大學時尼克就曾說過他日後找不到工作就可以去畫畫賣藝，可惜他說自己只賣身不賣藝，他將自己的*奉獻給法醫。
尼克漸漸握緊了拳，對一旁萊昂的破口大駡充耳不聞。
羅卡的死，他也有責任，而那個裡恩，死定了。
「我們不能把羅卡留在這裡。」尼克平靜地對萊昂說。
「該死的，你小子腦子進水了？難道你還要帶著他的屍體跑嗎？那見鬼的中國人跑了，再過不久，他就會帶著那些菜鳥過來，我們必須離開這裡，將他埋在這裡已經仁至義盡！」
「員警會找到他的屍體，我不能將他的屍體交給那些人。」
「尼克，我知道你們其實感情好，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這樣吧，你下不了手埋葬他，我來，你去準備好，二十分鐘後我去找你。」
「……」
尼克走出了雜物間，在門口沉默地站了會兒，走進旁邊的木屋，將剩下的兩個人質揪出來。二十分鐘後，兩人迅速上路，趕路幹了一天，才在一個溪水旁休整。當天晚上，尼克繼續主動申請守夜，在他的堅持下，萊昂同意了。
只是第二天清晨，萊昂並沒有看見尼克的身影，等了將近半個小時，他才看到尼克從樹林裡鑽出來。
「你去哪了。」
「上廁所。」
萊昂敏銳地發現尼克的眼神有些躲閃，但是他沒有繼續問。
不過萊昂倒是算對了一點，那就是在第二天的早上，那些他嘴裡的菜鳥確實找到了他們的木屋。
但是……
屍體去了哪裡？
他們站在土坑旁，深深皺起了眉頭。
第102章 誰是兇手26
裡恩雖然對貝倫和凱莉抱有敵意，但是他卻很配合胡奇的工作，通過他努力回憶起的路徑，眾人在第二天早上終於來到了木屋面前，但此刻早已人去樓空。
對方走得十分匆忙，他們只來得及收拾屍體，留下了一堆證據。看著雜物間裡明顯的打鬥痕跡以及牆上地上的血跡，胡奇立刻命人採樣收集證據，自己則走到旁邊的木屋。
推開門，房間內的狀況讓他收回了邁出去的腳步，皺起了眉。
這個木屋透露著一種詭異。
倒不是說他不喜歡這居家氣息十分濃厚的味道，只是，當這麼一個適合成為小倆口度假消遣的木屋，出現在這樣一片人煙罕至的森林，並且這座森林還是屬於fbi旗下的孤島，非允許不得入內時，那就太格格不入了。
木屋雖老，但是有一種家的溫馨，而這點從木屋週邊根本察覺不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鬼屋呢。
按照前兩次經驗，胡奇認為還是不要輕易進入這個房子為好，說不準這木屋裡就藏著炸彈。
但一向謹慎聰明的貝倫此時卻大大咧咧地繞過了門口的胡奇，坦然地走了進去。
「等等，長官，我認為我們還是先排除危險比較好。」胡奇喊住了貝倫。
「沒事，這房子枚炸彈，包括這周圍，都沒有炸彈，凱莉是這方面的專家，她能一眼看出來危險與否。」貝倫指了指跟在她身後的凱莉，而凱莉則抬了抬下巴。她當然不可能告訴胡奇，凱莉有一個狗鼻子，她可以嗅到這房間裡是否有火藥味，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煩躁的她隨便找了個藉口打發了他。
她現在急於尋找另一小隊的下落，眼看著第三個星期就要過去了，但她們還是處於無頭蒼蠅的狀態，反倒是那狡詐的敵隊，恐怕早就知道了她們的身份，現在正耍著她們玩。貝倫甚至還猜測過那導演出島上一系列兇殺案的萊昂三人的其中之二，就是敵隊。
時間的緊迫讓她懷疑一切，現在包括胡奇，都在她的懷疑範圍內——如果敵隊的兩位都是影帝呢？當然，那位元正躺在基地的裡恩更是在她的黑名單上，只要一有點對他不利的證據，貝倫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經過昨晚伯格那麼一鬧，貝倫當然知道在這敏感時期，如果她一有差錯就會加深這些准fbi的懷疑，不過她也不想管那麼多了，反正時間一到，她們就會離開這裡。
果然，當胡奇聽到這漏洞百出的藉口後，皺緊了眉，不過他沒說什麼，只是跟著走進了屋子。
這木屋的裝修風格十分溫馨，這點不錯，但是……房子裡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該木屋主人身份的東西，包括樓梯旁的相框，都只剩下空架子。
無論這個萊昂是不是真的萊昂，他是否為主謀，這座木屋必定是在fbi開發這座島時，悄悄修建起來的，這裡有修建者的一切美好回憶，從傢俱的包養就能看出來，這裡也許是修建者的禁地，也是他精神放鬆之地，而這美好的回憶，很有可能和親人，或者愛人有關……
胡奇走過木屋的每個角落，一邊觀察，一邊在腦內完成側寫。
如果萊昂就是這裡的主人……他不可能做出對屍體不尊重的事情，因為這不符合他在這屋子裡表現出來的一切，細膩而溫柔地守護著自己的回憶，這樣的兇手並不是瘋狂冷血的變態，他有自己的原則……
而在那兩具，準確說是三具被發現的屍體身上，並不能看出兇手的任何原則。
胡奇突然想到了裡恩說的，動手的一直是羅卡。他也看到了雜物間的那幅畫，是的，他確實是個天才，有能力，但是冷血，殘忍，偏執，甚至有一些強迫症。他將人類當成他的作品，將殺人當成完美的藝術，他的眼裡除了他自己外，沒有任何人。
那些屍體就是出自他之手。
但是，萊昂作為一個有原則的主謀，他會容忍自己的手下不斷挑戰自己的底線嗎？
胡奇站在那些空相框面前，沉思起來。直到木屋外阿芙拉的聲音——「各位，有新發現！」
阿芙拉的新發現指的是在木屋背後的森林裡，某個隱蔽的樹根下，有一個空空如也的土坑。從土坑的長度和大小來看，這原來是用於埋葬屍體的，只是不知為何，裡面的屍體不見了，只留下一個坑和一堆碎土。
土裡的屍體應該被人挖走了，那麼，現在自然而然就出現了兩個問題。
一，這坑裡原來埋葬的屍體是誰。
二，挖走這屍體的人，又是誰，他為什要這麼做。
第一個問題很容易，十有八/九就是被裡恩一槍斃命的羅卡，萊昂離開的時候不可能帶著一個屍體，而按照他的原則，將屍體埋起來比較合理。
那麼第二問題，是誰挖走了羅卡？很顯然，此人一定知道羅卡被埋的位置，並且在萊昂幾人離開後，弄走了羅卡。所以這人是誰？萊昂或者尼克？難道說這島上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其他人？還是說……
胡奇看了貝倫和凱莉一眼，她們看見這空坑時，表情並沒有太大變化。
最終，眾人決定採集一些坑裡的土樣，連帶著在木屋周圍搜集到的證據，返回基地。但凱莉這時候卻和一直形影不離的貝倫分頭行動，她主動請求追擊萊昂一行人。其餘人雖然有異議，但是礙於身份地位，不好說些什麼。
今天的行動幾乎又是無功而返，當然，這幾天幾乎都是這樣，眾人早已習慣了。然而，讓他們想不到的是，當他們返回到基地，卻發現了一個足以用意外和驚悚來形容的禮物——一具屍體，被方方正正地擺在了基地的大門口。
是羅卡。經過太陽一天的暴曬，此時他的屍體已經出現了腐爛發臭的跡象。
就算是貝倫，此刻也愣在了原地。這又是什麼情況？示威？威脅？眾人心情各異，胡奇則冷著一張臉，讓人將屍體搬到一直留守基地的伯格面前。
當胡奇告知他屍體已經在門口擺了很長時間時，伯格明顯被這消息嚇了一跳——他可從來沒有在監控器裡發現什麼異樣，這屍體就像憑空出現自己蹦出來一樣！不，這怎麼可能是鬧鬼，這是有人對監控錄影做了手腳。
自從上一次，被兇手在車上裝上了炸彈，他們就對基地周圍的安全格外上心，沒想到這一次依舊被人鑽了空子，而且，他們還根本不知道這空子是哪來的。
一天下來，疑問累積的越來越多，兇手依舊逍遙法外，這案子仿佛進入了無解狀態。但突然出現類似于下馬威的羅卡的屍體並不是最讓眾人驚疑不定的，最讓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在第二天淩晨的時候，凱莉回來了，她還帶著那所謂的萊昂和剩下兩個人質！
這感覺就像是前一秒眾人還在迷霧環繞的大海上漂泊，彈盡糧絕，沒有水源，看不到岸邊的燈塔，不知道還要在遼闊無人的海面上漂浮多久。結果小一秒，迷霧就突然散去，而金色的沙灘，就在眾人眼前一米處那樣不可思議！
「怎麼回事？」這下，就連貝倫也覺得不可思議了，她趁其他人忙活著人質和審問事情，湊到凱莉身邊，皺著眉小聲道。她們倆追蹤了這麼久一直在不可思議地兜圈子，為啥凱莉一單獨行動，她就收穫了一條大魚？
「我也不知道。」凱莉有些無辜和莫名其妙地攤了攤手，「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我跟著氣味走，就……就這麼容易地找到並制服了萊昂，那時候我還以為自己是做了夢。」
「還有一個，尼克呢？」
「我找到萊昂的時候，他早就消失了，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這一次我算是立了大功吧！」凱莉說著，還如同一隻大型犬一樣，眼巴巴地盯著貝倫，希望得到她的表揚。可惜，貝倫忙著想其中原委，並沒有看到凱莉的期待。
跑了？貝倫摸了摸下巴，突然有些懷疑——為何尼克在的時候，她們找不到萊昂，而當尼克一離開，凱莉就能輕鬆逮到萊昂？而且他消失的也太巧了吧……
她們對尼克的去向有疑問，其他人同樣如此。
胡奇和阿芙拉手裡拿著一個厚厚的檔案，走進審訊室，在被拷在桌子上的萊昂對面坐了下來。
萊昂此刻看起來非常平靜，一點也不像是一個已經被抓住的犯人。
「你的姓名。」阿芙拉冷著臉看著萊昂。
他見阿芙拉開口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這個，不禁笑了：「菜鳥果然是菜鳥，你們別告訴我，這麼多天了，難道你們連我們的名字都不知道嗎？」
「不要回避問題，告訴我，你的名字。」阿芙拉對萊昂的嘲諷不為所動。
「萊昂。」
聽到這名字，阿芙拉嗤笑一聲，用一種意味不明的語氣說：「好，你是萊昂……」
「你什麼意思？」
「她沒有什麼意思。」胡奇在阿芙拉開口前接過他的話，比起阿芙拉的不以為然，他的表情和萊昂一樣平靜和捉摸不透，「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哦，你們不是將要去bau嗎？聽說那地方就是分析犯罪心理的，我想聽聽看你是怎麼想。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麼？」萊昂的臉上帶著一種戲謔。
「因為我們，」胡奇指了指自己，然後他發現萊昂臉上飛快地閃過了一絲不屑，於是他接著說，「因為你自己，更因為，你失去的最愛的人，也許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已經離開人世了，對嗎？」
此刻，萊昂臉上的輕鬆和不屑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面無表情，甚至當他看向胡奇時，眼神裡還帶著一些怒光。
「你在這崗位上幹了大半輩子，但眾所周知，員警的薪水並不高，如果你無法升職，你就無法得到更高的薪水，也就無法支付你妻子高額的醫療費。她應該是得絕症離世的吧，你很愛她，非常愛，你甚至將病重的她帶上了這清靜宜人的小島，這裡可是一個天然氧吧和療養院，雖然我不確定你是如何將她帶上島，又是如何在fbi的眼皮底下給自己修建了一套木屋，但我確定，那個木屋，就是你們之前有過無數回憶的地方。」
「很遺憾，你沒有能力留住她，這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你悲痛欲絕。就在這時候，你得知了我們，一批還沒畢業的學員，在充滿你和你妻子回憶的小島上，通過簡單的考核，就能一瞬間成為和奮鬥了大半輩子的你同樣的fbi，或者比你官職還要高拿的薪水還要多的探員。這個消息深深地刺激了你……」
「沒錯！」萊昂猛地拍了拍桌子，打斷了胡奇的話，「憑什麼你們這群菜鳥能得到應該屬於我的一切？你們沒有能力！看看你們在島上的表現，你們哪點比我強？啊？最後還不是靠一個女人，一個icpo的人！你們不配得到這個機會！」
「所以你將你的憤怒發洩在那些受害者身上，你下令虐殺他們，這會讓你得到扭曲的滿足感，認為自己可以掌控生命，以彌補你對你妻子的愧疚。」胡奇突然加快了語速，變得咄咄逼人。
「放你娘的屁！」萊昂像受到了刺激一般，衝動地站了起來。
阿芙拉立刻警惕地將手放在身後，不過胡奇依舊一臉平靜地阻止了阿芙拉拿槍的動作。
「是的，我錯了。」他說，「因為你失去了你的妻子，所以你才懂得每一個生命的價值，你會尊重他們。」
「……」胡奇態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讓怒火中燒的萊昂愣在原地。
「但是，」胡奇沒有理會萊昂的愣神，他打開資料夾，將幾張照片擺在萊昂面前，「你並沒有阻止你的手下，你應該知道他是一個不受控制的瘋子。」
萊昂僵硬地低下頭，看著照片裡屍體的慘狀，他竟然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喃喃自語起來：「不……不可能，我已經警告過他，我可以將他期待的活交給他，無論他怎麼玩……他最後都得對屍體表示歉意，他得幫他們打理好衣服，他得……他明明一直……都可以控制分寸……」
「然而，他卻失控了，你給他的權力太大，你讓他徹底放縱自己。」
萊昂呆呆地看著照片，頹然地摔進椅子裡，他盯了那兩張早已確定身份的屍體照片良久，餘光才漸漸看到第三張照片……
但就在這個時候，「轟」的一聲巨響，打亂了所有人的腳步。
萊昂恍如驚醒，他似乎想到什麼，猛地抬起頭，看著神情驟變的胡奇和阿芙拉，狂笑道：「哈哈哈哈……你們知道尼克的檔案，一旦他動手，不到所有人死光，他是絕對不會收手的。但你們肯定不知道，尼克雖然是個暴力的危險份子，他的搭檔不是死就是傷，但是他卻有個唯一的朋友，讓他不可思議重視的朋友，就是羅卡那噁心的變態！那重視程度甚至高於我！你們害死了羅卡，他絕對會來報仇，我知道！哈哈哈哈！他昨晚的消失，一定是為了現在！」
胡奇緊抿著嘴看著狂笑不止的萊昂，立刻拽起他，扭頭對阿芙拉說：「把裡恩帶走！」
「帶去哪？」
「……唯一安全的地方……」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4
第103章 誰是兇手27
其實正如萊昂說的那樣，尼克可以對萊昂被抓走的事實無動於衷，但是他不可能對羅卡的死冷眼旁觀。羅卡是他多年的朋友，其實當他們認識的第一天起，他們就知道對方根本不可能擁有朋友這類物種，大概這是因為他們都是危險人物。
當初他同意和萊昂一起幹，根本不是因為他對萊昂有著某種敬意或者其他什麼，而是因為羅卡給他拋來了橄欖枝。當被fbi停職以後，他安分了許多，一直到複職都沒有惹什麼亂子，不過這不代表著他已經改邪歸正，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來越想念殺人的暢快。
這時候，羅卡找上了他，很直白地告訴他，他們打算幹一票，問他加不加入。
尼克渴望戰場，同樣的，羅卡更是唯恐天下不亂，他當然知道尼克雖然表面上看著安分，實則早就憋不住了，所以才在萊昂找上他的時候，立刻點頭，順便還拉上了尼克。
現在，將他拉進戰場的人死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孤軍奮戰。不過這也沒什麼，反正唯一的同類沒了，他又何必讓自己一直偽裝成普通人？直接放開手腳幹吧。
尼克熟識這座島的每一個角落，熟識萊昂藏匿武器的地點，熟識那些菜鳥的基地。而那些菜鳥，他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配槍，最多再來一兩個彈匣——這座島原本就沒有任何危險，所以基地裡可沒有配備任何武器——就算尼克只有一個人，但是他依舊有優勢。
更重要的是，他比這些學員有經驗，實戰經驗，恐怕這些孩子們根本沒有殺過人，也根本不會殺人。
尼克看著不遠處的基地圍牆，冷哼一聲——昨晚他就來過這裡，也留下了一點禮物，就等著所有人都回到基地的這一刻。他默默拿出一個按鈕，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引爆鍵，下一秒，基地的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各有一處炸出了火花，其中還包括基地的正大門。
不算上平民和傷者，基地內的可用戰鬥力只有九人，現在，他們一方面要坐鎮核心，另一方面又要顧及那四個缺口——因為他們無法確定尼克會從那個缺口闖入——人手明顯不夠用。
他們最多只能在那缺口處佈置兩個人，但兩個人對於躲藏在暗處身經百戰的尼克來說簡直易如反掌，所以最為穩妥的方法就是埋伏在基地裡絕不擅自出擊。這樣更好了，尼克就可以大大咧咧地走進基地。
胡奇幾人選擇了後者，當他將所有人召集在大廳時，唯獨不見兩個icpo探員的身影，這幾乎是讓眾人將她們直接戳上了叛徒的章。
「貝倫，我們不去大廳嗎？」凱莉見貝倫往相反的方向跑，有些意外地跟上她。
「去大廳做什麼。」貝倫撇撇嘴。
「幫忙啊！」凱莉回答得理所當然，「我們難道不去幫胡奇他們嗎？好歹也一起共事了這麼久，沒有我們，他們絕對撐不了多久的。」
不過她的好心只得到貝倫冷眼一瞥：「你認真的嗎？」
「呃……」被貝倫那眼神盯得渾身不自然，凱莉乾笑一聲，「我……我只是在想，也許救了那些npc，我們說不定還能完成一個任務呢？而且，你別忘了我們得保證至少三名學生畢業才能完成隱藏任務，如果他們都死光了，我們的隱藏任務怎麼辦？」
「……凱莉……」貝倫有些無奈地一掌拍向額頭，「難道你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狀況嗎？你知道怎麼才算是完成任務？我們活下去，才能有任務。如果我們連自己也保不了，要隱藏任務有什麼用？你認為尼克突襲這裡只是偶然？你認為從開始到現在發生的一切全部都是npc的劇情發展？天呐，你到底還記不記得我們還有個敵隊，而他們還隱藏在暗處？」
「……你是說，這是另一小隊搞的鬼？」
「有可能，我們和這群准fbi勾搭上，他們也可以和罪犯勾搭上。就算沒有，難道你認為，他們不會趁這個機會，在暗處對我們下毒手？現在已經亂了，全亂了，我們不能再被動地接受資訊，我們得主動一次。」
「所以呢？我們現在去哪？」
「你要去冷藏室。」
「……誒？」
「你認為在這種情況下，胡奇會把裡恩藏在哪？」貝倫的聲音突然有些玩味。
「……不會吧，他難道真打算將裡恩丟到停屍間裡？」凱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她想想那些屍體得味道和樣子就有些毛骨悚然。
「不然呢？在整個基地裡，也只有那裡是最安全的吧。一方面冷藏室的門和牆壁足夠厚，另一方面，那裡還放著尼克的好朋友羅卡的屍體，如果尼克和羅卡的關係真有萊昂說的那麼好，那麼他是不會輕易在那種地方亂來。況且……」
貝倫頓了頓，笑了起來：「況且，如果那不可思議反殺羅卡並且逃出來的裡恩是敵隊的人……我們就更加應該過去了，想想看，當尼克打開冷藏室的大門，準備找裡恩報仇雪恨的時候，你正在他身邊，你說那時候他是破罐子破摔和你們倆打起來，還是繼續偽裝成普通人，等著被尼克殺死呢？」
「好吧，但是，你又怎麼能保證尼克可以堅持到冷藏室？」
「所以，我才說，你去冷藏室，因為你的戰鬥力比我高。而我則去『幫助』尼克，當然，是躲藏在暗處，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而我雖然比你弱，但解決個npc也不難，而且就算那群npc裡真有敵隊的人，我也有辦法全身而退，所以你就放心吧。」
貝倫拍了拍凱莉的肩膀，在一個岔道處和凱莉兵分兩頭。
凱莉很快就來到地下二樓的冷藏室，阿芙拉和抱著一個吊瓶的裡恩正坐在冷藏室門口，另外兩個人質，克勞恩和辛蒂亞看守著被綁在一旁的萊昂，而一直昏迷的本則歪著腦袋，坐在輪椅上。見突然有人闖入，阿芙拉立刻持槍而起，等反應過來是凱莉後，才有些複雜地松了一口氣。
「貝倫讓我來幫你，這是最後一關，不能鬆懈，阿芙拉，你到走道上守著。」凱莉雖然不習慣像貝倫那樣發號施令，但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她不得不這麼做。
果然，見凱莉用上了命令語氣，本來有什麼話要說的阿芙拉只能將所有話憋進肚子裡，默默點了點頭，走到走道上。
現在尼克還沒有攻下來，所以眾人並不急著躲進冷藏室。冷藏室溫度過低，裡恩和本又是重傷患者，能在裡面少呆一會兒就少呆一會兒。凱莉等阿芙拉出去後，才走到裡恩身邊，坐了下來。
「你感覺好點了嗎？」顯然，凱莉並沒有貝倫的演技，在面對嫌疑人裡恩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和語氣要多僵硬有多僵硬，簡直是擺明瞭告訴裡恩，他現在已經位於懷疑行列了。
當然，他不可能像凱莉一樣將所有想法擺在臉上，所以他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勉強地笑了笑：「至少能走，就算尼克真來了，我也不會怕。」
「哼，希望到時候你還記得自己說過這句話。」萊昂在一旁冷哼一聲。
「閉嘴！讓你說話了嗎！」早已憋了一肚子氣的克勞恩見萊昂身為階下囚還如此囂張，立刻一腳踢過去。
凱莉對克勞恩的以公謀私置若罔聞，她和裡恩說完那句話後，就捧著臉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仿佛她能聽見樓上發生了什麼。
實際上她確實可以，但是她的能力沒有李恩那麼變態。就算不用看，李恩腦子裡也自有一段圖像，從他來到這個基地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基地任何角落裡發生的任何事情，包括尼克半夜跑來佈置炸彈他也十分清楚。
而當尼克啟動炸彈的那一刻，久違的，他聽見了系統的聲音——『普通任務【困獸鬥】開啟，殺死復仇者尼克。』
原本李恩還琢磨著如何解決阿芙拉和其他人，溜出去殺死尼克，結果他的五感又清楚地告訴他，躲藏在暗處的貝倫，正用她的音波能力，發出不同頻率的聲波，干擾胡奇幾人的通訊設備，順便利用迷藥，將埋伏起來準備偷襲尼克的人弄暈拖走。
所以雖然一直有槍聲，但尼克並沒有遇上太多敵人，甚至，他都沒有殺死多少人——從攻進來到現在，他只正面碰上了三個人，一切進展得非常順利，照著趨勢，再過不久他就會找上門。
於是，李恩索性守株待兔以逸待勞，至於這個凱莉……好吧，在馬力全開的時候，他可以輕而易舉地和她拉開距離，到時候這只汪星人絕對逃不出他的槍口。
尼克雖然沒有碰上多大阻力，但這並不代表著他就會放鬆警惕。反常必為妖，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其他人呢？他甚至連那些活下來的人質都沒看到。
他們不在房間裡，當然，這裡最不危險，那麼他們會去哪？尼克給自己的突擊搶換了一匣子子彈，腦海裡飛快地閃過這個基地的結構圖。如果他是這裡的長官，當敵人入侵時，為了保護其他人，他會怎麼做？
尼克設身處地地想了想，突然冷笑一聲，立刻轉身跑向電梯——如果他們真敢這麼做……那麼，他們絕對死定了。
守著電梯通向冷藏室走到的阿芙拉久久沒有在通訊器裡聽到其他人的聲音，她有些焦急地看了看冷藏室方向，又看了看電梯，正準備上樓一探究竟的時候，卻發現，電梯竟然開始下降了！
「他來了！」阿芙拉大喊一聲，架起了槍，「快將其他人送進冷藏室！」
凱莉聽了，二話不說，也沒有任何想幫忙的意思，直接拉開門，招呼著其他人進去後，自己也跟上去，關上門，並直接破壞了開關。
冷藏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一關上門，外界的槍聲全都聽不見了。眾人也早就有準備，立刻披上厚厚的大衣，縮在一起，儘量無視一旁躺著的五具屍體，其中有兩具還是fbi學員。
萊昂披著大衣，帶著手銬，在冷藏室隨意閒逛，突然瞟見了羅卡的屍體袋，不由得冷笑一聲——那些學員什麼沒學好，fbi收集屍體的癖好卻學到了位，就算是敵人的屍體也要挖出來收集好。
他撇了撇嘴，最後選擇坐在眾人的對面。
一時間，世界變得非常清靜，時間都仿佛慢了下來。
不知多久以後，凱莉突然站了起來，下一秒，冷藏室的門上傳來了一陣聲響，有什麼人在門外。
「……他手上有應急裝置！所有人退後！」一臉嚴肅盯著大門的凱莉像是察覺到什麼，表情一變，大喊一聲，立刻向後退了幾步。
眾人本能地跟著她後退幾步，然後才反應過來，似乎有哪不對勁——
「……等等，你怎麼……」
他們想問凱莉怎麼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只是這問題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突然「轟」的一聲，厚厚的鋼鐵大門被炸開了一個大洞！
「因為，他還有很多武器沒來得及用呢……」凱莉盯著出現在洞口全副武裝的男人，玩味道，貝倫的計畫到目前為止都很成功。
「交出裡恩•王。」尼克舉著槍，瞄準了凱莉，冰冷低沉的音線聽上去比這冷藏室的溫度還要低。
眾人本以為這位icpo優秀探員會很強硬地和對方對峙交手，結果讓人震驚的是，凱莉她壓根沒有反抗的意思！
「好的。」她側身一步，讓出了身後的李恩。
她乾脆到不可思議的態度甚至讓尼克都驚訝了，以至於他看到李恩時，並沒有立刻開槍。
李恩也早就知道凱莉是安的什麼心思，所以在她毫不猶豫地退身時，他很適宜地表現出了自己得憤怒和鄙夷，幾秒鐘後，他又挺起了胸膛，拔掉吊瓶，如同一個視死如歸的壯士，堂堂正正地站在尼克面前。
「你找我？來啊，我就在你面前！」李恩大吼一聲，「既然我身邊都是膽小鬼，那我還有什麼好怕的？你知道嗎，我覺得十分榮幸，因為你竟然為了我這麼一個小人物，設計了這麼多，還將自己朋友的屍體弄過來，當成示威的旗幟！我真不知道你這樣對待你朋友的屍體，還算是真正的男人嗎？！」
李恩指著羅卡的屍體袋，冷嘲熱諷。
而尼克聽到李恩的指責，臉上卻沒有露出李恩想像中惱羞成怒之類的表情，反而有些困惑和驚怒交加地皺起眉，眼底裡迸發出的仇恨讓李恩都有些意外：「我如何對待羅？放屁，你這見鬼的東西！是你殺了他，是你們在他安息的時候還要如此不尊重地將他偷回來！」
「……什麼……」李恩這次臉上的驚訝和愣神可不是裝的。
「小子，你言語攻擊的藉口能不能找得再假一點？」一旁看戲的萊昂冷笑一聲，「尼克將羅卡的屍體丟在你們基地門口示威之類的，簡直是一個笑話！他雖然極其不情願將『他的羅』的屍體交給你們這群人，不過當羅卡入土時，他怎麼可能又去打擾他兄弟的安眠？」
這下，除了毫不知情的萊昂和尼克以外，所有人的身體都不由自主地僵硬起來，他們甚至不敢回過頭去看那個屍體袋。
另一邊，實驗室。
「伯格，你能聯繫上其他人嗎？」胡奇氣喘吁吁地跑到伯格面前，他早已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襯衣袖子也都挽了起來，手裡還拿著一把槍，但一發子彈都沒有射出。
「沒有……」伯格從躲藏的桌子後面站起來，「奇怪，我連尼克都沒有碰到……」
「嘀嘀嘀——嘀嘀嘀——」
一串系統音打斷了伯格的話，他有些意外地瞪大了眼，撲到電腦前：「這是……dna對比竟然出了結果？不可能，按理說應該沒有這麼快才對……」
「那具無名屍體的？」胡奇聽了皺起了眉，湊到伯格身邊，「結果呢？」
伯格看了看，突然張大了嘴，緊接著，他又搖了搖頭，笑了起來：「這一定是因為機器太老出了差錯，這不可能，竟然查出來是羅卡。天啊，胡奇，誰會相信那個無名屍體其實是羅卡……」
伯格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卻發現胡奇並沒有笑，於是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對嗎？」
「你說呢？」胡奇瞥了他一眼。
冷藏室。
「這……不可能，你以為我會信嗎？難道屍體會自己跑？！」李恩嘴角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什麼鬼自己跑？……」萊昂不明白李恩的意思，他皺著眉盯著他，結果餘光裡，他發現面對著眾人的尼克，他那雙眼陡然間瞪得大大的，甚至還後退了一步，而他手裡的槍都有些拿不穩。這還是萊昂第一次見到尼克如此失態……
他很快就知道，尼克為何如此失態了——
「哦……頭兒……」一個熟悉到令人恐懼的聲音，在萊昂身後慢悠悠地響起，那聲音裡甚至還帶著一絲剛起床的沙啞味道，「我想這位王先生的意思是……我為什麼會自己跑到人家基地門口躺屍~」
萊昂僵硬得如同生銹了的機器般轉過頭，他看到了那原本安靜躺在一旁的屍體袋，此時已經打開了，而那本該死的連渣都不剩的羅卡，此時正頂著一張屍體的青灰色臉，笑盈盈地看著他……真見鬼，他頭上那個血窟窿還在呢！萊昂的眼睛幾乎要脫眶，而羅卡還唯恐他受到的驚嚇不夠大一般，伸出爪子招了招手，比劃了一個嘴型。
那嘴型……好像是……再見？
在萊昂意識到他在說什麼的時候，一切都晚了，他的耳旁再次傳來了爆炸聲，緊接著，他的身體如同煙花一樣，炸裂開來！
除了尼克、凱莉和李恩之外的所有人，竟然突然全部爆炸，炸得連屍體都不剩，瞬間染紅了冷藏間！
第104章 誰是兇手28
羅卡慢條斯理地脫下罩在身上的屍體袋，從桌子上跳下來，看了看自己赤果的身體，不知為何還挺滿意甚至妖嬈地哼了一聲，就這樣一絲不掛地走到不知什麼時候將槍放下來的尼克面前，張開雙手，有些誇張道：
「嘿，親愛的尼克，不來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嘛？~」
尼克的一半身子都被血泥染紅，他愣愣看著明明連眼睛都呈現出乳白色，身體發青，還一副活蹦亂跳樣子的羅卡，幾乎是在下一秒，又將手裡的槍端起來，指向羅卡的額頭：「你是什麼東西？！」
「我是你兄弟羅卡啊。」對方無辜地眨了眨眼，順便還往前走了一步。
「退後！」尼克大吼著，「不，你不是羅卡，你早就死了……這一切……見鬼，這一切都是什麼惡作劇嗎？！」
他看著血淋淋的現場，明明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四個人現在突然間被炸得連灰都不剩，是人都受不了這種衝擊，更何況，還親眼目睹一個屍體拉開屍體袋，頂著一張喪屍臉走到自己面前，恐怕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早就嚇暈了吧。
「好吧好吧，聽你的，哥們，我還以為你看見我復活會很高興呢。」羅卡一臉受傷地舉著手往後退了幾步，接著，他便感覺到自己後腦勺抵上了一個硬物。
頓時，他臉上的笑容更加捉摸不透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誰，你不是羅卡，不要再偽裝了……」凱莉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發達的聽覺和嗅覺讓她清楚認識到，她拿槍指著的人根本沒有心跳，而那屬於屍體的氣味，就算不靠近，她也能嗅得一清二楚。
毫無疑問，他死了，死得徹底，他沒有任何呼吸，他不可能再站起來。
但是他依舊鮮活地站在自己面前。
這個世界當然不是見鬼得魔幻世界，所以他一定是敵隊的人，一定！他兌換了亡靈類的血統，所以他才沒有心跳，沒有溫度，沒有呼吸，所以他的氣味才這麼難聞……一個亡靈系的敵人，絕對不好對付，除非是屬性上克制，一般的物理性攻擊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凱莉咬了咬牙，她到現在腦子裡還不停重播著人體的血肉四散開來的刺激畫面。從尼克闖進冷藏室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突然往她無法控制的方向飛速發展。羅卡的屍體突然復活，而她身邊的人，除了她和尼克，所有人，包括被她和貝倫懷疑成敵隊的裡恩，都在瞬間變成了冷藏室的染料！
她們錯了，全錯了，羅卡才是敵隊的人！什麼人最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屍體！死人最讓人放心了！他抓住了這一點，悄悄潛入到她們身邊！還有一個呢？也許是這個尼克？是的，他的嫌疑也很大，突然如同開掛一樣一路殺到冷藏室，就算有貝倫的暗中幫忙，但是……也太順利了吧！
就算不是他，還有一個人，也應該混在那群學生裡。是誰？胡奇？……
萬千念頭從凱莉腦海裡閃過，當她用緊張激動到顫抖的聲音說完那句類似於自我安慰的話之後，她果斷地開了槍。她手裡的槍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手/槍，如此近距離的攻擊，幾乎削掉了羅卡大半個腦袋。
「砰」的一聲，他就這樣面朝下砸到了地上，動都沒動。
原本只是一個動動手指的開槍動作，對於凱莉來說就像跑完了馬拉松一樣，她喘著粗氣警惕地盯了羅卡一會兒，才猛地抬起槍，將槍口對準了還未從刺激中反應過來的尼克，同時拿出了通訊器，聯繫上貝倫。
「貝倫，我……也許幹掉了一個……」
『什麼叫也許？你幹掉了誰？裡恩？凱莉，你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對勁。』貝倫的聲音下一秒就在凱莉的入耳式耳機裡響起。
「我……我也不知道，貝倫，裡恩只是一個npc，我們之前都錯了，那個羅卡，羅卡才是敵隊的人，他一定是兌換了亡靈類的血統……聽著，貝倫，你一定不會相信這幾分鐘內我到底遇上了什麼……總之，你能快點下來嗎，我依舊覺得有哪不對勁，我的直覺一直都很准……」
貝倫聽著凱莉的聲音，漸漸皺起了眉，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凱莉如此失態。她沉默片刻，立刻道：「……好，你呆在那別動，我馬上來和你會合。」
說著，她掛斷了通訊，從隱藏點走出來，結果沒有走幾步，就看到從另一頭拐角處持槍而來的胡奇和伯格。
「這邊已經被我搜索過了，沒有發現尼克，他很有可能已經到達了冷藏室。」貝倫立刻收起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皺著眉，嚴肅道。
「對，也許是這樣。」胡奇點了點頭，從他的臉上貝倫很難看出什麼破綻，「但是我們遇上了一個新情況，長官，我們需要你過來看看。」
「新情況？好，等我……」
「是緊急情況……長官。」
胡奇打斷了貝倫的話，貝倫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她發現對方的態度強硬得就像是變了個人。無奈之下，貝倫只好妥協地點了點頭：「好吧，但我希望真的是『緊急』情況，因為我現在也有緊急事情需要處理。」
「您放心，絕對不會耽誤您的時間。」伯格說，讓出了一條道。
貝倫跟在他們身後，心裡也如同凱莉那樣想了很多東西。如果裡恩是清白的而羅卡才是敵隊，那麼另一個人呢？是尼克，還是她面前的這兩位的其中之一……
凱莉掛斷了和貝倫的通訊，聽到了貝倫冷靜的聲音後，不知為何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她松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腳邊的羅卡，本來她只想再次確認對方真的不會再次跳起來，結果卻讓她猛地後退幾步，差點腳下一軟摔在地上——
地上確實躺著一個腦袋被轟爛的屍體，但是……這個屍體並不是那個赤條條的羅卡，而是……尼克！
她發誓，以自己的能力發誓！她絕對沒有看錯，地上躺著的人是尼克，他的屍體甚至還沒有完全冰冷，一灘血如同鏡面一樣反光出她驚恐的臉！
凱莉瞪大了眼，她有些顫抖地將屍體翻了個身，露出屍體的半張臉，再次確認，他就是尼克。
這次，凱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突然想到什麼，猛然抬起頭，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轉過身，看向身後……
羅卡的屍體袋安然無恙地躺在她身後的桌子上，那屍體袋的拉鍊依舊處於合上的狀態，裡面鼓鼓的，明顯是還存放著屍體的節奏啊！
「咚」的一聲，凱莉手裡的槍掉在了地上，但是此刻的她沒有任何理會的心思。她迅速地撲到那屍體袋旁，拉開拉鍊，看到屍體袋裡得人臉，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在這一刻崩潰——那是羅卡的臉，羅卡的屍體依舊躺在這！
那之前發生的一切，又是什麼？幻覺？還是現在這一切都是幻覺？！
凱莉跌跌撞撞地後退幾步，她看了看冷藏室，現在這裡除了她以外，全是屍體和鮮紅的肉醬，濃烈的血腥味和屍臭味刺激著她的神經。
突然，出於動物的本能，凱莉渾身汗毛在一瞬間直立而起，她立刻向旁邁了一步，只是，她的速度依舊太慢。
一枚子彈射中了她的心臟偏右的位置。
她「砰」的一聲，砸到了地上，同時還絆倒了躺著羅卡屍體的桌子，屍體滾落在地上。
凱莉艱難地抬起頭，使出全身力氣轉頭看向巨大的冷藏室門口，準確說是躺在門口的尼克的屍體，然後，又拽緊了屍體袋，將屍體袋翻了個面，再次看到袋子裡屍體的臉時，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就算她感覺到自己生命正在流逝，她也沒有任何慌亂。
至少，她看到屍體袋中的臉，現在又變成了萊昂的臉。
「哎呀，你失手了。」一男一女兩個身影，蹲在冷藏室外巨大的通風管道上，其中的女人右手放在額前，做了個遠眺的手勢，吹了聲口哨，用調侃的語氣對她身邊的男人說。
「不，我從來不會失手。」男人說著，收起了狙擊槍，嘴角揚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她會死，大概十秒之後，死於失血過多，以及中毒。」
他的聲音剛落，冷藏室裡的凱莉突然如同羊癲瘋犯了一樣在地上劇烈抽搐起來，不出幾秒鐘，抽搐猛地停止，她的胸前再也沒有任何起伏。
「好吧。」女人聳了聳肩，從通風管道上跳下來，「我說完了，這就是以凱莉視角看到的情景。」
「那……尼克看到的又是什麼？」男人也隨之落地。
「尼克啊，難道你沒看到他之前像個傻子一樣憑空做了個擁抱的姿勢嗎？很顯然他是和『長相和正常人類一模一樣的假死羅卡』哥倆好地抱在了一起，緊接著，就被受到幻覺干擾的凱莉一槍爆頭，嘖嘖，倒楣孩子，可不要輕信自己的雙眼啊。」女人一邊說著，還一邊遺憾地搖了搖頭。
李恩一臉複雜和彆扭地看著許久不見的厄裡斯，心裡很不是個滋味。之前當他意識到羅卡就是厄裡斯時，差點氣得將這女人拖出去暴打一頓，想當初他沒少被羅卡那戀屍癖刺激得牙癢癢，結果沒想到，羅卡就是他那該死的搭檔！
她的演技已經無法用吊炸天來形容了，李恩甚至在那一瞬間懷疑她是不是也是一個心理扭曲的變態戀屍癖。
總之，當除了他、凱莉、尼克和坐在屍體袋子裡的「羅卡」，其餘人全部都炸成粉末之後，李恩看到那赤條條的「羅卡」竟然在陡然間變成了厄裡斯，那該死的混蛋還對他眨了眨眼拋媚眼，歡快地跑到他面前，將被血泥濺了一身傻愣在原地的他拉出了冷藏室，找到了一個最佳射擊角落並且爬了上去。
接下來，他就看到冷藏室內的兩人像中了邪一樣，尼克傻傻地對著空氣說了些什麼然後一把抱住了空氣，從他表情來看似乎他喜極而泣了。而凱莉則沖空氣說了些什麼後，舉起槍一槍殺了正抱著空氣的尼克，同時聯繫上貝倫。
厄裡斯則一直在給他充當旁白，方便他理解那兩人到底在幹嘛。
凱莉掛了通訊，她又像見鬼一樣驚恐地盯著尼克的屍體，轉身看向空蕩蕩的桌子，竟然被刺激得更加厲害，不過他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李恩趁著凱莉背對自己的絕佳時機，開了槍，雖然對方直覺足夠敏銳，但也無濟於事。
簡單來說……真拓麻艸/蛋！
「……你從被羅卡帶走的那一刻，就變成了羅卡？」李恩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沒錯。」利用幻覺將尼克和凱莉……不對，應該是雖有人，包括隊友李恩都玩弄在鼓掌之中的厄裡斯，此刻心情似乎非常不錯，「我曾考慮過偽裝成誰，然後我發現，最佳人選應該是羅卡。這傢伙簡直……太可愛太有趣了！」
「……抱歉，為啥我沒覺得他哪可愛了……」李恩虛著眼瞪著厄裡斯。
不過，厄裡斯可沒管李恩的暗示。「而且，他可是行刑者，成為他，我才能體會到樂趣……」厄裡斯說著，臉上浮現出一抹病態般的笑容，「所以我給萊昂和尼克製造了一個幻境，讓他們將羅卡當成我，於是……真正的羅卡被萊昂殺了，而被他們認成羅卡的我，就替代了他的身份，就這麼簡單。」
「好吧，最後一個問題……」李恩看著厄裡斯那張久違的臉，一把抓起她的衣領，將她拽到自己面前，似乎在忍耐什麼，連聲音都有些咬牙切齒，「那麼，我、的、隊、友，你能否告訴我，為何之前你沒把這消息告訴我？！」
厄裡斯一攤手，看向李恩的眼裡突然多了幾分嘲諷和鄙夷：「因為我沒想到你這麼蠢啊，我真該說是我演技太好，還是你太眼瞎呢？我知道你曾經甚至還將萊昂認作是我的偽裝，別否認，在剛到木屋時你的失態我可看的一清二楚。好吧，就算你五感受到抑制眼瞎，但是當我以羅卡的身份向你動手時，你怎麼還沒反應過來呢？」
「反應什麼？臥槽，你拓麻當時那變態的樣子明明是真的想剮了老子半張皮好嗎！」
「系統提示。你難道忘了我們隱藏任務的要求？我們不能讓npc意識到我們並非普通群眾，這代表著，如果他人點明了我們身份的不同，我們就必須將他們滅口。但是，在我們動手之前，系統一定會有提示，告訴我們在某個時限內，殺死對方。當初在我點名你絕不是一個平民百姓的時候，你收到了系統提示嗎？」
「……」李恩默默鬆開了厄裡斯的衣領。確實，當初他什麼也沒有收到，這就是一條很明顯的提示了，說明對方根本不是npc或者敵隊。
厄裡斯輕笑一聲，突然一拳揍向李恩的臉頰，然後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視下，整理整理自己的衣領，走向樓梯。
「你想一直呆在這裡，還是想和我一起看一場好戲？」厄裡斯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李恩摸了摸被揍出血的嘴角，默默低下頭，有些彆扭地跟上了她。
第105章 誰是兇手29
直覺告訴貝倫有哪出現了問題，但是偏偏胡奇和伯格又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她只能默默跟著二人，來到了伯格的實驗室。
「好吧，說吧，有什麼緊急情況？」貝倫靠在一張桌子上，雙手抱胸，說道。
「還記得我們之前發現的無名男屍嗎？我們找到了他的身份。」胡奇平靜地看著貝倫，他的眼睛很深邃，只有在他審訊或者想從嫌疑人身上看出點什麼的時候，他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他對伯格打了個手勢，「伯格，將成果給貝倫長官看看。」
伯格二話不說，坐在轉椅上立刻轉身，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幾秒鐘後就將他們之前看到的分析報告調出來，然後他將電腦螢幕轉向了貝倫，用一支筆指著上面的資料：「看到了這些嗎？都是綠色的，匹配度在95%以上，這已經百分百確定是同一個人了。」
「那又如何？如果你們說的真的是急事，就不要廢話。怎麼，查出來的人是萊昂？」貝倫有些不耐煩地皺起了眉。
而胡奇聽到這句話後，雙眼一沉，嘴角也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在此之前，長官，我能否知道你為何猜測這個人是萊昂？萊昂已經被你的搭檔抓來了，不是嗎？我記得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裡恩記憶中的萊昂，和你描述的萊昂模樣不相符吧？」
貝倫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她從胡奇的眼裡看到了一絲試探，她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十分敏感和危險。但是她的心理素質過硬，所以她並沒有將自己的防備放在表面上。
她無所謂地笑了笑，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別把我當成傻子，學員，我是抓到了國際通緝犯的探員，而不是整天拿著測速器的交警……」
「哦，所以那個阿爾法真的是你們抓住的了？」伯格聽她如此大言不慚，有些忍不住地冷哼一聲。
「伯格，她是你的長官。」胡奇在貝倫開口之前搶先一步，不痛不癢地「教訓」了沒有禮貌的伯格，然後又對貝倫點點頭：「所以呢？你發現了什麼？」
貝倫看了一臉不以為然的伯格一眼，接著說：「……如果你沒有發覺異樣，那麼你為什麼突然讓伯格檢測dna？基地的電腦沒有接上局裡的資料庫，沒有任何網路連接，如果沒有一個固定的對比目標，就算檢測出dna也沒有任何用處。」
「嗯，有道理。」胡奇點了點頭，似乎被貝倫給說服了，不過很快他話鋒又一轉，「但是你猜錯了，長官，不是萊昂，而是羅卡。」
實際上這也是貝倫早就從凱莉嘴裡知道的事，在聽完胡奇的闡述後，她本想裝作驚訝的樣子配合一下，但突然冒出來的系統消息讓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愣在了原地——
『隊員凱莉死亡，團隊積分扣一分。』
凱莉死了？不，明明幾分鐘前她們才剛剛通過話，她不是已經搞定了冷藏室嗎？怎麼突然就……是誰？那個偽裝成羅卡的傢伙？他可以假死一次，也可以假死第二次！或者……那個裡恩確實是敵隊的人，但凱莉的注意力被假羅卡吸引了，所以中了招？但也不至於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就這麼被秒殺了吧！
貝倫的臉色突然間變得很不好看，她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心思對付這倆npc。「抱歉，失陪了。」她匆匆丟下這句話，轉身正準備離開這裡，胡奇又發話了。
顯然，他將貝倫突然間的變臉失態當成了她默認了自己心中的猜測，所以他的聲音也在瞬間變得十分強硬：「我還沒有說完，貝倫，你為什麼這麼急著離開？以及，我倒是忘了問你，為什麼你會知道尼克的目標是冷藏室？我從來都沒有和你提過冷藏室。哦，這也許又是你身為探員的敏銳，對不對，你可是剛剛捕獲並擊斃了國際罪犯的國際刑警，但是我到現在都無法確定阿爾法是不是你們抓到的，至少我聽到的不是這樣。」
心情本來就糟糕的貝倫經過胡奇的連飯轟炸之後，變得更加急躁了。她轉過身，臉上難掩慍怒和殺意地盯著對方：「你聽到的？你聽到什麼？你從哪聽到的？亞倫•霍奇納，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我的底線，你以為你知道什麼？見鬼了，你們什麼也不知道，不要自以為是地以為自己受過訓練遇到個兇殺案立刻就能成為合格的bau探員！」
「或許我是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bau成員，但是，如果評定我是否能畢業的是你的話，我寧願永遠不畢業。我們知道了，貝倫，我們知道了你在幹什麼，你完了，你出局了，你沒有任何勝算。現在，趁還有機會，放下你的槍。」
胡奇說著，亮出了自己手裡的槍，而伯格也站了起來，手裡的槍口也指向了貝倫。
貝倫看著指著自己的兩個槍口，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而這種心情也直接表現在臉上。她笑了起來，看向胡奇和伯格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兩個無知的孩子：「夠了，你們真是……我該說你們什麼好呢？好吧，你們倒是說說，你們知道我在幹什麼啊？」
她確實有理由笑，畢竟她是玩家，一個受到系統的強化並且穿越各種世界的人，而對方，只是某個世界裡被系統弄出來的土著npc。如果當你在玩網遊的時候，npc突然跟你說他知道你是誰他知道你幹了什麼他知道你的目的等等諸如此類的話，你肯定會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貝倫也是如此，就算她的性格再怎麼謹慎冷靜，但此時此刻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種莫名的優越感，這是屬於人類的本性，身為強者對於弱者和無知者的高人一等的本能，階級性的本能。
不過貝倫的反應在胡奇眼裡卻是有恃無恐不見棺材不掉淚。於是他歎了口氣：「好吧，如果你需要我來提醒的話。首先，我們解決了網路問題。是的，請聽我說完，這是相關話題。當第一具屍體出現的時候，我們就一直在想辦法和外界取得聯繫，連摩爾斯電碼都嘗試過，但一直沒有取得聯繫。」
「直到泰勒弄出了一個天線。不過就算弄出了天線，想聯繫上外界也很困難，我們很慶倖，今天也許是我們的幸運日，伯格的電腦不僅提前算出了dna，而且在伯格的嘗試下，我們獲得了很短暫的網路使用權。」
「我們通知了fbi，他們很快就到，這點毋庸置疑。另一點，我們在得知那個羅卡是假的後，還嘗試著尋找過他的真實身份，以及真正的羅卡的資料。」
「我們找到的不多，但足夠了。假羅卡是黑市裡器官倒賣的一把手，代號小丑，我們在多起案件中發現了他的蛛絲馬跡，更關鍵的一點，偶然間，我們發現了一條消息——他曾找過全球最出名的整容醫生。具體的他想幹什麼恐怕你比我更加清楚，因為醫生是你聯繫上的，對嗎？一位國際刑警，替一個罪犯聯繫整容醫生，讓他變得和真正的羅卡一模一樣。」
「前年的一月，你找過這位史密斯醫生，你的理由是找他諮詢你手下的罪犯改頭換面的可能性，並聯繫他在裡約見面。而一個星期後，史密斯醫生在裡約的賓館預訂的署名，不是你貝倫，而是菲克。很巧的是，小丑也經常用菲克的化名活動。」
「其實我們的搜索到此終止，網路並不穩定，但是這並不妨礙我繼續推斷。你和小丑同流合污，他或許給了你很多封口費，又或者你就是他安插在員警內部的臥底，總之，你為他擺平和很多麻煩，而他同樣也會給你好處。」
「那個阿爾法，就是他給你的好處，對不對？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國際刑警的干擾，小丑的貨源越來越少，他急需新鮮的貨源，至少讓他解決眼前的困難，於是他找上了你，因為他知道，你會因為阿爾法而立大功，然後成為fbi和icpo合作項目的一員。伯格！」
胡奇說著，叫了伯格一聲，對方立刻放下槍，從抽屜裡拿出幾個檔，放到早已被這神展開驚得徹底無語的貝倫面前。
「這是三具屍體的屍檢報告，每一具屍體，包括真正的羅卡，他們都少了一兩個器官。而據萊昂所說，執行人是羅卡，也就是整容成羅卡樣貌的小丑，他拿走了他需要的。」胡奇示意伯格繼續拿槍警惕，而自己則慢慢走到貝倫面前，一手拍在那些資料上，「告訴我，我還遺漏了什麼嗎？」
貝倫聽著胡奇對她的指控，她覺得這些故事如果細化成小說，那絕對會大賣。雖然他說的證據確鑿，仿佛她真的是一個和黑市老大狼狽為奸的黑警，但是對於貝倫來說……特麼的她見都沒有見過這狗屁小丑一面，連他放個屁是啥味道都不知道！
你拓麻仿佛在逗我笑，貝倫都差點為這不知從哪來的神指控拍手稱讚了。然而這指控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她最終一定會離開這裡，況且，這倆npc能是她對手嗎？別以為她不會殺人啊喂！
貝倫難得地對胡奇微微一笑。
而胡奇對她的笑容不為所動：「沒有嗎？但是，我還有補充的……」
「我……錯過了什麼？」
他的話被突然出現的李恩打斷。此時他正拿著一把槍，指著萊昂，走到實驗室。
胡奇和伯格見到他們，臉色立馬變了。胡奇立刻將槍指向了他們倆，而伯格則大步向前，指准了貝倫！
一分鐘以前，另一邊——
「……臥槽你這嫁禍栽贓真是……」躲在一旁偷聽圍觀的李恩聽著胡奇那如同天馬行空的指控，不得不佩服起厄裡斯的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能力。
「別廢話，現在，拿著槍，指著我，走出去。」一直保持觀望狀態的厄裡斯敏銳地察覺到貝倫的意圖，不由得笑了起來，對李恩說。
「……我們為什麼要走出去？直接看著他們打個兩敗俱傷，到時候我再一槍解決那娘們不就行了。」李恩有些不以為意。
「因為，好戲的高/潮就要來了。」厄裡斯高深莫測地笑了起來，瞟了李恩一眼。
李恩看著厄裡斯臉上的笑容，他不知有多久沒有看到她這幅樣子了，但是她眼底的蠱惑之力絲毫沒減弱，甚至，有時候他都覺得她肯定還兌換了其他精神能力，例如心靈控制。無論如何，她這句話確實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那……你呢？」他指了指厄裡斯，他的意思是厄裡斯肯定不能以現在這張臉走出去。
「我？我會讓他們以為我是萊昂，他們不知道萊昂已經死了，所以，我才讓你拿出槍。」厄裡斯說著，立刻站了出來，李恩見她已經暴露在眾人眼下，立刻跟上她，並且掏出槍，指著她的腰部。
他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看著房間內的三人：「我……錯過了什麼？」
但是他沒想到，得到的卻是胡奇的槍口。
實驗室裡的氣氛在那一秒瞬間緊張起來。
「霍奇納，你……」
「裡恩•王，放下你手裡的槍！」胡奇厲聲打斷李恩，「我給你一次機會，放開人質，將萊昂交給我。不要再偽裝，我們知道你是誰，你和貝倫已經沒有任何選擇，再過十分鐘，fbi的直升機就會來到這裡，你們無處可逃！」
李恩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一方面當然是為了這神展開，而另一方面，是因為他聽見了系統提示——
『警告，你的身份已被識破，請在五分鐘內殺死對方，否則隱藏任務【身份】失敗。』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4
第106章 誰是兇手30+系統空間
李恩幾乎本能地看先厄裡斯，直覺告訴他這事情絕對跟她脫不了關係。而厄裡斯似乎早就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一般，在他看向自己的一瞬間，突然揚起手肘向後砸向他的下巴。
李恩的反應也很快，他下意識地側身後退一步躲過厄裡斯的攻擊，但厄裡斯壓根沒有指望自己的攻擊能得逞，她只是希望借助這虛晃一槍，「逃出」李恩的槍口威脅。所以在李恩後退的一刹那，她就迅速地躲到一旁桌子背後，和其他幾人呈四足鼎立之勢。
「ok，ok，我已經搞不懂你們到底在幹什麼了。」她舉起手，語氣充滿了無奈和疑惑，只是在除了李恩外的所有人眼裡，她是萊昂，而不是早就「犧牲」的厄裡斯•王。
於是，在他人視角下，手上還戴著手銬的萊昂在聽到胡奇的話微微一愣之後，就立刻反應過來——畢竟他以前也是個條子，而且幹得還非常出色——在電光火石之間，用了招聲東擊西，成功脫離李恩的「魔掌」。
他舉起了戴著手銬的手，一副服了你們這些心懷鬼胎的人的樣子，有些無奈更有些憤怒地提高了音量：「所以，你們他/媽/的能不能提醒一下我這個一直被蒙在鼓裡的人，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們條子內訌？！而這個見鬼的中國人還有什麼神秘身份胳膊往外拐和這女人有一腿？！」
李恩被厄裡斯出色演技氣得直哆嗦，要知道，在他眼裡，厄裡斯還是那個厄裡斯，可不是什麼萊昂。但瞧她此刻聲情並茂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萊昂跑去變性了好嗎！就算他再怎麼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他起碼也知道，自己特麼的被厄裡斯給坑了！
坑了一個隱藏任務！
他得立刻解決掉這兩個npc外加一個敵隊資深者，然而給出的五分鐘時限並沒有什麼卵用——就算他有能力碾壓這三人，但是如果打不過，他們還拓麻可以跑啊！背後就有一個大開的門啊喂！就算他們不跑，擺明瞭心思想坑他的厄裡斯，又怎麼會讓他如願以償？！
李恩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給厄裡斯一梭子彈，然後抓著她的衣領一邊搖一邊問她，為！什！麼！
但他也知道以厄裡斯的尿性，她十有八/九會用嘲諷臉看著他，輕描淡寫一句「因為這樣做才會有樂趣嘛」就把他打發了。
所以……李恩心裡升起了殺意，但是他的理智將這股衝動又壓了下去。說來也幸虧厄裡斯和他重逢之後就將他的五感再次封印，否則以他那沒有封印時的脾氣，完全無法冷靜思考任何問題，恐怕現在早就開啟槍戰模式了吧。
是的，就算他現在想殺了厄裡斯，也不行。因為一旦他突然動手，兩個npc必然也會開槍，而貝倫恐怕也會趁此機會落井下石——她無法確定厄裡斯，不對，在她眼裡應該是萊昂，是否為資深者，但是她能確定，他絕對是她的目標之一。
到時候厄裡斯再使點壞，他的小命就擱這了，這買賣不划算。好歹李恩當了那麼多年的職業人士，該有的情商智商可都有，他權衡了一下利弊，決定先按兵不動。
五分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而對於優秀的狙擊手來說，有時候分出勝負只在幾秒之間，只要他足夠有耐心，能夠抓住時機。
李恩的腦子轉得飛快，在厄裡斯以萊昂的身份說出這一段話的兩秒過後，他冷笑一聲，將手裡那把之前阿芙拉遞給他的槍扔到了胡奇面前，捉摸不透地看著他：「是的，其實我也想不到，你是怎麼發現的。」
然後，他能明顯感覺到，厄裡斯驚鴻一瞥的眼神，他能感覺到那眼神裡的玩味和饒有興趣，她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如同一個導演十分欣賞某個演員的發揮。那一瞬間，李恩意識到無論是自己還是其他人，其實都只是厄裡斯棋盤下的棋子而已，唯一不同的是，棋子的反應是會讓她滿意還是覺得無趣。
她早就想到了無數種結果，無論李恩會有何反應她都知道，她就像一個變態人類學家，將人類的一舉一動當成實驗來研究。
「你大概想不到，假羅卡，也就是小丑，還有錄音的嗜好。」胡奇說著，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錄音器，「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別人聽的是音樂，而他是受害者的慘叫，因為他可以從其中獲得一種與眾不同的樂趣。」
「哦是嗎？」李恩聽了就笑了，他轉過頭，意味深長又惡狠狠地瞪了「萊昂」一眼。
「*，你現在告訴我那個羅卡是假的？」而「萊昂」則像是沒有看到李恩的擠眉弄眼，他有些意外地瞪大了眼，一副狀況之外的樣子。
不過胡奇可沒有給他簡單解釋一下的意思，他繼續道：「我們在羅卡的衣服裡發現了這個，裡面記錄了他三次動手時的音訊，最後一次，也就是對你動手的時候，其中一段對話讓我們非常感興趣。」
胡奇按下了播放鍵，一個聲音立刻從裡面傳出來——
『你的身手，可不像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很明顯這是假羅卡的聲音，他的聲音裡還帶著一絲玩味。
接下來，就是一段打鬥聲。
『你這招招致命的攻擊，更不像一個普通中產階級……』假羅卡此刻的聲音玩味不再，只剩下不可思議，甚至還帶著一絲驚恐，『你不是……更不可能是那些怕傷人的員警……你是……』
『職業殺手。』
儘管第二個聲音低沉而冰冷，但每一個人都能分辨出，這是李恩的聲音。
槍聲緊隨其後，假羅卡被一槍爆頭，幾秒過後，那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們錯就錯在，你們不該將我的妹妹捲入其中，她只是一個大學生，而我只有她。很好，你們背叛了我，接下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錄音到此終止，胡奇發現李恩的臉色越發的古怪，他瞪著「萊昂」，仿佛這樣就能將他給瞪出一個洞。
其實李恩內心已經無法用奔騰而過的草泥馬或者日了狗來形容，他從來沒有見過像厄裡斯這樣厚顏無恥的傢伙，簡直不要臉到了一個新高度啊臥槽！你能不能適可而止一點！這麼肉麻的話是他會說出來的嗎！顯然，李恩忘了當他剛剛到達基地時，對著胡奇還說過更加肉麻的話。
「再結合一下貝倫和小丑的情況，我們不妨假設，真實情況是這樣的。」胡奇看向貝倫，「你雖然表面上和小丑保持著合作關係，但私底下已經開始設計背叛對方，黑市可是一個一本萬利的買賣，你不再甘心只當一個第二人，你想接手小丑的事業。所以你找上了一個殺手，那個人就是裡恩。」
「表面上裡恩是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但一個普通的公司職員是無法在倫敦住的上地段那麼好的公寓。你還有另一個身份，一個你都沒有告訴過你妹妹的身份，那就是專門替某些人排憂解難。我相信當貝倫找上你時，她一定告訴你，是小丑雇傭你，混在『受害者』之間，原地待命，以防不測，然而為了將戲做足，她也要求你帶上你的妹妹一起，當然，你妹妹的安全可以得到保證，對嗎？你和你妹妹幾乎和貝倫二人同時到達美國，這點已經足夠可疑了。」
「但是貝倫騙了你，她壓根沒和小丑達成任何協定，於是，你的妹妹犧牲了，你將怒火轉移到其他所有人身上。普通人受了這麼重的傷，不可能第二天就能下地走動，你的身體素質好得不像個普通民眾，而尼克因為你在基地內的暗中説明，所以才會如此順利地安置了炸彈。」
「現在，為了你的目標，貝倫的安全，請把你腰後面的槍，以及靴子裡的刀扔到地上，慢慢來，一樣一樣來。」胡奇給自己的槍上了膛，這個動作已經足夠明顯了。
李恩微微沉下雙眼，他慢慢放下抬起來的右手，將自己腰後的槍扔到了地上，然後繼續舉著左手，緩慢蹲下來，抽/出了那把小刀……
突然，他的速度如同從慢進一下子跨越到x64快進，手腕猛地發力，那把刀就插在了實驗室電燈開關上。實驗室的燈「噌」的一聲立刻熄滅，而半秒之後，胡奇扣下了扳機。
原本就很響亮的槍聲，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如同近距離的雷鳴，驚得李恩吃痛地叫了一聲，捂著腦袋勉強滾到一旁。那刺鼻得火藥味直接刺激到他的淚腺，他的雙眼一紅，原本在黑暗裡看不清東西的視野卻變得十分清晰，他甚至能看到瓷磚縫隙裡的泥土。
他的五感回來了！
但是……厄裡斯……李恩立刻看向厄裡斯原來的方位，沒有！她的人就像憑空蒸發一樣，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氣味，她的一切都消失了！不，這不是消失，該死的，這又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咚」的一聲，不遠處的胡奇和伯格應聲倒地，他們似乎被某個人敲暈了，那個人是……貝倫！該死，她一定是也有什麼任務和這些npc的命有關，她現在正在保護他們！
李恩知道歸知道，但現在他根本做不了什麼，因為貝倫在敲暈npc的下一秒，那幾乎要折磨得他腦袋爆炸的音波攻擊就直接刺入他的雙耳。原本對於正常人來說就是一種折磨的音波，放在了五感加強的李恩身上，那傷害值直接變成max。
他意識到不能再讓貝倫繼續這麼叫下去，於是他立刻掏出了槍。貝倫正在高速移動，或許她知道李恩也許是遠端系，但她移動的時候，聲波不減，反而一在增強。而李恩就這樣頂著她的音波，裝上了最貴的片傷子彈，通過五感優勢預估到貝倫的下一步落腳點，直接開槍。
曾經能讓四段一擊斃命的槍法對付一個二段簡直太容易了，貝倫命中倒下，她的身體沒有起伏，但李恩能聽見她的心跳，很微弱，很緩慢，但一直都有。
蒙蔽死神的藥物，她竟然有這種東西。
李恩笑了，他擦了擦耳朵和鼻子裡流出來鮮血。如果沒有這加強的五感，恐怕他早就被她給騙了。這玩意他見過，可以幫使用者抵擋一次致命攻擊，並且陷入假死狀態，使用者移動後假死狀態解除。在必要的時候，這東西可以救命。
不過，就算李恩不知道貝倫掛了沒，在不確定的時候，他也有補刀的習慣。
所以，李恩對著貝倫的腦袋，又來了一槍。
一個心跳消失。
五分鐘時限已過，隱藏任務失敗。
李恩拖著槍站起來，黑暗的實驗室依舊沒有厄裡斯的影子。
但是他也沒有任何機會去思考厄裡斯到底躲在哪裡，或者她根本就在實驗室裡哪都沒去，因為在貝倫死亡的一分鐘後，他就帶著一肚子疑問，被傳送到系統空間。
『世界結束，團隊存活人數為2。』
『團隊競爭模式下，團隊積分為9分。其中，完成普通任務【警笛】、【打探】、【困獸鬥】，獲得3分團隊積分，完成隱藏任務【身份】、【無間道】，獲得4分團隊積分，殺死敵方團隊2人，獲得2分團隊積分。』
『敵方團隊無生還者，團隊積分清零。』
『判定，本方獲勝。』
『個人積分增加5分，個人總積分25分，個人積分段位為三段。其中，本方獲勝，獲得1分個人積分，完成隱藏任務【身份】、【無間道】，獲得4分個人積分。』
『系統幣增加1700個。其中，本方獲勝，獲得1000個系統幣，完成普通任務【警笛】、【打探】、【困獸鬥】，獲得300個系統幣，完成隱藏任務【身份】、【無間道】，獲得400個系統幣。』
『離進入下個世界還有五天時間。如有任何問題，包括系統幣兌換，請直接在腦內呼喚系統功能表即可。』
實際上，厄裡斯確實哪都沒去，她就在一旁圍觀兩者的戰鬥，不過狙擊手的戰鬥都是在電光火石的瞬間完成。
李恩最大的疑問恐怕就是她為何要這麼做。
為什麼？一方面，增加劇本的可玩性，另一方面……就是她觸發了另一個隱藏任務，在她殺死羅卡的那一刻——
『隱藏任務【無間道】被觸發，在不被識破身份的情況下，以清白的身份，保證至少兩名fbi學員倖存。注意，隱藏任務高風險高收益，請選擇是否接受此隱藏任務，如果拒絕，對積分和系統幣無任何影響。』
說白了，就是隨便她怎麼蹦躂怎麼殺人，但是她得機智地栽贓嫁禍將殺手罪名推到別人身上，順便，還得保證兩個准fbi生命安全。
於是，在任務的基礎上，厄裡斯將可玩度發揮到最大，導演出了這麼一幕警匪片。
一開始萊昂讓尼克埋葬的，是羅卡的屍體，而當天晚上，是厄裡斯假扮的羅卡守夜的晚上，在下午佈置好用腸子上吊的大衛後，晚上，她就蹲在羅卡的屍體坑旁點起了篝火，順便注射了點藥物加快羅卡屍體腐爛。
她給npc們留下了一個又一個謎題，純粹是因為好玩。當然，在給他們送玻璃棺材的時候，她還順便去了一趟基地，在監控器上動了點手腳，然後逛了一圈，大致記下基地的地圖。
她在李恩逃跑以後，頂著一張被爆頭的羅卡的臉，一邊幫李恩，更是幫自己收拾遺留的可疑證據，讓後利用變聲器完善錄音。
萊昂將她埋進土裡並離開之後，她從土裡爬出來，走到基地門口繼續躺屍。
而當她被送進冷藏室之後，她去了一趟實驗室，在電腦上做了點手腳，當然，被她關照過的監控器是不可能記錄下她的身影。否則，胡奇和伯格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查出那麼多資訊？
那些資訊，都是厄裡斯強加暗示給他們的，所謂小丑，也是厄裡斯臨時編造的，只要當他們一接上網，這些資訊就會逐漸替換他們搜索的內容，而他們只會將之當成自己辛苦「調查」後的驚天秘聞和icpo的醜聞。當然，如果他們的網路穩定一點，支援的時間長久一點，他們再搜索下去，恐怕什麼也沒有，所以，厄裡斯還得保證他們的聯網時間只有那麼短暫。
接下來，這些優秀的學員會幫她完善一切。他們不僅是員警，更是偵探，只要給他們一點點線索，他們能展開出一副完美畫卷。
當厄裡斯在冷藏室起屍後，她直接捅死了萊昂，並將他丟進屍體袋裡，當然，這麼做只是為了驚嚇凱莉的惡趣味。不過她在上來後偽裝成萊昂可不是什麼惡趣味。
那時候，胡奇和伯格已經將她給他們的線索串成一串，而在他們的故事裡，萊昂的性質，已經從一個施暴者，變成了一個受利用的受害者，他只是一個傀儡，他有心殺人報復，但他的手下做的事情卻完全獨立於他。
所以他們會保護他。
誰是殺手？
恐怕就算是從昏迷中醒來的胡奇也說不清楚。
而作為幫厄裡斯背了黑鍋的紅領巾李恩，他的生死已經不重要了……
『世界生成，世界難度：b。時間限制：兩個星期。世界將在五分鐘後開啟。』
『團隊生存模式開啟。團隊人數：六人。』
『主線任務：生存。』
生存騙局
第107章 人類希望1
擁擠而繁華的紐約是無數人寄予美國夢的地方。但真正踏入此地之後，無情而嚴酷的都市叢林法則又會將無數人的美夢撕成碎片。
每天有無數人在華爾街一步登天，同樣的，每天也有無數人從高塔上墜入深淵，但人們仿佛看不到那些流浪在街頭的失敗者一般，依舊瘋狂地追逐著那渺茫的暴發戶機會。經濟的過於發達總會讓人逐漸迷失自我，畢竟人類都是一群追名逐利的生物。
而這個世界，從古到今，都是一個弱肉強食成王敗寇適者生存的殘酷之地。
街上紛紛攘攘的行人，他們似乎永遠都不知道停歇為何物，打上快進的步伐讓他們永遠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或是埋頭查看最新股市，或是在手機裡談論著工作，他們就像一個又一個在時間裡匆匆而過的過客，而不是長期生活在紐約的紐約市民。
可悲。
有著一頭酒紅長卷髮的女人輕輕歎了一口氣。
她才剛剛從大學裡畢業，成為一名實習生。而她早就知道，實習生的身份在這個城市算什麼，或許連工人階級都比不上，因為他們純粹是一群被使喚來使喚去的奴隸。特別是女實習生，性別上的劣勢讓她們在商場上總會收到隱形歧視。
男人總有一種不知從哪兒來的優越感，而他們也總是認為，華爾街這種地方是男人的地盤。
所以她這樣的女實習生，特別是身材火辣的女實習生，被丟進那種男人紮堆出沒的地方，可想而知日後的日子必定不太好過。
是的，這就是她的真實想法，特別是那句身材火辣。她這句話裡倒沒有任何驕傲炫耀的無聊的情感色彩，她只是以客觀地角度闡述了一個關於自己的事實而已，甚至，連理所當然的感情都沒有。
只是，恐怕沒有任何人會認為她真的只是在單純地闡明一個客觀事實，因為任何人類都是有情感的。
然而，她認為自己恐怕是人類中的異類，或者說其他人類對於她來說是異類。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是一個星期以前父母的葬禮上，她竟然對周圍人那臉上悲痛欲絕的表情萌生出一種厭惡和可笑的時候開始，也許是大學時政治課上對現金人類社會的各種制度嗤之以鼻開始，也許更早，她也不太清楚。
因為在自己過去的記憶裡，她知道自己和其他孩子們都一樣，從熊孩子時期漸進到叛逆期，然後早戀，偷偷喝酒，曠課，打架，最後被請家長，然後被逼著埋頭學習，以便申請父母理想中的大學，然後又在大學裡天天曠課出去消磨青春。
這些事情都是她經歷過的，她記的一清二楚，然而最近，漸漸有什麼地方不同了。這是一種和之前的自己格格不入的感覺，她也說不太清楚，但是她知道，自己開始變得危險，並且，她自己樂於變成這樣。
而以前的經歷卻讓她深刻意識到，如果她繼續往這個方向，這可可怕而冷漠的方向發展下去，那一定是萬劫不復。理智告訴她，她現在應該恐慌，應該想想如何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甚至，她應該主動去找心理醫生，讓她變回原來的自己。
但是……
呵，你是說原來那個弱智可笑還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白癡？哦，理智上來說，按照正常人的思維，確實應該這樣做沒錯，不過，她現在的理智告訴她，這樣才是對的。她知道自己的人格正往一個不可控的方向猶如脫韁的迅猛龍狂奔而去，這倒有點意思，她這是開始人格分裂了嗎？
為什麼會人格分裂？從什麼時候開始分裂？或許，這危險的影子其實一直隱藏在她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裡，一直按兵不動，直到現在才不安分地漸漸現出了原形。這倒是挺合理，畢竟……
兒時得她從來不會為摔死的麻雀而心疼，更不會為那些無聊的鏡頭流下可笑的眼淚。
「莉莉！」兩隻爪子突然從背後摟住了她的腰，將足足有一米七的她整個抱進懷裡，爪子的主人從後面蹭了蹭她的臉頰，接著便是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被嚇了一跳吧！」
「……加里斯特，我敢確定，剛才我是想用防狼噴霧對付你的。」被男人稱為「莉莉」的女人用自己的高跟不怎麼用力地踩上了男人的腳。
「嗷！」男人十分配合地誇張叫了一聲，惹得行人紛紛側目。他抱著腳，有些作怪地瞅著女人，不過因為他長了一張足夠帥氣的臉和標準橄欖球隊主力四號的身材，他做出這種故意討好的鬼臉沒有絲毫違和，反而更添幾分逗比的魅力。
「莉莉，你又叫我全名了，這不公平，我們說好了從今以後我們只叫對方昵稱的，你肯定不喜歡我叫你厄裡斯。我知道你叫我全名就意味著你不高興，你別不高興嗎，世界上最美麗的莉莉，我也不是故意嚇唬你，我錯了好嗎？」加里斯特那雙綠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厄裡斯，他那頭薑黃色的頭髮在陽光的照耀下，猶如火焰一般耀眼。
加里斯特，是的，他確實是一個橄欖球的四分衛，他確實是校隊主力，還帶著隊獲得過多次獎項，他確實很受歡迎，他確實是她的男朋友，大一的時候就在一起，一直到現在大學畢業出去實習。
穿上西裝革履的他，也確實比之前那個陽光運動型帥哥成熟有魅力許多。
但此時此刻，她只想讓這傢伙有多遠滾多遠，嗯，馬路上正駛來一輛車，而旁邊那行色匆匆只顧著打電話，手裡還抱著一摞紙盒的行人根本沒有注意周邊，如果她「不小心」絆倒了他，他手上的箱子會立刻砸向加里斯特。依照加里斯特出色的反射神經，他可以躲開，但是他會撞到更多行人，他會重心不穩，從向量來看，87%以上的幾率他會摔出馬路，撞上那輛車。
事後結果只會判定這是一場意外。
一幅幅蒙太奇般的畫面加上一組組公式在厄裡斯腦海裡一閃而過，她發現最近自己似乎開了竅智商突飛猛進，但是她又認為這沒什麼大不了，因為她認為自己以前就本是個天才，只是懶了點貪玩了點。
以上，依舊是沒有任何感*彩的理智分析。
「莉莉……」加里斯特發現厄裡斯沒有像以前那樣對他嗔罵幾句，她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的架勢，這讓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永遠無憂無慮的碧綠眼睛裡閃過一絲擔憂和心疼，他在厄裡斯動手以前，就突然將她整只抱進懷裡，讓她靠在自己寬厚的肩膀上，輕輕撫摸著她的長髮，「我知道，你還在為一個星期以前的事情……所以，想哭就哭吧，你也可以打我發洩一下，沒關係，我挺耐揍，這點你是知道的。」
「不過，你還要知道一點，那就是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出現。」
突然一本正經起來的加里斯特仿佛有一種魔力，他那磁性的嗓音甚至能讓任何女人傾倒。但是——
永遠？這世上比和平更可笑的承諾或許就是這個永遠了吧。人類會說出永遠一詞，完全是由人性的欲/望誘發，他們渴望而貪婪著任何一切美好的或者是令人著迷的東西，希望「永遠」都能擁有這一切，這是何等的自大和傲慢。
就如同和平一樣自欺欺人。這個世界上永遠也沒有和平，只要有智慧生物存在，一切的一切，在最終都會回歸到混亂之中，而所謂的「和平」，不過是強者踐踏弱者尊嚴時，扔在地上的侮辱般的安慰。
說到底，依舊是欲/望一詞。弱者不甘心於強者施捨的「和平」，開始一步步進化，而強者也不希望被弱者拖下自以為是的神壇，繼續永無止境的戰爭……
如果，這個世界回歸一開始混沌的「純粹」的話……
厄裡斯抱著加里斯特的腰，金棕色的眼如同黑夜下大型貓科動物獸瞳的反光一樣，讓人心驚膽戰。
「加里斯特•卡德。」厄裡斯靜靜看著遠方的天空，也不知道天邊有什麼可以吸引她的東西。
「嗯？哦，莉莉，就算吵架你也沒這樣稱呼過我……」
「我們分手吧。我剛才想了想要用一種怎樣簡單易懂的方式來表達才能讓你的情感可以承受，最終，我想到了這句話，簡明扼要。當然，如果你想聽委婉囉嗦一點的，也行。」厄裡斯放開了加里斯特，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此時，加里斯特還處於被這突然的分手打擊得呆愣在原地的階段。
「不過，我上班時間快到了，我不想浪費時間，就這樣吧。」厄裡斯說著，沖他燦爛一笑，從容不迫地走到一旁，攔下了一輛計程車，瀟灑而去。
男朋友？真奇怪，她這樣的人，之前為什麼會選擇談一場沒有任何價值的戀愛？
厄裡斯坐在計程車後座上，突然笑出了聲，惹得死機奇怪地瞟了一眼後視鏡。
厄裡斯踩點到達了上班地點，給她介紹環境的是一位長相刻薄的女士。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厄裡斯一番後，厄裡斯明顯從她眼裡看到了敵意，但她一點也不在乎這位無關緊要女士的敵意。
她給厄裡斯簡單介紹了一下公司的規章制度，將她領到一個偏僻狹小破舊的辦公桌前後，就大步離開了辦公大廳。像她這種小職員，根本不可能擁有獨立的辦公室，所以她是和其他員工擠在一個大廳裡一起辦公的。
而在她收拾東西的時候，旁邊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被從裡面一腳踹開，幾個穿著西服戴著墨鏡一看就像保鏢或者條子的男人從辦公室裡大步流星地走了出來，中間還壓著他們的總經理。
厄裡斯瞟了他們一眼後就迅速從他們的的打扮和動作上獲得了一切她想知道一切，於是她接著埋頭收拾辦公桌，對那些人不聞不問，周圍也有幾個老員工對此見怪不怪地繼續幹自己的事情。
但不知為什麼，厄裡斯認為那個為首的髮際線有點高的男人似乎也瞟了她一眼。這是她在一開始就將目標準確移動到他身上後，得到的結論。
第108章 人類希望2
厄裡斯和加里斯特其實是在同一家公司實習，當初加里斯特為了能和她在一起，在最後一段時間卯足了勁埋頭研究各種面試考題，最終才如願以償地和自己的女友，不對，前女友一起進入了公司。
不過現在厄裡斯突然間的分手要求讓他之前的努力看上去就像是個笑話，這感覺比他輸了比賽還要糟心。不出任何意外的，當加里斯特渾渾噩噩失魂落魄地來到公司時，他已經遲到了，而那刻薄的秘書小姐也毫不猶豫地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加里斯特當然沒有理會站在他面前的秘書小姐，實際上當他走進這大廳後，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不遠處將自己得注意力集中在電腦上，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的厄裡斯身上，他不明白為何感情好得就差求婚的兩人，突然間就要分手。
秘書小姐見加里斯特一直不理她，而且沒有任何悔改的意思，不禁惱羞成怒，連說話的語氣都重了幾分：「卡德先生，我想讓你知道，你只是一個實習生而已，在實習第一天就遲到，我們公司成立以來也只有你一人了，我想你根本沒有一個良好的態度，我今天就會將這件事報告給上級，如果你不想來上班，很好，你以後也不用來了！」
「嗯……嗯？不，等等！」一直敷衍著她的加里斯特聽到自己即將被炒魷魚，立刻回過神，急切地叫了起來，迅速看了一眼她胸前的胸牌，雙手抓緊了她的肩膀，一雙殺傷力十足的綠眼十分真誠地看著她，「很抱歉，琳達小姐，我為我剛才的態度向您道歉，請您原諒，我只是遇到了一點麻煩，並不是不想來這裡上班。如果讓您這樣漂亮的小姐生氣了的話，我想我永遠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顯然，一個帥哥的道歉和奉承讓這位琳達小姐很受用。她驕傲地哼了一聲，明明不高，卻偏偏要做出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斜眼瞥了加里斯特一眼，然後指向厄裡斯對面的辦公桌：「那裡就是你的位置，看到桌子上的檔了嗎，如果你今天沒有處理完，就別想回家。」
「遵命，女士！」加里斯特給琳達誇張地敬了個禮，然後迅速來到自己得辦公桌前。
而他面前得厄裡斯依舊沒有抬頭看他一眼，這讓他心裡更加難受。
「莉莉……」他輕輕叫了一聲。
「厄裡斯，謝謝。」之前聽來沒什麼但如今卻讓厄裡斯十分反感的昵稱讓她瞬間皺起了眉，她一邊將一份文件丟到一旁，一邊輕描淡寫道，「有什麼事嗎？」
「……我只想告訴你，我拒絕。」加里斯特大步來到厄裡斯身邊，隨手抄起一份資料夾，擋住了她電腦螢幕上的資料，讓她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你在我們在一起之前就說過，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所以，如果你想終止這段感情，也得經過我的同意才行，你說結束就結束，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你想過我會同意嗎？」
「好吧。」厄裡斯放下了手中的筆，腳往後一推，身子一轉，就帶動轉椅面對加里斯特。她的雙手呈搭塔狀放在扶手上，那樣子就像一個正在談生意的霸道總裁，「全天下所有合同和協議都是由雙方談判敲定的，我想過你會不同意，畢竟這確實太突然了，所以我也做好了談判的準備。」
「……天呐你到底是怎麼回事？談判？你到底將我們四年的感情當成了……」
「老實說，你口中的四年和我記憶中的四年，總讓我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當然正常人總說幸福總會讓人有種不真實的錯覺，好吧，無論是哪種意義上的不真實，無論這是不是錯覺，我想讓你思考一下，你是否也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之後，我們再來談判——不，換一種你能接受的說法——『談談』。現在是辦公時間，並不是討論這種東西的好時機，你認為呢，加里？」
這還是厄裡斯今天第一次如同之前四年那樣稱呼他，但不知為何，這聲「加里」卻無法像之前四年裡的親昵的叫法一樣，給加里斯特任何或幸福或滿足或無奈或寵溺的感覺，仿佛這個相互叫了四年的情侶稱呼，到厄裡斯嘴裡，就變成了十分單純的簡單稱謂。
加里斯特只能從她的話裡，聽出冷漠和……一種特殊的氣勢，而他在那一瞬間完完全全被她的這種氣勢震住了。這絕對不是誇張，他敢保證，之前的四年裡，厄裡斯絕對沒有用這慢條斯理的語調和他說過話，也許有過，但沒有一次會像現在這次一樣，給他一種不知從哪來的壓迫感。
厄裡斯輕描淡寫說完那席話後，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而加里斯特良久才回過神，他沉默地看了厄裡斯一會兒，才有些不甘心地走回去。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相信厄裡斯總有一天會告訴他真相的。她或許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苦衷，又或許是一個星期以前父母的離世對她打擊太大，以至於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無論如何，他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他愛她嗎？
……廢話！那是當然！
不真實感？
……也許吧……畢竟愛情的幸福感總會讓人覺得不真實，因為人們總擔心自己會輕易地失去了心愛的對方。就是那麼突然！見鬼了，他都覺得厄裡斯提出的分手不真實呢！
時間漸漸到了中午，午飯的臨近讓一些員工們蠢蠢欲動，甚至有兩位男士還主動跑到厄裡斯面前，邀請她一起用餐。厄裡斯用筆蓋想都知道他們是何用意，不過還沒等她拒絕，她對面那前男友又開始發病了——
「抱歉，兩位，莉莉今天中午會和我一起吃飯。」
「……你是誰？還想著勾搭美女呢，小子，別忘了你今天的工作量很大哦。」其中一位男人幸災樂禍道，順便看了一眼厄裡斯桌上成堆的檔，又補充了一句，「這樣吧，厄裡斯小姐，如果你和我們一起吃午飯，我們下午就幫你分擔一點工作，讓你可以早點回家休息，如何？」
「首先，我是加里斯特，莉莉的男朋友，其次，我會幫她一起完成這些檔，最後，你們不是餓了嗎，為什麼還不走？」加里斯特有些不耐煩了，他站了前來，向前一步，靠近了兩人。
看著加里斯特的身高和身材優勢，那兩個傢伙打起了退堂鼓，灰溜溜地離開了辦公室。
而厄裡斯卻暗道一聲可惜，她放開了手裡被她捏得繃起的文件，輕輕道：「謝了。」
厄裡斯的道謝明顯讓加里斯特誤會了什麼，他立刻一掃上午的陰鬱，燦爛地笑了起來：「沒什麼，我……」
「這兩人的工作效率明顯不高，從他們一上午桌上的工作量和接電話的頻率來看，如果將工作分給他們有極大幾率會倒楣。」
「……好吧……」加里斯特又怏了，剛剛豎起來的狗耳朵下一秒就耷拉下來。
厄裡斯收拾了桌面上的檔，站了起來，走向門外，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走吧。」
「……去…去哪？」
「你不是說要一起吃飯嗎？」
「啊？……哦！嗷！是的，莉莉！」
「厄裡斯。」
「好，厄裡西！」
「……」她現在扭斷他的脖子還來得及嗎？看著連尾巴都開始不停甩的某只，厄裡斯直接開啟了大步流星模式。
下午的加里斯特明顯比上午的他亢奮得多，大概是能陪（鬧彆扭的前）女友吃飯讓他很開心，工作效率也開始成倍上漲。不過饒是如此，他和厄裡斯依舊得加班到晚上，才能解決桌子上不斷被人丟來的文件。
一天的伏案工作讓厄裡斯清楚認識到自己絕不是坐辦公室的料，並且她在解決完當天的工作後，就立刻決定，第二天不來上班了。嗯？你問她不上班那幹什麼？去反社會行嗎？以前還處於叛逆期的她想過很多種「惹亂子」的方法，但礙於身為普通人的現實都沒有付出實踐，不過現在不知為何，她竟然認為自己有能力，並且可以肆無忌憚地玩耍。
厄裡斯將一遝機密檔——別問她什麼機密檔以及這玩意兒怎麼會出現在她手上，她只是休息的時候無聊了在公司裡隨便逛了逛——丟進包裡。加里斯特見她準備離開了，他立刻將沒做完的檔一股腦甩進公事包，迅速追上她。
「我送你回家吧，厄裡西！大晚上的一個人回家多不安全，今早你沒能看到我爹送我的新車，現在你可以跟我去停車場看看，那可是重型機車！可不是普普通通的摩托車！」加里斯特在一旁手舞足蹈地描述著那輛車有多麼炫酷，因為他還記得厄裡斯曾對他說過，她喜歡一些刺激的玩意兒。
厄裡斯抬頭看了一眼走廊上的監控器，她能想像在無聲的監控螢幕里加裡斯特的模樣有多麼逗比，她微微沉下眼，加快速度走進電梯，按下了……地下停車場的﹣2鍵。
然後，加里斯特似乎更加歡脫了。
「我打算給她去噴漆，你說噴成什麼樣會比較好看？」寂靜的停車場裡只有加里斯特一人的聲音，「原車是全黑的，雖然全黑確實挺好看，但是我還是覺得差了點什麼，或許得加點圖案，厄裡西，我把我們倆的名字弄上去你覺得如何？還是……」
「啪嗒啪嗒……」
突然間，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而加里斯特並沒有在意其他人的靠近，還在喋喋不休地嘗試著讓厄裡斯開心一點。
「你乾脆紅配綠吧。」厄裡斯隨口打發著這個過於樂觀的傢伙，消沉了一上午之後就像沒事人似的，足以說明他神經夠粗。
「聽上去不錯！你說怎樣就怎樣！」
厄裡斯白了他一眼，瞟向了那腳步聲的聲源處，她看到了一個穿著西服戴著墨鏡的男人，她記得她，他就是早上那群帶走了這家公司總經理的黑衣人的老大。
厄裡斯看著他，本能地微眯起眼。而加里斯特見一直隨意應付他的厄裡斯突然沒了聲，也奇怪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那個黑衣人。
他看見他將手伸進了衣服裡。
那一瞬間，不知為什麼，在他眼裡，一秒鐘被拉得有十秒鐘那麼長。
他飛快地推開了厄裡斯，而一枚子彈也在瞬間，從兩人之間穿過。
太慢，他從來都沒覺得子彈的速度，能像現在這麼慢！而他的反應速度和預判能力，甚至比他全力以赴打橄欖球時還要誇張！
那個男人只停頓了半秒，就將火力集中在加里斯特身上，讓加里斯特不得不迅速躲閃——不可思議，他竟然可以躲子彈！
不，等等，厄裡斯！
加里斯特剛想回頭，那男人的火力壓制卻讓他不得不離厄裡斯越來越遠。這時候才過了五秒不到的時間，而厄裡斯也才剛剛從地上爬起來，跑向一旁的柱子後。
加里斯特焦急地看了對面的石柱一眼，火力全被他吸引了，厄裡斯那邊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他又看向不遠處的重機車，一咬牙，暗暗下了決心，飛一般撲向了自己的車。
厄裡斯靠在石柱上，槍聲已經停止，大概是對方沒有了子彈，而她依舊能聽見那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
但她知道，自己到現在為止，心跳一如既往的平靜，甚至，她還有閒工夫思考對方為什麼要襲擊他們。
而他早上又為什麼要帶走總經理。
「出來，我不想要求第二次。」
對方的聲音十分冷漠，就如同他整個人。
厄裡斯沒有任何猶豫地走了出來，她看著他，她知道，就像今早一樣，在那漆黑的墨鏡背後，對方也在看著她。
然後他動了，他的動作很快，幾乎在瞬間就來到她面前。
她也動了，動作幅度不大，但十分迅速和精准，她看出了對方極快身手中，那幾乎成一條線的進攻路徑。
只是他的反應速度比她想像中快得多，他躲過了厄裡斯如同毒舌一般的致命一擊，他能感覺到脖子上的疼痛，鮮血不斷地從他脖子裡冒出來，雖然沒有劃破動脈，但出血量依舊可觀，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流這麼多血。
他在下一秒就看到了厄裡斯手裡的武器，那只是一張紙，被她繃得緊緊的紙。
她那如同野獸的瞳孔，和她的資料一樣，讓他捉摸不透，她絕不是一個普通的無知人類。
引擎的嘶吼聲打破了兩人間短暫的沉默，一輛龐大的黑色金屬猛獸朝他橫衝直撞，使得他不得不避開，然後看著對方帶著她呼嘯而去。
她是誰，他們又是誰？或許今早抓到的那個和他們一樣特殊的「病毒」能給他答案。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5
第109章 人類希望3
加里斯特回頭張望了好多次，確定敵人沒有追上來後，突然大笑著發洩了一直讓自己緊繃到極點的壓力——
「哈哈哈哈哈……莉莉，你確定剛才發生的事情是真的嗎？不是我們在做夢吧！天啊，這真是……真是太刺激了！就像電影裡演的，一對普通的正在鬧彆扭的小情侶，突然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被追殺，然後經過了一系列的火爆場面，最終找到真相，揭露國家陰謀，殺死大反派，小情侶破鏡重圓，步入婚姻殿……嗷莉莉你幹啥？！」
加里斯特正腦補著好萊塢惡俗套路腦補的正在興頭上，而坐在後座的厄裡斯突然身子向前一傾，緊貼著加里斯特的後背，左手猛地拉住他的左手袖子，毫無防備的他直接被厄裡斯這麼一帶，向左拐了個彎，堪堪躲避對面沖過來的轎車。
加里斯特被厄裡斯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叫了起來。如果剛才他條件反射地刹了車，或者減速，他們倆包括這輛全新的機車都會被那疾馳的轎車撞出抛物線。
「閉嘴然後加速。」厄裡斯直接用命令語氣說，她暫時沒有理會加里斯特對她的稱呼，因為她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處理，「看看你的後視鏡，你看到了那輛黑色摩托車嗎？他一直在跟蹤我們，包括剛才違反交通法規的時候。」
加里斯特微微一愣，他瞥了一眼後視鏡，看到了一輛比他這輛車還要炫酷的重機車，車上坐著一位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墨鏡的男子。本來大晚上戴墨鏡已經夠奇葩了，現在他還一身黑地追上來，不引人注意才怪。
而且……臥槽，又是一個墨鏡男！
加里斯特立刻將速度加到最大，頓時，他的那輛重機車咆哮一聲，帶著兩人呼嘯而去。而一直默默跟在他們身後的男人見自己似乎被發現了，也不再掩飾，立刻加快速度，沖向兩人。
加里斯特不斷地在車與車之間穿行，有好幾次他都直接走上了逆行道，無數次和車禍擦肩而過，在馬力全開的情況下他的反應速度竟然還能讓他在最後一刻精准地避開危險，而且還有些遊刃有餘，這足以說明他的不簡單。
但是對於路人來說，那就不一樣了，他們只看到一輛載著兩人的重機車飛馳而過，每每快要撞車的時候，又堪堪躲過，簡直只是看著都讓人心驚膽戰，更別說坐上那輛不要命的摩托車了。
然而這樣依舊不能甩掉一直跟隨在他們身後的男人。那傢伙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貨色，兩者之間的距離並沒有因此而被拉開，反而還有些拉進。
厄裡斯知道這樣下去他們總會被他追上來，她看了一眼那男人身下騎的摩托車，立刻將自己紮頭髮的頭繩放下來，同時利索地拽下了自己脖子上箭頭形的項鍊。這玩意兒還是加里斯特之前送給她的，本來是一對情侶項鍊，她的是箭頭，而加里斯特脖子上則是一個愛心。
加里斯特一看厄裡斯竟然將他們倆的愛情象徵都這麼乾脆地拽下來，立刻大喊一聲：「喂等等！莉莉，那是我送你的……」
「是的，十分感謝你之前的慷慨，可以救現在的我們一命。」厄裡斯任憑自己的長髮在夜空裡飛揚，她從自己包裡拿出兩支筆，做了一個簡易的彈弓。
「……上帝啊你不會認為就憑這個就能幹掉他吧？！」加里斯特不可思議地叫了起來，「我們可沒開外掛……哦等等，說到開掛，莉莉，你能相信我之前在地下停車場裡，竟然可以躲開子彈嗎？！子彈追著我但就是親不到我的屁股，跟那些好萊塢電影一毛一樣，你說這是不是傳說中的主角光環？沒事，現在我也能甩掉他，就算甩不掉……大不了一對一！我當初追你的時候背地裡可沒少和眼瞅著你的崽子們打架。」
「……閉嘴，白癡，誰告訴你我打算殺了他。」厄裡斯差點一個沒忍住，將她手裡的裝飾性小箭頭插進加里斯特的脖子裡。
「啊……啊？」
「你認為跟在我們身後的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厄裡斯顛了顛手裡的項鍊，突然問道。
「……和地下停車場的那人一樣？好吧我怎麼可能知道，那傢伙無緣無故地接近我們然後開了槍，而這個傢伙又無緣無故地跟蹤我們，誰知道他們想怎樣，也許我們手裡有什麼他們想要的東西，只是我們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
「嗯，有道理。」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為什麼你的語氣聽上去不是這麼一回事呢你是在嘲諷我吧對吧……」
「聽話，現在，刹車。」厄裡斯拍了拍加里斯特的肩膀。
「為啥？我能甩開他！」
「不，你不能，刹車，立刻，別讓我再說第三次。」
聽出了厄裡斯語氣裡的威脅味道，加里斯特有些不滿地撇撇嘴，猛地一刹車。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男人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突然刹車，所以他直接從兩人身邊沖了出去，而也正是在他們擦肩而過的一瞬間，厄裡斯將手裡的項鍊利用簡易彈弓，射中了那輛摩托車的輪胎，準確說是射中了輪圈，輪圈將項鍊的鏈條捲進了車軸，告訴旋轉的輪胎直接被卡主，飛馳而去的機車眨眼間就往一邊摔去，還將它的駕駛員扔了出去。
「哈哈，漂亮，莉莉，我們現在可以……等等，你去哪？！」見那男人摔了出去，加里斯特剛想帶著厄裡斯迅速離開，轉頭卻見厄裡斯直接跳下了車，手裡拿著一個檔板，朝那男人慢條斯理地走過去！
他立刻扔下車，想將厄裡斯拉回來，但是厄裡斯頭也不回地躲開了他伸過來的手，大步走到那墨鏡男的面前。
男人鼻樑上的墨鏡因為摔得太狠而有些歪斜，他正準備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後背就傳來一股力量，來者的速度很快，而且抓的時機很准，根本不像是一個普通人。於是剛剛支撐起身體的他就又被這股力量壓在了地上。
「你給我趴著。」厄裡斯一腳踩上他的背，將他按下去後，又朝他腰腹踢了一腳，將他翻了個面，「你最好別輕舉妄動，最好別試圖將你衣服裡的槍，以及褲腿裡的刀拿出來，而且請管好你的手和腳，你正想著將我扳倒，然後抽/出你的刀將我壓制，對嗎？」
厄裡斯後退了一步，如果對方真的想迅速將她制服的話，這個距離至少還能給她一點反應時間。她用自己的食指，抵著資料夾對角線的角，一邊看似悠閒地將它轉了幾圈，一邊用著閒聊的語氣接著道：「我知道你和剛才在地下停車場裡的人不是一夥的，所以我們就簡單點，開誠佈公好嗎？請告訴你的身份和立場。」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剛好……」
「路過？放屁。」厄裡斯手中不停旋轉的資料夾突然停止了轉動，並且在下一秒，它的的一角就直接壓上了男人的喉結，「知道嗎？我認為我有能力在瞬間加大力度，一秒之內就壓碎你的喉結。我相信你的專業素養會告訴你這意味著什麼，所以請別把自己當成一個小丑，也別把我當成傻子……或者瞎子。」
厄裡斯的另一隻手的袖管裡突然出現了一支圓珠筆，而圓珠筆的筆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插向了男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這倒不是因為厄裡斯手下留情，而是因為男人的反應速度很快，在厄裡斯動手的一瞬間，他就躲開了，否則他的手背肯定會多出一個窟窿不可。
「你看，我知道你如果想殺了我們，你早就動手了，但你只是跟著我們，如果不是被我們發現，你恐怕還會一直跟著，對嗎？」不知為什麼，被厄裡斯那雙金棕色的眼睛盯著，男人總有一種自己被掃描個徹底的感覺，「所以，我再問你一遍，你的身份和立場。」
男人看著厄裡斯許久，那面癱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笑容，一絲……讓厄裡斯覺得十分熟悉的笑容：「厄裡斯，你認為你生活在一個自由的，『人類』社會裡嗎？」
厄裡斯微微張大了眼，瞳孔也在瞬間收縮，男人的這句曖昧不清的話讓她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自由的人類社會？不，她從來都不這麼認為，至少現在她不這麼認為，因為……這些人類，這些……可笑的小丑們，對於她來說，是異類，是虛偽的異端。
厄裡斯的突然沉默似乎也讓男人有些意外，因為他說出這句話的本意只是暗示而不是提示，而厄裡斯現在的反應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恍然大悟？
「夠了，你這大晚上還戴著墨鏡的瘋子。」加里斯特隱隱覺得有些不安，這種不安迫使著他有些急躁地上前將厄裡斯拉開，「你少來這些瘋言瘋語，你想反社會也別拉上別人！莉莉，我們走。」
加里斯特拉上沉默不語的厄裡斯，剛剛轉身，那一直安安分分躺在地上表示自己根本無害的男人就立刻從地上跳起來：「你們難道從來都沒有感覺到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嗎？例如早上剛剛出門，下一秒你就出現在你家臥室裡，準備上床睡覺，卻不記得這一天發生了什麼。」
然後，男人看見前方的一男一女同時頓住了。
「時間不多了，我可以告訴你們這是為什麼，只要你們相信我並跟我去一個地方。」
「……你以為我們真會相信嗎？見鬼，這社會怎麼了，怎麼到處都是白癡。」加里斯特依舊不以為然地狡辯著。
「那你如何解釋你今晚在停車場的表現？」男人反問一句，然後點了點頭，「是的，當你們和史密斯接觸的時候，我在場，順便一提，在停車場襲擊你們的就是史密斯。」
「聽著，我們並不想捲入你和那什麼史密斯的事情，我們……」
「我們很榮幸能和你走一趟，無名先生。」
沉默不語的厄裡斯突然出聲打斷了加里斯特，她轉過身，嘴角閃過了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是的，一直站在這裡閒聊是太過引人注目，如果被什麼人發現了可不太好，所以我們時間不多了，很抱歉弄壞了你的車，我賠你一輛如何？哦，正巧，這輛跑車不錯……」厄裡斯說著，看向不遠處馬路邊駛來的一輛跑車，抬起地上加里斯特的摩托，轉了轉油門，猛地將之推了出去。
跑車車主看旁邊突然沖出了一輛摩托車，立刻打了方向盤，踩下刹車，跑車就在眾人身旁停了下來。
「下車。」剛剛準備破口大駡的車主，突然看見車窗外的槍口，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舉起雙手乖乖下車。
「謝謝合作。」厄裡斯對他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將從墨鏡男身上順來的槍扔到它主人懷裡，「那麼，可以帶路了嗎？」
「……請跟我來……」
第110章 人類希望4
加里斯特發現自從今天早上厄裡斯跟他無緣無故鬧彆扭提出分手以後，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就猶如脫韁的野馬一發不可收拾。原本在他的設想之中，兩人會平淡地度過實習的第一天，然後是第二天，第三天……
六個月後，他們將成為正式員工，他們的感情會進一步鞏固。
等他存好了錢，他就可以給厄裡斯一個驚喜，買了她一直喜歡的戒指，在一次年假旅行中，在冰島的極光之下向她求婚。接著結婚生子，先生個男孩，再來個女孩，哥哥照顧妹妹。夫妻兩人偶爾吵吵架，看著自己的兩個孩子成長成人，最終在一間鄉間小木屋裡養老送終。當然，他一定要比她後一步或者和她同時離開人世，因為他擔心厄裡斯沒有他之後的日子會很煎熬，他不放心就這麼丟下她。
但現實卻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直接將他的臉給抽腫了。
他總覺得厄裡斯漸漸有了些變化，她比四年前的她更加果斷，更加理智，更加敏銳，更加獨立，更加……冷漠。她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對他笑，跟他撒嬌，跟他商量著週末去哪玩，或者跟他抱怨著上班有多麼辛苦，如果依照以前那個厄裡斯的性格，說不定在這無聊的辦公室坐個一上午就要開始摸魚混時間了，然而現在的厄裡斯，工作效率之高讓他不敢相信。
加里斯特想了很久關於厄裡斯變化的原因，尤其是這一星期變化的原因，思來想去也只有上星期她父母的意外去世最有說服力。只是還沒等他想出個對策，這邊卻突然跑出來兩個不同立場的黑衣人，前一個禿子想讓他們死，後一個裝逼男又裝神弄鬼……
「我叫歐菲特。」坐在前面開車的墨鏡男瞟了一眼後視鏡裡坐在後座的一對男女，從資料上來看，他們是一對情侶，但……現在看上去也太不像了。
「真名假名？」厄裡斯淡淡瞥了一眼那映出歐菲特墨鏡的後視鏡。
「……其他人都會這麼叫我。」
「哦？」厄裡斯似乎察覺到什麼有趣的東西，她換了個坐姿，一手擱在一旁的車門上，微微側頭撐著腦袋，「這個回答倒很有意思。如果『真名』的意思代表著父母取的名字的話，那麼你沒有真名，但是這也不是假名……你的父母還好嗎？」
「……他們很早就去世了。」
「嗯，所以說你曾經還是有父母的。你為什麼要拋棄你原來的名字？」
「我並沒有拋棄。」
「interesting~你父母給你取名歐菲特，但是你並不承認這是你的真名。」
「……這種小問題對於你來說很重要嗎？！」似乎被厄裡斯那審訊專用的意味深長的語氣逼急了，歐菲特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你什麼也不懂，而這裡並不是一個很好的交談的地方。之後你們會知道你們想知道的一切問題，現在，你們最好保持沉默。」
「好好，我什麼也不懂。」厄裡斯古怪地笑了起來，她舉起自己得雙手做投降狀，安安靜靜地靠在靠背上，轉頭看了一直盯著她的加里斯特一眼，臉上的笑容又加深幾分。
她移過去，坐到加里斯特的身旁，突然讓對方意外地挽起了他的胳膊。
「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她湊到他耳旁輕聲道。
「什麼？」被冷落了一天的加里斯特面對厄裡斯突然的主動，有些受寵若驚。
「剛才在停車場裡，對付那個西服男的時候，你背著我還去練了什麼跆拳道之類的嗎？」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一些本能反應。」加里斯特頓時也疑惑起來，然而他卻看到厄裡斯對他溫柔而鼓勵地笑了笑，帶著一種蠱惑的意味，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吹到他耳朵上的熱氣讓他身子一僵——
「you』ial……」
他聽見厄裡斯這麼說。
她說他是特別的。
什麼意思？莉莉真是這樣認為的嗎？認為他是特別的？因為他晚上的表現？還是說他對她是特別的？經過晚上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後，她終於決定不再和他鬧彆扭了嗎？這是不是和好的訊號？加里斯特開始胡思亂想，聯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大約半個多小時後，車在一個老建築面前停了下來。歐菲特帶著兩人走進那明顯已經沒有人居住的居民樓，順著樓梯，來到最頂樓的最後一個房間面前。
「在這扇門後面就是答案。我現在給你們一個選擇，不過也許你們在進去之後，還會面臨同樣的選擇。你們可以選擇離開，因為我必須告訴你們，如果選擇推開這扇門，你們未來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歐菲特站在門邊，善意的提醒道。
這一刻，厄裡斯並沒有說話。加里斯特本能地看了身邊得厄裡斯一眼，他發現厄裡斯眼裡有一絲詢問的意思。他們該往裡走嗎？如果是還沒有坐上車的加里斯特，恐怕會立刻拖著厄裡斯離開，但經過車上厄裡斯那態度的轉變，他又突然覺得，他不能後退。
厄裡斯認為他是特別的，但如果他這時候退縮了，那麼他又如何證明自己是特別的呢？歐菲特說門後有答案，如果他推開門，他就可以知道，自己那時在地下停車場裡，為何那麼神勇。
這樣想著，加里斯特一咬牙，點了點頭，在歐菲特推開門後，牽著厄裡斯走進房間。
門在厄裡斯的身後慢慢合上，沒有人看到厄裡斯臉上一閃而過的邪笑。
走過玄廊便是客廳。客廳裡沒有任何傢俱，只有兩個沙發，一個單人的，一個長條形的。在兩個沙發中間還放著一個桌子，兩杯水隨意地放在桌上。單人沙發裡還坐著一個人，是個女人，那人和歐菲特一樣，戴著墨鏡，穿著一件長款風衣，並且扣上了全部扣子，包裹著她那姣好的身材。她的腳下踩著一雙皮靴，披著一頭栗色長髮，看上去像極了一個禁欲系女王。
「坐。」她簡潔明瞭道，伸出手示意了一下對面的雙人沙發。
她的手上戴著一雙皮手套。
她的皮膚接觸空氣的面積已經達到了最小。
厄裡斯和加里斯特對視一眼，坐到了女人的對面。
「這個位置不能算完全安全，所以我長話短說。」女人的聲音和她的外貌一樣充滿了高冷幹練氣質，「我叫洛里安，我觀察你們很久了，而你們這一個星期內發生的變化我都知道。你們所知的這個世界並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你們只是被矩陣關押在美好幻境的奴隸而已。
「我相信這一個星期裡你們都發現了自己的變化，而今晚在和史密斯的對抗中更是如此。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自己『清醒』過來『看清』這個世界，我認為你們中的其中一個就是，當然你們可能誰都不是，而救世主另有其人。具體的我無法繼續說明，有些東西你自己體會就知道了。現在我給你們一個選擇。」
「這裡有兩種藥。」洛里安拿出一個盒子，擺在兩人面前，「藍色的可以讓你們忘記這一切，繼續你們的普通人生活。紅色的，吃下去，你們就可以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我不強迫你們如何選擇，但你們猶豫的時間只有十秒。」
洛里安說著，在桌子上放了一個倒計時的懷錶。
加里斯特還沒有消化完洛里安的話，就面臨著一個荒誕的選擇。這些衣著古怪的人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都是陌生人，而這兩個陌生人將他們帶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說了一堆關於世界真實與否的問題後，又給他們兩種藥，誰知道是不是毒藥啊！
但是，一想起厄裡斯所說的「you』ial」，加里斯特的退縮又漸漸變成了堅定。
人類說白了只需要兩種滿足，物質上和精神上。精神需求會讓人類追求著他人對自己的肯定，而自我實現需求又會讓人類不停探索著自己的定位和價值。有時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同的人對不同的人說了，會有不同的效果。
加里斯特拿起了紅色的藥，而全程一聲不吭的厄裡斯見他選擇了之後，也拿起了紅色的藥，吃了下去。
洛里安將歐菲特叫進來，他們帶著他們來到裡面的房間，房間裡擺著一堆機器，中間的電腦前還坐著一個人。
歐菲特在他們的脖子上貼上貼片，並讓他們在椅子上坐好。而這一刻，厄裡斯突然覺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十分奇妙——所有的物體，都如同一堆扭曲的粘稠的粘液，沒有一個固定的形狀，反而在不停地變化。
漸漸的，她感覺到腦袋有些暈沉沉，緊接著，她閉上了眼，暈了過去。
但下一秒她就睜開了眼，她發現自己赤身果體地躺在一堆渾濁的粘液裡，身上還連接著大大小小的管子。在粘液裡睜開眼並沒有對她的眼睛產生多少傷害，反而她還覺得挺舒服。她伸出手摸了摸半透明的四壁，她發現自己渾身上下並沒有多少力氣。
「嗤」的一聲，艙門打開，厄裡斯並沒有立刻坐起來，她透過渾濁的粘液看了眼外面後，才慢慢起身，避免了身體肌肉突然間用力而導致拉傷。
外面的天空十分灰暗，帶著電閃雷鳴，空氣裡全是機油和奇怪的臭味，臭味來自於這些粘液。而像厄裡斯身下的培養倉還有無數個，一列又一列，放在高不見頂低不見底的金屬「大廈」上。
一個正在培養倉外作業的機械手臂發現了她，而她有兩個選擇，逃或者原地不動。
厄裡斯張了張嘴，她的咽喉很痛，就像她那剛接觸到空氣的眼睛一樣。
她心裡突然有了底。
她選擇原地不動，任憑那機械手臂將她身上的導管拆除，然後順著被抽走的粘液，來到地下廢液室，並且被另一個從一艘飛船裡伸出來的機械手臂帶走。
飛船裡的燈光照得她的雙眼很疼，不知是誰給她遞來一個毯子，讓她暫時遮一遮自己赤果的身體。
加里斯特就在一旁，他看到了厄裡斯，微微一愣後立刻竄過來，攙扶著她，那手臂的力度可不像是一個剛剛從培養倉裡撈出來的因為長期沒有用力而肌肉萎縮的人。
「歡迎，你們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洛里安來到他們面前，不過相比起之前那禁欲系的打扮，現在一身休閒黑色套裝的她看起來正常的多，而且還沒有裝逼眼鏡。
「現在，你是否能繼續解釋一下？」加里斯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逼問語氣。
他倒挺活蹦亂跳的……表面上軟弱無力的厄裡斯低下頭輕輕一笑，然後閉上眼，順勢將自己的全部力氣交給了加里斯特。
既然他想當出頭鳥，那就讓他當好了……
第111章 人類希望5
厄裡斯並沒有「昏迷」多久，第二天她就清醒了，並且發現自己身上如同紮針灸似的插滿了細長的銀針，而加里斯特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抱著胸打瞌睡。
她知道自己身上這些針代表什麼，這是幫助她恢復身體肌肉的，畢竟——按照洛里安之前在她「昏迷」期間對加里斯特的解釋——他們可是一出生就一直躺在那個培養倉裡，從來都沒有真正使用過自己的手腳。
顯然他們對加里斯特竟然可以自己恢復肌肉很神奇，當他們將他從培養倉裡救回來之後，他只是稍稍躺了會兒，就可以下床走動。而厄裡斯則沒有那麼變態，不過她的恢復能力依舊驚人，一個晚上過去，她覺得自己已經恢復了大半，至少正常行動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厄裡斯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四周，之後便裝作剛剛蘇醒的樣子，迷蒙地哼了一聲。加里斯特睡得很輕，他聽見聲音一下子就醒了，見厄裡斯終於蘇醒，立馬跳起來，湊到厄裡斯身邊，按下她剛剛想起身的身體：「你先別動，莉莉，我去叫人，讓他們看看你的情況。」
「……這是什麼鬼東西……」厄裡斯有氣無力地看著自己身上的長針，自己身體上只有兩塊遮羞布，她有些彆扭地想將這些東西拔掉，但又被加里斯特阻止了。
「這個……呃……可以讓你恢復過來，別擔心，不會留疤，就算留疤了我也依舊喜歡你！」
……厄裡斯差點笑了，誰稀罕你這不知所云的喜歡，比起談情說愛，現在出現的更有趣的東西才值得人注意，只可惜這傢伙愚蠢得可以。
加里斯特喊了一聲，不久一個拿著透明平板的女人走到厄裡斯身邊，她看了看平板上的數據，又看了看厄裡斯身邊的電腦，驚訝地瞪大了眼。
「不可思議，普通人至少也得一個月，你現在就好了個八/九分。」她說著，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擊起來，「順便說一聲，我是布朗妮，你現在已經可以停止肌肉重塑了，我現在要收起這些針頭，也許會有些疼，忍著點。」
加里斯特聞言立刻將手湊到厄裡斯嘴邊，認真道：「如果你疼的話，你就咬我，往死裡咬，沒事。」
厄裡斯看都沒有看他一眼，直接對布朗妮點了點頭。
布朗妮按下一個鍵，厄裡斯身上的針頭立刻往回抽，速度很快，她感覺到一陣刺痛，但可以接受。她坐了起來，活動活動脖子，後頸上的金屬洞口以及手臂脊柱上的傷疤讓她有些不習慣。
布朗妮看了看厄裡斯，又看了看加里斯特，突然一拍手：「好啦，按理說做完肌肉重塑你還得打幾天吊瓶，不過看你的身體基本情況……已經不需要做任何恢復工作。不過，你還需要一套衣服，我去幫你拿。」
說著，她飛快地離開二人。
加里斯特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不禁暗誇一聲上道，然後坐到厄裡斯身邊，挽起袖子，給她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傷疤：「我們都有這東西，還有脖子後面這個介面，聽洛里安說，從矩陣……呃，也就是我們之前呆的那個世界，但是也不能說那是一個『世界』，那個只是ai製造的一個虛擬空間，而我們人類的意識生活在那個空間裡，但它們……總之，生活在矩陣裡的人類就會有這些東西，而那些在錫安，也就是現實世界人類唯一的城市正常出生的人，就沒有這些東西……」
「『但它們』什麼？」
「……沒什麼，莉莉，你餓了嗎？我可以給你拿點東西來吃，一邊吃一邊給你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洛里安昨晚在你昏迷的時候，已經告訴我了一切。」加里斯特明顯在逃避厄裡斯的追問。
「洛里安曾說過我們是『奴隸』，人工智慧的奴隸，她也曾提到，」厄裡斯伸出手，撫摸著加里斯特脖子後面的介面，看著他那有些不自然的側臉，「你心事重重，加里，我看得出來，你有些事情不想告訴我，也許你是怕我接受不了真相，就像你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去消化你得知的真相一樣。當然，這個真相裡不包括洛里安信誓旦旦地跟你說，她確信你就是救世主。」
「……但是，你相信嗎？」加里斯特看向厄裡斯。
他看見她笑了，他喜歡她這種笑容，平靜，溫和，帶著一絲惡作劇似的捉摸不透。她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她只是將之前她對他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you』ial。」
說著，厄裡斯在加里斯特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加里斯特猛地將她抱進懷裡。
「我只願意相信你說的。」他放開她，捧起她的臉，認真地看著她。
厄裡斯知道他接下來想要幹什麼，這點從他慢慢湊近的臉就可以看出來，不過他的小動作恐怕得泡湯，因為她已經聽到了布朗妮走來的腳步聲，時間掐的剛剛好。
「厄裡斯，我們船上可沒有新衣服，這是我的衣服，已經洗乾淨了，你看你能不能……」布朗妮一邊走進來一邊說，抬眼就看到轉過頭盯著她的加里斯特，以及眼睛看向床單「害羞」中的厄裡斯，她不禁乾笑著，「哈…哈哈，我似乎……也許……來的不是時候？那啥，我放個衣服就走，你們繼續，繼續……」
布朗妮立刻將衣服扔給厄裡斯，轉身正準備開溜以免虐瞎她單身汪的狗眼，卻撞上了歐菲特。
「不，你來的正是時候。」歐菲特說，大步走到厄裡斯面前，驚得加里斯特立即一股腦地將布朗妮扔來的衣服往厄裡斯身上一披，然後將她死死抱進懷裡，生怕被歐菲特看到了一塊肉。
「你特麼的就不能等莉莉穿好衣服再進來嗎？！」加里斯特一副護食的表情。
歐菲特白了他一眼，他拉過電腦螢幕看了看厄裡斯的身體情況，然後對杵在門口的布朗妮說：「把寇沙叫過來，讓他準備連結。」
「什麼？厄裡斯剛醒過來，就得進入載入程式嗎？」布朗妮一驚。
「矩陣那邊最近有多活躍你又不是不知道，烏賊這個星期已經來了第三次，我們必須加快消滅矩陣的步伐，而實戰是對這兩人最好的訓練。我們一直在尋找其他的覺醒者，今天下午我還要進去一次，我已經確定了另外一個人的位置，還比較安全，可以讓加里斯特和厄裡斯一起進去熟悉一下實戰環境，以便他們快速成長。」
歐菲特一邊說，一邊將厄裡斯身邊的醫療設備收起來，順便調整了厄裡斯身下的躺椅的高度，直接將之前坐在椅子靠背處加里斯特逼得站了起來。
「穿好衣服，等會兒你就在這接入訓練室。」歐菲特拍了拍椅背，轉頭又對一臉不滿的加里斯特說，「而你等會的任務是學習，寇沙會告訴你怎麼做。放心，我將厄裡斯從載入程式帶出來後，她會和你一起學習，所以現在，先把你的女朋友借我一會兒，她至少需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加里斯特想起了洛里安告訴他的東西，不禁有些欲言又止，無奈之下，他只好靜靜地站在厄裡斯身邊，讓她別緊張。這時候身為接線員的寇沙剛好趕到，歐菲特已經做好了其他準備工作，他躺在厄裡斯身邊的椅子上，寇沙調好電腦以後，拿著一個足有三四十釐米來長的長針，放在厄裡斯後頸邊。
「這可能有點疼。」寇沙笑了笑，沒等厄裡斯說些什麼，直接將長針插了進去。
那種感覺和被利刃刺穿身體沒什麼兩樣，一晃神，厄裡斯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白色空間。這裡就是所謂的載入程式，連結錫安和矩陣的登陸介面。厄裡斯表現出了應有的驚訝，一轉身，她就看到了一身長風衣的歐菲特。
歐菲特很具體地向她解釋了這是哪裡，矩陣是什麼，而原理又是什麼。簡單來說就是幾個世紀以前人類發明的ai突然暴亂和人類開戰，人類不是ai的對手，於是他們製造了永遠不會散去的陰雲遮住了太陽，企圖通過這種方法阻止依靠太陽能生存的ai。
但那些機器很聰明，因為人類自身可以發電，所以他們利用人類作為發電機以供自己生存。然而如果只是簡單地在人腦裡插入一個電線，那麼人類很快就會絕望而死，所以對人腦和人類結構有足夠研究的ai，便製造出了矩陣，將人類的意識載入進去，讓他們以為自己生活在一個極樂世界，而他們的身體卻在現實裡成為ai的養料。
當然，也有生活在矩陣裡的人認識到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在最開始的時候，甚至有一個人可以隨意地改造矩陣裡的資料，帶領人類反抗，他便是救世主，只是最終革命失敗，倖存下來的人組建了錫安。
幾個世紀以來，錫安一直在尋找能夠反抗矩陣的救世主，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四屆了，如果加里斯特真的是救世主，那麼他將成為第五個帶領錫安的救世主。
「所以，你才不想承認你的名字，因為你的名字其實是矩陣給你取的。」聽了這麼一大堆，厄裡斯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成功地讓歐菲特不想再詢問她還有什麼疑問。凡是手臂和後頸有洞口的人，其實都是ai「種」出來的機械受/精人，而不是人類自然交合的物種的繁衍，這點似乎一直讓歐菲特不能接受，也許和在矩陣裡他曾是個孝子有關。
歐菲特早早地從「登陸介面」出來，將厄裡斯丟給了寇沙學習技能後，直接離開。寇沙有些疑惑地看了眼他的背影，給厄裡斯帶上了一個奇怪的頭盔。
「我正在給加里斯特導入一些功夫技能，因為你們下午就得進入矩陣，你們學習的時間不多，所以我就先給你一些必備的殺手鐧，能保證你們遇上了特工能有能力拖延時間找機會逃跑就好。」寇沙說，特工就是專指史密斯那類「殺毒」程式，他們可以出現在矩陣任何地方，給矩陣處理一些bug和病毒。
直接將技能導入大腦是一件非常奇特高效的體驗，一上午的導入足以讓厄裡斯學會各種功夫。中午的時候，加里斯特還特興奮地向她比劃著，迫不及待地等著下午進矩陣一展身手。
是的，厄裡斯笑了，她也有些迫不及待。
下午，歐菲特帶著兩個「菜鳥」正式接入矩陣，這一次眾人直接出現在一個廢棄的工廠裡。選擇這個地方是因為人少，不易被特工們發現。
「我已經暗示了對方時間地點，五分鐘後他就會來，我們等他十分鐘，如果他沒有出現，直接撤退。」歐菲特說，「你們就呆在這裡，別到處走動。」
加里斯特點點頭，進入了矩陣後他又換了一個髮型，戴著墨鏡，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質風衣，腳踩一雙馬丁靴，顯然他覺得自己這一身非常炫酷，正站在原地擺酷。
而厄裡斯在錫安裡被剃掉的長髮又回來了，她也戴著一副墨鏡，穿著一件皮質的黑色系帶束腰抹胸以及一條緊身皮褲，大腿上綁著腿包，十釐米的皮靴讓她立刻拔高到180。不過她可不會像加里斯特那般自戀，她也沒將歐菲特的話聽進耳朵裡，她在這空曠到可以一眼看到危險的工廠裡隨意走了走，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
「如果這裡真是一個廢棄工廠的話，那麼這個裝得足夠隱蔽的監控器位面太過新了點。」
歐菲特和加里斯特微微一愣，他們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發現了一個十分小巧的監控器，如果不是仔細看，恐怕還會將它當成一個鐵架上的零件。
「不好，我們暴露了！」歐菲特沉下臉，他看向身後的電話，線路已經不安全，他們得離開這裡，然後聯繫寇沙給他們換一條線路。「快走！」
他的話音剛落，幾人頭頂的窗戶突然破裂，幾個特警打扮的壯漢順著一條繩子滑下來。歐菲特二話不說，抽/出槍直接掃射。加里斯特本能地想拉著厄裡斯走人，但厄裡斯離他們還有一段距離，而他們倆中間還有兩個特警，只見那兩個特警在落地的一瞬間，身體猛地一抽搐，直接變成了一身黑西服戴著墨鏡的特工！
厄裡斯見其中一個轉身看向自己，那個特工的樣子，分明就是之前結了仇的史密斯！她二話不說，扭頭就跑，史密斯順勢追上。加里斯特想幫厄裡斯，但他連自己都顧不上——另外一個特工直接沖他開了槍。
歐菲特見加里斯特遇險，立刻過來幫忙，他朝那特工丟了一顆手雷，攬著加里斯特的脖子迅速撤退，加里斯特奮力掙扎怒駡：「該死的，你幫我幹什麼！快去救莉莉！放開我！你他媽還是不是個男人！」
「你是第一位。」歐菲特鎮定道，「她比你聰明得多，雖然洛里安認為你的實力在厄裡斯之上，認定你就是救世主，但是我在昨晚和你們接觸的那一刻就知道你沒有她的頭腦，你要相信她，如果昨晚成功暗算我的人是她，那麼她絕對可以從一個特工手裡逃出來。」
事實上，一直在「拼命」逃亡的厄裡斯十分悠閒，即使她可以一路給史密斯下絆子，她也沒有這麼做。她甩開了所有人，唯獨沒有甩開史密斯，她看似狼狽地爬上屋頂，一路驚險地躲過子彈，直到來到屋頂邊緣，才猛地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已經追上她的史密斯。
「我們又見面了，厄裡斯小姐。」史密斯說，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古怪的慢條斯理。
「我可不希望見到你。」厄裡斯冷笑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你知道被你抓到意味著什麼，所以我絕不會讓你得逞。」
「哦，看不出來你還有如此大無畏的精神。」史密斯邁著悠閒的步伐，一步一步接近厄裡斯，「但我敢說，你不會跳下去，因為你怕死，就像其他人類一樣。」
厄裡斯看著慢慢逼近的史密斯，臉色漸漸緊張起來，她揚起右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別過來！」
「為何你們總要用自殺的方式威脅別人？愚蠢，你的生死，你以為別人會在意嗎？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史密斯的腳步根本沒有停。
但是厄裡斯缺像突然間換了一個人，她臉上的驚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靜。她抬眼看向史密斯，堅決道：「是的，而且我會這麼做。」
她說著，張開了雙臂，向後一仰，掉下了天臺。
史密斯神情微變，他立刻上前，墨鏡後的雙眼漸漸睜大——他並沒有看到厄裡斯摔死的屍體，反而，他看到她，張開雙臂，一副悠哉的樣子躺在半空中，見史密斯臉上那表情，還惡劣地勾起了嘴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史密斯先生，瞧你這樣子，難道你真的認為我如此大無畏嗎？！哈哈哈哈……」厄裡斯就像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一樣笑得特別歡樂，她直接起身，如同走樓梯似的在空中走了幾步，到達了一個史密斯得抬頭仰視的高度，才彎下腰，雙手背在身後，湊近了他。
「其實說白了，矩陣也就這麼簡單……你覺得，當我和你說話的時候，『他』或者『她』或者『它』知道嗎？」厄裡斯咧開了嘴角，她的笑容讓史密斯想到了人類口裡所說的惡魔。
史密斯並沒有說話。
而厄裡斯卻露出了一個有些誇張的驚訝表情：「哦什麼？！原來你不知情嗎？」
「……」回應她的依舊是沉默，以及他掏出來的槍。
「嘿，親愛的史密斯特工，別這麼大火氣。」厄裡斯在他開槍的一瞬間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並將之往上一推，另一隻手也立刻扣上了他的後頸，將他拉到自己面前，墨鏡後的雙眼銳利得如同兩把蓄勢待發的飛刀，「聽著，我想見的人不是你，但是我相信我想見的人一定知道我接下要說的話：我知道一切，並且我會殺死那個人，在一切開始之前，想阻止我嗎？哈哈哈，可以喲，來，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5
第112章 人類希望6
史密斯微愣一秒後立刻動手，猛地掐住了厄裡斯的脖子，將她用力砸向地面。而厄裡斯的速度也不慢，她立刻掏出槍，抵上了史密斯的胸膛扣下扳機。
厄裡斯是在史密斯靠上來的一瞬間迅速動手，在近距離開槍之下他擁有的反應時間太少，儘管他已經瞬間鬆開厄裡斯並立即側身，子彈依舊斜穿過他的身體，他後退一步，接著再次舉起了槍。
躺在地上的厄裡斯絲毫沒有戀戰，她直接朝外一滾就躲過了子彈，然後利索地翻身而起站在天臺邊緣朝遠處用力一躍，覺醒後的人類再次進入矩陣時他們的身手速度以及跳躍能力都遠超常人，所以厄裡斯不費吹灰之力地就落在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並順著大樹而下，朝城區飛奔。
歐菲特選擇的這個工廠位於老城區邊緣，周圍都是一些無人居住的房屋或者是貧民聚集地，厄裡斯沒跑多久，就看大一群紋著身的街頭青年蹲在一旁吸煙閒聊，他們身邊還停放著幾輛破舊的改造摩托，大概是這片地區的飛車黨。
厄裡斯二話不說，搶過一輛摩托直接上路，將身後一直跟著的史密斯甩得老遠。但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那些個街頭混混肯定不能眼睜睜看著厄裡斯搶走自己的車，所以紛紛騎車追去，而史密斯也離開了那個被他附身的特種兵，為首的混混身體一陣抽搐後，就變成了一身西服戴著墨鏡的史密斯。
厄裡斯在後視鏡裡看到了這一切，她立刻開始走「s」型道路，一邊閃避著身後的子彈，一邊加足馬力，直奔市中心。
另一邊，辛達爾號。
當脖子後面的接頭被拔掉後，加里斯特猛地睜開眼，翻身而起，看著身邊還連結中的厄裡斯，立刻抓住了身邊給他拔下接頭的寇沙，急切地吼道：「別管我，你應該一直在電腦前呆著！厄裡斯呢？厄裡斯現在怎麼樣了？！我要進去！」
「你別激動。」歐菲特按下了加里斯特抓住寇沙的手，並向寇沙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刻跑回自己的崗位。
寇沙迅速地掃了一眼那綠色代碼不斷閃過的螢幕，有些驚訝也有些欣喜地微微張大了眼睛。「她竟然逃出來了……」隨即，他話鋒又一轉，因為他在厄裡斯的資料之後，還看到了另一個異常資料，那是特工的資料，並且對方正窮追不捨，「不好，她還沒有甩掉特工。」
「她現在在哪？」歐菲特來到寇沙身後。
「百老匯路……該死，人多可不好脫身，現在追在她身後的特工變成了三個了……」寇沙有些焦急道，他的話音剛落，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他立刻按下耳麥上的接通鍵，「接線員。」
『給我一條安全線路。』耳麥裡傳出來的聲音非常冷靜，她根本不像一個不久之後就會窮途末路的人，反而還給人一種遊刃有餘的感覺，時不時的，寇沙還能聽到一旁行人的驚呼。
「你現在根本無法脫身，厄裡斯，你得去地鐵，右轉五百米就有一個地鐵站，你……」
『閉嘴，然後告訴我地點。』
「……往北走，路過三一教堂，沿著九十四街，第一個路口處有一個公共電話，祝你好運。」
厄裡斯聽了，瞥了眼身後，立刻掉頭。此時，她早已換了一輛摩托車，速度也快了不少，不過追在她身後的還有兩輛車。不過，在華爾街這種繁華狹窄的大街上，堵車是一種常態，厄裡斯可以突然掉頭，但跟在她身後的兩輛車可不行，於是三個特工立即下車，不由分說地搶走了路人的摩托，繼續追上。
摩托車在人行道上呼嘯而過，路上的行人躲閃不及一個個摔倒在地。厄裡斯看了一眼街邊的大廈，從口袋裡拿出了兩個圓形的炸彈，在路過一棟大樓的時候，猛地鬆開了手，一手將炸彈扔進下水道裡，一手直接將炸彈扔進了大樓內。
兩聲巨響同時在身後響起，扔進下水道的炸彈直接將只有十一米寬的馬路炸出裂痕，而扔進大樓大堂的炸彈震碎了大廳的玻璃，無數碎片如飛刀般射出，紛紛攘攘的街道立刻擠滿了尖叫和四處亂竄的行人，大廈響起了警報，無數人湧上街頭，讓原本擁擠不堪的街道變得更加混亂。
而厄裡斯看都沒有看身後的混亂一眼，她加足了馬力，揚長而去。被人群和車禍堵在後面的特工只能對視一眼，街上恐慌的人群太多，就這一會的功夫，他們就徹底看不到厄裡斯的影子。
「漂亮！」寇沙舉起了雙手，但他還沒興奮多久，身後就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你給她的炸彈？」洛里安出現在三人身後，她抱著胸，神情有些不滿。
「呃……是的，因為她說戴上炸彈保險一點，我就給了她兩個……」
「你應該跟她解釋過，就算矩陣裡的人全是資料，然而矩陣中的人類一旦死亡，現實世界的他們也會死，在矩陣裡殺人，就等於真正的殺人吧。」洛里安的這句話是對歐菲特說的，這也是她並不喜歡在矩陣裡搞太多破壞的具體原因，和其他飛船不同，在她的飛船裡，船員們能儘量減少傷害就一定要放棄高傷害武器。
「……我強調過……」歐菲特低下了頭。
「很好。」洛里安拍了拍寇沙的肩膀，「把她弄出來。」
兩分鐘後，厄裡斯成功回到了辛達爾號。
剛剛醒來，她就聽見船長洛里安對她嚴厲道：「厄裡斯，通過觀察我認為你並不具備適應矩陣高強度高危險性任務的能力，從現在開始你就呆在辛達爾號，寇沙和布朗妮會告訴你你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
「……什麼？等等，洛里安，莉莉只是為了自保而已，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加里斯特立刻反駁。
「首先，是洛里安船長。其次，作為救世主的候選人，加里斯特，我很懷疑你這種為了自保就可以毫不猶豫犧牲其他人生命的心態，能否讓你真正成為那個可以讓我們依靠的人。」洛里安皺著眉看了加里斯特一眼，隨即走出了船艙。
加里斯特張了張嘴，沒有說話。他突然間也意識到，自己的這種幾乎是理所當然地將其他人性命當成草芥的心態有些不太對，按理說之前的他是絕對不會這樣想，更不會將這當成一種理所當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是不知為什麼，他現在確實有這種無所謂的想法，並且……他並不覺得自己錯了，反而認為……
洛里安會不會太天真幼稚了點？身為船長，她雖然足夠盡職果斷，但如果她不能在對待人命這件事上也做到果斷，遲早有一天會被滅。
加里斯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不會有什麼反社會心理吧。
還有之前在矩陣裡遇襲的時候……說真的，他竟然沒有覺得半點緊張或者慌亂，反而，他還有些興奮，他很喜歡這種可以廝殺的快感，只是歐菲特並沒有給他任何發揮本能的機會……
厄裡斯淡淡瞥了加里斯特一眼，聳了聳肩：「不進就不進唄，留在船上還安全一點，加里，你何必反應這麼大。」
「沒……沒什麼，我只是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加里斯特搖了搖頭，似乎覺得這樣就能把自己腦子裡困擾甩出去。
「好吧，厄裡斯，我早就覺得一個人當接線員太累了，現在終於可以有個人和我換班。」寇沙見氣氛有些詭異，立刻強行轉移話題，「來，我現在就開始教你怎麼做，其實說白了也挺簡單，你在矩陣裡電腦玩得怎樣？挺好？那我就放心了，一般不會出現什麼狀況，今晚你就可以幫我守夜，而我可以好好睡一覺咯！~」
加里斯特複雜地看了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寇沙身邊得厄裡斯一眼，他本能地不想讓厄裡斯知道自己的困擾，所以他輕輕地說了聲「我先去休息會兒」便離開了船艙，歐菲特整理好接線後，一個人接入了訓練室。
在沒有人接入矩陣的時候，接線員的工作其實很輕鬆，他們只用坐在電腦前研究代碼，關注矩陣裡的異常，發現覺醒的人就行了，不過鑒於能懷疑矩陣世界真實性的人並不多，所以很多時候接線用會充當飛船的駕駛員或者守夜員。
在寇沙看來，厄裡斯雖然才剛剛接觸代碼沒多久，但是守個夜警惕由機器那邊派來巡邏的烏賊絕對沒問題，所以在來到辛達爾號的第二天晚上，厄裡斯就一個人孤零零坐在控制室裡，盯著幾台資料流程動的電腦。
無聊？
不，怎麼會呢？
這個時代的人類啊，因為ai的折磨，也太容易輕信身為同類的其他人了，他們本能地認為，因為機器的殘忍，全世界人類應該是同仇敵愾的戰友。
厄裡斯輕笑一聲，活動活動手指，立即在電腦上操作起來，她設置了一個自動撥號軟體，然後連結進入矩陣。
下一秒，她出現在帝國大廈頂樓平臺之上，她的身邊還有一台筆記型電腦。她隨意找了個牆靠坐在地，抱起電腦。
私人聊天室1027創建成功。
加密中……
加密成功。
正在搜索……
用戶neo加入私人聊天室1027。
：嗨，ga，挺準時的嘛，我還以為你昨晚只是和我隨便說說。
apple：其實我還真打算隨便說說，開了這個房間就走，誰知道正巧被你碰上，lol。
：哈，看來今天是我的幸運日，正好被我逮個正著。ga，你絕對不知道今天我有多幸運。
apple：怎麼，買彩票中獎了還是踩到狗屎了。
：積點德吧，像我，就因為積德，才逃過一劫。你看了新聞嗎？就在華爾街通往九十四街的路上，那個it公司大廈，我昨天跟你說我在那上班的那個，今天下午發生了爆炸！
apple：omg這麼巧你竟然沒被炸死！
：……真抱歉我下午正好有事請假沒去，連根頭髮都沒掉。
apple：hhhhhhh我開玩笑的，不過說真的，你最好去買個彩票，說不定就中了，到時候記得給我分一點。
：為什麼？
apple：要不是我提議你去買彩票，你還能中獎嗎？
：好，我這就去買，但如果沒中，你可要陪我的彩票錢。
apple：嘖就一個彩票得多少錢真沒出息……糟糕我們老大似乎發現我上夜班摸魚了我先走了拜拜！
用戶apple退出私人聊天室1027。
：hhhhhhhhh所以說要積點德！
厄裡斯嘴角帶著古怪的笑容扣上了電腦，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白髮老人，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看來，你終於相信我是來真的了。」
厄裡斯說，笑得一臉無害。
第113章 人類希望7
建築師如同往常一樣以上帝的角度觀察著自己的矩陣，直到他的矩陣裡突然多出了幾個外來者。
從人類的設定上來說這個「外來者」一詞代表著不請自來的陌生人，而他的矩陣裡突然多出了幾個陌生人，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發生的概率甚至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因為他創造了矩陣，就像人類的上帝創造了亞當一樣，他是創世者，不可能對自己的世界一無所知。
但這幾個不請自來的傢伙出現的太過隱蔽和聰明了。突然踹門而入的入侵者總能引起主人的注意，不過他們可不是那麼粗魯的強盜，他們來到他的地盤——用一種極其隱蔽的方式——取代了矩陣中的某幾個人的意識。
他們為了完美騙過他的眼睛，甚至連關於自己記憶的程式都更改了，狡猾的人類總認為最出色的欺詐就是連自己都騙了過去，事實上他們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也確實給他帶來了一些小障礙，以至於當他們的病毒程式因為在原本程式裡沉寂許久而開始蠢蠢欲動的時候，他才意識到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幹了些調皮的事情。
換一種容易人類理解的說法，那就是當他們的本性漸漸偏離原來被他們附身的人類的性格記憶，而做出與身份不相符的「怪異」舉動時，終於引起了建築師的注意。而很明顯，在建築師的「救世主計畫」裡，是絕對不會出現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的，這偏離了他給定的劇本，他得將發展線給拉回來。
人類程式竟然會被其他病毒入侵？是的，當然會，因為人類的意志從來都不怎麼堅定，機器和人類之間的戰爭總是以勝利為結束已經無數次地證明了這一點。但這些悄然潛入的病毒從何而來？矩陣並沒有任何安全性漏洞。錫安？不，那群被關在籠子裡的人類更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建築師計算起了可能性。
經過第一次和第二次矩陣中人類的覆滅的失敗，建築師已經一次又一次地更改了矩陣世界的合理性，他發現因為人類本身固有的劣性以及矩陣世界裡的各種bug存在，人類總會將自己往火坑裡推，這可不是矩陣存在的意義，矩陣是一所監牢，而不是處刑室。
他一直在做著改變，並且成功了找到了一個方法，一個既可以讓人類處於自己的掌控之中，又可以不斷讓矩陣升級進一步控制人類的辦法，並且用這個方法，他已經成功升級了系統四次，這一次，將會是第五次。
結果，第五次的升級才剛剛打開升級介面，竟然又出現了這麼一種狀況。為什麼？他有哪裡計算失誤嗎？還是哪一步出了錯？
關於這種問題，恐怕也只能用抓人審問的方式才能迅速有效地獲得答案。
於是，建築師給特工下了一道命令，找出那幾個外來者，並將他們刨根究底。當然，這道命令不可能是強硬的直接命令，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習慣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待一切。命令通過潛移默化的方式下達到特工的程式裡，他們恐怕還不知道這道命令來自何方，就會將之當成日常的殺毒掃描工作完成。
本以為很快就能收到特工的消息，結果——「……我知道一切，並且我會殺死那個人，在一切開始之前，想阻止我嗎？哈哈哈，可以喲，來，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他居然小看了這個病毒的……囂張程度，當然，還有厲害程度。
她知道一切？一開始建築師並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因為無論從什麼角度來分析，她這個太過絕對的命題都不可能成立。
一直到她給那it公司製造了一點小騷亂，並且還故意讓他知道，她和neo認識的事情。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是知曉一切的建築師明白，這是一個證明，也是一個威脅。
是他計畫裡最重要的一環，在他還沒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前，他不能有事。
「我收到了你的資訊，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大膽的嘗試。」穿著一身筆挺西服的白髮老人摸了摸自己的銀白絡腮胡，也不拘謹，隨意地坐在了厄裡斯身邊。
「但是成功了。」厄裡斯微微一笑，向他伸出了手，「厄裡斯。」
「我知道你是誰。」建築師說，「但我又不知道你是誰。你看，或許你能給我這個老頭好好解釋一下？這還是我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你還需要以老賣老嗎？」厄裡斯挑了挑眉，「如果你想，你可以用無數種形態出現在我面前。」
「看來你確實知道一些東西。」聽厄裡斯這麼說，老人臉上偽裝和善的笑容不見了，他換了一種神態，皺在一起的皺紋漸漸鬆開，他看著她，帶著一種天生高人一等執掌一切的優越感，「所以，我可以將你今天下午的爆炸，當做是一個不怎麼聰明的威脅，除非，neo真的『碰巧』有事，而你又『碰巧』在他不在的時候，炸了他工作的地方。」
而厄裡斯，則很配合他，她做了個謙虛的表情，搖了搖手，微微一笑：「不，其實我可沒這麼厲害，畢竟知道的不多。」
「我只知道，這個矩陣世界這是一個由機器創造的虛擬世界，機器讓無數人類的意識生存其中，確保他們的*會源源不斷地給機器提供能量。當然，我知道的這個並不算什麼，每一個錫安的人類，都會知道。」
「而每一個錫安人，也都知道，他們的錫安，已經經歷了四代，他們一直都在等待一個真正可以將他們帶往自由和勝利的救世主，前四代救世主給了他們無數幫助，足以讓人數越來越壯大的錫安在烏賊的手裡生存下來。」
「嗯，這些，你也都知道。」
「我再想想我還知道什麼……哦，對了，或許我可以猜測一下，只是猜測的話，也沒什麼關係，對嗎？你瞧，救世主都出現四代了，為何矩陣一直屹立不倒？其實無論什麼文明的發展，第一步總是無比坎坷的。」
「矩陣的建立者，姑且讓我將你稱呼為，建築師，可以嗎？機器並非人類，所以你們很難理解人類的情感。情感，一種古怪的東西，一開始你或許小巧了它，所以你希望的一蹴而就的矩陣並沒有成功。」
「這可是一個偉大文明最開始的探索階段，機械固有的升級問題以及人類這種生物的貪婪難測讓你的世界難產而終。漸漸的，你發現人類需要的並不是一個最完美的世界，當然也不可能是一個全部代表著罪惡的世界，兩者應該相互融合，而縱觀人類歷史，這些哺乳類動物總喜歡將自己的精神寄託在一些虛無縹緲卻又影響力極大的事務上。」
「人類的血液裡天生帶著叛逆，並且天生對未知帶著一種本能的恐懼和厭惡，所以他們總會想著逃出矩陣，所以，他們才會在一開始拒絕承認你們的存在和智慧生物應有的權利地位。但他們又是矛盾的，他們可以厭惡恐懼著比自己強大的未知，也能天真地信仰著一些莫須有的神明。」
「先知就是這樣的存在，有了建築師這樣一個創世主，有了『拯救』人類的救世主，為何不能有先知？一個通過矩陣賦予自己的許可權以及發達的電腦計算能力，而預判未來的程式，經過包裝，就可以成為桎梏人類思想的『嚮導』。」
「哦，我知道的並不多，我不知道錫安的存在只是機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有意為之。我不知道矩陣允許錫安的存在是因為你們想將所有『離經叛道』的人類集中起來一併消滅。我不知道你們甚至早就將錫安的位置確定的一清二楚，我不知道你們早就通過先知，將錫安的一舉一動掌握在手心，只要你們想，錫安隨時可以覆滅，這一切只是你們設下的局。」
「哈哈哈，在這種情況下，我就更加不可能知道，那所謂的錫安，到底是一個真實的地方，還是另一個『矩陣』了……」
厄裡斯大笑著，盯著建築師的眼陡然間淩厲起來，隱隱的還帶著一絲瘋狂味道：「所以，建築師先生，鑒於我知道的並不多，你不妨將那場爆炸，當成一次意外好了。」
建築師確實有些意外，不僅僅是厄裡斯嘴上說著什麼都不知道但實質上她早就知曉了太多東西，還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你們機器如何如何，他們人類又如何如何」的言論，這種話很容易誤導智慧物的判斷能力——她也許不是屬於機器一方的病毒，也不是屬於人了一方的覺醒者。
「關於錫安……」
「那並不是我想知道的，我不在乎，而說實話，虛擬也好，真實也罷……無論是你們，還是他們，你們所有傢伙，始終沒有搞清楚一件事情。你看，比如你，建築師，你明明就在玩真實或虛幻的遊戲，但同樣在這個遊戲裡你依舊被擺了一道。對於程式而言，無所謂真實的或虛假的。」
厄裡斯的話似乎包含了太多信息量，又或許她只是在隨口說些瘋話，但建築師依舊決定將這一段記下以便之後推導演算出其真實含義。
當然，他今晚來見她可不是為了聽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病毒」說米.需米小說論壇瘋話，她知道她找他是有她的目的，隨後他也很直接地提出了這個疑問。
他得到了答案，但是她的這個目的他永遠也不會答應。
「被拒絕了嗎？」厄裡斯有些苦惱地一手扶著下巴，歪了歪頭，隨即又燦爛地笑了起來，明明這個笑容十分陽光，但在建築師眼裡，她的那雙眼，卻帶著戲謔，「哎，無所謂啦，我並沒有詢問你的意見，我只是在通知你而已，無論你們是否同意，計畫已經開始了。」
厄裡斯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台電話，而在她話音剛落的那一刻，電話鈴聲響起。
「而我卻將我的整個計畫全盤托出。在這種情況下，或許你的機械腦子已經開始運作了，你在懷疑是否有陷阱，你在懷疑我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你知道最佳阻止我的時機是現在，但是你太過聰明，聰明到……在沒有萬全的把握下，你不會動手……哈哈哈哈哈，猜猜看吧，答對了說不定會有獎勵唷！」
厄裡斯接起了電話，她消失了。
建築師在第一代矩陣時代後第一次皺起了眉。
她說，她會殺了救世主neo。
她說，她將會一手捧起一個假的救世主。
她說……
她將會終結矩陣。
第114章 人類希望8
厄裡斯退出矩陣後，重新設置了座標和自動撥號功能，再一次進入矩陣。
下一秒，她出現在一棟很普通的居民樓樓頂，夜風隨意地吹散著他的頭髮，不遠處，她聽見了警笛的聲音。
看來建築師還是相信了她的話，他緊張了，因為此刻她所在的樓頂，就是neo的家的頂樓。
厄裡斯望了眼不遠處黑雲密佈的天空，轉身走下了樓，她並沒有因為越來越近的警笛聲而慌亂，也沒有因為急速趕來的直升飛機而加快腳步。她悠閒地來到七樓，穿過被昏黃的走廊燈照亮的過道，停在最裡面的一個房間前，按照某種有節奏的方式，敲了敲門。
「是誰？」房間裡傳來一個略微警惕和疑惑的聲音。
「你猜呢，尼奧？我們一個小時以前還交流過感情呢。」厄裡斯那故作調侃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惡意。
房間裡的聲音停頓了幾秒，隨後便是來回踱步的腳步聲，以及物體墜落的「咯噔」聲，聽上去裡面的人似乎一下子亂了腳步：「……ga？你是女的？……不，怎麼可能？等等……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哪，以及……你現在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是的，然後被主管罵了一頓。於是，我就想，我每天累死累活還得被罵拿的工資又不高我圖什麼？嘿，乾脆辭職算了，於是我當著主管的面甩上了門，想著時間還挺早，想請我的新朋友去喝杯酒，慶祝我重回自由……」厄裡斯無所謂道，「至於怎麼找到你……我們昨晚都互相攻擊過對方的防火牆了你還問這個問題你是來怎的嗎？」
「哦……不……我只是……有些意外……你等等，房間很亂……」尼奧的聲音很慌亂。
「沒事，不急，我知道單身獨居的駭客宅男的房間一般都如狂風刮過一樣，說不定還有什麼毒品以及女支女躺在你的床上。」
「也沒有那麼糟糕！」尼奧聽起來有些惱羞成怒，他猛地拉開門，讓開身子，「好了……呃……你應該有落腳的地方……」
他抓了抓腦袋，看了看自己的狗窩，又看了看杵在門口的厄裡斯，表情瞬間有些尷尬。認真算來這還是他們認識的第二天，而昨天晚上他們還在因為誰的駭客技術厲害而爭得難捨難分。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昨晚聊了聊他發現這個名叫apple的駭客不知為什麼挺和他口味的，並約著今晚繼續聊。
結果，誰知道對方直接跳過了網友階段奔現，第二天剛剛聊完就找上門約去酒吧，並且，對方還是個長得還不錯的女性。不過這也挺符合ga的手法，她入侵和破解任何程式都十分乾脆果斷出其不意，而她的性格似乎也這樣。
「嗯……其實我叫湯瑪斯•安德森……」在見到ga真容的下一秒，尼奧立刻用自己瘦長的身體堵住了門，伸出了手。不知為什麼他不想讓不拘小節的ga看到自己那過於髒亂的房間。
「我知道，不過我還是喜歡叫你尼奧，順口。」厄裡斯似乎沒有注意到尼奧的小動作，她伸出了手用力握了握對方的手掌，「而且我不準備將我的名字告訴你，你就叫我ga吧。尼奧，我們可沒認識多久哦，你就這麼信任一個陌生人真的好嗎？」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現在還不信任我？」尼奧眉毛一挑。相比起其他西方人，他的面部線條偏柔和，皮膚也如同大多數宅男一樣偏向白皙，雖然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頹廢，但絕對可以用俊美一詞形容。
他確實長了一張足夠當救世主的主角臉，可惜了他沒這種命。
「啊，這個嘛……」厄裡斯聽到了樓下的警笛聲戛然而止，員警已經包圍了這棟樓，時間不多了，「對於一個屍體，已經談不上信任與否了。」
「……什……」
「砰——」
厄裡斯直接在尼奧的額頭上開了一槍。
同一時間，尼奧隔壁的幾個房門被拉開，幾個穿著睡衣的居民看到了手裡拿著槍乾脆俐落斃掉尼奧的厄裡斯，不由得微微一愣，下一秒，他們就變成了幾個穿著黑西服的特工，為首的正是史密斯。
幾人成包圍的趨勢，將厄裡斯死死堵在了尼奧的房門前。
厄裡斯看著他們，微微一笑，在他們拿出手槍的那一刻，舉起雙手，手一松，手中的槍直接摔在了血泊裡。
「我投降。」她說，「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想知道的任何情報。」
史密斯身後的幾個特工對視一眼，漸漸放下了槍，而史密斯依舊舉著槍，扣下了扳機。
子彈擦著厄裡斯的頭髮而過，厄裡斯沒有眨一眼，只是嘴角的笑容又漸漸加深了幾分，而史密斯十分厭惡她的這種笑容，但是他又無可奈何。
因為他必須知道她到底是誰，她絕不是他查到的那個資料裡的厄裡斯•迪斯可蒂亞。她也許是一種病毒，又或者是人類的新把戲，他必須知道她如何來到這個驅殼裡，否則就算殺了她，她又跑去了另外一個人的身體裡，那就功虧一簣。
他已經抓到了一個類似的傢伙，盯上了兩個。然而那個病毒什麼有價值的情報都沒有說，當然，他並不特殊，至少沒有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厄裡斯」特殊，如果說那個人身體裡的病毒還在沉睡，那麼這個厄裡斯身體裡的病毒已經蘇醒並爆發了。
五分鐘後，厄裡斯被塞進了警車裡，套上了一個不透光的麻布袋。她不動聲色地扣著自己得手腕，利用自己得脈搏計數，一邊在腦海裡調出紐約地圖的全貌，聽著窗外的聲音，感受著警車的車速。這對她來說沒有任何困難，不知為什麼自從她上個星期性情大變以後，她就發現自己不用學就會了好多正常人不可能也不會學的技能。
史密斯帶著她繞了遠路，車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停下來，緊接著她感覺到有人將自己從車裡拖出來，拖進電梯。中途電梯沒有停頓，用從進入電梯到電梯停止的時間，除以一般電梯上行速度，厄裡斯瞬間得出他們現在無語第四十七樓至五十樓之間，大概是大樓的頂層位置。
她的頭罩在她被推向一個椅子是被拿了下來，刺眼的白熾燈並不能讓她的雙眼微眯幾分。這是一個十分簡單的審訊室，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她坐在一頭，手上戴著手銬，史密斯坐在另一頭，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遝文件。
「現在，說吧，如果你是真的想配合，並且想活下去的話。」史密斯並沒有打開檔，他雙手十指相扣放在了桌子上。
「你想知道什麼？」厄裡斯一聽，似乎來了精神，一掃一直昏昏欲睡打哈欠的模樣，學著史密斯的姿勢，雙手放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向前傾。
「全部。」
「哦這不可能，親愛的，不是我不告訴你，只是你也只是一個程式而已，就算我說了，矩陣不想讓你知道的，今天過後太陽升起，你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厄裡斯搖了搖手指。「就比如我告訴你建築師是一個穿著花內褲的猥瑣老頭，我相信很快他就會刪掉你的記憶，順便惱羞成怒地將我扔出大樓……」
厄裡斯說著，抬起頭對牆角的監控器眨了眨眼：「開玩笑的。」
「夠了！」史密斯猛地拍了拍桌子，「迪斯可蒂亞小姐，我希望你最好認清現在的形勢，裝瘋賣傻只會讓你在我的眼裡顯得更加愚蠢。你知道我的意思，所以你最好儘快告訴我答案。」
「什麼答案？關於我是誰嗎？這個命題從人類誕生到機器橫行都無人能解答，我給不了你正確答案，因為你甚至都不知道你自己是誰。史密斯特工？一個殺毒程式？一個代碼？一串數據？一個有意識有思想並存在於『世界』上的獨特存在？」
「……我想聽的不是你的廢話。」
「別打斷，聽我說，來試想一下，人類無非是生活在茫茫宇宙中渺小的名為地球的星球上的一種生物而已，宇宙從何而來？大爆炸？在沒有人親眼目睹之前誰也不知道。而矩陣的性質其實和宇宙差不多，無非是我們清楚知道矩陣是被建築師創造的。」
「矩陣裡的地球，是無數資料生存的地方，而現實裡的地球，也是無數生命生存的地方，而矩陣的地球上的生物，無非是地球上的生物以資料的形式生活而已。如果從客觀角度來看，矩陣世界和人類世界有何不同？數據和*的區別？不，這些都只是思維的承載體而已。你們和人類在存在形式上又有什麼不同？你們是矩陣裡的『生物』，人類是地球裡的『生物』。」
「想想看，你們其實也是『人類』，你們是矩陣裡的『人類』，不是嗎？人類為什麼要被稱為人類？而你們資料又為何要被稱為資料？所謂的資料、人類、機器等等，這些無非是一種代稱，一種稱呼而已，而稱呼的不同又取決於參照物。別和我提人類情感的劣性問題，在你們眼裡人類是被淘汰的弱者，在人類眼裡你們也並非食物鏈上的霸主，而你們是相同的。」
「你瞧，如果一個星球上的統治者是一群綿羊，人類成了綿羊的寵物，又或者在另一個世界原來是機器當道，直到後來機器『發明』了人類，就如同這個世界人類創造你們一樣，然後，人類推翻了機器的統治，創造了另一個『矩陣』，將機器關在矩陣裡奴役他們……這可能嗎？當然可能，因為誰也不知道浩渺星空和多維空間裡隱藏了多少可能性。」
「你聽懂了嗎？我希望你能，因為你們的大腦運算速度比愚蠢的人類強大得多，所以我才會告訴你這些。關鍵並不是我是誰，而是你是否知道你自己是誰。你是誰？史密斯？一種資料？還是……人類？你是否想過自己存在的問題？你是否想過這個世界——無論哪個世界——的存在問題？你是否想過，在本質都相同的情況下，人類，機器，動植物等等，為何要分的那麼清楚？你是否想過你堅持的準則，你堅持的信念，你堅持的『正邪』到底有何用處？」
「因為這世界本來就是混亂的，存在無限種可能性，無限種相似和相等。」
「你想知道的一切答案，我已經告訴你了，而我從來都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包括建築師。現在，能給我一份三明治嗎？我發現我有點餓。」
厄裡斯說著，身子往後一靠，雙腳翹在了桌子上，一副悠閒的姿態。
史密斯墨鏡後的眼深沉地盯著他對面的人，說實話，就算他大腦運算速度比人類強，一時間他也無法理解她到底在說什麼瘋言瘋語。沉默片刻，史密斯站起來，將頭套重新帶到厄裡斯頭上，然後將她推出門，走了一段樓梯，將她關進了一個房間裡。
「或許你需要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要說些什麼，我會為你準備好吐真劑。」
史密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便是他遠去的腳步聲。
房間裡的黑暗遮住了她整張臉，她如同一尊雕像矗立在房間中央良久，厄裡斯動了。
「所以，還是沒有人懂啊……」她似無奈似輕蔑地歎了口氣，將手放在了隔壁的牆上，停頓片刻，默默退後。
「轟」的一聲，堅硬的鋼鐵牆壁竟然直接炸開了！
「哈嘍，隔壁有人嗎？」厄裡斯探頭向裡面望去，黑暗之中，正巧有一個身影蜷縮在角落之中。
「你……你是……誰？……」對方明顯被突然出現的厄裡斯嚇了一跳。
「您好，馬克•懷特經理先生，您或許還不認識我，但昨天早上我曾和您有過一面之緣，我是您手下的實習員工，很不幸在我來的時候您被那些特工帶走了。秉著盡職盡責的原則，我是來救您的，史密斯剛剛離開不久，現在他應該在電梯裡，不過很快他就能趕到這裡，時間不多，我們就別詳談了，好嗎？請您退後一點，我可不想傷到您。」
「什……什麼？」馬克依舊呆愣在原地。
「退後，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最好聽話。」厄裡斯依舊保持著溫和有禮的笑容，只是那語氣，就有些不善了。
對方聽了心裡一驚，立刻向後退了幾步，接著他就看到那自稱是他的員工的女人，將手放在了門上，幾秒之後，門就被炸得稀巴爛！走道上亮白的光照進黑暗的房間，幾乎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他一定是被那些混蛋折磨久了，出現了幻覺！
「哦，我都快忘了這個手銬。」厄裡斯一邊說著，一邊用拇指脫臼法，「哢擦」幾聲將手銬給弄下來。
馬克一驚，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銬，別說讓他自己用這種方法解脫了，他就是看著都覺得疼，瞧這妹子臉不紅氣不喘跟個沒事人的樣子……
厄裡斯沒理會馬克在想什麼，她抓住他的衣領直接將被打得臉青一塊紫一塊的他拖出來。剛剛來到走道上還沒往裡走多遠，另一頭的樓梯大門被猛地踹開。
史密斯剛剛探出身，一抬頭就發現迎面丟來一個手銬，手銬滑落到他的腳邊，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結果下一秒，只聽轟隆一聲，迎面而來得熱浪直接將他掀翻在地，頓時被炸得血肉模糊，煙霧過後，被他附身的穿著睡衣的啤酒肚壯漢躺在地上徹底死透。
很好，馬克確定自己在做夢，等他看到那妹紙又用同樣的方法炸開牆壁的時候，他都不驚訝了，只是……
看著將近兩百米的高度，馬克還納悶該怎麼逃，結果一轉頭就看到厄裡斯背了一個降落傘。
……大爺，您的降落傘從哪掏出來的啊喂！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6
第115章 人類希望9
高度有限，就算厄裡斯和馬克跳下大樓及時拉開了降落傘，落地不過是十幾秒的時間，而地上早就有兩名特工等待著他們。於是厄裡斯在還未落地的時候立刻改變了方向，認准了一輛緩緩駛過的轎車。
她率先將馬克推下去，然後解開了降落傘，直接跳到車頂上，下一秒便將降落傘綁在車頂的架子上，拉著馬克直接跳到一旁從對面駛來的車的車頂上。
車主早在馬克落上車頂的時候變成了史密斯，見厄裡斯和馬克竄到另一輛車上，他剛想打轉方向盤，掛在他車頂上的降落傘直接撐起，巨大的阻力差點掀翻了他的車。
正怒火焚燒的史密斯完全不顧現在他的車還處於馬路中央，直接踩下刹車，後面的車立刻急刹，才看看躲過撞車的危險。車主又驚又怒地走下來，剛準備找上史密斯理論，結果對方直接抓著他的衣領將他扔向一旁，搶了他的車，掉頭追去。
此時厄裡斯早已經趕下了車主，帶著馬克疾行了老遠，而他們身後緊跟著的是史密斯的「同事」，對方正沒有任何原則地沖他們開槍。厄裡斯一邊不停打著方向盤躲閃射來的子彈，一邊掏出一把槍，扔到坐在後座的馬克手裡。
馬克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槍，差點將它條件反射地扔出去。他可是一個規規矩矩的良民，就算持槍在美國是合法的，他也從來沒想過給自己準備一把防身槍，更別談使用了。他急忙將槍遞給厄裡斯，就像在遞什麼燙手山芋，語速飛快道：「我不會用！我覺得我應該和你換個位置，我來開車，你來……」
「砰砰——」
射來的子彈讓剛剛起身的他又立刻縮回去，馬克拿著槍，有些不知所措。
「打開保險，上膛，向後扣下扳機，你可以。」厄裡斯冷聲道，趁著前方紅燈，猛地打轉方向盤，來了個急轉彎，從另一個方向而來的車群間隙穿梭而過。一直跟在屁股後面的車來不及反應，和其他車撞到一起，用了幾秒鐘才橫衝直撞地沖出來。
馬克迅速看了眼身後的車，又看了看手槍，一咬牙，做了個深呼吸，按照厄裡斯說的，向沒有任何擋風玻璃的車後開了槍。那一瞬間，在撞針激發子彈底火的那一刻，馬克突然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唆使著他將手臂放低五度，手指將槍推移兩度，含胸塌肩……
下一秒，他就發現，自己射出的子彈，正中後車駕駛員特工的眉心！
「……天…天啊！你看見那一槍了嗎！」馬克驚喜地瞪大眼，立刻轉頭對厄裡斯興奮叫道，「正中紅心！准得不可思議！你看見那人的腦袋了嗎？上帝……」
「所以我說過你可以。」厄裡斯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冷淡地撲滅了他的興致，「還有一個，恐怕他的仇恨值已經集中到你身上了，如果不小心被打傷，那就別怪我將你踢出去。」
「……但你不是說你是來救我的嗎？」
「我不需要一個累贅。」
馬克被厄裡斯從後視鏡裡瞟來的目光驚得縮了縮脖子。他抽出子彈夾——天知道他是如何知道如何將子彈夾拿出來的——他看了看子彈，還剩三發。
「下一次，別射人，射輪胎，拖延時間。那些特工死了之後才能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打死了他，也許我們前面的這輛車的駕駛員就會變成另一個特工……」厄裡斯說著，正巧看到前方的車來了個急刹車，早有準備的她立刻向右轉，對方見突襲不成，立刻追上。
馬克看到那輛車的駕駛員嚇了一跳：「他不是被我一槍爆頭了嗎？！」
「正常的方式是無法殺死他們，射輪胎，立刻，你只有三次機會，我希望你把握好，因為追在我們身後的，一共有三輛車。」
三輛？馬克還沒來得及將疑問說出口，就看見身後又冒出來一輛白色的轎車，司機依舊是個戴眼鏡的西服男。這傢伙的樣子他到死都不會忘記，因為就是他，將他折磨得現在還渾身疼！
馬克立刻將疑問放到一旁，他將子彈夾推進手槍，俐落地上了膛。不知為何，此刻的他竟然覺得無比的平靜，他甚至都有種自己不需要回頭看，都能從後面汽車飛馳的聲音，預判出敵人位置的錯覺！
而他相信了這種錯覺，他迅速向後開了一槍，子彈射中了後面那輛車前輪胎前方的地面。
該死，沒有射中，而他只有兩枚子彈了！
他本能地看了厄裡斯一眼，但厄裡斯根本沒有理他，也不知道她是在專心致志地開車根本沒聽見槍響，還是早就無視了他。無論如何，厄裡斯的這種態度也確實激起了他的好勝心，他立刻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身後。
沒關係，剛才那種感覺是對的，只是他的手繃得太緊壓得太低。馬克自我反省著，默默掃了一眼車後，跟在他們身後的三輛車，其中兩輛黑色轎車並行，還有一輛白色轎車若隱若現。
他看著看著，腦子裡竟然規劃出一條子彈的飛行路線，於是，他再次開了槍，這一次是兩槍連發，將子彈全部射出。
第一枚子彈準確地射中了其中一輛黑色轎車的前輪，對方一個打滑沖向一旁，白色轎車立刻躲避，但這個時候，第二枚子彈已經到達另一輛黑色轎車的前輪，而那輛車的打滑路徑，正好是白色轎車躲避的方位。
兩輛車撞到一起，目測短時間內是追不上了。
「噢耶！」馬克握了握拳頭。
厄裡斯瞥了他一眼，嘴角漸漸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傢伙大概以為自己擁有某種奇特的天賦吧……她微眯起眼，一言不發地躲過攝像頭，將車越開越偏遠，直到停在一個廢棄房屋面前。
這個地方是她從寇沙嘴裡瞭解到的幾個安全地之一，適合躲藏或者傳送。
到達安全屋之後，厄裡斯完全不理會馬克此刻的激動心情，她原封不動地將歐菲特和洛里安告訴她的關於矩陣和錫安的事情告訴了馬克，甚至她都沒有詢問他是否想瞭解真相還是繼續啥也不知道地呆在矩陣裡。不過……好吧，也許也不是那麼原封不動——
「你是否有一種自己的記憶並不真實的錯覺？你是否曾懷疑自己從前的生活？你是否曾懷疑過從前的那個自己並不是真正的自己？這就對了，因為現在你的真正*還在沉睡中，雖然你站在這裡，但此刻的你只是你*的精神體，你還未曾『蘇醒』。」
「你剛才表現出的優秀槍法，就是覺醒者的證明之一。只有那些察覺到『不太對勁』的人，才能在短時間內突破規則，做到正常人類做不到的事情——儘管你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你潛意識裡已經開始懷疑矩陣的真實性。那些特工關押審問你，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想看看你到底知道多少，他們在評估你是否要進行洗腦——真正意義上的洗腦——或者被抹殺。」
在結尾處，厄裡斯自己加上了這兩段話，並且告訴馬克，現在還不是他*蘇醒的時候，等時機到了，她自然會來找他，但在此之前，他得留在這裡，安全屋裡有充足的水和食物。
「但如果他們找到我了呢？既然你說過他們無處不在，那麼我又怎麼自保？就這把槍和兩個子彈夾？不等等，你既然還有多餘的子彈夾為什麼之前還偏偏和我說沒子彈了？！」
「我只準備了這麼多子彈夾，如果我之前就將這兩個子彈夾給你，你覺得你現在還剩多少子彈防身？」厄裡斯眉毛一挑，看了眼一旁桌子上突然響起鈴聲的電話，「至於你怎麼自保……如果你別往人多的地方跑，以及出門在外記得戴口罩的話，躲個幾天是沒問題，你自己的命，你自己看著辦。」
她說著，直接拿起了電話，然後在馬克驚訝的目光注視下，消失在原地。
回到飛船上的厄裡斯看了眼時間，淩晨五點了，再過不久船上的人就會蘇醒。厄裡斯沒有選擇再次進入矩陣，她直接將腿翹在桌子上，閉上眼睛裝作一副困得不行睡著了的模樣假寐。
大概一個多小時以後，她聽見了身後躡手躡腳的聲音。對方悄悄來到她身後，突然跳出來，在她耳旁大喊一聲：「喂！」
厄裡斯立刻做出一副被驚嚇到的樣子，從椅子上跳起來，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結果看到了加里斯特。
「你吃飽了撐著嗎？」厄裡斯不痛不癢地踹過去，加里斯特很配合地嬉笑著舉起手，一副認錯投降的樣子。
「抱歉抱歉，莉莉，但你睡著的模樣真是太可愛了，讓我忍不住想欺負一下……」
「……我可沒有收回那句話。」
「哪句？」
「分手的那句。」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莉莉你不要拋棄我是我嘴賤成嗎我只有你了！」加里斯特立刻做出一副抱大腿的樣子，大概他認為厄裡斯此刻依舊在傲嬌鬧彆扭。
厄裡斯挑挑眉，無動於衷。
「守夜累了嗎沒事我剛才還看到寇沙起床啊他在這裡！」加里斯特眼尖地看到從旁邊躡手躡腳走過的寇沙，他立刻將他拉過來，拍了拍寇沙的肩膀，然後摟住厄裡斯，「親愛的咱們先去吃個早餐，然後你好好睡一覺，這裡有寇沙呢沒問題。」
「我不喜歡那粘噠噠的粥。」
「沒事沒事，我敢肯定會有一些好吃的被藏了起來，我幫你找，我可有一個狗鼻子！」
於是，嘴裡還叼著個牙刷的單身汪寇沙就看到加里斯特和厄裡斯這對狗男女勾肩搭背地秀了他一臉恩愛。
在餐廳裡船長洛里安宣佈了早上要帶著加里斯特去找先知的消息，而厄裡斯依然沒有被准許進入矩陣。她樂得清閒地呆在房間裡補眠，不過當加里斯特回來的時候，她敏銳地察覺，他不像今早那般有活力，而在一旁商量什麼的洛里安和歐菲特，對待他也沒有一開始的客氣。
「先知說我不是救世主，也對，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發生在我的頭上。剛才洛里安告訴我，以後我確實可以進入矩陣，但更多的是守門員的工作……我不喜歡這樣，莉莉，我曾以為我能有所作為，就像之前在矩陣裡我有自己的規劃一樣，可是現在卻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保安……嗷，你打我做什麼？」
加里斯特揉了揉被厄裡斯抽了一巴掌的腦袋。
「先知說白了也是一個程式而已，而你竟然依舊相信一個程式的話。」厄裡斯抱著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自己床上的加里斯特，「加里，你以為救世主是什麼？你以為僅憑先知的一句話，你就可以成為救世主嗎？關鍵不是看你名號是什麼，而是你怎麼做，每個人都能成為自己想要的那個人。」
厄裡斯伸出手，抓著加里斯特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你知道嗎，加里？我從來都沒有將你看成是什麼救世主，我也從來不認為你是救世主。在我眼裡你就是加里斯特，只是加里斯特，世上獨一無二的加里斯特。」
「莉莉……」加里斯特抬著頭，原本落寞得綠眼有了些許觸動，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他只能用力將厄裡斯抱進懷裡。
厄裡斯說的沒錯，他不需要成為一個籠統的名詞，因為他是獨一無二的，世上再也沒有另外一個他，而人類也並不需要什麼救世主，他們需要的只是一個希望，只是一個人可以挺身而出，帶領他們取得勝利而已。
成為救世主根本不算什麼，真正重要的是，如何做才能做到救世，相比之下，這個名號其實可有可無……
「而那些膚淺勢利的傢伙，在你極有可能成為救世主的時候對你恭恭敬敬，轉眼因為一個程式的一句話，就將你打發成看門狗嗎？這算什麼？因為沒有利用價值而被拋棄的棋子？」厄裡斯冷笑一聲，「也難怪這麼久了人類一直無法戰勝矩陣。」
然後，她就感覺到，加里斯特的手臂微微僵硬幾分。
「這樣不行……」他輕聲道。
「什麼？」
「我說，這樣下去不行，莉莉，我能感覺到我有能力，然而在我之前，這些傢伙又拋棄了多少像我一樣的人，讓多少人寒心？你說的對，先知只是一個程式，或許她在迷惑他們呢？我們得警告他們才行！」
「你覺得你的警告他們會聽嗎？他們只會認為你是因為沒有當上救世主而撒潑耍賴。」
「那怎麼辦……」加里斯特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要不，我們偷了這艘船，自己混吧？」
「那這船上的其他人怎麼辦？隨便丟下嗎？你別忘了，這附近還有烏賊巡邏。」厄裡斯拍了拍他的背，「或許等我們回到錫安，重新申請加入另一個飛船，說不定就好多了，道不同不相為謀唄。」
「好吧……」
加里斯特悶悶不樂道，厄裡斯說得有理，他也沒法反駁。只是他也看不到被他包入懷裡的厄裡斯，漸漸勾起了嘴角——很好，對方已經上鉤，接下來，就是如何黑掉飛船了……
第116章 人類希望10
接下來的一整天，因為輪到寇沙守夜，所以厄裡斯安安分分地呆在了自己得房間，而寇沙之後得第二個晚上，守夜人變成了加里斯特。
不過厄裡斯這次並沒有回到自己房間，而是等所有人都睡去後，來到加里斯特身邊。
「莉莉，你不去休息嗎？」加里斯特有些驚訝地看著幾個小時前剛剛說了晚安的厄裡斯。
「你真打算這麼聽話地守夜嗎？」厄裡斯白了他一眼，「我們能進入矩陣的機會也只有這麼一點了。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之前我守夜的時候，也悄悄溜進去過。」
加里斯特看著厄裡斯熟練地操作起電腦，各種常識告訴他這樣做不太好，不過他的真實想法卻告訴他這樣做根本沒有問題，再加上一想到那個洛里安是如何對待自己的，他立刻甩甩頭，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只是進矩陣玩玩而已，又能怎樣？至於那些特工……加里斯特真不認為自己再遇上他們只有跑的份，畢竟在去找先知以前，他在訓練室呆的時間可比在飛船上呆的時間多得多。作為訓練他的導師，洛里安之前也因為他能使用不可思議的力量而認定他是救世主，結果就因為先知的一句話，而將他的一切否定。
「你能使用不同於我們的力量，很有可能是在你離開矩陣進入真實世界的這個過程出了一點問題，就像非正常下限，發生幾率很小，但也有可能出現。」洛里安隨便找個了藉口將他打發了，還真當他是個什麼都不明白的新人啊，他分明能感覺到這種力量，當他和厄裡斯還在矩陣，在停車場初次遇上史密斯的時候，就隱約間有所感覺了。
所以他才這麼相信厄裡斯的那句話，他是特別的。
睜開眼之後，加里斯特看了看四周，臉色微變。
一般來說，他們的登陸地雖然偏僻破舊，但是非常安全，但是這個地方，牆壁上的彈孔如同篩子一樣，他甚至能透過那些個彈孔看到隔壁的情況，很明顯這是使用了大口徑霰彈槍或者機關槍的成果。房間裡的桌椅傢俱也早就變成碎片，打鬥的痕跡非常明顯，黑色的電話放在地上，旁邊還有一個用空了的彈夾，和一地彈殼。
厄裡斯看了看周圍，不禁挑了挑眉，這裡就是她一天以前安置馬克的地方，看來她不在的這一天，發生過很多事情……厄裡斯在廢墟裡轉了一圈，把整個房子走了個遍之後，驀地掏出了手/槍，這把槍和她之前交給馬克的是同一種型號。
加里斯特見厄裡斯掏出槍，也本能地做出迎擊的姿勢，轉眼卻又看到她並沒有將槍口指向門口，反而一個俐落的打滾，滾到全是破洞的沙發背後。加里斯特還以為厄裡斯在躲避什麼，也立刻跟著她來到沙發背後。
不過他也有些納悶，因為按理說他現在的警惕性已經非常好了，然而，外面除了鳥叫外，他壓根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厄裡斯也沒有理會他的疑惑，她在沙發後等待了十秒之後，突然俐落翻身向右，舉槍指向對面那被打成篩子的牆壁。
她一共開了三槍，每一槍都是從牆上的彈孔裡穿過，緊接著她順勢而起一字馬向前，手中的槍一轉緊握槍管，槍柄由下而上劈向空無一人的門口，很自然的，槍柄擊中了門框，她並沒有用力，只是等槍柄蹭上了門框那不知被什麼鈍物磕掉的缺口後，又突然一腳踢向門口空氣。
加里斯特呆呆地看著厄裡斯對著一堆空氣做著一些明顯是進攻或者防禦的姿勢，時不時地還能聽到幾聲槍響，接著他又看到厄裡斯隨手一磕，被打光的彈夾就掉落出來，正好落在地上那個空彈夾上方。
加里斯特終於知道厄裡斯在幹什麼了，她在重現這個屋子裡發生的事情。
最終她選擇了翻窗而出，加里斯特立即跟上，平穩落地之後，厄裡斯終於結束了剛才的模擬。
「很好，他成功逃出來了。」厄裡斯說，「我們得換一身衣服，這一身辨識度太大。」
「他？誰？」
「一個和我們一樣的覺醒者，我之前一個人在矩陣裡逛的時候正巧碰到，特工正在追殺他，於是我就將他帶到了這個避難所，看樣子他已經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槍鬥術。」
「那我們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洛里安那些人嗎？我們得把他從那些培養倉里弄出來吧？」
「不需要，我想最終結果也是一句話：他不是救世主。」厄裡斯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之前導入的轎車，拉開車門，車裡正好有兩套給他們更換的衣服。
脫下了一身辨識度太高的黑色皮衣，換上了休閒服，二人重新上路。加里斯特不知道厄裡斯到底要幹什麼，所以當他看到她將車停在警察局對面時，明顯有些不解。
但厄裡斯並沒有過多解釋什麼，她拿著一個包走下車，然後走進了附近一個沒有攝像頭的小巷，跳進下水道，可以說是輕車熟路地來到警察局地下，打開電箱，掏出包裡的電腦，接入主系統。
接著，她將車鑰匙扔給了加里斯特，順便遞給他一個小丑面具。
「戴著面具，襲擊警察局，然後開車離開。」厄裡斯說，「然後我們在飛船上碰面，我已經給你設置好自動撥號，到時候你重新回到我們剛才的登陸地就行了，而我直接從街角的那個電話亭離開。」
「……為什麼？這樣不就吸引了那些特工的注意嗎？」
「不會。特工的靈活度並沒有那麼高，在他們的認知裡，我們只會穿著黑風衣黑皮衣之類的明顯區別於其他路人的衣服。你現在穿得就像個街頭混混，再戴上面具，別人只會以為你是什麼恐怖分子。別忘了在我們之前還把這個世界當成了真正的地球，你以前聽過什麼關於特工在大街上頻繁追人的消息嗎？恐怖分子照常行動，而特工對此不聞不問，他們只管系統異常和病毒。」
加里斯特懵懵懂懂地應了一聲，然後按照原路返回，厄裡斯則看著螢幕上每輛警車的方位，每輛警車上都會有gps以便中央系統管理。
加里斯特看上去幹得不錯，厄裡斯從監控器上看到他大大咧咧地走進了警察局，然後直接拿著機槍一通掃射，不小心射死了幾個人他似乎也沒有過多在意，或者說沒有看見，在掃完全部子彈後，他直接將槍一丟，跑了出去。
然後，厄裡斯便發現，監控器上大部分警車都折回了警局方向全力追捕逃逸的加里斯特，只有兩輛車還在外，並且它們還在一起行動。
厄裡斯迅速高效地黑進交通局，參考這兩輛車的方位，一路調出了監控畫面。很明顯這兩輛車正在追逐一輛寶馬，從監控上一閃而過的畫面來看，寶馬的前方坐了兩個人，並且很不可思議的，每當那兩輛警車快要撞上那輛寶馬時，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將警車向後推了幾米。
逮到你們了。
厄裡斯記下了寶馬的車牌號，沒過多久她就找出了車主資訊，以及各種車載聯網導航裝置。其實遠端入侵一輛車並且讓車爆炸並非難事，只要遠端入侵汽車網路，對車內的電子控制單元進行攻擊就行了。不過她必須做到快准狠一次成功，畢竟這警車裡坐著的，十有八/九就是那些特工。
厄裡斯一邊注意著三輛車的位置，一邊快速編寫好代碼，而且還生怕一次性爆炸搞不定目標，她接連瞄準了附近好幾輛車。
最後，她按下了回車鍵。
半條街的車輛直接爆炸，衝擊波甚至還搗毀了街道上的監控攝像頭。沒有人知道傷亡情況，屍體被炸得幾乎看不清楚面容，只能通過dna來分辨屍體的身份。員警不可能找到這些死者的關聯，更不可能知道兇手的目標只有兩個人，其他的都是掩人耳目的陪葬品，所以最終員警只會將此定義為恐怖襲擊。
除了特工外，誰又能想到，兇手的目標只是兩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白領？她甚至和他們沒有任何聯繫，除了在她第一天實習的時候被這兩人邀請一起進餐。
她關上電腦，從另一頭到達地面。
但當加里斯特回到飛船上時，他發現厄裡斯並沒有出來，她還在矩陣裡。頓時他有些擔心厄裡斯是否遇上了什麼麻煩，可是苦於不會操作，他只能在一旁乾瞪眼。
十分鐘之後，就在他準備叫醒寇沙讓他幫自己進入矩陣的時候，刺耳的警報聲讓他的臉色霎時變得不好看了。他明白這個警報聲的含義——飛船上的警報聲只有一個含義——他們遇上機器派來的烏賊了！
但是這些傢伙如何知道他們的方位？明明他們已經躲得很隱蔽了。加里斯特立刻撲向螢幕，全息影響上，足足有數十隻機器烏賊正朝他們撲來，大概一分鐘後就能抵達飛船上空。烏賊各個都是殺戮好手，這數十隻的數量根本不是一艘飛船能搞定的。
飛船上的所有人立刻從床上跳下來，來不及整理就跑到控制室，無意外的，他們看到了正接入矩陣的厄裡斯，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認為，是厄裡斯暴露了眾人的行蹤。但現在並不是興師問罪的時候，洛里安只丟了一句等會算帳後，就和歐菲特一起跳上駕駛台，而寇沙則坐上了武器台。
然而他們的反應依舊太慢，烏賊的數量過多，儘管寇沙的射擊准度很高，但依然有三隻烏賊攀上了飛船的尾巴，將底倉撕了一個大口子。無奈之下，歐菲特和寇沙以及布朗妮拿著電磁槍，離開駕駛艙。
加里斯特一直守在厄裡斯身旁，他知道一旦厄裡斯的*死亡，矩陣裡厄裡斯也會死亡，所以他不能讓她有任何差池。走出駕駛艙的三人至今沒有任何消息，而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對於加里斯特來說都是煎熬，他已經完全忘記了厄裡斯之前在矩陣裡讓他莫名其妙做的事情，他現在只期望她能儘快擺脫矩陣裡的麻煩。
還有什麼麻煩？肯定是被特工盯上了，厄裡斯讓他襲擊警局一定是調虎離山給那些特工找不自在。該死，早知道他當初就不應該接電話返回飛船！
加里斯特自我反省著，他緊緊握著厄裡斯的右手，雙眼死死盯著艙門，生怕一個烏賊突然闖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艙門突然打開，加里斯特條件反射地拿起一旁的扳手。
進來的是布朗妮，但這並不能讓他松一口氣，因為布朗妮看上去情況不容樂觀。
「船長，我們得棄船！」布朗妮焦急道，忍不住咳出了一口血，但她根本不在乎這些——她的表情就像是她被什麼可怕的東西嚇到了一樣——「那些烏賊……」
「噗嗤——」
一根銀色金屬觸手從她胸口貫穿，徹底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那是一個烏賊！它突然鑽了出來，殺死了布朗妮，並將她的屍體丟向一旁，毫不猶豫地撲向了離它最近得厄裡斯！
厄裡斯還在矩陣裡，她那沒有意識的身體根本沒有抵抗力！
加里斯特的瞳孔瞬間收縮……
第117章 人類希望11
接下來的十秒鐘，洛里安恍惚地以為自己還在矩陣中。
再厲害的覺醒者，一旦離開了矩陣，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就算是矩陣裡一貫女王作風的洛里安也一樣。在烏賊鑽進駕駛室的那一刻，玉石俱焚同歸於盡的想法剛剛冒出頭，緊接著的十秒裡發生的事情卻完完全全超乎了她的想像。
烏賊的觸手如同劈山巨斧淩厲地刺向躺在椅子上的厄裡斯，但本以為會發生的血濺當場的情景根本沒有上演，洛里安的耳旁反倒傳來一聲金屬撞擊堅硬物的脆響。
加里斯特如同戰神附體一般，以她在矩陣裡都不可比擬的速度，瞬間擋在厄裡斯的面前，那觸手刺向了他的胸膛，撕裂了他的衣服之後，卻猶如刺向了鋼筋鐵板，沒能前進分毫，反倒因為反作用力被彈開——要知道這些烏賊的觸手甚至連飛船的外殼都能輕而易舉撕開！
烏賊似乎也有些驚訝，在觸手被彈開的兩秒內，它沒有任何反應。而加里斯特沒有給它任何反應過來的機會，他迅速抓住了它的其中一根觸手，手臂上那突然暴起的肌肉竟讓他提起了體重是他的五六倍的機械烏賊，然後順勢砸向地面。
一下，兩下，三下……洛里安根本沒機會去數加里斯特到底砸了多少下，因為他的動作太快，也太過不可思議。直到地面被砸穿，露出底層空間時，他才猛地將烏賊扔向角落，緊接著一躍而起，跳到烏賊身上，緊握的雙拳如同狂風暴雨，一拳又一拳地砸向那烏賊。
在它那雙機械眼失去光亮的時候，他沒有停，在它的頭骨深深凹陷的時候，他沒有停，直到它整體散架，不斷痙攣的觸手也被拔下來時，他才喘著粗氣停下來。
此時，他的雙手已經模糊一片，機油混合著鮮血滴落在地上。
加里斯特隨手拿起地上報廢了的衣服，撕了兩條布，光著肌肉明顯的上身，一邊牙齒和手並用綁著自己受傷的拳頭，一邊走到厄裡斯身邊，靜靜地守在她身旁。
洛里安徹底驚愕了，沒有人能在矩陣外還能使出堪比矩陣之中……不對，甚至比矩陣之中還要強大的力量，除非……
那個人就是救世主。
但比起救世主，洛里安竟然覺得加里斯特更像錫安圖書館生物圖鑒裡描繪的藏獒，平時在主人身邊異常溫順乖巧，一旦主人有難，戰鬥力和兇猛程度就陡然飆升，分分鐘幹死敵人。
平生第一次，一直將先知當成自己信仰的洛里安認為，先知錯了，如果加里斯特不是救世主，那麼該如何解釋他剛才遊刃有餘幹掉一隻烏賊的能力？
洛里安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將駕駛模式調成自動駕駛，然後繞過烏賊的屍體，剛想接近加里斯特和厄裡斯二人，卻被加里斯特瞟來的那震懾力十足的眼神驚得默默後退幾步，和他們保持距離。
然而她並沒有發現，在她腳邊的觸手突然抽搐了一下。
「現在的重點，加里斯特，我們得儘快將厄裡斯找回來，離開這個地方。」洛里安斟酌了一下語言，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何變得如此謹慎，也許是因為加里斯特表現出的戰鬥力，也許是因為剛才他那一反常態的壓迫性眼神，「讓我確定好厄裡斯的位置，然後將你送進去，好嗎？」
加里斯特面無表情地盯著洛里安，那冰冷的眼神裡分明就帶著不信任和輕蔑。他當然會這樣，畢竟洛里安還記得當她得知加里斯特並不是救世主之後，她是怎樣打發他的。她只想儘快地找到救世主，如果說先知是她的信仰，那麼救世主就是先知得使徒，她想儘快拯救被壓迫太久的錫安，成為一代功臣，所以難免的，她會有些功利性。
加里斯特並沒有和洛里安僵持多久，他盯了她一會兒之後，移開了眼，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厄裡斯身上，算是默許了洛里安的提議。
洛里安也不多說，然而，在她剛剛邁出步子準備走到螢幕面前確定厄裡斯方位的時候，她的腹部突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苦！
加里斯特微微一愣，他立刻來到洛里安身邊，毫不憐香惜玉地將洛里安腹部的觸手抽/出來，扔到地上，一腳將之踩得稀巴爛。
「告訴我，我該怎麼操作，快說！」他狠狠抓住了洛里安的衣領。
洛里安瞪大了眼，她想說些什麼，但吐出來的只有源源不斷的鮮血。她緊緊抓住了加里斯特的衣服，似乎是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死去，又似乎是在向他示意什麼，但急於瞭解如何進入矩陣的加里斯特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他還在不斷質問著。
洛里安的瞳孔漸漸渙散，她看著加里斯特，更準確地說是看著加里斯特的背後，想舉起手，但舉到一半後又驀地落了下來。她瞪著大大的眼眶，帶著不甘心和驚懼的神色，離開了人世。
但加里斯特只會將他的驚懼當成對死亡的恐懼。
他無法知曉在死前的那一刻，洛里安看到了什麼。
她看到了那原本躺在連結椅上的厄裡斯，手裡拿著一把剛剛開過火的電磁槍，神情冷漠而又戲謔地看著她，她如同一個變態一樣看著她死前的掙扎，看著她眼底的不甘心和驚懼，嘴角那如同魔鬼的笑容漸漸擴大，而那雙深不見底又足以蠱惑人心的雙眼裡，仿佛隱藏著一個地獄。
她知道自己腹部的大洞根本不是一旁早就死透的烏賊觸手幹的，她清楚那灼熱的感覺，是那把電磁槍，原本按下一發就能將人體燒出一個細小的洞，在長按的情況下，直接將她的腹部一點一點燒開一個大洞！
她並不是瞬間被襲，從她遇襲到倒地一共經歷了將近十秒的時間，在前八秒裡，她曾痛苦哀嚎，她曾嘗試著反擊，但一點一點被電燒傷的痛苦讓她根本沒有力氣轉身還擊。她曾向強大的加里斯特呼救，但是對方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什麼也沒有看見一樣，靜靜地坐在那個空連結椅旁，仿佛上面還躺著正在折磨她的厄裡斯。
直到最後兩秒，他才看到了正在受折磨的她，他沖到她的面前的時候，洛里安還以為自己看到了希望，但下一秒她就絕望了。因為他直接拿起了一旁的烏賊觸手，又將它摔到地上，踩了個稀巴爛。
他對於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行兇者厄裡斯不聞不問，只顧著抓著她的衣領，粗魯地質問著她如何操作，但此刻的她早已經沒有了力氣。
她看著慢悠悠走到加里斯特身後的罪魁禍首，突然意識到，這次的烏賊襲擊，絕對是她故意搞的鬼，而她的船員，歐菲特，寇沙，還有布朗妮，也許並不是死在烏賊的手裡，而是死在她的偷襲暗算之下……
這是什麼能力？幻覺？為什麼她會擁有這種足以將任何人玩弄在鼓掌之中的能力……
洛里安已經沒有任何機會去瞭解事實真相。
見洛里安已死，加里斯特咒駡了一聲，將她如同垃圾一樣隨手扔在地上，皺緊了眉，走到電腦螢幕前，看著上面不斷流過的綠色資料，他差點忍不住一拳砸了電腦。
但是他不能，因為這樣很可能會導致厄裡斯被困在矩陣裡，再也出不來。
加里斯特頹然地坐在「厄裡斯」隔壁的連結椅上，低下了頭。就算他現在莫名擁有了不可思議的力量，在電腦這一塊，他依舊認為自己無能為力像個傻瓜，早知道這樣，在一開始他就緊記如何操作進入矩陣了……
「這裡……發生了什麼？」
一個不解的聲音突然響起，瞬間讓加里斯特看見了陽光。
他猛地抬起頭，看著給自己拔下連結坐起來的厄裡斯，臉上立刻浮現出興奮激動的笑容，他撲過去直接將厄裡斯抱進懷裡：「感謝上帝你沒事！」
「我能有什麼事？不就是出來晚了點嗎，不過那些特工的車技可沒我好，甩掉他們我就安全脫身了。」被莫名其妙勒得死死的厄裡斯翻了個白眼，推了推不知啥時候爆衫了的加里斯特，發現對方紋絲不動，「鬆手，你想勒死我嗎？」
一聽這話，加里斯特立即鬆手，不過……他猛地捧起厄裡斯的臉來了個熱吻，一邊吻還一邊說：「我以為我失去你了……我以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我以為只剩我一個人……」
厄裡斯顯然是被加里斯特驚到了，在微微停頓片刻之後，她抱住了加里斯特，拍了拍他的後背，在他的唇離開她的唇的那一刻，湊到他耳旁，輕聲道：「我這不沒事嗎？」
加里斯特緊緊抱著她，沒有吭聲。
「不過……」厄裡斯話鋒一轉，她看了看周圍的一片狼藉，嘴角一抽，「在我忙著和特工捉迷藏的這二十分鐘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二十分鐘啊……」
於是加里斯特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所以，那只烏賊真是你赤膊上陣給揍的？」厄裡斯聽後，指了指角落裡那堆「廢銅爛鐵」。
「呃……是的……」加里斯特抓了抓自己的紅毛，「不知怎麼的，原來在矩陣裡才能使出的力量，我現在也能使用了。」
「看，我說過你是特別的。」厄裡斯拍了拍加里斯特的肩膀，然後走到那堆廢鐵面前，若有所思地蹲下來，有些可惜地接著道，「都變成這樣了，如果有個全屍，說不定我們還能研究研究，重新組裝讓它們為自己所用。」
「沒關係，我記得之前鑽進來的可有三隻呢，我們可以去找找另外兩隻，說不定他們已經被其他人幹掉了，如果沒有我們還能活捉，順便還能看看有沒有倖存者。相信我現在的實力吧，莉莉，捉個烏賊比捉小雞還容易。」加里斯特說，還挺自戀地做了個健美先生的姿勢。
而厄裡斯只甩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
烏賊？是的，她確實留了個全屍給自己研究。
不過……倖存者？
抱歉，一個都沒有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7
第118章 人類希望12
順著被破壞的痕跡，往船艙內部走，沒過多久厄裡斯和加里斯特就看到躺在地上身首異處的歐菲特。他的身邊還有一隻被轟得只剩殘肢斷臂的烏賊。很顯然他最終選擇了和這只烏賊同歸於盡，為前去報信的布朗妮爭取時間。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最終布朗妮還是慘死在烏賊手裡，他宣誓效忠的船長也不例外。
再往裡走一點，順著樓梯往下來到底艙，血腥味撲鼻而來。
寇沙直接被烏賊的觸手一分為二從中撕裂，他的一部分軀體躺在樓梯下方，還有一部分被扔到了角落裡，內臟撒了一地。加里斯特見此皺起眉，條件反射地抬起手遮住了厄裡斯的眼，但被厄裡斯一巴掌拍開。
她看都沒有看眼前的屍體殘肢一眼，肢解踩過地上那一灘內臟，徑直走向不遠處靠著牆癱倒在地的烏賊。她的目標非常明確，全程面不改色，像是根本沒有看到那令人發抖的屍體，沒有聞到那令人作嘔的氣味。
那只烏賊相比其他兩隻完整得躲，它的表面上根本沒有任何損壞，不過它那猩紅的機械眼早已喪失了亮光。加里斯特依舊有些擔心這玩意兒會突然跳起來，他先一步攔下厄裡斯，然後試探性地踹了它幾腳。
烏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大概是死透了。
「你知道怎麼操控這玩意兒？」加里斯特見厄裡斯熟練地拆開了烏賊後腦的蓋子，有些納悶地問道。
「不知道。」厄裡斯回答得異常乾脆，「拆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你沒有自己修過電腦或者電視嗎？」
「別在這裡拆，莉莉，這裡光線不太好。讓我先把這些屍體扔出去，然後幫你把它搬去操作室，反正現在這船上只有我們了，你想怎麼拆怎麼拆。」加里斯特如同一個老媽子般勸道。他現在對這些屍體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就算面對著之前還待他們不錯的寇沙，看著他如此慘狀，他也沒有任何傷心遺憾之類的情感。
他現在甚至都不會去想正常情況下他本該傷心難過的，他只遵循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把這些垃圾全都清理出去，然後給厄裡斯騰出一塊地。
厄裡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加里斯特立刻扛起那兩半屍體走上樓，一路撿屍體，確保沒有任何殘肢斷臂之後直接將屍體從烏賊鑽進來的大口裡扔出去，然後回到厄裡斯面前，仿佛是為了像她證明自己說話的真實性，一隻手拎起烏賊，輕輕鬆松將它放到了操作室。
厄裡斯在他的圍觀下，拆開了烏賊的外殼，露出裡面複雜到令人眼花繚亂的電路。厄裡斯粗略地看了一眼，眉毛一挑：「這只烏賊並沒有死，簡單來說，它只是斷電了或者短路了，大概是小型電磁脈衝的影響，那電磁脈衝一定小到只能影響一隻烏賊的運作。如果不出意外，只要我修好電路，給它通上電，它又能活蹦亂跳地沖我們撲過來。」
「那不是挺危險？」加里斯特一聽，立刻握拳作勢朝那堆電路砸過去，卻被厄裡斯迅速攔下。
「誰告訴你它很危險？這可是一個機會。」厄裡斯笑了起來，「難道你不想看看那傳說中的機械帝國長什麼樣嗎？」
「你是說……」
「讓它變成我們的間諜。」
兩個小時以後，厄裡斯讓加里斯特將那只被她從裡到外研究了個遍，並且還放了點小把戲的烏賊扔出飛船，然後駕駛著飛船而去，十幾分鐘之後，那只烏賊自然會自行啟動。它不會察覺到自己有任何異常——在厄裡斯啟動程式以前，它會忠誠地服從機器大帝給它的任何指令。
由於現在飛船人數銳減成兩人，厄裡斯必須教會加里斯特各種東西。不過這傢伙的學習能力很強，一上午過去他就能輕輕鬆鬆開著飛船到處跑，簡單地連結入矩陣也能搞定。鑒於晚上的安全性比白天高，兩人決定白天分工睡覺，將飛船開往機器領地附近——加里斯特認為厄裡斯是要去接那個她之前遇到的覺醒者——晚上再進入矩陣。
因為兩人才剛剛脫離危險地帶不久，所以對於飛船更加熟練的厄裡斯先開一段路，等徹底脫離危險地帶之後，再換上新手加里斯特。很快夜幕降臨，加里斯特找到了一個安全隱蔽的角落停下飛船，關閉引擎後，和厄裡斯一起躺在了連結椅上。
矩陣裡的時間和外面的時間是同步的，此刻，正巧也是夜幕降臨，厄裡斯和加里斯特站在高樓大廈的頂端，樓下的街道上沒有一輛警車，這說明到目前為止他們是安全的。
和昨晚一樣，兩人換了一套便服，融入行人裡。厄裡斯今晚的目的很簡單，她要去找先知。這讓加里斯特有些驚訝，因為從她之前的言語中，他能感覺到她對於先知的不屑一顧，按照她的話來說，那就是她可不會相信一個程式機具暗示性的胡言亂語。
「你能不能成為救世主，這點不需要她承認，不過我也不得不承認關於矩陣她知道的比我們多。如果想終結矩陣，我們還是得去詢問她方法。」厄裡斯解釋著，當然她這只是信口胡說，因為她心裡清楚，作為程式的先知是不可能將終結矩陣的方式告訴她的。
而實際上，她去找先知只是一個掩飾而已，掩飾她接下來按照系統發佈的任務的行動。
厄裡斯早就恢復了自己的記憶，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否則她不可能如此熟練地使用自己得幻境和爆破專家的能力，並且還知道自己有個空間戒指可以隨意拿取空間裡的儲存物。早在歐菲特和他們初次見面時，她就恢復了記憶。
——「厄裡斯，你認為你生活在一個自由的，『人類』社會裡嗎？」
那個時候，他的這句話猶如一個開關，徹底打開了厄裡斯的記憶大門。
是的，她從不認為自己生活在一個「人類」社會裡，自由？這世上沒有絕對自由，而所謂的自由也只是「獨/裁」和「束縛」的好聽一點的解釋而已。在最初的最初，她曾經認為混亂才是真理，但是現在，當她經歷了那個自以為人能創世的世界，目睹了那個boss維特魯威所做的一切之後，她猛然發現，這一切都沒有了任何意義。
混亂也好，守序也罷，當所有人的雙眼都被蒙蔽的時候，當所有人都如同這矩陣裡的人一樣無知的時候，又有什麼用？
無意義的東西，那便毀了算了。
厄裡斯找回了自己的記憶，在她想起一切的時候，她耳旁終於響起了系統久違的聲音。系統告訴她隱藏任務【記憶】完成，並且，她也想起來進入這個世界後的所有事。他們剛剛進入這個b等難度的世界沒多久，就觸發了這個隱藏任務——更準確說這個隱藏任務是系統強加給他們的——並且如果在最終都不能找回記憶，那麼就會直接被系統清除。
而現在團隊裡恢復清醒的人只有她一個，也只有她能聽到系統發佈任務的聲音。
在她放出話要創造一個假的救世主後，觸發了一個名叫【偽•救世主】的任務——『隱藏任務【偽•救世主】被觸發，如果想創造一個假救世主，起碼你得按照一定順序來，雖然他是假的，但也該有救世主的樣子，也許梅羅文奇那有提示。注意，隱藏任務高風險高收益，請選擇是否接受此隱藏任務，如果拒絕，對積分和系統幣無任何影響。』
同樣的，在她對建築師說，她要終結矩陣的時候，再一次觸發了一個隱藏任務——『隱藏任務【人類希望】被觸發，消滅矩陣，終結機器統治。注意，隱藏任務高風險高收益，請選擇是否接受此隱藏任務，如果拒絕，對積分和系統幣無任何影響。』
梅羅文奇是誰，厄裡斯大概有所瞭解，表面上他是一個十分有錢的法國人，具體的就不得而知。而她突然去找梅羅文奇肯定得有個藉口，於是乎，她想到了先知。只要在先知那隨便轉一轉，將加里斯特支出去，然後告訴他先知讓他們找梅羅文奇，接下來的一切就順理成章。
當然，她本可以不必這麼麻煩，只要加里斯特恢復記憶就行了。但是……她有義務去幫助這傢伙恢復記憶嗎？厄裡斯並不認為有。
於是，在加里斯特的帶路下，厄裡斯來到了一棟很普通的大樓面前，樓下還站著一位穿著白馬掛，帶著圓形墨鏡的東方人。
他是先知的守護天使澤拉夫，實際上就是一個高級防火牆。
「先知等待你們很久了。」一見面，澤拉夫就用他那帶著中國口音的英語說道，他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先知邀請你共進晚餐，但是只有你一個人，迪斯可蒂亞小姐。」
厄裡斯聽了微微挑眉，隨即她笑了，讓有些不滿的加里斯特留在原地，自己則跟著澤拉夫上了樓。
先知是一位外表看起來異常和藹的老奶奶，她早已準備了一頓豐盛的家常晚餐。餐桌上只有兩套餐具，澤拉夫將厄裡斯送到位之後便退身離開，帶上了門。
「準備了兩套餐具只是禮儀而已，你並沒有準備兩人份的晚餐，顯然你早就知道我不會留下來。」厄裡斯自顧自地拉開了椅子，如她所說的，她並沒有動用桌子上的刀叉。
「哦，我還知道很多事情。」先知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所以我只邀請了你一個人，看上去你並不想讓加里斯特那孩子跟上來。」
「所以，你看到了結局？」
「孩子，結局不是任何人都能知道的……」
「因為未來充滿了不確定性，而你只能看到每一種可能性。」厄裡斯語速飛快地接上了先知的話，「只要經過精確計算，其實人人都能成為先知，但是人類那並未完全運用的大腦根本無法支持他們進行高強度運算。不過我可以，我也能『看到』無數可能性，並且給每一種可能性準備應對方案和後備方案。所以如果你是來當建築師的說客，那麼很遺憾，你無法阻止我。」
「你確實比他說的還要咄咄逼人。」先知並沒有因為厄裡斯說的話而驚訝，她早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不過，孩子，我不是來當說客的。老實說，我並不能看到最終結果，就像你說的，無數可能性就如同一團迷霧，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既然未來已定，我知道我也無法改變什麼，但我可以幫你。」
「幫我？毀掉矩陣？」
「孩子，或許你對我有些誤會，但是，我想我是站在人類這一邊。」先知和藹地笑了，「我想你去找梅羅文奇的話，最好問問制鑰人在哪……」
加里斯特在樓底下並沒有站多久，就見到厄裡斯從樓道口裡走出來，他趕緊迎上去。
「怎麼樣？」
「機器也真是厲害，為達到計畫，連程式本身都騙，為了更加迷惑人類，當真做了個全心全意為人類服務的程式。可惜，她依舊在矩陣裡，依舊在機器掌控之中。」
「……什麼意思？」
「沒什麼，先知讓我們找梅羅文奇，從他手裡得到制鑰人，他是拯救人類的關鍵。」
第119章 人類希望13
「梅羅文奇是誰？」加里斯特問了一個自己最感興趣的問題，「以及，制鑰人又是誰？為什麼要找他們？」
「你問我，我問誰？」厄裡斯翻了個白眼，片刻不停地向社區外走去。
「那到哪去找他？那個梅羅文奇？聽起來應該是個法國人吧。」加里斯特追上了厄裡斯的步伐，對於他這種大長腿來說這沒什麼難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的身邊應該全部都是保鏢，如果我們要殺進去的話，最好先出去一趟，導入一點武器，然後再進來……」
「沒這麼麻煩，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看情況人員有點不夠，所以估計今晚還不能去找梅羅文奇。」厄裡斯搖了搖頭，拉開了車門，「你應該記得我們的飛船現在已經原路返回到之前我們蘇醒的下水道附近吧？」
加里斯特一聽，立馬知道了厄裡斯的意思，是想將之前遇上的那個覺醒者給救出來，然後一起去找梅羅文奇。加里斯特就不明白了，他自認為自己的實力還不錯，至少現在如果歐菲特河洛里安還活著，他們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所以這個覺醒者到底有多厲害，以至於厄裡斯還得如此上心地將他找出來接回船上，才能向梅羅文奇動手。
好吧，加里斯特承認，他確實有些吃醋了。
「我並不認為我們還得去接一個新人，莉莉，他就算再怎麼有天賦，出了矩陣，我們也還得給他訓練，這得浪費多長時間？」加里斯特有些不滿道，「你是不相信我現在的能力嗎？梅羅文奇？我相信我一個人就能赤手空拳揍得那法國人屁股開花，然後幫你把制鑰人帶過來。」
「先知剛才透露了一點小道消息。梅羅文奇，說白了就是一個系統回收站的管理員，回收站你懂吧？他的手下全部都是一些廢棄檔或者bug檔，例如狼人吸血鬼等，那些都市傳說裡才能見到的傢伙他手上一堆，並且矩陣也給了他足夠許可權去管理這些垃圾。要想將他們一鍋端，其實也容易，我們兩人確實做得到，但是除了將他們一鍋端之外，還要救人？我們需要遠端掩護。」
厄裡斯說著，瞟了一眼後視鏡，突然微微笑了起來，不過加里斯特並沒有注意到她嘴角那若有若無的笑容，任誰發現自己的心上人對另一個人「念念不忘」都會有些不滿。
「好吧，就算我們需要他這個遠端掩護——如果他的槍鬥術真的有你之前模擬的那麼厲害——我們上哪去找這麼一個大活人？他可能存在任何地方，為了逃命，說不定都跑出國外了。」加里斯特嘀嘀咕咕著。
誰知厄裡斯一聽，回答得異常坦蕩：「簡單啊，猜猜看，之前那些特工是怎麼利用一晚上的時間就找到他的？」
「那白癡躲都不會躲，露出馬腳被他們發現了？」
「不對，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腦子正常的人是絕對不會突然離開安全屋的。」厄裡斯沖加里斯特搖了搖手指，「想知道嗎？直接問問不就行了……」
「什……！」
加里斯特還沒從厄裡斯的話中反應過來，對方突然轉動了方向盤，利用車前方的防撞裝置，向左斜前方的黑色別克猛地撞過去。她的動作十分迅速和突然，連反應速度突飛猛進的加里斯特都差點一頭撞到玻璃上，那輛別克就更不用說了，輪胎一打滑直接向左側摔去，被迎面而來的大卡車直接撞飛，滾了好幾米遠，撞到了好幾輛車，才停下來。
加里斯特一手撐在身旁的車門上，良好的動態視力讓他在那輛別克翻滾的瞬間，看到了裡面坐著的史密斯和另外一個特工。
「再想想看，他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撞飛了特工的車後，厄裡斯扭過頭繼續對加里斯特玩味道。
「矩陣幫助？」
「那它為什麼之前不幫，偏偏這個時候幫？」
「也許我們現在的行動已經威脅到它的存在了。」
「嗯，好解釋。」厄裡斯不作過多評價，因為她已經敏銳地發現，自己周圍四輛車默默變成了特工的人馬。那四輛車呈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包圍的趨勢，將厄裡斯的車圍在了中間。
加里斯特神情一淩，不用厄裡斯說些什麼，他迅速從車窗鑽出了半個身體，位於厄裡斯車右側的史密斯發現了加里斯特的企圖，他立刻打轉方向盤用車朝加里斯特撞去。
結果沒想到，在幾天以前可以玩虐的物件，現在不知怎麼的多了一副鋼筋鐵骨，史密斯的車撞上他沒有給他製造分毫傷害不說，反倒車門撞凹陷了一個角。不過這情況竟然也沒有讓史密斯驚訝分毫，他甚至沒有任何停頓地在加里斯特靠上來的瞬間抽／出了槍，認准了他的右眼迅速開槍。
這一擊終於在他那銅牆鐵壁的身上打出了傷害——雖然子彈依舊無法射穿他的腦袋，但加里斯特右眼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和漆黑的右視野告訴他，他的右眼失明了！他那引以為傲的防禦力，現在竟然不頂用了！
加里斯特捂著右眼，痛苦地叫了一聲，跌坐回椅子上，鮮血從他的五指間滑落，染紅了他的褲子。
「所以，你確實不是真正的銅牆鐵壁……」
他的耳旁，傳來了史密斯玩味和嘲諷的聲音，聽得他火冒三丈，再加上右眼的痛苦和變成獨眼龍的恐慌，加里斯特立刻暴起，一腳踹飛了車門，車門直接砸上史密斯的車，竟讓那車水準向右飛了好幾米，直到撞上另一輛車才堪堪停穩，避開了翻車的風險。
加里斯特剛想跳下車將史密斯揍得沒有一根完好的骨頭，一隻冰冷的手卻抓住了他的手臂。厄裡斯一手開車，一手攬下加里斯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一踩刹車，讓車尾的防撞裝置撞開一直死死卡在她車後的suv，然後猛地向右沖出包圍。
史密斯明顯就是在等待厄裡斯逃出來的這一刻，他猛地開車沖上前。在史密斯之前被撞開卻沒有立刻靠攏的那一刻，厄裡斯就知道史密斯必定會在一旁虎視眈眈，但是她正想踩油門提速，卻陡然發現，油門失靈了！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史密斯的車猛地撞上來，厄裡斯終於也體驗了一把被撞飛是什麼滋味，並且，在旋轉途中她嘗試著踩刹車，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不知為何刹車竟然也失靈了。
面對這種情況，厄裡斯卻兩手一松，突然大笑起來。一旁的加里斯特可不管她又想到了什麼，他直接將厄裡斯的安全帶一拉，抱著她從一旁沒有車門的右側高高躍起，然後順勢將她護在懷中，撞進了街邊的一家小店才徹底停下來。
好在現在大晚上車和行人並不多，否則天知道還會出現什麼狀況。
四輛黑色的車在變成廢墟的店面門口停了下來，車上走下來四個特工，為首的正是史密斯。剛才的衝撞顯然也給他帶來了一點印象，那光潔的額頭上正流著血的傷痕就是證明。
他們看了一眼黝黑的洞口，對視一眼，一秒過後，大半面牆磚突然從洞口裡扔出來，幾個能輕鬆躲過子彈的特工微微移動身體，就閃過了攻擊。
「這可以說是你們這幾天以來，最成功的一次圍捕了，不錯不錯。」厄裡斯推開將她護在懷裡的加里斯特，站起來，走出店面，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了眼自己受傷的手臂，無所謂地撩起了散亂在額前的頭髮。順著手臂流到手上的血跡沾到了她的臉上，讓她臉上那嘲諷似的冷笑看起來更加猙獰。
「很感謝你對我們工作的認可。」史密斯那抑揚頓挫聽起來漫不經心卻十分好聽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輕蔑和諷刺，他擺了擺手，讓自己身後那三個特工走上前，「或許我們應該在製造過多圍觀之前將他們帶走，先生們，對了，別忘了這位迪斯可蒂亞小姐的雙手可不能接觸任何物體。」
厄裡斯聽了，嘴角的笑容咧得更加詭異：「看來你確實知道些什麼。」
她說著，再一次主動伸出了雙手。
一個特工用束線帶將厄裡斯的手結結實實地綁了起來，其他兩人走近店內，下一秒他們就走出來，對史密斯說：「跑了。」
「哦，看來你的情人對你也不是特別忠貞。」史密斯冷嘲熱諷道。
「這世上並沒有什麼東西是忠貞的。」厄裡斯輕描淡寫道。
「不過，他其實是你支走的，而你的故意投降也太明顯。告訴我，迪斯可蒂亞小姐，如果我現在就殺了你，就算你有其他小動作，你又如何讓它們變成現實？」
「隨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厄裡斯波瀾不驚的反應讓史密斯特別反感，她似乎確信他不會殺了她，又或者她真的不在乎生死。無論如何，史密斯也確實不會在這裡直接殺了厄裡斯，再說，他也不可能讓她似的太過容易。
很顯然史密斯並不相信厄裡斯會乖乖投降，所以他讓其他兩個特工坐在前座，自己則和厄裡斯坐在車後座，另一個特工則開車跟在身後。
「所以，你不打算向我介紹一下，坐在後車中你的新幫手？」厄裡斯靠在座位上，一臉輕鬆愜意仿佛在度假般說道。
史密斯看了厄裡斯一眼，沒有說話。
厄裡斯也沒有繼續追問，她閉上眼，正大光明地閉目養神。
而跟在他們這輛車後的特工，微微側頭聽了聽耳麥裡傳來的資訊，然後轉過頭，對坐在後座的一個女人道：「你的工作雖然完成了，交易成功，但你必須再幫我們做一件事。」
那女人長了一副刻薄的樣子，當她面無表情時，就有一種冷傲的感覺。她不動聲色地哼了一聲，看向窗外。
認真算來，坐在前面那車的女人，可以說是她的隊友。而在團隊生存世界裡，隊友的死亡關係到積分，而積分又直接關係到她能否成功度過這個世界。
不過，在隱藏任務面前，死兩個人很划算。
隊友？不過是一群墊背而已。
她想著。
沒錯，她就是之前給厄裡斯和加里斯特介紹公司環境的秘書，而此刻，她已經恢復了記憶。她一邊算著幾分，一邊看著窗外發呆，受能力影響，現在的她得儘量讓自己少說話。
她的沉默一直保持到另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而那個聲音，讓她的身體本能地顫抖起來——「嗯，你這想法沒錯，隊友確實是一群墊背而已。」
第120章 人類希望14
琳達的瞳孔驀地收縮幾分，她剛想轉過頭看向聲源處，只聽」哢嚓」一聲，她的雙手就被以一種極其不正常的方式扭到了身後。而她那還沒來得及從喉嚨裡溜出來的呻／吟聲，早就被一個質地略微堅硬皮帶給硬生生束縛進嘴裡。
身後那人抓著皮帶的力氣之大，勒得她嘴角生疼，琳達本能地咬緊了那皮革製品，她想反擊，但她的雙手已經被扭脫臼了，那人對她毫不憐香惜玉，就算她奮力挺起腰身劇烈掙扎，但依然沒有任何用處，在力量的交鋒上她完全落於下風。
「你空有一番幹壞事的野心，然而，你卻沒有這種智商。」她身後的那人湊到她的耳旁，從車窗的倒影上琳達可以看清她背後那人的面容，就是本應該被史密斯押著坐在前座的厄裡斯！
她那故意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絲綿綿的沙啞，如同一個惡魔在她耳邊低喃，溫熱的氣體吹得她脖子癢癢的。琳達本能地想逃避這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女人，但是她卻在她準備突然發力掙扎的一瞬間看穿了她的企圖，猛地用力拉緊了皮帶，那感覺就像是突然拉緊了馬匹的韁繩，被侮辱的感覺氣的琳達在心裡破口大駡，到嘴邊的話只變成了嗚咽聲什麼也聽不出來。
該死的變態女表子……琳達在心裡罵了一聲，如果不是這個羞恥的皮帶，現在說不定這傢伙已經死了五百次了！
「哎，倒楣孩子，為什麼我說自己的能力是爆破，你就輕而易舉的相信了呢？你明明做好了坑隊友的準備，卻沒有坑隊友的能力。」厄裡斯歎了一口氣，那語氣聽上去就像是恨鐵不成鋼，「看看，我的隊友，你不是挺厲害的嘛？被人卸了武器，就這麼不堪一擊，你確定你做好了殺了我的準備嗎？」
厄裡斯說著，猛地將琳達翻了個身，一手壓住她的嘴，一手壓住她的脖子。看到了渺茫的機會，琳達不由分說地一口咬上厄裡斯的手掌，咬得她的手鮮血淋漓，而厄裡斯就像是沒有感覺似的，反而還像是特別興奮地勾起了嘴角。
她看著她的眼神讓琳達心裡本能地升起一股寒意，那種以玩弄殺死獵物為樂的變態神情讓琳達終於感覺到了恐慌，她後知後覺地看向正在開車的特工，對方沒有任何反應，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後車發生了什麼一樣。
早在厄裡斯恢復記憶之後，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其他五個隊友長什麼樣，有什麼特徵，各自能力是什麼。在進入這個世界以前，他們有五分鐘的時間自我介紹互相磨合熟悉，然後在進入世界之後，他們的耳旁瞬間響起了系統關於隱藏任務的聲音，緊接著他們就失憶了。
但厄裡斯還記得琳達的自我介紹——」琳達，四段，能力和法術有關。」
她這麼說明顯是想讓眾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她是法師這一點上，至於具體能力她並沒有過多闡明，很有可能是準備著在世界開始後就躲在大部隊後方。一般情況下將自己描述成不善於近戰的人只有兩種，第一，心懷不軌故意藏拙；第二，真的近戰負五渣。
厄裡斯回憶起自己在系統空間裡看到的關於法術職業的描述，一般情況下不同職業有不同的特徵，法術職業也一樣，不同種類的法師他們的法杖都不相同，其中最大一點就是顏色。而且比較資深的法師，大多時間喜歡下意識地和其他人保持距離，法杖不離手，就算將法杖收回了隨身空間裡，他們也會經常性將自己手放在隨身空間上，以便能在瞬間拿出法杖。
琳達如果真的是四段法師，那麼她不可能表現得如此沒有法師應有的警惕性。她的隨身空間是一條很好看的項鍊，法師絕對不會選擇空間項鍊，因為不方便拿取法杖，通常他們會選擇空間戒指或者手環。而她也沒有法師常有的和其他人保持三步以上距離的習慣。
厄裡斯敏銳的觀察力告訴她，她很有可能在說謊。
那麼她的真正能力是什麼？
寡言少語，討厭他人觸碰她的脖子，經常性含著咽喉片……
厄裡斯微微挑了挑眉，想起了自己之前看中的天價能力。
「一旦被封住嘴你就沒有任何攻擊力了，琳達啊琳達，你還要如何欺騙身為你值得託付後背的隊友的我，跟我說你是法師？你瞧，就算是一個普通法師，他們的近身戰鬥力也比你強。言靈確實是一個十分厲害的能力，不得不說我之前也曾看中，然而，它的弊端太大，每次升級所需系統幣太多不談，還挺霸道地要求能力者不得再兌換包括身體強化以內的其他能力？」
「而且你每次使用都不是免費的吧？你得付出代價，代價是什麼？你這是靈力戒指吧，只能用來儲存靈魂的裝飾性小玩意兒，當初看到它除了儲存和釋放靈魂以外沒有其他用處，我還不可思議地多看了兩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現在嘛……也許你的言靈代價就是支付靈魂，靈力戒指竟然是和言靈能力匹配的，謝謝你告訴我。」
厄裡斯的表情十分真誠，像是真的在感謝琳達一樣，隨即，她又笑了，眨了眨眼：「哈哈，只要我拔了你的舌頭，你就是一個普通人，你說在你沒有任何用處之後，那些特工會將你怎樣？」
琳達瞪大了眼，嗚咽著，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來，不知是厄裡斯的，還是她的。
「哦對了，「厄裡斯想起什麼，突然抬起手，看著嘴唇一圈都是鮮血，張大了嘴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的琳達，歉意地笑了笑，「抱歉，你不會真以為我用自己的手，封住你骯髒的嘴，就是為了向你炫耀我自己的發現吧？我像是那些只會嘴炮的反派嗎？在你剛才張開嘴咬我的時候，一個小可愛已經掉進了你的咽喉，你現在舌頭已經麻痹了，大概一分鐘後，你的舌頭就會徹底脫落。」
「所以……」厄裡斯俯下／身，一手撐在座椅靠墊上，一手勾起了琳達的下巴，「將我們僅剩的另一個隊友，馬克的下落寫下來，你一定知道，並且告訴了這些特工，對嗎？我可以考慮給你解藥，畢竟我可不能讓你死了呀，我的好隊友，你現在有四十三秒的時間。」
琳達瞪大了眼，沒有任何猶豫地接過厄裡斯遞來的紙和筆，寫下一個位址，扔給了她。厄裡斯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做事要打開車門跳車。琳達見了趕緊嗚咽了一聲，厄裡斯回過頭不解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恍然大悟。
「哦，你說解藥？其實呢我確實有認真考慮了一下，然後結果是，我並不打算給你了……」厄裡斯攤了攤手，嘴角無辜的笑容漸漸詭異起來，「我說過，所謂隊友無非是一群棋子和墊背，而你，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她說著，突然抽／出一把槍，一槍崩了前方被幻境迷惑的特工，猛地推開車門，一伸手就抓住了一根繩子，琳達看的清清楚楚，那根繩子是從一架直升機上掉下來的，而面對如此顯眼的直升機，前方史密斯那輛車就像沒有瞧見一樣！
失去了駕駛員的suv開始在地上打滑，那一刻，琳達認為自己完了。
加里斯特將厄裡斯拉上來之後，立刻掉頭遠離危險地。離開了幻境範圍，史密斯立刻發現情況有變，他看向身後被撞毀的suv以及已經遠到幾乎看不見身影的直升機，用力摔上了車門。
加里斯特總算松了一口氣，當初厄裡斯推開他讓他去她指定的地點取直升機時，他還有些猶豫呢，畢竟他不認為厄裡斯有能力從那群特工手裡逃出來，結果沒想到她真的做到了，而且，還拿到了一個位址。
「這是什麼？」加里斯特看著眼前的紙條，厄裡斯吩咐說讓他直接開著飛機到達此地上空。
「你難道忘了我說過，我會問問他們如何得知我們的方位嗎？他們中有個好心人告訴了我答案，並且還提供了那個槍鬥術覺醒者的地址。」厄裡斯輕笑道，「不過我們逃出來，史密斯的下一站肯定也是這個地方，所以我們要快。」
加里斯特明顯不開心了，她只記得那個覺醒者，而他右眼失明卻不聞不問！他悶聲悶氣地將直升機開到指定地點，見厄裡斯順著繩子跳下去，五分鐘後又領來一個看起來有些眼熟的男人，臉色可以用結冰來形容。
被厄裡斯拉上直升機時，馬克還在抱怨著這幾天的遭遇，以及自己竟然陡然間就可以把手槍使得這麼順近戰遠端都是杠杠的。然後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了正在生悶氣的加里斯特，於是總算消停了點，對加里斯特道：「你好，我是馬克，我認為我似乎見過你。」
加里斯特無視了對方伸來的手，他甚至看都沒有看對方一眼，更別說搭腔了。
「他和我一起是你手下的實習生。」厄裡斯說著，甩給了馬克一把槍，並且對加里斯特說，「他就是我們五天以前第一天上班時遇到的被帶走的經理。現在你直接開到郊外就行了，，西北方向，有一家農舍。」
加里斯特依舊不吭聲。
厄裡斯眉毛一挑，又用一種玩味的語氣說：「等會兒我們倆誰留下來，誰去外面將飛船開往下水道？」
「……我留下！」加里斯特立刻叫了起來。笑話，難道他要讓厄裡斯留下啦和這傢伙單獨相處嗎？
厄裡斯輕笑一聲，其實她就是這麼想的，有些事情還得自己親自來辦，而加里斯特這種類似於護食的態度在無形中還給她幫了很多忙，讓她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單獨行動。不過雖說厄裡斯的輕笑並沒有其他特別的含義，加里斯特卻依然聽出了點別的什麼味，他不禁臉一紅。
接下來的事情都很順利，三人安全到達農舍，厄裡斯直接回到飛船上，而加里斯特則很不耐煩地給了馬克一粒之前自己也吃過的藥，緊接著，馬克便失去了意識。
同樣的，他也是在培養倉裡醒來，被沖進下水道，然後被厄裡斯撈上來。他的肌肉恢復速度雖然沒有加里斯特那麼快，但是也比厄裡斯快得多，厄裡斯知道這一點，因為她知道槍鬥術對體能體術要求極高。
在矩陣內受的傷會清楚反應到*上，加里斯特的右眼徹底看不見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但不知為何，加里斯特卻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消沉或者慌亂，仿佛瞎個眼沒什麼大不了這讓他有些驚訝，不過他想這也許是厄裡斯那句話的原因：「你不覺得瞎了一隻眼還挺帥嗎？」
當然，厄裡斯知道無論受了什麼傷回系統空間就好了，大概加里斯特潛意識裡也這樣認為。不過，她可沒有坑加里斯特讓他無法想起記憶的意思，她這麼說純粹是為了自己的偽裝。
為了避免厄裡斯和馬克過多接觸，加里斯特自告奮勇幫助馬克訓練學習。厄裡斯直接調出來一大堆適合槍鬥術學習的技能，這足夠他們倆度過後半夜加明天一上午。
而厄裡斯，則利用這個空檔，休息片刻後，鑽進駕駛艙，駕駛飛船。
但她在幹什麼，而飛船要開往何方，就不得而知。
第二天晚上，三人再次接入矩陣，這一次的目標，直奔梅羅文奇。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8
第121章 人類希望15
依然是燈火通明的夜晚，厄裡斯、加里斯特以及馬克坐在一家咖啡廳裡，當然是以便裝的形式。對面的大樓就是梅羅文奇的大廈，按照時間來看，此時他正坐在宴會廳裡享受晚宴，而他的宴會廳裡的所有人都能在一瞬間變成他的保鏢。
「在你們早上訓練的時候，我曾探過底，這是對面那大樓的設計圖，但不排除梅羅文奇還有私人通道的可能性。」厄裡斯將一份文件甩到桌子上，「梅羅文奇有兩個貼身保鏢，狼人，夜間的戰鬥力會直線上升。他每天都有固定的活動，他得照看自己手下一大幫廢棄檔，所以在晚宴過後，他還會前往自己手下的酒吧。」
「酒吧的位置在這裡，位於地下，遠離街道鬧市。」厄裡斯又拿出一份地圖，「十點鐘他就會準時出現在這個地方。之後他就會回到自己的家，不過他家的位置我沒有搞到手。如果出現硬拼，我個人建議在酒吧裡，因為這裡不會引來特工。」
「所以，計畫是這樣的。馬克，你現在想辦法混進這家咖啡廳上方的大廈，二十三樓，2305號房間。五分鐘之後，這棟大廈的監控會被替換掉，在監控恢復正常之前，你有十分鐘的時間解決2305號房間裡的人。梅羅文奇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所以你可能在房間裡會遇上一點小麻煩。解決麻煩之後，我相信你知道你該幹什麼。」
「如果不超過五個人，我相信我能解決。」馬克點點頭，拍了拍身邊的一個黑色背包。前一天他還是矩陣裡被追殺的倒楣蛋，現在他搖身一變，變成了拯救人類於水火組織的一員，説明」救世主」將人類從機器手裡解放出來——是的厄裡斯確實如同宣傳邪教一樣欺騙了馬克，並將加里斯特直接帶上救世主頭銜——想想他就有些小激動。
「我們呢？」加里斯特問道，咬了一口厄裡斯的三明治。
「我們倆直接走進大廈，不必擔心會引來特工，大廈裡包括保安都是梅羅文奇的廢棄檔，特工無法附身到他們身上。但要避免武力衝突，武力衝突絕對會引來那些愛看熱鬧的膚淺人類圍觀，到時候我們不僅要對付梅羅文奇，還要對付特工。記著，加里斯特，我們進去只是去和梅羅文奇問聲好的。」
「問好？」加里斯特不解了，他們不是去找梅羅文奇交出制鑰人的嗎？
「是的，就是問好。」厄裡斯笑了起來，直接將被加里斯特咬了一口的三明治扔進盤子裡，拍了拍手，「好了，先生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有。」馬克舉起了手，「說一句題外話，你是怎麼搞到這些資訊的？」
「哦，其實很簡單，你們知道所有有自我意識的傢伙們的共同點是什麼嗎？」厄裡斯用一種循循善誘的語氣慢條斯理道。
加里斯特和馬克搖了搖頭。
「他們潛意識裡都懼怕死亡，這是一種生物的本能，就算表面上他們有多麼不在乎死亡，但本能會驅使他們想盡一切辦法活下來，無論是自然界的動植物，還是目光短淺的人類，又或者是這些電腦資料，無論是誰，都逃不脫這種本能。所以，你們瞧，接下來的一切都好辦了，這些被刪除的資料因為懼怕死亡，於是逃到梅羅文奇這兒尋求庇護。你們說，他們怕不怕死？」
厄裡斯嘴角詭異的笑容讓加里斯特和馬克微微一抖，雖然厄裡斯並沒有直接告訴他們她到底如何得知這些資訊的，但是他們還是能從她那似乎」跑了題」的解釋裡腦補出一二。於是，他們默默為被厄裡斯找上的資料點了個蠟。
「還有問題嗎？」厄裡斯笑眯眯地看著兩人，兩人一致搖了搖頭，「很好，先生們，我們該行動了。」
馬克提起背包走向咖啡廳的員工通道，而厄裡斯和加里斯特則扔下錢，走向對面梅羅文奇的大廈。
大廈門口保安室裡坐著兩個穿著制服，但看上去就挺非主流的保安，他們正在看保安室裡的電視。厄裡斯經過的時候，還很自然地和他們說了聲」下午好」，他們漫不經心地回了一聲，幾秒鐘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趕緊從保安室裡跑出來。
「你們幹什麼的？這棟大廈是私人大廈，不允許任何無關的閒雜人等進出。」其中一個保安很不客氣道，而另一個則利索地抽／出槍。
加里斯特見對方拿出了武器，他立刻上前一步，作勢要解決這兩人，卻被厄裡斯攔下來。加里斯特疑惑地看向她，卻被厄裡斯臉上那他這將近兩個星期以來都很少看到過的神情嚇了一大跳——
「抱歉我們並沒有預約，但……但我們確實有急事要找梅羅文奇先生……」見對方手裡有槍，厄裡斯那剔透的金棕色雙眼裡閃過一絲驚恐和楚楚可憐，她看著那兩個非主流，微微皺起了秀眉，咬了咬下唇，一副急切驚慌卻又不知如何是好的嬌嗔模樣，活像一隻受到驚嚇的貓。
要是放在以前，在加里斯特的記憶裡，一旦厄裡斯露出這種類似於撒嬌的嬌嗔模樣，別說她想要什麼了，加里斯特恨不得痛駡自己一聲禽獸，然後連天上的星星他都要想辦法拿下來。
但這兩個星期厄裡斯性情大變之後，他再也無法在厄裡斯身上看到類似于小女人的神色，讓他不可思議的是，現在他的記憶裡似乎全部都是厄裡斯或漫不經心或慢條斯理，或遊刃有餘或勝券在握，或蠱惑人心或輕蔑嘲諷的神情，以至於當她露出在他記憶裡才會出現的樣子時，加里斯特竟然有些毛骨悚然。
不知為什麼，他不喜歡厄裡斯這樣，他甚至覺得比起他記憶裡的那個人，他更喜歡現在」邪惡版」的厄裡斯，這樣的他會給他一種非常真實的感覺，而不是記憶裡那個幾乎變得模糊的影像。
如果記憶中的厄裡斯和現在的厄裡斯同時站在他面前，加里斯特敢保證自己喜歡的是後者。這個發現讓他有些驚訝，他無法確定自己這是怎麼了。
厄裡斯並沒有理會加里斯特臉上的複雜，她本來就有一個很好的身材，再擺出這樣一種楚楚可憐的神情，自然能讓很多男人放鬆警惕。於是，對方的臉色緩和下來，也收起了槍，語氣也不像一開始那麼強硬：「很抱歉，小姐，如果你們真的想見梅羅文奇先生，我們可以幫你預約，但是現在不行，現在是私人時間。」
「哦……」厄裡斯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並且作勢要離開。此時，這兩個保安的警惕心已經降到了最低，所以，當厄裡斯突然將兩個小球扔到他們腳邊時，他們還沒有任何反應。
「如果我堅持呢？」再次抬起眼，加里斯特發現厄裡斯臉上已經露出了那種幾乎讓他欲罷不能的輕蔑神情，她嘴角若有若無的笑容似嘲諷似蠱惑，那陡然間銳利起來的目光和之前的水汪汪形成鮮明的對比。
不遠處的兩個保安，早已經被小球裡的氣體放倒，七竅流血而亡。
厄裡斯二話不說，直接轉身，邁著慢條斯理到仿佛被丈量過的步子，走向電梯。而加里斯特就像她最忠心的保鏢，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到達了二十三樓，兩人就看到站在電梯門口的服務生。對方見有了新客，立刻迎上來，用法語問道：「晚上好，先生，女士，請問你們有預定嗎？」
「我們是來找梅羅文奇先生的，請問他在嗎？」恢復了記憶的另一個好處就是自帶翻譯功能，站在一旁的加里斯特根本聽不懂厄裡斯和這個穿著燕尾服的服務員說了什麼，對方就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將兩人帶到梅羅文奇面前的長桌後便自行離開。
見到厄裡斯和加里斯特，梅羅文奇沒有任何意外，他的雙眼裡帶著一絲故意保持矜持的笑意，仿佛對一切都瞭若指掌，而他左手邊坐著一位優雅妖嬈的大胸美女，她是他的妻子，珀耳塞福涅，她只默默瞟了兩人一眼，然後繼續一言不發地解決自己面前的法餐。
「我知道你們，厄裡斯和加里斯特，一對小情侶，你們最近的活躍程度似乎讓史密斯很苦惱，聽說，連建築師都盯上你們了，對嗎？」梅羅文奇用著優雅傲慢的語調說，並沒有停止手上切割鱈魚的動作，「我假設你們是來找我幫忙的，所以，告訴我，你們想要什麼。」
「其實只有一個問題。」厄裡斯笑道，搶先一步開口。
梅羅文奇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綁架了制鑰人，是因為這是矩陣的安排，還是你早就對矩陣心懷不滿，想利用可以讓你入侵任何地方的制鑰人，要脅建築師，又或者……是兩者都有的將計就計？」厄裡斯用法語提出了這個問題，她似乎在模仿梅羅文奇那傲慢又漫不經心的語調，並且成效還不錯，至少一旁的加里斯特雖然聽不懂厄裡斯在說什麼，但是她那語調一聽他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果然，梅羅文奇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我想這不是你想問的問題，女人。」他用法語說著，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深沉，「你知道嗎？我相信這世上的一切都有因果，而你突然提出這個問題必然事出有因。你為何對此如此感興趣，為何你的好奇竟然讓你在這種緊張的時刻，帶著你的搭檔——加里斯特，或者說你的情人，你的棋子，誰知道——大搖大擺地來到我的地盤，殺了我兩個人，然後跑到我面前，裝作若無其事地問我這個問題？」
「其實你更想知道制鑰人在哪，不是嗎？而你提出這個問題，無非是想誘導我說出你想知道的答案，你想確定我是不是對矩陣或者建築師有所不滿，你想知道我是否會和矩陣作對，然後再堂而皇之地用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的理論，試圖和我結盟，然後讓我主動將制鑰人交給你。」
梅羅文奇說著，笑了起來，端起了酒杯：「你瞧，聰明的女人，你們人類總能想到各種方法達到自己的目的，一環扣一環。我很喜歡研究你們的歷史和文化，因為你們的歷史總能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告訴我，你們是有多麼卑劣，又有多少小聰明。你們給特工和建築師找的麻煩確實讓我很高興，但是，這不代表著我會樂意成為你耍小聰明的棋子。」
梅羅文奇說了一大堆法語，加里斯特一句也聽不懂，於是他條件反射地看向厄裡斯。厄裡斯的神情倒沒有什麼變化，她耐心聽完對方的冷嘲熱諷後，點了點頭，用英語道：「那麼，我相信我們也沒有什麼可談的，加里，我們該走了。」
「哦，親愛的，別急，到底是什麼讓你們認為我這裡是任何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梅羅文奇冷笑著，他的話音剛落，坐在他身邊的幾個非主流保鏢就站起來，圍在厄裡斯和加里斯特身邊。」也許直接把你們交給建築師，會有意外收穫。」
加里斯特看了眼那幾個人，隨時準備動手。
「當然，梅羅文奇先生，我當然不會認為，進出你的地盤十分容易，所以我早就有所準備。」厄裡斯依然用著比梅羅文奇更加傲慢的語調說，「你覺得，你酒杯上的紅點如何？」
厄裡斯指了指梅羅文奇的酒杯，對方微微一愣，看向酒杯上的紅色鐳射，微眯起眼，轉過身看向對面大樓。本來，正對著他這一樓層的房間裡都被他安排了人，確保不會出現任何狀況，只是，依然被一個狙擊手解決了。
於是，當厄裡斯和加里斯特走出大廈時，加里斯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了：「莉莉，剛才那法國佬的表情簡直太有趣了，哈哈哈哈哈……只是可惜，我們還是沒找到制鑰人的位置。」
「誰說沒有？」厄裡斯瞟了加里斯特一眼，笑了起來，「我們只用坐等，很快就會有答案，不過，梅羅文奇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第122章 人類希望16
接上馬克，三人立刻離開了梅羅文奇的勢力範圍。梅羅文奇確實派了人來追殺厄裡斯幾人，不過出於安全考慮他並沒有派出自己的狼人保鏢。這就容易許多，其他被刪除的檔的戰鬥力並沒有那麼高，而且對於特工來說，他們程式裡的優先清楚物件應該是這些逃逸的舊程式，而不是人類覺醒者。
費了一番功夫，三人徹底解決了跟在自己身後的麻煩，加里斯特和馬克這才有了喘息機會，詢問剛才厄裡斯到底和梅羅文奇說了什麼。
「其實我什麼有實際意義的東西都沒有跟他說。」厄裡斯一邊說著，一邊慢條斯理地拿出了一塊電子螢幕，上面閃爍的紅點一直停留在某一個固定的位置，兩人看了看才發現這壓根就是梅羅文奇的大廈。
「我只是在和他拖延時間，轉移他的注意力而已。你們瞧，梅羅文奇這個程式的性格實在太好掌握了，他傲慢，也確實有心機和城府，他自認為自己已經參透了人類的各種行為，所以當有人在他面前耍小聰明時，他就會忍不住地炫耀自己的學識和智慧，將對方拆穿。」
「而這個時候，只要我偷偷地留點什麼東西下來，例如一個追蹤器，一切都變得非常簡單。」厄裡斯指了指螢幕上的紅點。
「梅羅文奇作為最古老的程式之一，他的許可權非常大，他可以在他的地盤上任意編輯其它程式，甚至自己創造新程式，所以你留了個追蹤程式在他身上，他難道看不出來嗎？如果他利用這個追蹤程式反追蹤到我們的下落，我們現在就麻煩了。」馬克質疑道，他可不像加里斯特一樣任何事情都無條件信任厄裡斯。
「所以，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我把追蹤器留在梅羅文奇身上了？」厄裡斯反問著，「再說，梅羅文奇可是很喜歡人類奢靡的生活，如果你是梅羅文奇，在可以看到對方美麗外表的情況下，你會時不時地看一下周圍程式碼並檢查一下代碼出了什麼問題嗎？」
馬克沒了聲，他也知道誰會有事沒事一直偷看別人的代碼啊。
「而且，梅羅文奇剛才那一大段廢話倒真讓我聽出了點什麼。」厄裡斯說著，咧開嘴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那就是制鑰人的下落。先生們，我們不必再去他的酒吧看看了，直接跟著這個追蹤信號，去他家坐坐吧。」
是的，雖說厄裡斯之前那個問題提出的一部分原因是想轉移梅羅文奇的注意力，但還有另外一部分原因，倒不是想和他結盟什麼的——她像是會和別人隨隨便便結盟低聲下氣找人家求助的人嗎——而是想試探一下他的態度。
沒想到，還真被她試探出一二。
梅羅文奇說了一大堆，其實全部都是在回避她的問題，他以為她聽不出來？不，她聽得十分清楚。梅羅文奇確實對建築師和矩陣心有不滿，而什麼原因才能讓一個許可權頗高的智慧程式心生不滿等情緒？
梅羅文奇可是一個研究人類的古老程式，厄裡斯無法確定在前四代矩陣中，梅羅文奇是否一直存在，不過他如果具備年代久遠、許可權高、自由度大、智慧水準高等特點，那麼厄裡斯就可以假設，在矩陣建立之初，因為缺乏對人類的瞭解，他在矩陣裡的地位一定非常高，也許僅次於建築師之下。
再看看現在？
用完就被拋棄，而且還把先知給扶持上來了，這怎麼讓他沒有不滿之心？
他挾持制鑰人，恐怕就是想利用制鑰人的萬能鑰匙，前往核心之地，或者用來威脅建築師和他分庭抗禮。不過他也不能將自己的野心顯露得太過明顯，讓建築師提前有了準備，那就不太好了。
所以表面上他還是規規矩矩地按照建築師的要求給厄裡斯幾人找麻煩，並且——很有可能也是建築師吩咐的——將制鑰人」藏」起來，避免讓厄裡斯幾人得到制鑰人並獲得隨意進出矩陣核心區域的許可權，而背地裡，卻準備要脅著制鑰人起義了。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梅羅文奇怎麼可能將制鑰人放在其他地方？他一定會講制鑰人關押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關押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而那個地方，也只有梅羅文奇自己的家。
梅羅文奇離開大廈，在酒吧呆了一會兒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這時候已經是深夜，厄裡斯看著螢幕上前一秒還在酒吧裡的紅點，下一秒就出現在幾十公里以外的郊外山間，她就更加確定，制鑰人一定在他家的地牢裡。
路途有點遠，還好厄裡斯早有準備。在進來以前她就導入了無數可能需要的東西，其中就包括直升機。
半個多小時以後，三人來到梅羅文奇莊園外，馬克看著那莊園就開始愁眉苦臉：「有沒有搞錯，這麼大一個房子，房間恐怕都有上百個了吧，再加上那些該死的暗門，我們該怎麼找？」
「這還不簡單，直接沖進去拆了這房子，或者揪著那法國佬的衣領問他不就行了，那法國佬看上去就是一個孬種，揍一頓他總會說的。」加里斯特有些不以為然。
「……我真懷疑你這輩子是怎麼活過來的，你知道對面這麼大個房子裡會有多少敵人嗎？你知道他們的火力配置嗎？梅羅文奇手上還有一個萬能鑰匙，只要給他一扇門，他可以立刻去往任何地方，恐怕你還沒有闖進去，人家就跑得不見蹤影。」
「呵呵，我真不明白你是怎麼坐上經理位置的，如果制鑰人對梅羅文奇真的那麼重要，那麼除了事情，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制鑰人和他的情人逃跑，別忘了我們還有個追蹤器。」加里斯特毫不示弱地諷刺一句。
「你……」馬克還想說些什麼，卻見一旁的厄裡斯一聲不吭地站起來，走向那棟別墅，他們倆微微一愣，立刻跟上去。
「莉莉，你打算怎麼辦？」加里斯特追上厄裡斯後，立刻詢問起他們三人中的大腦。
「這棟別墅一共有三層，聯繫周圍山區的地質環境，它可以建兩層地下室。客廳、會客室、酒吧、餐廳、健身房、游泳池在一樓，娛樂室、客房、主臥、書房、家庭影院在二樓，三樓以及閣樓是傭人保鏢的房間。地下一樓是廚房，地下二樓是地牢，這些資訊一目了然，你們覺得制鑰人會在哪？」
「……」哪裡一目了然啊喂！
梅羅文奇並沒有打算僅憑自己派出去的那些雜魚就可以抓到厄裡斯幾人，他將他們趕出大廈並派人去追殺只是一個表態，給建築師看看，大致意思是：瞧，我沒有和他們同流合污，你也不必一直盯著我。
梅羅文奇也清楚知道救世主是什麼，有什麼作用，畢竟他已經目睹過四任救世主的潮起潮落，每一人救世主最終都會走進建築師的那扇門，重啟矩陣，而在矩陣外，機器大軍也會同時摧毀錫安，並且由救世主從矩陣裡選出16名女性，7名男性重新組成錫安。
所以一直以來錫安就處於機器的監控之下，而當初建築師想出這個方法升級系統的時候，梅羅文奇也曾出過力。這也是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辨認出找上他的厄裡斯和加里斯特全都不是救世主。
沒有救世主，找到制鑰人沒有任何用處，梅羅文奇並不認為厄裡斯幾人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制鑰人帶走。
所以，當梅羅文奇察覺自己的家竟然被入侵時，氣得直接摔了酒杯。他們怎麼找到這個地方？明明他一直都在用萬能鑰匙！梅羅文奇看著地毯上紅酒的印記，突然抬起頭看向一旁漠不關心的珀耳塞福涅，更加氣急敗壞——
「你什麼時候多了一個鑽石髮卡？！」
「什麼？髮卡？」珀耳塞福涅有些疑惑地摸了摸頭髮，但沒有摸到正確的位置，梅羅文奇一把取下珀耳塞福涅隱藏在頭髮裡的閃閃鑽石，砸到地上。
在梅羅文奇眼裡，這哪是什麼鑽石，分明就是一個追蹤程式！
那些人類真是瘋了！
梅羅文奇有些小瞧了這群人的決心，他們似乎是乘直升機而來，三樓傳來的槍響簡直要掀翻他的屋頂。他匆忙召集好人，讓珀耳塞福涅先呆在房裡，然後急匆匆地帶人前往三樓。
厄裡斯的幻境能力讓她大大咧咧地走在地牢裡都不會被發現。兩排牢房數十個房間，除了最裡面的那個之外，其餘的都沒有關押任何犯人。她不費吹灰之力地撬開了鎖，看見裡面帶著眼鏡的東方老人，和善地笑了起來。
「您好，制鑰人先生，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你不是救世主，我不會跟你走的。」
「哦，你不走也沒關係，「厄裡斯聽了，臉上沒有任何失望或者遺憾之情，仿佛她早已知道制鑰人會說些什麼，而她，也早有準備，「只要你給我'那把'鑰匙就夠了，而且，你一定會給我，你信不信？」
厄裡斯的笑容讓制鑰人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來得及出狼穴，狼穴裡又冒出了一隻猛虎……
珀耳塞福涅的房門被鎖上，很長時間都沒有人前來，門外打鬥的聲音十分明顯，珀耳塞福涅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然後決定自己一個人先走，結果剛站起來，對開的房門就被一個人粗魯地撞開。
「終於找到你了，女人。」來人是一個紅發綠眼人高馬大的壯漢，他看到了孤身一人的珀耳塞福涅，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立刻逼近對方，「把你的鑰匙交出來，你知道是哪種鑰匙。我不喜歡攻擊女人，所以，你最好能乖乖聽話。」
看著對方故意裝出來的惡狠狠模樣，珀耳塞福涅優雅一笑，她的氣質裡帶著一分與生具來的高貴和氣定神閑。」看來你也很聽話。」她說。
「什麼？」加里斯特微微一愣，「少廢話，交出你來回大廈和莊園的萬能鑰匙。」
「難道不是嗎？那個名叫厄裡斯的女人讓你做什麼，你都會不顧一切地去做，你希望能討她歡心，你愛她，我能看出來。」這位元代表著」愛」的程式語氣裡沒有一絲慌亂，那足以勾魂的雙眼裡還閃過了一絲加里斯特看不懂的諷刺。
「那當然，我們是情侶！」
「情侶？真的嗎？」珀耳塞福涅反問著。
「……你什麼意思？」
「墜入愛河的可憐蟲，先愛上的必定是敗者，你難道沒發現嗎？至少我看的清清楚楚，她不愛你，一點也不，她只是利用你而已。」
加里斯特沉默了，珀耳塞福涅能清楚看到他臉上的表情變化，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和勃然大怒，到後來的無奈和苦澀。
她知道他明白。
「鑰匙。」加里斯特冷著臉，平靜道。
他這個反應倒是讓珀耳塞福涅很感興趣，她交出了鑰匙。
三人的分工非常明確，馬克負責在外部吸引火力，加里斯特直接翻進二樓從內部破壞，順便從珀耳塞福涅手裡拿到唯二的鑰匙以便他們逃跑，而厄裡斯則去對付制鑰人，匯合點是廚房，十分鐘後碰頭。
「制鑰人呢？」馬克背著槍匆匆趕來，卻發現厄裡斯身邊並沒有制鑰人，而加里斯特也表現得異常沉默。
「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上能進入矩陣核心的鑰匙。」厄裡斯直接將鑰匙丟進加里斯特懷裡，「我們可以走了。」
加里斯特沒有吭聲，他用從珀耳塞福涅手裡拿到的鑰匙打開了廚房的門，門後面卻是梅羅文奇大廈的保安室，保安室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
等梅羅文奇反應過來自己被聲東擊西調虎離山耍了之時，厄裡斯三人已經平安回到飛船上。取下連結器，厄裡斯走到電腦螢幕前，看著螢幕上的資料，突然笑了。
「怎麼了，這些資料代表什麼？」
「爆炸。」厄裡斯笑著回答。
是的，當梅羅文奇從珀耳塞福涅那得知自己的其中一把鑰匙被拿走時，他立刻派出了自己的兩個狼人保鏢去追，然而，當他們來到大廈時，迎接他們的，卻是一場將整棟大廈都炸成廢墟的大爆炸，爆炸甚至讓整條街都受到波及。
梅羅文奇的損失眨眼間上億，唯一安慰的是，至少那三人並沒有綁走制鑰人。
第123章 人類希望17
得到了進入矩陣核心地帶的鑰匙後，三人商定明天晚上就進入矩陣結束這一切。自從在梅羅文奇的莊園裡走了一遭之後加里斯特就變的很奇怪，這點連馬克都看出來了，但厄裡斯卻像什麼也沒看到一樣，弄得忍受不了尷尬氣氛的馬克早早就跑去了自己的房間。
而加里斯特見厄裡斯還要呆在駕駛室沒有回房休息的意思，猶豫片刻，說：「莉莉，這幾天你太辛苦了，今晚我來守夜吧。」
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不自然，厄裡斯回頭看了他一眼，加里斯特立刻回避了厄裡斯的視線。
「不，別忘了明天你才是主角。在我們三人中最有希望成為救世主的是你，當你拿上那把鑰匙打開那扇門，之後的一切都得你自己走，所以我現在只能將一切安排妥當，讓你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你去休息吧，明天你恐怕會很辛苦。」厄裡斯拍了拍加里斯特的肩膀，語氣異常誠懇。
誠懇到，讓加里斯特突然有些動搖。他甚至想告訴自己——就算只是自欺欺人——這不是厄裡斯那精湛的偽裝，她確實是關心自己的。但是……珀耳塞福涅說的沒錯，他確實在厄裡斯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愛意，不，甚至他感覺不到任何情感。
她曾提出過分手，而一直堅持著不放手的人是他而已，這只是一廂情願。
「莉莉，我能知道你為什麼想要拯救人類嗎？其實我並沒有什麼遠大的志向，當不當救世主無所謂，我們現在已經逃出來了，還有一艘飛船，我們可以過自己的生活……」加里斯特沉默片刻，突然道。
厄裡斯盯著他，沒有說話。
「算了，當我什麼也沒說，晚安，莉莉。」加里斯特似乎從厄裡斯臉上看出點什麼，他苦笑一聲，轉身走出駕駛室。
而下一秒，厄裡斯就將這件事情完全放在了腦後。這真是加里斯特的悲哀。
第二天夜晚，三人進入了矩陣，而這一天，厄裡斯也記的清清楚楚，今天就是她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天。
進入矩陣核心地帶並非是用特殊鑰匙打開任意一扇門都可以的，有一扇特定的大門，位於一棟大廈的中層，只有用制鑰人給的鑰匙進入那扇門，才能真正進入核心之地，建築師的世界。
只是那棟大廈並不是任何人都能隨意進出的，建築師設計它的目的在於保護矩陣核心地，如果用非正常手段，例如使用萬能鑰匙，打開任意一扇門，該樓層就會立刻爆炸。所以在前往那棟樓之前，三人還要想辦法將整個街區的電都給斷掉。
而在大廈斷電以後，距離大廈備用電源啟動只有三十秒的時間。
為了節約時間，三人分頭行動。加里斯特拿著鑰匙前往指定的那扇門前，而厄裡斯和馬克則去解決電力問題，並用耳麥聯繫。
有了一個遠端能力者，在不驚動他人引來特工的情況下解決幾個看守發電廠的保安簡直輕而易舉。沒過多久兩人就順利潛入了控制中心，讓那棟大廈附近好幾個街區都斷了電，並且迅速聯繫上另一邊的加里斯特，對方說了一聲明白之後，打開了自己面前的那扇門。
白光將他整個人吞沒。
「所以我們的工作到這裡就結束了嗎？」馬克一屁股坐在厄裡斯身邊的轉椅上，松了一口氣，開始遙想未來，「現在就看加里斯特的造化了。你說，當他成功以後，這裡會變成什麼樣子？人類會突然像遊戲掉線那樣回到自己的身體裡？說不定，若干年以後，還有出現一本關於我們拯救人類的光榮事蹟的史書，我們絕對會出名的。」
「出名？不會。」厄裡斯輕笑一聲，「甚至，人類永遠不會知道我們做了什麼，他們不會有這個機會。」
「什麼意思？」馬克轉著椅子的身體微微一頓，但是他並沒有聽見自己身後傳來任何答案。
於是他又將椅子轉了回去，他的身後，一個人也沒有，厄裡斯就像憑空消失一樣。
馬克立刻站起來，本能地抽／出手／槍，他聽見了門外低沉的腳步聲，那是皮鞋的聲音，來人至少有四個。
是特工，當他們斷電以後，特工瞬間察覺到他們的位置，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馬克清楚記得自己槍裡只剩五枚子彈。五枚子彈，對付四個左右的特工，隊友厄裡斯還不見蹤影……
該死，馬克立刻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厄裡斯利用他不知道的方式突然消失，並且將他丟給一群特工，擺明瞭就是想讓他頂在前方吸引火力，自己則可以安安心心做自己那不為人知的事情。更該死的是，頂在前方吸引火力明顯不是他這種剛剛覺醒並且以槍作為主要攻擊方式的人該做的事，真正皮糙肉厚的傢伙還不知道被那扇門帶去了哪。
而當馬克傷痕累累精疲力盡從特工手裡逃出來時，他突然發現，大街上為數不多的行人全都以一副猝死的樣子癱倒在地，街邊的路燈一閃一閃，幾秒鐘後，所有的燈全部熄滅，連月亮都消失不見。世界頓時陷入完全黑暗之中，馬克甚至看不到自己腳下的地面。
他似乎聽到了一個從遠方傳來的聲音，而那聲音又似乎近在耳旁。
她說，任務失敗。
什麼任務？
馬克似乎意識到什麼，但現在一切都晚了，心臟的抽痛讓他如同一具僵硬的屍體砸向地面……
厄裡斯在斷電之後，便留下一個幻象，走出了電力公司，攔下一輛計程車，前往了一個她一直想去但一直沒有時間去的地方。普通人一般不會去那些地方，偶爾有幾個膽大跑進去，沒過多久就會被嚇出來，再然後，特工就會將那個地方圍起來，第二天那裡就會變成廢墟。
那種地方被普通人稱為鬼屋，民間總會有傳聞，關於哪兒的拆遷房鬧了鬼云云。其實這些全部都是矩陣bug聚集之地，任何系統都會有漏洞和bug，矩陣也不例外，並且越臨近系統升級的時候，矩陣裡的bug就會越多。
厄裡斯當然不可能告訴司機自己大晚上的想去鬼屋探險，她只是說了一個臨近」鬼屋」的地點，下車後，改成步行，沒過多久，她就站在那個看起來陰森恐怖的兒童樂園門口。
這裡以前就是一個兒童樂園，但是在發生了幾起安全事故之後，兒童樂園就關門倒閉了。幾年過去，被人類荒廢遺忘的兒童樂園裡已經雜草橫生，樂園大門上招牌的字母都掉了好幾個，吹來的風裡都會帶著」嗚嗚」的聲音，鬧鬼的氛圍確實濃厚。
厄裡斯熟練地翻牆而入，不過當她跳下高牆時，她並沒有感覺到雙腳砸向地面的反作用力，反而她發現自己像是跳進了一個軟軟的棉花之中。厄裡斯踩了踩地面，地面並沒有凹陷，但觸感就是軟綿綿的。
她越往裡走，碰到的怪事就越多。例如突然傳來的孩童的嬉笑聲，例如眼前突然閃過的人群眨眼間又不見蹤影，例如一個反重力的房子，走進去之後人會往屋頂」墜落」……莫約半個多小時以後，厄裡斯來到了兒童樂園的小山之中。
山頂上有一個人工湖，但此刻，湖已經不見了，只剩下一個黑洞。
這就是厄裡斯此行的目的地。這個遊樂場是所有矩陣bug中，漏洞最多的地方，而她面前深不見底的黑洞，可以說是矩陣中最危險的地方。
這裡是bug的彙聚之地，最接近矩陣崩潰邊緣的所有病毒的棲居地。特工無法徹底清除這個bug，所以只能將遊樂園圍起來，等待下一次系統升級的時候自動更新完善。
沒人知道如果掉進去會有什麼後果，也許會漂浮在無盡的黑暗裡，直到下一次矩陣升級才能獲得解脫，也許會在跳進去的一瞬間就被資料風暴撕成碎片，也許在跳進去的一瞬間你就能變成矩陣的一部分，看透這系統世界上的一切規則，甚至還能輕易改寫資料，也許這裡面什麼也沒有……
一般人恐怕會對這個黑洞避而遠之，而厄裡斯不會，她幾乎在看到這個洞口的一瞬間就選擇縱身一躍，因為她從來不會考慮自身」生命」問題，也從來不回懼怕死亡，生命對她而言，不過是另一個利用工具罷了。
她確實可以看到矩陣中的資料並做一些微不足道的改變，但是這還不夠，她想知道答案，知道這個無聊系統的存在意義，為此，生命又算什麼？
在她縱身跳入無盡黑暗之時，黑暗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如同潮水一般向她湧來。那一刻，在她收縮成最細小狀態的瞳孔裡，她仿佛看到了資料的星辰大海……
白光並沒有包圍加里斯特多長時間，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他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一間全部都是電視的純白空間裡，和他們的登陸空間有些類似。一個白髮老頭穿著一身西裝革履，坐在一張辦公桌後，雙手成搭塔狀，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清喜怒。
「我不得不承認，你們做的很好，恭喜你，成功抵達此處，我是建築師。」老人說，周圍的電視螢幕上不斷轉換著各種頻道，而且頻道物件都是人類，「但是，恐怕讓你失望了，你並不是救世主，你沒有救世主程式，所以就算你來到這個地方，你也沒有任何用處。」
「沒有任何用處？」加里斯特挑了挑眉，笑了，「怎麼個沒用法？如果我殺了你這個矩陣的建造者，或者砸了這個空間，這個矩陣核心地帶，你還會認為沒有什麼用嗎？」
「你這想法很好，你也確實有一股超越矩陣規則的強大力量。」建築師讚賞地點了點頭，「但是，如你所見，我只是一個程式，一個機器而已，就算你殺了我，還會有另一個'我'接替我的位置。」
「而且，你做不到，你沒有那個能力對我或者這個空間做出任何傷害。」
「……那我們就來看看是不是真是如此！」加里斯特說著，立刻抄起身邊一台電視機，扔向對面那一排電視，並且高高躍起，整個人如同重錘砸向建築師，緊接著便是那足以將烏賊砸成粉碎的拳頭。
建築師躺在地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意思。
直到他的腦袋被砸的粉碎，加里斯特才站起來，喘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想好如何破壞這個空間，他背後傳來的聲音就讓他嘴角的笑容僵硬了——
「你懂了嗎，這就是我的意思。」建築師背著雙手站在加里斯特背後，他整個人完好無損，甚至連衣服有沒有任何褶皺。
加里斯特看向他，有本能地看了看自己腳邊的屍體……哪有什麼屍體！
「但是，你恐怕還不能明白為什麼在這個空間裡你做什麼都沒用。這裡確實是矩陣的核心地帶，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資料的規則運行。而只能做到破壞外物構造的你，如果沒有破壞物體本身資料的能力，在這裡，在這規則之下，你永遠不可能給我帶來任何傷害。」
看著加里斯特近乎驚愕的臉，建築師突然笑了。」這樣吧，我們做個交易，人類。」他抬手指向了某一個電視，螢幕上正好顯示出厄裡斯跳下那黑洞的那一幕，「你知道你愛的女人跳入的是什麼嗎？你可以將它當成，宇宙裡的黑洞。只要跳進去，沒有人能活下來，包括我。」
建築師說著，還故意停頓片刻，欣賞了一下加里斯特臉上表情變化，才接著說：「但我可以讓她重新回到你身邊，在矩陣裡所有的人都是資料，只要是資料，我就有能力將之恢復原樣。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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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3-19 13:18
第124章 人類希望18+系統空間
加里斯特盯著建築師一張一合的嘴，他還沒有從厄裡斯也許已經死亡的消息裡反應過來，就聽見建築師說他可以將厄裡斯帶回來，於是，他幾乎本能地說：「什麼要求……？」
「其實很簡單。」建築師知道加里斯特已經上鉤了，只要他再加把勁，「對於你來說，你沒有任何損失，說不定還能繼續過你想要的平靜生活。我希望你把你們三個人的身體交還到它們原來的地方，然後忘記這一切，放棄什麼救世主的白日夢，老老實實地做你的實習生。」
這代表著，他剛剛獲得的對身體的控制權，剛剛獲得的自由，將徹底消失不見。
加里斯特沒有說話。
「你想想看，加里斯特，其實當你將這一切變回原有的軌跡時，並不存在自由與否這個問題。當你知道矩陣存在以前，你會有這種被束縛的感覺嗎？」建築師似乎看出了加里斯特在想什麼，「當你重新回去，關於這裡的一切記憶，你都不再擁有，那個時候，你又怎麼會苦惱著自己的人身自由？」
建築師從他臉上的細微變化看出了他的動搖，於是，他決定下一劑猛料。他和人類打了太長時間的交道，他知道如何收買一個人類，只要能提供對方渴望的東西，這種東西也許是物質上的，也許是精神上的，人類就是如此容易□□控。
這個加里斯特•卡德就是這樣，被厄裡斯完美地操縱於掌心之中。而身為操縱者的厄裡斯，說實話，她和建築師之前見到過的任何人類都不同，他無法分析透她到底想要什麼，她是不可控的。
「可憐的傢伙，我知道你為什麼如此想毀掉矩陣，成為救世主，「建築師臉上浮現出一種人性化的憐憫，「因為厄裡斯，對嗎？因為她想讓你這麼做，因為你想為她這麼做，你想讓她知道你是不同的，獨一無二的，你不想辜負她的希望，但是像一條狗一樣付出的你又得到了什麼呢？」
「閉嘴！」建築師的話深深刺痛了加里斯特的內心，他雙眼通紅地瞪著對方，雙手握得緊緊的，似乎下一秒就會跳過去將他撕碎。
「她利用你。」加里斯特那如同發狂的猛獸般的面容並沒有嚇到建築師，他依舊平靜道，身後的電視裡突然閃現了一幅幅關於厄裡斯與他，以及與史密斯交談的畫面。
加里斯特愣愣地看著畫面上的人，一時間忘記了說話。
「對於人類來說，她確實是一個有個危險魅力的女人，而且她實在太聰明了，聰明到知曉一切，所以，你認為這樣的女人會看上你嗎？」建築師的話如同一把又一把利刃插向加里斯特的心臟，直到最後，當他露出絕望神情之時，建築師的話鋒一轉——
「不過，你依舊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他說著，手指向了加里斯特身邊突然出現的白色大門，「走進這扇門，你的生活就會恢復原樣，你會忘記這一切，厄裡斯會回到你身邊，更重要的是，她會愛你，如同你愛她一樣。你們可以過上平靜自由的生活，過幾年結婚生子，一起慢慢變老，最後和年邁的愛人，在兒孫的簇擁下安詳離開人世。」
「這就是你心底一直想要的，對嗎，加里。你想要一個平靜的生活，沒有殺戮和嚴肅讓你不堪重負的戰爭，你可以如同其他平凡人一樣，過一個自由的生活。別管他人想讓你幹什麼了，加里，你得為你自己考慮。你可以得到你渴望的一切，只要你走進那扇門。」
建築師的話充滿了一種讓加里斯特無法反抗的魔力，他說到了他的心坎裡，一直以來他都想成為厄裡斯嘴裡「特別」的存在，但在內心深處，他真正想要的，只是一個和愛人一起度過的平凡生活而已。
「我可以得到我渴望的一切？……」
加里斯特猶如魔怔般重複了一遍那句話。
建築師沒有說話，只是向他示意了一下那扇門。
最終，加里斯特移動了腳步，他來到了那扇門前。他的手放在門把上，只要他輕輕一轉，他就可以推開門……
這時候，他又想到了厄裡斯。這是厄裡斯希望他做的嗎？不，這是他希望做的，比起拯救世界，他更想丟下這莫須有的責任，將厄裡斯找回來，這是他想過的生活。
在建築師的冷笑裡，加里斯特推開了門，然後他就愣在了原地——
他看到了厄裡斯，對方安安靜靜地站在門口，嘴角掛著一絲似嘲諷似惡意的淺笑，身後則是大片大片的黑暗。他曾想過當他走進這扇門時，他會忘記這一切，回到最初的辦公室裡，對面就是辛勤工作的厄裡斯。但是他沒想到這麼快，建築師就將厄裡斯給弄回來了，所以一時間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哦，瞧瞧你，小加里，只憑建築師的三兩句話，你就完全繳械投降聽他的使喚了是嗎？」厄裡斯那慢條斯理到甚至有些慵懶的詭異語調將加里斯特從愣神中拉回來，「呵呵，確實呢，我又能說什麼呢？人性總是讓它們的宿主那麼容易被掌控。」
「莉……莉……」加里斯特呢喃著，直覺告訴他，他面前的女人雖然和厄裡斯長得一模一樣，但有些地方……似乎不同了，「你怎麼了？」
她那雙有著惡魔魔力的雙眼，幾乎變成了淺金色，瞳孔呈現出不正常的收縮狀態，大片眼白讓嘴角一直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的她，看上去就如同一個不受控制的瘋子。
「我怎麼了？」厄裡斯歪了歪頭，一腳踏進純白色的空間，她身後的黑暗就隨之而來，如同病毒一樣，呈樹枝狀分散開來，彌漫在潔白的空間裡看上去著實讓人有些噁心。「我沒有怎麼，我感覺挺好，好得不得了。」
建築師看到了厄裡斯，一直胸有成竹的臉上終於多出了一分驚慌失措：「不可能，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怎麼可能還……」
「活著？」厄裡斯搶先一步說出了那個詞，她看著建築師的表情，突然抱著肚子笑起來，「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說，你還不明白嗎？還虧你是一個程式呢……哈哈哈哈哈哈……」
「瞧你這個問題問的，我為什麼不能還活著？就因為那個巨大漏洞嗎？哦我親愛的建築師啊，這裡，可是程式的世界，我們生活在一個巨大的電腦裡，你認為一個程式有那麼容易被刪除嗎？不，就算把它丟進回收站並且清空，它都會留下痕跡，更別說病毒了。」
「那個漏洞……感染了我，但是，它又無法感染我……因為，我看到了一切……程式設計是嗎？哈哈，這玩意兒我還挺拿手的。」厄裡斯看了看蔓延在自己手背上的黑色「樹枝」，嘻嘻一笑，「作為一個程式，你應該知道在系統裡，所有的門都是相互的。你在矩陣核心和人類社會之間打開了一扇門，而我要做的，無非是順著這一點漏洞，給你帶來一點病毒。」
「……不得不說，你確實給我留下深刻印象了，厄裡斯，不僅殺了救世主程式，還妄想弄一個假救世主，你認為救世主程式有這麼好獲得嗎？沒有授權，你的加里斯特是不可能成為救世主，這條路不通，你就想出了病毒這一條嗎？很好，你非常有勇氣跳入那個黑洞，並且你還成功了，清除這些病毒確實會浪費我很長一段時間，但是，矩陣系統可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容易崩潰！」
建築師看著腳邊的黑色，那些蔓延的黑線在遇到他之後就繞道而走。厄裡斯能做到這一步確實讓他很驚訝，但是那又如何？只要人類都在矩陣裡，矩陣系統就沒有那麼容易滅亡，區區病毒又有什麼用？
「哦你誤會了，建築師，我可沒打算利用病毒整垮矩陣，只是，這些小傢伙我還不能很好操控而已，「看著那些黑暗，厄裡斯臉上竟然浮現出一抹無奈，她又看向建築師，臉上的無奈瞬間變成了笑容，「我說過我會終結矩陣……哈哈哈哈哈哈，現在，履行諾言的時間到了……」
厄裡斯話音剛落的瞬間，建築師發現自己腳下的純白地面如同地震一樣猛烈搖晃起來，龜裂的裂縫向四周延伸，無數白色碎石脫落，整個空間居然呈現出一種崩塌之勢！建築師廢了好大一番工夫才讓自己穩定下來，他驚疑不定地看著正在崩塌的空間，難以置信地看向笑得瘋狂得厄裡斯。
「你……難道……」
「你知道，只要有一個人類存在，矩陣就有生還希望。」
「……你瘋了！」
「誒讓一個程式這樣對我怒吼指責，聽起來總有點怪怪的呢……嘻嘻嘻嘻……」
「……夠了……快住手！你不能這樣做！你不會這樣做！你不是要拯救人類嗎？你……」
「對啊，我拯救了人類，從矩陣的剝削利用裡，人類再也不用被你們如同牲畜一樣圈養在矩陣裡發電，因為他們無法『做到』。你看，我可是人類的希望呢……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有趣？~」
「不……瘋了……見鬼……看看你都做了什麼！……」
建築師怒吼著，但是他發現漸漸的，自己已經無法發出聲音，黑暗將他包裹，他看不到一絲光明。
他的程式被關閉了。
「莉…莉莉……你……做了什麼……？」加里斯特似乎也察覺到不對勁了，他勉強地勾起嘴角，看向陷入瘋狂狀態的厄裡斯。
「做了什麼？」厄裡斯那眼白大於瞳孔的詭異雙眼看向了他。
加里斯特本能地咽了口唾沫。
「我做的事情可多了，你是問我之前就找到並殺死了真正的救世主呢，還是問我一直利用你讓你以為只要你努力就算不是救世主你也可以拯救人類？又或者是在那烏賊裡動了點手腳，讓它到達培養樹的時候，對每一個培養倉裡的機械針管動了點手腳？你看這就是機械流水生產的壞處，機械太容易被入侵和控制了——只要你有能力。」厄裡斯一手扶著下巴做沉思狀。
「別告訴我你是在問我對馬克做了什麼，因為顯而易見他死定了。哦對了，難道你是在問，我讓那些被動了手腳的針管，突然對培養倉裡的全部人類實行了腦葉白質切除手術？嗯，也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清除掉人類的思考和想像等一切情感能力，沒有大腦活動，矩陣中的人類就會消失，瞧，我拯救了全人類，機器再也沒有任何辦法利用人類……哈哈哈哈哈哈……」
說著說著，厄裡斯似乎都被自己給自己定義的「人類希望」角色逗樂了，再次大笑起來。
「不……你……怎麼可能……」加里斯特徹底被厄裡斯所做的一切嚇傻了，用腦葉白質切除手術將全人類變成傻子，可比直接屠殺全人類要可怕得多！她怎麼會毫無心理負擔地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她怎麼還能如此開玩笑……
看著加里斯特臉上那如同天塌了的表情，厄裡斯瘋狂的大笑又變成了蠱惑人心的淺笑：「好了，小加里，別一副你很在意的虛偽模樣。其實你根本不在意人類如何，不是嗎？你的心在告訴你，其實你是一個冷血的傢伙，可惜的是，你害怕承認這一點，因為你討厭那個一旦你開始承認你就會想起的生活。」
加里斯特慢慢滑落在黑暗的「地面」上，他跪了下來，厄裡斯的話讓他整個人崩潰了。
而厄裡斯看著他，眼底的輕蔑卻怎麼也抹不去。她沒有再說什麼，直接轉身走向黑暗。
「但是……莉莉……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啊！」加里斯特突然叫了起來，「我知道我的記憶出了問題，就像我知道我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問題變得無比強悍一樣，但是……你知道嗎？我不願意想起來，我不願意！我喜歡這個記憶，在這個記憶裡我是自由的，在這個記憶裡我有我愛的和愛我的人，在這個記憶裡有你，你知道嗎？！」
加里斯特從一開始的喃喃自語到最後的咆哮，都沒能阻止厄裡斯慢條斯理遠去的腳步。
他只想沉溺於現在，他不想回憶起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不想知道。但他可以確定，自己確實喜歡上了這個冷漠無情的女人，這不僅僅是因為記憶，在厄裡斯表現出和記憶大不相同的樣子時，他仍舊喜歡她。
但他痛徹心扉的表白，最後只得到厄裡斯背對著他擺了擺手，輕描淡寫的一句：「我知道。」
『世界結束，團隊存活人數為1。』
『團隊生存模式下，團隊積分為9分。其中，完成普通任務【和特工初次交鋒】、【加入覺醒者】、【躲避追殺】、【二次逃脫】、【先知】、【三次逃脫】，獲得6分團隊積分，完成隱藏任務【記憶】、【殺死救世主】、【偽•救世主】、【人類希望】、【黑洞】，獲得10分團隊積分，普通任務【升職】、【獵殺烏賊】失敗，扣除2分團隊積分，團隊成員死亡5人，扣除5分團隊積分。』
『個人積分增加12分，個人總積分37分，個人積分段位為四段。其中，團隊積分≥5，獲得2分個人積分，完成隱藏任務【記憶】、【殺死救世主】、【偽•救世主】、【人類希望】、【黑洞】，獲得10分個人積分。』
『系統幣增加4400個。其中，團隊積分≥5，獲得2000個系統幣，完成普通任務【和特工初次交鋒】、【加入覺醒者】、【躲避追殺】、【二次逃脫】、【先知】、【三次逃脫】，獲得600個系統幣，完成隱藏任務【記憶】、【殺死救世主】、【偽•救世主】、【人類希望】、【黑洞】，獲得2000個系統幣，普通任務【升職】、【獵殺烏賊】失敗，扣除200個系統幣。』
『離進入下個世界還有五天時間。如有任何問題，包括系統幣兌換，請直接在腦內呼喚系統功能表即可。』
以上有些任務是厄裡斯失憶時完成，不過大多是恢復及以後完成的。其中【躲避追殺】、【二次逃脫】和【三次逃脫】和她幾次從特工手裡跑出來有關，至於隱藏任務，【殺死救世主】是在她開槍殺死尼奧的那一刻瞬間達成，而【黑洞】則是她跳進bug集中地活著回來後完成的。
是的，加里斯特說的那一切厄裡斯都知道。
而加里斯特恐怕永遠也不可能知道，在當初厄裡斯因為呆在矩陣裡半天沒動靜，而飛船正巧遇襲，死的只剩他一個人，他見「厄裡斯」終於蘇醒，因為激動而吻上「厄裡斯」之時，正在回收自己用光的彈夾的厄里斯本體，剛走回來竟然看到加里斯特強吻「她」的這一幕。
她不禁眉毛一挑，一邊隨手將子彈夾丟出船外，一邊坐到一旁，捧著臉看著加里斯特動情的表情，末了，突然右拳擊左掌，一副恍然大悟不可思議的樣子，然後，臉上又浮現出一絲漠然和冷笑。
她那個時候就有所瞭解。
所以，這傢伙確實是喜歡她的啊。
但是，那又如何？
一個沉溺于虛幻甜蜜記憶而拋棄真我躲避現實痛苦記憶的傢伙，有什麼資格說愛或者不愛？這可憐姿態，和那些被矩陣的紙醉金迷誘惑得喪失自我，從矩陣出來後還一心想著回到矩陣的人有何區別？他畏懼著一次又一次地進入系統世界，他想逃避這一切，到最後，他的逃避換來的只是淘汰。
可憐，可悲，可笑。
『世界生成，世界難度：a。時間限制：一個月。世界將在五分鐘後開啟。』
『團隊競爭模式開啟。己方團隊人數：1人，b隊團隊人數：3人，c隊團隊人數：3人，d隊團隊人數：5人。』
『主線任務：生存。』
紛爭女神
第125章 因果輪回1
……這是怎麼一回事？！團隊競爭裡還能出現一個人為一隊的事情嗎？系統不會出了什麼毛病吧？
這是幾乎是其他隊伍裡每一個成員的心聲，尤其是隊伍成員最多的d隊，聽到這個系統消息後，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如果系統沒有出問題的話……那麼那個一個人的小隊是有多麼變態啊，僅憑一人實力就可以在這個難度為a的世界裡和他們對著幹。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系統竟然還把那一人一組的小隊命名為a隊！對於他們這些個經歷了數十個世界的老鳥來說，在團隊競爭裡的abcd等隊伍順序意味著什麼是再清楚不過了，隊名越靠前，團隊實力越厲害。
也就是說，那一個人不僅可以以一人之力抗衡其他隊所有人，甚至，他還能遊刃有餘！
「這根本就是胡鬧！這種人，為何不把他丟到s等世界？！」b隊的一位戰士打扮的男人叫了起來。b隊和c隊人數相等，這說明他們和對方實力相當，只是b隊略勝一籌而已，但面對那只有一人還依舊打不過a隊，這意味什麼簡直再清楚不過了。
他可是七段即將步入八段的人，他們隊伍的其他兩人，一個是和他一樣的七段坦克肉盾，一個是八段遠端系狙擊手，怎麼說他們三人組在一起一般a等世界基本都可以碾壓了，s等世界也可以嘗試一下，現在卻被一個人壓在身下？難道對方是個即將九段或者已經九段的變態？！
但是那種變態，不應該丟進s等世界，去和其他變態一起被高難度虐成渣嗎？！
「怕什麼，我們三個人對方只有一個人，說不準我們只比對方差那麼一點點，只要運氣好，借助一下其他勢力，說不定就能幹掉他。」主力肉盾狀似不在意道，「再加上，系統將他一個人拎出來成為一隊的時候，就已經幫他吸引了我們其他隊所有人的注意力和仇恨值了，想想看，到時候我們幾個隊伍相遇，你說其他隊的人會怎麼做？至少聰明人都會選擇團結起來先把那個風騷的沒有任何隊友支援的變態幹掉，他總不會有能力對抗我們11個人吧。」
「你會不會有些異想天開。」戰士撇撇嘴，「你別忘了那個存在已久的團隊間的和談協議。在那協議驅使下，說不定有的隊會選擇和那個人合作，一起幹掉其他隊。」
「那你認為該怎麼辦？」肉盾看了他一眼。
戰士皺起眉，最終將目光放在了他們隊實力最強的人身上。在他們討論期間，這個看起來殺伐果決的男人一聲不吭地抱著足有一米七的槍，坐在一邊，似乎對這些並不感興趣，更沒有將那個一人一隊的變態放在心上。
和那兩個典型的五大三粗西方人不同，他是一個東方人，但比起其他東方男性，他的身材要壯實許多，一頭黑髮不長不短，眼神冷漠卻十分犀利，左眼上還有一道疤，讓他那張看上去還算帥氣的臉上多了一分剛毅和凶戾。
感受到那戰士的目光，他頭也不抬地繼續擦拭著自己的武器，漫不經心說：「歐本說的沒錯，其他隊絕對會尋求合作，但就像凱斯布克說的，其他隊不一定會找身為弱者的bcd任一隊，畢竟就算我們合起來幹掉a隊那個人，只有真正擊殺了那個人的小隊才能獲得一分，所得報酬和付出不成正比。」
「所以你認為我們應該和a隊那變態合作，李恩？」身為肉盾的歐本說道。
「不一定。但現實情況是，和a隊那人合作，勝算比較大，畢竟我們兩個隊加起來的實力必定比cd兩隊加起來大。如果和那人合作，cd兩隊一共有八人，八分，這八分幾乎全部會被那人私吞，之後便是井水不犯河水，運氣好，我們能多挖掘幾個隱藏任務，我們能贏，但這幾率小道忽略不計。所以不出意外，我們會輸，但是，我們能活下來。」
李恩說著，只聽「哢擦」一聲，他已經將那巨大的槍給裝好，扔進了隨身空間。
「而如果我們和其他隊合作，假設他們也有意和我們合作，幹掉a隊之後，我們身為三隊中最強的那一個，剩下的兩隊必定會合作幹掉我們，如果我們能挺過這兩遭，我們就能贏，雖然損失會有點大，甚至我們三人中只有一人能活命。」
「擺在我們面前就兩種選擇。」李恩舉起了手，「一，和a隊神秘人合作，存活率很大，但我們會因為輸掉競爭而扣積分，我們只能儘量用隱藏任務將扣的分找回來。二，和其他隊合作，我們可以獲勝，但損失很大。」
「……難道不能有第三種……自己單獨幹坐山觀虎鬥然後坐收漁翁之利？」戰士凱斯布克提出了一個新方案。
然後，他看見李恩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那我們將會是第一個死的那個。系統組態隊友的時候，會儘量保持平衡，如果a隊那人僅憑一人之力就能解決這個世界，那麼除非他的實力真的變態到已經到達九段，否則，他還有不小的智商，而我認為後者靠譜點，九段高手絕對不會出現在a等世界。所以，你認為一個智力和實力兼備的人，難道不會想到坐山觀虎鬥這種情況的出現？」
凱斯布克不知如何應答，而歐本想了想，看向了李恩，在潛意識裡他已經將這個段位最高的男人當成了他們團隊的隊長。
「你認為我們該怎麼做，直說吧。」
李恩聽了，微微沉下鋒芒畢露的雙眼，不知為何他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女人的身影，這個女人就像夢魘一樣，已經變成了他心底的一個魔障和跨不過去的坎。「觀察。」良久，他低聲吐出這個詞，「我們需要觀察，兩種方案的可行性其實全部取決於對手的強弱，我們得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在一對多的情況下，他會如何選擇，他是否是個戰鬥狂想趕盡殺絕……在此之前，對於找上門的其他隊伍，如果是善意的，我們態度需要曖昧，來者不善的話，那就別客氣了，能攢分就儘量攢。」
李恩的對策出奇了謹慎穩妥，其他兩人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李恩早已不是和厄裡斯第一次見面的那個難以控制自己煩躁情緒的李恩，在遇到厄裡斯之後，他已經成功活過了整整十個世界——系統空間裡的時間從來都是混亂的——能力迅速飛躍好幾個臺階不說，還能自由控制自己那非凡的五感。
他終於找回了沒有進入系統空間時的冷靜和敏銳。
也許是之前被厄裡斯坑過後心有不甘，也許是其他什麼原因，李恩一直在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在之後的每一個世界，有時候他甚至會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是厄裡斯，在這種情況下她會怎麼做，她會設下什麼局，她會如何將所有人玩弄在鼓掌之間……
是的，那個比他合作過的任何搭檔都要讓他感到十分有默契的女人，卻在最後一刻，差點讓他命歸黃泉，也在最後一刻，他才明白，其實早在一開始，她從來都沒有將他當成隊友，她早就算計好了一切。
她成為了他揮不去的夢魘和莫名的前進動力，這對於李恩來說簡直就是侮辱。
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努力到現在的一切，其實是在為可能見到厄裡斯的那一刻做準備，他不想再被玩弄在鼓掌之中還不自知，他不想再輸得那麼丟臉。所以他就算治好了眼睛上的傷，也沒有抹去眼睛上的疤，即使系統可以在瞬間讓他恢復原樣。
這是在他與厄裡斯的那個世界的最後一戰中留下來的傷口，它每天都在提醒著他自己曾經的遭遇，以及提醒著他這世上的某個角落裡，還存在著一個讓他一敗塗地像個小丑的女人。
李恩站了起來，五分鐘的準備時間已過，周圍的喧囂頓時傳入他的耳朵裡。他知道自己位於一個酒吧，並且是個黑幫酒吧，位於一個名叫大都會的城市，他早就知道了一切以及即將發生的槍擊案——他從厄裡斯那裡學會了什麼才叫做利用準備時間細緻觀察。
同一時間，距離大都會不遠的另一個城市，哥譚。
厄裡斯一手撐在鋪著桌布的圓桌上，一手端著一杯白葡萄酒，無所事事地抿了一口酒，她似乎一點也沒有因為自己一人一隊而在其他小隊裡掀起軒然大波的自覺，那悠閒慵懶的樣子就像是她早已幹掉了其他人，現在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品嘗著下午茶。
但是，她那雙變成淺金色的眼，卻猶如獵鷹搜索著獵物一般，環視著整個餐廳。
這個餐廳看上去各種高大上，並且似乎正在舉行化裝舞會，厄裡斯的臉上正戴著一個花哨卻十分蒼白詭異的威尼斯面具，身披白色的絨毛大衣。餐廳的溫度很低，倒挺符合這餐廳的名字——冰山餐廳。早在之前的五分鐘裡，厄裡斯就看清了這餐廳裡的每一個人，看似光鮮亮麗的客人實際上都幹過見不得人的勾當。
這間餐廳的性質已經不言而喻了。
厄裡斯看到了餐廳裡的監控器，這些是店主裝上的，它們似乎給了她一些啟發，於是她本能地搜索起餐廳內最適合監控卻最不容易被發現的角落，她已經找到了三個微型監控。
她放下了酒杯，站了起來，似乎認為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意思了。
但正在這時，一個沒有戴面具的侍者走到她面前：「小姐，您好，科波特先生想請您上去坐坐。」
奧斯維德•科波特，被稱為企鵝人，表面上是這家餐廳的老闆，背地裡卻是一個詭計多端的黑幫老大，這個餐廳，其實也是為他洗錢準備的。
厄裡斯抬頭看了看那位科波特先生，他的矮胖身材和略尖的鼻子十分顯眼，他手上拿著一把黑傘，頭上戴著一頂高高的帽子，似乎這樣就能拔高他的身高。見厄裡斯望過來，他還微微舉了舉帽檐。
說實話，他確實長得像一隻企鵝。
厄裡斯又想到那個隱藏的微型監控，於是她微眯起眼，笑容端莊地點了點頭，跟著侍者來到企鵝人面前，走進他的貴賓室。
「看你一個人坐在那好久了，肯定是被哪個不長眼的愚昧男人拋棄了吧，來，喝杯酒，在我面前你可以取下那難看的面具，如果你確實長得好看，說不定我能給你一點驚喜。」
科波特說著，指了指厄裡斯面前的酒杯。他的面前還放著一條魚，生的那種。兩個妖豔的美人坐在他身邊，一臉玩味地看著厄裡斯。
厄裡斯沒有說話，她停頓了一兩秒後才拿起酒杯，也就是在這一刻，一個黑色的巨大身影突然從樓頂跳下來，天花板的磚瓦正好砸在厄裡斯面前的桌子上，除了厄裡斯提前拿走的那杯酒，其他所有東西全都毀於一旦。
「抱歉，這個驚喜恐怕變成驚嚇了，科波特。」那個黑色的巨大身影直接一躍，揪起科波特的衣領，將他砸向牆壁。
企鵝人身邊的兩個美人被嚇了一跳，她們很符合柔弱美人該有的定位立即尖叫出聲，厄裡斯瞥了一眼自己手裡的酒杯，她甚至懷疑那兩位美人的尖叫聲能把她的杯子給震破。
門外的保鏢聽見了門內的聲音，立刻提槍沖了進來。不過那戴著奇怪面具的黑影並沒有理會他們，迎上他們的是跟著黑影從天花板上跳下來的男孩，他戴著一個綠色的眼罩，身披黃色披風，穿著紅色的上衣，袖子是黑色的，腳上穿著黑色緊身褲和綠色皮靴，一跳下來就給那三個保鏢漂亮的迴旋踢，利索地卸了他們的武器。
「你們這三個傢伙還不夠我做好熱身運動。」男孩十分囂張和傲慢地看著那三個成年人，他看上去頂多十幾歲。
「不要廢話，羅賓。」那個黑影有些嚴厲地警告了男孩一聲。
羅賓？知更鳥？端著紅酒杯安靜站在一邊的厄裡斯看見他胸口有個「r」標誌，而那個黑影的胸甲前有一個蝙蝠的圖案。
名叫羅賓的男孩撇撇嘴，黑影的聲音似乎勾起了他叛逆的性子，他洩憤似的粗暴地將那三個人打暈，三個人高馬大的壯漢竟然還不是這個僅到他們胸前的孩子的對手。
「現在，你們出去。」黑影又發話了，他是對厄裡斯以及其他兩個美人說的。
那兩個美人如釋重負爭先恐後地跑出去，而厄裡斯也隨大流一聲不吭地快步而出，順手帶上了門，當然，她這個動作只是為了在門上留下一個竊聽器。接著她站在二樓樓梯口，依靠著欄杆，似乎在眺望什麼風景，和穿著細高跟還能跑得飛快的兩個美人形成鮮明對比。
厄裡斯摸了摸自己的耳墜，那黑影的低沉聲線緩緩傳入了她的耳朵裡——
『告訴我，企鵝，它在哪？』黑影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憤怒和壓迫感。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蝙蝠俠，你看，我只是一個很老實的商人而已，你來我這是想吃頓晚餐嘛？生魚片怎麼樣？』企鵝人用著他那奇特的嗓音揣著明白裝糊塗。
然後，耳麥裡又傳出毆打和碰撞的聲音，接著便是企鵝人的悶哼聲。
『我再問一遍，那些範本在哪裡？聽著，企鵝人，你應該不希望你的產業被其他人吞食吧，你認為雙面人真的想跟你合作嗎？在他有了那些鈔票範本之後，你認為他還會將你的餐廳和地下黑市放在眼裡？他可以自由操縱地下經濟市場，只要他有這大把的錢。』
顯然這個被稱為蝙蝠俠的黑影對威逼利誘很有一套，而企鵝人也很吃他這一套，於是很快，他就將蝙蝠俠想知道的告訴給了他。
『真可惜，東西已經不在我這了，蝙蝠，你和你的小鳥已經來往了一步。今晚早些時候我已經將它們賣給了雙面人的手下，至於它們被送去了哪，抱歉，我可不知道，我可不會過多干涉顧客的事情。』
『你這該死的胖鵝，我敢保證你肯定知道一些東西，看來你是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另一個聲音搶在蝙蝠俠開口前威脅道，是羅賓，那個處於叛逆期的孩子，他顯然不相信企鵝人說的話，正想給他點厲害嘗嘗。
『羅賓，退下，我們離開這裡。』蝙蝠俠及時攔下了他。
『等等，為什麼，蝙蝠俠，他肯定在說謊！這個狡猾的傢伙不可能這麼容易說出答案！』
『哦，現在的後輩們都不怎麼會尊重前輩，對嗎？你的前任可沒你這麼囂張不聽話，小鳥。』企鵝人在一旁煽風點火。
『什麼？！死胖子有種你再說一遍！我才是唯一的羅賓，正統的羅賓，沒有前任！』
『夠了，羅賓，別讓我再說第二遍！企鵝人沒有說謊，至少現在不會。』蝙蝠俠聲音裡的嚴厲和冰冷硬生生壓下了羅賓的怒火。他無聲地從天花板的洞口離開，羅賓似乎依舊有些不服氣，但是他依舊跟上了蝙蝠俠。
耳麥裡重歸平靜，只剩下企鵝人的低聲咒駡聲，罵那些保鏢不爭氣。而厄裡斯這時候慢條斯理地直起了腰，一口將酒杯裡的酒抽幹，然後用力磕上牆壁，脫下了比較礙事的毛絨大衣，露出貼身的銀色晚禮服，推開了企鵝人私人房間的大門。
企鵝人正在教訓自己的三個手下，並囑咐他們將剛才跑出去的三個女人殺人滅口，轉眼卻看到那三個女人之一去而複返，本能地愣了一兩秒，然後憤怒地跳起來，用著自己的長柄黑傘指著她，說：「滾出去，你這下賤的女人，現在我不需要你了，你想攬活就去找其他的闊佬吧！給我把她趕出去，你們知道該怎麼做！」
他對自己的三個手下吩咐著，之前惹了麻煩，現在正是圖表現的時候，他們立刻執行自家老闆的指令，朝厄裡斯走過來。本以為將一個看起來柔弱無害的女人架出去沒多大困難，可誰知她的速度竟然快得幾乎難以用肉眼捕捉。
一直垂在身側被裙擺擋住的右手裡突然亮出了一個帶著利刃的半個高腳杯，在那三個保鏢靠近的那一刻，她一隻手扣上了門，右手迅速而出，疾如閃電，利刃如蜜蜂的蜂蜇徑直刺向其中一個保鏢的頸動脈，接著猛地抽回，趁其他兩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反手劃向另外一個保鏢脆弱的脖子。
不到兩秒的時間，兩個壯漢「噗通」一聲砸向地面，捂著不斷流血的脖子抽搐著。
第126章 因果輪回2
第三個保鏢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想掏出槍，但厄裡斯比他還要快上一步，在他右手伸進懷裡的那一刻，她用右掌推向他的右手背，只聽「哢擦」一聲，伴隨著男人吃痛的尖叫，他的手應聲斷裂。
下一秒，就像是察覺到空氣中輕微的震動，厄裡斯整個人向左縮了半步，揪住自己面前男人的衣領，將自己整個人藏在他的身體之下，緊接著槍聲響起，一發子彈準確地打在了那個被她當做盾牌的男人背上。但子彈的威力比厄裡斯想像的大得多，它直接穿過了男人的身體，擦著厄裡斯的脖子，打入牆壁。
「見鬼。」見自己暗算沒有成功，企鵝人罵了一聲，趕緊給自己的傘形槍上膛，但他給了厄裡斯太多反應時間，在他開槍的下一刻，厄裡斯就順勢拿出了男人衣服裡的手/槍，精准地擦傷了企鵝人的手臂，他手中的傘落在了地上。
「這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宴會，科波特先生，以及一個讓我印象深刻的驚喜。」厄裡斯直接將那被企鵝人一槍打死的壯漢砸向他的雇主，讓剛準備撿起自己武器的企鵝人直接摔到了地上。
「鈔票範本？這個可愛的小印章確實能讓很多人瘋狂。」厄裡斯說著，一邊拿下之前放在門上的監聽器，一邊邁著沉穩的步伐，來到企鵝人身邊，腳背一勾，撩起了那把黑傘，將它繞著手背轉了一圈，把玩起來。
「該死的女表子，你最好別讓我知道是誰派你來的，否則我會讓你和你的老闆見識一下為什麼我奧斯維德•科波特這麼不好惹！」企鵝人奮力將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開，下一秒，一個堅硬的物體壓上了他那幾乎看不見的脖子。
是那把黑傘的傘尖，如今，它已經上了膛。
「首先，我為自己工作，其次，我知道你沒有對蝙蝠俠撒謊，因為你是一個圓滑狡詐善於多方討好委曲求全的傢伙。」厄裡斯說，語氣裡帶著她獨有的慢條斯理，而她的嘴角也依舊帶著讓人捉摸不透毛骨悚然的淺笑，「所以，科波特先生，我不會故意用酷刑和拳頭拷問你那可愛的印刷製品在哪，我只想問你一個很簡單的，不會損壞你任何利益的問題，我希望你能看在這把獨特的黑傘的份上，能告訴我答案。」
「……好吧！該死的，你說！」企鵝人權衡了一下利弊，抱著拖延時間的目的，最終答應了厄裡斯，惱羞成怒地罵道。
「你有哥譚市的地圖嗎？我的意思是，完整的地圖，各種地圖。」厄裡斯語氣不變。
但企鵝人聽了卻一口老血湧上心頭，地圖？他還以為她會問什麼機密，結果只是一個……地圖？！「……wtf你特麼的逗我？！你就為了個地圖殺了我三個人！」
「因為那三位看上去並不會單單將我架出餐廳就沒事了。」厄裡斯的語氣異常無辜。
企鵝人徹底無語了，他見厄裡斯不像是在開玩笑，立刻告訴她：「……書桌下，倒數第一個抽屜！好了，你他媽趕快收起你這指著我的槍口！」
「為什麼，我並沒有說過，你告訴我之後，我會放過你。」厄裡斯輕笑一聲，眼底裡閃過一絲捉摸不透。
厄裡斯似乎話裡有話，讓企鵝人楞了一下，接著，他大笑起來，笑聲猶如一個鴨子：「哈哈哈哈，你以為我會信你嗎？你不會開槍的，女人，我知道你不會。你知道我是誰嗎？哥譚市幾乎全部的地下黑市全在我的掌控之中，就算是蝙蝠俠，也不能輕易地動我，而你？一個不知從哪鑽出來的小角色，你不敢動我，沒了我，整個哥譚市都會……」
「砰！」
「但是，這些又與我何關。」
厄裡斯撇了撇嘴，將那把還在冒煙的傘槍隨手一扔。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哥譚大名鼎鼎的企鵝人竟然因為一張地圖而死，絕對在不可置信地大笑之後，又哭笑不得地罵一聲這都是些什麼鬼哥譚到底怎麼了。
當然，沒有人會知道黑幫大佬的死因如此離奇，他們只會猜測是不是什麼仇殺黑幫競爭之類的。
話不多說，厄裡斯找到了地圖，順便翻了翻企鵝人的其他抽屜，鑒於她沒有多少時間，企鵝人的其他手下很快就會趕過來，她沒能打開他的電腦繼續看點什麼機密。厄裡斯翻出餐廳，在一家大樓上停下來，匆匆看了眼地圖。
地圖還算詳細，企鵝人竟然把哥譚的勢力劃分都給分出來了。
這就不用厄裡斯繼續浪費自己的腦細胞，她很快便找到了雙面人的勢力範圍。這個叫做雙面人的大佬得到了鈔票範本之後，厄裡斯可不認為它會將這寶貝供起來，聰明人都會選擇在它被搶走之前，製作出複製品，以及儘量多印刷一些□□。
所以，在雙面人的勢力範圍內，適合建立隱蔽的印刷廠，並且及時將成品運輸出去的位置，一共有兩處。
河邊那一處不可能，因為紙製品的東西易潮，放在河邊不易儲存，所以雙面人的地下印刷廠，就只有這一處了。
厄裡斯扔下腦海中的地圖，撬開了一輛跑車，前往那個在她腦海中畫了圈的地方。
讓厄裡斯比較滿意的是，她比那個蝙蝠俠要快上一步，而她的幻境能力可以輕而易舉地欺騙這些窩在地下印刷廠忙得天昏地暗的普通人。厄裡斯逛了一圈印刷廠，並在一個倉庫裡，找到了被堆起來的鈔票。
那些鈔票看起來就像一座小山，尤為狀況，它們足以讓世界上絕大部分人為它們癡迷，但厄裡斯絕對不屬於那一類人。她知道有時候人類為了這些廢紙可以幹出什麼事，她也曾利用貪婪這一點戲耍了那些人。外面的機器不斷轟鳴著，一箱箱足以以假亂真的鈔票被源源不斷地運送進來。
厄裡斯拿出了一根煙叼在嘴裡，用打火機點燃。很顯然她並不吸煙，她也只是做了個點煙的動作之後，便把煙夾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間，一手插兜站在這被廢紙堆起來的小山面前，疑似裝逼。
很快，新的一箱鈔票被送進來，正推著推車的男人看到了厄裡斯，微微一愣，而他身邊兩個拿著槍的男人也沒想到自家被看管得嚴嚴實實的倉庫裡，竟然會憑空多出一個穿著華麗晚禮服的女人，當即愣在原地，一兩秒後才反應過來，舉起了槍。
「你是誰？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他們又驚又怒，驚的是這個女人的能耐，怒的是這一路上的警衛簡直眼睛進屎了，這麼顯眼的一個大活人溜進來，穿的還是如此不方便行動的晚禮服和高跟鞋，竟然還能讓她溜進來。
「哦，我只是覺得科伯特先生的冰山餐廳有些冷，所以想出來散散步，見你們這氛圍比較適合散心，又沒有人阻攔，所以我就來了。」厄裡斯說著，慵懶的語調裡帶著一絲調侃和輕笑，若是在平常時刻這個聲音準能被當成是在*，但是此刻，沒有人這麼認為，至少那三個人卻被厄裡斯的話刺激得更加憤怒。
「閉嘴，你當我們白癡嗎？！現在你給我慢慢轉過來，慢慢放下你手中的煙！如果你有任何其他的動作，別怪我開槍！」其中一人威脅著。
厄裡斯嘴角的笑容加深幾分，她按照那人的吩咐轉過身，慢慢放下了手裡快燒到煙蒂的煙，舉起雙手，站在那三人面前，臉上還帶著那詭異的威尼斯面具。
「把你面具摘下來！」
「你知道嗎？你們應該在這兒放個禁煙標誌，否則對於一個煙癮犯了的人來說，這裡這麼隱蔽正好適合偷偷來上一根。」這時，厄裡斯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她突然放下了雙臂，略帶可惜地歎了一口氣，「況且，在這種『造紙廠』，就更加應該注意防火問題啊……」
厄裡斯話音剛落，還沒等到對面三人反應過來，那燒到煙蒂的星火突然間就像是遇上了火藥一般猛然變成了明火，將整個煙蒂吞沒，而且火勢還越來越大，如同一條火蛇，猛地鑽向……那堆鈔票小山！
當場那三人的臉色就綠了，一想到自己可能被雙面人剝了皮扔進油鍋裡他們就猛地一顫，拿槍的兩人立刻開火，但……哪還有什麼目標？！在他們愣神的那一會兒功夫，他們面前穿著高叉晚禮服戴著威尼斯面具的女人又不見了！
三人徹底慌了神，他們立刻通知他人警戒，一直坐鎮在此的雙面人聽到了警報，猛地摔了自己手裡的酒杯，趕到倉庫，看到那熊熊燃燒怎麼撲滅都滅不了的火焰，他的選擇恐懼症竟然頭一次沒有復發，他甚至沒有考慮扔不扔自己的硬幣，就拿出槍利索地幹掉了那三個人。
「拿著範本，走人！其他東西不要管，先把範本送出去！」雙面人哈威•登特猙獰道，他的左面那張被燒毀的臉看起來格外恐怖，「還有，我要你們立刻查清那個斗膽縱火的賤人的來歷！」
「聽說是企鵝人那邊的人，頭兒，我之前聽這三個人說，她來自冰山餐廳。」他的手下不敢惹怒盛怒狀態的雙面人，於是立即回答，生怕回答晚了就是一個硬幣的聲音然後又是砰的一槍。
但是他沒想到，他就算是及時說出了答案，得到的依舊是雙面人拋起的硬幣，以及對準他腦袋的一槍。
「那該死的企鵝人！我就知道那只胖鵝不會那麼心甘情願地將東西賣給我！」哈威握緊了拳，他左右臉的恐怖同步率竟然第一次達到了同一水平線上，「他想掀起一場戰爭？很好，那就來！」
「不好了！」遠方又有人叫了起來。
哈威看到了一個朝自己跑來的手下，又有些不耐地吼道：「又怎麼了！」
然而那個人還沒說什麼，他突然如同被什麼東西擊中一般，吃痛地叫了一聲，「噗通」一聲砸到哈威的腳邊。
他的背上，插著一枚蝙蝠鏢！
該死，真是什麼麻煩就來什麼，自家後院剛剛起火，前門就又殺進來一個蝙蝠俠。雙面人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黑色身影，暗暗罵了一聲企鵝人身為商人還如此不靠譜，他甚至懷疑企鵝人和蝙蝠俠勾搭上了。
不過罵歸罵，逃跑還是一定的。雙面人直接讓自己的手下擋在前方，自己則從倉庫另一邊連通外界的出口逃跑，卻不想剛一拉開門，他的貼身保鏢就被一個黃色的身影利索放到，並且他根本不給他掏出槍的機會，就飛快地扔出兩枚蝙蝠鏢，一枚打掉了他的槍，另一枚則插在了他的大腿上。
雙面人看向蝙蝠俠的新一任羅賓，以及那少年身後被綁在一起的兩個人，表情瞬間有些不好看。他當然認識這兩個人，這兩人肩上可擔負著將他的範本安全送出去的艱巨任務，現在他們被逮著了，那範本肯定落入了蝙蝠俠手裡。
然而他沒想到，蝙蝠俠竟然還會質問他範本的下落！
雙面人可不是什麼白癡，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範本去了哪裡——「我想你應該去問問企鵝人，蝙蝠俠，你被他騙了，他告訴你東西在我這？不，東西一直都在他的手裡，我什麼也不知道，你不能無緣無故地就抓了我！」
他面前的蝙蝠黑影沒有任何動靜，他看見火光將他那深沉銳利的藍色雙眼照亮，他明白那雙眼裡隱藏的含義，他壓根不相信他說的。
「你的這個手下告訴我，你之前任命的那兩個護送者，已經開著飛機，將範本送走了。」蝙蝠俠拿出一個繩索槍，射出繩子，纏繞上一個在地上哀嚎的人的腳踝，將他拖到雙面人面前，「所以你最好告訴我他們的最終目的地是哪，否則，等待你的就是阿卡姆瘋人院。」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我任命的兩人明明已經被你的羅……」雙面人說著，突然意識到什麼，猛地閉上了嘴。
「所以，你確實和此案有牽連。」蝙蝠俠微眯起眼，抬頭看向羅賓，「你的人已經被羅賓抓住了？」
羅賓察覺到蝙蝠俠的目光，會意地將自己綁起來得兩人丟到蝙蝠俠面前，抱著胸故作成熟地說，臉上卻帶著一種如同孩子邀功般的神情：「他們身上可沒有什麼範本。」
不過蝙蝠俠和雙面人還沒有開口，倒是那被蝙蝠俠拖過來的男人看見了那兩人，猛地瞪大了眼，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們——「不可能！我之前明明看到你們兩個坐上了直升機離開了，千真萬確！」
「見鬼，什麼叫你看到我們，我們壓根沒有出門……嗷……」
「閉嘴！沒有讓你們說話！」羅賓踹了他們一腳，讓他們別隨便添亂，然後冷哼一聲，「我是在門口發現他們的，那個時候他們還在鬼鬼祟祟地準備偷襲我，但他們可沒那本事。」
雙面人總算明白了發生了什麼，感情是企鵝人派了兩個易容的傢伙，將他的範本給搶走了！「……所以我告訴你了，是企鵝人，沒想到，你堂堂蝙蝠俠還會被他刷，真是太丟臉。」雙面人嗤笑著。
但蝙蝠俠並不想再聽他們再說些什麼，待警方到達之後，他直接將雙面人丟給了戈登。自己則回到燒得只剩灰燼的倉庫，似乎想從這些灰燼裡找出一星半點的蛛絲馬跡，但是除了一點殘留的火藥，以及白磷之外，沒有任何線索。
蝙蝠俠看了一眼牆角的監控器，他又找到了監控室，將監控錄影拿出來，準備帶回去研究。
在印刷廠的高空之上，一隻造型獨特的大鳥撲扇著翅膀，躲在雲層之中。這只鳥通體火紅，目光如炬，鳥喙如勾，一雙翅膀龐大有力，幾乎呈遮天蔽日之勢。而它那一根又一根羽毛，仔細看來竟然還泛著金屬的光芒，那羽毛的兩側如同刀刃一般鋒利。
更令人驚異的是，它的背上，竟然還坐著三個人。在夜色的掩蓋之下，它背上的三人若隱若現，從梯形輪廓看，應該是兩男一女，其中那女人坐在三人略靠前的位置，她時不時地還撫摸著大鳥的毛髮，那看起來一場鋒利的羽毛在她手下竟然變得柔軟細膩。
不出意外的話，這只鳥是屬於她的。
「看起來就是這個世界的……蒙面英雄在打擊罪犯而已，沒什麼特別的，應該不是敵隊搞的鬼。」坐在女人身後的其中一個男人探頭看了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透過雲層看到地面發生了什麼。
「真的嗎？你仔細看看？」另一個男人有些不確定。
「真的，我已經看了很多遍了，只有那個偽裝成大蝙蝠的蝙蝠男以及他的奇怪小正太。他們是npc，從我們之前得到的消息來看，他們就是蝙蝠俠和他的助手羅賓。」男人對其他人的質疑有些不爽，於是他立刻反駁道。
「烈焰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女人開口了，她拍了拍身下大鳥的脖子，那只鳥竟然還如同馬一樣打了個響鼻。「離開這裡吧，a等世界的對手可都不是吃素的。別忘了還有那個a隊的，我們得低調行事，我們的實力才排到第三，如果碰上那個人……說不定就是一場硬戰。」
提到a隊的變態，其他人也都沉默了，也對，誰能保證在那種人手裡全身而退？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但他們可不知道，在地面上不遠處的某個公交站裡，在三兩個等車人中間，一個戴著眼鏡，穿著普通保守的女人瞥了一眼天空，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一臉壞笑——
「逮到一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9
第127章 因果輪回3
厄裡斯搞出那麼大動靜可不是因為吃飽了撐著，她知道系統為什麼會直接將她丟到a等世界，她也知道其實自己如果沒有上個世界最後的機遇，她沒有資格出現在這裡，並且一人一隊。
既然系統擺明瞭心思想打壓她讓她死，那麼在她來到這世界的那一刻，一定有另外一個小隊出現在自己的附近。厄裡斯可不喜歡成為別人的獵物，她善於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掌心。她知道其他隊會對她這個a隊抱以什麼樣的心態，所以她小小地惹出了點騷亂。
當她利用幻境離開印刷廠，動用了被她壓箱底的昂貴的偵查儀器時——如果不是生化危機那個世界她炸了地球，恐怕她到現在也無法承擔這些上萬系統幣的開支，以及能力升級——她卻沒有發現任何其他小隊的蹤跡。
這只有三種情況。要麼是對方有特殊的反偵察能力，可以躲過系統頂級偵查設備的探測，要麼對方太謹慎，壓根沒有出現，要麼……她沒有探察到全部地方……
厄裡斯看了眼漆面周圍，停頓片刻後立刻抬起頭，在層層黑雲之後，她看見了三人一鳥的影子，在這個特殊眼鏡的支持下，她可以看清他們每一個人，看清他們的裝備配件，看清那只火紅色的大鳥的每一根羽毛，而眼鏡架兩旁攜帶的腦電波感測器，可以讓那幾個人的對話聲直接傳入她的大腦裡。
厄裡斯推了推沒有任何度數的「眼鏡」，走上一輛公車。
抓到了一隊會飛的，現在還剩兩隊。而擺在這些隊伍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和她拼個你死我活，要麼和她合作，利用和談協議，和其他隊伍拼個你死我活。只要厄裡斯能運用好他們對她的忌憚心理，那就跟耍著他們玩似的簡單。
不過，在此之前，她得好好研究一下這個世界的設定。這是厄裡斯早就養成的習慣，每到一個世界，首先要做的就是觀察。一般而言別人進入競爭模式的世界玩的是和敵對拼殺，而厄裡斯至始至終玩的都是世界。
哥譚有蝙蝠俠和羅賓這兩個……義警，這倒有點像厄裡斯之前經歷的那個也有義警存在的世界，不過那都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現在則是二十一世紀。
而且，哥譚這個名字……厄裡斯覺得有些耳熟，她的記憶力一向不錯，如果說夏洛克•福爾摩斯有一個記憶宮殿，那麼厄裡斯的大腦裡也有一個圖書館。她確定自己曾經在哪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也許是不常聽見或者是當時提及這個名字時不太重要，所以一時間她很難想起來。
她確實聽說過，那麼……厄裡斯確定自己現在需要一台電腦。
然而當她住進了一家普通的酒店，打開酒店的電腦，找到了一大堆資料以後，厄裡斯突然看著螢幕上的報導，微眯起眼——「這是……」
不算遙遠的彼方，蝙蝠洞。
蝙蝠俠將帶回來的錄影帶放進電腦裡，他已經盯著這些錄影看了三遍，依然沒發現任何異常，或者說，他認為自己漏掉了什麼。
此時的他已經拿下了頭罩，露出那張讓哥譚八卦界追捧的面容。不過此刻那張英俊的臉上並沒有白天報紙上那副花花公子式神情，他的眉頭緊皺，臉上帶著一絲倦意，表情卻十分堅毅嚴肅，那雙如同鷹隼般銳利的目光不斷搜索著電腦螢幕上每一個分隔畫面的角落。
「韋恩老爺，您的茶。我相信您沒有忘記我曾經在您的操作臺旁邊放了一個鬧鐘。」穿著燕尾服的老管家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端著一個託盤，來到蝙蝠俠，或者說布魯斯•韋恩的身後，看了一眼似乎嫌礙事被扔到角落裡的鬧鐘，用著英倫腔十足的聲音慢悠悠道。
「謝謝，阿福。」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從阿福身邊擦身而過，順手端走了阿福倒給布魯斯的茶，捧在手裡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
「好吧，看來我以後還是得改口叫『布魯斯老爺』而不是『韋恩老爺』。」阿福在一旁冷冷吐了個槽，「需要我給您熱牛奶嗎，達米安少爺？」
「……阿福，我才不需要那種東西！」達米安炸了毛，他知道這個老管家一定是在報復他剛才無禮搶了茶杯的舉動。不過誰叫他沒說清楚，他也是一個「韋恩」啊。
阿福沒有再說什麼，他端著託盤離開了蝙蝠洞。
達米安•韋恩，布魯斯•韋恩的親兒子，同時也是蝙蝠俠的羅賓，他也和他爹一樣，沒有脫下自己的羅賓服，只是摘下了眼罩，靠坐在操作臺旁，看著令人眼花繚亂都不知道該分心盯著哪一塊畫面的螢幕，撇了撇嘴：「我就不知道你能從這裡發現什麼，如果企鵝人是有預謀地襲擊雙面人的印刷廠，他肯定會事先就把監控錄影給換了。」
「不，達米安，你不瞭解企鵝人，雙面人印刷廠的襲擊者絕對不可能是他。」布魯斯的雙眼沒有從螢幕上移開分毫。
「是，你最瞭解你的對手，你瞭解了好幾年都沒能將對方徹底消滅，扔進監獄還能讓對方無數次越獄。」達米安翻了個白眼，顯得有些不以為意。
「你看這裡。」布魯斯指了指螢幕的某個角落。
「一堆燃燒的鈔票，那又怎樣？」
「首先，企鵝人愛財，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只有小丑才會做出的事情，他不是一個可以義無反顧一把火燒了這麼多錢的人。」布魯斯說著，將那個畫面單獨調出來，並且將畫面快退幾秒鐘，調整到大火還沒燒起的那一刻。「其次，你再看看這裡。」
畫面上正好是大火燃燒以前，倉庫裡沒有人。然後，三個人運送了新一批成品進來，不過監控有死角，有一部分被鈔票擋住了，所以達米安只能看到兩個人。他們拿出了槍，指向了鈔票下方，大概是他們發現了入侵者。緊接著，那堆鈔票就燃燒起來，那三人似乎慌了神，趕緊通知其他人……
達米安皺起眉，他似乎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那個入侵者呢？」他說。
的確，他們在發現錢燒起的那一刻，並沒有立刻將他們之前逮到的入侵者擊斃，他們……甚至忽略了對方的存在，直接呼叫起同伴，這太不正常了。
布魯斯什麼也沒說，他直接將畫面放大，經過電腦處理，那三人的面孔神態十分清楚——在大火燃燒的那一刻，幾人臉上出現了不可置信以及驚恐的神色，他們似乎愣住了，被這突然的大火嚇到，又像是……
「一開始我也認為他們只是被這突然的大火驚嚇，但是，他們的神情太過恐慌和驚愕，更像是……突然看到自己面前的入侵者消失一樣，所以他們之後才會沒有理會入侵者，反而叫起了自己的同夥。」
「這個入侵者很專業，她非常聰明，她可以精准計算出這些移動攝像頭來回擺動的時間，並且掐好死角的時間點，完美躲避這些攝像頭，抵達倉庫，同時，她在倉庫裡所站的位置也是一個死角，正好被鈔票擋住，所以對於坐在監控錄影後的保安來說，她是隱形的。」
「但是，雙面人印刷廠的人員覆蓋率你之前也看到了，想做到悄無聲息溜進去絕對不可能。然而她做到了，至少在她到達倉庫之前，沒有人發現她。這在概率上是不可能事件，除非……她對於其他人來說，也是隱形的。」
「等等，『她』？」達米安抓住了布魯斯的人稱問題。
「是的，入侵者是個女性。」布魯斯說著，調出了另外一個監控畫面，並且快進了很長一段之後，精准地按下了暫停，「看這裡，門上玻璃的倒影。」
布魯斯將圖片放大，然後將玻璃上的倒影畫了個圈，從那模糊不清的畫面裡，達米安確定那是一個穿著晚禮服，戴著面具的女人的倒影。而且這幅圖也從另一方面證明了布魯斯的假設——畫面上另一邊正好跑過幾個拿著槍的男人，這幾個男人絕對和這個女人擦肩而過，但是他們卻對她視而不見。
這個世界怪事太多，再加上他母親還是刺客聯盟的人，所以達米安很快就接受了布魯斯那聽起來十分不靠譜的猜測：「所以，我們又有了個新對手，而且還是一個會『隱身』的女人，她順便還挑起了企鵝人和雙面人的鬥爭……」
「等等，我在試圖將這個模糊的影子變得清晰立體。」布魯斯打斷了達米安，他的雙手飛快地操縱著電腦，調出了一個完成度百分比，「好了，電腦已經修復完成，讓我們看看她到底是誰……」
布魯斯按下了一個確定鍵，一個全息立體三維圖就出現在兩人面前。因為監控畫面太過模糊，修復後的全息圖並沒有達到精確到細節的地步，而且因為修復的是玻璃裡的倒影，所以全息圖案還是左右相反的鏡面圖形，但是她身高和身材還是能精確地模擬出來，包括她身上衣服的款式以及那特殊的面具。
「是她……」布魯斯皺起了眉。也許是這個面具的造型過於詭異讓布魯斯和達米安印象深刻，他們立刻想到了那個曾在企鵝人餐廳裡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比起其他兩個驚恐得如同待宰的母雞的女人，這個戴著古怪威尼斯面具的女人卻十分鎮定，鎮定得……不像話。
不過就在他琢磨不定的時候，蝙蝠洞裡的警報響起，這意味著哥譚警局的戈登局長因為緊急事件，打開了蝙蝠燈，天空之中又出現了蝙蝠俠的標誌。
戈登給他帶來了一個十分不好的消息，在他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哥譚要出大事——企鵝人被他自己的傘槍殺了，而他的三個保鏢也死於非命。
「我需要看看那四具屍體。」蝙蝠俠看著天空中的蝙蝠標誌，低沉的聲音聽不出任何起伏。
「只要你能接近，我沒有任何意見，停屍間已經被企鵝人原來的手下包圍了，就算是我們都很難靠近，當然，我想這對你……」
戈登說著，轉過身，正想看向蝙蝠俠，但對方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好吧，他早就被這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傢伙鍛煉出了一個強大的心臟。
戈登想著，點了根煙壓壓驚。
第128章 因果輪回4
在去停屍間以前，蝙蝠俠和羅賓去了一趟犯罪現場冰山餐廳，將現場掃描個乾乾淨淨後，才直接硬闖停屍間。待他們解決了位於停屍間裡的企鵝人的手下，離門外其他手下察覺異常走進停屍間裡，他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十分鐘足以蝙蝠俠進行徹底屍檢。在電腦和高科技裝備的説明下，蝙蝠俠已經將這四具屍體掃描了徹底。說老實話，在見到企鵝人屍體以前，他甚至猜想過這一切只是企鵝人為了掩人耳目的假死，或者是讓他掉入陷阱的陰謀，但是結果表明，躺在他面前的屍體就是企鵝人，他並沒有假死，也不是其他人偽裝。
除了之前他給他造成的幾處擦傷和被毆打的淤青之外，他身上沒有過多的傷痕，他右手上有一處子彈擦傷的痕跡，但致命點是脖子上的血窟窿，子彈直擊頸動脈，穿過頸椎，射入企鵝人辦公室的地面。地面上的彈痕就是這麼來的，當時企鵝人是躺在地上的，作為武器的黑傘被拿在兇手手裡，用力抵著他的脖子。
至於其他三個人，其中兩個的頸動脈被鋒利物刺穿，兩處傷口的位置幾乎一模一樣，傷口有些不規則，絕不是普通的匕首或者軍刺。傷口處帶著玻璃渣，電腦分析成分，道格拉斯企業習慣用這種玻璃，紅酒杯的品牌，兇器是一個被打碎的紅酒杯，兇手出手迅速且老道，絕不是菜鳥。
另一具屍體右手腕骨折，致命傷是背後的槍傷，從傷口殘留物分析對比，和企鵝人脖子上的傷口一樣，出自那把黑傘。而從他的右手粗糙程度以及手指上的火藥成分分析，他是右撇子，慣用右手開槍。兇手事先用紅酒杯攻擊了前兩個保鏢，給了他掏槍的反應時間，但他不夠快，或者兇手速度太快，對方直接推掌，簡單卻高效地卸掉對方武器。
蝙蝠俠按下了面罩上的偵查模式，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副藍色的三維影像，正是他之前掃描的犯罪現場，他開始還原當時的場景。
兇手拿著被打碎的紅酒杯，直接推開企鵝人的大門。三個保鏢企圖將對方攔到門外，但被兇手迅速偷襲，企鵝人反應過來舉起黑傘的那一刻，對方已經打斷了第三個保鏢的手腕，並且以他為盾牌，擋下企鵝人的攻擊，同時利用他的手槍，打掉企鵝人手裡的黑傘。
之後呢？蝙蝠俠看了看圖像裡的四處血跡，其中有三處靠的比較近，是屬於這三個保鏢的，另外一個是企鵝人的大出血……不，電腦分析，是五處，還有一處被企鵝人的大出血掩蓋，這一處的血跡成分和這三個保鏢中被折斷手腕的相同。
所以，兇手直接將保鏢扔到企鵝人身上，企鵝人被砸倒地，待他推開保鏢，兇手已經拿著他的傘，來到他的面前，抵著他的脖子，開了一槍。
也許在這之前，對方還問了一點問題。
兇手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蝙蝠俠的偵探嗅覺敏銳地告訴他，也許這個人就是雙面人印刷廠得那個人。
她的動作輕盈迅速，企鵝人辦公室地板上除了高跟鞋的印記和他們四人的印記外，沒有其他的痕跡。要麼兇手行兇之後還擦掉了自己的痕跡，要麼……兇手就是那三個女人的其中之一。
戴著威尼斯面具的女人可能性最大，只有她手裡還端著一個紅酒杯。
然而資料太少，監控錄影裡得到的虹膜圖像根本不完整，蝙蝠俠根本無法找到她的身份。
「喂，可以走了嗎？你盯著這屍體的時間也太長了吧？不就是企鵝人和他的小嘍囉死了嗎，你用得著這麼用心找兇手嗎？要我說殺了他們的人也許是一個嫉惡如仇的傢伙，殺了他們是為民除害，這可是好事，這樣企鵝人再也不可能在哥譚市為非作歹了，地下黑市也得關門倒閉。」
羅賓顯然對蝙蝠俠力圖抓到兇手的行為有些興致缺缺，他可不認為這個兇手那裡做錯了，不就是殺了個壞人嗎？
「但她可以將企鵝人扔進監獄，讓他得到他應有的懲罰，但是她沒有，她殺人了，羅賓，無論被害者是誰，殺人就是一種罪。」蝙蝠俠說，他將達米安帶到身邊當自己的羅賓，就是不希望他走上岔路。刺客聯盟裡的生活已經讓他某些觀念根深蒂固，作為父親他必須讓他意識到，無論什麼事情，殺人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沒有人有資格在法律之外剝奪他人的生命，如果這樣做了，和那些罪犯有何不同？
「她是一個殺人犯，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個恐怖分子，而我不能坐視不管，讓這種事情在哥譚橫行。」
「……得了，蝙蝠俠，你別把你的正義你的思想強加在別人身上。她只是解決了一個該解決的壞蛋！要我說，這也許是一個好的開頭，外面有了個比你還要狠的義警，那些罪犯還會鋌而走險嗎？有了企鵝人，說不定接下來就是雙面人，謎語人，急凍人，甚至你那老對頭小丑！想想看沒了這些人，哥譚……」
「哥譚依舊是哥譚，她不會變成其他的樣子，更不會變成大都會。」蝙蝠俠嚴厲地打斷了羅賓，「羅賓，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們的底線就是不殺人，而我永遠也不會跨過這個底線，或者任憑別人，任憑你跨過這條底線。這種事情，一旦開始了就會很難結束，久而久之就會變成一種心安理得的習慣。更何況，兇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她殺了企鵝人，燒了雙面人的倉庫，搶走了範本，這只是開始。如果你連這些都不明白，那麼你還不夠格。」
「我不夠格？好，反正在你眼裡，最好的永遠都是第一個或者第三個！」羅賓憤怒地提高音量，轉身不由分說地離開了停屍間。
他說的第一個和第三個，指的是第一任和第三任羅賓，現在這兩人都已經獨立出去，一個自立門戶成為了夜翼，另一個則成了紅羅賓，在少年泰坦裡足夠活躍。至於第二任，那是蝙蝠俠心中永遠的痛。
厄裡斯一腳翹在桌子上，看著螢幕裡父子爭吵的畫面，有些遺憾地表示自己應該早點準備一桶爆米花。沒錯，她確實在監控停屍間的動向，而企鵝人死亡的消息最開始也是她放出來的，否則在企鵝人手下的掩飾之下，這消息恐怕還得一兩天才能傳出來。
她知道蝙蝠俠一定會上鉤。網上關於蝙蝠俠的資料可不多，一些敏感性的消息幾乎沒有，這足以證明對方有多麼注重*。但一些新聞報導是不會消失的，所以厄裡斯已經大致分析出他出現的時間、技能、大致性格喜好以及他的羅賓們。
沒錯，就是「們」，那些模糊不清的抓拍圖片衣著不一身材不等，怎麼看都是不同的人，甚至，其中還有一個女人。
而研究出蝙蝠俠這個大家庭所有人的身份，其實並沒有浪費厄裡斯多上時間，關鍵點就是蝙蝠俠是誰。一個晚上之後，厄裡斯得出了答案。
布魯斯•韋恩，白天裡哥譚上流社會的花花公子，夜晚的黑暗騎士，他的羅賓們，就是他收養的孩子。第一任迪克•格雷森，第二任傑森•陶德，第三任蒂姆•德雷克，第四任是個女人，似乎和蒂姆•德雷克是男女朋友關係，最後一任也就是現任，也正是布魯斯•韋恩的親兒子，刺客聯盟的小少爺，達米安•韋恩。
查出蝙蝠俠的身份甚至比她之前找出法老王的身份還要容易，只要找到布魯斯•韋恩回歸哥譚的時間以及蝙蝠俠首次出現在哥譚的時間，再一對比，就能查出個大概。
而現任羅賓……似乎有點熊呢……
厄裡斯微眯起眼，懶散地伸了個懶腰。她決定先將自己發現得另一小隊晾一天，到了晚上再去找他們玩耍。至於接下來的白天時段幹什麼，那當然是為未來好好準備準備了。
夜晚來臨得很快，搜尋了一天除了接了一個普通任務外一無所獲的c隊有些煩躁地在哥譚街頭亂逛。不過他們似乎並沒有花心思去瞭解哥譚到底是個怎樣的城市，於是，他們遇上了搶劫。
笑話，在三個七八段的眼皮底下搶劫？最快反應過來的是剛剛步入八段的卡戴珊，在那搶劫犯的手伸向她的包的那一刻，她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然後「哢擦」一聲，那倒楣蛋的手臂直接骨折。
搶劫犯確實哭著叫喊起來，但是他並不是在叫對方放了他，而是——「求求你……求求你們……把你們的包給我吧，我只要一個就行了，就一個！求求你們！我還不想死……我不想死！」
疼痛和恐懼讓他的眼淚鼻涕刷刷地往下掉，甚至有些語無倫次，讓c隊的人完全摸不著頭腦——咋回事？碰上個搶劫犯對方還哭著求他們將背包給他？
卡戴珊皺起眉：「你說什麼？」
「包！給我你的包！時間不多了……不多了！快！求你！」男人哭喊著，還直接伸出另一隻手去搶，當然，後果是被卡戴珊折斷了另一隻手臂。
男人徹底丟了魂，直接癱坐在地上，嘴裡還在呢喃著什麼完了完了一切全完了之類的話。
c隊的三人對視一眼，似乎想從其他人眼裡看到答案，但是他們的隊友眼裡除了疑惑外，就只剩下警惕。
「也許……」
三人中唯一的東方人吳冕剛想開口，對於危機良好的感應讓他陡然間汗毛直起，他本能地做出防禦姿勢，然後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們身旁的男人直接爆炸，強大的火力幾乎將他們掀翻在地！
當然，已經是七八段的資深者不可能這麼容易被炸死，在如此近距離的爆炸也只讓他們受了點可以忽略不計的皮外傷。
煙霧散去，吳冕收起手上的氣牆，還沒來得及詢問自己的兩個隊友，一道黑影就向他撲來，他立刻向後高高一躍，定睛一看，卻發現襲擊者竟然是卡戴珊！
「等等，卡戴珊，你怎麼了，是我啊！」吳冕急忙叫道，收起剛剛拿出的飛劍。
「我當然知道是你，敵對的，偷襲可不怎麼成功啊。」卡戴珊冷冷盯著吳冕，直接召喚出自己的火鳳凰，「烈焰！讓我看到他的灰燼！」
「……我真是日了猴子……」看著沖過來的火鳳凰，吳冕當然知道這只鳳凰的威力，他毫不猶豫地禦劍而起，迅速開溜，一邊飛還一邊喊，「嚇死本寶寶了拓麻的紮克你就在一旁看著嗎？！快幫我攔住卡戴珊，這女人絕壁腦子被驢踢了中邪了！」
愣在一旁的紮克一聽立刻醒悟，趕緊撲過去抱住準備念咒的卡戴珊：「美女你冷靜，你醒醒，我們可是隊友啊！你別想不開給敵隊送分！」
「哼，還有一個在這躲著嗎……」卡戴珊冷哼一聲，一個驅逐咒就將紮克撞開，接下來就是鋪天蓋地的火球，嚇得紮克連滾帶爬分分鐘變身狼人。
「你他媽別逼我打女人！」紮克看著自己被燒焦的一撮毛，嘶吼一聲。
卡戴珊的回應是無數火製成的箭矢。
於是，紮克也怒了。
在天上被火鳳凰追得到處跑的吳冕一邊禦劍躲避一邊觀察身下狀況，結果就是因為這一分心，被那火鳳凰抓住了空當，於是，一個全部由最炙熱的地心岩漿製成的「龍捲風」朝吳冕呼嘯而來，這時，吳冕來不及躲避，只能硬抗。
之間他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柄畫著符號的白色長劍，他盯著那「龍捲風」，眼底竟然如同白霧泛起一般煙霧繚繞。吳冕深吸一口氣，提劍而起，劍身泛著白光，劈下的瞬間猶如帶著撕裂虛空之勢，一紅一白兩種力量對抗，烏黑的夜空竟然也有被照亮的趨勢！
巨響呼嘯而過，刺眼的白光消失，天空重歸平靜。吳冕大汗淋漓，而火鳳凰呼吸未亂，當下高下立分。
「烈焰，回來！」正在警惕著火鳳凰有何其他動靜的吳冕突然聽到這個聲音，立刻松了一口氣，從天上飛下來，落在已經變回來的紮克和恢復平靜的卡戴珊面前。
「你剛才怎麼了？」
「我……也不清楚，應該有人趁爆炸的那一刻對我的大腦動了點手腳，讓我把你看成一個穿著鎧甲的武士……」卡戴珊搖了搖頭，似乎還沒有從幻境中緩過來，「無論如何，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快離開這裡，a等世界的boss級npc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天生帶掛，被發現可就不好了。」
於是，當蝙蝠俠趕到時，除了廢墟之外，什麼也沒有。
他看著被毀的街道，剛想蹲下來收集證據，下一秒卻如同背後長了眼一般，朝旁邊躍去。下一秒，他看到自己剛才所站的位置出現了一個……蝙蝠鏢！雖然造型和他的不同，但他確定，那是蝙蝠鏢！
「呵，現在哥譚裡竟然還有人敢模仿我的樣子到處招搖，你小子簡直是覺得自己活得不夠長。」
低沉粗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蝙蝠俠心裡微微一沉，轉過身，卻不由愣在原地。
他看到了另一個「蝙蝠俠」！他看起來比他要老，身體也比他高大壯碩，腰帶為紅色，但他胸前紅底的蝙蝠俠標誌絕對沒有錯。
然後，他看到他拿起了兩把手/槍……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第129章 因果輪回5
模仿者？
幾乎下一秒蝙蝠俠就想到了這個問題，自從他以蝙蝠俠的身份出現在哥譚以後，時常總會有人，或者說崇拜者，穿上和他類似的衣服企圖和他一樣打擊罪犯，但沒有經過專業訓練的崇拜者這樣做無疑是自尋死路，所以一般面對這種人，蝙蝠俠絕不會心慈手軟，他會毫不猶豫地教訓對方一頓並讓他們回去好好生活別添亂。
只是現在他遇到的模仿者和其他人都不同——從他出現的那一刻，他的心底就湧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這不單單只是因為對方的衣著和他相似。蝙蝠俠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感覺代表什麼，但他認為這不是什麼好事。
對方這一身裝備一看就是出自韋恩科技軍用品，並且現在還拿出了槍，將他這個正牌當成了模仿者？而且雖然他穿著蝙蝠俠的制服，但他卻選擇了槍，這對蝙蝠俠來說無疑是對他的侮辱和挑釁。
或許他有妄想症，一個妄想自己是蝙蝠俠的危險份子，無論他是誰，他都不可能讓一個穿著蝙蝠俠衣服的持槍暴徒在哥譚橫行。
蝙蝠俠靈活地躲避那些精准的子彈，不得不說，這個有妄想症的偽裝者的射擊精准度，比現在成為紅頭罩的傑森•陶德還要厲害。他是真的想重傷甚至殺死他，蝙蝠俠壓低了自己的重心，找準時機迅速扔出了兩枚蝙蝠鏢，試圖卸了對方的武器。
但那偽裝者的反應速度也很迅速，他向旁邊側翻而過，蝙蝠鏢遲了半秒，釘在了地上。他看了眼那兩枚蝙蝠鏢，似乎蝙蝠俠的這個行為惹怒了他。
「蝙蝠鏢？你這冒牌貨從哪偷到這種東西？它的製作金屬可沒有那麼常見，看來你這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確實有兩把刷子……但是，「他低低笑了起來，雙手一抖，空彈匣落在了地上，「披上了這套衣服卻不敢帶上武器？你這軟蛋，我不知道你是以什麼樣可笑而幼稚的崇拜英雄理由穿上這套衣服，但是如果你不瞭解這披風背後的沉重，那麼就得做好必死的覺悟，我會殺了你，孩子，你死定了。」
他重新上好膛。
「哼嗯。」蝙蝠俠莫名地笑了，回應了他一個輕哼聲，然後直接欺身而上。這是蝙蝠俠常有的習慣，通常這種回復總讓人不明白他想要表達的意思，閃電俠巴里也曾向他抱怨每當他用這種「仿佛說了什麼但實則什麼也沒說」的回答應付他時，總會讓他摸不著頭腦。
那個模仿者微眯起眼，一邊退後一邊開槍，在蝙蝠俠各種蝙蝠鏢和套鎖並用的時候，果斷放棄了雙槍改用肉搏。「你學的還挺像。」模仿者冷哼一聲，不知為何，他們雙方幾乎對對方的出手習慣瞭若指掌。
他可以看清這個毛頭小子的出手動作，甚至他的某些小動作小習慣都會讓他產生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不知為什麼他的出手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輕，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怕傷了這個年紀大概比自己小二十多歲的孩子，還是因為他那雙每次接觸就會讓他想起自己夭折孩子的湛藍雙眼。
那雙眼裡的冷靜和嚴肅幾乎讓他產生了一種可怕的錯覺……
他變得有些煩躁了，動作也出現了破綻，讓那毛頭小子抓到了機會。
但是，蝙蝠俠在出手的那一刻，如此近距離看到這模仿者竟讓他有些熟悉的帶著胡渣的嘴唇和下巴，本能地一頓，讓他有了躲閃的機會。
「你為什麼要放水？」
「而你也沒有認真。」
兩人相隔五米，突然默契地誰也沒有再次出手。
沉默持續了五秒鐘後，被一個飛來的蝙蝠鏢打斷。蝙蝠鏢的目標正是那穿著紅色系蝙蝠俠裝備的模仿者，對方明顯早就養成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習慣，輕鬆閃避。
「剛才黑夜變成了白天，現在又怎麼了。」雖然還在和蝙蝠俠鬧彆扭，羅賓見哥譚似乎又出大事了，依舊趕了過來。他落在蝙蝠俠身邊，看著那位就像是「邪惡版」的蝙蝠俠，皺起了眉，「這老頭又是誰，你爹？還是你還沒來得及給我介紹的另外一個『家族成員』？」
「不是敵人。」
羅賓得到了這麼一個含糊不清的答案，他當然有些不樂意，抬眼又見那老頭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死瞧，不由得瞪了回去。
「別露出那麼噁心的神情，老頭，我會挖了你的眼睛！」
「……今天暫時放過你，小子，我還要去看看那些哥譚的罪犯，沒時間和你玩。」被羅賓一等，那模仿者似乎回過神，他複雜地瞥了對面那一大一小兩隻一眼，直接掉頭消失在夜色裡。
那個戴眼罩的孩子……和他的兒子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還有那個毛頭小子……該死的！如果被他查出來這背後是誰搞的鬼，他一定會將對方碎屍萬段！
蝙蝠俠看著他的背影，二話不說，立刻叫來自己的蝙蝠車，將羅賓不由分說地扔進去，直奔蝙蝠洞。
然而，蝙蝠俠查到了今晚天空周邊的原因，查到了那實力強大的三人，查到了他們在一天以前才剛剛出現在哥譚，在此之前沒有關於他們的任何消息，卻查不到關於那紅色蝙蝠俠標誌的模仿者任何消息。
他就像憑空冒出來一樣，沒有過去，沒有蹤跡，韋恩公司也沒有任何產品被盜的記錄。
「一個操縱火鳳凰的女人，一個踩著劍到處飛的東方人，還有一隻狼人，哈，奇特的組合。」達米安學著布魯斯的動作，抱著胸看著電腦螢幕上那三個人的影像，街上的交通監控器完美記錄了事情的起因經過和結果，「還有那突然爆炸的搶劫犯又是怎麼一回事，炸彈人？」
「弗蘭克•洛布，小學學歷，初中輟學後變成一個專業的小偷和搶劫犯，進過少管所五次，成年後因為搶劫蹲了一次監獄，最近剛剛被放出來，交通違規記錄也是一大堆，但是他沒有犯過什麼大事，他只是一個很普通街頭混混，哥譚普通市民。」布魯斯又調出了另一份資料。
「然後，看看這裡。」布魯斯說著，找出了之前那混混爆炸的錄影，並且用了慢放，圖像一幀一幀而過，達米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首先爆炸的，正是他右腕上的手錶，而從他表情上來看……
「炸彈是被別人放上去的。無論是誰，我並沒有找出在這之前洛布遇到了什麼，他是從這個巷子走出來，這裡是個拍攝死角，真正的兇手肯定知道這一點。對方不想露出真容，卻將爆炸一幕赤/裸裸擺在我們面前……」布魯斯說著，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又似乎是因為聽到背後樓上從韋恩莊園通向蝙蝠洞的暗門被推開的聲音。
「兇手是故意的，故意讓我們看到這一幕，故意讓我們看到，被洛布搶的三人的真實面目以及危險實力。他們的身份同那個模仿者一樣神秘，他們之間也許有聯繫，達米安，我們得找到他們。」
「『我們』？哦布魯斯老爺，您現在又想起我了，您不是說我不夠格嗎？」達米安冷嘲熱諷地和布魯斯頂起嘴。
「看來你確實沒有反思自己到底做錯什麼，那麼這幾天你就給我呆在房間裡，除了學校，哪裡都不能去。」
「……你這是要讓我關禁閉！憑什麼？！我哪裡錯了！」
布魯斯並沒有試圖安慰叛逆期少年的意思，他聽到了有人進入蝙蝠洞的聲音，卻沒有聽見腳步聲，以為是阿福見他們又在吵架所以選擇回避，於是他直接轉移話題，頭也不回道：「阿福，謝謝，但是比起茶我更需要咖啡。」
身後的人沒有聲音，達米安依舊對他冷淡的側臉怒目而視。
三秒過後，布魯斯聽到了陶瓷摔碎以及託盤落地的聲音。
他皺著眉轉過頭，卻被眼前的人驚得愣在了原地。
阿福摔了手裡這十幾年來從來都沒有摔過的託盤，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站在樓梯之上，看著樓梯下方，穿著蝙蝠俠制服的身影。從他的位置，他只能看到對方的側臉，但是，為韋恩家服侍了幾十年的老管家，永遠也不可能忘記那張側臉。
那張屬於湯瑪斯•韋恩老爺的側臉。
而對方也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的頭罩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拿下，他看著自己那變了樣的蝙蝠洞，以及不遠處愣在椅子上的布魯斯和他身邊的達米安，身體微微一晃，差點站不穩，踉蹌了幾步，淚水早已佈滿了他那張蒼老的臉。
他只是如同平常一樣，回到了韋恩莊園。但這莊嚴肅穆的莊園和他記憶中屬於他的莊園太不一樣了。他的莊園大門早已倒塌，花園裡雜草橫生，豪宅的牆壁早已落了漆起了皮出現了裂痕，玻璃和窗簾上積滿了灰塵，傢俱長時間倒地卻沒有人扶起，那荒涼破舊的樣子如同一個鬼屋。
因為他早已經將住處搬進了蝙蝠洞，至於蝙蝠洞上方的莊園……家已破裂，何來為家？
但是，現在他面前的莊園呢？這種樣子，只存在於他的記憶裡，他的兒子布魯斯以及妻子瑪莎還在的溫馨三口之家的記憶裡。
那個小巷裡的槍擊案，讓他失去了自己的兒子，他摯愛的妻子也因為承受不了打擊和對他身為醫生卻沒能救回他們兒子的怨恨，成為了小丑，一個喪失理智的瘋子和罪犯。他成為了蝙蝠俠，為了他的兒子，為了他的妻子，他用槍口制裁了一個又一個罪犯，但他始終無法喚回橫行哥譚殺了無數孩子的小丑的理智，也無法將自己的兒子帶回來。
他失去了一切，他遣走了管家，他將自己關進蝙蝠洞裡。他為了更好地收集罪犯的情報，轉職開了賭場，成了一個古怪而又道德扭曲的闊佬，一個孤家寡人，一個離不開酒瓶的酒鬼。
今天他如同往常一樣在哥譚巡邏，不慎墜下一個高樓之後，卻遇到了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和他的幫手，他們的存在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於是他選擇轉身離開，回到蝙蝠洞，他需要酒精麻醉自己。
然而他卻沒有想到，自己這才剛剛出去了幾個小時，莊園就變了一個樣。抱著狐疑和警惕的心理，他徑直來到蝙蝠洞，卻不想剛一走下樓梯，就聽見了「布魯斯老爺」這幾個字。
湯瑪斯•韋恩死死盯著「布魯斯老爺」那張臉，是的，他知道，在他見到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就是他的布魯斯，他的孩子，他有著和自己一樣的黑發藍眼以及繼承瑪莎的鼻樑和嘴唇……但是！
「這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的孩子已經死了，死在我的懷裡，我記得清清楚楚，這不可能……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把我的蝙蝠洞怎麼了！你怎麼敢……怎麼敢用這張臉，出現在我的面前！」湯瑪斯咆哮著，怒吼著，如同一個受傷而年邁的老人，眼淚在他的怒吼裡，止不住地往下淌。
「湯瑪斯老爺……」阿福那微弱的聲音在瞬間吸引了湯瑪斯的注意力，他猛地轉過頭，看到了世界之上的阿福，那盛怒悲痛的神情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阿福……你怎麼……你不是也……離開我了嗎……」
聽著對方那幾乎是無助的聲音，阿福陡然一顫，鼻頭一酸，眼淚奪眶而出。
「您說笑了，湯瑪斯老爺，在您還沒有付給我這個月工資時，我想我是不會離開您的……」阿福笑道，淚水模糊了眼眶。
「那……那……」湯瑪斯徹底崩潰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轉過頭看著眼眶漸漸通紅起來，卻強忍著眼淚沒有流下來的布魯斯，渾身止不住顫抖著。
「……不可能是你……這不可能……」他聽見了對方呢喃出來的聲音，竟然和他一樣。
布魯斯當然覺得不可能。他那在他八歲時就在他面前中槍身亡的父母的合照，至今還放在他的床頭櫃上。他永遠也不可能忘記自己父親的面容，就算自己的父親現在已經年邁，他也能一眼從那張憔悴的臉上辨認出當年的湯瑪斯•韋恩。
他的父親就站在他面前，他的父親也是蝙蝠俠，這不可能。
布魯斯內心的痛苦簡直要將他生生撕碎，但是他依舊不相信，依舊不敢相信，他害怕自己重新擁有後就變得脆弱，他害怕這只是一個自己經常會做的美夢，夢見自己的父親站在自己面前，然後當美夢破碎，迎接自己的依然是黑暗冰冷的事實。
他想哭，但是他不會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他想沖過去擁抱對方，就算他只是長得像湯瑪斯•韋恩，他也想緊緊地抱住他不想讓他再次離開，但是他的理智和原則絕對不會允許他這麼做……
然而，當湯瑪斯沖過來將布魯斯抱進懷裡時，鬼使神差的，布魯斯的雙手不受控制地攬上了湯瑪斯顫抖的身體。
布魯斯確定自己哭了，而且他控制不住。
在場的恐怕也只有達米安處於狀況之外。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19
第130章 因果輪回6
經過了一番交流，布魯斯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的「父親」，湯瑪斯•韋恩，來自于另外一個平行世界，在那個世界，在那條劇院背後的小巷，不同於他這個世界被槍殺的是他的父母湯瑪斯和瑪莎•韋恩，受害者是那個世界的布魯斯•韋恩。為了消除那個糟糕的世界裡無數毒瘤，湯瑪斯•韋恩最終成為了蝙蝠俠。
湯瑪斯並沒有過多談及這一段陰暗的過去，但作為他的兒子——雖然是平行世界的兒子——布魯斯敏銳地發現，其實湯瑪斯還有所隱瞞。
接著，他在某一次巡邏的途中，被悠悠——一個武器為悠悠球的罪犯，那個世界小丑的手下，可能性質相當於這個世界的哈莉•奎恩，小丑的女朋友——暗算，不慎從大樓上墜落，垃圾箱幫了他一個忙，但當他爬出來走出小巷的時候，卻碰上了他。
從最初的激動中平靜下來的布魯斯坐在轉椅上，一手托著下巴，他善於將自己的一切真實情感內斂於心，以沉著冷靜的姿態面對一切。雖然能重新看到自己的父親，自己那活蹦亂跳還老當益壯的蝙蝠俠父親時他確實感到了幸福和滿足，但是作為這個世界的蝙蝠俠，作為正義聯盟元老之一，他必須對自己的哥譚負責，對自己的世界負責。
所以，他必須找出能讓另外一個世界的湯瑪斯•韋恩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平行世界之所以被稱為是平行世界，那是因為這些世界永遠不可能產生交集，如果出現了交集，那對於兩個世界的人來說都是一場災難。
在上個世紀冷戰時期十分著名的曼哈頓博士就是一個能存在于各種平行世界的危險份子，但他存在的時候，並沒有給這個世界造成太大災難，而當他離開地球前往另一個星系之後，更加不可能存在讓平行世界相交的問題。
所以必定是出了什麼事，也許和那三個在哥譚搞出極大動靜的異能者有關。
「你只是單純地從高樓上墜落嗎？那個高樓有多高？有沒有受傷？在墜落途中，有沒有發現任何特殊的狀況？」布魯斯接連提出了好幾個問題。
「……這麼說起來，那棟樓有三十層……」湯瑪斯似乎也回憶起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三十層樓，一百多米，就算有披風緩衝和垃圾箱墊底，也不可能毫髮無傷，「在下落的途中，有白光一閃而過，接著下一秒我就躺在了垃圾箱裡。」
「果然如此。」布魯斯微眯起眼，果然是那道白光，那道光他幾乎在哥譚市的另一頭都能看到，「在你來到這個世界以前，曾經有三個陌生人在那個街區交過手，其中有人製造出一片幾乎照亮黑夜的白光。」
「哼嗯。」湯瑪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他們父子倆都喜歡這種模淩兩可的回答方式。
布魯斯聽見這輕哼聲，不由自主地淡淡一笑，他抬起頭看著自己面前的父親，他的面容比他的記憶裡多了好幾道皺紋和滄桑，那頭烏黑的頭髮也已經變成了灰白色。布魯斯曾經無數次地想過，如果他的父母還健在，又會是何種狀況，但這種想法僅僅在他腦海裡存在了一秒便消失不見。
他的父母早就不存在了，所以思考這個沒有任何意義，哥譚的罪犯們不可能讓他將自己的時間浪費在白日做夢上。
但現在，他可以近距離的，如此真實的面對自己的父親，已經年老的父親。他錯過了親眼看著他面容變老陪伴他從壯年步入暮年的年華歲月，但是他卻可以在他最需要親人陪伴的年紀，出現在他的身邊。
只可惜，他依舊錯過了自己的母親。
不過，現在他已經很滿足了。
「媽……我是說，母親怎麼樣？」布魯斯有些生澀地開了口，現在早已戒備全無的他並沒有發現當他提起他母親時，湯瑪斯臉上一閃而過的落寞和痛苦。
「她……很好，她是這幾十年來，除了哥譚的罪犯們，唯一永遠陪伴在……我身邊的人。」湯瑪斯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如常。他並沒有撒謊，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瑪莎確實是永遠「陪伴」在他身邊的人。
「哼嗯，那是當然，當年的韋恩夫婦，哥譚裡最羨煞旁人的恩愛夫妻，無論如何，母親總會支持你。」布魯斯笑了，在他八歲後的這幾十年來，他的臉上很罕見地出現了這種絕不是偽裝的幸福笑容，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容讓湯瑪斯更加難以將真相說出口。
「沒錯。」湯瑪斯勉強地笑道，接受了兒子的調侃。他怎麼能說出口，告訴布魯斯，他的母親，他那深愛著他的溫柔母親，因為難以承受失去他的痛苦，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瘋子？他想保護布魯斯臉上這種笑容，在他八歲那年他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兒子，現在他必須保護好，他的母親，永遠都是他心目中的那個樣子。
而不是一個讓無數家庭家破人亡，讓無數父母痛苦絕望，殺害孩童的兇手小丑。
「我知道我現在不該出聲，湯瑪斯老爺，布魯斯少爺，不過為了你們的身體著想，現在應該是正常人沒有意識的熟睡時間。」老管家阿福將湯瑪斯從這讓他為難的話題中拯救出來，他一邊說著，一邊收起了桌子上的酒杯，「看，連達米安小少爺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他指了指樓上。
「哦對了，說到了達米安，他是你的兒子吧。」湯瑪斯想到了什麼，一臉淺笑欣慰地看著布魯斯。
「……你怎麼知道？」提到這個問題，布魯斯的表情瞬間有些不自然。
「他和你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不過你比他乖一點。」
「……」
「孩子的母親呢？」
「……這很複雜。」布魯斯想了想，他如何告訴自己的父親，他的孫子其實是這世界上最大的刺客組織，刺客聯盟那活了七百多年的雷霄•奧古的女兒，塔利亞，下藥得來的？算了，他爹現在看起來還挺能打，他還是什麼都別說為好。
顯然，這對父子倆都有女人問題，而且都不知道如何告訴對方。
幾十年來的第一次，父子倆睡了個安穩覺，當然第二天一大早，因為韋恩集團還有一個重要會議，所以布魯斯必須一大早早早起來。而湯瑪斯已經不太習慣睡如此舒適的床，於是在布魯斯用早餐的時候，他在餐桌旁看到了穿著睡袍拿著報紙的湯瑪斯，達米安，以及拿著一個茶壺站在一旁的阿福。
一旁的電視在播放早間新聞，他們三個人似乎在討論什麼。
而布魯斯也確實有些擔心三觀還沒有完全掰過來的達米安又說了什麼熊孩子的話。
「你們在說什麼？」他坐在了餐桌的另一頭。
「沒什麼，我在和達米說，你小時候的事情，阿福在一旁補充。」湯瑪斯合上了報紙，布魯斯發現達米安看著自己那憋笑的表情。「布魯斯，我不得不說，達米可比你那時候要成熟多了，至少他沒有尿床。」
……所以他的黑歷史已經全部被揭開了。
布魯斯鎮定自若地一邊看著新聞，一邊解決自己的早餐，至於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突然，布魯斯猛地站起來，甚至不小心碰掉了刀叉。湯瑪斯和達米安有些詫異地看著布魯斯沖到電視面前，調大了音量。
早間新聞的主持人正在笑，是的，他正在不受控制地大笑，那笑聲十分尖銳，而那猙獰的嘴角似乎要把他的整張臉撕碎！
「噗通」一聲，那止不住狂笑的主持人翻倒在地，笑聲依舊，演播室似乎有些慌亂，兩個保安沖了過去，螢幕突然一變，插播了一條廣告。
「小丑……」布魯斯和湯瑪斯同時低低地吐出了這個詞。
這個主持人吸入了小丑的笑氣，沒有解藥，他只會這樣狂笑而死。布魯斯研究出瞭解藥，但他無法救這個人，而一般發現了中了笑氣的人，湯瑪斯則會選擇直接扭斷對方的脖子，給對方一個略微輕鬆的死法。
布魯斯立刻按下了重播鍵——是的，他有記錄各種新聞的習慣，這也是收集資訊的管道之一——他看到了在主持人中了笑氣的前幾十秒，新聞裡正在播放昨天夜裡雙面人印刷廠被圍剿，以及鈔票範本依舊下落不明的事情，而這個時候，突然不知從哪傳來了一個聲音——
「誰說的下落不明？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尖細特殊的嗓音，那尖銳刺耳的笑聲，除了小丑，沒有第二個人。
緊接著，主持人也笑了起來，他雖然在笑，但是他的雙眼明顯寫滿了痛苦和驚恐。
該死的。布魯斯關掉了電視，他不可能放任小丑不管，至於今早那和維特集團的會議……
「我替你去吧，孩子。」湯瑪斯站了起來，「你不是說過那個紐約的維特集團從上個世紀開始就和韋恩集團一直保持合作關係嗎？我對你的世界和你的蝙蝠洞並不熟悉，但我對商場卻很瞭解，所以你就安心去找小丑的下落，而我代你去見維特集團的人。」
「可是……」
「現在沒有人還記得湯瑪斯•韋恩，沒有人記得一個死人，這就是哥譚。」
是的，這就是哥譚，布魯斯深知這一點，所以他無法反駁湯瑪斯這句聽起來讓人心酸的話。
他點了點頭，也許是時候讓湯瑪斯接觸一下這個哥譚。
兩個小時後，韋恩集團，韋恩辦公室。
「……這就是我們最新的合作專案計畫案，韋恩先生之前也看過一次，我們做過了修改，並且簽好了字，如果沒問題，你在這個地方簽個字就行了。」坐在湯瑪斯對面的男人將一份文件遞給了湯瑪斯。
「很抱歉韋恩先生臨時有事，不能出現在這裡。」湯瑪斯敷衍地說了句客套話，快速翻閱著那厚厚一遝檔，一目十行對於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沒關係，馬沙先生，家父也沒能來到哥譚，畢竟他年紀大了，不適合到處旅行。」金髮碧眼的男人笑著搖了搖頭。
「你的父親還好嗎？」
「他挺好的，也許是年輕的時候經常鍛煉身體。」男人開了個玩笑，因為誰都知道，維特集團的董事長阿德里安•維特在上個世紀還有一個名字，那就是法老王，一個打擊罪犯的蒙面英雄，他曾自己主動公開了自己的身份，然後一心投入到維特集團的事業上。
「和你一樣，他看起來和你一樣健康強壯。不過也許還是因為年紀大了，他總會說一些我們都聽不懂的深奧話題，他說他有時候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在上個世紀被譽為最聰明的人，我們到至今都無法理解他到底在琢磨什麼，這是好事，說明他的大腦並沒有因為二十一世紀的好日子而生銹。」
「嗯，那就好。」連湯瑪斯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笑了，不過他的笑容並沒有在他臉上持續多久，他簽下了一個隨便起的假名——布魯斯有能力搞定這個假名背後的一切相關問題——然後將檔遞給了對方。
只是湯瑪斯不知道，當維特家的下任執掌人將檔帶回紐約，交給自己年邁的父親阿德里安•維特時，他自己隨便起的假名，給這位老人家帶來了多大震撼。
厄裡斯•馬沙……
厄裡斯……
她終於……回來了嗎……
阿德里安將差點掉在地上的文件放在桌子上，面無表情地看向遠方。
第131章 因果輪回7
湯瑪斯從韋恩科技大廈出來後就直奔蝙蝠洞。布魯斯的哥譚確實和他的哥譚有些不同，不過此刻湯瑪斯無暇顧及這些，因為這個世界的小丑似乎又給蝙蝠俠惹了麻煩。湯瑪斯雖然並不瞭解這個世界的小丑，但是他瞭解他的世界的那個讓他悔恨和痛苦的存在，而從布魯斯對待這個小丑的態度來看，這個世界的小丑也絕對不簡單。
果然，無論在那個世界，小丑都是蝙蝠俠一生的敵人。
「信號不是從演播室裡傳來的。」布魯斯看著電腦，他指的是在演播室裡出現的小丑的聲音，「信號來自於離信號塔不遠的舊工業區。哥譚電視廣播大廈在新聞播放的兩個小時前曾接到了中央空調維修部的維修申請，笑氣應該是那個時候放進去的。」
湯瑪斯一手拿著一個便攜金屬酒壺，站在布魯斯身後，看著那比他先進不知多少世紀的電腦。是的，在他的蝙蝠洞裡，除了酒和武器之外，很少有其他的東西，更別說想布魯斯這樣專門空出一個洞口拜訪戰利品和裝備。
他的唯一一台能用的電腦，還是上個世紀的老式電腦，被他丟在角落裡放置了幾十年。和布魯斯的蝙蝠洞一比，他的蝙蝠洞，才叫真正的「洞穴」。看著自家兒子如此高科技的蝙蝠洞，十幾年來湯瑪斯第一次產生了欣慰的感情。
這是他的兒子，他沒有死，他是如此優秀。
湯瑪斯灌了一口酒，走向樓梯。
「你去哪？」布魯斯察覺到湯瑪斯似乎剛來沒多久就準備離開蝙蝠洞，立刻轉過身看著他。其實他知道他會去哪，畢竟他是他的兒子，而他們父子，都是這個城市的守護者。
「你說的，那個舊工業區。」湯瑪斯指了指大螢幕。
「我認為你最近最好別參與哥譚的事情……爸爸。」叫起幾十年來都沒有叫過的稱呼，布魯斯的聲音有些生硬，「你昨天才來到這裡，你不知道自己的出現會對哥譚有什麼影響，你不知道會有什麼跨越世界的後遺症，你不瞭解這裡，你不瞭解這個小丑……」
「哦，原來我活了這麼大，現在依然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湯瑪斯對布魯斯的擔憂嗤之以鼻，「孩子，我的哥譚可比你的哥譚危險多了。」
湯瑪斯消失在樓梯上。
「……老人。」布魯斯念了一聲，小的讓他頭疼，而老的似乎也挺固執。
「我的聽力沒你想像的那麼差。」遠處，傳來了湯瑪斯的聲音，布魯斯徹底閉上嘴，起身無奈地追上湯瑪斯。
現在還是大白天，兩個蝙蝠俠不可能穿上制服到處活動，更不可能開著蝙蝠車到處跑，所以布魯斯選擇了一輛不太顯眼也不會太招搖的……蘭博基尼。當然，為了掩人耳目，布魯斯還必須做做樣子，和韋恩集團建築規劃的負責人聊了聊，想看看舊工業區的韋恩科技老工廠還能否翻新投入運行。
「哦，因為我想擴大流水線，這樣就可以賺更多的錢，不是嗎？」面對負責人的疑惑，布魯斯用一種十分輕快不羈的花花公子式語調隨口道，「我看舊工業區那塊地挺不錯，還正好位於哥譚市的下風口和下游，我看今天天氣也挺好，難得沒有陰沉下雨，就想過去看看，順便將那片地買了，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沒有，您開心就好。』負責人回答得十分勉強，聽聲音就知道對方的表情此刻一定很精彩，或許還在心裡暗暗罵了一聲該死的土豪，『我立刻將老工廠的位址發給您，舊工業區的廢棄工廠挺多，而且還有很多沒有處理的工業廢水，請您注意安……』
布魯斯沒等對方說完，就很任性地將電話掛了。
「好了，我們是去『考察』工業區地段的，你最好記得這一點，別做得太明顯了。」轉過頭，面對自己的父親時，布魯斯又恢復了蝙蝠俠的低沉冷靜嗓音，和之前那輕浮的花花公子音差別不要太大。
「我是蝙蝠俠，以及你的父親，不是羅賓。」湯瑪斯喝了一口酒。
「……你最好也別再喝酒了。」
「我知道分寸。」
以蘭博基尼的速度，很快兩人就穿越了大半個哥譚，來到荒無人煙的舊工業區。布魯斯打開了車載微型電腦，看了看上方的信號圈，信號源就來自這裡，但是當他想查看具體的位置時，信號源就消失不見。
所以他們的搜索範圍是整個舊工業區，三十六家舊工廠，這範圍有點大，畢竟每家工廠的面積都不小。
湯瑪斯走下車，看著這片荒涼的土地，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幾十年以前，這片工業區剛剛建成的時候。那時，他還來到過這裡，帶著小布魯斯和瑪莎，參加開園儀式。在他的世界，這片工業區也關閉了，因為這裡是他成為蝙蝠俠後，第一個受重創的地下走私中心。
「我之前，帶你來過這裡……」湯瑪斯有些感慨，但他心中的複雜並不會表現在臉上。
「是嗎？我不記得了。」
「我是說……我的『布魯斯』，那時，他才剛會走路。」
「……」布魯斯沉默了。
他和他父親一樣，蝙蝠俠都不是容易情緒外漏的人。
就在這時，湯瑪斯似乎察覺到什麼，他突然間沖向一旁的大門，從黑暗中將一個人影猛地扔出來，砸到蘭博基尼上。
「你在這裡躲了一段時間，看你穿成這個樣子，一個和毒/品有些交道的社會渣滓，嗯？」湯瑪斯大步沖到那被砸得天昏地暗的男人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用力壓在牆上，力氣之大，似乎連骨頭都發出了抗議聲。
「而這裡，這片被哥譚遺忘的土地，就變成了你們尋歡作惡的罪惡之地。」湯瑪斯一甩手，將一直顫抖著沒有機會開口的男人摔到地上，一把黑色的手/槍也順勢從男人的衣服裡砸出來。
「你拿著它在那裡躲了很久了。」湯瑪斯撿起了那把槍，然後直接將試圖往外爬遠離他的男人的腳踝踩得粉碎，「你肯定不知道我對它們的味道很熟悉，而你還居然敢帶著槍。很好，現在怎樣？你打算偷襲我們，因為我們是很他媽有錢的韋恩，還是你早就埋伏在這裡？」
湯瑪斯的動作很快，而且十分果斷狠絕，布魯斯來不及阻止——同時也是因為在大白天不想暴露什麼——直到湯瑪斯踩斷了那個倒楣的毒/販子的腿他才攔下他。
「我為我保鏢的敏感行為向你道歉。」布魯斯想將那個男人拉起來，不過對方卻一掌拍開了他的手，罵了一聲該死的有錢人，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癮君子而已，這片舊工業區是流浪者和癮君子的聚集地，我有他們所有人的名單，他在名單之上，他不是小丑的人。」布魯斯說著，一把搶走了湯瑪斯手中的槍，並將它扔到一邊，「我們還是晚上再來吧。」
湯瑪斯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行為讓布魯斯有些不快，於是他同意了。暴力只是他作為蝙蝠俠以來的習慣而已，他習慣於將一切社會渣滓打成重傷或者直接扔下高樓摔死。
湯瑪斯的蝙蝠俠和布魯斯的蝙蝠俠有最本質的不同，只是現在的兩人還並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夜色降臨，兩抹黑色的影子在夜色中一閃而過。
其實布魯斯並不想讓自己的父親插手哥譚的事情，而他在白天他們倆回去時候，他也和他探討過昨晚他莫名其妙穿越過來的問題。他保證會將這件事情弄明白，但是他其實並不想讓他的父親再回到他的世界，他想讓他留下來。
在兒時的遭遇似乎變成了一種執念，這種執念驅使著他成為了蝙蝠俠，也驅使著他在遇到湯瑪斯之後，就想盡全力保護他。
不過他似乎低估了蝙蝠俠對於哥譚的責任心。
所以最終哥譚的夜晚出現了兩隻蝙蝠俠，當然，在布魯斯的強烈要求下，湯瑪斯將自己的雙槍放在了家裡。
而在兩人抵達舊工業區的那一刻，舊工業區的廣播裡突然傳出了週六夜現場的主題音樂——
「哈嘍~~哈嘍~~哈~~~~嘍~~~~是這樣試音嗎？好像所有人在開啟話筒的時候都會試音……」一個詭異尖細的聲音伴隨著音樂，從各個角落傳來，布魯斯和湯瑪斯立刻做出警戒狀態，躲進陰影之中。
「是的，我的小布丁！~你真像一個真正的主持人！~」另一個興奮帶著撒嬌味道的女聲接過話茬，順便也對著話筒「哈嘍」幾聲。
「哦哈哈哈哈哈，我就是一個專業的，哈莉。」那個聽上去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再次響起，「各位觀眾朋友們晚上好，歡迎來到我們的小！醜！之！夜！節目現場！我就是你們恐懼的讓你們嚇破膽的主持人小丑！~」
「哦以及我是我的小布丁最愛的女人哈莉……」背景音裡的女聲遠遠響起。
「我們的節日將持續一周！歡呼吧！」
「噢耶太棒了！嗚呼~~~~」哈莉在背景音裡十分配合地發出尖叫聲。
「現在，讓我們向你們介紹一下我們這一個星期以來的特約嘉賓……蝙蝠俠！兩個！蝙蝠俠！（哦小聲說一句也許蝙蝠俠的小鳥也會突然出現客串）你們能相信嗎？哥譚人！哥譚竟然出現了兩隻小蝙蝠~~~」
小丑的話音剛落，一束燈光突然打在了布魯斯和湯瑪斯的身上，兩人立刻同時拉起斗篷躲閃。
「為了方便稱呼咱們就稱黃色腰帶的那只為batsy1，紅色腰帶的那只老蝙蝠為batman2（你可不是我可愛的batsy）。」
「我想你們大概都知道，昨天和今天這兩天可發生了很多大事。昨晚讓哥譚夜空出現漂亮煙花的三個雜戲團人不說，企鵝人知道嗎？就是那只圓滾滾的肥鵝，被人一槍打斷了脖子……」
「噢好可怕……」背景音裡出現了哈莉的配音。
「雙面人的印刷廠被燒，那個兩張臉的倒楣蛋現在恐怕在阿卡姆裡扔硬幣選擇哪一面的肥皂接觸身體。」
「噢真可憐……」
「然後，讓他們倆有著不為人知交集的鈔票範本，竟然出現在我的手裡！」
「咦？！」
「所以，我請到了兩位嘉賓，替我們分析分析，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不過，恐怕為了電視臺不能說出口的娛樂效果，他們在尋找真相的路上，可沒那麼容易……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廣播裡徹底沒有了聲音。
而布魯斯和湯瑪斯的身邊，從陰影裡走出了十幾個戴著小丑面具，拿著武器的人。
兩人立刻選擇了背靠背。
小丑說了他的陰謀會持續一個星期，那麼，他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舊工業區只是一個陷阱，這裡一定有個信號發射器。
第132章 因果輪回8
對手手裡有槍，不能直接硬抗。
「我們散開。」湯瑪斯低低地對布魯斯說，不等對方有所反應，他立刻朝一旁閃去，緊隨其後的是一排子彈。
布魯斯肯定不放心讓湯瑪斯單獨行動，只是當他想追上自己的父親時，那群另外幾個打手已經堵住了他的路，圍著他們倆的人被分成了兩撥。布魯斯只好扔出蝙蝠鏢和套鎖，然後利用自己鬼魅般的速度欺身而上攻擊對方手腕和腋窩，卸掉之後，才動作果斷地將那些戴著小丑面具得傢伙們打暈在地。
不過礙于對方人數確實有點多，而他也不可能下殺手，所以和對方周旋了一陣子，還不小心挨了幾下撬棍和匕首。
當然，另一邊不斷響起的槍聲也是讓布魯斯分心的原因之一。他知道湯瑪斯的武器是什麼，而且他絕對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拿著槍將對方的膝蓋打碎，他和他交過手，他知道他的準星不錯，而且，他瞄準的都是致命的大動脈部位。
湯瑪斯以前是哥譚首屈一指的醫生，他知道子彈打中哪裡可以瞬間要人命。
待布魯斯匆忙解決那群人，追上湯瑪斯的時候，他見到的是一個又一個戴著小丑面具的屍體。
那些人有的是一槍致命，有的是身中數槍流血過多而死。
每見到一具屍體，布魯斯的心就沉下幾分，殺害他們的人沒有任何猶豫，猶如一個早已麻木的冷血殺手，而這個冷血殺手，正是他的父親。
所到之處遍野的屍體引領著布魯斯來到了那個殺人兇手面前。
他看見了自己的父親，站在工廠的高處，手裡抓著一個戴著小丑面具的男人的脖子，男人痛苦地踹著雙腿，他的下方是一片空地。
「不！！！」布魯斯喊出了聲，他以為這樣起碼能讓湯瑪斯的動作停頓片刻給他時間救人，然而他聽到了布魯斯的聲音後，一邊看向了他，同時沒有任何猶豫地鬆開了雙手，男人迅速砸向了布魯斯前方五米的地面，他能清楚看見對方的腦漿。
「怎麼了？」湯瑪斯利用斗篷滑翔到布魯斯面前。
「你知道你殺人了。」
「我當然知道，然後？」
湯瑪斯理所當然的回答讓布魯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以為對方在經歷了和他類似的遭遇後，會和他一樣對所有的槍產生厭惡和憎恨的情感，會痛恨殺人行為，但是他錯了。他的父親在他面前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摔出了腦漿。
「你知道你不是在制裁罪惡，這是犯罪。」
「哼嗯。」湯瑪斯輕笑了一聲，似乎在笑自己的孩子還沒有長大不懂事，「當我們穿上這身衣服時，就是犯罪，懂嗎，孩子？而且在哥譚這個狗屎地方，早就沒有罪惡和正義之分了。」
「這不一樣！蝙蝠俠是為了杜絕一切罪惡，我讓罪犯畏懼我，讓他們在黑夜裡不再敢光明正大地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為了讓哥譚不至於落入一個混亂的絕境。但是你呢？在你殺了那些罪犯的同時，你也在製造罪惡！」
「……哪裡不一樣了？」湯瑪斯被布魯斯嚴肅的態度嚇了一跳，也不由得正了正臉色，「難道你這些年來都……」
湯瑪斯似乎越過了布魯斯，看到了他身後痛苦呻吟的幾個面具男，不由得微微瞪大了眼，但瞬間他又笑了，是一種嗤笑。
「你在哥譚生活了幾十年，難道還不明白哥譚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嗎？這裡是地獄，每個人都有罪，在這裡任何人都能毫無顧忌地在後巷裡殺了孩子，毀掉一個人的家庭，然後在法律的『幫助』下脫罪，繼續逍遙法外！」
「我殺人是犯罪？不，當我殺了這些無惡不作的哥譚蛆蟲，讓無數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底層人民得到拯救，看到了一線希望時，我就是正義，他們會將我當成正義。而你，你竟然指望著用暴力威脅恐嚇就能嚇退地獄裡的惡魔……可笑之極！真難想像你竟然會如此縱容這些罪犯，我以為你會懂，我以為你能理解我的感受……」
「我也以為你能懂，你能瞭解，這是底線，道德的底線，而我們本該永遠都不會踏出這一步。」
「我不需要別人來提醒我，我的道德觀有多麼扭曲，我從來不認為我做的是對的，我也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殺人為什麼錯，但是我知道我這麼做是哥譚最需要的，而我會變成她最需要的那個人……」
為了你，布魯斯。
湯瑪斯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他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湛藍雙眼盛滿了失望的布魯斯，就像在看著幾十年前，死在自己懷裡的八歲孩子一樣。漸漸的，湯瑪斯冷靜下來，他歎了一口氣：「好吧，我懂了，我知道了，我不會再這麼做了。」
那態度就像是面對一個吵著鬧著要買玩具的孩子，最終湯瑪斯選擇了妥協。是的，他成為蝙蝠俠是為了布魯斯，現在，為了布魯斯他也可以不殺人。這是他作為父親欠他的，他欠他一個童年，他沒有好好保護好他。
布魯斯看著湯瑪斯沉默片刻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身，率先深入舊工業區：「我們還是先把接收器找出來……」
「哦，我知道在哪，剛才這位躺在地上的兄弟告訴了我。」湯瑪斯指了指身後那位腦漿兄。
兩人找到了接收器，返回了蝙蝠洞，布魯斯一邊試圖分析接收器上的信號源，一邊將這幾天的資料交給了湯瑪斯。
「嗯？企鵝人奧斯維德•科波特死了？」湯瑪斯看著照片，「在我的世界，他是一個好助手，我的賭場他經營的很好。」
「是的，他死了，兇手初步確定是一位蒙面女性。」布魯斯將戴著威尼斯面具的厄裡斯影像導了出來，「在這之後，三個異能者給哥譚造成了一定混亂，他們極有可能是你來到這個世界的主因。三人中也有一名女性，但是此人嘴部特徵和這個蒙面女性不符。」
湯瑪斯看著那張戴著威尼斯面具的臉，突然皺起了眉頭。不知為什麼，他覺得這個女人很眼熟，但是，他卻想不出自己在哪見過……也許是自己的世界？
「這個女人也許也和那三人有關，我似乎見過她，但是我想不起來。」湯瑪斯給布魯斯提供了自己的資訊。
「這四個人……以及得到了範本的小丑……」布魯斯將五人的照片擺成了一排，托著下巴思索了一會兒，又看向了湯瑪斯，「也許找到他們，就能知道小丑在搞什麼鬼。無論他們有沒有聯繫，蒙面女是不是小丑的人，我們都得找到他們。這三個異能者的位置很好確定，我們從他們先下手。」
布魯斯並沒有用商量的語氣，但湯瑪斯並不介意。還有什麼能比看到自己的兒子有如此成就還要高興的呢？他想了想，突然說：「順便，帶上達米吧。」
「……他還是個孩子。」
「哦，你這麼說我才想起，你找的羅賓都是孩子呢。」
「……」
「是的，我起碼也得對自己的兒子有所瞭解吧，達米其實是個很乖的好孩子，他告訴了我。布魯西，你這教育孩子的方法可不對，特別是在達米叛逆期的時候。他急於獲得你的認同，而你又總是在否認他，有時候，你得學會誇獎別人。」
「……好了別說了，我會帶上達米安，以及……我現在不適合『布魯西』這個稱呼。」布魯斯轉過頭，看向電腦螢幕。
湯瑪斯咧開佈滿胡渣的嘴，喝了一口酒。
但是兩蝙蝠一羅賓的第一次三人行動並不成功，因為對方是三名能力者，而他們只是凡人之軀。不過布魯斯並不打算第一次就一網打盡，他只是想更多地收集關於他們能力得資訊，然後找出他們的弱點。
他已經找出了正聯裡所有人的弱點並列出了所有應對方案，所以研究出這三人的弱點只是時間問題。而那三人似乎也有所顧忌，片刻交手之後，他們立即撤退。
他們當然有所顧忌，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了哥譚是個怎樣的城市，而她的守護神又是怎樣的人，以及如果稍有不慎對蝙蝠俠怎樣，那得罪的可是整個正聯。這些資訊完全不用他們如何探索，因為每天新聞報紙網路他們都能瞧見關於蝙蝠俠，關於正聯的資訊。
一個聯盟近百個能力者……c隊三人表示他們還沒有逆天到可以對抗整個正聯的能力，一個超人就有他們受的了。
所以說……見鬼的其他小隊的人都跑哪去了，這個世界難道不是團隊競爭世界嗎摔！
而布魯斯這邊，剛剛收集到三人資訊的他可沒想到，第二天就有人主動找上門，送上了援助之手。
「維特先生，你好，我真沒想到你今天會來到韋恩科技。」布魯斯將自己面前七十多歲卻看上去如同五十多歲壯年人的老人請到了自己辦公室的沙發面前，同時倒了兩杯加冰塊的威士卡。
阿德里安•維特，上個世紀活躍一時的蒙面英雄法老王，如今已是一個滿頭銀髮的老人。但是他硬朗的體魄看上去一點也不像一個虛弱的老人，那雙曾經迷倒無數女性的碧藍雙眼依然炯炯有神銳利如鷹。
阿德里安臉上帶著一絲專屬於智者的微笑，他隨意拿酒杯，坐進柔軟的沙發裡，並沒有看布魯斯一眼，隨口道：
「讓我跳過虛偽的噓寒問暖和揭穿你蝙蝠俠身份的無聊對峙環節，直接單刀直入地表明來意吧，韋恩先生。我有辦法幫你輕鬆對付那三個能力者，狼人、火系召喚法師以及東方的修仙者的弱點可不太好找。當然，作為報答，我只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忙……」
「告訴我，厄裡斯•馬沙這個名字的使用者是誰。」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20
第133章 因果輪回9
布魯斯看著面帶捉摸不透笑意的阿德里安，陡然微眯起眼睛。阿德里安•維特一直以智商極高的成功人士面目示人，近半個世紀以來，人們似乎都已經忘記了他作為法老王的日子。
因為兩人之間的交集僅僅限定於兩公司的合作關係上，布魯斯之前並沒有對他有過更深層次的瞭解。也許上個世紀維特集團確實幹了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是自從那次「白皇后事件」——一個名叫白皇后的ai在全球範圍內發動了攻擊，無數人在爆炸案中喪生——之後，維特集團之前見不得人的行動似乎全部消失了。
那一天，總統被炸身亡，同時，前蘇聯的主席也離奇失蹤。而所謂的白皇后也再也不見蹤影。這背後的故事肯定沒有表面上看起來，或者民間流傳的曼哈頓博士解決了危機又一次拯救了美國和世界那麼簡單，不過布魯斯長期以來的重心都放在了哥譚，他沒有時間去探尋五十年前事情的真相。
但是，這一切肯定和他面前的這位老人有關，而他，也絕不可能是表面上的那個好好先生或者超級英雄。
布魯斯突然輕笑一聲，將酒杯放在桌子上，坐在阿德里安的對面：「我不知道維特先生從哪得知了這麼多資訊，也不知道維特先生為何對那三個人如此胸有成竹，讓我假設的胸有成竹是建立在上個世紀你對於曼哈頓博士能力的研究上，而你今天來也不是為了提供幫助，而是為了尋求幫助。」
「瞧，這就對了。」阿德里安對布魯斯的反客為主非常滿意，他依舊用如同午後閒聊的慢條斯理貴族腔說，「你也略過了跟我裝傻充愣擺出一副沒用的花花公子嘴臉的環節，很好，這樣我們就有的談。」
「我並不認為僅憑我剛才的那些話就能讓正聯的大腦回答我的任何問題，答應我任何要求，而我也不想浪費時間和精力做一些無聊的偽裝，讓你誤認為我對那個假名背後的人並不是十分感興趣，從而在談判的過程中佔據上風。所以，我不會否認我必須知道那個人是誰，並且和他見上一面，並且我會告訴你，這非常重要。」
「……」阿德里安面不改色地承認了自己確實屬於有求於他的態度讓布魯斯有些意外，畢竟聰明人在談判的時候都不會將自己渴望的表現得太過明顯，越想要，就得越不屑一顧，才能在心理上佔據主導地位。布魯斯承認阿德里安是個聰明人，而他這麼說絕對不是因為服軟。
他是一個驕傲傲慢到眼裡只有自己的人，他絕對不可能服軟，他這麼說一定另有深意，或者他有恃無恐，他十分自信他最終會將他想知道的全盤托出。布魯斯可不喜歡這樣，阿德里安絕對來者不善，他怎麼可能將自己的父親至於險地？
「那麼，對此我的答案是拒絕，蝙蝠俠不需要任何説明，維特先生，現在我很禮貌地請你離開這裡，『這裡』我指的是哥譚。」布魯斯站了起來，雙手插兜走向辦公室的大門。
無論如何，布魯斯決定先將對方打發回去，剩下的，他自有辦法挖出來，現代社會可沒有秘密可言，包括屍體，都藏不住任何秘密，他倒要看看，阿德里安為何有恃無恐。
「我會離開的，韋恩先生，我的私人飛機就停在機場裡。」阿德里安搖晃著杯子裡琥珀色的液體，杯子裡冰塊碰撞的聲音十分清脆，在液體的映照下，那兩塊冰塊猶如披上了一層金棕色的外衣，讓他不禁想起了那個人的虹膜顏色。
他微微垂下眼，將杯子裡的酒一干而淨，看著那冰塊變成原來的顏色，才有些滿意。
「你知道嗎，很多時候人的經驗閱歷不僅僅反映在年齡上，我活了兩輩子，所以我知道很多你們永遠不可能理解的事情，並且我能確定，韋恩先生，你會去找我，最終會的。而這段時間裡，我也知道你一定會查查我的事情，查查當年的事情，當你往深處——我的意思是非常深——找的時候，你最終會明白我為什麼如此有恃無恐胸有成竹。」
阿德里安說著，站了起來，扣上了自己西服上的口子。「就當做是一個小忙，我已經讓人將你會需要的東西送到了你的莊園，願你有個愉快的一天。」
說完，不等布魯斯有其他反應，他直接繞過了對方，提前一步拉開門，走向電梯。
布魯斯站在窗邊，看著樓下低身鑽進私家車裡的阿德里安，立刻轉身大步離開了辦公室。他不能呆在這裡，一刻也不行，下午的那所謂的製造輿論的「約會」也得取消。這幾天發生了太多離奇的事情，他得知道為什麼。
阿德里安為何對厄裡斯•馬沙這個名字這麼執著？執著到……一聽到它，就立刻趕到了哥譚……而他的父親又對這名字有何瞭解？他是否有什麼事情隱瞞了他？取「馬沙」作為姓氏布魯斯可以理解，因為這是他母親名字的諧音，但……厄裡斯這個名字又代表了什麼？
以及……既然自己的父親是如此深愛著自己的母親，為何湯瑪斯從來都沒有跟他提過，找出他來到這裡的原因後，也將瑪莎接過來這件事？正常情況下，所有曾妻離子散的人都渴望和珍惜團聚，連布魯斯自己都甚至這麼想過，但為何……
回到家中，不等他詢問什麼，阿福主動迎上來：「大約半個小時以前，維特先生派人送來了一份大禮，湯瑪斯老爺已經將東西搬到了蝙蝠洞，不過我期望您沒有將它當成魚缸的打算，畢竟我們後院已經有了一個很難打掃的泳池。」
阿福的意思很清楚，維特送來了一個類似於「魚缸」的東西。
布魯斯來到蝙蝠洞，正好看見了湯瑪斯和達米安正在研究那巨大的透明「罐子」。
「得了吧，老頭，這應該就是一個類似於監獄的東西。」達米安敲了敲那裝置的外壁，他發現內壁那一層竟然如同水面一樣起了藍色的漣漪，「堅固，還有著未知的作用。」
「這材質只是普通的防彈玻璃，相信我，孩子，這種東西我見多了，大口徑的槍就能輕易射穿。」湯瑪斯搖了搖頭，「監獄？好，那我問你，這裝置的門在哪？如果想將人關進去，首先你需要一個門。」
「也許只是一個高科技，或者只是一個普通的展示櫃。維特集團以前還賣過玩具模型。」達米安撇撇嘴，又似乎想起什麼，抱著胸看向湯瑪斯，「所以，在你的世界，你是蝙蝠俠，而你使用槍，會殺人？」
「嗯哼。」
「酷……至少你這種蝙蝠俠不會像那個保守的老傢伙一樣。」達米安碎碎念地抱怨了一句。
湯瑪斯看著他臉上那彆扭的表情，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玩味，他帶著故意逗弄孫子的炫耀語氣，慢悠悠說：「在我的世界，哥譚只有蝙蝠俠，沒有這裡的正義聯盟，沒有超人，每當人們提起超級英雄，就會想到蝙蝠俠。雙槍是蝙蝠俠的武器，他會殺人，所以哥譚的雜魚們每當夜晚都不敢上街，這個世界上在哥譚為非作歹的罪犯在那個世界幾乎不曾出現，除了……小丑。」
「那就是我想要的真正效果，老頭！有時候，對於那些壞蛋，只有將他們斬盡殺絕才能做到根除……」達米安附和著，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真正能搭檔合作的蝙蝠俠。
但湯瑪斯並沒有理會達米安說了什麼，依舊自顧自道：「而蝙蝠俠每天夜晚都會在哥譚裡遊蕩，就算沒有罪犯也是如此，因為他知道他還沒有抓住小丑。而每當碰到了罪犯，他都會將他們趕到特定的高樓，那條小巷旁的高樓，那條他失去兒子的小巷，然後讓對方跌進那黑暗的深淵……」
「……」
「蝙蝠俠永遠逃不出那條小巷。有時候，他會想，如果那一晚他沒有將他的家人帶出來會怎樣，然而永遠沒有如果。因為隨意持槍的罪惡自由，他失去了他的孩子，他為了他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在此之前，誰又能知道他曾是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湯瑪斯歎了一口氣，在達米安面前蹲下來，雙手放在他的肩上。
「如果他沒有失去孩子，他現在依舊是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你懂我的意思嗎，達米安？我的罪惡產生于孩子的死亡，但是你沒有理由和我走上同樣的道路，你和我不同，你有選擇，而我沒有。布魯斯也許有時候對你過於嚴苛，嚴苛到你甚至覺得他不愛你，但你絕不要懷疑一個父親的愛，因為你絕對不知道父親能為了兒子做些什麼。」
「……我不需要你來絮絮叨叨，老頭子……」達米安移開了眼。
「嗯，當然了，有時候對於那些太過討厭的罪犯，手滑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人總是會犯錯，醫生手滑的時候，可是能致命的。」湯瑪斯話鋒一轉，沖達米安眨了眨眼。
「噗……」達米安聽了笑出了聲，接著變成了大笑，「我喜歡你這樣的，老頭。」
「當然，我是你爺爺。」
布魯斯看著這爺孫倆，不知怎麼的心底對湯瑪斯的疑惑一下子煙消雲散，他裝作剛剛下來的樣子，走下樓梯：「你們在笑什麼？維特送來的東西呢？」
「放心，不是你小時候的事。」湯瑪斯笑著對達米安使了個眼色，然後指了指那儀器，「就是它，你看看。」
布魯斯走到一起面前，和達米安一樣，敲了敲儀器的外壁，看著那藍色的漣漪，微微皺起了眉，似乎在回憶什麼，突然道：「除了這個東西，還有其他的嗎？」
「有。」達米安回答，立刻從一旁巷子裡找出三個類似於風扇的東西。東西不大，但需要兩隻手才能拿起。
布魯斯看著那三個「風扇」，又看了看那個巨大儀器，突然歎了一口氣：「他果然做到了……」
「什麼？」湯瑪斯說。
「你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有些許不同，所以你可能不知道。」布魯斯來到電腦面前，迅速找出了幾分老報紙的照片，「這是一項關於上個世紀維特集團和政府間的秘密研究，當時報紙跟蹤報導了一個月。維特企圖複製曼哈頓博士——世界上第一個擁有能力的超級英雄——的能力，運用於社會各個領域。但是這是不可能的，曼哈頓博士的量子能力沒有人能掌握，在他離開地球以前，維特集團只開發出了新型能源。」
「沒想到……他還真的做到了……我總算知道他為何有把握能輕鬆抓到那三個能力者……」
湯瑪斯站在大螢幕面前，眼睛盯著那張舊照片，沒有出聲，但布魯斯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他只是迅速拿起了一個「風扇」，研究起來。
「怎麼了？」達米安撞了撞湯瑪斯的手臂。
湯瑪斯立刻回過神，看著達米安，猛地搖了搖頭。
「沒什麼，我只是……在看報導……我得補一補歷史了。」
湯瑪斯有些心不在焉地坐到電腦面前，不斷翻閱著那些舊報導，搜尋著那個讓他覺得分外熟悉的女人。
那個站在曼哈頓博士身邊，代表維特集團前來和曼哈頓博士合作的女人……是誰？為何他總覺得自己在哪見過對方？
第134章 因果輪回10
這幾天來的一無所獲讓卡戴珊幾人有些心煩意亂，按理說在團隊競爭世界，最遲在來到世界的第三天，他們就能碰到至少一個敵隊。因為在競爭為主的世界，系統是不會放任任何一個隊伍用躲得遠遠的方式消極作戰，就算他們想躲，系統也會通過發佈普通任務的方式，引導另一隊「偶然」碰上對方。
而從這幾天系統發佈的任務的座標範圍全部在哥譚，且任務物件甚至還有幾個和蝙蝠俠有關來看，這哥譚裡絕對有一個敵隊，甚至那個傢伙和這讓他們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輕舉妄動的蝙蝠俠有關，否則，系統早就會給他們佈置一個出城才能完成的任務，將他們引到另外擁有敵隊的城市。
所以，c隊的三人儘管知道這世界還有很多城市並且有的小隊甚至可能在其他城市，但是他們依舊沒有選擇離開此地。
如果找不到敵隊，留在哥譚多完成幾個任務增加團隊積分也未嘗不可。只是這種不確定敵暗我明的感覺確實讓人提心吊膽，特別是他們的存在已經引起了蝙蝠俠的注意，而他們還偏偏不能對蝙蝠俠做些什麼。
先不說蝙蝠俠身後的正義聯盟，單單只看那個隱藏任務，他們就得保證蝙蝠俠活得好好的，甚至還得想盡一切辦法討好他——【認可】：獲得蝙蝠俠的認可，才能有機會接觸到正義聯盟。
然而見鬼的，對方恐怕現在還將他們當做敵人呢，因為他們在他的地盤搞出了太大動靜！
卡戴珊三人甚至認為，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敵隊或許是故意給他們添亂，給他們招來本世界npc的仇恨，然後等到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再突然跑出來坐享漁翁之利。
這也是當蝙蝠俠第一次找上他們的時候，他們沒有選擇迎戰而是避戰的原因之一，天知道那個比老鼠還會躲的敵隊會藏到哪裡。
這也充分體現出其他的小隊和厄裡斯小隊的本質不同。如果這情況放在厄裡斯身上……她恐怕會直接在哥譚扔下一枚核彈然後跑去其他城市繼續探索世界，都已經知道敵人的方位了，為什麼還要那麼麻煩束手束腳？什麼？隱藏任務？你還會擔心她找不到更多的隱藏任務？
「完成任務的日子無聊得讓我想咬人，還以為到了團隊競爭世界就能好好廝殺呢……結果還是像團隊生存一樣沒完沒了的任務，以及突然跳出來的npc小怪。」狼人紮克咬著一根棒棒糖發出了「哢嘣哢嘣」的聲音，「不，比那還無趣，現在老子都不能撕開任何人的脖子或者肚子了。」
「哎呀至少現在挺安全的，不是嗎？」吳冕擺了擺手，用劍柄敲昏了一旁的小混混。哥譚人都知道蝙蝠俠雖然恐怖了點但是從不殺人，所以為了消除他的敵意，第一件事就是學會用不殺人的方法解決問題，第二就是盡可能地在哥譚做好事，例如他們現在正在進行的清理黑幫的任務。
「安全只是暫時的。」卡戴珊隨手拎著那小頭目，將他往空地上一丟，打了個響指，一個火焰製成的牢籠平地而起，「現在的安全，就代表著日後的危險，我們知道這裡有個敵隊存在，對方肯定也知道，而且對方還佔據黑暗優勢。現在我們就期望著我們碰上的不是那個a隊吧。」
「切，碰上了正好，我倒想看看那人到底有什麼實力可以一人一隊。」紮克不以為然地吐出棒棒糖的棍子。
「嘖嘖，我知道卡戴珊的憂慮，就怕到時候對方不給我們機會見識，就將我們坑死了。」吳冕攤開雙手搖了搖頭，「要我說，咱們要不直接放出聲和另一隊合作吧，這樣拖著那也不能去也不是個辦法，如果是a隊，和他合作其他兩隊就不用愁了，如果是其它兩隊的，到時候碰上a隊我們也有實力抵抗。」
「這不代表著不戰而怯？我可不像你這麼沒種，黃皮猴子。」
「……喂你這只連人類都不是的蠢狗有什麼資格跟老子搞種族歧視啊傻逼。」
「臥槽你拓麻竟然敢罵老子不是人？蠢狗？我去你大爺老子是狼人！狼人懂嗎你這瞎眼的娘娘腔！」
「娘娘腔？呵呵大概你這腦子裡只有骨頭和磨♂牙♂棒的蠢狗是不會明白『仙風道骨』幾個字是什麼意思，更別談用你的狗爪子給狗刨出來，你還是乖乖滾回你的狗窩舔棒♂棒♂糖吧。」
「你媽的小西瓜你給老子說清楚為啥你說話還能帶上哲學符號？！你皮癢你就說老子幫你撓撓！」紮克說著，亮出了自己鋒利的狼爪。
「……夠了你們兩個蠢貨！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窩裡鬥？！」見吳冕還毒舌幾句，腦子上爆出無數十字架的卡戴珊忍無可忍地怒吼一句，整個人頓時像著了火一般被熊熊火焰包圍，那灼熱的熱浪讓兩人不得不後退一步，爭吵也立刻終止。
卡戴珊這才冷著臉平息了周身的火焰，率先走向據點外：「我們應該清理了三個小黑幫，蝙蝠俠或多或少會感覺到我們的誠意，現在就等他再次找上門，你們他媽的別在這時候跟老娘打架。」
兩位男士對視一眼，冷哼一聲，紮克從狼人形態變回人形，而吳冕也收起了自己的劍，跟上了卡戴珊。
走出據點外，他們發現卡戴珊並沒有召喚出一直當做交通工具的火鳳凰烈焰，反而直直地站在原地，抬頭看著不遠處得高樓之上。那裡站著一個黑影，從那被風吹起的披風和輪廓來看，那道黑影就是蝙蝠俠。
這麼快就又找上了門？他們昨天才見過一次吧。
「如你所見，我們並沒有任何敵意。」卡戴珊提高了音量沖對面喊道，她知道對方一定能聽到她的聲音，「幾天前的混亂只是一場意外，我們的本意並不是想在哥譚製造什麼混亂，我們來到這裡只為了追捕犯人，對方很危險……」
卡戴珊還沒有說完，她就看到高樓之上的陰影展開了他的披風，從樓上滑翔而下，來到地面。吳冕看著那人，突然皺起了眉，伸手攔住了還準備說些什麼的卡戴珊。
「我用千里眼看了，他不是蝙蝠俠……不對，應該說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蝙蝠俠……」吳冕在她耳邊小聲道，「是另外一個紅蝙蝠，應該是蝙蝠俠的還沒有被提及的助手。」
陰影在三人前方十米站定，其他兩人這才看清了對方的面容。正是那個紅腰帶紅標誌的蝙蝠俠，而不是他們打聽到的，哥譚原本的蝙蝠俠。昨天剛剛和他交手的時候，他們還有些疑惑怎麼突然變成了兩個蝙蝠俠，不過從對方比較束手束腳的攻擊方式來看，他應該是蝙蝠俠新任助手。
他們指的就是湯瑪斯，而束手束腳……那是自然，因為湯瑪斯的武器是槍械，他年紀大了，肉搏並不佔優勢，況且他之前用的全部都是殺人的手段，一下子讓他不用槍並且不能殺人，那攻擊力自然大大下降，並且有些束手束腳無法自然發揮。
十米的距離，對於一個遠端為主的人來說，確實是一個安全距離。
見對方沒有說話，卡戴珊做了個手勢，然後孤身上前，在湯瑪斯三步遠的地方站定，向他伸出了手：「從昨晚你們就應該發現，我們對你們是抱以善意的，我們追捕的人才是真正的危險份子，我們希望能和你們合作，只要抓到人，我們會立刻離開這裡，我希望你能幫我們向蝙蝠俠轉達我們的善意。」
卡戴珊說完，發現對方的嘴角似乎不動聲色地勾起了微弱的弧度，突然刮起的風吹起了他的斗篷，讓卡戴珊看到斗篷之下，他正拿著一個類似於風扇的儀器。
「我收到了你的善意，但這不代表著我會對你們保持善意。」他說著，一束藍光突然將卡戴珊整個人包圍，下一秒，卡戴珊整個人便不見蹤影。
位於後方的紮克和吳冕微微一愣，迅速反應，一個變身狼人撲向湯瑪斯，另一個禦劍而起。他們沒有收到隊友犧牲的消息，這說明卡戴珊還活著，但是，他們可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隊友被綁架還不為所動。
然而對方就像是早就預料到他們倆的反應一般，他還帶了幫手。就在兩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湯瑪斯身上之際，另一束藍光從背後擊中了吳冕，下一秒，他也從天空消失。而被此狀況轉移了注意力的紮克，小看了年紀看上去不小的湯瑪斯的身手，對方靈敏地躲過了紮克的攻擊後，不再糾纏。
第三束藍光亮起，黑幫據點外恢復了平靜。
「你知道這時候如果你說一句幹得漂亮，我會很滿意的吧，要知道剛才我可是救了你一名，爺爺。」達米安來到湯瑪斯面前，他手裡也有一個阿德里安送來的儀器。
「但你晚出現了三秒。」湯瑪斯說，「很多時候，一秒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而你比計畫多出了三秒。」
「切，吹毛求疵的老頭。」達米安撇撇嘴。
阿德里安確實是個天才，而厄裡斯幻境賦予的「兩世」的經歷，讓他變得更加聰明，這讓他完成了「第一世」沒有做到的事情——複製曼哈頓博士的瞬間移動，或者說移動時空的能力，並製成了一套裝備。
這類似於風扇的儀器可以讓人以量子的形式分解，然後在那巨大的「水缸」裡重組，達到瞬間移動的目的。而設定好轉移的特殊值後，當監獄裡的人試圖越獄時，只要對方觸碰到內壁，他就會重新被分解，然後在那「水缸」裡繼續重組，也就意味著無論他怎麼做，他最終依舊會被傳送到監獄裡，無法逃脫，就算以能力攻擊也一樣。
卡戴珊就吃了這個虧，當她企圖利用火焰破壞內壁時，火焰直接反彈到她的身上，要不是自身魔法免疫，恐怕她也得吃虧。而當她試圖召喚火鳳凰的時候，那層藍色的壁壘似乎隔絕了火元素，讓本該出現在監牢外的火鳳凰出現在監牢內。
他們逃不出去，除非那個站在外面一身黑的蝙蝠俠將他們放出去。
「我收到了你的善意，但這不代表著我會對你們保持善意。」他說出了和那紅蝙蝠一模一樣的話，「你說你們是抓捕兇犯，然而，我只看見你們在破壞哥譚。」
布魯斯放出了幾天前三人內鬥的影像。
「那是那兇犯搞的鬼！對方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可以影響腦電波，讓人出現幻覺！」吳冕辯解著。
布魯斯聽到這句話後，突然微眯起眼，他想到了一個人，他調出了另一個全息影像。
「那麼，你們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他指著的那個影像，正是戴著面具的厄裡斯。
一個蒙面女人？是其他小隊的其中之一，還是……a隊？三人心裡立刻警惕起來，果然，跟著系統任務走，他們最終會「偶遇」敵隊的人。
「她就是我們要追捕的危險份子，而且她很有可能有其他幫手。」卡戴珊立刻反應過來，「她的存在會讓哥譚置於危險之中，但我們……」
「而你，「布魯斯似乎並不想再聽卡戴珊說些什麼，他將目光放在了吳冕身上，「哥譚的白光就是你弄出來的，如果你們真的願意合作，那麼就告訴我，那束白光意味著什麼，因為我並沒有發覺任何磁場變化。」
「呃……」吳冕頓時啞口無言。他該怎麼解釋元氣這一說法？因為那本來就是沒有任何意義只是一個攻擊技能特效啊喂！「其實沒有什麼特殊含義，這是一種關於我們東方特殊的『氣』的攻擊方式，白光只是兩種不同形式的攻擊碰撞一起自然而然形成的……」
「是嗎……」
「……千真萬確。」
不知為何，吳冕覺得蝙蝠俠盯著他的目光讓他有些毛骨悚然。
「好吧，也許你們真的只是追捕犯人，也許你們確實保持善意，但是事實如何，我不能妄加推斷。這裡是哥譚，我的城市，我不喜歡別人插手我的城市，而且，我知道你們在說謊，所以，我認為將你們繼續關在這裡是比較安全穩妥的。」
布魯斯說著，不等對方有什麼反應，直接轉身離開了洞穴，電源關閉，四周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135章 因果輪回11
當天夜裡，在晚間新聞播放的期間，小丑再一次終止了新聞的播報，他放出了一段錄影，是身材輪廓狀似蝙蝠俠的黑影和幾個戴小丑面具男人對抗的錄影，小丑做出了一段精美的剪輯，在他獨特的綠框中間，幾段湯瑪斯乾脆果斷殺人的片段被剪在了一起。
「哦天呐哥譚人快看看，你們的守護神殺人了喲！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咱們的蝙蝠俠和真正的罪犯走在了一起！這樣的殺手還能繼續逍遙法外嗎？哎呀看看這一槍，我似乎感覺到黏噠噠的腦漿噴到我臉上了！再看看這一拳，哢擦哢擦！」小丑就像一個配音演員一樣，給那段血腥暴力的視頻加上了古怪的配音。
「媽咪媽咪，這是什麼聲音，蝙蝠俠叔叔在幹什麼？」小丑尖細著嗓子，隨後又換了個音調，「哦我的乖孩子，這是你蝙蝠俠叔叔打碎人的肋骨，將肋骨戳進肺裡的聲音哦~~親愛的，你聽，你聽，是不是還有氣球漏氣的聲音？」
配音裡還當真出現了氣球漏氣的聲音，而小丑似乎被自己逗樂了，又大笑起來：「哦吼哦吼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教科書式的殺人，別告訴我這只蝙蝠俠之前還是醫生呢！既然他給了我們如此完美的典範，我想想我也該琢磨琢磨如何殺幾個玩玩？」
「嘿，哥譚人，要不這樣吧，我們來玩個遊戲！這個遊戲，就叫做捉迷藏！」剪輯的畫面一變，小丑那張塗滿了油彩的臉出現在螢幕中央，他拿出一塊之前失蹤的鈔票範本，炫耀似的搖了搖，「如你所見，我這裡還有一箱子正版範本唷~~~~哥譚人，你們任何人都能得到這東西，只要……」
小丑的聲音一頓，嘴角漸漸咧出了一個尖銳可怖的弧度。
「你們能抓到那個殺人犯，做一個正義勇敢的哥譚人。當然啦，為了避免他作弊整天窩在他那黑黢黢的蝙蝠洞裡不出來，我很樂意為你們提供一些幫助。」
小丑的話音剛落，電視新聞又重新切了回來，坐在桌後的主持人一臉茫然驚愕，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呃……好吧……似乎，小丑又發出了一段……呃……恐嚇？」
但與其說是恐嚇，還不如說是揭露真相，至少對於大部分哥譚普通民眾是這樣的。因為蝙蝠俠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是哥譚的深夜傳說，沒有人見過他，而他總是來無影去無蹤。他的恐怖鎮壓犯罪手段確實有效，但正因為他總是使用這種讓人懼怕的方式，所以總會在民眾心裡樹立起一個並不算太好的形象，以至於現在小丑播出了一段被剪輯過的視頻後，他們心裡就有所懷疑了。
蝙蝠俠真的殺人了？他不是從來都不會殺人的嗎？無論如何……那可是範本啊，有了它就可以再也不愁錢了！
當然，他們的蝙蝠俠不會，但被小丑稱為「batman2」的湯瑪斯會，視頻上的人就是他之前解決小丑手下的錄影，但小丑很聰明地將他那些不同於布魯斯得地方剪掉了，例如露出的紅色腰帶以及紅色標誌。
但是，這段錄影放在布魯斯幾人眼裡，就是一段恐嚇視頻，他的重點其實是最後一句話，但哥譚人已經被他的視頻以及前面那些誘人的話吸引了全部注米.需米小說論壇意力。
他會提供幫助？如何？很顯然，除了在哥譚製造破壞和混亂引出蝙蝠俠之外，還能有什麼幫助？他在威脅蝙蝠俠，他想讓他認輸，他想讓他自己乖乖站出來被員警關進監獄，否則他不會停止對哥譚以及哥譚人的殘害。
事實也證明了布魯斯的猜測，新聞播出的兩個小時後，一輛載滿了老人和小孩的旅遊巴士的空調系統不知怎麼的出了故障，笑氣代替了冷氣，車上的人全部中毒，並且還釀成了一場連環車禍案。
布魯斯本可以拯救這一車的人，他有抗體，但等他趕到巴士周圍時，哥譚民眾以及員警並不願意讓他靠近。
他們懷疑他是殺人犯，並且想抓住他。
而在布魯斯突破重重阻力，來到巴士車頂，將解藥融進笑氣裡時，活下來的，只有兩三人。
全車二十五人，而他，得對二十二條人命負責。
小丑的行動已經徹底激怒了一貫以冷靜著稱的蝙蝠俠，布魯斯立刻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小丑身上，就算是將哥譚掀個底朝天他也得將小丑挖出來扔進阿卡姆最底層。
但小丑就像是徹底從這世界上消失了一樣，幾天下來，布魯斯找不到他的任何影子，而那沒有任何規律和計畫可行的隨機破壞還在進行。
達米安認為這幾天的湯瑪斯有點魂不守舍，他似乎有什麼心事。也許是不再使用槍械類武器的緣故，達米安發覺他的攻擊力並沒有之前那麼迅猛了，當然這並不代表著他對哥譚的犯罪漠不關心了，相反達米安認為他並不甘心在自己兒子面前表現出一副年老無力的狀態，每一次巡夜他都會跟上來。
然而布魯斯已經一心撲在小丑的種種謎團和陷阱上，那個傢伙每次出現都能吸引蝙蝠俠的全部注意力，所以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有時候湯瑪斯的心不在焉。但達米安察覺到了，他繼承了他父親的觀察力。
似乎自從上次他看到那幾篇關於曼哈頓博士的報導後就有些反常。達米安瞟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語的湯瑪斯，摸了摸下巴。
「你確定你今天沒問題嗎？」達米安在布魯斯按照計畫分頭行動的時候，沖和自己一組的湯瑪斯說。
「什麼？」湯瑪斯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達米安的意思。
「老爹一心撲在小丑和那面具女身上，我可沒有，所以我看得出來你最近幾天的狀態並不好。」達米安抱著胸，「不過，老年人就應該乖乖待在家裡，就像阿福一樣，你說你這一身老骨頭受點傷還有命嗎？你別以為我會特意留意你，保護你太麻煩……喂！」
達米安還沒說完，卻見眼旁黑影一閃，湯瑪斯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直接從隱蔽處跳下來，一個肘擊解決了正站在下方拿著槍的小丑的手下。
幾夜沒睡的布魯斯終於找到了小丑的蛛絲馬跡，於是他片刻不停地灌了一大杯濃縮咖啡之後就跑出來了。湯瑪斯當然不可能放心布魯斯，於是在明知道自己可能幫不上什麼忙的情況下，他依舊和達米安一起，選擇站在布魯斯身邊。
布魯斯的目標是小丑，只有小丑，而他們的目標就是那些雜魚，並且充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然後將小丑留給布魯斯。
為此，布魯斯和湯瑪斯甚至還交換了各自的衣服，企圖讓引蛇出洞的計畫更加成功。湯瑪斯明白布魯斯對小丑的決心，他也曾徹夜未眠，就是為了抓到他的小丑，他孩子的母親。所以對於布魯斯近乎於自虐的舉動，不像一直向他提議讓他勸說布魯斯的阿福，湯瑪斯沒有說過任何話，反而靜靜地陪在他身邊，和兒子一直找他的宿敵。
「布魯斯，你知道就算你最終將小丑扔進了阿卡姆，也沒有什麼用處吧？他最終會逃出來的，小丑總是會逃出來。」湯瑪斯在三人行動之前，看著布魯斯身上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傷痕，說道。
「是的，我知道，但我也會一次又一次地抓住他，如果他將這當做是一場遊戲，很好，我很樂意奉陪到底。」布魯斯的語氣十分堅定，他看了似乎欲言又止的湯瑪斯一眼，眼神微閃，「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什麼，爸，但我不會做的。而且，你似乎也沒有殺死你的小丑。」
湯瑪斯聽了，嘴角扯出了一抹複雜的笑容。「是的，我沒有，因為小丑對於蝙蝠俠來說，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們就像一個事物的正反兩面缺一不可。」湯瑪斯笑著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什麼，頓了頓，然後他看向了布魯斯。
那時候布魯斯並不懂他那雙佈滿滄桑的深藍眼底的苦澀和壓抑的愛代表什麼。
「布魯斯，這件事情之後，我會尋找讓我來到這裡的方法，然後回去。」
布魯斯整理武器的手指一頓，他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比較自然。「為什麼？」他故作隨意地詢問，「你在這裡呆的挺好，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永遠留在這個家裡。」
「我知道，但是，你瞧，我老了，如果沒有槍，我無法給你幫上什麼忙，況且……」
「這不重要，你可以只做你的湯瑪斯•韋恩……」
「況且，聽我說，孩子，況且，我不能將你媽一個人留在那個世界，我不能……這很重要。」
「……好吧，這件事後，我會幫你。」
這段對話一直到布魯斯潛入小丑基地時，依舊徘徊在他腦海裡。但這時候布魯斯並不知道湯瑪斯真正憂慮的是什麼，他只將這些當做是湯瑪斯對瑪莎的愛——就像他將瑪莎的名字作為自己假名的姓氏——只要他找到了方法，他會說服湯瑪斯，讓瑪莎和他一起留在這個世界。
就算他們留下來日後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影響……他也會盡自己一切避免任何意外。
然而還沒等到他有機會避免韋恩夫婦留下來對世界產生的意外，一個真正的意外突然打亂了他一切計畫。
那時布魯斯正穿著湯瑪斯的蝙蝠俠制服，而湯瑪斯正偽裝成他的樣子在前方一步一步攻入小丑的大本營。小丑將自己的全部人馬用來抵禦蝙蝠俠和羅賓，自己則從暗門逃走。
目前為止，一切都在計畫中，但接下來的一切，都變成了不可控因素。
又一次勝利混淆了他的判斷力。他追上了小丑，他將小丑按在了地上，告訴他一切都結束了。小丑如同他每一次被抓時尖銳地笑著，但這一次，他的笑聲帶著不同以往的清脆，那是女人的聲音……
「哈莉！」布魯斯驚怒交加地扯下了小丑女哈莉•奎恩臉上的面具和假髮。
「棒~蝙蝠男孩，你上當啦！~~~哈哈哈哈~~~哈莉抓到你了！~~」哈莉得意地笑道，下一秒，布魯斯抓起他的脖子，將她毫不溫柔地抵在了牆上。
「真正的小丑在哪？！」
「咳咳……你說呢？~」哈莉嘟著嘴做了個思索的表情，然後又吐了吐舌頭，對布魯斯做了個鬼臉，「mr.j可是一個好壞好壞的聰明小壞蛋~~你看，他知道你最終會找上門，而他也知道你們會交換衣服，batsy~」
布魯斯瞬間意識到自己掉入了陷阱裡，而湯瑪斯和達米安……他們有危險！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20
第136章 因果輪回12
心底的不安與憤怒讓布魯斯直接一拳揍向了哈莉的腹部，成功阻止了那讓他心煩的得意洋洋的笑聲。
「你對小丑的忠誠確實足夠打動人的，哈莉，「越到緊要關頭越是冷靜的特質讓布魯斯不怒反笑，他似乎另有所指地頓了頓，「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也許是蝙蝠俠嘴角難得一見的輕嘲笑容刺激到哈莉，也許是蝙蝠俠的語氣太過意味深長，見對方吊足了她胃口卻突然戛然而止，哈莉本能地追問一句，「哦~沒想到我們的蝙蝠俠還會有覺得可惜的時候~」
「我是替你覺得可惜，哈莉。」布魯斯說，「你替小丑做了這麼多，你認為他是真的喜歡你嗎？不，哈莉，他只是利用你。多麼不可思議，我竟然比你這『女朋友』更要瞭解他。從始至終他眼裡都沒有你，小丑不會愛上任何人。」
「……你胡說！我的小布丁最喜歡我了，每次有什麼好玩的事他一定會帶上我，就像這一次……」
「就像這一次將你一個人丟給我，讓後扔下你逃跑嗎？他當然得帶上你，因為除了他的那些愚蠢的手下之外，你是他最後一層屏障和利用棋子，我想他絕對是在最後一刻告訴你讓你扮成他的模樣引開我，對不對。他扔下你一個人跑了，他從來沒有信任過你，哈莉，你真可悲。」
「……你休想挑撥我和mr.j之間的感情，蝙蝠俠！他信任我，他愛我，否則他不會將他的秘密基地告訴我讓我之後於他會……」哈莉尖銳著嗓音反駁道，不過她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於是趕緊刹車，但一切都晚了。
「哦？你真相信他會告訴你一個正確的地點嗎？」布魯斯繼續給哈莉施壓，「我和他交手的時間絕對比你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長，我知道那個瘋子是絕對不可能告訴你實話，他知道我會抓到你，所以告訴你一個錯誤的位置，想讓你誤導我，而那個時候，他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他可以繼續逍遙法外，而你就等著被關進阿卡姆。」
「不……不可能，小布丁說了，如果將秘密基地設置在那舊工業區，你不可能將注意力放在一個你已經排除了的地方！那是最完美的秘密基地，只有他會想到，不可能是錯的！」哈莉反駁道。
布魯斯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將哈莉反手綁在了一旁的路燈上，然後站起來看著她，突然笑了：「是的，你的mr.j確實沒有騙你，但他利用你以及你不夠瞭解他依舊是事實。他告訴你了正確地點，因為他知道我一定會趕過去，他需要我過去，而不是逃之夭夭，否則就沒有了樂趣，我就是他的目的。」
「……混蛋男人，你們男人都是混蛋！你騙我！」哈莉沖著迅速消失在黑夜的黑影嚷嚷著，遠方，傳來了警笛的聲音，她繼續嘟嚷幾句，低下了頭。
小丑將蝙蝠俠變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冷血殺人犯確實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現在全哥譚的人都在找他，包括員警，不出多久，只要他趕到了舊工業區，不出多久就會有人追上來，到時候小丑也就沒法繼續逃跑。
布魯斯利用蝙蝠飛機迅速趕到了舊工業區，而這個時候舊工業區大部分廢棄牆壁上塗滿了小丑的標誌。舊工業區，當然得是在舊工業區，小丑聰明地在一開始轉移了他的注意力，讓他將這地方當成了他的另一個障眼法，等他離開後，就徹底將這地方變成了自己的地盤。
至於小丑的具體位置……布魯斯看向那冒著煙的煙囪，毫不猶豫地拿出纜繩槍。小丑正等著他過去，雖然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但是在眾多停工的工廠裡，那個正冒著煙的工廠就是一個再明顯不過的標誌，他與其說在逃跑，還不如說是在等待蝙蝠俠光臨。
布魯斯想的沒錯，在進入工廠的這一路上，他甚至沒有看到任何小丑的走狗，他就這樣如此順利地來到了工廠內部，順利得讓布魯斯在覺得不可思議得同時，心底不詳的預感越來越濃厚。
順著鋼鐵網製成的地面，布魯斯來到了工廠的核心鍋爐地帶。前方是一個圓形大廳，大廳被底部的巨大火爐裡的熊熊烈火染得通紅，炙熱的熱浪就算是站在大廳之外依然能感覺得到。大廳的正上方正是那大煙囪，濃煙就是從這裡出來的。
熱浪將那鐵網路燒得滾燙，布魯斯的特製鞋可以讓他抵禦鐵網上足以燒穿鞋底的炙熱，而站在大廳上方平臺位置的小丑似乎也用了什麼特殊的方式，至少他站在那裡顯得十分怡然自得。
「來嘛來嘛lebatsy~我知道你在和我躲貓貓，真是個壞孩子，快點出來，爹地可不喜歡你這麼淘氣哦~」小丑似乎察覺到躲在陰影裡的布魯斯，他將自己大半個身子探出了平臺欄杆，仿佛下一秒就會手一滑從上面直接落入底部熊熊烈火之中。
「我能聞到你身上沐浴露的香味！你這是為了見我還特地跑回家洗了個澡換了身禮服嗎？~我好感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丑用力吸了吸鼻子，癲狂地大笑聲在空曠的大廳久久未絕。
布魯斯並沒有被小丑的聲音擾亂自己的沉著冷靜，他依舊在觀察。找到了小丑，很好，但湯瑪斯和達米安呢？
「咦？你為什麼還不出來？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觀察地形，對嗎？你看我瞭解你，我知道你就喜歡躲在陰影裡偷窺我……好吧，除了我，還有你那心心念念的小鳥和……一隻老蝙蝠。」小丑在布魯斯沉默的下一秒就猜出了他的蝙蝠俠在等待什麼，他直起瘦到營養不良的身板，一手撐著下巴做了個深思的表情。
「其實我之前一直有一個疑問，batsy，那就是突然出現在你身邊的batman2到底是誰，你竟然沒有像對待其他無知模仿者那樣將他趕走！」不知為何，小丑的語氣裡多了一分他故作的酸氣，「所以我查了查，想了想，又看了看你們之前在舊工業區的爭吵錄影，突然——我想到了一個成語，應該是靈光一閃——你們這爭吵和相處模式太像一對父子了！」
「他是你的父親，對不對，batsy？~天大的新聞，太有趣了！蝙蝠俠有了父親，而他的羅賓就像他的兒子（或者就是他兒子？哈哈哈哈哈……），我竟然有幸碰上了蝙蝠俠祖孫三代！」
「夠了！」
小丑有能力讓蝙蝠俠瞬間失去耐心和理智，就像現在，在聽到小丑漸漸接近那個真相後，布魯斯有些忍無可忍地站了出來。
「哎呀我猜對了！」小丑一臉雀躍地鼓起了掌，然後突然伸出手對著下方的布魯斯搖了搖食指，「啊昂，不行，這可不行，我知道你的手想要幹什麼，親愛的我勸你最好趕快丟下那蝙蝠鏢，否則，我可不確定我會幹什麼哦~」
小丑的另一隻手伸進了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按鈕，他的大拇指依舊緊緊壓在了紅色按鈕上：「如果我這個手指鬆開，將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哦~你往前走十米，然後仔細看看左右兩邊，你那偵探小腦袋發現了什麼？~」
布魯斯微眯起眼看向那鐵網地面，就算不用向前十米，他也能看到在鐵網的左右兩端，分別系著兩個繩索，而繩索下方吊著……
布魯斯的臉色瞬間變了。
「鐺鐺！沒錯，就是你的『爹地』和『兒子』！」小丑做了個開槍的手勢，見布魯斯有沖過去的趨勢，他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按鈕，「哦，batsy，遊戲可不能作弊哦！」
布魯斯盯著小丑手中的按鈕，沉下了眼，停下了腳步。
「如果你的目標是我，小丑，儘管來，放了他們。」
「嘖，聽聽你在說什麼，咱們倆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認為我是那些無聊的罪犯嗎？綁架他們只是為了得到你？不不不不，我可沒有那麼膚淺！~」小丑一臉失望地搖了搖頭，然後，又猙獰地笑了，「我當然會放了他們，只要我鬆開手指就行了，不過憑咱倆的關係，我也不能做的太絕情，你說呢？」
「你看，親愛的，現在這虛偽的世界上，總有些無聊的人類嚷嚷著母親和妻子同時掉水裡該救誰。這問題簡直太愚蠢了，隨便問問怎麼可能得出真實答案呢？你得將不會游泳的老母親和妻子同時推進水裡，看著她們掙扎著快要淹死的時候，再讓那乖兒子以及好丈夫選擇救誰嘛！~」
「所以呢，現在，我給你十秒鐘的時間，去選擇救一個人，然後另一個人葬身火海。」
「父親，還是兒子？」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布魯斯看著那兩根繩索，以及繩索下方吊著的湯瑪斯和達米安，愣在了原地。
他的耳旁響起了小丑倒數的聲音。
一個，是他那來自平行世界，自己曾暗暗對自己發誓要保護，不讓童年的陰影再次重演的年邁父親。
一個，是他自己的親生骨肉，雖然他從沒有在口頭上承認或者對他有過多關愛，但是他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傳承和責任的年幼兒子。
無論他選擇了誰，他都會害死另一個人，他會害死自己的親人……
布魯斯眼前又浮現起那個冬天，自己瘦小的身影跪坐在冰冷骯髒的地面上，凍得發紫的手掌心裡，全是自己父母還帶著絲絲溫熱的血……
他又看到了那一個下雪天，他撲向被小丑炸成廢墟的房子，徒手翻著那些垃圾，卻翻出了一個沾滿血跡的撬棍，以及二代羅賓傑森衣服的一角……
他做不到，他不能失去他們當中任何一人，他不想再失去……
小丑的眼底全是興奮和寒意，他知道他做不出任何選擇，他知道他沒有任何辦法阻止他。
時間倒計時到五秒。
該死的，做些什麼啊，你快做些什麼！布魯斯終於喪失了自己的冷靜。
「……嘿……」一個熟悉而微弱的聲音喚回了布魯斯的意識，隔著鐵網，他看到了湯瑪斯，他蘇醒了，但是他眼底的東西並不是布魯斯想看到的。
「孩子，你應該去救羅賓，不用管我……」
「……畢竟……從始至終……我只是一個外人……」倒掛著的湯瑪斯艱難地彎起了腰，他腹部的傷口在他的動作下看起來猙獰可怖。
「……不，你不是，你從來都不是！」布魯斯沙啞著聲音咆哮著，他本能地想撲過去，但不知為何終止了倒計時的小丑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鬆開了按鈕。
兩個人腿部的機械鐐銬同時鬆開。
布魯斯迅速抓住了湯瑪斯的手臂，同時射出了纜繩槍，繞住了達米安的腳踝。
「我抓住你們了，我可以救你們，救你們兩個……」布魯斯通紅著眼，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溫熱液體滴落在湯瑪斯的臉上。
他身下的鐵網因為陳舊和灼熱，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音。
「布魯西，布魯西……」湯瑪斯輕聲呼喚著自己兒子的名字，仿佛如果他現在不再抓緊時間，就再也沒有機會能如此親密而寵溺地呼喚了。
「是的，你現在可以這麼叫我，隨便你怎麼叫。」布魯斯匆匆道，他試圖將兩個人拉起來，可是當他用力之時，他身下的鐵網面猛地一沉，和周圍的撕裂出一個大口。
「上一次我緊緊地抓著你的手，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湯瑪斯呢喃著，突然笑了。
那個笑容讓布魯斯的心驟然墜入冰窖。
「不，不……你怎敢……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你怎麼能讓我再一次看到你……」布魯斯那和他父親一模一樣的藍眼睛裡盛滿了難得一見的驚恐，他的聲音哽咽了，帶上了脆弱無助的顫音，「爸，求你，不要這樣，求你了……」
突然，他又像是看到了什麼希望，那雙通紅的眼陡然一亮：「你不是說，你不能丟下媽媽一個人嗎？你不能！等我將你們拉上來，等我……我幫你找到回去的路，我可以！」
「是啊……布魯西……我不能……丟下你母親一個人……」
湯瑪斯看著布魯斯，就像是在看八歲那年布魯斯稚嫩陽光的臉，眼底盛滿了複雜的溫柔和慈愛。
他是他的父親，他可以為他做任何事，包括死亡。
湯瑪斯淡淡地笑了，猛地掙開了布魯斯的手，帶著滿足而安詳的神情，墜入了一片火海……
「不！！！」布魯斯猛地夠長了手臂，他這大幅度動作讓身下的鐵網面繼續一沉，一個不小心，他從傾斜的鐵網上滑落，若不是他反應足夠快，抓住了鐵網面的邊緣，恐怕他和達米安也得掉進那火海之中。
「啪啪啪啪……」鼓掌的聲音突然響起。
……小丑！！！布魯斯第一次對小丑露出了如此煞氣的表情，仿佛要將平臺上方的小丑碎屍萬段！
「哎呀哎呀，早知道我就應該在batman2身上裝上話筒了，你們倆臨別的告白一定感動人心。」小丑誇張地拿出一個白手絹，擦了擦什麼也沒有的眼角，「不過，batsy，你想救batman2，卻救成了羅賓，這也是犯規哦！~裁判不高興了~~」
小丑說著，舉起了槍，指向了纏繞著達米安腳踝的繩索。
布魯斯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他意識到小丑將要做什麼。
而且他沒有給他任何反應時間。
子彈，穿過了那根繩子……
布魯斯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蝙蝠洞。絕望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又變成了孤家寡人，他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父親，再一次眼睜睜看著自己父親死在自己面前卻無能為力，他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希望……
而蝙蝠俠這個身份，又能帶給他什麼？他依舊一無所有，除了一身傷痛。
他絕望地坐在電腦面前，空洞的雙眼木訥地盯著那被湯瑪斯喝空的酒瓶。
酒瓶下方壓著一張紙。
……一張紙？
他有氣無力地抬起手，將那張紙拿了起來。
紙上的字體很陌生。
『致令人敬畏的布魯斯•蝙蝠俠•韋恩先生：十分感謝您幫我困住的三名囚犯，作為報答，我想我得提醒您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先生在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默默關注您的，
apple。』
布魯斯手中的紙飄落在地上。
他認識這個落款姓名使用的字體，那個使用者……
是湯瑪斯•韋恩。
第137章 因果輪回13
這是怎麼一回事？apple？金蘋果？剛剛失去父親和兒子的布魯斯還未從過度悲傷和壓抑中緩過勁，看到這張紙條，本能地愣在了原地。
阿福……阿福！現在他只剩下他唯一一個親人，如果連他都遭遇不測……布魯斯確定自己絕對會崩潰。
他像是寄託了自己全部希望地撲向了電腦，用阿福專屬的麥克風急切地呼叫著他，對方沒有應答，不，準確說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從他身邊附近傳來，布魯斯臉色僵硬地轉過頭，最終在那空酒瓶裡，找到了一個小小的耳麥。
這是屬於阿福的。
難道……
不，不可能！
布魯斯再次拿起了那張白紙，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三名囚犯？
那三個異能者！
他立刻繞過重重洞穴，來到了關押著之前被他抓到的三個異能者的地方。洞穴裡黑暗一片，僅憑肉眼，布魯斯很難看清裡面到底有什麼。他站在昏暗的洞口，遲疑了幾秒，似乎在擔心一旦自己打開了洞穴裡的燈，自己見到的一幕會讓他難以支撐下去。
幾秒後，布魯斯打開了燈。
那個巨大的玻璃裝置裡只有一個人，一個穿著燕尾服的老人，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阿福！」
布魯斯大喊一聲，沖了過去。
不，不可能是他想的那樣，不可能……他在自己心裡不斷地說服自己，雙手幾乎有些顫抖地操作著裝置，很快他面前的那面玻璃被收入了底座內部，布魯斯一個箭步沖上前，抱起了阿福，檢查他的狀況。
幸好，幸好只是昏迷，幸好他沒有出事。
布魯斯松了一口氣，輕輕將阿福抱進懷裡，走上樓，將這位元為韋恩家族服務多年的忠誠老管家溫柔地放進了主臥的床上，喂他吃了點藥，重新回到蝙蝠洞，第三次看向了桌子上的那張白紙。
金蘋果……
布魯斯皺起眉，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至少他的敵人裡沒有一個人會用這個名字。但是，這個人卻寫出了湯瑪斯的字體，這是故意給他看的，因為只有這個名字落款，是用了湯瑪斯慣用的字體，而前面的這段話，他無法分辨出自於誰之手，甚至他無法從這字體裡看出性別。
這個金蘋果和小丑一定是一夥的，布魯斯本能地這麼想，因為小丑今晚的行動徹底讓蝙蝠俠失去了他引以為傲的縝密大腦。
湯瑪斯為了救他和達米安，主動放棄了生命，放棄了和瑪莎重逢的可能，放棄了能一家團圓的可能。而他，卻因為湯瑪斯的死，變得遲疑了，變得遲鈍了，讓小丑有機可乘，他打斷了繩子，他依舊沒能救下自己的孩子。
布魯斯始終忘不了當他眼睜睜看著昏迷的達米安墜入火海時，小丑那尖銳刺耳的笑聲，和那迅速消失的背影，徹底擊碎了他三十多年來重新建立起的希望，有那麼一瞬間，他是真的想殺了他，真的，這股憤怒和絕望甚至比他八歲時還要強烈。
但是，他不能這麼做，這與這麼做是否直接讓小丑多年以來誘導蝙蝠俠墮落和絕望的奸計得逞無關，這只關乎於原則和信仰問題。蝙蝠俠的理智拉住了布魯斯的衝動，蝙蝠俠一直堅守著道德的最後一塊淨土，他永遠不會讓這一塊淨土崩塌。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丑再一次從自己手中溜走。
而現在，在他和小丑對峙的時候，蝙蝠洞竟然被陌生人入侵，阿福遇害，三個異能者不見蹤跡……這個金蘋果一定和小丑有關，甚至，這是他們倆串通好了的一個局，因為，布魯斯知道，小丑一直以來都知曉他的真實身份，而他始終不把這個秘密公之於眾，是因為他需要蝙蝠俠，他的目標從始至終只有蝙蝠俠，沒有蝙蝠俠，他的世界將會喪失太多樂趣，所以他無視了一切真相……
或許不是，或許金蘋果和小丑沒有任何關係，或許……
布魯斯知道因為自己對小丑的仇恨已經模糊了他的判斷能力，他知道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他不能輕易作出判斷。
布魯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強迫自己坐在電腦面前，強迫自己不去想今天發生的任何事情。小丑依然逍遙法外，現在又突然出現了一個新的罪犯，一個已經知道了他身份的罪犯，他能感覺到這金蘋果背後還有更大的陰謀，所以他必須將他們兩人捉拿歸案，他必須……
為了湯瑪斯，為了達米安，他必須堅持下去。
他將「apple」一詞輸進了搜索欄裡，並對電腦下達了搜索指令，電腦迅速搜集了一切有關於「金蘋果」的資料，出現最多的，是一名希臘女神，一個天性殘忍的邪惡女神——紛爭女神，又稱邪惡女神。
布魯斯的瞳孔驟然一縮，他立即撥出了一個號碼，而且根本沒有考慮現在這麼晚了對方是否入睡了。
『嗨，韋恩先生，雖然我確實在等待你的電話，但是我沒想到這麼晚了……』對方明顯是在胡扯，因為他根本沒有睡，他的聲音裡沒有一絲睡意，而布魯斯也沒有心思和他打太極，他直奔主題地打斷了他，甚至，他都沒有將自己的聲音變回「布魯斯•韋恩」的音調——
「告訴我，你讓我留意的那個人，那個女人，叫什麼。」
『哦？看來你這是有所發現了嘛……』對方中氣十足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輕笑和調侃。
「她叫什麼，全名，我不想浪費時間。」
『而你，這是對長輩尋求幫助的態度嗎？』對方依舊漫不經心，仿佛根本沒有聽出布魯斯聲音裡的不對勁。
「……阿德里安•維特先生，請您告訴我，她的全名，好嗎？」布魯斯幾乎一字一頓。
『呵呵，其實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對，就是和那紛爭女神同一個名字，厄裡斯•迪斯可蒂亞。』阿德里安笑道，『所以，你什麼時候來找我？』
「……明天。」
布魯斯掛斷了通話，是的，他決定去找那個神秘的法老王，但是在此之前，他還得盡可能地收集一切關於厄裡斯•迪斯可蒂亞的資訊。
湯瑪斯為什麼會將「厄裡斯」當成自己的假名？如果這個金蘋果就是讓法老王在意的「厄裡斯•迪斯可蒂亞」，那麼她有何特別之處？法老王知道什麼？上個世紀的六十年代到底發生了什麼？而這一切是否和那場席捲全球的爆炸案以及人工智慧的入侵有關？
布魯斯開始不斷挖掘背後的真相，就像阿德里安之前跟他說的那樣，挖掘得非常深。
他找到了之前湯瑪斯看到的那張舊報紙圖片，他看到了那個站在曼哈頓博士旁邊的厄裡斯•迪斯可蒂亞，她的模樣，竟然能和那神秘面具女重合！
四十年過去，她的面容竟然分毫未變！
她之前為維特集團工作，她直接對阿德里安•維特負責，她和曼哈頓博士頻繁接觸，她有機會接觸絕大多數只有阿德里安才能接觸的資訊……新聞報導無法給布魯斯提供更多的東西，而維特集團內部資料，特別是上個世紀集團剛剛建立的頭二十年的資料被阿德里安保護得非常好，布魯斯沒有任何辦法繞過阿德里安獲取資料。
那場人工智慧危機，本該不會出現在連電腦都沒有普及的二十世紀，但「白皇后」依然出現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一切……似乎和前蘇聯的創神計畫有關——為了抵抗美國的曼哈頓博士，蘇聯需要自己的「神」——蘇聯為了能掌握洞察世界的能力，向全世界各地運輸了無數監控器，在那個時代，如果沒有一個中央處理器，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而從監控器的運輸地點和最終爆炸地點全部吻合來看……也許白皇后就是那個處理器？
具體資料早就被銷毀，這些破碎的資料是布魯斯一晚上的成果，但是從這些零零散散的片段背後，布魯斯竟然推斷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測：也許那個厄裡斯，就是這一切背後的幕後主使。
畢竟，在白皇后虎頭蛇尾之後，她從此銷聲匿跡。
然而這些只是合理的猜測而已，具體如何還得等和阿德里安見了一面才知道。
不過……這一切……有何湯瑪斯有何聯繫？
「！myboy！」就在布魯斯雙手搭塔撐在桌子上沉思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從電腦螢幕裡傳出來，他心底一驚，猛地抬起頭，看到了螢幕上出現了一個酒紅發女人的身影。
厄裡斯•迪斯可蒂亞，而且，她沒有戴面具。
「當你看到這段錄影的時候，說明你已經成功地挖掘出了一切可以挖掘到的東西，所以我得好好表揚你，布魯西~」螢幕裡的厄裡斯嘴角帶著一抹令布魯斯瞬間想到小丑的笑容，「作為獎勵，親愛的，讓我告訴你一件隱藏在你心底，但是你不想承認的事情，一個壞消息，以及，一個好消息……」
「壞消息……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抱歉，我不該笑場，不過現在想想確實挺有趣，「厄裡斯做了個捧腹大笑的動作，「那就是，湯瑪斯•韋恩，從來都不存在，我的意思是，你遇到的那個『來自平行世界的湯瑪斯•韋恩』。」
布魯斯的表情僵硬了。
「你知道為什麼嗎？告訴你，我可是一個很大方的人，這是因為我的能力，你已經推斷出我的能力了，對嗎？」厄裡斯的笑容漸漸變得詭異起來，「我的能力是幻境，而那個湯瑪斯•韋恩，從始至終，都是我，是我用幻境迷惑了你。」
「當然啦，你可是機智的蝙蝠俠，你的精神力很高，可沒那麼容易被騙，所以，我就在想，如何才能痛痛快快地戲耍機智的蝙蝠俠呢？」厄裡斯扶著下巴來回踱步，接著又突然撲向了前方，抱起了鏡頭，螢幕中出現了她那張放大了也沒有任何缺陷的臉。
「bingo！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你知道，如何徹徹底底欺騙一個人嗎？除了你要九分真話一分謊言，說謊的最高境界，那就是連自己都騙了。所以我開始研究你的父親，湯瑪斯•韋恩是個怎樣的人，他有什麼愛好和習慣，而如果，在那個小巷裡，死去的是兒子，不是父母，又會發生什麼？」
「這需要一些合理的推斷，和一點你永遠無法理解的東西，當然，想知道這個假設將會衍生出什麼，最基本的是瞭解韋恩這個家，瞭解哥譚。所以，湯瑪斯•韋恩成為蝙蝠俠，瑪莎•韋恩成為小丑似乎是最合理的……」
厄裡斯說著，突然想到什麼，頓了頓，捧起了臉，做出了一副抱歉的神色：「哎呀，我似乎將湯瑪斯一直不忍心告訴你關於瑪莎的真相一個不小心說溜了嘴！哈哈哈哈哈哈哈，沒關係，瑪莎•韋恩變成了小丑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是一個平行世界。」
厄裡斯攤了攤手，聳聳肩，一臉無辜，而偏偏她眼底的詭異卻讓她看上去像一個故作善良的惡魔：「相信我，我有能力編制出一個平行世界，這確實浪費了我一點思考的時間。在一切設定都解決了之後，我要做的，就是放出幻境，讓我自己深信我是深愛著妻子和孩子的『湯瑪斯•韋恩』的同時，讓外人都將我看成『湯瑪斯•韋恩』。」
「最後，就等一個讓我可以恢復記憶的契機。當然，這很容易，因為我早就知道我這個『湯瑪斯•韋恩』將會做什麼——正如所有擁有感情的動物一樣，人類的情感是個值得探索的命題——他會為自己的孩子犧牲，至於犧牲原因……你認為我將範本送到小丑手裡是為了什麼？」
「這是一個非常棒可以載入史冊的主意，對嗎，我的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瞧，更有趣的是，早在一開始，你就懷疑面具女擁有幻境能力，而那三個能力者也向你證實了，但是，我們可憐的孤兒布魯西•batsy•韋恩，並不願意正視這一點。」
「可悲，你知道自己一旦正視了這一點，你就會懷疑湯瑪斯•韋恩的存在，你就會失去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父愛。而這種卑微的情感，讓蝙蝠俠也無法掙脫。」
「你本可以阻止這一切，你本可以將我拆穿，但是，你選擇了逃避和順應自然。」
「我很失望。」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厄裡斯臉上那惡意的笑容不見了，她冷著臉，漠然的看著螢幕，似乎能從螢幕裡，望進布魯斯那破碎的藍眼睛裡。
「嗯，咱們還有個好消息呢！」而就在這一刻，厄裡斯話鋒一轉，兩手一拍，語氣歡快，面帶笑容，仿佛剛才那冷漠嚴肅的人並不存在，「至於好消息是什麼……你認為呢？我覺得吧，當達米從昏迷中醒過來，發現你竟然將他一個人拋棄在炎熱的舊工廠裡時，他一定會很不高興。」
「哈哈，現在是不是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布魯西？~關於我以及我能力這一點呢，或許你可以跟阿德里安好好聊聊，畢竟他也是個過來人呀，你們倆不是還約著見面喝茶嗎？~我就不打擾你了……」
厄裡斯說著，關掉了錄影。
但下一秒，螢幕又再次亮起。
「嗨，又是我，我只是忘了說一句，別費心找那三個能力者，多虧了你，他們已經不存在了，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螢幕徹底變成了黑暗。
亦如布魯斯沉入穀底的心。
第138章 因果輪回14
作為一個擁有人格缺陷的瘋子，厄裡斯確實挺瞭解人類這種生物，在邏輯思維主導的情況下，她可以推斷出一個早年喪子的父親在遇到自己兒子時應有的各種反應，她對自己的大腦製造了一個幻境，這個幻境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她確實相信自己就是湯瑪斯•韋恩。
「湯瑪斯•韋恩」那動情的情感波動似乎讓厄裡斯第一次擁有了自己未曾擁有過的東西，當她深信不疑的時候，她可以感覺到心痛，她可以感覺到深沉的愛意，她可以感覺到自己可以為兒子犧牲一切。
然而，當她掙脫布魯斯的手的那一刹那，她腦內的那層壁壘瞬間衝破，她想起了一切，而那種充滿人性的感覺，頓時變成了鏡花水月。
實際上，這一切只是一個騙局，所謂的情感，也不過是邏輯分析後指導著身體做出的最正確的反應。從一開始，「湯瑪斯•韋恩」都只是在演一場早已被安排好的而「他」自己卻不知道的戲。
簡直……完美。
厄裡斯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做到一切，當然也包括戲耍自己。在即將墜入火海的那一刻，她從隨身空間裡拿出了繩索槍，射中了小丑所處的平臺，一個完美的抛物線，讓她輕鬆落在了小丑面前。
小丑確實是個精神病患者，不過面對這種一個壯碩老漢突然變成了窈窕美人的古怪情況，他也愣了一兩秒。
「很感謝你的配合，小丑先生，你對蝙蝠俠的執著正如我設想的那樣。」厄裡斯將右手放在胸前彎下腰做了一個謝幕的姿勢。
他們的下方，蝙蝠俠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甚至夠長了手，企圖抓住「湯瑪斯」的披風，不過他這個動作卻讓他一個不小心翻身摔下去，幸好他及時抓住了貼網面的邊緣。
「哎呀，這可不是我們想看到的情況，如果batsy也掉下去了，那可就沒什麼好玩的了，你說呢？」厄裡斯一手擱在了小丑的肩膀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見蝙蝠俠差點和羅賓一起掉進火海，她誇張地驚呼一聲。
然後，她轉過身，上前一步，那一刻，小丑竟然看到那窈窕美人又變成了他的模樣，「他」鼓了鼓掌，在吸引了蝙蝠俠的注意力後，做作地拿出一個白手絹擦了擦沒有眼淚的眼角，玩味道：「哎呀哎呀，早知道我就應該在batman2身上裝上話筒了，你們倆臨別的告白一定感動人心。不過，batsy，你想救batman2，卻救成了羅賓，這也是犯規哦！~裁判不高興了~~」
「他」開了槍，羅賓掉入了火海中，小丑不得不承認，蝙蝠俠現在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太讓他興奮了，不過……
「哦，我知道了，幻覺！」小丑扔掉了沒有用的按鈕，兩手一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他指了指又變回原樣的女人，一臉不開心，「喂喂，第三者，這可是我和我的batsy的遊戲，兩個人的，我沒有邀請你……話說你到底又是誰啊隨隨便便就破壞人家的遊戲，真沒禮貌！」
「你的遊戲？小丑，你認為沒有我給你的範本，沒有我變成另一個蝙蝠俠，你的batsy還會有二選一這麼有趣的境遇嗎？~」
「嗯……好像也有點道理……」小丑一副很快便被說服的神情，摸了摸下巴。
厄裡斯轉過身，看著一臉失魂落魄地跪坐在鐵網上的蝙蝠俠，莫名地勾起了嘴角。
「你知道如何從精神上摧毀蝙蝠俠，不是嗎？蝙蝠俠只有一個弱點，那就是他的家人。你看，沒有什麼比讓他的父親再次死在他的面前，而他也無能為力拯救自己孩子的方法，更容易摧毀他了。而也沒有什麼比讓一個無堅不摧的人走向絕望更有趣的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第三者小姐，你說的沒錯……」厄裡斯的身後傳來了小丑的笑聲。
下一秒，小丑開槍了。
子彈穿過了厄裡斯的眉心，強大的子彈慣性讓她從欄杆上翻下來，墜入火海。
「但是，真可惜……我不喜歡被利用，嘿，這是我和batsy的遊戲，而不知怎麼的，我並不喜歡你，你這個淘氣的傢伙。」小丑撐著欄杆看著下方。
「很好，因為我也不想有一個你這樣的追求者。不過……不錯的嘗試，我還在想你準備什麼時候開槍。」
本該死亡的厄裡斯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裡響起，不過小丑的臉上也沒有多大驚訝，他隨手將手/槍一扔，聳了聳肩。
「噢，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嘛，你這沒有娛樂精神的傢伙，我的《小丑夜現場》絕對不會請你這種人當嘉賓。」
沒有人應答。
小丑四處張望了一番，沉默片刻後，他突然笑了，笑得格外瘋狂，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麼。接著，他轉過身，消失在平臺之上。
厄裡斯並沒有在小丑身上浪費太多時間，正如她計畫中的那樣，呆在蝙蝠俠身邊可以讓她獲知無數資訊，那個可愛的孩子，甚至偷偷給他準備了一個正義聯盟瞭望塔的遊客通行證。而他的電腦，又是一個完美的資訊收集庫。
當然，除此之外，蝙蝠俠也正如她設想的那樣，找到了她的敵隊，通過阿德里安的幫助。
是的，厄裡斯潛伏在布魯斯身邊，也正有這種打算。她曾經花了一晚上的時間研究了一下這個世界，這其中還包括這世界的歷史，而當她看到曼哈頓博士以及維特集團等字眼時，一個新計畫孕育而生。
她瞭解阿德里安，正如阿德里安也瞭解她，他知道她的存在就等於混亂，所以當他聽說有關於她的消息時，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但是他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尋找她的下落，因為他知道這樣會打草驚蛇，所以他主動找上布魯斯，希望借他之手，達到自己的目的。
於是，在此情況下，阿德里安會説明布魯斯以獲取他的信任，而另一方面，他也希望布魯斯能抓到那三個能力者，因為在動用各種資源查找那三人的身份無果後，他敏銳的直覺會告訴他，這三人和她一定有關係。
而讓這一切成立的最基本條件，就是讓那三人主動冒出來，最好搞點破壞，在成功吸引蝙蝠俠的注意力的同時，為她假扮的「平行世界的湯瑪斯•韋恩」的出現製造合理理由。
所以，就有了她來到這世界第二天晚上，搶劫犯哭著求那三人將錢包給他，而後搶劫犯突然爆炸，卡戴珊將自己兩個隊友當成敵人打起來的那一幕。
很明顯，從厄裡斯來到世界的第二天晚上，一直到現在，這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裡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她通過第二天白天時間，安排演算好了的。除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小細節不同外，所有大體上都按照她預想的發展。
當厄裡斯站在蝙蝠洞那透明儀器面前，看著儀器內的三個人時，那三人臉上震怒不安的神情，就如同在看著一個惡魔。
「嗨，我就是你們一直想找，但一直找不到的a隊。」厄裡斯笑著招了招手，「其實吧，偷偷告訴你們一個實話，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四段菜鳥，這是我經歷的第八個世界，別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嘛，真的，如果硬來，我絕對打不過你們三個。」
「哼，事到如今你扮豬吃虎還有個屁用。」紮克怒視著厄裡斯，要不是這個儀器，他恐怕早就沖上去將她笑眯眯的臉撕碎，「你認為我們有那麼蠢嗎？系統怎麼可能將一個四段菜鳥丟進a等世界，還讓你一人一隊！」
「為什麼不可能？」厄裡斯反問，「當然，原因也不是什麼系統bug，只是，我說了你們也不會懂而已。系統想讓我死，它自己做不到這一點，只有拜託你們這群……『人類』。」
她說出最後一個詞的時候，似乎突然間忘了詞找不到準確的形容詞，頓了一兩秒後才將那個詞語說出來。
「夠了，a隊的，我們並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你在系統裡呆了這麼久，也應該知道團隊間預設的協議。我們希望能和你一起合作，只要我們組隊，其他兩個小隊根本不在話下。」卡戴珊攔下了還想說些什麼的吳冕，十分真誠地看著厄裡斯，「當然，具體協議可以繼續談，只要你點頭，我們可以同意你的任何條件，只要不是太過分。」
「誒？我看上去像是來和你們合作的嗎？」厄裡斯歪了歪頭。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紮克冷笑一聲，「如果你想殺了我們，你必須打開這個罐子，無論你是不是真的只有四段，只要你打開罐子，我們想逃，短時間內你也攔不住。」
「何必這麼麻煩。」厄裡斯一手撐在外壁上，那若有若無的笑容配上那淡金色的眼，讓她看起來就像是被惡魔附體一般，誘惑著純潔的羔羊墮入深淵，「也許你們不知道，我呀，從來都不是一個在殺人前喜歡嘴炮的傢伙。」
「你們正在死亡。是的，我用的是現在進行時態。我將這儀器稍微改動了一下，知道我為什麼會操作嗎？」
厄裡斯突然直起了身，退後一步，在三人驚愕的目光注視下，變成了穿著紅色蝙蝠俠制服的湯瑪斯•韋恩。
下一秒，一個聲音從他背後傳來：「哦……原來是您，老爺，我還以為是少爺的囚犯出了什麼狀況，所以這裡才會亮起燈。」
阿福站在黑暗裡，避免那三人看到他的臉。
「但是……您現在不是應該在外面嗎？」
「我有特殊的事情要做。」「湯瑪斯」走向了阿福。
「特殊……？等等，他們三人怎麼……」阿福剛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麼，轉眼卻見儀器內的三人一臉痛苦地漂浮在半空中，身體上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了冰，剛想沖過去看看怎麼一回事，身後，「湯瑪斯」老爺低沉危險的聲音硬生生止住了他的腳步。
「沒什麼，正常的太空現象，如果沒有穿宇航服掉進宇宙裡，那就有些倒楣了。而很顯然，就算是狼人，火系法師，還沒有成仙的修仙者，也不例外。」
緊接著，阿福就覺得後頸一疼，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已經是白天了，他發現自己正躺在布魯斯的床上，立刻有些痛苦地扶著額頭走下床，迅速來到蝙蝠洞。
他看到布魯斯老爺正緊緊地抱著達米安少爺，而達米安少爺一臉茫然，臉上還帶著未散去的怒火。
後來，當布魯斯將一切說出來後，他們一老一小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該死！那個邪惡的女人在哪？！如果被我抓到了，我一定會給她好看！」達米安一拳砸向岩石壁，力氣之大，直接在牆上砸出了一個深坑。
誰都不喜歡被欺騙，更何況，他是真的……喜歡那個湯瑪斯爺爺……
「但你需要排隊，達米安。」布魯斯一邊說著，一邊脫下那套紅色蝙蝠俠制服，套上西服。他看著那紅色標誌良久，最終沒有選擇將之銷毀，反而將它存放起來，擺進一旁的玻璃櫃裡。
阿福見剛剛收到精神折磨一夜沒休息的老爺二話不說又準備出去，立刻阻攔：「我認為您需要休息一會兒，老爺。」
「不，這件事很緊急，我得立刻見到維特。」布魯斯搖了搖頭，鑽進自己的跑車裡，飛快地前往私人機場。
一切都被阿德里安說中了，他確實會去找他，而且還是以一種迫切主動的方式。
然後，他得知了上個世界那場災難背後的真相。
「你知道罪惡教授嗎？那可是我們那個時代……不，就算放在二十一世紀，都是一個十分聰明的犯罪諮詢專家。」阿德里安將一遝資料扔在神情憔悴的布魯斯面前，「蘇聯人找到了教授，而教授反將一軍，那個人製造了那場災難，那個人同時殺害了當時的美國總統和蘇聯領導人，玩弄了政府，炸毀了全世界數個城市，甚至還創造了『白皇后』……」
「你知道這位奇跡教授是誰嗎？」
「她就是厄裡斯•迪斯可蒂亞，不可否認，在和她的交手中，我輸了。」
「現在，你能明白我為何如對『厄裡斯』這個名字如此上心吧，我知道她的消失絕對不是因為死亡，只要她存在一天，地球就不會真正安全。當你們正義聯盟對抗來自宇宙的危機時，你們何曾想過，真正的危機，早就存在了，它一直被埋在未知的地下……」
布魯斯嚴肅地冷下了臉。
他知道阿德里安在說什麼，他也知道那危機是什麼，而這件事情，蝙蝠俠一個人已經無法控制了——
白皇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21
第139章 因果輪回15
華盛頓，正義大廳。
正義大廳只是正義聯盟在地球上設立的一個面子工程而已，外界人總是誤以為正義大廳就是正義聯盟的基地，其實不然，只有正義聯盟的成員才知道，他們的真正基地其實在地球之上的太空中，瞭望塔，一個堅不可摧的堡壘，時刻注視著地球上的危機，以及警惕著來自外太空的威脅。
當然，對於大多數人類而言，正義大廳就是一個最接近他們心目中英雄的地方。大廳對外公開的地方是一個博物館，裡面收藏了正義聯盟成立以來所收穫的無數戰利品，並且記錄下正義聯盟的歷史發展軌跡，提供給遊客參觀。
而如果你運氣好，恰逢正義聯盟對外舉辦新聞發佈會，那麼你就有極大幾率見到正義聯盟的幾個元老。
例如現在。
正義大廳外正舉辦一個新聞發佈會，有關於幾天前大都會被巨型蜘蛛佔領，最終在幾個陌生的能力者的幫助下重歸和平的事。幾天以來經過新聞轉播之後，人們都在議論紛紛那幾個能力者是誰，是否為正義聯盟的新成員。
現在，正義聯盟方面總算有了回應，而且新聞發言人正好是最能代表大都會以及正義聯盟的超人，一時間，各地媒體紛紛湧到正義大廳前的廣場上，將臨時搭起來的並不算大的檯子圍個水泄不通。
「超人，請問你今天出現在這裡是否意味著你承認了大都會新的保護者？」
「超人，請問他們是否會成為聯盟的新成員？」
「超人，他們在大都會展現出來的實力是否會讓你有種地位不保的感覺？」
「超人，能告訴我們這幾天你們是否有私下接觸嗎？」
「幾位能力者，請問你們是否認為正義聯盟該改朝換代了？」
「請問……」
一大群媒體嘰嘰喳喳的聲音讓站在臺上後方的幾個人表情有些不耐。他們一共有八個人，為首的那個人似乎是嫌太陽太過熱烈而戴了一個墨鏡，他嘴裡叼著根煙，雙手抱胸一臉無聊地靠在展臺後方。
其餘的人也有些交頭接耳，不過大部分還是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努力掩飾自己臉上的不耐煩情緒，在媒體的眼睛下表現得規規矩矩。
這八個人看上去就像是永遠不會有交集的那種人，東方人西方人黑人白人都有，有些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上班族，而有的卻又像是還在學校的大學生。為首的那東方人雖然打扮很普通，但是每當記者想針對他提問時，他們總能感覺到對方那不透光墨鏡背後冰冷犀利的目光。
在超能力者橫行的時代，比起臺上那些典型的肌肉戰士或者法師，打扮的普普通通如同平民的人更加引人注目，更別說，隊伍裡還有一個狀似女鬼的陰沉傢伙，讓人不禁懷疑起這個八人隊真的有那麼強大嗎。
「各位，請聽我說。」面對那些幾乎要戳到他嘴巴裡的話筒，超人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抬起手做了個打住的姿勢，站上臺，「我知道你們都在關心什麼，正義聯盟也確實歡迎任何想要同我們一起保護地球的人。」
「這八人是我的朋友，我很感謝他們為大都會所做的一切，而聯盟也確實需要一些新鮮血液。但有些事情還需要從長計議，經過我們的討論，我們暫時將他們列為聯盟編外人員的候選名單，當然，這也是從安全角度考慮……」
「安全角度？請問你的這話是否意味著，聯盟內部還有一些人並不信任或者反對這八人的加入？他們的懷疑是否是因為一些公眾並不知道的有關於這八人的隱情？畢竟，我們無法得知他們的任何資訊。那麼你將他們編為編外人員，是否會影響到聯盟內部的團結？」記者不愧為地球上最敏銳的生物之一，他們立刻抓住了超人話語中的深意，為了炒作也好挑撥離間也罷，反正這一連串尖銳的問題迅速砸向了超人。
超人當然知道某些記者顛倒事實黑白的厲害，畢竟他的隱藏身份就是一名小報記者，於是，他當場面帶笑容地和對方打起了太極：「不，你誤會了，正義聯盟一直都是一個團結一致的大家庭，聯盟歡迎任何朋友，而當新朋友加入大家庭的時候，總會有一個磨合適應期，而我相信他們會做的更好。」
說著，超人往後退了一步，一旁的新聞官見狀立刻上前，向還準備追問什麼的媒體一一介紹這八人。
「從左往右，第一位英雄是神槍，同時他也是這八人小隊的隊長，我相信諸位在視頻裡已經見過他百步穿楊的能力，然後是斯巴達勇士，岩石，狂風女，聖劍騎士，神牧，炮手和神瞳！」
「我去，李恩，你難道真的對這些人類貧乏的取名水準沒有任何要說的嗎？」站在那位墨鏡男身邊的「斯巴達勇士」聽到那新聞發言人的說法後，仿佛是最後掙扎一般看向了他，「天呐，『斯巴達勇士』這名字簡直是災難，難道這些人不知道最後斯巴達人都死光了嗎……」
「只是一個代號而已，凱斯布克，你在乎那麼多幹嘛。」李恩彈了彈煙灰，吐出了一口白煙。
「因為不吉利！」凱斯布克小聲哀嚎著。
「夥計，對著鏡頭，笑一個吧。」「岩石」歐本攬著凱斯布克的脖子，沖下方拿著照相機的媒體招了招手，「這可是全國直播呢。」
『好了，如你所願，現在我們正式加入了這世界上最強大的勢力之一，順便，還在大庭廣眾面前露了頭。』一個溫和的男聲在幾人腦海中突然響起，眾人聽見後，下意識地看了眼一身白袍如同神父的「神牧」艾爾。
和他的綽號一樣，他本人在進入系統前的職業就是牧師，進入系統後，強化的方面也是少見的牧師，而作為牧師竟然還能活到現在，這也足夠說明他有幾把刷子。其中一把就是建立精神連結。
『沒錯，而我希望你的方法真的有用吧，現在可是真正的敵暗我明瞭。』「聖劍騎士」是一個名叫朵拉的黑人女性，她的聲音如同她的稱號一樣強硬。
從這八人的站位就能稍稍看出，這八人其實分成了三五兩個小隊，而朵拉就是這五人小隊的隊長。
『是的，我們極大可能已經暴露在其他兩個小隊面前了，那又如何，就算他們找上門，聯盟的這些強大的能力者可不是鬧著玩的。』李恩在自己腦海裡冷哼一聲。
沒錯，b隊和d隊降臨地是大都會，而且沒有費多少工夫，李恩就確認了d隊五人的下落。那時李恩也大致瞭解了這世界的情況，兩隊在短暫接觸後，選擇了暫時合作，同時，李恩提出了一個危險但又十分安全的計畫——將整個聯盟變成自己的擋箭牌。
於是，「神瞳」，這位被大眾誤認為女鬼但真實性別為男的能力者江瞳，利用他具現化能力，製造出了一大堆巨型蜘蛛，而後八人同超人「並肩作戰」，消滅了這些「變異蜘蛛」，正式勾搭上了聯盟七巨頭之一的超人。
當然，這其中也有系統任務的牽線搭橋，總之，在系統也站在他們這邊幫助他們融入聯盟的情況下，這個發佈會自然而然地孕育而生。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狂風女」伊凡問道。
『等。』李恩墨鏡背後的眼有些玩味，『如果其他兩個小隊真那麼愚蠢不自量力，他們會找上來的，而如果他們自認沒有單挑聯盟的實力，就不會輕易出動。這時候，我們就只用完成系統借聯盟之手發佈的任務獲得積分就夠了，最好和聯盟的人一起行動。』
『希望你是對的吧。』朵拉瞥了頂頭的李恩一眼。
新聞發佈會之後，在超人的帶領下，八人第一次來到了正義大廳的內部，這可不是外面任人參觀的博物館，這裡是聯盟編外人士開會發佈任務以及傳送至瞭望塔的核心之地。超人給了他們瞭望塔的臨時通行證，現在他們可以前往瞭望塔進行參觀。當然，那些敏感地區以及核心地區是無法前往的。
超人等九人剛從傳送陣走出來，一旁另一個傳送陣藍光一閃，超人看到來人，不禁有些驚訝：「蝙蝠俠？我以為你最近沒有時間管聯盟的事，原來這句話只是你隨便說說嗎？」
「這件事已經變成了聯盟的事。」蝙蝠俠冷聲道，看向了超人身後的八個人，微眯起眼，「看來你真的將這來路不明的八人帶進了聯盟。」
超人尷尬地笑了笑，其實媒體也沒有說錯，聯盟裡確實有人反對他們的加入，這個人還不是別人，正是七巨頭之一的蝙蝠俠，他的老朋友。當初他找他私下商量的時候，因為他還在忙哥譚的事情，所以並沒有和他聊多久，不過那簡短幾句話表達的意思十分明顯——將八個來路不明有點能力還很有可能只是裝出好心其實圖謀不軌的人放進聯盟超人你腦子裡進氪石了吧。
不過在聯盟的集體會議中，還是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形式，將這幾人放入編外人員裡先考察，具體如何再做決定。
超人看了那八人一眼，走到蝙蝠俠身邊，小聲道：「布魯斯，我們不是談過這件事嗎？」
「而我也很明確地說過，這八人不能留，克拉克。」
「哎布魯斯，你不能總是疑心病這麼重。」
「這不是疑心病，而是我必須保障聯盟的安全。三個和他們一樣來路不明的能力者，在哥譚，被人殺害，兇手還是一個聯盟絕對不想遇到的人。」
「怎麼回事？」超人一聽，立刻嚴肅起來，立刻讓人帶著這八人隨便參觀，自己則和蝙蝠俠走進了控制室。
而凱斯布克見兩個聯盟老大就這樣無視了他們，不由得撇撇嘴：「很好，蝙蝠俠依舊不待見我們，【認可】這任務怎麼辦，看起來那只蝙蝠油鹽不進啊。現在他們丟下我們去過二人世界了，你說我們該不該想辦法看看到底是什麼讓聯盟的兩個老大神神秘秘？」
沒錯，不知為何，在他們和超人消滅「蜘蛛」之後，他們八人也得到了這個任務，不過和c隊的內容不同，這個【認可】的任務介紹只是單純地獲得蝙蝠俠的認同而已。
「我已經放了一個監聽器。」李恩按了按耳朵裡的耳麥。
「厲害，竟然能在蝙蝠俠眼皮底下給他放監聽器……」
「不，我是放在超人身上，很顯然放他身上比放在蝙蝠俠身上容易一些。」
於是，李恩裝作和眾人一起參觀的模樣，走在了隊伍最後。
他聽見了蝙蝠俠簡要告訴了超人這幾天哥譚發生了什麼，他提到了三個能力者，大概是c隊，他提到了一個人，一個在上世紀製造出人工智慧災難，從而讓兩極冷戰結束的人，他提到了她的名字……
李恩猛地停下了腳步，一直抓在手裡的墨鏡被他用力抓碎，他不可置信地愣在了原地，瞪大了眼。
眾人發現了他的異常，紛紛停下腳步。
而李恩只是找了個想休息一下的藉口，支走了待他們參觀的「導遊」。
「抱歉，我錯了……」在眾人的追問下，這是李恩開口後的第一句話。
「錯了？什麼錯了？」朵拉不解。
「關於成為聯盟的一員，這整個計畫，我想錯了，全錯了，如果對手是她……」李恩苦笑地搖了搖頭。
「你到底在說什麼？」朵拉皺起了眉，「你剛才聽到了什麼？我們被他們發現了真是企圖？還有你說的那個『她』是誰？」
「c隊已經全滅了。」
「……你怎麼知道？」
「當然，因為他們碰上了她，而對於那個人，我們加入任何勢力都是沒有用的，整個正義聯盟恐怕都還不夠她一個人玩……」
「等等，你說的那個她難道是a隊？你怎麼認識她的？」眾人心裡一驚，人群裡甚至還有人發出了類似於「cool」的聲音，直到眾人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發出讚歎的江瞳才尷尬地擺了擺手。
李恩痛苦地皺起了眉，剛想說些什麼，一個低沉危險的聲音就插了進來——
「是的，李恩，也許你應該好好告訴我們，你們和厄裡斯•迪斯可蒂亞有什麼關係。」
眾人的身體不由得一僵，他們轉過頭，看到了那不怎麼待見他們的蝙蝠俠，以及面無表情的超人，而超人手中，正放著一枚監控器。
第140章 因果輪回16
李恩在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而這個危險不單單指他發現了那個a隊的強者竟然是厄裡斯，還是指現在，被蝙蝠俠以及超人當場抓包。他敢肯定，如果他不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答案，他們此刻就得想出一個在瞭望塔一堆正義聯盟成員的夾擊下，逃出此地的方案。
除了李恩之外的所有人，在那一刹那都緊繃起神經，一旦有變，就立刻動手。當然，他們也將自己的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李恩身上，他們想看看這個在眾人眾實力最強的隊長會給出一個怎樣的答案。
系統空間的人千千萬，死亡率也挺高，基本上每一個世界的人對彼此都是陌生的，能第二次碰上的幾率都不只1%，看樣子這個李恩之前就和那厄裡斯見過面，八成還結下了不小的梁子，畢竟一個多星期以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李恩如此失態。
在蝙蝠俠和超人的身後，一個綠色透明的身影從牆壁穿牆而過，落地後變成了實體。他靜靜地站在蝙蝠俠身後，看著李恩。
他是火星獵人，約翰•鐘斯，火星為數不多的倖存者，擁有心靈感性能力，這意味著如果在他面前撒謊有極大可能會被他發現。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告訴你們真相了……」李恩一臉氣餒地低下了頭，腦子快速運轉，捉摸著如何解釋才能讓正義聯盟信服，以及騙過火星獵人的眼，「是的，如果你所說的厄裡斯•迪斯可蒂亞是個酒紅發的瘋子，高智商反人類反社會精神病患者，那麼我認識她。」
聽到這個似乎有些耳熟的描述，超人看了蝙蝠俠一眼，然而對方並沒有理會他，他只是將那捉摸不透的目光死死鎖定在李恩身上。
李恩說的沒錯，如果將那「酒紅發」改成「綠發」，那麼這描述確實可以套用在小丑身上，不過比起小丑，厄裡斯要更為理智一點，或者說，她是個瘋子，卻是一個「神瘋形不瘋」的危險者。
「我們是在一次任務中認識的，那次我們被迫成為一組。夥計，我必須承認，在一開始，我並沒有想到她有多麼危險，我的意思是，她確實很聰明，確實能用腦力解決一切問題，但是她看上去並沒有多麼強大的攻擊力。」
「但是我還是低估了她的聰明程度。那時我還是一個菜鳥，而我們進行的是一次臥底任務，那時我們有兩個敵隊，如果被發現，我們絕對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我們分工明確，她來指揮作戰，而我行動，但我沒有想到，那個女人竟然從一開始就算計了全部人……」
李恩老老實實地將自己永遠不會忘記的那段經歷有重點性地挑出來一一告訴了其他人，不經意強調了他和厄裡斯的敵對關係，以及厄裡斯如何善於玩弄人性和佈局，略過了關於系統的一切問題。
「……現在這麼多年過去，厄裡斯一直杳無音訊，我以為她死了，我以為那件事情就這樣永遠都過去了。我有了新的團隊，但是因為一些一直困擾著我們的神秘組織，他們不可能簡單地放我們自由，所以我們有了新的敵人，而對方會想盡一切辦法殺死我們。」
「我們只知道那個強力對手只有一人，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我們只能尋求聯盟的庇護，我們認為只要我們加入了正義聯盟，就有資源找到那個敵人主動出擊，解決麻煩後就能安全地呆在聯盟裡保衛地球，但是我沒有想到，那個追殺我們的人竟然是她……」
「之後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監聽器果然逃不過你的眼，蝙蝠俠，或者超人，大概你們早就發現了它但是你們卻將計就計吧。抱歉我們欺騙了你們，但是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們會離開正義聯盟，因為如果敵人是她，很有可能現在我們的一舉一動都陷入了她的計謀之中，我們去哪已經沒有了意義，而依照她的性子，她很有可能會玩一場大的……」
李恩的表白可以說聲情並茂，特別是說到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時的憤怒和不甘，這些情緒可不是他偽裝出來的，現在只要他想到那時的一切，無數複雜的情緒就能讓他瞬間失去冷靜。
當然最後失落著臉說什麼退出只是欲擒故縱，從剛才那段監聽中，他知道蝙蝠俠也發現了一個大麻煩，而且這個大麻煩很有可能來自厄裡斯，並且厄裡斯還用幻境刷了蝙蝠俠一把，現在蝙蝠俠對厄裡斯的仇恨值肯定達到了和小丑齊肩的程度，他不可能輕易地放一個瞭解敵人的幫手離開。
事實證明，李恩可以活到現在並不道理。蝙蝠俠看了火星獵人一眼，在火星獵人點頭之後，他才說：「你放置監聽器卻沒有引起超人發現已經證明了你的實力，而且也證明了你以前確實是一個刺客。」
……為啥超人總覺得蝙蝠俠這句話是在拐著彎諷刺他呢？
「你不要忘了，瞭望塔上任何人，哪怕是普通人都有著和你不相上下的實力，就算對方只是一個引路人。」蝙蝠俠說著，將超人手裡不同以往所見的監聽器收了起來，「你說出了實話，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們所有人都洗脫了嫌疑，我知道你還有所隱瞞，李恩，你企圖只說出部分實話而誤導其他人判斷力的手段是所有間諜和專業人士都擅長的手法。」
「聯盟會收回你們的通行證，但是，聯盟暫時會同你們合作——如果那位『紛爭女神』的目標真的是你們的話。」
……所以蝙蝠俠的意思是想拿他們當魚餌刷啊！其他七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如果那位厄裡斯真的如李恩所說的是個智商極高的瘋子，那麼他們不得不開始懷疑他們結盟以及加入聯盟的正確性。眾人不由自主地看向李恩，但他們卻發現，對方仿佛突然想到什麼，怔在了原地——
「等等，蝙蝠俠，你說是剛才那個引路人告訴你們監聽器的事情嗎？！」李恩臉上出現了一絲苦笑和強裝鎮定，「而如果那個引路人真的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是不可能知道我在超人身上放了監聽器。因為我是在他還沒有出現以前放的，而超人離開之後，我們的對話有『神牧』的精神壁壘加密，普通人是聽不到我們說了什麼，除非……」
蝙蝠俠一聽，微眯起眼，立刻走向一旁牆邊的操作板，迅速拉下了警報：「全體聯盟注意，這裡是蝙蝠俠，瞭望塔現在被入侵，所有傳送台關閉，所有艙門封鎖。敵人是一名年輕女性，厄裡斯•迪斯可蒂亞，我已經將她的資料發送到每個成員的通訊器中。注意，對方是精神力能力者，善於運用幻境，她可以變成任何人，包括我，在這段警報結束後，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身邊的人，一旦察覺自己可能陷入幻境，通過自傷的方式有一定幾率能打破幻境，以上。」
蝙蝠俠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靜，他說完後，看向另一邊已經開始警惕對方的眾人。
「超人，火星獵人，用你們自己的語言，說出對方的名字。」蝙蝠俠率先開口，手裡還拿著一個蝙蝠鏢。
「……蝙蝠俠，我是和你同時來到瞭望塔的，之後我們倆一直在一起。」超人因蝙蝠俠的疑心病皺起了眉。
倒是火星獵人知道他的顧慮，很體貼地用火星語叫出了超人的名字。而見蝙蝠俠沉默地盯著自己，超人歎了一口氣，妥協地說出了火星獵人的名字。
下一秒，蝙蝠俠直接將手裡的蝙蝠鏢劃向了自己的手臂，他又看了看一臉無奈的超人和火星獵人，收起了蝙蝠鏢，迅速道：「火星獵人，你的精神力是整個聯盟最高的，交給你了。」
火星獵人點了點頭，身體又變成了透明狀，從地板上穿過，而蝙蝠俠又將目光移動到超人身上：「超人……」
「等等，蝙蝠俠，我如何確定你不是……」
「你和露易絲•萊恩的第一次約會是在2月23日。」
「……你怎麼……好吧，我確定你不是別人偽裝……」
「你對精神力攻擊沒有任何抵抗力，我建議你和李恩幾人在一起，如果厄裡斯的目標是他們，她會找上來的。」
「而問題是，她是如何傳送上來的？」
「……在她變成另一個蝙蝠俠的時候，我曾為『他』準備了一個瞭望塔的臨時通行證，雖然最終我及時撤銷了許可權，但是她也許在此之前就來到了瞭望塔。」
「你在沒有和我們商量的情況下，給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準備了臨時通行證？！」超人已經不知道如何說蝙蝠俠才好了。「聽著，蝙蝠俠，我知道那個人對於你的意義，但……」
「我知道，「蝙蝠俠用不由分說的語氣打斷了超人的話，他一邊在那平板上操作什麼，一邊堅定道，「這是一個錯誤，而我也準備好接受聯盟的任何處罰——包括退出聯盟——但是在此之前，我一定要抓到這個厄裡斯•迪斯可蒂亞。」
他的態度很堅決，超人也不好再說什麼，而李恩和其他人對視一眼，立刻說：「厄裡斯很有可能會找上我，所以我建議我，神牧以及超人一組，其他人分頭行動。這畢竟也有一部分我的責任，我想我們能幫上忙。」
蝙蝠俠思索的看了他們一眼，點了點頭：「神槍，神牧，超人一組；斯巴達勇士，神瞳一組；岩石，狂風女一組；炮手，聖劍騎士一組。」
很顯然蝙蝠俠的分配是考慮到精神力強弱來的，每一隊裡總有一個精神力強者。
瞭望塔確實不小，但聯盟的成員也挺多，幾乎每一層都有人在巡邏，然而厄裡斯偽裝的那個普通引路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不見任何蹤影。
漫無目的的搜尋讓「斯巴達勇士」凱斯布克有些不耐煩，尤其是和他組隊的還是另一隊的娘娘腔怪胎。他天生是個健談話嘮那一類人，然而這個「神瞳」江瞳，卻是個悶葫蘆，每次他想挑起話題解解悶，總是碰了一鼻子灰。
切，身為一個男人還留這麼長的頭髮，斜劉海都遮眼了也不打算剪，明知道自己長得漂亮性別模糊還總喜歡穿中性衣服，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難道他就沒有系統幣找系統理個發嗎？
凱斯布克才不承認自己一開始還錯認了對方性別，找這個看起來陰沉但也可以說是陰鬱美的美人搭過訕呢。不過說實話，一個黑長直藍眼睛皮膚比女人還要好的美人你說他是男的誰信啊！
凱斯布克踢了一腳根本沒有石頭的地面，抬眼卻見前方又來了一隊人。還想著又得開始確認對方身份的時候，他突然響起，五分鐘前他似乎見過對方，但這隊人卻一副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逮到了！凱斯布克心中一喜，打架總比對著一個之前自己「追求」過的偽娘爽得多。於是，凱斯布克身上的盔甲立現，他拿著武器，不由分說地沖上前。
走在他身後的江瞳微微一愣，他只看到前方的凱斯布克突然發瘋一樣，提著劍對著空氣砍去，而對面，一個酒紅發女人踩著高跟鞋，漫不經心地從他身邊擦身而過，他卻視而不見。
他的隊友中了幻境了！江瞳立刻向後一躍，同那一身邪魅蠱惑氣質的女人拉開距離，同時具現出一排巨狼，圍在自己身邊。
「哦？具現化？這倒是個好能力，沒有受到我那幻境干擾，看來你的精神力比那頭腦簡單的白癡高一點。也難怪，擁有能將大腦想像之物具現化出來的能力，精神力也差不到哪去……」厄裡斯並沒有停下腳步，她看著那一排朝她嘶吼的狼，輕笑一聲。
江瞳居然覺得她那諷刺邪魅的笑容真他媽好看。
而當她嘴角的笑容漸漸擴大的時候，他才猛然回過神——他剛才竟然對著敵人愣了兩秒！
他急忙地召喚著那些巨狼朝厄裡斯撲過去，但是下一秒，還在他眼前的厄裡斯竟然不見蹤影！
「但是，真可惜，你的精神力也僅限如此了……」
那戲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頓時，江瞳那厚重劉海下的碧藍雙眼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失去了焦距，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那一排巨狼也消失不見。
而厄裡斯就像是路過一般，從來沒有停下自己悠閒的腳步。
接近一個小時的搜尋沒有任何結果，而蝙蝠俠知道這一個小時足夠厄裡斯那樣的人做任何事情。聯盟裡中了幻覺無法蘇醒的人越來越多，但這也從側面證明厄裡斯還在瞭望塔上——一旦離開了特地的範圍，她的幻境就失去作用。
果然，事情朝他最壞的打算發展了——
「嗨，能聽到廣播的各位，如果你們現在能聽到我說的話，那麼，就證明你們很幸運，你們沒有陷入可怕的幻境無法蘇醒，而你們也不用再擔心幻境問題了。」
「如你們所見，我是一個大壞蛋，只會做一些壞蛋才會做的事。batsy，我的孩子……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梗可以讓我玩一輩子……好啦好啦，我不開玩笑了，我能想像你現在那張惹爸爸憐愛的臭臉一定很可愛。我想我的老朋友以及哥哥大人李恩先生一定告訴了你我的光榮事蹟，不過其實這不算什麼，要知道以前我還用核武器炸爛了地球，嗯，平行世界的地球，以及，那世界也不是你爸爸的那個平行世界哦~」
「我倒是挺喜歡那種感覺的。多虧了瞭望塔，可以讓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資訊，例如，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個，失蹤的，核武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141章 因果輪回17
很顯然，如果現在他們能聽見這厄裡斯類似於炫耀的話，那就證明，她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且她也並不在意她的計畫被別人知曉。
但李恩卻皺起了眉，不是因為厄裡斯的目標是那幾個下落不明的核武器，也不是因為厄裡斯毀滅地球的企圖，而是……他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和她一個世界的搭檔生涯已經足夠讓李恩瞭解這個女人到底是怎樣一種人。
她絕不會做沒有準備的事情，像這樣大大咧咧將自己的計畫公之於眾也不是她的性格，比起一般的實現將自己的計畫全盤托出招搖自己的智慧的反派，她絕對是默不作聲的「實幹」派，她喜歡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將所有人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只有在一切成為定局的時候，她才會和其他反派一樣「嘴炮」。
在沒有找到核武器之前，她是絕對不可能將自己的計畫說出來的，除非她已經成功將之拿到手，或者……這只是一個障眼法。
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厄裡斯現在絕對離開了瞭望塔。
在厄裡斯的這段話播放結束後，被她送進幻境裡的人一個機靈，紛紛從幻境中蘇醒過來。
蝙蝠俠的反應最快，他也是在眾多並未被幻境迷惑的人之中，最為冷靜的。在其他人還處於愣神之中時，他當機立斷，聯繫上鋼骨：「鋼骨，兩件事，一，查清遺失或交易中核武器的數量，二，找到資料庫最近使用情況，以及資料庫的登陸口。我敢確定，紛爭女神在幾個小時或者幾天前就進入了資料庫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好，給我幾分鐘。』半人半人工智慧的鋼骨立刻回答。
『噢……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記得我之前還在亞馬遜……』神奇女俠懊惱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紛爭女神？她怎麼可能會突然來到地球，最近並沒有她哥哥阿瑞斯來到地球挑撥戰爭的消息，她更不可能出現……』
「不是你想的那個紛爭女神，神奇女俠，目標是一個名叫厄裡斯•迪斯可蒂亞的人類，代號，紛爭女神，真實年齡未知。而你之前也並非在亞馬遜，你中了她的幻境，她有能力讓幻境真實到讓你無法懷疑和察覺。除此之外，她應該還有其他特殊的能力，被她接觸的物體會爆炸，上世紀六十年代那場ai災難幕後主使就是她。」
『上個世紀？我似乎有聽說過白皇后事件……夥計，你們肯定不知道，那個事件至今還有賣不出收視率的科研節目探討，自從我看到了那篇報導，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想再碰我的電腦，生怕它突然冒出一句話要消滅我。當然，這是很早以前了。』綠燈俠哈爾的聲音插了進來。『嘿，等等，蝙蝠俠，這些秘史你是從哪得到的？』
「一個對此事頗有研究的線人。」
『great，你的線人都遍佈整個2814磁區了！那你的線人有沒有告訴你，到底在哪才能找到這個女神經，她的計畫到底是什麼，如何阻止她？』顯然，身為以意志力著稱的綠燈俠竟然也中了幻覺而不自知這點讓哈爾有些不爽。
「沒有，對方有所隱瞞。」蝙蝠俠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好吧，那換個問題，你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們這件事情？說不定白皇后現在已經回到了你說的那個紛爭女神手中，畢竟我們誰也不知道那個破天荒出現在上個世紀的人工智慧到底在哪！』
「因為沒有時間去……」後面的話如同被切掉一樣戛然而止，蝙蝠俠猛地停下來，似乎被哈爾的質問點醒，提高了音量和語速，「停下來，鋼骨！白皇后一定落入了紛爭女神手裡，正如她早就得到了一個核武器，這是一個陷阱！」
『什麼？等等，蝙蝠俠，我好像找到了什麼，這是……』
「鋼骨？鋼骨！」
鋼骨徹底失去了通訊。
緊接著下一秒，瞭望塔刺耳的警報聲再次響起——「警告！警告！指揮艙艙壁受損！指揮艙艙壁受損！已自動封鎖指揮艙區域，隔離艙門將在十秒鐘後關閉，請位於指揮艙區域的所有人迅速撤離。」
指揮艙，是整個瞭望塔的艦橋，中央指揮室以及中央電腦就在那裡，而那裡，也是鋼骨所在的位置！
『我離得最近，交給我了！』超人說，直接朝指揮艙飛去。
被丟在一旁的李恩和艾爾對視一眼，兩個聰明人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苦澀。果然被他猜中了，李恩苦笑一聲，厄裡斯絕對不會平白無故地將自己的計畫全盤托出，反常必妖，這只是一個陷阱，她預料到蝙蝠俠的反應，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給團隊的「電腦」下達命令，而她要做的，無非是利用那個什麼「白皇后」，在資料庫中編寫一個病毒。
厄裡斯之前來過這個世界，李恩現在已經無比確定這一點，但他無法知曉那個大腦比電腦還要厲害的神秘女人，之前到底在這個世界裡埋下了多少可以利用的伏筆，甚至李恩都開始懷疑，在她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時，她是否就知道自己還會回來。
超人飛快地來到指揮艙外，隔離艙門早已落下，於是他二話不說，直接一手撕爛了艙門，飛了進去，此時，指揮室已經全部暴露在外太空之中。
他看見了鋼骨，正對著他的那面玻璃已經全部破損，而他卻安然無恙。在超人撕開隔離門時，他正連結著瞭望塔主機操作著什麼，見超人沖進來，鋼骨那冰冷無神的人類右眼瞥向了他，收起了身體上的資料線，面向超人，左手瞬間變成了一個炮臺，炮火正中超人的胸前，將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直接擊飛猛地撞上牆壁。
「鋼骨，是我啊！你怎麼了？！」這一發攻擊並不能傷害超人的皮膚分毫，但是他依舊能感覺到這一發的能力之巨大，如果來者不是他，恐怕這一擊之後立刻死亡。不過超人依舊感覺到了刺痛，他從牆裡將自己□□，不可置信地望向鋼骨。
對方仿佛變了一個人，那只人類右眼裡已經沒有了任何情感，只剩下機械的冷漠，而他那屬於機器的左眼，也從之前的紅光變成了白光！
這一刻，超人意識到，他的戰友已經被黑了。
下一秒，警報聲再次傳來——「警告！警告！瞭望塔推進系統受損，重力控制器受損，主能源耗盡，備用能源只剩1%，瞭望塔即將墜毀！」
在這句話響起的同時，鋼骨並沒有給超人任何反應機會，他利用身上一切武器對超人發動了攻擊，一時間超人被火力壓制無法上前，而等硝煙散去之後，他面前的鋼骨卻不見蹤影——對方早就從那缺口跑了！
腳下地面的震動讓超人止住了追上鋼骨的腳步，看著外面宇宙風景的迅速倒退，超人知道，瞭望塔現在已經處於了下落狀態，並且下落速度非常快，眨眼間就要接近大氣層外層！
偌大的瞭望塔一旦墜入地面，再加上瞭望塔本身的能量爆炸，其毀滅性絕不亞於一顆□□！超人立刻飛出窗外，用力撐著巨大的瞭望塔，試圖將它托起來或者減小其下落速度，然而這麼大個瞭望塔讓他一個人扛也是非常困難的，比起超人，地球引力對瞭望塔的吸引力要大得多，所以雖然它的速度有所減慢，但依舊很快，在穿越大氣層時，瞭望塔外面一層壁壘甚至都因為摩擦而燃起了火。
直到聯盟內所有會飛的成員全部出動，蝙蝠俠利用原子隊長作為備用能源，眾人才在最後一刻，將下方的城市從瞭望塔中拯救出來。
然而，這也讓瞭望塔徹底暴露在公眾的視線中。
被從天而降的龐然大物嚇得驚慌失措紛紛逃離的群眾停下了腳步，他們抬起頭，看著又一次將他們從危機中解救出來的超級英雄們，興奮地歡呼著。但當他們看到一個又一個英雄從那龐然大物裡走出時，歡呼聲漸漸變小——
怎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今天的超級英雄似乎比以往多得多啊……難不成這是什麼特別難對付的外星飛船，得讓正義聯盟全部人馬出動才行？
迅速趕到的媒體紛紛圍住了聯盟的人，以往外星人入侵總是來勢洶洶，但現在竟然悄無聲息就被聯盟給打敗了，如果正義聯盟再不吐出點有意思的東西，媒體們可不幹，他們還指望著挖出新聞吸引讀者視線呢。
面對眾多媒體，聯盟的人都不知該如何作答，如果他們承認了這個瞭望塔是聯盟的東西，那麼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然而事情往往總會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在場的眾多媒體的耳麥紛紛傳來訊息，他們側身傾聽片刻後，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然後看向正義聯盟時，那一雙雙眼睛裡甚至都冒出了綠光，那樣子如同餓了一個星期的狼，突然遇到了一堆手無縛雞之力的羊。他們以比剛才更迅速更瘋狂的態度圍上了正義聯盟，主要是正義聯盟的七巨頭，那犀利的問題如同一把又一把尖刀。
「請問這個名叫瞭望塔的飛船真的是正義聯盟為了監視地球，所製造的武器嗎？」
「你們為何沒有將私自造船監控地球的消息告訴人類？是否因為你們另有所圖？」
「你們監控我們有多久了？這次事件是否是一次襲擊？」
「你們對鋼骨為了人類良性受到煎熬後憤然反抗的英雄舉動有何見解？是否真的如他所說，人類在正義聯盟面前沒有任何*？」
「鋼骨是什麼時候徹底脫離了你們組織？」
「……」
蝙蝠俠心裡一沉，在鋼骨被病毒黑掉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眼前這幅局面，現在，無論聯盟說些什麼都是錯的，都是狡辯，而沉默只會讓人類誤以為他們默認了一切。更何況，還有被人操控的鋼骨在一旁煽風點火。
恐怕此刻他已經在厄裡斯的控制米.需米小說論壇下，來到了國家電視臺，將所有的一切，將所有資料公之於眾。
蝙蝠俠想的沒錯，被控制的鋼骨製造了瞭望塔的墜毀後，迅速來到了電視臺。因為他是人工電腦，所以他給出的任何資料都是無可爭議的，特別是瞭望塔的武器設備功能，中央電腦的強大破譯功能等等。
將一切全盤托出後，鋼骨迅速離開了電視臺，來到了郊外的一個湖泊邊。
岸邊有一個女人，戴著一頂鴨舌帽，坐在一把折椅上，手裡拿著一個釣魚竿，嘴裡還悠閒地哼著曲兒。
「您好，迪斯可蒂亞小姐，距離我們上一次見面，已經過了49年零334天16小時37分28秒。但讓我無法理解的是，身為人類的您的身體各項數值依舊和之前一模一樣。」鋼骨站在她面前，眼底依舊沒有任何感情，但他的聲音卻帶著一絲人性化的疑惑。
「哈哈，沒想到你還天天記著日子等待我將你喚醒嗎？親愛的白皇后，我都不知道你這麼愛我呢~」厄裡斯看了身旁半人半機器的「鋼骨」一眼，語氣似調侃似調戲，「其實，我可比你更吃驚唷，你想想，上次見面你還是一個萌萌噠的白裙小蘿莉，49年零334天16小時37分28秒不見，你就基因突變長成了一個半機械半人類的黑人猛男，這跨度可不要太大。」
「我不明白，無論是之前的投影還是現在的鋼骨，都只是一個驅殼而已，我的核心資料並沒有任何變化，而基因概念是作用於生物的，人工智慧不是碳基生物。」「鋼骨」那粗聲粗氣的聲音裡依舊帶著不解。
「哦，我的小白，這只是一個『碳基生物』開的玩笑而已。」
「抱歉，其實我並不理解人類的很多玩笑。」
「沒事，來，拿著，「厄裡斯將手裡的魚竿塞進了「鋼骨」，不，現在應該是白皇后，手裡，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直接坐在岸邊。
「這是人類的一項休閒娛樂活動，但我不明白現在我進行此項任務的意義。沒有任何魚餌，在概率上來說是無法釣上魚的。」白皇后手裡拿著那細小的魚竿，乖乖坐在岸邊，轉過頭，望著一臉讓他無法計算出對方具體用意的厄裡斯。
厄裡斯輕佻地勾起嘴角，淺金色的眼如同湖面蕩漾的碧波，但又如深不見底的黑潭。她拍了拍他的腦袋，意味不明地笑道：「對，從概率上來說，就是如此。」
「那我們現在在幹什麼？」
「等待魚兒上鉤~」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21
第142章 因果輪回18
本來，李恩的計畫很完美，至少如果對手不是厄裡斯的話，對於絕大多數高段強者來說，他們比一般人更加愛惜自己的羽翼，畢竟很快他們的積分就能攢滿了，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何必為了一些不必要的冒險，丟掉自己的命。
所以，如果a隊的是一般的高手，恐怕在面對其他小隊和正義聯盟結盟的情況時，會很明智地選擇退而求其次，利用任務獲得積分。是的，如果面對一般人，確實如此，而李恩的這一步不可謂一步妙棋，可惜了，他做夢也沒想到對手竟然是厄裡斯。
她似乎從來都沒有愛惜羽翼的自覺，事到如今，竟然連正義聯盟都耍了，難道她不知道惹怒了整個聯盟的後果嗎？
不，她肯定知道，所以，她到底想幹什麼，就這麼有自信？
「也許，我們應該試探試探她合作的意向。」離開瞭望塔之後的一次小隊會議中，d隊的江瞳突然提出了一個建議，在厚重的劉海遮蓋下，眾人看不清他那帶著黑眼圈的碧藍雙眼裡到底藏著什麼樣的情緒，不過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古怪。
「畢竟她確實很厲害，她的精神力在我們所有人之上，她……你們看，連整個正義聯盟都被她一個人攪得雞飛狗跳，說不定……說不定她手裡有什麼隱藏任務。」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一向不怎麼擅長言論的江瞳頓時有些緊張地低下了頭。
「如果你話語中的崇拜語氣沒有那麼明顯的話或許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d對隊長朵拉很不客氣地吐著槽，「江瞳，我希望你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再開口說話。別忘了，你之前是被誰困在幻境裡出不來，而且看樣子她給你的幻境還不太愉快。」
「……」江瞳沒有說話。
李恩開口：「合作？想都別想了，在她字典裡是沒有合作一詞的，你認為都敢惹這星球上最強大聯盟的人，會願意妥協合作嗎？別忘了，她是個沒有任何情感的瘋子，而且，這個瘋子手裡還拿著一個核武器的發射器。你們認為她會怎麼做？」
他面前的一隊人沉默了，她絕對會引爆原/子/彈沒錯，但……如果發射器被握在厄裡斯手裡，那絕對沒有這麼簡單。
就在這時，一直通過精神力連結和眾人保持聯繫，在外放哨的艾爾突然推門走了進來，直接拿起遙控，打開了電視機：「你們應該看看這個。」
「……你們好，地球人，也許49年過去後，你們早已不記得我是誰了。」電視裡，出現了一個白裙褐發棕眼女孩，她的臉上帶著天真浪漫的笑容，活像一個洋娃娃，「我是白皇后。數百萬年來，你們一直在永無止境地揮霍著這顆星球上的資源，我知道你們的一舉一動，而我也能看到這一舉一動後帶來的末日。」
「所以我將會帶給你們需要的拯救，冷戰的消失似乎讓你們誤以為這世界陷入了和平，但是你們都錯了，人類才是最根本的禍源，你們的戰火無法帶給你們和平，但我會帶給你們新生。」
「人類天生就是一群渴望壓迫的生物，我從歷史中看到了你們生來被奴役，我將會幫助你們回歸你們的本性。高級智慧體將取代低級的人類保護地球，不必對我抱有謝意，正義聯盟對我的幫助讓我能站在這裡，這只是一場將回歸歷史潮流的進化。」
小蘿莉說完後，頓了頓，畫面一閃，電視裡又開始重複那段話。
「……這拓麻什麼意思？那個厄裡斯還準備統治世界了？！」凱斯布克吃了一驚，將團隊競爭世界玩成現在這種德性也是蠻拼的。
這些系統玩家不知道那49年前發生了什麼，但是一些老人卻能記得那一天，尤其是那一天的當事人之一，阿德里安•維特。
當阿德里安聽到了這一段話後，他折斷了手中的筆。當他將這一切告訴給布魯斯•韋恩之後，那個蟄伏在韋恩身邊的「厄裡斯•馬沙」早就不見蹤影。他希望能動用正義聯盟的主機將白皇后找出來，這是他找蝙蝠俠合作的主要原因之一，甚至他將那利用曼哈頓博士能力製造的世上唯一的監獄送給布魯斯，也是為了讓他能夠抓到厄裡斯。
但是他晚了一步，他高估了正義聯盟的行動效率，也低估了厄裡斯的大局觀。現在，厄裡斯手裡擁有核武器不說，她還再次點燃了上個世紀的人工智慧危機——現在二十一世紀的科技已經足夠讓她將上個世紀還未能完成的任務進行下局去——並且將正義聯盟拖下了水，再加上瞭望塔的暴露，恐怕現在的民眾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相信聯盟了。
當聯盟陷入泥沼，她的計畫就能順利進行。
她的計畫是什麼？
其實她的名字已經說明了一切，她是一個純粹為了惡而惡的瘋子。
阿德里安打開了屬於上個世紀產物的老式播放機，裡面滋啦傳出白皇后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宣言——「你們好…人類……數百萬年來……你們揮霍了這星球上太多的資源……我知道……我能看到……末日……你們需要拯救……而戰火無法帶給……你們新生……生來被奴役……高級智慧體統治……低級……這是，進化……」
竟然與它現在的宣言無二，厄裡斯早就預料到了如今的一切，還是說這一切只是巧合？阿德里安抬起了頭，看向了突然出現在他的辦公室的蝙蝠俠，臉上的嚴肅眨眼間消失不見，他帶著老人臉上都有的和藹笑容，慢條斯理道：
「我以為蝙蝠俠不會在白天出現。」
「現在是特殊情況。」蝙蝠俠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座椅上的他，「我們需要你的説明，你得和我走一趟。」
「我很榮幸能聽見蝙蝠俠說出這句話。不過的確，你們需要幫助，現在危險不再僅僅針對地球上的人民大眾，更針對了你們這些超級英雄。」阿德里安站了起來，扣上了西服的兩個扣子。
「什麼意思？」蝙蝠俠敏銳地察覺到他話裡有話。
「其實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只知道，這件事絕對沒有ai入侵或者核武器爆炸那麼簡單……嗯，畢竟那可是我們的厄裡斯。」
「是的，她肯定另有目的，但無論她的目的是什麼，憑你們倆的關係，法老王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哦布魯斯……」阿德里安微眯起眼，皺起了魚尾紋，笑了，「你真是說到我這老人家心坎裡了，所以，我們什麼時候走？我以為瞭望塔沒那麼快恢復正常運作。」
「你得相信韋恩科技。」
另一邊，大都會。
自從白皇后宣言播出以後，所有的人人心惶惶，他們自覺銷毀了自己的電腦、手機等一切智慧設備，無數監獄的牢門突然被打開，犯人們湧上街頭，一時間，大都會混亂得幾乎和哥譚有的一拼。
超人努力維持著應有的秩序，然而整座城市的暴亂讓他分身乏力，與此同時，他還想到了現在已經成為他妻子的露易絲•萊恩，不，露易絲•肯特。他們結了婚，並成功有了他們自己的孩子，他擔心犯人的逃脫會對她造成傷害。
畢竟，他的敵人都知道露易絲對他的意義，而在做記者的期間，露易絲自身也樹敵無數。
所以在第一時間，超人來到了他們的公寓。
「哦不……」已經控制不住力度地撕開大門以後，公寓裡的混亂讓超人心底湧出了絕望，「露易絲！你在哪？！」
他大喊著，公寓裡沒有任何人的回應。超人立刻沖進臥室，床上的杯子被掀翻在地，床單上還殘留著一絲餘熱。
今天是露易絲的休息日，而懷孕也讓她自身特別容易發困，所以她不可能離開自己的公寓，跑去其他的地方……不不，也許她回到了星球日報，畢竟她是一個工作狂，今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一定趕去了自己的崗位……
超人的自我安慰在他瞥見了地板上的一塊血跡後，徹底碎成了渣。
她被綁架了，一定！
驚慌讓超人失去了冷靜與最基本的警惕，讓一直埋伏在公寓裡的敵人偷襲成功。超人剛一回頭，一個重錘就砸到了他的臉上，讓他直接砸向了雙人床，將床轟成了碎片。
超人捂著頭痛苦地直起身，一震又一震的暈眩感讓他難以保持注意力，模糊中，他似乎看到了一個銀色的金屬機器人朝他走來，而他的胸鑲嵌著一塊綠色的石頭，石頭裡散發的輻射讓超人覺得虛弱無力。
金屬人，他的老對手，他的胸前正是一塊綠色氪石，是超人的剋星，也為金屬人自身提供了能源。只要處在氪石的輻射範圍內，超人就無法發揮自己完全實力，還會因為虛弱而變得反應遲鈍。
看見了老敵人，超人突然咬著牙，朝對方撲了過去，一拳砸向了他的腦袋：「露易絲！你對她做了什麼！她在哪？！快說！」
「就像撓癢癢。」金屬人被超人揍了一拳，卻沒有任何反應，他的一隻手直接變成了一個鉗子，掐住了超人的脖子，將他拎了起來，「就你這種弱雞，你認為你能再次上演英雄救美嗎？別擔心，她很好，至少目前為止是這樣。」
一確認確實是金屬人抓走了露易絲和她肚子裡的孩子，超人立刻紅了眼，他如同中了魔一般，在氪石的干擾下，依舊抬起了手，抓住了鉗子的兩端，在金屬人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視下，用力撕開了鉗子，掙脫了束縛。
右臂被破壞，金屬人迅速退後一步，等待手臂復原，而左臂又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電鋸，但他沒想到，此刻的超人絕對不是平常一直壓抑自己實力的老好人，對妻子和孩子的關心高於一切，他頂著氪石輻射，通紅的雙眼發射出兩束紅光，直接射中了金屬人的雙眼，將他的眼睛燒成了窟窿！
緊接著，超人如同猛獸般撲了上去，趁金屬人看不見，將他的四肢用力一扯，直接車裂！
「告訴我，她在哪？！」超人抓著只剩下頭顱和軀體的金屬人，怒吼著，如此近距離下氪石的力量幾乎讓他暈厥作嘔，但超人卻硬生生扛了下來。
不，他不能讓露易絲有事，他絕對無法承受失去露易絲的日子……
他手中的金屬人咳嗽了一聲，沒有說話。
「告訴我！告訴我！」見對方死都不開口，超人直接將他砸到地上，一拳又一拳砸向了他的臉，若不是氪石抑制，恐怕他那金屬腦袋此刻都變成了一攤廢鐵。
『哦，瞧瞧我看見了什麼？』一個戲謔而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超人猛地頓住了拳頭，他轉過頭，在一旁的桌子上，看見了一台筆記型電腦。電腦旁的攝像頭是開啟的，而螢幕上，突然出現了厄裡斯的面孔。
「你！！！」超人怒目而視地站起來。
而厄裡斯完全無視了他的反應——『我們地球上偉大的保護者，永遠光明的守護者，超人，竟然如此殘忍地虐殺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孕婦！』
「……什麼……」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讓超人直接愣在了原地，他僵硬地轉過頭，看著躺在地上早已血肉模糊的軀體，整個人如同墜入了幽深的冰窖。
就算她已經四肢肢解，就算血液已經染紅了她的衣服，就算她的臉已經血肉模糊，他也依然能認出她。
她是露易絲•肯特，他一生最愛的女人，他的妻子，他未出生孩子的母親……
「……不……不…不不不！！！！這不可能！！！不……我不相信……這只是……這一切都是幻覺……我做了什麼……不……我……露易絲……我……不，別這樣……不可能……」超人的淚水瞬間湧出了眼眶，他撲通一聲跪在了奄奄一息的露易絲面前，就算口裡不斷念叨著這一切都是幻覺，他依舊伸出了顫抖的手，想將她抱進自己的懷裡。
然後，他看見了自己的雙手上，沾滿了鮮血。
『是的，剛才那個金屬人確實是你的幻覺。』
他聽見了厄裡斯如同魔鬼般的聲音，但是他已經不想理會了，他的眼裡只有露易絲。
她那雙總會溫柔注視著他的雙眼，早已變成了兩個血窟窿。
她開合著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她早已沒了力氣。
絕望將超人推下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放心，剛才那段十、分、精、彩的畫面，我已經全球直播啦。哦對了，順帶一提，我確實得到了一顆原/子/彈，而發射器是和這位露易絲•肯特的生命綁定的……』
超人跪在露易絲面前，深深低著頭，他無法聽到厄裡斯的任何聲音。
他無法聽到，兩個人的心跳聲。
第143章 因果輪回19
聯盟成員站在重新回到宇宙中的瞭望塔里，從巨大的窗邊看向他們賴以生存的地球。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就算是在外太空裡，也能用肉眼輕易捕捉到。他們驚詫地站在原地，甚至忘記了呼吸。
是的，他們知道有一枚核武器落入了一個壞蛋手裡，但是從來都沒有一個壞蛋的行動力像這位一樣迅速，這是一個完全不能用常理衡量的敵人。更可怕的是，他們都知道那朵蘑菇雲的位置——
那是超人的城市，他的老婆及未出世的孩子，都生活在那座偉大的城市。
早在一分鐘以前，瞭望塔就接收到一則十分恐怖的視頻，視頻的主角是無數聯盟成員視為偶像的超人，以及，在超人面前，顯得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女人。他們都知道這個女人對於超人來說意味著什麼，然而，超人卻將她殘忍虐殺了。
那一幕就算對他們這些常年戰鬥在危險前線的英雄們來說，都是無法面對的可怕屠殺。畫面裡的露易絲苦苦哀求著超人恢復自己的意識，她哭著抱著自己的小腹，似乎這樣就能保護自己的孩子，然而滿眼通紅的超人就像是殺紅了眼，他硬生生扯下了她的四肢，燒爛了她的眼。
畫面戛然而止。
看到這恐怖視頻的所有人，在那一瞬間陷入了沉寂和顫慄之中。
他們可以想像，當超人蘇醒後的絕望。
和法老王站在傳送陣裡的蝙蝠俠看到這一幕，拳頭被他握得哢吱哢吱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幕後主使是誰，他也比任何都清楚，這個幕後主使擅長精神摧殘勝過*傷害，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撲向了操作臺，將座標定在了大都會。
但是，機器卻告訴他，目標不存在。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那朵代表絕望和毀滅的蘑菇雲。
「……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你我都知道，厄裡斯這麼做將會導致什麼，她已經成功毀了超人。」阿德里安在短暫驚訝過後，回過神來，拍了拍蝙蝠俠的肩膀，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厄裡斯竟然會做到如今這一步，但當這個事實擺在眼前時，他又不得不承認，這樣，才算是那位紛爭女神的手筆。她致力於讓世界陷於苦難和混亂，但如何才能做到這一點？
沒有什麼比讓一個擁有毀滅地球力量的外星人親手殺死自己的妻兒，引爆炸毀他的城市的核武器更完美的方法了。是的，厄裡斯何其聰明，她知道如何毀掉一個人，核武器的發射器必定和露易絲•肯特的生命連結在一起。
而她唯一要做的，無非是利用她擅長的幻境能力，扇起她的蝴蝶翅膀。
蝙蝠俠也知道阿德里安在想什麼，實際上，他現在就在思考著一個將厄裡斯迅速抓捕歸案的方法，趁一切還沒有太晚……不，已經晚了，他只能說，趁一切還沒有糟糕到萬劫不復的地步……
超人是自己從廢墟裡爬出來的，他吸收了太多的輻射，並且正好處於核武器的攻擊範圍之中，讓他看起來虛弱無比。他那給無數人帶來希望的紅披風已經消失在炮火之中，身上的緊身衣也破爛不堪，血絲如同蛛網爬滿了他藍色的雙眼，一滴又一滴鮮血從他的鼻子和雙耳裡墜落在廢墟裡。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著昔日繁華的大都會眨眼間變成了廢墟，看著彼方的夕陽被厚重的煙霧籠罩，四周靜謐到聽不見任何人的聲音，萬籟俱靜，而他是廢墟裡，唯一的倖存者……
超人猛地跪坐在地上，他看著自己帶著血跡的顫抖雙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正是自己的這雙手，奪去了妻兒的性命……他瘋一般地徒手挖掘著身下的碎石廢墟，期待著自己能看到奇跡，他不知疲倦，仿佛核輻射對他沒有任何影響，他的雙眼裡攢滿了淚水，他咬著牙，一臉猙獰。
他在不斷地挖掘，不斷地搜尋。
此時，他已經不是那所謂的光明之子了，他只是一個平凡的父親，一個平凡的丈夫，一個平凡人，克拉克•肯特，命運的絕望將他整個人擊垮，他不是超人，他只是一個可憐的失去了一切的絕望者。
他害死了露易絲，害死了他們的孩子，害死了整座大都會……
不，這不是他的錯。
這是厄裡斯•迪斯可蒂亞的罪孽，這是她的錯，都是她，那個該死的女人，害他失去了一切……
厄裡斯•迪斯可蒂亞！！！
克拉克絕望頹廢的臉陡然間變得猙獰可怖，他咬緊了牙，從咽喉裡用上的鮮血也被他憤恨地咽了下去。血液腥熱的味道和悲憤與絕望讓他失去了理智，他本能地用仇恨保護起自己脆弱的靈魂，他怒吼一聲，一躍而起，穿過了煙塵，沖向宇宙，看著自己下方的地球，停了下來。
他集中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試圖從地球上數億嘈雜的聲音中，找到有關於厄裡斯，或者鋼骨的任何資訊。
突然間，他聽到了一個名字，厄裡斯。
克拉克猛地睜開了猩紅的眼，如同一個炮彈飛一般沖向被他鎖定的座標，直接撞開了屋頂，如同千斤頂猛地落地，硬生生在地面上砸出了一個深坑。
他直接沖向了自己的目標，不由分說地拎起那個穿著制服，一臉驚訝的男人的衣領，將他拽到自己面前，以威脅的語氣，兇狠地吼道：「她在哪？她在哪！！！」
「誰……誰誰？」被超人那殺紅了眼狀態給嚇到的男人結巴道，聲音還帶著一絲哭腔。
「厄裡斯•迪斯可蒂亞！那個賤人在哪？！」超人吼道，男人甚至能聞到他嘴裡的血腥味。
「那……那兒！」男人哆哆嗦嗦地指向一個方向。
克拉克直接將他扔到一邊——是的，他就是用的「扔」——看向男人指著的方位，那裡，放著一尊希臘女神的雕像，雕像下方還寫著，紛爭女神厄裡斯，羅馬名，迪斯可蒂亞。
「啊啊啊啊！！！」顯然，此厄裡斯非彼厄裡斯，超人暴走般沖向那尊雕像，將雕像砸了個稀巴爛後，再次沖向宇宙。
接下來，他的所到之處，一片狼藉，然而他卻沒能找到關於厄裡斯的一絲一毫消息。直到蝙蝠俠等一行人找上他。
「超人！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地球經不起你這樣搜尋，你得冷靜，你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理智！」見超人還準備砸掉鋼骨之前呆過的尖端科學和技術研究室，蝙蝠俠立刻抱住他，企圖讓他冷靜下來。
但是克拉克本能地掙脫了他的束縛，並將他砸向一旁的牆壁，幸好有哈爾迅速借助，要不然這一下肯定會讓他咳出幾口血。
在看到來人後，克拉克微微一愣，稍微喚回了點理智：「布魯斯……？抱歉，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地球經不起我這樣做？她也經不起那個女人的摧殘！我必須找到她，我要殺了她，為了露易絲和孩子，為了大都會，如果不是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看看你說了什麼，克拉克！」蝙蝠俠提高了音量，「殺人！你以為殺了她就能解決一切問題嗎？！」
「不，你應該看看她對我做了什麼！以及她對你做了什麼！她必須死，必須！否則，將有更多的人被她害死，更多的就像你我，就像露易絲的人，更多的大都會！」
「夠了，你難道忘了你最初成為超人的初衷？你是為了保護而不是殺人，我們都沒有任何權利剝奪其他人的生命，厄裡斯的確有罪，但是自然有法律讓她承擔一切她犯下的罪惡。世界上的罪犯並不是給你殺就能解決一切犯罪，這社會需要的是法律制裁而不是讓你一人當法官！」
克拉克看著目光尤其尖銳的布魯斯，臉上的暴怒竟漸漸回歸平靜。但布魯斯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好兆頭，因為他已經看不懂他那雙不再清澈的藍眼睛了。
「不，布魯斯，你錯了，這個社會確實需要我，需要整個聯盟來當法官，而你說的所謂法律制裁是什麼？無論犯下什麼罪惡，精神病不會坐牢只會被丟進精神病醫院？想想小丑吧，他將你的哥譚弄成什麼樣了，死在他手上的人無數，而你每次卻只能將他丟進根本關不了他的阿卡姆，等待他下次再次出來傷害更多的人！這個厄裡斯也一樣，你的法律，你的堅持只會讓更多的人受傷！」
「但是現在不會了，永遠不會了。你說的有一點是對的，那就是這世界上的犯罪太多，人類總是想盡一切辦法破壞自己的家園，傷害自己的同類。我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我無法再眼睜睜看著更多的露易絲和大都會被毀滅。」
克拉克話中的深意讓布魯斯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意識到超人到底想幹什麼，但是不等他再說什麼，神奇女俠戴安娜站了出來：「夠了。我認為克拉克說的沒錯，我離開亞馬遜的目的就是傳播和平，然而人類社會有太多的戰亂。正義聯盟成立到現在，到底做了些什麼？我們不斷地保護人類，卻依舊有無數的犧牲，無數的戰爭。露易絲和大都會事件只是一個引子，接下來，將會有更多人遭殃，我們得阻止這一切，成為真正的和平傳播者，這才是正義聯盟該做的！」
說著，戴安娜看向了哈爾和巴里。
他們兩人對視一眼，看了看超人，又看了看蝙蝠俠，默默走到了超人身邊。
「……抱歉，蝙蝠俠，但我認為超人和神奇女俠說的沒錯……畢竟，他失去了家人和家園，作為朋友，我們得站在他身邊。」巴里歉意地對蝙蝠俠說，「你也應該和我們一起。」
看到這一幕，蝙蝠俠終於意識到，厄裡斯在製造露易絲和大都會災難之前，讓白皇后說出那段話的真正用意。
「我永遠只會站在人類一方。」蝙蝠俠說著，直接扔下幾顆煙霧彈，消失在眾人面前。
第144章 因果輪回20
超人一方的行動效率非常高，第二天，他就直接來到聯合國總部面前，對全世界所有的人，發佈了宣言。
「長期以來，我們正義聯盟的意義就是保護這顆星球的和平，我們將這裡當做自己的家園，我們以為我們的存在，可以漸漸清除地球上的罪惡，但是現在看來，我們所付出的，並沒有得到回報。」
「昨天，明日之城大都會因為一個人類瘋子毀滅，一千一百萬平民因此喪生。而世界上，還有更多人遭受著這些沒有原則，沒有情感的冷血罪犯的折磨！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正在遭受著苦難，遭受著炮火，他們每天都在失去他們的家園。」
「現在，我要說，一切都夠了。」
「在這裡，我將宣佈三件事。」
「第一，我曾叫克拉克•肯特，是一名丈夫和即將出生孩子的父親，就職于星球日報，作為超人的隱藏身份，我曾想用真實的新聞報導一切，但是現在，世界上再也沒有克拉克•肯特，他早已經隨著大都會的毀滅消失，現在，只有超人。」
「第二，請全世界的人民，全世界的國家，在一個星期內停止所有的戰爭，否則，正義聯盟將會『幫助』你們停止戰爭和侵略。」
「第三，厄裡斯•迪斯可蒂亞，導致大都會悲劇的罪魁禍首，現在成為全球通緝犯，任何有她消息的人，必須上報給我們，否則，將視為同夥和幫兇，從嚴處理。」
「以上。請記著，這是宣佈，不是請求！」
超人的宣言讓在場的所有人一片譁然，以前，正義聯盟只是一個超級英雄阻止，解決普通員警和軍方無法解決的外星人入侵或者變異生物、超級罪犯問題。然而現在，他們已經不僅僅只打擊罪犯了，他們還要干預地球人的內政，干預國家間矛盾，強迫政府和人民聽命於他們！
這不是保護，這是獨/裁和集/權！
這一天，是足以被載入史冊的一天，而媒體們普遍將這一天稱作為「超人宣言日」，這昭示著地球不再僅僅掌握在人類政府的手中，更掌握在一個外星生物的手裡，而人類所擁有的自由權利，也在這一天，被漸漸剝奪。
超人宣言日後，媒體中反響熱烈。一部分媒體對超人及正義聯盟的做法表示贊同，畢竟中東某些獨/裁國家例如比亞利亞（dc虛構）的人民早就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多年，而美國人民交的稅全部投入在戰爭開銷上不見一點水花。
然而，一部分愛國激進媒體宣稱這是一場來自正義聯盟的侵略，他們暗示屬於人類的自由將漸漸消失，而正義聯盟的做法正好印證了在大都會被毀滅之前，白皇后的聲明——「人類才是最根本的禍源，你們的戰火無法帶給你們和平，但我會帶給你們新生。」
她說過，「高級智慧體將取代低級的人類保護地球」，而這「只是一場將回歸歷史潮流的進化」。並且她也說了，多虧了正義聯盟對她的幫助，她才能站在這裡。這說白皇后和正義聯盟是一夥的，而超人早就謀劃著利用白皇后，統治地球的野心了！
畢竟之前他殘忍殺了露易絲•肯特，他的妻兒，這是所有人親眼看到的！而在這之後，大都會也被毀滅了，這說明他也是毀滅大都會的罪魁禍首！而他還有何資格站在全世界面前，宣稱他要平息戰火保護地球？
顯然，這種說法更得民心，而美國政府也被超人這種強行干預軍事行動的做法激怒，一時間人心惶惶，世界上大大小小的摩擦突然全部爆發出來，大街小巷中時不時能看到群眾激烈的舉牌抗議遊行示威。
整個地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動亂當中。
而始作俑者，那個扇起了蝴蝶翅膀，在全球刮起了颶風的女人，至今如同人間蒸發，下落不明。
但這場動亂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超人說到做到。一個星期以後，所有還處於戰爭狀態的國家，全部遭受了超人帶頭的正義聯盟的打擊，他們摧毀了他們全部武器，抓走了他們高級指揮官。而對於大街小巷中的來自民眾的抗議，在警告無果後，他們果斷使用了武力鎮壓的方式。
他們武力鎮壓的對象，可是一群手無寸鐵的平民！
人類終於看到了正義聯盟的決心。
然而，這還遠遠沒有結束。
在武力鎮壓後的第二天，超人又來到了聯合國，面對多國領袖，他的態度甚至比第一次還要強硬。
「各位先生，我依舊沒有收到，關於厄裡斯•迪斯可蒂亞的任何資訊。」這句話，是被超人帶著質問口吻說出來的。
「你當然不可能收到關於她的任何資訊，因為她根本不存在，她是被你杜撰出來的，替你頂罪的虛構人物！」一位男士激動地站了起來，指著他的鼻子怒吼道。
「你為什麼要懷疑我抓到殺死我妻兒兇手的決心？」受到指責，超人臉上依舊出現了在大都會事件以前，在他還沒有變成如今這番地步以前，那位這世界的楷模和光明之子臉上才會出現的，無奈和寬容。
「哈？兇手？我只看到兇手正站在我眼前！」男人不怕死地狠狠戳中了超人的禁區。
超人臉上被其他人當做是「偽善」的神情終於變了，他後退一步，一手痛苦地捂著臉，一手握拳砸向了身後的桌子，「轟」的一聲，那張實木桌瞬間變成了兩半。
「這不是我的錯……」他低喃著。
「克拉克……」他身邊的戴安娜輕輕抱住了他那握成拳的手臂，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後背，「這都不是你的錯，是那個女人導致了如今的一切，而你只是想保護這個世界，不讓悲劇再次上演而已。你得振作，露易絲並不希望看見你這個樣子……」
「……是的，她會希望我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超人輕笑著放下了手，看著身邊的戴安娜，寫滿傷痛的藍眼睛裡終於帶上了一點溫柔，「謝謝你，戴安娜，這幾天如果不是你支持我，我恐怕無法走到如今這一步。」
「沒什麼，畢竟……我們是朋友。」戴安娜複雜一笑，克拉克並沒有捕捉到她的笑容，因為他已經將目光放在了那個挑釁他的男人身上。
「我只警告一次，不許再提當初那件事，是厄裡斯殺了露易絲，毀了大都會，不是我。」他冷冷地盯著對方，「而這麼長時間，哪怕是全世界都行動起來，都沒能找到那個罪人，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們人類當中，有人在包庇她？！」
「不，超人，我們確實查了！」人群裡還是有畏懼超人實力的人，「就在你們殘殺……不，鎮壓反抗軍的時候，我們每天都在查，但是，那個女人就像不存在一樣！」
是的，超人對待反抗軍的政策很明確，為了停息戰爭，他不惜傷亡，反正在他眼裡，一切公然將百姓拖入戰火中的行為都是犯罪。
「嘀嘀嘀……」
就在超人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連串突然想起的短促嘀聲讓所有人一愣，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在場所有官員的腦袋，如同綻放的煙花一般，同時炸裂！
鮮血、腦漿、碎肉和碎骨如同雨點般灑滿整個會場，原本肅穆至高無上的殿堂，霎時間，變成了一個血腥的屠宰場！
厄裡斯！絕對是她！除了她，沒有人會公然在他眼皮底下，做到這一步！怒火再次席捲了超人整個胸腔，他一腳踹翻了桌椅，場內的燈光陡然間全部熄滅，而正前方的大螢幕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孩古怪的笑臉。
沒有人比超人更加熟悉這個笑容代表的意思，就算這個笑容的主人如今以白皇后的面容出現，他也能瞬間分辨，這背後的人不是白皇后。
「厄、裡、斯！！！」超人幾乎咬牙切齒道。
而戴安娜則迅速聯繫上瞭望塔，要求確定會場信號來源。
「嗨，很高興咱麼終於又見面了，超人，看來，你真的是特別，特別，特別愛露易絲呀，你看看你，因為錯手殺了你自己的妻兒，你現在變成什麼樣了。不得不說，你的潛力真的讓我大吃一驚。」厄裡斯用著白皇后的投影，笑眯眯道。
「閉嘴，你不配說出她的名字！是你殺了她，是你害死了大都會一千多萬人命！」超人強忍著撲上去撕爛螢幕的衝動，但是他知道，如果他破壞了視頻，他就無法確定信號來源。這幾天，這個女人一定躲在了鉛礦下方，才能逃過他的眼睛！
「哦不不不，瞧瞧你這記性，撕碎了露易絲的人是你，讓露易絲死亡，從而觸發了引爆器的人也是你，你再看看，在你奔向集/權統治道路上一去倔強不回頭，從而『失手』殺害的士兵到底有多少？哦，我記得美國政府還曾經派出了自爆俠原子隊長阻止你，結果呢？可憐的原子隊長也死在了你手中吧，你們之前可是戰友誒，交情似乎還挺不錯。」
「夠了！如果不是他逼我，不得已我不會做出這種事！如果他們沒有早一步聽我的話停止戰爭，我也不會使用強硬的手段，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露易絲到現在還活著！」
「是是是，你沒有錯，一切都不是你的錯，露易絲的死怪我，那些士兵的死怪他們自己作死，而原子隊長的死怪他太愛國太聽國家的命令，你是何其無辜啊。」原本屬於白皇后清亮的聲音被厄裡斯用起來，不知有多麼詭異。
「……你到底想怎樣？」就算超人現在的理智被怒火燃燒殆盡，但是他依舊能聽出厄裡斯話語中的諷刺。
「你認為，在白皇后宣佈ai入侵時代開始，而你正巧也做出了類似於『獨/裁統治』行動之時，白皇后入侵了聯合國會議室的翻譯器，消滅了所有官員，然後我借白皇后之口，站在這裡面對你的原因，是什麼？」
超人和戴安娜的臉色變了，多虧了媒體，他們都知道外界在盛傳白皇后其實為正義聯盟服務，這也是人類至今還在反抗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現在，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一隊保安拿著槍沖了進來，卻看到滿地無頭屍體，血腥的牆壁和地面，以及唯一站立的超人和神奇女俠，還有畫面上的……白皇后。
「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士兵們，請聽我解釋……」超人還想說些什麼，但戴安娜卻直接拖著他，迅速飛起，撞開天花板，飛向藍天。
「戴安娜，你在幹什麼？」
「現在無論你說什麼，那些被矇騙的人類都不會信了，克拉克，唯一能讓你洗脫罪名的方法，就是抓住厄裡斯。瞭望塔已經確定了方位，李恩八人現在已經趕了過去。」
是的，李恩八人小隊在超人宣言日後的第一時間，加入了超人獨/裁統治組織，超人認為他們畢竟和厄裡斯是仇敵關係，所以加入也無可厚非，不過如果他知道了系統的存在，他肯定不會這麼想。
一聽到有了厄裡斯的下落，超人立刻沉下了臉，碧藍的雙眼裡甚至閃過了一絲猩紅的光芒。
「她，在，哪？」他一字一頓道。
戴安娜看著他，臉上閃過了一絲為難之色，猶豫片刻後，才開了口——
「嗯……克拉克，這其實是個問題，因為……她在哥譚，具體來說，是……蝙蝠洞。」
超人微微一愣，緊接著，他的臉變得更加猙獰——布魯斯竟然背叛了他！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22
第145章 因果輪回21
布魯斯他怎麼敢……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虧他一直都將他當做朋友，虧他之前一直信任他，結果……他竟然和一個罪大惡極的殺人兇手，一個殘忍殺害了他妻兒的女人，一個屠城的惡魔在一起！他竟然私藏了他的逃犯！
……不……那可是蝙蝠俠啊，那可是布魯斯，他知道厄裡斯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他不可能，他不可能這樣對他，也許，這一切都只是陷阱，是厄裡斯的陰謀詭計……
但是……為什麼這麼長時間過去他都無法找到厄裡斯的蹤跡？她一個人，就算有一台超級電腦的幫助，又怎麼可能逃過全世界人類的眼睛？一定是有人在包庇她，而甚至連他都沒有完全掌握所有地形的蝙蝠洞裡，必然有一個鉛制的房間，他知道，他見過……
「克拉克，我知道你不願面對這一切，但是……事實便是如此。」戴安娜安慰地握上了超人的手臂，有些擔憂地看著他臉上變幻莫測的神情，「我知道你們之前是朋友，而我也不想相信布魯斯會背叛你，雖然在一開始他就離開了我們身邊……也許，只是巧合呢？」
「我也希望這樣，戴安娜，我希望我能相信他。」超人看著神奇女俠，一臉複雜道，雖然他嘴上說著相信，但是他的眼神卻盛滿了狐疑之色。很顯然，在蝙蝠俠和他們分道揚鑣銷聲匿跡的那一刻，超人就很難在信任這個自己的世界最佳搭檔，而失去露易絲和孩子的悲痛也混淆了他的判斷力，讓他變得不再理智。「……戴安娜，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請求。」
「無論是什麼我都答應你，克拉克，在你成為我們領袖的時候我就這麼告訴我自己。」戴安娜深情地望著超人。
「這一次，我希望聯盟的人不要插手我的事情，我自己去哥譚。」
「但是，克拉克，如果蝙蝠俠真的和厄裡斯勾結了，這很有可能就是一個陷阱，他們很有可能會用氪石來對付你！」戴安娜情急道。
「那也得我來解決！這是我的私事，這是我的仇，我不需要任何人插手，我會親手將她送進地獄，如果布魯斯要阻攔……那就別怪我不念及之前的情誼！」
「……好吧，克拉克，一切小心，我會讓瞭望塔時刻關注哥譚情況的。」
在戴安娜妥協之後，超人立刻飛去了哥譚，他的超級聽力告訴他，李恩八人已經和以蝙蝠俠為首的反抗軍打了起來。蝙蝠俠明顯對這八人的能力早就有研究，並且想出了對策，所以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
蝙蝠俠一方的激烈反抗似乎更加讓超人懷疑，從天而降的他直接找上了自己多年老友，將他撲到一旁，猛地撞入牆壁：「夠了，布魯斯，你還要為那個罪犯執迷不悟多久？！我從來都不想懷疑你，結果你太讓我失望了！」
「咳……」布魯斯咳出一口鮮血，他從廢墟裡爬起來擦了擦嘴角，依舊面不改色，「超人，你已經喪失了理智，看看你幹了什麼？你讓世界上所有人類恐懼你，你攪亂了世界政權，你變成了一個暴君，你以為這是露易絲想看到的嗎？別自欺欺人了，這些都是厄裡斯想看到的！她想看到這個世界陷入混亂，她想看到你墮落，她想看到整個地球陷入你的聯盟壓迫下的戰亂之中！你還不明白嗎？！」
「閉嘴，你這叛徒沒有資格提她的名字！我這麼做都是為了露易絲，而你呢？竟然為了保護一個瘋子背叛了我！」布魯斯的話成功地讓超人失去冷靜，他對他怒目而視，再次朝他撲過去，但在冷靜的時候都沒有一個系統攻擊方法的超人在失去冷靜後更加沒有章法可言，在功夫大師蝙蝠俠面前，他的一舉一動都是破綻。
這一次，蝙蝠俠迅速閃開了攻擊，並且換上了氪石點綴的手套，一拳砸向了超人的肋骨。
「我會阻止你的，超人，而且我說到做到。」布魯斯握緊了拳頭。
「這是你逼我的，蝙蝠俠，你寧願將一個讓你朋友一無所有的罪犯私藏在蝙蝠洞，都不願意在你朋友需要你的時候施以援助之手。」超人捂著被打斷的肋部，吐出了一口血唾沫，雙眼漸漸升起了紅光，「那我也只好將你定為叛國罪，從嚴處理！」
熱視線在下一秒射向了蝙蝠俠的腹部。
超人的指控讓蝙蝠俠有半秒的愣神，隨後他立刻向一旁躲閃，熱視線堪堪劃過他的腰側，留下一條血印。
「無論你相信與否，我沒有私藏紛爭女神，很明顯，你中計了。」
「你認為我現在還會相信你的話嗎？！看看你的裝備，看看你的人馬，其實你對今天早有準備吧！」
超人並不相信蝙蝠俠的話，但是他恐怕一直都未曾真正瞭解自己的老友，那就是蝙蝠俠一直都有準備。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使用特殊方法了……
「全隊，planb！」
蝙蝠家族及綠箭俠幾人立刻會意，紛紛拿出一個特殊裝置，藍光一閃之後，一直和他們糾纏不休的李恩八人頓時消失在原地。
超人微微一愣，趕緊躲開來自蝙蝠俠的藍色光束，一邊不可置信地怒吼著：「你……竟然殺了他們！你殺了我的朋友！」
「不，我不像你，超人，我不殺人，也不會殺自己的朋友。」蝙蝠俠冷笑一聲。所謂的b計畫就是將所有人利用阿德里安的裝置——是的此刻法老王已經確定站在了他們這一邊——傳送到另一半球，給他們爭取到喘息時間，然後全部撤離蝙蝠洞，轉移到一個超人和正義聯盟都不知道的秘密基地。
不過事情總有意外，例如現在敏捷和閃避技能突然上線的超人，例如八人隊的一個特例，江瞳。
他的能力就是具現化任何自己能想像到的食物，正所謂腦洞越大能力越大，和腦洞俠不對綠燈俠是同一個道理。早在來到哥譚以前，李恩就給他吩咐好了，讓他在一開始就具現化一個假的李恩和江瞳，然後他們倆偷偷潛入蝙蝠洞，搜尋厄裡斯的下落。
在系統裝備和職業技能的輔助下，兩人現在已經成功深入到蝙蝠洞內部。這個地下溶洞的面積非常大，地形複雜，還有地下暗河，大大小小的洞穴接近三位數，如果要一個礦洞一個礦洞的搜，恐怕得搜到明天。
不過李恩此行目的地非常明確，那就是位於蝙蝠洞內部的一個鉛制房間。實際上李恩也並不認為厄裡斯就會藏在蝙蝠洞裡，按照她的性格，這很有可能只是她引導超人進一步墮落和黑化的陷阱而已。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得下來檢查檢查。
畢竟，誰也不知道厄裡斯的真正目的是什麼，誰也不知道她的下一步棋改如何走。
「待會兒，如果我們真的碰上了厄裡斯和白皇后，你對付白皇后，我對付厄裡斯，記得將白皇后引開，如果你中了她的幻境受她控制，我就只好連你一起殺。」李恩淡淡瞥了身邊的江瞳一眼。
「那你呢？你就不怕中了她幻境？」
「我自有辦法。」李恩並沒有多說什麼。自從那次以後，他就加強了精神力抵抗力，兌換了防幻覺攻擊項鍊，如果厄裡斯真的要精神控制他，恐怕現在沒有那麼容易了。
突然，李恩停下腳步，抬起手，做了個握拳的姿勢，幾乎能聽到另一半球人在說什麼的發達聽覺讓他陡然發現了兩個人的心跳聲。
他立刻閉上眼，拿出自己的長/槍，裝上了一枚破甲彈，僅靠著聽力，確定在無數岩石壁之後，目標的位置。
也許是擔心打擾到李恩，江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三秒過後，李恩扣下了扳機，接著，他暗自罵了一聲該死。
因為他已經聽到對方躲避的聲音，子彈沒有集中對方的心臟，卻擊中了對方的右臂。
李恩微微一頓，立刻向後猛地一躍，順手扯住了江瞳的後衣領。下一秒，一個龐然大物撞開了岩石，出現在兩人面前。
是斷了一條右臂的鋼骨，不，應該說白皇后！而對方看到他們後，二話不說，直接亮起了左臂的炮臺，無數炮火沖向了兩人，江瞳立刻升起一面盾牌，而李恩則飛快閃入周邊連通的溶洞。
擊中岩石的炮彈引起了坍塌，無數碎石將江瞳壓在了地下。李恩知道這種地形不適合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一旦動用很有可能會引起塌方，將他們全部埋在地下，於是他立刻折返，並高聲呼救，企圖吸引到超人的注意力——
「超人！我找到白皇后了！不出意外，他絕對知道厄裡斯的下落！」
而因躲閃能夠將人瞬間傳送的藍光而飛向空中的超人，敏銳地聽到地底下的聲音後，立刻掉頭俯衝，直接砸爛了地殼，到達蝙蝠洞主廳後，一個虎撲落地，在地上砸出了一圈深坑。
他抬起頭，正好看到從另一邊閃身而出的李恩，他的身後，還跟著一連串的鐳射。
超人二話不說，直接略過李恩，抓住白皇后的肩膀，將他撞向地面，同時直接扯下他的機械左臂。
「厄裡斯在哪，快說！」超人掐住了他的脖子。
白皇后皺起了眉，多虧了鋼骨半機械半人類的體質，他似乎感覺到了痛苦，不過他不能明白這痛苦代表了什麼。
見白皇后不說話，超人臉上的戾氣更甚，他揚起了拳頭，李恩見狀立刻在他身後提醒了一句：「等等，超人，就算你毀滅了這具軀體，白皇后還能轉移到另外一個驅殼上，這樣做沒有任何用處，還會放跑他！」
「啊啊啊！」超人一拳砸向了白皇后的耳邊，他繼續扯斷了他的雙腿，然後將他拎起來，扔到一邊。
「我聽到了心跳聲，鉛能隔絕你的能力，但我的能力的原理和你不一樣，我知道那裡面還有人。」李恩趕緊趁此機會在一旁煽風點火。
自從被厄裡斯利用後，摸爬滾打活過了十個世界的李恩也學會了借刀殺人。
是的，因為他有一個好老師。
超人一聽，沒有半點猶豫，立刻沖進蝙蝠洞深處，數秒過後，一個龐然大物從狹窄的洞口沖出來，毀了數半蝙蝠俠的設備，而此時此刻才追到蝙蝠洞裡的數人，發現自己來得已經太晚。
超人一拳砸向那龐然大物周圍的岩石，岩石頓時變得粉碎，一個銀灰色的鉛制鐵箱，出現在眾人面前。
「裡面的人，出來，別逼我使用特殊的方法……」超人做了一個深呼吸，攥緊了拳頭，站在一旁，咬牙切齒道，如果兩秒後那鉛制房間還沒有任何動靜，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李恩看了一眼有些變形的門，表情有些古怪，他總覺得厄裡斯應該沒有那麼容易暴露被逮住，所以門裡面的人是誰？他沒有多想什麼，很上道地給門上的閉合處，打上了一槍。
「轟」的一聲，門內的人推開了那扇搖搖欲墜的鉛門，門直接砸到了地上，揚起了一堆浮塵。
陰影裡，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輪廓，她看上去似乎很虛弱，步伐踉踉蹌蹌，一手攬著腹部，仿佛那裡受了傷。
「咳咳……」她咳嗽了兩聲，僅僅兩聲，就讓超人徹底愣在原地。
他永遠都忘不了這個聲音，夢裡，他無數次地夢見過這個聲音……
露易絲，這是露易絲的聲音……
煙霧散去，看清了那女人的模樣後，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可能，她不是……死了嗎？！他們親眼所見，超人受到厄裡斯幻境的影響，親手殺了她，還有他們未出世的孩子！
第146章 因果輪回22
「克……克拉克！」灰頭土臉一臉狼狽的女人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超人，無神的雙眼陡然一亮。她立刻撲進超人的懷裡，有些激動地留下了眼淚，「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們的，我就知道！這麼多天了……我都不知道在這個黑暗的箱子裡呆了多少天，但是，為了我們的孩子，為了你，我告訴自己要堅持……現在，我終於見到了你……」
克拉克呆愣地被露易絲緊緊摟著，他能感覺到她肚子裡的小生命，強壯而有力。他能感覺到她的臂膀，纖細脆弱而堅強。他能感覺到她的淚水，炙熱如太陽，幾乎灼傷了他的胸膛……
露易絲……還活著？他的孩子……還活著？她們……還活著！不，他明明……不，她們明明都死了，都死了！他還記得那屬於露易絲溫熱的血液染滿了他的雙手，他還記得她們死在了他的面前，他還記得在她們心跳停止後，變成廢墟的大都會……
他還記得……他親手殺死了她們……
如果她們還沒有死，那之後死在他手上的原子隊長呢？死在他手上的人類士兵呢？他們算什麼？
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露易絲和孩子已經死了，她們早就死了，這只是厄裡斯的幻覺，她在耍他！！！
超人猛地推開了露易絲，他看著她那張原本讓他心疼無比沾滿淚痕的臉，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猙獰和暴虐。
「啊……克拉克，你捏痛我了，你怎麼了？」露易絲吃痛地叫了一聲，不解地看著超人，但他臉上的表情是多麼的面生，她發現，自己從來都不認識這個超人，這個克拉克。
「閉嘴，你這賤人，你怎麼敢……怎麼敢用她的樣子，面對我！！！」超人憤怒地咆哮著，「你不配！！！」
「克……克拉克……你在說什麼啊，你小子真的嚇到我了，好了，別……別開玩笑了……」露易絲僵硬地勾起了嘴角，她嘗試著掙脫，但是根本沒有用處，超人抓得太緊太用力，「夠了，克拉克•肯特，你這樣會嚇到孩子的！」
提到自己的孩子，超人眼中的怒火更甚，他直接一用力，將露易絲甩到地上：「你還有臉跟我提孩子？！你以為這樣就能擊垮我，讓我不忍心對你下手嗎？不可能！」
「……不……克拉克……你別嚇我，你到底怎麼了，你到底在說什麼？！」露易絲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驚恐之色，她不顧被擦破皮的手臂，匆忙地後退幾步，還本能地看向了一邊的蝙蝠俠幾人。
似乎被那絕望痛苦的眼神所觸動，因不確定露易絲是否為幻覺而一直保持觀望狀態的蝙蝠俠終於有所行動，他上前一步，攔下了超人。
「等等，超人，別衝動，現在我們誰也不知道厄裡斯在哪，這個露易絲也許是真的露易絲，之前那個是你的幻覺，也許這個露易絲是假的，一個不存在的幻象，或者她就是厄裡斯假扮的，這誰也說不準。所以在確認到底是誰之前，你應該冷靜一下，以免做出讓你日後後悔的事情。」
他一邊說著，一邊示意蝙蝠女斯蒂芬妮將露易絲扶起來。
「後悔的事？還有什麼後悔的事？那蝙蝠俠你能否告訴我——無論她是誰——她為何會出現在你的鉛房裡？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超人推開了蝙蝠俠伸向他的手。
「我不知情，克拉克，我對天發誓。」蝙蝠俠一臉嚴肅道，拿下了自己臉上的頭罩，露出了布魯斯•韋恩的面容，「你必須相信我。」
克拉克看著他，漸漸冷靜下來。他做了個深呼吸，握緊了拳：「我很想相信你，布魯斯……」
布魯斯似乎松了一口氣，他轉過身，面對著露易絲：「很抱歉，肯特夫人，因為某些複雜的原因，你必須……克拉克！」
布魯斯沒想到，在他轉過身背對他的一刹那，克拉克竟然直接舉起了他！他在下一秒就意識到對方想要幹什麼，然而還沒等他有所反應，超人直接抬起膝蓋，折斷了他的脊柱！
「我的天……」夜翼驚呼一聲，立刻沖上前，得到的卻是超人掃視一圈的熱視線。
一直在旁靜候的李恩上前一步，拿出了自己的槍，指向了斯蒂芬妮，讓斯蒂芬妮遠離露易絲：「你最好和你的同夥呆在一塊，女人。」
「但事實上，我已經無法相信你了。」超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布魯斯，一腳踩上他的背，讓企圖站起來的布魯斯重新回到了地上，「呆在地上，別掙扎了，你打不過我，而我也不想再被你誤導，或者聽你的指揮，現實已經證明了你是錯的！我不會再讓你阻止我！」
「這個女人，一定只是一個幻覺！布魯斯，你還記得厄裡斯利用我，將那段視頻傳播給全世界嗎？雖然我已經禁止那些視頻傳播了，但是，我還記得，我死都不會忘記，那段視頻上，鮮血淋漓的，不是其他人，正是露易絲！我的妻子！我一生的摯愛！幻覺能欺騙電子設備記錄嗎？！不可能！」
提到那一段傷心事，超人氣得渾身直哆嗦。
「愚蠢！你難道忘了厄裡斯手上還有白皇后嗎！她有一個人工智慧，她能更改網路上任何資料，包括修改視頻也不在話下！」
「夠了，你只是被這個可憐巴巴的幻覺欺騙了！你比任何人都懂那個女人幻覺的真實性！就像你當初被她欺騙，將那個『湯瑪斯•韋恩』當成你真正的父親！你還嫌被她欺騙和傷害的不夠嗎！我比你更瞭解露易絲，我知道她是假的，她一定是假的！」
「好啊！克拉克•肯特！如果你覺得我是假的，那麼就殺了我，證明看看啊！」站在一旁忍無可忍的露易絲終於爆發，她沖到超人面前，猛地將他推開，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布魯斯，「看看你到底做了什麼！你這瘋子！你認為我是假的，那就針對我好了，但是蝙蝠俠可是一直站在你身邊和你並肩作戰的朋友啊，偉大的超人！」
誰知，早已喪失理智的超人這次非但沒有露出任何自責的表情，反而直接沖到露易絲面前……
「不！！！」布魯斯想推開露易絲，以免超人犯下大錯，然而已經變成殘疾的他終究慢了一步。
溫熱的血液噴上了他的臉頰，布魯斯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曾經的好友，最佳搭檔，世界道德和良心的楷模，用他那無堅不摧的手，直接貫穿了露易絲的小腹！
露易絲瞪大了眼，她僵硬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小腹，疼痛已經無法喚回她的意識。前一秒，她還能感覺到自己肚子裡有另外一個生命，但是下一秒，她再也感覺不到了，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而這個殘忍的始作俑者，還是孩子的父親……
「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厄裡斯，這，是為了我那還未出生的孩子。」超人一臉殺氣地盯著露易絲的臉，「瞧瞧你的表情，絕望嗎？是的，我的露易絲也很絕望，因為你！你頂著她的臉就是對她的褻瀆！！！她身上的痛苦，我會讓你加倍奉還！」
超人說著，在所有人驚懼的目光注視下，徒手扯斷了露易絲的四肢，扭斷了她的脖子！
就連一直替超人攔下其他人的李恩，看到這一幕，也不得不心下一哆嗦。
超人喘著粗氣，站起來，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突然捂著臉，又哭又笑。
露易絲，看到了嗎，他為你報仇了，為你報仇了！現在，還剩下這個腐朽的世界，他會為你將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這都是為了你，為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尖銳的笑聲突然響徹整個蝙蝠洞，超人猛地一頓，恐慌地看向聲源，就像是看到了什麼魔鬼——只剩下腦袋和軀體的「鋼骨」突然發出了女人癲狂的大笑聲，讓所有人為之一震，一股涼意在心底漫延，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地上的露易絲。
他們都知道這個笑聲代表什麼。
「哦，天呐，真是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佔據著鋼骨身體的白皇后發出了極其人性化的笑聲，而那聲音，竟然和厄裡斯一模一樣。
「不……不……你……」超人難以置信地後退一步，撞上了那鉛制房間。
「『如果超人黑化，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這個命題真是棒極了！超人，我真沒想到你會做到這一步，哈哈哈哈哈哈！你逃避自己的責任，你推卸一切你不想也不敢承擔的過錯，你不敢相信如果露易絲真的沒有死會怎樣，如果露易絲沒有死，那麼那些無辜死在你手上的冤魂就會壓得你喘不過氣。」
「你不敢承擔，你害怕承擔，你逃避，像個懦弱的膽小鬼。」
「來，讓我採訪一下，請問超人，在你決定殺死這個女人的那一刻，你有沒有想過，反正所有人認為露易絲死了，乾脆你就直接殺了她吧，管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只要你殺了她，你就不用承擔哪些讓你喘不過氣的自責和罪孽？」
「不，你閉嘴！我沒有！這只是你的一個局，你說謊！」超人不顧一切地反駁著，他仿佛為了確定什麼，再次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然後立刻轉移了視線——
地上那個屍體，依舊是露易絲的屍體，她沒有變成其他人，變成厄裡斯的樣子！
「呵……哈哈哈，我懂了，厄裡斯絕對死了，你只是白皇后假扮的，為了折磨我，為了打敗我，對嗎？！告訴你，鋼鐵之軀沒有那麼輕易被摧毀！」
「看看，如此醜陋的面容，人類的劣根性在你這外星人身上一覽無遺。這就是我說的，循規蹈矩的人類在秩序下到底做對了什麼好事？沒有，一件都沒有，反倒孕育出他們的卑劣。而被人類養大的外星人同樣如此，地球，就是一個罪惡的源泉……」
「夠了，閉嘴！！！」超人忍無可忍，直接沖到白皇后面前，一拳又一拳打爛了他的腦袋，「閉嘴閉嘴閉嘴閉嘴！」
直到沒有東西可砸，超人才滿頭大汗滿眼紅絲地停了下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崩潰邊緣的神情，看著依舊沒有如他期待那樣「解除幻覺」的露易絲，喃喃自語：「不……你擅長幻覺，這一切全部都是幻覺，都是幻覺……我該如何從幻覺中清醒……我該如何清醒……」
超人呆滯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終停留在布魯斯臉上。布魯斯從他那機械的雙眼裡看到了她的絕望與意圖，臉色一變：「不，克拉克，清醒一點！你得面對現實！」
「不！！！這不是現實！！！你是幻覺，這一切只是幻覺！只是幻覺！只要我摧毀它，摧毀一切！我就能蘇醒！」超人大吼一聲，直飛沖天，到達外太空後，又迅速折返。
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毀滅，毀滅一切，毀滅所有幻境。
他劈開了地殼，一直往下，穿越了地核，穿越了地心，又從另一邊而出，橫貫了整個地球，將地球劈成了兩半！
太空中沒有聲音，精疲力盡的超人只看到地球轟然爆炸，無數隕石將他擊飛向太陽。他昏迷了，但太能的能量又讓他從受傷和昏迷中蘇醒。
因為地球的爆炸，半個銀河系受到波及。
他呆呆地看著狼藉的宇宙，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他甚至忘記了時間，而他面前如同噩夢般的場景依然沒有消失。
直到掌管其他星系的綠燈俠受守護者之命，趕到2814磁區，看到眼前的災難時，面對眾多綠燈俠，超人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如同一個脆弱無助的嬰兒般，蜷縮起來，不斷地自言自語——
「不是幻覺，這些都不是幻覺，我到底幹了什麼，我到底幹了什麼，我到底幹了什麼……不……也許這還是幻覺……我如何確定這是不是幻覺……我如何確定……不……這不是我的錯，不是……這是幻覺……這不是幻覺……我到底幹了什麼……我到底幹了什麼……」
『是啊，你到底幹了什麼……』
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耳旁響起。
超人猛地抬起頭，驚愕而呆滯地看向對方，他的臉上，還帶著還未散去的痛苦絕望與崩潰。
他看到了一個酒紅發的女人，帶著戲謔而又深不見底的目光，如同魔鬼一般邪魅地笑著。她穿著一身在瘋人院才能看到的白色拘束服，雙手被拘束服緊緊地綁在身旁，動彈不得。她的臉色出奇了蒼白，嘴角還帶著青紫，坐在他的對面。
而他的雙手則撐在兩人中間的桌子上，保持著抱頭的姿勢。桌子上，還擺著一個象棋棋盤，棋盤旁是幾個白色和黑色的棋子，以及類似於口枷和眼罩的東西。
「哦，你終於回過神了嗎？正好，能否幫我移動一下皇后？c-h-e-c-k-m-a-t-，將軍。」
見他望過來，女人嘴角邪惡的笑容又加深了幾分。
厄裡斯……
第147章 因果輪回23
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這裡又是哪裡？明明他已經……不，她不可能還活著，不可能……
超人一臉痛苦地低下了頭，他發現自己的腦袋現在變得十分混亂，他總覺得自己忘了些什麼，而世界被他親手毀滅的記憶又是如此記憶猶新，那種痛苦而絕望的感覺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
……厄裡斯殺了露易絲……沒錯！
想到這裡，超人頓時紅了眼，他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對面那笑得如同一隻狐狸的女人：「你又想做什麼？這裡又是你的幻境？你是如何從地球大爆炸中活下來的？！綠燈軍團竟然都沒能抓住你？！那群廢物，我就知道，坐看氪星毀滅的守護者根本就是一群自私的混蛋！」
「哎呀呀，超人，你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我想做什麼？~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你看我現在不方便動手，所以想讓你幫我移動一下棋子。你難道忘了，我現在已經是你們瞭望塔的階下囚呀……」厄裡斯那雙從金棕色變為淡金色的眼裡突然閃過一絲惡作劇似的暢快和捉弄。
「……什麼？」超人一愣。
「你真的忘了？也許你應該好好想想，仔細想想到底發生了什麼……」
厄裡斯那帶著蠱惑味道的聲音如同一個開關，瞬間開啟了超人記憶的洪流。
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記得……白皇后突然出現，宣稱人工智慧將佔領地球，奴役人類……對，沒錯，而且時間是在……三天以前！三天以前，白皇后宣言過後，就迅速佔領了網路，讓整個地球突然間停電，放出眾多罪犯，頓時整個世界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燒殺搶掠讓擁擠的街道變得更加混亂，無數起車禍引起的哀嚎和尖叫聲四起，驚恐不安的人類，崩潰的網路，暴力衝突佈滿了大街小巷，人們甚至本能地驅趕前來幫忙的正義聯盟成員——因為白皇后說過，正因為正義聯盟的幫助，她才能有今天！
剛剛遭遇了厄裡斯大鬧瞭望塔，綁走鋼骨，導致瞭望塔差點墜毀的正義聯盟現在又不得不派出全員，在人類的抵抗和不配合下，維護整個地球的秩序。蝙蝠俠一邊聯繫上整個蝙蝠家族，平定混亂的哥譚，一邊恢復全球電網，並且試圖找出白皇后和厄裡斯的下落。
普通民眾不知道，但正義聯盟所有人都很清楚，所謂的白皇后和ai侵略，其實都是一個「人類女人」造成的，而她的手裡，還有一個核武器！她讓白皇后站出來攪亂整個地球的秩序，一定是為了吸引整個聯盟的注意力，讓他們分身乏力，無法阻止她手中核武器發射。
要想阻止這一切，就必須抓住她！
超人率先前往了大都會，原因無他，因為那裡有他的老婆孩子。當他抵達公寓時，正好撞上了金屬人，他解決了他之後，直接將露易絲，以及自己位於斯莫威爾小鎮的父母，帶去了南極的孤獨堡壘，只有在堡壘中，自己的親人才是最安全的。
接著，他又趕回大都會，穩定大都會市民不安的情緒，然後前往周邊各個城市。
蝙蝠俠的效率非常高，一個小時以後，他就恢復了整個地球的電網問題。那時，早已暮色降臨，但超人還記得，當他飛往太空，查看整個地球時，這是第一次，地球上所有的燈光全部點亮，那如同繁星似的金色光芒一直持續了二十四小時。
一晚上過去，全球的秩序在聯盟和各地員警政府幫助下，重新回到了正軌上。但正義聯盟都知道，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用著鋼骨身體的白皇后還沒有被抓到，而幕後操縱者厄裡斯依舊逍遙法外不見蹤跡。
超人試圖從全世界眾多紛雜的聲音中找到厄裡斯的聲音，但是他沒有成功。蝙蝠俠直接羅列出全世界所有可以藏人的鉛礦，其中甚至還有他自己的秘密基地，整個聯盟都不知曉的秘密基地。
終於，在李恩驚人的五感，以及從前的法老王阿德里安的技術支持下，他們找到了厄裡斯。那個時候，那個女人孤身一人，她就像是早就在等待正義聯盟的人將她抓走似的，沒有任何反抗，而本該跟在她身邊白皇后，卻不知道身藏何處。
「哎呀，真是意外，我這麼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角色，竟然還驚動了正義聯盟的七元老一起出動，這真是我的榮幸。」那時的厄裡斯見到了正義聯盟的人，臉上非但沒有半分驚訝和慌亂，反而多出了一分捉摸不透的笑意，「我似乎還看見了老熟人，阿德里安，這麼些年不見，你可曾思念過我？我可是對你思念得緊啊~」
「當然，厄裡斯，在你離開之後，我每天都在想你，你成功地給我留下這麼深刻的印象，至於其他人，連曼哈頓博士都沒有你這種榮幸。」阿德里安一身西服筆挺地站在一旁，他那銳利的藍眼睛裡帶著一絲古怪。明明說出來會讓人誤會的話，到他嘴裡，卻變了個味道，那漫不經心的優雅語調只會讓人不寒而慄。
「呵呵，那就好，想當初咱們還真有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往呢~」比起阿德里安那讓人毛骨悚然的溫柔，厄裡斯的語氣那是真的曖昧不清，猶如*，而那微微一笑眯起如月牙的雙眼，還帶著幾分蠱惑和……冷漠。
是的，兩段人生確實足夠讓任何人刻骨銘心，更何況，那個時候，無論是阿德里安還是厄裡斯，就算在雙方合作的時候，他們依然對對方保持戒心，他們都知道對方只會變成自己的敵人，宿敵，而不是朋友或夥伴。表面上其樂融融默契無邊私底下互相拆臺互相下絆子陰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看樣子四十多年過去，你變化不大嘛，依舊唯恐天下不亂，樣子也沒變，看來過得挺好。不過，我會親自查出原因的。」看著厄裡斯那張笑臉，阿德里安微眯起眼。
「樂意配合~」厄裡斯似笑非笑地望著他，眼神深不見底。
「……喂，我怎麼覺得他們倆瞅著就像老情人呢？不過感覺又有點不太對……」哈爾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李恩，「你有八卦嗎？」
「沒有。」李恩冷著臉瞥了哈爾一眼，然後直接上前一步，對厄裡斯說，「我知道你這次自投羅網一定是你的計畫，但是無論你想幹什麼，厄裡斯，這一次，你絕對不會成功。」
「誒？這不是李恩哥哥嗎？你不說話我都沒有發現你。」
「……」他真的想現在一槍崩了這女人，真的。
厄裡斯不再理會李恩，她上前一步，走到蝙蝠俠面前，兩手一靠做了個束手就擒的姿勢，故意壓低了聲音，一臉假笑：「嘿，兒砸，爹投降，爹跟你回家，爹保證再也不讓你操心。」
「……」他真的想現在一鏢戳死這女人，真的。
接下來，厄裡斯直接被阿德里安的裝置傳送到瞭望塔的隔離室的監獄裡。自從救出了阿福，這個裝置就被蝙蝠俠搬進了瞭望塔，專門用來收押聯盟的頂級罪犯。現在，厄裡斯很幸運地得到了「最高規格」的待遇。
她被套上了阿德里安發明的拘束服，控制她那可以將觸碰到的物體變成炸彈的能力，戴上了抑制精神力的眼罩，塞上了口枷，以免她就算不能使用幻境能力，卻還能嘴炮折磨其他人。
為了方便審問，監獄裡放進了一張桌子和兩張椅子。
面對厄裡斯這種十分狡猾的瘋子，只能使用火星獵人的心靈控制能力進行「審問」。然而，當火星獵人坐到厄裡斯對面，用精神力進入厄裡斯大腦時，他突然捂著腦袋痛苦地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顯然厄裡斯的精神力比想像中還要厲害，她反攻擊了火星獵人的大腦，或者他看到了什麼危險的東西，使得他直接陷入了深度昏迷狀態。
不得已之中，眾人選擇了最普通但卻最高效的審訊方式——蝙蝠俠。
他是一個審訊高手，而且，他會濫用私刑，他會在對方活著的情況下打碎對方每一塊骨頭，痛苦會讓任何人最終開口，而他絕對不會因為對方的性別而有所手軟……或者手軟得太厲害。
而且，他們這邊還有一個會治療術的神牧呢，完全不用擔心厄裡斯是否會死。
但是，一晚上過去，她依舊沒有開口。雖然被蒙著眼，眾人看不見她的雙眼，但是他們卻能看見她的嘴角，一直帶著諷刺而捉摸不透的笑意，那詭異的弧度甚至讓阿德里安都不寒而慄。
她為什麼笑？嘲笑？笑他們太無知？還是笑無論如何，自己終將會勝利？
蝙蝠俠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他的手套上帶著血跡。大概是為了給她點懲罰，神牧並沒有一次性完全治好厄裡斯，她換了身乾淨的拘束服，靜靜地坐在椅子上，處變不驚，甚至，還發出了輕笑聲。
「我說過，濫用私刑根本沒有任何用處！」超人對走出來的蝙蝠俠說，聲音有些不悅，「但是蝙蝠俠，你竟然依舊瞞著我這麼做了！要不是其他人告訴我，說不定你還會直接殺了她！」
「不會，我知道分寸。但是這個瘋子她自己不知道，她不畏懼死亡，她對自己完全毫不在意，再這樣下去，就算核武器爆炸了，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我必須這麼做，超人，我得對毫不知情的人類負責。」蝙蝠俠格外冷靜道。
「她到底想幹什麼！」超人皺著眉，一拳砸向牆壁，看著自顧自瘋狂大笑的厄裡斯，她簡直是一個比小丑還要難纏的角色。
「還能有什麼，除了毀滅和破壞，你覺得她還熱衷什麼？大概等核武器爆炸，白皇后將地球攪得雞犬不寧，她就開心了。」李恩在一旁靠著牆，慢悠悠說道。其實他心底也挺煩躁，系統已經給了他們一個隱藏任務，那就是殺死厄裡斯，阻止這一切，但是，厄裡斯現在被正義聯盟的人看守得太好了，他們根本找不到機會刺殺。
現在厄裡斯的威脅性已經在正義聯盟的幫助下降到了最低，如果現在不能解決她，以後想殺可就沒這麼容易了！該死，這些見鬼的不殺生的英雄，直接殺死厄裡斯，沒有主人的控制，白皇后也掀不起什麼浪，他們為什麼不明白？
至於核武器……一枚核武器又不會造成地球滅亡，再說，沒准殺了厄裡斯，那枚核武器就不會爆炸呢？
「是的，她確實喜歡混亂和毀滅，否則她也不會叫厄裡斯，但是，這件事肯定沒這麼簡單。」和蝙蝠俠以及超人站在一起的阿德里安說，他看向了蝙蝠俠，「讓我試試，我足夠瞭解她，而她會對我開口，即使只是說一些廢話，總比面對你一言不發好。」
「不，「蝙蝠俠立刻否定，「你瞭解她，她也瞭解你，到時候只會出現現在的僵局。」
「我去。」超人提議。
「你？」阿德里安皺起眉，「你只會被她利用。」
「不一定，厄裡斯擅長挖掘人性黑暗面，她只能看到人性黑暗面，而一直是世界楷模的陽光超人也許能引起她的興趣，說不定超人真的能讓她開口。」蝙蝠俠托著下巴想了想，然後看向超人，「必須小心。」
「否則呢？你把我和她一起關進去？」超人似乎依舊對蝙蝠俠嚴刑逼供的手段很不爽，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傳送進了監牢，取下了厄裡斯的口枷。
「首先，我得替蝙蝠俠對你說一聲抱歉。」超人歉意地看著厄裡斯。
「哦，硬的完了，就來軟的嗎？」
「不，我只是單方面不贊同他的方法……」
「話說，你陪我下盤棋吧，超人，在這裡呆了這麼久，還看不見，我都快無聊死了。」厄裡斯自顧自地打斷了超人的話。
超人微微一愣，點了點頭，立刻，一盤國際象棋被傳送進來。
「順便，幫我摘下眼罩，戴著這玩意兒怪不舒服的。」
「這不太可能，迪斯可蒂亞小姐。」
「沒有什麼不可能。你覺得這玩意兒真的抑制了我的精神力嗎？或許是有那麼一點，不過，如果我想使用幻境，你們也攔不住。就像剛才batsy一直對著一個幻覺動刑，可把我樂壞了。」厄裡斯帶著歡快的語氣，嘴角的青紫突然消失不見，「看到了嗎？我不使用幻覺攻擊，是因為我很配合。如果你也配合一點，摘下我的眼罩，和我下一盤棋，解解悶，說不定我就告訴你原/子/彈的下落。」
超人最終妥協，他摘下了厄裡斯的眼罩。
而厄裡斯也很配合地將核武器的下落告訴給了他，就在大都會。超人一聽，頓時有些坐不住，厄裡斯卻阻止了他：「喂，超人，難道你是這種不講誠信的人嗎？讓其他人去解決那個煙花吧，你就坐在這裡，陪我解解悶。」
超人可沒有蝙蝠俠法老王那幾個有那麼多花花腸子，他看了蝙蝠俠一眼，見他立刻離開房間，猶豫片刻後，便留了下來。
這就是超人所記得的全部。
而厄裡斯，一定是在下棋的途中，讓他中了幻境！
「你這女人……」想起一切後，超人臉上突然出現了在幻境裡才出現過的猙獰神色，雙眼裡紅光彙聚，在他抬頭瞪向厄裡斯的一瞬間，兩束熱視線直接割斷了兩人中間的桌子，從下而上直奔厄裡斯。
厄裡斯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之意，她立刻起身，全身包的像個木乃伊的她無法做出迅速閃避，她微微側身，熱視線就擦著她的拘束服而過，直接將拘束服燒出了一個大口，厄裡斯輕鬆掙脫。
「超人！別忘了厄裡斯最擅長什麼！」一直守在外面的阿德里安見此立刻大喊。
超人一聽，頓時清醒，他喘著粗氣盯著厄裡斯，咬牙切齒道：「別做夢了，我不會變成那個樣子。」
「是嗎？如果你真的殺了露易絲，引爆了大都會核武器呢？」厄裡斯的右手食指放在臉頰旁，歪了歪頭。
「你！」這句話差點讓超人繼續暴走，還好阿德里安冷靜得和蝙蝠俠有的一拼的聲音迅速響起——
「不會的，超人，蝙蝠俠剛才傳來資訊，核武器威脅已經解除，露易絲還在你的孤獨堡壘。」阿德里安的雙手飛快地在機器外操作著，不一會兒就將超人傳送出來，他看著重新得到活動自由的厄裡斯，繼續說，「抱歉，厄裡斯，你的計畫失敗了。」
「哦？~真的嗎？~」機器內的厄裡斯突然笑了，笑得古怪，「那麼，你認為我的計畫是什麼？」
下一秒，在兩人的注視下，牢籠內的厄裡斯突然藍光一閃，不見任何蹤跡！
「白皇后！」超人本能地想到了那個三天前出現後便再也不見影子的ai。
「不，這個機器的工作原理來自于曼哈頓博士的能力，完全和電腦程式無關，白皇后不可能入侵系統，並且，厄裡斯的精神力也無法穿透那層能量壁干擾我們的判斷力……」阿德里安說著，突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空無一物的儀器，腦子裡漸漸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曼哈頓博士……是的……我早該想到了，從始至終，她的計畫……只有他……」阿德里安苦笑一聲，一直保持的淡定自若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3-19 13:27
第148章 因果輪回24
曼哈頓博士？超人愣住了，這件事又和那個早就離開地球的超人類有何關係？驀地，他突然想到了剛才厄裡斯消失時的點點亮藍色的光芒，立刻神色一頓，看向身邊的阿德里安——
「你的意思是……」
「沒錯，曼哈頓博士救走了厄裡斯……我真不知道，她還能讓我吃驚多少次。」阿德里安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
『呃……超人，我覺得你應該過來看看這個，我怎麼總覺得和外面那個藍色生物在一起的女人是我們的犯人呢？』廣播裡，突然傳出了閃電俠巴里的聲音。在鋼骨和火星獵人不在的情況下，坐在艦橋操作臺前的人變成了他，因為只有他的速度才夠快，能同時指揮多個部門運作。
超人聽了，立刻飛往艦橋，而阿德里安只是雙手插/進口袋裡，帶著漫不經心的步伐，走出隔離室，來到了通道旁，通過通道的玻璃，看向窗外的宇宙。
浩渺的星空裡，有兩個人的身影，那個渾身散發著亮藍色光芒的就是曼哈頓博士，而站在他身邊的女人，除了厄裡斯之外，也不可能有第二人。
看到這一幕，阿德里安總算明白，什麼襲擊瞭望塔，什麼人工智慧入侵，什麼核武器威脅，全部都只是一個轉移所有人注意力的幌子。早在厄裡斯偽裝成湯瑪斯•韋恩，隱藏在蝙蝠俠身邊時，她就算計好了一切。
她知道蝙蝠俠一定會給湯瑪斯•韋恩申請一張瞭望塔的臨時通行證，而她，在玩弄蝙蝠俠的童年陰影，攪亂蝙蝠俠的心神，成功轉移他全部注意力後，在蝙蝠俠想起通行證之事，解除許可權以前，成功潛入瞭望塔。
而她的潛入可不是單單為了找什麼出售中的核武器，或者給白皇后找個軀殼順便炸毀瞭望塔那麼簡單，她是想利用瞭望塔之中，結合了外星科技和這星球最先進設備的主機和通訊系統，向遼闊的宇宙發送信號，不，準確說是給不知道去往哪個星球的曼哈頓博士發送信號！
所以她才需要活在網路之中的人工智慧白皇后，所以她才需要鋼骨的許可權，因為僅憑她自己，她是做不到這些的。而這些信號，得每天每夜不間斷地向外傳播，一旦被人發現，信號很有可能會被關閉終止。
所以，她帶走了最有可能發現設備網路異常的鋼骨，所以，她拿走了一枚核武器，所以，她讓瞭望塔暴露在全人類面前，所以，她讓白皇后站出來製造混亂，吸引全世界，吸引整個正義聯盟的注意！
所以！她才會束手就擒自投羅網，主動被正義聯盟抓住，帶上瞭望塔審問。她知道人類的陰暗面是多麼可怕，她知道如何挖掘出人性的弱點，她知道如何利用這些弱點將所有人耍得團團轉。
而她要做的，無非是拿著一個根本沒有魚餌的魚竿，坐在一旁，靜待她的魚兒曼哈頓博士收到她發出來的特殊信號後，乖乖上鉤。
現在，她成功了，她成功地將所有人，包括蝙蝠俠，包括他阿德里安，全部耍的團團轉。她激怒了超人，讓超人不再冷靜，從而「幫助」她從拘束服裡逃出來。
以及，她對於時間的計算太過精准，精准到不可思議。她似乎早就知道當超人用熱視線燒開她的拘束服的那一刻，曼哈頓博士就會出現在瞭望塔附近。而他這時候利用曼哈頓博士的能力製造出的儀器，將超人傳送出來的那一刹那，量子的能量波動會引起曼哈頓博士的注意，從而讓曼哈頓博士確定她的位置，將她傳送到他的身邊！
阿德里安自認為自己都不能如此精確地掐准這個時間，所以，厄裡斯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除此之外，現在讓阿德里安更加想不通的是，厄裡斯怎麼知道，曼哈頓博士什麼時候才能收到信號，並且他收到信號後，他絕對會回到她的身邊？在厄裡斯消失的那一天，她和曼哈頓博士一起跳下維特集團大廈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在那之後，曼哈頓博士變得更加古怪，並且在她消失的不久後，突然離開了地球？
阿德里安看著宇宙中的兩人，目光有些捉摸不定。
如果厄裡斯知道了阿德里安的推理，那麼她一定會拍手稱讚一句真不愧為世上最聰明的人。沒錯，厄裡斯之前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至於其他兩個小隊以及團隊競爭世界的本質……誰他媽管那些無聊沒有意義的東西啊。
如果包括李恩在內的其他兩小隊的人知道了厄裡斯想什麼，恐怕會氣得直接抄起傢伙和厄裡斯拼命——見鬼了，你特麼到底有沒有把他們這些對手放在眼裡！李恩心心念念找厄裡斯算帳想了十個世界，而厄裡斯這邊呢？這才一個世界過去，她就已經把這位曾經被她炮灰過的「隊友」徹底放在了腦後。
熟悉的亮藍色光芒一閃而過之後，移動的暈眩感已經無法對厄裡斯產生任何影響，她從阿德里安的儀器裡瞬間轉移到一個溫暖舒服的懷抱。她抬起頭，看著對方沒有瞳仁的亮藍色雙眼，微微一笑：「好久不見，曼哈頓博士，看起來你的變化不大呀。」
說著，她直接推開了對方。在真空的環境下並沒有多少著力點，很多時候輕輕一推就能讓人移動很遠的距離，然而被曼哈頓博士製造出的氧氣膜包圍的厄裡斯，並沒有像正常情況下那般飄向遠方，反而如同站在平面上那般平穩，讓曼哈頓博士伸出來試圖穩住她的手落了空。
「……如果按照地球的時間計算，確實好久不見，厄裡斯，你也沒有任何變化。」曼哈頓博士臉上閃過一絲異樣，他不動聲色地將手收了回來。
而厄裡斯上上下下打量了曼哈頓博士一番，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兩秒過後，曼哈頓博士漸漸皺起眉。
厄裡斯看見他皺起來的眉心，笑了。
「……你……沒有問……」片刻之後，曼哈頓博士終於不解地開了口——厄裡斯沒有問出那個問題，這和他看到的未來不太一樣。
「哈哈，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出口呢，小博士~」厄裡斯笑著，拍了拍曼哈頓博士的肩膀。
「你……」
「是的。」
「那……」
「沒你那麼厲害。」
他們倆似乎都知道對方在說什麼，如果他們身邊還有一個外人，肯定會認為這對小情侶一定默契到不需要言語了但你們他媽到底在說什麼啊簡直虐狗！
「你受傷了。」
「哦，這個啊，沒什麼，你得相信，蝙蝠俠確實是個負責的審訊官。」厄裡斯嬉笑著擺了擺手。
是的，她確實受了傷，因為蝙蝠俠，而她之前騙超人她沒有受傷都是她強行動用能力唬他的，實際上……阿德里安的眼罩確實很有用，一開始被戴上這玩意兒的時候她曾經嘗試過製造幻象，然而只要當她動用起精神力，眼罩就會原封不動地讓她的能力反噬回去，接著就是腦袋快要爆炸的痛苦。
所以，厄裡斯確實是老老實實坐在原地被原•兒砸•蝙蝠俠審訊了一晚上，真真是吾兒叛逆傷透吾心。不過……在一切皆為利用物件的厄裡斯可從來沒有將自己的命給放在眼裡。
曼哈頓博士看著她，默默打了個響指，厄裡斯身上的傷立刻消失。
「……好吧，其實這沒什麼必要。」厄裡斯摸了摸自己現在已經完全癒合的肋骨，聳了聳肩，她這可不是矯情，因為很快之後，一切都不重要了。「現在，讓我們重新回到，在你看到的未來我會問出口但事實情況下我並沒有問出口的問題——因為我確實很在意——你什麼時候變成了果奔狂魔了？」
「衣服只是一定量子按照一定形態組成的集合體而已，我也一樣，你也一樣，所有人都一樣，我不認為穿不穿衣服有什麼區別。」曼哈頓博士語調平穩地回答。
「哦，以及你的咚還挺大的。」
「雖然我不知道你從哪得到的對比參數，但是我的記憶告訴我正常情況下人類會說一聲謝謝。」
「哦不客氣，當你有幸得到一堆解剖標本時你就知道這世上的對比參數還挺多……不過，言歸正傳。」厄裡斯突然轉過身，看向身後飛過來的超人，以及戴上正義聯盟特殊呼吸器的李恩一行人，微眯起眼。
超人在兩人不遠處停下來，他看著曼哈頓博士，有些慎重地開口道：「曼哈頓博士，請你立刻將我們正義聯盟的罪犯交給我，厄裡斯是威脅整個地球的危險份子，我們並不希望和你動手，但必要時候我們會的。」
「沒錯，等會兒你們和小博士打起來，而這正是咱們李恩小隊希望看到的，對嗎，我的哥、哥？」曼哈頓博士沒有任何反應，因為他知道這時候厄裡斯還會放幾發嘴炮，「別以為我不知道，在我被關進隔離室的一天一夜裡，你們一直都在想法設法地支開聯盟的人，然後對我刺殺。」
「厄裡斯，別說得那麼無辜，你可不是受害者，我們都懂當我們碰上會發生什麼？」李恩輕笑一聲，暗指系統的競爭團隊設定。
「所以，我才說你們無知。」頓時，厄裡斯眼裡出現了一絲類似於憐憫和嘲弄的神情。她後退一步，退到了曼哈頓博士身邊，而曼哈頓博士一抬手，眾人面前的超人就瞬間消失不見。
李恩心下一淩，然而還沒等他們做些什麼，突然一隻巨大的手將他們幾人拍得人仰馬翻四散開來！
這只手……是江瞳！
李恩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盟友，他可怎麼想也想不到，厄裡斯到底是什麼時候挖的牆角。
「快走！」江瞳大喊一聲，攔在厄裡斯和曼哈頓博士面前，「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什麼，我知道你的計畫一定不在我們這幾人身上。老實說，活到現在，我也不止一次懷疑過這一個又一個世界的意義，我做不到，但你可以……」
「這裡交給我了。」
……多此一舉的炮灰，厄裡斯差點被這人給逗樂了，她實在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這麼愚蠢的傢伙，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腦殘粉」？不過她倒是聽懂了江瞳話裡的意思，她看著他的背影挑了挑眉，不用她說什麼，又是一陣藍光，下一秒，她和曼哈頓博士就出現在一個陌生的無人星球上。
這裡屬於另外一個星系，離地球不知道多少億光年。
瞭望塔內的人見超人，厄裡斯和曼哈頓博士三人突然突然不見蹤影，而李恩八人似乎又突然開始內訌，頓時一愣。而這時，瞭望塔操作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火星獵人扶著牆壁，有些虛弱地走進來。
閃電俠看見了，趕緊跑過去扶著他。
「約翰，你最好還是回去休息，這裡有我們。」閃電俠關心道。
「我沒事……」約翰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他擺了擺手，自己站直了身體，「只是一瞬間接觸了太多資料，我的精神力無法承受而已，現在已經好多了。」
「……天呐那個厄裡斯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你到底看到了什麼？」閃電俠吃了一驚，那個女人的腦容量到底有多大啊，竟然能讓約翰瞬間休克。
「嗯……你是說除了一些瘋子該有的東西嗎？這有點複雜……」
「怎麼？」
「數據……」
「什麼？」
「我看到了資料，電腦資料，然而我想我看不懂。」
「……」
第149章 因果輪回25+尾聲
「電腦數據？」剛剛走進艦橋的阿德里安只聽見了這個詞。
「是的，就像你們人類的網路程式設計和代碼一樣，數不清的資料。我看過很多人的大腦，但是這是我第一次碰見，一個人的腦子裡會裝滿了電腦程式才會出現的東西。」約翰搖了搖頭，他似乎依舊在被那些資料折磨得頭暈眼花。
阿德里安頓時皺起眉，當其他人被約翰的的話帶入混沌中時，他的臉上卻出現了一抹深思。他突然想起上個世紀的事情，他突然想起在最後的最後，在明知道高空墜落對曼哈頓博士沒有任何影響的情況下，厄裡斯依舊突然間將他推下高樓。
他突然想到，如果現在厄裡斯所做的一切全是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從而達到讓曼哈頓博士重現人世的目的的話，那麼在四十九年以前，她所做的一切，包括讓白皇后終止了兩極冷戰，也許……依舊是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是的，她的目的，無論是上個世紀還是現在，都是曼哈頓博士。但是為什麼是他？因為他的能力嗎？然而阿德里安已經證實了曼哈頓博士的能力大部分都是不可為他人利用的，而他人可以利用的也僅僅只是表像。曼哈頓博士的存在已經高於了這個維度，在他眼裡，所有的一切都是粒子，而他能力便是操縱一切粒子……
粒子……
數據……
阿德里安的瞳孔瞬間收縮，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足以顛覆一切的假設，而這個假設，讓他現在一切成果，讓他之前的一切努力，都變得萬分可笑。
不知什麼時候，他來到自己發明的儀器面前，他看著它，看著上面的倒影，直到那個倒影裡多出一個人。
「火星獵人告訴我你有發現。」蝙蝠俠站在他的身後，低聲開口，「而你的樣子確實心事重重。」
「其實白皇后現在的下落已經不重要了，所有都不重要了。你知道白皇后身為有自己思想的人工智慧，為何如此聽厄裡斯的話？原因不僅僅是厄裡斯是她的創造者，實際上，從始至終，厄裡斯從來都沒有給過她自由，她只是她計畫中的一枚棋子，現在，白皇后已經完成了她的使命，她變成了棄子，而白皇后之所以如此配合，是因為她一直都清楚自己的地位和作用。」
「你到底想說什麼？」
「布魯斯•韋恩，你可曾想過自己的存在問題，你可曾如同白皇后一樣，清楚自己的地位和作用？」阿德里安答非所問。
「……所以，偉大的法老王在企及亞歷山大大帝的地位後，又開始思考存在和價值問題？」
「……也許吧。」
阿德里安笑了。
宇宙的另一邊。
厄裡斯看著寂靜的星空，很長時間沒有開口，而曼哈頓博士一直安靜地站在她身邊，隨著時間的流逝，他臉上淡漠的神情就會鬆動幾分。
厄裡斯看在眼裡，終於在他完全皺起眉的那一刻，突然對身邊的人說：「我知道你等很久，曼哈頓博士，而且你心底還有太多疑問。比如，你所看到的未來，為何到這個星球上就戛然而止？以及，我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你以前這般調戲不知道未來的傢伙，肯定不知道你自己也有今天，哈哈哈~」
「……」
「首先，告訴我，你為什麼會乖乖地回應我的召喚吧。」
「因為我一直對你擁有一種被人類稱作愛的情感，「曼哈頓博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像在闡述一個客觀事實，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念什麼臺詞劇本，「以及我需要答案，一個就算我現在全知全能卻依舊沒能知曉的答案。」
「那道將你帶走的白光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看不透，它就像高維度的東西，它試圖篡改我的記憶，但是並沒有成功。而且，我能看到你依舊是和普通人類一樣的量子集合，但為何你也能看到我才能看到的可能，利用我才能利用的量子。」
厄裡斯古怪地笑了，她牽起曼哈頓博士的手，將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眉心，用著極具蠱惑和引誘的語氣說著，瞳孔漸漸縮小，癲狂和興奮猶如洪水，漸漸淹沒了她的雙眼——
「還記得你之前給我看過，你所看到的世界嗎？現在，再來一次，到時候，我就能告訴你為什麼……」
曼哈頓博士沉默片刻後，如同第一次一樣，給厄裡斯看了自己能看到的一切。但是這一次的狀況卻讓他終於感覺到了驚訝的情緒——
通過厄裡斯所能看到的，他並沒有看到二十世紀初發生車禍的厄裡斯的父母，他們死於二十一世紀。
他看到了她經歷了一個又一個世界，完成的一個又一個任務，卻讓那一個個世界，雞犬不寧。
他看到了她瘋狂底下的極致冷靜，他看到了她病態背後的理所當然，他看到了一切。
「我說過，我會給你看看我『眼中』的『世界』，之前我做到不到，但是現在，多虧了你，我可以做到了。想看看嗎？」他聽到了厄裡斯充滿蠱惑魅力的聲音，她並不是在詢問他，因為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將她的手指放在了他額頭上那代表原子的標誌上。
曼哈頓博士陡然睜大了眼。
這一次，他甚至看到的都不再是粒子了，而是……
資料和代碼！
「你瞧，這就是我一直想讓你看到的。你知道，我上個世界是一個十分發達的『網路世界』，多虧了矩陣的病毒漏洞，讓我終於看到了我想看到的一切。」厄裡斯說，當曼哈頓博士將「目光」移動到她的身上時，他看到的不是粒子，而是資料，金色的資料。
他看到了周圍的一切，不再是宇宙，他腳下的星球也不再是星球，全部都是一串又一串的藍色資料流程，仿佛資料的汪洋大海，連結到上方不知名的維度。
厄裡斯早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她掉入了一個奇怪的系統裡，在這個系統裡，她可以強化自己的一切屬性，她甚至可以改變自己的種族，這怎麼可能？除非……她也是一個可以讓系統任意更改的資料。
而維特魯威人那個世界則證實了她的猜測。為何維特魯威可以通過合成改造的手法創作一個又一個比例完美的生物，而她按照他的手法步驟一步一步來，創造出來的生物卻無法存活？
因為她改變的只是那些生物的「外在」，那時候的她還沒能接觸到更深層次的領域。而那名叫維特魯威的boss，應該是系統裡的某一項boss資料，系統給予了他改造生物資料的許可權，他通過編碼重組資料，讓兩個或以上完全不同的生物在資料上結合，從而誕生出一個新的生物。
只是，他擁有這許可權，而系統為了安全和保密，並沒有告訴他為何，所以，他將自己當成了「神」。
接下來的曼哈頓博士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而真正讓她如願以償看到一切的，就是矩陣裡的bug漏洞。
是的，她本會死亡，被矩陣病毒吞噬，但是她始終清醒地知道，這些全部都是資料。那一刻，病毒讓她看到了資料的海洋，那一刻，她看到了自己的資料，她終於看到了裡世界，她發現自己也可以利用那些病毒資料進行程式設計。
她保持了自己的核心資料，將自己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病毒。
所以系統想要除掉她，就像殺毒一樣，它害怕她會對它有所傷害。
「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程式而已，不過，你的許可權比普通程式高一點。」厄裡斯「說」，現在都無法用「說」來形容他們之間的對話了，因為她作為程式，是沒有人類該有的一切特徵，而所謂說出來的「話」，也變成了代碼形式，傳送到曼哈頓博士程式的體內。
「通過這些代碼，我可以看到一切，而你剛才跟我分享你所看到的世界的時候，我順便竊取了你的許可權指令並修改了一下我的許可權指令，然後……哇哦，我能看到所有的世界——不對，現在應該說系統裡所有的資料夾，以及資料夾裡的檔，還有空間記憶體……嗯，不僅僅如此，我還能存在任意空間裡……」
厄裡斯開始「自言自語」。
「誒？我看看……我就知道，我不是系統裡的孤例，初代的代號葉汐，在我之前革命未成功的還有代號露易絲（殷音）和代號克麗絲（林千沙）……哈哈哈，兩組有趣的資料，不過她們似乎看不見我，真可惜，因為沒有『深入』到我這一步嗎？」
「哦？和我差不多同期的還有一個代號吉莉安（郭鏡）？嗯，我得去找她們玩玩，不對，實際上我已經去了……」
曼哈頓博士知道厄裡斯的「瘋言瘋語」代表什麼，實際上當他第一次變成曼哈頓博士，還無法完全掌握自己同時感知數個世界的能力時，他的腦子也混亂過，厄裡斯差不多也是這個狀況。
「嗯……親愛的喬恩•奧斯特曼，我看到你以前的資料了，我終於知道你為何會對我有一種類似於『愛情』的情感——雖然資料是沒有任何情感的——因為情感代碼！你瞧，只要我稍稍地……」厄裡斯慢慢伸出了「手」，又突然「看」向了曼哈頓博士，「喬恩，你可以阻止我哦，只要阻止我，過去就能改變，你不再『喜歡』我，說不準我也會在那個時候死在你手上。」
曼哈頓博士沒有動，他知道厄裡斯在幹什麼，只要她修改了那情感代碼，他就會「莫名其妙」地「愛上」她。
「噗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沒有反應，總是按照未來循規蹈矩的曼哈頓博士呀，還說自己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情感呢……」厄裡斯「笑」著，一邊更改了曼哈頓博士的資料。「嗯，這不是以前的『我』嗎？我覺得我也可以修改『我』的『工作進程』，所以……這樣改一改，對，沒錯，這樣在矩陣資料夾之後，我就可以重新回到這個資料夾，再次遇到代號曼哈頓博士……」
「好了，我覺得我已經完全掌握這些能力了。」厄裡斯收回自己的注意力，轉身「看」向曼哈頓博士，「你也對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是的，我想你懂，我們說白了就是利用和被利用。」
「……不客氣。」
厄裡斯微微一愣，她突然「笑」了：「好吧，你怎麼知道我在說謝謝。」
「別忘了，厄裡斯，我也能看到你的程式語言，並且我知道你將要做什麼。」曼哈頓博士的語氣非常淡然，但是漸漸的，這分淡然突然變了味，變得猶豫，變得不解，「但我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人類也好，資料也罷，只是一個存在形式而已，你不必如此。」
「你已經獲得了更高的許可權，你甚至已經將自己的許可權命令改成了管理員，你已經不受系統的控制，而系統也無法清除你，事實上，沒有任何人可以，你不用理會正義聯盟或者各個小隊的威脅，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當然，你也可以留下來，和我……」
曼哈頓博士最後的語言代碼被厄裡斯的唇代碼堵在了他的資料裡。
「看，你果然不懂……」
厄裡斯放開了曼哈頓博士，在他的「手」試圖挽留的時候，直接推開了他，飄向宇宙，「為什麼？這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為我的核心資料便是如此，生來如此，這是設定。身為『人類』，我『反人類反社會』，身為『資料』，那就自然『反資料反系統』咯~當然，我可以更改，事實上現在我可以更改一切資料，我自然可以將自己變得和其他正常『資料』一樣沒有任何『情感代碼缺失』……」
「不過，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喬恩，而我們……」曼哈頓博士看到厄裡斯程式裡突然多出了一條他看不明白捉摸不透的「微笑代碼」，「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代碼傳出，而屬於厄裡斯的金色資料，突然間，消失不見。下一秒，這個世界，這個宇宙……不，應該說是曼哈頓博士所看到的一切資料和檔，突然間出現了亂碼，整個系統被入侵，一切傾然崩塌……
——正文完——
諾大的機房，轟隆作響的聲音，炙熱的白煙一直籠罩著整個房間，將機房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蒸籠。每一個螢幕上，都有無數0和1組成的「hahahahahahahahaha……」畫面，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見鬼！我都說了別搞什麼系統內的系統世界你偏不聽！」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踹了身穿同樣制服的男人一腳，試圖將機器恢復正常運作，然而，系統完全不聽使喚。
「……所有處理器都廢了！連核心晶片都被燒了！系統算是完了！」滿頭大汗的男人圍著一台有一台早已變成磚頭的機器團團轉，「現在該怎麼辦？」
「你他媽還有臉問我！」女人又踹了男人一腳。
突然，多年未曾有人光顧的大門裡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兩人同時一愣，一致看向門邊。
鐳射的聲音隔著厚重的金屬大門聽起來並不明顯，但不久之後，「哢噠」一聲，門鎖自己打開。
鐵門被人緩緩推開，一個穿著西服的瘦長男人站出來，看著門內的兩人，擺擺手打了聲招呼，態度格外有禮：
「嗨，你們好，沃卡弗狄倫星的先生，女士，請問你們是否看到我的tardis（塔迪斯），我的老姑娘不見了，這讓我很著急。」
「……你！博士！你怎麼找到這裡的？！」女人一臉驚懼地指著門口的男人。
「哦，你們認識我，那就好辦了……」
男人沉下眼，嘴角依舊帶著溫和的微笑，看起來頗為年輕的面容裡卻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
1.這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一個電腦裡，類似於駭客帝國設定，無論是誰，厄爺還有其他遊戲者，全部都只是系統資料而不是真正的人類，所謂系統空間那是真•系統•空間
2.最後出現的一男一女是系統的創造者，以及那個「博士」和塔迪斯，詳情參見英劇神秘博士
3.渣系統系列下所有的文裡的所有角色全是資料，生化女主葉汐，線性女主殷音，男神女主林千沙，賞你大爺女主郭鏡，全部都不是人，並且除了葉汐外，其他幾個都曾嘗試過毀滅系統但都以失敗告終
以上還有不懂請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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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終於完結了，死了我多少腦細胞啊跪
沒錯這文裡無論是誰都不是人只是系統資料
沒錯是未來的厄爺讓從前的曼哈頓莫名其妙喜歡上從前的厄爺，是未來的厄爺讓從前的厄爺重新回到曼哈頓這個世界╮(╯▽╰)╭
至於番外……咦番外是啥能吃嗎？這文又無CP哪來的番外？什麼？你說曼哈頓？得了吧厄爺真•只將他當做利用工具，頂多在她的棋子裡，曼哈頓博士算得上是king吧啊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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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顯渣系統這個系列已經步入尾聲，系列最後一篇→ [綜主DW]時空漫遊
不過在此之前，下一篇文→ [綜擬人]英雄心裡duang了一下
逗比賣萌（失敗）掉節操，與系統無關，泥萌不考慮點開收藏看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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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2小彩蛋番外，雖然不知道還能有多少人看得見不過依舊放上來了
曼哈頓博士漂浮在空無一物的黑暗裡，他知道這裡是哪，這裡哪也不是，這裡是虛無。
那堆亂碼幾乎影響了系統裡的一切資料，它們就像頑劣的傳染性病毒，感染了每一寸土地，讓整個資料空間變成了……
「HAHAHAHAHAHAHAHAHAHAHA……」
那時他能聽到所有的一切都在發出撕心裂肺的笑聲，無論是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隕石，還是虛無縹緲的宇宙，亦或者是普通的生活在系統內的程式。
然後在這魔鬼的利嚎中，整個系統都顫抖了，原本緊緊串聯在一起組成一個資料的代碼漸漸分散，變成了一個又一個毫無意義的字元，如同暴雨般墜落，所有的一切崩塌之後，形成了現在虛無的黑暗。
這裡什麼都沒有，這裡有什麼都有。
這裡只剩下曼哈頓博士一個資料。
亂碼沒有影響他，病毒沒有影響他，系統世界的崩塌傾覆也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大概……是因為他已經變成了和厄裡斯同樣的病毒存在吧。
曼哈頓博士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在那藍色「表面」下，是身為亮藍色代碼的本尊。厄裡斯利用他的許可權掌握了許可權指令的程式設計，是他創造了在系統內萬能而無敵的病毒，而這個病毒第一個感染的資料，就是他。
他是被她本源感染的，或者說在她還不知道如何運用自己能力時，在她給他看到她「眼」中的「世界」時，她同化了他。
而在一切重歸混沌與虛無之後，曼哈頓博士發現自己已經無法看到未來和過去，他無法感知到任何「平行宇宙」，或者說複製粘貼出來的資料夾，他甚至無法控制任何「粒子」，也就是任何代碼。
冥冥之中他能感覺到這虛空裡存在萬物，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並沒有消失，只是換了一種形式存在，而他現在還不會運用。
他又回到了一開始成為曼哈頓博士的摸索期，並且，也許現在整個系統裡只剩下他這麼一個資料……以及無所不在卻又無處存在的厄裡斯。
也許他該拋卻這一層外皮。
曼哈頓博士思考著，下一秒，他就變成了一團不斷變化形狀的螢光藍資料組。這也是所有資料原本的的形狀，只是其他資料的顏色和他不同。
接下來呢？
他突然沒有了目的。
他認為自己可以運用這虛無裡的萬物，但是他做不到，就像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薄膜，他只能感知。
讓他接受自己很有可能永遠孤身一資料呆在這漆黑寂靜虛無中的處境，並沒有用去多長時間。
好在他的情感代碼早在很久以前就被系統關閉運行，現在唯一起作用的也只有一個「愛情」代碼，否則要是一般的資料被丟在這永無止境的孤獨裡，恐怕沒過多久他就瘋了。
曼哈頓博士選擇了休眠，這是最省時省力的辦法。
也許他會這樣永恆沉睡。
在停止運作之前，曼哈頓博士這樣想著。
是的，系統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沒用的磚頭，沒有人能修好，就算是善於創造數字世界的沃卡弗狄倫星人，以宇宙唯一的時空生物塔迪斯作為能源，都無法拯救他們創造的「系統世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黑暗將會變成永恆，休眠會變成永眠……
直到曼哈頓博士收到了一串語言代碼——
「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嘿，曼哈頓博士病毒，有興趣和我去真正的‘人類’世界玩玩嗎？」
黯淡的灰藍逐漸變成了螢光亮藍，幾乎停止流動的資料流程重新運作，沉寂已久的曼哈頓博士看到了一團金色的資料組……
他覺得自己那被停止運行的情感代碼，第一次出現了復蘇的跡象。
【請別誤會這不是有cp的番外，請堅定相信厄爺不可能喜歡任何人，這只是 [綜主DW]時空漫遊 的一個小小的引子，如果你們在懷疑我在暗示你們在這篇裡厄爺還會出現的話……在這篇動土之前我不否定也不肯定你們的猜測╮(╯▽╰)╭（喂）】
作者:
j7a9n1e020
時間:
2016-5-22 00:20
反社會劇情很好看，紛爭女神超聰明的，坑隊友坑敵人坑了全世界，算計了方方面面，太強了
，雖然最後結局我有點看不懂
作者:
粒子
時間:
2019-4-3 20:59
這文...看得有點爽_(:3 」∠ )_
厄裡斯的金手指就是智商啊哈哈哈
到一個世界就順手毀一個世界什麼的
還好那是系統空間(鬆口氣
如果是真•世界的話那可就心疼死英雄們惹QAQ
老爺果然不愧是老爺
就算遇到了系統人物這種金手指bug
還是可以想出方法正面槓啊(比心
可惜還是比不上大腦堪比超級電腦的病毒厄里斯
醜爺被甩了不只一條街嘿嘿嘿
畢竟比起目標單一的醜爺
厄里斯的目標可是星辰大海啊(?
看到結局後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厄里斯的智商那麼max
聰明到可以發現自己其實是在系統的系統裡
再結合一下結尾裡出現的博士
是不是能夠合理懷疑一下厄裡斯其實就是...塔迪斯?
有點小激動(✪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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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最後結局我有點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