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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紅樓)俗黛》作者:與人為善睡覺香【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02     標題: 《(紅樓)俗黛》作者:與人為善睡覺香【完結+番外】

某女:
小時侯就拿板磚追打三個男生,有點高興事就得瑟到不行,
吃肉串能吃幾十根,看見漂亮衣服就挪不動窩,
喝多了酒就拍著男生肩膀叫哥們.
就這一個傢伙,竟穿成林黛玉了.
天啊!她這麼亂套,讓紅樓怎麼辦啊!

[ 本帖最後由 點名簿 於 2016-5-10 16:08 編輯 ]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03

爭家產 第一章:穿越

夏冰開著新買的寶來車,高高興興往家奔。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夏冰可正應了這句話了。年前,老闆給她加了薪,年薪達到了六萬。這在她那個三線城市,那是很不錯的待遇了。昨天,她又買了一輛心儀好久的車。坐到車裡面,覺得連人生觀都變開闊了。她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養移體,居移氣。這有車沒車還真不一樣。有了車,就彷彿成了中產階級了。再看旁邊走路擠公交的,那感覺就是人家騎馬我騎驢,回頭一看還有走著滴。哈哈。感覺不錯!在座椅上往後一靠,她笑著說了一句:「就是得瑟!」

因為加班,出來時天有些黑了。她上班的路途較偏,路上幾乎沒有行人,連車子也極少見,但因是頭一天開車,雖無人無車,還是萬分小心。突然,她發現前面五十米遠處,有一個東西橫在路中間。她慢慢剎住車。藉著車燈和路燈往前仔細一看,不禁大吃一驚。前面是個人!而且是個受傷倒地的人。

她下了車,想看看那人到底怎麼樣了。剛跑了二步,忽想起以前在網上看的**來。心裡打了個突。萬一被人訛上可怎麼辦呢?要不要找二個證人。可左顧右看,除了她這輛車,再沒有別車的影子。路上,也沒有一個行人。

這事還真不妙。要是被訛上,連個證人也沒有。

這被訛念頭閃了閃,她真想跳上車,繞過去離開。可又瞧了瞧不遠處的人,心裡一陣不忍。再大的事也沒有人命大啊。她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離那人有十幾步遠時,夏冰看到了血——滿地的鮮血!地上那人彷彿聽到有人走來,他費力的抬起頭。艱難的說了一句話:「救我!」那是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望著夏冰時,眼神中充滿了對生的渴望。

只一句,那人的力氣彷彿用盡,又倒在了血泊中。就是這句話,讓夏冰早潛在內心深處的同情心煥發出來。見死不救,還算個人嗎?上小學時,為保護一個殘障小孩,她一個人斗三個小男孩,拎個板磚把三個小壞蛋追得得往家鑽。那份豪情那去了。夏冰跑過去查傷勢,做人工呼吸,又打了120,122

等救援的車到,幫著抬上車。護送到醫院,又替掏了錢急診。

一通忙亂,花錢又費力。差點把她累死。接著又到交通隊講了當時的情況。折騰半夜。她得到一個好消息。老人救過來了。

夏冰十分高興。救人一命,功德無量。

第二天一大早,夏冰剛到公司。就接到了交通隊的電話。

「馬上到交通隊來處理昨天的交通案件。」

打電話的小姑娘很不耐煩,說完這句話就撂了。夏冰再打回去,就沒人接了。她一陣不安。但想了想,還是定了定神,請了假,開上車,不慌不忙去了交通隊。在停車場剛停好車,就見一群人堵地交通隊的大門前。把交通隊堵個水洩不通。

夏冰還以為又遇到上訪之類的。正想從旁邊的小門過去,突然,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就是這輛車!剛才我聽交通隊的人說了,就是這輛車的司機報的案!」

一大群人像看見肉的烏鴉忽剌剌把她圍在中間。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臉上早挨了重重一巴掌,她下意識地一捂頭,嘴裡大聲喊道:「你們幹什麼?我沒撞人,我是救人……」

話還沒喊完,肚子突然挨了重重一腳.頭上一緊,不知是誰又抓住了她的頭髮.絲!頭一陣熱辣辣的痛,接著,一把頭髮竟從她眼前飄落下來.

疼痛使夏冰出離憤怒,這都是一群什麼玩意?!!

慢說她是救人,就算她是真的撞了人,這幫人也不能上來就打啊!她幾年前剛參加工作時,天天加夜班,為防止遇到不測,她參加了一個散打班.防身功夫還有一些.她猛地一蹲身.下面一個掃堂腿.撲通!撲通!哎呦!啊呀!殺人了!

尖叫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

夏冰藉機跳出包圍圈.交通隊有幾個人正探頭探腦往這邊望,卻誰也沒靠前.大概這類事見得多了,也不愛管.

旁邊,有二十多個穿著背心,胳膊上繡著紋身的傢伙們呼喊著圍上來:「呀你個小**,撞了人還這麼狂,打死你們賣b的。」

夏冰心裡格登一下。她知道,她不但真的救了人還被訛上了。而且更可怕的是,這些人還和黑社會有關連。夏冰大聲喊起來:「交通隊的領導,有人在你們院子裡聚眾打人了。警察馬上就來,你們都給我做證。」

夏冰聲音尖利。這一嗓子用盡全力,滿院子人都聽到了。那二十多紋身的傢伙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一時間都遲疑了。

夏冰看出,這些傢伙對警察還是有點畏懼心,現在只能借借勢了。她厲聲喊道:「告訴你們,我早料你們有這一手,才出公司,我就打電話給警察朋友了。你們敢打我,到看看你們還在不在咱們a市混了。」

那二十多大漢一聽警察,都是一愣。一個大漢看起來是個小頭目,他橫著膀子晃過來:「你說你朋友是警察,說說看,姓什麼,叫什麼。在哪個局。這局裡沒我不認識的人。你要真能說出個人名來。咱們還就好說了。」

說起來夏冰還真不認識警察。不過,她平時比較愛看新聞,本市的新聞幾乎看看天。她知道這幾十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主兒,此時不鎮住他們,只怕就要吃眼前虧。打110只怕都打不出去。她臉一揚,冷笑道:「你們知道李某某是誰嗎?。你們認識張某某嗎,還想打我。知不知道和我什麼關係,也不打聽打聽。」

這二人是夏冰看報紙看到的,一個是本市檢察長,一個是刑偵大隊的副隊長。一聽這二個人的名字。那小頭目頓時臉色一變。

夏冰越發裝出一付高傲樣。推開這小頭目往裡走。後面一群家屬模樣的還想圍住夏冰,讓那個小頭目給攔下了。

夏冰的心怦怦亂跳。心說好險。邁步往交通隊裡走,無意見一抬頭,見二樓一個窗子裡,一個胖胖的大餅子臉探出來正往下看。

見夏冰往上瞧,立即縮回了腦袋。這時,有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人迎上來。說你是夏冰小姐嗎。昨天的案子由李付隊長負責。你隨我來吧。

夏冰隨這小姑娘進了李付隊長的辦公室。推門一看,剛才往下探頭的大餅子臉坐在珵亮的老闆台後。真皮大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又黑又壯,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那人留著把大鬍子,瞪著一雙牛眼。看起來,倒像電影裡的土匪。見她進來,那大鬍子凶神惡煞似騰地站起來。似乎想衝過來。大餅子臉咳了一聲,橫了他一眼。阻止他這個動作。

大餅子臉示意小姑娘搬過一張椅子,又讓小姑娘倒礦泉水。一邊笑著地問:「夏小姐,你剛才說和李檢察長和張隊長認識啊,我和他們二個是朋友。你是哪個單位的啊。怎麼有機會認識他們啊。」

夏冰見這大餅子臉不問正事,開口就問怎麼認識李某某和張某某,便知這人不怎麼地道。而且,大餅子臉和大鬍子明顯認識,剛才橫的那眼,說明二人關係極佳。

夏冰心裡發毛,這救人還真救出事來了。臉上被打那一巴掌還火燒火燎。頭頂上絲絲的疼。

她也算在社會上混過幾年,知道對方這是盤道來了。

她本就不認識李某某和張某某,自己糊弄那二十多黑社會還行,糊弄這官場混的李付隊長,一定會露餡。

她呵呵笑道「李付隊長,剛才我在下面遭人圍攻,李付隊長可看清楚了。要是日後有什麼事,,我找人做證,李付隊長可別說沒看見。」

夏冰根本不接李付隊長的話茬。李付隊長又逼近了一句:「夏小姐,什麼事還能這麼嚴重。還至於弄到找人做證的程度。難道經常去張隊長家,連說話口氣也像他了。」

夏冰心裡明白,這李付隊長是在探自己的底線了。再不說清關係,李付隊長一定能看出自己和張隊長沒關係。

李付隊長這樣子倒激起夏冰爭強好勝的心。你李付隊長有權有勢怎麼了,我無權無勢也未見得就敗給你。想逼我訛我。那得看你長沒長那個腦袋。你以為你大胖臉腦袋就聰明啊,我看裡面全是草料。夏冰喝了一口水,隨手把紙杯扔進牆角的紙簍裡,她大咧咧笑道:「張隊長家我從沒去過,門朝哪開我都不知道,但我知道,公安局的門朝哪開,更知道市政府的門朝哪開。」

李付隊長臉色頓時一僵。但隨即他微微一笑。這二句話就顯出來了,來人沒什麼後台。想拿公安局和市政府來嚇他?哈哈!幼稚!

大鬍子聽到這,也知夏冰和張某某沒有關係,他先前還坐著,如今再也捺耐不住。擼胳膊挽袖子衝過來「小賣b的,就知道你瞎吹。」

原來,這位大鬍子是本市一個地痞。那撞傷的老頭便是他老爸。他昨天一聽自己家老爺子讓人撞了,想都沒想就認為那報案的司機是撞人的人。誰知和老友李付隊長一通電話,才知道這報案的人自稱是救人的。按說大胡不差這點錢,但他這人一向欺善怕惡慣了。既然有人送上門來,管他是救人的,還是撞人的,不訛點錢來付藥費總覺得良心不安。對不起自己多年來培養的職業道德。因此帶上幾十狐朋狗友,一大早就來到交通隊,要一見面就給撞人的司機一個下馬威。好逼著多對方多拿錢。

如今聽說夏冰並不認識張某某,他心裡僅存的那點戒懼一鬆,衝到夏冰身邊,抬起大巴掌,朝夏冰沒頭沒臉地打下來。夏冰早防備著,她身子微微一閃,腳下輕輕一絆,椅子橫翻在地。橫衝過來的大鬍子正好踩到椅子上。撲通!大鬍子象只大狗熊一樣摔倒在地。他在地上手腳並用,一邊爬起,一邊破口大罵:「小婊子!敢撞我。我非扒光你不可。」夏冰知道今天這事根本不能善了。她微退二步,瞟著大鬍子,冷冷說道:「大鬍子,這是在交通隊李付隊長的辦公室。你就想行兇不成。真出了事,到時侯李付隊長也沒法替你瞞著,他總不能說自己睡著了。」

李付隊長臉色微微一變。夏冰這是在警告他啊。這是在自己的辦公室。夏冰進來很多人都看見了。他不能在這裡讓夏冰吃虧。大鬍子這時正好爬起來,揮著胳膊還想朝前衝,

李付隊長咳了一聲,擋在大鬍子面前:「好了。這裡是辦公場所。不能亂打人。」他把這裡二字說得極重。又朝大鬍子擠了一下眼睛。大鬍子心裡一動,不再動手。

夏冰冷冷地瞧了瞧這二人。把椅子提起放平,大模大樣坐回椅子上。她冷笑道:「昨晚交通隊的人已經取了證了,既然他懷疑我撞人。李付隊長為何沒把照片給他看看。」

李付隊長,往椅子背上一靠,打個哈哈道:「昨天隊裡照相機壞了。相片曝光了。」

夏冰眼珠子差點冒上來。這樣也行?!

夏冰早聽人說過,某區交通隊很黑,這裡的隊長有一次喝多了,灑桌上曾親口說過一句話:「都說我們顛倒黑白。純他媽的胡扯。我們只能把白的說黃的,把黑的說成灰的。誰見我們把白的說成黑的了。」

但沒想到,這李付隊長比隊長還黑,直接黑白顛倒不說,還把證據都敢給毀了。

大鬍子這時得意洋洋,他跳起來指著夏冰鼻子叫道:「我告訴你。連醫藥費帶誤工費帶什麼……費,不賠我三十萬,我宰了你。」

夏冰瞟了一眼大鬍子,這大鬍子唾沫子亂飛,一激動,臉就漲得通紅,這種人通常都成腑不深。夏冰心裡一動。把手伸進了衣兜裡,她故意一臉瞧不起的橫樣說道:「你以為你買通了李付隊長毀了證據,就完事大吉了。告訴你,真正打官司,那得在法院。到時侯,就不信你個土癟還認識什麼人?」

「我認識什麼人?法院劉付院長是我朋友。到了法院你也別想得好。我還告訴你,外面你的車上已被擦上我老爸的血,這回你想狡辯都來不及,識相的趕緊拿錢,要不然,晚上走路,你小心讓人把臉刮個大口子。」

大鬍子越說噪門越大。李付隊長卻是個老油條,聽夏冰說大鬍子買通他毀了證據,他在旁大聲說道:「胡說八道……」

夏冰不等李付隊長說話,以高幾百倍的聲音壓過李付隊長,朝大鬍子吼道:「你在我車上擦上你爸的血又怎能說明什麼。公安局刑偵手段高著呢,不信驗不出來。你說你這點小伎倆,你除了讓李付隊長毀照片,在車上擦血,你還能幹什麼像樣的事。簡直就一地痞人渣。」

大鬍子想也沒想,就瞪圓眼珠子罵起來:「我告訴你,老子這些小伎倆就能整死你。我還告訴你,你趁早拿錢,要不然,老子找人砍了你手腳。讓你變成殘廢。」

夏冰這時突然發出一聲長長的慘叫:「啊!」聲音之嘶厲,簡直如別人給了她一刀。把大鬍子和李付隊長都嚇呆了。就在二人都呆住的同時,夏冰操起座椅朝李付隊長的窗子就砸過去。「怦!」

「嘩啦!」

滿屋子玻璃亂飛。夏冰瞧了她二人一眼,轉身衝出李付隊長的辦公室。大鬍子和李付隊長都愣了,難不成此人有精神病?因大鬍子的刺激犯病了。二人你瞧我一眼,我瞧你一眼。愣了半天神。才想起跟出來。

大鬍子和李付隊往走廊一瞧,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大鬍子回頭問李付隊長:「李哥,這小娘們跑了?」

大鬍子拿出手機,一邊拔打一邊和李付隊長說道:「樓下全是我的人,她跑不掉。我讓我樓下朋友攔住她。今天就得讓他拿錢。」

李付隊長定了定神,他都讓這女的給弄糊塗了。他想了想說道:「別在交通隊惹事。再說她跑也沒用,照片毀了,她長一百張嘴也沒用。到法院也得判她賠損失。」

大鬍子點了點頭:「李哥,我不在交通隊給你惹事。」

他把門關上,笑著對李付隊長說道:「李哥,今個遇著這麼個娘們,讓你受驚了。今晚上我請客…….」

說著,聲音便低下來.

李付隊長有點心不在焉.他看了看那個破窗子,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時,不少交通隊的人聽到響動。從各個屋探出頭來打聽情況。有幾個在樓下的交警,看見李付隊長窗子破個大洞,一齊跑上來獻慇勤。

李隊長屋裡滿屋破碎玻璃。讓大家都大吃一驚。

大家七嘴八舌問話。二樓所有人都聽到動靜,一齊跑到李付隊長辦公室來。不一會,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一屋子人。李付隊長見這麼多人,氣憤憤說道:「你們說,我給雙方調節,不聽調節也就算了,還敲我窗戶。這都什麼人啊!」

交警們一聽,一齊同仇敵愾。破口大罵。

就在這時,忽聽下面傳來警車的長鳴聲。李付隊長一驚。有個交警從破了個大洞的窗子往外一看,他驚呼道:「110來了。」

大鬍子吃了一驚!不由自主的望向李付隊長。李付隊長臉色一寒。但隨即,他冷靜下來。他有幾個哥們在警局。怕個**!

他正想著,那個朝外望的交警驚呼出聲:「我的媽啊,怎麼來這麼多人啊。」

「多少人啊?」

「一百!不!能有二百人!「

大鬍子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難不成這夏冰是哪個大地賴子的情婦,人家生氣了,來打他來了!他慌手慌腳跑到穿邊,順著窗子往下一看。見二百人都擠交通隊大院來了。他慌了,忙掏出手機。他想再叫些兄弟過來助威。

李付隊長這時大步走到窗邊,擠走了大鬍子。李付隊長眼神真不錯,一眼看見,下面的人有不少穿著某某公司的服裝。

李付隊長瞳孔一縮。某某公司?這不是夏冰的公司嗎?今早他替大鬍子做事時,事先問過夏冰的身份。

他們來這些人幹什麼?

他心跳得慌亂!他們想打人?呸!他李某人還怕這個。敢攻擊國家行政部門。我讓你吃不我兜著走。

這時,滿屋子的人都亂了,七嘴八舌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這幫人幹什麼?」

「警察怎麼也來了?」

這時,不知是誰又喊了一噪子:「報社的車怎麼也來了。」

這時,不但李付隊長的辦公室亂套了,整個交通隊都亂套了。所有人都出來。交通隊從沒經過這事啊。好傢伙,不但報社來人了,110也來了。還來了二百多人擠進了院子。這到底是怎麼了?

這時,不但走廊裡探出一堆腦袋,連院外也圍滿了人。交通隊平時就是個惹眼的部門,臨著一條很熱鬧的馬路。大家看到交通隊忽然來了這麼多人。這些人來後就站在院裡一動不動,這到底怎麼了,問也不吱聲,只說看個案子。到底發生什麼案子了。中國人好奇心最強,外面的行人也湊過來看熱鬧。開車的經過,稍停下來探著腦袋往外打聽。打聽半天沒看明白剛想走,;忽發現走不了了。堵車了!

這時,幾個110警察從車上下來了。看著滿院子的人,他們也愣神了。這到底發生多大的案子。這麼多人圍觀。

幾個警察往樓上走,一邊走,還一邊問:「誰叫夏冰?」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二邊的人自動往二邊讓。一邊讓還一邊搖頭。他們哪認識夏冰,他們更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等警察過去了,他們忙問旁邊的人:「夏冰是誰?」

「發生了什麼事?」

110警察爬上二樓。還不停地問:「誰叫夏冰?」

「我叫夏冰!」洗手間的門突然打開。夏冰從裡面走出來。大鬍子和李付隊長在公辦室裡聽到夏冰的聲音,一齊奔出門外。所有人都跟著擠出來。這時,交通隊所有人都擠到二樓來了。見眼前一清清秀秀的小姑娘,左臉紅腫了一大塊,她一手捂著肚子,一手舉著手機。走路間,好像十分痛苦的樣子。

眾人悄聲問:「誰把她打了?」

「不知道。」

「是你報的案?」警察問。

「是我?」

「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在交通隊行兇傷人。而且,交通隊李付隊長與人勾結,銷毀照片證據。同時,有人在交通隊院內,公然往我車上擦血。製造我出車禍的假相。這些,我都錄了音。」

夏冰剛說完,所有人的眼光都轉向了李付隊長。

夏冰剛說完,下面一記者扛著個錄像機奔上來。「夏冰小姐,哪位是夏冰小姐。」

「我就是。」

「香港某天王在哪?他讓誰撞了?昨天不還在b市嗎?怎麼今天就跑我們市來了。快說快說。我這早飯都沒吃完就跑來了,快告訴我。」

李付隊長頭上冷汗都下來了。這夏冰到底什麼人啊。他覺得他就夠連騙帶唬不是人的了,這夏冰怎麼比他還能騙人,怪不得記者能來,原來夏冰用了一招假幌子。他擦了一把汗,心裡暗暗說道:「聽這記者說的話,那是本市的記者,就算發生什麼事,也可以擺平。」

他對著記者大聲說道:「大家看到了,根本沒有某天王,這人精神有問題,剛才,還砸了我窗子!」記者微微一愣。錄像機便轉向了夏冰。

夏冰斜了李付隊長一眼,又轉向記者,她鞠躬說道:「報歉,我撒個謊,不然您也不能來這麼快。不過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因為我這手機裡,有一件特大的案子。」

說完,夏冰高舉起手機。李付隊長的目光轉向手機。夏冰在手機上輕輕的一彈。

李付隊長與夏冰眼神一觸,心念急轉間,他突然明白,他讓夏冰給擺了一道。一定是夏冰剛才把他們的對話錄下來了。

沒想到,沒想到,他一輩子打雁,最後讓雁啄了眼。

大鬍子這時也急眼了,他也不顧有110在場,推開眾人撲過來就搶手機。

夏冰微微一側身。藏在一個警察的背後,她冷笑道:「大鬍子,我把所有證據都發網上了。你搶手機也沒用。」

大鬍子頓時呆住!李付隊長這時額上冷汗象線一樣往下淌。要是都是本市的事,他還能捂著,可現在,這臭三八把一切捅到了網上,那就不是他能捂得住的了。

他正想著,突然他手機鈴猛烈的響起來。他哪有心情接手機。乾脆不接。

這時110警察問夏冰一些情況。夏冰正和警察答話。

樓梯口一陣大亂。眾人往處一瞧,一齊驚呼:「紀委來人了。」

李付隊長一提紀委,渾身一哆嗦。可他一轉頭,看見從二樓樓梯口爬上來的人時,偷偷鬆了口氣。紀委這人他認識。這是紀委的老錢,平時關係還不錯。私下還辦過幾件事。他理了理情緒。這夏冰把動靜鬧這麼大,一定是電話打到紀委了。平時紀委的人輕易不會出來啊,夏冰這娘們到底使了什麼招,把紀委的人也弄來了。不過還好來的是老錢。老錢不能不幫自己。他強自鎮定,想起自己在本市也算有些網絡。雖說剛才夏冰錄了音,但只是大鬍子的話,她並沒有別的證據證明什麼。自己只有咬住這點,就可以擺平這件事。想到這,他故意裝出一付威嚴的樣子:「大家往旁邊讓讓,請紀委的同志和警察同志和記者同志進會議室。今天的事,我們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事情講清楚。」李付隊長一說話,馬上有人把大家往大會議室領。大家剛站穩,外面又一陣大亂,原來檢察院公安局都來人了。一時間,整個會議室象炸鍋了一樣。夏冰見狀,蹭地跳到了桌子上。這一舉動倒把所有人人注意力都吸過來。一會議室的人都靜下來。夏冰舉著手機呵呵笑道:「各位網友,我先請大家聽一段錄音。」

夏冰把剛才與大鬍子錄的那段重發了一遍。所有人的眼光看李付隊長時都異樣了。李付隊長剛要解釋說這事與他根本沒有關係。夏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各部門的領導,警察同志,還有記者同志都來了,現在,我請求調用交通局昨晚開始到現在所有的錄像。」

夏冰剛說調錄像,李付隊長馬上接茬:「你憑什麼調錄像。你有這個權利嗎?」

「因為剛才在走廊角落裡,我看到了許多撕碎的照片,所以,我認為馬上調錄像,一定能知道,是誰毀了照片。我們能馬上查出誰指使毀了本案的證據。」

夏冰說著,從外衣兜裡掏出一把破爛的照片輕輕放到李付隊長的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夏冰的手上。紀委的,檢察院的,公安局的,報社的,以及交通隊的人。夏冰故意把幾張碎照片拼好,擺在李付隊長的面前。李付隊長看著這照片,這照片上的車他認識,就是夏冰的車,他今天一早就看到過。今天早上,負責照相的交警把照片給了他,他不但要了照片,還要了膠卷,說是自己處理這個案子。當時,他還暗示那警察,若有人問,就說相機壞了。不知為什麼,那交警竟留了照片。難道想整自己?可為什麼又撕碎了。

身子一抖。他目光不自覺地轉向一個交警。神情就帶上十分的憤怒。那負責照相的交警嚇了一跳,雙手亂搖。「不是我的,我的都給你了。」

吁!所有人都發出一驚呼聲,配著李付隊長和這交警的神情,再加上夏冰剛才的指控,傻子也能知道發生什麼了。

*****************************

當晚,閨蜜小月來到找夏冰玩,夏冰興奮得眼睛發亮,一邊哈哈大笑,一邊腳趾頭亂搖和小月胡侃:「小月,那大鬍子和李付隊長還想訛我,他們做夢去吧。我不欺負人就不錯了。還想賴我!門也沒有!」

小月好奇地問道:「對了夏冰,最後查錄像查到證據了嗎?」

夏冰憋不住笑起來:「這幫笨蛋,平時當大爺張狂慣了,一遇事就慌。沒等查錄像就讓我一五一十的給盤問出來了。李付隊長、大鬍子當場讓公安局給帶走了。其實我告訴你啊,那些撕碎的相片都是我的。我昨天救人時,留了一手,先拍了證據。今早上,我就洗了好幾份,早上去交通局時,就揣了一份去。那李付隊長和大鬍子勾通的事,只有大鬍子的錄音,李付隊長不承認,事情就不好辦。可有了這照片,我就可以申請調交通隊的錄像。我想,誰也不會想到我能調他們的錄像。所以,一定可以找出蛛絲馬跡來。誰,沒等我找呢,那交警就露馬腳了。呵呵,讓我二句話給套出原委了。怎麼樣?我夠聰明吧。」

小月皺著眉歎道:「夏冰,你都二十六了,怎麼還像以前一樣爭強好勝,既有證據,為什麼不當時拿出來.他們見你有證據,也不敢逼你了.你非把事情鬧那麼大,還打電話找那麼多人去交通隊。到現在都成了咱們市特大號新聞了。你小時侯就這樣,讓男孩打了,都能死纏爛打砸人家窗戶去,到現在遇到事也這付德行,你說你怎麼就不能消停點。」

夏冰偏過頭,不以為意地打個口哨:「小月,就討厭你這付老頭子相。論權勢我趕不上李付隊長,論使黑使蠻我又趕不上大鬍子,我不找那麼多人,怎麼造成聲勢,我不造成聲勢,光警察和報社那幾個人,早讓李付隊長擺平了。正因為人多勢眾,我又在網上隨時廣播,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才逼得他們自露馬腳。逼得各部門不得不稟公處理。要不光憑那幾張照片,你以為就一定能打贏這場官司。變數大差點呢。可現在你看,這二個傢伙讓我整得慘不慘。哈哈,想想就痛快!」

小月歎了口氣:「夏冰,你知道不,你把人得罪苦了。聽說這二人都不是什麼好人。我怕…….」

夏冰笑著搖了搖頭:「小月,你錯了,和這些人做對,要麼委曲求全,要麼把事情搞得大大的,讓他們不好動手。我現在要是死了,用腳夫後跟想都知道是他們做的。誰會那麼蠢。」

小月見夏冰神氣活現,不想再說什麼。只是歎了口氣。

第二天一早,夏冰去醫院換藥.轉過街角,迎面突然衝進一輛大貨車。夏冰想躲,可已經來不及了。只聽怦的一聲劇響。夏冰一陣大痛,一個念頭湧上腦海:「尼瑪,不會真的這麼蠢吧,現在就下手!」

接著,她失去了知覺。

爭家產 第二章:成了出血筒

一睜開眼,夏冰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鴨青色紗帳的牙床內,她大驚,翻身坐起,用目一掃,發現這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窗子是綠色的茜紗窗,窗下擺著一個紫檀香雕梅花書案,旁邊好幾個大書架,可架上卻只有寥寥只本書。不遠處一張椅子上,一個十歲左右的圓臉粉衣小丫環歪斜斜靠著椅背打盹。

這什麼狀況?這什麼狀況?夏冰想揉眼睛。難不成自己夢魘了。可手剛往眼前一湊,她又呆了。

這是一雙纖細柔美晶瑩剔透的小手,根本不是自己那雙手。天啊!見鬼了!要死了!

彷彿聽到這邊的動靜。那小丫環跑過來,高興地叫道:「姑娘,你可醒了。」

我了個去!

我愛看穿越小說,不等於就愛自己穿越吧。尤其穿了也不能穿成小姐啊。在古代,穿成小姐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成天和一群腦袋僵化的老太太,太太打交道,成天被教育要三從四德。天啊,還不如死了算了!自己在上一世活得那個瀟灑啊,雖說父母沒了,但朋友一大群,一通電話能招來幾百人。吃烤串能吃幾十根,滑冰能上電視,跳舞能得省裡的大獎。打群仗也能打得別人忘風而逃。就自己這麼個人,竟然穿到古代了。還穿成個閨閣小姐!

夏冰憤憤然地扔掉被子跳下床,光著腳丫站在地上。小丫環嚇得趕緊扶住她:「姑娘,您快上床。您身子骨本來就不好。老爺這一歸天,你就昏迷到現在。好不容易醒過來,你怎麼就光腳往地上跳。您這麼不愛惜自己,太太在天上看著也心裡難過啊。」

尼瑪!這小姐原來爹媽都沒了。完蛋了,這什麼狀況?難不成自己一穿過來就得寄人籬下。將來就是一受氣包,連婚姻大事也得別人做主?

她正想著,外面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璉二爺來了。」小丫頭趕緊說道:「姑娘快上床。璉二爺來了。」

我的天?還璉二爺?這傢伙是誰?和本尊什麼關係?

正想道:「外面傳來男人的聲音:「雪雁,姑娘醒了嗎?」雪雁?黛玉?難不成自己穿成個病殃子黛玉?不對不對,說不定聽錯了,也許人叫代玉,要不叫代魚。

小丫頭忙把夏冰扶上床。給她蓋上被子。才跑過去開門。

門一開,一個修長身材,長相俊美,二十左右歲的少年公子走進來。他站在床邊看了看夏冰的氣色,笑道:「果然好多了,這劉神醫真名不虛傳。」

夏冰可也不想讓人當妖精燒死。她只好暫時進入角色,微微撐著坐起身,輕輕說道:「二哥哥請坐。」

小丫頭趕緊把椅子搬過來。璉二爺坐下,笑著說道:「黛玉妹妹,你可算醒過來了。老太太天天念著你,說不知什麼時侯能回去呢。寶玉也昨個兒也來了信,前二天你急火攻急,暈了過去,璉二哥就要急瘋了。多虧劉神醫用藥,總算你醒了過來。」

我個去!還老太太,還寶玉!

到現在夏冰可以肯定,自己穿進紅樓裡了。

夏冰——不!還是叫黛玉吧。黛玉她輕輕說道:「這段期間,多謝璉二哥費心。」

璉二爺趕緊笑道:「你將來就是咱們家的人了,還說什麼費心的話呢。」

黛玉心說這賈璉說什麼屁話呢,什麼叫成咱們家的人,那個寶玉簡直就是個窩囊廢,也就林黛玉這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人能看上她。

她形容淡淡的說道:「璉二哥,我頭有些暈,還想多養二天再走。」

「當然當然。妹妹什麼時侯大好了,咱們再出發。」璉二爺連連點頭。見黛玉有些疲憊的樣子,他趕緊站起來:「妹妹先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讓雪雁找我。」

璉二爺出了屋。黛玉從床上又坐了起來。她氣悶,她抓狂!她堂堂二十一世紀職業女性,竟要進賈府那個破地方去。而且,還穿成個病殃子!再過幾年就一縷香魂蕩悠悠回歸仙府。可恨!可氣!可惱!可惡!

見她臉色難看,雪雁忙過來扶住她:「姑娘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我讓璉二爺找劉神醫去。」

黛玉搖了一下頭。:「不是身體不舒服。是心裡難受。我心裡難受,我不想活了。」雪雁聽她不想活了。慌忙勸道:「姑娘,你可得想開些。雖說老爺沒了,可老太太還把您眼珠子一樣疼。還有寶二爺也一心疼您。將來你就是榮國府的……。這大好的日子等著您。您怎麼能說喪氣的話呢。」

榮國府的?呸!不就是寶二奶奶這個位置嗎?還搶成香餑餑了?誰稀罕當!黛玉本可話到唇邊,忽想起這不是在二十一世紀了,這是在紅樓裡。有些話不能亂講的。但心裡橫著一股怒火,還是恨恨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腿。雪雁知道這位姑娘有些臉酸。雖心裡想著寶玉,可嘴上卻不願承認。

黛玉難過得要死,還不如死了穿回去好。她一邊躺下,一邊恨恨說道:「我死了倒好了。」蒙頭倒下,心裡希望一覺醒來,自己就穿回去了。

她閉上了眼睛。長吸了一口氣,心裡念道:「滿天的神佛啊,送我回去吧。」她不停地念著,念到最後,神疲意倦,,竟慢慢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黛玉才醒了過來。自己還是在那間閨房裡,再看看自己的手,還是那雙柔美的小手。她無奈的歎了口氣。又朝外望了望。落日餘暉映得茜紗窗紅通通的。原來竟是傍晚了。

黛玉沒看到小雪雁。眼光一雪,忽看見自己的床下露著二隻粉粉的小腿,低下頭一看,原來小雪雁歪在床邊睡著了。黛玉看著雪雁粉粉的小圓臉,歎了一口氣。這丫頭倒也不容易。也不知多久沒睡個好覺了。

她跳下床,來抱雪雁。一抱竟有些費勁。氣得黛玉又想跺腳。這破身體。上一世,她練散打時,教練總誇她有練武的天才。可惜不是從小練起,所有只有半付架。但就是這樣,也足能應付二個壯漢了。

可現在,抱個十歲的小女孩都吃力。

她強咬著牙,全身用力,把雪雁連抱帶拖送上了床。虧得雪雁困急了,竟沒醒。黛玉給雪雁蓋上被子。

見雪雁躺在自己心邊,她心裡竟空蕩蕩的,不知什麼滋味。自己真的穿越了。現在也不知過了幾天了。就算回去,只怕連屍體都燒成灰了。

又難過了半天,總也無法可想。只好一甩頭,既來之,則安之!黛玉成了夏冰。夏冰成了黛玉,這都可以變。那還有什麼不可變的。

病殃子不要緊,咱可以鍛煉啊。鍛煉身體,保衛自己!不信練不成個好體格。

至於婚姻。只要咱不想著嫁那個寶二爺,說不定咱能嫁個更好的呢。那寶玉是什麼貨色。看小說時,就沒瞧得起他。雖說此人不是壞人。在當時那個社會還算知道尊重女子。還懂得男女之間有真愛。也曾真心愛惜身邊的丫環。可除了這些,這人就算一草包。一個人光有精神上的愛有什麼用。精神上的愛那是靠世俗的一切來保護的。可是玉玉有這個能力嗎,甚至說,有這個心嗎?

只看晴雯死時,一慣多情的寶玉做了什麼就看出此人什麼樣了。他只是假惺惺探望一下,在人死後寫了篇破文章,就完事大吉了。他就沒想過救晴雯。以他的條件,就算不明著和王夫人做對,私下求些好友,給晴雯暗中接走,或來個假死。暗中送到別處安置不行嗎。不要跟自己說形勢不同,社會狀況不同,人的思維不相同。古代就有陳平娶嫂,人家陳平怎麼就不怕別人議論呢,還有紅紼夜奔,人家紅紼怎麼就不怕楊素抓捕呢。任何年代,都有軟弱無用的人,也有充滿勇氣與智謀的人。

算了,不想這傢伙了。想了就生氣。恰這時,忽外面又傳來一個婆子的稟道:「姑娘,鏈二爺來了。」

黛玉只好壓下心頭的惡氣,新來乍到,可別按上一世的脾氣來。她不冷不熱地說道:「請進吧。」賈璉邁步走了進來。

他問侯了二句黛玉的身體。便坐到黛玉的床邊說道:「黛玉,論理你剛醒,我不該提這件事。但這事很緊急,家裡想讓我先和你說一聲。」

說到這,他看了黛玉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黛玉妹妹,姑父生前,那件事想必也和你說了吧。」黛玉心說什麼事和我說了,她故作虛弱,有氣無力道:「璉二哥,到底什麼事,你直接說就是了。」

賈鏈微微一頓,想著這事以前姑父也曾與黛玉說過。想來黛玉不致太反對。他便說道:「當初,姑父曾答應林家的家產由咱們家保為保存。遇咱們家有什麼危難之處,盡可動用這筆錢。」

黛玉心裡暗歎,原來看小說時就奇怪,林黛玉怎麼變成寄人籬下的窮親戚了,原來如此!如來如此!原來林如海答應賈府的條件是代為保存。而不是全給了賈府。賈府緩急之間,可以動用這筆錢,但不能全給吞了。這大概是林如海的本意。或者,他也想過,這些錢會給用掉一些,但他大概做夢也沒想到,賈家所謂的保存林家家財,到最後竟一分不剩。以至親生女兒到最後連吃點燕窩也吃不起。更沒想到,林黛玉的婚姻事也發生了變故。

她正想著,賈鏈見她默不作聲,便搓了搓手輕輕說道:「黛玉,本來,姑父剛剛去世,有些事不便現在提及,但事關咱們賈府的將來,家裡都十分著急。所以,想讓我先和你說一句。如你能同意。那邊馬上就著手辦了。」

黛玉不動聲色的說道:二哥你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賈鏈見黛玉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臉上露出笑容道道:「家裡的意思,要用三十萬兩銀子。等過後有了錢,再給你補上。」

黛玉淡淡地說道:「說起來,我一直在舅舅在長大,舅舅家有了事,我也不能不管。只是,我想知道,舅舅家用這些錢做什麼用呢。」

賈鏈左右看了一下,見雪雁侍侯在旁面,便朝雪雁揮了一下手:「雪雁,你且到外邊等著。」

雪雁忙退下。賈鏈說道:「黛玉。如今你既是咱們家的人了,萬事也不瞞你。娘娘那邊,很是用錢。前幾日,因這個……封妃的事。就費了三十萬兩。前段期間,家裡因急用,臨時從直近親戚家借了一些。不能總拖著不還人家。」

黛玉心裡一輪,忽明白原來看小說時,竟是想差了。一直以為林黛玉的家財是造大觀園時,讓賈府給挪用了。誰知早在建大觀園之前。就被賈元春用了三十萬兩!原來,賈元春這個賢德妃竟是花錢買來的。

爭家產 第三章:沒有最悲摧&cid=只有更悲摧

黛玉心裡一輪,忽明白原來看小說時,竟是想差了。一直以為林黛玉的家財是造大觀園時,讓賈府給挪用了。誰知早在建大觀園之前。就被賈元春用了三十萬兩!原來,賈元春這個賢德妃竟是花錢買來的。

黛玉暗暗點頭,原來古今同理。有些事千年也沒變。就好比這買官。上一世就存在這種事。比如腐敗很嚴重的地方一個處長多少錢,一個局長多少錢,一個縣長多少錢,基本都有價碼。

原以為妃子嘛,得了皇上喜歡就行了。但現在看來,也不盡然。可能也是賈元春上下打點最後得來的。想來皇宮裡面,人人長了一雙勢力眼睛。這三十萬兩銀子,四處一撒,也就不剩下了。

皇宮!皇宮戲!五彩斑斕的衣服首飾下,有的不過是交易和骯髒罷了。

而如今,自己就成了這骯髒交易的犧牲品。忽想到小說中,賈璉曾說過,再發個三二百萬的家財就好了。這麼說,賈府曾發過三二百萬的家財。而這家財,就是她林黛玉的!

可悲的是,她所有家財填進賈府這個大窟窿。最後賈妃竟把寶釵許了寶玉。

慢來,按理說,黛玉這麼幫賈妃,她怎麼就不念黛玉的好呢。為什麼反向著定釵呢。

黛玉腦子飛快的轉。突然心裡一寒。她想到一件事。

賈妃既然在宮中,那裡面也是個無底洞。會不會在花光了黛玉的錢後,她的目光又瞄上了寶釵家。

這個想法讓黛玉頓時毛骨悚然!可是,她現在敢說不嗎。關鍵是說不有用嗎?她這付小身板才十一二歲吧,要是不待在賈府,憑她這長相,還不得讓人給拐到青樓去。沒辦法。先答應吧。賈璉的眼珠子瞪得圓圓地瞧自己呢。

黛玉學著紅樓裡人說話的口吻說道:「既然皇妃娘娘要用這筆銀子,我哪能不允,拿去就是了。」賈鏈眼睛頓時不瞪著了,他呵呵笑道:「就知道黛玉妹妹是個懂事的。不過,現在可不能叫皇妃娘娘。娘娘現在只是修儀,離妃還差幾步呢,好在這回准了,聖旨也快了,也就十天半個月的事了。」

黛玉也弄不懂宮裡的等級,聽賈璉話裡的意思,,敢情賈元春是連跳好幾級,怪不得用這麼多銀子。見黛玉不語。賈璉又說道:「還有一事,我得告訴你。黛玉,銀子這件事,關係到娘娘,所以,大家心裡知道就行了,不可對任何人提及。你是明白人!別的我就不說了.切記!切記!」

黛玉簡直欲哭無淚。神馬?三十萬兩銀子!三十萬兩啊!當她是活雷鋒!做了好事,連名也不能留。而且聽賈璉最後的二句話,竟頗有威脅的意識,就差沒說,你要敢說出去,就把你如何如何了。還你是明白人!氣死人了!估計以後修大觀園也是這樣子要銀子的吧。她當了大大的出血筒!而這個出血筒還不得不答應。她憋得要死,可嘴裡卻爽快的應道:「我懂得。」

既然不得不應,乾脆答應痛快點,讓賈璉看不出什麼來。她早晚把這場子找回來.

賈璉因黛玉應了這件事,心情頗好,他歎道:「黛玉,你既允了,我馬上讓人先回府報信。你不知道,為了這幾十萬兩銀子。舅舅那邊都催了好幾次呢。薛姨媽那邊。也讓人念著說生意周旋不靈了。你說說,咱們四家,那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咱們家出了一個皇妃,他們沾著多少好處呢。便借些錢…….」賈鏈說到這,忽發現自己說多了。便不再往下說了。

黛玉又暗地歎了口氣。記得上一世,身邊一個老前輩娶兒子媳婦要買房子時,天天到公司就歎氣。最後還冒出一句話:自古艱難是借錢。平時這位老前輩總吹噓家裡親戚怎麼怎麼有能耐。然而真到用錢時,也十分艱難。那賈府現在個個安富尊榮,底子早空了。人家自不願讓自己家賠本。所以催著要錢,也有情可原。

賈璉辦完正事,又聊了二句閒話。便告辭了。

黛玉想著雪雁的話,又想著小說裡的林黛玉的處境,忽想起,莫不是林如海把所有家當讓賈府保管,就是為女兒博個寶二奶奶的寶座?這事好像賈府也答應過。不然賈璉和雪雁怎麼都隱隱約約一個意思呢。好像原小說中,有一回興兒說:『因林姑娘多病,二則都還小,故尚未及此。再過三二年,老太太便一開言,那是再無不准的「。原來。這件事竟是這樣子。怪不得林如海放心把女兒交給賈府,也放心把所有家產交給賈府。

想林如海家也是世代列侯,林如海又是二淮鹽運使,家裡最少也有幾百萬兩的銀子。可最後卻被當成用過的抹布,一腳給踢開了。可惡的賈府!可惡的賈妃!tmd。看小說時她就對黛玉的糟遇生氣。現在自己變成黛玉了,這感覺那是切膚之痛啊!黛玉坐在床上,左思右想,越想越覺得本尊吃大虧了。

光吃虧也就算了。錢財總是身外物啊。關鍵是最後黛玉連看病吃藥都不太順利啊。記得有一段寶釵讓黛玉吃燕窩,黛玉和寶釵道道:「你方才說叫我吃燕窩粥的話,雖然燕窩易得,但只我因身上不好了,每年犯這個病,也沒什麼要緊的去處.請大夫,熬藥,人參肉桂,已經鬧了個天翻地覆,這會子我又興出新文來熬什麼燕窩粥,老太太,太太,鳳姐姐這三個人便沒話說,那些底下的婆子丫頭們,未免不嫌我太多事了.你看這裡這些人,因見老太太多疼了寶玉和鳳丫頭兩個,他們尚虎視耽耽,背地裡言三語四的,何況於我?況我又不是他們這裡正經主子,原是無依無靠投奔了來的,他們已經多嫌著我了.如今我還不知進退,何苦叫他們咒我?"

原來看小說時,就特別替黛玉難過。一個侯門小姐,竟淪落到吃藥還得看別人臉色的程度。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啊。

吃藥不敢吃,婚姻也不由自己。還被編了一堆的毛病!滿園子上上下下一提起黛玉來,就沒幾個好評的.黛玉雖然為人直些,但並沒達到不通情達理的程度.箇中原因,不用想就明白.這也罷了,黛玉還被與世隔絕了。看看原小說裡,賈府好像對黛玉的行動極為控制,根本沒讓她去過別的府玩過。對了,像她們這種貴族女子,通常都會到別人家參加別的姑娘的宴會。原小說為什麼一次也沒有這種描寫。別外,也從沒講過,黛玉請過別人家的姑娘們。難道說,賈府姑娘都不出門?不對不對!這裡面有陰謀!大大的陰謀,黛玉的母親賈敏和男兒起一樣名字,那麼就是說,賈府並不是太封建意思極濃的人家,為什麼自己家的女孩子都不與外界聯繫。是不是說,這根本就是在隔絕黛玉與外界的交往。讓黛玉除了賈府,沒有任何親人,也沒有任何人來幫助,她們不光吞她的錢,還不想讓她把這件事說出去!她嫁不成寶玉,也不讓她嫁別人,免得將來和賈府要財產?黛玉越想越冷。以前看紅樓,只看個熱鬧,可現在,她成主人公了。所有事都湧上腦海了。我的天,林黛玉怎麼這麼悲催啊!她最後……她難道是被害死的?!

被害死幾個大字在腦海中鮮明的閃過。黛玉她不由自主的踢開被子。呼地翻身坐起。眼睛瞪得溜圓。不錯不錯!就算賈府不想讓黛玉嫁寶玉,可也從沒為她謀劃過別的好姻緣。原小說根本沒有這一段!沒有!她們不是不能,是根本不想!林黛玉不能走,走了就意味著幾百萬兩銀子要帶走。於是,她們就折騰她。林黛玉說,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雪劍嚴相逼!這不是她神經過敏!這是真真實實每一件事發生在身邊!怪不得黛玉最後死了。可就算快死的時侯,也連個大夫都不給請。真他媽的!這幫玩意是人嗎!是人嗎!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04

爭家產 第四章:買人

被害死幾個大字在腦海中鮮明的閃過。黛玉她不由自主的踢開被子。呼地翻身坐起。眼睛瞪得溜圓。不錯不錯!就算賈府不想讓黛玉嫁寶玉,可也從沒為她謀劃過別的好姻緣。原小說根本沒有這一段!沒有!她們不是不能,是根本不想!林黛玉不能走,走了就意味著幾百萬兩銀子要帶走。於是,她們就折騰她。林黛玉說,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雪劍嚴相逼!這不是她神經過敏!這是真真實實每一件事發生在身邊!怪不得黛玉最後死了。可就算快死的時侯,也連個大夫都不給請。真他媽的!這幫玩意是人嗎!是人嗎!

正氣得咬牙切齒,忽發現雪雁在旁看著她,她腦子突然清醒。上一世就是鋒芒太露,結果讓人算計了。一貨車給撞紅樓裡來了。這一世,先留點神。畢竟自己現在弱女一個。不可太強勢。淡定!淡定!想想,該怎麼辦呢。她的眼光瞟向了雪雁。那俗話說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自己心理齡都二十多歲了,不信套不出這小丫頭的話來。

於是,黛玉假裝無聊,和雪雁聊天。聊著聊著,天就黑了,黛玉也把家裡許多情況套出來了。而且,她還得到一個重要線索。賈鏈在賣林府的家奴!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林府花園一段低矮的牆上,突然冒出一個竹梯,接著,一個黑黑的,胖胖的少年從下面爬上來。他伏在牆上,四下看了看,朝牆裡面招了一下手。過了一會,雪雁圓圓的小臉露出來。

雪雁也爬上牆,二人四下張望一下,把竹梯提起放到牆在另一邊。黑臉少年從梯子下爬下來。他朝雪雁擺了擺手。雪雁忙提起竹梯。放回牆內。順梯子爬下去了。

黑衣少年提著袍子匆匆離開林府。走過幾條街,雇了頂小轎坐了進去。轎子直奔揚州西的人市。路上,黑臉少年掀起轎簾不停地往外看。只見樓閣林立,翠袖飛舞,居貨山積,行人流水,列肆招牌,燦若雲錦。她搖頭:「可惜,回不去了。再不照下來。自己就成新聞人物了。到那時,做個廣告能要幾百萬。」

原來這黑臉胖胖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黛玉改扮。黛玉這時撣了一下袍子上的土。她現在穿的衣服是原來林府為一個賓客準備的衣服。她又摸了摸腰間,這腰間塞個軟墊子,使她看起來很胖。這身裝扮,都是雪雁幫她找到。黛玉暗歎「俗話說得好啊,一個好漢三個幫,雖說現在林家家奴都讓賈鏈拉到人市去賣,但賈璉還帶了八個護衛,二個婆子。要沒有雪雁在裡面幫忙,自己豈能這麼輕鬆的跑出來。」

他正想著,外面轎夫說道「公子,人市快到了。」黛玉嗯了一聲。她不放心地又摸了摸懷裡。那裡有一把鋒利的剪子。人說灑壯慫人膽。她現在不能喝酒,還不能用剪子壯膽!這體格雖破,可憑著這把剪子,真有流氓看出她是女孩改扮,她就先下手為強。先放倒一個再說。好像哪個壞蛋說過。寧做兇手,不當苦主。他林黛玉現在寧可做活得好的壞蛋,不做被人逼死的林黛玉。話說這麼說,她還是有點緊張,別看上一世看電影,那麼多女扮男裝的,好像都看不破,但她可從沒扮過。可別讓人看露了。這人市可龍蛇混雜,別沒買到人。卻讓幾個混蛋把自己打昏再給賣了。



因剛剛早晨,人市剛開。十分的熱鬧。黛玉看見,有不少站在街兩邊的人,有的是有著拿著皮鞭看著。還有的,自己在頭上插個草標,孤單單的站著。黛玉發現,這些被賣的人有的人頭上插著一根草,有的插二根,還有的插三根。黛玉暗暗奇怪。但她的心思不在這上頭,她知道自己這具身體不行,更不想讓人多看到自己。便多給些錢,讓轎夫把自己放下,先去打聽,哪裡賣凌府府的奴僕。尤其是林府府的管家賣了沒有。因為雪雁和她說過,這林福管家讓賈璉的人逼上梁山到人市賣了。但願還沒有賣出去。

轎夫不多時回來,說賈府的奴府在人市西頭。聽說,凌府的管家還沒賣。黛玉暗中大喜。命轎夫趕緊抬自己去賣人人市的西邊。

不多時,來到林府賣奴的地方。黛玉看見,這裡只剩不幾個人了。但圍的人卻不少。轎夫放下轎子,敲了敲窗子,指了指東面十幾步外一個插一根草標的老頭說道:「公子,這個就是凌府的管家了。」

黛玉順著轎夫的手指看去,那管家雖是奴僕,卻身穿長衫。戴著頭巾。五十多歲年記,面目清矍,下巴上有三絡鬍子。閉著眼,也不四下亂看,只默默的站著。他身旁是二個四十多歲的僕婦。一個穿深藍衣服,一個穿黑身衣服。這二人穿得得都體面,只是身上沾了不少灰。神情又委頓。看著管家緊閉的雙眼和臉上那股淡然的表情,黛玉竟忽然覺得,這管家決不是普通的僕人。這人見過世面,得沉得住氣。這樣的人一定能辦大事。她剛要下來問價。忽前面一胖胖的藍衣富翁憤憤問道:「大家都知道啊,插一根草是賤賣,插二根是平價賣,插三根是貴賣。這林府的管家我出了貴賣的價。卻不賣我。這是為什麼?」

這時,一個大漢抱著膀子拎個鞭子迎上來道:「你眼睛瞎啊,看不見旁邊寫什麼?」黛玉順著那大漢的手指一瞧,卻見管家旁邊,寫著一行字。「只賣有緣人。」

那藍衣富商瞟了一眼那行字,忙說道:「什麼叫賣與有緣人?到底什麼叫有緣。你都賣了二天了,成天插標卻不賣,到底什麼意思。」

「老子看誰有緣誰就有緣。」大漢把鞭子使勁一甩。瞪圓了眼睛。富商似有不服。瞪著眼睛瞧著大漢。

黛玉心裡一動。她突然大步走過去,操著四川口聲問道:「這幾個人啥子價錢?」

爭家產 第五章:與眾同好

黛玉心裡一動。她突然大步走過去,操著四川口聲問道:「這幾個人啥子價錢?」

那大漢聽到這怪腔怪調,猛地一回頭。「你是川人」

「對頭。」黛玉加重了鼻聲,大聲答道。

黛玉的川話說得順溜。大漢面露喜色。「成,就你了。」

「一弔錢一人。」大漢伸出一個指頭。

「這二個都是做啥子的?」

黛玉朝管家二邊的那二個婦人一指。這二個衣飾不凡,看起來,也像是個管事的。

大漢忙答道:「這二人都是內宅的管家婆子。十分懂規矩。要不您一齊要了。」

「要得。」黛玉爽快地說道。她現在孤家寡人一個。正需幫手。這二人既能做管家婆子。可見也是精明的。並且對林府有一定的感情。比臨時買的外人要強得多。

「成,都賣你。」大漢眉開眼笑。直接拿出賣身契。

四圍無論賣人還是買人的都驚訝地看著大漢和黛玉。這人小小的個子,胖胖的,長二撇二鬍子。一口川腔。也不知哪出奇了,竟讓大漢看著有緣了。

這大漢在這賣人都二天了。好多人出過價。大漢就不賣。沒想到,這黑小子一來。這大漢一弔錢就賣。簡直是蘿蔔價了。

黛玉見有些人眼中露出嫉妒的神色。她馬上與大漢交割。交了錢。大漢把賣身契就給黛玉了。

黛玉上了轎,命管家和二個僕婦跟在轎後。一路上,黛玉偷偷往轎後觀看,一切正常,並無人跟蹤。黛玉悄悄鬆了口氣。走了半個時辰。拐過一個彎,黛玉遠遠看見一間客棧。黛玉打發了轎子夫。讓管家和二個僕婦跟自己進客棧。要了二樓的一個雅間。

關上房門,黛玉把鬍子輕輕撕掉。又掏出手帕。沾著茶水,輕輕擦掉臉上的鍋灰。不多時,一張美麗動人的小臉呈現在管家和二個僕婦的面前。他們一齊驚呆了。

這黑胖少年竟是她們的姑娘?!原來的姑娘是如天仙、畫上人兒似的,絲毫不沾人間煙火氣。除了詩詞別的什麼事也不管。可這次,竟滿臉抹上鍋灰,跑到了人市。還滿嘴川話,把她們買下來。這是她們姑娘嗎?

管家林福眼光落到黛玉的胖胖的腰間。自己家姑娘可是風一吹就倒的。哪有這麼胖。黛玉微微笑道:「我往腰間塞個軟墊,偷跑出來的。」

三人更吸氣。這更不像是姑娘了。這人除了長得像姑娘,沒一個象姑娘。

看著三人一臉的驚訝狀。黛玉故意歎了口氣說道:「如果我父親尚在,我哪會知道人間有如此多的欺詐,如今父喪家破,我若再一味只看詩書,如何對得起父親。對得起你們這些林府老人。」

管家和二個僕婦對視了一眼,都暗暗點了點頭。也怪不得姑娘性格大變。無論是誰,遇到這樣的大事,只怕也會大變。

黛玉見三人漸漸去了驚訝懷疑的神色。她神色一正說道:「福伯,二個嫂子。父親臨去世之前,早有吩咐,要拔出二個莊子,給你們幾個養老。誰知,父親尚沒安排妥當,就突然撒手人寰。後來我受了刺激昏倒。賈璉就把你們都拉到了人市。等我醒來,向他說明此事,他竟根本不睬我。若不是我化裝潛行,只怕你們早被他賣往他鄉了。」

二個婆子聽了都重重點頭。當初老爺林如海確有此意,想發還賣身契,給他們幾個莊子養老。可誰知老爺突然亡故。一切都操持在賈璉之手。任他們怎麼說明,賈璉只是不聽。

林福這時冷笑道:「姑娘若不扮成川人,他手下根本不會把我們賣給姑娘。這是賈璉要把我們幾個知情的人遠遠發賣,這世上再無人能說出林家的事。」

黛玉暗暗歡喜。管家什麼事一眼就能看出門道來。

既是聰明人,黛玉說話也不繞彎,她笑道:「福伯,二位嫂子。我今個兒出來,一則要救出你們,二則也是想完成父親的遺願。要給你們莊子養老。」三人聽到給莊子養老。神色都有些激動。黛玉暗道:「兵法有雲,與眾同好,靡不成,與眾同惡,靡不傾。這利益一致,才是調動積極性的根本。

她掃了三人一圈,又說道:「但賈璉趁我暈倒,已把家產全部變賣。所以,你們必須助我奪回家產。一旦我奪回家產,不但給你們莊園養好。三年之後,我連賣身契一併返回。而且,按各人這段期間貢獻大小。我還將賜你們金銀養老。這麼說吧,如我拿回萬兩白銀,那我就拿來出百分之二的銀賜給你們這幾個人。也就是說二萬兩白銀。我如取回二百萬兩白銀,那就與你們幾個四萬兩。然後我按功勞大小,分配給你們三個這些銀兩。」

聽黛玉說到給莊園養老,三人已是感動,後又聽說還給賣身契,三人更加激動不已,等聽到還有百分之二的銀子等他們拿。這三人險些沒暈過去。那林貴家的和林富家的張大了嘴巴,眼睛都圓了。管家福伯也嘴唇發顫。臉色潮紅。但福伯不愧是管家出身。雖然激動,但眼中卻隱隱現出一絲不信任來。同時,又有許多的擔心和疑惑。連二個婆子激動過後,也是這個表情。

見眾人又激動又疑惑擔心的神色。黛玉心裡一動。此三人若不拼全力幫自己,自己就斷無希望成功。現在,家產不但是物資財富這麼簡單的事,也是她保命的根本!古話說,升米恩,斗米仇。她原先就是對賈府的恩太大了,大到根本還不了的程度。所以,王夫人和賈元春才想置她於死地。而最後,恐怕賈母也迫於壓力,不得不暗暗默認了這種狀況。所以,她不能讓這個恩太大,她必須保有讓人垂涎卻不能得的東西。必須讓賈府覺得,她活著,比死了更對賈府有利。

黛玉微笑命道:「我想,你們一定擔心幾件事,一是擔心我言而無信,二是擔心我奪不回家產,三是擔心我奪回來了,卻保不住.」

爭家產 第六章:同盟

黛玉微笑命道:「我想,你們一定擔心幾件事,一是擔心我言而無信,二是擔心我奪不回家產,三是擔心我奪回來了,卻保不住?」

黛玉一說完,三人頓時萬分驚訝,黛玉難道能看穿人心。那林福眼光頓時亮起來。他身為鹽運使府裡的管家,自是閱人無數。就憑姑娘這幾句話,那就表示,她心中早有良謀了。只是,經過林府這麼多事,他的心也淡了許多,林黛玉就像得了家產,真的能分他們嗎?幾千兩就到頭了.不過能有這個意思,已經讓他很感動了.

黛玉一眼瞧出林福的想法.在這三人中,林福是最重要的人物,他的主觀能動性對黛玉來說,是影響著事情的成敗的關鍵.,黛玉笑說道:「我奪家產保家產的事,已有了一個大致想法,只要你們幫我提供好人選,必幫我實施,必能成功。這個咱們一會再說。現在,你們去取些紙筆來。口說無憑,我把剛才說的與你們立下字據。」

「立字據?」三人都露出喜色。但這喜色一閃,又有些惴惴不安,互視一眼,誰也沒敢動。

黛玉心念一轉,知這三人大概還有一絲擔憂害怕。這奴才握著主子的證據,就算打官司,只怕也不會贏。

黛玉微微笑道:「福伯,二位嫂子。我就給你們一句最清楚明白的話吧。沒你們幫助,我根本取不回這些財產。所以,我需要你們最大力量的幫我。取回財產後,因我年幼,我又需你們幫我三、四年把一切理順。我年記幼小,對外面的事又不太懂,所以一切都要借助你們的智慧和才幹。這也是我現在不能給你們賣身契和銀兩莊園的原因。但三、四年之後,我就大了,足以掌控所有家產。如果我不按自己承諾的兌現,你們只需把這字據拿出來。就會鬧得滿城風雨。到時侯,我的名聲就會不好。那時可能我剛剛議親或剛剛成親,新生活才開始,自不願讓自己成為風口浪尖的人,所以我不會因小失大,為著幾萬兩銀子,就失信與你們。其實,我也知道,你們一直是林府老人,不會與我爭講這些,但我主動寫字據給你們。也是我做人的態度。我雖是女子,卻是個一諾千金,有擔當的人。你們跟著我,一定能成為一個富家翁。將來子孫萬代有田產,有廣廈,有嬌妻美妾。」

黛玉這一番表白。讓福伯和二位婆子徹底放下心來。林黛玉的話說到家了,意思也說到家了。三人看出,黛玉是幹大事的人,絕不會與她們幾個奴才爭這些小錢。這些話燃起三人為好日子奮鬥的雄心壯志。別看自己現在是奴才,可拚命幫著姑娘三、四年,將來一出來,自己就是個大富翁!將來呼奴使婢,家產萬千。三人只覺彷彿有一座金山堆在三人面前。福伯上前一步說道:「姑娘,既然您都這麼說了,奴才們完全信您。您根本不必再寫字據了。」

黛玉見福伯雖這樣說,但態度並不是太堅定.她搖頭笑道:「福伯。我知你說的是真心話,不過,我剛才說了,寫這字據,是我做人的態度,凡與我共同謀事的人,我絕不會讓對方有半點的損失。不能因為你們幾個是我的私人,就改變這種態度。林貴家的,你去取紙筆吧。」

黛玉的再一次堅持,讓三人對黛玉的信任增加十二分。林貴家取來紙筆。黛玉把自己家產的多少分給大家的承諾寫在紙上。分別遞給三人。三人拿著萬金銀票。小心收好。看著大家對待字據的謹慎,黛玉便知,自己寫這這字據的正確性了.每個人內心都有一種原始的貪念.黛玉也有.也不必瞧不起這些人.黛玉寫字據時,也曾想到這事將來發生變故,或許為人所用,不太妥當,但黛玉相信,憑自己的能力,將來完全能掌控這幾個人.而現在,奪家產是當務之急.必須把所有人的積極性調動起來.尤其是福伯的.經過林家這事,他疑慮很多.若他不盡心,這事斷不能成功.

任何做大事的人,都必須承擔一定的風險.那種只想著口舌煸動別人,巧用別人的.只是把別人當成了傻瓜.而林福,絕不是傻瓜.所以黛玉寫字據時,很是小心,她只是寫道:"我十五歲時,為報林福,林貴家的,林富家的多年相助之恩.把家產的百分之二分給三人.立此為證,永不反悔."這個字據,既給了大家承信的保證,又不致於將來萬一有人知道,陷黛玉於太不利的地步.

把大家的積極性調動後,黛玉才與福伯並二個婆子談起奪回家產的事來。雪雁說得不錯,管家林福是個面面通。不但對家產瞭如指掌。每一項田莊,鋪子,都倒背如流。外面官員情況,也如數家珍。而那林貴家的和林富家的,對庫房內的財產一清二楚。除此之外,三人對什麼人與林如海往來親密,什麼官員與林如海不錯。這些官員家的情況基本都一清二楚。以及林家遠處親戚,無不瞭解。連誰家小妾得寵,誰家庶女得太太喜歡,也明明白白。直談了多半天的時間。黛玉才和福伯等設計出一個完整計劃來。

臨行時,黛玉從懷裡掏出準備好的把銀子和首飾,交給三人。讓三人暫時找地方安身。不要讓賈璉的人看到。林福和二個婆子現在對賈璉恨之入骨。與黛玉那是同仇敵愾。利益相同。三人一齊答應。一定小心行事。到時突然出手,給賈璉狠狠一擊。從他手中奪回姑娘的一切。

和三人交待完,黛玉又抹上黑臉,匆匆雇個轎子,趕回林府。在那段矮一些的牆外,學了三聲貓叫。雪雁在那邊又學了三聲貓叫。

不多時,一隻竹梯豎到牆頭。

在雪雁的幫助下,黛玉爬進了林府內。雪雁已支走二個看院子的婆子。二人從後院小門鬼祟祟回到閨房。關上房門。雪雁急急說道:「姑娘,今個兒璉二爺找您二次,我都說你心情不好。誰也不見。連二個婆子我也沒見進來。璉二爺好像起疑了。」雪雁正說著,忽聽有婆子在外稟道:「姑娘,鏈二爺求見。」黛玉還沒說話,就聽賈鏈的聲音說道:「黛玉妹妹,黛玉妹妹。鏈二哥有要事要見你。」雪雁的小臉瞬間變得蒼白。身子一軟,靠在了黛玉的身上。賈鏈敲門太及時了,莫非賈鏈看見她們了。

黛玉揚聲答道:「璉二哥,我正在洗澡,暫不宜相見。」

外面一陣沉默,過了片刻,賈璉說道:「那我晚些再來。」

腳步聲響起,漸漸沒了聲音。

雪雁一屁股滑坐在地上。人整個癱軟了。

黛玉半跪在地上,扶住雪雁。雪雁結對巴巴說道說道:「姑娘。」她剛說二個字,黛玉急摀住了她的嘴。

傍晚的餘暉正落在窗子上,而在窗角處,一個人的身影是如此的清晰。賈璉在聽聲!這傢伙竟敢偷聽!

黛玉用手輕輕一指,雪雁顯然也看見了。嚇得渾身一縮。

黛玉冷冷一笑,突然驚呼道:「雪雁,你看外面好像有個男人身影呢。」

外面人影突然一閃,接著腳步聲響起。撲通一聲,又似撞倒什麼東西。接著,撲裡撲咚的腳布聲響起,怦!又似沉穩的撞擊聲傳來。轉瞬間,再沒了聲音了。

黛玉想像著外面賈璉的慘相,再也忍不住,呵呵笑起來。娘的,先把賈璉弄成一個偷窺別人洗澡的色賊。他敢問自己的事,自己就讓他查有人偷看她洗澡的事。哈哈,自己臨時這招高!有才!

林黛玉正想著,雪雁苦瓜臉似的說道:「姑娘,你可別聲張,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

我名聲不好?黛玉微微一愣。隨即想起,自己現在穿越了。可不是二十一世紀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05

爭家產 第七章:林黛玉的視角

我名聲不好?黛玉微微一愣。隨即想起,自己現在穿越了。可不是二十一世紀了!賈鏈想偷看自己洗澡,他固然德行不好。但真傳出去,吃虧的還是自己。一想到這點,黛玉差點氣暈。這什麼世道。還讓女人活嗎?黛玉猛想起上一世看的一個故事。說明朝有位大臣叫海瑞,還是個有名的大清官。她五歲的女兒接受了別人的一塊餅,結果海瑞破口大罵。罵女兒沒有廉恥、失了名節、還不如死去。結果小女兒被逼絕食自殺了。

呸!黛玉上一世看到這件事時,把海瑞罵個狗血噴頭。

這還算別人的爹嗎?不對!這還是人嗎?

簡直是豬狗不如。偏中國從宋明以來。對女人的約束都變態了,尤其是士大夫家裡,女人簡直就成了男人的私產。從精神上毒害女人,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從身體上裹小腳。讓女人連走跑都走不成。又搞了什麼名節毒害女人。女人對著男人,連露出一段胳膊都算失節。都得自殺自殘。被男人強姦了,那絕對算女人的罪過。連男人偷看了女人洗澡,竟也算女人德行有虧。呸!外國人說中國素質低。其實真正的原因,就是中國人骨子裡有很大一部分自私及欺負弱小的成份。看一個民族,只看看這個民族怎麼對自己的女人就知道了。

對本民族的女人凶殘,甚至對家裡的女人都冷酷無情。那他又怎麼能善待別人。有人說,是制度決定了民族個性。但黛玉不以為然,其實,應該說,是這個民族選擇了某種制度。

這也算中華民族的一個陋性吧。可偏偏,竟沒人敢承認!好像一提中華民族,就是勤勞,就是勇敢,就是善良。這其實根本不對。任何一個民族都有缺點。不能正視自己弱的的民族,又談何立足世界民族之林。

不但本民族男人有凶殘,欺負弱者的特點。而且一群臭女人欺負起女人來,比男人還起勁。一群豬腦子的蠢貨。簡直就是一群奴性實足的窩囊廢。不以為恥,還反以為榮。

想想就要罵人!上一世,她是標準的女權主義者。誰知竟來到紅樓這個破地方。可恨!別讓她得機會,得了機會。早晚她得改變這種狀態。

黛玉咬牙切齒半天。但終於不得不回到現實來。她再罵這萬惡的舊社會。可自己到底要在舊社會待著呢。而且,她現在弱小得很。先暫時委曲求全吧。哪位名人說過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這賈鏈偷看她洗澡的事暫時不能提了。只當沒發生。

而自己偷跑出去的事,量他賈鏈雖懷疑。可自己就是不承認。他又沒抓到把柄。能把她怎麼地!與幾百萬家財比。這小小的一切都是浮雲。

想到這,黛玉忽然開心了,什麼叫無賴。她現在就是無賴。漫說賈鏈沒看見自己現在這付樣子,就是看見了,也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自己做夢了。夢見父親讓自己這樣給他燒香去。他賈鏈還能鑽進自己夢裡不成。

她越想越得意。臉上泛起得意的笑容。一抬眼,看見雪雁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好似不認識她一樣。她急忙收起笑容。天啊,忘了林黛玉的個性了。自己現在大概與以前的林黛玉天差地別。可不能讓雪雁感覺出異樣來。她咳了一聲,趕緊亡羊補牢,湊到雪雁耳邊說道:「雪雁。昨天昨裡我做個夢。」

「什麼夢?」雪雁順嘴問。

黛玉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夢到老爺和太太了,她們對我說,黛玉,從此之後,我們再不能照顧你了。你不要像以前似的成天哭泣。記住,你活得愉悅安寧,我們在天上才能愉悅安寧。」

「怪不得姑娘與以前不一樣了。」雪雁恍然大悟狀。

黛玉撫了小雪雁的額頭一下,心說多虧是個小孩子。不然看出破綻了。以後還須注意啊。免得當成鬼附體,把自己給燒死了。

吃了晚飯。黛玉就躺床上休息了。因白天跑得太累,這具身體又太糟糕,所以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黛玉早早起來,雪雁端著臉盆進來:「姑娘,從沒見過你睡得這麼香過。您昨個睡了六個時辰都多。」

黛玉也暗中高興。看來林黛玉的失眠沒影響自己,自己沒心沒肺的性格倒把這具身體影響了。看來,以後如果多多鍛煉。不難有個好身體。在雪雁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戴上首飾。因是孝期,林黛玉的衣著基本全是白的。她的妝容一向是淡淡的。現在更連胭脂也不塗。穿戴好。黛玉攬鏡自照,當真是美。只覺長煙一空,皓月千里。波光鱗鱗的水面上,踏水而行的凌波仙子一般。只可惜。自己這雙眼睛沾了太多的世俗氣。狡滑烏黑的眼珠左轉一下,右轉一下,看著好似想挖寶似的。不過馬馬虎虎也就算了。世俗些也沒什麼不好。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那結果都什麼樣子。

君不見古時的神仙,什麼七仙女。什麼織女。那都蠢成什麼樣了。就說那個織女吧。牛郎抱了她的衣服,後來又還了,她就愛上人家了。這都什麼智商啊。這在古代,抱洗澡女人的衣服,就有強姦別人,想生米做成熟飯的犯罪心理。而後來終於良心發現。就沒做這事。那傻女人一看。人家還算有良心。嫁他算了。我的天。還美麗愛情!

不提仙女了。提起來就覺得上一世林黛玉當個不食煙火的人物虧得慌,她是以情為生,以詩為魂。當真是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夜過也,東窗未白孤燈滅。這文學形象多美啊。可骨子裡卻是一年三十六十日,風刀雪劍嚴相逼。她倒寧願做個世俗的小女子。每天柴米油鹽的過日子,即使不高興了,和別人吵一架,回到家裡,老公孩子熱炕頭一陣傻樂呵。這才叫生活。但既天不從人願讓自己穿成了林黛玉,那也要活成夏冰似的林黛玉。先奪回家產。有個保證。

想自己花容月貌。要謀劃好了,離了賈府,有立身的根本,再有了大把的票子。那生活該多麼滋潤。她越想越得意。對著鏡子,照個不得。照著照著,她忽想道,原來這裡不梳銅錢頭。頭上也沒戴一頂碩大的花。看來古代審美和上一世的人還真不一樣。也難怪。古代嗎,哪有上一世的人有『創意』。上一世的人都能讓關公去戰秦瓊。這一世卻只能讓關公待在劉備身邊。沒想像力,更沒膽量,沒魄力!腹腓了一通紅樓裡面人的沒水準。黛玉笑著讓人擺飯。因為,按她的估計。一會就有好戲上場。她得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觀戰。

爭家產 第八章:林家來人了(一)

黛玉笑著讓人擺飯。因為,按她的估計。一會就有好戲上場。她得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觀戰。

她這邊剛吃完飯。就聽到有人敲院門。側耳細聽。幾個女人的答問聲響起。黛玉心裡暗道:「我讓管家去找七叔,怎麼七叔沒來。倒來了女人的聲音。難道說,是雙管齊下。這來的是七嬸?正想著,房門外傳來敲門聲。一婆子稟道:「姑娘,林家有位夫人,自稱是你的七嬸嬸。如今專程來看你。」

「是七嬸嬸來了。有請。」黛玉命雪雁打開了房門。

黛玉隨之迎出院門外。

院門外,一個穿著富貴的,打扮得彩繡輝煌的中年女子率著領二個年輕的夫人站在外面。因每人都跟了好幾個丫頭婆子。竟把院門外都佔滿了。黛玉打理著領頭這女子,四十歲左右年紀,因保養得極好。臉上上皮膚除了有點鬆,倒還沒什麼皺紋。吊梢眉,丹鳳眼。尖下巴核,按理長得算比較美貌。可不知為什麼,怎麼看都給人一種尖酸的感覺。再看她旁邊,一左一右站著二個二十歲左右年輕婦人。這二個婦人一個骨架粗大。濃眉大眼。看著頗有些凶相,另一個長得倒是瘦小,但眼珠子亂轉,一眼看來,就覺得長了一堆心眼。

黛玉昨日早從管家福伯嘴裡知道這位七嬸嬸就是林家現任族長七叔的妻子。七叔林如江與黛玉的父親林如海是一個曾祖父的兄弟。原本一府的府尹。可幾年前,因貪墨讓人告倒。但因七叔的母親便是東平郡王之女。東平王使了力。因此,只罷官了事。這幾年七叔林如江一直賦閒在家。因沒了官職,家中進益大大降低。而這位七嬸娘家自嫁給七叔,學得排場慣了。化銷一分不見減少。而家裡三個親生兒子也大了。都等著娶妻生子。所以,這七叔家可說得上是經濟拮据。

如今,這位家裡條件不太好,卻穿得豪奢七嬸嬸正上下打量著黛玉。前段期間,林如海去世,她不過走過場。都沒怎麼細看黛玉。如今細看時,見黛玉年方十二三歲,身量尚不足。可長得卻十分美貌。如今一身孝服,無有首飾,只有頭髮上一朵指甲蓋大的白色珠花,襯著烏油油的頭髮,越顯得飄然出塵。

只可惜,那本來應清靈無比的雙眼卻不空靈。有些膽小,有些懦弱,一遇到她的眼光,就躲躲閃閃的。

七嬸嬸心頭有些暗喜。看其外表,是個繡花枕頭。只怕是個好拿捏的。

她伸出胳膊就抱住了黛玉,接著一頓假聲假氣的哭述:「黛玉啊,嬸娘的心肝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遭遇這麼大的不幸啊。」

黛玉身子弱,被七嬸娘緊緊摟在懷裡,差點喘不上氣來。忙假裝要昏倒,才讓嬸娘鬆了胳膊。這時,七嬸娘身後二個年輕的夫人一左一右扶攙扶住黛玉。不請自入地往閨房走。黛玉那感覺就好像自己被綁架了一樣。心說瞧這一家人,這眼睛裡大概看的不是我,而是那幾百萬兩銀子。腳不沾地進了屋。讓二位年輕的夫人放在牙床上。七嬸娘不用請,直接坐到黛玉的左邊,紅衣夫人直接坐黛玉的右邊。那瘦弱的藍衣夫人掏出手帕給黛玉擦額頭。三人這一圍,黛玉差點喘不上氣來。心說你們離我遠點行不行,我又沒長翅膀,難道還能飛了。她眼睛朝外一瞟,想找雪雁救一下駕。可往外一瞧,滿屋子都是七嬸嬸的人。雪雁正小臉通紅地從門外往裡擠。黛玉忙招手叫雪雁:「雪雁,我頭暈,快扶一把。」見黛玉叫雪雁。一屋子丫頭婆子趕緊給讓了一條路。還沒等雪雁近前。

那濃眉大眼的紅衣夫人一邊給黛玉撫著後背,一邊說道「妹妹啊,你這是怎麼了?讓賈璉給嚇的吧。你不用害怕,咱們林家有人,斷不會讓你平白被人欺負了去!」

黛玉一臉驚訝地看著紅衣夫人,七嬸娘趕緊介紹。「黛玉,這是你大嫂子。又指著旁邊瘦弱的那位道:「這是你二嫂子。」

黛玉心說趕情全家齊上陣。七嬸娘家的老大妻子,老二妻子全還了。哈哈,好啊好啊。看來七叔是全力出擊。不達目標勢不罷休了。好!昨天的計策開門紅啊。

她心裡雖歡喜。卻狀成一付幼稚樣,期期艾艾地說道:「七嬸嬸。侄女並不曾被人欺負。你因何說這樣的話呢。」

七嬸娘下意識的動作就想撇嘴。可剛撇了一半,忽想起什麼。趕緊擠出一臉悲傷來:「黛玉。我的兒啊。你還小不懂這些,你哪裡知道,你被人算計了啊。」

那大嫂子屁股往黛玉這邊擠了擠,大聲說道:「黛玉,你想想,幾百萬兩銀子。你見到一張銀票了嗎?那些銀子都姓賈了。你還在這做夢呢。」

大嫂子剛說完。忽聽外面傳來通通的腳步聲。賈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黛玉妹妹,不要怕。璉二哥來看你了。」

隨著這腳步聲,賈璉急匆匆進了閨房。

他見一群丫頭婆子站了一地。黛玉倚在雪雁懷裡。身邊全讓七嬸的人圍著。他臉色一變。掃了一屋了丫頭婆子一眼,朝七嬸做個揖道:「七嬸嬸,黛玉妹妹身體不好。尤其受不了一屋子人的出氣味道。要不你讓你的人先退出去。」

賈璉說完,不再理七嬸嬸,直接對那些丫頭婆子說道:「還不出去。」

那七嬸嬸離了黛玉身邊,三步二步來到賈璉身邊。賈璉還以為七嬸嬸有話說,剛一彎腰。沒想到,臉上早挨了七嬸好大一個耳刮子。

啪!

賈璉一愣神。伸出手指問道:「你幹什麼?」

啪!臉上又挨了七嬸一個好大耳刮子。

「你……..」賈璉快氣暈了。要不是一屋子丫頭婆子看著。他都能一腳踹死這尖嘴猴腮的老婆子。

他剛直眉瞪眼要發火,哪知尖嘴猴腮七嬸比他的火氣還大,指著他鼻子尖罵起來:「賈璉,你是個什麼東西。我與侄女正在說話,你這個當哥哥的不通稟不傳話,直接闖進我侄女的閨房。你這是想幹什麼?還有,我是黛玉的嬸娘,是你姑媽的弟媳。論理也是你的嬸娘。我正與侄女說話,你就往外趕我的丫頭。這算哪門子的道理。我算看出來了,你這不是不敬我啊,是不敬你死去的姑媽啊。是不敬你死去的姑父啊。不但你不敬他們,你也沒把你妹妹當成妹子看啊。敢情當我們林家沒人了。當我林氏全族都死光了。你就隨便欺負我們林家的孤女。」

爭家產 第九章:林家來人了(二)

他剛直眉瞪眼要發火,哪知尖嘴猴腮七嬸比他的火氣還大,指著他鼻子尖罵起來:「賈璉,你是個什麼東西。我與侄女正在說話,你這個當哥哥的不通稟不傳話,直接闖進我侄女的閨房。你這是想幹什麼?還有,我是黛玉的嬸娘,是你姑媽的弟媳。論理也是你的嬸娘。我正與侄女說話,你就往外趕我的丫頭。這算哪門子的道理。我算看出來了,你這不是不敬我啊,是不敬你死去的姑媽啊。是不敬你死去的姑父啊。不但你不敬他們,你也沒把你妹妹當成妹子看啊。敢情當我們林家沒人了。當我林氏全族都死光了。你就隨便欺負我們林家的孤女。」

七嬸嬸說到林家的孤女,忽掏出帕子,大放悲聲:「老天啊,哥哥,嫂子啊。你們哪想到,黛玉兒現今落到賈家這個不知禮儀,不知尊卑的混蛋手裡了。啊!我可憐的侄女啊!」

七嬸嬸這一大放悲聲。那個二嫂子朝大嫂子使個眼色,二個一齊扯著噪門哭嚎起來:「伯父啊!伯母啊!妹妹啊!」

這二人一哭,手下丫頭婆子早就是安排好的,竟一齊大哭起來。只說賈璉欺負黛玉。

賈璉呆愣在屋裡。差點昏過去。

他一大早正在前邊料理林如海的事呢。財產基本處置完了,就差林如海這個院子了。一時之間,不好出手。如果便宜賣。又覺得吃虧。所以早上正與一買家在那商議。忽然守門的二個家奴鼻青臉腫進來稟報,說有個林家的七嬸嬸,沒等通報,率著一群丫頭婆子打傷他們奔黛玉的閨房了。

賈璉頓覺不妙,心裡隱隱覺得要出大事。他這才急匆匆往黛玉這跑。剛一進院門,就見一大群人堵在黛玉的院子裡。從閨房內,傳來什麼欺負林家無人的話。賈璉心裡一急,也沒顧上通稟。就進來了。誰曾想,就這點小事,讓七嬸抓到理。頓時發難起來。一大群人這一哭。真是聲勢震天。險些沒把林府頭上一塊天空捅破。街上路過的一些行人往林府探頭探腦。這是怎麼了。林家不是剛死了人嗎?難道又死人了?

立時就不有少人過來圍觀。

黛玉聽這幾個人一哭,眉頭一皺。這七嬸人太不厚道了。你來奪家產,你罵賈璉可以,你把事鬧大我也高興。但你不能污我名節啊。這世道名節大如天啊。你都老天拔地的了,能不知道這個?你口口聲聲的話中,怎麼隱含中那個意思呢。這太可惡了!

這話要是傳出去,我成什麼人啊。她過來扶七嬸嬸:「七嬸嬸,青天白日,璉二哥當著這麼多人,又談何欺負我。想來是急著拜見嬸嬸。故而忘了通稟了。」

黛玉話剛一出口。賈璉腦子一轉,頓時有了主意。他頓時發作起來:「七嬸嬸。你這是何意。你打傷我看門的家奴,也不說自己是誰,就往黛玉的閨房闖。我這個當表哥的聽見,豈能不急。我能不趕緊過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嗎?我闖進來看見是七嬸嬸你。我趕緊施禮。黛玉妹妹怕人多,已倒在雪雁懷裡。你們裝成看不見不成。我為了表妹身體,趕走丫頭有何不對。我算看出來了。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欺負妹妹,其實你們才是看妹妹父母沒了,過來欺負孤女。」

賈璉氣勢這一足,倒把七嬸嬸嚇了一跳。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黛玉暗讚,上一世看小說,都說賈璉是酒色之徒,看來這人也有點機靈勁。

哪知黛玉剛想到這。旁連那位二嫂子突然尖聲說道:「賈璉。你的家奴不讓我們進門看妹妹。還打傷我們的人。你還敢在這亂污人。」

賈璉氣得眉毛倒豎:「我家奴打傷你們的人。受傷的在哪?」

「就在這。」大嫂子突然把一丫頭往前一推。那丫頭根本沒留神,撲通撞到了牙床角上。丫頭捂著額頭慘叫不止。大嫂子指著這丫頭說道:「你看,這額頭上都讓你們打破了。還敢抵賴不成。」

賈璉和黛玉當時都呆了。啊?還有人就這麼直接地攀污別人!

賈璉氣得臉色發白。他突然恨恨的一跺腳:「七嬸嬸,七叔也算是個人物。卻讓你一個婦道人家出來撒潑打賴。他到底想幹什麼?」

賈璉的話音剛落。忽聽一個家奴跑進院子,他在外大喊道:「二爺。不好了。外面有個老頭,自稱是林家的族長。率領七八個老人,站在林府外,嚷著要你出去相迎呢。」

林家七叔來了!還帶來七八個老人!

賈鏈神色頓變。但驚慌的神色只一閃。他立即挺直了後背。一付從容自若的樣子了。他對那奴僕說道:「你去告訴七叔,先去書房等我。我馬上就去迎他。」

轉過身,他朝七嬸說道:「七嬸。黛玉身體不好。你也看到了,剛才都暈過去了。所以,請你帶著你的人先到外面客廳待茶。有什麼事,直接讓七叔和我交待就是了。」

說完,他又喝罵雪雁:「雪雁,還不扶姑娘躺下休息。姑娘前段期間一直暈迷不醒。昨個剛醒過來。要是你敢不小心服侍,讓姑娘受了驚嚇。再得了病症。看我賈家饒得了你。」

說完,賈鏈手一擺:「七嬸。請去客廳吧。」

黛玉以前一直瞧不起賈鏈。可現在看賈鏈辦事還真有有板有眼。頓時對賈鏈起了一點好感。她馬上配合賈鏈,立即一付虛弱不堪的樣子:「雪雁。我頭暈。」

七嬸聽賈鏈一番話。又見黛玉歪倒在雪雁懷裡。眼睛都閉上了。她微微有點遲疑。黛玉一直暈迷,昨天剛醒的事她也有所耳聞。要是林黛玉這真聽了什麼,急火攻心下再昏迷不醒。那可有些麻煩。而且也沒法進行原來的計劃了。

她正想著,林家二嫂子朝她使個眼色,輕輕說道:「太太,要不咱們先讓黛玉妹妹歇歇。咱到客廳等著。」

七嬸素知二嫂子是個有心機的。聽她這麼說,便順勢說道:「那好吧。我們先去等著。」

說完,率丫頭婆子們起身。浩浩蕩蕩,隨賈鏈走了。

等一群人走遠。黛玉吩咐雪雁:「把院門房門關緊。就說我被吵暈過去了。誰也不見。」

說到暈去了,黛玉突然想到一個小品.她笑起來:「二哥,我暈了,我真的暈的。我暈得嘴丫子冒白沫,啥也不知道了。呵呵!呵呵!呵呵!」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05

爭家產 第十章:林家來人了(三)

等一群人走遠。黛玉吩咐雪雁:「把院門房門關緊。就說我暈過去了。誰也不見。」

說到暈過去了,她突然想起一個小品。她搖頭笑道:「二哥,我暈過去了,我真暈過去了,我暈得嘴丫子冒白沫,啥也不知道了。呵呵!呵呵!呵呵!」

說完,躺到了床上。雪雁忙去關門。回來時卻見黛玉並沒睡覺,正在床上扔一個玉石獅子玩。

雪雁見黛玉精神極好。她上前說道:「姑娘,如今七叔七嬸來了。聽他們的口氣,顯然是為你要家產來了。你為什麼不跟著過去看看呢。」

黛玉翻了一下眼睛。放下玉獅子。湊到雪雁耳邊說道:「雪雁。現在二個猛獸爭肉吃。正張大嘴咬的時侯。我根本插不上去手。我樂得輕閒。」

雪雁見姑娘一付胸有成竹的樣子。不敢再問。黛玉接著一上一下玩玉獅子。心裡說道:「雪雁還小,雖對我忠心,但有些事也不宜全告訴她。我這樣做。是不能讓賈鏈看出。我對這件事太熱心。畢竟,自己現在才十二歲,論法論情,自己都不能一個人獨立生存。那麼,自己最後只能選林家或賈家來生存。而林家她是不可能去的。這一家人簡直就是一群狼。況且,林家最後也不可能贏。因為賈元春馬上就要封妃了。七嬸家再不可能爭得過賈家。所以她在成年前,都必須在賈家生活。外面上的和諧是最好的選擇。

玩了一會玉獅子。黛玉放下簾子,盤膝坐在床上。上一世,她的愛好十分全面。還練過一陣氣功。她覺得,這氣功對人體的健康非常有幫助。自己這具身體十分虛弱,光吃藥肯定不行。而跑步打拳現在又太惹眼。練氣功是最好的選擇。

不提黛玉在床上練功。現說七嬸率兒媳和丫頭婆子們和賈鏈往客廳奔。一路上,她特意和賈鏈隔開一段距離。二嫂子忙湊到她身邊。七嬸急急說道:「孩子。咱們來前不是定好計,老爺和眾位叔伯對付賈鏈。我們來遊說黛玉站在我們這邊嗎?可現在怎麼就出來了。」

二嫂子忙笑道:「太太,我留神看了一會,那黛玉其實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咱們提起幾百萬的家產的事,那黛玉也不小了,可卻一點看不出有什麼反應來。而且懦弱不堪。還動不動就暈過去。再者,黛玉明顯向著那賈鏈說話。顯然,在她心目中,對賈鏈比我們親得多。我們與黛玉接觸得少,所以,短時間我們不能把黛玉說服為我們說話。還有,賈鏈已放話。說黛玉身體不好,我們再待在她房中吵鬧,賈鏈會說不定會借題發揮。說我們把黛玉氣病。到時如果黛玉再向著他說話。我們就被動了些。那還不如棄了黛玉,專尋賈鏈的麻煩。其實,黛玉年幼。不管她說什麼,我們就說她受了賈鏈的欺騙。只要老爺那邊進展順利。黛玉說不說話,都不要緊。」

七嬸雖然一向霸道,但對這二媳婦的話還挺聽。賈鏈現在去書房。因走得急,竟只留個僕人帶路去客廳。七嬸決定,先去書房。見機而動。賈鏈的奴僕還想攔著:「林家太太,二爺說讓你客廳待茶。」

還沒等說完話,臉上早挨了一記響徹雲霄的大耳光:「我們太太去哪,還得你個奴才同意不成。」打人的,正是穿紅衣的大嫂子。

七嬸朝大嫂子笑了一下。暗自得意,自己這二個媳婦,那是能文能武。試看賈家如何能敵。

不說七嬸。且說書房內。七叔和幾個叔伯早到齊了。七叔四十多歲,瘦小精悍。因當過二任府尹,走到哪,都邁著方步。派官實足。那幾個叔伯雖名義上是長輩,但因不是近支,且家裡沒什麼人當官,所以,在七叔面前也撐不起威風來。倒像七叔的清客隨從。

七叔請他們過來,不過是仗著他們是林家的老人。佔著位份。有他們幫著說話。自己可據著道義,佔盡便宜。使賈家的人不易應付。。而自己這邊,用完了他們,分給些許好處,他們無職無權,又沒什麼有能為的親戚,哪個還敢和自己爭多爭寡不成。

所以,七叔便率著五位叔伯就來了。

如今,七叔正指點著客廳空蕩蕩的牆壁和大家說話:「幾位叔伯,你們看,這東牆邊原掛著一付蘇東坡的字畫。再那那邊,是王右軍的字。那邊那邊,是唐寅的畫。可你們現在看,全空了。」幾位叔伯看著牆壁上因太陽光照射不到留下與旁處不同的印跡。都有些心裡不是滋味。多好的家當啊。他們一點沒得到,全讓別人得去了。

賈鏈進客廳,正看到大家一付舔嘴巴舌的模樣。心裡一陣凜然。眾老者及七叔看見賈鏈進來,立即擺出一付道貌岸然的樣子。

七叔咳了一聲。端坐在一把太師椅上。眾位叔伯各自坐下。

賈鏈朝大家做了個圈揖。微微寒暄二句。這時,七嬸率兒媳和丫頭婆子們也來了。

賈鏈一見這女人就頭暈。這潑婦那是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自己是晚輩,又人少,難免吃了眼前虧。

他回顧七嬸道:「七嬸。我和七叔及眾位叔公正談要事。七嬸去客廳待茶可好。」

「不好!」七嬸噪門極大的拒絕。隨即就坐到了七叔的身旁。七叔微皺了一下眉。他不是讓七嬸去勸黛玉了嗎,怎麼跑這來了。

七嬸朝她擠了一下眼睛。七叔沒弄懂七嬸什麼意思。賈鏈已說話了:「七叔。不知您與眾位叔公來此,所為何事?」

七叔溫和地笑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他稍稍往前一遞說道:「賈鏈。我兄長生前,早有安排。欲立我三子林雲為繼子。我侄女黛玉倚傍他兄長及林氏家族為生。此有我兄長的親筆遺書。你且看來。」賈鏈大吃一驚,姑父何曾有過這樣的遺書!難不成林家七叔為奪家產,假造了一封書信?

爭家產 第十一章

賈鏈大吃一驚,姑父何曾有過這樣的遺書!難不成林家七叔為奪家產,假造了一封書信?

他剛伸手去接。七叔卻用另一隻手急忙擋住賈鏈:「賈鏈。在這看著就可。無須親手接過。」

賈鏈差點嘔死,敢情這位還怕他毀了遺書!

他急忙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差點眼珠子掉地上。看這筆跡,還真是姑父的筆體。他吸了一口涼氣,這件事麻煩了,林家七叔這是有備而來啊。

因為,林如海若過繼七叔三子為繼子,按現在的律法,林如海全部財產就分成四分,他財產四分之三給在室女黛玉。而四分之一給繼子。而黛玉以後也隨著林如海的繼子一起生活。也就是說,那幾百萬的家產,要落到林家七叔的手中。

他掃了一眼遺書,忽大笑起來:「七叔,你老可真愛開玩笑。何必請人寫了這個書子來騙侄兒。」

七叔林如江微微一陣冷笑。賈鏈的反應倒在他預料之中。他要是賈鏈,也不會承認這遺書是真的。

他剛要說話,賈鏈又來了一句:「七叔,你老要是早有這份遺書,為何不早拿出來。姑父後事都辦完好幾天了。你才拿出來。這不明顯著是個玩笑嗎。」

賈鏈微笑著看著七叔。自以為自己答得不錯。

七叔朝幾位老人一拱手道:「幾位叔伯為證。我這遺書何時得的。」

一穿褐色綢緞長衫,滿面紅光的老人站起來說道:「賈鏈。我做證。這遺書早在如海去世前就寫了,是當著我們幾個的面交給如江的。但如江這人十分豁達仗義。他事後對我們說,雖說如海兄信任他,但他與如海畢竟隔了遠些。而且侄女黛玉從小在賈府長大。由親外婆親舅舅養大,倒比我們這些人強多了。如江真真是難得的至誠君子。可誰料到。如江一片真心,只為侄女著想。可你賈鏈竟做出禽獸不如的事來。在處置如海的家產時。全無一分一毫想著黛玉的將來。竟把所有家產變成你賈鏈個的人了。你做出這樣的事來。當我們林家無人了嗎?我們必要為黛玉爭個公道。這黛玉無論無何不能被你們帶走。」這老者一口一個家產讓賈鏈奪了,而不說讓賈家奪了。其實是不想把事情鬧得太絕。說起來,要不是老七找到他,又許了不少好處。他何必與榮國公府上為敵呢。

這褐袍老者剛說完,一個穿灰袍,三角眼,鷹鉤鼻的也站起來說道:「不錯!當我們林氏無人了不成,林家孤女的家產豈能變成你私人財產。我林家三代為侯。幾輩子家財,卻被你這個畜生私吞,我林家只要有一人在,斷不容你這樣胡作非為。」

賈鏈急忙分辯:「各位叔爺,各位叔父。我何嘗把林家家產變成我個人的,那些家產是為黛玉留著的。」

七叔微微一笑道:「賈鏈,你既說這家產要為黛玉留著,那你便當著我們這些林家親戚的面,把我兄長的家產名細寫出來。詳詳細細列個單子。共有多少銀兩。然後由你簽字畫押。言明這些銀兩做為黛玉將來的陪嫁,你賈家在黛玉出嫁前,只為保管,不能動分毫。有了這個憑證與我林家,我們便信你是真心為黛玉留著家產,你意下如何?」

林家七叔說完,負手而立,面上笑容和睦如春風,彷彿在與自己的子侄親切交談一樣。可賈鏈卻心中一凜。這林家七叔好生厲害。自進林府,那幾個叔公說的話都直指他佔了林家家產,他都沒現在緊張。他現在才知道,這當過官的人和沒當過官的人就是不一樣。當過官的人,一眼就能找出自己的癥結所在。賈府現在急需這筆錢,他豈能寫這個憑證。他眼珠一轉,突然冷笑道:「七叔,你說的話真是好笑,姑父去世,他無直系叔伯,黛玉自然是我們賈府養大成人。你見哪個舅舅養大外甥女,還要向隔的好幾層的叔伯簽字畫押的。恐怕滿揚州城也找不出幾家吧。不但民間沒有這個風俗,便是官府也沒這個法律。還有啊,七叔,姑父已死,那所謂的遺書自也沒法認證真假,便是打到官府,也是沒用。你老還是和各位叔公回去吧。」

七叔聽賈鏈話題輕輕一轉,就把他的話給轉了,而且還說他的遺書沒用,他有些惱了。他其實也知道,自己手中的遺書不是林如海的,真打到官府,他那個遺書未必過關。但現在,他就想把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就想讓賈鏈迫於輿論,不得不讓步。笑話!,林如海的財產,想吞也得大家吞。不能你賈府一家佔盡便宜。

他朝一個穿布袍的老者一遞眼色,那穿布袍,長得流里流氣的老者揮拳大吼道:「賈家這群王八蛋。都想得美啊,想把我們林家的財產變成賈家的。我告訴你們。想從這拿走如海的財產。門也沒有。黛玉你也別想帶走,否則,就從我們幾個老頭子身上爬過去。」

這布袍老者一罵人,七叔又朝其它幾個老者遞眼色,其它幾個老者都圍了過來。賈鏈頓時陷進了一群白鬍子老頭之間。他頓感不妙。這俗話說得好,七十不能碰,八十不能瞧,七十歲的人,你輕輕一碰,人家摔了,完了,沾上你了。八十不能瞧,那時因為,八十歲的人,你瞧上一眼,人家惱了,過來打你。你腿快跑了,人家摔倒了,說你給氣死的。賈鏈剛想趁個空子鑽出去。哪知那個長得流里流氣的老頭突然一跌摔倒。接著,他拍打著地面慘嚎起來:「哎啊打殺人了!賈家打人了!竟把我老頭子往地上推啊!賈鏈嚇得臉色發白。這老頭子鬚髮皆白。看年紀不下七十歲。這要是訛上自己。那真是有理說不清啊。老頭子這一喊,外面一直侍侯的興兒聽到了。興兒是個機靈的。要不平時賈鏈也不會帶他出門。他忙衝進書房,去扶那老者。側身給賈鏈抗擠個地方想讓賈鏈鑽出去。那知另一老者一把扯住賈鏈的袍子角,布袍老者藉機把興兒使勁一推。興兒一個趔趄,他心裡一動,朝前猛地一跤撲倒。腦袋撞到了書案角上。興兒的本意是想撞個包。可偏偏他那書案角是圓的,竟沒什麼大事。他眼珠子一轉,突然從旁邊一桌上操起一塊硯台,照著自己的額頭就是一擊。

爭家產 第十二章:威脅

興兒一個趔趄,他心裡一動,朝前猛地一跤撲倒。腦袋撞到了書案角上。興兒的本意是想撞個包。可偏偏他那書案角是圓的,竟沒什麼大事。他眼珠子一轉,突然從旁邊一桌上操起一塊硯台,照著自己的額頭就是一下。

怦!興兒這一下還真用力了。興兒原只想給自己打個包。誰曾想硯台外形是一個整個石頭挖的一隻鳳凰。鳳嘴極尖,興兒又沒太注意。鳳嘴正撞到他額頭上。鮮血頓時流下來了。

誰也沒料到興兒突然來這麼一下子。倒把七叔及幾個老頭都鎮住了。興兒大呼疼痛,然後亂嚷道:「林家打人啊。」

一邊呼痛,一邊朝賈鏈鏈使眼色。賈鏈心裡一動。忙對七叔說道:「七叔,興兒受傷了,這位叔公也跌倒了。要不咱們先把他們扶到客房,讓二人先躺下休息。」

七叔心裡一陣冷笑,賈鏈這是想轉移視線,把人弄走,想和我慢條斯理的講話。但今日這事,不鬧個天番地覆,如何能從虎嘴奪出食來。他嘴裡應道:「也好,九叔,要不你起來給你看傷。」說著,朝布袍老者又使個眼色。布袍老者是那身經百戰,刀槍陣上爬出來過,見狀便出使出那三十七計中最頑強的一計。滿地打滾耍賴計。突然抱住了賈鏈的大腿,一邊大呼起來:「來人啊,賈鏈打我老頭子。」

賈鏈嚇了一跳,他急忙往後撤,可大腿讓穿布袍的老者抱著。根本離不開。賈鏈不知,這布袍老者其實就是林家一個有名的無賴。輩份雖高,家境卻最為貧寒。今早林如江許了他幾百兩銀子的好處。他便興沖沖趕來了。而今把無賴精神發揮起來,把個賈府的二爺氣得嘴唇發顫。他這火氣也上來了。這賈家都是一群什麼人啊。先是派一群女人出來打自己。接著又讓幾個老頭子訛自己。原先還以為姑父家都是清貴之流,可誰料,林家竟都是這一群地痞無賴。賈鏈怒視著林如江。「七叔,你到底想怎麼樣?」

林如江身子一挺:「怎麼樣?或者按我說的做,或者留下黛玉。由我林家養大成人。」林如江先來個獅子大開口。所謂漫天要價,著地還錢。

賈鏈這回真急了,聽林如江的口氣,那胃口不小啊,不是一星半點能解決得了的。那既然這樣,乾脆連個縫也不留。只好來硬的了。看能不能嚇阻住林如江。否則,還當我賈家軟弱可欺。這幾百萬的家財怕要分出不少去。

賈鏈想到這。大聲喊道:「興兒。去拿我的片子找揚州府尹張大人。讓他速派衙役來一趟。就說我被人打了。讓他馬上來幫忙。」

這要是平時,七叔也許還真不願和賈鏈硬碰,可如今,這不是小事情。這可是幾百萬兩銀子的大事。哪能讓賈鏈這點動作就嚇退了。

他輕輕一使眼色,那布袍老者抱著賈鏈的大腿大聲嗷叫。而大嫂和二嫂則率著眾丫頭婆子一齊尖叫起來:「賈鏈打人了,賈府打人了。」

賈鏈原想著自己這個舉動,或許把林如江嚇阻住。但凡他有一點退讓,自己就拼著損失十幾萬銀子。也買個太平。誰料七叔來了這一手。看來,只有等張大人來鎮壓了。來這之前,家裡早有交待,若遇到什麼難心事,就找揚州府尹張大人。這人是現任北靜郡王姨父。與賈家一向有些往來。而且以前這位張大人很受過自己祖父的好處。一直想著報答賈家。自己來之前,還重禮拜訪過張大人。自己有事,張大人必然幫忙。而這七叔不過仗著自己的母親是過世老東平王的女兒罷了。但那個女兒是庶女。聽說當初在家一向受王妃的壓制。後來繼位的東平王是個嫡子,一向瞧不起這些庶女庶子們,所以東平王府未必肯為此事替他們出面。

只是自己一口咬定,他們假造了林如海的遺書。他們除了這封信,再沒別的證據。而且黛玉也不會向著他們說話。到時,只是賈府只要讓張老爺說句話。料事情必能處理得掉。

在張老爺沒來之前,他還想做最後的勸說,他一腿掛著九叔公說道「七叔。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姑父去世已經七八天了。這期間,姑父生前好友,同僚都參加了姑父的喪禮。這後事都是我賈鏈一手操辦。那時所有人都在,你都沒說我姑父遺書的事。如今卻突然跑來說什麼遺書的事。還想佔有我姑父的家產。你這話一說出去。有誰肯相信你說的是真的。退一萬步說,就算有人將信將疑。就算有人被你迷惑住。可到最後,這事還得官府來斷案吧。事情鬧到官府,你也知道我們賈家的根基。可不是你想怎麼樣便怎麼樣的。到時候,雙方真較起真了。拼的就是家世根基了。你認為你一個卸了任的府尹拚得過我們榮國府不成。到最後,吃虧的只怕是七叔你了。」

賈鏈這一通連說帶嚇,讓七叔還真有點心懸懸的。但是,他忽然想起昨日林府管家見面的情景來。

昨日,林府管家求見。一見面,林府管家就說要送他個大富貴。他當時還不知所以。後來林府管家告訴林如江。賈鏈把林如海所有土地鋪子全賣掉,換成了現銀,因黛玉年幼。竟連個帳目沒沒有,全變成賈府的私產了。林家只要借為侄女出頭的由頭,再假造個林如海的遺書。就完全能讓賈府陷於被動的局面。就算不能把林家的家產全要回來。可是,至少也能弄出一半來。

一聽可得一半的林如海的家產,林如江當時就動心了。林府管家又說,他跟了老爺多年,足可仿老爺的筆體寫出遺書來。

林如江更心動了。他當時就想讓林福做證,說林如海生前說過這件事。林福說,與其自己做證,倒不如讓林家幾位老者出面更有說服力。更顯得林如江不是貪圖林如海的家產,而是怕侄女吃虧,這才憤然出面。否則,容易被誤會成早看上了林家的家產,所以,早就拉攏了林府的管家。林福又說,在這件事賈家怕鬧大,因為鬧大了,他們就不好吞林家的家產。而我們我們林家不怕鬧大,鬧得越大,賈家的名聲越不好。到最後,他就得首先和我們私了。

林福還說了好多林府的細節。包括有多少名人字畫,有多少金銀珠寶,直說得林如江貪念大起。最後林福請求,如果七老爺分到林家家產,請求分他五千兩白銀。林如江現在正是用人的時侯。當場答應。

七老爺連夜行動。找了林家幾個輩份高的長者。許以好處。大家便一大早來到林府。

想起昨日管家林福又說過的一番話來,那就是,賈府現在很怕名聲不好。因為,賈府的大姑娘現在正運營當妃子。賈家現在最怕鬧出醜聞。想到這,七叔膽子壯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06

爭家產 第十三章

想起昨日管家林福又說過的一番話來,那就是,賈府現在很怕名聲不好。因為,賈府的大姑娘現在正運營當妃子。賈家現在最怕鬧出醜聞。想到這,七叔膽子壯了,他突然高聲說道:「賈鏈,素聞貴府是忠義傳家,溫厚待人,今日一見,倒讓我大出意料。你們賈府不但要吞沒我兄長家產,還想用權勢壓人,我林家世代詩書禮義之家,我林如江講的是仁義禮智信。便走遍天涯海角,我林如江也不會怕你這樣的小人。我還忠告你賈鏈,當今聖人最重孝義二字。要是知道你們賈家幹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你想他老人家會怎麼對待賈家。」說到這,林如江的膽氣足了。他負著手走到賈鏈身邊,以極低的聲音說道:「賈鏈,我還聽說,你們家大姑娘很想在宮中很想往上走一走。要是皇上知道你們吞了別人的財產。我看你家大姑娘還能不能上位。」

七老爺這番話讓賈鏈顏色大變。元春謀劃劃封妃的事在賈府知道的人都不多。何以七老爺竟知道了。而且,元春好不容易巴結上吳貴妃,聖人答應要封妃了。可別出什麼差池。

見賈鏈變色,七叔就知道,自己這一招棋走對了。哈哈,這林如海的家產,說什麼也得搶過來。就算不得全搶過來。至少也得搶二分之一。

他正暗暗得意。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接著一個穿藍袍的官員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幾十衙役忽拉拉把書房的門把守住了。藍袍官員進得屋來,掃了眾人一眼,冷冷說道:「本官揚州府尹張懷仁。我正在巡查民情,忽被賈家僕人拉住,說林府有人行兇打傷了人。到底誰打傷了他?「

這張懷仁是楊州府尹,揚州地界地各種案件都歸他管。今日賈林二家的事,他來處理名正言順。就想打官司,也繞不過張老爺去。那林如江雖嚷著打官司,可也不想與張大人為敵。他在地方上,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又有東平府的關係。不信張大人敢明目張膽做什麼事。他趕緊搶著說賈鏈奪他兄長家產,那興兒又是如何自己打傷了自己。他剛說二句,賈鏈憤而反駁。二人各執一詞。

張老爺聽罷。不置一詞,卻突然對坐在地上的布袍子九叔公冷笑道:「聽聞林家也是世代書香之家,怎麼竟鬧出坐在地上抱人家大腿地事來?」

這林家幾位一聽,敢情這府尹張老爺一上來就借題發揮為賈家說話啊。那布袍子原先當過幾天小吏,衙門的事見多了。知道這張老爺是來通下馬威。把他們嚇住。他揚起頭大聲說道:「這位大人,是賈鏈把我們打翻在地,還拳打腳踢。我們都受了重傷,爬不起來了。你怎麼反說我們打人。他那僕人額上的傷是他自己打的。與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藍袍官員微微一陣冷笑:「我來之前,聽說有人受重傷,所以特帶了專門驗傷的人來了。各位要是真受了傷,不妨讓他們看看。」

布袍子嚇了一跳,如有人專門驗傷。一看就知他是裝的。他下意識喊起來:「我不讓別人驗傷。」

他這一喊,弄得林如江老大沒臉子。林家所有人也都臉一紅。但林如江畢竟也是當過官的人。腦子轉彎急快,他笑道:「張老爺,傷有內傷,有外傷。外傷好驗,內傷又如何驗得。」布袍子一聽林如江的話,趕緊說道「我受了內傷了。」

張老爺心說這也太無恥了吧。這當著這麼多人,就玩這套。看來林家真的沒什麼人才了。

他當官日久,不願在這件事上再做糾纏。他只是淡淡說道:「既然大家都有傷,我看讓衙役把受傷的先抬下去。大家分頭找大夫治傷。至於別的事,那也不急於一時。咱們慢慢再說。」

布袍子想著自己這趟所為何來。不親眼看林如江與賈鏈談判,怎知他得了多少銀子。又怎麼能多撈些好處。因此只說自己就是有傷,暫時也不想退下去治療。必先要讓賈鏈退出林家的銀子。

張大人不虧是老油條,因賈鏈和林如江你說你有理。我說我有理。有些事不是一時半會能處理好的。他既心向著賈府,便想快刀砍亂麻。他突然來了一句:「說起來,這鹽運使林老爺家只有一女。聽說這女孩十分聰慧。這遺書的事,我們問一問她。不就知道真假了。」

賈鏈在旁大喜。他與林家的人打了半天,鬧了半天,卻都忘了林家正經的後人林黛玉了。林黛玉現在一句話,比他說十句都好使。而林黛玉鍾情於寶玉,絕不可能這個時侯不幫著賈府說話。

只要黛玉佔在自己這邊,林家的人說破天,也是無理取鬧。

林家的人反而遲疑了。那七嬸剛才看見了,黛玉明顯替賈鏈說話。要是黛玉說是假的,他們可就不好再開口說什麼了。

七嬸急忙站起來嚷道:「這位老爺,黛玉年幼,被他賈府欺騙,連所有家財都落入賈府手,她都不知爭論一二。這遺書的事,如果她被賈鏈欺騙,偏說不知道,也有可能。況且這件事,大伯生前極有可能沒和她說。」

賈鏈聽到這,在旁冷笑起來:「張大人,你聽聽,我姑父只有一個女兒,此事又關係到黛玉將來的人生。他要立遺書前,哪能一點不和女兒商量。林家如此怕見黛玉。定是做賊心虛。他們明著為黛玉,其實就是來搶我姑父的家產來了。」

張老爺一直心向著賈府。而今看林家的人說話辦事又大有蹊蹺。他便更瞧不上林家這些人。他只朝賈鏈說道:「你馬上派人去找林黛玉來。本官今天就要這林老爺的家裡,為他的女兒斷一下家產的事。」

賈鏈心裡暗喜,這張大人是擺明了向著自己了。他馬上讓人去請黛玉來。

前面鬧得沸反盈天。後宅裡,黛玉躺在床上正聽雪雁的低聲稟報:「姑娘,聽說揚州府尹張大人來了。」

黛玉眨了眨眼,聽管家說過,這揚州府尹與賈家頗有些往來。而且人也極聰明。這張大人來,這案子會怎麼斷呢?呵呵,各色人物粉墨登場.極是熱鬧!極是好看!讓這場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爭家產 第十四章:人更多了

前面鬧得沸反盈天。後宅裡,黛玉正聽雪雁的稟報:「姑娘,聽說揚州府尹張大人來了。」

黛玉眨了眨眼,聽管家說過,這揚州府尹與賈家頗有些往來。而且人也極聰明。這張大人來,這案子會怎麼斷呢?呵呵!極是熱鬧,極是好看!讓這場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她正想著,外面遠遠傳來腳布聲,黛玉往雪雁懷裡一靠。眼睛往上一翻。人竟暈過去了。雪雁大聲驚呼:「姑娘,姑娘。你怎麼了?姑娘,你別嚇我。」

聽雪雁呼聲甚急,黛玉睜開眼,朝雪雁擠了一下眼睛,她輕聲說道:「我暈過去了!我暈過去了。呵呵,快說快說!」

雪雁見姑娘小臉白白的,眼珠子黑溜溜的,一股子壞勁。這樣的姑娘真是從沒見過。不過,雪雁倒是喜歡。這樣的姑娘,比以前只知淌眼抹淚的姑娘強多了。

雪雁抱著黛玉哭起來:「姑娘,姑娘。你快醒醒啊。」雪雁這一哭,外面賈鏈的派來的婆子便是一愣。她也知道,林家這位姐身體弱得像盞燈。風大些都能吹滅了。這時雪雁一眼看見婆子進來。趕緊哭著求道:「大娘,快去找二爺。姑娘又暈過去了。」婆子不敢耽擱,忙回身去書房找賈鏈。

婆子回來一稟,倒把賈鏈嚇了一跳。黛玉前段期間剛暈迷了一陣。昨早上剛醒過來。這又暈過去了。萬一黛玉有什麼好歹,他不但沒法和賈母交待,也沒法把這幾百萬兩銀子安然帶回賈府。賈家可就等著這筆錢呢。他也顧不得什麼,急忙讓人去請劉神醫。

一邊埋怨林家的人早上來找黛玉,一大屋子人在黛玉屋裡吵鬧,把黛玉嚇出病來。說完,想去看黛玉。

林家七嬸聽賈鏈把責任推到她們身上,哪裡認這個栽。便破口大罵賈鏈。又帶出許多指責,說賈鏈隨意出入黛玉閨房,才把黛玉氣暈如何。賈鏈倒不好單獨去黛玉的房間看病了。

賈林二家鬧個不停,把個揚州府尹張大人吵得腦仁發疼。偏這時,有衙役來報張大人,說林府外現在至少圍了幾千人,大家都說,要看看林賈二家的案子怎麼斷案。

賈鏈嚇了一跳,何以外面竟圍了這麼多人?

張老爺也皺了一下眉。他把眼光看向林家七叔。不用說,這是林如江搞出來的玩意了。這林家為了奪財產,看來顏面都不顧了。可見他們是勢在必得了。

林如江見張老爺和賈鏈都盯著他看。他忙說道:「何以竟聚了如此多鄉民。真該打將出去。」話聲剛落,忽聽外面劇大的響聲.這響聲連綿不絕,接著外面亂喊亂叫,竟像發生了暴亂一樣.大家吃了一驚..張大人和賈鏈等忙派人出去查看,不多時回報.卻是因人太多,後面的看不著裡面的事,有一個竟搬二個鐵桶落起來站上面看.結果把後面的人給擋了嚴實.那人生氣,悄悄弄了一掛鞭,等點著後.扔向那鐵桶.本想取個笑話.誰知大家忽聽炮仗響,一齊亂跑,把鐵桶撞翻了.正扣到炮仗上.那大炮仗在鐵桶裡爆炸,聲音格外的響.大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這才一齊亂跑亂叫.

林如江也是當過官的人,聽到這事,額角上汗都下來了.這事怎麼搞成這樣了!他知道任何朝代當官的,最恨的就是百姓聚眾。(當然想利用百姓一腔熱情,想幹點什麼的除外。)百姓一旦聚集,就容易發生一些無法控制的事。而通常因人數眾多,最後也只能法不責眾。因此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情,上面通常會認為下面當官的無能。他恨恨說道:「張大人,這幫刁民就該抓起來。以正國法民風。」

張大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這起頭的走了,抓些小魚小蝦又有何用。林先生莫非想讓我激起民變。」

賈鏈也在旁湊熱鬧說道:「七叔,你一來姑父這裡,就和七嬸一起大喊大叫,大概那居心叵測之人早就伏在外面伺機而動了,不然也不會突然間聚了這麼多人。

林如林這個冤啊。這事確實跟我沒關係啊!他剛要說話,張大人冷冷說道:「林先生,賈公子,你們賈林二家的事雖說是私事,但因這件事而聚集多人,這人一多,龍蛇混雜,若是發生了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情。到時侯,對誰也不好。不如你們二家暫時先放下爭議,各回各府。外面的人自然就散了。等事情消停了。你們二家再商議個解決辦法。實在不能商議解決,本官與你們判決,你們意下如何?」

賈鏈自然趕緊點頭應承。

林如江知道這話是衝著他說的。張大人私下裡早把這聚集眾人的罪名安自己頭上了。但他知知,自己沒法再辯解了。有些事,一旦發生,也不是你說不是就不是的。

他雖不怕揚州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但人多了,還說不定真有趁機打砸搶劫的人。到時侯,如果讓張大人背後奏一本,說自己煸動百姓鬧事,那自己想當官起復的事,就不好辦了。因此他也答應下來。雙方各自回府。張大人也隨即離開。但臨行前,特意朝賈鏈點了一下頭。意思我會照料的。賈鏈才放下一點心來。

林如江和張老爺離開時,賈鏈還笑著在府門前相送。似乎三人只是在一起喝茶聊天。眼見故事中的主角都散了。圍聚過來的人都有些洩氣,過一會,也都散了。

張老爺離開後,馬上命令衙役,「你等一會穿便服,到酒樓茶館各處,看有暗中散佈消息,說賈府如何侵佔家產的,給我暗中跟上。務要查清是什麼人所為。」

林如江從林如海府出去,急急趕回家,修書一封,給她的大舅子,現任的東平王,說如果奪回林家的家產,情願獻給東平王一半。請舅兄務必幫忙云云。

等大人、林如江一走,賈鏈不放心,忙趕到黛玉的房裡去看病情。張神醫早給黛玉吃了丸藥。黛玉閉著眼躺在床上。一聲不吱。眼見那鴨青色的羅帳內,全身素服的黛玉寂然不動,小小的身子隱在被子,顯得十分可憐。自賈鏈進來。黛玉都沒睜眼。賈鏈心裡懸懸的。

把張神醫拉到外面,輕輕問道:「張神醫。我表妹的病症究竟如何。可有危險?」

張神醫皺著眉,搖了搖頭道:「古怪,看脈相好像並無大礙,可卻一直昏迷著。期間有一次好似轉一轉眼珠,可卻依然沒醒過來。」

賈鏈愣了一下,張神醫這話什麼意思。難道黛玉並沒什麼病。只是不想醒過來?」

莫非黛玉對家產的事有了想法,不對啊,黛玉這人一向對金銀等身外之物沒有概念。何況姑父必與她說過,賈家早晚要把她娶過來給寶玉做妻子。以她對寶玉的癡迷,必會幫著賈家。

可到底為什麼黛玉不願醒過來呢。

爭家產 第十五章:

莫非黛玉對家產的事有了想法,不對啊,黛玉這人一向對金銀等身外之物沒有概念。何況姑父必與她說過,賈家早晚要把她娶過來給寶玉做妻子。以她對寶玉的癡迷,必會幫著賈家。

可到底為什麼黛玉不願醒過來呢。他思想了一會,並無別的辦法。只好讓張神醫留了藥方。送張神醫出府。

回到府時,還是不放心,便又返回看望黛玉。又坐了一會,黛玉終是不醒。只是看著呼吸還算正常,氣色也不似以前那樣難看。他又等了一會,黛玉仍無起色,只好吩咐雪雁好生照看著,他便起身離開。離開後,急去書房,修書一封給賈母及賈政,把這裡的情況講了一遍。賈鏈在信中還提到,他懷疑林如江是受了什麼人的指使,才與賈府為難。此人在暗,他們在明,況且此人手段毒辣,只怕還有後著。因此他十分擔心。最後請示賈母,問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辦?賈鏈在書房寫信的時侯。

黛玉慢慢睜開眼,確認一切安全後。她一屁股從床上坐起來。我的天。原來裝暈比死都難受啊。我的後背,我的腰,我的胳膊。天啊!又酸又痛。這一動不敢動啊!什麼叫挺屍,這才叫真正的挺屍!該死的賈鏈,像個大燈泡似的看著自己,還虧得自己早有算計,從早上起,連點水也沒敢喝。要不然,中途想上廁所起來。那可真是前功盡棄了。

她現在又餓又渴。趕緊催著雪雁拿吃的來。雪雁臨行前,黛玉又說道:「拿吃的時侯,拿一份多點就行。別引起別人的注意。咱們倆挺二天,二天後就有分曉了。」

雪雁趕緊答應。匆匆離去。黛玉不敢下床,只在床上活動活動手腳。拍著酸麻的後背。一邊拍一邊想道。這財產的事,估計在賈元春封妃的消息傳來前,不會有什麼處理結果。那林如江貪婪,賈家也不想鬆口。估計會僵在那裡。張懷仁雖向著賈家,可林如江也算有點背景的,他也不敢太明著偏向。何況福伯今天一早,散佈消息引來眾人,現在揚州城已全知道賈林二家的事。他更不敢輕舉妄動。

這段期間,就是自己的一個時機。

也不知福伯那邊進行的怎麼樣了。按昨天與福伯定的計劃,他現在該去找我父親生前的好友,兩江總督趙兼濟了。

原來在紅樓裡,當時的總督有十五位。俱是皇上最親信重視的人。

兩江總督趙兼濟總督二江等地的軍務、糧餉等,手握幾個省的軍政大權,可謂位高權重。而這位趙兼濟大人與林如海是同一榜的進士,治所又同在揚州,二人政見也還相同,故而私下往來甚密。

這日趙兼濟正在衙門辦公,手下人來報,說咱們揚州出了件大事。是林如海林大人的的財產起了糾紛了。說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趙兼濟聽完,微微皺眉。想自己與林如海也算知交,當初林如海深得皇上信任,任鹽運使一職。兼當皇上在江南地區的暗探。為皇上提供情報。刺探官員的行蹤。當時,林如海何等的風光。便算自己這樣位高權重之人,也暗中忌憚他幾分,沒想到,他一死,自己一個女兒就要任人宰割了。

想到此,不由得歎了口氣。這時,他的太太高夫人抱著兒子寶兒來看他來了。這高夫人是趙兼濟的續絃夫人。四十多歲才娶的。而原配卻是趙兼濟恩師之女。原來趙兼濟自幼喪父,家境貧寒,多虧恩師照料,才能長大成人。後來恩師又把獨生女兒許配給他,以全部家產助他走上仕途。趙兼濟感恩戴德。雖趙夫人嫁給他後,一直沒曾生育,他也沒有娶小妾。到四十歲時,趙夫人得了重病,撒手西去。趙兼濟為了子嗣計,才娶了現在這位高夫人。高夫人入門多年,也沒生育。趙兼濟還以為自己沒有子嗣的命了。誰知就是三年前,高夫人突然懷孕,產下一個白胖胖的兒子。趙兼濟夫婦差點沒樂瘋,看著兒子就跟眼珠子似的。取名就叫寶兒。寶兒現在正是討人喜歡的年紀,他又長得眉清目秀,聰明伶俐。他遠遠的看見趙兼濟便伸著手叫起來:「父親,我想你了。」趙兼濟忙不跌過來抱他。寶兒小嫩胳膊抱著趙兼濟的脖子,趙兼濟喜得眉開眼笑。正在這時,手下家奴來報,說林如海的管家林福求見。趙兼濟微一沉吟,林福求見?莫非與林家家產爭奪案有關。

他一皺眉,說道:「我有要事,不見了。」

家奴離去,不多時,又轉回來,那家奴說道:「老爺,林福說他有林如海的遺書。林如海遺命,要交與老爺。」

林如海的遺書。趙兼濟心裡一動。林如海生前也是皇上的紅人。且看看他的遺書寫的什麼。

他忙命傳林福進來。

寶兒正與他玩得痛快,抱著他脖子不願離開。趙兼濟不願兒子哭鬧,便沒讓高夫人帶走寶兒。寶兒抱著趙兼濟,又不願高夫人離開。趙兼濟想著林福歲數已大,高夫人也不是閨閣女子。便與妻子高夫人一同見林福。

趙兼濟在自己平常起居的住處林暉堂見自己。而且夫人在旁,與兒子調笑不止,林福進來叩頭時,趙兼濟還在與兒子說笑話。

林福暗暗佩服起自己家的姑娘來。她小小年紀,怎麼就知道趙兼濟不願意管這種事,還告訴自己,如果頭一次見不到趙兼濟,那就打著林如海遺書的旗號來。還說,如果頭一次就見了,那就用第一套說詞,如果頭一次不見,那就用第二套說詞。

看來姑娘雖然年幼,但精明不下成人,等將來長大了,前途未可限量,自己跟著這主人,有盼頭。

一邊想著,一邊說道:「林府管家林福代我家姑娘林黛玉給大人請安。給夫人請安。」

趙兼濟正逗弄寶兒。忽聽林黛玉三個字,突然愣了一下。林福不是說有林如海的遺書嗎?怎麼又說代林黛玉給自己請安。這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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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印大笑道:『你不是說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嗎?如何一個屁就把你打過江來了.

蘇軾聽了,也跟著大笑起來.看起來好多事知易而行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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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09

爭家產 第十六章:遊說趙兼濟

趙兼濟正逗弄寶兒。忽聽林黛玉三個字,突然愣了一下。林福不是說有林如海的遺書嗎?怎麼又說代林黛玉給自己請安。這到底怎麼回事?

林福叩完頭,環顧一下左右道:「老爺,請稟退左右。」趙兼濟朝左右揮一下手,眾侍婢忙退下去。林福看了看高夫人和寶兒,趙兼濟微微不悅,哼了一聲。林福忙低了頭。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他向上舉起道:「趙大人,這是我家姑娘寫的信。請大人過目。」

「不是林大人的遺書,為何變成你家姑娘的書信了?」趙兼濟的語氣裡十分不悅。他堂堂二江總督,竟讓一個奴才給耍了。

林福慌忙叩頭道:「趙大人,是奴才說話沒說清,因我家老爺突然去世,有些話沒交待清,我家姑娘把我家老爺的遺命寫出來。讓我交給大人。」沒等他說完,高夫人在旁不高興了,這位林姑娘好不曉事,竟敢這樣做大。她忍不住在旁冷哼了一聲。

趙兼濟心裡也不痛快,但礙於面子,他不能讓人說出人走茶涼的話來。只耐著性子接過書信。展開觀看。

這書信一入目,趙兼濟就一愣,原來,這封信的筆體竟十分豪放灑脫。他心裡暗道:「想不到一個女孩子,竟能寫出男人的字體來。

高夫人的嘴卻微微一撇。在她看來,一個閨閣幼女,卻寫信給一個從沒謀面的男子,這便是不知禮儀。,可見不是賢良一類的。

趙兼濟拿起信來觀看,卻見這信上只有區區一行字:「林氏孤女黛玉給二江總督趙伯伯請安。」他把信翻過來倒過去看了二遍。全篇再無另外一個字了。林福這時在下面又叩頭道:「大人,我家姑娘說,因她想說的事太複雜,所以不在信上寫了。讓我代為轉述。」

趙兼濟隨手把信扣到茶几上。他心裡冷笑:「這黛玉好不曉事,既寫了信,又只寫一行字。當他是什麼人,他是二江總督。不是隨便什麼張三李四。」

此時對黛玉十分反感。若不是礙於她是林如海的遺孤,他都能把林福趕出去。

高夫人這時惱了,她見林福低著頭,藉著給寶兒擦臉,湊到寶兒耳邊,輕聲說道道:「寶兒,讓父親陪你去院子裡玩好不好。」

寶兒聽說到院子裡玩,他趕緊抱著趙兼濟脖子叫道:「父親,陪我玩。陪我玩。」

趙兼濟下意識端起茶水,就想送客。

林福抬起頭說道:「大人,我家姑娘說,她還年幼,未免有處事不妥之處,但大人家與我家某些地方有相像之處,所以,就算是看別人家的一個故事,來解自己的憂悶好了。」趙兼濟聽了這番話,突然心裡一動。好個厲害的林黛玉。竟算到這一層了不成。原來,這趙兼濟一直有個心病,他雖位高權重,但並無至親兄弟,而妻子高夫人也家境一般,娘家既無人在朝為官,也無人在外經商,只有一個哥哥曾是個翰林,但二年前也病故了。況且高夫人是個詩書人家出來的大小姐,平日只知吟風弄月,對外面的事根本不太懂。而他趙兼濟今年六十二了,孔子說,人生七十古來稀。他現在身體就不太好。若有一天,突然得重病撒手西去。自己的兒子寶兒該由誰來保護呢。

這諾大一份傢俬,交到妻子之手,妻子哪是個守業的人.只怕那點家業都會被別人騙光.有些托付幾個人。可那那托付之人若起了貪念,自己的兒子怕就是林黛玉第二.不!還趕不上人家林黛玉呢,好歹林黛玉還有親外祖母護著.可妻兒讓誰保護呢.想著自己原先想托付的那幾個下屬,雖本人還行,可聽說有個官員的妻子也是個狠辣的.還有的官員和妻子都行,可他們的兒子都多,而且很有二個不成才的.將來妻兒若托付不當.只怕他們會慢慢地騙了妻兒了財產.還只怕兒子性命都危險啊。

這份隱憂,他從沒與人說過,想不到,今日竟讓黛玉給一語道破了。

他哪知道,林黛玉上一世生活在科技昌明的年代。那電視,那電影上成天播著法理案件。黛玉上一世耳聞目染,不說成了半個專家,可對他這老父幼子的人的心理,也琢磨個八九不離十。

他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茶,淡淡說道:「這句話真是你家姑娘說的。」

「是。是姑娘說的。」

趙兼濟忽想起什麼,探身問道:「林福,我聽說你家老爺突然病故。賈家把所有家奴都賣了。你落到了什麼人之手。。」趙兼濟說到這,他的口氣十分嚴厲了。

賈林二家的事,鬧得不可開交。揚州城幾乎無人不曉了。這管家卻神秘露面,莫非說,這管家被林家的人暗中買去了?又或什麼人買了林福,想從中漁利?他們都想借林黛玉的名義,賺取最大的好處?一想到這,趙兼濟眼中突然射出一點寒光來。想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樣。太小瞧他二江總督了。

林福能當上林府的管家,那心思可不是一般的活絡。知道這件事不說清楚,趙總督就會以為姑娘讓人當槍使了。下面的事便不好往下說了。他趕緊叩頭說道:「林福不敢瞞趙老爺,賈鏈得了林家財產後,便要把我遠賣他鄉,是姑娘救我出來。」

「你家姑娘救你出來?」趙兼濟疑惑地問。

林福便把黛玉怎麼在父死後暈了過去。後來聽說他被賣,怎麼喬裝改扮,怎麼樣救他出來事說了一遍。

趙兼濟聞言十分驚訝,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竟喬裝打扮,到人市救了自己的管家。這可能嗎?又想起以前林家並沒爭奪家財,可管家前天才被買出來。就發生一爭家產的事,難道說,此事背後也有林黛玉的影子?這也太駭人了吧?不太可能!

是不是背後受了誰的指使?他心裡疑慮重重。但神色卻淡淡的。

寶兒此時有些不耐煩,他扭著身子:「父親,出去玩,出去玩!」

趙兼濟忙拍著寶兒的後背。「寶兒,別鬧。一會父親領你出門玩耍。」

寶兒還鬧個不停。趙兼濟把寶兒遞給了高夫人。寶兒大哭起來。高夫人有些不滿,心說一個奴才而已,三言二語打發了就是了,至於和他聊這麼長時間。她不滿地抱著寶兒離開了。這時林福已開始述說黛玉話。

黛玉說:『趙伯伯,從我家發生的奪產一事,沸沸揚揚,滿城皆知。大人可從國家安寧,家族興旺,死者安心,遺孤成長幾個角度,從官府出面,邀齊一些官員,制定一項保護遺孤的地方法規。今後,凡父母去世,或父死母弱者,皆可照此辦理。

即。父母所留財產的一半,由二江總督府委派官員,和遺孤本人一起,把錢存入銀莊。直至男滿十八,女滿十六歲,才可由本人簽字取出銀兩。其他人在此期間,即使有本人的簽字,也不能從銀莊取出這些銀兩。而另一半家財,可以由遺孤支配。』

趙兼濟聽著黛玉的計劃,突然心裡一動。

(備註:關於建這方面制度的事,我查了一下,古代其實也有各種保護弱勢群體的措施,如〈〈周禮〉〉就記載了六種「保息」之法:「一曰慈幼,二曰養老,三曰振窮,四曰恤貧,五曰寬疾,六曰安富」。針對不同人群進行保護。又比如說宋代。建立了體系化的國家福利,覆蓋面極廣,救濟的對象涵蓋了孤寡老人、殘疾人、乞丐、棄嬰、孤兒、貧困人口等所有無法自立的群體,提供的福利覆蓋了國民「生有所育、老有所養、病有所醫、死有所葬」等層面,可謂「從搖籃到墳墓」均有國家救濟。《宋史》說「宋之為治,一本於仁厚。凡賑貧恤患之意,視前代尤為切至」因為中國古代就有這種思想和措施,所以孤兒父母早亡,或父喪母弱,而建立一個相應的地方制度,不算什麼不可能的事情。我還查到,現代也個相似的案例,父母雙亡,留下的財產引起舅舅和叔叔的爭鬥.最後也是由法院介入,採取互相牽制的方法保護遺孤.即叔叔家掌握存折,但卻不能使用.孩子養在舅舅家,但舅舅每月要把孩子費用詳細列成清單,去叔叔家去取.並簽字確認.二人每月核實一遍存款數.到孩子長大後,再由舅舅叔叔根據帳目,算清剩餘.因本案中趙兼濟的孩子並無舅舅和叔叔叔,只好採取官府幫著處理的形勢.下面小說會提到,趙兼濟是借勢而為.官府介入的並不突然.)

爭家產 第十七章:敲定細節

林福見趙兼濟留神傾聽,他說道:「大人,我家姑娘還說,她提供三個建議,保證這制度能有效的貫徹下去。」

「哪三項建議?」趙兼濟越發聚精會神。因為他知道,就算官府介入,制定什麼方法保護遺孤,但若孤兒弱小,還怕為有心人利用。甚至有可能被某些官員給侵佔。林黛玉能有什麼辦法保證貫徹下去呢。

林福笑道:「我家姑娘說,這其實就是個互相牽制的法子。這法子便是官府介入,銀莊簽約。鄉老監督。

比如,某人臨終前,可以申請官府專門負責此事的官員介入,由銀行和遺孤本人簽約。當簽約之時,邀齊本地鄉老為證。遺孤所存銀兩為定期無息存款。若不到期銀莊不得為任何人,包括本人也不得提取銀兩。若銀莊違約,要雙倍賠償。此約定,官府留存一份,銀莊一份,本人一份。當地鄉老一份。若發現銀莊提前為任何人支取了這部分銀兩。銀莊賠償的銀兩由舉報人和官府平分。有利益跟著,則大家勢必都留心這件事。而銀莊為避免損失,也不會貿然為人支取這部份銀兩。同時,做這件事時,遺孤要支付一定份額的才續費,比如百分之一的手續費。這部分費用由官府和鄉老平分。官府和鄉老不白做這件事,大家才能有動力。而對銀行來說,這部分銀兩幾年不動,可為銀莊帶來巨大的收益。也是很合算的買賣。所以大家都巴不得天天有這件事才好呢。」

林福說到這,趙兼濟眼神一亮。林黛玉想得好周全啊。如此幾方牽制,都有利益。定能保障遺孤的利益不受大的損失了。(

他看了看林福,想了想問道:「你家姑娘為什麼說要存一半的家產,而不是全部的家產呢。她是為自己,還是為別人設計這個存一半家產的主意呢。」林福忙在旁笑道:「大人,我家姑娘說,這個主意既為自己,也為別人。首先,從她自己來說,賈林二家吵成一團,一個是父族,一個是母族,便分些好處,也是應該的。另外,她以後還要在舅家長大,既舅家受庇佑,便當為人分憂。舅家若無大難處,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所以,她只想存一半的家產。

姑娘又說,若對以後的許多遺孤來說,將來只怕還要依靠別人生存,若不分些好處與別人,誰肯白白出力照顧這些遺孤。」

趙兼濟聽到這,暗道,如果這件事真是林黛想的,那這女孩也太攻於心計了。她可是才十二三歲啊。。

正想著,林福又說道:「趙大人,我家姑娘還說,我家老爺生前是二淮鹽運使,二淮的鹽稅佔盡天下賦稅的四分之一,所以,這個位置朝野重視。而他死後家裡出了這麼大的案子,不久就會天下知聞,天下官員百姓的眼睛都盯著大人。若大人能幫我家姑娘渡過這一關,全天下的人都會頌揚大人的公正廉潔之名。若其不然,賈府得了好處,難免讓林府怨恨,林府得了好處,難免讓賈府生仇。說不定還會對方傳出謠言,說趙大人受了哪方的好處。想大人清正一生,何必為那些不相干的人毀了自己的名聲。倒不如公公正正,那二家倒也無話可說。」趙兼濟聽著林福的話,眉頭微微一皺。好個林黛玉,每一步都算計到家了。但有一事,他還是不解,他問道「這樣一來,林家的家產數目天下皆知。是否有些不妥呢。」

林福笑道:「這個我家姑娘早想過了,她說,現在朝廷律法,並無規定當官的人家不准經商和置地產。除了俸祿外,每年就算有二三十萬兩的進項,料也不算什麼。林家四代列侯,經營百年,況人丁又少,有幾百萬的家產,可算是極其正常了。漫說林家,就算普通一個官員,經營幾十年,若田產豐厚,又有買賣鋪子,家中人口又小,有幾百萬兩家產又算什麼呢。」趙兼濟聽到這,心裡一動。林黛玉這是在說自己的事嗎?自己也算個清官,但家中也有幾百萬兩的家產。可以前一直沒想到置些買賣和田地。看來以後該多置業產業。就算是個幌子也好。他越想到這,越發覺得這林黛玉幾乎方方面面都想得周全。甚至連他的擔憂都想到了。這件事讓他既喜且憂。喜的是若制定了這個方法,以後臨死前,把寶兒的錢存起來。可保證寶兒長大後,能掌握這些家產,可憂的是,林黛玉這樣的女孩能想出這樣的主意吧?若是根本不是她的主意。她被人利用了。跑來這裡說這番話。會不會有什麼別的用意。想到這,便有些遲疑。可反過來一想,又覺得現在想不插手也不太可能。

這賈林二家的案子,還真如林黛玉所說,不久就會天下知聞,自己原先並不想插手這個案子,但現在看來,以林黛玉的聰明,勢必不容自己置身事外。如要插手,如何處置,也關乎到自己的官聲。這件事雖不太,但處置不好,易授人以口實啊。

自己原不怕賈林二家,雖說賈林二家一個是國公府,一個與東平王有點聯繫。但四王八公,名義上很大,可其實,早成了空殼子。他是皇上寵臣,自然知道,皇上對這些先王的老臣,那是慢慢的疏遠,逐漸將這幾家擠出了朝堂。這其中,除了鎮國公府,理國公府因和當今皇上關係較近,還算興旺。其它已都開始沒落,不過仗著舊日的一聲聲威,勉強維持著一些體面。自己原不想管這閒事。但現在這事已不是閒事了。已關係到自己的官聲,如何能不精心算計一番。

想到關係到自己的官聲,趙兼濟又看了一眼管家林福,再次感到不放心。他宦海幾十年,對任何異常的事,都有一份超乎尋常的小心和謹慎,也因著這種謹慎,他得以幾十年間,沒有過太大的風浪。這林家遺產一案,若一個處置不好。會不會有政敵從中掀起風浪。他越想越多。甚至想到,林黛玉剛才的話中,那句為不相干的人,毀了自己名聲一事,會不會有威脅的意思。

她只是自己一個人,還是背後有什麼勢力存在?

寫這一段時,查了半天書,三天憋出二字來,憋得臉通紅.但讓行家看了,也難免漏洞百出.大家權當一個寫小說的在那裡閉門造車發臆症好了.這段寫得爛,本不好意思再要各種收藏推薦.但現在太窮了.人窮志短,馬瘦毛長,大家幫忙.幫忙幫忙.我拱手.我鞠躬.我叩頭.我在泥裡打滾.我跳江,我離開地球了.哈哈.看在我這麼可憐的份上,幫我一把吧.

爭家產 第十八章:趙兼濟去林府(一)

想到關係到自己的官聲,趙兼濟又看了一眼管家林福,再次感到不放心。他宦海幾十年,對任何異常的事,都有一份超乎尋常的小心和謹慎,也因著這種謹慎,他得以幾十年間,沒有過太大的風浪。這林家遺產一案,若一個處置不好。會不會有政敵從中掀起風浪。他越想越多。甚至想到,林黛玉剛才的話中,那句為不相干的人,毀了自己名聲一事,會不會有威脅的意思。

她只是自己一個人,還是背後有什麼勢力存在?

越想頭緒越多。他站起來,習慣性的踱步,忽發現,林福還跪在地上。他輕輕說道:「起來吧。」

林福起身站起,可跪時間長了,他歲數又大,雙腿發麻,險些摔倒。趙兼濟在旁扶了他一把。

林福受寵若驚。

趙兼濟和顏悅色對林福說道:『回去對你家姑娘說,我明日一早就去林府。我要親見他一面,再做定奪。」

林福答應著退了下去。趙兼濟覺得此事大為蹊蹺。馬上派人跟上管家。同時派人細查,昨日人市之中,到底是誰買了管家林福,以及林福最近的行蹤如何。趕緊查明一併報上來。

這二江總督府是二江地區最大的衙門了。總督的命令一下。馬上被認真貫徹執行。不到二個時辰,各路人馬紛紛回報,說管家林福回去後,便去了林府附近的一條街,林黛玉的小丫頭雪雁出來買東西。二人碰了一面後。就匆匆離開了。林福和二個婆子現在藏身在一個小客棧裡。白天都不出來。過了一會,又,有人回報。說昨天有一個又黑又胖的川地少年買走了管家林福及二位婆子。那買走管家的黑胖少年,川地口音。據說從林府家不遠處雇個轎子後,到了人市後,就去了一個客棧。從客棧出來,又坐轎子到林府附近。之後就再也沒發現這黑胖少年的影子。等她走後,管家林福就去了林如江的家。再然後,林如江就去了林府大鬧。」

趙兼濟聽完稟報,暗暗驚訝。這黑胖的少年就是林福所說的喬裝改扮的林黛玉嗎?那管家林福從這出去,馬上和林黛玉的丫頭雪雁見面。這件事難不成真是林黛玉謀劃?林福去林如江處,分明是扇動他奪產。這也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想出來的?但若這黑胖少年真是林黛玉,那背後有人指使的可能性便不存在。因為此人若有這個手段,也不會讓林黛玉一個侯門小姐去人市買人。

他想了一陣,又不放心,便派二個心腹去那客棧再探情況。過了一會。心腹回報說,他二人貼在二個婆子的屋子隔壁偷聽。果聽到二個婆子談話。說她家姑娘定計奪產,也不知結果怎樣?

趙兼濟奇道:這事難道真是林黛玉做的?記得林如海生前,偶然一次機會和他說過,他女兒黛玉十分聰明。也許是個早慧的?古代甘羅十二歲拜相。林黛玉或許也是那早慧的甘羅?她小小年紀,其計謀之深,便是他這個官場老人,也感到手段非常。最讓人感到老辣的是,這林黛玉竟想到把她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綁到一起。要知道,自己雖貴為二江總督,但今年他已六十二歲,高夫人又是個讀死書的。平時雖愛賣弄是書香門第,也能說出幾句前人詩詞來。可論到處理外面的事,那是差得太多了。自己真要死了。只怕寶兒的境地,還趕不上人家林黛玉呢。他正想得認真,高夫人抱著寶兒進來了。高夫人見趙兼濟眉頭鎖著,似在思考什麼大事,她輕輕問道:「老爺,這林黛玉不過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老爺何必因她的事發愁。」趙兼濟搖了搖頭:「夫人,你哪知此女的高明呢。」趙兼濟把自己探聽來的消息告訴高夫人。末了,他順嘴說道:「哎!你若有這林黛玉一半的手段。我也……」剛說一半,忽發現夫人很不高興,老夫少妻,他一向讓著這位小妻子的。所以便不再說了。高夫人不滿的哼了一聲:」小小年紀,就扇動父族和母族爭鬥,她暗中奪產,可見是個心狠手辣的。女子總是貞靜賢德為主,這般手段,妾身倒不想有。」說完,報著寶兒又走了。

趙兼濟在背後暗暗搖了搖頭。

且說黛玉看完管家的信,把信燒了。她暗暗琢磨。趙兼濟只說來林府,並沒答應什麼,還說要親自看看自己。這趙兼濟是何意?想著管家林福信中所說的趙兼濟的問話。她得出個結論,大概趙兼濟生疑了。一般當官當到他這份上的,大概都有點多疑。總懷疑背後有政敵想搞什麼陰謀。壞了,他若懷疑什麼,會不會不肯出手。那自己的謀劃豈不要落空。

想了一會,又想到,趙兼濟既然肯來,總還是好事。最起碼不是全無希望。

既如此,明日她便不能再裝暈了,見到趙兼濟,再見機行事吧。第二天一早,雪雁便稟明賈鏈。姑娘醒過來了。賈鏈鬆了一口氣,去看黛玉時,見黛玉雖行動時還有些喘,但氣色尚可。他便把昨日的事大致講了一遍,重點強調林家想奪家產,讓林家養大黛玉。他告訴黛玉,一會他會請林如江和張大人來,要黛玉務必說林家的遺書是假。」

黛玉一邊梳頭,一邊微微笑道:「鏈二哥,我知誰是對我好的,誰是想利用我奪家產的。遺書的事,你就放心吧。」

賈鏈聽黛玉的話,放下心來。派人馬上去請張大人及林如江過府來議事。

哪知張大人和林如江還沒到,外面有人稟報:「稟二爺,二江總督趙大人,巡撫吳大人,及揚州好幾處官員都來了。就在門外等候。」

賈鏈大吃一驚。何以突然來了這麼多官員!而且來的還都是手握重權的人物。這二江總督趙兼濟,是十五個封疆大吏之一。在皇上面前十分得寵。賈府在人家面前,也得萬分小心。

難道說林如江這老東西這麼有能量,竟請來了這麼重要的人物為他說話!賈鏈越想越心驚,不過,此時也容不得他細想。急忙小跑著迎出府外。

爭家產 第十九章:趙兼濟去林府(二)

賈鏈越想越心驚,不過,此時也容不得他細想。急忙小跑著迎出府外。

到了林府大門外,賈鏈見門外站了四位官員,前三位都著緋色。只有一位著青色。最前面的那位,鬚髮皆白。但臉色十分紅潤。前繡錦雞圖案。定是總督趙兼濟了。他左面一人,五十多歲,也繡著錦雞圖案。是從二品的吳巡撫了。賈鏈不及細看那二邊,忙過來一躬到地:「學生賈鏈參見各位大人。」

趙兼濟和吳巡撫只是點了一下頭,順口說道;「免禮」便昂然而入了。賈鏈只得追到前面引路。不多時,來到林府的宴客廳。

趙兼濟等剛剛坐室,張懷仁和林如江也來了。

這二人見趙兼濟等幾位大員到此,都十分驚訝。那林如江看了賈鏈一眼,心道:「不意賈府竟然如此交遊廣。竟找了這麼多的官員來替他說項。」他微微有些後悔。

賈鏈也看著林如江,心說一會若趙兼濟替林如江說話,我該怎麼回答。賈府惹不起這些人啊。可要是退步,又是什麼為界限呢?

我若推說做不了主大概不行。這趙兼濟要是惱了,對整個賈府也十分不利。張懷仁見了趙兼濟,一邊行禮一邊望賈鏈,心說此人是你找的,還是林家找的。偏生賈鏈這時正想心事,沒看到張懷仁的表情。張懷仁心裡不安。若林如江有這樣的勢力,自己該怎麼辦?到底還要不要幫著賈府。

不說眾人各懷心腹事。

且說趙兼濟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宴客廳。忽想起以前和林如海相交的情景,以前的林府宴客廳外表看並不奢華,但格調高雅,每一件東西都不是凡品。不說各種名家手跡,各種有典故的擺設珍玩,便是很普通的小件物品也無不精美無雙。記得當時自己與林如海對坐喝茶,他拿出那個煎水的商象,其石材便是自己從沒見過的珍品。那商象外表墨玉色,在冬天時握之,溫熱暖手,夏天握之卻涼爽宜人。煎出來的水有一種淡淡的香氣。當真是千金不換的寶物。而今,看著這空空的宴各廳,當初喝茶閒談的情景彷彿就在眼前,卻已是人亡樓空,想人這一生,就算有功名富貴,有萬貫家財,可誰又抵得過命運無常。想到這,為兒子作打算的心更強烈些。只是,到底實施到哪一步,還得等自己看過林如海的女兒林黛玉再說。他居中落了座。吳巡撫和揚州府尹等官員各坐二旁。

這時,見林如江和賈鏈小心翼翼地站著看著自己,他拈著鬍鬚,淡淡說道:「老夫為官幾十年,從沒想到,竟有人把揭貼貼到了老夫家的牆上。」說完,身邊一僕從趕緊從懷裡取出一份揭貼。趙兼濟說道:「把揭貼遞給林如江和賈鏈觀看。」僕人趕緊把揭貼遞給二人。因林如江輩份高,先遞與他。賈鏈心裡著急,探過頭也看個大概。這一看不打緊,二人都嚇了一跳。原來竟是二家爭產的事。而且言下之意,多有指責賈府的意思。林如江看完,頭上的汗都下來了。任何人看了這揭貼,只怕都會懷疑是自己幹的。而他久居官場,知道這誤會對自己可太不利了。要知道,自己爭產可以,但爭產也有爭產的規則。不能胡亂做。比如,這把揭貼貼以二江總督家的牆上,那是官場大忌。

他正膽戰心驚,想說什麼分辯。吳巡撫和幾它幾位大人也各自拿出一份揭貼來。原來不但二江總督牆上有人貼揭貼,便是其它幾位也有人貼。

林如江這回嚇壞了,這件事搞得太大了。只怕要早已惹怒這幾位大人。否則也不會連袂來此。想到這,他趕緊表明自己的態度:「幾位大人,這寫揭貼的人想同時抹黑林家與賈家。此人居心險惡,雖不知他用意為何,但就現在,已搞揚州人心大亂。定要查清此人,按律嚴懲。」

林如江這一表態,那意思是這事絕不是我做的。他同時還把自己和賈府同時置在受害者的角度。意思是有人借賈林二家的事,居心不良,想起引大的風波。

賈鏈此時聽林如江講完,他淡淡說道:「幾位大人,我看確是有人想藉著百姓之口,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望幾位大人嚴查。」

賈鏈這是落井下石,指斥林如江是背後的主謀了。林如江氣得咬牙切齒。

剛想回二句狠的。卻聽趙兼濟淡淡地說了一句:「夠了。」

臉上表情十分不耐。卻是不想聽二人再說下去了。

趙兼濟久居高位,早就不怒自威,何況如今帶著幾分不滿,凜凜威嚴中帶著幾分煞氣,嚇得林如江和賈鏈俱都神色大變。二人額上都冒出細密的汗珠來,卻又誰也不敢擦。只躬身侍侯著。誰也不敢再說一句話。須知趙兼濟可是皇上寵臣。便算是四王八公親到,也不敢輕易得罪。何況是他們這些人。

趙兼濟冷冷說道:「我與林大人,既是同僚,又是朋友。如今,他屍骨未寒,他的遺孤就要面對父族母族的冰冷爭鬥。你們讓她一個閨閣幼女如何不難過悲傷。我聽說,林大人的女兒黛玉前些日子一直昏迷,昨個兒剛好。看到你們大打出手,又暈過去了?」

聽趙兼濟提起黛玉,賈鏈忙說道:「趙大人,表妹今天一早剛剛醒了過來。」

趙兼濟想了想說道:「我與他父一場朋友,如今事情演變成這樣,我十分擔心黛玉的身體。想親去看看。不知可否。」

賈鏈心裡一動,忙笑道:「大人,黛玉今天早上已行動如常,不如我讓他出來拜見大人。」

趙兼濟聽了關切地問道:「她真的行動如常了嗎?」

「確是行動如常了。」

「那好,讓人用小轎抬過來。我與幾位大人還有要事要親問她。」

賈鏈忙出來。吩咐興兒讓人備了一頂小轎去接姑娘。興兒剛要走。賈鏈又湊近興兒,低聲交待二句。興兒答應著趕緊離開。到了二門讓婆子通報。他便在門外等候。不多時,黛玉率雪雁和二個婆子出來。興兒忙上前行禮,並低聲說道:「姑娘,二爺讓我告訴姑娘,不要忘了他早上說的話。」

黛玉心裡一陣冷笑。臉上卻不顯。只默默點了點頭。上了小轎。

再往前走不太遠,就到了宴客廳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09

爭家產 第二十章:趙兼濟去林府(三)

再往前走不太遠,就到了宴客廳了。黛玉扶著雪雁的手下了轎。順著宴客廳外石質台階慢慢走上來。

如今正是九月中旬,今天又是個大晴天,天空碧藍如洗。宴客廳外,幾株不知名的花開得正繁盛無比。黛玉掃了那燦若錦霞的花樹一眼,心說道:「看這花開得這樣好。沒理由我的事不順利。」定了定神,臉上反堆上悲傷哀戚的神色走了進去。

到了宴客廳裡。一眼看見林如江和賈鏈,她朝二人點點頭,然後看向居中而坐的趙兼濟,見此人六十多歲左右,鬚髮皆白。但面色紅潤,身體筆直,尤其是一雙眼睛,眼窩深陷,眼睛如同深潭水,只波光一掠時,精光閃過。隨即便如常人。黛玉知道,這人一定是深藏不露之人。她深深拜倒:「拜見各位大人。」

趙兼濟從林黛玉進了宴客廳,就細心觀察她。見她體貌甚美,動如揚柳。卻並不是傳說中的病西施樣子。她雖面色悲傷,但並不是陷入悲傷中不能自拔。身體雖瘦弱,但雙眼十分晶亮有神。尤其進得廳來,用目一掃他和吳巡撫幾人時,那眼光沉穩自然,沒有半點害怕惶恐之態。雖深深拜倒,但好像只做一項禮議上上該做的事情,視他們這些封疆大吏卻如平常人一般。這一點太難得了。自己多年來形成的官威,慢說象黛玉這樣的閨閣幼女,便是手下三四品大員也經常抖衣而顫。哪及黛玉這般冷靜。他哪知黛玉正費神裝相呢。一邊裝相一邊心裡嘀咕:咳…….那個山崩於面前不動色是不是就是我這個樣子。那修身書上說,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呵呵,那不是沒心沒肺,沒眼睛沒鼻子沒舌頭,成無相大師了。呵呵。凡人有眼有心有目有耳,誰不樂意聽好的,看好的,吃好的,想好事。怎麼能不為外物所動。便如現在這個趙兼濟,表面上一派威嚴,其實內心有幾分真為自己打算。為他兒子寶兒打算的成份大概佔了八九層。做偏做出一份體貼關懷的樣來。這就是人之本性。這也可以理解。就是我林黛玉,外表裝成一付冷靜樣,誰知心裡慌得很呢。我的幾百萬兩家產啊。阿彌駝佛保佑我。讓我爭回來。

黛玉心裡嘀咕著,可外表卻很自然,因她覺得,便算總統來了,其實也不過就是凡世俗人。對方可能智慧超凡,但在做為人這一點上,大家都差不多。那克林頓還搞個萊溫斯基呢。人性如此。

黛玉既不覺得誰高貴,也沒覺得照誰低下,她這份從容不迫的氣度,讓趙兼濟把昨日的疑慮消了不少。一個人的衣服,首飾,居室,甚至說的話都有可能是假的。唯有這氣度不能假。而且裝都裝不出來。

黛玉不知,自己一進來,就讓趙兼濟喝彩了。要是知道趙兼濟的想法,她這人平常有點得瑟,只怕晚上沒人時,就會得瑟得自己拍掌大笑了。

趙兼濟示意讓人搬來把椅子,他親切地讓黛玉坐下。黛玉連忙謙讓。趙兼濟說道:「黛玉,你病體未癒。不必站著回話。」

黛玉躬身回道:「回趙大人,雖是大人愛惜。但禮不可廢,小女還是站著好了。」說完,瞟了林如江和賈鏈一眼。

趙兼濟微微一笑。這黛玉還是個知禮的。這大概是因她叔父和表哥在此,讓她坐著,卻讓這二位站著的緣故。

他笑著讓人再搬二把椅子來,讓三人一齊坐下。林如江和賈鏈謝恩落座。二人心道,自己算沾了黛玉的光了。二人也不敢坐實,坐了半個屁股。身體向前欠著。十分恭謹。

黛玉這回謝過趙兼濟,態度優雅地坐下來。而且,絕對是坐的整張椅子。就這一坐,便讓趙兼濟對黛玉又刮目相看一把。此女膽量不小。他其實不知道,黛玉根本就不知道在上官面前還有什麼講究。其它官員早被黛玉的美貌所折,只覺得她無論聲音還是行動端坐,都美到極致,根本就沒注意到黛玉坐姿的問題。

趙兼濟這時歎了口氣,對黛玉說道:「黛玉,我與你父一直既是同僚,也是朋友。他英年早逝。我也悲傷欲絕,聽說你近幾日病臥在床。我與其它幾位叔伯都十分掛念,特意前來看望你。」

黛玉忙站起來。眼圈微紅道;「多謝各位叔伯們關心愛護。」這回稱呼都改了。無形中關係拉近了許多。

趙兼濟雖覺得黛玉不俗,但他平生謹慎,這時還想探黛玉到底水平如何。揚州這轟轟烈烈的案子,到底是不是她做的,還是幕後另有人主使。再定自己下一步的行動。

他忽棄了今天這件案子不說,只和藹可親的和黛玉說些家常的事。在外人看來,就好像一個慈愛的老人不忍讓孤女傷心,先說些家常一樣。

聊了幾句後。趙兼濟笑著說道:「黛玉,聽說你平時很愛寫些詩文。不知都寫了什麼詩。可否讓我們幾位叔伯聽聽。」

黛玉心裡一動。這位趙兼濟老爺把自己召來,絕不會只聊天這麼簡單。

他要看自己的詩作是何意?微一琢磨。已明白趙兼濟的想法。古人常說,詩言志。

不同的詩人,寫的詩風格絕不相同。李白的詩飄逸如仙,杜甫的詩便寫實如史。

而柳詠詞,只合二八少女,手執紅牙檀板,淺吟低唱,揚柳岸曉風殘月。蘇軾的詞,便當關西大漢,持銅琵琶,鐵綽板,高唱大江東去。這詩詞最是表達人心性志向胸懷的東西。

趙兼濟昨天要見自己再做定奪,而今天又問自己的詩作。他是不是想清除心裡的懷疑。看是不是有人暗中策劃此事?自己一定要打消他的懷疑。只要打消他的懷疑。自己與他利益相同,他一定會借此事幫助自己。

只是,拿哪首首詩才好呢。,想紅樓夢中,早過唐宋時期,那時節的詩句自己是偷不成了。紅樓裡的詩自己還記得,只是她卻不想拿出來。在原作裡,林黛玉的詩清冷如玉,但卻是脆弱易折。絕不像謀劃奪產的林黛玉。自己一定要表現得成熟大氣。絕不能讓趙兼濟小看了。

爭家產 二十一章:趙兼濟去林府(四)

這念頭一閃而過。她突然想到了上一世看過的毛//澤//東的一首詠梅詩詞。

她微笑著說道:「小女詩詞上並不擅長,只前段期間,看到梅花開得正好,便手癢塗鴉。做了一首梅花詞。趙伯伯要聽,我便讀給趙伯伯聽。『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毛//澤//東這首詞原是把陸游詠梅詞反其意而用之。開頭二句「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詞的起句就以健筆凌雲之勢,表現出了與陸游明顯的不同的胸襟與氣魄。「風雨」、「飛雪」點出了四季的變化,時間的更替,「春歸」、「春到」著眼於事物的運動,既給全篇造成了一種時間的流動感,又為下邊寫雪中之梅作了飽歷滄桑的準備,詞句挺拔,氣勢昂揚。

接下來「已是懸崖百丈冰」一句,描繪出寒冬中梅花嚴酷的生存環境。但就在逼人的環境和險惡的氛圍中,竟然「猶有花枝俏」。「懸崖」表明環境是如此險峻,「百丈冰」顯示出寒威如此酷烈,而梅花就在這冰凝百丈、絕壁懸崖上俏麗地開放著,一個「俏」字,不僅描畫出梅花的艷麗形態,更兀現了梅花傲岸挺拔、花中豪傑的精神氣質。表明梅花堅冰不能損其骨,飛雪不能掩其俏,險境不能摧其志,這和陸游筆下「寂寞開無主」、「黃昏獨自愁」的梅花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最後,毛//澤//東以「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作結,將詞的境界推向更高一層。春天來臨了,人間充滿了柔和溫暖的氣息,懸崖上終於山花爛漫,一片絢麗。梅花迎來了燦爛的春天。此時,原來一枝獨秀,傲然挺拔的梅花,沒有絲毫的妒意,卻很欣慰安祥地隱於爛漫的春色之中。「叢中笑」三字,以傳神之筆寫出了梅花與山花共享春光的喜悅,特別是「笑」字,寫出了梅花的神韻--既謙遜脫俗、又豁達大度的精神風采,極大昇華了詞的藝術境界。在陸游的原詞中,梅花是遭「群芳妒」的,與眾花是對立的,且以「香如故」自命清高,表現了他孤芳自賞、離群索居的情緒。毛//澤//東//詞的結尾,突出梅花「叢中笑」的風度。(以上詩詞評論摘自網絡)

這首詞,與其是寫梅花,不如說是寫人。是在自喻。黛玉父親新喪,而父母二族卻又為爭家產鬧得不可開交。那情況,便如那梅花,開在百丈冰川之上。而梅花卻並不沒因此零落,因此摧折。而是更加堅強,更加艷麗。到最後,那一個笑字。更是使她顯得如梅花一般具有明媚開朗至剛無慾的品格。

只一首小詩,讓趙兼濟和所有人都愣住了。賈鏈也愣了。他原先也素知自己這個表妹是有詩才的。而且也知道她的詩才便與當世許多名家比也毫不遜色。只是,他從不知道,自己這位表妹的詩能如此大氣磅礡。這真的是表妹的詩嗎?

趙兼濟的訝然之情比賈鏈更甚。因此從小首小詩,他看出,這首詩背後的境界來。能寫出這首詩的人,其心胸的高遠,已非常人可比。便算是縱橫沙場的將軍猛士,便算是宦海沉浮多年的官員大吏也未必寫出這樣的詩來。而現在,寫這首詩的,只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而且,在是自己突然詢問,根本沒做準備的情況下,就拿出來的詩。他看罷詩,不動聲色的看了林黛玉一眼,林黛玉默默無語地回視著他。黛玉心裡快得瑟瘋了。什麼叫文章本現成,妙手偷得之。想當初在大學,為在一次辯論賽上顯學問,她下死力氣拚命k詩詞。當初同寢室的朋友們還一付睥睨的眼神。覺得她現上轎現扎眼朵眼。可誰知她記性好。一上場就滿嘴詩詞古文,當時就震得論評老師刮目相看。那回,她憑著詩詞及自己的口才,抱著個金獎回寢室。一進屋就鼻孔朝天,高舉獎牌,唱著雄赳赳的紅歌。「向前進,向前進,今天得大獎,明天上電視!」

讓同寢室的一幫朋友臭罵一頓,說她得意得尾巴朝天了。非要砸她一頓不可。結果贏了大獎,卻請客花去好幾百。害得她下半月瞪圓了眼珠子,看誰點好菜。就上去蹭飯。

這虧得有上一世的積累。此時順手拈來,何等的貼切。毛//主//席,你是我心裡的大救星。哈哈,就憑這首詩,不信震不住你們這幫官員。

黛玉雖心裡得瑟著,可眼光卻不敢表現出來。因上一世的教訓,她此時謙虛得很,平和得很,一付咱腹有良謀,但虛懷若谷的樣子。

把個老牌官員趙兼濟給騙住了。到此時,他完全相信,讓揚州沸沸揚揚的案子,就是林黛玉自己弄出來的。這背後,既沒有他人的主謀,也沒有任何人的挑唆。因為別人根本挑唆不動她。她完全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並且,世俗的眼光根本不能左右她的想法。她並不覺得發生這件事有什麼不妥。她覺得理所應當。這說明,她的內心十分強大。那些閨訓,那些三從四德的理論在她面前形同虛設。

他沉默了片刻,暗暗做出一個重要的決定。

他誇了黛玉的詩二句。又問了二句別的。便讓黛玉回房了。他竟沒有一句問到黛玉家產的事。就讓黛玉回房了!

黛玉的心突然懸了起來。

回到閨房,心緒不寧的等待著前面的結果。因為,事情到現在,已不是她再能左右的了。

雪雁不放心,想去探探風聲。黛玉趕緊叫住她;「雪雁。從現在起,一定要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想知道。」二人便坐下等著。可等了近一個時辰,等得心如貓咬,竟還無消息。黛玉憤然踢掉鞋子,爬到床上:「雪雁,我乏了,睡一覺。你就在旁邊陪我,」

說完,黛玉揭起被子,躺了下去。躺下半天,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就要見分曉了。她真想馬上知道結果。患得患失的慾念越來越強。身上像有無數蟲子在爬。鬧得她幾次想跳起來。錦被也被她弄得一團糟。雪雁只好頻頻給她蓋被。黛玉老實一會,又開始扭動身子。倒像讓虱子給咬著了。

想到虱子,然突然想起了張愛玲的一句話。你以為生活是一床錦被,誰知掀開來卻是滿床的虱子。

想到這,她突然愣住了。發了半天呆,突然笑了起來。張愛玲是有滄桑經歷的人,所以才能說出這樣淒然的話來。可自己的未來卻不能這樣。一切取決於自己的心境。便算生活中遇到無數的不如意,虱子爬滿床。可畢竟還有一床錦被。有了錦被,自己可以用藥滅了虱子。呵呵。財產之於自己,雖然重要,但並不等於一切。就算趙兼濟不為自己爭取來。自己也還可以另想辦法。何必把自己弄得這樣睡臥不安。管它得多少家產,反正自己盡力了。睡覺!

黛玉閉上眼,這回也沒虱子爬了,過了一會,就真的睡著了。

過了不知多久,雪雁推醒了她。「姑娘,姑娘,快起床。總督趙大人請姑娘再去客廳。」

爭家產 第二十二章:家產分割

過了不知多久,雪雁推醒了她。「姑娘,姑娘,快起床。總督趙大人請姑娘再去客廳。」

黛玉睜開眼,雪雁急急地把她扯起來。她迷迷糊糊之時,往她腳上套鞋。黛玉打個哈欠,笑道:「雪雁,為女子者,最忌心浮氣躁。來,慢慢穿,穿完了,咱們倆一路看景,一路去宴…..啊呀你慢點.我的腳快掉皮了.」

黛玉扶著雪雁的手出二門,興兒早迎在一旁。他向黛玉說道:「姑娘,鏈二爺說,務請姑娘在遺產分割書第二項上,選第二個小類。切記切記。

黛玉答應得痛快。興兒一溜煙的先去報信了。

黛玉和雪雁坐了小轎回到客廳。

見黛玉進門,趙兼濟咳了一聲。再次命黛玉坐好。他輕咳一聲,向黛玉正色說道:「黛玉,因你父家產的事,揭貼都貼到了揚州所有官員的牆上。整個揚州沸沸揚揚,此事,不由得官府不出面解決。因此,我和吳巡撫等官員一齊前來。為你的事做了處置。首先,你一直在舅家長大,在成人前,仍由舅父撫養,你可有意見?」

黛玉點頭同意。她現在未成年,只能在舅舅家或叔叔家生存,相較林家,她還不如選舅舅家呢。最起碼賈家雖圖她的家產,但待她還算好的。吃穿用度哪樣都比著寶玉來的。要是到林家,看林家夫婦的德行,說不定洗頭水都得用別人的.看來人家趙兼濟也知道這回事,所以直接選了讓自己去賈府了。林家那封假遺書看來根本沒起作用。

見黛玉點頭同意。趙兼濟又說道:「關於家產問題。我等因你年幼,又事關你父族母族的爭鬥,不便讓你參於其中,所以剛才並沒讓你參於其中細節的商討。我和幾個官員,稟持公心,已對你的家產做了處置。現在林家與賈家都無意見。就等你簽字畫押,此事就可成行了。你看看,這是我們幾位官員處置的細節。你看你選那一項。

說完,趙兼濟把一張紙遞給黛玉。黛玉一目一行看了一遍,和自己所說的差不離。第二項卻分成二小類。第一類,是由官府和本人共同存入,每隔一年取出一部分。留做日常用度.第一小類中,詳細寫著每一項的取出的步驟。防範極其嚴密。黛玉看了,心裡暗道:原來趙兼濟果在為兒子將來打算了。

第二小類。卻很簡單。是財產全部取出。以做日常用度。

黛玉瞟了一眼賈鏈,卻見賈鏈緊張萬分地看著她。

黛玉提起筆。在第二類上畫了一個勾。剛畫完勾,她似乎聽到賈鏈輕輕的吁了一聲。而林如江則是不滿地瞪了她一眼。那神情好像在說,笨蛋。黛玉垂下眼瞼。不瞧任何人。

這時趙兼濟又對黛玉說道:「黛玉,你的家產經你叔父和表哥確認,為三百五十萬兩。說到這,看了黛玉一眼。黛玉默不作聲。心裡說道:管家林福早給七叔提供了我家財產清單,那裡面都加在一起,是四百萬兩。可現在才三百五十萬兩。想是賈鏈把有些東西賤賣或私吞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現在有些東西連清單也不全了。沒法算得那樣精細。」

見黛玉不動聲色,趙兼濟又說道:「你既選第二項。那這些財產便一半存入銀莊。另一半嘛,我和幾位官員商量了一下。林家是你父族,與你血肉相連。雖則你由舅舅家撫養,但做人不可忘本。所以,打算讓你出二十萬兩銀子,做為林氏家族子弟上學唸書的一些費用。不知你意見如何。」

黛玉心裡明白,趙兼濟剛才所做的一切,真的很照顧自己,他讓自己回房,便避免了自己牽扯其中。免得把雙方不滿,轉移到自己的身上。讓自己可以超然事外,還得到了這麼多的實惠。至於給林家的銀子,她完全能理解。林家七叔折騰這麼大的動靜,必須給些銀兩來打發。否則,他心理和面子上過不去。容易激出變故來。這就好比七月十五燒紙時,都要撒些錢給外面的野鬼。中國人的思維從來就是如此,不但得的人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便是撒的人,也感到應該。中國的人劣根性裡,原就有紅眼病這一項,記得上一世,某君抽了大獎,他十分喜歡,但沒做好保密工作。所以親朋皆知。結果導致一大群人來借錢。他是應付不暇。錢借出一大堆。還被一個叔叔打了三拳。掉了二顆門牙。他大怒之下,誰也不借了。誰知竟落個吝嗇鬼的稱謂。據說,有人作個防問,問一個美國人,你羨慕富人嗎。美國人說,我不羨慕他,我活得比他瀟灑。又問日本人,日本人說,我很羨慕他,我要向他學習,將來做個富人。當問到中國人時,中國人咬牙切齒,恨恨說道,我要殺了他。這個故事雖是個笑話,但足以說明中國人的心態。二十萬兩,大概是林如江能接受的極限了。想到這,不由得微露出一個感激的眼神。「黛玉年幼,一切全憑幾位叔伯做主。」

黛玉感激的眼神,趙兼濟完全接收到。他拈鬚而笑:「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當著我們的面,你們三人簽字畫押吧。」林如江,賈鏈和黛玉依次上前簽了字。

一切按排就緒。趙兼濟又看了看黛玉,歎了口氣說道:「黛玉,我與你父原是知交好友。不意他竟英年早逝。而你……」說到這,趙兼濟看了看林如江,又看了看賈鏈。微微搖了搖頭。眼圈都紅了。雖沒說什麼話,但在座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誰都明白他的意思了。林如江臉上一紅,賈鏈也滿臉尷尬。眾官員心頭都有些傷感。但事關賈林二家,誰也沒說話。

趙兼濟沉默了一會。輕聲說道:「黛玉,我已年邁,膝下只有一子,並無女兒,一直想有個女兒,若你不嫌棄。那老夫便認你做個義女,你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連黛玉也微微一愣?趙兼濟何以這麼對自己好。要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孤女,他這樣的舉動,原就有些開罪了賈林二府。再認自己為義女。那簡直就是公開為自己撐腰了。因為趙兼濟在皇上面前十分受寵。有了趙兼濟做靠山,便以後在賈府,也沒有人敢小覷自己.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10

爭家產 第二十三章: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了,連黛玉也微微一愣?趙兼濟何以這麼對自己好。要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孤女,他這樣的舉動,原就有些開罪了賈林二府。再認自己為義女。那簡直就是公開為自己撐腰了。因為趙兼濟在皇上面前十分受寵。有了趙兼濟做靠山,便以後在賈府,也沒有人敢小覷自己.

黛玉有幾分激動。她跪在趙兼濟面前,說道「黛玉自父親走後,悲傷欲絕,原以為此生再也沒有父親疼愛了。可沒料到上天眷顧,讓黛玉能再得到父親的愛護。義父上在,孩兒黛玉叩首。」黛玉深深的拜了下去。

趙兼濟扶起黛玉。見黛玉長得柔弱嬌美,身量都沒長開。想她一個幼女,雖則聰明過人,但畢竟要寄人籬下。這等苦楚,豈不傷懷。又由黛玉想到自己的兒子。不禁真的傷了心。他撫摸著黛玉的頭頂,眼圈都紅了。趙兼濟的表情讓大家都有些感觸。張懷仁心道,人都說趙兼濟性情耿直,還有人說趙兼濟老奸巨滑。今日看來。倒也有幾分真性情。為著一個林氏孤女,竟肯得罪賈府林府。

那吳巡撫是個十分機警的人,見二人認了義父義女,在旁感歎道:「趙大人真大有古人之風。不但春風化雨,使大家同歸祥和。更使孤女重沐慈暉。這等慈悲心腸,真是我等楷模。」他說完,似擦了一下眼睛,心裡說道:我看出來了,這趙老頭是為自己的兒子做打算了。通過林黛玉的事,大動干戈,搬下一個成形的法規。使以後二江府內,凡是這種事還必須都照此辦理。只是他收林黛玉為義女卻又為何呢。這女子雖做得好詩,人也不凡,但也達不到讓趙兼濟主動拉擾的程度吧。

他正想著,其它人也跟著拍趙兼濟的馬屁。這林如江和賈鏈表面高興,可實際上都很尷尬。要不是他們把事情鬧成這樣。趙兼濟大概也不會出面,更不會認林黛玉做了義女。如今,趙兼濟得了美名。他們卻成了奪人財產的小人。真是早知當日,悔不當初了。

解決了黛玉的財產問題。賈鏈便要擺宴,宴請大家。趙兼濟卻說了一聲不用。率領各位官員走了。他們一走。林如江也覺得無趣。也離開了林府。

鬧哄哄的林府頓時安靜下來。賈鏈讓人送黛玉回房,他站在林府宴客廳內,想著這二天來發生的一切,彷彿如做夢一樣。原先的四百萬家產,除了他私吞的五十萬兩萬。還有三百五十萬兩。已寫信回家,言明可帶回府去。可現在,事情鬧得不可收拾。趙兼濟率領所有揚州官員強勢出面。藉著民心大亂的說詞壓自己和林如江就範。把黛玉的財產竟給一分一二。那一半的家產賈府竟再也用不上了。想來真是可恨。可是,趙兼濟站在道義之上,他那個法規,讓誰看都是保護遺孤的。讓人沒法反駁。本還想讓黛玉出面反駁。沒成想,趙兼濟當時就甩出一句話來:「黛玉年幼,這幾年之內真的用得了那些銀兩嗎?難不成賈府真如林家所說,想吞了林家家產不成。若如此,我們幾個再商議個更好的保護黛玉家產的辦法來。」

嚇得自己再也不敢說話。唯恐惹惱趙大人,再弄個更不利自己的法規來。

那林如江當時還想拿遺書說事,讓趙兼濟也直接給駁斥了。說林如海已死,那個遺書再無法認證真假。還是拿回去收著吧。你既然說擔心黛玉的財產被賈家奪了。而今這個法規一制定。黛玉的財產便奪不去。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難不成還想再有人往皇宮大門上貼揭貼去。弄得林如江也大氣不敢喘了。

賈鏈想到這,跺了一下腳。心說道,都怪林如江蠢笨如牛,把事情搞得這麼大。結果驚動了趙兼濟及揚州所有官員。謾說當時自己沒機會拖時間回去回稟祖母及叔父等,就是回稟了,祖母和叔父也抵抗不了趙兼濟的權威。也只能按此辦理了。

他搖頭歎氣回到書房,急修書一封,把這件事的結果稟報回府。同時,馬上賣林府的房子。他真想回京了。這二江地,再也不想待了。

黛玉從趙兼濟等走後,她便回到自己的閨房。一插上門栓,她先把雪雁摟在了懷裡。這件事裡,若沒有小雪雁幫忙,自己能得取得成功。她摟著雪雁低聲說道:「雪雁。等姑娘成親那天,姑娘便還了你的賣身契。送你二萬兩白銀。再幫忙為你找個年輕英俊的小書生。讓我們雪雁嫁過去。」

雪雁見姑娘一進屋就興奮得小臉泛紅,眼睛晶亮,想著姑娘可算奪回家產了,她也跟著高興。忽又聽姑娘的一番許諾。羞得她小臉一紅。捂著臉跑到床邊去了。

林黛玉幸福得幾乎要跳起來。她是有錢人了。上一世就想當有錢人。這一世可算當上了。算一算啊,一百七十五萬兩白銀。放在上一世,那就是幾千萬的家產啊。想到幾千萬家產,忽想起一事來,原來古代的官員還挺廉潔啊。人家四代列侯,一代探花加鹽運使,幾輩子的錢,還沒有上一世一個局級幹部貪得多。還有啊,紅樓夢裡說,寫賈府如何奢華,一頓飯相當普通農戶一年的收入。可上一世的幹部們出去輪大盤子。動則幾萬元錢。人家四王八公,滿朝廷才幾個榮國公啊。可現在,那官員是多如牛毛啊。

想到這,突然唾棄古代經濟之不發達。哪比得上上一世gdp高啊。人家官員想貪就貪。貪多少都不影響百姓生活。每個人照樣幸福指數極高。看電視上,那幸福的笑臉啊。

呵呵,想多了。主要是太興奮了。不管上一世的事了,她已是林黛玉了。而且是有錢的林黛玉。她在這世上就有了依靠,將來在賈府待不下去。她就可以到外面買房子,自己過活。想想啊,這錢怎麼花呢.買院子買二個,一個住人,一個住馬,洗澡盆做二個,一個自己洗,一個留著養魚,吃燕窩做二碗,一碗自己吃,一碗給扔了.....別扔,還有雪雁呢,那碗給雪雁,在一個地方待煩了,自己想到哪就去哪。去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或是去大理。那裡一年四季都是春天,自己最喜歡種花了。要不去草原,騎馬的感覺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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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個故事:說某些人比窮,甲說:「我窮啊,我窮得家徒四壁.」乙不樂意了,乙說

:「我窮得連家也沒有,我鋪著地,蓋著天。」丙聽二人哭窮,丙大聲說道:「我更窮了,我不但鋪著地蓋著天,連欠了一屁股債。」

丁聽到丙的說話,跺腳道:「我更窮,我不但鋪著地蓋著天,一屁股債,而且連身體都是別人的了。我賣身為奴了。」

半空中忽有一聲音幽幽傳來:「你們那叫窮嗎。哥是連身體都沒有了,哥成了一個死魂靈了。而且墳前還有人罵我。」

前幾人面面相覷半天,忽一齊感慨到,原來是此人更窮啊。

我正碼字,忽聽這些人唧唧歪歪的比窮,我一下子惱了,我嚎啕大哭:「你們瞎比什麼窮。奴家碼字碼得魂飛魄散,可連個罵聲都沒有。那誰說過,有人罵的是明星,沒人罵的是群眾演員,有人罵的叫政治家,沒有罵的是公務人員,有人罵的是作家,沒有罵的是520小說小透明。奴家就是520小說小透明啊。

我頓足捶胸,我撲倒在地,我涕淚橫流,我要收藏啊,我要推薦啊,我要點擊啊。我要啊!!!

天空中,佛語傳來,此人是真正的癡者,與佛有緣啊。來,黑屋關上幾萬年,磨練心性。不許哭,不許笑,不許看,不許聽,不許。。。。。

我呆了。腦海中反應出一行大字,原來真正的窮竟是這個樣子。此念頭一閃而過,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世界靜得出奇。天空中有幾朵白雲飄過。過了一會,連天空都消失了。一切一切的幻象都沒有了。

爭家產 第二十四章:

自己想到哪就去哪。去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或是去大理。那裡一年四季都是春天,自己最喜歡種花了。要不去草原,騎馬的感覺也不錯……

黛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幸福裡了。嘴角掛著傻傻的笑。白白的牙齒也興高采烈的擠出來觀西洋景。雪雁在床後臉紅了一會。探頭探腦看著黛玉。見黛玉一臉的傻相。陶醉到不行的樣子。她忽想起了姑娘剛才的話。姑娘說要為自己找一個年輕英俊的書生呢。想著,她也跟著陶醉起來。

不說這主僕二人一起犯傻。單說趙兼濟回到家裡。高夫人接著回到林暉堂。高夫人親手為他脫了官服。端上一杯茶水來。趙兼濟啜了口茶,吩咐高夫人。馬上把過年期間,皇后賞下來幾盒最貴的首飾拿出來。明天一早,你親去林府,送給林黛玉。

高夫人差點愣住了。這些首飾,自己都沒捨得戴。還想哪天戴出去炫耀風光呢,可老爺卻說,全給林黛玉?莫不是老爺才去林府一趟,就看上了人家小姑娘。哎呀!早聽說林黛玉美貌。老爺難不成想納人家為妾。可人家林黛玉雖死了父親,卻還有舅父。哪能當別人家的妾?又或者老爺根本想娶平妻?

見高夫人一股子猜疑酸氣往外冒。趙兼濟氣得冷哼了一聲。這個夫人,平明只知吟風賞月,外帶看嚴自己這個老頭子。剛開始他對這種看管還有些沾沾自喜,可天天如此,那真是煩了。天下最可怕的事,莫過於遇到一個無知無識的女人,比無知無識更可怕的是有點小知小識,卻又自以為是的女人,比小知小識自以為是人更可怕的是小知小識卻又自以為是外加醋罈子的女人。想高夫人對管理家務,教育子女一概不在行。對外面的人心凶險更是不知道。一味的瞎吃醋。那神情還一付受傷的勁頭。覺得她如此美貌,如此賢惠,如此才情高絕,可自家丈夫卻對別的女人留情。真真讓自己又無奈又惱恨。自己這麼做,還不是為兒子找一個強有力的靠山。以前,他也在同僚中下屬找過人選,但俱都不太如意。為人太奸滑的,他看不上,覺得不可靠。為人太方正的,他也看不上,方正的人在朝中便無法立足。只能當個清閒的職位。將來於自己的兒子沒有助力。而林黛玉的出現,讓他心裡突然一亮,何必盡選自己身邊的官員。那林黛玉就是不錯的人選。如他看得不錯,這個林黛玉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想一想,有美貌,有家世,有賈府,有自己這個義父,又有萬貫家財。更主要的,再加上她那聰明的大腦。將來就算嫁入公侯王府之家。也必是個掌家的媳婦。到時侯,自己死了。兒子只怕大半要靠他這個義姐來生存。

現在不好好的待人家,將來怎麼能指望上人家。

趙兼濟便把自己的想法和高夫人說了一遍。高夫人才明白敢情老爺準備後事了。她還有一絲懷疑,忍不住說道:「老爺。林黛玉再有本事,不過一個幼女。而賈府卻是四王八公之家。為一幼女得罪賈府。老爺不覺得過份嗎?」

趙兼濟滿以為自己解釋完,高夫人就會理解自己,沒想到,高夫人竟如此聽不懂自己的意思。而且看眼神,還在懷疑自己。他有幾分惱怒。茶杯往桌上一放,加重語氣說道:「賈府只剩一個空殼子,全家上下,從賈赦到賈政,再到賈珍賈鏈等人,全都安富尊榮,就沒一個有見識有智謀的。這樣的賈家早晚敗落。何況皇上也根本不喜這四王八公之家,便得罪他們,又有什麼了不得的。而林黛玉卻不然,此女將來,往小了說,也是公侯王府的掌家媳婦。到時侯,咱家寶兒還得依靠她才能有前途呢。」

高夫人還有點擔心,但她看趙兼濟生氣,只低低說道;「老爺,就算林黛玉將來有前途,可你怎麼知道她一定會管咱寶兒。現在忘恩負義的人多著呢。我看還是吳巡撫對咱們家好,就算寶兒將來想找依靠,也要找那樣的人。」

趙兼濟一甩袖子站起來,他說道:「你知道什麼,現在官場上的人,哪個不是玻璃猴子。我活著還好說,我死了,只怕比林如江還不如。而林黛玉卻不然,今天,我讓她做了二個選擇。一個是把家產全存起來。一個是把家產留出一半來。那林黛玉明知這一半家產被舅父家瞄上了,還是把這一半家產留下,這既是她聰明的地方,也是她仁厚的地方。我想,必是賈府現在急需錢用。所以她才留下這些錢。她對待舅家奪產的行為都如何冷靜。處理得當。我在她難處這樣幫她,她豈不領情。這樣的女子,交一個,比交十個官員都強得多。」

高夫人聽趙兼濟說得十分在理。雖不太理解。但她不想再惹趙兼濟生氣。只得答應:「老爺,我知道了。明天就給她送去。」

趙兼濟稍稍緩了怒氣。他不願再看高夫人。一甩袖子,離開林暉堂,到後花園散心。

花園裡雖有幾棵花樹依然開得不錯,可風一吹來,有幾片花隨風飛舞,他便有了一葉落而知秋的感覺。不禁傷感一回。想到自己已步入人生的秋季,又有多少風光可享呢。傷感了半天,不知不覺踱到一個梅樹前。看著梅樹。他忽又想起黛玉的詩來。不禁覺得剛才自己的煩惱有些可笑。自己的心胸境界,竟趕不上一個幼女了。

他忍不住輕輕的吟道:「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他正吟哦得起勁。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掌聲。猛回頭,卻見一少年的公子輕搖折扇。笑著站在花叢中。這公子玉樹臨風,朱唇玉面。目如朗星,趙兼濟笑道:「原來是柳郎中啊。」

原來這人是理國公柳彪之子柳暄。

當時四王八公,這柳彪便是八公之一。四王八公俱是開國的功臣,但當今皇上以文治天下,當初的四王八公現在都漸漸的沒落。基本上都沒什麼實權。但唯有二家除外,一個便是理國公柳彪家,一個便是鎮國公牛清家。這柳彪和牛清小的時侯,都當過當今皇上的陪讀,所以與皇上感情極好。皇上十分信任。雖二人任國公後,不再任朝中的要職,但家中子侄卻被皇上提拔不少。便如這柳彪的大公子柳暄,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已是戶部設在全國十三個吏司的郎中之一了。

柳暄做了個揖笑道:「趙總督寫得好詩。」

「這詩不是老夫寫的,是老夫義女林黛玉所寫。」

「林黛玉?」柳暄微微一愣,是那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寫的?

爭家產 二十五章

昨天他有事離了揚州,回來後就聽下面的人稟報,說林家最近出了場大事。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柳暄當時十分驚訝,他在揚州,雖只擔任著戶部朗中,主管東南一帶的錢糧,但因父親柳彪的關係,他常常入宮。皇上也愛問他些江南的風土人情。所以,他除了戶部的事外,也多派人手,查探江南各地風土人情。尤其最近,皇上有意讓他回京,他更怕皇上問起什麼事時,自己答得有誤。所以多派人手,細查民情。這一聽之下,他吃驚之外,更想查清能掀起這件大案子的背後推手是誰。

按理說,柳如江雖想得林如海的家產,但絕不會幹出往趙兼濟牆家牆壁上貼揭貼這種大事來。畢竟他是當過官的人,知道這件事的輕重。

那麼是誰能幹出這樣大的事呢。他琢磨再三。忽想到父親說過的話。想查證誰出什麼事,就看誰最能受益。

這件事裡,誰最後受益呢。琢磨了一會。他突然想到一人,那就是林如海的女兒林黛玉。這件事最受益的,應是林黛玉。可想了想,又搖了搖頭,林黛玉不過才十二三歲,如何能幹出這樣大的事來。他念頭一轉,突然想到,林如海這人一直任鹽運使,雖平時十分低調,但卻一直得皇上信任,此人想必是個深藏不露的角色。那麼這件事會不會林如海生前按排。防止自己死後,女兒被人欺侮呢。這個念頭一起,他笑著點了點頭。把這件事過了一遍。便想到一個人。二江總督趙兼濟。聽說趙兼濟這次替林黛玉出頭,後又收了林黛玉做義女。現在外面都盛傳趙兼濟重情重義,為護林如海的遺孤,竟同時開罪了賈府和林府。

柳暄嘴角閃出一絲笑容來。如果林如海生前與趙兼濟達成某種協議。趙兼濟得了什麼好處。那就怪不得他出手了。

推進這個結論,他便笑了笑,趙兼濟不管得到什麼好處,總歸是做了件好事。自己雖猜出,但裝做不知也就是了。

所以他並沒往下深查。只暗中得意洋洋,覺得自己很是聰明。

剛才他恰有一件公事。來拜見趙兼濟。他也算趙府的常客。平時與趙兼濟的關係極好。所以直接就進來找趙兼濟。誰知竟聽到這一首好詩。

他把這首詩重念了一遍,越覺此詩大氣磅薄。卻又灑脫自然。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就寫出這樣的詩來。這人的心胸智慧,實在令人敬歎。

他正想著,趙兼濟突然心裡一動。這柳暄本性家世門楣上上之選,更重要的,此人本性良善.這個最重要。一個人善良了,便有些缺點也無礙。這像這柳暄,經常覺得自己聰明過人。還總裝成一付老成樣,可不經意間,還要下意識的賣弄了下。這也算年輕人的輕狂好了。不算大事。他暗暗有了個打算。

趙兼濟暗中打算的事且不表.再說黛玉.傻呵呵樂了一夜.連做夢都是金碧輝煌.一覺醒來,連呼吸都覺得有著銀子的芳香.神清氣爽地洗漱完.就在自己院子裡快走.上一世她知道.這快走最鍛煉人.對身體十分有好處.一天四十分鐘以上的鍛煉.都能治許多疾病.

見她走得急.雪雁很不放心,在後面一溜小跑地跟著:「姑娘,你慢點.累著了。」

黛玉回頭瞟了眼雪雁,見雪雁小鼻子尖都冒出汗來。敢情這個小丫頭平時也不怎麼鍛煉。她一邊快走,一邊說道:「雪雁,上回我做夢時,父母交待過。從現在起,每天都要快走半個時辰以上。這樣才能讓身體好起來。」

「唔,原來是這樣。」雪雁點了點頭,怪不得原先一直懶懶的,從不愛活動的姑娘突然這麼快走了。原來是老爺太太有交待。

正想,黛玉笑道:「雪雁。以後你和我一起鍛煉。身體好才能心情愉悅。」雪雁一聽她也得鍛煉。小圓臉立即皺巴起來。原來雪雁這小丫頭與以前的黛玉一樣,都懶。不愛活動。剛才跟著黛玉一溜小跑,她就覺得很累。想著天天得這麼跑,還得半個時辰以上。她就小心肝抽抽。

黛玉看她圓圓的小臉皺巴著十分可愛。便過來一手拉住她的手,一手掏出手帕,輕輕擦她小鼻尖上的汗:「雪雁,你不鍛煉好。將來我給你找個英俊小書生,人家嫌你身體不好可怎麼辦?」雪剛聽到黛玉說找小書生。臉一紅,剛要跑掉。可黛玉卻抓著她的手不放。

黛玉面色一整,鄭重地說道:「雪雁,就像我,原來身體不好,除了老太太和寶玉,多少人嫌著呢。你還不警醒嗎?」

雪雁心裡一驚。姑娘在賈府過的什麼日子她最知道。除了老太太真心喜歡,寶玉天天護著。哪個人肯真為她著想。便是為著多吃了幾付藥,賈家的婆子丫頭不知背後嚼了多少蛆。這要是沒有主子們在背後議論,這些人敢嗎。有好幾次,雪雁聽到,氣得要命。可寄人籬下。也是沒法子的事。

所以這二天姑娘往回奪家產,她拚命幫忙。要是姑娘手頭沒錢。這幫人都能欺負死姑娘。

她想著,便認為現在的姑娘每一件事做得都對,每一件事都有遠見。姑娘說得對。俗話說得好,久病床前還無孝子呢,何況她和姑娘這樣的人呢。

黛玉見她小臉漸漸堅定。她笑著拍了拍雪雁的手,輕柔地說道:「雪雁,以後咱們倆就是沒人管的人了。咱們只能自己照顧好自己。你要有個好身體,姑娘有病時,你才能照料著。姑娘也要有個好身體,將來才能為雪雁找個好歸宿。記住了。」

雪雁鼻子有些發酸。姑娘以前從沒說過這樣貼心的話。自老爺死後,姑娘突然間長大了。而且,姑娘知道為她自己打算,知道為身邊的人打算。這樣的姑娘,她跟著好安心。

二人便這樣繞著院子快走起來。走了半個時辰左右。黛玉累得出了一身的透汗。但卻感到無比的舒服。回到淨房洗了洗。又換上一件衣服。剛剛端起茶來要吃。

人報趙兼濟的太太高夫人來了。昨天黛玉已認了趙兼濟為義父,高夫人就是自己義母。

黛玉往緊往出迎,心說這二天光顧著算計家產了,按理說,自己應先看望這位義母才對。沒想到,這位義母倒先來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11

爭家產 第二十六章:義母來了(一)

黛玉往緊往出迎,心說這二天光顧著算計家產了,按理說,自己應先看望這位義母才對。沒想到,這位義母倒先來了。

黛玉忙率雪雁和二個婆子迎出去。到垂花門,見義母高夫人還沒到達。她剛想再往外走。雪雁忙攔了她一下。黛玉隨即想起,這是在古代。女孩不能再出去了。所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是這回事。富貴人家姑娘,除了重大活動。隨家長出門,一般不能邁出二門的。

因二門外,就是男人或家僕常出入的地方。姑娘們出去,遇到這些人不太好。昨天她去宴客廳,那是因為林府發生了重大的事故,所以才讓她到前面。就是這樣,旺來奉命來接她時,也只是在二門外侯著,是讓婆子們來傳的信。

她正想著,一頂小轎緩緩而來。小轎到垂花門,輕輕放下。跟在後面的一群丫頭婆子忙上前,扶下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來。這夫人穿著縷金百蝶穿花明紫洋緞窄?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褂,下著明紫撒花洋縐裙。頭上首飾倒簡單得很,只有一隻樣式簡單的單鳳朝陽釵。看面龐倒有點書卷氣,只是卻十分柔弱的樣子。扶著丫頭的手,風擺搖柳地走過來。

大概這位就是義母高夫人了。黛玉忙上前問侯行禮。高夫人這時細細的打量黛玉。見黛玉身穿孝服,全身的雪白。不施脂粉,沒有首飾。清雅得如同月宮仙子一般。只是,那對眼珠很靈活。看見她時,眼中馬上有了笑意。高夫人很不高興。自家老爺把林黛玉誇成個天上難找,地上難尋的知禮明事有謀略的女子。現在看來,頭一樣就不知禮。自己的父親才死幾天,她就說話帶笑了。那應該滿臉的悲傷才對。

黛玉全沒料到自己無意間的一笑,讓這位義母起了反感。她因得了幾百萬兩銀子,心滿意足,有點得意忘形.沒有昨天對趙兼濟時那份裝相的小心了.

她恭恭敬敬請義母高夫人到自己的院子。高夫人在黛玉的院子前看見一塊牌匾。上書幾個大字:「碧瀾居。」

高夫人平時最愛賣弄個學問。今天被自己家老爺逼著送首飾就不痛快。外加一見黛玉笑,她心裡不滿。有一股子斜火想冒。她笑著指著上面的字說道:「這幾個字倒很清雅大字。倒也很配你。」

黛玉這二天根本沒注意到這個牌匾,她光顧著奪產了。此時只好說道:「義母誇獎了。」

高夫人淡淡笑道:「黛玉,你義父回去,說你詩詞造諧極深。我今兒倒要考你一下,這個瀾字有何意?觀你這裡,並沒有水,因何起這個名字。」

黛玉心裡暗道。不是吧,自己又不是孔已己,光研究茴字幾種寫法。還考自己這裡因何起這個名。自己才穿來幾天,誰知林如海為什麼發瘋起這個名。

她老實說道:「義母,我不過做了一首小詞,哪敢稱詩詞造諧深。我平時也不過認了幾個字,會寫一點小詩。其實文字功底十分淺顯。並不知瀾字幾種意思。」

黛玉本想自己低調一點,把事情糊弄過去就完了。她也根本沒提自己這住處為什麼叫碧瀾居。沒成想,高夫人像成心和他做對似的,不依不饒地說道:「黛玉,你就別謙虛了。能寫出那首梅花詩的人,豈是文學工底淺顯的人。你執意不肯說,難不成覺得你義母無文,因此不想談這方面的事?

黛玉瞟了一眼高夫人,這高夫人嘴角中噙笑,可眼中卻冷淡如水。黛玉心裡一驚,自己何時惹著這位了。真是閉門屋中坐,禍從天上來。算了,義父這麼幫自己,不能得罪人家妻子。吸引上一世的教訓。先低調忍讓為主。她搖頭說道:「義母,女兒確實學識淺,就知道這個瀾字是波浪很大的意思。其它的並不清楚。我幼時離家,早忘了父親為什麼給給這裡起這個名。」

高夫人的嘴角泛上一絲冷笑。她淡淡的說道:「瀾有幾種含義。其一,便是大的波浪的意思。比如《說文》中便有,瀾,大波也。另《爾雅》也有大波為瀾,小波為淪的句子。《四子講德論》還有天下安瀾的句子。《孟子•盡心上》觀水有術,必觀其瀾的句子。這都是說瀾是大波浪的意思。其次,瀾還有狂瀾的意思。如瀾倒波隨,如推波助瀾。

再次,還有波紋的意思。《釋名》中就說,風行水波成文曰瀾。《文心雕龍》中有珠玉潛水,而瀾表方圓。高夫人娓娓道來。一連氣說了好幾個意思。她越說,臉上越有得意之色。黛玉心裡暗暗腹腓。敢情這位高夫人還是位考據狂人。

她趕緊表達自己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

高夫人聽著黛玉的恭維,臉上這才露出點笑意來。

扶著婆子的手。慢慢朝院子裡走。

到了院子裡,忽見迎面有二叢芭蕉。長得極其肥綠可愛。她又駐足。指著芭蕉笑道。「古人詩中,芭蕉是最常出現的東西。黛玉最喜哪首。」

黛玉因一心想低調,她糊亂塞責道:「女兒記得,蔣捷有一首詩,叫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高夫人想了想蔣捷的這首詩,全詩是這樣的,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這首詩本是寫遊子思鄉思家裡紅顏的詩。黛玉雖長年駐在外祖母家,思鄉倒也難免。只是,這首詩中通篇寫的感慨歲月無情,韶華不再的意思。黛玉小小年紀,怎麼就覺得她自己老了。還有這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明顯詩中有閨房之樂的痕跡。黛玉一小女子,怎麼當著外人就說起這首詩來了。簡直是…..

高夫人突然心頭一顫。這黛玉莫非在諷刺自己青春將逝,年華不再。她越想心裡越怒。她這人一向深居閨中,在沒結婚前,就只知吟詩作畫,自命清高,結婚後,趙兼濟又寵著,因此很有些脾氣。又有些小女人的牛心。只覺自家老爺那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天下間的女子看到自家老爺,都是貪圖富貴往上巴結的那一類。

她忽想起自己老爺趙兼濟明著說是替兒子找個義姐,是不是暗中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是不是這林黛玉為爭家產,暗中引誘了自家老爺。而自己還蒙在鼓裡,還把皇后賜的首飾拿來給她。她越想這種可能性越大。忍不住臉上就帶出憤憤的顏色來。

爭家產 第二十六章:義母來了(二)

她忽想起自己老爺趙兼濟明著說是替兒子找個義姐,是不是暗中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是不是這林黛玉為爭家產,暗中引誘了自家老爺。而自己還蒙在鼓裡,還把皇后賜的首飾拿來給她。她越想這種可能性越大。忍不住臉上就帶出憤憤的顏色來。

她冷笑一聲突然說道:「黛玉不但好相貌。而且好詩才。怪不得揚州官所有官員全都來了林府。怪不得你義父……」

高夫人本想說二句難聽的.但猛想起,現在可不是在家中,而且身後還跟著一群婆子丫頭.有些事說穿了,自己面上也難看.

黛玉觀看高夫人的神色,醋意實足。忽想著上一世,公司裡面,那總裁的妻子可是看哪個女職員都像要和她搶老公似的。自己雖覺得趙兼濟老朽不堪了。可高夫人看著大概還算一貌比潘安的帥哥呢。

此時她差點抱著竇娥的大牌子大哭一通.這哪跟哪啊.自己什麼也沒做,怎麼就成了人家眼中的風騷女子了。

還有這高夫人你也不看看你家老爺都老成啥樣了.我林黛玉才十二歲哦.會看上你家老掉牙的老爺子.猛然間,她想起一個故事來.惠施做了梁國的國相,莊子去看望他。有人告訴惠施說:「莊子到梁國來,想取代你做宰相。」於是惠施非常害怕,在國都搜捕三天三夜。莊子前去見他,說:「南方有一種鳥,從南海起飛飛到北海去,不是梧桐樹不棲息,不是竹子的果實不吃,不是甜美如醴的泉水不喝。在此時有個像貓頭鷹似的鳥拾到一隻腐臭的老鼠,鳥從它面前飛過,貓頭鷹仰頭看著,發出『嚇』的怒斥聲。像警告這種鳥不准搶他的腐肉吃.

黛玉想到這,倒把自己氣樂了。罷了,這高夫人就是個貓頭鷹。何必和她一般見識。況且自己現在毫無外力相助.好不容易得了趙兼濟的相助.萬不能再得罪人家夫人.以致自己的外助成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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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腦子一轉,忽笑道:「義母,說起詩詞來。我只是略懂些皮毛。是前二天去上香,在路上就聽到二人吟詩。其中一首是一個文士吟唱的。義母我念給你聽聽。

大江歌罷掉頭東,

邃密群科濟世窮。

面壁十年圖破壁,

難酬蹈海亦英雄

這首詩是周恩來所做。詩中充滿了超邁拔群的豪氣。此詩一出,高夫人雖不太懂其中的含義,但也微微一愣。覺得能寫出此詩的不是個凡品。

黛玉見狀,又笑道,我上香到了寺廟,忽又遇到一個挑柴的樵夫,那樵夫一邊往前走,一邊看著兩邊的雪景大聲吟著:「大雪壓青松,青松挺卻直,要知松高潔,待到雪化時。」

高夫人聽到這首詩,又是一愣。這首詩淺顯至極,但卻有一股英豪之氣勃然而出。這首詩竟由一樵夫吟出。真真難以想像。京城之中,竟有如此多的俊傑嗎。

黛玉見高夫人漸收了剛才的輕狂勁,心裡暗暗得意。你個烏裡巴拉的小女人,不鎮住你,你還狂得找不到北呢。有些時侯,想結交一個人,不是光低調謙讓就行,還得偶爾露崢嶸,還得讓她猖狂的神經冷卻下來。有一個笑話說,夫妻倆人打架了,妻子對丈夫連罵帶打。獅吼狼哮,丈夫突然提起一把椅子。妻子嚇了一跳,以為丈夫要打她。結果丈夫把椅子往妻子面前一放道:「坐下來說理。」妻子氣焰頓時沒了。這丈夫是個聰明人,妻子倒也不笨。眼下這高夫人雖沒見過世面,但對詩詞方面還算有點才學,還算識得人外有人的道理了。想到這,黛玉又得瑟上了,我聰明我容易嗎?

黛玉一付謙恭樣說道:「義母。我因聽這二人吟詩後,便想著在街上隨遇的二個路人寫的詩都如此意境非凡。正是天下間高人眾多,而我久居深閨,何嘗見到什麼高人。自己寫了二首小詩,自己看著還好,別人看著,說不定就殆笑大方了。義父之所以回去後誇讚我寫的詩,想來必因我年紀幼小,竟能懂得填二句詩詞,比之一般不識字的強一些。便多誇了幾句。其實我哪懂得什麼作詩呢。漫說詩作,就是生活中一些小事,我還都不太懂。在家是母親看顧,在舅舅家,是外祖母看顧。到了揚州,我更是舉目無親。什麼也不清楚明白。也是義父看我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父母都亡故了,我一個孤女十分可憐。對我伸出援手。」

黛玉象說無意中說到詩詞,又說到自己的身世,說到自己的身世,她就難過起來。掏出帕子,袖子一擋,在裡面擦眼睛。心裡暗暗嘀咕,人都有同情心,盡情的同情我吧。

黛玉這個動作,果真讓高夫人剛才的那一股子怨氣散去不少。

而且高夫人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林黛玉才十二歲,能懂什麼謀略。她一直說外祖母看顧,莫非是他外祖母憐她?她外祖母在家做不得主,便為她出了這個主意。不想讓她的家產都被奪了,而眼前這小女孩,其實不過是按他外祖母的意思行事?

高夫人原來對黛玉算計林賈二家的事很不滿意。但這事如果是黛玉外祖母背後弄出來的,那就可以理解了。

黛玉這時還在擦眼睛。她用袖子擋著擦眼,故意把眼睛使勁揉了二下。結果一抬眼,眼圈紅紅的。配著黛玉可憐巴巴的模樣。讓高夫人心裡又有了幾分好感。

黛玉見高夫人神色越來越緩和。知道這位高夫人沒什麼太深的心機,而且頗有高高在上的心量。對付這種人,那得多扮可憐,讓她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既而同情心氾濫。黛玉哽咽著說道:「義母,黛玉小不懂事,又沒了父母。日後還要義母疼我。」說完,小可憐似地看著高夫人。

高夫人頓時被黛玉瞞騙住了。人家這可憐的孩子,沒父沒母的,自己跟人家較什麼勁呢。「好孩子。義母不疼你疼誰呢。來,咱們進屋。義母和你說點知心的話。」

說完,高夫人扯了黛玉的手,溫柔和氣地往裡走。黛玉心裡十分得意。因高夫人愛顯弄才學,黛玉又虛心問她點學問上的事。高夫人得以大展奇才。真是滿心的暢快。黛玉適時表示敬佩之情如泉湧。頓把高夫人弄得雲裡霧裡。

黛玉心裡得瑟。就是有才。太有才了!三言二語就把這小女人給糊弄過去了。

剛在心裡說了二句。突然有了一種感慨。自己上一世是不是太彪悍了。做事不留餘地。所以才被人撞死了。自己還自鳴得意覺得聰明,其實說到底,還是傻了。

其實,人和人之間,稍退一步,真的境遇也不一樣呢。比如現在這個高夫人。就從原來的討厭自己,變得可憐自己呢。

嗯。得慢慢學著,好好體會。自己待在紅樓裡。可別象上一世似的,飛揚跳脫,撈個板磚就打人。得外表柔弱些,惹人憐些。然後內裡腹黑。呵呵!不錯不錯!這個主意不錯。

爭家產 第二十七章:赴京

嗯。得慢慢學著,好好體會。自己待在紅樓裡。可別象上一世似的,飛揚跳脫,撈個板磚就打人。得外表柔弱些,惹人憐些。然後內裡腹黑。呵呵!不錯不錯!這個主意不錯。

高夫人和黛玉越談越投機,後來拿出首飾來時,竟是十情願了。黛玉雖不識貨,但聽說是皇后賞給,想必都是極值錢的東西。而趙兼濟夫妻把這些賞給自己,真是萬分難得了。

因此表現一付受寵若驚,感激泣零的樣子。讓高夫人的心裡得到極大的滿足。對黛玉竟有從原來的可憐,變成十幾分的喜歡。到最後,竟攬著黛玉說了不少知心體己的話。這可讓黛玉大出意外。暗想這位義母,雖有一堆臭毛病,但人還十分單純。比那些一肚子壞心眼的人好交多了。

因此待高夫人有了幾分真心。閒談中,對事對物的看法頗為高遠。讓高夫人從喜歡到刮目相看。二人從早上談到中午。黛玉命人備飯。高夫人不想頭一次就在這裡吃飯。黛玉抱著高夫人的脖子不讓走。故意賣萌撒嬌。她長得本就不太大,這一賣萌,那模樣就更小了。整個感覺就是一個戀母的小孩子。高夫人雖有個兒子,但沒從有女兒。如今有個天仙似的小兒粘著自己,那顆心早軟了。在林家吃了中飯。又聊了半天,這才回了趙府。

回來後,滿面春風地說起黛玉的種種好處。又說黛玉說了,明天要來拜見義父義母,並來辭行。趙兼濟細心地聽她唧唧咕咕的說著從遇到黛玉的種種經過。暗暗點頭。自己的眼光沒錯。像自己夫人這麼牛心的人,自己還常常沒法應付,人家小人兒一會的功夫就能把她收擾過去。將來前途真不可限量。

聽黛玉來回拜時。他心裡一動。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請柳暄過府商議事情。柳暄匆匆過來。這時高夫人和寶兒正圍在趙兼濟身邊。因二家一向交好,趙兼濟待柳暄也如子侄一般。高夫人倒也不避柳暄。趙兼濟和柳暄先沒談正事,先閒談了二句。話題漸漸引到林黛玉身上。那高夫人一提起林黛玉,頓時眉飛色舞,沒口子的誇開黛玉來。把黛玉直誇得天上少有,地上難尋。又美貌又懂事,詩詞歌賦,人情世故,性情口才,每一樣都誇遍了。柳暄剛開始還沒注意,直聽了一會後,忽心裡一動,看了趙兼濟一眼。莫非此公想做個月下老。

趙兼濟看柳暄眼光看來,微微笑道:「柳郎中,政務太多,一時也談不完,黛玉一會要來拜辭老夫。到時老夫先去暖明塢陪客。柳朗中不防在聽荷軒看看風景。

柳暄聰明過人,知道趙兼濟這是創造機會讓自己見一見黛玉了。看來,他是真有做月老這個意思了。想趙兼濟一向一本正經,老謀深算,何時做過這樣無聊的事。他既這樣擺明了態度。可見這林黛玉倒真是才貌無雙的好女子呢。

這樣想著,不禁有些嚮往。二人又喝了一會茶。柳暄便由僕人引著,到了聽荷軒等著。一邊等著,一邊看著對面的暖明塢。趙兼濟說過,他要在這裡宴請黛玉。

剛才進來時,他已經觀察過,一會林黛玉從轎中出來。走向暖明塢時,必經過聽荷軒外的石子路,自己在軒後隱身窗內,就可看她一眼。想像著這位異於尋常的美人。那希望見一面的心越來越迫切。貼身僕人墨兒見狀,便笑著說不如自己去探聽一下,看這位林姑娘來了沒有。隨時報個信給老爺。柳暄聽著趕緊搖頭「我們在這裡已是趙大人格外照應了。我們就該好好實實的在這待著。若探頭探腦,被人瞧見,豈非自墮了身份。」

等了半個時辰左右。不見有人過來。忽趙兼濟匆匆趕來。神色十分懊惱。他忙迎出去。趙兼濟歎了口氣道:「柳朗中,這事真的不巧。今天一大早,賈府傳來書信,黛玉外祖母病勢沉重。賈鏈和林黛玉必須馬上日夜兼程趕回京去。黛玉早上只匆匆來見了自己和義母一面,叩頭拜辭後,就離開了。如今,林黛玉已在回京的船上了。

柳暄萬分遺憾,然也是無可奈何。

不提趙府這邊,且說黛玉和賈鏈,接了賈母病重的消息。日夜兼程,趕回京城。

到了離京城還有一半路時,賈府又傳來消息。說因賈府的大姑娘賈元春封了賢德妃。老太太一喜之下,病勢漸輕。而今已經好過來了。

黛玉又手合什,忙感謝上蒼。她在賈府中,如沒有賈母照應著。也不知還會遇到什麼更難的事呢。

因賈母身體好轉,便不並那麼急著趕路了。賈鏈是個好玩好樂的,只管叫船隻慢行,一路欣賞兩岸的景致。

船正行到一個小城鎮附近,運河的北岸有好多小支流。支流裡,長得很多的紅稜水草。水草裡還有許多白鷺在飛。映著藍天如碧,端的是美景如畫。賈鏈站在船頭,看著這美景,可因著接到信裡的事,想著如何措詞,不免有些心煩。他琢磨了一會,本想去船艙找黛玉商議此事。忽又想起上次林家的人說他無故進黛玉的閨女房。黛玉雖小,可畢竟是個女孩,自己還真該注意了。他叫過一個婆子:「你去找林姑娘,就說此處景致不錯,請姑娘來賞景。」婆子忙離了甲板。去船艙裡找黛玉。到黛玉的船艙口時,遇到了雪雁。婆子忙把賈鏈的話稟了一遍。雪雁忙去進去稟報黛玉。推艙門而入,卻見黛玉半閉著眼睛,正在想著心事。

原來黛玉正回想前幾天在趙府的事情。

當初,黛玉向趙兼濟臨行之行,趙兼濟讓弟弟寶兒過來給姐姐叩頭。寶兒當時正玩著,不肯行禮。趙兼濟竟嚴厲喝斥了寶兒。嚇得寶兒含淚過來叩頭。黛玉去辭行時,早帶了林府家傳的一個寶物。西域產的一顆碩大夜明珠。趙兼濟看了,連聲禮太重了。黛玉回道:「我並無親兄弟姐妹,如今可算有個義弟,便如我的親弟弟一樣。這件家傳的寶物不給自己的弟弟給誰呢。」

馬上開始下一卷: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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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節 第一章:遇到強盜了(一)

黛玉回道:「我並無親兄弟姐妹,如今可算有個義弟,便如我的親弟弟一樣。這件家傳的寶物不給自己的弟弟給誰呢。」

說完,抱起寶兒,溫柔地哄逗著。寶兒新得了一件新奇的東西。又有個貌美如仙的姐姐哄著。馬上就轉泣就笑了。趙兼濟和高夫人在旁看著,都露出了笑容。

臨行之時,趙兼濟又送了黛玉四個男僕及四個婆子。那四個男僕正當壯年,都有些拳腳功夫。而四個婆子也精明強幹。趙兼濟給的這幾人都是單身,而且把賣身契都給黛玉了。黛玉感念趙兼濟的好處。如今,她正缺人的時侯。這幾人她還真有用。首先,她在賈府,只有紫鵑和雪雁算自己人。這遠遠不夠。外院的事她就不能打聽到。下層婆子們的事雪雁和紫鵑也不好打聽。有二個婆子和二個男奴就不一樣。可以安排她們漸漸瞭解到自己所需的的許多事。不至於讓人蒙起眼睛來。另外,她要在京城裡暗暗買一個宅子,做為以後出賈府的落腳點。那裡也需要人。義父送的人一則精明強幹比自己買再調教強多了。另外,義父現在與自己並無利益衝突,義父在結納她。那麼這幾個的的忠心還是有保證的。義父不愧能做到二江總督。自己的心事他猜得太準了。雖說自己的管家和二個婆子她也帶走,但他們都和賈鏈照過面,所以想安置他們,就得離開京城。許多事不方便。至少得在京城外幾十里處安身。而且,他們進城還得喬裝改扮一番。沒想到,趙兼濟都替自己想到了。黛玉只留下二個婆子在身邊聽用,其它人便讓管家和這些人悄悄先回京城去。

黛玉此時感念趙兼濟到十分。同時也大致猜到趙兼濟的用意了。黛玉想著為人父母,總是為子女打算的。趙兼濟如此待自己,就是希望將來自己多照顧寶兒。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何況趙兼濟如此厚待自己。

黛玉臨行之時,撫著寶兒的頭頂,輕輕說道:「寶兒,姐姐雖暫時離開這裡,不在寶兒身邊。但姐姐一生都會關心著寶兒,喜歡著寶兒。」

黛玉說這話時,趙兼濟露出老懷彌慰的神情。高夫人也十分高興。

想著有趙兼濟的安排,自己以後雖在賈府,但觸角可伸出賈府。如今自己雖有林如海的一半家財,但已存了起來,不能取出。這幾年中,自己還得另有些錢才行,她手中還有些當初林如海留給自己的不少寶物。已悄悄變賣了金銀。交給了管家。讓管家買些土地。再兌幾個店面。由管家在外暗中照料。不顯山,不露水地掙了錢。有什麼變故時,也能得用得上。她正想著,雪雁過來推她:『姑娘,二爺說上面風景極佳,請姑娘去賞風景呢。。」

黛玉回過神了,她皺了皺眉,自接到賈府的信後,賈鏈就有些事要說的樣子。現在讓自己上去,難不成是賈府等著要自己全部的家產,賈鏈沒把這事辦成,所以挨了賈母或賈政賈赦等的訓斥。

又或者,賈鏈懷疑到了自己?或者又想了什麼招對付自己?

想了想,還是沒頭緒。算了,不想了。見了賈鏈也就知道了。她連家產都奪回來了,就算賈府再算計自己。料也能應付能得過去。她便站起身。雪雁因現在快十月了,雖說陽光還好,但經常有些涼風。,臨行時,帶了一件淺藕色的披風。黛玉走出船艙。四下張望,婆子忙笑指船頭說道:「鏈二爺在船頭那邊呢。」

原來這船十分大,他們從船艙出來。離船頭還很遠呢。黛玉剛想過去。忽迎面忽吹來一陣風。竟把她的披風向後吹起來。

黛玉上一世最是個好玩好鬧的個性。披風被風吹起,竟使她想起了電影裡那些臨風而立的女俠。可惜,上一世沒人穿披風,她沒法過這種癮。此時恰好有風。她便站在船頭,想體會一下這種感覺。誰知這風只吹一下,便沒了。披風落下再沒了那種感覺了。黛玉氣悶。站在船板上,東張西望找風向。

恰這時,正有一股風從側面吹來。黛玉急忙轉過身,面對著風向。呼!披風又吹了起來。黛玉臨風而立,只覺河面上的風帶著一股水草的清香,令人神清氣爽。剛才的種種擔心消散了不少。見婆子這時走遠了,聽不到這裡,黛玉對雪雁說道:『雪雁。這風不錯。我有詩興了。」

雪雁素知姑娘是有才的,聞言趕緊洗耳恭聽姑娘有了什麼高妙詩詞。黛玉輕輕輕念道:「黑雲壓城城欲摧,唯有北風怒號天上來。何妨吟嘯且徐行。日月照耀金銀台。

雪雁眨巴眨巴眼睛,心說姑娘剛才還說這風不錯,怎麼突然就黑雲壓城了,還北風怒號天上來。哪來的北風怒號啊。這也不貼切啊。

黛玉念完這幾句詩,忽覺自己竟把幾首詩匯到了一起,而且把自己的灑脫都寫裡了。忍不住又得瑟起來了,她不由自主的說道:「不錯。有才。」

念完這句有才,忽想起閨蜜小月最愛批評她的那句口頭禪:「自戀!絕對的自戀!」

她想著小月的話,突然哈哈笑了起來。彷彿又回到了上一世,那輕鬆隨意的生活。可以隨意的吃肉串,可以隨意的在街上叫嚷。她不由得想出神了。這時,下面忽傳來怦的一聲悶響,黛玉低頭一看,卻發現一隻小船正依傍在大船在下方。船邊正撞到自己的船上了。一個戴斗笠的船夫站在小船頭,正聚精會神往上瞧。黛玉往下看時,二人的眼光對個正著。

黛玉朝他微微笑了一下。拍了拍船邊,朝船夫說道:「喂,傻小子,別瞧了,趕緊瞧瞧你的船身破損沒有。」

「哦!哦!哦!」船夫下意識的點頭。

黛玉哧的笑了出來。哦哦哦,聽起來像鵝鵝鵝啊。這人倒真像一隻呆頭鵝!自己的船撞上別人的船了都不知道,還往上瞧呢。

轉念一想,難不成自己如此美貌?令人見之失魂。哎呀,了不得。古有沉魚落雁,避月羞花。難不成以後還多了一條呆鵝。呵呵,沉魚落雁,避月羞花呆鵝。有趣!正想著有趣。猛想起如果撞船,自己這船也有壞的可能性。要是在運河船壞了。那也是很糟糕的事。還說別人是只呆頭鵝呢,原來自己也是只大笨鵝。

她忙令雪雁:「快去稟報二爺,讓他派人查查船壞了沒有。」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13

名節 第二章:遇到強盜了(二)

那船夫聽黛玉說要派人查船,嗖地鑽進船艙去了。不一會,另一船夫鑽了出來。這時賈鏈聽到下人的稟報,和船主也趕過來了。船主急命船夫下水查看。查了一遍,黛玉他們這船倒沒什麼大礙。可那隻小船卻撞壞了。因這段運河十分開闊。這隻小船眼瞧著往上冒水。不一會,船底都是水了。有船夫便求著先搭上一程。到前面有碼頭修船處再登岸。賈鏈氣得罵了幾句。但終不能見死不救。只好讓這幾個船夫先爬到大船上來。黛玉見有一個船夫帶個斗笠。始終遮遮掩掩,不敢露臉。黛玉心裡一動,又掃了一眼眾船夫。心說這人大概就是剛才那個俊美船夫了。這俊美船夫面孔潔白如玉,倒不像常年在水上風吹日曬的樣子。為人為什麼扮成船夫呢。

書中暗表,這船夫不是別人,正是柳暄柳郎中。柳暄因皇上前二天宣召回京,他便乘只小船往京城趕。小船行速快,雖比黛玉他們晚行二天,但中途卻趕上了。柳暄和賈鏈同為四王八公子弟,從小認識。他遠遠見賈鏈站在甲板上,便有些渴望見到黛玉。但他又不想讓賈鏈看見自己。就有點犯愁。躲在船艙裡歎氣。奴僕墨兒是個靈透異常的。見狀便借來二套船夫的衣服。又借來二個大半笠掩住面孔。出來扮船夫。小船一直離賈府在船不遠處若即若離的。可剛才,黛玉從艙裡出來。墨兒一眼看見。忙拉柳暄去瞧。柳暄光顧著著去瞧黛玉,手下竟忘了划船。因此處水流頗急。竟怦的一聲撞到了大船上。小船漏水。不得不暫時上大船。柳暄唯恐賈鏈認出,不免尷尬。便戴個斗笠掩著面孔。幸而賈鏈並沒注意。

不過,他心裡對黛玉的好感大打折扣。聽高夫人說黛玉如何如何如何好,趙兼濟又極力推崇,可剛才看著那女子,雖說美貌過人,可這性子卻有些…….個別.好像挺自以為是,又好像跟男子講話隨隨便便的。這難道真的是林黛玉嗎?他一這想著,眼光便不由自主往黛玉這邊一瞟。

他哪知道,他這一瞟,卻見黛玉發現端倪。因不少人上船,黛玉不便待在甲板上。黛玉和雪雁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叫過一個婆子,讓他告訴賈鏈,這上來的二個人中,有二人比較可疑。不但面色潔白,而且手指甲乾乾淨淨,不太像船夫。讓賈鏈多留點神。別是哪個登徒子。

婆子聽黛玉說完,趕緊去找賈鏈。誰知就在這時。就聽前面傳來怦的一聲劇響。

接著,大船使勁搖晃起來。黛玉忙讓雪雁去看看究竟。只片刻功夫,雪雁驚恐萬狀的跑進來:「姑娘,不好了。強盜上船了!」

雪雁還沒說完,外面傳來一個男人的叫聲:「給我好好的搜,林家小姐的東西一件也沒漏掉。」

這聲音剛落,就有粗重的腳步聲朝自己這艙裡奔來。黛玉大吃一驚。聽外面聲音吵雜。最少有幾十人登船。而賈府家人不過才八個。加上賈鏈和那幾個船夫也不過二十人。而且這些強盜有備而來。他們這些人哪是對手對手!船就這麼大,想逃出去已不可能。這些人若是劫財還罷了,可萬一有那見色起意的,自己可怎麼辦?跳水?不行,自己不會游泳啊。

黛玉緊張萬分時,外面早亂成了一團。一群頭蒙黑布的強盜從船舷處飛躍而下。迅速佔據甲板各個方位。他們手持大刀,呼喝打罵,把賈府的家奴往甲板一角驅趕。有一個帳房先生,原中過秀才。平時總念拈鬚談論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之類的。今忽見強人朝他奔來。嚇得二眼一翻,竟暈了過去。有二個家奴仗著有點武功,拔刀大喝:「這是賈府的船。」話音還沒落。早讓幾個強盜團團圍住。一大個子強盜大聲喊道:「船上的人聽著,我們只劫財,不傷人。可要誰敢動手。阻爺的好事。可別怪爺們手裡下無情。正喊見,賈鏈被二個強盜反押著雙手.押到面前。賈府家奴見自家主子都被綁了。勇氣頓消。讓強盜趁機砍傷。綁了起來。賈鏈強自鎮定他對那群黑布蒙面的人大個子說道:「這是榮國公賈府的船,各位好漢行個方便。」

強盜中有一個胖大魁梧的大個子大笑道:「不是賈府的船我們還不劫呢。林家幾百萬萬銀子在這擺著,我們哪能不來取。」

旁邊又有一公鴨噪的大笑起來:「林家小妞聽說也美得和天仙似的。老子睡她一宿,死了都值!」

賈鏈臉色蒼白如紙,他顫抖著說道:「銀子我早送回家了。這裡根本沒有銀子。再說黛玉也不美。你們退下。我賈府一定給你們送去銀子。」

一群強盜哄堂大笑。公鴨噪扯著脖子道:「他當我們是傻瓜呢。」

大個子強盜命令道:「把這些人給我綁起來,然後仔細地搜,一個人都不放過。一個地方也不放過。」

眾強盜有幾個上來綁人。有一些分頭朝各船艙竄去。誰也沒注意到,那縮在甲板一角的一個俊美船夫眼冒怒火。拳頭攥得緊緊的。當強盜來綁他時,他身子一挺。旁邊一清秀小船夫趕緊死死抓住他衣服。強盜朝他瞪了一眼。一腳先踢翻他。看了看他的衣服破舊,在懷裡搜了一遍,什麼也沒找到。便綁好扔到甲板邊上。

就在這時,忽聽船艙那邊咚的一聲響。接著,傳來女人們聲嘶力竭的哭聲:「姑娘,你怎麼跳水了!」

「救命啊!」

「姑娘跳水了!」

「你們這群天殺的…….」賈鏈的聲音嘎然而止.卻是押他的人嫌煩,照料著他後頸給了一掌,賈鏈當即暈了過去.

柳暄心裡一陣慘然。剛才還自吹自擂的那個人兒竟自殺了!

那公鴨噪笑起來:「她跳水就沒事了,就是水裡的一條魚,老子也能抓到,何況跳下去個大活人。小六子。你隨我去。」他拉起旁邊一粗壯男子奔向船舷。

大個子在後面喝道:「老二,別管她。快搜東西。」公鴨噪一邊跑,一邊大聲叫道:「大哥,都說那小妞美如天仙。我不睡了她,我這輩子都後悔。」說完,和粗壯男子從船邊跳了下去。

大個子哼了一聲,公鴨噪一向不太聽他號令,如今這麼重要關頭,竟還想著睡女人。算了,他這人早晚死在女人身上。不理他,先搜東西要緊。

這時,婆子和丫頭們也給扯到甲板上。

名節 第三章:遇到強盜了(三)

這時,婆子和小丫頭也給扯到甲板上。

大個子讓讓幾個強盜馬上去搜身。幾個強盜一頓亂搜。把大家的首飾等物都拔了下來。然後

把這幾推到甲板一角。這幾人蹲在地上抖成一團。

這時,搜船的一些強盜紛紛返回。每人手中都抱著一大包東西。不但貴重物品絲毫不放,便連婆子們的衣服,鞋子。和黛玉的描金畫鳳的唾盒都抱出來。大個子翻尋一遍,竟沒有多少銀兩,也沒有多少銀票。大個十分惱火,罵了幾句娘。

想了想,又把昏倒的賈鏈提到身前,仔細搜了一遍。竟也一無所獲。他氣得朝賈鏈使勁踢了二腳。起身大吼道:「都他娘的快撤。前面快到渡口了。」

眾強盜紛紛後撤。有人便道:「大哥,二哥和六哥沒上船。」

大個子冷笑道:「他二個的水性都能游長江。還怕這小小的運河。他們既能救人,就有本事游回家去。」

顯然這大個子對這二強盜不聽號令很不滿意。有意讓這二人吃點苦頭。

眾強盜隨著大個子趕緊下船。

等這些人下了船,都開得好遠了。賈鏈掙扎著坐起來。他左右看了看,忽大哭起來:「黛玉妹妹啊,我怎麼對得起姑父姑母啊,怎麼對得起老太太啊。」賈鏈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十分傷心。

雪雁顫微微站起來道:「二爺,姑娘沒事。是姑娘扔個凳子下水。」

雪雁剛說完,她旁邊傳來黛玉的聲音:「別聲張,還有二強盜在水下呢。」

賈鏈一回頭,見雪雁旁邊,一個小丫頭冒出頭來。她頂著蓬亂的頭髮。二個紅紅的臉蛋。又黑又短的二條小眉毛,這模樣醜怪無比。

賈鏈呆了。這醜八怪是黛玉?!!旁邊柳喧先是一愣,繼而心裡暗道:她還挺聰明呢。

原來黛玉剛才見勢不好,心急生智。忙胡亂穿上雪雁的衣服。同時打開妝盒。用胭脂亂塗上二個紅臉蛋,又用眉筆急畫出二撇又粗又短的眉頭。這時強盜已快到艙門。黛玉急忙扔凳子下水。因她頭髮散著。又穿著丫頭的服裝,掩面大哭。,強盜們根本沒想到,她就是黛玉。

黛玉這時忙說道:「大家快給解繩子救人。說不定那二強盜上船了。他們身上有刀。」

「好!好!好!」賈鏈慌著讓婆子們解繩子。一個婆子趕緊把他的繩子解開,正要解其它人繩子時。船舷邊突然傳來公鴨噪的聲音:「小婦養的王八蛋,竟撇下咱們跑了。」

他濕淋淋的扒在船邊,忽一眼看見賈鏈要給大家解繩子。他身子一縱,跳上甲板。從背後抽出大刀來砍賈鏈。賈鏈亂跑,才跑二步,一個不留神竟絆在一個僕人身上。

賈鏈怦的跌出去,頭碰到甲板上。眼睛一翻又暈過去了。這時粗壯男子也從船邊爬上來。兩強盜沒找到黛玉,又被強盜們拋了,都火氣上湧。破口大罵。忽看見雪雁水靈靈的站在甲板上

二人眼睛馬上就直了。他二人因跳進水裡救人,蒙面的黑布已掉。露出常年風吹日曬黑不溜秋的醜臉。公鴨噪盯著雪雁,哈哈大笑:「兄弟,那林家小妞雖沒到手,這小丫頭也不錯。。咱把她睡了。也不枉咱倆泡了半天涼水。」說完,奔著雪雁色迷迷走過來。黛玉大驚。一邊低聲讓婆子們偷偷去解家奴的繩子,一邊悄悄後撤,直奔不遠處的船舷。角落裡的柳暄見黛玉悄悄避向船舷,他忙悄悄趕過來。想讓黛玉解開他手」

誰知他剛走幾步,那邊雪雁聲嘶力竭地叫喊:「救命啊。」。

只見公鴨噪正扯雪雁的衣服。雪雁死死抓著衣服不放。嘶!嘶!嘶!雪雁的外衣被扯得稀八爛。柳暄急往黛玉這趕,卻突然看見,黛玉從船舷邊操起一隻鐵棍,咬著牙,圓瞪雙眼,如一隻靈巧的豹子一樣朝公鴨噪二人掩去。那公鴨噪和粗壯男因這船上男人們都被綁著,只剩下幾個女人,所以都放心,二人只顧看雪雁取樂:「小妞,從了大爺吧。免得受苦。」

「救命!」

「爺也不要你的命。爺只要你軟嫩嫩的小身子。」

「啊!」

撲通!粗壯男子正調戲雪雁取樂,突然,公鴨噪一頭栽到他面前。定睛一看,那紅臉蛋的小丫頭舉著鐵棍子。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黛玉的鐵棍子橫掃千軍直擊粗壯男的腰部。粗壯男練過二天武功,見勢不好。趕是往後一撤。要放在上一世,黛玉早把他打倒在地。可這一世,黛玉的身體病弱,力氣不及。竟讓粗壯男躲了去。

精壯男抽出大刀砍向黛玉頭頂。黛玉忙舉棍上迎。可黛玉忘了,她上一世身體比這一世好多了。足能應付這一刀。可這一世,這小身體根本架不住這一刀。黛玉的鐵棍被砍得往下一沉。怦!竟然砸到黛玉的頭上。黛玉頭一暈。眼前金星亂冒。她站在那搖搖晃晃。粗壯男子恨黛玉狡猾。出手無情,朝黛玉的脖子用力砍去。雪雁見勢不好,飛撲到粗壯男身後,從後面死命抱住粗壯男子的後腰往後拖。粗壯男使勁一甩,雪雁被甩跌跌撞撞,可她咬著牙,就是不鬆手。粗壯男急了,大刀反手一抽。雪雁這時腳下一滑。手再抓不住粗壯男。撲通坐到地上。正因這一坐。大刀躲過她胸口,從她的肩頭挑過去。嘶!雪雁裡面的衣服本就被公鴨噪扯得開了縫。如今這一刀又挑在裂縫處。雪雁的衣服刷地裂開。肩膀處劃了長長一條口子。幸而不深,可血珠外冒。雪白圓潤的的肩膀裸露在外面。粗壯男甩了雪雁。揮刀又砍黛玉。柳暄見勢緊張,顧不得讓人鬆開綁繩。他奔過來。從斜後方飛起一腳,正踢中粗壯男子的後背。粗壯男子沒防備斜後方有人衝來。這一腳挨個正著。他本就正往前跑,這一下收足不住,朝黛玉倒下來。

黛玉這時正好清醒。眼見粗壯男倒過來。正是難得的機會。她顧不得撿鐵棍。拼盡全身力氣,朝粗壯男子的左肋下踢去。散打中學過,這裡是的人心臟處,是人體最薄弱的環節。只要擊中。輕則暈倒,重則死亡。

怦!這一腳又狠又準,正擊在粗壯男子的左肋下。粗壯男子身子一軟,像只受傷的大蝦縮在地上。

黛玉剛才那一擊用力太猛,她自己收勢不住。往前一衝,就朝俊美船夫衝去。眼見臉對臉,鼻子對鼻子就要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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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個月了,已離開新人榜,原來習慣每天去看榜,突然間沒有自己的名字了,還真有些不習慣.同時心裡開始發慌,完蛋了,原來就不怎麼樣,再找不到自己的名字,大概誰也不會費力找我的書了.沒想到,昨天還有三千多點.我喜得抓耳撓腮的.感謝一直看我小說的朋友們,感謝天天給我推薦的朋友們,感謝收藏我書的朋友們.

前二天在電視忽看到鳳凰傳奇剛上星光大道的模樣.突然大發感慨,其實明星也不是生來就有明星范的.鳳凰傳奇剛出道時,打扮很土,而且眼神羞澀不安.而今,卻是光芒燦爛.與當初簡直叛若二人.星光其實就是在無數的掌聲刺激下,自信越來越強大,那種從內到外的自信,便算是醜女也會美到極致.

所以,給我點掌聲刺激吧.我很醜,且沒有自信,讓我自信吧,讓我有光吧.像一個巧匠般來打磨我這塊璞玉吧(吹牛一下其實我就是一塊石頭).呵呵,來吧來吧來吧.

名節 第四章:逼人去死

黛玉剛才那一擊用力太猛,她自己收勢不住。朝俊美船夫衝去。眼見臉對臉,鼻子對鼻子就要撞上。黛玉心裡大駭。這世道可是吃人的舊社會。這要真是臉貼到一起。她真沒法活了。雙手急伸出,往外使勁一推。

她的手正推到俊美船夫的臉上。俊美船夫本就被綁著,無處著力。這一受力。撲通摔倒。而黛玉也去勢不穩。怦的一聲摔在柳暄的身邊。摔得黛玉骨疼欲裂。可顧不得疼痛,馬上爬起來朝四個婆子叫道:「快!快把二強盜綁起來。」

婆子忙尋了繩子。把二個強盜綁個結結實實。又去解其它家奴的繩子,喚醒賈鏈。

強敵頓去,黛玉這時只覺手腳發軟,腿肚子亂顫。可一抬眼,忽見雪雁圓圓的肩膀露出來。原來雪雁的外衣被公鴨噪扯爛了。內衣竟遮蓋不上,黛玉想也沒想,脫了外面的大衣裳披在雪雁的身上。

黛玉這時就覺得額頭汗水成串的往下淌。心臟要跳出來一樣。她一邊擦汗,一邊大口大口的喘氣。她這一抹不要緊,二個紅臉蛋頓時花了。一條紅紅的印子從眉毛一直斜到嘴角。

樣子十分可怖可笑。柳暄這時腦子都亂了,他簡直不敢相信,這位紅臉蛋的小丫頭就是林黛玉!而且,這林大姑娘竟把外衣脫了,給丫頭披上了.坐在那大口大口的喘氣,她是姑娘家啊,當著這們多人.這…..成什麼樣子.

不提柳暄目瞪口呆,且說婆子們給船夫解綁後,又忙著把賈鏈扶起來喚醒。拿件衣服給他披上。

這時雪雁突然嚶嚶的哭起來。黛玉一驚,忙過去擦看:「雪雁,你受傷了?」

「沒有!」雪雁眼淚成串成串往下掉。她返身朝船艙裡跑。黛玉恍然想到。這可是在舊社會,女人肩膀露出來是大事。雖披著她的外衣。終是不妥。再低頭一看,自己也只穿著裡面的衣服,雖沒露肉,但終是不雅。忙慌張張跟著雪雁往回走。卻不料,那帳房先生這時突然歎道:「女子節義有虧,生有何趣。」雪雁猛地停住腳步。

她臉色紫漲,又羞愧又難過。黛玉暗道不好,忙去拉雪雁。卻不料,雪雁突然掙開她的手。朝船弦奔去。她跑得飛快。黛玉一把撈空,她朝船舷邊的船夫們大叫:「快攔住她。」

船夫們趕緊橫擋在船邊。黛玉從後面趕上來抱住雪雁。雪雁一邊掙扎一邊痛哭道「姑娘,我不活了……我……」

黛玉急拍著雪雁的後背,剛想和雪雁說話。卻不料那帳房先生在旁搖頭晃腦拍掌道:「林姑娘,雪雁姑娘受辱不屈,以死明志。正是難得的烈女節婦。姑娘何苦阻她。」

「閉上你的臭烏鴉嘴。你身為男人,既無勇武打敗強人保護大家,無不能口如利刃說服強人。強人一來,你就裝暈裝死。強人被綁起來了,你就跳出來亂講一通氣節,你既講氣節,你怎麼不覺得羞愧,你怎麼不去死。你不羞愧,你不殺身成仁也算了,事後你竟然還擺出一付衛道士的臭面孔斥責和強盜搏鬥的一個小女孩,你還是不是個人。」黛玉再也抑制不住怒火,破口大罵。這帳房先生什麼玩意。竟在這個時侯鼓勵雪雁去死。有點人味沒有?黛玉上一世就是個拿板磚拍人的主兒,這一世因雪雁的生命受到威脅,那凶悍之氣不自覺的就冒出來了。眼中凶光凜凜,殺氣騰騰。帳戶先生愣住了,在賈府時,曾遠遠看到過林姑娘,那林姑娘素日風吹吹就倒了,又美又弱和天仙似的,如今卻瞪圓了眼睛,凶神惡煞似的看自己,那股凶悍氣,讓人十分膽寒。而且她還……她剛才還罵人了?!!!她罵自己臭烏鴉嘴!我的天!這簡直太讓人不敢相信了。太…….太……自己沒聽錯吧!柳暄在地上正躺著,聽到這話,險些驚訝掉下巴。這林姑娘還真……沒法想像。她眉毛倒豎,雙眼圓睜,凶光畢露,這就是高夫人和趙兼濟讚不絕口的又溫柔,又知禮,還詩詞俱佳,美貌而賢慧的林黛玉.

「姑娘,我……我不能再侍侯姑娘了.我失了節了」雪雁眼淚象線一樣滾下來。她掙扎著還要往船舷撲。

四個婆子和幾個船夫都默然看著雪雁.那神情好似雪雁死也挺正確似的。賈府一個婆子上前一步道:「姑娘,雪雁先被扯了外衣,後又當眾露了身體。這便是失節了。」

賈府另一婆子也低聲說道:」姑娘,雪雁她便活著也沒法見大家的面了.而且她還會連累到姑娘。」

黛玉不敢相認的睜大眼睛.原來不但帳房先生這個臭男人這樣想,連婆子們也這樣逼迫雪雁!眼見其它人雖面帶同情,卻無人人勸雪雁活下去。就連趙兼濟送她的錢婆子和李婆子也是如此。黛玉才明白。所謂失了節的女人在這個世上是何等艱難。她會被唾沫星子淹死.所以雪雁不得不以死明志。黛玉猛地抱緊雪雁。她是那樣用力。以至於把雪雁都勒得說不出話了。黛玉怕自己一鬆手。就會失去雪雁。自她來到這個世上,便是雪雁在幫她.雪雁就好比她的妹妹一樣.雪雁的哭得死去活來,她的心也撕裂般的疼痛。她不能失去雪雁!不能!她一咬牙,這世上沒有什麼能從她手中奪走雪雁!任何人,任何禮教都不能。誰敢置雪雁於死地,就見讓見鬼去!她的目光掃視一圈船上,船上有賈府的奴僕,有她的奴僕,還有賈鏈雇的船夫,還有後救上來的幾個船夫。更有那個滿腦子名節的帳房先生。這裡人多而雜,想封口已不可能。俗語說,防人之口甚至於防川。與其防著大家亂說,不如乾脆改變雪雁失節的事實。黛玉早就知道。這天下的事,就算同一件事實,可說法不一樣,結果就大相逕庭。她不能衝動,不能像上一世一樣,撈個板磚就打人。她要當著眾人的面,推翻帳房先生的謬誤,壓服住大家。她深吸一口氣,把凶光收斂,冷靜地說道:「先生,你常講文人氣節,那我請問先生,身為男人,看到身邊弱女子受辱,你當如何。」

帳房先生抬起頭說道:「那當然應該去救,可我被綁起來了,而且我當時被打暈了。」黛玉不等他往下說,馬上接口道:「不錯。我們的人大都被強人打暈了。否則,你和這一船的人雖被綁著手,可並沒綁著腿,大家要看到別人欺雪雁,早就衝上來相救了。頭撞腳踢,我們連男帶女一大堆人還制不了二個人嗎?帳房先生心說那不等於送死,可馬上想到,剛才黛玉拿著個鐵棒就衝上去。那個俊美船夫也被綁著,人家也衝上去了。最後就這幾個人把強人制服了。自己還有什麼說的呢。

黛玉掃了大家一眼,冷森森說道:「大家既沒衝上來,顯見你們不是暈了,就是從你們的位置看不到當時實際情況,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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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非臨大事,無以知其性情.所以孟子才說,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

我看紅樓夢時,特別有感慨,那薛寶釵平時看著好人一枚,可一旦遇到大事,就是出賣別人,自己獲利的人.你看她平時照顧湘雲,勸說黛玉,又對任何人都一會好面孔,可真到大事時,比如在滴翠亭的那一場,她嫁禍別人,做得天衣無縫.金釧的事,又表現得冷漠無情.

後來明知寶黛感情至深,她不但不成全好事,還要硬插進來.這種人其實在社會上也極多,平時的好姐妹,關鍵時刻,便能反臉無情.而有些男人,平日裡溫柔多情,斯文有禮,本是難得的老公人選,可一旦遇到更有錢,更美貌者,便棄妻如弊履.

可以想像,如薛寶釵又遇到一個更有錢,更有勢的男人,那男人讓她出賣賈寶玉時,她會如何.所以,曹雪芹最後讓賈寶玉的感情選了林黛玉而不是薛寶釵.空對著山中高士晶瑩雪,終難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人的一生,又能有多少機會能遇到真心真情相愛的人呢.

即便遇到了,又因生活中的許多阻礙而不能在一起的,又有多少呢.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寫這一段,便是讓林黛玉與柳暄以真面目相見,雖不見得最美,但卻是卻真實的.

看過許多電影,華麗麗的衣服下,有的,不過是讓人膽寒的算計罷了.有位名人說,歷史劇無正氣,年代劇無神氣,現代劇不接地氣.

呵呵,情感大片.情感大片!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15

名節 第五章:真相是這樣的

大家既沒衝上來,顯見你們不是暈了,就是從你們的位置看不到當時實際情況,對不對。」

所有人都有些尷尬。他們誰也不敢否認黛玉的話。因為,否認黛玉的話,就等於承認他們看著雪雁受辱,卻沒上前相助。滿船上,只有那個俊俏船夫衝上去了。他們卻都是眼睜睜地看著,帳房先生還不服氣,瞟了眼雪雁剛要張嘴

黛玉冷笑道:「先生不要告訴我,你在雪雁與強人拚鬥時暈倒著,在強人砍雪雁時也暈倒著,等二個強人被綁了,你卻突然醒了。」帳房先生頓時結舌。黛玉一語道破他剛才想說的話,他剛想說我醒後看見雪雁露出肩膀,可聽完黛玉的話,他不能再那樣說了。因為那樣說,就好像他一直裝暈,結果強人一被綁,他就醒過來了。這話要傳出去,他成什麼人了!他的氣節何在。他以後還怎麼和人說嘴。

這時侯,帳房先生才真正領會到,論鬥嘴,論鬥智,他拍馬也趕不上林黛玉。而且,這林姑娘眼睛裡有一種凶狠殘暴的氣息。那氣息使他從骨子裡感到了冷。他忽想到了謀殺。要是得罪了林姑娘,會不會哪天晚上走到街口,就讓人蒙頭痛打一頓,自己還是少廢話吧。孟子云:『大丈夫威武不能屈。』可還有句俗語叫大丈夫能屈能伸。人家韓信還受辱胯下呢。自己豈能因一小女子,就白白讓自己身體受到損害。百善孝為先。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算了算了,不和這小女子一般見識。

黛玉見帳房先生不說話,又使那許多男女不好意思再說自己看到了什麼,她馬上說道:「有的人看不清當時的情況,我卻看得真真的,雪雁一直與強人搏鬥。至始至終,也沒讓強人近身。後來搏鬥中,強人又砍了她一刀,受了點傷。」

眾人互相望了望,竟不知說什麼。柳暄再次訝然到瞪圓了眼睛。我的天,林黛玉剛才殺氣騰騰,看那樣子,誰要敢胡說,她都能背後找人弄死他。她凶悍也罷了,還這般…..無賴!這林黛玉…..就是個無賴,明明剛發生的事,她睜著眼睛絕不承認.這要是沒親眼看到這件事的情況,要是個外人,都能讓她這付表情給蒙過去.

這女人這女人…..這要是誰娶了她,以後家裡別想安寧了.柳暄搖了搖頭,趙兼濟還有意把她介紹給自己.這樣的女人當理國公府的少夫人合適嗎?柳暄再次搖了搖頭.他曾無數次想過自己的妻子,該是如何賢惠美貌.聰明大氣.可這位…..好像和自己想的全不挨邊.

他正想著,黛玉動情地說道:「今天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那二個強人落入水中,面容已露出來。他們強人的規矩,若與被害之人朝了面,必要殺人滅口。若無雪雁和這船夫一起打敗強人,那二個強人事後定會殺人滅口。雪雁剛剛拚死救出大家,身上還被砍了一刀。若有人胡亂說話,置雪雁與死地,那他與強人何異。若將來雪雁真有個好歹,你們夜半時分,捫心自問,良心何安。」黛玉說到這,帳房先生和那二個婆子都低下了頭。柳暄聽到這又諤然了,原來她還知以情感人!

黛玉見大家都不說話,稍稍鬆了口氣.哪知別人壓服住了,可雪雁卻覺得不對勁,姑娘雖為她好,把當時的情景改了,可自己卻知道,她露了身體了。她應該去死的。就在黛玉鬆口氣,想扶雪雁回艙裡時,雪雁往外一掙。黛玉趕緊抱住她。見雪雁咬著嘴唇。面如死灰。黛玉馬上意識到,她雖壓服住了眾人,卻沒解開雪雁的心結。

她忙抱著雪雁的說道:「其實,古代有許多女子上戰場殺敵,像唐朝平陽公主,就曾女扮男裝幫父親收服幾萬軍隊,她每天與一群男子一起談論戰事,衝鋒陷陣。這才穩定了後方,那平陽公主日夜與男子相處,也無人說她失節。而且最後那平陽公主死於刀傷,高祖以軍禮相葬。世人也不說她失節。反說她是了不起的女子。所以說,平常之時,我們應該清靜自守。可遇到險亂的情況,那就必須隨機應變。既幫助大家,又救了自己。這才是真的烈女。這才是儒家所說的大義。」

黛玉剛說到這,目光朝大家一掃.見賈鏈正瞪圓眼睛看著這邊.原來賈鏈早醒了,只是一直不知該怎麼辦。勸雪雁別死吧,怕影響到賈府的聲譽,眼看著雪雁死吧,又不忍心。所以一直沒出聲。後來則是驚訝萬分,忘了說話了。他心道:「素日裡鳳姐總說黛玉是個有心的,卻不料她的本性竟這樣!想到這,心裡不知為什麼十分不安。忽見黛玉晶亮的目光正掃過來。

他心頭一震,咳了一聲說道:「那個,有道理。」說完,眼光便溜開了,心說:我這麼幫著黛玉說名節的事,將來會不會有麻煩。誰知他眼光往旁一溜時,正好看到了柳暄.賈鏈吃驚朝柳暄問道。道:「柳郎中,你因何在此。」柳暄的臉微微一紅。他尷尬地咳了一聲說道:「小弟本來覺得撐船好玩,便討了套船夫的衣服,在外撐船,誰知竟撞到了貴府的船上。只得上了船。」

他這個說法倒也勉強解釋得去了。

錢李二個婆子見形勢如此,也知姑娘鐵了心保雪雁。她們為奴的,自然按主子的意思行事。便也按黛玉的說法說雪雁是烈女。其它人便再無他話了。賈鏈見事已至此,只好幫黛玉了。他轉向幾個婆子道:「一會弄清船上每個人的身份,再放這些人離開。倘若有人當面一套,背後又一套,回去後亂造雪雁的謠言。我們賈府知道了。後果…..」賈鏈赤裸裸的威脅上了。這招他一直都用,而且百試不爽。如今關鍵時刻,自然不能客氣。

名節 第六章:繕後

賈鏈赤裸裸的威脅上了。這招他一直都用,而且百試不爽。如今關鍵時刻,自然不能客氣。

黛玉見大家誰也不言語。便扶著雪雁道:「雪雁。我們回艙裡。」雪雁本來傷心欲死。可被黛玉一通理論弄得有點糊塗了。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不是失節了。她還不放心,顫微微問道:『姑娘,我真的沒失節嗎?你不是為了護我,而故意這麼說的吧。姑娘,我不怕死。」黛玉心疼地摟住雪雁:「真的,你沒有失節,你是烈女。」

「是真的嗎?姑娘,我真的不怕死,只怕給主人丟臉。只怕給祖宗丟臉。」雪雁又說道。

黛玉溫聲說道:「雪雁,你不但不丟臉,而且,我還以你為榮。你是個巾幗英雄呢。」雪雁雖小,可因林府是侯門,賈府又是國公府,越是這種府第,對女子的教育越嚴。烈女傳是必讀的。黛玉讀烈女傳時,雪雁在旁侍侯著,自然也聽到不少。她記得,有一個女子有胳膊讓陌生男子看了,那女子就砍了胳膊,別人都說她節烈。可姑娘說得,和書上說的一點不一樣呢。她遲遲疑疑看了看黛玉。又看看在大家。有些不相信。眼光落到賈鏈的身上。誰知賈鏈竟把眼光避開了。

雪雁又看看別人。帳房先生雖被黛玉壓服不敢亂說話,可內心裡始終不贊成黛玉的說法。那些婆子們和船夫們讀書不多,平時耳朵裡灌的又和黛玉說的不一樣。因此他們的迷惑也不亞於雪雁。雪雁看大家都不言語,嘴角抽動,眼淚又要流下來。柳暄被黛玉的話深深的震憾了。以前,他身邊從沒有一個女人說過這樣的話。但這些話,真的很有道理。

真的很有道理。他瞟了眼雪雁,便想幫腔。今天這事,這小姑娘何辜。若沒人應聲,只怕她日後會自殺而死。可如果現在幫腔說話,日後可能有麻煩。可不說話,良心何安。

猛見黛玉焦急的眼神,心裡一動:原來她是真心的疼這個小婢子呢。一個為主的,能這樣疼自己的婢女。這人也值當他敬佩了。他從地上勉強掙扎起來。朝雪雁說道。「這位姑娘,你沒有失節。想當初,淳於髡問孟子,若嫂子落入水中,小叔救還是不救。

孟子就說「事急從權」你想,嫂子落入水中,難免形體外露。孟子還說,應該去救。就是說,連小叔子救嫂子也是可以的。嫂子也無需自責。所謂身體哪個地方被人看了,就斷臂斷指的行為。聖人也不認可。身體某處露於世人眼中就自毀的行為。只是後人致力於「名」而造出的糊塗產物。《孝經》上說「身體髮膚,受諸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自殘身體,本就是違背孝道的。儒學本是仁恕之道,絕不是一些腐儒歪曲的那樣鼓勵人自毀身體去求名。自絕生命以求名。

你家姑娘說得對,你剛才是義舉,是你救了大家。你沒有給主子丟臉,相反,你給她增光了。你是了不起的烈女。是象平陽公主一樣的巾幗英雄。」

柳暄引經據典的一通言論,雪雁雖聽不太懂,可孟子她還是知道的,孝經也聽說過,趕情孟子都說在危機的情況下可以和平時不一樣。那麼說,自己家姑娘說得對了。她臉上原來死灰色,現在漸漸緩和過來。看人的眼光也有了神彩。黛玉才放下心來,此時對柳暄的感激無以言表。要放在上一世,她早和柳暄攀開哥們了。可現在,全船人盯著,又有賈鏈在此,根本沒有她一個女孩與男人攀談的機會。何況她現在還真不敢再說什麼,免得帳房先生等再說她什麼壞話。。她只是朝柳暄深深的施了一禮。便再不說話,拉著雪雁往艙裡走。賈鏈這時忙替柳暄鬆綁。二人寒暄幾句,賈鏈忙著處理船上的事。他叫地興兒,讓他去報官。柳暄急忙阻止,悄聲說道:「賈兄,此事還是不報官為妙,免得傳出去不好。」

賈鏈猛然驚醒。自己讓強人嚇糊塗了。這船上還有黛玉雪雁等女子。若報官傳揚出去,說他們的船被強人劫了。難免有人會胡思亂想。銀子早送回賈府了,所失的東西並不多。根本不必報案。只是那二個強人還被綁著,又該怎麼辦呢。

柳暄見他為難。想了想低聲說道:「賈兄,這二個強人也不好再送到官府。」

賈鏈瞟了二人一眼,心說柳暄說得對,這二人確是個禍患。可也不能私自殺了。難不成放了他們?正想著,錢婆子來找他,說姑娘有事相請。

賈鏈忙去了黛玉的艙裡。見雪雁已躺在一旁養傷。黛玉早洗完臉,梳好頭髮,小臉潔白如玉,神色溫柔,像一隻照水的嬌花,虛弱而寧靜。賈鏈下意識揉了一下眼睛,幾疑自己做了一個荒唐的夢。那牙尖嘴厲,神色暴烈的林黛玉彷彿根本就不存在過。

黛玉依著李婆子,說道:「鏈二哥,下面的事該怎麼辦呢?」

這一句怎麼辦,讓賈鏈恢復了不少自信。這大事還得男人去辦。不過,剛才的事還在心頭縈繞,他不敢太托大。他忙咳了一聲,把柳暄的話講了一遍。

黛玉心中一喜,剛還和錢婆子李婆子想了個瞞天過海的主意。看起來,現在用不著了。可見賈鏈也知道輕重。自己倒不用操心了。

正想著,賈鏈又說道:「林妹妹,我才想著,這船上的事一定要封口。就當我們從沒發生過。不然,對你和雪雁都不好。」

黛玉心裡冷笑,心說對你賈鏈恐怕也不好。賈母交待你的事,你沒一樣辦得好的。

不過畢竟是對自己有好處的事,而她又不想像剛才一樣,表現得太凶悍了。剛才為救雪雁那是沒辦法。其實已經破壞了她裝柔弱,內腹黑的偉大計劃。既已破壞掉,那就得另想個主意,與賈鏈打上一局.免得將來不好收拾.

名節 第七章:繕後(二)

既已破壞掉,那就得另想個主意,與賈鏈打上一局.免得將來不好收拾.她緊緊了身上的衣服,無力的說道:「鏈二哥,這外面的大事情還得你拿主意。我不太懂。我只要我們幾個都平安,再不管別的。

」賈鏈不自覺吁了口氣。覺得這樣子才是林黛玉的真容。至於剛才的事,或許是逼急了吧,俗話說得好,兔子急了也咬人,但…….黛玉這性子也夠嚇人的。

怪不得鳳姐常說,黛玉是個有心的。原還以為是女人的小見識。但現在看來,平時林妹妹柔柔弱弱,可不要惹急她.惹急了真的挺麻煩呢.唉,林妹妹這樣子,說出去只怕沒一個人敢相信。寶玉還以為他妹妹是個清高之人呢,那一次,寶玉看到虞世南的詩,垂?飲清露,流響出疏桐。居高聲自遠,端不藉秋風。寶玉還說,虞世南是清高之人,府中林妹妹也是清高之人。誰料竟是這樣子。她這般凶悍,真嫁了寶玉,將來這家裡……忽又想到了掌家權,突然心裡一動,她今個兒也算有把柄在自己的手中了。

若好則罷了。若不好,便添油加醋編排她一些事。想她拿鐵棍子打人,為救雪雁脫了外面衣服。哪一樣是女孩子能說得出口的。他笑道:「黛玉妹妹,你與雪雁的事真讓我嚇壞了,幸虧這事讓我壓下來了。否則要是傳出去,還不知會說成什麼樣呢。這世道小人多,他們只管自己心裡樂,哪管別人的死活呢。」

黛玉暗暗冷笑,早料到事情沒這麼簡單,這不,賈鏈就開始了。大家庭利益紛爭如此強烈,賈鏈那話明著討好,其實卻有幾分潛在威脅的意思。此時雖不明後果如何,但絕不能受制於人。世上許多事,其實本不大,但如果被人當成把柄,那就會被步步進逼。這樣的人不鎮服住,日後難免生亂。

黛玉眼睛微微一瞇,心裡笑道,那五十萬兩銀子白白的讓他得去了。本不想與他計較這些,他卻想來威脅自己。自己像是被威脅的人嗎?她似笑非笑說道:「鏈二哥,你說這世道小人多,我原不以為然,可現在卻親眼看見了。不得我不信。就像前番,那七嬸家的嫂子,竟說二哥私下還貪了五十萬銀子。還給我個單子。也不知他們從哪弄來的。」

賈鏈登時臉皮發紫,他發狠道:「這簡直胡說八道,我何曾做過這樣的事來。他們一家子想奪你的財產,我拚力保護,你也親眼看到的。」

黛玉微笑道:「二哥說的何嘗不是呢,這起子小人只管自己樂,哪管別人死活呢。但只是這謠言若流傳開。只怕對二哥十分不利。所以我當時便惱了,說他們如果這樣說鏈二哥,我必不與他們干休。我家東西用她們拿什麼單子出來。況且這家裡的事,我若說有便是有,我說沒有便沒有。她們拿出來又有什麼用呢。斥責了他們一通,才好了些。所以,這起子小人,咱們即見到了,就該當面鎮服住。若只管讓謠言亂傳,到最後,恐怕連一個清白人兒也沒有了。」

賈鏈聽到這,機靈靈打個冷戰。黛玉的話太明白不過了,她知道自己貪了林家五十萬財產的事了!

他忙看黛玉的眼睛,卻見黛玉也正望著他,嘴角似笑非笑,彷彿一切都知道。又彷彿一切都不知道。

賈鏈忽想起林府的奪產案。這案子十分奇怪。說完全是林如江搞出來的,卻又不像。難道這背後的推手是黛玉?!

想到這,後背忽有蟲子樣東西在爬。他下意識想用手去摸。可手到中途,卻猛然發現,原來自己後背出汗了。而且汗出如漿!他不怕林黛玉怪他賤賣林家的財產,也不怕林黛玉知道賈府貪他銀子,因為這是整個賈府的事,老太太都點了頭的。

但他怕林黛玉知道他從中貪了五十萬兩銀子的事。這可是他發的最大一筆財。連鳳姐那裡,他回去也只給個十萬兩就交差。剩下的就是他的錢了。交朋友,養戲子,嫖花魁哪一樣不需要錢。若事洩露出去,就算自己咬死不承認,但只要那個單子一出來,事情是難辦了。

林家人會不會再起風浪?以至到家的財錢落了空?這失錢還是小事,這萬一影響到宮裡的娘娘怎麼辦?聽說錢皇后正在抓她的痛腳,會不會借題發揮?另外,自己在外面的名聲怎麼辦,連自己親表妹的錢都貪,以後如何在外面與人交往辦事?

老太太那怎麼辦?老太太可是精明人,這次放自己出來,雖有讓自己夫妻發一筆小財的意思,但如果知道自己貪了這麼多,會不會心裡有想法?

以後家裡的掌家權便發生了危機?鳳姐那怎麼交待,這娘們是個臉酸心狠的,豈能輕輕的就放過自己。完了完了,一旦此事洩露,就麻煩透了。可這事極機密,連興兒也不知,黛玉如何知道的。是趙兼濟知道的?還是林家的人知道的,

黛玉見他眼珠子亂轉。便知他心裡萬分驚恐。這就足夠了。賈鏈這人,一直代表賈府在外辦事,將來自己未必用不到他,當初爽快地給他五十萬兩銀子,也是留著這一手的。如今他既然跳出來。正好給個契機讓她說出這話。以後她萬一找他做事,料他不敢回絕。此事不宜再往下說了,有道是,高舉的鐵棒比落下來的伯棒更有威力。黛玉笑道:「鏈二哥,這起子小人胡說八道,我們何必管他,咱們是至親兄妹,以後在這府裡,更要互抬互敬互幫互助,這才是我們做兄妹的做派,二哥,你說是不是。」

賈鏈驚悚著,忽聽黛玉這一句話,卻是希望與他兩下相安的話。他緊張的情緒頓時放鬆不少。不管黛玉說的是不是真心話,只是她不出來挑事,有事時她幫著說一句話.那就好多了.他忙擠出最親切的笑容看著黛玉:「妹妹放心,二哥一定會盡全力照顧你。這船上的事,你只管放心,這些個小人,我一定鎮服住,斷不會有什麼流言產生。」

「這樣才好。」黛玉笑著回答。說到這,她看了一眼錢婆子。錢婆子上前一步說道:「鏈二爺,那二個強人如何處置?」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15

名節 第八章:處置強人

「這個還沒想好。」賈鏈從思維混亂中醒過來。他遲遲疑疑,這是他比較煩心的事。難道讓他殺人。他這輩子雖沒幹過什麼好事,也可沒幹過什麼殺人放火的事。他心緒不寧地說道:「不如,就放了吧。」

黛玉心裡暗暗點了一下頭,原來賈鏈也有個好處,不算太心狠。

錢婆子見賈鏈一付膽小的樣子,她木著臉說道:「鏈二爺,那二個強人要割了舌頭再放。」

賈鏈嚇了一跳,這婆子怎麼這樣狠。一想到狠,忽又想起,黛玉在旁沒說話,難不成她也是同意的。她忙望向黛玉,黛玉見他眼光射來。心裡一輪,便不再裝柔弱,只默默地回視著他。賈鏈暗驚,一個女孩子,竟同意這麼狠的招子。這黛玉不但凶悍,而且陰狠。這要是得罪她,我的天,只怕晚上睡覺都睡不實了。他看黛玉時,更生懼意。黛玉心裡也十分愴然,剛才她與錢婆子李婆子商議對強人的處理時,錢婆子提出要把強人割舌頭時,她也是一陣不忍。這強人豈不變成殘廢了。可錢婆子說了一句話,讓她改變了主意。她說:『姑娘現在可憐他,可當初這二個強人是怎麼對待咱們的?若放出去胡言亂語,他們又不像其它有家業的人好控制,日後極可能造成嚴重的後果。那時侯,誰又來可憐咱們呢。」

錢婆子的話雖不受聽,可卻讓黛玉馬上醒悟過來。上一世被車撞的經歷又湧進腦海。同時,黛玉又想起上一世的一個案件。

一個女孩子被拐子拐進到一個偏僻山村。賣給一個瘸腿的老光棍為妻。這女孩想盡辦法把消息送出去。她父親來到鄉村所在縣的公安局。請求協助把女孩救出來。

可公安局去人時,滿村的男女老少都出來圍攻公/安/局的人,連八十歲的老太太也拿來著納鞋底的錐子來阻擋。以至女孩根本不能救出來。後來女孩的父親只好等半年後,偷偷和公/安/局的人在半夜進村,偷出女兒。開車就跑。那情景之驚險,就像恐怖電影裡逃出殭屍窟。而這件事,竟然還當成公/安/局的事跡寫出來。

當時把黛玉看得不停的搖頭。一個國家想長治久安,必須能懲惡揚善。而惡不能懲,善就不能揚。買賣人口,買人的同樣有罪,那八十歲的老太太,拿著納鞋的錐子出來阻當,其行為如同協助強姦。而這件事,竟不了了之。只救出女孩就完事大吉了。真是可笑之至!正因為各地打擊買人不利,所以拐賣行為屢禁不絕。子產說,為政以猛以嚴,就像是火,人人害怕,但因怕其猛烈,所以人們少去犯法,子產的兒子不忍心實行嚴政,對一些作奸犯科的也心慈手軟。結果壞人橫行,百姓怨聲載道。此時子產的兒子才想起父親的話來。重新施行了嚴政。

然而為政者自己若不清明,那嚴政猛政也就無從談起。弄不好,會變成一種畸型的苛政。黛玉想到這,微微搖了一下頭,想遠了。眼前的事就是保護自己和雪雁等人的生命與名節安全。把強人方面的威脅處理掉,既免得他們說出去什麼不利於自己和雪雁的事,又等於讓賈鏈與自己成為同一個秘密的守護者。至於其它人,畢竟人微言輕,想賈鏈會有辦法震懾的。

賈鏈這時對這位妹妹戒懼之情掩都掩不住。他心道:看起來,以後對這位林妹妹,可要千般萬般的小心,不可得罪了。眼見得榮國府榮華富貴,自己又腰纏萬貫,才不想弄出什麼是非,以至於與林黛玉這樣又凶悍,又鬼精的女人鬥個你死我活呢。這林妹妹既是老太太的心尖,又有那個義父趙兼濟撐腰,自己還是別惹她為妙。黛玉找自己的意思,是讓他把事情辦穩當。自己可不能出了什麼漏洞,不但老太太那不好交差,就是黛玉這一關,怕也過不去。那五十萬兩銀子的事還懸著呢。

黛玉從賈鏈眼中的戒懼,敏銳地感受到賈鏈內心的變化。不禁心裡暗喜。

忽想起一句話來,得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為什麼寧得罪君子,是因為君子不稀罕和小人周旋,不稀罕報復一個小人。而小人的殺傷力卻極大,誰得罪了小人,後果嚴重。大概賈鏈體會到了,她林黛玉才不是君子。她是真正的小人一枚。要是你好我好,自然不錯,要是不然,一板磚下去。抽不死你!呵呵,韓非子說,君主要把所有人當敵人來對待,要注意把握恩威。其實現實中,與人相處,又何償不是如此。她與賈鏈,不過是表兄妹,賈鏈與她,能有多少親情在內呢。最好壓制住他,最起碼在短時間內不與自己為敵,只要挺過二三年,自己的事安排妥當了。倒也不怕賈鏈了。

不提黛玉竊喜。且說賈鏈從船艙出來。

大船已到了一處碼頭處。柳暄便請下船。賈鏈知是讓自己好處理後事。也不太挽留。臨別只說了句:「柳郎中,剛才援手相助之情。容後再報。」柳暄一笑置之。帶著自己的家奴和船夫離開。臨行之前,賈鏈又拉著柳暄低聲囑咐,這船上的事,一定要嚴守機密。柳暄點頭一笑。袍袖一甩,飄然而去。賈鏈命開船。此時看二個強人竟醒了過來。賈鏈一咬牙,就讓心腹家人割了二強人的舌頭,然後鬆了綁,扔下水去。能活算他們命大。不能活也怨不著他了。同時對賈府的家奴,帳房先生以及那些船夫極盡威脅之能事,誰敢把消息露出,一旦查出,就別想再喘氣了。這些人懼於榮府的威嚴。齊齊答應。賈鏈處理後事且不提。再說黛玉身體本就虛弱,雖練了幾天氣功,但元氣未復。看了一眼雪雁,見她神色平靜地躺著,沒什麼大礙了。這時只覺神疲體倦。搖搖欲墜。再也支撐不住。只好先睡了。睡之前,還怕雪雁有什麼變故。示意一個婆子照管雪雁。等黛玉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陽光絢麗明媚。船兩側清波蕩漾。黛玉伸了懶腰。錢李二位婆子過來服侍:「姑娘,你醒了。」

「哦。」黛玉坐起身來。見雪雁依舊沒什麼異樣。她放下心來。忽想起一事,忙讓錢婆子出去打聽,這那夫到底是哪裡人,姓什麼叫什麼。畢竟救了雪雁和自己的命。得知道人家叫什麼,日後好報答人家。錢婆子出去一會,說聽興兒說,這人根本不是船夫,而是理國公的大公子柳暄。當初覺得划船好玩,就穿了船夫的衣服划船。黛玉本還想回去後,日後找機會報答一下船夫。如今聽說是理國公的公子。這倒不宜她再出面了.好像自己有什麼想法似的.

不過,對柳暄的感激倒更深了,想他一個國公府的公子,能有這樣的心胸見地和善良,當真難得.錢婆子這時在一邊服侍她穿衣服,一邊說道:「姑娘,剛才二爺說。你醒了就稟報他,他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名節 第九章:進賈府

錢婆子這時在一邊服侍她穿衣服,一邊說道:「姑娘,剛才二爺說。你醒了就稟報他,他有些事要告訴你。」

黛玉想了想,為人不可太托大,扶著錢婆子的手去見賈鏈。賈鏈把處理的後果說給黛玉,黛玉溫柔的稱謝。賈鏈見隔了一天,黛玉的神色竟又溫柔不少。而且十分親切依賴。他放下心來。賈鏈又聊了二句閒話,賈鏈又小心翼翼地說道;「黛玉,還有一事,我想再和你說一下。」

「家裡說…..老太太和父親叔父嬸子們的意思是…..你剩下那些錢,還得再借一下.因為娘娘要回家省親,咱們家要蓋一個省親別墅.所以,這錢還得先挪用一下.」

黛玉聽賈鏈說這事前,先把老太太等人都推到了前沿,便知這昨天的事讓賈鏈對自己存了戒懼了.這是好事.有句話說得好,神鬼怕惡人.她與賈鏈,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至於修大觀園用錢,她早在意料之中,這個錢終是留不住.她只好點頭應允.賈鏈便寫信回家。提錢準備建省親別墅去了。

一晃,又過了近二十天。黛玉和賈鏈終於回到了賈府。

上一世的小說時,寫林黛玉進賈府是步步小心,時時在意,唯恐被人取笑了去。而這一次,黛玉進賈府也是時時小心,步步在意。倒不怕誰取笑她,是怕有人看出這個黛玉不是原來那個黛玉了。

進了賈府西角門,剛走一射地。轎夫退下,上來三四個衣帽周全的小廝抬起轎子。剛行沒幾步,就見一少年清秀非常的少年迎上來。見這位公子身穿銀紅撒花半舊大襖,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綾褲腿,錦邊彈墨襪,厚底大紅鞋。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轉盼多情。見這公子急急地迎上來。卻不知是誰。心裡猜到,難不成這位就是賈寶玉。

正想著,雪雁在旁施禮:「給二爺請安。」

黛玉知道,寶玉和黛玉關係非同一般。而且人又心細。最可能看出變化的正是此人。她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力去應付。

寶玉這時已走到小轎旁,黛玉掀開轎簾。轎夫放下轎子。寶玉關切地問著:「妹妹,你還好嗎?」

黛玉只點了點頭。便用袖子掩了面。把帕子假意擦眼睛。人家正傷心,和平時不一樣都正常滴。

寶玉見黛玉這個樣子。急吼吼地往前湊:「妹妹,萬不可再傷心。身子要緊。」黛玉本來換了芯,根本不像上一個黛玉那上眼淚來得痛快。這假哭還真不像。於是只好咬了嘴唇。垂頭不語。

寶玉萬分心疼的樣子。圍著不停地開解。

黛玉心道:原來自己一直看不上賈寶玉,但現在看來,林黛玉當初在賈府孤苦無依,又遇著這麼個細心的表哥,豈能不動情。

可惜,她卻不是那個十二歲的小黛玉的。因此心中對這位小男生毫無興趣。她只好說道:「寶玉,我們去見老太太吧。」

寶玉好不容易見黛玉說了一句話,如聽聖旨綸音,一迭聲地叫抬起轎子,去見老太太。不多時,過了垂花門,兩邊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當地放著一個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轉過插屏。小小的三間廳。廳後就是後面的正房大院。黛玉方進入房時,兩個人攙著一鬢髮如銀的老太太出來。黛玉知道,這位一定是賈母了。眼光飛速的一掃。見賈母旁邊還有二個貴婦人。看年紀扮扮像是刑夫人和王夫人。只不知倒不是哪位姓刑,哪位姓王。一屋子的姑娘及丫頭婆子。她是一個不認識。黛玉這個後悔。當初怎麼剛醒過來,沒裝成失憶呢。這付萬能良藥雖俗,可真好用啊。如今苦命的裝可憐吧,誰也不叫,只顧著哭。誰敢在這時挑我的理,直接暈過去。把你打成道義上的惡棍。看你小樣的能把我怎麼地。這樣想著,忙撲到賈母的懷裡。手在袖子往大腿上使勁一掐。這一下,眼淚真的出來了。

賈母見黛玉哭得傷心。想著她父母俱亡,怎能不難過。這黛玉是她除了寶玉外,最疼的人,當下摟著心肝肉的叫起來。其它人也陪著掉了不少淚。二邊二個貴婦忙上來勸解。

黛玉雖哭著,卻像兔子似的支愣起耳朵聽各人講話的內容。聽著聽著,漸漸弄明白,那穿藍的是刑夫人,穿鴨青色的那位是王夫人。

黛玉在二位舅母的勸說下,好不容易止了淚。一眾姐妹又上來廝見。黛玉看著眼前四個美女,與紅樓夢中的人對照著。一個面似銀盆。肌骨豐腴的,不用說,這個料必是寶釵。一個削肩細腰。言語爽利的。必是探春。後面一個形容尚小的,必是惜春。一直跟在後面,沒怎麼說話的必是迎春。

黛玉只拉著幾個人的手,輕輕說道:『姐妹們可好?」便不再多說。眾人知她這段期間心情不好。她原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如今,話說得少,也十分正常。大家在一起說了一通話。只禮貌性地問了些林家的事。怕黛玉難過。便都岔開話題。說起最近元春封妃的事。寶玉又笑著說府裡要建一個省親的園子。提到建園子,賈母和刑王二位夫人都看了眼黛玉。便把眼光都移開了。黛玉只做不知。

這時有人報:「史大姑娘來了。」黛玉知道,來人是史湘雲。有丫頭忙去打簾子。哪知簾子還沒打起。一個穿男裝的少年笑著快步走進來。

看那裝扮,竟如寶玉有幾分相像。賈母老年之人,有點眼花,她隨口道:「不是雲兒來了嗎,怎麼倒進來一個小子?」

大家便笑起來。寶釵道:「老祖宗,可不正是雲兒。」

探春也笑起來:「老祖宗,她扮成小子倒比女孩更好看了。」

湘雲進了屋,朝老太太和太太們只福個禮,就跑到黛玉面前:「林姐姐,前兩天我聽你做了一首詩梅花詩。我當時看了,真佩服得不得了。你原來的詩風雖好,就是有點脆弱頹唐。這首詩寫得光明大氣。不落俗套,我太喜歡了。對了我聽說,你做了這首詩後,二江總督就收你做義女了,真是這樣嗎。」

名節 第十章:進賈府(二)

湘雲進了屋,朝老太太和太太們只福個禮,就跑到黛玉面前:「林姐姐,前兩天我聽你做了一首詩梅花詩。我當時看了,真佩服得不得了。你原來的詩風雖好,就是有點脆弱頹唐。這首詩寫得光明大氣。不落俗套,我太喜歡了。對了我聽說,你做了這首詩後,二江總督就收你做義女了,真是這樣嗎。」

黛玉迅速掃了一眼四周,見賈母臉上有些傷感和無奈。王夫人臉上有些尷尬,刑夫人有些興災樂禍。寶釵和探春都似乎看著別處。只迎春和惜春微感興趣地看著她。

黛玉知這事涉及賈府很不光彩的一面。她輕輕說道:「只隨手寫的。對了史妹妹,你怎麼穿成小子樣了。這虧得在這裡,要是在外面,不知會騙過多少人呢。」

史湘雲呵呵笑起來:「林姐姐,我扮成小子像不像?前兩天,我看了一本書,說一個女孩家扮成男人去考狀元。結果後來當了大理寺少卿。看完後我羨慕得不得了。我想著,哪天高興了,我也去科考去,說不定就考個狀元回來。」

史湘雲說得高興,全沒看到,刑夫人和王夫人都一臉的不以為然。賈母倒是笑呵呵的,覺得很有趣的樣子。

寶釵笑著說起來:「雲妹妹,你要真想當狀元。不如明兒個先把四書五經都熟讀了、會背了,然後再說大話。」

史湘雲一聽背四書五經,一撫頭道:「誰要背那個。頭疼。」

寶釵笑道:「連四書五經都不會背,還想考狀元,你正經先收了這個念頭吧。」

探春在旁笑起來:「雲兒發起瘋來誰也擋不住。只寶姐姐一句話就能化解她。」寶釵笑道:「哪是我擋得她,是她自己擋住自己了。雲兒自己都知道,她那瀟灑自在的性子,哪是背四書五經的脾氣。只不過說個笑話罷了。」

黛玉瞟了眼寶釵,這人真是個人物。不但幾句話就投了王夫人的緣。而且給湘雲也找了台階下。這樣的人怪不得能打敗林黛玉。

正談論著,有人報:「璉二奶奶來了。」

黛玉上一世看紅樓夢小說時,對王熙鳳的印象極深。這是個女強人似的人物。按上一世的觀點,這人勢力眼,凡事抓尖,腦子快,手段毒辣。愛擺弄自己的才幹。但對不惹她的弱者,還有那麼一點點良心。這種人最好不要與之為敵。反之,一旦與她不可避免的發生利益碰撞。那就一定要展示強大的實力,讓她不敢輕易下手。因為王熙鳳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她聰明,識時務。

暫時,自己仗著老太太的寵愛。自也是王熙鳳照顧的對象,不過,,暗地使絆子的事也不能不防著.

正想著,王熙鳳帶著一堆丫頭婆子進來了。果然裝扮與眾姑娘不同。彩繡輝煌,恍若神妃仙子。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纓絡圈,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雲緞窄?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哈哈,這段抄紅樓夢的。本來想了半天寫王熙鳳,可怎麼也沒原著的精彩。所以乾脆套用了)

在上一世,早有一句話,叫紅配綠,一台戲。可王熙鳳今天上穿紅,下穿綠,竟一點不顯得粗俗,只是顯得熱烈而張揚。滿身的活力。

鳳姐一見黛玉,就過來拉著黛玉的手。眼圈竟紅起來。欲言又止了一會。只說道:「妹妹,雖然姑父和姑媽都不在了,但這裡上至老太太,太太,下至我和眾姐妹,只有更疼你。這裡,就是你的家。」頓了頓,她又說道:「妹妹坐了一路的船,身體還行嗎?我已事先找個大夫,就在外面侯著,要不叫進來讓他號脈配點藥吃吃。」鳳姐關切之情溢於言情。黛玉細心觀瞧,沒看出鳳姐有什麼異樣.心說小說中寫,賈璉與她離心離德,看來船上的事,連鳳姐也沒告訴.不但鳳姐沒異樣,連賈母,刑夫人,王夫人也沒有什麼異樣的眼神.可見自己在船上的事,誰也不知.好!好!這樣才好.呵呵,自己可是柔弱的林黛玉呢.自己把狐狸尾巴先藏好.哦呵呵.

黛玉說了幾句感謝的話。說自己現在身體還行。不用找大夫了。

鳳姐的話倒提醒了賈母。雖黛玉雖不用找大夫。但賈母還是怕黛玉這次父喪,身心受損。忙命先送黛玉回房休息。不讓別人打擾。先讓大夫開幾貼藥吃.

黛玉正想藉機開溜。便順勢回到自己的房間。別人還罷了。只賈寶玉很不把自己當外人,隨著跟過來。送這個吃的,拿那個玩個,忙個不亦樂乎。王夫人看著寶玉的背影。不自覺地咬了一下牙。但她馬上低下頭,誰也沒看見。

黛玉卻頭大如斗,她忽發現一件事,原來自己的住處和賈寶玉竟離得這麼近。按現在的說法竟是在一個房子的二個不同的房間裡。這簡直太亂套了。自己再怎麼說也是女孩子,而且快十二了,而賈寶玉都十三歲了。就是親兄妹也不能這麼安排啊。

這不等於把林黛玉名節給毀了!怪不得林黛玉上一世都沒別人來提親。敢情這種情況,誰還敢來提親啊。這賈母到底是愛林黛玉,還是坑林黛玉啊。她到是用這種手段逼王夫人承認這種既定的事實,還是想幹什麼啊?

看賈母的樣子,不像什麼也不懂的人啊,到底為什麼啊。

等賈寶玉走了,黛玉便問悄悄問雪雁。自己能不能求老太太給換個住處。雪雁悄聲回道:「以前姑娘也曾求過老太太,但老太太總說姑娘還小,不妨礙的。」黛玉看雪雁說時,眼中分明有不滿的神色。便知連雪雁這樣大的小姑娘也覺得不妥了。

想著古代對名節何等的重視,賈母也麼會根本不考慮黛玉的名節呢。

不行,等明後天,就把這事和賈母說了。一定要換住處。

......................................實在很對不住大家,前段期間把賈璉給打成賈鏈了.多虧子若凝眉的提醒才發現,哈哈,出笑話了!前段期間看個公益廣告,上面有一句話是這樣寫的,一盞燈溫暖你的寒冷,我當時還笑人家把中國文化給丟了.連個語法都搞不懂,沒想到我這寫紅樓的,把人名也弄錯了,烏鴉落到豬身上,看到別人黑,看不到自己黑,豬八戒笑別人肚子大,自己身上的肉不覺得鼓,這俗話說,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以後大家多多幫我,發現我有什麼錯誤,幫我找出來.以鏡為鑒,可以正衣冠,以讀者忠告為鑒,可以知自己的淺薄.在此先致謝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16

名節 第十一章:老太太的心事

且說賈母等眾人都走了,自己靠上引枕上沉思。鴛鴦知道每當這個時侯,都是賈母在想事情的時侯,誰也不能打擾。因此讓所有丫頭都退下,只自己站立侍侯著。

賈母見所有人都下去了,她突然幽幽的歎了口氣道:「鴛鴦,原先我真小看小玉兒了,原還怕她是個易折易脆的性子。現在看來,她竟比我們所有人都剛強。這榮國府,將來要靠她來光大呢。你看她的面上,竟跟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似的。真真了不得。」

鴛鴦忙笑道:「可不是,老太太的親外孫女,自然像老太太一樣剛強多智。」

賈母的唇邊露出一絲笑容。這笑容讓鴛鴦忽感到有些發冷,老太太的話中之意,將來這榮府要是交給林黛玉的,可老太太以前也和二奶奶說過這樣的話。難不成老太太只是哄著二奶奶。想著老太太昨天聽到那隨璉二爺去揚州的一個家人的秘報後,就一直很興奮。想必老太太很滿意林姑娘了。也難怪,老太太就是個狠辣的,自然希望自己的外孫女也是這個性子。她正想著,忽見賈母刀子一樣的目光射過來。嚇得鴛鴦趕緊收了心思。她這個身份,有時侯光長耳朵就行,可別長嘴巴也別長腦子。

到晚飯時。賈母沒讓黛玉出來吃飯。直接讓人給送到房裡。吃罷飯,賈母又扶著鴛鴦的手過來看黛玉。用手摸了摸黛玉的小臉,眼圈一紅。把黛玉摟進了懷裡。她輕撫著黛玉的後背道:「可憐的孩子。」

拍了一會,賈母讓鴛鴦和雪雁退下。她輕聲說道:「黛玉,白天時人多,外祖母有些話不好講。而今就剩咱們娘兒倆了,我和你說二句最知心的話。」

頓了頓,她抬起黛玉的頭,用長了許多老年斑的手愛撫地把黛玉散鬢邊的頭髮擾到耳後,她慈愛地說道:「黛玉,我知你這個孩子,平時雖寡言少語的,但最是個聰明靈氣的。那家產的事,咱們賈家做得……..哎!是很過份!」

她頓了頓,看了看黛玉的神色。黛玉趕緊表態,:「老祖宗,我知道,家裡要不是遇到大難處,也不會這樣做。何況,我自小便在這裡長大。舅舅們一直看我比親生女兒還好。老祖宗就更不用說了。如今,家裡有了難處。我理應分憂的。」

賈母見黛玉臉上並沒有不滿之色。她喜歡地把黛玉又摟進懷裡:「好孩子,難為你明白。如今你也大了,有些事外祖母也要慢慢告訴你了。」

見賈母語氣嚴重,黛玉靜靜地聽著。心說賈母又告訴我什麼事。難不成開導我,一個女孩,沒有家族的庇護不成。

她正想著,賈母說道:「黛玉,你可知道,我們榮國府,外表上看,轟轟烈烈,其實,裡子裡早就空了。赦兒和政兒都不是振興家業的人。前些年,我還指望著珠兒。可誰料,珠兒竟早早夭亡了。璉兒雖腦子活。言談處事也去得的。但終不是幹大事的人。這滿府之中,幾百口人。如今,寶玉還小,這一大家子,竟無一人能撐起這一諾大的家業。眼見著咱們府越來越敗落。這一起子人,除了吃,就知道玩,就知道樂。」黛玉聽賈母憤憤然,她心裡暗暗腹腓。你是賈府的老祖宗,你都天天吃喝玩樂,那孩子們還不上行下效。怨得誰呢。

你若但凡是個有章程的,二個兒子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正想著,賈母又說道:「黛玉,如今,要想維持榮國府的聲勢體面,只有靠著你大姐姐元春了。好在元春爭氣,皇上十分喜歡。但光皇上喜歡也不行,你知道,皇宮那地方,哎!皇宮妃位,一共就四個。這次一起爭這二個剩下的妃位的,就有八個人。所以,想得到這個位置,就得使銀子。就得宮裡宮外的打點。」

「黛玉明白的。有了大姐姐的庇佑,賈家才可保富貴體面。只有賈家保住富貴體面,賈家所有人,還有我,才能有好日子過。」黛玉聽賈母嘮嘮叨叨,知道她怕這個外孫女心裡有想法。

所以附合賈母的想法說道。

賈母聽黛玉說得明白,不由得流下淚來。她哽咽說道:「好孩子。就知道你是明白人。既這樣,外祖母也不說什麼了。你只記著一句話。這賈家諾大的家業。將來都會傳到你和寶玉的手上。」

賈母說得斬釘截鐵。昏黃的老眼中,竟射出一絲堅定狠戾的光芒來。

黛玉心裡微微詫異。原來,賈母是真心疼黛玉的。這堅定狠戾的目光竟像護小獅子的母獅子的眼神。

賈母的眼神讓黛玉感到一絲安慰,原來,在這世上,賈母還是真心愛她的,最起碼,現在還是!二人閒談一會,黛玉便藉著為父母守孝之名,想另住一個院子,也好每日上祭拜。

賈母微頓了一會,她想了想說道:「另住個院子倒不必了,你住遠了,我不放心。在我院子的後院,還的三間房子。是我平時唸經時用的。如今便騰出來。給你住。這樣離我還近。凡事也得照應。」

黛玉剛才回閨房時看見那三間房子了,在賈母院子的最後面,與賈母和賈寶玉的房子還隔著一道牆,有一個月亮門相通。外面卻是一個院子。雖說黛玉並不太滿意,但剛來賈府,凡事也不可太強求。好在再過一年多,就到大觀園了。也就分開了。現在雖和賈母在一個大院子裡,可到底中間還隔個牆。也算說得過去了。

黛玉便點頭同意。第二天,賈母就命人收拾房子,黛玉就搬到賈母原來的佛堂去了。黛玉想著,在這賈府裡。

光賈母喜歡還不行,這賈府裡,還得廣交朋友才是。當初黛玉就是太孤高自詡了。弄得大家都不太待見她。結果讓寶釵小恩小惠地得個賢良名。

黛玉吸取上一世的教訓,先潛移默化的改一些吧。賈璉為掩飾遇到強人的事,中途已讓旺人先回家,取了些銀子。為大家置了些隨身的東西。又給黛玉一些錢,讓她在中途買些禮物充做揚州的土特產帶回家。黛玉這次的禮物除了賈母、王夫人、賈政、刑夫人、賈赦格外優豐外,其它人的都是一樣的。當然也包括了賈環。

名節 第十二章:柳暄回府

黛玉吸取上一世的教訓,先潛移默化的改一些吧。賈璉為掩飾遇到強人的事,中途已讓旺人先回家,取了些銀子。為大家置了些隨身的東西。又給黛玉一些錢,讓她在中途買些禮物充做揚州的土特產帶回家。黛玉這次的禮物除了賈母、王夫人、賈政、刑夫人、賈赦格外優豐外,其它人的都是一樣的。當然也包括了賈環。黛玉這樣做,其實也是想讓王夫人知道,自己和寶玉沒什麼。我這是一視同仁。你們可別自做多情。別人收到黛玉的禮物,倒沒什麼太大震驚。只趙姨娘細細打聽半天,當她得知,賈環的禮物竟與寶釵探春迎春等一樣時,感動了半天。還親自過來道謝。黛玉客客氣氣和趙姨娘談話。還上了好茶。這讓趙姨娘十分滿意。黛玉知道,趙姨娘雖不怎麼樣,但能在賈府賈母嫌憎,王夫人打壓,王熙鳳欺負的情況下,還能屹立不倒。不但是因為有了環兒,更主要的,怕是賈政私下也很寵這位姨太太。或用她牽制王夫人。小說裡的黛玉到最後一個外援也沒有,連親舅舅也不管她。想來就是做人太感情化了。不喜歡賈環,就連眼睛也不睬一下。這種得罪人的事,她黛玉是不做的。

誰知,趙姨娘剛走,王夫人就知道了。氣得摔了一個瑪腦杯:「還知道籠絡人心了!」

寶玉對這些事上,一向不太細心,所以根本沒注意到,黛玉待他與以往不同了。

黛玉滿以為自己做得不錯,誰知就在黛玉來的第二天,雪雁出去玩回來時,就氣得臉色煞白。她偷著告訴黛玉,她聽到幾個粗使丫頭在花園聊天時,聊起姑娘,說姑娘福小命薄,是命硬的人,克父克母,將來就是嫁了人,也要剋死丈夫。雪雁聽到這些話,氣得發瘋,衝過去把那些人罵了一通。這些人一哄而散。紫鵑聽雪雁說完,怕黛玉傷心,忙喝住雪雁:「一些蠢人亂嚼舌頭,你罵了他們就算了,還特特當回事說什麼。」

黛玉聽著這話,突然冷笑起來。自己剛回來,這話就傳出來了。怪不得林黛玉寫詩說一年三百六十天,風刀雪劍嚴相逼。這些粗使丫頭,要沒有主人的主使,她們豈敢在背後這麼說話。

雪雁還不情願,她說道:「姑娘,我記得她們是誰,你一會告訴老太太,把她們都打一頓才行。」

黛玉聽著這些人,雖都是院子裡的粗使丫頭。但有二個與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走得親近。她聽著聽著,忽呵呵樂起來。這一樂倒讓二人嚇了一跳。以前這時侯,黛玉早氣得流淚或臉色蒼白了。這次怎麼還樂起來了。莫不成氣瘋癲了。

黛玉眨了眨眼,眼珠子轉了轉說道:「風刀雪劍固然可怕。可要是我穿了皮袍子,或乾脆穿個鐵甲,它能打透我嗎?這種流言,見怪不怪也就是了。要是認真計較起來。打了人,只怕又要傳出我克薄狠毒的流言了。防人之口,甚於防川。算了。全當自己沒聽見。謠言止於智者。不信所有人都像那一幫蠢婦似的想法。

況且,自己絕不能僅靠著賈府這個大籠子生活。想出去,就得借力。呵呵,這件事倒可做個由頭。且先放下,過二天再用。

眼下剛來賈府,宜靜不宜動。先把情況弄清楚再說。另外,自己院裡的紫鵑和春纖,也得好好拉攏。那紫鵑是個實在人,雖是賈府的家生子,可凡事先替黛玉打算。這點讓黛玉很感動。但是,因紫鵑的家人都在賈府,有些內幕的事,暫時還不宜讓她做。就交給雪雁好了。賈府的事,倒可交給紫鵑辦。可春纖這個人,原紅樓沒怎麼著墨。黛玉也不太清楚其為人。留神一打聽,才知道春纖竟是王夫人當初分派的。黛玉嚇了一跳。好傢伙。這人莫不是潛伏在自己身邊的臥底。她因初來這裡,一切都不熟悉。所以凡事不宜有動作,可對春纖還加了十二萬分的小心。一般只讓她辦一些不重要的事,送個東西什麼的。倒也算輕閒無事。留神看那丫頭,木木的,也沒什麼話語。倒不像挑三窩四的人。不過人不可貌相,不可大意了。那襲人還一派賢良呢,還打黛玉的小報告。何況這春纖呢。凡事留心些吧。內院的幾個人安排好。

她還有外面的事。她原讓管家買了一個二進的小院。趙兼濟給她的人,她早派了二個男奴,二個女奴去那個宅子裡。讓這四個男女僕人什麼事不幹,專門負責收集外面的信息。無論大小,無論高低。都收集來。隔幾天讓李婆子出去收集一回。管家也常常通過這幾人把生意的情況報告黛玉。黛玉知道,再信任的人,也不能把權利全部下發。所以定期查帳是必須的。她現在是坐在家中,遙控指揮。

當黛玉暫時蜇伏在賈府時,柳暄回到了理國公府。柳暄本是和黛玉一起坐船回京的,如何卻晚了好久呢。原來,柳暄奉旨回京的中途竟遇到一件事給耽誤了。有人奏當地的府尹錢彬貪了修運河的銀子。本來一個府尹貪污的事,根本不算什麼事,朝廷隨便派個人就完了。這關鍵在於,這個府尹錢彬和當今皇后是一個曾祖父的堂兄。這事就微妙了。朝中現在分成二派,一派是錢皇后一黨,一派是吳貴妃一黨。結果派誰去調查都會引起另一方的強烈反對。皇上思考再三,就派了柳暄去調查這個案子。因為柳家現在還沒明確表示,是皇后黨還是貴妃黨。所以派柳暄前去,幾方都還滿意。柳暄的案子辦得十分棘手。所以辦了二個月,才趕回來。就要到家了,柳暄十分的激動。有好長時間沒見到父母了。

理國公府位於京城東側,緊靠著東平郡王的府第。府第連綿二條街。街口有當年所留特大號銅獅子二個,所以人稱銅獅子街。

柳暄遠遠望見銅獅子,腳步不由自主的加快。這時就有一個十三四歲的俊俏男孩迎上來施禮。柳暄馬上下了馬,抱起小男孩:「二弟。」原來這人是理國公次子柳昕。柳昕的親娘是柳彪的姨娘,因生柳昕時難產死了。所以柳昕一直由柳暄的母親劉氏撫養。與柳暄關係十分親厚。二人挽著手進府先去拜見父母。

名節 第十三章:柳暄的婚事

二人挽著手進府先去拜見父母。柳暄的母親劉氏見兒子跪在面前,也不管兒子都二十歲了,把兒子拉到懷裡愛撫著。柳暄把頭和臉湊到劉氏的懷中。他故意在劉氏懷裡拱了二下說道:「母親,我在外面天天想你。」一句話把劉氏說得又歡喜,又感動。柳彪在旁咳了一下說道:「二十的人了,在外面都當官了。還和你母親這樣。讓人笑話。」

柳暄從劉氏懷裡探出頭笑道:「人家老萊子七十歲還綵衣娛親呢,我才二十歲,怕什麼別人笑話。父親是不是看我和母親討好,沒和你討好,你心裡不痛快了。來,你也撫愛一下兒子好了。」

說完,柳暄跪行來到柳彪的面前。柳彪在他頭上拍了一掌,笑罵道:「趕緊起來。免得老子打你。」柳暄笑著站起身來。

劉氏忙讓丫頭給柳暄倒茶,又問兒子最近的情況。然後馬上轉到她最關心的話題上:「暄兒,你這次去揚州二年多,這婚事都耽擱了。這次回來,可得把大事定了。娘都等著報孫子呢。」

「你都有孫子了,還著什麼急。」柳暄笑道。

劉氏搖頭道:「那是庶子,算不得…..」說到這,忽想起柳昕還在。馬上住了口。柳昕低著頭,如同沒聽到。原來柳府習俗,沒成親的爺們先收二個人放在屋裡。所以柳暄雖沒成親,卻早有了二個姨娘。而李姨娘原是劉氏的大丫頭。那次柳暄喝多了,便和李姨娘睡到了一起。李姨娘原是天天喝藥了,誰知這次竟懷孕了。一查還是男胎。劉氏雖喜歡孫子,但在他們這樣的人家,沒成親便有庶長子也是失面子的事。便想讓姨娘打胎。柳暄卻堅不同意。他說一條生命不能這樣沒了。況且這樣也太對不起李姨娘。柳彪震怒,他此時正與皇后父親錢國丈議親。二家都談得差不多了。如何能出這樣的事。劉氏正待下手,誰知柳暄竟半夜把李姨娘用馬車拉出府,藏起來了。後來此事外傳,柳暄便很有些風流的名聲。錢國丈惱了,就把自己的次女嫁給別人了。

柳暄的婚事因此耽擱了二年。後來又趕上外派揚州,這親事就耽擱下了。所以柳暄到現在竟還沒有娶正妻。這在京城王公貴族家,十分罕見。他父母都急得不行。這婚事就成了天天掛在嘴邊的事。

劉氏這時又說道:「暄兒,自你走後,你表妹清兒天天來侍候我。要說你表妹,當真又美貌又溫柔。知書達禮……」劉氏剛說到這,忽外面有人稟報道:」稟老爺太太,劉姑娘來了。」

話聲未落,就聽環珮叮噹作響,接著,一個十五六歲的美貌少女出現在門外。

這女孩生得十分精緻俏麗,溫柔純潔,微尖的小臉,嫵媚的一雙杏核眼.嘴角上彎,好像時時在微笑的樣子.穿一件嫩黃色小襖,下穿淡綠色洋縐裙.緩步行來,一股若有若無的暖香便飄然而至.劉氏看見她,早笑得笑眉不見眼.她招手道:「清兒,快到姑母這裡來。」

劉清的眼光落在柳暄的臉上,不由自主泛起一絲羞意,然後馬上轉開,朝柳彪夫妻施禮後,才朝柳暄說道:「表哥回來了,姑父姑母天天念叩著你呢。姑母天天想你,噪子都有些啞了,我尋了點治噪子的藥給姑母子送來。誰曾想,你這麼快就回來了。看來我這藥也不用吃了。」

柳暄忙笑著回禮。又問舅父舅母好。因這表妹自小聰明伶俐。又常來自己家,和他處得極是親厚。所以二人便多聊了好幾句。劉氏看看兒子,又看看清兒,喜得眉開眼笑。看起來,兒子一直沒娶妻也算對了,正好等表妹長大,自己的侄女自己瞭解。又聰明又伶俐。還體貼人。是個最好的人選。

大家坐下聊了一會。又吃了晚飯。天色不早,劉清起身告辭。柳暄便笑道:「清兒慢走,我還給你帶一個禮物,原想著明天去拜見舅父舅母時,一起帶去。今個兒你來了。我先讓你看個新鮮。」

說完,讓墨兒取來一個很精緻的盒子。柳暄笑著當面找開盒子。卻是一隻很漂亮的玉鐲子。清兒從小最喜歡玉器。一眼看出,這鐲子玉質清潤,是難得的羊脂玉做成。價值不菲。劉清喜得雙頰泛紅。雙眼晶亮。抬頭看看表哥,含笑施禮接過了。

等清兒走了,柳昕也告辭回去。劉氏歡喜地對柳彪說道:「老爺,暄兒和清兒從小青梅竹馬,情意相投。我看,不如…….」

劉氏話還沒完,柳暄忙搖頭道:「母親,你可別亂點鴛鴦譜。清兒雖好,但與我差著好幾歲呢。我只當她是妹妹一般。」

「暄兒,你都多大了,京城中像你這般大的,那個不是三妻四妾了。偏你還個妻子也沒有……」

劉氏沒完沒了的又開始嘮叨了。柳暄知道,若不採取措施,只怕娘的嘮叨會一直持續到他睡著。

這身邊的女人啊,怎麼都這樣啊。太讓人忍無可了。表妹就是成天喜歡首飾,一提起哪家誰穿了什麼東西,就津津樂道。連人家鞋上什麼花都說得一清二楚。他娘就是張家長李家短。沒一刻閒時。

他的二個妾室只知奉承他以自保。親戚朋友們的女人們也都是瑣碎得不行。就有一二個有點才華的,像高夫人那樣的,卻又沾沾自喜。自以為是。

想著身邊的女人們,眼前忽閃過一個的人身影來。那是黛玉嬌好美貌的身影。這身影忽一變,竟變成一個紅臉蛋的小丫頭在破口大罵。柳暄忍不住,哧的樂出來。

劉氏正嘮叨著兒子,忽見兒子走神了,正想喊回迷途中的兒子,忽見兒子撲哧樂了。而且樂得那樣異樣。她頓時心裡一沉。她趕緊問柳暄:「孩子,莫非你心裡有人了?」

柳暄回過神來。他知道今天要不說出一個人來,他娘能盤問他到天亮。索性說出一個人名,免得他娘沒完沒了。按以往的經驗。只要自己說喜歡上誰,他娘就會忙著去找這女孩的家世情況。光查這些就得好幾天。這幾天中,他就能清閒了。到最後,鼓動父親說這不好,那不好。父親一句不同意,那也就否了。其實在娘心裡,只要自己不選表妹,那就誰也不好。

這樣想著,他故作認真的說道:「我其實想……我心裡另有其人。」柳暄說著,還微微低下頭。劉氏急了,才還以為柳暄對清兒有意,聽這話頭,還有別的人選?!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16

名節 第十四章:拒絕

柳暄回過神來。他知道今天要不說出一個人來,他娘能盤問他到天亮。索性說出一個人名,免得他娘沒完沒了。按以往的經驗。只要自己說喜歡上誰,他娘就會忙著去找這女孩的家世情況。光查這些就得好幾天。這幾天中,他就能清閒了。到最後,鼓動父親說這不好,那不好。父親一句不同意,那也就否了。其實在娘心裡,只要自己不選表妹,那就誰也不好。

這樣想著,他故作認真的說道:「我其實想……我心裡另有其人。」柳暄說著,還微微低下頭。劉氏急了,才還以為柳暄對清兒有意,聽這話頭,還有別的人選?!

她忙忙的說道「你想要哪家的姑娘啊。」

柳暄站起身,鄭重地朝父母深施一揖道:「父親母親,兒子想娶榮國府賈家的外孫女,二淮巡鹽使林如海的女兒黛玉。」

劉氏一皺眉,因柳彪消息靈通,林如海的財產案她早就知道了。兒子不娶侄女已讓她不高興了。而竟喜歡上一個孤女。這更讓她不高興。劉氏這人一向迷信。她覺得凡孤兒一定鬼神不喜的人,難免一生命苦。自己兒子若娶這樣的女孩,沒的沾了晦氣。她搖頭道:「暄兒,你剛還說你表妹小,我聽說林黛玉更小呢。況且她父母全無,也是個不祥的人。」

柳暄一回想,自己只顧著推表妹了,竟忘了林黛玉比表妹還小。他忙陪笑說道:「母親,林黛玉雖小,可性子沉穩,我看倒比表妹成熟多了。況且從小就無父無母的,到後來福壽雙全的多得是。」

劉氏不等他說完,驚訝的說道:「你見過林黛玉了,怎知性子沉穩。」

柳暄怕說出船上的事來,忙笑道:「我沒見過她。是趙總督對我說的。以他的閱人經驗。說黛玉性子沉穩,必沒有錯的。」

劉氏一時想不出別的話來。她又一向寵著兒子,又忍說他,便瞧了瞧柳彪。

柳彪倒沒劉氏那些信神信鬼想法。不過,他也不贊成兒子娶黛玉。他見兒子這般鄭重其事,便也鄭重地說道:「暄兒,你的終生,父親原不想逆你的意。不過,有件事,父親不得不對你講。你舅舅現任刑部尚書,甚為皇上寵信。而且與錢國丈十分交好。你娶了清兒,仕途上會更順利。可那個林黛玉是個孤女,在這方面便差了許多。這還罷了,暄兒就算不倚仗別人,也能憑自己的能力步步高陞,但關鍵是,賈府現在外看著還風光,全仗著賈元春當上了賢德妃。可我卻知,這賈妃這次之所以當上妃子,是因為投靠了皇上最寵的妃子吳貴妃。如今皇宮和朝中分成二派,一派是皇后的勢力,一派是吳貴妃的勢力。吳貴妃得寵多年。父親在朝中管著戶部,又生了六皇子,很有爭位奪嫡之心,最近又拉了賈妃,趙貴人,在宮中為助。外面看來也很顯赫。但依我看著,卻未必成事。皇后和皇上是少年的夫妻,又生了大皇子,大公主和二公主,皇上對她恩情極厚。她生的皇長子聰明仁厚。皇上也十分喜愛。皇后的叔父一直領重兵在守國之門戶,那吳貴妃本以美貌受寵,但她現在近三十了,若過二年,吳妃年長色衰。到時侯,若再有別的女子得寵,吳貴妃這一黨勢力必消。賈府不知深淺,以為有了靠山,誰知是個冰雪靠山,早晚會化了。你現娶了賈府的外孫女,難免會讓皇后認為,我們投靠了吳貴妃,況上次我們與錢國丈結親的起了風波,已惹得錢國丈甚為不滿,這次,你又查實了錢彬確實貪污,也沒經過我,一個本子就奏上去了。結果錢彬罷官。錢國丈看見我,已是老大的黑臉。我苦苦解釋,也沒有用。若我們再娶了賈府的外孫女,皇后豈不見疑。若一旦皇長子為帝,我兒不但前途堪憂。便是我柳家也怕跟著受牽連。所以,為父絕不同意你與那林黛玉的親事。」

賈元春剛剛立為妃子,柳暄又一直在外地為官,原不知她竟和吳貴妃扯上了關係。朝中局勢複雜。這吳貴妃一黨前途未必看好。他本想用黛玉抵擋父母的嘮叨。誰知聽明白了,這黛玉還真不是能娶。

其實這道理不用父親說,他比父親都清楚。他一向主張不摻合皇子們的奪嫡,不投到哪黨中去。只管做個忠直的臣子。當初父親欲與錢國丈結親,他便和父親爭了半天。惹得父親大光其火。結果他不得不自污名聲,帶李姨娘離開府第,生了庶長子。皇后那邊,他尚不想沾惹,何況這吳貴妃一黨,更何況林黛玉呢。

可當他想到根本不可能娶林黛玉時,心頭突然一陣空落落的。不知為何,又想起他的梅花詩來。想著她寫的梅花詩是那般大氣,境界何等的恢宏。後來在船上,她竟敢手持鐵棍打暈強人。後來雪雁要跳水,她是那樣緊張的回護雪雁。

原來。這女孩竟有也不少優點呢。只是,只是她終不是個良配。就憑她罵人的那個勁頭,就憑她眼中的凶光,那也是潑婦之類。如何能做理國公府的正妻。

他忙向柳彪保證,自己絕不娶林黛玉。又聊了半天閒話。柳暄回到自己房裡。到了半夜時分,還躺上床上左思右想竟睡不著覺。索性起身坐起。披衣做畫。本待畫些花草,誰知一筆下去,黛玉的小紅臉蛋,粗眉毛湧上腦海。手下便不由自主,把黛玉這可付可笑的樣子畫了出來。墨兒這時醒了,忙過來侍侯。忽見這畫,他笑道:「爺,怪不得你半夜三更不睡覺,原來想著林姑娘。」

柳暄佯怒喝斥二句。讓墨兒去睡覺。他想著黛玉的種種神態,忍不住又畫起來。直畫了十多幅,放下筆看著那畫發呆。心說黛玉身上固然有優點,只是缺點也太嚇人了。再則她又是賈府的外孫女,自己和她終是不可能。

這樣想著,便有些困了。竟伏在案上睡著了。誰知劉氏見兒子夜晚的燈亮了了一夜,十分不放心。便一大早去看兒子。柳暄正睡覺。這畫就在書案上。劉氏不自覺拿起觀看。

名節 第十五章:低調也不行

這樣想著,便有些困了。竟伏在案上睡著了。誰知劉氏聽說兒子夜晚的燈亮了了一夜,十分不放心。便一大早去看兒子。柳暄正睡覺。這畫就在書案上。劉氏不自覺拿起觀看。看了半天,卻沒明白怎麼回事。有一張一個美人探著船舷朝下看的,這畫裡美人風姿如仙。想必就是那林黛玉了。若是這樣的美人,也難免兒子放不下。果然比清兒美多了。可有二張畫,劉氏就看不明白了。怎麼還有個醜丫頭持鐵棍打人的。還有這醜丫頭瞪著眼睛罵人的。這卻是怎麼回事呢。

劉氏隨手把畫袖起來。便命墨兒趕緊叫醒柳暄。今天既然回來了,應該馬上去見駕才是。柳暄昨天一夜沒睡,剛一睜眼又讓劉氏催著去見駕。便把自己作畫的事混忘了。

他忙忙換了官服,和父親一起上朝。

劉氏把畫拿到自己房裡細看。這時,劉清兒又過來請安。劉清兒素來進姑母的房裡,是不用稟報的。今個兒她拿著個繡好的抹額進來,本想走到姑母身後,撒個嬌偷給姑母戴上,討她喜歡。卻不料,一眼瞧見姑母正拿著一堆畫發呆。旁邊小几上全還是畫。

她好奇心大起,忙湊了過去,不料正看見畫裡的黛玉。她訝然問道「姑母,這女孩是誰?這樣美貌?」

劉氏看見劉清進來,忙不迭的把畫收起來。劉清心裡一動,笑道:「這人莫不是姑母為表哥選的嫂子。」

劉氏臉色一變,趕緊遮掩:「不是不是,是我隨便在外面買回來的畫。看著玩的。」

劉清兒越發感到不對勁。這段期間,她天天來陪姑母,姑母上街,從來都是她陪著。何時買回這樣的畫來。再看這個畫,看筆工分明是表哥的筆工。難不成表哥有了心上人了。一想到表哥有心上人了,她只覺心如刀割一般。不自覺的變了顏色。眼圈都紅了。她艱難地擠個筆容出來道:「姑母,你從來買畫都是山水,何時買過這工筆人物,況且這畫還有一付沒畫完的。這筆工分明是表哥的筆工。看來必是姑母為表哥選嫂子,這原是好事,何必怕清兒知道。」

劉氏一向疼愛劉清,見她顏色大變。知她誤會了。這孩子一向心細,自己越不說,反而越容易讓她猜疑。她素乏急變之才,到此時只好拉著劉清的手說道:「清兒,既你看出來,姑母也不瞞你。這是你表哥畫的。因二江總督極力稱讚這女孩性子穩重,堪為佳偶。所以你表哥便有些心動。不過你姑父和我昨天晚上已把你表哥罵了一通。你表哥早就丟開手了。」劉清越聽越不對勁。姑父姑母為什麼罵表哥,必是表哥非要娶這女孩不可了。表哥要是早丟開手,又何必畫這許多的畫?姑母為什麼大清早的看這些畫,難道拗不過表哥。他們從來都寵著表哥,說不定被表哥一鬧,就應了表哥了。

一想到姑母可能應了表哥的親事,她只覺多年心事成空,忍不住眼淚刷地流下來。她知道此時痛哭很不妥當,奈何拚命控制也控制不住。劉氏忙揮退身邊的丫頭們。抱著劉清又哄又勸,沒奈何,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細細的講了。

講完還安慰劉清「清兒。你放心,你表哥對這林黛玉也不過一時迷戀,但他萬不能娶她為妻。」

劉清兒聽完,反越發擔心了。表哥從來沒對哪個女子這樣留心過。昨天剛回來。便畫了這許多的工筆畫。必是一夜也沒睡。表哥心裡情根深種了。

以表哥的脾氣,到最後恐怕還是娶了林黛玉。

劉清兒忙對劉氏說道:「姑母,看表哥的畫如此細膩生動。絕不是憑空想法。必是見過面的。表哥能畫出這許多畫來,可見情根深種,表哥一向重情。未必肯聽姑母和姑父的話。」劉氏一大早的也正愁這事呢。聽劉清兒的話,倒觸動心事。一時愣在那裡。

劉清兒附到劉氏耳邊,輕輕說道:「姑母,墨兒一直跟著表哥,表哥的事他必然知情。不如姑母審問一下墨兒。知道表哥為什麼喜歡林黛玉,何時喜歡上的。到時侯再見機行事。」

劉氏連忙點頭。她真是老糊塗了。竟忘了這件事。忙高聲喊人,去叫墨兒。

柳暄因墨兒一路辛苦,所以沒上他跟著上朝侍侯。所以墨兒現在還在家裡。不多時墨兒被叫來。劉清兒躲到屏風後偷聽。

墨兒剛開始還想不說,劉氏便要喊打喊賣。把墨兒唬得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說出來。劉清在屏風後聽得緊張萬分。忽眼珠一轉。唇邊竟湧上一絲冷笑來。不提她們審墨兒.

再說黛玉。黛玉在賈府練氣功,鍛煉身體近二個月,忽收到管家的來信,原來,新買的鋪子開張大吉。因經營得當,幾個鋪子竟收了五千兩銀子。同時,林子厚(林福改的名)還給黛玉送來一盆花,說叫芙蓉三變,說是有一天遇到一個出洋的商人,那人與他聊了高興,送給他的。那花黛玉看著也平常,只是看到銀子她最高興。。當即返回五百兩做為獎金。同時又從剩下的銀兩中,拿出五百兩給自己身邊及外面宅子裡的幾個僕人。大家俱都歡喜異常,幹勁實足。誰知沒高興二天。府外突然傳來消息。老管家被抓起來了。林家二個婆子連夜報信。

黛玉一打聽,才知林家的幾個鋪子,因經營有方,非常掙錢。誰知竟惹惱了對面幾個鋪子。這幾個鋪子是當地府尹的一個親戚家出資的。那家人找到林福,口氣強硬,讓他趁早收鋪子滾蛋。林福也是精明人,早打聽到對方有背景,還想好說好量,讓利給對方一些。沒想到對方只以為他是個沒背景的老頭,沒說二句,就來個下馬威,上來就給給了林福一耳光。讓他趁早捲鋪蓋滾蛋。林福是見過世面的人。當下便說自己的主子也是有身份的人,只是不便出面。讓對方不要太過份了。接著又說了一些官面上的事。按理說,要是精明些的,也能看出林福不是一般人。誰料這家人,因有府尹的照應,竟以為自己除了皇上,在當地就是個王了。所以根本沒買帳,不但如此,還讓人打了林福一頓。馬上叫來衙役。,栽髒說搜出了什麼大盜靈蛇兒的髒物。如今,老管家被關在了大獄裡。二個婆子百般打點都不行,說要出五千兩銀子才放出來。而且,以後不准在當地經商。

名節 第十六章:權勢是很重要滴

如今,老管家被關在了大獄裡。二個婆子百般打點都不行,說要出五千兩銀子才放出來。而且,以後不准在當地經商。

黛玉聽罷。吸了口涼氣。這真是樹欲靜而風不靜。她本想悄無聲息的在外面掙點零花錢。誰知竟遇到這一場事。這賈鏈又不能找,找了不露底了。可自己現在誰也不認識,找誰辦這事呢。萬惡的舊社會。現在已不是銀子的事,而是日後能不能立足的事。那蝸居裡有句話,凡是錢能辦成的事,那都不是事。原來古今同理哦,怪不得不讓播了。算了,看三國掉眼淚,替古代擔憂。自己的事還一大堆呢,何必想那麼多。還是想自己的事。找誰幫這事呢。正犯愁,寶玉來了,寶玉頭上一圈小辯,梳到中央總成一根大辯,髮梢上還繫著一大堆東西。黛玉盯著他這付模樣,愣了半天。心說看小說時沒發現,趕情寶玉這裝扮挺像非州人。虧得他長得好看。曹雪芹你想混了朝代,也不能混了地球上的州際啊。

寶玉見黛玉盯著他看,還以為自己哪件東西掉了。黛玉原在她送自己的東西上最留心。要是丟了,她就生氣。想起髮梢上,有一顆大珠是她給的。忙把頭髮梢提起來看。見大珠還在,他一拍胸口道:「嚇著我了,你盯我看,我還以為大珠丟了。妹妹,你給我的東西我都好好的看牢著。再不丟的。你看,這是你給的大珠,這是你給的香袋,這個是你給的手帕……」

黛玉差點暈過去。我的天,這賈寶玉能不能別這樣婆婆媽媽。原來看小說時,沒覺得寶黛之間這點小事多可笑。可真身臨其境,總覺得怪怪的。

這東西給人了,就是別人的東西,真丟了也正常。難道因為你給的,就不能丟了。

自己就是個大咧咧的毛病,總愛丟東西。小月給的東西總丟。氣得小月總罵自己。

唉!上一世真好,自己的朋友真多。想解決什麼,就會解決掉。可現在怎麼辦呢。這小屁孩真煩人!

黛玉撫頭道:「寶玉,我身子不好,想休息一會,你先回去吧。」

一聽黛玉身子不好,賈寶玉急了:「哪不舒服。我讓老太太叫大夫去?是頭疼?還是胸口悶?妹妹快對我說。」

賈寶玉圍著黛玉一頓亂轉,又揚聲去紫鵑:「你家姑娘身子不舒服,為何不回老太太去。快回快回。你怎麼不回,你不回我親自去。」說了,就要往外走。黛玉被他弄暈了。忙一把拉住他。賈寶玉此時忽細心地說道:「妹妹,你不像是病了,莫不是有煩心事,你快對我說,你再不說,我這一顆心都快化煙了。」

黛玉抖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不過卻突然靈機一動。想起寶玉雖不是個辦事的料,他那朋友倒多,那些個朋友都是非富即貴的人家。無論誰出手。都足以解決這個問題。唉!沒辦法,先用一下吧。我也是個講義氣的人,以後加倍報答他就是了。

她讓紫娟雪雁等都退下,悄悄告訴寶玉,說自己一個遠房的親戚,如今出了事。特意碾轉找到自己。只是自己在府中地位這樣,不能再給老祖宗惹麻煩。也不能讓賈府的人知道這件事。讓寶玉求求那幾個朋友。暗中出一下手幫忙。

寶玉聽黛玉說出心中愁事來。早發誓賭咒說一定辦好這件事。說完,忙要出事人的姓名。林福現已改名為林子厚。寶玉問了一些事,便出去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急匆匆跑回來。湊到黛玉身邊,悄聲告訴黛玉:「這事找了馮紫英。跟他說妥了。以馮府的關係出面。你就等好消息吧。」

黛玉見寶玉額角還是細密的汗珠。臉上不知在哪噌了一塊灰。他尚且不知道。不由掏出了手帕。剛要替他擦,卻發現寶玉的手腕處竟腫了起來。衣襟上也一大塊泥。黛玉嚇了一跳。急問詳情。寶玉開始還不說,黛玉佯裝惱怒。他才說出,剛才心急,騎馬出去的,結果沒騎好。竟半路摔下馬了。

現無事了,一點事也沒有!一丁點的事也沒有。

黛玉見寶玉自己手腕腫了,還不停地說沒事,很怕自己擔心的樣子。心裡又是一暖。自到賈府,她待寶玉就淡淡的。她是不想讓寶玉情根深種。自己既不愛他,何必牽扯不清。寶玉也覺查到了,天天圍著黛玉亂轉,急得沒法想。誰知今日突然為黛玉辦了一件事,竟讓黛玉露出了真情。眼光溫柔看著自己。只覺自己哪怕現在死了,也值了。

黛玉細心地替寶玉上一藥。又小心的包好傷。用袖子遮好。寶玉在她耳邊說道:「妹妹放心,我會小心不讓別人看見傷。若真看見了,我就說才調皮玩,不小心摔的。」

黛玉手微微一僵。心裡暗歎寶玉這小孩子也算是個實心孩子。而且,還挺細心。自己這樣大了,利用個小孩子,算不算缺德?黛玉忽想起一個故事來。說一個有個女兒,長得很漂亮。結果有二戶人家來說親。東家男孩丑而有錢,西家男孩清秀而貧窮。結果父母問女孩,你想嫁哪家啊,女孩想了半天說,兒想東家食而西家宿。

自己利用賈寶玉的感情,好像有類於此啊。既不想嫁人家,又想利用人家的勢力。不行不行,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可不能再利用小孩子的感情了。缺德!真缺德!

可不用寶玉用誰呢,賈鏈?可有些事是要避著賈璉的。真是可恨,除了賈府,在京城自己簡直就一個根基也沒有。想著上一世黛玉吐血而亡。這要是自己強大,何至於此。一想到幾年後,賈府事敗,而趙兼濟也老邁了。自己前途未知。到時侯,自己真遇到事,就算有銀子傍身。只怕也沒法活得滋潤。況且那銀子,只怕就是惹禍的根苗。所謂匹夫無罪,懷壁其罪。

解決這問題最快捷的辦法莫過於找個金龜婿。最好還有權有勢的那種。這一切便不必發愁了。可黛玉也知道。依靠男人,固然有其好處。但也像別人翅膀下的小雞。既得了別人的庇護,便不得不接受別人制定的規則。

比如現在流行的三妻四妾。比如男尊女卑,比如成天小心翼翼的維持著薄如蟬翼般的感情。

說到愛情薄如蟬翼,可能有些人不以為然。現在的小說,有些女主總強調愛情的力量,好像有了愛情,一切都解決了。但其實,任何年代的愛情都脫不了當時的社會而獨立存在。天長地久的愛情之所以被人歌頌,是因為它的奇缺。愛情,只有建立在平等之上,才能有旺盛的生命力。否則,就可能連蟬翼也比不上。

看看皇帝就知道愛情是怎麼一回事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01:17

名節 第十七章:謠言四起

看看皇帝就知道愛情是怎麼一回事了。

黛玉不是不相信愛情,是不相信純粹的愛情。愛情也是有附著物的。包括物資。包括學識,包容容貌。所以,黛玉想在這世上,創造自己的一番天地。而不是只靠婚姻和愛情。

她要保證,將來她真離了賈府,她的那些家產,不能讓人當成髒物給沒收了。最重要的,賈府的人怕還盯著她呢。所謂最危險的敵人,估計不來自於外,而來自於內。所以,她必須有保命的資本。

她準備,先去給老太太搞搞滲透,好方便她過二天出門。她帶著雪雁搖搖曳曳走到賈母房前,剛要進去。忽見賈母房裡的琥珀門外,見她回來,忙不迭地高聲嚷道:「林姑娘來了。」

林黛玉訝然,琥珀姐姐的噪門太大了。賈母平時根本不讓丫頭們這麼大聲說話。就是通稟,也不會這麼高聲。她心裡一動,難不成賈母在裡面商議什麼事。怕外人知道。

一想到這,便不進賈母的房間,只笑道:「琥珀姐姐,我才想起來,要到三妹處取個東西。我取完再來老太太這兒。」

說完,忙離了院子。走到僻處,眼珠子轉了轉。便讓雪雁不必跟她,只在這附近玩,留神看誰從這裡面出來。她則跑去找探春玩。這段期間,對賈府情況也瞭解得差不多了。黛玉覺得,賈府裡最有眼光決斷的當屬這位三小姐。處得好了,有利無弊。因此找探春玩的次數比其它姐妹多不少。她踏著石子小路,離探春院子還有幾百步,忽見趙姨娘從探春房裡走出來。她似乎什麼事不如意,繃著個老臉,一路朝這邊走,一路大聲嚷嚷說道:「這沒等怎麼樣呢,就瞧不起我了,巴巴的親自跑來,送她糕點。可她連句親熱話也沒有。真有本事,投到太太肚子裡去。」

黛玉忙躲到一棵大樹後。趙姨娘匆匆走過,也沒看到。黛玉瞧著趙姨娘的背影,歎了口氣。想趙姨娘每常做事糊塗,可畢竟是探春親娘,探春這樣待她,也實在有些令人寒心。正想著,忽見寶釵從那邊路上扶著鶯兒來了。正好遇到趙姨娘,那趙姨娘拉著寶釵發了一頓牢騷才離開。黛玉這時倒不便從樹後出來了。只想等寶釵過去,再出來。卻聽鶯兒說道;「姑娘,趙姨娘也是的,成天做的事都不成個樣子,弄得三姑娘都不好做人。世上哪有這粗蠢的人。」寶釵左右看了看,冷笑道:「二舅父有二個姨娘,好幾個屋裡人,可只有趙姨娘有了三姑娘和環哥。你能認為她粗蠢不堪嗎。鶯兒,以後遇到趙姨娘和環哥,你要比寶玉還小心侍侯。聽到沒有。」說完,扶著鶯兒往探春那去了。黛玉站在樹後,品著寶釵的幾句話。忽然感到一絲寒冷。她對趙姨娘早就有點懷疑,如今寶釵這一說,更證實的黛玉的想法。不錯,國公府中,子嗣是最大的事。為何除了王夫人和趙姨娘都無所出,難道是那些人都不能生。看起來,這趙姨娘比自己想的要聰明。只是她為何屢屢與探春為難。二人鬧得天翻地覆。滿宅的人都知道探春與她不和。莫非說,她與探春交惡也是裝出來的?對了,姑娘們的親事,多半嫡母做主。難不成探春投向王夫人,也是為此!又想到,那寶釵本是王夫人的外甥女,可卻對趙姨娘也十分的拉攏。越發覺得這寶釵的心機,真是太深沉了。想到此,望著探春的院門,越覺無趣。轉身往回走,前幾天剛下的雪,地上一片潔白。可黛一看來,卻是污穢不堪。這豪門之中,真是處處算計,人人算計。做人真是太痛苦了。她太想穿越回上一世了。

黛玉悶悶的往回走,忽見錢婆子氣喘吁吁的來找她:「姑娘,外面宅子來信。」

見錢婆子神色大變,她便知出了大事,見小路上不時有人走過,忙拉錢婆子到一僻靜處。錢婆子急急說道:「姑娘,可不好了。外面坊間亂哄哄的傳聞,說姑娘從揚州回來途中,遇到了強盜。強盜把船上所有人寶物都搜走了。而且還……」

說到這,錢婆子似不敢再說.黛玉神色一凜,冷靜地說道:「錢嫂子,你當說無妨。你說詳細了,我才能知道怎麼應付處理。要是顧著我面子不說,到時我難免處理不當。」

錢婆子和李婆子是趙兼濟給的二個精明婆子,她馬上說道:「姑娘,傳言說你的外衣都讓強人給剝下去了。」

「還有別的嗎?」黛玉變色問道。

「沒有了。」錢婆子答道

黛玉急火攻心,經過上次雪雁的事,她知道,這名節對女孩子意味著什麼。船上的事到底是誰洩露出去弄得這樣?不對。這件事若只是有人洩露,那被說及的也是雪雁,如何竟換成了自己?這是有人故意整她?一想到有人整她,她馬上想到了王夫人和寶釵。想了想,目標還是鎖定了王夫人。這件事,最能接觸到內情的,還是王夫人。

說不定是賈璉與王夫人講了船上的事,王夫人借題發揮,置她於死地!

黛玉額上冒出汗來。自己真是太大意了。原只以為王夫人再怎麼為難她,也是在宅子裡。只要自己事後對她講明自己對寶玉無意圖,她也不會對自己怎麼樣。何曾想她竟這樣不留餘地。竟要逼死自己!

呸!真他媽的吃人不吐骨頭的舊社會。王夫人這老東西表面上還吃齋念佛。可心比毒蛇還狠。想想小說中她弄死晴雯的手段。不禁痛罵自己大意。到如今,自己該怎麼辦呢。

她恨恨的在心裡痛句:「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草尼瑪的。」她原先還想息事寧人,可出了這事,倒激起她的鬥志來。上一世她就是個拿板傳拍人的主兒。這一世也不能竟讓人欺負了。她滿肚皮的惡意往回趕。那氣色便帶了幾分兇惡來。

腳下越走越快,快到賈母院子外時。雪雁迎上來報告,說剛才見王夫人從賈母房裡出來。那王夫人一臉的委屈和不快。還流淚了。後來,賈母又傳了賈璉。賈璉出來時,也是一臉的委屈晦氣。黛玉心裡突然一動。看來自己這事老太太都知道了。不然何以會叫來王夫人,還發那麼大的脾氣。又何以叫來賈璉。想到連賈母一個深宅老婦都知道自己這事了,那滿京城便無人不知了。自己若不處置好,只怕自己再也別想在這府裡待著了。越想越憤然。越想越難過。

名節 第十八章:索性再難聽

黛玉心裡突然一動。看來自己這事老太太都知道了。不然何以會叫來王夫人,還發那麼大的脾氣。又何以叫來賈璉。想到連賈母一個深宅老婦都知道自己這事了,那滿京城便無人不知了。自己若不處置好,只怕自己再也別想在這府裡待著了。越想越憤然。越想越難過。進賈母屋裡拜望時,便帶出些神色來。賈母吃了一驚。難不成黛玉聽到什麼風聲了?

自己可是嚴禁別人對黛玉說的。莫非有小子丫頭們出府聽到什麼,傳了開來?老太太剛才又怒又氣,此時倒替黛玉著起急來。她拍著自己身邊說道:「小玉兒,到這來坐。」黛玉坐到他身邊。賈母說道:「玉兒,誰惹你不痛快了。快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黛玉忙收穩心神,自己太沉不住氣了。這可不行,她朝賈母笑道:「老祖宗,我沒不痛快,就是累了,想早點回去歇一會。」賈母仔細朝黛玉臉上望了一下,見黛玉好像並不是太傷心。便讓黛玉早點回房。等黛玉一走,賈母似再支撐不住,歪到了引枕上。她撫著頭喊頭疼。鴛鴦忙過來給她按摩頭。鴛鴦的手法很好,按了一會,賈母的頭疼輕多了。她輕輕說道:「鴛鴦,這一院子的兒孫,發生這麼大的事,竟無一個來回我。簡直當我是老廢物了。」

鴛鴦低聲說道:「老太太,大家也是怕老太太著急,才不敢回的。」

賈母氣得捶床道:「他們只怕我著急,就不怕毀了玉兒一生。如今謠言四起,再難平復。玉兒可怎麼辦啊。你叫我怎麼辦啊。」

鴛鴦安慰道:「這件事本就是沒影的事,若…..消停些,過些日子,必然消散了。」賈母搖了搖頭,神色十分痛苦。鴛鴦還是見的世面少啊。這種事就算時間長了,沒人再傳,但謠言的影響,永不可能再去除了。這件事還不好太解釋,越解釋越容易讓人生疑。可不解釋便等同默認。該怎麼辦呢?黛玉的未來自己早策劃好了。可恨那王氏竟敢如此和自己對著幹。可恨那賈璉辦事如此不利。竟出了這麼大的漏洞。想當初,為拉擾賈璉和鳳姐,自己派賈璉去揚州處理後事。就是想讓他夫妻發一筆財。如今,這外財發了,倒還是與那王氏親上了。」

那賈璉還矢口否認這件事。不是他做的,是誰誰的?難不成,那王氏和自己一樣,在跟去的人裡插了眼線?

一想到這,賈母眼睛突然睜開了。這個很有可能。看璉兒的表情,竟是很委屈。而且璉也不笨,這件事外洩,與他並沒什麼好處。

賈母混濁的老眼轉了一會。突然一陣冷笑,想和她鬥。她自嫁到這家做重孫媳婦。到現在也有了重孫媳婦。經過的橋比別人走過的路都多。想當初,讓王氏住榮禧堂就是她的一計。讓刑氏恨死了王氏。而讓鳳姐過來管家,又是她一計,利益之下,別說姑侄二人,就是親母女也會發生矛盾。到時侯,鳳姐就得靠著她老祖宗才能在府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況且,她有多少暗棋沒下呢。今日王氏如此和她叫囂,且先讓她疼到骨頭裡去。

賈母想了半天的出氣法子。在床上碾轉反側。忽又想起黛玉來。這孩子的將來怎麼辦呢。經此一事,黛玉已有了污點了。將來她和寶玉成親,會不會誤了寶玉的前途。若寶玉不娶她,那誰又能求娶這樣名節有虧的女人為妻。賈母越想越煩,忽想又想起,黛玉剛才的神色不對勁.她打個冷戰,黛玉這孩子心思太重,別聽到什麼,只裝作沒聽到到.她趕緊叫過鴛鴦道:「鴛鴦,一會你偷偷去看看黛玉,看她在幹什麼?」

「是.」鴛鴦忙答應一聲出來.黛玉住的地方就在賈母院子的後面.小小三間房子裡.鴛鴦悄悄走到黛玉門口,李婆子正在外面,見鴛鴦進來,二人一打照面,李婆子剛要張嘴,鴛鴦搶著笑道:「我找紫鵑有點事,馬上就走.不許高聲驚了姑娘。」說完,挑簾而入.李婆子張了張嘴,但終因鴛鴦的特殊身份,沒敢出聲。只好跟了進來。黛玉的住處.紫鵑一般都跟在黛玉身邊侍侯。鴛鴦往裡走時,就聽黛玉說道:「錢嫂子,你馬上出去傳話。讓喜安喜順二人找人到處造謠,就說我在船上,不但讓強人剝了衣服,還讓強人給**了。因我不從,脖子上還被劃了一刀。流了不少血。」鴛鴦嚇了一跳.忽又見李婆子跟上來,鴛鴦忙揚聲道:「紫鵑,你在嗎,我有事找你。」紫鵑忙從黛玉屋出來。鴛鴦和她借個繡花樣子。便抽身回來。見了賈母,神色不安地把自己聽到的話告訴賈母。賈母大驚失色道:「這孩子可不瘋了。」她說完就下床,鴛鴦忙給她穿鞋。等鞋穿好了。賈母突然坐在床邊不動了。扶著那飛鳳琉金的床頭半響。突然重重一點頭道:「這是死裡求活的一條道。想不到黛玉倒有這壯士斷腕的勇氣和謀略。先前我還是小看黛玉了。」

鴛鴦還是不解。這世上哪有自己造謠言說讓人**的?而且賈母還贊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擔心的說道:「老太太,將來林姑娘的閨譽…….」

賈母眼中閃過剛毅的光芒來.她拍了拍鴛鴦的手說道:鴛鴦,你放心,姑娘的辦法可行。過幾天,咱家就辦個宴會,請四王八公家的夫人全來赴宴。」

鴛鴦聽得雲山霧照。黛玉做事如此激烈,賈母不但不管,還要辦宴。這可真是一點也不懂了。賈母也不再解釋,在奴才面前表現高深莫測,也是當主子的手段之一。雖說鴛鴦是她心腹,可沒必要什麼事都對她說。她讓鴛鴦脫了鞋。自己躺在床上。閉上眼,又想道,黛玉小小年紀,出手狠辣利落。這樣的黛玉,才是支撐大家族的氣派。想自己這一生,生了二個兒子俱都十分愚頓。幸而珠兒聰明伶俐。可卻早亡。寶玉也十聰明,而且長得頗似當年他祖父,將來也許能振興賈府。可寶性格過於純善。若有黛玉扶助。將來才好平步青雲。

賈母想著,因年老體弱,漸漸睏倦起來。賈府這邊表面上還維持著風平浪靜,哪知外面卻因林黛玉的事,早弄得沸反盈天了。一個國公府的姑娘,讓強人**,脖子上還受了傷。簡直是本朝立國以來也沒有的事情。因此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販夫走卒,都議論紛紛。

名節 第十九章:賈府盛宴(一)

賈母想著,因年老體弱,漸漸睏倦起來。賈府這邊表面上還維持著風平浪靜,哪知外面卻因林黛玉的事,早弄得沸反盈天了。一個國公府的姑娘,讓強人**,脖子上還受了傷。也簡直是本朝立國以來也沒有的事情。因此上至王公大臣,下至販夫走卒,都議論紛紛。那天柳暄正與別的官員聊天,那人神神秘秘地把這件事告訴柳暄。柳暄一聽,大吃一驚,忙用別的話遮了過去。心說這傳聞如此惡劣,簡直是置人於死地而後快。這是誰幹出來的?這事必是知道些內情的人才能說出強人的事。難不成是那帳房先生。亦或是那些船夫誰走洩了消息。讓賈府的仇家趁機下手了?不管如何,這事總歸於自己不相干.有賈府呢.他便丟開手,去辦公務.可辦理公務時,這顆心卻不太安穩,總像有什麼干擾他的清靜似的.

坐了一會,忽明白,原來自己這人太善良了,見不得人受委屈.對了,當初同乘一船,也是難得,不是有人說過,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咳咳。同船一場,這事必然查個水落石出,若有人陷害黛玉,一定替她洗清嫌疑,到時侯黛玉自然就清白了。柳暄想到這,便想起一個人來。這人名叫柳平,是他的一個遠房親戚,也是幼時的好朋友。柳平是皇上的心腹,手中管著無數探事番子。此事求他出手,比自己亂打聽強多了。他便馬上去找柳平。柳平見柳暄求他,一口答應。柳暄除了找柳平,還找到自己的好友鎮國公牛清的兒子牛達。二人在街在轉了一天,一無所獲。晚上回到家裡,與父母請安。劉夫人見兒子一進來,她就拍掌說道:「暄兒,京城出了天大的事。你看你還想與林黛玉成親,這虧得有賈妃的事耽擱了。要不你真與她訂了親,咱家的臉面都丟光了。」

柳暄搖了搖頭,原來黛玉的事連母親都知道了。想來榮國公府也該知道了。不知黛玉能不能聽到這個息,若她知道,也不知該怎麼樣的痛苦和傷心。又或許會破口大罵吧.她這個一向很凶悍.想著她在船上大罵船夫的樣子,神情有些怔忡。劉夫人還嘮叨著:「暄兒,你說怪不怪,榮國府發生這麼大的事。賈太君還下貼子,說榮國公府的幾盆好花開花了。請我去賞花。」

「賞花?榮府的人要賞花?「柳暄諤然。劉夫人接著說道「聽說請的四王八公家。明個一早都去呢。」柳暄皺了一下眉。榮府想幹什麼呢?

第二天一早,劉夫人便打扮齊整,又給賈母帶了一些禮物。準備去榮府赴宴。出了府門剛要上車。恰遇到劉清的轎子。劉清聽說劉夫人去榮國府花。便笑著說自己也想看看榮國府有什麼好花。

劉夫人一向視清兒如女。便讓她上了自己的馬車。娘兩個帶著七八個奴僕,四個婆子,四個丫頭,趕往榮國府。榮國府的賞花宴就在老太太的院子裡。等劉夫人和劉清進去時,刑夫人和王夫人和鳳姐親迎出來。大家行禮畢。進到內堂就見東平王妃,南安王妃,西寧王妃,北靜王妃都來了。另有鎮國公牛清等幾家國公夫人也都到了。劉夫人忙上前先拜見了四家王妃。又與賈母和各國公夫人見禮。大家互相寒暄,好不熱鬧。劉夫人仔細看時,見各家並無女孩來防。細看各人的神色,見大家面上一團和氣,可眼光卻都有些探尋。互相寒暄時,都不時瞟過賈母和刑王等人的臉。那刑王二位夫人神色雖裝得沒事人似的,但劉夫人卻看出,王夫人似有心事,刑夫人表面淡淡的,一付事不關已的樣子。而賈母一臉的高興。好像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鳳姐雖象平常那樣言語爽利。可眼光總愛瞟著賈母。劉夫人心裡一輪,今天果不是光賞花。看來賈母好像有動作。劉清只低頭跟在劉夫人身後,隨著劉夫人行禮。賈母眼尖,忽見劉夫人身後有一個美貌小女孩。她便笑道問這女孩是誰?劉夫人笑道:「我是我侄女,名叫清兒。」

劉清忙過來見禮,賈母戴上花鏡,笑著拉著劉清的手上下打量,:「好清秀的小姑娘。我看了都不忍鬆開了。」她回顧鴛鴦道:「你去叫姑娘們。就說讓他們不用唸書來。過來和劉姑娘玩一會。」

劉清心裡一動。自己一會就要見到林黛玉了嗎。想起表哥的畫,她心裡不免有些緊張。這可是個絕世的美女呢。可念頭一轉,她微微一笑,再怎麼美貌。有了這件事,便也提不起來了。

她正想著,賈母笑道:「最近新得了一盆好花。我因看著新奇,不可獨享,所以今個兒請來大家,邊喝茶聊天,邊賞那盆花。賈母說著,便引大家到旁邊的房間,見有一盆花早擺上了一個花梨木大理石的案上。正放在屋子的正中。眾的的目光便落到了那花上。見這花竟然是綠色的,嬌嬌嫩嫩,大有女兒之風。眾人一齊叫好。賈母環顧大家一眼,呵呵笑道:「這花要是光這樣,我也不敢請大家來了。告訴大家,這是芙蓉三變。這花花色一日三變,即:子、丑、寅、卯四時為白色;辰、巳、午、未四時變為綠色;申、酉、戌、亥四時又變成紅色。現在正是巳時。它便是綠花。咱們先回去喝茶,等到申時,咱們再來賞,那時又變為紅色了。」眾人原都以為榮府是因謠言的事請大家來,誰知竟是真的請大家賞花,看賈母喜笑顏開。王夫人雖有心事,卻只是隨著賈母亦步亦驅,那刑夫人只是唯唯聽話。便內心有些歎息。難不成,榮國府發生這麼大的事,竟全當沒發生一樣?還是他家另有應對之策。大家正想著,只見眾丫頭婆子擁著幾個年輕美麗的女子走了進來。劉清和劉夫人這時的目光便都落在這幾個女孩身上。賈母這時一一介紹,這是寶釵,是我二兒媳婦妹妹薛家的女孩,這是我那三個不成器的孫女,這是迎春,探春和惜春。」寶釵等忙於大家見禮。

眾人見寶釵等個個生和美貌無比,都讚歎一番。寶釵等便陪劉清坐到了靠窗子那邊的小几旁,其它人心裡都暗暗道:那林黛玉卻沒出來。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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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4:43

名節 第二十章:賈府盛宴(二)

眾人見寶釵等個個生和美貌無比,都讚歎一番。寶釵等便陪劉清坐到了靠窗子那邊的小几旁,其它人心裡都暗暗道:那林黛玉卻沒出來。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眾人正想著,賈母便問:「黛玉怎麼沒來?」

外面有個丫頭忙答道:「剛才去請了,林姑娘說,她有急事,晚到一會。劉清正陪寶釵等說話,忽聽黛玉晚到一會,心裡一輪道:「她難道沒聽說外面的事,怎麼竟還好意思出來。又或她只是這樣說,一會不來了。可不來了,不是更惹人猜疑嗎?如果要來,為什麼偏磨磨??呢。想了半天,不解其意。轉念又一想。管她如何,林黛玉到底名聲臭了。將來,誰又敢娶她呢。她一邊想著,一邊和寶釵等聊天:「薛姑娘,你這金項圈上好像有字呢,寫得什麼呢。」

寶釵笑道:「是不離不棄,芳齡永繼。」

「這幾個字用得好。」劉清笑著稱好。心裡一輪,忽想起誰說過,賈府有個含玉而生的哥,那玉上的字倒與此相像。

想到這,仔細瞟了寶釵二眼。卻見寶釵妝容甚是淡雅。冷清中反而著十分的華美。真真是世上罕有的美人。心裡暗暗拿自己和寶釵比較。不禁覺得有些失落。原還覺得自己美貌無雙,可與這寶釵一比,竟似差了許多。

見劉清誇讚,寶釵淡淡笑了笑。卻並沒太和劉清說笑。黛玉的事寶釵早聽哥哥說過了。如今發生這麼大的事,榮府卻大請賓客,想來與黛玉的事有關,這也是她十分關心的事。因此全付精力放在賈母王夫人等身上。

她想起,這二天王夫人心情一直不爽。定也是這件事鬧的。黛玉卻一付談笑自如的樣子。似乎根本不知情。寶玉這二天身子不好,根本沒出府。想必也不知這件事。可今天黛玉的表現很特別,難不成要藉機化解事端。可這事又怎樣化解呢。豈不越抹越黑。

寶釵心不在焉,劉清和她說好幾句話,她也只是淡淡笑著應付。探春怕冷落了劉清。便接過話頭,和劉清攀談起來。

大家等了一會,黛玉還沒出來。幾位王妃和國公夫人等便暗中猜測,莫非林黛玉不出來了。這可是怪了,在這個時侯,賈府大張旗鼓的請客,林黛玉的舉動就該顯得正常人一樣,才能略略化解此事,怎麼反而不來了呢。

賈母這時眉頭一皺道:「黛玉這是怎麼了,怎麼還不來。」她話聲剛落,就聽外面有人稟報:「林姑娘來了。」

聽到林黛玉進來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門口看去。早有丫頭挑起簾子。黛玉扶著紫鵑的手緩趟走進來。

她一身潔白的衣裙。披著一件白色披風。越顯得飄逸出塵,好像月宮的仙子一般。劉清心裡一涼,當初看表哥的畫,覺得林黛玉極美。可暗中還覺得表哥美化了林黛玉。自古就是情人眼中出西施。便本人不太美,在情人畫起來,也把缺點都畫沒了。可今個兒一看,竟似比那畫上還美。

其實也不是美,就是氣質太好了。剛才還覺得薛寶釵美,可現在與黛玉一比,卻覺得寶釵似乎美得十分冷清,而黛玉卻美得沾了仙氣一樣。

劉清心中刺痛,突然別過臉去。實不願再看了。

且說黛玉進屋後解下披風,有細心的便往黛玉的脖子處瞧。傳言中,林黛玉的脖子讓人劃了一刀。也不知劃在何處。這一瞧,心裡更猜疑了。原來林黛玉今天的衣服領子特別高。基本把脖子全擋住了。

黛玉見大家的眼光都細細的看她,她微微一笑,故意撫了一下脖子,這一下,眾人的眼光倒像那咬了鉤的魚,全被她牽過來了。黛玉心裡差點笑噴了。鏘鏘起鏘起!鏘鏘起鏘起。讓眼光來得更猛烈些吧。在你們如炬的目光中,我纖毫畢現啊。心裡雖高興得要瘋掉,表面上卻一付雲淡風輕的樣子,風搖揚柳般走進來。鳳姐忙過來給黛玉介紹各位王妃及國公夫人。

行禮畢。賈母有些不高興地說道:「黛玉,如何到現在才出來。」黛玉忙說道:「外祖母,我剛才聽外祖母傳喚,忙忙地要過來。誰知忙中出錯。雪雁給我穿衣,我急著整頭髮,結果我新留的指甲劃傷了脖子。我怕留下印跡,所以塗了點藥。因此來晚了。」

黛玉這一說,所有人心裡都是一驚,難道說,林黛玉真的出事了。不然何以說脖子讓指甲劃了。她這是跟大家解釋脖子受傷的事嗎?

可這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唉!賈府真的沒有人了。竟想出這麼個餿主意來。這還不如什麼也不說呢。

賈母聽黛玉脖子劃了。忙著急的說道:「玉兒,讓外祖母看看,看傷到哪了。」黛玉忙笑道:「外祖母,這裡都是客人,等晚些再看好了。」

賈母一臉焦急地過來道:「怕什麼,這裡全是女眷。有什麼妨礙。快讓外祖母看看,你一個小孩家,什麼也不懂,別傷到了,卻不當回事。落了疤就不好了。」

說完,賈母真的走到黛玉面前,親手把黛玉脖子處的衣服翻開,露出一段潔白如玉的脖子來。賈母一邊細看,一邊說道::「我真是老眼昏花了。小玉兒,你刮到哪了。」賈母說完,又叫另幾位相好的國公夫人道:「你們快來幫看看,小玉兒傷到哪了。」

幾位國公夫人眼見黛玉脖子潔白如玉。哪有半點傷痕,忽明白賈母的意識了。賈府這是闢謠來著。不過這個謠辟得好。全不露半點痕跡。眾人順水人情。忙過來幫著查看。有二個心思重的,還真就細細看了一圈。不但脖子上看了,便是脖下也細瞧了瞧。哪有刀傷的印跡。

眾人一齊笑道:「沒看到什麼印跡。想是當時指甲劃了很痛。過後就沒事了。」

賈母為黛玉整好衣領。放心地說道:「黛玉,虧得抓得不重,你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昨天你非要給我泡什麼菊花茶,結果腳下一滑,還燙了胳膊。到現在還沒太好。說完,又擼起黛玉的胳膊給大家看。





名節 第二十一章:賈府盛宴(三)

賈母為黛玉整好衣領。放心地說道:「黛玉,虧得抓得不重,你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昨天你非要給我泡什麼菊花茶,結果腳下一滑,還燙了胳膊。到現在還沒太好。說完,又擼起黛玉的胳膊給大家看。大家只看一段如冰似玉的玉臂上,一顆紅紅的印跡。大家都是大家子出來的,對這鮮紅的印跡再熟悉不過。原來這紅印不是別的,卻是守宮砂。

到現在,所有人都明白了,敢情賈母大張旗鼓的請大家來看花是假,借大家的嘴說出真相才是真。

大家這回沒了猜疑。都放心地說笑。賈母便讓黛玉坐到劉清和寶釵的身邊去。黛玉一邊往劉清這邊走,一邊心裡頭得意。有才,太有才了。這世上除了她林黛玉,誰又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來。要知道,世上事,往往你說的虛的,別人當成實的,可你說得實而又實,一旦大家發現與現實不符,那就一切都是假的了。

像別人造謠說她被強人剝了衣服,就引人想像萬千。可她後來造的謠,比前段的謠還厲害,還真實。在這種謠言的強大攻勢下,頭一種謠言便根本不算什麼了。幾乎可以算上趨近於零。大家全注意後一種謠言了。

可經過今天這一遭,大家就會發現,自己脖子上既沒有刀傷,而且胳膊上還有守宮砂,那就證明,所有的謠言都是假的。以後再有人說什麼,也不會有人信了。原來還罵守宮砂這玩意是毒害婦女的工具,沒想到自己現在還派上用場了。

黛玉得意之餘,又聽到賈母說道

:「咱們再等一會,花大概就能變色了。對了,提起花,我倒想起一件趣事。」

眾人忙問什麼事有趣,賈母笑道:「我們璉兒還有玉兒的船從揚州回來。途中起風躲避時,剛好遇到另一隻船。船上有好幾個出洋回來的人,他們有好幾盆這種花。璉兒知我喜歡花,就高價買了一盆。還有卻遇到一個一個女孩,那女孩穿著洋人的衣服,一點也不怕人。還出來和璉兒打招呼。你們說巧不巧。那女孩也叫黛玉。聽說,那女孩長得也十分貌美。要不是當時急著趕回來看我的病,沒來得及細問那家的住址。我還真想把那女孩接到家裡來住二天。」

賈母這一說完,滿屋子的人都說真巧得得。這時大家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心說原來是這麼回事,怪不得傳言林黛玉被強人**。脖子還被刀劃傷。原來是叫了同一個名。人家國公府的黛玉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這才真是拿著馮京當馬涼了。各家王妃原看著林黛玉美貌如天仙,早替她忱惜不已。現明白,這件事根本就是鬧錯了。再細看黛玉的品貌,當真是言談優雅,舉止高貴。不禁都起了好感。想起聽人說過,林黛玉的身家十分優厚。聽說有幾百萬兩銀子。黛玉無父無母又無兄弟姐妹,這些銀子將來是要帶到夫家的。這可不是一筆小數。有幾個國公府了象賈府一樣,最近有些入不敷出。便打起黛玉的主意來。有幾個國公夫人便開始朝賈母頻頻示好。有人想著,等事情冷了些,就讓人來賈府說親。

黛玉一邊往寶釵探春那走,一邊聽賈母說話以及眾夫人的感慨,心裡暗暗佩服起賈母來。怪不得人家說薑是老的辣。自己那計只不過解了謠言,而賈母后加這一筆卻解釋清了,為什麼會有這個謠言。這才是真正的好手段。以後大家再也不會疑她。自己和賈母聯手,那是天下無敵。呵呵。

黛玉風擺荷花般走過來,探春便笑著給黛玉介紹劉清。黛玉聽探春說是理國公夫人的侄女,刑部尚書的女兒,她忙笑著打招呼。上一世黛玉什麼外援也沒有,這一世,還得多交些權貴家的女孩也好。黛玉熱情,劉清也親親熱熱。幾個女孩子歲數差不多,不多時,便答得很投機。

這時賈母朝黛玉寶釵等笑道:「你們幾個領劉姑娘好好在園子裡逛一逛吧。免得坐在這裡悶得慌。」

幾人答應著從賈母這裡退出。

大家再無拘束,在園子裡遊玩了一會,彼此又親近一些。當走到賈母院子裡,寶釵介紹,說黛玉和賈母都住在這裡。劉清忽說自己累了,想歇一歇。

黛玉只好往自己的屋子裡請。誰知剛走進院子,忽然寶玉從裡面急匆匆走出來,連外面的衣服也沒穿好。襲人在後面慌張張的跟著。幾個走個碰頭。

寶玉滿臉的淚痕,也沒看清有劉清在場。還以為只是寶釵黛等人。他一見黛玉的面,便如得了救星一般,拉著黛玉的手就說道:「妹妹,剛才我剛做了一夢,忽夢見妹妹不理我了。我哭個不休,可妹妹只是笑著離開。」

黛玉差點噴血而亡。寶玉啊,這有外人在場好不好。你這段話讓外人聽了什麼意思。好像我與你有私情啊。

劉清本來趁機接近黛玉,再慢慢打探黛玉的為人做事。好做個知己知彼。忽然竟遇到這件事,這可是意外之喜!

原來林黛玉竟與這少年關係不正常!!!

黛玉見劉清的目光落在寶玉和自己的手上,她忙抽手笑道:「二哥哥,你可是傻了。做夢的事也當真。還說我們不理你了,我們姐妹幾個哪天不理你了。」

探春在旁笑說道:「二哥哥,你可是冤枉大家了,讓劉姑娘看見,好像我們大家一塊欺負你似的。你到說說看,妹妹們什麼時侯不理你了。把你嚇成這樣。」

黛玉心裡那個感動哦。心說探春反應真快。有她一唱一和的這一說,就把寶玉剛才的妹妹坐實成妹妹們了。這區別可就太大了。光妹妹一個,那是私情。可如果是妹妹們,那便可說成兄妹們情深。

寶玉聽探春說劉姑娘看見,一扭頭,才發現有個外人在場。

他猛然想起,自己剛才真是孟浪了,剛才做夢後,只感到錐心刺骨的難過,竟忘了看清有沒有別人了。想黛玉妹妹這段期間對自己總是淡淡的,再沒了原來情義相通的感覺,他百計挽回,可黛玉終是冷冷清清,看待他和賈環等差不多。雖上次幫了黛玉後,黛玉對他好了許多,但終歸不像以前,總象隔著一層什麼。這次自己又當著外人說出這番話。只怕更要惱自己了。

名節 第二十二章:賈府盛宴(四)

這次自己又當著外人說出這番話。只怕更要惱自己了。因此這一害怕,倒更呆了,隔了一會,才想起必須為黛玉挽回影響。

他忙順著探春的話說道:「前二天在老太太那吃飯,太太說,我再不好好讀書,讓你們都不許理我了。我這幾天沒背好書,所以竟做個夢,夢見你們都不理我,看見我都扭頭就走。嚇我個半死。」黛玉暗鬆一口氣。這寶兒轉機倒也快。劉清原懷疑黛玉和寶玉有私情,可聽大家這一說,竟懷疑自己聽錯了。怎麼自己聽他說妹妹,大家卻都說是妹妹們呢。難不成自己在後面沒太聽清。

這個人又是誰呢。她見此人頭上戴著束髮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滌,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段排穗褂;登著青緞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鬃若刀裁,眉如墨畫,面若桃瓣,目若秋波。項上金景螭瓔珞,又有一根五色絲滌繫著一塊美玉。

眼見此人生得眉目清秀,穿戴華麗。後面又跟個著舉止不俗的丫頭,心裡猜到,聞聽榮國府有個含玉而生的哥兒叫寶玉。莫非就是此人。

正想著,寶釵笑道:「寶玉,你快去讀書吧。我們要陪清兒了。」賈寶玉忙朝劉清一拱手。匆匆離開。

黛玉這時笑著領劉清進自己的屋子。劉清進黛玉屋子前,黛著看四周的景物,回了一下頭,見賈寶玉正站在賈母的院門外不遠處,呆呆的往回望。她心裡一動。這賈寶玉是真呆氣,還是和林黛玉有私情。這可要好好的探詢一番。

劉清既有了這個心,便有意無意愛與迎春和惜春談一些話。因為她發現,這幾個人中,黛玉簡直是個妖精。什麼事都瞞不過她。寶釵喜怒不形於色,根本問不出什麼來。探春更是精明無比。什麼事也不上當。只有迎春過於木訥,惜春還小,也不太懂一些事。

大家一邊喫茶一邊聊天時,迎春無意中的一句話,更引起她的注意。迎春說:「顰兒,前二天我聽說寶玉著涼了,這二天晚上還吵著要東西吃嗎?」

劉清心裡一動。寶玉晚上要不要吃的因何問林黛玉。還有,她還叫顰兒嗎。

黛玉見劉清目光一瞟,她忙笑道:「聽老太太說餓得厲害。天天要吃的。」

黛玉嘴裡答著,心裡忽有些發冷,自己的住處雖和賈寶玉隔著一道牆,但迎春這一問,讓有心人聽到了,也不知會怎麼想呢。迎春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真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而且黛玉還發現,這個劉清不像普通到別人家做客的樣子。而是懷有某種目的。她的眼睛後面還有一雙眼睛!

她一直在探詢什麼,想知道什麼。

黛玉暗暗想了戒心。正想找機會弄走劉清,劉清卻突然問:「黛玉為什麼叫顰兒呢。」迎春剛想答話。黛玉忙接過話頭道:「是姐妹們胡鬧時給起的,說我愛皺眉。就叫我顰兒。結果叫多了,就成了我的稱號了。真是氣人。」說完,呵呵樂起來。

劉清點了點頭,誰知迎春這時突然疑惑的看著黛玉,驚訝地說道:「這名字不是寶玉起的嗎?如何安到我們頭上。」

黛玉差點狂噴鮮血。要不是有外人在場,她真想像上一世一樣,撈塊板磚去打迎春。笨蛋啊!你能不能不開口說話啊。你不說話沒有人掐死你啊。探春這時忙笑道:「二姐姐,你記錯了,這名字還是我起的呢,跟寶玉什麼相干。」黛玉對探春好感又加了一層。雖說這名字是寶玉小時侯起的,可現在她正在風口浪尖上,有些事若被有心人亂傳,那就成了另一罪證了。

她想著,眼光不由自主的瞟向劉清,而劉清則微微一笑,好像並不太在意這件事。可黛玉卻發現。劉清不是不在意,而是很在意。因此她的手突然握緊了。黛玉的心又揪了起來。

不提黛玉等在賈母院子裡閒談。且說這時賈母與四王妃和國公夫人們談笑風生。那芙蓉三變又看了一次,白色的花朵開在艷艷的陽光下,美得令人心疼。理國公柳彪的夫人突然想起了林黛玉的小臉。那張小臉也美得和這嬌柔的花似的。也怪不得兒子被弄得神魂顛倒的。清兒原也算美的,可和林黛玉一比,就好比一個是名貴的芙蓉三變,一個是常見的杜鵑花了。

糟了,那賈妃是吳貴妃一系,若兒子真個犯傻,到時可就糟了。想到這,這心思就亂亂的。連賈母和她說話,都沒聽到。

還是別人推她一把,她才笑著說自己看呆了花了。這才遮掩過去。但心裡卻暗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不能讓兒子再對林黛玉著迷了。

當她想著不讓兒子對黛玉著迷的時侯,柳暄正急急去找自己的好朋友柳平。黛玉的事再不解決,那謊言就落實了。柳平正被皇上宣召。見柳暄攔住馬頭,他在馬上拱手笑道:「沒見過你什麼事這麼用心過。這事還挺曲折,皇上召我,現在必須去。」

說完,一拍馬跑了。柳暄急得跺腳。忽柳平的聲音傳來:「後天一早去西柳大街炒地香酒樓等我。」

黛玉平復了名節案,心裡十分歡喜,更讓她驚喜的是,上一世練氣功時,一點感覺都沒有。可這一世,已有了氣感。最近,竟能感到有一股熱流在隨著意念在全身流動。因為有了氣感,打太極拳的時侯,分明氣隨意動。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在她打太極拳時,都能感到自己的身體都比平時輕了。

她上一世的散打師傅是詠春拳的高手。詠春拳所有套路都教過她。但因她學拳時,都快二十了,所以根本練不成什麼了。可這一世卻大不相同。黛玉的身體柔軟異常,氣感極強,便如同孩童一樣。劈腿彎腰什麼的都能做到極致。

而且,她感到,自己越來越有力量了。基本上,力量都能達到上一世的水平了。難不成自己這絳珠仙草的身體,還真有些仙氣。不過唯一美中不足,她下半夜有個時間常醒,而且感到胸口悶得慌。總要咳上一會才能好。黛玉想著,大概原主的身體有病根,什麼事也不能一促而就。慢慢鍛煉,自然會好。她最近小臉開始紅潤了。最近不敢把自己紅潤的小臉露出來,臉上拍些黃粉掩飾成病歪歪的樣子。本想借這個出府,誰知第二天,賈府竟又發生件大事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4:43

名節 第二十三章:想辦法

誰知第二天一大早,賈府發生了一件大事。卻是老太太病倒了。是突然間發作的,胸悶、喘不過氣來、外帶頭暈。王夫人賈政和刑夫人都來了。忙忙的請御醫看病。黛玉等姐妹聽說老太太病了,都來看望,王夫人卻說老太太怕吵,只望了一眼,就讓大家先回去了。

黛玉回到自己房裡,心裡十分不安。便讓紫鵑去打探消息,紫鵑是從老太太房裡出來的二等丫頭,在那裡的人情熟。不多時,消息打聽回來。卻是大老爺與老太太講了什麼話後,老太太才病倒的。但具體說了什麼,卻沒打探出來。恍恍惚惚的聽說,建省親別院的錢好像挺緊的。都停一半工了。

黛玉聽紫鵑這一說,便明白了八九分。原來建園子的錢多是用自己的,可現在自己存起一半,這建園子必是就缺錢了。想著這二天賈鏈經常來找老太太,必是為著那缺錢的事。而老太太找了賈赦賈政,想必那大老爺賈赦不想花錢,或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賈母一氣之下,才病了的。

黛玉正琢磨著這件事。

正說著,紫鵑在外笑道:「姑娘,三姑娘來了。」

黛玉忙笑著迎出。

因是初春,探春穿著一件嫩黃色綢緞小襖,下穿淺綠色百褶裙,外罩綠色繡淡黃小花的披風。襯著俊眼修眉,顯得格外不俗。黛玉卻注意到,這身行套,探春是常穿的,裙角一處竟有了不太顯眼的磨痕。

黛玉拉著探春的手一同進屋。命紫鵑倒上茶來。等倒完茶,黛玉笑說道:「紫鵑,你和侍書先出去坐一會吧。我這暫時不需要人服侍。」

和探春一邊品茶,一邊閒聊,然後就聊到了老太太的病情。探春說老太太也不知怎麼了,竟突然病倒了,讓人掛念著。

黛玉因探春昨天的事很幫忙,對探春很好感。況且想在賈府生存,廣交朋友也是必須的。探春為人精明豁達,是值當一交的對象。而且她懂得輕重的人,她既來探聽消息,便拿自己當成一個可親近的對象。如何能不告訴她。

因此便把探聽來的消息告訴探春。探春點了點頭,看黛玉的眼色也親近了些。

探春見此時侍書和紫鵑等都不在近前,她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顰兒,如今才建個園子就這樣,萬一將來有什麼事可怎麼辦呢。偌大的家,竟都只知安富尊榮。」說到這,忽覺自己說得有些過。便搖搖頭不再說什麼。但只這二句,讓黛玉再起好感。

探春才多大,自己像人家這麼大,還天天想著玩樂呢,人家賈探春就想著為家族操心了。

因此越有交結之心,想著王夫人平日對探春雖面情還好,但現在看來,並不太關心她。可能現在探春還沒有完全獲得王夫人的信任。趙姨娘在王夫人和王熙鳳打壓下,也弄得手頭緊緊的。估計也幫不上探春。就看探春的衣著,就可看出她她手頭還是挺緊的。自己在外面有管家幫襯著,一個月也有二三千兩的進項。便想幫襯她一些。但探春是個心氣高的,直接給錢,怕臊了她的臉面。更何況,探春的志向也不止於此。

這事再想辦法,必要把探春拉到自己身邊來。存了這個心,黛玉便漸漸露出一些自己的志向來。總是不甘屈於家中的意思。探春竟大起知音之感。可卻困於家庭的束縛,很歎了幾回氣。黛玉心裡更是有底。因事情還沒敲定,黛玉也不便說得太多,二人聊了一會。探春便告辭了。

晚上,待別人走都了後,黛玉來到賈母的房間。這時,人們忙了一天,都散去了。賈母半瞇著眼躺著,身邊除了鴛鴦,就沒別的人。黛玉坐到賈母床邊,賈府的屋子裡,原是珠光寶器的,連傢俱和床,也以泛著光亮的朱紅色為主。賈母一向以這些名貴東西為豪。可今天,燈光照著這滿屋子的名貴東西,卻襯著賈母的臉色更加難看。她摸著賈母的臉,覺得賈母頰上的肉鬆塌塌的。比平時竟像老了不少。不禁有些難過。在這府裡,除了寶玉,就這老太太對自己還好。老太太要去了。在賈府,她真的舉步堅難呢。她對鴛鴦說道:「姐姐,麻煩你給我倒一碗溫熱的甜水來。」鴛鴦何等聰明,馬上就出去了。

黛玉見左右無人,輕輕說道:「老祖宗,我聽說省親別院停工了。」

賈母皺了一下眉,嗯了一聲。黛玉笑道:「我倒有一個法子,能省下些錢。」賈母有氣無力的瞟了她一眼道:「你能有什麼法子。」

黛玉笑道:「如今,四妃家為迎皇妃省親,家家都破土動工,所以一時間,人工物料全部上漲。」

賈母點頭道:「誰說不是,按說,平時也用不了這些錢。」

黛玉笑道:「我聽鳳姐姐說,不獨咱們家缺錢,便是那三家也缺錢花。而且我還聽說,工匠物料都是咱們這幾家自己各處找的。不但費心費力,還浪費金錢。我倒有個主意,可以聯絡這幾個妃子家,一起派人遊說一些有錢而沒勢力的商家出面承包這幾家的園子工程。只要這商家同意壓低價格的百分之三十,那麼,這四家妃子家園子的外牆上,便全部掛上塗上這個商家的綢子徽標。一直到建完,都在那掛著。外祖母想想,這得有多少人注意到這個商家。這個商家或許在咱們幾家園子裡少掙些或虧本些,但卻一下就打出了名氣。以後,凡京城建園子,哪個不先想到這家。況且弄好了。以後官府什麼工程也有機會讓他們做。他日後便財源滾滾而來。而且,一個沒地位的商人,突然竟和四妃家都有了聯繫,便是在同行中,立即就身份不同了。老祖宗想,他們這些商家豈有不樂意的。只怕肯不掙錢就干的都有。」

賈母原還躺著,一付有氣無力的模樣,聽黛玉說完,突然騰地坐了起來,賈母抓住黛玉的手,原來因病而暗黃的臉突然泛起紅光來,她激動的說道:「小玉兒,這法子太好了,最重要人還不是有了錢,更重要的是,四家若一齊用這個建園子。便沒有人會搖動唇舌攻擊娘娘。唉,如今,娘娘在宮中剛有起色,咱們不能給她惹麻煩。但四妃家同建,就不同了。這四人中有二個是皇上在潛邸時側妃,皇上對她們還是挺有感情的。便連皇后也不願輕易得罪她們。有算有事,正所謂法不責眾。這可是真正的好主意!」

名節 第二十四章:再起波瀾

賈母原還躺著,一付有氣無力的模樣,聽黛玉說完,突然騰地坐了起來,賈母抓住黛玉的手,原來因病而暗黃的臉突然泛起紅光來,她激動的說道:「小玉兒,這法子太好了,最重要人還不是有了錢,更重要的是,四家若一齊用這個建園子。便沒有人會搖動唇舌攻擊娘娘。唉,如今,娘娘在宮中剛有起色,咱們不能給她惹麻煩。但四妃家同建,就不同了。這四人中有二個是皇上在潛邸時側妃,皇上對她們還是挺有感情的。便連皇后也不願輕易得罪她們。有算有事,正所謂法不責眾。這可是真正的好主意!」

黛玉微微一笑,拍馬屁道:「老太太,這還是我娘教我的一句話我才想到的,而我娘教我的話,是當初老太太教她的。」賈母微微一愣,自己什麼時侯說過這麼有遠見的話來著。

黛玉見狀,忙笑道:「老太太,這句話是,有好處大家都分些,方好得利,有壞處,大家共擔些,這壞處便薄。」

賈母眨了眨眼,這話還真是她傳給賈敏的。只不知賈敏何時傳給了黛玉。她卻不知,黛玉只是碰巧有一天看書,那書縫裡用蠅頭小楷寫的這句話。倒像那段文字的批注一樣。雪雁當時在旁邊侍侯,就說了一句。:「太太的字很秀麗,姑娘的字有幾分像太太呢。」當時把黛玉嚇個半死。因她的字哪算得上秀麗,只勉強算不醜就是了。還琢磨著有機會好好練練字呢。今天,她忽想起賈敏的話,也是藉機和賈母拉近關係之意。要知道,賈母連這樣知心的話都教了賈敏,而這秘密又被黛玉分享了。那在賈母的心目中,漸漸就會對賈敏的愛轉到她身上。果然,

賈母此時不但心情大好,而且看黛玉的眼光慈祥而親切,並有幾分欣賞和嬌慣。黛玉被這目光看得又得瑟上了。

記得卡耐基說過,說什麼事,多說些咱們,會讓人有認同感。如今略一應用。果然效果不凡。而今,她和賈母,就是咱們!哈哈!

賈母這人一向喜歡靈動聰明的人,就像她喜歡鳳姐。不光是鳳姐會奉承,更主要的是鳳眼聰明有才幹。現在,賈母覺得黛玉簡直又聰明又伶俐,還活學活用。是個把自己衣缽傳下去的最好人選。自己給孫子挑的媳婦簡直太對了。

二人又討論了一些細節。黛玉怕賈母太累了,就不再說了。賈母也需要細想想一些事。黛玉這時叫進鴛鴦。鴛鴦早在外面侯著呢。聽裡面叫她,忙端著水盞進來。黛玉接過水盞。咬破手指。擠了一滴血進了碗裡。

賈母一眼瞧見,著急地問道:「孩子,你幹什麼?」

黛玉笑說道:「老祖宗,我昨天做個夢,夢到菩薩了,菩薩說,只要我把一滴血給老祖宗喝,然後在一旁念佛。老祖宗的病就能好。」說完,端著水盞坐到床邊。示意鴛鴦扶起賈母。賈母滿眼的喜歡和感動。她歎了口氣:「好孩子。難為你了。」就著黛玉的手,把那碗甜水喝了。賈母喝完,躺了下來。黛玉小心地看著賈母的表情。過了一會,賈母有些累了。閉上眼睡著了。

黛玉就陪在賈母的旁邊一邊合什拜佛,不邊不時查看賈母的情況。按她的想法,賈母心病一除,自當病好了。自己這滴血的功勞,是一定要傳出去的。她現在名聲不佳,可得給自己集點人氣。一邊想著,一邊暗罵自己卑鄙!

呸!連個老太太的病都算計。真是無聊到家了!

我算計怎麼了?我算計也是雙贏。咱也沒殺人放火去。不弄點好名聲,怎麼在賈府立足。最重要的,怎麼解釋老太太見自己一面後,突然就病好的事。

要知道,這老太太身邊,一大堆的潛伏特務呢。明天老太太的病一好,馬上就有人會問:「老太太怎麼好起來的?」

這個理由最好了。咱孝心感動天地,呵呵,如此最好,不顯山,不露水。那建園子的事跟我沒關係。商賈之事,咱閨閣女不會碰的。咱清高!絕對的清高!

亂七八糟的想著,就有些犯困。鴛鴦見她不離開,只好在賈母塌邊,為黛玉鋪了一個小床。讓黛玉倚在小床上念佛。黛玉念到天亮時,迷迷乎乎睡著了。她忽看見賈府好像滿府的白幢,王夫人在旁獰笑著:「老太太死了,看你還指望誰?」

黛玉嚇得大叫起來:「老太太,外祖母。」

她騰地從床上坐起來。

一睜眼,卻發現自己做了個夢。而賈母在床上好好的躺著。鴛鴦笑著正餵她吃一碗粥。

賈母見黛玉驚叫著坐起來,心疼得什麼似的。鴛鴦說了,這孩子念了一夜的佛沒睡,這才睡下,又喊自己,可見心裡念的全是自己。她推開鴛鴦的粥,顫微微親自走下來。鴛鴦忙扶住賈母。黛玉忙跳下床去扶賈母:「老太太,你好了?」

賈母一把摟住黛玉:「孩子。多虧了你的心誠。菩薩也保佑。外祖母的病竟全好了。一大早起來我就感到全身鬆泛。就想吃東西。」賈母越說越激動。二行淚順著眼窩流下來。

她怎麼能不感動呢。黛玉這孩子,她沒白疼。不但給她出了那麼好的主意,解決了眼前的大難題,還用她的誠心感動了菩薩,菩薩才會給她那個啟示。自己的病才能好起來。黛玉,可憐見的。自己一家人不但用光了人家一半錢,還讓她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先是說她福小命薄,接著又傳出名節案。但凡是個心胸窄的,早恨死賈府了。可她一點也沒埋怨的話出口。這孩子聰明伶俐,又有心胸有擔當,自己現在病好了。倒要給有些人點眼色看看。替她出口氣。也讓家裡一些人看看,這個家,她才是真正的老祖宗。

中午吃飯時,當著大家的面讓王熙鳳把到年紀的女孩子和小廝們相配。

賈母特意提了幾個人名。淡淡的說道:「這幾個都老大不小了,我們做主人的也不能總耽擱著人家的青春。」王熙鳳飛快掃了一眼王夫人,忙笑著答應。

黛玉聽這裡面有二個竟是當初說她壞話的人。王夫人臉色一變。但馬上就恢復木頭似的模樣。

只當什麼也沒發生過。一頓飯說說笑笑就過去了。

第二天一早,黛玉剛起床,忽然錢婆子匆匆進來。她遞給黛玉一封信,黛玉看完,神色一變。原來,上面寫著:造謠者是五將軍街喜安和喜順,查實是林姑娘的家奴。已被某抓起來了。明日中午,請親到西柳大街富平居二樓第一個雅間相見。某有事與姑娘相商。姑娘若不親自,某把喜安喜順送到刑部,到時姑娘名節之事就會再起波瀾。」下面竟無落款。

VIP卷 第二十五章:要出府

喜安喜順是趙兼濟送自己的二個家奴,自己在外面買個宅子就是他二人在坐鎮。這次造謠說她被輪姦的事,就是黛玉讓二人去做的。

本以為這件事已經了了。可喜安喜順造謠的事,竟讓人發覺了。查證的人是誰?他又為什麼邀自己出府。難道,這又是另一起陰謀?!!

黛玉忙問這信是怎麼得來的。錢婆子忙稟:「昨天喜安喜順一夜未歸。張婆子李婆子都急得不行,今個兒一大早就在大門縫裡發現這封信了。她們忙不迭的給我送來。也不知是誰送的。」

黛玉左思右想,不得其計。想了半天,突然樂了。怕什麼。他既邀自己去,自己就去。他有上梁計,難道自己沒有過牆梯。想了想,把錢婆子叫來。吩咐她如此如此。做了準備後,便直奔賈母的房間。

賈母昨天狠狠辣辣處理幾件事,心情大好。所以睡得特別香。黛玉進去時,她剛睡醒,還躺在被子想事。突然聞到一股淡淡幽香飄過來。她吸了吸鼻子,笑道:「小玉兒。話音沒落,黛玉脫去鞋鑽進她被窩裡。淘氣地抱住她脖子。

賈母好久沒人這麼抱她脖子了。迎春探春都是庶女,一向對她敬重有加。惜春和自己還隔著一房呢。也不十分親近。寶玉這二年大了,也不像小時侯了。可老年人,其實都喜歡有孩子們對自己表示親近。尤其是,這孩子還是自己最得意的人。她忙轉過身摟住黛玉。黛玉這時一段胳膊正露出來。欺霜賽雪的一段臂膀放在大紅的被子上,格處的好看。賈母握著黛玉的胳膊,忽想起賈敏小時侯,也是這樣愛鑽她被窩,賈敏的胳膊也白。就像自己一樣。想到這,賈母的心快柔成水了。黛玉用鼻子碰了碰賈母的鼻子:「老祖宗。我都起來好長時間了,你還賴床。你是個懶老太太。」

賈母笑著拍她的頭道:「你還敢笑我。還不是這段期間為你操心,鬧得我好久睡不好覺。」

黛玉在賈母懷抬起頭,她在賈母臉上認真看了一回說道:「老祖宗,昨天睡得還好吧。」

賈母見黛玉滿臉的擔心,心裡柔軟到不行。黛玉這付樣子,特別象賈敏小時侯。她感慨地揉了揉黛玉的小臉說道:「黛玉,看你這樣,倒讓我想起你母親。說起來,我這三個孩子。只有你母親是我帶大的,無論行事為人,哪一樣都是人尖兒。你像極了你母親了。」

黛玉訝然道:「老太太。難道大舅父和二舅父不是你帶的?」

賈母的眼中突然冒出一絲怒氣,她冷笑道:「要是我帶大的,何至於此,這賈府的規矩……」

說到這,不再說話了.黛玉心裡一轉,難道說賈赦和賈政是賈母的婆婆帶大的?賈府的規矩是祖母帶孩子?

她低聲道:「那我母親怎麼是你帶的?」賈母神色間頗為得意,她看了看外面。見無一人,她笑道:「黛玉,你學著點,萬一將來你二舅母要按賈府的規矩來,你就使這手段。」黛玉好奇心大起,像好奇寶寶似的睜大眼睛。賈母對黛玉這付表情十分受用。她低聲笑道:「我也是受了前二次的教訓,才想出來的。當初敏兒剛滿月,我婆婆就想抱走。我便買通了她最信的一個和尚。說敏兒與她命相相沖。敏兒在她身邊,會克她。我又安排幾件小事讓她以為這事是真的。過二天,借個引子,她就讓我抱回來了。」

賈母說著,臉上滿是興奮的笑容。黛玉暗暗歎氣。心說宅門裡滿是利益糾葛,一個女人就算不是宅斗高手。到最後也培訓出來了。從這件事可看出,賈母是寵自己的,真心希望自己嫁給寶玉。只是你既在婆婆手吃那麼大的虧,為什麼後來又抱走寶玉和元春呢。

想了想明白了,身份變了,地位也變了。想法也變隨之變了。制度使然,雖原先也是制度的受害者,可一旦成了制度的受益者,就會反過來拚命維護這個制度了。這也是一些制度大家明明知道不好,可卻廢棄不了的原因。

雖心裡腹腓著,臉上卻表現出一付崇拜樣。說了句:「老太太你真精。」賈母十分高興。

黛玉暗中又罵了自己一句。原來的夏冰哪去了,自己也快以宅斗為樂趣了。什麼玩意。真討厭!

二人又聊了一會閒話,黛玉低聲說道:「老太太,在這府裡,只有你最疼我了。玉兒想求你一件事。」

黛玉很少求賈母什麼事,這天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賈母便知發生了事情。所以看著黛玉的臉色,鄭重的說道「什麼事你說吧。我讓你滿意就是。」黛玉抱著賈母的胳膊說道:「老祖宗。我聽說,我們本家有個六嬸。原是鏢師的女兒。她的劍舞十分有名。便京城中,也有不少王公貴族家的女孩子去她那裡學過劍舞。聽說咱八舅家有個女孩,身體不好,幾乎臥床不起,後來跟六嬸學了幾年劍舞,便身體大好。而且六嬸家離咱們只隔一條街,這幾條路都安全很很,我想以後以後常去六嬸那學劍舞吧。」

賈母微微一愣。想起本家確有這麼個六嬸。跟賈府也算出了五服了。因那一支較遠,平時沒什麼往來。只聽一些老姐妹說過。當初老六貧困時,多虧了一個鏢師相助。後來就娶了那鏢師的女兒了。聽說,這老六家的雖是女孩,但武功不錯,聽說練了她的劍舞,還真有強身健體之效。

說起來老六家的,雖是武師出身,又守寡,但聽說為人正派,畢竟算是親戚,還算放心,何況黛玉的身體這麼差,吃了好些藥也不見好,要是跟她練練劍舞,說這不定就變好了。只是,黛玉的事剛算完結,她不想黛玉出門再惹什麼是非。再說,若有人使壞呢。出了府門更不安全了。黛玉見賈母遲疑,趕緊把頭埋進才老太太的懷裡。輕輕說道:「老祖宗。最近我總是咳。吃了那麼多的藥也不見好。老祖宗,大概我真的福小命薄。只怕將來…..」

賈母聽到最後一句話。早傷心得不行了.「傻孩子,說什麼呢。你將來的福大著呢。以後不許說這種話。外祖母只是擔心怕…….」

黛玉忙接過話頭道:「外祖母放心,我早有安排了。她湊到賈母的耳邊低聲說道:「老太太,咱們有些事光被動挨打也不行,我這次出去,也有引蛇出洞的意思。你只答應我出府。我讓義父給的幾個家奴出外把這事辦了。咱們明樁暗哨全都安排好人。一旦有什麼事。突然出手,把人抓住。打她個措手不及。」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4:44

VIP卷 第二十六章:先去學劍舞

賈母正躺著,這時突然翻身坐起來。黛玉也跟著爬起來。賈母在黛玉臉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把黛玉嚇得心道:莫不是我表現得太老成了?引了賈母的疑心。

賈母突然把黛玉摟在了懷裡。黛玉聽賈母鼻子堵塞著說道:「小玉兒,是外祖母沒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小小年紀,別人正在撒嬌玩的時侯,你卻不得不琢磨這些事了。」

黛玉覺得頭上一濕。抬起頭,見賈母臉上全是淚水。黛玉的心被這淚水淋濕了。賈母,好疼她呢!

一想到這,她感到心中有一種幸福的感覺在緩緩升起。她真的有點喜歡上賈母了。她輕輕擦著賈母的眼淚,輕輕說道:「老祖宗,有你疼我就夠了。真的夠了。」

安慰半天賈母,賈母才放下傷感。她說道 「孩子,你這計策也不錯。我答應你了。明天一早,就讓你璉二嫂子送你去拜六嬸為師。聽說你那六嬸古怪,一般的人去她還不見。我就讓二嫂拿上重禮,就說我老婆子親自求她收你為徒教你劍舞。料你六嬸不能拒絕。」

黛玉心中早就想出府了,為這一天,當初府內有人說她命硬,她都沒動手,就是想借這股風跑府外去。如果一直困於這個富貴籠子裡,那麼久而久之,她就會變得離不開賈府,她就會成了為只金絲雀。即使在賈府謀個好婚姻。也是跳進另一個籠子裡。她需要更廣闊的空間。就像上一世,她見過許多一輩子生活在一個地方的人。那些人即使再聰明,可在一個地方待久了,一張嘴就一股子狹隘味。政府部門的有官腔,大學教授有學院腔,工人們有機油腔,賣菜的有賣菜腔。這也不怨這些人。只因天天眼睛只看到巴掌大的天空,自然而然腦袋都僵化了。比起家庭婦女,不過是把話題從東家長,西家短,轉為某局誰誰某處誰誰罷了。在上一世,她還是夏冰的時侯,她雖在公司有一份不錯的工作。但還是自己開了個網店。抽空替一個親戚打理一個酒樓。有一個朋友家遇到個醫療案子,因事情十分纏手,誰也不願太管。夏冰卻一直熱心的幫忙。一則是因為朋友有難,她不忍不幫。二則,也是想多接觸社會。什麼事都看一看。還有一次,一個朋友被黑社會的威脅了。嚇得要死。夏冰想了想。便悄悄和那朋友跟蹤了這黑道小子。結果發現這傢伙的家庭住址。還發現這傢伙挺孝順他媽。於是夏冰和朋友買了一大堆東西去看這黑道小子的老媽。與那老媽談得十分開心。恰逢這黑道小子回家,一見這情況。愣了一會。便笑著邀二人去喝酒。酒桌上三人越談越投機,竟成為朋友了。

黛玉既知賈府過幾年就要完蛋,豈能讓自己只綁在這棵大樹上,她要出去睜眼看世界。她的眼界必須寬廣。眼界能極大的影響心胸,而心胸,通常能決定了一個人一生的命運。如今才借各種原因找借口能經常出府,她喜悅非常。忍不住在賈母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吻完後,又抱著脖子使勁吻了一下。賈母摸著黛玉吻過的地方,先是一愣。接著眼睛都笑成一條縫了。自己看大的孩子,就是好。長得好,待人真心。聰明伶俐。真是哪都好。瞧瞧,跟自己多親。那其它的什麼人,雖說也不錯,但和自己的孩子比,差到天邊那麼遠呢。

黛玉又笑著和賈母說。璉二嫂子忙,不必她去了。只自己帶上老太太的信去就行了。賈母不放心。黛玉笑道:「聽說六嬸很有骨氣,不太阿附權貴。二嫂子去了,弄得赫赫揚揚的,她再以為咱們以勢壓人。拒不收徒,倒不好了。不如我去了,軟語求她。重禮謝她,再有老太太的信,想六嬸一定能收我做弟子。」

賈母想了想,黛玉說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堅持。但又有些操心安全問題。怕黛玉安排不好。便想自己調人手去保護黛玉。黛玉低聲道:「老太太放心吧,你不能動。你一動,便地動山搖了。我能安排好。要實在不放心,你給點建議好了。」賈母果給出了不少主意。黛玉細心聽了一會,果然有一些很實用。便說按賈母說得修改。賈母十分高興。,不多時,黛玉帶義父趙兼濟派給自己四個男女僕人以及雪雁出府了。因時間還沒到中午,黛玉決定先去六嬸家,借道查查有沒有人跟蹤。一路上,錢婆子,李婆子留神前後左右有人跟蹤沒有。黛玉坐在轎中,想著中午時還得處理喜安喜順的事。便暗暗想著計策。正琢磨著,李婆子稟道:「姑娘,六太太家到了。」錢婆子忙去通稟。不多時,有一四十多歲的婆子出來,領她們往裡進。

黛玉的小轎直抬到垂花門才下。黛玉從轎內挑起簾,見這是一個三進的大宅子。前二進倒還罷了。和京城普通官宦家沒什麼不同,過了前二進院子,和雪雁步行而入,後面有一個很大的園子。但卻被粉皮牆一分為二,中間有月亮門通中,月亮門的這頭,遍佈樹木,下鋪青石板。沒有花花草草,也沒有亭台池榭。顯得十分乾淨清幽。而月亮門那邊,卻空曠得很,彷彿什麼東西也沒有。黛玉心道:六嬸倒是個能人一個寡婦,撐的家業倒不小。光這園子,在京城裡就算好大一份產業了。用目搜索六嬸在哪呢。忽見那一棵梧桐樹下。一個穿大紅衣裙的女子正在練劍舞。黛玉看了一會,當真是翩若驚鴻,宛如游龍。但黛玉卻微微搖頭,不過是花招子罷了。比之她的散打差多了。

就這劍舞,也只能健身了。她正看著,那人罷了劍舞。站著看她。婆子筆道:「太太,林姑娘來了。」黛玉見此人生得十分年輕。雖快五十的人了,卻只有三十歲出頭的模樣,高高的鼻樑,劍眉大眼。嘴唇豐滿。黛玉忙上前幾步。深深施禮:「侄女黛玉拜見六嬸。」

這要是別人,怕早扯起黛玉了,可六嬸卻沒太理黛玉,任她行禮後,才淡淡的說道:「大姑娘起來吧。」

VIP卷 二十七章:去富平居(一)

黛玉恭恭敬敬遞上賈府的書信。說明來意。六嬸草草看了一遍,隨手把信遞給身邊的婆子。她說道「大姑娘,老太太太客氣了。她老人家既來的親筆信,我也不好不收,不過我有言在先。我的劍舞根本沒有外面傳的那樣神。能不能對你的病有幫助也不知道。你要願意學就留下,可耽擱了你的病情,可怨不得我了。」

黛玉心說世人都道六嬸古怪,我卻覺得她透著真誠,倒不像上一世賣藥的,把祖宗都搬出來做證,說這藥怎麼怎麼好使。她忙笑道:「六嬸,俗語話說病治有緣人。六嬸的劍舞便如那良醫的藥,總是有緣才有效。我隨六嬸一段期間,六嬸便知咱們是不是有緣了。」

說完,也不讓雪雁侍侯,自己便脫了外面的大衣服。六嬸一看黛玉裡面這付裝扮,倒微微一愣,原來黛玉裡面穿著利索的淡藍色小襖而長褲,腰間竟用巴掌寬的絲帶勒得緊緊的。樣子十分俏皮。她正瞧著,黛玉卸下頭上首飾。從腰間取出一個同色絲由把頭髮包住。六嬸的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原來黛玉這個裝扮使她想起了年輕時英姿颯爽的自己。黛玉見六嬸的神色,便知自己這一招使對了。古人說得好,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六嬸原是鏢師的女兒,聽說年輕時還隨父親走過鏢。這樣的人,與大家閨秀難起親近感。所以黛玉便仿著上一世看電影裡女俠的樣子裝扮起來。只差手中沒拿一把劍了。這一下,果然拉近了和六嬸距離。

六嬸的臉也不繃著了,笑著給了黛玉一把劍。黛玉伸手去接。六嬸一見黛玉的手,她就微微一愣。原來黛玉這段期間偷著練詠春拳。在後院一個裝雜物的屋子裡,偷偷弄個木人樁,每天都打上幾十遍。因此手上起了不少繭子。

黛玉雖每天晚上都保養。可終還是與一般小姑娘滑嫩的小手不同。

六嬸開始教黛玉練劍武。起手幾式竟與上一式小孩子練舞蹈差不多。黛玉眨眼間就會了。六嬸突然使出幾個很難的動作。黛玉當時沒細想。隨著就做出來了。六嬸看黛玉的眼光頓時一亮。她藉著想喝茶,支走身邊那婆子和雪雁。突然一挽劍花。奔著黛玉的前胸就刺。只見寒光閃閃,黛玉唬了一跳,飛速後撤,不知不覺中,左拳已打出。正擊六嬸的肋下。

可拳剛到一半,忽一眼瞟見六嬸促狹的眼神,心裡一凜。忙收了拳,一跤跌倒。

她在地上揉著腿嬌聲呼痛。六嬸用腳輕輕踢了她一腳:「起來吧,裝什麼蒜。」黛玉見被六嬸發現了,也不再瞞著。嗖地從地上跳起來。拍拍身上的灰。笑呵呵道:「六嬸。還說我裝蒜,我看你更裝蒜。那什麼劍舞,根本全是花招子。可你剛才那一劍,用招狠辣,一招斃命。你看你就是一個武功高手。」

六嬸呵呵笑起來。這孩子太有意思了。對她脾氣。黛玉忙笑道:「六嬸,這麼好的武功不傳人太可惜了。你收我當入室弟子吧。」

六嬸呵呵笑起來:「哎呀,說得好像我佔了便宜似的。告訴你。我這武功只帶進棺材。絕不傳徒弟。皇上老子來了也不收。」黛玉搖了搖頭,故意歎息道:「等你老那一天,你躺在床上後悔可別怨我。白丟我這麼個漂亮徒弟。」

六嬸從沒見過有人這麼跟她說話。這小人兒真是自戀得可以。她飛起一腳踢向黛玉的肋下。黛玉一轉身,輕輕躲開。恰這時,院子那邊婆子和雪雁過來。六嬸忙收了腿,朝黛玉擠了擠眼睛。然後又繃起臉。正兒八經地教黛玉劍舞。

黛玉心裡頓時對六嬸起了親近感。看出來了,這六嬸竟是一個騙人高手。呵呵。六嬸是個大寶藏呢,值得自己去開發。好大的收穫!原只想到六嬸家學劍舞。一則可常常出府。接觸外面的世界。二則以後萬一什麼時間自己露出武功來。也好有個說詞。沒料到,這六嬸本人,就這麼有趣。看來自己真來對了。

練了一會武,六嬸便讓黛玉進屋喫茶,黛玉和六嬸聊著天。只覺爽快無比。

從六嬸家出來。已近中午了,黛玉便決定去西柳大街。錢婆子李婆子更是謹慎。四下查看,無人跟蹤後,才奔向富平居。因無人跟蹤,黛玉的心更懸了,無人跟蹤。或許埋伏就在富平居酒樓也說不定。

當黛玉往西柳大街的時侯,柳暄早早來到炒地香二樓雅間,本想叫好酒菜等待柳平。誰知到雅間門口,卻見柳安在外面站著.柳暄知黛玉的事不好讓太多人知道,這三哥倒是謹慎.他也讓墨兒在外侯著,自己推門進去.見柳平正負手站在窗前觀看.聽門口有聲音,忙回過頭來.柳平長相與柳暄頗有幾分相像,只是柳暄白些、偏於俊美,而柳平膚色微黑,眉目更加硬朗些.如今他身穿黑色箭袖短袍,腰間繫著黑色滾金邊腰帶.外罩深藍色蜀錦長袍.,乾淨利落,滿面春風.見柳暄一進來,柳平笑道:「十弟,那林姑娘好大的誘惑力。平常我們兄弟約你見面,你哪次也沒這麼早過。」說完拉著他的手到酒案邊.柳暄也按族裡排行笑道:「三哥,你又取笑小弟。」

柳平忙讓柳暄點菜.說是為柳暄正式接風.柳暄和柳平小時的朋友,見柳平的架式,就知他不會讓自己請客,他也不客氣.便點了幾樣.炒地香極有名,飯菜好,上得快.剛點完,二人正寒暄著,那涼菜已上了幾盤了.柳暄持壺為柳平滿上酒。不由得暗中感慨,他與柳平有二年多沒在一起喝酒了.二兄弟在幼時便在一起讀書、玩耍,所以極為莫逆。只後來柳平為皇上掌管探事番子後,二人的見面就少多了。因皇上外寬內忌,不喜歡自己的人與別的朝臣有太近的接觸。但二人畢竟是兄弟,畢竟比別人要親得多。柳暄這次又是別了好幾年才回來。所以柳平與柳暄見面喝點酒,倒也不怕人知道。

二人對飲了一杯。聊了幾句閒話.柳平神神秘秘說道:「十弟,你說那陷害林姑娘的人是誰?」柳暄精神一振道:「三哥有線索了?」

柳平哈哈笑道:「豈止線索,而是有了罪犯。」

「是誰?幕後主謀是誰?」柳暄突然站起。要是有罪犯,就能查出幕後主謀,還林黛玉一個清白。

柳平卻並不回答,只覷著他的眼睛笑道:「十弟,真想娶林黛玉?叔叔最後同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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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二十八章:去富平居(二)

柳平卻並不回答,只覷著他的眼睛笑道:「十弟,真想娶林黛玉?叔叔最後同意嗎?」

柳暄吃了一驚,他為什麼知道自己想娶林黛玉?除了自己父母,還沒和別人說過啊。難道母親露出口風,被他探得了。柳暄忽想起自己的好友,鎮國公的三公子牛達曾說過,柳平現在已與小時侯的柳平不一樣了。小時侯,柳平專門習武,待人熱情,頗有俠義之風。可自從為皇上掌管探事番子之後,柳平便和小時侯頗為不同。按牛達話裡話外的意思,牛達的探事番子不但查百官的動靜。便是四王八公以及他們這些少時好友的事,他都會事無具細報告給皇上。是不是他在探查自己和理國公府的動向。搖頭道:「三哥,我其實根本不想娶林黛玉。我只是因緣巧合見過林黛玉一面,心裡很不忿有人這樣害她。所以才急著找三哥幫忙。」

柳平似笑非笑道:「你此話當真。」

柳暄點頭道:「自然當真。」

「你若真有情,便可直說,三哥絕不會給你傳出去。」柳平進逼道。

柳暄見柳平十分關切這件事,越發狐疑。皇上春秋正盛,非常忌憚結黨營私,而錢皇后和吳貴妃卻這樣各自擴張自己的勢力,早晚必有禍事。若自己言語不慎,使皇上誤會自己與賈府有密切關係,讓皇上誤會。那就慘了。

他正色說道:「三哥,說實話,我和林姑娘沒有情。父母也不會同意我娶林黛玉。」

柳平觀察了半天柳暄的神色,忽拍手笑道:「兄弟,若你這話是真的,我便放心了。來,喝酒喝酒。」

柳暄喝著酒笑問道「放心什麼?」

「因為我想娶林黛玉為妻。但若她與十弟有情,我豈能橫刀奪愛。」柳暄一口酒呼地一下全噴出來。柳平正說話,那酒噴了柳平滿臉。柳暄激烈的咳起來。咳……咳…….咳……..

柳平忙高聲叫人.在雅間外侍侯的長隨柳安忙過來侍侯.用濕手布擦乾淨臉.

這時墨兒也進來替柳暄按摩後背.撫了好一陣,柳暄才好了些,卻已咳得臉色漲紅。

柳平這時揮手讓柳安退下,又讓墨脫兒退下。他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啜下。眼睛盯著柳暄,似笑不笑。柳暄回視著柳平。見柳平眼睛深沉似水,所有心思彷彿百丈深潭之水,下面什麼也看不出來。只這一瞬間。柳暄腦中轉過無數的念頭,直覺告訴他,柳平在詐他。柳平根本沒接觸過林黛玉。何以會突然說想娶林黛玉為妻。難道這背後有皇上的影子。皇上想知道自己對吳貴妃和皇后的態度?

而柳平三哥探知了皇上的心意,便來探試自己。他心裡微微不悅,這件事別人做了還罷了。柳平與自己同族,還與自己是總角之交。這樣探試自己,未免有些不合人情。想著自己與柳平分別二年多。這二年多足以改變許多事情。柳平想往上進位,怕要在皇上面前建立一些功勞吧。

這樣想著,他眨了眨眼,落回座,吃了一口酒笑道:「三哥,你自小灑脫。還說娶妻只妻江湖女子。因何現在倒想娶侯門女孩了。」

柳平哈哈笑道:「十弟,說起來,我喜歡林黛玉。倒因為十弟你了。」

「關我什麼事?」構暄笑問道。

「你讓我查林黛玉被污陷的事。我一查之下,發現這林黛玉還真是個奇女子。關於她的事情太讓我心動了。所以我竟愛上她了。咱們兄弟說好,你既不想娶她,可不准日後再和我爭。」

柳暄聽柳平說得似真似假。心裡越發奇怪。柳平站起,負手來到窗前。看著富平居的大門,他目光閃亮道:「十弟。我對你說實話吧,頭一次陷害林黛玉的人,是你最親近的人之一。那時謠傳,說林黛玉在船上遇了強人,還被強人剝去了外面的衣服。之後不久,馬上傳出消息,說林黛玉被輪姦了。而且脖子上還劃了一刀。這後個謠言卻是林黛玉自己造的。目的是為了破解這個謠言。」

柳暄睜大了眼睛,自己最親近的人害黛玉?難道是父母?第二次造謠是林黛玉?這更不可能。幾乎不敢相信這個回答。可馬上,他想到昨晚母親說的話。賈府是如何邀請大家前去,又是如何闢謠。又如何說還有一個林黛玉。

他迅速地把這些事串在一起,突然,他想通了所有的答案。原來如此!她竟是這樣破解這個謠言!高明!只是,這或許不是她的主意,也許是賈府哪個人出的主意。畢竟,她再聰明也不過才十二歲而已。柳平看著柳暄臉上的每一細微變化,看著他忽憂忽喜的眼神。這分明是一個動了情的男人。而他,卻不承認自己與林黛玉的事。想來。這是家族的原因了。可惜!但也值得慶幸。

可惜的是柳暄。慶幸的是自己。

若柳暄與自己爭奪林黛玉,自己與他朋友一場,倒有些顧慮。如今趁著朝中黨爭,給柳暄一種壓力,讓他不敢說出真情。對自己對他都有好處。畢竟,這股混水,柳暄不該趟的。

柳暄見柳平眼光深覺,默默的看著自己。心中一凜。便笑著和柳平說道:「原來她竟如此聰明,既這樣,我倒不必替她擔心了。」說完,便把話題引到了別處。好像對林黛玉根本沒太放在心上。

又談了一會閒話。二人也吃得差不多了。這時時間已快到中午了。柳平便說有要事要辦。柳暄與柳平告辭而去。

柳暄一邊往回走,一邊惴惴不安。自己對林黛玉的事太熱心了。他會不會稟報皇上呢。皇上對朝中黨爭密切注意。是想下手了嗎?自己的事會不會牽連到家族。

種種念頭閃過後,忽又想道:如果柳平查出污陷林黛玉的人是自己的父母,想皇上也會知道,父母並不同意自己娶林黛玉。這件事想來不會影響到家族。

他稍稍放下心。可因造謠的事,對父母便有幾分不滿。林黛玉清清白白一個女孩,這麼造人家的謠。會害死她的。

又想起,家人如何知道林黛玉遇強人的事。莫不是墨兒洩了密。他回去後,馬上找墨兒核對。墨兒被盤問不過,只得說出劉夫人當初審問他的事來。柳暄氣得跺腳。不說柳暄,

再說柳平。柳暄剛一出去,柳平馬上拍了拍手,外面柳安忙躬身進來。他湊近柳平輕輕稟道:「三爺,林姑娘的轎子朝富平居來了。是一頂藍色繡牡丹花的小轎。她身邊跟著二個男僕,二個婆子,還有一個丫頭。」

柳平眉頭微微一皺:「富平居那邊情況如何」「果不出您所料,有人早在富平居準備好了不少人,而且這夥人一直沿途打探林姑娘的行進方向。看來只要林姑娘一進去。就落入陷阱了。」

柳平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站在窗簾後,兩眼盯著富平居的方向。一會,好戲就要開場了。柳平的眼光中射出豹子覓食一樣機警狡滑而又有些貪婪的光芒來。二虎爭食,而身處二個龐然大物戰局中的許多人會被二隻老虎撕個粉碎。

許多人大概在劫難逃吧。那狡滑的小姑娘一旦落入陷阱,會怎麼辦呢。呵呵,被當成棄子?遠嫁?還是她不甘命運,逃了出去?想到這,柳平的眼光越來越亮,這麼狡滑的小姑娘,真讓人心動呢。他舔了一下嘴唇。彷彿一隻老虎,聞到了肉的芳香。是的,她是狡滑的。因為,柳平查證了好多事。而給柳暄的只是極少的一部分。這林黛玉家產之爭,分明是她自己挑起來的。而後,她又在京城內外,各買了一個宅子。一個是她原來的管家和二個婆子居住。一個是趙兼濟給的婆子和男奴在住。而他們這些人,一直在替林黛玉做事。這次謠言事件,出面造謠的是林黛玉的私人。而不是賈府的人,那麼說是說,這個破謠的主導者是林黛玉,而不是賈府中人。這個小姑娘太有意思了。已引起他濃厚的興趣。就在柳平盯著富平居的時侯,在富平居內,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公子坐在富平居的雅間內。他頭系淺粉色的綢緞絲巾,把一頭烏黑的頭髮高高束起。身穿月牙白的內袍,外罩淺粉色外袍。唇紅齒白。宛若女子。他雖坐著喝酒,可身子卻因不安不停地扭來扭去。這時,門一開,一個中年男子走進來。這男人鷹鉤鼻,高顴骨。深陷的眼窩。臉色暗黃。看起來並無出奇的地方。可那美貌男子一看這人進來,嚇得一縮脖子,他結結馬巴巴道:「孫爺。您……也來了.」

那姓孫的冷哼一聲說道:「看你那付委委瑣瑣的樣子。空長了一付好皮囊。不就是讓你一會陪個女子聊會天,又不是讓你強姦她。只做個樣子就成。」

「那……那我的老娘?」美貌男子趕緊追問一句.

「只要你不亂說話,痛快拿銀子滾蛋.遠遠離開京城.我們扣押你老娘幹什麼?難道給她養老!」

美貌男子女裡女狐疑地看著姓孫的,但卻不敢再說話。只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姓孫的。把姓孫的看煩了,他冷笑道:「少跟爺裝可憐,我又不是你以往騙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婦。」一轉身出了門.這時,一個奴僕過來輕聲報告:「爺,按您的安排,這人手早派出去了。我們的人發現,班頭張老大領著幾個衙役在對面那個酒樓的一樓吃飯。別的一切正常。姓孫的眉頭猛地一皺。沉思了一下。不對啊,張老大平常很少到這來啊。難道和這事有關?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4:45

VIP卷 第二十九章:去富平居(三)

姓孫的眉頭猛地一皺。沉思了一下。不對啊,張老大平常很少到這來啊。難道和這事有關?不會不會。自己幹這事,原只有自己和那個家奴知道。別人如何得知,是自己太過敏了。原來,這孫爺原是京城很有名的黑道混混,外號叫孫得利。專好巴結官府。幫有錢人家幹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以前幹這種事,他從來腳心都不走,可現在,他卻感到有點惴惴不安。。

昨天他接這個差事時,是一個奴僕找他的。說要害一個姑娘的名節。孫壞水這人外表凶橫,可內裡卻十分謹慎,他知道,他做的事都是見不得人的事,要是哪天露了,被人盯上,最容易丟命。所以每次接什麼差事時,他都會調查清楚,看僱主是什麼人,自己下手的對象是什麼人。

有後患的一律不接。昨天那家奴找他,說讓他害一個姑娘的名節。他便問對方是誰。那家奴冷笑道:「你不必問是誰,只消找個貌美的無賴,讓他去富平居二樓第一個雅間坐著。到時一個姑娘會去那裡。她們只要坐上一會。你就帶人踢開房門。大喊大亂。引人去觀看就成。孫壞水不知要下手的對象是誰,本想不接手這差事。無奈對方一甩手,就出了一千兩銀子。

孫壞水最近手頭正緊,一激動就答應了。可那家奴一出屋,孫壞水就覺得不對勁。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非得讓他辦?又給了這麼多的銀子。所以孫壞水馬上派人跟蹤了那家奴。結果發現這家奴是吏部六品沈明的家奴 。孫壞水稍微放下心來。可不知下手對象是誰,他還是有點擔心。所以一大早派自己手下幾個小混混四處盯著,看有什麼扎眼的人過來。

如今雖然想班頭張老大不見得衝自己來,但他想了想,還是小心為上。他決定,馬上退出富平居。讓自己的親信也全退出來。讓手下找一些乞丐去辦這件事。辦完這件事,忽又想起。雅間那專吃軟飯的小白臉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他心一狠,萬一此事不妙,就先做了這小白臉。再殺了他老娘。萬不能給自己留什麼把柄。

孫壞水正發惡念的時侯。

茶樓裡,班頭張老大和幾個差役正喝酒聊天。這幾個差役就奇怪了,平時張班頭請他們,他喝酒跟喝水似的,今天不但很少喝酒,那眼睛還一個勁的往對面富平居瞟。

這到底怎麼回事呢。

有一個和張老大關係好的,咳了一聲問:「張哥,咱們今天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張老大趕緊扭回頭:「沒有。沒有,哪有什麼事,咱們就是喝酒聊天。」

嘴裡說著。忙給大家夾菜,可自己還是不怎麼喝酒。

不提這些人在酒樓裡盯著富平居方向。且說安排這起事件的家奴沈財,如今,正跟自己的主子吏官六品主事沈明稟報這件事進展。

沈明聽林黛玉已出府了。興奮得二腮的肉連連顫動。想不到事情竟如此的順利。

他忙取出五十兩銀子,賞給沈財。

沈則拿出銀子退出。心裡十分高興,他現在是二邊掙錢啊。自去年自己賭錢時交到一個很有錢的朋友後,他就開始暗中把主子的消息報告給這個朋友。從此後,自己每月就多了好幾兩銀子的進項。除此之外,這朋友還幫他辦了好幾起事,辦得又風光又體面。讓自己的主子認為他很有才幹。這一來二去。主子更信任他,他得到的消息也更多。這次的事,他先報告了他的朋友。朋友認為這件事有價值。就給了他五十兩。哈哈,加上主子沈明給的,正好一百兩。他那朋友說,等他事情辦好了。讓有能力的官員朋友和他主子說一聲,放出個自由身。到時,他就能在外面買個大宅子。娶個媳婦。生一堆孩子。

且不提沈財滿腦子幻想。且說他主子沈明。如今正在夫人的臥室裡悄悄說著話。二人說話時,把帷幔重重拉上。把那陽光都遮到了帷幔外,顯得坐在炕上的那吏部主事沈明和他妻子趙氏面上都陰暗不明。

不但光線不明,連聲音也幾如耳語。只聽沈明的妻子趙氏說道:「老爺。這次的事辦成了,你的官位就能再升幾級。」

沈明十分得意。他低低的笑道:「這事全是太太的功勞。沈某一輩子忘不了太太的好處。」趙氏冷笑道:「我也不求你別的,你不三天二頭買姨娘就算對得起我了」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太太手段高明,日後還需太太多幫我。」沈明的太太得意的笑了笑。她說道:「老爺,別看你們在外面當官做宰的,說起來,我還真不服你們。要不是我是個女流,我也未必不能當個官做。若論心計手段,我還真就不服誰。」沈明連拍太太的馬屁。說她就是個女諸葛。說得趙氏也十分歡喜。若說今天這事,還真是虧了太太趙氏。原來,沈明的太太雖是個商家女,可心計卻極厲害。前二年,一個意外,讓她巴結上了錢國丈的夫人。短短幾個月,就成了錢夫人的心腹了。從此就更是不得了。連宮裡朝裡的事,也瞞不過趙氏。前段期間,,趙氏回來後就和他說起,錢皇后最近心情很不好。按理說,封妃的事,她錢皇后是皇后,至少能當一半的家。皇后心裡也早有了她自己的二個人選。可誰知,那賈妃竟走了吳貴妃的路子,悄沒聲的從一個修儀直接爬到妃位了。這簡直是對皇后權威的挑戰。更可氣的是,吳貴妃還拉著賈妃迷住了皇上的心,如今皇上不是去吳貴妃宮就是去賈妃宮。

而宮中原來很多人人見吳貴妃那邊風硬,竟不少轉向吳妃那邊了。最讓錢皇后生氣的是,吳妃的父親原來當官還算清廉,所以吳妃一直手中缺錢,而自己的父親掌兵在外,手中的錢充足得多,所以宮裡許多人看皇后的眼色行事。這次,吳貴妃給賈妃幫了忙後,不知怎麼,手頭突然充足了,宮裡人既想著象賈妃一樣有出頭之日,又受了吳貴妃的好處。自然風向轉了不少。這讓原本就恨意滿腔的錢皇后差點氣瘋。

錢皇后馬上讓自己在戶部的臥底查了半天,可還是沒查出吳貴妃的父親有貪污的事。

趙氏聽說此事,馬上和錢夫人說,這錢說不定是賈妃給的。前二天沸沸揚揚的林如海家產案,裡,就說林如海有幾百萬家產。而且還聽說幾百萬家產都落到賈府了。

趙氏一提這事,給錢夫人提了醒。敢情吳貴妃真正的財源竟是賈府,而賈府的真正財源,是林如海的家產。結果第二天,朝上就有人上奏,說林如海生前貪墨官銀。奏請查處林如海。

沈明知道,這事如果做實了,林如海就得抄家。那家產自然就充公了。誰知奏章到了皇上那裡,皇上輕輕一丟冷笑道:「林家四代列侯,便有幾百萬兩也正常得很。這幫人,真是沒事找事。」

沈明回來對趙氏說林如海深受皇上寵信。就連死了,皇上也眷顧著他。這事沒法辦了。誰知趙氏眉頭一皺。又來了主意。說賈府的人成天飛鷹走馬的,難保有不良的人,讓沈明下力氣派人盯著,

看能不能從賈府下手,先除掉吳貴妃的臂膀賈妃。也除掉她錢財的來源。不信這樣替皇后賣力,得不到錢皇后的信任。這段期間,沈明把賈府最近發生的事事無具細,都給趙氏祥細講解。這其中就包括了林黛玉的名節案,以及賈府如何化解了名節案。而且,沈明還告訴趙氏,他還發現,有一個宅子與賈府經常有往來。他調了戶藉底子,查了那宅子的主人名,竟是林黛玉。

沈明告訴趙氏。他覺得奇怪,一直死盯著這個宅子。發現造謠說林黛玉被輪姦,就是這宅子裡的奴才喜安喜順搞出來的。

那趙氏真是個有才的,把這事琢磨半天,突然竟得出一個結論。這林黛玉與賈府分心。所以在外面才有自己的宅子,才有自己的人。她馬上讓沈明找人抓了喜安喜順。嚴刑逼供,問出黛玉確實是造自己的謠,還查出確實黛玉在外面私買了宅子。而且,這次平息名節案,大概也是林黛玉自己做的。趙氏因此想了一計,既然林如海不能害,不如害她的女兒。林黛玉在外自己買宅子,讓自己的奴僕造自己的謠。這種事她一定不想讓賈府知道,也不想讓所有人知道。所以只要以喜安喜順做誘餌,必然能引誘林黛玉出府。從種種事件看,林黛玉非常有主意。凡有主意的小姑娘,都會有些自以為是,總覺得自己能處理問題。她一定不想她在外面有私宅的事暴露出來。更不想讓自己在外有家奴的事暴露出來。更不想她在外造自己謠的事暴露出來。那麼她百分之九十私下出府赴約。她一個小姑娘,一定想不到,有這麼大的騙局在等著她。估計她大概還想用錢或用言語來解決這個難題呢。她只要一出來,他們就可趁機下手。只要林黛玉一進那酒樓的雅間,就一切都解決了。因為,那雅間裡的男子在等候的時侯,有會有人假裝成酒樓的人給送去一壺好茶。而這壺茶裡便下了劇毒。

VIP卷 第三十章:去富平居(四)

因為,那雅間裡的男子在等候的時侯,有會有人假裝成酒樓的人給送去一壺好茶。而這壺茶裡便下了劇毒。只是黛玉進屋。找人衝進去,到時侯,林黛玉遍長排牙也說不清了。想她一閨閣女子,為什麼突然跑到外面酒樓與人私會,為什麼又有人死在她面前。加上她之前失節的傳聞。滿天下便再無人相信她的清白。就算賈府和吳貴妃為她開脫,但刑部尚書劉達是皇后的人。她吳貴妃也插手不上。如果定了林黛玉謀殺罪。到時侯,奪了她的家產。再攻擊賈政赦對林黛玉失於教導。讓賈府出了這麼大的醜事。最少也得給他倆降職。到時侯,賈妃不但失了面子。更失了金錢。吳貴妃也失了金錢的來源。到時侯,錢皇后對自己夫妻那該是如何高看!如何禮遇!丈夫陞官發財那是必然的,她也跟著成了名門貴婦。 到時侯,自己有錢皇后照應著,沈明這色鬼的幾個妾,找理由全趕出府去,不!趕出府也不能絕了根。萬一這老色鬼在外養為外室就更可氣了。不如亂棒打死。量他沈明也不敢因這事與自己為難。

不說沈明夫妻坐在家裡想好事。且說林黛玉的小轎來到西柳大街,那小轎就越走越慢,越走越慢,走到富平居附近時,竟停下不動了。

炒地香二樓的柳平,自藍色繡牡丹花的小轎進了西柳街,就沒離開過眼線。見這頂小轎呆了一會,突然轉身朝後走了,柳平猛地站起,把窗簾也拉大些。他心裡暗道:「難道那小姑娘後悔了?不想進去了。」

這小姑娘果然不凡,才這麼大,嗅覺倒是靈。

正想著,忽見那小轎直接就拐進一個做女式衣服的店門口了。一個嬌小的人影在門口一閃。就進去了。

柳平把窗簾擋住臉,微微朝外探出身子。他本來想看看林黛玉長成什麼樣兒。可沒料到,這小身影只一晃,就沒了蹤跡。

他瞟了一眼那做女式衣服的布店,不由暗暗氣悶,這地方,自己別想跟進去了。

他順手從酒桌上又拿起一杯酒,一邊啜著酒,一邊盯著女衣店的門口。心裡說道,林黛玉這是做什麼?難道此時竟還有心情去買衣服布料?亦或是想觀察一下富平居的情況?

正想著。只見一個婆子從布店走出來。搖搖擺擺朝富平居走去。

柳平的臉上露出笑容來。原來這小姑娘謹慎得很。竟是派人去先探查一番了。

他忙叫過自己的家奴柳安:「讓個人去看看,那婆子去幹什麼?」

柳安忙答應著飛奔而去。不多時,柳安飛跑回來:「三爺。那婆子在樓下叫了了二個菜。說要帶走。便樓上樓下轉了一圈。」

「她沒進那雅間」

「現在還沒有。」

柳平冷笑了一聲。這姑娘狡猾,先派婆子探探情況。

且再等等,看她接著幹什麼。

又過了一會。一個手下過來稟報:「三爺,那婆子買了菜後,馬上就出來了。」

柳平又問了一句:「她沒進二樓雅間?」

手下回道:「沒有。」

柳平搖了搖頭。這姑娘終是嫩些。這婆子也粗心。

正想著。忽見從布店裡走出一個少年來。這少年身量尚不足,內穿淺藍色箭袖袍,束白色腰帶。外罩黑色外袍。本來很帥氣的男子裝扮,可偏這少年走路扭扭捏捏,腰臀搖擺,一看就是女子故作男兒的樣子。她拿著把扇子。把整個頭臉都遮了大半。氣悶!剛才看個人影,現在也沒看見人!聽說林黛玉長得很美,可終是沒見過本人。本以為自己今天能目睹一番。可還是沒見到。

柳平微微搖了搖頭:「看來,。這個小獵物再細心,卻還是上當了。眼見這小姑娘扭扭捏捏上進了富平居。他微微搖了搖頭。低聲對柳安說道:「柳安,事發後,把那個送毒藥進去的奴才。還有孫壞水,還有那沈府的家奴都給我看緊了。如果人活著。就給我看住人,人死了,就給我看住死屍。」柳安忙答應著。他看了看主子的臉色,心裡說道:「自從主子開始調果林姑娘的事,就對這林姑娘萬分感興趣。自己主子都二十幾了,還沒成家,對姑娘感興趣是好事。要是這姑娘成為自己的主母,自己主子也不用成天孤身一人。自己家主子留著這些人,定是日後為這姑娘出頭洗清罪名的意思。只是不知主子為什麼眼看著這姑娘進陷阱卻不告知一聲呢。

想沈府的家奴,本就是自己京衛署安排的眼線,昨天早把消息報給自己主子了。自己的主子完全有時間通知那姑娘。可他卻眼睜睜看著別人害那姑娘。柳安雖疑惑不解。可主子的脾氣不好。他也不敢亂說話。二人只是眼見著林黛玉進去了。

富平居裡,突然傳來長長的一聲尖叫,叫聲恐懼驚慌,如同夜半遇到厲鬼。這聲尖叫驚動了許多人,接著,富平居傳來喊叫聲:「殺人了!」

炒地香一樓的幾個差役在張老大的率領下,像旋風一樣衝向富平居。柳平垂下了眼瞼,對他來說,這一場好戲落幕了。本來他還有許多的期待。但等了一上午,結局卻十分簡單!未免有些無趣。

但還還是守在窗前,她想看看,那個落進陷進的小傢伙到底怎麼樣的掙扎。也許,在差役押她出來的時侯,他還能看一眼真容。

當柳平望著富平居的時侯,第一個雅間的門突然從裡面找開,,一個小少年嚇得渾身顫抖想往外衝,可沒等衝出來。十幾個滿臉污垢,卻穿著乾淨衣服的男人堵在了門裡,嘴裡不停地叫喊道:「還賭債錢。」

小少年被人堵在門口,她嚇得滿臉是淚,不停地叫道:「死人了,死人了。」

死人了?十幾個滿臉污垢的男子順著大開的門往裡看。卻見一個粉衣男子仰面倒在地上。口鼻都流出血來。是黑血。顯見是中毒而亡。

這時,人越圍越多。突然,外面傳來喊聲:「官差來了!」接著,幾個差役衝過來:「到底怎麼回事?誰殺人了?」

一個滿臉黑污的男子忙指著小少年道:「是她,人死時,裡面只有她一人。」

那幾個差役頭張老大瞟了一眼小少年,差點樂出來。這位還女扮男裝啊,長得跟朵花似,連耳環都沒摘下來。看樣子,就是這位沒錯了。他一抖鐵璉子就把這小美人給鎖起來。

VIP卷 第三十一章:容嬤嬤

就是這位沒錯了。他一抖鐵璉子就把這小美人給鎖起來。

小美人嚇得臉色蒼白如紙,她不停地叫道:「我沒殺人,我沒殺人。我進來他就吐血了。

張老大大聲說道:「你到咱們府尹老爺那再說殺沒殺人吧。」他又轉向那幾個差役:「哥幾個,把屋子看好。把這屍體看好。留著讓老爺查案。」

幾個差役一齊答應。張老大親自牽著小美人的鎖璉,拉拉扯扯往外走。

這時整個大街的人都驚動了。所有人都圍觀過來。便有人問;「這小美人是誰啊?」

人群裡不知是誰低聲說了句:「好像是榮國府的林黛玉呢。」

他話音剛落,旁邊馬上有人跟著大聲說道:「是榮國府的林黛玉。」嗡!「所有人都議論紛紛,前段期間,茶樓酒肆剛傳言說林黛玉被輪姦了。這二天忽然四王八公的夫人們都說,是有個與林黛玉重名的被強人強姦了,還受傷了。人家真林黛玉好好的坐在家裡呢。連個汗毛也沒傷到。

這消息剛平穩些,怎麼又有榮國府的林黛玉殺人了?還被抓起來了?

當大家都在圍觀的時侯,突然,有一人騎馬從街西邊飛奔而來。因圍觀的人太多,那人不得不勒住馬慢行,行了一小段,馬上的人急了,從馬上跳下來,連馬也不管,撂起袍子,往富平居這邊衝過來。在他身後,遠遠的有人喊道:「爺,你慢點,等等我。咳咳咳…….」

柳平正往富平居方向瞧,準備等待黛玉出來的那一刻,看清她的臉.誰知眼光一掃,竟發現那下馬飛奔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柳暄.

柳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柳暄瘋了不成.這個時侯只宜避開,有什麼事也得事後想辦法.你一衝上去,成什麼樣子.

他正想著,那柳暄忽想起什麼的樣子.猛然停住了腳步,望著富平居的大門口,不停的搓手.

「林黛玉出來了!林黛玉出來了!」人群裡有人喊起來.接著富平居大站口,幾個差役推著個美人走出來.一看見那小美人出來,柳平身子往前一探,這就是林黛玉嗎?原來這個樣子.是挺美的!不過,那眉眼還行,可氣質就差遠了。就這點事就嚇得眼淚鼻涕齊流,挺華美的一身衣服弄得皺皺巴巴的。哎!那叫一個慘。

他正想著,忽見柳暄愣愣地看著林黛玉,他突然想到什麼。露出燦爛的笑容.接著他回轉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了.柳平心裡一動.眼光便往布店那瞧過去,

突然,柳平身子一震,。因為,他看見,那布店的門口,一個嬌小的人影一閃,就進了外面的轎子。接著,四個轎夫抬起轎子,二個婆子並一個小丫頭隨行,一行人很快離開了布店。轎子如飛般離了西柳街。轉眼間沒了蹤影。這轎子走後,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那女孩分明是紅袖招的小翠姑娘。」

這人一喊,柳平的眼光跟過去。他心裡一動。這人他認識,卻是街面上有名的混混。醉金剛倪二。(醉金剛是紅樓裡的一個人物,曾資助過賈芸銀兩。)柳平又看到,這富平居的人群裡,醉金剛的幾個手下正揪住了剛才亂嚷是榮國府林黛玉的人。眼光一轉,竟還看到了孫壞水也被人困在了街角。呵呵。有趣!實在有趣!超級有趣!這林黛玉果是妙人。她沒入陷阱,不但沒入陷阱,她還設了一個陷阱。

這小姑娘簡直是妖精!

不!簡真是妖精中的妖精!

柳平又舔了一下嘴唇。如此可愛的小姑娘,真讓人垂涎啊。

這時,柳安過來回稟:「三爺,那下毒的也讓倪二的人給抓起來了。」

「哦?好手段。快讓咱們的人留神。看這林黛玉想幹什麼?」

他正說著,離開雅間的房間,便想回府。為了這林黛玉。耽擱了一天多時間,可是,他覺得今天很高興。每天的公務是如此的無趣。可生活中突然出現了五彩斑斕的新景象。他感到生活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匆匆下了樓。下面的人群還有擁擠著。柳平沿街邊往前走,走不多遠,僕人拉過馬。柳平才要上馬,卻突然戴著大草帽的黑衣人映入他眼線。此人正躲在街角一棵大樹後。望著富平居的方向。柳平心裡一動。此人為何滿臉兇惡之氣。恰這時,這時,人群中有不少人嚷著:「那富平居的不是林黛玉,是紅袖招的姑娘」

這大草帽聽到人群的嚷聲,不禁跺了一下腳。十分失望的樣子。隨即又咬牙切齒狀。

柳平早年早貧,很結交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憑直覺,這個戴大草帽的肯定是江湖人。而且,是那種走黑道的江湖了。柳平想了想,便快步走了過去。在那人肩膀上用力一拍。那人受驚,猛地從袖子裡亮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柳平武功了得,哪懼這個,手指輕拂,已掃到這人肘部麻穴上。那人手一麻,匕首落到柳平的手中。這人也不知講了句什麼。烏裡哇啦聽不清楚。柳平心裡一動。他幹的這個行當,什麼事沒見過。一下子就聽出,此人沒了舌頭。

因為最近對林黛玉感興趣,所以他調查了林黛玉所有的事。以他掌握京衛署皇家探事番子的本事,自不難弄明白大船上發生了什麼事。也聽說,那幾個小賊被割舌後扔到運營河裡了。這傢伙對榮國府林黛玉這般仇恨,又沒了舌頭,難道是那幾個小賊之一。如今來復仇了。

想到此人是來復仇的,柳平的眼睛就瞇起來了。呵呵,這正應了那句話,你一困就有人送枕頭。柳平見這裡人員眾多,便喝了一句:「跟在我身後來。否則,就躺著出京城吧。」

話語不多,戴草帽的傢伙卻像老鼠見貓一下,乖乖的跟上來。因為他看出來的,此人渾身上下散發著陰森冷酷之氣,是個一舉手就能殺人的人。

「打?!打是野蠻人幹的事情,咱們是閨閣弱女,使針弄線才是我等的本份。你且告訴倪二,讓他去拿些針來,那幾個不說的傢伙,就把針問侯問侯他。」林黛玉眼珠子冒光,似笑不笑地說著。

這一刻,林黛玉突然想起了容嬤嬤。

自己現在這樣子,應該照照鏡子去。看是不是容嬤嬤第二。想著那胖胖的容嬤嬤,拿個大針,凶神惡煞地往紫薇身上扎,把紫薇扎得死去活來。黛玉先是打個冷戰,繼而低聲得意地笑出來。

那幾個害她的傢伙還挺頑固。竟然咬牙不招。敢害我,就別想逃過去。我呸!上一世看過的電影多了。那什麼老虎凳,辣椒水,燒紅的烙鐵烙肉都不稀得用。先用針侍侯,再不招,就給個來個倒拔金蓮。呵呵,呵呵,呵呵!

黛玉笑得李婆子和雪雁都渾身起雞皮疙瘩。二人對視一眼,都感到渾身冷嗖嗖的。自己家姑娘又跑到一個金樓的二層。假裝著挑首飾,可卻遙控指揮著那醉金剛。本來好好的姑娘,從六嬸家出來,就不穿那套江湖裝了,換上一套嫩黃色的衣裙,嬌嫩可愛外加清秀飄逸,可那臉上的怎麼這麼陰森哩。自己家姑娘本來好好的清如水,美如花,潔如玉的小姐,怎麼現在瞧著倒像那說書人裡面的惡婦呢。先是設計讓請來一個妓女,又讓妓女扮成小書生樣去富平居二樓雅間。再又找醉金剛的人到處抓人。我的天!這哪像個閨閣小姐哦。

黛玉眼珠一轉,見雪雁緊張兮兮地看著她。李婆子也十分駭然的樣子,倒是錢婆子,一付木頭臉,可眼光中分明有幾分欣賞,黛玉肚裡一輪,原來自己受了錢婆子不少影響.又瞟了李婆子和雪雁一眼,那二個是和她最親近的人,可不能讓她們覺得自己狠毒,這會影響自己的高大形象,她拿起一隻鳳釵,這鳳釵是個鳳凰展翅的形狀,翅上一排紅寶石。華麗非常,黛玉一邊對著鏡子往頭上插,一邊笑道:「姑娘告訴你們一件事,其實我這人特別善良。」雪雁和李婆子差點撇嘴。要不是礙著是自己主子,臭雞蛋都能撇臉上去。

黛玉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搖了搖鳳釵,忽笑道:「還挺美。」轉過頭笑道:「我雖善良,不過分對誰。要是對我好的,我自然善良無比,要是對我不好的,那我自己沒有好心氣。孔子才做到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我離孔聖人的境界太遠,所以只好以德報德,以怨報怨。我若不查出真兇,下次他們還得對付我,敵在暗,我在明,將來我非吃大虧不可。想我今天若是上了當,冒冒然跑進富平居,那現在我是什麼下場。只怕只剩下幾條路,一條是被當成殺人犯,一條就算有人救出我,可名節盡毀,好的結果也就出家為尼。對方出手如此狠毒。我要是不還擊,還可憐人家,那是人家打我左臉,我貼上右臉。那只能用一句話形容:犯賤!你們給我記住了,誰敢惹你家姑娘,咱們下手第一要准,第二要狠!打得他疼到骨頭裡去。」

VIP卷 第三十二章:吃相別太難看了

咱們下手第一要准,第二要狠!打得他疼到骨頭裡去。」

二人互視了一眼,才還覺得姑娘太兇惡了,可細琢磨姑娘的話,竟再找不出反駁的,不但沒法反駁,反而覺得剛才自己太婦人之仁了。姑娘說得對啊,要是姑娘今天上了當,只怕現在哭的就是她們了。二人恐懼的同時,又添了幾分敬佩。

錢婆子瞟了二人一眼,一付不屑的味道.那意思好像說,這麼簡單的事還要姑娘說嗎,真是腦袋進水了.黛玉看大家的表情,心裡暗樂,這內部思想的統一是很重要嘀。

錢婆子忙下去通知家奴喜樂,喜平。喜樂忙去通知醉金剛倪二。

那倪二早被喜樂的一千兩銀子買通。把下毒的和孫壞水等都弄到了一個僻靜處的民房裡,分開審問。堵上嘴打個半死。這幫人還真有志氣,誰也不招。這時,黛玉的指令下來了。讓用針。

倪二想了想,忽樂了,讓人找來一些針,專門用這針扎這些人的乳頭。才紮了幾下,有幾個便忍不住了,竹筒子倒喜子都招了出來。是吏部主事沈明的主使。倪二把幾個的口供一對,都是這樣說的。便忙把這口供報給黛玉。黛玉一聽沈明,她倒愣住了。這沈明是哪尊菩薩。眨了半天眼睛,忽想起來了。前段期間,他讓喜安喜順等出外收羅各官員的情況。那裡有沈明的名字。好像這傢伙與錢國丈的關係極佳。

這事也怪了,自己如何惹上沈明瞭?他為什麼對自己下手。原還以為是王夫人和自己不對付。自己藉機收拾王夫人一通,讓他收斂點。誰知竟是沈明。那上次造謠的事也是沈明干的嗎?可自己與沈明無怨無仇,他們為什麼這麼針對自己。

慢來慢來!讓自己捋一捋,前段期間,喜安等的情報還說過,皇后與吳貴妃不對付。賈元春好像是吳貴妃一夥的。難道說。他們下手的對象竟是賈府?而自己竟成了皇后下手的直接目標?自己有什麼值得皇后下手的?

沒什麼啊?想想,慢慢捋捋。美貌?不對,自己又沒入宮。跟她爭不了寵。金錢?沒多少錢啊?就那三百多萬兩會讓皇上注意?不對,前段期間賈妃從自己這提走了三十萬兩。難道說,這件事皇后知道了?所以自己才成為皇后下手的對象?

我的天,自己怎麼成了黨爭的犧牲品了。上帝啊!佛祖啊!真神啊!我只想活得好一些啊。我沒惹著誰啊。怎麼我倒捲進黨爭裡來了。就自己這水平,卷黨爭裡還能剩下骨頭啊。剛才自己還得得瑟瑟的覺得自己有才,把敵人打得秋風橫捲落葉。此刻想來,人家把自己捲成落葉還差不多。

錢婆子等見黛玉突然變了顏色。都暗替她捏了把汗。

從沒見姑娘這樣子啊。難道這姓沈的是什麼可怕的人物。可他們在二江總督府時,從沒聽過沈明這個人啊。看來也不是什麼厲害角色哦。

黛玉沉思了一會。一咬牙道:「叫喜樂來,我有事交待.」

喜樂是趙兼濟當初給黛玉的四個男奴之首,辦事果斷利落.黛玉一直挺倚重他的.叫過喜樂,黛玉說道:「喜樂,你馬上去見吏部主事沈明。就說我說的,讓他馬上放了喜安喜順。並想法開脫那小妓女。我們這邊就馬上放了那下毒的家奴以及孫壞水。我們不寫口供。不留證據。不追究這件事。以後,凡事也不要牽扯到我身上來。我就當沒這一回事。

還有,這外面的宅子不過是我父親臨死前托好友買的。家奴是我義父給的。我父親是怕我在舅舅家萬一有事不便,或買的東西不順手,讓自己的家奴出來買一些東西送進來。這也是為人父的一點小心意。就算這事露了,也沒什麼大不了。更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想天下人心,對這個誰不理解?!。還有,想利用喜安喜順造我的謠,也要想想,謠言剛過。又起謠言,傻子也明白是有人想害我。到時侯,我說找人到處宣揚。說有人為打擊賈府,卻拿一個小姑娘屢屢開刀。到時侯,我固然不好看,可有人更不好看。想害人可以,想吃東西也可以。但記住。想害人也要一付菩薩相,想吃東西。吃相也別太難看。要不然,得不償失。」黛玉說一句,喜樂答應一句。

等黛玉說完,錢婆子上前一步,低聲說道:「且慢。姑娘,為什麼不留下口供?或者把這事報告給老太太,此事關係甚大。就這樣放了,能行嗎?剛才你還說打到對方骨頭疼,怎麼就輕易放手了。」

黛玉左右瞧了瞧,整個二樓就自己這幾個人,她樂了,朝幾個人神秘秘的一招手道:「來,大家都過來。」

幾個湊到一起,黛玉呵呵笑道:「再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家姑娘最大的特點是善良。」

幾個同時皺眉,這姑娘怎麼說話反反覆覆的。有個準沒有啊。

黛玉哧的一下樂出來了:「我比善良更大的特點便是識時務。剛才說打到對方骨頭疼,那是實力相當或實力超過對方,或有本事能壓制住對方,可現在,對手實力強大,我們卻弱小。這時侯再打到人家疼,就是傻瓜了。我若再打到別人骨頭疼,人家會打扁我的頭!何況私取口供,既使是真的,判案時也不會取用。更何況,這件事不關朝政,鬧大了,不過犧牲些小魚小蝦。反惹人忌憚,若人深恨。而且,連我的名聲也要搭進去。況且我才不想成為二黨爭鬥的導火索。這件事在我來說,最好私下化解就是了。而在他們來說,這件事辦成這樣,已成敗局。糾纏下去,對他們更不利。有我的那番話,他們自然知道我的意圖。料暫時不會有人對我下手。」

錢婆子思索了一會,漸漸品出黛玉話中的意思來。。喜樂也明白過來,領命而去。黛玉忙命坐轎回府。

再說沈明夫妻倆。在家等著那富平居的好消息。哪天過了一會,奴僕跑回來,氣喘吁吁的報告:「富平居……林黛玉沒去……去的是一個小妓女……」

沈明夫妻面面牙覷,傻了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林黛玉竟然沒上當?可喜安喜順在他們手裡呢。林黛玉竟然棄他們倆不顧?還敢不赴約?

他二人急忙問詳細情況。這奴僕忙報告,說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沈明和趙氏覺得事情不妙。這時趙氏突然想起,她派去下毒的那個奴僕怎麼還沒回來呢。按理說,他下完毒,早該回來報信了。難道說。這人出事了!

一想到下毒的人出事了。沈明夫妻嚇出一身冷汗來。難不成這件事林黛玉竟報告給了賈府?賈府出面設了計?還是林黛玉自己設計?不管誰設設的計。她們倆是讓人反手一抄,竟把他們給扔陷阱裡去了。

這可怎麼辦?賈妃會不會發難?吳貴妃會不會發難。自己雖說投靠了錢皇后,可如果被人抓到實證害人,那皇后會不會棄了他們。

這二人如熱鍋上的螞蟻。

正在這時,林黛玉的家奴喜樂來了。

喜樂是趙兼濟送的得力家奴。說話辦事自然挺有章程。一板一眼把黛玉交待的話說完。也不停留。施施然走了。徒留下沈氏夫妻又驚又喜。

想不到林黛玉竟是這個態度。這對他們來說,那是再好沒有的事了。沈明此時長吁一口氣。只覺渾身上下汗都濕透了。

他私下問趙氏;「太太,我們放了喜安喜順後,等他們放回人.能不能再抓回喜安喜順他們?」

話還沒說完,趙氏翻他個大白眼珠子:「老爺,你沒下過棋啊?」

沈明微微一愣。趙氏冷哼道:「老爺,下棋的有時下幾個子就不必再下了。那是因為能看出來不是對手。人家林黛玉這番話說到家了,人家是不想摻和二黨爭鬥,是想私了了。若我們不私了。繼續纏鬥人家也不怕。既不怕私宅的事說出去,又不怕拿喜安喜順做文章。人家還說了,拿喜安喜順做文章,最後害不了人家林黛玉,只怕反顯得我們意圖凶險。不!這事已不是我們這二個小魚不蝦的事了。若林黛玉的事再起,只怕連皇后也要被波及。他那話雖淺白,可隱意深著呢,她的意思是,讓我們顧著點名聲。否則,大家吃虧。如今我們辦事不利,若再有惡名波及到皇后,你說我們腦袋還在不在?「

沈明腦子雖不及趙氏靈光,可也不笨,經趙氏這一說,頓時又嚇出一頭冷汗。他結結巴巴道:『那喜安和喜順我們也放了?」

趙氏氣憤憤地一拍大腿道:「不放了還能把干個屁?留著喜安喜順養老啊?這林黛玉,簡直就是個妖精,哎!老娘栽一個小姑娘手裡了。」

再說黛玉,坐轎子回賈府。一路上,黛玉就為一件事琢磨不定。到底要不要告訴賈母沈明算計自己的事呢。如何告訴了,以後賈母怕自己有危險,就會不讓自己出門了。可不告訴賈母,這賈府現在危機重重,可整個府裡的人,卻成天講究享受。

沒一個關心朝政大局的。賈府後來事敗,也就是讓人給算計了。自最近發生這些事後,黛玉突然感到,她其實太渺小了。原來還想著離了賈府,自己有家產,出外也能過好日子。可現在看,賈府如果倒了,自己就會成為一頭肥羊。只怕多少人盯著想吃自己呢。

黛玉正想著,忽聽外面一聲慘叫,接著轎子一歪怦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4:47

VIP卷 第三十三章:救人救到懷裡了

黛玉正想著,忽聽外面一聲慘叫,接著轎子一歪怦的一聲落到了地上。,黛玉一頭撞到轎子側面。險些摔暈。外面傳來喜平的喝罵聲。「這是榮國府的轎子!」

後面傳來一聲獰笑聲:「榮國府的林黛玉!嘿嘿。咱們哥幾個是先姦後殺!」

黛玉猛地扯開轎簾。從裡面鑽出來。見一個戴大草帽的傢伙,身後跟著十多個戴草帽的人圍住了她的轎子。喜安錢婆子李婆子和雪雁護在轎前。

這些人草帽戴得極低,根本看不清臉。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柄大刀。刀光雪亮,個個殺氣騰騰。黛玉頓覺不好,她大叫道:「醉金剛的兄弟」前後左右一點動靜也沒有。黛玉又大叫:「醉金剛的兄弟快出來。」

四周依然沒有動靜。黛玉身子猛地挺直。完了,醉金剛的人全讓人解決掉了。對方這樣有備而來。今天料不能善了。

眼見這些人成扇子面形圍上來。再看四周街上,一些行人見狀,都四散奔逃。一邊逃,一邊亂喊:「救命啊。」黛玉突然從地上拾起一隻長六寸,粗二分的木棍,發出一聲怒吼:「和你們拼了。」她往前衝了一步,戴草帽的人一齊下意識地住了腳。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黛玉突然往斜刺裡狂奔而去。

黛玉像一只受傷的兔子,落荒而逃。她頭髮也歪了。鳳釵也掉了,珍珠耳釘也甩丟了,黛玉哪顧得這些。

一邊逃,還一邊喊道:「來人啊,失火了。失火了!整條街都著了。」黛玉聲嘶力竭這一喊,中氣實足。她最近這段期間天天練氣功。雖聲音節甜美,但送得卻遠。恰好比上一世那廣場裝的功率極大的音響。別看只是甜美的女高聲,一樣送得極遠。眾人忽聽這聲音似仙音般從空而降。連旁邊幾條街的人都能聽到。

黛玉這種類精神病發作的狀態把十幾個戴草帽的傢伙都弄暈了。幾乎呆了好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原來榮國府千金大小姐林黛玉竟像兔子似的逃了。而且逃出幾十步了。這簡直讓十幾戴草帽的差點氣吐血。這哪是閨閣大小姐啊。這打仗的作風,簡直就是一混混啊。錢婆子和雪雁也呆了。小姐這舉止太出乎意料了。大家正愣神的功夫,忽聽旁邊街有人高聲叫喊:「哪條街失火了。」

「不知道,好像是那邊那條街。」

「快去看看!」

「快打水救火!」

幾條街的人都著急往這邊奔。原來那時侯多是土木結構,一失火就會災及好幾條街。因此一聽失火了。大家都竄出來了。大家尋著聲源往這邊跑。有拿盆的,有拿桶的,還有個人急切間找不到救火的東西,拿個盛湯的大海碗就跑出來了。

人群亂哄哄往這邊湧。黛玉卻一頭衝進人群中。大家見一個大姑娘亂跑。還喊著失火。都亂哄哄的問:「哪失火了。」黛玉往後一指。接茬狂奔。人群便往剛才那條街湧過來。

眼見人群亂哄哄湧來。這時一個戴大草帽恨極,朝黛玉猛追過來。而其它戴大草帽的卻發出呼哨,頃刻間把刀收入袖子。扔了草帽。混到人群裡去了。

且說黛玉一邊跑,一邊回頭,忽見一個大草帽竟追上來了。她又瞧了瞧,還是只有一個。黛玉奇怪,怎麼只剩一個了。

不過她不敢大意。依舊往外跑。她跑得快,那大草帽跑得更快。不多時,已離黛玉只剩十幾步遠了。黛玉又咬牙牙使勁跑。跑著跑著,忽聽後面呼哧聲,再次回頭,我的天!只剩二三步了。黛玉一咬牙。不能再跑了。再跑會讓人在背後給一刀。她猛地一轉身。

大草帽見黛玉回過身來,他舉著大刀就奔過來。街上人雖眾多,但一看有人殺人。都遠遠的跑開了。還有的跳到極遠處看熱鬧。黛玉深吸一口氣,散打裡練過空手對白刃,只要避過這一刀,就能欺到他近前。 黛玉剛擺好姿勢,就聽到一個人的叫聲:「林姑娘。我來救你。」話聲剛落,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打到大草帽的身上。把大草帽打個趔趄。接著一物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用目一掃。卻是一個玉石的鎮紙。

接著,一人一騎衝到黛玉身邊。馬鞭如靈蛇出洞,朝大草帽抽去。

此時正值下午,陽光白花花的照射著。黛玉清楚地看到,馬上這人身著白衣綢緞長袍,頭紮月牙白的頭巾,面如美玉,氣質飄逸。正是當日在大船救自己的柳暄。此時因柳暄一手勒馬,一手拿馬鞭打大草帽,那馬人立而起。馬背上的柳暄,竟如電影裡的英雄般昂立馬背上。說不出的英俊瀟灑。書中暗表,柳暄離開西柳街後,便想回府。因看到一個玉石鎮紙挺美觀,便買來孝敬父親理國公。不料正往回走時,忽聽到隔壁那條街傳來黛玉的聲音。聽黛玉喊救火,他連想了沒想,便驅馬往這奔。剛到街頭,恰遇一戴大草帽的拿刀砍黛玉。他慌亂中,把玉石鎮紙扔過來打大草帽。自己也奔過來相救。因沒有武器,只好拿著馬鞭上陣。

黛玉的心突然怦的跳了一下。有一股暖流湧上心頭。關鍵時刻,總是這人來救她。她正要幫忙。忽見那大草帽狠狠拿刀一砍,竟把柳暄的馬鞭砍成了二截。大草帽一眼看清是柳暄,恨得咬牙往前一衝,大刀砍向柳暄的馬腿。那馬長長的慘嘶著,往前撲通倒去。柳暄在馬上不及下來。竟朝大草帽摔過去。而大草帽的刀鋒正對著柳暄的腰。

黛玉象只憤怒的豹子,拼盡全力朝大草帽撞去。大草帽一不留神,竟讓黛玉撞飛出三步開外。這時,柳暄象天神似的張著胳膊從馬上飛翔而下。下面便是一塊大石頭。柳暄的臉正衝著大石頭。這要是摔上,臉都能摔破相了。黛玉下意識伸出雙臂。柳暄毫不客氣地撲到黛玉的懷裡。黛玉這段期間又練氣功,又練詠春拳。那身體早不是病殃子黛玉。而是比上一世的夏冰還矯健。柳暄的衝力極大,黛玉只得原地轉了好幾圈才把下衝的力道緩下來。

此時,二人就是極經典的公主抱姿勢。只不過,這抱人的是公主,被抱的是王子。柳暄沒料到自己救人,反救到黛玉懷裡來了。黛玉也沒料到,自己救人,竟抱著美人歸。這可是在萬惡的舊社會啊。

黛玉想了沒想,手突然鬆開。柳暄撲通摔到了地上。摔得他悶哼一聲。柳暄坐在地上,一陣陣發愣。身上一陣熱,一陣冷。黛玉很過意不去。剛要說一句什麼表達一下自己的歉意。這時,大草帽的刀橫掃千軍朝黛玉的腰掃過來。黛玉金剛鐵板橋往後一仰。腿卻早已踢出去。黛玉這一世的身體柔軟度極高,平時站著,腿能踢過頭頂,不像上一世,半路出家學武術,往上踢腿是鞋上去,腳上不去。

這一次是鞋上去了,腳也上去了。正踢到大草帽的下巴上。大草帽猝不及防。只聽喀巴一聲,下巴骨踢裂了。大草帽捂著下巴慘叫著。一看就受了重傷。柳暄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原來她還會武!天啊,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她竟還會武。怪不得當初在船上時,敢拿鐵棍子打人。算了不想這些了,得趕緊幫忙。就在這時,忽聽大草帽的身後傳來一聲斷喝:「去死!」大草帽身子一震,竟手舉大刀不動了。一隻帶血的劍尖從他胸前鑽出來。他扭頭瞧了一眼後面的人,他驚訝不信地哇啦了二聲。,撲倒在地上。抽搐二下。再也不動彈了。

柳暄這時從地上爬起,朝正在拔出寶劍的人叫道:「三哥。你來得正好。」

黛玉見眼前這人,身穿寶藍色短箭袍,外罩黑色滾金外袍。精明幹練,長相俊美。卻與柳暄有幾分相像。

此時,大街上有人叫好。「真是好漢!」接著,原來遠遠看熱鬧的人都從各處鑽了出來。這時,錢婆子,雪雁,還有喜平等也跑了過來。見姑娘無恙,長吁了一口氣。雪雁抱著黛玉竟嚎啕大哭。黛玉拍了拍雪雁,安慰二句後朝柳暄柳平施禮說道:「二位公子,多謝相救,感激不盡。」說著,眼光不由自主地在柳暄臉上停了一下,柳暄也正看著黛玉,二人眼光一碰,黛玉趕緊依禮節低下頭。柳暄的臉微微紅了。因他又想起黛玉剛才抱他的事來。黛玉想起,自上次柳暄救自己後,賈府派人以別的名義送過禮去,礙於現在的禮法,她不能單獨表示感謝。沒料到,這一次又是他來幫自己。旁邊這人是誰呢?柳暄管她叫三哥,難道也是柳家的人。她又掃了柳平一眼,誰知柳平正凝神看著她。嘴唇噙著淡淡的笑意。

黛玉心裡一凜,此人絕非常人。

這人身上有殺氣,有官氣,有不顧任何禮法,肆行無礙的霸氣。這種人惹不得。

她忙一付溫柔嫻淑的樣子,輕輕又福了一下。

VIP卷 第三十四章:保衛茶館

這人身上有殺氣,有官氣,有不顧任何禮法,肆行無礙的霸氣。這種人惹不得。

她忙一付溫柔敦厚的樣子,似乎很害羞,不敢看這人的目光。柳平的眼光簡直不想離開了。這小姑娘太有意思了。剛才奔跑的時侯,像只一發瘋的小馬,踢人時凶悍得像一隻豹子。此時又一付小白兔的樣子。只是你雖裝成小白兔,可骨子裡卻是個又凶又蠻的豹子。而且最有趣的是,他看出來了,別看她好像很守禮法的樣子。可若遇到關鍵時期,那禮法對她,就是鴻毛一根。她能一口氣吹八百丈遠去。等事情平復了,一切安穩了。她才會想起,把禮法這根鴻毛再撈回來擋在自己狡猾的面容前。

哈哈,這付性情真有趣!真可愛!這輩子也沒遇到過。

他這樣想著時,那目光便停地黛玉的身上不動。黛玉本能的感到了危機。這人看人的目光好毒,讓她後背涼嗖嗖的。但賊人可能就要附近。這人既與柳暄是同族,看樣子也是個官員。她還真需要這樣的人幫忙。再怎麼著,這種有官身的人,也不會當街對她如何。可賊人就不一樣了。真突然衝出來。她們這幾個可抵擋不了。用目一掃,見不遠處有茶館,小小巧巧,恰好有二間。因天氣熱,窗子都開著,只有一個中年媳婦坐大裡面。她施禮說道:「二位公子,現在賊人估計還在附近不遠,我不敢馬上坐轎回府。你們能否幫我守一下茶館。我的人馬上就來。」

二人求之不得,急忙應允。

黛玉朝喜平吩咐道:「喜平,你馬上重金就地徵集五十人手。在這茶館外五十步遠處圍成一個圈。把我護在裡面。外面還有賊人的同黨。我們不能大意。再找一人馬上報案。讓官府出動人手來清剿可疑的人。」

柳暄這時在旁說道:「這位姑娘,我剛才看見劉捕頭和他幾個兄弟在會賓樓喝酒。不如讓墨兒帶人去找他們,來得能迅速些。」

黛玉知現在官府越早來人越好。忙要答應。柳平在旁說道:「對了,報案時就說大街上有人公然持凶器搶劫行人。」

黛玉瞟了他一眼。柳平笑著朝黛玉點了點頭。黛玉心道:這人竟想得和我一樣。他心思也算細了。她朝柳平點點頭,急忙讓喜平按此辦理。

想了想,又把錢婆子拉到一邊道:「錢嫂子,你馬上回府裡稟報老太太,馬上派人來這裡接我回去。另讓璉二哥來處理這裡的案件。」說完,又拉著錢婆子,走開幾步,低聲說道:「回去時,只說遇到街上有搶劫的賊人了。我心裡害怕。讓來二十個壯奴接我就行。」錢婆子忙點頭。喜平錢婆子一齊行動起來。

在喜平在外面招人時,黛玉又問道:「不知二位公子大名。二位公子相救,回府後定當告知舅父舅母,登門拜謝。」二人都報了姓名。那柳暄的名字她早知道。只為了掩人耳目裝不知。這柳平的名字讓黛玉吃了一驚。聽喜安他們打探來的消息說,柳平掌管著京衛署,所有皇家探事番子都是他管著。是個名位雖不高,但很有實權的一個人。按現在的話說,那就是一個特務頭子。

黛玉上一世看電影看多了。對這種人就沒什麼好感。誰知這一世竟讓這樣的人救了。

心裡打定主意,要敬而遠之。朝二人福了福,便扶著雪雁的手往茶館走。經過那死者身邊,黛玉忽想起什麼,見柳平正與柳暄正說話,她迅速蹲下身。掀開大草帽細看這人的面孔。嚇得雪雁忙往後拉黛玉:「姑娘,這死人看他做什麼。怪嚇人的。」

這一聲,倒讓二人同時看過來。黛玉忙裝做不小心要跌倒的樣子。扶著雪雁道:「扶穩我些。」

心裡說道:看這人的面相,竟是在大船上遇到的那個賊人。剛才還猜是誰主使,若是這賊人,倒不太值得擔心了。

柳平雖與柳暄說話,可餘光一直瞟著黛玉。見黛玉迅速掀開大草帽瞧死人的臉,不禁暗暗稱奇。她膽量還真大。可後來。黛玉又裝摔倒的樣子,倒讓他實在忍俊不住。嘴角又勾起來。

這時喜平以每人五兩的價格,就地僱人。一大群人本來正圍在這裡看熱鬧,因看不到賊人,又聽說有銀兩,便壯了膽氣。大家沒有武器,都隨手就近拿起木棍,還有的拿起別人木凳子。還有的撈起鐵剪子。雖說東西不怎麼樣,但妙在人多,五十人圍成一圈,瞧著倒也挺像那麼回事。這些人在茶館外幾丈遠處,把茶館圍了起來。黛玉扶著雪雁的手,剛進茶館。

誰知柳平竟大步走過來,敲了敲窗子笑問道:「這位姑娘,這些人真的可用嗎。萬一這賊人還有同黨一來。豈不都嚇跑了。」

黛玉見他嘴角噙笑,似乎覺得自己的做法很值得懷疑。她的本意是原是那賊人必是做賊心虛。剛才他們一擊不成,便失了蹤影。是怕人多露了蹤跡。眼見這裡人數眾多,必然不敢上前。但坐轎回去就不一樣了,萬一他們半路殺出,就不好辦了。

可柳平這一問,黛玉心裡一輪,便不說實話,只回道:「我心裡害怕,人多些總歸壯個膽子。」柳平眼光敏銳無比,黛玉眼神一飄忽,他就看出黛玉沒說實話。心裡越覺黛玉有趣。正待和黛玉再說二句話。這時柳暄走過來,護在茶館的門前。柳平見柳暄跟過來,偷偷在下面朝柳暄比了個手勢。柳暄微微一愣。柳平那手勢是個擊掌的手勢。這是何意。他微一沉吟,猛想起,原來剛才柳平一再問他與林黛玉的事,他一口否認了。此時柳平提及,那是提醒自己。柳暄心裡一沉。又想起黛玉與賈府的關係,又想起黛玉那許多迥異常人的行動。頓覺自己跟過來的行為有些古怪。只隔一段距離保護就好了,為什麼要跟過來呢。當真神鬼差使了。為掩飾自己的尷尬。她咳了一下,朝裡面問道:「林姑娘,你…..你還需要我們做什麼嗎。.」

黛玉見柳暄外面問詢。,她在裡面忙說道:「謝公子。暫不需要了」說完,不知為何,竟覺得自己有些心跳加速。

這可真是怪了。想上一世,自己男性朋友眾多,呼朋喚友,拍肩搭背時,也沒覺如何。今番突見柳暄,為何竟如此小女兒樣了。猛想起,上一世看過一篇文章,說進監獄很久的犯人,若有異性從高牆外過,都能引起一陣騷動不安。難不成自己到賈府後除了小破孩寶玉接觸不到男人,所以體內荷爾蒙異常了。

猛想起賈母的一番話來『只一見了一個清俊的男人,不管是親是友,便想起終生大事來,父母也忘了,書禮也忘了,鬼不成鬼,賊不成賊。』黛玉想到這,慌慌的心情漸漸平復,她心道:原來我這是正常生理反應。沒辦法,上帝造人就這樣造的。這柳暄不過救自己二次。算不得知音。也犯不上為他神魂顛倒。不過他真的很俊雅,陽光下,他的臉泛著花瓣一樣的光澤。

他的唇很紅很潤。他救自己時,竟不顧了自己的危險。他原是沒武功的,卻拿著馬鞭就過來救人了。在船上時,要不是他拚死上來,給了那強人一腳,自己也打不暈強人。後來他不顧後果,又幫著雪雁說話。這一次,關鍵時刻,他又衝過來救人。明知自己武功不行,卻還是衝上來了。這樣想著,心又有些亂。頰上慢慢染上紅暈來。這一大堆人都看著呢,黛玉只好退到離二人遠一些的茶館角落裡。

柳平從窗子裡看見黛玉離門窗遠些了,他湊近柳暄耳語道:「十弟,不要忘了理國公府。」

柳暄突然感到十分惱火。自己的事何需柳平時時提及。他也壓低聲音反唇相譏道:「三哥也不要忘了京衛署。」

柳暄的意思是,你柳平是皇上的人,皇上自不會讓你與賈府與什麼牽連。

柳平嘿然。他用怪異的眼光看了看柳暄,隨即露出笑容,他拍了拍柳暄,悄聲道:「十弟,一個女人而已,何必影響咱們兄弟感情。」

柳暄剛說嗆完柳平,就有些後悔,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也不喜歡林黛玉,明明自己和林黛玉已不可能,自己的婚姻大事,關乎整個理國公府的前途。可為何剛才見到柳平,那般惡氣充盈。恨不得這柳平離得遠遠的才好。真是古怪。想到這,忙和柳平往回拉話。

雪雁這時湊到黛玉耳邊輕聲說道:「姑娘,剛才你跑得太快了,我簡直不敢相認自己的眼睛。」

黛玉又得瑟上了,她低聲笑道:「那群賊人的目標是我,我若不跑快些,不但自己難保,也會波及你們。我這叫當機立斷,風馳電掣 ,星馳電走 ,倍道而進,大步流星,橫衝直撞,狼奔豕突。」

黛玉正說得興奮。猛聽外面傳來柳平哧的一聲笑,那眼光又瞟進來了。黛玉嚇了一大跳,此人是狗不成,難道這麼遠都能聽到聲音!

他卻不知柳平武功過人,且幹的就是這行,所以耳力比常人高出不少。黛玉這一通自吹自擂,一絲不落,都聽到他耳朵去了。

這時侯,忽聽街那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接著,一百多壯漢手拿大刀鐵棍衝過來。人群一陣大亂,有幾個膽小的撒腳就跑。

VIP卷 第三十五章:賈府等著一堆人

這時侯,忽聽街那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接著,一百多壯漢手拿大刀鐵棍衝過來。人群一陣大亂,有幾個膽小的撒腳就跑。柳暄猛地衝到茶館門前。他手中沒兵器。急得左右亂瞧,忽一眼瞧見地上的大草帽身邊有一把刀,忙奔去撿了來。又緊張地跑了回來。他這一頓忙的功夫,柳平卻早持劍守在門外了。

後面傳來黛玉輕柔的聲音:「二位公子,那是賈府的家人。他們來接我了。」

柳暄定睛一看,果然這些人大多穿著同一的式樣。在這些人後面,賈璉騎著馬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裡。

柳暄長出一一口氣。臉上露出笑容來。因黛玉的轎夫受了傷,賈府又派出一頂小轎來。小轎直奔到黛玉身邊落下。賈璉也在旁邊下了馬。和柳平、柳暄打個招呼,忙問黛玉有沒有事。黛玉笑著說沒事,虧了柳家二位大人幫忙

。賈鏈又去謝柳家史弟。趁賈鏈和柳平等寒暄的功夫,黛玉用目光詢問錢婆子,不是告訴她不要太聲張嗎。怎麼明槍持火的,帶了一百多人來。這樣一來,聲勢就更大了。錢婆子瞟了一眼身旁的賈鏈,低聲說道:「在我之前,有人報信了。把事情說得極嚴重。所以老太太急命鏈二爺來了。」說到這,有些話似不好說的樣子。黛玉微微點了點頭。不再往下問。

柳平這時揚聲對賈鏈說道:「賈兄,這位姑娘你和家人先回府,這裡的事情,自有我與十弟處理。不需你再參與了。」黛玉感激地朝柳平福了一下。這柳平真是有心人,竟看出她想離開是非地。柳暄也忙讓黛玉與賈璉離開。此時官差們也陸續到來了。柳平忙上前攔住官差,說遇到攔路搶劫的行人了,逢人便搶。自己和柳暄看見。便與強人搏鬥,失手殺了強人。

那些官差見柳平出頭,哪敢再深問。只唯唯答應,聽柳平說案情而已。

賈鏈便讓賈府的人抬起轎子,離開這是非之地再說。

黛玉坐在轎子,幾次想掀起轎簾回頭看看柳暄那張俊美的臉。但她知道這樣不可以。強忍著這種慾望搖了搖頭,罷了,若有心以後機會有得是。

「妹妹!妹妹!妹妹!」

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接著,賈寶玉的焦急嘶啞的聲音便來。黛玉的轎夫忙停下轎子。寶玉刷地撕開轎簾。頭探轎裡急吼吼地問道:「妹妹,你還好嗎?」黛玉忙伸手推到他的額上:「寶玉快別這樣,這是在街上。」聲音中就帶了一些不滿。賈寶玉只顧著擔心黛玉了,不留神這是大街上。他慌張張的縮回頭

。頭卻撞到了轎子上,把頭撞得極疼。寶玉想著黛玉最近待他雖好,卻全無了以前的情義。這次自己又冒失了些,更加惹她生氣了。越想著。心裡便又煩惱又焦急。那抬轎子的是賈府的家奴,見自己二爺傻呆呆的站著,也不叫起轎。都有點不知所措。柳暄和柳平這時都望著黛玉的轎子,忽見賈府那個含玉而生的哥兒緊張萬分的騎馬衝來。一把扯開黛玉的轎簾。又慌張張的縮回頭。看寶玉那付癡癡的樣子。二人肚裡一輪。原來賈寶玉對這位妹妹很不一般呢。柳暄忽想起,母親說過,林黛玉與他的表兄竟同住在賈母的院子裡。從小到大一直如此。想到這。心裡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黛玉素知寶玉有些個癡處。她在轎裡說道:「寶玉,我還好。等回去再細聊。我們回府吧。」賈寶玉聽黛玉的口氣中,並無不滿和生氣。這一顆心這才放下來。賈鏈極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便留下心腹興兒,留神聽案情的發展,不多時轎子已到賈府側門,卻見紫鵑正站在門裡朝外望著。見黛玉的轎子過來,也顧不得什麼。竟跑了出來。黛玉在轎子裡掀簾笑道:「紫鵑,我沒事。你別擔心。」黛玉話剛說完,紫鵑已淚流滿面。

她一邊擦淚,一邊從簾外往裡望,見黛玉笑意盈盈。這才放下心來。再往裡不遠就是垂花門。鴛鴦早迎在那裡。先問個安。然後親自過來扶黛玉。賈璉見狀,便拉著寶玉先行往裡走。寶玉還不捨黛玉,戀戀的不肯先行。偏黛玉腳步慢了,故意甩開了他。他只好隨賈璉往裡去了。鴛鴦這時低聲說道:「林姑娘,老太太說,越是臨大事,越要有靜氣。」

黛玉心裡一凜,老太太派鴛鴦出來,又說了這番話,分明很有含義。她點點頭,低聲說道:「我省得。今個兒是誰報的信。」

鴛鴦低聲說道:「是理國公府的家奴來報的信,說姑娘遇到強人了。璉二奶奶聽說此事,一面讓二爺率人出去迎救,一面急報了老太太。」

黛玉微微點了點頭,難不成是柳暄的家奴送的信。可柳暄明知自己派人回來了,為何又派人送信。當時確實形勢緊急,若報信的人把情況說得嚴重,王熙鳳讓賈璉多帶人手也有情可緣。只是這樣一來,賈府也是個不小的風波了。

她一邊往賈母處走,一邊整理著自己說話的思路。賈母的策略是化大事為小事。自己豈能不明白。

賈母是宅斗高手,這樣的法子在大宅門確是法寶。只是,這件事涉及到許多人,將來怎麼發展,卻不見得由賈母左右了。想到這,腳步頓了一下。猛想著今天許多事可疑。這事怎麼那麼湊巧都趕到一起了呢。難道誰在背後又想害自己?是皇后的人?想了想,不行,今天的事萬一被有心人傳出去,又是一場名節大案。這樣等著太被動。心念一轉,決定先下手為強。這二天先造一個大大的謊言,說林黛玉就在今天,出城上香。在離京城一百里的某處,讓山賊給強走了。如今正在和賈府要百萬兩白銀。若拿不出來,就撕票云云。

不不,乾脆說因林黛玉太美,賊人娶了自己當壓寨夫人了,賈府送去百萬兩白銀,也不放黛玉出來。呵呵。這假消息一宣佈,混在那真的消息裡。哪個更震撼?!呵呵。這就叫以假亂真,魚目混珠。這消息還要搶在真消息傳播前發佈,小樣的,假做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亂套的事,就讓他亂到沒邊好了。

ps:

對不起大家,早有忽有個喪事.才回來.所以發晚了.報歉報歉!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4:47

VIP卷 第三十六章:賈府等著一堆人(二)

小樣的,假做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亂套的事,就讓他亂到沒邊好了。

事不宜遲,她把錢婆子叫來。朝她耳語了二句。讓她馬上去找五將軍街的張婆子,趙婆子,把消息撒出去。錢婆子經過上次的事,已對黛玉珮服的五體投地。聽黛玉的法子雖古怪,可姑娘做的,一定有道理。於是馬上離府辦事去了。

不多時進了賈母的屋子。就見屋子裡坐了花花溜溜一大推的人。刑王二位夫人都在,還有寶釵三春王熙鳳都在裡面。見黛玉進來,賈母讓琥珀扶起自己,迎上來道:「小玉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嚇死我了。」黛玉忙笑道:「老太太,沒什麼大礙的,是幾個賊人想搶東西。結果出來二個人打死了賊人。錢嫂子見死了人,十分害怕,便忙回來報信。其實賊人早抓到了。」

賈母拉著黛玉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笑道:「不管如何,你沒事就好。」

王夫人在旁咳了一聲說道:「既是如此,那理國公府報信的如何又說你在街上被賊人追殺,又說你大喊失火。引得千萬人圍觀。把我們都嚇得半死。」說完,看著黛玉和賈璉。黛玉聞言一愣,這理國公府送信的用意何在?這哪是來好心報信,分明想害她啊。這真是格暄做的?見王夫人看賈璉,她便先不作聲。

賈璉忙說道:「那掌管京衛署的柳指揮使說此事與黛玉無關。」

王夫人見賈鏈說不出個所以然,不禁有些不滿。她的眼光又轉向黛玉。

黛玉原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此時心念一轉,王夫人此時說這些話,大概明顯要把事情弄大,自己若再藏著掖著。只怕更容易引人猜想。

黛玉呵呵笑道:「舅母,其實,當時情況倒真是挺亂。街上本就人多,那賊人又公然拿刀搶劫。驚得所有人都亂跑亂叫。錢嫂子扶著我直往安穩地方跑。我嚇得要死,不停地叫著殺人了,救命啊。想是慌亂中,也喊了失火了。大家亂衝亂撞。亂喊亂叫,我既聽不清別人喊什麼,也不記得自己喊什麼了。後來就來了幾個英雄,把那賊人殺死了。抬轎子的幾個人在奔跑中受了傷。錢嫂子怕還有賊人。咱們離家又近,她讓喜平把我護在一個茶館,她便先回來送個信。讓人去接我。誰知理國公的人先送了信了。」黛玉的話雖把當時的情景描寫得極亂,但卻無形中把自己摘了出來。好像這事不是對著自己,只是幾個賊人胡亂搶東西。結果把自己給驚到了。還點出這理國公府送信的有問題,別人遇到賊人都亂跑,他怎麼光注意自己。

賈母聽到這。點頭說道:「這賊人真是膽大包天了,天子腳下,竟做出這樣的事來。虧咱們玉兒是有大造化的,遇到這樣的險事,也能安穩無恙。」

王熙鳳這時笑說道:「我小時侯常聽我娘說,這有福的人。就是在二軍陣前,那箭射得像雨似的,刀槍扎過來密得和林子似的。也傷不到他。妹妹雖然遇險,可有神佛護著,哪能有什麼事呢。」這句話深得賈母的喜歡。眾人見狀,也嘴著說黛玉如何有福。如何逢凶化吉。

只寶玉突然說道:「妹妹,以後你哪也不許去了。只准在家裡待著。要再有今天這事,我就…..」說著。聲音哽咽到不行。把賈母心疼得張開雙臂。把寶玉抱在懷裡。連連安慰道:「好孩子,別害怕,以後咱不讓你妹妹出府了。就在咱們家好好的待著。」

寶玉說道:「妹妹永遠不出府,我一輩子護著她。」

王夫人的臉頓時又成了木頭臉了。而寶釵卻恢宏大氣,和黛玉說,她家鋪子裡配了一味藥,是防驚嚇的,極是效果好。說一會給黛玉送來。

黛玉笑著稱謝,說如今好多了,並沒嚇著。寶釵還是堅持著送藥來。眾人聊了一會,賈母便說黛玉今天累了,先回房休息。他也乏了,讓大家都回去吧。眾人正要告辭。忽外面有人報,說史大姑娘來了。這時史湘雲風風火火的走進來。一進屋子,也不及行禮,便拉著黛玉的手急急說道:「林姐姐,剛才來這裡,路上聽人紛紛議論,榮國府的林黛玉遇到賊人了,說你被搶到了山上,還做了壓寨夫人。說給了百萬兩銀子也不放回來。我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湘雲說到這,眼圈都紅了。黛玉想著自己並什麼好處在湘雲的跟前,還不如人家薛寶釵小恩小惠的呢。湘雲倒是個熱心腸的人。

她忙拉著湘雲的手笑道:「妹妹,我根本什麼事也沒有。這謠傳啊,真是可笑。我倒想起個笑話來。有一天,一家雞下個蛋,那蛋很大,一個看見了,便和第二個人說:「那家的雞下個蛋,有鴨蛋大。」這第二個人聽了,回頭和第三個人說:「那蛋有鵝蛋大。」第三個人聽了,便和別人說,這蛋有拳頭大。越往後傳這蛋越大,到最後,傳說這家的雞竟下出一個鯨魚來。」黛玉說到這,自己先呵呵笑起來。探春這時在旁笑道:「自古傳言的事,大都如此,虧得雲兒你還當了真。」

湘雲歪著頭想了一下,跺了一下腳,朝黛玉笑說:「林姐姐,這幫造謠的真是氣人。害我著急半天。」

因湘雲的到來,大家又說了會子話。才散去。臨走時,寶釵只說自己悶得慌,把湘雲拉去做伴了。等眾人散去,寶玉卻遲遲不走,末了讓賈母給哄走。賈母便把黛玉拉到懷裡摟著黛玉摩挲半天。才歎口氣說道:「小玉兒,嚇死個外祖母了,你若有事,我如何向你母親交待。」說完,竟流下淚來。鴛鴦一邊幫著拿手帕擦淚,一邊說道:「你出去後,老太太連午飯都沒吃好。只吃了一塊點心就再吃不下去了。下午聽到這事,更是坐臥不寧。可偏還要裝得無事一樣。」

黛玉的心忽然很柔軟。她感到鼻子有點發酸。能被人惦念的滋事味真好。她上一世父母早亡,已很久沒這樣被寵溺了。小說上寫著賈母沒死,賈府就敗了。想著那賈府被抄家時,賈母一定傷痛至極吧。

一想到這,黛玉的心就很疼。而且,她現在真的不想讓賈府出事。既使為了自己,也不能讓賈府出事。不能讓賈母傷心。黛玉安慰了一會賈母。等無外人時,便把白天發生的事悄悄告訴賈母。山雨欲來,賈母該有準備。賈母當時就震驚了。皇后的人竟對黛玉下了手?!這麼說,上次黛玉的名節案,也是錢皇后派人做的?錢皇后已盯上賈府了?

看著賈母的臉色陰沉到可怕,黛玉也暗暗歎氣。賈府非得捲入黨爭中了。簡直太可怕了。她遲疑了一會,輕輕問道:「老太太,咱們非得和吳貴妃結成一黨嗎?歷來奪嫡之爭都很慘烈呢。」

VIP卷 第三十七章:誰都不容易

還有人說過,法令紋深的人權力慾極強。

難道賈母的權力慾也很強嗎。賈母捧起黛玉的小臉,那張如玉如冰的小臉上一閃而過的不以為然讓賈母撲捉到眼中。她輕輕撫著黛玉的臉頰歎氣道:「黛玉,你哪知道。所謂世家大族的難處。賈家在我兒子這一代已經毀了。當初那個老太婆把我的二個兒子弄成了廢物。而且,與我都不親,我的話他們都不聽,只知安享富貴。這富貴是腐骨的藥,都安樂享用慣了,節儉了誰的,都會一肚皮的怨氣。現在維繫這大家族的,除了榮國公這一個名,便只能是大家外表上的和美了。若連一一層也沒有。不到十年。這大家族就會起內鬥,不等外人打來,內部先亂成一團。然後,許多人會淪為破落戶。成為看親戚眼色吃飯的討厭物。我不能眼看著這種事的發生,不能!皇上在漸削弱四王八公的聲名地位。皇后看出這點,十分不待見我們家,連元春在宮中這麼多年,論美貌,論才情,早該上妃位。可皇后一直壓著。甚至,連皇上的寵愛也得不到。如果錢皇后得了勢,皇長子即位。那麼我們賈家就完了!徹底的完了!當初,我想過讓珠兒走科舉的路,誰料珠兒太要強了,他自小跟著我,知道我所有的苦心,所以他天天刻苦讀書,希望能光大賈府.誰知,竟因太過辛苦,而得了暗疾,最後一場傷寒要了他的命.到了寶玉,我便不忍心讓他太辛苦,不忍心讓他知道太多的艱辛.可誰知,我的溺愛過頭了,讓他蒙住了雙眼,看不到外面的東西.賈府無人!賈府無人!賈府無人啊!無人啊!」賈母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盡趨於無有.黛玉原以為賈母這時萬分感傷,她想勸二句,誰知賈母突然抬起頭,重重地一拍手邊引枕道:」所以,我們只能拚死一搏。俗話說,富貴險中求。我們要麼助吳貴妃,成為新君的寵臣,要麼,慢慢地土崩瓦解。」賈母說著,忽想到什麼艱辛事,語氣哽咽.話語竟艱難起來.二行淚奔流而出.順著那深深的法令線往下淌.黛玉被賈母的淚砸得心神恍惚.原來竟是這麼回事.怪不得幾年後,賈妃離奇的死了.賈府也敗亡了.原來,是爭嫡失敗了.那麼自己呢.自己也將隨著賈府的敗落而成為覆巢下殘破的卵嗎?

黛玉神思恍惚中,根本沒看清,賈母雖滿臉是淚,可那一雙精明的眼睛卻盯牢了黛玉.她原來錯看黛玉了,她原以為她只是聰明伶俐的女孩子.現在她發現,她極強大.她那麼巧妙的化解了別人的陷害,還給別人設了陷阱。那個處理也極妥當。賈府站在吳貴妃這邊不假。但賈府絕不能成為露頭的椽子。讓賈府成為錢皇后等打擊掉的對象。

黛玉這麼聰明,完全可以培養成元春在宮外的心腹和強大助手.中興賈府的,就是黛玉.,她和寶玉的結合.就是中興的開始.!這一點,她一定要講給元春聽。至於剛才黛玉的流言,她倒不信,黛玉常年生病,這次也是去六嬸家練劍舞去病,如何能踢碎別人的下巴骨,還救了別人.

且說黛玉回到閨房,只說累了,吃了些飯便在床上歪下。不多時,喜樂回報,說喜安喜順回來了,二人都受了重傷。而且二人神色都訕訕的,回來就對喜樂說。他們要向姑娘請罪。姑娘讓他們造謠的事,他們受刑不過,都說了。喜樂問黛玉該怎麼處置喜安喜順。

黛玉當初也猜到這二人招認了。所以沈明才會寫信讓自己出府。她想了想問道:「他們傷勢如何?」

喜樂道:「傷勢極重。喜安肋骨斷了好幾根。身上的肉都沒法瞧了。」黛玉靜默了一會說道:「出賣了自己的主子,本無可恕,不過,念在他們回來還能承認此事,可見心裡還是有我這個主子。如今他們受了重傷。且出錢讓他們養傷。你告訴他們,此是頭一次,若再有下次,就自己了斷吧。」說完,又命人取來銀子,讓喜樂抓好藥去給二人療傷。喜樂本擔心黛玉處罰會極重。甚至有可能會發賣二人當苦力去。可忽見黛玉又給二人拿銀子抓藥。他與喜安喜順同出趙府。這麼多年了,也有幾分感情。姑娘如此處置,他便知姑娘是個心善的。因此忙跪倒叩頭道:「奴才替喜安喜順謝過姑娘。奴才們以後盡心竭力忠於姑娘。」

喜樂出去。雪雁紫鵑憤憤說道:「姑娘,他們出賣了姑娘,你還對他們這麼好。就該把他們賣去做苦力。這要是二奶奶,早就打殺了。」

黛玉搖了搖頭道:「雪雁,我一向覺得。人都是血肉之軀,受重刑而不招的。也沒有幾個。人招認也分幾種。一種是是實在受刑不過,才承認一些事。這種人都是一般人。還有一種受刑後,反幫著敵人害自己人,這種人才不可原諒。是必須除去的人。我們現在又不是戰爭期間,必須用非常的手段。不過是平常過日子,以後知道這二人不是受得刑的,給他們分派事時,沒什麼機密事就是了。況且他們這些人是義父送的,我也不能太辣手。那喜安喜順,沒受過我什麼恩典。還幫我做過不少事。回來後還能承認這件事。可見二人還有最後的良知。好好待他們,他們自然感恩。將來未必不能為我所用。若直接放賣了,固然能震懾住剩下的一些人,但也會使他們膽寒。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其實也不容易。平時要侍侯得當,出了事還得替主子挨打。主子們有了事故,被抓了還得受刑。唉。」黛玉說完,搖了搖頭,心裡念了一句:萬惡的舊社會。便躺下了休息。

黛玉紫鵑卻心裡百味俱陳。黛玉說的奴才不容易的話讓二人如同掀開悲痛的往事歷史一樣。一時間,從小到大,許多苦辣酸辛一齊湧上心頭。二人只覺眼眶發熱。怕黛玉看見,二人一齊躲到了外間。二人一邊流淚,一邊往裡看,心說道。遇到這樣的主子,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今生今世,再不侍侯好主子,為主子賣命。神鬼也不饒。

且不說二人感動。且說黛玉眼睛一閉上,眼前便出現柳暄那俊美的臉來。以及他在馬上揮鞭的神態,忽又想起他臉朝下直摜下來的樣子。不禁撲哧一下樂出聲來。

VIP卷 第三十八章:

忽又想起他臉朝下直摜下來的樣子。不禁撲哧一下樂出聲來。紫鵑因天時尚早,在外面做著針線,忽聽黛玉偷偷樂起來。她放下針線,心裡暗道:姑娘自揚州回來,真的變得大不一樣了。今天遇到這麼天大的事,竟好像沒事人兒似的,姑娘現在有心胸有擔當對奴婢們也厚待,是個最好的主人。也算是自己一輩子的依靠。可是…….紫鵑忽想起鴛鴦昨個兒和她講的話。突然心情一陣沉重。心虛地往裡望了望。心道:要是我和雪雁一樣,父母家人都不在這府裡該多好呢。想了一會。聽裡面沒動靜。她偷偷往裡望裡望了一下。見黛玉似笑非笑的,小臉紅紅的,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紫鵑暗暗稱奇。

恰這時,忽面外面雪雁的聲音:「二爺,您來了。」

卻是賈寶玉進來了。黛玉從床上忽地坐起來。這癡情男真是讓她受不了。雖說寶玉一直在幫她,可她對寶玉就是一見就頭疼。

心裡一動。突然想起一個辦法。把中庸拿出來放到了自己床邊。寶玉這時已走了進來。黛玉一邊翻著書,一邊和寶玉打招呼。寶玉問道:「妹妹覺得怎麼樣呢。」

黛玉翻著書道:「我覺得好好的,如今正看書。」

寶玉看了一眼,忽拍掌樂起來,黛玉見他樂得古怪,忙在臉上擦了一把,難不成剛才想美男柳暄時流口水了。看她擦臉,寶玉更是樂得不行,黛玉忙看見紫鵑。紫鵑瞧了黛玉一眼,忽笑著指向黛玉的書。黛玉一看,卻原來把書拿反了。

喪氣,本想和寶玉說二句聖人言語,讓他煩了。自然就走了。誰知竟拿倒了。

黛玉說道:「我剛正看得起勁,你一來,我想迎你,就拿反了。你不信,我背一段話你聽:「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黛玉還要往下背, 寶玉坐到床邊,一把扯過書道:「妹妹,我知你自來不喜讀這種書,還騙我呢。」正說著。門外傳來寶釵的聲音:「林妹妹,你又騙寶玉什麼呢?」

寶釵和湘雲走進來。

黛玉忙起身。心裡感到無比的彆扭,心說自己和寶玉在床上說笑。這情景讓人看見,難免有別的想法。以後可得注意。你說也怪氣人的。寶釵那麼喜歡寶玉,成天跟屁蟲似的往嘴前湊,偏寶玉就是不喜她。這傢伙成天往自己這跑。不行,這事得解決了。黛玉和大家說笑了一會。寶釵又把藥送給黛玉。黛玉對寶姐姐的小恩小惠雖感到無聊。可還得收下。不收豈不顯自己小氣。俗話說,卻之不恭。別人的小禮物,也是禮貌的一種。好在天長地久,以後有機會再送她東西就是了。至於湘雲,看小說時,聽說她在家裡總做活。自己的衣服都是自己做。想了想,等她走時,送她幾件衣服也好。不提黛玉與三人說笑。

再說柳暄處理完賊人的事。和柳平分別回府。他騎在馬上,忽聞得身上總有一股幽微暗淡的輕香,這香氣若有若無,總在鼻端縈繞.他感到奇怪.難道這附近又開了什麼香料店舖不成.正吸著鼻子,童兒墨兒左右看了看,見無人在附近,他笑道:「爺,你的身上到現在還留著林姑娘的香氣呢。你說也怪了,林姑娘的香味怎麼這麼持久呢。」

柳暄瞪了墨兒一眼。卻又不自覺地把頭低下,在黛玉抱自己的臂彎處嗅了一下。這一嗅。他終於找到香氣的來源了。原來果是黛玉留下的香味。

墨兒笑道:「爺,那林姑娘好大的力氣,竟能抱得住爺。」

柳暄頓時臉一紅,他忙朝四下望了望,低聲喝道:「不許胡說。」

想著自己竟躺在了林黛玉的懷裡。那感覺既怪異又有點幸福甜蜜。忽又想起柳平的話來,又有些惱火。

他心想,三哥真的喜歡上黛玉的嗎?他難道真的要娶黛玉為妻。不然,何止那麼巧遇到,何以那眼神那樣特別。

一想到此,柳暄心煩意亂。柳暄打馬回家時,一路心神恍惚,他根本沒注意到,遠處,有一雙鷹一樣的眼睛在觀察著他,追蹤著他。他的每一個舉止,都落入了此人的眼中。

這人就是柳平。柳平自和柳暄分手,例神鬼差使的跟上了柳暄,當他看到,柳暄嗅著自己的臂彎處時,他只覺得自己的胸有一股火在燃燒。

這一生,沒有人敢和他搶東西。他想要的,一定在得到。

他猛地勒住馬,因太用力,馬又沒有準備。那馬唏溜溜暴叫。連馬嘴都勒裂了。他混若不覺。厲聲叫道:「柳安。」身後柳安忙驅馬上來:「爺,有什麼吩咐。」

「柳安,讓咱們在刑部尚書府的那個內線戚婆子在府裡散佈消息,把今天的事讓劉清知道。另外,你在外面造謠,說林黛玉和柳暄抱在一起了。二人還親了嘴。」

柳安微微一愣,他是從小跟柳安長大的,感情深厚,如同兄弟一樣。他忙說道:「爺,您造這樣謠是幫十爺嗎?您不是很想娶林姑娘嗎?」

柳平嘿然一陣冷笑。他見左右無人,輕輕說道:「柳安,這件事傳開來,林黛玉和柳暄便不能再議婚事了。否則豈不等同承認了二人婚前便有了這種不光彩的行為。柳暄現在還顧著理國公府的地位,而且這個傻瓜,根本不知道自己已喜歡上林黛玉了,這正是我的一個機會。再則若劉清聽到此事,必然著急。劉達那個夫人十分疼愛這個侄女。加之不想惹上賈府的事,必然馬上給柳暄訂親。以示這是謠言。

「那林姑娘可不白白受了委屈?」柳安不解地問。

柳平冷笑了一下,心道:「林黛玉是賈府的外孫女。若名節不受損,我怎麼能有機會娶她。我是皇上的人,皇上是不允許我和錢皇后,吳貴妃任何一派有關係。所以,若林黛玉仍是賈妃的外孫女,我便不可能娶她。可她的名節若有虧呢。賈府會怎麼樣?他們這些國公王府之地,最是虛偽,估計會逼她出家,或弄個假死吧。到時侯,自己豈不有了機會。

若她離開賈府,自己給她找個假身份。再到遠處安個家。那可是神鬼不知。柳平想到這,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4:49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一章:犧牲品

他這些想頭,雖柳安沒想猜出,但只看他這付神情,便嚇得柳安心頭亂顫,心說自己家這位爺沒安好心眼,連自己喜歡的女人也坑。但不敢說什麼。畢竟自己家的主子對自己恩深義厚。想當初,主子家遇了大難,家中只剩自己和主子二人。主子餓得要死,也沒賣掉自己,偷來饅頭,還和自己平分。這份情義便讓自己當牛做馬也還不完。管他對別人狠不狠呢。

柳安想著,便忙著去辦柳平交待的事去了。柳平心下得意,便去了一個酒館,想喝上二杯。小酒館不大,只有幾桌子客人。柳平不想張揚,只點了幾盤小菜,要了壺酒便喝起來。

這時,他忽聽旁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你們聽說了嗎,那賈府的林黛玉今又讓山賊給抓走了,聽說賈府要出一百萬兩銀子贖,但賊人看林黛玉美貌,竟不肯放。聽說做了壓寨夫人了。」

柳平聽到這,猛覺得額角火星亂崩。他騰地站起來。那個說話的還沒看見柳平站起,他還口沫橫飛地說道:「你說也怪了,這林黛玉到底惹了誰呢,前番說讓賊人輪姦了。今番又說讓賊人搶了做壓寨夫人了。你說這回是不是又謠傳呢。」

柳平聽到這,又坐回去了。他眉頭皺起,什麼人和黛玉這麼過不去。難道是劉清?不對啊,今天這事才發生,劉清下手不能這麼快啊。到底是誰呢。一定得查清楚。到底誰得利呢?突然心裡一動。嘴角又彎起來:「莫非又是那小東西的一計?!」

且說黛玉經了上次的事,她偷偷的讓喜樂查一查柳暄的家庭情況。得來的消息讓黛玉十分惱火,這小子不但有二個姨娘,還有了一個庶長子。而且,柳彪的夫人十分喜歡自己的侄女劉清,想讓柳暄娶自己的侄女。

這消息讓黛玉很不爽快。這是怎麼搞的。現在的男人怎麼都這樣,還沒娶妻子。就在家有了姨娘了,而且,那柳暄瞧著那麼年輕,可連兒子都好幾歲了。雖喜樂說,柳暄的兒子可能是柳暄不想與錢皇后家結親,而故意沒讓李姨娘喝藥。但這事夠煩的。

算了,不想他了。自己還小著呢,著什麼急。 不信找不到適合自己的。

眼下俗事要緊,首先讓管家在外重金請一些老實忠厚的鏢師。最低得十多個人。目的是將來自己出府時,保護自己的安全。這也不是一時半時就完成的任務。所以黛玉短時間不敢出府。怕有人盯上,出什麼意外。另外,黛玉給六嬸送去一封信。說自己這段期間病了,過些日子再過去給她請安學劍舞。六嬸什麼也沒說。倒讓人帶進一個劍譜來。黛玉原以為是那花招子劍譜,並沒留心,誰知有一天隨意翻看一下,竟大吃了一驚。原來這劍譜威力竟十分劇大。雖短短十餘招。但變化無窮。黛玉知道,古代武師那是視劍招如命的。這麼好的劍招,輕輕就給了她,那是證明,六嬸對她太好了。並且也證明,六嬸的招數絕不止這些。為何那天自己求六嬸教自己六嬸不教。可這回,又給個劍譜呢。難道想收自己為徒?

這想法讓黛玉著實的興奮。一邊照著劍譜練劍,一邊給六嬸去封信。說自己過幾天就過去。在家待著這幾天,賈母便有意無意教黛玉管家,還私下給黛玉說一些朝政上的事。黛玉默默的聽著。收益非淺。只是心裡漸漸不安,賈母的意思越來越明瞭。分明把自己當成賈府的接班人培養。可自己是不想嫁賈寶玉的。萬一這件事說穿了,賈母會不會惱羞成怒呢。而且。自己的婚事,賈母是能做主的。現在這個世道。賈母若真的惱了。給自己隨便許個人家,自己該怎麼辦呢?因此便不敢露出半點口風來。

這段期間,關於黛玉的謠傳很多,有說黛玉讓賊人搶走做了山寨夫人的,有說黛玉抱了理國公家的公子柳暄的。後來北靜王太妃生日,賈母又帶了黛玉去拜壽。席間見黛玉舉動如常。又不小心燙了胳膊,露了露守宮砂。眾人便都知道,敢情這又是一場謠傳。

大家心裡都暗暗思忖,這賈府大概最近得罪人了。所以才有人這麼整賈府。許多人便暗自想到了錢皇后。心裡又有些看不上錢皇后的做法。人家賈元春封妃。投靠了吳貴妃,你不滿賈妃,卻拿一個無關的孤女再在說事,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這個說法本是官宦人家太太的心裡的想法。誰知過不了幾天,這想法竟在大街上也流傳開了。說宮中有皇后娘娘,素不待見賈妃。最近又看賈妃得寵,氣憤不過,想害賈府出醜。所以才再三再四的造賈府的謠。

這個謠言傳開來,把宮裡的皇后娘娘氣個倒仰。這且不提。不過,倒沒人對黛玉的事留心了。一個小丫頭而已,成了別人爭寵的犧牲品。可憐罷了。

黛玉聽到這消息,既感到高興,又有些心驚,高興地是,自己再不用擔心有人在名節上造自己的謠了。可心驚,這回賈府和自己與錢皇后結怨深了。這到底是誰傳的謠言呢。

誰會在這謠言後得利呢。

一想到誰得利,黛玉突然想到幾種人賈府的仇人。宮中的嬪妃嫉妒元春的。還有可能是吳貴妃,因元春越近越來越受龐,吳貴妃一石二鳥也未必不可能。甚至也能是皇上。據得來的消息,皇上現在最頭疼的就是錢皇后一家黨羽便布朝野。多給錢皇后樹二個敵人也未可知。她想到了種種可能性。可暫時也不是她能解決得了的。

她無意捲入朝爭,誰知竟成了朝爭的犧牲品。將來一旦賈妃敗落,只怕她也沒法獨善其身。

越想越是氣憤。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不喜賈府,可自身,早已被深深打上賈府的印跡。

她原本以為,自己能點銀子就足以傍身了,可現在才知道,就算她有了銀子,將來賈妃倒了,她也必是那覆巢下的破卵。一切的一切,正偏離自己預測的軌道。

黛玉感到了危機,十分的危機。會不會將來有一天,自己一出門,又讓誰給暗算了。不行。馬上讓管家給自己找武師。先把自己武裝到牙齒。那誰說過了,槍桿子裡出政權。真遇到害自己的,咱文的不懼他,全武行也行。

他罵我,我罵死他。他算計我,我陷害死他,他打我。我擼袖子率人就衝過去,打不死你個丫的。

想著這些,鬥志漸漸昂揚起來。

哼!小樣的,想欺負我,放馬過來!

她正悶屋子裡抖威風,衝著紗窗裝大將軍。忽紫鵑從外面回來,說史湘雲來了。現正在老太太的房裡。

黛玉很喜歡湘雲的個性,很直爽很可愛。她們處得不錯。扔了心頭的不快,忙去賈母房裡看湘雲。這時迎春探春惜春寶釵等都在老太太房裡坐著.

黛玉一進屋,就見湘雲哭得和淚人似的,賈母也在旁眼睛紅紅的。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二章:湘雲的婚事

眾姐妹表情都很難過.王夫人和刑夫人也坐陪著。王熙鳳卻不在。黛玉想起湘雲在家是跟叔嬸過日子的。難免有許多的不如意處。

便坐在湘雲旁邊,握著她手問道:「雲兒,發生了什麼事?」史湘雲抬頭說道:「我……說個我字.忍不住又哭起來.

迎春在旁說道:「雲兒的叔叔把她的婚事定了。過幾天就成親,要雲兒過去沖喜,聽說那人自小的體弱。前段期間還吐了血。有人說他命……」迎春剛說到這,探春在旁忙拉了她一把。迎春剛要吐出口的話便卡住了。

湘雲哇的一聲哭出來。寶釵把湘雲攬在懷裡,不停的拍著,卻沒說什麼話,臉上一片淒然。賈母歎氣道:「這也是命,女孩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來從子,有什麼法子呢。你父已死,叔父就是你父親,他既定了你的親事,別人又怎麼管得了。唉!前些天因吳貴妃要拉擾吏部一個官員,就硬生生把她一個表妹指婚給一個官員的二兒子。聽說,那二兒子也是個不成器了。吳貴妃的表妹人又聰明又能幹。可不也得嫁過去。唉!總歸是命了。」

賈母歎息之後,王夫人也歎氣道:「大姑娘到了李家,若得了一兒半女,那也算有靠了。這李家的家業將來都是你的。」

湘雲聽到這,哭聲更慘。

刑夫人見狀皺眉道:「大姑娘也不必太難過,須知為女子的就當為家族兄弟著想。你看那換親的,為了自家兄弟娶媳婦,嫁傻子的都有。父母族人,哪個不讚揚!何況這李家也是權貴之家。你便算為自己兄弟……」刑夫人剛說到這,王夫人的眼光竟飛快地掃過探春惜春等人.探春不由自主的身子一縮.賈母聽刑夫人說得不像,朝他一瞪眼.刑夫人還不明所以,但還是趕緊閉上嘴.

黛玉留神看著各人的表情.不由得一陣心寒。湘雲趕來賈母這裡哭,定是想尋個源助。誰知賈母竟一絲幫忙的意思也沒有。那王夫人也袖手旁觀,刑夫人更覺為為家族作貢獻是應該的,還說為兄弟如何,難道是個換親?不像,史家的幾個小哥們都是當官的?又或是為了兄弟的前程?真是可恨!

忽又想起,當初迎春嫁孫紹祖時。雖是賈赦定的親,可迎春是賈母的親孫女,若賈母硬不同意,賈赦也未必不聽。可賈母卻沒肯說一句硬話。想到迎春,忽又想到想到自己的身上。自己原不想嫁寶玉,若不嫁寶玉,賈府為著自己的利益,會不會像吳貴妃一樣,給自己來個指婚。一想到這,黛玉竟出了一身冷汗。

這時聽湘雲哭得肝腸痛斷。黛玉不由起了同仇敵愾之心。憑什麼女孩子自己的婚事,倒要讓那旁不相當的人來決定!還為了兄弟嫁個傻子!還父母族人哪個不讚揚!

呸!這說的是人話嗎?

她兄弟沒能耐就沒娶妻子.憑什麼犧牲姐妹一輩子的幸福換自己的媳婦.這兄弟能這樣做,把姐妹放在什麼地位?父母這樣做,又把女兒放在什麼地位?族人就更可笑了,管你狗屁事.對了,族裡興旺,他們也能跟著分一杯羹.

媽的,一群自私自利鬼.

正想著,王夫人突然掃了黛玉一眼.神色複雜得很.但眼光飛快地溜走了.黛玉心裡一凜.突然,一股怒火湧上心頭,拿我當什麼了?拿我們這些女孩子當什麼了?難不成你真以為你是刀俎,咱們是魚肉.不行!非別過這個苗頭不可.

決不能讓湘雲這樣糊里糊塗的嫁給一個病包子。黛玉默默坐到湘雲的旁邊,湘雲早已哭得噪子都啞了。

黛玉見賈母十分疲倦。便拉著湘雲的手說道:「雲兒,老太太最近身體有些不好。你先到我那休息一會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湘雲哽咽難語。寶釵也說道:「走吧雲兒,咱們一起去顰兒那裡。」

她說著,也半拉半攙的扶起湘雲。湘雲又望了望賈母。賈母只是歎氣。

湘雲只好擦了擦淚,隨黛玉寶釵往外走。探春想了想,也隨著跟了過來。

三人陪湘雲來到黛玉的房裡。一進屋,湘雲坐在大床上,捂著臉又哭起來。

寶釵歎了口氣:「雲兒,這李公子雖說體弱多病。可遍請名醫,未必不能治好。」

「李公子?」黛玉心裡一愣,原小說裡。湘雲嫁給了衛若蘭。後來守寡了。還以為給湘雲定的是衛若蘭。如何又跑出一個李公子了?難道因自己的穿越,把史湘雲的婚姻給影響了?可既然影響,為什麼不能影響得好一些,偏偏又嫁個病包子。

黛玉因為瞭解情況,便坐下和湘雲細問:「到底是哪家?她叔父為什麼非得把她嫁給那李公子?」

寶釵瞧了黛玉一眼。沒有吱聲。探春也搖了搖頭,似乎想說什麼。但看了看寶釵,卻忍住沒說。

二人又陪了湘雲一會,寶釵借一個事故,先走了。探春看寶釵的神色便有些異樣。等寶釵一走,探春讓紫鵑給湘雲洗洗臉。藉著洗臉的功夫。探春把黛玉拉到外間輕聲說道:「顰兒,聽說這李公子的爹是吳貴妃的八舅舅。雲兒的叔叔想拉上和吳貴妃的關係。所以才讓湘雲嫁給李公子的。所有問名納吉等程序都沒走,過幾天就成親了。那李大人快七十了,只這一個兒子,聽說是老來得子,慣得不像樣子。最近又得了重病,聽說是活不了多久了,李大人只想讓兒子留個血脈將來好延香火。雲兒聽到消息,偷跑了出來。可前二天他叔叔來拜防過老太太。唉!湘雲的婚事,唉!估計沒辦法了。」

探春這一說,黛玉想起,前二天史鼎還真來過。只是自己一直忙著收集武師的事,根本沒太注意。

這麼說,湘雲的婚事老太太是和史鼎有默契的。說不定還是極力贊同的。

黛玉再一次膽寒。臉色十分難看。

探春說完,搖了黛玉的手一下:「顰兒,唉!這事你也別再為湘雲說什麼了 。說了估計也不頂用了。你看寶姐姐平時與雲兒那樣好。可關鍵時刻,卻連句話也沒有。我們唉!沒有法子.」

說完,眼圈都紅了.

黛玉點了點頭.對探春說道:「湘雲這我來勸吧,你先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了。今天想在你這陪雲兒。就算我們不能幫上忙,可在她旁邊陪陪她。她心裡可能好過些。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將來有那麼一天。多二個知心姐妹,也能回來訴訴苦,說句知心話。那日子也好過多了。」

黛玉心裡一熱。這探春的日子也不好過,而今竟能想到這一層。也算湘雲沒白交這些姐妹。

想著那薛寶釵,平日裡雲兒長雲兒短的,見天拉著湘雲去她那裡。可湘雲真出了事,她又很怕說什麼惹出後果來。只做個樣子就走了。

這探春倒比寶釵值得交多了。

這時,紫鵑端著殘水出來。黛玉和探春忙又進去。湘雲剛洗完臉。新擦的脂粉。眼睛腫腫的。鼻頭通紅通紅。坐著床上發呆,原沒了平時活潑可愛的樣子。瞧著十分可憐。

黛玉瞧著,心裡又酸又苦。這萬惡的舊社會,把個活潑伶俐的女孩子逼成什麼樣了。想勸湘雲二句,可這事怎麼勸。tmd,別人要把自己的姐妹烤著當點心吃,難道自己還要勸自己的姐妹忍著點讓別人吃.因為自己就是被吃的.

娘希匹!草泥媽!滾他混蛋王八蛋的.這賈府如此待湘雲,未必將來不能這樣待自己。這樣想著,替湘雲難過的心就越強烈。她偏要想招解決湘雲的事。看剛才王夫人看探春和自己等人的表情,這湘雲的事啟了她們的慾念了。就要把這些姑娘們當成他們的塌腳石了。

不行,此時再不能裝柔弱了。裝柔弱是為了得利。可柔弱到最後,利益全無了。還那裝什麼裝。兵法有雲。純柔純弱,其國乃削,純剛純強,其國乃亡,又柔又剛,其國乃昌。

探春早坐到湘雲的旁邊.說起哪有什麼神醫的事來.她的意思.有希望總比沒希望的要好.

黛玉聽著二人的談話.她卻走到外間,找到錢婆子,讓她趕緊出去打聽.這湘雲嫁的李公子,到底是什麼貨色.把有關他的情況事無俱細全搞回來。

錢婆子忙讓喜樂都去外面宅子裡傳消息。

這裡黛玉且聽消息。

偏這時,史家的來了二個婆子,那二個婆子穿戴不凡,湘雲見了她們,雖是在悲痛中,也忙站起來叫道:「王嫂子,趙嫂子。」

二個女人很不經意的朝湘雲和黛玉等福了福,然後大咧咧的說奉了夫人的命令來接姑娘回府。

黛玉正沒好氣。忽來了二個沒長眼睛的。正觸到她怒處。眼見湘雲悲痛欲絕,卻還去收拾東西,黛玉沉聲說道:「雲兒剛才吃壞了肚子,不到二刻鐘就得折騰一次。暫時回不去了。」

探春驚訝地瞟了黛玉一眼。湘雲本就不愛回家,聽黛玉這一說,就坐回了床上。」那二個婆子瞧了瞧自己家姑娘,又瞧了瞧黛玉,其中一個說道:「林姑娘,臨行前,太太嚴命,必要請姑娘回府的。」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三章:湘雲的婚事(二)

黛玉眉毛倒豎,這史湘雲是她的侄女,不是囚犯。看這架式,她嬸子就好比那妓院的老鴇子,就等著湘雲回去接客掙錢呢。

黛玉臉一沉:「二個嫂子好不會辦事,雖嬸娘要姑娘回去,那是因嬸娘不知道姑娘病了。所以才這麼說。難不成自己的侄女病了,還要用床板抬回去不成。再說這又不是露天地。是她祖姑家。大家把她的病養好了。自然就送回去。」

探春見黛玉執意要留下湘雲,雖不知她用意是什麼,但看著湘雲可憐,也上前一步道:「二位嫂子,才雲兒還肚子疼得不行。這種情況哪走得了呢。不如你們回去覆命。等明天雲兒一好,咱們再把雲兒送回去。你們說可好。」

趙婆子有些不耐煩,她瞟了二人一眼說道:「二位姑娘,我知道你們姐妹情深,可俗話說得好,看得了一時,看不了一世。大姑娘的事你們又能管多久呢。過二天大姑娘就要成親了。你們只管留著她,回頭耽誤了親事,二位姑娘心裡也不落忍是不是?」

說完就上來拉湘雲的手:「大姑娘跟我們回去吧。太太正等著呢。」

湘雲本來正坐著,不防備被這趙婆子一把扯起,腳下一歪。險些摔倒。黛玉本來就火氣亂冒。突見趙婆子這般兇惡,她惡氣上湧,突然眼珠子一轉,假意去扶湘雲,但拳頭藏在袖子裡,用身子掩著,怦的一拳打在趙婆子的肚子上。

趙婆子正拉著湘雲。突然肚子上挨了重重一拳,她一口氣上不來,幾乎暈將過去。她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黛玉:「你……你…….」黛玉一臉的關切狀:」嫂子怎麼了?難道突然發了急病。」

趙婆子臉色疼得煞白,說話都斷斷續續的:「你打人!」

林黛玉一付茫然狀:「什麼?你說什麼?」

趙婆子這時緩過一口氣來,她忽坐到地上。拍手打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嚎起來:「了不得了,林姑娘打人了。打死我了!」

這聲音奇大。把紫鵑探春等都嚇著了。這要是傳出去,林姑娘打人。這名聲還要不要了。那趙婆子一臉的得意。想和我鬥!你一個姑娘家想和我鬥,差遠了。哪個姑娘家不怕名聲不好,哪個姑娘家被自己這一嚎還不嚇慌了。還想留住大姑娘,門也沒有!

黛玉眉毛一聳。突然厲聲朝外喝道:「來人。把趙婆子給我綁起來。堵上嘴,往死裡打。敢當著這麼多人污陷我!」

黛玉的噪門比這婆子還大。這一下,倒把婆子嚇著了。紫鵑和雪雁嚇呆了。不知該幹什麼。旁邊錢婆子和李婆子拿著一件晾衣繩就過來了。

錢婆子一邊抖著繩子還一邊罵著:「我把你個滿嘴胡浸的下作娼婦。你扯著個大嘴污陷姑娘。打死你都是輕的。」說著,就來綁趙婆子。

李婆子在旁一邊綁一邊跟著接腔:「還敢在姑娘房裡撒潑打滾。這罪又重了一層。漫說姑娘沒打你。就是真打你了。你也得受著,還得說打得好。這才是真正有教養的奴才該做的事。你就扯個大嘴,滿地打滾。這麼沒規沒矩。丟你主子的臉。」

二人手腳麻利,轉眼間把趙婆子給綁起來了。

趙婆子這回傻眼了。林黛玉這時反不凶了,她暗中使命在自己的胳膊上一掐,眼淚便流下來:「雲兒在家,雖沒了父母。可叔父嬸娘必是千嬌萬寵。可誰料,你個奴才當著我們姐們的面,你就一把扯起她,害得她差點摔倒在地上。我去攔著,你竟用力撞我一膀,還反污我打人。你這樣兇惡。難道嬸娘就不管你。我倒要親自去嬸娘那裡問問,你仗了誰的勢,這樣欺我和雲兒。這樣不顧嬸娘臉面,說完,露出自己的胳膊來:「你們看這裡。」

探春等往黛玉胳膊上一看,果然一大片的青紫。黛玉看著自己的一大片青紫,心說小樣的。看咱們誰傷勢重。趙婆子這回傻眼了。眼前這林姑娘花骨朵似的。可剛才突然就給了自己一拳。接著就污陷自己打人。還要找自己家太太說理去。我的天,林姑娘再怎麼說也是主子。自己也是奴才,就見了太太,太太當著外人,也不會向著自己的奴才反說林姑娘的不是。何況,這滿屋子都是林姑娘的人,一但作證,哪有不像著林姑娘反向著自己的。更何況,林姑娘的傷還在這呢。

她頓時沒主意了。只望著同來的王婆子。

王婆子這裡也沒主意了。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凶悍的姑娘家啊。這可怎麼辦啊。

探春一見二婆子膽怯了,此時倒應該唱個紅臉了。她忙坐到黛玉旁邊,勸著黛玉道:「林姐姐,我料這必是一場誤會。我想給這嫂子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撞你。必是你們見湘雲要摔倒,一起去扶。結果碰到了一起。雙方都受了傷。這婆子之後倒地說你打人,雖是她的蠢笨。但說到底,她是嬸娘身邊的人,若真綁著去了嬸娘那裡,嬸娘豈有不打她為你出氣的。到時侯,這嫂子一世的臉面都丟光了還罷了。大喜的日子,若因這蠢人,把嬸娘氣著個好歹。也不值當。」

說完,眼光就望著趙婆子和王婆子。趙婆子忙求道:「三姑娘你真是聖明人。現在一回想,剛才就是這麼回事。是奴才剛才暈了頭了,自己撞了林姑娘一下,自己當時疼了,還怨開林姑娘了。」她又轉向林黛玉道:「林姑娘,是奴才蠢笨,你就饒了我吧。」

黛玉板著臉,卻不吱聲。趙婆子瞧了瞧王婆子。王婆子和趙婆子感情一般,但既然同來,發生了這事,也不能不管。她想了想說道:「林姑娘,你看這樣可好。我們回府,就說大姑娘現病了,明天再回去。然後把趙婆子的事當面稟明太太,讓太太狠狠教訓她一頓,為姑娘出氣。你看可好。」

黛玉等著就是這話。她把臉色放緩。又用手帕擦淚道:「不看著嬸娘的面子,不看著過幾天是雲兒的好日子。我必不肯饒過你。你們既說這樣好,那就這樣辦吧。」

說完,下巴輕輕一擺。錢婆子李婆子忙給趙婆子鬆了綁。趙婆子爬起來,心裡這個彆扭。自己挨了打,還成了自己打人了。這都什麼事!和王婆子剛要拔腿就走。

趙婆子臨走時,瞟了一眼湘雲。眼神中竟有十分的凶戾。

黛玉身上一冷,看趙婆子的眼神,是把這恨轉到湘雲身上了。

想湘雲在家裡過的日子,黛玉更加憤然。這事,她還就管定了。你是湘雲嬸娘怎麼地!湘雲又不是賣到你家的!草泥馬的。到要你看看我的手段。這湘雲啊,我是必留。一方面是不想讓她回去受氣,另一方面,自己辦事還得她才能瞭解情況呢。

那趙婆子和王婆子從黛玉這裡出去,越想越是氣悶。夫人嚴命,要帶大姑娘回去。可自己不但沒帶人回去,還被人教訓了一頓。不但面子還無。回去後,只怕夫人那關也過不去。想了想,這件事啊,還是找老太太去。不信老太太不管,憑著一個小丫頭胡鬧!二人想著,便腳步一拐,往賈母的房屋走去。才走了幾步,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布聲,一回頭,卻是林黛玉從後面跟上來。她似笑不笑的說道:「二位嫂子,這回府也不走這條跑啊。難不成想去老太太那先告我一狀。既如此,咱們就一起去。我倒看看,老太太是聽你的,還是聽我的。」說完趨了上來,臉上的笑便十分的陰森詭異。

趙婆子和王婆子嚇了一縮脖子。這位林姑娘的手段二人是領教過。算了,還是趕緊回府。把這裡的事說給二太太和三太太聽。人家林姑娘可是位主子,她們惹不起。大不了回去挨一頓訓。總不成讓她們做奴才的和主子對抗。想到這,二人忙不迭的搖道:「看姑娘說的,剛才姑娘大度讓我們回府。我們哪能不知好歹。我們這就回去,這就回去。說完。」拔腿往外就走。黛玉笑瞇瞇地在後面跟上一句:「二位嫂了。我就不送了。」趙婆子和王婆子忙不迭地走脫了。

黛玉回到自己房裡,恰這時,喜樂回來了。把探聽來的情況稟報錢婆子。錢婆子又稟報給黛玉。說這李大人原是個土財主,一直沒當過官,後來吳貴妃受寵.一家子都出來當官.這八舅舅也在戶部當個四品官.當官水平不怎麼樣,只仗著貴妃的舅舅,別人賣他面子。混個老資格。李家人別看平時有權有錢,卻最是吝嗇,這李家老二口諾大的家業只有二個老奴侍侯李大人,一個三十多歲沒結親的老丫頭和一個六十歲的婆子侍侯李太太。外加二個抬轎的,一個馬伕。家裡再沒其它人了。李大人連個妾也沒有,說妾那東西都是費錢的玩意。那李公子也和她爹一個脾氣,到處佔別人便宜的主兒。李公子還生性風流,平生最愛嫖妓。但還不給錢,人家怕吳貴妃的勢,也不敢和他要,這京城的窯子都逛遍了。把身體造垮了。這還不算,還愛與人打鬥,去年,他與人錢皇后的內侄爭風吃醋,結果讓人打得做了病根。天天吐血。雖花了大把的銀子。但身體卻越來越糟了。眼看就要不行了。只怕過不去這個年了,這才想著為他娶個媳婦。不使李家斷了香火。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三章:湘雲的婚事(三)

黛玉正在外間聽著錢婆子稟報,忽聽身後傳來怦的一聲響。一回頭,卻見湘雲的丫頭翠縷臉色蒼白的倚在門上。

黛玉忙手指橫在嘴邊:「噓!」

翠縷點了點頭悶不作聲了。可眼淚卻流下來。黛玉朝門裡望了望,見探春正與湘雲在說話。並沒注意這邊。黛玉示意翠縷出去擦乾淨臉。黛玉坐在外間咬牙切齒的想主意。

這事該怎麼辦呢。該怎麼辦呢?

突然,一個主意閃在腦海中,黛玉憋不住呵呵樂起來。從來神鬼怕惡人。這吝嗇鬼,咱有招治他。

她返身進了裡屋。探春正寬解湘雲。黛玉眨了眨眼,探春這個人,讓她見識一下自己的能量也好。不過,要做得似是而非,有些事,可以做,但不可以說。讓她覺得就是自己做的。但自己眨著眼睛就不承認。可她覺得那就是自己做的,而自己也不怕被她知道是自己做的,但礙於禮法,沒法承認就是了。

她笑著問湘云「你家有窮親戚沒有?窮瘋了的那種。」湘雲抬起頭。黛玉怎麼突然問這個。探春也莫名其妙。問窮親戚幹什麼?這世道從來不缺的就是窮親戚。他們家還有劉姥姥打秋風呢。慢說這八百丈遠的,就是本家,像賈璜家,賈芸家等都窮得很呢。史家雖是大戶,那窮得揭不開鍋的親戚有都是。

「湘雲正難過著,她擦淚道:『你幹什麼?我家窮親戚雖不少,但他們說話,我叔叔也不會聽。」

「哪個要他聽?我就隨便打聽打聽。」說完,盯著湘去要人名。湘雲說了幾個人及住處,黛玉笑著便出去了。引得湘雲和探春滿腹的猜疑。

且說那趙婆子和王婆子,回到了史府,見了湘雲的二位嬸娘。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一陣描述。趙婆子不忘說自己胸口怎麼讓林姐給了一拳。到現在還疼得難受。又說黛玉堵在老太太院外。不讓進去。史家二位太太聽得面面相覷。這林姐她們二個也看過。燈一般的人,風吹吹就倒了。怎麼能揮拳打人?這簡直不可能!

二人核計了一會。這林黛玉是老太太心尖尖上的人。如今大概聽到湘雲要出嫁。心裡不痛快。想留人也是有的。只是女孩的親事,一旦定下來。她就算再留,還能留幾天。且賣林姐個面子。明天再去接人。

到時,不由得她不放人。

第二天一大早,史家二位嬸娘一核計。再派人去一趟賈府。不信這回還接不回湘雲。第二天一大早,就派上另二個婆子。直奔賈府而來。

拋下這老二口不表。且說黛玉這裡,

早把紫鵑雪雁派出去。留神看史家來人不來。先重金讓喜平找個大夫來。一旦史家人來看湘雲。就讓湘雲躺床上。只說頭疼欲裂。怎麼著,人家病這樣。官還不踩病人呢。你史家還把湘雲從病床上抱走怎麼的。史家二個婆子雖嘴巧心靈,可到這一看,史湘雲臥病在床了。這也沒法帶走人啊。這二個想了想。便想找老太太去。這人不能總在賈府不回去了,賈府得給個回話。到底什麼時侯讓人走啊。

哪知這二個婆子前腳剛走。黛玉後面又跟上來了。「二位嫂子去老太太那啊。正好我也想去。你們是不是想請老太太給個話,這人什麼時侯帶走啊。做人不能這樣。難不成雲兒病成這樣。老太太還讓人抬著回去?再說這離成親不還好幾天的時間嘛。讓湘雲好好養好病,總比成親時抬婆家強吧。」二婆子早聽趙婆了說她挨打的事了。如今看著林姐兒左瞧右看的,好像不懷好意呢。難道想打人?

二人可不想挨打。何況人家林姐說的也沒法反駁。算了。回去吧。二婆子回去報信了。

這二個婆子被黛玉送出院門。那壁廂賈母也得到消息了。昨天黛玉沒讓湘雲回去。老太太就聽到信了。不過她想著,湘雲這孩子可憐見的,就要嫁那樣的人家了。必是黛玉不捨得。強留著住一天。這也是可理解的。

算了,這種小事,睜一眼閉一眼吧。誰料今天史家來接人,黛玉竟又搞個這麼一出。聽說還請了大夫。說湘雲還病倒了。眼見著湘雲就要成親了。可沒起什麼變故。

她思想了了會。對鴛鴦說道:「鴛鴦,你去看看玉兒和雲兒。傳我的話。若有病,就安心讓雲兒養病。若實在治不好。明天我請王太醫來。」

鴛鴦忙跑到黛玉的屋子遞話。黛玉一聽。這賈母是催促她放人了。黛玉不等湘雲回答。她先答應得爽快無比:「知道了。你回老太太,我們知道輕重的。」鴛鴦見黛玉並無悲痛憤然的神色。有點搞不明白黛玉到什麼想法。不過。她比湘雲大好幾歲。

湘雲也算她從小看著長大的。從小時,湘雲在老太太的屋裡時,她還親手給洗臉梳過頭。自然有一份感情。所以回來時告訴老太太,湘雲只是一時急火攻心。估計吃幾付藥。養一養,有黛玉陪著。心還順些。若現在只管回到家裡。說不定真悶出病來。

賈母聽著,想著雲兒也沒幾天好日子了。就讓她們姐妹再多待二天吧。也便丟開手。不理這事了。

且說黛玉留住湘雲這事,在榮府象長了翅膀,半天的功夫,全府都知道了。那刑王二個夫人聽了就搖頭,一個小孩子家,不知道這事的輕重。老太太也慣著。湘雲本就不愛嫁李公子。她心高氣傲的,冷不丁的聽到這個信,還不定有什麼變故呢。黛玉留在自己這裡。若湘雲好好嫁過去還好說,若中途起了什麼變故。就有人懷疑是她在背後說了什麼。 這不是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嗎。王夫人這時就想起寶釵來。看看寶釵,這做事多穩當。當真是大家閨秀的樣子。知進知退。知輕知重。當斷則斷。把自己全摘出來了。這榮府啊,以後就得這樣的人當家。這林姐如此不知知重,真出了事,到時侯看老太太還怎麼說嘴.

王熙鳳也聽到這個信了。她不禁皺起了眉頭。在這些個小姑子裡,王熙鳳覺得林黛玉最捉磨不透。那撲朔迷離的家產案,似乎賈鏈有什麼瞞著自己不說。可從賈鏈對黛玉的態度就發現,賈鏈怕黛玉。一提起黛玉,就不由自主的緊張。

這個就不正常,後來,又發生了名節案。那麼大的事,黛玉卻和沒事人似的,輕輕一拔動,風向就立馬變了。和人家一點關係也沒有了。還有後來黛玉出府的事,她也曾專門派人出去打聽過。回來的人說得亂七八糟。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所謂搶劫的人是衝著黛玉去的。而且據說人不少。但到終後,也沒把黛玉怎麼著。聽說,那理國公府的公子柳暄拚命幫她。還有京衛署掌管探事番子的柳平也幫她。這黛玉真太讓人琢磨不透了。這二天湘雲的事,凡機靈點的,都會躲開。可她偏往跟前湊。據說,還把來人給打了。這可太奇怪了。奇怪!奇怪。既奇怪又琢磨不透。索性只站旁邊看著。老太太太太都不吱聲,自己且先保著自己,看明白再說。

府裡一眾人猜疑不提,且說那湘雲的婆家李公子家,雖是吳貴妃的舅家,家裡也當著官。那地窖裡藏著無數的金銀。可一旦進了地窖,卻一絲一毫也不捨得再拿出來。過幾天兒子大婚。這位李大人還在和夫人商議,怎麼能做到最省錢。現階段,每家結婚都在門口綁著彩綢綵緞的。這個可以省掉。當初在鄉下時,也沒人這麼搞過.這樣吧,門口大樹樹葉挺繁茂的。讓人弄點野花綁上去。看著也挺喜慶。

還有進門的紅地毯。聽說前二天四哥家兒子剛成親。正好借用。不用買了。

這些個花哨的東西還好說,可酒席卻是必辦的。怎麼能省點錢呢。想了半天,有主意了。讓心腹家奴到外面打聽去。誰家有病雞瘟雞,病魚死魚。以最低價買來。然後全做成紅燒的。味道不差就行。還有那菜。到菜地專挑那蟲咬的。買著便宜。做的時侯切碎些也就對付了。

還有這酒。買那高度燒酒兌上水,再裝進好酒的瓶子裡。虧得他們早有遠見,已事先準備了好幾百瓶酒。到時侯上桌上去,面子也有。

夫妻倆正聊了起勁。外面人報,說史湘雲家看家門的親戚們來了。來了十幾個人。李大人就有點發蒙。雖說現在京城有這個習俗。成親前,女方親友來看家門。提婚禮的要求。要財禮等事。可因他和史鼎同朝為官,史湘雲的婚事就是二人一句話的事。當然暗中的條件是,只要湘雲嫁過來,史鼎的一個兒子提升為戶部五品官。而且是有實權的那種.所以,因成親時間短。許多手續全簡化了。怎麼史鼎突然有親戚要來看家門了。不但來了,還來了十幾號。

這親戚們突然來了。這招待不招待啊。就算不招待酒飯。可茶總得招待吧。這年頭,茶葉多貴啊。

雖想著,可卻不能不請進來。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四章:史家人來送禮了

進了宴客廳。椅子卻只有區區四把。十幾號親戚乾瞪著眼,沒地方坐了。

李大人急了,只好喊奴僕去隔壁趙大人家借去。

他這一邊嚷著倒茶,一邊朝家奴使個眼色。那家奴慢吞吞出去了。出去的速度是每一步用一刻鐘的時間。

李大人咳了一聲:「各位都是什麼人啊?我怎麼不太認識啊。」

這時,一個六十多歲,臉上佈滿黑痣的老者上前說道:「我是湘雲的八叔祖。」

李大人拱了一下手:「原來是八叔。」

又有一山羊鬍子的老頭上前道:「我是湘雲的九叔。」

李大人又拱了一下手:「九弟。」

眾人紛紛介紹完。卻原來都是史湘雲一族的親戚。而且這些人還都有一個共同點——窮!真窮!這些個人連件出門料戶的正經衣服也沒有。每個人的衣服都挺舊,好不容易有個不太舊的,還膝蓋上有個大補丁。

李大人懷疑,這幫子人是不是乞丐扮的!

李大人忙套問這史家的情況。還別說,這些人聊起史家來,那是頭頭是道。那個八叔祖,甚至連史鼎脖子上長塊痣的顏色都說得活靈活現。

李大人有點蒙了。到此時真信了一句話,皇上家也有三門窮親戚。敢情來的,都是史家的族人。

此時各位窮親戚們水沒喝上一口,板凳沒坐上一隻。一齊嚷起來:「李大人,我們家湘雲最是憐老惜貧。在家的時侯,連月份錢都經常拿出來周濟我們。如今,她出嫁了。我們也都來送份大禮。等看嫁資的時侯擺上去,咱們也跟著有面子。」

李大人這聽這些人來送大禮,且樂壞了。這個兒媳婦還不錯啊。沒等進門。先有禮進門。各位窮親戚紛紛從懷裡取出自己的禮物來。有送件小馬甲的,當然有點舊。有送雙鞋的。草鞋。還有的真不錯,送了一塊綢子的手巾,可展開一看,角上竟破個小洞。李大人眼珠子差點掉地上,就這禮物,還能拿得出手?正想著,有一人羞答答拿出一件東西來。原是一瓶臭豆腐。且是開了蓋的。這一股子臭味啊,把李大人差點一個跟頭熏出去。

李大人捏著鼻子:好了好了,我領情了。各位親戚們若無事,還請回府吧。下官我我正有公務。要出去一趟。」

李大人剛要走。這八叔祖忙笑著拉住他:「李大人,咱們說什麼也是親戚吧。你怎麼就往外趕我們啊。我還有正事呢。」

「什麼事你快說。」李大人捏個鼻子說道。

八叔祖笑說道:「咱家湘雲在家時就憐老惜貧,如今做了當家的媳婦。那更得照應咱們。湘雲可跟我們說過。以後大家遇到什麼為難遭窄的事,可儘管來找她。如今,我那二小子要成親了,可成親的錢還差了一百兩。因此我先來親家翁這裡預支一些。」

八叔祖這一說,就有幾個窮親戚作證道:「不錯不錯。湘雲那天和八叔婆喝酒,喝多了時就說過,八叔祖兒子成親,她要掏一百兩銀子的。

「什麼什麼?湘雲喝酒,還喝多了?還要掏一百兩銀子?」李大人急了,這什麼女孩啊。他幾乎吼起來:「那你們找史家要去,管我要什麼?」

八叔祖一聽史家。嘴一撇道:「那群摳門子的。」說到這,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本來你們還沒成親呢。我不該來這,但總歸是要成親的,將來給和現在給有什麼不一樣的。夫家和娘也家也一樣。」

「就是就是。」旁邊一群窮親戚幫著說情。

李大人急了,一百兩銀子,他一個月的俸祿才一百兩呢。這人還真獅子大開口。

李大人畢竟當過官的人。趕緊說道:「不是下官不借。是下官家裡十分窮。只支個空殼子,其實外面好多外債呢。」

旁邊一親戚聽到外債二字。搖頭嘖嘴道:「這怎麼搞個,湘雲欠外債,還指著到了夫家還呢。」

「什麼?湘雲欠外債?她一個姑娘家哪來的外債?」李大人眼睛如包子大。

旁邊一人踢了這人一腳,你少胡說八道。湘雲哪來的外債?都是別人欠湘雲錢,湘雲哪欠過別人錢。

一個窮親戚趕緊說道:「不錯不錯,湘雲哪有外債,湘雲連自己的釵環都肯拿出來賣掉周濟咱們,哪能欠別人的外債。要是有外債,他叔叔嬸娘也不讓啊。你可不知道他叔叔,高興他周濟咱們呢。他給出一分,史家就把那她爹留給她的那九分可吞沒了,回頭說湘雲……..」他說得正高興,忽想起什麼,雙手亂搖道:「不是不是!我說錯了。我的意思是湘雲是個好姑娘。誰娶她誰有福了。」

旁邊一堆人趕緊說道:「對對,是這話。誰娶湘雲誰有福。湘雲是個實心眼的孩子啊。」

李大人怎麼越聽越彆扭呢。這史湘雲連釵環都拿出去周濟別人。這純是一個敗家娘們啊!還有他叔叔史鼎二個怎麼回事?高興她周濟窮人。藉著這個名貪了湘雲父親的遺產?哎呀!這二兄弟那心思可真夠狠的。估計史湘雲這個樣子也是他叔嬸故意教出來的吧。原來怎麼沒仔細打聽打聽呢。只覺得侯門之女,必差不了的。誰知竟是這樣。

李大人正想著,一個親戚在宴客廳是左瞧右看,忽看見一個很大塊的玉石擺件,這人高興起來:「八叔,這東西不錯啊。」他的喊話吸引了這些人的視線,有幾個便跑去看玉石。其中二人互相捅了捅,「哎。這份家當早晚就是湘雲的了。」

「低聲些。」

說著低聲,這人的眼珠子也四下亂看,當看到值錢的東西時,那眼珠子也開始泛光。眾人開始喜笑顏開。

李大人覺得這些人怎麼笑得這麼賊呢。好像這家當不久就是這些人似的。

李大人對這些人越來越不喜,他咳了一聲:「本官還有要事,馬上要走了。你們若無事,成親的那天再來吧。」

八叔祖還不死心,上前一步道:「李大人。這個沒有一百兩,幾十兩也行啊。我正急著用錢,要不然也不會跑這來。」

李大人氣得一甩袍袖:「下官說了,沒有,我還有外債。來人啊,送客!」

早有二個老奴跑過來,把這群親戚往外推。八叔祖還一邊往外走,一邊還喊著:「李大人,親家翁。要不給三十兩吧。你推我幹什麼。你要是推摔我。我倒地不起。」這話一說出口,那老奴嚇了一跳。立即不敢動手了。

八叔祖又往回走:「親翁。三十兩行不行?」

李大人氣急了。這一起子人都什麼東西。哪有跑親戚家這麼要錢的,這到是親戚還是幹什麼的。

「說過沒有就是沒有。再要無賴。我請官府的人來,告你們訛詐。」李大人真急眼了。這些人再不走。就把貴妃抬出來。不信嚇不跑一群窮光蛋。

這幫窮親戚果然互看一眼。洩了氣了。八叔祖瞧了一眼李大人,憤憤的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看你也七十多了,還能神氣幾年。你兒子也要不行了。將來這份家當,都是我們湘雲的。湘雲想給我們多少就給多少。不信到時侯你還從棺材裡爬出來看著我們。」

說完,大步流星地走了。

八叔祖一走,別的幾個窮親戚也跟著往外走。不一會的功夫,所有人都走光了。這時李太太從屏風後轉出來了。原來剛才一眾窮親戚來,因全是男賓。她也不好露面。一直在後面沒出來。後來聽丫頭講,這幫窮親戚是來借錢的,她才留了神。因此轉到屏風後聽聲。

她一出來,就捏著鼻子指著那瓶臭豆腐道:「

快,快拿走。扔了!不!別扔。拿到雜貨店寄賣。」

老奴趕緊拿著臭豆腐走了。

李大人此時看著李太太,李太太看著李大人。二人都有些後悔的樣子。原說為兒子娶個媳婦續煙火。可二人卻忘了一件事,二人都老了。兒子也活不了多久了。這諾大的家業,將來怎麼辦呢。二人對坐了一會。誰也不言語。

二人現在什麼感覺呢。就像出去買一件衣服。人家賣衣服的要價一百兩。他們跑去還價。說三十兩賣不賣。人家痛快地就賣他了。他們原還挺高興。後來看著賣東西的和賣東西周圍的人瞧他們的眼神。就像瞧著一傻瓜似的。人家得意得正樂呢。他們忽又感覺自己吃虧了。說不定這東西根本就不值三十兩。還有可能這賣家根本就用幾個托誘他上當。

仔細想想啊,聽說史湘雲是史鼎的侄女。對史湘雲也是面子情。當初自己也是看好這一點,才敢開口。原還覺得給兒子娶個侯門女還挺自豪的。可現在想來,說不定史家拋出一個不疼不癢的侄女,然後就等著把他所有的家產都弄史家去呢。藉著史湘雲那大手大腳的脾氣。他叔叔和嬸娘只說湘雲分給窮親戚了,其實暗中他們得大頭兒。

那史湘雲聽著傻不拉幾的。這份家當她無論如何也守不住。眼見得,這李家就成了史家的了。要不讓哪個兄弟給監管著?可萬一兄弟們起了賊心怎麼辦?這可真真愁死人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4:50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五章:還有更壞的一招

不說老二口在這發愁。且說黛玉這裡,喜樂跑回來送信,說那十幾個窮親戚已去了李家了。如今從李家出來。每個人都給了二百兩銀子。他們都高興得什麼似的。

黛玉笑問「你們是沾上鬍子去的吧。他們沒看出你們來吧。」

喜樂笑道:「當然看不出來。」

湘雲和探春見黛玉出來進去,調兵遣將,嘀嘀咕咕,可真到問時,黛玉卻笑瞇瞇的說沒有的事。眼見黛玉興奮得和吃了藥似的。兩隻眼珠子直冒綠光。舔了舔嘴唇。像有一頓大餐擺在眼前似的。這模樣配著柔弱柔弱的小臉蛋,說不出的怪異。

探春忽想起昨天趙婆子走後,她問黛玉:「到底你打了趙婆子沒有?」

「我哪打她,是她撞的我。」

探春原還覺得黛玉和趙婆子一定相撞了,可現在,她卻覺得說不定黛玉還真就給了趙婆子一拳。這簡直,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可是,如果真打了,那倒真爽快!她最近憋屈死了。可卻沒辦法想。看著黛玉使壞,怎麼這麼親切呢。只是黛玉真能解決問題嗎?大人的事,都關係到朝政,哪是一個小女孩能解決的。也不知她到底在搞什麼,忽又想到自己的處境。又有些害怕。黛玉從外面一回來,就見探春神色緊張不安,和湘雲說話時,常常心不在焉。心念一轉,便明白探春有點害怕了。想了想探春的處境,很也很是同情她。

探春能做到這一步,也算仁至義盡了。這做人啊,不可能對別人要求太多。得替別人著想。畢竟肯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人不多。能做到有一份仁心,凡事多替別人想一想,已經儘夠了。

想想寶釵,平時沒事時多會裝相。小恩小惠拉擾一園子的人。

上至老太太,下至看門的小丫頭,誰不說寶姑娘好呢。可你看,一旦真遇到事,她腳下抹油,跑天邊那麼遠了。

探春和她比,強多了。她笑道:「探春,你陪了雲兒一晚上了。昨天擠的咱三個人誰也沒睡好。要不你回去睡一會吧。」

探春臉微微一紅,偷眼看黛玉的神色,卻是溫和大氣。並無一絲諷刺之意。心裡反倒有些愧疚。她笑著說道:「雲兒,我且回去睡一會。明個再來陪你。。」

不提探春離開。且說黛玉獨自坐在椅上,眼珠子左轉一下。右轉一下,心說道,什麼張王李趙,說到最後,還不是利益的事。湘雲的叔叔為兒子的前程想出賣湘雲。李老頭為家產不外傳而後悔。人性如此罷了。真應了那句話。往來俱是名利客。

以前那些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錢嫂子的事也不知幹成沒有。這件事打死不能讓探春和湘雲知道。要不然更嚇著她們了。再則萬一將來傳出去呢。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剛才那一通,滿算起來,只能算一個女孩胡鬧,可錢嫂子辦的事。那就意味深長了。

過了一會,錢婆子回來了。悄悄把做的事稟報黛玉:「姑娘,我改成一個黑臉道姑後和那十幾家的女眷都說了。只要他們把消息全傳出去。每人二百兩銀子。這幾家都快窮瘋了。因此一大早就賣力氣傳消息。這史家想嫁個侄女,將來把把李家家產都佔過來的事很快就能傳出去。另外,還傳出謠言,說史家根本不在乎這個侄女。在家裡過得和丫頭也差不多。史家真正尊貴的是史鼎的二個女兒,如今一個正托人和鎮國公家攀親。一個想嫁給皇上的六弟齊王的三兒子呢。」

黛玉聽完。樂得抽瘋。回到後,還沒事偷著樂。

看黛玉這樣子。湘雲有點害怕。黛玉到底在幹什麼?怎麼覺得她幹的事挺出格呢。要是讓叔叔知道。會不會對自己更不滿了。

在黛玉再一次跑出去辦事後,湘雲拉著黛玉焦急地說道:「林姐姐,你到底在幹什麼?要是叔叔知道了,他……」

黛玉見湘雲小臉慘白,神色不安.她擺了一下頭,拉著湘雲的手湊到她耳朵說道:『雲兒。漫說我什麼也沒做,就算我做了.你想想,再壞還能比這還壞不成。這人啊。人善被人欺。黛玉說到這,神情忽有些凶狠.這凶狠的表情又嚇了湘雲一跳.黛頓了一下說道:「有些事等明天再說。你先別急。

到晚上時,史家傳來消息,李大人跑史湘雲叔叔家退親了。臨走,把當初的二箱財禮都要了回去。

湘雲聽到這消息,激動得小臉通紅,抱著黛玉不停地叫著:「真的退親了,真的退親了。」說完,眼淚流了滿臉。弄得黛玉眼睛裡也濕濕的。

她抱著湘雲,拍著拍她的後背。很有一種幸福感。能幫著自己喜歡的人本身就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湘雲左右無人。湊到黛玉的耳朵:「林姐姐,我的親事怎麼退了?」

黛玉呵呵笑著,故作高深:「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湘雲依在黛玉懷裡撒嬌:「林姐姐,你告訴我。」

黛玉見只有她們二人,她咳了一聲,背著手說道:「這事不是我做的,不過我猜著,那李家老二口又老又吝嗇。一個大子不想讓別人佔便宜的主,說不定他突然做了夢,夢見自己兒媳婦生了孫子。結果把他家所有家產都讓兒媳的娘家連偷帶搶地敗光了。二人嚇了一大跳。結果都想開了,嗯哼,娶媳婦何必娶高門大戶的呢,這高門大戶能把水靈靈的姑娘給我兒子,都存了什麼心呢。是不是等兒子一死,我老二口一伸腿,就等著享受家產呢。唉。這樣想來,還不如買個丫頭。家裡沒一個親戚在這,倒沒人一群窮親戚來沾他的家產。給兒子做妾。生兒子嘛,是個女人就行。」

湘雲聽黛玉臉不紅不白的說媳婦兒子妾的。都是又驚訝又新奇。黛玉那種肆行無礙的勁太讓人心儀了。她喜歡,太喜歡了。

黛玉見湘雲仰視彌高的眼神,心裡得瑟到不行。有才,太有才了。才露出冰山一角就讓湘雲這麼崇拜了。那錢婆子的事要知道了,還不更得崇拜自己。只可惜,這錢婆子使壞的事,千萬不能露出去。哈哈,這才是重中之重。李家老兩口只擔心家產,可他想退親,也得吳家同意。吳家還想著與史家結親,擴大勢力呢。可如果打聽到,史湘雲在家過得得丫頭差不多。那結不結親意義根本就沒多少了。我家嫁個丫頭過去。你家好我跟著沾光。要不好,不過當嫁個丫頭過去。可進可退。我最寶貝的女兒可不嫁你吳家李家呢。咱正想著攀高枝呢。只把破爛貨送你們家去。

你想想,這吳家心裡能爽嗎?合著人史家根本就沒拿這史湘雲的親事當回事。說不定還暗中琢磨著李家的家產。說不定還想憑著這親戚關係得好處。反正人家也沒損失什麼。

吳家這一想,再加上那八舅舅不停的鼓噪。這事就極有成的可能性。

你看我這事象胡鬧吧,但咱懂得人性。你還說這事不見得一定成功吧。呸!天下事有多少十拿十穩的。能十拿七八穩就事就值得幹。為了湘雲一輩子的幸福,這種事難道不該出手?

咱這叫什麼?這就叫敢打敢拚敢賭敢壞。有膽有識有勇有謀。黛玉想到有勇有謀,忽想起《曹操》那首歌來。

不是英雄不讀三國 若是英雄怎麼能不懂寂寞 獨自走下長板坡,月光太溫柔 曹操不囉嗦,一心要那荊州 用陰謀 陽謀 明說 暗奪,淡薄 東漢末年分三國,烽火連天不休 兒女情長沒法執著,有誰來煮酒 爾虞我詐是三國,說不清對與錯

肚子裡哼著曹操的曲子,黛玉臉上樂開花了。

正得瑟到沒有五兩輕,忽外面傳來雪雁的聲音:「鴛鴦姐姐。」

鴛鴦走進來,朝二人微微一笑,然後轉向黛玉,黛玉早一本正經狀了。彷彿亙古以來,林大姑娘就是如此溫柔端莊。剛才那一臉傻笑的是別人,跟她一毛錢關係也沒有。半毛錢關係也沒有。鴛鴦忙說道:「林姑娘,老太太叫你馬上去。有急事。」

湘雲臉色一白,手不由得握緊了。鴛鴦瞄了湘雲緊握帕子的手一下,眼光馬上溜開。卻見黛玉不慌不忙站起身,搖搖擺擺的往外走。走到院中,見左右無人,鴛鴦輕聲說道:「史家二個老爺太太都來了。就坐在老太太房裡。老太太的臉色不太好。姑娘小心了。」黛玉感激地低聲說了句:「鴛鴦姐姐。黛玉省得。」

鴛鴦的唇邊露出一絲笑容來。黛玉是聰明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黛玉正往賈母的房裡走,且說刑夫人那裡,早有趙姨娘的丫頭棗花跑來報信。說史家二位叔叔嬸娘氣呼呼來找老太太了。現她已打探出史家二個太太來找老太太的原因。卻是這次湘雲的婚事退親得古怪。是有人找到史家的幾個窮親戚,鼓動他們到李家胡說八道,所以李家才退的親。結合黛玉不讓湘雲回去的事,史家認為一定是黛玉在後面做了什麼事。所以來找老太太說個理。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六章:來興師問罪

可剛走二步,又停住腳步了。老太太那還有二個爺們呢。她這麼去是不是不太好。再說這事得找個由頭再去。老太太精明呢,要是看出自己看熱鬧去,回頭就給自己難堪。想了想,找什麼由頭呢。

眨巴半天微腫的眼睛,忽想起,賈赦昨個兒從外面帶回點新奇的瓜果。賈赦沒說給老太太送去。刑夫人也懶怠獻那個慇勤去。如今既要看熱鬧,她便吩咐把這些瓜果挑二樣帶上。讓丫頭捧著去老太太那。讓老太太看看,她是孝順兒媳婦,專程來給她送瓜果的。倒要看看,老太太寵著的那二個玉兒能幹出什麼好事來。一個一個都寵上天了。這府裡,她大太太還沒享用的東西,二個小東西都能先用上。哼,別讓她抓著錯,要讓他抓著錯。看老太太以後怎麼說嘴。還怎麼在她面前威風。

越想越激動。也不換衣服了,就穿著家常的衣服,帶二個丫頭就過來了。

剛走了一段路,忽想起一事,低聲吩咐二個丫頭:「到了老太太那裡,給我機靈點。找史家二個嬸娘的丫頭們聊天。說不定能套出什麼東西來。」說著,又想了想,朝一個丫頭說道:「你馬上跑回去,把我櫃子裡裝的那十個紫晶石的戒指拿二個來。要是看著沒外人,就給那二個嬸娘的丫頭。」

刑夫人的丫頭可聽出來了,刑夫人下血本了。這十個紫晶石雖不值錢,可也壓了刑夫人的櫃底好長時間了,過年都沒捨得拿出來賞人。就是她們二個丫頭想了好久了,也沒能到手。不料今天竟拿出去給了外人。

刑夫人大駕這一動。看門子小丫頭柳兒忙不迭的給平兒送信去:「平兒姐姐,遵你的吩咐。我一直看著門,卻見大太太往老太太那去了。中途還讓身邊丫頭回去取了點東西。」

平兒忙給了柳兒一百個大錢。然後回來稟報王熙鳳:「奶奶,大太太去老太太那了。」

王熙鳳正拿著膏藥往額角上貼。平兒見鳳姐始終沒貼好。便過來幫忙。王熙鳳冷笑道:「那趙姨娘拉著史家嬸娘帶來的婆子,站在角門那鬼鬼祟祟半天。想必探出點什麼風聲來。這史家正不痛快著,找老太太沒什麼好事。老太太能有什麼好心氣?大太太不知死活。還想看老太太的熱鬧,我看她連院子都進不去。白惹老太太不痛快。都沒見過這樣的人。」

平兒這話不好接,便笑了笑沒吱聲。鳳姐想了想,對平兒說道:「你派人遠遠盯著老太太那邊,看都什麼人去了。一齊來報我。還有,馬上把這信報給太太。讓太太小心,這會子不但自己不去,便連一個丫頭也別往那院子去。。」

平兒連忙答應。出去派人遠遠盯著老太太院子。又親自去王夫人那傳王熙鳳的話。

王夫人聽平兒說完。倒笑了一下道:「鳳兒倒細心。說我知道了。」

王夫覺得鳳姐到底是自己的內侄女。凡事還是向著自己些。她喊來金釧,讓金釧把昨天北靜王妃送自己的幾個玉杯給鳳姐送去。說自己也用不了這個。白放著怪可惜的。」

平兒忙代鳳姐謝過。

等平兒一走,王夫人想了想。想老太太平日慣會說嘴,總覺得自己比別人強,總覺得黛玉是最佳兒媳婦。如今出了湘雲的事,李家退親了。據鳳兒說,這樣退得奇怪。那史家未必不懷疑黛玉。想黛玉做這事實在不精明。非要留著湘雲。如今出了事,可不惹人懷疑。這事要是她做的還罷了,要不是她做的,可不是沒吃羊肉倒惹一身的騷。可要說這事是她做的,這也太不思議,她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就有這種張程了?不太可能。

算了,這事與自己無關,總之不是自己府的事。愛怎麼鬧隨她鬧去。自己且看熱鬧。若有真出什麼事,也算有個把柄。

想了一會這樣的事,又想道,這兒媳婦的人選無論如何不能選黛玉。你瞧瞧,那林黛玉就沒讓人省心過。從家產案鬧得沸沸揚揚。接著又名節案。再接著又湘雲的事鬧成這樣。讓史家人都出馬了。這個的媳婦誰娶誰倒霉。說穩重知進退,還是寶釵。在這件事上,做得一點嫌疑也沒有。這寶釵才是大家族當家媳婦的模樣。

想了想,便讓人叫來玉釵。娘二個一邊說話,一邊讓人遠遠的探著風聲,看老太太那裡到底會怎麼樣。

且說黛玉和鴛鴦進了老太太的屋子。黛玉在年節時見過史家叔嬸。所以不用人介紹,她便認出來了。見老太太斜靠在炕上的引枕上,二叔和二嬸娘坐左邊椅子上,三叔和三嬸坐右邊椅子上。這史家二個叔叔依舊很胖。二人都是圓圓的臉,肉乎乎的。瞧著有些蠢。卻一本正經,故作官派。那二嬸娘四十多歲,長得體態豐滿,臉也是圓圓的,平時看著一團的和氣。三嬸娘卻長得嬌巧玲瓏。以前沒說話,先帶著一臉的笑。可今天,二個嬸娘的臉都繃得嚇人。尤其是那位二嬸娘,圓臉繃著。倒想黛玉忽想起一個老片。那上面一臉橫肉的女特務水鴨子。呵呵!

來興師問罪了!

好啊好啊。等著就是你們。看等一會抽不死你們。她原先總是一付柔弱嬌花的樣子。這次卻挺直了身子,臉上帶著淡雅的笑容,朝賈母和叔嬸們輕輕施禮:「拜見老太太,拜見叔叔嬸娘。「

沒等史家叔嬸開口問話,賈母一捶引枕,朝黛玉厲聲喝道:「玉兒,雲兒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有人去遊說史家那些窮親戚,還有人給錢讓他們跑到李家胡說八道。更有人散佈謠方,說史家還想與親王國公家結親。這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賈母氣色俱厲。二個嬸娘也板著臉盯著黛玉。黛玉故意沉吟了一下,賈母不由自主的坐直。神色不免有些緊張。史家叔嬸都瞪圓了眼珠子。一付要生吃人的勁頭。

黛玉朝賈母一笑。看來賈母還挺緊張她。她笑道:「不知道。」聲音響亮,乾淨利落。她面帶笑容,神色輕鬆。彷彿這事與她毫不相干。賈母暗吁了一口氣,身子又斜靠的引枕上了。

史家叔嬸互視一眼,黛玉這回答倒在意料之中。原沒指望著黛玉能承認什麼。這件事誰能認呢。不過她可以不認,但他們卻不能不說。這件事疑竇重重。其中林黛玉嫌疑最大。她們屢次派人去接湘雲,林黛玉都不放人。隨後就出了有人鼓動窮親戚的事,就算不是林黛玉做的,趁這機會好好拍打拍打她,讓黛玉以後離湘雲遠點。那湘雲是史家的女兒,還輪不到她林黛玉來管湘雲的事。

史家二嬸率先發難,她整了整衣服,朝賈母深深一拜道:「老太太,本來有些事我們不想說給老太太聽,怕老太太生氣著急,可現在看來,有些事是非說不可了。老太太精明過人。幫我們做了分析。倒看看這件事是誰背後做的。好解開我們的疑惑。」

二家接著就把趙婆子挨打,以及二次接湘雲都讓黛玉給趕走的事說了一遍。又說有人鼓動史家窮親戚亂說話。又說有人散佈謠言等。

說得口沫亂飛,義憤填膺。就差指著林黛玉的鼻子說,不是你是誰?賈母聽著也直皺眉。這件事上,黛玉確實做過了。原還想著不過是小孩家之間的感情,誰料竟發生了後來的事。賈母隱約地覺得,這件事就是黛玉做的。不過,就算是黛玉做的,黛玉也不會認。可等這幫人走了,她一定要問出個究竟,她得好好訓訓黛玉。有些事她小孩家是不能亂做,不能亂說,也不能亂管。

黛玉站在地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地聽史家嬸娘指斥著她。聽到最後,二嬸娘呼呼喘粗氣,噪子眼絲絲做響。

黛玉心裡不由得冷笑,你兒子當不成官,你上火了是不是。你急吧急吧急不是罪。呵呵,老納我阿彌陀佛卻是不急。做人啊,要穩!修身養性!平淡如水!哈哈!

她慢慢吞吞,山崩於面前不動色的派頭說道:「二嬸,我腦子有點笨,沒聽明白,。您是不是說趙嫂子回你說,我打了趙嫂子,後又說到有人攪了雲兒的婚事!這二件攪到一起,我都暈了。咱先說頭一件事。那趙嫂說我打了她。

二嬸的意思我明白了,二嬸定是覺得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一定想來聽個真相了。這件事的真相是,趙嫂子因湘雲有病,她非要湘雲回去。結果使勁拉了湘雲一把,湘雲差點點摔倒。我忙去扶,趙嫂子又撞了我一膀子。」黛玉說到這,把自己的袖子挽起,露出裡面大片的青紫來。

二嬸見黛玉的胳膊青紫一片,她剛想說你自己掐的。可這話就覺著不好說出口。這不明顯的護自己的奴才,偏聽偏信嗎。這林姐更有話說了。

這一想,便一時不知說什麼了。

黛玉這時笑著又說道:「要說有人攪了湘雲的親事,我想不希望看到史家和吳家聯姻的大有人在。打個比方,像某些人和貴妃不和,不想咱們二家結親,免得壯大勢力。還有也可能是有人羨慕李家的財勢,又想攀吳貴妃的高枝的,非要把自己親生的女兒嫁給李家呢。這個也真說不定了。」說完,笑著看著二嬸。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七章:有理的咋還變沒理了呢

二嬸原猜測黛玉死不承認,可聽她竟說出這一番連陰帶損的話來,直氣得胸口憋悶,她這一輩子說上句說慣了,不吐這口惡氣,簡直能憋死。

她原是坐著喝茶的,此時突然拿起手邊的茶杯重重一摜道:「林姑娘,你也不必得意。就算你不承認,就算你攔著湘雲,這件事你還能管湘雲一輩子?她早晚得回家。她的婚事早晚也是我們做叔嬸的做主。我這就帶走湘雲。就算她有病,我們抬著她走。難不成史家姑娘病了,倒讓林家的姑娘照顧。」

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威脅了。賈母有點惱怒,二媳婦怎麼這麼說話。黛玉雖說的話很陰損,但畢竟沒撕破臉,抓破皮的。你聽著不舒服是你的事。可你不能拿出一付潑婦打架的派頭吧。失了你侯門夫人的身份了。她掃了一眼自己的二個侄兒。見二個侄兒誰也沒說話。可見這二個侄兒還挺認同她的話。

黛玉臉上的笑容沒了。見黛玉不再假模假式的笑了,二嬸心裡那個痛快。直如大熱天喝了一杯冰水。爽快,透溜!

這輩子還沒人這麼氣她。還一個小毛頭孩子。你一個小孩家長點心眼子就以為自己了不起了。和老娘過招,你還太嫩了。

賈母雖不滿二嬸娘說話這麼直接,可也覺得,史家應該接走湘雲。見黛玉沒了笑容,為防黛玉和二嬸起衝突,,她說道:「

玉兒。二嬸說得也對,湘雲就算病了,也該嬸娘們照料,你一個小孩家,可怎麼知道照顧別人呢。你回去幫她收拾點東西。送湘雲回去吧。」

黛玉不接賈母的話,她轉向了史家二叔;「二叔,三叔。我才疏學淺。剛才看了一段三國的野史,想請教二位叔叔。」

「什麼野史,你到底想說什麼?」賈母一皺眉,黛玉怎麼不知進退了呢。這件事沒法再進行了。史家雖沒什麼證據證明是你幹的。但誰也不傻,這事大家都能想出來是你幹的。你說二句場面話退了就行了。她想著,從炕上走到了黛玉的面前。「好孩子,這看書的事以後再說,先幫湘雲收拾東西回去吧。」

黛玉溫溫柔柔地笑著扶住賈母,湊到賈母耳邊輕輕說了一番話。賈母剛開始還沒覺怎麼樣,可停了一會。突然神色大變。看黛玉的神情從原來的責備。竟變得十分嚴肅。

偏這時,外面琥珀的聲音傳進來:「老太太,大太太來送水果了。」

賈母臉色一沉。這大兒媳婦來幹什麼。不知道這裡有事啊。她掃了二個侄媳婦一眼,忽說道:「二位侄媳婦,你們先出去和大嫂子聊聊天。我老婆子歲數大了,最愛聽個野史故事,倒要和二個侄兒聽黛玉講講故事。」

二嬸和三嬸都愣了。林黛玉倒說了什麼話。讓老太太如此神態。又為何留下林黛玉和他們的老爺。這到底怎麼了。「

雖心裡疑惑,二位侄媳婦卻不能不聽賈母的話。二人站起身福了一福,朝外走去。

二人剛到門口,賈母又說道:「侄媳婦,李家兒子吐血了,不好意思再娶湘雲。這事大家都這麼說。若從我們嘴裡傳出別的。到時大家面子可都不好看。」

這是警告二個侄媳婦不准亂說話了。二個侄媳婦氣得肚子直鼓。敢情她們受了委屈。還得打落牙齒肚裡咽?不能跟任何人亂說?

史家二個叔叔終是當過官的人。馬上明白老太太話裡的意思。十分嚴肅地瞪了二人一眼。

史家二嬸和三嬸雖滿肚皮的惡氣,但到底不敢違抗老太太和自己家男人。只好忍著氣出去了。大太太本待想進屋去探個風聲。卻見二個小嬸從裡面出來了。琥珀又說讓她款待二位小嬸,她想了想。倒也正中下懷。滿面喜風的拉二個小嬸去她那邊坐去。

二個小嬸因老太太放話了。怕惹老太太猜疑。倒不敢去大太太那裡。

刑夫人只好領二個小嬸到賈母旁邊的一個廂房就坐。

三人坐定。正待要好好盤問一番。卻見琥珀樁子似的立在一旁侍侯著。想了想,終不敢讓琥珀退下。心裡卻憤然,只好朝自己的丫頭使眼色。二個丫頭忙退下。去找二個小嬸的丫頭婆子們打探去了。刑夫人一邊和二個小嬸說話,一邊留神著大屋裡的動靜。

她的二個丫頭找到小嬸們的丫頭和婆子。卻見鴛鴦正陪著她們說話。

「你這衣服上的花繡得好美。誰繡的?」

刑夫人的丫頭們插手不上。只好笑著說繡花的事。

但眼光卻都瞟向了賈母的正房。

老太太和史家二兄弟外加黛玉說什麼呢。

這時,王夫人的和王熙鳳等也都在各自的屋裡犯嘀咕。這林丫頭到底使了什麼招術。讓老太太重視到這種地步。把二個嬸娘都趕出來。光他們四人在屋裡商議。

大家雖都萬分注意這賈母的大屋。可屋裡邊的黛玉卻平靜得很。老太太說過,每逢大事有靜氣。

她得練靜氣。。老太太待二位嬸娘走後。示意黛玉說話。黛玉剛才還練氣,靜如處子呢,此刻只好動如脫兔。好傢伙,此時自己不出手誰出手。難道讓老太太出手?人家老太太是裁判員。一言九鼎呢。她忙笑道:「

二位叔父,那野史上說,三國期間赤壁之後,孫權怕劉備勢大,沒法控制,就想出一計,要聯姻。」史家二叔不耐地說道:「這個誰不知道,你提這個幹什麼?」

黛玉淡淡的笑道:「這個是正史。我說的是野史。那野史裡卻不是與劉備聯姻。」

「不與劉備,又與誰聯姻?」

黛玉瞟了一眼二叔和三叔,這二人一付茫然樣。黛玉微微笑道:「這野史裡,周瑜說,要與關羽張飛聯姻。駕空劉備。」

史家二叔三叔都是當過官的人,剛開始二人還沒覺怎麼樣。只覺得一個小女孩,能說出什麼來。還不是借歷史諷諫自己二兄弟,留個好名什麼的。讓自己別對湘雲太不好。可聽著聽著,二人不安了。只因那一句話。駕空劉備!

駕空劉備!黛玉的意思是什麼?難道說,她是說……不可能,她怎麼知道朝政的事.

二兄弟盯著黛玉,竟沒一個敢接話的.

黛玉見成功引起二人的注意,她笑說道:「野史裡說,關羽張飛一聽和孫權聯姻。都高興非常。這下好了,可進可退啊。要是劉備成功呢,他們和劉備是兄弟之情,也是從龍之臣,榮華富貴自不必說。可萬一劉備不能成功。那跟著孫權也不錯,孫權佔著江東六郡,手下能臣猛將無數。跟孫權聯姻,也能風光一時。」

史家二兄弟再笨,現在也聽出黛玉的話外音了。敢情林黛玉的意思。他們這次聯姻,就是想拉近和吳貴妃的關係,將來做個牆頭草。二兄弟額上都見了汗了。突然間,二人發現,這聯姻的事,事先還真沒想周全。史家與賈府是姻親,若與吳貴妃家也成了姻親。那在外人看來,誰遠誰近還真說不上了。

這說起來,大家都說賈妃和吳貴妃是一夥的。可史家二兄弟知道,賈妃最近得寵得很。皇上總上她那去。要是賈妃有孕,生個皇子,未必肯再屈於吳貴妃之下。只不過為對抗錢皇后,賈妃和吳貴妃才走到一起了。

這和三國的期間的情況還真相像。而賈史王薛四大家,除子王家的王子騰中朝中還算受重用外,其它幾個都是憑著祖宗的餘蔭,外加賈妃這個關係最近才混得風聲水起的。自己子侄中有幾個當官的,最近也得到了陞遷。雖說官都不大,但總是個開始。當官也得一步一步來啊。

現在黛玉指斥史家與吳貴妃的舅舅家聯姻是想做牆壁頭草,這個指責太重了。足以引起老太太的懷疑。要知道,這老太太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主兒。若猜測自己家有外心,那她還會像以前一樣拉扯史家嗎?

想到這,一齊望向賈母,卻見賈母似乎在聽故事一般,神態很放鬆,只玩著手邊的一柄如意。不過,那雙昏濁的老眼卻半瞇著,有二縷精光從裡面射出來。讓人看著膽寒。二兄弟嚇了一跳,老太太越不吱聲,這事越大了。要是老太太臭罵他們一頓,那就這明,沒什麼大事了。

還是二叔歲數大,趕緊上前一步,朝賈母說道:「姑母,這聯姻的事,是李家提起,我當初也是迫不得已,我還找老太太說過的。」

賈母皮笑肉不笑的點了一下頭:「我老了,老糊塗了。能管什麼事呢?湘雲總歸是你侄女,你這叔叔做主就是了。話又說回來了,我正聽故事呢。怎麼又說到親事上了。」

賈母一付老糊塗的樣子。不過那話再明白不過了,你們欺我年老糊塗了,你們幾個便開始跟我耍心眼子。湘雲終是你們的侄女,想嫁誰,還不是你們做主動心思的事。

賈母說完,心裡便暗恨,這件事她當初確實答應過。可現在想來。自己想得真不周全。只想著史家捨一個女孩,得一個當官的也不錯。卻沒料到,這姻親一結,史家人就不見得是自己這個陣裡的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4:51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八章:城下之盟也得簽

黛玉見賈母這樣說,心裡有底了,她在旁笑道:「老太太最是心慈,只盼著自己侄兒家能過得好。只盼著侄兒家都能陞官,叔叔也凡事孝敬老太太,尊重老太太,咱們四家同進同退,這比野史裡,那想當牆頭草的關羽張飛有著天壤之別呢。」

黛玉這一番話明著說是史家兄弟好凡事孝敬老太太,可實際上,卻在拚命擠兌著史家兄弟。

頗有你們看老太太心慈,就想當牆頭草的意思。

賈母拿著個如意,有一搭沒一搭的轉著。似乎在等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等。只是很無聊。史家二兄弟慌了。老太太這付神情,那是在謀劃大事時才有的表情啊。

賈家這棵大樹,他們史家現在可不能丟啊。

二人互視一眼,這個時侯,得做點什麼表示一下忠心啊。

可用什麼表示忠心呢。二叔和三叔一對眼神,二叔說道:「姑母,咱們四家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這個道理我們哪能不知。漫說這個親事沒成,就算成了,史家做什麼事也還是以姑母馬首是瞻。」三叔這時也站起來表態:「二哥說得對。我們二兄弟父母都沒了,姑母就是我們的母親一般。這大事情上,我們都聽姑母的話。」

賈母聽二兄弟如此表忠心,剛才那一絲不快輕了不少。說起來,到底是自己的侄兒,從小看大的。要說他們拋了自己,投靠吳貴妃,那好像真有點冤枉。估計也就是為兒子謀個前程吧。不過,讓黛玉當著面說出那番話倒也讓二兄弟有個警惕。別想著妄攀高枝。這人是會變的。若史家和吳家走得太近了。將來就不好說了。

如今二兄弟表忠心,還一臉的惶恐,賈母覺得差不多了。剛要寬慰二兄弟一番。表示自己也是個慈愛無比的姑母。

黛玉在旁一見,心中大喜。此時不敲竹槓,何時敲呢。她就等著這一刻呢。忙笑說道:「二位叔叔,提起史家的大事,我看沒有比兒女的親事更大的了。既然二位叔叔說大事情上都是外祖母做主。那以後表哥表姐表妹們的親事,都讓老太太做主好了。老太太經得多,見得廣,知道和誰家結親最能對家族有利。」

黛玉一句話,把家裡結親的大權給奪下來了。這要是按黛玉的說法,以後史家孩子,都得老太太給指婚。

這可太…..太喪權侮…..家了.

可賈母聽著。眼睛卻是一亮。黛玉可萬事都替她著想著。這史家孩子的婚事,直接決定了以後史家的幾十年的命運。自己侄兒二個想通過婚姻達到什麼目的。那就得過自己這一關。

好主意!不錯。賈母此時倒要看看,這二個侄子一個勁的說拿自己當母親。真到事情頭上,到是什麼態度。她假意說道:「孩子說什麼呢,我老了,都老糊塗了。自己的事都不見得管明白了。哪還能管這得了這些大事」

史家聽賈母這樣說,分明不是否定的意思。只是謙讓謙讓。這個時侯就微妙了。要不再表忠心,賈母可就真生疑了。可要再表忠心,孩子的事自己就做不了主了。唉!怎麼讓林黛玉這個小姑娘給逼到這個地步了。

吭哧半天,互望了半天。沒辦法,城下之盟也得簽啊。誰讓現在史家得靠著賈府呢。二人一齊表態:「孩子們的婚姻事,老太太幫我們拿主意最好了。大姑娘說得對。老太太經多見廣,自是知道和誰家結親對家族最有利。」

賈母見二人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但又不得不答應。心裡有點不痛快。不過。到底是她得了最大的利益。這點小事也就不計較了。她是個寬洪大度的老太太呢。

她便笑道:「什麼經多見廣,不過比你們白活了幾十年,多吃了幾十年的飯罷了。你們要不嫌棄,以後孩子們的婚事,我便幫你們拿個主意。總歸是大家都滿意就是了。」

賈母的意思。這婚姻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大家商量著來。史家二兄弟的心情這才好多了。

黛玉見後果皆大歡喜。她笑道:「二位叔叔,我還有一件事要跟二位叔叔說呢。」史家二兄弟這時看著黛玉就頭疼。她怎麼這麼硌牙呢。長得柔柔弱弱,說話慢吞吞的都像怕把誰嚇著似的,,可一說話就跟刀子似的。專往人最疼的地方剜。可越這樣,還越不敢得罪她。她的話偏挑老太太最重視的事說,忽而能讓老太太惱了,忽而又讓老太太喜了。真是惹不起啊。

二個叔叔只好擠出一臉笑容來:「林姑娘,你有什麼事。」

黛玉瞟了眼賈母,溫溫柔柔地說道:「二位叔叔,雖說雲兒不是你們女兒,但也是你們侄女。從小看著長大的。你們最是疼她。咱們自家人說話,也我不必避諱。總之這李家做事欠妥當,你說李家先是求婚讓雲兒嫁他家病包子,後又退了親。把雲兒氣得一股火憋在心裡。這二天,她就頭疼噁心。昏昏沉沉,只怕要憋出大病來。虧得我是從小和她一起玩到大的,不停地開解她。我就說啊,雲兒啊,我們雖是個女孩子,不能像哥哥們一樣繼承史家的煙火,但女兒對家族的作用,有時侯也不比男孩小。遠的不說,就說娘娘一人,撐起多大的天空。我們四家有多少人跟著受益呢。

我們要比娘娘,那是天壤之別,可到底也不比別人家的女孩差。雲兒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聰明伶俐,性子直爽。將來史家怕還要指望著你呢。你豈能自己委屈得病,自己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呢。還有,老太太也像親祖母似的疼你。這次雖退了親,可老太太和二位叔叔自會幫你務色更好的,你且好好養病,將來嫁好了,就是史府和賈府一大助力。咱不跟李府生氣。咱們好好養身體。雲兒聽了我的話,今天早上剛剛身體好些。我想著,平日裡叔叔嬸娘們那樣疼她,也放心讓她來祖姑家玩。如今病成這樣,雖說叔叔嬸娘們要自己照顧著放心,可雲兒病體不宜移動。不如讓雲兒在這養病。病好了,再由老太太教導一段期間。等老太太和叔叔們為雲兒擇完婚事後。雲兒再回府也不遲。這是我的小見識,不知叔叔們覺得行不行呢。



黛玉這一番話,明著是勸說湘雲,但其實,卻是勸著史家二兄弟,勸著賈母。雲兒資質最佳。加以調教,未必不能是賈府史府一大助力。何必把她嫁得那麼慘,換的利益也有限,這簡直就是大批發賣掉了。

賈母是什麼人,那是在名利場打過無數滾的人。聽黛玉這一說,一下子就明白黛玉的用意了。細一琢磨。黛玉說得有理啊。要說湘雲的資質,在京城的女孩中,那也是上上之選。不但長得美,而且聰明伶俐。外加會做詩會做賦的。最重要的一點,她很依戀自己。若養在自己身邊,嫁個權貴之家,可不就是賈府史府一大助力。這樣一想,對這事就十分認可。但她又有些愧疚,這次的事,她考慮不周,竟把湘雲的婚事給草率決定了。也不知湘雲會不會怪自己呢。

賈母在這患得患失。史家兄弟看老太太不吱聲。以為賈母也是這個意思。事情辦到現在這樣。唉。不但面子全無,還把一個侄女弄的讓人家養著了。真是喪氣得很。二人看著賈母道:「這樣好,只是,怕會累著老太太呢。」

賈母微笑道:「湘雲跟在叔嬸身邊原就教養得知事明理,我老太太能教導什麼。豈不多此一舉。」

黛玉聽到這,臉色微微一變。老太太竟不同意。史家兄弟卻是大喜。

老太太看了二人一眼,笑說道:「只不過,人老了,就喜歡和孩子們在說說笑笑,偏雲兒又機靈又討喜。要是你們願意,雲兒病好後,在這陪陪我老太太,也是你們兄弟一份孝心。」

黛玉要不是當著史家二兄弟,都能撲過去親賈母一口。瞧這話說的,一點毛病都不犯。比自己說的還高。到此時,史家二兄弟沒有任何辦法。只好故作歡喜的說可以可以了。

黛玉得到肯定的回答。心裡那個美啊。她在心裡拚命給自己鼓掌。一二三,成功了,帥帥帥!一二三,成功了,高高高!一二三,成功了,妙妙妙!

哈哈哈!

過了一會,史家兄弟告辭離開。林黛玉馬上進行最後一步。和賈母成一體,成咱們。這老太太有心結。得馬上解開。要不然,以後就不好辦了。

林黛玉馬上抱住了老太太,湊近她耳邊道:「多謝老太太,你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太太。」

賈母被抱得胳膊發酸,她板著臉說道:「謝我什麼,都是你背後搗鬼。連我也瞞著,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什麼事都敢自作主張。」

林黛玉心裡一沉,老太太這是警告她呢。這件事她太自作主張了。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九章:想做點什麼

她只好撒嬌地笑道:「老太太,你蒙我呢。雲兒的事你其實也暗中不滿,所以我二次趕走史家的婆子,你裝聾…..那個裝成看不著.後來我派人出進府裡,你老人家早知道了,卻裝成不知道。任我胡鬧去。史家叔嬸來興師問罪。你又護著我。又裝成生氣,嚇著那二人。結果保住了雲兒。這世上屬老太太你最精。」

賈母沒料到黛玉說出這一番話來。她原是沒料到黛玉會幫出這樣的大事來。可黛玉卻以為她什麼都知道,只是裝成不知道。呵呵。這個誤會也不錯。最起碼。黛玉以為自己寵她。雲兒認為自己背裡地為她出力。呵呵,這個誤會真不錯。不錯不錯。

刑夫人原是陪著二位小嬸的。可直到二個小嬸走,也沒探出什麼。不免氣憤難當。這時賈母便叫大太太進屋去。刑夫人剛要進屋,林黛玉從裡面出來了。滿面的春風。朝她施了一禮,便笑著回房了。刑夫人更是疑惑。

這林姐會法術不成。做了這天大的事,不但老太太護著,連史家也拿她沒法子。便連湘雲也沒帶走。

她一邊想,一邊進屋裡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就問:「大太太來幹什麼來了。」

「給母親送點時興的瓜果。」

老太太冷冷地說道:「好啊,難為你們還想著我。這大熱的天。巴巴的跑了來。偏巧又遇到我與侄兒說些個家事,倒耽擱你半天的時間替我陪客人。」

刑夫人聽老太太不鹹不淡的說著她。心裡很是憋屈。自己什麼也沒探聽到,什麼熱鬧也沒看到。倒落了一身的不是。

只好敷衍著說應該的,應該的。

老太太也沒說什麼,就讓她回去了。

這邊史家兄弟二人和太太這一走,整個賈府可就轟動了。那各路人馬都埋伏各處看著呢。說史家二兄弟沒帶走湘雲。而且二兄弟的臉色那是不高興硬裝成高興的那種。據說,二嬸子追問了二叔幾句話。二叔惱了。把二嬸痛罵了幾句。二嬸差點氣暈過去。結果出府後坐車時,二嬸硬沒和二叔一起走。而是落後了幾十步。

大太太去了半天,連門也沒進去。最後黑著臉回來了。

到是林黛玉一臉的笑容。回去後直接帶湘雲去見老太太了。也不知三人說些什麼。總歸一個消息。史湘雲日後在賈府住了。並且和林黛玉住一起。

聽到這個消息,差點把王夫人氣瘋。

那林黛玉住咱們家那是沒法子。娘親舅大,人家父母都沒了,叔伯又沒至親的,住舅舅家理所應當。

可史湘雲憑什麼住自己家啊。倒也不在乎住她一個人,關鍵時,這事也沒人問過自己啊。自己到底是不是當家人啊。怎麼老太太留一個人,都不需要和自己打招呼啊。這什麼風氣啊。

那孔子說過一句話啊。老而不死是為賊。這老太太真是老而不死,還精神抖摟的管著家裡的事。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真是太氣人了。還有那個林姐。哄著一個老太太,竟也把自己不放在眼裡。真真沒天理了。

王夫人一捂腦袋。讓人給老太太送信。她胃疼。不吃飯了。金釧在旁忙答應著。心裡卻說,你胃疼呢,捂腦袋幹什麼。寶釵原和她在一起的,見狀趕緊勸她:「姨媽。你雖身體不爽,可雲兒留下來是老太太的意思。不如晚飯時過去。老太太必然就雲兒的事和您說。你順著老太太的話答應下來。再送雲兒點東西去。顯得大方體貼。面上大家都好看。」

沒等寶釵說完,王夫人冷哼了一聲:「我也犯不著獻那個慇勤去。這個家只老太太說怎麼著就怎麼著。我何必管這些。」

寶釵聽王夫人這話是生老太太的氣了。忙忙在勸告。至於勸了什麼,因聲音太小,誰也沒聽到。只王夫人到底晚飯也沒去老太太那吃。

寶釵回到自己的家,忙忙的讓人準備了些東西。親自帶著鶯兒來黛玉這裡送過來。湘雲想著這幾天寶釵連個影也沒有,現在聽說自己沒事了。就忙忙的送東西來。過去說,患難見真情,她此番經過患難。可算看清幾個人了。在這府裡,原以為寶姐姐最好,可現在看來,那不過是小恩小惠邀買人心。到關鍵時刻,真正出力真心幫她的。只有林姐姐。想寶姐姐還好意思再裝好人!她小臉繃著,只說:「我的東西林姐姐都準備好了。不用寶姐姐費心了。」

把寶釵弄得臉上掛不住勁。頰邊紅雲升起。不過。寶釵到底有大家閨秀的作派,湘雲再怎麼說,人家也不生氣,還溫柔好脾氣地過來幫著張羅東西。湘雲袖著手在旁看著。眼中帶著很濃的不屑。

黛玉暗中拉了湘雲一把,示意她別太和寶釵起衝突,畢竟,寶釵是王夫的親外甥女。太生份了對湘雲也不利。湘雲對黛玉的示意,還是很聽了。便不再給寶釵難堪了。大家說了一會話。寶釵覺得湘雲終不像以前那樣親近。她訕訕的離開了。

王熙鳳忽聽史湘雲留家裡了。吃了一驚。想了想,忙趕到老太太那裡侍侯。老太太吩咐:「從今天起,從我的月例裡每月拔二兩銀子給湘雲。她的一切吃穿用度不用公中的,我直接管了。」

王熙鳳知道老太太這是怕別人亂說話。忙笑著答著。但到底還是讓人給送了不少東西鋪蓋等來。只說是自己的份例。還沒用的。

討好了老太太,忽又想著王夫人還病著呢。於是趕緊去探病。

那邊探春也得到消息。自從昨天回房,她就十分不安。怕發生什麼事。等史家兄弟二人來,她還捏著一把汗。誰料竟突然變成這個結果。她心中對黛玉的崇拜簡直到了極點。

偏這時,趙姨娘來她這探聽消息。

探春很不滿趙姨娘總愛探風聲的樣子。更不滿她和刑夫人這樣的蠢人混在一起。但因到底是自己的生母。況背地裡沒少給自己傳遞各種消息。只好歎了口氣,說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種事是大事,做的人哪會告訴別人。

趙姨娘想了想,這事也有理。便叮囑探春二句。忙忙地走了。一出探春的大門。就氣哼哼罵了二句。左右看了看,並沒人看她。她匆匆的離開了。從這之後,湘雲就跟黛玉住一起了。

經過湘雲的事,讓黛玉更認識到一件事。她的婚姻,湘雲的婚姻,還都在別人手中掌握著呢。雖然老太太比別人強些,可通過湘雲的事就看出來了。重利面前,只怕一切都會改變。看起來。最穩當的辦法是自己有勢力。怎麼才能有勢力呢。黛玉想了半天,沒別的辦法。暫時只能借勢。能借勢也不是說黛就借的,就像湘雲這件事,那得湊巧李家老三口很吝嗇。而又湊巧史家靠著賈家。以後遇到什麼事,不見得都這麼順啊。

想在這世上活得好些,那首先你得對別人有用啊。最好是有用到離不到你。這樣才有一點說話的餘地。眼前呢,她最好對賈妃有用。

想了想,政治上的事她又不太懂,又不想陷進去。那就只好解決賈妃的缺錢的問題了。上一世的許多點子一旦用上,經濟利益一定可觀。雖說舊社會商人沒地位,所有成功的商人最後都依附於政治。就像紅頂商人胡雪巖,最後也依附於左宗棠。

最後因主子的倒台而倒台了。

可到底是一種途徑。她可以走出去。

她可以用自己的眼來觀察世界。可以選擇一些東西。有了錢,還可以官商勾結。多交結官員當自己的保護傘。這樣自己的關係網越來越大,自己的利用價值也越來越大。到最後。賈母賈妃等也就越不好對她下手了。

黛玉獨自一人慢慢往園子裡走。她琢磨著,要不要學穿越人士,燒個什麼玻璃。可自己上一世根本沒注意這方面的事啊。難不成把土燒了就成得玻璃?不對啊,土燒了只能得磚。唉。自己真是笨啊。

早知道這樣,上一世穿之前,把科學大全都讀一遍,到時侯,自己就是個科學家。

一邊想著,一邊分花拂柳的往前行。走著走著就走到一個假山的下面了。假山上,一些綠籐上正結著紅紅的小豆子,不但看起來很漂亮,而且聞起來還有一股幽香。這香氣吸引了黛玉。她索性不想著科學發家了。隨手摘下二個紅豆子在手中把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黛玉念著這二句詩,突然有些悵然。想思豆寄相思,可自己連相思的人都沒有呢。眼前忽飄過一張俊美的臉來。黛玉趕緊下意識的搖頭。不行!絕對不行!

這傢伙好幾個妾呢。自己要嫁過去,成了什麼了?

那誰說過:『男人是茶壺,女人是茶杯。你見過哪個茶壺配一個茶杯的。』

呸!自己要嫁過去,不正給這種狗屁邏輯張勢嗎。我還說女人是黃河,男人是黃河邊的大樹。咱從你旁邊過,是咱滋潤了你。咱有你也活,沒你也照樣。可你沒了河水,你就蔫了。哈哈。這個比喻不錯。要是當初搞個辯論賽,氣死一群老夫子。黛玉又開始得瑟上了。

恰在這時,從假山上,一塊碩大的石頭轟隆隆滾下,正朝黛玉頭上砸來。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十章:仇恨

黛玉猛聽頭頂風聲響起,下意識往旁邊一跳。一塊大石擦著她身體落到地上。怦!那大石擊在青石板的地上,竟把青石板砸個粉碎。

這要是砸到黛玉頭上,當場都能腦漿崩裂。黛玉心裡一沉,迅速往上一掃,見假山上,一個女孩的頭一閃,然後便蹭蹭地往假山背面跑去。假山背面原有一條山路。黛玉心裡發狠,這麼狠毒,竟要置自己於死地!我抱你家孩子跳井了?

此時也顧不得裝柔弱,她把裙子揪在手中,飛快地朝假山背面跑。才跑到背面,就見一粉衣丫頭從假山頂跑下來。她神色慌張,氣喘吁吁。見了黛玉,嚇得往後一退,後背怦地撞到一棵大樹下。可當她看見只黛玉一個人,突然左右瞧了瞧,見無一人,咬牙切齒地衝過來。

眼見這丫頭滿臉凶光,黛玉越發惱恨,腳下微一側步,已到這丫頭的側面。怦!黛玉一掌擊在這丫頭的肋下。那丫頭慘叫一聲,撲通摔倒在地上。黛玉恨她心黑手狠,狠狠一腳踹到心窩上:「你個混仗王八蛋。敢暗算我!」

想著這段期間在賈府受的氣,她拎起丫頭的頭髮,左右開弓,上去就二個耳光。那丫頭嘴角頓時流下血來。黛玉此時才看清,原來這丫頭卻是園裡一個粗使丫頭,叫翠梅兒。

「你個克父克母不得好死命硬剋夫的掃帚星!」翠梅兒喘息著爬起來,張開手爪朝黛玉的臉抓過來。黛玉微微一後撤,翠梅兒沒抓到黛玉,一頭撞向黛玉的前胸:「我也不活了,和你拼了。」

黛玉急往旁閃去,翠梅兒收勢不及,一頭撞向黛玉後面的大樹。眼見翠梅兒就要撞上大樹。這要真撞上了,還不得撞死,黛玉忙一把揪住她的衣服。

黛玉手勁奇大,翠梅兒的去勢讓黛玉生生攔住。那翠梅兒身子剛一穩,突然一抬手,一個耳光打向黛玉的臉。黛玉只顧著拉翠梅兒,卻不料,這丫頭突然給了她一巴掌。手一鬆。她急忙後仰,可掌風還是從臉上擦過,。黛玉心頭無名火起。自己救她,她還這樣打自己。這人還是不是人?

這翠梅兒既打了人,眼光更是兇惡。忽見不遠處有一塊石頭,她立即朝那塊石頭奔去。黛玉一咬牙,這丫頭瘋了。看那架式,竟要與她拚命。此時也來不及細問。黛玉飛速成的追上翠梅兒。左腿橫掃而出。這一腿,黛玉用了全力。怦。那翠梅兒栽倒在地。她掙扎著想爬起來。可腰間挨了一腳,痛得厲害,一時間用不上力。

見翠梅兒還在地上爬著,惡狠狠地盯著她,直欲爬起來撕扯咬毀她。那眼中的光竟使黛玉想起了惡狼,黛玉不由一陣凜然。她喝罵道:「我與你有什麼仇恨。你非弄死我不可!」

「你與你什麼仇?呵!你還敢說什麼仇!」翠梅兒突然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目光渙散,瘋顛離亂。笑了半天。忽使勁朝黛玉爬過來,她本用不上力,但她一點一點的往前爬,。雖爬行的速度象蝸牛,可還是不停地爬。黛玉突然感到有點寒冷。這人瘋了!她瘋了!

她一邊爬。黛玉一邊後退。翠梅兒一邊爬,一邊破口大罵。「太太早答應我嫁個富家翁。就是你這妖精在老太太面前說壞話。才把我許了趙大傻子。我一輩子讓你毀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先殺了你。再自殺。」說完,翠梅兒朝前使勁一撲。長長的爪子正抓到黛玉的鞋上。她張著大嘴咬下來。黛玉心膽俱寒。一拳擊在翠梅兒的後頸上。翠梅兒悶哼了一聲,暈倒在地上。黛玉只覺得心怦怦亂跳,就是當初遇到一群強盜,她也沒感到絲毫的害怕。可現在,她竟感到從沒有過的膽寒。翠梅兒對她的恨,竟是那樣的刻骨之深。黛玉猛然想,這翠梅兒是當初在園子裡說黛玉壞話的人。後來老太太把她配了小子。當時自己背地裡還求過賈母,說這件事處份太重了。可賈母說沒把這幾個打死打殘,已寬洪大量了。今天能背地裡誹謗主子,明天就能暗中下手害了主子。若不給個教訓,這榮府裡就亂套了。怎麼震懾其它人。

還教導黛玉,做人不能太心慈手軟。很念了一通後院的手段經。黛玉當時也覺得該給王夫人一個教訓。又想著這幾個粗使丫頭,相貌並不出眾。將來也就是配小子的命。也就不再追究了。現在回想起來,她真是太大意了,賈母既發了話,王熙鳳就算把這幾人配小子,又哪敢配什麼好的,只怕是小子裡最不成材的配了她們。這些人的一輩子也就算全了。而翠梅兒,把這一切,都記到了自己的頭上。不!聽翠梅兒的話,能明顯聽出,有人在背後挑拔她。

翠梅兒就在她的腳下。她的臉側躺在地上,嘴巴還保留著剛才要咬人的姿式。

黛玉從來都沒瞧得起過內宅的爭鬥,覺得就是一群女人太無聊了。可現在她才知道,這爭鬥你死我活。血腥陰狠!這破爛腐朽的大家族!怪不得探春說,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已經有人開始想吃她了。只不過,她借的是一個丫頭

上次老太太處置了幾個丫頭,也許,她們也都這樣恨她吧。她們在暗處,睜著仇恨的目光,狠狠地望著自己。一旦得手,就會衝上來撕碎自己。

這仇恨既來自她們的命運。可能也來自別的人挑唆而擺佈。黛玉腳下發軟。忙扶住旁邊的樹幹。

一陣風吹來,黛玉只覺得遍體冰涼。原來,自己的手上也不乾淨了。原來,自己無意插手內宅爭鬥,可這些人卻因自己而遭了殃。

黛玉想了想,弄醒了翠梅兒。翠梅兒還要爬起來打黛玉,黛玉厲聲說道:「不想嫁趙大傻子,就給我老實點。」

這話說出,黛玉感到自己都毛毛的,就像半夜裡,一個人在嚇鬼。翠梅兒立即呆住。本來胳膊支撐著上身,這時突然軟了下來。呆愣著望黛玉。黛玉解開她的衣服,見她的腰間青紫一大片,用手摸了摸,卻沒傷到骨頭。黛玉拉著她胳膊把她扯起來:「這話只告你一遍。你給我記住了。把今天的事全給我忘了。我改變你命運。要不然,你就嫁那趙大傻子去吧。」

聲色俱厲,但其實,很怕這翠梅兒不聽。

翠梅兒身子一顫,她急切切問道:「你說什麼?你說我可以不嫁趙大傻子?」

黛玉暗鬆了一口氣。她瞪了翠梅兒一眼:「不准張揚,不准對任何人說。我但得聽到什麼風聲。你給我小心了。你要知道,在這園子裡,老太太就是天,而我的話,老太太最聽。別人保護不了你。」翠梅兒身子一顫。剛才拚命,那是對生活全絕望了。而今卻好像有了一絲希望。因此那膽氣便沒了。唯唯諾諾的應著。身子一軟,竟爬跪到了地上。

黛玉轉身離開假山。她知道,王夫人每天中午後,都到榮禧堂後一個小花園散佈時,這個時間剛剛好。黛玉順著石子小路,便進了小花園。她競直地朝王夫人走去。

金釧,彩雲等正陪著王夫人說笑,因時近五月,天氣晴好,花園裡籐蘿盤繞,芙蓉如面,碧草如茵,水流濺濺。忽一隻不知名的不鳥在樹叢中叫得十分宛轉動聽,引起王夫人的注意力,大家便都跟著王夫人看起那鳥來。王夫人指著鳥說道:「你們不知道,我小時侯,家裡草叢中飛來一隻鳥,長得和這隻鳥很像,叫得也好聽。我給它起名叫烏背殼。天天餵它吃食。誰知有一天,它突然就死在了我的院子裡。我哭了一整天。母親知道,便讓人給我買了一隻相似的鳥來。可我還是悶悶的。母親哪知道,這鳥雖相似,可我的感情卻不一樣。我真真切切的喜歡過的鳥,和這只沒見過面的鳥哪能一樣呢。」

黛玉已走到一個籐蘿架下,忽聽到王夫的這番話。心裡歎了口氣。王夫人當年也很善良。只是這可怕的大宅子,竟讓她變成了這付樣子。這大宅院裡,把多少人變成了厲鬼呢。上一世看書,看到萬惡的舊社會,還不覺得,但現在看來。這舊社會還真他媽的萬惡。惡的不是人,而是萬惡的制度。所有人都會身不由己的捲進來。去殺別人。要不然,就會被別人殺掉。就算有人高高爬上這制度的頂層。也失去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快樂,就像王夫人,刑夫人天天算計別人,何嘗真心快樂過。

便是賈母,算賈府最上層的頂尖人物。可她真正的快樂嗎?她在爬上頂尖的過程中,又失去多少東西呢。不看外面的黨爭,就看宅子裡,她失去了二個兒子的教養權,到最後跟她都不太親。而後,她又失去了賈珠這個喜愛的孫子,她還不得不防著王夫人,刑夫人的算計。她在賈赦想娶鴛鴦的那一段裡說,你們都算計我。其實何嘗不是她激憤下最心裡的聲音呢。

她孤獨而寂寞,全府的兒孫,可最信任的人,卻是一個丫頭。最後,連自己最疼愛的外孫女黛玉也不得不讓步於利益。

可悲啊!可憐啊!

黛玉不想成為這可憐又可悲的人。她只想活她自己。

她放重腳布走了過去。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4:53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十一章:化解

丫頭們聽到聲音,都笑著點頭。金釧快步迎上幾步道:「林姑娘怎麼有空到這來了。」黛玉笑道:「我這二日身體不好,一直沒見到二舅母,很是想念。過來和二舅母聊一會。」說著到王夫人身邊施禮,站到了王夫人的身邊。

王夫人有些驚訝,黛玉自入府以來,除了逢年過節必須拜望的日子,黛玉隨眾姐妹一起來,根本就沒特意拜訪過她。以前有事,也只是打個招呼就走。今天竟要陪她聊一會,這真是稀罕事。金釧等也有些驚訝,難不成姑娘大了,於世事上開化了,知道來討好未來的婆婆?王夫人越看黛玉越不喜,一則長得太像自己的小姑子賈敏。而賈敏未出嫁時,實在和她不對付。二則黛玉和寶玉的事,更令她心裡很不痛快。所以她淡淡笑道:「黛玉,這風不小。你身子又不好。怎麼大風天亂走,要是老太太知道,又該著急了。」說完,露出一張木頭臉,在那轉佛珠。這分明是趕黛玉走。 黛玉差點笑噴。心說王夫人你找個好理由行不行,還風大。今天我的頭髮絲都不動,這都風大,那要是五六級風,你不得說了不得了,刮龍捲風了!快跑啊!心裡想像著王夫人說話的語氣,不由自主臉上就帶出了笑意。王夫人越發不喜,臉由木頭變成了石頭。使黛玉越發想起了大內秘探零零發裡的武功高手無相。

黛玉不緊不慢地笑道:「二舅母,六嬸說了,我這身體,應該多走走,對了,六嬸有件事,想讓我和舅母說.說到這,瞟了一眼金釧等.」王夫人很無奈。這林姐兒,什麼眼色也沒有,她只好朝金釧等揮了揮手。

金釧等互視了一眼,怪不得林姑娘脾氣好了。敢情有事求夫人。王夫人淡淡地說道:「什麼事儘管說,能幫忙的,我一定幫。」

黛玉見金釧等離得遠.她低聲笑道:「二舅母,其實不是六嬸的事,是我義母的事。本來我不想來,可我義母臨行時,特意囑我要把此事與二舅母說。她告訴我說。雖則此事不宜女孩家親自說,但我母親早沒了,二舅母就是我母親。天下的事,對母親都沒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黛玉一提起趙兼濟,王夫人的眉頭不自覺就皺起來了。就是這個趙兼濟,竟讓賈府損失了一百多萬兩銀子。王夫人眉頭一皺後,又恢復那付木頭臉。她淡淡說道:「你義母有什麼事?」

黛玉低了一下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王夫人的心突然不安了起來。難道這事和寶玉有關。黛玉見王夫人眼睛瞪大,她連忙說道:「二舅母,我義母說我的婚事,將來她想幫忙給介紹些有根基的好人家。她知道我在這家裡和二舅母最親厚。特意讓我來跟二舅母請示,問二舅母同不同意。若同意,她就這樣做了。」說到後來。黛玉故意有些羞澀的樣子。低頭玩弄衣帶。可嘴角卻露出一點笑來。

王夫人正在轉佛珠,因心裡驚訝,佛珠掉到地上。好好一串白玉佛珠掉到了地上摔碎了不少。王夫人簡直太意外了。意外到她手腳發顫,眼神都不好使了。黛玉這是什麼意思。她這是什麼表情。她不是一直對寶玉心有所屬嗎?她不是老太太內定的寶玉妻子嗎?可為什麼她卻一付歡喜的樣子。難道她並不喜歡寶玉?或者,她另有所屬?不管怎麼樣,這都是天大的好事。這段期間,一直想著怎麼拆散寶玉和黛玉了。誰知沒等自己下手。事情竟出現這麼大的轉機。呵呵,這一天的愁雲都散去了。她恨不能現在就找到寶玉。把這件事告訴他,讓他知道,林妹妹根本心裡根本沒有他。讓這個牛心的兒子看看,他是一頭熱乎。

黛玉見金釧等都朝這看。黛玉忙低聲說道:「二舅母,此事不宜外傳,等事情定了,再作道理,免得…….。」黛玉說到這,忽想起什麼不說了.

王夫人神色突然一凜。黛玉的話讓她馬上想起一件事。自己的兒子寶玉可是戀黛玉戀到一塌糊塗。要是現在消息洩露。說不定這傻小子就鬧出事故來。老太太正可以借此施壓,給寶玉和黛玉訂婚。

那可就糟糕了!對,還是讓黛玉的那位義母慢慢打聽著,若真有根基的人家,到時侯先說服老爺。賈家多這一份親戚,便多一份助力。只要老爺同意了。黛玉再一默許,便是老太太和寶玉再不樂意。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對,這事不宜先聲張!不宜聲張!

王夫人想到不宜聲張,忽看到金釧等朝這看,她咳了一聲大聲笑道:「黛玉,人老了,都不中用了,沒成想拿個佛珠都拿不穩了。」黛玉笑說道:「二舅母哪裡老,二舅母是光聽我說事了。」

說著,黛玉彎腰把佛珠給撿了起來.見碎了不少,黛玉笑道:「二舅母,我學過二天玉石修補,這個佛珠,我給二舅母拿回去重修一下吧。」王夫人哪注意這些。隨口應了。

黛玉笑著袖著佛珠,又朝遠處金釧等點點頭,就離開了。

她已化開和王夫人的心結,她不想再有別的丫頭成為她們之間爭鬥的犧牲品。

從王夫人處出來,她直接去找了賈母。誰知鳳姐正和平兒也在,正指揮丫頭們往裡搬窗紗。一見她來,笑著說道:「妹妹來得正好。老太太正想著你呢,你就來了.」

賈母也眉開眼笑的朝她招手.黛玉忙小碎步來到賈母身邊,賈母拉著黛玉的小手,指著屋子裡的一堆紗說道:「我看你的窗子紗都舊了,要重新糊一下。你看你喜歡哪匹紗。」

黛玉掃了一下,見地上擺了一大堆的窗紗。她笑道:「就那匹綠的吧。我喜歡綠色。」

王熙鳳見她選了,忙命平兒親去辦這件事。又命把別的窗紗再搬走鎖起來。

黛玉心裡一輪:原來老太太只讓換自己的,並沒讓換別人的。

鳳姐有事,先告辭離開了。屋裡只剩老太太和黛玉。

黛玉笑說道:「老太太,我想把幾個丫頭發賣出去。。」

「發賣人?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你只管說。」

「就是上次配小子的那幾個人。並沒什麼事。只是不想留著她們了。」

賈母眉頭一皺問道:「有人鬧你了不成?還是有人求你去了?我告訴你黛玉,這個時侯絕不能鬆口。當主人的若沒有殺伐決斷的氣派,哪個下人服你。只怕越來越登鼻子上臉。

黛玉本想說翠梅兒的事,又怕賈母再對這些人下手。她笑道:「這幾個人聽說配的人都不成材,有好幾個傷心到不行,若出了什麼事,傳出去對府裡也不好。所以,我想跟老太太說,把這些人都發賣出去。越遠越好。只是別特意賣到不好的地方,也算對得起她們了。」

賈母靜默了一會。拍了拍黛玉的手笑道:「外祖母知道了。這事你就不必操心了。你先回去吧。」

黛玉解決了翠梅兒的事,忙回自己房裡。

從箱子裡取出娘生前用過的一串翡翠佛珠。把王夫人的白玉卸下幾個珠子裝在二頭,其實全是自己的翡翠。湘雲見她很細心的做首飾,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便跑過來幫忙。:林姐姐,我來吧,你歇著。」湘雲手比黛玉的手巧多子。黛玉索性把這事交給湘雲了。自己在旁笑著看。湘雲低下頭,小手繞來繞去,一會就能弄好一個珠子。黛玉見她小臉粉嫩嫩的,小鼻子又挺又俏,小嘴紅潤潤的,裝珠子時,因太認真,小嘴抿著,很可愛的小樣。便在她的小臉上捏了一下。湘雲一抬頭,忽用頭拱向黛玉的手,像小貓似的蹭了半天。然後嘻嘻笑著接著穿珠子。這嬌憨可愛的小模樣讓黛玉的心突然變得好柔軟。她上一世父母早亡,又沒什麼姐妹。這一世穿過來就宅鬥,連老太太也防著。可是,湘雲剛才那個舉動卻使黛玉很想寵她,想著湘雲也是無父無母,可家可歸。和自己差不多。不,自己還有個外祖母還算待她不錯呢。可湘雲連這個也沒有。她那二叔叔都不是個物。想到這,那待湘雲好的心便更強了。這湘雲的事,以後就是自己的事。誰也別想欺負了她去。

湘雲很快做好了珠子。黛玉讓人給王夫人送去。王夫人一見佛珠。立即露出笑容。她從小眼孔就大,見過無數好東西。一見之下,就知這串佛珠價值一千兩銀子。

王夫人拿著佛珠,想著黛玉倒有幾分讓人疼的樣子。況且她有趙兼濟做義父,她又長得美貌過人。將來或許嫁個好人家。到時侯未必不是賈府的助力。也不可太薄待她了。這念頭一轉,心中原來嫌棄便放下不少。

黛玉解了王夫人的心結,想著不久寶釵也必知道這件事。那麼二個冤家就化解開了。這俗話說,冤家宜解不宜結。誰還不是為活著呢。與人為善,自己也快樂。另外翠梅兒的事也解決了,這心裡十分高興。

這壁廂賈母待黛玉走了,沉著臉思索了一會,叫過鴛鴦來:「你去看看,那幾個不開眼的,到底又鬧了什麼妖蛾子。為什麼小玉兒這麼不開心。」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十二章:樹欲靜而風不止(一)

鴛鴦想起一事,忙說道:「老太太,剛才看翠梅兒的婆子回報,翠梅兒嚷著要解手,竟中途跳牆跑了。婆子們四下尋找,後來在假山下發現她了。因翠梅兒並沒怎麼樣,我就沒當回事。只讓婆子們嚴加看管翠梅兒。」

「跳牆跑了?」賈母眼中冷光一閃。「那附近的牆最矮的地方也挺高,沒人幫忙,怎麼跳出去?嘿!這家裡真的什麼阿物都成精了!」

鴛鴦嚇了一跳,老太太這一說,她才感到自己確實大意了。正想怎麼彌補,老太太又問:「那個綠竹呢,前段期間,不是吵著要自殺嗎?她有什麼變故沒有?」

「那二個看她的婆子說,綠竹天天在炕上躺著。只是流著淚。倒不吵不鬧的。」

賈母沉吟了一會突然冷笑道:「想不到,這一回倒有二個扎翅的。原說她們成親後也就認命了。如今看來,這一起子人留著還真是禍患。既黛玉想遠遠的發賣她們。也是黛玉的一點仁心。那就把這幾個人給我發賣出去。只翠梅兒和綠竹二個,她們自己既不想活。哪個能救她們。」

鴛鴦臉上有不忍之色。竟一時忘了答應。

賈母瞟了她一眼,放緩聲音說道:「鴛鴦,我知你是個心善的。但俗話說得好,禍福無門唯自招。這幾個既有膽子做事,就該有膽子承擔後果。她們張著如刀子似的嘴說人壞話時,就該知道舌尖殺人利如刀的道理。她們連殺人的心都有了,怎麼怪的別人。」

鴛鴦聽賈母雖放緩了聲音,但態度卻極堅決,知道這事再無更改。雖心裡難過。卻只好點頭應道:「老太太,我省得了。」

黛玉留神聽那幾個丫頭的信息,過了二天。紫鵑回報說這幾個丫頭遠遠的發賣了。賣的是個鄉紳家,據說當家主人十分忠厚。過去也是過好日子的。

黛玉便放下心來。這時管家那邊來信,已找了十個武師了。個個都挺忠厚老實,沒有家室之累。黛玉很高興。為確保這些武師的忠誠度,黛玉決定,讓這些武師就在賈府不遠處租個屋子住。並把那裡佈置得和家似的,喜樂天天出府買東西,送黛玉親手做的一些東西。人都是有歸屬感的。漸漸的,那幾個武師對黛玉這個主子就有了認同感。且說有一天喜樂出府辦事,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去逛街。忽看見喜樂買了許多東西,雇個馬車送到一個宅子裡。她便多個心眼,悄悄的跟上去。喜樂把東西放下。就離開了。周瑞家的便在附近打聽消息,當她聽到這裡住著十多個武師時,又聽喜樂經常來給這裡送東西後。她便飛奔著去報告王夫人。王夫人一聽黛玉竟在外雇了十多個武師,頓時怒氣上湧。黛玉哪來的錢?她的錢不是都存起來了嗎?賈敏給留的壓箱底的?可恨,這錢為什麼不給賈府花。卻給武師們花。不對,賈敏留的錢也有數。前幾年也沒見她怎麼花。看來這錢多半是老太太給的,老太太那錢將來都應該是她和寶玉的,憑什麼給林黛玉。那林黛玉在府裡什麼時侯虧待過她了。又鬧妖蛾子雇十多個武師。她一個小孩家到底想幹什麼?

那天和賈母閒聊,她似有意似無意的提了此事,誰知賈母馬上接過去道:「這個我知道。是玉兒的義父聽說了上次被強人搶劫的事,他不放心,特意拿錢給雇的武師。讓她出門練劍舞時保護她。」

賈母說話。王夫人倒不好說什麼了。不過,從賈母那回來,到了自己房裡,她就再也忍不住了。一個好好的瑪瑙杯摔個粉碎。

恰這時,寶釵來了。最近寶釵總來她這。一看這臉色,就知這位姨母又氣得半死了。她便坐下和這位姨母聊天。開口便道:「姨母。昨天我母親上街買首飾,遇到幾個官員的妻子,大家聊了一會,回來我母親說,過去人家都說,夫貴妻榮,其實啊,這姐貴妹也榮。自打娘娘受寵,我姐姐在京城特別有臉面,人家一聽我是榮國府二太太的妹妹,對我那份親近勁就別提了。臨走,還有一個非送我一個玉釧當禮物。這東西倒還罷了,關鍵是這個臉面。」

寶釵一頓誇讚,王夫人的氣頓時順了。怎麼瞧著寶釵怎麼順眼。見這寶釵肌骨豐潤,面似銀盆。穿著淡雅,神色寧靜,她點頭道:「孩子,不是我這當姨母的誇口,總瞧著自己的孩子好。你這長相才是享大富貴的相,你看那林丫頭,一臉的寡相,也怪不得從家剋死了父母。可恨老太太偏寵著,弄得像個妖精似的,把這家都搞得不像樣了。還把親戚都得罪了。如今還在外弄了一大堆武師。你說,誰正經人家的孩子這麼著。更可氣是的,老太太給她錢還罷了,咱們也不缺那點錢,犯不著跟她爭這個,可老太太偏還說是她義父給的錢,你說,這不把人當傻子嗎。不信她義親竟這麼護著她。」

寶釵聽姨母嘀嘀咕咕半天,原來是跟林黛玉又犯沖了。

她心裡一動。自上次湘雲的事發生後,寶釵就發現,這家裡的風氣有點變。湘雲不但不像以前似的跟她好了,還一付瞧她不起的樣子。探春雖面上看不出什麼,可骨子裡也不和她親近,倒和黛玉走得很近。老太太更不用說了,把林黛玉寵上天了。雖則前二天姨母說過,黛玉說不想嫁寶玉,可天下的事也沒個准。萬一林黛玉想法變了呢。前段期間,姨母還提過一句,黛玉也算有可疼的地方呢。若黛玉想法變了,王夫人再被別人影響了。寶玉原就喜歡黛玉的。那自己可就……..

想到這,她四下掃了一眼,見丫頭們都不在,她淡淡的勸道:「姨母,她是失了父母的人,老太太多疼她些也算平常。漫說老太太,就是探春等姐妹,也多願意和她好些。」

這一提,簡直火上澆油。王夫人本沒多大的氣,此時倒把火氣上來了。這時卻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這家裡,簡直就成了姓林的天下了。虧得自己還信了她的話,覺得她不想嫁寶玉,覺得應該對她好一些。

可是你看看,原來探春天天往自己這跑,討好獻慇勤,可現在,一天倒有一半時間跑賈母和林黛玉那裡了。還有湘雲,簡直成了林黛玉的忠誠奴才了。林黛玉說什麼,她就在賈母面前沒口子的說好。探春也贊成。偏賈母又偏心眼子,只覺得她好。根本沒有自己插嘴的份。

就說這武師的事,一定是賈母給的錢,讓人保護她。一個女孩子總出門幹什麼?還帶了一堆的武師,簡直傷風敗俗!

說什麼練劍舞。女孩子非得練劍舞才健身嗎?還非得出府才行?都像她這樣,這府裡還管著誰?

你看看現在府裡,一個個的,都倒向老太太那邊了。鳳姐整個就一牆頭草,哪邊風硬往哪邊倒。自打湘雲留在府裡,她就往老太太那跑得更勤了。給林黛玉的優惠更多了。偏人家林姐還總推辭,她還厚著臉貼上去。更可氣的是,那天老太太竟對探春說,好丫頭這麼懂事,將來家裡要挑個好人家,才對得起咱們探丫頭。那探春雖面上沒敢高興,可自己卻看出來了。探春去老太太那的次數比來自己這多多了。老太太原沒想到這些呢,這一定是林黛玉這小妖精搞出來的。那湘雲的婚事讓老太太定,老太太得慣癮了。這都是那個林黛玉給弄出來的,要不老太太怎麼會想到這!

這也罷了,還有那個鄉下蠢婆娘大太太,她竟敢取笑自己:「弟妹,以後咱們在這家裡頭,可得多聽聽林姐的意見了。你看湘雲的事,老太太就只聽林姐一個人的,咱們連插嘴的份也沒有。我也就罷了。腦子笨,嘴也笨。老太太那說不上什麼話。可老太太原先倒挺聽弟妹的話,如今怎麼也和我似的了,竟不問一聲了呢。」

王夫人越想越氣,不免噪子發乾。喉嚨發緊,就想要喝茶。寶釵見狀,忙親自倒了杯茶。王夫人正氣惱著,上前接茶,誰知因激動,沒拿穩,竟把茶杯弄翻到了地上。恍噹一聲,嚇了寶釵一跳。她藉著讓丫頭收拾東西,到外屋轉了一圈。見大丫頭們都不在近前,只有二個小丫頭侍侯著。她忙讓小丫頭把碎杯子掃了。然後都離太太遠些,免得太太生氣時,遷怒了她們。二個小丫頭退下去了。

二個小丫頭素知寶釵是個忠厚人,忙聽話退下去了。

此時杯子碎了,王夫人更是不快。這林黛玉就是一個給她填堵的,不擺平她。在這個家,哪還有她的位置。

見姨母臉色難看,寶釵坐在旁邊柔和地低聲勸道:『姨母,依我說,你且不要和黛玉為難,畢竟老太太現寵著,惹了她,就等於惹了老太太。有些犯不上呢。且讓著她些這是了。你看大舅母也讓著她呢。姐妹們也都討好她。就連那些婆子們,自她管了湘雲的事,和二嬸娘派來的趙嫂子發生矛盾後,大家都怕著她呢。」

寶釵不說還好,一說王夫人更惱了。她一捶床頭罵起來:「倒讓我讓她。論輩份,我是她舅母,論地位,我是娘娘的母親,竟讓我讓著她!」說完,氣得嘴唇直顫。

寶釵心裡一動,忽湊近王夫人,低低說起來.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十三章:樹欲靜風不止(二)

低低地說道:「姨母,您若實在不想讓著她。那做事也不要太明顯,畢竟有老太太在旁看著呢。不如做一些似有意似無意的事,讓她心裡難受,卻說不出來。」

「哦?」王夫人沒太感興趣。

寶釵接著說道:「姨母,從黛玉打了趙婆子的事看,她這人未免沉不住氣,做事好衝動。我們不如從這方面下手。弄些個讓她難受的小事,若她做什麼事出來,姨母就有了把柄了。若她不說,那不免生些個小氣。她…..」

說到這,寶釵忽閉了嘴.有些事不能再說了,再說好像自己很陰狠似的.

可王夫人眼睛已亮起來。這種事她以前也做過。看來還是做少了,以後常作些就是了。別看是一些小事,哪知這一些小事多起來,就足以讓一個人心情難過到極點呢。.要是忍不住,哪天發作了。那才好呢。到時大家就會說,林姑娘因一點點小事就發火了。若不發火,她就得忍著。她一個多病的身體,不信她能受了得.若病倒了才好呢。自己大不了犧牲幾個手下,換得這府裡風向的敗變,那也算值了。

不說他們姨倆商量出對策。且說黛玉這二天有點感冒,黛玉便把自己有病的事嚷了出去,好為過二天出府做準備.大家現都知道,林姑娘這段期間又病了.

林黛玉有些感冒,咳得難受便沒去陪賈母吃飯。到晚上時,就有些餓了。

黛玉晚上就讓紫鵑去小廚房要二碗甜粥去。她一碗,湘雲一碗。

按黛玉上一世的脾氣,最好紫鵑雪雁等每人一碗,可這一世是萬惡的舊社會,她要是要七八碗,只怕又有人有話說了。

話說這賈府的小廚房。原是老太太疼愛孫子和孫女們另立的一個廚房,孩子們都小,又嬌貴多病的,有時侯大廚房裡的時間和做的菜不可口不應時,就臨時吩咐做了些出來。比如寶玉吧,晚上臨睡前,經常要吃一碗粥墊墊肚子。要不夜裡就覺得胃難受。再比如黛玉,愛咳嗽,以前經常正飯時吃不上幾口飯,賈母怕她回去餓著。要是這頓沒吃好,讓小廚房再做些。還有惜春還小,有時也要吃點好消化的東西。

所以小廚房是賈母讓立的。花費是一個月二十兩銀子。公中出。

湘雲聽說要吃粥,趴到她的耳邊:「林姐姐,我想吃桂園蓮子粥.」 湘雲寄居賈府,有些話不敢說,大多得借黛玉的名

湘雲的小嘴唇碰到她耳垂了,湘雲吹出的氣快吹到她耳朵裡了。黛玉低頭看湘雲的小模樣。真是可愛。又捏了她嬰兒肥的小臉一下。她笑對紫鵑說道:「來二碗桂園蓮子的。」

這粥做得倒快,不多時做好了。廚房的人送來。黛玉端起飯來用匙一吃。絲!差點把她甜死!這得放多少糖啊。湘雲也喝了一口,甜得趕緊要水喝。好傢伙。也不怕她們得糖尿病。

黛玉把碗一推,揚聲喊紫鵑:「跟陳嫂子說,太甜了。弄清淡點。」

紫鵑忙著把粥撤下去。過了一會,廚房又送粥來了。紫鵑出去接粥。可粥沒拿來。就聽紫鵑在外怒道:「陳嫂子真是越干越糊塗了。上次讓做個甜粥,就放那麼多糖。這次讓做清淡點的,就乾脆清淡到家。連米粒都數得過來了。」

那來送粥的婆子在外連聲陪禮:「姑娘說得是,說得是,是我們糊塗了。我們馬上回去再做。」

「回來。把粥拿來我看。」

黛玉在裡面把書放下了。

紫鵑氣沖沖的把粥端進來。黛玉接過那粥,左瞧一下,右看一下。這碗粥可真是能照見人了。她算看出來了,這廚房的人是跟她打擂台了。湘雲有些憤然。但礙於身份,只咬著唇沒吱聲。

黛玉想了想,好像以前探春說過,這管小廚房的陳家的是王夫人親自選的人。黛玉眨巴半天眼睛,自上次自己和王夫人和好後,自己覺得王夫人沒有恨自己的理由了。何以竟要這麼弄自己。這種小事,現在不好太發作。過二天看看,王夫人又怎麼和自己不過付了。黛玉也沒心情吃東西了。索性和湘雲吃點點心和水果得了。讓端粥的婆子回去。她拿起一個梨子就吃。剛吃了幾口忽覺得不對勁。低頭一看。一口水果全吐出去。

有人說過,你吃水果看到幾條蟲子最噁心?答,半條。如今,黛玉的梨子上就有半條蟲子。雪雁忙過來倒水涑口。她正涑著嘴,旁邊湘雲也呀了一聲扔了梨。

錢婆子聽到聲音,忙從外面走進來。見黛玉和湘雲的梨都被蟲咬了。她眉頭一皺。她拿起盤子裡的梨對著亮處看著。看了一會,氣得咬牙起來。這些個梨子不細看,個大皮薄,賣相極好。可都在不起眼的地方,有一個小蟲子眼。錢婆子老臉頓時板成冰塊了。以她多年在總督府的經驗,這是有人想收拾黛玉了。錢婆子忙把自己的想法和黛玉講了。雪雁小圓臉氣得紅漲。她咬牙說道:「姑娘,我拿了盤水果就給老太太送去看,看老太太饒過她們?」

黛玉在後面一把拉住她。想著雪雁這段期間受自己的言傳身教,這脾氣也大了。這倒是個好現象。不過,這脾氣也不能亂發。這種小事要是發脾氣。只怕回頭就會有人傳出話來:林姐恃寵生嬌。如何如何了。黛玉搖了搖頭。這種事雖是小事,可見天的這些小事給自己填堵。也怪陰的。也不想想,自己外表上還是個病人呢。

一想到病人,黛玉突然愣了。在賈府,她一直裝病人。這病可不是感冒的那種,而是體弱多病的那種,是成天咳嗽氣喘的那種.

這病人最怕什麼?怕氣啊!

上一世,林黛玉為什麼身體不好。那有一半是氣的。黛玉眉頭挑起來了.原以為自己說明了和寶玉的事,大家就該各走各路了.可今天還鬧了這一出.這叫什麼!這叫不顧她的善意,想除自己而後快啊.自己哪惹著她了?

呸!就算哪惹著也不能這麼陰狠吧!晉文公當初受過楚的好處,也不過才退避三舍.你有什麼好處在我名下!不說別的,就說賈府貪了我一百七十五萬兩銀子,你想過何時還了嗎?呸!你根本就沒打算還過!那是給你女兒當娘娘,給你家修省親別院!你不念我的好還罷了。我也不想讓你們還。可自我入這個府,你就沒幹過一件讓我好受的事.我也不計較,還表達善意.還想和解.可你卻不依不饒地跟上來.

黛玉突然想起上一世的格魯吉亞當初偷襲南奧塞梯。和俄羅斯交火的事來.俄羅斯之所以在上一世沒幾個人敢惹,那是它有北極熊的風采.敢欺過來,就滅了你!上一世就沒當過受氣的小媳婦,這一世也別想讓她受氣.

黛玉想了想,突然冷笑起來。她轉向錢婆子;「明一早出府,告訴管家,讓她給我找幾個

經商掌櫃的人選。要人品忠厚,又辦事活便些的。「

大家不知黛玉為什麼從水果和粥直接過度到找掌櫃地了。當真的思想跨度太大了,大家理解不了。不過,姑娘做事一向這樣,她們也習慣了。錢婆子一早就出府了。過了一個多月,管家來信。這幾個人選也務色好了。

黛玉決定,出去掙錢了。掙大錢了。掙錢還是小事,關鍵是,她還另有玄機呢。哈哈哈!抽不死一群丫的。

先四下亂逛,上一世說,這叫考查商情。看哪處適合經商。幹什麼能掙錢呢?

逛著逛著,黛玉忽發現一件事,啊呀。這裡沒有烤肉店啊。上一世,那烤肉店幾乎家家紅火。那錢掙的,是左一張,右一張,一五十五,十五二十。呵呵。黛玉想起上一世的烤肉,不由得流了滿嘴的口水。一上世,她最喜愛吃的就是肉串了。一吃幾十根。味道那個香啊。若現在能烤肉串賣,一定能掙錢。不過,有管家出事的經驗。黛玉知道,這世道經商,買和賣從來都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紅火之後的事。

利益從來就是誘人眼球的東西。

歷朝歷代,有著合法傷害權的衙門太多了。不欺壓商家,哪來的利益。平時的稅收就不算了,那都是明面上的。暗地裡呢。彎彎繞多了。

來一個衙門,衛生不合格。關門!塞上錢,衛生合格了。開張。

再來一個衙門,消防器材不行,關門!找個人一說話,消防合格。開張。

你賣牙籤?有森林砍伐證嗎?

你賣把菜刀。那來買的人持證件了嗎?你賣給歹徒,那是凶器知道不!

呸!說什麼呢!竟造謠!

哈哈!讓人嚇的。其實根本沒這事。咱這是盛世,絕對的清明。哪有這等事情發生!

林黛玉讓管家的事嚇得膽小了。沒開店,先想到之後的事了。轉了一圈,心裡有個大致的計劃。

不過,她又怕這一世的人的口味不像上一世的人那樣迷戀。如果那樣,自己豈不慘了。

再者,那配料得齊全啊。誰知這這個時侯有沒有辣椒和孜然啊。黛玉忙去各調料品處找辣椒和孜然。辣椒這一世很多。只可惜一問孜然,大家都搖頭,說從來沒看過這東西。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4:56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十四章:咱去燒肉串了(一)

黛玉愁得直抓頭髮。坐在轎子發了半天瘋,忽想起一事,在京城,有一個回回聚集的回子街。那裡面多有回疆人。說不定就有賣孜然的。黛玉跑到回回街,一通亂轉。也沒打聽到孜然。趕情紅樓這裡面,回疆的羊肉串到現在還沒有呢。更沒有賣孜然。

黛玉這個喪氣啊。琢磨了半天,還不死心,這京城沒人賣孜然,這就是商機啊。要是到處都賣的,還怎麼賺錢啊。

一想到這,黛玉又振奮了。乾脆,找經常去回疆的商隊去。就不信那裡沒有種這個的。

跑了一天,還真找到一個到新疆的商隊。一提孜然。人家個個搖頭。問了半天,忽一個老頭想起什麼,他說道:「孜然不是咱們那的一種草嗎?你問那個幹什麼?」

「沒事?就隨便問問。對了大伯你家鄉在哪。」

問明了地址。黛玉心裡這個樂啊。敢情。這個商機她還真找到了。別人都不知道孜然是什麼。原來在回疆也還是野生的。只要她偷偷讓人弄到這裡。我的天,銀子嘩嘩的。

馬上回府。立即讓喜樂出府,出去找管家。把孜然這東西的樣子,味道說給管家,讓他親去回疆,收購那孜然草的種子。大量收購,收回來後,存放地絕對的保密。

這管家聽了黛玉的指令,趕緊出發。這一來一去竟用了三個多月。到到九月末時,管家回來了。竟收購來幾十麻袋的孜然。

遵黛玉的指令。秘密的藏到了一處。這邊孜然一藏好,柳安就把消息報告給了柳平:「爺,那林姑娘四處搜查的草種子弄回來了。如今藏了幾十麻袋在一個不起眼的平房裡。」

「這小狐狸想幹什麼呢?」柳平好奇得怪不能把這小東西抓過來問一遍。抓了抓頭,他笑道:『給我看牢那地方。另外,盯著那小東西,看她到底要幹什麼?」柳安遵命下去了。

柳平等柳安一走。就換上一身夜行衣,準備晚上去夜探一下這小狐狸去。柳安吩咐完事回來,忽見自己家爺竟穿上了夜行衣,這可是大早上呢。爺怎麼就按捺不住了。他忙問道:「爺,什麼事要您親自出馬。要不我給您探聽一番去。」

原來柳安在柳平學藝時,也曾跟著學過幾年武功,雖趕不上柳平,但放在江湖上,那也是數得著的高手。所以柳安才有這一說。

柳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急得搓了搓手說道:「我…….倒沒什麼要事。就是想夜裡去趟榮國府。」

柳安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自己家爺魔障了。竟為了林黛玉要夜探榮國府。要知道,柳平是為皇上掌管探事番事的,探聽各家機密無什麼不可的。可他明明不是為了公事。就為個小丫頭,就夜探榮國府。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見柳安直眉瞪眼的,柳平瞪了一下眼睛:「看什麼看。現在非常時期,皇上命嚴密注視朝臣嬪妃家的動態。榮國府正在此列。

說到這,忽感覺自己越描越黑。柳安的那眼神根本就看明瞭一切。自己這樣說。倒顯得很沒氣勢。因此一瞪眼:「爺的事自有主張。你少管。」

柳安一貓腰退下來了。暗暗地腹腓自己的主子:「你又瞪眼,誰又管你的事了。做賊心虛。」

且不說柳平柳安在那在說夜探榮國府的事,且說黛玉這裡,管家先讓人給黛玉帶來一個小布袋。看著那小布袋的孜然。

黛玉決定,她要做肉串。讓大家嘗一嘗。看看這東西的威力。另外。她還有個最宏偉的規劃在裡面。在這個規劃裡,賈府一干人等。讓她全部牽進來。重利之下,誰不眼紅,誰不心動。哈哈,一網打盡。小樣的賈府各色人等還想決定她的命運。誰決定誰還說不上呢。

正想著,外面竟下起了雪。這雪下得有點早,這才九月末就下起雪了。眼見那雪花紛紛揚揚,撒鹽飄絮。越來越大。竟把外面弄成個粉琢玉砌的世界來。那雪下得猛,誰知過了一個時辰。竟停下來,太陽極艷麗的照著,半天空還出現一抹彩霞。

看著外面的美景,黛玉忽然詩興大發:燕山雪花大如席,賈府肉串香撲鼻,雪花肉串二相歡,正解浮生半日饞。

念完這首詩,忽覺不合轍不壓韻,真正的亂寫一通。她不覺哈哈大笑。

因是冬天,她分的炭倒也多。現在羊肉也有,孜然也有,(當然,得都磨成粉,技術保密。)就差個爐子和鐵叉,鐵絲蒙。黛玉忽想起上一世看小說,賈寶玉他們也烤過肉。可能工具都是現成的。忙讓紫鵑問廚房尋。不多時竟尋來了。黛玉興奮得眼睛發亮,但她在賈府,除了雪雁紫鵑等幾個自己人面前外,一向裝病西施,於是忙讓人去請寶玉。他也是好熱鬧的。鼓動他幹這事。然後把大家都請過來。湘雲一直和黛玉住一起,見黛玉忙裡忙外的,也跟著跑裡跑外的忙。史湘雲穿著賈母與她的一件貂鼠腦袋面子大毛黑灰鼠裡子裡外發燒大褂子, 頭上帶著一頂挖雲鵝黃片金裡大紅猩猩氈昭君套,又圍著大貂鼠風,黛玉笑道:「雲兒這裝扮就是個孫行者。」湘雲笑道:「我像孫行者,林姐姐就像那觀世音菩薩。」

這個稱呼讓黛玉有些意外,以前自己要取笑湘雲是孫行者,湘雲就能取笑她是白骨精。可現在成觀世音菩薩了。斜眼看了看湘雲,見湘雲一本正經的,黛玉心裡忽得意到不行。哈哈,咱從妖精變成神佛了。這時雪雁去請寶玉。寶玉最近因黛玉對她總不像從前,正抑鬱呢,忽聽黛玉請他,忙忙地趕來了。黛玉指著自己買的那些東西,只說自己前段時間,看過一本雜書,書上說怎麼怎麼烤肉好吃。寶玉最是好這些,頓時來了興致,也不等紫鵑和雪雁動手,自己穿個紫色小襖,外罩一個灰鼠的褂子,挽起袖子,先尋個刀割了幾片肉。又讓紫鵑找些簽來。不多時,東西齊備。寶玉便在園子裡支起鐵爐子燒上炭,。紫鵑和雪雁見黛玉湘雲興致高得不行。也都幫忙。可三人到底沒弄過這個。一不留神,雪雁竟燙了手。黛玉急得不行,竟忘了裝相,忙把她趕到一旁。自己翻弄起來。不多時,炭火烤得旺旺的,羊肉燒得滋滋亂響。一股熟悉又久違的香氣撲鼻而來。黛玉想起上一世呼朋喚友的情景。此時一串肉已燒好。黛玉不等晾溫。直接就送到嘴裡。

那肉一入嘴,黛玉的眼淚就流下來了。好美的味道,好難忘的往事啊。

大家嚇壞了,還以為黛玉燙嘴了。都忙著去拿藥油。誰知黛玉在後面叫道:「沒事,就是太好吃了。」說完,黛玉用手帕擦了擦淚。寶玉看黛玉又流淚,以為黛玉又想起揚州的事,忙用別的事打岔。這時已烤好幾串了。寶玉和黛玉湘雲各拿了一串,又把另幾串讓紫鵑雪雁和錢婆子李婆子嘗。大家以前雖也烤過肉,但也只是加上鹽和黃姜粉等,根本沒加過孜然和辣椒粉。如今這東西入口,一股奇香從舌尖傳來。恨不得把舌頭也吞肚裡去。尤其是湘雲

剛咬了一口,她的眼睛就瞪圓了。一邊點頭,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好西。好西。」

不一會一串全吃了。她看到爐子上還有一串,便衝過去自己拿了,且不讓別人先搶去。

黛玉看她著急的樣子,忙跟過去。湘雲正拿起一隻半熟不熟的往嘴裡塞。黛玉急忙搶過去:「看你的急樣,跟餓了八年似的。還沒熟呢。」

誰知她下手晚了,湘雲早吃到嘴裡,聽黛玉說沒熟,卻捨不得吐。嚼了二下,感到味道也極鮮美,便囫圇地吞了。吃完了,看爐子上沒有了,便盯著自己手中的竹籤。忽看見上面還有一小塊肉沾在竹籤上。便啃起來。

黛玉瞪了半天眼睛,忽大笑起來。這湘雲和上一世的自己有點像呢。

她拍手笑道:「人常說龍子九子,龍王還有一女,你可知叫什麼?」錢婆子紫鵑這時忙用竹籤穿肉。湘雲盯著二人手上的肉串道:「沒聽說過龍有女兒。」黛玉笑道:「怎麼沒有,傳說龍子一女,最是貪吃,和龍王兒子饕餮關係最好。有一天二人一齊出海。忽看見一塊肉。二人都想吃。平看二人平挺好了,可到這時,誰也不讓誰。二人便說,誰下手快誰先吃。結果饕餮手快,先搶到肉了。他便大嚼起來。把龍女急得想哭。饕餮不忍心了,小小的吐出一塊骨頭來說道:「別哭了,咱二人一塊吃。」龍女看到骨頭,忙撿起來塞到嘴裡。一邊吃,一邊亂叫:「好西好西。」

湘雲本來一邊嘴裡嚼著肉,一邊聽黛玉講故事,誰知聽到最後,卻聽到黛玉學自己剛才說話。她笑著撲過來:「好啊,你敢笑我。」黛玉見她滿手的油,竟直朝自己臉抹來。嚇得拔腿就跑。湘雲在後就追。前面就是火爐子,黛玉急忙繞過去。湘雲從後追趕,收不住腳。竟直朝火爐子撲去。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十五章:咱去燒肉串了(二)

湘黛玉急了,急急去攔。可這時,眼見湘雲腿離爐子不到二寸。黛玉忙使勁穩住腳步。雙手伸出,撐住湘雲。要以她的武功,本可把湘雲推開,自己毫髮無傷。可她不想暴露武功。所以只支撐住,等著別人來救。

二人成拱門形搭在火爐上。黛玉見湘雲緊張兮兮的,小嘴唇緊咬著,嬰兒肥的小臉鼓出的弧度真好看。呵呵,她像個受驚的小貓哦!再嚇唬嚇唬她會怎麼樣?會不會尖叫起來?會不會涕淚橫流?呵呵,一定挺好玩!她突然手往下一滑。身體搖晃著撲向爐子。湘雲驚呼一聲,突然身子一彎。朝黛玉用力撞過來。黛玉大驚,湘雲這個動作雖能救自己,卻把她送火爐上了。這傻丫頭!黛玉腳下用力一跺,手已抓緊了湘雲後背的衣服。剛要用力扔出。雪雁紫鵑錢婆子李婆子已跑到二人背後,分別抱住了二人。黛玉一見,悄悄鬆開手。二人被眾人抱著遠離了火爐。這時寶玉才急吼吼的跑過來

拉黛玉的手道:「妹妹,你可嚇死我了。」

「我沒事。」黛玉忙抽出了手去瞧湘雲。

卻見湘雲捂著胸口,臉色蒼白。半響說不出話來。黛玉突然把湘雲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這個可愛的傻氣的小丫頭!這輩子,她再不能讓她受半點的傷害了。

湘雲被黛玉攬在懷裡,黛玉的胳膊一抱緊她,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林姐姐,嚇死我了!唔……」

黛玉又是愧又是心疼.暗地裡把自己罵翻了天. 真是學得越來越惡了,欺負人上癮了怎麼的!

以後再欺負湘雲,自己先給自己一耳光!打你的心大沒腦的大傻瓜!

湘雲哭了一會,見黛玉一臉的緊張,又拍又哄.她忽感到很安心,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寶玉這時也跑來安慰湘雲.湘雲反覺得不好意思了,她擦了一把淚,爽快地笑道:「林姐姐,我沒事了,咱們接著烤肉串吧。」

錢婆子和李婆子後怕道:「二個小祖宗,今天且吃到這吧,實在愛吃。咱們把做法教給廚房,讓他們給咱們做。」

黛玉搖了搖頭,她的計劃只進行一半呢。但她也不敢再圍著火爐亂轉了。和湘雲寶玉遠遠的坐在一邊,她笑說道:「不如咱們去鬧老太太。」

寶玉一聽鬧老太太,頓時有了主意。老太太這院子裡有個廂房,一直空著,那裡面靠窗子還有炕,靠西全是空地。正適合擺這火爐子。燒上炕,又暖和,又不危險。寶玉這一提議。黛玉趕緊附和,心說寶玉這傢伙幹別的不行,想吃的玩的比誰都強。寶玉便讓晴雯去請老太太。黛玉讓紫鵑去請寶釵。和探春。雪雁去請迎春。湘雲的丫頭翠縷也派出去請惜春和李紈。。

不多時,賈母扶著鴛鴦的手來了。賈母極是好熱鬧的人。聽寶玉要吃烤肉。還以為這園子裡的是他搗鼓出來的。孫子有興致。她一向配合。便讓婆子們騰出自己院子裡一個平時不用的廂房。把炕燒得熱熱的,靠西邊騰出一塊空地。把爐子擺過去烤肉。此時尤氏恰過來請安。賈母拉著一齊過來湊熱鬧。

不多時,大家都到齊了。賈母讓婆子們烤肉,讓黛玉等姐妹坐到炕上。大家從沒吃過孜然烤的肉。這一吃起來,當真美味無比。黛玉吃了二塊,便說著涼了。賈母忙讓人燙上黃酒。黛玉小啜了一口酒。又吃了一塊烤肉,只覺很幸福,可嚼著嚼著,那幸福卻又變成滿嘴的愴然冷清。眼圈便紅了,險些又要流下淚來。只是賈母等眾人在此,她忙忍住了.

這時湘雲忽來了興致道:「我們做詩吧。」

黛玉忽聽要做詩,頓時傻眼。上一世雖喜歡紅樓夢。裡面的詩基本都會背。但這次烤肉是自己發明的。形勢有變,若有人寫出別的詩來。自己可接不上來。

她忙接口道:「成日家作詩,也做煩了。不如我們講故事吧。」現成的故事也行。自己編的她行,只要講得好就行。」

這個提議大家覺得新鮮。都一齊贊成。

黛玉鬆了一口氣。憑做詩自己不行,論講故事,那可是自己的長項,隨便編一個就能應付過去。

她一邊喝肉。一邊喝黃酒,一邊觀察著寶釵和寶玉。寶玉小孩子似的只顧著頑。還忙著照顧自己和寶釵以及他的三個姐妹。寶釵陪在賈母的身邊。輕輕嘮著家常。賈母和寶釵說道:「說起來。我小時侯也是好玩的,家裡姐妹也常烤肉。有一次我不小心,竟把炭弄出一塊,手上燙起一串泡,害得我娘痛罵大家一通,不讓我們烤肉了。當時我還怨我娘,誰知現在也攔著不讓你們親自烤,剛才寶玉還說不熱鬧。」

寶釵笑道:「可知天下祖父母還有父母愛子孫的心是相同的。在年輕時覺得父母嘮叨,可自己當了父母了,一般也攔著子孫不讓有半分危險。您要是不說,我們小孩子家,一時好玩,就湊上去自己弄了。沒深沒淺的,就不定就燙傷了。」

黛玉在旁聽著,心裡直歎氣,這寶釵,拍馬屁的本事槓槓的。哪個當老人的,不喜歡小輩們理解她呢。賈母果然喜了。拉著寶釵的手聊起來。

寶玉這時又過來給她遞串,竟緊挨著黛玉坐下了.黛玉忙笑道:「寶玉,昨天我讀了論語裡的一段。我覺得挺好。只不知詳細意思。「寶玉一聽論語,眉頭一皺,他搖頭道:「我哪知道這些。」起身走了。

黛玉差點樂抽風。呵呵,對頭對頭,就這麼搞。早晚把寶玉弄煩了。不再纏自己了。

寶玉果坐到賈母旁,和寶釵聊天去了。探春在旁一邊吃肉,一邊靜靜地看著黛玉。不由得有些犯疑。以前黛玉從不講四書五經的,如何忽講起論語來了。

大家正吃著,外面忽傳一笑語聲:「好香啊。這做什麼好吃的呢。」

隨著笑著,王熙風走進來。身後跟著平兒等幾個丫頭婆子。

一見她進來,賈母先笑了:「你怎麼鼻子這麼長,哪裡有好吃的,你跑到哪來。」

鳳姐笑道:「老祖宗,我剛才做了稀爛的小野雞崽子湯給老祖宗送來,誰知竟找不到老祖宗,原來躲到這和孫女孫女們偷吃。可巧我也來了,老祖宗竟也賞我一點子肉吃吧。」

賈母聽罷笑道:「說得怪可憐的,只是我們還不夠吃,哪裡還有肉給你吃。」

尤氏湊趣道:「這滿屋子的香味還有一些,你聞聞就當解饞了吧。這個味極香,我們好心,也不收你飯錢了。」

鳳姐笑著坐到挨賈母的炕沿上。她笑道:「說起聞香味,我倒想起一個笑話來。說一家夫妻倆,都挺貪小便宜。有一天,一個賣肉的從街上過。這妻子便跑出去拉住賣肉的身上那肉半子不讓走,非讓進屋喝水。把賣肉的嚇跑了。妻子得了滿手的油。樂得跑回來做飯。當晚丈夫吃菜時,覺得挺香,平時家裡捨不得放油,如何卻有了肉味。便問妻子是何原故。妻子得意地講了原故。正等著丈夫誇獎,誰知丈夫上去就一大耳光。「我把你個不會過日子的。那麼多油就做了一頓飯。為什麼不到井裡洗手。以後我們頓頓都有油吃了。」鳳姐學著丈夫聲色俱厲的樣子。引得賈母笑道:「還不撕她的嘴,這潑皮越發得了臉了,連我也嘲笑起來了。」

尤氏故作咬牙道:「你個破落戶,竟敢笑我。你笑我還罷了,連老太太也敢取笑了。」

鳳姐從炕上忙起身,一邊笑道:「老祖宗,你饒了我罷。我再也不敢了。剛才也是看老祖宗吃了肉食,這大冬天的,怕老祖宗存了食,所以故意引老祖宗一笑的。」說完,從另一邊炕上又坐到賈母身旁了。賈母握了她的手道:「這猴兒,成日家貧嘴。呦,大冷的天,手還挺熱。」

鳳眼笑道:「人家都說,有人疼的手就熱乎,我手熱,證明老太太疼我。」

賈母的眼睛笑得都瞇成一條縫了。

早有婆子們送上肉串來。鳳姐吃了,驚訝道;「這是怎麼做的,竟這麼香。」寶玉在忙說道:「是林妹妹從一個雜書上看到的。我們便照著做起來。誰知真的美味無比。」

鳳姐感慨起來:「可知顰兒最是個聰明靈透的,連個小吃食,都能弄得這麼好吃。」賈母聽鳳姐誇黛玉,眼神便瞟到黛玉身上,那滿臉慈愛的表情,掩都掩飾不住。賈母不好表現得太過,便隨口說道:「這些女孩子們,心思總是靈巧得很。

大家吃著肉串時,黛玉的院子裡便人少了,大家都沒注意到,一個很瘦很小的身影悄悄的離開了院子。

悄悄地拐到了王夫人的住處。

過了一會,金釧接進低聲稟道:「太太,春纖才來了,她說,林姑娘最近新得了一方,說是烤肉的方子。如今正照著方子烤肉。」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十六章:娶妾是高尚的行為

王夫人眉頭皺了一下嘀咕道:「這個春纖,真是越來越呆,當初湘雲的事那麼大,她跟塊木頭似的,連個風也聽不到。倒跑來送這沒多大意義的信。」

金釧笑道:「太太,奴婢多句嘴。林姑娘太精了,湘雲的事又太大,不可能讓春纖知道什麼事情。」

王夫人瞟了金釧一眼。冷哼了一聲。不過,到底沒再說春纖什麼。過了一會。王夫人道:「告訴春纖,把她的事都給我盯牢了,春纖她是不是真心做事,我心知肚明。對我忠心的,我自會好好待她。將來給她嫁個好婆家。若敢敷衍我。你讓她小心了。」

金釧忙答應了出去傳話。那春纖拿著一付鞋樣子走了。

且說老太太的院子裡,大家吃得差不多了。湘雲嚷著去看雪景,喊人相陪.寶玉說道:「雲妹妹,我陪你前去。」說完,看了黛玉一眼,黛玉最近對他的情景讓他總是悶悶的,想藉機看看黛玉是不是像以前一樣看著他。誰知黛玉根本沒留心他,正與探春說話。他胸中有一股怨氣升騰。枉自己對林妹妹這麼好。可她卻拿自己當沒事人一樣。便讓襲人穿戴好大毛的衣服。和湘雲走了出去。

寶釵這時也來了興致,約黛玉一齊去看雪景。

黛玉明知她是想看著寶玉,覺得有些無聊。真是的,去就去吧,還非約上自己,難道說,在她心目中,自己才是合法合理的寶玉妻子?呵呵,想到這,她倒笑了。出去透透氣也不錯。這裡因人太多,實在氣悶。順便看看寶釵如何裝得若無其事,但卻盯牢一個人的樣子。真是絕好一場話劇呢。因此便站起來,隨寶釵出去。

賈母一眼看見。忙說道:「紫鵑,把小玉兒穿厚點。拿上手爐。別凍著你姑娘。」

說完,看了寶釵一眼,笑道:「寶丫頭也注意別凍著。」寶釵忙笑著答應,帶著鶯兒出來了。

外面的雪景映著艷艷的天光,當真是紅裝素裹,分外的嬌嬈。前面寶玉和湘雲正要堆雪人玩。寶玉餘光看見黛玉出來。心裡暗暗一喜。卻裝成看不見的樣子,和湘雲在地上推雪人的腦袋。

寶釵瞧了瞧不遠處,見一處牆角邊,有幾棵老松掛著積雪十分的蒼翠可愛。她笑著拉黛玉過去賞松。黛玉覺得好笑。也笑隨著寶釵去賞松。眼睛瞟了眼寶玉,心說這樣慢慢的冷淡著,大概再濃的愛情也煙消雲消了吧。原來的寶玉。是因二情相悅而卻得不到黛玉,他才憤而出家,如今他一頭熱乎,漸漸也該轉移方向了吧。寶玉見黛玉竟離他而去。心裡沒了滋味。氣乎乎的堆雪球。

寶釵便笑對鶯兒和紫鵑道:「你二人去幫寶玉和雲兒堆雪人去。」

二人忙去找寶玉。二人各存心思。要替主子看好寶玉。

此時寶玉和湘雲滾著雪球,突然腳下一滑。湘雲朝前撲倒。寶玉忙不迭地去拉。可沒拉住。竟和湘雲一起摔倒在地上。

寶釵笑道:「你瞧這二人,一玩起來什麼都不顧。你看寶玉跟湘雲都摔成雪人了。」

黛玉瞟了一眼,突然笑說道:鶯兒,紫鵑,快往她們身上揚雪。還堆什麼雪人,她們倆個就是二個大雪人。」

說著。自己先樂起來。

寶玉回頭看黛玉興高采烈的,在陽光下,眉眼彷彿都閃著愉悅的光輝。

他看得呆了。原來林妹妹不緊鎖雙眉流淚的樣子,竟比原來美多了。只是,原來黛玉的心處處留在自己的身上。要是自己和湘雲摔一起,她早不樂意了。可現在,渾和沒事人似的。這樣想著。心裡酸酸的不痛快。

那寶釵在旁冷眼看著,心裡說道:「姨媽說黛玉不想嫁寶玉。自己原還不信,可現在看來,黛玉真的和寶玉沒什麼情了呢。回憶起這段期間的許多情形就都不對頭了。原來黛玉整天鬱鬱寡歡的,可現在成天興高采烈。好像沒什麼事能難住她似的。原來的黛玉對寶玉一片癡情,誰跟寶玉近些,她都吃醋。可現在她對寶玉冷淡了不少。看起來姨娘說得是真的。

黛玉若退出,那自己的機會可就來了。

正想著,黛玉便說冷了,要回房。寶釵瞟了一眼寶玉那些邊,便和黛玉一起回了房。

剛一進屋,二人正抖腳下的雪,忽聽尤氏說道:「聽說,理國公的大兒子柳暄要與她表妹劉清訂親了呢。」

「人家都沒聽說,你怎麼知道的。」鳳姐笑問道。

尤氏得意地說道:「你不知道,我與理國公夫人的妹妹十分要好。他妹妹親口告訴我的。說她姐姐過二日就要與他兒子侄子訂親了。」

黛玉聽到柳暄訂親的事,這胸口象大石撞了一般。雖極力掩飾,可臉色還是瞬間變得極為難看。為掩飾這種情緒,黛玉便笑著去看火爐上的肉串。

寶釵是個細心人,黛玉的神情瞞不過她的眼睛。她心裡暗道:原來顰兒喜歡理國公的大公子。

這念頭一閃,寶釵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但同時又戒懼起來,是不是原來黛玉喜歡理國公的公子,所以才不喜寶玉了,如今理國公的公子有要訂親了,那黛玉又是什麼態度呢。

不說寶釵心裡思量。

卻說黛玉默默的站在鐵爐前,眼前滿是柳暄揮鞭打賊人時的情景。又想起在船上時,他幫著自己勸雪雁的事。她搖了搖頭,算了,不想了。那柳暄有妾有兒子。就是她的一塊心病。就算這人當初對她不錯,又能怎麼樣呢。

她正想著,忽聽尤氏和賈母閒聊道:「聽說那個柳暄也是個多情的,當初為了個姨娘,竟誤了和錢皇后妹妹的婚事。也不知這新娶的妻子會不會介意那個姨娘。」

賈母在旁笑道:「依我說,當正妻的,要有正妻的風度,若連男人有幾個妾室都容不了,那怎麼家室和融呢。」

賈母這一說。連鳳姐都附和說賈母說得對。

黛玉聽著,不禁有點灰心。這世道男人這樣無恥,女人這樣屈從,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想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怕是幻想了。

她忽回想起那天寶玉找她玩時說的一件事來。

那天她正在看書,寶玉來了,和黛玉說起最近京城中出了一件大事,一個書生因娶的妻子不是自己心愛的女人,竟出家為僧了。這事可哄動一時。大家都說這人是個情癡呢。

黛玉訝然,這世道還有這樣的癡情男子?

忙問此是何人。自己哪天去寺院去見見。寶玉見黛玉感興趣,他得意地笑道:「還有更讓人感動的呢,這男子一出家。她家裡原來的幾個妾都哭得死去活來。有二個竟也出家為尼了。你說這事感人不感人?」

黛玉當時差點嘔死,原來這大情聖竟先娶了一堆妾。

既想娶心愛的女人,為什麼事先還娶了好幾房妾。

說不定,就因為這個,那女人就不嫁她了。

黛玉觸動心事。心裡煩到家了,這什麼世道,好好的男人,都娶什麼妾。真是可惡!她順嘴說道:「我看啊,她是妾太多了,人家那女孩不嫁她了。」

這個觀點讓寶玉大吃了一驚。可隨即,他拍掌笑起來:「妹妹,你可不說笑話。你當天下女孩都和鳳姐姐似的愛吃醋?就是鳳姐姐愛吃醋。她身邊還有一個平兒呢。

那平兒也是她親自給璉二哥開的臉。漫說咱們公卿之家,就是有個三斗糧的人家,哪一家哪一戶不是三妻四妾。

這也不是男子花心,打小就是父母祖母們給的。跟在房裡好幾年,這男子要是不要她們。她們就得配小子去。這些人原來也是很體面的,一旦配了小子。正是所謂的落配的鳳凰不如雞。那些個平時不對付的,那些個管家娘子們,見她們失了勢,個個欺侮。你說她們平素心高氣傲的,怎麼能受這個氣。你說這男子怎麼能忍心呢。因此凡是大家出來的女孩,對這種事也看得極淡。總歸不影響正妻的地位的。何必那麼辣手無情呢。

黛玉想著寶玉上次的事,又想著柳暄的事,突然感到十分憤然,敢情男人花心大蘿蔔,還能上升到救苦救難的高度。而女人一夫一妻的想法,還能和辣手無情聯繫到一起。世界真的瘋了!

萬惡的舊社會。一群自私、虛偽、無情的男人偏要把自己的形象弄得高大。這真是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當強盜還要裝聖人!連他娘的三妻四妾,都能把自己打扮成多情多義。

這世道有幾個能一心一意的對待妻子呢。連寶玉這樣對感情很重視的都不能,更遑論他人了。

算了,感情這事,其實就是那麼一回事吧。算了,隨遇而安吧。或許那一天,自己就真的遇到自己命中的愛人,與她轟轟烈烈的愛一場呢。

她們在屋裡議論柳暄娶妻的時侯,寶玉和湘雲玩了一會。卻見黛玉和寶釵進去了,他大感沒趣。心裡生氣,索性也不理黛玉,專和湘雲堆雪人。不多時,雪人堆好。就差了眼睛鼻子了。寶玉讓晴雯回房取筆墨來。他要畫個美人出來。晴雯忙跑回去取筆墨。筆墨取來,寶玉專心畫美人。不多時,美人畫出,看眉眼竟極似黛玉。只可惜臉太圓。變得不倫不類。寶玉生氣,索性拿起墨汁,把雪人整個臉塗黑了。湘雲大叫可惜。盯著上面的黑球發了半天呆,忽拍手笑道:「愛哥哥,咱們索性給這雪人戴上官帽,圍上腰帶,再用刻刀刻出眼睛鼻子來。這便是戲台上包拯包青天了。」說著,湘雲便把自己的昭君帽脫下,扣在雪球頭上。翠縷嚇得亂叫:「姑娘,小心著涼。」湘雲只顧跑去撿樹枝,根本不理翠縷,不多時,湘雲笑著挑回二根粗樹枝當帽翅插上。這一來,還真有幾分官帽的樣子。不過,因帽前那絨毛在風中抖啊抖啊的,看著有幾分滑稽。湘雲又忙忙的找東西當玉帶。

寶玉看她頭上一縷頭髮都垂下來。忙替她攏上,又讓晴雯快回去取雪帽給湘雲妹妹戴。晴雯跑著取來一件寶玉雪天戴的雪帽,寶玉給湘去戴在頭上。左右看了看,忽笑道:「雲妹妹,你戴上這個,倒真像我兄弟了。」

湘雲用手扶了一下帽子。忽學著男子走路的樣子,邁方步走了一圈,一甩袖子說道:「學生史湘雲,三甲頭名狀元是也。」 寶玉和晴雯見湘雲嬌憨可愛,卻故做文士中了狀元後得意風流的樣子,一齊笑倒。

黛玉這時說既然大家都愛吃,給二個舅舅也送去些。紫鵑和雪雁裝上肉串給賈赦賈政送去。

賈赦賈政吃了,都連連說好吃。

黛玉心裡更加有底。

折騰了一天,大家都散了。黛玉便去找賈母。賈母因吃肉串吃多了。正躺在炕上消息化食。忽見黛玉來了。她忙笑著拍自己的身邊:「玉兒,快過來。」

黛玉脫了鞋,就躺在賈母的身邊。湊近賈母的耳朵

「老太太,頭一個月掙一千兩,第二個月掙二千兩,第三個月掙三千兩,一年後,咱倆每年每人掙十萬兩。這個生意怎麼樣?」

「哦?」賈母黛玉唸經似的一大堆,忙精神起來。難不成最近手緊了?難不成最近府裡有誰又為難她了?怎麼突然想到了要掙錢去。不對啊,現在榮府裡,寶玉黛玉什麼事都拿上上份。連探春迎春等人都比不上。黛玉這孩子又不好穿戴。怎麼會不夠呢。

黛玉眼睛發亮,抱住賈母的脖子:「老太太,那肉串的威力怎麼樣?所有人都說好吃。而且,這配方還是保密的。只有我一人知道。要是咱們開幾個烤肉串的店。一定掙錢。而且掙大錢。一年的收入,不比賈府田產鋪子的少。一年少說得十多萬兩銀子。」

「烤肉串,配方保密的?」賈母坐起來了。」娘娘最近總說在宮裡用度緊呢。家裡也沒錢。她這二天真發愁這事呢。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4:57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十七章:就是要引來惡狼

今天大家吃肉串時她可看到了,從上到下就沒有不愛吃的。就連她這個老太太,還吃了好幾串呢。剛才這胃還撐得難受。

那鳳姐尤氏不必說,也吃得眉開眼笑的。像寶玉湘雲他們,都快吃瘋了。

這個生意要真是配方保密,絕對是掙大錢的事。

而且,看黛玉的樣子,這配方也就她一人知道,對於怎麼做,她早就胸有成竹了。黛玉這孩子,原來請她們吃肉串,卻是早有想法的。這孩子,總是讓人驚奇欣喜。

見賈母坐起來。黛玉也爬起來。賈母拍了拍她的臉:「孩子。你別眼睛發亮,這做生意的事雖然不錯,卻不是你們女孩子該做的。傳出去不好聽。」

黛玉咳了一下,自己剛才還真沒藏住心事。怎麼眼珠子這麼容易亮嗎。一會藏著點。當個節能燈。

她笑道:「老祖宗,這不是在你面前嗎,我什麼心事也不藏著。其實,我在外面裝斯文呢。這事哪能讓外人知道呢。這事就咱們娘倆知道。別人一概不知。」

賈母點了一下頭,這事如果府中的人都知道,那一大群人的眼睛都會盯上來。自己的大兒子賈赦只怕就會跑來,說自己該分多少多少,趙姨娘賈環們也會覺得自己該分多少多少。王氏的眼孔更大,不把這份生意弄到手都不會罷手。

鳳姐二口子不用說,那也是專往銅錢里長的。

黛玉說得對,這事啊,還就得她們娘倆知道。

只是,這做買賣難免會動銀子,還有人員。自己的銀子雖有,可真拿出來做本錢,怕真一時間拿不出那麼多現錢來。還有這人員一動用。別人只怕就猜到是她老太太在做這件事。

她笑道:「你是怎麼打算的我聽聽。」

黛玉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來:「老祖宗,這是我的規劃。」

賈母接過規劃,只見上面詳詳細細列著哪裡設店,店面多大,用銀多少。人員分配等。下面寫著,此處店面,已賣出母親給的首飾二套。足夠用了。人員由喜樂找齊。

又寫著中另一處店面用銀多少等。大致情況與上一個相似。

原來,這店面的本錢,人員配置,如何運用等都在黛玉的規劃之中了。不用她賈母費一文錢。一點心。甚至不用動用她的任何人。最後又寫著哪個店預計贏利多少。到最後一匯總。這些店面到最後保守估計每年竟有二十萬兩的收入。黛玉還說道。這些錢自己只取二分之一,其它的都給老太太和宮裡的娘娘。

賈母腦袋急速轉了轉,忽明白。黛玉不是讓她插手這些店,只是想讓她去享個干股。她知道,家裡現在缺錢,宮裡也缺錢,所以這個一半的干股還真是不錯。這孩子做事都是有先機的。想了想。明白了。想是怕做起生意來,要涉及方方面面的事。所以用她的關係去。

這黛玉夠精明。有遠見。這一點上最像她。只是女孩子經商,這事傳出去,對黛玉怕不好呢。。何況,這一點子錢值當她動這麼做嗎。萬一事情露了,家裡一大群人。怕說些個不好聽的呢。

黛玉見她活動心了,笑說道:「老祖宗,這一點子錢我知道你不放在眼裡。但俗話說聚少成多。況且這只是個開端,若我們經營好這個,我還有好多個主意呢。到時侯,收益比這可觀得多。幾年後,一年收益一百萬不成問題。到時侯。咱們榮府且不說,就是娘娘那邊。也會寬泛許多。至於經營的事。只說是我義父給的家人幫著經營著,就算將來有人發現,與我的名聲也無損。也不會有人跟老祖宗說什麼。老祖宗,你說好不好呢。」

賈母被黛玉一年一百萬的收益的話震了一下。這真能行嗎?這可是不小的收益呢。賈府現在一年收入才二十多萬兩。若每年收入一百萬兩,什麼都解決了。與這大利相比,其它的什麼都可不計較了。而且最重要的,黛玉是自己的人。有了這個錢,自己和黛玉在元春眼中的份量那就相當的重了。這賈府以後就是自己和二個玉兒的天下。那王氏什麼的一天鼻孔朝天,連自己這個婆婆的帳都不太買。說不定她將來也得指著和自己要錢呢。就算黛玉把話說大了,一年就算收入二十多萬兩,那也是不小的收益呢。想到這,她呵呵笑起來,捏了黛玉的小臉一下:「你精得跟鬼似的,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外祖母早放你甕裡,我哪能說不好。」

黛玉聽賈母的話,心裡一輪,便覺賈母感覺自己太精了。這對她以後處事可不利。

她伏到賈母的懷裡,低低說道:「老祖宗,不瞞你說,我心裡很怕呢。總想手裡握著點什麼才放心。老太太,這話我只對你說,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黛玉說著,想起賈府以後的敗落,眼中不禁露出一些淒惶來。

賈母剛才的一絲隱憂就變成了心疼。唉。剛還怪這孩子心思多,其實哪怪得她呢。想她前段期間遇到了每一樁事,哪一個是她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該經歷的。唉!古人說,沒爹娘的孩子早熟。黛玉想這些,還不是讓一些事給逼的。

可憐的孩子!

娘倆個又親近不少。聊了一會閒嗑。黛玉扶著雪雁的手往自己房裡走。一邊走一邊得意,這回,有老太太保駕護航。她的生意,會順利的多。

果不其然,黛玉的烤肉串店開了不長時間,就紅到一塌糊塗的地步。銀子進得得流水似的。林家烤肉一店二店三店四家五店雨後春筍般湧出。每處都賓客盈門。有幾家有權勢的看著就眼紅了。就擠進來分一杯羹。結果還沒動作,就打聽出,此店的背後靠山不一般。聽說是賈府的人在撐著這店。賈妃現在正得寵。誰敢惹這個霉頭。因此也就消停了。還有的就打開秘方的主意了。這要是把秘方弄到手,弄個同樣的,不也照料樣掙錢。誰知弄了九牛二虎力,那店裡竟插不進手。連個短工都插不進去。有個高明的給其中一個短工好多銀子,最後得出一個消息。這肉串上抹的料,都是每天一早就直接進到店裡的。別人根本不知道怎麼做。至於送料的人,每天有人專門保護著。據說,都是很厲害的武師。而且據這些武師說,配方只一個有掌握著,他們不過是給送一送。大家一看人家對秘方這注視程度,想得秘方那是不太可能了。

秘方得不到,肉串也不外賣。大家只好到烤肉店去吃。結果天天爆滿。一個月下來。竟把本錢都回來了。下還剩了一千兩銀子。黛玉為刺激賈母的幹勁。頭一個月並沒全都收本。只收了一半本。剩下,和賈母一人三千兩銀子。

賈母這一世銀子倒是見多了,但像這樣輕輕鬆鬆就進的錢,還是十分開心。馬上讓人把銀子給元春送宮裡去。

賈母還告訴元春,這些個錢都是黛玉想辦法孝敬的。元春便問黛玉想了什麼辦法。賈母大致說了一遍。元春讚歎半響。

賈母叮囑元春,以後月月給她送這些銀子來。讓她在宮裡別委屈著,元春此時和祖母親近萬分。就拉著賈母,說了好多知心話。賈母也十分得意。等賈母走時,元春特意告訴賈母:「祖母,林家妹妹在咱們府裡待著,我們不能委屈著人家。」

賈母十分高興,有元春這句話,在家裡,黛玉就有了無窮的保證了。

元春又低聲囑咐道:「這件事,黛玉做生意這事,要秘密著,不可為外人道。」

賈母忙點頭:「這個自然。」

黛玉烤肉店成功,便琢磨著讓管家多找些人手,準備弄個超市幹幹。好像這東西後世也賺錢。她正在屋裡盤算開超市的事呢。錢婆子回報:「周瑞家的來了。」

周瑞家的進來,便笑著說夫人給各位姑娘們每人送二個鳳釵。

說完,把盒子遞上來。黛玉一看,盒子裡滿滿的,卻是別人誰也沒送呢。

黛玉知道,以前周瑞家的也幫著送過珠花,是最後才送到黛玉這裡。結果黛玉不滿,還說了一句,不是別人挑剩的,也不給我。

有看過這一段的,還說黛玉心眼小之類。說周瑞家的不過順腳。哪會想那麼多。黛玉以前看小說時,也覺得黛玉小題大做。

但黛玉來賈府時間長了,才知道這送東西的事那是有個潛規則的。通常都是先送最重要的人,最後才送可有可無的人。便比如鳳姐管家,每月做衣服,明著是大家一人二套。可布料卻先送到黛玉這挑完了,再讓探春迎春們挑。

這也是王熙鳳討好賈母的意思。而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送東西什麼態度,那潛在的就是王夫人的意思。看來王夫人對她的態度比以前倒謹慎多了。她掃了一眼,就讓紫鵑把鳳釵收起來。

閒聊了二句,周瑞家的笑道:「林姑娘,前二天我去林家烤肉店吃東西,別說,那味道真是好吃極了。回來我跟二奶奶說嘴,二奶奶還說,她以前吃過林姑娘弄個方的烤肉,比這好多了。我還歎息,怎麼這林家的人都會烤肉。做出來的東西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吃進去。」

黛玉聽周瑞家的嘮嘮叨叨的提林家烤肉的事,又見她小狐狸眼緊盯著自己。心裡一動,看來,自己原先的想法來了。就覺得一塊肥肉拋出去,會引來一群惡狼。來吧來吧,讓惡狼來得更多些吧!狼多才好放火,燒死一群王八蛋!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十八章:真的很熱鬧

自己當初宴請賈府眾人吃肉串,一則想試試這肉的效果,二則就是留個後步,自己的烤肉店火了,萬一賈府有人出去吃到。聰明些的,自然會聯繫到一起。重利之下,把每個的的醜態都露一露好了。是與自己交好的,還是想交惡的,還是想掠奪的,還是想使壞的,儘管來招呼吧。自己不想與人為敵,可不代表著,自己就忍氣吞聲的活著。她故意扯別的話頭:「是呀,果是如此。嫂子的衣服今天還真好看。」一句話,把話題給轉了。給人的印象,彷彿很不想談這個話題。周瑞家的不好再往下說,只聊了會兒閒話。便告辭了。

黛玉命雪雁遠遠的跟著,過了一會,雪雁回來,學著周瑞家的走路姿式道:「姑娘,你看那周大娘倒像個奔食吃的鵝。跑得飛快地去榮禧堂那邊了。」

周瑞家的回了王夫人,說黛玉口風不露。王夫人氣得捶床。罵了一通春纖個笨蛋,始終打不進黛玉的核心內部去。什麼消息也透不出來。只探知喜樂喜平最近天天出府。又天天來稟報什麼。有一次偷聽到烤肉店幾個字。其餘什麼信也沒有了。

王夫人想了想,就使開神通。撒開各路人馬,查探烤肉店的背後東家。果是有勢力的人好辦事。不幾日,王夫人都得知,敢情這烤肉店的背後東家就是林黛玉。

因那店主的名,就是喜樂。他一個奴才,哪來的錢財開店,必是黛玉無疑了。王夫人坐在自己屋裡頭越想越生氣。怎麼著,這林姑娘做生意,竟瞞著她們所有人。

舅舅不告訴,舅母也不告訴。合著她一個人在外發財。

這豈不是養個白臉狼!舅舅家白養她,給她遮風。給她擋雨,讓她風風光光地當著榮府小姐。可她是怎麼報答榮府的。自己偷沒聲的跑外面掙大錢去了。

王夫人琢磨半天,忽想明白了。這事不可能是林黛玉一人做的。林黛玉瞞著誰,也不可瞞著老太太。不然那生意做不下去。

二人越想越氣。生林黛玉的氣,更生老太太的氣。這老太太簡直胳膊肘往外使,這一大家的兒孫不管,偏讓一個外姓人發財。

王夫人夫人想了想,這事涉及老太太,自己一人的力量不夠大。這件事啊,能讓自己家老爺知道知道。當天晚上。王夫人便把這事說與賈政了。

賈政這人有三怕,一怕皇上,二怕老娘。三怕麻煩事。這老娘做的事,他可不敢管。因此把王夫人說了一通。「此事老太太自有主見。我們何必插手。再說這幾年,老太太已偏著我們不少了。還不知個足。」

王夫人氣個倒仰。想了想,此事既然老爺不管。自己一人獨臂難支。說不得,只好給別人一杯羹了。她便讓屋裡的人故意洩點風聲出去。讓趙姨娘聽到了。趙姨娘便跑去找探春。因最近這段期間。黛玉和探春的關係不錯。二人時常走動。趙姨娘便拿著賈環的一雙沒做的鞋來了。

見了面,便對探春說起烤肉店的事。探春聽趙姨娘說完,趕緊對趙姨娘說道:「姨娘,這事你還是少摻合。好不好有太太管著呢,你就摻合進去,又有多少利益可圖。平白的得罪了人。

趙姨娘聽了。這回真惱了。

自探春七八歲起,為著她的前途,自己假意和她起爭執。好讓她在太太面前好做人。可她漸大了,竟越來越不和自己一心了。自己圖的什麼。還不是為你們姐弟爭。這家裡,要不是我爭著,在老爺面前提點著,你們一個庶女一個庶子。還不讓太太給踩腳底下去了。

這樣想著,這回真氣了。罵了二句。氣憤憤的走了。一離開探春這裡。想了想,轉個彎就去了大太太刑夫人那裡。

刑夫人一聽便咬牙了。這事不鬧個天翻地覆。都對不起自己這段期間受的委屈。因此刑夫人便馬上派人去林家烤肉店買串。回來就請賈赦吃。一邊把黛玉開店的事和賈赦說了。賈赦一聽就急眼了。怎麼著,十好幾家烤肉店,賓客滿門,這得多大的利。還黛玉的奴才開的?那就是林黛玉開的了?黛玉一個小姑娘能開起來店。不用說,老太太在背後支持了。看起來她和老太太都掙大錢了。可他卻沒看到一分!不用說,老太太這錢都給二弟賈政了。要不就是給寶玉黛玉二個小兔崽子留著呢。

想想就生氣啊,當初這公爵雖自己襲了,可家產上自己卻吃大虧了。這二年,老二家得了多少好處數都數不清了。說出個娘娘大家得益。可他卻沒看到益處,只看到為娘娘花錢象流水似的。虧得前段日子建大觀園沒錢了,老太太還好意思和自己要。

自己不想和老母計較,拿了一千兩,她還好意思嫌少。

自己當初便說,榮禧堂的東西拿出來賣二個也儘夠了。

老太太也一般拿自己沒辦法了。

那黛玉是寶玉未來的媳婦,她私下開店,將來都歸老二一家。竟也沒自己的份。這事決不行。不行!凡是用賈家關係開的店,他賈赦都該有份。他不也沒自己的買賣鋪子嘛。所有的錢都是公中買賣。所有人錢都該是公中的。哼,這家裡誰想出去打著賈府的名義出去開店舖就開店舖,那還要這個榮府幹什麼?

想了想,賈赦突然想出一條狠計來。不這麼逼一逼。也不知道大老爺的厲害。

黛玉這幾天忙得天翻地覆,那邊烤肉店也天天見錢。黛玉正坐在家裡數錢,錢婆子慌裡慌張跑過來稟報,有個客人,吃了林家烤肉的肉串後,突然連跑茅房,跑了二趟。突然一頭栽倒在林家烤肉店的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那人大喊大叫,接著又有二個也是如此。早有人把這事報給了他們的朋友家人。這些人的朋友家人便不幹了,馬上找來好幾個大夫,就在林家烤肉裡看病。有個大夫就說林家烤肉不乾淨。大家便激憤起來。賈母派去的一個人去憚壓此事。誰知竟沒鎮壓住。那病人的家人竟把幾個病人抬衙門去了。據跟到衙門的人說,那幾個吃得吐白沫的人說,早上什麼也沒吃。只吃了林家烤肉的肉串。」

一聽烤肉店出事了,錢婆子雪雁紫鵑都圍上來。大家都神色緊張。

黛玉呵呵樂起來。這種事想為難她,太小兒科了。管他是外人擠兌黛玉,還是這府裡的人想搞什麼事出來。想在她地頭惹事。那就沒好果子吃。黛玉命李婆子道:「馬上命喜平帶幾個武師去衙門,讓那吐白沫的不准離開。說要與他們打官司。」

又命錢婆子道:「命喜樂馬上趕到出事的店裡,讓所有客人先不要離開。按每人每天一兩銀子發損失費。再請幾個名醫過去。」喜樂聽罷,趕緊跑去店裡按排了。

就在這時,林家烤肉店外已圍了不少人了。

喜平帶著幾個武師騎著馬氣喘吁吁的跑來。讓大家先不要走。給大家一天一兩銀子的損失費。讓大家先等一會。那些看熱鬧的客人聽說有一兩銀子的損失費,都樂了。這時,京城最有名的名醫分別來到林家烤家店。

這些大夫就在店口給客人挨個給義診。若再有人吃壞了肚子的。給千兩銀子的賠償。各位客人聽到這事,有的竟恨自己原先怎麼沒吃點髒東西進肚。這千兩銀子啊。林家店真是大太手筆了。

林家烤肉店門口,早有人同時敲鑼打鼓的公佈消息。有誰吃壞了肚子。賠償千兩銀子。有個人心眼活,聽說這件事,趕緊回家吃了一堆瀉藥,然後就往林家烤肉店鑽。沒想到,剛到門口,就讓一個武師給攔住了。

那武師眼珠一翻:「林家烤肉店,只准出不准進了。」

這心眼活泛聽著,差點後悔死。此時忽覺肚子難受。可左右瞧著,竟無茅房。只好拎著褲子往偏僻處跑。哪知幾條街的人因林家烤肉店敲鑼打鼓的,都跑來看熱鬧。他竟無處可上。此時肚子早疼得不行,急得滿腦袋冒汗,沒奈何。把衣服往頭上一蒙,脫了褲子就在街角解決上了。大家正往林家烤肉店跑,忽見一人在街角拉得正歡。都以為是林家烤肉店出來的。大家看熱鬧的興趣正高。一齊朝林家烤肉店擠去。

一時間,林家烤肉店外圍了一大群人。林家烤肉店大開窗子,讓人圍觀,同時裡面放了紅數火盆取暖。火盆就著烤肉,一屋子熱騰騰的香味往外飄。惹得無數人在外流口水。過了半天,林家烤肉店外早圍了近千人了。這時大家已等了半天的時間了。裡面的吃串的人已經一個接一個的走出來。經過門口時,挨個被大夫檢查了才走。一出來,就紛紛說好吃得不得了。自己等了半天了,並沒有鬧肚子。過一會,衙役們來了,說要找這裡的掌櫃去衙門問話。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十九章:每個人都有想法

掌櫃的忙出來。這時賈母坐鎮的人也出來了。每人塞了一塊銀子,讓大家吃完肉串再走。這些人礙於賈府的勢,又有銀子拿。便坐下吃肉串。連酒帶肉吃了半天。個個滿面紅光。連聲嚷著,林家烤肉店的肉串好吃。並說自己吃了半天,屁事也沒有。這時其它人也往外走,大家臨走時,在紙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和吃飯的時間,出去的時間,證明自己確實什麼事也沒有。林家烤肉店這一折騰,早有人明白,這是有人想整林家烤肉店了。這時,不知是誰喊了一噪子,這是想砸林家烤肉店的生意啊。咱們去衙門看看去。中國人看熱鬧的心理最重。這一千人一忽拉的都跑去了衙門。

這時,有一個長相黑胖,鼻上有痣的的忙忙跑到了榮府後宅一個小屋裡,朝裡面一個中年女子說道:「周大娘,真有你的,這林家烤肉店還真出事了。有幾個無賴去那鬧事了。我看清楚了。是喜樂帶著那些武師去的。如今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這周大娘不用說,正是王夫人的的陪房周瑞家。周瑞家的聽完稟報,微微一笑。

給了鼻子有痣家奴一塊銀子。自己換上一件好衣服,拎著手帕子就進榮府了。

榮府裡,正有人跟賈母回呢:「老太太,我們的人沒鎮壓住,後來,林姑娘就派喜樂去了店裡,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賈母本來正歪在炕上,忽聽來人的稟道:頓時一捶炕沿。上當了上當了!黛玉還是嫩啊。

怎麼能直接派喜樂率武師就去了呢。還把事情弄得這麼熱鬧。今個出了這事,明天誰還不知道這事是林黛玉的店啊。

她忙忙地讓琥珀:「快把林姑娘叫來。」琥珀剛要走,賈母忙喊住她:「你等著,我親自去林丫頭那。你一來一去的慢。」說完,下了地。鴛鴦忙過來穿鞋。

二人心道:「老太太這真是急了,我再慢。跑去跑回也比你老祖宗快啊。」

賈母剛要邁出房門,卻見賈赦和刑夫人夫妻二個結伴而來。後面一個丫頭捧著這季節稀罕的瓜果等物。

一看這瓜果,賈母就知道,這夫妻倆個,沒事不登三寶殿了。平時想吃他們個桃,都吃不上。如今捧上一大推的東西。那是又有目的而來了。,賈母倒沉穩下來了,既然已經發生了,倒不用急了。

老太太笑著讓鴛鴦等下去。

賈赦一看,忙欠身笑道:「老太太。兒子昨個新得了些新奇的瓜果,兒子不敢自用,親自送來給老太太嘗鮮。」

賈母淡淡笑道:「難為你一年到頭想著我。」見賈母神色冷淡。賈赦咳了一聲,突然說道:「母親,兒子剛才經過一處烤肉店,忽看見那裡十分熱鬧,兒子便上前湊趣。誰知竟看到林丫頭的奴才喜樂帶著武師們去平息事端。兒子覺得挺奇怪的。莫不是林丫頭自己還做個買賣不成。」

賈母瞟了賈赦一眼。自己這個大兒子鬍子都有些白了。眼晴周圍因酒色過度,都有些浮腫。賈母突然感到有些悲哀。自己通共就二個兒子,大兒子只顧酒色自娛,二兒子是個讀死書,做死事的人。竟沒一個像自己的。眼睛裡只有他那一點子利益,他何曾想到過。他是這家裡的長子,何曾想到過要振興家業。要不是他這付脾氣。自己何至於七十多歲了,還天天為家族的事擔心算計。何至於要在家裡搞平衡。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這個家沒有了。他賈赦又有什麼!

刑夫人這時因注意力太集中,想聽賈母講什麼,所以身子都探過來。一不留神,竟把小几上的瓜果盤碰掉在地上。

賈母氣得冷哼了一聲。胸中的不滿全湧上來。這夫妻二個,真正的一對。

賈母說道:「你們二個前來。是不是想說,玉兒要做買賣。那也有你們一份。」

賈赦和刑夫人互望了一眼。都沒有吱聲。這等於默認了。

賈母愴然的嘿了一聲。果然不差。他們來搶利益了。

賈母翻開大櫃子,從櫃子的夾層裡掏出一個厚本本來。賈母把本本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她摸了二下本本外殼的絲緞。那絲綢很軟,很滑。可賈母摸著卻感到很硬,磨得她手指疼痛。自從丈夫死後,每一樁艱辛的往事都記在這裡面了。那是她所有痛苦的經歷。

她默默的翻開了第一頁。

看著賈赦夫妻二人,輕輕的說道:「辛丑年六月八日,皇上遲遲不讓赦兒繼承國公。走淳親王妃的路子,前後共花費金錢十五萬兩。

甲子年七月,

…………..

元春進妃位,共花費林家銀兩三十萬兩。建大觀園,花費林家一百四十五萬兩。

賈母一件事一件事的念著。念到最後,賈母把帳本合了起來。她淡淡地問著:「赦兒,你既然來分錢,那我就和你算一算,咱們府裡,一年到頭的進項才二十萬兩,這其中,除了各處的花銷,人情禮往,又剩了多少。那公中的帳目一筆一筆的擺在那,你去查查看。那錢還有剩餘嗎?

每年都是寅吃卯糧。你操過一天心沒有。你身為賈府的長子,你為家族做什麼了,是替家族爭了光?還是替家族謀個利益?還是得了皇上的寵信,為家裡遮風擋雨了。你所有的一切,一半是祖宗傳下來的,一半是你老娘辛辛苦苦苦東拼西湊的。這其中,還包括了你妹夫一半的家當。是你老娘我拼著老臉,把林家的錢用了,買得個賈府的榮光。如今娘娘在宮裡得寵,你跟著威風八面。到處擺榮國公的威風,到處充皇親國戚。你怎麼不想一想,娘娘在宮中受了多少委屈,你怎麼不想一想,黛玉這孩子,讓我們賈家用了一半的家產,誰考慮過她的感受。

還有你老娘我,我都七十多歲了,還要為這個家操持。你還好意思不來分那烤肉店的錢。再要提及這件事,我一頓拐棍打破你的頭。給我滾出去!」

說完,賈母掄起帳本,朝賈赦頭上砸去。帳本擦著賈赦的頭掉下來。把賈赦嚇個半死。

賈赦頭一次看見老娘發這麼大的脾氣。嚇得撒腳就往外跑。連刑夫人也顧不上了。刑夫人見

狀,也趕緊說道:「娘,那我們回去了。」說完,慌張張的跑出去了。

後面便傳來賈母劇烈的咳嗽聲。

賈赦慌張張跑急走一段路,忽聽後面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是刑夫人氣喘吁吁的奔過來。他惱了,要不是這個娘們胡說八道,他何至於讓老娘一頓臭罵。從今往後,更不得老娘的待見了。

他左右望望,見只有自己人,便罵罵咧咧道:「我把你個夫知蠢婦!要不是你亂吹耳邊風,我何至討這場沒趣。」

刑夫人心裡窩火之極,心說這怎麼都安我頭上了。我一個人能得多少,你一天左一個小老婆,右一個小老婆,不買哪個都不高興。這家裡的錢,我能花多少。只不過,這話只心裡想,卻不敢和賈赦說。她想了想,把身邊的丫頭都趕遠了,緊緊跟上賈赦說道:「老爺,雖然老太太罵我們,我們不敢回嘴,可老二家又為家族做什麼了?不也一般靠著家裡風光。就說元春的娘位,那也是花錢買的。還不是和我們一樣。只恨我們管不著家,沒法知道家裡大錢的去向,憑人家說便了。要要我們也管著家,也能照樣拿著帳說別人的不是。」

刑夫人一提這管家權,賈赦頓時把剛才的羞愧勁沒了。不錯。人家都是長房長媳管家,可誰見過小兒子管家的。既弄了這樣,還怕人家說嘴,讓鏈兒管家。可卻娶個王家的女兒。如今連兒子也倒向人家那邊了。

可恨他身為長子,連家裡的情況都弄不清楚。

這說不定啊,公中的錢都讓老娘給老二家花了。卻罵他不知上進。罵他沒給家族爭光。那老二又怎麼上進了?又爭什麼光了。還不都是靠祖宗的餘蔭過日子。都是祖宗的兒孫,憑什麼一切好處都老二得了。偏他卻得不到。不行不行。這個苗頭非別一別不可。

雖想著別苗頭,可到底對老娘還存著敬畏。不敢回去和老娘再說什麼。心裡卻開始轉別的念頭。老娘惹不起,林黛玉自己也惹不起嗎?好好想想,給她施施壓。說不定還真能擠出不少東西來。不說賈赦夫妻灰溜溜回去。

且說王夫人這裡,自周瑞家的為她探得老大在烤肉店挑事後,就緊張兮兮的等著那邊的動靜。誰知過了一會。有婆子們回信。說賈赦和刑夫人灰溜溜離開了。據說二人的臉色都難看得很。而且走得很慌急。

王夫人惡狠狠地罵了句:「二個沒用的廢物。」

她坐在那生悶氣。沒人出頭了,她又不願出頭。這老太太不好惹呢。想了想,有主意了。鳳姐現正在管家,如今寅吃卯糧的,老太太想必也知道。不如借家裡虧空的名義,讓老太太擠點血出來。

到晚上的時侯,鳳姐來請安時,王夫人就把這個意思跟鳳姐說了。鳳姐心裡就一沉。她看出來了,這王夫人這是又犯左性了.可老太太是精明人。若應了王夫人,難免讓老太太有想法。可不應王夫人,萬一老太太歸了西。自己豈不沒了靠山。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4:58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二十章:氣得胃疼

這事只得先應了,再想別的招兒。

她馬上痛快的答應了。

回去卻坐在床上發悶。

想了想有主意了。自娘娘封妃後,六宮都總管夏太監就常派派人來囉嗦,自己就讓人把自己平日戴的金璃圈給當了。這樣一方面可以阻擋一下夏萬全。看見沒,我都當當了。另一方面,賈母是個細心的,看見自己的金璃圈沒了,必要問的。自己就說夏太監來囉嗦的事,讓賈母知道,自己這個當家人是多麼難。

但卻不提家裡缺錢的事,只說是為了應付夏太監。

回頭對王夫人自己也有話頭了。看見沒,我都把金璃圈當了和老太太說沒錢。

如果老太太發個善心,給個一點半點的錢。自己在王夫人面前也算應付過去了。她左想右想,自己這招不錯。當天晚上侍侯賈母吃飯時,便換了另一件首飾。。賈母果然注意到了。便問鳳姐的項圈的事。鳳姐便說起夏太監來囉嗦的事。賈母聽了,不置可否,只是嗯了一下。

什麼態也沒表。王夫人在鳳姐說夏萬全的事時,眼中飛快的掠過一絲得意。黛玉雖陪賈母吃著飯,可眼光一瞟,把眾人的神色都收到眼底。她暗歎起來:「賈母這個老祖宗,真是不易啊。」

鳳姐終於完成王夫人交待的事,鬆了口氣。回到自己屋裡,累得不想說話,直接就躺下了。平兒忙忙地湊到她耳邊:「奶奶,今天的事,奶奶有些欠妥呢。」

我怎麼欠妥了?」鳳姐閉著眼睛問。

平兒忙說道:「這要是沒有大老爺大太太的事,您這麼做,老太太一定不會想別的。可才有了大老爺和大太太的事。奶奶又來這一出。只怕老太太會有想法了。」

鳳姐騰地坐了起來。氣得狠狠地一捶炕。她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也是利害太關心了。總想著二頭討好。可這次的事,真的沒考慮周全啊。雖王夫人那交待了。可老太太要有了想法。她可真是沒得罪地,倒得罪天了。那老太太身體好著呢。若有了想法。以後可要壞事。正想著,忽聽外面丫頭們回道:「鴛鴦姐姐來了。」

鴛鴦從外面走進來。剛要行福禮,鳳姐忙拉住她:「好妹妹,快坐下來。」拉到自己平日坐臥的大炕上。平兒忙去倒茶了。

鴛鴦見左右無人,笑說道:「二奶奶,老太太說白天人多,不能說什麼。現在私下無人,她讓我告訴二奶奶。過二天你便和我合夥賣老太太二箱子用不著的銅傢伙。應應府裡的急。」

鳳姐的臉頓時有些紫漲,老太太這是何意。是給她敲警鐘?

見鳳姐尷尬。鴛鴦忙說道:「二奶奶。你可不要誤解老太太的好意。老太太才說了,鳳兒啊不容易,這府內外上上下下都要妥貼周全。哪一點不到位。只怕都會讓她生場暗氣。那孩子心地什麼樣,我清楚。我讓她這樣做,也是為她著想。好把事情遮過去。另外也是傳出風聲去。讓其他人再別有想頭了。」

鴛鴦這一說,鳳姐的臉更紅了。這老太太成精了不成。這種事她怎麼全猜出來了。可自己成什麼人了。不成了二面派了。

偏老太太還不怪她,還處處為她著想。看老太太這招多高。既擺明了你們姑侄的事我知道。又擺明了我信任你。還賣銅傢伙揚出風聲。讓人知道她手中搾不出錢了。只能賣東西了。她明著替自己著想,可暗地裡,卻是給自己敲了狠狠一記警鐘。

鳳姐到此時,想不按著賈母的意思走都不行了。只好紅著眼圈說賈母替她想得周全。讓她這個做小輩的感念到骨頭裡了。

鴛鴦見目的達到。使告辭離開了。鳳姐便讓平兒親自去送送。

平兒會意,這是鳳姐不好太拉擾鴛鴦。讓她出頭的意思。忙親自送出去。回來時,平兒湊到鳳姐的身邊道:「二奶奶。鴛鴦說,老太太最近總去宮裡呢。聽說,每次回來都春風得意的。」

鳳姐聽平兒這一說。他細一琢磨,鴛鴦這是告訴自己,她的錢都給宮裡的娘娘花了。

若是這樣,自己今天的事更是孟浪了。這時,王夫人使人叫她。她忙去回話。王夫人一見她的面。開口就問:「鴛鴦到你那幹什麼去了?」

鳳姐心裡歎氣,王夫人把精神頭都用監視各處往來上了。為怕王夫人起疑。她忙把鴛鴦的話講了一遍。講話時。心裡頗有些洩怨的意思。你做什麼事,老太太都知道呢。如今把我弄得裡面不是人。

王夫人聽著前面的倒十分的氣惱。可聽到後來,說老太太常去宮裡時。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最近她身體不太好,沒總進宮。這老太太自己一個人去得倒歡。莫非,暗中在謀劃什麼?不行,自己得進宮看看去。王夫人隔了二天便進了宮。

回來時老臉跟木頭似的,跟誰也不說話。

偏趙姨娘不知深淺,到她面前抱怨,說丫頭們的錢又沒按月發下來。氣得王夫人先給了她一頓臭罵;「你也不張個耳朵打聽打聽,公中的錢沒下來,我的丫頭的錢也沒下來。難不成單給你一人的丫頭先發月錢。」趙姨娘只得閉了嘴。偏賈政回府時,趙姨娘就腫了眼睛。賈政問了二句。趙姨娘就哭得稀里嘩拉。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賈政這人平常自詡方正。哪容得家裡竟出現有人剋扣下人錢的事。於是把王夫人叫去,狠狠說了一頓。雖然王夫人後來圓了過去。但回來氣得臉色發黃。

這回真胃疼了。晚飯都不吃了。

鳳姐晚上給請安時,王夫人看著鳳姐就有點生氣,要不是她晚發丫頭的錢,自己至於挨賈政說嗎。

她便把趙姨娘的事說了一遍。末了憤憤的說道:「這個家簡直沒法再呆了。一群妖精都出來了。」

鳳姐臉色漲紅。但卻沒說什麼話。因為她剋扣丫頭們的錢,出外放利錢,太太其實也知道,以前只是睜一眼閉一眼的。因為她每月孝敬太太的錢,那可是絕不在少數。太太心裡明白著呢。所以遇事總替她打馬虎眼。這次想是受了賈政的氣,沒法子,拿自己出氣。這種情況,自己只得受著罷了。想著剛才刑夫人也不知怎麼得了自己賣老太太銅器的信,竟來要走二百兩銀子。自己的氣又找誰說呢。

靜默了一會,王夫人看鳳姐很難過的樣子。王夫人說道:「算了不提這事了。這些妖精也罷了。翻不起什麼大浪去。只是最讓我恨的一點,老太太也不知給娘娘吃了什麼迷魂藥。娘娘說,等省親的時侯,就當著大家的面,給寶玉和黛玉賜婚!」

鳳姐機靈靈打個冷戰。賜婚?這可是天大的恩寵啊。若是原先的黛玉,鳳姐倒希望寶玉娶的是黛玉而不是寶釵,可最近,黛玉行事越來越狠辣多智。越來越像老太太了。老太太對黛玉的寵愛那是與日俱增。今又加上娘娘的喜歡。這以後家裡,哪還有自己立足的地。

這掌家的還能是自己嗎?

王夫人心目中的媳婦是寶釵,可寶釵外表和善,內裡剛狠。寶玉娶哪個自己都不好辦啊。

不提鳳姐心裡堵得慌。

不提大老爺發狠,王夫人進宮,鳳姐賣傢伙。賣的錢還讓刑夫人給搾去一部分。趙姨娘的丫頭們排頭一撥拿到了月錢。在其它人面前特別面目有光輝。

且說到這天傍晚時,黛玉前來請安。見賈母神情委頓得很,還不停的喘氣。她心裡暗道:「看起來。老太太又氣著了。唉。老太太也真不容易啊。」

黛玉給賈母一個眼神,賈母忙稟退眾人。

黛玉坐到賈母的旁邊,輕輕的摸著賈母的手,賈母手上的皮很鬆,還長滿了老年斑。賈母真的老了。也不知還有幾年好活了。黛玉本來想把自己自己調查的結果告訴賈母。可看到賈母灰土土的臉,她想了想,還是壓下了。她笑道:「老祖宗,我最近烤肉店得了不少錢,我忽想著,我這這錢留著也是留著,我想拿出一半給老祖宗,精選族裡聰明有才智的青年,暗中多加培養。或讀書從仕途,或經商發家。或有什麼技能可造福一方,咱們都出資培養。這些人是既受了咱們府裡的好處,如何能不感念府的的恩情。這些人將來有出息了。也是府裡的一大助力不是。」

賈母因賈赦的事,正氣得心口疼。黛玉進來,她還以為黛玉要和她說烤肉店被人陷害的事,誰知竟突然說起這件事啊。

她原來眼睛似睜不睜的,此時突然睜開。黛玉這是何意?

黛玉笑著在賈母的手上輕輕一捏。賈府手上皮很鬆,一捏就立起一道褶子。賈母見她忽然孩子氣的玩起來。原來的一絲警戒倒放鬆不少。她慈愛的笑著拍了拍黛玉的小手:「快說,怎麼突然想到這些了。」

黛玉低頭歎口氣道:「老祖宗,你要實在問,我就說實話了。也是我辦事不周。那烤肉店的事沒做得周密。常言道,財帛動人心。難免便會有許多人心裡惦記上。這件事雖有娘娘和老祖宗壓著,明著不好如何。但暗地裡,未必不暗潮湧動。」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二十一章:拉攏各級領導

黛玉說到這,看了看賈母,賈母神色有些驚異,想不到黛玉能看到這麼遠。

黛玉頓了一下,輕輕說道:「不過說句心裡話。有些人得了錢,能幹什麼有益府裡的事呢。不過是享受揮霍罷了。錢越多,揮霍得越厲害。爭榮誇富,奢靡腐化。雖是個別人的行為。但未必不影響府中的聲望。未必不影響到娘娘地位。未必不影響到府裡的風氣。」

黛玉說到這,賈母的臉上現出警懼之色。她一心希望賈府發達。希望兒孫顯要。這影響賈府和娘娘的聲望,影響府裡風氣的事,最讓她惱火。

黛玉見狀,又輕聲說道:「上次老祖宗和我說過,賈府無人。其實,咱們府雖然可培養的人有限,可族中年輕子弟可堪造就的一定很多。想史上,那些大家族中,每一代都能產生幾個傑出的人物。若能把這些人物收為己用。將來必是賈府的助力,娘娘將來在宮外也能有人用。」黛玉說到這,賈母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剛嫁過來時,賈府就是這麼做的,但最近這些年,因皇上不待見四王八公家,所以他們的勢力越來越小,進項也越來越少,也就談不上對親族的照顧了。現在既然有了錢,元春又得了寵,這件事正該做起來。那族裡還真有好幾個這樣少年。家裡貧困,竟無培養。若把這些人收為己用。賈府就等於將來有許多強助。想到這,精神頓時好了不少。黛玉見賈母再不似剛才委頓的樣子。知道這個計劃打動了野心勃勃的老太太。

這賈母滿心眼裡就想讓賈府發達。這信念老而彌堅。凡是對賈府有利的。她一定聽。

而自己,也可趁機在府裡府外培養些自己的勢力。要不這麼一逼。自己貿然做了,形跡太明。而且也得不到老太太和宮裡的支助。凡事水到而渠成。自己這麼做,既不顯山露水,又順其自然。且賈母和元春一定會對自己的重視度提高到十分。最重要的,經自己剛才那一通說。以後凡是想給自己使絆子的,打小報告黑自己的。甚至跑到元春那裡給自己下藥的。一律不好使。哈哈。小樣的,誰讓你們這次不好好表現表現。二下一對比。你們是朝最高領導要錢的,我是給錢的,你們只顧眼前,我卻慮得長遠,你們只知自己,我卻想著賈府和娘娘的未來。

咱是有用之人!這一點十分重要!一個人要是沒有用,別說是親戚,就是父母也可能遺棄。有用之人。外人也能成為親人。

黛玉心裡開始得瑟,但面上卻不顯,她又說道:「另外。咱們在祖塋附近,多買些田地。以備四時祭祀用。打著這個旗號,只說把錢都花出去了。

也絕了一些人的念頭。府裡也能平靜些。」

賈母正盤算著培養哪個後生呢,忽又聽黛玉輕輕一一句話。便把府裡洶湧的暗流給掐斷了。這一下,賈母更激動了。

這黛玉辦事考慮得周到啊。若不打著後面這個幌子。有些人打聽到把錢花到了別處。還不氣瘋一些人才怪。

想著從建大觀園,到現在烤肉店的買賣,自己惹了多少閒氣。每次,自己的兒子媳婦們都為了錢和自己爭執,他們只知道從這個家獲取,而不想為這個家出點力。只有黛玉。每到關鍵時刻,就能想出好主意來。不但解決了眼前的危機,還慮得這樣深。這樣遠。這才是真正賈府未來當家人的氣派。

其他的人和黛玉比,簡直沒法比。你看刑夫人,小裡小氣,眼珠子裡除了那些點錢就沒別的了。王夫人一心想掌握這個府第。卻不知這個榮府在朝中那是岌岌可危。鳳姐原看著還挺聰明,可二面討好。見硬就回。況且也像王氏似的。十分貪婪。風言風語地聽說,丫頭們的錢她都不按月發。必是拿這些錢出去賺利錢了。趙姨娘一夥成天在政兒耳邊刮噪。這一大家子人。哪個有大氣象,誰能撐整個榮國府。看來,將來的榮府,也就靠黛玉了。

賈母感念黛玉到十分,她伸出胳膊,把黛玉摟到了自己的懷裡。一邊撫摸著她的小臉和脖子,一邊笑說道:「玉兒。有你這樣,我死也能閉上眼睛了。那族裡的事,你幫你選人,至於培養的事,你來辦。」

「老祖宗,我哪會什麼培養人才呢。還是老祖宗來辦吧。」黛玉雖然心裡極想,可到底不敢表現出來。老太太可是極精明的人呢。

這培養賈氏族人的事,看著沒什麼,可往十年二十年後看,那可能就是一股不小的勢力。而誰培養這些人,就等於掌握了這股資源的很大一部分。「

賈母有些傷感的笑道:「小玉兒,外祖母老了,將來這振興榮府的事,只能交給你了。」

說完,撫著黛玉的後背,輕輕的撫摸著。黛玉忽感到很恐懼。為賈母的這份沉甸甸的信任。她原只想自保。可賈母,卻把榮府要交到她身上。

她幾次想表明自己的態度。可話到唇邊。終是沒敢吐出來。因為她怕。非常怕。賈母可不是個感情為先的人。自己合乎她的想法了。她才這樣重視自己。若自己和她的想法違背了。她還會這樣嗎?

算了。還是慢慢集聚力量。等自己有能力保護自己了。再說吧。

此事過後不久,賈母便把賈氏宗族中所以青年子弟的信息都掌握了。她從中選了十二個聰明伶俐且家境貧寒的。分成唸書,經商二種類型。把這些都交給了黛玉。黛玉暗暗打聽名師和知名商人。給名師和知名商人高額薪資,讓他們教導這些人。並開始悄悄資助這些家銀兩。使得他們無後顧之憂,專心供養孩子。且說這些子弟中,三年後就又一個叫賈芝的,在科考中得了第二十名進士。在賈妃的幫助下,竟在朝中漸漸當了大官了。還有一個叫賈琚的。跟一個賣茶的商人學經商。幾年之後,竟成了很有名的大商人。這都是後話。暫且不表。

黛玉因培養這些人,忽又想到一事,府裡的賈蘭將來可是當官的苗子。肥水還不流外人田呢。那李紈一個寡婦,領著個幼子,在榮府的日子想必也不好過。原小說中,賈母和王夫人好像並沒怎麼太愛護她。弄得賈蘭一出場,好像就和賈環一起出場。這可是很奇怪的現象。黛玉便有意無意接近李紈。在老太太的面前,有意無意提起賈蘭是多麼可愛一個孩子。多麼愛讀書。是個科舉的料。漸漸地,賈母對這個重孫子也開始喜歡上了。經常讓李紈把蘭來領來瞧瞧。李紈母子在府中的地位提高不少。那李紈知恩圖報,幾次下來,二人走得近多了。黛玉有意瞭解府裡的情況,那李紈別看平時不多言不多語的。可一交談,黛玉才發現,什麼叫旁邊者清。那李紈不但消息靈通。而且看法獨到。也是個有主見的人。怪不得在賈府一片聲色犬馬的環境中,能培養出賈蘭來。那李紈有一次和黛玉說話,隱約地提及,黛玉為什麼不多看看二舅舅呢。二舅舅最近得了咳疾。身體不太好呢。

黛玉猛想起,自己把府裡最重要的一個人物給忽視了。按原小說裡,賈赦只知女色,而賈政卻是較有清正之名。不過這人能力一直不行,自己也一直沒把此君放在心上。不過,此人畢竟是賈府與朝廷聯繫的重要人選。將來自己未必用不到這位二舅舅。因此忙買了不少好藥去看二舅舅。管他用不用得著人參,先買個幾根百年的人參帶去。賈政平時和王夫人並不住在一起。卻是榮禧堂附近一個獨立的小院子。黛玉帶著雪雁,捧著藥盒。來拜見賈政。

賈政正躺在房裡靜養,忽聽外甥女黛玉來看她了。真是大吃一驚。黛玉來了這幾年了,除了年節必要的拜見外,根本沒來看過他。如今怎麼突然來看病了。

他正寫個折子。忙放在桌上。笑著讓人請黛玉進來。

黛玉走了了賈政的房間。一邊笑著問疾,一邊掃視著屋子裡的一切。

一色半新不舊的傢俱,迎面倒放了好幾個書架。書架上擺著許多史書。書架旁,還有一個玉石大桌子。桌上擺著筆墨紙硯等物。賈政引黛玉去桌旁坐下。黛玉一眼看見桌上有一本農政全書。書旁還有一個折子。折子上寫著二行字,卻是寫如何興修水利的事。可寫了二行,卻寫不下去了。

黛玉腦子一轉,原小說裡,賈政好像是工部的官員,這寫農田水利的折子是皇上的意圖嗎?自古上有好焉,下必甚焉。

裝作若無其事和賈政聊了一會病情。又送上人參。賈政是個識貨的。掃了這些人參一眼,就知黛玉很花了些錢。對黛玉的目光便慈愛多了。黛玉如無意間把手放那本農政全書上,隨手翻了幾頁:「二舅舅在看農田方面的書?」

賈政有些發愁樣,隨口說道:「皇上因河南地區連年大旱。而江淮一帶又連年大澇。很是憂心。不但農田澇了,便是城裡也經常積水為患。有一個地方,竟淹死了人。因此水利的事十分掛心。有人建議建一條運河通到河南地區,可國庫還與北番有奴國對峙。每年都要用大筆的銀子。所以這銀子就是個大問題。我們這些做臣子的,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若能有什麼法子為君為憂才好。」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二十二章:朝政

黛玉心說自己這段期間光顧著宅斗了,這些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事一概不知。這真是二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想打人經了。

她心念一動。想起那薛寶琴可是隨父親經常出洋的。還說有外國美人寫詩云云。可見紅樓這裡,並沒完全的閉關鎖國。又想起那穿越小說《明》中寫到的洋井。還想到了國外那讓人羨慕的下水道。她不是科技專家,可沒法象武安國似的發明個洋井出來。她雖知道地下水道。可現在沒有水泥,怎麼支撐呢。國外二百多年前就有很發達的地下排水設施了。只可惜自己不知道怎麼弄。她想了想笑道:「二舅舅,我很小的時侯,好像聽我家的客人說過,,那洋人那裡的農田水利比我們發達得多。好像有什麼洋井之類的機器,乾旱時倒能從地下極深處提上水來。還能在地下建排水統。要是咱們的人能到國外參觀一下,看看人家都怎麼抗旱。怎麼興修水利。說不定就能解決大問題了。」

賈政微微皺了一下眉:「出洋?太遠了!」說完便不吱聲了。黛玉心裡一動。記得康熙年間,外國就有傳道士來中國了,像湯若望之類的,在清初很是風光一時。賈政既覺得出洋遠,那若就近的有傳道士,說不定他們會知道一些事呢。

黛玉忙笑道:「二舅舅。京城不知有沒有國外的傳教士。聽說這些人都知道很多國外的事呢。我聽說他們中有人還會建紅衣大炮。若是建個炮營,將來與有奴國打伏,必然從武器上佔盡便宜。」

傳教士?紅衣大炮。

賈政突然精神一振。原來,一年多前,他還真見過一個傳教士。此人還和他談過,國外的工具如何先進。當初他一直覺得中華是天朝上國。聽這傳教士說國外好,就有些不順耳。便敷衍二句。就離開了。

此時黛玉一提及,他突然想到,若是自己能找到傳教士。再獻上紅衣大炮,或找到農田水利的法子。那皇上豈不對自己刮目相看!一想到得到皇上的重用。賈政就興奮到不行。、但為著在小輩面前保存威嚴。還是咳了一聲道:「這個,倒是可待商榷。」

賈政的老夫子樣令人噴飯。黛玉也不想再說下去了。閒聊二句。黛玉便告辭而去了。

黛玉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可過了十多天後,賈母有一次和她閒聊,突然提起,賈政因和一個傳道士閒聊,那傳道士竟會做紅衣大炮。如今錢正重正與北番有奴國對峙。若有了紅衣大炮。那可就勝算大多了。

因此向皇上上了一道折子。請求皇上同意那傳道士建紅衣大炮。

皇上對這個折子重視到十分。馬上傳見了那傳道士。又親自拔錢拔地讓傳道士建紅衣大炮營。

這且不算,皇上又因這件事,對賈政刮目相看。聽說。馬上就會升賈政的官了。

黛玉聽著十分歡喜。呵呵,賈政陞官,也有自己一份功勞。

不!不!

沒有自己的功勞,全是賈政英明神武。這件事自己絕不能提。咱得做雷鋒,做好事不留名。這成跡從來都是領導作出來的。俺們知道什麼呢?俺們只能是領導指哪咱打哪。俺們都不長腦子。哈哈哈。

黛玉順情說了半天二舅舅的好話。

賈母覷著眼瞧了瞧黛玉。突然笑道:「黛玉,你倒不居功。你二舅舅說過,這件事是聽你的話才辦成的呢。」

「哦。」黛玉嘻嘻笑了。原以為二舅舅會把這功勞到處顯擺。不會說聽一個小女孩的主意的。誰知二舅舅到是個實誠人。竟對賈母說了。

她笑道:「以前聽人講過傳道士的事,那回看二舅舅時,聽二舅舅講皇上對農田水利和戰事的事煩心。我就順嘴說了一句。」

賈母寵溺地摟過黛玉:「小玉兒,你最是個多才多智的。可惜了。倒是個女孩。若寶玉有你一半就好了。」言罷唏吁不已。

黛玉從賈母處出來,順腳又去看二舅舅,賈政正在書房看書。見黛玉又來看她,對黛玉熱情得不得了。那付勁頭,根本就不像是外甥女,倒像某重要大臣。讓黛玉的虛榮心極度膨脹了一把。末了,賈政又把服侍的人全部退下了。

黛玉便知賈政有事。果然。賈政聊了二句閒話後,馬上說皇上建了火炮營。調了不少精兵猛將。如今已有三萬人了。說不久要去和有奴國打仗。黛玉心裡一動。這火炮統共才建了幾十門,,卻建了三萬人的火炮營?皇上對有奴國可是太重視了。

想了想,忽又想起賈母和自己說的朝政。錢正重擁兵自重。前段期間,邊鎮有二個付將老了,皇上派了二個大將去邊鎮。結果有奴國突然就偷襲了邊境。錢正重就與有奴國打起來了。那二個新派去的將領被敵方包圍,竟被射殺了。後來,錢正重就帶兵與有奴國對峙上了。有人傳這次與有奴國開戰,就是錢正重主動調起的。黛玉心裡一動。皇上派這火炮營大概明著去和有奴國打仗,暗地裡是不是對著錢正重去的呢。。

賈政說到這,頓了頓,看了看黛玉說道:「皇上最近很煩心,因為火炮營的統領沒有合適的人選。幾個大將互不相讓。都想當這個統領。」黛玉心說皇上煩你煩什麼。這事也不是你能煩的啊。

正想著,忽聽賈政歎道:「為人臣子,不能為君父分憂,實在是無能之極。」

就這句話,差點讓黛玉笑噴了。

心說二舅舅你是皇上老丈人,你叫皇上就叫皇上好了,還君父。雖說古代這是常用的說法,但聽著怎麼這輩份亂套了呢。

見賈政眉頭緊鎖,憂心忡忡的。黛玉暗暗感歎,古代的教育工作比上一世做得好啊。你看看,忠君愛國的思想多深入人心,這賈政都溶到骨頭裡了。當官當到這樣,雖無能些,也算是不錯了。黛玉對賈政倒有些好感了。總比賈赦只知貪錢好色強多了。

黛玉對朝中的武將還真沒太關心過。不過,賈政能把朝政和黛玉說,證明他因上次的事,對自己很有期待。若不回答,難免讓他失望。日後有事也不會和自己說了。這可是她接近賈政,穩固在賈府地位的一個途徑呢。朝政黨爭的事,上一世看電影電視看多了,也有點心得.

黛玉笑道:「皇上煩心帶兵的人選。據我料,不是哪個能打仗。是哪個能不引起錢正重的戒備心。」

「啊?」賈政瞪圓了眼睛。黛玉笑道:「二舅,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意在錢正重也。」

賈政想了想,恍然大悟狀。

黛玉想了想又搖頭說道:「其實哪個人都會引起錢正重的小心,知名的大將的不用說,錢正重會防著,不知名的,估計又會懷疑皇上故意鬆懈他,我想想啊……對了,若皇上除派個統領外,再外派一個監軍。那監軍假裝與統領不和。處處掣肘。二人矛盾極深。再弄些個監軍剋扣軍糧,鬧得軍心大亂之事就更好了。只要錢正重一放鬆警惕。仿李塑來個雪夜入蔡州。呵呵。錢正重就好看了。這監軍的人選哦,其實是個很好做的人選,不需自己打仗,不需自己上陣,只要剋扣些錢糧,與統領鬧矛盾就行。而最後的功勞卻很大哦。」說完,無限悵惘地想,這個監軍的人選不錯啊,不用費腦子,就能立功勞。她正想著,眼睛就有點發直,賈政還以為黛玉看他,他趕緊搖頭:「我是不行的。我能力不行。不過,你這個主意卻是太好了。我明天就給皇上寫奏章。」

這回輪到黛玉搖頭了:「二舅舅。這事不能寫奏章,更不能和皇上說。

「啊?」賈政有些發愣。黛玉左右看了看,她低聲說道:「二舅舅,皇上要除錢正重可是天大的機密事,如何能寫奏章。這萬一洩露,也許皇上為表自己並無此意,都能殺人取信。」

賈政嚇得身上一抖。顏色大變。黛玉又說道:「況且皇上如果能防著皇后,也會防著每個妃子家,咱們穩穩當當的當個官挺好的。先冷眼瞧著。別往是非之地進。」

賈政訝然地看著黛玉。那神情好像根本沒聽懂黛玉說什麼。過了好一會,賈政搖頭道:「皇上乃曠古名君。那錢皇后一家飛揚跋扈,結黨營私,皇上才不得不防著些。我們一心為皇上做事,皇上必然知道。」

黛玉下意識的想捂腮——牙疼!原小說裡,賈政可不是進取心這麼強的人啊。怎麼這都勸不服他。黛玉忙笑道:「二舅舅,你說得倒對。只是軍中的事,咱們又不懂,咱們以為高明之策,說不定在皇上看來還幼稚可笑呢。二舅舅又不能寫奏章,若特特的跑去,密見皇上,說了一通。說不定皇上還怪罪下來,說我們胡說八道。皇上英明,這軍中的事,自有解決的辦法 不必咱們費心的。」

聽說皇上有可能怪罪下來。賈政果然顯出害怕的神色。黛玉暗吁一口氣,虧得二舅舅膽小。

以後和二舅舅說事時,可得考慮周全,不能想說就別說。否則,後患無窮呢。這比宅斗可怕多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4:59

第三卷:腐朽的大家族 第二十三章:被人鄙視了

黛玉從賈政處出來後,一邊大力發展烤肉店,一邊又開了幾家超市。開始財源廣進。因賈政和賈母和元春的關係,她在賈府地位日益上升。把王夫人氣個半死。有一次實在氣不過,和賈功念叨二句,讓賈政給狠狠地說了二句:「她無父無母的在咱們家,你這個做舅母的不說關心些,還見天的擺弄事非說她。成什麼樣子。」

說完,一甩袍子走了。把個王夫人差點氣背過氣去。

實在氣不過,又跑去和宮裡的娘娘說話,宮裡的娘娘也著實的勸她二句。總之是替黛玉說了不少好話,你別和她為難的意思。王夫人從宮裡回來,臉都綠了。沒辦法,暗地裡咬牙吧。第二天一早起來。嘴唇都腫了。以後也不過暗中使點小絆子罷了。表面又不敢怎麼樣。刑夫人賈赦也憤憤不平。

黛玉心大,你生你的氣,我見你還笑瞇瞇的。這是一個過程。她知道,在金錢的誘使下,賈赦和刑夫人會向她表示好感。但現在,她決不答理這些人。因為,現在賈赦和刑夫人等,根本就沒那個感恩的心。你就是把身體煮了,把肉拿去給他們吃,他們大概還嫌酸呢。

不但賈赦,還有王夫人,還有府有許多中層下層的人。都是這付德形。

金錢從來就不能亂撒。如果所有人每人都給五兩銀子。那麼沒有誰會感激你。只怕有的人還嫌你給少了。黛玉還記得上一世,有一個大姐對誰都很好,還經常給辦公室的人帶這帶那的,時間長了,這些人就覺得這位大姐應該帶的。等這位大姐一走,這幫人吃著大姐帶的瓜果,喀著她帶的毛喀。在背後罵著大姐的蠢笨!這種人見多了,黛玉用一句話來形容——驢群馬蛋的東西!

給錢,就給自己需要的人。能幫自己的人。自己喜歡的人。漸漸的,她就會有自己的勢!她需要這種勢。在賈府這個破地方,沒有勢她就沒法活了。

至於其它人,一毛錢也沒有,一分錢也沒有。想用我的錢,投靠過來再說。

她現在高層有人,中層有李紈探春湘雲等姐妹幫扶著。下層裡,因為有錢。又通過紫鵑,錢婆子等結交一些園裡的婆子們,丫頭們。消息靈通得很。

因消息靈通。黛玉知道管小廚房陳家的竟貪污了不少錢。於是哪天私下跟賈母說了。賈母突然襲擊。派人去查帳。把陳家的貪污帳都發現了。一怒之下,把陳家的打了一頓,趕了出去。新上任的人是賈母的人,對黛玉和湘雲等好得無以復加。

府裡風氣頓時變了不少。把王夫人氣得得病了好長時間。黛玉冷冷地看著,既感到一絲痛快。又感到很無聊。原來自己也被培養也宅斗高手了!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除非人伸腿瞪眼那天能清淨能了吧。有時侯想活得好,想讓身邊的人活得好,就得有凶狠的一面!

看看迎春到是與世無爭,可在賈府,混得連一個婆子也敢欺負。算了,自己當不了聖人。只能當個自保的凡人罷了。

黛玉卻不知道。她這回在老太太和元春心裡表現得太好了。什麼叫樂極生悲。那就是說她呢。老太太背後和元春商議著要給她賜婚的事,她還蒙在鼓裡。正坐著轎子,樂呵呵去到五將軍街看看她的宅子去。

喜安喜順受傷後。還沒看過呢。雖是下人,但首先是人才對。這奴才也不能當機器使,得恩威並施。

黛玉準備上午看六嬸,下午再去喜安喜順那裡。

一想到六嬸,忽想起自己這段期間忙著宅斗了。把個武功高手六嬸給晾一邊去了。這能耐大的人通常都脾氣大。

別自己去了一腳給自己踢飛出去。這怎麼得也得顯顯誠意不是。黛玉想了想,專挑個大雪紛飛的天去看六嬸了。

一路上。那雪花飄飄灑灑,拋瓊搓玉一般。二邊街道樹木轉瞬間一片潔白。黛玉從轎子裡伸出手,接著雪花,忽想起了劉備三顧茅廬的景象。

哈哈。師父啊。咱這心誠的。一會你不讓我進去,我就程門…..賈門立雪。

到了六嬸家大門外,林黛玉就不坐轎子了,下轎步行。這腦門上頂著一大坨雪去見六嬸,那是個多感人的形象。

果然,六嬸看著黛玉一腦門的雪,配著潔白的小臉,烏黑的眼睛亂轉,倒像雪精靈似的。那要發作的怒氣頓時消了不少,但端坐椅上,也不說話,也不理黛玉。只顧自己喝茶。

黛玉也不擦雪,她眨巴一下眼睛。突然抱拳道:「師父。弟子黛玉拜見師父。」說完,跪倒在地。行完禮,黛玉忙抬起頭。卻見六嬸還板著個臉。黛玉仰起臉,心說我這小花朵跪地上你還真忍心啊。伸出手,可憐兮兮地說道:「師父,弟子腿麻了。麻煩拉弟子一把。」

六嬸咬牙說道:「你個猴精八怪的小東西。難道不知我送劍譜的意思。竟好意思這麼久才來拜見我。就讓你跪一會也是應該的,偏你才跪 一會,就嚷嚷腿麻了。這像樣嗎?」

黛玉身子一挺,一本正經地答道:「師父,弟子早就想來拜你了,可是你又不讓。」

六嬸瞪大眼睛,「我什麼時侯不讓你來了。」

黛玉正色答道:「師父給我的劍譜時,什麼話也沒帶給我。我便知師父的意思:這些劍譜能練成再找師父,要是練不成,就別來丟臉了。這段期間,我天天練劍。今日略有小成,過來給師父演練。」

六嬸顧不得黛玉的胡編,她只聽見黛玉說略有小成。便睜大眼睛道:「這些劍譜你都練完了。快起來。給我看看。」

黛玉忙站起。把自己最近領悟的劍譜給六嬸演練一遍。

當真練得是劍氣如虹,流風飄雪。

黛玉演練完,得意地看著六嬸。

六嬸盯了黛玉半天,突然冷笑道:「就你這水平,還好意思說略有小成。」

黛玉眨巴眨巴眼睛,忽想起原來自己又犯毛病了。自己上一世愛得瑟,有點成績就高興到不行。大概這時代的武師都不喜歡。這個時代的人都講究謙虛謹慎。

正想著。忽見六嬸站起來就走。

黛玉急了,搶前幾步抱住六嬸的胳膊:「師父,我急著見師父,所以只好吹牛說略有小成。師父,你別當真。我其實那個根本沒練好。」說完,抱住六嬸的胳膊搖來搖去。人家六嬸一片好意送自己劍譜。自己只顧著忙自己的了。這麼長時間不理人家,還跑來亂吹一氣。也怪不得師父生氣。

六嬸板著臉低頭看去,見眼前這個小人兒一臉緊張樣,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那顆心突然變得很柔軟。自己一世無兒無女。偏對著這小人兒喜歡。這江湖上想拜自己為師的不知凡幾。可自己就看不上。偏看上了林黛玉。可她上次又半真半假的說拜師,其實沒什麼誠意。後來就不來了。自己主動送上劍譜。可她還是不來。這未免讓六嬸失望到家。誰知她突然又跑來了。一付什麼也沒發生的樣子和自己胡攪。自己本有點生氣。可忽然她又緊張萬分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師父!師父!」黛玉見六嬸臉色緩和。忙甜甜地叫起來。糖度極高。又把臉在六嬸懷裡蹭去。在上一世這個動作叫賣萌。黛玉為哄六嬸開心,也開始賣萌。好在她有賣萌的本錢,人長得嬌柔可愛。小臉雪白。眼珠烏黑烏黑的,眨巴眨巴的帶著一股子靈秀勁。

六嬸果然被她電到。點了黛玉額頭一下:「你這個小東西。」黛玉見六嬸不再生氣。,頓時高興起來。她笑道:「師父,就知道你捨不得責怪我。我這小臉蛋粉嫩粉嫩的,我見猶憐。師父哪能不心疼呢。」六嬸眼睛瞪圓了,世上竟有這樣自戀的人?!直瞪了黛玉半響,再也忍不住,摸著黛玉的小臉哈哈樂起來。

六嬸這回給黛玉重講劍譜。六嬸這一講。黛玉發現,敢情自己原來自作聰明,許多劍譜都練錯了。還得重頭再練。這回按六嬸給的再一練。就發現那劍的威力驚人。她竟能一劍砍倒六嬸園中的一棵大碗粗的樹。讓黛玉驚訝喜歡到不行。圍著砍倒的樹大喊大叫,亂蹦亂跳。六嬸見黛玉一付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看不起地翻了一下眼睛說道:「就這一點子水平還值當高興,沒成腑。師父我當年像你這麼大時。我都一個人橫行江湖了。提起玉面羅剎……」六嬸說到這,突然閉了嘴.黛玉知她說漏了嘴,假裝摸自己砍倒的樹。權當什麼也沒聽見。心裡一個勁的腹腓。還說我沒成腑。你也有點成就就得瑟。嘿。咱娘倆半斤八兩。不過這話也就痛快痛快自己的大腦。誰讓你是師父呢。讓著你點。我這人一慣尊老愛幼。沒辦法,咱這人同情心發達啊。

在六嬸家學了一上午的劍,下午就去了五將軍街,一路走。一邊觀賞著二邊的景物。突然,前面一陣大亂。(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520小說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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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救人

黛玉最是個愛看熱鬧的。從轎子裡掀了轎簾往外看。卻見大街上,一頂官轎前,二個官差正拿皮鞭拚命的抽打著一個書生。那書生已被打得頭破血流,栽倒在地。可官差還是不依不饒。皮鞭子虎虎生風,沒頭沒腦地往下抽。一邊抽還一邊踢那書生:「我叫你攔官轎,我叫你攔官轎!」

那書生一邊拚命護住頭臉,一邊哈哈大笑道:「工部尚書不識工巧,只識得皮鞭子臭鞋頭的威力,我看應改成皮鞭臭鞋部才對。」

黛玉心裡一動。這書生好狂。只是沒權沒勢,卻嘲笑工部尚書,就好比螳臂當車。你當這是什麼朝代。這麼沒腦子。你看上一世,有個婦女攔總理的車。那幫官員多文明,人家當場保證把事情給辦了。雖說後來總理一走,就拘留了那婦女,可人家到底沒當眾拿皮鞭臭鞋頭招呼。你們這是在舊社會,攔了官員的轎子。還罵人家,找抽不成。

黛玉雖不是明哲保身的人。她這一世也學奸了,自己又不是聖母,管那麼多幹什麼。自己有自己的路走。

突然,人群中傳來驚呼聲,黛玉看時,卻是官差氣憤之下,嫌皮鞭子臭鞋頭不夠威力,竟操起了路邊鐵匠鋪裡一隻鐵棒子。沒頭沒腦朝書生打去。那鐵棒子手腕粗細。這官差這樣打,不打死人,也能把人打殘了。

路邊行人都倒吸冷氣,可那官轎裡的工部尚書卻是一聲不哼。黛玉大怒,多大點屁事,就想把人弄成重傷。她朝武師們喝道:「救人。但別傷著官差。」

一武師搶前二步,在官差手腕上輕輕一捏,那鐵棒子就掉到了地上。武師輕輕一一推。官差撲通坐到了地上。

官差火了,不知道他們有合法傷害權啊。還敢攔他們。黛玉原本救下人後,正想說二句話讓那官員放了這書生。沒料到官轎旁邊又有幾個官差橫衝過來,那轎子裡的官員依舊沒出聲。黛玉上一世就是好拎板磚的主兒。這一世都老實多了,可也不等於讓人欺負了不還手。那是她的作風嗎。

她突然掀開轎簾,朝街口處喊起來:「柳平柳大人,您來了。」這工部尚書的轎子裡突然傳來一男子的聲音:「混仗,給我住手。不准欺壓良善。」

說完,一個胖胖的頭從轎子裡鑽出來,左瞧右看。

黛玉裝著朝左前方看的樣子,一邊看還一邊喊道:「柳大人。你怎麼走了。」

官轎裡的胖魚頭急忙吩咐道:「去衙門。快!」

轎夫抬起轎子,一溜小跑,轉眼間就失了蹤跡。

黛玉這個樂啊。小樣的和我鬥。抽你不死你個丫的。

這一樂。往後興沖沖一坐。怦,腦袋竟撞到了轎子壁上。

黛一捂著頭,咧了一下嘴,又樂起來了。欺騙人的感覺真爽。看到別人比自己笨真爽。

「喜樂,把書生送回他家。咱們走了」

轎夫抬起轎子走了。喜樂和二個武師去扶那書生。

圍觀的眾人見是這麼個結果。搖頭晃腦地議論幾句,便紛紛散了。誰也沒注意到,在街角,有一個人正盯著黛玉遠去的轎子,臉上閃著無比愉快的笑容。這林黛玉太有趣了。別人遇到這事,早氣憤憤一通大道理上來了。她卻狐假虎威的,樂得找不到北。偏她就知道,自己是皇上的耳目。可見。她平時對朝政的上事也很關心啊。要不然,也不會短短一句話,把個不可一世的工部尚書嚇得屁滾尿流。這林黛玉真是有趣,太有趣了。不但干烤肉店這種俗不可耐的事情,還對賈氏族人多加培養。在賈府的宅斗中。好像把大老爺賈赦夫妻二個,和二夫人也鬥敗了。老太太現在把她寵上了天。府裡許多人都轉向她這邊了。賈妃手頭現在異常的寬綽。這裡面怕也有她的影子。如今,連管個閒事也這般有意思。

這小東西真是太讓人心發癢了。自己百般算計,她竟沒一次掉進自己的井裡。想了想,心裡像有一百隻小貓在抓撓。就想和這小東西對面坐一會。哪怕她瞪自己一眼也好。想了想,突然心裡一動。悄悄的跟了上去。

且說黛玉來到五將軍街的外宅。這還是她頭一次來自己的宅子。見宅子是個三進的院子,裝修頗有江南風格。遊廊畫棟,小橋流水,使黛玉想起了江南的家。不禁神思有些恍然。她這一恍惚間,卻沒注意到,一個身影早先她一步躍上旁邊的一棵大樹。又藉著樹木掩映,如貓一樣伏到了正房上。柳平剛伏好。黛玉扶著雪雁的手走過來。這三間正房,飛簷斗拱,十分的華麗。黛玉進了屋子,見裡面的格局也全是江南老家的格局。臨窗就是一張紫檀大桌子,旁邊一溜的書架。黛玉暗生歡喜。又見自己雖長久不來。但屋子乾淨整潔。便如自己天天在這裡一樣。更覺得義父送自己的幾個人真是不錯的人選。

在臨窗的桌子後坐下。幾奴僕過來叩頭拜見黛玉。那張婆子趙婆子還好說,喜安喜順都惴惴不安。見了黛玉,叩頭於地,不敢抬頭。只說有罪。

黛玉先讓二個婆子起身,她沉默了一會。才平靜地說道:「聽說你二人都斷了肋骨,現在都好了嗎?」

喜安喜順忙答道:「多虧姑娘請醫抓藥,如今都好了。」黛玉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因為主子的事受了苦了。」喜安喜順驚慌的抬起頭,姑娘難道說的反話。如何卻這樣說話。

黛玉見這二人慌張,微微笑道:「不要緊張,我說的是真心話。義父雖把你們幾個給我,但你們與我相處時日尚短,你們卻為我做了許多事,而我給你們帶來太多的麻煩。心裡也很不安。」

黛玉說這句話時,是真心說出,要不是她,這二人何以受了這麼重的傷。因此聲音十分柔和。喜安喜順從原來的不安,變得十分感動。眼中不覺帶了淚了。柳平在上面聽著,微微搖了搖頭心裡暗道:「婦人之仁。背叛主子的不加嚴懲,只怕日後會吃大虧。」

喜安喜順不停的叩頭謝姑娘關心。黛玉又靜默了一會,知道御下之道,光有恩絕對不行,還得有威,正所謂恩威並施。

黛玉面色一正道:「義父把你們幾個給我了,你們就是我的私人。我一生一世都會照應你們。將來與你們成家立業,娶妻生子。如果你們做得好了,還要放你們的賣身契,甚至立功大的,讓其子孫做官。但是。」黛玉說到這,聲音一頓,喜安喜順等互望一眼,俱都萬分歡喜起來。原來這個主子是個慈悲的。

黛玉咳嗽了一聲,又說道:「世上之人,都是凡人,自希望別人對自己好,自希望奴才對自己忠心,對背叛自己的人,縱然因為心慈,不忍下手,但將來危及自己的利益。甚至危及自己的身家性命,到時侯,可也顧不得了。所謂心狠手辣,無所不用其極。這也算人之常情。想我一個孤女,寄於舅家生存,更比別人有許多的辛苦肝腸。自幼雖承母訓,要待人以寬,可將來若你們背叛了我,陷我於不利之地。到時侯,可也講不得那麼多慈悲心了。這些話現在我講了,也是讓你們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以前有犯錯的,我會既往不咎。可以後再犯。可別怪我出手無情了。」

黛玉說這番話時,極是平淡冷靜。她並不覺得氣憤,也不覺得惱火,她知道,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就像喜安喜順重刑下出賣她。而將來如果他們再出賣她,她也許會出手除了二人。這其中,有太多的無奈。可也沒有辦法。因此說到最後,竟有幾分滄涼。

就是這幾分滄涼倒讓喜安喜順更害怕了。若主子們聲色俱厲,也許還有轉圜的餘地。終歸是女孩子,也許求求就完事了。

可這滄涼的感覺卻讓人膽寒。這聲音讓他二人明白,黛玉對什麼事都看得太清楚了。她也說得太明白了。將來,忠心為她還好說,若背叛了她。她是一定會下黑手的。

喜安喜順身子伏得極低,幾乎是趴在地上了。二人連連發誓。定要效忠姑娘。若形勢不利,自己便自殺而亡,也不會危及姑娘。

柳平伏在上面,聽著黛玉的話,突然心裡一沉。因她這番話,他忽想起當初他當京衛署的統領時,皇上和他說的一番話。「柳平,朕把京衛署交給你。便是把朕的耳目放在你手中。你若有絲毫欺朕。其行為惡於敵人。朕一旦發現,後果只有一個:賜死!」

柳平突然一陣膽寒。皇上待他一向優厚,他也從沒有絲毫騙瞞皇上的行為。可是,這林黛玉的事,他卻全部瞞了下來。想著皇上的辣手,柳平全身發冷。可一想到把黛玉的事都稟報皇上。卻又萬分不想。林黛玉這樣的人,一旦出現的皇上的視線中,就會引起皇上的注意。自己再要想法子帶她到絕路。把她變成自己的人,就萬分不易了。






正文 第一章 木牛流馬

正想著,就聽黛玉說道:「

「其實,我的事已經平息,料不至再有什麼危險。你們大可放心。不過為防萬一,下次我做什麼事前,會事先和你們通氣,若有人居心叵測,抓你們問話,你們幾個只要口供一致。料他們不致太為難你們了。咱們這也算有備無患。只要騙得一時,我就有機會救出你們。到時侯,誰敢抓我的人,我整不死他。」黛玉說到這,不自覺的帶了很凶的味道。

柳平想像著黛玉板著小臉,滿臉殺氣的樣子,忽心裡癢得難受。不自覺地朝窗子爬去。真想透過窗子看她一眼。她發威的樣子一定很好看。

可柳平剛一動。突然身下的瓦片一動。差點發出聲音來。柳平忙停住身形。這林黛玉會武呢,可別讓她發現了。哪知他正想著,忽見一個紅黑的蜘蛛朝他爬過來。現在天時近冬天了,竟有了這種東西。想是房頂太陽曬得很暖的緣故。柳平很怕出了聲音讓黛玉聽到,忙輕輕的用手一彈。哪知那蜘蛛竟粘到了柳平的手指上。柳平就覺手指肚劇烈的一痛。竟如針刺一般。原來這蜘蛛竟是個毒的。

那蜘蛛咬了他一口後,吱溜溜爬走了。柳平氣得咬牙,剛想拍死這個毒蜘蛛。卻聽下面有了謝恩聲。怕漏掉黛玉的聲音,他忙棄了蜘蛛,側耳傾聽,卻是黛玉正要給每人見面禮。恰這時,喜樂回來了。一進屋就笑道:「姑娘,你說可巧不。咱們救的正是喜安的侄子趙飛。」柳平暗道:「這個倒巧,自己人救自己人了」正想著,見喜安忙忙的出來去偏房去了。就聽裡面黛玉的聲音傳來:「傷得重嗎?」

喜樂的聲音:「不重。因救得及時,筋骨倒無礙。只是些外傷。已上了藥了。大夫說幾天後就好了。」

黛玉的聲音說道:「原說喜安沒有親戚,怎麼京城還有個侄子。」

喜樂忙回道:「稟姑娘,剛才我問了。卻是喜安前二天上街,偶然遇到趙飛。見他長得與喜安小時侯特別象,一問之下,才知是他失散多年的侄子。他如今父母雙亡,虧得他是個秀才,平日教二個小學童過活。」

「他怎麼和工部的起了衝突?」

喜樂忙回道:」

「剛才我問他了。這趙飛平日裡素愛弄些機巧的東西出來。前段期間,他閒著沒事,鼓搗出一個小木牛。那木牛只要一拉繩子,就能自動走路。上面還能放許多物,趙飛十分高興。就說諸葛亮也不過如此.誰知他有個同窗不知怎麼就說了句樊….什麼小人也.趙飛就惱了,說若是趕上個大荒年,他就知道農業關係到百姓生死存亡了。二人爭執起來,趙飛脾氣不好, 就說孔夫子難道不吃飯。就推了同窗一下,誰知他同窗竟摔到牆上.把頭碰個大包.他那同窗家也是有勢力的,

到官府說趙飛誹謗聖人。結果官府竟來人,把趙飛抓起來了。後來喜安幫著把他家僅有的二間房賣了。才算救出他。因他暫沒地方住,就和喜安住到一屋,喜安今個一早,正出去給他租屋子住。誰料趙飛還不死心,總覺得這木牛是個利國利民的,又去找工部尚書了。結果連工部的大門也沒進去。他又半路攔工部尚書的轎子。後來的事,姑娘都知道了。 」

裡面忽傳來黛玉興奮的聲音:「想不到趙飛倒是個能人。」。

下面傳來一女童的聲音:「姑娘,就那個會動的小牛,真的能起那麼大的作用?」

黛玉聲音傳來:「雪雁。你哪裡知道。歷史上這種事多了。你看著一件小事,卻極可能影響到一個國家的發展。比如趙武靈王,搞個胡服騎射。趙國就強大了。黃道婆發明織布機,人們織布速度大大增快。」

柳平伏在房頂上,暗暗想道:「不料她的想法竟如此與眾不同。因一個小木牛,就想到國家強大上了。好廣闊的心胸。」

這時,小女童的聲音道:「黃婆婆我知道。我們女孩子經常拜她呢。」

黛玉的聲音傳來:「不錯,你看一個老婦人。連我們雪雁這樣沒見過的她的,也要拜她,那還不是大家心裡認可她。還有指南針的發明,航海就有了方向。人家趙飛的小牛,若真有作用,也不見得比這些差。」說到這,忽頓了一下,「喜樂,你看看趙飛方便不,我想拜訪他,看看他的小木牛。」

黛玉一說要拜訪趙飛,把房頂上的柳平氣眉毛聳起來。那趙飛什麼東西。竟讓黛玉親去拜訪。自己這麼想見黛玉一面,卻只能像只壁虎似的伏在房頂上。還讓毒蜘蛛咬了一口。到現在手指還疼。

正憤憤不平,卻見柳安從前院走來。後面跟著那書生趙飛。趙飛已換了喜安的乾淨衣服。手上抱著紗布。臉上也紅腫了一塊。但細看長得高額深眼。瞧著挺精神的。喜安進屋去。趙飛站在台階下站立著。柳平憤然:「你被人家姑娘救了。就該在外面叩頭拜謝。然後趕緊回房滾蛋。在外面侯著幹什麼?難道還想見黛玉的面。他怒氣難當,手邊恰有一石子。他右手握緊石子,正要擊出去,打暴那趙飛的鼻子。

忽聽黛玉的聲音傳來:「請趙公子進來。」裡面傳來一婆子急迫的聲音

:「姑娘。不可。人言可畏。」

「怎麼不可,這喜安是咱們家的人,趙飛又是他侄兒,說到底,咱們是親戚關係,難道沒出閨的女孩,見個親戚也不讓。再說那流言算什麼。你當流言是回事,它就天那麼大,你不當它是回事,它連個…..蚊子腿都不是。給我請進來。」語氣是從沒有過的霸道。尤其是黛玉說安連個…..蚊子腿也不是時,柳平只覺得黛玉的話怎麼那麼爽呢。這林黛玉分明想說屁也不是.到最後改成蚊子腿了.可那說話的口氣.那份橫行不顧一切的樣子,太像自己了。自己對流言也是那個態度。滿朝的官員,外表都怕自己,但背後裡,誰也看不上他。還有的說他就是那張湯,周興之流。

誰愛怎麼說誰怎麼說。想當初,自己父母早亡,叔伯爭奪家產,險些置自己於死地。自己和柳安飄泊在外。受盡世人白眼,歷盡萬般苦楚。哪個管過他。他學武歸來。又遇山洪,跌入長江中,險些淹死。是皇上出巡時恰好救了他。也是皇上培養了他。信任他,給了他一切。所以,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上。只要對皇上有用的事,管他別人說什麼。自己權當它連個…..蚊子腿也不是!呵呵!呵呵!

他正想得高興,卻見趙飛那傢伙竟施施然進正房了.柳平強忍著想暴他鼻子的衝突.要真暴了他鼻子,自己就聽不到黛玉的話了.

想黛玉清脆如黃鶯般的聲音,說著霸道的話語,這感覺太讓人捨不得了.

正想著,忽聽男人的聲音「謝……謝……林姑娘.」聲音磕磕巴巴的。黛玉的聲音笑說道:「當初張儀楚國挨打。醒後說,吾舌尚在否。今日先生工部挨鞭後就捂頭,想必說吾頭尚在否。」聽話音就能想像,這趙飛一出屋,必是覺得頭腦難看了,所以捂了一下。後來又覺不好,又放下了。屋裡的場面一定很尷尬。所以黛玉用話語解開。

柳平又憤然。趙飛這小子不是挺膽大的嗎,還罵了工部尚書。怎麼見了林黛玉就磕巴了!必是這小子見黛玉美貌,起了色心!這混蛋何德何能,竟讓黛玉這樣為他開解。看不出她這樣暴烈的一個人,倒挺懂人心的。像趙飛這樣又窮又有點本事的書生,是怕的是人家同情他。最高興的是人家理解他。只怕趙飛這會子的感覺就是千里馬遇到伯樂了。該殺的混仗王八蛋!一會等那他出來。從後面在他腦後猛擊他一掌,讓他變成個傻子!

柳平正恨恨的想著。忽又聽黛玉的聲音。

「聽聞你做的木牛十分精巧,不知身邊有沒有那木牛。我想見識一下。」又過了一會。忽聽黛玉喜悅的聲音:「呵呵,倒像自行車!」

趙飛的聲音:「姑娘,什麼叫自行車。」

黛玉的聲音:「自行車哦就是自已行走的車。」接著下面又沒聲音了。柳平心裡著急,黛玉在裡面幹什麼呢。那趙飛又幹什麼呢?黛玉在看木牛?這傢伙在偷看黛玉?一想到竟有一個男人站得那麼近的偷看黛玉,柳平險些氣爆肚皮。趙飛這混蛋,一會出去也不打傻他了。直接打死他!!?#¥%……—*

不!打死都不過癮。非把他抓進大牢,一頓嚴刑拷打,打得皮開肉綻才解恨。

柳平正想著用什麼刑招呼趙飛呢。忽聽黛玉的聲音:「趙公子,這木牛外形雖好,可前面還得用繩拉著。我看還可做一個流馬。你看加上兩個腳蹬。外面做成馬的形狀。人就騎在上面。你看輕鬆多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00

正文 第二章 跟蹤追擊

柳平這時恨不得屋頂能漏個洞才好。他好能清楚地看到黛玉畫了什麼。原來她也挺懂機巧的嗎?她還有多少本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呢。

接著又聽趙飛驚訝的聲音:「姑娘,在下造這木牛時,不眠不休,想了好多天,才想出來。不料姑娘轉眼間就造出一個比我那木牛還好的流馬來。在下對姑娘真是佩服得王體投地。」

柳平聽趙飛的讚歎聲,不自覺的挺了挺胸。也不知怎麼搞的,有人讚黛玉,他就覺得與有榮焉。腦海中忽閃過有一天,他牽著黛玉的手走到大街上。無數人讚歎著黛玉的美貌。無數人讚歎著她的聰明和機智。說她性情可愛。這樣想著,就有些走神。下面說些什麼有些聽不清。

等聚起精神,卻聽黛玉正和趙飛商議建一個什麼木牛流馬的商隊。黛玉出資,趙飛負責技術。但以趙飛的名義進行。還策劃了好多做強做大的法子。

柳平原還想把趙飛抓了,打死打殘。可聽黛玉說要建商隊時,便暗暗想道:「我倒要看看,那木牛流馬的什麼商隊有什麼用處。這小東西小腦袋裡也不知成天想的什麼。

不說柳平在房頂上一會喜,一會怒,一會又期待見到木牛流馬的商隊。且說黛玉與趙飛攀談半日,雖策劃種種商舖經營的辦法,卻絲毫不覺得瘋勞。等趙飛都退下了,還振奮異常。自己終於可以做點有意義的事了,而不是待在賈府那個籠子裡,成天想著與那些個發霉的女人們鬥心眼。她要發財了。發財還是小事。關鍵是感覺生存有意義了。呵,咱這是推動社會的發展。為萬民謀福址。外帶自己成為一個大財主。然後扶植培養及拉擾腐蝕一些官員。使其成為自己的保護傘。西方的資本家都能操縱總統選舉。她也不求別的,只求有點自己的關係網,到時別成了一頭任人宰割的羊就好了。

便比如這個趙飛。腦子靈活,學識豐富。又思想超前。將來也許就是個人物呢。不過此人是沒機會。要是自己給他創造了機會呢。要是自己把這木牛流馬弄得天下皆知呢。趙飛會不會引起皇上的注意。既而讓他當官?又或者,他成了影響全國的大商人呢。呵呵,這樣的人自己多培養些。那自己的關係網就越來越多了。不過且住。這種事只可想,不可說。免得讓趙飛認為自己太世儈了。自己應該是慧眼識豪傑的光榮形象,而不是躲在暗處,偷著想發財,尋人保護的幕后土財主。呵呵!呵呵!別樂了,正經點!沒辦法,管不住自己的神經。我太興奮了!

黛玉搖頭晃腦。樂不可支。

直樂得嘴角亂抽,才給了自己一拳。讓自己恢復正常。驚得雪雁和錢婆子面面相覷。姑娘自和趙飛談話後。那神經就不正常了。一個勁的傻笑。難不成姑娘看上了趙飛?

不可能啊。這趙飛長相一般,家世貧窮。又不是什麼狀元榜眼探花,也不至讓姑娘這麼傾心啊。

黛玉恢復正常後。一眼看見錢婆子和雪雁驚訝莫明的看著她。她咳了一聲,趕緊表明自己的立場;「子曰,興之所致,手舞足蹈。我眼見得要發筆財,心情高興。難免有點忘形。」

錢婆子和雪雁互視一眼。心說原來孔夫人都說過人一高興就手舞足蹈的話啊。

那姑娘這樣就正常了。

黛玉眼見二人被自己一通胡說八道說服。越發得意。心說子曰不假,不過不是孔子,是林子。林黛玉的林。呵呵!呵呵!呵呵!

再一步做什麼呢。對了,先來個官商勾結。在這個世道,比如,自己可以找義父趙兼濟。她林黛玉重視金錢。可趙兼濟更重視官聲地位。若能把木牛流馬在二江地區適用。再辦幾件官私合營,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比如,二江府河流眾多。年年修河堤的人工錢便所費良多。若由官府僱用自己的木牛流馬商隊。那麼便可為國家省下大筆錢。木牛流馬商隊便會一舉揚名。趙飛也能引人注意。若不行,自己再廣招人手,在全國開分店。那全國的木牛流馬商隊便能大大的掙錢。還有,要是修運河,那得多大的工程需要自己幹。若掙了錢。再給義父一隻干股。讓義父幫自己和各地官員互相合作。另外,在製造上。為防別人盜用木牛流馬的技術,黛玉想了二個方案。一是官府保護。這官府保護不用說,就是把自己的利益與官員結為一體。使別人不敢盜用這個技術。但這也存在一個問題,就是普通小民自不敢盜用了,但官員自己若起了私念呢。某權力大的官員想與她搞競爭呢。這就需要第二個方案,那就是技術封鎖。

黛玉為防別人盜用木牛流馬,讓趙飛在木牛流馬上加了好幾道加密措施。首先一個便是加外殼。這外殼的作用既是保護裡面的結構不被看到,最重要的是,只要外殼一被毀,那裡面的結構也跟著被毀掉。同時,還做了許多虛假用不著的東西。以迷惑那些想盜取技術的人。

這些細節便和趙飛商議了好幾天。這是後話。

且說黛玉從五將軍府宅子出來,已是黃昏。傍晚的天氣,落日熔金,暮雲合碧。街道上的琉璃瓦都被照得溢彩流光。黛玉看到滿街道熠熠生輝的景象。禁不住想起上一世,在這個時侯,她一通電話打出,招來十多個朋友,大家一起到飯店吃飯然後K歌。那種歡暢的日子,想想就讓人懷念哦。可現在,身邊竟無一個朋友。腦海中忽又閃過一人的形象來。她忙搖了搖頭,這臭東西,本來好好的想發財興奮的念頭,一閃這人,好心情就全沒了。

她只覺心裡煩煩的,不想回賈府,就想在外面逛逛。不遠處,有一個青山畫苑。專賣各種紙筆的,黛玉想了想,來了這長時間。還沒怎麼練過字。若有一天突然遇到機會寫字,豈不露底了。自己上一世雖也練守幾天毛筆字,但總歸不太優雅。哪天該照著林黛玉以前的字,臨摩一下。

黛玉這樣想著,便落了轎,命武師們守在門外,她扶著雪雁的手進了青山畫苑。那青山畫苑雖不大,可裝飾雅致。正對面牆上是大幅的水墨山水畫。三面櫃檯也做成連綿起伏的青山狀。而那湖筆便不規則的插在青山上。粗的有碗口大,細的只如如繡花針大小。密密麻麻,竟如樹林。

黛玉拿起一個看了一眼。見那筆是正宗的湖竹。選料講究,工藝精細。再往下瞧,那墨竟如林中蒼石放在筆旁。那墨色澤黑潤、堅而有光、馨香濃郁,便知是真正的好墨。而更可喜的是,那硯台就好似筆林中一個個水池,

在其中一塊有較大的硯台上,竟還刻著蘇軾詩:「羅細無效角浪平。米丸犀壁浦雲泓,午窗睡起人初靜,時聽西風拉瑟聲。」黛玉瞧著,暗暗感歎這青山畫苑的清雅,正不知紙在何處。忽一眼看見,那西邊廂紙張一層層順山勢而下。從外面,竟如瀑布一般。紙張後,有一個小小的畫台。東側有窗,倒也十分不浪費空間。黛玉感慨,這老闆倒真是個雅人。

一邊想著,一邊說要買筆墨,先試試筆墨如何。早有一身穿長衫,留二撇小鬍子的男子過來侍侯。那人倒了些水進了硯台。輕輕為黛玉磨墨。黛玉這時四下看著筆墨,這小鬍子男子一邊磨墨,一邊偷看著黛玉。見黛玉微側著頭,眉毛輕輕皺起,卻似有什麼不快樂的事。這付模樣,竟比當初黛玉踢人時更回讓人動心。不覺看得呆了。

原來這小鬍子正是柳平。他剛才伏在房頂上半天,直到黛玉出來,才小心翼翼地下了房頂。此時渴望見黛玉的心是那樣的強烈。真恨不能把小東西打暈後,運回自己家才好。

可他也知道,小東西家世顯赫。這還罷了,就她那性子。要是自己打暈她送回家,她醒後還不把天捅露了。

可那心竟如被黛玉狠狠的牽著一般。因見黛玉進了畫苑,他再也忍不住想見她的慾望。竟跑到後面,用十兩銀子給了掌櫃的,暫時沾二撇小鬍子,先做個書僮,以便接近黛玉。

黛玉心中煩亂,並沒看見。倒是雪雁在旁侍侯著,一眼瞧見這磨墨的小鬍子二隻眼睛賊亮亮地盯著自己家姑娘。她跟了黛玉日久,學成了黛玉一半的脾氣。當即心裡恨恨,假裝從這小鬍子旁邊走過,一腳踩到小鬍子的腳上。柳平正專心至看著黛玉,忽雪雁小腳狠狠地踩來,他一不留神,鑽心的痛。手掌下意識的拍向雪雁的頭頂。這要是拍實了,雪雁的小腦袋就能拍傻了。可掌到中途。忽見黛玉的眼睛朝這邊瞄來。他趕緊收手。在自己臉上撓了一下。好像是臉上癢了,想抓一下。接下來低頭研磨。誰知他這人並不會研磨,手上沾了水,所以墨跡留在了手上,這一撓臉,墨跡便全留在了臉上。

黛玉一瞟之下,忽見這人花貓似的臉,她忍不住呵呵樂起來。

PS:

關於木牛流馬問題,許多人可能認為是小說家言,其實古人的智慧遠不是我們所能想像,只因為種種原因,並沒流傳下來。便比如清代康熙年間,就有戴梓發明了連續射擊的火槍。後來康熙怕這種東西流傳開來,不利於清朝統治。把戴梓給發配了。武器也全都毀掉了。在紅樓年間,相當於清朝初年,有人發明出類自行車的東西,應該是可能的事。寫這章的意思,是想寫黛玉做為一個穿越人士遠比古人認識到科技就是生產力這個道理。從而在某種程度上,推進歷史的進程。我一直反對把穿越到古代的人寫成那種不敢越雷池一步,小心翼翼的女人。甚至比古代人還要害怕改變和創新。成天津津樂道於一些女人間的種種爭鬥,不是懷孕,就是流產!真是讓人頭大.還有的擺出一付不喜男主的樣子,可行動卻充滿了獻媚和討好.其實,就是古代,那些有高遠思想行為的女人也是讓人尊敬的.就像人們尊敬嫫母,尊敬黃道婆.喜歡李清照的詞一樣.

正文 第三章 二個傻子

黛玉本來微蹙著眉,柳平已覺美到極致,可這時開心的一笑,柳平頓覺彩霞滿天,祥雲萬里。眼前人物如仙如夢。不覺有些癡呆

看著這小鬍子直直看著自己,黛玉原來的一點愁都跑到九霄雲外了。有人傻呆呆看著的感覺真不錯。最起碼說明,自己很美。一個美人還成天愁眉苦臉的,都對不起老天給的這張臉。你美人都這樣,還讓不讓人家醜女活了。不知足哦!

想到這,心情大好。因柳平的墨磨得差不多了,她拿起筆,沾上墨開始畫起來。

按理說,柳平墨磨完了就該退下了。可柳平眼光正牽在黛玉身上,再也扯不斷。他拿起墨又磨起來。黛玉到沒注意這些。她只想試試這墨如何。拿起筆,想了想,她什麼也不會畫。什麼寫意工筆,從沒練過。寫毛筆字的水平也不咋地。想了想,干個畫個素描人物得了。她隨意畫起來。

柳平一邊磨墨,一邊偷眼看著黛玉,忽見黛玉畫出一個人的臉來。上面雖只畫上眼睛,沒畫上鼻子和嘴,可因和這人太熟了,還是看出是誰了,他手一顫,竟把墨汁濺出,染到了黛玉潔白的衣裙上。

雪雁頓時惱了。這傢伙賊眉鼠眼的看姑娘,還敢濺姑娘墨汁。就該讓武師們拖出去打個半死。

「臭花貓,你仔細些。小心讓人打你個半死。」說完,照著柳平的頭就是一巴掌。

柳平下意識就要伸手,可猛想起,他一出手就露底了。剛要閃避,可腳下一動。忽見黛玉身子一動,似乎在抬頭,他忙止住身形。黛玉會武,動得太快。她會發現自己會武功。拍!雪雁的巴掌清清脆脆的打在柳平的臉頰上。卻是雪雁太矮,本想打頭,卻打在臉上了。柳平怒火上湧。一個小丫頭,竟敢打他的臉!找死!

黛玉剛畫了幾筆,猛覺這人好眼熟。這畫太像柳暄了。自己心裡早把此人給廢了,怎麼倒畫出他來了?通共沒說過幾句話。難道就愛上他了。前段期間,自己還笑張生和崔鶯鶯的愛情,如今,可不成了他們了。難道這舊社會真成了腐骨的藥,把自己一個女權者。也變成隨波逐流了。黛玉正發呆,忽聽拍的一聲脆響。一抬頭,卻見雪雁正給了小鬍子一巴掌。

柳平見黛玉抬頭。忙把眼中的殺機一收。手捂在臉上,委屈的叫道:「你打人。」

黛玉見這小花貓臉上紅紅一小巴掌錢,顯是被打得不輕。她瞪了雪雁一眼,她訓道:「雪雁,為人可以剛強。但不能恃強凌弱。這小花貓……咳….呵呵呵。」黛玉被自己的稱呼逗樂了。忍不住呵呵樂起來。

可剛樂了二下,又覺得有點對不起這小花貓。她忙忍住笑。朝柳平福了一福。「小哥,對不起了。很無禮。咳。」見柳平始終沒吱聲。她想了想說道:「要不…….」黛玉從雪雁腰間取下一個錢袋。從中掏出一塊五兩重的銀子來,黛玉遞給柳平道:「小哥,對不起了,這幾兩銀子權當我賠禮了好不好.」

柳平聽黛玉賠禮,神情溫柔寧靜,哪還有當初撒腳就跑,大喊大叫,胡亂踢人的樣子.

這樣的黛玉實在讓太著迷了.原來她竟然有如此多的側面.原還以為她只是狡猾如狐.凶狠如豹.可這付溫柔似水,嫻靜如花的樣子.越發難得,越發可愛.

此時,黛玉的銀子遞到他手中,他忙接住,緊握這塊銀子.只覺這銀子溫潤如玉,香氣氳氤.竟如握了價值連城的寶物.

雪雁見他一付貪錢相,氣得又哼起來.正待罵二句此君不要臉.打一巴掌,就訛人家五兩銀子.

恰這時。忽聽外面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墨兒,看好馬,我一會就出來。」這聲音溫潤柔和。不是柳暄是誰。黛玉的心沒來由的跳起來。眼光也不由自主從紙張的空隙望過去。

見柳暄正留神找著筆墨。他依舊秀麗飄逸,並沒有自己想像中苦惱的樣子。正想著,柳暄吩咐墨兒:『墨兒,一會我寫完信,你馬上給我舅舅和表妹送去」

黛玉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己不選柳暄是一回事。可柳暄興高采烈的訂親那是中一回事。上一世,小月總說自己自戀。看來自己真的是覺得自己太好了。總覺得那柳暄救自己是對自己有情。如今訂親了,心裡也該和自己似的,心存一絲遺憾和淡淡的悲傷才對。現在看來。人家根本沒拿自己當回事。當初的事,不過是碰巧遇到了。人家真正喜歡的,不過是她表妹。你看,都要訂親的,還不忘寫信。算了,今天也算沒白來。總算知道柳暄的心意了。但結果很讓人沒味。正想著,忽見柳暄的眼光朝這邊瞟過來。黛玉只覺柳暄目光如炬,似在隔著畫紙,把她看透一樣。想著他心裡沒有自己,自己和他遇到,真是無趣。身子不由自主的縮了縮。

柳暄吸了吸鼻子,又往這裡瞧了一眼,匆匆挑了些紙筆,便和墨兒離開了。

黛玉歎了口氣。心緒頓無,挑了些紙筆.便和雪雁離開了.

黛玉也和雪雁離開了青山畫苑。柳平的眼光追出好遠.直到再也看不到黛玉的影子.他才緩過神了.忽眼光落到案上的畫上.看了二眼,突然惡氣上湧.豈有此理.她心裡竟也有了柳暄了.他一把抓到手中.就要撕他個粉碎.

旁這一小童上來:「別撕。好好的一張紙,不過才用了一點。其它的還能用呢。」

柳平怒極,這小童竟敢把她用過的東西再給別人用!他抓起小童的前襟,使勁往外一掇。小童直摜了出去。撲通一聲。小童摔到了地上。摔得小童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眼見小童大哭不止,旁邊掌櫃地上來「你。。。。。」本想說你幹什麼?忽見柳平瞪了過來。那眼中凶光凜凜,竟讓他沒敢再吐下面的字。

小童哭個不休。柳平瞟了一眼,見這小童鼻涕眼淚直流的樣子,歎了口氣:「算了,給你點銀子,別哭了。」

小童一聽有銀子,頓時不哭了,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柳平。柳平伸出右手,在懷裡掏出一塊十多兩重的銀子來,遞給小童。一轉身,離開了畫苑。臨走還不忘拿走那付畫。

小童頓時呆了。這傢伙手中有五兩的銀子不給,卻給個十兩的。今天自己遇到了一個傻子。這時,不遠處的街口,柳暄和墨兒閃了出來。柳暄盯著黛玉轎子的背影,直到轎子都不見了,才歎了口氣。轉身要離開。。墨兒在旁嘿嘿笑起來:「爺,你可知剛才林姑娘在那紙山後畫什麼了?」「畫什麼?」柳暄心不在焉的說道。

「我從那角落只看到一個額頭,我看挺像你的模樣。而且剛才,林姑娘走時,好像並沒帶走那幅畫。」

「什麼?林姑娘畫畫了。」

話還沒說完,柳暄已三步並二步往青山畫苑跑。墨水兒忙跟上去。柳暄因來得太急,竟與柳平撞個滿懷,柳平一眼看清是柳暄,匆匆就走。墨兒不滿地往上追:「你給我站住,撞了人就跑,什麼東西!」

柳暄看著這小鬍子的背影,心裡一動。這背影好像是三哥。他忙叫了一聲三哥。那小鬍子腳步一頓,既而大步流星的走了。墨兒聽柳暄叫三哥,忙停住腳步。柳平三步二步轉過街角不見了。柳暄素知柳平為皇上辦事,一向愛扮成別的樣子,他既不想見自己,必是有不見的理由。算了。還是進去看畫要緊。

和墨兒忙轉回畫苑,卻見一小童正在咬一塊銀子,一邊咬一邊樂:「嘿。今天遇到個傻子。」

墨兒忙上前喝問:「小孩,那姑娘畫的畫呢?」

小童把銀子收到懷裡,回頭說道:「讓剛才那傻子拿走了。」

「三哥拿走了?」柳暄十分驚詫。

小童搖頭歎道:「。可惜一個那麼美的姑娘,畫的畫一點筆功都沒有。」

想不到她外表斯斯文文,可內裡卻是個草包。工筆不像工筆,寫意不像寫意。點染無法,濃淡失宜。如村女塗脂;,工而無韻;有筆仗而鋒芒太露;粗率過甚,絕少文雅;無知妄作,惡不可耐。真是六氣皆備了。」

柳暄聽小童嘮叨賣弄,心裡突然十分的悵然。林黛玉為什麼把畫給三哥呢?剛才墨兒還說,林黛玉畫的額頭像自己,可想起來,三哥的額頭和自己也十分像。難不成林黛玉畫的根本就是三哥。

林黛玉什麼時侯和三哥這般相熟了?

柳暄叫過小童,把他領到屋角,隨手掏出一塊十兩重的銀子給過去:「小弟弟,剛才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細細講了下。」

小童看到這十兩銀子,險些眼珠子瞪出來。這天他走了什麼運啊?竟連續遇到二個傻子。一出手就十兩。還就為了屁大點的事。

小童忙把剛才柳平和黛玉的事講了一遍。

柳暄聽到最後,微眉頭皺起:「三哥對林黛玉已用情這般深了。」這樣想著,心裡便極不舒服起來。

過了好一會,他搖了搖頭暗道。三哥喜不喜歡林姑娘,和自己有什麼大關係呢。自己和她根本是不可能的。還是想著如何推掉和表妹的定親才好。

父母二位大人可是要來強的了。

正文 第四章 商隊建成

對了。部裡有一件公事,是到山東去的。這件公事得挺好幾個月。不但訂親沒法參加,就是父母說過完年就成親的事也沒法子兌現。看他們怎麼給自己成親。還有,自己已寫信給舅父和表妹,說明自己放浪不羈,一心想娶一個妓女當妾。像自己這樣一個無品無行的人,原不是表妹的良配。請舅父舅母為表妹另擇侍婿才是。

另再留信給父母,就是若給自己娶表妹,自己一輩子就在外面漂著,不回家了。這樣雙管齊下,不信舅父舅母和父母親還堅持著讓自己娶表妹。

不說柳暄暗暗想辦法退親。且說黛玉,坐轎回了賈府,草草陪賈母吃了晚飯,便回房休息。草草洗了洗,看了一會書,便躺下了。

本想躺下睡覺,誰知竟夫眠了,這可是人生二十幾載頭一回遇到的事。索性坐起來,想做氣功排除雜念,萬不料剛一閉上眼,心情又很煩躁。她搖了搖頭,不能再做氣功了。弄不好,就容易走火入魔。索性下了床,見紫鵑睡了,她自己點的蠟燭,找本書看吧。結果順手一抄,就抄到詩經了。黛玉翻開來看時,卻看到這一段: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掀兮,赫兮喧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看到這,黛玉只覺一陣心煩,。連隨手翻到的詩經,都像和自己做對一樣。什麼如金如錫!和自己有個狗屁關係。

想到這,黛玉歎了口氣,這時紫鵑走過來。見黛玉抱著一本書。若有所思,她便勸道:「姑娘,好容易這段期間晚上不讀書了,這身體剛好些,怎麼又抱起書看了。」

「知道了。」黛玉放下書。重新躺回床上。

她開始數綿羊,一隻綿羊,二隻綿羊,三隻綿羊。四隻柳暄,五隻柳暄,六隻柳暄……..」不提黛玉在床上發臆症。且說柳暄,當晚回到家裡,悄悄寫好了辭別信放在桌上。自己躺下睡覺。只待第二天早上帶上墨兒偷偷離開。誰知一閉上眼。腦海中忽閃過黛玉那嬌好的面容來。他晃了晃頭。不理這幻象,睡覺!

白天辦公務還真累了,躺了一會,還真睡著了。忽見黛玉站在自己的床前,喜得他一躍而起。「林姑娘你來了。」

黛玉看著他問道:「柳公子。有句話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還想娶我,也不想想,你都有二個妾了,還有一個庶子。我憑什麼嫁給你。我要嫁也要嫁個英武壯士,滿臉大鬍子。哪似你這般文弱無力,明著說救我,結果還得我抱著你。要不就把臉撞個稀巴爛。」

柳暄臉一紅。悶悶說道;「誰又想娶你了。你別瞎說。」

林黛玉冷笑道:「可怪了,你不想娶我,夢到我做什麼呢?」

柳暄腦海一陣混亂。就見黛玉突然一臉凶相,拿起根鐵棍朝他頭上砸過來。他趕忙身閃避,一邊叫道:「林姑娘。你幹什麼?」

林黛玉突然扔了鐵棍,大笑著拍著走了。柳暄見她走了,心裡又十分的難受,在後面大聲地叫道:「林姑娘!林姑娘!你到說清楚,為什麼拿鐵棍子打我。」聲音極大,把自己驚醒了。原來竟是南柯一夢。

柳暄想著夢中的情景,細思黛玉說的每一句話。自己愛上林黛玉了嗎?為何連做夢中都有她的身影,還怕人家不喜自己。明知那人是很兇惡的,可人家走了,卻想追上去。自己和她明明是不可能的。自己又怎麼會不停地想她呢。

大概白天見到林黛玉,所以才起了一點邪念。罷了,遠遠的去山東一趟,時間一久,自己自然也就忘了林黛玉是誰了。

柳暄一走,房內大丫環盈兒忙把柳暄的信交給劉夫人。劉夫人看著信裡的內容,險些暈將過去。前段期間,外面風傳說柳暄冒生命危險救林黛玉,後來也不知怎麼的,竟讓林黛玉抱懷裡了。這謠言連清兒也知道了。害得清兒哭了一大場。可清兒真是個懂事的,見了自己,還什麼也沒說。要不是清兒的丫頭無意中說露了嘴,自己還蒙在鼓裡呢。

結果忙出去打探消息,聽到的消息讓自己和老爺都大吃一驚。林黛玉的謠言真是滿天飛啊。可兒子卻像個飛蛾一樣往火上撲。他和老爺本就急得不得了,誰知後現又傳來消息,說是宮中有人與賈妃為敵,所以才想害賈府。從林黛玉身上下手。這更不得了,這已犯了錢皇后的大忌了。若是日後大皇子登基,哪有賈府的好日子過,還有那林黛玉,錢皇后豈能放過她。

他們著急之下,便要揮劍斷兒子情絲。要與兒子訂親。誰知這不爭氣的兒子竟藉著公事跑了。還說要是訂親永遠不回家了。這真真氣死人了。難道林黛玉就這麼好,讓兒子把魂都丟了!劉氏沒法,急忙去找理國公柳彪,商議對策。且不說柳家人如何商議,且說黛玉,忽一天得到消息,理國公府與刑部尚書府已舉行了訂親儀式,雖因柳暄有公事沒回來。但訂親的場面依然很大。去了很多人。這個消息傳來時,黛玉氣悶了好一會。她高興愛吃東西,一生氣也愛吃東西。直吃了一堆的瓜果,到晚上時竟鬧起肚子。把她折騰得頭暈眼花。第二天竟沒去上六嬸家,直接躺倒休息。到第三天,才從床上爬起來。伸個懶腰,第一件事便是痛痛快快洗個澡,然後化妝,讓紫鵑梳個好髮型,穿著最漂亮的衣服。對著鏡子一照,果真的我見猶憐。

黛玉對著鏡子摸了摸自己吹彈可破的小臉,突然想起評劇花為媒裡有一段話: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呢?你長得這麼好看那王俊卿怎麼就不要你呢。呸!哪是他不要自己,是自己不要他。

想著想著,突然樂起來。

自己還有大把的青春,有美貌,有聰明的大腦,而且現在還是有錢人,更會武功,家世也不錯。別的不行,找個男人還愁嗎。

輕輕的你去了,正如你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吃飯!吃完飯,在園子裡逛逛,一邊逛一邊還得瑟。天下間哪有我這麼灑脫的人,真正女中丈夫。呸!什麼女中丈夫。那男人就一定比女人好嗎。應該是女中大女子。

因元春今年省親,雖離正月十五還有二個多月,可園中處處準備齊了,尤其是元春原來的住處附近,更是收拾得乾淨美觀。那石子路兩旁,連雜草也不見。離元春的原住處不遠,便有一湖,那湖邊停放的幾個小舟和不遠處的亭子也重新漆了一遍。假山石處,新請書法大家寫了付好字刻到石上。黛玉慢慢走著,有時還能聽到隱隱的絲竹聲。黛玉一邊走一邊點頭,好園子,好景致,好心情,好氣氛。咱們老百姓啊今個真高興!咱們老百姓啊今個真高興!高興!高興!高興!

不就一個男人嗎!他還不喜歡自己。自己還沒看上他呢。

高興!高興!高興!咱們老百姓今個真高興!高興!高興!高興!你不高興我格支你也讓你高興!哈哈哈!

黛玉放聲大笑,咱出府去,自己開創新天地去。高興!高興!高興!

高興!高興!高興!怎麼這麼濕呢。天下雨了嗎?原來天沒下雨。是流淚了!呸!我把你個沒出息的。沒事流什麼淚。

高興!高興!高興!

且說黛玉讓管家和趙飛一起去往二江府。由管家拿自己的書信,帶趙飛去見趙兼濟。趙兼濟見這木牛流馬實在神奇。再加上這件事自己做出來,又得名,又得利。便有些心動。只是,當初,原沒料到賈妃投了吳貴妃,自己才收了林黛玉為義女。可現在有了這黨爭的事。這事便有些犯思量了。

黛玉早想到這點。言明以趙飛的名義辦木牛流馬。外人並不知與自己的關係。

那管家又提及這件事所費不多,但所得十分可觀。黛玉的意思,贏利的一半送給弟弟小寶。趙兼濟現在是越來越老了,很想自己死後為兒子多留些財產。這件事若成,自己不貪污不受賄。便得了錢。這心思便活動了。想自己已老,一定會死在皇上的前頭,自己的兒子寶兒還小,等他長大成人,能步入仕途,就得二十年之後了。這期間滄海桑田,誰又能預料會是什麼樣呢。只是自己不參於黨爭,只為自己兒子攢點錢,那二派都不至於太為難自己。所以,這件事以趙飛的名義,倒也不會引起二派人注意。幾經考慮,便同意幫黛玉的商隊負責河堤建設。趙飛和管家便忙著招工匠,訓練人使用木牛流馬等。有了趙兼濟的支持。商隊很快建成。在建河堤時,首先用到了木牛流馬。這木牛流馬一旦應用,效果驚人。幾乎節省了三分之二的人力。僅此一項,就節約國家一多半的銀子。而且只這一項,黛玉不但把投資的一萬兩銀子掙回。又淨賺了五十萬兩白銀。黛玉給義父先送去一半的白銀。趙兼濟素看重黛玉,而今見她小小一個主意就贏利這麼多,真是感慨萬分。若黛玉是自己的女兒該有多好,可惜了,只是個義女。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02

正文 第五章 最賺錢的永遠不是賣蒜的

黛玉在木牛流馬隊剛建成時,就曾與趙飛,管家定下了制度,只要這項目贏利,他二人每人每年得純利潤的百分之二。而且,趙飛若在此事上成功了,以後還會逐個開發趙飛的產品用到實際中去。而且,以趙飛的名字命名。到此時贏了利。黛玉馬上兌現自己的承諾除了錢財。一分不少全給了二人。還把木牛流馬取為趙飛木牛流馬。

對於管家,黛玉不但給了錢,還告訴管家,將來就算給完賣身契。也要讓他給自己管這個家。二人看著錢財,想著以後美好的前途。都興奮到不行。黛玉看著二人寫的回信,信中不但有祥細施行的每一步,還有他們的建議,規劃。看得出,二人都用心到極致了。黛玉又得意上了,看看,能調動別人的積極性。多有本事!自己的嘗試首戰告捷。她不但掙到了錢,而且,趙飛的名聲也打出去了。想趙飛不久後就能成為名人。到時侯,自己可要見機扶植她一把。呵呵!呵呵!將來自己就是她的恩公。

不說黛玉得瑟到不行。覺得自己就是那伯樂第二。當黛玉想嘗試往各省陸續推時廣。趙兼濟便幫著寫推薦信。趙飛帶著趙兼濟的信,拜訪各地的官員。送上重禮。各地官員既有趙兼濟的推薦信,又有林家的重禮。便開始試用木牛流馬。結果效果驚人。短短近二個月月除了給趙兼濟和趙飛管家的,她自己淨掙了二百多萬銀子。黛玉心情好得無以復加。

想著上一世,那些一根蔥一根蒜的攢錢的,哪個能發得了家。大多數是那些掌握了國家資源的發家。記得有一個廠子,正贏利中,價值幾千萬元。可硬讓某市長給賣了。買家就是市長的小舅子。買的價格是一百萬。把職工全下崗了。那些退休的老工人,也沒說清日後的暖氣費什麼的誰管。結果國家不管。廠子也不管,把一群老頭老太太凍得像寒號鳥似的。

可市長的小舅子卻發家成了成功的大商人了!還成了人大代表。

還有某人,靠著某領導批條子。在九十年代初,把國家最緊俏的資源拿出去賣。中間掙價差。自己發了大財。如今,也是某知名企業家了。有一次在電視裡大談自己如何掌握商機。

嘿嘿。今天黛玉發家和這些人有異曲同工之妙,也是藉著官勢發家。不過,黛玉與國家,與百姓,與自己是多贏的局面。而不像那些人直接下手搶錢。大家一鍋喝粥沒幹勁,這樣吧。一部分吃乾飯,一部分瞧著得了。

嘿嘿,封建社會。約束自己的只有自己的良心。而偏偏黛玉長了良心。所以她掙錢的同時,還覺得自己挺偉大。

誰知管家來信中提到,河南大災,可朝廷賑災的糧食卻始終沒到。已餓死不少人了。黛玉猶豫了一夜。突然一咬牙。這財錢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錢咱可以再掙。可人死了。卻再活不來了。第二天一早,馬上去了加急信,讓管家到臨近省急購糧食,然後再用木牛流馬運到河南。救濟災民。黛玉又怕惹火上事,分糧時只說是朝廷下發的。

管家急忙去辦此事。二百萬兩銀子瞬間化個精光。但值得慶幸的是,終於和朝廷的救災糧食接上了。河南地區少死了不下幾十萬人。黛玉一邊心疼銀子。一邊覺得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每天有失銀和得意之間糾結。時而歎二聲,我的銀子!我的二百萬銀子!白嘩嘩的銀子啊。時而自吹自擂:活菩薩也就我這樣吧!那什麼史上名人也就我這樣吧!其實我比名人更偉大。人家還圖個名呢,可憐我林黛玉連個名也沒得到。

過了一會。又得瑟到。那些圖名的都是小人一枚,不過想得名聲以圖更大的利益罷了。看看咱。咱圖過名嗎?圖過嗎?

左右瞧了瞧,忽嘿嘿樂起來.現在還不是圖名的時機啊.算了,對得起良心就行了.誰讓咱良心紅火火的生長著.拔不掉啊.

她這天正忙著,忽接到揚州送回的東西。其中,有一個很機巧的花燈讓黛玉很感興趣。這花燈上下好幾層。每一層都是一個歷史故事,第一層是昭君出塞。第二層是文成和親,第三成是平陽守關。每個人物都用木頭精心雕刻。人物詡詡如生。這還罷了,一旦燃起花燈,那每一層竟依次動起來。昭君出塞。昭君原是走著的,可轉到半圈時,竟能騎到旁邊一匹馬上去。文成和親裡,文成公主最後手中的種子能撒到地上。地上竟找出好多青苗來。還有平陽守關,本是平靜的一個關口,轉到一半時,突然刀兵四起。無數士兵把城外圍住。那每個刀槍竟全是鋼鐵打造。只是照著比例縮到極小。燈光下,那些個刀槍閃著亮光。竟真如無數人馬洶湧而來。圍住了城池。而守關的平陽公主,大紅的戎裝,威風凜凜。不停地做出各種指揮的姿態來。

黛玉看著這花燈。簡直愣了,這可是在紅樓裡,沒有任何機械電子設備。做這個花燈,得花費多少心思力氣。

除了花燈,再無別的書信,可黛玉卻知道。這花燈必是趙飛做出來的。除了他,世上哪還有人能做出這個來。

因和趙飛相處太短了,他又離開好幾個月,這形象都有些淡了。好像是留在心中的一個文字符號。可這花燈,讓黛玉想起了趙飛這個人。四方面,寬寬的額頭,深陷的雙眼,目光炯炯,幹什麼都有衝勁。

突然心裡一暖。這人是個細心的人呢,所選的人物也不是一般人物。那昭君文成,俱都是離了富貴,另創一番天地。而平陽,就更不一般了。那是個女中英雄。難不成趙飛以這個花燈,像自己表明什麼。這樣想著,神思也有有恍惚。其實,趙飛也是個不錯的人選呢。

若扶植趙飛,讓他有自己的事業。將來,自己和他便算是患難之交。

到時侯,要比嫁給京城裡公卿家的公子強多了。這幫混蛋,哪個娶親前不是有了一堆姨娘通房了,有的還有了兒子。可惡的一群東西。可想了想趙飛,終還是沒什麼興趣。算了算了,自己才這麼小呢。才十三歲……..萬惡的舊社會.

按這一世的習慣,二三年內,大概就得成親了。給自己的時間真太少了。可選擇的人選也太少了。那趙飛自己雖沒什麼大興趣,但其實條件也很不錯。自己還是實際點。現在不都培養丈夫嗎。自己也該開始培養了。一見衷情的愛情哪有那麼多。順應大勢好了。可坐下想想,將來要嫁趙飛,那心裡就開始彆扭。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呢。難道自己成天活著就為了理智上的應該。那自己還活得什麼勁啊。鬱悶!這世界真煩!連個好男人也找不到。煩!天天算計防人,真煩!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人家蘇東坡都沒走上,你又能走到哪裡去。唉!吃東西!

一邊吃,一邊偷喝點黃酒。搖頭亂腦地念叨著:「我是你身邊的木棉樹。呸!這世道誰希罕呢?唉!古來聖賢皆寂寞!當你看到美人真皮下的血管,你會不會吐!閉上眼睛吧!主的一張大餅就把我餵飽了!呸!胡蘿蔔加大棒的藝術的罷了。他又能管人什麼?非州成天餓死人,哪張大餅去餵了。世上所有苦痛都得自己去嘗,所有的一切都得自己去爭取。

老天!我有點累了。」

胡亂念叨著,黛玉喝多了。錢婆子來抱黛玉。把她放在床上。剛要鬆手為黛玉寬衣。黛玉突然反身抱住了錢婆子,抱得很緊。錢婆子嚇了一跳,黛玉小臉紅紅的嘻嘻笑道:「錢嫂子,讓我抱抱。我想找個肩膀來靠靠。」

錢婆子倚在黛玉的旁邊。黛玉把頭靠在了錢婆子的肩膀上。錢婆子很胖,黛玉突然想到了肥肥。由肥肥又想到了鄭少秋。由鄭少秋想到了愛情和背叛.

黛玉噴著酒氣朝錢婆子說道:「錢嫂子,你愛過人嗎?」

錢婆子一愣神,黛玉忽眨著眼睛笑起來:「別害怕。我沒思春。我理智得很。我的男人一定要我自己找。」說完,頭一歪。一頭栽被子裡,貓也似的窩著。錢婆子聽著剛才的話十分的驚心。正想著到底該怎麼和姑娘說話。卻聽那邊傳來細細的鼾聲。自己家姑娘睡著了。

在忙忙碌碌中,已是正月十二了。離賈妃省親只剩下三天。那原小說時,曹雪芹把這段描寫得熱熱鬧鬧,花團錦簇中。這一世,黛玉親臨其中,每天都能感受到賈府的奢華。除了奢華,還是有皇權的那種戰戰兢兢的膜拜。每一處都要做到極致。賈政自不必說,親自帶著一群清客檢驗好幾遍。連賈母也不顧年老。把每一件該用的東西親自過目。務必做到無半分疏漏。這還罷了,賈母還見天帶著黛玉,不讓黛玉出府了。雖說在這些細節處理的過程中,黛玉能學到不少東西。但黛玉敏感地發現。王熙鳳有些不對勁。雖說她還是那樣笑語發珠。可那眼神中卻有一絲難已查覺的警惕。

正文 第六章 偷聽

鳳姐以為掩飾得很好。可黛玉上一世在辦公室裡見過的人多了。那種看見別人風光,就聯想到自己地位要受威脅的人太多了。

接下來就是使絆子打黑報告的一群一群的。

黛玉暗地裡搖頭。王熙鳳的戰鬥力還是挺強的。黛玉可不想無緣無故若惹到她。

想著自己不想嫁寶玉的事,大概王夫人只和寶釵說過。也難怪王熙鳳疑心。可得找個機會暗示一番。

上午的時候,和賈母鳳姐處理完家務,黛玉借口有點事先走一步,卻順著路往鳳姐回去的中途等著。她準備偶遇鳳姐。然後找機會說上二句話。把自己的態度傳給鳳姐。若到了鳳姐的住處,摒退眾人,只怕又傳出自己和鳳姐密謀什麼的話來。引老太太猜想。

這女人成堆的地方。真是煩啊。

因賈妃回府,一路上佈置得美輪美奐的。黛玉一路賞著景,一邊往前走。正走著,突然就見前面不遠處有一隻大鸚鵡落在山湖石上。見黛玉過來,它忽操著寶釵的聲音說道:「鶯兒,倒茶。」

黛玉見這只鸚鵡長得五彩斑斕。學著人說話的腔調竟像有感情似的。細一回想,原來這竟是寶釵養的一隻鸚鵡。寶釵人雖冷淡,對這隻小鸚鵡倒寶貝得很。要是丟了,估計會很傷心。正想著,那鸚鵡歪了一下小腦袋,瞧了瞧黛玉,突然說道:「鶯兒,別亂跑。女人要穩重。」

這一叫,倒把黛玉逗樂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鸚鵡近著寶釵,連說話的腔調都像寶釵了。待自己把它抓回去送給寶釵。免得她傷感。

黛玉自恃自己武功不錯,懾足潛蹤去抓鸚鵡。黛玉見左右無人,她身子一縱。嗖的一下,躍上了太湖石上。哪知那鸚鵡見有人飛縱過來。撲愣一下翅膀,竟落到了不遠處的水榭上。它在水榭上歪著頭瞧著黛玉,突然又說了一句:「我怎麼辦呢。我怎麼辦呢。」聲音還是寶釵的腔調,語氣大是傷感。

黛玉看著左右無人,跑向了水榭。

那鸚鵡落在水榭頂上。突然來了一句:「唉!我哪裡不如她呢。」

依然是寶釵的口吻。聲音淒愴悲涼。聽得黛玉都有些同情了。其實寶釵雖然無情,可她自小遭遇堪憐。過早的幫薛姨媽料理家事。大概才形成她那冷清的個性吧。

算了,自己既不想與她爭寶玉,她和寶玉的事,就看她的造化了。

黛玉想著。又左右看了看。見左右依然無人。黛玉見那水榭旁有一棵大樹。枝杈極粗。足可以站人。黛玉前段期間和六嬸學了不少武功,當然也包括一些簡單的輕功。其實這輕功根本不像後世形容的那麼懸。不過是藉著一些東西著力。能攀到比常上高的地方。這有點像上一世的跑酷。

黛玉見沒有人,她便施展開跑酷的水平。藉著那棵大樹就躍到了水榭的底上。水榭上是滑滑的琉璃瓦。

黛玉一躍上去,差點滑下來。她手足並用,像貓似的使勁抓著幾片瓦,才穩住了身形。

可這時,那鸚鵡瞧了她一眼。突然屁股一扭,朝她這邊拉了一灘屎。那屎差點濺到黛玉臉上。它卻得意洋洋撲愣愣的飛走了。

把個黛玉苦*似的留水榭上了。黛玉剛想下水榭,腳下一滑,差點摔下去。

氣得黛玉咬牙切的罵起來:「你個鳥貨。害死我了。早晚抓著你烤成肉串。」

她只好像個蟲子似的慢慢地一點一點往大樹那邊挪。正挪著。忽聽鳳姐聲音傳來:「你個小蹄子快點行不行。扭扭捏捏的裝小姐呢?」

聽聲音,火氣極大。黛玉伏在瓦上,朝下看去。卻見鳳姐和平兒正往這裡走來。倒沒帶別的丫頭。

黛玉這個樣子可不敢讓人看見。忙伏在瓦上,一動也不敢動。

就聽平兒勸道:「奶奶別生氣。再怎麼說,您也是夫人的侄女。將來的府裡,也未必由著林姑娘一個人。」

平兒正說著,鳳姐聲音轉厲道:「你少跟我提那個林黛玉,和著你以為我是跟她生氣呢!呸!」說完,飛快地朝前走。剛走了幾步。腳下一滑。突然栽過去。

平兒趕緊去扶。可到底差了一步。鳳姐一跤栽倒。她坐在地上唉呦唉呦地叫著疼。

平兒趕緊去扶。「唉呦!好疼。我這隻腳不吃硬。我站不起來了。」

平兒也慌了。四處無人,平兒想找大夫。卻又怕鳳姐坐在這太涼。忽一眼瞧見幾步遠處的水榭。平兒大喜。推開水榭的門。用盡全力把鳳姐抱進水榭裡。

平兒累得直喘粗氣。鳳姐疼得亂罵人:「平兒你個小蹄子,要不是你和我提什麼黑玉白玉的,我至於摔倒嗎?」

「奶奶小聲些。」平兒慌張的說道。

「我偏要說,偏要說。」鳳姐疼痛難忍,忽有了哭聲:「我來這府裡好幾年了,你說我過的什麼日子。老太太和太太天天別苗頭,我聽了這個那個不高興,聽了那個這個又不高興,大太太睜著眼睛抓我錯。我都忍了。老太太說過了,將來這府裡終是我和鏈兒的。我原想,就算不全給,也能與寶玉對半分。可我現在算看出來了。我就是一個傻子。老太太是糊弄著我玩著。將來這家,早晚是那二個玉的…….」

黛玉伏在水榭上,聽鳳姐連哭帶罵不停,倒有些替觀姐傷感了。其實鳳姐也不容易啊。

正想著,卻見寶釵左張西望地朝水榭走來.到了水榭附近.忽聽到裡面鳳姐的罵聲.她突然停住腳步,側耳細聽起來.

水榭裡,傳來平兒慌張的聲音:「奶奶,快別說話了。這裡人來人往,萬一有人經過。可了不得了。」說著,就聽下面傳來嘎吱一聲響。接著水榭的木頭窗子開了。寶釵聽到嘎吱一聲響時,身子一轉。可隨即,她馬上轉過身來,益發把腳步聲踩重。往水榭這邊尋過來:「頻兒!顰兒!」

平兒看見寶釵。嚇得臉色蒼白。話都不會說了。寶釵看見平兒,笑說道:「你們把顰兒藏哪了?快交出來。」

「什麼顰兒?」平兒強壓下慌亂說道。

「我剛看見顰兒在這水榭旁站著。我剛要過來嚇她一跳,誰知她身子一轉就不見了。想是你們把她藏起來了。快交出來好多了。」

平兒忙說道:「我可沒看見林姑娘,是寶姑娘你看錯了吧。」

寶釵故作不信,竟推開平兒,進水榭裡轉了一圈,一邊轉,一邊還看著鳳姐道:「鳳姐姐,你把顰兒藏哪了。」

裡面鳳姐的聲音傳來:「你看差了眼了,還混賴。我這裡哪有林姑娘。」寶釵轉了一圈。細細搜了一遍。便笑著說道:「想是就在這附近。我抓她去。」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黛玉伏在水榭底上。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了。她差點要跳下去把寶釵踹個半死。你娘的什麼東西啊。我都不想嫁寶玉了,我都不想妨礙你們了。可你卻這麼害我啊。你這是逼鳳姐和我決裂啊。草泥馬的!

這時,下面鴉雀無聲。

黛玉本來肚子氣得直鼓。可突然,她眼珠子一轉。這事也不見得是壞事啊。她有辦法了。她突然在水榭上笑道:「好一齣戲啊。我卻全看著了。」

裡面的鳳姐頓時傻眼了。平兒也傻眼了。裡面一絲聲音也沒有。黛玉在上面又笑道:「平兒,我在上面下不去了。你遞我個長東西。我搭把手。」

平兒從水榭裡蹭地鑽出來。卻見黛玉趴在光溜溜的琉璃瓦上。她哧哧的笑道:「平兒,快幫我下來。」

平兒本嚇得半死。可陽光下,林黛玉的小臉卻笑得像朵花。她牙齒白白。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平兒一向精明,可現在也不知該怎麼辦了。黛玉左右瞧了瞧,見不遠處有一隻長長的竹竿。有雞蛋粗細。竟有三米多高。黛玉腦袋朝竹竿一擺道:「把那個給我。」

平兒心神大亂,也不知該說什麼做什麼了。此時黛玉讓她取竹竿。她只好去取竹竿來。因太慌,拿竹竿時,竟摔了一跤。也顧不得撣撣土。她忙又爬起來。把竹竿支到房邊上。黛玉一點點蟲子似的挪著。手夠到了竹竿。用竹竿一點地。藉著竹竿的力。黛玉站起來。誰知一站起來。黛玉腳下一滑,差點又摔下去。她只好往旁邊的大樹上撲去。

大樹上枝杈極多。黛玉撈著一個樹杈。終於穩下來。她哈哈大笑:「怪不得人家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她今個才知道。上房容易下房難。」

象猴子似的抱著枝杈往下爬。模樣醜得無以復加。平兒的眼珠子快瞪成包子大了。我的天。一向柔弱如水,輕聲輕聲的林大姑娘怎麼會這付模樣。眨了眨眼。這是林姑娘沒錯啊。她上房子。而且還像猴子似的從樹上爬下來。

這都罷了。她一邊爬,還一邊笑。樂不可支。彷彿遇到了這世上最好玩的事情。

黛玉從樹上爬下來。她朝平兒擠了擠眼睛:「平兒。給我看好水榭四周,別讓什麼寶姑娘,貝姑娘的再過來。」

說完。推門進水榭了。

水榭內。五熙鳳臉色蒼白。但她卻扶著椅子扶手支撐著站起來。盯著黛玉一言不發。(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520小說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PS:

今天有讀者指出,說女主有點亂撒金錢,行為不可理解.我怕大家也有相同的感受,因此忙忙地爬上來解釋一氣.

其實有許多道理,適用於常人,卻不適用於某些特殊人.因我想寫的黛玉,後來性情絕不同一般閨閣女孩,所以在此之前想展示一下女主的豪爽性格.就好似魯肅指一囤米贈周瑜一般.在她的眼中,管家不是他的奴才,雪雁也不是.又恰好似劉邦呼朋引伴,大家一起去喝酒賭錢.贏了歸大家,輸了自己拿錢.哈哈,縱有蕭何之才,張良之智,韓信之謀,天下卻盡歸於一無賴.天下之人誰不喜名,誰不喜利,誰不喜權,大家共有之!

與眾同好,而糜不成,與眾同惡,而糜不傾.賣身契能激發的,只是奴性,而大家有著共同利益,激發的,是人所有的潛能.也因眾人的潛能皆為黛玉所用,所以,黛玉最後能夠成大事. 而非僅宅斗於一個賈府之中.

正文 第七章 與鳳姐交鋒

黛玉眨了眨眼,呵!這鳳姐她喜歡。遇到這樣的事,她比平兒可沉穩多了。雖臉上肌肉都繃緊,可她卻咬牙極力站挺直。有范!太有范了!

黛玉一屁股坐到了鳳姐的椅子旁。她笑道:「鳳姐姐。我喜歡剛才的你。有不滿憑什麼不許說。這亂七八糟的家做個當家人容易嗎。回頭累個半死,這家業還要拱手讓給別人。憑什麼啊?」

鳳姐身子猛地一顫。她突然臉上有股子凶氣,但隨即,她咬牙說道:「別以為你聽到什麼就了不得了。我要死不承認。你說出去,別人會以為你為了掌家,故意污陷我。」

哦?黛玉瞪大了眼睛。這招和自己象啊。哈哈!想不到她跟鳳姐是同路人。

黛玉坐在椅子上拍掌大笑起來:「鳳姐姐。實話告訴你。我要是你,我也會不滿。我也會發脾氣。而且脾氣發得比你還大。你看這一大家子人,成天張著嘴就要各種各樣好吃的。要好玩的,要好穿的,要風光,要體面。有一點不順心,就煽風點火的使壞。他們只想從家裡得好處,可誰真正想著為家做出點什麼?到是鳳姐姐你。百般支撐這個外面風光,其實早就掏空的榮國府。操勞好幾年。可老太太卻想著讓林黛玉當家,王夫人想著讓寶釵當家。我呸!都拿我王熙鳳當槍使,當猴耍啊。」

「你到底想幹什麼?少說這些沒用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鳳姐到底忍不住了。她破口罵起來。

外面平兒探進頭來。一臉的緊張。鳳姐朝平兒罵起來:「我把你個小娼婦。你緊張個屁。老娘我一堆一塊放這裡了。你當我王熙鳳是紙紮泥捏的。想藉著這個捏我的短。做娘的清秋大夢呢。」

黛玉看王熙鳳撒起潑來。她忽哧哧的樂起來。王熙鳳惱了!她失態了。她不再是那八面玲瓏的當家少奶奶了。

黛玉斜著眼笑起來:「人說王熙鳳聰明一世,我看卻是糊塗一時啊。這事只不過是罵幾句人,算什麼短。我看真正的短卻是你屋子裡箱子裡的高利貨的契約。我要真想整你。還用得著這罵人的事整你嗎?」

一句話,說完王熙鳳渾身打顫。她突然嘶聲道:「你威脅我?你威脅我?」

黛玉點了點頭;「不錯。我這是赤裸裸 的威脅!你怎麼的吧?」

王熙鳳看了黛玉半響,突然身子一軟。一跤跌坐在椅子上。

平兒突然跑進來。跪在地上抱著黛玉的腿就哭求道:「林姑娘,我們奶奶一時糊塗。你看在奶奶和您平日好的份上。就饒過奶奶這一遭吧。」

黛玉還沒說話,王熙鳳卻從椅子上又站起來。她疼得絲絲 的吸著氣,但卻一把扯起平兒:「平兒,事情到這個份上,咱們倒驢不能倒了架兒。林黛玉,你到底想幹什麼。就明著說吧。」

黛玉站起來。收了滿臉的笑容,朝平兒說道:『平姐姐去外面看著。我有事同你主子談。

平兒還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頭的。林黛玉朝她笑著點了點頭。等平兒出去,黛玉朝鳳姐鄭重說道:「鳳姐姐。實告訴你一句話。我根本不想與你為敵。我也根本不想嫁給賈寶玉。更不想管這個家。所以咱們倆個根本就不需爭鬥。也根本就沒有爭鬥的必要。我也決不會和你搶這當家人的位置。還有,這幾年來,鳳姐姐對我一直很照顧。明裡暗裡幫我不少忙。我也很感激鳳姐姐。其次。老太太想讓我嫁給寶玉那是她的想法。她雖是我外祖母。但她做的許多事,不見得全是對的。就像這件事上,她就做得很不地道。也怨不得鳳姐姐有怨言。我說過,要是我怨言更大。所以,我對鳳姐的的感情很理解。我決不會告訴老太太。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因為我還想鳳姐姐幫我忙呢。」

說完,盯著鳳姐。鳳姐愣了好一會,想急急地問道:「你要我幫什麼忙?」

黛玉微微笑道:「我不想嫁寶玉。你得幫我的忙。這也是幫你自己的忙。咱們是同盟軍。」

鳳姐的臉色突然由原來的蒼白無血色,漸漸緩了過來。原來,林黛玉並不想嫁給寶玉。原來她和自己想結成同盟軍。

這是真的嗎?還是她想穩住自己?

黛玉見鳳姐還在猶疑。她微笑道:「鳳姐姐。你仔細想想,這段期間我與那賈寶玉拌嘴了嗎?吵架了嗎?」

鳳姐細一回思。突然想起,自黛玉回來後,還真的和寶玉沒吵過嘴。原來還以為黛玉大了。不再與寶玉計較了。卻原來另有原故?

黛玉頓了一下說道:「實話對鳳姐姐說,我自父親死後,便再也不想嫁進賈府了。所以,我便不再擔心寶玉喜歡任何人。更不會因為這些個事拌嘴生氣。」

鳳姐忽又回憶起那次吃肉串,寶玉和湘雲出去推雪人。黛玉也不怎麼在意。她當時還納悶呢。後來還是寶釵約黛玉出去。黛玉才出去的。可出去不一會,黛玉就嚷著冷回來了。原來。她早就不喜歡賈寶玉了。怪不得她看寶玉的神情不同了。原來,她不愛他了。

呵呵。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林黛玉還說,要自己做她的同盟軍。當然當然。自己不幫她幫誰?

這事自己求之不得呢。她的臉上漸漸有了神彩。

黛玉見她緩過神來,她平靜地說道:「鳳姐姐,有一件事你得清楚。寶釵這人太陰險了。剛我在你們來之前,到太湖石上抓鸚鵡。結果它飛到了房頂上。我又上房抓嬰鵡,後來下不來了。你們想想,如果我早有這裡,這裡是冬天,地方開闊。我能藏到哪。怎麼能不被你們發現。」鳳姐想了想,點點頭。她剛才和平兒說話時,也是看著四周沒人,她才敢罵人的。

黛玉又說道:「如果我在你們之後才從外面趕過來偷聽,你想想,我又怎麼可能在你們進水榭後,跳到水榭上而不被你們聽到聲音。」鳳姐又點了點頭。這琉璃瓦特別滑。人走在上面,怎麼可能沒聲音。那不成貓了。黛玉見鳳姐連連點頭,她說道:「

當時的情況是,我在水榭上下不來,又怕被別人看見尷尬。所以見你們來,我趴在了水榭上。這時,你摔倒了。平兒扶你進了這裡。你和平兒說話時,寶釵來了。她一直在外面偷聽。見平兒姐開窗子。她便說我站在這裡真是笑話。從她那個位置,根本看不到裡面的鳳姐姐。她為什麼對平姐姐說,「你們把顰兒藏哪了?而不說你把顰兒藏哪了?這只說明,她聽到你們的談話了。她知道裡面有二個人。她才會說你們。她故意說我在這裡,我聽到了,就是想讓鳳姐姐認為,我已知道你的心裡話。讓你們發生衝突然,發生矛盾。她好從中漁利。呵呵,這寶二奶奶的位置,她可真是垂涎呢。」

鳳姐機靈靈打個冷戰。漸漸回忙起剛才寶釵說的話來。果然,那薛寶釵說的是:你們把顰兒藏哪了。

而那裡,她並沒有進來,也沒有看見自己。她怎麼知道是你們而不是你。後來她進來了。見自己在這裡,她的表情也奇怪。一般人應該打招呼:「鳳姐姐也在啊。」可她就像早知道自己在這裡似的,只顧問著顰兒在哪。她在挑拔自己和林黛玉的關係?

想到這,她氣得罵起薛寶釵來:「外表裝得和佛似的,其實這麼陰狠。」

平兒在外面一邊聽著裡面的聲音,一邊留神外面的人。過了好一會。黛玉從裡面出來。鳳姐喊她進去。

鳳姐的臉色好多了。又恢復了原來神彩飛揚的模樣。平兒看著自己這個從小服侍大的姑娘,差點落下淚來。姑娘不易啊。虧得林姑娘不想嫁寶玉,虧得林姑娘是個大氣的人。

二人竟化敵為友了。只是,這薛姑娘要是成為寶二奶奶,這家裡也不平靜呢。

正想著,鳳姐說道:「平兒,外面地上有雪。你仔細查查那腳印。看看林姑娘的腳印是什麼樣的。薛姑娘的腳印是什麼樣的。回來報我。對了,你去看看太湖石上,有鸚鵡的腳印沒有。「

平兒忙出去查看。過了一會。平兒進來回道:「奶奶,我看過了,太湖石上,確實有鸚鵡的腳印。也有林姑娘的腳印。後來林姑娘的腳印就直奔這來了。再後來林姑娘的腳印就奔向水榭旁的大樹,後來就是林姑娘下來的腳印。再沒別的腳印

她奔向水榭旁大樹的那行腳印正在水榭的前面。若真是林姑娘從前面過,又從樹上房,咱們應該看得見,聽得著。所以,我看是薛姑娘撒謊了。林姑娘是先來的水榭,追鸚鵡上了房。鳳姐嘿然一陣冷笑,。

這個表面上一團和氣,佛一樣的薛寶釵,竟如此的陰狠。想挑拔她和林黛玉的矛盾,她想漁翁得利。這個寶二奶奶,她當得好心急。

鳳姐忍不住咬起牙了。拿當王熙鳳當傻子耍。沒什麼好果子吃。

她冷冷地說道:「你一會去找林姑娘,就說我忘了一件事。悄沒聲地告訴黛玉。娘娘省親時要給寶玉和她賜婚了。問林姑娘要我們幫什麼忙。」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03

正文 第八章 失火了

「是」平兒忙答應。鳳姐又低低地說道:「平兒,咱們趕緊回去,把那契約都轉移了。」

平兒見左右無人,低聲說道:「奶奶,依我說,不如咱們趕緊收了手。林姑娘太厲害了,連咱們把契約放在哪都知道。可見背後沒少調查咱們。虧得她不是與我們做對的,這件事倒給咱們提個醒。那放高利貸雖說能得些利,可到底國法不容。被有心人抓到錯處,咱們就完了。咱們陪嫁的有好幾個輔子,何不向林姑娘討教幾招,幹什麼能掙錢。若咱們的生意有林姑娘一半火,也就財源廣進了。」平兒的話倒讓鳳姐有幾分動心。可若說收手,卻十分捨不得。想林黛玉不想嫁寶玉,自己與她便沒有直接衝突。只要她不揭露自己。別人倒還不怕。因此雖讚了二句平兒想得周全。可到底沒收了高利貸。

主僕二個說會子話,平兒叫來人,用小轎把鳳姐抬回去了。

平兒這邊便忙去黛玉那裡。要把鳳姐交待的事告黛玉。誰知黛玉卻不在。紫鵑說:「姑娘和雪雁等出府了。」

黛玉的轎子正往五將軍街的宅子走。她得處理點外面的事了。而且,她想給義父趙兼濟挑些禮物。再給義母買些禮物。雖說趙兼濟和高夫人不缺什麼東西。但她在京都特意挑了,總歸是一份心意。

在金店給高夫人挑禮物時,掌櫃的把她領上了二樓的雅間。當她上樓時,忽聽一樓有二個婦人閒談:「喂,你聽說了嗎。理國公府正月十五就辦喜事了。」

「知道知道。訂的劉尚書家的女兒。」

黛玉心裡一陣空蕩蕩的。原來柳暄正月十五就成親了。不是說過了正月才成親嗎。站了一會。邁步往上走去。他的事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坐在二樓挑首飾時,頗有些心不在焉。她讓雪雁幫著挑首飾,自己卻到窗前觀景。街道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黛玉忽看見一年輕的書生騎馬而行。那樣子像極了柳暄。黛玉忍不住探出頭觀望。可那書生這時一回頭,黛玉發現。這人竟是個大鬍子。黛玉搖了搖頭。卻見那大鬍子已經走遠了。

黛玉看著他的背影,訝然道:「這大鬍子的背影,真的很像柳暄。只是,柳暄哪有這大鬍子呢。」

意興闌珊剛要縮回頭去。忽餘光看見,對面街上有一扇窗子開著。在窗子後站著一個人,那人正從薄紗後朝自己這看。有人在看她!彷彿感覺到黛玉看向他。那人突然一閃就不見了。黛玉心頭一驚。這人好快的速度!這人是誰?為什麼監視她?是的,一定是監視!這人根本不是好色之徒。如果是貪戀她的美色,那這人不會閃這麼快。更不會特意藏在紗後。

她到底引起了哪方的注意?

是錢皇后?是吳貴妃?還是什麼人?

黛玉極快的掃了一眼對面,那是一個酒樓。二樓應該是個雅間。

黛玉悄悄朝錢婆子擺一下手,錢婆子忙走過來:「黛玉悄悄吩咐道:「你讓幾個武師。遠遠的把對面酒樓監視住。看從裡面出來什麼扎眼的人。速來報我。」

錢婆子忙下去派人。黛玉躲到了窗簾後。對面,沒有任何動靜。也沒人從裡面出來。雪雁在旁問道:「姑娘,你這是幹什麼呢。」

「對面酒樓剛有人監視我。」

「或許只是碰巧呢。」

黛玉頭也不回地笑道:「雪雁。這動物是虎是狼是兔子,一眼就能分出來。人也一樣。這監視的人他們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氣息。」

「氣息?」雪雁忽吸了一下鼻子。黛玉正要笑她。忽自己也吸了一下鼻子。

有煙味!

哪來的煙味!剛想讓人看看下面發生什麼事了?忽聽下面傳來一群人的亂嚷亂叫:「走水了走水了!」隨著喊聲,又有一股煙從窗外飄進來。黛玉大驚。外面守侯的武師們一齊衝了進來:「姑娘,我們保護你衝出去。」

黛玉掃了一下,二樓雅間的窗戶都是遍佈鐵條。想是金樓為了防盜。沒法。只把把手帕用茶水打濕捂在鼻子上,隨眾武師離開二樓雅間。

下面早亂做一團了。買金飾的女人和丫頭婆子們一聲接一聲的亂喊。金店內的掌櫃和店小二也慌得四下亂竄。前面門口處及窗子處火光熊熊,煙氣滾滾,竟出不去了。有人尖叫著往樓上跑,可跑到上面,又哭起來:「媽的。窗子都是死的。「

黛玉上一世學過急救。她眼光迅速的一掃,見一樓後面也有二個窗子,只可惜上面也全是鐵條。

黛玉叫過一個胖大的武師。這武師外號楚霸王,最有力氣。他讓那胖大的武師把鐵條拉開。這胖大武師搶到窗前,雙手一較勁。鐵條竟被他從牆裡拔了出來。楚霸王雙膀較勁,把所有鐵條全部拔出。

有一些人見後面窗子開了,便往窗子處搶。大家你爭我搶。誰也不甘落後。竟把窗前全擠塞住了。

黛玉眼見這些人求生心切,若沒人指揮。會亂作一團。半天出不去一個。

黛玉大聲命令道:「楚霸王。你帶二人先從窗子跳出去。剩下的在裡面往外扔人。」楚霸王點了點頭,雙臂往外一分,那一群亂搶亂擠的人像一推稻草被鐵叉挑開一樣,前面頓時空出一條路來。楚霸王搶到窗前,有幾個正往外爬,因互不相讓。竟全擠住了。楚霸王伸出巨靈掌,把幾個全部扯下來。窗口處罵聲一片。

楚霸王從打開的窗子飛身躍出。黛玉又指揮二個武師跳出去。楚霸王在外喊:「姑娘,你先出來。」黛玉瞟了眼前面,火勢雖大,煙也不小,但離這裡還遠。她說道:「我不忙,先把大家救出去。」說完,率先把雪雁扔了出去。雪雁一聲尖叫。接著就是楚霸王的聲音:「接住了。」外面又傳來雪雁的聲音:「姑娘,我好好的,你快出去。」

黛玉卻在裡面指揮眾武師趕緊往外扔人。

眾武師抓起眾人。像沙袋子一樣往出扔。這些人尖叫連聲。外面楚霸王大叫:「好,接住。」

「再來。」

剛開始,還有人往外搶,那些武師眼珠子一瞪,大胳膊一掄,立即抽倒好幾個:「搶什麼搶?咱們姑娘都不急,你急個屁,再急把你扔火堆去。一個一個來。都出得去。」

一邊說,一邊往緊往出扔。這時外面傳來錢婆子的聲音:「姑娘,快出來啊。」

雪雁等也跟著喊:『姑娘快出來。」

黛玉聽錢婆子和雪雁聲音都嘶啞了,她笑道:「錢嫂子,火和煙離我遠著呢。別害怕。」

「嗖!」黛玉心急,又扔了一人出去。大家正忙著往外扔人。忽聽外面有一個人喊道:「我的扳指呢?我的扳指呢?」

大家誰也不理他。只顧救人。誰知過了一會。就聽那人破口大罵:「都是你們這幫娼婦養的扔的我。要不然我扳指哪能丟?」他剛說完,就聽楚霸王的聲音說道:「啊你幹什麼?我正救人。你抱了胳膊幹什麼?」「你賠我扳指!賠我扳指!」

黛玉在裡面聽得不耐煩。她厲聲喝道:「楚霸王,喊一二三,他要不走,就把他扔回來。讓他自己尋扳指去。」外面傳來楚霸王氣沖斗牛的大吼:「一,二!」

「他媽的,跑得倒快!」

黛玉在裡面都氣樂了。什麼世道都有這不要臉的傢伙。

她忙著和眾武師救人。不多時,金店裡的人已全扔出去。

黛玉和眾武師們才從窗子跳出。

外面,早已人山人海了。見黛玉和眾武師出來。大家一齊歡呼。有不少被救的紛紛跪下謝黛玉。

雪雁和錢婆子一左一右扶住了黛玉。黛玉見下面黑壓壓跪了一片,她笑了。世上還是知道感恩的多。黛玉這一笑,當真美得迴腸蕩氣。不少人竟看得呆了。黛玉一邊讓大家起來,一邊在人用目搜索。見自己派出去監視的人都在附近。她暗暗搖了搖頭。

這時,一個武師外號叫賽飛燕擠到了黛玉的附近。他低聲稟道:「稟姑娘,金店門口和窗子前放了稻草。是有人故意放火。虧得金店建築時,多用磚瓦。前面燒得不嚴重。如今已撲滅了。

「看到對面是什麼人沒有」黛玉悄聲問。

賽飛燕道:「剛才這邊失火,兄弟們關心姑娘的安危。都往金店跑,就讓那人溜掉了。

黛玉恨得咬牙。直覺認為,這次的事,必是那監視她的人幹的。」

賽飛燕又低聲稟道:「但後面我看楚霸王出來。大家從窗子往外扔人。知道姑娘沒事。就四下搜尋。結果我發現有一個人形跡可疑。我便上前與他交手。誰知那人武功也不錯。我們打了半天。那人忽掉下一塊令牌。他慌忙去撿時。我看見那上面寫著坤和宮幾個字。我懷疑是錢皇后的人,又佯攻一陣,便假意不敵放他去了。」

錢皇后的人?

黛玉頭大如斗。自己就這麼招錢皇后注視啊。

這時,人群裡突然有人喊道:「吳老虎來了。」

正文 第九章 兵遇到悍匪了

這一聲喊不要緊,原先還人山人海的。瞬刻間,人都開始奔逃。要不是聽清大家喊的是吳老虎,黛玉都能以為真來個老虎。

就見對面街口,一個二十多歲穿著華麗的男人晃著膀子往這邊來。在他的身後,跟著十幾個壯奴。

就看這男子走路的姿勢,黛玉就知道。大家為什麼管這人叫吳老虎了。敢情眼睛裡沒人,遇到誰撞誰。嫌礙眼的,還讓手下家奴一頓狠打。

黛玉覺得今天這事怪怪的,她不想惹事。正要率手下武師離開。忽那吳老虎竟隔著街上眾人朝黛玉這邊瞧過來。也是湊巧。黛玉正看向他這邊。二人眼光對個正著。那小子頓時如遭雷擊一般。身子不會動了,哈拉子流下來了。嚇得手下壯奴一個勁地叫:「爺!爺!爺!」

黛玉氣得跺腳,就這傢伙看人的勁頭,那就是個色鬼。她急轉身,以手帕掩面說道:「快撤。」

眾武師忙簇擁著黛玉往外走。卻聽那吳老虎一迭聲的喊起來:「美人不要走!美人不要走!」那吳老虎發了瘋似的追上來。

黛玉的轎子就在不遠處,黛玉疾行進了轎子:「起轎。」眾轎夫抬起轎子。

就在這時,那吳老虎不要命般撒腳追過來:「美人。美人。你跑不過我的。」

轎夫們再快,也是抬個大活人。竟讓吳老虎給追上了。

十幾個人竟把轎子團團圍住。

「林姑娘,你跑那麼快幹嘛啊,爺又不吃你。爺只想好好疼您。」

武師們全惱了,這什麼玩意,大街上就調勁婦女啊。黛玉一皺眉,這東西怎麼知道自己是林姑娘?忽又想到剛才的事。心裡一動。她從轎簾縫往外看去,見那吳老虎伸長個脖子。色迷迷的看著裡面。他容長臉,相貌倒極美,可眼泡浮腫。一看就是酒色過度的傢伙。 「是誰告訴你我的姓的?」黛玉在轎簾後冷冷地問。

「爺我剛才正在街上走著,忽有一個騎馬的人扔給我個畫卷。說畫上美人叫林黛玉,如今正在前面金店的窗前。爺我便過來了。林姑娘,這真是老天有眼,合該我二人有緣。你便跟了爺回去。洞房裡爺好好疼你。」

「你這混蛋胡浸什麼!我們姑娘是榮國府的姑娘!」錢婆子見勢不好。厲聲喝起來。

「榮國府?!原來是榮國府。榮國府又怎麼樣?爺我是貴妃娘娘的親弟弟吳彪。誰敢不賣我的帳。這樣吧,爺原先打算娶你當個通房,要不我娶你當妻子?我出來讓我再看一眼。讓爺搓搓你那小嫩臉。然後我就去提親。明天爺就把你娶回來。」

黛玉磨了一下牙。這送畫的人高啊。弄這麼個傻子來纏她。她一肚皮的惡意,厲聲喝道:「大家一齊動手。把這混蛋打成豬頭。」

「姑娘你!」雪雁懷疑自己聽錯了。姑娘挺聰明的,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這吳貴妃的弟弟怎麼能說打就打啊。

不但雪雁懷疑。錢婆子和眾武師也懷疑地看著黛玉,誰也不敢動手。 「你們傻了,沒聽到本姑娘說話啊!給我打!拳打腳踢。」

黛玉說著,從轎子裡索性探出身子。嗖的一聲,一個東西砸來。啊!那東西正砸到吳彪的腦門上。接著就聽噹的一聲脆響。大家留心看時。卻見吳彪的腦門冒出血來。而一個玉鐲子落到了地上。當即摔成好幾段。

黛玉上半身探出來,拍著轎壁罵道:「給我打!給我打!」自己都起模範帶頭作用了,你們不打還是不是我的人啊。今天這事根本就不能善了。你們看不到吳老虎這傢伙是個好歹不懂的大蠢驢啊。有句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如今他們遇到這樣的兵了,還想當秀才啊。那就得有悍匪的威風,操刀子就捅.俗話說得好,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臭兵痞和秀才敢威風.但遇到咱這悍匪,他只有滿地找牙的份!

武師們原來遲疑,可黛玉這一舉動大大激發了他們的血性。呵!自己家姑娘都動手了。那還客氣什麼啊!兄弟們。下手啊。

這群武師那可是千挑百選的好手。和吳彪那群惡奴,那根本就是一群是虎狼,一群是綿羊。什麼叫虎入羊群?什麼叫哭爹喊媽?

什麼叫滿地找牙?今日是也!

吳彪被一個胖大的武師拎起來像輪子一樣的轉。他不停地叫:「媽啊媽啊!你放手!」

「放手?好!去你媽的!」嗖!

吳彪象斷線的風箏一樣被摜了出去。啪!吳老虎與地來個親密接觸。眾武師見狀,一哄而上。

「啊!」

「敢打我?我饒不了你們!」

「救命!」

「饒命!」

「好漢饒命!」

「爺爺饒命!

打了半天。直把吳彪打得趴地上再也爬不起來。黛玉喊道:「住手。」

此時吳老虎和惡奴早讓武師們打得趴地不起了。。黛玉惡狠狠地罵了句:「帶上你們的主子滾蛋!晚走一步,拆一條腿。晚走二步,打折你們二條。」話還沒說完。眾惡奴像一群兔子似的從地上竄起來。抬起軟泥似的吳彪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黛玉看著他們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半響,長吐一口氣:「爽!」眾武師互視一眼。一齊都咧嘴樂了。以前跟的主人,見了有權有勢的,嚇得和鵪鶉似的。甚至當著他們的面污辱他們的妻女。也不敢反抗。過後反怨妻女穿得太招搖。而今自己的主人,膽子大得出奇。大家那感覺就一個字——爽!

婆子這時有點擔心的擠過來:「姑娘,遵你的吩咐。我告訴大家不准下死手了。他們都是皮外傷。姑娘,咱們惹大禍了。下一步怎麼辦呢?」

惹大禍?

惹大禍的是吳彪!

大家趕緊的,把我的轎子摔個稀巴爛。好好!就這麼摔!那轎簾子留著幹什麼?撕碎了!

黛玉看著那摔得歪歪扭扭的轎子。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自己的小臉光溜溜的有點不像樣啊。可打自己一下還真捨不得。沒辦法,以發代臉吧。黛玉伸手把頭髮抓下一絡來。錢婆子這時完全明白姑娘想怎麼辦了。這世上有一句話,那叫打了人再裝成被打的。小樣的,吳老虎臭名在外,咱姑娘這一通裝扮。那大家會信誰的!

錢婆子想到這,忽有點愣了。疑!自己說話的口氣都像姑娘了。這小樣的可是姑娘愛說的話。還有這辦事的辦法也是姑娘的。沒辦法。跟著姑娘辦事就是痛快!

眾武師也不是笨蛋,發呆一會後,都開始往自己臉上招呼。黛玉忽見大家自自己打自己。忙喊住手。大家都已鼻青臉腫了。黛玉氣得跺腳。笨啊:裝受傷還非得真打傷自己啊。整個藥塗自己臉上。弄個青腫的樣子就行了。還有那胖子。把刀先收起來。弄個棍子拐著。就說腿給扭傷了。

眾武師聽黛玉這一說,一齊哄堂笑起來。可這次,笑得十分親切。自己家姑娘,真的很讓人喜歡。

於是被欺負得慘不忍睹的林大姑娘坐在摔得稀巴爛要掉底的轎子裡,帶著一群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武師從最繁華的大街穿過。然後哭聲震天的回賈府了。

消息很快傳到柳平的耳朵裡。「爺,吳老虎被打了。林大姑娘還親自動手。從轎子砸出一玉琢。把吳老虎額頭都打破了。接著讓那些武師一頓亂打。把吳老虎打得都成泥了。然後她讓人摔爛自己的轎子。抓下頭髮。又讓武師們自傷了頭臉。哭著從繁華大街穿過回賈府了。」

「啊?」

半響的沉默後,

柳平絲絲 的吸了口氣。捂了一下腮幫子。柳安在旁忙問道:「爺,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是有點牙疼?柳安,你說這林黛玉怎麼那麼難纏呢。我才偷看她一眼,就讓她發現了。我剛看到吳老虎,又讓人使吳老虎纏她,和她為難。本想看個笑話。想她懼於吳貴妃的權勢,也未必敢下手。這就有熱鬧瞧了。誰知這件事竟弄成這個局面。」

柳平開始絲絲上了。就在這時,一個探事番子急沖沖跑來報信:「稟大人,我們的人從山東快馬回報。理國公府的大公子柳暄落下河去淹死了。」

「什麼?十弟淹死了?到底怎麼回事?「柳平厲聲吼起來。

「大人,柳公子從山東返回京城成親,途中遇到殺人越貨的強盜。柳公子騎馬奔跑,據說中途受箭傷。過一個小橋時,他支撐不住,失足落到水中。他的長隨墨兒下馬相救。可到底沒救上來。墨兒又找人在河邊搜了一天多,也沒找到屍體。大家都說,柳公子淹死了。墨兒也哭著回來報喪。如今剛進柳府。」

「十弟死了!十弟竟死了!」格平呆立片刻,小時侯,他與柳暄玩耍的情景湧上腦海。他不禁一陣難過。竟落下淚來.也顧不得林黛玉的事了。他說道:「走吧,我們去理國公府。我和柳暄同窗一場,他死了,我怎麼能不祭拜一番。」

柳平率柳安往理國公府趕,走到半路,忽想起一事,他對柳安道:「柳安,你別跟著我去了,先找咱們的人,把林黛玉辦烤肉店,辦木牛流馬的事偷偷傳給吳府的暗探。」

正文 第十章 其實老三最好當

「爺,這件事皇上還不知道,吳貴妃卻知道了,那………」

「少囉嗦,爺自有決定」說完,一揚鞭揚長而去了.

柳安看著自己爺的背影,搖了搖頭,自家這位爺,也不知怎麼想的。古怪。

他剛肚裡說完這句話,突然柳平打馬又回來了,把柳安嚇了一跳,柳平又低聲吩咐道:「還有,把趙飛和管家的事洩給皇后的人。」

「啊?」

柳安徹底呆了。爺這是要幹什麼啊?皇后可是賈府的大仇家。知道了這件事,還不得暗中對林姑娘下死手啊。

柳平見柳安沒答應,他低聲怒喝道:「發什麼呆?一付呆鳥樣,不把這小狐狸逼到絕境,她能就範嗎?」

說完,打馬又跑了。

這回輪到柳安捂腮幫子絲絲了。這位爺!發了瘋了。唉!反正自己也管不了。算了,爺咋說,就咋做。柳安忙去辦事不提。

且說黛玉坐在要掉底的轎子裡,招搖過市。不多時,已回到賈府。黛玉一進府。這榮國府就轟動了。

好嘛!這轎子像個摔爛的冬瓜似的,林大姑娘披頭散髮像個女鬼似的。眾武師鼻青臉腫象廟裡的鍾馗似的。再看錢婆子和雪雁,義憤填膺悲憤得和上刑場的竇娥似的。

一時間,滿天神佛震動。八方小鬼出洞。無數蝙蝠亂飛。

沒等黛玉到賈母的屋子裡,賈母的耳報神已把這事大致報給賈母了:「老太太,林姑娘從外面回來了。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讓吳貴妃的弟弟吳老虎給打了!」

「什麼?」老太太驚得險些從椅上摔下來。眨了半天眼,忽變顏變色道:「快!快!快!馬上去叫林丫頭來我這。快!」

還沒等出去傳話的人出去。黛玉已從外面進來了。黛玉一進屋,賈母那極精明的老眼就盯在黛玉的身上。在黛玉身上掃了一圈後,又在雪雁和錢婆子身上臉上掃了一圈。她突然喝道:「都退下去。」丫頭婆子們聽老太太聲音如刀。一齊退了下去。

黛玉回頭瞧了瞧。賈母在上喝道:「瞧什麼瞧,鴛鴦在外守著呢,沒人聽見。你這丫頭越來越膽氣壯了。什麼禍都敢惹。真真是我慣壞了你。」

黛玉笑著撲到賈母的懷裡:「老祖宗,你怎麼看出來的?」

「雪雁錢婆子那麼護著你。她們都沒受傷,你頭髮怎麼會亂?」賈母臉色陰沉似水,推開了黛玉。

黛玉眨了眨眼,原來賈母目光如炬。怪不得有人說,人老奸,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抓。賈母真是老而成精了。

也是自己一時粗心。不過。這事原也不想瞞著賈母。她坐到賈母身邊說道:「老太太,那吳老虎就是個蠢豬,我若不打他抱頭鼠竄。就等著讓他給調戲了。說完,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賈母聽後,也有幾分怒色,這吳老虎太也不把榮府放在眼裡。可怒色中還有幾分懼意。這件事該怎麼了呢。

黛玉早想好應對之詞了。她笑道:「老太太,咱們怕什麼。一家子老大老三結仇,那老三最好混。況且有了這次的事。說不定還是大好事呢。」

「大好事?能有什麼好事?」賈母有點糊塗。這林丫頭眼珠子亂轉。讓自己心裡沒底呢。

林黛玉湊到賈母的耳邊說道:「老太太,形勢不一樣了。地位不一樣了。策略也該隨著變。以前必須藉著貴妃的勢才能得皇上的寵愛。如今皇上寵娘娘。咱們家也該和貴妃離開些距離。我聽著,皇上對黨爭很是反感呢。你看看,皇上對錢皇后家一直壓制著。不就是因為錢皇后家勢力太大。皇上和皇后早年的夫妻尚且如此,何況是吳貴妃不過憑貌取勝。而且吳貴妃快三十了。美貌就要消失。那吳貴妃一家還不知收斂。在朝野橫行霸道的。我看早晚也是禍。娘娘若表現得淡泊寧靜。別積極混入黨爭中。只怕皇上才真正的喜歡。說起來。得了皇上的喜歡,才是立足的根本。老太太說是不是呢?」

賈母眉毛一挑。神色萬分慎重緊張起來。黛玉說得事太大了,她有點不敢決斷。

黛玉在旁默不作聲。等待老太太的反應,她知道,賈母很聰明。也很有野心,依附於吳貴妃,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賈母想了半響。忽搖頭道:「玉兒,你說得倒對。只是現在機時太早了些。日後再這樣也不遲。眼下,我們羽翼未豐,還得低調些才是。」

黛玉笑著點頭,賈母這樣說,就是認同她的觀點了。不過是以為時機不對。不過,這想法一旦在賈母心時紮了根。賈母就不會怪自己剛才的行為魯莽。果然,賈母揉了揉額角說道:「玉兒。那我們對貴妃府該如何應付呢。」

「我看,不如讓娘娘搶先一步,先去找貴妃。說有人扔了畫給貴妃的弟弟,結果自己家妹妹就和貴妃的弟弟起了衝突。要先給吳貴妃陪禮。然後特意提一下現場發現有錢皇后的人。料那吳貴妃能得寵這麼多年,也是個精明的。必清楚是錢皇后想挑起我們二家的爭鬥。」

加之我之前在繁華鬧市經過。已把戲份做足。吳貴妃那邊,必不會因這次的事與我們起衝突。只怕還會加意拉攏。」

賈母聽到最後,臉上露出笑容來,她用手揉了揉黛玉的小臉:「小東西,你一天鬼精鬼精的。」

黛玉想了不想低聲笑道:「跟你學的。」

賈母呵呵笑起來。二人互視一眼,忽都有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賈母懂黛玉,黛玉也懂賈母。互相能理解對方的想法。這種感覺很美好。賈母不自覺的又揉黛玉的小臉。黛玉任賈母揉搓著。她發現,賈母一高興時,就愛揉自己的小臉。一臉的喜歡和慈愛。在這一刻,她直覺的感到,賈母很愛她。真的很愛。

黛玉回到房裡,心情還很好。這時,紫鵑笑著進來稟報;「平兒來了。」

平兒進來,笑著施個福禮。然後示意黛玉屏退左右。黛玉便讓紫鵑雪雁等人都出去辦事,平兒忙把鳳姐的吩咐講了一遍。「二奶奶還問,姑娘有什麼讓我們幫忙的。」

黛玉平素算很冷靜了。可聽到這個消息。還是驚了一身的冷汗。賜婚?娘娘賜婚!!!

在這萬惡的舊社會,皇上小老婆的話就代表了皇權。若說出口再想反駁,比登天還難了。草泥馬的,我的婚事幹你屁事!要你管。

見黛玉一臉的怒色,平兒這回真信黛玉不想嫁寶玉了。想到鳳姐的交待,平兒湊到黛玉耳邊輕聲說道:「二奶奶說,這事是老太太的主意。姑娘想求老太太,那是萬萬不能。太太或許還能幫上忙。不如讓太太幫著選一個權貴之家。對娘娘有助力的那種。然後太太直接進宮找娘娘。言明此事。娘娘或許肯改變這個決定。」

黛玉微一琢磨鳳姐的話,微微點了點頭。鳳姐這是教她借力打力。先不論這自己是否採用,鳳姐能有這份心,也算不白與鳳姐結成聯盟了。

黛玉朝平兒笑道:「回去告訴鳳姐姐,我深領她這份情了。」

平兒左右看了看,又緊張的說道:「林姑娘,賜婚這事,娘娘不讓對外說及,只說要給你一個驚喜。所以賜婚這事萬不可提及。就是太太那裡。也不要說賜婚的事。只把不想嫁寶玉的事與太太說了即可。」

林黛玉忙點頭道:「我省得。此是大事。我絕不會讓鳳姐姐難做就是。」

平兒說完話,又借口和紫鵑借個花樣子。便離開了。

平兒一走,黛玉便有些發呆。找權貴人家的子弟?那權貴人家的都和柳暄似的,一大堆妾和通房,想想就噁心。

想了想,還是從王夫人那下手,讓元春把賜婚的事推一推。有了時間,一切都好辦。可找什麼理由呢。王夫人大概也非常想阻止這個婚姻。可卻沒能阻止得了,這說明,元春這個想法已成形了。想要一個成形的計劃改變。通常有幾種辦法。一種,便有有更大的利益。一種,便是有一種潛在的威脅。

站在元春的角度想想問題。自己能給元春帶來什麼劇大的利益?自己又不想嫁權貴家。那麼嫁入榮府大概是元春最佳的選擇了。

黛玉突然有些後悔。剛才打了吳老虎後,不和賈母說那一通就好了。要是讓賈母有一種自己冒失的印象。那她在婚事上說不定就會遲疑。這大家族交到黛玉手不太放心啊。

可偏偏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硬裝聰明。黛玉後悔得想給自己一耳光。

唉!什麼叫自己挖個坑自己掉進去了。那就是說自己呢。後悔了一會,突然又搖了搖頭,自己裝蠢也不行啊,有以前那許多事放在那呢。賈母也不會相信自己是個冒失的人啊。黛玉發愁之計,還不忘又得瑟了一把。古人怎麼說的,世人生子盼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啊。

怎麼辦呢?

琢磨了半宿,到三更的梆子響時,黛玉突然有些困了。她把心一橫。不信非得借什麼權貴之力。自己難道不是一個了不起的人才?難道自己就成不了元春的強助。明日一早,便找王夫人去。讓她務必把自己的想法傳給元春。牛不吃水強按頭不成?就說我曾經發過誓,若婚姻事不由我的意,我便出家去。阿彌駝佛。佛祖在上,弟子跑你的大傘下先乘乘涼。我佛慈悲。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03

正文 第十一章 貴妃宣黛玉進宮

其實出家也不錯啊!要是看著局勢不利,自己就出家去。把財產先轉移出一部分。等風平浪靜。自己換個名字。過小日子去。呵呵!呵呵!置之死地而後生!

破釜沉舟之後,便是戰鬥的決定性勝利!

有什麼了不起的。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想悄沒聲的置我與死地,美的你!看姑娘是不是那樣的人!想想她有啥缺點,好對付她。首先她得顧點名聲吧。她還得裝溫良恭儉呢。把自己的表妹逼出家了。(當然這個得造好聲勢,)這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別把我逼急眼了,老祖宗說,光腳的怕穿鞋的。無產階級是最革命的階級!小樣子,你個深宮小女人,你能把我怎麼地!實在大不了,咱借火遁了。怕個屁!

睡覺!起來。咱還沒洗涮涮呢。這小臉如此美若荷花。豈可不好好呵護著。

好好洗了臉。抹上一層京城百花齋極品護膚品。衝著鏡子路呲了一下牙。拍了拍鏡子上面道:「美乎哉?美矣!增之一寸則太高,減之一寸…….不對啊.自己的這量還沒長足呢.呸!呸!呸!童言無忌!我還是長高點吧,自己才這十三歲,不長個豈不成了矮子。」

嘀嘀咕咕一大通。也不用雪雁紫鵑服侍。自己撲到床前,鞋子一踢。大字形躺在床上。夢周公去者!

黛玉這一通折騰,把雪雁錢婆子紫鵑等都弄個糊里糊塗。大家直覺姑娘遇到大事了。錢婆子正待要問問,自己能幫姑娘解解煩愁嗎?卻見姑娘沒心沒肺衝著鏡子亂侃。想必這事也不是什麼大事。算了,姑娘有智慧,有什麼事解決不了呢。這錢婆子已對黛玉有種莫名的崇拜了。

第二天一大早,黛玉早早爬起來。梳洗罷去找王夫人。

要找王夫人,最順腳的是賈府的前院門.可黛玉不想讓賈母看見她這麼早出去.做賊心虛嘛.自己在府裡,明顯投靠了賈母.再和王夫人勾勾搭搭的.讓賈母的人看見,再有別的想法。.她本想從後門繞過去。可好不好的,眼光往賈母院子一溜。卻見一個男人從賈母的院子出去了。黛玉的好奇心突然來了。哦!這麼大早上的。怎麼有男人來賈母的院子。賈母已老,緋聞是不可能了。可這說明,賈母那有急事。遲疑了一下。忽見鴛鴦急沖沖從月亮門往自己這邊來。黛玉想了想,裝成早上起來溜彎,搖搖擺擺的又回來了。

鴛鴦看見黛玉笑著迎上來。左右看看,並無丫頭跟著,她忙趨前一步,低聲說道:「林姑娘,宮裡來人了。老太太讓你過去。

黛玉心裡暗道:「難道是打了貴妃弟弟的事發了。可昨天老太太進宮了。那應對的措施也有了。如何這一大早的又來了。」忙和鴛鴦來到賈母的房裡。卻是賈母神色凝重,雙眉緊鎖。當看見黛玉進來時,她忙不迭地把所有丫頭都摒退。黛玉忙坐到她身邊。

賈母一把握住黛玉的手:「玉兒,宮裡的李公公一大早來來傳旨。貴妃娘娘說,今個要見你。讓你入宮。」

「要見我?」黛玉有點發蒙。吳貴妃要見她幹什麼?想置她的罪?犯不著吧?她這個小人物想置罪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再則有賈妃的面子,她也不能置罪自己啊,據自己打聽著。貴妃雖然拔扈,可並不蠢啊。

她眨了眨眼睛,見賈母也一臉的緊張。黛玉反而冷靜下來了。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再次還可親自見到娘娘,這也是好事,原還想著通過王夫人勸娘娘呢。如今自己勸更好。想到這。精神來了。她忙笑道:「老太太,你放心,貴妃想置我的罪。一句話的事。又何必非要見我。我看說不定是想給我陪個禮。給娘娘長面子。給大家個驚喜。」

賈母原本一臉的緊張,聽到這,倒樂了:「你這孩子,天大的事也不愁。盡想著好事了。」

說著,原來緊張的心情好了許多。想想也是。貴妃犯得上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嗎?

她和黛玉趕緊準備。今天正是宮妃家人拜見的日子。得趕緊準備了。

因原先賈母沒打算入宮,但貴妃娘娘宣詔。她不放心,便決定親自送黛玉入宮。

不說娘二個趕緊收拾準備。湘雲聽說黛玉要入宮,也不知發生了什麼。昨天她就見黛玉發愁的樣子。便忙忙的跑到賈母的房裡。趁賈母裝扮時,把黛玉拉到外間,輕輕說道:「林姐姐,是吳貴妃要處罰你嗎?」見湘雲一臉的緊張。黛玉笑著在她小臉上捏了一下:「沒關係。不會有大礙。」

湘雲突然一把抱住了黛玉,顫聲說道:「林姐姐。要是你有個好歹,我也活不了了。這家裡,沒一個真心待我的。」

黛玉把湘雲攬進懷裡:「放心吧,你林姐姐聰明著呢。沒事。乖!真的沒事。」

且說王夫人正準備著呢。忽然琥珀來傳話,說宮裡來信了,宣林姑娘進宮,賈母要和林姑娘一起去。王夫人頓時氣著了。原來,王夫人正打算用這最後一次機會勸娘娘放棄賜婚的主意的。誰料這一老一小也要去,她們一去,自己如何再勸娘娘收回成命!琥珀一走,她就氣得直轉圈。這時寶釵來了。黛玉要賜婚的事寶釵並不知道,但最近姨母的官司臉她卻見多了,總覺得姨母有什麼事瞞著她。因此見天的來請安。王夫人一見寶釵溫溫柔柔地請安。眼圈突然紅了。黛玉和賈母同去請安,她連最後的希望也沒了。眼見得自己的兒媳婦就是黛玉,而不是自己喜歡的寶釵了。她拉著寶釵的手突然哽咽起來:「我的兒,你姨母無能。竟不能讓你做我的兒媳婦。眼看那妖精就要嫁進來了。」

寶釵的小臉刷地一下變色了。可是,寶釵素來沉穩。馬上緩了過來。她輕輕笑道:「姨母。發生什麼事了?」

王夫人便把賈母和黛玉同入宮的事說了一遍。寶釵低頭沉思一會,突然笑道:「姨母,據我說,還說不定好事呢。」

「有什麼好事?」王夫人不解的問。

「姨媽想,昨天剛出了那件事,今天娘娘就要宣入宮。我看必是貴妃娘娘那邊有了什麼事。」

「貴妃要責罰黛玉?」王夫人突然一陣高興,可高興後又一通緊張,林黛玉在她家住著,責罰了黛玉,就是打她和娘娘的臉。這惹禍的小妖情。

正咬牙恨著,寶釵低頭笑道:「姨媽,我料不是責罰,你想,若是貴妃娘娘生氣,要責罰林妹妹,只一句話的事。況且現在這種情況,貴妃也不會因這點小事就責罰林妹妹。」

「不是責罰那就是什麼?」王夫人的腦子一向轉不快。

寶釵低聲笑道:「姨媽,我也料不準,但我想著,有皇后在,貴妃一定會拉著咱們娘娘。而娘娘突然又召見妹妹,我想著,說不定是意外之喜呢。」

「意外之喜。」王夫人依然不解.寶釵有點想歎氣,自己家這位姨母,腦子怎麼這麼慢呢.自己這麼說都不理解.她笑道:「我是說,或許貴妃娘娘喜歡上林妹妹,收下當個弟……弟妹妹也說不上.」寶釵到底沒把弟妹二句說出口.

這種事,她是大家閨秀,可不能從她嘴裡說出什麼話來.王夫人聽了半天,又琢磨了一會,突然說道:「見了面就知道了。我得準備了。一會就得走了。」

寶釵忙幫著服侍王夫人出門。等王夫人一走,寶釵輕輕的溫柔地笑了。自己哥哥得的消息還真準。那貴妃的弟弟吳老虎大概讓林黛玉給迷住了。一向反對哥結交這些紈褲子弟,可今天,卻頭一次覺得哥哥和吳老虎一起出去吃喝玩樂就對了。要不如此,怎麼會知道,那吳老虎昨晚上回府就嚷著要娶林黛玉,還逼著母親捎信進宮求親呢。看一大早,貴妃就要見林黛玉的架式,這貴妃是存了這個心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呢。

寶釵帶著溫柔似水的笑容,慢慢走出了王夫人的屋子。

賈母,王夫人都穿戴整齊,,賈母和王夫人是有鋯命在身的人,都是按品大裝,黛玉卻是沒有品級的,但也得端重秀麗為主。白色是不能穿的,宮裡主子們不喜歡。就穿紫色的吧。淡紫色秀雅寧靜。什麼場合也穿得出去。再戴上賈母平日精心為黛玉選的一套赤金點翠的頭面。不張揚不寒酸。正是大家閨秀中規中矩的打扮。

黛玉穿戴完,對著鏡子一照。心裡暗樂了,這打扮不錯,溫柔似水,誰也挑不出毛病來。這次進宮,因時間緊急,賈母只帶了鴛鴦,王夫人帶了金釧。另帶了二個粗使的婆子。黛玉和賈母王夫人一起走。便沒帶丫頭。

且不說黛玉她們在家裝扮,且說皇宮裡,黛玉要見的那位正主吳貴妃正對著鏡子細細的照著自己的面容。吳貴妃二十七了,在皇宮裡,這個年令已不年輕了。但虧得吳貴妃保養得法,雖二十七歲,可年令倒比那些十七八歲的人長得還年輕。加之她會打扮,她依然是宮裡第一美人。

她的衣裙雖不是最奢華,但永遠是最別緻的,她的腰身,是宮裡最細的,她的聲音,也是宮裡最好聽的。她的裝容,永遠是別的妃子效仿的對象。

有著這許多的宮裡最好,吳貴妃照鏡子時,便有許多的得意和滿足。打扮好了後,她得去皇后宮請安。她相信,她的艷麗會讓那年華老去的皇后感到氣憤難當。只要能氣到皇后,她就感到身心愉快。

帶著這種愉快的心情,吳貴妃扶著宮女的手,往皇宮的住處坤和宮而來。

正文 第十二章 密謀

她剛走,她宮裡的宮女小桃便急沖沖地出了宮,明著小桃去浣衣局取貴妃宮裡眾宮女的衣服,可實際上,她卻是去那裡找宮女素芬。把吳貴妃今天要見林黛玉的事稟報素芬。素芬一聽這件事,知道關係很大,忙忙拿了坤和宮的衣服去坤和宮,就見來請安的妃嬪一拔一拔的都來了。素芬忙躲進了旁邊的側殿。不多時,皇后的心腹宮女碧螺來了。素芬忙低聲稟報,說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碧螺既是錢皇后的貼身宮女,也負責著替皇后總攬著所有的暗探。聽到碧螺的報告,她就皺了一下眉。昨個才聽說吳貴妃的弟弟與賈妃的表妹打起來了。錢皇后心情大好,還猜著下一步吳貴妃會怎麼做呢。誰知今天吳貴妃就要見林黛玉。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碧螺打發了素芬,轉身回到錢皇后的正殿。卻見錢皇后正接受眾妃嬪的行禮。宮中除了錢皇后,吳貴妃的地位最高,她首先上前行禮。那禮行的,任何人看了,都跟賣弄自己的美妙身段似的。胳膊如鳥翼般張開,抖一抖自己華麗的衣袖,再左顧右看一下。似乎在整理衣服,但其實就是瞧著皇后冷笑。然後扭了二下腰身。輕輕的屈一下膝:「拜見皇后娘娘。」那膝屈得,不仔細瞧,跟沒屈一個樣。

碧螺不用瞧就知道,皇后臉色不好看。雖然每天早上吳貴妃都來這麼一出,可錢皇后每次都生氣。

碧螺默默的站著,知道皇后每天看到一大群年輕的妃子來拜見都會十分氣悶。可每天的拜見卻是鐵打不動。因為那是皇后權力地位的象徵。就像吳貴妃,再怎麼裝腔作勢,她也得屈一下膝。也得說拜見皇后娘娘。

吳貴妃拜完,是歲數和皇后差不多的二個年老妃子。接著就是賢德妃娘娘。就見賢德妃娘娘深深的拜倒:「拜見皇后娘娘。」

皇后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皇后再不喜賢德妃娘娘。可這位娘娘禮數從來不會差。一臉的笑容,彷彿根本不知道皇后不喜她似的。就這功夫,就讓碧螺敬服。等一眾嬪妃都施完禮。皇后讓這些下退下後。碧螺來到皇后的身邊。剛想報告事情,卻見皇后的臉又繃起來了。原來,皇后的坤和宮正面有二塊外國進貢的玻璃。皇后正從這裡往出望。見外面吳貴妃左手拉著賢德妃,右手拉著周貴人,正笑得跟朵花似的。

「賤人!一群賤人!」錢皇后又生開氣了。碧螺瞟了眼錢皇后漸漸發粗的腰身,和圓圓的臉,暗暗歎了一聲:自古君王愛美人。吳貴妃已把宮裡最美的二個女人都拉去了。留給錢皇后的,不過是個皇后的空架子。要不是因為皇后的二叔錢正重與北方有奴國對峙握有重兵。在朝中錢家勢力遍佈吏部,兵部和刑部。那皇上只怕連來也不願來一趟了。

碧螺溫柔地遞給皇后一杯茶,然後把吳貴妃要見林黛玉的事說了一遍。

錢皇后頓時一愣神。恰這時。宮女來報:「寧國侯夫人來了。」

卻原來皇后的母親來了。錢皇后有些詫異。平時母親也沒來這麼早過啊。馬上宣進來。寧國侯夫人進來,剛要行國禮。錢皇后忙說免禮。親自過來扶住。卻見母親身邊站著一個婆子。這婆子個子不高,臉上敷著白白的粉。皇后心裡一動。這位錢主事的夫人趙氏又來了。這位趙氏多次替自己出主意打敗了吳貴妃的陰謀。後來因其多智,已成為錢家不可或缺的女謀士。後來,連朝政上的大事也漸漸參與。甚至連皇上忌憚二叔。陰謀削權的事也是她出的主意擺脫。她說特意挑起與與有奴國的戰爭,戰爭一起,國內沒有可取代二叔的人。那麼皇下也不敢貿然下手削權了。這個計策果然厲害。與有奴國戰事一起,錢家突然家炙手可熱,皇上再不敢削二叔的權。她這人沒重要的事時,她一般不入宮。莫非發生了什麼大事?

她忙摒退左右。要與母親細聊。等碧螺帶著宮女們一下去。並守在宮門外。

趙氏忙上來見禮。並輕聲說道:「皇后娘娘,我們一舉打敗吳貴妃的日子就要來了。」

錢皇后才還一肚皮的氣,忽聽能打敗吳貴妃。頓時精神一振。

「怎麼打敗她?」

錢皇后忙問道。

「殺了她和六皇子.突然下手!」

「什麼?殺…….可是……這……」皇后一點精神準備也沒有.有點接愛不了.這件事太大了,別看她恨吳貴妃入骨,可突然說要殺了她.她還有點害怕.吳貴妃是皇上愛寵.突然殺掉.皇上定會勃然大怒.二叔雖手握重兵,可二叔畢竟離得遠呢.這禁軍可在皇上手.而且還有各鎮的兵馬呢.皇上萬一動怒,結果不堪想像.

趙氏見她害怕.趕緊笑道:」皇后娘娘,這件事我早就想好了嫁禍之人.皇上懷疑不到咱們身上.」

「嫁禍給誰?」皇后擔心的問.

趙氏低聲說道 「皇后娘娘,就是賈妃的表妹林黛玉.」

「林黛玉?」皇后念了一句.突然想起,昨晚剛得的信,這林黛玉就是那木牛流馬的背後主使人。」

而且她昨天剛和吳貴妃的弟弟起了爭執,今早吳貴妃就要召見的那位.如何才能嫁禍給她呢.

趙氏笑道:「這段日子,我的人日夜監視著賈府。昨天林黛玉與吳老虎起了爭執,林黛玉把吳老虎打了,然後又裝成被打了。二家矛盾已鬧得京城皆知。而且我還派人看牢了賈府。我發現。那林黛玉和史老太君還有王夫人入宮了。」

皇后瞟了趙氏一眼,暗暗點頭。這趙氏真是個有心的。她這邊才得到林黛玉入宮的消息。沒成想人家趙氏早就知道了。別說,這趙氏還真是她一個好幫手。

趙氏忙上前一步道:「皇后娘娘,吳貴妃的弟弟昨天被打個半死,可回到家後,卻像魔障了一樣,非纏著他母親捎信進宮,要娶林黛玉為妻。那吳貴妃一向拉著賈妃,若真的與賈府成為親家。吳家的勢力可就更大了。」說到這,看了看錢皇后的臉色,果然,錢皇后的臉色更沉了。趙氏低聲笑道:「不過,臣婦卻料,這林黛玉必不是個順從聽話的。若吳貴妃降旨成親,林黛玉必然不會同意。以她的性子,當面反對的可能極大.」

皇后有些奇怪,趙氏何以肯定林黛玉會當面反對?這趙氏一提林黛玉,那就好像有過交往似的。趙氏接著又說道:「當然,她反不反對都不重要,她反對,只是理由更充分。她不當面反對,我們就說她暗恨在心。其實,就連吳貴妃賜不賜婚都不重要。昨日吳老虎和林黛玉衝突,就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機會。若她不賜婚,申斥林黛玉也一樣。重要的是,林黛玉會武功。」

「林黛玉會武功?皇后驚問.

「不錯,上次林黛玉遇賊人那次,就有人傳賊人下巴骨就是林黛玉踢裂的.當時流言四起,誰也不注意這件事,可我卻和我家老爺去看了那賊人的屍體.果是下巴骨踢裂了.這林黛玉不但會武功,而且我還查到,她那個練劍舞的師父就是當年橫行江湖的女盜玉羅剎。有這二點,她那這黑鍋她就背定了!」

皇后猶豫不決道:「就算這樣,可這怎麼下手,才能讓皇上相信是林黛玉做的。」

趙氏忙說道:「

皇后娘娘,今天離上元佳節還差二天,今天又是各宮親人來看望各宮嬪妃的日子。皇后不如就到各宮宣旨,說一會各宮親人來時,在坤和宮賞賜各家一些上好的元宵。然後還在宮裡設宴,說要宴請各宮嬪妃及家人並提前觀花燈。想那林黛玉,本不是賈妃至親,又無無鋯命在身的,按國法,不准入宮,吳貴妃和賈妃一向與我們不睦,必然怕我們挑眼.所以必不會帶她來坤和宮。如果她先行離宮或留在鳳藻宮,那麼娘娘就有機會了。若林黛玉先行離開,我們就在她要離開御花園那一段較偏僻的路上下手.如果她留在鳳藻宮,就啟動我們在鳳藻宮的二個臥底,用迷魂香迷倒林黛玉.好林黛玉身形瘦弱,把她裝在要洗的衣服筐裡,直接抬出鳳藻宮.把林黛玉餵上迷藥.先藏在御花園裝雜物地小房裡,把她身上留下外傷.

而坤和宮這邊,吳貴妃一向托大,娘娘在招待各宮親人的時侯,那吳貴妃一向先行離開.她萬不料,她一離開坤和宮,我們的人就下手.突然半路殺出,殺死吳貴妃.貴妃一死,一不做二不休。我們趁機派人,衝入六皇子宮裡。把六皇子和他身邊的人全部殺光。宮中連失貴妃和六皇子。必定搜查刺客。然後就會找到藏於偏僻宮中受了傷的林黛玉。如此,林黛玉遍插排牙也說不清這段期間她到底幹了什麼了。

事情涉及謀刺皇妃和皇子,刑部必然參加審案.那刑部尚書劉大人是皇后的人,審問時必有利於我們。」

「可皇上,皇上萬一不信呢?他再派人調查此事呢?」皇后臉色蒼白地問。趙氏冷笑道:「就算皇上懷疑,派人調查,可他沒有任何證據,也徒呼奈何。」現在禁軍雖是皇上掌握。可西山驍騎營的統領卻是咱們的人,最重要的,二老爺領重兵在邊境與有奴國對峙。若皇上非要弄清原委,加害皇后,必然激起二老爺的兵變。到時邊疆大亂。國無寧日。

正文 第十三章 棄子

「可皇上…….」皇后還有點擔心和害怕.猶猶豫豫的.還不停地看寧國侯夫人.寧國侯夫人點頭道:「娘娘,趙氏的這個主意,你父親和幾個幕僚都贊同。你父親還說:「那古代的狸貓換太子就是個例證。那皇上不是傻子,豈不知人不可能生妖。但當時他也不敢提異議,必是形勢對他十分不利。

如今,皇上一心除廢咱們的勢力,還扶持吳貴妃,賈妃和咱們家對抗。假以時日,他們勢力越來越大,咱們的勢力就會越來越小。一旦皇上突然發作,那錢氏一門,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所以,趁著現在與有奴國對抗,皇上不敢對錢家動手何之際。突然殺了吳貴妃和六皇子。又牽連上賈妃。就算皇上心有懷疑。可他一時間找不到證據,也便無可奈何。六皇子一死,皇長子是他唯一的兒子。皇上的天下不傳皇長子更傳何人。況朝中一群牆頭草必然知道,這宮中誰勝誰負。他們都會倒向我們。皇上想再扶植別人,怕也要等些時日。你父親說,這便是英雄造時勢。

錢夫人不說還好,這一說,錢皇后更害怕了。父親這是何意?難道要與皇上對抗。她這一輩子,也沒想過。

錢夫人看錢皇后圓臉上的肉直抽動,便知這個女兒心裡害怕。她又何償不怕呢。不過,昨天大家商議的半天,皇上現在明顯對錢家忌憚。前段期間,又讓那洋教士弄什麼紅衣大炮。還新成立一個紅衣大炮營。雖說外表上是建大炮營抵擋有奴國。可選的將信將領卻全是各鎮的猛將。而且那規格,堪堪就有三萬人了。大家一致認為,皇上對付有奴國是假,對付錢家是真。這次火炮營去邊鎮。那就有可能衝著錢正重去的。。所以,必須趁皇上還沒動手,就率先動手。拔掉吳黨和賈妃黨在朝中的力量源泉。一旦朝中形成一種勢。那皇上就算再忌憚。也不敢馬上動手。再說皇上最近身體也不太好。總愛咳嗽。國事重,天天批奏章到半夜。可吃得卻少。每頓只吃半碗飯。身體已是虧了。現在,他們就能和皇上拖時間,最好把皇上拖到死,皇長子即位。那錢氏一門的富貴榮華也就保住了。

當錢夫人苦口婆子勸皇后的時侯。黛玉和賈母,王夫人已進了皇宮的北門

黛玉上一世游過故宮。發現這一世的皇宮也頗似故宮的結構。從北宮進來,就是御花園,從御花園往前,東西六宮。而她們去的地方,就是西邊的第三個宮_鳳藻宮。高高的朱紅色的牆。長長的甬路。每隔一段路,右方就出現一個朱紅色的大門。從大門出去,就是一個妃子的住處。現在是白天。那些大門卻都沒找開,只留下小門與外相通。黛玉忽想起了監獄。哧!這破地方,就算裡面堆的都是金銀珠寶,也悶氣得很。正想著,突然前面一個宮裡拖出一個宮女來。那宮女全身癱軟,被二個太監拖著,身上全是血跡。黛玉心裡一寒。猛想起這是萬惡的舊社會。她來的是權勢的核心,隨時要人命的地方。

這樣想著,就有點害怕。

王夫人正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忽一回頭,看見黛玉有點害怕的樣子。她頓時挺直了腰身。一種與皇宮分沾權勢的快感由然而生。這皇宮無尚的權力中,還有她的一份呢。她是這裡賢德妃的母親。堂堂榮國府的夫人。想到這。看黛玉的眼光就有了一絲睥睨。

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罷了。竟然也能在榮國府作威作福。看來自己實在是太心善了。怪道人家都說,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自己回去後,就拿出皇妃母親的威嚴了,就算成天欺壓她一個小丫頭,還有誰敢為她與自己為難不成。

正想著得意。忽聽領路的小太監道:「夫人。鳳藻宮到了。」王夫人頓時彎下腰來。這是皇妃的住所呢,她草莽寒鴉之門的。可別驚了皇妃的鳳駕。

跨過高高的朱紅大門門檻。由賈母率領,三人往鳳藻宮的正殿走來。

黛玉的想法,這鳳藻宮必是美輪美奐,誰知到了元春的宮殿才知道,這裡到處是半新不舊的擺設裝扮,古樸而優雅。倒讓黛玉高看了賢德妃賈妃娘娘幾分。因賈母和王夫人都是賈妃的尊長,所以她們剛一進門。上面就傳來聲音:「免禮賜坐。」

獨留黛玉一人恭恭敬敬的叩拜完。早有宮女擺設好坐位。此時賈妃居中正坐,是普通的花梨木帶扶手的大坐椅。賈母王夫人是一左一右二張無扶手坐椅。黛玉卻只是一個小小的圓木坐墩。從這座位看,倒是等級森嚴。上面賈妃元春說道:「妹妹坐吧。」黛玉謝了坐。挨著賈母坐到木墩上。這才敢看看對面這位賈德妃娘娘。見她大約二十歲左右年令。長得長眉鳳眼,溫柔典雅。連裝扮也不太華麗。淺橙色的一套衣裙,看衣裙的料子,竟還沒有鳳姐的華貴。簡單的一根珠釵,挽著烏油油的頭髮。不說話時,嘴角都帶著一絲笑意。顯得溫柔可親。倒像鄰家溫柔的大姐姐似的。黛玉暗暗喝起采來。想皇宮裡,什麼美人沒有。什麼裝飾沒有。大家比賽著奢華。可元春這種溫柔淡雅的裝扮。正是萬紅叢中一點綠。又好似魚翅大宴上一碗白粥。讓那見慣了奢華肥甘的皇上體會出別樣的風味來。

黛玉看元春,元春這時也看黛玉。常常聽賈母誇讚黛玉,也常常聽王夫人貶低黛玉。可真看了黛玉,元春倒倒覺得賈母的誇讚有些過頭,並不像她說的那樣美若天仙,也不像王夫人說的,妖精似的霸道橫行。只溫溫柔柔地一個小女孩。朝她看過來時,不自覺牙齒露出來。展現一個很美的笑。這一笑,倒讓元春對她好感了幾分。一般敢這樣微笑的女孩,通常都很爽快。

元春露出一個很滿意的笑容。讓一直在旁擔心的賈母十分高興。讓王夫人有點鬱鬱。黛玉原來懸著一顆心,所以對元春的神色很留心。見賈元春舉止溫柔平和。那就說明,貴妃沒找賈元春麻煩。可貴妃為什麼非要見自己呢。剛想示意賈母探詢一番。

元春突然說道:「林妹妹,今天雖是頭一次見面,但有老太太太太天天的念叨,我對你倒像相處了多年的姐妹了。我知你性格剛強多智。有些話也就不繞彎子了。一會就要拜見貴妃娘娘。所以時間很緊,我只囑你一句話。貴妃性格強硬。在這宮裡,她連皇后也經常當面頂撞,所以,一會見了貴妃,只准柔順聽話,不可與貴妃起了衝突。」說到這,頓了一下道:「若起了衝突。本宮也保不了你。」

說到最後,元春臉上的笑容一絲也無,神色嚴厲異常。黛玉趕緊應道:「遵旨。」說完遵旨,馬上朝賈母遞上一個眼神。賈母忙笑說道:「娘娘,這貴妃娘娘倒底因何事要見咱們黛玉呢。一這大早的就讓來,弄得我們心神不寧的。

「若我所料不差,貴妃是想與我們聯姻了。」

聯姻?黛玉猛想起那個吳老虎來,她差點嘔死。原來吳貴妃想讓她嫁吳老虎,怪不得賈元春告戒自己不准亂說話。她們這是把自己當木偶啊。怎麼自己的婚事你說了就算了!賈母驚得站起得,貴妃想讓黛玉嫁吳老虎?吳老虎那人太不成才了,黛玉怎麼能嫁他?

可吳貴妃已表態了嗎?若不同意,會不會導致吳賈二家的決裂?可現在還不是賈府與吳家決裂的時機啊。

賈母越想越愁。忍不住就問道:「娘娘,難道說,吳貴妃已明示要黛玉嫁入吳家?」

元春飄了黛玉一眼,不自覺地歎口氣。 「雖沒明示,可大致有這個意思了。」

「那娘娘的意思?」賈母萬分著急,不是說好了讓黛玉嫁寶玉嗎?元春還說過二天就賜婚呢。難道元春就沒給給吳貴妃暗示一下黛玉將嫁入榮府?

賈元春看了一眼賈母,,眼中有一絲的愧意,她雖答應了賈母,奈何勢力不如人,她現在又不敢與吳貴妃起爭執。沒奈何,只得犧牲黛玉了。她歎了口氣說道「我的意思……」黛玉猛地挺直了身子,她站起來趕在賈元春之前說道:「娘娘,臣妹有件要事要稟報。」說完,瞧了一眼元春的左右。

賈元春微一沉吟,就有幾分不滿。誰都看出她想說黛玉的婚事,可黛玉竟敢突然打斷她。真正的放肆!在這宮裡,有她說話的地兒嗎?真是讓外祖母慣壞了!

剛才還是溫柔的大姐姐,可現眼神狠厲,只怕轉瞬間就要做出什麼辣手的決定來。只礙著賈母,沒明說就是了。

王夫人終於抓到機會了,她很不滿地哼了一聲:「大姑娘,你在家如何二舅母也不說你了,怎麼如今到了宮裡,連娘娘也不放在眼裡了。」

賈母嚇了一跳,這大帽子太重了。她忙從椅上顫微微站起來,躬身說道:「娘娘,黛玉一向做事有條理,她既說有要事,必是這件事十分重要。不如娘娘且聽一聽,若不重要,再責她不遲。」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06

正文 第十四章 遊說

賈母這是給黛玉說情了。元春瞟了一眼顫微微的賈母。她是賈母一手帶大的,不好不賣個面子。可心裡著實不舒服。她示意抱琴扶賈母坐好。然後揮手摒退左右。淡淡的點了點頭道:「那你先說吧。」

黛玉離了座位,走到元春的面前,跪下低聲說道:「娘娘,請娘娘讓人留神外面,臣妹所說的,一個字都不能傳出去.」

元春見黛玉神色嚴肅.也不知她到底說什麼,忙叫過抱琴,讓她好好盯著外面.不可使人偷聽.黛玉等元春按排好,才低聲說道:」稟娘娘,臣妹是無論經商還是對朝政,都極有見地和辦法。若論經商,臣妹是那木牛流馬的背後主持人。短短幾個月,就可籌集幾百萬兩的白銀。若論朝政,臣妹向舅舅提議的紅衣大炮的事,可使皇上籌建炮營。這大炮營建成,足可改變朝中的格局。所以,臣妹是有腹有良謀的人才。臣妹既有才幹,又願為娘娘赴湯蹈火。此是臣妹要向娘娘稟報的最重要的事情。」

黛玉這一番話,是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翻出來了。她不敢不翻。因為,她現在必須爭取賈妃。而賈元春,明顯要把她做為棄子了。放棄一個表妹,為她賈元春爭取了緩衝的時間,在這她來說,是很合算的。但卻犧牲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但一個表妹的價值和一個手握重金,又胸懷大略的表妹的價值那是決然不同的。黛玉必須讓賈元春意識到,失去自己,將是無法估量的損失。女子以夫家為自己的家。若自己嫁入吳家,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將是吳家的。而且最重要的,只要賈妃認識到自己的價值,她下面要說的話。才會認真的聽。她這個舉動,那就彷彿賣身投靠了。

賈母呆了。黛玉什麼時侯建木牛流馬了?黛玉把這件事也瞞著她。她…….她小小年令,竟這麼重的心機。連自己這個外祖母也瞞著!她有些惱火。她下意識的想摸椅子的扶手。可入手卻是空的。她猛想起,這是在皇宮裡。不是在她自己的屋裡。就算黛玉做了什麼事,她最好先護著。回去再算帳。不然的話,豈不是讓王氏看熱鬧。她坐直身子,緊張地看元春的表情,好決定下一步該說什麼。

王夫人呆了。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林黛玉說什麼呢?她沒瘋吧?這些個事與她有什麼關係?她竟敢都攬到自己頭上了。貪天之功歸己有。她站起來就就喝斥黛玉:「你胡說什麼。」

黛玉朝她微微一笑:「二舅母,此事我還沒稟報二舅母,二舅母自是不知,但二舅知道紅衣大炮的事。二舅母回去一問就知。另外木牛流馬的事馬上也能查出來。」聽黛玉言之鑿鑿,王夫人一時竟不知再說什麼了。

元春看黛玉的神色,覺得黛玉說的是真話。,可自己事先竟沒聽到一絲風聲。

原來,那建紅衣大炮的事,因為有賈政上奏章的事,賈母為著兒子的名聲。所以對元春都沒講。

元春驚詫半天後,便看見了賈母。這都是真的嗎?

黛玉也看向了賈母。木牛流馬的事她是瞞著賈母的。也不知老太太會不會生氣。

賈母見黛玉有些心虛的看著她。歎了口氣,聰明如她,怎麼會不知道黛玉的用意。黛玉其實也防著賈府,防著自己這個老太太。這很可悲。可是,這正說明。黛玉是個聰明人。

這樣的人,賈府用得著。

她朝元春點了點頭道:「木牛流馬的事,我也不太清楚。紅衣大炮的事,政兒倒是提過,是黛玉提醒他找傳教士。

元春忙問木牛流馬的事是怎麼回事。黛玉大致學了一遍,還說明,之所以事先沒和老太太和太太說。那是因為。她本想過年的時侯,拿出一筆錢來給大家個驚喜。可因河南大災。她把錢全去救災了,所以那錢剩不下多少。她感覺說了臉上無光。所以想等再掙一筆錢後再稟報老太太和太太。

黛玉的說辭較牽強。不過聊勝於無。最起碼大家面上不尷尬了。

賈元春原本想著勸黛玉與吳家結親的,在她原來看來,黛玉雖聰明,捨了可惜,但與吳家比,黛玉那點聰明伶俐,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可現在就不一樣了。黛玉所展示出來的東西,那是震撼人心的。這林黛玉可以說是個經商的奇才,還對政事有極其精準的判斷力。這樣的人入了吳家,,將是無法估計的損失。賈母這時突然說道:「要不,娘娘先寫天作之合幾個字,讓黛玉隨手帶著。若吳貴妃真有這個意思,就把這字拿出來。就說黛玉已許了寶玉了。到時那吳貴妃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賈元春剛要點頭,黛玉早猜到老太太的意圖,這是想讓她成為寶玉的妻子啊。她忙笑道:「娘娘,這樣做雖然妥當,可吳貴妃那麼聰明,定能看出我們是應付之策。所以難免會得罪吳貴妃。

賈妃和賈母等互視一眼。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

黛玉低聲笑道:「有,娘娘,皇上對皇后結黨營私已恨之入骨,這次建紅衣大炮營,就調齊了三萬精兵。其實就是想奪錢正重的權。而錢正重卻在邊疆挑起戰亂,致使二員大將喪命.錢家和皇上的衝突越來越強,在這種情況下,一二年內,皇上必尋機動手除了錢家。娘娘試想,皇上連皇后尚不能容,又豈能容朝中還有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所以,與吳家的關係,當務之急不是保持現狀,更不是結為一體,而是分開.現在就分!臣妹說這些,並不只是為了臣妹自己,娘娘請想,現在有皇后支撐著,皇上對吳貴妃尚且能容,可除掉了皇后之後呢,皇上豈不怕朝中再有個錢家.當初皇上起用吳家,不過是為了對抗錢家.錢家一除,吳家馬上就會成為皇上心腹大患.所以吳賈二家現在不但不能結親,還得做出一付生份的樣子來。而且,一切都要低調。不結黨,不擴張勢力。這樣皇上滅了錢氏一黨後,吳賈二家才不會成為皇上的下一個目標。這次結親,就是一個機會。若吳貴妃提及此事,娘娘便以此事勸她。若她聽了勸說還好,大家明上生份,暗中相安無事。若吳貴妃不聽勸說,娘娘便以此之契機,拉開與吳貴妃的距離。娘娘,皇上現在忙著對付錢家,絕不容許在這個時侯,吳家又成尾大不掉之勢,所以,我們拉開與吳家的距離。皇上只能萬分歡喜。

賈府在這關鍵時期。低調處事,做出一付什麼也不求的姿態。皇上才會真的放心。那樣,在滅了錢氏一門後。皇上才會真正放心的起用賈府的人。娘娘,有時侯,無慾無求,才會讓人主真正的放心。而吳貴妃不是笨人,雖當時可能生氣。但姐姐暗中再多方示好。吳貴妃最起碼在皇后滅掉之前,不會把娘娘當成主要的對手。除掉皇后之後,娘娘已得到皇上歡心,想除也除不掉了.所以,娘娘可以說已立於不敗之地。」黛玉越說越有條理,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自己還真有才啊,昨天勸賈母時,只想到老大老二結仇,老三得利,可今天讓吳貴妃和賈妃一逼,竟說出一番這樣的大道理,是時勢真的如此,還是自己狡辯有術呢.呵呵,二者兼而有之.古之辯才也不過如此.世上事從不同角度看,立場手段都會不一樣.哪有絕對的正誤.但能自圓其說,便是了不起了,如能自圓其說,又打動對方的心,那便是大才了.看賈妃的樣子,好像被自己打動了.

賈妃聽著黛玉的話,越聽越是心驚。她怎麼可能對朝政的事分析得如此的精確。她不過才十三歲。還是一個小女孩啊。她的眼光轉向了賈母,莫非,這一切都是賈母告訴我。可她看到。賈母也正用驚訝萬分的看著黛玉,好像不識她一樣。再看王夫人,一頭霧水的樣子。原來她根本沒聽明白黛玉說的什麼意思。

這真的是黛玉自己想出來的?她怎麼能想出這些?難不成。她受了誰的鼓惑?猛想起聽母親說過,林黛玉天天出府的,莫非這期間,皇后的人拉攏了她。她淡淡的笑道:「妹妹對國事倒熟悉。連姐姐我也深愧不如。」

黛玉看著賈妃漸起的懷疑,差點嘔了。看起來。宮斗生涯,已把元春訓練得多疑而敏感了。黛玉挺直了身子。笑道:「娘娘。國家國家,家多了便是國。家中事與國中事本是一理。所以古人才說齊家治國平天下。國家事我雖不懂,但自小也見過幾家的家事。以家聯想到國。想來也是如此。」

賈妃本正聽著黛玉講國事,誰知聽她一轉轉到家事上。她心裡一動。忽想起,自己的祖母可是宅斗的高手。先前,因大伯賈赦是長子,襲了榮國公。賈母便為大伯娶了一個小家女刑夫人。後來又為自己的父親娶了大家女。也就是自己的母親王夫人。後來,又為鏈二哥娶了王熙鳳。再後來,祖母又扶持林黛玉對抗王家的力量。小小一個榮國府,尚且如此爭鬥不休。想黛玉從小喪父喪母,寄居在自己家裡。她又那樣聰明伶俐。對家事肯定有比常人深刻得多的理解。至於朝政,那多半是祖母告訴她的了。

從家事又想到國事,元春忽心有所感,如今自己實力不及皇后,在宮中根基不及吳貴妃,家族在朝中的勢力也於二家無法相提並論。論親厚也趕不上二人。在這個情況下,黛玉提的低調處事,不參於黨爭,那也算是高明之策了。自己原也有這個想法,只是原想著現在與吳家分開時機還早些.可聽黛玉這一說,現在正該分開.其實黛玉說得也對,皇上除皇后的心思很迫切.一旦除了皇后,自己再與吳貴妃分開,那就有些晚了.自己原先得不到皇上的寵愛,甚至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一面。可現在不同了,皇上很喜歡她。那麼她就沒有必要冒險跟了吳貴妃。現在與吳貴妃分開,吳貴妃就算當時惱怒,短時間,有皇后撐著,吳貴妃也不會於自己為難。最重要的,皇上一定喜歡這樣無慾無求的自己。賈妃饒是在宮中多年,已修練到喜怒不形於色的程度。可現在,臉上也帶了喜色。

黛玉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哪知還沒等她這口氣吐完。賈妃笑道:「林妹妹,怪不得祖母這樣喜歡你。說你是個最好的孫媳婦人選。…….」說著,親手來扶黛玉

正文 第十五章 見貴妃

黛玉心裡一跳,隨著元春的手站起,她笑著搖頭說道:「娘娘,我剛才還要說呢,娘娘雖低調,但絕不是真正的低調無為。我們要暗中集聚自己的力量。而我,可以做為娘娘的臂膀。在外為娘娘集攢錢財,但皇上對各家的勢力豈能不關心。所以,我不能留在府裡,因為日後皇上會更加關注榮府的一舉一動。我若在外,一個表妹而已,皇上不會太留心。但若留在府裡。我的每一舉一動。日後皇上都會探查到。到時難免對娘娘不利。」元春本伸手做出扶黛玉狀,可因這句話太刺激,伸出的手竟忘了縮回。忽見黛玉已站在自己面前。她咳了一聲,縮回手。坐在椅上,細細琢磨著黛玉的話。越琢磨越是心驚。自己一向自詡穩重,凡事不處於嫌疑之地。可到現在才明白。自己對大局的把握,根本趕不上林黛玉。是啊,黛玉這種人,不宜留在榮國府裡啊。

到此時,元春明白了,賈母和王夫人也明白,黛玉的意思是不想嫁給寶玉,而只是在外面成為元春的臂膀.為元春提供金錢上的支持了.

賈母原一心希望黛玉嫁給寶玉,也覺得黛玉喜歡寶玉,卻不料,黛玉卻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她下意識的想反對.榮府的未來,她還想交給黛玉呢.黛玉見賈母嘴唇一動,她輕輕朝賈母笑道::「外祖母,現在榮府的一切,都以娘娘馬首是瞻。若娘娘在宮中得意,我們榮府自然就興旺發達。若娘娘在宮中不利,榮府又怎麼能長盛不衰。」

賈母頓時滯住。黛玉的話太直白了,直白得讓人有些不適應。一般來說,她們大家族的人說話都會拐彎抹角的。黛玉以前說話也是這樣。為什麼現在說話這麼赤裸裸。她卻不知,黛玉現在緊張萬分。因太緊張了,所以上一世的特色便露出來了。不過,這樣直白的話,倒讓大家更清楚的看清了真相。賈元春的利益,目前才是榮府最大的利益。榮府可以沒一個厲害的當家媳婦。可不能沒有元春。元春不能沒有皇上的寵愛。

光有寵愛還不行,還得有自己的力量。所謂無慾無求,那只是一個表相。要真是無慾無求了,在皇宮那個地方,還不得讓人吃得連骨頭渣也不剩了。

幾人達成一致協議,賈母悵然若失。王夫人卻十分高興。這個討厭萬分的林姐不嫁給寶玉。這真是天大的好事。黛玉見賈母一付傷懷的樣子,想著賈母最近對她的寵愛。在元春更衣去準備去吳貴妃的時侯,輕輕湊到賈母耳邊說道:「老祖宗。我永遠是你您最喜愛的小玉兒。小玉兒也永遠最喜愛老祖宗。賈府永遠是我的根。」

一句話,差點讓賈母流下淚來。握著黛玉的小手,半響無言。這時賈元春換了衣服出來了。卻是一付宮裝打扮。比剛才華麗了一些。想是宮規如此了。但細看了看,雖然華麗,但顏色搭配紅紫斑讕。顯得有點土氣。黛玉心裡一動。原來。這位元春娘娘真正的懂得藏拙。

賈元春這時叫進抱琴,讓她在這裡服侍賈母和王夫人。自己親帶黛玉去見吳貴妃。

吳貴妃的宮在關睢宮,是西邊最靠御花園的那個宮。因離了很近,不多時就到了吳貴妃的宮裡。剛一進吳貴妃的宮門,黛玉就感到了眼珠子不夠用。這邊一棵三米高的長相奇特的樹,雖落光了葉子。還依然姿態媚麗,那邊一叢結滿了紅豆子的籐子。籐子上落了不少雪。這雪中紅豆當真的從沒見過。跟著元春往左一轉是一座千孔萬竅亞賽迷宮似的假山,從假山旁剛出走過。往右一轉,是橫兀而出的一塊二人高的大青石,從上面如噴泉般噴出白花花的水來。下面水蜿蜒成河,繞整個宮院七拐八扭的流淌著,河裡的水在大冬天的竟冒出的熱氣。敢情這還是溫泉。呵呵!這位吳貴妃娘娘真是會生活。也夠奢華的。

這比元春的宮真是漂亮多了。饒是黛玉上一世也跑過很多城市。看了不少美景,還是覺得此處很美。

正想著呢。有一個嘴角長顆紅痣的宮女笑著迎出來:「參見賢德妃娘娘。我們貴妃娘娘在裡正等著您呢。」說完,就往元春身後看。

元春忙笑著說道:「紅蘇幾天不見,倒越來越好看了。」

紅蘇聽元春誇她好看,臉上浮現喜色。可一眼看見黛玉的面容,臉上就泛出驚訝羨慕的神色。黛玉因元春一再告戒要聽話,要溫順,所以一直低垂著頭,嘴角掛著溫柔的笑容。根本沒往她這邊瞧。

隨元春進了正殿,吳貴妃正在紫檀大椅上斜斜的歪靠著,手中拿著一盒什麼東西在嗅著。元春恭恭敬敬先行個屈膝禮,然後牽著黛玉的手給吳貴妃介紹:「貴妃娘娘,這就是我表妹林黛玉。」

黛玉看外面的東西,再加上元春的說法,就知眼前這主兒也是個厲害的,一會元春還要拒婚,自己昨天還打了她弟弟。她別一時心眼子不順,給自己個小鞋穿。就算她日後弄明白與元春聯手的重要的。可自己卻吃了眼前虧。自己啊,還是低調溫順些好。

想到這,跪在地上,深深的叩拜。

吳貴妃先是笑著讓元春落座,然後才從椅上往下觀看。從這小姑娘一進來,她就仔細打量她。一直低垂著頭,根本不像自己弟弟說的那樣擼袖子打人的樣子。但自己暗探得來的消息,是黛玉竟是那木牛流馬背後的主人。這就值得琢磨了,一個姑娘,又開烤肉店,又開超市,又搞木牛流馬。可外表還挺溫順的,那說明什麼,說明她挺能裝相。那也說明,弟弟說她率先打了他的話,也有一多半是真的。

想到她竟敢伸手打自己的親弟弟,吳貴妃心裡怎麼都不舒服。要不是為著自己的一個宏大計劃,她都能讓人把黛玉先責它三十仗,讓她知道一下自己身為貴妃的尊嚴是不可可冒犯的。

元春這時謙恭地坐在椅上,臉上堆滿了溫和的笑容。

吳貴妃把手中的香料遞給紅蘇,紅蘇忙遞她一杯茶,神色有些著急。剛才貴妃還說得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給林黛玉沒臉呢。

紅蘇回憶起剛才吳貴妃的話來:「紅蘇。賈妃大概猜出我想和她聯姻了。以她的性子,必不敢反抗。但心裡一定不滿。以為我要把林黛玉嫁給我那不成材的弟弟。」

當時紅蘇問道:「貴妃娘娘難道不把林黛玉嫁給家裡的三爺?昨天老夫人親自來求呢?」

貴妃娘娘當時回答道:「娘真是糊塗。皇上成立火炮營,馬上就要去和有奴打仗。其中全是精兵猛將。據我估計。皇上這次必明為打有奴,實際上卻想一舉廢了錢正重。只要錢正重一廢。皇后馬上就會被廢,這個時侯,皇上自不喜吳家太強大了。那林黛玉做的事,將來一定會引起皇上的注意。對我們吳家未必是好事。賈妃做夢也想不到,我是給那鎮國公的公子牛達做媒。賈妃也萬想不到,我是想舉薦她父親當火炮營的付首領。那賈妃只怕會感激我到十分。可她哪會想到,我這是移禍江東之計。賈妃若中計,皇上會懷疑她想壯大自己的勢力。那時皇上就會把防我之心,拿出一半來防著賈妃。我一邊做媒,一邊對皇上說,是賈妃求我作媒。這樣,無論牛達同不同意。皇上都會對他起介意。還有,我會對皇上說,賈妃的父親對軍中的事十分關心,一心想為皇上為憂。那賈政提起火炮營的主意,我又提他當火炮營的付統領。那皇上一定會想,賈家想染指軍隊。皇上就會對賈妃十分防備不滿。有了這個擋箭牌。皇上就會看吳家順眼得多。」紅蘇正想著,吳貴妃接過紅蘇的茶,輕輕的啜了口茶。慢慢端祥著下面跪著的黛玉。

黛玉跪在地上,保持著五體投地的姿式,原以為吳貴妃會很快叫起。誰知上面只傳來輕輕的喝茶聲。竟沒人叫起。這個姿式讓黛玉感到十分的屈辱。人家坐著,自己象烏龜似的趴地上,簡直氣死人了。黛玉在肚裡把姓吳的罵個狗血噴頭。你媽的裝什麼大尾巴狼啊,不就是皇上一個小老婆嗎?

以色侍人的東西。竟敢叫自己跪下著不起來。

媽的,萬惡的舊社會。中國幾千年一些個男男女女都是一群變態混蛋。男的娶一堆女人以娛自己,女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忽想起上一世,別說是當官的小老婆,就是一個姘,那也在一個單位橫行霸道。看來只要權勢這個大怪物不關進籠子,別說是小老婆,就是皇上一條狗,那跟百姓比,也是尊貴萬分。

頭上忽傳來吳貴妃的聲音:「林黛玉,本宮的弟弟是你打的嗎?」吳貴妃這一說,紅蘇有些著急,貴妃娘娘不是想做媒嗎,因何又責怪林黛玉呢。

正文 第十六章 遇到皇上了

吳貴妃一眼看見紅蘇緊張著急的面孔,不覺心裡暗暗冷笑。紅蘇真是太實心了。若自己和他一樣想法,自己也當不上貴妃了。

冒然做媒,一定會引起賈妃的懷疑。

按林黛玉以往的做法,此人定有驚人之舉。到時再順勢而為。方不顯突兀。這些個細節,紅蘇就不懂了。

黛玉正跪得冒火,忽聽吳貴妃這一問,她肚裡一輪。這什麼意思?賈元春不是說吳貴妃有讓自己嫁過去的意思嗎?為什麼還問這些?給個下馬威?或是給元春一個下馬威?別看我想聯姻。你們也不能冒犯我身為貴妃的尊嚴?」

她這樣狂妄自大的性格,自己倒不能再軟了。若現在不能鎮服她。一會元春要拒婚,說不定這個主兒當場就能發作。她不責罰元春。可要責罰自己,只怕小虧自己就得受著。也不知元春會不會為自己撐著。這賈元春看著也很陰險,若她想著以自己的小虧,來贏得皇上對她的同情,對吳貴妃的惡感呢。自己豈不是先受了一番苦。自己得讓吳貴妃明白,想責罰自己,那也不是容易的事。

黛玉跪在地上說道:「不知貴妃娘娘是身為貴妃問話呢,還是做為吳老虎的姐姐來問話?」

吳貴妃身子一僵。她隨即坐直了身子。這小姑娘果然有點味道。她瞟了元春一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黛玉在下面跪著說道:「若娘娘是以貴妃的身份問話,那貴妃娘娘就該讓民女站起來。仔細瞭解當初的情況。不然,讓外人看著,倒像貴妃娘娘偏著自己的弟弟,沒等問明白,先責罰民女似的。若娘娘以吳老虎的姐姐的身份問話。娘娘更該讓民女站起來。因為我聽賢德妃娘娘說過,貴妃娘娘是最溫和大度的人。豈會因自己的弟弟和別的嬪妃的妹妹起了衝突,還沒問清話呢,就罰人家跪起來沒完呢。。」說完,黛玉抬起頭,微笑著看著吳貴妃。

她這一抬頭,正和吳貴妃對視上。吳貴妃只覺她眼中含笑,神態泰然自若。竟毫無絲毫緊張害怕恐懼之色。好一個有膽色的美人!真是讓人又惱火,又說不出什麼來。

吳貴妃又瞟了元春一眼,元春依舊溫和的笑著,卻沒出聲。吳貴妃感到有些異樣。平常賈妃一付溫順如貓的樣子。如何今天竟容她表妹這樣無禮。

一瞬間,吳貴妃腦中轉過無數的念頭。竟一時忘了讓黛玉起來。

就在這時,忽聽外面傳來一個男子清冷的聲音:「誰家女孩。竟敢這麼和貴妃說話?」

一聽到這聲音,吳貴妃和賈元春都嚇了一跳,急忙從椅上站起。小碎步趨到門前,二人一左一右跪在地上:「皇上萬安。」

黛玉扭頭偷眼一看,見一個身穿龍袍的中年男子走進來。這男子四十多歲。身材高挑,鼻樑高鋌而削薄,眼睛狹長而精光四射。顴骨高聳。黛玉心裡一驚,也不知這人雞胸沒有。否則這付長相,就像上史書上的秦始皇。

她偷看一眼後,忙緊就轉過頭。偏她扭頭這一偷瞧,讓那皇上看個正著。不覺冷哼了一聲。

這女子倒挺美貌。難道就仗了美貌,就如此的狂妄大氣。連誰也不放在眼裡了。

他朝吳貴妃和賈元春輕一擺手:「都起來吧。」自己率先走向吳貴妃剛才的居中大座。

幾乎可以感受到這人走過自己身邊時帶來的冷氣。黛玉心裡一寒。有個名言叫伴君如伴虎。這傢伙就是那傳言中的大老虎啊。

元春和吳貴妃返身回來。吳貴妃嬌笑著坐到皇上旁邊。元春卻跪到皇上和吳貴妃面前:「皇上,臣妾妹妹年幼無知,冒犯了貴妃姐姐。請皇上和貴妃姐姐降罪。」

吳貴妃笑道:「皇上,我哪裡會生她的氣呢,我和賢德妃情同姐妹,她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們姐妹不過閒聊一會話.黛玉妹妹,快起來吧.」

皇上聽到黛玉二個字,突然瞳孔一縮.瞧了瞧賈元春,又瞧了瞧黛玉,他突然冷笑道:「賢德妃。你這個妹妹的名字倒是十分響亮。我也有所耳聞呢。」

賈元春臉色一變。臉上全是驚懼之色。皇上何故對黛玉這樣反感!這…….她對黛玉這樣反感,會不會影響到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自己現在該怎麼辦?怎樣處理才是合適的。因想得太多。元春竟一時沒反應過來說什麼。

林黛玉跪在地上心裡直撲通。自己什麼時侯惹這位煞神了?是誰在皇上面前告了自己的狀了?皇后?貴妃?聽這口氣,總歸不是好事呢。「偷眼看了看元春,見元春嚇得花容失色,竟不知該說些什麼。不禁有些失望。元春,雖有些心機,卻終不夠反應敏捷,也不夠大膽。怪不得入宮這麼多年,讓吳貴妃給壓制得死死的。再看吳貴妃,臉上佯做驚恐,其實頗有一絲得色。

因皇上只問元春,黛玉這時倒不好插話。頗為著急。皇上見元春不說話,他就轉向了黛玉:「小小年令,對貴妃講話也敢這樣放肆。我看,賢德妃倒要讓府裡好好管束管束了。」

「是….是!遵旨!」元春聲音顫抖的說道。黛玉心頭大震,有皇上這句話,她一輩子在賈府別想翻身了!就是老太太也護她不住。那王夫人刑夫人都能把她折騰死。

黛玉猛然抬頭,豁出去了。捨得一身剮,敢把皇上拉下馬。何況自己到底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你皇上怎麼著,也得講個理吧。

想一句話決定我一輩子的命運。我還就不服你了。一天天陰著折騰我。皇上也不好使。有話你講當面。是生是死是推出去斬首我受著。話說回來,他不會把我斬首吧。不會不會。因為這芝麻綠豆的事,他絕不會斬了我。只要把握得當。對,得把握得當。

黛玉抬起頭,恭恭敬敬地說道:「謝皇上看重臣女。」

「什麼?」皇上愣了一愣。吳貴妃和賈元春都驚得目瞪口呆。這林黛玉嚇瘋了不成?皇上在教訓她。她反說皇上看重她。

皇上臉色森嚴,一聲不響。賈元春本屈膝請罪。皇上這一變色,她撲通軟癱在了地上。

吳貴妃忙笑道:「皇上。這林黛玉年少無知,皇上犯不上和她較真生氣。」

黛玉抬頭大聲說道:「貴妃笑話了,皇上根本沒生民女的氣。他只是試試民女的膽量。當初唐太宗說魏征,人言征舉動疏慢,我但見其嫵媚耳。想魏征無數次激怒唐太宗,而唐太宗卻是說其嫵媚。今日我諫貴妃娘娘,雖年令小,見識少,言語粗陋,但與古代魏征卻有相同之處。皇上如何會怪?更不會和我生氣。想來皇上是見我有趣,試試我的膽量。」說罷。黛玉再次叩拜道:「民女叩謝皇上的看重。民女能讓皇上一試膽量,不勝榮幸。」

皇上冷冷地盯著黛玉。黛玉都能感到他目光的冷度都得把人凍著,因為賈元春明顯的開始發抖。黛玉嘿然一陣冷笑。不就是有權有勢嗎?大不了你大喝一聲;「來人。把他推出去斬了。」

腦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後還是一個好漢!話說回來。這樣你挺丟人啊。看你的相貌,是個很自負自傲的傢伙。自己用話擠兌住你。你要不說個一二三四五。都對不起你這長相。皇上半響不有動靜。整個關睢宮的人都暗暗搖頭。這林黛玉慘了。只怕還要累及賢德妃。

皇上冷然半響,忽淡淡的說道:「你不怕死,但你就不怕累及家人嗎?」皇上的語調毫無起伏變化。好像很木然的在說話。可賈元春更怕了。因為皇上這時侯的樣子,通常都是他十分生氣時的表情。

黛玉挺直身子。直視著這個掌控著她生死的傢伙。雖然她不知為什麼他剛才那樣冷氣森然,也不知他現在為何突然變平淡了,更不知這嘴角有點往下耷拉的傢伙到底要如何處置她。可是,她不能退。人都是有氣勢的。與皇權對峙,更需要這種氣勢。皇上如果不能說服說殺人,那只能說明。他是個無能的人。他剛才說的話好像有縫。呵呵。有縫可鑽。

黛玉嘴角泛起一絲笑容:「皇上,我有所倚仗才不害怕。」

皇上默默的盯著她,並不發問。

林黛玉只好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她自接自話說道:「皇上。自古明君從不因自己的喜好胡亂賞人,也不因自己的惱怒而隨意殺人。我二舅舅曾說過,皇上是自古少有的名君,皇上整日憂煩的是百姓的疾苦。農田水利,旱澇災情。無一不掛在皇上心頭。皇上既是這樣一位明君。我才不怕皇上會因為童言無忌說了什麼,而怪罪我的家人。我的親戚。」

當黛玉說到童言無忌時。她明顯的看到,皇上的嘴角劇烈的抽動了一下。他在笑。他在笑!而且是在忍著笑!哦呵呵!太好了!他沒有真的怪自己。自己大好腦袋頭顱保住了。

因為太高興,黛玉小臉上突然有了光彩。眼睛裡喜色盈盈。自己最後心虛耍賴的一句話,讓皇上同情心大發了。好啊好啊。找到這傢伙的痛腳了。他對小孩子有同情心啊。自己就是個小孩子嘛。自己才十三歲,往上一世算,也就是個初中生。還是初一的。憑什麼裝大人啊。累不累啊。

皇上的臉又繃起來了。黛玉微側著頭看著皇上,這傢伙亂搞什麼?怎麼臉又繃起來了。自己沒害他哪股筋疼啊。

她側著頭,專心瞧皇上表情的模樣又滑稽又可笑。皇上的跟角又抽起來了。黛玉頓時又得瑟起來了。呵呵,自己看準了。他不會生自己氣了。黛玉長吁一口氣。身子一軟,迭坐到了地上。

皇上當時吃了一驚。吳貴妃也愣了。還以為她沒長腦子不知道害怕呢。原來她竟也如此緊張。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13

正文 第十七章 摸臉是什麼意思

元春只顧害怕,根本沒注意到黛玉這個動作。

皇上再也忍不住,呵呵笑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輕聲問道:「既然這麼害怕,為什麼還硬撐著?」

黛玉轉了轉眼珠馬上說道:「那個那個……小時侯,我父親不讓我吃糖,說對牙不好。可我就愛吃糖。我就偷著吃。後來他們把糖都藏起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塊。偏正吃著時,我父親看到了,很生氣,讓我吐出來。我咬著那糖就不吐。我父親很生氣。舉手要打我。我當時也害怕。可我知道我父親雖嚴厲,可到底捨不得用力打我。我就一邊求饒,一邊把糖咬碎了吃下去。我剛才其實也是這種心情。我看準了您不捨得真正的罰我。所以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當著您的面偷糖吃。」

黛玉這番話,那是純粹地賣萌了。咱是一可愛小初中生。你歲數和我父親差不多,大叔你不能再生氣哦。再生氣你就不偉大了。

皇上從沒見過這樣跟他耍無賴賣萌的傢伙。看著黛玉,神色柔和了許多.

他忽站起身,走到黛玉的身邊,低下頭,看著黛玉說道:「大家閨秀,卻效商女之行,是為了什麼?」

黛玉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心念急轉,她心道,皇上知道自己烤肉的事超市的事?還是知道木牛流馬的事?他原來不喜這些嗎?為什麼原來的態度那樣惡劣?還是他不喜我出資贊助賈妃。

皇上正直盯著她,這個問題可不好回答,回答不好,前功盡棄。如若再扮嫩,耍無賴,難免讓皇上認為自己奸滑取巧,只怕心裡反厭了。可剛才扮嫩。這一次再說別的,好像不太好轉彎。她抬起頭,討好的樣子說道:「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女子不可一日無錢。沒錢總覺得心裡惴惴不安的。總巴望著有點什麼護著自己才好。」

這番話黛玉以一付小心翼翼討好的樣子說出,連她自己都覺得很辛酸。自己活得容易嗎?每天都有人算計自己。每天都得防著別人。不強大能被人踩死。強大了卻惹人厭煩嫌惡防備。

這樣想著,眼圈就有點發紅。

吳貴妃下意識就想挑拔二句。可話到嘴邊,忽想起在皇上面前還得溫良些,這種話還是別說。

皇上神色默默的盯著她一會。忽伸手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撫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一甩袖子。從關睢宮出去了。

哦!這什麼狀況!所有人都愣了!皇上竟在林黛玉的臉上撫了一下。他是看上林黛玉了?這是他的一個表示?

吳貴妃看黛玉的眼色簡直要殺人了?這個不要臉的妖精,在勾引皇上!可這殺人的目光一閃。便馬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即使心裡想殺人,那面上也得一盆火啊。

賈元春的神色複雜,也不知是想表達高興。還是想表達很鬱悶。還是想謙虛一下。

黛玉更呆了。皇上這傢伙抽了瘋了。他摸自己臉幹什麼?難不成想老牛吃嫩草!

不!黛玉幾乎要哀嚎了。自己真是瘋了,剛才幹什麼非要和他一通辯論。回賈府再想招也行了。偏偏就頂撞了皇上,偏偏他就摸了自己一下。

這賊皇上要是看上自己了,自己可該怎麼反對?完了。要死人了!

吳貴妃笑著從地上拉起黛玉:「好妹妹,你果是有大福氣的。」

黛玉跪時間長了。腿有點麻,吳貴妃扯了一下,竟沒扯起。她看著賈元春笑道:「賈妹妹,你看黛玉妹妹歡喜得,腿都軟了。」賈妃的臉色有些異樣。

黛玉差點一口唾沫噴過去:「你別這麼挑拔好不好。」黛玉雙手扶膝晃悠悠站起來。她心裡想道,皇上沒明說。所有人都覺得皇上對自己有意思。那自己該怎麼辦?順其自然,不行啊,萬一那變態老牛想吃嫩草的突然來詔書。封自己個美人醜人的。自己還要不要活了。要不把自己的意思傳過去。想自己也算不上傾國傾城,自己不願意,皇上難道霸硬上弓。他還丟不起這個人呢。頂多惱恨一陣,難道還真的殺了自己?看這皇上不像那樣的人。

不管如何,拼了。總之不能嫁皇上這狗東西。

她一臉無知的樣子:「貴妃娘娘。我歡喜什麼?皇上一通訓,都腿都嚇軟了。虧得皇上沒追究。」說完。捂著胸口,長長的歎了口氣。

那模樣,好像並不知吳貴妃說什麼。一付裝傻的神情。

吳貴妃斜眼看了看黛玉,要是黛玉一進宮就這付樣子,別說她還真可能信了黛玉小,不知世情。可現在她看出來了。這林黛玉別看年令小,但其實奸詐狡滑。簡直可惡到家了。

看她這樣裝相,吳貴妃有些生悶氣。她看著賈妃笑道:「妹妹,林妹妹還是小不懂這些啊。依我看,一會妹妹回去給林妹妹好好香湯洗浴。我看啊,皇上喜歡著妹妹呢。只怕今晚就會呵呵呵」

賈妃嘴角扯動。不知是笑是哭,她說道:「貴妃娘娘說笑了。皇上是什麼意思,自會明說。我們豈可妄測天意。」

黛玉心念一轉,忽笑道:「賢德妃娘娘,雖說我們不能妄測天意,但我卻知道皇上為什麼捏我臉。」

就這一句話,讓吳貴妃和賈妃的表情都僵了。這世上,竟有這樣臉皮厚的女孩。若是別的女孩聽人談論這事,怕臉上都要湛出血來了。早轉身逃開了。可她卻嘻嘻笑著,好像這事挺好玩。

黛玉笑瞇瞇說道:「想來是皇上看我幼小可愛,所以捏了我一下。就像我看見二三歲的小孩,我也喜歡捏他們臉。還有,我小時侯,我父親也愛捏我臉。皇上四十多了,忽看見我十三歲的小女孩,父愛之心頓起。就捏了我一下。只是他白捏了我的臉,卻沒給個見面禮。」

聽黛玉若無其事,嘮嘮叨叨。吳貴妃和賈元春驚得無言以對,而其它宮裡的人。更是目瞪口呆。紅蘇因太吃驚,竟忘了手中還有剛才貴妃遞過來的茶杯沒放。白玉茶杯脫手掉下。怦地一聲脆響。讓關睢宮所有人都回過神來。

吳貴妃下意識眉頭一皺。紅蘇嚇得趕緊收拾碎片,不過,眼睛卻不忘朝黛玉邊瞧。

吳貴妃又瞟了黛玉一眼,見她笑瞇瞇的,並沒把皇上的事放在心上。她肚裡一輪。林黛玉這話是什麼意思?以她的聰明,定然知道皇上對她有意。可她偏笑著說這番話,難道她沒有那個意思。還想間接的把話傳到皇上耳中?

賈元春反應也不慢,馬上想到黛玉隱含的意思。

吳貴妃忽對賈元春笑道:「妹妹,要不你把林妹妹的話和皇上講了。說不定皇上就給個見面禮。」

賈元春長眉微微一聳。吳貴妃幹什麼。這是想讓自己惹皇上嗎?自來皇上喜歡誰,那都是天大的恩賜。還沒聽說誰敢表示不喜歡的。如今黛玉閉著眼睛說瞎話,皇上若有別的想法。豈不是要害了賈氏一門。

不行,這件事太大了,自己還是以為變應萬變。賈妃笑道:「林妹妹小,什麼也不懂。天子喜怒榮寵便如陽光雨露。天意晴便晴,天意雨便雨。哪容得她猜測討要。」

黛玉一陣心涼:賈元春這是不想幫忙。想看情形發展了。罷了。這麼危險的事,她不說也正常。最好皇上在這裡有耳目,能傳過去才好。要不,得想個什麼別的招。

不說關睢宮各有打算。卻說吳貴妃這邊的消息早飛也似的報給皇后,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因離得太遠。並不知他們說得什麼,只聽到後來,皇上摸了林黛玉的臉。

此時錢皇后和趙氏還等在皇宮中。聽到消息,不禁大吃一驚。為何事態竟變化如此之快。原還想著殺吳貴妃。嫁禍林黛玉。可現在吳貴妃並沒指婚,皇上竟當著眾人摸彩了林黛玉的臉,那幾乎是說明,皇上喜歡上她了。這原來的計劃怎麼辦?

只怕不久就會有詔書下來。封黛玉做個宮嬪什麼的。這個林黛玉,為什麼像個妖孽似的。她的出現,就意味著自己所有計劃的失敗。她竟還勾引了皇上。

是的,趙氏認為,林黛玉一定勾引了皇上,要不然,再怎麼樣,皇上也不會摸她的臉。

皇上就要對錢氏一門下手,自己早就投靠了錢氏,榮辱富貴與錢家綁到了一起。若皇長子不能即位。自己一家只怕都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趙氏想了半天,並無計較。錢皇后也十分著急。沒辦法,只好讓自己派在皇上身邊服侍的小太監打聽皇上的動靜。看皇上到底有什麼意圖。那小太監不久傳來信:「皇上派人召見林黛玉。如今,林黛玉正往乾明宮的途中.」

錢皇后圓胖臉開始顫。皇上真的很喜歡林黛玉啊。這才中午,就要招林黛玉去服侍了嗎?好好給我打聽著。

且說錢皇后這打聽著,吳貴妃也打聽著林黛玉的動向。大家誰都忽略了賈妃。如今這位賈妃娘娘正坐在宮裡難過呢。皇上召黛玉去。幾乎可以肯定,黛玉要承寵了。曾經以為,皇上是最喜歡自己的,曾經以為,皇上待自己跟皇后和吳貴妃是不同的。因為皇上說過,自己與眾不同。自己是個特殊的女人。讓他很溫暖很平靜。可現在才知道。每一個女人對於皇上來說,都是不一樣的。

他隨時可以喜歡上一個。她呆呆地坐在宮裡,連賈母和王夫人在旁,也顧不上招呼了。自從黛玉去皇上的乾明宮。賈母和王夫人都很小心的沒敢太說什麼。賈母十分複雜。元春是她從小帶大的,黛玉更是她最寵的。這二人同時得到天家的恩寵。這對賈府來說,真是意外之喜。賈府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了。最起碼,二十年之內,賈府會榮華富貴。這對賈府來說,大概是最好的狀況。可是,賈母心裡卻有些心疼。她的孫女,外孫女,從此之後,就要過這種天天與人爭鬥的日子了。

正文 第十八章 怎麼辦呢

再看一眼神色發呆的元春。忽想到元春此刻的心情。她過去拉住了元春的手:「娘娘,天家恩寵,從來不會固定在一人身上。有黛玉在此,你們姐妹同心,不但長保恩寵,更可在宮裡屹立不倒。」說到屹立不倒。賈母的蒼老的身軀頓時挺直了不少。

王夫人卻沒賈母的想頭,想起女兒可能從此失寵。被林黛玉那個妖精爭了風頭,更可氣的是,從此之後,自己就要拜伏在林黛玉的腳下。她心裡氣得要命。又見元春眼圈發紅。想起娘倆個真是苦命。為賈家做出這麼大的犧牲。這都怪賈母這個老而不死的老太婆。若不是她放縱林黛玉出府,若不是林黛玉打了吳老虎,何至於有今日這事。她忽走上前,抱著元春哭起來:「我苦命的女兒。」

元春本就心裡難受,一直撐著,王夫人這一哭,她再也忍不住。眼淚象掉線的珠子一樣流下來。

賈母見二人哭作一團。心裡雖也難過,但還是低聲喝道:「此時千萬人的眼睛盯著鳳藻宮。再委屈,再難過。也得一付喜氣洋洋的面孔。這才是大家族女子的氣派。老二媳婦,你太感情用事了。」

雖然說的王夫人。可卻意在元春。元春在宮中浸了多年,早知這宮裡是殺人的場所。若自己和母親抱頭哭的事傳出去。不但皇上不喜,只怕再在宮裡也沒法立足了。

她自幼被賈母教導。對賈母十分信服。忙止住淚。又替王夫人擦乾淨淚。事到如今,只聽天由命吧。

賈母見元春雖擦了淚,但還很頹喪。忙又勸著元春。

不提鳳藻宮這這。且說黛玉,被八個小太監用肩輿抬著直奔乾明宮。那乾明宮是皇上就寢的地方。去那個地方,不是說,就是去服侍皇上了。黛玉緊張得額頭滿是汗水。剛才在關睢宮內,她就覺得不好。用目示意賈妃趕緊回宮。自己好把事情安排妥當。可偏賈妃是個慢性子。磨蹭半天才出宮。黛玉跟在其後。本想回到鳳藻宮後立即提出和賈母王夫人回賈府。然後自己馬上派人出去大操大辦。買結婚的東西。只說賈府的林姑娘要成親了。成親的對象就是趙飛。(對不起了趙飛。緊急時刻。拿你來擋災。「想皇上是個驕傲的人。自己這一折騰。他也能猜到一二。況風聲傳出去,他就不好下手了。誰料剛一進鳳藻宮的大門,那皇上派來來執接她的肩輿就來了。

真是越想越著急。現在怎麼辦?若皇上有表示,難道直接說我訂婚了。這事一調查就穿幫;難道當面給皇上暗示,自己不想嫁他。我的天,都說天子是龍,龍有逆鱗。觸了逆鱗。必死無疑。哪個當皇上的,喜歡上一個女人,會容許這女人當面拒絕!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正彷徨無計。忽身子一頓,肩輿停下來。已到了乾明宮了。六宮都總管夏萬全迎了出來。。一見夏萬全親自相迎。小太監們露出羨慕萬分的神色。原來六宮都總管夏萬全在皇上小的時侯就在身邊侍侯著。皇上待他就像自己的叔父一樣。平常只皇后和貴妃來時。夏萬全親自相迎。就是賈妃來了,夏萬全也只在皇上身邊站著。

沒想到,名不見經傳的林黛玉竟有這樣的隆遇。

黛玉可不認識夏萬全是誰。更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隆恩浩蕩。

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怎麼讓皇上死那份心。怎麼讓皇上死了心不為難她。

夏萬全過來彎腰施禮:「林姑娘。皇上正等你呢。」

「哦,知道了。」黛玉根本沒瞧這位六宮都總管。夏總管也不著惱,笑著在前引路。直把後面一眾太監宮女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平時六宮都總管夏總管的威風可大著呢。一般的宮嬪,他都不放在眼裡。還親自引路。

大家都看出來了,皇上對這位林姑娘那是十分的喜歡。只怕明天過後。這位林姑娘就會封妃了。

也不知賈府的風水怎麼這麼好。同時出二位娘娘。

黛玉哪知她被羨慕得要死。她都快急瘋了。越急越沒主意。前面就是乾明宮東暖閣的高門檻。黛玉心不在焉。一跤絆上去。因沒留神,她的身子直直的朝前摔去。六宮都總管夏萬全離她尚遠。聽到後面風聲有異,猛一回頭。忽見林姑娘臉朝下,直直的摔下去。這要是真摔實了。林大姑娘都能摔得鼻青臉腫。

夏萬全眉頭一皺,身子一動。突然聽皇上咳了一聲。夏萬全便停了腳步。只心裡暗歎。林姑娘沒法侍侯皇上了。

黛玉正頭腦發暈發漲,沒有辦法。突然腳下一絆。身子朝前摔去。她下意識的腿下用力一跺。,竟硬生生止住了身形。可一止住身形,她就大罵自己。笨蛋啊,剛才還在想辦法。現在不是來辦法了嗎。她馬上身子往前一撲。怦!她直挺挺的象面袋子似的摔到地上。臉重重的蹌在金澄澄的地上。黛玉只覺自己的鼻子劇痛難當。她趴地上一捂鼻子。絲!一手的鮮血。

夏總管的眼睛猛地一縮。林黛玉會武功?而且武功還不錯!一扭頭,見皇上也正皺著眉看著黛玉。看來,皇上也看出林黛玉有武功,更看出林黛玉是故意摔倒了。

皇上見夏萬全眼光看來。朝他微微擺了一下手。夏萬全忙站在皇上的身邊。原來因冬天天冷。皇上愛咳。所以早把東暖閣設批奏章和睡覺合二為一的地方。一個碩大的龍書案就放在炕前。皇上通常都是坐在炕沿上,後背倚著靠枕。前面批閱奏章。這樣既暖合又不累。夏萬全站在炕邊。全身戒備。一個有武功的女子。必須小心了。

黛玉滿臉的鮮血,痛得直吸涼氣。她慢慢的如竹節蟲一樣爬起來。一抬頭看見皇上正在瞧著她,黛玉忙跪倒在地上。頭深深地埋進袖子裡。趁機把鼻子上的血塗個滿臉。

小樣的想臨幸我。我這鬼似的嚇死你。

「抬起頭來。」黛玉趕緊抬起頭。卻見皇上猛一皺眉。她嚇了一跳。皇上身上冷氣森嚴。十分的可怕!偏他皺眉後,臉上還露出一抹笑容。這笑容使黛玉突然身上一冷。她想到了上一世的一次遭遇。她和朋友們出去郊遊。結果她在水邊玩時,竟遇到了水蛇。那水蛇搖頭晃腦地上半身挺起,腦袋離她的臉不足幾拳遠。想當初,她差點嚇得尖叫失常。如今,皇上帶笑看著她。她竟覺得比那蛇還要可怕。

水蛇再可怕。不會一下就要她的命。她可以屏住呼吸,。甚至她那時侯還安慰自己。就算被咬了。這也不是毒蛇。到醫院就能治。後來那蛇見她絲毫不動。就慢慢的游開了。

可現在,皇上雖笑著,卻彷彿一張嘴就要了自己的命!

黛玉忍不住渾身發冷。嘴唇下意識的有點發顫。

皇上從書案後看著林黛玉。見這小姑娘進來時額上全是汗水。可摔倒後,滿臉是血。但臉上不是痛苦,卻分明眼中露出一絲得意。現在,在自己強大的威勢下,身子開始發顫。

看來,她知道怕了!還以為她不知道怕呢。知道怕就好。這天下間,敢不怕他的,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黛玉見皇上的又有了笑意。她更怕了。這皇上又動色心了!黛玉開始發顫。在此刻黛玉深深的明白,原來她怕死!以前裝了許多相,好像自己挺威風的。但其實她怕死。她很想活著。她在吳貴妃的關睢宮膽大,是因為根本沒有什麼嚴重事情。就算說二句過份的。皇上也不會太治她的罪。可這一次不一樣。皇上起色心了。起了色心的男人卻沒得到滿足。那結果就是暴怒異常。他是皇上。四海之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天下的女人都是皇上的。皇上心中,早就根深地固的有了這個觀念了。可她林黛玉,卻偏不想嫁他!所以,後果真的不敢想像。她真想直接繳械投降。可一瞬間,她又感到自己很無恥。為了怕死,就要討好這老男人嗎》

要不虛於委蛇然後藉機偷跑。可眼前突然閃過賈母,閃過湘雲,閃過了寶玉。如果她偷跑了。賈府怕是在劫難逃吧。

她本就是穿越來的,她的命也算賺到的。就算要死,也不能讓別人頂著。可到底該怎麼辦?是投降?還是硬撐著?

賭一把!就賭皇上還算是個男人。二舅舅說,他挺關心農田水利。自己得到的消息說。他很關心百姓。這樣的男人。不會太壞吧。

賭了。大不了死了,十二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黛玉正胡亂想著。忽聽耳邊有人說道:「明明有武功,可以站得穩,卻又摔倒了為什麼?。」

皇上離開書案,站到她面前。一邊摸到她的臉上。一邊帶著不可琢磨的笑說道。皇上的大手溫度極熱。黛玉下意識往後一仰,。避開皇上的手。皇上的眉毛頓時聳起。

黛玉嚇了一跳。忙戰兢兢,擠出獻媚討好的笑容說道:「皇上,剛才太緊張了,所以碰到了門檻。本想跺一腳穩住身形。可想著皇上關心國事,日理萬機怪累的,想博皇上一笑。就直直的摔下去了。誰承想摔重了。」

皇上眼睛頓時瞪圓。連不想讓他寵幸也可以說成是博他歡心。這林黛玉真是妙人。

眼見她一臉紅紅的血。鼻頭紅腫漲大。見黛玉滿臉討好,擠著可憐巴巴的笑容。他忽然感到很有趣。宮裡沒有一個像她這樣可愛的美人呢。或許,她會帶給他不一樣的快樂。

不過,她現在還沒有臣服。他看出來了,她在試他的底線!真正的可惱。

正文 第十九章 賜死

他冷眼瞧了瞧黛玉,忽轉身走到了書案後。開始批閱奏章。乾明宮裡。除了皇上寫字的聲音。再沒有別的聲音了。

黛玉呆了。這狗皇上怎麼回事?既不放自己回去。也不說話,就讓自己跪著?敢情他們皇家的人都喜歡看別人在地上待著!

夏萬全影子似地站在皇上背後。宮裡的太監宮女透明似的隱在重重障幔後。黛玉像個樁子似的跪著。皇上一聲不吭。只管看奏章。

黛玉突然心裡一動。難道皇上在等著自己屈服。等著自己去獻媚,去討好!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他剛才眼中明明有了一絲笑意。後來又變成了冷眼相向。只要自己往前一伏,那一切都解決了。可是,可是以後自己就是皇上的女人了。除了逃出這高牆,再沒有別的方法。而且。她還會連累到賈母,連累到湘雲。以前總覺得賈府和自己沒關係。可現在處了這麼長時間,那裡面有自己喜歡的,有自己依戀的人。她真的不想連累到賈府。

對!就這麼跪著。看皇上倒能把自己怎麼辦?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朝爭如此激烈。邊境戰事未歇。河南大災不斷,江淮連年水澇。你都不想著去管,卻和我一個小女孩拐苗頭!

對,一會就找機會說這樣的話,刺激皇上。讓他放了自己。就賭他不想成為昏君。

正想著怎麼開口。忽然外面一個小太監走進來。走到夏萬全的身後,低低說了起來。夏萬全聽後,臉色大變。忙趨到皇上身旁。低低說了起來。

皇上聽完夏萬全的話。臉色一變。放下了硃筆。

他的眼光看見了黛玉。沉默如潭。盯視良久。黛玉搞不懂,為什麼皇上聽了稟報後,就看著自己。自己又怎麼得罪他了。現在好像不是講那番話的時機。

「送林黛玉回鳳藻宮。」

皇上淡淡的吐了二個字。然後慢慢地坐回書案後。又提起了筆。彷彿,這地上再沒有黛玉這個人。

黛玉簡直快適合不了了。他說讓他回鳳藻宮。這什麼意思?他放過她了?還是想治她的罪!

皇上的臉色平淡如木頭。不。比木頭還平淡。木頭還有紋理呢。可皇上的臉上,平靜得看不到一絲表情。他的嘴角耷拉著。嘴角下垂著。似乎全部精力都在批奏章。又似乎因太累了。只是倚在書案上歇著。

黛玉的心開始跳。從沒接觸過皇上這樣的人。她的心真沒底。

耳邊忽傳來夏萬全的聲音:「林姑娘。起來吧。」夏萬全朝一個小太監說道:「送林姑娘回鳳藻宮。」

一小太監忙送黛玉出乾明宮東暖閣。等黛玉一走,皇上以極低的聲音對夏萬全說道:「傳話給碧螺,她立了大功了,等錢氏一滅,我就直接封她做皇妃。」

夏萬全忙點頭答應。下去按排去了。

黛玉因這段時間太緊張了,頭腦都有些發暈。坐在肩輿上。看著外邊的藍天,二邊的高高的紅牆。也不知心裡什麼個感覺。結果如何,已經沒法預料了。她的命交到了別人的手中。黛玉突然感到很無力。原來,自詡為聰明。自詡為不服一切。可現在才發現,她渺小如沙。她太累了。就想伏在肩輿上靠一會。

可這在這時,她忽看見,一個著藍袍的官員和一個小太監朝這邊走過來。那官員的臉好熟。

「柳暄!」黛玉因剛才太緊張。忽看見自己心裡的人。竟控制不住。驚呼出聲。

那人從她身邊走過。突然眼中有了一絲怒意,他冷冷說道:「在下柳平,不是柳暄。柳暄已死了。」說完。匆匆向前走去。

「什麼?柳暄死了?他怎麼死的?」黛玉的聲音突然間變得尖利。她猛地從斜靠變成了站立。她站在肩輿上,不敢相信的看著柳平。這怎麼可能?柳暄怎麼可能會死。他年輕有為,沒有疾病。他怎麼會死。

柳平頭也不回,聲音遠遠傳來:「柳暄遇到強人。落水而亡。」

黛玉腦黛一暈。她忙扶住了肩輿的扶手。

這時,前面是一個拐彎,肩輿一轉,拐到另一條路上去了。

柳平回過身,臉上肌肉繃緊。原來她竟愛著十弟!剛才她聽到十弟死的消息。竟那樣的失態。他猛地轉過身,大邁步朝前走去。

他的網已撒開。就要抓到這小狐狸了。到時侯。她還敢念著柳暄。要她好看。

宣旨的小太監在後面一路緊追。可柳平步子飛快。小太監終於決定。自己只是個宣旨的。何必非得帶路。反正柳大人是皇上心目中的紅人。一天跑幾遍的。要自己跟著幹嘛。

於是小太監便停下來。

乾明宮很快就到。柳平躬身進了東暖閣。東暖閣裡,所有的宮女太監都退出去了。只有夏萬全影子似的在後面站著。

這是柳平見皇上時,最常看到的畫面。每次。他稟報事情時,皇上都會稟退眾人。皇宮內只有他們三人。柳平跪在地上。正在叩頭施禮。忽聽皇上很冷淡的說道:「夏萬全。我倒忘了,一會傳旨。把林黛玉賜給吳貴妃的弟弟吳彪為妻。」

「不!皇上,那吳彪是個花花公子,林黛玉…….」柳平幾乎沒有任何考慮。衝口就說出來。可話已吐出。他驚悚的發現,自己御前失禮了。皇上的事。他一個小小的京衛署統領有什麼權力干涉。

皇上如冰似劍的眼光朝他射來。柳平下意識的伏跪在地上:「皇上,臣有罪!臣有罪!」

頭頂上傳來皇上冷漠飄渺的聲音:「柳平。你真的知罪嗎?既知罪,案上這瓶藥你就喝下去吧。」

柳平猛然抬頭。見皇上正盤膝坐在書案後。而書案上赫然放著一個白瓷瓶。那瓷子柳平太熟悉了。他也曾替皇上幹過許多次這種事。那是賜王公大臣死的毒藥瓶。

那瓶子早就放在了書案上,原來,皇上早就想賜自己死了。

「柳平,還記得當初朕把京衛署交給你時,說的什麼嗎?」皇上的話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柳平身軀一震。柳平想起,當初皇上說過。「朕把京衛署交給你。朕把朕的耳目放在你手中。若你有任何欺瞞朕的行為。其惡等於敵人。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賜死!」

皇上知道了!他知道自己隱瞞了林黛玉的事!

柳平抬起頭,看到皇上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一時間,所有的往事都湧上來。想當初,被皇上救起時,皇上對自己百般的提攜,甚至,皇上還笑著說過,他覺得自己像他的兒子。自己年紀輕輕,幾年的時間,從一個小侍衛一躍成為皇上最信任的京衛署的統領。這一切,都是皇上在背後撐腰。

自己從沒隱瞞過絲毫的事情,包括他的家族,他小時侯的同窗的事。可是,他卻隱瞞了林黛玉的事。

柳平的臉上泛起一絲苦笑。林黛玉,自己沒算計到她。倒讓她給害了。

皇上正冷淡地看著他。如同看著已死之人。

柳平忽有些傷感。傷感於皇上冷淡的表情。即使他想賜死自己。哪怕給自己一絲悲憫,他的心情也會好過些。可偏偏,皇上的神情冷淡如冰。

柳平的眼圈有點發紅。可長吸了一口氣。他突然挺直了身子。皇上當初早就說過,欺他瞞他,惡如敵人。自己做錯了事,又何必怪皇上待自己如敵人。

男子漢大丈夫。何必效女兒之態。自己既做了這件事,就有敢承擔的勇氣。

柳平站起來。剛要去取書案上瓷瓶。卻見夏萬全身子一挺。離皇上更近了。夏萬全有武功,很高的武功。柳平知道。

柳平也有,而且輕功絕對一流。自己若想逃出去,料他夏萬全也攔不住。可是,柳平不想逃。皇上待他如父,是他首先背叛了皇上。而且,宮裡馬上要發生的劇變。和林黛玉也有直接的關係。

皇上說過。京衛署的事,漏掉分毫。天下大勢有可能改觀。是自己色迷心竅了。柳平瞧了一眼夏萬全。又看了一眼皇上。重新跪下。跪著的人是沒法馬上發動攻擊的。想必夏萬全和皇上知道。他膝行到書案前。從書案上取下瓷瓶。

又膝行倒退了十幾步。這個距離,應該讓皇上覺得很安心吧。

自己的武功,皇上是知道的。

自己臨死,或許會難過,會許會掙扎。離他遠些。就不會讓皇上驚心了。柳平拔掉瓷瓶塞。一股甜香撲鼻而來。

很多毒藥的味道都很香甜。但入喉卻是極痛苦。

柳平下意識的又退了二步。一仰脖。把毒藥全倒進喉中。沒有想像中入喉的痛楚。柳平唇邊泛起一絲笑容。最起碼,皇上在賜死他的同時。給了他最好的藥。皇上沒什麼對不起他的。

他把瓷瓶放在一旁。恭恭敬敬叩了一個頭道:「皇上,是柳平做錯了事,從此再不能侍侯皇上了。臣死之前,有一個心願。請皇上不要把林黛玉賜給吳老虎。」說到這,哀求的看著皇上。那目光十分的可憐。那是垂死之人最後的請求。皇上對視了一下。把目光避到了一邊。柳平眼圈有些發紅。他終是渺小的。皇上連他臨死最後的請求也沒滿足。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17

正文 第二十章 賜婚

可是,他不怪皇上。皇上把眼光避開,說明皇上也很為難。柳平又苦笑了一下。他已盡力了。可林黛玉,他救不了。

他又叩了個頭道:「皇上,宮中將有劇變。臣安插在寧國侯身邊的耳目……」

「閉嘴!」皇上突然低聲喝止了柳平。

「起來吧。那補藥的滋味還不錯吧。」皇上很冷淡的說道。

補藥?柳平吃驚到十分。眼光轉向旁邊的瓷瓶。瓶裡依然散發著芳香。柳平突然一陣狂喜。不是為了活命。而是為了皇上對他的感情。皇上給他的不是毒藥。這只是普通的補藥!原來皇上到底沒忍心殺他。

他的眼睛裡全是感激。皇上饒過了他一次。他伏在地上,重重的叩頭。

「柳平,這是最後一次機會。」皇上坐在書案後,聲音有些傷感但語氣十分的堅定。

剛才柳平的表現忽讓他很感動。柳平竟然到死,沒有絲毫的怨恨。沒有一句話求饒。他臨死,還怕會驚到自己。到死,還要把宮中的劇變稟報給他。

一個年輕人,偶爾也會犯點錯誤。尤其對方是個美人。一個百年難見的美人。便是自己,剛才也心神搖蕩,幾乎失去了一個帝王的威嚴。柳平很年輕,喜歡上這個女人也情有可緣。不過,這只能是最後一次。柳平是他的耳目。絕不允許有任何東西動搖他的心志。

「過來,站到朕身邊來。」柳平又驚又喜,受寵若驚。忙站起來走到皇上的身邊。這時皇上坐著,他站著,從這個角度竟俯視著皇上。柳平忙又跪到皇上身邊。皇上不自覺的笑了一下。手輕輕地放在柳平的頭頂上:「柳平。有時侯。朕覺得,你就像朕的兒子。」

柳平眼圈又紅了。他猛想起一事,哀求道:「皇上。那林黛玉……」

皇上的手突然停住.面容漸漸的變冷.或許,為了自己的耳目,他更該除掉林黛玉.

皇上的情緒變化柳平瞬間馬上感受到.他一直為皇上掌管京衛署 .他對人心變化最是清楚.他想起,他犯個大錯.他不求情,事後找別的人去辦這件事,或許事情還能轉圜.可現在,皇上卻起了殺機.很濃的殺機!

他馬上低聲說道:「皇上,那林黛玉是此案中的重要環節。臣請把知道的事稟報皇上。」

皇上停頓了一會。柳平放棄求情了。柳平是聰明人。看他的眼神,他知道他不該和林黛玉牽扯不清了。

皇上的心情忽然很好。

他拍了拍柳平的頭頂說道:「先別說宮裡的事。先說一下。柳暄到底怎麼回事。」

柳平忙低聲說道:「皇上,柳暄沒死。。」

「什麼?他回理國公府了?」

「沒有。他扮個大鬍子,偷著回到了京城。然後去找到了我。他讓我幫他想辦法。推掉婚姻。他不想與他表妹成親。」

「他為什麼不願與他表妹成親?他不喜歡他表妹?」

柳平本想說柳暄喜歡林黛玉。可話到嘴邊,猛想起這可能引起皇上對林黛玉更大的惡感。他忙說道:「皇上,柳暄不想於皇后這方面有牽連。當初推了皇后妹妹的婚事。也是這樣想的。」

「噢。皇上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柳暄倒是個聰明人。

「你怎麼回他的。」

「臣不知皇上的心意,只說在想辦法。」

「嗯。先讓柳暄別露面。」

「下午皇后要對貴妃和六皇子動手。你…..你給我好好的盯著.」

「是,臣一定不讓皇后得手.」

「不!讓他們得手.人在得意的時侯,才會放鬆警惕.才會有機可趁!」

「您是說……任皇后殺了吳貴妃?和六皇子!」

柳平驚駭地瞪大了眼睛.有人說,在這宮裡,他最喜歡的女人是吳貴妃.有人說,皇上最愛的兒子是六皇子.可是,他卻為了除掉錢正重,眼看自己的最喜歡的女人和兒子被殺!

接下來,他就會除錢正重吧.然後呢,是廢了皇后.

皇上,好狠辣的心腸!

見柳平瞪大了眼睛。皇上的眼光瞬間避開。可馬上,他又轉過來。目光直視著柳平滄然說道:「六皇子會掉包.有一個孩子,跟六皇子很像.朕會放在六皇子的宮裡.只是貴妃為天下做了犧牲.柳平.與天下比,一切都是輕的。朕是天子!」柳平遍體寒冷。就算皇上剛才賜死他。他也沒有這樣感到冷。不過,他習慣了服從。

接下來,皇上細密的佈置了下午的許多事。

而這時。皇上的聖旨也到了鳳藻宮。

宣旨的太監尖著噪子念完聖旨。黛玉驚駭到忘了接旨。皇上賜婚,本是天大的恩寵。可黛玉知道,這是皇上在懲罰她。懲罰她當初的不屈服。

到現在她才知道,權勢意味著什麼。那是輕輕一彈指,就可以讓你生。讓你死,讓你榮,讓你辱。

輕輕一句話,一塊破旨。就決定了她的一生!柳暄死了,聖旨又要她嫁給一個混蛋。她真的覺得萬念俱灰。

賈元春先是一陣狂喜。宮中,她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可隨之。她又感到無比的失落和擔心。沒想到是這個結局。林黛玉滿腹經綸。卻不能為她所用了。而且,明顯地看出,林黛玉惹惱了皇上。皇上惱怒。不知會不會影響到自己。見黛玉聽完聖旨後呆呆的發愣。她忙替黛玉接過聖旨。隨手給了宣旨小太監一大錠銀子。

王夫人卻是暗暗的稱願。這就是自恃聰明,不知進退的妖精的下場。只恨皇上沒有賜她死。

賈母等小太監一走,顫微微地把黛玉攬進了懷裡:「我的玉兒。不料是這個結果。」說到這,聲音哽咽。眼淚在眼圈轉。然終於忍著沒敢流下來。這是在宮裡呢。若是皇上聽說賜婚後她流了淚。只怕會累及賈府呢。黛玉突然說道:「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她說得那樣的急。生怕那小太監走了,一切都定下來。

賈元春一皺眉。她示意小太監離開,等小太監一走。她喝斥道:「皇上豈是你說見就見的。聖意如天,又豈會輕易更改。」

黛玉不死心,他必須見皇上,用各種理由來勸皇上。她不能糊里糊塗地被皇上這麼決定了一生的命運。

她扭頭道:「娘娘,我剛才惹到皇上了,或許,皇上只是一時憤恨。我去…..去服個軟.,……」先把元春這關過了,到時再想辦法.

元春靜默了下來.黛玉的話也有道理,或許,皇上正在等林黛玉服軟呢。她就算再不願意.現在也不能再阻止黛玉.帝王的心,一向捉磨不定.或許.正因為太愛了,所以才會突然下這個旨.萬一真如黛玉所說,黛玉服軟了,皇上就反悔了呢.她豈不成了夾在其中的惡人.

元春不再阻止.黛玉飛奔向乾明宮.元春想了想,向宮裡的人說道:「剛才來宣旨的事,誰也不准說出去。「

「是。遵旨。」宮裡人等都趕緊答應.大家都看出來了,皇上和林大姑娘不一般.她們的事 事敢亂說,豈不找死.

黛玉飛快地趕到了乾明宮。像是知道她要來似的,幾個大內侍衛攔住了黛玉:「林姑娘,皇上有旨。若你求見。一概不許,皇上剛才還說。讓你回賈府,三日後就成親。」

「皇上,皇上,我要見你。」黛玉扯開噪門在乾明宮外大喊。

這一招嚇壞了幾個侍衛。滿天下敢在乾明宮外大喊大叫的,大概只有一個林黛玉了。

宮內,夏萬全突然走出,他瞧了一眼黛玉,冷冷說道:「皇上口諭。拖回鳳藻宮。敢再來鬧事。處死!」

「遵旨!」

幾個大內高手前後左右圍住了黛玉。黛玉剛要反抗。腰間突然一軟。連說話的力氣也使不上了。她驚駭地看時,卻見夏萬全的拂塵正從她腰間過去。

四侍衛拖二手二隻腳,架起黛玉就往鳳藻宮而來。

當看見被架成烤豬似的黛玉回來時。賈母又怕又是心疼。等侍衛一走。她把黛玉抱進懷裡。半響說不出話來。

黛玉發呆了半天。原來,她還想著見到皇上,用計使皇上改變聖旨.誰料想,皇上竟如此震怒.完了!她徹底得罪這煞神了.忽覺得頭頂又濕又熱.抬起頭,卻見賈母正抱著她滿臉淌淚.

黛玉心裡一暖.她雖一直防著賈母.可賈母待她,總還是有幾分真心.

就為這幾分的真心,她也不能讓這老太太再發愁了.她好像突然回過神來似的。大笑說道:「老太太,那易經上說,飛龍在天之後,就是亢龍有悔。我一向強硬慣了。合該有今日之事。」說完,哈哈大笑。竟似對剛才的事不太戒意。

賈母疑惑的看著黛玉。黛玉笑著揉了揉賈母的臉頰:「老太太,你放心,我就算抓一把的爛牌,也不會棄了牌局。這牌局總得打下去。」

賈母扳過黛玉的小臉,見黛玉並沒有悲痛欲絕,也沒有垂頭喪氣。她暗暗驚諤。同時暗想道:「難道黛玉想開了。見皇上不見她。就想好了怎麼在吳家稱霸。想著黛玉的性子,在誰家也不是吃虧的。稍微放下心來。

忽又想起黛玉聰明,說不定能短時間的就掌握吳氏家政大權。到時未必不是元春的一個助力。

這樣想著,心下稍稍安寧。

這時,坤和宮小太監來宣旨。說皇后要在坤和宮宴請各宮嬪的家眷。另外賜元宵節的元宵。請各命婦速去坤和宮。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發瘋了

因賈母和王夫人是有品級的。而黛玉卻沒有品級。來宮探視,於禮不和。元春又怕黛玉的性子在宮裡再出什麼亂子。於是派。就派二個小太監並一個宮女護送黛玉先離宮。宮外自有賈府的護院和婆子侍侯著回府。臨行時,賈母又千萬的叮囑:「玉兒,事已如此,不能再冒失了。再冒失恐有生命危險。」黛玉順從的點了點頭。

黛玉等賈母等離了宮,便和小太監離了鳳藻宮。這時,負責監視黛玉行蹤的人早把消息報回皇宮的坤和宮。皇后看了看趙氏。趙氏說道:「剛出鳳藻宮,往來人多,不宜動手。等她們出了御花園,那裡人少。最宜動手。皇后此時心亂無主。萬事全交給趙氏作主。黛玉離開鳳藻宮,此時不少宮嬪往皇后宮而去。大家見黛玉鼻頭紅腫,免不了竊竊私語一番。「這人是誰?好怪的模樣。」

「不知道,好像是從鳳藻宮出來的。」

黛玉剛才外表嘻笑自若,可一離了鳳藻宮,那心情難過悲傷到了極點。她真的想發洩,想像上一世一樣拎著板磚去打人。很想破口大罵。想抱著什麼大哭一場。可是,理智卻知道。這些都解決不了問題。她忽沒了生趣。人辛辛苦苦的的活著,去爭,去搶,去算計,到底有什麼意思呢。

在這世上,她孤獨而寂寞,她獨自抗爭著這萬惡的世道。她想安全,想不受欺,想有一個懂她的愛她的人。可是,什麼都沒有!一切空空如也。

她喘不過氣來了。原來壓迫她的是賈府,誰知她解決了賈府。卻遇到了更強大的世間權勢——皇上!在這個世上,皇上就代表的天,代表了一切。她妄想與天爭。可最後的結果是,她變成了一堆粉塵。

痛苦和窒息壓抑困擾著她。她覺得全身無力,胸口發悶。旁邊有一棵樹。樹下有一塊大石。黛玉順腳坐了下來。後背靠上了大樹。她閉上了眼睛:「誰能給我力量。誰能!柳暄。為什麼你死了!我不許你死。」

眼中熱熱的,眼淚突然毫無準備地奔流而出。

在遠處一個大樹後。柳平默默地看著黛玉。陽光下,黛玉流淚的樣子清晰地印入眼中。他突然感到錐心刺骨的難過。今生今世,他與林黛玉再不可能。皇上的態度很明顯。黛玉就要做一個黨爭的犧牲品。與天下比,一切都是輕的。連黛玉這樣美好的女子糊里糊塗地送掉,也是輕的。

是自己害了她!

是自己害了她啊!要不是自己,她怎麼可能遇到吳老虎,怎麼可能被貴妃召進宮!那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一定不會這樣算計她,一定不會。她是榮國府的外孫女,她聰明伶俐。她一定能活得很好。嫁一個喜歡的男人。生一堆孩子。可是。自己卻發了瘋,一心想得到她。誰知,卻把她送進了火坑。

柳平痛苦得要瘋掉了。可他卻得眼睜睜地看著她走向深淵。甚至不能發一聲提醒。他如果提醒了。就算這次林黛玉逃脫了,可皇下必下手除掉林黛玉。皇上連吳貴妃都能捨。何況別人。都是自己害了她。都是自己害了她。

他突然感到自己不是個人!提起手,他猛猛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這時。他看到那個宮女低頭和黛玉說了什麼。似乎在催促黛玉走。柳平知道,這裡人多,皇后不會在這裡下手。可再往前走,人就漸漸的少了。皇后的人隨時能出來。

他下意識的想衝出去。想阻止那宮女。可皇上的話再次湧上心頭。

他感到從沒有過的憤怒悲傷。他真殺人。

林黛玉在宮女的催促下站了起來。不遠處,有幾個宮嬪在對她指指點點。一個聲音傳入耳中:「這人是誰,怎麼鼻子腫成這樣。倒像一頭大蒜。」

下面是一陣笑聲。

黛玉轉向他們。這群雞腦袋一樣智商的人。竟在取笑她。一股無名火騰地燃燒了起來。她算看出來了。她現在就是死了,這世上不過白填一抔黃土。不過徒惹一些小人的恥笑而已。呸!我憑什麼死!我憑什麼難過!我憑什麼讓害我的人高興!我憑什麼不能決定自己的一切!皇上又怎麼了。不過是仗著有點權勢就不可一世的老廢物。離了權力他是個屁!有權又怎麼樣。我現在雖沒有權,可我就是死。也要把你拉下水。倒看看。我光腳的怕不怕你穿鞋的。

黛玉突然間又來了精神。上一世,毛*澤*東有一句話。與天鬥,其樂無窮。於地鬥,其樂無窮。於人鬥,其樂無窮。

她不能死。她不能垂頭喪氣。最起碼。她還要護著湘雲。她那麼可愛,離開了自己。在賈府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她能有什麼結局。還有探春。她最近也被自己燃起了爭取好生活的希望。憑什麼讓她感到這不過是一場鬧劇。憑什麼讓王夫人得意洋洋。呸!狗皇帝。她騰地跳下大石。雙腳使勁在地上一踩。姑娘這塊蘑菇就和你泡上了。想欺負我。想得美。

以前看史書。說什麼明君以理動,昏君以情動。這狗屁皇上連昏君都算不上。連感情也沒有。

你既不講理,又不講人情。那我還有什麼可怕的。

一切,無所不用其極!你想下手。我看你倒下得過來!

黛玉突然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二個小太監嚇壞了。林大姑娘怎麼突然得病了!這可怎麼辦?柳平也嚇壞了。黛玉怎麼突然摔倒了。難道她突然生了急病!這條路本是人來人往特別多的地方。黛玉突然一摔倒。一群宮女看見,急忙圍了上來。

忽!黛玉從地上坐起,突然以男人的聲音大聲說道:「林姑娘,我是柳暄!我是柳暄!我死得冤枉。林姑娘,我死得冤枉。我受奸人所害而亡,死後還為二個惡鬼所欺。天天鞭打,日日折磨。救我!」

一群宮女眼見大白天的突然撞鬼樣。嚇得一齊亂跑。有膽大的跑出一段後,隱在樹後偷偷跑這邊瞧。這時,另一群宮女又來了。那剛才亂跑的忙抓住這些人。緊張萬分地告訴她們。前面有人撞鬼了。二個小太監嚇壞了。想推黛玉,又不敢,想跑開,也不敢。嚇得涕淚橫流。

黛玉說完這番話後。突然全身亂顫。接著醒了過來。

她放聲哭道:「柳公子,當年大街上遇到強盜殺我,是你救我了性命!今番你遇奸人所害。落水而亡。我一定救你。」

說完突然大喊大叫道:「昔日宋太祖千里送京娘,人皆曰其義薄雲天。昔日關雲長千里護皇嫂,人皆曰其忠勇無敵。柳暄兄你曾經救我。娣知你遇難,怎麼能袖手旁觀。昔日二鬼戰荊軻,今日我林黛玉為你唸經一世。超度你的亡魂。」

黛玉一邊說,一邊突然咬破食指。嘶!她撕下一片的裙子。沾著鮮血在上面寫下一行字。然後用力一拋。接著又四下張望。忽見二個小太監的衣服都是黃白色的布料。林黛玉上前,扯破小太監的衣了。又寫了起來。一邊寫,一邊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大笑道:「世人笑我太瘋顛,我笑世人看不穿。名節性命何足貴。全存大義在人間。」二個小太監嚇壞了,林大姑娘突然發瘋了。竟來扯他們的衣服。

哈這時,忽對面一群宮女分花拂柳而來。黛玉迎了上去,把血衣遞給她們道:「柳暄兄,可憐你英年早逝。至今兇手還逍遙法外。我今為你超度。願你一路走好。」

說完。把衣血衣塞進這群宮女手中,又一邊拍手一邊大叫道:「淫蕩者只看到淫奔喪行。道貌岸然者只看到乖張叛道。吁!真情真義誰能知。我笑你們俗世一群狗男女。」一邊大喊著,一邊朝前走。一邊咬食指,看到哪個宮女離得近了,就拉住她,扯下她的衣裙寫血衣。一邊四處拋灑。這時,無數宮女被驚動了。大家說。這宮裡有人瘋了。

黛玉一邊大笑,一邊說道:「我沒有瘋。瘋的是你們。柳暄何辜。英年早喪。我今何辜。要被人冠以瘋顛之名。這是個瘋狂的世界,一切都瘋顛了。」

黛玉這一大喊大叫,亂拋血衣,四周早遠遠的跟了一群宮女太監。所有人都是有好奇心的。黛玉瘋顛顛的大喊大叫。尤其竟不顧廉耳恥的說和柳暄如何如何。

而且,說的話還大有深意。這柳暄是何人?他是被害死的?難道是她是柳暄的女人?有人硬拆散了他們!而且還有的害了柳暄。所以她氣瘋了!

黛玉一邊走,一邊注意留神著二邊的人。她雖大喊大叫,但必須趁著沒有皇上還沒得到消息跑出宮去。所以,她走得飛快。她不能在宮裡被人抓到。那樣,她就會被冠以瘋顛的名聲。也許會馬上處死。她要馬上出宮。馬上去理國公府。在理國公府外面的大街上,請來一大堆的和尚道士。她馬上剪了頭髮。坐下唸經。理國公府死人了,一定滿朝文武都去。不久,她就會成為名人!然後呢,然後讓師父帶自己的信去聯繫柳平。柳平是特務頭子。一定和皇上常聯繫。

信上怎麼說?就說此時因自己的發瘋,朝野驚動。又有了柳暄的事。若再賜婚,易引起大家的無端揣測。

不行,這句話不能說。以死人壓皇上的行為太惡劣,這威脅的意思。皇上會萬分惱恨,他也不笨,他自己會想。有些事,可以做,但不可以說。

自己勸他,還得有別的利益,巨大的!

那就寫信,與北疆交戰,軍費開支巨大。而河南大災,又需無數錢糧。自己對皇上說,可在最短的時間內,為他籌集三千萬兩銀子。他會不會動心?會的,一定會的。給自己賜婚給吳貴妃的弟弟,不過幾個人知道。非常容易讓這些人閉嘴。而幾千萬兩銀子,正是皇上所急需的。

那自己有這個能力嗎?皇上會信嗎?

會!想當初,自己短短二個月就掙了二百萬兩銀子。三千萬兩只要想掙,辦法一定有。用這個眼前的例子勸皇上,皇上會信的。最起碼,他覺得有這個可能性。

可萬一皇上不滿意,一意孤行怎麼辦?

PS:

楊曉岸曉風殘月快讓我憋瘋了.於是操起銅琵琶,鐵操板,高唱一曲.大江東去.哈哈哈哈.

看一個人的性格,看一個人的勇氣,看一個人的決斷,只能是臨大事,臨絕境!自古英雄,在遇到危難與不平時,大都是拍案而起.所以劉邦斬白蛇起義,所以關羽殺人亡命,所以劉備鞭打督郵(不是張飛打的,是劉備),所以努而哈赤十三付盔甲起兵.所以賀龍二把菜刀鬧革命.而英雄自古就沒有一帆風順的.所以文王被囚,所以毛+澤=東被解兵權,所以曼得拉坐了監牢.

和風細雨不是女人的專利,狂風暴雨不亦樂乎.

我這部小說寫得極爛,起承轉合不合規則,構思更無法與大神們媲美,但自己卻興致高漲,熱血沸騰.哈哈,高興!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18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下不下手?

那說自己是個外交人才,能說服有奴國放棄與本國開戰。

上一世國際頻道的新聞看多了去了。不信想不出辦法來說服有奴國的人。皇上會信嗎?得找個讓他信的理由。她一邊走,一邊腦子飛快地轉著。

她的武功原就不錯。二個小太監哪能跟上她的腳力。那宮女更甩得好遠。黛玉見小太監跟不上來。她心裡著急。沒有這二小太監,她就出不了宮了。一急之下,左右手一拎。拎了二個小太監就跑。

這一下,更有無數宮女太監被驚動了。這宮裡多年,從來沒遇到這麼怪的事。一個大姑娘,竟拎著二個小太監往外跑。一群人便遠遠的跟上來。

那邊錢皇后的坤和宮裡,一群宮嬪和命婦都際續的趕來了。

錢皇后忙居正殿而坐。把害林黛玉的事交給了趙氏。

趙氏派出二個大內高手時,一再交待。一定要在沒人處動手把林黛玉擒了。再餵上迷藥。

藏到御花園的空房子裡。因此二個大內高手都早就藏好了身形。可讓他們始料不及的是,他們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正在著急,急見一白衣女子飛也似的跑來。左右手各拎著一個小太監。

二大內高手互問道:「這是林黛玉嗎?」「看衣服倒像。可這臉怎麼這樣。」

「聽說在皇上那摔倒了,鼻子受點外傷。」

「那就動手!」

「不行!後面全是人!」二大內高手看見。這林黛玉的前後左右,那遠遠的人可多了去了。而且,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林黛玉身上。現在要是動手。就等於把自己全暴露了。

不能出手!

二大內高手都急了!等林黛玉出了宮就不好辦了!這皇宮的大牆也不是一個小女孩能翻進來的。

可動手也不行啊。到底該怎麼辦!就在二大內高手猶豫不決的時侯。

先悄悄的跟著。

這樣跟著,直接到了北門 。黛玉依舊在大喊大叫。此得守北門的侍衛紛紛過來觀看。黛玉放下二個小太監。小太監被挾得半死。好不容易到城門了。小太監恨不得馬上送走這個瘟神。趕緊掏出令牌。守門見是鳳藻宮的令牌,只得放行。這時一宮牆的侍衛都看著黛玉。不遠處,就是賈府的護院在等候著。還有二個婆子也有幾個護院騎著高頭大馬。黛玉根本沒進轎子。直接拉過一匹護院的馬上就騎上了。她朝護院頭輕聲吩咐了一聲:「回去告去錢嫂子,我去柳暄家附近。讓錢嫂子馬上給我送錢去。另讓雪雁去請我六嬸去找我。不許給我洩露出去。否則要你好看。」

說完。一揚鞭子,打馬如飛地去了。

此時一直遠遠跟蹤的柳平簡直被黛玉弄得神志大亂。黛玉瘋了嗎?不!憑他的觀察,這林黛玉的神經就是那老牛的筋。堅韌結實,根本不存在瘋的可能性。莫非,她為了抗婚,竟故意裝瘋?

不管如何。黛玉沒落入錢皇后的手中,沒成為這場大戰的犧牲品終是可喜。可一轉念,又萬般擔心。皇上對敢違抗他聖命的人,一向不留情。便連吳貴妃也是如此。連皇后將來也會一舉剷平。何況小小一個林黛玉。想到黛玉掙扎到最後。可能結局更加悲慘。不禁萬分難過。可他不敢停留,馬上親回乾明宮。把事情報告皇上。又派專人跟蹤黛玉,看她到底在幹什麼。

柳平到了乾明宮裡。他忙把黛玉的事講了一遍。並遞上黛玉扔的一塊血衣。

皇上拿起血衣,從上到下看了半天。臉色冷和能和千年冰山一般。林黛玉瘋癲癲跑出宮。騎上馬跑了。錢皇后的人竟然沒敢動手!

這林黛玉!真是可惡到家。竟敢壞朕的大事。最可氣的是,她這麼一鬧,什麼意圖?竟成了她和柳暄二情相悅。朕從中阻撓?!結果朕害死了柳暄!朕又想霸佔她?結果不遂心意。最後把她賜了吳老虎!

可惡!可惡!可惡!

世人竟有人敢這樣挑戰他的權威!

該殺!該殺!該殺!

柳平見皇上臉色陰沉。他心裡一動。就想分散皇上的注意力,他忙上前一步,輕聲說道:「皇上。不如我蒙面扮成刺客,等皇上一會出宮裡,假意攻擊皇上。結果不得手逃了出去.宮裡有了刺客.那錢皇后早已急不可耐。必然趁這機會下手。」

皇上默然無語。沉思半響,突然說道:「不可。宮中守衛森嚴。刺客出現得太突然,會引起皇后的警惕。我們還是靜觀其變。」

「遵旨。」柳平忙應聲道。

「另外,馬上派人。跟上林黛玉,立即斬首。」皇上的聲音裡帶著從沒有過的憤怒。

「不可!」影子似的夏萬全突然攔住了皇上。柳平對夏萬全感激到十分。剛才,要不是極力抑制。那個不他可就喊出來了。

「你竟也為她說情?」皇上幾乎暴怒了。這林黛玉是什麼東西。竟這麼多人為她說情。

「皇上,林黛玉不能殺,最起碼不能現在殺!現在殺…….不是時機!」夏萬全聲音雖低,但語氣很固執.

皇上因其固執的語氣.竟壓下了火氣.夏萬全雖是太監,可自幼就是他在保護自己.他愛護自己,比其它任何人都強烈.

「皇上,林黛玉在宮裡大喊大叫.那血衣又倒處拋灑.現在宮裡已議論紛紛.她又騎馬狂奔而去.定然引得大街上無數人圍觀.很多人都暗中懷疑柳暄與林黛玉有私情.但有人從中做梗.甚至派人去殺了柳暄.若此時殺了林黛玉,怕引起朝野震動…….」

柳平也也跪下:「皇上,夏總管說得有理。」

「夠了!」皇上拍案大怒.這林黛玉壞了他所有的計劃.可是, 他還不敢下手!.這樣的女子,不殺她簡直難平心中之憤..他猛地站起身上,在地上不停的走動.柳平跪在地上,心驚肉跳.憑他跟皇上多年的經驗,皇上已暴怒到了極點!

夏萬全見狀。忙說道:「皇上,一個小女子而已。等事態平復,到時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手。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引人非議了。」

「好.就等事態平復.朕非把她千刀萬剮!」皇上幾乎是怒吼起來.

柳平聽到皇上的怒吼,心膽俱寒.皇上動了真怒了.林黛玉的命運,將慘不忍睹.而偏偏,始作蛹者竟是他柳平.

且說這邊黛玉一離開宮。那邊二大內高手馬上派人把消息傳回一坤和宮。說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趙氏頓時呆了。這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誰料林黛玉竟突然瘋了。可這殺吳貴妃的事到底該怎麼辦?是繼續下手?還是另錄他徑。

不找個替死鬼,朝中會義論紛紛。便連皇上為顧及皇家尊嚴,也會徹查此事。

可吳貴妃必須除掉。朝中形勢一日三變。皇上馬上就要對錢正重下手。不打破這個格局。終是不成。越想越急。突然一咬牙。就算沒有替死鬼,難道不能造出一個來。等吳貴妃和六皇子一死,皇后宮就大喊抓刺客。然後讓皇后和皇長子受些小傷。再讓幾個大內高手一口同聲說有蒙面刺客要害皇后和皇長子。到時侯,就算皇上不信。可吳貴妃和六皇子已死。難道她就真為了一個貴妃,一個庶出的皇子,不要江山社稷了不成。這俗話說,富貴險中求。

這一次,是就是冒險出擊。

趙氏忙讓人去請錢皇后。要暗中與錢皇后商議這件事。

且說黛玉。騎馬飛奔,她上一世出去玩時,學過騎馬。以為自己騎術還不錯。哪知在跑馬場是一回事。真正出來騎馬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正騎馬飛奔,前面突然跑過一個小孩子。黛玉使勁一勒馬韁。吁!那馬上蹄揚起一人多高。把黛玉嚇得半死。可往下一看,那小孩卻跑開了。黛玉長吁一口。這時因黛玉太緊張,繩子還勒得緊緊,可腿卻緊夾著馬肚子。那馬被弄進退不得。暴躁異常,一生氣,後蹄使勁一蹬。身子一甩。黛玉一不留神,竟一頭栽了下來。

黛玉從地上慌手慌腳地爬起來。那匹高頭大馬早跑得沒影了。

黛玉氣得破口大罵:「你個狗貨!」

她四下看看,看哪有騎馬的,自己先弄一個再說。正搜尋著。忽見前面出現二匹高頭大馬。黛玉一邊走過去,一邊把鐲子卸下來:「老兄。先借個馬用。」

「好啊!」那人微微一笑。從馬上溜下來。黛玉忽覺這人笑得不對勁。慌忙後退。可是,眼前一片白霧升起。一股甜香撲鼻而來。黛玉頭腦一暈。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在她昏迷的時候。皇宮坤和宮裡,趙氏得到了稟報。林黛玉被抓回來了。是在宮外抓到。如今藉著運菜的車進了宮。已藏到了御花園裡。趙氏一咬牙,事已至此,雖破綻極多,可形勢不容再猶豫不決。時間拖下去。利在皇上,卻不利皇后。便如二人下棋。總是求穩者,未必能勝。能造勢者,才有可能笑到最後。皇上一定想不到,她們會突然動手。默認她們造出的局面,皇上還是皇上,江山還是江山。可若不默認他們造出的局面,那就會江山大亂。皇他會怎麼選擇?

她身子一挺,稟報皇后,一切照原計劃執行。

黛玉昏昏沉沉地躺著.突然,身上又冷又濕.她機靈靈醒過來.眼前的一切讓她呆了.她躺在地上.抬了抬眼,看見的是帶著粗鐵筋的小窗子.往旁再一瞧,靠牆放了好幾排架子.架子上有皮鞭,有鐵釘板,帶著長長尖刺的鐵棍子,還有許多認不出來的東西.這些東西都一個特點.上面滿是烏黑的東西,那是鮮血凝固後的顏色!黛玉打了個冷戰.她翻身坐起.可身子一動,啊!肋下傳來一陣劇痛.她差點沒痛暈過去.她忙捂肋下,忽又發現,自己的二隻手竟用鐵鏈子鏈在一起。再一看,二隻腳上也繫著鐵鏈子。一轉眼,,她又看見,不遠處,有一個大桌子.二一個官員正坐在桌後.二邊各站著書吏.有一個光著膀子的大漢正提鞭從官員面前朝她走來.

這是……. 是審訊室?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刑訊

黛玉忽然想起,她跑到一個僻靜的街道時,被二個蒙面高手給擒了.這是皇上氣急了嗎.想讓她受盡苦楚!以懲罰她的輕視皇權.

既做了.就不後悔!黛玉理了一下情緒.直視著那官員.這二個官員各著紅袍,看來品級還挺高.這官員是個關鍵,看他說的話,就能知道皇上的意圖.

「林黛玉,老實交待,你是如何殺了吳貴妃和六皇子?」

林黛玉的心劇烈的一震!殺了吳貴妃和六皇子?這是什麼狀況?吳貴妃死了?六皇子死了?然後,皇上把自己抓來了.讓自己承認是自己殺了吳貴妃和六皇子?,皇上難道還有這個心情逼自己?不!不對勁.宮裡發生這麼大的事,皇上怎麼有心情還讓二個紅袍官員來逼自己.

吳貴妃死了,六皇子死了,朝中有劇變了.皇上應該馬上穩定朝廷才對.

鎮定鎮定!吳貴妃死了,六皇子死了.最得利的人是錢皇后.難道不是皇上抓了自己,是錢皇后的人!她們抓了自己,讓自己做替罪的羔羊!

黛玉腦子正飛快的轉.突然肩上啪的挨了重重一鞭子.「大人問話,你老實交待。」

黛玉瞧著那二個官員,大聲問道:「你們是哪的官員。不先問案,直接上刑。難道想屈打成招?」她一說話,肋下又一陣劇痛。痛得她幾乎暈過去。她捂著肋下,眼光到處,嚇了一跳,原來自己從肋下到小腹,鮮血淋漓!自己是何時受的傷!

「啪!」頭上又挨了重重一鞭。整個頭皮都要暴開了。黛玉只覺頭腦一陣昏沉。她險些摔倒在地上。

二個官員中那個胖官員面無表情地說道:「林黛玉,我們奉皇上皇后之命審問你。我是刑部侍郎趙威,這位是刑部尚書劉大人。你老實交待。你是怎麼樣行刺了吳貴妃和六皇子?」

黛玉肋下疼得鑽心。但再疼,也沒有趙威的話讓她感到害怕。老太太說過,刑部尚書劉達,明顯倒向皇后了。而刑尚侍郎趙威。雖說外表還是個很公正的人,可跟皇后關係不錯。據說,和劉達也私交甚密。

而趙威竟說,是皇上皇后派他們來審案子。

這是一場謀殺,吳貴妃突然死了,六皇子突然死了。皇上難道真的相信是自己殺了他們?不!就從他派的人看,他似乎並不想戳破這陰謀。

自己觸了他的逆鱗。所以,他不介意自己被陷害?還是他現在形勢很不利!他妥協了?

黛玉說道:「我已出宮,又怎麼回來謀殺吳貴妃和六皇子!我出宮時。有守門的侍衛證明」啪啪!黛玉身上突然又挨了重重的二鞭。疼得她忘了肋下的疼。

劉達瞧了瞧趙威,趙威冷冷說道:「把證據給他看看,看她還敢硬撐。」

一書吏連忙過來,把一鄭案宗放在她腳下。黛玉徹底心涼,看這二人的劉態。不像各持己見,倒像達成了某種默契。如果這樣。那自己就是一個可憐的犧牲品。。旁邊那書吏見她疼得厲害,給他念起來。。卻是吳貴妃一出坤和宮就被一黑衣蒙面的人用劍行刺,當場死亡。而後這黑衣蒙面人又跑到六皇子宮,殺死了六皇子和滿宮的宮女太監。恰這時,大內侍衛趕到。把這黑衣蒙面人肋下刺傷。黑衣蒙面人倉皇逃跑。大家在後面追趕。後來在御花園放雜物的房裡發現了失血過多,昏過去的林黛玉。當場有許多人看見,林黛玉蒙著面。手中持劍。其肋下傷口,與當時大內侍衛刺傷的地方一致。」

有人證明,說林黛玉從吳貴妃宮出來,不知受到什麼刺激,突然變得神智失常。而昨天與吳貴妃弟弟發生衝突,更有人證明吳貴妃痛斥了林黛玉。所以引起林黛玉的不滿。繼而突然發瘋,殺了吳貴妃和六皇子。

黛玉聽書吏念完,她反唇相譏道:「我要想殺人,何必出宮。既出了宮,又怎麼返回。難不成我大白天的從那麼高的牆上跳進來?我是讓人給人迷暈後綁回來的。大人可隨我出去查證。」

劉達哈哈大笑:「林黛玉,你還想賴,你師父玉面羅剎當年橫行江湖,什麼樣的牆飛不過去。你故意讓人看見你出宮,然後又返回宮,殺了吳貴妃和六皇子。可你沒料到,自己受了傷。這麼多人證物證在此,你再不召,咱們就只有用重刑了。」

黛玉忙轉向趙威,趙威是她最後的依靠,她說道:「趙大人,民女出宮後,走了許多條街,那綁我的人雖說在偏僻處,可他們帶個大活人,至少也要把我裝進麻袋,這樣一個大活人在街上走,或進宮門,必有影跡。大人可……」黛玉剛說到這,劉達在旁冷笑道:「林黛玉,你不要再狡辯了。皇宮守衛裡無一人看見什麼帶麻袋進來的,大街上也沒有任何一人看見有人綁你。再不召認,我們只能用重刑了。」

黛玉看了看趙威。趙威只默然不語。黛玉一陣心涼,劉達斷案有問題,他根本沒問自己,怎麼會知道案情,不知道案情,何以會問皇宮守衛有人帶麻袋進來沒有。可趙威一言不發。豈不說明,二人早就達成協議了。這種情況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剩下的就是重刑!在電影裡看過,那重刑可是花樣百出,能在重刑下不召的,世上沒有幾個人。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受重刑!完了!一切都完了!皇上形勢不妙,趙威已投向皇后。再沒有任何力量可以依靠。

黛玉還不死心,她大聲說道:「劉大人,趙大人,就算我與吳貴妃弟弟有衝突,可又何必殺六皇子?我以前從沒來過皇宮,何以能避過宮中那麼多的侍衛,輕而易舉就殺了六皇子.若我大白天蒙面行刺,宮裡這麼侍衛人,難道都看不見.宮中守衛如此形如擺設嗎.還有,我若沒蒙面,我當時鼻子紅腫,形象惹人注意,我拿著把劍,紅腫著鼻頭,衝向六皇子宮,卻能成功的殺了六皇子,趙大人不覺得這件事很可笑嗎?有這許多的疑點,大人為何不調查清楚,卻只顧口口聲聲用重刑.難道想弄個屈打成招.」

說到這,黛玉目光炯炯地看著劉達和趙威.趙威心裡一虛,避開了她的目光.

劉達一拍桌子:「證據確鑿,你還敢不招,給我打!給我打!」

二個壯漢提鞭子衝過來,黛玉剛打想躲閃,可手腳全被鐵鏈限制著,身子一動,肋下又鑽心的鑽,根本用不上半點力氣。啪!啪啪!皮鞭捲著刺耳的呼嘯朝他身上抽來。黛玉急切間,只好用胳膊抱住頭臉,後背處皮鞭著肉,啪啪做響。黛玉感著後背的肉都被快打飛了。

「快召!」劉達和趙威一齊拍案大喝,隨著這二人的呼喝,頭上又挨了重重的一鞭。絲!好疼啊!太疼了?她疼得受不了了!劉達和趙威已勾結在一起,不召供就會不停的毒打自己。自己又得罪了皇上,誰能救自己!她怕疼,真的怕疼。比怕死更怕疼。這樣疼,還不如死了。「別打了,我召了!召了!」黛玉下意識叫起來。。劉達一陣狂喜,這小娘們召了!他彷彿看到自己就陞官了。他一努嘴,一個書吏便刷刷點點寫了罪證。送到黛玉的手邊,又把筆塞進黛玉的手中:「來,畫押」

黛玉嚇得往後一向躲,肋下突然一陣劇痛。險些疼暈過去。就是這陣劇痛,突然使黛一清醒了。不可以啊。謀殺宮妃和皇子,那是天大的罪責,會滅九族的。朝中局勢很複雜,萬一自己沒能力挽狂瀾,那死的可不只是自己一個人。賈府一定受牽連。賈母她雖不是全心全意待自己,可以前她一相照拂著自己。自己若召認,賈母諾大年令,就會被斬首而亡。還有湘雲,自己來之前,她還跑來見自己,怕自己出事。。自己若招了,湘雲也許會落入她二個叔父的手裡吧。不!她二個叔叔也保不住。只要賈妃一倒,史家兄弟也許一同入獄。湘雲也許會官賣!黛玉猛地打個冷戰。黛玉又想到了寶玉和探春。她不喜寶玉,可寶玉一直挺幫她。還有探春。她在自己的身上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可自己卻一轉身把她送去深淵嗎?

看到黛玉臉色大變。趙威冷冷說道:「趕快詔認,還有你一條活路。若是不召,你小心皮肉受苦。」

黛玉斜看了二人,心裡一陣大慟,想不到她林黛玉自詡聰明,誰知竟落得這個下場。趙威這時使勁一拍驚堂木:「再要不召,大刑侍候。」

黛玉這下連肋下也不捂著了,她算看出來了。這皮肉之苦,她此番躲不過去了。她既躲不過,伸頭一刀,縮頭也一刀。愛咋咋地吧。林黛玉大聲冷笑道:「我算看出來了,你們不是查案,你們這是硬要安我做兇手。既這樣,你們隨便來招呼好了。姑娘在這侯著。」

「來人,大刑侍候!」劉達和趙威同時大吼。

一個壯漢忙取過一個刑具,黛玉還沒看明白這刑具是幹什麼的。二個壯漢已給黛玉套手指上了。黛玉身子一顫。她想起來了,在電視裡總看到這個,這叫拶指。專夾人的手指頭。

正想著,突然手指處劇痛如裂!啊!黛玉長長的慘叫起來。叫聲之大,幾乎刺破人的耳膜!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死也找個墊背的

黛玉覺得這劇痛牽動全身,她的心臟都要疼得停止了。她想跳起來。她想殺人,想放火。想把這皇宮焚成平地。這萬惡的皇宮,這群卑鄙無恥的東西。她們全在陷害自己!憑什麼他們高高在上,憑什麼他們要自己受這樣的苦!呸!別給自己機會,給自己機會,把他們全部殺光!啊!疼死了!啊!你們這群王八蛋!啊!讓我疼死吧!讓我疼死吧!黛玉在心裡千百遍的念著,可偏偏她卻不死,連昏也不昏倒,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指被夾得鮮血淋淋。眼睜睜地愛著這劇大的疼痛.

「快召!」劉達和趙威聽黛玉叫得這樣慘烈,對視了一眼,會心的一笑。叫得這樣慘,就不是忍痛的人!只一會,她就會忍不住了。她就會召了。黛玉疼得要發瘋了,她真希望自己瘋了才好。腦中電光石火的一閃,她能不能裝瘋!剛才她就已經瘋了。要是發瘋能減輕痛苦,哪怕把讓叛死刑也不管了。她剛要想裝瘋,可忽看見劉達和趙威對視一笑,她頓時想道,如果她瘋了,許多事就再也說不清了。他們會說她瘋了之會殺了吳貴妃和六皇子。氣得要發瘋了。這二個賤狗!王八蛋!她就是死,也要有人陪著。黛玉突然叫道:「我召了。劉大人,我受不了了,我召了!你過來,我親口告你,皇…….」

劉達一擺手.二壯漢停止了用刑.黛玉象泥一樣軟在地上.一動不動.書吏過去碰了碰林黛玉,林黛玉有氣無力,半死不活地眨了一下眼,然後望向劉達,嘴一張一合的,好像在說什麼,可書吏側耳半天,也沒聽明白.讓林黛玉畫押,她又不畫。又費力地說皇上什麼的。可惜聽不清。

劉達有點著急,下意識走到林黛玉的面前.:「你說什麼?」

黛玉突然用力全力跳起來.誰也沒料到剛才還一團泥,半死不活的林黛玉突然跳起來.以誰也沒想到的角度撲到劉達的身上.她一口咬上了劉達的鼻子上!她咬上了,死不鬆口。來吧。你吃疼不過。殺了我吧。要是殺了我,我就不用受苦了。你們殺了我,我的罪名就落實不了,我就不用連累別人了!

劉達毫無準備下。鼻子突然被黛玉咬住。他慘叫起來:「快!快….拉開。」因鼻子被咬,他又吼聲如雷,誰也沒聽清。二壯漢嚇壞了,忙上拉黛玉。可黛玉使命咬著,二壯漢掄起拳頭,朝黛玉的肋下打去。黛玉痛得想尖叫,想狂呼。可她就是不叫,就是不鬆口。趙威在旁看著,眼光中精光一閃。忽在黛玉後頸上用力一拍。黛玉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可就是昏過去。她的嘴裡還死死咬著劉達的鼻子。因身體往地上栽。劉達的鼻子被扯著,他也摔到了地上。趙威忙令二壯漢讓開。他用力在黛玉下巴某處使勁捏去。以往。這是個穴道。只要一捏,再怎麼咬合的牙,也得開了。可因黛玉用力太猛。幾乎用上的全身的力,她又暈著,這穴道便沒起作用。

劉達痛得哇哇大叫「拿…..鐵棍子來。把她的牙….全打掉!不!把她的下巴砍掉!啊疼死我了!」他自以為表達清楚。可大家卻只聽到一半.虧得二壯漢平時總跟著他,倒知道他說什麼.

一壯漢去找鐵棍子。過來掄起來要打黛玉的嘴。另一人去取刀子。趙威一把抓住:「蠢貨。你這一打,大人離得這麼近,會把大人臉打上。」

「那怎麼辦?」

「疼….死我了!砍….下巴!」

「皇上皇后還要口供!趙威嚇個半死。又去攔拿刀的壯漢。此時,審訊室的大門突然開了。趙威只見黑影一閃。一人已到了黛玉的身邊 沒等他看清來人是誰。卻見此人在黛玉身上輕輕一拂.林黛玉的嘴就張開了.劉達捂著鼻子,滿臉是血搖搖晃晃站起來。趙威才看清,原來剛才進來的是京衛署統領柳平。劉達捂著鼻子,他抬起腳朝黛玉臉上使命的踹去!「賤人!婊子!去死!」

啊!劉達突然如踢鐵板,他再一次慘嚎叫:「啊!」

趙威看見。柳平的腿正橫在劉達的腳前。劉達踢了他,痛得大叫,可他卻渾然無事.,正低頭查看林黛玉。一壯漢趕緊跑去喊大夫.劉達的血流得滿地都是.他大痛之下,又想罵人.誰知嘴裡全是血.血液倒流,顯把他嗆死.可他到底不敢對柳平怎麼樣.格平這人位低權高,皇上說過,可隨意調查任何一個衙門,這傢伙又心黑手狠,有不少人的罪證都是他調查出來的.有許多人突然讓柳平給抓走弄死了.這傢伙就是周興來俊臣之流的.他真的不敢惹.

柳平查看完林黛玉的傷勢,他突然冷笑起來:「原來刑部就這水平,問個口供。一輩子也不會個花樣。」

「柳大人,你也來聽案?」趙威忙問.心裡不知皇上到底什麼用意,所以先問一一句.

「我正好來找劉大人有事,聽說他在這裡,就趕來了.」柳平冷淡淡的說著,表示自己並無意聽案子.他說完,冷著臉走到劉達的身邊,看了看劉達的鼻子搖頭道:「大人的鼻子傷得太重了。再不救治,怕這鼻子就掉下來了。」說完,趁劉達不備,突然猛地拉開劉達的手.柳平的手不知怎麼就擦到了劉達的鼻子.劉達正以為柳平在看傷.誰知柳平大手扯來.只覺那手力大如山,正扯到他受傷的鼻子上.他疼徹心肺.啊….唔……嗯.撲通!劉達昏了過去.一壯漢忙忙去扶時.卻見自己家大人的鼻子血淋淋掉到了地上.我的天啊!林黛玉竟咬掉了大人的鼻子.

「快抬你家大人去救治.這裡潮濕霉氣重。求治晚了,不但鼻子不保,怕生命也不保了!」

壯漢眼見這血淋灑的場面,饒是平時審案見血見多了,但從沒見過敢突然咬官員鼻子的人.更沒見過,一個鼻子血淋淋的掉到地上.壯漢嚇得半死,抬起劉達.飛奔著出去找大夫了.

趙威這見柳平滿身的凶狠嗜血之氣.狼一般地盯著劉達遠去的身影,他嚇了一跳.柳平恨上劉達了,柳平突然回過身來,又蹲到林黛玉的身邊,林黛玉直挺挺地躺著,一動不動.柳平的神色變得緊張萬分,憐惜萬分!可這憐惜只一閃,他迅速換上了一付不喜不怒的冷漠表情.

原來!他竟喜歡林黛玉!這劉大人的鼻子!唉!天知地知.剛才劉大人的鼻子雖被咬,可他看清了,並沒有被咬下來.還連著一半的血肉呢.有御醫的接合,未必連不上。可現在,可現在,竟血淋淋掉到審訊室的地上.大羅金仙也安不上了.」

人說柳平陰險狡詐。看來,還得加一個字——狠!

想到自己剛才也嚷著對林黛玉要打要殺。別這尊煞神對自己下毒手。想到這。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著柳平。柳平見趙威後退一步,緊張地盯著自己。他哼了一聲。卻見他手指按在了林黛玉的一個穴道上,輕輕的一點。林黛玉醒了過來。

黛玉掃視了一眼審訊室,見劉達不在了,換上柳平。柳平正蹲在地上看著她,黛玉剛想說話,可嘴巴竟是那樣的痛,幾乎張不開。她想動。可全身無一處不痛。她忍不住哎喲了一聲。柳平聽到這聲音,心裡萬分難過痛楚。.黛玉看到柳平的神色,心裡一動。她突然感到了一絲生機。雖然這生機是那樣的渺茫,可是,能夠活下去。最起碼不要受剛才的酷刑,她拚命也要爭取。她看出來了,柳平在憐惜她.他在憐惜她.他一定能幫她.她強忍全身的痛苦說道:「柳大人,請你….稟報皇上。吳貴妃不是我殺的!六皇子也不是我殺的!我已出宮,鳳藻宮小太監可以為我作證.又怎麼能在大白天公然進得宮來.我之所以咬掉劉達的鼻子,是因為……他早就準備好了供詞……一旦我招供,他就置我於……死地.你對皇上說.邊疆….作戰,河南….大災,國家急需銀子,我能在短短…..三個月內,為皇上籌到三千萬…….兩銀子。另外。我還能說服有奴國的…..汗王,放棄與我國對做.和我國締結和盟.以後二國世代友好.」說完這些,黛玉似所有力量用盡了,她閉上眼,不停的喘息著。

黛玉剛開始辯解時,柳平聽得心痛欲碎.黛玉辯解的這些,皇上何償不知,可是,他卻準備捨棄黛玉了.可當柳平聽到黛玉能籌幾千萬兩銀子,又說服有奴的汗王時,柳平從悲痛欲絕狀態清醒了過來.林黛玉說的這二樣,是皇上現在最頭疼的問題.若林黛玉真有這個手段,皇上還真說不定能放她一馬.可是,她真的有這個手段嗎?

林黛玉見柳平擔憂的樣子,她掙扎著說道:「我對經商…..有奇才。那木牛流馬的…….背後主持人就是我。想當初,我只是……遙控趙飛。就能在短短……二個月間,掙了二百萬兩銀子。那還是我……..偶然冒出的一個主意,事後根本……沒怎麼太當心。這樣尚且如此。若給我時間,這一次,為了…..活命,我一定能……做到這些。」

柳平升騰起希望之火.他一定要幫黛玉.他要進宮.他一定要當面把黛玉的話告訴皇上.皇上雖說過要賜死黛玉,可他並不知道黛玉的才幹.如果知道,他一定會留黛玉一命.他輕聲說道:「等我回來。」站起來就往外走,可剛走二步,猛然一轉身,對趙威說道:「趙大人,林黛玉說的事。事關重大。你一定要等到我回來再審案子。否則,」柳平說到這。突然不吱出了。眼光冷森森地在趙威身上畫了一圈。突然嘿嘿一陣冷笑。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19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無不從命

趙威嚇了一跳。人說柳平江湖朋友無數,看這小子笑得如此陰森,難不成想暗中使壞。見趙威變顏變色,膽戰心寒。料他不敢不聽自己的。柳平大步往外走,剛走二步朝外叫道:「柳安,叫一個醫女。先給林黛玉包傷。」原來柳安一直跟在外面。

趙威的心怦怦亂跳.自己背後議論柳平的話,柳平都知道了.這小子心黑手狠,若他恨上自己,可是要糟.看了看軟在地上的林黛玉,一揮手,率著書吏離開了。

他們一走,黛玉全身的力氣如被抽空一樣。她軟癱到了地上。

不多時,柳安帶一個醫女進了審訊室.那醫女給黛玉治傷.這且不表.且說柳平,出了審訊室.騎上一匹快馬.飛也似的往宮裡跑.可當他看到皇宮朱牆黃瓦時,他卻猛然勒住了馬.他突然想起皇上是那麼忌憚他與林黛玉有情.如果自己貿貿然跑去說這件事.皇上會不會更想殺林黛玉了.不行,他不能冒這個險.可是,他要不去,林黛玉已成棄子.再也沒有活下來的希望了.

這時,忽一人從宮門外大步走過.這人經過他旁邊時,瞟了他一眼,然後如同未見,揚長而去.卻是六宮都總管夏萬全.

柳平平素與夏萬全一向不睦.他瞧不起夏萬全是個太監,是個太監還罷了,還十分貪財.典型一個小人.夏萬全瞧不起他少年得志.目空一切,好像除了皇上,天下再沒一人入他法眼了.二人誰也不服誰.他知道,夏萬全也掌握皇上的暗探.而且更加隱避.皇上在他二人之間,其實更信夏萬全一些.二人以前倒沒起了衝突,可也沒有交往。平時見面,頂多打個招呼。有時,柳平不喜夏萬全,還不先打這個招呼。

柳平忙喚了一聲:「夏總管」

夏萬全停住腳。他斜了柳平一眼:「柳大人,有何貴幹啊?」

「夏總管,能否借一步說話。」柳平四下看了看說道。這宮門人多。不宜說事。

夏萬全瘦得刀條一樣的臉呵呵樂了一下。「那就到咱家的狗窩去吧。」

說完,夏萬全率先往宮裡走。夏萬全雖是太監,可在宮裡宮外都有一不錯的院子。他一提他的住處,便說自己的地方是狗窩。

這一來夏萬全的狗窩。柳平瞪眼,這地方要是狗窩。恐怕全天下間的住處連豬窩都趕不上了。只見到處耀眼生輝。一人高的珊瑚就擺了十多個。連坐椅都塗了金。夏萬全高踞椅上。早有侍服的丫頭倒上茶來。夏萬全卻沒示意給柳平倒茶,自顧自喝起來。

柳平既沒坐位,也沒茶喝。不過,他現在沒空計較這些。他一抱拳道:「夏總管,再下有件事想求總管。請摒退左右。」

「什麼事啊?說來聽聽。」夏萬全拉個長音,揮退了所有侍候的人。不緊不慢地喝著茶道。

柳平便把林黛玉的事說了一遍。他最後求道:「夏總管,現在只求你,讓皇上對林黛玉再起好感,只有皇上回心轉意。才能救出林黛玉。」夏萬全越聽越全神貫注,到最後竟放下茶杯,眼中神色變幻,說不出是什麼表情。過了一會,他又恢復過來。歎了一口氣道:「可惜了。皇上為了江山社稷,已決定棄了林黛玉了。」說完,搖了搖頭。

柳平忙一揖到地道:「夏總管,若這次你能幫忙,柳平永遠銘記在心。夏總管但有差遣,只要不與皇上利益衝突。柳平無不從命。」

夏總全瞇著小眼睛,小腦袋一搖一晃的表示不信。這柳平的性格很是極端。除了皇上外,誰也不放在眼裡。而且心黑手狠。殺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他若喜歡林黛玉,一心把她弄到手還可理解。可他卻讓皇上去喜歡歡林黛玉。目的只是為了救林黛玉。這樣的柳平可真的太陌生了。他得好好考驗一下他的真假。

他問:「無不從命?」

柳平正色答道:「是,無不從命。」

夏萬全瞧了瞧自己的靴子道:「啊,人老了,這靴子穿著太難受了。可脫靴子的丫頭偏出去了。這讓咱家自己脫。咱家還彎不下這個老腰來。你說怎麼辦呢?」

柳平的臉刷地漲個通紅。夏萬全這老閹貨欺人太甚。自己求他救林黛玉,他就讓自己給他脫靴子。這分明是想羞辱他!他氣得一轉身。往門外就走。可剛走二步,黛玉軟癱在審訊室地上的景象閃過腦海。他心裡大痛。若不是他,黛玉何至於此。罷了。夏萬全比自己老三十多歲,給他脫靴子。就權當他是個全身癱瘓的老人了。柳平一咬牙,轉過身來,大步走到夏萬全面前,彎下腰,剛要給夏萬全脫靴子。夏萬全卻重重一一咳道:「以前我丫頭脫靴子,總是跪在地上脫,咱家我已習慣了。如今柳大人非要換個樣。我也不適應。我看還是算了。」

柳平原是臉色漲紅,可現在,他臉色都青了。夏萬全這老王八,竟敢這般戲弄他!他的手不知不覺就摸向肋下的佩劍。夏萬全又咳了一聲:「柳大人,你這劍好像也不錯。想送給咱家嗎?咱家我會不好意思收啊。」

柳平的手開始顫抖,要不是極力忍著。他都能衝過去,把他戳一萬個透明窟窿。

夏萬全歎氣道「唉!可憐林大姑娘嬌滴滴的身子,如今受這般的苦楚。只怕活不了幾天了。聽說肋骨都斷了二根。本就失血過多。如今又被拶指。皇后那邊又要嚴逼口供……..柳大人你幹什麼。你別跪!」剛才還咬牙切齒狀的柳平突然跪在夏萬全的腳下。夏萬全心裡一陣難過,腦生海中迅速閃過一個畫面,他還是一個小太監,為了一個宮女能出得宮去。受盡了當時六都都總管的百般戲弄。可那宮女終於出宮了。當那宮女結婚的那天,他偷偷地去看了。心裡又滿足又心酸。而今,柳平明知跟林黛玉已不可能,卻這樣為林黛玉受屈辱。這小子雖一向狂傲,但性格卻像極了自己年輕時。算了。年輕時 誰不輕狂過,就不計較柳平以前對自己的不敬了。他上身不動 ,人卻從椅上螺旋形飛起,嗖的一聲,落到了三步之外,他嘻嘻笑道:「柳老弟,得罪了。剛才開個玩笑,就是想發洩一下以前的不滿。你這跪也跪了,我這不滿也放洩了,這靴子就不用脫了。咱家馬上去見皇上。去救你嬌滴滴的林大姑娘去。」

夏萬全說完,也不理柳平,轉身就往外走。柳平從地上一躍而起:「夏總管。萬不可說出我的名字。」

「放心了,不但我不說,便連那趙威,咱家也有法讓他閉嘴不說你的名字。你就聽信好了。」

說完,夏萬全竟大步流星的走了。

柳平從地上一躍而起。他盯著夏萬全的背影。他撫著胸口。渾身打顫。因心裡殺機滾滾。他竟覺得胸口又憋又漲,直欲要裂開一樣。一旦救出林黛玉,必要想盡一切辦法殺了這老閹貨!世上沒有人可以這樣羞辱自己!沒有!就是皇上也沒有過!就算這閹貨救出林黛玉,他也和他不死不休。這個閹貨!王八蛋!

夏萬全離了自己的住處。,剛走到半路,忽見一小太監從旁邊走來。朝他請個安。然後二人擦肩而過。這時,小太監往他手裡塞個東西。夏萬全忙緊緊抓住。等到僻靜無人處打開看時,卻是趙威給他的信。夏萬全匆匆看了二眼。忙收了起來。他競直朝乾明宮走去。走到乾明宮的宮門。正要求見皇上,守宮門的小太監從丹陛上跑過來忙過來稟報:「總管,剛才工部賈政賈大人來了。皇上正在裡面召見賈大人。並且,還求皇上摒退了左右所有人。」

「賈政求見皇上?還讓皇上摒退了所有人。想不到這膽小鬼今個突然膽大了。」夏萬全想了想,也難怪。林黛玉若是殺吳貴妃和六皇子的兇手,賈氏一門也全完了。

正想著。卻見賈政滿臉是汗,從宮裡倒退著出來了。到門口時,因心情太緊張,差點有一級台階踩空。夏萬全忙扶了他一把。

賈政忙做深深做揖:「多謝夏公公。」

夏萬全點了點頭,直接進乾明宮東暖閣內,就見皇上正負手站在窗前看一盆花,花色嬌艷,並蒂雙生,姿態動人.夏萬全走到皇上的背後。皇上忽說道:「夏萬全,古人都愛用花來喻美人,朕原來也覺得她像枚瑰花,萬不料她竟還有治國之才。賈政說,那傳教士建紅衣大炮的建議,就是林黛玉和他說的。昨天又得到消息,說那木牛流馬的背後主持人也是林黛玉。這林黛玉不過才十二三歲,就有這樣的手段。說她像花,我看不如說她更像一隻狐狸。」

夏萬全聽皇上提林黛玉的口氣,竟是愛惜之心大起,他笑道:「其實,林黛玉倒挺有趣的,只可惜為了除掉錢正重,只好把她做了棄子。」

皇上又歎了口氣。林黛玉那張精緻的小臉又現在他面前。還有她那不肯順從的拗勁,如今看來都挺可愛。當初,碧螺從皇后處傳來皇后的陰謀後,他馬上做出一個決定,讓皇后的計劃順利進行。

皇后殺死貴妃,殺死假冒的六皇子後,到時自己再巧妙安排,讓皇后認為,自己被逼無奈,只好接受這個事實,那時,自己只皇長子一個兒子,皇后就會放鬆敬惕。錢自重也會放鬆警惕,自己火炮營的人才能一舉滅了錢正重。

當時,他連貴妃也捨了。只見了一面的林黛玉自然也沒什麼不捨的。既然皇后想讓林黛玉背黑鍋,那就讓她背好了。可現在,聽到林黛玉的種種事情,他還真生出一絲絲的不捨。

只是若救她,皇后那邊會不會起疑.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原君

唉!真是可惜了。皇上開始搖頭.歎氣聲中,有了種種不捨.

夏萬全見狀藉機說道:「皇上,老奴在刑部的暗探說,林黛玉受盡了酷刑,只怕是…….」

「只怕是什麼?」皇上急轉回身,因夏萬全站得太近,二人差點撞上.夏萬全忙倒退二步,他躬身道:「皇上,皇后派去的劉達一心想取口供。用刑很重。又寫好了口供讓林黛玉寫,只待寫好,估計林黛玉不死也得殘了。據說,那林黛玉還嚷著,她能為皇上三個月內,籌三千萬兩白銀,還能說服有奴國與我國世代友好。」

「哦,她還有如此能力?」皇上沉吟了一會忽搖了搖頭表示不信。大概林黛玉絕境下太想活命了,所以危言聳聽,他接著問道:

「她…….除了這些,還說別的沒有。」夏萬全說道:「皇上,她沒說別的,她其實…..再不救治.估計活不了了.林黛玉重刑之下,憤而咬掉了劉達的鼻子。劉達一旦止了血.一定會對林黛玉痛下狠手.」

「黛玉咬掉劉達的鼻子?」皇上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她竟在刑部的審訊室,咬掉了刑部尚書的鼻子!這世上怕就她敢這麼干!有趣.....不過,他突然想起一事,急問道:

「那她怎麼樣?毀容沒有!」

「還沒有!」夏萬全有些無奈.但隨口說道:「但肋骨斷了好幾根。手指也不像樣子了。」

皇上聽到這,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問道:「趙威那有信沒有」

夏萬忙說道;「皇上,趙威為取得劉達的信任,一直很聽劉達的,劉達倒沒起疑.只可惜林黛玉這苦頭吃大了。」

皇上負手在地上走著,夏萬全今天的話很多,有點古怪,他走了幾步。他停下問道:「夏萬全,你覺得我該留下林黛玉?」

夏萬全忙躬身說道:「皇上,老奴覺得,就算是讓皇后放心,那吳貴妃六皇子死已是足夠了。如果賈妃再倒。只怕朝中的風向真的會大變。這幾天,大家都在看著這事呢。有幾個重要官員天天派人打探林黛玉的案情。尤其是理國公府,最近和皇后走得太近,我怕林黛玉獲罪,他們怕以為皇后佔了上風,而一時糊塗,投到皇后那邊去。何況,這林黛玉也真是個人才。若她所言不虛。則也算解了皇上二件心頭大事了。」

皇上沉吟子一會。賈府他原就不打算動。他原想著,林黛玉一個女孩,受刑不過。一定詔認。那時就先殺死林黛玉。再以寵愛賈妃的姿態,保護賈妃.能維持這個狀態,該是最好的一步.但如果皇后一黨不知進退,非要把賈妃如何。這時把賈妃降級,把賈府幾個人罷官。這樣朝中形勢,明顯有利於皇后。皇后會大大放鬆警惕。皇后這樣能止步,也還也不錯.若皇后再不讓步,到時再假裝盛怒下,發現一些疑點.這樣皇后就會有所懼怕.那就得再裝成病重,享年不久,到時自己只皇長子一個兒子,自己再裝成不得已接受這個現實的樣子,同皇后達成協議.此時皇后在朝中明顯點了上風,又知自己病重.恐怕就會很欣然地等著自己病死.那自己就好實施自己的計劃,一舉撥掉錢正重這根釘子.可夏萬全說朝中官員的事,他讓倒想起一件事。這朝中,重要崗位還真有幾個牆頭草,便連戶部官員,原是理國公柳家的人,理國公一直忠於自己,他用著也放心,一直覺得他是自己的人.可他最近與劉達結親,又與皇后走得較近,。自己這樣做雖迷惑了皇后。或許也使眾官員迷惑了。火炮營雖是自己的最忠誠臣下,可火炮營的軍餉糧草可得靠戶部調集呢。可別關鍵時期,再出什麼亂子。

可如果按夏萬全所說,不治林黛玉的罪。皇后會不會因懼怕自己得知真情而再鋌而走險,做出不利社稷的事呢。他猶豫了半天,腦海又又浮現黛玉潔白的小臉,烏黑轉動的眼珠。他心裡一軟。不忍之心越來越強。怎麼二全呢。思索半響。突然有了一計。林黛玉是個美人,一個百年難見的美人。先前,自己就表示過喜歡她。但因她的抗拒而棄了她。如今,她被關押起來。自己可藉著喜愛美人,而說證據足,拖著不結案。朝中眾臣便不會有太多倒向皇后一邊。而皇后只以為自己喜歡林黛玉。不會疑自己發現了真相.

他嘿然笑道:「夏萬全,也罷了。一會我親自審她。這小東西性子古怪,人又極倔強。竟敢頂撞朕,這次吃了苦頭,估計…..對了,柳平去了審訊室沒有!」

「這……聽說去了,劉達大人的鼻子被咬,任誰也扯不開林黛玉,柳大人正去刑部辦事.就進去點個穴道,解開林黛玉的嘴.」夏萬全忙答道.

皇上想了想,冷哼了一聲 ,柳平雖還在關心林黛玉,卻終於沒有再來求情.否則,為自己這個耳目,他只有捨痛殺林黛玉了.不!若林黛玉真能辦成那二件事,朕怎麼捨得再殺她.不!就算她不能辦成那二件事,像她這樣的女人,一輩子也沒見過,怎麼能輕易殺了。

可柳平對林黛玉十分癡情。會不會影響到京衛署的事。腦海中忽勾畫出許多畫面。皇上心裡忽很煩亂.他不自覺地開始摸鼻尖.夏萬知道,皇上這動作是又起殺機了.難道聽柳平去大牢而起了殺機了。

上次柳平隱瞞了林黛玉的事,皇上就十分震怒。這次若再起殺機,柳平就危險了。他夏萬全對柳平倒沒什麼感情,只是,自己這身體……皇上萬不能沒有再失去柳平了.夏萬全躬身說道:「皇上,老奴有一事想稟報皇上。



「什麼事?」皇上有些心不在焉。

夏萬全說道:「皇上,老奴練功時走火入魔,最後心腹間總感到冰冷鬱結。估計這性命怕只有二三年了,老奴想在臨死之前,求皇上一個恩典,老奴死後,希望就葬在福陵的附近。」福陵是皇上正為自己建的一座陵墓。夏萬全這是想將來和皇上埋葬在一起了。

聽夏萬全這樣一說,皇上猛然想起,夏萬全說過,他練功走火入魔,傷了元氣了。當初只以為再過些日子就能好了。誰知竟嚴重到這種程度!想著自己自小沒有母親,夏萬全從小跟在自己身邊,替自己擋了多少災難。如今又忠心耿耿的想著自己。他不禁心裡大痛。眼中竟流下淚來:「夏萬全。不意你傷勢竟這樣重!是朕疏乎了。朕現在發下聖旨,遍尋天下名醫,與你治病!」

說室,急步走到書案前,提起筆,沾上墨就要寫聖旨。夏萬全感動萬分,忙趨到皇上身邊,低聲說道:「皇上,老奴有病的事不宜聲張!恐防不測」皇上手一顫。一滴墨落到了紙上。皇上扭頭看了看夏萬全。突然一陣心酸,抓住了夏萬全的手,這世上,最無私關愛他的,就是夏萬全!夏萬全說得對,皇后能殺吳貴妃,又難料她不想殺自己!只是禁軍在自己手中,又有夏萬全這樣的高手在宮裡保護著,所以,皇后一直不敢對自己動手。

若知夏萬全有重病,只怕會鋌而走險。

他放下筆,堅定地對夏萬全說道:「夏萬全,等皇后的事一處理完,朕為你遍尋天下名醫。還有,朕許你認一人作義子。將來,你的子孫,就是我朝萬世不替的忠烈侯!持免死金牌。除造反外,違法不究!」

「謝皇上!」夏萬全深深的拜倒。皇上心裡突然一動。原來,夏萬全是怕我對柳平不利嗎?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怕我身邊再沒有別的人可當耳目。唉,夏萬全一心一意都在想著朕啊。

黛玉感到她被架到一堆雄雄的火焰上,火燒著她的肌夫。她全身的皮肉疼痛灼燒。她渴得要命。她要叫,可是喉嚨裡卻像睹著一團棉花,她叫不出來。身體象被千斤重的石頭壓著。她,喘不過氣來。忽又見那狗皇上裝做一臉憐憫的樣子,坐在自己的身邊,一邊替自己擦著頭上的汗,一邊說道:「黛玉,你這性子,何苦。」

黛玉想說什麼,可喉嚨睹著,她說不出話來。皇上過了一會,又說道:「黛玉,嫁給朕吧,朕一定寵你。」

黛玉要氣瘋了,迷迷乎乎中,她好像又回到了上一世,她和一群同學正在念黃宗羲的《原君》,老師把她叫起來,她好像一腔的憤恨,她滔滔不絕對背起來。

:「屠毒天下之肝腦,離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產業,曾不慘然。曰:「我固為子孫創業也。」其既得之也,敲剝天下之骨髓,離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淫樂,視為當然。曰:「此我產業之花息也。」然則,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向使無君,人各得自私也,人各得自利也。嗚呼!豈設君之道固如是乎?啊!她終於喊出來了。太暢快了。突然,眼前又出現那狗皇帝的臉。那皇上暴怒異常,

高聲喝道:「推出去斬了。」黛玉嚇了一跳。突然驚醒。卻原來是做了一個夢。

睜眼看時,他發現自己不是在審訊室,而是在一間很古雅的宮室裡。眼睛一瞟,他嚇了一跳,她看到,六宮都總管夏萬全站在自己旁邊,而皇上,離自己不足三尺遠。並且,皇上滿面怒容,他聽到了?!他都聽到了!!!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老傢伙很強大

黛玉卻不知,在她昏昏沉沉時,皇上說要親自審問她。所以她被抬到一間宮室裡了。當皇上看到奄奄一息的黛玉時,他的心突然很柔軟,只要她醒來服個軟,他就會保護她。讓黛玉以證據不足的名暫時關起來。過上些時日,等他除了皇后,他就封她做妃。他甚至走下了御座,到了她的身邊,想查看一下她的傷勢。然後為她找御醫。

他見黛玉的眼皮動了,他驚喜非常。接著,黛玉的嘴唇也動了。他甚至伏下尊貴的頭,貼在了她破了皮的嘴唇上。結果,他聽她斷斷續續說道——…. 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屠毒天下之肝腦,離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產業……離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淫樂,視為當然。

黛玉雖痛苦中咬字不清,可偏偏這幾句話說得清清楚楚。黛玉昏沉沉,可那不屑的表情,卻是那樣的清晰.她在罵自己!她瞧不起自己這個皇上! 這林黛玉在昏迷中,痛快淋漓地罵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當朝皇上。別人以為嫁給皇上,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別人以為,嫁給他,可以滿門富貴,因此,不擇手段地想獲得他的寵幸。可誰料,他在林黛玉心目中,卻是屠毒天下之肝腦,離散天下之子女的強盜!還奉我一人之淫樂,以為當然。還天下之大害,君而已矣。這林黛玉腦子裡的念頭簡直大逆不道!

他猛地站起來,親自提審她就是個大錯誤。大笑話!皇上猛地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傳旨夏萬全:「夏萬全,傳朕旨意,著劉達,趙威速速審問貴妃一案,不許拖延。

說完,皇上大步往外走。他連頭也不回。他不需回頭了。這世上敢這麼說他的。只有一死。他是仁君,他不把她千刀萬剮,可他也絕不容她再活在世上。他的旨意一下,林黛玉不死也殘。」

撲通,後面傳來的一聲響。卻是黛玉慌手慌腳爬起來,跪在地上說道「皇上,那那那夢裡的話是說別人,是是是說紂王的」黛玉說得又急又快,很怕這皇上一怒之下,再也不理自己了。可皇上的腳步連停也不停。繼繼續往外走.。

黛玉急了,也難怪他發怒,他又不是傻子。自己做夢還能夢到紂王?完了。皇上連回頭的意思沒有,如果皇上如果不收回剛才的話,自己馬上就得讓劉達打殘了。

她情急之下,大聲說道:「陳琳把曹操的祖父,父親都罵了,曹操還重用陳琳,我夢裡說的是別的昏君,皇上就要置我與死地嗎?」

因太著急,聲音又尖又高。這樣的聲音。再加上這樣的話,竟讓皇上覺得張狂到了十分.他回轉身,臉上殺機頓盛。夏萬全下意識的看了一下皇上,皇上開始摸鼻尖了。

黛玉看到皇上殺氣騰騰。她忽發現,她又錯了,史書上那些辯士在君王面前都敢侃侃而談,。君王通常都哈哈大笑.可史書中只寫了成功的說服案例。那不成功的太多了,而不成功的,通常都下油鍋了。而眼前這位皇上。那心胸恐怕也是比昏君強不了多少。他可不是什麼唐太宗,也不是楚莊王。所以,她小命很危險。她想活命,她又怕疼,現在,只有皇上能救她.這地方好像是皇宮,皇上帶個太監親自提審她。說明皇上有救她的心。可自己夢裡把人家給臭罵一頓,醒來後自己還硬裝辯才撐能,人家八輩子也沒人這麼對待過.一定大怒.這皇上眼裡中殺氣騰騰.那個要吐出來的「殺」字必須擋回去!

她突然放聲大哭:「皇上,民女錯了。民女不該夢裡跟著那南極仙翁瞎背書。更不該背什麼昏君賦。什麼明君賦,那仙翁還說皇上是明君,說自古明君都居安思危,讓我把明君賦,昏君賦背給皇上,皇上必然喜歡,還會傳之後世,讓子孫後代都做明君。不做昏君。結果我就跟著瞎背書,可夢裡背得糊裡湖塗的,倒像是我罵君王了。皇上,我真的沒有那個心思,皇上親自來提審我,民女命懸皇上一念之間,民女再糊塗,也不會發瘋罵皇上啊。皇上明查。」黛玉哀哀地叩頭求饒,一邊還不望抬頭偷看皇上的臉色。黛玉昨天紅腫的鼻頭經了一天一夜,已消得差不多了,身上刑雖重,但還好臉上無傷。黛玉因受了重傷。面容有消瘦憔悴,瞧著倒更讓人憐惜了

因肋下太疼,她小臉皺巴著,加上戰兢兢的眼神,滿臉的眼淚,倒讓皇上剛才那股要殺人的慾望突然淡了不少。

尤其是她嘰哩骨碌講得飛快。倒讓皇上有些相信了。就憑林黛玉講話的速度,也不像編謊的。古人都挺迷信。黛玉又說什麼仙翁。皇上心裡便有些相信,也許是什麼仙翁給林黛玉一些話,讓她帶給自己。黛玉一直偷眼看皇上的臉色,見皇上不像剛才那樣盛怒了,她大喜過望,在上一世,在學校裡跟別人辯論,這臨陣胡編,那是她的強項。如今竟派上用場了。她叩頭乞求道:「皇上,民女又怕死,又怕疼,讓劉達折磨得不死不活的。能救我的人只有皇上,皇上在民女心目中,就像天神佛祖一般。我只求皇上憐憫放過我,求皇上為我伸冤枉。」說完,她連連叩頭,肋下疼得要命,她□牙咧嘴的。可饒是疼得□牙咧嘴的,還是不停的叩頭。形勢比人強,老傢伙太強大了。又自負又自私,老傢伙要不動憐憫心,自己就死定了。這個時候可不是裝英雄的時候。那韓信還受辱胯下呢。我裝什麼清高呢。

當黛玉□牙咧嘴的叩頭時,夏萬全發現,皇上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皇上轉回來,坐到當中御座上。咳了一聲說道:「林黛玉,朕親自提審你。你要實話實說。」林黛玉忙轉身又跪好說道:「皇上,民女一定實話實說。」

「那吳貴妃是否是你殺害,六皇子宮裡的人是否是你殺害,還有,你為什麼咬掉劉達的鼻子。都給我從實招來。」黛玉忙說道:「貴妃和六皇子根本不是我殺的。我離開宮後,在偏僻處讓人迷暈又帶進宮來,目的是讓我當替罪羊。大白天的,我蒙著面怎麼避過宮裡的侍衛,如果沒蒙面,紅腫個鼻子拿把劍怎麼能不引人注意。我的多大的手段在宮中做這樣的事?」黛玉把自己的理由又複述的了遍,然後說道:「按正常的做法,他這個當刑部尚書的就該派人宮裡宮外調查。可他根本不派人調查,就硬說我是殺人兇手。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心中有鬼。他想污陷我,借我來攀污賢德妃娘娘。」

「住嘴!」皇上突然怒喝。然後飛快地朝外望了一眼.這一眼是個下意識的動作,可讓黛玉給捕捉到了.黛玉忽然想到一件事。皇上難道不想弄清楚案情?他怕我說出什麼!

黛玉忽證實了自己這一天來的猜測。殺吳貴妃的事,一定是皇后的人幹的。而皇上一定懷疑或乾脆就知道皇后的人殺了吳貴妃。可他卻卻派了劉達和趙威審自己,但他是在迷惑皇后,還是他對皇后讓步了還有些不清楚.看他剛才的樣子,他是怕自己說出真相,他不想讓人知道他知道了真相。十有八九,他想迷惑皇后。她忽想到了錢正重,想到火炮營。

黛玉心中一凜。皇上知道內情本是好事,可他會犧牲賈妃嗎?這可萬分重要。皇上不犧牲賈妃,賈母湘雲等就無事。皇上如果只是欣賞自己一個人,或喜歡自己一個人,那就極可能把自己李代桃僵地救出。而今,皇上來了,這一點她必須弄明白.她必須救出賈妃.救賈妃也就是救賈母和湘雲她們.

她正想著,忽聽皇上說道:「劉達是主審官,估不論你是否是殺吳貴妃的真兇,就憑你咬掉他鼻子,按我朝律法,也是死罪。」說這樣說著,口氣卻並不十分嚴厲。

他邊說,邊看黛玉的表情。誰知黛玉卻在仔細看他的表情。二人眼神一對,黛玉忙低垂下了頭。皇上很聰明呢,可別讓他看出什麼。可皇上居高臨下早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他覺得她又害怕又眼睛骨碌碌亂轉的樣子真的挺惹人疼的。心就有些軟,他咳了一聲,負手說道 「不過,你這案子疑點也多。朕還真拿不定主意了。」

林黛見皇上說話的口氣,根本不想追究她殺人的事。更不問案情。她心裡沒底了。皇上到底何意?說的這些話,是讓她屈服過去?此時只有裝可憐博同情了.讓皇上放鬆警惕,才能弄明白真相。她可憐巴巴的說道:「皇上,民女只求皇上救命。求皇上替民女伸冤。」

她求得可憐,皇上心情頓好。原來她那麼拗著她,如今也知道服軟了。他朝夏萬全使個眼色,那老太監弓身退出宮外了。

皇上因坐的書案離黛玉較遠,他隨口說道:「近前來。」黛玉遲疑了一下,忍著痛跪行了過去。看她行得痛苦。皇上想起,剛才靈牙俐齒的她其實滿身是傷。他親自下了御座。走到她的面前。竟親手扶起了她。然後,下意識的目光掃了一圈,把黛玉往旁邊一把椅子上扶.黛玉全身發冷.傻子也該明白皇上的用意了.皇上這時忽看見她有一縷頭髮落到臉頰上,他溫柔地把她的一縷亂髮往耳後別.黛玉忽感渾身毛孔都發麻。黛玉下意識的往後一仰。避開皇上的手。這個動作讓皇上眉頭猛地一皺,這小東西這時還敢反抗他!她那樣聰明,難道不明白他的用意?真是可惡!

她三番二次的拒絕他,難道不知道他掌握著她的生死。他只要一句話,她就能萬劫不復!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22

正文 第二十八章 討價還價

她三番二次的拒絕他,難道不知道他掌握著她的生死。他只要一句話,她就能萬劫不復!

黛玉嚇得遍體寒徹。她知道現在最明智的舉動是順從皇上,可偏偏自己剛才下意識一個動作就露底了。她現在遍體鱗傷。皇上也不會幸她。只要拖個時間,把皇上意圖弄明白,以相應的對策應對才好。可自己竟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就暴露了。

黛玉趕緊轉移視線,她忙又跪下說道:「皇上,民女能為皇上籌集銀兩…..」

「這個夏萬全已對朕說了.無須再說了.」皇上有點不耐煩.黛玉肚裡一輪,為何是夏萬全,而不是柳平說的。另外,皇上並沒問自己用什麼辦法掙錢,又沒問自己如何說服有奴國退兵.難道他不相信自己有這個本事.

這老傢伙瞧著非常自負,他不讓自己說,自己再說,他心理會反感,會聽不進去。黛玉忙笑道:「其實民女並不想說這些,民女之所以這樣說,就是想讓皇上覺得我很有本事。很與眾不同。讓皇上能高看我一眼。那史書說都說,皇上遇到某賢臣,然後與語大悅。民女也想皇上與語大悅。所以先顯擺起來。」

皇上聽黛玉赤裸裸地說這些話,臉上不紅不白的,而話裡話外,還是表示自己挺有才。這小傢伙說話還真挺有趣。他強忍笑意,板著臉說道:「你起來吧。」黛玉忙站起。因肋下太疼,起來又有些費力,皇上又伸出了手。

黛玉最怕老傢伙這點。但剛才她躲皇上,皇上已經大怒,這次的橄欖枝不接也得接。她只得握住皇上伸出的手。皇上臉上表情和緩多了。一邊扶黛玉起來,一邊說道:「一會我讓御醫給你先瞧瞧。」

黛玉忙笑道:「傷就不用瞧了?」

「為什麼?」皇上不解地問。他突然想到了柳平。難道柳平已給她治過傷了。眼睛落到她抱了紗布的手上。

黛玉忙笑道:「當初魏惠王在公孫座臨死時,問公孫座誰誰可當下任宰相。公孫座便說公孫鞅可以。又說如果大王如果不用他。就不要讓他離開魏國。最好殺了他。當時,公孫鞅藉藉無名,魏惠王以為公孫座年老昏憒,根本沒聽公孫座的話讓公孫鞅當丞相。更沒信他的話殺了公孫鞅。公孫鞅便去了秦國。結果秦國因公孫鞅而強大。公孫座是魏惠王信任的丞相,在這件事上,魏惠王尚且不信他,以至人才外流,國力大損。如今,皇上與民女相見不過幾面,交談不過幾句。料一會不見得聽信民女的話,去調查案情,要是皇上一會還讓劉達等對民女重刑逼供。那還看傷有什麼用呢。總歸是要受傷的。好皮膚和壞破膚又有什麼區別呢。」

皇上神色有些訝然。看黛玉臉上笑意盈盈,神色不卑不亢,竟和以前的樣子大不相同。原來黛玉還有這一面。沒想到她一個小人兒,對歷史還挺熟悉。而且她這些話裡含義頗多。回思這二天聽到的黛玉的事,這林黛玉還真是不凡。他想了想。笑說道:「你既如此費力表達你有才,那我倒考你一考。掙錢的事先不說,你且說,如何勸有奴國歸降。」

黛玉笑說道:「皇上,我聽有奴國大汗有二個弟弟,俱都能征慣戰。」皇上點了點頭。就因為這二人太能打戰了。所以他才發愁。

黛玉笑道,有奴國大汗本身並無多大才幹,只因其母得寵。才當上大汗。聽說,二個弟弟也不太服他。並且這二個弟弟也不合,只因為有奴國老漢王臨死之前,給他留了幾個忠心的將領,這幾個將領各領不少兵馬。二個弟弟怕實力不夠,才沒敢奪位。」

皇上又點了點頭。這些事,滿朝文開皆知。只是林黛玉做為一個小女孩,卻對這些瞭解,也算不易了。

黛玉忙又說道:「第一,咱們專門召集一些武功高強之人,成立一個特種部隊。潛入有奴國。聽說他們的大將都好打獵,我們趁其打獵時,穿上大汗二弟弟手下的服飾,斬殺其中一個大將。再故意不留神放掉這大將的一個手下。這時,大汗必定惱怒,而二弟必然不認。敵人內部便起了矛盾。因有奴國基本是部落制,每個大將手下都有自己的部落人馬,這人一死,其部落牛馬的歸屬自然就會讓其它人眼紅。我們再扮成三弟的人,搶劫牛馬財物。其它部落將領自然不滿他三弟這種先下手為強的做法。而他三弟也自然不承認。此時大汗覺得自己權威受損,其它大將兔死狐悲,覺得自己生命財產有威脅。必須會對二個弟弟露出不滿。我們到時再假成大汗的人馬,偷襲二個弟弟的部落。殺死他們的一部分人馬。這樣敵人內部就容易起戰亂。若敵人內部,我們便有了機會。等其內戰不休時,疲憊不堪時,然後再趁機勸降,就有八九層的把握了.」

黛玉說到這,皇上看黛玉的神色很訝然。其實,黛玉說的並沒什麼稀奇的。中國古代幾千年,這種戰爭把戲太多了。甚至朝爭奪嫡也用到這種手段。但是,因有奴國一向是蠻夷之地,他們就逐水草而居,到處流浪。生活習慣和語言與漢人大不相同。所以,根本沒人想過能有人潛入敵人後方進行這種破壞去。今日黛玉一提,皇上忽覺此計為此計若成,敵我形勢頓時不同,若是不成,也不過損失些武功高強的人。在國內,這種人實在不缺。

只是這語言上習慣上還真是成問題。整個國家,整個朝廷也找不出一個精通有奴國話的人。深入敵後,又不能帶太多糧食,語言如果不通,會極易暴露。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就會極低,還會引起有奴國的警惕。

黛玉見皇上皺眉,馬上說道:「皇上,民女不但會武功,而且對語言方面極有天賦,想我國定有有奴國的一些重要戰俘或將領。只要讓民女和他們在一起十多天。就可與他們流暢會話。」

黛玉上一世學過英法二國外語,大學同學有二個還是少數民族的。她性子好,和大家極處得來。對什麼又都感興趣,所以,和幾個少數民族學了不少語言。想既然紅樓的語言是漢語,那有奴國的語言大概也脫不了這幾個少數民族的底子。現在為了活命,黛玉只好放大話了。

皇上又訝然了,自己剛想到的事,還沒說呢,林黛玉就說出來了。這些,她原來也想到了嗎。他原只是覺得黛玉有趣,可現在覺得,黛玉實在很有才幹。他此時留神細看黛玉,越看越覺黛玉與一般美人迥然不同,雖身穿囚衣,但依舊風華絕代,不但風華絕代,而且聰明智慧,不但聰明智慧,而且勇氣過人.不但勇氣過人,而且多才多藝.這樣的女人,實在不可多得。看著她熠熠閃亮的眼珠,一直竟覺神為之奪,魂為之倒。下意識撫上黛玉的小臉笑道:林黛玉,想不到你這樣有趣,過些日子,等案子結了,朕便封你為妃。你與朕永享富貴。」

黛玉神色一變。這皇上竟要封她做妃!也就是說,不是因喜歡她而暗中把她調包弄走.而是堂堂正正封做妃.那就表示,這個案子,皇上絕不會按皇后的想法去結案.賈府沒事了.賈母和湘雲探春他們都沒事!

只是,她們沒事了,自己卻有事了.皇上要封她做妃。她要不謝恩應允,皇上一惱,怕又要對自己不利。可應了又跑了,那皇上就會震怒非常,難保賈府不跟著遭殃.真是二難啊。怎麼做都難啊。急切中,她跪下說道 「皇上,民女叩謝皇上隆恩.只是民女此心早許佛門.已立志出家為尼.不能接受皇上的厚愛.

皇上神色一僵,接著怒氣上湧。由出家,想到黛玉說過她要為柳暄念一輩子的經。又想到黛玉裝瘋的事來。她那瘋狂舉動。分明是想以死人來壓活人。而今,她又故計重施,朕已封她為妃,這真是天大的恩賜,可她竟說什麼出家,如此藐視他的恩典,真正的可恨!

見皇上臉色一沉,又開始殺氣騰騰,黛玉嚇了一跳,老傢伙怎麼成天神經兮兮的,變臉和翻書似的。是不是他們手握重權的人都有點變態,以為天下人都得按他們的意志行事。他扔塊骨頭,自己就得搖尾謝恩才對。可惜,自己就不想成為一條狗。可硬碰硬的後果很可怕。黛玉眨了一下眼睛,突然說道:「皇上,反正皇宮那地方,打死我也不進,我才進一趟,就被打成這個慘相了.要是再進去,不定著了什麼圈套.挫骨揚灰也說不定.皇上,你就可憐民女命相與皇宮不和,讓我出家吧.我出家之後,皇上來庵堂,我陪皇上下棋.我棋技不錯的.咱們玩贏錢的,我一定能贏你一大堆錢.」

「你……..」皇上差點讓一口氣哽死。這小東西什麼意思,她想當尼姑,還玩贏錢.真讓人頭疼!你說她聰明吧,她剛才還一付腹有良謀的派頭,就差拚命嚷嚷她是張良諸葛亮之流的人物了.可一轉身,她就跟自己擺出一付小女孩的樣子.耍無賴不當皇妃.還說這樣荒唐可笑的話,真是讓人既氣又恨又無奈.當皇上這麼久,頭一次感到很頭疼。可越這樣,越激起了他的征服欲。這個女人,她非得到手不可。他板著臉怒喝道:「林黛玉,你當朕是商人不成,朕下了旨,你還跟朕討價還價。」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實力

頓了頓,他又說道:「你如此一付無賴相,當朕是個宋襄公,不擊半渡而放過你?」

黛玉有點洩氣,皇上一指就戳破自己扮無賴的陰謀了。她就是在跟皇上討價還價。就是想藉著皇上的一點不忍之心好暫時放過她。她好找機會脫身。。現在局勢複雜,她不能完全得罪皇上,可又不能讓皇上私慾得逞。這中間的尺度太難掌握了。她忽覺得自己很卑微。為了活著,她竟變得這麼卑微。

忽又想起了漢朝的李夫人,李夫人以色相取悅漢武帝,後來病重後,說死也不讓漢武帝看自己的病容。家人當時還埋怨說她不懂事。她說君王留戀我,不過是我的容貌。我因美貌得寵幸,我家人因美貌得富貴,若他看見我現在美貌不再,便不會再留戀我,我死後,我家人也不會再得他的照顧。

當時家人還不理解。可後來,李夫人死後,皇上到底還是想著李夫人的美貌,對李家頗多照顧。

李夫人以色相讓漢武帝留著一點情,自己何償不是想讓皇上對自己手軟一點。只不過,自己出賣的不僅是色相,而是色相加一些才幹,加一些耍賴扮可愛。而這些,已讓皇上戳穿。皇上的意思很明顯。他不是宋襄公。若自己不同意,他不會留情。

想到這,她突然心酸不已。自己為什麼活得這麼艱難。

她正傷感難過,皇上見她一直沒跪下謝恩,臉上卻彷彿有傷感難過的表情,他頓時感到惡氣上湧。他強壓怒火回到御座坐下,拿起茶杯來啜了一口,慢慢說道:「林黛玉,你要朕一直等著你回答嗎?」

黛玉心裡有點亂。她長吸了一口氣,默念著一句話,每逢大事有靜氣。別慌。一定有辦法的。想一想,皇上執意要她做妃,除了喜歡她,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按皇后的意思辦理這個案件。估計是怕朝中風向改變吧。可他剛才的舉動,似乎又不想讓說破這個案子,那他想如何做。拖住案件?

可案件不結,皇后會不安。皇后不安,錢正重也會不安。皇上除錢正重的想法便無法實現。

那麼,怎麼讓才能讓皇后解了這種不安。大概就是皇上最想做的事。他封自己為妃也有這個目的?

他以為他裝出一付紂王相,迷上了妲己。皇后就放鬆警惕了?

似乎有這樣的意圖。但自己不是一般人,而是殺貴妃案的兇手。皇上如此迷戀自己,皇后豈不怕暴露案情真相。皇上又如何做?

許多念頭亂七八糟的閃過,黛玉終還是沒想通。不過。有一件事她是想明白了。皇上不會動賈府。也就是說賈母湘雲都都無礙.

既然不怕自己連累別人。她的心理負擔就頓時輕了不少。人在關鍵時刻,總要面臨許多選擇。而這些選擇,沒有絕對的完美。而她,現在就必須選一個。她不想當皇上的妃子,更不想答應後再逃跑連累別人。她不想多少年之後,再搖頭歎氣地說自己當年是多麼不得已。選擇做了。就不後悔。

她抬頭直視皇上,她不再耍賴,不再扮可愛。她苦笑了一下說道:「皇上聖明,民女一切做法瞞不過皇上去。民女剛才種種小伎倆,倚仗的就是皇上一點仁愛之心,一點愛才之心。若皇上不施這點仁心。不施這點愛才之心,民女唯有自歎命苦。三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可奪志。民女的佛心也不會變。民女只是可惜。民女見重於皇上,不是因為民女的才幹。而只是因為民女的色相。」

皇上本以為自己戳破林黛玉的小陰謀她就會投降過來。她這人好像挺怕死.剛才還一付沒骨氣的樣子求饒,可突然就三軍可以奪帥,匹夫不奪志了.她這是跟自己叫板.她這話什麼意思。這是明顯指斥他好德不如好色焉!這是明顯指斥他沒有一點仁心!而說完這番話。她竟然默默看著自己,那眼中的神色,讓人,讓人很不舒服。他從沒見過這樣的眼神。淡淡的無奈,淡淡的憂傷,又似乎滿不在乎.她看著他,並沒有絲毫的畏懼.好像把生命就交在你手裡了,隨君處置.

她太善變了,變化得讓他應對不及.難道,她猜到了什麼?

不錯!一定是這樣,自己剛才有些草率了.自己被她美麗的外表吸引了,又被她什麼才幹迷惑了.所以,輕易就說出封妃的話,以至於她心裡有了底,所以她才敢和自己硬挺.一定是這樣的.這可惡的東西!自己再與她糾纏,簡直就變成一個惡棍在糾纏她一個良家婦女了.

皇上受不了這種認知。他突然劇烈的咳起來。使勁的咳,不停的咳。外面一直侍侯的夏萬全嚇壞了。忙跑過來給皇上撫後背幾個大穴順通氣脈。皇上的咳慢慢的消停了。可是,他無比的憤怒,無比的鬱結,他轉身就走。再也不想看她一眼了.

等皇上都走遠了,黛玉無力的軟癱在皇宮冰冷的地上。她的命全在別人手中了。生死都在皇上一念之間,她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敗。她的命竟在別人手裡!枉她一向強橫,枉她覺得自己聰明無比。但其實,任何聰明,任何計謀,都得建立在一定的實力基礎上,不是所有人,都可用言語打動。田豐再聰明,說服不了袁紹,比干再忠心,說服不了紂王,范蠡見機早留了一命,文種卻最終飲劍而亡。

當一切計謀失效,一切言語失效後,起作用的就是牢獄、掠奪、殺戮!她突然想到一句話,國家,軍隊,警察,都是統治者統治被統治者的暴力工具。不是和風,也不是細雨,是暴力的工具!是露著猙獰面目的,嘴角還淌著淋漓鮮血的一隻大怪獸。一個不留神,她就會被吞掉。而她,除了了會耍一點點小聰明,在這個世上,她什麼實力也沒有。在賈府,她之所以還能與王夫人。刑夫人鬥爭中,不落下風,是因為她站在了老太太一邊,她借的是老太太的勢。而在與皇上鬥的過程中,她沒借上勢,不!應該是她能借的勢太小了。所以,她成了魚肉!她使盡種種心機,一會扮可愛,一會扮無賴,一會又好像才高八斗。一會又好像淡然處之,但其實,她只是魚肉!她是魚肉!

失敗!太失敗了!錐心刺骨的失敗!

不!不甘心。太不甘心了!想一想,總還是有機會的!想一想,再想一想。有的。一定有辦法的。

不知不覺中,天漸漸的黑了,沒有光明的牢房更寒冷。黛玉抱緊了胳膊。一個念頭突然電光石火般閃在腦海。她即使借不上別人的勢,難道還借不上皇上自己的勢!皇上其實就是一個矛盾體。他本身就有許多慾望,她完全可以借一種慾望來打敗他的另一種慾望!黛玉猛然站起來。肋骨一陣劇痛。黛玉卻呵呵笑起來:「書上說得好,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太陰。太陽。小樣的皇上,走著瞧好了。只要我不死,看誰鬥得過誰。」

當黛玉思索對策的時候。夏萬全也無力地對柳平說著經過,不是咱家不盡力。我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勸的皇上,皇上動心了,說要親自提審她.。但後來是……如此這般.回去後。皇上一直心情惡劣,剛才我問案子怎麼辦.皇上說,要劉達趙威按律嚴審.看來皇上是傷心了。想放棄林黛玉了.我估計,不出一二天,林黛玉就會被打死或打殘了.柳平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他跟隨皇上好幾年,知道皇上外表寬和,其實心胸並不寬廣,這一次,林黛玉硬撐著不答應皇上,皇上一向心黑手狠.且唯我獨尊.林黛玉這樣惹皇上.皇上豈能放過她.

柳平絕望地從夏萬全的住處走出來.外面突然飄起雪來.天空陰得厲害.任冰冷的雪花飄在肩頭.

以前只是覺得黛玉很可愛,很狡滑.可是,當他聽完夏萬全的話,他才深深的感到,她不止是可愛,不只是狡滑.她還有錚錚傲骨.就算是皇上,只要她不喜歡.她照樣可以拒絕他.這世上的女人,只有她敢做這樣的事.只有她!

他該怎麼辦?

信馬游韁地往前走著,不知何時,他又來到了刑部大牢.他勒住馬.刑部大牢在陰沉沉的天空下,像一個伏踞的怪獸.遠遠望去,殺機瀰漫.想著自萬全的話,想著黛玉不久就會死到刑部大牢裡.柳平突然

心裡疼得不行.這一生,除了父母和皇上,他從不知道,他可以愛一個人到這樣的地步.

黛玉正在大牢的草上躺著.突然,外面傳來腳步聲.黛玉忍痛爬起來。原來皇上走後,夏萬全扔給她一件宮女的衣服,就讓人把她送回大牢了.從此之後,就一直沒人進來。

正想著,忽見一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因光線黑暗,她只看清一個輪廓:」柳暄?」

「在下是柳平。特來看望你。」柳平在黛玉的牢門前半跪下來。柳平聽到柳暄二個字,已經不生氣了.

他這種人,其實不該喜歡她的.可他竟存了妄想.是他害了她.

「柳大人,多謝你幫忙.」黛玉由衷的感謝.柳平出現的場合,他一直在幫自己.上次幫自己殺了那強人,這次又幫自己給皇上送信.要不是皇上也不會親自提審她.牢房的光線很暗,有二道鐵欄杆的影子印在柳平的上唇上.像極了二撇二鬍子.黛玉突然一愣.她想起了那個給自己磨墨的小鬍子.

柳平?小鬍子?這二個形象在腦中交替閃現。黛玉忽心中一動。柳平竟扮成小鬍子樣給自己磨墨。柳平在自己受刑時恰巧來救了自己。而且,皇上不久就來了。柳平喜歡自己嗎?。黛玉的心裡湧上溫柔的感動。在這個濁世,有人喜歡,有人幫助,總是一件幸福的事。

正文 第三十章 拒絕

柳平半跪的姿勢很美,像一尊雕像,傷感而美麗的雕像,他就那象半跪著不說話,也能感到他的悲傷.。黛玉的眼中突然熱了,她笑道:「想不到,在這個時侯,還有人敢來看我。你快出去吧。你已幫我了。剩下的事你管不了了。」說到最後,聲音已是極低。

顯然是怕別人聽到。

柳平一陣慘然。她都這個樣子了,以她的聰明,想必知道自己得罪皇上是什麼結果了。可她到現在,還在想著別人。

柳平不知說什麼才好。他望著牢裡的黛玉。刑部大牢的光線很黑。可進來久了,視線也適應些了。他發現,黛玉的臉色雪一樣的白。白得讓人心疼。她的手指上全是白布。一說話時,就下意識的捂著肋骨。可手指觸到肋骨時,她又絲絲的咬牙。她一定肋骨也疼,手指也疼。疼得鑽心裂肺!可她卻在勸自己快離開。「黛玉,我。。。。。。。。我。。。。。」柳平喉頭睹塞,說不出話來。

黛玉見柳平默不作聲的半跪在牢門外,他那悲傷欲絕的樣子,讓黛玉有些心痛,想不到在這樣危急的時刻,竟知道有個人很喜歡她.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不過有一件事她清楚,她剛剛得罪了皇上。再和這男人有牽扯,就會害了他。她不能這麼自私.黛玉急急說道:「柳大人,謝謝你之前的幫忙。可是,我的事牽扯太大,皇上也…..你不能留在這。你趕快離開這裡。」

「不,黛玉,我…..」柳平聲音嘶啞,再說不下去了.

黛玉眉頭一皺,特務頭子也有這麼感情用事,婆婆媽媽的時候?她斷然說道:「柳大人,這件事你真的管不了,請你出去。」說完。黛玉轉過身去,不再理柳平。

柳平本想進來看黛玉最後一眼。可是,黛玉趕他的這個舉動卻讓他心中大慟,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他是京衛署統領,他比誰都知人的脆弱。每一個在刑部大牢的人都希望有人救他,甚至為了自己的活命,都可以出賣家人,出賣祖宗。而林黛玉,與他相交不過幾面。她在這最危險的時刻。卻要斷她自己的一線生機。

柳平突然間做出一個決定。因這個決定,他的心突然不再難過。

他已決定。他要救出黛玉去。好在救黛玉並不會破壞皇上的計劃,林黛玉現在被抓,人在刑部大牢。在刑部出事。那也是刑部的事。至於會不會連累賈府,賈府干他什麼事。聽說黛玉的師父就是玉羅剎。他可以找江湖人士,假冒玉羅剎現身。那樣大家就會相信是玉羅剎救出了林黛玉。「別說話,你只管聽我說。我一定要救你出去?今天夜裡,我會再探刑部大牢。迷暈獄卒,然後用一具女屍換出你。救出你後,再放火燒刑部大牢。他們一點蹤跡也發現不了。」柳平的聲音又急又快。他雖只是臨時決定救黛玉,但以往這種事做得太多了。一旦有救人的念頭,他迅速形成一個救人的方案。

他正思忖著怎麼樣讓方案順達成。可黛玉卻斷然說道「我不出去。」柳平驚訝地看著黛玉。黛玉面無表情,不喜也不怒。可柳平長年干京衛署的工作。他發現了黛玉骨子裡的那絲警惕。

黛玉冷靜地看著柳平。要說有人救她她不高興,那純粹是騙人。可平白無故的,她不會接受柳平的這樣救助。這可不是遞一二句話那麼簡單的事。這是越獄,任何朝代,越獄都是大事,這件事暴露了就意味著滅九族。她自問自己與他並沒這樣深的交往。就算他喜歡自己,就算他想幫自己。可是,相交不過幾面。話也沒說過幾句。何以竟讓他犧牲至此!如果他是這樣一個癡情人,她不能這樣連累他。如果。。。。。。。。。這是一場陰謀,她更不想走。而他,是一個特務頭子,他真的會那樣為情所困嗎?

柳平設身處地的替她想著,暗道自己冒失。在她在位置,自己不過是見一僅二面的男人。怎麼肯相信,自己會冒死救她。他柔聲說道:「黛玉,我……我是說,自見了你一面後,我就不能自已了。這段期間,我一直跟蹤…….對不起,我很想接近你。可卻沒法接近,所以我採取了這種方式,我幾乎每天陪在你身邊,我知道你的一切,我知道你開了烤肉館。知道你的木牛流馬,也知道你嚇跑了工部尚書。我發現,我不知不覺中,我非常非常喜歡你。我很喜歡你…….」

柳平努力想表達自己對黛玉的喜愛,讓她相信自己真的只想救他。可等他說話時,他才發現,原來一切的語言都很蒼白。他無法表達自己的感情。黛玉敬惕的神色更濃了。柳平似乎很愛她,可現在局勢太複雜了,他這樣做,只是為了愛情?自己若聽信她逃跑了,會不會連累到湘雲,會不會連累到賈母。她已經被污陷了,再跑掉,一切就更說不清了。皇后一黨趁機煸動,朝野會成為一種勢。到時就是皇上只怕也不好再護著賈妃和賈府。

柳平萬分焦急,他該怎麼使黛玉相信他!原來,林黛玉除了狡滑,除了多智,她還很多疑!他的手突然使勁一砸鐵門。他憤然罵道:「你還有什麼可以讓我騙,你說說看!在這裡你只有死。出去你還可能活。你還有什麼值當這麼懷疑的。」

「有!我當然有懷疑。我死不死在牢裡且不說,就算我死在牢裡,死的只是我一個人。可如果我逃走了,朝中局勢就會大變,朝中一旦形成一種勢。恐怕連皇上都不好逆轉。所以,我很警惕。每一個人,在強大的利益面前,都有可能改變一切。」

柳平徹底崩潰!

自己的柔情,自己的冒死相救,在這一刻,竟成了一種陰謀!

他氣得沒法,又使勁打了一拳鐵門。這一次是那樣的用力,那鐵門竟把他的手撞得血淋淋的。

疼痛使他變得憤怒。他倒了八輩子霉,遇到這麼個自以為是的臭女人。他都寧願犧牲自己來救她了,可她竟懷疑他。

他氣得在門外轉了二圈,他該怎麼使黛玉相信,他是因愛而想救她,而不是因為利益!一瞬間,他突然想說出自己害黛玉的事來。可這個衝動只一閃,就被把給否了。如果自己把這個說了,黛玉會不會更懷疑自己。像自己這樣一個自私卑鄙無恥設計她的人,怎麼可能會犧牲自己救她!

他忽然很絕望。原來,他竟沒有辦法讓黛玉相信他。他的愛原來很瘋狂。黛玉竟不相信他的愛。他暴躁起來。一個念頭突然湧上心頭。不管如何,他也要救她出去。到時侯,她不肯走,就打暈她,然後扛起她就走。他瞧了她瘦小的身體一眼,把她扛出去。非常輕鬆。

哪知他剛想到這,黛玉大聲說道:「你想劫獄,想打暈我?」

柳平大驚,黛玉突然呵呵樂起來。笑到一半,黛玉猛狠狠地呸了一聲:「到時我就事先大喊大叫說是你柳平柳大人劫獄.我的噪門一向很大.你儘管來好了.」

柳平快氣昏了,林黛玉,為什麼可惡得像頭驢子.再也忍受不了她的這種不可理喻的倔強了。他站起來轉身就走。這個惡婆娘,臭女人,讓她倔強去吧。自己走了,讓她後悔一萬年去!

柳平大走離開刑部大牢。在刑部大牢裡,黛玉的笑容突然停止了。她抱住了自己膝蓋。把頭埋在了裡面。柳平好像動真情了。可是,她不能連累他。就為這份感情,也不能連累他。她現在千人矚目,救出自己,就等於讓柳平冒很大的險。可果柳平因情而救她。那這份沉重的愛她怎麼承受了得。如果柳平不是為了情,那會不會背後又有陰謀。即使不是柳平主觀故意,他會不會也是陷進別人的圈套裡.現在局勢這麼複雜,她更不能輕易有舉動.

她現在,已把自己置在了絕地。唯一可以讓她活命的,是皇上改變心意!通常,得不到的女人都是珍貴的。世上能這樣氣暈那老男人肯定就自己一個.短時間內,他應該不捨得自己死.只要活著,一切都有轉機.

黛玉默默的抬起頭。這是她最大的賭注,賭輸了,她的命就沒了。這一刻湧到心頭的不是悲涼,是悲壯。這個時候,她忽然很想唱歌。上一世,她很喜歡屠洪剛的精忠報國。不是喜歡那歌詞,而是喜歡那個曲調,喜歡那曲子雄渾悲壯且蒼涼。

這很適合她現在的心境。她輕輕的唱起來: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 縱橫間 誰能相抗

恨欲狂 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歎惜 更無語 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 人北望

人北望 草青黃 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她唱每一個字,肋骨都鑽心的疼,可這種疼反而更激發了她的豪情。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反覆吟唱幾遍。冒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

力量漸漸的用盡了,她盤膝在地上。合上了雙眼。靜靜的調息著。牢房裡,漸漸安靜下來。她漸漸的進入一種物我二忘的境界。

就在她高聲唱歌的時候。柳平默默地在刑部大牢外傾聽著。此時,雪越下越大了。柳平渾如不覺。自他氣沖沖走出刑部大牢,他就感到莫名的不安。神鬼差使,他回到了刑部大牢。在牢門口,他卻沒有勇氣再回去了。這時,他聽到了黛玉的歌聲。那雄渾悲壯的歌曲讓他眼前閃過無數的刀光和劍影。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24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不想死

想當初,為皇上除掉朝中一個勁敵,他柳平冒死追蹤七八晝夜,不眠不休,他滿身的是傷,幾乎流血而亡。最後,他殺了了皇上的勁敵。還有一次,他遇到了江南四盜。為保護皇上賜給一個功臣的玉瓶,他與他們捕殺三晝夜,終於把他們全部殺死。

他當初抱著必死的心去做一件事。可他不覺得苦,既使失去生命,他也不後悔。他只覺得自己很壯烈。

可現在,黛玉的歌典裡,他聽到了這種東西。那是壯烈的東西。即使是死,也不會讓她改變什麼的壯烈。

柳平突然很心酸。她的壯烈不是為了自己。她的壯烈也許是為了柳暄。也許是別的,反正與他沒有絲毫關係。

柳平突然心傷神頹,他想去喝點酒。把自己灌醉了。

外面的雪越來越大了,街道上的一切都那麼昏暗。他騎著馬在街上走著。只覺街上的行人都像影子一般虛無。這些人又與他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從來沒關心過他,他也不關心他們。

他只關心過幾個人,他關心過他的父母,可他父母死了,他後來又關心皇上。可皇上不喜歡他與任何有人有感情上的交往。他喜歡林黛玉,可林黛玉愛的不是他。

他回到自己的家。柳安不在家,一個老奴過來侍候。柳平斜靠在宴客廳裡一張玉石大桌子上。「拿酒來。越多越好。」

外面的雪好大啊,這樣的天氣,正適合喝酒。他長長的喝下去了一大杯。灑意便開始上湧。原來一個的心情不好,連酒量不行了。他有些發暈。

誰還能救黛玉?誰還能救?

黛玉拒絕了他,拒絕了皇上,從不知她這樣的拗.如果她不同意,就算有人伸手救她.她也不會同意這人救她.

唉!

這個唉聲個還沒歎完,柳平突然想起一個人_柳暄.

林黛玉深愛著柳暄.要是柳暄救她呢.黛玉會不會接受?會的,一定會的.她愛的是柳暄.她還想為柳暄出家.如果柳暄出面,他說什麼黛玉會信.而且,昨天還聽皇上說了一句,柳暄倒是柳家唯一一個明白事的.看樣子,皇上要重用柳暄了.如果柳暄肯幫黛玉的忙.黛玉也許就得救了.

一念至此,柳平突然扔下酒杯,忙忙的騎馬衝進了風雪中.直奔向柳暄暫時隱身的一個民宅.也不及敲門,也不及繫馬,柳平從高高的院牆嗖的飛了進去.

柳暄正坐在裡面看書,忽聽外面有動靜.他急忙看門看情況.柳暄一露面,柳平抓住柳暄的衣服就把他提進了屋子.反腳踢上門.柳暄被提得東倒西歪的,不滿地對柳平說道:」三哥,你幹什麼?」

「去救林黛玉!她為了你,數次頂撞了皇上。如今,皇上震怒。要把她當成吳貴妃一案的兇手。只有你能救她。只有你!」柳平因醉酒,舌頭極大,眼珠子通紅。樣子可怖異常,可這些,柳暄都沒太注意到,他只聽清,黛玉為了他,頂撞了皇上,所以成了吳貴妃一案的兇手。他使勁一掙,身體站直。反手抓住柳平的說:「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黛玉從物我二忘的狀態醒了過來,這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了。黛玉伸個懶腰,只覺精神好了許多。連肋骨處也不那麼疼了。靠門處,擺了二個窩頭和一塊鹹菜。黛玉走過去,拿起窩頭來就吃。要是昨天,黛玉還能想一想這窩頭鹹菜裡有沒有毒。可現在,她放嘴裡就咬。一段時間內。不會再有人來看她了。她要不吃這窩頭,就只能等著餓死。一邊吃窩頭,還一邊就鹹菜。別說,這窩頭還真是綠色食品。沒加化肥的。雖咽起來拉噪子,可吃起來還挺甜。鹹菜也不錯,沒有工業鹽。哈哈。這世上有窩頭吃,還有鹹菜吃。不亦樂乎。

狠狠地咬了一口窩頭,黛玉含糊不清地朝外面大喊:「有人沒有。給碗水來。」

外面一點人聲也沒有。黛玉使勁嚥了一塊窩頭。揚聲大叫:「有人沒有?買水了,誰給我一碗水,送他一生富貴。」

外面依然沒有聲音。黛玉傾耳聽了聽,忽呵呵樂起來:「誰吱一聲,送他一生富貴。」

「放個屁也行。送他一生富貴。」

外面依然沒有聲音。黛玉哈哈大笑。搖頭念道:「獨坐監牢裡。鹹菜窩頭咬,緣何沒有水。咽得直晃腦。」

正念打油詩念得起勁。忽聽吱溜一聲,卻一隻碩大的老鼠從外面,竟直朝她面前那擺飯的盤中走去。黛玉急眼了,這是她的口糧好不好。

黛玉哧哧一笑,恐嚇道:「老鼠,紅燒乎?生吃乎?」

那大老鼠粗卑無文,根本沒聽懂她這高雅的恐嚇。竟又近了二步。黛玉顧不得斯文了,她振臂大呼道:「滾開!這是我的窩頭。」老鼠瞧了她一眼,更近了二步。黛玉大怒,輕輕脫下鞋底,一鞋底輪過去。那大老鼠只顧瞧窩頭了,根本沒料到黛玉突然動手。忽一黑影從天而降。那大老鼠早已被拍成一個扁。黛玉看了看血肉磨糊的大老鼠。搖了搖頭:「大好一隻老鼠,卻讓我給打爛了。唉!白瞎那些血了。」

用鞋底把老鼠掃到牆角。接著吃窩頭。吃完窩頭,解開頭髮,開始梳頭。用受傷的手慢慢把頭髮梳成好。又用臂彎處輕輕揉了揉臉。自己這如花似玉的小臉,要是全沾上泥,太可惜了。

揉了關天臉。忽想起洪承疇的故事來。說皇太極抓到洪承疇後想招降他。可洪承疇寧死不降。後來皇太極派大玉兒去送了參湯,這老傢伙就沒了死志了。有一次範文程去看他,回來後對皇太極說,洪承疇不能再想死了。因他看見,有一粒灰掉到洪承疇衣服上,洪承疇馬上用手指彈掉了。範文程說,衣服尚愛惜,何況性命呢。

由此說洪承疇沒有死志了。

黛玉手指停在小臉上。不知那狗皇帝若是派人來監視我,會不會回去稟道:「林姑娘沒有死志。」

哈哈,怎麼又想起那狗皇帝了?黛玉盤膝想了想,突然一搖頭。剛才從物我二忘中醒來,還以為自己悟道了呢,可一醒來就喊人,然後就想著有人監視自己。然後又想起了狗皇帝。看來自己還真希望有人關注自己,還希望狗皇帝能放過自己。看起來自己想活的心還真強烈啊。

黛玉突然哈哈樂起來。俗!太俗!本想當把高雅之士,誰知到底還是一俗人!

怎麼就不能眼睛一閉,愛誰誰呢。他娘的。

吃窩頭!不想事了。這輩子別想當高人。

也奇怪了。今天沒人來給她上刑呢。

傾耳聽聽了,外面靜得很,黛玉想起了劉達。這狗東西為什麼沒來報仇呢。皇后也該來取供了。

忽聽外面傳來腳步聲。黛玉心裡一動。眼珠一轉,用手提起腳鏈,要悄悄朝鐵門後掩去。恰這時,她忽聽一個熟悉至極的聲音傳來:「林姑娘,我來看你了。」

柳暄!是柳暄的聲音!柳暄還活著!

黛玉顧不得別的。撒腳往鐵門處跑,可她忘了,自己腳下還繫著鐵鏈,用力一跑,撲通摔倒在地上。這一摔牽動傷口,當真疼得黛玉險些暈將過去。

而這一幕。恰好落到柳暄的眼中,他看到了黛玉聽到他聲音後,那狂喜的樣子。看到她不顧一切地跑向大門,看到她直挺挺摔在地上。從他這個角度,恰能看清黛玉手上和腳上的鐵鏈,恰能看清黛玉疼痛得緊鎖眉頭的小臉。恰能看清,黛玉緊緊的捂著肋下。他眼睛一陣刺痛。原以為。自己與林黛玉終不可能,原以為。林黛玉對自己也沒什麼情義。可柳平卻跑來告訴他,黛玉深愛著他,黛玉為了他。甚至拒絕了皇上的寵愛。在生與死的選擇面前,她選擇了放棄皇上的寵愛。只為了,要給他柳暄念一輩子的經。

柳暄實不敢相信,黛玉竟愛自己愛到這個程度。自己何得何能,竟讓她愛到如此的境地。

而今,看到黛玉聽到他聲音後的一個簡單的動作,他直覺相信,柳平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林黛玉真的深愛著他。他下意識想進天牢裡,想扶起林黛玉。可往前一搶,怦!頭竟撞到了大鐵門上。撞得他頭翁的一聲響。他眼前金星亂冒,急伸手扶住大鐵門。

黛玉已從地上爬起來。見柳暄竟一頭撞到大鐵門上,她忙要過去扶柳暄,可腳下一絆,險些又摔倒。黛玉提起腳鏈。趨到大鐵門前。

「林姑娘,你的傷怎麼樣?」柳暄輕聲地問道。

林黛玉聽到柳暄溫柔的聲音,她這二天受的委屈彷彿突然有了發洩的對象。眼淚象掉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淌。她想撲進柳暄的懷裡,讓柳暄抱走她,她想告訴他,自己太疼了,太累了,把自己帶到一個沒有紛爭的世外桃源去。可大鐵門橫在中間,真真實實的告訴她,柳暄和她之間,橫的是刑部的大牢。柳暄穿著獄卒的衣服,一臉的大胡了。更告訴黛玉,柳暄的身份不能暴露。黛玉突然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所處的險境。她更加錐心刺骨的難過。她疼,心疼,肋骨疼,全身的鞭傷都疼。尤其是,眼前這個人,更帶給她刺骨的疼。她喜歡他,可卻不能嫁給他。別人的愛情如果不能實現,那可能只是一些人為的力量。可她與他之間隔的,是幾千年的陋習與她心中堅固如石的觀念。她想這,她的眼淚更忍不住。她什麼都沒有,穿到這破紅樓裡,她就什麼都沒有,她一直在抗爭,一直在防備著別人。可抗爭到最後,她要抗爭的人越來越強大,她防備的人也越來越多。她沒有一個依靠!沒有!她曾喜歡過柳暄,可他也不能成為她的依靠!

她活得太累了!她只想哭。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去!可哭了二聲,她覺得她不該哭。她不能用她軟弱的眼淚來把柳暄拖入泥潭。她不停的擦淚,可淚卻越湧越多!無奈中,她用手使勁拍一下肋骨。劇痛使她突然忘記了悲傷,忘記了自己的苦楚。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真相並不重要

一直橫行霸道的林黛玉突然梨花帶雨,柳暄感到從沒有過的心疼。 「黛玉別害怕,一切有我…….」柳暄剛要安慰一通黛玉。卻見黛玉使勁拍了一下肋骨。她疼得身體直打顫,可眼淚卻不流了。

柳暄又急又疼,她幹什麼給自己肋骨一掌,不知道自己的肋骨斷了嗎?

黛玉忍著疼痛,顫抖的聲音問道:「柳暄,誰告訴你我在這的?他知不知道你來大牢了?你怎麼進來的?是很輕易買通了看守嗎?這會不會是個圈套。」

柳暄心裡一陣難過,黛玉在這般情況下,著急擔心的,還是他中沒中圈套。他急急地說道:「是柳平告訴我你在這裡,我來大牢,就是他幫的忙。」

柳平在這個時候,怎麼能把柳暄弄進來。他到底是想幹什麼。他到底是情聖,還是有什麼陰謀。

「黛玉,我來找你瞭解當時的情況,然後我去求皇上,請求為你調查此案的真相。」

瞭解真相?真相柳平不知道嗎?他讓柳暄來幹什麼

所謂的真相,當案的所有人都知道,皇后知道,皇上也知道,甚至柳平可能也知道些。可他們誰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急急的,壓低聲音說道:「柳暄,柳平現在到底是哪派我不清楚。但這真相絕不是你能調查的,不但皇后不希望調查出真相,就是皇上也不喜歡。他們都只想找一個替罪羊。而我,得罪了皇后,昨天,又得罪了皇上。這個時候,你再捲進來,就會把自己置於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整個理國公府都會被牽連,所以。趕緊離開。離我遠遠的。離柳平遠遠的。朝中的事,先不要摻合進來。」

「黛玉,你知道真相?你快告訴我到底是誰害了你?我們找到真相,就能救你出去。」柳暄彷彿沒聽到黛玉的話,他只聽到了二個字——真相!看樣子,黛玉知道真相。柳暄突然興奮異常。柳平只告訴他黛玉被當成了兇手。可並沒有告訴他,這真相是什麼樣。只要黛玉說出真相,他就一定能為黛玉找出線索。

黛玉又生氣又著急又感動。柳暄迫切想弄出真相,迫切想救出她。以至於,他都忘了自身的安危。柳暄為她做到這一步。她真的很知足。可是,她不能告訴柳暄真相。皇后一黨現在力量強大,捲進來的後果很可怕。而弄出真相的結果更可怕。皇上也許為掩蔽這個真相。而出賣了柳暄。皇上和皇后都不是個東西。可柳暄還想著弄出真相。不!真相一出,柳暄必死。

黛玉一咬牙,她突然冷下臉下,淡淡說道:「柳暄,我實告訴你。我已決定做皇妃了,你不要要來看我。否則皇上會不高興。」

「黛玉!你說什麼呢。」

「我說什麼你聽不到嗎?我說我想嫁皇上。你給我滾出去!」

黛玉隨手亂抓,可牢裡什麼也沒有。抓到手的只是一把茅草,黛玉順手扔出去。茅草砸到了鐵門上,順著鐵門紛紛揚揚飄下來。有二根沾到了柳暄的臉上。

「滾出去!」黛玉暴怒。那二根飄飄蕩蕩的草沾到柳暄的臉上,彷彿更昭示了她的軟弱。她不能讓柳暄看出她的軟弱。她突然從鐵門的欄杆處伸出手。一巴掌打在柳暄的臉上。絲!觸動手指的傷。鑽心的劇痛讓她忍不住想尖叫。可她咬著牙。又一巴掌打了過去。

柳暄往後輕輕一仰。避過黛玉的巴掌。

「你幹什麼?」柳暄有輕微的惱怒。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扇過耳光。林黛玉這是第一次。而且,她竟然還說。她想做皇妃!他瞪視著黛玉,黛玉怒沖沖地朝他大罵:「滾蛋,離開這裡,少在這礙我的事。」黛玉一邊說,一邊焦急地朝牢外望。但願這個時候,不會有人看見柳暄。但願柳平沒有投靠皇后。

黛玉緊張的神色讓柳暄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他心中酸楚難當,原來,林黛玉這是在趕他走。柳平說過,她當面拒絕了皇上,所以才會落到如此的境地。她要是想當皇妃,早就當上了。

她在趕自己走,她怕自己有危險。是的,她剛才說得很明白了。她不想讓自己陷進這麼危險的境地。

她張牙舞爪的趕他走,其實就是怕自己有絲毫的危險。柳暄的心震憾了。世上,從沒有一個女人肯這樣為他犧牲過。為了他,她拒絕了皇上,為了他,她要念一輩子的經,為了他,她害願待在大牢裡等死,也不想讓他牽扯進來。他怎麼可以負她。他是男人,他怎麼可以讓這樣一個為他犧牲的女人死在牢裡。

柳暄半跪在地上,他盯著黛玉,溫柔地,卻堅定不移地說道:「黛玉,你以為這樣可以趕走我,可以讓我遠離是非,可你忘了,世上光只你一人堅強,世上不只你一人懂得愛別人。黛玉,如果你曾經愛過我,就不要瞧不起我。我不會在這個時候,棄你而去。」

黛玉的身子開始顫抖,柳暄什麼都知道了!在這最危險的時候,他說,他不會棄她而去!他真是一個好男人!萬料不到,他發現一個好男人,竟是在這樣的環境裡。。

可是,她又豈能讓這個好男人因她而遇危險。她扭過頭,,避開柳暄的目光,不讓他看見自己眼中的淚水。她所知道的,就爛在心裡吧,她寧願等著那狗皇帝良心大發,而最後定她個證據不足把她就算了。而不是把她刑訊逼死後,再宣佈證據不足她。不願柳暄再牽扯進來。不願意。柳暄還年輕,還有家庭,她憑什麼讓柳暄為她做這麼大的犧牲。」

「我沒什麼真相。柳暄,你走吧。」

柳暄上前半步,以極低的聲音說道:「黛玉,不要想著我不捲進來就安穩了。黛玉,拋開我們的私情,在朝廷這種大勢下,我們理國公府也必須有一個態度。我們必須在皇上或皇后一邊選一個。否則,理國公府將來站朝中無法立足。所以。救你,也是為理國公府選擇了一個態度。黛玉,皇后那邊,我們也不能讓他太張狂了。他們私心太重,為了自己利益,就故意在邊境燒殺搶掠有奴國百姓,引起有奴國和我們之間的戰爭。後把我們二員大將斷送在邊韁。這種勢力不除,國無寧日。所以幫你,也是幫朝廷,幫皇上。幫我們理國公府。黛玉。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們,絕不能讓那些人得意,讓那些屑小張狂。讓朝廷落到這樣人的手中。讓國家從此一蹶不振。」

柳暄說著,把黛玉滿是傷痕的手輕輕放在自己手上。他盯著黛玉,只等著她的回答。柳暄的聲音充滿了磁性,他目光炯炯,他渾身散發著剛毅果斷的氣息。這樣的柳暄讓黛玉怦然心動。

她輕聲說道:「柳暄。你既說出番話,可見你想到了你的家族。可皇上喜歡我,如果你救我,會危及你的家族,你想過沒有?」

柳暄臉上閃過一絲狡滑的笑容,他低聲說道:「黛玉,皇上最重視的不是你,是天下,而我最重視的不是功名利祿,而是一個對我癡情的女子.朝中形勢危急,皇上不會計較二個癡情男女的.只要運作得當.我一定能救出你.」饒是在這種絕境。黛玉也露出了笑容.

原來不知道,柳暄還有這麼多人側面。。原來只以為他是一個善良的,聰明的。仗義的男人,還有點傻氣。可現在發現,他也是一個對世事很洞明的男人,而且,他看來也很狡滑。他已把一切都考慮進去了。這個很重要。

一個為了愛情可以犧牲家族。犧牲生命的男人黛玉不喜歡。

一個可以把父母家族生命都拋棄的男人,又怎麼會真心愛一個女人!

這種男人的愛似乎很強烈。但其實,不過是小孩子家的一種私慾罷了。

他們可以粉碎一切來為他的愛情。其實骨子裡自私到了極點。當他們高嚷著愛的時候,其實比強盜也高尚不到哪去。

可柳暄在愛她的同時,想到了他的家族,想到了朝中的局勢。他考慮到了這種愛的後果。他權衡過得失。黛玉原來心中憋得要瘋了。可現在彷彿突然找到了知音。黛玉湊到鐵窗邊,低低地說道:「柳暄,當初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但是,你告訴我一句話,讓我相信,你很有辦法。我不想讓一個善良的笨好人死在這件事裡。更不想因為我的事,讓你和你家有危險。

黛玉的聲音極低,因湊到鐵窗前,把柔軟的唇對準了柳暄的耳朵在說話。柳暄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又癢又麻,幾乎半邊身子都被雷擊。可這被雷擊的感覺竟那樣的幸福,彷彿飄到云云裡一樣。他傻傻的一時竟忘了回答。

黛玉不禁皺起了眉。

自古以來,這世界都不缺熱血沸騰的男人,每當國家危亡之際,每當朝廷遇到奸臣之時,都會有一些熱血沸騰的人站出來。不惜犧牲生命去辦他們心目中的義事。可是,絕大多事的人都死了。

他們的身體成了屠刀下鮮血淋漓的骨頭和肉。這樣的男人,黛玉可以讚他為義士。可是,她更喜歡和尊敬那些機智的,手拿刀槍,殺死了敵人的男人。

黛玉的眉頭越皺越深,柳暄猛然警醒。在這最關鍵的,需要他表現智謀的時刻,他卻成了傻瓜。

黛玉慢慢往回走,她不需要一個送死的義士。柳暄在她身後忽低聲說道:「管仲率諸侯去攻楚國。責的只是楚的的包茅不供。等楚回答供包茅後,齊便敲勝利鑼鼓而還。」

黛玉慢慢回轉身,臉上浮起了笑容,原來,柳暄真的很聰明。她喜歡聰明人。柳暄在告訴黛玉,在複雜的情況下,尺度的把握很重要.真相,有時並不重要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毀了她

黛玉的心又跳了起來.她頰上泛起了紅潤.她又湊到了鐵窗前,柳暄的臉真的很美,就是沾了一臉的大鬍子也很美。她本想湊近他耳邊說話,可他只管直直的看她,偏沒把耳朵遞過來。黛玉如果湊近說話,就會貼近他的臉。黛玉的臉更紅了,心跳得更快。她真希望時間就這樣停止,真希望柳暄能進來,抱住她。這世界就她們二個人。

「黛玉,等你出牢,我就娶你為妻。」柳暄突然莊重地說道。

這一句話,讓黛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所有的美好消失了,所有的幻想也都消失了。她想到了柳暄的家庭,想到了他和妾室,他的庶子。不!不能放縱自己的感情。一旦放縱,就會沉淪!如果她肯順從這世道的陋習,她又何必拚死反抗皇上。

如一盆涼水澆頭。她瞬間清醒了下來。柳暄救她,只是以為她愛他。但其實,她愛他卻不想嫁他,當初裝成要出家,要為他念一輩子經,都是為了反抗皇上。現在,柳暄以為她愛他,所以拼全力來救她。這件事上,不管柳暄如何說,也是有風險的。尤其是,他在和皇上爭一個婦人。如果她不想嫁柳暄,又怎麼能利用柳暄。如果柳暄救了她,她再說我不想嫁你,那是多麼卑鄙無恥的行為。

看著柳暄熠熠生光的眼睛,黛玉的心刺痛萬分。就像有著倒刺的箭射進了身體。拔出來很痛苦,可不拔更痛苦。她只能忍著痛苦,把這箭拔出來。

她慢慢的說道:「柳暄,我不會嫁給你。當初說要為你唸經一輩子,只是為了用死去的人來擋皇上的色慾。柳暄,你走吧。我這個人,不宜家室。」

黛玉說著。突然心裡抽空了一樣。她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只能扶住了鐵門來穩住身體。。

柳暄愣住了。明明剛才黛玉認可了他,明明她喜歡他,可就在他說娶她之後,一切都變了。

她竟說她不想嫁他!她當初一切瘋狂愛他的行為都是為了反抗皇上。

這到底怎麼回事!柳暄不相信這是真的。可明明這就是真的!

咬著牙,瞪著眼,噴著熱氣半天,柳暄忽得出一個結論,黛玉這是愛極了她,所以,她患得患失了。她怕給他惹來麻煩。

一定是這樣子。

他想著用什麼來勸說黛玉。他有辦法能解救黛玉。而自己卻沒有危險。

誰料到黛玉身體軟軟的往下滑坐在地上,她蒼涼的說道:「柳暄,你聽好。我不是關心你,我真正關心的是我自己。我不想嫁一個有一堆女人的男人。我未來的夫君只能娶我一個。所以,我不會接受你的救助。」

說完,黛玉閉上了眼睛。痛苦把身心絞成了肉沫。在這個世上,她曾愛過一個人。可是,她明白的拒絕了他。在她最痛苦最絕望最需要救助的時候,她也不想利用愛情來找人幫助。她想著,實在不行了,她就答應皇上。她不愛皇上,皇上那麼逼她。所以怎麼對待那老頭子也不過份。她要讓皇上付出血的代價。要讓他後悔得腸子青。娘希匹的。斷子絕孫的臭皇上。

想借權勢來壓服她。呸!以為她是小白兔。讓她借來權勢。她就是一個張著血盆大口大老虎。這臭皇上早晚讓她吞進肚去。

柳暄驚諤地看著黛玉。看著她赤裸裸地說,她最關心的是她自己,看著她坐到地上。無望而蒼涼,看著她的臉上慢慢浮起一種狡滑凶狠和惡意。他忽感到後背發冷。林黛玉,究竟是怎麼樣一個女人!自己真的瞭解她嗎?

與她相識,是趙兼濟的介紹,趙兼濟夫妻說。她溫柔大度,她善體人意。自己動心了。就跟上了她的船。在船上相遇,她為了救自己的小丫頭,露出極無賴凶狠的一面。自己當時就覺得她不是妻子的好人選。後來,也不知怎麼搞的,自己就忘不了她,後來又讓她抱進了懷裡。這次為反抗和表妹的婚姻,他去了山東,回來後,柳平就來找他,說黛玉為他做了多大的犧牲。他的感情瞬間強烈到不能自拔。他為救出她幾乎到了肯捨棄一切的程度。可是她在短暫的喜悅後,突然冷冰冰的告訴自己,她不想嫁一個有一堆女人的男人。這是什麼臭理由。這是什麼臭邏輯。她這是不想讓自己冒險?

可看著真的不像!她剛才還問自己有什麼辦法了。她聽後還很高興。可她一轉眼就變卦了。

真的不理解她!

真的沒法和她交流!真的太讓人憋悶得要發瘋!柳暄從地上猛地站起來。他要走了,他不想見她了。她臉上狡滑凶狠和惡意讓他太難以忍受。一個女孩子,那臉上什麼表情!像個惡婦似的!

柳定轉身就走。光啷啷,大鐵門在外面關上了。黛玉的眼睛依舊沒有睜開。只是,唇邊閃過一絲蒼涼的笑。

當黛玉和柳暄說話時,劉達正捂著鼻子從床上爬起來。自昨天回來後,他這鼻子一直讓他痛不欲生。可更讓他覺得生不如死的是,他竟然失去了鼻子。從此之後,他就沒有鼻子了。中華幾千年,還沒聽說過,沒鼻子的人能當官的。

一想到可能因此而丟官,劉達顧不得疼了,大叫僕人給他穿鞋,他非得親去審出口供。在皇后面前好好表現一番。昨天沒審出口供,也不知皇后生氣沒有。

坐上轎子,他捂著鼻子,口齒不清地說道:「愛人,去請趙歹人。今天,力必要審書林黛玉的口控。賊姐去刑部大牢。」

僕人發了會子呆,才明白,原來大人說的是來人,去請趙大人,今天務必要審出林黛玉的口供。直接天去刑部大牢。

僕人忙忙的跑去請趙威。

不多時,劉達已到了刑部大牢。見趙威早候在那裡了。劉達捂著鼻子說道「趙歹人,今天」他剛說到這,忽見趙威左右看了看,湊到他近前說道:「劉大人,昨天你治傷時,皇上和夏萬全來提審林黛玉了。」

「王象提審林黛玉?」

趙威瞟了眼劉達鼻子處的紗布,湊近他的耳朵道:「劉大人,皇上用意不明,我們審案可得小心了。」

劉達有瞬間的失神。皇上親自提審,看趙威的表情,皇上喜歡林黛玉?

那自己…….想到想,突然一咬牙,。既然已決定投靠皇后,那就容不得自己猶豫了。這林黛玉的事,皇上既然沒明著發話,自己只當不知。林黛玉當初殺人的證據明顯,就是嚴刑拷打,皇上也不能說什麼。

想到這,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個惡念湧上心頭,皇上戀林黛玉,不過戀一個臉蛋。要是一會嚴刑拷打時,讓人用鞭子打花她的臉。她的臉花了,皇上自不能再喜歡她。皇上不再喜歡她。她就是自己手中一個螞蟻,任自己捏死!

劉達想到這,臉上裝出一付義正嚴辭樣:「趙歹人,王象也想要口控。走,去審林黛玉。」

說完,劉達捂著個鼻子往前走去。趙威暗道不好。這劉達剛才目露凶光。看起來。今天他要把林黛玉給廢了,皇上好像喜歡林黛玉,自己是不是該照應些。可林黛玉咬了劉達的鼻子,若沒有皇上明旨。劉達必下死手。自己怎麼辦?真是難死了?

他正想著,忽見劉達的身後,是刑部四個專門審案的高手。

趙威一跺腳,忙跟了上去。劉達沒進審訊室,直接就奔刑部大牢了。趙威也忙跟上。

因林黛玉身份特殊,所以她住的牢房是刑部大牢最西邊,獨立開門的一間。趙威眼見劉達越走越快,只好一溜小跑地跑著。前面,有一個鐵大門的牢房。林黛玉就關在這裡。這時就見劉達身邊的人叫了獄卒,光啷打開大門。趙威見劉達進去,剛要緊跟上,忽聽大家都驚訝萬分的叫道:「人呢?」卻是裡面空無一人!趙威大驚。林黛玉人哪去了?莫非這期間有人救走了她。

劉達火冒三丈,他嫌裡面二個手下礙事,把他們推到一旁,自己站到門口四下觀望。他正看著,根本沒注意到,一隻柔白的小手突然從鐵門上方伸出,迅速如蛇般纏住他的脖子。還沒等別人反應過怎麼回事。只聽劉達驚駭至極的叫道:「啊!」

眾人急看向劉達,卻見劉達被一條鐵鏈勒得緊緊的,而那鐵鏈的主人臉上正掛著得意的笑容,從大鐵門後上方探出來。趙威此時才明白,林黛玉藏門後了。原來這大牢因是厚重的大鐵門,那門框也極粗厚。別人雖藏不到門後,可林黛玉是個小女孩,身形又瘦小,所以藏在門後竟毫不吃力。大家誰也沒料到,她竟藏在門後,腳蹬在鐵門橫撐住。上半身從門後探出,用鐵鏈緊緊勒住了劉達的脖子。

「快救劉大人。」趙威趕緊在後面呼喝。四個手下嚇壞了,昨天林黛玉就咬掉了大人的鼻子,今天又想勒死大人。這世上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囚犯。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25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她是個瘋子

四人揮刀槍剛要動手。卻見林黛玉突然鬆開了劉達的脖子。吱溜下下從鐵門上滑下去了。身子又隱到了門後。劉達啊的一聲慘叫,伸手喉嚨處,使勁朝外挖。

可挖得嘔嘔亂叫,卻什麼也掏不出來。

趙威和眾人都呆了。此時,林黛玉的聲音從鐵門後幽幽傳來:「劉大人,你已吃了我的毒藥穿腸斷骨丸。要是不吃我的解藥。就會慢慢腸子骨頭都爛掉。」

劉達嚇得目瞪口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聽皇后說過,林黛玉的師父是江湖有名的大盜玉羅剎。當年殺人無數。聽說,也毒殺過不少人。難道說林黛玉身上竟藏著毒藥!他想到這事了,劉達及其手下也想到這事了。劉達全身發顫,據說,玉羅剎的藥天下無敵。據說,很多人被她毒殺過。據說,那些人死得都很慘。「快給我解藥!」劉達朝門後撲去。剛撲一下,忽又想到林黛玉的可怕,又倒退了一步,警惕小心地看著門後,揮手讓二個手下去拉鐵門。二手下忙用力拉開鐵門。林黛玉出現在大家面前。她一臉的笑容,好脾氣笑說道:「報歉,我身上沒有解藥。」

「給我搜身!搜身!」劉達氣瘋了一樣大叫。黛玉身子往後一閃,躲開二個手下,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劉大人,敢碰我一指頭,我就咬舌自盡。咱們一起玩蛋好不好。」

說完,做勢把舌頭吐了出來。把劉達嚇了一大跳。這娘們性子古怪,可別真的咬舌而亡了。他忙止住二個手下。他仔細盯著黛玉,想看看黛玉自殺的可能性有多高。

黛玉呵呵樂起來:「劉大人,其實我嚇唬你呢,我這人怕疼怕死,不見得會真的咬舌啊。要不咱們試一試,你派人翻翻我身上?嗯…………」黛玉說著,很嗲地拉個長聲。

接著,又伸出舌頭巴達一下說道:「劉大人,你鼻子的味道其實不太好吃,我想我舌頭的味道應該不錯。我咬斷後,你要不要嘗嘗我舌頭的味道報報仇。嗯……..哈哈!咳!哈哈!哈哈!」黛玉仰頭大笑,笑得前仰後合。

劉達原來還想動大刑逼黛玉說出解藥的位置,可他悲催的發現,林黛玉是個瘋子!她就是個瘋子。所以她才會咬掉他的鼻子。她才會鼓動別人吃她的舌頭。他怎麼會碰到這樣一個瘋子。

他竟不敢逼她!萬一她咬舌自盡,他就完了。這事得想個萬全之策。在此之前,他還真不敢動手。他怒吼道:「你到底怎樣才能把解藥給我。」

黛玉看著他露風的鼻子笑道:「「劉大人。其實我跟你前世無怨,後世無仇,根本不想弄死你。但你剛才氣勢洶洶而來,那是想廢了我。我這個寧死不吃虧,拚命佔便宜。與其我一人受盡苦刑。變個廢人,倒不如咱哥倆互相有個牽制。你要衝上來要解藥,用刑逼我,我就咬舌而亡,大家一拍二散。誰也別得好。要是你不動刑,好好查案。過二天我心情好時,自然就把解藥給你了。你放心,我這毒藥來得較慢。不會馬上斃命的。怎麼樣,大哥,好好考慮一下。」說完,打個呼哨,突然來個倒立。倒靠在牆上。拉著個舌頭笑道:「大哥。我像不像吊死鬼!哦呵呵!哦哈哈!」

黛玉這種詭異的行動讓劉達真進退二難了。讓人抓她動刑吧,萬一這女人自殺。自己的毒可就沒人能解了。可不動刑,這臭女人就吃死自己了。正左右為難,黛玉突然笑道:「

劉大人,其實你挺博學多才的,沒聽說過糞便能催吐嗎,你吃藥不久,吃些糞便。也許那毒藥就催出來了。」

劉達能當上刑部尚書,那也是博覽群書的,這說法他還真聽說過。想著自己剛吃藥不久,毒性也許尚沒發作。因事關生死,也顧不得形象了,忙轉身往外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叫:「馬孔馬孔。」直接去刑部大門找馬桶去了。

四手下急忙跑出去侍候大人出恭。錯!進恭去了。

此時只趙威和二個手下站在門口,林黛玉忽呻吟了一聲。無力從牆邊癱軟下來。因大頭朝下,趙威擔心她脖子會扭斷了。剛想上前扶,黛玉冷哼了一聲:「趙大人。你退遠些,否則劉大人的命就沒了。」趙威嚇了一跳,忙退後一步。卻見黛玉像個蟲子似的慢慢一節節蠕動著,樣子十分痛苦。。

顯是剛才那一通折騰,又觸動她的骨傷了。

可趙威和黛玉保持著足夠的距離,他冷冷說道:「林黛玉,你入獄時早搜過身,何來的毒藥?」

黛玉瞟了趙威一眼,她笑道:「江湖人都有最後保命的毒藥,要都讓你們搜去了,還叫江湖人士嗎。」

趙威皺了皺眉,江湖人士有許多人都把毒藥藏在特殊的地方,如牙齒裡,頭髮裡。皮膚裡。黛玉這一說,他還真不敢肯定了。忽又想道,聽自己的親信說,柳平昨天來大牢看他了。柳平那傢伙原來是江湖人士。會不會是他給的。

柳平是自己想救他?還是皇上的意思?思忖了一會,想探探林黛玉的底,他皺眉說道:「你毒殺刑部尚書,便是你沒殺了吳貴妃,你這也是死罪」

林黛玉捂著肋下弱弱地笑道:「趙大人,就算我不是殺吳貴妃的兇手,劉大人也要把我打成兇手。不但打成兇手,還要打殘打廢,打得毀了容。最好能成了人彘。我對他下毒,那是先下手為強。」

黛玉說著,肋下更疼。聲音越來越小,可聲音雖小。那股了凶悍氣卻越來越強。看趙威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對勁。趙威是刑部侍郎,平生打殺的犯人也不計其數。可對著這個犯人,竟覺得從沒有過的毛骨悚然,遍體寒徹。

他朝二個手下一揮手。手下忙把大鐵門鎖上。趙威急急的走出了刑部大牢。直出了大牢門,外面太陽白花花的照著,他才感到身上不那麼冷了。仰頭看了看太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十分慶幸自己不是劉達。這時。忽聽不遠處傳來一個人的冷笑聲。聽聲音就像在屋頂。趙威忙抬頭看時,卻見屋頂空無一人。趙威訝然,難道自己被嚇得幻聽了?不對,這明明是柳平的聲音,難道柳平一直在此監視,可明明聽到聲音,人卻不見了。這柳平的武功真太高了。正在他思忖的時侯,就聽馬蹄聲響,接著就見夏萬全騎著匹馬,飛也似的衝過來。那馬直奔得到大年門外。才猛然勒住。勒得馬匹唏溜溜暴叫。竟人立而起。夏萬全一邊從馬上飛身跳下,一邊大聲問道:「趙大人,劉大人在裡面審林黛玉嗎?」

趙威還沒來得急回答。夏萬全朝裡面就跑。

趙威一把拉住了夏萬全:「夏總管。且住!」

趙威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了夏萬全。夏萬全聽得小刀條臉上神色瞬息萬變。到最後,竟嘴角抽動。似要笑,又拚命忍著的樣子。趙威不忍見他這般憋得難受。忙轉過頭去。就聽夏萬全在後面吭哧吭哧的半響後沒了聲音。這時就聽夏萬全說道:「皇上有旨,趙威聽旨。」

趙威忙跪下接旨。夏萬全說道:「皇上口諭。吳貴妃一案,關係重大。從即日起,不准對林黛玉刑訊逼供。。」

趙威聽說皇上下了明旨了,,當著夏萬全的面就長長的吁了口氣。皇上原來讓他暗中照應林黛玉,又讓他不能太違抗劉達,這尺度掌握快讓他瘋了。還好還好。皇上終於下旨了。以後不用他再為難了。

半個時辰後。夏萬全回到了乾明宮。把剛剛發生的事回稟給皇上。

「……..皇上,那劉達正在喝人中黃(糞便也稱人中黃)催吐。他吐得天翻地覆。牽動了昨天的鼻傷。如今昏過去了。」

「什麼?哦哈哈!哈哈!咳!咳咳!」

皇上笑聲和咳聲響徹了整個乾明宮。夏萬全忙又為皇上按揉後背。半響,皇上停下來。他又皺起了眉毛。他自言自語地說道:「唉。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偏她脾氣又那樣壞.朕就不明白了,她那麼聰明的一個人,為什麼拚死抗著.夏萬全在皇上背後暗暗歎氣。皇上對林黛玉,已神魂顛倒了。不久前還說,要看著林黛玉一點點被折磨死,可不久就變卦了。就不讓刑訊了。如今,更是這樣一付樣子。天!原以為不過一個小女子罷了。皇上再怎麼樣也不會太動心。現在才發現,皇上對她已不能忘情了。這女人會不會成為一場禍亂的開始。

當夏萬全正想著林黛玉會不會是禍亂開始的時候,皇后和趙氏也在宮裡商議著該怎麼對付眼前的局面。因這二天朝中的事在重要。趙氏便沒隨皇后的母親出宮,而是在坤和宮留下來。只說為皇后按摩頭疼非常見效。

誰也沒料到,皇上對林黛玉的寵愛突然間就變得如此的強烈。在林黛玉得罪皇上後,皇上竟親去提審了林黛玉,。過了不久,皇上又傳下口諭。不准對林黛玉刑訊逼供。這說明,皇上已對林黛玉寵到心坎上去了。如果證據不充份,林黛玉的案子只怕會成為不了案。也許,關押不了多久,林黛玉就會以證據不充份被放出去了。她若是一般的女孩,放了也就放了,可林黛玉分明不是一般女子,這女孩聯明過人,手段毒辣,萬一選在皇上身邊。她事後想明白是誰下手害她,只怕在皇上身邊日夜搖舌動唇。對皇后大為不利啊。這還罷了,關鍵現在皇上還還沒有結皇后起疑。可如果被林黛玉迷上了,難保不信她的話,派能幹的官員嚴審此案。雖說當初做這件事,就是一場賭博。可到底皇上還是不知道真相的好。趙氏對皇后說道:「皇后,一不做,二不休,不如馬上命人在飲食中給林黛玉下毒。林黛玉一旦死,吳貴妃一案就不了了之,咱們可以讓劉尚書定一個林黛玉自殺的結論。」

正文 第三十五章

「自殺?皇上會信嗎?萬一皇上震怒……」皇后還是有些怕皇上。趙氏冷笑道:「今天一早,林黛玉不是還嚷著給劉尚書下毒了嗎?雖說後來太醫說劉尚書沒中毒。但咱們也可讓劉尚書說中了一種奇怪的毒。身上不定時的疼痛難忍。那林黛玉都能毒害劉尚書,自然也能吞毒自殺。 皇上雖然可能震怒,但也不能因為一個小小林黛玉,就和錢家公然對決。皇后,有些事既已干了,就再沒有回頭的餘地。吳貴妃六皇子咱們尚且能殺,一個小小林黛玉,有什麼顧忌的。」

皇后聽趙氏說得有理,她點了點頭道:「不錯。她能毒害劉尚書,當然也能服毒自殺,這就叫自作自受。連皇上也不好說什麼了。林黛玉一死。讓劉尚書定成服毒自殺,就算皇上不認可這個案子,也就算結了。咱們這是大獲全勝。」

見皇后認同,趙氏笑道:「皇后,吳貴妃那邊許多人對皇上最近的對林黛玉態度很不滿。朝中風向現在極有利我們。若林黛玉自殺,我們還可以說,林黛玉是為情自殺。他與柳暄情投義和,因柳暄已死,她了無生趣。就自殺了。這樣柳暄的死就會有許多的猜測,說不定理國公府也…….呵呵,呵呵。」

皇后身上有些發冷,趙氏連皇上也敢算計了。

不過趙氏所說,對她極為有利。朝中越多的人倒過來越好。吳家沒了主心骨,賈妃根基尚淺,她再沒什麼可害怕的了。

到此時,她覺得,當初這一步棋還真走對了。

不說皇后在宮裡暗暗得意,且說榮國府裡,如今都亂作一團了。

在老太太的正房裡。賈史王薛四大家的當家媳婦都一臉嚴肅一臉擔心的坐著聽消息。昨天吳貴妃的事一發生,林黛玉被抓進大牢拷打時,他們就以為賈府這回一定要受林黛玉連累了。大家都害怕,所以要盡早來探探消息,可林黛玉那邊遲遲沒有消息。還是王家因王子騰在朝得皇上寵,所以知道,林黛玉受刑了,聽說,還咬掉了刑部尚書的鼻子,再別的。就探不出來了。這個消息讓大家心裡更慌。這林姐做事到底有個撇沒有啊。竟敢咬刑部尚書的鼻子,這不明顯著要把大家往死裡坑嘛。別人因事態沒定下來,所以心裡雖有想法。到底沒還說出來。可刑夫人因林黛玉做買賣她一直沒佔到便宜,心裡早恨得要死,如今見林黛玉入獄,可算得個機會能出口氣,她便悄聲和王夫人報怨。說林黛玉不知輕重,愛惹是非。要不然也不會到皇宮惹了這麼大的禍事出來。別看王夫人平時一向刑夫人說什麼,她就唱反調,今天一聽是林黛玉的事,破天荒迎合刑夫人,雖好像壓著噪子。可聲音卻周圍至少有七八個人能聽到。她很說了二句黛玉不知好歹的話。他二人這一這一說,史家二媳婦想起湘雲的事,就說黛玉這段期間教壞了湘雲。。倒該接回家去,讓湘雲好好做些針錢。她一夥正說得起勁,老太太賈母勃然大怒。這是幹什麼?這是趁機挑戰她的權威啊!

她冷森森說道:「朝廷還沒審出結果,是怎麼回事大家還不知道。你們倒先自己判自己家的人有罪了。既這麼著,大家乾脆去皇宮。一起跟皇后說,你們跟林黛玉一點關係也沒有。皇后一定覺得大家忠心。」

這話說得太重了。大家看老太太臉色發綠。畢竟現在這案子還沒準信。所以誰也不想太得罪老太太。大家都閉了嘴。

就在這時,鴛鴦過來悄聲稟報:「老太太,寶玉和雲兒又在外面跪著求老太太,說要去牢裡探望林姑娘。」

老太太正待要說什麼,忽聽外面傳來寶玉和湘雲的哭聲。老太太一陣煩亂。拄著枴杖親自來到外面。見寶玉和湘雲並排跪在外面,早哭得哽哽咽嚥了。見賈母出來,二個一齊跪行到賈母膝下,哭著求道:「老太太,我們要去牢裡看看林妹妹(林姐姐)去。」

老太太一頓拐仗,生氣地說道:「寶玉,雲兒,你們倆個別跟著搗亂。如今情況不明,我們宜靜不宜動。」

湘雲猛地抬起淚眼,盯著賈母,老太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老太太打找算放棄林姐姐。

被湘雲淚眼一盯,賈母有些虛。她扭開頭道:「大人的事,你們不懂。有些時侯,與其進一步,不如退一步。只要賈府無事,娘娘無事,皇上就不會對黛玉下絕手,事情還有轉機。」

「我們去見大姐姐,讓她去求皇上,林妹妹是無辜的。林妹妹那麼弱的一個人,怎麼能殺了吳貴妃,就殺了六皇子。」寶玉抱住了賈母的胳膊,一邊搖一邊哭。把賈母哭得心中又傷感又煩亂。

她現在真是左右為難啊。黛玉是她一手寵大的。也是她定下的的孫媳人選。誰知道,這一進宮,就讓皇上看上了。若說得了皇上青眼,也算是好事。可誰料到,黛玉性子極倔。竟把皇上也得罪了。這個時候。又出了吳貴妃的案子。賈府若是出面極力營救黛玉,就可能惹怒皇上。後果不敢想像。可不救黛玉,她心裡也不落忍。再則,若黛玉有事,她在府裡的地位也將受到威脅。二個兒媳婦都在看笑話呢。更何況,萬一皇上再回心轉意了呢,自己怎麼對得起玉兒了。

原想著看看皇上的意思再說,可誰料,皇上和黛玉的事反反覆覆,竟沒個准信了。

昨個寶玉和湘雲就要去看林黛玉,讓賈母給硬攔下了。如今二人又來跪求,老太太思來想去,倒有個主意了。不如就讓寶玉和湘雲去看看黛玉。但他們小孩子家,不能代表賈府,只能算姐妹間情深。她一手拉起一個說道:「你們去看看林丫頭吧,就說,就說家裡正在想辦法救她出來。讓她不要灰心。另外,雲兒,告訴你林姐姐,為人在世,忠君敬上,是做人應有的本份,若是………….不要違拗皇上的聖意.」

好不容易老太太點頭讓他們去看黛玉,老太太說一句,湘雲點一下頭。寶玉也跟著點頭。雖說林黛玉這段期間一直沒太像以前一樣待他,可是,聽林黛玉有事了,他還是錐心刺骨的難過。但又沒有和他細說黛玉為什麼入獄。只說是發生了誤會。把黛玉當成殺人兇手了。寶玉想黛玉柔柔弱弱的,怎麼當殺人兇手。這分明是誤會了。可這麼大的誤會,那刑部的一干人官員竟斷不清楚,還上了刑了。他便覺得,該趁探牢的機會,問清黛玉是怎麼回事,然後想辦法捎信進宮,讓大姐姐幫忙。

因此老太太一答應,他也沒細聽老太太的話。拉起湘雲的手就往外走。老太太忙叫人跟好二人。二人剛要走,忽見探春從後外面急急地走過來,她迎在二人面前,擋住二人道: 「你們就這麼去,怕大牢的門也進不去呢。」賈母一皺眉。平時探春與黛玉十分要好,可黛玉出了事,寶玉和湘雲都急得哭個不停,偏探春一直沒露面,今個一露面,就攔著二人去大牢看人。賈母因剛才在裡面受了刑王二夫人的惡氣,又讓二個侄媳婦給氣個倒仰,便想著探春是不是也見風使舵了。因此眼中便有了戾色。但並沒說話。探春瞧了一眼老太太的神色,她說道:「老太太,我想和他們二人一起去看黛玉。若有什麼事,人多也好辦事。」賈母神色頓時緩了不少,看了看探春,頓了一下枴杖道:「也好,你一向機敏,你去跟著我也放心些。」

李貴侍候寶玉上了一輛馬車,又讓湘雲探春上一另一輛大馬車,又讓翠樓和侍書在後面坐一輛小馬車。想帶了幾個壯奴保護。幾人一同去大牢。

車上,湘雲見沒有外人,她湊到探春耳邊低聲問道:「三姐姐,你說,林姐姐這次真的危險嗎?昨天我聽金釧彩雲幾個在葡萄架子下閒聊,說林姐姐這次怕出不來了。」說著,湘雲眼裡又有淚水了。

探春冷笑了一聲,掀車簾朝外看了一眼,才以極低的聲音說道:「雲兒,不管如何,我們這次非救顰兒不可。要不然,咱們在府裡沒法過日子了。」

湘雲身體一顫,探春咬牙冷笑道:「好一個大家子,每天都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便算顰兒性子拗些,也沒真做什麼對不起誰的事。至於就恨得咬牙切齒嗎。還有我……說到這,眼睛就紅了.」停了半響,她突然冷笑道:「我就不信了,頻兒就一敗塗地了。我們就跟著任人宰割了。現在就想著擺佈咱們,還早著呢。」

說著又回顧了一下湘雲。見她嬰兒肥的小臉這二天都瘦進去了。看著尤其的可憐。她攬湘雲的肩膀道:「雲兒。頻兒一向多智,這次我們無論如何要見到她。看她有什麼辦法。我就不信,這事就一敗塗地了。」湘雲聽探春贊黛玉,忽想起黛玉在自己的婚事時,她是那樣的有辦法,不急不躁的。今天,她出事了,難道自己就沒辦法救她了。她使勁一擦臉上的淚說道:「三姐姐,你說得對。我們一定救出林姐姐來。」

二人正說著,忽外面傳來李貴的聲音;「大牢到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中毒

這邊寶玉忙下了車,探春和湘雲剛要下車,忽聽街角傳來一人的聲音:「寶二爺。你們也來了。」

寶玉探春等扭頭看時,見是錢婆子、雪雁等幾個奴僕。雪雁跑到寶玉面前;「寶二爺,你有皇上手諭嗎?」

「手諭?」寶玉傻眼。

錢婆子等看寶玉的樣子,一齊洩氣地搖頭,錢婆子說道:「寶二爺,我們幾個這幾天天天來,一直想進大牢看姑娘,可是,看守說,沒有皇上手諭,誰也不讓進去。到如今,我們都沒看到姑娘呢。」

大家正說著,李貴回來了,垂頭喪氣的說:「看守們說,沒有皇上手諭,誰也不讓進。」

寶玉傻眼了。眼淚禁不住流下來。完了,連見林妹妹一面都不可能了。

湘雲也流下淚來。眾人擁在牢房門外,面面相覷,卻是誰也沒有辦法。

愁了半響,寶玉忽然坐到街邊道:「不讓我進牢房,我就不回家了。就在這坐等著。不信老祖宗不想辦法,不信宮裡的娘娘不想辦法。」說完,一屁股坐街邊地上了。

李貴怎麼拉也不起來,把李貴急得滿門的大漢,不停地叫爺。

錢婆子等幾個卻暗暗高興,賈府不重視姑娘,可寶玉卻是他們心尖子,不信寶玉這樣,他們也不管。

湘雲見寶玉坐到地上,她慌亂地看了看探春。探春緊鎖雙眉,默默地想道:「沉住氣,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顰頻兒在這個時候,絕不會因這點小事就沒主張了。想想。換成是她,她該怎麼辦呢。」

此時,黛玉正躺在牢房的屋角的破床板上,沒有被子。床板上鋪了一層茅草,林黛玉盤膝坐在稻草上,如今正想著一個極其艱難的問題——該死的跳蚤怎麼殺死呢。

剛入獄時因全身都疼,她幾乎沒注意到牢裡有跳蚤。可這一天多。沒有人來審她。她閒著便坐氣功。傷勢倒好了不少,最起碼不那麼鑽心的疼了。身上一不疼。就發現了,原來這牢裡的跳蚤還真不少。弄得她週身上下起紅腫塊。有一次,黛玉竟抓到一個。氣憤憤的捏死了。可不多時,身上又癢了起來。

尼瑪的!黛玉不禁心煩意亂。連做氣功也集不起精神來。

這時,難得的一天一碗的清水從牢外遞進來。黛玉可樂壞了。本來受了傷就缺水。可牢裡惜水如金,每天一碗。渴得她噪子眼冒煙了。她忙提起腳鏈走過去。可誰知,就在這時,一隻大跳蚤竟囂張的跑到了她的脖子上。黛玉只覺脖子處奇癢無比。忙伸手去拍。啪!

潔白的脖子上留下一個紅紅的掌印。一個大跳蚤應聲而落。

黛玉在脖子上使勁撓了二下。才算緩解了那鑽心的癢。提起手鏈。去拿水碗。偏這時。黛玉發現。一隻碩大的老鼠正貪婪地喝著她碗裡的水。

黛玉快氣瘋了。她一天就這一碗水,還被這大老鼠喝了!她脫鞋子就撲過去。

可鞋底還沒等抽下去。忽見那隻大老鼠全身抽搐,接著身體搖晃了二下。就伸腿瞪眼睛了。

黛玉看著老鼠的屍體。大驚失色。有人想害死她,急不可耐的想害死她!

看著看著。黛玉突然嘴角抽動。後悔啊!快後悔死了!當初為什麼沒跟師父學假死啊。要不然現在就可以躺倒在地裝死。然後就脫了這牢房了,以後她就一個人跑江湖去。可偏偏,她竟沒學過假死術。想想啊,假死怕也不行吧,不知會不會解剖,要是解剖,自己豈不開膛破肚了。

正腦子裡胡思亂想,忽見牢門外,似乎有人朝這邊瞧著。黛玉心裡一動。很小心地把老鼠扔到牆角。她做勢舉起水碗。似乎在喝水的樣子。過了一會,黛玉突然呻吟了二聲。然後摀住了肚子,卻把水碗裡剩下的水都倒在自己的裙子上。外面那人悄悄近了黛玉的牢房鐵門處。黛玉一動不動。過了一會,那人取走了碗,轉身往回走。黛玉忙睜開眼,從地上悄悄坐起。仔細打量這人的背影,這人的背影,只看過一遍,她就不會再忘。將來有一天,也許會有用。

黛玉心頭的仇恨漸漸濃烈起來。殺人放火之心越來越強。二個古人同時湧上腦海。做勾踐還是做項羽?

勾踐是報了仇了,是復了國了,可勾踐還是勾踐嗎?復仇的過程中,他腦子裡除了仇恨,卑微的取信於夫差,抹殺了所有人格去實現所謂的復國,他還剩下什麼?他的性格扭曲了,他的心態不正常了,他變成了另一類的魔鬼。

做項羽?李清照做詩說,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做項羽?可真真的不甘心啊。或許只要肯過江,那就是另一番局面。

想了半天,腦海中又跑出一位先人來。要不學學毛太祖,當初毛太祖被追得鞋子也跑丟了,帽子也跑丟了,誰知最後竟坐了天下了。

可眼前這個局該怎麼破呢。

不遠處忽傳來一聲極細的啾啾聲。一回頭,又一隻大老鼠從不遠處溜過來,直直地盯著剩下的半碗水。黛玉心裡一動。對不起了鼠弟,先拿你做個試驗。

黛玉往後退了退,坐著一動不動。她這假相果然讓老鼠安心,那隻老鼠跑過來喝水。黛玉早就做全神戒備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那隻大老鼠。大老鼠在她手中吱吱亂叫。毛絨絨亂扭的活物抓在手中,黛玉又害怕又噁心。她咬著牙,強壓下心裡陣陣上湧的做嘔的感覺。把濕了的裙子擠出一滴水來,想滴到老鼠嘴裡。老鼠不知就裡,不停的扭著小腦袋。根本不張嘴。黛玉只覺額上冷汗直流。沒辦法。,二隻手合作一隻手先捏好老鼠的下巴,另一隻手再慢慢挪上來。掐住老鼠下巴和身體。再騰出另一隻手。把濕了的裙子用手指又擰出一滴水來。水遞到老鼠嘴裡。一滴!等了一會。老鼠什麼事也沒有。

二滴,又等了一會,老鼠還是什麼事也沒有。三滴,再等一會。老鼠好像有點發焉。

眼睛都不轉了。等了一會。老鼠開始發喘。喘了半天,竟還沒死。黛玉想了想,又加了一滴。這滴剛給上。大老鼠小腿開始抽搐。等了不上幾秒。老鼠口鼻流血。身子開始發硬。

原來,對老鼠來說。四滴藥就是它的極限。三滴就已有中毒的跡相。

可人到底多少才是最適合的份量。她真的沒把握。但她只能賭一把。她必須得這麼做,否則,她就會被害死。黛玉小心的把所有老鼠屍體都藏到牆角稻草中。然後回到門邊。從濕裙子上一滴水,放到了自己的嘴裡。一滴!二滴!三滴。她開始體味著身體的變化。似乎有點不舒服。但還耳清目明。黛玉又擠了一滴。想了想,又放進嘴裡。

身體發始極不舒服。腦袋也開始發暈。黛玉忙把弄皺的裙子弄平。然後躺在了地上。獄中的她中毒了。這個消息會很快傳出去。

剩下的,她只能等機會了。

腦袋越來越暈。黛玉忽想起,老鼠死的時候,嘴角都流血。她忙用力咬破舌頭。把血流到下巴上。

正想弄一滴看看這血是不是黑血。她眼前一陣發黑,接著腦袋越發暈了。黛玉臥到了地上。心裡叫道:「阿彌陀佛。上帝。真主。一切過往神靈,保估我。我真不想死!」

迷迷乎乎中,她感到有人抱住了她的身體。接著。就是嘶心裂肺的呼叫:「黛玉!黛玉!」是柳平的聲音。

接著,柳平抱著她往外跑。有人似乎在攔阻。接著,就是一聲慘叫。似乎又有人攔阻。黛玉聽到柳平充滿戾氣的叫喊:「滾!「接著,又有一人的慘叫聲。柳平跑得飛快,黛玉似乎又聽到了寶玉和湘雲的聲音:「林妹妹,林姐姐。」

黛玉頭暈眼花,二耳轟鳴。接著,什麼都不知道了。

柳平用力一抽馬鞭,那馬象飛也似的狂奔起來。此時正值中午,路上行人眾多,大家猛聽馬蹄聲傳來,還沒等回過神來,就聽有人喊:「閃開,都閃開!」嚇得眾人朝路二邊一路奔逃。那馬擦著不少人的身體飛過。行人暗叫慶幸的同時,氣憤憤的罵著那騎馬不長眼的混蛋。卻只看見一穿黑袍的背影,剛想看清是誰。卻見這人早消失在街口了。

而他去的方向,正是皇宮的方向。

有人暗忖:「難道發生了什麼軍事大事?」

當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柳平已飛馬到了皇宮的門口。他去刑部大牢前,剛離開皇宮,他知道因皇上咳疾,正在召國內二個最有名的神醫給皇上治病。其中一個,據說就專能解各種毒症。這鶴頂紅的毒,也不知他能不能解。

任何官員進皇宮的大門是不准再騎馬。除非有皇上特批。而柳平恰有這種特權。皇上曾說過,柳平若有軍國大事,可皇宮內騎馬奔行。因此柳平亮了一下牌子,不等侍衛們回過神了,他放馬飛奔。

驚得侍衛們面面相覷,這到底發生什麼大事了。柳平大人瘋了似的騎馬狂奔。還抱個女人?這女人是誰?

柳平放馬飛奔,忽前面出現一頂轎子,柳平不減馬速,飛馬從那轎子旁奔過去。一轉眼不見了。一眾隨從的太監和宮女被突然出現地這匹馬嚇壞了。不停地尖叫。有年令大穩當些的忙去扶轎裡的主子;「六公主別怕!是一匹馬!」

「什麼?」裡面傳尖驚慌無比的聲音。

「大概馬受驚了!」有人回道。

「皇宮內怎麼可能有馬受驚」又有人憤怒的大叫。

「馬上回皇上,竟有人敢皇宮騎馬飛奔,驚擾了公主大駕。該千刀萬剮!」

眾人連嚷帶叫中,馬已到過了皇極殿了。

皇宮各地,耳目眾多,早有各路耳目報給各宮的主人。那乾明宮內,皇上正與二位國內有名的神醫聊病情呢,忽自己的耳目東暖閣門口跪地稟報:「稟皇上,柳平騎馬直奔乾明宮來了。」皇上一驚,猛然站起,柳平騎馬奔來,可是邊疆有了什麼大事!外面丹陛下傳來柳平的聲音:「皇上,柳平求見。」

還沒等皇上說進來。柳平一頭衝了進來。皇上就見柳平滿頭大汗,那汗水順著脖子往下流。「柳平,發生…….她…..你怎麼把林黛玉抱進來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29

正文 第三二七章 救治

柳平顧不及行禮,把黛玉抱到那二個神醫的面前:「快,快給他醫治。皇上,她中了毒!有人想害她。」

皇上心頭大震,林黛玉中毒了!他搶到柳平的面前,就見林黛玉嘴角流血,雙目緊閉。用手一摸鼻息,他手指猛地一顫。林黛玉鼻息微弱,幾近於無!手指觸到林黛玉的臉,天!這麼涼。這時一個醫生驚呼道:「是鶴頂紅的毒「

一聽是鶴頂紅的毒,皇上心一涼,完了,鶴頂紅!那是一種劇毒藥,見血封喉。他見過太多喝鶴頂紅的人,其中,有二個就是他親自賜死的。他們的死狀他親眼看過。就是這樣嘴角流血。在這一瞬間。他忽感到,他失去最重要的東西了。即使邊疆出事,即使河南大災,即使吳貴妃遇刺,他也沒這樣感到失落。他感到胸口有些發悶,他搖頭離開黛玉,站到了窗子前。

他枯燥無味的皇宮生涯從記事起,就沒什麼值當高興的事,他是庶出的皇子,他生母地位卑下。他在宮裡受盡白眼。後來,他以自己的聰明才智當上了親王。可就算他聰明遠過所有皇子,可他依然當不了太子。只因為,那個廢物的母親比他的母親得寵。他只能用計娶錢家的女兒。以後,便是奪嫡,再費盡心力阻止錢家的勢力。他成天活在算計中。他不停地算計別人,他連自己的一個妃子都能犧牲出去。他覺得他這輩子不會對任何人產生感情。可是,這個活蹦亂跳的小人卻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對她越來越喜歡。可是,偏偏她極倔強,極可恨。不肯屈服於他。有段期間,他想折磨她。想讓她受盡苦處而死。可現在,她真的死了。她就躺在他乾明宮裡,可是,他卻感到,他失去了天底下最重要的東西。原來,身邊一個人死了,竟這麼讓人失落。

柳平這時吼道:「她還活著,她還有呼吸,一定能救過來!一定能!。」 皇上搖了搖頭。無力地走到不遠處的御椅上。中鶴頂紅毒的,哪能救過來。柳平真的瘋了。

手邊有一杯茶,他想喝口茶緩一緩心中那劇大的失落。可茶到嘴裡,他劇烈的咳起來。身後一隻手掌拍過來。不用回頭皇上就知道,是夏萬全在撫他的後背。他總是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

二神醫聽皇上劇咳,剛要棄了林黛玉過來。皇上擺了一下手。夏萬全說道:「皇上沒事。你們繼續給林黛玉醫治吧。皇上,或許能救的。」夏萬全輕聲地在皇上背後說著。皇上聽得出。夏萬全在安慰他。

這時,他突然聽到一一神醫驚喜說道:「中毒輕微。好像能救。」

這時,另一神醫也說道:「她天賦異稟,這毒似乎沒進心脈。」

皇上騰地站起來。快步奔到黛玉的身邊。黛玉還在柳平的懷裡。皇上忙指著自己的東暖閣的床說道:「快,快把她放朕的床上去。」

柳平忙把黛玉放在了皇上的床上。一個大夫給她施針。而另一大夫則餵她吃一粒通紅的大藥丸。

接著,四個人就這樣站在旁邊,緊張萬分的盯著林黛玉。時間,好像有一世紀那麼久。突然,黛玉的嘴輕輕的動了一下。發出極細微一一聲呻吟。一神醫迅速搭上脈。皇上和柳平都緊盯著這位神醫。號了一會脈,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好了,該無大礙了。」

柳平象憋了好久似的長吁一口氣,皇上原來空落落的胸口突然被什麼漲滿了。他不憋悶了,他呼吸暢快了。原來,這小東西活著的感覺真的很好。興奮中,剛想摸一下黛玉的鼻息。卻見柳平先摸上了。皇上有點不悅。猛又想起剛才的事。這裡是乾明宮,可柳平竟騎馬衝到他這裡,剛才黛玉甦醒的興奮淡了許多,他目光突然冷冽無比。柳平正慶興黛玉能救,猛見皇上的看他的眼光中有異。他嚇了一跳。神智頓時清醒。想著自己抱著林黛玉騎馬在皇宮奔行,又沒等宣召,直接衝進乾明宮。他忙撲跪到地上。以頭觸地:「臣御前失儀,萬死!萬死!」

那廂黛玉傳來極輕的呻吟聲。皇上忙棄了柳平,轉身過來觀看。見黛玉依舊雙目緊閉,他緊張的問道:「救回來不會留什麼症狀吧。」

「皇上放心。她中毒極淺。應該不會留什麼症狀。」

這時,黛玉又呻吟了一聲。二個神醫露出喜色,「皇上,她不久就能醒過來了。」

「好!好!」皇上彎下腰,細細地看黛玉的臉,見她眉頭皺著。十分痛苦的樣子。用手一摸,小臉已經溫熱起來。二名御醫見黛玉無事,請辭退出。

皇上說道「你們到外殿等候,隨時聽朕傳喚。」

「是,遵旨。」二名神醫忙退出去。

「黛玉!黛玉!」皇上輕聲呼喚著。

黛玉覺得自己的眼前漸漸的光亮起來。原來暈沉沉的大腦也開始清明。她轉了轉眼珠。記憶漸漸回復。她想起了柳平聲嘶力竭的呼喊,那呼喊中帶著劇大的痛苦。她想起了他抱著自己衝出大牢,想起大牢裡那些人的慘叫。原來,柳平真的是愛自己,原來,他並沒有投向皇后。

是他救了自己嗎?自己現在在哪裡呢?

慢慢睜開眼,頭頂上是一個男人的臉。有些花,看不太清。是柳平吧。柳平這樣做,會有危險的。他把他抱出大牢,他為她救治。他既得罪皇后,又會得罪皇上。

「柳大人。」黛玉輕輕的喚著他。卻見頭頂上那男人的臉突然扭曲起來。眼花了,一定眼花了,黛玉使勁眨了眨眼。剛要說句話,卻發現,眼前這扭曲的臉不是別人,正是皇上。

黛玉心頭一陣狂跳。頭四下扭動,眼光四下搜索。她忽看見了跪在地上,伏得低低的身影。那是柳平。回轉眼珠,頭頂上皇上那張臭臉滿是怒容。

黛玉柔聲道:「皇上。救我。」

潔白的小臉,哀救的語氣,說不出的可憐。皇上的心忽然很軟。還以為這倔驢會一直倔下去呢,可誰知,她現在就向自己求助了。這是不是說,林黛玉已向自己屈服了?「

黛玉說完這話,忽緊張地看著皇上又說道:「皇上,柳大人說,你不會讓我死。不忍讓我死。他說的是真的吧。你不會真的眼見我被害不管我吧。皇上,我不想死,救我。」

黛玉卑微的求助讓皇上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這小東西,到底最後知道,他才能保護她。她的命就在他手上。

同時,因黛玉的話,他對柳平的怒氣也消散了不少。原來。柳平還對黛玉說過這樣的話。那說明什麼,說明柳平想退讓了?想放棄林黛玉了?

現在,他看這二人都很順眼。但他不想讓林黛玉覺得自己太容易對她許諾什麼。以前他就犯個錯誤,讓林黛玉看出自己喜歡她了。一個女人若覺得自己很重要,難免會驕傲,行事肆無忌憚。就像以前,那林黛玉實在太目無君王了。

他板著臉對黛玉說道:「你放心,等你治好毒,我會派人嚴加防範。必不讓你再中毒就是了。至於審案嗎」他看了看黛玉說道:「畢竟你有重大嫌疑,這案子還是要審的。」

黛玉露出小心翼翼加卑微討好的樣子,她柔柔地說道:「民女性命如同螻蟻,有人想一腳踩死民女,如今只求皇上可憐回護。」

這下口氣更可憐了,她縮著小小的身子,彷彿間。她真的成了一隻小螞蟻,正仰視著如尊神一樣的皇上,等著皇上去憐惜,去活命。想當初,用大義激皇上,以為他最起碼有一個英明帝王覺悟的人.可他竟根本沒聽進去.他竟還讓劉達去審自己,要不是自己假裝下毒,那自己也許就被打死打殘了.這王八蛋.既然你不想當好皇上.那我也不會當一個好百姓.一切,無所不用其極.大家走著瞧.

皇上神色有些恍惚.今天一天,都是患得患失的.一會想就當個好皇上,放過林黛玉.可心裡到底被無數蛛絲牽扯,竟跳不出來.一閉上眼,腦子裡全是林黛玉的樣子.

可誰料,剛才柳平抱她進來.她竟突然屈服了.這真是意外之喜.。皇上本想說二句讓黛玉放心的話,但馬上又想起前二次的事來,這小東西心思太鬼,別讓他得意了,免得她再反性。因此只咳了一聲,點頭道:「好了,你只相信。我不會讓人冤枉你,害死你就是了。」

黛玉露出一臉的喜色;「謝皇上。」

皇上這時看了看地上一直跪著的柳平。他又咳了一聲:「柳平,林黛玉是案子的要犯,生死雖重要,但你為了救她,騎馬奔行皇宮。又直衝進乾明宮。你可知罪。」

柳平叩了個頭,抬頭鄭重說道:「臣知罪,無論皇上如何處分,臣絕無怨言。」

柳平說完,神情十分蒼涼。黛玉在旁偷眼看著,心裡微微一動。想不到這特務頭子性格會這樣。他為什麼不巧言辯解呢。剛才自己說話的時候,明明留了話頭啊。以柳平的聰明,難道聽不出自己的意思,他為了皇上才救自己的?

他做為特務頭子,如果喜歡上皇上喜歡的女人,那是罪大惡極。可如果為了皇上喜歡的女人而犯罪,那就是忠心了。柳平這小子看著挺聰明啊,只要幾句話,就可讓皇上轉怒為喜。可他為什麼一付隨你處分的樣子呢。

這時她倒不該說話了。她不能替柳平說話,因為現在她看出,皇上是個自私自利自大的傢伙。自己不說話還好,要是替柳平說話,可真是替柳平找死了。

皇上看著柳平,輕輕一皺眉。這個臭小子,雖說對自己很忠心,可經常上來一付臭脾氣。還一付生死不計,命隨你去拿的樣子。可惡!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悲情牌

想著柳平雖面上退讓了,若沒有對林黛玉的感情,何以會如此拚命救她。

一想到自己喜歡的女人竟讓別人垂涎,他就心頭冒火。他想了想,忽冷笑道:「柳平,既這樣,你就到乾明宮外丹陛上跪一天吧。」

「遵旨。」柳平大聲答應著。站起身,倒退著出了乾明宮。朝明宮有國外洋人的二塊大玻璃,黛玉透過玻璃,看見柳平直直的跪在外面的丹陛上。因空氣很冷,柳平呼吸時,便有一團白氣噴出。黛玉眉頭微聳。皇上太心狠,這樣冷的天氣,跪上一天,豈不把人跪廢了。

剛想到這,忽聽旁邊傳來皇上的冷哼聲,黛玉猛然驚醒,皇上還在旁邊呢。她忙收回眼神。

皇上又說道:「夏萬全,把林黛玉抱到旁邊的偏殿去,派侍衛嚴加保護,貴妃一案,何等重大,要犯竟被下毒。你去趟刑部,替朕嚴斥劉達。告訴他,要犯先在皇宮關押。」

夏萬全忙抱起黛玉,送到乾明宮外一個偏殿。又按排好人手保護黛玉。

夏萬全又急急地去刑部去了。

黛玉一個人躺在偏殿的床上,心裡十分不安,也不知皇上會讓柳平跪多久。想了想,無力地歎息了一聲,到皇宮才知道,皇權是什麼東西。任何人在皇權面前,都小得可憐。這時,偏殿的門突然開了,皇上獨自走了進來。見她焦慮歎息的樣子,他冷哼一聲::「柳平受罰,你很不滿?!」

黛玉猜自己剛才的表情大概讓皇上看出什麼了,她忙柔弱弱說道:「皇上處罰得沒錯,只他是因我受罰,我心裡不安之極。總覺得欠了他似的。」

皇上緊盯著黛玉,黛玉低垂下眼瞼。不再吱聲。皇上看了一會,見黛玉並沒求情。他便不出聲,竟拿了一本書坐在旁邊看。翻書的聲音讓黛玉感到很緊張,他躺著,皇上在旁坐著看書,這情景太那個了,只怕明日皇宮內就會傳出消息,說自己讓皇上給幸了。皇上這是想用這個保護自己?還是想讓自己沒有退路?

為了活命,這個安排她只能受了。手腳上還掛著手鏈腳鏈。她小心的一動不動,不引起皇上的注意。但願皇上一會就能滾回乾明宮去。

冬天的天空很容易下雪。不知何時,外面竟開始飄雪了。而且雪花一下起來,便極大。轉眼間,外面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黛玉想起了跪在乾明宮丹陛處的柳平。皇上還沒讓他起來嗎?正想著,

皇上的聲音這時冷森森傳來:「別人救了你,你為什麼不求情。這般沒有良心嗎?」

黛玉嚇了一跳,轉眼看皇上。卻見皇上眼中有隱隱的怒意。原來皇上看出她剛才的心思了。她必須改變這種狀態,否則就會有根刺埋到皇上心裡,早晚對柳平不利。她歎了口氣說道:「皇上,我其實想說很多話,可又怕你生氣。怕你一生氣又把我投到那大牢裡受刑去。所以我嚇得什麼也不敢說了。」

「我倒聽聽,你想說什麼話」皇上聲線有些不穩。

黛玉鄭重的看著皇上說道:「皇上。你是上天之子,從小生活在皇宮裡,千萬人想討好你。想從你這裡得到他們得不到的東西,所以,你是不會體會到像我這樣從小失去父母,寄人籬下的萬種小心,千般痛苦。我其實很希望我和我身邊的姐妹都幸福。不會被人隨意的嫁出去,不會隨意的受人白眼。不會隨意的被人陷害了名節。還希望大家都喜歡我,別討厭我。我還希望蒼天保估,那些保護我的人能平平安安的,能長長久久的,希望他們不會因我而出事。可是,一切都是相反的。我什麼也決定不了,我的命運都在別人掌控裡。所以我一直抗爭,先前,抗爭的不過是身邊的人,可後來,抗爭的人越來越們高權重,無數人的想陷害我。可我卻什麼也做不了。我明明是被冤枉的,可沒有人聽,我明明被別人毒殺,可沒人在乎。我在別人眼中,就是一隻螻蟻,我中毒要昏倒地時侯,我看見柳大人進來了,他要要我堅持住,他說皇不忍我死。他要送我進皇宮求醫。結果我被救了。我很感激他。可他卻因我受罰了,我卻不敢說半句話。我怕我的霉運會連累到他。讓他受更大的罰。但我心裡很痛苦。我覺得是我連累了他。我雖然痛苦卻不敢說半句話,我知道我的地位,我比那螻蟻還不如。別人一動腳,我就被碾死了。還要濺別人的一身的血。」黛玉說著,想起了以往許多的事,雖然她在打悲情牌,可想到這些往事,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林黛玉晶瑩的淚水讓皇上那顆堅硬冷漠的心突然受到了撞擊。以前,有無數妃子在自己面前哭過。為家人求官的,為自己求位份的。可從沒有黛玉的淚水這樣讓他感動。

她原來是那樣一個倔強精靈的一個人。可現在,她卻如此感傷。如此小心翼翼。如此的脆弱地求自己放了柳平。一時間,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年輕的時候。想起自己曾經有過的許多無奈和悲哀。

黛玉說過的話,他何嘗沒有過。就是現在,他也一直在抗爭著。有許多的事他其實也做不了主,在朝中,皇后的勢力越來越大,刑部,吏部,兵部,他都說不上什麼話。他是天子啊!可他竟被逼得不得不犧牲自己的貴妃來換得勝利。

眼見皇上眼中有了一抹傷感。他忽扭頭朝外面說道:「來人,傳旨柳平,讓他回府吧。」

黛玉的心頭一陣狂喜,其實,皇上雖自大自私,但其實,他也有正常人的感情。只是他有自常人的情感,一切都好溝通。短暫的勝利刺激了她。她心裡很高興。

黛玉掙扎著爬起來,溜下床,跪到了皇上的腳下,她輕輕說道 「皇上,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皇上。你一直都是。」

看著她柔順地跪在自己的腳下,說著這樣感恩的話,皇上的眼光更柔,黛玉因謝恩時,低垂著頭,那一段脖頸白潔如玉。皇上突然心悸搖蕩,忍不住伸手撫摸著她柔軟的脖子。黛玉嚇了一跳。皇上又來了。她不敢避開,只好抬起頭,這樣皇上便不好撫摸她的脖子了。皇上皺了一下眉頭。黛玉忙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做我的父親可好?」

「什麼?」皇上沒回過神來。

「皇上,你像父親一樣疼愛我,憐惜我好不好?」黛玉小心翼翼。似乎怕到了極致.

皇上的手猛地從黛玉的脖子上抽回。一股難以名狀的怒火在胸中升騰。因為他看出來了,她還在拒絕自己。她在拒絕自己的撫摸,這一次只不過變個方式。以前,她是以一種剛強的方式,這一次,卻是以柔弱的姿態。

她竟藉著朕的憐憫心來達到她的目的,可惡!可惡!

從沒有人敢這樣惹怒他,從沒有人!

他盯著黛玉,忽想把這她送回刑部大牢,讓劉達對她嚴刑拷打。讓她受盡苦楚。讓她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看著皇上臉色突然變得鐵青。一瞬間,就殺氣騰騰.黛玉咬緊了牙關,她不能就這樣投降.可是,她必須拖延時間,她必須拖延時間,等待機會.朝政這麼亂,一定會有無窮的機會.

而拖延的辦法,就是皇上體內,那一點點可憐的人性.

她突然一陣頭暈。眼前陣陣發黑。她心裡暗道,正想著要昏,結果就真的來感覺了.毫無症狀的,她直挺挺地朝後摔去。

皇上越發大怒。這妖精還演苦肉計!

她為什麼那麼多的花樣!她以為她可以用這些花樣來掌控天子!

他轉身離開。怦!黛玉摔在了他身後硬硬的金磚地上。皇上根本沒停留一步。他得趕緊出去,否則,再看她出什麼花樣,他就把忍不住把她賜死。

他大步往回走,身後跟隨的小太監一溜小跑跟上他,伸出手想扶他,可他卻甩開了他。皇上腦中盤旋著無數處置林黛玉的念頭。

可沒一個念頭讓他感到舒服,感到解氣。他胸口憋悶難當。這雪太大了,讓人不舒服。他真想讓道旨,讓這雪不要再下了。煩!太煩了!一切都不順心。他忍不住又咳起來。他咳得十分猛烈。竟走不了路。他只好停下,扶住路邊的樹幹。

這時,忽一隻手撫在了他的後背,剛開始他以為是夏萬全。因為他忽然氣理順了。可一扭頭,卻看見柳平十分緊張關切地看著他。雪霧中,他看見柳平身上早沾了一層厚厚的雪,頭頂的雪更厚。而柳平竟沒有拂拭。

他像個雪人似的站在自己的旁邊。他關切地看著自己,急急地問:「皇上,可好些了。」

皇上盯了柳平一會,忽開始拂柳平頭頂的雪。

因柳平身材比皇上高得多,皇上拂得十分吃力。柳平慌忙彎下腰,一邊自己拂拭雪,一邊說道:「皇上,這裡雪大,臣還是扶您回宮吧。」

「好吧。」皇上突然感到很乏力。柳平開始時扶著他,可當他發現皇上很虛弱的時候,他便想用肩膀支撐扛起皇上。同時示意後面跟的小太監來扶皇上。皇上本是半閉著眼,這時突睜開,他搖頭道:「柳平,不要這樣。這樣子,不能讓人看到。」

正文 第三十九章 扯大旗,拉虎皮

柳平撤回肩膀。皇上扶著柳平的手,站在雪中,身子搖搖欲墜。柳平又著急又害怕。他忽想起師父教他一一個呼吸的心法。忙說道:「皇上,你隨我這樣呼吸。來,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皇上隨著柳平呼吸著。漸漸的,他感到不那麼難過了,漸漸的,胸口也不那麼憋悶了。力量又回到身體了。

柳平還要緊張萬分的說著;「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因太緊張,他聲音都微微的顫抖。

皇上半瞇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忽然說道:「柳平。」

「臣在。」

「如果朕讓你去死,你可會怨朕。」皇上面無表情地問。

柳平毫不遲疑地說道:「皇上,臣說過,臣的命是皇上的,皇上隨時可以拿走。」

皇上忽又問道:「柳平,朕命你去殺了林黛玉。」

「什麼?」柳平瞬間一驚,皇上剛才還對黛玉好好的,為什麼突然想殺黛玉。難道黛玉又惹惱皇上了。

皇上緊盯著柳平臉上的表情。原來,在柳平的心裡,林黛玉的命,竟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

林黛玉,這個可惡的臭女人!皇上突然又胸口發悶,他又咳了起來。

柳平忙又替他撫後背。皇上震怒地甩開了柳平。他咳得十分劇烈。柳平手足無措的站著,臉上扭曲而痛苦。皇上咳得更劇烈了。柳平猛地下了決心似的,他把手撫在皇上後背上。他急急地說道:「皇上,臣馬上去殺林黛玉。臣馬上去殺林黛玉。皇上,來吸氣。呼氣。」

柳平的手在皇上後背要穴揉著,皇上漸漸胸口不再憋悶了。又隨著柳平呼吸半響。皇上長長的吐了一口濁氣。見皇上臉色轉好,柳平躬身道:「皇上,臣扶你回宮。然後臣就去殺林黛玉。」

皇上拍了拍柳平的肩膀:「柳平,先不忙殺她。朕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你是朕的耳目,天下安危,有時就在你一念之間,所以,你的心神不能繫於任何一個女子的身上。」

「是,臣明白。」柳平堅定的回答著。這些話,皇上在他接管京衛署時再三強調過。可自見了林黛玉,他就屢屢地失控了。

「柳平。跪下聽封。」皇上臉上浮起笑容。

柳平忙跪下。皇上摸著他頭頂說道:「柳平,因你幾年來為朕辦事,兢兢業業。屢立功勞,朕封你為忠勇伯。京衛署統領一職從原來的正五品升為正三品。你的伯位世襲罔替,傳世代子孫。」

「謝皇上隆恩!」柳平深深的拜謝,額頭觸到地上,冰冷的一片。可柳平的心比地上的雪更冷。他以前權力雖大,是個位低權重的人,可調查朝中每一個衙門,每一個官員。但他只是皇上的一條狗。大家也都不怎麼瞧不起他。可現在,他竟成了伯爺,而且伯位世襲。這是朝廷裡也沒有過的事。他沒有軍功卻封了伯了。

他明白,這是皇上最後的寬容,最後的限度。他從此。必須與林黛玉一刀二斷。

皇上看著柳平深深的拜謝著,可臉上卻沒有太多的喜悅。不禁一陣惱火,這伯位何等的難得。朝中原來的伯位都是隨祖宗打江山時才得的。他原先想著,這伯位一封,柳平必須感恩戴德。而朝中因柳平的突然陞遷。會使他成了眾矢之的。會引起其它許多重臣的不滿。而柳平,只有靠自己才能永遠的榮耀下去。

他冷然問道:「柳平。你對這個伯位似乎並不太欣喜?」

柳平聽皇上聲音變冷,他抬起頭,有那麼一會,他感到很傷感。皇上在用權力地位來收買他嗎?他終不瞭解他的想法。他衝口說道:「皇上,柳平從來就沒看重過什麼榮辱地位。在臣心中,皇上就是臣的主人。所以,無論皇上要臣做什麼,臣都會去做。伯位雖尊,但在臣的心目中,最尊貴的不是伯位,是皇上的喜歡」說到皇上喜歡幾個字,柳平突然聲音嘶啞了。

他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可卻說不下去了。

皇上突然心中虛虛的,自小時侯,他就一直玩弄權術,而且百試百靈。可最近,他發現他竟有些不順暢。他突然體會到一件事,他錯了。對重感情的人,他不該玩弄權術。他應該施以感情。看著柳平傷感的神色,他忽有一個念頭,他想把林黛玉賜給柳平為妻,可這念頭一閃,他馬上就否定了。林黛玉那個女人太機靈。不適合柳平。那個女人,只能讓自己牢牢地掌握在手中才行。

他伸出手臂,抱住了柳平。把他的頭抱進自己的懷裡。他溫和地說道:「柳平,永遠是朕的柳平,朕其實很需要你。在朕的心裡,你就像朕的兒子一樣。..「

當皇上甩袖而走許久後,黛玉才清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臥在冰冷的地上。光線很亮,陽光透過粉紅茜妙窗照進來.室內一片朦朧的綠色.門口有二個宮女懶洋洋的坐在凳子上,正笑著說著話。誰也沒看她。她腦後十分疼痛,用手一摸,竟有雞蛋大的一個包。二個宮女聽到動靜,一齊扭過頭來。神色中都有了一絲鄙視。天下還有這樣笨的女人,皇上親來她這裡,她竟把皇上氣得拂袖而去了。這樣的人,將來在宮裡是成不了氣侯的。要不是夏總管當初讓她們來侍侯她,現在也沒有讓她們走,她們早就離開得無影無蹤了。

不遠處窗前有一個桌子.上面有一盤點心,還有二杯茶.離窗子不遠,有一張床,黛玉瞧了一眼那張床,嘴角扯動.這床還不錯啊,比大牢裡強多了,大牢裡只有稻草.可這裡卻有棉被.黛玉掙扎著爬起來.費力地走到桌子前.翻了翻點心,竟有一塊咬過了,黛玉拿起這塊咬過的就吃.其中一個綠衣宮女氣壞了.這林黛玉豬啊,醒了就吃.

她從後面小碎步跑過來:「這是我們的點心。」

黛玉又拿起喝剩了半杯的茶杯:「這是我們的茶。誰給你喝。」

黛玉回眸朝綠衣宮女嫣然一笑:「我美嗎?」

綠衣宮女一愣,破舊的囚衣,凌亂的頭髮。蒼白的小臉。可奇怪的是,竟美的迴腸蕩氣,讓人看一眼,就離不開似的。綠紗窗下下,倩影飄忽,彷彿仙子一般。

黛玉邊輕聲笑道:「欲拒還迎,欲迎還拒懂不懂。對男人,不能一下子答應他,否則他不會真心待你。皇上也是男人。你看我惹惱了皇上吧,可皇上為什麼不殺我,為什麼三番二次召見我。小妹子,學著點吧。」

綠衣宮女聽得目瞪口呆,十二歲入宮,今天她十八,可林黛玉竟叫她小妹妹。這林黛玉似笑非笑的樣子真的有點怪,有點嚇人。從來都被教育要溫柔順從。從不知這世上還有人敢對皇上這樣動心思。

要是皇上寵幸她,她早樂瘋了,還敢拒絕皇上。想林黛玉真是瘋了。可她說得好像也有那麼些道理,皇上好像真的不忍傷害她。就是她那樣氣皇上,皇上也是一拂袖走了。並沒下旨怎麼樣她。夏總管也沒讓她們撤走,還讓她們服侍林黛玉。說不準,將來這位還真成為娘娘了呢。

紅衣宮女比綠衣宮女機靈多了。看著黛玉剛才的樣子。突然靈機一動。自己一直在宮中沒地位,這要是燒對了冷灶,說不定跟著就飛黃騰達了。因此忙不迭喝罵綠衣宮女蠢貨。還說她早為林姑娘備好了食物。乾淨的衣服。她馬上就拿去。

不多時,紅衣宮女回來。帶回一大盤的食物,還有乾淨的衣服和茶水。黛玉眨了眨眼,也不知這食物茶水裡有沒有毒。可惜這裡竟沒有老鼠試毒。

瞧了瞧二個如花似玉的宮女,心裡罵了自己一句。呸!黑心腸的。不許這樣。

紅衣宮女機靈得很,看了看黛玉的舉動。忙拿起一雙筷子,每件菜都夾了一點。放在一個小碟上。飛快的吃起來。吃完,又倒茶喝。

黛玉看著這紅衣宮女,杏核眼,小薄嘴唇。皮膚白白的。還真是不賴。黛玉笑道:「沒有人天生是侍侯人的。你今天既這樣待我。他日我風光了。必忘不了你。」

紅衣宮女這時把飯菜都吃完了。忙跪下叩頭。

黛玉歎了口氣,自己這扯大旗,拉虎皮的本事越來越高了。沒辦法,形勢逼人啊。

又等了一會,見紅衣宮女沒事,黛玉也真餓了。拿起飯菜就吃。拿起茶水就喝。

不提林黛玉吃喝,且說工部侍郎賈政正在衙門辦公,突然外面有人稟報,說大人家裡來人了,請大人出衙門一趟,有要事。

賈政忙問是什麼人?衙差就說不清了,只說那來人一再強調有要事。

賈政想著或許林黛玉有了什消息?老太太讓人來送信。忙不迭的出了衙門。卻見衙門外,竟是自己的兒子寶玉,女兒探春和侄女湘雲。

三人神色緊張萬分地說:「剛才他們奉老太太的命令來看黛玉,可黛玉竟中毒了。京衛署的柳平大人抱著林黛玉去皇宮了。」

賈政嚇得六神無主。是誰要害黛玉?皇后?他害黛玉後,會不會再污陷賈府。吳貴妃的案子到底怎麼斷。越想越害怕。竟紮著二手,不知該幹什麼了。探春在旁急忙說道:「父親,不如父親與大姐姐聯繫一下,或許得出結果。賈政連連點頭,探春便請賈政上了寶玉的馬車。三人同到宮門外。找到熟悉的二個守門侍衛。讓他們進去找鳳藻宮的總管太監。(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30

正文 第四十章 保險

不多時,消息傳出來。林黛玉救過來了。如今,皇上下旨。林黛玉暫時關押在皇宮裡。

原因是,有人投毒。在刑部大牢有人投毒要毒死犯人。這是多麼嚴重的事。皇上震怒。決定另派人審理吳貴妃的案子。在此之前由大內侍衛看守著。免得再出意外。

可鳳藻宮總管太監私下裡卻拉著賈政的手告訴了一句話。林黛玉現在就在乾明宮不遠處一個偏殿裡。皇上還親自去了這偏殿。賈政聽著這個消息。久懸的一顆心終於落了地。雖有些悲憐女兒,但皇上是世上最尊貴的男人,現在不只女兒一個得寵的,將來也不會只女兒一人得寵。與其將來有別人得寵,還不如黛玉得寵呢,再怎麼說,也是榮府出去的姑娘。若她和元春互相幫扶。那宮裡,定能屹立不倒。榮府,也將榮華無比。

幸沖衝回到家,把這一好消息告訴了賈母。賈母屋裡這幾天成天一堆人來探消息。見賈政興沖沖見了賈母,接著賈母就面帶喜色,雖說案子還沒有結。可大家還是看出了端倪。也因此想像多多。

刑王二夫人又是嫉妒,又是氣憤,可終是無可奈何。忽又想起自己曾說過黛玉壞話,若她將來得了皇上的寵,這豈不是壞事。因此更加煩惱。對史家二媳婦來說,更是尷尬。人家林黛玉沒事了,可能還要進宮受寵。怎麼當初自己就一時管不住嘴,說了林黛玉的壞話呢。再看賈母看她二人的眼神比以前疏離多了。二人恨得抽自己一頓大嘴巴。賈母坐在大椅上,看著眾人臉上變換的表情,心裡既感到一絲痛快,又感到一種悲哀。這個家,好像榮寵禍福就是她老太太一個人的,他們都只想著自己那點子事。誰也不想家族的事。賈母搖頭歎氣。忽想起探春這丫頭素來和黛玉關係好。如今黛玉在宮裡關押。別人不好探視,但探春若能進宮,由元春疏通,扮個鳳藻宮的宮女去探視,或許能接近那裡。

讓探春替自己看看黛玉,勸勸黛玉。若黛玉能回心轉意,豈不是好。賈母想到這,忙進宮找元春商議這件事。

一天後,給夏萬全塞了不少錢後,探春扮成宮女就站到了黛玉的對面。二人見面。不免一陣難過傷感。查過傷勢,又給了黛玉不少好藥後。探春流淚道:「顰兒。你這個性子,到底還是吃虧了。」

黛玉瞟了一眼探春。呵呵笑道:「你也是看過無數書的,怎麼這回倒愚了。人生一世,總要有許多選擇。如果選做了雞,雖有穀物吃,有雞棚睡。可連自己的身體都做不了主。不一定哪天就成了別人盤中餐。選做了鷹。那自然飛得高遠。活得自由,但有時,難免會有獵人射你一箭。如今,我不過中了一箭,受了點傷。有什麼值得傷感的。」

探春原是有些消沉,可聽了黛玉的話。眼中漸漸恢復了神彩。她笑道:「《留侯傳》中說。『猝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無怒。』我看書時,當時就羨慕敬佩得不得了。誰知看到顰兒。方知世上真有此人。只是眼前這個局,你能破得了嗎?」

黛玉微微一笑道:「其實,我早就等著家裡來人了。我這幾天還真想了主意。只要你們替我辦成。我倒可保得性命。」

「什麼主意。」探春忙問。

黛玉微微一笑,吐出二個字:「保險。」

「保險?」

「是的,保險。探春你記著,下面的話給我牢牢記著。然後讓老太太想法。送給趙飛」

探春重重一點頭:「你放心,我會一字不落的背下來。」

「……..保險。…….去找我義父.告訴他,朝中局勢,貴妃已死,皇上成立火炮營意在皇后.所以這個時候,能給皇上提供幾千萬兩的金錢.是保現在富貴和將來寶兒富貴的重要途徑…...讓趙飛籌到一千萬兩後,馬上運到京城來。」探春隨記性極好.黛玉說了一遍,她基本都能複述了.可還是不理解.她皺了皺眉。黛玉總是有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這保險是什麼東西。

見探春皺眉,黛玉笑道:「這東西只是掙錢之道。並無危險。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掙錢?」探春有點不解。

黛玉伸手在探春腦袋上輕敲了一記:「掙錢怎麼了。這東西家家缺不了,連皇上也缺不了。如今保命也缺不了。」

探春看黛玉目光灼灼。信心實足。她暗暗佩服。都這個時候,她也不氣餒。原來她掙錢是為了讓皇上放她嗎?可短時間又能掙多少錢呢。

黛玉並沒解釋太多,要知道,探春雖聰明,卻一直困於大宅中,她哪知道國家經濟大事.而上一世,那是個知識大爆炸的年代.她林黛玉知道的那點東西,在現在,就是了不起的國之良才了.她以前和趙飛談過很長時間,趙飛腦子活絡,對經商有獨到的見解.這種事,自己有提綱後,他一定辦得妥.記得上一世有一本書,叫《貨幣戰爭》神乎其神的寫著國外一些大鱷以經濟改變國家命運的事。黛玉看那本書時就笑了。其實, 在我國,早在二千年多年前,管促就多次發動貨幣戰爭,僅以經濟一道,就征服許多國家。而春秋時期,越國打敗吳國,也用到了經濟戰。保險在紅樓裡,並沒有人做。所以,等於沒有任何競爭對手。二淮地區,人民普通富庶,但因科技手段有限,天災人禍,都難以避免。所以,在那裡推廣保險還是很有土壤的。關鍵是要贏得大家的信任。而二淮地區,最重要的一個人,就是義父趙兼濟。有他出面,就等於有了官府的保證.定可在短期間內,籌集大量的金錢.探春不太理解黛玉的想法。但剛才背下來的過程中,她也發現,這個保險是要為許多出事的人補償的。短時間內就算掙到了錢,可都獻給皇上了,那以後怎麼運作呢。

她悄悄地和黛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黛玉苦笑了一下說道:「

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谷。

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

探春心裡一寒,這首詩她知道,那是晚唐詩人聶夷的詠田家。全詩是這樣的

二月賣新絲,五月糶新谷。

醫得眼前瘡,剜卻心頭肉。

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

不照綺羅筵,只照逃亡屋

心頭正泛起陣陣傷感。忽聽黛玉笑道:「你別替我難過,俗話說得好,天無絕人之路。只要我活著,這財產就會滾滾而來。天生我才掙大錢。哈哈哈。」抬起頭,見黛玉在一瞬間的傷感後,突然又意氣風發。探春暗暗佩服。顰兒的性子,終是幹大事的。這樣的人,豈是家裡刑王二夫人那樣小肚雞腸,目光短淺的小女人能比的。自己就把性命榮辱都押在黛玉這邊了。她若榮,自己跟著她榮,她若敗了…..自己也曾揚眉吐氣過。

探春從黛玉這回去,就回稟了賈母.賈母馬上派自己的人去二淮地區,找趙兼濟.

賈母派出的人行至一個客棧晚上睡覺時,有一黑衣人潛入了客棧,迷暈了賈母派的人後,把所有的東西都細細的查看了一遍.當看到那個保險的計劃後,他不停的發出奇怪的聲音:「疑,這又是搞什麼?」

又看了一遍,還是搞不懂。索性放下,悄悄打開窗子,飛身而出了。到了下面,他摘下面布,藉著月光,看清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柳平。這時,柳安從旁牽馬而出。柳平上了馬,對柳安說道:「柳安,派咱們的人出去,沿途全力保護這個送信的。別讓人出什麼岔子。」

「爺……「柳安期期艾艾的想說話。

「有話快說。」柳平有點不耐煩。

「爺,林黛玉的事咱們別管了。免得受牽連。」柳安憂心忡忡的說道。

柳平臉板了起來。想喝斥柳安二句。卻終於沒出口,歎了口氣,一拍馬跑了。柳安看著柳平的背影,不停的搖頭,自己家這位爺簡直魔障了。

就為著一個女人,至於嗎。

當柳安想為一個女人至於嗎的時候,柳平也要問自己,為林黛玉,至於嗎?自己現在天天在走高空的繩索一樣,說不定哪天皇上一個憤怒,就賜死自己了。按說自己也算盡力了。可一想到黛玉還被關押著,這顆心就抑制不住的難過。雖說皇上已把黛玉關在皇宮裡。但名義上,還是貴妃一案的嫌犯。又打聽到,皇上上次對黛玉又震怒了。黛玉昏倒在地上很久才自己醒過來。而朝中,皇后一黨在逼皇上殺林黛玉。已算是群意洶洶了。會不會哪一天,皇上對林黛玉失望了,不想救她了。而從了皇后黨的請求,殺死林黛玉。

深夜的路上,一個人沒有,夜風很涼,天空上烏雲極重。一絲星光也沒有。虧得自己這匹坐騎是難得的寶騎。能深夜視物。所以,倒不耽誤回京。

他必須明日一早趕回京城,他要辦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他把柳暄讓自己查的幾件事,告訴柳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520小說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奏章

柳暄說,他不想找出真兇,只想救出黛玉。所以,他按柳暄說的給查當天出入皇宮的馬車。他們都裝了什麼,去了哪裡。

其實,柳暄要的這些證據,柳平全都有,而且,知之甚祥。但是,他沒把這些給柳暄。京衛署是為皇上做事的。他也是為皇上做事的。他所知的一切,都不能洩露,可是,柳平卻找了二個江湖朋友幫忙。用的都是黑道的手段得到的消息。在柳平的心裡,他覺得這樣並沒有對不起皇上。他就這樣自欺欺人著。

他隱隱猜到柳暄的意圖了。但,柳暄真的能用這個救得了黛玉嗎?哎。吉凶難料啊!證據在現在,已經不重要的。可如果皇上能通過這證據,看出柳暄對黛玉的用心,他會不會因想重用柳暄而放過黛玉呢。

畢竟,江山更重要得多。

一想到就算將來黛玉放出來的,那自己也不可能得到她。他就很難過。有時真想放棄了。可一想到放棄,他又心裡難過得要命。要是黛玉因此死了。他會後悔一輩子。

駕!他猛地一抽馬鞭。天亮前,他必須趕回去。

第二天一早,隱蔽的民房裡,當太陽的光芒明亮地照進院子時。柳平敲開了民房的門。滿臉大鬍子的柳暄打開了房門,柳平邁步而入。

這段期間,柳暄一直深居簡出,平時白日也不出客棧。這一待已經好幾天了。自上次柳平把他帶進牢房,又讓黛玉趕出來後,他心情就一直不好。當天,從牢房一出來,他就後悔了,她想起了黛玉看到她時,是那般喜悅。那般情緒失常。她那樣一個強悍的女人,在皇上面前都不肯服軟的女人,竟哭得那麼傷心。柳暄又想起柳平說的許多話。柳平說,林黛玉心裡只有他柳暄。為此,她竟不顧生死。

她是一個很有決斷的女人,可她前後表現的那樣古怪,那樣矛盾。想來不為別的。她一定是怕自己出事。她雖盼著出牢,可她更怕自己出事。所以她反反覆覆。所以她才說不想嫁自己。所以她才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柳暄越想越覺得黛玉一定是怕他出事,才拒絕他的救助。而這樣的她,他又怎麼能不救。

柳平進了房間。隨手把門關緊。他掃視了一下客房內。見客房內亂七八糟的,全是畫紙。窗紙上透進來明高的陽光,畫上的人清晰入眼。每張畫都是黛玉。柳平心裡突然一陣刺痛。他猛地一皺眉道:「十弟。她如此美貌,最近又有不少人看過她。萬一被人看見這些畫。也許會傳出去。你的身份可能會暴露。」

柳暄有些變色。忙去收拾這些畫。把所有畫紙齊在一起。想了想,四下一打量,這屋裡只有一個放雜物的櫃子,他找開櫃門。騰出一塊地方,就要放進去。柳平暗怒,黛玉的畫像,就和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在一起嗎?忽說道:「十弟,這裡也不安全。萬一有人看到,終是禍患。要不這樣。我把這些畫偷偷拿出。然後一把火燒了乾淨。」

一邊說著。竟把那畫拾起,放他懷裡了。而且還迅速後退一步,唯恐柳暄來搶似的。

柳暄沒料到柳平來這麼一手。氣得直瞪眼。柳平這什麼意思。前二天還跑來和自己說黛玉喜歡自己。讓自己救黛玉。難道說,柳平其實一直深愛黛玉,只是懼於身份,才讓自己出頭的。這念頭在腦中一閃,柳暄不禁有些憤然。柳平。你這樣做人,太不地道。但想了想。他終於還是壓下這股氣,畢竟,林黛玉對他的喜歡,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就算柳平再喜歡黛玉,可黛玉不喜歡他。眼下最重要的是救黛玉。而救黛玉,少不了柳平的幫忙。

他藉著給柳平倒茶,平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把一杯茶遞給柳平。柳平接過茶,一口飲盡,他說道:「十弟,你讓我找的證據已找齊了。你看。。。。。」

柳暄細細的聽著,眉頭湧上一絲喜色。有了這些證據,就可證明,黛玉是無辜的。只是,這件事關係重大,想救黛玉,必要另有個法子,據他估計,皇上之所以一直把黛玉關押著,就是礙於皇后。而皇上的重點,便是錢自重。若有滅錢正重的法子,皇上一定歡喜。

而滅錢正重的法子,就是自己。柳氏一門,現在都親近皇后,唯獨他不是。他可以造個假相,投靠過去。然後為皇上除錢正重效力。他拿出一張白紙,刷刷點點寫下自己的奏章。奏章上歷數錢正重之惡。以及自己要為皇上除錢正重的辦法。

寫完這些,她又提到了吳貴妃一案的證據。證明黛玉的清白。然後請皇上務必保住林黛玉的性命。或偷梁換柱,或拖住案子。總之不能白讓林黛玉成了犧牲品。

寫好後,他吹乾墨跡。鄭重的遞給柳平:「三哥,這封私奏十分重要。三哥一定當面交給皇上。」

柳平接過秘奏,謹慎地貼胸放好,他大邁步往出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放心,我會用生命保護這秘奏。」

話聲未落,人已不見了蹤跡。

在皇宮乾明宮內,皇上接過秘奏,他仔細看著柳暄的每一個字.他一邊看一邊點頭,心裡無比的高興.柳暄的情況很好,幾年前,他就拒絕了與錢氏與親。他比他老子理國公聰明多了。知道在這個關鍵時刻投過來。而他確實是個可以迷惑皇后的人選.而難得的是,他不但忠心,還很有辦法,看他奏章中的每一步,條理清晰,手段高超。看來自己沒看錯人。

這柳暄,他必要重用。他繼續往下看,當看到柳暄寫的林黛玉無辜的證據時.他突然頓住了.柳暄竟然找到了林黛玉不是兇手的證據.希望自己拖住案子,或偷梁換柱.

忽又想起林黛玉要為柳暄唸經的事。柳暄不娶劉清,不但是為了不想投皇后一黨,也是為了林黛玉。原來,他們二個早就有私情了。皇上沉默了好一會.突然說道:「柳平,回去告訴柳暄,他秘奏中的建議朕全部照準。同時,因劉達現在已是錢氏一黨的心腹.為迷惑皇后的人。讓柳暄露面,馬上與劉達之女成親。

幾個月後,朕的火炮營就開赴邊疆。到時,朕對他有重用。若事情成功。回朝後,吏部那個老糊塗朕馬上換掉,讓他當吏部尚書。封中郡王。

至於說林黛玉……朕一定會讓人徹查這個案子,不至讓林黛玉含冤就是.柳平,你告訴柳暄,事成之後,他還想以劉達之女為妻,朕便不計劉達之過。若是不想娶劉清為妻,到時朕做主為他休妻。到時候,滿天下未婚好女子。只要柳暄願意,朕便為他賜婚。」

皇上說到林黛玉的時候,.咬著牙,凝著眉,似乎很生氣.可那眼神卻極複雜.似喜歡柔情,又似煩惱無限.這表情讓柳平暗暗起了擔心。

皇上這個表情,似乎對林黛玉根本不能放手。

那他對柳暄說的話……………柳平忽然感到很擔心.皇上似乎允諾了柳暄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允諾.柳暄一去,平叛會很長時間,從邊疆回來,也會很長時間.到時候,一切都可能發生.

正想著,忽皇上的目光極攝人的掃來.嚇得柳平趕緊低頭應道:「臣遵旨。馬上把皇上旨意告訴柳暄.」

匆匆離了皇宮,去了柳暄住的民房,把皇上的口諭傳給柳暄。

柳暄聽完聖旨。臉色沉沉。半響不發一言。劉清是他表妹,一向癡戀於他.他雖不想娶她,可也不想害她終生.皇上竟讓他娶表妹以迷惑皇后.這…...他是個男人,豈有娶妻之後,又休妻再娶的道理.那樣他會害表妹一輩子.可自己的奏章等於是向皇上表明了心跡.可皇上雖答應不冤枉黛玉,卻依然讓他娶表妹.那就是說,皇上對黛玉不想放手?! 封官允爵,皇上對他慷慨之極.可唯一不允的,是林黛玉.皇上似是而非的承諾,其實對他柳暄根本沒什麼作用.他柳暄,豈是拋妻另娶的男人.

可皇上是君,他是臣,有些話說到一定的地步,就不能再往下說了,否則,事必引皇上尷尬,繼而會大怒.一想到柳氏一門還要在朝中立足,柳暄不禁搖了搖頭.他無力的坐到椅子上.

這一關押就是三個多月,這期間,皇上因劉達受了鼻傷為由,換趙威做主審。又因涉及宮中的貴妃,從宗人府又調了二個查案的高手去。可案子總沒什麼進展。總之是證據不太足,疑點頗多。遲遲斷不了案。

這時。朝中又發現一件事,理國公的公子柳暄,突然出現在大家的視野裡。說是自己當時落水。並沒有死成,被一戶村人救了。

理國公及夫人差點樂暈。最讓他們 高興的是,這次柳暄回來,沒怎麼提退親的事。好像一切想開了。柳彪夫妻高興了十多天,就為兒子舉辦了婚禮。婚禮因有吳貴妃和六皇子的案子。不敢太張揚,只找了些相好的官員和四王八公家。

寶玉當時也去了。回來時還說,柳暄風神如玉,可那眼睛空洞洞的,好像想著什麼事。賈母等都知道黛玉曾經心儀過柳暄。想著黛玉至今還在宮中,這案子遲遲不了,而柳暄卻成親了。想宮中得來的消息,黛玉好像一直在抗拒著皇上,那其中,大概有大半是為了柳暄。想到這,對柳暄惡感頓生.對寶玉說道:』這個姓柳的,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了.」

這時,邊疆與有奴國的仗又打大了。有奴國四皇子率軍突然率一隻偏軍,侵入邊鎮二百里。掠走了無數的人口,牲畜。皇上就要調火炮營去邊鎮。剛行至一半,這時,錢正重的軍營被偷襲了,還把錢正重的無數糧草給燒了大半。錢正重雖可恨,可他手下十萬人。若糧草接濟不上,恐生變動。影響大計。皇上便問戶部要銀子。戶部又開始哭窮。說因前段時期賑災,把錢糧大半拿去賑災。

如今沒有多餘的糧草。錢正重討要糧草的人學了申包胥,就在朝廷上哭開了。說前線軍士半死生,難道吃飯還不讓吃飽。哭得肝腸痛斷。把皇上煩得要死要活。

就在皇上和大臣們煩得要死的時候,誰曾想,今一天早上,竟發生一件轟動整個京城的大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520小說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獻銀

大清早的,太陽剛出來。街上的行人剛剛多起來。就見一個百人左右商隊進城了。這商隊一進城,立即就引起滿街人的圍觀。大家為什麼圍觀呢。因為這商隊騎的馬特別。人家騎真馬,他們騎的全是木頭做的馬。更讓人驚訝的是,這些人因全都披紅掛綵的。領頭的那個書生。也就二十多負,高高的額頭,深陷的眼窩,長得也挺精神的,一看就氣宇不凡,這到底是什麼人呢.這奇形怪樣一行人一進京城。走到哪哪惹來一群人圍觀。後來,這商隊走到皇宮前面一條最廣的得勝街時,後面竟圍了能有幾千人眾了。

這商隊到底去哪啊??這木頭馬為什麼不用人拉,腳蹬著就能走啊。那坐在最前的書生最誰啊。長得雖不是俊俏,可怎麼看著怎麼清矍好看呢。有二個年輕的女子都瞧直眼了。這商隊一直走到了皇宮前面,在皇宮前,是一大片極寬闊的廣場.這群人就跪到了皇宮前的廣場處.那領頭的書生大聲喊道:「草民趙飛,願獻皇上紋銀一千萬兩.」趙飛喊完,下面商隊百餘人跟著一齊喊起來。喊聲震天。那守皇宮的侍衛們都呆了,獻銀兩?一千萬兩?獻銀子是好事,可你不能這麼干啊.這是皇宮前面啊.,這幫東西竟敢在皇宮前亂喊亂叫,驚了聖駕。可是他們的罪責。

一侍衛統領趕緊讓侍衛們去趕趙飛.趙飛等死活不走.他大聲說道:」朝廷現在急需用錢,各位通稟進去,就是天大的富貴.」侍衛統領想了想,這趙飛說得也有理.聽說皇上缺錢呢.一進趕緊進去回稟.

皇上正早朝呢,侍衛統領進大殿稟報「皇上,書生趙飛,領著一百多人,前來獻銀一千萬兩」這侍衛統領一講完,大殿上頓時熱鬧了.這趙飛什麼人啊,這麼闊氣.一出手就是一千萬兩銀.有不少人消息靈通的,突然由趙飛這個名字想到了林黛玉.這趙飛好像是林黛玉的人啊.林黛玉這小女子真神了,竟能拿出一千兩萬兩銀子來.由林黛玉又想到吳貴妃的案子.這案子真是越來越讓人費解了.最讓人費解的,。這案子一晃拖了三個多月了。皇上先後派好幾個人去審案子,但最後都以審案不清為由拖了下去。

有謠傳說,皇上喜歡上林黛玉了,所以替她百般拖著。還有人說。林黛玉是被人栽髒了。就算給她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殺貴妃,殺六皇子。

皇上聽到有人獻一千萬兩銀子時,先是大喜.可接著,他馬上眉頭一皺.趙飛?林黛玉的人.她玩什麼花樣.趙飛不是遠在江淮嗎?是誰調他回來的?林黛玉難道與外界通了消息.他想了想,面無表情的說道:「宣趙飛進殿。朕要親自問問他,」

早有人飛也似的傳旨去了。大殿內眾文武全都精神高度緊張起來。

皇后一黨的想著是不是賈妃出手,想救出林黛玉。而賈妃的背後,就是皇上。要不哪來這麼多銀子.有幾個為首的就想著怎麼樣找各種理由置趙飛的罪。而賈政等卻嚇個屁滾尿流,皇上神色不好,莫非獻銀還能惹惱了皇上.早知如此,還不如不送那個信呢.那吳貴妃一黨最近失了倚仗,忽分成了二派。新投靠皇后的想著要不要在新主面前立功,不讓皇上以此為名,釋放林黛玉.那沒投靠的想著這件事自己該不該有所表示。才能讓皇上滿意。總之大家神色各異。互相遞眼神,看表情。皇上坐在上面,看著眾臣的表情。忽感到十分的無趣。腦海中忽想起那個小小的人來。一晃,三個多月過去了,他都沒去再看她。也不知她怎麼樣了。原意是想冷冷她,讓她知道,沒有自己。她只能生不如死。可直到今日,她依然沒有投降的表示。更料不到的是,這個叫趙飛就來獻銀子了。她到底用什麼辦法弄的這麼多銀子,又用什麼辦法把這男人鼓惑得為她敢跪皇宮外大喊大叫。忽又想到前些日子,柳暄的奏章,他一陣煩亂,這林黛玉,惹這麼多男人為他顛狂! 「」

正想著。忽聽外面有人稟報:「趙飛帶到了。」

皇上從沉思中驚醒,朝外望去。見一年輕的書生大走走進大殿。此人二十多歲。長相雖一般,但精神飽滿,氣宇軒昂。尤其是一般人走到大殿之上。都不免戰戰兢兢,可趙飛走著,卻泰然自若。走到大殿,深深拜倒.

就在皇上宣召趙飛的時候,黛玉正盤膝坐在床上打坐.這段期間無事可幹,又沒有人來.她的主要任務就是養身體.別說,這身體還真不賴.一天一個變化.,肋骨都長好了.身上的傷疤早脫落.依舊光滑如緞.不但如此,因天天 悶得沒事幹,只顧練氣功打發時間,她發現自己五官的感覺比以前清明許多.而且,身子骨也輕靈不少.

所以,她練氣功更勤了.她正練著呢,忽聽屋內有人笑道:「終於找到你了。」黛玉迅速睜開眼。欣喜的叫道:「師父。」

見六嬸穿著一套宮女的衣服站在她面前不遠處。而綠衣宮女和紅衣宮女直挺挺的站著,可眼珠都不會動一下。黛玉從床上一躍而起。張著雙臂撲到六嬸的懷裡:「師父,可算見到你了。你還好嗎?有沒有人為難你?你怎麼進宮了?這裡太危險了!」一連串的問話,倒讓六嬸不知回答什麼好了。可那些話裡的擔心掛念讓六嬸十分的感動。她抱著懷裡的小兒笑道:「前段期間,有一些大內侍衛包圍了我的家。我和他們打鬥起來。他們不是我對手,雖受了點傷,到底讓我逃了出去。養好傷我就來找你。」

黛玉聽六嬸輕描淡寫,但當時的緊張可想而知。想六嬸為自己所累,竟被大內侍衛圍殺,還讓六嬸受了傷。她萬分愧疚。抱著六嬸說道:「師父,是我連累你了。」

「傻孩子,連累的話就別說了,咱們娘倆得趕緊離開這。萬一有人發現。就逃不出去了。我為你準備了一套宮女的衣服。我還弄了一張出宮的腰牌。趁人不備。咱們大大方方溜出宮去。」

說完,把宮女的衣服遞給黛玉。

黛玉的眼中發熱。師父把一切都說得輕巧,好像出入宮就是玩一樣,可她知道,皇宮守衛森嚴,尤其是貴妃死後,皇宮更是五步一人,十步一崗。估計師父也是探了好多次,才混進來。才弄到腰牌。

她把宮女的衣服又遞給六嬸 「師父,我不能走。我一走。會連累到好多人。師父,我有辦法救自己。你馬上離開這。」

六嬸瞪圓了眼睛:「你瘋了,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才弄到腰牌。你竟不走!萬一皇上置你的罪,到時就更不好救你了。快跟師父走吧。」六嬸說著,就來拉黛玉。

黛玉撲通跪到了六嬸的面前:「師父,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可我真的不能走。師父。你趕緊離開,我估計不久我就能出去了,出去後,我去找你。」六嬸瞪著眼睛看著黛玉一會,舉手就朝黛玉的腦後打去。黛玉這段期間天天練氣功,反應已快得驚人。她急忙一閃頭。躲過了六嬸的一掌。黛玉嗖地一下跳出去。她一邊跳一邊說道:「師父,你擔心玉兒,可玉兒還有外祖母。還有舅舅和表妹們。這個心都是相同的。」六嬸本來想奔向來再抓黛玉。忽聽黛玉說出這樣的話來。瞪了黛玉半響,一跺腳,煙一樣飄出宮室了。

黛玉長吁了一口氣。剛要坐回床上,忽見二宮女直直地站著,眼珠子一動不動。仿如殭屍。黛玉忽一跺腳,使勁一拍自己的腦門。真是讓人打傻了。剛才只顧著趕師父走了。竟忘了跟師父要點藥了。眼見這二個宮女一定是被師父下了藥了。要是自己有這個藥,緩急時或可用得著。突然又想起一事,剛才師父來,忘問外面現在什麼情況了。自二個月前探春來了一次後,就再沒來過.這紅衣宮女和綠衣宮女每天所知道的,都是宮裡這點事,朝政上的事一點打探不來。沒有消息,自己就好似聾子一樣。下一步怎麼應對呢。

自己真是笨啊。真笨!太笨!越想越氣,照著自己的臉又給了一掌。

黛玉正後悔得抓狂。突然外面傳來腳步聲。

黛玉忙朝門口看去。卻見探春扮成一個宮女樣,快步走進來。

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十歲左右小太監,那小太監一進門,就對紅衣綠衣宮女說道:「夏爺爺說了,讓你們二個先迴避。讓她跟林姑娘說一會話。」

他剛說完,沒等他看清什麼,黛玉擋在二宮女面前笑道:「她二個知道了,小兄弟你先出去吧。」

小太監見紅衣綠衣宮女還站著,不免有氣,他是夏萬全身邊服侍的小太監,脾氣比別人大不少,剛想再說二句話,讓二個不知好歹的宮女滾出去。可突然身子一緊,再一看,自己竟被林大姑娘抱在了懷裡。黛玉手中雖有手鏈,卻是把他圈在裡面。小太監頓時呆了。還沒等反應過來。黛玉把他抱到門邊。輕輕推了一把道:「小兄弟,你先出去幫看著點。姐回頭讓人給你買好東西。」見這位林姑娘輕輕一笑,美得仿如仙子,身體上還留著林姑娘特有的香味。小太監全身酸軟。倚在門邊都不會動了。黛玉見這小太監圓頭圓腦發傻的小樣子太可愛了。哧的一笑。在他臉上捏了一把。又把他往外抱了抱。然後關上了門。惹得門外守衛的侍衛們羨慕得要掉眼珠子。

黛玉回轉身,卻見探春驚訝地看著紅衣綠衣宮女。黛玉笑著湊到她耳邊:「我給她們施咒了。」

探春見黛玉笑瞇瞇的樣子,就知她在說瞎話.可這二宮女怎麼變這樣子了?這個玉兒,真是琢磨不透她.一天到晚竟干稀奇事.算了也不管這二人了.她仔細打量黛玉,此時正值上午,早春燦爛的陽光透過窗紗照進來,黛玉一張小臉美麗逼人。再看衣服,乾乾淨淨,每個頭髮絲透著光澤和暗香。

她忽笑著湊近黛玉的耳朵:「顰兒,皇上最近待你可好。」

林黛玉輕聲冷笑:「那王八蛋……咳……那老皇上最近還行,沒讓人刑訊我.」探春嚇得半死,眼光急轉向二個宮女.卻見二個宮女依舊木頭一樣.她使勁捏了黛玉的手一下:「玉兒,這可不是在家裡。小心為上。」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31

正文 第四十三章 攤牌

黛玉笑著點頭,這段期間都沒有來看視她,突然見到自己人,一高興,把心裡話都說出來了。

她忙拉探春到床邊坐下。又把二宮女抱到了牆角,這樣二人悄聲說話,她們即使醒過來,也聽不到。然後又回來。二人互問了一陣。探春說道:「玉兒,前段期間看過你後,娘娘就不讓家裡再進人了。就怕人看見,影響大局。所以家裡也不敢派人來了。倒是你你對這案子還有什麼想法沒有。若有想法,就算老太太不幫你,我和湘雲,寶玉也一定盡全力幫你。」

黛玉見探春說這話時,語氣中既有擔心,又有不少憤憤之色。心裡一動。想著自己好久沒宅斗了。估計因自己的入牢,探春和湘雲在家裡很不好過吧。只不過探春深沉,並沒有說。

她輕輕問道:「二舅母又為難你了雲兒了嗎?」

探春眼圈一紅,隨即笑道:「暫時還沒有。」

「說出來。」黛玉的口氣很霸道,很生氣。

探春看了黛玉一眼,這個顰兒,玻璃猴子做的,只露出一點,她就能猜出來。本不欲在這個情況下說這事,可想了想,這件事關係到自己和雲兒的未來,說出來。也許會讓黛玉做選擇時,多一點牽絆。她垂頭說道:「二舅母給我找個人家,又聯合史家叔嬸給雲兒也找了人家。聽說要聯手逼老太太讓步。後來因傳言皇上喜歡你,她就放下了。可最近你的案子遲遲不結,那邊又有些蠢動。老太太最近因太掛念你,又和這些人生氣,天天咳嗽胸悶。」

黛玉默然半響。

她忽問道:「最近朝中有什麼動靜沒有,事無具細,全告訴我。」

探春忽聽她問朝政的事。忙捋了一下思緒,把從趙姨娘那聽到的隻言片語告訴黛玉。雖消息並不多,但黛玉卻眼睛亮起來。邊疆打大仗了。錢正重糧草被燒了一大半。催糧餉。

好啊,皇上缺錢了!然後呢,趙飛那邊還沒信嗎?這王八蛋會不會想起自己!探春弄不懂黛玉為什麼聽到這些不利的消息卻精神振奮。但看黛玉眼珠子轉啊轉啊的,彷彿又開始冒壞氣。這神情很熟悉,上一次是湘雲婚事的那回,結果黛玉大獲全勝。可這次對的不是史家人,是皇上啊。探春又有些擔心。她沉吟了一下,慢慢說道:「玉兒。老太太還讓我轉告你一句話,她說,皇上那邊。你。。。。。你不可太拗著。」

說完,歎了一口氣。

她不好現往下講了,再講好像是為了自己的命運而逼黛玉答應皇上的要求。

黛玉握住了她的手:「三妹,你放心,我一定能反敗為勝。二舅母想左右你們的婚姻。那是休想。對了。回去告訴老太太,讓她放心,輕重緩急我知道。」黛玉剛說到這,忽外面小太監慌裡慌張進來,賈姑娘快走。皇上帶人朝這邊來了。「

探春慌忙告辭。小太監剛要走,黛玉突然拉住他的小手「皇上今早有什麼大事發生沒有。」

「我哪知道?」小太監被黛玉拉住手。臉色變得通紅。黛玉眨了眨眼。這小太監還挺有春心。得了,施把美人計吧。她忽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告訴姐姐,不然姐姐會死的。姐姐得了消息。不會告訴任何人。」

小太監的臉頓時如天邊彩霞。頓時間神智全無。他說道:「聽人說,剛才有個叫趙飛的,在皇宮外大喊大叫見皇上,說要獻皇上一千萬兩銀子。」

探春此時還沒離屋,黛玉做的一樣她都看到眼裡聽到耳裡。她先前親小太監時。探春嚇得一捂眼。心裡暗道:「這顰兒怎麼能這樣,竟親開小太監了。」可後來又聽到趙飛的消息。她不禁大喜過望。趙飛回來了?頻兒真是神人一般。竟能讓趙飛短時間內的掙到這麼多錢。還有啊,皇上一找她,她就馬上就感覺有大事發生。顰兒這心思太敏捷了。自己離顰兒的境界差遠了。感歎中卻不敢停下腳步

皇上要來了,她可不能讓皇上看到。她匆匆和小太監離開。

黛玉喜得又要得瑟。忽一眼瞟二個宮女還木頭似的站著。她有些發慌。這二人這樣,會讓皇上對自己大起惡感。一沉思,趕緊把二個宮女放倒,塞進了自己的床下。裡外瞧了瞧,並看不出什麼來。才吁了一口氣。

轉了轉眼珠。忽看見不遠處桌上有一個杯子,那是她剛才喝水時用的。黛玉跑過去。照著地面一磕。卡的一聲。瓷杯碎成二片。黛玉大喜。急忙開始割自己的頭髮。瓷杯子太鈍,她又著急,一時半響的竟割不下來多少。黛玉急得額角全是汗。也顧不得疼了。手下再用力。連割帶扯。稀里糊碌。這時外面已傳來太監尖尖的聲音:「皇上駕到。」黛玉忙把割下來的頭髮用腳掃到床下。這時,外面已傳來腳步聲了。黛玉慌忙念起佛號:「阿彌陀佛。」

她提著腳鏈迎了下去。宮門大開。黛玉忙跪下迎接。

「阿彌陀佛,皇上萬安。」

眼光瞟去,見皇上和夏萬全走了過來。

黛玉朝皇上這邊瞧,皇上也往她她這邊瞧。這一瞧之下,皇上和夏萬全都愣了。黛玉腦袋上和狗啃的似的,高一塊,低一塊的頭髮豎立著。配著她精緻的小臉,說不出的古怪。對了,剛才她說什麼來著,好像說了一句阿彌陀佛。她說阿彌陀佛?!!

她竟然說阿彌陀佛!皇上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林黛玉就是出家,也不願順從自己!

有那麼一瞬間,皇上突然想到二個字:「賜死!」世上敢這麼違抗他旨意的,賜死都便宜了。

可氣得心肝亂顫半天,那賜死二字終還是沒吐出口。黛玉那美麗逼人的小臉上揚著,二隻黑溜溜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他,似在求他的饒恕。對著這樣的黛玉,他真是感到十分無力。原還想著經過幾個月的時間,黛玉也許會想退通,會退讓了。可是,她還是她。她狡滑地看著自己,一分一毫地和自己計算著。偏偏,卻讓你下不得手去。而讓他下不得手的最終原因是,因趙飛的到來,他突然得到的一千萬兩銀子,他想到林黛玉說過,她能短期間籌集幾千萬兩銀子。而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銀子。剛才他來黛玉這裡,也是想做最後一次努力。如果林黛玉能夠屈服,那該多好了。可是,她終還是不肯屈服。

「你雖剪了頭髮,但可惜,怕一句經也不會念吧。」皇上突然說了一句。

黛玉說道:「這玩意誰也不是天生就……咳咳,我是說,人非生而知之,乃學而知之.只要心中有佛.佛經將來自然就會念了.」

皇上無力地搖了搖頭,她竟這說玩意!她隨意吐出的這一句話才是她的心裡話,她其實根本沒瞧上佛法.在她眼裡,佛法就是那玩意!

他盯著她的亂七八糟的頭髮,原來,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抵抗自己.他朝夏萬全揮了一下手.夏萬全忙退了下去。皇上四下看了一下,窗前有一個桌子,桌旁有一個椅子.他負手走過去.慢慢坐到了椅子上.

朝黛玉招了招手.示意黛玉過去.黛玉忙恭恭敬敬的跪行了過去.在離皇上還有三步遠處,她停了下來.皇上一皺眉,怒道:「再近些。」

黛玉身上一抖,忙又近行二步。皇上怒不可遏:「再近一步。」

黛玉只好又跪行了一步,險些貼上皇上的膝蓋,黛玉停住了。心開始不安地亂跳。

皇上抬起手,黛玉下意識的往後一仰。皇上大怒,一抬手,狠狠給了黛玉一耳光。黛玉一抬頭,看見怒火沖天的皇上,突然心頭狂喜。皇上無奈了!他沒有更好的辦法來對付自己了,他要起用自己了。可他又不甘心,所以他暴怒了!

怕自己的喜色暴露,黛玉誠慌誠恐的伏下身子。因動作太大,她後退的距離不夠。竟把頭放到了皇上的腳上。嚇得黛玉忙又後退。這王八蛋不會一怒之下,用臭腳踢自己的小臉吧。阿彌陀佛,她的小臉可不能毀了相。全憑這張臉讓皇上憐惜呢。沒有這張臉,光憑這頭髮,他都能一劍刺死自己。

黛玉正後退,眼前一暗,卻是皇上起身走到她近前。皇上一彎腰,順手又抬起她的臉:「就為了柳暄?」

黛玉身子一振,皇上把一切都擺明了,皇上圖窮匕現了,這是最後的一場較量。如果贏了,她就能脫了他的魔掌。她忙大聲答道:「不是。不為任何人?」

「那到底為什麼?朕廣有四海,天下人的生死榮辱就在朕一念一間。為什麼不停的抗拒朕。別推托,別想用別的話騙朕。你那麼聰明,該知道朕想知道真話。」皇上眼中的怒火開始熊熊燃燒。如果弄不明白林黛玉玉為什麼非得拒絕他,他這一輩子也不痛快。

黛玉微一沉吟,戰兢兢說道:「不是因為不喜歡皇上,是不喜歡皇權。」

這個可得區分開,不喜歡皇上,那是對人家人格的污辱,而皇權是一種制度。千百年如此,誰也不能輕易改了。

正文 第四十四章 請您寵幸我

皇上顯然沒弄明白這期間的區別,他直盯著黛玉。黛玉解釋道:「皇權之下,對什麼都太容易得到了,反而不知珍惜。就像那富家子,華衣美服,珍玩玉器,一切都太容易得了。所以糟蹋起來,哪管是千金萬金。稍不遂心,都棄之如敝履。 」

「朕會好好待你。一生愛你一人。」皇上衝口說道。摸緊了她的小臉。這小臉光滑如玉,不!比玉還光滑!比天下任何東西都珍貴。他握得緊緊的,他怕一鬆手,就失去了。

「皇上這話,估計不會只朝民女一人說過。將來,民女也不是最後一人。」黛玉臉被皇上握著,沒法低頭,她垂著眼瞼淡淡說道。皇上頓時僵住。猛然間,他記得,當初與錢皇后剛結婚時,他也曾信誓旦旦地說,他喜歡他一生。後來,就是吳貴妃。然後呢,還有好幾個女人,他都說過這樣的話。而現在,有的女人已經不在了。有的還在冷宮裡。而錢皇后,也將被他滅門。

恍惚間,忽又聽黛玉的聲音說道:「當初揚堅對孤獨皇后也曾許諾,要愛她一生。可終於還是沒實現她的諾言。孤獨皇后與楊堅少年夫妻,又扶助他登基,立下無數功勞,楊堅尚不能堅守自己的諾言。何況皇上對民女不過是一時興趣。又怎麼會為了民女一人,而放棄一切。不是皇上不想對民女好,也不是皇上薄情,是帝王的權勢太大,權勢之下,什麼東西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榮辱禍福,隨意處分。久而久之,便失去了對任何一件東西,任何一個人的衷情。所以民女寧願出家。寧願伴著古佛青燈,寧願這一顆心永無著落,也不願被人傷害到鮮血淋淋,若皇上曾經還對民女有一點點的喜歡,有一點點的憐惜,那就請皇上開恩,給民女一點恩賜,讓民女能平靜淡薄地過上一世。民女感激皇上一生。佛前替皇上唸經一生。」

黛玉說到這,掙開皇上的手,又拜伏在地上。

上面。是許久的沉靜。黛玉的心開始狂跳。王八蛋不會又震怒了吧。瞧一瞧,不!不能瞧!這個時候,心理戰必須得打。絕不能讓他看出一點軟弱。對,寧死不屈!愛咋咋地!

就不信你為了跟我置氣,幾千萬兩銀子不要!趙飛一來你就來看我了,就明你動心了。你需要錢,你想幹大事。你連吳貴妃都能犧牲,難不成到我這就變卦了。與天下比,咱林黛玉啥也不是,等當了尼姑,慢慢的你就會忘了我了。時間會沖淡一切的。然後我就有機會了。

許久的沉默後,突然聽到了皇上站起來。然後。他步履沉重地往外走。

黛玉心裡大喜,聽這聲音,他步履沉重。卻不是暴跳如雷。他讓步了,他終於讓步了。呵呵,他心情很不好。阿彌陀佛,回去睡個覺吧,醒來後把我忘了一乾二淨。

正快活到要發瘋。忽聽床下面傳來輕輕一聲哼。皇上一愣。猛然間,許多念頭閃過。他急步快行。大聲叫道:「夏萬全。」話音沒落,夏萬全影子似的飄進來。護在皇上身邊。

這時,床下又傳來一聲輕輕的呻吟。

夏萬全瞟了一眼黛玉,黛玉這時氣得半死,二個臭女人,就不會晚些醒過來啊。她忙過去,掀起床簾道:「稟皇上,剛才民女想剪頭髮,怕她們二個阻擋,所以民女就把她二個打暈了。」

說完,拖出了二個宮女。同時拖出的,還有黛玉亂糟糟的頭髮。

皇上盯糊里糊塗的二個宮女,又看著一地的頭髮。盯了半響,他突然喝問道:「夏萬全,剛才有誰來看過林黛玉。」

夏萬全嚇了一跳,忙彎腰稟道:「皇上,剛才鳳藻宮賈娘娘找到老奴,說賈府老太太想外孫女厲害,都得了病。想讓家人看一眼。然後回去好安老人家的心。老奴心一軟,就就答應了。」

皇上神色變得十分可怕。這林黛玉打暈宮女,又把頭髮塞到床上,分明就是剛才急切間做的事。是什麼事使她突然變卦,一定是家裡人送了信了。林黛玉得了外面的消息,才不是不慢的和朕打擂台。

他越想越氣。忽厲聲喝道:「把剛才來看林黛玉的人給朕抓起來。朕倒要看看,他跟林黛玉說了什麼鬼話。」

「遵旨!遵旨!遵旨!」夏萬全一迭聲的答應著。心裡快後悔死了。要不是賈妃送的厚禮,要不是他看到厚禮後一時心軟,怎麼能犯這麼大的錯誤。夏萬全見皇上臉色鐵青。知道皇上這是動真怒了。忙喚過二個侍衛服侍皇上,他則一溜輕煙狀出了。

這話說起來慢,可動作卻不過一二稍的事,等黛玉反應過來,夏萬全早跑沒影了。

黛玉快崩潰了。天不估我!為什麼一切都快成功了,卻突然讓這二個人哼了起來。

關鍵這回探春也要危險。我的天,該怎麼替她抵擋。

皇上憤怒地坐到椅子上,忽一眼瞟去,見黛玉眼珠子亂轉,一臉的焦急。緊張的雙手直搓。皇上頓時心裡一喜。這來人是林黛玉很重視的人嗎?能不能拿這個人來要脅林黛玉?這林黛玉古怪得很,朕要是拿賈府開刀,又怕影響了朝中的形勢。可這個人,應該是林黛玉很重視的人。呵呵,這人是誰呢。真想馬上看到啊。

嗖!夏萬全挾著探春飛身進來。放下探春,然後站到皇上身後。

探春看了一眼坐在椅上的皇上,五爪龍袍的只能是當朝天子。探春整了整衣裳,深深拜倒:「民女賈探春拜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聲音清脆悅耳。看儀態端莊中帶著俏麗。舉止不卑不亢。倒是個難得的美人。皇上本來滿腔的怒火,可當看到探春時,那怒火就媳了一半。

黛玉跪在下面,看著皇上的眼神,突然心裡一緊,這老傢伙是個色鬼。探春青春美貌,可別讓老傢伙起了色心。

「賈探春。朕問你,你剛才來看林黛玉,到底都說了什麼,你要一句不落,都給朕複述一遍。若有半句隱瞞,朕當場就賜死你。」

探春驚駭地看了一眼黛玉,黛玉到底怎麼又惹到皇上了。

黛玉忽想起一事,她忙說道:「皇上,民女…..」

「夏萬全,封住她的嘴.」

夏萬全忙過來在黛玉肋下一拂,黛玉頓時說不出話來.皇上盛怒下憤然說道:」巧言令色,真正的可惡.」

黛玉說不出話,只得乾瞪著眼.探春眼見皇上大怒,黛玉又被封了口.想要隱瞞二句,卻又不知黛玉究竟是什麼事上惹了皇上。若皇上知她省了一句半句。那可真是不妙。只好把剛才見黛玉說的話,一句不落都講了一遍。

當探春提到二舅母為探春和湘雲定了人家後,皇上讓探春又重複了一遍。黛玉暗道不妙。

「在家裡,你和那個什麼雲兒關係不錯啊.」皇上笑瞇瞇的答著.

黛玉暗道完蛋了.這個狗皇上聽出什麼了.

探春聽皇上的聲音,也覺得不太妙.可又不知到底問題發生在哪.只得應道:林姐姐和我們幾個姐妹處得都不錯.因性格相投,我和雲兒和她走得近些.」

「好。好,朕知道了。下去吧。」皇上滿臉的喜色。示意侍衛帶探春下去。

等探春一走,皇上負著手在地上轉了好幾個圈。然後笑瞇瞇走到黛玉的面前:「黛玉,你挺在乎賈府裡的幾個姐妹。呵呵。好個姐妹情深啊。」

黛玉額角見汗,這時夏萬全在黛玉肋下一拂,黛玉便能說話了.她垂頭道:「皇上英明。」

「可還想出家?」皇上慢條斯理地問。

黛玉猛地抬起頭。她開始解自己的衣服,皇上大驚,以前林黛玉脾氣暴烈,為抗她,甚至不計生死,不怕用刑。這現在。竟開始脫衣服。夏萬全也大驚,他雖大驚,卻並沒退出。因為林黛玉的行為太反常了。林黛玉會武功,她會不會用這個舉動驚走他,再試圖對皇上不利。那誰說過,圖窮匕現。林黛玉現在會不會因皇上逼得太緊,而起殺機。他上前二步。護住皇上。這時,黛玉已脫掉了外面的馬甲。輕輕把馬甲放到一邊。黛玉又開始脫大衣服。

黛玉一邊脫衣,一邊淡淡地笑道:「皇上,我喜歡的人都讓您握在手中,便好似土匪綁票。我怕您撕票,自是無所不應。皇上,來吧,民女自幼喪父,寄人籬下,嘗盡人間冷暖。多少苦處沒有能懂,沒人能聽,苦惱時,不過暗暗流淚罷了。我一路抗爭,去烤肉,去開超市,去做木牛流馬,就是想給自己一點安全,可安全沒到身邊,又屢遭陷害。如今,除了這一具破身體。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皇上既然喜歡,就拿去好了。」說話間,已脫掉大衣服。露出裡面的內衣。黛玉隨手一扯。潔白的肩膀和半邊穌胸全露出出來。黛玉使勁往下扯著抹胸,一邊扯,一邊淚流滿臉地笑道:「皇上,請您寵幸民女。」說話間,裡面的小衣也扯了下來,黛玉把小衣使勁摔到一邊,又開始脫裙子。「住手!」

皇上突然一聲大喝。夏萬全以為皇上讓他動手。他飛身撲向黛玉,把黛玉手兩隻手反扭到身後。

因夏萬全太用力,黛玉疼得臉色蒼白。渾身打顫。但她依舊目光灼灼地看著皇上。嘴角噙著一絲怪異的笑容:「皇上,您寵幸我,還要夏總管幫忙嗎?要不您把我全身綁起來會不會放心一點。皇上,其實你大可不必。民女就像那一隻螻蟻,您一抬腳我就碎了,成血肉了。我的姐妹也一樣。我知道這個道理,我明白。我全明白。皇上,請您放心寵幸民女。民女絕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閉嘴!」皇上怒吼了一大聲,接著又劇烈的咳起來。夏萬全忙一掌打在黛玉後腦上。黛玉栽倒在地。夏萬全忙過去給皇上撫後背。

咳!咳!咳!皇上咳得太劇烈了,以至他都喘不過氣來。

夏萬全驚慌失措,從沒見皇上竟這樣咳過。

正文 第四十五章:審判〔一〕

皇上只覺胸憋難忍。猛想起柳平教過的呼吸法。他忙照著做起。呼,吸,呼,吸。過了好一會。皇上才從劇咳中驚起。

皇上看了黛玉一眼,突然一搖頭,從宮殿中走出來。

夏萬全緊緊的跟上。皇上忽想起一事,停住腳步,對夏萬全說道:「馬上回去,把那二個宮女處死。還有,當值的侍衛一個不留。」

夏萬全雖驚駭,但他也大致明白皇上為什麼處死這些人了。忙飛身回返。不到一刻的功夫,夏萬全返回。他低聲稟道:「皇上,這些人都處死了,老奴已換上新人。」

皇上點了點頭,神色十分的落寞。

夏萬全忙要去叫步輦。皇上止住了他。「夏萬全,咱們順著宮牆走一走吧。朕心裡難過得厲害。不想回宮。」

夏萬全忙緊跟在皇上身後。皇上在前默默的走著,他影子似的跟著。走了好一會。皇上情緒不但沒好,反而越來越不穩定。前面有個小亭,皇上邁步走直去。也不顧石凳春天冰冷,就要坐下去。夏萬全一見,忙脫下自己的衣服墊在上面。

皇上坐在凳上。四面望去。見這裡雖無花草,但奇石頗多。竟是御花園的中部了。

這裡視野開闊,四面來人都能看得清楚。皇上忽搖頭歎氣道:「夏萬全。朕就這麼不堪。讓她千般詭計,萬般心思的抗拒朕。這還罷了,她竟把朕當成了強盜。朕。。。。。朕剛才,,她竟那樣羞辱朕。」

朕要殺了她!朕要殺了她!

夏萬全不知說什麼。這林黛玉的事他現在可不敢說一句。皇上現在對林黛玉瘋了。而偏偏,林黛玉也是個瘋子。夏萬全想了一會,皇上再這樣下去,真是不知會有什麼結局。這國家大事還那麼亂呢。他忙說道:「皇上。朝廷上的事還等皇上去處理呢,皇上萬不能因一個小小的林黛玉而傷了龍體。」

聽夏萬全提朝廷上的事。皇上沉默了好一會。他突然歎口氣說道:「傳旨。朕親自審理林黛玉一案。」夏萬全忙答應。心裡卻十分不安。皇上到底什麼心意呢。

黛玉突然感到臉上身上冰冷一片,睜開眼,她發現自己躺一間很大的宮室的地上。二邊一溜紅袍藍袍的官員。這些官員她大半不識,有趙威,有她二舅賈政.二舅賈政一看見黛玉的眼光瞟來,忙移開眼光,神色慌張.黛玉淡淡地把眼光移開.左邊最下首竟是柳暄!柳暄在這裡!黛玉的眼光落到柳暄的臉上。那日,他讓自己氣走了,看他神色倒平靜。他應該想通,不再念著自己了吧。一想到這,又有些心酸難過,忙把視線從柳暄臉上移開。忽又見右側官員最後面,趙飛竟站在那裡。見黛玉醒過來。趙飛神色激動,伸出手,似在來扶她起來。黛玉嚇了一跳。忙朝他擺了一下手。手鏈發出清脆的叮噹聲。在如此靜的環境下,十分惹人注意。趙飛忙止步。眾官員都看向了黛玉。黛玉眼珠再一轉,看見了正北高台上居中而坐的皇上。皇上的旁邊是夏萬全。

看來這是命運最後的決定了。好比法院宣判。只是法院宣判還可以上述。雖改判機會極小,但終歸還有希望。可這次,是皇上在審。他一張嘴,就會塵埃落定。

黛玉忙爬起來,跪在地上。她並沒有低下頭,卻抬頭看著皇上,神色悲傷而難過。她再抗爭,最後命運還得這個人來定。她所倚仗的。不過是皇上心裡唯一殘存的人性和他對江山的重視。但帝王的人性,還剩下多少呢。江山的重視,她真的是那麼重要的人才嗎?她忽然想起了上一世。那時她還在一個公司供職。那公司有一個很了不起的銷售人才,每年為公司帶來劇大的收益。可那人性子不好,說話衝撞了老闆。老闆一怒之下,大吼,我寧願損失幾千萬。也要讓你滾蛋。結果那銷售人才走了。生意一落千丈。老闆後悔不迭。可一切都晚了。

而今,自己的重要性比不上那銷售人才。可得罪皇上的深度遠勝於他。她等於給了這個當權者一記響亮的耳光.這耳光會把皇上的注意力全轉移到她身上.會恨得殺了她,或如當頭喝棒,震醒了他.呵呵。結局難料啊。

一部紅樓夢,有人看到了纏綿悱惻,有人看到如花美景,有人看到詩詞歌賦,有人看到似水柔情。可黛玉上一世看時,卻是刀光劍影。上一世看時,不過一個賈府,而今,場景由賈府而護展到了皇宮。這刀光,這劍影,這重重的殺機!……..他媽的___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黛玉突然身子一挺.是死是活是剮,她受著.她既已決定一切,便決不後悔!

當黛玉注視皇上的時候,皇上也在注視著黛玉.看著她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她悲傷難過的看著自己,看著她唇邊那抹滄然的笑容,看著她身子突然挺直了.

他的心突然變得很痛.活了幾十年,才發現世上竟有這樣的好女子.可是,他竟與她無緣.以前總以為權勢可以得到一切,現在才知道,權勢下能夠得到的,只是一些凡俗之物,凡俗之情.而她,就好像一隻驕傲的鳳凰,她理著五彩斑斕的羽毛,昂然的站在高山之上,她俯視著他,他為她準備了玉石高台,為她遍植梧桐,可她卻振翅高飛了.她瞧不起他的高台,他的梧桐.這些只是人為的東西.她不稀罕!

心痛的感覺太強了.他想把她射下來.既然得不到她,就毀了她!可…….竟下不去手.

下面的官員雖默默地站著,可大家的眼光的精神都放在了皇上和林黛玉的身上.二人的表情也分毫不落地進了這些人的眼睛.能在這廣大的宮殿站立的,沒有一個是白癡.

大家都看出來了,皇上對林黛玉有情.很深的情.可是,皇上很痛苦.他很痛苦.他沒得到林黛玉?

下面這個小兒拒絕他了?.是的,一定是拒絕了,她的頭髮就是明證.她的頭髮象狗啃的一樣.那一定是她自己剪的.她用這個拒絕了皇上.

不少官員一想通這一點,趕緊把頭低下去,可別讓皇上看出自己臉上的表情來.

皇上這時咳了一聲,冷淡的語氣說道:「關於貴妃和六皇子遇刺一案,時間拖了三個月,期間反反覆覆多次。都不能把這個案子審清。今天,朕決定會集六部官員,一起審理林黛玉的案子。」

有精明的發現,皇上先前說貴妃和六皇子遇刺一案,到最後,忽又說寫審理林黛玉的案子。這案子竟已變成了林黛玉的案子。在皇上心目中,這個案子,只有一個中心,那就是林黛玉。不知皇上會怎麼審理。皇上惱了林黛玉了,會判她重刑嗎。

皇上先讓趙威把貴妃遇刺案的案宗和大家講了一遍。林黛玉細細的聽著案宗,沒料到,這案宗裡,把林黛玉當初駁斥的話也寫進去了。難道說,皇上有意放過自己?

一想到這,心裡湧上強烈的喜悅,但看皇上的神色,清冷如冰,這傢伙她還真說不准了。皇上朝下面看了看說道:「今天朕與六部卿家一齊審這個案子,大家誰有什麼話,都儘管說。」

皇上召集六部侍郎以上官員一齊審案,這情況可太特別了。眾官員一不少是皇后的人。雖有幾個並沒參於當時的陰謀,不知道吳貴妃死的真相。但能做到這一個位置的,哪有笨蛋。他們心裡可不相信,小小一個林黛玉就幹了這麼大的事。但身為皇后黨的人,就得有皇后黨的自覺。隨時為皇后黨效力。聽皇上講完,這時一個鬍子很長,直拖到胸口的紅袍官員走出一步,大聲說道:「林黛玉,教你劍舞的師父就是當年橫行江胡的大盜玉羅剎。你說是也不是?」

這話一出,黛玉暗道:這人是皇后一黨嗎?

黛玉瞟了他一眼,這件事上不能抵賴,越抵賴越糟。她嘿然冷笑道:「大人,看你鬍子也白了。一定當了幾十年的官。」

那長鬍子官員得意地一昂頭道:「老夫為官五十五年,共服侍過三個皇上。朝中許多官員,都是本官看著入朝的。」

這老傢伙倚老賣老的樣子讓黛玉哧的笑了出來。這網上有一句話,叫領導年輕你裝哥。那是幾大沒眼力見之一。這老傢伙經常裝老,一定不得人心。她笑說道:「大人即經多見廣,那我問大人,你的上司,你的同僚,一定有許多人犯罪被殺吧。」

長鬍子老官昂然道:「是有許多人貪腐被殺。老夫因清廉自守,所以一直從吏部主事,一直做到吏部侍郎。」

黛玉冷笑起來:「大人,你與那些貪腐被殺之人難道從不來往,從未登過其門?想當初大人與他們把酒言歡之時,是否也曾想過,此人日後就是一個貪官,此人將來將被殺頭。」

黛玉聲音清脆響亮,神色悠閒自若。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倒像和長鬍子老官話家常。可大家都是聰明人,大家分明感到,似有一隻又白又嫩的小手,突然伸出來。啪的一聲,在老官臉上打了一掌。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32

正文 第四十六章:審判〔二〕

老官正得意洋洋呢。忽聽黛玉說出這般擠兌人的話。他想反駁,想說自己與貪腐之人從無往來。可猛然想起,當初有幾人還是自己是同鄉呢。有二個還是好友呢。有一個還是自己的族弟呢。而平時,自己和他們詩酒往來,那也不是一次二次,甚至現在在場的許多人都知道他與這些人有往來。

他剛想說自己雖與這些人有往來,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們的事,和自己有什麼相干。案發之前,自己被這些人蒙蔽了,根本不知其貪腐的事。

他正想著還沒說出來。黛玉笑說道:「想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們的事,和大人有什麼相干。案發之前,大人也是被這些人蒙蔽了,根本不知其貪腐的事。」

老官臉上神色一變,這林黛玉是妖精不成,竟知他心裡剛想的事。

因黛玉說的正是他想說的,他只好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

黛玉順著他的話說道:「大人如此明白。那就該知道,民女的師父是不是江湖大盜玉羅剎。民女又怎麼會知道。民女和許多人一樣,只知她是一個教劍舞的。只知道和她學劍舞身體能好,別的一概不知。」

老官頓時啞然。半響接不下去了。

這時另一個胖胖的老官說道:「林黛玉,你可承認,你會武功。」

黛玉瞟了這老官一眼:「大人,這宮裡的大內侍衛都會武功。有武功就能殺得了貴妃嗎?你好好想想,貴妃身邊護從一大群。六皇子想必也是。能在宮裡殺了人,還進退進如的,並且一直退到御花園,中間竟沒人發現,那只有二個可能性。一是這兇手根本就是皇宮裡的人。二則這兇手的武功極高。可我今年十三歲,去年以前,我還身體極差,經常咳嗽,動不動就暈過去。這一點,皇上和各位大人可以馬上去調查給我看病的大夫。我拜師才一年的功夫,就算我是天才,那武功又能高到哪裡去。說我是兇手,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這老官讓黛玉給嚥了一下。想了想,說不下去了。

但這樣杵著很沒面子。便朝一個平時要好的刀條臉官員看了一眼。那刀條臉官員忙上前說道:「誰都知道,你入宮之前的那個下午,你打了吳貴妃的弟弟。和吳貴妃結了仇怨。你怕日後貴妃報復,所以一見到貴妃,言語不合。就起了殺機。你雖沒入過皇宮,但賢德妃對皇宮卻很熟,說不定平時玩笑時和你講過皇宮的佈局。所以你才能那麼容易得手。」

這人是赤裸裸指斥賈元春和這件事有關係了。

黛玉不等刀條臉說完。哧的一聲樂起來,她很高興,因為她上次抗拒皇上,而弄了一出假髮瘋。逼皇上把賜婚給吳老虎的事給壓下了。而今沒有賜婚的事,光打吳老虎的事,那就很好辦了。她笑瞇瞇說道:「大人。你說話有毛病啊。」

我有什麼語病。刀條臉急赤白臉的問。黛玉冷笑道:「我是和吳貴妃的弟弟起衝突了。可貴妃是你這樣小心眼的人嗎?你說言語不合,可貴妃對我好著呢。別看我與貴妃的弟弟起突,她根本不怨我。還一直叫我林妹妹呢。這個很多人都能作證。說到這,瞧了瞧皇上。皇上並沒說話。黛玉暗鬆一口氣,眼中滿是感激.皇上沒說壞話,就真是好事。她感激的目光被皇上接受到,皇上面神冷然,可眼神卻不像剛才那樣冷了.黛玉突然升起勃勃的希望.皇上還是好皇上啊.他放過她了.他不計較她了.她下意識地朝皇上點了一下頭,眼圈有點發紅.皇上瞪了她一眼.

這一瞪,黛玉樂壞了.皇上這一瞪不是生氣的瞪,是慎怪的瞪.呵呵.好現象,太好了.她頓時如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只覺思路敏捷.當下她轉向刀條臉大聲說道:」你平空想像貴妃不高興。又平空想像我怕報復,這能做為證據嗎?還有人想像你想當大官呢。還有人想把你上面的官員都踩腳下去呢。你有那個心嗎?」

「你……..」刀條臉指著黛玉,氣得手指發顫。黛玉搖了搖頭笑道:「我什麼我。佛眼中皆是佛。狗屎眼中皆狗屎。我看大人不像壞人,大人卻看我一肚皮壞水。這是什麼意思。」

轟!

二邊傳來一陣低笑.接著便是一陣極細密的議論.這刀條臉氣得臉色煞白.他不看黛玉了,反而轉向皇上:「皇上,林黛玉當殿侮辱大臣。罪該萬死。對了,她當初就是咬掉了劉大人的鼻子。就算她不是謀殺貴妃的人,就憑這一點。就該處死她。」

黛玉也轉向了皇上,她忙說道:「皇上,民女舉報劉達知道案情,知道幕後兇手。他憑借手中權力,欲把民女屈打成招,以掩蓋那幕後兇手。」

黛玉的話一出,二邊又轟的一聲響。林黛玉可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她有什麼證據敢這樣做。這侮陷朝廷大臣的事一經證實,那是死罪啊。別人還沒什麼,就聽旁邊瑟瑟亂響。大家扭頭一看,見賈政滿頭的大汗。正使勁的擦。他嘴角亂動,似乎想說什麼。可左瞧右看,終還是沒看說出來。

柳暄也有點急了。這真是一波沒平,又起一波。黛玉的心思真是太亂了,他都跟不上。

黛玉不等大家反應過來。她大聲說道:「各位大人,剛才這案宗大家都聽到了。其中有一段。劉達審我時,我說出我被人陷害。極可能被人裝在麻袋裡送進宮。你們看劉達說什麼,他說根本沒有人見過有人把麻袋送進宮。各位大人。劉達還沒審我。又沒做任何調查。他怎麼就知道沒有人把麻袋送進宮?我請皇上馬上調查各宮門當時的守衛。各宮牆當時的守衛。看劉達到底事先調查過沒有。如若他沒調查。他為什麼又說這樣的話。這說明,根本就知道,這件事不是我做的.他想隱瞞什麼.請皇上馬上調各宮守衛,以免夜長夢多,被有心人利用。還有,當天那個時間極有可能有車輛進宮,而且,還是裝雜物的。順著這個線索追,一定能找到真相。請皇上馬上審訊。必能得到結果。」

林黛玉的話剛說完。柳暄就是一喜。他的眼神便瞟向了趙飛。趙飛提袍出班。跪下說道:「皇上,姑娘說得不錯。,趙飛在進城之前,暗中派人私下調查了一番。結果,讓草民發現了證據。

一聽說趙飛有了證據。所有人都驚呆了。趙飛才出現在大家的視野,大家都弄不清此人是什麼人。何以這趙飛竟有這樣的膽量。就算他有這樣的膽量,又哪來的背晃,這皇宮的事,也不是他一個草民說調查就調查的。難道說,這趙飛的出現。是皇上暗自授意的。黛玉也訝然,眼光從趙飛也轉向了皇上。

可皇上卻喜怒不形於色。眼光深沉,不知想些什麼。所以皇后黨的都有點慌。難不成。皇上破釜沉舟,想動皇后了?禁軍都在皇上手,皇上又突然發作,這可有點不妙,那他們這些人……..

正想著,趙飛把那日皇宮進去的車輛列舉了一遍.然後他說道:「經過我的明查細防。發現有一輛車當時裝了五個麻袋進宮。名義上是給御膳房送白菜。

據說,當時的每個麻袋都裝得滿滿的。不知御膳房有沒有記錄。記得當日進了多少斤白菜。若有這個記錄,請調出來。咱們馬上核對。看這些白菜能不能裝滿五個麻袋。「

轟!趙飛的話讓所有人都震驚了。大家的眼光都瞟向了皇上。這種宮廷密事,若不是皇上授意。趙飛如何以知道得清清楚楚。

果然,皇上淡淡的說道:「來人。調御膳房總管來。」話音剛落不久。御膳房總管氣喘吁吁地跑進來。他跪在大殿的地上,渾身發顫。手中高舉一個帳本。

皇上讓小太監把帳本取過來。皇上看了一眼。無情無緒的說道:「平時都是一大早送菜。偏那天就快中午了才送.按帳本的上斤數。去裝麻袋!」

皇上剛說遠。下面就有人把麻袋和白菜擺大殿來了。這一下,傻子都明白了。皇上早有準備。皇上想替林黛玉開脫。而且。一切都事先設計好了。皇后一黨都暈了,四下張望。這侍衛是不是多了。皇上是不是一會大喝一聲,來人,把這些人都給我砍了。可左張西望,卻並沒看出任何變化。

這時上來幾個小太監就裝麻袋。片刻間,白菜裝好。小太監稟道:「稟皇上。按那天的白菜斤數和當時的麻袋大小。這些麻袋只能裝四袋。其中一袋是空的。」

皇上看了看御膳房的總管,不緊不慢的說道:「你說。是誰從御膳房取走的那個麻袋。當時是怎麼個情況。」御膳房總管嚇得半死,戰兢兢說道:「當時老奴命人往外取白菜時.老奴就發現其中一袋裡好像不對勁.老奴剛要上去查看.那送白菜的給老奴五百兩銀子,說其中一袋豬肉,老奴覺得不對,沒理會他,讓下人退下去,老奴私下打開看,卻是一個被綁起來的女人。」說到這,他指著黛玉說道:「就是她,她被人綁了起來。然後…..膳房總管剛說到這,突然身子一挺.接著七竅流血.身子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地上.」再看他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顯然是中毒而亡.

皇上剛才還冷清清,目無表情.可現在,他突然騰地站了起來,神色間十分的惱恨.他冷笑道:』好啊,真是好手段.竟猜到朕要問什麼,竟殺人滅口.」皇后一派人都面面相覷.完了,皇上發現真兇了.皇上惱了.皇上要調查下去了.他這麼快就和皇后對決了嗎?」

正文 第四十七章:皇上的用意

皇后一黨無人敢再站出來說話,唯恐皇上大怒之間,把自己做了由頭.皇上走動了半天,忽坐回了御座後.他冷然說道:「貴妃一案,已查清。林黛玉實系冤枉被害。兇手另實抓捕。現把林黛玉當殿釋放。」

黛玉腦袋嗡的一聲響,巨大的喜悅讓她當場尖叫了一聲,接著,她忙不迭地朝皇上叩起頭來:「謝皇上!謝皇上!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皇上!」黛玉說完,淚水奔流而出。她賭對了。這個皇上真是不賴。他終於良心發現了。他終於放過自己了!

他替自己平冤了!

什麼叫戴恩戴德,什麼叫涕淚橫行。黛玉現在就是這種情況。當命運被一個強大人物掌握後,人家突然放了自己一馬。那種感覺就好像對方是個神。爹親媽親,不如皇上恩情深。感謝皇上,感謝君王,感謝你高抬貴手,放了我一條生路。

皇上看著下面不停叩頭,滿面鼻涕眼淚橫流的黛玉,突然眼中有點發熱。這個小東西。一直和朕作對。想不到,還這麼知道感恩。不過,這樣的人,朕現在得不到,其它人也休想得到她。皇上咳了一聲,突然說道:「林黛玉既然剪髮為誓。要一生侍奉佛祖。那朕就應了她的請求。從此之後,你就出家去吧。」

黛玉一屁股坐到了大殿上。剛才還感動得涕淚橫行,可現在,她是嘴角亂抽。四肢發冷,原來的一絲僥倖消散得一乾二淨。心裡突然湧起一個很強在念頭。這老皇上果然是王八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王八蛋!

「趙威。這追查兇手的事,你來進行。」各位愛卿還有什麼意見。冷然看著各位大臣。皇后一黨讓剛才發生的事都嚇暈了。忽然皇上並沒往下太追究。剛才的盛怒後,突然又恢復了正常。皇后一黨自然不敢再說什麼,惹得皇上大怒。再深究下去。賈政可是樂壞了。昨天探春回去,把事情和他一複述。他差點嚇暈了。今天聽說審這個案子。他就覺得,皇上一定龍顏大怒。要置黛玉的罪了。黛玉有罪。賈府怕也會跟著受牽連。他正想著,要不要一聽黛玉有罪的處分,馬上請罪。可誰知最後竟是這麼個結果。雖然不算是最好。可黛玉能沒事,他們賈府也沒事了。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皇上見眾大臣沒人敢提異議,宣佈這個案子就這麼結了。他一甩袖子,回後宮去了。

這邊賈政忙拉起黛玉。不管怎麼說,先接黛玉回家吧。等見了老太太,再定以後怎麼辦吧。

黛玉坐賈政的馬車離開且不提。且說皇上回後宮後,沒回乾明宮,直接去了坤和宮。皇后早聽說吳貴妃的案子是如此這般的結了。她現在是又驚又懼。皇上到底何意。他知道真相了。他想深究嗎?禁軍都在皇上手中,.西上驍騎營想救援都來不及.

一邊想著,一邊慌裡慌張去迎皇上。皇上進宮後,坐了半響。忽說要看皇長子。皇后忙讓人把皇長子找來。皇長子今年才十歲。長得十分精神。皇上便坐下問了他一會的書。皇長了答得極好。皇上臉上露出了笑容。

誇讚了二句。讓人帶走皇長子,又讓人遣走了宮女。他忽說道:「皇后,朕當年說過,朕要愛你一生。給你最好的一切。朕這些年來,雖寵過許多女人。但正宮這個位置,你一直都穩穩的坐著。原因是什麼?是朕一直記著當年的話啊。可你,你卻如此心狠,殺了吳貴妃和六皇子。」

皇后本來就不安之極,坐在皇上身邊,變顏變色的。忽聽皇上竟把這事說穿了。皇后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趙氏不在。她所有的謀士都不在,她根本不知該怎麼辦。猛想起前二天趙氏和母親來過,趙氏還說。自古宮廷血案,到最後就是實力的比拚,真兇是誰,根本不重要。二叔現在邊關,二叔的邊軍是整個國家戰鬥力最強的。如果皇上處置皇后和錢氏一門。二叔在邊關一旦造反,就是連年的戰亂。而且。有奴國也會趁機入侵。皇上的天下就不穩了。皇上不會做視這一點。一想到趙氏的話,皇后有了一些底氣,是的,皇上再氣,他不敢下手害自己,害錢氏一門。她慌忙說道「皇上,那吳貴妃不是臣妾殺的。不是。!

皇上很傷感的搖了一下頭:「皇后。朕膳房的總管早把一切都告朕了。把林黛玉接走的,就是你的心腹侍衛。朕為什麼毒死御膳房總管,為什麼讓夏萬全在他說完一半後,就制止了他說話。是朕不想讓這件事暴露出去。朕老了,朕天天胸疼咳嗽,很多人都治不好朕的病。朕想著,朕可能沒多久好活了。朕如今只一個兒子。難道朕死之後,想讓朕這個兒子沒人保護。想讓朕唯一的兒子小小年令,既沒有父親,又沒有母親?你啊,你這輩子都不懂朕。朕記得你當年的好,朕疼愛咱們的兒子。可是,你卻連朕眼前一點歡娛的人都容不下。朕真是白疼你了。」說完,皇上長歎一口氣,兩行熱淚流出。他突然劇烈的咳起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皇后和皇上少年的夫妻,見皇上這樣咳,饒是她緊張到極點,還是忙著起來替皇上撫後背。皇后咳了半響。突然吐出了一口鮮血。這咳才算止住了。

皇后呆了。皇上吐血了!他吐血了!她嚇得大叫御醫。皇上卻搖了搖頭,忽憤憤說道「朕喜歡林黛玉,你的人給朕老實點,別逼著朕老來老來,還廢了你。」說完,又傷感又憤怒地看了皇后半天,突然一甩袍子,離開了坤和宮。

皇后傻呆呆半天不知所措。直到心腹碧螺扶起她,她能如夢初醒般說道:「快,快把消息傳給我父親。看皇上是什麼意思。另外傳出消息,皇上吐血了。」

「是。」碧螺心裡暗驚,皇上吐血了?但馬上想道,皇上就算吐血。也是讓皇后氣得,有那麼多御醫治著。皇上一定沒事。她答著著皇后時,見皇后還緊張得胖臉直顫。碧螺眼睛裡瞟過一絲不屑。如此的蠢物,也能當皇后。

要不是出身寧國侯府,就皇后這姿色,給她提鞋都不配。想著皇上許她,一旦皇后廢掉,就封她為妃的事。她不禁歡喜無限。回到房裡,一方面給寧國侯府送信。一方面借個機會。把消息傳給了皇上的人。

皇上得到碧螺的信後,冷冷的笑了笑。假裝吐血咬破舌頭這功夫還真瞞過皇后了。他跟夏萬全說道:「夏萬全。朕病重的假消息傳出去沒有.」

夏萬全忙說道:「遵皇上的旨,讓那二個神醫開始時不說。後來皇后的人給了許多好處後,才對皇后的人說皇上病重了。沒一年的活頭了。」

皇上點了點頭,過了一會。他忽說道:「對了,碧螺得告訴真相。別這小蹄子見朕不行,再反叛了。」

夏萬全皺眉道:「碧螺的事,老奴會安排。只是皇上,前二天李神醫開的藥。您用著極好。怎麼這二天又把藥量減了呢。」皇上歎了口氣說道:「夏萬全,林黛玉朕有重用,朕要馬上釋放林黛玉。那麼,就必須有理由,正當的理由。充分的理由。可又不能讓皇后一黨由懼生反叛之心。所以,必須讓皇后相信。朕病重了。沒一年的活頭了。所以,朕的病,便不能好起來。最起碼。在滅了錢氏之前,不能好起來。

說到這,靜默了一會,他說道:「。皇后大概欣欣然等著朕死。然後好當太后呢。」

夏萬全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皇上忽又說道:「對了。林黛玉說能籌幾千萬兩銀子。如今只有一千萬兩,讓她在家休息二天。你就去找她,問怎樣才能籌到銀兩。還有,她上次說,她可帶什麼特種兵去有奴國,問她到底何時能動身。」

「遵旨!」夏萬全馬上答應。他遲疑了一會,問道:「皇上,若說籌銀,林黛玉也許還行,可率什麼特種兵去有奴國的事,又何必非林黛玉去。咱們盡有猛將強兵,她一個女人……」

不等夏萬全說完,皇上冷笑道:「夏萬全,這件事朕仔細想過,一般人去,不過是送死而已。必須是智勇兼備,謀略出眾的人才能行。自朕登基以來,那錢氏一門就拚命與朕奪軍權,軍中提的大都是錢家那伙酒囊飯袋。遍觀朝中,能完成這項任務的,屈指可數。況錢氏的人我又不敢用。而我能用的一些將軍,我還想除錢正重。不敢輕易使用。而且我這邊有名的將軍,錢氏盯得太緊,一旦離開太長時間,錢氏一定警惕。以為我暗伏了一隻兵想除他。這樣不利於除掉錢正重。所以,我身邊一些人不能派出去。「那江湖人士不行嗎?」夏萬全忽想起自己認識的幾個人,再怎麼說,這些人去,也比林黛玉可靠啊。她一個小姑娘家,就算聰明伶俐些。可去殺人放火的事,她能行嗎?

「幾個江湖人搞個刺殺還行。但象林黛玉所說的,要派一小隊人馬在後方騷擾,人少了就起不到作用了。應該派一小股精兵,再派一些江湖人士鋪助也許還行。這些人在一起,又要在有奴國敵後生存並實施暗殺騷擾,沒個人統領也不行。」

那林黛玉別看是個小姑娘,可通過她與朕的交往,通過她獻的銀子。朕覺得論心計手段臨場應變的狡詐多謀。誰也不是她對手。而且這個計劃是她提出的。她一定有通盤的考慮。由她實施,效果更好些。況且我聽說她在賈府宅斗中,佔盡了上風。這樣的人,必然對人性十分熟悉。可充分利用有奴國王庭內部的矛盾。還有,她會武功。她師父是江湖有名的玉羅剎。對一些江湖上的事,她想必不陌生。那些個江湖人士,一定對她有幾分相讓。她還說她有語言天份,能短短十幾天,就會了有奴國的語言,能輕鬆的混在有奴國而不被發現,這些條件都加在一起,我再也沒發現另外合適的人選。所以,我決定選二個校尉負責軍中的日常事務,,再讓你選幾個江湖人士負責行刺暗殺。至於總體事務,就讓黛玉安排。我相信,黛玉一定會給朕一個驚喜。」

「她真的能行嗎?」夏萬全還表示挺懷疑。

皇上歎了一口氣道:「此事成固然是天大的喜事,要是不成,也不過犧牲一個女子而已。雖然可惜,為了國家,也沒辦法了。對了,那趙飛是個人才,你去查看一下這人的底細,朕將來也許會重用他。」

正文 第四十八章:回榮府

當皇上和夏萬全說黛玉時,黛玉突然狠狠地打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子,誰這麼惦記她。掀開車簾,看見趙飛就在不遠處騎著流馬。因趙飛救了黛玉,賈政和黛玉請趙飛去榮府做客。

所以,趙飛一直跟著黛玉的馬車,黛玉感激地朝趙飛點了點頭,此次趙飛帶來的一千萬兩銀子,可以說是讓皇上放她的一個關鍵。以前自己雖然也說能籌到銀子,可皇上到底對自己不太相信。可趙飛的銀子活生生擺在面前,皇上哪能再不信。皇上這是想用自己了,所以,他才放過了自己。

想著短短三個月,趙飛就弄到這一大筆的錢,背後的辛苦可想而知。忽又想到趙飛前幾個月送自己的花燈。想著趙飛對自己的情義,不禁心裡一暖。

趙飛是個不錯的人呢!

看這趙飛也不是很美,但相貌清秀,深深的眼窩,倒有點像上一世的明星陳坤。黛玉上一世看過陳坤的爭霸傳奇,一直覺得陳坤挺帥的。沒想到趙飛還挺像他。這回天天對著明星了。

趙飛見黛玉一直凝神望著自己,他朝黛玉重重的點了點頭。臉色十分的嚴肅。好像做什麼承諾一樣。

黛玉心裡一動。忽想起趙飛送自己的燈。他突然想道,如果自己日後假死了,嫁給趙飛也不錯哦。趙飛和自己有許多共同語言,趙飛沒有妻室,也沒有家族之累。自己和他雙宿雙飛也不錯。

這念頭在心裡一活動。突然又想到了皇上。

想著剛才一出皇宮,她就悄聲問趙飛如何知道證據的。趙飛說,是他獻了一千萬兩銀子後,皇上退朝,然後夏萬全悄悄找到了他,告訴他一會該怎麼辦。黛玉歎了口氣。皇上為她,倒真是用心良苦。這老傢伙讓她出家。就是不想讓她成別的男人有染。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皇上知道自己對別的男人有情,那這個男人就危險了。想到這,慢慢放下了車簾。

不多時,馬車到了側門。賈政讓一小廝領著趙飛先到客廳待茶。他則和黛玉一起去見賈母。

因怕老太太擔心,賈政早派個小廝回家送信了。但得信的畢竟是幾個主子,別人並不知道。可恰有二個在垂花門附近走動。忽見賈政領一人進來,都嚇得垂首站立。賈政領著黛玉一過去,大家都往黛玉身上瞟,這人是誰。這頭髮怎麼和狗啃一般,正想著,。黛玉一回頭。朝她們很高興一笑,露出潔白閃亮的牙齒。

大家更驚,是林大姑娘!她出獄了!她…..這是怎麼了?頭髮怎麼這樣?而且以前林大姑娘都不是這樣笑的。她笑不露牙,雖美,但極虛弱的樣子。可現在精神煥發。入獄三個月,反倒整個人精神了。

她們哪知道,林黛玉以前竟裝相了。如今一付偽裝都讓皇上給撕開了。底細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還裝什麼柔弱,自己該什麼樣就什麼樣吧。這樣挺好。

黛玉正笑著,忽然一個小人兒提著裙子朝自己這邊跑過來。她跑得那樣急,有二次。差點摔倒在地。是湘雲!湘雲張著雙臂跑過來:「林姐姐,林姐姐。」黛玉大步上前,一把抱起湘雲。哇!湘雲不顧這麼多人在場。哇地哭起來。黛玉眼圈跟著紅起來。她拍著湘雲的後背:「雲兒,我沒事!沒事了。」

湘雲不管,只顧痛哭。賈政在旁咳了一聲。湘雲都沒聽到。黛玉撫著她頭髮,輕聲說道:「雲兒。別哭了。二舅在這呢。」

湘雲聽到二舅二字,嚇了一跳。忙止住哭聲。害怕地看著賈政。賈政並沒怪罪。只說道:「老太太還等著呢。雲兒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

有賈政在,湘雲只好乖乖地在後跟著。這時。探春和賈寶玉趕過來了。探春見賈政在,並沒和黛玉深說什麼,只是笑著彼此道了句安。寶玉剛想說什麼,忽看到賈政在此,嚇得大氣不感喘.可看到黛玉的頭髮,那眼淚就止不住的流下來.讓賈政罵了幾句.這才止住.這時雪雁錢婆子紫鵑等也得了信迎出來。大家見面,不免一陣傷感難過,只當著賈政的面,把所有話都縮短了許多。

黛玉和大家往前走著,沐浴著大家驚訝的目光。黛玉心情大好。雖說從沒把賈府當成家,可現在回來了,竟覺得挺親近。

前面就是賈母的院子了。就見鴛鴦等在院門外.鴛鴦笑著朝賈政黛玉施禮,說老太太等急了。二老爺和姑娘快進去吧。」

賈政在前,黛玉在後,湘雲探春寶玉隨後跟著,走進了賈母的房間。這一進來,黛玉就看見刑王二夫人都在,鳳姐也在老太太旁侍候著。寶釵迎春惜春各坐在老太太的二旁。老太太顫微微的站起來。滿臉的傷感。

忽見刑王二夫人看黛玉的神色有些不善。而鳳姐看黛玉時,面上雖然帶笑,可卻少了往日那火盆似的熱度。

黛玉心裡一輪。忽雙掌合什在胸。一邊笑著一邊說道:「老納……小納…..我該稱呼什麼了……對了…貧尼滅絕師太拜見老太太太太和各位姑娘.」

黛玉這一亂七八糟的自稱,倒讓老太太驚住了.原來滿眼的淚硬生生給頂回去了.而刑王二夫人滿臉的煞氣也滯住了.剛才傳信回家,說皇上雖放了林黛玉,卻她出家了.想必是惹惱了皇上,皇上是仁君,不忍殺她.所以才賜她出家.這蹄子沒有皇上的眷顧了.她要出家了,再不能在家裡做耗了.真是太好了.正該藉機殺殺她以往囂張的氣焰.二位夫人正琢磨怎麼打擊林黛玉,藉機貶底賈母在家裡的聲望呢.忽見黛玉這樣來了一通,她倆全愣了.這林黛玉精神煥發了啊.莫不是傳言有誤.這背後還有什麼事是自己不知道的.這可得慎重些.別冒失了.

不但刑王二位夫人有這想法,如寶釵等也驚訝萬分.暗暗猜測.黛玉走到賈母面前跪下了.把頭放在賈母的膝上,小臉仰望著賈母.笑呵呵說道:「老太太,昔日十三棍僧救李世民,少林寺從此發揚光大,明日貧尼滅絕師太說不定也成了國之棟樑。將來我建一庵,就叫滅絕庵。定能名垂千古。」

黛玉說著,放聲大笑。笑得極其爽快開心。

賈母的心原是憋屈的沒了縫一樣。可見黛玉頂著狗啃似的頭髮,一絲憔悴也沒有。而精神抖擻。小臉晶瑩光華,眼裡喜氣洋洋。忽又想道:那武媚娘可也是出了家的。可後來卻入主後宮,成為皇后。就憑皇上頂著皇后的壓力釋放黛玉出來,就見皇上是多麼喜歡黛玉。說不定皇上想滅了皇后之後,再召黛玉入宮呢。

一念到此,原來的抑鬱一掃而光。有些彎曲的後背挺了起來。刑王二夫人見這一老一小個個喜氣洋洋,暗暗猜測,莫不是還有什麼內幕是自己不知道了。二人都看向賈政,可賈政一向木訥,只樁子似的站著。看著賈母和黛玉說話,臉上看不出高興和難過來。二夫人心裡一動,一定要穩,不可造次。不可造次!

鳳姐和寶釵等也和刑王二夫人一般心思。那鳳姐眼珠一轉,便親親熱熱上來說道:「林妹妹,咱們府裡便一庵,何必又出去建什麼滅絕庵。」鳳姐的話引得老太太一迭聲的說道:「不錯不錯。建什麼滅絕庵。就在咱府內的蘆雪庵。」

黛玉還想著借出家遠遁呢,自不願待在賈府。而且離了賈府,將來自己鬧出什麼事,對賈府連累也小。但剛回家,不忍讓賈母太傷心。想了想笑道:「這個以後再說。」

話聲還沒落,就聽外面幾個丫頭朝裡亂跑,到了屋內,也不及行禮,氣喘吁吁的說道:『聖…..聖旨來了.」

老太太和賈政等一聽聖旨。都顏色大變。二位夫人和鳳姐等人面面相覷。寶釵就一直觀察黛玉的神色。黛玉莫名其妙。心說皇上這王八蛋又起什麼鬼心官思了。賈政急匆匆迎出去。賈母低聲在黛玉耳邊問:「玉兒,有危險嗎?」

「料想不會。」黛玉忙笑著安慰賈母。

就在這時,賈政身邊一丫頭急匆跑進來,「老太太,太太,皇上有旨。讓老太太,太太和林姑娘一起去接旨。」

這下把賈母和刑王二夫人又嚇著了。點名讓黛玉接旨,難道有什麼變故。雖心裡疑惑害怕,可大家還是忙忙地按品大裝。在他們換裝時,湘雲寶玉等都神色不安地圍著黛玉。黛玉捋了捋自己的頭髮道:「放心,沒什麼事。」

探春這時過來笑道:「就是,沒什麼事。要有事,也不會讓黛玉回來。我看啊,說不定是因黛玉無辜入獄受刑,賞點東西呢。」

黛玉聽到無辜入獄受刑,忽心裡氣憤不平,這狗世道,連個國家賠償也沒有。不但沒賠償,還得獻出一千萬銀子去。這還是人待的地方嗎。

憤恨歸憤恨,到終不敢跟皇上要賠償去。而且還和賈母刑王二夫人迅速到了前面客廳。一眼看見夏萬全坐在那裡。賈赦小心翼翼的陪著。

夏萬全見老太太和黛玉等都進來了。咳了一聲,站起身朝老太太深施一禮:「老太太,夏萬全有禮。」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33

正文 第四十九章:滅絕師太

夏萬全可是傲得很的人。平常見到賈母,也就哈一下腰。今天這個態度。倒讓一大屋子人都吁了口氣。

看來,是好事,並不是壞事。

大家一陣寒暄後,夏萬全展開了聖旨。賈家眾人一齊跪倒。黛玉就聽夏萬全尖著噪子說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林黛玉令趙飛獻銀有功,特封為妙賢玉尼。賜夜明珠佛珠一串,紫檀木魚一個,南海香玉蒲草蒲團二個。冰蠶僧衣五件…….另,赦賈赦賈政於榮府內撥一院落,取名妙賢庵.供妙賢聖玉尼禮佛所用……..」

林黛玉聽著這聖旨.突然,一個念頭湧上腦海_老王八蛋.我出家你都不放過我啊,你這分明是宣佈我是你的禁臠.媽的王八蛋!我早晚讓你好看!早晚讓你好看!

黛玉這氣得要發瘋,可賈赦賈政賈母等卻差點樂暈過去.

皇上這一聖旨,什麼意思不言而喻.皇上對黛玉那是達到縱容溺愛的程度了.瞧瞧,黛玉剪了頭,要出家,皇上也不治罪,還封為妙賢玉尼.瞧瞧賜的這些東西,那都是價值連城啊.再看看下面吩咐在榮府建庵.那是根本沒打算讓黛玉真出家.也是讓他們保護好黛玉,侍奉好黛玉的意思.天家隆恩,把黛玉讓他們先照應著,等以後適當時機,再賜還俗,再進宮的意思.

刑王二夫人臉都綠了.同時也暗暗慶幸.虧得剛才沒說什麼話.否則,現在可真好看了.

一眾人等高呼萬歲.夏萬全來到黛玉面前,把聖旨遞給黛玉:「妙賢玉尼,請接旨吧。」

黛玉接過聖旨,站起身。

夏萬全說皇上還要幾句話,要交待林黛玉,請大家先退出一下。賈母忙率眾人退出去。夏萬全見人都退出去,他壓低聲音說道:「妙賢玉尼,皇上問你,你說的幾千萬兩銀子何時能全部獻上。另外。皇上還問你,你當初說帶特種兵去有奴國,何時能出發。」

黛玉唇邊閃過一絲冷淡的笑。這才是皇上真正放她的原因。原來,那一千萬兩銀子已讓皇上看到了她的實力。

她微笑說道「請夏總管轉告皇上,那幾千萬兩銀子三四個月內就能到。至於率特種兵去有奴國的事,也是真的。何時皇上選拔好人馬,我就何時出發。」

夏萬全定定的看了黛玉一小會。黛玉哧的笑道:「不用觀察,查繼往知將來,皇上要是對我沒信心,也不會這麼快放我出來。」

夏萬全臉一紅。這林黛玉的嘴,怎麼和刀子似的。

他剛才確實習慣性想觀察林黛玉是否說謊。沒料到讓黛玉一語捅破了。

他垂下眼斂說道:「那老奴回去稟報皇上了。」黛玉笑著點了點頭低聲笑道:「不過,請夏總管回稟皇上。我籌銀其間,各部官員不能騷擾我的買賣,得大力支持我。另外,皇上得給我的買賣寫個匾。就寫獨家保險幾個字。」夏萬全沒太在意這點小事,點了點頭「這個我一定回稟皇上。」說完。朝黛玉一拱手,轉身離開,夏萬全剛邁出房門,黛玉在後面大聲說道:

「夏總管,回去稟報皇上,貧尼多謝皇上賞賜。但貧尼剛才已在佛下發下誓願。貧尼自己取名滅絕。貧尼法號:滅絕師太!請皇上俯允。另外,我住的地方也不叫妙賢庵,而叫滅絕庵。庵址就我都選好了。就在西山那找間茅草房建庵。」

夏萬全神情一滯。一腳門裡一邊門外站住了。林黛玉又和皇上叫板了。滿朝野就她一個人天天和皇上叫板。他下意識搖頭道:「這個不可能,聖旨既下,豈能不遵。」黛玉笑瞇瞇瞧著他,眼神卻堅定得很。

夏萬全這一激動,聲音大了些。賈母賈政等剛出來。走不遠,忽聽夏萬全怒喝。都停住了腳步。

賈母忙在鴛鴦攙扶下走了過來。

夏萬全頭大如斗,見賈母過來,忙把黛玉逆旨要當滅絕師太的事說了一遍。賈母臉色大變,黛玉真是不知進退,皇上旨意,豈容更改。她慌慌地說道:「夏總管,玉兒小孩子家,說話不知輕重。在皇上面前,您萬勿回稟。」

夏萬全點了點頭,又對林黛玉說道:「妙賢玉尼,聖旨既下,豈能輕易更改。你剛才的那些話,我就不回稟皇上了。你還是遵旨執行吧。」

黛玉冷笑了一聲說道:「皇上會同意的。佛法講究四大皆空。我還沒托缽化緣呢。要不我明天就托個缽上街,大家看如此美貌小尼姑托缽化緣,五陵年少爭施捨,一聲佛號銀無數。不用三個月,只一個月,我就能給皇上獻上幾千萬銀子了。哈哈哈。」黛玉笑得十分歡暢。

夏萬全老臉頓時變得極其難看。這林黛玉要是真托缽化緣,傳出去,以後皇上還怎麼招林黛玉進宮。這林黛玉真是瘋了,見天的和皇上彆扭著。見夏萬全老臉鐵青。賈府眾人都抖若寒蟬。,賈母就站在黛玉身邊,急得拉黛玉的衣襟。賈政原是在院子裡站著,並沒近前,可三人的話他可都聽著了。見黛玉十分逆著皇上,他嚇得半死,上前來勸黛玉。:「黛玉,別……這樣.」

黛玉挺直後背,大聲說道:「夏總管,請回稟皇上,我就叫滅絕師太。」賈母再也忍不住,氣得吼起來:「玉兒,你想害死大家不成。」刑王二夫人也知這事關係甚大,二人一齊擠上前說道:「大姑娘,老太太說得對啊,你這樣做,會害死大家的。」賈政忙朝夏萬全施禮:「夏總管,請到客房待茶,我等勸勸黛玉。」雖是春天,可賈政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他實在搞不懂,黛玉為什麼非得在這些小事上和皇上鬧彆扭。叫妙賢玉尼和叫滅絕師太究竟有什麼不同。這件事絕不能讓皇上知道,看來,一會還得送夏萬全一些重禮,讓他給瞞著才行。

夏萬全剛要隨賈政走,黛玉走到他近前,呵呵說道:「夏總管,你要不馬上回去回稟,我現在就托缽去化緣。」

夏萬全回頭看時,卻見黛玉笑嘻嘻的,小臉上得意洋洋,好像做了萬分好玩的事情。夏萬全見過黛玉好幾次瘋狂的行為。這林黛玉別看一臉笑容,只怕自己再一耽擱,她就真托缽化緣去了。夏萬全一撫額頭。他無計可施了。算了,這難題交給皇上去處理吧,他歎氣說道:「老奴這就回去稟報皇上。再請聖旨。」

說完,夏萬全大步離開了。賈政賈赦在後面一溜小跑地跟出去相送。

等夏萬全一走,賈母的眼淚就下來了。這玉兒瘋了不成。這樣頂撞皇上。完了,他們賈府跟著遭殃了。

黛玉頭大如斗,她在和皇上鬥智鬥勇。可又不想把這些人嚇到了。她只好用賈母等能理解的方式來勸了。

她掏出手帕,一邊給賈母擦眼淚,一邊笑道:「老太太,世上珍寶既不能吃,又不能用。可價值連錢。原因是什麼?」

賈母莫名其妙地看著黛玉,黛玉微微笑道:「老太太,物以稀為貴。若遍地都是黃金,則黃金賤如黃泥。同理,女人何其多,尼姑何其多。千依百順,我又與其它尼姑何異。」

賈母的眼淚頓時不流了,賈政和刑王二夫人也呆愣著。原來這一切,不過是黛玉的誘惑皇上的小伎倆?可這伎倆太嚇人了。在皇上面前,還敢耍這技倆,這豈不等於玩火。

賈母不理其它人,拉著黛玉去她房裡,要進行一番政治思想工作。黛玉無奈,被賈母一路拉著回去了。

等賈母和黛玉一走,刑夫人和王夫人對視了一眼,難得二人這次非常有默契,眼珠子裡滿是火氣,可就是誰也不敢說什麼。不多時,賈赦賈政回來了。二人跌坐到椅子上,互望了一眼。賈政搖頭歎道:「女子無才便是德。。」

賈赦早對黛玉有意見,只是因老娘和賈政,娘娘一直護著,所以一直插不上手。而今聽賈政也對黛玉起了反感。他突然一拍掌道:「二弟,我看不如趁林黛玉現在出家,索性就逼她與我們斷絕關係,免得將來出了禍事,再影響到我們。」

賈赦剛一說完,賈政馬上搖頭:「不行不行。兄長,皇上對黛玉態度不明。你別見夏萬全對黛玉的態度,那態度很奇怪。夏萬全對誰都稱咱家。可獨對黛玉一口一個老奴。這說明什麼,說明夏萬全知道皇上的意圖。知道皇上早晚會讓黛玉進宮。再說皇上聖旨要我們在府裡選一個地址當庵堂,我們卻逼黛玉與我們斷絕關係。皇上知道,豈不龍顏大怒。」

賈赦雖襲著榮國公,可在朝中無實職,所以不是大朝會,通常都不去。對朝裡的事也不太懂。而今聽賈政這一說,才發現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竟忘了皇上剛才的聖旨。更忽視了夏萬全對黛玉的態度。那夏萬全是多狂的一個人啊,就是元春當著賢德妃,夏萬全以前對榮府也不太買帳。獨獨對黛玉不敢有絲毫不敬。這真說明問題啊。

賈赦和賈政夫妻二對夫妻雖極度不安,可又都不敢對黛玉如何。只好聽天由命。

正文 第五十章:遊說

因皇上宣聖旨。王熙鳳和探春等都極關心。因此早派人來探消息。不多時,黛玉頂撞皇上的事便傳到了王熙鳳和探春湘雲那裡。王熙鳳沉默了半響對平兒說道:「平兒,以後黛玉房裡的用度照比以前更從優,便連雪雁錢婆子等人也細回照顧。」

平兒忙答應。「奶奶放心,以前也是這樣做的。」

鳳姐搖了搖頭道:「平兒,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更加細心。加倍,十倍的細心。像黛玉這種人,就是昭君,武媚娘一流的人。你看她所作所為,哪一點有平常女兒的樣子。雖有可能遭遇一時困頓,但將來終不會屈於人下。極可能得到非凡的際遇和榮寵。以後啊,說不定我們的興衰榮辱只要她一念之間。」

不說鳳姐和平兒在這議論,且說探春,湘雲等人得到消息。湘雲不停地搓手:「也不知皇上會把林姐姐怎麼樣。也不知林姐姐怎麼想的。老太太把林姐姐扯到房裡,誰也不讓進,真是急死人了。

探春默默地接過侍書遞過的茶,輕輕的啜吸著,腦海中忽閃過自己昨天見皇上的情景。想著皇上看黛玉的眼神。想著皇上忽而暴怒,忽而又放了黛玉,忽而又封妙賢玉尼,忽而又賜了那麼多的東西,想著滿榮國府內,雖有無數人恨怨黛玉,可在黛玉的面前,卻誰也不敢說不一句不是。想著自己在府中卑微的地位。忽有些心馳神往。一個女人,能令天子如此神魂顛倒,能令全家人這般又懼又喜。這才不枉活了一世。

她想著也不知皇上聽了夏萬全的回稟,會對黛玉怎麼樣呢。

「什麼?滅絕師太?托缽化緣?」皇上聲音突然高亢。他本來正在看奏章,這時氣得把奏章把御案猛地一摜。這奏章順案邊滑下去了。撲通掉到地上。夏萬全彎腰給撿了起來。

皇上胸口一起一伏的,林黛玉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抗旨。她在牢裡就一再對抗他,現在他好心放她出去了。她的膽子越發的大了。

有一瞬間,他都後悔自己放了林黛玉了。

可人已放了,而且,他還要重用她。對了,她是不是就看準了這一點?這小東西一向聰明得很,夏萬全的問話,讓她知道自己要重用她了。所以藉機要籌碼。真是可恨!

皇上感到心口又堵得慌。他神色憤然半響,忽冷笑一聲。夏萬全,你再跑一趟榮府,告訴林黛玉。叫滅絕師太可以,叫滅絕庵也行,只是她的庵堂只能在榮府內。否則…….」

皇上說到否則二字,突然想到了上次黛玉脫衣服的事.臉騰地一紅.就沒說下去.赤裸裸的危脅已讓她狠狠的嘲笑過。他不能再讓她眼角帶笑或帶淚。好像一付可憐樣,可肚子裡卻把他看成一個卑鄙小人。

靜默了一會.他忽歎氣說道:「告訴林黛玉,讓她別鬧了。朕……..」說個朕字,也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索性拿起奏章來看,一邊翻看一邊說道:「夏萬全,這事你去辦吧。」

夏萬全眨了一下眼,皇上這什麼意思。妥協了?自己辦?自己又怎麼辦?唉。走吧。皇上有些話不好說,那就自己既扮紅臉,又扮黑臉吧。

匆匆離開皇宮,騎快馬去了賈府。

賈赦和賈政都沒敢走,都在客廳等候聖旨呢。見夏萬全來了,賈政立即就塞了一碩大個的明珠給夏萬全。

夏萬全塞進袖子裡。朝賈政笑道:「賈大人,不要慌,皇上並沒嚴厲處置的意思。只是。咱家想單獨見一見林姑娘……..滅絕師太.」

「好,好,我這就去叫她來拜見夏總管.」賈政聽皇上並沒有嚴厲處置的意思.喜得是眉飛色舞.慌不迭地讓人往裡傳話.

夏萬全卻攔住賈政:「賈大人,不敢移滅絕師太大駕。還是咱家去拜見她吧。」

賈政見一向不把賈府怎麼放在眼裡的夏萬全竟如此敬重黛玉。心裡越發歡喜。想夏萬全是個太監,就是到後宅也無妨。忙親自站起,領夏萬全去後宅。

一面又私下派人往裡傳信,說夏總管來了。

因黛玉還在賈母房裡。賈政領夏萬全直接去了賈母房裡。

大家見了面。一陣寒暄,賈政便悄聲賈母。夏萬全要私下與黛玉說幾句話。賈母忙率眾丫頭退了出去。把正房讓給了黛玉和夏萬全。

黛玉從椅上站起身笑道:「夏總管,要宣秘旨?」

夏萬全搖了搖頭,黛玉斜眼瞧著夏萬全,呵呵笑道:「夏總管今番與皇上做說客乎?」

語氣十分調侃輕鬆,夏萬全心裡暗歎,她倒不緊張,也不知她是聰明過人,知道皇上不會嚴責她,還是天生膽子大,做什麼都不怕。

夏萬全站起身說道:「滅絕師太,皇上已同意您法號滅絕,庵名滅絕庵,可庵堂必須設在榮府裡。」

黛玉用手捋了一下自己的短頭髮茬,心裡有些憤然,老王八蛋這個態度,是明顯不放手。而且,這也是拿榮府來要脅自己啊。

夏萬全這時躬身說道:「滅絕師太,老奴今年五十多歲,而且無兒無女,身子又不太好。所以,老奴並不想再圖什麼富貴榮華。只是老奴平生,從未見過滅絕師太這樣聰明過人性格倔強的女子,老奴心裡也十分佩服您。只是老奴在皇上身邊幾十年,見過太多的事,見過太多的人,所以,老奴想把自己一些對人對事的看法和滅絕師太說幾句。不知滅絕師太可願意聽一聽。」

黛玉歎了口氣,夏萬全是皇上身邊最重要的人,她以前搜集過皇上的消息,皇上很少有什麼重要謀臣。身邊唯一愛商量事的,就是夏萬全。

以夏萬全在皇上心目中的重要性。此人不能得罪。而且,最好能站到自己這邊。黛玉忙正色站起,合什說道:「夏總管,您請說。」

夏萬全又躬身說道:「老奴知您志向高遠,榮華富貴在您眼裡,輕若鴻毛。權勢地位也哧之以鼻。可老奴看出,您是個重情重義之人,自您父母亡故,就在舅家生活,這其間雖有許多不如意事,但一定有很多人還照顧著您,體貼著您。我聽說,老太太就把您當成心肝一樣。眾家姐妹也和你情投意和。所以,榮府也就好像你的家一樣。您就不為自己,也得為家著想著想。皇上對您有情,為了您皇上背後做了許多事。這連這次放您出獄,也是…….有許多讓步.甚至…….」說到這,有些話不太好說,黛玉卻點了點頭道:「夏總管,我省得。沒有皇上保護,我早讓人弄死弄殘了。皇上為了放出我,一定背後做了許多事。我其實內心十分感念皇上。」

聽黛玉理解,夏萬全滿意地點頭道:「林姑娘,您是聰明人,既然知道感恩。就該知皇上之所以這樣護著您,還不是因為對您有情。自古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皇上想得到哪個女子,又何曾事先要她同意。但皇上因對您有情,百般的退讓,百般的容忍您。可自古帝王君威不可犯。若有一天皇上震怒。不再憐惜您,甚至一怒之下,牽連上榮府滿門。到時您豈不後悔今日之孟浪。」

夏萬全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黛玉的神色。自己這番話通情達理,有硬有軟,不信林黛玉不動心。

黛玉等他說完,輕輕一合什道:「夏總管,您這番話全是替我著想的話,我雖愚頓,怎不知您的好意。只是我聽說夏總管在皇上身邊幾十年,一心替皇上著想。不知這次為什麼只替我著想,不替皇上著想了。」

夏萬全愣住了。林黛玉怎麼說自己不替皇上著想?

林黛玉見他愣神,忙笑道:「夏總管,皇上現在有二個最重要的事。這第一,皇上在後宮,最需要的是子嗣。第二,皇上在朝中最需要的,是邊疆安穩,是錢糧的充足。這二樣最重要的事,夏總管好像並不太關心,而卻轉而替皇上操心一個將來可能專寵的女子。夏總管你說這是不是不太替皇上著想。」

夏萬全一皺眉。林黛玉提的幾件事話裡有話。她為什麼突然提到了子嗣?又為什麼提到專寵。一提到子嗣夏萬全忽然想到一件事,皇上現在只二個兒子。

為什麼只有皇長子和皇六子。那是因為,其它的子女都被皇后和吳貴妃給害掉了。女子為了自己的家族,自己的地位,下手的狠勁,絕不會弱於男子。

忽又想到專寵的事上。皇上對林黛玉迷戀極深,若她入了宮,皇上只怕會專寵於她。皇上雖不喜皇后,但對大皇子還是挺喜歡的。可林黛玉與皇后仇怨極深,莫非她的意思是,她入了宮,不會容仇人的兒子當上太子。絲!林黛玉這幾句話極短。可意思卻極多。越細思越覺可怕。同時又覺得有點不太可能,林黛玉不過才十幾歲,心思會如此陰狠?可有些話,點到為止,林黛玉不會再往下說。可現在一琢磨。女人為了自己的將來,一切都很難說。這林黛玉,看來不是仁厚之人。就看她敢和皇上不停的相抗,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惹的。夏萬全突然想到了驪姬。人性自私,古來如此。林黛玉如此聰明伶俐的一個人,若入宮之後,為她自己打算也沒什麼錯。只是,她的打算,會不會和皇上的利益起衝突呢。

正文 第五十一章:落發

這樣想著,對林黛玉突然生出一種恐懼心來。皇上這樣寵她,萬一她進宮,那可真是不可預料了。若是這樣,這女子還真不可留了

黛玉見夏萬神色複雜,她笑道:「說到朝政,最近可謂禍亂很多。有奴國在邊疆做亂,軍費開支又劇大。河南等地連年大災,朝中大臣們,也未必個個為皇上著想。我看他咳得厲害。怕就是國事煩亂。思慮過重引起的。若這些禍亂不能馬上處理,對皇上的身體十分不利。」夏萬全聽黛玉講到皇上的身體,臉上不由自主的帶上了憂色。雖說皇上前段期間喝了一神醫的藥挺見效。可萬一國事不解決,皇上憂勞不減,這身體怕也拖不了幾年了。

黛玉見夏萬全全是擔憂的神色,她一挺胸口說道:「

我林黛玉只幾個月,就為皇上籌到一千萬兩銀子。能解皇上財政上的燃眉之急。我還能製造有奴國內部大亂。使其不能在我國境內為患。若皇上重用我,我一定能幫著皇上解決更多麻煩危機。麻煩危機一除,皇上自然身體康健。皇上身體康健,國家自然強大,百姓自然安樂。夏總管為何不勸皇上用我所長,以臣子待我。而不是以一個美女相待。」

黛玉說完,便笑著看著夏萬全。夏萬全是聰明人。而且極忠於皇上。而且他是個局外人,自然能比較理智地考慮皇上對自己的感情。

若他能在關鍵時刻替自己說二句話。那局面也許豁然不同。

夏萬全突然發現,他原來是來勸林黛玉的,可聽了林黛玉的話,他卻覺得林黛玉說得極有理。他覺得他應該適時勸皇上放棄林黛玉。

原來,一個人的觀點改變竟如此之快。不,不是他觀念改變快。是林黛玉極聰明。聰明到可以輕易改變一個人的觀點。

他默默地注視了林黛玉好一會,忽歎了口氣道:「滅絕師太。我會盡量幫你勸著皇上。可你要知道,天子如天。不是任何人能左右得了的。」,黛玉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夏萬全這人還真不錯。

古人講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其實忠於主子的人也可以欺之以忠。呵呵!呵呵。只是夏萬全說天子如天,不是任何人能左右得了的。這可提醒了她了。他既然是人,就有人的感情。皇上現在好像並不專信哪個朝臣,可朝臣之外呢?他年輕的時候呢?

會不會有幾個商山四皓?呵呵,這可得好好打聽打聽。

這個且放下,她還有最重要的事呢。她笑道:「夏總管,皇上的匾呢。沒有匾我不好籌錢啊。」

夏萬全猛想起,自己雖和皇上提了匾的事,但皇上光顧著林黛玉稱號的事了。竟忘了寫匾,自己因皇上震怒,也沒敢說。可眼前這小人兒卻奸著呢,一點虧也不帶吃的。

沒辦法,再跑一趟吧。

夏萬全忙又回宮了。自萬全一走。賈母等又勸了黛玉一大翻話。黛玉好脾氣地聽著。等賈母把所有話都說完,心氣平和時,黛玉忽問:「老太太,皇上這輩子最信誰的話呢。」

老太太隨口說道:「要說信誰的話,據說皇上年輕時最信陳太傅的話。可陳太傅已隱居西山梅園了。任何人都不見。還有一個是大佛寺的釋清方丈。聽說常年閉關。對了玉兒,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就隨便問問。」

黛玉心裡暗暗苦笑:「原來還是二個硬骨頭。」

賈母見黛玉心不在焉。又嘮叨一個時辰,才結束了唐僧似的嘮叨。黛玉終於折磨結束,回到自己的房裡。開我東閣門。坐我西閣床。一切是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彷彿隔了一世紀那麼長。

寶玉,湘雲探春,雪雁,錢婆子。紫鵑等一齊圍上來。除了探春還能保持冷靜外,幾個老的小的一齊哭得落花流水的。其中寶玉哭得最難過。惹得黛玉也很傷感。陪著掉了一些淚。後來寶玉哭得不像樣子,竟拉著她的手說道:「林妹妹,你出家了,我也出家陪著你。」

一句話,弄得所有人都表情怪怪的。

黛玉歎了口氣,這賈寶玉一今年十四了,於世事上還這麼什麼也不懂。就好像少男少女戀愛,家裡一旦反對,就相約自殺一樣可笑。

就像梁山伯和祝英台,黛玉也從不覺其美麗到哪去。

一個傻瓜似的梁山伯,軟弱無能不解風情。真搞不懂祝英台愛他什麼?梁山伯除了死,什麼都不會了。她把愛她的祝英台置於何地。他最後死了,陰森可怕的大墓竟裂開了。結果禍英台跳進去,飛出二個蝴蝶來。世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嗎?

她凝視著寶玉,掏出手帕,擦乾淨他的淚水:「寶玉,如果你的朋友掉井裡了。你是去救她,還是跳井裡陪她淹死。」

「我……」寶玉正感覺自己壯烈不已呢,沒想到對上了黛玉憐惜的目光.這讓他心裡堵得難受.自黛玉回揚州回來.他就一直這樣堵得難受.

「我當然救她.」寶玉想了一會說道.

「寶玉,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出家.」

寶玉眨巴半天眼睛,忽說出一句話::「我找老太太去。」說完,急匆匆的跑出去了。把黛玉弄得差點崩潰。.

索性也不管這個大情聖寶二爺了。只和探春湘雲雪雁紫鵑等說話。閒談中,黛玉得知,她剛獄時,這房裡幾個丫頭受了不少的欺負,有二次,送來的飯菜都是剩的。連住在這的湘雲也沒倖免。有一次,晚了好些時候才送來飯菜。結果探春看見了,去告訴了老太太,這好了些。

黛玉聽著這些雖小得雞毛蒜皮,但卻件件關係到切身安危榮辱的事。心裡湧上陣陣的難過。同時更清楚一件事,她不能倒。最起碼,在身邊這些人有著落前,她不能倒。她必須屹立著。風光著。她雖痛恨權勢,可卻不得不虎假虎威的倚著權勢來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世上可悲可笑可憐之事莫過於此。

當晚,等探春離去,湘雲等都睡著了。黛玉卻睡不著了。翻天覆地半天。好不容易睡著,天剛一亮,又醒了過來。悄悄起身。拿著寶劍出房門,坐在綠竹下,看著東邊漸漸泛起魚肚白,聽著樹叢中,那鳥兒因太陽的初升,而歡快的鳴叫著。新的一天又開始了,不管你悲也好,喜也罷,這日子還得一天一天的過。

黛玉的唇邊漸漸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拿起寶劍,開始輕輕的剃頭髮。一縷又一縷的短髮落下來,隨著微風,飄散在她的身邊。

好一會,頭髮全剃光了。站起來看看了散了一地的頭髮。拿了花鋤,把頭髮都埋了。林黛玉葬花詩中說,質本潔來還潔去。不叫污濁入泥淖。自己的頭髮也潔淨來,潔淨去吧。

呵呵。有什麼潔不潔的。在牢裡連跳蚤都生了。哪來的潔。別說這皮囊沒法潔。就是精神,也沒法潔。要不是自己一邊用皮囊和小伎倆誘惑皇上。可能活都活不下來。就算說服了夏萬全,可他到底能說服皇上多少呢。

她好希望自己有實力和皇上對抗啊。可是,她又好想保存自己現在這種還正常的人格啊。如果一心想著權勢,那有一天,她也許就是第二個皇上吧。那神經兮兮的傢伙!滿腦子除了權勢再沒別的了。

思忖了半響,忽身後傳來輕輕的啜泣聲。一回頭,見是湘雲。初升的陽光灑下粉紅的朝霞,把湘雲的小臉映得粉嫩清新,因淚流滿面,倒顯得梨花帶露,雨後新荷一般美,湘雲此時正盯著她光光的腦殼,悲傷不能自持。

黛玉隨後從旁邊折下一支翠綠的柳條,輕拂了二下說道:「雲兒,你不覺得剃光了頭挺美嗎?來看看,像不像觀音大士。」

湘雲哽咽起來:「林姐姐,你以後真要當尼姑了?」

黛玉眨了眨眼,忽低聲笑道:「不一定,也許會找機會還俗。我這麼美,佛祖天天看著,怕亂他老人家的心性。」

湘雲瞪大了眼睛,眼裡雖還有淚花,可嘴角已開始揚起來。這林姐姐,天大的事,她都不愁。天大的人物,她也不放在眼裡。

她才沉重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黛玉拉湘雲進屋。這時,黛玉忽看見,屋裡竟有二個小光頭。仔細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雪雁和紫鵑。而那壁廂,錢婆子和李婆子正在打開頭髮用剪子絞。湘雲看著,突然衝過去搶過了剪子。抬手就往自己的頭髮上剪:「林姐姐,我和你做伴。」黛玉嚇得趕緊往回搶。可終晚了一步,湘雲烏油油的頭髮剪下一大絡。

看著滿地飄散的頭髮。看著雪雁和紫鵑光光的腦袋。黛玉再也撐不住了。她的淚象掉了線一樣流下來。

她何德何能,竟讓這些人這麼不離不棄的跟著她。

湘雲見黛玉哭得傷心,嚇壞了,可憐巴巴的看著黛玉,不停地說道:「林姐姐,你別哭,別哭。我不剪了,不剪了。」

說著,拿手帕給黛玉擦淚。黛玉看她緊張得泫然要泣的樣子。更加心疼。拿過手帕。擦了把淚笑道:「你們這都幹什麼,我還想著還俗呢,你們倒都跟著我出家了。你們都跟我出家了,萬一我饞了,想吃個肉什麼的怎麼辦。還不如你們好好在這待著,每天給我弄點好吃的去。。」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34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擴大業務

眾人見她忽而又說吃肉。剛才悲涼的心情頓時散了到不少。

雪雁心直,馬上就說不出家了。每天想法弄肉給姑娘吃。紫鵑卻心細。說姑娘總得有個服侍的。我去服侍姑娘,姑娘出家我出家,姑娘還俗我還俗。

錢婆子等也要跟紫鵑一樣。讓黛玉給制止了。你們不出家,府裡府外的幫姑娘掌管著。剃個光頭就不好出門了。安頓了好一陣。大家才定下來。雪雁留在這裡,名著服侍湘雲。其實是把好吃好喝每天給黛玉送去。而紫鵑跟著去服侍黛玉。而錢婆子等依舊住這裡。幫著聯繫府內府外的事。

安頓完。黛玉又翻出皇上賜的僧衣。取出來看了看。讓紫鵑拿些麻布。把肩膀處都墊起肩了。弄得和上一世的將軍服似的。然後脫掉自己的衣裙穿上了僧衣。這一換上僧衣,大家都看直了。原來,黛玉把僧衣墊起肩後。那僧衣便顯得十分的威武。黛玉極美的容貌,配著光頭,再配上這起肩的一身白僧衣。竟完全不同於一般尼姑。雙眼開合間,帶著一絲看透世事的超脫,更有著難以名狀的強悍和英武。這二種表神混在一起。竟讓人心生凜然敬意。見眾人眼光有異,黛玉走到鏡前。對著鏡子照了照,很滿意地□牙笑了。這付樣子,會讓人忽略了她女人的身份。她的職業裝改得還真不賴。

穿上職業裝,直接去找賈母。賈母正喝著茶,忽見黛玉光著頭,穿著尼姑職業裝進來。見是一愣,繼而眼圈突然紅了。黛玉笑嘻嘻走過去,把光頭在賈母懷裡蹭了蹭笑道:「老祖宗,我頭髮長得很快的。」

賈母顫著手摸著黛玉的光頭,不禁百感交加。黛玉怕賈母年老之人傷心難過。她忙轉移注意力道:「老太太。我想跟你借幾個人過去幫我個忙。」

「幫什麼忙?」老太太忙問。

「我要在短時間內,為皇上籌幾千萬兩銀子。我的保險業不光在二淮地區,在京城,山東等地,都要實施。所以,人手很不夠。我想讓鏈二哥過去幫著料理一些外面的事。」

「當然可以。玉兒,只要是你的事,家裡一定全力支持。鏈兒閒著也是閒著,正該去幫著你。」

「老太太,上次你給我的幾個賈氏族人。都都想用上。」

「好,我這就派人去跟他們說。」

「趙飛是我得力助手,我想讓他住在榮府。想請府裡拔出幾間房。讓賈氏那幾個子弟和趙飛都住在府裡,有緩急地時候好隨時聽用。」

賈母眨了眨眼,老眼中忽閃過一線警惕。黛玉這是藉著賈氏的掩護,而私下與趙飛見面?黛玉瞟了老太太緊張的面容一眼,暗歎一口氣。皇權真好,免費有人當監工。

她笑道:「老太太,我不會惹趙飛的,人家跟我一場,我也想他活得好好的。」

我每次見趙飛時,都讓他帶著那幾個賈家的子弟。跟他學習保險業。

黛玉和賈母一向有許多默契。二人對視一眼,很多事便明白了。原來黛玉這樣做,有一多半竟是為了保護趙飛。費話不多說了。黛玉又和賈母要了一個小院子。取名滅絕庵。黛玉和紫鵑過去居住。

黛玉把自己的庵堂分成東西二部分,西面一間是供俸著一尊觀音,地上一個蒲團。簡單到再沒有別的東西。與之相連的東面二間,改成客房。在庵堂和客房的中間,有二塊很大的洋人進貢的大玻璃。可以清楚看清二邊的一切。只是聽不見二邊說什麼。這庵堂的後面。隔著一道牆,又是一個封閉的小院。黛玉和紫鵑便住在裡面。

庵堂剛收拾完,夏萬全又來了,這一次送來的,是皇上親筆寫的四個大字:「虔心向佛」夏萬全躬身說道:「皇上說了,寫匾可以,但皇家歷來不與商戶寫什麼匾。朕也不開這個先例。只能給滅絕師寫了這個匾。」

黛玉肚裡一輪,皇上不給她寫獨家保險的匾,也算小心。商家經營,歷來有掙有賠。何況她又是幹著保險這項。若寫了這個匾,將來一旦虧損了。只怕百姓會把怨恨加到皇上身上。這皇上只想從她的保險業裡取錢,卻不想擔這個風險。

歎了口氣,皇上只要將來別看她的保險業掙錢,來搶這個業務就行。趁這個機會,可得把話先說頭裡。黛玉忙笑道:「皇上不寫匾也行,但皇上得答應,我這個保險可是國內獨一份。將來不許有人搶我的生意去。而且為了為皇上賺錢,他得暗地裡幫我。」夏萬全頭大如斗。這小人兒滿腦袋裡都是什麼。一付斤斤計較的市劊樣。真不懂皇上竟喜歡她瘋一般。沒奈何,老腿不值錢,再跑一趟。不多時回來說道:「皇上口諭。她這個業務是國內獨一家。不許任何人和她搶生意。而且還暗地裡幫著她。」

黛玉這呵呵大笑。十分得意。等夏萬全走了。

黛玉把匾先供到了觀音像的前邊。,龍飛鳳舞,象徵著權勢和威嚴。看了看慈悲的佛祖,又看了看虔心向佛幾個金光四射的大字,覺得真是天大的諷刺。左轉右轉看了半天。,便讓錢婆子去請趙飛。當然,趙飛和賈氏幾個年輕子弟一齊來。

黛玉跪在蒲團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木魚,紫檀木敲擊的聲音很好聽,使黛玉恍恍惚惚想起一首歌。腹內哼著曲調,用木魚敲著節拍。

在那山的那邊海的那邊有一群藍精靈,

他們活潑又聰明,

他們調皮又靈敏,他們自由自在生活在那綠色的大森林,他們善良勇敢相互關心,

歐,可愛的藍精靈歐,

可愛的藍精靈他們齊心協力...在山在那邊海的那邊有一個藍精靈,

他們活潑又聰明

。。。。。。

哼著哼著,才發現自己竟唱起兒歌了。猛想起,這兒歌是自己小時候,媽媽最喜歡給她唱的歌。

黛玉的眼中有些發熱。諾大年令,倒想起媽媽的懷抱了。

這時,趙飛等幾個人走到了庵堂前。錢婆子請趙飛進東邊的庵堂,而引著賈氏幾個子弟進了西邊的客房。幾個子弟坐定後才發現,原來從這塊大玻璃,能清楚地看到東邊的黛玉和趙飛。

黛玉在他們的耳中,已是個神奇的人物。因此他們都全神貫注地看著跪在蒲團上的黛玉。

這時,趙飛挑起簾子,走了進去。而藍精靈的歌嘎然而止.

媽媽在上一世就不在了,留在她腦海裡的,不過是一段旋律而已.唱了,別人也聽不懂.

從趙飛的角度,只能看到黛玉的背影。那光光的頭。純白的僧衣再次頓時刺痛了他的雙眼。這個美麗聰明的女人,從見頭一面起,她就一直以強悍的姿態笑瞰著一切。她嚇跑工部尚書救下他,她和他一起辦木牛流馬,她把掙的錢都用到了河南災區。可她這樣一個女人,如今卻成了出了家,成了尼姑了。而且是皇上親封的。木魚聲很響亮,難道她要在這木魚聲中過一輩子嗎?

他忽感到很心酸,很難過。眼中熱熱的,他跪在了黛玉後面的石板地上。

黛玉彷彿後面長眼了一樣,忽笑道:「趙飛,據說姜子牙沒遇文王前,賣面颳大風,賣牲畜得瘟疫。姜子牙也沒難過,照樣安之若素。我不過因快夏天了,剪光頭髮涼快涼快。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站起來,我有話說。」

趙飛聞言趕緊擦了淚站起來。黛玉的豁達讓他覺得自己流淚其實很小家子氣。黛玉不回頭道:「趙飛,上次多虧你幫我,我才能出獄。」

趙飛忙說道:「只要是姑娘的事,我就是拚死也會去做。」

黛玉心頭一震,心裡忽湧上一絲苦楚。但她馬上把這絲苦楚壓下了。

身後忽傳來趙飛沉重的呼吸聲,接著他結結巴巴說道:「姑娘,我……你真的要出家嗎?我……我可以……」

黛玉笑著打斷了他:「趙飛,叫我滅絕師太吧。皇上封的。」

「這………..是。」趙飛的聲音十分頹喪.他原想說,他可以為姑娘出生入死,可以和她到天涯海角。只是她願意,他什麼都願意做。可話到唇邊,他又怕唐突了黛玉。上一次他送花燈,黛玉一直沒理會,他就知黛玉對他無意。黛玉最近的所作所為,哪一項都驚世駭俗。她這樣的女子,注定是不凡的。

他趙飛一向自詡狂妄,不懼任何權勢。他甚至可以當著工部尚書的面,肆無忌憚地嘲笑工部是皮鞭臭鞋部。可現在,他卻不敢在黛玉面前說出自己的想法。他怕黛玉和他生份了,從此不再用他了。怕以後他再也見不了黛玉了。

黛玉雖沒面對趙飛,可從趙飛說話的語氣,她聽出了一二。她現在就是個危險源,她不敢招惹趙飛。因此只做不知,她說道:「我答應皇上再為他籌幾千萬兩銀子。所以,光二淮一帶辦保險不行,京城,山東,山西一邊較富的地方,都得辦起來。這業務方面的事,你已經很熟了。只是現在咱們的保險業已經已讓別人知道了。所以難保不會有人起壞心。就算有皇上暗中幫著,也難保不出事。所以,我讓鏈二哥在旁幫著,畢竟這邊人頭熟,在處理與各方面交往上,可以讓他出面。他這人辦事還算機靈,沒有大志,只是有點貪財。還有點好色。你容易相處的。」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寶玉的婚事

趙飛訝然,林黛玉把事情都交待給他,那她…..他問道:「姑娘……..滅絕師太,你…….」

「趙飛,我會離開一段期間.在此期間,我會盡理把騷擾你的人給你擋住.幫我多掙錢,你的錢掙得越多,我越能得自由.」

「得自由?」趙飛瞟向了黛玉的腦袋.似乎猜到了什麼.

他頓時來了精神,身子挺得直直的,他堅定的說道:「姑娘放心,我一定拼盡全力去掙錢。」

「趙飛,還有一事,你最近如果有空,多看看軍械方面的書」

說完,從前面遞一個本子給趙飛,本子從外形看是普通的帳冊,可中間卻很不起眼的夾著一張紙。「這是我畫的機關鎗的模型。如果你有空,就幫我設計出來。」

趙飛看著那畫紙,上面密密碼碼地畫著圖,還有一些射擊原理.

黛玉笑道:「我知道的就這些。裡面的構造複雜得很。可是我卻想不出來了。但我聽說,有人已經造出過這東西。可能裡面還用到一些橡膠之類的東西。你看看洋人傳教士那裡有沒有。」

「姑娘做這個幹什麼?」趙飛訝然,林黛玉的思路永遠這麼奇特。她跟不上。

「我國要與有奴國打仗了。也許用得著吧。」黛玉笑說著。一派輕鬆。可唇邊卻不知不覺泛上一絲苦笑。戴梓早在清康熙年間就發明了連珠火槍.這一世卻從沒有人發明過.

毛*澤*東說遠,槍桿子裡出政權。雖然她現在還沒想好用這些槍幹什麼。可是,這東西關鍵時刻也許能保命吧。當一切道義,一切言語都不管用後,拼的就是刀,就是槍,就是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呵可,佛祖,原諒我在您面前想這些最骯髒的事。

「這件事務必保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而且那張紙,也不要讓任何人看到,你看清楚後,就燒掉。以後你制做過程中的畫紙,也隨時畫隨時燒。自己知道就行。」

「是,我絕不會露出去分毫。趙飛堅定不移的說道。

你退下吧,讓那幾個子弟進來。」

和賈氏子弟交待完。已是中午,匆匆吃完飯,黛玉又去找了賈鏈和鳳姐。賈鏈和鳳姐都貪財。而且在賈府政出多門的情況下,都沒什麼安全感。

黛玉馬上要到有奴國去,讓鳳姐和賈鏈好好幫著趙飛掙錢,是當務之急。而想讓二人盡全力,除了有利可圖。還得讓他們看到自己是可幫的人。給他們一種呂不韋奇貨可居的感覺。呵呵,這個尺度可得好好掌控,既要矢口否認與皇上有什麼關係,又要讓她感覺其實就那麼回事。

那電影潛伏裡怎麼說的,重要的不是你說了什麼話,是你的眼神。和賈鏈鳳姐玩一會眼神也是必須的。

關鍵是。賈鏈鳳姐站在自己這邊還好說,最重要的通過他,影響到王夫人等。讓他們這群宅斗有癮的。別在自己不在時,跟自己搗亂。

商業將來是自己重要的一個依靠呢。

這樣忙亂著,一晃就是一天。到晚上吃飯時,不但不疲憊,反而精神煥發了。

這時,平兒親自送來許多日常用的東西.都是上好的.找個空,她告訴黛玉。王夫人打算明天一早去了一趟宮裡,因為自黛玉要出家後。寶玉就纏著老太太和太太想辦法。一付魔障的樣子。王夫人怕自己的兒子在此期間再惹什麼禍事。想求元春賜婚。把寶釵賜給寶玉為妻。

黛玉點了點,鳳姐這個消息還真挺及時。雖說鳳姐不希望寶釵掌家,她更不希望。現在,她需要榮府的穩定,更需要榮府的未來掌家人是自己這一夥的。

薛寶釵不適合。她太奸太自私而心狠。坐下琢磨了一會。如果寶釵嫁過來,最不痛快的不但有自己,還有老太太。這家裡都是王氏的黨羽,不適合老太太的全局佈置。

老太太反對是一方面,關鍵元春的想法也重要。怎麼樣說服元春呢。元春現在最想什麼。她最想得寵,最想榮府能按她的意志行事。她現在會不會認為自己將來會入宮.會與她爭寵.與她爭榮府?

她會直接賜婚嗎?估計得通過老太太吧。畢竟這個時候,亂哄哄的,還有自己進不進宮這個大事懸著。有些事不能做得太硬。太直。她這個當姐姐的直接繞過老太太賜婚不太恰當。那麼,她滅絕量只需做一件事,讓老太太有充份的理由,讓元春也覺得拉寶釵不太放心。這就夠了。黛玉叫過了錢婆子,低頭耳語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王夫人就去了宮裡。回來時帶回元春賜的許多東西。探春等姐妹的都一樣,只寶釵和寶玉的相同,賈母看著這些賜物,只淡淡的說讓各人把東西收回去。就說累了,乏了。大家各自把東西收回。

這時已是下午了。寶釵這位從不愛花兒粉兒的端莊姑娘,籠著娘娘賜的紅麝串去和王夫人聊天。又去了探春和湘雲那裡說了一會話。決定去看寶玉。

只寶玉這二天因黛玉的事煩心,元春賜了什麼東西,一概沒放在心上。因林妹妹的事還沒著落,他又煩又氣,已睡下了。

襲人見寶姑娘來了,就比以前更多了幾分熱情。親親熱熱說了一會話。每常給寶玉做東西總嚷得累得慌的她,竟送了寶姑娘一個親手繡的帕子。

而寶釵也投桃報李,把頭上一個珠釵拔下來,送了襲人

誰知二人正談入投機呢。有薛家的僕婦滿頭大汗,急沖沖跑來給寶釵報信。「姑娘,大爺在外惹了禍了。」

「惹了什麼禍?」寶釵頓時急了,這個哥哥怎麼就這麼魯莽呢。這又把誰打了?是死了人,還是傷了人。可得趕緊找姨母幫忙,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那僕婦趕緊說道:「

說來真是天降橫禍,大爺今天正在街上逛呢。突然遇到一個很美的姑娘家來逛街。偏那姑娘就對大爺動了情了。臨走時回望了大爺好幾眼。大爺就跟上去搭訕。誰知那女子正是紅袖招姑娘鳳舞。鳳舞就邀大爺去紅袖招喝酒。

二人正喝著呢,那吳貴妃的弟弟吳老虎不知怎麼也來了。那吳老虎原與大爺在一起待過。處得還不錯。。二人就一起和那姑娘喝起酒來。誰知喝著喝著,也不知怎麼的,就喝高興了。鳳舞就說今天晚上誰陪她過夜的事。結果大爺和吳老虎就爭起來了。也不知怎麼的,二人就打起來了。越打越凶,又沒人拉得開。後來上來一群龜奴和別的客人來勸架。大爺就罵了一句他們,有二個客人急了,上來打大爺,忙亂中,又不知是誰一腳踹吳老虎的腿上。吳老虎突然慘叫一聲。就昏過去了。大家看出了事,都嚇跑了。大爺趕緊去找大人。大夫看過說吳老虎被打折了一條腿。大爺嚇得不知如何是好,跑回家來了。如今吳家的人氣壞了。已告到官府。官府現來了人,要抓大爺到案呢。太太嚇得不知怎麼樣才好,一點主意也沒了。如今派人送信給這府的夫人,又派奴婢請姑娘回家呢。」

寶釵咱得花容失色,若打得人是平頭百姓,那也罷了。不過花幾個錢,請姨母找人擺平就是了。可如今打的人是吳老虎,那就可棘手多了。吳家在朝裡現在還有一定的勢力呢。她也顧不得什麼了。急匆匆扶著鶯兒的手去找王夫人。

王夫人也嚇得不輕。又想自己是個婦道人家。如今官府正在薛府等著拿人。於是趕緊去叫賈鏈。讓他馬上去處理薛府的事。自己也馬上跟過去。

王夫人這一叫賈鏈,王熙鳳早得了消息。剛開始還嘀咕了二句:「這個薛大傻子,沒一天消停的。」可剛說完這句話。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坐床上不動了。

連平兒送印子錢進來都沒感覺到。平兒好不容易把她從遊魂狀態喊過來。她醒來頭一句話就是:「怎麼我覺得是那位做的呢。要不怎麼這麼巧。虧得我不是她敵人。」

「奶奶,她是誰?」

「誰,就那位唄。出家的那位。」觀姐用手比了一下頭髮。

「走,我們去老太太那去。」鳳姐說著,站起身就走。平兒忙在後面跟著。到了老太太的房裡,老太太正和鴛鴦笑著說話。看鳳姐來了,忙關切地說道:「鳳丫頭,鏈兒去辦得怎麼樣了?蟠兒出來沒有。」

鳳姐忙說道:「我聽興兒回來說,他一面安撫官府的人,一面代表薛家給吳府送了厚禮。希望能私了。結果讓人家連府門也沒讓進。看來這件事,一時半刻的也完不了。薛家弟弟恐怕會吃些小虧。」

賈母念了二句佛。說道:「你一會去趟薛家,就說我的話,咱賈家全力幫著,讓她且放寬心,無什麼大礙的。」

鳳姐忙笑著答應著。從老太太的臉上,倒看不出什麼端倪來。鳳姐陪著吃了晚飯才回來。

當鳳姐陪老太太吃飯時,我們這位出家人正笑瞇瞇的吃著雪雁帶來的肉,很滿意地舔了一下嘴唇。雖說大家閨秀吃飯不能舔嘴唇。可當尼姑吃肉的感覺怎麼就那麼香呢。

正文 第五十四章 故人來訪

呵呵。怎麼就覺得佔了天大便宜的感覺了。

錢婆子在她旁邊低聲嘀咕著:「姑娘,鳳舞就幹這點事,就給五百兩銀子。這也太便宜她了。」

她也就動動嘴皮子。真實真下手打折吳老虎腿的,還是扮成客人的武師。」

黛玉白了錢婆子一眼:「人家鳳舞容易嗎。現在還裝嚇暈倒呢。我是裝暈過。起起後背都疼。呵呵,呵呵。」

錢婆子也撐不住,跟著黛玉樂起來。紫鵑正從外面走進來。她覺得,這一老一小笑得怎麼就那麼陰森呢。黛玉瞟了一眼紫鵑。舔了一下嘴唇道:「紫鵑。這肉真好吃。我還想吃。」紫鵑撐不住樂起來。姑娘這尼姑當的,滿世界就一個。

心情不錯,到晚上,別人都睡下了。黛玉卻睡不著了,在床上展轉反側。

記得漢史裡有一段,劉幫欲立戚夫人生的兒子趙王如意。呂後急得不行,多次找到張良,把張良纏得沒法,便告訴她,皇上非常重視商山四皓。若能請得他們為太子老師,皇上便不能再廢太子了。史書上並沒說呂後怎麼請動的商山四皓。

但估計,一定不是很容易請的。這四位老人連劉幫相請也沒來,呂後一定想了很多法子。

那麼,陳太傅和釋清方丈也很難請啊,一定隱居不出,誰也不見,一定常年閉關。

想讓他們為自己說話,必須得瞭解他們所有的情況。而自己的人的消息,那只限於表面上的。賈母那她旁敲側擊問了二句,賈母只說了一些朝政上的事,這信息量太少了。遠遠不夠。想瞭解內情,只能找一個人,那就是柳平。

柳平掌管著京衛署。那信息量一定豐富極了。最重要的。柳平還救過自己的命,自己還沒謝過人家呢。可跟柳平接觸也有問題,柳平是皇上的人,若自己問陳太傅和釋清的事,他會不會報告給皇上?就算他對自己有感情,不說給皇上,可自己怎麼和他接觸呢。現在是非常時期,也不知有沒有皇上的人在監視自己?上次害得他大雪天跪了半響,如果皇上知道自己私下去找他,會不會害了他。要是晚上去。可自己一個大姑娘,晚上找個大男子,豈不更讓他有想法。自己和皇上這頭還沒壓服呢。可別再起波浪了。

可若不找柳平,又找何人打探呢。正思索著對策。忽聽屋頂上傳來一聲極細微的響聲。黛玉一驚,要是以前,她根本不可能聽到這聲音,就是聽到了。也會以為是風聲。可因在牢裡天天練氣功,她現在耳清目明。她可以肯定,剛才那聲音是有人跳了上來。

什麼人?皇上派來的?

還是皇后派來的?又或者是劉達派來的?黛玉在床上悄悄的起身,躡手躡腳地去夠牆上的寶劍。

突然,外面窗子下,有一人影倒掛下來。外面月光很亮。人影倒掛,極其鮮明。

黛玉極謹慎的拔出寶劍。就憑極輕的跳上屋頂,又從屋頂悄無聲息地倒掛下來。這人的武功就比她高多了。她隱在窗欞後。

窗紗突然被人刮破。一個人從窗紗破損處往裡觀瞧。

一瞧這人不懷好意。黛玉從窗欞後,把寶劍悄悄斜刺過去。小樣的,下手之處正是他的太陽穴,現在外明內黑,想算計我。去死吧你。

寶劍悄無聲息地滑過去,眼見離那人太陽穴處不到三寸。忽聽這人極悶的哼了一聲。接著,就聽撲通一聲響,這人像面袋子似的掉了下來。

這實在大出意料。外面還有別人!黛玉緊張的提著劍,側耳傾聽著外面的動靜。她這滅絕師太想清靜都清靜不了呢。

正想著,忽聽有人敲窗子:「玉兒,開門,我是師父。」

黛玉大喜,她迅速搶到了門邊。玉羅剎笑著站在門外。手中還提著一個人。那人身體僵直,一動不動。玉羅剎把他扔到牆角,上來寵溺地抱著黛玉。「玉兒,你終於出來了。這段期間,師父快急瘋了。」

短短一句話,讓黛玉心裡一酸,世上,竟還有人這樣關心著她。沒有任何謀圖,沒有任何算計,只是簡單單的關心著她。黛玉只覺眼裡熱熱的。忽又聽玉羅剎憤憤的罵了句。她憤憤地罵了一句:「皇上那王八蛋。」

這句罵簡直和黛玉罵人的話一模一樣。黛玉不禁樂起來。一抬頭,見師父正盯著她的光頭憤憤不平。

黛玉心裡更溫暖。忍不住在玉羅剎臉上親了一下:「師父,別難過。我…..」剛想說我騙皇上的.忽想起地上還有一人,忙朝那人看去.因玉羅剎扔他時,腦袋朝下,黛玉沒看清是誰.玉羅剎見黛玉瞧那人,走上前一腳把那人踢翻轉過來.藉著月光,黛玉看清,這人眉目清朗,正是柳平!

柳平正直直的盯著黛玉,似有許多話要說,但苦於說不出來的樣子.黛玉忙對玉羅剎說道:「師父,他是我救命恩人。不會害我的。」

「救命恩人?哪有半夜破女孩子窗子的恩人!我看這傢伙不是好東西。一會我走時,把這傢伙拎走,找個地方埋了算了。」玉羅剎冷冷說道。

「不可以。」黛玉急了,師父怎麼殺人不眨眼啊。這時,忽小床上傳來雪雁的聲音:「姑娘,你和誰說話呢。」聲音有些慌亂。一回頭,見雪雁爬起來。正緊張地看著她這邊。

「雪雁。我這裡有客人。你先睡吧。」

雪雁是她的鐵桿粉絲。她不怕雪雁知道什麼。

雪雁這時才看清是玉羅剎。忽又看見牆角臥著一人。她先嚇了一跳,然後突然跳下床:「姑娘,你放心說話,我給你看著,絕不讓別人進來。」說完,拎起不遠處雞毛撣子就隱到了門邊。

引得黛玉既好笑又感動。

她又轉向了玉羅剎:「師父,或許柳大人有要事。你先解開他的穴道。我問問他。」

玉羅剎冷哼了一聲,隨手捏開柳平的嘴。塞進一個藥丸。柳平瞪大眼睛,神色緊張。黛玉忙問道:「師父,你給他什麼藥?」

玉羅剎白了黛玉一眼:「毒藥。他要敢不說真話,立時腸穿肚爛。讓他見閻王去。」

「你敢!」柳平憤怒的吼了一聲。卻是藥丸一落肚,原來玉羅剎說得狠毒,給的卻是解藥。原來玉羅剎不是佔了柳平的穴,卻是施了迷藥。

玉羅剎朝柳瞪眼道:「臭小子,還敢跟我叫板。」柳平微一加思,想起自己剛才正掛在屋簷上,突然就全身無力。直接從上面掉下來。然後就全身僵硬。說不出話來。想來玉羅剎若是憑武功,自己怎麼可能連還手的能力也沒有。一定是他用了藥了。想到這,對玉羅剎由剛才的憤怒。倒轉為恐懼了。這女子的毒好厲害。自己根本不是她對手。

下意識後退二步,去握寶劍。可一到肋下,卻發現寶劍不知何時也讓人拿走了。再一看,玉羅剎手中提個劍,正是自己的。

玉羅剎面若寒霜。她冷冷說道:「你給我聽著,一會黛玉問話,你老實給我回答。若敢有半句不真,我立即就迷暈你。把你砍個七八十塊,然後去餵狗。」

柳平繃著臉,沒有作聲。玉羅剎凝眉瞪目。似乎立時就要發作。黛玉忙請玉羅剎和柳平坐下。桌上有雪雁晚上灌好的熱水。一直用棉套保著溫。黛玉給二人各倒了一杯水。

她笑道:「寒夜客來水當茶。師父和柳大人先喝杯茶吧。」

柳平接過黛玉的水,一飲而盡。他瞟了一眼玉羅剎,對黛玉說道:「林姑娘。我想單獨和你說二句話。」

頓了頓,又說道:「此事十分重要。。」

「不行,你這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不會讓你和黛玉單獨相處。」玉羅剎根本沒有走的意思。看樣子,倒像黛玉是幾歲小孩。很容易被對方騙了似的。

黛玉心裡溫溫的,她抱著玉羅剎的胳膊笑道:「師父放心。柳大人不會害我。麻煩您老人家先在這等一會,我和柳大人先到外間說二句話。」

玉羅剎瞪了黛玉一眼。卻沒再堅持。黛玉引柳平到了外間。

柳平看了一眼的光頭,突然問道:「黛玉,我聽說你多次拒絕了皇上。還要當滅絕師太,你真的想當一輩子出家。」黛玉微一沉吟,想著柳平的特殊身份,和他對自己的感情,黛玉說道:「我既不想進宮,便只得出家。今天念了一天經,心情還真平靜下來了。佛祖佛經真的很能教化人。」

柳平突然低聲吼道:「什麼佛祖佛經,都是騙人的東西。世上哪場戰爭是佛祖平息的。滿災區都是要餓死的人,他救過哪個。冤案那麼多,你聽說哪個案子是佛祖昭雪的。你還念那破東西。讓它迷了你的心智。你真是笨到家了。」

柳平的聲音嘶啞、悲愴而憤怒。

這悲愴的聲音倒讓黛玉想起柳平抱她出牢房的事來。那時,她還沒有完全暈過去。她能感到柳平的悲憤,柳平的急迫。他為了救她,幾乎是紅了眼了。後來,他竟抱她進了皇宮,這才救了她一命。而他,卻跪在寒冷的大殿外那麼長的時間。

她不忍再騙他。對著一個這麼愛自己的男人,她真的不想再巧言說什麼。可她真實的想法,她也不敢透露出去。她對這特務頭子,有著原始的警惕。他對自己的愛,真的能堅持多久呢。在巨大的皇權面前,他會不會出賣了自己。

黛玉的沉默讓柳平猜不透她的心思。也不知黛玉到底信不信自己。這小東西一向多疑,難道她又多疑了。

想到黛玉的多疑,柳平不敢像剛才那樣亂吼了,他放緩的聲音說道:「黛玉,人生一世,何其短暫。尤其是女人。沒等多久,你就會老了。到時再也不能找到好的伴侶。所以,這古佛青燈,不是你的避難之處,她只會讓你越來越依戀上一種虛無飄飄渺的東西。到最後,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你還是走吧。你可以假死,我會幫你。或許……柳平忽望了望裡間.他突然唇邊閃過一絲自嘲的笑來,他喃喃道:「我倒忘了,你的師父是江湖上有名的玉羅剎。你不需要我幫忙。而且,大概還怕我出賣你吧。」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36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我愛他

說到這,微歎了口氣說道:「如果需要我幫忙時,你只管去我府裡送個信,風裡雨裡,我會幫著你。」說完,柳平轉身就走。他走的姿式很落寞。讓黛玉的心突然緊了一下。這落寞的身影,不是任何人能裝出來的。

黛玉下意識喚住了他:「柳大哥。」

柳大哥三個字讓柳平一陣狂喜。他猛地回轉身。黛玉的心突然變得很柔軟,在這世上,有人關心,有人拚死愛護,是多麼值得珍惜的事。她微笑說道:「柳大哥,你不會出賣我,我相信你。」頓了頓,黛玉又低聲說道:「柳大哥,我不信佛的,其實我只信良心.在佛這裡,只是求個安穩.」

柳平的唇邊閃過笑意.這才是他熟悉的林黛玉.其實,她本質裡又狡滑又無賴,像她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去出家 .虧得自己還擔心害怕了一整天.一會想著利用自己的江湖朋友把黛玉救出去.一會想著怎麼說服黛玉.原來黛玉早就想明白了.而且,他今天看到了玉羅剎.她有師父保護,想來倒不需自己動手了.

想到這,越發心情愉快.他笑道:「黛玉,那我走了。」

「等一等。」黛玉急忙喊住他。

「什麼事?」柳平停住腳步。

「我想要陳太傅和釋清的一切資料。」黛玉輕輕的說著。柳平並沒馬上回答。黛玉忽想起柳平的身份。

她忙笑道:「皇上對他們的話很信,我只想能勸動皇上。以後不要為難我」

柳平這回重重的點點頭,他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我回去就整理出來。明天晚上給我送來。」

說完,推開房門,身影一閃,便不見了。黛玉忙回裡間。輕聲喚道:「師父,我回來了。」

誰知裡間空無一人。師父竟不知哪去了。正疑惑間,雪雁從外面拎個雞毛撣進來:「姑娘,我看見柳大人一出屋,六太太就從屋子窗子飛出去了。她去跟蹤柳大人去了。他們走得太快,我一轉眼珠,就誰也看不見了。」

什麼?師父跟柳平出去了?師父跟蹤柳平幹什麼?黛玉有些著急了,師父這人,行蹤不定,性子也不定。最近這段期間,關於她的事自己沒少聽。總之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她對自己好,不等於她對別人都好。她大半夜的跟蹤柳平幹什麼?難道想不利柳平?正想著。忽見桌上有一張紙,黛玉忙取來觀看,卻見上面寫著一行字:「我去殺他。」

黛玉驚出一身冷汗。師父想幹什麼啊?無緣無故為什麼想殺柳平。隨手操起寶劍,朝外面奔去。雪雁還在門口守著,見黛玉持劍奔出。她慌忙要問究竟,卻見黛玉一路狂奔,早不見了身影了。

黛玉奔行在街頭上,已是深夜,街上空無一人。黛玉辯了一下方向,朝柳平的府第奔去。

她跑得飛快。兩邊景物飛快的往後退。她甚至可以聽到呼呼的風聲。從不知道,自己竟可以跑得這樣快。柳平,你一定不要出事。師父,不要隨意下手。柳平他不是壞人!他不是!眼前彷彿又出來了柳平救助自己的情景。彷彿又聽到他嘶啞的吼自己。柳平待自己如此情深,卻死在師父手中,那自己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三月的夜晚十分寒冷,可黛玉卻覺得吹來的風能把她烤焦了。她五內俱焚。師父。你一定不要下手!一定不要!

耳邊,忽傳來一個人很弱的聲音:「黛玉!」黛玉根本沒聽清。她只顧往前奔。

前面突然出現一個人的身影。那身影清俊硬朗。像一隻月夜巡視的豹子。黛玉驚喜的呼喊出來:「柳平!。蒼天保佑。原來柳平無事。

柳平回過頭來,他看到了黛玉驚喜如狂的表情。

「柳平,你看到我師父了嗎?她可能要來找你彆扭,你要小心。」

黛玉短暫的喜悅後,突然想到了師父,她師父武功極高的。她會不會就在附近。

柳平的心突然狂喜如潮。黛玉知道玉羅剎要找他彆扭,所以她不顧一切狂奔了出來。她看到自己沒有事,她竟如此的歡喜。 「柳平,你沒事吧。」見柳平如呆似傻。黛玉又害怕了。難道師父給他下了什麼藥。讓他變這樣了。

「我沒事。沒事。」柳平大聲說著。一面迎了上來。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幸福得要飄出來。原來,在黛玉的心裡,還有自己,而且,份量極重。

在這一刻,柳平突然閃過一個念頭,皇上已放棄了黛玉,如果,如果黛玉假死,如果自己幫皇上滅了錢皇后,那麼,自己辭官而去。和黛玉在一起,便不算背叛皇上。而且,柳暄也成親了。自己和黛玉之間,不再有任何障礙。這個念頭一旦湧出,便再也控制不住,轉瞬間,竟如星星之火,把整個心田都燃燒起來。

他很想把這個想法告訴黛玉,可話到唇邊,他忽又想起,自己掌握著皇上太多的信息和秘密。皇上不會允許他辭官。如果他不幹這個京衛署的位置,或有一天皇上想換人了。那麼,皇上還能容他活在世上嗎?他的前一任京衛署統領就死得不明不白。而且,最近皇上幾次警告過他。

如一盆涼水澆頭,他剛才還如熊熊大火一般的激情迅速冷下來。替代的,是無比的悲愴和無奈。此身早已不由自主。他又何必去連累別人。

離黛玉還有幾步遠,他站住了。「黛玉,我沒事,你回去吧,」

黛玉看柳平快速走上來。可走了幾步,又讓自己回去。她對這個特務頭子一向有幾分警惕心。看他既沒什麼事。自己這顆心就放下了。黛玉轉身往回走。順著原路往回走,剛走過幾條街,忽見,忽見自己的師你玉羅剎坐在街邊,正閉目調息。黛玉嚇了一跳,忙奔了過去:「師父。」啪!

光光的腦袋上啪的一聲脆響。卻是玉羅剎跳起來,照著她圓溜溜的小腦袋來了一巴掌。

黛玉顧不得疼,忙問道:「師父你沒事吧?」玉羅剎活動活動四肢說道:「你還知道關心我。。」

黛玉見玉羅剎行動如常。剛才還懸著的一顆心突然落下來。她忽感到腦門很疼,忍不住一邊揉,一邊嬌嗔道 「師父,您嚇我一跳,我當您真的想殺人呢。大半夜的追出好遠。結果一上來你就給我一巴掌,這回我成龍王爺了。你看你看,這都腫了,像不像龍犄角。」話沒說完,玉羅剎倒氣樂了。玉羅剎手指戳到黛玉的光腦門上,:「你腦袋光光的,哪有包。你個沒良心的小蹄子,老娘追殺那姓柳的,還不是為你好。可你倒好,老娘受了那姓柳的暗算,在路邊喊你,你都不理…….」

黛玉驚訝地看著玉羅剎,她中了柳平的暗算?師父說她喊自己了,什麼時候喊的?

見黛玉瞪大了眼睛,一付不知就理的樣子。玉羅剎更氣。可對著人家黛玉無辜的眼神,又發作不出來。本來,玉羅剎見黛玉和柳平神神秘秘的私聊,而黛玉對這個柳平態度又很奇怪。連真話都說了,好像挺喜歡他。可又覺得有點不像。玉羅剎的性子喜歡直來直往。她一時興起,想看看黛玉到底喜歡柳平多少,所以就假裝說殺柳平去。其實一直在觀注身後黛玉追沒追出來。她覺得,自己家玉兒那是最好的女孩子,要是玉兒喜歡誰。這小子就該義無反顧娶玉兒。然後對她好一輩子。而她這輩子就替玉兒看好這小子,他要是敢做對不起玉兒的事,不等玉兒出手,就打他個半死。

她一邊留心身後黛玉跟沒跟上來,一邊跟蹤柳平,看他這小子到底幹什麼去。誰知正跟著,這小子突然大吼了一聲,好像受了什麼暗算的樣子。然後就昏倒在地上了。她好心上來看他的傷。誰知竟著了這小子的道。被他擊中了穴道。

他玉羅剎這輩子竟算計別人了,誰知一個不查,讓這臭小子給算計了。氣得她破口大罵。這臭小子一怒之下,竟點了她啞穴。揚長而去了。

剛才黛玉追來時,她剛衝破啞穴。本想喊住黛玉,誰知因剛衝破啞穴,聲音嘶啞。黛玉竟沒聽到,直直地追下去了。把她氣個死去活來的。。

正想著自己被暗算的糗事,忽又看見黛玉黑溜溜的眼睛轉著,轉著轉著,眼裡突然有了笑意。這小東西似乎猜出了什麼了!

她還敢笑她!玉羅剎氣得又來戳了黛玉的光腦門,黛玉抱著頭跳開,「師父,我真成龍王爺了。」

玉羅剎笑罵道:「你還龍王爺,你也配。你也就狡猾的小泥鰍。算了,不跟你說了。這姓柳的我早晚讓他好看。」

說完,也不等黛玉說什麼,突然提起劍,往柳平的府第就走。,黛玉嚇了一跳,師父這人怎麼說風就風,說雨就雨,她毒功厲害,要是下毒,柳平防不勝防。心念一轉,突然大聲說道:「師父,我愛他。」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裝一把大俠

「什麼?」這句話真管用,玉羅剎轉過頭,直盯著黛玉。黛玉只好一付害羞樣,低頭絞著手道:「師父,他拚死救過我,所以我……」

玉羅剎盯了黛玉半響,突然在她光頭上輕拍了一下,呵呵笑道:「也罷了,我最近幫你跟蹤他,他要是敢做對不起你的事,我二話不說,當場毒死他。」說完,不等黛玉說話,嗖地跳上旁邊一屋頂,黛玉明知師父不太可能毒死柳平,可還是不放心地叫道:「師父,別下毒。」

「沒出息。」玉羅剎的聲音悠悠傳來。人卻早已不見了。

黛玉看著空蕩蕩的屋頂,不禁萬分羨慕起玉羅剎來。有武功就是好啊。自己要是武功和師父差不多,假死後就仗劍游江湖去。呵呵。其實自己現在也挺像俠女的,空曠的街道,一個女子伏劍而行,並且還光著個頭。不是大俠是啥。那金大俠說過,走江湖的不惹幾種人,一種僧尼,一種小孩,一種是老人。自己又小又是尼姑,敢大半夜在街上亂逛,哧。就憑這點,誰敢惹自己?誰敢惹?誰敢惹?小樣的,扁死他!

黛玉越想越得意。。嗖的一下跳上旁邊很矮的房頂。因拿捏不穩,她差點掉下來。手足並用,終於穩住了身子。挺立在屋頂之上,微風吹來。頗有登東山而小魯,登房頂而小京城的氣概。

黛玉得瑟了一把。呵呵,入獄一回,也不是全無收穫啊。以前自己可跳不上房頂。想起上回在榮府裡,她爬在屋頂的慘相,忍不住呵呵樂起來。她跳下屋頂,穩住腳步。又得意一把,跳得真穩。堪比跳高運動員。奔行二步,又跳上另一稍高些的屋頂。這一次,因有前一次的教訓,她格外的注意。竟也讓她站穩了。這心情之好,無以復加。再次跳下屋頂。在街上飛奔。

路上沒有一個行人,月光朦朧地照下來。她在街上飛奔著,那感覺太空靈了。若是有滿頭的頭髮,那頭髮再順著風向後飄拂就更完美了。不過尼姑也挺好。世上長髮美女眾多,都不稀奇了。可光頭美女卻不多哦。尤其是光頭美女還聰明伶俐外加會武功的是絕無僅有。老天待自己真是太好了。

還有能在外面不在牢裡的感覺太好了。吁。月亮也不錯。少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這麼大個玉盤要是讓自己敲下一角。可是發大財了。哦哈哈。俗!俗不可耐。這麼美的月亮都能想到發財!哈哈哈。

正在黛玉沉浸在敲一牙月亮發財時,對面街口突然有一人走過來。黛玉行得太急,。差點撞這人身上。

黛玉忙後退一步。卻見那人正瞪圓了眼睛看著她。是……柳暄?!

從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柳暄.

柳暄也沒料到,自己煩悶獨自出來散心會遇到黛玉.月光下的黛玉很美,像一個自在的精靈。不受任何人的束縛。只看著她,就感覺很快樂。他貪愛著黛玉,真希望這一刻凝結住才好。

柳暄忽想起,當初在船上相遇。他就覺得她像個凶婦,一直抗拒她。可她卻不知何時在自己心裡生了根。後來柳平對他說,黛玉為了他,抗拒皇上,他的感情突然間不能自持。他想娶她為妻。牢房相見,他看出。她是那樣喜歡她,可最後,她卻拒絕了她。他找證據。他想救出她。想娶她為妻,誰知卻換來皇上要他與表妹成親的旨意。一切,總是那樣陰差陽錯。就算他現在每天都在想著她,可與她,卻只能是永世無緣了。

現在。她出獄了,聽說。皇上很遷就她,聽說,她還非常抗拒皇上。只是她這樣不顧一切的性子,只怕將來會吃大虧啊。以後,怕再沒這樣獨處的機會了。

他忍不住說道:「黛玉,我…..凡事也不可太強硬了,舌以柔存。」

黛玉默默的看著眼前這男子,他無疑曾喜歡過自己,可是,自己還在牢裡,他就成親了。想到他成親了,黛玉心裡很苦澀。現在,他又勸自己,舌以柔存。實在看不出,原來他還很現實。

黛玉苦笑了一下,也難怪,他是理國公府的人,在這些貴族子弟心裡,感情,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

當初,他能去牢裡探望自己,能說要娶自己為妻。對自己已是很好了。對人不能太求高求全。何況自己又沒許諾他任何事。

她展了一個很和善的笑容:「柳暄,多謝你一直關心我。你的話我會記住的。」

說完,點點頭,轉身要離開。身後,柳暄的聲音傳來:「黛玉,你這樣子去做什麼?…….我是說,你有什麼難事嗎?我可以幫忙」

柳暄說著,轉到她面前,緊張地盯著她手中的劍.她的性子很不好.難道說,她提著劍想去殺人?

這個念頭讓柳暄十分擔心和恐慌.忍不住雙手伸出,那姿態,彷彿想拉住黛玉。

黛玉笑道:「柳暄,我只是出來找朋友聊點事,深夜出來。總要防著有壞人。畢竟我是女人。」

月光下,黛玉言笑宴宴,空靈而瀟灑。根本不像殺機在胸的樣子。他如釋重負。原來是自己過慮了。他垂下雙臂。

柳暄臉上關切擔心的表情讓黛玉很溫暖,原來,柳暄終還是對自己有情的。可這柔情只一閃,黛玉迅速封住了自己的感情。自己和柳暄,終是不可能的。他是理國公府的繼承人。他現在有妻有妾有子。就算二個人互相喜歡,可真到一起,便成了互相的折磨了。

有些女人總覺得男人對自己是不同的,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即使男人有妾,有妻,她也想著,這男人不愛她們,只是愛自己。他會為了自己拋了他的妻,他的妾,然後和自己恩愛一輩子。

這真是笑話。他的妻,他的妾都不重要,憑什麼你就最重要。他能棄他們如弊履,憑什麼愛你到天長到地久。

既知將來都不可能,這一絲的柔軟又何必要留。直接拔除就是了。她才不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把自己弄得身心俱疲。

小說裡常說,為了愛情,像撕裂般的痛。她不想把自己撕裂。愛情,從來就不是生活的全部。柳暄就很理智。他能在自己還在牢裡時就娶妻。說明他也只將這段情當成過去了。

黛玉笑一拱手,露出十分燦爛的笑容:「柳暄,多謝你當日去牢房看我。以後有什麼事,我能幫忙的,我必全力以赴。現在,我要去喝酒了。拜….我是說,再見了.。」轉身大步離去。

月光昏暗不明,轉眼間,柳暄再也看不見黛玉身影了。他默默地盯著黛玉離去的方向,幾疑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過了好久,他轉身離開。他該回家了。今天借口有公務,他深夜才回家。清兒一定還在等著他。他既已娶妻,就不能讓自己的妻子傷心。

他剛回到家裡,就見家裡燈火通明。李姨娘的院子更是擠滿了人。不等柳暄走近,他就聽到了哭聲。墨兒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急急迎上來回報:「大爺,不好了。李姨娘今天晚上到湖邊遊玩,誰知一失足,竟掉湖裡淹死了。」

黛玉很快奔回了榮府,這夜還真忙亂,太累。睡覺去。,直過了中午,黛玉才爬起來。神清氣爽。

這時喜安忽然來了.說有人給他一封信,讓她馬上交給林姑娘去.

黛玉翻開信仔細看了一遍.上面詳詳細細寫著陳太傅和釋清的資料.

看過一遍,黛玉點著火,把這幾頁紙全燒了.

然後直接去找老太太。離賈母房子還有一段呢,就聽裡面傳來薛姨怒和寶釵的聲音。黛玉忙傾耳細聽。她現在耳力極佳。這一細聽,還真什麼都聽清了。原來薛姨媽正對賈母感謝呢。聽了一會,聽出來了,原來是賈母說什麼去了趟宮裡,求元春以提拔吳家一子弟當官的條件,換吳家鬆口放過薛蟠了。

黛玉差點樂出來。賈母這個人情做得好啊,不但面上極光,還變相告了薛家一狀。可薛家還得來謝謝她。呵呵,好可愛的賈母。

她正樂著,鴛鴦從旁邊過來。「林姑娘您來了,薛家太太在呢,寶姑娘也在呢。」

裡面聽到鴛鴦的聲音,賈母忙喚黛玉進去。

見黛玉進來。薛姨媽便不再說這個話題。而是馬上轉移到黛玉的身上:「玉兒,快讓姨媽看看。我的兒,誰曾想你竟出家了。」說完,掏出手帕擦淚。黛玉轉了轉眼珠,見寶釵也在,見她進來,親熱地過來拉她的手。

黛玉注意到,寶釵的眼皮都有些腫。只是她畫得極好。輕易看不出來就是了。細一瞧,她胳膊上還籠著紅麝串。黛玉忍不住想樂出來。看小說,別人都說寶釵有心計,其實,她心計也就騙一騙那些個眼皮子淺的。她騙不了自己,騙不了鳳姐,也騙不了賈母。一個為奔自己前程而使一些小心眼,小手段的小女子罷了。平時小恩小惠,寬容識大體,可沒有任何擔當,沒有熱血,不會為任何人付出。

黛玉和薛姨媽和寶釵笑著打了招呼。說了二句場面話。便坐到賈母的身邊。

黛玉說她要出門到水月庵住二天。原因是,她雖出了家,可對佛法一竅不通。





正文 第一章 大家去拜佛

老太太聽黛玉要出外住二天,沉吟了一下,呵呵笑道:「玉兒,說起來倒是巧了。我這二天身上也不太好。正想到佛家清靜地待上二天呢。對了,她姨媽也得去。這次蟠兒的事順順當當的解決,那也是佛祖的庇估。咱們不可不叩謝佛祖。」

薛姨媽聽賈母說薛蟠的事,人家外人還幫著叩謝佛祖呢,自己豈可不去。只好答應。賈母想了想又說道:「傳我的話出去。探春和湘雲左右閒著也沒事,大家便一塊去吧。」

黛玉和賈母對視了一眼,許多話盡在不言中.賈母既要看護她,那就去吧.正好當自己的掩護色.不惹皇上和其它人注意.最重要的,不惹陳太傅那個初戀情人,水月庵淨虛師太的師妹淨悟師太的注意.然後呢,再見機行事.行拉擾腐蝕威逼利誘同情氾濫志同道合大愛無疆等許多手段.不信通過她,見不到那位陳太傅.要是能有陳太傅和釋清和尚的說項.能不假死就不假死啊.畢竟,自己現在有錢,有許多錢.她還想著做生意,還想著找個優秀的男人.真捨不得什麼也拋下了不要.然後掩姓埋名,不敢聲張,隱居深山,或中隱於市.做個小買賣.想想就窩得慌.

她笑了笑:「老太太姨媽和幾位妹妹一起去,真是太好了。我正有個伴。省得不習慣呢。」

既定下去水月庵,老太太馬上讓人去叫鳳姐準備去水月庵的車馬。又通知水月庵的淨虛師太。大家要去叨擾一陣。

寶玉聽說黛玉要去水月庵念佛,纏著老太太也要去。老太太斷然拒絕了。惹得寶玉大哭起來。

老太太被寶玉哭得沒了分寸。想了想,寶玉最近因黛玉的事天天哭,別自己和黛玉都走了,他再憋出病來。便讓了步,水朋庵附近有賈家的田莊,不如拜完佛。讓一些家人領寶玉去田莊逛逛。那田莊裡的東西寶玉都很少見。換個新鮮也好。

鳳姐原是不想拜佛去了。但老太太要去,她頭二天怎麼得也得跟過去打點一切,等一切無事了再回來。

這一大家子一折騰,王夫人也得了信了.王夫人便淡淡對金釧說道:「難得老太太這興致還挺高。金釧,你去稟老太太,就說我身子不爽利,不能去侍候老太太了。」

金釧去回稟時,發現刑夫人身邊的丫頭早來了。也是身體不好,不去了。

於是第二天,一大家子人去水月庵拜佛。連主子帶丫頭婆子小子們竟坐了二十幾車。綿延了半里地。

水月庵淨虛師太早早地就爬起來了。命智能等徒弟打掃客房。收拾庵堂。另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須得辦的。就是讓自己的心腹智善把佛像合什的雙手敲掉二塊漆。不多時智善回報,已敲好了。淨虛忙去查看。看了二圈。搖了搖頭:「笨蛋東西。這也太不顯眼了。把佛祖胸前漆給我敲掉一塊。」智善抬頭看了眼佛祖像,佛祖正睜大眼睛看著她。她有點害怕。淨虛惱了,一巴掌打過去:「怕什麼。咱們也是給佛祖他老人家換金裝。他只有歡喜,哪能怪罪。」

智善沒辦,只好找個竹梯爬上去。把佛祖胸前的漆弄掉了二塊。淨虛在下面還指揮著,「大點。再大點。行了。」

淨虛指揮敲完佛祖漆,忙忙的換上一身洗得發白的舊僧袍去迎賈府眾人了。

這庵裡這一通忙亂。早驚動了一直不怎麼露面的淨悟師太。她忙讓小徒弟出來問:「外面因何這樣熱鬧?」

小徒弟不多時回報:「師父,榮國府老太君率一大家子人來禮佛。聽說,那個滅絕師太也來了。」

「滅絕師太?滅絕師太是哪方高人?」淨悟不解地問。小徒弟心說,自己這位師父還真是二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佛家經了。她忙笑道:「滅絕師太可是現在頂有名的人物。聽說,她長得美貌非常。皇上親賜法號滅絕師太。。

美貌非常?淨悟下意識摸了自己的臉一下。然後慢慢垂下眼瞼。想當初,她何償不是美貌非常。那時候,多少人想娶自己為妻。可自己偏偏就看上了他!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日子。就是過了幾十年。也還像就在昨天似的。可是,他的父母竟瞧不起自己的家世,無論他怎麼求,還是沒答應這門親事。他娶了門當戶對的趙家小姐為妻。而自己,卻要被貪財的父母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官員。為著和他的那份情。自己毅然出家。從此青燈古佛,一過就是三十多年。當初的美貌李春鳳。變成了人老珠黃的淨悟師太了。

人生如夢。自己和他幾十年沒見,可是,每年,他都派人給水月庵送來大量的香油錢。這是不是說,他從沒忘過自己呢。只是忘與不忘又如何。自己這三十幾年就這麼糊里糊塗地過了。

想著想著,淨悟師太覺得自己的眼睛熱了。她為掩飾自己的失態。忙敲響了木魚。

黛玉一行人這時已進了水月庵了。這水月庵極其的寬闊軒敞,前面正殿供奉釋家牟尼的神像。因是尼姑庵,後面還供奉著觀音菩薩觀,還有一院,供奉著當地很有名的送子娘娘,據說很靈驗的。再往後,隔著高高的牆壁,就是眾女尼的住處和客房了。因水月庵僧眾加一起有四十五人,所以尼姑的住處就佔了很大的面積。而客房是後院隔離出來的十幾間很古雅的木質建築。如今正是三月,有一些早春的花草已開放了。顯得小小的院落生機勃勃的。

黛玉她們如今一路拜過來。就到了後面客房了。客房十幾間,除了賈母單獨住一間,薛姨媽和寶釵住一間,寶玉住一間,鳳姐住一間,黛玉住一間,探春和湘雲合住一間外,其餘幾間便是各自的丫頭婆子們住了。

這時賈母等也累了。進淨虛給準備好的客房更衣。而淨虛也笑著出去安排事情。黛玉細心,發現鴛鴦悄悄離開,去找淨虛。

黛玉心裡一動。賈母此行還有什麼事不成。

黛玉忙忙地換了衣服,就來了賈母這裡。這時,薛姨媽和寶玉寶釵探春等都來了。

淨虛這時命小尼們捧著許多水果過來了。淨虛問了賈母的安,又誇了一通寶玉長得好。又看向黛玉說道:「滅絕師太來小庵學習佛法,真是小庵的榮幸。只是貧尼佛法有限,還怕耽誤了滅絕師太精研佛法。」

沒等黛玉回答,賈母笑道:「她剛出家,精研佛法也不在一時。你就把最淺顯的一些佛法和佛門規矩教她。不出大格就行了。」

淨虛得了准信,心裡倒有了底。她原先還怕滅絕師太是皇上親命出家的。若是教得差錯了,會有麻煩呢。

賈母這時便笑道:「淨虛師太。我到你這裡來,一則是陪滅絕師太拜佛,二則也要隨喜做幾場法事。鴛鴦,先放二千兩銀子在淨虛師太處。」淨虛一聽二千兩銀子,頓時雙眼豪光大作。不過,她還是連連搖頭道:「老太太,便是做法事,也用不了這許多的銀子。小庵如何肯收老太太的銀子。」賈母瞪了一眼笑道:『你這裡別的還好,只佛祖金身都掉了漆了。還不該明個早早的替佛祖再塑金身。還謙虛什麼。」

淨虛這才站起,合什拜謝。「貧尼早有重塑佛祖金身的想法。只是小庵資金困頓。一直沒能完成心願。老太太如今襄助小庵完成此舉,真是功得無量。說完,命智善把銀子收了。滿面都是笑容和賈母話閒篇。

:「老太太。

貧尼在一個人家看見一位小姐,今年十五歲了,生的倒也好個模樣兒。我想著哥兒也

該尋親事了。若論這個小姐模樣兒,聰明智慧,根基家當。倒也配的過。但不知

老太太怎麼樣,貧尼也不敢造次。等請了老太太的示下。才敢向人去說。」

這淨虛一提寶玉的婚事,把寶玉氣得脖子粗臉紅。但他畢竟受過好教養,不便當場發作。寶釵籠著紅麝串,神色有些緊張地看著賈母。賈母笑

道:「上回有和尚說了,這孩子命裡不該早娶,等再大一大兒再定罷。你可如今

打聽著,不管他根基富貴,只要模樣配的上就好,來告訴我。便是那家子窮,不

過給他幾兩銀子罷了。只是模樣性格兒難得好的。」

黛玉聽著賈母的話忽覺耳熟,猛想起,在上一世看紅樓夢時第二十九回就有這會一段。當初也是元春賜了端午節的賞物。只寶玉和寶釵的一樣。結果賈母就率眾跑道觀去了。張老道也有這麼一段說親的戲碼。當時自己也沒太注意這段。現在經過的事太多了。品著賈母的話,差點樂抽了。賈母這時明顯向寶釵和薛姨怒表態了。你女兒再好。俺們可不訂哩。

想一想,自己今年十三歲,寶玉十四,寶釵都十六了,可賈母卻說,和尚說了,命不該早娶。她把這婚事拖著,其實也是不想和王夫人弄得太僵。更重要的,因元春才聽了王夫人的意見,賞了寶釵寶玉一樣的東西,她不能太做強硬表示的意思。可用意還很明顯。我這就麼拖著,在這個時代,寶釵十六歲已是大姑娘了。她拖不起了。

而元春雖是娘娘,但賈母把她親手養大,元春也不可能繞過賈母,直接給寶玉賜婚。所以,賈母這也是一種暗示。哈哈,原以為賈母只是替皇上來看著自己。沒料到,人家賈母一舉多得,把寶玉這樁親事也給化解了。高!這老太太不愧是宅斗高手。

看看薛姨媽和寶釵的臉色,黛玉就覺得很爽。寶釵這種陰險的女人,讓她當老姑娘去吧。

正想著時,忽見定玉眼光瞧來,態度極是晦暗不明。黛玉微微一皺眉。這小傢伙還戀著自己啊?

正想著,忽聽鳳姐說起大姐最近身體不好,想求個寄名符。淨虛滿口子應承。

黛玉見一眼瞥見淨虛旁邊站的小尼姑智善長得艷若桃花。那唇上不知塗了什麼花汁。雖然極淡,卻於本色根本不一樣。比別的尼姑美多了。

黛玉心裡一動。呵呵。這小尼姑有趣。此人有慾望啊。古人說,壁立千仞,無慾則剛。有慾望的人就剛不了。可以做拉擾腐蝕之對象啊。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43

正文 第二章 又一個想出家的

大家說了一會話,忽一個小尼姑急匆匆走進來。附淨虛耳邊說了幾句話。淨虛微微一愣。隨即找個由頭,告辭了出來。見淨虛走了。寶玉朝黛玉使個眼色。意思要黛玉出來一下。黛玉可不想隨寶玉出去。這麼多人看著,自己隨他去了,別人怎麼想,傳出去會對寶玉有危險。可想了想,寶玉對她的一腔癡情若不做個了斷,總這樣拖著,對寶玉也不太公平。可一想到寶玉那摔玉摔金的脾氣,又有點害怕。她現在多事之秋。真不太敢惹寶玉。

寶玉見黛玉只做看不見,氣得眼圈都紅了。憤憤然跺腳走出來。只說要看周圍的景致去。賈母忙吩咐跟寶玉的人;「只在這附近看看,可別遠走了。」湘雲見寶玉憤憤然出去了,忙笑著說道:「老太太,我也去看景。」

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黛玉心裡一動。湘雲好似對寶玉很有情哦。眨了眨眼,這湘雲何時喜歡上寶玉的呢。忽想起,好像有一次自己喝多了,曾和湘雲說過,根本不想嫁寶玉這樣的不經世事的公子哥。當時湘雲好像還追問了一句:「林姐姐,你到底是說笑話呢,還是真的。」

當時自己說:「怎麼不真,我要騙你,就變成個個大烏龜。」記得湘雲當時的表情就挺古怪。只是自己當時根本沒想那麼多。畢竟湘雲才十二歲,小臉鼓溜溜的,還嬰兒肥,一看就像個小孩子。自己根本就沒往男女之情上想。可看湘雲現在的表現。呵呵,她還真是關心寶玉啊。

這寶玉有什麼好的,值當湘雲喜歡。

見湘雲要跟去,賈母喜得眼睛迷成一條縫。連連說好。黛玉暗驚,賈母對湘雲和寶玉的事還挺贊成。看起來自己進牢房一段期間,這榮府還真發生不少事。

瞟了一眼寶釵的臉色。雖極力表現得若無其事,那眼光不自覺地朝外瞟。

黛玉這人最好看熱鬧,既然這裡沒什麼事,她又不想看寶釵那付臭臉。便笑著說去換衣服。率先離開賈母那裡。客房都圍在不大的院子裡。一出來就看到寶玉和湘雲了。寶玉蹲地不遠處的牆角擦眼淚。而湘雲在他旁邊柔聲的勸著。

湘雲那柔情似水的表情讓黛玉確定,湘雲果真愛上寶玉了。站著瞧了一會。忽感慨萬千,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吧。寶玉雖自己不喜,可對湘雲來說,未必不是一好的歸宿。最起碼。寶玉雖無能,但畢竟對女孩子還溫柔體貼。而且,身份也恰當。

黛玉只做看不著。直奔自己的房間去了。這客房雖東西陳舊些,可還算乾淨。木塌紙窗,青磚鋪地。因聽說黛玉等來。還特意擺了梨花木的書案。旁邊還擺了一個書架,上面了不少佛學書。書本泛著淡淡的墨香。黛玉抽出一本書放在案頭,然後叫錢婆子道:「錢嫂子,去找剛才那個漂亮尼姑智善去。拉擾腐蝕為我所用。」

錢婆子見慣了黛玉滿嘴亂說話。笑著出去了。

不多時,錢婆子找到智善,這小尼正在後院。衝著一對飛鳥歎氣。錢婆子便笑著走過來。智善極快的掃視了一下錢婆子。眼光落到錢婆子手的的戒指上。停留了一小會。然後飛速成的移開。合什朝錢婆子行禮。錢婆子鼻子微微一聳。這智善連身上也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氣。

就這一面,錢婆子樂了。她笑著讓智善坐到自己身邊,說是請教佛經。可卻談起了一些京城好吃的東西,京城哪處好玩,何處的胭脂最好,女孩子穿了什麼衣服。惹得智善呆呆的聽著。如聽仙境的事。眼中除了羨慕,便是羨慕。錢婆子適時送了智能善一個小玉珮,只說二人投緣。送她當禮物。這一下。智善便對錢婆子更好感了。二人拉起家常來。

不多時,問出智善的許多事來。原來智善家境還算不錯。可到十歲時,因父親生病,欠了別人許多錢。家境敗落。再也養不成起。因智善的母親與淨虛還算有點交情。就讓她出家了。

這二年家境好了些,母家便想讓她還俗。可淨虛卻一直拖著不讓還俗。只說她與佛有緣。估計看那意思。是覺得白養了她幾年,想讓母親出點錢的意思。可母親家境剛緩過來。哪有那許多財錢於寺廟。這件事便拖了下來。

錢婆子便笑說自己既與智善有緣。若她有什麼事。自己還是能幫忙的。只是自己不好明幫著她,讓她問明需要多少錢。自己暗中相助的意思。智善喜得淚花滾滾。當場就給錢婆子跪下叩頭。

這邊錢婆子拉擾智善且不提。且說黛玉,因閒得無事,而水月庵又暫時封庵。並無外人來此,她便和雪雁閒步到前面。看看周圍的環境。

守在客房外幾個武師見黛玉出來,忙要跟著,黛玉笑著擺了一下手:「我不遠走。就四周看看。」

武師們這才止們。黛玉從客房那裡出來,前面那是一個小院。裡面供的是菩薩相。到菩薩像下看了看,菩薩正慈悲地看著她。她朝菩薩一咧嘴:「菩薩,吃了沒?」

後面傳來雪雁的笑聲。黛玉笑著領雪雁又往前轉。邁過一個小院,前面就是佛像。黛玉看著佛像,聽說尼姑庵很少擺佛像。因何這個尼姑庵倒擺了佛像呢?仔細看了看佛像,別說,佛祖還挺帥的。看佛祖心裡很舒服。便坐到了佛像下,展開手裡的佛經煞有介事的哼哼唸經:「米裡媽拉,稀里嘩啦,拉攏成功,接近目標。「

就在這時,就聽外面猛地傳來撕心裂肺一樣的哭啕聲。那哭聲剛一響起,突然就沒了聲音。極像讓誰摀住了嘴似的。

黛玉皺眉,這是怎麼了,怎麼這佛門地,倒出了這聲音.正想著呢,忽又聽到一聲長長的尖叫。這尖叫聲嘶力竭,令要聽得毛骨悚然。

這這聲尖叫之後,突然外面又傳來喧嘩聲。接著,就聽到無數人的腳步聲往這裡奔。怦!一個黃衣女子一頭衝進佛堂內。而他的後面,亂紛紛跟著一大群男僕女僕。用目一掃。淨虛喘吁吁也跟了過來。

一瞬間,把佛堂都擠滿了。有二個婆子就去抓捕那黃衣女子。那女子慌忙躲閃,二個婆子在後追。黃衣女子嗖的一聲,鑽到了黛玉的身後。二個婆子兼黛玉礙事,大聲喝罵道:「不長眼睛啊,滾開!」說完,抬腳就朝黛玉身上踹過來。黛玉輕輕一閃。卻聽啪一聲脆響。卻是雪雁一巴掌打在那婆子的臉上。

:「你才不長眼睛。你敢踹滅絕師太,找死!」

「你敢打我?」婆子氣暈頭了,仗著人多勢眾,張著雙手。朝雪雁撲去:「我打死你這個賤貨」

另一婆子也從旁邊衝過來,要打雪雁。黛玉一皺眉,手中佛經輕輕朝二個婆子手腕上一敲。「嗷!」二人同時嚎起來。

領頭來的管事婆子氣壞了。她大聲吼道:「給我打,打爛這二個賤貨。」那些男僕女僕如狼似虎,一齊要往黛玉身上撲來。

淨虛嚇壞了,滅絕師太要是在她這出事,她可吃罪不起。她在旁拼盡全力大聲嚷嚷道:「她是皇上親封的滅絕師太。打了她就是殺頭的大罪。」

皇上親封的幾個字。果然震住了一群男女僕人。大家剛才進來的急,根本沒看清黛玉的樣子。此時聽滅絕師太是皇上親封的。不約而同往黛玉臉上看去。這一看,大家都心裡一寒。此女不但美貌異常,舉止高華。而且,毫無佛家的人慈悲樣。雙眼開合,冷光閃閃。迫人膽寒。她目光往大家這邊一掃。所有人都感覺黛玉注視到她了。

黛玉見局面靜下來,她咳了一聲:她轉向淨虛:「淨虛師太,不是封庵了嗎?怎麼竟有人撞進來了。還喊打喊殺的?」

淨虛忙擠到黛玉的旁邊。雙手合什,深深一躬道「滅絕師太,這是理國公府的人。她們來接回楊姨娘。」

那管事婆子聽淨虛和黛玉一問一答,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她想起來了。聽人說過。這榮府的林姑娘出家後的稱號就叫滅絕師太。那滅絕師太可了不得,是皇上都遷就的人。她們這群人哪敢惹。這可真是的,好不好的,怎麼惹了這尊煞神。

她忙擠出一臉的諂笑,上前深深施了一禮道:「滅絕師太,是奴婢們有眼不識泰山。驚了您的大駕了。」

說完,做勢在自己臉上拍了二掌:「滅絕師太,萬忘您看在理國公府與榮府一向交好的份上,你大人大量。饒了我們這群粗蠢無知的下人吧。」

這管事婆子不虧是個管事的。說話辦事讓人再挑不出來毛病。再與這些人計較,好像就是不給理國公府的面子了。再說黛玉也不願管人家後宅的閒事。正要說二句話,然後離開。忽然身後黃衣女子撲跪到黛玉的腳下。「滅絕師太救命。」

「你胡說什麼?」管事娘子突然厲聲吼了起來。壓下了黃衣女子的話。

同時示意二個最近的婆子去捂黃衣女子的嘴。

二婆子撲到黃衣女子身上。一個掏出手帕就往嘴裡塞。

那黃衣女子急了,大聲喊道:「你們殺了李姐姐,我想出家你們都不肯放過我……你們不得好死…..唔…..」

救命啊,殺人了!啊!我死也不放過你們。」楊姨娘突然一口咬在婆子手上,發出長長的一聲尖叫.

黛玉心裡一動.

聯想到柳暄新娶了妻子。莫非柳暄的妻子不容妾室?可看這楊姨娘大聲尖叫的勁頭,那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事還不定怎麼回事呢。

黛玉搖了搖頭,這亂七八糟的後宅事,她不是聖母,管不了那麼多,尤其還扯到了柳暄。柳暄對她不錯,而且理國公府在朝也有勢力。她何苦趟這趟混水呢。

自來這一世,見的事多了,原來的義憤勁少多了。黛玉拔腿就走。

哪知剛轉過身去,就聽怦的一聲響。回過頭來,卻是楊姨娘撞到了佛像下的香案上。頭上頓時鮮血橫流,而楊姨娘也軟倒在地上。就聽那管事婆子說道:「綁起來。扔轎子裡,馬上回府。」

這是不管楊姨娘死活了。不!不是不管死活,這是赤裸裸要置人於死地

正文 第三章 救人

楊姨娘這樣流血她們都不先醫治,而是綁起來扔轎子裡馬上回府。水月庵在城外,地點偏僻,這一回府裡,血都流乾了。這管家婆子若沒有得到過誰的明示暗示,豈能這樣不顧人的生死。

幾個婆子聽了管家婆子的,上來就綁楊姨娘。楊姨娘連動也沒動一下。

「給我住手!」突然一聲厲喝傳來。嚇了幾個婆子一跳。拿著麻繩看時,卻是林黛玉冷著臉走過來。她蹲下查看楊姨娘的作勢。又摸了一下脈搏。還好,人還活著。看著那不停往外冒的鮮血,黛玉萬分後悔。就憑楊姨娘撞香案的狠勁,她就是不想活了。這該是多麼嚴酷的逼迫,竟使一個人連活也不想活了。黛玉突然覺得,楊姨娘剛才說的,可能就是事實,李姨娘是讓人害死的。而楊姨娘也在宅子裡活不下去了。

「淨虛師太,馬上派人去找大夫!」

「是。」

「雪雁,先把我房裡備的止血藥拿來。」

「是。」

淨虛忙跑出去叫人找大夫。雪雁跑回客房拿止血藥。

黛玉朝管家娘子說道:「這位楊姨娘現在傷勢嚴重。若馬上抬走,必然活不下去。不如把她救治過來。到時再接走不遲。」

「她這是裝死。」管家婆子忙說著。示意其它人來抬人。

黛玉一皺眉,她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理國公府幾日之內,連死二人。傳出去也對府裡不利。還是先救人要緊。」

管家婆子微一遲疑。若是平時,黛玉這番話她還真聽得進去,可這楊姨娘的事,牽到理國公府許多秘事,若救活了,說出什麼。傳揚出去。那她這管家娘子可就做到頭了。

轉了轉昏黃的眼珠子。突然心生一計。滅絕師太再怎麼的,也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而且,以前還傳聞與自己家的大爺有點那個關係。就拿這個威脅威脅她,不信她不顧自己的名聲.

想到這,她不閒不談的說道:「滅絕師太,這楊姨娘是我們府的姨娘,她是生是死,也是我柳家的事。滅絕師太世外高人,何必插手人家內宅的事。這要傳揚出去。我怕…….」

說完,等著黛玉問下文。黛玉本想好言勸止。可管家婆子這番話,倒讓她看出來了。這楊姨娘回去,那是必死無疑。這幫人都什麼玩意。眼睜睜的就敢殺了。她回過頭,突然朝管家婆子笑了笑:「我這人根本就不是什麼世外高人,我就想插手楊姨娘的事,我還就不讓你帶走人。你們要是敢動手,就打扁你們.咱先告訴你一聲,別到時候說我以大欺小.」

「你……」管家娘子瞪圓了眼睛,這……這什麼人啊?她突然想起二個字:無賴!

對著這無賴,她還真感到有點無力。但一想到楊姨娘要是不回去。大奶奶還不剝了她的皮。這滅絕師太嘴上說得凶。只怕也未必能動手打人。就算她打了,也就給自己二耳光,自己硬撐著就是了。

想到這,她朝黛玉冷笑道 「滅絕師太,奴婢們身子賤,你要打儘管動手。可楊姨娘我必須帶走。」說到這。朝其它人一立眼睛:「把楊姨娘請回去。」

其它奴僕見管家娘子這樣說,便明白了一二,一哄而上。就要往外抱人。

黛玉哧的一下樂了。她最近正憋得手癢難耐呢。正好拿些人練手。

身子她突然拔地而起。半途中腳在香案上重重的一踹。藉著這一踹之力。她竟飛到了屋頂上。從上面象蒼鷹一樣撲下來。半途中還喊了一句:「如來神掌!」

啪!

啪!

啪!

啪!

啊!

啊!

啊!

打人聲和慘叫聲連聲一片。管家娘子只覺得一眨眼的功夫,地上已橫倒一大片。抱頭的抱頭,抱肚子的抱肚子。慘叫聲連成一片。這一下,其它人誰也不敢往上衝了。

黛玉拍了拍手,得意地長長出了一口氣。哈哈。有功夫的感覺真爽。上一世總覺得當人家奴才的很可憐,現在才知道。有些奴才欺壓起人來,比主子們還狠。對這種狗一般的東西,就得打得他嗷嗷叫。疼了他就知道怕了!才會聽話。

管家娘子呆了。這林黛玉真是說動手就動手啊。而且還把人打得這麼慘。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務。管家娘子突然放聲痛哭。

「滅絕師太,就算大奶奶的父親審過你,那也是皇上的意思,你不該你打傷我府楊姨娘,又打傷我們這麼多人。你到底圖什麼?」

說完,管家婆子得意地從手縫看黛玉。這楊姨娘撞香案的事,如今既不能了了,索性就顛倒黑白。今天看到這事的,只有幾個尼姑,還有就是黛玉。這楊姨娘眼見得出氣多,進氣少。這要是死了。大家誰也說不清原因。

黛玉瞧了瞧這管家婆子,突然樂了。這管事婆子好啊,竟能顛倒黑白了。她拍掌大笑起來:「好主意,好辦法。這招其實挺好的。可以騙過許多人呢。這樣吧,我把你們都打折一條腿。然後你們嚎啕大哭回家,就說滅絕師太發瘋了,把你們都打傷了。最好你們再報案,說楊姨娘也是我害的。你們是忠心護主。事情可著勁的鬧,鬧越大越好。」

黛玉說完,抬腿就朝管家娘子走來。管家婆子頓時呆住了。如此一來,這事可越鬧越大了。這事鬧大,只怕所有的事都會翻出來。那大奶奶還不剝她的皮!她剛想往外撤。誰知這時一男僕平時和這管事娘子有染,眼見黛玉走過來。忙橫在黛玉的面前。

黛玉眼中寒光一閃,一腳踹過去。啊!就見這男僕騰空而起,像面袋子似的朝門撞去。,他往後這一撞,正撞到身後好幾個僕人。

嗖!嗖!嗖!

好幾個人一齊朝門外飛去。

啊!啊!啊!這幾人摔倒在外面的青磚地上。疼得他們慘叫連聲。黛玉腳步不停,大踏步朝管家婆子走來。管家婆子嚇得嗷的一聲叫,也顧不得在場眾人,轉身就往外跑。

沒辦法啊。她以名節相威脅人家不怕,她顛倒黑白人家不怕,打又打不過。還等著斷一條腿不成。她這一跑,眾人跟著一齊跑。

管家婆子跑了很遠,一回頭,見黛玉並沒有跟著,只站在門口朝她笑,還朝她招了招手。嚇得她嗷的一聲,又往外跑。直跑了幾十丈遠才敢站住。她回頭再望時,卻見黛玉已進去了。她無力的迭坐在地上。今天這事怎麼辦呢。想了想,她對另一婆子說道:「你馬上回府去,告訴大奶奶現在的情況。我帶幾個人在這守著。你去請示大奶奶該怎麼辦。」

這時,雪雁錢婆子急匆匆從後院跑進來。看了一地的人在慘叫。都有點發呆。黛玉在門口笑道:「快拿止血的藥來。管他們幹什麼。」二人忙進了屋裡。。黛玉親自給楊姨娘敷上藥。因這裡又喊又叫,早就有一群尼姑在院子裡外探頭探腦。那管家婆子在黛玉這受了惡氣,跟黛玉不敢怎麼著,可這群無權無勢的尼姑,她還不敢惹嗎?她指著眾尼罵道:「都瞧什麼瞧,

都給我滾。今天這事,誰敢往出亂說的,拆了水月庵。把你們一個不留。」

黛玉搖了搖頭,柳暄的內院真是太亂了。什麼樣的人都主事了。出了這件事,恐嚇也不是不行,但首先得知道恐嚇誰。哪有這樣衝著大家就嚷著一個不留的。這人敢這樣囂張,那理國公府的風氣可見一般。

正想著,淨虛領著大夫來了。那大夫查看了傷勢。連連搖頭「這傷勢太重了。虧得先止了血。要不真不知會怎麼樣了。」

當大夫查看傷勢時,黛玉悄悄把錢婆子拉到院外一偏僻處;「錢嫂子,馬上派咱們一個武師,給柳暄送信,讓他來一趟。」

錢婆子微微一愣,她說道:「姑娘,別人的內宅事,我們本不該插手。因一個姨娘而得罪苦理國公府不划算。」

黛玉微微一笑道:「錢嫂子,理國公府那二個女主人,自從我咬掉劉達的鼻子,那仇恨就和我不共戴天。所以,得罪不得罪她們我根本不在乎。再說,姨娘也好,丫頭也好,大家都是人,我絕不能眼瞧著她們白白被人弄死了。」

錢婆子聽到黛玉的話,心裡一熱。自己這位主子,才是真的的好主子。在她眼裡,自己這些人首先是人!

遇到這樣的好主子,她更要為她打算,她勸道:「姑娘,皇上要是知道我們與柳家還有往來,可能對你不好。對柳暄也不好。」

黛玉微笑了一下道:「你讓找人的武師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哦?」錢婆子瞪眼。

黛玉笑道:「就是別讓人看見。」

「萬一讓人看見就不好了。姑娘,我們現在萬事要小心。」錢婆子還不肯去。不停地勸著。

其忠肝義膽的程度不亞於比干。黛玉眨巴眨巴眼睛,這奴僕太忠,有時也犯愁哦,沒奈何地說道:「柳嫂子,不管如何,柳暄總救過我,他的內宅出了太多人命,將來極可能被對手抓住把柄。會影響到他的仕途。甚至會罷官丟爵。若事後他知我在場,而我又沒有告她。他一定會埋怨我。我去告訴了他,他必承我的情的。將來也許我能用到理國公府呢,這多條朋友多條路,少個冤家少堵牆。只要咱們的武師悄悄找到柳暄。悄悄告訴柳暄。哪個人會知道我們。就算劉夫人她們猜到是我。無憑無據,也只暗地生氣罷了。難道她們還能把這事到處嚷嚷。」

正文 第四章 柳府婆媳都來了

錢婆子被黛玉說得動了心。琢磨了一會,黛玉說得也有些道理。這事只要隱蔽些,不讓人看見,料柳暄也不至於說出去。柳暄是未來的理國公,他承了黛玉的情,將來未必就用不到柳暄辦事。只是黛玉一個尼姑,和柳暄關係太近,終不是什麼好事。看來,得告訴武師,小心謹慎,不要讓人看到。

錢婆子忙出去找武師。黛玉看著她背影,摸著光頭歎氣,她救人是多麼高尚的動機,偏就行不通,得用如此俗的理論才能打動錢婆子。難道說她這個主人俗,奴僕也跟著被傳染了。

哦哈哈。

黛玉怕裡面楊姨娘再出什麼意外,派雪雁領八個武師在旁看著。誰敢帶走楊姨娘,上去就打,不用客氣。黛玉自己回客房了。賈母這時也聽到外面的事了。見黛玉回來,忙追問真相。黛玉怕賈母擔心,只說楊姨娘受了傷。正在水月庵治傷。賈母年老之人,什麼事沒經過。就猜到黛玉可能干涉了。她拉著黛玉的手,輕輕說道:「玉兒,世上可憐之人極多。那也是老天安排好了命運的。我們就是想管,也終是有限。此事適可而止。別人家的事,還是讓別人家自己處理好了。」

黛玉忙笑著點頭:「知道了。風口浪尖的,自己顧自己。」賈母笑著拍了她的頭一下。不再說什麼。

過了半個時辰。錢婆子回報,說武師已悄悄找到了柳暄。把今天這事告訴柳暄了。柳暄已打馬過來了。現在他妻子還沒來,柳暄先到了。估計楊姨娘的命能保住。

黛玉雙手合什,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駝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對了錢嫂子,浮圖是啥玩意?能強拆不?」錢婆子翻了一下眼睛。根本沒理黛玉的胡說八道。

黛玉哈哈大笑。

這有能耐的人脾氣都不太好。就像她脾氣也不好。

根據錢婆子從智善處得來的消息。淨悟師太在這寺裡地位很超然,原因是悟師太家人每年都給水月庵送來大筆的香油錢。而且,淨悟這人沒有名利觀,雖和淨虛同時進庵。可從不與淨虛爭什麼。所以淨虛對淨悟很好。單獨拔個獨立小院給淨悟住。一般人不許去打擾。淨悟和眾尼接觸較少。不過智善發現。淨悟師叔每年春四月初的時候,都會離寺一段期間。誰也不知淨悟師叔去哪了。黛玉腦子一轉。有趣有趣,據柳平的情報,淨悟沒什麼家人了。哪有家人給她送香油錢?忽想起柳平說過,陳太傅每年四月初會有一段期間不在梅園。柳平派人觀查過,說是去陳太傅年輕時住過的一個村子的湖邊去釣魚。黛玉迅速閃過一個畫面。陳太傅和淨悟師太在村邊湖邊相遇。然後二人就擁抱,接吻。接著,此處略去一萬字。呵呵,呵呵。笑著笑著,黛玉忽頓住。如果這樣。柳平的暗探怎麼會沒發現呢。

不過這個信息也十分有用。好在馬上已是三月末,馬上就到四月初了。她可以跟蹤追擊。說不定,藉機就能見到陳太傅了。

想到這。心情大悅。

這時鴛鴦來了。她笑說道:「姑娘,理國公府的劉夫人和大奶奶都來了。如今正在老太太房裡坐著。老太太請滅絕師太過去呢。」

黛玉笑問道:「她們來感謝我?」

鴛鴦笑道:「正是如此。」

黛玉摸了一下光腦殼。回顧一下錢婆子道:「錢嫂子,看見沒,。我咬掉了她們親人的鼻子,她們當沒這一回事。我打了她們得力的家人,她們還來謝我。這都聖人的界境了」

錢婆子和鴛鴦一齊笑起來。

黛玉和鴛鴦便去老太太房裡。路上,鴛鴦笑道:「我聽說,那劉清說要在水月庵親自照顧楊姨娘,還說,要和我們住一處呢。」

黛玉眨了眨眼。住一處?先拉擾,後腐蝕?低姿態先把這事先掀過去?

一進屋,見劉夫人正親親熱熱和賈母聊著。而劉清坐在賈母劉夫人的旁邊。見黛玉進來。劉清忙站了起來。多日不見。劉清已是少婦打扮了。原來清純溫柔低眉順眼的樣子改了,奢華的衣飾,張狂的大紅色,修得上揚的眉角。在在都顯示出她做為一個當家主婦的氣派。不過,這劉清的臉色卻少了新婚婦的甜蜜和鮮潤。有點憔悴。莫非她和柳暄過得不太快樂。也難怪。一大家子妾和庶子,眼中釘肉中刺一樣。不除硌應。除了就鬧出事來了。看起來,自己不往這井裡跳真是太英明了。

英明神武!哈哈!

別笑別笑,有興災樂禍之嫌。沒事偷著樂。

黛玉和賈母劉夫人見過禮。劉清便急急地走到黛玉身邊。施了一個深深的禮:「林妹妹,姐姐我特來謝你。多謝你給楊姨娘請大夫看傷。多謝你幫我教訓了這幫糊塗的奴才!」說到這,抬頭看了黛玉一眼,似笑不笑地說道:「多謝你請來了我夫君。」最後這句話說得極輕,她離得賈母和劉夫人又遠,二人都沒聽清她說什麼。

本來。這劉清一大堆的感謝話,黛玉還以為這劉清想息事寧人,沒料到她竟直說出請柳暄的事。本還想著這事不和他們計較,柳暄把事情平息就拉倒。沒料到劉清來這一手。就算自己找了柳暄,就算她問出真情,那便如何。瞟了一眼劉清,見她面上雖帶著笑,可眼中的仇恨卻無論如何也擋不住。再瞟了一眼劉夫人,她此時正抬頭看著黛玉,臉上卻堆著笑,可眼中壓抑的憤怒不時的冒出泡來。黛玉雙手一合什大聲笑道:「好說好說。你謝我找你夫君,這事就不必謝我了。」

劉清臉色一變,這件事難道是什麼光彩事,自己都沒大聲說,可她要吵得滿世界都知道。世上還有這麼無恥的女人嗎?

黛玉不等她答話,又大聲說道:「不滿你說,當時我都讓楊姨娘的事弄得沒主意了。聽說這理國公府才死了一個姨娘,又一個姨娘撞香案自殺。一群奴僕不管傷勢,綁著人就要走。我就想,這理國公的內宅好亂套啊。這人命大如天,她們就敢這麼赤裸裸的殺人啊。一急之下,我就直接派人找柳暄柳大人去了。呵呵呵。這謝就不必了,咱們自己人,不必客氣。」黛玉說完,笑呵呵坐到了賈母的身邊,根本不瞧那氣得臉色發綠的劉清。賈母有些尷尬。 這黛玉要幹什麼,這分明打對方耳光一樣啊。

這說得太赤裸裸了,連劉夫人面上也無光。雖說自黛玉咬了劉達的鼻子,二家便做仇了,但面上最起碼還沒成仇敵。又何必說得這樣難聽呢。

劉夫人果然臉上掛不住勁了。她因哥哥劉達被黛玉咬掉了鼻子,早就氣得半死,恨不能殺了黛玉才解恨。但今天這事,原是劉清引起的,她這個婆婆兼姑母一直護短,才弄成這樣。若傳揚出去,終是不妥。因此才壓下一肚皮惡氣,先把事情緩解了再說。至於說這些個仇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林黛玉這番話,那是毫不客氣,就差指她們鼻子罵了。她一拍案幾,騰地站起來:「老太太,我們好意來拜謝滅絕師太,誰知她竟如此講話。我們清兒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再怎麼樣也不會因為別的下三濫的女人而壞了二人的感情。」

劉夫人明著是說楊姨娘是下賤女人,可實質上是說林黛玉想破壞柳暄和劉清的感情。這話更惡毒了。沒想到黛玉反而樂了,這劉夫人氣急敗壞了,才說這樣的話出來了。

她站起秋笑瞇瞇說道:「劉夫人你走了,咱們不送。還有啊,若沒那個氣量就別搞什麼拜謝的事。再說話別這麼狠毒,還下三濫的女人。絲絲,不溫柔不典雅。你說這下三濫女人是誰?」頓了頓,忽恍然大悟狀:「我知道了,你罵的是楊姨娘,這卻奇怪了。如果她下三濫。當初你為什麼把她送到柳暄房裡。如果她原不下三濫,可現在突然就下三濫了。這就怪了,難道李姨娘活得好好的,突然就落水了,楊姨娘突然就下三濫了。莫非最近何處風水有了問題?劉夫人你好好查查,此事要緊要緊。」

「劉夫人氣得雙腿發軟,走路都走不動了。林黛玉說話和炒豆子似的,說說又笑,唧哩咕嚕。好像她是不經事的小女孩。可任誰都知道,林黛玉在拚命地氣她。往死了氣她。她顫微微站住,惡狠狠地說道:「林黛玉,你少給我張狂。你什麼居心自己知道。當初是誰要為暄兒唸經出家的。想挑拔他們夫妻關係嗎?你想得美。」

劉清聽自己婆婆這番,真是覺得解氣多了。這當面說出黛玉的痛處。看你還神氣什麼。如今的柳夫人是我。你百般想嫁柳暄,可到底沒嫁成,而且還出家了。呸!「

黛玉看著這姑侄倆。她搖了搖頭,忽笑瞇瞇說道:「二位,這話低聲些。可不好在外面說。」

劉夫人和劉清見黛玉讓她低聲,臉上有些得意。劉清也感到真正的出氣,解恨。。黛玉咳了一聲,微微笑道:「這話要是傳出去,怕柳暄有生命危險呢。」

劉夫人和劉清頓時臉色大變。因為二人想起一件事,這林黛玉可是皇上喜歡的人。雖說林黛玉出家了,但聽說還賞了塊匾。暗情可複雜得很,若皇上覺得,是因為柳暄林黛玉才不嫁他,那皇上真的要殺了柳暄了。

劉夫人下意識摀住了嘴。劉清也臉色慘白。二人匆匆離了賈母房裡,連表面的招呼告辭都不打了。

等二人一走,賈母皺眉道:「玉兒,你這又是幹什麼,至於鬧這麼僵嗎?」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44

正文 第五章 我偏亮燈照虎牙

黛玉合什在胸,嘻嘻笑道:「阿彌陀佛,人無害虎意。虎有傷人心。我這是先斬她幾個小爪子,免得她們抓我。」

賈母急道:「到底怎麼回事,你這孩子成天惹禍還不愁。」

黛玉見賈母急躁,忙正色說道:「

因劉達和今天這事,她們倆個早已恨我入骨。把今天這事揭過去後,只怕馬上就會報復我。她們二個想報復,女人間的小伎倆倒也無所謂。防著點就是了。但她們有些觸鬚涉及京城王公貴族的內宅,繼而影響到朝廷,這些必須先給她們斬斷。劉達早已與我們成仇,他在明處,這個倒不用再擔心了。其次,便是理國公府。老太太,你剛才說我得罪了理國公府,其實我這麼做,就是把她們倆個與理國公府分開。我仔細觀查過。理國公柳彪雖在二黨相爭時倒向了皇后一派,但那是為了給自己留後路。若是與皇上有衝突的事,料他不會做。柳暄更加理智。絕不會與榮府和我為敵。但這婆媳二人若打著理國公府的旗號做一些事,他二人疏於防範。有可能釀成大禍

與其這樣,不如趁現在鬧翻了,把有些話挑明了。那婆媳倆個雖然憤怒,氣匆匆而去。可卻因我的話,怕這件事牽扯到柳暄。不敢因此事而發作。只能另尋他機。柳暄現在正在照顧楊姨娘,馬上就會知道她們二個與我們起了衝突。他一定以為她們二個因揚姨娘的事不滿我們,所以二家才起了衝突。這樣就算以後這婆媳二人想通過柳彪和柳暄做什麼事,柳暄和柳彪也必防著她們把事情鬧大不利理國公府,朝堂之上,理國公府反而更不會跟我們榮府為難。我估計,最起碼短期間,倒還能平靜些。我們榮府需要這段平靜期。我也需要。

還有,如今,水月庵的一群尼姑都知道楊姨娘的事了。所謂三姑六婆,這尼姑算是其中之一,別看著這裡外面寧靜,其實,她們這些尼姑遊走於深宅大院,傳播消息比一般人更快些。而現在,只怕有無數尼姑的眼睛正盯著這裡。

若她婆媳從這裡氣沖沖離開。不久大家便會知道,因救楊姨娘的事。理國公府二位內宅主人與我們鬧翻了。這個名聲對她們婆媳是雪上加霜。而且,會使她二人的做事成為笑柄。她們二個想要說三道四為難我,只怕也不易取信於人。

而下一步。我們榮府卻要寬洪大度,對今天的事極力淡化,不講楊姨娘的事。別人問時,也含糊過去。這樣便會越顯得我們榮府處事寬厚。

所以,我認為既與二人成仇敵。那就乾脆現在鬧翻,利大於弊。」

賈母定定的看著黛玉,看了半天,忽把黛玉摟進懷裡:「玉兒,不想你小小年令,竟想得這樣深遠。原先我還想著和她們留個面情。如今看來。留著面情,只是給她們留著臉面。倒與我們不利了。」

黛玉合什在胸又笑道:「不錯不錯,佛曰。你想暗中來吃我,我偏亮燈照虎牙。阿彌駝佛」

賈母被黛玉逗得哈哈大笑。

與賈母閒談了一會。黛玉忽注意到,一直圍著賈母轉的寶玉,探春和寶釵等都不見了。

她笑問道:「老太太,探春她們呢。」

賈母笑道:「剛才寶釵提議到外面農家去看看。我想著寶玉在這庵裡憋得難受。便讓人帶著寶釵,寶玉。探春和湘雲去農家玩一玩,」

黛玉微微一皺眉,寶釵一向穩重。從來很少這樣攛掇出去的。她還寫過一首詩,開門就是,珍貴芳姿晝掩門。像這種到農家看看的事,要是湘雲和寶玉提議倒不奇怪。這二個本就一個世事不懂,一個天真爛漫。

心念到此,瞧了賈母一眼,賈母的眼神極快的和她來個交匯。黛玉看出來了,賈母也有這個疑惑。想想派去的人,別人也許沒什麼,但探春可是精明過人的。想來不至於出什麼事。

正想著,賈母說道:「玉兒,我剛才忽覺得有些不對勁。寶釵那丫頭平時不愛個熱鬧什麼的。可今天卻說要到農家看看。惹得寶玉也去了。我覺得像有什麼事似的。按說寶釵的哥哥出了那樣的事,她也知道,暫時不好提婚事。可她的年令越來越大了。今年已是十六了。我怕寶玉不經事,讓她給迷惑了。」

賈母當著黛玉的面說了這事,那是把黛玉完全當最親近的人了。黛玉想到雲兒的癡心,忙笑道:「既如此,我們就讓人去接她們回來。」

賈母點點頭,叫鴛鴦派個妥當人去接寶玉。哪知派的人還沒走。外面又有人一迭聲的叫道:「寶玉回來了。」

賈母鬆了一口氣。忙叫鴛鴦:「快讓寶玉進來。」話音未落,就聽到寶玉的聲音焦急的說道:「快叫大夫,快叫大夫」賈母嚇了一大跳。這時,寶玉滿頭大汗衝進賈母房裡:「老太太,寶姐姐受傷了。胳膊現在還流血。快叫大夫來。」黛玉忙朝寶釵看去,卻見寶釵把態度端莊,如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她笑道:「老太太別著急,沒什麼大礙的,只是刮到樹枝了。受了點皮外傷。」寶玉忙托起她的胳膊道:「還沒什麼大礙,你這胳膊都流血了。說完,挽起寶釵的袖子給大家看。卻見寶釵如冰似玉的腕子上有一道長長的刮傷。有一處血珠兒正往外冒。也不知刮了多深。賈母忙一迭聲地讓人去請大夫。

這時薛姨媽和鳳姐聽到動靜都趕了過來。薛姨媽看到寶釵胳膊上的傷。急得變色,不停地說道:『也不知會不會留疤。這孩子,這是怎麼弄的。大夫怎不來。」

鴛鴦來報,說大夫來了。賈母忙讓黛玉探春湘去等女孩子迴避。又讓人在自己房裡掛起簾子。讓寶釵躺進去。寶釵籠著袖子站起身說道:「老太太,男女授授不親。我傷的這個位置快到肘部了。怎好讓外人觀看。這傷勢並不重,讓那大夫留在些外作藥,我讓鶯兒給我上藥就行了。」

賈母忙搖頭:「好孩子,咱們家也不是那死讀書的人家,況且三房不背。且一段胳膊,也談不到男女授授不親上。還是趕緊讓大夫給看看要緊。」

「是啊,孩子,趕緊讓大夫給看看。」薛姨媽也忙勸寶釵。只寶釵態度堅定。到最後還流下淚來:「娘,明代烈女胡氏為守貞烈,連讓人看病切脈也不肯,女兒雖不及她,但也知道禮儀羞恥。女人那傷處已到肘部,怎能讓男子隨意觀看。」說罷,哭得十分傷心。

把寶玉急得要跳腳。黛玉剛從後門走出。心裡一動。這薛寶釵原不是那樣腐朽的女人啊。以前找男人看病時。也沒聽說過不看啊。誰知這次竟成了烈女了。

她悄悄拉了一把探春。探春會意。朝黛玉擠了一下眼睛。先直接回了自己房,取了一卷佛經。又折回黛玉房裡。一進屋,探春就笑道:「林姐姐。你可知,將來烈女傳又要添一位新人了。只怕我們也要跟著揚名。」說完,直接坐到黛玉身邊。黛玉忙讓雪雁倒茶給她喝。一邊笑道:「因其壯烈,讓天子士子無不傷心感懷。」二人正說著,旁邊雪雁接嘴道:「別人我不知。寶二爺一定傷心感動得稀里嘩啦。只她這樣烈性,又為什麼把偏偏把讓寶二爺看呢。難道寶二爺就不是男人了。難道將來要嫁不了寶二爺,就把那段胳膊斷了不成。」

黛玉和探春一齊諤然。這雪雁這麼小,竟一語擊的。只不過這雪雁說話也太直了。

黛玉咳了一聲,說道「小臭丫頭,亂說什麼。」

雪雁小臉氣得漲紅。她憤憤說道:「她四處賣好,好像誰有為難事都幫著,可那真面目。我卻都知道。前段期間,姑娘入牢裡,家裡無數人難為雲姑娘和我們。那天我拿著剩菜剩飯回來,正好讓她看見了。她裝好人,讓鶯兒把她們的飯菜給我們送來。我當時還覺得寶姑娘也挺不錯呢。可那天我恨廚房那起子小人對付咱們。老太太又病著,不好去告訴。就去偷菜給雲姑娘吃。半路正好遇到寶姑娘和鶯兒。我因偷著菜,怕人看見,就藏到樹叢裡了。誰知正聽到寶釵和鶯兒說的話。說到這,雪雁學鶯兒的聲音說道:「姑娘,聽說雲姑娘經常到時候都吃不上飯。雲姑娘從小過來,經常和你住一起,現在這裡太太這樣對她,要不把她接咱們這來。也好有個照應。」說到這,又學寶釵的聲音說道:「這事休提。我們也不過在做客。自當守客人的本份。哪有客人管人家主人院裡事的。」

「可雲姑娘無父無母的真的很可憐。要不我每天偷偷給送點飯菜好不好。」

「好。如今正是午飯的時候,你先回去給準備些吧。」

「這時鶯兒就走了。姑娘你們猜寶姑娘看著鶯兒的背影說了句什麼。」

探春和黛玉對視了一眼,寶釵能說什麼?她這人一向假正經。把個實心眼的丫頭鶯兒弄得還以為自己家主子是大善人呢。

探春好奇的笑問道:「她到底說什麼了?」

雪雁學著寶釵的口氣道:「她說,傻丫頭,真成了項伯了。」說完,忽又怕人看見,左右瞧了瞧,就匆匆離開了。

探春聽到這,有些訝然,拉著雪雁的手笑道:「雪雁知道項伯的事?」

雪雁得意地一挺胸道:「我們姑娘以前和我講過。」

探春拍了拍雪雁的小手。回頭和黛玉說道:「顰兒你瞧瞧,這無心之中露出的一句話,才是她的本心呢。怪道她說鶯兒是項伯。她想做范增呢。鴻門宴把劉邦殺個乾乾淨淨。只可惜,倒底讓劉邦給跑了。」

聽著寶釵的話,黛玉心生警惕。這個寶釵,一定要小心提防。

正想著,探春歎道:「顰兒,想當初,我何償不認為她是個好人。可誰料,遇到事就知道了。她還好意思拉著我姐姐妹妹的,當我是聾子傻子。」

黛玉歎了口氣,看到卑劣的人性實在很噁心。雪雁還小,這種事接觸多了也不太好,影響了心性。她笑著讓雪雁去找雲兒取個東西。等雪雁退下後,黛玉忙問探春:「今天這事,到底怎麼回事?」

正文 第六章 真相

探春冷笑道:「寶玉因你最近天天冷著他,煩惱得不行。寶姐姐今天就領著寶玉去看農夫幹活。又跟寶玉講農家生計的辛苦,惹得寶玉不停的歎息。還直說從不知世道這麼艱辛。那寶姐姐便說豈止農家不容易,便是富貴人家也不是樣樣如意。若是昏昏愕愕,不知人情世故,不知仕途經濟,原來的知交,也能變得陌路,原來的朋友也能變成仇敵。

寶玉聽著原來的知交也能變成陌路,就呆了。腳下一滑就摔出去。寶釵離他最近,就忙去拉住他。後來也不知怎麼搞個,寶釵的胳膊就撞那樹杈上了。我覺得那樹杈還有一段呢,誰 知竟撞上了。」

黛玉不用琢磨,就明白寶釵的用意了。好個寶釵,真會利用時候。真會說話。寶玉那個呆子最近正被愛情弄得癡癡呆呆的,又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拒絕他,寶釵就來了這一段話。那寶玉一定會被這段話鼓惑,後來寶釵明明可以不受傷,卻故意撞了胳膊,一定是讓寶玉在感念之下,認為寶姐姐是個難得的好人。原小說時,現在的寶玉可還沒看透寶釵的嘴臉呢,他還迷著寶姐姐的美色呢。還認為寶姐姐是個厚道人呢。外加上自己現在拒絕著寶玉。

寶釵這一說,就會引寶玉上鉤。引寶玉來問她,林妹妹為什麼和我形同陌路了。可他那點情商哪是寶釵的對手。寶釵一定裝著不說,一定還會引著寶玉來天天找她,最後還有可能污陷自己己什麼喜歡有權有勢之類的。寶玉原是不喜歡寶釵那樣的人的,可是,現在的寶玉可是受了刺激的人,他愛情沒著落,他失戀了!會不會在這個時候。寶釵的那套大理論騙了單純的寶玉。而讓寶玉喜歡上她呢。

揣磨著寶釵的手段。黛玉倒氣樂了。這玉釵,為了嫁那個二呆子,竟使了這麼多心計手段。可雲兒偏喜歡上了寶玉。這寶玉要是因自己的疏遠,漸漸被寶釵迷惑上,豈不是讓雲兒傷心。更何況,賈府的形勢,她也不喜歡寶釵嫁寶玉。

眉頭微微一皺,突然想到一個主意。不過這主意有點損。她不好當著探春說出來。這種缺德事自己知道就行了。二人又聊了一會閒話。探春便回去了。

黛玉打聽著因寶釵執意不肯治傷。賈母和薛姨媽也沒法,只好要了些外傷藥。讓鶯兒給寶釵包傷。那寶玉一直心裡不安,覺得因自己寶姐姐才受的傷。所以一直在旁陪著。鶯兒纏傷時笨手笨腳的。寶玉後來看著冒汗。便不顧賈母薛姨媽等都在,親自給寶姐姐包了傷。而那位一直嚷著男女授授不親的寶姑娘,也沒說什麼。就讓寶玉包傷了。包了傷回房去養著。寶玉還跟過去看了半天才回自己房裡。

黛玉越想越不安,這時,湘雲來了。黛玉忙詳細問湘雲剛才的事,到底在哪摔著了。湘雲一五一十的回答。幾乎和探春說和差不多。,只是湘雲說得更直接些:「林姐姐。我看見了,寶姐姐的胳膊根本撞不到那樹杈,寶玉也差不多穩住身形了。可眼睛一瞄,就瞄到了那斷干樹杈,她胳膊抬起,特意撞上了樹杈。」

湘雲說得憤憤然。小臉氣得通紅。顯然對薛寶釵這個行徑十分憤怒。

黛玉忙說道:「這事誰也不能說。你知道就行了。」

湘雲點了點頭。她神色有些難過:「我知道,這件事說了也沒人信,大家都以為她是個好人呢。其實你不知道。在你入牢這段期間,她明著對我好,還給我送來好多吃的。,可暗地裡做的事,打量我不知道呢。你入牢這期間。二舅母前段期間雖然不待見我,可到底不曾真的怎麼樣。可有一天。我去找二哥哥玩。原是想著偷偷走過去,嚇他一跳玩。我就悄悄從後院走到他窗子處,。誰知二哥哥不在。只襲人和她在,襲人偷偷說:「寶玉和雲姑娘玩得投機呢。當初和林姑娘在一起,還經常鬧彆扭,可和雲姑娘在一起,心情就非常好。回來還總談雲姑娘如何如何呢。」當時她們說這些,我也沒太注意。誰知第二天,舅母就去找了我叔叔嬸嬸,說要給我做媒。把我許了一個很不成才的人。嬸嬸還說,是為我好。也不管我同意不同意,她們就要稟老太太。後來傳來你的消息。說皇上還寵著你,她們才不敢稟老太太的。探姐姐說,在二舅母去史家之前的那晚上,寶姐姐去二舅母房裡把下人都退下了。聊了好一會。林姐姐,她這個人陰不陰。」

黛玉想起探春和她說過王夫人想嫁探春和湘雲的事。原來,這後面還有寶釵的影子。

想探春的親娘趙姨娘在王夫人房裡一定也布有眼線,探春的話絕不是空穴來風。

這寶釵知道湘雲對寶玉有情了,所以趁著自己入牢,迫不急待對湘雲下了手。想這麼得到寶玉,你還太急了點。等湘雲走了。

黛玉悄悄叫過錢婆子:「錢嫂子,你馬上叫咱們的武師,到寶玉摔倒的地方。在地上灑上點油。」

錢婆子見黛玉一臉的冷笑,知道自己家這位姑娘又要冒壞氣了。也不問什麼,就出去了。

回來時,錢婆子悄悄告訴黛玉,剛才在庵外看到趙飛了,趙飛見她出去,遞給她一封信,讓他務必交到黛玉手上..黛玉心裡一動,趙飛難道遇到難題了.忙打開看時,卻是一行字,我找到橡膠了.有進展.」

「趙飛人呢?」黛玉忙問.

「給了信就走了.」錢婆子答道.

黛玉心裡暖暖的,趙飛對她的事太上心了.這才二天的功夫,他就有進展了.只怕這二天,他都在想著這事吧.

見她握著信發呆,錢婆子又說道:

「柳暄去拜見老太太了.」

黛玉朝賈母的房裡瞟了一眼,見柳暄正從裡面出來。因黛玉離賈母的房極近。黛玉現在視力又好,她能清晰的看見柳暄。一日不見,柳暄的神色很不好。臉色灰敗暗黃。眼中全是血絲。雖身形依舊挺拔,但卻多了幾分悲愴的氣息。黛玉搖了搖頭,替柳暄有幾分難過。這時柳暄的目光正朝黛玉這邊瞧過來,二人正打個對面。黛玉朝柳暄點了點頭。柳暄也默默的點了一下頭。匆匆離開了。

柳暄的背影很寂寞,很孤獨。寂寞孤獨的背影讓黛玉心裡酸酸的。有要流淚的感覺。她馬上照自己的光頭給了一巴掌,自言自語道:「因可憐他而想當情人?因聖母氾濫想救他孤獨的心,卻讓自己心掉進沼澤中?呸!別學小女人那麼無聊。你不是聖母,你的身體也不是萬能的大餅。你只能保你自己。」

說樣勸著自己,心情漸漸穩定下來。

她派了錢婆子李婆子,嚴密注視劉夫人和劉清的動向。這二人怨恨難平,可得防著點。

錢婆子不時把二人的消息回報。說劉夫人回府了。而劉清卻在水月庵留下來。

客房都讓賈府的人佔了。劉清便在尼姑住的地方佔了一個房子住。而楊姨娘則佔了另一個尼姑們住的房子。如今,因楊姨娘不能移動。柳暄派了二個人看著,劉清也天天去應景照料著。

黛玉轉了轉眼珠,敵人就在在隔壁。呵呵。

到晚上時,黛玉去見賈母。賈母正坐在燈下半瞇著眼轉佛珠呢,見黛玉進來,她忙招手讓黛玉坐到她床上。

賈母放下佛珠冷笑道:「想不到寶釵的手段竟挺高。惹得寶玉這實心孩子竟難過一晚上。」

黛玉接過賈母的佛珠,漫不經心地轉了幾下,忽湊近賈母的耳邊笑道:「老太太,我覺得,寶姐姐是穩當人,領寶玉走的路不可能是險滑的路,寶玉怎麼突然就滑倒。而且還摔出去了呢。」

「探春還是湘雲和你說什麼了?」賈母半瞇著眼,不動聲色的問。

「沒有,她們倆個都說寶玉腳下一滑。是我覺得奇怪。」

賈母突然冷笑了一聲,從懷裡取出一個紙包來。「你看看這個。」黛玉接過,打開看時,卻是一塊被人踩過的苔蘚。這塊苔蘚又濕又滑又粘。看著有點噁心。可黛玉卻突然想到一事,難道賈母已派人去了寶玉摔倒地現場了?那自己讓武師去造似現場豈不白費功夫了?不過這樣更好。呵呵。

正想著,忽聽賈母恨恨地說道,「真看不出來,她那樣端莊穩重的樣子,其實卻幹出這麼噁心的事來。以為我能被她蒙鼓裡不成。」

「到底怎麼回事?」黛玉忙問。

賈母冷笑道:「那塊地根本不濕不潮,別處都沒有苔蘚,可偏寶玉走過的那地方就有一塊苔蘚。還偏偏那地方就有一段干樹杈支出來。。」

黛玉暗道:賈母果然精,竟先派人去了現場查看。

賈母憤憤說道:「一個閨閣女孩,竟想出這樣的陰招子,這還罷了,寶玉摔出去時,差點臉就撞到樹杈子上。要是寶釵一個沒留神,當初胳膊沒擋好。寶玉的臉豈不是毀了。這惡毒婦人,我寶玉豈能娶她。」

黛玉暗吃了一驚,從賈母后面這句話,黛玉突然想到一件事。根本不是賈母派人去了現場。而是有人把當時的情景給賈母說,並且,這苔蘚也有可能是他給賈母的。而據雲兒講,現場只有八人,寶玉,寶釵,鶯兒,襲人,探春,侍書,雲兒和翠縷。而這些人裡,寶玉,襲人,鶯兒根本不可能講這些話。那麼幹出這樣仔細且隨口一句,就把寶釵坐成卑鄙小人的,只能一個人——探春。

正文 第七章 剩女之憂

好個探春,以前真沒看出來。這探春反應這麼快,手段這麼辣。這苔蘚真的存在過嗎?寶釵寶釵這人一向求穩。不太像她的性格。可關鍵是,這苔蘚就和自己灑油一個道理。都是利用了賈母的不喜寶釵做孫媳婦的心理。賈母也許會想,寶釵因年令大了,所以做事急躁了。

她便不願再去追究此事的真假,而寧願相信這是真的。有了這個寧願相信,賈母就不會太細思這件事。而元春,她根本就不瞭解薛寶釵的性格。

最妙的事,賈母為反對這樁親事,一定背後和元春說起此事。但因親戚家的面子拘著,又沒有旁的證據。賈母對這苔蘚,也只能略提一提。元春雖然半信半疑,也不會拿這苔蘚的事來問王夫人。因為賈母元春都知道,這件事時過境遷,問也問不出個結果。但在賈母和元春心目中,她就會認為寶釵很心狠,很卑劣。甚至不惜犧牲寶玉達到目的。而無論賈母還是元春,無疑對寶玉十分疼愛,對企圖傷害寶玉來達到目的人的,一律深惡而恨絕之。呵呵。好手段。

這樣一個無頭案子,倒最後竟把寶釵弄得糊里糊塗就成了罪犯了。而薛寶釵,竟還不知背後的兇手是誰。

這大宅子裡,真是越來越多宅斗高手了。

黛玉笑了笑,也難怪,這大宅子本身就是一個培養宅斗高手的溫床。

折騰了一整天,黛玉感到累得慌,早早的就睡下了。才躺下,就聽到窗子那有動靜。黛玉騰地坐起來。窗子打開,玉羅剎象道煙一樣飄進來。

一眨眼,已坐到黛玉的身邊。玉羅殺身上還帶著微冷的寒氣。黛玉忙去握玉羅剎的手,入手涼涼的。黛玉掀起被子。蓋在玉羅剎身上。

玉羅剎推開被子笑道:「你當我是閨閣中的大姑娘呢。我冬天穿單衣,夏天穿棉襖都沒事。

手指涼那是我天生的。」

黛玉想起,玉羅剎的手好像真的沒熱過。不由得笑道:「師父,你是標準的冰肌玉膚,」饒是這樣說,還是跳下床,給玉羅剎倒了杯熱茶來。

玉羅剎對黛玉的細心十分的喜歡。把茶一飲而盡,把茶杯放到一邊。雙手托起黛玉的小臉,用手指輕輕地揉道:「我們玉兒有福。喜歡的男子是個癡情種子。我二天我一直跟著他,發現他對我們玉兒實心實意。再沒得挑了。玉兒嫁給他將來一定有好日子過。」

師父真的去盯柳平了。黛玉對玉羅剎真是又感動,又報歉。當初只是騙師父別為難柳平,誰知師父真的去盯著柳平了。柳平對她的癡情她早就知道。只是。她從來就沒喜歡過柳平。更談不上嫁他。

黛玉正想著,就聽師父念叩道:「除了到京衛署辦公,和二個江湖朋友喝一了場酒。柳平大部分時間都在屋裡看你的畫像。看著你畫像吃飯,看著你畫像寫字,看著你畫像睡著了。第二天一起來。一睜眼睛,就是跟你的畫像打招呼:「黛玉,昨夜睡得好嗎?有一次,他喝水時突然嗆了,卻強忍著跑到別處咳。咳了半天,才跑回來。還喃喃的說。剛才驚擾了你。險些噴你一臉水。說著,竟拿著一塊手帕細細的擦上面根本沒有的水珠。你說這小子對你癡心不癡心。這還罷了。昨天晚上,皇上招他進宮。誰知回來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後來我聽他和柳安的對話,才知道皇上要把六公主賜給他。結果他說死不同意。皇上震怒。說抗旨是死罪。柳平竟說,皇上若是要他的命,只管拿去就是。皇上氣得沒法,令人責打了他三十板子……」

聽著師父一件一件地說著柳平的事。一絲柔情漸漸升入心頭。黛玉眼光迷離起來。

忽又聽玉羅剎說道:「玉兒,易求無價寶。難求有情郎。我看這柳平要長相有長相,要本事有本事,還對你癡心一片。不如,你們的婚事就定下來吧,你今年十三了,虛歲已是十四。這個年齡要是定親,明年也就能成親了。後年生個孩子。我就能當上師祖了。」

「師父,可是……」黛玉沒法說自己其實根本沒愛上柳平.師父如此熱心腸地跑來跑去,要是自己說當初騙師父,師父還不打暴自己的頭.

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光頭,黛玉正在想詞.玉羅剎又念叩開了:「玉兒,等孩子長到幾歲大,師父親自幫你教武功。將來咱玉兒的孩子,一定文武全才。比你這個半路出家的二吊子強多了。」

「師父,那個。。。。。那個啥,太急了。雖說我喜歡柳平,可還有許多問題呢。就好比…..這性情如何,萬一他暴躁呢.聽說他殺人如麻呢.萬一我將來惹著他,他打我怎麼辦?」

黛玉趕緊編理由.要不然,師父能暢想到她林黛玉的兒子娶兒媳婦去.

誰知玉羅剎琢磨了一會,忽重重點頭道:「玉兒你說得對。這人的性情非常重要。雖說有師父幫著,可萬一他這小子不聽話,惹你傷心也不行。有多少男人對媳婦也就迷戀一二年。之後非打即罵的。玉兒,我還得去看著他。查查他性情再說。」玉羅剎說完,跳下床就往外走。

「師父,別去跟蹤了。我。。。。。這事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師父你先安穩的待二天。」黛玉說得又急又快。可她說得快,玉羅剎的行動更快,她最後一字還沒說完,玉羅剎已跳出窗子了。一個聲音幽幽傳來:「你快成老姑娘了。我得抓緊。」

怦,窗子關上了。黛玉追到窗邊,往外看時,玉羅剎的蹤影都沒有了。

黛玉搖頭歎氣。師父這脾氣,真是太急了。

慢慢走回床邊。躺在床上。這覺盹讓玉羅剎給擾了,一下子精神了,說什麼也睡不著了。翻天覆地的,腦子裡全是剛才的對話。

柳平如此的癡情,真的讓人很感動。可他那個身份。哎,說起來。管特務的也不見得都不好。當初周*恩*來,也是負責特殊工作的。

他是個連政敵也佩服的人呢。一輩子,就娶了鄧穎超一人。

怎麼突然就替柳平說開話了。難道聽了師父的話,自己潛意識裡,就喜歡上柳平了。

不!自己和柳平沒什麼感情啊。這才幾面,怎麼就想到婚娶的事了。

一定是師父說自己是老姑娘的話,把自己刺激著了。

按這一世的觀念,她現在還真就該訂親了。

一二年內,如果訂不上親,她真的成老姑娘了。

到時候,自己就是本朝的剩女了。想到剩女,黛玉忽想起自己一個剩女朋友的話:「這剩女眼光太尖利了。腦子又太敏銳了。胃口又太刁了。就好比一群羊,大家找草去吃。別的羊連泥帶土都吃得撐著了。只有一隻羊,一會看到草上的泥,一會看到草上的蟲子,一會又嫌那草長得好看,吃起來太苦。結果挑了半天,也沒吃到一根草。回頭草都讓別的羊吃光了。只好吃別的羊吃剩下來的破草。」

想著這朋友的話,黛玉忽呵呵樂起來。

難道自己也有剩女之憂了。

莫非自己現在真得趕緊下手給自己挑草吃。可是,老天,除了柳暄,她現在對誰還真沒動過感情。可柳暄娶妻了。自己也不能一輩子不嫁人吧。可一想到嫁人,又想到了皇上。這傢伙對自己還沒死心,自己現在要是和別的男人有情,怕會給人家惹麻煩呢。看來,得趕緊把陳太傅和釋清大師搞定。然後通過他們說服皇上。自己再趕緊下手,為自己找個未來夫君。

眼前忽閃過一個人的面孔,那是趙飛的身影。黛玉心裡一動,難道自己喜歡趙飛?眨了眨眼,柳平的身影又閃過腦海。

黛玉嚇了一跳,老天,我不會一下子喜歡上二個人吧。

哦。這可壞了,難道要東家食而西家宿。呵呵。算了,睡覺!等把商山四皓召來再說吧。

第二天一早,黛玉就爬起來了。今天的任務,找機會接近一下淨悟師太。來水月庵之後,這最主要的事都沒干呢。

正由雪雁服侍著洗漱呢。

就聽外面傳來淒厲的一聲長叫,宛若深山鬼哭。把黛玉嚇了一大跳。這春晚花開的大早上,怎麼又有人哭開了。

哭聲越來越大,黛玉隱約還聽到有人在喊滅絕師太的名字。錢婆子趕緊跑出去查看。黛玉匆匆洗涑完,剛穿上佛家職業家。錢婆子急匆匆跑進來:「姑娘,外面有一個富商的小妾。正在山門外大口哭。說請滅絕師太給她做主,她實在活不下去了。」

「活不下去了?找我做主?」黛玉瞬間感到了陰謀的味道。

「到底怎麼回事?」

錢婆子湊近黛玉耳邊說道:「姑娘,好像有人在背後搗鬼。咱們救楊姨娘的事,昨天晚上就在京城傳開了。這小妾聽她的丫頭說,滅絕師太最恨正妻欺壓小妾。昨天為救柳暄的小妾,還打了柳府的管家婆子。並因這個楊姨娘,和理國公府的夫人和少奶奶公然衝突。把理國公府的夫人和少奶奶都罵走了。

這個富商的小妾這段期間被他家大奶奶打得實在沒有活路了,因此一大早就翻牆偷跑出府,跪在山門外,請您為她做主。哪怕為您做牛做馬都行,只要您給她一條生路。「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44

正文 第八章 成了大救星

姑娘,我當時就讓人尼姑們先把這小妾先勸到庵堂裡。讓她先不要哭喊。我回來稟姑娘,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把她趕走。」

黛玉正自沉吟,突然,外面又傳來一個人的哭聲,哭聲裡又夾雜著求滅絕師太的聲音。錢婆子慌忙出去查看,回來時臉色大變,她忙忙地稟道:「又來一個妾求姑娘做主。我算看出來了。這一起子小人是存心讓姑娘好看。姑娘,咱們不由任由她們在水月庵外亂哭亂叫,否則,姑娘的名聲就完了。不如讓讓武師們把她們一頓亂棍打出去。看誰還敢再來。」

黛玉做了個攔阻的手勢。她看出來了,這是有人想害她啊。

這計好毒辣啊。她要是不管,難免引人猜想,為何她別人不管,單管柳家的事,那她和柳暄就不明不白了。她要是管了,那能娶得起妾室的人家不是有權就是有錢。如今,因這個謠言,她竟成了導致這些妾室不安穩的背後主導了。

滿京城權貴富商能聯合起來弄死她。

黛玉感到頭疼,她上輩子救人就惹了禍,結果給撞紅樓裡來了,這一輩子救人又惹禍了。眼見得就要成為權貴公敵了。要不是就破壞人家庭幸福的小三了。

想了想,又有些恨這些妾。別人傳什麼謠言她們就信啊,她林黛玉才多大斤兩啊。和你們什麼關係啊,我又不是救世主,憑什麼管你們的事啊。可轉念又一想,在這世上,那妾的位置那樣尷尬。當然是不受正妻待見。遇到正妻凶悍的,自然是往死裡弄。以前死了也就死了。可現在,忽聽到有人為他們做主。還不冒險往前衝啊。

就好比上一世,明知道進京上防有可能被截防,被打得頭破血流。被關精神病院,可還是有不少人前赴後繼進京。因為進京是他們唯一的希望。還希望彼處有個清官能為自己申冤。

同理,這些妾聽到有人為妾室做主,就把自己當成大救星了。唔唔!

黛玉忽又想起上一世看到的一個故事,某名人因總愛寫一些替民呼喊的文章,所以有不少人寫信、電話或本人親自來求救。大事小事都有,有自己含冤不得伸的,有房產證辦不下來的,有工作讓人替了的,甚至還有房頂漏水的。在這些人眼中。這名人就代表了一種正義的力量。他們在別處絕望之後,希望在這裡能找到世間難得的正義。可他們忘了,這名人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名人。動動嘴皮子還行。讓他們辦這些事,那簡直是趕鴨子上天。據說,有一些人因名人沒為他們辦成事,而破口大罵。罵這些名人其實都是騙子。就是高喊正義為自己賺名聲。其實內心狠毒自私。(其實,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對欺壓他們的人。他們往往無力反抗。卻把怨恨放在同情他們的人身上了。)

想不到,古今同理,而今,她滅絕師太成名人了。

不!被人炒成名人了。一個為妾室做主的名人。

媽的那在背後炒她成名的人,她一定要查出來。到時候整不死她。

黛玉罵了那人半天的娘。又摸了摸光腦殼,愁。人家一休還能休息,休息一下呢。她林黛玉馬上就得拿出辦法來。否則,她就更難辦了。這件事會發酵的。

看著黛玉手指在腦殼上劃圈。錢婆子和雪雁都有點替黛玉緊張。以前姑娘想什麼事,還沒這麼費勁過呢。

過了一會,黛玉把劃圈的手放下,懶洋洋說道 「錢嫂子,把那二個人都叫進來。我先問問她們。她們是真想讓我給條活路呢,還是跑這騙吃騙喝呢。」

錢婆子有點發愣。難不成姑娘真要管這二個妾的事。關鍵是,這二個妾可不是二個的事,弄不好,今天是二個,明天就可能是十個八個了。再後天呢。大家都跑來找姑娘。姑娘這裡成什麼了?救了那些妾,可不成所有正妻的公敵了。而且就是那些男人們也不希望有人插手他們家的事。對他們來說,自己家的事是不會容別人插手的。哪怕自己的妾讓妻折騰死了。也不過再買一個。和買個貓狗的感覺一樣。

錢婆子又一付忠心護主的勁頭來了,她使勁搖頭,雙臂伸出:「姑娘,這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黛玉對錢婆子這付比干的樣子真抓狂。有人忠心是好事,可忠心過了頭,那就煩了。難不成自己的想法舉動,還都得錢婆子批准。

可又不忍傷了錢婆子的忠心勁。她只好嘻嘻笑道:「錢嫂子,求你一件事行不行。」

「姑娘有事,儘管說,刀山火海,我絕不推辭。」錢婆子身子一挺,昂然說道。

黛玉心裡一暖,這錢嫂子,讓人既愛又煩。

她笑道:「錢嫂子, 你看那小貓要學上樹。老貓總得讓它亮出爪子往上爬爬。就算摔上幾跤,下次就不摔跤了。那老貓在旁看著,就告訴一下怎麼爬就行了。要是老貓始終不讓小貓爬,那小貓總也爬不了樹。你就好比老貓,我就好比小貓。你看到不妥的地方,說上一二句,還接著讓我爬行不行。」

錢婆子聽黛玉笑嘻嘻說完,那臉就有點紅。都是老中醫,黛玉這偏方一出來。她就知道黛玉的意思了。不過黛玉很給面子。她自然也心領神會。笑著下去辦事。可剛走二步,又有些遲疑,想再說二句,這種情況下再說,會不會引姑娘反感呢。

黛玉見她思思量量的。忙笑道:「錢嫂子,你有擔心儘管說,我會聽的。」

錢婆子忙把自己的擔心說了。黛玉認認真真的聽完。鄭重其事的點頭道:「錢嫂子。這件事我都考慮過。你放心,我自有辦法。」

錢婆子這次是真放心了,笑呵呵去辦事了。

黛玉又得瑟了。這個行為模式不錯。以後照此辦理。有建議可以說,說完還得執行命令。這才是真正的民主集中制。呵呵。還真是個好制度!

且說這邊錢婆子去叫那二個妾來。那邊薛姨娘和寶釵已得到了消息。娘倆個在房裡摒退下人,對視一笑。薛姨媽道:「到底還是嫩了些。」

寶釵冷笑道:「她終日賣弄聰明。今天到看看她怎麼破解這困局。」

薛姨媽笑道:「這次她肯定引火燒身。阿彌陀佛,不是咱們心狠,是她太陰險了。要不是你提醒。我們詳細問了你哥哥和吳老虎的事。我還真以為是你哥打的吳老虎呢。現在想來。這件事根本就是被人設計的。設計這事的,除了她,要不就是老太太。她的面還大些。那雲兒喜歡寶玉,想和你爭,本無成算,可背後有她,就不一樣了。她一肚皮的詭計,老太太又信她。不把她打掉,只怕咱們再不能如意了。孩子!你這一計真是太好了。立即讓她進退維谷。」

寶釵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她低低地說道:「娘。這一計不但讓她得罪滿朝權貴,更讓柳家的劉夫人和劉清恨死林黛玉。不信她們還不下手。」

薛姨娘平時溫柔敦厚的臉上閃出得意的光芒來。頓了頓,她忽又皺眉道:「孩子。你在內宅散的傳言穩妥嗎?將來不會露了吧。」

寶釵忙笑道:「娘,不會露的。因這二家都是經商的,平日和咱們家也有往來。所以我對她們家的情況十分熟悉。這二個姨娘都不是十分靈透的。所以平時被主母打罵的厲害。偏她二個又信佛。經常去附近一個庵裡燒香。我便讓府裡一個丫頭,喬裝改扮後故意在她們拜佛時也來拜佛。卻說成是理國公府楊姨娘的服侍丫頭。替她們主子來謝佛。謝佛祖降下滅絕師太,專門替妾室們做主。如今楊姨娘可有活路了。那二個妾室聽見這番話。一定追著尋問。那便落入我的計中了。只要稍加點拔,她們自然學著楊姨娘的樣子來求助。就算事後林黛玉調查,又怎麼能查出是誰。就算懷疑,也沒證據。」

寶釵正說著,薛姨媽捅了她一下:「快看,老太太去黛玉的房裡了。」

寶釵急快地站起來。閃到窗前,以窗簾擋著身子,悄悄往外望看。卻見賈母正扶著鴛鴦的手。急匆匆往外走。

寶釵的眉頭一皺,賈母可不好糊弄。可轉念一想,這件事,她是八面埋伏。林黛玉不管走哪條路,都會落入她的算計之中。想到這。心情無比之好。

正看著賈母,忽見王頤鳳和平兒從自己房裡出來。見了賈母。二人低低說了二句,一齊往黛玉這裡走過來。再一轉眼,見探春和湘雲也往黛玉房裡去了。寶釵眼珠一轉,回頭笑道:「娘,咱們也去黛玉那裡,我到要看看。她還有什麼張程。」

薛姨娘也趕緊從椅上起身,「對對,咱們趕緊去。外頭這樣吵嚷,咱們不能假做不知。咱們得去關心黛玉去。」

娘倆個對視一笑。寶釵扶薛姨媽去黛玉那裡了。

當所有人都趕往黛玉這裡時,在庵裡的劉清也聽到了消息。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怎麼楊姨娘的事傳得這樣快嗎。是不是滿京城現在都知道理國公府的事了?

這可怎生是好?

若滿京城都知道這件事,那柳暄會不會對自己嫌惡了。

想著表哥這二天看自己的眼神。那種不滿和絕望的神情。劉清身子一軟,靠在了丫頭倩兒的身上,「倩兒,完了,這件事傳大了。表哥他,他一定不理我了。」

倩兒忙扶住劉清,:「姑娘,大爺不會聽這些個謠言的,就算是聽了,還有太太呢。太太一定會勸大爺的。。」

倩兒的勸說讓劉清慌亂的心定下來不少。她咬牙沉思一會,扭頭和倩兒說道:「倩兒,這林黛玉咬掉了我爹的鼻子,又把楊姨娘的事弄得世人皆知。她就是不想讓我們過好日子。只怕她還想著嫁表哥。所以先要害死我,」

既然有人來找林黛玉,把她當成活菩薩。乾脆,咱們再給她添把火。讓她再多些麻煩。

「怎麼添麻煩?」倩兒不解地問。。

劉清附到倩兒的耳邊「我看啊,這水月庵的呢姑有好幾個不安份的,不如暗中派人。。。。。。」劉清的聲音越來越低。倩兒聽著是連連點頭。

且說薛寶釵到了黛玉的房裡,她一眼看見賈母和鳳姐,探春,湘雲等人正坐在黛玉的旁邊。賈母居中,靠在引枕上。其他人分坐二邊。服侍的丫頭們二廂站著。地上正跪著二個哭哭泣泣的年青女子。

賈母見薛姨媽和寶釵二人進來。她拍了拍身邊說道:「她姨媽,快坐我身邊來。這二個女子大清早跑到庵堂來,說要給條活路。我這人最受不看別人委屈。所以想聽聽到底是怎麼了。若實在有困難,我就幫上幾兩銀子。」說完,忽又朝黛玉說道:「玉兒,昨天你一直頭疼,一夜沒睡。你先去我房裡躺著睡一覺。」

正文 第九章 互相牽制

薛姨媽和寶釵極快的對視了一眼。到底薑是老的辣啊,本來這事是對著林黛玉的,可賈母卻她把林黛玉輕輕一摘就摘走了。剩下的事,變成老太太在處理這件事了。這件事好和歹與林黛玉都沒關係了。

薛姨娘有些著急。寶釵給她個稍安勿躁的表情。

黛玉聽賈母趕她走,便知道賈母的心意了。她原想著用二個女子做一件事。可現在看來,當著這麼多人,只怕這事不好做。賈母怕還要阻擋。

這事先不急,先看看賈母怎麼處理這件事也好。

黛玉笑道:「老太太,您不說,我還真不好意思走,那我先睡一會了。」

賈母笑著點頭。誰知在這時,地上二女子聽說黛玉要走,著急起來,那個穿紅衣的一把拉住黛玉的裙角哭道:「滅絕師太,大家都說你專替咱們妾室做主,你要是走了,還有哪個替我們做主呢。」

紅衣女子的話還沒說完,鳳姐在旁就罵起來了,:「說這話就該掌嘴。滅絕師太是出家人,四大皆空。談什麼專替妾室做主。你們這些當妾的,自有你們的家主,你們的主母替你們做主。你們哭哭泣泣跑出來。就是丟你們主子的人。就該一頓亂棍打將出去。平兒,叫二個婆子來,把這二個………..」鳳姐剛說到這,地上跪著的一個綠衣女子覺得不好,忙哭起來:「既然你們都不給我們活路。我們就一頭撞死在庵裡算了。」聲音淒厲,能震破人耳膜。

這簡直是拿命要脅開大家了。」

鳳姐見自己沒壓服住,不禁惱了,她罵道:「你要是真沒活路,真個要死。為什麼不在家裡吊死。反而跑到庵堂來,當著咱們的面要死要活。可知咱們一不是衙門,二不是宗族裡的人。三又不是你父母親人,原還想著,若你實在有什麼難處,咱還想著幫幾兩銀子。可你們這幫賤種,偏拿死啊活啊的威脅開我們了。平兒,叫家人把這二個扔出山門出。她們若要自殺,山門外有那麼樹木,只管上吊去。」

說完,一迭聲的催著平兒去叫人。

趕緊往出跑。這時,那紅衣女子猛地站起來。回頭看了一眼大家。突然如顛如狂放聲笑道:「是我傻了!是我傻了!我早就該死的,可偏偏還硬撐著活著。沒有人能救我,沒有人!」

說完。突然朝牆壁死命撞去。黛玉從旁邊一把抓住紅衣婦子的衣服。紅色女子被黛玉硬生生抓住,她返回來,跪在地上,抱著黛玉的腿痛哭失聲。那綠衣女子見狀,也撲過來抱著黛玉的腿大哭。一時間哭聲震天。要這不知道的,還以為黛玉死了,二人在嚎喪。

賈母臉色鐵青,今天這事,要不使出霹靂手段,只怕黛玉就會身陷其中。無法自拔了。她朝鳳姐說道:「鳳兒,看見沒有,人家要尋死呢。咱們是慈善人家。也不能見死不救不是。

就在這時,平兒領著十幾個婆子衝進了黛玉的房裡。鳳姐經賈母一點拔,完全明白過來。她叫道:「來人,把這二人給我綁起來。」

幾個婆子都是綁人的高手。片刻間,就把二人綁起來。

鳳姐喝道:「拿轎子送回她們家。告訴她們家奶奶。就說這二人說家裡沒有活路了,要到庵堂尋死。是咱們救了她們。怕她們再死。所以綁起來了送回家了。」

「是。」眾婆子忙答應著,抬起二女子就往外走。

綠衣女子眼淚流成了串。紅衣女子卻不喊不哭了。雙眼緊閉。看來是絕望了。

黛玉暗吸一口涼氣。這二個女子若是這樣抬回去。只怕真的沒有活路了。

湘雲眼中露出不忍的神色,似乎想說什麼,旁邊探春忙拉她一把。寶釵卻目光炯炯地盯著黛玉。以她以往的觀察,林黛玉這人,狡猾凶狠,心胸寬大,極不好對付。但有一點,她對可憐的人,通常都會伸援手。這便是她的軟肋。

這二女子如此可憐,不信她不伸手。

她眼睛都不敢眨了,唯恐漏掉黛玉臉上一絲表情。

卻見林黛玉目光突然朝她這邊掃過來。目光雪亮,有如利劍。寶釵膽氣一縮。不自覺地目光一閃,但馬上她又迎上了黛玉。並朝她點點頭,意思好像在說,你聽鳳姐姐的沒錯。

黛玉微微一笑。忽大聲說道:「且慢。」

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到了黛玉的臉上。賈母焦急萬分,厲聲叫道:「玉兒,你身體不好,還不馬上回房養著。這裡的事自有我與你鳳姐姐處理。」

黛玉大聲說道:「老太太,我自有一計,可救這二個妾室。還讓其家室宗族滿意。我這也叫維護了社會治安。呵呵呵。」

賈母身子前探:「這還能二全其美?」鳳姐也鳳眼圓瞪。憑她多年理家的經驗,這可是個死結。二派相爭,爭鬥之中,哪有二全其美的事。就像榮府,太太和那趙姨娘,爭鬥多年。而她也沒法二全其美,最後只好站在太太這邊,幫著打壓趙姨娘。為此趙姨娘還恨她要死。其實想來真是冤枉。她和趙姨娘有什麼仇恨。還不是為著別人。還有老太太和太太,最近也別上勁了。只為著她聽老太太的話,太太最近對她非常有意見。可不聽老太太的行嗎。這家裡只要老太太在一天,太太就別想翻過身來。更別說,最近還加上林黛玉這個強助呢。

倒要聽聽林黛玉有什麼二全其美的法子。以後學著點,說不定有大用呢。因此鳳姐支愣起耳朵細聽。

寶釵不敢相信的看著黛玉。她到底是有了法子,還是根本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探春和湘雲都替黛玉擔心。更是滿臉的緊張。便連眾丫頭們也都凝神細聽。

黛玉笑道:「這件事別無他法。只能讓她們二個人身保險。」

「保險?」所有人在聽到這二個字後,都想起一事。黛玉有個最掙錢的行業,就是保險。聽說,短短幾個月,就為皇上獻上了一千萬兩銀子。

二個妾室卻根本不知道保險是什麼事。都抬頭看著黛玉。黛玉看這二人滿臉的鼻涕眼淚。都裝都弄花了。這且不算,那眼淚鼻涕都差點流自己裙子上了。真是又可憐她們,又有點厭煩。

她算看出來了。這二個人的路數,那是學楊姨娘來的。可看這二人並不是太聰明的。一上來就拿死威脅。根本不能引起人的同情心。

黛玉拍了拍自己的裙子:「我說二位,能不能先站起來。咱們慢慢說。」

二人聽黛玉要她們站起來,看了看身後的婆子們,又抱緊了黛玉的大腿。

一滴鼻涕正流到黛玉的裙角上。黛玉差點噁心死。

黛玉朝那些婆子們說道:「你們先退出去。要不這二位不敢起來。」

婆子們看看賈母和鳳姐。賈母揮手道:「先退下。」

婆子們忙退了下去。

黛玉又拍了拍二個的頭:「起來了,你們求我救你們,我一定救你們。不過你們也不能把我裙子當抹布吧。鼻涕都擦我裙子上了。」

二個妾室低頭一看,巴達,幾滴眼淚鼻涕又落裙子上了。二人臉頓時紅了,忙站了起來。卻不敢離得太遠。怕太遠了沒法在緊急關頭抱黛玉的大腿。如今林黛玉可是她們唯一的指望了。

二人離著一步遠。瞪圓了雙眼,雙手伸出,只待一有風吹草動。就飛抱上來。

黛玉看二人這架式,猛想起三國時諸葛亮被劉琦騙上屋頂,不出計就不放梯子讓下來的事。不禁哈哈大笑。

噫 !這聰明人有時還真是沒法子。誰讓咱聰明呢!

黛玉頓時得瑟得身上沒有五兩輕。

滿屋子人看黛玉又煩又無奈,被二妾室把裙子弄得連鼻涕帶眼淚的,都替她噁心難受呢。誰知黛玉忽又哈哈樂起來。得意洋洋。神氣活現。都一齊瞪圓了眼睛。黛玉這是怎麼了?

黛玉朝二妾室笑道:「怕了你們了。不過我先說好啊,再撲上來蹭鼻涕眼淚,我就不管你們了。」

二妾室連連點頭,如雞啄碎米。

黛玉這才朝大家笑道:「其實說白了簡單得很。所謂人身意外險。就是當二人人身遭到危險,比如突然被人打死或虐待至殘時。我們保險行將賠付很多金錢給其族裡。」

二妾室本想著讓黛玉救她們倆,誰知忽聽她二人死了。她們夫家的族裡會得到好多錢。這也沒救她們二個啊。二人這時同心同德。一齊要往上撲。黛玉一眼瞧見,忙喝道:「再撲過來,把你們直接送家去。」

二人嚇了一跳。一齊止住身形。

黛玉提防著二人的鼻涕眼淚。趕緊說道:「其實很簡單,我保險業想興旺,必須得到大家的支持。所以把保險業,和族裡鄉里的興旺和安寧都掛在一起。

這二個妾室先保個人身意外險。然後我們就找族裡鄉里。

這妾室那也算是族鄉里的一員。若其發生人身意外。族裡鄉里得同意我們保險公司夥同族裡鄉里德高望眾的長輩進駐其家,調查死因。若保險的人真是被打死打殘。那我們將賠付族裡巨額金錢。不過,族裡鄉里得同意我們調查真相。找出這二個妾被打殺的正當理由。否則,我保險公司,將作為保險人的娘家人,和打殺找殘她們的人打官司。」

大家聽得有點愣神。只探春突然興奮地笑道:「顰兒,你真是太聰明了。如此一來,就有了牽制了。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族裡鄉里為得到大筆的金錢,必然願意插手這件事。而那當家的主母就好像有了無數只眼睛盯著,又怕家醜外揚,必不敢輕易對妾室們下手。而且最重要的是……」探春說到這,忽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而且她親娘也是妾,在這事上不好說多的.她忙笑道:「總之,是幾下都得利的好事。」

正文 第十章 尼姑也思春

探春說到這,這裡都是聰明人。大家都明白黛玉的意圖了。這是利用人的貪念,為那些個正妻從法理上製造出監視的人來。而有了這些族人的參預。黛玉的保險業也有了倚靠,不至於所有人都對抗。

寶釵心裡憤然,這叫什麼,這叫調動一部分人,斗一部分人。她好從中漁利。好個狡滑的林黛玉。本想用這一招把她弄成極不利的境地。沒想到,她輕輕一轉,就化解了。最可恨的,她的保險業還能從中漁利。

想了想,眼光忽轉向鳳姐,這鳳姐對妾室下手那叫一個狠,聽說,賈璉原來的二個妾,都是鳳姐給處理掉了。而且,也難保以後不會這麼幹。黛玉這保險一舉措,影響到了是全天下的正室利益。這可得好好想想,最好通過這件,讓鳳姐和黛玉先敵對上才好。

正想著,忽聽黛玉又說道:「其實呢,我這也是為了族裡鄉里整體的安寧,有了家庭的安穩,才有大家的好日子過。否則成天打雞罵狗的,喊打喊殺的。這面子還要不要了。怎麼著,也得保持個外表的和睦,讓大家找不出明顯的錯吧。」

說到這,就見鳳姐輕輕的點頭。黛玉鬆了一口氣。其實說起來。她這招也就對付一些較粗蠢的人,如鳳姐這樣軟刀子殺人的。保險業也沒招。

就像原小說時,尤二姐的死,身上根本就沒傷。那是她自己活不下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自己的保險業又不是王安石的變法。能保證妾室們不直接被打殺,那也算功德無量了。至於被正妻們逼死,她也實在沒辦法。除非把這個王朝都廢了。可她林黛玉哪有這個能力。

經黛玉這一說,鳳姐暗暗想道:「黛玉這個保險,其實也就對付對些笨蛋正妻。其實,正妻們想下手害妾室。招數多著呢。何必非得直接打殺了。」想到這,只顧看熱鬧了。

寶釵留神著鳳姐的神色。暗暗叫苦。鳳姐的想法代表了許多聰明些的正室的想法。她原先想著,黛玉的這招一出,會得罪全天下正室呢。看來也不一定了。

二個妾室聽了這半天,才算聽個大概,好像她們二個以後有保障了似的。

那紅衣妾室還不放心,她忙問道:「滅絕師太,可我們族長鄉長都是我夫君的弟弟,她他們能容你們管這件事。」

黛玉對這笨人也是沒招,只好細細說道:「族裡鄉里是你夫君的弟弟。那再往上呢?你夫家不可能到哪都一手遮天吧。就算知府是你家,那還有總督呢。你夫君家總有勢力所不及的地方吧。找他們懂不懂。」

紅衣妾室低頭沉思一會,突然說道:「我明白了。我總算明白了。府裡管教化的劉大人與夫君不睦。你們保險業可以找他的。」

紅衣妾室話出口。所有人都有些發呆。敢情這妾室不是一般蠢。是很蠢。怪不得在家裡沒活路了。這事能在大庭廣眾下說嗎!這紅衣妾室興高采烈。綠衣妾室也露出笑容。黛玉便命人領她們出去。然後通知趙飛的人來辦理保險事宜。

這二個妾室花了重金,辦了保險。保險公司按紅衣妾室說的,去找了府裡的管教化的劉大人,劉大人重金之下,又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馬上同意辦理此事。然後保險公司便把保險單送去紅衣妾室的家了。

那紅衣妾室的正妻看見保險單氣壞了。就要派丫頭把紅衣妾室打爛了打殘。誰知紅衣妾室來了一句:「奶奶要是打殘我,府裡劉大人和保險公司必為我做主。」那正室氣得要死。就要不顧一切動手。誰知紅衣妾室的夫君知道了。紅衣妾室本不受寵,原來夫君根本不管她。可現在,那夫君怕有把柄落到政敵劉大人之手,又怕真個打殘了,保險業真與他家打官司。雖說按本朝律法。打死奴婢不判死刑,但畢竟律法也是嚴禁私刑打死家僕的。要是查出來。那也要重罰。再說這事也會影響到他的名聲。所以很是說了一通正妻管家無方。

正妻懼著夫君,倒不敢對紅衣妾室如何了。紅衣妾室得意壞了。馬上把這事與幾個同為妾室的好姐妹說了。便有不少人也來辦理保險。氣得許多正妻罵娘。但因族裡鄉里都有參預。也徒呼奈何。只得暗暗想法了。這無形中。京城的保險業就被大家知曉了。

成了茶餘話後的談資。有一次,一個妾還真被打死了。保險業馬上賠付了巨額金錢。不過,卻在族裡的陪同下,調查出死因。和這家打了官司。最後家主因此受了很嚴厲的懲戒。

因保險業畢竟觸動的人都是些極小數的。所以倒還沒形成強大的反彈勢力。反倒因這事,使保險真有用的事傳了出去。於是。不少別的行業都來保險。

一時間,保險業就興旺起來了。

這是後話。且不提。

且說因保險的事,黛玉又是聯繫趙飛,又是和他細想每一部契紅。一直忙了一整天。

到晚上時,趙飛離開了。黛玉躺在了床上。卻沒緣由的睡不太好。外面的月亮很亮,黛玉覺得很刺眼。一會月亮被遮住了,黛玉又覺得屋裡太暗,太壓抑。琢磨了一會。難道自己年令大了,開始思春。佛啊!原諒這無知的小女生吧。黛玉從床上爬起來。索性穿上佛家職業裝,出去看高雅一把,看看月亮去。再看看仇敵去。

沒有現代文明污染的天空,真的好明淨。一彎銀白的月亮,滿天燦爛的星斗。襯著深藍色的天空清幽澄澈。水月庵的東面有一個小山。山峰在月光下,勾勒出水墨丹青畫一樣的美。黛玉信步而行,往北走不遠,就是一段短牆,中間一道鐵門已落了鎖。再往裡就是尼姑們的住處了。黛玉忽聽那牆跟下傳來了嚶嚶的哭聲。

黛玉眨了眨眼。誰在哭呢?左右看著沒有人。從一處光線較暗處,嗖地一聲就跳過粉皮花牆。落地無聲。身子也沒晃。黛玉暗暗得意,就這水平,也可擠身江湖高手的行列了。

忙四下搜索。搜找哭源。卻那一個光光的腦殼在那廂牆角下。而且。有火花一閃一閃的。

黛玉悄悄走過去。聞到了燒紙的味道。又聽那尼姑哭道:「你死了,我怎麼辦呢。你答應過我的。」黛玉心裡一慘。隨即想道:這個你是誰呢?他又答應過尼姑什麼呢。

慢慢走過去,就見一個小尼姑跪在地上。面前有一堆火。小尼姑正往裡扔著紙錢。

這時,忽一陣風吹來。面前的紙竟被風吹了起來。小尼只顧哭,沒太注意,有一塊燒著的紙竟飄到了小尼的身上。小尼的衣服便燒了起來。小尼忽發現衣服燒著了。她嚇得尖叫了一聲。但隨即,她咬緊了牙關。她小手往著火的地方拚命拍,奈何她太緊張了,竟手足發軟,拍不滅火。正在急得發瘋的時候。突然,一隻手從後面個來。三下二下幫她拍滅了火。又從地上捧起土,把火堆掩滅了。

小尼都嚇傻了。她呆呆地看著眼前這美貌尼姑。

黛玉見小尼嚇呆了。忙露出最溫柔地笑容:「孩子,別怕。」

那小尼跪下了:「菩薩。智能給你叩頭了。」黛玉微愣了一下,智能?原紅樓裡和秦鍾好的那個小尼姑。她忙笑道:「嗯。菩薩會照顧你的。」

剛說到這,忽聽身後有腳步聲急行而來。黛玉身子一晃,嗖了一下隱到了樹後。

這時見一老年尼姑從那邊跑過來。她一邊跑。一邊破破大罵道:「我把你個成天想男人的小淫婦,你又給他燒紙了,我隔這麼遠都聞到燒紙味了。」

說著,已到了智能身邊,她猛地扯起智能能的一隻耳朵:「我叫你想男人!呸!你死了那份心吧。當屁姑還俗,死後下阿鼻地獄。」

連扯帶罵。把智能拉走了。黛玉悄悄跟了後去。到一個禪房前,老姑拉開門,把智能死命往裡一推。智能撲通一下就摔在了地上。接著。老尼就衝進了屋裡。

怦!

啊!

不准叫!

啪!啪!

嗚!

閉嘴!

啪!

黛玉實在忍不住了。悄悄推開門。老居正對著跪在地上的智能拳打腳踢。黛玉一巴掌打在她後頸上。老尼頓時暈倒在地上。智能被打得搖搖欲墜的。根本沒看見人。黛玉急忙退了出來。

迅速從老尼的住處往外退。就聽另一個尼姑房裡傳來嘀咕聲:「淨思又打人了。」

「智能想還俗。淨思打她也沒錯。」

「這裡想還俗的人多了。只是誰也拿不起那還俗的錢。要不就是沒處生活,要不然,有一多半都還俗了。」

「難道你也想還俗了?」

「呸,胡說。我哪想了。是別人想了。我今個聽說,滅絕師太人心善。能助人錢財,讓人還俗。也不知真假。要不你試試去。」

「要試你試,你才不想還俗呢。。」

「你不想還俗臉紅什麼。」

接著就是一陣輕微的打鬧些。這黛玉搖了搖頭,難道智善把自己助她還俗的事說了,引得這個小尼也思春了。糟得很,自己還是尼姑呢,若真一群尼姑找自己出錢還俗。自己可真成本朝大名人了。這尼姑當的。會惹惱佛祖的。

本朝信佛的人極多。這幫人會看自己跟怪物似的。有極端的,估計會找自己拚命。會不會有人恨極,想把自己沉江。哈哈,越想越遠了。總之自己不理她們就是了。難道自己管天管地,還管人出家還俗。自己吃飽了撐的!離了這裡,

迅速往那另幾個房裡隱去。直到東北角一房時,黛玉聽到裡面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聽說,那邊的薛姑娘今天受傷了。是為了救那邊的寶二爺。」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45

正文 第十一章 制度造成的

旁邊忽傳來劉清的聲音「張婆子盡想著騙咱們的錢,我只讓她收集林黛玉的事,她送來這些有什麼用。」

黛玉聽著嘴笑歪了。呵呵,當特工有好處啊。今天收穫巨大。這劉清收買了個張婆子。奸細啊。好好,明天一定查清楚。再來個反奸什麼的。呵可,抽不死你。還想對付我!

這時那女孩說道:「那張婆子說,林黛玉好像不喜歡寶姑娘。林姑娘喜歡史湘雲。而史湘雲喜歡賈寶玉。老太太聽林黛玉的,太太卻聽薛姑娘的。」

「慢著,你慢慢說。再說一遍!」

女孩又學了一遍。

劉清突然格格樂起來。在這寂靜的夜裡,這笑聲很嚇人。女孩輕聲道:「姑娘小聲些。防隔牆有耳。」

劉清的聲音突然低下來。不過黛玉還是能聽得清,只得劉清惡狠狠的語調說道:「明天拿五十兩銀子給張婆子。告訴她,她送來的消息很好。從現在起,繼續給我看著賈府中人。還有,幫我留意薛寶釵和史湘雲的一舉一動。」

女孩忙答應著。二人又開始聊別的話了。總之是些府裡的雞毛蒜皮。聽了一會。黛玉悄悄的離開。

迅速退回牆跟,又跳過了粉皮花牆。

跳到這一側,黛玉歎了口氣。人家張生半夜跳牆,會的是美人,自己半夜跳牆,會的是思春小尼姑。而且,這思春的絕不止一個。

想到這些尼姑真正的可憐,大多數是從小家貧,沒有辦法送到尼姑庵的。長大後,便出還俗,還會遇到種種的刁難。

忽又想到了那個撞案而死的楊姨娘。

要不是家貧,誰又肯把自己的孩子賣出去。誰又肯不當正妻當妾室。如今,連命都不能保。

這世上本來就夠苦的了。而女人們尤其更苦。黛玉來這一世有段期間了。發現雖同是兒女,但一到災荒年,被父母們賣的,往往就是女兒。因為女兒是陪錢貨。而兒子們卻可養老送終。

這要是女孩子們都有個工作,何至於此。

一想到工作,黛玉突然心裡一動。她想到了上一世的縫紉機。哈哈,這個她小時候可用過。結構不算太複雜。而趙飛也找到了橡膠.就說明,外國已經造出這東西了.有了這東西,好像縫紉機機就很容易造出來.大批量生產.再招大批女孩子來工作。發給薪水,這可解決大問題了。

首先,女孩子們有了工作,有了收入。就不會像這一世一樣,命賤如草。

一想到自己這個偉大大的計劃。黛玉頓時精神振奮。明天就找趙飛。讓他幫著設計縫紉機。然後招工。她林黛玉就是這一世的實業家。哈哈哈。

越想越興奮。毫無睡意了。

這大半夜的睡不著覺可挺痛苦。黛玉四下看了看。月牙依舊掛在天下。清輝下,東山有仙境的感覺。黛玉這二天當大俠當上癮了。想了想。朝東山掠去。

衣角帶風,白衣飄飄,山道上邊的野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太有意境了。

東邊的小山只有幾十米高,說是山,其實就是個小土坡。還沒等黛玉得瑟完。已到了山頂了。

黛玉搖了搖頭,突然長歎道:「哎,世道之難如登山。腳太快了,山就不夠高了!哎!我怎麼這麼本事呢!寂寞啊!」

旁邊,突然傳來卡的一聲輕響。似乎有人在動。。黛玉嗖的一下衝過去。

「柳暄?!!」前面站著一人,月光下。一人孤單只影,正是柳暄。

柳暄嘴角還殘留著一絲笑意,可皺眉卻緊鎖著。使這一絲笑意的臉更顯得無奈而悲傷。月亮的清輝照在他身上,似乎也被他身上的鬱鬱之氣弄得陰鬱愴然起來。而他看見黛玉,極力想掩飾這種無奈和悲傷。他擠出一絲笑容來。可那笑容卻讓人感到很心痛。黛玉有些難過。忙咳了一聲,穩住心神「柳暄,你也來看月亮。」

柳暄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

他其實本想說,我心裡悶得難受。知道你就住在那幾間客房裡,所以遠遠的看你。不過這話也不能說出來。所以,他只好點了點頭。

這一搖頭一點頭間,他的神情就有些不自然。他急忙轉移話題道:「黛玉,前天的事多謝你了。要不是你,楊姨娘可能就沒命了。」

「她現在好了嗎?」黛玉笑問道。

「好了,到晚上時,神智已恢復了。」柳暄忙答道。

黛玉點了點頭,不再往下問了。再問人家尷尬。柳暄這時忽深深做了個揖說道:「黛玉,我替我娘和清兒向你道歉。我沒料到,我的家竟發生了這麼樣的事,更沒料到,她們會跑去侮辱你.我很報歉。黛玉,求你原諒她們」柳暄的聲音很低沉,很無奈,讓聽的人感到了濃濃的悲傷。黛玉便知下午柳暄拜見賈母時,賈母先聲奪人.告劉夫人和清兒侮辱自己了.

有這樣的母親和妻子,也難怪柳暄會很傷感。

黛玉往旁避了一下,她笑說道:「柳暄,我並沒放在心中。」

黛玉說話很輕鬆,似乎一切都不曾干擾到她。看著這樣的黛玉,又想著家裡對黛玉百般抵毀辱罵的母親和清兒。柳暄心裡悲傷的感覺更重。尤其想起了楊姨娘對他說的話,他更悲傷。楊姨娘晚上一醒過來,就急著告訴她。她看見,清兒的二個貼身丫頭把李姨娘推進了湖裡。當時,李姨娘還能喊救命。是清兒的一個丫頭用棍子給壓進了湖裡。

楊姨娘說,她當時嚇得驚呼出來。結果就讓清兒的丫頭給發現了。她們把她綁了起來。對外說她得了重病。把她的丫頭全換走了。換上了劉清的人。她知道。只等幾天後,李姨娘的事平息了,劉清一定會殺了她。

柳暄當時說了句。你傷好後,你到母親院裡服侍母親吧。誰知楊姨娘淚流滿面,她告訴柳暄。她那天夜裡,她掙脫韁繩去告訴夫人。誰知正偷聽到劉清在夫人房中和夫人說到這件事。夫人說,既如此。你就看著辦吧。只別讓暄兒知道內情就行。

柳暄想到這,痛苦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一夜之間,他發現,他最愛的母親,他最喜歡的小表妹,都成了殺人的惡魔。而她們,竟然當著他的面拚命否認,然後,竟說楊姨娘根本是污陷她們,還說說不定林黛玉就是幕後主使。楊姨娘和林黛玉聯手,就是想調得她們家庭不和。林黛玉好趁虛而入。

天啊,母親和清兒當他是什麼了?當他是個糊塗蟲嗎。楊姨娘的傷勢極重。幾乎致命。而李姨娘,天生的怕水。以前遊湖時,離湖水也很遠。又怎麼會落湖而亡。而他,明知她們在說謊,可在這種情況下。竟還得替她們掩飾。替她們平息。不敢往外露出一點消息。

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些怨恨皇上,為什麼當初給她賜婚清兒。現在,他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了。幾天之內,二個姨娘,一個不明不白落湖而死。一個跑到尼姑庵要出家。結果家裡不許,就一頭撞向了香案。更可氣的是,還要綁著人回府。要不是林黛玉幫忙。當天楊姨娘就血干而死了。

他原以為母親是溫柔的,慈祥的,他以為清兒是善良的,可愛的。可其實,她們都不是。他原以為林黛玉是凶狠的。林黛玉是無賴的。可現在想來,林黛玉不顧別人的議論。拚死護住雪雁。她不顧皇上的權威,寧可出家也不入宮。她救下毫無關係的楊姨娘。被母親和清兒當面侮辱,可她竟沒有半點的憤怒後悔。她還是這樣瀟灑自在,還心情大好的來看月亮,還得意洋洋的滿嘴胡說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話。記得當初在牢裡,黛玉見到他時,是那樣的狂喜。可後來,她為了他的安全,她執拗趕走了他。其實,她這人外表暴躁,可她的心卻是善良的,柔軟的,這樣的人,和她在一起該是多麼美好的事。可是,再也不可能了

他現在才發現,其實,黛玉才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可是,他卻錯過了。

這一錯過,就是一生!。

柳暄的眼淚突然發熱發漲。他極力想抑制這種要流淚的感覺,他使勁睜大眼睛。可是還有淚水奪眶而出。

這是他自八歲後,頭一次流淚。他猛地轉過身去。他不想讓林黛玉看出他的悲傷。

可他一切的表情都落入了黛玉的眼中。黛玉的心忽然被什麼刺痛了。也許,她和柳暄不可能是夫妻,但是,她卻不希望他一輩子沉浸在這劇大的悲傷和難過中。

她真的不希望玉樹臨風的柳暄從此消沉下去。甚至對人性都沒了希望。

她想了想,在柳暄身後慢慢的說道:「柳暄,其實,這一切責任,並不能都怪到你母親和劉清的身上。這是……是制度造成的。」

柳暄並沒有回頭。制度這個詞他沒聽說過。他只以為黛玉在寬慰他。

黛玉慢慢地,細心地說道:「男人一妻多妾的制度,其實就在人的私慾的基礎上建立的。為了保證男人的慾望。它把一個家裡的人人分成了無數的等級。男人去欺壓女人們,而女人們內部就為了爭奪更大的利益互相仇殺。

正妻想滅了妾,妾想當正妻。嫡母想害了庶子,庶子想害死嫡子自己繼承家業。每一個身處其中的女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捲進這場鬥爭中。想獨善其身都不可能。

遍觀四周,有幾個家庭真正的做到美滿幸福。一家子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這都是這制度造成的。所以,柳暄,不要太難過,不要太悲傷。遇到這種傷心事,當你站到一定高度看這件事時,你的悲傷就會少很多。你現在需要做的,你就會盡量想辦法,讓事情平穩地過去。讓家族名聲別太受損。讓楊姨娘能好好的活下去。讓世人的言論有利於自己。」

黛玉的話很慢,為的是讓悲傷中的柳暄能清楚地聽進去她的話。

一個男人,不管他如何的悲傷,如何的難過。他最該做的,是處理好事情。而不是放任自己的情緒去悲傷。

正文 第十二章 縫紉廠

柳暄轉過身來。他凝視著黛玉。他突然想到黛玉在牢中說的話。我不會嫁給有一堆妾的男人。我的男人只能有我一個女人。當初以為她胡說八道,以為她只是想拒絕自己。原來,她早就有清醒的認識了。她知道。男人一堆妾室的後果就是互相廝殺!柳暄忽想到了自己的弟弟,想到了弟弟生母不明不白的死。原來,不但清兒如此,連母親也是如此。他其實早就該知道了。只是,因為從小就是理國公府的大公子,他得到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他的父母也努力在他面前給他最好的。所以他便很少去想一些事。為什麼父親連續幾個姨娘都不明不白的死了,為什麼他只有一個弟弟。還是母親親養的。原來,這一切的背後,都是赤裸裸的廝殺。

從不知道,她在善良,狡滑,倔強,脾氣強悍外,還有這樣清醒的認識。她的話一針見血。但絕對是把真相完全扒給了他。

而且,她告訴自己,他該怎麼做!

從來都以為,女人要靠男人的。從來以為,自己的智慧是超群的。可現在,對著黛玉,他感到了自己的可笑,自己的渺小。

是的,他現在最該做的,不是在這悲痛自己的命運。不是埋怨皇上當初的指婚,他該把這事處理好。而這件事的關鍵。首先要處理好楊姨娘。一想到楊姨娘,柳暄有點發愁。楊姨娘剛才說了,她萬念俱灰。想出家為尼。但絕不在家廟裡。因為那樣,只要柳暄一離家,她就得被害死了。楊姨娘現在對家太恐懼了。可是,若依楊姨娘的話讓她出家。萬一楊姨娘把家裡的事說出去。對理國公府是莫大的打擊。楊姨娘知黛玉救了她。楊姨娘還想著跟著黛玉。可柳暄知道,楊姨娘不可能跟著黛玉。因為,這會使二人的關係變得曖昧不清。楊姨娘糊塗。他卻不能糊塗。

柳暄想到這,眉頭皺得極深。抬頭看了看黛玉,他現在對黛玉有一種莫名的信任。他覺得黛玉的見識是高遠的,想聽聽她有什麼辦法沒有。可轉念一想,黛玉是一個沒出閣的姑娘,這種內宅事又怎麼好同她說。他這一遲疑的功夫。黛玉已看出一些他的想法了。黛玉笑道:「楊姨娘的事不好辦?她還想出家?」

柳暄點頭說道:「黛玉,本來我。。。。。我不該和你說我這些內宅的事,可你的見解一向高遠。我現在是身在此山中,都有些看不清真相了。楊姨娘一直想出家。又不想在家廟。」

黛玉微一沉吟說道:「柳暄,這要是別人的事。我還真不敢說。可我知道,你這人其實很善良。不是那種自私冷酷的人。你一定希望身邊的人都活得很好。你雖不能讓全天下改變這種制度。卻可讓自己的家改變這種制度。那楊姨娘原是可憐的女子。她一生的命運可能就在你一念之間。你何不放還她賣身契。放她為自由身。給她一些金錢田產。許她日後可嫁人。她有了過好日子的希望。自然漸漸淡了出家的念頭。而且,人過上了好日子。自然不敢破壞這種好日子。總比人絕望之下,不顧死活,再說出什麼的好。再說句不怕你惱的話,只怕就是楊姨娘不說什麼,京城也都是謠言了。所以。放不放過楊姨娘,其實就是人的一種心態罷了。與楊姨娘無關。」

柳暄愣住了。黛玉這建議很直白,很簡捷。其實,她一眼就看出了這問題的結症。而且對各方面其實是最好的辦法。可這辦法實在太打破常規了。滿京城無數家庭,沒有一個這麼做的。即使小妾再不受主母待見,到最後不能相容的地步。也不過送到莊子裡,任其自生自滅。還有的乾脆就送家廟。古佛青燈了此殘生。從沒有人肯把自己的小妾放自由身的。更沒有讓小妾嫁人的。

黛玉說,放不放過楊姨娘。是人的一種心態。這話對啊,自己的心態是什麼?是隨波逐流,還是隨自己的心性而為。

見柳暄發愣,黛玉暗歎這舊社會殘酷,連柳暄這種善良的人。都不能接受這種正常之極的觀念。

宋明以來,中國人的士大夫階層都快異化成魔鬼了。他們身在魔鬼之中而不自覺。還道貌岸然以為自己是道德模範呢。其實他們所有的道德都是靠犧牲別人來實現的。他們要求女人為他們守貞。可自己卻三妻四妾,風流無度。

呸!他們金碧輝煌的宅院下,埋的都是女人的屍骨。

黛玉雖肚子裡把這些士大夫罵了八百遍,可畢竟眼前這位也是其中一員,一時半響,怕他也不能完全接受自己的想法。太激近了也許會壞事。可憐的楊姨娘。算了,幫她一把吧。要不,這一輩子就全完了。

轉了一下眼珠,黛玉笑道:「古人常把小妾送朋友,還有把小妾換名馬的。所謂千金名馬換小妾。這都是很風雅的事。今人雖風雅的少,但禮制上對這種事也並無不許。換個說法而已,估計與理國公府沒什麼損傷。」

柳暄臉上一紅,黛玉這個勸說其實就是拉低了他的境界。因他剛才的一點猶豫,黛玉把他的境界看低了。所以,才會用這個來勸他。

柳暄忽覺得被黛玉看輕是非常恥辱的事。他果斷地說道:「理國公府的名聲,其實早就損傷了。又何必怕這一點。與楊姨娘一生的幸福比起來。這一星半點的損傷又算得什麼!她跟了我一回,我絕不能讓她這麼淒涼地過下半輩子。」

這柳暄的態度讓黛玉十分意外。剛才還猶豫呢,這一會就下定決心了。柳暄,實在是一個好男人。要知道,人家可是從小生長在深宅大院裡的公子!能有這樣的想法,簡直太讓人感動了。」

這樣的男人才叫男人,磨磨嘰嘰,滿腦子僵化的臭男子,和他們說一句話都煩。可和柳暄在一起說話就是爽。這一爽,黛玉便有了上一世的豪情了,她擊掌笑道:「柳暄。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行為。那幫自私自利。只管自己淫慾,不管女人們死活的狗男人臭男人簡直沒法和你比。」

柳暄瞪圓了眼珠子。這黛玉笑聲太大了,說話也很粗魯。說話也太直了。可聽著,怎麼那麼爽快呢。柳暄想了想那些為了自己家體面,就害了女人一生的男人,他點頭道:「不錯,這些只管自己淫慾,不顧女人們死活的都是狗男人臭男人。」

黛玉也瞪圓了眼珠子,呵呵,柳暄竟也如她這般罵人了。哦哈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入芝蘭之室,他柳暄也被香化了。她高興之下。興奮的說道:「柳暄,世上像你這樣的男人真就不多。世上男人要都這樣想法,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悲劇了。」

這話使柳暄忽想起了理國公府死去的那許多個姨娘。他剛才高興的心情有些低落。他柳暄能做的,也就眼前這一點點事了。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只怕天天都發生著同樣的事情。

柳暄想到這。搖頭歎了口氣道:「杜拾遺詩雲,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盡歡顏。我所能管的,也只是我眼前這一塊罷了。有時想來,讓人不勝唏噓。」

黛玉見柳暄剛剛鼓舞起精神來,忽又小老頭似的感歎起來。她笑道:「我過段期間,想建一個全國連鎖性子的女子縫紉廠。到時候,招女子來廠子幹活。女子們有了進項。在家裡的地位自然而然就高了。賣女兒的少了,這樣的悲劇也就少多了。你是戶部的官員,到時候,萬一用到你幫忙,我叫趙飛去找你。你可不許後退。」

「縫紉廠?」柳暄有點驚訝。把女子們都弄到廠子裡繡花縫紉去?

黛玉看他不解。忙解釋道:「你看過木牛流馬沒有,那就是一種先進的機械。縫紉機是另一種先進的機械。可以把女人從手工縫紉狀態解放出來。到時候,會產生一場劇大的革命…..咳……我是說,革新.就是會讓許多人得利.其實你想,男人們不讓女人讀書,又不讓女人們有見識。可孩子們從小的時候,就跟著母親長大,母親和孩子之間的關係,一輩子也分割不開。可想一想,如果一個人身邊的母粗陋不堪。那他又怎麼能不受影響。更別說,那妻妾成群下,人們互相仇視,怎麼會不影響到孩子。若是女人能自強自力,能自己掙錢。成為家裡的主要經濟來源。那漸漸的,被賣的女孩就會減少,漸漸的,家族會重視女孩。將來,她們也許會讀書。會變得有知識。對了,我在縫紉廠就教大家一些字。讓她們有空能讀些書。女孩們有了寬闊的視野,整個民族都會有個提升…….對了柳暄,你家族很受皇上信任,到時候,若我縫紉廠做大了,難免有些思想僵固的老頭子反對.你能不能說服柳家的人,在朝中幫我.」

柳暄仔細地聽著黛玉的每一個想法. 這想法簡直太離奇了.他聞所未聞.黛玉的想法簡直是天馬行空,他幾乎跟不上她的思路.可是,偏偏微一琢磨.這道理竟那樣的深刻.幾乎可以影響到幾百年的事去.難道說,古人所說的天縱英才,便是這個樣子.黛玉月光下,黛玉的臉上笑意盈盈。那笑容是那樣的開心,那樣的自由自在,那樣的充滿了生機.柳暄感到從沒有過的幸福。是的,是幸福.聽著黛玉的話,品味著她的思想.想像著她的想法變成事實後對朝廷和國家的巨大影響.真的太讓人振奮了.在這一刻,柳暄忽感覺就像忘了人間所有的煩惱,那感覺就像天地都不存在了,只有她們二個人。真希望,這一刻,能天長地久!

黛玉本以為柳暄會答應她.可柳暄一直沒說話,而是定定的看著她。眸子晶亮無比.

正文 第十三章 人面桃花

黛玉嚇了一大跳。我的天!她一見到柳暄難過就糊塗了,竟和他閒聊起來.她當這是上一世嗎.男女朋友可以開心的聊天,可以摟肩搭背叫哥們.可以胡侃人生的大目標.她現在是在紅樓裡.她為什麼總是忘了.她現在正與一個有婦之夫在談天.柳暄是有婦之夫!她怎麼會和一個有婦之夫這樣說話,!她可不想讓自己痛苦!那些和有婦之夫有牽扯的都是傻瓜!她林黛玉這麼聰明伶俐的女人絕不會當這樣的傻瓜。

林黛玉慌忙朝山下掠去。,掠走幾十步,忽覺得自己這樣不告而別很無禮。她揚聲說道:「後會有期。」

柳暄看著黛玉像一只如驚鴻,朝山下掠去。他往前急行幾步,伏在一塊山石上,往下看去。可只見一道灰色人影兔起鶻落,轉瞬間就到了山腳了。再一眨眼,就失了黛玉的身影。柳暄只覺無比的失落。他忽發現,四周暗下來了。黛玉在時,他感到他的四周光芒萬丈,萬紫千紅,可一轉眼,他才發現,四周很黑。天上的月亮很蒼白。星星淒涼地閃著。

一切,都失去了生命和光彩。

柳暄慢慢地坐在地上。耳邊忽響過皇上說的話。如果,他得勝回來。他可以休了妻。如果他看上哪個女子。皇上可以親為他主持婚禮。

這個念頭象半夜中劃過閃電和驚雷。使他如暗夜中看見一道長長的光亮。可隨後,那轟隆隆的雷聲卻讓他感到了從沒有過的恐慌。他柳暄成什麼人了?他怎麼可以休了劉清。就算劉清很殘忍,就算她手段毒辣,可是,她是他的妻子。他怎麼可以休她。如果休了她,她這一輩子就完了。自己,怎麼可以如此的自私。

而且。林黛玉是皇上喜歡的女子。皇上為了她。可以說是癡迷的程度了。為了家族。自己也不能再沾惹林黛玉啊。

黛玉,但願她有個好歸宿。但願她能嫁個……皇上看上她,她又該怎麼辦呢?不行,明天私下找到她,問問她有什麼打算.難道她古佛青燈過一輩子?

黛玉飛掠回房.雪雁還在睡著.黛玉悄悄爬上了床.心怦怦亂跳,一夜無眠.第二天,頂個二個黑眼圈爬起來.

來了二天了,正事還沒干呢.她領著雪雁去淨悟的院子.準備先混個臉熟去.

剛走到半路,正碰到劉夫人外匆匆走進來.那速度,連身邊的丫頭們都跟不上.原來, 劉夫人本是回家了,畢竟諾大理國公府,內宅不能沒有主事的人.誰知一大早,就接到劉清送來的消息.說柳暄一大早就來庵堂了.因楊姨娘傷勢漸輕,要把楊姨娘接走.劉清本想跟著楊姨娘一起回家.可柳暄卻說,楊姨娘不回家了.他已把賣身契還了楊姨娘.從此楊姨娘就是自由身了.劉清趁柳暄去楊姨娘房裡的功夫,派人弄壞了柳暄的馬車車輪子.這才留住了柳暄.請劉夫人馬上前來.勸住柳暄.

劉夫人聽得大驚,猛然想起,自己兒子柳暄半夜三更回到家.一大早就騎馬出去了.據兒子身邊的丫頭說.兒子把少奶奶屋裡弄得亂七八糟的.難道說,她把楊姨娘的賣身契翻出去了.

哎,真不該把二個姨娘的賣身契給了清兒.沒料到,竟讓自己這傻兒子給翻走了.這楊姨娘知道李姨娘跳湖是清兒派人做的.她要得了自由身,那還了得.因此劉夫人急匆匆坐馬車就水月庵了.

誰曾想,正往裡走呢.正遇到林黛玉.

想著兒子這二天做事的離奇事.再想想要不是林黛玉把楊姨娘救了,又告訴了柳暄.何以自己家會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來.

劉夫人眼睛都能冒出火了.二人擦肩而過時,劉夫人再也忍不住,假裝罵丫頭,憤憤地罵了句:「賤人!」昂首從黛玉旁邊擠過去。

這聲賤人聲音很大,黛玉想裝成聽不見也不行.她眨了眨眼,看著劉夫人氣憤憤的臉,忽又想起柳暄佈滿血絲的眼睛.算了,不給柳暄添堵了.她罵自己,就當沒聽見.

往旁一閃,把路給她讓開了。

並且慢了腳步,跟她拉開了距離。

劉夫人忙著去處理柳暄的事,見黛玉沒敢應聲,也就不再理會。匆匆往前走。可誰知雪雁不幹了.小傢伙最近得了黛玉真傳,脾氣暴漲.猛聽劉夫人罵黛玉這麼難聽的話,她在後面舉著小胳膊就嚷開了:「你憑什麼罵姑娘?咱們姑娘是皇上親封的滅絕師太,你罵咱們姑娘是賤人,就是罵皇上。你趕緊給姑娘陪禮。要不然,我到皇上面前告你去。」

聲音又響又脆。叉著個小腰,指手劃腳。大有你不陪禮,我就沒完的架式。黛玉忙摀住了她的小嘴。「行了小東西。咱們走咱們的路好了。」

雪雁小嘴被捂。氣得唔唔亂叫。忽一眼看見柳暄抱著人從裡面出來。雪雁分開黛玉的手,氣乎乎朝柳暄嚷道:「柳公子,你娘憑什麼罵姑娘賤人。我們好心救人。倒救出……」黛玉把她小嘴又捂上了.

劉夫人理直氣壯地笑道:「這小丫真的好笑,我自罵自己的奴婢,你反倒說我罵你姑娘。」

柳暄抱著楊姨娘出來。雖離得遠,可也磨磨糊糊的聽到一些。知道娘定是在指桑罵槐。忽見黛玉捂著雪雁的小嘴,還朝他笑著點頭:「沒事沒事。你走吧。」

柳暄知道,林黛玉那個脾氣,誰的虧也不吃,可娘罵她賤人。她都沒做聲。這還不是怕自己著急。想到這,萬分感念黛玉,他不好說自己的母親什麼。只好抱著楊姨娘朝黛玉一躬:「黛玉。對不起。」

又朝劉夫人施禮道:「娘,你怎麼來了。」劉夫人本對柳暄對黛玉施禮不滿,剛想說什麼,忽見他抱著楊姨娘,她大吃道:

「暄兒。你抱著楊姨娘去幹什麼?你真想放了她?」劉夫人聲音尖利。怒氣沖沖。自己這個傻兒子一定是受林黛玉這妖女鼓惑了。

柳暄遲疑了一下,忽笑道:「看娘說的。我哪是放了她,我這時送她回家。不能總待在庵裡。」

劉夫人吃了一驚。柳暄說道:「娘,我抱著人太累。我先走了。你和清兒隨後坐車跟上。」

「啊,好。」劉夫人沒料到自己兒子竟這麼說,一時間以為自己誤會柳暄了。莫非清兒傳來的信不准。

柳暄抱著楊姨娘大步流星往外走。轉過一個彎,就不見了。就在這時,就聽見呼哧呼哧的喘息聲,接著劉清從庵裡連走帶跑地跟出來。後面的丫頭一溜煙地跟著。劉夫人一皺眉:「清兒。」

劉清看見劉夫人,如遇救星,她急急的說道:「娘。快攔住他。他抱走楊姨娘了。」

「暄兒說是抱她回家。」劉夫人說道。

劉清一跺腳:「娘,他騙你了。他這是要送走楊姨娘。」

「什麼?」劉夫人這才緩過神了,不禁臉色大變。也顧不得什麼了。和劉清一起就往外急追。一瞬間。這一大幫子人走個乾乾淨淨。

黛玉無奈的搖了搖頭。柳暄的家怎麼竟這種貨色。

哎,妻不賢,母不慈。哎!

旁邊雪雁推了她一把:「姑娘,別看了,都走了。」

黛玉緩過神來。自己這是怎麼了。柳暄的事與自己沒關係。記住,沒有關係!丫再想他,我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黛玉急匆匆往淨悟大師的小院子走來。聽柳平的資料顯示,陳太傅自隱居後,平素四處雲遊。偶爾回梅山,也是深居簡出。誰也不見。這還好說。據說,他身邊還有一個宗師級的高手,前幾年有二個求見陳太傅的。還沒說上話,直接這高手挾走,扔三十里外的山道上了。。這麼個怪脾氣的陳太傅。自己想見不易。要不然,也不會搞曲線救國。跑來找個尼姑。

淨悟的小院子在庵堂的西北角。如今正是三月末。隔著籬笆,就可看見滿院粉紅的桃花。雲蒸霞蔚。十分的壯觀。

配著裡面的茅草屋,倒顯得不像庵堂。倒像山村裡的一間小屋。黛玉看著這滿院的桃花,忽想起崔護的詩,去看今日此門中,人面桃面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這桃花年年如新,人面雖沒不見蹤影,可容顏漸老,再過幾年,怕也是再也見不到了吧。想到這,不禁替淨悟有幾分傷懷。

木質的小門從裡面鎖上了。從外往裡看,竟不見一人。黛玉腦中閃過一個畫面,自己在院外撫琴而歌,裡面一老尼正在打坐,忽睜開眼,這曲調何等的熟悉。豈非當年那人彈過的那曲。老尼匆匆從裡面出來。欲見一見這彈琴之人,於是自己便與她攀談起來。

這畫面一閃,黛玉忽樂了,人家能彈鳳求凰,可自己只會彈二隻老虎。

並且,這裡也沒琴。算了,俗一把吧。彈琴不成,難道不能偷花。呵呵。黛玉腳下一使勁,蹭地跳院裡去了。朝裡面喊道:「裡面有人嗎?給只桃花行不行?」小雪雁一見姑娘跳過去了,自己也不含乎。蹬著木籬笆上面的木條,直接就爬進去了。

黛玉喊了二聲,卻沒人應。她笑著和雪雁大聲說道:「雪雁,原來這沒人。估計是個閒置的院子。這裡桃花甚好。不如咱們求淨虛師太,把這院子租給我住。」

....................

我想對一直支持我的讀者朋友說一聲「真的很報歉。」

原打算寫一部不一樣的宅斗文,原以為我會不在乎一些收藏訂閱之類的東西。可當我看到現在慘淡到無比復加的訂閱,看到不停往下掉的收藏,我實在沒有寫下去的動力了.原來打算寫百萬字左右.可現在,打算再寫幾萬字左右草草收尾就算了.

這本小說結束後,我會琢磨一段期間,再開一個新文。到時爭取給讀者們一個更好的小說。

我以前也追過文,極痛恨那些虎頭蛇尾的小說作者。想不到今天我也成為這樣的作者了。(呵呵,虎頭也稱不上。免強稱作狗頭兔尾吧)

原諒我的淺薄,原諒我的中途而廢。原諒我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大家不必再花錢在我這個廢才小說上了。

再次鞠躬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45

正文 第十四章 其實很膽小

雪雁靈透無比,馬上大聲應和道:「是啊,這裡的桃花好美。正配姑娘。這茅屋也挺好看。正適合在這打坐參禪。」

黛玉呵呵笑道:「參禪我倒沒興趣,我準備拿桃花做個桃花糕,據說美白養顏而且減肥。」

「姑娘出家了,還惦著美白養顏?」

「女為悅己者容。我過段期間還俗了。要是不美怎麼辦。他…..會看不上我的。」說完,雪雁小臉紅了,姑娘啊,裡面有人呢,你就這麼說話,多不好意思啊。雪雁忙轉移話題

「姑娘,那我去摘花。」

黛玉笑道:「這個門虛掩著,咱們進去歇歇腳。」

「阿彌駝佛。」茅屋的門突然打開。一個十多歲的小尼站在門口:「施主,你走錯地方了。」

黛玉眼珠子一轉,忽看見小尼身後不遠處,一個光光的後腦殼。再往前看,就是一個香案,香案上擺著一個玉菩薩。右邊有一門,直通裡間,影綽綽看著,是一間臥房。黛玉眼尖,看清那臥房桌上,有一個白玉瓶,裡面插著一支極美的桃花。

黛玉把一切收在眼底,突然流淚哽咽道:「你們幹什麼?故意偷聽人家說話。」

小尼臉一紅,剛才師父淨悟拜佛,可她卻看見有人進來了。之所以沒出聲,是因為,眼前這位尼姑真是太美了。而且英姿勃勃的,從沒看過這麼美的女人,她看直眼了,就沒想出聲的事。而師父唸經一入迷根本不管外面的事。

眼見得這美如天仙的尼姑傷心痛哭,雖好像埋怨對方,卻嬌滴滴地透著可愛可憐,讓人覺得自己剛才不出聲實在不太厚道。一個十分嬌美的聲音響起:「孩子,我們只顧唸經了。什麼也沒聽到。」

淨悟師太終於轉過身來。黛玉幾乎驚呼出聲,好美啊。杏眼桃腮,櫻桃似的小嘴。編貝一樣潔白的牙齒。可看起來,挺多三十多歲。只眼角微有幾道小細紋,越顯得有一種淒艷的美。

黛玉看淨悟,淨悟也在看黛玉。分明也是尼姑的打扮,可看裝束卻不像本庵之人,一張小臉梨花帶雨,美麗不可言狀。正似嗔似怪又是傷心的看著自己。

通常人們對美的事情都會有好感。尤其是黛玉這麼美的小尼姑。尤其,這小尼姑還有一個心上人。什麼叫志同道合。淨悟此時倒真有這種感覺了。想自己年輕的時候。剛剛出家,那時,經常想著。那個人有一天會來,帶自己離開這裡。然後和自己又宿又飛。可到底不曾,這一晃就是三十多年了。而自己也快五十了。

黛玉還在哭,眼淚一串一串象珍珠似的往下淌。小鼻子一聳一聳的,哭得傷心欲絕。旁邊小丫頭忙哄帶勸的。就是勸不好。還抽答答說道:「離這麼近,怎麼可能聽不到。分明聽到了,還騙我。」

淨悟只好走過來:「孩子。別說咱們沒聽到,就是聽到了,也不會說出去。」

旁邊小尼也急忙跟著保證。

黛玉擦了擦眼淚。有點撒嬌的樣子說道:「那你們發誓。你們不發誓,我就不活了。」

這麼可憐的孩子。這麼嬌滴滴地看著你。你還不小心知道了人家大秘密,這誓能不發嗎。淨悟無奈,只好跪下以佛祖的名義發誓。小尼姑也跟著發誓。等二人都發完誓。黛玉終於破出了笑臉:「謝謝你們。你們真是好人。」

說完。黛玉跑過來,抱住了淨悟的腰,用小光頭蹭蹭淨悟的胸口。這叫什麼,這叫施展媚功。沒見過這麼可愛的小孩子跟你撒嬌吧。迷死你迷死你迷死你。

淨悟果然被迷得母性氾濫成災。在黛玉的小光頭上輕輕撫摸。

黛玉伏在懷裡,抬起一張小臉。忽又可憐巴巴的說道:「師太,你不會瞧不起我吧。其實。我不是想褻瀆佛祖。是因為,我有不得已的原因才不得不靠佛祖來估護。我其實還愛著一個人。我很愛他。我就想和他成親。」

淨悟的臉忽有些發紅。小尼的臉也有些發紅。雪雁的臉更紅了。要不是有外人,她都能拉著黛玉的手大叫:「姑娘你別這麼赤裸裸的叫喊行不行。這成什麼了?」

黛玉眼珠子一閃的功夫看見雪雁的表情,心裡樂得撲騰撲騰的。小丫頭,你知道什麼。對淨悟這種出家了幾十年的人,這感情早埋在心底了。這叫亂其心智。怎麼亂。就是跟你講故事。天天來講。先講自己的,拋磚引玉,呵呵。再慢慢找機會鉤引你的。結成一下同盟軍。呵呵。一天零一千第一天結束。別深入了,再深入就會惹人懷疑了。

呦荷!打道回府。

黛玉笑著和淨悟告辭了。

她根本沒注意到。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在茅草屋頂。柳平伏在上面。寂然不動。如同木雕。

黛玉說她愛上一個人,她想和他成親。那個他是自己嗎?黛玉興沖沖回到自己的房裡。玉羅剎正坐著喝茶。黛玉高興地撲到玉羅剎懷裡:「師父。」

玉羅剎神秘秘的指了指屋頂,附到黛玉的耳邊說道:「柳平在上面。。

黛玉心裡微微一動。輕歎一口氣:「我魅力怎麼這麼大呢。」玉羅剎照她光頭拍了一下輕聲笑道:「沒羞。」

黛玉忽大聲說道:「師父,你猜我現在想到了誰?」

「你想到了誰?」

「皇上啊。這皇上真是能人,吃飯睡覺都一大堆人跟著,一大堆人瞧著。人家安之若素。我要是吃飯睡覺有人在旁瞧著,我就吃不好睡不香。漫說吃飯睡覺,就是平時有人在旁瞧著,我也渾身難受,你說我當著別人,總得裝點清高斯文吧。說話得儒雅吧,走路得風擺荷花吧,連打個噴嚏也得勒得細細的聲音吧。哦師父,我要瘋了。」

說完,細細傾聽外面的動靜。就聽頭頂的瓦擦的一聲輕響。玉羅剎笑道:「這傢伙跑了。」

黛玉格格的笑起來。玉羅剎搖頭道:「其實,我看柳平雖癡情,但也不是什麼好人。昨天還審了一個犯人。用了種種酷刑,把犯人差點打爛了。我玉羅剎雖也殺人無數,可這麼折磨一個人,還真受不了。可這小子一邊審犯人,還一邊喝著茶,看著書。我看他心裡很惡。不像正常人。」

黛玉搖了搖頭,笑說道:「有人惡在外表,有人惡在心裡。光看審犯人,也看不出什麼。有許多人,對敵人極凶,但對自己的朋友妻兒卻極好。有人在外面斯文有理,可一回到家,就是凶殘惡魔。人總是立體多層面的。尤其象柳平這種職業的人。」說到這,黛玉忽想到趙飛。

要說到簡單,還是趙飛簡單,也不對,趙飛只是現在簡單,一旦身處複雜的環境,一旦面對各種利益誘惑,面對生與死的考驗。面對極端環境,他是什麼人,又誰能知道呢。

非經大事,無以知其勇怯,貪廉,忠奸。很多時候,改變就在一念之間。記得有上一世一個表姐說過,經營婚姻,就是把婚姻當成一朵花一樣養著,別讓它處在極端環境中。比如:你出差突然回家,一定要給家裡先打個電話告知一聲。當時黛玉還笑表姐。說你這是自欺欺人。表姐說『世上許多人,都是這樣自欺欺人的活著。如果能活到老,就算成功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查則無徒,老祖宗早說過的。』

黛玉歎了口氣。人生真的很複雜。很多事,真的瞧明白了,恐怕最後還得以糊塗對待吧。世上真有那麼強烈純淨的愛情嗎?就像自己,雖喜歡柳暄,卻不會嫁給他,柳暄也喜歡自己,最後卻娶了劉清。柳平喜歡自己,可如果和皇上起了衝突然呢?趙飛喜歡自己,可如果有一天,面臨生死存亡呢。

想著想著,黛玉突然搖頭笑了,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都能想到江畔何時初見月,江月何時初照人了。

在黛玉歎氣的時候,玉羅剎的手輕撫上她的小臉,輕柔的,像撫一個小嬰兒似的:「玉兒,你很不快活?你好像什麼都滿不在乎,好像一切都不放在心裡。可你的心始終空蕩蕩的?想愛一個人,卻又瞪著精明的雙眼冷冷的觀察著她,始終不放心把自己交付出去。」

黛玉瞪大了眼睛。在她心裡,玉羅剎一直都風風火火,一直都瀟灑如風。可她,竟一下子看出了自己的內心。她是空蕩蕩的。心裡空虛得厲害。可師父怎麼知道?

玉羅剎笑著看她瞪得圓圓的眼睛,她溫柔地說道:「玉兒,喜歡上一個人,不是像你這樣子。你說你愛上柳平了,可你剛才那態度,卻根本不像愛上柳平的樣子。你對他的一切,都很理智。他偷看你你也不羞,他性格凶暴,你也不惱。你剛才那聲歎息,眼睛竟有一絲蒼涼。師父我看著心酸。師父是四十多歲之後,才有這種感覺,而你才十多歲,眼神怎麼會這樣。」

黛玉突然感到恐懼,原來師父的觀察力竟這麼強!她垂下眼瞼,把頭伏到玉羅剎的懷裡。

「師父,我其實成天空落落的,我這幾年成天防著別人,我都不敢相信誰了.我其實很軟弱,我愛過一個人,可他娶妻了,我與他已無緣了。我想再嫁別人。可又沒有了感情。我有時還怕一旦愛上一個人,那個人再傷害我。我還怕因為我,而讓別人受到傷害.師父,你能明白嗎?我其實,很膽小,很沒用。」

正文 第十五章 你得試穿

玉羅剎突然抱緊了黛玉.她用下巴頂在了黛玉的頭上.她顫聲說道:「懂的,師父懂的。當年我行走江湖,也吃了許多虧。我那時,看見一個賣桃的,都仔細觀察,懷疑她是不是仇敵派來的。你說的這些,師父都懂。因為師父當年,就這個樣子。」

黛玉抬起頭,玉羅剎正溫柔地笑著。有人理解的感覺很好。黛玉不自覺的又伏在了玉羅剎的懷裡。玉羅剎的懷抱很暖,伏在懷裡很舒服。

玉羅剎輕聲呢喃道:「那個時候,我扮成個男子出去玩,在一間小客棧。我遇到了你六叔。他那時就是個普通的商人。家世一般,長相也一般,我們聊了幾句。就吃晚飯。晚飯很簡單,野外小客棧,什麼也沒有。你六叔見我吃得不香甜。就拉我去他桌吃飯。上面一桌他帶的肉食。他這傢伙肚皮大,估計都是吃的。說到這,玉羅剎的臉上露出沉醉的笑容。似乎又回想到了當年剛見六叔的樣子。黛玉靜靜的細聽著。心裡暗想,原來六叔是一個商人,還是個大胖子。可師父當年美貌無比,還是遊蕩江湖的女俠。他們之間竟有了交集了。

玉羅剎停了一會,又笑說道:「第二天一早,咱們一同去一個地方。就結伴走。走到一個山嶺。就來了六個手提大刀的人。我認識這些人,他們是來殺我的。可你六叔以為是來搶劫的強盜。那些人一衝進來,他就把我擋後面了。他舉著雙手,連連說道:「各位好漢,只要你們留我們性命,這些貨你們都拿去。那幾個強盜見他這樣子倒樂了。有個大環眼的說:「他們的規矩,是貨物也奪,人也要殺。不過見二人殺一人。你看你們誰死。」

你六叔當時回頭望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突然問道:「如果他再拿這些貨物來,你們會不會二人都不殺。」

那些強盜都樂了。強盜們不願再理他,就說你趕緊去取貨物吧。把這小子留這。你六叔就趕緊跑了。

你六叔一走,我們就打起來了。那時候,我武功沒現在高,他們六人一齊上,我雖殺了他們,可自己也受了重傷。那二天。天下了大雨,我又走不動。身邊連個人也沒有。我只好在一棵樹下打坐養傷。雨把我都澆透了。我發了高燒。燒得糊里糊塗的時候,我看見你六叔跑回來了。他拉了一車的貨物。高聲的喊著:「各位好漢。我送東西來了。你們放人。」

玉羅剎眼中有盈盈的淚光閃過。可臉上卻浮現極幸福的笑。後來,他就抱起我。見我重傷,就扔了貨物飛跑著去找大夫。等救活了我。我們又回到那山嶺。結果他那車貨還沒了。你六叔當時就癱軟了。坐在地上眼睛發直。後來我才知道,他這車貨物都是借的。這傢伙這一搞,成窮光蛋了。

可他軟了一會。就爬起來跟我告辭。說要趕著回家做買賣。我故意沒理他。誰知這傢伙真的走了,都沒想著跟我要損失。我後來就跟蹤了他,每天都跟著,後來就假裝搬到他對面.和他近距離的相處.處了三年,我發現你六叔真的很好。後來,就隱滿了所有的身份隱居了。嫁你六叔這胖子。」

玉羅剎半響沒再說話。完全沉浸在對往事的回忙中了。黛玉默默地看著她,她能感受到,師父和六叔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

正想著,玉羅剎撫著黛玉的小光頭說道:「玉兒,不天天看著,怎麼知道這人好壞。怎麼能有感情。你不捨得把感情投進去,怎麼相處。不相處怎麼知道合不合心意啊。就像買鞋。你不能看瞧著,得試穿。」

玉羅剎這個比喻太直白了。倒把黛玉逗樂了。不過想起。還真是那麼回事。玉羅剎這時又說道:「玉兒,你要是沒時間,師父幫著你。以前師父跟蹤你六叔,這一回,師父跟蹤你喜歡的男人。然後把他的一切都告訴你。好的,壞的,不好不壞的。就像你成天跟他一起一樣。你每天關心著這個男人,心就不會空落落的了。慢慢的,你就會有所寄托,一天不見他就會覺得缺了什麼。到那時,就是你嫁人的時候了。你快成老姑娘了,得抓緊。抓緊看人,抓緊成親,抓緊生孩子,師父好教給他武功。」

黛玉正感動著,忽聽師父又提起自己生孩子的事,她又氣又樂,師父這樣子,真像嘮嘮叨叨的老太婆。

她抱緊了玉羅剎,把小光頭在玉羅剎懷裡蹭來蹭去。有師父的感覺真好。七十歲有個家,八十歲有個媽。如今,她突然間有個媽媽了。哦呵呵。有人操心自己的婚事,有人嘮叨著讓她趕緊嫁人,趕緊生孩子。這感覺真好!她好幸福。玉羅剎的懷抱好溫暖。還有她特有的體香。真的好安心。她瞇上了眼睛,十分享受這一刻。

啪!光頭上突然挨了一巴掌。黛玉忙捂著頭跳起來。見玉羅剎朝自己瞪眼睛:「我和你說話呢,你怎麼半天不應聲。」

「師父,這事不怪我,就怪你懷裡太暖和了,我趴上面暖洋洋的,太舒服了。忘了應聲了。」黛玉說完,又鑽進了玉羅剎懷裡:「師父抱抱。」

玉羅剎在她小光頭上輕拍了一巴掌。笑罵道:「成天裝小孩子。我問你,我說的話你聽見沒。」

「聽見了,聽見了。師父你幫我跟蹤著。不過,別讓他發現了。這傢伙……」

玉羅剎冷哼了一聲:「還瞧不起師父,你師父我輕功比他高一大截子。可惜教了你這個半吊子。你要是生個孩子,從小教功夫,那輕功……」黛玉差點從玉羅剎的懷裡滑倒下去.原來,有個媽媽不光是幸福,也是一種折磨.這老太太,嘴不是一般的碎.哦,要瘋了!

趕緊轉移話題:「師父,我想要一種藥…..」聲音漸輕起來.

第二天,鳳姐因家裡還有一大攤子事,和賈母回了,先回榮府了。薛姨媽待得不耐煩,聽鳳姐要走,也和寶釵回去。寶玉也跟著要回去。賈母卻笑著說讓寶玉陪著自己,寶玉便不好再走了。

不提他們這邊的事,且說一大早,又去了淨悟那裡.隔著籬笆,看見淨悟正坐在桃樹下喝茶.旁邊放著一個小几,几上擺著一碟點心.淨悟喝著茶,就著點心,半瞇著雙眼,似乎很享受這上午絢麗的陽光.臉上有淡淡的笑容,平靜中有淡淡的蒼涼.

黛玉看了半響,這景象怎麼看也像一個美人在回憶往事.倒不像一個尼姑在修行.黛玉的心忽被什麼刺了一下.這景像似乎很美,可實質上卻很悲哀.自己的將來,會不會有一天,和這個老尼似的,只剩下在桃花下回憶往事了.

有人說,享受孤獨是一種美.回味愛情是一種美.可那美也是淒美.

所謂美好的記憶,在幾十年之後,與發黃圖冊上的故事有什麼不一樣,時間越久遠,越像是別人的故事.有什麼值當一遍又一遍的翻開,去看那上面細細的紋理.

人生最美好的是現在,現在是熱鬧的,有知心的朋友坐在那裡.開開心心的談話.你病了有人管,倒地了有人扶.

黛玉從籬笆門上躍了過去.落地很輕.淨悟還在品著茶.黛玉坐到了她的對面.忽聽到淨悟發出低吟:「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黛玉被淨悟柔美的吟詩聲弄得心頭酸酸的。這是怎樣的一種情感,隔了幾十年了,還要不停的追憶著。即使已經出家,也擋不住這種對情的嚮往。黛玉忽想起以前看過王國維的寫過的一段。

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境也。」

這三首詞原本都是描寫愛情的,第一種境界是探索,第二種境界是執著,第三種境界是頓悟。

淨悟是悟了還是沒悟呢。恐怕執著的成份倒大得多了。

黛玉悄悄的退出了籬笆。在這個時候,在一個女人回憶她最美愛情的時候,任何人去打擾,去分享,都是大煞風景的事。

剛回到房裡,錢婆子來報:「姑娘,老太太身邊那個張婆子又與劉清送信了。劉清給了她十兩銀子。在她們說話的時候,恰巧讓寶姑娘離開水月庵,讓她給看到了。寶姑娘瞧了半天,一聲沒吱,轉身走了。」

黛玉微微一笑。沒想到還發生這個戲劇性的情節。她笑道:「給我看緊寶釵,張婆子和劉清。免得咱們大風大浪都過了,別陰溝裡再翻船。」

錢婆子領命下去。臨走時,忽又想起一事,遞給黛玉一封信。打開看旱,卻是趙飛的。裡面寫著:「縫紉機已造出。可隨時來看。」

天啊,這趙飛真是天才。昨天在談論保險時,大致畫了個圖。誰料到他就造出來了。這可是能影響幾百年歷史進程的事。錢婆子說道:『姑娘,趙飛的眼睛全是紅血絲。我看,他至少能有好幾天沒睡覺了。」

黛玉忽覺得自己實在很愧對趙飛。自從趙飛遇到自己,他就變成了自己的一個工具一樣。他不停地奔波著,不停的按自己的按求去做著。自己的一個偶然想法,都能讓他熬盡心血。而他卻無怨無悔。

正文 第十六章 夏總管來了

自己何德何能,竟讓他這麼愛著自己,默默的為自己付出。忽又想到了柳平。柳平也是這樣。可自己又能給他們什麼。她什麼也給不了。就算她說服了陳太傅,說服釋清替她說話。就算她有了自由身。可她也不一定能給他們。她就算感激他們,可她對他們倆個都沒有愛情。就算為了不當剩女,而給自己找個婚姻。可她卻真的不愛他們。她對他們的愛不及他們給她的一半深。

天哦。原來她是這麼感情冷淡的人嗎?忽又想起師父的話,人得相處。想買鞋子,得試穿。對了,不是她感情冷,是她與他們接觸少。當初喜歡柳暄,是因為機緣巧合,她與柳暄有過較深的接觸。柳暄在這二次接觸中,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讓她心動了。

好在不急,她馬上就能找到陳太傅了。若陳太傅這邊順利。她就是自由身了。那她就可以談談戀愛。呵呵。

一面讓錢婆子給趙飛送信,這生產縫紉機的事不急,保險那裡還一大攤子事呢。讓他好好休息,不可太過勞累了。這時,喜安那邊又傳來消息,管家林福因知道黛玉急用錢,又把木牛流馬的生意擴大不少。如今,先讓人捎回一百萬兩銀子。加上喜樂他們烤肉店和超市最近所出的銀子,又湊齊了一百二十萬兩。而趙飛保險業也能提出八十多萬兩。湊一起,就是三百多萬兩。

要是以前,她有這麼多錢,會樂壞了。可出在自己標準是一個過路的財神。這錢就好比是自己的贖身錢。要不當初皇上也不會放過她。

正如割肉般痛苦,長吁短歎,肚子裡把狗皇旁從先人問候到他玄孫。忽探春笑微微走過來,談了一會閒話,摒退眾人。她湊到黛玉耳邊輕聲說道。「老太太身邊的粗使婆子張婆子,最近經常與外人聯繫。你小心了。」

探春的精細讓黛玉再次感歎了一把。握了一下她的手。點頭笑道:「我知道了。謝謝你」探春見黛玉並無訝然之色,眼睛一眨,忽笑道:「我就知道你鬼精。」二人對視一笑。大起英雄相惜之感。

黛玉想起,以探春之才,卻成天窩在家裡,搞無聊的宅鬥。真是荒了她的才了。猛想起自己若是辦縫紉廠。身邊還真沒有可用的人手。趙飛一人又辦保險,又弄縫廠會太累了。但探春是閨閣小姐。而縫紉廠雖全是女工,但若幫著自己,難免會像自己一樣經常出府。也不知探春願不願意。要知道。這時代的女子,都講究女子無才便是德。像寶釵,成天說女子以針指女工為要呢。見黛玉瞧著自己若有所思。探春操著戲調笑道:「啊姑娘。想把小生哪旁使用?」

黛玉笑了,這探春,也是鬼精一人。

黛玉便慢慢把把自己辦縫紉廠的想法說與探春,又說了自己的擔心。「三妹,這件事你好好想想。此事但這關乎你以後的閨譽。只怕會有很多人不接受這種做法。也許。會影響到你的婚姻。所以我剛才只一閃念,便不敢說了。」

探春聽著可以經常出府,又把什麼縫紉廠做成全國的店舖,不禁十分意動。但這件事畢竟太大了。一時拿不定主意。就在這時,雪雁飛奔來報,「姑娘。外面夏總管來了,說要見姑娘。」

黛玉連忙說請。夏萬全在錢婆子的引領下,走了進來。此時探春正從黛玉房裡出來。往自己房裡走。夏萬全一眼看見,探春也一眼看見夏萬全。二人以前見過面。倒也算相識了。探春遠遠的行個福禮,夏萬全也拱手還禮。探春便扶著侍書進房裡了。夏萬全見天的侍候皇上,皇宮裡的妃子見多了。見探春穿著一襲嫩黃繡淡綠蘭花的衣裙,面相精明清雅。舉動不俗。不禁暗道:這賈政木頭木似的一個人,誰知生的女兒都這麼美貌。

和雪雁邁步進了黛玉的房間。知皇上必有要事。黛玉命雪雁到外要守著。不准別人進來。夏萬全傳達皇上旨意。這特種兵的人湊了近一半了,讓黛玉做好準備。估計再有十多天,就可以出發了。這件事,一定在要秘密。就連榮府中人也不能知道,免得消息外洩,影響大局,還可能影響到黛玉的安全。

黛玉點了點頭。夏萬全宣完旨,剛要離開。黛玉笑著攔住他。「夏總管。有點小事要你幫忙。」

「不知滅絕師太有什麼事?」夏萬全笑問道。

黛玉低聲笑道:「我不在京城,我的生意上若有什麼事,還請你多幫忙。」

夏萬全知皇上在這方面是必保林黛玉的,只是有許多細事,皇上未必能都管到。而他這個身份,到很適合管些事。林黛玉直接找他,倒真找對人了。

他滿口答應。「滅絕師太放心,我必全力幫忙。」正待要走。黛玉把一張銀票放在他手中。

夏萬全一看,卻是十萬兩的銀票。

夏萬全這一輩子,對別的尤可,只是偏偏喜愛金錢。明知自己活不多久,可看到銀票,還是心裡發癢。

但他明白,這滅絕師太可不是好惹的,她的錢也不是好收的。她可不是普通的商戶,尤其是將來,還可能和皇上起衝突。他把銀票放到案几上,笑說道道:「滅絕師太,你放心,雜家能幫上忙的一定幫忙。滅絕師太與雜家不必客氣了。。」

黛玉見一向貪財的夏萬全竟沒收銀票。心裡一動。難道說,皇上那頭還不死心,所以夏萬全才不敢收自己的銀票。

一念至此,黛玉笑道:「夏總管你放心,我林黛玉做事,第一不難為朋友,第二不只顧眼前。不能幫忙的事,我也不會讓夏總管為難。這銀票是為生意上的一些小事,真遇到什麼事,夏總管也得上下疏通。總不好讓夏總管幫了忙,再讓您搭上錢。」

夏萬全聽黛玉說得明白,心裡倒放鬆不少。這時黛玉把錢再次放在他手中。夏萬全笑道:「滅絕師太,你放心,生意上的事。你儘管讓人去找我。」

「好,有什麼事,我會讓趙飛去找你。」黛玉笑說道。

「趙飛?這小子長得倒像雜家。只是可惜,雜家沒有這樣聰明的兒子。」說完,笑著揣錢進懷裡。。黛玉看著夏萬全的臉,心說你個刀條臉的,哪地方和趙飛象啊。哎別說,二人的鼻子挺像,另外眼窩都有點深。

別說,還真有五六分像。呵呵。只是你夏萬全幼年入宮,生個趙飛這麼大的兒子那是妄想了。黛玉告訴夏萬全。她準備得好好的,而且。最近有三百萬兩銀子已到帳。問皇上到哪裡去交接,因為這錢交戶部,就那是國庫銀子,說不定皇上還想弄成內帑銀呢。夏萬全聽黛玉說得直接,也不敢肯定皇上的想法。忙笑著說回去稟報皇上。

夏萬全離開水月庵。騎馬順門前小路往前走,忽見趙飛領著幾個賈家族人來水月庵。山路頗窄,趙飛因黛玉的事與夏總管見過一面,忙笑著與夏萬全見禮,客氣地帶人避到路邊。夏萬全奉皇上命令,一直在暗中派人監視趙飛的行動。知道他最近忙保險的事忙個不亦樂乎。又忙著做了一台縫紉機。這小子為林黛玉的事,可算是萬死不辭了。可惜,林黛玉這樣又聰明。又美貌,狡猾無比的女人,多少雙眼睛盯著呢,皇上,柳平。柳暄,可惜。最後誰沒弄到手。只怕這小子也是傻起勁。

不過,皇上對趙飛也挺重視的,好像有封官的意思。說不定這小子以後還發達了。夏萬全也不托大,笑著和趙飛打招待,慢慢慢騎馬過去了。

過一個時辰後,夏萬全又騎馬回來告訴黛玉:「皇上有旨,著林黛玉親來皇宮交割銀兩。」

聽完聖旨,林黛玉直接翻一個大白眼珠子給夏萬全。倒把夏萬全嚇了一大跳。黛玉笑說道:「夏總管,你去回皇上,我正病著。沒法進宮。我讓趙飛去皇宮交銀也一樣。」說完,合什在胸,閉上眼睛唸經,有時還抬起眼皮笑著瞧夏萬全一眼.是真的一眼,因為只一隻眼看夏萬全.

這簡直是乾脆給皇上來個不理不睬。夏萬全素知這滅絕師太脾氣大得很。況且他和黛玉上次談話後,私下裡也不想讓黛玉進宮。所以笑了笑,並不勸黛玉,忙忙回去稟報皇上。

那邊賈母等人聽說夏萬全來了好幾趟,都忙忙的來問原因.黛玉要率特種兵去有奴國的事自然不能提,只含糊的提些閒事.賈母等人越發認為黛玉與皇上關係非同尋常.因此心情十分好.鳳姐更覺得以後和賈母黛玉站一條線上.當然,姑母那邊也不得全得罪.盡量二下討好.實在不能二下都討好.那就沒辦法了.先照顧這邊再說了.

寶釵等聽到黛玉又被宣召的事,氣得半天沒出聲.忽又想起自己沒了父親,兄長又那般粗蠢,母親老實無知,這世上誰是個肯替自己謀劃的人.人家林黛玉有老太太護著,有皇上寵著,有鳳姐偏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姨母也不敢惹.而自己想嫁個寶玉,就像前面橫著一座大山似的難.

想罷,不禁滴了好些眼淚.

不提賈府諸人如何,且說皇宮內,皇上正在書案上畫畫,想著因銀子的事,不久就能見到林黛玉,他的心情就無比的好。這一別好幾天了,都沒見到過黛玉.真希望馬上就見到她.聽說,這小東西頭髮都剃了.也不知這相貌會什麼樣子?他畫的是一付牡丹圖,此時快畫過完了.可看了看這付牡丹,淡而無味,眼前忽閃過黛玉晶亮狡猾的眼睛.以及美得迴腸蕩氣的臉龐。想到她馬上要去有奴國了,忽又有幾分不捨。當初,她那樣氣自己,拒絕自己,自己便做出決定,利用她的才幹,去有奴國做一番大事。可現在想來,這件事危險性極大。可怕黛玉會有去無回。想到這,不禁平添幾分愁悵。

正想得出神。夏萬全進來了。不等夏萬全請安畢,皇上忙問道:「如何,她何時能來。」

「皇上,林黛玉說她有病,不能來了。」夏萬全稟道。

正文 第十七章 淨悟病了

「哎!」話還沒說完,就聽噹的一聲響。卻是皇上把筆掉畫紙上了。夏萬全瞧了一眼,可惜好好一付牡丹圖,都快畫過過完了。這一掉筆,一大團的墨跡。直接廢了。

皇上離了書案,負手出了乾明宮。競自往前走去。。夏萬全一邊小步緊跟,一邊暗道:自古帝王無專情,若現在有個美女,能分了皇上的寵愛,只怕皇上就不會這麼戀著黛玉了。自己也算幫林黛玉的忙了。這林黛玉的手筆挺大,十萬兩銀子讓他覺得欠了她似的。他忙在旁勸皇上:「皇上,我昨天去水月庵時,還看見一個美人。我看與林黛玉美貌上不相上下。」

「任她哪個美人,就算長得再美,可那才華,那情趣,也無法和黛玉比。」皇上說完,連連歎息。

夏萬全笑道:「這姑娘雖才華情趣比不上林黛玉,可聽說也極有才。要不也不能和林黛玉成了好友。」

「林黛玉的好友?」皇上回轉身,眼中光芒一閃。若是林黛玉的好友,必知林黛玉天天在幹什麼。

若能從她嘴裡知道些她的近況,也算能排遣寂寞了。

想了想,對夏萬全說道:「傳旨給賈探春,不,…..傳旨給賢德妃,讓她藉故召賈探春入宮.」

「是.」夏萬全忙答道。

轉身剛要去傳旨,後直又搖頭道:「夏萬全,先別去了。免得這小東西生朕的氣。」

夏萬全無語。皇上對林黛玉真個是不能自拔了。

皇上想了想又說道:「夏萬全,這小東西一向不信佛,怎麼會跑庵裡去了好幾天。對了你查查,柳暄最近還去水月庵嗎?這二人私下往來多不多。」

夏萬全剛收了黛玉十萬兩銀票,投桃報李,忙笑道:「自柳暄抱走楊姨娘,二個就不接觸了。他們二個倒還知道避嫌。」

「可她為什麼還在水月庵待著?我覺得不對勁呢?要說她真想學佛經。我死了都不相信。把水月庵的尼姑給我挨個排查,另外,水月庵外的,可能與她接觸的人,都查一遍。看有什麼特殊的人沒有。」

夏萬全凝神想了一遍,忽說道:「皇上,我倒想起來了,水月庵別人還可以,有一人是陳太傅的紅顏知己。都幾十年了,陳太傅還忘不了她。」

「陳太傅的紅顏知己?」皇上微微皺了一下眉。黛玉和陳太傅有什麼關係??腦海中猛又想起一事。似乎聽人說過,陳太傅隱居後誰也不見,他身邊還有一個宗師級的高手護手。他若不想見的人。百般相求也沒用,不等見到陳太傅,直接給扔出來。

莫非說,林黛玉想接近的人是陳太傅?她又為何想接近陳太傅?陳太傅已年老,都不管政事了。這小東西舉動越來越古怪了。或許。她還有別的目的?

「夏萬全,給朕盯著林黛玉。另外再盯著陳太傅。一有消息,馬上回報朕。」

「遵旨。」夏萬全忙應道。

「皇后那邊可有動靜?」

「暫時還沒有。寧國侯家幾個謀士還是經常在寧國侯家一待就是挺晚,錢明的妻子最近也常去。宮中,主要是她經常和皇后聯繫。」

「那邊也給騰盯緊了。別出什麼差頭了。」

皇上交待完一些事,便又和夏萬全交待選去有奴國的人選了。

在他們商議人選的時侯。寧國侯府,也在進行著小聚會。因吳貴妃六皇子都死了,朝中風向現在對寧國侯十分有利。所以。大家最近一段期間,都志得意滿。寧國侯也神態輕鬆。就等著當新君的外祖父了。因心情放鬆,原本就肥胖的身體更胖了不少。肚子都腆出來了。如今,他一邊撫著肚子,一邊笑著和謀士們飲酒。談些風花雪月的事。

忽一謀士談到了京城的閒事上。他笑道:「聽說,前二天發生件大事。那林黛玉把柳暄的一個姨娘救了。柳暄的娘和妻子和林黛玉當場吵翻了。」

另一謀士笑道:「這小尼姑大概春心未絕。一心想給柳暄填堵。」

又一謀士在旁笑道:「聽說林黛玉長得極美,既是她還有春心。等大皇子即位。不如就把林黛玉弄進寧國侯府,讓他給寧國侯當個貼身的丫頭,只怕到時,她天天跪著求侯爺收了她。」這謀士一說完,大家一齊哄笑。寧國侯擺手笑道:「笑話,老夫多大歲數了。哪敢收這樣的嬌精在身旁。」

嘴時雖這樣說著,可卻不由自主的核計起來。聽說林黛玉極美,連皇上也動心,柳平甚至願意為她死。柳暄也和她不清不楚的。這樣的美人若能收在身邊。那一定賞心悅目。呵呵。正想得高興,

這時,有人報錢明的妻子趙氏來了。趙氏因多次出謀劃策。現在也是謀士中的一員。大家都不以女子相待。

趙氏進來施禮畢。不等坐穩,她急急地說道:「侯爺。我一個軍中的遠房親戚聽到一個消息。他有個頂頭上司趙游擊突說要調到別處任職。我親戚長個心眼,就問了一下調到哪裡。趙游擊說了個很遠的地方。」

還沒等趙氏說遠,一謀士笑道:「趙姐姐,你太小心了,一個游擊而已,又不是大量調人。沒什麼好擔心的。」

趙氏搖頭道:「我親戚說,趙游擊本來要陞遷禁軍統領的,可突然調到外地,未免突兀。我留個心眼,讓我親戚小心查問。結果發現了三個人都突然調走了。這些人都是皇上禁軍中最優秀的中層將校。我懷疑皇上想幹什麼。侯爺可得小心。」

寧國侯拈鬚而笑:「錢夫人,你能為我如此小心,老夫十分感激。不過總歸是幾個人而已,又不是大量調人。就算皇上想幹什麼。這一星半點的人又能幹什麼?連我府上的護衛還好幾百人呢。我二弟在邊關手上十多萬人馬。就更不在乎這幾個大頭兵了。夫人不必太掛懷。」

這時,身邊幾個謀士一齊勸趙氏不必擔心。勸說中,未免有了輕視的意味。看那眼神,就差說女人家膽小了。趙氏十分不高興,這些個人雖是寧國侯重要謀士,她卻沒一個放在眼裡。一個個只想安享富貴。卻不知小心謀劃。皇上只要還活著一天。就不可太大意了。她勸寧國侯道:「侯爺,行裡之堤,毀於一穴。侯爺還是小心為上。」

寧國侯覺得這趙氏難得的忠心,不忍拂她的好意。他笑道:「這樣吧,我讓我們軍中的暗探多打探一下這方面的消息。」

「對了,你上午還去了宮裡,皇后還好吧。皇上有什麼消息沒有?皇上和…….咳……林黛玉有往來沒有?」寧國侯問。神色有點不太自然。

頓了頓又說道:「林黛玉對皇上影響很大,不可不防。不可不防。」

趙氏見寧國侯轉移話題,也只得談起宮裡的事來。

而這時,黛玉與淨悟已成了忘年交了。要知道。淨悟雖老了,可一腔的柔情沒斷,而黛玉卻是成天挑著她說這方面的事。當然。是先說自己的。再佯裝不知地問一些淨悟的事。問得也不突兀。讓人只感到是閒聊。黛玉言談舉止不俗,又見識高遠。與淨悟有相同的經歷,淨悟和黛玉漸生親近之心。連淨悟小時候的一些事都說了給黛玉聽。甚至,與陳太傅的一些往事也慢慢地說了。只沒提那人是誰。

「那時候,他長得極好,整個京城裡屬他最英俊.他又愛騎白馬,愛穿白衣,他 騎在馬上來看我時,我覺得他像天神一樣……」

「你們現在也可以。一個沒妻子了。一個可以還俗的。」

「胡說,我們都這麼老了,我再還俗,他再娶我這樣的妻子,會被別人笑話的。」

二人談了好久,黛玉離開了。可晚上時。淨悟開始腹痛如絞。水月庵馬上給請了最高明的大夫。可這腹痛不減,大夫也束手無策。到早上時,淨悟已奄奄一息了。這時。淨悟的肚子倒不疼了。只是一點力氣也沒有。連床也爬不起來。大早上,來了無數大夫,淨悟竟是有了下世人的光景。大夫們看淨悟不行了。便說讓庵裡準備後事吧。會許能沖好。淨虛畢竟與淨悟一起出家多年,如今淨悟突然要撒手而去,雖說佛家講為臨死人的升入西方樂土。不讓哭泣,可淨虛到底還是忍不住。到背淨處哭了半天。才讓人準備淨悟的後事。

就在這時。黛玉扶著雪雁來了。一眼看見淨悟臉色蒼白如紙。黛玉倒嚇了一跳。極力穩了一下心神,親自過來查看病情。此時經過一晚上的忙碌,服侍的小尼早疲憊不堪了。黛玉便讓雪雁扶小尼下去。又對屋裡的幾個尼姑說,她要親自照顧淨悟。讓大家先休息一會。有事再找他們。幾人也都疲憊不堪。都下去了。

等大家走遠。黛玉湊到淨悟的耳邊,輕輕的說道:「淨悟師太,我是滅絕。」

淨悟慢慢的睜開眼。黛玉露出哀戚的神色道:「沒想到,禍禍無常,昨日咱二人還說往事,我講我喜歡的男人,你講你當年曾喜歡過的男子。可沒料到,一夜之間,你竟一病如斯。你還有什麼未完的事沒有。若有庵裡不方便做的。我可以幫你的。」

淨悟喘了一口氣,忽問道:「今天是四月初一的吧。」

「是的。是初一了。」淨悟精神一振。她笑道:「滅絕師太,這件事只能你來幫我。可你答應我,對誰也不說出去。:」

「好,我答應你。」黛玉忙應道。「我想出庵去。到我童年住過的一個地方去。就算死了,我也要死在那裡。」

淨悟說著,掙扎著就要起身。可力氣不支,又摔倒地床上。

「滅絕師太,幫我!」淨悟伸出手,渴望地看著黛玉。黛玉重重一點頭,打橫抱起淨悟。

又命雪雁馬上出去備車。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46

正文 第十八章 見到陳太傅

剛走出淨悟的住處,遇到一個尼姑。黛玉說道:「對淨虛師太說,就說我帶淨悟看一個名醫。」說完,也不等人,大步朝水月庵外走去。沒等淨虛等反應過來,黛玉早抱人走遠了。

等黛玉走了很遠了,賈母才得到消息。她皺眉道:「玉兒這是幹什麼?庵裡的事怎麼也管上了。」

探春正在旁邊,聞言笑道:「老太太,我看顰兒做事,一向有章程,而且深思熟慮。她既想救淨悟,一定有她的理由。」

賈母點了點頭,可內心,卻漸漸有些不安。黛玉這是要幹什麼去呢?看她來這庵裡,就好像有目的。可目的在哪呢。她卻不跟自己說。自從皇宮出來。黛玉好像突然長大了許多。很多時侯,心機深沉得可怕。

不!其實很久以前,黛玉做木牛流馬的時候,她就瞞著自己。這個孩子!

賈母忽有一絲失落。在黛玉的心中,她這個外祖母,其實也不是最信任的。

黛玉率著武師們和淨悟一起去淨悟當年的住處。漸漸的,人煙稀小。樹木繁盛。前面進了一條狹窄的山路。淨悟示意黛玉挑起車廂的簾子。淨悟貪看著二邊的樹木和山石。臉上神色越來越溫柔寧靜。又走了一會,左面山坡出現一大片黃色的野花。那大片明淨的黃色在春日陽光下,反襯著青黛色的山石和碧綠的小草,顯得格外幽靜美麗。淨悟指著那花,朝黛玉求道:「滅絕,給我摘些花吧。」

黛玉下了馬車,讓雪雁照顧著淨悟,自己急匆匆去摘野花。不多時,捧了一捧的野花進來。淨悟看到野花,虛弱無力的身體突然煥發了精神一樣。她伸手把野花抱在懷裡。輕輕的嗅著,一臉的幸福。過了一會,她就在黛玉的懷裡開始編花。

「淨悟師太,你病著,你要編什麼,讓雪雁替你編吧。她手很巧的。」黛玉心疼的勸著。

雪雁也湊過來:「淨悟師太,我能編好多花樣呢。你說吧,我替你編。」

淨悟搖了搖頭,氣息微弱地說道:「不,他喜歡我編的花籃。我得讓他看到我編的花籃。」

說完,又低頭編起來。因力氣太弱,編二下。就喘二下。雪雁見狀,忙替她遞花枝。幫著她插花。淨悟掙扎著,嘴角噙著笑。一枝一枝的往裡編著花。幸福得好像忘了一切。

馬車越行越偏。前面半山腰出現一個小草房。因房中四周都是山,雲霧隱隱中,倒像仙境一般。

因再往上就通不了車了。黛玉抱淨悟下了馬車。淨悟手裡緊捧著那個花籃。雪雁緊跟在後,黛玉命武師們守在山腳。黛玉拾階而上。也許,馬上就能見到陳太傅了吧。雪雁在前面一溜小跑去開門。黛玉的眼光便凝在了門上。門是虛掩了,並沒掛鎖。陳太傅真的在裡面?!

雪雁去敲門。

當!當!當!

裡面卻沒人應。黛玉看了看懷裡的淨悟。虛弱的閉著眼睛,根本沒看到這一幕。黛玉示意雪雁開門。雪雁打開門。往裡探頭看了看。回頭搖了搖頭。卻是人還沒到。黛玉邁步進了小茅草房裡。

小茅草房十分的乾淨,無一絲的灰塵。不像長時間無人住的樣子。難道這小茅草房事先有人收拾過了?

二間屋一間為廚房。一間就是臥房。臥房內除了一張張床,不大的小木桌,一張小木凳。再無別的東西。黛玉剛要把淨悟放床上。淨悟卻掙扎著下了黛玉的懷抱。她去拿小木桌。

雪雁拿幫她去拿。淨悟指了指外面。雪雁忙放在茅草屋外的空地上。淨悟又指了指小木凳。雪雁又給送了出去。淨悟捧了花籃。慢慢朝外走。身體雖虛弱得隨時可摔倒。可眼睛裡卻晶亮無比。走到外面,淨悟把花籃放在木桌上。她則扶著木桌坐到旁邊的小木凳上。像完成一項極其重要的使命一樣。她長長的鬆了口氣。眼光朝山下望過去。順著她的目光,黛玉發現,離山腳不遠處,有一條小河.還看到,小河邊有個人在釣魚.另一人站在這人的旁邊。不遠處,還牽著一匹白馬.淨悟的眼光正鎖在那釣魚人的身上.一臉的幸福,一臉的癡迷.不用再問了。只看淨悟的眼光。黛玉就知道,這釣魚的人。就是陳太傅。

這是什麼狀況?

這是什麼狀況?

這是什麼狀況?

原以為四月初一是倆人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原以為這茅草屋就是倆相會的地點。可誰料,卻是一個在山下,一個在山上。二人遠遠的望著。還個臉都看不清。暈倒!難道他們不見面。

「淨悟師太,是他嗎?我幫你去叫他吧。」黛玉試探著問。

「不要叫他。」淨悟慌忙阻止黛玉。因身體虛弱,她差點摔倒。雪雁忙扶住她。

「我不想打擾……他的平靜。就這樣看著….就行了。他每年都來幾天,每年都會….讓我看幾天。我知足了。」淨悟喘息著說道。

忽覺一股熱辣辣的東西直衝雙眼.二行熱淚奔流而出.世上,怎麼能有如此癡情的女人.黛玉猛地擦乾淚.她突然朝山下跑去.身後傳來淨悟急急的呼喚.可黛玉絲毫不停.她必須助淨悟一把.她不想讓她一輩子都活在虛幻的愛情裡.

小河的水平靜舒緩。在河邊一個大石上。靜靜地坐著灰袍的老者。老者並沒回頭,可即使沒回頭,黛玉也能感覺到他的儒雅,他的淡泊。他的那沉穩,他的滄涼。而在他的身旁。一個瘦小枯乾的男人仗劍而立。雖劍沒出鞘,人也隨隨便便的站著。可這瘦小枯乾的男人身上陰冷的殺氣已浸漫而來。

聽到後面的腳步聲。那瘦小枯乾的男人身形微微一動。卻沒有回頭。黛玉感到殺氣更濃了。若是一般人,這股殺氣之下,只怕早就嚇得回身了。可黛玉卻迎頭走上去,嘴裡輕輕念道: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原來還儒雅淡泊的人突然回過頭來。這是一個六十歲左右的男子。長眉星目,面似美玉。就是如今老了,可也見當年是多麼的瀟灑俊雅。

黛玉暗暗一歎,多少女人被一付臭皮囊迷惑了。幾十年而不覺。就算陳太傅每來四月都來這釣魚,就算他餘情未了,就算他對淨悟還有一份心。可這能抵得上淨悟幾十年對著古佛青燈寂寞和孤獨嗎

黛玉目視著老者,慢慢說道:「這是茅草屋裡的人經常念的。而今,她再也不能念了。

「什麼?」陳太傅雖盡力維持平靜,神色中卻露出抑制不住的緊張。

黛玉慢慢地說道:「她是我最親近的人。得了重病,就要死了。托我把她帶到這來。為的,就是看你一眼。而她,臨死還不讓我告訴你要死的事。她說,不要打擾你的寧靜。」

陳太傅猛地站起身來.他急匆匆的往山上走.腳下有一個石頭,他根本沒注意到,差點一跤絆倒.旁邊那瘦小枯乾的男人慌扶住他.

「子義,把我帶到山上,越快越好.」

陳太傅話音未落.瘦小枯乾的子義已挾起陳太傅.如一隻灰鶴一樣掠過山路,朝半山腰奔去.

黛玉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意.也跟著往山上奔去.

那瘦小枯乾的男人就是挾個人,速度也遠遠快過黛玉.黛玉跟不上去,索性也不跟了,這一場生離死別,驚心動魂先不看了.到想一想,一會怎麼說,就說和陳太傅成親這是淨悟最大的心願.可淨悟又不想打擾陳太傅的平靜.她這輩子,只願自己苦,不願陳太傅有半點不如意.對,就這麼說,太感人了.不信陳太傅不動情.陳太傅的妻子死了.淨悟又沒有男人.呵呵,搞什麼精神戀愛.還是結婚了在一起最實在.不信陳太傅連臨死之人的願望也不給達成.然後,就是大紅的嫁衣,然後呢,茅草房內,藍天白雲為媒,青山綠水當主婚.自己就當個跑腿的,給他們送來喜燭,喜帕,子孫餑餑

呵呵,呵呵,呵呵!

滿腹的得意,卻假裝帶著滿臉的悲慼,一溜小跑上了山.

剛踏上茅屋外面的平地.突然平空冷風撲面,黛玉下意識往後一縱.怦!腰間突然挨了重重的一腳.黛玉疼得慘叫一聲:「哎喲!」

撲通!黛玉四腳朝天倒在地上。剛要縱身跳起來。可胸口上一隻大腿狠狠地踏上來。黛玉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直接窒息而亡。旁邊雪雁嚇壞了。衝上來掄起小拳頭就往子義身上打。子義輕輕一指,正點在雪雁肋下。雪雁當即呆立在地上。

「喂,好漢,把腳….拿開行不行。我是…….嬌滴滴的女孩子。」黛玉覺得事態有點不妙,不過,還強撐著若無其事的和子議攀話。眼睛卻望向陳太傅。

「女孩子?嘿!」陳太傅突然回過頭來。儒雅的臉上滿是不屑。他緊緊的抱著淨悟,面帶嚴霜說道:「好個女孩子,先用藥讓淨悟垂死,再把我騙上山來。你到底想幹什麼?」

正文 第十九章 只做一件事

我的天!這陳太傅真是神人。自己這招怎麼全讓他看出來了。正吃驚間,胸口處的大腳用力往下一踏。黛玉胸骨一陣劇痛。眼前一黑。幾乎暈過去。昏沉沉中,就聽淨悟叫道:「快鬆開。她不是壞人。」子義的腳微微一鬆。可仍搭在黛玉的胸口上。他一邊踩還一邊罵道:「玉羅剎的一點藥就能騙過我嗎?呸!」

黛玉一口氣緩過來。她這回可是明白,自己這回遇到茬子上了。這個叫子義的看出淨悟是吃了藥了。而陳太傅這麼聰明的人,馬上覺得自己是個奸滑的小人。完了,原想著看一出大紅喜宴。沒想到,喜宴沒看成,自己成腳下囚了。

這陳太傅比自己還聰明,對待聰明人,就是不能騙他。這點黛玉非常識時務。

黛玉實實在在地說道:「陳太傅。我其實,是想通過淨悟師太接近你。不過,我們一接觸,我就覺得她太可憐了。所以我給淨悟下藥,是想用你傷痛之際的憐惜,完成她最大的心願。我想讓她穿上嫁衣,當上新娘子。木已成舟後,我再把藥給她。她就什麼事也沒有了。然後我再求她替我說話,讓陳太傅完成我一個心願。」

淨悟沒料到黛玉說出這番話來。敢情她昨夜得病,現在又氣息奄奄都是讓黛玉下了藥!

她又氣又惱,虧得她那麼信她。原來,她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可忽又想到黛玉的話,她想讓她當上新娘子,想完成她最大的心願。黛玉這舉措雖不當,可到底並無什麼惡意。想著自己一生的願望便是嫁給陳太傅。哪怕只當他一天的新娘,也是此生最大的幸福。如今,自己就在這人的懷裡。這種幸福,當真是以前想也沒想到的事。這也是黛玉替她掙來的。一時間百感交集。說不出什麼來。

陳太傅沉吟一下,對子義說道:「放開她吧。看她的樣子,不像說謊。」

子義的大腳移開。黛玉忙爬了起來。胸骨還很疼。這麼瘦小的傢伙,這臭腳丫子真有勁。可黛玉也不敢報怨,誰讓自己給淨悟下藥了。

黛玉忙從懷裡取出一個紙包。幸虧是紙包的,要是瓶裝的,還不得碎了扎她胸口上。黛玉取出藥丸。遞給陳太傅:「這是解藥。」

陳太傅接過藥丸,忙給淨悟服下.淨悟服下藥.身體頓時不再軟弱無力.竟輕輕鬆鬆站了起來.陳太傅還怕淨悟站不穩,忙扶住她.淨悟滿臉都是幸福.這一刻,她覺得在天堂一樣 「滅絕師太,念你並無惡意。我並不怪你,你下山吧。」陳太傅見淨悟沒事,這才放下心來.黛玉眨巴眨巴眼睛。什麼意思?她林黛玉謀劃這麼久,費了這麼大的勁。為你們牽線搭橋的。到最後你一腳把我踢下山。世上有那麼便宜的事嗎。

「還不快走!」子義朝黛玉瞪眼子。大腳丫子又蠢蠢欲動。黛玉瞟了一眼淨悟,朝淨悟施禮道道 「淨悟師太。對不起,我不該暗算你,可是,我實在沒法子了。我愛上一個人,可是。我卻嫁不了他。我被逼得出了家,我不想一輩子就在尼姑庵裡度過。我才十三歲,我真不想一輩子當尼姑。」

黛玉說到這,萬分的傷心,眼淚禁不住落下來。這讓淨悟想起自己的往事。不禁萬分同情黛玉。她轉向了陳太傅:「青山,你若有法子。就救救她吧。她也怪可憐的。」

陳太傅眉頭一皺。這個林黛玉,太能利用人心了。先是下藥害淨悟,後又用淨悟的同情心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樣狡猾的女子。自己豈能幫她。

黛玉雖與淨悟說話,可餘光在注意著陳太傅,忽見陳太傅皺眉,她發現,自己又犯了個錯誤。她耍聰明慣了。所以總不忘賣弄聰明。可陳太傅不是笨人。剛才利用淨悟的同情心。一定讓陳太傅反感了。

陳太傅看她時,分明有了幾分的警惕。這該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那瘦小枯乾。臉上沒幾兩肉的子義忽然在旁說道:「陰險狡詐,善揣人心!這女子絕非善類。太傅何必管她。」

吁!黛玉沒料到,今生竟有人給她這麼個評價。雪雁這時在旁怒喝起來:「你胡說八道,你才陰險狡詐,姑娘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她最有情,最有義,為了救別人,都不怕自己受傷害。咱們姑娘這二天見淨悟師太可憐,回來就長吁短歎的,說一定要幫她。沒想到,姑娘幫了人,還要挨你們的窩心腳。你們才不是好東西呢。。」

說到這,雪雁又朝黛玉說道:「姑娘,咱們何必求他們,他們把淨悟師太拋在尼姑庵幾十年都不理,一看就是個冷漠無情的。咱們求他也沒用!」

小雪雁氣得小臉通紅,小嘴巴巴達巴達講個不停。而且,最後一句話,讓陳太傅臉微微有些發紅。不過,他倒覺得,這女孩子是個實心眼的,看她小臉漲紅,神情氣憤,不像說謊。那麼,她說的是真的了。若果是如此,林黛玉雖手段狡滑,可人還是熱心腸的。想到這,他神色稍緩。

他慢慢說道:「林黛玉,看在淨悟剛才替你求情的份上。我答應幫你做一件事.」

陳太傅最後一句話刺激了黛玉.有必要特意強調一件事嗎?想劃清界線?以後二不相干?

「你說話算數,你一定幫我一件事。」黛玉忽歪著頭笑道。

「當然。」陳太傅淡淡冷笑。他陳太傅當年,做了多少大事,豈是一個小姑娘能想像的。一點小事,都不夠他陳太傅塞牙縫的。

黛玉瞧著陳太傅,忽正色答道:「陳太傅,我本想讓你幫我。可現在,我改變心意了。因為沒看到我想像中的大紅喜宴。我設計一切都落空了。所以,我想讓你與淨悟師太成親。你現在沒有妻子。淨悟也沒有丈夫。你們互相關心對方,為什麼還要自苦下去。」

陳太傅瞟了黛玉一眼,神色很冷淡.「再沒別的了。」

陳太傅的冷淡讓黛玉心中傲氣上湧.這聰明人戒備心都大.唯恐自己騙了他似的.

自己來水月庵本是為著自己的婚姻而來.可是,她看到,淨悟的婚姻比自己更悲慘.而她,已經老了.自己再不幫她,她就再沒有機會實現自己的願望.而自己,無疑比她聰明.比她主動.

黛玉身子一挺,有些傲然地答道:「陳太傅,你是不是想,其實這小姑娘在耍花招。她騙我先與淨悟成親,然後再尋機找淨悟幫忙。藉著淨悟的感激之心。再完成她的心願。呸!啊……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說,我只想完成這一個心願,我的事,絕不會再麻煩你。」

陳太傅淡然說道:「林黛玉,你費盡心機靠近淨悟,又給她下藥,又送她來這裡,而到了這裡。你卻不說自己的事,而只說她的事。這莫免與情理不合。」

林黛玉呵呵笑起來:「陳太傅,咱們都不是笨人。那就實話實說,我因不太笨。所以我最恨自己的一切算計都失效了!都無用了!這簡直是對我的一種侮辱。所以,我求你娶淨悟。若是你娶了。我這許多天的算計也算成功。再則,一想到堂堂陳太傅竟落入我算計中,我就覺得心裡爽快。陳太傅,你要是個男人。說的話就算數,別為了一些芝麻綠豆大的事反悔。淨悟已五十歲了,她再沒有時間可等。」

頓了頓,黛玉笑嘻嘻說道:「你要反悔,我堵你家門罵你反覆無常」

子義聽黛玉在罵陳太傅,朝黛玉一立眼睛。黛玉根本沒理他。攜著雪雁的手就往山下走。

雪雁有些著急,黛玉算計這麼多天,竟都是為了別人!

她一邊小跑地跟著。一邊在後面急著說道:「姑娘,就這麼算了。」

黛玉一邊往山下奔,一邊心情大好。她放聲大笑。陳太傅若有心,必能幫她。若無心,強求來的幫忙又有何益。最令人興奮的是。堂堂陳太傅竟讓她小小林黛玉給騙了。今晚他們大概就能洞房花燭了。

爽!

黛玉長嘯而去。

陳太傅看著黛玉的背影半響,忽露出一個十分溫潤儒雅的笑容:「長江後浪推前浪。想不到,小小一個林黛玉,竟如此的聰明。如此的心胸。」

他抱淨悟扶進了茅草屋。

陳太傅忽湊近她的耳邊:「蘋兒,三十年了。青山終於要與你成親了。」

「什麼?」淨悟腦子一陣眩暈。險些又摔倒。陳太傅猛地把淨悟摟在懷裡:「蘋兒,我要與你成親。今天,當我聽說你要死的時候,我心裡如刀絞般的難過。我當時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若蘋兒能好起來。能渡過這一難,我就算死了就不後悔。

林黛玉這個玩笑開得好。要是不她,我們還困於自己的身份。其實,我早隱退。又沒了妻子。你雖是尼姑,卻可還俗。我們都五六十歲的人了,又何必怕人非議。

………………….

第二天,陳太傅便和淨悟回了梅園.陳太傅派人去了水水庵.替淨悟還俗.而黛玉去請示賈母,自己拜完佛,想回府了.

賈母本就為黛玉才來水月庵,聽黛玉要回府,便傳令眾人,收拾東西,明日回府。黛玉讓錢婆子替智善還了俗.錢婆子出去半天才回來.回來笑道:原以為出家和還俗都是容易事,誰知也挺費周章.那和尚都有衙門僧藉管著呢.得本寺主持去和衙門僧藉管理的人說一聲,才能辦理.」

黛玉笑了一下,原來和政府部門扣章一樣.別看小小一個章,裡面彎彎繞多著呢.吃拿卡要都要正常.怪不得那麼自己偷聽時,小尼姑們說還俗也要錢呢.原來竟是這樣.

佛門,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這些許小事,黛玉根本不留心,雪雁收拾東西時 ,她把注意力打到釋清的頭上.還有十多天呢,若能請動釋清為自己說句話,那就更好了.可老和尚閉關,不好見面.自己該怎麼?

正在犯難,忽外面錢婆子急匆匆進來稟報,說有一個尼姑想求見黛玉。黛玉笑著讓她進來。

這尼姑一進屋,就跪下叩頭:「滅絕師太,你幫我們一把吧,我也想還俗。」

正文 第二十章 出征

錢婆子瞪起眼睛,她在旁喝道:「你說得輕巧,這可不是幫一把的事。幫一個人就要三十兩銀子。我們家姑娘的銀子大風刮來的不成。」

小尼姑朝黛玉哭起來。挽起自己的胳膊給黛玉看傷。說自己在庵裡如何挨打,起得比雞還早,睡得比狗還晚。自己家裡還有一個哥哥哥,想還俗倚哥哥過活。求黛玉成全。」

她說完,錢婆子不耐煩,真是人不能太善良。把姑娘看成菩薩了。你挨不挨打那是命,和姑娘什麼干係。要是誰都管。姑娘的銀子都得用光。剛要喝斥趕走。黛玉呵呵樂起來:「這個忙吧,我倒樂意幫。」錢婆子一皺眉。這些個尼姑倒還罷了。可若再有庵的尼姑找黛玉怎麼辦?難道也管?別的庵裡的尼姑也聽到信呢。這事不鬧大了。

正想著,黛玉笑著對這尼姑說道:「你哥哥家很富有嗎?養你的話,嫂子沒意見嗎?」問得小尼姑一愣。可隨即淚流滿臉,「我若不出去,早晚讓人打死。若是出去,我死命幫嫂子幹活。想她也不會太嫌棄我。」

黛玉笑道:「雖說這樣說,但到底給人你哥添無數麻煩。你看,我最近要辦縫紉廠,正缺大批工人。你們到那裡當縫紉工,我每個月發給你們工資。每月一兩銀子左右。多干多得,少干少得。在此其間,包你們食宿。你幹完二年,,就算還完我替你還俗的錢了。以後還想幹的話,就可以掙錢拿回家了。你可願意。」

小尼姑沒料到竟還有這樣的好事。沒命的叨頭拜謝。錢婆眉頭皺起老高,先引小尼到了偏間。又回來和黛玉說道:「姑娘,這件事若開個頭,可就沒完了。」

黛玉一邊衝著鏡子梳頭,一邊笑道:「我早料到了。不過,我是故意的。一則我的工廠招女工。開始時,那些好人家的女孩,不見得馬上敢去。就是去了,恐怕也有偷懶不愛干的。這些尼姑一般都是家裡沒什麼依靠的。若有份工作,再給食宿,一般都歸屬感強。一定會努力工作。我的縫紉廠會工作穩定。不過,這小尼不能馬上還俗,免得給陳太傅造成不好的影響。」

說到這,黛玉歎了一口氣。要不是顧著陳太傅影響不好。她現在就引一群尼姑還俗。再引一群和尚還俗。說不定這件大事,能引釋清老和尚出來呢。不過。天地良心,她現在不能這樣做。免得把陳太傅弄得風口浪尖的。

錢婆子聽黛玉另有目的,因上次妾室的事。黛玉辦得十分絕妙,錢婆子覺得黛玉做事,一定要章程,也就放下心來。

小尼依錢婆子的話。此事保秘。回去後,等個半年再說。

後來。水月庵在小尼的帶領下,許多人還俗去了黛玉的縫紉廠。當時引起僧界一片震動。又引得無數僧人還俗。這是後話了。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回到榮府。黛玉又琢磨怎麼見釋清和尚了。誰知釋清還沒見到。陳太傅那邊卻傳來好消息。他成親的當天,皇上親來賀喜。陳太傅便和皇上提了林黛玉的事。皇上明確和陳太傅表示。林黛玉的婚事,他決不再干涉。許她自由就是。

聽到這個消息時。黛玉正在和雪雁在園子中亂逛。她樂得抱起雪雁,在地上轉了好幾個圈。甄環體衝口而出「這真是極好的!哈哈!想不到陳太傅的面子真大!」雪雁被轉得頭暈眼花。不過還是高興得直嚷嚷:「姑娘,沒想到陳太傅真幫辦事了。姑娘,你以後不用擔心了。」

因陳太傅已把皇上搞定。也不必費心接近閉了關的釋清和尚了。

黛玉開始打點出行有奴國的事宜。這時探春找到黛玉,說同意在縫紉廠幫忙。黛玉大喜過望。探春能邁出這一步,真是太不容易了。

忙把縫紉廠的一些事交待給她。又讓她有事找趙飛。

安排了探春,又交待趙飛不少事。又跟著有奴俘虜混了幾天。又跟師父學了不少東西。忙著是四腳朝天。

黛玉在家這邊忙亂。皇宮內。皇上正在乾明宮裡對夏萬全秘密交待著:「夏萬全。過二天火炮營去邊關,柳暄也會跟著去,另派柳平去往來聯絡。對了。等趙飛籌錢差不多時,讓趙飛也去邊關。明著是考查邊情。造守城的械具。其實,我倒要看看,這三個人裡,林黛玉喜歡的是哪一個。」

「皇上,那陳太傅那裡…….」夏萬全小聲的提醒著。若說皇上登基,除了錢家的支持,陳太傅當初功不可沒。沒有陳太傅設計安排。皇上也不可能上位。這些年來,雖然陳太傅退隱。可皇上對陳太傅還是十分尊重。他已答應了陳太傅。若反悔,陳太傅面上可不好看。

不提陳太傅還好,一提陳太傅,皇上頓時一臉的怒氣::這小東西十分可惡,竟通過一個尼姑,打動了多年隱居的陳太傅為她說話。她這樣做,把朕置於何地。朕就這麼不堪。讓她百般的想躲著。」

說著,氣得負走在乾明宮不停地走動。一邊走,一邊冷笑道:「朕答應陳太傅,一方面是安她的心,她這次去有奴國,必全心全意為朕辦事才行。另一方面。朕也要找出她喜歡的人。朕就不信,她喜歡的人沒了。還這樣拒絕朕?朕答應給她自由。可若她喜歡的人沒了。她難道還不選朕!朕這樣也不算騙陳太傅。」

夏萬全心頭陣陣寒冷。原來,皇上要是除掉林黛玉喜歡的人。原來。皇上到底不肯對林黛玉鬆手。哎!皇上為了林黛玉,真的是瘋狂了。以前,再沒有一個女人引皇上這樣過。也不知是皇上的不幸,還是林黛玉的不幸。

夏萬全正發著愣。忽聽身旁皇旁的聲音森森傳來:「夏萬全,林黛玉精明過人,朕身邊的最親近人都讓她給攏絡了。可惡!」夏萬全嚇了一跳。忙看見皇上時,卻見皇上正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她。嚇得夏萬全身子一顫。皇上在懷疑他嗎?

一念至此,後背汗水流下來。皇上這時突然笑道:「還好你最忠心朕,林黛玉再也拉不去。夏萬全。你派最親信的人去邊關。隨時把戰況和林黛玉最新的消息傳回來。記住,絕不可走漏一點風聲。」

夏萬全趕緊應道:「老奴遵旨。這件事絕不漏半點風聲。」

從乾明宮出來。夏萬全發現,他後背的衣服都濕透了。他無奈的搖著頭,他縱有心助黛玉,可終不能叛皇上。況且皇上已嚴厲警告過。林黛玉,哎,自求多福吧。

四月中旬。有人傳,滅絕師太篤信佛教,去五台山徹底出家了。

而其實,此時的黛玉和師父離了京城往山區行進.此時正是四月中旬。山區裡草長鶯飛。繁花似錦。行進了山間小路上,空氣清新如洗。耳邊鳥叫聲響成一片。黛玉的心情無比的好。一個女人,最大的夢想是什麼?那就是馳騁疆場。比馳騁疆場更大的願望是什麼。是指揮一支部隊。比指揮一支部隊更大的願望是什麼,那就是指揮這支部隊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而她,現在就是這種感覺。

玉羅剎在馬上看著黛玉一會東張,一會西望,一會又朝二隻鳥兒凝視。一會又朝一朵野花發花癡。她寵溺萬分。

在恍惚間,她彷彿回到了自己年輕時。一個人策馬揚鞭,蕩江江胡。嘴角笑意越來越濃。她和黛玉是同一類人。

她們永遠不喜歡困於一宅一院。

她們不懼於任何明爭暗鬥,可那發霉的大宅院永遠不是她們爭鬥的中心。她們就像那高傲的鷹,永遠想飛萬里長空之上。

「師父,那有只鷹。有只鷹啊。」玉羅剎正想著,黛玉突然指著天空,興奮地叫起來。

「八月邊風高。胡鷹白錦毛;孤飛一片雪,百里見秋毫」

黛玉忽搖頭晃腦地念起詩,念了二句,忽又呵呵笑道:「這是四月啊,這鷹是黑色的。不切題。不切題。」

玉羅剎覺得,有必要打擊一個這小東西了。否則她興奮過頭。正事上別耽誤了。玉羅剎扭頭說道:「玉兒,你讓我給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一會就要在軍前露面了。想想一會在軍前露面,這頭一次很重要,別搞砸了。。」

「師父放心了,我這麼美貌,又這麼聰明,還這麼武功高強,還有,還有師父精心的培訓,我震他們個天翻地覆。雷鳴電閃,大河奔流,呆若木雞,栽倒在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玉羅剎聽著黛玉珍珠落玉盤似的一通自吹自擂.不禁揚鞭大笑。二人的坐騎速度衝向一個山坳。

而前方十里處。一百多騎兵,正列隊等在這裡,等著他們的統領出現。這一百人,就是皇上親選鐵血衛士。根本黛玉的說法,他們命名為特種兵。

這一百人裡,都是各方面的能人。有神射手,有武林高手。有下毒高手,還有三名軍醫。雖是軍醫,但也都是赳赳武夫。

這些人早聽最有資歷的趙游擊說過要一個女子來領隊。而且這人還是個尼姑。大家都是一肚皮的怨氣。等在山坳裡這塊平地時,不少人懶洋洋坐在草地上。三五成群的議論這位要新來的統領。

趙游擊目前是是軍中最高統領,皇上還事先宣過他,要他配合黛玉在軍中的活動。見大家議論新統領,他笑著跟大家說道:「各位兄弟,這位統領大人雖不大,可智勇雙全。所以皇上才選他當統領,大家萬勿輕視她了。」

大家聽他提起新統領。便有幾人圍上來問林黛玉的祥細情況。趙游擊也沒見過黛玉。問了幾件事,也說不出來什麼。大家想著趙游擊也不瞭解黛玉,顯見他所說的話也不可信。這時有一個人在旁怪笑道:「我倒沒聽說咱統領武功高強智慧超群,倒聽說她是賢德妃的表妹。說是挺能掙錢的,又開烤肉店,又開超市,還弄個什麼木牛流馬。很賺了一大筆。聽說給皇上獻了不少錢。說向皇上獻策說她能平定有奴國。皇上就信了她了。其實她沒在軍中待過一天。武功誰也沒見過。至於智慧,那是誰也沒見過。」

這人一說這話,有一些人便氣憤不過了。皇上難道糊塗了不成。讓一個從沒上過戰場的小姑娘來領導他們一群大老爺們。這讓他們大老爺們情何以堪!這面子上過不去也罷了。關鍵是,大家可是去賣命。弄這個麼小姑娘來。這一將無能,累死千軍。大家的命豈不是要交待在這小姑娘手裡。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47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亮相

大家心裡有些散。便一起議論。議論半天,終是不解決什麼問題。一大漢外號叫賽金剛的,平常自負武功不錯,見大家議論也不解決問題。他突然跳上一塊大石說道:「我看啊,大家比舞,誰武功最高,大家就推他當付統領。皇上派來的統領那是官面上的。大家敬著她就是了。可真有事,大家就找這個付統領。」

賽金剛平常就憨直,這次入選,只是因為他這人有個專長。專能追蹤。所以才入選。

大家心裡也不服一個小姑娘當統領,但皇上定的,誰也沒著。大家可不想出頭和皇上對著幹。現在忽有賽金剛這憨人冒出頭說話。大家便一齊跟著起哄。

在軍中隨便找個人,也比一個小尼姑強啊。趙游擊見狀不好。忙出來彈壓。有個叫馮七的就說道:「趙游擊。其實賽金剛的話也不是沒道理。統領畢竟是沒上過戰場的小姑娘。況且男女有別。大家什麼事都找她也不方便。我看大家有什麼事就找趙游擊就行。有大事再知會統領一聲也行。」

馮七這一說話,許多人連連贊同。趙游擊嚇了一跳。那自己豈不是和皇命打擂台了。他連連擺手:「各位兄弟好意,再下心領了。可咱們所有人都必須聽命統領。這是皇上臨行前交待的。大家切不可違抗聖旨。」

聽到聖旨二字,大家一齊洩氣。發了一會牢騷。大家便三五成群坐下閒聊。

寒金剛閒得發慌,。便拿出自己的鐵鏟。在空地上舞得虎虎生風。大家的注意力便集中到賽金剛身上。賽金剛舞了一會,自得意滿。覺得這一百人裡,他可算是個拔頭籌的。呵呵大叫,「兄弟們,哪個上來和我玩二手。」

他這一旁若無人。有個瘦小個子叫張材的看不慣了。上來抱拳,說要和賽金剛比試比試。

賽金剛見張材瘦小枯乾。身高還不到自己鼻樑。存了輕視之心。

提鏟和張材打做一處。哪知張材雖瘦小,但身子極靈便。,跳躍騰挪。在賽金剛前後左右亂轉。賽金剛鐵鏟舞得像車輪相似,卻碰不到張材分毫。舞了一會,賽金剛力氣弱了些。張材突然一聲亂叫,鑽到了賽金剛的身後。還沒等賽金剛反應過來。突然後背挨了張材重重一刀背。賽金剛疼痛難當。氣得轉身回來與張材打鬥。這一轉身,身體便露出空門。張材在寒金剛肋下就是一腳。賽金剛身子一軟。竟坐到了地上。

人群裡有人高聲叫道:「寒金剛,你連這小個子也打過,明天別叫賽金剛了,索性叫賽…..賽統領吧.」

這人話一出口,下面一陣哄笑聲.

就在這時。大家忽聽到馬蹄聲作響。大家忙看向山路裡。卻見一個騎著白馬,穿著儒衫,頭戴方巾少年出站在大家面前。

黛玉微馬到大家面前。笑著和大家打招呼:「各位兄弟。我是林黛玉。」話語親近,清脆而很柔美。原來大家猜想著,這林黛玉雖是個尼姑,既然來當統領,總得一臉嚴肅。冷峻得萬年寒冰似的。不然怎麼壓服一群大老爺們啊。可誰料到。她竟這麼柔和,這一柔和,大家發現,她真的很美。

下面寂靜無聲。她的眼睛很美,像什麼說不上來,反正是獨一無二的。她的鼻子也美。像什麼也說不上來。世上也沒什麼東西這樣美啊。小嘴更別說了,那什麼櫻桃,什麼編貝的詞一用上。那麼俗呢。原來女人的嘴可以長成這樣。要命,真想親一下啊。黛玉眼見大家都迷亂亂的看著她。不禁翻了一下眼睛。這一下,眼白外翻。嘴角下咧。很沒形象的說。而且,美沒有了。光剩下一個紈褲子弟形象了。大家剛才的一點色心都跑光了。都覺得有點喪氣。

這回大家再看看新統領,連個士兵最起碼的素質都沒有。竟穿著儒衫!穿儒衫也罷了。還一臉的輕狂相,得得瑟瑟的。就她。能帶領大家去有奴國?

大家可是把命把交出去了。大家都不在乎生死。可關鍵是,要死得其所了。就這麼個小尼姑,就這麼嬌滴滴,絆一交就能摔暈的小丫頭,得得瑟瑟,翻著大白眼珠子。就她,領著大家?皇上,哎!一時間,下面議論紛紛。

黛玉瞟了大家一眼,從後背的一個包裹裡往出掏東西。掏了半天,從裡面掏出一把碩大的羽毛扇來。就這形象,整個就一紈褲子弟

轟!下面頓時炸鍋了。這小尼姑幹什麼?當自己是諸葛亮啊。還帶把羽毛扇!他們是打仗懂不懂?她是皇上親封的什麼特種兵的統領懂不懂?

就她這麼招搖過市,只怕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來了。來怎麼潛入敵後。大家等著送死吧。

下面議論聲越來越大。大到連老資歷的趙游擊覺得得出面圓圓場,要不都對不起皇上臨行前的吩咐了。

趙游擊咳了一聲:「統領,您……您的裝扮.大家挺新奇」

黛玉笑著點了點頭.忽又從背包裡往出掏出東西.掏啊掏,掏了半天,掏出一面花不溜秋的布來.黛玉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大家心說這小尼姑幹什麼呢?練雜耍啊.

下面有個脾氣不好的大高個,平在下面喊了一噪子:」咱們這是軍營,大家是殺敵去,不是看雜耍去.」

這一噪子大得人心.人群中傳來大家大家的附合聲.

「對對,大家不是看雜耍.」

趙游擊臉都紅了.為了皇上的吩咐.自己把林黛玉提前吹了一大通.說什麼雖說女子,但英逼人.智謀深遠.雖古之名將不過如此.可她倒好,穿著儒衫,拿個大扇子來得瑟不說,這又拿塊花不溜秋的布在這擺弄.這幹什麼啊.

他咳了一聲:「統領,你這是……」

話音未落,忽然刷地一聲響。花不溜秋的布沒了。站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個又胖又矮,長相黑漆漆的漢子。這漢子目光呆滯,行動遲緩,與剛才那得得瑟瑟的少年簡直判若兩人!原來的亂哄哄的場面頓進靜下來。大家盯著這黑漢子。要不是林黛玉站地地方特別空曠。大家都疑心,這黑漢子是從別處鑽出來了。

林黛玉呵呵笑道:「別奇怪。就是我。」

前二個字嬌美甜脆,後三個字粗啞難聽。這極大的反差嚇了大家一跳。

花不溜秋的布又擋上。這回大家的目光都凝在這布上了。只數五個數的功夫,忽布又撤開。一個八字眉,仁丹胡,面黃肌瘦的男子出現在大家面前。這男子一面咳一邊彎腰捶背。看樣子,簡直就像個病了很長時間的病殃子。

花不溜灰的布又擋上了。大家雖不知黛玉為什麼要這麼做。可黛玉的神忽其技卻讓大家都起了好奇心。一齊猜黛玉下場變個什麼人出來。

只有趙游擊暗暗叫苦。黛玉這下子雖吸引了人的注意。可畢竟。得不到大家的尊重了。大家都抱著看雜耍的心看黛玉了。這以後,黛玉下什麼軍令,能好使嗎?

花布再次撤開。一個頭戴銀盔,身穿銀甲,威風凜凜的將領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好!」

「好!」

再來一個!」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噪子。

「黛玉朝喊聲處微微一笑。這一笑極美。說不出的美。嬌柔中帶著英挺。滿世界也沒見過這處笑。這笑讓所有人都愣下來。大家忽覺得如此美人,豈可這樣嘲笑。便是她做什麼,大家也該愛護才對。

黛玉忽朝自己後方的山坳喊了一聲:「放!」

黛玉話音一落。後山坳處突然竄出十多條惡狼來。這些人雖是皇上精選的武士和士兵,倒不怕十幾條惡狼,可胯下坐騎卻有許多沒那麼英武了。有不少唏溜溜暴叫起來。不少武士士兵險些被掀翻在地。武士們忙又是勒韁繩,又是大吼大叫。正忙得不可開交時,忽聽黛玉的聲音傳來:「一個!二個!三個!四個!五個…….」每喊一聲,中間不過眨眼之功.接著,雷鳴般掌聲傳來。勒住坐騎的士兵們朝前看時。卻見黛玉劍尖滴血。若無其事的坐在馬上。四週一片狼屍體。好快的身手!好高的武功!

要說殺十幾條惡狼,在場許多高手都自信能完成.可這速度,就有一半不如黛玉迅速了.在戰場上,速度意味著什麼,那往往就意味著生存.你比敵人快一秒,就比敵人多了一份活下來的機會.也就是說,黛玉的武功,至少在這些人裡,也是中等以上。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震住了。這林黛玉才十多歲,就有如此的身手。怪不得皇上親選她當統領。敢情真有真才實料。不過有些人心裡卻道:林黛玉用這個展示才華。這也太小瞧大家了吧。

大家正想著。黛玉又喊了一聲:「放。」

突然之間,幾十兔子從山林中鑽出來。要說兔子那可是短距離奔跑最迅速的東西。所以古人用動如脫兔來形容速度快。而今,這幾十兔子狂奔而出。四面八方的跑。便是神仙也不好當場撲殺。

黛玉微微一笑。卻並不抓殺這些兔子。而去從背後拔出弓箭。一邊笑道:「大家看我把所有兔子殺掉。」眾人暗暗搖頭,這兔子的迅速,別說射殺這幾十隻,就是射殺幾隻也算了不起了。正想的功夫,那些兔子已奔出幾十步遠了。

就聽黛玉低聲吼了一聲:「著!」

大家隨她的聲音望去。竟是根本沒中。那只雕凌箭顫微微的射到了地上。

眾人都搖頭。林黛玉這箭不怎麼樣。就這水平,還顯擺呢。也就十多歲的孩子罷了。要是別人。大家能直接吐他一臉唾沫去。

大家正想著,忽聽黛玉連聲呼喝:「著!」

「著」

「著」

「著」

四面八方連射了好幾箭。絲!真衰!一個也沒中。

正文 第一章 這個講演很特別

下面就有人低聲笑起來。可笑聲還沒落,下面突然傳來驚諤的叫聲:「天啊,怎麼都倒下了。」

這時就見那些個兔子象喝醉了一樣。一個一個搖搖晃晃都倒在了地上。有個擅使毒的突然驚呼道:「這是毒藥。好厲害的毒藥。」

黛玉收起弓箭,掃了一眼大家。大聲說道:「剛才來這之前,我就琢磨著,我一個小姑娘,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大家卻是流過血,負過傷,立過功,響噹噹一群大英雄。皇上派我當統領,大家一定不服呦。我就想,我得來一個誓師講演。讓大家們覺得我挺有本事。我琢磨半天,報歉,我得出一個結論。論武功,我只能算中等,論計謀大概算下等,論實戰,我根本什麼也沒經歷過。所以,再怎麼樣,那也是班門弄斧。這一想,我就洩氣了。」

說到這,黛玉笑著掃了一圈大家。大家被她晶亮的眼睛一掃,都心裡暗道:難道她在瞧我?別人來誓師都是慷慨激昂,偏她跑來話家常,還一出來,就把自己的缺點說出來。還一付心虛虛的樣子。這樣的統領,還真沒見到過。可偏偏,她說了一番話,大家剛才的不服的想法反沒那麼強烈了。

有的人甚至在想,這小女孩倒說了幾分實話。I 不過,這位不會真這麼謙虛吧,要不然也不會來那麼一通了。

大家都靜靜地聽著黛玉的下文。黛玉見大家都望著她,她笑說道:「我洩氣了半天,我又想,那我也不能鳴金收兵,說咱幹不了了,請皇上你老人家另派高明吧。」黛玉說到這,語氣輕鬆得很。下面便傳來幾聲笑聲。

趙游擊忙朝大家擺手。大家便安靜下來。黛玉收了輕鬆微笑的表情。神色鄭重地說道:「我琢磨一天後,我忽琢磨出一個道理。皇上當初派我來。並不是因我武功多高,智謀多高,實戰多英勇。而是因為,我是一個女人,有著你們男人所沒有的細心,小心,和警惕心。咱們大家來自不同的軍中,很多人互不相識。我們又孤軍在外,就糧於敵。與千百倍於自己的敵人周旋。必須得有個人,把大家的勇猛,大家的智慧。大家的實驗經驗融合在一起。使大家勁往一處使。智往一處用。若放個別的統領,大家適應還得適應一段期間,說不定暗地裡會較勁一段期間,遇到問題先暗給觀察觀察他。給出個小難題。看你解決不解決得了。」

黛玉說到這,大家互看了一眼。心裡說道:奇怪,她對大家的心思怎麼琢磨那麼透呢。要知道,越有能力的人越狂。而且軍中尤厲害。你要沒真才實學,就算當上將領,大家也不服你。給新來的統領吃點小點心,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看來。林黛玉對軍中這點事還真清楚。

黛玉說到這,微笑道:「可咱們這是去有奴國的內部,能讓大家瞭解事融合的時間很有限。而敵人。卻就要我們對面。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所有特種兵全軍覆沒。所以,皇上英明,他派我來了。我琢磨著,皇上大概覺得我有倆個優點。這第一。我是女孩子。心思還算細,而且大家都是大英雄。就算我有失誤的地方,大家當面指出。可情況緊急時,還能同心協力。大家總不好意思和我太計較。」說到這,所有人唇角都上揚了一下。互相看了看,林黛玉這話有點撒嬌的感覺。不過話說回來了,就通過人家這三個出場,就不是一般隔壁撒嬌小姑娘。這小姑娘有心眼呢。

黛玉見大家都面露笑意。她知道,這樹立所有人大英雄作派有點成功了。她笑道:「第二,皇上派來我,還看出一點。我雖是女孩子,但還算太笨。關於這次出征,我有自己的想法。大家剛才也算看到了。我使了三招表想達我的想法。第一個想法,我們這次,是去有奴國的內部,任務十分危險和困難。所以,我們最首要的任務,就是扮什麼,像什麼。混跡於敵人當中而不被敵人發現。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而保護好自己之後。我們最大的任務便是殺敵!迅速凶狠的消滅眼前的敵人。是我們特種兵最首要的任務。任何拖拉,任何不忍心,都會讓我們全軍覆沒。所以,第二個想法,就是對敵要狠。要片刻間,就結束對方的生命。第三個想法,我想告訴大家。敵人眾多,而且萬一有一個漏網的,我們這一百人可能誰也活不了。所以,我們除了用劍殺敵外,還要想盡其它一切的辦法。包括下毒,包括水淹,包括火燒。包括欺騙!一切,無所不用其極!我們的目的,就是保護好自己,殺掉我們的敵人,把敵人內部攪個天翻地覆。我希望,我們所有人,都鬥志昂揚地去。安安全全的回來。我這三點想法,不算高明。估計大家都想過。之所以講這三點。是因為,是想把我不同於一般女孩子的優點展現給大家,讓大家認同我。我們大家從彼此完全不瞭解。到彼此熟知,最後,成為最親近的朋友,能過命的兄弟。咱們兄弟一起,把有奴國攪它個天翻地覆。兄弟們,我剛才這一通忙活,那就相當於在眾兄弟面前來個亮相。就好比自我介紹。各位兄弟如果感興趣,也來個自我介紹。讓我認識一下大家好不好。」黛玉說到這,笑著望著大家。黛玉的話很實在,大家都起了認同感。不過,認同並不等於尊重。那三招,只能說林黛玉還有二下子,但卻不是讓大家都佩服得五體投地的那種。真英雄,那得在戰場上見。

賽金剛這時對黛玉很有好感。這新統領挺美,而且說話柔和,最主要的,人家說話自己愛聽。不像別的統領,一上來就裝*逼。把自己弄得和天神下凡似的。還有的一上來就多少多少斬,多少多少罰。呸!不就是上面給點權利嗎。自己當上將領,比還他行呢。

他在旁大聲喊起來:「統領,我自我介紹,我叫劉大魁,大家都叫我賽金剛。」

林黛玉抱拳朝賽金剛說道:「好兄弟,以後咱們就在一起了。希望你多多助我。」賽金剛大噪門笑道:「啥也不必說了,大家都支持你。別的不說,就憑你一個小姑娘,就不容易。咱一群大老爺們還能不幫著你。」

賽金剛剛一說完,下面有個老兵叫趙五,一直有點色色的,如今見新統領不是那脾氣火爆的模樣,心裡癢癢的想佔點便宜。他大聲笑道:「姑娘你放心,咱們大家都照著你。」本為這話從表面上看沒什麼,但配著趙五那語氣,那眼神,分明有挑逗的感覺

下面有幾個人跟著哄笑。可卻沒更多的人跟著。因為大家看出來了。眼前這位小美女,雖跟你柔和,可絕不是誰家嬌柔的小孩子。就憑她殺狼的狠勁,那也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主兒。

能被選進特種兵的,大多是心眼靈動的人。像賽金剛這樣直不愣登的沒幾個。像趙五這種色色的也不多。不過,大家都靜觀林黛玉的表現呢。林黛玉會不會一個惱怒,給這趙五的一刀。

黛玉瞟了賽金剛一眼,又掃趙五一眼,看看大家的表情。這個時侯,和趙五發作太顯得自己沒氣量,而且,這眼神的事也不好發作。可也不能認了,認了他更張狂了。黛玉放聲笑道:「好,這位兄弟說得好,我就是讓大家照著我。有人說,是將領帶大家打勝仗,但放一種角度來說,是士兵們和將校們的付出,才成就了將領的輝煌。一場戰爭下來,屍橫遍野,血流成河。人們只記住了將領的英明,所謂一將功成萬古枯。可大家想想,將領一句話,沒有士兵們將校們拼出命去往上衝,哪來的成功!」

特種兵們全呆了。黛玉話題一轉,不但完全把趙五的調逗全消散個無影無蹤,還立即拉近了和大家的關係。黛玉這理論好像以前都沒聽說過。以前,好像聽的都是將領如何治軍如神,打勝仗那也是將領英明神武,不關士兵們的事。士兵們就是一群工具,就是幹這個的。可大家在軍中,畢竟都是中層和下層的校尉或士兵。心裡都難免有點不服氣。可這不服氣誰也沒說出來過。今天,被黛玉當面說出,直覺得說到心坎上一樣。很多人對黛玉更認同了一層。

趙游擊見狀,忙藉機說道:「統領說得好,我們齊心努力,在統領的指揮下,一定馬到功成。」

趙游擊這一喊,下面馬上有人跟著大聲喊起來「馬到功成!馬到功成!」這是所有特種兵認可了黛玉。新統領講完話,大家給個面子。應合新統領。可趙五見黛玉一直沒朝他橫眉立眼的,覺得這新統領可欺。心裡癢癢的想跟新統領說二句話。

他擠上一步說道:「統領,你剛才雖展示那麼多才能,可說到底,那些大家都會。算不得什麼。你能不能展現一個大家不會的。你最出類拔萃的技藝,讓大家看看眼。」

黛玉斜眼瞟了趙五一眼,見大家都凝神看她的表情。黛玉知道。這趙五再不治服。就會啟一些人輕狂之心了。她出征前想過這方面的事。做為一個女人,想在男人的團隊立足。這種事,必不可免。

她若無其事笑道:「好啊,既這樣,咱倆來二個比賽,比賽項目嗎,一個你定,一個我定。現在,你來定頭一個比賽項目。」

趙五頓時來精神了。要是和與林黛玉比試,比刀劍容易讓小美人受傷。不如比拳腳。妙的是,比拳腳還有機會接觸一下統領的身體。這個想法讓他精神振奮到不行。兩眼灼灼放光。



正文 第二章 比拳腳

趙五也不客氣,他大聲說道:「統領,趙五就與你比比賽拳腳。」

下面傳來小聲的議論,原來,這趙五的拳腳在軍中還算有一號。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看統領小小年令,又美貌無比,趙五偏與人家比拳腳,那什麼心思不言而喻了。

大家都不說話,看統領什麼態度。有人暗猜,統領大人估計會拒絕。男女授授不親。比拳難免會接觸到肌膚。統領大人不打也說得過去。

趙游擊剛想上前說二句話解圍,忽聽黛玉說道:「這個提議好。戰場上敵我相鬥,殺到最後,刀也許砍捲了,槍桿也許刺彎了,劍可能碰飛了,戰馬也可能轟然倒地。可只要有一口氣,就要拚鬥到底,只有我們還能動,就是用拳腳,用牙齒,用指甲也要把敵人幹掉。」

黛玉的話越說越激昂。大家不覺跟著激昂起來。有許多人都是在戰場上打過無數滾的。大家知道,戰爭,打到最後,打的就是誰能拼到最後。黛玉小小年令,就有如此見識。當真不凡。而且,明知自己可能處於劣勢。還爽爽快快答應下來,統領的豪情讓人喜歡。

黛玉慢慢的整理著衣服。看樣子,她準備上場了。趙游擊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一下統領,可這時,特種兵們嘩啦啦全圍上去。尤其賽金剛,看見打鬥和吃餃子一樣高興。趙游擊覺得,自己這時再跑上去不讓打,是不是太狗腿了。正猶豫間,黛玉和趙五都站到一塊平地中央。眾人一齊圍在外面。

黛玉一抱拳:「趙五,請。」趙五見黛玉站在自己前面不足幾分遠,身上一股女子的幽香淡淡傳來。幾乎使人迷亂了。竟根本沒聽清黛玉說什麼。只顧呆看。黛玉冷笑一下,身子一側,肘擊趙五左肋。趙五正迷亂間。黛玉欺到近前。他慌亂後側。怦!黛玉的肘已擊到他肋下。

黛玉一擊得手,卻停住了,微微笑道:「趙五,注意了。」趙五這才明白,敢情統領並沒真用力。只是提醒他一下。這一下,臉有點發紅。

下面傳來特種兵的笑聲,有人大聲喊道:「趙五,這是統領手下留情,要不一擊就能要你命了。」

趙五沒吭聲。這話說得對,左肋下是人最薄弱之處。若是真用力擊中。輕則暈倒,重則死亡。

趙五也不說話,提起精神。揮拳就打向黛玉面門。拳風烈烈,臉頰處都能感到風聲。

黛玉忙向旁一側身,趙五拳頭剛剛擦面門而過。連頭髮都被拳風帶動飛起來。黛玉抬腳踢向趙五的腹部。趙五身法靈活,滴溜溜一轉,順勢來個掃趟腿。黛玉百忙中飛身縱起。跳上不遠處一塊石頭。頭一回合,不分勝負。

黛玉站石上呵呵笑道:「趙五,還不錯啊?」

下面傳來一些人的笑聲。「趙五,你這水平不怎麼樣。別時就別吹牛了。」

趙五臉色漲紅起來。本來以為,小統領也就仗著劍術還行,施點毒賣弄一樣。真到拳腳就不好使了。可沒料到。人家林黛玉拳腳也不含糊。她哪知道,黛玉正站石上心臟亂跳呢。這趙五的拳腳還真不是蓋的。自己剛才差點被他打著了。自己可得小心了。雖說師父武功拳腳都不錯,可自己只學了一年左右。還成天想著宅鬥。哪有時間琢磨功夫。還虧得自己這身體較靈活。閃得快。不然就慘了。

不等黛玉跳下石頭,趙五凌空躍起,朝黛玉胸前猛擊過來。下面有人大聲叫起來:「趙五,你往哪打呢。」

趙五拳到中途。忽聽下面的喊聲,心裡一虛。新統領是女人呢。自己這招打實了。可有點沾便宜的嫌疑。

這樣想著,拳頭不覺慢下來。就在這時。黛玉的腳呼的一聲踢來。撲!正踢到趙五的胸口。

黛玉的腳力很大,趙五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黛玉卻並沒上前,她大聲說道:「趙五,對不起,你剛才中途收力了。可我卻沒來得及收力。這招不算我贏。要是你的拳頭打過來。咱們是一起受傷。」

趙五長吸一口氣,才緩過這股疼痛。心裡對新統領沒趁勝追擊很好感。

可下一招要動手時,他就有點猶豫。下面一大堆人瞧著呢。自己打她哪,打胸,說自己沾便宜,打屁股更不行。後背打不著。胳膊腿不好打。臉要是打腫了也怪可惜的。自己往哪打啊?

趙五這一愣神,黛玉倒樂了:「趙五。不用考慮我是女人。當我是敵人就行。難不成敵人一刀砍過來。你還想著這敵人的哪個部位不能打。來!當我是敵人那樣打。」

黛玉剛才做的事,說的話讓四面圍著的人都暗暗點頭。這新統領倒真是英雄。別看是個小女孩,這心胸絕不亞於男人。。

趙五得了黛玉的話,心說這可是你說的,自己這回說什麼也不能輸。拼了。他使出了自己的絕活。

大家只見趙五左拳如鉤,砸向黛玉的腮。拳勢兇猛。這拳要砸實了,這臉可就成包子了。有好多人沒注意到,趙五的右拳卻毒如靈蛇,實打實的奔向黛玉的胸腹之間。那左拳是個花招子,右拳卻是實的。趙五得意,當初就這一招,在軍中打敗過許多高手。不信你個小姑娘能看得出。

黛玉經常與玉羅剎對陣,眼力十分敏捷。早看出趙五的企圖。不過,趙五這回拼盡了全力,要想躲過左右,就躲不開右拳。躲開右拳就躲不開左拳。黛玉一咬牙,臉微微一側,身子一彎,躲過趙五的右拳。

怦!左拳正打在黛玉的右臉上。而且,正在眼瞼的下面。黛玉的眼睛一陣冒金星。

疼痛中,黛玉不忘使出玉羅剎的一個殺招。身子凌空,雙腿輪流踢向趙五。趙五本以為自己能打中黛玉,誰料黛玉左臉著拳後,竟雙腿凌空飛來。他想要躲避可卻來不及了。怦!怦!怦!趙五胸口連中三腿。趙五被踢得後退好幾步。才緩住身形。

黛玉摀住了眼睛。絲!尼瑪的!真疼。

趙五也撫著胸。絲!這幾腳差點讓自己倒下。

四面圍著的人的注意力都在黛玉身上。大家可看出來了,黛玉眼睛下面都腫了。

趙游擊見狀不好,趕緊打圓場:「統領。這一局打和,打和了。」

下面有人中跟著說道:「打和了打和了。」

這小姑娘拳腳挺有二下子。可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好好一個大姑娘,變成什麼樣了。

趙五本想打敗黛玉,可看黛玉摀住眼睛。也有點膽怯。人家是統領呢。別回頭給自己小鞋穿。

他一拱手:「統領,咱們和了。」

黛玉揉了揉眼睛。她移開手,環視了一下大家,頂著個熊貓眼忽哧的樂起來:「趙五。你功夫不錯。不過這一招我眼睛看不見,你要是趁機攻上來。我只怕要吃虧。所以,說起來還是你讓我了。咱們既然比武。就不用讓。」

黛玉這一笑,扯動傷口。疼得她下咧嘴。可她卻滿臉的笑容。滿不在乎。更主要的,新統領把趙五不忍下手的事說出來了。人家光明得很。而且。這小姑娘硬朗而很。這時所有特種兵都對黛玉有了好感。要知道,在這種情況下,還笑著要打下去的女孩子可不多。

一般女孩子沒哭鼻子就不錯了。大家在旁喝起彩來:「統領打趙五這小子」

「對,揍趴下他。」

趙五聽說黛玉還要打,心裡也佩服起黛玉來。可聽大家一邊倒像著黛玉。這心裡又壓抑得慌。怎麼著,就看他趙五要輸?寧可打贏她讓她穿小鞋,也不能現在當上大傢伙丟人。見黛玉擺好了架式,趙五再次飛身欺上。誰知就在這時,忽吹來一陣風。黛玉站在下風位,那隻眼睛又吹傷了。竟迎風流起淚來。根本沒看清趙五的動作。怦!黛玉在趙五腿下面袋子一樣飛出好幾丈遠。

統領!

統領!

統領!

大家都嚇壞了。尤其是趙游擊。趙五這一腳實打實的踢到統領的胸口。統領這回不死也重傷。

黛玉搖搖晃晃爬起來。胸口疼得要裂了一樣。眼前金星亂冒。黛玉用力睜大眼睛。可眼前人影亂晃。猛想起。在出發時,師父曾教過她怎麼樣在戰場受傷的情況下壓制疼痛,迅速恢復體能。黛玉深吸一口氣。把氣運到胸腹之間。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趙游擊頓覺不好。要是黛玉被踢得無法出征。皇上會要了他的命!他哪知黛玉噴出這口血後

,突然輕鬆了許多。而且眼睛也不那麼疼了。黛玉精神大振。原來師父的武功好厲害!哈哈,自己賺大發了。黛玉呵呵樂起來:「趙五,接著來。看我這回打趴下你。」

話聲剛落,黛玉欺身而上。使出玉羅剎最厲害的一招。身子凌空飛起,雙手卻快如閃電。直擊趙五的頭部。趙五原以為黛玉吐血後,根本再不能打鬥下去。誰知黛玉突然又凌空擊來。只覺眼前似有無數只手掌撲來。竟看不清是哪只。只好掄起雙手去擋。哪知肋下一陣劇痛,卻是肋下挨了重重的一腳。趙五蹬蹬蹬倒退了好幾步,撲通坐到了地上。

黛玉這時從空中落下。哈哈大笑。「趙五,不服再來。」大家見黛玉下巴上還沾著一條鮮血。眼下黑紫一大塊。腫得鼓出一大塊,卻氣勢昂揚。颯颯英姿讓人覺得統領簡直帥到家了。而一個小姑娘,如此硬朗也罷了,關鍵是如此豪爽。就憑這心胸,這氣勢。大家就服她!

軍中都是熱血的漢子。大家一齊歡呼起來。誰知這時,黛玉感到胸口又一陣疼,不禁咳了起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49

正文 第三章 開個玩笑

這時,趙五翻身從地上站起。

黛玉和趙五同時擺好了架式。

趙游擊可是老道的人,這統領小,趙五不懂事,他可不能不懂事。真統領受傷了,皇上饒不了他。他忙跑上來勸道:「統領,咱們軍中比賽,適可而止,要不然重傷了身體,就誤了國之大事了。」

回頭又罵趙五:「趙五,統領手下留神,沒真的往死了踢。要是真踢,你小子早廢了。還打什麼打。

旁邊的人本來正想看二人打到最後呢,忽聽趙游擊的話,大家一起反勸開黛玉和趙五了。原來黛玉這一場比賽,已讓大家心裡接受了她。想著統領要是真受重傷了。那還怎麼出征。因此一齊相勸:「統領,趙五,這場比賽和了,和了,不能再打了。」

趙五見大家都勸。瞬間腦袋又清醒了,他怕惹禍。也不好再說接著比的事了。黛玉用袖子擦了一下血。這趙游擊說得倒對。這英雄氣概也表現了。趁早借坡下驢。要不然,就算自己贏了。可被打得半死不活了,也得不償失。再要是把趙五打了,自己這邊還損失一員大將。

黛玉笑道:「好,趙游擊說得有理。不可因比賽誤了國之大事。這場比賽我受傷比趙五重。說起來。還是我輸了。」

她以男子禮長揖道:「趙五,你的拳腳功夫不錯。我敬你。」

趙五本來怕自己惹禍,不想再比,忽見黛玉竟笑著說他贏了,還朝他長揖,真是感到有面子。剛才的那一點怕也沒了。得意洋洋朝大家掃了一圈。頗為志得意滿。大家看他一付小人得志的樣子。不覺有點撇嘴。黛玉冷眼瞧見,笑道:「這頭一場是你定的比賽項目。第二場可該我定了。」

「統領,這身體要緊。」趙游擊忙勸阻。黛玉笑道:「趙游擊。放心,這場比賽沒有人會受傷。」

「不知統領比什麼?」趙五挺胸問道。這統領說話,明顯是怕了他的拳腳了。他更得意。

黛玉指著山坳前邊一棵大樹說道:「一會咱們比賽,看到沒,誰的馬尾巴尖先到這棵樹。就算誰贏了。」

大家猜道,看來這新來的統領是要和趙五比騎技了。

趙五對自己的騎技一向很自豪。而且在軍中也很有名。所以他一口答應。為防各位將士不服,黛玉特意讓趙游擊在旁喊話。趙游擊心說,這新統領這是看比拳腳比不過,要比騎術了。可皇上這次派的人都是軍中最精銳的校尉。這騎術是必備的技能。黛玉竟想比騎術。真是有點不知輕重了。這次比賽要是她輸了,豈不是大沒面子。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認同感怕也要消失沒了。

不過。他縱替人家著急,也沒別的辦法。大家都瞧著呢,也不能就說不讓比吧。統領話都出口了。再收回更沒面子。哎!統領還是年輕。見識少。這回輸了。剛建立點好感又毀了。

他心裡雖想著,卻只得給喊口令:「一,二,三,開始!」

開始的話一出。趙五拍馬就跑出去。他用手拍著馬屁股,一邊心想,這回給統領留個面子。別拉她太遠就是了。他沒回頭,不知道黛玉正勒著馬,嘴角噙笑,紋絲不動。

趙游擊急了。這是幹什麼?

難道沒反應過來。這人可丟大了。他朝黛玉喊道:「統領。快衝啊!」

黛玉朝趙游擊微微一笑,趙游擊半邊身子一麻。好美!一時竟忘了想要幹什麼了。

黛玉不慌不忙拔出寶劍,把馬尾馬拉起。在馬尾巴尖上揮刀一砍。然後把一段馬毛握在手中。把馬毛慢慢綁在箭羽上。黛玉拉弓射箭。嗖。那箭破空而響。嗖!一隻箭從趙五頭頂飛過。正中大樹。

而這時。趙五離大樹還有幾米遠。趙五回頭驚訝地看著黛玉。這林黛玉為什麼沒跑,難道知道跑不過自己,認栽了。

剛想到這,馬已衝到大樹旁。趙五勒住馬,在樹下直發愣。

黛玉微笑著朝大家問道:「你們大家說。誰贏了。」這時,趙游擊突然若有所悟。他大聲說道:「是統領大人贏了。剛才統領大人說了,比賽的是誰 的馬尾巴先過這大樹。根本不是比馬術。所以,統領大人贏了。」

轟!士兵和武士們一陣亂嗡嗡的議論聲。趙五離得遠,根本聽不到這裡怎麼回事。但他也覺得不對勁,拍馬又跑回來。

黛玉朝他冷笑道:「怎麼樣,可認輸。」

趙五覺得被耍了,有些不滿,他衝口道:「本來是你輸了。我認什麼輸?」旁邊有個趙五一個營的,忙告訴趙五為什麼輸了。

趙五當著大家丟了臉,覺得很不服,他說道:「這叫什麼比賽,這叫投機取巧。」

黛玉催馬上前。微笑著說道:「趙五,你剛才說得對。這就是投機取巧。對不起,我剛和你開個玩笑。」

趙五直眼,這林黛玉說什麼。他開個玩笑!怎麼就覺得她耍自己呢。他剛想說什麼。黛玉卻不再理趙五,而是轉向大家。她大聲說道:「兄弟們,剛才我和趙五兄弟比賽。我開個玩笑,目的是扳回一局。這行為要放你們有點卑鄙無恥啊,在我就馬馬虎虎了。我才十多歲,就連吃飯睡覺也練功,也沒趙五時間長。所以,只好來個鬥智不鬥力了。大家不要學。不要學啊!」說完,放聲大笑。

這要沒有前一場拳腳賽,黛玉上一來就這樣,大家能扔黛玉一腦門香蕉皮。可現在,大家非但不覺得黛玉使奸。反而覺得她滿機智過人。這樣又豪爽,又硬朗,武功不錯,又聰明過人的統領,大家喜歡,也佩服。大家一齊叫起來:「統領勝得好,這叫鬥智不對力。」

趙五原還有些不服。可看黛玉言笑宴宴,這氣也生不起來。而且經過這二場比賽。他對新領領還真有幾分服了。這真要在戰場上。自己不見得就贏得了詭計多端的統領。

賽金剛這時有點不過癮。他在旁大聲嚷嚷:「統領,你前邊的那場賽我看得過癮。這場卻不喜歡,不喜歡!」

趙游擊在旁大聲說道:「我們孤軍在外,既要就糧於敵,又要把敵人內部攪個天翻地覆。但我們加一起,就一百人。實力與敵根本沒法相比,所以,統領這是告訴你們,做事要多動腦子。當初項羽要與劉邦比武。劉邦說,我們鬥智不鬥力。今天,我們也要與敵鬥智不鬥力。管他英勇如楚霸王。咱們只管做劉邦。咱們在統領的帶領下。殺他個人仰馬翻!」

黛玉的目光迅速掃過趙游擊。在這群人裡,趙游擊無疑是個人物。而且,這個人物顯然受誰指使,一直幫著自己。這個人,倒是自己在軍中最重要的助手。

經剛才亮相和打鬥。黛玉初步在特種兵裡站住了腳。黛玉為謹慎起見,即使在自己國內,也脫了軍裝,改扮成商隊的模樣,由一個精通商隊的人率領,悄悄朝邊關潛去。

林黛玉卻不知,寧國侯府裡,寧國侯已得到消息。皇上組成了一個百人的隊伍。領隊不詳。任務不詳。

寧國侯對這個消息並沒太放在心上。一百人而已。三萬多的火炮營才是該防備的呢。一百人算什麼?也沒聽哪個知名的將領帶隊。就更不用擔心了。

其它幾個謀士也都沒放在心上。寧國侯最近得了幾個美女,想賞賜手下幾個心腹。因此叫人把美人們都帶上來歌舞,誰看上哪個,招手放在身邊,一會回家就可帶走。幾個男謀士喜不自禁。寧國侯拍了一下巴掌,接著絲竹聲起,環珮叮噹,香風撲面。一隊美女載歌載舞的進了宴客廳。眾謀士都是雅人,一齊聊起詩來:「.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

「不貼切,不貼切,還是.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均最好。」

旁邊一人盯著一美人搖頭晃腦道:「.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眾人正詩興大發,忽聽大門處有人冷笑。「古人居安思危,如今我們卻是居危思淫。」

眾人朝外看時,卻是沈明的妻子趙氏進來了。

大家對趙氏一個女子還總硬充足智多謀都有點不太喜歡。但以往大多好男不跟女鬥,何況這女人心思還真挺細。所以也就讓著她些。沒想到她還來勁了。一人就冷笑道:「咱們已穩佔上風,何來的居危之詞。太杞人憂天了吧。」

趙氏匆匆走到寧國侯身邊,施了一禮道:「侯爺,皇上那一百人去向不明,豈不可慮。」

寧國侯還沒說話,旁邊又一人說道:「一百人而已,趙妹子何必擔心。」

寧國侯也笑道:「沈夫人,皇上就算有什麼事,一百人又能幹什麼?何況並無良將參加。」

趙氏眉頭微皺,這幫人簡直是一群廢物。千里之堤,毀於一穴的事都不知道,她說道:「一百人雖少,但若用來行刺,未必沒有得手的機會。或許,那火炮營才是掩護,而這一百人卻是暗中最犀利的匕首呢。要是二老爺不防,只怕也要釀成大禍。」

正文 第四章 邊境慘狀

趙氏這話,倒提醒了一個謀士。他搖著扇子說道:「不錯不錯,自古以來,刺客就足以改變國之大事。專諸刺殺王僚,要離刺殺慶忌,吳王闔閭才得以登上王位。而荊軻行刺不成,燕國終至滅亡。若這一百人是行刺二老爺的,那倒不可不防。」

寧國侯倚仗的就是二弟手握重兵。猛聽得有人要害他二弟,立即緊張起來。一面飛鴿傳書讓二弟小心戒備。一面令自己軍中的人馬沿途留意。若發現有一百人左右的軍隊通過。立即扮成盜賊,出手除掉。

寧國侯正準備除黛玉他們一百人的時侯,突然又得到一個消息.皇上準備了好久的火炮營二天後就出發.其中的大將是皇上最器重的大將陳衛平.而監軍的人選,卻遲遲沒定下來.原來,國中的習慣,凡大將出征,都得有個監軍隨行.是互相牽制,免得大將關鍵時刻脫離皇上控制的意思.

當初錢正重軍中也有監軍.但因錢正重在軍中多年,派去的監軍根本插不上手.所以形同虛設了.

而這次,火炮營新建,皇上不想讓陳衛平一隻獨大.所以,監軍的人選皇上就十分的重視.聽說,皇上有意在理國公和鎮國公之間選一個.

鎮國公牛清是皇上的親信,一向與皇后黨沒什麼交往.寧國侯便想到理國公.理國公柳彪一向願意交結皇后一方.而且,最近為柳暄結親,也是皇后最親信的刑部尚書.

若皇上能讓柳彪做監軍.那對寧國侯府是十分有利的.

寧國侯派出劉達,去勸說柳彪,自動請纓,去當這個監軍.

柳彪眼見得皇后黨在朝中權勢越來越大,皇上身體越來越不好.將來的皇位不是大皇子的是誰的.如今,寧國侯派人來讓自己當監軍,這也是讓自己立功的意思.

柳彪思忖再三.便去求皇上.主動請纓,為皇上為憂.皇上當場答應.誰知柳彪正待要出征的前一晚,突然得了很急病.高燒不退.宮中傳來消息,皇上有意讓鎮國公牛清去監軍.但牛清最近經常犯頭風.天天吃藥.沒法去邊關.說牛清的大兒子聽說皇上有意讓牛清當監軍, 已主動請纓,自己替軍當監軍去.

牛清父子非常忠於皇上.他去監軍,寧國侯這邊,對於火炮營可就如盲如聾了。因為火炮營基本都是皇上的人。

寧國侯府十分發愁.

這時,寧國侯府的一謀士忽然想起一件事。既然鎮國公府可以讓兒子代鎮國公去監軍,那理國公府也可以啊。柳暄自六皇子死後,對皇后這邊態度親熱了不少。有一次,劉達和大家聚會還說,柳暄願為皇后赴湯蹈火呢。

這謀士提議一出。大家紛紛覺得。柳暄倒也是不錯的人選。首先,柳暄的老爹理國公柳彪都表示過,要暗中為皇后留意陳衛平的動靜。那其實表示,他已投靠皇后。另外,柳暄的岳父劉達也是堅定的皇后一黨。柳暄本人最近好像頗有象皇后這邊靠擾的意思。平時找人喝酒談天,多願於皇后一黨的人交往。

根據這些個條件。只有稍加拉擾,就可成為皇后一黨的成員。

因此一謀士便建議寧國侯,讓劉達見一見柳暄,以話語挑動。看柳暄是什麼意思。

劉達當晚就去見了柳暄。翁婿二人聊了半天。劉達興沖沖回來稟報。柳暄正懊惱自己沒能早為皇后效力。如今聽說寧國侯有用他的意思。只說願為寧國侯出生入死。

幾個謀臣一定這事,都一致認為。該讓柳暄去爭取這個監軍之位。

此事一旦定下來。柳暄馬上去請皇上應允。

誰知這邊柳暄折子剛一上完。那邊寧國侯府卻發生了點變動。原來。沈明的妻子聽說要把柳暄拉過來後,提出了異議,她認為。柳暄原來一向不看好皇后這邊,為此,堅不於錢家結親。耍了許多詭計。此人又於林黛玉感情很深,那榮國府可是皇上那邊的。所以柳暄未必可靠。

如果盲目信任柳暄,倒有可能壞了事。

寧國侯府的謀士們覺得有點小題大做。大家覺得。柳暄原來不投靠過來,那是還看不準時局。而今投靠過來。是其聰明的地方。就憑他娶了皇后信任的劉達之女,就足可說明問題。

趙氏說不過大家。想了想,忽心生一計道:「想用柳暄倒也沒什麼不可的。不過,不能不把此人牢牢的控制在我們手上。否則,使用柳暄。終不放心。」

「怎麼牢牢控制?」眾謀士有些不解。

「下毒!給柳暄下毒。到關鍵時刻,他想反悔也反悔不了。」

「下毒?」眾人互視了一眼。下毒倒是個好主意。可以保證柳暄到關鍵時刻不至壞了事。那是極妙的棋。可誰都知道,柳暄是理國公的公子。人極聰明。他現在當著監軍。一定百般的小心,通常人根本沒法近身,如何能下得了毒。

趙氏嘿然冷笑:「他岳父劉達是死心保皇后。不如這事就讓他完成。」

「可人家是翁婿,豈能幹坑害女婿的事。萬一此事洩露,豈不弄巧反拙。」有一謀士表示懷疑。

趙氏冷笑道:「劉達劉大人這次林黛玉的事就沒辦好。皇上皇后都不滿意。如今正蜇伏家中。他功名心素強。我們又不是毒死柳暄,只是讓柳暄為我們所用。柳暄若聽我們的。必然給他解藥。劉達有什麼不願意的。」

不提寧國侯府人的要謀算著給柳暄下毒。且說黛玉率軍急行。一個月後,已離邊關越來越近了。大家基本是曉伏夜行,一路安穩。

可買糧卻越來越困難了。因為大家為保密,不敢與當地軍隊和衙門聯繫。本想著就地買糧,誰知越往北走,越是荒涼了。有的時候,一個村鎮也見不到一個人。諾大的村鎮,幾百個房屋。家家空著。如同鬼城一般。

後來,通過一個小村子裡。卻突然發現了炊煙。黛玉等大喜過望。忙派人出去買糧。可出去不久。二個買糧的士兵回來。一臉的難過痛苦。

大家忙問究竟,一士兵說道:「滿村的人都讓有奴國人殺了。糧食牲畜全搶走了。」

「那炊煙是怎麼回事。」

那去買糧的二士兵頓時一臉的噁心狀,一士兵答道:「有二個老太太藏在水缸裡。留了一命。可到底沒有糧食,那青年和小孩都讓有奴兵搶走了。二個老太太又老了,挖不動野菜。餓得沒法,就煮被殺的人來充飢。我們去時,二個人正在啃一根人腿骨。」

黛玉一陣反胃,差點吐出來。

她憤憤的一拍馬鞍。心裡暗道:有奴人來攻殺也罷了。難道事後自己的軍隊就不來?這些老百姓也沒人管!

皇上在京城歌舞昇平,每天就想著和皇后的人奪權。可知道邊關百姓活得這麼難。

買不到糧食,只好讓士兵們就地挖野菜。另外再找獵物充飢。一上午,且不前行了。

好在現在是四月,野菜有許多。還打了不少兔子和狼。黛玉想著村裡那二個老太太。便命人給她二個送些野菜和獵物去。希望能撐到自己的軍隊來。

記得上一世,一到有什麼災荒,軍隊和武警那是首先到達的。或許不要一二天,自己國的人就來救助了。

離了這個小村,再往北行。卻見這種情況卻越來越多了。有一回進村時。一村子的屍體。黛玉發現,卻多是老年人。死狀極慘。有被砍掉腦袋的,有被懸在樹上,身子被活活劈成二半的。有一個老者,竟被生生裝進一個不大的米缸內,渾身骨頭寸斷。變成一罐子爛肉。只一個頭還留在外面。

黛玉看著這場面。胸腹間惡氣翻湧。一股東西直衝咽喉。黛玉一咬牙,生生給嚥了回去。她是特種兵的統領。如果連眼前這點場面都受不了。她還到什麼有奴國去。

她是來殺人的!不久,她就會用她的刀劍刺入敵人身體裡。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她不能軟弱。她沒有資格軟弱。她林黛玉從來就不是一個見到老鼠就暈過去的女子。

那些女子暈過去是因為知道有人憐惜她們,有人保護她們。而她林黛玉,必須讓自己保護自己!

從現在這一刻起,她要面臨的是戰爭,這絕是不戲台上大將軍威風八面.是戰爭.她面對的,是殘忍到十分的敵人!

特種兵們看著這慘烈的場面,破口大罵。

誰知趙游擊卻來了一句:「這些死的了也算有福了。還能死在故國。那些被抓走的,比這還慘。

一士兵驚問道:「趙游擊。難道這些被掠去的。也活不成。 「

趙游擊歎了口氣道:「他們是被掠去當食物了。這幫有奴人一向不事農桑。只以遊牧為生。遇到天災,水草乾枯的時侯,他們就老年人和婦女兒童放牧。而每家每戶都出青壯年大舉南侵。名叫打穀草。意思就像咱們收割莊稼一樣。他們把所有糧食和青年人、小孩全搶走,回去後按每人的戰功按戶分配。先把這些人像牲畜一樣囚禁起來。餓了時當食物。因老年人肉老又酸,所以一般得費把火。所以他們管老年人叫饒把火。一般情況下不愛吃,只殺了了事。」

趙游擊一提吃人的事,有幾個軍中的老兵紛紛提起有奴國殺人吃人的惡行來,「有奴國的人所經之處,從來不留活人。比虎狼都狠。」

黛玉上一世是個白領,這一世又一直在榮府,哪聽過這等恐怖之事。不禁神色大變。原還想著二國相爭,無分對錯。還想著有奴國是遊牧民族,過去後,看有沒有機會教他們學些耕種。可現在,她發現,她實在是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

正文 第五章 被調戲

黛玉咬緊了牙關。

她的手摸向自己的寶劍。如果現在殺人,她絕不會手軟,也絕不會不忍,更不會噁心。

繼續前行,已潛入到有奴國的地界。在來有奴國之前,黛玉便和有奴國的俘虜一起待過幾天。這有奴國的語言,基本和上一世的蒙語差不多。她很快就能輕鬆與俘虜輕鬆對話。

為怕暴露目標,他們在有奴國內更是夜行曉伏。只偶爾黛玉率幾個人出去買些糧食。消息也不需黛玉去打聽,因為,在臨行前,皇上說過,消息來源由皇上的人隨時和她聯繫。這樣就減少了特種兵暴露的機會。他們聯繫的方式頗類上一世的特工接頭。在一個小城鎮的最高大建築附近畫上特定的符號。然後雙方便知何時何地接頭了。

去村鎮接頭,那就得語言精通。否則遇到特殊情況,很容易暴露,而整個特種兵只有黛玉語言沒問題,其它人也就會幾句話。於是去聯繫取消息的,基本都是黛玉。得來的消息和以往印證,基本上差不多。大汗阿巴術和手下四大將領勢力最強,二弟阿里次之,三弟赫哲再次之。只是有一個新情況。有奴國大漢最新近的一個將領烏赤因一個女人的事,與有奴國大漢的二弟阿里起了衝突。原因是,阿里喜歡這個女人,而烏赤也喜歡。結果烏赤抱得美人歸了。

這個消息讓黛玉十分高興。正愁沒機會呢。誰知這機會就來了。她們下一步的目標便是刺殺烏赤。製造二弟阿里殺人的假相。

她們換上二弟阿里族的衣服,埋伏在烏赤經常打獵的一個地方。埋伏了三天後,終於得到了機會。

烏赤率幾十手下追殺一隻狐狸,進入一狹小的山谷時。突然,萬箭齊發。烏赤當場被射死。他人馬大亂。黛玉特意讓其中二個驍勇的敵人扯開包圍圈。逃了出去。

打掃了戰場。黛玉率著手下人遠遠離開了現場。並在一個山坳裡暫時隱藏起來。

這個時候,太敏感了。當個老鼠藏起來才是最佳選擇。

可光藏著也不行,得隨時知道敵人的動態。好採取下一步的動作。

於是黛玉讓趙游擊領大家藏好,自己則去取消息。有奴國的人不像中原人一樣戴帽子。而是梳好多條辮子。然後垂下來。黛玉沒有頭髮,但事先早有準備。早備了二個頭套。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如今,戴上男頭套。穿上花不溜秋的有奴國衣服,就去打探消息。

每次進村鎮,黛玉就感到難受。哪難受呢。人也就那樣,和中原人一樣,黑眼睛黑頭髮,個子高一些。衣服頭髮不太一樣。關鍵這不是重點。上一世國內國外跑了許多地方,藍眼睛黃頭髮都見多了。也不覺得怎麼奇怪。關鍵是吧,這味難受。太難受了。熏得她想罵娘。原來。每個有奴人由於長期吃牛羊肉。又因為地理氣候的關係,很少洗澡。所以一般人身上都有一股很嗆人的膻味。

而最最關鍵的是,黛玉小姑娘雖愛吃羊肉串,可對這股子巨大的膻味卻極不感冒。所以瞧著街上一堆的小辮子十分憤怒。這幫小辮子身上有味也罷了。還臭不自覺的從自己身邊擠來擠去。擠自己一身的臭味。

呸!噁心死了。

算了,先不管這幫人了。還是先接頭要緊。

接頭地點是在鎮子外的河邊。有三塊巨石交疊的地方。

很快來到了接頭地方。這可真是個好地方。四周樹木綠意蔥蔥。三塊巨石在岸邊品字形屹立著。倒像人工造就的棧台。

小河不大,河水輕緩的流淌著。配著四月絢麗的陽光,當真的美景如畫。最妙的是,這裡沒有一個有奴人。哦。太幸福了。終於不用聞他們那股子難聞的膻味了。

接頭的人還沒來。見左右無人,黛玉走到最低的那層青石上。那是一塊平展如床的青石。青石下就是河水,河水清澈見底。連裡面的幾條小魚都看得清。

黛玉忍不住彎下腰。想掬一捧水喝。忽見水中一條魚十分胖大。足有好幾斤重。黛玉想著若是抓住。給藏在山溝裡的兄弟們解解饞,也是一件美事。隨手拔出匕首。小小翼翼地靠近魚。哪知那魚如有靈性。黛玉這邊一動。它竟順著河尚往前游去。黛玉順著河淌往前走了幾步。剛剛又靠近魚。

突然眼前黑影一閃。黛玉下意識往後一縱。身子竄上了岸上。凝神看去。卻是一條胳膊粗細的蛇正在岸邊直立起身子。搖頭晃腦地看著自己。

黛玉嚇了又後退了一步。天生對蛇就生反感。這東西軟不拉嘰的,醜得要命。想想身上就想發麻。

算了。好女不和蛇鬥。黛玉後退著離開。就在這時,蛇竟突然盤旋而起,像輪子一樣朝黛玉這飛過來。腦袋一伸一伸的。我的天!這什麼玩意這麼凶!突然眼前白光一閃,就聽嚓的一聲響。蛇被攔腰砍成二段。黛玉知道,師父玉羅剎一直暗中保護自己。剛要喊聲師父。可誰料。

可誰知,那缺了半截身子蛇竟來勢不減。直奔黛玉的面門。那扁鏟形的蛇腦袋,吐著紅紅的信子。眼見就要咬到黛玉的臉。

黛玉驚慌中尖叫一聲。往後縱去。突然有一人斜刺裡衝過來,拔出寶劍。刷地砍下去。正中蛇的七寸。蛇身和蛇首掉到地上。黛玉看時,見扮成小鬍子的柳平正輕鬆地收起寶劍。看到碎在地上的怪蛇。黛玉嚇得拍了拍胸口。真是心有餘悸。世上間竟有這種怪蛇。身子都掉了半截了,還能攻擊人。嚇死人了!

柳平見黛玉臉色蒼白,想她再強悍,那也是女孩子,女孩子哪有不怕蛇的。他用腳輕輕一掃。想把蛇頭蛇身掃向水裡。哪知就在柳平的腳挨上蛇頭的一瞬間。突然聽柳平悶哼了一聲。低頭看時,卻見那蛇頭竟狠狠地咬在柳平的小腿上。(蛇頭離開蛇身後,還能有短暫的機械運動。這是經過許多人驗證的事。甚至,有的蛇都泡酒裡半年,還能傷人。不是蛇有靈性,是蛇頭的這種機械運動所至。一定要注意。死蛇也要注意。」

柳平臉色痛苦,看樣子,蛇頭竟咬到柳平小腿上了。

黛玉忙四下張望:「師父,師父!」師父玉羅剎以擅毒聞名。身邊有許多治蛇毒的藥。

哪知黛玉喊了半響,卻沒有玉羅剎半點聲音。黛玉跺腳,師父一向風風火火慣了。難道扔出最後一刀後,就撤了。

「撲通。」柳平突然倒在了地上。

黛玉忙奔上去。柳平費力的挽起褲子,。我的天,小腿被咬處竟已黑紫。這什麼蛇,毒性太厲害了。

黛玉懷裡,原有玉羅剎給的幾枚治毒藥。此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齊掏出來。柳平伸手接藥丸,可手不停地發顫。竟接不住。黛玉忙把藥遞到柳平的嘴邊。示意柳平吃下去。柳平剛把嘴湊到黛玉的手邊。可突然身子一挺。竟直挺挺地摔到了地上。看他雙眼緊閉,竟似出氣多,進氣少了。

黛玉手一顫。藥差點全掉下去。

「柳平。柳平!」黛玉一邊喊柳平的名字,一邊把藥塞進柳平的嘴裡。可柳平連吞嚥也不會了。

糟糕!

黛玉忙從腰間取下水葫蘆。她坐在地上。把柳平抱在懷裡。把葫蘆裡的水往柳平嘴裡倒。可柳平牙關緊咬。水竟倒不進去。百忙中用手捏開柳平的下巴.再次倒水下去.可誰料,那水竟混著藥冒了出來.

這…….這可怎麼辦?

腦海中突然浮現了柳平抱著自己往皇宮跑的情景來.他那斯啞的聲音.殺氣騰騰的怒吼.沒有柳平,自己早死了.何曾有今日.黛玉再也顧不得別的.俯身下去.用舌頭把藥使勁頂到柳平的咽喉處.再含一口水用舌頭把水硬頂下去.

咕嘟.黛玉聽到了柳平咽東西的聲音.

黛玉大喜.再接再厲.還剩二顆藥呢.黛玉再次如發炮製.把藥頂下去.咕嘟.柳平又嚥了下去.

黛玉忙抱緊柳平.用手去撫他的前胸.可就在這時,黛玉忽發現,柳平的臉漲得通紅.而且,他的眼睫毛在不停的顫動.

更讓黛玉吃驚的是,他竟然呼吸粗重!而且此廝竟還…..臉頰都在顫抖.

天!柳平他……他根本沒真的暈過去!他……原來在裝暈!

王八蛋!竟敢騙我!黛玉氣瘋了.這傢伙竟騙她吻他!這可是她的初吻!啪!一大耳光狠狠的甩在柳平的臉上.柳平下意識地睜開眼.

黛玉從牙縫裡擠出二個字。

「卑鄙!」原以為柳平雖狠毒,但卻絕不是小人。可沒料到,他這人竟這麼下流。原來他還有這一面。這王八蛋。

柳平臉紅得和大紅布似的。他忙跳起來,急急說道:「黛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我暈倒後,你著急不著急,我真的沒想到,你會……」

啪!柳平的臉上又挨了一個大耳光.

「閉嘴!」黛玉氣得聲音都啞了.在她心裡,她曾經把柳平和趙飛都做為自己將來丈夫的人選.可現在,她竟敢調戲自己.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49

正文 第六章 眼睛看不見了

柳平二頰被打.臉紅得和湛出血來似的.他剛想說話,誰知腦袋一沉.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撲通摔倒在地.

黛玉更加惱火.這柳平有完沒完.還裝死不成.氣得她扭頭就走.可剛走二步.卻又想起,自己來和柳平聯繫,她必須得到有奴國最近的消息.

她又回過身來:「柳平,把消息告訴我。馬上滾蛋。柳平。柳平?柳平!」

柳平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原來紅得如染的臉竟已變得蒼白如紙.而且,上面還隱隱有黑氣。

柳平真的中毒了?!!!

黛玉漸漸冷靜下來.不管柳平剛才如何.柳平的命必須救過來.

她的特種兵需要柳平的消息.而她,也絕不會坐視柳平死.黛玉所有的解毒藥都餵下去了.可柳平還暈過去了.那說明,這蛇毒十分霸道.

怎麼辦?

黛玉回想著上一世看電視裡,通常遇到中蛇毒的,只有把毒從傷口處吸出來.好像人通常都能救.

黛玉忙把柳平的褲腿挽上去..柳平潔白的小腿上,蛇咬的印跡十分明顯.除了傷口中已變黑外,有一條黑線正尚著小腿往上,已到了大腿了..黛玉低下頭,湊到了柳平的蛇傷處.用力吸吮一口.撲.血吐到旁邊的地上。全是黑血。黛玉心裡一驚.忙又湊近柳平的小腿.又吸吮了一口.撲.又全是黑血.黛玉不敢停留,不停地往外吮.血色越來越紅.黑的反而越來越少了.

黛玉心頭大喜.剛要站起來查看一下柳平的情況.可突然,眼前一陣發黑.她頭暈目眩.一個念頭閃在腦海.完了.她中毒了.

伸手入懷想要掏藥.卻想起,所有解毒的藥都給了柳平了.而今,她一粒解毒藥也沒有了.頭越來越暈了.她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身上漸漸力量在逝去。黛玉支撐不住。一頭栽下去。

我原來是這樣死的!

可笑我林黛玉苦苦掙扎,不料卻死於一條臭蛇!

靈台間突然十分清明.往事波濤般從腦海奔騰而過.大卡車撞到自己的身上.一向要強的夏冰成了林黛玉.

然後,她就開始防範任何人.每天抗爭著許多事.設計著許多事.可原來.她算計到最後,人算不如天算.早知如此,自己何必這麼苦算計.早知如此,她何必掙那麼多的錢.早知如此,她就該找一個知心的人,二個人笑傲江湖.每天寄情山水.那該是多麼快樂的事.人總要活一生,可自己這一生活的太憋屈。其實,早知如此,她最不該吸吮蛇毒.

可她不吸吮蛇毒,柳平必死無疑.柳平曾救過自己,見死不救,從來就不是她的風格.算了,就算還柳平一命吧.也不知這傢伙活過來沒有.如果她活過來了,自己死了也放心了.說不定,眼睛一閉,自己就穿越回上一世了.

她勉強支撐著最後一口氣,費力的問道:「柳平,醒了沒有?」

說完這句話,黛玉的意識就磨糊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黛玉只覺得臉濕濕的,熱熱的,接著。好像聽到野狼在自己的耳邊哀嗷!黛玉鯉魚打挺,一躍而起。

「柳平,有狼!」黛玉一邊大叫,一邊伸手從靴裡摸匕首。一邊環顧四周。可眼前黑沉沉的,什麼也看不見。難道是黑天嗎?

「柳平,你醒沒有?這裡有狼?柳平?」

「黛玉!你沒死!你醒過來了!」聲音大得震破耳膜。接著,有人把她抱在懷裡。可馬上,柳平雙臂一抖。鬆開了懷抱。黛玉本就看不清東西。差點一跤摔倒。她忙撐住身形。

「柳平,我看不見東西。天太黑了,你注意。這身邊有狼。」黛玉一邊喊著。一邊揮舞著匕首。

:「柳平,你怎麼樣。毒好了沒有?」身邊忽一陣靜默。什麼聲音也沒有。

難道柳平被野狼給攻擊了?

黛玉把匕首掄成圓圈,一邊拚命揮舞。一邊喊道:「柳平。回答我。你到底怎麼了?你傷沒好嗎?躲到我身後去。快!」

身子突然被人從後抱住。柳平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黛玉,我沒事。這裡也沒有狼。你先停下來。停下來!

黛玉跺腳。可這裡怎麼這麼黑!在這麼黑的情況下,柳平為什麼抱住她。這很危險懂不懂。

黛玉怒喝起來:「柳平,別抱我。這裡很危險。放鬆!放鬆!你還能站起來嗎?我們背靠背。」

頭頂的聲音突然哽咽。「黛玉,你中毒了。你的眼睛暫時看不見了。你先別舞匕首。你冷靜下來。這裡沒有狼,是我在哭。黛玉,冷靜下來。」

「什麼?!」黛玉停止揮動匕首。

沒有狼?是柳平在哭?她眼睛看不見了?我的天,她的眼睛竟失明了。怪不得她什麼也看不見。怪不得這四周這麼黑。就是黑夜也比這亮得多。

原來,她中毒了。她的眼睛看不見了。

從沒想到過,眼睛會有一天看不到了。這簡直比死還可怕。她林黛玉不怕死。可她怕自己成為一個瞎子。

柳平看著黛玉瞬間如呆似傻。半天不言語。他痛徹心肺。黛玉。是救他才變成這樣子的。

剛才他一醒過來。就看到黛玉栽倒在她的腿邊。身邊好大一灘黑血。而黛玉的嘴角,也有一行黑血。不用問,柳平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原以為。只有他愛黛玉。沒料到,黛玉竟肯為他冒死吸蛇毒!(林黛玉讓電視給騙了。其實用嘴吸蛇毒危險性極大。可電視裡卻並沒這樣說過。所以,黛玉以為吸出蛇毒就好了。結果反把自己給放倒了。」

他卻害了黛玉。從見林黛玉起,他就一直設計她。後來把她害進了監牢。前二天,忽然夏萬全又對他說。皇上暗許,林黛玉可以婚姻自由了。便連他。如果林黛玉看上他,他也可以娶她。

聽到這個消息。柳平喜得差些癡狂。誰知這剛一見面。又把她害得眼睛看不見了。

他柳平就是個混蛋。為什麼喜歡一個女人,總讓她受傷害。

他猛地抱起黛玉,輕柔地說道:「黛玉,我帶你去找大夫。我一定能治好你的毒。」

「不!回營地。找我師父。」黛玉這時緩過神來。師父一直暗中保護自己。如果她不在這裡,一定回營地了。

柳平抱起黛玉,「你說,營地在哪。我抱你去找她。」

黛玉指點著方向,柳平往前奔跑著。聽耳邊風聲響起,黛玉知道,柳平的奔行速度極快。原來這傢伙的武功還真的不錯。

「黛玉。」

「嗯。」

「黛玉。」

「嗯。」每隔一會。柳平都會低聲喚她一聲。她輕聲的應合一聲。然後,柳平就接著跑。

巴達。一滴濕濕的東西滴到她的臉上。黛玉摸了一把。熱熱的。巴達。又一滴滴到她臉上。

是流汗了?還是流淚了?應該是流汗了吧。聽他的喘息聲,變得很粗很重。而且。這速度明顯慢下來了。

看他汗水這樣的流。想是累得不輕。他中毒剛好。這樣奔跑,也不知有沒有妨礙。黛玉說道:「柳平。你這樣抱著我,我好累。想歇一會。」

柳平微微一停。又一滴汗砸到了黛玉臉上。

「黛玉,我背你吧。」柳平把黛玉放在了一塊青石上。黛玉的雙手忽被人拉起。身子騰空。大腿也被人固定住。卻是被柳平背起來了。

「柳平,不急在一時。」黛玉在柳平的後背往下掙。

「別鬧。晚一刻危險就增加一分。」柳平的聲音很急促。腿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黛玉怒道:「快放下我。要不然不告訴你怎麼走。你也走不了。」

「你別擔心,我沒事。」

「我又不是擔心你,我這樣子不舒服。我胃疼。」

「你胃疼?」

黛玉被放到了地上。接著,腕子被柳平搭住。柳平的出氣聲像風箱一樣。

黛玉忽有些感動。這便是師父所說的接近?這便是所說的試穿?

其實,柳平這個人,對自己真的不錯。只是。這人性子很不好。骨子裡有很殘忍的一面。這一點。讓黛玉心裡始終和他一之橫著戒備。

「黛玉,你到底覺得怎麼樣?」你真的胃疼?」聲音中的有濃濃的焦躁擔心。

「柳平,假如有一天。為救我,需要殺死一百個人,你會為我殺人嗎?」黛玉輕輕的問道。人在焦躁煩亂的時候,是最可能暴露本心的時刻。

「黛玉,別說一百個。就是一千個,一萬個。全天下都死光,我也會救你。」柳平連想也沒想,便大聲說道。

黛玉心裡一震。柳平的性格,真的太極端了。為了自己所愛的人,他都不惜天下人性命。這種人,亦正亦邪。和他相處,若有一天產生了些誤會。也不知結局會怎麼樣。黛玉歎了一口氣。

隨即,她摸住了柳平的手。反手一背,把他背到了自己的背上。

「你幹什麼?」柳平在黛玉的背上急吼吼的叫著。

「盲人和瘸子搭配沒聽說過嗎?」黛玉笑說道。「我背你。你給我指路。過一會你再背我。」

柳平往下掙扎,一邊吼道:「不行!還是我背你。」

黛玉用力在柳平的後背反拍一掌。「給你老實點。你中毒之後,馬上奔行。太累的話,會導致殘留毒素上湧。萬一你暈過去。我們就都完蛋了。」

柳平被這一掌打得不清。劇痛差點讓他喘不過氣來。一瞬間,他伏到了黛玉的身上。

黛玉的聲音冷冷傳來:「往左還是往右。」

正文 第七章 撞樹上了

黛玉的暴烈讓柳平這個一慣狂妄的傢伙竟不敢再動分毫.黛玉說得也有理.他現在頭很暈.身上軟軟的沒一絲力氣.如果他暈過去了.那可真的糟了.他只好伏在黛玉的背上,抬頭看地勢「左……右…….往前!」

黛玉隨著柳平的指點.發足前奔.柳平伏在黛玉的背上,黛玉柔軟的脖子離柳平不過一寸遠.她身上特有的體香幽幽傳來.使柳平恍若在夢中.從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會躺在黛玉的背上.

別看黛玉長得嬌小瘦弱,可現在才知道,黛玉的肩膀是那樣的堅韌.她的身體是那樣有暴發力.走了好久,她的氣息依舊很穩.

她的步子很堅定優雅.不急不緩.

柳平突然想起了豹子.

世上,也只有林黛玉這種女人可以稱得上是豹子.她狡猾凶狠,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她是豹子一樣美麗的女人.

柳平想得入神.一瞬間間忘了指路.黛玉很不客氣的怦的一下撞到了一棵大樹上.

黛玉奔行速度很快,這一撞之下,眼冒金星.黛玉一跤摔倒.百忙中,黛玉下意識抓緊了柳平的大腿:「抱緊我」

聲音尖利。緊張萬分。撲通。黛玉栽倒在地上。觸地很平。黛玉摸索著爬起。一邊急匆匆喊道:「柳平,柳平你沒事吧。」這傢伙不出聲指點,難道暈過去了。

柳平下意識摀住了自己的臉。黛玉這人脾氣不好。動不動就打人耳光。

黛玉沒聽到柳平的聲音。暗叫糟糕。亂郊野嶺,自己眼睛又看不見。柳平又暈過去了。這豈不是等死。她忙順著柳平的身子去摸他的臉。臉上有柳平的一隻手。柳平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裝暈好了。哪有暈過去的人還捂臉的。嗖!柳平忙把手掌移開。可移動時,又碰到黛玉的手。

「啪!」柳平的臉上突然挨了重重一掌。

「你幹什麼?」二人幾乎同時怒吼起來。

柳平是三番二次被人打耳光生氣。再喜歡林黛玉,可也不能老讓人打臉啊。雖說這事也賴自己。黛玉生氣是柳平三番二次的戲弄自己。眼瞧著自己往大樹上撞。這傢伙果真不是個東西。他們搞特務工作的都是變態!

憤憤然又踢了柳平一腳。「還活著沒有。起來咱們走人。」

柳平更生氣了。難道自己是條狗,想打就打,想罵就罵。

「不走,要走你自己走!」柳平憤憤然坐到了地上。

「走就走。」黛玉摸索著找到一棵大樹。從樹上弄折了一根粗樹枝。拄在地上當枴杖。就不信了。離了柳平自己還回不了營地了。

就不信了,師父看自己不回營地,不出來找自己。

柳平看黛玉氣呼呼地弄拐仗,想著她眼睛看不見,哪能讓她自己走。她這樣子,自己也不放心啊。

他忙上前抓黛玉的手:「黛玉,我歇得差不多了。我背你。」

「滾開!」黛玉心裡一動。揚手去打柳平。這傢伙性子陰森暗郁。絕非良配。趁此機會與他拉開距離也不錯。

「啪!」黛玉這一掌竟然又打在柳平的臉上。

「又打我!!!」

「就打你怎麼著!」

「好了,欠你的,願意打你就打。」頓了頓又說道:「。眼睛耽誤了,就不好治了。別生氣了。咱們走吧。」柳平聲音很焦急,聽得出,他的心很亂。連噪聲都有些嘶啞。

心沒來由的怦怦亂跳起來。黛玉用力搖了一下頭。自己這是怎麼了。剛才明明決定棄柳平了。怎麼又心動了。沒出息。

正想著。突然身子橫起,卻是被柳平又抱起來了。柳平又往前奔行而去。

黛玉的心又開始亂跳。柳平其實也挺不錯的。哎!但他其實不是良配呢。呸!都什麼時侯了,還 想這些。想男人也不挑個時侯。

又奔行了一刻鐘。忽聽柳平驚喜地叫道:「營地到了。」

「快放我下來。」黛玉忙說道。這要是讓特種兵們發現自己躺在柳平懷裡。那可真是太難堪了。

這時,黛玉忽聽到玉羅剎的聲音:「玉兒,你怎麼了?」

二個時辰後。黛玉的身體毒素清除。眼睛復明瞭。一睜眼。就看見柳平站在自己的身邊,正緊張萬分的盯著自己。而他的臉頰,全都高高的腫起來。

哦!這是自己的傑作?哎!自己其實真的不像話。怎麼把他臉打成這樣子。

旁邊,玉羅剎正拿著藥瓶走過來:「柳平。這個塗臉上。過二個時辰就好了。」

「唔。」柳平漫不經心的接過藥瓶。瞧也不瞧,塞進懷裡。

看柳平目光灼灼,黛玉有些心虛。她扭過頭道:「柳平。有奴大汗那邊什麼消息。」

「哦。果不出你所料。有奴大汗和二弟起衝突然了。他二弟拚死不認這件事。有奴大汗很懷疑他。雙方都在整頓軍備。大汗手下另三大將領這幾天也經常來大汗這裡聚會。他們也在調動軍隊。只不過,誰都在盯著,誰也沒先下手。」

這真是好消息。黛玉他們一招之下。就見了功效了。再往下,還得推進一步。

和柳平又交待了一些事。黛玉便催著讓柳平趕緊去打探消息。柳平戀戀不捨的離開了。

他一走,玉羅剎神秘秘笑起來:「玉兒,師父這招怎麼樣。處得還愉快?」

黛玉驚訝地看著玉羅剎神秘秘的臉。想了半響。忽說道:『師父,其實你一直就在我旁邊。「

「豈止在旁邊。趁你二個都昏過去時。我還給你餵了點藥。既保證你身體沒事。又讓你眼睛短暫失明。」玉羅剎得意洋洋。幹了這種壞事,不但不以為恥。還反以為榮狀。黛玉差點吐血。敢情師父為催進他和柳平的相處。竟這樣算計她。

想著自己往柳平嘴裡餵藥,想著自己打柳平的耳光。想著他抱著自己的形象都落入師父眼中。黛玉的臉騰地紅起來。艷如晚霞。

玉羅剎的聲音又在職耳邊響起:「玉兒,你得趕緊結婚了。我還等著教你孩子武功呢。」

天!黛玉差點瘋狂。

她朝玉羅剎瞪圓了眼睛說道:「師父,我嚴正聲明,以後不許幹這種事。尤其是柳平。這傢伙太極端了。我覺得他不是好的人選。」

玉羅剎驚訝地問,「他惹你了?」

黛玉把剛才柳平說殺全天下人的話說了一遍。玉羅剎眨了眨眼睛:「這又怎麼了。我也是這麼想的。要是玉兒遇到什麼危險,我也會拚死救你,殺一百人又怎麼了?殺一千人又怎麼了?就算殺了全天下的人又怎麼了?他們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看啊,柳平這麼說,只能說明他心裡有你,一個女人,不就是要人疼的嗎?」

哦?!!!

黛玉無語了。原來,師父也這樣極端的人。可自己跟師父很安心,跟柳平在一起。真的不太放心。總覺得這傢伙不安全。

過了不久,柳平又回來了。這次帶回幾十斤的羊肉。特種兵們十分開心。柳平特意把黛玉叫到一旁「黛玉,這些羊肉不光是吃的。還有一半是抹的。」

「抹?抹什麼?」黛玉驚訝的問。心說難道提煉綿羊油?

柳平低聲說道:「你上次到鎮上,不停地嫌別人身上有味。其實,扮得像,不光是外表,還有身上的味道。你覺得別人身上有味。別人也覺出你身上有味道。太香了容易暴露。」

黛玉的臉騰地紅了。這混蛋說什麼呢?

柳平見她立眼睛。騰地後退了好幾步。手下意思擋在臉前。黛玉看著他圓瞪眼睛,緊張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哧的樂出聲來。

這笑完,又覺得自己不該笑。可不能讓這混蛋知道自己婚姻能自由了。讓他遠著點自己好了。跟他在一起,怎麼就覺得不太安全呢。雖然他其實也挺細心。

索性不理柳平了。直接讓眾士兵忙身上抹羊肉。弄點子膻味出來。一定要混跡於敵人當中,而不被敵人發現。萬不可露出馬腳來。並且嚴格規定。不准隨便洗澡。

頓時有幾人低聲發牢騷。「噁心死了,我們成天藏山洞。誰會跑來聞味。」

趙游擊在旁說道:「一旦有情況。大家立即轉移,難道經過一個村子時,我們再往身上抹。哪有時間了?」

這幾人才不吱聲。可有幾人實在煩這膻味。不停地乾嘔。

黛玉笑著往自己身上抹。一邊抹。一邊嘔。一邊嘔,一邊說道:「兄弟們,這味真嗆鼻子。娘的我也不能洗澡。真的太氣人了。等咱們打完勝仗回去,咱們就是載入史冊的大英雄。把這身衣服帶回去,就當成記念品。在大街上拍賣。誰買著了。就是和咱們扯上了關係,讓他們榮耀一輩子去。說不定天天擺供桌上燒香。」

本來正抹得作嘔的幾個人被黛玉的話逗樂了。想著將來說不定他們的功跡真的被栽入史冊。這身衣被擺到供桌上燒香供著。這心情突然變得大好。啥也不說了。一個字——抹。

柳平遠遠的看著黛玉。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燦爛。自己喜歡的女人,就是這樣與眾不同!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因天氣已近五月。白天天氣火熱。有奴國二弟的軍隊都紮營到了樹林的附近。糧草也在樹林之中。黛玉成功的率軍燒掉了二弟的糧草。這一回,有奴國二弟阿里紅了眼了。大汗平空污陷自己殺人不說,還平空燒了自己的糧草。此仇不報,真是枉為人了。阿里率軍攻打有奴國大汗的王庭。

一時間,有奴國內峰煙四起。天天有戰事,夜夜有廝殺.每天,都有大批有奴國精壯士兵死去..

正文 第八章 行刺

各派人馬都派人去遊說當中間派的三弟赫哲.二虎相爭,誰有赫哲的加入,誰就能勝利.而赫哲呢.穩坐釣魚台.只等二派殺個二敗俱傷.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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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寧國侯府也得到有奴國內部大亂的消息。幾個謀士包括趙氏湊到一起。對這一新情況議論紛紛。

有人說,有奴國大亂是好事,等大皇子即位後,就不用擔心有奴國在邊疆搞亂了。

這論點讓寧國侯最開心。可旁邊趙氏卻一直皺個眉頭。過了好一會,她說道:「我怎麼覺得,有點怪呢,有奴國這次的事和咱們軍中那一百人好像有關。你們想想,到現在為止,我們動用了所有的力量,也沒發現這一百人的行蹤,而且,二老爺那裡也沒有人去行刺。這說明什麼?說明這一百人另有用處。說不定就潛入有奴國了。」

趙氏的話立即引起幾個謀士的注意。如果有奴國將領烏赤的被殺,並不是二弟阿里下的手。而是潛入敵後的是皇上的一百人幹的,那說明什麼,說明皇上還有雄心。還說明,皇上的步驟可能不止這些。最有可能的,是搞亂有奴內部後,騰出手來,對付錢正重。

這個想法讓大家慌亂起來。

有一個謀士突然發狠說道:「我看這樣,不管此事有無,派個人過去,把一百人潛入有奴國內部的消息告訴給大漢和二弟阿里。只說是皇上的計策,挑拔他們兄弟不和。到時候,他們二人自然和好。而且,對咱們皇上恨之入骨。一定發兵攻邊關。二爺讓出一條路,讓有奴國士兵侵入內地大肆搶掠。到時侯,邊疆大亂。皇上再沒有力量對付二爺。」

「好!無毒不丈夫!這個方法才是真正大丈夫所為。」趙氏忙附議。

幾個謀士這回空前一致。這時,眾謀士又想起那個在邊關遲遲沒有太大舉動的火炮營。這個火炮營雖離著錢正重有二百多里遠。可臥塌之旁。豈容旁人酣眠。況且,這還不是酣眠,這是瞪大眼睛看著你。而且這人手中還有一把大刀。

想到火炮營,又想到劉達的回報。柳暄已在餞行時,服了劉達送去的毒藥。現如今,柳暄無論如何,是必須聽寧國侯的話了。

寧國侯讓劉達設法聯繫柳暄。找個機會,燒了火炮營的糧草。

再派人馬上給錢正重送信,讓他設法聯繫有奴國大汗,在國內剿殺那一百人。

寧國侯的信使日夜不停。快馬加鞭趕到邊疆。錢正重得信,立即和有奴國大漢和二弟阿里通了消息。

這二人拿著信就傻眼了,敢情打了這麼長的時間。傷亡幾萬精銳。竟都是中了別人的詭計!

什麼叫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什麼叫恨不得把你挫骨揚灰!什麼叫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除之而後快!有奴國大汗和二弟阿里現在就是這個心情。二人仗也不打了。直接調動本部人馬,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手段,展開天網似搜索。

首先就是控制住所有集鎮。不准賣糧給任何陌生人。就不信他們一百人不吃飯。另外,所有主要道路關卡重兵把守。想通行,門都沒有。重金懸賞,有發現敵蹤跡的,賞萬金。

另外,這一百人的軍隊。肯定就在他們二軍交戰的附近。就等著時機呢搞亂他們有奴國呢。這附近的所有山,派兵去搜。像梳子一樣的梳。不!像蓖子一樣梳,不信找不出這一百個虱子。

黛玉他們在有奴國大汗和二弟阿里停戰的第二天。就收到柳平的信:「立即撤退。」

黛玉忙率人撤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下山的道路被封。剛到山腳。敵人已開始搜山。黛玉他們被發現。強行扯破一個口子突圍出去,卻已經暴露了行蹤。在他們逃出去的方向,四面八方,迅速糾集了幾萬軍隊。

。這一回。是黛玉他們讓人追著打。幾場接觸下來,一百人剩五十多人了。而且。還都掛了彩。黛玉也讓人射了一箭,幸虧是胳膊上。而且沒傷到骨頭。還不太打緊。看著五十多殘兵敗將,再想想外面鐵桶似圍著的十幾萬人馬。坐在大樹下,吃著野菜粥,黛玉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會不會再過半天,自己就被抓到了。然後點天燈,大卸八塊。抑或先姦後殺。她打個冷戰。心情忽低落到極點。自穿越以來,她就一直耍聰明,就是在皇宮,倚仗著皇上對她的那點喜歡,她也是把手段用到極致。可現在,耍手段?怎麼耍?化整為零?個跑個的?她是會有奴國的語言,她會許能混出去。可這些人呢,這些人是她帶出來的,這些天大家處得和兄弟似的,就把他們扔這裡?他們可不會有奴國的語言,沒幾個能逃出去。這要大傢伙都死了,就逃她一個出去。這一輩子都不心安。半夜怕會做惡夢。

要不突圍。可怎麼突?從哪突。四面跟鐵桶似的。她又不是李雲龍。搞個正面突圍。她又沒有炮,能一炮端了敵人的指揮部。

哦?!!指揮部!慢來慢來!黛玉突然精神一振。端了敵人的指揮部?據上午抓到了俘虜說,有奴國大汗和二弟阿里都離此不遠,自己雖沒有炮,可自己會敵人的語言。要是穿了敵人的衣服,有沒有機會殺了敵人的大汗。要是他們大汗死了,敵人會不會群龍無首?

然後呢,嫁禍弟阿里。就算有人不相信是阿里做的,可為了當大汗呢?大汗手下三大將領會不會故意說成是阿里干的。三弟赫哲會不會立即發兵。他們會不會亂作一團。

不但自己能跑掉。連自己這些兄弟也有機會了。

可行刺危險很大,有奴國大汗身邊不會沒人保護,自己的武功也就是個半吊子。也許自己沒靠近就被發現了。哎!不想那麼多了。世上哪有百分百的勝算呢。有六分就值當去做了。實在不行呢?不行再說吧。誰能料那麼遠呢。

黛玉跟趙游擊說出自己的主意。趙游擊和所有人正一籌莫展呢。忽聽黛玉要行刺有奴國大汗去,每個人都驚訝地看著黛玉

千軍萬馬,獨自行刺。還是人家的大汗。這真的能行嗎?

賽金剛從旁邊來了一句:「統領,你要是能成了,我賽金剛退伍後,就天天跟著你。人家關老爺有扛刀的周倉。我天天給你扛刀去。」

「好說,你天天給我拿著缽。我四處化緣去。我到皇上那化個緣,給大家都化個大官當當,傳之子孫的那個。再到戶部多化點銀子土地,到時大家有地種,有大房子住。身邊一大群人侍侯著。」

給大家個希望,也能拚死支撐。也許就會有許多個逃出去的。

黛玉的話引得垂頭喪氣的特種兵們都有了精神了。忽馮七在旁說道:「統領,行刺也不是易事,要是不易得手,能逃出去你就逃出去吧。」

很多人聽這麼一說,眼中燃起的亮光又沒了。有人甚至懷疑的看著黛玉。統領不會趁機想逃跑吧。

趙游擊在旁喝斥道:「馮七你亂說什麼,統領怎麼能獨自逃命,她一定會為我們創造機會逃出去。」趙游擊說時,大家互望了一眼,什麼也沒說。能當特種兵的,極少笨蛋。大家這時都覺得,黛玉多半會逃走。但是,就算中途逃出去了,也不算什麼。反正大難將至,一起死也沒多太的意思。她還很小,而且是個小姑娘,這段期間,她很勇敢,很有智慧,她盡量做得最好。最主要的,她對每一個人都不錯,從各個方面關心著大家。大家內心裡,或多或少有有了一種很異常的憐惜。馮七忽把自己箭囊裡的箭全拔出來。插到黛玉的箭囊裡:「統領,我剛才說錯了,你一定會行刺成功。」

趙游擊素知馮七是聰明人。也知道他在為黛玉創造多活下去的機會。而他,卻早做好死的準備了。趙游擊也把自己的一把最快的匕首插到了黛玉的靴子上。

連趙五也從懷裡掏出半個吃剩的馬鈴薯。塞給黛玉。大家紛紛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送給黛玉。黛玉的眼圈紅了。

黛玉原來未必沒有行刺不成就逃跑的意圖,可是,她現在能自己逃跑嗎?幾乎所有人以為她要逃掉了,可他們,卻把生機都推給自己。他們竟不恨自己!

黛玉喉頭發堵。她不敢說話,怕一說話,眼淚就掉下來。她頭一次知道,什麼叫戰友情義。原來。這就是戰友的情義。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們在為她製造生的機會。

黛玉突然從箭囊拔出一根箭。古人折箭立誓。她必須給大家活下去的勇氣和動力。可剛拔出箭,她又送了回去。她拔劍砍折一段樹枝說道:「我本想折箭立誓。可這箭是大家活命的本錢。要用,我也用它殺敵。我在此發誓,我若逃跑,就像這根樹枝。若行刺不成,我定回來。與大家生死與共。」說完,大邁步離開。在這一刻,她突然不再害怕了,不再絕望了。她本就是穿越來的,在這世上,她沒有家庭,沒有親人,沒有孩子。只有一個雲兒是她放不下的。賈母現在一心想讓雲兒當寶玉妻子。寶釵也讓她和探春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湘雲會得到一個好的結局吧。

現在,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她有幾十兄弟在等著她。她不能自己逃跑,她一定要救他們!若不是敵兵正搜山,黛玉能長嘯而行。人,一旦下定決心,肯為別人付出生命。那情緒是那樣的壯烈激昂。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50

正文 第九章 行刺〔二〕

黛玉只覺腳下生風。眨眼間,就走出了幾里路。頭頂上,忽傳來玉羅剎的聲音:「玉兒,真要行刺嗎?太危險了。」

一抬頭,玉羅剎正站在樹上。樹枝上下顫動。師父卻穩穩地站著。黛玉把生死置之肚外後,忽發現自己很欣賞師父這種美。藏龍臥虎裡的高手也比不上師父。這樣的師父,是世外仙人般的人物。或許幾百年後,會有人寫一部玉羅剎傳奇吧。何必被自己拉著送死。

黛玉馬上搖了搖頭,嘻嘻笑道。「師父,我騙他們呢。行刺等同送死,我才不會那麼傻呢。我會有奴國的語言,逃出去沒問題。憑什麼跟大家一起死。對了師父,逃出去後,我想坐船從東海回國。這樣就不用在有奴國耽擱太長的時間。師父,你武功高,腳程快。先去聯繫我們的人。讓他們在海邊給準備船隻般夫。」說完,便把聯繫柳平的方式和師父說。玉羅剎卻從樹上跳下來。她把黛玉攬進了自己的懷裡,輕輕撫著她的頭頂說道:「想把師父騙走,你卻去行刺?傻孩子。師父一個親人也沒有了。就你一個孩子,師父怎麼能離開你。」

玉羅剎說著,突然挾著黛玉就跑,黛玉掙扎「師父,不可以!我不能自己逃跑。」

山上幾十號人就在生死邊緣,她要是現在跑了,一輩子都瞧不起自己。

玉羅剎放下黛玉。黛玉被挾得七暈八素,剛站穩,忽見師父嘴裡輕輕一動。唇邊便出現一小粒亮晶晶的東西。疑?這是什麼?內丹?師父是妖怪還是神仙,還有內丹了。

卻見玉羅剎輕輕咬破。一股白霧飄出。黛玉頓時頭腦發暈。身子一歪,什麼也不知道了。玉羅剎再次挾起黛玉。飛也似朝山下奔去。中途,玉羅剎遇到好幾伙搜山的。可玉羅剎輕功極高,都讓她躲到樹上給藏過了。這時。已到了夜晚。玉羅剎又遇到二伙巡邏的。百忙中她跳到一座屋頂上。幾經碾轉,中途又放了一把毒。玉羅剎終於到了和柳平聯繫的地點。

可這回遇到了不是柳平,卻是柳安。柳安告訴玉羅剎,他家爺去行刺有奴國的大汗去了。目的是救出被圍的林黛玉。

就在這時,黛玉甦醒了過來。柳安和師父的對話,她全聽到了耳朵裡。柳平為救她,去行刺有奴國大汗去了!這個傢伙!

玉羅剎要找個地方,把黛玉放下去。黛玉這時卻摒住呼吸。悄悄的,極輕微的舉起手。師父正抱著她。如同抱著一個小嬰兒。黛玉的手慢慢移到師父的後腦處。她必須去有奴的軍營,如果柳平有危險。她就救出他,如果柳平還沒進到軍營。那他就不用再冒危險了。這傻瓜。還是好好地回家吧。

「玉兒你…..」玉羅剎突然覺得不對,可已經晚了.黛玉一記手刀敲在她後頸上.玉羅剎當即暈了過去.

「照顧好我師父.我去救你主子.」黛玉說完,迅速把玉羅剎的懷裡掏個遍。師父懷裡有好多藥。有不少她教過自己用法。自己去行刺。有了這些,活命的機會就大多了。

一個時辰後。黛玉一人一騎已出現去有奴國大汗軍營的必經之路上。但是,她並沒有催馬如飛。

而是一邊走,一邊觀察打量這路上的人。有誰說過了,機會,從來都是留給有心人的。

看著看著。黛玉突然發現了一溜長長的車隊。馬車上,有不少車簾高高捲起,裡面露出美女的臉來。有二個美女還在車裡左顧右看的,看樣子,還十分興奮。

哦?!黛玉頓時來精神了。此車隊陣容強大,又是往軍營的方向。難道是送大汗的?

黛玉忙悄悄尾隨上車隊。整個車隊都有軍士護送著。隊尾也有幾個。他們正在閒聊:「二王子送大汗的這些女子可是咱們境裡最美的十個女子了。聽說原來二王子想賞給手下得力將領的。」

一士兵小心說道:「聽說,大哥還想著能得一個呢。」

「噓!小聲。」另一士兵忙四下看了看。正好看見若無其事跟在後面的黛玉,這小兵頓時立起眼睛罵起來:「那來的臭小子。滾遠點!」黛玉一臉驚慌狀:「小子這就滾,這就滾。」忙帶馬停下來。二士兵見狀,也不再理黛玉。

黛玉暗中一喜。這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要是能混在美女堆裡,這可是天大的機會。只是,怎麼才能混進去了。這眼見著。這些士兵們看得極嚴,也沒下手機會啊。

恰這時。黛玉忽聽到哞哞的牛叫聲。黛玉一扭頭,不遠處,有一個有奴國老頭正趕著幾十頭牛從旁邊一條丫路緩緩朝這條路而來。黛玉心裡一動。呵呵!有招了!

老頭忽見迎面一群士兵護著車隊經過。自覺的讓牛閃在路邊。士兵們護著車隊昂然而過。黛玉輕輕一磕馬肚子,尾隨上來。這時,老頭見車隊已過去,趕著牛羊往前走。黛玉因是騎馬,從這群牛旁匆匆而過。當走到一頭牛旁邊時,黛玉故意離近牛。手很不留心的就碰到牛身上了。黛玉這一碰可不要緊,她手裡頭藏著匕首呢。黛玉用匕首尖在牛肚子上用力一頂。

哞!那牛疼痛加受驚,發足狂奔。沒想到,一頭撞到前面牛的屁股上。前面那牛也受驚,朝前狂奔而去。黛玉大喜過望。這牛還真配合。她一邊驚呼:「天啊,牛瘋了!救命啊」

一邊趁亂,狠狠在一頭牛的肚子上給了一拳。

牛群這回真亂套了。所有牛都發了瘋般朝前亂衝。而前面,就是那隊士兵護送的車隊。

黛玉這時彷彿被嚇著了,亂呼亂叫,把馬趕下了大路,相機而動。這時,牛群已衝進車隊裡了。發了瘋的牛突然遇到車隊。不顧一切的亂撞起來。

有二輛馬車受驚,離了大路,順著草地朝旁邊叉路奔過去。黛玉忙一催戰馬,裝成受驚不過落荒而逃的樣子。大呼小叫地跟上了一輛馬車。護車的士兵一見自己保護的馬車受驚,拚命在旁阻止。可馬匹受驚,人力根本阻不住。只好在後面一路狂奔地跟著。前面不遠,就是一個樹林,那馬車竟一頭衝進了樹林。誰也沒注意到,黛玉也跟著衝進了樹林。

前面樹木漸密,馬車被擋,停了下來。

二士兵忙上去拉馬車,誰知這時一匹驚馬竟從不遠處奔出,直直的撞向二士兵。二士兵慌忙躲閃。那匹驚馬一頭撞到馬車上,引得馬車上的美女連聲的尖叫。那馬撞到馬車上後,就地滾了一個滾。一骨碌站起,。二人一看這馬,還真是不賴。膘肥體壯,腿長頭大。有奴人最喜歡好馬。如今空著無人,豈不是誰抓到是誰的。到時想認回,也看看爺給不給他。因此二士兵不約而同去抓那匹馬的韁繩。誰知那馬韁竟是折的。馬頭一扭,朝斜刺裡跑去。二士兵大呼小叫去追那馬。二人根本沒注意到,一個極小的人影飛也似上了馬車。車內,那有奴美女忽見眼前出現一人,嚇得剛要驚呼出聲。可嘴卻被人摀住了。接著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黛玉以極快的速度脫了這美女的衣服,然後把這美女扔進了旁邊的山溝裡。用了師父的毒藥,沒有二三天她不會醒過來。黛玉迅速穿戴上美女的衣服,放下車簾。恰這時,那二個士兵趕著黛玉的馬回來了。一士兵朝裡問了句:「喂,沒事吧。」黛玉含糊的答道:「沒事。」接著咳了二聲以掩飾聲音。

倆士兵牽著馬車往回趕。

黛玉在車內長吁一口氣。頭一步,成功了。

坐在車內,腦海中忽又想起那美女。咬了一下牙,若能活著,算她活大,若遇到野獸,也只能自怨命薄。與自己的兄弟們比,敵國的一個女人,其實根本不算什麼。想當初她們讓自己的親人去別人境內打穀草時,他們把別人國內的百姓吃掉的時候,也沒同情過誰不是。自己也犯不上假仁假義。這樣想著,漸漸心安不少。

他們一行直奔了西邊的軍營,原來,有奴國大汗一直沒進城,只在外面軍營裡駐紮著。

黛玉他們直接送軍營裡了。從車簾縫裡看到營盤紮在一座小山下,帳蓬一座挨一座,竟似沒有盡頭。怪道人說,人到一萬,無邊無沿。

耳中忽又傳來士兵們的笑聲。又好像有女人的哭聲傳來。黛玉皺眉。難道大汗的軍營裡竟公然有女人?這還怎麼打仗。她側耳細聽,這女人的聲音還真的挺多。有哭的,有笑的,還在唱小曲的。有一些士兵正在空闊地練摔跤。外面一大群人圍觀。不停的叫好。趕情這軍營還真熱鬧。黛玉心裡暗暗有些慶幸。看來柳平那小子還沒到軍營來。否則,這裡不會這麼平靜。柳平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萬一他行刺。只怕不見到血不會完,就算不殺了大汗,也會殺很多人,這軍營守衛就不會這麼鬆懈。

正想著,已到了大汗的金頂玉帳附近,所有美女都下了車。黛玉小心翼翼混在美女隊裡,低著頭,偷偷往外瞧。見一個胖胖的官員正順著美女隊列往這清查。黛玉心頭一震,也不知這胖官員對這些美女都熟不熟。若是都很熟,自己可危險得緊.

正文 第十章 行刺〔三〕

胖胖的官員一個個查過來。到黛玉這時,忽停住了。黛玉低著頭,也能感到他的異樣。黛玉索性抬起頭,只見他定睛看著黛玉,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想說什麼。黛玉手裡的毒粉撲的彈出去。

那胖胖的官員突然身子一僵,接著,軟軟的倒了下來。黛玉忙扶住官員。旁邊一群美女嘰嘰喳喳地圍上來:「總管大人怎麼了?」

一美女忽上前說道:「可能是老毛病犯了。總管一到這月份,就愛犯頭風暈倒。」

因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昏倒的總管身上,誰也沒注意到這美女。可黛玉卻吃了一驚,這說話的美女竟是柳平!

黛玉不知為什麼,忽有點歡喜。好似孤軍作戰中,突然有了同伴的那種感覺,但馬上,又替他擔心起來。這傢伙是個男人啊,這扮女人,通得過嗎?

但黛玉不敢露出神色。只朝柳平眨了眨眼。柳平回眨了一下。早有大汗的手下過來。美女們七嘴八舌的報告說總管大人臨時犯老毛病暈過去了。

這手下忙一邊讓士兵把二王子的總管抬下去,找大夫醫治。一邊自己領著這群美女往大汗的金頂玉帳走。

黛玉跟在最後面。

柳平特意慢走,挨到黛玉的身邊。二人故意和隊伍拉開一段距離。柳平以極低的聲音問道:「玉羅剎的藥你帶進來了?。」

「嗯,至少能毒殺一個帳蓬的人。一會看我眼色,屏住呼吸。」

黛玉輕聲回答著。柳平眼中有抑制不住的喜色。隨即如沒事人一樣,扭扭地學著女人走路往前去了。

這時,忽大帳口,有一個侍衛大聲喝道:「大汗有令。所以入帳女人先檢查後再進帳。」

說完,從大帳內就走出二個胖胖中年女人,一左一右翻衣服查頭髮。還把手伸進這些美女的內衣和裙內翻找。顯然。這些人對阿里送的美女並不全信。

柳平和黛玉對視一眼,這可糟了。按這檢查的詳細模樣。柳平一定會暴露。這裡侍衛林立,而且是軍營一旦暴露了。可再也逃不出去了。

眼見這二個檢查的女人越來越近了。黛玉的心怦怦亂跳,用目示意柳平,如果不好,二人趕緊逃跑。卻見柳平不慌不忙,湊近二人身邊,低聲說道:「二位媽媽。二王子私下聽說,大汗平時也好男風。又怕直接送對大汗聲望有損,就讓我扮女人來這裡了。二位媽媽一會務必給美言幾句。」說完。學著女子的樣福了一福。隨手偷遞過一大塊銀子.又朝二位胖女人扭了一下身子,嬌柔柔地來了一聲「嗯……」他聲音雖低,黛玉現在卻是耳力極佳。早把他說的話聽進耳朵裡。看他學女人福禮。又嗯了一個長音.黛玉差點掉了一地雞皮疙瘩。這傢伙,還真是太那個了.要不是親眼看見,都不相信男兒氣實足的柳平能幹出這樣的事來.不過,這傢伙這麼一搞,還真的像極了孌童.那二個胖女人互視一眼,倒還真信他了.原來,這有奴國現在還真和漢人一樣,在皇族裡風行男風。只是皇上卻不喜歡男人。

二女子直接拉出柳平道:「不是咱們不成全,是皇上不喜好這一口。要不這樣,你排在最後。進去時稟報大汗。說不定大汗會把你賜給哪位將軍,那也是你有福了。」

柳平忙福了一福:「多謝媽媽們。」

二胖女人放過柳平了,柳平以極快的掃了黛玉一眼,黛玉嘴角微微往下一咧。柳平眼白微微向上一翻,像是怪她大驚小怪。二女這時開始搜柳平的身子。黛玉暗道:這傢伙也不知藏兵器沒有。偷眼看時,見這傢伙一點害怕的表情也沒有。莫非他沒帶兵器。也是。他一向精細。怎麼會公然帶兵器。可他又怎麼殺大汗呢。就地取材?正想著呢。突然看到

胖女人碰到了柳平的某個部位.柳平臉突然騰地紅起來.身子一挺。可瞟了眼左右的侍衛們,又順從的任二個女人搜索,忽見黛玉看著她,那臉紅得能滴出血來.臉上肌肉也突突的直顫。額上竟冒出細密的汗珠來。

黛玉忙低下頭去。肚皮快笑炸了,這傢伙剛才裝孌童裝得臉皮厚如城牆,怎麼被女人搜個身就臉紅成這樣了.難道沒被女人摸過。

這傢伙竟是守身如玉?

哦哦,真看不出來.

.恰這時,那檢查的女人驚呼了一聲:「這是什麼?」這一聲喊不要緊。二邊侍衛們嘩地圍上來。刀槍從四面八方指向柳平.

黛玉大驚,難不成柳平帶了武器。

正想著,卻見那老女人竟從柳平髮帶裡抽出一條細細的鋼絲來。柳平神色大變。這是他用來殺人的武器。只要二邊套在手指上,把這鋼絲套在別人脖子上,迅速一勒。就能勒斷人喉管。

可現在武器被發現了。這鐵絲藏在髮帶中,根本沒法解釋.

黛玉上一世看電影時,看過有人用鋼絲殺人的一段。那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因為你發現他勒人的瞬間,那被勒的人喉管已斷了。這東西比刀槍有時都有用。

見柳平眼中殺機一閃,身子一聳,似乎要動。她在旁忙大聲說道:「怎麼,你也用這東西固定髮型!」

「什麼固定髮型」一侍衛統領大聲喝斥著。柳平也頓住了身形。難道黛玉能化解。他可從沒用這東西固定過頭髮。

黛玉走到柳平的身邊,輕輕解開柳平的頭髮,用鋼絲隨意一扭,迅速把柳平的長髮盤在了頭頂。四周的士兵們發出了一聲輕吁聲。

柳平雖看不到自己的頭髮,可也明顯人從旁人的眼神中看出是怎麼回事了。他靜靜地站著,微微屈著腿,讓黛玉給他梳理著頭髮。心裡暗讚黛玉的聰明。他怎麼就沒想到,這鋼絲能幹這種事呢。

這時,黛玉又把盤發解開。再輕輕一扭,歪在一旁,就變成墜馬髻。解開頭髮,再輕輕一扭。就變成很中性的披髮,只在頭頂盤起一個小髻。這讓侍衛們大開了眼界。不但侍衛們大開眼界,便是那幾個美女也又羨慕又嫉妒。柳平被黛玉梳理著頭髮,忽想起一句話來。結髮同枕席,黃泉共為友。

剛想到黃泉共為友,突然腹內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烏鴉嘴!

黛玉見大家不再懷疑鋼絲的用處,掃了一眼大家,低下頭,便悄悄退到一旁。柳平柔情似水的看了一眼黛玉,若這次成功行刺完,馬上向黛玉求婚。柳平眼波雖柔,奈何黛玉一直微低著頭,根本沒看見。

柳平忽見所有美女都看著他們倆。忙收回目光,也一付嬌嬌柔柔的孌童樣。幸虧這幾個美女是臨時從各處集到一起的。彼此時都不太認識。所以,誰也沒發現,黛玉和柳平是調了包的。

二個胖女人這時見這鋼絲只是個固定髮型的東西,便放過柳平。過來查黛玉.

柳平不禁緊張。黛玉帶著毒藥呢。萬一被發現怎麼辦?黛玉偷眼看見,見柳平緊張得神色都變了。整個人像隨時待機而動的老虎。不禁心裡一暖,剛才搜他時,也沒見他這麼緊張。

黛玉不經意狀活動一下手指。柳平眼尖,看出黛玉的幾個指甲裡竟有紅紅的一抹藥粉。而那二個女人光顧搜身了。根本沒注意黛玉的指甲。柳平的眼中閃過笑意來。正笑著,黛玉檢查完了。

一行人倒也有驚無險,隨二個女人進到了有奴的大帳裡.

大帳寬大無比,竟足有七八間房子那樣大.她們一進來.都朝有奴大汗跪拜施禮.見大帳四周坐滿了手持刀槍的侍衛.有奴大汗正在飲著酒.懷裡一左一右抱著二個美人。那二個美人上身衣服都破爛了。雪白的胸都露出來。而大汗正用手使勁抓著那二個美人的乳**房。肆無忌憚地揉抓著。帳蓬中央,還有二個歌妓在跳舞。黛玉暗道:這傢伙也是個酒色之徒。

見她們進來。大汗擺手讓歌妓退下,這大汗四十多歲,滿臉的連毛鬍子,黑漆漆的臉.許是喝熱了.他敞著懷,露出滿是胸毛的胸膛.見眾美女跪拜在面前,他一邊看,一邊大聲說道:」把帳門都掀開.我這裡熱得很.掀開涼快涼快.

外面早有侍衛聽了動靜.把帳門給掀開了.黛玉和柳平暗叫一聲苦.從大開的帳門,外面的侍衛可以輕鬆的看見裡面的事情.根本沒法下手.

這時一女人跑過去和大汗稟報.這十個美女中有一個是孌童.大汗對孌童似乎不太喜歡.瞟了一眼柳平說道:「把他送給別茲吧。他喜歡這個。」

一女人忙過來扯柳平,柳平沒法,瞟了一眼黛玉。黛玉朝他輕輕使個眼色。讓他稍安勿躁。柳平只得和那個女人匆匆的離開大汗的金頂大帳。

有奴大汗從這些美女的臉上一一掃過,見這些人長相相一般 .他有些漫不經心,突然,他的眼光落到黛玉臉上,頓時挺直了身子。

他朝黛玉招了招手:「到我身邊來。」

黛玉心亂跳。帳門開著,她不好動手。看這大汗,分明是個色鬼。她這下要吃虧。

又不能不去,不去要露餡。她只好慢慢走過去。剛到大汗面前,還沒等她站穩,大汗突然伸出大熊掌把她使勁一拉。黛玉撲通一下,跌到大汗的懷裡。

正文 第十一章 逃跑

大汗長滿鬍子的大嘴湊過來,吻向黛玉的櫻桃小嘴。那大嘴臭哄哄的,上面竟還沾著菜葉!黛玉險些狂噴。她忙用手摀住大汗的嘴,故意裝著羞得抬不起頭的樣子:「大汗,這帳門都開著,裡面又這麼多人,這讓人如何做人。」

「小美人,用不著羞。慢慢習慣就好了。本大汗的女人們當著所有士兵的面,都敢脫衣服。說著,手突然朝黛玉的衣服扯來。黛玉騰地從大汗懷裡跳出來。大汗猛一皺眉.黛玉站在大汗前面二步遠.扭身回眸,朝大汗拋個媚眼;「大汗,來抓我。」說完一招手,跑到了一侍衛的身後.探個頭望向大汗.

「荷,小美人有意思。」大汗從地上站起來。晃著身子來追黛玉。黛玉輕靈的避著大汗。若有意若無意的閃到帳門邊。忽象站立不穩,一把扯住了帳簾。忽,帳簾被黛玉扯得垂下來。黛玉大喜。這時,大汗已追到黛玉身邊。黛玉身子一彎。從大汗肋下鑽出去。絲!指甲中的毒藥迅速彈出去。

大汗頓時搖搖晃晃。撲通,大汗倒在地上。其它侍衛和美人們也都軟倒在地。有幾個倒地時,發現很大的聲音。黛玉忙大聲叫道:「大汗,你別這樣,別這樣!唉呀,砸到我的腳了。」

啊!黛玉發出長長的一聲尖叫。

就聽外面傳來侍衛們的輕笑聲.但馬上,笑聲就止住了.

外面沒什麼動靜。總算糊弄過去了。她馬上去脫胖女人的衣服。

迅速穿上胖女人的衣服,想了想,又在自己腰間塞了一堆衣服。這樣看起來胖了不少。

想了想,又把頭髮散下來不少,遮住臉。黛玉急忙拿起一個水盆彎著腰走出去。

這個女人素日在大汗帳裡侍侯慣了。所有侍衛們都熟。見黛玉穿她的衣服低頭走出來。誰也沒太在意。黛玉一步一步離開了大帳。離大帳有十步了,二十步了,三十步了。黛玉的心喜得怦怦亂跳。

沒想到。成功竟這麼輕鬆。只要離開這裡,她就輕鬆了。可誰知,就在這時,後面一個聲音傳來:「站住!」黛玉心頭大震。難道自己暴露了?

「大娘,左邊才有水缸。」

「唔,我盡顧想事了。」黛玉含糊的應著,又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聲音的不同。忙往左走。急走幾步,便閃出了門口那些侍衛的視線。

黛玉喜得快歡呼了。眼見一小士兵正進一間帳篷。黛玉心裡一動。忙跟進了帳篷。帳篷裡

倒沒有別人。黛玉忙弄暈這小兵,換上了他的衣服。要知道,士兵可以滿營亂走。一個服侍大汗的女人亂走就太惹眼了。

穿上小兵的衣服,黛玉大步走出帳篷。用眼睛一掃四下的地形。甩開大步朝北走。北邊二里左右就是山。一鑽進山裡。她就安全多了。

才走二步,忽發覺不對勁。後面有人跟蹤!她猛地一回頭。卻見柳平似笑非笑的跟在後面。現在的他早換了女裝。穿成士兵的模樣。原來他並沒走,他不放心自己,又趕回來了。

遇到柳平,心裡不知為什麼滿是歡喜。朝柳平點了一下頭。也不說話,盡力控制著自己的腳步。避開巡邏的士兵。黛玉一路急行。柳平也不說話,只不遠不近的跟著。急行了一刻鐘左右,離他們最近的山坡已清晰可見了。這裡離山不過二百米。黛玉心頭那個得意啊。她林黛玉眼見就要蛟龍入海,鳥入長空了。哈哈哈。

想不到行刺竟是這麼輕鬆的活。

不!行刺可不輕鬆。是她林黛玉太聰明了!哎!咋這麼聰明呢!哦哈哈!沒辦法。有才!太有才了!

哪知就在黛玉得意得快崩潰之際,後面傳來暴豆一樣的馬蹄聲。黛玉忽覺不好。和柳平一對眼神,二人吱溜一下。鑽一個帳蓬裡去了。帳蓬裡正有四個有奴兵,正在坐一起喝酒。見黛玉和柳平進來,都吃了一驚。黛玉和柳平同時手一場。黛玉揚出的是毒藥。而柳平是飛刀,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幾人同時栽倒。卻讓柳平和黛玉扶住。輕輕把屍體放倒在地上。卻聽那馬蹄聲從帳篷旁直衝過去。二人聽到那隊騎兵中有人那人嘶力竭的喊聲:「所有人原地坐下,不准亂走亂動。有敢隨意出營者,斬!」

似有一粗豪的聲音大聲問:「怎麼回事?」

「抓刺客!刺客一定想入山。把北邊全部封鎖!」

馬蹄聲沿著北邊大聲傳著命令。

黛玉眉頭一皺,此時離北山雖說只有二百米遠。可現在出去。就是活耙子。有奴人一旦圍上來。那就糟了。

可不出去更糟,有奴馬上就會組織排查。到時再走,更不行了。

柳平和黛玉同時隱身帳門後,悄悄掀起帳門一角往外觀望。每個帳蓬裡,有都有人往外探頭探腦的望。

這時,就聽營裡有更多的馬蹄聲朝這邊奔過來。柳平突然湊到黛玉的耳邊輕聲說道:「黛玉,我愛你一輩子!」黛玉微一皺眉,幹什麼?這麼緊張的時刻表達感情。

忽見柳平突然衝出帳蓬,朝東一路狂奔而去。

「抓刺客!」

「抓刺客!」

「抓刺客!」

「抓刺客!」天!他這是要引開敵人,為自己創造生機!

抓刺客的聲音響徹雲霄,所有人都往柳平處衝過去。

在三十米遠處,黛玉看見,柳平被無數有奴人圍在了中央。

而越來越多的有奴兵,正朝柳平這圍過來。

柳平卻在仰天大笑,一邊大笑。一邊還叫道:「來啊,你們大汗就是我殺的。有本事來取我的頭!「

黛玉猛地衝出了帳蓬。柳平能為她而死。她又何懼為柳平而死。不遠處,有一個吊斗。上面正有一個瞭望的士兵正往下看。趁著所有人都往柳平處跑,黛玉悄悄靠近了吊斗。上面瞭望的士兵忽聽身後有異,卻是黛玉已躍上了吊斗。

他眼前一黑。已中了黛玉的毒粉。吊斗很大,

黛玉把他的屍體藏在吊斗裡。朝外大聲喊起來:「不好了,二王子的人馬殺進來了!二王子的人馬殺進來了!」

「什麼?什麼?」下面頓時亂作一團。

黛玉扯著脖子喊道:「大汗死了!二王子的人馬殺進來了。」

「大汗死了!二王子的人馬殺進來了!」黛玉一邊說,一邊指著南方的方向.

大汗死了?二王子的人馬殺進來了?

大汗死了?二王子的人馬殺進來了?

這消息象頓時把所有人震暈了.

是啊?你別沒剛才喊抓刺客嗎?

那大汗真的死了!大汗死了的事象瘟役一樣傳開.

下面的士兵們頓時慌作一團。

這時,一個黑面大漢率幾十精壯有奴士兵飛馬而至.他一邊朝柳平和黛玉圍過來,他一邊指揮人人大聲喊話:「大家不要慌,他們在擾亂軍心。」

這黑面大漢顯然是軍中什麼將領,原還是亂哄哄的軍心漸漸安穩下來。很多人跟著圍住了柳平。那大漢手中一條兒臂粗的大棍,虎虎生風,直取柳平。按說這人武功比不上柳平,但勝在力氣驚人,柳平每次和他硬碰,都吃了不少的虧。在他旁邊,還有幾個人隨時侯著機會上來給柳平一刀一劍,令柳平防不勝防。幾次處於險境。

而另幾個壯漢卻圍住吊斗,往裡面射箭。黛玉一邊拔箭,一邊從吊斗裡跳出來。她要盡快和柳平匯平,殺出敵營。時間越長,對她們越不利。黛玉的武功不太高,但勝在指甲裡還有一些殘餘的藥粉。打到最驚險處時,經常彈出一點藥粉,讓對面的人不明不白的栽倒在地。這讓一些有奴兵不敢靠太近。

有些人還以為黛玉會巫術,在和黛玉打鬥時,不停地念著咒語,驅除黛玉的巫法。

此時又一人欺到黛玉的身邊。這小子大刀又沉又重。招術精巧。他一邊刀刀用險,一邊大叫咒語,「唵噤迷巴米烘。」

這小子越戰越勇,黛玉竟抵擋不住。黛玉一咬牙,彈出最後一點藥粉,那使刀的小子撲通倒地。

周圍的有奴兵嚇壞了,這小個子傢伙巫術太厲害了。雙手亂彈就能死人。連唸咒語都不好使。

眾人圍著,眾人這下不敢靠前,只不遠不近的跟著。有奸滑的離得遠些射箭。讓黛玉都給拔擋出去。黛玉漸漸靠近了柳平。二人背靠著背,頓時後面的危險減到最低。全心全意對付起身邊的人來。這樣一來,柳平武功高強優勢發揮出來。頓時連殺數人。就連黑臉大漢幾次強攻,也讓柳平巧妙的躲開。柳平寶劍如靈蛇一般攻向他薄弱處。有一次,黑臉大漢差點被柳平刺中腹部。嚇得他再也不敢大意往前搶。

柳平和黛玉一齊朝山上移去。要知道,現在最安全的是上山。山上樹木極多。只要能上山,藉著樹木掩蔽,就能逃出去。

可黑臉大漢也看出二人的企圖。見一時殺不了二人,黑臉大漢急了,大聲叫道:「叫弓箭手來。放箭,放火箭!」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50

正文 第十二章 療傷

他正喊得歡,眼前突然白光一閃,一柄寶劍竟從他胸前刺入,劍尖從背後透了出來。原來柳平見黑臉大漢叫弓箭手,知道再不逃離,萬箭齊發之下,他和黛玉就危險了。因此長劍突然脫手而出。直取黑臉大漢。這一下正刺個正著。黑臉大漢一死,群龍無首,柳平從地上撿起一把死者的長槍。護著黛玉就往山上跑。這時的柳平就像一尊殺神,每一次掄槍,就會鮮血橫飛,擋在前面的人像狂風中的麥子,全都歪倒在地上。黛玉也使出了全力。玉羅剎的武功以狠辣著稱,著著刺人要害。這二人所過之處,竟是殺出一條血路。眼見得再有幾十步就到山坡了。哪知就在這時,有奴國的弓箭手趕來了。大家紛紛搭弓射箭。射向二人。二人一邊撤退,一邊拔擋。柳平不但拔擋自己的,還幫黛玉拔擋。他正拔擋得密不透風,忽腳下踩著一顆石子,身子往前一搶。恰這時,一隻雕花凌箭帶著尖利的嘯聲直撲左胸。黛玉在旁看見,慌忙往前一搶,幫柳平把這只箭拔開。她只顧柳平,這時另一隻箭又狠又準的射進她的肩窩。黛玉只覺一陣劇痛。但她怕影響到柳平,悶哼了一聲。硬生生把把衝口而出的呼叫嚥了回去。

可柳平一直注意著黛玉,猛見黛玉中箭,他揮動大槍搶到黛玉的面前。他用身體遮擋著黛玉撤退。誰知就在這時,後面有幾個小校眼見黛玉受傷,狂呼亂喊,領著二百多士兵從後面掩殺過來。要撿現成的便宜。柳平餘光看見,他一邊拔箭,一邊對黛玉說道:「黛玉,一會我拖住他們。你趕緊逃走。」

「你胡說什麼,要走咱倆一起走!」

「你先走。少拖累我。」柳平大聲咆哮

黛玉乾脆不回答了,直接搶到柳平的身後。她知道,有自己在旁照應。最起碼柳平的後面是安全的。可如果自己先逃了。柳平凶多吉少。

她一邊迎戰,一邊大聲叫道:「大汗死了。我們是二王子的人,二王子馬上就要當大汗了,你們誰殺了我們,二王子定將你們滿門抄斬。」

亂人軍心這一招,不知還有用沒有。黛玉先用用再說。

一小校高喊:「將軍說了,他這是拓亂軍心,大家不要怕。一起殺了他,請功受賞!」

這小校一喊,幾百士兵跟著往上衝。柳平又著急。又感動。黛玉拚死也要護著他,他必須要衝出去。他大槍掄圓,每一次大槍出擊,就像毒龍出海。周圍一圈圈的敵人倒下去。可前面剛倒下去,後面又有無數人衝上來。

廝殺中。柳平的小腿被一小校砍傷,鮮血橫流。有奴士兵見柳平受傷,大聲歡呼:「刺客受傷了!」

黛玉一眼瞟到,她低聲問道:「柳平,傷到骨頭沒有?」

「沒事,剛破皮。」柳平為讓黛玉放心似的。還把那條腿用力踢了一下。

又一股鮮血從傷處冒出來。「你個白癡,這麼嚴重的傷,還踢什麼腿。」黛玉壓低聲音吼著。

敵人見柳平和黛玉都受了傷。更是越發兇猛。要抓二人去立功受賞。

黛玉暗暗叫苦。這一回。只怕要和柳平死在一處了。

正想著,忽覺得南方光亮無比。朝南方一望。黛玉喜得大叫起來。

「南邊失火了!」

從他們這邊朝南望去,只見火光沖天,黑煙滾滾,南邊軍營那邊成了一片火海了。

黛玉再次大叫:「大汗死了!二王子殺來了!二王子殺進來了!二王子是未來的大汗!二王子是未來的大汗!」

他這一喊。柳平也跟著大喊。眾士兵只覺南方火光沖天,看這火光的猛烈程度。定有大股人馬在南面殺過來。這一下,許多人都害怕了。

難道說大汗真死了。二王子真要當大汗了!那他們還跟二王子的人拚殺?

有奴的士兵們亂套了。這時是抓刺客?還是去迎敵?還是去投降?還是逃跑!

幾個小校也意見不一,有個小校呼喊去南邊迎敵。有二個去大汗的金頂玉帳集合。有一個小校想要抓柳平和黛玉。可這回,到底士兵們心也散了。攻擊力大大降低。被柳平和黛玉連殺幾十人,扯開缺口,逃進北山。

眼見敵人被甩開幾十步遠。柳平低聲告訴黛玉:「黛玉,咱們必須得遠遠的離開。南方火勢雖大,卻沒有多少喊殺聲。我猜,不是二王子的人馬殺過來。」

黛玉心裡一動。她這時也想起了,南方火勢極大,可沒多少喊殺聲。難道這火是…..師父放的?想著自己二人受傷.現在是無論如何沒法去軍營南邊再救援了.想師父輕功極佳.若是她放火,十有八九能逃出去.因此二人便往北山深處飛也似的奔逃.

直爬過二個山頭。累得半死的黛玉和柳平才停下了腳步。前面有塊平整的大石頭,二人一齊奔過去,石頭很大,二人倒也不用壓著碰著。二人同時坐上去。

黃昏的晚霞極絢麗地灑在二人的身上,大口喘氣的黛玉聲音如牛。頭套早跑丟了。露出光光一個腦殼。上面沾了一道一道的泥土。肩膀處的箭因沒敢拔,箭羽隨著呼吸不停的顫動。柳平衣服都刮破了。風一吹,有幾片布在胸前小旗般飛舞。半條腿是全是血污。

可這一刻,二人誰也沒看到對方的慘相,二人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喘息聲。過了好一會。黛玉漸漸平復下來。她突然大笑道:「原來世上最美妙的聲音竟是心跳聲和喘息聲。柳平你聽到沒有,怦怦怦,呼哧呼哧,怦怦怦,呼哧呼哧,怦怦怦,呼哧呼哧。」

柳平細聽了一會,也跟著笑起來。是啊,能活著的感覺真好。尤其是,能和黛玉一起活著的感覺真好。

剛笑了二聲,他的目光忽落到黛玉的肩膀上,上面還有一隻箭在亂顫呢。剛才因拚命逃跑。不敢突然拔出,怕失血太多人挺不住。現在形勢稍穩。得趕緊拔出來。要不化濃就糟了。

他忙問道:「黛玉,你有外傷藥沒有?我換了好多套衣服,身邊沒有藥了。」

黛玉搖頭,她衣服換得也不少。又怕被人發現,所以除了殺人的毒藥,別的都沒帶。

柳平站起身「黛玉你等我。」

他飛快地四下掃索一圈,突然拔下幾株小草。

柳平一邊細心摘著上面的嫩葉,一邊坐回黛玉身邊,不一會。就摘了一小捧。他盯著黛玉肩膀處的箭說道:「黛玉,附近山下都是有奴的兵,我們暫時不能下山找大夫。但你的箭得拔了,再不拔會化膿,如果再嚴重會影響到以後胳膊的活動。所以……」柳平正碎碎念的說著.黛玉已用一隻手解去外面的衣服,又輕輕一扯把肩膀都露出來.

柳平原怕黛玉顧及男女有別的想頭,所以極力想勸黛玉.卻不料黛玉倒大方得很.他不由自主的吁了口氣.

忙過來看箭傷.他突然神色一變,用手指按在黛玉的傷口處:「黛玉,這裡覺得怎麼樣?」

「木木的。沒什麼感覺。」黛玉扭頭瞧了一眼自己的箭傷處。那裡一片烏青,原來竟是毒箭!

黛玉皺了一下眉,怪不得整個胳膊都麻麻的。原來中了毒箭了。

她四下張望了一下,揮劍從樹下砍下一段粗樹枝。黛玉對柳平笑道:「好了,我咬著這個就沒事了。你先把我中毒的肉挖走。」

柳平見黛玉小臉上一片毅然之色。也不再說什麼。趕緊拿過劍,生了一堆火。把劍尖在火上烤了烤。示意黛玉可以了。黛玉把樹枝咬到嘴裡。

柳平一手按住黛玉肩膀。一隻手握住箭柄。飛快地信出一拔。哧!一股黑血噴了出來。黛玉一陣劇痛鑽心。臉色頓時間變得煞白。柳平寶劍握在手中,就想去挖黛玉肩膀上的黑肉。可一見黛玉臉色煞火,那手就下不去了。黛玉瞪了他一眼。這傢伙平時審訊不是挺心黑手狠的嗎。這個時候偏手軟了!

柳平被黛玉一瞪,更是發慌,顫顫的想挖肉,卻只劃破了皮。黛玉把樹枝從嘴裡拿出來。她扮個鬼臉笑說道:「柳平,咱倆沒仇。別千刀萬剮我。手腳麻利點。我痛苦就少多了,越磨蹭越疼。嗯!」

柳平臉上肌肉都繃得緊緊的,他說道:「我懂。」

黛玉把樹枝又咬嘴裡了。柳平迅速按住黛玉的肩膀。用寶劍開始挖腐肉。

疼!

真疼!

太他媽的疼!

疼死了!

黛玉全身發顫。她眼睛一閉,死死地咬住樹枝。

老天!這一刻趕緊過去吧!老天,這酷刑趕緊結束吧!

喀!樹枝竟讓她生生咬斷了。

「咬著。」柳平塞個東西進嘴。

黛玉疼得昏頭漲腦,根本沒看清什麼東西,她張嘴死死咬住!

趕緊結束吧!

太疼了!

還不如死了得了!

………………….

也不知過了多久,黛玉感覺自己在油鍋裡炸了一世紀那麼久了。忽聽柳平說道:「好了。」

黛玉昏沉沉睜開眼,眼前的柳平,臉上的汗正瀑布一樣往下淌。

天!

自己正咬著柳平的手臂!

黛玉趕緊松嘴!

柳平突然一個踉蹌。黛玉忙伸手去扶他。誰知劇痛後身體無力。竟沒扶住。黛玉下意識地站起,用身體去撐柳平。誰知柳平沒撐住,自己眼前一黑。朝地上直挺挺的摔下去。

後背突然被什麼東西環住。「黛玉!黛玉!」

黛玉迷迷乎乎中睜開眼。就見柳平緊緊的抱著自己。他的臂上,鮮血橫流。

黛玉突然想哭。

正文 第十三章 和平與報復心

就算柳平極端又如何,就算柳平一身臭毛病又如何。世上能有幾人能這樣不顧自己性命,總是把她放在第一位。柳暄能嗎?不能!她還沒出獄呢,柳暄就娶了劉清了?皇上能嗎?呸!他為了自己的皇位,才不惜犧牲自己呢。

還有趙飛,趙飛雖然也挺好。可趙飛沒有柳平的靈動。沒有他的多才。沒他的細心。哦。怎麼搞的。鎮定點。理智點。任何情況下,不要讓感情太氾濫。對了,柳平還有傷呢。得先抱扎一下。黛玉掙開柳平的懷抱。「柳平你坐下。我給你包傷。」

柳平忙搖頭:「我不急。怎麼樣,你好些沒有。還疼不?頭還暈不?」

「不疼了,頭也不暈了。」

黛玉對柳平這柔柔地目光不太適應。忙避了開。

「我給你弄點水吧」柳平說著,側耳傾聽,看哪有水聲沒有。

黛玉忙拉住了柳平。「山頂上,哪容易有水喝。先包你的傷要緊。」

柳平的手被黛玉的手一握,忽如雷擊般全身麻木。看著黛玉竟癡了。」

黛玉找了些外傷藥,學柳平一樣,在嘴裡嚼了。看了看,自己的外衣夠髒的。黛玉轉到一個大樹後,從自己的內衣上撕下乾淨的布條。撕完布條,黛玉又去砍樹枝。

柳平的唇角漸漸彎起。但馬上,他又趕緊裝成一付若無其事狀。可不能隨便笑。萬一她惱了,豈不是自己又要挨耳光。這黛玉哪都好。就是脾氣不好!啥臭脾氣呢。動不動就打耳光。以後可得好好教一教他。不過她可不容易受教。得想個招,什麼招呢?

大道理?不行,估計講不過她。

動武?不行,她武功也不錯,再說了,自己也捨不得動手。

還別的不說。自己要動她一手指,她師父知道,還不得哪天毒殺了自己。完了,柳平忽悲摧的發現,自己不但怕她,還怕她師父。自己這什麼命啊!

正想得出神,忽見黛玉把一段粗樹枝放到柳平的嘴邊:「來咬著。」

柳平迷迷乎乎中,張嘴咬去。誰知心神恍惚中,咬的不是樹枝,卻是黛玉的手。

黛玉疼得驚呼了一聲。柳平忽感覺不對勁。猛地松嘴。二排牙印清晰地印在黛玉手掌邊緣。

柳平手忙腳亂慌頭暈腦地來看黛玉的傷勢。吁!幸而不重。

猛然想起一事。刷地躍到石後。緊張的盯著黛玉。

該不會她又跑來打自己的耳光!堂堂男子漢,絕不讓她總打耳光。

黛玉又生氣又好笑。忍不住笑罵起來:「我才咬了你,你就咬我。你倒真一點虧不吃。」

柳平見黛玉並不是很生氣。他笑著轉到前面來:「黛玉,對不起。剛才太累了。沒細看就咬下去了。」

黛玉神色一緊,柳平的神色是不太好。他臉色很蒼白,一定是失血太多了。剛才逃跑時,他一直護著自己。他腿上的傷一直沒來得及包。手臂又讓自己咬著,又流了不少血。

天,自己還只顧和他說笑。

黛玉小心的,溫柔地捲起柳平的褲腿:「柳平,我會很細心,你忍著點疼哦。」

柳平的心怦怦亂跳。我的天。黛玉剛才的神色好溫柔啊,他發現黛玉的弱點了。她心軟!呵呵!以後就用苦肉計來對付她。

哦哈哈!

心情真好!四周環境真好。鳥叫聲真好聽。夕陽真美。黛玉長得真動人。

這一刻,天長地久才好。

「疼嗎?」

「唔!」

黛玉輕了許多。

「還疼嗎?」

「唔!」

柳平隨口答應著。黛玉抬起頭。忽見柳平滿臉的笑意。哪有半點疼的樣子。

黛玉猛地抬起手。柳平嚇得一縮脖子。黛玉的手撤回。撫了一下頭髮,直接去包傷口。

絲!

竟敢嚇唬他!

你心腸軟得像稀泥。再嚇唬我我就暈過去給你看看!

柳平心裡憤憤不平,為剛才被恐嚇一事發了半天的牢騷。當然,純屬腹腓。

二人都包完傷。都有些無力。坐著歇了好一會。柳平的肚子忽咕嚕嚕叫起來。他一叫,黛玉的肚子也跟著叫起來。

從早上到現在。光顧著逃跑了,水米沒進。肚子不叫才怪。

柳平聽著這叫著,暗暗得意。這才是真正的夫唱婦隨。呵呵。

怎麼著也得吃點東西進去。要不然遇到敵人,連跑的力氣都沒有了。

五月份的山區。小動物是不缺的。柳平本想自己去抓東西吃。可黛玉知道,他失血也多,也不能累著。堅決不讓他自己去。柳平拗不過她。只得二人一起去捕獵。二人武功都不錯,一會的功夫,二人就抓到二隻山雞,一隻兔子。柳平主動承擔了收拾雞和兔子的任務。只讓黛玉去燒火。黛玉明白柳平是怕自己嫌血腥。這傢伙真細心。和他在一起,舒服!

把火燒得旺旺的。黛玉接過山雞和兔子,放在火上。可剛一放火上。柳平就把他拉開了。黛玉還謙虛得:「柳平你歇一會,我來吧。不要擔心我,我其實挺能幹。我那烤肉店的生意火著呢。」

柳平哧的笑出來:「黛玉,你其實很想相信你能幹。可你再幹一會。我們就不是吃烤雞,我們吃熏雞了。這火太旺了。」

聽柳平這一說,黛玉才發現,敢情這雞表面都黑了。黛玉有點喪氣。這才吹把牛,結果牛皮就破了。

柳平笑著接過去:「黛玉,你是閨閣女孩,哪幹過這個。」

「那你幹過?」黛玉坐在他旁邊,看他熟練過翻弄著山雞。

「我爹娘死後,我家產被族人佔了,我和柳安經常靠打獵充飢。我烤這個,輕車熟路。」柳平說著。

黛玉忽想起以前查過柳平的家世,小小年令,父母沒了。聽說,當初很受過族人的欺壓。也怪不得他脾氣這麼狠辣了。

偷眼看了一眼柳平,這傢伙只顧烤雞。根本沒在乎這句話。

黛玉若無其事問道:「那你後來,奪回家產了嗎?」

「些許身外物,我倒沒放在心上,只是,當初有幾個存心想置我於死地的,我也沒客氣,直接把他們給…….」說到這,忽頓住了。轉頭看著黛玉。

不用再問,這些人是讓他給弄死了。

柳平瞧著黛玉,忽下定決心狀,他說道「黛玉,實話說吧,讓我給弄死了。當時大雪天,我和柳安才七八歲,他們就把家產全佔了,把我們趕出家園。那是存心讓我們死在外面。後來他們跪著求我,看同族的份上饒過他們。可他們當年可曾饒過我!我當時殺了五個。」

說完,他默默地盯著黛玉:「黛玉,你是不是覺得我挺殘忍。」

黛玉搖了搖頭,慢慢說道:「和平,從來就不是全靠仁義來實現。有一多半,還來源於人的報復心。」

「你說什麼?」柳平驚駭地看著黛玉。這道理從沒聽過。但是,一琢磨,他就覺得這話太對了。簡直對到心裡去了。

對待有些人,你跟他講一萬遍仁義有用嗎?沒有。給他一刀,什麼都明白了。

有些橫行霸道的傢伙,你說你要對別人好一點,可他聽進去嗎。等抓進牢房,打得半死不活時,一個個才後悔得要死要活的。哭著求給條活路。

只是,柳平從沒想過,黛玉會這樣認同這個觀點。

黛玉微微笑道:「其實我也殺人了,就算在大帳裡,許多人都死了。我也不覺得愧疚。你殺了該殺的人,又有何不對。」

想探得別人的真心話,首先得取得對方心理上的認可才行。黛玉喜歡柳平,可她絕不會和一個暴虐到無人性的人在一起。就算他對自己再好也不行。所以,必須探出他的底來。對待好酒的,要與他喝酒,看他酒後是否亂性,對待愛錢的,就要以金錢來迷惑他,看他是否為錢而不擇手段。對待愛權的,就給他官做,看到能否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而風聞柳平殘殘狠毒,那就聊些殺人的事以激發他骨子裡的血腥氣。看他是否在這個時候露出他真心的想法。

柳平突然使勁一拍巴掌,這黛玉說話怎麼這麼對脾氣呢。這感覺太舒服了。世上再沒有別的女人能有這麼高遠的見解了。

一群臭女人扭扭怩怩的裝菩薩,其實暗地裡,為了一件衣服,都能暗死自己的親姐妹。呸!皇宮女人他見多了。

心情一爽快,他開懷笑道:「黛玉,你說得太對了。有些人殺了,和殺雞殺狗有什麼不同。因為他們本身就是雞,是狗!說錯了,他們連雞狗都不如。我到現在共殺了九百零一人。其中除了一人是無辜的,其餘都是大奸大惡之徒。活著也是禍害別人。」

「既知他無辜,為何又殺他呢。」黛玉輕輕的問道。

柳平有些悲傷無奈,他歎氣道:「是皇上的意思。我也沒辦法。事後,也只能把他的孩子養大。算是為他留條血脈。」

說到這,搖了搖頭,再不說話。看得出,柳平因這事很難過,很悲傷。他不想再聊這事了。

黛玉暗暗吁了一口氣,所謂凶殘狠毒的柳平,原來只是個偽小人。不,別忙下結論,或許,一切只是他的一種表演呢。這傢伙很聰明。他看出自己想試探他沒有?

黛玉正想著,忽聞到一股難聞的焦味。原來柳平心不在焉。那雞烤糊了。

柳平慌手慌腳地去翻山雞。

正文 第十四章 巢裡待著

黛玉也過去幫忙。又聊了一會閒話。山雞烤好了。雖沒什麼鹹淡,又糊了。可二人都餓了。一人拿了一隻雞啃。另一隻兔子也架火上了。黛玉餓壞了,也顧不得淑女形象。吃得又急又快。柳平抓起雞的時侯,原還想斯文一下,可一眨眼的功夫,黛玉一塊雞翅就沒了。此時再裝斯文豈不是沒長腦子。索性放開懷抱,虛懷納物。二人大肚能容,除了大塊雞骨,其實全稀里糊嚕吃進去了。才覺得胃裡舒服多了。

黛玉平時也就一隻雞的量,可現在,吃了一隻雞,眼睛又盯上那隻兔子。可想了想,天漸漸的黑了。捕獵不好捕。柳平是男人,飯量一定很大。算了,這兔子自己不吃了,還是讓給那傢伙吧。

沒等黛玉說話,忽聽柳平笑說道:「我飽了。這只烤兔你吃吧。」

黛玉哧的樂出來。這傢伙,真挺細心。她笑道:「本來這話我要說的,誰知話頭讓你搶了。這樣吧,咱倆誰也別讓了,讓到最後都不好意思吃了。咱們乾脆一人一半。」

柳平看了一眼黛玉。見黛玉一臉的爽快勁。算了,也別象女人似的推來讓去了。總共就半隻兔子的事。二人乾脆坐下。一人一半,又啃起兔子來。

吃得只剩下骨架子。二人又累又乏。可柳平還是跳起身,小心的把火堆弄滅。夜間有火堆容易讓人看到。萬一有人追殺他們就完了。

他在附近找了找。四周沒什麼能容身的洞。

柳平砍下幾個粗樹幹。躍上了樹。還沒等黛玉明白他要幹什麼。卻見他在上面用籐子又綁又勒的。原來是做一個簡單的巢。

「來,上來。這裡安全又隱蔽。咱倆得歇一會。要不沒體力了。」柳平在樹上伸手。黛玉笑著跳了上去。二人坐在簡單的巢裡。巢不大,二人都有傷。五月的夜還是有點涼。二個肩膀互相靠著。黛玉覺得肩膀那個地方很暖和。很舒服。

黛玉的心有點亂。二世為人,上一世更是與男人拍肩膀叫哥們。可從沒感覺到,這男人的身體這麼溫暖,這麼令人舒服。

正想著,柳平的胳膊不知何時伸出來。竟要摟住她。黛玉一驚。給這傢伙來個大轉身。結果二人背靠著背。

樹下的巢亂顫起來。柳平抓去穩巢。黛玉也不敢亂動了。

柳平抓了一會,巢穩定下來。這回他也不敢亂動了。背靠著背老實待著。柳平的背很暖。剛開始時,黛玉靠得很不安。可她太累了,又流了許多血。不多時,便靠在柳平的身上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黛玉聽到了很快樂的鳥叫聲。睜開眼。身子一動。下面一陣亂顫。一隻手忙拉住她。黛玉猛想起,自己原來在樹上呢。扭回頭,見柳平正看著他。柳平的眼裡全是血絲。神情也很疲倦.他………他竟一夜沒睡嗎?!!!

心裡,一股暖流緩緩的流淌著。靠著柳平這樣的男人,真的好安心啊。東方已泛起魚肚白時。黛玉和柳平草草摘了些野果子吃。二人便開始繼續沿著山走。又翻過二座山。離有奴的大營遠了些了。二人下了山。中途中,他們遇到幾個有奴大汗的巡邏兵。抓來一打聽。得知有奴國大汗的軍營昨日亂了許久。剛開始都以為是二王子殺來了。後來見並沒有人馬殺進來。才漸漸安穩了。因大汗已死。校尉們亂了一陣後,下層將領都聚了來。部落裡另三位首領也來了。三位首領和部落其它將領共同商議。大家一致認為,是二王子獻的美女殺了大汗,那背後主使一定是二王子,如今,正讓營中所有人厲兵秣馬。準備和二王子廝殺。三人還約定,哪個殺了二王子,哪個就當大汗。同時,搜山的人馬也撤回來了。要集中全部力量,對付二王子。

聽了這個消息,黛玉樂壞了。營裡的人既不知誰放的火。那師父肯定也沒事。而且,有奴國又起內哄了。看起來,自己原來的一切猜想都差不多。呵呵!天從人願!天從人願!這一下。心情極度放鬆。他們打起來了,二王子的人馬也會撤出來。他們會全力以互相廝殺。那麼,自己的特種兵們就能逃出來了。現在,還是回去看看他們吧。把他們帶回國去。柳平和黛玉這一路往回走。黛玉高興得不停的哼歌。柳平忽見二旁有不少桑葚,已經紅紫了。他忙跳上桑樹去摘。因沒有東西裝。索性拿衣襟來兜著。摘了滿滿一衣襟。跳下來拉黛玉到小河邊洗著吃。這桑葚又酸又甜。真是好吃極了。二人又累又渴,正好用他它水果吃。可吃著吃著。黛玉忽發現,柳平這傢伙怎麼嘴唇都紅得發紫哩。再看他手指頭也變紅紫色了。呵呵,原來桑葚能染色。別說,這傢伙長得冷俊,配著紅紫的嘴唇,怎麼就有一種妖艷的味道呢。看著挺賞心悅目地說。吃完了桑葚,這肚子反而餓了。又有一夜半天沒吃飯了。聽黛玉的肚子又咕咕叫。柳平的肚子也叫起來。二人對視一眼,都樂起來。平時挺高雅的人,現在都瞧著象飯桶。

這一邊吃,還一邊餓。黛玉忽想起一個笑話。說某人去自助餐廳吃飯,急赤白臉吃了半天,一捂肚子,說感覺有點餓了。結果自助餐廳的經理當場就哭了。

想自己自到了有奴國。被圍山上幾天,又行刺一回,竟有了讓餐廳經理哭的本事了。

這回還是老安排,柳平去打獵,黛玉去燒火。

火生得旺旺的。可柳平卻一直沒回來。黛一有些不安。左右也是無事。黛玉便在附近去看看。看能找到什麼吃的不。多打些獵物烤熟了帶著,也免得總費事。拿著劍出來,四處搜索。也算湊巧,忽遇到一隻山雞。黛玉就要射山雞。

忽聽前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黛玉心裡一凜。忙隱在樹後。見前面不遠處。柳平正在為一個有奴國的人包紮腿。黛玉眼光再一掃。絲!地上竟有一個老虎!噢!是死的!

那有奴國的人身上背著弓箭,看打扮,像是個獵人。就中那獵人不停地感謝著柳平。聽了一會聽出是這獵人遇到猛虎,被猛虎差點咬傷。多虧柳平救了他。

柳平給那人包紮完,還順手砍了個樹幹,做成一付枴杖遞給了獵人。獵人千恩萬謝地走了。臨走讓柳平給攔下了:「這虎我只要一點肉,其實的你拿走」

「你真的給我?」獵人喜出望外。這虎是柳平打死的,按規矩,根本沒他的份。柳平割下一大塊虎肉。想了想,一手托皮,一手把虎扯到一棵矮樹上。「這樣不會被別的動物吃。你回頭叫了別人來取吧。」

獵戶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好。

黛玉在旁看著,心裡忽然十分的愉快。原來,在她心底,還有著一點點的不放心。可現在,這絲不放心也消散了。

一個人無意中的舉動才最能看出這人的性情。就看柳平對這獵戶的態度。說明他本性不乏善良。

目送柳平遠去。黛玉才從樹後轉出。興高采烈的往回走。等她到剛才生火的地方,見柳平正把虎肉烤得一半了。黛玉坐到柳平的旁邊。這一回,瞧著柳平哪都順眼。從側面看,英俊瀟灑兼之美艷無雙。呵呵,自己賺大發了。

柳平正烤著肉,忽感覺某人偷窺。扭頭看著,忽見黛玉亮晶晶的眼睛正不眨不眨地看自己。

這眼神,這眼神怎麼和平時不同呢。平時的黛玉雖對他言笑宴宴,可骨裡子卻像只狡滑的狐狸,只要自己稍近一步,她就吱溜一聲,不知跑哪去了。可現在,她在看自己,很親近,很溫柔。很欣賞。這眼光讓柳平埋在心裡的願望一下子噴發出來。

「嫁我吧?」柳平突然說道。

「哦?」

這傢伙難道會聽心聲?柳平見黛玉瞪圓了眼睛,他正色氣說道:「如果你嫁我.我向皇上辭行,我帶你天涯海角.只要你喜歡.」

「為什麼不是當更大的官討我喜歡?」黛玉瞇著眼問.這小子怎麼突然想到帶她到天涯海角了.

「你要喜歡權勢,你早就嫁皇上了.你是喜歡富貴,你早定下親了.你其實,就是想找個愛你的人.當然,有銀子護身更好些.」柳平頓一下,忽說道:「我全國各地都有銀子存著。隨時可從銀莊提取!」

黛玉本來正覺得自己在柳平眼裡形象很高大呢,可突然說出這樣的話,黛玉又瞪圓眼睛了. 原來柳平知道自己這麼俗.知道自己這麼俗.他怎麼就不嫌自己呢!

「別瞪眼睛!其實.我和你一樣.總防著別人,所以覺得有銀子護身,將來到哪都安全.」

黛玉的眼珠子突然澀發酸發漲發痛.

.柳平這傢伙,怎麼這麼懂她呢.

這狗東西其實不是好人.可是,他真的挺可人疼的.

算了,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自己也成天算計別人.

這小子挺英俊,有武功,有銀子,還年輕.

完了犯老毛病了.別那麼俗了.其實最重要的一點.他愛自己!自己也挺喜歡他的.

不過,有些事黛玉想先講當面,所謂先小人後君子。她林黛玉可不是讓愛情一衝,就暈了頭的人。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51

正文 第十五章 處一處

「柳平,娶我的人不准娶妾,不准在外面搞女人!」你能做到嗎?

「行!不娶妾,不搞女人!」幾乎不等黛玉說完,柳平馬上答應。

「不准衝我發脾氣.不准拿我和什麼賢良淑德的女人亂比.」

「在我眼裡,你最賢良淑德,別人都是一群蠢物.我不會把你和她們比.更不敢跟你亂發脾氣」

「要是有一天你不愛我了,愛上別人,趁早吱聲,咱倆好和好散, 我給你喜歡的人騰地方.不許存了壞心,傷害我」

「這個絕不會,首先我不會喜歡上別人.再則我也不敢傷害你,你心眼小會報復……咳…我是說,你其實……挺好的.」

黛玉盯著柳平,柳平撓了撓腦袋,怎麼一疏忽,把真話說出來的呢.

林黛樂了,柳平這麼瞭解自己,真是好事啊.喜歡一個人的優點不是難事,難的是容納一個人的缺點.

黛玉知道,自己缺點很多.頭一條,眼珠裡總愛盯著別人的缺點.算計會不會傷害到自己.人家柳平這麼大度,她心情大好. 「既然你都答應,那我也沒什麼說的了。咱們可以處一處」

柳平忽聽黛玉沒什麼可說的了,那意思 就是她答應了?!!!忽又聽處一處,這可是新詞,柳平沒太懂。

「處一處什麼意思?」柳平小心翼翼地問。

黛玉忙細心地給柳平洗腦。「處一處,就是男女二個人都很喜歡對方,都有嫁娶的意思。但在婚前得相處一段時間,看二人性情合不合得來。合得來就可以結婚。合不來就分手。」

這種男女相處這種模式很新鮮。不過柳平接受力極快,他點頭道:「我懂了。就好比民間的相親。只不過相親的時間長一些。別人一天,咱們多些天。 你放心,處多少天都行。我用本心待你。絕不相欺。」

柳平說著。不自覺地握緊了黛玉的手。忽看見黛玉的眼光瞟過來。嚇了一跳。但見黛玉臉色溫和,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掄起巴掌打他耳光,他得櫳望蜀,又想摸一下黛玉的臉。可這時,忽看見黛玉笑得亮晶晶的眼睛,心裡沒底,手一顫,縮回摸了自己的臉。

黛玉哧的笑起來。這傢伙讓自己打出後遺症了。

可得表現一下自己也是心胸寬廣,溫柔似水的人呢。

她很溫柔地笑道:柳平,我提了半天條件了。你也提些條件吧。如果說得對。我會照辦的。」

柳平這傢伙果然被黛玉的溫柔表現迷惑了。傻傻地看了黛玉半響,忽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那什麼叫說得對呢?什麼叫說得不對呢?」

黛玉微窘。這傢伙偏愛挑她的毛病。敢情這傢伙也不是個吃虧的主兒!

黛玉想了想,自己得在道義的制高點上吧。否則以後怎麼壓服這傢伙。

她轉了轉眼珠。忽笑道:「就是咱倆個都承認對的就是對的,有一人否決,那就不叫對的。」

「那你現在要和我處一處對不對?」柳平笑著問。

「對。」

「如果處一處,你覺得我好。你將來是我妻子對不對?」柳平笑意更深。

「對。」黛玉膽突突的,這傢伙笑得發賊。難道想耍什麼花招。

「丈夫對妻子一定要好對不對?」柳平眼中全是亮光。

「對。」黛玉全神戒備,這傢伙一定在耍詭計。自己一定當心,一定當心!

「就這是我的條件!」柳平突然一本正經的回答。

哦?!!!

黛玉原準備了全身的勁,要與對方鬥力鬥智鬥勇斗無賴。可突然,柳平只說出這幾句就說完了。讓她反而感到用力過猛,有點不適應。

呆愣了一會。忽聽柳平說道:「我不會跟你算計耍詭計使毒招。因為我只要愛著你就夠了。你是我妻子!我是大男人,應該讓著你。」

黛玉本來感動得眼圈發紅。可突然聽到最後一句。不屑的聳了下鼻子:「這傢伙還大男子主義。可惡!」

不過,偶爾當把小女人的滋味也挺好。最起碼。這傢伙事事讓著自己。呵呵,呵呵!

正想著呢。柳平忽伸開懷抱,把黛玉抱進懷裡。二世為人,都沒被男人這麼抱過。黛玉一瞬間有點僵。

但是,柳平懷抱的溫暖和堅實讓她感到無比的安心。原來。被一個喜歡的男人抱著滋味真的很美好。

黛玉漸漸放鬆自己的身體。把身體依在了柳平的懷裡。絲!真舒服!

這感覺太好了!

一首歌的調子不知何時跑進了腦海。

從來沒有人如此,打動我的心,總有許多許多話,想說給你聽...也許一切太完美,感覺像在飛,原來快樂的感覺,也可以有淚...

因大汗手下三大將和二王子又打起來了。二王子也把搜山的兵馬撤回。黛玉和柳平很快就和特種兵們匯合了。在黛玉回營的那一刻。所有的特種兵們都迎上來歡呼。把柳平很不客氣的擠到一邊。賽金剛直接把黛玉的寶劍扛肩膀上了。大聲嚷嚷,說以後他就是扛刀的周倉。專替黛玉扛寶劍。以後一輩子跟著黛玉。寒金剛這一嚷嚷,許多人都嚷嚷,以後就跟著統領了。馮七當著所有人的面給黛玉長揖認錯,說自己當初不該懷疑黛玉。現在才知,統領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傑。他為當初的小人之心向黛玉陪禮。趙游擊見大家圍著黛玉亂嚷,又看黛玉臉色蒼白,看樣子,是受了傷了。忙問黛玉傷勢。黛玉只說無大礙。可大家哪信。忙七嘴八舌的問傷情。趙五更是擠到近前,問黛玉要不要坐擔架,他趙五就是轎夫。一定把黛玉抬回國去。

他正拚命表忠心呢,忽見不遠處柳平看他神色不善。他並不認識柳平,很不客氣的一翻眼珠子:「小子,你哪的,叫什麼名。敢沖爺翻白眼珠子。小心爺一刀砍死你。」

柳平被趙五的話氣著了,眼中殺氣騰騰。忽一眼看見黛玉正看他,嚇了一跳.憑他的直覺,黛玉可不喜歡殺氣騰騰的他.他忙收起殺氣。很溫和的說道:「在下柳平,這位仁兄多多指教。」

「柳平…….柳平?!!!」趙五身子一晃,險些一跤跌倒.原來這小子就是京衛署統領.論官職比他大,論手段比他黑,論武功.一人頂他幾個人.而且,手下還一幫如狼似虎的幫兇呢.這要是哪天把自己弄京衛署去.自己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一見他臉色蒼白,嘴唇發顫.柳平覺得特別有損他在黛玉心中高大的形象.忙跟趙五套熱乎.

以顯示自己是多麼敦厚有人情味的人。

「這位兄弟,貴姓高名?一看你就是個爽快性子。我還有一瓶好酒,哪天咱們一起喝點酒.」

趙五越發害怕,柳平這是恨上自己了.要不然為什麼問他的名字!一想到京衛署的種種傳說,趙五不由自主把求救的眼光轉向趙游擊.趙游擊瞟了一眼黛玉.心說讓你起色心也不找對人.這林黛玉是你這種人能隨便起色心的人嗎?漫說是你,就是這個京衛署的統領,也不行!

不過,他和趙五畢竟有同袍之誼.,忙笑著朝柳平說道:「柳大人,趙五這東西喝酒沒量,賭錢淨輸。見個女人就愛顯擺一下自己的能耐。不過也就動動嘴皮子,有名的有賊心,沒賊膽。你要說他爽快,可高看他了。」

柳平瞟了趙游擊一眼,看這傢伙的神色,小心翼翼的,他是替這趙五在說項?

怎麼自己看起來這麼像一個心黑手狠的人嗎?難道請人喝酒也讓人這麼害怕。吁!原沒覺著別人的看法怎麼樣,可現在不行啊,現在旁邊有一人正瞪著烏黑晶亮的眼睛看自己的表現呢。自己在相親懂不懂。

他忙解釋:「趙游擊,這個趙五吧,呵呵,關鍵是投緣了。呵呵……」趙五的臉色更白了,趙游擊也有點無奈。

朝趙五努了一下嘴。趙五腦子不笨,一著急,乾脆給柳平做個長揖:「柳……大人…..在下有得罪……之處…..望海涵.」

柳平險些要扯趙五脖子一頓罵:「老子對你沒興趣,你膽子大點行不行。」

可瞟了一眼黛玉,自己可不敢表現得脾氣暴躁.

他嚥了口惡氣,一臉誠懇狀:「沒有沒有,你怎麼說你得罪我了。根本就沒有的事。」

「柳大人恕罪!」趙五戰兢又做了個揖。

柳平肚皮快氣炸了。瞟了眼黛玉,他現在看出來了,他越和氣,這趙五越怕他。他一本正經狀:「兄弟,實話實說,我對你絕無惡意!絕無惡意!」

趙五又一揖到底:「柳大人。」

下面的話還沒說出口,柳平從牙縫裡鑽出幾個字:「你再敢求我,我就…..我就給你做揖行不行!」

柳平對著趙五深深一揖:「趙五兄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行不行,你別求我了行不行。」趙五驚訝失色:「在下…..在下只是想感謝柳大人不責之恩.」

哧.黛玉在旁再也忍不住,撲哧笑出來。可剛笑出聲,又覺得當著大家的面不該笑,因此極力忍住笑,但忍得小臉通紅,眼睛水汪汪的。天,這樣子的她真美.美得讓人神魂顛倒.柳平看著黛玉,癡癡的不能動了.

旁邊特種兵們大都是精明人,此時也大致看出點事來.都覺得這柳平一直瞟著黛玉的神情,很怕她生氣的樣子.大家肚裡一輪.心說難道這柳平柳大人難道愛上自己家統領了.

正文 第十六章 探春入宮

啊呀了不得.堂堂京衛署統領豈不就成了自己的姐夫……不對,統領小著呢……妹夫……也不對.對統領不敬.反正是關係很近的人就是了.

關係很近也罷了,關鍵是,柳平大人很怕統領.這以後,咱們就不用怕這位柳大人了.而且,萬一自己家誰親戚入了京衛署,也可以通融了.這真是天大的好事.有不少人便直接上來套近乎.柳平正愁自己的形象讓趙五弄沒了呢.一見大家如此親熱.這機會太好了.趕緊和大家親近起來.

大家任務完成,退回邊境的一路上,柳平和許多人成了朋友.

在他們退回邊境的時候,皇宮裡,皇上也正與夏萬全議論著林黛玉的事。自前幾天得到柳平的來信,知道有奴國已大亂,他們互相攻殺,已有幾萬將士死於這場互相廝殺。皇上激動得這幾天都沒睡好覺。有奴國大亂。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他可以放手除掉錢正重了。火炮營這幾天也到達了邊關。一切,都準備就緒了。而柳暄也報告他說,寧國府派劉達多次聯繫他,讓他在關鍵時刻助皇后一臂之力。也許,不久的將來,他就可以除掉他的心腹大患了錢氏一門了。

一切,都在他預計之內,一切都完美無缺。皇上感到幾個月來從沒有過的輕鬆和愉悅。他笑對夏萬全說道:「夏萬全,你去賢德妃那裡,讓她宣賈探春來宮。朕很想聽聽,她都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也好做個準備。」

夏萬全心道:這個『她』,不是說,就是林黛玉了。

他剛要答應,皇上又問道:「夏萬全,讓趙游擊給朕盯好林黛玉。看她還對柳暄和趙飛有異常沒。她有任何舉動。馬上報朕。至於柳平。也不必等他回來了,等事情了了,直接在邊關那就找人處理了他。」

夏萬全心裡一寒,可面上卻不顯,忙答應一聲。見皇上半響再沒說什麼,才躬身退了出來。

一出宮門,不自覺歎了口氣,自昨天接到邊關的飛鴿傳書,知道林黛玉和柳平關係非同一般後。皇上對柳平就起了殺機。可當時,皇上一邊憤憤說要殺了他。一邊搖頭歎氣,夏萬全以為事情還多少會有轉機,誰知現在。皇上神色冷然,這是下了決心了。夏萬全搖了搖頭。自己沒幾年活頭了,可皇上還要自斷股肱殺了柳平。為了一個女人,皇上簡直失了理智了。況且聽趙游擊送回的消息說,林黛玉已親手殺了不少人了。一個能親手殺人的女人。,一個性子極其狡滑的女人,她若發現她的心上人讓皇上給害了。她會怎麼做?退一萬步說,她就算不危害皇上,可她那性子,也不是溫順的。她那天說的話。可是寒意森森。她若入宮。這後宮之中,只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天!想一想就渾身發冷。皇上,難道你就不考慮一下後果!

自己該怎麼辦?皇上對自己萬分信任。便算他有萬般不對。自己也不能背叛皇上。可又不能眼見皇上為了一個女人而不顧江山。仰天歎息半響。突然心裡一動。那賈府三小姐素有玫瑰花之名,也是個美貌且心思靈動的人物。若能把她與皇上促成好事。皇上戀林黛玉的心也許就會淡得多了。

想到這,心裡大喜。滿面笑容地去賈妃那裡宣旨。

賈元春旨意傳到賈府時,探春正不在府裡,原來探春這二天一直幫著黛玉處理縫紉廠的事。因趙飛突然奉皇命要到邊疆去。所有縫紉廠的事都交給探春來辦。探春幾乎天天不在府裡。

賈母忙讓人去接三姑娘回府。

一邊讓鴛鴦趕緊準備,一會服侍探春入宮。不多時。探春從外面急匆匆趕回來。

元春突然宣旨讓她入宮,這可真是讓她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探春想著,或許元春不喜她出府辦縫紉廠?可此事老太太已點過頭。按說,元春有什麼事,也該找老太太說才對。

正想著,賈母拉著她的手道:「好孩子,不知娘娘為什麼突然宣你進宮。但你素日是個機靈的。一定曉得怎麼樣應對。你只要記著一句話,進宮後,多聽你鴛鴦姐姐的話。 」

探春點頭答應。正要帶鴛鴦等進宮。

賈政忽急匆匆走進房門。一見探春要走。忙擺手說道:「先別走,先別走。且到偏廳等候。」探春等見賈政神色,知定有要事。忙都到偏廳侯著。一干丫頭婆子也都退了下去。賈政神色慌亂地和賈母低聲稟報道:「老太太,剛才夏總管秘密見了我。他告訴我一件事,兒子不敢自專,特意來請母親的示下。」

「什麼事?」賈母臉色大變。難道元春出大事了。這樣想著,身子禁不住顫了起來。

賈政見賈母害怕,忙說道:「母親莫慌,不是娘娘的事。是關於黛玉的。夏總管告我,黛玉其實一直不想嫁皇上,就是現在,也一直在想辦法逃避皇上的寵幸。上次,黛玉去水月庵,就是借水月庵的淨悟接近陳太傅。讓陳太傅出面替她說情。為此事,皇上已十分不滿。夏總管說,這次召三姑娘,也是皇上想瞭解黛玉的事。為府上將來的平安計,這次三姑娘進宮。若能由探春主動。獲得皇上的寵愛。那就分了皇上喜歡林黛玉的心,這樣做,即可讓榮府榮龐永固,將來黛玉萬一忤旨,做出什麼事來。皇上估計也不會對深追。而且娘娘那邊還多了個幫手。」

賈母默默地聽著,沉思不語。賈政低聲說道:「老太太,兒子想著,咱們和夏總管素無太深交情。夏總管因何把這種大事告訴我們。況且,夏總管為什麼剛才沒對娘娘說,卻單獨找我。我怕他有什麼壞心思。沒敢當面答應。」

「他不找娘娘,或許怕娘娘不願有人分寵。」賈母說完,仔細想著自萬全話的真實性。

把所有事捋了一遍。竟覺得夏萬全說的全是實話。黛玉莫名其妙去念佛。又和淨悟極其親近。風言風語聽說,陳太傅成親,娶的就是個老尼。黛玉一直說他拒絕皇上是為了使皇上更重視她。卻原來,她根本在撒謊。她根本就是不想嫁皇上。而是想法設法讓皇上對她死心!

黛玉做了這麼多事。竟把自己瞞得死死的,虧得自己還為她操心。她如此任性,置她這個外祖母與何地。置榮府與何地。她一直逆著皇上,就不想榮府的前途嗎?真是太氣人了!

賈政見賈母忽一臉的愴然。又有幾分憤然。以為賈母不想聽夏萬全的,讓探春入宮。他試探問道:「老太太,要不,我回絕了夏萬全。」

「蠢才!」賈母使勁一拍引枕。這兒子簡直廢才,這件事就算不同意,也犯不上當面拒絕夏萬全啊。何況,不管夏萬全用意是什麼。最起碼,她透露了一個真消息,黛玉不想嫁皇上。最近幾個月。皇上已很少到元春那裡去。黛玉若是再惹怒皇上,那對榮府很不利。不管夏萬全用意如何。為鞏固榮府的地位,而用探春籠住皇上,都是上上策。賈母挺直身子,厲聲喝道:「馬上回夏總管。謝他的指點。我們馬上按他說的做。」

賈政見老娘生氣。忙不迭的答應,回去回夏萬全。

賈母又叫住賈政:「此事除了你我,萬不可對其他人提及。否則一但洩露,我榮府吃罪不起。」等賈政一走。

賈母便讓人把鴛鴦等叫進來。低低吩咐了一遍。這才讓人去請探春。探春一進來,鴛鴦和眾丫頭們以異乎尋常的恭敬侍侯探春。探春是多麼敏感的人,立即覺得氣氛不對。以前。大家雖處得好,可鴛鴦等服侍賈母的大丫環可從沒這樣恭敬過。你看琥珀給她擺座位時,用她的手帕小心翼翼擦了好幾遍。

再看賈母。更是滿臉的喜色。看她時,除了歡喜,更多了幾分敬重。正心裡疑慮不安。

王夫人匆匆趕過來。在王夫人身後,趙姨娘也來了。原來趙姨娘正在王夫人房裡侍侯著,忽聽人報。說娘娘召探春入宮。她嚇了一大跳。面上她和探春不和,還每每的打一仗。可心裡頭,她就這一個女兒,怎麼能不關心。她原不是成腑太深的人,這一關切,就露了痕跡了。王夫人冷哼了一聲。這母女二個,沒一個好東西。

趙姨娘也不管王夫人冷哼不冷哼了。見王夫人來賈母這來,她也以跟著侍侯為名跟過來了。

王夫人一進屋,就見大家對探春的態度很是怪異。上至老太太,下至鴛鴦。一個個,都把探春捧著敬著。那模樣,就像……就像她是個娘娘.

突然想到娘娘二個字,王夫人不禁顏色大變.

她的目光便看向賈母.賈母卻宛若根本沒注意到王夫人.只草草和她寒暄二句.又吩咐鴛鴦帶這帶那.甚至,連探春入宮帶的唾盒,都是老太太大年節上用的的八寶鑲翠金唾盒.這頭飾本已戴好.又換下來.重新插了賈母珍藏多年的一套外國進貢的首飾.

趙姨娘眼見一屋子的人,都烏雲捧月一樣圍著自己的女兒.忽暗中猜到些什麼.不禁又驚又喜.若真是如此.她趙姨娘這輩子可算能揚眉吐氣了.

自己的女兒若是娘娘,看從老太太到太太,再到府裡一群姑娘丫頭們,到時怎麼對待自己這個娘娘的親娘.想一想就心裡癢得不行.那神色間竟帶出了幾分.瞟金釧等大丫頭時,神色倨傲了不少.王夫人一眼瞟到,差點嘔死.這賤人!她女兒還八字沒一撇呢.就想著當皇上岳母了,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

憤憤不平歸憤憤不平,王夫人到底沒敢對探春使什麼臉色.心裡暗想道:「元春也是的,發生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跟自己通個信呢。」想了想,便叫過金釧:「金釧,你是進過宮的。人情熟。跟著過去侍侯三姑娘。也免得鴛鴦一個遇到事忙不過來。」說完,又笑著把自己的鐲子裉下來一個,親自戴給探春。探春此時身不由已,更不敢帶出任何表情來。心裡七下八下。跟著鴛鴦等人進宮去了。等探春一走,王夫人也藉故離開了。賈母這裡冷清了下來。

賈母半瞇著眼,轉著佛珠。心裡冷笑了一聲:「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萬人恭敬之後,誰又想再回到重前呢。誰不想保有現在的地位呢。探春聰明著呢,不需自己說什麼,她就會知道,有皇上的寵愛意味著什麼了。」

正文 第十七章 糧草被燒

且說探春坐轎來到皇宮。先拜見了賢德妃。姐妹二人剛聊了一會。皇上便來了。皇上竟和探春下起了棋。這一下,連賢德妃也不讓侍侯。各宮女太監也都摒退了。二人在正殿聊了一個多時辰。皇上才笑著離開。等皇上一走,探春就看見賈元春極力隱藏卻很不友善的眼光。她暗暗叫苦。皇上不許自己說出談話的內容。豈不讓所有人誤會自己。極力表現出一付雲淡風清的樣子。和賈元春告了別。和鴛鴦匆匆回府。一進府裡,便拜見賈母。賈母笑著問了幾句。探春淡淡的答,只是與皇上下了一會兒棋。滿屋子人那一臉的表情都是:誰信啊。

探春還沒法解釋。只是暗暗叫苦。等探春告辭回去。賈母便傳下命令,府有所有的事,以探丫頭為先。吃穿用度,必要最好。哪個敢惹三姑娘,直接打死!

這個命令一下,榮府內人人驅奉探春。過了幾天,元春又宣探春進宮。這一次,大家看探春的神色更是不同,連王夫人也不敢和她別苗頭。

探春愁悶半響,卻病起來。不痛不癢的,就是身上沒勁,頭暈。不喜見人。天天躺床上。過了幾天,元春又派人來宣探春,探春只說病了,不能進宮。宮裡的人悻悻而返。

第二天,府裡突然傳出流言來。說三姑娘得的病不是好病。請來的大夫號完脈,便當著賈母王夫人等的面,說探春得的病很厲害,雖能治好。但恐以後難有子嗣了。

等探春得到消息時。已是闔府都知道,三姑娘得了不好的病。以後都不會有子嗣了。滿府裡原來還驅奉探春的人,一下子轉向大半。趙姨娘最近因太猖狂了,也跟著受了無數的諷刺。趙姨娘偷著來看探春時,氣得哭了半天:「你說你這叫什麼命啊。好不容易皇上喜歡上你了。你又得了這個病。這以後,哪個好人家敢要你!」

探春煩得要死,只說要睡了,讓侍書送客。趙姨娘見探春這麼趕她走,氣得罵了二句:「你還以為你能攀高枝呢。這就瞧不起你親娘了。我倒看你以後什麼個結果。」

說完,氣哼哼地走了。探春氣得渾身亂顫。嘴唇都咬破了。流了不少血。她渾如不覺。等侍書送人回來。卻見探春正坐在梳裝鏡前梳頭,一邊梳,還一邊自言自語:「我算看出來了。都逼我!都想逼死我。到看看誰先死。」

榮府這邊暗潮湧動。黛玉這邊卻輕鬆悠閒多了。他們現在已退回邊境,在邊境重鎮柳西城暫時歇下來。以前在榮府待著,覺得榮府亂套。後來到了皇宮,覺得皇宮更黑,可去了一趟有奴國。忽發現,原來榮府挺可愛,最起碼老太太挺寵她,湘雲探春都是好朋友,鳳姐待她也還可能。王夫人刑夫人雖不待見她。可讓她氣得七葷八素的,也沒怎麼太威脅到她。

皇宮那皇上也不錯,雖說原先奸壞了點,可最後還答應陳太傅讓自己婚姻自由了。

這可比有奴國總鑽深山,天天生命有威脅強多了。

最重要的,黛玉現在心情好。有柳平這帥哥天天跑來噓寒問暖。時不時還來點浪漫。弄點山花野味什麼的。有時候還從街上為黛玉買來冰糖葫蘆一大串。炒豆一大包。別說,綠色食品就是好吃。於是黛玉這段期間借口養傷,準備在柳西城再待幾天再走。一方面。也可以等等師父啊。到現在,師父還沒回來呢。

特種兵們因大勝回來。此番回去,定是要加官進爵的,但一回去一定有軍紀管著。如今又沒有規定回去的時間,因此也決定趁現在放鬆一下。三五成群的去逛一下街。黛玉這個統領覺得到現在為止。自己任務完成,開始卸任。如今只論兄弟情。不管統領事。大家也知道,她是個女孩子,不可能與大家一樣待軍營裡,所以,更願意和她像個姐妹一樣處著。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帶回來送給她。不多時,黛玉房裡都堆得滿滿的。黛玉窩在房裡,看著好玩的,吃著好吃的。幸福得一塌糊塗。

有一天早上,她還突然靈機一動。說吃饅頭粥太淡了。指揮著不出門的特種兵們做什麼批薩。

那東西怪怪的,純粹的餡餅沒包好。但不得不承認,也挺好吃。黛玉還嘲笑他們沒見過世面,這東西缺好多材料呢。隻馬馬虎虎叫烤餅。叫不得批薩。

有一個特種兵對黛玉這手藝特崇拜,非要纏著學。說要學回去給他家娘子做。

黛玉聽完這話,便看柳平。柳平這次可沒表忠心,把臉扭過去了。男子漢大丈夫,下廚做飯像什麼樣子。

可扭了一會,又覺得這樣扭著很不給黛玉面子。搭訕著說,回京後,往家裡請京中名廚,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黛玉雖對柳平這表現不太滿意,不過想一想也罷了,自己上一輩子就不愛做飯。憑什麼逼人家做啊。

難不成對柳平說:「柳平,我告訴你啊,現在男女平等啊,我掙錢自己花,你掙錢養活家。」呵呵呵。

黛玉不生氣,柳平也心情大好。要說自己看上的女人,就是通情達理。當真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他正情人眼中出西施呢,突然門外有人找他,他見是京衛署布在這裡的眼線,忙和黛玉說了一聲就出去了。

黛玉知道柳平是替皇上管著刺探全國消息的事,知道這種事,最重要的是保密。她雖和柳平關係特殊,可也不想管他的事。不是有人說過嘛,距離產生美。愛一個男人,別一天到底想把人家牽自己手鏈上。早晚惹人家煩了。自己做自己的事更好。可誰知,柳平這一走,就是好半天。平時也沒覺著有柳平怎麼著,可突然間沒柳平在身邊,感覺突然沉悶了不少。

正百無聊賴。忽聽門輕輕的一響,黛玉一扭頭,就見玉羅剎正站在門口。黛玉尖叫了一聲,從床上跳起來。張著胳膊往出跑。一頭扎進玉羅剎的懷裡,嗚哩哇拉地說道「師父,你可回來了。我看到火光,沒聽到喊殺聲,就猜到是你在救我們。我又擔心你被他們捉到。心裡七下八下的。後來抓到他們的巡邏兵,才知道師父沒事。可沒事你為什麼不來見我去呢。害我天天擔心。」

玉羅剎摸著黛玉的小光頭,滿臉的寵溺笑罵道:「你這二天愉快得名象叫小黃鶯,我出來礙什麼眼」

黛玉的臉突然紅了,難不成師父最近天天埋伏附近偷看自己,要不怎麼知道自己愉愉得像小黃鶯?

正想。忽聽玉羅剎正色說道:「要不是我昨天夜裡閒著沒事,騎馬亂逛。結果發現一件大事,我還不見你呢。」

「什麼大事」黛玉抬起頭,有些緊張,在師父眼中,根本什麼都不算大事。那她說有大事,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昨天晚上,火炮營的糧草被燒了。有人說,當晚看到大批有奴人偷襲了火炮營。」火炮營離此不過八十里,我怕這有閃失。所以馬上給你送信。我看這邊境你們也沒待了,立即回京城去。」

有奴人偷襲了火炮營?糧草被燒了?這消息讓黛玉都吃驚不小。有奴國大亂。大家爭做大汗。唯一按兵不動的是三王子。可他最佳策略是等二王子與大汗部落的打個二敗俱傷,他才突然現身。怎麼可能孤軍深入,撇開國內事,跑來襲擊火炮營。黛玉腦海中突然又閃現一個人,錢正重?錢正重的大軍離此不過二百里。能不能是他們扮有奴國的人偷襲的火炮營?

猛又想起,柳平一早就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難不成他也得知了消息。探查這件事去了。

這個可能很大。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柳平這個替皇上查探本國消息的人怎麼能不掌握頭一手的信息。

可是,這傢伙也太可恨了。也不派人回來告訴自己一聲。

或者,這件事關係太大,別人傳話也說不明白,極可能是他想等事情都解決了,再親口告訴自己吧。雖這樣想著,可這顆心不什麼突然強烈的不安起來。師父在旁還催著黛玉快離開。萬一是有奴國的人,那就慘了。柳西鎮也是大鎮。別待在這,遭了池魚之殃。

黛玉想了想,有奴國入侵的幾率幾乎為零。可錢正重的人馬會不會掩飾自己的行蹤,而故意從村鎮通過。殺些人來證實有奴入侵的事呢。這個倒不可不防。又想錢正重燒了火炮營的糧草,大概是識破了皇上的計策。錢家和皇上現在對壘的形勢越來越嚴重。也難怪柳平緊張。想錢家在邊關經營多年,手下武功高強的能人一定很多。柳平調查錢家的事,會不會被錢家除掉。越想越不安。忙叫來趙游擊,讓他派幾個特種兵給附近城鎮先送個信。大城池的,把守好城門。小村小鎮的,先疏散。避到山區待幾日再說。自己則和師父玉羅剎出去和京衛署的人聯繫。看能幫上柳平的忙不。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5:52

正文 第十八章 失蹤

趙游擊怕黛玉遇到意外,堅持要帶幾個人跟著黛玉。黛玉也怕柳平遇到什麼事,因此便帶了趙游擊,馮七,賽金剛等一起和京衛署的人聯繫。京衛署的人很快就聯繫上了。他們傳來一個驚人的消息,說柳大人今天一早得到一個消息後,就去了火炮營附近一個小村子。可人到那小村子之後,就失去聯繫了。到現在音信皆無。連跟去的人也沒回來。他們的人在小村的附近,發現了打鬥的痕跡。而且發現了血跡。更發現了柳大人留的記號。但順著血跡追了半天,到一處河水邊就再找不到什麼蹤跡了。並且他們的追蹤犬也失靈了。如今,他們的人正在順著河追查。

黛玉聽到消息,顏色大變。賽金剛拍著胸脯說自己擅長追蹤。京衛署找不到的,他賽金剛一定能找到。京衛署的人現在也無計可施。大家於是跟著賽金剛去河邊追查。

黛玉和賽金剛等趕到河邊,只見那河面水大流急。一般人在這河裡根本沒法立足。

京衛署的人指著二岸說道:「這二邊十多里我們都看了,並沒有蹤跡。我們的人正往下流追。我們怕大人傷重,被水沖走了。」

黛玉聽到傷重沖走,情不自禁身子發顫。玉羅剎忙在旁扶住黛玉。

這時,賽金剛卻在河岸邊東瞧瞧,西望望。又拔拉拔拉幾堆草。突然指著一處草道:「這裡有人走過。」

大家忙過去觀看。卻見有一株草雖直立著,可細一看,中間卻有一段擦痕。這株草顯然是有人特意扶了起來。賽金剛又抹起地上一點藥粉,在指頭上捻了捻,得意地大聲說道:「還有人灑了藥粉。讓狗鼻子失靈。可惜,他們遇到是賽金剛。」

賽金剛說完,邁開大步在前面開路。黛玉和大家緊跟其後。轉過一片水草,前面便進了山區。在山區走了一段路。前面突然出現的大片倒伏的野草。而且,還出現了血跡。玉羅剎瞟了那血跡一眼,吸了口涼氣。可看了看黛玉,卻沒說什麼。忽聽賽金剛大聲說道:「糟了。這血有毒,劇毒!」趙游擊趁黛玉不注意,捅了賽金剛一下,賽金剛性子憨直,大聲吼起來:「趙游擊你捅我幹什麼。」

趙游擊差點氣噎著。玉羅剎這時柔聲安慰黛玉道:「玉兒,這毒師父能治。再說。也未必是柳平。」

賽金剛在旁突然說道:「看走路的姿勢,這個血是柳大人的。」

趙游擊恨不能一腳踢飛賽金剛。這小子不說話能憋死啊。

賽金剛低頭拔拉二下草,指著草的的痕跡說道:「你們看草的擦痕。柳大人走路,一向是這樣子。」

正說著,忽瞟見趙游擊朝他殺雞抹脖的使眼色。他一扭頭,見黛玉臉色蒼白如雪。唇上都流出血來。血順著下巴往下淌,黛玉猶自不覺。賽金剛雖憨直。可到底還是想起黛玉和柳平的關係來。便閉嘴不再說了。這些人誰也不敢說什麼,只顧隨著賽金剛往前追。越走地勢越高,,那血跡越來越多了,流出來的血跡明顯變黑。轉過一個山梁。突然見地上倒著一人.黛玉心幾乎突然間停止跳動.她越過所有人撲過去.因速度太快,竟沒注意到旁邊伸出的枝丫.」

柳平!

她蹲下來查看。

吁!

原來不是柳平!

地上躺上的這人不是柳平!他身形有點胖,而柳平無疑瘦得多.

這人仰面倒下,胸膛處血污一團.左胳膊僅有一點血肉連著.見證著當時打鬥的慘烈.京衛署的人圍過來.一人看了一眼死者說道:「是跟從柳大人的人.」

這跟從的人死得這樣慘,柳平一定很危險。

黛玉站起身,眼前一陣發黑.她身子一晃.旁邊玉羅剎扶住她.黛玉穩了一下心神,她必須馬上找到他!

玉羅剎這時突然發現。黛玉脖子處有血珠冒出來,原來剛才黛玉衝過來急,那樹丫把脖子刮破了。黛玉尤自未覺。

「玉兒。脖子出血了!我們包紮一下。」玉羅剎撕下一塊內衣角,迅速給黛玉包上。大家又匆匆前行,前面突然出現一塊平地。賽金剛在前面,他突然叫道:「完了,這邊是懸崖!他掉下去了。」

懸崖?黛玉猛地衝過去。因去勢太急。玉羅剎怕她出意外,一把拉住了黛玉。並迅速把黛玉扯後了幾步。她拍著黛玉的後背:「玉兒,冷靜些。他武功很高,沒事的,沒事的。」

黛玉長吸了一口氣,她雖手心冰冷,臉色蒼白,但後背挺得筆直。她不停的對自己說,不要緊,師父說得對,柳平武功高,掉了懸崖也不會死。他或許,只是讓樹枝掛住了。也許,只要自己大聲呼喊,他就會在下面應和自己。「師父,我只是看看下面的情況。」黛玉又長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每逢大事有靜氣。鎮定!

玉羅剎見黛玉雖極力保持鎮定,但手指卻微微顫動,忙攜黛玉的手來到懸崖邊。。懸崖陡峭幽深,根本看不清下面有什麼。這懸崖真的太深了!

「柳平!柳平!柳平!」黛玉一聲聲的呼喊著。可除了山谷回音,再沒有別的聲音。

黛玉突然感到錐心刺骨的難過。這難過幾乎讓她喘不上氣來。柳平,真的凶多吉少嗎?

不!她不相信!

柳平一定沒事的,他或許只是暈了過去。現在要做的,是馬上到懸崖下,看到底他怎麼樣了。

就在這時,賽金剛突然撿起一塊小石子,扔了下去。黛玉忽見一個東西掉下去,她嚇了一大跳。扭頭看時,卻見賽金剛正側耳傾聽。黛玉咬牙:「你幹什麼,這麼高的懸崖,他如果在下面,會砸著他。」

玉羅剎忙把一臉急色的黛玉拉過來:「孩子,他大概在聽下面是什麼?」

正說著,賽金剛一臉喜色道:「下面是水,很深的水」

掉下去的地方是水!掉下去的地方竟是水!那說明什麼,說明柳平掉下去絕不會摔死!他會水,他說過的。

可是,他中毒了,而且受了傷。老天保估!老天保估!

京衛署的人在追蹤前,還真準備了繩子。此時忙把一頭懸在樹上。另一頭順著山勢往下放。

大約放了一百多米。繩子沒了。因下面霧氣大,也不知下面到沒到底。黛玉抓著繩子一端就要往下跳。玉羅剎一把拉住她:「好孩子,這下面又深又陡,越到下面,繩子晃動。不是武功很高的,根本把持不住。你的武功不及師父,而且師父也擅解毒。還是師父下去。你在上面等我。」

說完,玉羅剎抓住了繩子頭,她還不放心,回頭又說道:「玉兒,你一定不能下去,萬一你也遇險,師父又要救柳平,又要救你。會耽誤救人的時間。」

說完,順著繩子往下飄去。

玉羅剎的話倒讓功玉不敢下去了。這個時候,她不能給師父添亂。在上面等著,對救柳平更有利。

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繩子突然一動。賽金剛大喜。大聲叫道:「有人上來了。」

聲音剛落,渾身濕淋淋的玉羅剎從下面飛身而上。看著空身返回的玉羅剎,黛玉心裡一涼。不等黛玉問。玉羅剎迅速對黛玉說道:「玉兒,下面是一潭水。。我把潭水都找了,沒有找到人,四周我也找了一遍。也沒見到人。我怕你太著急,所以趕緊回來了。玉兒,既然沒有人。說不定柳平逃出去了也有可能。」

賽金剛這時來機靈勁了:「對,咱們趕緊下山。順著潭水四周找。我一定能找到柳大人的蹤跡。」

黛玉此時又是緊張,又是害怕,恨不能馬上下到懸崖下才好。但因賽金剛身軀寵大,懸崖又陡,靠著一個繩子,根本不能下去。他們只得從原路繞回。再順著山腳走到懸崖附近。這中間,又誤了多半天的功夫。等到懸崖下時,已是傍晚了。視線不好。賽金剛查了半天,也沒查出有人走過的蹤跡來。更氣人的是,這裡竟又發現了讓狗鼻子失靈的藥粉。賽金剛氣得不停的罵人。查了一會,天漸漸黑下來。大家便燃起火把,一邊打著火把,一邊大聲喊著柳平的名字。一邊尋著蹤跡。可這四周都是石子路。極不好追查。尋到半夜,依然沒有一點回應。大家一天多沒吃東西,一個個又饑又餓。賽金剛胃口大,早餓得兩眼冒金星。嚷著要吃東西。大家出來急,乾糧都沒帶。沒奈何,趙游擊便帶人點著火把,到河邊叉魚。黛玉當初受了毒傷,本養了七七八八,可經這一一天半宿的折騰,就覺得頭昏眼花。只好坐在大石上,先用師父教的法子吐納一會。睜開眼時,見趙游擊他們正在烤魚。,天上烏雲沉沉,偶有幾點星光,卻也是黯淡不明。玉羅剎這時忙把一條烤好的魚給黛玉拿來。黛玉胸口堵得慌,吃不下任何東西。可她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吃東西。她不能倒下。柳平還等著她去救她。

正文 第十九章 滑翔機

想著柳平或許毒發作了,或許傷太重了,就倒在深山的某一處。黛玉都快要發瘋了。可再擔心,再焦急,她還得忍著,她再難過也於事無補。

她要做的,是盡快救人。她一邊味同嚼蠟地吃著魚,一邊想,還有別的辦法沒有。或許,柳平就在這山裡,只是,他們聯繫不上。

她們一直在這深山裡。那麼他們的火把也只能讓附近的人看到。黛玉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他們的火把就在上空呢。如果,能從上方往下看呢。她會不會看到,就在這深山的某一處,柳平正燃著火把在等著她們!

這想法讓黛玉激動得流淚。她騰地從大石上跳起來。在上一世,她做過滑翔機啊。只要跑到山頂,用樹枝和衣服做個簡章的滑翔機。她就能把半面山坡的情況都看清楚啊!

黛玉激動地扯住玉羅剎:「師父,我會做滑翔機。快。你一面,我一面,我們從天空往下看。」

「什麼滑翔機。玉兒你說什麼呢?」

「就是一種…..大風箏,能從山頂往下飛。我們坐在上面。

玉羅剎神色緊張。這孩子難道著急的發瘋了。這說什麼話呢。人怎麼能坐風箏上。

黛玉朝大家急急說道:「對不起,大家快脫外衣給我。我要做大風箏。快點,快點。」

這時不但玉羅剎覺得黛玉不正常,連趙游擊等看黛玉的神色也十分傷感。黛玉一定急糊塗了,要不然,也不會想著坐風箏上找人。想她一個女孩兒,突然失去心愛的人,這肯定是心理承受不了了。尤其是趙游擊。不知為什麼,眼角竟流下淚來。因天黑,大家都沒注意。

玉羅剎抱住黛玉:「玉兒。咱們馬上就找,馬上就找,你別著急。」

黛玉一跺腳。這些人,暫時說不清了。她推開玉羅剎:「師父,我沒糊塗。」她轉向大家:「你們別以為我瘋了。我真的做過這種大風箏,能從高山往下滑。」頓了一下,看大家依舊不信的臉,她大聲說道:「就算你們不信,就當安慰我,每人犧牲一件外衣好了。」

說完。率先脫自己的外衣。「大家幫忙,快脫外衣。」聲音中有不容置疑的堅定。她脫了外衣,直直的盯著大家。做出等待的姿式。

黛玉的執著讓趙游擊屈服了。不為別的。就當是為了讓黛玉心裡好過些。

趙游擊脫下外衣,送到黛玉的手中。轉過頭,他大聲命大聲命令馮七賽金剛等特種兵去脫衣服。

馮七和賽金剛都十分難過。賽金剛也不顧吃魚了,忙脫外衣遞給黛玉。自己脫完,還扯那些呆著不動人的衣服。

「都快脫。快脫!不脫我揍你。」

大家的外衣很快脫下來。黛玉抱著衣服叫玉羅剎:「師父,你武功高,快拉我上山頂。」

玉羅剎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挾起黛玉就往山上飛奔。

不多時,黛玉和玉羅剎到了山頂。黛玉拔出寶劍開始砍樹。一邊喊師父幫忙。哪知剛喊了二聲。玉羅剎已把好多粗樹枝都砍掉了。

黛玉也顧不得道謝,抓過樹幹連綁帶扎。不多時。已做成二個簡易滑翔機。

黛玉對玉羅剎說道:「師父,你我一人拿個火把,從高空往下飛。下面的人就能看到。」說完。手拿著火把。把飛滑翔機的要領講了一遍。自己率先從南坡飛了下去。

巨大的滑翔機像一只大鳥在空中滑過。黛玉手中的火把在空中發出亮亮的一點光芒。下面,趙游擊和賽金剛等突然看到空中出現一點光亮,藉著光亮,他們看清,一隻大鳥一樣的東西朝這邊滑過來。等那隻大鳥近了。他們發現那上面竟是黛玉。她手中拿著火把。火把的光亮把她幻化得宛若從天而降的神靈。

黛玉一邊飛,一邊把火把搖動著。搖成一種很奇怪的符號。趙游擊不認識。可京衛署的人卻知道。這是他們京衛署聯繫的符號。柳大人看到這個符號,一定知道,有人來救他了!

其中一人突然叫道。「我們也做風箏,從每這附近每個山頭往下飛。快,把所有衣服都脫了。」

別人還沒說什麼,趙游擊頭一個響應,率先脫下了中衣。

賽金剛這時已光了膀子。他順勢把外褲也脫下來了。統領當初為救大家,連命都捨了。他還不捨一條外褲?!

不但他脫,他還逼著其它人脫。結果大家最後就剩一條內褲。

大家抱著內褲往黛玉落地地方跑,得讓她先教大家做滑翔機。

過了一個時辰後。就見附近山頭,到處都是從天而降的滑翔機。每個上面都搖晃著火把。京衛署的符號照亮了每一個山坡。

突然,在其中一個山坡上,一個火把亮起來。那火把搖晃著,正是京衛署的符號。。黛玉的一邊揮動著火把,一邊不停地呼喚著柳平的名字!下面傳來的回應聲。那聲音雖然極低,可是,黛玉卻聽得清清的,

是柳平的聲音!

是柳平的聲音!!

是柳平的聲音!!!

黛玉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上蒼,真的待她很好!

滑翔機在柳平的身邊落下。沒等滑翔機落穩,黛玉飛身躍起,三步並二步,朝柳平奔去。柳平原是扶著山洞口站著,當黛玉奔過來時,他搖晃著迎上去,火把落到了地上。他顧不上撿,直直的迎上來。可剛走了二步,腳下虛浮無力。他搖搖晃晃倒下去。

黛玉搶到柳平的身邊。用自己的身體撐住了要摔倒的柳平.順勢扶住柳平.把火把插在旁邊石縫裡.

「柳平!」

『黛玉!」

柳平伸出雙臂死死抱住了黛玉.

「黛玉,想不到,咱們還能再見面!」

柳平的懷抱好溫暖,好真實.

黛玉想伸手環住柳平的腰.死死的抱住他,讓他再也不要離開自己的視線.她想大哭,想告訴柳平自己有多害怕,多擔心,怕再也看不到他了.她想痛罵她一頓,為什麼當初不帶上幾個人,要不然,也不會遇險.

可她最先做的,卻是輕輕推開柳平,扶他到洞口裡。她手持寶劍,把柳平護在自己身後。眼光迅速審慎掃視著四周。柳平孤身在此,他的敵人呢?會不會就在附近?他們有沒有追蹤他。柳平燃起了火把,引來了她,也會引來敵人。她不能在最後的一刻,讓柳平遇險。有許多悲劇,往往就發生在精神松洩勁的一瞬間。她絕不能犯這個錯誤。同時,她從懷裡取出玉羅剎給她的幾粒解毒藥,遞給柳平。「柳平,這是我師父的解毒藥,你先服下。先克制住毒,我師父馬上就到。對了。傷在哪裡?有沒有傷到內臟?」

被黛玉嬌小的身軀護在身後。聽著她焦急關切的詢問。柳平眼中濕熱難當。世上,終於有人如此的關切他了。在父母死後,再沒有一個人這樣關心過他。而現在,他最喜歡的女人在關心著他。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很溫暖。好久沒有的溫暖了。聲音瞬間哽咽。他盡力放平聲音說道:「

說道 「黛玉,這裡….沒有危險。我朋友引走了敵人。而且,我傷得不重,右肋下一刀,沒傷及內臟,主要是刀口有毒,我朋友已替我解了毒,還替我包起來了.」柳平一件一件的回答著,非常詳細.可黛玉依然很緊張。依然不放心。敵人未必就全走了,而柳平為讓他放心,也不見得說了真話。

柳平知道,黛玉這人多疑。在天牢時就知道。直到關鍵時刻,情況複雜的時候,她越多疑。她的腦袋瓜裡,永遠裝著和別人不一樣的東西。

他怕黛玉這付緊張提心的樣子.他是男人.他應該保護她的.可他卻讓她這麼緊張.

他幾乎都能感覺到,她週身的每一寸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她的五官六識緊緊的關注著自己,關注著身邊每一個樹枝的輕微晃動.

怎麼可以讓她這麼緊張著!

他指著滿天朝他飛來的滑翔機笑道:「黛玉,你們這是做了什麼東西。倒像滿天的天兵天將。黛玉,你來看,像不像天兵天將。」柳平說完,忍著痛站起來。想並肩站到黛玉的身邊。想分擔她的緊張。

「柳平,等你傷好,我帶你一起飛。現在,退到到我的身後去。」說完,再次把柳平擋在身後。黛玉的聲音裡有一種很濃的責備口氣。

柳平沒辦法,只好舉手投降了。他再想當大男人。可他的小黛玉卻是個大女人。現在他受傷了。她想用她的身體來護著他。在這一刻,他忽然很放鬆。其實,在男人虛弱的時候,身邊有個可依靠的女人,那感覺真的很安心.

半空中,突然傳來玉羅剎的聲音:「玉兒。我來了。」

「師父來了!」黛玉看到了滑翔機上的師父。她驚喜的大叫:「師父,快來。快看看柳平的傷。」

嗖!玉羅剎離地幾丈,棄了滑翔機,直接跳到柳平和黛玉的身邊.手指按到了柳平的脈關處.號了一會,又翻看柳平的眼皮,看了眼皮,又讓柳平伸舌頭看。黛玉心怦怦亂跳。柳平不是傷太重了吧。

正文 第二十章 到火炮營

玉羅剎吁了口,對黛玉笑道:「算他命大,沒傷到內臟,毒也清除差不多了。就是失血過多。養二天就好了。」

一句話,讓黛玉懸了一天一夜的心終於鬆了下來.放鬆下來之後,是全身發軟。黛玉感到自己連站的力氣也沒了。索性靠著山洞滑坐下來。柳平嚇了一跳,伸手扶她。玉羅剎也在旁扶她。黛玉怕二人擔心,想要笑一笑,可嘴角一咧,眼淚卻忍不住掉下來。

黛玉用衣袖去擦,可淚剛擦下去,又湧上來.擦下去,又湧上來.無窮無盡!乾脆不擦眼淚了,索性撲進玉羅剎懷裡,瞬間把玉羅剎前胸濕了一大片.有師父在這,她可以放心的哭.

「玉兒,別難過,都好了.這臭小子沒事了.沒事了!」玉羅剎柔聲安慰著.

黛玉在玉羅剎懷裡伏了半響。那淚水才慢慢止住。忽聽身邊聲音有異.她揉了揉眼睛,抬起頭來。

怎麼這麼多人!

原來片刻的功夫,幾乎一半人都到了,大家正圓睜著眼睛看著他,賽金剛舉著個火把象自由女神似正站在黛玉的旁邊。把黛玉鼻涕眼淚橫流的形象讓大家看個飽!

完了,怎麼當著大家的面就哭了。哭了也罷了。還鑽進玉羅剎懷裡了。這一段期間樹立的英雄形象一瞬間粉身碎骨了.

不勝懊惱地回了一下頭,忽又看到柳平正看著自己,眼中充滿了深情,關切,寵溺,還帶著一份驕傲得意.彷彿自己就是這世上無尚的珍寶.

黛玉看著這目光,有點神馳目眩.恍恍惚惚看了一會,突然得意萬分,暗地裡又得瑟起來:看見沒,看見沒.就這麼有魅力,眼睛通紅.鼻頭通紅也美到讓人神魂顛倒.呵呵.管他英雄不英雄.自己又不想當元帥,非保持英雄形象!呵呵呵.

因柳平有要事要與火炮營的陳將軍商量.京衛署的人決定馬上送柳平去火炮營黛玉等人一路保護著同去火炮營.路上,柳平大致說了一下自己遇險的事:有幾個蒙面人突然襲擊了柳平.這些人下手狠毒,招招畢命.柳平寡不敵眾.被逼下懸崖.後來.被一個江湖朋友所救.

柳平說這些時,神色有些飄忽.似乎在想著什麼事。許多人暗裡都猜是柳平探得錢正重的什麼秘密.所以才遭到追殺.可錢家現在畢竟還沒倒,錢皇后還在那立著呢.所以,誰也沒有直說.黛玉也沒有細問. 半天後。在火炮營,大家見到了火炮營主將陳將軍。還見到了二個熟人,柳暄和趙飛。

柳暄是監軍倒沒什麼稀奇的。黛玉還隱隱猜到一些皇上的想法。

可趙飛也是皇命調來的。讓黛玉小小的吃驚一把。趁著柳平有要事要與拔陳將軍秘談時.黛玉忙問趙飛.

趙飛告訴黛玉。夏萬全說,火炮營要對付很強大的敵人。因此,除了火炮外,還要有強勁的弓駑。因趙飛精通機械。所以,皇上派趙飛負責火炮營弓駑的製造。

這個解釋也算說得過去。趙飛當初建造木牛流馬。天下聞名。皇上想必對趙飛印象很深。這一想起來打仗,就想起趙飛來了。

和柳暄趙飛談了一小會。黛玉馬上去侍侯柳平。因為,柳平和陳將軍已密談完了。

柳平因失血過多,又中了毒,身體十分虛弱。玉羅剎便給他開了一劑藥。吃下去後,柳平就催著黛玉去歇著。黛玉笑著說等你睡下,我就走。柳平便合在眼睛。不一會,就鼾聲響起。黛玉坐到了柳平的床邊,她才不走呢。她聽過太多失血後高燒的醫學例子。柳平失了那麼多血,又中了毒。他身邊斷不能離了人。

靜靜的看著柳平。極力不發出任何聲音。不影響柳平休息。

可忽然,黛玉發現柳平的眼珠極輕微的骨碌了一下。而同時,鼾聲也頓了一下。原來柳平根本沒睡著。黛玉想了想。站起身,輕手輕腳走出了大帳。出大帳幾步,又躡手躡腳返了回來。這時,黛玉聽到裡面極輕微的翻身聲。她默默的聽著,裡面。柳平展轉反側,似乎有很多心事。黛玉推開帳門,輕輕走了出去。:「柳平,你在想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柳平還在發呆,根本沒聽到黛玉的話。

黛玉走到他床邊,他猶未覺。黛玉捏了一下他的臉。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柳平,有心事?可得聞與!」柳平這才悟過神來。忙笑道「新事沒有,舊事一大堆。在想著京衛署的雜事。黛玉你怎麼又回來了。」

黛玉非常敏感的發現。柳平笑得有一絲不自然。可她笑了笑,不再往下問了。柳平是聰明人。也是干特殊行業的人。不可能什麼事都對她說。能說的,他一定會說。不能說的,非逼他說,反而讓他為難。只讓他知道。在他的身後,有自己的支持就夠了。黛玉退了出去。在離帳篷十幾步遠的地方站了下來。側耳輕聽裡面的動靜。柳平又翻了幾次身。慢慢地。他似乎熬不過,睡著了,裡面傳出均勻的鼾聲。

這時,柳暄和趙飛從同一方向相伴而來。站在黛玉的身邊。柳暄說道:「黛玉,你先歇歇吧,我們替你照看柳平。」

「是啊,你這二天夠累的。」趙飛也在旁說道。

二人關切的目光讓黛玉一陣愧疚,自己何德何能,交到這二個朋友。他們都默默的關心著自己,愛護著自己。尤其是,他們明顯看出自己對柳平的關係,還依然對自己關懷著。黛玉沉默了一會。輕聲說道:「柳暄,趙飛,回去我也不安心,睡不著覺。還不如在這。」

柳暄和趙飛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轉身離開。身後,傳來黛玉的聲音:「謝謝你們。」

二人都頓了一下。誰也沒回頭。各自回自己的帳蓬。趙飛回帳蓬後,便一個人飲酒。不多時,已亂醉如泥。

柳暄孤單單坐在大帳裡。心裡空蕩蕩的,心如浮萍,再沒有了根。回憶著和黛玉見面的每一個細節。時而笑一下,時而無限悵然的歎一聲。

這時,外面忽傳來一個士兵的聲音:「監軍大人。陳將軍有請。」

柳暄從帳蓬裡鑽出來。抬頭看了看天色。卻是天已黑了。隨傳令的士兵來到陳將軍大帳。外面站的都是陳將軍的心腹侍衛。一進去,見重要將領都在。柳暄便知,這是要重要情況了。「

果然,陳將軍通報一個消息。據柳平的秘報,錢正重因火炮營裡糧草被燒。已放鬆了警惕。這幾天,防守明顯鬆懈。正是進攻的好時候。而且,據柳平說,林黛玉還創造一種滑翔機。從能山頂飛到山腳去。

在進攻錢正重時,必須先除掉鳳鳴堡。而鳳鳴堡就在關卡右側的小山頂上。易守難攻。可鳳鳴堡旁還有一個高山,若能登上此山。在夜裡用滑翔機偷襲鳳鳴堡。那是事半功倍。

陳將軍通報完這個消息。忽轉身問道:「柳監軍。你岳父,我是說劉達那頭,你假中毒的事沒暴露吧。」

柳暄搖了搖頭。「沒有。」

「那好,你把消息傳出去,就說咱們因糧草被燒,軍心大亂。其他眾人,回去準備。明天夜裡,我們就進攻錢正重。」

「慢!」柳暄喊住大家。

他想了想說道:「陳將軍,糧草雖燒,錢正重雖鬆懈,但並沒完全放鬆警惕。依我之見,明天最好因軍中無糧,來個假嘩變。陳將軍這時再急火攻心,得個什麼急病。吐幾口血什麼的。那就是進攻的良機了。」

陳將軍和眾將軍互視了一眼,一齊都笑了。這柳暄中不是軍人,可卻人心很瞭解。也對,糧草雖燒。可錢正重一定不會完全放鬆警惕,而軍中嘩變,主將病重。那可就不同了。昔日司馬懿詐病滅曹爽.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大家商議了一會。定了進攻細節。陳將軍便讓大家都退下了。唯獨留下了柳暄。

見大家走遠,他拍著柳暄的肩膀說道:「賢弟,劉達一心投靠皇后,此次更是賣力地替錢氏上下奔走。又給你下了毒。而你為了滅錢自重,又不得不把劉達的事稟報皇上。將來滅了錢氏後,劉達罪大惡極,皇上怕再容不得他。一旦劉達獲罪。你妻子就是罪臣之女,這且不論,她知道父親獲罪,裡面有你很大的原因。只怕以後你夫妻很難和諧。況且罪臣之女主持理國公府,難免讓理國公府尷尬。………我是說,你可想過另娶妻。」

柳暄這年輕人,相處時間越長,他越喜歡。他是個直性子。想到哪,就問到哪。他有個侄女,正當妙齡。若是柳暄有休妻另娶的意圖。他可是馬上把這個年輕人抓到手。「

柳暄苦笑著搖了搖頭。陳將軍的好意他知道。可雖岳父對他不仁不義,但表妹卻一心對待他。她雖然有很多毛病。還下狠手除了李姨娘。可她畢竟是自己的妻子。自己不能在這個難關時,拋棄她。而且,此生此世,他的心早就給了另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他永遠也得不到了.娶誰為妻,又有什麼不同!

當陳將軍和柳暄正說話的時候。

有二個黑色的人影,悄悄朝柳平的帳篷竄過來。他們行動間極其敏捷輕靈。互相配合,避過所有的巡邏兵。

離柳平的帳篷還有幾步遠,二人一打手勢,停止了行進。柳平的帳篷裡有人。一點燭光在輕輕的搖曳著,林黛玉的身影清晰可見。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6:00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何去何從

這帳篷裡有人,不好下手啊!

其中一個胖子朝一個瘦子比了一下手勢。意思是先等一等.

二人伏在地上,緊張地等待著裡面人的滅燈休息.

一刻鐘過去了,二刻鐘過去了.二個時辰過去了……..突然,一個巡邏隊從遠處而來.二黑衣人嚇壞了.忙蛇游轉到另一帳篷的後面.巡邏的士兵邁著整齊的步子從前面走過去.

二人剛要爬出來.突然從身邊的帳篷裡出來一個人,這人好像要上茅廁,拎著褲子就跑.因時間太緊,二人再躲已來不及了.慌忙中,二人都伏在地上.緊貼著地面.手緊緊的握住了手駑.這小子若發現他們,立即送他見閻王.

這拎著褲子的士兵根本沒注意到地上有人.一路急奔從二人身邊跑過去了.

二人等他走遠.一齊爬起.相顧看時,都是滿額頭的汗.

二人這回下定決心了,必須趕緊動手.要不然,今天過去,只怕再無機會了.柳平的事,越早解決越好。他手下的能人多,江湖的朋友極多,拖得越久,柳平防範會越嚴。

胖子朝瘦子一打手勢.意思讓他引黛玉出來。他趁機掀開帳篷進去。射死柳平。

另一個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帳門處。輕輕叩門道:「林姑娘,柳監軍讓我給你送點吃食。」

裡面黛玉站了起來.朝門口走過來.

那瘦子就地十八滾,滾到了柳平的帳蓬旁.只要黛玉一出去.他馬上就鑽出帳蓬去.

可突然,黛玉停住了.接著裡面的燈瞬間熄滅.胖瘦二個傢伙大驚,難道林黛玉發現不對勁了.到手的鴨子,怎麼能讓他飛了.二人一打手勢.趁著現在,強行殺進去.

二人一左一右,同時朝帳蓬衝進去.砍開帳蓬,二人的手駑同時朝剛才床的位置射殺!撲撲撲撲撲!無數駑箭射到柳平睡的鋪蓋上.

可是,沒有聽到任何慘叫聲.難道一箭射中了咽喉?

身後,忽傳來一個女子輕輕的笑聲:「給我倒下。」二人大驚,什麼人突然跑到了身後。二人轉身要跑。可鼻端突然一陣甜香。身子一軟。二人同時倒在地上。

「師父!你簡直是及時雨。」帳蓬角傳來黛玉的歡呼聲。

「怎麼回事?」柳平的聲音低沉警覺。

玉羅剎點燃了火把。

見黛玉抱著柳平走過來,而柳平突然騰身躍起,光著腳站到地上。下意識把黛玉攬到身後。圓睜虎目,正警惕地四下掃視。好像一時間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傷後中毒,身子極虛弱,突然站立。頭腦發暈。險些摔倒。可他馬上站直。雙手握拳,眼中殺機滾滾,身體瞬間變成一個要撕碎人的雄獅。

玉羅剎唇邊湧上了笑。這柳平,真是個不錯的男人。玉兒選他,真的沒錯。她笑道「小子,算你命大,我玉兒機靈,有人行刺你。我玉兒把你抱離了床。我抓住了刺客。」

黛玉溫柔地扶住柳平:「柳平,你先….你的床上全是箭.我給你換一套鋪蓋吧.」

「不!黛玉扶我過去.我看看這二個刺客.」柳平盯著地上的二個刺客.

玉羅剎拎起地上的二刺客.扔到了柳平的腳下.隨手又搬過一個木凳給柳平坐.這男人,是自己玉兒未來幸福的保證.可不能讓他累著了.玉羅剎覺得柳平就是自己未來女婿.她這個丈母娘必須護著.

黛玉要扶柳平坐到凳上.可柳平卻掙開她的手.蹲到了二刺客的身邊.柳平只瞟了一眼二人的臉,就翻開他們的衣服,把內衣也細心的看了一遍.黛玉看到,這二個刺客都很白,細皮嫩肉的,倒像二個大姑娘.柳平吸了吸鼻子.抓起二刺客的手指細看了一遍.他忽然僵住了。臉色也一瞬間變得萬分難看。

過了好一會,他,慢慢站起來。黛玉忙去扶他。黛玉的手無意中觸到他的手.好冷!冰冷的手指宛若寒冬中的玉石.黛玉心裡一動.把柳平扶坐到椅上。隨即,她鬆開柳平.也去查看這二個刺客。

柳平就是暗探出身。他一定查出了什麼。他翻了內衣,看了他們的膚色。他還吸了鼻子。黛玉不懂衣料,也看不出膚色有什麼不一樣。聞了聞,也沒聞到什麼怪味。她沒法象柳平一樣查人的來源。可她有最直接的辦法。事關柳平生死。事關自己的一生。她絕不會客氣。黛玉把劍逼到二個眼珠子亂轉的一個刺客咽喉處:「說,到底是誰派你們來行刺的?」

「這…….」

「快說,不然我剝了你們的皮.」黛玉說完,一刀砍下這人的一段手指.」

看著血淋淋的手指落到地上,黛玉一陣噁心。可是,她強壓下噁心。她憐惜他們,就是滅了自己的生路。

「啊!」刺客慘叫了一聲.握著手疼得渾身顫抖。

「是錢大人派我們來的!是錢大人.」

撲!

撲!

柳平不等黛玉再問。突然奪過黛玉手中的劍,如閃電般刺中二個刺客的咽喉.二刺客圓瞪雙眼,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便都氣絕身亡.

柳平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臉色鐵青說道:「這件事都別說出去。免得壞了皇上的大計。」

說完,柳平搖搖晃晃往外走。似乎,他再也不想看這二人一眼。這時,離他們最近帳篷裡的京衛署的人聽到了聲音.幾個人一齊跑過來.「大人,怎麼回事?」

柳平這時已恢復了平靜。他若無其事地對京衛署的人說道:「有人行刺我,已讓我殺了。把我扶到你們帳篷去。」又扭頭朝黛玉笑道:「黛玉,大半夜的。也不方便,我先到他們幾個的帳篷去。你先到師父那去歇著。」頓了頓又柔聲說道:「有他們照顧我,你放心好了。」

黛玉爽快的點了點頭。對京衛署的人笑道:「你們照顧好他。」拉著師父玉羅剎就走。

一進帳篷。玉羅剎就低聲說道:「玉兒,這刺客有問題。柳平好像瞞著你什麼。」

黛玉把手指放在唇邊噓了一聲。側耳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才以極低的聲音說道:「師父。

如果刺客是錢正重的人,柳平絕不會這麼失態。更不會殺了刺客不留活口。

他在昨天監睡前,就心事重重的。一定是他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了。我想,行刺他的人極可能是皇上。」

「皇上?怎麼可能!」玉羅剎的聲音陡然高了不少。

黛玉嚇得摀住她的嘴。玉羅剎也下意識的捂嘴。二人的手掌壓到一起。黑暗中。二人互相對視著。二人的呼吸聲都有些重。

「皇上派人行刺他?是因為你?」玉羅剎推開黛玉的手,以極輕的聲音說道。

黛玉也壓低聲音說道:「有可能。當初我以為陳太傅把我的問題解決了。可現在想來。我還是大意了。皇上如此自私狡詐,極可能騙了陳太傅。」

「那可怎麼辦?」想到皇上對黛玉還不肯放手,玉羅剎就是一陣惱火。

「我想,唯有詐死一途。讓柳平詐死。而我傷心過度。過幾天,也服毒而死。然後我們浪跡江湖去。」

「這個辦法不錯。你趕緊細想想辦法,不能讓皇上起疑。要不然。你們也待得不安穩。」

「嗯。」黛玉低聲地應著。

當黛玉和師父低聲商議的時候。柳平躺在京衛署的帳篷裡。他大瞪著雙眼。一陣又一陣的悲愴湧上心頭。那些刺客雖說是錢正重的人。可 他知道,他們都不是。他因皇上要除錢正重,把很大的力量都放在監視錢正重上。他知道錢正重的人都是什麼套路。

可這二次行刺他的人根本不像錢正重的人。而很像江南碧玉堂的人。他在暗探的過程中發現,碧玉堂的人,其實暗中一直為皇上做著暗殺的構當。當初。有幾個重要朝臣的死,都與碧玉堂有很大的關係。皇上以為這股力理極其隱蔽,以為他不知道。可是,他早就知道了。皇上竟三番四次派人行刺他!皇上!皇上!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皇上這樣一心除之而後快!他難道不知道,只要他一句話,他讓自己死。自己二話不說,馬上就會自殺。可他,他卻這樣待自己。

往事萬馬奔騰一樣湧上腦海。當初。自己才十七歲,剛學藝而成,與人拚鬥受了重傷,後來遇到山洪暴發,自己順河而下。幾乎淹死。後來皇上南巡。正好看到自己,他讓的把自己撈起來。讓人給自己療傷。後來。當了他的侍衛。他對自己關心有加。這些年,是皇上一步一步把自己拉上來的。皇上多次說過,自己就像他的兒子。自己也當他是父親一樣。可是,他竟要行刺自己!

為了什麼?黛玉?

想到黛玉,柳平猛然間又想起一件事。本來,他以為皇上喜歡黛玉,他都要放棄黛玉了.可夏萬全突然對他說,皇上放林黛玉自由了.他可能隨意喜歡黛玉.當初,自己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得要發瘋了.可是,現在想來,當時夏萬全的表情很古怪.他的臉上有一絲悲憐的神色.

原來,夏萬全知道,皇上根本沒放棄林黛玉.皇上在看自己和黛玉到底是什麼關係?

皇上!皇上!皇上!你真是處心集慮啊!

柳平胸口一陣劇痛,他捂著胸咳了起來.這時,床邊忽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爺,你怎麼了?我找大夫去。」

柳平一扭頭,見柳安就在自己的身邊。柳安神情緊張,拔腿往外走。

柳平不耐煩地止住柳安。「我沒事了。只是皮外傷。」

柳安見柳平面色雖不好,但中氣還足。咳嗽了二聲,漸漸平靜下來。他這才放下心來。柳安這二天讓被柳平派出去了。專來查錢正重和有奴國往來的事。有個重要消息。馬上要稟報柳平:「爺。錢正重給有奴三王子送信了。說此次把有奴國弄和天翻地覆,都是皇上派人去幹的。皇上一心想滅掉有奴國。現在有奴國國力大損,皇上騰出手來。必然重兵滅有奴。不如趁現在,有奴派高手去國內行刺皇上。若皇上死了,太子即位。二國永結邦好。互不侵犯。他還說,他們有宮內的人做內應。給有奴國的高手製造機會。如今,我探聽到。有奴國這次派了十個頂沿級高手。如今,已潛入我國內。」

柳平從床上猛然坐起。他冷然說道:「傳令下去。京衛署的人途截殺有奴國的高手。馬上飛鴿飛書給皇上。讓他作好準備。另外,立即準備。天明我們馬上回京。」第二天一早,柳平就通知黛玉,他要馬上回京。黛玉細心的發現,帳子裡有柳安,柳安深夜返回,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使柳平要連著趕回去。可是,柳平難道不知道。他趕回京城,等同送死。越進京城,皇上的人越多。再想逃離。難上加難了。

既然柳平還有放不下的,是不是由她幫?黛玉去了廚房,精心為柳平做了一碗粥。黛玉笑著把粥端給柳平,親呢地說道:「柳平,有什麼事喝完粥再說吧。」說完把粥遞到

嘴邊。一碗濃濃的棗粥。芳香四溢。柳平深吸了口氣。 「好香!」

柳平笑著讚歎著,目光炯炯地看著黛玉。是在審視著什麼。黛玉就著粥碗,自己喝了一口。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柳平順從答應著。用手接過粥碗。忽手一顫。粥碗險些掉下來。

黛玉忙捧住粥碗。

「我這身子。。。。」柳平歎了口氣。忽朝黛玉笑道:「要不,你餵我。」

模樣有點耍賴。

撲通!身後忽傳來倒地聲.一眼瞟去,柳安正臉紅脖子粗地從地上爬起來.原來這傢伙見黛玉來,本想退出去,可到門口時,竟看到了自己爺撒嬌的一瞬間.真是百年不遇,他立足不穩,絆在帳門上,撲通摔倒.

「滾出去!」柳平一聲大吼,聲若雄獅.中氣實足.柳安大驚,從地上連滾帶爬地跑出去.柳平轉過頭,虛弱無力的看著黛玉:「黛玉,餵我吃粥。」

「嗯。」黛玉接過碗。柳平費力的樣子去喝碗。黛玉眼中出現一絲異色,但還是用手扶住他。柳平的嘴湊到碗邊。一隻手卻慢慢伸向黛玉的後頸。哪知他的手剛伸到黛玉的手頸處,舉起手。剛要砸下去。黛玉的一隻手突然反手一擒。把他的手抓住了。

二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出太多的東西。慢慢的,二人的手都放下。

柳平輕輕說道:「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我查完刺客的行蹤後?」

「歎了口氣,他搖頭道:「我當時太激動了。忘了避你。我事後就想。你一定覺查出什麼了。」

「嗯,如果是錢正重的人,你也不會那種表情。」黛玉輕聲說道.

「所以,你在粥裡放了藥,想讓我不回京城了?」

黛玉歎了口氣,這個做暗探的男人,真的很多疑。不過,原先。她也真有這個打算。也怪不得他有這樣的想法。

黛玉輕輕放下粥碗,從懷裡取出個藥包。以極輕的聲音的說道:「柳平,昨天夜裡,我就想著,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在粥裡下藥,讓你假死。過二天,我也假死,我們不管這朝中的是是非非了。咱們倆個闖江湖去。可是,就要我做粥要下藥的時候,我又遲疑了。就算我再喜歡你,我不能替你決定人生。我不能打著愛的晃子,強橫的干涉你的一切。所以,我把這藥拿來了。我想跟你商量。柳平,京城危機重重,回去了,就不見得能離得開。咱們離開吧。」

黛玉的話,讓柳平溫暖而感動.他伸手想抱黛玉.誰知黛玉卻輕輕退後了二步,柳平苦笑了一下.黛玉太多疑了.他們二個真的很像.

柳平柔聲說道「黛玉,昨天柳安回來了,他說,有奴國派十大高手行刺皇上,並且,錢皇后會在宮裡接應。皇上一直待我像父親一樣,他這次……我並不恨他.我把京城的事處理完了,我一定和你離開。」

「宮裡還有夏萬全。並不一定非得你。」

「可皇上身邊的頂級高手只是一個夏萬全。並且,皇后一黨樹大根深。皇上滅錢正重後,一定大肆殺錢氏一黨的人。這會引起他們瘋狂的反撲。再加上有奴這十大高手。我怕,皇上萬一有失。我會後悔一輩子。」

黛玉默默的看著柳平,柳平是聰明的男人,而且,他意志堅定.做出的事,決不會輕易的改變.而她要做的,就是盡一切的力量,何護好他。而不是竭盡全力的去阻止他。

人生,有許多選擇,生死,可能就在一瞬間,可是,不能因為怕死亡降臨,而棄了心中的忠義。

是的,忠義!

自己不喜歡皇上,對他更談不上忠義。可柳平不一樣,柳平視皇上如父親。他在為心中的忠義而活著。此時阻止了他的忠義,就等於讓他變一個人。而那改變的人,黛玉卻未必喜歡了。人生,其實就這麼矛盾著。黛玉的眼中刺痛,可她卻極力忍住了要哭的慾望。她把一樣東西輕輕遞到柳平的手中。「既是這樣,我不阻擋你。可你,也不要想法子把我甩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

「這。。。。。。」柳平有點遲疑,剛才想打暈黛玉,就是不想讓黛玉再參與他的事。他甚至想著,如果他死了。黛玉會有更好的人生。

可沒想到,黛玉卻點出來了。

黛玉微微笑道:「再大的苦難。我們一起面對。就算要死了。我們也曾經很愉快的渡過一段人生。有時,單方面以為的關心,單方面以為的愛護,其實只會留下遺憾。所以,我沒有下藥,我可以讓你回京,你身為一個男人,卻沒有胸懷讓我跟從你,暗中保護你,暗刻關心你嗎?」

柳平定睛看了黛玉好久。忽長吁了一聲:「黛玉,我不如你了。好,以後不管什麼事,我們一起面對。我們生死與共」

黛玉心裡熱辣辣的。在這世上,有一個心愛的男人。與自己生死與共了。她很知足。

黛玉附到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柳平一皺眉:「這會壞了你的名節。」

黛玉笑著:「世人眼中,我的名節,早有被關在皇宮的時候,在和特種兵朝夕相處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在我連夜守在你床邊的時候。它更是煙消雲散了。」

柳平想著黛玉為看護他,竟守了一晚,不錯,這名節,早就沒有了。

他撫上黛玉的臉,輕輕的揉著。輕聲地歎道:「既知如此,何必還這樣。」

黛玉笑道:「名節固然重要,可名節這東西,大多數情況下是順應男人整體的慾念存在的。當我內心強大到根本不為外物所侵。當我的能力使我如高山一樣俯視世俗的一切。那名節,就是我山腳下的浮雲!」

各位朋友,十分報歉.十一節假日期間,因家裡有事.要斷更.估計半個月後,恢復更新.

正文 第一章 打耳光

柳平的眼眶又濕潤了。默默看了黛玉好一會。他突然想起一事說道:「黛玉,我向陳將軍推薦過你的滑翔機。你得把圖先給我。陳將軍說,後天晚上就動手。我們必須幫這個忙.」

黛玉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知道了,你這是二十四孝裡的臥冰求鯉。」

柳平垂下了頭:「黛玉,我也不圖皇上感動後悔,只圖心安。」語氣十分的感傷。

柳平這個樣子,倒讓黛玉跟著傷心了一會。不過,她很快振作精神,面露安靜的笑容.她不想把和柳平分手弄得生離死別似的.精神狀態很重要.一個人具有愉快的心神,飽滿的鬥志,才能戰勝任何人.

她馬上拿起紙筆。輕輕畫了一張滑翔機的原理的使用圖。柳平叫過柳安,讓他給陳將軍送去。

黛玉又說道:「柳平,以後每隔一天,讓你的人把你收集的各種消息給我也送一份。聯繫方式就按以前咱們聯繫的方式就行。」

柳平皺了一下眉:「黛玉,我自己能處理自己的事。你就別擔心了。」

看柳平憂心忡忡,還一付悲壯的樣子.黛玉轉了轉眼珠,嘿嘿一樂,揪了柳平的耳垂一下,輕輕說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的性子你知道,絕不會安於家裡聽消息。要是我在消息不靈的情況下,做出什麼錯誤的舉動來。也有可能危及我自己的安全。你可要想清楚了。」

柳平瞪圓了眼珠,這黛玉,赤裸裸的開始威脅他。

黛玉瞇著眼睛笑道:「柳平,你要是不關心我的安危,就不給我消息。我這麼柔弱的一個女人,你還是關心一下吧,嗯…….」

柳平被黛玉氣笑了,心情陡然好了許多.他無奈的說道:「好吧。我聽你的。」

黛玉也跟著笑了,她握著柳平的手說道:「注意身邊最親近的人的異動。」

「什麼?」柳平微微驚訝地問。

「皇上既有殺你之心,必會在京衛署安排自己的人。做事不可不小心。」

「嗯。知道了。」柳平的眼中又有幾分傷感。因為他想到了他前任莫名其妙的死。

「小杖則受,大杖則逃是一種孝順。皇上的小責則受,皇上的濫殺不讓他得逞也是一種忠心。不使自己的皇上陷於被人非議的局面,不使他做出違背良心的事,是忠心的最高境界。一個人總做違背良心的事,就會成為一種習慣。這是很可怕的事。柳平,你不要讓自己成為他的一個開始。殺自己人後良心也會不安的。這種不安會讓他變成一個暴君。」

柳平的眼圈漸漸濕潤,黛玉的嘮嘮叨叨可謂用心良苦。他非蠢人。豈能不知。

他攬住黛玉的腰道:「黛玉。你放心,我會十二萬分的小心。一定保全自己,勿使皇上陷於不義之地。」頓了頓。他身子一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我還想和你生一大堆孩子呢。到時女兒像你一樣美麗聰明,男孩像我一樣英俊瀟灑。」

呵呵。黛玉的手掌和柳平的手掌輕輕的擊的一下:「古人不重千金,而重季布一諾。你不要忘了今天的話。」

一切辦完了。柳平看了看黛玉:「開始吧。」

黛玉突然狠狠地給了柳平一耳光,大聲嚷道:「這頭髮到底是怎麼回事。」黛玉從柳平的手中往外扯剛才她放的那一小縷頭髮。

柳平抓緊了不放。一邊怒吼起來:「林黛玉,你太過份了!」

「到底是我過份,還是你過份。我這麼待你,你身上竟然還有別的女人的頭髮!你說,這是哪個賤人的?」黛玉的聲音又高又尖,還有些哭音。

這一大早的。整個軍營裡十分的寂靜,突然傳出二人的怒喝,頓時間。所有人八卦心勾起。都從帳蓬裡探出個頭來瞧。趙飛也從帳蓬裡鑽出來。黛玉這是怎麼了?黛玉沒事吧!他匆匆往黛玉的帳蓬走。哪知剛走幾步,被一個人給拉住了。回頭一看,是柳暄。柳暄以極低的聲音說道:「趙飛,他們二個的事,我們……不宜插手.暫時,也不宜露面.」

趙飛焦急地看了看帳蓬的方面,可終於,還是搖了搖頭,只遠遠的站著並沒過去.這時,柳平氣沖沖從裡面走出來。左臉上一個巴掌印清晰得如同年畫。身後帳蓬裡傳來林黛玉的罵聲:「你還敢走。走了就永遠不要再來找我。」柳平頓了一下,想了想。又走了回去。附近帳蓬裡傳來小聲的竊笑。哪知柳平剛進去。就聽林黛玉的聲音:「給我。」

「黛玉,這都是往事了。」

啪的一聲脆響傳來。接著,就見柳平象頭發怒的獅子一般衝出來。這回右臉上也有年畫了。

柳平大步離開,中途嫌二士兵礙事,直接抓起,扔到幾丈遠處。那二個士兵正砸到帳蓬上。轟隆隆,把帳蓬砸翻在地。

嚇得所有圍觀的人,一齊閃開。柳平一轉眼,沒了蹤跡。大家有些意猶未盡,探頭瞧了半響,裡面再無動靜了。有的人管不住腳了,慢慢往那帳蓬湊。不一會,就聚了一堆八卦之徒。

突然,帳蓬門掀開,滿臉是淚的林黛玉從裡面走出來。大家趕緊後退,可是晚了。離黛玉近的,直接踢飛了出去。只聽啊呀,媽啊,我的天啊的亂叫。林黛玉氣沖沖早離得遠了。

這回,大家可不敢跟過去再探頭探腦了。敢情這二人的脾氣,還真是一個猛虎,一個雄獅。這到一起,還能不打架。

黛玉一頭衝進玉羅剎的帳蓬。玉羅剎卻不在帳蓬內。黛玉嚇了一跳。突然想起自己中途改變主意的事,師父並不知道。她可別再誤會什麼了。

黛玉蹭地往出奔。怦!和玉羅剎撞個滿懷。

玉羅剎把黛玉抱進懷裡:「玉兒,到底怎麼了?」

黛玉湊到玉羅剎懷裡,輕輕說了一遍自己的決定。玉羅剎皺著眉。黛玉怎麼這麼手軟。要是自己,乾脆毒暈帶走。還費這麼大的勁。還裝分手!皇上能信嗎?

耳邊,忽傳來黛玉的哭聲。哭得還挺傷心。玉羅剎一低頭,見黛玉一邊乾哭,一邊朝師父笑了一下。玉羅剎搖了搖頭。但願狗皇上能信黛玉和柳平鬧崩了而放了柳平。

玉羅剎配合著黛玉表演,柔聲勸了起來.過了一會.黛玉的哭聲才停.

她低聲說道:「師父,你輕功好,暗中替我留神著柳平。我也馬上回京。再見機行事。」

玉羅剎點點頭,轉身剛要走。黛玉忙拉住她:「師父,多帶些治傷治毒的東西。你要裝成氣憤憤的樣子離開。」

說著,眼圈紅了。玉羅剎拍子拍她的頭。「玉兒放心,師父明白。想了想,又說道:「有師父在,就在柳平在。」說完,玉羅剎轉身離開。在離帳之前,玉羅剎忽高聲說道:「柳平這個臭小子,敢這麼待你。看師父毒不死他去。」

「師父,我和他再沒有關係了。他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黛玉的聲音很冷然。

「不行,我嚥不下這口氣。」玉羅剎從帳蓬裡飛一樣的奔出。從馬棚裡挑了一匹馬,揚鞭策馬。飛奔而去了。

等玉羅剎一走,黛玉躡手躡腳走到門邊,但不是離開這裡,而是觀察敵情。現在,她不能離開。一定有人在盯著她。皇上的耳目就在這裡。

小心地,不露痕跡地從帳簾的小縫往外掃視。卻見不遠處,趙游擊的帳簾掀起一絲縫。那簾後,明顯站著一個人。黛玉一陣傷心難過。原來。皇上的耳目是趙游擊。

怪不得自己和柳平的事能傳到皇上耳中!

愴然的躺在師父的鋪上,想著自己與趙游擊也算很深的交情。可利益之下,一切都變樣了。是的,相對於皇上的器重提拔。小小的戰友情義,根本不值一提了。

人性,原來都這麼可怕嗎?

這裡且如此,那原來就暗潮洶湧的賈府呢。那可怕的皇宮裡。又是怎樣一翻景象呢。

自己回京城後,能不能將來順利的和柳平離開呢? 當天下午,黛玉便收拾東西東西。看樣子是要離開火炮營。趙游擊一直盯著,還以為黛玉要回京城呢。誰知黛玉收拾完東西,就過來跟他告辭:「趙游擊。我準備去五台山修行。特種兵的事,你就處理了。我這有封信,你把他交給皇上。」趙游擊猛聽黛玉要去五台山修行,吃了一驚。見黛玉萬念俱灰,兩眼空洞。心裡忽明白了幾分。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情之為物,都讓讓人生死相許,何況出家呢。這林黛玉外面看起來挺豁達的,可終是個小女孩。難免為情所惱。柳平大她許多,二十幾的大男人,又沒有家室,身邊有幾個紅顏知己也算正常。偏林黛玉個性強,就容不得了。

她這要出家也不知是鬧給柳平看,還是一時的氣苦。皇上那邊還等著林黛玉回去呢。

他忙細心的勸慰。「統領,又何必急著去五台山,我們打了勝仗,府裡老太太不知歡喜成什麼樣。你總得回去見見老太太,報個平安啊。」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6:00

正文 第二章 分手

正勸著呢,賽金剛,馮七,趙五聽說了黛玉的事,都趕了過來。聽說黛玉要一輩子禮佛去,馮七忙勸道:「統領,你還說給我們到皇上和各衙門化緣呢,你還沒去,怎麼就要走了呢。不如回京後,把軍中的事交待完,再走也不遲啊。」

趙游擊暗暗點頭,馮七勸得好。人有時就是當時一股怒氣的事,等這股氣平了,什麼事就好說了。

趙五也想勸二句,可想到柳平,不敢獨自表達意見。不過還是勸道:「馮七說得對,咱們回京城再說。」

賽金剛性子急,他嚷嚷起來:「統領,那柳平值當你那麼傷心嗎?這去了穿紅的,還有掛綠的,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二條腿的人有都是。何必一棵樹吊死?要不,讓咱們兄弟們在軍中幫你找一個。這回一定找個好的,他要是敢背叛你,咱們這些兄弟一起去打爛他的頭。」

黛玉突然恨恨說道:「賽金剛你不必說了,女人這一輩子難道非得能找個男人才能活。男人這個物種有好東西嗎?」

賽金剛,趙游擊等一齊瞪圓了眼睛。黛玉頓了一下,擺了一下手道:「報歉,我不是說你們。我是說…….算了,說了你們也不懂.」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心說我們不懂,你那小女孩的心思都擺臉上了,誰看不出來啊.還不是讓柳平給刺激著了.

賽金剛嚷道:「統領,你也不能因為一個人,就覺得所有男人都不好啊。」賽金剛說到這,趙五在旁忙說道:「賽金剛說得對。男人……」說到這,心虛的回了一下頭,朝外掃了一圈.黛玉不耐煩了,她說道:「咱們別提男人女人的事了。自古以來,男人女人就沒真感情。還不都是看一個喜歡一個,拿著女人當衣服。我當你們是兄弟。你們也當我是兄弟吧。」

話說到這份上,大家也不好再勸了。

黛玉又說道:「

軍中的事,我已寫了一封信,讓趙游擊交給皇上。自會給大家討來封賞。」說完,黛玉把背包背到肩上,就要去牽馬。趙游擊哪能讓黛玉自己離開。皇上那也不好交待啊。忙跟上幾步,「統領,現在路上不安全,既然統領想去五台山。大家同患難一場。也不急著回京,我送你到五台山。然後再回京。」

趙游擊這一說。賽金剛,馮七,趙五也覺得黛玉一個小姑娘獨自走不安全。雖說有武功。人也機靈,可到底現在讓感情的事給刺激得了無心緒的。對外界的事不見得會注意到。她美貌無比,萬一遇到走江湖的壞人,豈不是陰溝翻船。因此趙游擊,馮七。趙五,賽金剛,一齊護送黛玉去五台山。同時,趙游擊馬上暗中讓人把這個消息傳給皇上。

黛玉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柳暄和趙飛一直留神著黛玉的行動。聽人報黛玉要去五台山。都跑來勸說。黛玉剛牽出馬,忽見二人急匆匆趕來。沒等二人說話。一打馬鞭,從二人旁邊直衝了過去。

塵土飛揚。濺了二人一身的灰塵。黛玉的馬剛竄出十幾步遠,忽聽身後趙飛大聲說道: 「黛玉,等火炮營的事完了。我就去五台山找你。」

這一句話,差點讓黛玉心臟嚇停了。

她猛地一抽馬鞭,冷冷地扔下一句話:「不要找我。否則永世休想相見。」

打馬揚鞭。離開火炮營。趙飛木呆呆站在馬棚旁,半響沒說一句話。等趙游擊等走遠了,柳暄歎道:「趙飛。別難過。黛玉可能有事。她這人,再大的事也不會喪氣到這種程度。我覺得。好像黛玉有事瞞著咱們,並且,不想讓我們二個參與進來。」

趙飛回憶了一下,忽恍然道:「我看也是,她再和柳平生氣,可到底,不至於和我們翻臉,她既然能和趙游擊他們一起走,又為什麼會和我們連個話也不說。到底為什麼呢?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趙飛不停的念叨著。柳暄鎖著雙眉,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黛玉和柳平分手,都來源於柳平身上有女人的頭髮。別人不知道,他和柳平是總角之交,在朝臣中,柳平和他關係最親厚。他從沒看過柳平有過什麼女人。有一次,二人在一起喝酒,喝多了。便聊到女人,柳暄當時說了一句。說柳平也不小了,該娶妻了,實在沒合適的,先放二個妾在屋裡也行。

柳平當時搖頭正色道:「我這輩子要麼不娶妻,要麼,找一個心愛的女人,我寵她一輩子。根本不娶妾,也不放什麼屋裡人。當初我娘,要不是因為我爹天天左一個小老婆,右一個小老婆的氣,也不至於年輕輕的就死了。我娘死後,我爹才想起娘的好來,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還天天跑到墓地哭。最後還為情所苦,得病死了。別人說他有情有義。其實,天下薄倖之人莫過於他。人活著不讓她心裡好過,死了又知道什麼。」

這麼多年來,他從沒看過柳平身邊有女人。尤其最近一年,柳平見到黛玉後,幾乎愛黛玉愛到神魂顛倒的程度。又怎麼會身上藏別的女人的頭髮。可如果柳平根本沒有頭髮,他們二個又為什麼吵了起來。他們在迷惑別人?………皇上?

他們為什麼要迷惑皇上?有一次,自己進宮,遇到夏萬全,夏萬全好像不經意間說到林黛玉,還說皇上希望林黛玉有個好歸宿呢。

看到她和柳平情深義重,他還替他們高興。可他們為什麼還要迷惑皇上?難道說……皇上還沒死心.他說的一切都是假的.對了,那幾個特種兵為什麼緊緊追隨黛玉?僅為了兄弟之情?

這些人裡,會不會有皇上的人?這結果真不知會什麼樣?這……這……這可怎麼辦?黛玉的性子,絕不是能忍的.她會不會和皇上對絕

天啊,他該怎麼幫黛玉?他有什麼力量能幫到黛玉?而同時,他又不引起皇上的震怒,不會牽扯到他的家族.柳暄轉念之間,已是濕透衣裳幾次。

後天晚上,火炮營就要對錢正重大舉進攻。為迷惑錢正重他們,他身為監軍,怎麼也不能離開這裡。可黛玉那裡,他又無論如何放不下心來。到底該怎麼辦?慌亂中,目光瞥到身旁的趙飛身上。突然一個主意冒了出來。他忙把趙飛扯到了一旁。

就在柳暄趙飛秘議的時候,黛玉已奔出了幾十里遠了。

從邊境到京城,再到五台山,這中間有好長一段路是相同的。

所以黛玉一邊行走,一邊不經意間看看她和柳平約定的符號。還好,一切都平安。

玉羅剎的符號也清晰可見。玉羅剎追上柳平了,正暗中保護著他。

黛玉稍稍放下心。這一路行來,把整個臉的表情弄得怔怔忡忡的,似乎滿腹的心事。弄得趙游擊等都小心翼翼的。這樣走到到傍晚的時候,到了一個小村鎮,黛玉等就到一個小客棧打尖吃飯,趙游擊便給黛玉要一桌飯菜,自己和馮七等坐一桌。黛玉搖了搖頭說道:「趙游擊,當初咱們出生入死的並肩殺敵,現在又一起騎馬去五台山。如今哪還講這些個俗套幹什麼。」和趙游擊等坐到了一起。一個尼姑和四個大男人在一起,倒也挺引人注意。賽金剛不管那些人閒事,他跑了半天,抓起饅頭就吃,筷子掄得差點把盤子都戳破。可黛玉坐到飯桌前,卻是抑鬱寡歡。舉著個筷子半天,只顧歎氣。也沒吃下一口飯。

把賽金剛的胃口也弄得不好起來。舉著老大個的饅頭瞧黛玉發呆。

誰知就在這時,忽一人從客棧門口匆匆走進來,到黛玉飯桌旁施禮請安;「柳安給姑娘請安。」黛玉扭頭看時,卻見柳安拎著好大一個水果筐。柳安笑道:「姑娘,我家爺特意讓奴才送來一筐水果,這些水果雖不值錢,可爺為了讓姑娘滿意,挑了附近所有的集市。才選了這一筐好的。」黛玉放下筷子。瞟了眼個個水靈靈的水果。冷冷說道:「把水果拿回去。哪個要他的水果。」

語氣雖不太好,可神色好了許多。柳安如同沒聽到,又笑著遞上一封信「這是爺給你的信。」,黛玉說道:「誰想看他的信!」可一邊說著,一邊接過信把信封拆了。看得趙游擊等暗暗搖頭,林黛玉表面上說是和柳平起衝突然了,可到底還是心裡有他。正想著,忽見黛玉看了二行後,神色大變,從原來的冷淡到生氣,到最後雙唇緊咬,眼中含怒.黛玉突然把信拍到了桌子上.

「帶上柳平的信和他的水果,給我滾回去。告訴柳平,我和他恩斷義絕,從此,再也不要來騷擾我。」

趙游擊的位置,正在黛玉的旁邊,從他的位置,正可以看到信。他迅速掃了一眼。見上面寫著:「黛玉,回京的路上,看到有新鮮的水果,特意買了一筐給你,望你不再生氣了。黛玉,早上的事,雖我亦有錯,但過了時過境遷,想必你也能平心靜氣想事情了。你想想,你連我身上一個女人的頭髮都不能忍,再來又如何能忍得了我的其它女人。女人,再有才幹。也要以柔順不妒為美德。」

柳安拾起信,慌裡慌張往外跑。卻忘了帶水果筐。黛玉拾起地上的水查果筐用力扔過去.水果筐奔著柳安的頭砸去。柳安聽到風聲,趕緊一縮脖子。水果筐擦著柳安的頭頂飛過去。怦的一聲,水果筐砸到門上。水果四處亂滾。

正文 第三章 送信

酒館的客人都朝黛玉這邊瞧.還有的小聲議論:「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一個尼姑四個男人,我看不像好人。」

賽金剛聽到這話也惱了,大步走過去,照著說話的男人的鼻子就是一拳頭。那男人滿臉是血,捂著臉往外就跑。酒館的客人都是小村鎮上的,哪見過這個場面,嚇得撒腿就跑。柳安這時也只得跟著退出去。

黛玉氣得臉色煞白。過了好久,冷笑道:「這還沒怎麼樣呢,就叫我三從四德了。還忍其它的女人!呸!我要是能忍你柳平,又何必…….」話說到這,突然止住了。過了好一會。黛玉忽歎了口氣。默然半響說道:「趙游擊,我們回京吧。」

「你要回京?」趙游擊又驚又喜。馮七趙五和賽金剛也適應不過來。這變化也太快了。

「當然回京。」黛玉突然像從滿腹怨氣中醒過來了。人也恢復了原來的瀟灑自若。

拿起桌上酒給大家滿上:「大家喝酒,喝完酒我們回京。京城那有個炒地香,據說酒菜不錯,回去後,我請你們到那喝酒。」說完,獨自先飲了一杯酒,然後坐下吃菜。一邊吃,一邊笑道:「沒想到,這小村鎮的菜還真不錯。

這一變故,讓所有人都有些發呆。黛玉這時怎麼了?對柳平死心了?還是想通了?

賽金剛是個直性人,見黛玉談笑風生,他忍不住問道:「統領,你這是想通了 ?還是死心了?」

黛玉飲了一口酒,大聲笑道:「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來,喝酒。」

賽金剛瞪圓了眼睛,什麼意思?黛玉到是喜歡柳平。還是討厭柳平了?

趙游擊和馮七都讀過二天書,他二人馬上明白,黛玉這是打算放下這段情了。可真的會這麼容易嗎?

到第二天早上,柳安又跑來來送柳平的信,黛玉看也沒看,當著柳安的面就燒了。

把柳安弄得臉黑一陣白一陣的.很替他家爺不平的樣子.

趙游擊等柳安一走,故意於偏僻處輕輕勸道:「統領,柳大人對你也算有情,何必因一點點小事就弄成這樣。」

黛玉微微笑道:「趙游擊,人和人之間最重要的不是有情。」

「不是情那是什麼?」趙游擊訝然地問。

「是對情的看法。如果對情的看法南轅北轍。那情就是無源之水。困於一個小河床裡,早晚得被世俗的一切弄乾涸了。我林黛玉這一生,絕不會和別的女人共有一個男人。管他別人說我嫉妒也好。說我不柔順也好。我都不會改變。」黛玉笑地說著,彷彿她在說著日月東昇,江河奔流一樣,一切都是自自然然的事。而不是冒大天之大不諱的大事。

趙游擊呆了,自有生以來。根本沒有一個女人敢於這樣大大方方的說出這樣的觀點。這簡直和他所有的認知激烈的碰撞了。有一會的功夫,他甚至覺得,黛玉這人,雖則美,,雖則慧。雖則勇,雖則豁達。可哪個男人要是娶了她,那可真是倒霉了。

自古以來。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那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怎麼可能愛一個女人,就讓她囂張若此。女人嘛,至始至終。就該以夫為天,就該以家族為天。男人廣有子嗣。才是最大的事。

黛玉見趙游擊驚駭之極的眼神,突然哧的笑出來。環顧四周,都是青山綠樹,二匹馬正在啃著路邊的草吃。黛玉扮了個鬼臉道:「怎麼,嚇著你了。其實,女媧的時候,所有男人都不能命令女人柔順,只不過,後來男人獲得了社會資源比女人多了,才創了那麼多有利於自己的制度出來。我林黛玉要錢有錢,要貌有貌,要聰明有聰明,要勇武有勇武。憑什麼還要和一群女人爭一個男人。別說是柳平,就是…..任何人也不行.我若能將就,又何必非得找柳平.」黛玉說完,哈哈大笑。跳上馬背,輕輕晃了一下馬鞭道:「趙游擊,仔細摸一摸你的胸口。如果你是我這樣的女人,你肯和一群女人爭一個男人嗎嗎。」說完,輕輕一抽馬鞭,大笑著揚長而去。

趙游擊呆在原地,仔細思忖著黛玉的每一句話。忽覺得,黛玉的話是那樣的振聾發聵。雖然她指斥男人的一番話讓她很不舒服。可不可否認,如果自己是黛玉這樣鶴立雞群的女人,她也不會甘心讓自己的男人娶別的女人的。

當天下午,五人往前奔行時,柳安又回來了。這次,柳安什麼也沒帶,只是跳下馬請安後,告訴黛玉。他們家爺已決定,把小桃紅娶家裡做妾了。末了,柳安瞧了一眼趙游擊馮七等,嚅嚅說道:「爺還說,姑娘與他的事,滿軍營都知道了。難不成姑娘還想嫁別人不成。他說,回京後,他就備酒宴迎娶姑娘。」

柳安的聲音雖低,但大家都聽出來了,這柳平也是惱火了。而且竟然威脅開黛玉了。趙游擊馮七等人早把黛玉看成了自己家姐妹一樣。如今竟讓柳平這樣威脅著,心裡都不舒服到家了。只是,這二人還能忍著,看黛玉的表情。賽金剛早氣暈了。在馬上一鞭子抽過去:「放你娘的狗臭屁。咱統領怎麼就非得嫁他了?」

柳安武功極高,賽金剛鞭子一到,他嗖的閃到一邊。黛玉用馬鞭架住了賽金剛的鞭子:「柳安,回去稟告你們家爺。就說你家爺自由了,想娶誰就娶誰。不過,我卻絕不會嫁他。至於說我和他的事滿軍營皆知,你去告訴你們爺,說我林黛玉絕不是抱著貞節牌坊活一輩子的女人。我都不在乎,也用不著他替我著想了。」柳安聽到黛玉的話,似乎很吃驚,睜大眼睛默不作聲。黛玉呵呵地樂起來:「

柳安,別瞪眼睛了。回去再告訴你們爺一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

柳安最後一句終於聽懂了。黛玉這是宣告和他們家爺分手了。而且,人家分得痛痛快快,根本不像其它女人一樣哭哭泣泣,怨天由人。

賽金剛聽著黛玉講得怎麼那麼解氣呢,比他打人還解氣。對待柳平這種臭男人,就得這麼對他!什麼東西?他還敢強娶妾了!還敢威脅自己統領了。

「快滾!」賽金剛代表黛玉來了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趙游擊和馮七趙五等也都冷淡地看著柳安,柳安又瞧了瞧黛玉,見黛玉雲淡風輕。嘴角噙笑,好像壓根心裡再沒他們家爺一絲存在了。他垂頭喪氣地轉過身,跳上馬,朝來路奔去了。

等柳安一走,趙游擊借個機會離開黛玉等人。旁邊早有人等候路邊。在等他的秘報好發給皇上。趙游擊把所看到聽到的一切刷刷點點寫了出來。交給等候的人。不多時,那人把信用信鴿發出去了。

當趙游擊寫完信發走的同時,隱在不遠處的柳安露出笑容。自己頭一段的作任務完成了,接下來,就是要等在這裡,等黛玉給自己的第二項任務。

跟著黛玉他們行進了一段,黛玉借口方便離開趙游擊。把二封信交給了柳安:「馬上把這封信傳到有奴三王子的手中。把另一封給寧國侯送去。給寧國侯這封信,馬上用飛鴿傳書送給你們的人。最遲二天內,就要送到寧國侯的手中。對了,給寧國侯送信的人,一定要是寧國侯查不出底細的人。這點要記住。」

「傳到有奴…..三王子?寧國侯?」柳安因太驚異,竟有點結巴.雖然他家爺讓他聽黛玉的安排.可並不意味著,他想叛國叛皇上.

黛玉馬上笑道:「不是叛國,也不是通敵,是為了幫皇上一個大忙。」見柳安依然有些擔憂,黛玉說道:「三國演義裡,龐統獻連環計還跑到曹操那裡呢。可龐統是要害曹操。所以真正的敵人,不見得都要橫眉冷對,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這下柳安聽明白了。原來林姑娘是想害有奴人和寧國侯。想起黛玉在有奴,把有奴鬧得天翻地覆,又讓皇后害得極慘,做了很久的牢房,想來不可能跟他們聯手做事了。,因此樂顛顛的拿著信,去找自己的人馬傳信去了。

等柳安一走,黛玉唇角湧上冷冷的笑容。火炮營後天動手,這封信到有奴時,大局已定,但是,自己這個假高官李三足以引起三王子,不,該叫新大汗了,這新大汗必將十分重視。這可是將來自己一個重要的引線。

中原那老皇上大概覺得滅了錢氏,他就是一統天下了。加上有奴國大亂,他驕心必起,一個專治偏執的皇上,突然間一個外敵也沒有了,那其實對百姓絕不是什麼好事。從皇上到朝廷,馬上就會被驕奢淫逸所代替。所以張養浩說,興百姓苦,就是這個意思。也許過不了幾年,百姓受不了各種捐稅起而造反。

到時候,受苦的還是百姓。正所謂,亡,百姓苦。

為了自己,為了百姓,也要為皇上造一個敵人,哪怕是假想中的敵人。更何況,這個新大汗,傳聞也是野心勃勃的人物。將來,也是皇上的一個勁敵。,而錢氏更是百蟲之足,死且不僵,只要有一人逃走,將來就會成為皇上的勁敵。而三王子一旦平息了國內的鬥爭,也會對中原虎視眈眈。

回朝後,必有一番劇痛的爭鬥。那麼,一切,就從這二封信開始吧。

正文 第四章 對錢家動手了

黛玉的信由柳安的人迅速送去。這時,有奴國的那邊,二王子受了重傷,軍隊折損一半以上。而原來忠於大汗的三大將領也損傷不少將領軍隊。三王子趁二敗俱傷之際,突然提軍前來。替二邊斡旋。一番軟硬相逼,終於讓二邊都承認了他的大汗地位。

誰知就在第二天,他收到了黛玉的來信。握著信,他疑惑了好久。這這信的口氣,好像對方是中原一個高官,他告訴三王子,皇上要對錢正重下手,錢正重不敵,多半會逃到有奴。留下錢正重,對有奴有百利而無一害。其一,錢家在中原經營多年,樹大根深,就算被皇上打倒,短時間內,必清除不盡,利用錢自重,就等於利用了這些中原國內的反對力量。

其二。錢正重對中原國內風土人情地理軍事十分精通。若是將來與中原對壘。由錢正重率軍當先鋒,事倍功半。

其三:中原皇上多病,現只有一子,將來若太子即位,錢家就是太子的外戚之家,難免死灰復燃。到時候,握著錢正重,利處多多。

而自己現在礙於形勢,不便公佈身份。等適當的時機,就會和有奴三王子聯繫,為三王子做嚮導,一舉攻破中原。落款是李三。

反反覆覆猜測著這個寫信人李三的身份。這李三是誰呢?他目的何在?猜了半響,沒猜到結果,算了不算了,看這寫信人的樣子,好像跟中原皇上有仇,巴不得天下大亂的樣子。估枉信之。馬上派人去給錢正重送個信,讓他小心些。中原皇上可以要對他動手。誰知他的人剛一派出去。就接到一個消息。

火炮營突然棄了所有笨重的火炮,輕裝夜襲了錢正重。錢正重正與手下吃喝玩樂,突然遇襲,亂作一團。結果十萬人馬損折大半。其餘隨錢正重一路潰逃。中途又遇到陳將軍特意寫的宣傳告示。說錢正重陰謀造反。皇上下旨,有獻頭來見的,封建功侯,賞良田萬頃。一時間,就有些將領意動。中途趁錢正重睡過去,欲行刺錢正重。誰知錢正重手下機靈。竟給發現。把行刺的人殺了。但錢正重也嚇得半死。對手下眾人失了信心。在一天夜裡,率最親密侍衛軍五百人離開大部隊,正逃往有奴。錢正重派使者來聯繫他,要投靠有奴大汗。希望收留。三王子對這個吳三的身份更重視了不少。能在皇上對錢正重動手之前就得到準確消息,並傳信給他的人。在中原只能是朝中重臣。或許將來,此人能為他所用呢。

在火炮營攻擊錢正重的同一刻,

皇上也佈置好了所有除寧國侯的人馬,派出禁軍去抄寧國侯的家.誰知到了寧國侯府,遍地收搜,卻不見了寧國侯夫妻.禁軍挖地三尺,後來在寧國侯的臥室,發現了一條通往城外的的秘道.等順著秘道追出,哪還有寧國侯的影子.

皇上頓覺事態不妙.他知道,西山驍騎營都是錢氏的親信.那驍騎營五萬精兵,雖數量上比十萬禁軍差遠了.可勝在十分精銳.真打起來,就算得勝,只怕也會引起大亂.

各鎮兵馬中,有不少是錢家的人呢.朝中,也還有不少錢家的親信呢.

皇上馬上下旨,一方面派八萬禁軍去剿滅驍騎營,一面緊閉城門。派二萬人馬在城內大肆捕殺錢氏黨羽.

凡錢氏黨羽,滿門抄斬,一個不留.錢氏原在兵部,刑部,吏部多有親信,這一道旨意一下,整個京城立時間成了人間地獄.原來還豪奢富貴,輕歌曼舞的官員府,轉眼間滿門鮮血,遍地的死屍.不管是八十老翁還是三歲孩童,都成了刀下之鬼.

不但主人們都死了,便是每家的僕人雞犬也都跟著喪了性命.那些沒有被波及的官員,嚇得在家裡緊閉大門,再也不敢出來.一時間,整個京城人人驚若寒蟬.大白天的,大街上除了策馬飛奔的士兵,竟再看不見幾個人.

禁軍一通搜殺後,卻發現,皇后親信中,刑部尚書劉達沒了蹤影,吏部的沈明夫妻也不見了.另還有兵部尚書也沒影了。這時,禁軍與驍騎營在西山附近擺開了戰場.二拔人馬天天廝殺.每天都有大批將士死去.同時,二拔人馬各派出親信各去招集各鎮兵馬前來助陣.

皇上動手伊始,就把錢皇后給抓起來.馬上派人去接皇長子。可誰料,接回來皇長子竟是個西貝貨。這個皇長子從外表上看十分像皇長子,可一說話就露了餡了。聲音神態根本就不是皇長子。皇上因這事氣得當場咳嗽不已,險些暈過去。後來怒沖沖親自提問皇后。才知前天晚上,寧國侯忽接到一封信,信上只有幾個字:帶走皇長子。

寧國侯雖百思不得其解,但召集謀士一商議,還是決定,派人送來個假皇長子。把真皇長子給換走了。皇上惱怒萬分。這真是百密一疏。自己百般算計,竟失了自己的兒子。皇上惱恨之餘,一杯毒酒要了皇后的性命。

看到皇后倒在自己的腳下。皇上感到莫名的輕鬆。算計十多年想除了錢家的人。現在,終於可以動手了。流血,就從這一刻開始,他要滅了錢氏滿門。不久,在這世上。再沒錢家的人痕跡存在!以後,他將乾綱獨斷。再沒有在旁掣肘。這大好江山,這如花美眷。以後才真真正正是他的了。

就在這時,夏萬全帶來消息。林黛玉就要回來了,離此不過一二天的路了。而且黛玉和柳平鬧翻了.為的就是不能容柳平有別的女人,聽說,還當眾打了柳平的耳光.柳平這回也氣壞了.人還沒回京城,已派人把京城一個名妓給抬家去了.名正言順做了姨娘.

趙游擊說,黛玉原打算去五台山出家,後來和柳平鬧翻了,就回京城了.

這個消息讓皇上心情越發好起來。

也罷。皇長子帶走就帶走了。有自己這個皇上在,就算他們打著皇長子的牌子,又能起什麼作用!

至於柳平,既與黛玉鬧到這個地步,到可以緩一緩殺他了。畢竟有奴的幾個行刺高手還沒抓到,還要用著柳平..倒看看二人是不是真的再不往來了,再做決定。

至於皇后死了,她死得正好。那這皇后的位置留給黛玉,豈不是比一個妃位更能打動一個女人的心.想到這,

心情勃然高興起來。又有心情處理宮裡的事了。先把宮裡所有與錢氏交好的宮嬪,一律殺掉.為怕她們的常用的奴婢們在關鍵時刻反攻.索性連把她們所有奴婢都殺光.一些可能有瓜絡的,先軟禁起來。免得在關鍵時刻,幫錢氏的的忙。一時間,宮裡人心大亂,只有吳妃一黨在吳貴妃死後,頗受錢皇后的壓制,此時突然揚眉吐氣.另外,因錢氏被除,六皇子也公開露面了,只說上次遇刺受了重傷,但沒有死亡,為迷惑錢氏,隱藏了真相。吳貴妃的父親又上書,要把吳貴妃的妹妹吳佩儀送進宮來。皇上原沒同意,吳佩儀他見過,長得妖饒得很,不合他的愛好。可轉念一想,宮中現在已全是賈家的妃子,賈元春,還有新入宮的賈探春,還有將來的黛玉。這將導致宮裡的力量嚴重失衡。想當年,若不是錢家助他登上皇位,皇后在宮中一人獨大,何以搞得朝中宮裡都是錢家的人。他當了二十幾年皇上,就沒痛痛快快的執行過幾次自己的旨意。這次,再不能讓賈家一家獨大了。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臣下不和,不是臣下勢同水火,而是臣下不爭不鬥,吳家入宮,正好制衡賈家。想到這,忙命吳家把吳他儀送來。一進宮,就封了個淑妃。

連著二天,去淑妃那裡。這一來。吳家在朝裡宮裡,再次恢復了以往的聲威。

在回京城途中,黛玉已換了一件男裝,粘了二撇小鬍子。頭上戴了頭巾。正和趙游擊他們往京城飛奔。

皇上和錢家家打起來了,現在情勢很亂,有時,會發現大股士兵從大路上奔馳而過。因都穿著官軍的服裝,倒也不知幫哪一夥的。

黛玉她們幾個不想惹麻煩,所以見有人馬經過,就避了開去。所以直到離城百里時,並沒有遇到什麼事情。

快馬加鞭,一天的時間就能到京城了。黛玉坐在馬上,想著柳平暗自留下的記號,這些天來,一直風平浪靜。顯然,自己的迷惑起了一定的作用。柳平暫時是安全的了。但平滅有奴的刺客後,柳平還會如何,就不好說了。所以,她要盡快回去,快快佈一個局。以保全她和柳平的性命和婚姻。

腦中正思考著,前面經過一個山坡,那山路邊上正有一棵大樹。黛玉等從大樹下經過。突然,樹上有白霧飄過。趙五衝在最前面,他大聲吼道:「大家小心,有人使毒。」

這個毒字還沒講完,突然,四面傳來哈哈的笑聲。閃目看去。卻見四面八方突然跳出十個黑巾蒙面的人。黛玉等忙勒住戰馬。黛玉雖學了幾天毒功,可到底跟師父比,她那毒功就是半吊子。只覺眼前一花,慌亂中,忙把師父的一個藥丸塞嘴裡,又把懷裡掏出幾個藥丸,扔給趙游擊等人。剛要下給馬喂解藥.可那幾匹馬卻撲通撲通都倒了下去.這時,十個黑衣蒙面的傢伙操刀劍逼上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6:01

正文 第五章 被俘

大家打做一團。黛玉他們五個人,對手十個人,可這十人武功極高,這一打起來。五人頓時落了下風。趙游擊忙示意大家縮小圈子。大家背靠背。向外面迎敵。這樣一來,敵人雖眾,卻使不上多少勁。黛玉懷裡還有玉羅剎留的一些藥粉。她在打鬥時,趁著趙游擊擋住身前那人時,突然揚了一把藥粉出去。這些藥就是當初毒殺有奴大汗的那些藥。毒性極強。哪知藥粉撒出,竟像石沉大海。對面那些人根本沒受任何影響。這一下,倒讓黛玉大驚失色。原來這些人也是擅毒的。

這毒粉無用,光憑武功。可大大的不妙。

正想著不妙呢。一個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卻攻到黛玉的面前。一刀砍向黛玉。黛玉揮劍去擋。這為首的老者臂力驚人。黛玉只覺胳膊一麻。那劍竟掉到了地上。花白頭髮的黑衣人手臂如蛇,突然橫空抓來,又快又準地抓到黛玉脈門。他使勁一帶,黛玉隨著花白頭髮的黑衣老者跌出去。黛玉旁邊的賽金剛正好看見。掄寶劍上來砍花白頭髮的黑衣人的手。他忘了,旁邊還有一人的劍正刺向他的前胸。他往前這一衝,黛玉得救了,可那胸口的劍卻沒躲過.被一劍沖中。賽金剛胖大的身軀一晃。他手捂胸口罵了句:「王八蛋…….」話還沒說完.已直直的朝前栽下來.

黛玉一眼瞥見賽金剛前胸中劍,她驚得大聲叫道:」賽金剛!」

殺人的那個黑衣人手一顫,忙拔出寶劍.撲!鮮血如泉水一樣噴出來.賽金剛翻了一下眼睛,看了黛玉一眼,嘴角扯動一下,費力的擠出一個笑來說道:「統領,對不起…..我不能給你……扛劍了.

說完,頭一歪.已氣絕身亡.

黛玉心中大慟.雖和賽金剛在一起的時間不長,可他憨厚善良,直爽勇武.多次幫著自己.這次也是因救自己而死.黛玉眼中充血.這幫混蛋.和他們拼了.

黛玉用腳尖挑起寶劍,瘋了一樣衝向那殺賽金剛的人.那人倒怕傷了黛玉一樣,連閃避.旁邊那花白頭髮的黑衣人的黑衣人忙擋住黛玉.他刀沉力大,頓時把黛玉的攻勢壓了下去.

就在這時,忽聽趙游擊一聲慘叫,黛玉回頭時,卻見趙游擊已捂著肚子躺在地上.「趙游擊!」

黛玉失聲叫喊。

有二個黑衣人上前,把趙游擊綁了起來。趙游擊一倒,賽金剛又死了,他們幾個頓時陷入黑衣人的包圍中。有四個人圍住了黛玉,黛玉東挪東支。打得十分費力。幸而黑衣人好像不想殺她。所以才能勉強支撐著。

這時,旁邊忽又傳來趙五的吼聲,黛玉一轉眼,看到趙五那裡被三個人圍住,他架開了二個人的刀劍,可一人正朝他的前胸刺去。趙五躲避不及,眼見就要中劍。黛玉急切間,不顧自身安危。猛地凌空躍起,刺向那攻擊趙五的人。當!攻擊趙五的寶劍讓黛玉給擋開。可誰知,又一寶劍如靈蛇般攻向趙五的肋下。黛玉急切間用力一撞。把趙五撞出了包圍圈。可她卻陷進了三個人的包圍中。本來有個人要刺趙五的後背。黛玉突然撞進來。他收手不及,寶劍正刺向黛玉的肋下。眼見黛玉就要被寶劍刺中。花白頭髮黑衣人大叫一聲:「住手!」用力一跺腳。躍向黛玉。可他離得遠,眼見那劍就要刺進黛玉的前胸。不遠處馮七用餘光看見。大駭中。他長劍脫手,嗖的一聲奔向刺黛玉的劍。

當!在千鈞一髮之際。馮七的劍擋住了那人的劍。可他手上的武器沒有了。前胸後背便現了空門。怦!後背挨了重重一腳。怦!肋下又挨了一腳。馮七疼痛如搗。再也動彈不得。旁邊黑衣人上前,拿出鐵鎖把他綁了起來。

眼見趙游擊和馮七被抓,賽金剛也死了。黛玉身陷重圍,而且。是為他身陷的重圍。趙五幾乎目眥盡裂。

黛玉這樣好的女人,怎麼能讓她落到一群男人的手裡。她是他的女神。他就是死了,也要救出她。他大吼著衝上來:「統領,你快跑。」

他如瘋似狂,根本不接敵人攻來的劍,只管攻擊敵人。這一下。倒真逼退了二個敵人。

「統領!快跑!快跑!」

話音還沒落,忽見黛玉已被為幾個黑衣人抓住了手腳。一人拿鐵鎖要綁黛玉。趙五揮舞寶劍,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正所謂一人拚命。萬人難敵。

一黑衣人閃避不及,讓趙五寶劍正刺中咽喉。。

旁邊一黑衣人尖聲叫起來:「二哥!」上前搶救。趙五一抖寶劍。把受傷轉黑衣人甩了出去。黑衣人張開雙臂,抱住飛過來的黑衣人。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人,早已沒了氣息。他不禁目眥盡裂。「你殺我二哥,我和你拼了。」放下屍體。

掄大刀朝趙五後背砍去。

此時。趙五正和另二個黑衣人拚鬥,這黑衣人大刀砍來。趙五回救不及。撲的一聲。正讓黑衣人砍個正著。黛玉驚叫起來:「趙五。」

趙五後背中刀。身子一僵, 「趙五。趙五!」 黛玉驚呼。趙五搖晃著,搖晃著,身子一軟,栽倒在地上。血順著他後背噴泉一樣的湧。

那死了二哥的黑衣人用刀不停地砍著趙五,一邊砍一邊大叫:「我砍死你!砍死你!」

趙五轉瞬間竟被連砍七八刀。連一條胳膊也砍斷了。黛玉目睹趙五的慘狀,嘶聲叫喊:「不要再砍了!不要再砍了!求求你們!不要再砍了」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擎住了這黑衣人的劍。「別砍了,人已經死了,你也算報仇了。」

死了二哥的黑衣人收了寶劍,返回身抱著屍體大哭:「二哥!二哥!」

只不到一刻鐘的功夫。黛玉五人一死一重傷,其它三人還讓人綁了起來。看著地上死去的賽金剛和血肉模乎的趙五,黛玉淚飛如雨。他們都死了!都死了!他們都為了救她而死了。當初,在有奴國,已死了一半的兄弟,原以為剩下的兄弟再也不會出事了。這次立了功,他們就會陞官,就會有一個好的前程,然後娶妻生子。她還想著,要在炒地香和他們喝酒。還想著,所有跟她的人,都給買一個大房子,讓他們一輩子過上好日子。誰料到,他們轉瞬間就都死了。賽金剛再也不能抄著大嗓門嚷著給她扛劍。趙五再也不能有色心沒色膽的小心翼翼看著他。他們再也不能說話了。她好恨啊!她恨啊!

「林黛玉,馬上寫信。讓你的人為寧國侯籌集銀子,調集你所有的木牛流馬為我們運用糧草。事成之後,寧國侯有重賞。」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顯然事先有準備。從懷裡取出了筆墨遞給黛玉。黛玉傷心過度。根本沒接筆。花白頭髮的黑衣人等不及,把紙筆直接塞到黛玉的手中。然後大聲喝道。

「快寫!」

黛玉從悲憤中驚醒。她含淚問道「寫什麼?」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又說了一遍。黛玉顏色大變。要她為錢家辦事?這些人是寧國侯錢正義的人?

趙游擊和馮七在旁都十分焦急。皇上與錢家已打得你死我活。這個時候,寫這封信。調動所有人為錢家出力。一旦事洩,黛玉就是千刀萬剮的死罪。可要是不寫,三人怕誰也活不成了。趙游擊和馮七都一眨不眨地盯著黛玉。

「快死。不寫就殺了你這二個手下。」

趙游擊和馮七緊張地看著黛玉。對生的渴望和對黛玉違犯國法的恐慌交織著。他們既希望黛玉寫信,又怕黛玉寫這封信。

黛玉長吸了一口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眼光迅速掃過趙游擊和馮七。死者已矣。她現在最重要的不是難過。而是要救活人。要應付眼前的困境。寫了信事後也許會定成死罪。可不聽從,馬上就會遭殃。而最先開刀的,一定是趙游擊和馮七。所謂事急從權,何況,皇上和錢家爭鬥。誰又算正義,誰又算不正義。她憑什麼要鐵骨珵珵。她只想活著。盡量不侵害別人活著。

她一定要想法子逃出去。只有逃出去。她才能為賽金剛和趙五報仇。

但是,一切不能太快。要這生死關頭。在這情況萬分複雜的時候,一定要心靜下來。只有心靜下來。她才能找到更多的機會,更多的線索。被敵人牽著鼻子走,從來不是她林黛玉的風格。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見黛玉遲遲疑疑一直沒寫,他有點不耐煩了。他厲聲說道:「林黛玉。你也是聰明人,如今。你為魚肉,我為刀俎。你要是不寫,不但自己性命難保,就是你的二個手下,也難逃一死。你可要想好了。」

說完,花白頭髮的黑衣人拔刀橫在了趙游擊的頸下。

而另一黑衣人則把劍橫在馮七的頸下。

黛玉做出一付無奈的樣子。提筆說道:「「好了,我寫就是。」

「嗷嗷二哥啊。」旁邊那個死了二哥的黑衣人一直在哭。黛玉瞟了他一眼。心裡一動。

把紙鋪在一塊大石。提筆剛寫了一個字,抬頭看了花白頭髮的黑衣人一眼。這人正眼睛瞪得圓圓的看她寫信。黛玉又瞟了一眼哭著的那個黑衣人,遲遲疑疑的說道:「你寫了後你能放過我們嗎?會不會我剛一寫完,你就殺了我們。」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忙說道:「你寫了當然不會殺你們。我們會把你帶去軍營,交給寧國侯,你對寧國侯有用,他一定會禮待你們。」

「嗷嗷!二哥啊。」抱著屍體的黑衣人還在哭。哭得死去活來。連臉上的面巾都擦掉了。露出半張臉。旁邊一個黑衣人忙替他戴上。這個動作讓黛玉心裡一動。這些人這麼怕自己看到他們的臉嗎?如果是錢家的人,自己落入她們手中,很難有機會活命。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怕自己看出真容?

正文 第六章

黛玉心裡一輪,好似還擔心害怕的樣子,對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反反覆覆的強調著:「我寫了信,真能放過我們嗎?我殺了你們一個人,俗話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就算寧國侯肯放人,也怕你們心存恨意,趁機殺了我們。 。」

「你放心,剛才大家各為其主。而且雙方也都死了人。」

「真的能放過我們?雖說都死了人,可自己人哪能和敵人比。」

「真的能放過你們。」

「那你放個誓。」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大概頭一次遇到這種磨磨嘰嘰的女人。他氣得使勁一拍劍柄:「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說不殺你們,就不殺你們。」

「說得好聽,就算你們放過,錢正義最後還不是殺了我們。」

「錢正義不會殺你們。」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幾乎用吼了。多虧這輩子他沒娶妻,原來女人是這樣沒完沒了讓人發瘋的東西。

黛玉心裡一動。她故意激怒黑衣人,她在說錢正義,可這人也說的錢正義。他該稱侯爺才對啊。

黛玉忽看向那抱著屍體哭的黑衣人,他還在傷心得大哭。

黛玉歎了口氣,拖著鐵鎖嘩啦嘩啦走到黑衣人面前,很同情的樣子說道:「兄弟,錢正義給你們多少安家費,我雙倍地給。大家都不容易。」

黑衣人只顧哭,根本沒答理黛玉。

「我很有錢,可以讓你你侄兒侄女過上好日子。」黛玉喋喋不休的說著話。

「滾!我侄兒侄女不用你管」這黑衣聲音如雷。突然地直上跳起來。瞪著血紅的眼睛看著黛玉。

黛玉顯然讓這聲滾給氣著了。她怒沖沖說道:「我說你這叛軍腦子正常點行不。你們懂不懂什麼是身後哀榮。我多給錢是讓你們的人死後好看點。要不然,你們死了也就死了,不會有人為你們舉辦隆重的葬禮,不會有人把你們的功勞記入功勞薄。就連墓碑上,也無法刻上他們的功勞。」

他們的後人更無法和別人炫耀他的父親。要是有人問他父親是怎麼死的,他都沒法回答,死的真是冤枉啊……..」那黑衣人抱著屍體,先是怒氣沖沖,可越聽,他眼中怒氣越少,悲哀越多,到最後,他眼中含淚.突然全身顫抖,發生長長的一聲嘶吼,抱著自己兄弟的屍體狂奔而去.

黛玉如陷冰窟.這些人不像是錢家的人。

有人說,細節決定成敗。她剛才嘮嘮叨叨,就是想從細節上看出什麼。她發現,自己說錢正義,花白頭髮也說錢正義。而如果他們是寧國侯的人,他們的稱呼應該是侯爺。但也存在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這些人是寧國侯花錢雇的。所以。她才去故意以金錢誘惑那人。如果他為金錢所動,那有可能,這些人是殺手這類的。只是受雇於寧國侯。她最後那番話也是故意想激怒這抱著屍體哭的黑衣人。因為。一個人在極度傷心之下,難免會露出真情來。而這人的表現,十分的奇怪。

他哭了,抱著屍體狂奔了。說這明什麼,說明自己的有些話刺痛了他。這個跑掉的人,他一定覺得自己兄弟死得冤枉.如果他是錢家的人,或是被雇的殺手,他絕不是這個表現。

還有,她又想到這件事本事就可疑,要知道,錢家和皇上雖二軍交戰。但現在形勢緊急,而不是兩軍長期持久戰。更不是各有疆土的戰爭,皇上的勢力所在。也是錢家的勢力所在,打仗打得雖是兵力,糧草和金錢。但是,用搶的手段,無疑會比讓她的一封信有用得多。

如果不是錢家的人。那又會是誰?和自己有仇的人倒不少,新的老的都會有。探春已進宮了。前幾天聽說,已成敏妃了。還有,吳佩儀與成了淑妃。王夫人,刑夫人是老對頭。寶釵估計也恨她死。另外,還有劉清等人也巴不得她死呢。

黛玉迅速理著這幾個人。

探春?自己和探春雖然交好,但現在利益不同了。有人說過,世上最穩定的關係,是利益相同的關係。朋友,也是如此。如果一對朋友,總是有利益紛爭,那再牢固的朋友又能保存多久呢。

象管仲和鮑叔牙那樣的友誼並不多呢。但,想了一想,又覺不像。

因為探春短時間內,不可能有這麼強的力量。她就算有此心,未必有這樣能力。這些行刺的人,可不是一般二般的高手呢。而且,要準確知道她何時回來,埋伏的時間恰恰好。就需要更多的探馬線報。這個力量就更大了。

但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她花重金找了某個門派來下手。剛才這些人怕暴露身份,才蒙著面巾。可探春如果不想讓自己爭寵,又何必這麼費力氣搞這一出。現在正是混亂時期,把自己和趙游擊馮七一起殺了一埋,多麼乾淨。王夫和和刑夫人寶釵劉清等也是如此。既然調動這麼大的力量,那就乾脆殺了更好。

難道是皇上?

不!好像也不對勁。皇上和錢家已經白刃化了,難道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還有閒心來算計自己?黛玉突然想到了柳平。皇上在關鍵時刻,也沒放鬆對柳平的刺殺。

一個在上位久的人,他的心思簡直沒法用正常人來理解。

皇上的嫌疑最大,但也不能排除別的可能性。

自己離京很久了,尤其是現在京城裡的變化太大了。朝裡也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如果,吳家想通過這件事來搬翻賈府,就此打擊元春和探春。讓吳家在宮裡朝裡。一支獨大呢。也不是沒這個可能性。

黛玉轉過身,她不能讓人看出,她在懷疑什麼。所以,她轉回頭憤憤地說道:「這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趙游擊和馮七都是聰明人,見黛玉一反平時瀟灑決斷的性格,變得婆婆媽媽的。二人就猜到黛玉想做什麼,只是,他二人並不知黛玉想做什麼,趙游擊想著,也許黛玉在拖延時間。好找機會逃跑。馮七也覺得有點像。可黛玉一直沒看過他們一眼,又不像這個意思。

黛玉迅速瞟了一眼花白頭髮,她不能讓這人起疑。得趕緊轉移視線。她又說道:「這個大哥,這樣好了,你幹一件事,讓我覺得你很有誠意放我們。」

「到底什麼事?」花白頭髮簡直快瘋了。以前只聽說過林黛玉貌美如花,從不知道她一天破事這麼多。

「把我的兄弟埋了吧。埋了我就寫。」

花白頭髮已讓黛玉弄得心焦氣躁。一聽黛玉說埋了就寫。他朝其中二個人黑衣人說道:「把那二個死的埋了。」

二個黑衣人去挖坑。

黛玉好像只關注挖坑埋人的事,心裡卻在苦苦思索.如果這件事是預謀好的,那麼,回京城,將面臨著很艱難的困境。

本以為,她回京城,只有保護好柳平,等抓到有奴刺客,她就會柳平找機會逃掉。可現在看,她自己也陷進了敵人的陷阱裡。

要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啊。

不多時,黑衣人把坑挖完.抬起了賽金剛和趙五的屍體.泥土紛紛揚下.二人漸漸看不清面目了.黛玉無比難過.這二人曾經深入敵後,拚命為國作戰,他們沒死在異國,沒死在敵人手中,卻死得糊里糊塗,不明不白!不明不白!

埋葬好賽金剛和趙五。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又逼著黛玉寫信。

黛玉慢慢提起了筆。事已至此,就算跳進一個局中。她也只能跳進去。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的黑衣人看黛玉刷刷點點的寫完。招手叫過一黑衣人,附耳交待了幾句。那人帶上黛玉的信,飛奔而去了。

花白頭髮的黑衣人催促著其它人馬上帶黛玉三人去寧國侯的軍營。

如此走了一十多里路。就到了一個小山坳。猛然間喊殺聲四起。四面山坡處衝出許多士兵來。

花白頭髮黑衣人急命人抵擋。可士兵極多。黑衣人明顯不敵。打了一會,花白頭髮的黑衣人打個長長的呼嘯。率眾從一處緩坡逃了出去。

這時,一個校尉模樣的人跑出來為趙游擊解繩子。從他的話語裡,黛玉聽出,原來這是禁軍的一個巡邏隊。剛才派出一個探子四下搜索。忽發現了被綁的黛玉趙游擊三人。那探子和趙游擊都是禁軍的人,認識趙游擊。因此忙叫來人手。這才解救了黛玉等人。

黛玉坐在地上,看著趙游擊和馮七喜笑顏開。不禁暗暗歎口氣:事情真的這麼巧嗎?亦或者,這本身就是設計中的一環呢。

因得了救,大家飛馬趕往京城。。遠遠看著青黛色的城樓,黛玉恍如隔世。當初離開京城時,雄心勃勃。自己帶著一百人遠赴有奴國。可現在,能回來的不過五十多人。血染沙場氣化虹,捐軀為國是英雄。與那些死去的英雄比,能活著回來。本是一件多麼慶幸的事,可誰料,而回來這些人裡,竟還有二個,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國土裡了。

而自己,馬上就要面對圈套和陰謀。也許一張大網已經拉開。就等著自己往裡跳呢。大網一收,自己將陷入極其不利的境地。一旦到那時。每個人的醜惡嘴臉都會暴露。連賈母也未必會盡全力幫自己啊。她最關心的是賈府,而不是自己。

黛玉勒住馬韁。下一步該怎麼辦呢。

正文 第七章 活著都是不容易的

她忽轉眼看向趙游擊。看見趙游擊正看著自己,趙游擊從某個方面看,是自己的敵人。可是,他只是某個方面,某個時候是。換言之,他只是個工具,用在誰手,就是誰的。皇上用權力在用著他而已。而現在,只要運用得當,他就是自己的工具。記得前段日子,大家喝過酒後,趙游擊曾和她說過,他早該陞官了,只是因為朝中無人,結果到現在還是個游擊。好像他當初說過,立功後,被別人冒了功。

黛玉歎了了氣說道:「趙游擊,今天晚上是十五吧。若是賽金剛和趙五不死,將是多麼熱鬧的團圓夜。」

趙游擊一陣難過,眼圈都紅了。黛玉說道:「趙游擊,馮七,咱們就此別過吧.我還有要事」

「統領你…..莫不是怕有人拿著你的信去辦事,你想阻止他們?」趙游擊說道。

黛玉冷笑二聲。「世上筆跡相同的也太多,我豈能不防。放心,他們辦不成任何事。」

趙游擊和馮七原還替黛玉擔心著。忽聽黛玉竟早有準備。一時都心情大好。

趙游擊笑問道:「那統領還有什麼要事。可要我們兄弟幫忙?」

黛玉神色忽然慼然,她說道:「我想去看看那些死去兄弟的家人們。我想告訴他們家人,他們雖埋骨在他鄉。可我還在,我就是他們的兄弟,

以後,他們家人的事,就是我的事。」

黛玉的話讓馮七趙游擊都心裡一暖。他們都是中下層的軍人,和黛玉,和榮國府本來相隔天地。機緣巧合,黛玉竟和他們一起去殺敵。這也罷了,黛玉還能念著那些死去的兄弟,還能念著他們的家人。這怎麼不讓人感動。

馮七自從賽金剛趙五遇害,一直悶悶的。聽黛玉說了這番話,他大聲說道:「統領,我和你一起去。」

「統領,我也和你一起去。」趙游擊馬上說道。保護黛玉是皇上交待的重責,黛玉不回榮國府,他的任務便不算完成。

「好,黛玉爽快的應道。剛要拔馬,忽又想起什麼事,說道:「

我突然想起。我要進宮一趟。所以,先期的事,只能麻煩你們了。我這懷裡還有點銀子。你們二個先多找些人手,先去置辦禮物,另外,再每家訂一個金字大牌子。要風風光光,要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們的特種兵。是怎麼消滅敵人的。我要讓他們的功勞,永遠被大家記住。而不是將士軍前半死生,豪門權貴加官進爵。你們先以我特種兵統領的名義,敲鑼打鼓各家去送匾。我去請旨為每家要一個烈士封地。讓他們的兒孫過上錦衣玉食的好生活。要完旨,我馬上就回來找你們。」

「是。統領放心。」趙游擊和馮七大聲答應著。黛玉的話正打中他的內心深處。對啊。他們那轟轟烈烈的戰鬥,他們死去的那些人。沒有人知道這些。以前,中下層軍人幹了什麼事,最後領功的都是那些豪門權貴。有一次。他趙游擊冒死做的事,到領功時,也不過賞了一百兩銀子。而當時,錢家一個年紀才十九歲的將領,反而因此事連升二級。

現在。錢家雖然倒了,可難保沒有別的人貪著這功勞。他趙游擊快四十歲了。雖說幫皇上做了許多事,可皇上會不會怕事情洩露而反而處理了自己呢。一想到這,心中十分不安。不行,這到有奴國的事一定要朝野皆知。到時候,皇上想不把他們加官進爵封田封地都不行。到那時,就算自己死了,兒孫也會有依靠。

這件事動靜鬧大了,就算有人責怪,那也有統領在前面頂著。和自己無關。統領要辦的事,他敢不聽嘛。她做的事,那也是為特種兵們好的事。嘿嘿,幽微曲妙之處,他趙游擊是粗人,根本沒想到。

趙游擊轉瞬間的心思變化,都在臉上一閃而過。黛玉暗暗歎息。天下熙熙,俱為利來,天下攘攘,俱為利往。趙游擊,不過是正常人中,最正常的一個罷了。

三人就此分手。趙游擊還不放心,見街上往來都是禁軍士兵。他多個心眼,叫過一個認識的小頭領,讓他率軍護從黛玉去皇宮。

在皇宮的關睢宮裡。探春正默默地練著大字。那沉靜平和的氣度,讓侍書最為欽佩。她看著探春的字,寫得真是越來越好。頗有柳體的風體了。正寫著,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哭叫。探春的手一顫。一個字便毀了。探春有些灰心的看著那個字。要說山崩於面前不動色的本事,她照黛玉差遠了。

一想到黛玉,探春的心情更亂了,索性也不寫字了,放下筆,慢慢在關睢宮內踱著步。她的裙子很長,在宮室的地上拖曳著,她感到象拖著長長的累贅。可皇上說過,自己穿著長裙的樣子很美,她便只好穿著,怕換成別的裙子,皇上不喜。太悶氣了!為什麼顰兒就能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自己連穿個裙子都成考慮別人的想法。

外面又傳來一個女子的尖利叫聲。探春微微皺了一下眉。宮裡,正是狂風驟雨啊,有許多宮人正做著事,就被查出與錢氏有關係直接就拉出宮外殺了。這一場從上至下的血雨腥風,哪裡也避不了。可探春卻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暫時的.錢正重已倒,錢家最重要的支持者沒有了。而且,皇上名正言順,錢家則是叛臣逆黨。皇上以壓倒一切之勢除掉錢家,錢家就算苦力支撐,然名不正言不順。錢家必敗。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保持著皇上的那點寵愛,平平穩穩地等待著。這個時候,她不能出絲毫的差錯。雖前二天封了敏妃,又得皇上喜愛,還有了身孕。可畢竟,進宮時日還短.她現在急需讓自己低調下來,她已經太顯眼了,引起了元春等嬪妃的不安。這些蠢女人都在針對她。可是,宮裡的一切真的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人還沒登場呢.

想到那飄渺的未來.探春忽歎了口氣.神色十分的迷茫.

侍書在旁侍候著,想著自己家姑娘自一個多月前,被皇上看中,隨即幸了收到宮裡。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已從貴人升到嬪,前二天,突然得到她懷孕的消息。皇上更是大喜。當天就封為敏妃了。還把吳貴妃原來的關睢宮給姑娘住。不但整個榮府沐浴皇恩,就是娘娘的親娘趙姨娘也跟在在榮府內威風八面。連太太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對待趙姨娘了。還免了趙姨娘的請安侍侯。每個月的月例從二兩長到了十兩。趙姨娘那天看見娘娘,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說這輩子就指望娘娘了。

可是,這多少人羨慕得要發瘋的娘娘,其實並不開心。皇上來時,娘娘小心侍侯,滿臉的笑意,可皇上一走,她又總是呆呆的發愣.侍書自小跟著探春,二人感情極深厚,也敢說一些話,見左右無人,她想了想,小心的勸道:「娘娘,你是擔心她回來嗎?其實,就算她回來了,就算她也入了宮,可皇上對你的恩寵不會少的。你看,皇上自您有了龍裔,賞了多少東西呢。」

探春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可心裡卻苦得像黃蓮一樣。皇上喜歡她,只是因為性子裡有一些像黛玉的東西。皇上來她這裡,不過把她當成了當成了黛玉的替代品。他們到一起時,皇上只是和她談黛玉的事,皇上寵她,只是因為,她知道太多黛玉的事。她雖懷了孕。皇上歡喜無限。可她知道,皇上是鐵了心讓黛玉入宮。黛玉雖聰明,可再聰明的女人也無法和皇上抗衡。一旦黛玉入宮,她所有的一切風光都會不再。也許,不久的將來,她就會像許多宮嬪那樣,成為皇宮內可有可無的看客。

然後,寂寂然了此一生。

仰頭看著宮中掛著的風鈴半響.終是無法可想。

忽有宮人進來稟報:「娘娘,府裡太太來了,正在宮外,太太想來拜望敏娘娘,不知敏娘娘現在可空閒。」

探春微微一滯,今天雖說是她關睢宮家人探視的日子,但現在形勢邊樣緊張,她還以為,家裡只會像以前一樣,派個人送些禮物就算了。沒料到,王夫人卻親自來了。難道府中發生了什麼大事。

她笑道:「馬上請太太進來。」說完,笑著站起身,親往外迎。侍書拉了她一把。探春不用看也知道侍書的意思。她現在是娘娘了,按理,該是王夫人來拜見她。

可是,探春卻不這麼做。並不是她膽小怕王夫人,也不是要討好她。而是,王夫人是元春的親娘。現在這個時候,交好王夫人,等於交好了元春。她現在,還不到任性而為的時候啊。

王夫人從外面往裡走,剛走幾步,就見探春扶著侍書的手走出來。這讓王夫人倒十分意外。剛開始來時,還以為探春會擺個娘娘的譜,等自己上前叩拜呢。雖然想著要叩拜探春她就彆扭,但與迫在眉睫的窘境比起來。這些,都不算什麼了。

那個妖精就要回來了。她再也不能等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6:02

正文 第八章 趙聯韓魏

昨天晚上,老太太那個隆重啊。就在這這麼亂的情況下,賈母的小院子還找齊一幫的樂手,並在院子裡各處都張燈結綵。黛玉來信說今天就能回家,昨天家裡就和過年一樣了,而且夏萬全還代表皇上賜了老多東西,王夫人原就對黛玉的離開有些懷疑,但一直都不知黛玉到底幹什麼去了。老太太也不讓問。到現在她才知,黛玉並不是去五台山修行了。而是去了執行了一件秘密的任務。看著皇上賞的那些個東西,王夫人看出來了。那都是難得的珍寶,首飾。擺設。按理,黛玉一個出家人,就該賞些與佛有關的東西。就像上次那樣的賞些木魚啊,僧衣啊。可賞這些這說明什麼?說明黛玉進宮的日子迫在眉睫!

若黛玉也進了宮,那府內,就再也沒有她說話的份了。不但王夫人急,就連薛寶釵也捺不住了。黛玉和探春都反對她當寶玉的妻子。如今,她雖得了寶玉一些好感,可寶玉對湘雲的態度也越來越好。若是黛玉入宮,老太太這邊勢大,她再也休想有嫁寶玉的機會了。所以,薛寶釵昨天夜裡,寶釵連夜找到王夫人,娘倆個一頓商議,定下個趙聯魏韓除智伯之策。今個一早,就來拜見探春。

出來的時候,街上依然很亂。王夫人帶了不少的家丁就出了府。

街上的兵丁們看見擺出榮國府的牌子,都知現在榮國府可了不得,那是出了二個娘娘的家。聽說,將來可以還要進一個。哪個敢惹。不但不敢惹,一個將軍還派了五百士兵護送著進了宮。

二人進宮後,為了避嫌,二個人都沒去鳳藻宮,直接就來探春的關睢宮。

現在看著探春竟迎了出來。而且面帶笑容。比在家的時候還多了幾分謙遜。王夫人和寶釵眼光一對,心裡均想。探春到底是為故做樣子謙虛,還是有親近的表示呢?

二人忙要行大禮,不等二人拜下去,探春已笑著說免禮,並示意侍書去扶定釵,自己親去扶王夫人。王夫人還真點受寵若驚。

不管怎麼說,探春現在是皇上最寵愛的敏妃娘娘。探春的謙虛,讓王夫感到特別面目有光輝。

三人坐下後,王夫人先是送上一個禮盒。裡面是一個碩大的珠子。王夫人笑說道:「這東西原不算什麼。只是祖上傳下來的,說是懷孕的人放在屋裡,易生兒子。所以我出嫁前。母親送給我的。如今娘娘懷了龍裔,我特意找出來。獻給娘娘,願娘娘這一胎生個皇子。」

探春笑道:「多謝太太好意。」

寶釵裝作觀看那大珠,隨口說道:「看到這個大珠,我想起皇上賞顰兒那個鳳釵上的大珠了。和這個顏色極像。光華閃閃。在晚上都照亮幾尺遠。」

王夫人也跟著說道:「那大珠雖不錯,我看還是那鐲子好,聽說,是老太后的。上面那顆祖母綠的寶石碧透瀅潤,瞧著像一汪水似的。聽說,當初錢皇后想要。太后都沒給呢。」探春的瞳孔微微一縮。瞟了一眼王夫人和寶釵,心道原來如此。這二人來挑拔我和顰兒的關係來了。寶釵原不是很沉穩的嗎?她現在按捺不住了嗎?這樣赤裸裸的挑拔,原來可不是她的風格啊。

寶釵見探春眼光瞟來。十分的冷淡,她知探春是聰明人,便馬上笑道:「娘娘,說到底,到底是太太和我見識有限。昨天見到那些東西。就覺得那是天下最好的了,誰知到了娘娘宮裡。這景物,這擺設看得我眼睛都不夠用了。這也是娘娘聖眷優渥,才能住著這樣的神仙福境。」探春淡淡地笑了笑。心裡暗道:這又是在啟我爭榮誇富之心了。人一旦有了這個心,便會迷失自己。被她們慢慢引著,落入她們的套裡。

可笑你們的伎倆就這些嗎。她淡淡說道:「寶姐姐說笑了,我哪算得上聖眷優渥,不過是暫時這宮閒著,而我正好入宮了。所以才讓我住這裡。我自己覺得,都有些不配這裡呢。」

寶釵忙笑道:「娘娘還不配,誰配這裡呢。論才情,論容貌,論女工,娘娘哪一樣不是最出類拔萃的。」

探春淡淡笑道:「寶姐姐又說錯了,遠的不說,近的寶姐姐就比我強多了。還有元姐姐,顰兒。我哪一樣都趕不上大家。」

寶釵聽探春提到自己,連連謙遜道:「娘娘說笑了,娘娘好比日月燦爛,我好比熒燭微光。放在一起比,豈不是讓我無地自容。」乾笑了二聲,又轉移話題道:「提起顰兒和賢德妃,我倒想起一件事來。剛才我和太太進宮。路上正遇一群禁軍,聽說我們是榮府的,那真是百般的奉迎,那個將領派了五百士兵親送我們入宮。有幾個士兵在我們後面議論,說榮府一門出了二個娘娘,將來,還有一位,還說這真是千百年沒有的盛況呢。」

說到這,很快的掃了探春的臉一下。心說你賈探春雖然聰明,雖然防著我們,但是,這顰兒入宮,是你越不過的一道坎,我倒看看,你能沉靜多久。

探春不動聲色笑道:「是嗎,我一直在宮裡,也不知咱府裡哪個要入宮。若真能入宮,我可是又有姐妹相陪了。真是太好了。」

寶釵見探春神色冷淡,她心裡冷笑,你假裝不知,其實你心裡比誰都明白。只不過故作鎮定,故做淡然。我下面的話,你雖看出是挑拔,可那又如何。我在你心裡埋了一根刺,這根刺會刺得你疼痛難忍,不信你還真能淡然下去。

寶釵笑道:「那士兵說,滿大街都傳,黛玉要入宮裡呢。」

說到這,見探春並無異樣,她又笑道:「說起來。這歷史上能姐妹同在宮裡的,還真的不多呢。我就知道漢朝有個趙飛燕和趙合德。先不論飛燕姐妹別的事,只論姐妹情義,倒是讓人可歌可泣呢。」

說到這,見探春依然平靜地坐著,她忽又笑道:「說起來,她二人雖有情義,但可惜都沒有懷孕。若二個都同時有孕,同時生了皇子,到時候,一個兒子當了太子,一個封了王,那才是真正的富貴無極。千古盛事。」

探春突然反感到極致。寶釵和王夫人想讓自己和顰兒爭鬥,

她們好坐山觀虎鬥?可真是太小看自己了。

探春正在喝茶,這時把茶杯往案幾上重重一放,冷笑道:「寶姐姐原是個淡泊的人,如今怎麼突然提到富貴無極了。富貴無極也算不得什麼好事。農家百姓粗茶淡飯也算不得什麼壞事。最重要的,守著一顆平淡的心就是了。「

寶釵被探春冷刺了二句,不但不氣,反而心裡暗喜。探春雖然發怒,可這更說明,探春心裡是忌諱黛玉的。否則,她又何必這樣生氣。

話說到這,大家幾乎心知肚明了。剩下的就是開出價碼。看探春到底選哪一個了。

她朝王夫人看了一眼,王夫人事先和寶釵早有商議,這時便拉了探春的手,一付慈愛無比的樣子低聲說道:「娘娘,其實,我們都知道你是個淡薄的性子,對這富貴,原看得過眼雲煙似的。只是,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肚子裡的孩子著想。這吳家眼見得在宮裡朝裡勢大,她們又有六皇子撐著。將來,只怕不能容得下娘娘母子。

娘娘,你雖不是我親生,可到底,你在我的眼皮下長大的,這麼多年來,我對你的感情,就像親生女兒一樣。我和老爺都希望你能在宮裡風光,我們也能跟著沾沐皇恩。如今你姐姐入宮多年,也沒個一男半女的,若你生了皇家子嗣,那便是我們整個賈家的榮耀。你大姐姐和整個府裡,還有你舅舅家,還有你薛姨媽家會拼了全力護著娘娘母子。不讓吳家欺了你去。畢竟,你才是我們賈家的人。咱們才是一家人哦!」王夫人說完,一眨不眨地看著探春。

按她和寶釵事先的商議,她們這算是和探春下明棋了。探春若是和她們聯手,她們整個賈府便同心協力,共同扶持探春。這個誘惑不可謂不小。

要知道,林黛玉如果入宮,沒有王夫人的支持,她賈探春只能活了林黛玉的陰影之下。而如果除了林黛玉,她賈探春就是賈家唯一的依靠。賈史王薛四大家族,以探春馬首是瞻。

王夫人看到,探春猛然間咬緊了嘴唇。神色急速變換著,王夫人和寶釵都十分緊張。探春會不會同意呢。

探春一直沒有動靜。三人靜坐著,彷彿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過了好一會,探春忽笑道:「太太,多謝你這麼惦念我。只是我肚子裡的孩子才一個月,想這些,真是太長遠了。對了,太太還沒看大姐姐吧。我派人送你去鳳藻宮吧。」

王夫人愣了愣,探春什麼意思?同意了還是沒同意?她看了看寶釵,寶釵暗暗歡喜。探春沒有拒絕。她沒有拒絕,那說明,自己說的話,探春已聽進心裡了。只是,她還沒打好主意,又或許,她不敢相信,所以,她採取了拖字訣。

正文 第九章 了結了那個妖精

這是好事。得給探春一個時間來適應這件事。她拉起了王夫人。和探春告辭而去。等二人一走,探春心情鬱鬱,目光轉到一盆花上。滿枝都是絢爛的紅花,蔓延伸展的花枝上,看不到一個葉。陽光照到花上,那花就像天上的一團迷霧。

侍書見探春看花,她笑道:「娘娘,這花開得這樣好,只是以前我沒見到過,不知是什麼花。探春悠悠說道:「這花據說是佛經裡面的花,叫彼岸花,開花時不見葉,見葉不開化。花開千年,生生世世,花葉不相見。有人說,這花葉原是從前的不起夫妻,還有的說,她們曾是最好的朋友,只因為得罪了上天,便罰她們永生永世不能見面。唉!其實,永生永世不見面,未必不是好事,最起碼還能彼此惦記著,思念著。這見了面…….」

侍書聽探春的聲音十分愴涼,她心裡一動.剛才在窗外,她偷聽了寶釵等的話.難道姑娘被她們說動心了.

正想著,探春對侍書說道:「侍書,你明日回府裡一趟,顰兒要回來了,你給我送點禮物去。」侍書答應了一聲,神色有些緊張。

探春說著,便起親去挑了二件皇上賞的鑲祖母綠的手鐲。。想了想,又把其中一個手鐲換成了一隻夜明珠的鳳釵。探春拿著鳳釵思忖著。顰兒現在是沒頭髮的,自己送她鳳釵,她那麼聰明,是不是會想到,自己希望她挽起頭髮,繼而想到,自己希望與她共侍君王。或者,只是簡單地希望,她能嫁一個如意夫君。不管如何,這鳳釵總比鐲子意義好。

探春說道:「把鳳釵送給顰兒。把手鐲送給雲兒。你對她們二個說,我很想她們,只是現在這樣子,我出不了宮。我找機會讓她們二個進宮來。咱們三個好好聚一聚。」

侍書接過鳳釵和鐲子,遲疑地看著探春。探春站起來往回走,侍書還在狐疑地看著她。探春回頭笑了一下:「侍書,發什麼呆?」

侍書遲遲疑疑地問道:「娘娘,這意思是拒絕太太了」

探春冷笑道:「她們這樣急的見我,又許了那麼多的好處,還不是怕顰兒得寵。她們在府裡再沒了地位。所以她們來百般挑拔我。以為我會忍不住,哼! 她們巴不得我嫉妒呢,巴不得我對顰兒下手。她們好漁翁得利呢。說是助我,可她們的話能信嗎。她們只是暫時說句話來承應我。若大姐姐一直無子,我就是她們的依靠,她們斷不會棄了我。若大姐姐將來有了皇子,她們還能容得下我?拿這些小見識來騙我。她們卻忘了。我從小到大,別的本事沒有,就只學會了一個字——忍。

我連她們都能忍,又怕什麼顰兒。顰兒的性子手段,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就算顰兒入宮,只要我不惹她,她不會主動來招惹我。最起碼。短時間內不會。眼下,最按捺不住的不是我,是她們。」

侍書聽完探春的話,不自覺長長吁了一口氣。雖說王夫人開出的價碼不錯,可她對王夫人也不放心呢.還是林姑娘那邊可靠些.只是,這林姑娘一入宮,自己家姑娘怕就再不能這樣得寵了.唉!二下都難心啊

還是姑娘這招不錯,沒當面拒絕王夫人,也不得罪林姑娘,事情還得看看再說吧.這時,外面有宮人來報。夏總管來了。

探春自入宮後。一心交好與夏萬全的關係。而夏萬全也很是照應她。有什麼消息都通報她。一聽夏萬全來,探春忙讓人請進。夏萬全進來行禮畢,覷了一眼探春。見探春神態平靜端莊,穿著雅致淡泊,很有一股出塵的感覺。心裡倒是一動,聽說,榮府王夫人和那個薛家姑娘專程來看娘娘,是先看了探春,後去的鳳藻宮。這便很不尋常,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可探春這麼小,面上竟看不出一絲異樣。可見,是個有成腑的。看來,這樣的人倒像那位了。

夏萬全笑著送上一個玉瓶來:「敏妃娘娘,老奴剛才去太后宮裡,太后讓老奴把這瓶瓊液送給敏娘娘。說是對每天倒一點進水裡,就香甜得不了得呢。」

探春忙行禮接過。接過身後的侍書。

夏萬全迅速掃了一下四周,見再無別人,他笑道:「娘娘,皇上昨天私下和老奴說,錢皇后已死,宮中不可無主,要林姑娘以皇后的身份入宮。特賜封號曰:唯。唯後。」

「唯後?」探春的身子顫了一下。唯,只有,只是的意思。古語云:唯聖人為能和。皇上封黛玉為唯後,是向黛玉表示,只有她一個皇后?不!也許表示只有她一個女人,心中只是她一人。嘿!從來就知道,自己是替代品。就算知道,她是皇上唯一的女人又如何?

唇角突然湧上了笑容,是自嘲的笑容。不管是在家中,還是在宮中,自己從來都是可有可無的人。

見探春神態還算正常。夏萬全又說道:「皇上得到秘報,林黛玉說,她這一生,絕不會和別的女人一起爭一個男人。皇上說,等平了錢氏,預備在皇宮北門的山上,蓋一座離宮,所有嬪妃都搬到山上去。」

探春嬌軀一顫。臉上也陡然失去了血色。但馬上,探春就恢復了平靜。見探春瞬間又恢復常態,夏萬全反而不敢再說了。她看出來了,探春是有成腑的人。對這樣的人,點到為止。否則,不是利用了別人,反是讓別人看出自己的心思了。他施了一禮,笑道:「娘娘,此事皇上只對老奴一人露過話頭,老奴只對娘娘一人講過。萬不可洩露了出去。」

探春忙笑道:「夏總管放心。你一心幫我,我哪能不知。以後有什麼事,萬請夏總管照應告知。」說著,又拿出一個皇上賜給自己的絕世好玉,給了夏萬全。

夏萬全一走,探春便癱軟在椅上。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心裡空空如也.原來,威威赫赫的一切,轉瞬間便要成幻影了.如果夏萬全所言是真,自己這一輩子就再別想有出頭之日了。想當初。自己在榮府之中,受盡王夫人的欺壓,忍著多少辛酸苦楚,只盼著將來能嫁得貴婿,揚眉吐氣的過下輩子。

可誰知,皇上無故相招,只為了打聽林黛玉的事,而老太太卻拚命想讓自己進宮。為此耍盡心機。自己無奈之下,只好進宮。別人看著,那是躍上枝頭。成了鳳凰。雖內裡苦些,也倒還罷了。她還想著生下皇子,還想著皇子有出息,還想著以後會有機會飛皇騰達.可誰料,因林黛玉的一句話。自己就要永遠的關在離宮之內了。不!自己和黛玉關係很好,或許,她不會這樣待自己。

想到這,探春稍稍振作一些。她從椅上坐直些.侍書這時進來,以為她要起身,忙過來相扶.探春扶著侍書的手剛要站起,突然又雙眼發直,盯著一處半響不動。因為,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當初自己和黛玉關係極好。有一次她看出黛玉喜歡柳暄,就試探著問黛玉的想法,黛玉當時就笑了。說『宋太祖曾說過,臥塌之旁,豈容他人酣眠。自己覺輕,偏碰到有大堆人在旁打鼾,你說她會不會進這樣的人家。』

當初這話還沒覺得怎麼樣。可現在想來,卻是觸目驚心。宋太祖不容他人酣眠。所以滅了後唐。黛玉要是入了宮,又怎麼能容別人在旁邊。

再大度的女人,也不願意和別人分享丈夫。要不然。也不會有這血淋淋的後宮的爭鬥,何況黛玉在這件事上極其偏執。她怎麼能為了姐妹之情,就留下自己。天啊!難道自己一輩子就像囚徒一樣的活著。不!不!不!絕不能這樣。探春猛地坐起來。她要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

夏萬全從關睢宮一出來。回到自己的住處,夏萬全負著手在屋子裡走動著.因平時接的賄賂多.整個屋子裡到處都是奇珍異寶.

以前,每當看到這些東西,夏萬全都會很高興.可今天,看著這些東西,都不能讓夏萬全的心情好過一些.一個一個高的紅珊瑚擋住了夏萬全的去路,要放在以前,夏萬全會撫摸半天.可這一次,他不耐地甩了一下袖子.轉身離開.誰知袖子正甩到紅珊瑚上,夏萬全剛才氣惱中自然帶上些內力.身後,那紅珊瑚搖晃了二下.怦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夏萬聽到聲音,回頭瞧了瞧.自言自語道:「不吉利啊。真是不吉利啊。「

想著皇上剛才還興致勃勃的把自己叫去,讓自己悄悄找人,在山上建離宮,夏萬全就惱火萬分.皇上竟為了一個林黛玉,要把所有宮妃都遷到離宮去.這真是千載未有的荒唐事!皇上還讓自己保密,說名義上只是建一座自己遊玩的離宮,還說什麼等滅了錢氏,一切穩定了再說.就算滅了錢氏,難道朝廷就不需要穩定了.後宮就不需要安寧了.錢氏剛滅,百廢待興,一切都要平穩,可皇上為著一個女人,魔障一樣.這簡直就是亡國的徵兆.

最可氣的是,皇上前幾天,還讓人埋伏林黛玉,讓她寫什麼通敵書信,然後讓自己把這封信轉給吳家,說什麼以前林黛玉不從他,就是因為林黛玉沒落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所以才百般拒絕他,這一次,他要讓林黛玉求天不應,求地不靈,到那時,他再去救她.她自然就知道誰是可依靠的人了.夏萬全重重地搖了搖頭,豈有此理!錢氏未滅,就讓吳家和賈家起這麼大的衝突,這簡直是自亂陣腳.瘋了!皇上真是瘋了.就像古代那些要亡國的君王一樣,讓個女人給弄瘋了.皇上還怕自己勸他,還美其名曰是平衡朝裡宮裡的勢力.

就算平衡勢力,這也不是時候啊!

「紅顏禍水!真正的紅顏禍水!」

夏萬全忽把所有憤恨都轉到林黛玉的身上.要沒有這個妖精,皇上是多麼好的皇上.可現在,讓她給變成什麼樣子了.

他剛才洩露給探春那個重要的消息,就是想讓探春起了嫉恨之心,對林黛玉動手.據她觀察,這賈探春心思深沉,不動手則矣,動則必中.剛才探春雖然面上不顯,但憑他閱人無數的眼睛,他看出,探春極其痛苦.那麼,自己再助她一把,讓她下個決定,了結了那個妖精.(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520小說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正文 第十章 黛玉來了

皇上雖讓他保護好林黛玉。但是,賈探春若害死林黛玉,可算是個意外.皇上就算怪自己,大不了賜死自己,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最起碼,他給皇上除了一個妖精似的女人。以後歷史上,皇上就是明君。就是一代中興之主。

想到這,夏萬全馬上調來自己的一個心腹,這個心腹自探春入宮後,就一直扮成一個賭客,拉近和趙姨娘的兄弟趙國基的關係.原本這是一招伏棋,可這次,這著伏棋有作用了.夏萬全把一把藥遞給心腹。「你去把這個找機會給了趙姨娘的兄弟趙國基.….」

且說探春在關睢宮內愁悶多半天,終是無有解局。忽又宮人報靠,說榮府老太太派人來送東西。原來賈母一到家人探視的日子,總不忘送探春一些東西。

探春雖然很不屑賈母的虛情假義,可宮妃畢竟也是需要家裡支持的。她在宮裡根基淺,有許多事,更需要家裡的支助。忙宣來人進來。進來的是二個婆子,都捧著大大一個禮盒。可當探春看到來人是,探春吃了一驚。原來這二人一個是親娘趙姨娘。另一是趙姨娘身邊最得力的李婆子。

趙姨娘捧著東西,東張西望,每看到一件東西,都舔嘴巴舌半天。探春心裡一陣堵得慌。別人的娘都那樣有身份,有地位,可偏自己有這麼一個娘。處處給自己丟臉。

這且不算,自從自己入宮,趙姨娘已派人來要了好幾次東西了。說是探春在宮裡,皇上天天打賞的,東西多了也沒用。不如留給環哥將來娶媳婦用。還說有了錢,她就能上下打點。這榮府的家產,將來怎麼也不能都給了寶玉了。

探春擺手讓侍書帶宮人下去。宮裡只留下趙姨娘。探春站起身。不滿地朝趙姨娘說道:「姨娘,你怎麼又這付樣子進宮了。又去求老太太了?老太太心裡頭必很瞧不起你這樣呢。你還總這麼做。弄得我面子都難看。」

趙姨娘忙陪著笑上前拉住了探春的手。探春微一用力,掙了開去。

要在平時,趙姨娘早火了,可現在,她還有重要的事要跟探春說呢,她笑著行個福禮:「我的好娘娘,是我做錯了,但世上親娘想親女兒總沒錯吧。我又沒有誥命,進不得宮。不這樣,一輩子能見你幾次。我這不是想你想得緊嘛。」

探春倒不好再說什麼了。雖然明白趙姨娘來,多半又想刮東西回去。但趙姨娘是她的親娘。而且這許多年以來,趙姨娘為了自己和賈環,活得也不容易。

她示意趙姨娘坐下。趙姨娘的眼光突然又落到探春案幾上一個花瓶上再也移不開了。探春暗歎一口氣:「別瞧了,走時給你帶上。」

「哦,好!好!我回頭就給你環兄弟攢起來。」

說完。競直走到案几上,把花拔出。把水倒進另一盆花裡。直接把花瓶揣懷裡了。

探春本就心煩,此時更是萬分難過,連自己的親娘也只知這樣對待自己。何人都替自己分些憂,擔些愁。

想到剛才夏萬全傳來的消息,她更是心酸不已。也許不久,她就會和許多宮嬪一起。關進離宮。從此再也看不到天日。也許到到時候,趙姨娘就不會這麼勤的來找她要東西吧。

趙姨娘揣好花瓶,一回頭。卻見探春眼中有淚。她嚇了一跳,忙湊到探春旁邊,彎腰問道:「娘娘,這是怎麼了?宮裡有人為難你?是不是吳家的人?那次我遠遠看見吳佩儀了,長得妖妖道道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趙姨娘說著,因為生氣。噪門竟大了些。

「夠了!」探春又氣又懼。要知道,她來這宮裡日子短,只侍書一人是信得過的,還看不出這宮裡的宮女有沒有別人的親信呢,趙姨娘真是傻瓜,在宮裡亂講別的宮妃,這話要是傳出去。對她何等不利。

趙姨娘見探春厲聲喝止她,也猛然醒悟過來。下意識摀住了嘴。緊張得身子扭來扭去。

探春看她這付委瑣的樣子,更加氣苦。剛才還在眼眶裡的淚奔流而出。為什麼自己這麼命苦。為什麼一出生就過這樣窩心的日子。為什麼自己攤子上這麼沒用的娘。為什麼從皇上到老太太都寵著黛玉。自己在家在宮裡都中仍可有可無的擺設!

見探春眼淚象斷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淌。趙姨娘嚇壞了。探春可是她唯一的指望呢。拿起十二萬分的小心請罪陪禮。侍書聽到動靜,忙從外面走進來。探春忙擦乾淚,示意侍書到外面看著。自己哭這件事,萬不能讓人知道。

侍書忙又出去了。探春平復一下心情,長吸了口氣,對趙姨娘說道:「姨娘也看見我了,若沒什麼事,就快回去吧。也免得別人看見了,說什麼閒話。」

趙姨娘聽探春讓她走,猛想起此行的目的。忙彎腰湊到探春的耳邊,壓得極低的聲音說道:「娘娘,你舅舅給你弄了點藥。喝的人,一輩子也不能再有孩子了。你舅舅說,把這藥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林黛玉下上,讓她一輩子生不了孩子。本來我想下藥來著,可顰兒那裡防得嚴,我的人根本進不去。我先拿一半給你,看你這有下手的機會沒有.」

探春猛地站起來問道:「王子騰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因用力過猛。她的頭正撞到趙姨娘的鼻子上。把趙姨娘撞得眼淚嘩嘩流。

她怕探春煩她,忙掏手帕擦淚。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娘娘弄錯了,不是王子騰,是你親舅舅。」

探春聽到親舅舅三個字,才明白原來她弄誤會了。趙姨娘嘴裡的舅舅是趙國基,而不是王子騰。

她防備王夫人她們太多了,以至於以為,這一切,都是王夫人她們在背後搗鬼。

不過,也難保他們不會暗中使壞。

她這個親舅舅一向喝酒賭錢,什麼時候到開始關心開她了。再說,舅舅那樣蠢的人,怎麼突然又想到給她弄藥了。難道說,王夫人的人在背後指使了舅舅。那這人是什麼居心?

探春一念及此,嚇出一身冷汗來。她緊張地問道:「舅舅怎麼突然要送我不孕藥了。他最近都和什麼人往來。」

趙姨娘畢竟在榮府宅鬥久了,聞言便知探春擔心那邊有人使壞。她回憶了一下,兄弟還是和以前一樣喝酒賭錢。沒聽說有什麼新交的朋友。忽想起,前二天,金釧等在自己面前說過,等黛玉進了宮生了皇子,憑皇上對黛玉的寵幸,也許就真接封太子呢。當時自己心裡憤憤的,憑什麼她們認為林黛玉的孩子就封太子,自己女兒的就不能。回到自己房裡,正好兄弟過來和自己說話。她就順嘴說了幾句。或許是自己兄弟就放在心上了,這才弄的藥。忙把自己的猜測和探春說了。探春才略略放下心來。或許,趙國基只是聽趙姨娘的話,才想到去弄了這個藥。趙姨娘這時掏出藥,嘮嘮叨叨的說起這藥沒有味道。只一小點,就能讓人一生不能懷孕。光這點藥,就花了幾百兩銀子呢。

趙姨娘一邊炫耀,一邊小心翼翼從懷裡取出一個藥包,悄悄說道:「娘娘,如果黛玉一生不能生子,那她在宮裡就立不住腳。你看我和周姨娘,周姨娘現在混得連個丫頭都不如,可我現在多麼風光。還不是我生了你和環兒。」

探春眉頭一皺, 「別說了。」心裡卻是一動,這時,趙姨娘已把藥包塞向探春的懷裡。藥包正觸到探春的骨膚,探春眼前忽閃過黛玉的笑臉來,彷彿黛玉精明狡黠熱情的雙眼正望著她,探春如被火炙了一下。「不!」她下意識的把藥包推還給趙姨娘。「我不能。」

趙姨娘急得往回塞:「能的,一定有機會的。她信你。」二人正在來回推藥。

忽外面傳來侍書的聲音:「娘娘,雪雁在宮門外求見娘娘。」

探春身子一顫。臉色微微一變。雪雁是黛玉的心腹。她這時來是何意?。

忙示意趙姨娘避到偏殿去。

趙姨娘也怕讓雪雁看見自己。畢竟自己扮婆子進宮的事,只有老太太了鴛鴦知道。老太太為了榮府的面子,一直瞞著。可萬不能讓雪雁看見了。因此忙揣了藥包,從後門避到偏殿去了。

探春坐直了身子,黛玉已回來了嗎?這時候派雪雁來,有什麼大事呢。看起來.還真是多事之秋.先是王夫人和寶釵來,然後就是夏萬全來.到現在,連雪雁也來了.

忙著宣雪雁進來。不多時,一個丫頭穿戴的被引了進來。探春眼光一掃,驚得從座位上站起來。這丫頭……是…..黛玉!!!她突然感到一陣緊張。趙姨娘剛來,黛玉就來了,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這時,黛玉抬起頭,朝探春歡樂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施禮.可施禮時,依然歪著頭笑看著她.那洋溢於臉上快樂瞬間感染了探春.剛才,胸中還翻湧著無數的念頭.可是,見到黛玉的這一刻.她卻依然感到一絲溫暖.

當初,在寧國府裡,就是黛玉這溫暖的,燦爛的笑容影響她了.是黛玉使她相信,一切都可以用人力扭轉.女人,其實可以活得不那麼委屈.是的,她也可以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自己,到最後,還扭不過可卑的命運.

雖只短短的一個照面,探春只覺得百味俱陳.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6:02

正文 第十一章 到底下不下手

強壓下心時原緊張不安。

探春笑著過去拉起黛玉:「你這玻璃猴子,差點把我瞞過去。」

黛玉一邊站起,一邊笑道:「什麼玻璃猴子,俗。那怎麼也得說是水晶猴子。」說完拉住了探春的手。二人互拉著雙手,打量著對方。黛玉見探春已換做宮妃打扮。她雖盡量不奢華,極低調,頭上身上飾物不多,但每一樣都精緻珍貴,尤其是,探春的表情,早已不是原來那個聰明俏麗的三姑娘,而是眼角眉梢多了許多隱忍的敏妃娘娘了,瞟了一眼這關睢宮的高大軒麗,黛玉頓時有一種世事變遷,滄海桑田的感覺。

她打量探春,探春也打量著她,黛玉穿著斬新的一件衣服,上面的折痕還很清晰。顯然,這件衣服是剛上身的。再仔細看,頭上頭髮雖濃密,卻是個假頭套。讓黛玉梳成了雙丫髻。看起來,她進宮前,是做了一翻改裝。再瞧臉上看,這段期間變黑了些,眉目間更加英姿勃勃。尤其是雙眼閃動時,原來是俏皮生動的光輝,可現在,竟使探春忽覺得黛玉深沉似海。這樣的目光,讓探春突然感到有些害怕.現在的黛玉她看不透啊.不!她其實從沒看透過黛玉.

她好像很世俗.她一直在追求著金錢.可是,她又好像對這一切不放在眼裡.她一直利用著權力,博得了老太太和皇上等許多人的喜歡.可偏偏,她又特立獨行.從不會因權勢而屈從誰。她喜歡柳暄,卻從不把感情放在柳暄的身上.沒有什麼能把她徹底的擊敗。她永不言輸。若是對著自己的敵人,她永遠有旺盛的戰鬥力和勃勃鬥志。她會從誰也想不到的角度,給對方致命的一擊。

這樣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讓探春突然感到自己很無力.

她極力展開一個極親密的笑容.就像從前她們在榮國府裡,和雲兒三人在一張床上擠成一團時的笑.可這笑容一展開.她就發現,這個笑容不對味.因為,她從黛玉的眼中,看到了自己這個笑容不對味了.

黛玉是極其敏感的人.她也是.她們回不到從前了.

就連笑容,也回不去了.她能瞞過任何人,可她,瞞不過顰兒.顰兒連她一絲絲的變化都能看出來.

索性用另一種事來掩飾自己的異常.她讓眼淚流了出來.「顰兒,沒想到,這次見面,我們會是在這裡。」

黛玉輕輕擦拭掉她的淚水。探春是不願入宮的,當初在一張床上。她曾和自己說過,她想嫁一個知情知意的朗君。攜手和他過一輩子。

而皇上,明顯已老了。而且,就算得寵,也不過是幾年的風光。宮裡的女人,哪個能風光永久。

探春進宮。無疑有自己的原因。要是當初不是皇上看到探春,估計也不會打她的主意。而要不是探視自己,探春也不會遇到皇上。

「說起來是我害了你。」黛玉十分傷感。

「唉。命裡如此吧。」探春和黛玉講起了當初入宮的事。

潛意識裡,她對黛玉有種一股埋怨。要不是黛玉,她賈探春不可能落到這個地步。

她握著黛玉的手坐下。細細地說著自己當初如何進宮。進宮後。皇上又是如何的每一次見面,都打聽著黛玉的事情。

二人正述說著往事,夏萬全那裡。得到了林黛玉入宮的消息。

原來,自林黛玉從邊疆回來,夏萬全的人馬就已盯住她了。黛玉以雪雁的名義去了關睢宮,能瞞過別人,卻瞞不過夏萬全。

想著自己的藥已到了趙國基的手。而趙國基已送給了趙姨娘,趙姨娘剛才急匆匆進宮,想必就是來送藥了

賈探春只知那藥讓人生不了孩子,卻不知那藥卻是烈性毒藥。見血封喉。

若探春這次給黛玉用上藥,那麼,林黛玉就死在賈探春的宮裡。林黛玉死了。一切就都會平靜了。皇上還是好皇上,後宮還會歸於表面上的平靜。一些個小女人為爭寵明爭暗鬥。

熟悉的一切,腐朽卻安寧。不會時時擔心她活著把皇宮。朝廷搞個天翻地覆,不會提心她像一隻妖精一樣把皇上弄得神魂顛倒,而做出不可思議的舉動來。

這對皇上來說,將是最好的結局。

現在,他只要等這個結局就好了。

賈探春再深沉。不過是一個女人,對著一輩子的榮辱安危。不信她還能沉得住氣。而她。分明不知道,這要會產生這麼嚴重的後果!

她現在,也許該動手了吧。

關睢宮裡。探春和黛玉說了一會進宮的事,忽見侍書在外面探頭示意。她笑道道:「 顰兒,我出去更衣。你且坐一會。」

黛玉笑道:「你快去快回。

探春笑著離開正殿。侍書極快的跟上來。

探春說道:「你找我什麼事。」

「是姨娘有急事找你。」

侍書剛說完,趙姨娘從偏殿的一個小屋裡探出頭來。她緊張兮兮地朝探春招手:「快來。」探春一皺眉。快步走上去。趙姨娘一把拉住她的手,又興奮又緊張,顫著聲音說道:「娘娘,這可是個好機會。一會把藥下在她茶裡。這藥無色無味。是妓院裡最上乘的藥。當初,多少女子一碗藥下去,便一輩子不孕了。可她們連什麼時候被下了藥也不知道。

她只要是喝了茶,便除了你一輩子的大患,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探春的心怦的又是一跳。黛玉就在她宮裡,而且,正在她宮裡喝茶,一會讓侍書換杯熱茶,藉機放進藥去,可算是神不知鬼不覺。若黛玉真的不能生育,那麼,將來就算黛玉得寵,她也能憑著孩子與黛玉一爭短長。就算關進離宮又怎麼樣。她正好可以暫時避其風頭,她還要不停的對黛玉示好示弱。或許,再過十幾年,等黛玉明白,她再不可能有子女後,她就會轉而拉攏自己。這樣做雖然很卑鄙無恥,但是,最起碼,能讓自己還有希望的活下去。顰兒,她得到的夠多的了。留一個希望給自己並不過份。這一想法,讓探春突然在黑暗中看到一絲光亮一樣。她激動得渾身發熱。可馬上,眼前又閃過黛玉的笑臉來。她想起,黛玉拉著她的手對她說:「不要灰心,在這府裡,只要我在,就不會讓你和雲兒吃虧。」探春又想到黛玉是那樣熱心地幫湘雲和她。黛玉還說,將來要給她找個好婆家。探春忽然很愧疚。不自覺地搖了搖頭,見探春搖頭,趙姨娘急吼吼地說道:「娘娘,你還在擔心什麼?林黛玉早晚要入宮的,憑皇上對她的寵愛,早晚壓在你頭上。她要是生了兒子,你就再沒有出頭的機會了。不但你沒有出路,連你的兒子,只怕也要被她害了。」

探春的心又怦地跳了一下。耳邊彷彿又想起夏萬全的話來。黛玉說,她不會和任何女人一起共有一個男人。所以,皇上賜她唯後。要把所有妃子都遷到離宮。

皇上對她的寵愛,已到了如醉如癡的地步。等到了真遷到離宮,黛玉再生了兒子,她就永世沒有機會翻身了。她也就罷了。自己的兒女呢。難道要在離宮待一輩子。她聽趙姨娘說過,原先在宮裡,除了皇后和吳貴妃,別的妃子生的孩子都被害死了。母親無能力保護,孩子自然也命賤如草。她的兒子,將來也會被林黛玉害死嗎?

黛玉對自己是不錯的,可她無疑也是很狡滑,很狠辣的。當初拉著自己和湘雲,是因為自己沒有什麼影響到她的。可現在不同了。她先有了皇上的骨肉。黛玉的性子,能容得了嗎

想到這,探春不自覺地揪緊了手帕。趙姨娘和侍書都緊張萬分的看著探春。她們知道,探春是個果斷的人,一定她下定決心,便沒什麼事能阻當她。而且,她有個習慣,一旦有什麼事難做決定,就會揪緊手帕。她揪著揪著,只要把手帕用力一甩,這件事就算定了。可要是慢慢放開。這件事便算作罷。趙姨娘眼睛都不敢眨了。只盯著探春的手。卻見探春仍在用力的揪著手帕,手帕幾乎揪破。可還是沒有下一步的興動。既不用力一甩,也不慢慢的鬆開。趙姨娘的額頭都開始冒汗了。在府裡,探春一向是敏捷果斷的,可這次,卻下不定主意了。趙姨娘忽然後悔,這件事一開始,她就該偷偷下了藥,而不該和探春商量。探春雖果斷,可畢竟只有十多歲,這種骯髒的事沒做過。也難免她害怕。

這時,探春慢慢抬起頭,眼光彷彿穿透宮牆,看見了黛玉那邊。林黛玉是個機警而狡滑萬分的女人。自己突然離開,又耽擱了一段,若一會進去,帶出一絲異色。她一定會起疑。若日後查出她不能懷孕,她會不會懷疑到今天的事上。如果那樣,自己可真是自掘墳墓了。可不下藥,以後,她還有機會和顰兒在一起喝茶嗎?她還有這樣下藥的機會嗎?

到底下還是不下!

絲!探春的絲綢手帕禁不住她的揪扯,從中撕破。

正文 第十二章 茶裡有毒?

這絲綢斷裂的聲音,讓探春猛然驚醒過來。

不!她不能下手!她現在緊張萬分。她連手帕都撕破了。那麼,她的表情一定會帶出異色,她瞞不過黛玉去。她知道,黛玉敏感得像一隻銳利的豹子。而且,她對待敵人,從來不會手下留情。一旦黛玉視她為敵。那接下來排山倒海一樣的報復是她無法承受的。

王夫人不可靠。寶釵也不可靠。老太太更不可靠。皇上也不可靠。她沒有任何人可做依靠。

她不能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皇上讓所有嬪妃都到離宮,那麼,黛玉得罪的不但是她,還有吳家,還有元春等人。到時候,會有無數人和黛玉做對。只要自己表現得做小伏低,黛玉不會對她下絕手。到時候,也許才有她的機會。

這個念頭一起,探春如釋重負。後背忽有蟲子樣東西在爬。探春反手一摸,卻是後背已濕透了。

她突然一陣苦笑。和黛玉相比,她終不是個做大事的。黛玉能在有奴國殺人如麻。可她,連下個藥也會汗透重衫!

「姨娘,我們不能給顰兒下藥。等等再說吧。」探春搖了搖頭。

無力的轉過身去。往正殿裡走。一邊走,一邊不停的平復著自己的呼吸。一切,都要若無其事。可不能讓黛玉看出什麼來。

直走到正殿門口,她才感到,自己躁熱緊張的情緒恢復了正常。侍書挑起門簾。探春走了進去。

黛玉的目光掃過來。精亮無比。探春迎上了黛玉的目光。她沒做對不起黛玉的事,自然不怕她的目光。

黛玉心裡微微一動。探春的眼光有一瞬間的飄忽。可後來,又迎了上來。難道,她出去這一陣,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吧。現在,探春一方可能認為自己與她有著嚴重的利益衝突。以為自己會入宮,會奪走探春的一切。就算探春及身邊的人。有什麼想頭,也算正常吧。李斯怕韓非子奪走秦王的寵信,而害死了自己的師兄弟韓非。龐涓怕孫臏奪走魏王的寵信而害了孫臏。南後鄭袖為固寵而害了美人丟了鼻子。一切,不過是利益相爭。自己扮雪雁而來,以探春的精明,早該問自己為什麼來了。可她剛才就不正常,似乎神色有些緊張。一直在問自己去有奴的事,並說她進宮的事,竟忘了問自己來的目的了。這就不太正常。

現在,探春又一直回視著自己。面露笑容。可這個刻意的回視也不正常,一般人,如果不是心裡有事。是不會這麼瞧別人的。那是故做坦然的眼神。而不是真正坦然的眼神。

探春這時也彷彿覺得自己一直回視黛玉有些不對勁,她笑著移到眼光。一時竟不知把眼光移到何處。忽一眼瞟見桌上的茶,她沒話找話道:「光顧著說話了,這茶都涼了,我讓侍書倒些熱茶來。咱們再慢慢聊。」話剛說完,探春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黛玉已懷疑自己了,還說什麼茶的事。真是沒事找事。可後悔也晚了。只能若無其事喊侍書倒茶。。

侍書取走涼茶,。探春親熱地拉著黛玉的手話家常。

侍書在偏殿換好熱茶,剛要出去。剛要端著托盤進去。忽趙姨娘扶著婆子的手從廊下走過來。她走得很急,到了侍書面前時。突然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婆子忙去扶,可趙姨娘掙扎著。卻像是爬不起來了。

侍書忙放下托盤,去扶趙姨娘。

趙姨娘拉著侍書的手,慢慢地,一點點的往上起。侍書小心的撐著趙姨娘,侍書沒看見。趙姨娘迅速地朝婆子使個眼色。那婆子悄悄鬆了趙姨娘,急忙從懷裡掏出一個包來。看了一眼二個茶杯。一個是綠色的,一個是紅色的。趙姨娘交待過,這紅色的,是探春在宮裡常用的。綠的是待客用的。婆子迅速把藥粉放進綠杯的茶水裡。

忙又把紙放進自己懷裡。又過來扶趙姨娘。趙姨娘眼見婆子得手。這才唉喲著站起來。

她對侍書說道:「侍書姑娘,我好些了,你快送茶去吧。」

侍書見趙姨娘沒什麼事,忙端著托盤進去。趙姨娘在後面露出極是得意的笑容。探春既不敢下手,那就讓她來了。萬不能讓林黛玉這個妖精滅過自己的女兒去。

原以為很難的事情,竟這樣子就做成了。那妖精一向謹慎,手下錢婆子更是鬼一樣的精,她的院子,誰都插不進手去。所以,在府裡,她根本沒機會下手。可她竟來探春這裡了。這可真是天從人願。

侍書端著茶進去。按以往的習慣,把紅杯子放在探春面前,把那綠的放在黛玉的面前。然後悄悄的退下。探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黛玉這時極快地掃了一眼侍書,侍書神色倒還正常。迅速又瞟了一眼探春,,她來找探春,本就是要以姐妹情緒加利益相合,來拉同盟軍的。但是,探春行動有異,她不想被人毒死在這裡。探春此時敏感到極致。忽見黛玉眼光掃來,她心裡一動。顰兒也在防著自己啊。

這樣想著,心裡便有些難過。原來,自己和黛玉的姐妹情誼,也不過如此。她把自己的杯子移到黛玉的面前:「顰兒,我這杯子,是外面進貢的杯子。說是能讓茶味變香。你嘗嘗看。說完,拿過黛玉面前的杯子,放在唇邊就要喝下去。她要讓黛玉看看,自己根本沒有害人心是你林黛玉多疑了。黛玉暗叫慚愧,探春這茶裡並沒有毒。否則她不會喝。哪知探春茶杯剛觸到唇邊,突然怦!探春手下一滑,杯子便落到了地上。

這一變故讓黛玉吃了一驚,她畢竟練過武,她發現是窗子上有人扔了一個小石子進來,擊中了探春的手腕。

有人在屋頂上!是誰?柳平?還是師父?還是別人?這茶裡有毒?

屋頂上悄無聲息。

探春愣愣的看著自己,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侍書探頭進來。好像要收拾地上的杯子。黛玉朝她擺了一下手。自己彎下腰撿起了杯子。

放在鼻端輕輕一嗅。黛玉臉色微變。與師父學了這麼長時間的毒。她已能辯別許多種毒藥,這杯子裡明顯放著一種罕見的毒藥。味道極淡,混在茶裡,輕易不能查出來。

這種藥,極是難得。一般的途徑根本不會獲得。

屋頂那人是誰?是自己人?還是一個陰險的敵人,要挑起自己和探春之間的爭鬥。

剛才探春出去的一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顰兒,為什麼打落我的杯子。」

探春問道。她並沒看到石子打在自己的手上,因離黛玉近,又知黛玉會武功,她以為是黛玉打脫了杯子。

「我若不打落你的杯子,你就被毒死了。」黛玉把杯子輕輕放回了案上。平靜地看著探春。

探春忽極度不安,她拚命搖頭道:「不可能。這茶裡怎麼可能有毒。」

黛玉不動聲色地說道:「這毒藥見血封喉。不信,你用貓狗的試一下。只杯上沾的這一點水,就足夠藥死一隻貓狗了。」

窗前掛關一個鳥籠子,裡面有一隻白鸚鵡正在吃食。探春猛地站起來,快速拿起杯子,把殘餘的幾滴水倒進了鸚鵡的水盒裡。

鸚鵡低頭喝了一口水,正要再吃食。可身子劇烈的抖了幾下。便從籠子裡架子上摔下來。一動也不動。

探春一瞬間臉色蒼白如紙。鸚鵡死了!這果真是烈性毒藥!如果黛玉喝了這茶,或剛才她喝了這茶,死的就是她們了。

剛才侍書出去時,一定發生變故了。剛想叫侍書進來問詢。腦海中電光石火般想到了一件事。能在侍書倒茶的功夫下毒的,不可能是別人,只能是趙姨娘。因為,自己剛才還在紅色杯裡喝了一口茶水,自己並沒有什麼事。而不在自己杯裡下毒,卻在黛玉杯子裡下毒的,只能是趙姨娘。

天啊,她帶來的根本不是什麼不孕藥,而是烈性毒藥。趙姨娘上當了。趙國基一定被人利用了。

完了,她成了有心人利用的工具了。完了!趙姨娘下毒的的暴露。黛玉一定會直接懷疑到她。接下來,黛玉會不會稟告給皇上。自己會不會被賜死!

黛玉看著探春一瞬間的臉色變化,心裡陣陣發寒。探春沒有憤怒,也沒有馬上叫侍書進來問詢,她的表情更多是害怕。那就說明,她知道是誰下藥了。說不定,她剛才變神色古怪,就是有人勸她下毒。可看探春的樣子,她並不知道茶裡有毒。難道這宮裡竟有人敢背著她做這種事。

黛玉默然,她在等探春的反應。

探春猛地走到黛玉面前,直直的跪下去:「顰兒。剛才,我姨娘來了。她說…….」把剛才的事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現在,她不敢撒半句謊.黛玉聽得出來.她一定聽得出來.現在只有求得黛玉的諒解,才有她活下去的希望.別看自己懷了孕.在皇上面前,她頂不過黛玉的一個小指頭.

一切都是真實的,只要說到自己反對時,加上了許多情義的言語.她和黛玉情同姐妹,她不能給黛玉下毒.

探春一邊說,一邊淚流滿面,她現在的命運,只在黛玉一念之間.

正文 第十三章 欺騙

探春說完,黛玉握住了探春的手,探春的手冰冷如水,而且在輕輕的顫抖,探春的眼神裡裡有強烈的恐懼。但並沒有多少心虛後悔.這件事,多半如探春所說,是趙國基被人利用了,趙姨娘來送藥.而探春並沒有答應.但,並不等於沒動心.

黛玉的手輕輕撫上探春的面頰,曾幾何時,她和探春,湘雲是最好的朋友.她們無話不談.那時的探春有擔當,有義氣.被自己影響著,一心想找自己喜歡的男子.然後風風光光的出嫁.她甚至還天天幫趙飛去縫紉廠辦事.她心裡充滿了做一番事業的渴望.可現在,她也慢慢地改變了.

黛玉心裡萬分的難過.這皇宮,就是個吃人的魔窟.就算她不想,形勢也會慢慢逼著她去做。

「探春.」黛玉象原來一樣叫著探春的名字,而不是叫她娘娘.

這個稱呼讓探春感到了異樣.顰兒的稱呼變了.探春這個詞很親近.讓她萬分惶恐的神緒得到一點安慰.

黛玉拉起了探春.以極平靜的聲音說道「探春,有人想利用你害了我。然後,再借這個機會除了你。「

探春身上猛地一震。眼睛瞬間睜大.不錯,林黛玉死在她宮裡。那麼,她就百口莫辯,皇上震怒之下,一定會賜死她。

黛玉一邊說,一邊留意著屋頂上的聲音。探春的話如果是真的,那上面可能是自己人。他不想讓自己和探春這邊出事。

這個人,很可能是師父或是柳平。而這二個人,都是不能讓人知道的。師父是通緝犯,而柳平和她的關係,更要保密。不能讓探春知道。屋頂忽傳來極輕的響聲。接著,窗口露出一個笑臉來。黛玉正對著窗戶。看到這笑臉,她心差點跳出來。是柳平!這可惡的傢伙,竟敢大白天的從屋頂倒掛下來。這要是讓人看見。可就危險了。黛玉狠狠地瞪了過去。柳平一吐舌頭,朝她輕輕一勾手。嗖的一下,沒了蹤影。

黛玉不自覺的吁了一聲。這狗膽包天的傢伙。

探春似乎覺出她的一點異樣,黛玉忙正色說道 「探春,我們的敵人很強大,也很狡詐,稍有不慎。我們都會粉身碎骨。」黛玉一句一句的慢慢說著。

黛玉說一句,探春點一下頭。她心思被黛玉帶到了對付敵人上。她現在發現。即使她想低調,可形勢已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有人在利用她,在害她!

背後的敵人很強大,她們比黛玉可怕得多。這樣的想法讓她緊張而憤怒.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心.

探春的憤怒讓黛玉同情而傷感,彷彿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初被算計的影子。她把探春摟在自己的懷裡.雖實際年齡差不多少,可實際上,她的實際年齡比探春大得多.二世為人,她知道探春現在是多麼地希望有人助她.她現在很孤獨,很惶恐.很憤怒,很悲愴.

這種感情,她當初都曾有過,她以極低的聲音說道:「探春,我們是姐妹.所以,我們一定要同心協力.共禦敵人.」

「我姨娘……」探春還不放心,嚅嚅地問著.

「這件事從來就沒發生過,你姨娘也從沒進過宮.」黛玉笑著說道.

一股熱流湧上探春的眼睛.

探春抱住了黛玉。這一刻,她真想放聲痛哭。可是,她不敢。但心裡憋悶得發慌,她感到自己的渾身都在顫抖。

黛玉怕她站不穩,扶住了她.動靜地說道:」若我還在京城,我斷不容有人逼在背後搞鬼,把你送到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來.而今,你既已在這裡,又懷了孕.一切便休再提,但你放心,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過得平穩.而今錢氏已倒,宮裡只剩下賈吳二家.吳家有了六皇子。估計一定千方百計的除掉你這個潛在的威脅。所以,咱們必須聯手,讓你在宮裡站穩腳跟。」

「嗯.」探春答應著.因心情太激動.她的身子還在抖.

「探春,堅強些,你眼前的一切,都不算什麼,更大的困難還在前面。因為。皇上的日子不多了」

「你……你說什麼?皇上他…….」這個消息太震撼了,震撼到探春再也保持不了以往的平靜.她聲音打顫,面色蒼白如雪.幾乎要暈將過去。

在這皇宮裡,皇上是她唯一的依靠,如果皇上死了,她賈探春又該怎麼辦?

她的眼睛睜得好大,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黛玉.黛玉從哪裡得到這個消息。黛玉有些難過。她欺騙探春了。探春曾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且,現在對她十分感激。可是,她不得不欺騙她。因為。對宮廷來說,感激永遠是不夠的。友情也不知會維持多久。最堅固的聯盟,是利益的相同。她必須馬上和探春達成利益上的一致。所以,這種欺騙是有利探春的。也是有利自己的!

只要存了利於朋友的心,那麼。欺騙也不算是罪過吧。

黛玉輕輕地,慢慢地說道:「我師父是江湖聞名的玉羅剎。最擅用毒。最擅用醫,她見過皇上,她說,皇上活不過一二年了,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所以,我才拚命拒絕皇上。說死也不當他的妃子。」黛玉說到這,停頓了下來。因為她發現,探春幾乎被這個消息震得頭暈眼花。她需要一段時間來化解她聽到的這個消息。

探春緊緊抓著黛玉的胳膊。長長的指甲幾乎抓進黛玉的肉裡。

黛玉一動沒動。心裡一陣陣的發酸。這個消息是探春最在意的。這個虛假的消息會為她掃清探春心裡的障礙。

探春,無論如何不能成為她的敵人。她必須得是她的朋友。她現在最需要有這個朋友。一場戰爭的勝利,最重要的因素,不是天時,不是地利,是人和。

她林黛玉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爭取皇上身邊最重要的人人站到自己的一邊。

皇上一年內就死的事會讓探春相信。自己堅持不進宮的決心。同時,就算皇上想讓她入宮,在時間上,也可以拖延。

那麼,她便不會成為探春的競爭對手。最重要的,探春一瞬間的榮華富貴會因皇上的死亡而化成泡影。她現在沒有任何的勢力。現在的探春,最需要的是朋友,是一個強有力的支持。

榮國府沒有能人。而且,在榮國府內,她沒有任何一個堅定的支持者。像自己這樣的支持者。探春是求之不得。

現在,只要探春相信,皇上活不到一年了。那她就會按自己的路子走下去。

探春無疑是聰明人,她該早就發現,皇上遇到什麼事後,會不停的咳嗽。那個咳嗽一咳起來,就能讓皇上咳得七暈八素。那種咳絕不是普通的風寒。而且。也絕對的不好治。否則,早就治好了。只要皇上現在還在咳,就會引起探春的暇想。而在宮裡,亂打聽皇上的病情是大忌。探春不會不知輕重的亂打聽。她會悄悄的觀察。

皇上已老,身體又不好,再加上最近與錢家天天進行戰鬥。他的氣色絕不會好到哪去。

這老王八蛋的氣色不好。就會更讓探春相信自己的話。

探春急速的思索著黛玉的話。皇上每天都在咳嗽。雖不是很重,但發作起來真的很厲害。他忌任何辣的東西。甚至,給皇上的菜裡。沒有一丁點的辣椒。皇上最近的氣色也不太好。還總發發脾氣。

對了,前幾天錢皇后被殺,聽說死之前就大罵說皇上,說皇上活不過一年了。當初,只以為皇后是深恨皇上。所以才這樣罵。原來,皇后也知道。皇上活不久了。

天啊,如果皇上活不久了,她在這宮裡真能立足嗎?在宮裡,她沒有一個朋友。

與元春雖是姐妹,可元春骨子裡卻與她不親,不但不親,還因為王夫人的關係,對她很反感。吳家勢力越來越大,吳佩儀宮裡養著六皇子。暗中以未來皇后自詡。再想到榮府內,親娘趙姨娘是個提不起來的,湘雲還小,不懂世事。王夫人雖說要推戴自己,可她的話有幾分是真的。

老太太和老爺的心在榮府上。只要自己能給榮府帶來榮耀,他們一定會幫自己。可他們真有那個能力嗎?老太太宅斗還行,可她老了,對朝裡的事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了。老爺更是個木訥的。在朝中沒幾個朋友。

她的手不自覺的撫上腹部。她有孕了。太醫說,極可能是男孩。

可是,到臨產,畢竟還有九個月。就算生個男孩,皇上臨崩時,也不過才幾個月。可未必代表,吳家對這個幾個月大小的孩子放心。這次的下毒事件,極可能是吳家背地裡搞的。這次他們沒得手。可以後呢。他們即存了殺人之心,那就不會輕易地罷手。

她必須得振作起來,保護她自己和她的孩子。黛玉說要幫她。不錯。黛玉有一定的勢力,首先,理國公府的柳暄和黛玉的關係就極好。還有,黛玉有巨額的財產。可以資助自己。她對老太太有極強的影響力。通過老太太,她能調用賈府很多的資源。還有,元春還沒有懷孕,這對她也是有利的。榮府一定會全力支持自己。最重要的,黛玉很很智慧,有許多事,她連想也不敢想的事,黛玉就敢想,就敢做。她一個女孩,跑到了有奴國,竟刺殺了有奴的大汗。挑起了有奴國幾派有爭鬥。這種事,滿朝野也沒人能幹出來。黛玉,絕對是她的一個強大的助手。

一年,時間很短。可正因為時間短,她的有利因互素反而很多。最起碼,賈史王薛四家

現在會支持她,而不是在背後捅她一刀。

探春迅速的思索著。從她的神色,黛玉已知道,她的聯盟成功了。心思一放鬆,她又想到了柳平。剛才這傢伙朝自己勾手。他難道有什麼要事。

得想辦法,和他見一面。

「黛玉,你進宮有什麼事嗎?」探春這時忽想起黛玉扮成雪雁進宮來,一定是有要事的。剛才自己因趙姨娘要下毒的事,竟給忽略了。自己還真是太不擔事了.

黛玉笑了笑,她當然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這個,必須探春配合。

她笑道:「探春,我需要轟轟隆隆地在宮裡辦一件事。所以,我需要你幫忙。」

「轟轟隆隆?」探春疑惑地看著黛玉。顰兒腦子裡的東西她永遠想不透。在宮裡轟轟隆隆的?怎麼轟轟隆隆?難道敲鑼打鼓?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6:03

正文 第十四章 聚會

黛玉湊近探春的耳邊:「把有地位的宮妃多請幾個來…….」

一個時辰後,各宮的嬪妃開始往關睢宮來.正在風頭的敏妃娘娘請大家喝茶,誰能不給這個面子呢.唯一不給面子的是吳佩儀.吳佩儀最近風頭正盛.六皇子又養在她宮裡.所以很沒把探春放在眼裡.剛接到探春的邀請,說請她去喝茶,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她正有要事要辦呢.今天一早得到了夏萬全送來的黛玉通敵書信.她馬上把這信讓人帶給了父親,讓他找自己人,明日一早,在早朝上就把這書信抖出來.在這關鍵時刻,林黛玉通敵啊.這還了得.再污榮府通敵,把榮府連根拔除能.把賈元春,賈探春都牽連進去.

一想到這點,吳佩儀就興奮.朝中多少官員,因錢氏的牽連被滅門了.雖聽說皇上喜歡林黛玉,但與江山比,估計皇上更看重江山.

可父親剛才送來口信,說光這封信,力量有些不夠.但父親說,因戰爭吃緊,賈政從兵部調到了戶部,幫著催辦糧草.可因賈政不太熟戶部的事,竟接連出了好幾起差錯.皇上只在朝中訓斥了賈政幾句,倒沒更深的責罰.今天下午,賈政又要往軍中送糧,他已經讓自己人把部分好糧偷偷給換成霉糧.現已送到軍營了,估計今晚或明天,霉軍糧的事就能發作。軍士一定嘩然,等軍隊嘩然時,再拿出林黛玉的信.到那時,皇上和大臣們都會相信,榮府和錢氏有勾結了.就可一舉搬倒賈家.

聽著父親的口信,吳佩儀十分得意,想著榮府一倒,賈探春賈元春必受牽連。這皇后的位置,不是自己的。還是誰的。

正想得高興,誰知這時,手下大太監跑著來稟. 「娘娘,賈探春幾乎把所有宮妃都請去了. 好像有什麼行動」

吳佩儀心頭一跳。賈探春一向低沉,平時話也不多說幾句.怎麼突然就請各宮妃喝茶呢,難道賈家有什麼圖謀.

不行,不能光在這等著.得親自去看看.要是他賈家有什麼圖謀.自己絕不能讓他們得逞.想到這,忙忙的帶著一大群太監宮女,眾星捧月般朝關睢宮來了.

吳佩儀這邊急匆匆往探春這趕,那邊皇上也得了信了.

什麼?賈探春請所有妃嬪去喝茶?她想幹什麼?

「來人,快叫夏萬全來.」

還沒等傳話的人去,夏萬全已邁進了乾明宮的大門.

「皇上,林黛玉去了敏娘娘的宮裡.敏娘娘正在請大家喝茶.」

夏萬全開門見山,趕緊稟報.

皇上一皺眉頭.不是讓趙游擊護送黛玉回榮國府嗎.她回京城後不回榮府,怎麼突然跑宮裡來了?難道是說書信的事,按理,她覺得不妙.找到宮裡那是正常的.她如果找到自己,訴說當時的情況,說她當時是多麼無奈下才寫的這封信.這件事也算正常.可她跑探春宮去了.還讓探春把所有宮嬪都請去了.這就有點出人意料.

「真是頭疼!」皇上按了按太陽穴,這小東西就沒一刻讓你舒心過,清靜過.

想起以前,自己很得意的手段就是讓人畏威懷德。就算不能懷德,也要畏威。這臣子們,就是讓他知道,自己可以讓他生,讓他死。讓他榮,讓他辱,甚至。可以把他逼到欲死不能,求生不得的境地,。這時再出面給他生機。他就會徹底臣服。

這些年來。這一招他屢試不爽。記得有一次,自己想用一個大臣,可這大臣卻一直親近錢家。自己便讓柳平暗裡調查這大臣貪髒枉法的事。然後突然在朝氣廷上出手。把這大臣定了死罪。這大臣被訂了斬刑,任憑誰求情,也沒放他。

錢家見這人貪髒的事太確鑿。自己又如此震怒,便沒再力保。

誰知就在這大臣被推到法場,就要處斬的那一刻,自己突然下旨,說這大臣以前有過功勞。下旨赦免死罪了。

這大臣後來跪在皇宮的地上,痛哭流泣。發誓日後忠於自己。後來死心塌地為自己效命。再也不敢和錢家牽扯不清。

這樣老謀深算的大臣也落入自己掌握中,為什麼控制林黛玉就好像有點吃力呢。她發現不妙了,不是該來求自己嗎。為什麼反把所有宮妃都弄關睢宮去了。倒把自己拋到一邊。本來還想就算她來求見。自己也以政務繁忙不見,等過了明天,吳家把書信案發作後,再做道理。

可如今,這心裡怎麼沒底了呢。

他回朝朝夏萬全說道:「派人給我盯著關睢宮。看她到底要幹什麼?」

關睢宮裡。幾乎所有妃嬪都到齊了。包括元春,皇上最老的二位妃子。趙雅嬪等。探春讓人上了好茶過。笑著說道:「各位姐妹,自錢家叛亂,咱們好久沒聚一聚,昨個聽說咱們的禁軍打個勝仗,殲滅敵人好幾百人,碰巧今天我娘家給我送來一些好茶。我想著請大家過來喝喝茶,慶賀朝廷大捷。再讓人說說書,高興一下。」

眾妃嬪互視一眼,二軍打仗,這麼長時間了,互有勝負。每天死幾百敵軍,再正常不過了。而且幾乎天天有朝廷殺敵多少的消息傳出,但錢氏卻一直沒滅掉,還在支撐著,所以許多人私下覺得,這消息多半是為了振奮人心的。而真正的消息卻沒往外傳。現在探春拿昨天打個小勝仗說事,那可真是沒理由找理由了。大家猜著,這敏娘娘一定有重要事了。

「敏妃還請了說書的?」吳佩儀冷笑著問。

皇上正忙著清除叛黨。敏妃在這時請說書的進宮。可以在皇上面前狠狠地攻擊她,說她不知輕重,耽於享樂。

探春微微笑道:「這個說書的不用請,是我貼身的丫頭侍書。說點笑話,讓大家開心。「

說完,輕輕一拍手。侍書便走了進來。

黛玉躲地探春宴客的正殿旁暖閣內,正在脫自己身上的丫頭服飾。卸下頭上的假頭髮。她裡面穿著緇衣。把衣服頭髮一卸下,立即變身成了一個小尼姑。

正殿的窗子大開,裡面的聲音很清晰。黛玉聽到。侍書給各位妃嬪請安,嚓!忽聽身後有響動。一回頭,見柳平長身玉立,正站在自己身後。

黛玉又是歡喜還有緊張害怕.好多天沒見柳平了.一直沒讓他聯繫自己。可剛才,他分明有急事。 「柳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見我」她一邊壓低聲音飛快地說,一邊緊張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柳平突然張開雙臂把黛玉擁進懷裡,在她額上狠命親了一口。壓得極低的聲音,惱火說道:「你到皇宮幹什麼來了。這裡多危險你知道不?你一進宮,就差點被人害了。老老實實回榮府待著去。你的事我來處理。」

聲音雖低,卻霸道得要命。。那模樣要是黛玉敢不聽話,他就能發作一般。黛玉瞪了一下眼睛。這傢伙幾天不見,想起義不成。還命令起她來了。還他來處理,他一處理,皇上不是就知道二人是假分手了。

見黛玉瞪眼,柳平放柔了聲音「黛玉求你了,別折騰了,你就是精力太旺盛了。弄得我的心一天到晚懸著」聲音嘶啞低沉。聽得黛玉心顫顫的。她心突然很軟。被人擔心的滋味很好。算了,不計較他想起義的事了。

想著若不把真相告訴柳平,這傢伙能擔心死。四下看了看,所有人都注意著正殿那邊,自己這裡倒還算安全。黛玉把唇湊到柳平的耳朵,輕聲說道:「柳平。我被人算計了。現在的形勢好比有人拿火燒我。越躲越容易被燒到.火焰的中心其實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只能鑽進來了,從根上把火給他滅了.」

黛玉的事柳平的手下稟報給他了。他很擔心,正想找黛玉商議一下,誰知手下報,林黛玉入宮了。他只好暗中跟蹤。恰看到趙姨娘使毒的一幕。想著這宮裡危機四伏,那設計黛玉的人可能就在宮裡。他便萬分擔心。

可黛玉還笑瞇瞇的,似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還讓眾妃嬪都來了。這到底要幹什麼?她既來宮裡,就應該找皇上解釋一切。找這些宮妃有什麼用。這裡面,怕就有她的敵人在內。他著急地說道:「黛玉,你還是出宮吧,把當時的事寫成奏章,讓人交給皇上。這宮裡太危險了。黛玉哧的一聲冷笑「柳平,說不定幹這事的就是皇上。」

「皇上?這怎麼可能」柳平皺眉。皇上害自己倒可以理解,又怎麼會害黛玉?

黛玉淡淡說道:「我不敢肯定是他。他只是有這種可能性。不過,我不能不防著他。我估計,如果是他,他就是想徹底征服我吧。

柳平越想越膽寒。原還以為是吳家的,要是吳家,這件事還有迴旋的餘地。可這件事若是皇上做的。黛玉豈不是要陷入困境。

正想著,就聽那正殿裡,傳來侍書清脆的聲音。

正文 第十五章 就事這是個笑話

「說有姓張的一家子,因經營著糧食的生意。十分富有,張老爺生了弟兄二個。老大和老二都十分的出息。張老爺老了,便決定放開手,讓兄弟倆繼承家業。為了讓弟兄倆互相賽著經商,光大家業。老爺定下一條家規。老大頭一年當家做主,經意由老大管。第二天,老二當家作主。生意由老二管。誰得的利多,以後這家就誰當家。

老大老二拚命賺錢,日子越過越好。

誰知道,城裡有家姓李的,和張家一向不合。最近李家生意敗落,兄弟又多,過得十分貧窮。有不少子弟到張家做事。

這一天,李家一大家子人聚到一起,對張家又羨慕又嫉妒。那李家老大就說了,我倒有一計能發財。大家忙問怎麼發財。老大說,我在張家打工,那張家老二不識字。每次去他家櫃上提款,都是拿筆畫個圓圈,再到中間一頓。然後由下人拿著到到掌櫃那就能提錢。我看得真真的,畫幾個圈提幾萬兩。我看那圓圈畫得雖圓,可到底也是能學的,中間那個點我看了好幾次了。也能學上來。我現在就在老二身邊當差,不如我假冒老二多畫些圓圈。拿這個去掌櫃那提錢。要是真能提出來。夠咱們一家子過了。咱提了錢就逃到別處去。李家一家子聽說能提錢,都來了精神。因此就讓老大趕緊去辦。誰知,老大去提錢,人家掌櫃的瞧了瞧那圓圈。冷冷一笑。直接給扔出來了。還讓人打了李家老大一頓,說要不是看同村的份上,直接送官府去。「

侍書剛講到這,下面有個聲音說道:「是不是李家老大畫得不像,所以才讓人趕出來了。:」

這時另一個聲音傳來:「老二的圈圈根本有暗記。這李家老大不明白,就冒充了。」柳平心裡一動。黛玉這是想告訴大家,她所有提錢的信都是有暗記的。

他的眼光轉向黛玉。黛玉微微一笑。示意他聽下去。就聽侍書笑道:「娘娘,您真是聰明過人。果是如此。這老二提錢的圈圈都是有暗記和。可那那李家人都蠢,根本沒想明白。李家老大垂頭喪失氣回到家。李家人一商量,說大概我們學畫圓畫得不像,不如把張家老二綁了,直接讓他畫圓提錢。那李家人想得錢想瘋了,一家人出動,就把張老老二給綁票了。

大家硬逼著老二畫圈,這次提一百萬兩,要是敢不畫圈。就地宰了他。老二沒招,只得畫了一百個圈。李家人拿到信,這個高興啊。

誰知李家剛要拿著信去提錢。老二的朋友率一群人找到老二,打跑李家人,把老二救出來了。這李家人逃出去後,聚到一起一看,有的被打折了胳膊。有的被打掉了牙,鼻青臉腫的好幾個,可錢還沒得到一個。這家人越想越氣。越氣越恨這姓張的一家。現在這種情況,怕提錢也不行了。老二一定防著他們,取不出錢來了。可這就樣算了不成。不行,非想法子害他們不可。李家有個兒子就說了。說我看啊,張家老爺讓老大老二輪流管家。誰掙的多,將來這家就歸誰管。

我們不如就挑拔他們二兄弟不和。咱們把這老二的信給老大送去。就說老二私下裡伙合外人。要敗家。到掌櫃那要提了這麼多錢。

你們猜這張家老大上當沒有呢?「

下面就是一陣沉默。柳平回頭瞧了瞧黛玉。敢情黛玉把宮妃們聚來,就是影射自己信的事。



黛玉這時湊到柳平耳邊輕聲說道:「不管是皇上算計我,還是吳家算計我,最後估計都得拿那信出來。我這這叫下下手為強,直接點破癥結。如果他們還一意孤行。真的還拿信出來說事,大家就會想到。我的提錢信是有暗記的,還有,這信的事根本不算事,只是有人想拿著信興風作浪。

你想,每一個宮妃的身後,都有朝廷的一股力量,皇上不可能和全朝廷的人做對。「

黛玉剛說完,正殿那邊,侍書的聲音傳來:「張家老大上當了,不但收下了信,還怕一封信弄不倒老二,又花重金雇了人,把老二管的一個店舖給燒了。老大拿著信就去找張老爺,說老二如何如何。結果張老爺上去就給了老大一耳光。「放屁,老二的筆中間都有一根針。每畫一個圈,中間的地方都點一下。你這信根本沒有這印跡。怎麼說是老二的。還有,老二管店舖,一向都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著火了。對了,老二最近被綁了,難不成是你派人下的手。」正殿那邊傳來了哄笑聲。

饒是柳平現在十分緊張,可聽侍書講到這,也忍不住嘴角彎起。

怪不得黛玉說先下手為強。這個故事言簡意賅,想像力無窮。

要是經這麼一折騰,吳家的人還拿信出來說事,那可讓大家懷疑,這吳家就是那張家老大了。最妙的事,黛玉這故事裡,把始作蛹者,變成了李家。大家只能想到錢家使壞。

這黛玉,真是太聰明了。

以前總覺著天下大事那是男人幹的。可現在才發現,其實他這個大男人遇到事時,鬼點子沒女人多。

不!不能說沒女人多。只能說,沒黛玉多。事實上,女人裡,只有黛玉一人能這麼折騰。這麼精力充足!

見柳平放下心來。黛玉便催著柳平離開。柳平也怕這裡有皇上的人,因此小心翼翼的潛出去。離開了黛玉這裡。

等柳平走了很遠。他突然想起,黛玉剛才穿著尼姑的衣服呢。她這個樣子在宮裡,一旦露面,會引起所有人的注目。剛才手下稟報,說她是扮個小丫頭們,怎麼突然就換成尼姑的衣服了。

難道她還有事?

難道她還還想在宮妃面前露面?

柳平氣得跺腳。黛玉真是讓人揪心。

剛想潛回關睢宮看看,卻忽看見,夏萬全的一個手下正朝關睢宮的方向急匆匆行來。柳平忙隱到一棵樹後。

這時,他看見黛玉從關睢宮那邊大步走過來。而在黛玉的身後,探頭探腦的跟著好幾個人。看著黛玉慢分花拂柳的,穿著尼姑的衣服,裝腔做勢的還合什在胸。柳平氣得咬牙。你不引人注意能死啊。這又是要幹什麼去?不知道宮裡頭危機四伏啊?

這樣想著,忽見皇上乾明宮的小太監也從乾明宮那邊急匆匆走過來。柳平嚇得趕緊藏得更低了。

黛玉從他身邊不遠處走了過去。似乎感覺到他的存在,黛玉的眼睛突然往他這邊瞟了一下。然後如唸經般哼唧道:「阿彌陀佛,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阿彌陀佛,我去找夏萬全去。」

柳平差點要從樹後跳出來。可他看著遠遠跟著黛玉的那些人,到底沒敢現身。

心裡氣得要命。剛才我在時,你怎麼不說還要找人呢。話又說回來了。她要是說了,自己怎麼能讓她再宮中亂跑。還以為她弄個聚會就回榮府了呢。誰知她還沒完沒了了。

現在,想勸她也來不及了。

她找夏萬全到底想幹什麼呢?

「找我?」聽著小太監稟報,乾明宮裡的夏萬全眉頭一皺,望向了皇上。

皇上正在生氣,生很大的氣。因為,剛才碧螺已派人把侍書說書的所有內容都稟報他了。

他才明白,原來黛玉進宮來,是搶佔先機,先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讓對手的招術直接胎死腹中。

看侍書說書的內容。黛玉明顯是懷疑吳家所為了。

後宮這次聚會後,吳家再出手,只怕非便難不倒林黛玉,反而因林黛玉把所有話都說到前面,而成為笑柄了。

這小東西,簡直可惡!自己算計了半響。調動了半天的人馬,想以力打力。怎麼到她手裡,揮揮手就給解決了。這通敵的大事,到她這裡,這事就成笑話一段了。

太氣人了。真是太氣人了!

不過,也太讓人…..讓人喜歡了.

這小東西現在又要找夏萬全。穿著尼姑的衣服。這說明她根本不怕讓人看見。不怕讓自己知道。

她已解決了信的事,又為什麼找夏萬全?

「夏萬全,你回去去吧。看看她說什麼。「

「遵旨。」

夏萬全忙從乾明宮裡走出來。

離自己住處還有一段距離,夏萬全就看見,林黛玉盤膝坐到自己住處的外面。正閉著眼睛念著佛號。

夏萬全歎了口氣。世上尼姑若都像林黛玉這樣,怕佛祖都能暈過去。

「咳。」夏萬全咳了一聲。黛玉睜開眼。笑著從地上站起來。先朝夏萬全施了個禮:「夏總管。請進。」

說完,率先往裡走。夏萬全差點懷疑,敢情這裡面不是自己的住處。倒像是林黛玉的。

隨著黛玉進到裡面。黛玉的眼光便停在那許多的珍寶上。轉了一圈後。黛玉回過頭,見左右並無人,黛玉低聲笑道:「人言夏總管貪財,我卻只看到夏總管的苦心。」夏萬全心頭一顫這話什麼意思。

黛玉這時已坐到了一張大椅上,隨手把案幾上一個玉瓶放在手上把玩著。夏萬全見她隨意,自己也坐在她對面.黛玉斜了夏萬全一眼,黛玉笑道:「當年的蕭何。不貪財自污,劉邦能信他嗎?」

正文 第十六章 擊鼓罵曹

夏萬全身子一震。黛玉簡直把他最隱蔽的事說出來了。當初貪財,原就是讓皇上放心的意思。久而久之的,就成了習慣了。

可黛玉怎麼能看出來的。

他哪知道,黛玉一直留意著朝裡的事,尤其是最近。她從柳平給他的消息裡,知道了很多事。夏萬全雖然貪財,卻並不經營買賣鋪戶,也從不在朝中結黨結私。而且,上次河南大災,他還偷著把自己的寶貝賣了不少,讓人去買糧送到河南去。消息還說,夏萬全很忠心,對朝廷的事,很有一些高遠見解。要不皇上也不會倚重他了。

而今說破夏萬全的真相,就是攻破他的心理防線,方便自己下面的進攻。

現在看,夏萬全果然神色變了,黛玉再接再勵笑說道:「夏總管的苦心忠心,只怕連皇上也未必全知曉。就好比…….說到這,黛玉突然提起一隻潔白如玉的小手,往自己咽喉處用力的一劃.

「夏總管要殺了我,也是為皇上好啊.」

夏萬全瞳孔猛地一縮。

黛玉感到一股殺氣從夏萬全身上傳過來.但馬上,殺氣散去,夏萬全瞇著眼睛笑起來:「林姑娘說笑話吧。」

黛玉哧的笑起來:「夏總管,當然是笑話了。難不成夏總管在這關鍵時期,不去幫著皇上殺敵,卻暗地裡想法害我不成。我這個大功臣死了,皇上只怕傷心欲絕,和錢家打仗都沒士氣了。」

夏萬全雖極力保持平靜,可分明被黛玉的話震撼著了。竟半響無言。他在思索黛玉的話。

黛玉心裡暗暗長歎,原來,只是有小小的一點懷疑。她最初,還以為趙姨娘的事,一多半是吳家干的。可夏萬全的可能性也不排除。所以她想試探一下。沒想到。夏萬全竟真有殺自己之心!

當初,皇上想讓自己入宮。自己和夏萬全說過很多話,就是想讓夏萬全以為自己入宮會為害到皇宮。

後來,自己又提到給皇上提供銀兩,幫他搞亂有奴。

這是說自己很有用。會幫助到皇上。可現在,她從有奴回來了。夏萬全會不會以為,她的利用價值結束了。為了不讓自己禍亂皇上的後宮。他才要下手除自己。

夏萬全對皇上很忠心。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夏萬全下定決心除掉自己,會不會是這期間皇上又發生了什麼事。皇上執意要自己進宮?這才引了夏萬全的殺機?那麼,設計陷害自己,取得自己通敵信的。是皇上背後搗鬼?

電光石火間,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

一抬眼,見夏萬全正神色緊張地看著自己。眼中全是警惕。那付如臨大敵的樣子。讓小老頭看起來像一隻狐狸。

黛玉突然站起身,隔著案幾,湊到夏萬全的面前:「這世上有完人沒有,比如…..皇上!皇上是完人嗎?」

黛玉的臉離夏萬全的臉沒有一尺遠.黛玉嘴裡的熱氣正噴到夏萬全的臉上.而說出的話更是大逆不道.夏萬全大驚失色.他下意識地往後一躲,怦!身下的椅子往後翻倒.夏萬全武功高,嗖的跳了開去.

他站在地上,緊張而敬惕地看著黛玉.黛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小老頭好可愛啊!

好可愛啊!

這麼可愛的小老頭,竟敢害死自己.吁!那只能說明,自己不夠聰明.以前根本沒太留意這小老頭,可現在,為了柳平,為了自己,非擺平他不可.

這時,夏萬全厲聲說道:「林姑娘,你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稟告皇上。你就是死罪!」

哧!黛玉又樂出來了。小老頭還敢威脅她?黛玉都想伸出自己又柔又白的小手,直接掐小老頭脖子上,嚇他個半死再說.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小老頭武功高著呢。自己接近不了他身邊。還有可能讓他給打趴下了。

那樣可就沒面子了。

算了算了,還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好了。

黛玉穩穩地坐回椅子,微微笑道:「膽小如鼠!」這是夏萬全第一次聽人說他膽小如鼠。他的表情古怪到了極點。林黛玉剛在賈探春的宮裡折騰一大通,突然又跑到自己宮裡發臆症,好像不把自己激怒。絕不罷休的勁頭。怎麼心裡這麼不安了呢。她可不是一個蠢人,滿嘴說胡話,她說的每一句話。一定是有意圖的。這女人精明著呢。她知道自己害她的事了?她想害自己?自己倒不怕她,可看她的樣子,怎麼竟笑得那麼歡呢,眼睛晶亮晶亮地,好像遇到天底下最好玩的事。似乎對自己沒有一點惡意。對著這樣的林黛玉。怎麼心裡這麼沒底呢。他的精神緊張到極點。

這時,黛玉忽笑說道:「你雖忠君。可你心裡清楚,皇上不是完人,所以你才自污。皇上他最近連連失誤。現在朝廷的形勢很危機。可你這人雖有忠君之心,卻無助君之能。反而最後會害天下大亂。」

「你胡說什麼?」夏萬全這回真生氣了。林黛玉,不要仗著皇上寵你,就滿嘴胡言。竟敢說皇上失誤連連,竟敢說天下大亂。真是反了天了!

黛玉突然收起笑容,慢慢說道:「皇上頭一個失誤,是大開殺戒。不但殺光錢氏在朝所有官員。連一些略有瓜絡的,也雞犬不不留。這使現在各鎮將領中,凡是以前與錢氏有些聯繫的,都惶惶不安。怕皇上事後斬了他們,而反而投向了錢氏。所以,才有現在各鎮兵馬不斷支援錢氏,使皇上這場平叛戰爭變得極堅苦。而你,勸了皇上沒有?」

夏萬全聽到這,剛才的怒氣突然沒了,因為他是皇上最親近的人,黛玉說的這點,他現在已有很深的體會。原以為滅錢家是很輕鬆的事,可現在,各鎮兵馬,有不少公然支持錢家。錢家現在還能源源不斷的得到兵源和糧草。這才使這場仗一直打到現在。這使皇上現在很不安。前幾天,皇上還信心實足,可現在,他經常會亂發脾氣。而他,當初根本沒想到這樣的屠殺會有這樣的後果。

他正想著,黛玉又說道:「第二個失誤,他竟沒看好皇長子,讓錢家帶走了他。這使錢家的叛亂反而變成了皇家的內鬥。你當初又幹什麼去了?」

夏萬全臉一紅。這件事確是他最大的失誤。他大意了,他沒替皇上看住皇長子。他真是有罪啊!

黛玉鼻子哼了一聲,繼續說道:「我們中原這邊打得狼煙四起,可皇上和你想到沒有,我們還有更危險的敵人在身旁。我在有奴待了幾個月,深知有奴現在的大汗野心勃勃且詭計多端,否則,他也不會坐收漁翁之利成了大汗了。據我料,短則三個月,多則半年,有奴必然出兵中原。「

「有奴出兵?」夏萬全有些不敢相信。「有奴剛剛死了大汗,新大汗不需整頓內亂嗎?」

黛玉冷笑道:「夏總管,我才說你有忠君之心,卻無助君之能,你還不以為然。你只知內亂需要整頓,卻不知對有奴人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搶掠!現在邊關只有陳將軍的幾萬人馬,怎麼擋得住有奴十幾萬的精兵。殺戮,土地,子女,財帛!哪一樣不讓人有奴人熱血沸騰。哪一樣不能轉移國內的矛盾和衝突。你可知道,對外發動戰爭,也是平息內亂最好的方式。有奴大汗收留錢正重,難道是留著他沒事喝茶聊天的。」

黛玉的聲音清晰如刀鋒。直擊夏萬全的胸腹之間。夏萬全猛想起,對外發動戰爭,也是平息內亂的最好方式這樣類似的話,很熟悉。以前皇上陳太傅給皇上講史時,曾不止一次說過。

天啊。有奴的大汗收留了錢正重。他就有了這個心了嗎?聽說,他很野心勃勃。如果他出兵,他可是最壞的局面了。朝廷只顧著除錢氏了,以為有奴的大汗除了,有奴暫時就沒有威脅了。可沒想到,朝裡沒有迅速撲滅錢家的叛亂,反而讓這叛亂越演越烈了。真拖個幾個月,這形勢會靡爛不堪啊!一想到這嚴重的後果,夏萬全臉色大變。

見夏萬全悚然變色。黛玉暗暗得意,皇上最信任夏萬全。在皇上身邊,最說得上話的,就是他。讓夏萬全認清皇上的危險處境,怎麼能讓他為已所用。夏萬全現在害怕了。可光害怕,還遠遠不夠。要讓他心急如焚,要讓他後悔不迭。讓他俯首聽命。

你個小老頭,還敢有殺我之心,今天我就來段擊鼓罵曹,不罵得你跪地求饒,我就不叫林黛玉。小樣的

整不死你!

黛玉聲音突然變慢,她幾乎一字一字的說道:「最大的敵人不在外部,而在內部。外敵當前,朝廷內部急需精誠協作。共禦外敵,整個朝廷應該有一種勃勃向上的朝陽之氣,要有橫掃天下的烈烈雄風。可你看看,朝廷有這種風氣沒有?」

黛玉說到這,發了很大的冷笑聲,以不種十分不屑的態度說道:「別的不說,打仗打仗,打的除了錢糧兵馬,最重要的還是人才!朝廷重用人才了嗎?一個足智多謀的陳太傅到現在還閒置著。像我這樣能殺死有奴大汗,能幫著皇上滅錢家的人才,竟被人綁架,逼著寫通敵信。滿朝裡的人都在幹什麼,我呸!營營苟且!營營苟且!」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6:03

正文 第十七章 大智慧

黛玉的那個呸字說得又重又清晰。夏萬全老臉突然一紅。那個呸字,簡直就跟吐到他臉上一樣。

朝裡的情況他比誰都清楚。皇上在這個時候,還想著建離宮,還想著害黛玉,還想著讓吳家和賈家互相制衡。

吳家在想著打倒賈家。而他夏萬全,在想著害死林黛玉。

陳太傅雖足智多謀,可就因為皇上在陳太傅面前許過願,說讓林黛玉自由擇婚。怕陳太傅來了,面對精明的陳太傅露了底而愧對陳太傅,所以從平叛伊始,就猶豫不決,沒調用陳太傅。皇上多半是獨自謀劃,有時,和自己商量幾句。可自己哪是治國的料啊。形勢這樣嚴峻。自己還沒有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真是蠢啊。

他正想著,林黛玉走近到他面前,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說道:「兄弟鬩於牆,而共禦外侮!眼前的大敵是錢家!是錢家!錢家不滅,皇上的江山就沒了!!」

黛玉沉痛的聲音讓夏萬全如堤湖貫頂。眨眼的功夫,他大汗淋漓。下意識用袖子擦頭上的汗,卻正看見黛玉冷眼看著他,那烏黑晶亮的雙眼直刺他內心,彷彿在說:「你下毒害我,你不顧皇上的江山!」

袖子停在半空中,竟不敢動了。愣了好一會,才覺出自己這樣更可笑。他夏萬全何時竟變得這麼膽小沒用了。以前,就是皇上盛怒時,他也沒這樣膽寒過。

忽然,黛玉清晰平靜的聲音傳來:「夏總管,之所以敢這樣赤裸裸的說出心裡話,是因為,滿朝之中,唯有夏總管一心為著皇上,唯有夏總管的見識高過其他人。唯有夏總管能認清眼下這嚴重的形勢。夏總管,若連你還糊里糊塗,那這場仗就真的輸了!再也沒有一絲贏的希望!記住,皇上不是完人,天下沒有完人。他需要忠心的臣子幫他。紂王奢侈,不是來源於妲己,而是來源於他自己。從他扔了木筷,換上象牙的那刻開始,他就開始變了。他不用木筷,換了象牙的。自然杯盤也不能用原來的,自然宮殿也不能用原來的。自然美人也不能用原來的。紂王叔父箕子明白這個道理,卻不明白。皇上的心,好比黃河之水,重要的不是堵,而是要疏,不是天天想著除了一二個女人。皇上就變好了。其實,就算沒有蘇妲己,也會有李妲己,趙妲己。紂王不是因妲己而忘了天下,是他早忘了天下,才會那樣和一個女人肆無忌憚的荒唐。應該有辦法讓君王明白這個道理。要做到這一點。光忠是不夠的,還要有智慧!不是耍小聰明!是大智慧!」

夏萬全如被雷擊,頭腦完全不由自主。黛玉的話太震撼了!她竟直斥皇上之非!可是,她說得有道理啊,太有道理啊。

是紂王先忘了天下,才會和一個女人肆無忌憚的荒唐。不錯,皇上要不是忘了治理天下該兢兢業業。怎麼會在這樣危急的時刻,還想著逼林黛玉就範。又怎麼會因一個美人。而不用老謀深算的陳太傅。要是用了陳太傅,這場仗也不會打得這樣艱難困苦了。

他到現在才完全明白黛玉幹什麼來了。林黛玉,已完全猜出自己下手害她。還完全猜出那通敵信的陰謀。她來告訴自己,自己該幫著皇上認清形勢,該幫著皇上除去驕縱之心。

該有大智慧來做到這一點。而不是用計除掉她。

她說的大智慧,唉!自己真的沒有大智慧啊。自己只能背地裡搞些毒人害人的小把戲啊。

哎!真是慚愧啊!

慚愧啊!

他猛然抬起頭,定清看著黛玉!黛玉默默地回視著他,目光平靜安寧而睿智無比。夏萬全心裡漸漸想著黛玉做的每一件事。她是一個率一百人就把有奴搞得天翻地覆的女人,她是一個能目光如炬,一眼看出別人陰謀詭計的女人,她是一個敢想敢做,瞬間把賈探春這樣潛在敵人拉到她身邊,為她效力的女人,她是一個敢直斥皇上之非,讓他認清嚴重形勢的女人。她能用自己的智慧幫著皇上打敗錢家,幫著皇上治理好朝廷。但是她……皇上…..該怎麼辦呢?

不!什麼都不要想,眼前最重要的,是滅了錢家啊.他顫聲問道:「林姑娘能幫皇上滅了錢家?」

吁!黛玉內心悄悄鬆了口氣。夏萬全,終於被她說動了。至少,滅錢家之前,不會動手.她的寶押對了。夏萬全果然沒讓她失望。話又說回來了,是她林黛玉聰明。呵呵,像夏萬全這樣忠心耿耿而又閱盡世情的臣子,最怕的是什麼。最怕皇上把天下搞得大亂啊。那有句話怎麼說的,皇上不急,太監急。為什麼太監急,因為太監天天生活在下面,他看到的東西更真實,皇上,皇上那老東西整天在雲上飄著,他能看到什麼啊。一睜眼,繁花似錦的。但其實呢,那花根都爛了他也未必看得到。

她眨動著雙眼,靈活而快樂。她笑道:「能啊,頭一策,便是找你啊,說明形勢,然後讓你勸皇上請出陳太傅啊。陳太傅的智謀是我們許多倍。我們呢,我們是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該幹嘛幹嘛去。我是和錢家鬥勇不鬥智。」

黛玉說著,又呵呵樂起來。她的眼睛烏黑晶潤,轉動時神彩飛揚,她的牙很白,熠熠生輝。她很美,聽著她的話,看著她那驚人心魄的美。夏萬全忽覺得自己很卑下,很無能,很不知天高地厚,很齷齪!

人家林黛玉這麼聰明的女人,竟還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可自己竟還妄想著幫皇上平滅戰亂,竟還想除掉林黛玉。可其實,人家林黛玉眼皮一眨,就破了自己的計策了。真是羞於見人啊。可奇怪,她眼中竟滿是欣賞。她在欣賞自己?!!

有一瞬間,夏萬全感到自己有些頭暈。

恍惚中,他隱隱覺得,林黛玉其實才是真有大智慧的人。

皇上。真的需要這樣一個女人在旁扶助著。原想著皇上因她而瘋狂,但其實,皇上殺了皇后以後,就有為所欲為的意圖.這其實很可怕.似乎,也只有她,才能阻止皇上的瘋狂舉動吧。

夏萬全審視地看著黛玉。黛玉象知道他內心似的,給了他一個你安心的表情。然後她以極低的聲音笑道:「陳太傅在皇上身邊,就會對皇上形成強大的約束。讓他不能為所欲為。其實,皇上也需要有個人在他旁邊約束他,要不然,錢氏一除,他就以為老子天下第一了!呵呵,呵呵……」黛玉笑得極是歡暢.

夏萬全卻嚇得臉綠綠.她竟然敢這麼說皇上?!而且竟連皇上也算計到了.我的天!我的天!可其實…….唉!皇上真的需要約束呢.陳太傅確實是最好的約束.他可是皇上當年的老師呢.皇上都有點怕他.

糟了糟了,自己怎麼也算計開皇上了!罪過罪過!

「夏總管。滅錢家之前,咱們精誠協作如何。」

「好。」

呵呵,呵呵,呵呵……黛玉笑著,揚長而去.

等她都去了很遠了,夏萬全還覺得,那笑聲還在耳邊轟隆隆做響.

分別好幾個月,黛玉再次回到了榮國府.

賈母老得太多了,兩頰上的肉都垂了下來.雙眼也不像以前那樣精明閃光.身上的衣服雖然依舊那樣華貴,可她的身體,卻有些支撐不起來了.她的腰彎了.背也有些駝.黛玉突然一陣心酸.這個老太太,為了賈家,也算是嘔心瀝血了.也算是不容易的老太太了.黛玉撲過去,胳膊環在賈母的腰間.把頭頂在了賈母的胸口:「老太太,外祖母!我回來了。玉兒讓你掛心了。」賈母摟著黛玉大放悲聲。

一時間。屋內哭成一片。刑夫人,王夫人趙姨娘等拿著手帕一頓干擦。王熙鳳淚流滿面。迎春湘雲哭得看不清四周的人兒了,寶玉握著湘雲的手。不停地替她擦淚。黛玉一抬頭,環顧四周,突然看見薛寶釵的眼睛紅腫腫的。仔細一看,左右眼不一樣呢。心裡一琢磨,難不成用了姜絲辣椒?

哦哈哈!哦哈哈!黛玉突然哈哈大笑。咳…….

眼淚倒流進嘴,差點把她嗆死.

好熟悉的一切啊,好溫馨的家啊!賈府再不好,可這裡,是她生存的土壤啊.愛這裡所有人!

黛玉過去,開始挨著個的擁抱刑夫人,王夫人,王熙鳳,薛寶釵.在迎春之後,黛玉抱到了湘雲.湘皺巴著小臉,有點不高興.好像不滿意黛玉現在才抱她.黛玉索性把她打橫抱起.在地上轉了好幾圈.

這要是放以前,刑夫人王夫人等早就有話說了.即使不說話,眼神也露出來了.可現在,大家都沒說什麼.林姐和一般女孩不一樣啊.人家是跑到有奴,殺死有奴大汗的人.更是皇上心心唸唸的人.人家能跟正常人一樣嗎.

把湘雲放在地上,才發現寶玉不像以前一樣粘皮膏一樣粘上來了.人家在粘湘雲.看,寶玉怕湘雲轉得頭暈,正跑過來扶住她.一臉的緊張.「妹妹。妹妹,你沒事吧。」

而寶釵在那邊則眼睛飄忽,她極力想裝不在意,可眼光中,怎麼也掩不了的失落。唔,呵呵。原來這段期間,寶玉和湘雲已經進展到你儂我儂,特煞情濃的程度了。呵呵。真是好事。想什麼招讓他二人成了呢。

正想著。外面突然傳來奔跑聲,接著,外面一陣嘈雜。賈母一皺眉。王熙鳳忙走出屋子。過了一會。王熙鳳匆匆回來。她臉色蒼白,神色緊張.賈母大吃一驚。王熙鳳平素殺罰絕斷,絕不是膽小怕事的人。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這個樣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520小說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正文 第十八章 賈政出事了

賈母朝眾人退了一下手:「我有事與玉兒談。老大,老二媳婦你們留下。其它人都退下吧。」迎春湘雲等忙退了下去。王熙鳳顫聲說道:「老太太,不好了。老爺那邊出事了。」

「老爺能有什麼事?」賈母從椅上顫微微站了起來。黛玉忙從旁扶住了她。

「老爺昨天為軍隊調糧。誰知,竟調去幾百擔霉糧。剛才軍中用霉糧做的飯。害得許多士兵上吐下瀉,還死了二個。如今,老爺趕往皇宮,面見皇上。讓皇上給軟禁到宮裡了.也不知結局如何。老爺派人回來。讓家裡馬上去找元妃娘娘和敏妃娘娘。讓她們趕緊在皇上面前替老爺說項。

王熙鳳話剛說完,就聽王夫人哎喲了一聲,竟是一個子沒站穩,撞到了賈母屋裡的桌子角上。刑夫人忙扶住王夫人。刑夫人一邊扶,還一邊說道:「弟妹啊,什麼大不了的事,咱家元妃娘娘不是在宮裡嗎,這點小事只要娘娘動動嘴皮子,就給解決了。何必這樣害怕呢。

賈母的眼光刀子一樣掃過去。這個蠢貨!在這個時候,還在冷嘲熱諷。自從元春失了寵,探春得寵,那刑夫人就像突然得了大綵頭似的,得意得找不到北了。每天和趙姨娘走得更近了。還天天有事沒事給王夫人二句。

平時也還罷了,她們妯娌攔嘴,她樂得坐山觀虎鬥。她正好從中平衡呢。可現在,這是什麼時候。這是賈府生死存亡的時候,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那就是天大的事。現在正是戰爭期間,怎麼會突然出事霉糧?還有人死了?這牽到軍中的事,都是天大的事啊。就是皇上也不好壓下!

政兒雖無能,可一向謹懼。怎麼會調集霉糧。難道這背後有什麼陰謀?是吳家?莫非吳家看賈家現在受寵,所以突然下手了?如果是吳家下手,那想翻案,就得有強有力的證據。可他們賈家在軍的沒有勢力。而吳家畢竟比賈家經營時間長,在軍中很有些力量。

不行,得馬上派人去找元春和探春,讓她們想辦法營救政兒。

賈母這邊急得七竅生煙。那邊黛玉眼珠子一轉,立即想到一件事。這二舅的霉糧案,和自己的假信案似乎很有關聯。她剛想說話。可突然又頓住了。這可是個好機會。不好好利用。豈不白浪費了上天給的這次機會。

因此黛玉便默然不語。老太太這時卻忽然看向她:「玉兒,你看今天這事。怎麼個處理方法?」

黛玉沉默了一下,忽笑道:「老太太不如先派人進宮,看元娘娘和敏娘娘有什麼辦法沒有。等她們回了信。我再想辦法。」

賈母看天色都快黑了,自己和王夫人去宮裡著實不方便,便叫上鴛鴦和金釧,先進宮打探一下消息。黛玉見左右無人,朝鴛鴦使了個眼色。借口更衣。離了賈母的房裡。鴛鴦何等聰明一個人,稍等了一會,也借口更衣。和黛玉湊到了一起。

黛玉以極低的聲音說道:「鴛鴦姐姐,到了探春那裡,先悄沒聲的告訴探春。這件事只管往不好了說。」

「哦?」鴛鴦吃驚地看著黛玉。這件事這麼大,怎麼敢這樣撒謊?黛玉嘿然一笑。低聲說道:「鴛鴦姐姐,你信我,這件事絕不會露出去。那邊的人。元春失寵了輕易見不到皇上。讓探春先搶先去求見皇上,皇上就不會見元春了。王子騰是個外官,現在沒在京裡。所以,這件事一二天內,絕不會露出去。我能在一二天內。把事情全給圓過去。鴛鴦姐。這件事是為老太太好。老太太有件事棘手不好辦.我現在正為她辦了.事成之後,我保管給你找一個品貌家世俱佳的公子。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那大老爺想打你主意,見他大頭鬼去。」

「林姑娘,你…..瞎說.」一聽黛玉要給自己找個品貌俱佳的公子,鴛鴦當時臉都紅了.在黛玉出征這段期間,大老爺一心想求她為妻.讓她給嚴辭拒絕了.她還發誓服侍老太太一輩子,還說永遠不嫁.可哪個少女不懷春,她也是沒有任何辦法.老太太這離不開她.又不給她想後路.她能有什麼辦法呢.可現在,林姑娘竟說她要把自己嫁出去.林姑娘可是有本事的人.滿府裡面,誰也不敢惹她.她真的能做到這一點.她說是替老太太做一件事.她可是老太太最心疼的人,不可能騙子老太太.既這樣,那就…..辦了這事吧.

鴛鴦和金釧入宮後,黛玉又出來,叫來錢婆子,讓她馬上入宮,打自己的招牌去見夏萬全,打探二舅的真實情況。

因錢婆子沒見過夏萬全,怕夏萬全小心,便把自己和夏萬全說的不要緊的幾句話重複了一遍。

這邊賈母和大家心神不安的等著.黛玉回來了。藉著給賈母倒茶,朝賈母眨了眨眼睛。賈母心裡一動。說自己心力交瘁,要躺著休息一會。讓刑王二夫人和王熙鳳先回去等信。刑夫人倒是先回去了。王夫人不放心,就在賈母外面的客房等著。王熙鳳在旁照顧著王夫人。

黛玉也跟著出來了。不過,她只是從前門出去,過一會,又假裝有事,又從後門悄悄繞進來了。

見屋裡只有老太太的心腹琥珀,黛玉湊到了賈母的耳邊,低聲嘀咕起來。

等了大約二個多時辰.鴛鴦和金鐘神色慌張的回來.王夫人聽她們倆回來了。扶著彩霞的手,急急地趕到賈母房裡,大家一起聽鴛鴦說消息。鴛鴦神色慌張,連說這件事不好了.敏娘娘去了,皇上到是見了.可敏娘娘回來了,便說這事要壞呢.皇上只說要嚴查.可軍裡的證據對老爺十分不利.弄不好.老爺可能就進大牢。最壞的情況,還可能壞腦袋.」

哎呀一聲,王夫人乾脆暈過去了.彩霞忙在帝扶著。.王熙鳳過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撫胸口.半響,王夫人這口氣才喘過來.一醒過來就哭作了一團.猛然又想起自己的兄弟王子騰來。可王子騰有事,並沒在京裡。她可該找誰啊?

刑夫人這時也趕來了。一聽情況這麼嚴重,也顧不得諷刺王夫人了。忙忙地回去給賈赦報信。賈赦一聽事態這麼嚴重。也忙忙在趕到賈母這裡。一家子湊到一起商量主意。

商量半天,這事怎麼的也得軍中有人。才能查清真相。可賈家因皇上一直壓制著,最近才算好些了,在軍中根本沒什麼人脈。

大家正急得冒火。忽有人報,說史侯爺來了。賈母一聽自己的侄兒來了,一迭聲的叫進。史鼎急匆匆的進來。因現在事態急,刑夫人王夫人也顧不得避讓,草草打個招呼。史鼎說道:「姑母,我聽說二哥出事了,嚇得我半死。因此,四處找尋朋友。還真讓我找到了一個軍中的將領,是陳將軍的二弟,現在禁軍中很有地位權勢。二哥的霉糧案,他知道是怎麼回事。而且,能幫著把事情給辦了。他說,能保二哥沒事。」

史鼎這話一出口,賈赦,王夫人都喜得什麼似的。賈母更是連連的拍拍著引枕:「快說快說。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能幫上忙」

大家的眼光一齊望向史鼎,可史鼎卻頭沉下了,吱吱唔唔半天不知所云「這個,那個,我想吧,還有個事…….」

賈母急了,厲聲喝道:「有話快說,有屁就放。

史鼎臉更紅了,遲遲疑疑半響,才說道:「老太太,要是二哥真有什麼事,我還真不好意思提,如今我朋友幫忙,二哥大概沒事。大家都安心了,那我就提一件事情。我侄女湘雲。」

史鼎剛說到這,王夫人像想起什麼似的大聲說道:「史家兄弟說得對,湘雲也該回去了。」說到這,便望著賈母。賈母陰沉著臉不吱聲。

史鼎雙手亂搖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快說啊。」王夫人急得站起來。

我是說:「湘雲這孩子歲數也不小了,她是個無父無母的孩子,這婚姻大事,自然要我這個叔父操心。」

王夫人看著老太太說道:「那是自然,她父親沒了,自然你這個叔父做主。」

老太太板著個臉,冷森森說道:「別哼唧了,有什麼事趕緊說,你說,你給湘雲找什麼人家了。」

史鼎咳了一下,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王夫人,這才說道:「其實,我想說,雲兒和府上的寶玉也算是青梅竹馬。這從小的交情,又親上加親,彼此知根知底的,你們看…….」

王夫人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了.她幾乎不相信的看著史鼎,原一直以為史鼎借這個機會找上次湘雲不回家的面子呢.可誰料到,史鼎竟是讓湘雲嫁寶玉。史家打得好算盤啊,她一個沒爹的沒娘的女孩,就想嫁進榮府來。這個該死的史鼎!老太婆家的人沒一個好人.都是一群混蛋!有這麼趁火打劫的嗎?

正氣得要罵人.忽那邊死老太婆賈母大聲說道:「我看這件事行。老二媳婦,你看呢。」

正文 第十九章 王夫人很糾結

王夫人本想罵人。可看了看史鼎。想著自己家老爺還關著呢,聽說還要殺頭。萬一史鼎惱了,不肯用心幫忙,那陳將軍的二弟與賈府可一點沒交情。如今好不容易在軍中有這麼個線,自然不能斷了不用。

她看看賈母,賈母面無表情,正看著她。王夫人心肝亂顫,你賊老太婆自然是願意。可就這麼答應這件事嗎。寶釵怎麼辦?可憐的孩子。歲數都那麼大了,在外面不好找了。

而且自己答應寶釵好長時間了,這孩子一直忠心耿耿的為著自己。要是娶了湘雲,這賈家更成了老太婆的了。

正猶豫著,黛玉卻私下瞟了一眼王熙鳳,王熙鳳看黛玉似笑不笑的,似要表達什麼意思。王熙鳳猛然心裡一動。平日裡,關於寶玉的妻子人選,她一直關切著。太太是中意寶釵,可老太太中意湘雲。

她私下裡是喜歡湘雲的,說起這榮府裡裡的形勢,黛玉再怎麼得寵,探春再怎麼當皇妃,這都是外人。重要的是寶玉妻子的人選。她們才是未來榮府的人。湘雲天真爛漫,對家事根本不留心。而且也不喜管家。可寶釵不一樣了。她私下陰狠著呢。又得了太太的喜歡。以後萬一老太太歸了西。家中局勢必有一番變化。誰當這個家呢。大太太這邊,只自己一個兒媳婦,大太太再不滿意自己,也不會喜歡別人當家。太太這邊呢,要是寶釵嫁過來。只怕會中意寶釵。自己雖說是她侄女,但寶釵成了兒媳婦,就比自己近了。萬一太太強烈支持寶釵,自己將來就有可能和太太寶釵有一番爭鬥,這種局面她實在不想面對。

這要是湘雲嫁過來。等老太太一走,自己是太太的侄女。加上太太不喜歡湘雲,太太自然支持自己當家。

至於黛玉探春雖和湘雲交好,可自己多年來對她們都不錯。尤其是對黛玉,自己可沒一點半點的虧待著。就是親姐姐也不過如此。探春和湘雲,自己也沒虧待著。那可是頂著太太的壓力硬做出來了。想來,她們幾個不會跟自己搶管家權。自然這家還是自己當。因此,鳳姐最希望湘雲和寶玉成。可因為自己的身份,她也不好太管這件事。今天黛玉一瞟她,她知道,眼下這個機會可得好好利用。正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她向王夫人說道:「太太,要不你派人去見見老爺。也許老爺能拿個主意。畢竟是兒女大事。」王夫人神情一滯。因王熙鳳說到老爺,她聯想到許多事。賈政也是比較喜歡湘雲的。以前。都是自己拚命說湘雲不好,說寶釵好。老爺才無可無不可的。但現在可是個半鍵時期,關係到老爺的生命安全,史家提出價碼了。她還不同意,豈不是表示心裡沒有老爺。若日後老爺出來了。她和老爺怎麼說呢。可真讓湘雲進門,日後這家裡自己可就麻煩了。但要不同意,只怕趙姨娘會天天在老爺耳邊說壞話,說自己只有自己娘家人,心裡沒有老爺。一個家裡,若沒有自己家老爺的支持。那可就大勢去了。但要同意了,又心裡彆扭得很。

她正猶豫不決。刑夫人這時可抓著機會了。這寶玉的人選,她和王熙鳳一樣。都是中意湘雲。要知道,寶釵要嫁過來,這賈家可就全是她王氏的了。一個侄女,一個外甥女,那還不把自己踩腳下去。

可湘雲就不同了。湘雲和探春交好,探春的娘趙姨娘一直和自己交好。到時候。非把王氏踩腳下去不可。

她笑著說道:「弟妹,關係到二弟生死存亡的大事,你還猶豫什麼呢。難不成二弟的命,還沒寶玉的婚事重要。」

刑夫人雖幫史家說話,可說得太直了,史鼎臉上有些掛不住,好像他是打劫似的。但其實,他的行為就是打劫。他有些幽怨的看了看老太太,恰巧老太太銳利的眼光看向他。他嚇了一跳。沒敢再看賈母。只搓了搓手,喃喃道:「這事和二哥的事沒關係,沒關係,不管如何,我一定盡力,一定盡力。」

這簡直是此地無解三百兩了。大家心裡都明白,史家在這個時候說出湘雲的婚事,那是志在必得了。

王夫人思忖再三,想著在這件事上,自己真是不好再堅持了。再堅持,老爺回家,頭一個心裡恨自己了。老太太歲數大了,可老爺和自己要相伴一生的。要是讓他心裡有了戒蒂,那就再難挽回了。

這樣想著,便十分的灰心。她木然說道:「要是老爺能平安出來,那寶玉和湘雲的婚事,就這麼定了。」

黛玉聽王夫人吐口,暗地裡長吁了一口氣。湘雲的婚事終於順利辦成了。

猛想起當初在宮裡罵人,說朝中一群人營營苟且。其實,自己也沒比朝裡的那些人好哪去。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想和王夫人寶釵等精誠團結,那可是癡心妄想。有寶玉的婚事橫在那,根本就不可能實現。以前總說,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那是可以團結的。王夫人和寶釵那是可以團結的嗎?嘿嘿。得先把她們打得無還手之力了。才可能有機會團結。湘雲的婚事就是個絕好機會。可以快刀斬亂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把府中風氣改變。讓府中所有人知道。這個榮府,誰在支撐著。這叫什麼,這叫攘外必先安內吧。

吁!人活著真無奈。自己滿心眼的算計真無聊。做了事還為自己找一堆借口真臉皮厚。不過……為了雲兒一輩子的幸福,一切都值了.形勢千變萬化,萬一現在不下手,一個掌握不好,讓湘雲婚事不成,豈不是抱憾終生。

等眾人散去。屋裡只剩下黛玉和賈母時,賈母伸出顫微微的手,拉住了黛玉, 「好孩子。寶玉的婚事,我想了許久都不好下手,你一回來就成了。你就是咱榮府的大福星!」

黛玉笑著摟住賈母的脖子:「老太太,您就是那樹根。要不是您一句話調了吳家叔叔,我這樹梢也就白搖晃。」

賈母拍了拍黛玉的小臉,笑說道:「湘雲嫁得好,你吳家叔叔自然也得利。將來,未必有用不著湘雲之處。我只不過白說一句罷了。還是你這個機會借的好。」

頓了頓,賈母又問道:「黛玉,你二舅真的沒事嘛,我這心怎麼懸懸的,總也不落地呢。」

黛玉暗歎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己都說了二遍了,賈母還不放心。或許,還有些信不著自己吧。不過不要緊。信任也是個過程。這麼大的事,不信任也正常。她再次重複道:「老太太放心,夏萬全親口說的,陳將軍的二弟調查此事。皇上親自授意。此時絕不能讓吳賈二家衝突,夏萬全說了。估計最後殺一二個小卒,把老爺摘出來。也不會牽扯到吳家。只說是錢家的餘黨做惡。你放心,二舅舅沒事。」

聽到賈政沒事,雖說聽了三遍了,賈母還是念了半天的佛。賈母又細細問了黛玉半天入宮的事。黛玉撿可說的說了。

二人聊了很久。賈母最後實在倦了,黛玉才從賈母屋出來。

一出屋。就見湘雲紫鵑雪雁早在院子裡侯著呢。見她出來,湘雲忙忙的走過來:「林姐姐。今天回原來的屋去住吧。別回那個滅絕庵了。」

黛玉笑著點頭,紫鵑雪雁一左一右的扶著。黛玉恍然又回到了從前。轉瞬間已是百轉人生啊。呵呵!呵呵!一進門,那是英雄歸來般的感覺。錢婆子率著一干人等跪了一地。。黛玉見到這些人,心裡那個親切啊。都快要爆炸了。

大家又圍著黛玉讓她講去有奴的事。黛玉挑重要的講了幾段。看著大家崇拜到掉渣的眼神,黛玉得瑟到沒有二兩輕了。

畢竟有賈政的大事壓著,大家不好太熱鬧。況且黛玉奔波了一天。聚了一陣,紫鵑就讓大家散了。

黛玉換了件家常衫子。由紫鵑雪雁服侍著洗涑。那邊湘雲過來,坐在旁邊小杌上。托著個小臉看黛玉洗涑。

黛玉忽發現,湘雲嬰兒肥的小臉瘦了,很清秀的小模樣,而且原來象假丫子似的遇事就愛吵著,嚷著,笑個不停。可現在,竟安靜多了。

難不成自己離開這段期間,又有人欺負雲兒。

黛玉忙忙的洗完。讓大家都退下。坐在床邊,拉著湘雲的手輕聲問道:「雲兒,我不在這段期間,又有人欺負你了。你告訴姐姐,姐姐幫你出氣。」

話沒說完,湘雲的眼淚刷地流下來。黛玉心更慌了。難不成真發生什麼事了。

她忙抱著湘雲不停地拍著後背:「雲兒別急,咱不哭,姐姐回來了。快說,誰欺負雲兒,我收拾不死她。」

湘雲聽黛玉狠狠的發火,她忽從黛玉懷裡滑下去,跪到了黛玉的腳下,哭得哽哽咽咽的說道:「姐姐,沒人欺負我,我就是太想姐姐了。」

「真的沒人欺負?」

「真的沒人?」

「真的沒人欺負?」

「真的沒人!姐姐,我只是……只是……姐姐,你就是我親姐姐.不,親姐姐也沒你好!天底下再沒人待我這麼好。謝謝姐姐!謝謝姐姐!」

「謝什麼?」黛玉不解地問。

湘雲的臉一紅,她左右看了看,因左右都沒人,她紅著小臉低低的說道:「姐姐還取笑我。我的事,一定是姐姐幫辦成的」

「哦!你聽誰說的?」黛玉自忖這事只有她和賈母知道。難道背後有人看出來了。這可要糟。萬一起變化。湘雲的事就壞了。

湘雲見黛玉緊張,她忙說道:「沒人說,你們在老太太屋說完話,大太太就派個心腹丫頭找到我,說我叔叔來了,說我的婚事,她幫了說多少多少話才成的。其實,不管她怎麼說,我都知道,我的婚事,我叔叔才不會操心呢。老太太雖有這個心,可一直也沒辦成。你一回來就成了,一定是你辦成的。」

吁!黛玉鬆了一口氣。敢情湘雲是猜的。

這個小人精。心裡什麼都明白呢。

黛玉扶起湘去。心裡忽想起一事,湘雲能想到的事,寶釵能想到不?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6:04

正文 第二十章 打探真相

不行,還得防著。

在黛玉說防著的時候,王夫人房裡,王夫人正拉著寶釵哭個不停。「孩子啊,姨母無能。竟不能讓你做我的兒媳婦.是這麼這麼回事…….」

寶釵突然失去血色,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她都十六歲了。在她這個年齡,京城的女孩子沒有沒定親的。自己這樣等著,就是想將來成為榮府的二奶奶,一生的榮華富貴。誰知,竟等來這個結果。想到一生心事化成灰。寶釵忍不住又恨又氣。不行!不行!得想辦法!不得就這麼算了。

寶釵苦苦思索著辦法,突然,她眉頭一皺,咬牙罵道:「一定是她,,一定是那妖精弄的鬼。」

「你說什麼?」王夫人剛還哭個不停。這時忽抬起頭來。怎麼是黛玉弄的鬼了?

寶釵扯著王夫人的手急急的說道:「姨母你想。姨父早不出事,晚不出事,黛玉一回來就出事。然後史家就出面了。我看,一定是她背後搗的鬼。我看這事不急,不如讓元姐姐仔細打聽一下姨父的事,然後再定。」

寶釵這一說,王夫人也回過味來。這件事說驚險,那也是探春說的,說能求人保老爺出來,也是史家說的。合著都是她們的人。偏自己一著急,就信了這事了。不行,這事得讓元春好好打聽打聽。不然,自己可真上了她們大當了。

因現在天太黑了,也沒法進宮。王夫人決定,明日一大早,要親自進一趟宮。一定把這事弄明白。雖說明天不是府裡入宮拜見的日子,可現在賈府身份不同了。自己編個理由要入宮,不信守宮門的那幫侍衛還敢攔著不成。

這樣想著,也不讓寶釵走了。娘二個在一個床上好好合計一下明天的行動。明天去找元春,要多帶些珍寶。要是皇上沒空見元春。就找夏萬全。這傢伙很貪財,準備一份大禮,或許能打聽到什麼。另外,還得讓人去打聽打聽老爺的幾個朋友,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動靜。本來,老爺那邊讓賈鏈出面最好。可王夫人現在覺得賈鏈說不定也不可靠。寶釵想了想,說我叔叔家的弟弟薛蝌,辦事還算老到。不如讓他拿著賈府的手扎去拜防這些人。看能得到什麼消息不。這樣商議著,慚慚東方都發白了。王夫人趕緊催著丫頭服侍梳洗打扮。

剛打扮完。突然金釧稟報:「鴛鴦姐姐來了。」

王夫人吃了一驚。忙叫進來。鴛鴦一進屋就給王夫人道喜:「太太大喜。老爺沒事了。剛才史家二老爺派人來報。說陳將軍二弟送來確切消息,這次的事是吳家搞的。陳將軍二弟昨晚秘密報給了皇上。皇上因現在正是與錢家對敵之際,怕吳賈二家紛爭影響大局。決定把這件事壓下去。如今讓陳將軍二弟主持這件事。要他殺一二個小卒。把老爺摘出來。也不會牽扯到吳家。只說是錢家的餘黨做惡。老爺估計這幾天就能回家了。老太太怕太太惦記著,讓奴婢先給太太送個信。」

王夫人聽賈政沒事,歡喜得直念佛。鴛鴦又說道:「老太太交待,這件事皇上那裡還沒定案,太太靜聽佳音就好。不可對外人說起。」說完話,告辭離開。卻見寶釵臉色很難看。王夫人這才想起,老爺要是沒事了,那自己答應史家的事,可不好反悔了。除非能找到確實證據,證明史家根本沒幫忙。否則。豈不成了自己出爾反爾。得了史家的好處,卻一轉眼就忘了人家的承諾了。如果那樣,這一家子人都不能答應啊。

因此更加著急入宮。她和寶釵匆匆進了宮。直接求見元春。這一見面。王夫人把家裡的事一提,元春就有些發愣。原來,昨天她也求見皇上去了。可誰料,探春先去求見了皇上。在裡面磨蹭了半響。等她求見時,皇上傳出話來。說政事敏多。就不見她了。

探春帶出的消息很不好。把她急得哭了半響。還想著今天一早去求見皇上,替老父求情。誰知竟突然沒事了。難道這件事裡。還有什麼玄機不成。

越想越覺可疑。

忙讓人去請夏萬全去。

這邊元春一問夏萬全賈政的事,夏萬全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昨天林黛玉已派人來打探消息了。為何元春又讓人打探消息?難道林黛玉並沒有把消息告訴賈家。

微一思忖,便沒說出實情。只答應替元春打探一下皇上的動靜。

這邊元春想求見皇上,偏皇上因事忙,又沒見她。王夫人和寶釵在宮裡待了半響,也沒什麼確實的消息。只得坐轎回府。

回到家裡。薛蝌過來報信。說老爺的幾家朋友都去了。說因此事太大,沒打探出什麼確實的消息。再說夏萬全,馬上把派去監視榮府的人都調來問話,看榮府裡有什麼動靜沒有。

監視榮府的稟報說,史鼎去了賈家了。另外,薛家的薛蝌今天一早拜防了賈政的幾個朋友,打聽賈政的消息。

夏萬全聽得皺眉。這林黛玉得到消息,為什麼不告訴賈家呢。難道有什麼打算。再派人仔細打動。賈府裡出了什麼別的事沒有。

到晚上時,忽又傳來消息。說史湘雲和賈寶玉的婚事寶下來了。

這一下,夏萬全更感到奇怪了。史湘雲和林黛玉關係極佳他是知道的。史家不重視這個侄女他也知道。關於寶玉婚事賈家的不同立場他也知道。這麼坐下細細一分析。夏萬全隱隱覺得,這林黛玉一定在這件事上,做出了什麼手腳。

可因賈府幾個主子在賈母房裡的事畢竟太嚴密。連知近的丫頭也都沒打聽到。夏萬全自然也打聽不出來。

琢磨半響。決定先看看賈府情況再說。

且說王夫人回到府裡。這二天,因一直沒有確切的消息。而人家那邊的消息卻是那樣細緻。也不敢再說什麼。寶釵只能暗自傷心。恨自己父親早死,恨自己哥哥無能。恨自己竟沒生在王侯之家。如今,哪個是能替自己分憂的人兒。

因此拋珠灑玉,暗流了無數的眼淚。可人前卻還得裝得毫不在意的樣子。到了第二天,賈政的事在朝堂上審清楚了。賈政當朝釋放。賈政回家一說自己釋放的經過,與史家的竟嚴實合縫。

到現在,王夫人知道,就算史家沒出力。可就憑人家能在老爺最危急的時刻,探出這麼重要的消息來。自己這邊卻探不出來。那就說明,自己現在的勢遠不及老太太和黛玉那邊了。

如今,生米已成熟飯。再說什麼也沒用了。

老太太趁熱打鐵,召集賈政賈赦和刑夫人王夫人就定了寶玉湘雲的終身大事。下月初一就定親。明年端午節就娶湘雲。

親事塵埃落定。寶釵竟一下子瘦了十好幾斤。從原來胖貴妃相變成瘦飛燕了。

黛玉看著便覺得有些可憐。雖說在府裡鬥得象仇敵似的。可畢竟也算自己家人。哎!要是將來機會,幫找個清貴之家,不涉及權勢的那種吧。想了想又有些搖頭。人家薛寶釵八成正惦記權貴之家呢。自己費了心,人家也未必領情。估計還會罵自己。你毀了我的鳳閣龍樓,給我個茅草屋求心安啊。

算了算了。這事以後再說。不,先別再說,先盯緊點。給了別人一刀,得防著別人暗中給自己一刀。不可大意。不可大意。

家裡不可大意,朝裡更不可大意。自己把道理和夏萬全講了那麼多,估計夏萬全早該和皇上提及請陳太傅的事了。為什麼到現在還沒動靜呢。皇上不請陳太傅。是不是意味著,他沒把事情的嚴重性看清楚。自古以來,這皇上都覺得自己英明神武。有時候都兵臨城下了,估計還想著自己一聲大喝,就能讓叛軍嚇得屁滾尿流呢。

當天晚上,湘雲和雪雁都睡熟了,黛玉卻展轉反側,不能入寐。忽聽屋頂傳來輕輕的三聲敲擊聲。

黛玉心裡一動。穿好衣服,從打開的窗子飛身而去。

往屋頂看時,卻是空無一人。正四下環顧。忽那邊陰陰的樹影裡傳來夏萬全的聲音:「滅絕師太。」

黛玉忙掩過去。天上月亮雖明,可樹影裡,夏萬全的面目模糊得很。他歎了口氣說道:「滅絕師太,這二天雜家費盡了唇舌,可皇上卻一直猶猶豫豫。不肯請陳太傅出來相助。雜家無計可施,只好來找林姑娘,不知滅絕師太可有什麼妙計沒有。」

黛玉暗歎一口氣。皇上這傢伙,既不肯請陳太傅出山,大概對自己還沒死心。突然心一狠,既如此,少不得讓你這個老色鬼吃些苦頭了。有些人,便是天下洪水滔滔,也沒有自己感冒打個撲嚏重要。

一定要他感到切膚之痛,他才能幡然悔悟。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夏萬全突然說道:「滅絕師太,今個兒一大早,王夫人去了皇宮,元妃娘娘派人來問我你二舅的情況。我想著滅絕師太對此事或有權衡,便沒告訴他們真情。」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結拜

黛玉暗自嘿然,讓鴛鴦早早去報了信。就是防著王夫人有這一手。她們果然不信自己。但夏萬全沒告訴元妃真情,到還真是幫自己。不過,可不能認為這夏萬全全是好意。這件事,他一則是幫忙,二則,也未必沒有試探之意。

雖和夏萬全現在是同盟,但她們的同盟純是短期利益相和。倒不能讓他知道真相。這可關係湘雲一輩子大事呢。

不過,這個情還是要領的。夏萬全不是傻子,這段期間,恐怕正盯著榮府呢。也不能編得不靠譜不是。

黛玉笑道:「夏總管一心替我著想.我深領夏總管的情了。這榮府的事,唉!女人間心眼都小,不說也罷。總之家大了,一大堆的亂事,我也不是聖人,沒有那聖人之心。這件事上,我存了私心了。」

夏萬全微微一笑。這林黛玉,到真是滑頭。這說了等於沒說。人家都提了女人間的事,就說了自己私心了,似乎不好再問了。不過,她能說到這步,也就不錯了。最起碼她能領情就行了。她們榮府內鬥的事,自己倒沒有太大的興趣考慮。現在最重要的,是皇上與錢家對敵的事。

「皇上那邊,滅絕師太有什麼想法沒有。」

黛玉念頭一轉,這想把皇上打得疼的主意可不能讓夏萬全知道.這傢伙標準的保皇黨.

黛玉做沉思狀.過了一會,她笑道:「這件事,我暫時還沒想好。但我幾天之內,必有妙計。到時,我會親自去自總管宮外的府第去找你。」

「好。我等你的消息。」夏萬全輕輕一跺腳,已躍上樹梢。身子一縱,如一道輕煙,躍上屋頂。轉眼不見了。

黛玉迅速回到屋裡。琢磨著。明天就採取行動。否則時間長了,皇上那神經兮兮的,可別對自己再下手。

第二天一早。突然錢婆子報。趙飛回來了。她又說道:「趙飛說了,她見姑娘的事真的十分重要,十萬火急。關係到他生命安全。請姑娘務必親自見他一面。一定要親自見。」

黛玉心思轉動。趙飛的生命安全?真的假的?皇上盯自己這麼緊,可別連累了趙飛。遲疑了一下,又怕趙飛真的有事。只好去滅絕庵見了趙飛。當然,隔著玻璃外面還有人。

黛玉敲著個木魚,盤膝而坐。趙飛從外面匆匆而入.一個照面,讓黛玉大吃了一驚.

趙飛眼中全是血絲。二頰的肉都陷了進去。身上還穿著軍服,上面滿是灰塵。一隻鞋子都破,裂開了嘴.黛玉微微一愣。難不成真有大事發生了。

「趙飛,發生什麼事了。你……你沒事嗎?」

黛玉關切的聲音,讓趙飛心裡一暖。黛玉對他,果真是十分的關心,怕黛玉不見自己,所以故意說關係到自己的生命安全.黛玉果然馬上見了他.

他坐到黛玉對面的蒲團上.低聲說道:「姑娘,因此事關係重大,怕你不見我,我撒了個謊.」吁.黛玉輕歎了一聲。雖原來也想著趙飛未必真的生命有危險,可到底心懸懸的。這世上什麼都不是重大的事,只有身邊的朋友安危才是最大的。她如釋重負道:「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下回什麼事也不能這樣嚇我。對了,你說什麼大事了?」

趙飛忙說道「柳暄因軍務離不開。讓我回來找釋清和尚。釋清和尚原欠理國公府一個大人情。柳暄讓釋清和尚幫忙,他說,你一定遇到困難了。現在能幫你的,只有釋清和尚了。釋清和尚見到信後,願意幫忙,還說。久聞姑娘聰明過人。明天,請姑娘去寺裡進香,到時他跟姑娘商議一下如何幫忙。」

這個消息讓黛玉又驚又喜又感動。還以為趙飛遇到什麼事了。誰知竟是趙飛耍花招要見自己。

柳暄真是對自己太好了。竟替她想這麼多。他真的太聰明了,看出自己現在有困難了,看出問題在皇上身上。那他可是冒著被皇上發現,雷霆震怒的危險。柳暄為了自己,可說連理國公府都給牽扯進去了。

還有趙飛。這滿身的灰塵。他竟是馬不停蹄地在辦這件事嗎?

他們可真的幫了自己的大忙了。原還想著辦大事呢,可辦大事得先把自己撇清出來啊。要不然。讓人懷疑了就慘了。現在正好。借老和尚的東風,把事情搞得熱熱鬧鬧的,把皇上和夏萬全的注意力都轉移了。到時候,都以為他想借釋清和尚讓皇上回心轉意呢,就不會想到別的。

正想著,趙飛又說道:「還有,你上次交待我機關鎗的事我想明白了。估計這幾天就能造出機關鎗來。」

「機關鎗可以造出來?!」黛玉大喜過望,心怦怦亂跳.可這時,她看到了趙飛癡情地望著自己,她看到了趙飛灰塵撲撲的臉,還看到了鬢角竟有幾絲銀光在閃。

趙飛才二十多歲,從沒看到他有白髮。怎麼這幾天,就有了白髮了。直盯著趙飛的白髮,忽想起了文昭關一夜愁白頭的伍子胥。

上一次見趙飛時,他還沒對自己說造出機關鎗的事,可現在,突然機關鎗就能造出來了。這趙飛背後,該有多少付出。

趙飛私下是愛自己的.他一直在默默地關心著自己,默默的替自己打理著一切.

「趙飛,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我們結拜吧.」黛玉突然說道

「結拜?」趙飛愣了一下,忽明白了黛玉的意圖. 黛玉一直在關心他,可是,這份關心,卻不涉於感情。

在那麼一瞬間,他忽感到黯然.雖然,他原來就知道,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那樣遠.可總是騙自己,總是覺得黛玉是豪華不羈的.或許,還存在一絲絲的可能.或許有一天,上天會眷顧他,為他突然賜下這天大的幸福.可是,今日親耳聽到黛玉說的話,他總算明白,黛玉,和他絕不可能了.

但是,這又何妨呢。他對她有情就足夠了。

「好!這裡就有香爐,我們點上香吧.」趙飛笑說道.

趙飛一瞬間的痛苦後,轉為欣喜的表情讓黛玉感到無比的安慰.早絕了趙飛的念頭,對趙飛對自己都好.因愛而成仇該是多麼痛苦的事.幸而,趙飛這人很好.老天對她真的不錯.讓柳暄和趙飛這二個人一直不計一切的幫她.

「趙飛,心中有真情,又何必上香.何必拜那個什麼也不管的天地.我只管叫你哥哥.哥哥!」黛玉親熱地叫著.他一這世,父母俱亡,當初一個寶二哥還那個關係,也不敢親近.如今,突然能有一個哥哥,黛玉感到真的很幸福.

「妹妹.」

「對了,哥哥,呼們對拜,把柳暄也帶上,以後,咱們就是兄妹三人.」黛玉忽然來一興致.

「帶上柳暄?好!」趙飛哈哈大笑.以後,他們就是兄妹三人了.

一個時辰後,黛玉聯繫上了玉羅剎.師徒二個好幾天沒見了,玉羅剎瘦了好些,而且眼中全是紅絲.一見黛玉的面,玉羅剎就急急的說道:「玉兒,聯繫我什麼事。柳平那邊沒人看著,你得痛快點。可不能讓皇上這期間,把我的女婿給害了。

黛玉鼻子一酸,幾乎落下淚來。湊近玉羅剎的耳邊,黛玉輕輕告訴玉羅剎,柳平暫時沒大礙。不過,眼下卻有一件極重大的事,要玉羅剎去辦。那就是——給錢正義送個信去。

這可不同於上次送信,上次是遠離京城,而現在卻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更重要的,自己的身邊,現在一定有八百隻眼睛盯著。再讓柳安送信,就有可能會被人把信都抄了去。而師父不同,師父輕功絕佳。並且,師父毒功也厲害無比。就算是夏萬全,在師父十分警惕的時候,也未必近得了身。

「給寧國侯送信幹什麼?」玉羅剎顯然迷惑不解。

「讓他疼!讓他疼得死去活來。」黛玉微笑著說道。

師父一走,黛玉便讓錢婆子,在榮府裡找二個不起眼的婆子,悄悄出門,給自己買銅鏡去。不是買一個,而是買幾十個。這件事,一定要秘密。絕不能讓外人知道。同時,讓雪雁找個可靠的人,出去買蠟去。買胳膊粗的大蠟。當然,這個也要保秘。絕不能讓外人知道。錢婆子和雪雁眼見自己家姑娘似笑非笑,眼珠子開始轉來轉去。二人就猜到,姑娘大概又起什麼壞主意了。只是,二人奇怪。姑娘這次又要害誰呢。

到了晚上的時候,黛玉把雪雁,湘雲,紫鵑二人召集到自己的身邊。讓大家把所有閒床單都找來。用手帕一段一段纏起來。再結成長長的一條。大家雖不知黛玉要幹什麼。但黛玉興致高,一邊幹這事,還一邊哼唱。這情緒也能感染,因此大家也一邊笑,一邊綁。黛玉連連說道:「綁結實啊,可不能一舞就開。」

綁得大約有十幾米長了。黛玉拿起來看了看。點了點頭:「嗯。這個像了。」說完,從床角掏出一物來。這東西一掏出來。把屋裡三人嚇得驚呼失聲:「天啊!嚇死人了!」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好大的動靜

原來那東西竟是一個木製的巨大蛇頭,張著個大嘴,吐著血紅的信子。這多虧是燈光亮,不然,能嚇死人!

眼見幾人嚇半花容失色。黛玉趕緊把東西收起來了。

這就嚇死人了,一會見了她準備的另一東西,還不得嚇瘋了。算了算了,先透點實情吧。免得一會嚇壞一二個的。

黛玉這邊準備且不提,且說外面天越來越晚了,榮府內,只有寥寥幾盞燈還在亮著。許多人已脫了衣服要睡覺了。就在這時,大家就聽滅絕庵那邊傳來極大的一聲響。伴隨著這響聲,就聽滅絕庵那邊傳來女人驚恐至極叫聲。這叫聲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把靠近滅絕庵的許多人都嚇醒過來。有幾個還沒睡的,忙搶著開門,看滅絕庵那邊怎麼了。這一瞧不打緊,看的人目瞪口呆!只見滅絕庵那邊光芒大做。一道紅光從滅絕庵內直衝天宇。而與此同時,就在那光芒附近。竟有一條巨大的蛇在盤旋飛舞。

看到這異相,那些膽小的丫頭嚇得掉頭就跑,進屋就鑽床裡下。大喊妖怪。那膽大的婆子們張開大嘴開始亂喊:「李家的,快來看。滅絕庵那邊有條大蛇。」

「趙家的…….」

「小燕兒…….」

這時.幾乎半個榮府都驚動了.無數人跑出看熱鬧.幾乎幾百人都看到,滅絕庵內有條大蛇在飛舞.

這時,離得最近的是賈母的房間.忽聽外面大喊大叫,賈母年老之人,耳朵背,根本沒聽清是怎麼回事.忽聽有人大喊.忙忙地坐起.忽見窗外紅光沖天.竟是滅絕庵的方向.賈母大駭,以為是走水了.大聲叫鴛鴦,趕緊叫人去救.

榮禧堂那邊,王夫人和賈政也聽到大家的亂喊聲.她忙忙地爬起來.早有金釧進來稟報:「夫人快去看吧,可不好了。滅絕庵那邊有蛇,好大的蛇。

王夫人扶著金釧的手走出來。賈政從後面也跟上來。她已近半百,平時眼神不太好使,有點花了。可現在,因四周天黑,只滅絕庵一帶紅光沖天。那一條大蛇在屋頂上盤旋飛舞。清晰得王夫人覺得那大蛇就在眼前。

王夫人受驚之下,脫口而出:「妖精,我就說她是妖精。原來她真是妖精!」

剛說完這話,忽聽後面傳來賈政的怒喝:「閉嘴,你胡說八道什麼。」

王夫人還沒聽清,不停地大叫:「她是妖精,是妖精!唔…..卻是嘴巴讓賈政給捂上了.

就在這時,那沖天的紅光驟然消失.天地間一片漆黑.彷彿,那原來沖天的紅光根本不存在過.大家不過眼花了,或做了一場荒唐的夢.

大家呆立好一會.突然,滅絕庵那邊又亮了.不過,這一回的亮和剛才的紅光沖天不同.卻是燈火通明.

直發呆好一會,賈政才叫道:「所有人不許胡說八道,都回去睡覺。」

回頭對王夫人說道:「你回屋裡,我去看看去。」

「老爺不要去!她是妖精!」王夫人下意識地拉住賈政的衣襟。死死拉住,再不鬆手。那邊林黛玉一定是個妖精。老爺要去了,她就能吃了老爺。天啊,怪不得以前事事都被她吃得死死的。原來,她是個妖精。「老爺,快找道士來!找和尚來。快找他們捉妖。」

王夫人死抓住不放,賈政氣得跺腳。又去捂王夫人的嘴。正鬧得不可開交。忽寶釵和薛姨媽顫微微的從那邊過來了。

身後,跟著一大堆的丫頭婆子。賈政氣得跺腳:這怎麼人越來越多啊。寶釵這時福了福說道:姨父。那邊離老太太很近。也不知老太太怎麼樣了。要不咱們趕快過去看看老太太。「

一提老太太,賈政一個機靈。撒腳往外就跑。王夫人一個沒攔住。賈政已跑出幾十步了。王夫人與賈政多年的夫妻,終是關心著他,忙命二婆子們打起燈籠,去跟著賈政。又命院裡所有婆子們拿起木棒跟著,王夫人和恭姨媽老姐倆相互攜著手。寶釵攙著王夫人,大家一齊往老太太這邊走來。剛走到一半,就見鳳姐也急匆匆的走上來。大家在這緊張時刻。也顧不得說什麼。都緊張兮兮地往前走。有時,身邊草叢裡有一點響動。都能讓大家嚇個半死,怕從裡面突然竄出一條大蛇來。

漸漸走著,這人就多了起來。許多人都往老太太這奔。燈光越來越亮。所謂人多膽大,王夫人等才覺得安全些了。

不多時。已到了老太太那裡。但老太太卻不在,院子空空的。王夫人原就嚇個神經兮兮的。此時突然驚得叫起來:「完了,他們一定被吃了。」

說完,嚇得拔腳就往回跑。金釧等一個扶不住。王夫人自己竄出去了。撲通。自己左腳絆右腳上了。一屁股坐到地上。這要是以前,寶釵早跑過去扶了。可現在,寶釵全部注意力都在滅絕庵那邊。湘雲到現在也沒露面,是不是直接去滅絕庵了。姨母一直說黛玉是妖精,可寶釵讀書多,不太相信黛玉是什麼妖精。可明明又看到了蛇在舞,看到了紅天沖天。這又奇怪了。就算是一院子都點著火把,也不能那麼亮啊。難不成滅絕庵來了大蛇。黛玉讓人點著火把抓蛇,那麼大的一條蛇,估計不好應付,會不會那蛇就傷人了。一念至此,心裡突然有了無窮的期盼。

鳳姐這時注意力也集中在滅絕庵那邊.她在側耳傾聽.隱約的,好像有說話聲.難不成根本沒什麼事?

難道這大蛇已除了,也不知大蛇傷到人沒有。

薛姨媽這時慌張張說道:「要不咱們回去吧,派個膽大的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夫人這時剛被扶起來。手都嗆破皮了。直往下淌血。聞言就往眾丫頭婆子臉上瞧。本來王夫人身邊圍一群人,可一聽薛姨媽這一說,都往後退。誰膽大啊,膽大也不能送死啊。王夫人瞧到誰,誰低下頭去。

王夫人又氣又急,破口大罵:「都是一群廢物。」

鳳姐素來膽大,又聽得那邊好像有人說話聲。而且燈光閃亮的。便說道:「太太不必著慌。寶釵你先扶著太太和姨媽在外候著。我帶人先去看個究竟。」

「我陪鳳姐姐去。」寶釵忙跟在鳳姐的後面。不看個究竟,她都能急死。

二人一邊走,一邊聽著動靜。就聽那邊的聲音更大了。燈光也更亮了。人多,燈光亮,證明那邊大概沒什麼大事。鳳姐心安了不少。寶釵微微有些失望。

再往前走,就見滅絕庵院子裡火把閃亮,就見大老爺,老爺,老太太還有寶玉都站在院子裡。湘雲靠在老太太的懷裡。老太太正百般的安慰著。

林黛玉拎著個寶劍站在院子中。院子的青石板路上,鮮血淋漓。

寶釵極度的失望,原來林黛玉沒事,湘雲也沒事。

黛玉見鳳姐和寶釵進來,笑著和二人招呼。

鳳姐先奔到老賈母身邊攙著賈母:「老太太,您沒受驚吧。」又轉向黛玉:「林妹妹這是怎麼了?拎個寶劍和誰打鬥呢?沒受傷吧。」

黛玉心裡暗笑,這鳳姐也太滑了,明明看見屋頂蛇舞,卻不說蛇。難不成怕有什麼忌諱。她有忌諱,自己可不怕忌諱呢。這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而且,表現得越異於常人越好。她興奮得二眼閃亮,大聲笑道:「剛才我和雲兒正睡覺呢。誰知就聽屋頂上有動靜。嗶哩撲隆的,我還以為是有賊人呢,剛要喊。就聽轟隆一聲響。我屋頂就破了個大洞。接著一個蛇頭鑽了進來。老太太是知道的,我床頭有寶劍。我揮起寶劍衝過去。照著蛇頭就砍。那蛇頭不禁砍,軟不拉嘰的就掉下來了。灑了一堆的血。把我屋裡弄得血淋淋的。你說這東西可惡不可惡。我招它惹它了,半夜三晚跑來不讓我做好夢,還砸破我屋頂,弄髒我屋子。我剛瞧了,這蛇身倒挺大的,一會讓小廚房殺了熬湯煮肉。這算報了這個仇了。那詩裡怎麼說的,壯志饑餐巨蟒肉,笑談渴飲大蛇血。哈哈。爽快。」

絲 !

鳳姐聽著牙根冷。

絲!寶釵聽得渾身骨頭都冷。這是人嗎?這還是人嗎?這林黛玉簡直太可怕了。

「那蛇在哪呢?」旁邊忽傳來賈赦的聲音。

「怕嚇著你們,讓我放屋裡牆角了。上面用麻袋蓋著呢。」

「玉兒,那這紅光是怎麼回事?」賈政遲遲疑疑的問。

老太太懷裡的湘雲突然抬起頭說道:「那紅光是林姐姐頭上發出來的。屋頂上亂響,,我就嚇醒了。一醒過來,就聽轟隆一聲,屋頂破個大洞。接著林姐姐頭頂上紅光沖天。」

湘雲剛說完,雪雁也大聲說道:「是啊,姑娘頭頂的光太亮了,我都不敢睜眼。可殺完蛇。姑娘的光就沒了。你們都沒看見,好大一條蛇。身子這麼粗,這麼長,屍體堆了這麼大一堆。把我和史姑娘都快嚇死了。」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6:04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要反擊

雪雁說完,許多人下意識都往屋裡瞧,此時屋門大開,屋頂露出好大一個破洞。屋內更點著好幾根蠟燭。所以能清楚地看清裡面的所有東西。只見牆角處用麻袋蓋著一堆東西。可偏偏,那東西沒蓋嚴,偏把蛇身的一段露出來。那段蛇身烏黑發亮,竟有胳膊粗細!

這京城之內,何來的這種巨大的蛇!

有的人看著害怕,便心裡想著種種的詭異事情。難不成這蛇是個蛇妖。看那屋頂都給穿個大洞,這蛇就是個成精的。可這蛇要是妖精,怎麼能讓林姑娘一劍就殺了呢。雪雁剛才說什麼,林姑娘頭冒紅光,這林姑娘是什麼人物啊?難不成也是那說書人嘴裡的神仙鬼怪的。這些人這樣一想,看黛玉的目光就多了太多的敬畏。

賈母看著這些蠢人的目光有些發煩,忽又見寶釵正細瞧著那蛇。又仔細看屋裡的每個件東西。

賈母冷冷地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殺了一條蛇。玉兒,你這裡也住不了了。就暫到我那裡住一宿。其它人都散了吧。」

又轉向鳳姐:「讓璉兒叫幾個小廝來,把那條蛇埋了吧。明天派人把屋子收拾收拾」

「是,老太太」鳳姐連忙答應著。

「我還要吃呢。」黛玉笑說著。

賈母的眼光狠狠瞪來。黛玉呵呵一笑,再也不提。不過,倒讓所有人看黛玉的眼光更加怪異。

賈母這時讓婆子們護送湘雲和寶釵回自己的住處。自己拉著黛玉的手,也不管賈政賈赦,和黛玉回了家。一回到自己的房裡,賈母就命丫頭們都下去。

屋裡只剩下祖孫二人時,賈母突然有些傷感問道:「玉兒,這蛇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又想幹什麼事出來。玉兒,你……外祖母的心天天懸著。沒一刻放下的。你到底想幹什麼。.」

黛玉雖早準備了一大堆的說辭。可見賈母傷心,不知為什麼也跟著難過起來。在這賈府裡,雖說這老太太不是全心全意的待自己。可也算是對自己不錯了。最近,好多事情自己都瞞著她。讓她年老之人,還跟著擔心害怕的。只是,這件事卻真的不能讓賈母知道。

黛玉原是站著,此時坐到賈母身邊,把頭靠在她身邊,低低地說道:「老祖宗,我知你疼我。可是。這件事不是我弄的,我只是借勢而為。剛才有人在我屋頂上又是舞蛇,又是拿著個破燈。弄得燈火通明。虧得我有師父的毒粉,出去一個照面就讓那人中毒了。那人也不顧手中的蛇,只顧自己逃命去了。

老太太想,這麼多人看見我屋頂有蛇亂舞,我若不把自己摘出來。不編套說辭,那明天就能傳出我是妖精的話來。所以,只好借勢而為,編了一套瞎話。」

賈母原還認為黛玉搞什麼花樣,可聽著,卻原來背後另有玄機。她突然身子一顫。想到一件事。這件事莫不是有人想害賈家。

「吳家!肯定是吳家搗鬼!編排黛玉是妖怪,藉以牽連上整個賈府。」這樣想著,便想到最近賈政的出事。對吳家恨得牙癢。呸!竟幹些不入流的事情。虧得玉兒機靈。才把這事編過去。

不過,到底驚動太大了,也不知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流言傳出來。想要這件事要是被吳家編排個什麼不好的,豈不是牽連太大。正在發愁。黛玉忽笑道:「老太太,其實呢。有不好的傳言也沒什麼。傳得越懸,反而不實了。假做真時真亦假。無為有時有還無。上次二舅舅的事,已讓皇上對吳家有些想法。而今正是齊心協力對付錢家的時候,若真有什麼事出來。皇上只能覺得吳家不知輕重。急不可耐。」

賈母心裡微微一動。黛玉的話也未必沒有道理。所謂打架幫著力薄的。只要有聖心在,倒也可能頃刻間扭轉形勢。如今賈家元春,探春都在宮裡,並且探春聖眷正濃。皇上還心心唸唸著黛玉。不信吳家這點小伎倆有用。你沒見上回政兒的事,皇上一心幫著賈家嗎。這樣想著,心情好多了。臉上又有了笑容。

見賈母漸漸心情好起來。黛玉也跟著高興。她可不希望快八十歲的賈母因這件事受到太多的刺激。

不提賈母和黛玉各想心事。再說寶釵,回去之後,越想今天這事越古里古怪。是有人想害黛玉。還是黛玉想害什麼人?

說起來,還是黛玉害別人的可能性更大。瞧那拎著劍胡說八道的樣子。就像個妖孽。她會不會想著害自己?自己的婚姻已讓她給破壞了,還不夠嗎?

不!要是自己是她也不會罷手。一個敵人還在府裡,還有青春,有美貌,有心機。這就是巨大的威脅。所謂除惡務盡。既然已動了手,就不能讓對手有還手的機會。

林黛玉會不會想著,利用這件事,造個謠,說她林黛玉是除妖的仙子下凡。對了,會不會哪天她就說自己身上有妖氣。到那時,可真是再沒人肯娶自己了。

寶釵越想越膽寒,越想越憤恨。想自己的一生幸福,就斷送在林黛玉的身上。她真的恨啊!從沒有這樣恨一個人過,從沒有這樣想一個人死過!要是沒有林黛玉,自己早就嫁成寶玉了,那她就是賈府將來的二奶奶,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可現在自己是什麼?一個皇商之女。並且是喪父的皇商之女。

皇商!皇商!在百姓的眼中,皇商是很體面的,可在朝廷中,皇商,不過就是低賤的商人。當初哥哥打死了人,就得借榮府的勢才能讓哥哥沒事。在這世上,最有用的不是金錢,而是權勢。

那林黛玉為什麼那麼囂張,那是因為,她在府裡有老太太疼著,在宮裡,有皇上對她念念不忘。所以,她處處佔盡了先機。要是沒有賈母,沒有皇上,她是什麼?她就是個孤女。在這世上,一刻也活不下去。

這些年來,要沒有姨母護著,榮府管著,自己家早就敗落了。就連皇家的生意,也不可再給自己家。如果去掉皇字,那自己就成了什麼。一個商人的女兒!

眼見得,姨母越來越老,在家裡的地位越來越低落了。經過上次姨父的事,姨母頗為心灰意冷。現在自己還靠著哪個。難不成真讓林黛玉把一切都毀了,然後嫁個商人。不!就算是七品官員,也比一個商人有體面。因為他們手中都有權,有權就有勢。而商人,永遠得依附於哪個權勢。將來姨母走了,再沒有權勢可讓她依靠。哥哥是個不成器的,母親是個無能的。薛家就完了。

不!一定要嫁入權貴之家。可嫁誰?自己已十六了,再和哪個權貴家議親,幾乎沒有可能性。嫁一個小官員?不!她嚥不下這口氣。在榮府裡,自己最美貌,自己最有手段,最有心機,憑什麼賈探春風風光光當她的娘娘,憑什麼林黛玉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而自己卻要嫁一個小官員。將來,不管是家裡有事,兒女有事,想陞遷。還得找她們通融不成。不!這太屈辱了!

太屈辱了。

寶釵在屋裡焦躁地走著,走著。突然,一個念頭湧上腦海。那就是入宮!如果她入了宮,憑美貌,憑心機,憑手段,她哪一樣輸給林黛玉。皇上不過是一面之緣後,就戀上了林黛玉。可皇上要是見到自己呢。這榮府裡許多人都說,自己比黛玉美貌。皇上一定會喜歡自己的。若自己成了皇妃,生了皇子,或許,這天下將來都是自己的。

到那時,萬千富貴,一呼百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那林黛玉,賈探春必將除之而後快.

當寶釵想著要入宮的時候,皇宮裡,皇上正為榮府發生的事皺眉思索著。什麼?林黛玉的屋頂上有大蛇飛舞?還把屋頂破個大洞?還紅光沖天,照亮了好幾條街。很遠的地方都有人看見了。

林黛玉殺了那條大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黛玉又想幹什麼?還是有人想害黛玉?誰想害黛玉?吳家?吳家是知道自己喜歡黛玉的。不想讓黛玉入宮?

思索半天,不得其解。忙讓人宣夏萬全。可太監回稟,夏萬全聽說了林黛玉的事,今天一早,就去調查這件事去了。

木棉寺是京城最有名的寺廟。說它有名,不是這裡供奉的佛祖有多靈驗。而是因為這裡在二十年前,出了一個了不起的方丈。那就是釋清方丈,釋清方丈一個偶然的機會結識了當時還是皇子的皇上。這二十年間,為皇上做了好幾件事關重大的預測,每一次,都靈驗無比。皇上親封釋清方丈為護國法師。可釋清和尚卻沒接受。不過反因這件事,大家更覺得釋清和尚是一個不沾俗事的高人。這京城中,凡官宦人家有什麼解不了的事,都愛找釋清和尚。可大家通常都找不到。因為釋清和尚經常閉關修行。最近忽聽說,釋清方丈出關了。這一下,木棉寺又熱鬧起來。許多人來找釋清方丈。可誰知,剛出了二天關,今天一早,釋清方丈又不見客了。開始時,大家還以為釋清方丈又閉關了。可誰知那知客僧無意中透露說,方丈之所以不見客,是因為,昨天晚上,方丈突然見一道妖氣瀰漫京城上空。又見一道煞氣瀰漫京城上空。方丈正在推演此事。所以,誰也不見了。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天煞星

這些官員家因知客僧的事,忽想起昨晚發生的那件大事來。昨晚上,就是隔著很遠的人都看見榮國府內紅光沖天。今天早上,就打聽出,說昨晚有一條腰那麼粗的大蛇在林黛玉的屋頂盤旋。可後來又聽說,林黛玉突然頭頂冒出紅光。把那蛇殺了。據說,那林黛玉還笑著說要吃蛇肉。這妖氣,這煞氣,莫不是與賈家有關?對了,前二天聽人說,林黛玉率一百人去有奴,竟殺了有奴的大汗,挑起了有奴國的一場戰亂。這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孩子。本來賈府的事就夠令人驚奇恐悚的了。再加上有釋清這一閉門推演。這樣事便被傳得更加懸虛詭異。一時間,坊間流言無數。誰知伴隨著林黛玉這件事,又出現了一件大事。晚上時,各官員的家裡忽有了無數的揭貼。揭貼上寫著,皇上得了不治之症。最多壽命只有幾個月了。號召官員們趕緊投誠,效命大皇子。

皇上煩心無比,錢家遲遲沒滅,林黛玉死活不肯入宮。上次本想用計把林黛玉陷害一番,逼她入宮,誰知,竟讓她搶了先機。直接到宮內演了一出在戲。後又通過夏萬全轉告自己,形勢危機,應該對付錢家。讓自己不得不罷手。短時間內,竟無法再出手。真是朝廷的事和納妃的事都不順。

煩惱之餘,便想看一下天意如何。於是釋清方丈半夜三更的就被皇上召進宮了。

「大師,你說那妖氣和煞氣是怎麼回事?這國運如何?」皇上摒退左右後,急不可耐的問道。

「那妖氣起於西北,欲直竄皇宮,誰知途中遇一股巨大的煞氣阻隔。二相拚鬥,妖氣不敵,一團撤回西北。剩下的一小股妖氣,卻是幻化為大蛇,讓煞氣殲滅。」

皇上驚得站起來:「大師,莫非這妖氣是錢家。這煞氣是林黛玉。」

「不錯!皇上,如今妖氣已經成勢,即將為災,幸而天煞星下凡,能擋住這股妖氣。」釋清方丈慢條斯理的說道。

聽說能擋住妖氣,皇上十分高興,可一聽天煞星下凡。卻又有點著急。怪不得他納妃的事不順,原來林黛玉是個天煞星。

他擔心地問道:「這天煞星可有什麼說道?她的婚事……..咳,我是說,她對國運。對朕有什麼影響沒有?」

「這天煞星原是降災降禍的災星,可萬幸,這顆天煞星竟降世為女體,所以身上戾氣化解了許多,不觸犯此星的。便不會有什麼禍災。此星為女體,注定孤苦一生,幼克父母,中剋夫君,晚克子女。對於國運,對於皇上。有些不好說了。」說到這,釋清搖了搖頭,沒往下說。

皇上心裡十分著急。怎麼到這關鍵時刻,倒不說了。

「大師,快說快說,不必有什麼忌諱,便有不當的。朕不怪你就是了。」

「皇上,剛才老納已說過。這顆天煞星煞氣不盛,不觸犯此星的,不會有什麼禍災。可最近,不知何事竟觸動了這顆天煞星,至使天煞星光芒大熾。偏又適逢妖氣聚集之時,對國運,對皇上都不是什麼好事。唉!」說到這,釋清方丈合什在胸,念了一句佛號:「阿彌駝佛!」滿臉的悲憫之色。皇上被說得心慌意亂。他沉吟半響,突然說道:「若朕把這天煞星引進皇宮,朕對她百般善待。是不是就能化解她的煞氣呢?」

說完,神色期盼地看著釋清方丈。

釋清閉目一會,似在沉思。皇上的心怦怦亂跳。連眼睛也不敢眨不下,呼吸也不太重,直怕自己眼睛一眨,這天意就變了,呼吸太重,就干擾了這位釋清方丈的掐算。

過了好一會,皇上覺得自己快暈倒之時,釋清方丈突然說道:「不可。此天煞星命犯孤窮,刑煞將波及身邊最近的人。若皇上把天煞星引進皇宮,到時您就是天煞星最近的人。天煞星必將克及皇上。」

皇上只覺一陣眩暈,身子一晃,險些摔倒。釋清忙在一旁扶住他。「阿彌駝佛,皇上沒事吧。」

皇上睜開眼,不甘心的捶了一下椅子扶手說道:「大師,朕常聽天子為紫微星下凡,那紫微星為最尊貴的星宿,何以竟不敵小小天煞星。竟讓她克了去。」

釋清歎了口氣說道:「皇上說得不假,這紫微星原是不怕天煞星的星氣的,若二十年前,紫微星的光芒還可能化解天煞星身上的煞氣,可現在,紫微星光芒漸弱,若如此貼近天煞星,終將被天煞星的光芒所傷。只怕會…….」釋清說到這,又不說了。

「到底會怎麼樣?」皇上心急如焚。聲音不覺大了。

釋清又念了二句佛號:「阿彌駝佛,阿彌駝佛。」皇上從來沒覺得誰念佛號是如此的可恨。能不能不念佛號,直接說下面的話。

眼見皇上急不可耐,焦躁不安,釋清下定決心似的說道:「皇上,紫微星不出一年,必將墜落。天煞星終將禍亂後宮。」

「朕現在就把這天煞星給滅了!」皇上突然心中無比的痛苦憤恨。既然得不到她,索性就滅了她。

「若滅了天煞星,其滅亡之前,煞氣大作,直衝紫微星。紫微星如今正是光芒微弱之時,恐比招她入宮更加危險。況現在妖氣正盛。若紫微星和天煞星互傷。妖氣就會入主京城。到時,紫微星和天煞星皆不敵。天下終將大亂。」

「阿彌駝佛阿彌駝佛阿彌駝佛阿彌駝佛…………」釋清不停地念著佛號。

這佛號一聲又一聲的,越來越高,彷彿釋清想用這高聲的佛號,來壓下那股極盛的妖氣。

可忽然,佛號聲越來越低,似乎不敵那妖氣,到最後,漸漸佛號消失不見了。皇上突然打個冷戰。恍惚中,他覺得似乎錢正義正擁著皇長子走進皇宮。錢正義在乾明宮前放聲大笑:「這天下,就是我的了。」

「來人,快來人!」皇上高聲喊起來。外面,一群太監宮女跑進來,所有人跪地叩頭:「皇上,奴才們在此。」

跪了滿地的人讓皇上迷亂的大腦突然清醒過來。原來,一切只是個幻覺。皇宮還是自己的皇宮。天下還是自己的天下。他還是皇上!

無力的揮了揮手:「你們都退下吧。大師也退下吧。朕讓人送你出宮。對了,今日之事,不可為外人道。」

釋清走出去很久了,皇上還倚在御椅上,心情壓抑,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來。直到後來坐得腰腿麻了,才慢慢站起來走動一下。一抬眼,又看到了御案上的揭貼。心裡更是發煩。錢家這股妖氣果然大盛。竟污朕就要死了。這臣民們要是看到朕就要死了,還不得馬上投他錢家去。可惡!

轉過頭不看這揭貼了。心思又轉到林黛玉的身上。難不成她真是個天煞星?怪道她父母俱亡,怪道她一個女孩,竟有那麼多匪夷所思的行為。怪道她率一百人就能把有奴搞個天翻地覆。還殺了有奴的大汗。

這麼說,自己真的不能再娶了她!一想到再也無法娶到黛玉,這心裡竟像刀割火焦一樣難受。難受到他想毀了一切。

自己真的不能娶她了?不!也許還有別人辦法?要不……找別的道士和尚問問?京城還有好幾個道士和尚雖比不上釋清,可也頗有靈驗。或許說法不同呢。皇上一想到這,馬上召集了好幾個有名的道士和尚連夜進宮。這一問詢。結果五花八門。不過倒沒一個和釋清和尚說得一樣的。有一個竟然還說,最近紫微得光芒大作,雖西北隱有妖氣,但不久就將為紫微星光光芒所驅散。

還有一人竟說,榮國府內祥雲縈繞,紅光沖天。是其府內有一鳳凰神轉世。若這鳳凰神入宮皇宮,那妖氣自然就散盡了。

待這些個和尚道士走後,皇上心意極亂。大家說的都不一致。到底該聽哪個的?

坐下來又琢磨了半宿。又翻了半天關於星宿的書。到早上的時候,吳佩儀來給她送粥。無意中說了一句:「最近京城謠言極盛。莫不是有人勾結敵人,暗中搗鬼。迷惑無知的百姓上當。」

這一說法,讓皇上幾乎瘋狂發熱的頭腦突然冷下來。

因為皇上突然想到一件事。這件事本身,莫不又是林黛玉弄出來威嚇自己的。這一念頭讓皇上突然精神極度振奮。對啊,林黛玉一直不想嫁自己。她為了不嫁自己,還說動了陳太傅。這釋清方丈是不是就是她說動的。

可釋清方丈從沒打過逛語啊。

不一定,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慾。有七情六慾就有可能為人所趁。林黛玉機敏過人,加上美貌無比。說不定就迷惑了那個釋精和尚。嗯。這個可能性很大!很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上突然感到自己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穿了所有人的詭計。

吳佩儀見皇上原來憂心忡忡,可經自己一句話,就變得歡喜無限,頓覺得自己當真是有經天緯地之才,小小一個賈府,還想與吳家爭鬥,可算是自不量力。自己一個小指,就能把她們捏死。

正文 第二十五章 要出宮

此時已到了早朝的時間,皇上便準備去早朝,這時,夏萬全像以前那樣,護在皇上的身邊。宮女正往皇上頭上戴金絲,皇上忽轉頭問夏萬全:「夏萬全,你相信世上有什麼星宿鬼神之事嗎?」

夏萬全心裡一動,聽說皇上昨夜一宿沒睡好覺,莫不是還拿不定主意。自己在這關鍵時刻,若能幫林黛玉一把,會不會讓皇上絕了讓林黛玉入宮之心,會不會皇上就會調陳太傅入朝,然後就能打敗錢家了。

夏萬全躬身說道:「這星宿鬼神之事,流傳幾千年,無數帝王將相和飽學之士都說過這種事。料這種事還是有的。我聽說,漢高祖當初還是亭長時,有一道人見到他,就說他將來富貴無極。後來唐朝的時候,袁天罡和李淳風就曾預言,武後媚娘能當女主。可見這星宿神佛一事,大概是存在的。有的人事先就能看出來。」

皇上盯著夏萬全一會,神情有些怪異。夏萬全素知皇上是個多疑的性子,被看得心虛膽戰。皇上默然一會,忽又問道:「難道朕真的老了?」

夏萬全還沒說話,皇上突然冷笑道:「哼,就算老了二十年又如何。朕依然龍虎精神。」說完,一抖朝服袖子,站起來就走。

當皇上往早朝上走的時候,錢正義這邊,正大聚謀臣,商量與皇上做戰的事。

眾謀臣都十分的興奮。原來,前幾天,中軍大帳不知何時突然有人投了一封信,那信竟又是李三寫的。信中說,讓錢家派潛在京城的武士到處粘滿揭貼。說皇上得了頑疾,壽命不永,只錢家這樣做了。皇上多半會出宮,那李三獻了一計,說如何如何置皇上如死地。錢家重要謀臣商議半響,覺得此事對錢家有利無害。而且不需費精兵猛將,若能真的置皇上於死地,豈不是天下唾手可得。

沈明的妻子趙氏更覺得這李三三翻五次幫著錢家,但又不露面,神秘莫測的模樣。定是私心有所圖。據她預料,到像是吳家的人。

要知道,現在最希望皇上死的。除了錢家,那就是吳家了。只怕吳家人正盼著他們錢家殺了皇上,那六皇子馬上就能繼位為君了。

趙氏這樣一說。馬上得到錢正義和許多謀臣的認可。錢家現在朝中策反了一個小御史幫著探朝廷的消息。不如讓這小御史盯緊吳家,看錢家撒了揭貼後,皇上是什麼態度,吳家是什麼態度。或許就能看出實情了。且看今天早朝,到底是什麼個行動。

夏萬全陪著皇上去上早朝。文臣武將拜舞之後。有人稟報,各鎮投靠錢家又多了二家。形勢與朝廷很不利。這一消息讓許多朝臣面露惶然之色。皇上在上面看著,心裡憤然。看來;這裡面牆頭草還真是多了。皇上當即宣佈,他要親自去前線勞軍,這個聖旨一下,把不少文武都嚇壞了。皇上出宮。那可是地動山搖,首先說錢家的人有多少死士正埋伏在京城,想行刺皇上呢。這一路的保衛少了一萬猛將精兵都不夠用。另外這一路上就要通過民房。山路,河流等許多地方。若是不排查清楚,重要部位駐紮精兵,那就可能被人伏於暗處偷襲。可若都派兵,那少了五千也不挺用。可因前段期間。前線吃緊,京城往前線調了一萬多兵了。現在皇上這一走,那京城的保衛就剩下五千精兵了。要是錢家人在內部趁機騷亂,再外部進攻。裡應外合的打開城門怎麼辦。一想到種種可能性,文武大臣紛紛請皇上收回成命,這時站在一旁的賈政有點傻眼,忽想起早上他上早朝之前,黛玉忽半路截住他的情景來。

「二舅,若今天早朝,皇上宣佈離開皇宮什麼的舉動,二舅要極力阻止。要痛哭流泣的阻止。」

「你怎麼知道皇上要出宮?」

「這揭貼揭的滿城都是,必然將影響許多將領朝臣,皇上為證明自己身體健康如常,估計會出宮巡視一圈吧。

天,黛玉簡直是神人,連這件事也預料到了。

賈政忙搶步出班,大聲制止,到最後動了感情,真的是痛哭流泣。

當賈政痛哭流泣的時候,黛玉正倚地繡床上。細細琢磨著自己的每一個步驟。

首先,她讓玉羅剎給錢家送了信,這信中所說的事,對錢家是有利無害,錢家一定會照做。只要揭貼一出,皇上必須十分被動。因為,沒滅錢家前,為迷惑錢家,皇上在朝野中,沒少找名醫。許多人知道皇上有重病的事。但現在皇上病輕了,朝臣們雖然知道,但前線的將領不知道,各鎮的將領也沒看到,百姓更不知道,一時間,難免會影響士氣。這是皇上要出宮的一個因素。另一個因素,自己讓釋清和尚說,二十年前,紫微星不能為天煞星所傷。可現在,紫微星光芒漸弱,這雖然是一個合理的天煞星能克紫微星的解釋,但另一點上,卻一定會隱約讓皇上覺得,自己嫌他老了。

如果皇上聽了釋清的話,認了命。不再糾纏自己。那是最好的結局。可如果皇上還想糾纏自己,那他於公於私,多半會證明他很年輕,很精神矍爍。

那他就百分之八九十會做出什麼行動了。而出宮來,讓百姓都瞻望他的風采,估計是這荒唐皇上最可能幹出的事了。他只有一出宮,自己的計劃就算能達到了。那時,他受了教訓,才會後悔。才有可能回到正軌上。但皇上多疑,又自負,他是一定不會承認自己錯的了。所以,就得先做好準備。萬一他受了教訓,可不能怪到賈府的人上來。

二舅的痛哭流泣,一定會給他印象極深吧。

呵呵,吳家是什麼表現呢。但願他們並不都反對。要是大家都反對,皇上不出宮,自己的謀劃便算失敗了。還得從頭來算計呢。唉!累!真累。比打橋牌都累。得算那麼多步。

估計吳家一定會有人讚成吧。吳家當年就有許多牆頭草。佛祖保估,皇上一說話,他們就去拍馬屁去。阿彌駝佛阿彌駝佛阿彌駝佛

這邊賈政痛哭流泣的阻止,那邊站在御座旁的夏萬全心緒不寧。以前,皇上無論做什麼大的行動,事先都會告訴他,可這次,他竟然沒有和自己商量一句半句。

這說明什麼?說明皇上懷疑自己了?可皇上什麼時候開始懷疑自己?早上?回想著剛才皇上的問話。自己答得並沒什麼毛病啊。以前皇上也很迷信這些。怎麼今天突然變了性了。

琢磨一會,突然想到小太監稟報的吳佩儀的話。他突然臉色一變。難道說,皇上連他也懷疑了。皇上懷疑在這件事上,他和林黛玉是一夥的。

天啊,原想通過這事,讓皇上對林黛玉死了心。馬上請出陳太傅,誰知竟引起了他的疑心。

這要真上前線,這危險可就大了。

萬一出什麼事。這可如何是好。此時又下面亂起來,原來有吳家幾個馬屁精見皇上心意已絕,就說皇上到前線勞軍,必能鼓舞士氣,不出幾日。就能大敗敵軍。有幾個脾氣暴的軍中將領,就說這幾人是為了邀君之寵,而不顧君父安危。那幾個馬屁精也不甘示弱,說難道你們認為皇上親自勞軍,不能打勝仗,還能打敗仗不成。你們這是小覷君王。

趁著下面吵嚷時候。夏萬全在御座附近低聲說道:「皇上,事關重大,皇上三思!三思啊!」

皇上瞟了他一眼。淡淡笑道:「莫非你覺得,朕這件事上,也要問問那釋清和尚不成。」

夏萬全身子一震,皇上這是明斥他與釋清和尚有關係了。這可如何是好。正不知該如何讓皇上釋疑。

正著急間,忽一朝臣站出來。說道:「皇上,既要勞軍。在京城也是一樣,若實在想去,不如就到京城的城牆上巡幸一圈。大家看到皇上聖顏,自然歡欣鼓舞。傳到城外,那作用也是一樣的。」

仔細一看,卻是吳家的一個遠支。

賈政此時大怒,明明皇上出宮很危險,你們這群人竟為了討好皇上,不顧皇上安危不成。平時賈政此老最是膽小,但也最忠君。激憤之下,竟對那贊同皇上出宮的很是說了二句難聽的。

吳家的人現正恨著賈家二姐妹得寵呢。因此一哄而上,幫親不幫理,一齊討罰賈政。賈政在朝中現也有一些勢力了,別的不說,四大家族的人那是必然要幫的。一時間,朝中亂成一團。

夏萬全本想在這時跟著再勸皇上二句。可這時,皇上突然瞟了他一眼。把夏萬全嚇了一跳。皇上看他的眼神不對勁,難道皇上懷疑他和賈家有什麼勾結不成。可就算是皇上懷疑,他也不能讓皇上冒險啊。因此夏萬全又在旁低聲苦勸。「皇上,出宮真的危險。」哪知夏萬全不勸還好,這一勸說,皇上突然想起,林黛玉入宮後,別人不找,便去找了夏萬全。這夏萬全素來貪財,莫不是受了賈家的大好處。那釋清也是他回來跟朕說的,還什麼妖氣,什麼煞氣的一大堆。自己這才找的釋清。枉自己這麼信他,他竟然跟林黛玉一條心。

還勸自己請陳太傅。他不知道自己早答應陳太傅讓林黛玉自由了嗎。若陳太傅出山,那時就在自己的身邊,自己怎麼好意思再對林黛玉下手。林黛玉這小東西狡滑如狐,一旦讓她得了時機。從自己手中溜掉,自己這一輩子都會抱憾。

可惡。夏萬全難道不知朕的心!

那揭粘說朕要死了,林黛玉又嫌朕老了。朕倒要讓大家看看,朕現在身披重甲,手持寶劍,騎在坐騎上,威風凜凜,身康體鍵。朕活個百歲都不成問題。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6:06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遇襲

皇上突然一拍龍書案,大聲說道:「好了,不要吵了。朕意已絕。朕明日一早就到京城的城牆勞軍。眾卿速去準備。」

這一夜之間,又有不少朝臣反對皇上出宮。賈政更是跪在宮門外不肯離開。同時反對的,還有柳平。柳平因一直負責抓有奴刺客的人,所以沒參加早朝。後聽說皇上竟要出宮。馬上到乾明宮勸阻。皇上見到柳平年輕英俊的面孔,不禁勾起許多醋意。不聽勸阻。把柳平轟出宮門外。

第二天一早,皇上率大隊人馬出宮。一時間,號角齊鳴,旆旗亂舞,地動山搖。凡皇上所經的路上,弓箭所及的民房樓宇等的屋頂處,早有兵丁佔領。一路上,更有重將領派騎馬來回的巡邏。皇上前呼後擁,左環右衛出宮了。為向所有人表示,天子身康體健。皇上還特意頂金盔,著重甲,手上拿著幾十斤重的大刀。清晨的陽光照到皇上的盔甲上,熠熠生輝。使皇上看起來威武不凡。隨從的朝臣中,一些馬屁精不停的稱讚皇上英明神武,秦皇漢武之流也不過如此。這時,隊伍經過一高樓林立的街道。臨街的的高樓都被精兵守衛著,這些人手持刀槍屹立屋頂,遠遠望去,竟如一排又一排的鷹雄踞護衛著。見皇上從街上一過,這些士兵竟一齊呼萬歲之聲。聲如海嘯雷鳴。把遠處幾個鴿子驚動,撲愣愣朝天上飛去。在天上盤旋飛舞,從下面看去,倒也分外的好看。

皇上被這壯觀的景象刺激得雄心勃發。吁!老冀伏櫪,志在千里,壯士暮年…….怎麼想到暮年去了.應該是壯歲旆旗擁萬夫.不!自己豈是擁萬夫的將領,這天下都是朕的.孤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

正得意洋洋其間,突然,跟在身後的夏萬全發現了不對勁.不遠處幾個屋頂上,那些站立的士兵突然彎腰巨咳。

咳……..

咳…….

這形況不對勁!

夏萬全大呼一聲:「護駕!」

夏萬全聲音雖大,但別的屋頂上的山呼萬歲聲響成一片,軍隊根本沒聽清。只附近十幾個侍衛聽見了夏萬全的呼聲。

這些侍衛呼的圍成一個人牆。把皇上圍在中央。可就在這時,大家都聞到了嗆聞的辣味。咳……

咳…….

咳…….

咳…….

無數人咳得泣淚橫流. 夏萬全早就脫下衣服,包在皇上頭上.可皇上已吸入了不少辣椒粉.

而當朝天子咳得幾乎把心肝都咳出來了.他的病忌辣,吃的東西裡有一星半點的辣都是不可以的.但現在,無數辣椒粉正順風飛舞.彌天漫地,無孔不入.不可阻擋.皇上的侍衛只防備了弓箭所及之處,卻不料,這辣椒粉竟從遠處順著風勢吹過來.

皇上已咳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撤退回宮.」夏萬全無奈之際,代皇上下了旨意。這個旨意剛下完,皇上搖搖欲墜,竟一頭朝馬上跌去。夏萬全一把抱住了皇上。「皇上!」聲音淒厲萬分。

那臨近聖駕的軍隊已接夏萬全的命令要撤退回宮。可前面的軍隊還在往前走。二邊高樓上的士兵看出不對勁,一齊停止的歡呼。可這時,十條黑影迅速掠上了屋頂。西北風波及的幾個樓士兵們還在彎腰巨咳。而那十條黑影像大雕一樣從天而降。直撲皇上的身邊。那些人身手敏捷無比,武功奇高,一出手,就放倒了皇上身邊好幾個侍衛。大內統領見皇上有危險。急忙上前保護,哪知一個照面,就被對方以二敗俱傷的殺法刺成重傷。

「護駕!」

「護駕!」

下面的喊聲亂成一團。夏萬全把皇上交給一個內侍。正以一敵三。而另七人。正從四面八方欺近皇上。眼見皇上岌岌可危。

忽聽喊殺聲震天徹地。皇上附近的精兵中,突然竄出無數的精兵。擋在那七條黑影的身邊.其中一個大聲叫道:「抓刺客!」聲音清亮,容貌英俊峭拔。如一柄寒光四射的寶劍,屹立於皇上之前。

是柳平!

再看圍做一圈保護皇上的,除了京衛署的絕頂高手。還有江湖上知名的十大武功高手。夏萬全的心突然落了下來。有這些人在場。皇上無礙了。

二個時辰後,皇上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剛一睜眼,就聽見夏萬全狂喜的呼聲:「皇上醒了。」接著,就看見夏萬全滿臉是淚.一瞬間,皇上記起許多事情。剛才遇刺的時候,夏萬全頭一個發現。大呼救駕,他倒撞下馬後,他聽到夏萬全淒厲的叫聲。是夏萬全救了他。對了。原來夏萬全極力反對他出宮的。可是,他沒聽夏萬全的。

「夏萬全,朕咳…..朕唉!咳……謝謝你」夏萬全忙上來撫皇上的胸口。皇上漸漸覺得好了些。

「皇上,這回真是形勢危機,可真正救您的。不是老奴,是柳平率京衛署和一些江湖高手救的您。柳平拚死殺敵,一個人殺了四個有奴高手,因為救您,也受傷了.」

「是柳平…….」皇上的眼前閃過柳平的身影.他忽然一陣愧疚.自從喜歡上林黛玉,他就覺得柳平不順眼.前段期間,還派人刺殺柳平,可沒料到,這次竟是他拚死救自己.

「他傷得…..重嗎?」

「還好,是大腿上被砍了一刀,據說,骨頭都砍斷了.如今,正在家養傷.」

「骨頭都….咳砍斷了?」

「是,就是骨頭都斷後,他還砍死一個有奴刺客.」

「這段期間。還有什麼重要情況沒有?」

「這……」

「實話實說,朕想知道.」

「守南門的李將軍自皇上倒撞下馬後,一直心事重重的.剛才,我手下稟報,他召了幾個心腹手下在家裡秘議.」

「什麼?」皇上翻身坐起.

「皇上放心,我已派人嚴密監視.若有異動.馬上回報皇上.

「不,馬上下旨,換人.這…..咳….關鍵時期,不可不防.」說完這句話,皇上似乎用盡的力氣,他無力軟倒下下去,夏萬全忙扶他躺好.皇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久,,他含糊的聲音傳來:「朕老了。其實,朕真的不行了。」

夏萬全慌忙說道:「皇上,這不過是小小困境,算不得什麼的。皇上的咳疾雖犯了,可張神醫說,並無太礙,只要再養幾個月,還能恢復起來。咱們的軍隊也沒損失,還抓到了有奴十個刺客,說起來,也是皇上英武,才能萬眾齊心………」

「別說了。」皇上無力的擺了一下手。眼光瞟向別處。因他咳疾,窗戶緊關.室內的光線暗淡淒涼,原先輝煌壯麗的寢宮泛著沉沉死氣.這景象,怎麼倒像末世的光景.他動了一下身體.可身體卻十分的無力.他又咳了起來.直咳了好久,咳出一身汗,才好了些.這時,他清醒地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短時間內,他的咳疾會很重,而且,他身體又虛弱無力了。他再沒力量象前幾天一樣夜已繼日的批閱公文。這種狀態,正驗正的錢家的說法,他今天倒撞下馬的行動,許多人都看到了,如果他再不斷的咳嗽。那麼,很多人會相信錢家的話。形勢對朝廷會更不利了。或許,他的病不好,有奴也會出兵中原。到那時,他將同時面對錢家和有奴的雙方打擊。這大好江山,這如花世界,不知將誰來主宰了。

「林黛玉………」皇上忽沉默了好一會.夏萬全緊張得不敢呼吸。

「傳旨。讓林黛玉即刻入宮見朕。」

林黛玉入宮?

萬全腮邊肌肉亂顫。可突然,他看到皇上的眼光瞟來。把夏萬全嚇得身子僵硬。

一個時辰後。黛玉跪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朝夏萬全揮了一下手。夏萬全愣了一下。這宮裡,只留林黛玉和皇上?

見夏萬全不走,皇上又朝他揮了一下手:「出去吧。朕想和黛玉好好談一談。」

夏萬全退了下去。

皇上躺在床上,細細地看著黛玉.自她上次把頭髮弄得跟狗啃似的出宮後,就再也沒見過她.而今,她的頭髮全剃光了.露著青青的腦皮,穿著一件緇衣.低垂著頭,這他這裡,倒看不著臉.

「抬起頭來,讓朕看看你.」皇上的聲音很虛弱.黛玉抬起頭來.看見皇上一張有些浮腫的臉.因是躺著,他二頰的肉有些往一側垂,看起來很滑稽可笑.其實所謂的天子,也不過是一具衰老的皮囊罷了.

皇上細細看著黛玉臉上每一絲的表情.越看越暗自傷懷,黛玉一臉的敬畏.可其實他知道,她從來就沒敬畏過他.他倒寧願她有一絲別的表情.最起碼能親近些.

這一生,從來沒被人這麼拒絕過,也不知,是不是她為了拒絕,而做了許多的事.

皇上忽溫和地說道:「黛玉,傳你來沒別的事,就是賞你殺有奴大汗的事.你是想要塊地呢,還是想要什麼呢。」

「這個,都行」黛玉露出了笑容。這是否意味著,皇上妥協了呢

頓了頓,皇上突然厲聲問道:「那辣椒粉的主意真高啊」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護國公主

「什麼?」黛玉驚訝地看著皇上。一付你說什麼呢,咱一時沒聽明白的表情,但其實黛玉還真的有點害怕.皇上果然有些懷疑她。虧得她早知他多疑。這付表情,對著鏡子練了一萬遍了。皇上靜靜看著她,她這付表情很驚諤,錯怪她了?剛才說封她,不過是鬆懈她的警惕,然後趁她不備,突然出擊,而她一點形跡也沒露出來。好像不是她。

黛玉知道,在皇上心目中,自己很聰明呢。不能一直裝傻下去。

她在短暫的驚諤後,突然不滿地說道:「難道皇上懷疑我?」

聲音憤然而無辜。過了好一會,似在壓著怒火似的說道「沒有皇上,就沒有賈家,沒有賈家,也沒有我,難道我會傻到害皇上,錢家得勝了,我有什麼好處。」

黛玉憤怒的表情讓皇上更覺得不像是黛玉。而且,黛玉的話猛然讓他想到另一件事.現在這個危險的時候,如果他倒下去了,失敗了,最倒霉的,就是賈家.那麼是誰做了這件事?錢家?可錢家怎麼知道自己怕辣椒?這件事高度機密,知道的只有二個人,一個是敏妃,一個是吳佩儀.吳家?」難道是吳家做的.

昨天,賈政拚命攔自己出宮,還痛哭流泣的。而那伙鼓動自己出宮的人,都是吳家的.而且,經過那條街時,他們高呼萬歲.以至於,竟沒注意到敵人的攻襲.

還有,自己現在要是死了,或病危,那只能立宮裡唯一的兒子六皇子為太子繼承君位。天啊!皇上急出一身的冷汗.好像以前陳太傅說過,最可怕的敵人不在對面,而在你身後.不!不!不!這件事太可怕了.

但願不是吳家.但願只是錢家通過什麼渠道得到了消息.眼下,最重要的是馬上打贏這場仗,他不能再拖了.他已四面楚歌。他一定要馬上請出陳太傅,幫他打贏這場戰爭,還有,林黛玉曾說過,她有辦法除錢家的.也要利用好.吳家,吳家先穩定住.讓他們不能跟著錢家一起鬧事.原來,他隱隱地以為,辣椒面這種刁鑽的主意也許是林黛玉出的.或許釋清那套說辭也是有用義的。可一想到,這其中又有有奴刺客的出現,他又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如果這件事是黛玉做的,那麼,黛玉一定會想系到了錢家.這未免有點太懸了.一個小女孩,就把夏萬全收買了,把釋清收買了,還私通了錢家。這簡直說不過去。要說賈家做的,可賈家的態度很鮮明。他寧願相信,黛玉只是不想進宮。臨時起的意。可再一想,這臨時起意的可能性也沒有。有奴那麼周密的配合,必須是事先早有準備的。

可換個方向想,如果是吳家,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這件事真是太可怕了。

眼下,他最需要拉擾的就是賈家,他極需要各種勢力的相助。林黛玉說他得幫著除錢家,他或許能做到。林黛玉上次和夏萬全說的話很對啊,錢家勢力極大。形勢很危急,他不能再有內亂了。他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啊。況且,就算不用林黛玉,他現在也不敢娶黛玉入宮了.釋清的話他沒聽,於是他就遭殃了.或許,這個林黛玉,真的是天煞星轉世.自己一心想娶她,就會為他的煞氣所傷.但如果不想娶她,就一切都沒事了.任何事,都沒有天下和自己的身體重要啊.沒有天下,沒有身體,再有美人又有什麼用呢.

抬起眼,皇上以從沒有過的溫和語氣說道:「黛玉,朕沒懷疑你。就是想說,那辣椒弄得朕難過得很,到現在才封上你.對了,你說能除錢家,有什麼辦法沒有.」

「我想,我可以再來一次行刺.」黛玉顯然被皇上溫和的態度打動了.主動請纓.

皇上精神為之一振.林黛玉當初就深入有奴軍中,殺死了有奴的大汗.這一次,若她去行刺,說不定真能成功. 「林黛玉.你忠心可嘉。朕封你護國公主。一會朕就讓夏萬全去榮府宣旨.」

護國公主!!!

這突然如其來的好消息讓黛玉瞬間眼中光芒如皓月清輝.皇上封她為公主了.在她原來的設想中,皇上也許會放棄自己,但沒想到,他會封自己為公主!本朝以禮治天下,官面上,對禮制十分看重的. 皇上封自己為護國公主,這就表明,他已向天下人宣佈,自己是自由的了.這可比對陳太傅的承諾更重了多了.這一下,自己終於解脫了.

「拜見父皇。」黛玉叩頭在地。她歡快的聲音得像一隻新出谷的鶯鳴。皇上苦了一下臉,自己這麼不著人待見。一聽不嫁自己,封公主就樂成這樣子。

黛玉馬上發現了皇上臉上的苦笑。她趕緊板起臉,可心裡的快樂要爆炸了,她的眼還是那麼晶亮。她的小臉幾乎成了一個發亮體。她雖沒看鏡子。也知自己沒藏好,不過,也用不著掩飾,皇上知道自己不想嫁她。

「不要叫我父皇。」皇上忽說道。黛玉瞬間大驚。這老王八蛋後悔了不成。

「你該叫我皇兄。你二個姐妹都嫁給朕了,你叫我父皇,將來豈不吃虧了。你又從來……不肯吃一點虧.」皇上溫柔地說道。

吁!黛玉長出了一口氣。這皇上。嚇死人不償命啊。

「不過,皇兄,我要是行刺成功了, 你得給我重賞.」黛玉馬上要待遇。

主動請纓上陣殺敵,若不要些待遇,一則對不起自己。二則會讓得了重利的皇上覺得自己不好控制。

人總得有點弱點不是嗎。當初,王翦這麼做的,夏萬全也這麼做的。自己這樣做正當時。

「你想賞什麼?」

「打敗錢家後,給我四千萬兩銀子吧.」

「你好大的胃口.」

「你當初還弄走我一千萬兩呢.後來又弄走我三千萬兩,我又殺了有奴大汗.你賞我這點錢算陪了本錢,還沒算利錢呢.」

「你……呵呵,呵呵……咳咳咳,哈哈..」皇上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接而大咳,可他還是很高興地大笑.從沒發現,林黛玉這麼市儈過.不,其實她早就這麼市儈.她其實就是一個大俗人.不過,俗得真可愛.

哎,其實和她在一起真的很愉悅。

要是她成為自己的。哎!既已做出決定,就不要後悔了。釋清方丈說過。她是天煞星下凡。自己不該惹她的。

對了,夏萬全也說過,鬼神之說。幾千年就有的。他信任夏萬全。因為關鍵時刻,夏萬全是忠臣。

還有,這以後,他要看出誰是忠臣。多加善用。

想自己遇難,夏萬全不顧生死的護上來。還有柳平,柳平的大腿骨都被砍斷了。家貧出孝子,國難顯忠臣。其實,忠臣一直在身邊,而他,卻一直忽視了。他突然極度後悔。要是原先不打林黛玉的主意,早就請出陳太傅,又何至於此。

他又想到,當初要不是自己怕陳太傅功高震主。猜忌陳太傅。陳太傅那樣忠心的人也不會自請離開退隱不出。至使自己到了今天這樣被動不堪的地步。

一刻鐘後.黛玉走出了宮門.一走出黃瓦紅牆,看到外面寬闊的街道和艷麗的陽光時,黛玉突然長長吁了一口氣。

皇上這方面的危險終於解除了。這次事件,一切都順利,唯一讓她掛懷的是,柳平的受傷。

是不是就可以去看了柳平了呢.剛才師父傳來消息.柳平的大腿被砍了一刀,骨頭都砍斷,雖師父說,御醫已給接好,御醫還說,接茬良好.不會留下殘疾,而且三個月後就無大礙了.可沒親眼看到,到底總是不安心.真的想親眼看看他,想來,他一定也想見自己啊。

這樣想著,就有些意動.可身子一動.又停住了.不行.要忍!一定要忍!千里之堤,毀於一穴,現在,是多麼關鍵的時期,任何一個微小的疏乎,就可能會害了柳平和自己。皇上雖說封自己護國公主,而且態度好得很,但那是他處於最劣勢的時候的一種無奈決定.如果自己現在就去看柳平,他就會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是在騙他.這會成為他心裡一根刺.並且,他還會懷疑其它許多事情上自己騙了他。柳平現在傷重,不宜長途奔行,皇上萬一起了歹念,那可是對他相當的不利。忍!一定要忍。

自己不是十多歲的小毛孩子。不是見到血和傷就哭哭泣泣,六神無主的小女人。她是林黛玉。她必須好好的掌控自己的人生。

黛玉這邊想著柳平,柳平那邊正在大發脾氣.平時武功高強,一抬手指就能殺人的柳平如今躺在病床上,因左大腿骨折了,被夾個長長的木棍.這條腿再也動不了分毫.還不讓下床。這讓柳平覺得每一刻種都是折磨。一旁侍候的柳安被他罵得狗血噴頭。京衛署的幾名官員也拒而不見。他鬱悶,他心緒不寧,他不間斷地支使著柳安幹這幹那。後來,滿頭大汗的柳安實在忍不住了。低聲說道:「爺,要不,我偷去請姑娘。」

「閉嘴。」柳平突然暴怒。。柳安退了一步,氣得嘟囔「又想人家,又不讓請,拿我搓球。」

一個枕頭飛過來。正砸到柳安的臉上。柳安嚇得一縮脖子。退到房間的一角。身子隱到了一個桌子後,最好他們家爺看不著他才好。說起來也是的,爺這條腿都斷了,林姑娘連個頭影也不露。虧得爺對她念念不忘,捨命為她。她就算不方便,還不能改裝跑出來嗎。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看電影

正想著,突然,窗子外一個人影輕煙一樣飄進來。柳安剛要攔阻,卻見是黛玉的師父玉羅剎。

他忙閃身讓到一旁。可算有個人來擋災了,讓他喘口氣。

柳平支起身子,伸長脖子往玉羅剎的身後瞧。玉羅剎哧的笑出來,隨即,她飄到柳平身邊,以極低的聲音說道:「別瞧了,玉兒沒來。她讓我告訴你。你現在可能心情不好。看了,心情就好了。說完,把一迭紙遞給柳平,轉身飛縱出窗外。再也不見了蹤跡。

柳平接信在手。見那上面寫著:「你一定在暴跳如雷,心想林黛玉這臭女人克薄無情,傷成這樣,都不來看我。」第一頁便沒了。

柳平搖了搖頭:「胡說。根本沒有的事。」

說著,馬上翻到第二頁。見第二頁寫著:「你看了第一頁,估計會說,胡說,根本沒有的事。然後想著,你既然裝腔做勢覺得自己知曉人心,就該知道我想你。我受傷了,你還不來看我。你的易容術很高。就不能改裝了來?」

第二頁又沒了。柳平哼了一聲。又翻第三頁。

見第三頁寫著:「你哼了一聲吧。心裡想著,你什麼都知道,就是不來。」

第三頁又沒了。這回柳平什麼也沒說。忙翻看第四頁。卻見第四頁寫著:「榮府附近都是皇上的眼線。而且你身邊估計也有。我武功又比師父差太多,就算易容了,也會有暴露的風險。皇上封我當公主了。如果他發現我去看你。就會知道,我們當初是假分手。我怕他會對我們懷恨在心。為了將來長遠的相聚,我只好忍著現在短暫的分離。為了我,好好養傷。嚴防身邊京衛署的人。」

你第四頁又沒有了。柳平這時心情平靜了許多。想著剛才自己的許多行為,真的很可笑。其實明知有一定風險的。可受了傷,還是非常希望見到她。想起來,自己大黛玉這麼多,遇事反不如她冷靜了。

他馬上翻過第四頁,見第五頁上寫著,看過後,馬上把紙燒掉。就在你身邊。不要假手他人。然後,把灰燼處理掉。

柳平馬上取出火石。桌子上正有一個空水碗,是他剛才喝完水還沒撤下的。,他把黛玉的一迭紙在碗裡燒成了灰燼。

柳安這時見柳平神情安寧平和。看來不像拿他出氣的樣,忙要轉出來幫柳平收拾灰燼。卻見柳平慢慢拿起碗,把碗的灰燼。輕輕的倒進了嘴裡。柳平還吃得飛快,一轉眼,灰燼全沒了。只碗底剩下一點殘灰。柳平對柳安說道:「倒點水來。我都這都喝了。」

柳安目瞪口呆道:「爺,您沒事吧。」

「沒事,我把這灰喝了。就好比把她的囑咐都記到肚子裡了。」

柳安徹底傻了。

此時,黛玉躺在床上,凝神細思著自己下一步的動作。突然間,神思一陣恍惚,眼前彷彿出現一部微電影。。

黛玉和趙游擊,馮七等一百精兵潛伏在錢正義大營的一小山坡上。正是傍晚時分。太陽還沒有落山,還不到動手的時候,大家只是留意觀查著大營周圍和裡面的所有動靜。看著有什麼可趁的機會。

可看著看著。趙游擊和馮七都暗暗吸氣,這大營的守衛還真嚴啊。大營四周火把通明,每隔幾步,就有一個崗哨。這種情況,想潛進去。除非是蒼蠅。機會只有一個,那就是裝成出去探消息的探馬。從大門大搖大擺的進去。可看樣子。探馬回來也查得很嚴。並且,還有腰牌和口令。不少人跟營門的熟悉的打著招呼,看來是經常出入的。這扮探馬進去,也不容易啊。那還有什麼辦法呢?

大家正有些不煩躁,就在這時,忽見從京城的方向,慌慌張張跑來一個乞丐。那乞丐一邊走,還一邊四下張望,還不停著摸懷裡。好像那裡面有什麼東西。

趙游擊和馮七等都看出來了,這乞丐有問題啊。

這大天黑的,不在人多的地方待著,獨零零一人卻往叛軍大營跑。這是幹什麼?想送信?要不總摸懷裡幹什麼。

正想著呢,就聽黛玉在旁說道:「馮七,把這個乞丐抓過來。」

「是。」馮七象靈敏的山貓從草叢中悄悄掩向那乞丐。怦!一掌打在乞丐脖子上,不等乞丐昏倒,直接扛上肩,給運了回來。

黛玉趙游擊一齊端詳著這乞丐。見這乞丐臉上脖子上長滿的黑垢。裸露的大腿和腳上更是黑黑的一層黑泥,都看不出本色了。趙游擊下意識聞了一下。撲!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

趙游擊說道:「統領,我看他倒明個真乞丐。」說完,探入乞丐懷裡,摸到一封信。同時還取出一碇五十兩重的銀子。把信遞給黛玉。黛玉藉著月亮打開信。湊近看時,卻見上面寫著:「請寧國侯後日晚上酉時親到烏鴉嶺一述。商議共破禁軍之策。下面落款李三。」

黛玉看來,把信遞給了趙游擊。趙游擊看罷。臉色大變。這是有人私通錢正義啊?這李三是誰?朝廷的高官?

這多虧他們在這,發現這天大的秘密,要不然,豈不危險。

黛玉這時已把乞丐弄醒了。誰知這乞丐是一問三不知,只知是個黑巾蒙面的人給了他五十兩銀子。然後讓他來給錢家送信。乞丐還交待說,到時他只管回自己破廟,回信自有人會取。

趙游擊是老江湖了。眼見這乞丐目光連腳後跟皴裂了不少血口子,根本就是被人利用的。

趙游擊突然低聲說道:「統領,往大營行刺,危險極大,這要是錢正義能出營,我們能在烏邪嶺先埋伏好。那可就安全多了。而且,殺死錢正義的把握也大得多。」 黛玉大喜,此言深得吾心啊。她剛當上公主,這幫人都剛剛長官,誰也不想當刺秦的荊軻。

大家一商量,乾脆,由特種兵的人扮成這個乞丐的樣子。去錢家送信。再看錢家怎麼回。特種兵中,還真有一人和乞丐長得極像。黛玉於是和大家把這特種兵一通裝扮。當然忘不了把臭乞丐的衣服給換上。要不然,那股子臭味沒法裝。

改裝後的特種兵往大家面前一站,傻呵呵一笑。這模樣,還真像極了那乞丐。

這邊扮乞丐的特種兵一走,黛玉又謙虛地問趙游擊:「就算錢正義出營。可至少也得率五千精兵護衛。而且,烏邪嶺離錢家大營也很近。咱們一百人,不太好動手呢。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得到統領的肯定,趙游擊感到十分的興奮。一個絕頂美女,而且是封了公主的美女。還是聰明絕頂的美女,竟覺得自己有辦法。那自己要沒有辦法,豈不丟臉。趙游擊沉思不語。黛玉用期盼的眼神望著他。彷彿自己一時真沒想出辦法來。趙游擊忽說道:「其實。可以在烏邪嶺的必經之路上,先埋下炸藥。到時候,我們只要此爆火藥。就能引起敵人大亂。這時再衝出去,就安全得多了。

「好。這個主意真好。」黛玉忍不住要擊節而歌了。這趙游擊就是聰明,自己想幹什麼。他都能想出來。

沒有趙游擊的配合。有些事怎麼實現呢。

皇宮裡,皇上看著趙游擊和黛玉送上來的一暗一明二封信,氣得手都直發顫.果然有人在私通錢家.還李三?李三是什麼東西?

吳家?

「夏萬全,給朕看牢吳家。」皇上咬牙切齒的說著。

「是皇上,一直在看著呢。」

「陳太傅,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皇上轉向 旁邊的陳太傅。雖則氣憤得要死,可他還是沒有馬上行動。還是陳太傅老謀深算,要多聽良臣的諫議。自己才能成為一個明君。

「皇上莫急。看李三寫信的口氣,像是以前早有聯繫。李三既已約錢正義烏邪嶺見。而錢正義也回信同意去。那我們倒看看,。看到底誰與錢正義聯繫。另外。這個時候,正是我們殲滅錢正義最好的時機。我們且這麼這麼做。。。。。。。」

吳家也召集眾人正進行著一場激烈的辯論。

原來,昨天晚上,吳家突然莫名其妙收到一封信。信是以錢家的口氣寫的。勸吳家和錢家聯手,共同對付皇上。到時候。雙方平分天下共享太平。信裡還列舉許多皇上荒唐無道之處,什麼好色無度。什麼陷害忠良。什麼克薄寡恩。還勸吳家,別看現在吳家得寵,可賈家現在二個娘娘在宮裡。聽說賈妃懷孕了,並且還是男胎。皇上原就不喜六皇子,若皇上將來喜歡上賈妃之子,那吳家現在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看著錢家的信,吳家一致認為,錢家就是為打敗皇上使的一招毒計。想離奸他們和皇上。不過,這信裡的最後一件事,倒讓吳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皇上到現在也沒立太子的人選。現在他們幫皇上打敗錢家,但過後,皇上真可能立賈妃的兒子為太子。皇上原就不是很喜歡六皇子呢。

這時就有一人說,不如趁著現在錢家進攻,皇上朝中無人,又兼皇上病重著,找個人奏上一本,請皇上立嗣。

就是這個提議,讓大家激烈辯論。有人說這樣是逼皇上,皇上一定大怒。還有的說,不趁現在讓皇上立嗣,日後只怕真的會有變數。皇上最近對賈家好著呢。二個娘娘進了宮,還有一個封了護國公主。如今氣焰極盛。若真打敗錢家後,那一切就憑著皇上的心意了。不如趁現在吳家在朝中勢力大,皇上不敢輕易得罪的時候,就把這事定下來。

最後有一人說道:「最好找個與吳家關係不太直接的,奏上一本,看看皇上的態度再說。到時,若皇上迫於形勢,答應此事,那就皆大歡喜了。若皇上斷然拒絕,那就證明,皇上根本沒有立六皇子的意圖。不如事後就跟錢家聯手。若皇上態度不明,可能就是皇上在拖延時間。或皇上還沒打定主意。這時,吳家應出面,拒絕這件事,以表示此事與吳家無關。但接下來。就要機應採取一些行動了。

這個建議大家都比較認同。大家覺得,皇上從馬上摔下來。那麼多官員都看到了。

皇上病重,錢家氣勢極盛。這個時期奏議立儲那也是說得過去的。畢竟是為國家長遠著想嘛。最主要的。這個提奏章的人選,一定不是吳家人。找個不起眼的御史之類的就行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就有一個小御史出班奏議,請皇上立儲。

這個奏議一出,滿朝文武都瞪圓了眼睛看皇上。這可是天大的事情。現在皇子雖有二個兒子,可皇長子在叛軍那裡,無論如何不能立為儲君。而立皇子,只能立六皇子。

這六皇子若立為太子,從此之後,這天下就是吳家的了。

皇上沉吟了半響。臉上表情不喜不怒。吳貴妃的父親忙碌出來奏稱,說皇上春秋正盛。現在根本不用立儲。

皇上擺了一下手:「朕已老了,身體又多病。立儲倒也是時候。不過這立儲終是大事。朕要稟明列祖列宗。然後齋戒三日,在祖宗牌位前焚香占卜。到時候,再做決定。」

皇上說完,便退下朝來。

吳家人頓時紛紛猜測。一大堆人又聚到一起商議。這時,他們府出去買菜的。竟莫名帶回一封信,信拿到吳貴妃之父的面前。這吳家連番聚集重要人物聚集商議,那邊夏萬全早把聚集的事稟報給了皇上。

皇上越發懷疑吳家與錢家私通。好在,這今天晚上,錢正義就去烏邪嶺了。到時候,吳家去不是去人。就一清二楚了。皇上一方面按黛玉說的,在錢正義必經之路上埋伏好了炸藥。一邊派一萬精兵遠遠接應著,一旦烏鴉嶺那邊火起。立即衝到烏鴉嶺附近,截斷錢正義的退路。。同時,派人看好了吳家所有的人。

在此之前,林黛玉等早早潛到烏鴉嶺的山坡上,在極隱蔽的地方。把自己隱藏起來。到下午時,就見不少錢正義的兵前來搜山。

因黛玉等人身體都藏到了早就準備好的土坑裡。上面佈滿了枯枝落葉。騙過了搜山的士兵。

一個時辰後,錢正義率著五千精兵,並數十名猛將前來烏鴉嶺。黛玉等人突然從土坑中鑽出。火矢齊發。引動道路上炸藥爆炸。當即把錢正義爆得人仰馬翻。這時,烏邪嶺一帶火光沖天,錢正義留守的大軍頓覺不妙,急沖沖率軍往烏鴉嶺趕。誰知剛行到一半,就遭到了禁軍的埋伏。

這時四面入方都是禁軍,叛軍混亂中被殺死無數。

這邊殺得正亂,那邊錢正義帶著人馬往回趕。哪知剛行不遠。旁邊不知何處傳來爆竹一樣的響聲。而隨著這巨大的響聲。錢正義身邊無數侍衛倒在地上。錢正義大驚失色。明明沒看到有箭,可身邊的人身上都出現無數的血洞。

這到底是怎麼了?錢正義一瞬間想到了天神,想到了妖魔。可突然,他想到一個人,李三!當初,是李三讓他帶走皇長子,後來,又是李三來信讓他說皇上病重,命不久已的命,讓他用辣椒粉迷皇上。說皇上的病最忌辣。只要他咳個不停,就算不死,也會給所有人造成皇上病危的錯覺。

以後的一切都對他太有利了。他這二天都快得意得發瘋了。可誰料到,這李三竟埋下深深一個大陷阱。原來如此!

撲!。前胸突然一陣劇痛。一低頭,見自己胸前鮮血橫流。錢正義沒來得及尖叫,倒撞下馬。氣絕身亡。

這時,遠處的玉羅剎看著倒下的錢正義,握著手中的連珠火槍,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

主帥一死。叛軍大亂。

再說叛軍救援的人馬,正被圍著攻殺,突然四周有人高喊,錢正義死了。爾等速速投降。

隨著喊聲,前面火把照如白晝。接著,不遠處一個旗桿上,高高懸起幾十個人頭。錢家的部屬一看這個人頭,頓時大吃驚失色,居中那個是寧國侯錢正義。而旁邊的,是跟著錢正義去的幾十將領。

蛇無頭不行,叛軍本就被圍。這時更是人心大散。而禁軍卻是越戰越勇。

皇上的人馬大獲全勝。雖然烏鴉嶺吳家並沒去人,但皇上的懷疑已深入骨裡。一年後,皇上設計除了吳家。滿門老小,盡皆殺死。殺的是血流成河。受牽連者發配者都好幾萬人。

探春之子登上了太子之位。林黛玉和柳平成親。婚禮極其的隆重。所有人都來賀喜。護國公主威風凜凜,富貴無極。下面高喝千歲聲連成一片。林黛玉和柳平在喝交杯酒。突然,那酒杯中的酒化做了血水,香醇甘洌的酒變得血腥無比。她在喝血。她在喝血!酒杯無限擴大,裡面自成乾坤。那一個世界人頭滾滾,鮮血橫流。

黛玉突然打個冷戰,從沉思中驚醒。天啊,這個微電影太清晰了,清晰得就像真正發生過的事情。

原來,自己也變成一個魔鬼了。原來,在自己的心裡,也有如此陰暗的一面啊。為了自己的富貴,為了賈家的長期權勢,她竟然做出了這樣卑鄙的事情來。

以前,她林黛玉是最討厭宮斗宅斗的人。以前她曾想過,愚蠢的人困於宅鬥,無能的人傷於宅鬥,小聰明的人勝於宅鬥。而她,則是超脫於宅鬥,超脫於宮鬥。她要高於這崴峨的宮殿,這華美的宅院,以俯視的眼光來看待這一切。她才能保持一種超然的態度,一種不受羈絆,灑脫自如的風姿。可是,最後,她卻被紅塵所擾,被一個護國公主的富貴所惑。她難道要為了自己,而任天下人變成豬狗不成。呸!卑視自己!

PS:

明後天大結局.
作者: 點名簿    時間: 2016-5-10 16:08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遠封

陳太傅又出山了,因陳太傅的原住處很遠,所以,皇上把錢正義原來的院子賜給了陳太傅。寧國侯府門前頓時由原來的門可羅雀,變得車如流水馬如龍。不過。因寧國侯府四門緊閉,這車如流水馬如龍就變成了濤濤而去,滾滾而回。外面水聲滔滔,魚龍嘈雜,裡面岸堤高壘。滴水不沾。

黛玉勒馬在寧國侯外,看著這熙熙攘攘的景象,。她牽馬繞到後門一段偏僻的高牆處。翻身上馬,嗖的一聲。跳進寧國侯院裡去了。

黛玉像一只蒼鷹落入院內。她正得意洋洋想擺個白鶴亮翅之相。突然膝下一軟。撲通!林黛玉臉朝下,屁股朝天摔到了地上。

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一摸自己的臉。呵呵,萬幸萬幸,竟沒出血。只有一點沙子而已。黛玉忽想起一個笑話。天下掉下個林妹妹。但是臉先著地了。

她哈哈大笑。

笑聲中,瀟灑萬分地一甩頭說道:「多謝多謝。可否煩請帶路。」

瘦小如柴的子義從一棵樹後站出來。

他瞪圓了眼睛看著黛玉。

見黛玉依舊神采飛揚,笑靨如花。彷彿根本不知道是他讓她摔的跟頭,又好像早就知道,其實這對人家來說,簡直連個頭髮絲也算不上。這小女孩簡直古怪不似人類。也不知她腦袋瓜子裡竟想些什麼。就這古怪勁。和他主人陳太傅倒真的相像。

怪不得主人說,若是別人來,一概不見,若是林黛玉跳進來。那就請進來吧。

他轉身大步朝前走,黛玉很自覺地一溜小跑的在後面跟著。

不多時,就聽琴聲錚錚,卻是陳太傅的書房到了。

子義停在了外面。黛玉邁步而進。琴聲卻是沒停。陳太傅氣態悠閒,嘴角含笑,十指在古琴上輕緩的拔弄著。旁邊,鎦金的鶴嘴內正散著裊裊的香煙。

而在他的旁邊,一個溫婉的美人正在給他扇著扇子。

好溫馨的景象啊。

黛玉笑看著陳太傅,默默地傾聽著。過了好一會。陳太傅的琴嘎然而止。

陳太傅手撫琴上,溫和寬厚地笑問道:「林姑娘,可知我這曲子想表達什麼?」

黛玉眨了眨眼,她可是標準的音盲。這古曲彈給她聽,那是對牛彈琴了。不過。她就憑陳太傅這悠閒的神態,寧靜的氣氛。也能猜個大概了。黛玉笑道:「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人世間最大的幸福不是得到。而是捨得。在淡泊寧靜和捨得中,體味到人生的真諦。」

陳太傅臉上長者笑容漸去,取而代之的是寬慰,是認同,是惺惺相惜。

淨悟師太——不。該叫陳夫人。陳夫人親為黛玉搬來一把椅子。笑著握了一下黛玉的手。然後悄悄退了下去。

「你知道我要來。」黛玉笑問道。

「不。我不敢肯定。如果你來了,我們極可能成為朋友。如果你不來。也許,下一刻,我們便是仇敵了。」

「仇敵?」黛玉平靜的問。

「吳家沒有能人,沒有在大危局中扭轉乾坤的勇氣,他們最擅長的。就是獻媚討好,黨同罰異,排除異己。而林黛玉則不然。林黛玉計謀深遠,最擅在極不利的情況下,利用極小的事情扭轉形勢。以別人最想不到的方式,給敵人最致命的打擊。這敵人包括所有侵犯你的人。不論貴賤。不論強弱!如果你不來,那麼。你便是被勝利迷惑了雙眼。你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以為用自己的智慧可以解決掉一切的對手和麻煩。你先用計迫皇上罷手,又會用計來陷害吳家。洗清自己的嫌疑。但天下已經大亂了,再經不起內亂,經不起殺戮。所以,我必須阻止那樣做的林黛玉。這樣我們就是仇敵了。」陳太傅微笑答道。像是談論別人的事。

林黛玉靜靜地看著陳太傅。也像聽著別人的事。他們都知道。那個假設不存在了。

陳太傅這時端過茶壺,輕輕給黛玉倒上一杯茶。看著陳太傅溫和儒雅的面容。彷彿,眼前出現的是范蠡,是張良,是劉伯溫。他們相同的智慧是熟知人心。

一切複雜事情的背後,其實不過是人心與人心的較量。熟知了人心,也便熟知了一切。

就像自己,因為知道,陳太傅當年不但是當今皇上的太傅,也是當初的太子-皇上的兄長的太傅。而且,當年的太子還曾許陳太傅世代為王。可是,因當年的太子性子殘暴,他寧願選擇了當今的皇上。他有一顆無以倫比的仁心。後來功成身退,二十年不參政事。這是他有著極其淡泊從容的心胸。而能幫皇上戰勝強敵。這是他有著超人的智慧。最重要的,他不但有仁心,有智慧,有淡泊的心胸。而且,他能夠調動自己根本不能調動的資源。朝中軍方人物裡,有許多都是陳太傅當初的手下,學生。還有朋友。只要有陳太傅的配合,這場戰爭就能取得勝利。

三天後,錢正義也收到一封李三的信。信裡要求見面商議滅禁軍的事。信裡說,因自己身份特殊。而錢家大營附近佈滿了皇上的眼線,所以請錢正義明日晚,親到烏鴉嶺見面。而就在這時,黛玉率領的特種兵們抓獲一個出入錢家大營的道士。據這道士供述。在今天晚上,在烏鴉嶺附近,是陰靈彙集之地。在那裡,由錢正義親自拈香,他師父做法,做一個大大的法事,就能置皇上於死地。聽到錢正義要去烏鴉嶺的消息。陳太傅佈置好了人馬和炸藥。錢正義在烏鴉嶺遇伏擊,被亂箭射死。救援的隊伍被消滅。皇上大獲全勝。

而後,因皇上一直懷疑吳家通敵。便把所有錢家的信仔細的翻看。希望能翻到通敵的證據。誰知吳家通敵的信卻沒找到,卻找到一張很短的情報信。那信裡寫有奴的刺客昨日夜探皇宮,無意中得到一個消息,皇上忌辣。一點的辣都能讓皇上舊疾發作。

皇上拿著那信琢磨了半響。這有奴的刺客夜探皇宮,從誰的嘴裡聽說自己忌辣的呢。難道說是敏妃或吳妃晚上說話時無意中露了什麼。亦或是御廚做飯時無意中露出了什麼?好在不是吳家背叛,這總算解了他的心疑了。

這次滅掉錢正義。還是黛玉率的特種兵起了重大作用。雖說後來那道士在滅了錢正義後,掙斷繩索逃掉了。可到底不影響消滅錢正義這個大功勞。皇上要重賞林黛玉。

賞什麼呢?賞一個大宅子?錢家一黨當初有不少人叛逃,宅子都空著。就把其中最好的騰出來。賜給黛玉。最好呢離皇宮近的。自己若出宮時,也可以看看這個皇妹不是嗎。

哪知他這個旨意還沒下,欽天監奏稱,最近天煞星光芒大熾,有犯紫微星之勢。

這一奏章把皇上嚇了一跳,猛想起釋清和尚所說天煞星克最親近人的說法。

難不成自己封黛玉為公主,就成了最親近的人了。不是克父母克丈夫克子女嗎?怎麼連他這個皇兄也克上了。

忙把釋清和尚宣進宮。問明原緣。

釋清推算良久,說道:「皇上。天煞星一向刑克最親近的人,如今這天煞星無父無母無丈夫無兒女,皇上親封她為護國公主。皇上就成了她最親近的人了。所以。天煞星必將刑克皇上。若要萬全。一定要把她遠遠的送到三千里之外,並永世不得回京,才能解了這刑煞。」

皇上聽讓黛玉送到三千里外,既難過又不捨。原先心裡未必沒有一絲絲的期盼,覺得如果自己不讓黛玉入宮。經常見見面,黛玉也有可能日久生情。這一生之中,哪怕能親一次芳澤,也不枉活此生了。沒料到,便連他這一點點希望也要斬除了。

難過了半響。終還是怕天煞星的煞氣克了自己。

算了,就送走她吧。林黛玉做了這樣大的功勞。自己卻要把她送到三千里之外。總要有些補償。

那就封她一塊封地吧。她喜歡錢財,那就富庶一些的,就大理吧。封她五個縣,讓她一輩子富貴榮華。也算不枉她為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幾次了。

皇上封黛玉的聖旨一下,整個榮府都呆了。這不等於發配邊疆了嗎。遠離三千多里不說,還一輩子不能回來。賈母當即落下淚來。卻不敢讓人看著,馬上回了房去。湘雲寶玉都哭成了淚人。王夫人寶釵等卻是暗暗高興。卻裝出一臉的傷心。

林黛玉當時就火了,騎上馬。親自去找皇上。

先是一番痛哭,然後拿出女人最利達的武器,翻小腸。說自己到有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傷。又為皇上去行刺錢正義,探了那麼重要的消息。怎麼剛一得勝,就把她給趕那麼遠的地方呢。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怎麼活呢。

哭得皇上也跟著傷心起來。陪著掉了好多淚。最後讓黛玉勒索了幾千萬兩銀子,要了一個五百人的衛隊,(這些人都是無牽無掛,可是遠行的一些人。)同時還要了建商船出海經商的權利。最後,可算是不哭了。拜辭皇上去看探春去了。

皇上看著黛玉的背影,難過得連晚飯也不吃了。

黛玉來到探春宮裡。探春早聽到黛玉要遠封大理的消息。心裡不安已極。她現在對黛玉十分的依靠。就憑皇上那麼喜歡黛玉,最後卻不得不放棄黛玉,封了公主,就說明黛玉的手段高明無比。有她支持著,自己在宮裡也能屹立不倒。可如果黛玉走了,吳家就未必容得了自己,何況,還有賈府的王夫人等在虎視眈眈呢。皇上現在天天咳著,黛玉說他活不長了。那自己怎麼辦呢。

摒退眾人,黛玉從懷裡取出一個碧玉指環。她輕輕說道:「探春,這個指環是陳太傅所贈。遇到難事時,拿著他去找陳太傅。必能保你母子平安。」

探春接過指環,惶恐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下來。陳太傅現在在朝中是神一般的存在。智謀,人脈無人能及,更兼皇上信任。若將來有事,他說一句話。可頂萬千兵馬。

黛玉見探春把指環慎重的收到懷裡。她又輕聲說道:「探春,夏萬全這個人極其忠於皇上,他貪財是假,一切以利於皇上,利於朝廷為主。所以,想在宮裡勝利,必贏夏萬全的認同,而贏得夏萬全的認同,必須教養好子女,寬洪大度,處理好和所有嬪妃的關係,關心皇上,隨時把皇上放在第一位。這樣,即使你不給夏萬全重金,他也會極力幫你。以我得到的消息,吳佩儀心胸狹隘,陰刻嫉妒,又無高明的手段。將來,絕不是你的對手。」

她說一句,探春重重的點一下頭。原還以為,夏萬全很貪財呢。沒料到,夏萬全竟是這樣的人。熟知了這些,無異於在皇宮中,又有了一層的保障。

頓了一會,黛玉又說道:「探春,我夜探了太太的房間,聽到一個消息。寶釵有入宮的打算。其實,最強大的對手不是吳家,反而是寶釵。」

探春臉色一變。黛玉說得不錯,寶釵確實是強敵。她不但美貌強過吳佩儀,更兼假仁假義,小恩小惠拉攏人,這比吳佩儀的狠辣還要難防。

若除之,難免讓吳家得利,若不除之,可能日後她就會就成自己的心腹大患。

PS:

明天大結局了.

正文 第三十章 大結局

這可怎麼辦?

黛玉這時忽湊到探春的耳邊,輕輕說道:「探春,你忘了,我師父以毒藥稱雄天下了。我早就給她下了藥。不出幾天,她就會得一場大病,臉上長不少黑斑。到時,她便無法入宮。你幫她找個好一點的人家吧。」

探春這時又是感激黛玉,又是有些後怕。虧得自己當初選了黛玉跟著,也虧得當初自己沒對黛玉下手做什麼事,否則。自己的糟遇不定多慘呢。

正想著,黛玉歎道:「探春,寶釵婚後,臉上黑斑會漸漸退下去,再過十年,她臉上黑斑就沒了。到時,若可能,你多幫些她的子女吧。」

探春吁了一口氣,黛玉雖是自己的朋友,可是,當黛玉說出這件的話後,還是覺得放鬆了不少。人,都不希望自己身邊的朋友是陰險狠毒的人吧。想自己的一生,從小受盡淒酸苦楚,在榮府苦苦掙扎,最大的幸福,便是有了黛玉這個朋友。

這樣的朋友,讓她安心,讓她感動。更讓她不捨。

她擦拭了一下淚水,正重說道:「你放心,我們終是姐妹一場,我會幫她的。」

黛玉又交待了許多事,唯恐漏了分毫。以後,她不在京城。探春就得自己拚鬥了。而探春能否挺下去,也關係到湘雲和寶玉的幸福。她真的不放心啊。

二姐妹直談到很晚,黛玉才離開,離行之前,黛玉不又說道:「探春,記住,在皇宮裡,爭鬥無休時。拚鬥的最高境界,是跳出這種爭鬥。超躍這種爭鬥來看這場爭鬥。才能讓自己的心靜下來。才能打敗對手。」

探春含淚應下。最後她問道:「黛玉,你不入宮。那你的婚事怎麼辦呢?」

提到婚事,黛玉的眼光晶亮起來。那眼珠子轉啊轉的,活潑得很。

探春笑著給了她一拳:「你又冒壞水了?」

黛玉呵呵笑起來:「人總得自私些。」湊到她耳邊又說了一通話。探春點頭應允。

第三天一早,黛玉動身離開京城。賈母再也撐不住,哭得淚如雨下。黛玉抱著賈母的脖子,強忍淚水笑道:「老太太,昔日趙太后送女兒燕後出嫁,願燕後再也不要回來。今日玉兒遠行,願老太太也學趙太后,祝玉兒在大理平安幸福。府裡還須老太太掌舵。探春在宮裡還需老太太支持,二舅在朝裡的事,也還需老太太幫著參詳。萬不要太傷心而傷了身體。」

賈母聽黛玉說起宮裡朝裡的事。想起吳家這個大敵在前,她還真不能這樣倒下去。又想起昨晚黛玉交待的許多事。心思慢慢轉移了不少。這時所有人都來相送,湘雲哭得死去活來。黛玉勸了好久,她才算勉強忍住淚。黛玉環顧四周。賈赦,賈政。賈璉寶玉賈蘭,刑夫人,王夫人寶釵惜春鳳姐李紈等都在。便連尤氏也都來了。卻只差了迎春。大家都話別差不多了,才見迎春忙忙亂亂的跑了來。黛玉細一看,迎春頭上釵環簡陋,那個經常戴的累金鳳也不見了。

黛玉忽想起。自己安排了這麼多事,倒忘了這個二木頭迎春。自己這一走,她性子像個木頭似的。老太太也不真心疼她,探春宮裡事多,別一個不妨,讓賈赦把她嫁給孫紹祖去。

罷了,自己這個惡人現在出名的很。滿府裡都懼著自己,還是再當一把惡人吧。黛玉笑著拉著迎春的手。走到賈赦的面前:「大舅舅,我與二姐素來投緣。今日遠行,我想提個出格的要求,請大舅舅看我遠行千里的份上。就不計較,答應我了好不好。」

賈赦早就對黛玉心存畏懼,況最近黛玉又封了公主,雖則是遠行,可聽說,皇上對她十分有情義。若惹了黛玉,未必有好處。忙一口答應:「公主有什麼話儘管說,小臣無不領命。」黛玉笑道:「其實也沒別的事,就是二姐姐的婚事,大舅舅不管把她與誰訂親,訂親前,必要給我送個信,給敏妃送個信,而且,不可把她嫁給姓孫的。」

賈赦聽著嚇了一跳。林黛玉是妖精不成,昨日晚孫紹祖來巴結自己,頗有提親的意思。自己看孫紹祖還算俊俏,家世也還可以,還真想著把迎春嫁給他。可自己還沒吐口呢。況且當時客廳只自己和孫紹祖二人。她怎麼就知道了。「

這樣胡思亂想著,就忘了答應。黛玉輕輕的哼了一聲。賈赦打個冷戰。罷了,不過一個庶出的女兒,也犯不著因為她,而惹惱了護國公主和敏妃。忙一迭聲的答應著。

迎春卻是羞得丟開黛玉的手跑掉了。

黛玉的目光又看見惜春。原小說裡,惜春出家了。可那是賈府破敗後。她見慣了人心艱險,所以才出的家。可現在,賈府還很繁榮,面上也還過得去。惜春並沒露出出家的意思。

正看著呢。尤氏忙過來笑道:「公主姐妹情深,將來四姑娘訂親前,我們也必定給公主送個信。」

黛玉笑著握了一下尤氏的手。這時,陳太傅的夫人也來送行,臨行時,她偷偷告訴黛玉,自己懷孕了。不久,她就能當娘了。

黛玉一聽這消息,歡喜無限。陳夫人都快五十歲了,竟老來得子,女人一生,能有自己的孩子,該是多麼幸福的事。

抱著陳夫人,替她高興萬分。

又說了許多體己的話。最後和大家酒淚而別。鑽進了一輛豪華馬車內。五百精兵護衛,護國公主林黛玉離開了京城。

在京城外十里的長亭內,柳暄正望著京城的方向,盼著見黛玉最後一面。這時,馬蹄聲大作,趙飛從京城方向趕了來。他跳下馬對柳暄說道:「大哥,剛才鴛鴦傳來話,三妹說,不讓咱們倆送她了。她說,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岐路。兒女共沾巾。她讓我們珍貴自己。等著她的商隊從海外弄蒸汽機,還有什麼高科技的東西進來。她還說,生產力一旦發展起來。有了工業革命,將來的國家和百姓都會從中受益。那將會出現一個新奇的,我們沒看到過的新天地。到時,還讓我們幫著她呢。」

「蒸汽機?工業革命?這三妹,一腦子的古怪事!」柳暄說著,回憶起黛玉做過的每一件出奇的事情來。嘴角露出寵溺的笑容。她本來就是唯一無二的。她的行事,都是能影響深遠的。自己認識她,並和她成了結拜的兄妹。也算是一生的幸事了。既然她不讓送。也罷了。就不見了罷。能有她那句海內存知己的話。見不見面,有什麼關係呢。

翻身上一馬,就要和趙飛回京。剛一上馬

忽想起一事。他扭頭問道:「二弟,你和鴛鴦的婚事什麼時候辦呢?」

「下個月初一就辦。」

「時間這麼緊,需要我幫著辦什麼嗎?」

「不用了,三妹把一切都給準備好了。連賣身契也早發還了。到時候,只宴請些賓客就行了。大哥別忘了去喝喜酒。」

柳暄笑著點頭。早聽說鴛鴦雖是個丫頭。但聰明美貌。幫著老太太打理整個榮國府,上上下下沒有不讚揚的。而且聽說,不畏權勢,不肯嫁賈赦為妾。也是個剛烈的。更重要的,聽說二人一見鍾情。當真是天賜良緣啊。而這良緣,聽說也是黛玉幫牽的線。

忽又想到黛玉前晚送給自己的信。信中種種叮嚀。不禁心裡酸澀難當。

黛玉就是要走了。也還關心掛念著自己和趙飛。只可惜,自己竟再也不能見到她了。想到這,心裡又轉為無限的傷感。

和趙飛從小路回京去了。

這時。在黛玉人馬車裡,雪雁正扒著車窗看外面的景象。雪雁原離開熟悉的環境和姐妹,有些傷感,可一轉眼看到正閉目養神的黛玉,心情又好起來。想著姑娘已把所有的奴僕的賣身契都發還了。紫鵑錢婆子等都給買了房子。喜安喜樂一干人都都給了不少錢。這些人命是極好了。可這些人都沒有自己幸遇,能讓姑娘帶在身邊。不但自己的賣身契燒了。還有了幾萬兩銀子。姑娘說,以後讓自己成為一個經理人,還要為自己找個好歸宿。呵呵。前程似錦。前程似錦。想到這,雪雁學黛玉那樣,得瑟瑟的樂起來。

不說黛玉離京,且說京城裡。

就在黛玉熱熱鬧鬧離開的時候,皇上得到一個消息,說柳平在家裡放聲痛哭。還把前來侍候的小妾給打了。第二天,就乾脆茶飯不想,得了重病了。御醫去看,有說得相思病的,有說抑鬱了的。

這一病,一直拖了好幾個月,後來腿病也好了,就是幹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每日以酒澆愁的。京衛署的事也不處理。後來乾脆辭職了。皇上沒法,只好把京衛署的事轉交給其它人處理。

可因柳平知道的事太多,皇上心裡一直拿不定主意怎麼辦。想處理掉吧,可柳平有大功,最近還因為救他受了重傷。並且陳太傅,夏萬全和柳平私交都不錯,幾乎天天找柳平喝酒聊天。若處理掉柳平,別人會許不知就理,可陳太傅是一定能猜出來是自己下手的,夏萬全也能。

這樣處理,只怕陳太傅和夏萬全要傷心。因錢家反叛的事,國家已元氣大傷。而有奴大汗厲兵秣馬的,大有進攻中原之勢。自己不能沒了陳太傅和夏萬全的幫助。

這天晚上,皇上與探春共進晚餐。忽見探春神色悲傷,眼睛浮腫,卻像哭過。忙問原因,探春說黛玉有病了。而且病勢沉重。竟有不好的驅勢了。

當地的大夫束手無策。黛玉來信,想請個御醫去給治一治。

皇上一聽黛玉病重,這心忽然像被誰割了一刀一樣難過。雖則再也見不到她。可一想到她活著,得意洋洋地晃個小臉的樣子,就覺得心裡很充實似的。好像生活有個盼望。可誰料,她竟突然得了病了。而且病得這樣的重。

忙連夜派了五個御醫去大理。過了一段期間,御醫回信。黛玉的病緣於心情鬱結所致。如今臥床已有數月。藥石無效。大家束手無策。

皇上聽到消息,難過之極。和探春相對垂淚。

心神恍惚了一宿,到第二天一早,早朝都沒上。引得百官議論紛紛。

第二天,皇上還沒爬起來。百官這下,都嚇壞了。有那麼多事,等皇上處理呢。再說邊境也不穩啊。

大家便忙著打探消息。御醫回來送信,林黛玉病重的事便傳了開去。

誰知這時,又傳來讓大家更驚訝的消息。那個病了幾個月的柳平,突然披紅掛綵去求見皇上。請皇上下旨,把林黛玉賜他為妻。聽說,他的目的,就是為護國公主沖喜。而且,他還聲稱,為娶護國公主,他發誓一生不再有第二個女人,若公主死了,他便陪公主一起死。「

柳平和林黛玉的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都知道,柳平原和護國公主有一段情緣,後來因護國公主不許柳平有別的女人,二人便分手了。

想不到,柳平明知護國公主可能不測,還要娶她,還不娶第二個女人,最讓人感慨的是,他竟要陪公主一起死。聯想到柳平最近神思恍惚,再聯想到柳平連京衛署的事都不做了。大家才知道,柳平對護國公主的用情竟如此之深。

這一下,柳平和護國公主的事便傳了開去。以至於,京城百姓竟無一個不曉了。護國公主的事跡早就傳得滿城皆知。如今聽說她就要死了,有人竟要為她沖喜去。於是百姓們都議論希望二人能結成連理。

這個消息被夏萬全報告給了皇上時。皇上在病床上無奈的歎了口氣:「罷了。朕就成全他們罷。」

幾個月後。御醫回來。說起護國公主婚後身體漸漸好了起來。

皇上聽著回報,心裡很不是滋味。陰沉著臉半響。御醫下去後,夏萬全進來了,夏萬全說道:「咱們的人回報,護國公主很是欺負柳平。還實施了許多家規。比如,抬左手,那是倒水,抬右手,揉腿。一拍桌子,外面去跪。柳平被折騰個半死。後悔不迭呢。」

哦?皇上聽到這個消息。突然間心情十分的愉快。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咳個不停,差點咳暈過去。

而這時,黛玉和柳平正坐在遠航的船上。柳平剛為黛玉畫好一條眉毛,正細細的想著下一條的下筆。黛玉忽看到柳平的額邊,不知何時竟沾有一滴水珠,忙抬左手去擦。誰知她手一抬,柳平說道:「等一會,我看眉毛畫好沒有。」

「什麼等一會,我現在就要擦。」黛玉笑說道。

「要茶要茶!你這喝茶就不能等一會。這眉毛還沒畫完呢。再說沒皇上的人在旁邊了,怎麼還行那些個家規令子。你這一抬左手,倒水,一抬右手,揉腿,一拍桌子,外面去跪還上癮了。」

哎呀,黛玉一擰眉毛,這傢伙口氣還敢不滿,想起義了?不行,此歪風斜氣不壓住,還了得!。

黛玉馬上軟軟的說道:「夫君大人,小女子哪敢要茶呢,剛才是想替您擦一下額角的水珠。擦完水珠,小女子就給您倒茶去。瞧您也累了半天了,你快躺一會,我倒完茶就給您揉揉腿。」

說完,邁小碎步往外就走。後面忽傳來柳平的驚呼聲:「你幹什麼,我去倒茶還不成嗎?我給你揉腿還不成嗎。你快回來坐下吧,我讓你欺負還不成嗎。我不讓你欺負,我都活不起了.


END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5-10 23:08

番外_寶釵

  番外,薛寶釵
       
        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凈少情。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寶釵念著劉禹錫的這首詞,心中充滿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喜悅和對未來宮斗的躍躍欲試。
       
        剛剛從王夫人處回來。她得到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明天一早,元春就會安排她與皇上見面了。元春讓她今晚好好的休息,明日一早香湯沐浴,好好的打扮一番。然后去鳳藻宮。元春昨天裝了病,已稟報了皇上,皇上說,明天上午會去看元春。到時候,她正好在宮里,皇上必然能看到她。
       
        寶釵想到這,更壓抑不住心里的興奮和期盼。真想馬上就到明天,讓皇上見到自己。她的美貌,她的博學,她的聰明才智,她的心機手段,一定象溫柔的深潭水,讓皇上浸進去就再也不愿出來了。
       
        恍惚中,她好象看到了皇上封她為妃,不!是封后。皇上沒有皇后,這個皇后的位置早晚是她的。她看見所有宮嬪都跪在她的腳下。她還看見,林黛玉,賈探春在自己的腳下獻媚地笑著。
       
        突然,寶釵被自己的笑聲驚醒了。抬眼四望,原來這里不是皇宮,卻還是她的那間閨房。賈母說,她的閨房太素了。是的,真的太素了。象個雪洞似的。沒有任何女孩子該有的裝飾。其實,不是她不喜歡那些。是因為,她一直覺得,賈母一心為賈府著想,而賈府當時經濟并不太好,而且,就算元春當了皇妃,賈家在朝中也并不得勢。賈母一定要為賈府找一個穩重,大度,不奢華,會掌家的女子為孫媳。所以,她才會那樣的裝扮自己的屋子。她才會處處表現自己的大度,處處討好年老的賈母。可誰料,半途中,竟殺出個林黛玉,是她,毀了自己的一切!
       
        想到曾經有過的失敗,寶釵感到深深的屈辱。她就象一個劍客,還沒等抽刀,就被打翻在地了。
       
        不,她抽過刀,可是,對手突然轉到她的身后,她便莫名其妙的倒下了。
       
        寶釵咬了一下牙,看她們得意到幾時。她坐到鏡前,慢慢的整理著自己的妝容。每一根眉頭,都要作到盡善盡美。
       
        她正畫著眉,薛姨媽忙忙地走進來,興奮地嚷道:「孩子,剛才,理國公夫人突然來了,說要給你做媒。對方竟是靖安王的二兒子。我的兒,這真要嫁了靖安王二兒子,那也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倒比你入宮……」
       
        她的話還沒說完,嘴已讓寶釵給捂住。寶釵忙讓鶯兒退下,到外面守著。她拉了薛姨媽坐到自己的床上:「太太,你可不糊涂了,這靖安王雖是皇上的親弟弟,但因皇上….根本一點權力也沒有。雖說是個王,不過白擔個名,每月領著祿米罷了。朝中官員竟一個不敢結交..這要是安靖王世子倒也罷了,最起碼將來還能繼承王位.可還是個二兒子.哪來多少的榮華富貴.」
       
        讓寶釵這一說,薛姨媽反而沒主意了。她原想著,這嫁到安靖王府也算是風光體面,誰知寶釵竟不滿意。
       
        她早知聽說過,這入宮也不是好玩的,多少人爭一個皇上。得寵固然好,可萬一失了寵,那就真的不如嫁到平民百姓家了。
       
        正待要勸二句,忽見寶釵神色一變,忽咬然說道:「我道是誰?可能又是她搗鬼。」
       
        「誰?誰搗鬼?」薛姨媽忙問。
       
        「林黛玉。一定是她。太太你想,理國公府夫人素來和咱們沒什么交情。怎么突然想到給咱們做媒了。我聽說,安靖王的二兒子和柳暄關系不錯。而柳暄又和那林黛玉不清不楚。說不定,就是林黛玉求了柳暄,柳暄又說動了安靖王的二兒子。然后柳暄又讓她母親來說媒。」
       
        薛姨媽眨了眨眼道:「我的兒,你怎么一下子想這么多繞繞。不過說起來,這事要真是黛玉做的,還說明這孩子有幾分姐妹真心。肯替你想著。你都十六了…….」
       
        「你別說了!要不是她,我哪會到十六還嫁不出去.到現在,我也用不著她可憐我.這安靖王的兒子我肯定不嫁.你回了理國公的夫人吧.」
       
        「孩子…….」
       
        「不,我就不信,我不能得寵…….」
       
        寶釵和薛姨媽在下面小聲的爭辯著.黛玉伏在寶釵的屋頂上,把一切都聽了進去.
       
        她嘆了一口氣.寶釵已入魔道了.世上,最難禁的就是賭博,**,吸毒,而比這更可怕的,是對權勢的極度渴望.
       
        薛寶釵一旦入宮,既是她本人悲劇的開始.也會對自己和探春構成意想不到的威脅.
       
        大巧無工,大醫無名.
       
        高明的宅斗不是讓自己遍體鱗傷,而后再反擊.而是把所有可能出現的威脅消滅在萌芽狀態.她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她今晚,就要解決這個威脅。
       
        下面的爭辯已結束,薛姨媽擦著淚從里面出來.而寶釵則扶著薛姨媽往外走.黛玉的手探入懷里.一縷暗淡的黑粉從手中直射薛寶釵的背后.
       
        寶釵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想著見了皇上,自己該怎么說話,怎么舉止,怎么個笑容。甚至,連握手帕的姿態都細細的想了好幾遍。好不容易睡著了,忽聽到有人說皇上來了。她忙忙地起身迎接。卻見一個年輕嫵媚的美人伴著一個穿黃袍的人走進來。那極美的美人指著她笑道:「這是誰啊,都這么老了。還不打入冷宮。」
       
        那穿黃袍的笑道:「好,就聽你的。打入冷宮。」寶釵猛然坐起。身上大汗淋漓,環顧四周,卻是做了一個惡夢。
       
        擦了擦額上的汗。寶釵搖了搖頭道:「都是讓娘給嚇著了,還什么老了就不得寵了。我的美貌,至少能保持二十年,這一切都盡夠了。」
       
        聽著自己怦怦的心跳,寶釵看到,第一縷陽光射進了閨房。
       
        清晨的陽光燦燦如金,讓寶釵驚恐的心漸漸安定下來。她喊鶯兒過來服侍。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她可一定要打扮得大方得體。對了,還要送黛玉去大理。送走了黛玉,她就進宮。
       
        黛玉已離開那權勢的中心了,而她,卻越來越接近。林黛玉,她給自己的一切,早晚要百倍的還回去。
       
        匆匆看著那個飛揚明媚的人離開。心里真的充滿了輕松和愉快。她終于走了,如去了一座大山。沒有那一雙精明的眼睛看著,她的一切都會順利。
       
        匆匆趕回閨房,讓鶯兒給自己換衣服。
       
        鶯兒正待給她穿衣,可一眼看見她的臉,鶯兒愣住了。見鶯兒瞧她的臉發愣,寶釵嗔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寶釵撫著自己的臉,難道今天自己特別的美,讓鶯兒看呆了?
       
        鶯兒顫聲說道:「姑娘…..你好象長了不少黑斑!」
       
        「什么?」
       
        「黑斑!你臉上長了黑斑!」
       
        「鏡子!快拿鏡子!」
       
        啊………!
       
        怦!
       
        嘩啦!
       
        三年后,寶釵嫁給了一個落了第的,困于京城的窮舉人.薛姨媽為寶釵出嫁,特意陪送了許多的田地,鋪子.還有幾十箱的首飾擺設.為的就是,當女婿掀開蓋頭的一瞬間,不要甩袖離去.因男方家不在本地,本人又窮,婚禮的錢也是薛家出的.辦得再簡單不過了.
       
        在男方掀開蓋頭的一瞬間,寶釵握緊了袖子里的剪子.如果,新人甩袖而去,那她就了此一生吧.活著,也不過是個笑料罷了.
       
        新人慢慢的揭起蓋頭,細細的端詳著她.寶釵默默地回視著對方.一個很普通的男人.沒有寶玉一半的美.而且,生活好象一直沒困苦.他的頭發都沒什么光澤.歲數也有點大了.好象媒人說,他快三十了吧.
       
        吁!舉人忽發出一聲吁聲.接著臉上竟露出了笑容,他笑說道:「其實,你不該讓媒人那樣說的,你其實一點也不丑。你端莊典雅,就是有點黑斑,也不太影響你的美。」
       
        頓了頓,舉人又說道:「自古媒人說媒,都是避重就輕。把缺點輕輕掀過。只有你的媒人,非說姑娘讓她特意強調,姑娘很丑,臉上都是黑斑。當時我就想著,這個姑娘是個很厚道,很有君子之風的人。就是丑些,我也愿意
       
        寶釵扭過頭去。眼淚奔流而出。好幾年的時間了,這是她頭一次聽到有人說她美。她真慶幸,自己一定要媒人說,自己很丑。臉上都是斑。她薛寶釵即使一臉的黑斑,她也有自己的尊嚴。她不想嫁個窮舉人,還要騙婚。
       
        婚后的生活,讓寶釵非常的滿意,舉人雖然窮些,可人極溫柔,極體貼,更重要的非常有才,文章也做得好。詩詞做得極佳。和寶釵詩歌唱和,情意相通。二年后,舉人考中了進士。而寶釵,也生了一個大胖兒子。男人一直沒放外官,一直賦閑在家。男人有點失落。可有一天,宮里的敏娘娘送來一封信。卻是恭喜她男人當縣令的信。還送上幾十兩的儀程。她莫名其妙,忙去問王夫人,莫非元春在幫她。可王夫人不知就里。
       
        元春也沒派人送信。寶釵暗暗奇怪。第二天一早,男人果收到升官的公文。寶釵知道,一定是探春幫了她。她感慨萬千,想不到探春還能想著幫她。
       
        忙進宮道謝。宮殿的金碧輝煌讓寶釵感到分外的刺眼而無奈。按規矩行了禮,道了謝。探春淡淡地說道:「你也不必謝我,是玉兒臨走時,讓我照料你一家。」
       
        寶釵頓時呆住了。林黛玉會讓人照料她!不自覺中,手摸向臉上的黑斑。當初,她就懷疑是黛玉搗的鬼。她懷疑林黛玉卻沒有證據。可現在,她幾乎可以肯定,是黛玉當初給她下了毒。她給她下了毒,毀了她的一切,卻讓探春照料她。這真是天大的諷刺,她薛寶釵竟然要靠她們的恩賜來活著嗎。
       
        想要回絕,痛痛快快的回絕過去,可眼前又想到男人愁苦的臉,那個拒絕的話竟再也說不出口。心里堵得難受,她感到自己無法呼吸。真希望自己馬上死了,才能避免這種屈辱。
       
        耳邊,忽響起探春的話:「玉兒說,權勢如魔,一旦陷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其實,平淡的生活,一家子幸福的在一起,才是生活中最好的結局。」
       
        呸!薛寶釵在心里狠狠地罵上一句。可是,也只能在心里痛罵。
       
        嘴上,她還得感謝這個敏娘娘,離開鳳藻宮,又遇到了吳佩儀。她又跪在了路邊。吳佩儀連瞧也沒瞧她一眼,率人從她身邊揚長而過。她看著吳妃彩繡輝煌,美貌非凡,竟如神仙中人。跟的人有幾十個,香風陣陣,前呼后擁。想著自己竟跪倒在路邊,宛若一粒微塵,她就心痛欲裂。當初,她也可以進宮的啊。可是,這一命運,竟讓人改寫了。
       
        一離開宮,她就哭了。哭自己的無能,哭自己被人欺負。
       
        可一進家門,她馬上就擦干了淚。男人正興高采烈的去上任,不能讓他知道這一切。因為,男人很愛她。
       
        男人知道宮里的姐妹幫了她,真的非常高興,非常感謝她。但最后,男人還是說了一句話:「我以后一定好好的當官,給你爭氣。人家拉咱們一次,可咱們不能一輩子靠別人。或許,將來我官當大了,還能給你那姐妹一個助力。也不枉她現在幫了你。」
       
        寶釵痛哭失聲。她撲進了男人的懷里。她薛寶釵的男人,是世上最有骨氣的男人。比賈玉玉,比賈璉,比那些公侯家的男人都強!
       
        以后的生活很平淡,寶釵成為一個賢妻良母,每天為這個家打算著。男人在外當官,她操持家計。日子倒越過越好了。男人逐步升遷著,雖不快,但很穩。對她更是好得沒話說。而更讓寶釵喜悅地是,她臉上的斑越來越少了。只要細細撲上粉,根本看不出來了。
       
        十年后,男人已升坐了知府。這一年的中秋,一家子團團坐到一起。二個兒子,一個女兒在她膝下圍繞著。男人給她買了一個上好的釵做禮物。雖然不是極名貴,可男人是跟她跑遍了全城,才給她挑到的最滿意的。這一刻,她真的感到了幸福。
       
        偏這時,男人又和她提起,宮里,吳佩儀因為嫉恨一個新得寵的妃子,給那妃子下了藥。那妃子流產了。結果讓皇上查出了證據。吳妃被打入冷宮了。
       
        寶釵機靈靈打個冷戰。恍然想起,那一年在宮中遇到吳妃,她是那樣的年輕,那樣的美貌,那樣的權勢赫赫。可現在,她竟進了冷宮了。
       
        又恍惚中,她似乎聽到林黛玉在耳邊輕輕說道:「權勢如魔,一旦陷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其實,平淡的生活,一家子幸福的在一起,才是生活中最好的結局」
       
        猛然驚醒。眼前是熱鬧的一家子。大家都在笑著,二個兒子在打鬧著。女兒正給她捧茶。而男人關切地看著她:「太太,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寶釵笑說著。在這一刻,她終于知道,林黛玉為什么不入宮了。她也突然明白,為什么林黛玉要給她下藥了。自己恨了林黛玉一輩子,可現在才知道,黛玉當初,竟是為她好。
       
        和家人一起喝酒。最后的一杯酒,她敬向了大理的方向。
作者: bmrgp    時間: 2017-1-26 11:32

這文的黛玉太愚蠢了,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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