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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紅樓)敬哥》作者:風雨琉璃【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47     標題: 《(紅樓)敬哥》作者:風雨琉璃【完結】

簡介:

又聽說人氣死了,你聽說過氣活嗎?好吧,這裡就有了,那就是我們嘩啦啦的道士先生=賈敬同學。
刺激大發了,兒子,孫子不肖啊!太悲催了!不活過來還能怎麼的?

內容標簽:紅樓夢 靈魂轉換 豪門世家 重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賈敬 ┃ 配角:賈代化等 ┃ 其它:紅樓,重生,奮鬥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47

☆、2如此喪家

  卻說這賈敬一日煉出了金丹,渾圓剔透,看著就是大好的架勢,實在是歡喜,這都多少年了,總算有這麼一顆看著中用的東西了,想著怎麼也要服用了。卻不想一顆下去,立馬腹脹如鼓,便是骨頭似乎也聲聲作響,難受的狠了,不知不覺卻又渾身輕飄了起來,賈敬有些發愣,在定睛一看,咦,那地上躺著的人,怎麼這般的眼熟?在一看,哎呀,這不是自己嗎!怎麼自己成了這個摸樣了?
  還沒有等他想出緣由,卻看到這一行人匆匆的進來,卻是自己的兒媳婦,外頭還有一陣的人聲鼎沸,想來他們是以為自己死了吧!卻不知道其實自己這樣似乎已然是元神出竅呢!或許自己已經得證大道了!
  賈敬很是得意,想著自己脫去凡軀,倒也是樂得逍遙,不過心中到底有些掛念多年沒有見面的兒子,想著自己這一去不知天日,人仙兩隔,倒是也要了了一番塵緣才是,於是慢慢的跟在人群後面想著看看自己的家,自己的兒孫。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屍身停到了鐵檻寺,有見著了兒子,孫子匆匆而來,並帶來了聖上的旨意,自己成了五品之職,心下雖然不怎麼看重,可是這好歹也是恩典,倒是也有幾分感動,突然覺得自己當年考中進士之後就放棄官途似乎有些對不住聖上,難得聖駕慈悲,自己到底多了幾份體面。
  想到這些他不知怎麼對於塵世又多了幾份眷戀,也許是失去的東西格外的珍惜吧,反正也沒有什麼勾魂使者來,也沒有什麼仙道同友相迎,他倒也樂得在自己的家裡多看看,想著也算是離開前的一點念想,多一些回憶也是好的。
  可惜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他這裡死了,那裡孫子剛回到家裡,就合著那什麼二姨娘,什麼三姨娘的調笑,還摟著丫頭一陣的挑弄,污言碎語,言笑不禁,就是那所謂的親家也是無所顧忌,那些丫頭什麼的居然還是一身桃紅色,這叫什麼事啊!這也是自己的孫子?天啊!這,這也太過了些!
  看的賈敬一陣的胸悶,只覺得這幾十年的好修養都快要氣沒了,想著找兒子來看看這不孝子孫的樣子,可是沒有多久他看的更氣了。另一邊的兒子不過是守喪幾日,便又開始了原來的浪蕩樣子,合著孫子一起,居然給賈璉那個色鬼做媒,這說的居然就是那個淫奔尤二姐。賈敬再也忍不住了,只覺得胸口一陣剜肉一般的疼痛,將將的就要吐出什麼東西來。
  他本就是已死之身,不過是丹砂服用的多了,凝聚了一絲魂魄不散,這時又能有什麼可以吐出來的?幾次傷心傷神之下,只覺得原本胸口的那一股子清氣直接從喉嚨底竄了出來。魂魄也黯淡了好幾分,一陣大風吹來,這一似魂魄也融入了夜色之中。




☆、3氣活

  賈敬慢慢的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變化,一時間大驚,只覺得自己多年清修的來的仙體有了潰散的趨勢,對於賈珍和賈蓉更是憤恨起來,只覺得就是這兩個不肖子孫把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毀了,可是偏偏這身體在消散,可是思維卻依然在哪裡,他慢慢的看著,看著這榮寧二府的變化,還有他們的那些齷齪,密謀,看著他們自大的做著一切大逆不道一樣的事情,心中越來越淒涼,最後眼睜睜的看著兩府抄家了結,甚至自己這一支徹底的子嗣斷絕。
  沒有什麼親眼看著自己的後代滅種更加淒涼的事情了,賈敬突然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自己不該只求修仙成道的,他該在賈珍出生的時候直接弄死,重生生一個,就算下不得手,好歹也要好好的折騰他一番,不求多出息,好歹能守家業才是,還有那個榮府的老太太,多大的年紀了,一心只有權利,一個女人,不安生,想幹什麼?難不成還想著當武則天嗎!太過分了!還把手伸到自己家裡來了,這也太不要臉了。
  就在賈敬胡思亂想,在自己心裡討伐著所有人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不能動了,按說自己是靈魂了怎麼會被禁錮?作為一個資深的道士,賈敬的腦子里藏著不少的大家傳說,立馬就想到了是不是有什麼大能盯上了自己,或者自己被什麼妖魔鬼怪給施法了!這樣一想,只覺得心中發寒。
  可是,事實上是,他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沒有任何的動靜,甚至外頭自家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孫子在流放路上的屍體還在不斷的腐爛。賈敬恐慌了,不安了,甚至不知怎麼的,這一股子驚恐變成了濃濃的怨氣。
  這些個不孝子弟,要不是你們,也許自己已經在成仙得道的那一霎那就直接飛升了,那裡會受這樣的罪!全是你們的過錯,都是混賬,牽連老子的混賬!
  越來越氣的賈敬不說怒髮衝冠,好吧他也沒有什麼發,什麼冠可衝了,只是一個大爆發,整個靈魂都鼓動了起來,慢慢凝結起來,最後突然就划破了一道空間的裂縫,消失了。
  與此同時,整個世界似乎都靜止了,竟像是鏡面碎裂一般,向著拿出空間裂縫穿梭著,一花一世界啊!時間似乎就是一條長河,那凝結的靈魂在這長河中向著其中一個節點衝去,迅速的融入了那裡。
  寧國府一處精緻院子的正房裡,一個正在睡覺的少年的身體猛地一震,接著臉色通紅,身子還是發顫,汗出如漿,那哆嗦的少年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是怎麼樣的一雙眼睛啊!深沈,憤恨,精明,銳利,又帶著一絲絲的超脫和高高在上,不一會兒卻又露出了驚喜的表情。
  這就是賈敬,我們的敬哥,他重生了,或者說他被氣活了!好吧,故事終於要開始了!我們期待著,期待我們的敬哥,帶給我們不一樣的紅樓吧!




☆、4青蔥啊青蔥

  醒來的賈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但是這手腳齊全的感覺還是很讓人欣喜的,雖然有點麻,雖然有點適應不良,雖然…雖然有這樣那樣的感覺不怎麼好,可是也有好的不是,最起碼他經歷了他這一輩子聽都沒有聽過,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那就是他居然能重新擁有了身體,這太不可思議了,起死回生啊!難道說那一顆丹藥的作用是這個?
  賈敬啊賈敬,你也夠厲害的,這個時候還在想這個丹藥的問題,實在是痴迷到了極點啊!還有個問題,你怎麼說這會是丹藥的問題?記得你煉製的好像是哪個什麼求仙問道,以求長生的啊!怎麼變成這個了?你不覺得這配方不對嗎!
  若是有個喜歡調侃的估計就要說:親,你吃藥了嗎?沒發燒吧!可惜了,這時候沒有人打擊我們敬哥的積極性,所以他依然在美著呢!這麼長的時間,居然連起來看看他這身體的事情都沒有想到,絕對是屬於神經粗的。
  當然這樣的事情也不過是一點點時間罷了,賈敬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坐了起來,因為這個時候他的腦子里突然有了新的東西,就想是一場無言的啞劇,在他的腦海裡出現了,這裡頭的是一個人15年的人生,最重要的是這是賈敬自己的十五年的人生經歷,他就像是在看自己的過去,這個時候,就是再沒腦子,他也明白了,這是自己,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還是自己十五歲的時候。
  賈敬的第一個反應是,天啊!難道他又要在經歷一次科舉嘛?這真不是人過的啊!太悲慘了!
  賈敬這一輩子要說什麼時候最痛苦,那就是考試的時候,說真的,他是很聰明,天分也不錯,不說什麼過目不忘,過耳成誦吧,可是這個一本書,基本上讀過兩邊就能記下大半,三四遍一過,那就□不離十都能背出來了,所以呢,這當初才能那麼順利的就考過了進士,還有閒工夫讀點道藏什麼的。為他後來的煉丹事業奠定了基礎。
  可是這讀書好,這記性棒,不代表這考試輕鬆啊!就是天賦再好,在那個考場也要被拔下了一層皮的。何況賈敬這一輩子都是嬌生慣養的長大,特別是在他弟弟早逝的情況下,更是成了家裡唯一的寶貝了。這吃苦受罪的活計那是生平頭一遭啊!現在回想一回那是後背冷汗出一回啊!
  啊,出事了,他記得自己現在這時候弟弟賈敷還沒死,剛十二歲,四年後成親半年才得了傷寒沒得。就留下了一個遺腹子,最後還是個體弱的,有了賈薔後也沒活多久。如今自己既然回來了,這豈不是說自家弟弟還有活著的機會?
  賈敬激動了,臉色潮紅啊!這可是大事啊!雖然賈薔那個混帳也不怎麼的,但是自家弟弟其實還是很不錯的,從小就聽話,對自己也親近,最要緊的是,人家隔壁可是兩兄弟,自家就一個,很是吃虧啊!要是自家人多點,自己底氣也足些啊!
  想到這些賈敬突然覺得回到這個時候其實也是有好處的,為了自家那個弟弟能得回一條命,這去考場再晃悠一圈也是值得的,再說了,他突然想明白了,其實自己也是有優勢的,別忘了,他可是考過一次的,別的不說,這連著幾次的考試題目他當年可是當做復習資料的,記得真真的,這次考試簡直就是作弊一樣啊!說不得還能搶個好名次呢!這也是資本不是!
  賈敬想到這裡立馬高興了,當然,他也沒有注意到,這個時候他居然一點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一點都沒有了上一世對於科舉的排斥。說來經過了這麼多年,他的心裡對於當年自己執意辭官,執意傳爵,不是沒有過後悔的,只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而已,特別是在看到自己的兒孫如此不孝之後,他更是深深的感覺到了自己的責任。應禍得福啊!既然他沒有了上一世躲清閒的想法,賈家自然會是另一個樣子了。畢竟,賈敬是未來的族長啊!而且,賈代化童鞋如今可是還活得好好的呢!
  賈敬從床上起來,輕快的走到了外間,見著這屋子里沒有什麼人,這才發現這個時候居然還是晚上,他倒是有些愣神,然後發現了自己的變化,不但是自己變成了十五歲的問題,而是他居然能在夜裡看的像是白天一樣的清楚。而且還能感受到自己其他地方的改變,比如他能聞到外頭淡淡的桂花香氣,能聽到遠處巡夜人的走動聲,能感受到自己身體上的力量,似乎每一次的呼吸都能帶動身體血脈的流動,聽到自己跳動的心臟。握拳更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
  帶著對於未知的害怕,賈敬趕忙拿了一個茶杯輕輕一握。「噗嗤」,那杯子立馬就裂開了,驚得外間守夜的丫頭在睡夢中翻了一個身。也讓賈敬發現自己走路居然沒有什麼聲音。
  賈敬激動了,激動地心臟跳動加快,額際出汗。老天爺啊!自己擁有了多麼偉大的力量啊!這難道就是金丹的副作用?太美妙了!(這孩子還沒忘記金丹的問題,真是太固執了!)
  賈敬強制的壓抑著內心想要大聲呼喊發洩的衝動,回到了自己的床邊,腦子轉的飛快,想著自己目前要緊的事情。
  比如這自己如今的變化,那是絕對要隱瞞的,反常即為妖,傻子也知道,當然那個什麼含玉而出的事情宣揚的沸沸揚揚的隔壁的老太太除外,她已經不是傻,是很傻了,級別不一樣。
  哎呀,說起來,這老太太是大問題啊!這兩府有多少事情是壞在她手裡的,說白了雖然自己的兒子是很混賬,但是若不是那個老太太挑唆攛掇,自家只要沒有攪合進那些皇子奪權的事情里,這樣的紈絝,人家皇家是不屑搭理的,說不得就能無知,太平的老死了,而不會充軍,死在路上了。
  雖然兒子不怎麼的,但是好歹是自家的人,遷怒是人都會啊!賈敬就是真的成了仙人,估計也免不了!
  要說那個老太太為什麼能挑唆什麼的,靠的就是輩分,那時候她可是整個賈家輩分上最高的人了,除了一個沒什麼本事,貧寒的旁支以外,這兩府可不就是由著她折騰嗎!所以這一點要從根上掐斷。比如自家老爹老娘那是絕對不能出事的,就是隔壁的那個堂叔,也要照顧一下,那也是個明白人。
  還有哪家的老大,用賈赦對付那個老太太還是很不錯的,那樣自家可就太平些了。媳婦人選要換,身子不好,生的還是個叉燒,這都不行。
  考試,考試的事情,也要提前了,上一世是二十多歲考中的,這一世怎麼也要在二十以前搞定。最好把娶媳婦放到中了舉人以後,這樣能找個四王八公以外的人選。要是能仗著如今自家老爹得寵,弄個什麼指婚,找個書香大家,那才是好事呢!
  賈敬掰著手指頭盤算了許久,直到天色開始發白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一晚上都沒睡,咦,自己怎麼還能這麼精神?難道說這就是所謂青蔥的好處!
  好吧,既然一切重新開始了,那就讓我轟轟烈烈的再來一次吧!看看你賈爺爺發威的厲害!哼!哼!
  精神振奮的賈敬站在窗口,對著窗外開始染上紅暈的天空大聲的喊了半響,驚起飛鳥無數,外帶花落知多少啊!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47

☆、5誰攔我?

  賈敬所居住的小院在寧府的東面,靠近正房,後面就是一處小花園,前面則是外書房,院子里種植著幾顆桂樹,幽靜,優雅,充滿著濃濃的書香。這是賈敬最喜歡的院子,也因為他的喜歡,這個府邸到處都有這樣的氛圍,不是後來那種奢華,也不是後來的貴氣,整個家都散漫著一種淡淡的世家大族的沈穩,若不是偶爾走過的僕從,家丁還帶著軍人的冷冽,大概誰也不會想到這是一個武將之家。
  看著這樣的家,賈敬突然對於自己上一輩子對於家族的放任有了一絲悔意,也許,自己真的錯了,這個家,這個是自己的家啊!自己放任著他這樣毀掉是多麼的不該啊!有了這樣的想法,賈敬的心裡有了決定,不管怎麼說,這一次,自己要做很多事情,要把這個家帶向輝煌。
  「大爺,大爺您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都不說一聲。奴婢好給您打水去啊!」
  一個嬌俏,爽利的女孩子在賈敬的後面突然出聲,把我們敬哥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得,是自己的大丫頭姚黃,賈敬的眼睛微微一眯,他記得這個女孩子後來是自己的姨娘,可是她心很大,不但想著生個庶長子出來,還一心和主母作對,想著在家裡呼風喚雨,雖然現在她才十三歲,可是這苗頭已經出來了,聽聽這是什麼話,自己睡著沒有聽見做主子的起床,居然還怪起主子了!這什麼做派,賈家這大丫頭是個副小姐的規矩,這時候已經這麼明顯了嗎!
  賈敬沒有像以前一樣聽到她的話就溫和的說笑打趣,這讓姚黃有些詫異,卻依然有些不自覺,瞪著大大的眼珠子,看著賈敬,很是不解的問道:
  「大爺,這是怎麼了,傻了不成?」
  這話越發的沒理了,賈敬心裡的火成功的讓她挑了起來,轉身對著門口,大聲喊道:
  「來人,一個個都死了不成?這都是什麼規矩,聽著一個丫頭質問主子,你們連聲音都不會發了?啞巴了?這家難道是她姚黃的?到底誰是主子,誰是奴才?」
  賈敬這突然的爆發一下子驚倒了不少人人,幾個在門口準備著進來的丫頭都有些傻眼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動作了,就是幾個婆子也不敢亂動,生怕這是大爺和大丫頭打情罵俏,自己動了手,到時候反而的了不是。
  看著院子里一群人一個個都呆呆的不動,賈敬華麗麗的開始腦補了,難道說,其實這個是這個大丫頭已經把自己院子里的人都收買完了?
  這樣一想,賈敬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快步往外走也不管自己身上還穿著中衣,走到院子門口,對著邊上主院和他的小院相隔的小門一陣的猛敲,然後對著裡頭大聲的喊道:
  「老爺,太太,快來啊!兒子讓人欺負了!」
  這告狀告的邊上的人都傻了,這從來沒見過啊!這大爺什麼時候有這個形象出現了?這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門已經開了,賈代化一身的朝服走了過來,他正要出門上朝,就聽到兒子的院子里傳來聲響,一時間倒是有些吃不准,兒子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難不成有什麼不對?不到一會兒,居然就聽到了兒子的喊聲,他能不過來嗎!
  賈敬一看是賈代化,眼裡不知怎麼立馬就滿含著眼淚,多少年了,就然能看到活著的父親,真是太高興了,情緒控制不住啊!不過他到底不是真的十來歲,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說話的好時候,而且也不好流露過多的情緒,生怕賈代化看出什麼不是來,忙把眼淚咽了下去。
  不過賈代化是誰?武將講究的就是個眼明手快,他能看不到?這一看心裡就已經認定了自家兒子肯定是傷心了,委屈了,眉頭一皺,問道:
  「這是怎麼了?大清早的?出了什麼事了?說,自有我給你做主。」
  「父親,這家,這家,兒子,兒子比奴才都不如了,大清早起來,讓個丫頭呵斥,想要讓奴才綁人,人家都不聽我的,兒子,兒子居然還不如一個奴才了。」
  說完,狠狠的揉了揉臉,把原本的那些激動,狂喜,都掩飾了起來,只剩下了一絲無奈和自嘲,這樣的表情讓賈代化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轉而就是無盡的憤怒。
  他早就知道自家的奴才規矩不怎麼的,到底不是流傳長久的世家,算上他爹那一帶,賈家不過是幾十年的輝煌,規矩上自然是差些,可是他沒有想到,這如今自家兒子居然連下人都使喚不動了,這算什麼?反了天了!
  武人性子急,二話不說,立馬讓大管家進來,把賈敬院子里的人一個個全綁著,關到柴房裡去,等他下朝回來處置。並讓人通知了太太。隨後轉頭對著賈敬說道:
  「兒啊,是父親疏忽了,咱們家底蘊差些,這些個奴才規矩也差了,把他們慣得,一個個都不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了。放心,等父親回來,好好給你出去,是打是賣都由你。老子倒是要看看,他們有多少骨頭髮癢。」
  說話間臉上一片的狠色。看的邊上的人一個個背心發寒,那些個被綁出來的人也有點傻眼,這怎麼說的,不過是一兩句的拌嘴,怎麼事情就成了這樣了。
  不說那些被牽連的,那姚黃先不乾了,一邊被拖著走,一邊還哭喊起來:
  「大爺,大爺,你這是怎麼了?奴婢是姚黃啊!不過是拌嘴,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怎麼能這樣啊!奴婢伺候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怎麼這麼無情啊!」
  賈代化眉頭又皺起來了,這什麼話,一個丫頭還說什麼無情?她算個什麼東西?還拌嘴?這都什麼人?當自己是什麼了?這家裡的規矩居然已經這樣了?
  賈敬也火了,這不是打臉嗎!太沒眼色了,本來想著不過是放到莊子上去,現在他也沒心思了,賣就賣吧!省的不知道好歹,也給別的人一個警醒。
  想到這裡賈敬轉頭,對著幾個拉人的呵斥道:
  「還不讓她住嘴?難不成傳出去,主子沒臉,你們就有臉了不成?」
  說完,也不管他們了,對著賈代化說到:
  「父親,咱們家這規矩太鬆散了,是不是該請幾個人來,好好管教一番,咱們家可是國公府,這樣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一說讓人笑話,賈代化立馬嚴肅了,賈代化最看重什麼?認識的人都知道,那就是臉面,其實這也是這些剛剛發跡沒有多久的人家的通病,生怕人家看不起,生怕被人說粗鄙,那是種自卑,當然人家那是不會承認的,不過這一句話倒是說到了賈代化的心坎上,立馬點著頭說道:
  「不錯,家裡的規矩確實要好好拾掇拾掇了,這些子人,一個個的,都可惡的很,對他們好些,都抖了起來了,都不知道他們自己的身份了,這事情我知道了,咱們好好的尋摸幾個有本事的,給這些人都擰擰骨頭,讓他們都知道些規矩。」
  說完,背著手,大踏步的往外走,剛走了幾步,賈代化又回頭,對著賈敬說道:
  「還不回去穿衣服,你這樣也過了些,和這些個奴才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了,要是著了寒,那才是吃了大虧了。」
  說話的時候,臉上還有些淡淡的紅暈,顯然對於關心兒子有些不習慣,說話有些生硬,也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賈敬,受寵若驚的瞪著眼睛,長著大嘴,半響看著賈代化已經走遠,這才傻笑了起來。有父親關心的滋味真是很不錯啊!多少年沒有了!太溫暖了!
  至於那些不識趣的,妨礙到自己的,賈敬心裡的小人狠狠的比劃了一下刀子,露出猙獰的表情:誰敢妨礙自己整頓家業,誰敢讓自家以後抄家,我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讓你們看看我的厲害。




☆、6媳婦素質很重要

  賈敬的老媽是史氏,大家沒看錯,史氏,和賈代善的老婆是同一家,還是堂姐妹,說來身份比賈家那個還要尊貴些,因為他外公才是第一代保齡侯,還是族長,那個榮府的,不過是他外公親弟弟的女兒,只是自家外公沒有兒子,不對,不是沒有,而是早死,沒有留下子嗣,這才過繼了那個榮府史氏的親弟弟過去,當了嫡支族長的繼承人,這才是後面那個老太太能在史家發號施令的緣故。
  賈敬心裡也明白,這親的就是親的,這也是沒法子,所以上一輩子,自家老爹老娘過世以後,這和史家聯繫的事情,他也就放手,都讓那老太太辦了。現在想來,或許自己那時候是無意中推動了她的野心,一個女人,慢慢的不滿足於內院的權利,而把手往外伸也是需呀機會的,而自己就是給了他機會了。
  這一世賈敬既然知道了那個女人的不安分,自然是不會犯傻的。好歹如今這外祖父還活著呢!還有機會不是!想想其實自家那個叔叔其實這的是個不錯的人啊!可惜怎麼就這麼倒霉,娶了這麼個媳婦呢!不過,馬上,賈敬反應過來,這婚事好像還是自己外祖父做的媒,立馬又有些洩氣了,眼光啊!這絕對是屬於眼光問題,不過,嘉獎掰著腦袋想了想,好像這個時候的榮府的那個還是很得人誇贊的,說他是個不錯的媳婦,在外頭也名聲不錯,和很多人家的主母交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叔叔還在的緣故?後來是屬於沒了男人的老寡婦的發洩?
  好吧,這樣想她似乎有點不怎麼地道,可是這前後差別也太大了些,或者這一輩子她都是裝的?那要是這樣,這也太可怕了些。
  有些想不通的賈敬甩了甩腦袋,不知是不是重生的緣故,或者是因為融合了這具身體的原因,賈敬的性子似乎也有了很大的改變,有了一絲這個年紀本該有的神情和動作。顯得那樣的孩子氣。
  賈敬用完了早飯,匆匆去給自己老娘請安,才走到偏廳,就聽到裡頭的說話聲,正是史氏在詢問早上賈敬院子里的人被綁走的情況。
  「這麼說,是那個姚黃心大了?」
  「奴才看,就是這樣,說實在的,咱們府里就是對他們這些小丫頭太好了些,把她們寵的都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哪裡有當丫頭的質問主子的,再說了,連主子都起來了,她一個丫頭還大咧咧的睡著,這都是什麼規矩,還有臉說主子不叫他,把主子當成了什麼了。倒是那幾個其他人,只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讓大爺遷怒了些。」
  賈敬一聽,就知道這是錢嬤嬤的聲音,他腦子一轉,立馬想到自己院子里的一個二等丫頭似乎是錢嬤嬤的姪女,這樣說來,這錢嬤嬤似乎有些除了姚黃,救出姪女,順帶讓她姪女往上爬的意思啊!
  他可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在意的賈敬了,這麼多年可不是白活的,什麼不明白!這些奴才,都這個時候了還有這心思,果然都是些白眼狼啊!
  賈敬也不想說什麼,反正這事情父親都說了,等他回來再處置,自家老娘現在是什麼都不會做的,賈敬想到這裡就當什麼都沒有聽見,加重了腳步往裡頭走,果然,腳步聲一起,立馬說話聲立馬沒了,門口的小丫頭立馬打起了簾子,很是恭敬的行禮,喊了一聲「大爺。」
  雞翅木的大理石內嵌圓桌上坐著一個頭戴八寶纏絲東珠大鳳釵,耳墜葫蘆型珍珠耳墜,身著寶藍色對襟福祿雙喜牡丹紋外衣,四十上下,滿臉富態的女子,不用說,這就是賈敬的母親史氏了。
  一看自己的兒子進來,那眉眼就是說不出的歡喜,忙不迭的讓人給賈敬上茶,還拉著坐過來的賈敬的手,上上下下的端詳了一遍,這才問道:
  「我的兒,早上這是怎麼了,可是那些丫頭們服侍的不妥當?快和娘說,那裡不舒坦?娘都要擔心死了。」
  賈敬笑眯眯的享受著母親的疼愛,心裡十分的歡喜,激動又有些說不出來,憋了一會兒,才討好的說道:
  「只要看到太太,兒子就什麼都妥當了。」
  這一說,史氏越發的歡喜,臉上的褶子都快要笑沒了,一把摟過了賈敬,恨不得親上一口才是,嘴上卻有些不饒人的說:
  「這孩子,什麼時候學會了哄人了,看樣子,這是想要討媳婦了不成?哎呦,這可怎麼好,娘都要擔心了,萬一你娶了媳婦忘了娘可怎麼好。」
  本來只是脫口而出的事情,卻意外的引到了這裡,賈敬心一揪,生怕這老娘真的把這事放在心上,立馬說道:
  「太太,您就會打趣兒子,您生我養我,這世上還有那個女子比您更親的,再說了,這天底下在沒有比您更好的了,兒子可不願意將就娶一個,萬一不好呢!反正就要太太這樣的,還要和太太說的攏的才成呢!就是真有這樣的,兒子也不急,這還沒有考試呢!兒子還想著給太太爭光呢!等兒子得了功名,說不得到時候都不用您去張羅,一個個都送上門來呢!太太,到時候,您就可勁的挑,挑花了眼才好呢!」
  越說越亂啊!因為一邊的史氏已經笑得不行了,拉著賈敬的手,狠狠的拍了幾下,笑罵道:
  「這都是什麼昏話,什麼叫將就,什麼叫可勁挑!咱們不過是中等的人家,你也好意思誇這樣的口?」
  這時候,邊上的錢嬤嬤不失時機的在邊上插嘴道賀:
  「哎呦,太太,這是大爺孝順,一心想著給您添臉面呢!京城,咱們這樣的人家裡,有幾個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大爺知道上進,以後說不得就是狀元郎的命,太太就是狀元郎的娘了,可不就是兒媳婦隨便挑嗎!」
  聽到這話,賈敬不失時機的說道:
  「哪有這樣的,聽說,外頭傳承數百年的人家,都是這樣的,兒孫科舉出仕,或者是代代在軍中效力,家族才會延綿不絕呢!兒子只是想要讓咱們家業成為數百年之家罷了,那裡是胡說的。錢嬤嬤聽差了吧,難不成別人家不想著後輩子孫出息不成?」
  這一說史氏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瞬間有些拉了下來,不過,也只有這一瞬,立馬就恢復了慈愛的樣子,拉著賈敬,歡喜的說道:
  「我的兒,娘知道,你是個有心的,知道好歹,也知道上進,你有這樣的心,娘歡喜的緊,等你爹回來,娘就和你爹說,讓他好好獎勵你。」
  說完這些,娘倆又說了一些別的,不過根據賈敬的經驗,今天自己說的什麼數百年傳家什麼的,必然在自家老娘心裡留下了痕跡,想來很多事情,她就會心裡有數了。
  一個家族要傳承不絕,延綿榮光,當家主母很重要啊!也就是說媳婦素質問題是決定性的問題呢!




☆、7我要當官

  大家主母從來都沒有什麼傻子笨蛋,就是逼也能把一個傻子逼成機靈人。賈敬很是相信,就憑著自家老娘的智商,這媳婦的事情,一定能引起她的重視的,有了這樣的暗示,最起碼這一段時間他是肯定能安穩了。
  當日上中天的時候,賈代化回來了,太平時期,這武將什麼的上朝做樣子的居多,不過是在大殿上陪聽的樣子貨,這不是,轉了一圈,就完工了。
  賈代化一回來,就讓人喊了賈敬去外書房說話,賈敬看著自己的父親皺著眉頭,不斷的敲擊著茶盞,心下也有些唏噓,自己上一輩子是個什麼樣子真的是只有自己清楚,這個年紀,那是一心讀書,什麼都不懂,就因為賈家這個時候需要一個讀書人,需要一個轉為文官的形象,需要在太平盛世安然享受的表現。再加上自己也好,弟弟也好,都身子不怎麼好,父親也哈家族也好,就一心把自己這一代人往文人的路子上引。
  可是他真的,真的,當時從沒有想過這些,只覺得自己是被逼的,是父親按照自己的想法再打造孩子,自己心下總是存著反抗的念頭,這才有了後來,一心求道的事情。賈敬這個時候突然有了一個念頭,也許自己當年求道問道,一開始並不是為了什麼長生不長生的,而是為了叛逆,為了求自己自以為是的肆意,暢快而已,那麼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自己所以為的那樣喜歡道家?也許這個問題,自己真的從沒有好好的想過。
  就在賈敬胡思亂想的時候,另一邊的賈代化已經放下了手裡的茶盞,轉而專注的看著賈敬,沈吟了一下,隨後很是溫和的問道:
  「敬兒,說說吧,早上的事情,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賈敬停下了自己的所思所想,看著賈代化,憋了半天,突然說出來一句話:
  「老爺,我,我要做官。」
  賈代化的眉頭挑了起來,這什麼意思?做官?咱們家的人還怕沒有官做?這是什麼話?眼神疑惑的賈代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繼續看著賈敬,等著他下面的話。
  「不是什麼蔭蔽的官職,是堂堂正正的靠著自己本事去爭取的官職,兒子讀書,有時候讀累了也會胡思亂想,我們家如今也算是富貴了,可是這太平盛世的,要在像以前一樣,用軍功博出身,難了些,也許這就是父親讓我們都讀書的緣故,兒子心下多少也明白這裡頭的意思,只是一直沒有往深里想,心中多少還覺得這是你們有些太重權勢了,有些俗了。可是今天,不知怎麼了,兒子的腦子似乎開竅了,兒子看著自己家中的奴僕們,一個個驕縱的不成樣子,突然就想到了,也許這就是武將和文官的不同,武將多驕奢,奴似主人型,看著那些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世家大族,能傳承百年的已經是不錯的了。多少人家敗落?多少紈絝?還有多少自己毀了自己的?倒是文官,傳承不絕的大有人在。也許,這從文,父親們更多的是為了賈家的後代啊!」
  說道這裡,賈敬突然抬起了頭,看著一臉欣慰的賈代化,很是認真的說道:
  「所以,兒子明白了,兒子要當官,當一個堂堂正正的考出來的官,兒子是賈家族長嫡支長子,有責任,讓賈家在這一代轉型,兒子既然明白了,那麼父親是不是也明白了呢?」
  他這話說的很是大逆不道,可是賈代化卻很是歡喜,猛地站了起來,對著賈敬的肩頭很是用力的拍了兩下,拍的賈敬渾身抖了三抖,差點摔了。
  「你這個臭小子都明白了,你爹有什麼不明白的,放心,既然你看到了,爹自然會為了你做好後盾的,今天我回來的時候,已經通知了你焦伯,家裡以後大總管的位置就是他的了,家裡的男丁,一律用軍紀操練,收拾,至於丫頭們,我也會讓你娘注意,請個好手來,咱們家不求什麼宮里不宮里的,前朝覆滅,多少人家家破人亡,找幾個前朝世家家裡的人過來□人,還是找的到的。放心,爹還在,有人撐,你啊,安心讀書,這事情就別多想了。」
  賈敬聽了,立馬裂開了嘴,笑了,武人就是武人啊!這行動力,太猛了,不過賈敬喜歡。說來這家裡規矩鬆散其實還不是因為自家父母都不是什麼狠厲的人。把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給慣的,如今有了父親這樣的安排,想來這會好上很多呢!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外頭攻破總是難的,裡頭腐爛才是滅家的大禍,說來賈敬看到的,賈珍,賈蓉等等的混賬事情,家中居然沒有一個人感到詫異,也沒有人說不對,就知道那個時候,整個家裡都亂到了根子里。這絕不是什麼一朝一夕的事情,想來從這裡就已經開始了,如今一切從嚴,想來會好很多吧!
  「父親這樣,兒子很是歡喜,若是兒子有幸,能金榜題名,將來出去做官,想來也能後顧無憂了!多謝爹。」
  賈家一直自持是國公府第,多久了,賈敬都沒能好好的喊一聲爹,猛地這麼一出口,賈代化一愣,隨後就是慢慢的笑臉,伸出蒲扇一樣的大手,在賈敬的腦袋上摸了摸,然後不知怎麼又皺了眉頭,對著賈敬說到:
  「兒子,你弟弟,唉,這身子,太醫都說不好啊!你多看著些,總是你唯一的兄弟啊!」
  賈敷身子不好,讀書自然是不成的,這太耗費精力,一年到頭湯藥不斷,練武是想都不能想的,說白了,就是個活著都費勁的,所以這孩子自己也沒有多少的生存希望,每天看著像是笑呵呵的,可是每一個笑容都會讓人心酸,因為那都是反過來,安慰他們的,這讓一家子都有些擔心。
  賈代化看著長子有了長大的樣子,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小兒子,子嗣艱難啊!賈敬心裡也是一沈,隨後突然笑了出來。他自有道理啊!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47

☆、8處置

  對於家裡的這些下人,說起來真的是屬於世僕了,不少人都是跟著第一代的榮寧兩家的家主打天下的人,可以說這裡頭有一大半都是老兵出身,還有些就是歷年來買下的窮苦人家在賈家落地生根,這樣的人家對於賈家的忠誠其實是不用質疑的,但是後來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說來,也不過是這家主的問題,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是存在的,他們漸漸忘卻了祖輩,父輩的榮耀,艱難,慢慢的腐朽了,這才有了後來的那一句只有門口的石獅子是乾淨的話。
  賈敬如今想要做的,就是把這些人骨子裡的那一份血性,那一份忠誠,那一份淳樸重新挖掘出來,而賈代化說的讓焦大來做這個事情,並按照軍中的規矩操演他們,賈敬還是很贊同的,讀書人家有讀書人家的規矩,武將人家自然也有武將人家的規矩,雖然賈敬希望自家以後能成為一個書香人家,但是目前的情況下,自家還是武將,用武將的方式處理,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焦伯,這些人你看著,多練習些拳腳,咱們家的護衛什麼的可就靠他們了,還有這軍紀軍規什麼的也用上,多嘴多舌的直接就打,貪污錢糧的,小偷小摸的,直接發賣,辦事拖拉,怨聲載道的,直接送莊子上種地去。這些都有你來。」
  賈敬看著已經四十多的焦大,眼睛里閃爍著慢慢的歡喜,就是這個人,到了七八十歲,還知道為了賈家的榮耀嘆息,為了賈家的後繼無人呼喊,為了賈家那些混賬敗落了祖宗基業而痛罵,這才是真正的忠僕啊!他信得過他。若說這一次重生有什麼是最大的財富,那就是這個了,他能看到這裡每一個人的內心,能明白他們最後的選擇,能知道這裡頭誰更值得信任。
  焦大也是滿臉的歡喜,看著自己的小主子,搓著手,很是感動。
  「大爺,您信得過焦大,焦大自然會做好,不瞞您說,如今這也不打仗了,老奴這個指揮牽馬的老粗,閒的骨頭都軟了,這下可好,不是老奴說嘴,家裡的那些個人,確實有些個不像樣子,糖水里泡大的,都不知道珍惜了,大廚房每天的剩菜都能養活外頭莊子上好些個人家了,好些個衣裳還是好好的,就因為什麼料子不時興了,就丟了去,真是糟蹋東西啊!這要是能好好整頓,家裡能省下多少的開銷啊!可是每次老奴一說,他們都罵我,是個受窮的命,說老奴不知道享福,老奴今天也是看了主子有心整頓,才說這些的,大爺,這家裡家業再大,這樣糟蹋,也不妥當啊!」
  要不這傢伙後來沒有個好死呢!這傢伙這嘴啊!說的話確實不討人喜歡啊!可是說的還真是,都是大實話啊!賈家後來不就是這奢侈過了頭,家業空了大半嗎!實話最傷人,可是這實話也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心啊!焦大,那是真心為了賈家著想啊!
  賈敬呵呵一笑,對著站在自己面前一臉擔憂的焦大,很是溫和的說道:
  「知道了,這事情我會和太太說的,對了,老爺說了,會去請幾個老世家出來的,幫著整理些規矩,咱們府里到底是武將家出身,這方面就是少了些根底,還是要努力啊!對了你去整頓這些人的時候,順帶著把家裡的那些個庫房和賬房的事情理一理,到時候我要看,這些地方最是容易出岔子,老爺也沒工夫看,太太照顧老二,也顧不到多少,也不知道這裡頭如今鬆散成了什麼樣了。」
  賈敬低頭喝了一口茶,眼中精光閃爍,他可是看得很清楚,自家上輩子死的時候,好些人在家裡渾水摸魚,居然趁著自己喪事發財的大有人在,不知道如今是不是也有這樣的,要是有,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還有,把祠堂那裡讓人好好理理,父親有意今年九月九祭祖,時間沒有多久了,這可是大事,咱們家是族長,這最是要緊,可不能讓人家看了笑話。說我們不知道進本分。對了,那些個族人們,聽說有些要進咱們家還要給奴才送禮的,這都是什麼事啊!這事你也查查!都是那個囂張的混賬,把賈家的爺們當成了什麼了?還有……」
  賈敬得到賈代化一個籠統的囑咐,可是做出來的事確實詳細的很,讓焦大只有點頭聽的份,一件件的,拿著手指頭掰了好些遍,才算是弄明白了。可以說這一次,算是大動作了,想來這樣一來,至少有一小半都要受到波及,可是焦大越聽心裡越是歡喜,這才是大家子要做的事情呢!這家裡規整了,家業才能興旺啊!
  「大爺,您放心,這事都有焦大呢,一定給您弄得很是妥帖,不過這一個好漢三個幫,大爺,焦大只有一個人,您看這樣成不,外頭還有好幾個當年也是跟著老爺從戰場上下來的,好幾個還是當年老太爺的親隨,能不能……」
  賈敬一愣,手指敲擊著桌面,皺著眉好好想了一想,這一想,他還真想起來了那些是什麼人,老兵?那可都是親兵啊!那是賈家兩代人出征最重要的依仗啊!他倒是真忘了,家裡這時候可不是幾十年後,這時候還是有些老人的,真要說起來,這些老人說來才是賈家這些下人中最是忠心的,最得用的。那是把自己的性命都能毫不猶豫為賈家付出的一批人啊!忙不迭的點頭,同時也感慨,這焦大就是焦大,這明顯能一個人掌權的事情,這時候卻是還想著那些老兄弟,這樣的人,仁義啊!
  焦大歡喜的行了禮,笑眯眯的,像是得了什麼天大的好處一樣,轉身立馬興匆匆的往外走,賈敬看著那背影忍不住笑了出來,明明已經是老大不小了,卻怎麼看怎麼充滿了朝氣,腳步輕快,走著路居然還手舞足蹈的,真是個老小孩!當然他的輕快,人家就不一定了,反正賈家雞飛狗跳了好些日子,弄得隔壁榮府也過來探問了好幾回。




☆、9理想,兄弟

  有一個清晨,賈敬在大丫頭的服侍下,洗漱完畢,起身往外院而去,開始一天的功課,他如今的主要任務就是讀書,作為曾近的進士,這功課上本來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是,誰讓他幾十年都沒有摸過書本了呢!就是記得再牢,也有忘記的時候,雖然他如今五感敏感,頭腦清明,自覺比以前更聰明瞭些,可是這些已經忘卻的東西要立馬都撿起來,還是需要時間和努力的。
  豆蔻是新挑上來的大丫頭,一身淺綠色的衣裳看著不怎麼顯眼,頭上除了一支銀簪子,耳朵上一副碎珍珠的耳墜,再也沒有什麼多餘的首飾,年紀不過十四歲的她低調的幾乎讓人感覺不到她,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小女孩,卻是賈敬如今房間里權威最重的丫頭,管著賈敬的小庫房。原因很簡單,就因為這姑娘是賈敬知道的,經過了時間的考驗後,能安分守己生活的人,再上一世,她很是本分的嫁到了外頭,過著最普通的生活,從沒有想著靠著在寧國府當過丫頭的經歷,得些什麼好處,最後連給焦大收屍的人,也有她一個,這樣的人,是值得信任的。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賈敬無意中讓這個家中的奴僕們感受到了一種崇尚簡樸的潮流,看看賈敬自己,衣裳多是簡單的一件青衫,頭上也不過是一個銀冠,(雖然他們不知道,這是賈敬習慣了道袍的後遺症。)身邊的人,一個個也多是銀飾,還多是簡單大方,不多的銀飾。家裡誰不知道這以後賈敬大爺是未來的家主啊!既然這大爺都這樣了,下頭的人自然也慢慢的把一些看著晃眼的東西都收攏了起來,最起碼這表面上要做出一副簡樸的樣子吧,至於這收起來的東西,財不露白其實也是蠻合心意的對吧!
  賈敬就是再不知不覺中影響著家裡的風氣,他開始或許不明白,但是幾回看到後也沒有什麼不懂的了,之後,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賈敬緩步往外院走的時候,腦子里正不斷的再想著自家的家事,如今這焦大成了外院的總管,這老兵出馬,確實犀利,不說別的,這往日里在外頭仗著寧國府的名頭大搖大擺的人少了至少一半。倒不是他們的思想境界一下子都上去了,而是他們的身體條件不允許啊!□練軍陣,練習拳腳折騰的□的,一個個那裡還有精力往外頭晃悠啊!當然,他們的身體狀態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這是一定的。
  至於內院,賈代化請的人也是老手,還有當家主母的配合,那也是風風火火,最要緊的是,這當初賈敬房裡的事情給史氏敲了警鐘了,史氏意識到,自家的兒子居然成了那些丫頭嘴邊的肥肉了,最要命的是這些小蹄子居然還有恃寵而驕的跡象,這是作為一個母親絕對不會允許的。在這樣的思想指導下,這折騰起奴婢來,絕對是毫不手軟的。當然這什麼的打罵之類的絕對是不上台面的,人家有的是辦法,比如把人集中起來,一批批的去進行禮儀訓練,對外說的好聽啊!這是要提高寧國府的整體素質啊!至於這訓練的時候有多苦,那就不是外人能知道的,就是隔壁能知道的也就是如今這寧國府的規矩絕對是一等一的,讓那個小史氏眼紅了,居然還想著來借人,把榮府也折騰一下,提升一下他們家的品味。
  也就是她這借人的舉動,賈敬突然想到他有一件事情忘了做了,那就是賈赦,那個堂弟,老實說,在賈敬的眼裡,那就是一個悲劇啊!簡直就是小時候缺鈣,大了缺愛,老了成害的典型人物啊!不過作為榮府未來的家主,賈敬覺得,如果能掌控他,那就是能牢牢的掌控榮府了,這可是拔除榮寧兩府抄家危機的根本啊!
  賈敬邊走邊嘆氣,要說他重生,那絕對是驚喜,可是這驚喜的代價居然是勞心勞力,真是不划算啊!特別是對於一個一心享受生活,想著長生不老,能自在逍遙的老道士來說,這簡直就是要人命啊!
  不過為了他的理想,他還不得不乾下去,還要絞盡心思的去做,這都什麼事啊!太悲催了,難不成自己重生十來受罪的?
  什麼?你說什麼理想?難道你看到這裡還不知道?那是一個偉大的理想,那就是,換老婆,換兒子,換孫子,堅決的把賈家從抄家的毀滅路上拉出來,往光明的地方前進,讓自己老了以後能歡快的再一次往舉霞飛升的道路上前進,他一直堅信,那顆金丹一定還在自己的肚子里存在,就是不在了,他配方,能再做一個。
  好吧,他到現在,還想著金丹呢!
  「給大爺請安,回稟大爺,二爺今兒早上有些咳嗽,讓人來說了,稍微晚些,喝完藥就來。」
  隨著賈敬走進外書房,一個書房小廝立馬走上來,低著頭說著話,言語嚴謹,動作靈活,一邊說話,一邊把書桌上的東西又理了一遍。賈敬一聽到賈敷又病了,眉頭就是一皺,這是這個月第幾回了?這病怎麼這麼反復,不該啊!不過是風寒,怎麼就老不好?該不是有什麼別的情況吧!
  想到這些,賈敬也不讀書了,轉身又往外走,不過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因為他已經看到一個瘦弱的少年,臉色蒼白的在身邊人的攙扶下走進了院子,那少年臉色白的有些透明,青色的衣裳,穿在身上,就像是套上的袍子,顯得那樣的空牢牢的,風一吹,更顯得有些弱不禁風了,可是那挺直的背脊,臉上淡淡的,溫軟的笑容,卻讓這個少年,怎麼看,怎麼的可愛,他見到賈敬站在院子里,立馬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然後抬起手,把飄到了胸前的發帶往後一甩,很是歡快的喊道:
  「大哥,弟弟來遲了。」
  雖然聲音有些氣弱,但是那笑容,那表情,卻燦爛的讓人眼暈。賈敬也綻開一抹笑,然後上前,親自扶了他往里走,一邊走,一邊說道:
  「還以為你偷懶呢!好在你來的快,不然哥哥可要去掀被子了。」
  賈敬不動聲色的在攙扶的時候給賈敷把了一下脈,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然後就再不說這些了,對於賈敷的身子的事情,更是只字不提。反而說起了新作的文章,昨日讀閒書的時候找到的故事,兩兄弟一個說,一個聽,分外的溫馨。
  當然也就沒有人知道,在賈敬的心裡,關於自己重生後的第二步就要開始了!




☆、10道士的職業素養

  賈敬是個多年的老道士,老道士有老道士的本事,這是最起碼的,不然人家怎麼煉丹呢!來來來,我們先說說這道士的事情。
  道士其實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很有前途的職業。道家分為分為山、醫、命、相、卜五種,暗合了五行。五術是從《易經》中衍生出來的認識世界、適應世界及改變命運的思想和方法。
  「山」指通過打坐、氣功、食療等方法修道養生來實現身心圓滿,包括:食餌——利用補藥茶酒、日常飲食以強身健體、治療疾病;築基——通過修煉精、氣、神來性命雙修;玄典——通過參悟研究道家經典來修生養性;拳法——習練太極拳、八卦掌等武術來強健體魄;符咒——使用符籙咒語來闢邪鎮煞、趨利避害。這一類的道士其實是最多的,基本上在一些山上修行的道家門派都是這一類人。絕對屬於有市場的系統理論,比如那個有名的什麼大幻真人就是這一類。
  「醫」指利用各種中醫方法來治療疾病、保持健康,包括:方劑——將藥物製成丸劑和散劑來治病健身;針灸——根據人體脈絡、氣血循環,使用針法和灸法來醫治疾病;靈治——通過心理治療來治療病症。這一類其實更多,比如孫思邈,那就是個道士醫生,其實很多歷史上有名的醫生都是這樣,包括李時珍出門行醫,也習慣穿著道士衣裳。
  「命」指通過生辰八字、陰陽五行、天干地支等來推理命運、瞭解人生,進而趨吉避凶、改善命運,包括紫微鬥數、四柱八字、子平推命、星平會海等。這類不說了,外頭的那些看相的大多是這一類的徒子徒孫,在世上屬於下游支流最大的。百姓接觸的也最多,就是官場上,也有專門的人員,比如給皇家什麼算八字,取名字的,大有人在。貴賤皆宜啊!
  「相」指觀察天、人、事、物等形象來研究人類命運,包括:印相——觀看人的印章來取定命運;名相——用五格剖相、命理運來解析個人或組織名稱,以推斷吉凶狀況;人相——通過觀察面部、手部的氣色、紋理來知人吉凶、病理;家相——觀察陽宅風水格局來分析人類居所的吉凶;墓相——通過選擇陰宅安葬祖先來蔭蔽子孫後代。家相和墓相統稱為風水。這個也是大流啊!人民群眾喜聞樂見啊!
  「卜」指通過卜卦來預測未來並處理事務,包括:占卜——以易學為理論依據,結合天、地、人三界整體來推斷吉凶;選吉——通過佈局、布鬥、符咒的結合,處理事物發展的不利因素,以《奇門遁甲》為代表;測局——通過十二運卦象之術,推算國家政治的命運氣數、變化規律,以《太乙神數》為代表。流傳最悠久啊!這個大家其實都理解啊!從古至今巫這個事情最說不清楚了!
  好了,回來我們再說賈敬同學,他既然是個資深的道士,還有家裡的財力支撐,你們說他會選哪一個?事實上人家是每樣都學啊!更要命的是他還是法術愛好者,法術其實是泛指各種憑借超能力和神秘手段改變客觀對象的方法,亦稱為道法、道術、方術、仙術,主要分為修煉法術、鬼神法術和佔驗法術三類,也就是一些神仙修仙之流所謂的修煉手段。
  而最重要的,也是賈敬後期最喜歡的,主要修煉的就是那種:修煉法術。這一種是指通過修煉追求長生不老、與道合真,主要有服食與外丹、煉養與內丹兩類,前者包括服食、食療、辟谷、外丹術、黃白術,後者包括導引、行氣、煉神、內丹術、房中術等。服食(服餌)是把外部草木、金石等藥物輸入體內以養生,食療指使用飲食療法治病養生;辟谷指不食五穀雜糧來清除穢氣、斬斷三屍;外丹術指以礦石為原料、爐鼎為器具煉製丹砂並服食,黃白術指通過藥物以賤金屬煉成黃金、白銀;導引是結合呼吸運動和軀體運動來鍛鍊醫療,包括五禽戲、八段錦、按摩術;行氣指通過呼吸鍛鍊人體機能以通常血脈、去除污氣、保持元氣,包括服氣法、胎息法;煉神指集中意念來調整心理活動以排除煩惱、清靜無為而長生久視,包括守一、存思、心齋、內視、守靜等方法;內丹術指以人體為鼎爐、以精氣神為藥物結聖胎而成仙,內丹與外丹合稱為煉丹術;房中術指保精固腎、陰陽協調的房事交合術,包括採陰和氣、交歡**、調諧身心、優生布胎四類。
  大家看到這裡,估計都明白了吧,賈敬後期這什麼道觀中採買了小丫頭,一個勁的煉金丹是怎麼回事了吧!這都是這長生美夢做的。
  當然,如今的賈敬估計是不會了,第一他已經覺得自己的金丹任務完成了,這元神出竅都有過了,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有說服力的?沒有吧!既然這方面沒有了,那還有什麼意思?再說了,賈敬一心認為,是子孫不孝,害的他元神歸體,這才有了重生,要是他能順利解決,到時候自有脫離肉身的時候,如今不過是時間沒到而已,他要在有限的時間里把家裡都拾掇好了才是,萬一自己不小心一下子飛升了,這事情都沒辦完,這不是遺憾嗎!
  啊。話題,撤回來,我們的賈敬同學能年紀輕輕就考上進士,那就說明他是個聰明人,後來能把道士這個職業做的那麼順當,自然更說明瞭他的天分,這樣一個有天分的人,在涉及到道士的基本修煉本事上,自然也是不會落後的。
  好了,我可以說出我們賈敬同學最大的金手指了,那就是他是個大夫啊!還是個道家大夫啊!還是個道家學說,道家基本業務都熟練的大夫啊!
  所以那什麼五術,簡直就是小菜啊!所以他給自家弟弟把脈了,於是他自然有了救治弟弟的想法了,在接下來,他自然也就要行動了!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48

☆、11你只有一個兒子嗎?

  賈敬做的第一步就是去了榮府,他是賈家嫡支,是族長一支,若是榮府出了事情,作為隔壁鄰居的族長也是有連帶責任的,所以這個時候把賈赦放出來,把小史氏弄下去是很有必要的,當然他也想著必要的時候,好好的和賈代善同學談談心,這老爺子腦子也是有點那個啥的,這自家的兒子,都是親生的骨肉,還都是嫡出,愣是能分個三六九等出來,這都是啥腦子。
  到了榮府,作為侄子,自然是先要去拜見叔叔的,賈敬一上來就直接去了外書房,等賈代善,賈代善對於侄子過來也是很歡喜的,畢竟目前賈敬已經表現出了這讀書的天分,以後說不得就是有大前程的,立馬接見不說,還讓人上了茶,上了好茶!
  「敬兒,你這是來找你弟弟?也好啊!正好政兒這些日子讀書有些進益,和你也說得攏,你正好能指點一下他的功課,說來叔叔也不指望他能和你一樣,那樣的有天分,不過他向來用功,將來說不得也能自己得些功名,給你叔叔我也漲漲臉面。」
  說到這裡,賈代善的臉上滿是歡喜欣慰的樣子,看著賈敬又繼續說道:
  「說來,前些日子,政兒還說起過你,說是你的功課很得夫子誇獎,聽說你想著去考科舉,羨慕的不行,我倒是也說了,等你考試回來,到時候說不得還能傳授些經驗什麼的,讓他以後有些目標借鑒。」
  從賈敬進門開始,這賈代化說的話里話外都是賈政,沒有一句提到賈赦的,更沒有別的兒女的話。讓賈敬心裡很是不得勁,忍了半響,最後終於忍不住,抬頭,對著賈代善說道:
  「叔叔只有政兄弟一個兒子嗎?為什麼你的嘴裡沒有別人呢?大弟弟古董評鑒最是精到,叔叔你可知道?大弟弟的書法更是很有筆力,得了不少的誇贊,叔叔可知道?大弟弟十三歲了,也想著去科舉試試,但是沒有人給過指點,沒有人教授,叔叔可知道?大妹妹今年也十二了,可是卻一直沒有說過人家,既沒有教養嬤嬤教導,也沒有人帶出去做客,讓人相看過,叔叔你可知道?到底是你只有政兄弟一個兒子,還是你就這一個孩子,其他都不是你的孩子?」
  這一連串的你可知道,一連串的問題,問的賈代善臉色都發白了,他沒有想到,這個一向溫文的侄子居然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更讓他震驚的是他也是侄子問出來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真的是他說的這樣,在他心裡眼裡,居然真的只看到,聽到,想到這一個兒子,別的兒女居然從沒有關心過,也沒有意識到他們居然也有這麼多需要她這個父親做的,他卻從沒有做過,一時間有點傻眼了。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會這樣的?人總是下意識為自己開脫,賈代善也不例外,他忍不住回想了,自己總是在外當差,要不就是帶兵出去,每次回家,總能看到賈政來請安,能聽到妻子說這個兒子怎麼怎麼孝順,怎麼怎麼用功,怎麼怎麼貼心,而其他的人,賈赦?當初是老太太養大的,自己只有去老太太那裡時能看到,等到老太太走了,自己似乎真的就沒有怎麼注意過這個兒子,至於女兒?他已經有三個了,可是好像除了年節什麼的,也沒有怎麼見過,還為她們小家子氣心裡不喜歡。如今想來似乎還真是不正常啊!自己總能聽見妻子當面吩咐人給他們準備東西,可是似乎從沒有關心過其他事情,也從沒有正視他們,難不成這裡頭有問題?
  很多時候人只要仔細想了,總能發現不正常的地方的,比如賈政的衣裳和其他孩子的衣裳的區別,比如自己回來出去總能看到賈政,別的孩子卻看不到,比如似乎自己的妻子從沒有在自己面前提過他們的好處,只有含沙射影的抱屈,就是自己有時候有想看他們的念頭,似乎也會被妻子用別的話題帶過去。似乎妻子還有過暗示,想要讓賈政以後襲爵。
  越想賈代善的後背就越是冷汗淋灕,他突然發現似乎在這個家裡,自己永遠是被牽著走的那一個。這個發現讓他很是不安。他是武將,對於這樣不利於自己統治的事情最是敏感,可是在這個家裡自己怎麼就被牽著走了?還有,自己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大兒子居然沒有人授課?那自己每次聽說他功課不好是怎麼回事?女兒沒有教養嬤嬤,沒有人引導出去見世面,怪不得每次見到都是一副小家子氣的樣子。
  賈代善閉上了眼睛,也遮掩上了自己滿眼的懊悔和失落,還有最深層的失望和傷心,任何一個丈夫都不願自己的妻子居然是一個一心在自己面前做戲,滿肚子小心思的人,可是這樣的事情在他面前還是別揭穿了,他心目中完美溫馨的家,居然不是他想著那樣,而是別人想讓他看到的虛假,他怎麼能不傷心,怎麼能不難過。
  他不傻,傻子做不了大官,也不會成為帶兵大將,他不過是一轉念頭,立馬就知道妻子的想法,不過是大兒子是老太太養大的,和她不親,她怕自己老了以後掌控不住兒子,所以想選自己養大的小兒子襲爵,不然也不會一邊培養小兒子,一邊把大兒子放任自流,至於女兒,更好解釋,因為那是庶出,她不喜歡。
  原來所謂的賢惠,所謂的大度,居然是這樣的,自己真實傻子,連敬哥兒都知道的事情,自己卻不知道,自己這個父親做的有多失敗啊!
  想到這裡賈代善垂下了頭,不過他到底是多年沙場出來的人了,這一點打擊還能承受,抬頭對著賈敬微微一笑,然後很是溫和的說道:
  「倒是叔叔的不是了,是叔叔自言自語了,想來,這次敬哥兒來是為了赦兒了,也好,他在家也閒著,跟著你出門見識見識也好,要是你覺得他還成,帶著讀書也是好的,和你家敷哥兒作伴也成。對了,這次回去,倒是請你母親幫個忙,請幾個好些的嬤嬤來,聽說你家請的那幾個很不錯,倒是省的你叔叔我去找了。也算是沾了光了。」
  當機立斷,這時候賈代善的表現讓賈敬眼睛一亮,果然,這一代的賈家當家都不是善茬啊!好,這就好,只要叔叔在,只要他有這個心,想來,這榮府也能有所改變了。至於他們家怎麼折騰,不好意思,這不管我的事情啊!




☆、12要上山去

  榮府這裡怎麼折騰賈敬不去關心,不過他心裡清楚,自家這個叔叔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雖然這些年做的時期確實不怎麼像樣,不過真要說起來,也可以說是因為對妻子的信任和長期以來潛移默化的影響造成的,一旦真的揭開了這個蓋子,他還真不是什麼糊塗人,有些話,說出來了之後,自然有他自己去想,去做,再說了,他能立馬想到讓自己帶著賈赦讀書,讓自家老娘幫著請人,這就很是清明瞭,說明這榮府怕是也要有一番整頓了,至於到底整頓到什麼程度,那就不是賈敬能關心的,他目的很簡單,只要那個老太婆受到約束,以後不會牽連到自家,那就萬事大吉了。
  賈敬很是恭敬的給賈代善行了禮,然後關照了去叫人的小廝,讓賈赦穿著輕便些的衣服,他這可是要帶他去郊遊的,要是一身的華麗麗的宴會裝,這走出去,他也丟臉不是!
  賈代善聽了賈敬對著小廝的吩咐,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的詫異,忍不住問道:
  「敬兒這是?郊外?那裡有什麼可去的?你們又不是那些個喜歡騎馬打獵的,怎麼想著去郊外了?」
  賈敬聽到他的問話,不過是微微一笑,然後慢慢的說道:
  「沒什麼,不過是前些日子聽焦伯說起,說是咱們家的孩子,生下來就是錦衣玉食,讀了書,卻不識五穀,不知生計,侄兒聽了不信,跟著去了廚房,結果,連韭菜和蔥都分不出來,鬧了個沒臉。後來一想,焦伯說的估計很多人家都一樣,為了以後出去不丟臉,怎麼也要把這事兒給補上,不過,侄兒一個人出去,還專門看這些去,想著豈不是丟臉的很,就借著這個郊遊的名頭,把弟弟一起喊著,可是,叔叔也知道,我二弟身子不好,侄兒一個人怕是有些照顧不到,這不是,就上您這裡來借人了嗎!大弟弟好歹也是十來歲的人了,倒時候,也能幫扶一把。」
  嘴裡說什麼丟人,這臉上卻是平靜的像是說什麼不相干的事情一樣,看的賈代善暗暗稱奇,這大侄子表現的臉皮夠厚的,這小子有點意思啊!這借人當保姆,說的都能這麼理直氣壯的,真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怎麼看,怎麼有奸臣的潛質啊!賈代善忍不住笑了,打趣道:
  「那這借人,叔叔是不是還要跟你收些費用什麼的?這人可不是好借的,好歹是叔叔的兒子呢!」
  他本是想著把前頭事情揭過去,弄得氣氛好些,不想剛說了這一句,下面這賈敬就又噎著他了。
  「叔叔反正不不稀罕這兒子,不成送我家得了。再說了叔叔不是還讓我家太太幫著找人嗎,這事兒,侄兒還沒有收介紹費呢!說起來,還是侄子吃虧。要不您賞點什麼?免得侄兒回家讓父親說是敗家子?」
  前半句一出口,賈代善已經有點無語了,臉色都不一樣了,好在後面半句出來了,賈代善才算是緩過來,可是真要讓他送東西給這個憋屈了他半天的侄子,老實說他真不願意,正好這時候賈赦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袍進來了,賈代善索性一揮手,說道:
  「得了,趕緊的,帶著你大弟弟出去吧,別惦記叔叔的好東西了,那可都是叔叔兒子的,赦兒這裡我都捨不得多給,給你,叔叔才是大出血呢!」
  賈赦難得見到父親,卻一進來就趕上父親趕他出門,心裡正不自在,不想卻聽到賈代善這樣說話,一時間也有些傻眼,從來沒見過啊!父親竟然還有這樣的時候,真是?難道真的是自己見得少的緣故?父親對著敬大哥哥都比對著自己親近?
  一時間可憐的缺愛的孩子又憂鬱了,賈代善因為前面聽到賈敬的話,心裡對著賈赦正有些愧疚家不自在呢!眼角緊緊的盯著賈赦,一看他這樣的表情,心裡也突然覺得有些酸,那羨慕,渴望,自卑,孺慕等等,這樣複雜的眼神居然是自己兒子的,他能不難受嗎!難得心裡一軟,對著賈赦說道:
  「赦兒,你敬大哥哥要帶你敷弟弟出門,去探看百姓生計,順帶去郊遊,你好好跟著一起去,也開開眼,長長見識,咱們這樣的人家出來的孩子,這些事情不求精通,好歹也要懂一些經濟,你是榮府長子,多點見識,以後當家也能穩當些,對了,你敷弟弟身子不好,你也是做哥哥的,到時候多看著些。」
  這話說的溫和,可以說是這幾年難得的對著賈赦的看重,弄得賈赦一時間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忙行了禮,答道:
  「是,父親,兒子知道了,多學些經濟,多照顧弟弟。」
  回答很是妥當,但是那神態卻是表現出了他的激動,賈代善忍不住心裡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確實忽視他太久了,想到這裡賈代善的眼神一厲,渾身的戾氣猛地一放,忽的又是一收,轉瞬即逝,房間里的人,估計除了賈敬誰也沒有感受到,就沒有了。
  賈敬心裡暗暗一贊,到底是武將啊!這身上的煞氣,絕對的厲害,看來這自家的叔叔是有了什麼新的決斷了,武將,看慣了生死,戰場上,死人有時候只不過是數字,對於取捨,更是看得開。很多事情,做起來比文人果決,想來這次有人要倒霉了。既然這樣,那自己就放心出門了。
  這邊賈赦還沈浸在被父親看重,身負重任的恍惚里,就被賈敬拉著一路出門了,一直到了郊外,這才回過神,看著邊上一同坐在馬車里的賈敬和賈敷,難得的紅了臉,賈敷捂著嘴,偷笑了半天,這才對著賈赦說道:
  「赦大哥哥回神了?大哥說你神遊天外,去探求大道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說說,可看到什麼好東西了沒?是王母的蟠桃盛宴,還是八仙渡海?」
  不說還好,一說,賈赦的耳根子都紅透了,低著頭,揪著衣角,吶吶不語,賈敬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看看,多純潔的孩子啊!後來怎麼就成那樣了?都是那個老太婆的錯啊!把自己的弟弟變成那樣,真是無知婦孺害死人啊!
  「好了,別打趣了,今天咱們可是要去好幾個地方呢,先是去咱們家那個養鹿的莊子,然後還要從莊子後面的小樹林去爬山,到時候若是可以,還要找幾個人打獵,對了,弄些野味,也好孝敬長輩。真是好主意。」
  賈敬說道後來也興奮了起來,三兄弟嘰嘰喳喳的開始討論這山上都有些什麼獵物了,越說越是歡喜。
  當車子晃晃悠悠的到了鹿苑,三人一下馬車,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不遠處高聳入雲的大山,雖然已經是秋季,可是那鬱鬱蔥蔥,雲遮霧繞的美景,依然讓他們一瞬間被征服了。




☆、13奔跑的孩子

  京城北面的青麓山可以說是這一代海拔最高的山了,風景秀麗,山裡野獸繁衍生息,草藥,山珍也多,最要緊的是,這一代因為山下沒有多少的土地,山坡相對也抖了些,連種植果樹都有些勉強,於是村子幾乎沒有,就是有人住,也不過是幾個常年靠著採藥為生的藥農和幾個獵戶,總共不到二十戶人家,在京城周邊,這裡算的上是荒涼了。還是當初賈代化帶兵經過,在這裡休整的時候,看著這裡的野物多,才興起在這山下蓋了一個圍場,專門養了鹿群,這才讓這裡多了幾分生機,那些個獵戶,藥農的也有些家人什麼的在這個鹿苑裡做活。有了穩定的收益。在加上這邊上零星的開墾出來了幾十畝地,這裡才算是形成了一個村子。
  賈代化是武將,對於這鹿血鹿茸鹿鞭什麼的,相對感興趣些,養了鹿,主要也是為了自己享用,多餘的,過年過節的,送禮也是合算,再加上有時候手癢,還能上山打獵,所以特意派了個當年的老親兵來這裡看著,還蓋了一個三進的院子,作為落腳的地方。這次賈敬想要出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裡。
  當然,上一世,賈敬對這裡也是很喜歡的,別忘了這鹿可是大補啊!他那時候想著雙修什麼的,這可是好東西。就是到了道觀,家業都給了賈珍以後,這地方,都一直是在他的手裡,可以說是感情最深的家業了。
  賈敬如今想給弟弟改善身子,第一時間就想要用鹿,可是偏偏這賈敷身子太虛,虛不受補啊!於是他又想到了讓他多活動,比如這爬山什麼的,最要緊的是,他還能從這上山的活動中,借機採藥,這可是上一世他四十歲以後才偶爾做的事情,現在想來,懷念啊!手癢啊!所以這部就來了嗎!
  「大哥,這裡,這裡是哪裡?真是美,啊!大哥,你看,那個孩子,哎呀,他跑的真快,看,他在追鹿,真厲害。」
  賈敷到了這裡,就和放羊了一樣,眼睛都不夠用了,看到什麼都新鮮,最要緊的是那一幕孩子追鹿的事情,讓他羨慕啊!他可是連跑步都不成啊!人家呢!都能和鹿追逐了,這差的檔次也太遠了。就是賈赦,這個時也有點傻眼,這那裡是京城能看到的,就是京城,他能出門去的地方也不過就是那幾條街,還是上學才能路過的。他長大著嘴,愣愣的看著,羨慕的眼神啊!
  賈敬隨著他們手指指的方向看去,眼神也是一陣的恍惚。那是一個□歲的孩子,後面還有幾個十歲上下的跟著,顯然是在做什麼遊戲,追逐著一隻還沒有長角小鹿,或者不是追,純粹是賽跑,因為邊上的孩子還在不斷的呼喊,手舞足蹈的,像是鼓勁,好歡快的場面啊!在看看邊上的環境,顯然,這只小鹿是單獨放到這裡的,其他的鹿群都是在另一邊。還有幾個大人,在另一邊的圍欄外嘻嘻哈哈的對著這幾個小子指指點點。或者這就是他們平日的常規遊戲了。
  賈敬放眼往別的地方掃去,有些個大些的孩子,正跟著大人在做事,或者是幫著整理田地,或者是砍柴,或者是打水,還有幾個在餵食鹿群,賈敬的心一下子安寧了下來。轉身對著弟弟們說道:
  「咱們要在這裡住上幾天呢,若是你們喜歡,就去看看,可是別走遠了,我是看看院子,也不知道路叔收拾好了沒有。」
  話音剛落,賈敷和賈赦已經快速的往小鹿的方向走去,臉上還帶著興奮的紅暈。看的賈敬一陣的失笑。
  這時候一個四五十歲,穿著青灰色短褂的黑臉漢子急匆匆的過來了,一邊走一邊還踹著邊上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嘴上罵罵咧咧的喊道:
  「死小子,讓你偷懶,這大爺們都到了,也不知道報信,骨頭斷了不成,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賈敬看的笑了出來,明顯這就是做給他看的,因為他才讓人去通知,那青年也不認識他們,怎麼可能知道是主家來人了?左不過是這路叔怕賈敬他們怪罪,做出的樣子,護著兒子,順帶給大家一個台階罷了。哪有主子到了,下人才知道的?這事情,賈敬也有些莽撞了。又不是什麼突然襲擊查賬!弄得大家都不好看不是!
  「路叔這是做什麼,不過是我想著帶弟弟們郊遊,走了半響才想起來,這郊遊,那裡有這青麓山好!你這樣豈不是說我的不是?」
  那黑臉漢子走到賈敬跟前聽到賈敬這樣說,忙堆了一臉的菊花笑臉,擺著手說道:
  「大爺這是什麼話,您來,老路我歡喜都來不及呢!只是大爺,不是老路說嘴,這青麓山有野獸,這個季節野豬什麼的最是危險,說不得就會下山,您怎麼也不說一聲,好讓老奴去接您,萬一有個閃失,老奴可怎麼和老爺交代。我家這小子也是個沒眼色的,這就在大道邊上犁地,居然都沒有看到您過來,好歹這車上也有咱們家的標誌不是,真真是個沒眼色的,還讓您派人通知才知道,老奴都要沒臉了。」
  賈敬聽得心裡暖暖的,確實,這時候是秋季,獵物多,皮毛好這一些是好,可是這秋季動物正是儲存冬糧,長冬膘的時候,也最是凶猛,走在山道邊上,也不是一味的安全的,這老路叔還真是沒有說錯,可見是真心關心的。
  「倒是我的不是,忘了這茬了,得了,正好,我們還要住上兩天,順帶上山看看呢!到時候都挺你的,讓大柱也跟著,打些野味,讓我們開開眼。」
  這老路看著自家大爺這開明大度,對自己尊重的樣子,心裡也是美滋滋的,只覺得這周邊人看著自己的眼神也多了幾份羨慕敬畏,對於自己在主子面前的臉面也很得意,雖然不敢過多的炫耀拿大,但是這張臉的事情他還是很喜歡的。
  「成,大爺,這時間來的急了些,被褥什麼的剛曬上,屋子倒是乾淨,只是飯菜剛收拾,要不您先和幾位爺喝點茶?」
  到底是自家準備沒做好,老路心裡也有些忐忑,不想他剛說完,就見到賈敬開始笑了:
  「喝什麼茶,老路叔,你看看,他們還有心思喝茶?不急,且讓他們過個癮再說吧。難得胡鬧些。」
  順著賈敬的視線,那老路一看,頓時也失笑了起來,之間那賈敷和賈赦兩個已經和幾個在小鹿圍欄里的鄉下孩子混一起了,他們身子弱,不會和小鹿跑,可是不妨礙他們跟著喊啊!兩個人看著人家一個個和小鹿賽跑,激動的臉都紅了,什麼儀態都忘了,揮著拳頭跟著喊,一個激動,沒有站穩,一屁股坐地上,結果拍拍屁股自己站了起來,繼續喊,渾然把自己當成了那些野小子們的一員,還不時和邊上的人說話,顯然在問些什麼。那活潑的樣子,和家裡那世家子弟的架勢差了十萬八千里啊!賈敬能不笑嗎!
  「喲,這幾個混小子,怎麼和幾個爺這麼玩,別磕著了。」
  老路嘴上這麼說,身子卻是一動不動,叫他說,這摔摔打打長大的才是男孩子呢!主家就是養的太嬌了些。那裡像個爺們,都快廢了。好在賈敬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不然說不得一腳就踹上去了。
  賈敬眼睛看著弟弟們嬉鬧,嘴上說道:
  「帶他們出來就是讓他們玩的,這一天到晚關在家裡,都快成傻子了。鬧鬧好,性子也能爽快些。」
  聽到這話,老路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大爺,嘴角微微翹了起來。順著話頭說道:
  「也是,這野地裡長大的孩子皮實,咱們家到底是武將人家,沒他們文人那麼講究。」
  這次賈敬聽出來了,似笑非笑的看了老路一眼,什麼也沒說,只是繼續看著那邊兄弟二人鬧騰。倒是老路心裡一驚,乖乖,到底是老爺的兒子,這眼神,也這麼厲害啊!自己這嘴是欠了些。
  白雲,青山,奔騰的小鹿,呼喊的孩子,還有不遠處裊裊的炊煙,這是怎麼樣的一幅美景啊!賈敬突然覺得自己這一次來是最得意的決定了。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48

☆、14方子

  等賈敷和賈赦氣喘噓噓,又滿臉歡喜,興奮的看完賽程,跟著賈敬到了自家的院子的時候,人已經疲憊不堪了。
  這兩個都是關在大宅門裡養大的孩子,光是這一路車馬的顛簸就已經是受罪的事情了,更別說這鬧騰的呼喊什麼的了,那簡直就是超出了他們的體力範圍啊!能堅持到現在,完全就是精神亢奮支撐著的,這到了院子里,那裡還忍得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不管什麼儀態了,就差沒有癱下來了。看的賈敬一臉的嘆息,得這都什麼身子,還沒他好呢!
  那個啥,賈敬這是忘了,其實他也差不多就這樣,只是他回魂重生的時候,莫名的身子變好了,五感增強了,在加上他不是沒有去摻和著瞎鬧嗎!這能一樣嗎?
  不過賈敬既然覺得他們這身子不好,又到了地方,自然也是會有安排的。於是賈敬拿著紙筆,寫了些東西,然後對著老路說道:
  「老路叔,這紙上是一份藥膳單子,你去看看,咱們這莊子里的幾個藥農那裡有沒有,要是齊全,按市價給收來,再照著方子讓廚房的人給做了,咱們今天就吃這個,給他們兩個補補力氣,免得明天沒力氣上山。」
  說著還煞有其事的看了兩個弟弟一眼,那眼神,帶著一絲的鄙視,弄得兩個小子一臉的不忿。
  那老路腦袋有點懵,自家大爺會開藥膳方子?這怎麼沒聽說過?不過一想,這大爺好像是咱們家讀書最多的,倒是也不好多嘴問了,想著要不去藥農那裡買藥的時候問問,那幾個藥農看病不會,可是這藥性多少知道些,只要不是相衝,應該沒事。想到這裡,立馬接過去,剛走了兩步,突然回頭了,一臉尷尬的說道:
  「那個,大爺,有個事兒,那個,老奴不認字,這,這,這咋辦?」
  說著還撓撓頭,一臉的不好意思,這四五十歲了,這表情真不怎麼好看,弄得賈赦都傻眼了,賈敷更是在一邊偷笑,還偷偷打量自家大哥,看他怎麼應對,賈敬呢,忍不住拍了自己的額頭一記,皺著眉頭,很是憋屈的說道:
  「大柱呢!聽焦伯說大柱會認字啊!不是說這莊子里的帳冊都是他收拾的嗎!」
  這一說,那老路才一臉的恍然大悟的表情,自己給自己了一個巴掌,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後有點自言自語的說道:
  「你個球球,都是什麼腦子,兒子都能忘了,白當爹了,棒槌啊!」
  一聽這話,三兄弟都笑了,這都什麼啊!前面說的是蜀中川音,最後有成了關外口音,這變的夠快的,老兵就這點奇特,打仗都是東南西北不定的,走的地方多,這亂七八糟的怪話學的也多,時不時就會串話,賈敬還好些,這賈敷和賈赦頭一回聽到,新鮮的不行,笑的都要滑下椅子去了。
  老路一看他們的樣子,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忙回了一個大大的菊花笑臉,轉身快步走了出去,他還要去找兒子呢!當然還有小心思,這可是藥膳方子,這東西,若是真的,那自己可是佔便宜大發了,這時候,什麼方子都是各家珍藏的,漏出來的少的可憐,要是真好,他們守著這山,還怕沒得藥材?到時候弄點,一家子都能受益啊!
  賈敬這一副藥膳,其實還真是沒什麼大花頭,說白了就是專門配合這這裡的特產,鹿肉,鹿血配的,這賈家的孩子身體底子都弱,要是按照現代的說道就是母親懷孕的時候營養不均衡,運動不夠,導致的後遺症,說白了就是養的太富貴的富貴病,這個時候呢,就是先天體弱。
  既然大家都有點這毛病,並且都是常年不運動的,自然補起來也要穩當些,所以賈敬專門配合了些溫和的藥材,來中和這鹿血鹿肉中的成分。這路叔要是真也弄來吃,還真是沒什麼大用。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這時候大柱,也就是那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看著單子,立馬去了幾個老藥農的家裡,這現成的藥材這裡還是不少的,沒有多久就收拾好了,老路呢,一聽用鹿,二話不說,直接找人去了。
  鹿苑什麼不多,就是鹿多啊!等賈敬幾個吃完了,和坐這聊天消化呢!那老路訕笑著走過來,很是獻媚的樣子,柔聲問道:
  「那個,大爺,那個,您那個方子,那個,您看老奴能用不?」
  偌大的年紀,這眼睛一閃一閃的,看的賈敬寒毛都竪起來了,愣了半響才明白他的意思,詫異的說道:
  「這是怎麼說的?老路叔,你的身子看著不錯啊!就是直接吃也成啊!怎麼想著用方子?這是我們身子不好,虛不受補的人用的,你用這個幹嗎?啊!莫不是你覺著身子有什麼不好的?要不要請大夫?要不要緊?要是急的話,我這雖不是什麼大夫,不過尋常些的病症倒也能看看,老路叔不用客氣。身子最是要緊了!」
  一聽賈敬的話,老路立馬委屈了,聲音都高了一截。
  「哪有,我身子好著呢!還能打獵,能上戰場呢!牛一樣壯,哪有什麼病!看看,我,手腳有力,臉色紅潤,再好不過了!」
  老路最忌諱人家說他身子不好了,一邊說,一邊在客廳就揮著手臂,展示自己的肌肉,差點沒蹦起來。看的哥幾個瞪目結舌,賈敷難得插嘴說道:
  「這,這,這是雜耍嗎?」
  這下好了,這老路更委屈了,眼眶含淚,
  「老奴就是問問方子,怎麼就成這樣了,大爺,您這是要撤了老奴的差事嗎?老奴還能幹的動,沒到養老的時候呢!您可不能這樣啊!」
  這一說,賈敬立馬明白了老路的心思,得,這估計就是讓焦大給影響的,這焦大在國公府當差,可是如今賈代化不用出征,這焦大就像是閒人一樣,都養的快長毛了,估計這老路聽說了焦大的情況,他也害怕了,怕讓主子嫌棄,以後沒活乾,生怕沒了用了被趕走了。
  賈敬忙不迭的放下了茶盞,走過去,拉著老路在一邊的凳子上做下,輕聲安慰道:
  「老路叔說的什麼話,那裡有讓您養老的說法?就是焦伯如今也忙的不行,在家裡規整著那些下人呢,清理了不少的蛀蟲,如今家裡的差事就差一個人當兩個人用了,你這樣的老人,是咱們家最信得過的人了,那裡捨得你去養老啊!再說了,就是我肯,我爹都不肯,他要是來打獵沒看見你,這估計能打我屁股。」
  這話一說,那老頭立馬眉開眼笑的,這變臉變的快的不行。
  「大爺,您早說啊!忙好啊!那是興旺啊!老奴一個頂兩,肯定能成啊!那這方子,老奴就不要了。」
  得,真是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賈敬一天到晚惦記金丹,這老路呢,還惦記著方子呢!賈敬無語啊!想了想,然後又重新去書房寫了一張單子,遞給老路,
  「剛才的單子是身子不好的人用的,這張是你這個年紀能用的,都收著吧,你們守著這個鹿場,別的沒有,這鹿血什麼的總是有的,每年冬天弄些吃了,倒是也能強身健體。」
  老路眼睛一亮,忙不迭的就把這張紙接了過去,一邊快速的折了往懷裡塞,一邊假假的說著:
  「這怎麼好,真是麻煩大爺了,真是不敢當。」
  那樣子弄得幾人都笑了,賈敬眼睛一瞪,作勢要收回,那老路立馬行了一禮,邊說邊往外走:
  「哎呀,這怎麼熱水還沒燒好呢!大爺他們都該洗澡了。真是笨手笨腳的,還要我催。太不利索了。」
  這背影怎麼看怎麼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樣子,弄得賈敬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15上山了

  青麓山作為這京北的第一高山卻少人問津說起來和它的山勢有很大的關係。陡峭,一個峻字就能顯示的凌厲精緻,尋常人等想要在這山上建造什麼大些屋子那簡直就是不可能,幾乎沒有一處平整的地方是超過兩畝的,這樣的地方自然也就沒有了那些個什麼佛門道家立足的興趣,可是同時也因為這樣,這山上沒有什麼破壞,樹木昌盛,藥材繁茂,山珍富足,就是獵物也比別的地方多。就是空氣也比一般的地方好些,特別是在賈敬神魂出竅的時候,他分明感受到在京城,只有這個地方能傳來讓他感覺到舒服的空氣,他不傻,一想就知道估計是青麓山,能讓神魂舒服的空氣,不說必然是對人體有好處的,在重生後,他曾細細的想過,似乎住在鹿苑的人一個個生病的少,長壽的多,這樣一核對,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用道家的說法,這裡必然是洞天福地一樣的存在啊!
  賈敬以前也來過這裡,雖然身子一直不是最好的,但是這沿著採藥人的路慢慢行走卻是不礙,甚至每次從這裡採藥回去,他都覺得身子會舒服很多。以前還覺得是自己找到好藥材,所以心情好,才感覺好而已,如今卻不是這樣想了,他覺得這裡就是寶地啊!而他這次帶著兩個弟弟來,也是想要讓弟弟們分享一下的意思,一方面是多走動些能鍛鍊身子,另一方面卻是想著利用這裡的空氣環境,讓弟弟們緩慢的改善一下,再加上藥膳什麼的,不說能一下子就好了,不過總不會有什麼壞處。
  「大哥,這上山的路真不好走。」
  不過是走了十來米,賈敷就已經有些氣喘噓噓了,一屁股坐在邊上的石頭上,拿著袖子擦著汗,他已經沒有了平日子里那一副貴族少年的做派,當然那笑容卻大了很多,對於一個長年只能在家裡被關著的孩子來說,這能走出來已經是大大的喜事了,何況能來這樣他從來只能在書上看到的高山森林里,哪怕只是走了幾步,他也歡喜無限了,就是邊上的賈赦,也是一臉的激動,穿著粗氣,新奇的看著周邊的一切。
  「你們啊,傻了吧!這裡可是好地方,哥哥我告訴你們啊!我查過了,住這裡的人,一個個都是身強體健,長壽的不行,看看昨天,那幾個和小鹿賽跑的孩子,我估摸著這裡的就是這附近靈山一樣的存在啊!肯定有好東西,哥哥我可是為了上山來玩,看了不少的藥材圖冊,今天說不得能挖到什麼好東西呢!就是沒有,也能打獵回去,怎麼樣!有意思吧!」
  賈敬一臉的得瑟,搖頭晃腦的,說著自己的打算,兩個少年立馬眼睛都亮了起來,尋寶什麼的對於孩子來說最是刺激了,特別是宅男,那簡直就是最刺激的遊戲啊!立馬覺得身子也不累了,渾身都有力氣了。
  「敬大哥哥,這裡真的有好藥材?不是說只有深山老林里有嗎?」
  賈赦求知慾旺盛的眼神啊!看的賈敬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這話一出口,賈敬就給了他一個白眼。
  「這裡難道不算深山老林?這裡可是京城附近最高的山了。」
  「大哥,那這山上有老虎嗎?「
  「估計有。「
  「那狼呢?「
  「估計也有。「
  「狐狸呢?「
  「也可能有。「
  「那會吃我們嗎?「
  「就是,我們都不會打獵,遇上了怎麼辦?大哥你行嗎?「
  賈敬想哭了,這兩個問題寶寶,什麼叫行嗎?男人,能說不行嗎?他怎麼回答?只好眼睛一瞪,看著他們然後嚴肅的說道:
  「看看後面,我們後面跟著人呢,一個個都是這裡有名的獵戶,你說行嗎?再看前面,帶路的是老採藥人,路線最熟悉,你說行嗎?「
  兩個少年一看這架勢,立馬很是識趣的捂上了自己的嘴巴,繼續滿頭大汗的跟著往上爬,雖然歪歪扭扭的,外帶滿頭大汗,可是這神情怎麼看怎麼興奮啊!
  太陽慢慢的爬了上來,空氣中淡淡的霧氣開始有些散開的樣子了,光線從參天大樹頂端撒了下來,照在不同的角度上,幻化出七彩的光暈,讓這茂密的森林變得更美了,一些帶著露珠的枝葉,小花,更顯得嬌艷欲滴,看的所有人都目眩神迷,這才是大自然的魅力啊,每一刻的景色都能變化出無限的神采。
  「大哥,這裡真美。「
  「我們都是傻子,這比那些古董好玩多了。「
  兩人說話聲音有些大也有些突然,讓這寂靜的氣氛忽然活潑了幾分,也讓眾人從這美景中回了神。突然,邊上的荊棘叢里一陣晃動,一隻山雞突兀的飛起,往遠處掠去。
  賈敬一看,無奈的看了後面的兩兄弟一眼,砸吧著嘴說道:
  「你們不會小聲些嗎,看,好好的獵物沒了。「
  兩兄弟這才意識到什麼,對看了一眼,又一次捂上了自己的嘴,不過眼角卻透著喜悅,他們這次是真的看到了在山林里活著的野雞了呢,能不高興嗎!平日里可只有吃著他們的屍體的,好吧這個說法有點惡心人。美味佳餚,是美味佳餚。
  賈敷小心的,輕聲的對著賈敬詢問:
  「大哥,我能走過去看看嘛?或許會有野雞毛呢!肯定很漂亮。「
  這都什麼要求啊!賈敬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反問道:
  「知道野雞吃什麼嗎?「
  「不知道。「
  「蟲子,很多的蟲子,你不怕?「
  賈敷呆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
  「那,大哥去找。「
  得,這個傢伙,真能差使人。可是偏偏賈敬自從重生後,對著這個前世早夭的弟弟分外的寵溺,實在不忍心他失望,想了想,就轉身往那邊走去。心裡還一個勁的對自己說:
  「這裡還是外圍,是山坡,蟲子不多,蛇估計也沒有,應該還是很安全的,讓弟弟歡喜一下也是可以的,要是到了上面,這自己還真是不敢呢,算了,誰讓自己是哥哥呢!自己還是很大度,很有兄弟愛的。
  當然他沒有看到後面那兩個少年,一個滿眼的感動,一個淡淡的渴望和妒忌,不過立馬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驚呼了起來。
  「哎呀,老張,快來,快來,有好貨啊!真是意外之喜啊!這地方居然還有這樣的好貨,還人挖走,沒天理啊!天上掉餡餅啊!」




☆、16黃精

  賈敬的大喊讓所有人都是一愣,隨後立馬都圍了過去,心裡一個個都想著,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這見慣了好東西的世家子這樣不顧儀態的大喊,賈敷兩人更是立馬連腿都不覺得酸了,氣也不喘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啊!絕對是生平最大的速度飛快的竄到了賈敬的身邊。
  圍倒是都圍過來了,可是能看明白的人還真是沒有幾個,反正賈敷和賈赦是都沒有看明白,只有那個老採藥人一看就眼睛發亮,立馬就走到一處長著長葉白花的植物面前開始小心的挖掘起來。
  「大哥,這,這是什麼?不是草嗎?」
  「什麼草,真是傻子,這可是黃精,知道不?補身子的神品啊!看著架勢,長得必然是大黃精。壯筋骨,益精髓,變白髮這都是《本草綱目》里說的,要是按照實用來說,就是用於陰虛肺燥,乾咳少痰,及肺腎陰虛的勞嗽久咳,脾胃虛弱。既補脾陰,又益脾氣,用於腎虛精虧得頭暈,腰膝酸軟,須發早白及消渴等。你說好不好,《雷公炮炙論》里說:凡使黃精,勿用鈎吻,真相似,只是葉有毛鈎子二個是別認處,若誤服,害人。黃精葉似竹葉,《別錄》:黃精生山谷,二月採根,陰乾。《唐本草》,《食療本草》,《本草圖經》,《本草求原》里都有記載,就是三國魏嵇康 《與山巨源絕交書》里也是推崇備至的,你們讀了這麼多書怎麼就不記得呢!」
  他這一說,兩兄弟立馬又委屈了,賈敷撅著嘴說道:
  「那是是不知道,就是聽也聽得多了,家裡也是用的,只是沒有見過嗎!大哥真是,逮著機會就教訓我們。」
  「恩,就是,大哥太欺負人了,不過,大哥怎麼能看出來是黃精的?」
  得,問住了,賈敬還真說不好,他這是上輩子跟著上山看多了才知道的,這一世他也沒有怎麼出過門,還真是說不出怎麼知道的,不過他是大哥,那裡有被弟弟質問的道理,立馬雙手一叉腰,很是擺足了兄長的架子嚴肅的說道:
  「少廢話,多看,多聽,少問,知道不,這是給你們長見識的機會。」
  就在他們兄弟鬥嘴的時候,這張姓的老採藥人已經把黃精給起出來了。果然是大黃精啊!根莖橫生,肥厚,連珠狀,根莖肉質,黃白色,節明顯,足足有成人手掌大小,喜得那採藥人眼睛都笑眯眯的,忙不迭的擦拭了幾下,遞給了賈敬。
  「大爺,果然好眼力,確實是大黃精呢,這傢伙,怎麼看都有四五年的樣子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種子,這裡可是離著山腳不遠了,老漢居然一直都沒有看到呢!」
  這一說,賈敬也得意了,看看,還是自己眼裡好啊!這好東西都逃不出自己的眼睛呢,接過看了幾眼,就遞給了賈敷兩個。
  「你們也看看,這東西也認識認識,別以後走過路過都不知道,帶你們來山上就是為了長見識的,沒什麼丟人的。」
  說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珠子一轉,又轉頭詢問那張姓老採藥人,
  「老張,這東西若是你們平日里賣到藥鋪能賣多少?也給我們說說,省的他們不知道經濟物價。」
  一聽大爺這樣客氣的問話,還明擺著給兩位爺當個參謀,可把老頭樂壞了,覺得大漲臉面。歡喜的摸著腦袋,笑呵呵的說道:
  「這東西可是值錢,能賣上好幾兩銀子呢!若是遇上厚道的,說不得能有個七八兩呢!」
  七八兩銀子?兩兄弟有點傻眼,這才多少?居然說什麼值錢?那不值錢該是多少?想到這裡賈赦忍不住問了:
  「老張,平日里你們採藥能得多少?」
  看看,其實賈赦也是聰明孩子,問話也知道問道點子上,明明想知道物價,卻這麼問,顯然是遮掩了自己不知生計的臉面,賈敬看了賈赦一眼,心裡暗贊,其實這個弟弟也是很有些可□的基礎的啊!
  「平日?那可不一定,弄得好了十來兩也有,不過這樣的機會,一年也不過幾次,若是不好,說不得連著十天半個月的,也就百十文的收入。」
  說的輕鬆,卻讓聽者心驚,賈赦也好,賈敷也好,從來不知道外頭的人是怎麼過活的,聽得這山上山下謀生的居然這樣艱苦,心裡都是一凜,他們似乎有些明白大哥帶他們出來的目的了。
  就在他們沈默的時候,那張姓老者眼睛又看到了什麼,往邊上走了幾步,挖起了幾株不起眼的小草,往身後的竹筐里一丟。
  賈赦好奇的問道:
  「老張,這又是什麼?」
  「這啊!這是益母草。」
  「益母草?」
  「對,益母草,月事不調,胎漏難產,胞衣不下,產後血暈,瘀血腹痛,崩中漏下,尿血、瀉血,癰腫瘡瘍。這可是好藥。」
  賈敬在一邊加以解釋,順帶幫著挖了幾顆。全都丟到了那老張的筐子里,然後繼續說道:
  「只是這東西,常見的很,也不值什麼錢,似乎一筐也不過是三五十文的樣子。算是尋常藥材,藥鋪多是用來製作藥丸子的。」
  他這一說,那採藥人都笑了,忍不住竪著大拇指,誇贊道:
  「大爺真是厲害,這些都知道,真真是個明白人,看來大爺的醫術想來也是不錯的。小老兒今日倒是有福氣了,見著您這樣的高人。」
  賈敬聽了誇贊忍不住臉紅了一下,而一邊的賈敷他們已經傻眼了,忍不住又往筐子里看了一眼,這兩株進去,連框子底都只佔了三分之一,不起眼的很,這要是一筐,該有多少株?居然不過是三五十文?這也太便宜了些,那豈不是要採上好幾天的量?在看看那老張微微駝著的背脊,粗糙的和砂紙一般的手,打著補丁的衣衫,花白的頭髮,滿臉的滄桑,他們似乎頭一次知道了生活的艱辛。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48

☆、17間歇泉和龍王

  接下來的路依然不好走,可是賈敷他們確實一句也沒有再喊過累,還時不時的跟著老張採藥,問著些原本他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東西,比如這在森林里怎麼辨明方向,怎麼驅趕蛇蟲,怎麼查看地形,甚至連一些樹木的生長規律什麼的都恨不得多問上一些,弄得一路上熱鬧的不行,這下可好,別說打獵了,稍微大些的東西都沒有見到幾個了,就是松鼠都是遠遠的看見了他們就直接躲開了,賈敬很鬱悶,這也太多話了些,在家的時候怎麼就看不出來他們兩個有話嘮的毛病呢!
  其實這一次倒是賈敬冤枉了他們了,他們兩個的心態說起來其實也很是簡單,那就是對著這些貧下中農心裡起了憐惜之情,卻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表達,所以這才笨拙的用這樣的方式表示著自己的善意。
  當然,到了後來,這又變了,因為他們發現原來這些看著貧寒,卑賤的人其實懂得並不少,甚至對於天氣,對於季節,對於植物都有著自己的見解,有著不一樣的智慧,甚至有時候無意中說出來的話蘊含著樸實卻又寓意無限的哲理,他們是真的開始重視起這樣的人了。也願意學一下什麼叫不恥下問。
  這樣的兩個孩子,十二三歲的年紀,因為常年在後院長大,錦衣玉食,沒有經歷過什麼挫折,說白了其實就是單純的不行的孩子,他們表現出的真誠,表現的尊重,都很好的展露在自己的臉上,眼睛里,老漢活了這麼一把年紀,有什麼看不出來的,自然很是歡喜,心存感激,讓這樣豪門子弟詢問,還是這樣真心真意的請教,他都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掰開了告訴他們。所以這一老二小事越說越熱鬧啊!
  賈敬看著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他們可是準備在這山上吃午飯的,這什麼獵物都沒有,吃毛啊!往周邊看了幾眼,然後選了一個朝北的方向繼續走了一會兒,眼見著就是一處懸崖了,賈敬往左拐了幾步,領著眾人來到了一處三面都是峭壁的所在,轉身對著後面的兄弟兩個說道:
  「好了,我們就在此處歇息吧,前面就是一處泉水,正好能喝水解乏,獵戶們去打幾只獵物老張,你在此處架火,這裡沒有什麼風,正好免得把火星落在樹林里。你們兩個跟我去打水。」
  這一疊聲的吩咐,眾人立馬就開始忙開了,累灶的,打獵的,拾柴的,還有一個從籮筐里往外拿著東西,罐子,碗,匕首,樣樣齊全。而賈敷他們則是興奮的拿著水囊跟著賈敬往里走。
  才不過幾步路,就看到一個半嵌在山壁裡頭的水潭,水色清淡的像是水晶一樣,在光線的折射下,散髮出耀眼的光芒,往下看去,可見這水不深,甚至能看到清澈的潭底,靠近山壁的地方,還有一處泉眼正不斷的往外吞吐著水花。
  「哎呀,這水真甜。清冽爽快,若是泡茶,必然是極品啊!」
  性子有些急的賈赦,一看到水,只覺得自己口乾舌燥,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路上說了不少的話,流了不少的汗,忙不迭的用手據了水往自己口裡送,敞開了懷,狠狠的喝了幾口,這才有功夫評定這水質。
  倒是賈敷一臉好奇的看著正在灌著水囊的大哥問道:
  「大哥,你怎麼知道這裡有水潭的?這泉水這樣好,怎麼他們都不知道?」
  「哪裡有什麼不知道?沒看見他們都不詫異嗎!連往哪裡去拾柴都知道,這裡可是這山上最好的水源了,父親每次來打獵都會來這裡歇息,聽父親說,這裡的水最是痛快,喝上幾口,渾身都有力氣了,這樣的好處,他們自然不會往外說,也只有咱們這裡的人才知道,沒看見這裡有多隱秘嗎!」
  賈敬幾句話就轉過了話題,這泉水他這一世那是真不知道,不過在上一世他來採藥的時候,聽幾個老人說起過,這裡是賈代化每次打獵比定要來的地方,每次都在這裡紮營,為的就是這一口泉水,按照如今這賈敬的理解,這泉水必然是包含靈氣的泉水,因為他曾試過,用這裡的水衝泡,茶盞上回形成淡淡的霧氣,這是其他的水從不曾有的,但是唯一遺憾的是,這樣的水取出之後,時間只要超過一炷香,這效果就沒有了,和尋常的山泉就沒有了區別。當然這話他如今是不會說的,就是賈敷他們也只以為是賈代化曾和賈敬說過這裡而已。
  「呀,大哥,這泉水怎麼不吐了?該不是出了什麼岔子吧!我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啊!大哥,這可怎麼好?」
  賈敷一臉焦急,扯著賈敬的袖子,指著那泉眼,急的眼睛都要紅了,就是賈赦,也忙往那泉眼近處走去,想要多看看,出了什麼事,賈敬忙拉住了兩人,笑不迭的說道:
  「兩個大驚小怪的東西,這泉是間歇泉,這時候怕是正好到了歇息的時候了,過上一會兒你們再來看,這泉水必然又會出來了,不用著急,真是急性子,都不等我說清楚,急個什麼。」
  他這一說,兩人臉上驚色更重了。
  「大哥,聽說這間歇泉是龍王吐息,是不是真的,難不成這裡還有龍王?」
  「敬大哥哥,難不成剛才我喝的是龍王的口水?呀,這,這可怎麼好?「
  「什麼亂七八糟的,再說下去你還喝得下水嗎?沒得惡心人。怎麼不說是龍王的鼻涕泡泡?豈不是更貼切?」
  「鼻涕我也喝,龍王不是神仙嗎!就是鼻涕估計也是千古奇珍,你要是惡心,你不喝好了,我可是渴壞了。」
  「哎呀,你,你,討厭,人家就是這麼一說,你,你,不理你了。」
  賈敬沒好氣的看著兩個亂說一氣,光顧著鬥嘴,弄得他鬱悶不已的小子,實在是無語啊!剛才那兩個累的差點倒下的人是誰啊!這都說的什麼啊!他剛才可是剛喝了幾口水啊!老天啊!弟弟也是冤孽啊!
  「大哥,你說,我們誰說的對?」
  「就是,敬大哥哥,你說,我們說的怎麼樣?」
  怎麼樣,賈敬拳頭都握上了,真想狠狠的揍他們一頓,不過轉念一想他們的身子,好吧,算了,好歹要維護一下賈家的形象啊!
  「別亂說了,小心觸怒了龍王。」
  不說龍王還好,一說龍王,賈敷和賈赦又有問題了。
  「大哥,弟弟看書,書上說海裡有四海龍王,江河,就有江河龍王是不是?「
  「哎呀,這個我都知道,那個唐朝什麼人來著,好像是魏徵,不是說涇河龍王還求他救命來著嗎。好像是因為什麼下雨的雨量不對,然後上了斬龍台?這出戲好像就是什麼夢斬龍王什麼的,是吧,敬大哥哥。「
  「哎呀,你別插話啊!我想問的是,這,啊,什麼來著?「
  「你忘性真大,還沒老怎麼就這樣了?「
  「還不是你害的!啊,想起來了,是這樣的,這洞庭湖也有龍王,也就是說這湖泊也有龍王,後來又說這井里也有龍王,叫什麼井龍王,就是那個西遊記里的那個,如今這泉水里也有龍王,那豈不是凡是有水的地方都有龍王?「
  賈敬和賈赦聽了,不約而同都點了點頭,確實他們看得書,看得戲,看得山海經什麼的裡頭都是這麼說的,沒錯啊!這有什麼好問的?
  不想那賈敷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一樣,一臉神秘的對著兄弟倆招了招手,等他們的腦袋湊近了,然後很是小聲的說著自己的偉大發現。
  「弟弟想著,這要是這樣算起來,這天下該有多少的龍王啊!這豈不是說這龍王生孩子很厲害嗎?這沒年,整個天下要多添多少口井?又要多多少個龍王?弟弟就想了,這龍性淫,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個推斷出來的?這一年,老龍王要生多少個?會不會累壞了?不是說這龍生子要好幾年才會出生嗎?這該怎麼算?「
  天雷啊!這真是我弟弟嗎?太可怕了,怎麼居然算到人家龍王生幾個兒子去了?賈敬覺得頭暈,很頭暈,非常的頭暈啊!偏偏另一邊的賈赦也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一樣開始和賈敷探討起這個天大的學術命題來了。
  「不是說這個鯉魚躍龍門就能化龍嗎,啊,對了還有的說這蛇可以進化,先是成虯,然後是蛟,再然後是螭,最後可以成龍,也就是說這龍王不一定都是龍王生的。「
  「啊,這樣,好像也是啊!龍王一下子沒法子生這麼多啊!「
  「「不是還有的說什麼龍生九子,各不相同嗎!或許這什麼井龍王什麼的,都是演化什麼來的。」
  「可是沒有血脈,怎麼會便成龍呢!」
  「那就是有血脈的吧。」
  「那不是龍王生出來的,怎麼會有龍的血脈呢?」
  「啊,這個也是個問題啊!」
  天啊!這都是什麼弟弟啊!不過是讓你們取水而已,你們探討人家龍王的生育問題做什麼啊!太過分了吧!
  悲憤的賈敬實在是忍不住了,一手一個,拎著兩兄弟的衣領,生生的拽到了火爐邊上,狠狠的說道:
  「都閉嘴吧,不然別想吃飯了。」
  威脅很有效,世界立馬安靜了。




☆、18兄弟談心

  關於龍王的問題暫時不予討論了,不過這不代表這三個兄弟沒有了其他的討論對象,比如這個時候,賈赦就一臉疑惑的對著賈敬問道:
  「敬大哥哥,為什麼要來山上?好奇怪啊!要是想要瞭解民生什麼的,不是該去那些莊子上嗎?這山上也看不到什麼啊!」
  「誰說沒有什麼?我覺得挺好的,看看,這裡多漂亮!我們從來沒見過,這不是也算的上是民生?再說了,草藥什麼的也很有趣啊!對了打獵不是也是很有趣?」
  「啊呀,你,不一樣啊!不是什麼民以食為天嘛!這和這山沒什麼關係啊!」
  「有啊!怎麼沒有,這山上也有吃的啊!」
  兩個人又鬥上了,賈敬覺得自己的額頭很漲啊!他真的有點後悔了,怎麼就帶這兩個小祖宗來了呢!忙不迭的把這兩個人分開,然後一臉嚴肅的說道:
  「你們都聽我說,這次出來,我是有想法的。這山下的田地能讓你們看到莊子里能看到的東西,這山上的東西能讓你們看到莊子里沒有的東西,最關鍵的是,你們能好好的走動走動,在家乾呆著,人都快廢了,這裡空氣好,環境好,還能跟著採藥,打獵,學到一些東西,這才是最要緊的。」
  賈敬剛說完,賈赦又繼續問道:
  「那,敬大哥哥,怎麼就帶我,不帶我弟弟?」
  這個問題賈赦很早就想問了,他的印象里,所有人似乎都該是多關注弟弟,而不是他,可是這一次卻反過來了,敬大哥哥先想到的就是他,而不是弟弟,受寵若驚的背後是又一次的驚恐,生怕這難得的重視或許有別的緣故,或者是自己傷的更重的序曲。走了一路他都不敢問出口,現在能問還是因為他鼓足了好大的勇氣,或者說,賈敬先前的那些態度鼓勵著他。
  「哦,你弟弟啊!他太小了。對了,你多學點啊!以後我可不教了,要是賈政以後想學,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可不管了啊!」
  賈敬一臉這很正常的樣子,順帶把話題轉到了別的地方,他不喜歡賈政,才沒有那麼多的善心,幫著叔叔帶孩子呢!帶上賈赦已經很有兄弟愛了好不!
  賈赦聽了這話,眼睛瞪得有點大,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他怎麼說?賈敬說的真的沒錯啊!賈政是小了點,而且他們只是堂兄弟,不是親兄弟,這帶一個最大的已經很夠意思了,至於讓自己教弟弟,這也正常,誰家不是大的帶小的。可就是這個正常,一時間讓賈赦有點不敢置信,他忙不迭的拿著一個水囊,用打水的藉口往一邊走去,想要平復一下心情,突然收到這樣的信任和對待他需要緩一緩心情。
  「大哥,你這什麼意思?」
  賈敷一臉的精明,別以為他身體不好就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身體不好的,大半腦子都很好,這可是上天的補償啊!所以賈敷這一路和賈赦的交情那是蹭蹭的往上升,他可是看出來了,這大哥對著賈赦對決的有目的,自己這個做弟弟的自然也要多幫上一些,對吧,打虎親兄弟啊!
  賈敬滿含深意的看了自家弟弟一眼,一般折著柴火,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什麼意思?別說你看不出來!你會不知道他們家的情況?長子不像長子,父不父,子不子,那個嬸嬸什麼意思,你不明白?咱們家可是族長!這要是真麼下去,出了大事,可是要影響到整個賈家的名聲的。防範於未然是一方面,幫著扶起來又是另外一方面,最要緊的是,內宅婦人的權利太大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說道這裡,賈敷臉色也沈了下來,他畢竟小了些,有些事情即使看見了也沒有往深里想,如今這賈敬往裡頭一說,他立馬也發現了不妥當的地方,不過是十來歲的稚嫩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的懊惱。
  「還真是,我怎麼就沒有想到!確實有些不對勁,這要是真讓她成了,咱們家也不用見人了。長幼無序,那可是世家大忌,不過那人也真是奇怪,到底都是親生的,怎麼就這麼狠心。」
  「不單是這樣,別忘了,她也姓史,到時候,史家的名聲也完了,一顆老鼠屎,毀了兩家的名聲,娘親也得不了好。」
  一說到會影響到自家母親,賈敷更是猛的拍了一下額頭。忙不跌的問道:
  「要命了,大哥,你說,那要怎麼辦?重不得輕不得的。真是討厭!」
  「還能怎麼辦!只要他自己能立的起來,那才是最要緊的,叔叔那裡我提醒過了,至於別的,咱們畢竟是小輩,不好多說,看看吧,總會有些改變的。」
  說話間,火已經燃的半高,外頭打獵的已經回來了幾個了,賈敬兩兄弟忙停下了談話。不過這些話已經夠了,最起碼這兩兄弟是統一了思想了,等到賈赦再次出來,賈敷又湊到了他面前,兩個差不多大的再一次鬧到了一起。當然,和話題慢慢的也開始從一開始的亂七八糟往相互的良性競爭上引了。賈敷同學還是很給力的。
  「這個不對,你真是的,連雞毛都不會拔,這樣下去,沒有幾根能做毽子了。」
  「誰不會了,是你打岔,我才弄壞了。」
  「算了吧,就你?別看我身體不好,這活計大哥早教過了,我會的比你多多了,怎麼可能越幫越亂?明明是你不對!」
  「你,太氣人了,看,那邊還有幾只兔子,這麼著咱們比比,看看誰把兔子皮剝下來又快又好。」
  「和我比,成,比就比,肯定是我好。」
  ……
  「哈哈,看看,我比你快。」
  「快有什麼用,看,我做的好,完整多了,看看你的,都破了。」
  「那,那,那算平手好了,換一個再來,一會兒比藥材,看誰認識的多,採的好。」
  「行,就這樣,對了,這樣,比採到的賣出去的價錢,誰掙得多,誰贏。:」
  「成,就這樣,敬大哥哥做證。」
  「哈哈,肯定我贏,我吃過的藥都不知道有多少了,一定比你好,哈哈哈。」
  「哼,我不會認輸的。」
  ……




☆、19我也要考試去

  不管賈敷和賈赦如何的折騰,賈敬只是笑盈盈的在一邊,默默地看著,聽著,他很清楚,這是弟弟在用他的方式幫著自己,還能說什麼呢!也許弟弟是對的,用這樣的方式激勵起賈赦的好勝心,讓他慢慢的變得自信,變得有些進取心。
  「大哥,我也想考試。」
  突然間,賈敷轉頭,對著賈敬很是認真的說話,讓賈敬一時間你也有些愣神。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說道這個了?
  「你怎麼想考試的事情了?就你這個身體,好好養著才是正經,要想考試,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賈敬沒有多想,直接把話卡上了,一邊說,一邊把手裡的菌菇湯端了一碗給弟弟,還細心的吹了吹,生怕太燙了,看的賈敷心裡一熱,可是嘴上卻是不停,忙不迭的表達自己的意念。
  「我知道身子不好,可是,我讀書還是成的,不然,我豈不是成了白吃飯的廢物了,我看了你的那些書,還有你寫的文章,覺得我也能成,大哥,我能考的,哪怕就是個秀才,也好過什麼都不是,至於身子問題,現在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嘛!」
  這不是什麼亂說的,賈敷覺得自己最近的身體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當然他不知道,這裡頭有大哥多少的心血,但是他能感受到,自己身子能好過來,大哥是出了力的,從每天盯著他的生活作息,到藥膳,到讀書,到鍛鍊,每一樣大哥都想到了,他甚至認為,大哥能懂這麼多的草藥,或許就是因為大哥為了他的病著急,自己學的。
  有這樣一個哥哥,他心裡是很感動和珍惜的,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加迫切的想要表現出自己的力量,好讓哥哥知道,自己也能為家裡出力,也能成為他的好幫手,他也是賈家男兒。
  賈赦聽到賈敷的話很是震驚,眨巴著大眼睛,看著一臉認真的賈敷,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敬佩他了。他從沒有想過,這樣一個族里都公認的病秧子,居然能有這樣的目標,那自己在他面前豈不是更加不堪了?想到這裡他的臉都有些紅了。
  賈敬這個時候沒有心思去管賈赦怎麼想的了,滿腦子都是自家弟弟這每天都離不了藥罐子的弟弟要考試去,要當秀才的恍惚里,愣了好一會兒,才輕咳了一聲,開始勸慰了起來,當然還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太過打擊人家的上進心,對吧。
  「那個你要想有功名,想要有出息,這是好事,大哥也很是歡喜,可是,這個事情吧,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的,那個這樣,大哥先說說這考試的規矩,你就知道這裡頭有多難,你這身子有多不方便了。」
  說道這裡,賈敬索性給兩個小子普及了一下這考試的事情,說來真的是家門不幸啊!賈家武將出身,這考試的事情還真是沒有幾個懂的,就是那個什麼賈代儒,那也是個老秀才而已,如今雖然已經開始掌管家學,可是因為還想著往上考,根本沒有多用多少心思,這不是,連這考試基本常識都要賈敬普及,只能說,在賈家這考試真就是個新鮮玩意啊!
  當然隨著賈敬的訴說,那兩個小子開始傻眼了。這裡頭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科舉有多變態了,不是宋朝時候的士大夫超然的地位,也不是唐代那種,世家門閥及其七大姑八大姨等佔有讀書人百分之七十的狀態,而是讀書人噴井似的時代啊!(其實就是明清左右的時候,當然,小說背景讓人家曹雪芹模糊了,同人嘛,自然也一起模糊了。不過這科考還是差不多的啊!)
  說起科舉制度,是中國古代讀書人參加人才選拔考試的制度。其實只要是個中國人幾乎都知道,它是歷代封建王朝通過考試選拔官吏的一種制度。多少人就是懷著學而優則仕的念頭讀書的,就是現在也有這樣的延續。至於封建皇朝?那更是大事啊!絕對是屬於變換自家身份的大事。也正是因為這樣,科舉制從隋代開始實行,千年傳承,可不是假的,一切都有固定的規矩章程。
  就是考試內容也是基本以"四書五經"為準,像明朝,更是規定了,以「四書」文句為題,規定文章格式為八股文,解釋必須參照朱熹《四書集注》。
  (當然,這也是因為明王朝建立,科舉制進入了它的鼎盛時期。明代統治者對科舉高度重視,科舉方法之嚴密也超過了以往歷代。)
  科舉第一步就是成為生員,取得生員資格的入學考試叫童試,也叫小考、小試。童生試包括縣試、府試和院試三個階段。院試合格者稱生員也就是秀才,考取生員,是功名的起點。幾乎所有的人都把這些過程看成是自己仕途的起點,改變出身的門徑。也算是目標吧,就是賈家這樣武將家想要改變身份,給自家鍍上書香氣,也逃不過這一個步驟啊!當然若是紈絝子弟,也有別的法子,比如三品以上家裡能有個監生資格,其實也就是直接相當於秀才,能參加鄉試考試。
  正式科舉考試分為鄉試、會試、殿試三級。鄉試是由南、北直隸和各布政使司舉行的地方考試。地點在南、北京府、布政使司駐地。每三年一次,分三場考試,考試的試場稱為貢院。考期在秋季八月,故又稱秋闈。凡本省科舉生員與監生均可應考。鄉試考中的稱舉人,俗稱孝廉,第一名稱解元。放榜之時,正值桂花飄香,故又稱桂榜。
  會試是由禮部主持的全國考試,又稱禮闈。於鄉試的第二年全國舉人在京師會試,考期在春季二月,故稱春闈。會試也分三場舉行。考中的稱貢士,俗稱出貢,別稱明經,第一名稱會元。
  殿試在會試後當年舉行,貢士在殿試中均不落榜,只是由皇帝重新安排名次。殿試由皇帝親自主持,只考時務策一道。殿試畢,次日讀卷,又次日放榜。錄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賜進士及第,第一名稱狀元、鼎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合稱三鼎甲。二甲賜進士出身,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殿試之後,狀元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授編修。其餘進士經過考試合格者,叫翰林院庶吉士。三年後考試合格者,分別授予翰林院編修、檢討等官,其餘分發各部任主事等職,或以知縣優先委用,稱為散館。庶吉士出身的人升遷很快,明朝英宗以後,朝廷形成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局面。
  那華麗的光鮮,讓多少人眼熱,多少人撲騰進了這科考的大軍啊!賈敬也是其中一員,對於家裡有人願意和他一樣去戰鬥他也是贊成和欣慰的,但是這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身子一定要好啊!
  原因很簡單,那考試成績很光鮮,可是考試過程很悲慘啊!
  首先,考生進考場要受到嚴格的檢查,一個個搜身,有時候查的嚴些,連頭髮都要散開,這樣的羞辱,一般人都有些受不住,更何況他們這樣的大家子弟,當年他會當道士,也有這樣的原因啊!當然如果發現哪位私帶紙條、書本什麼的,立馬送交有關部門嚴辦。至於監考的時候就更嚴了,每個考生都有自己的考棚,考生進入考棚以後,要從外邊把門鎖上,這裡有個說法,叫「鎖院試貢」。每個考棚里放一盆炭火、一盞蠟燭燈,考生只能孤零零地呆在考棚里,要被鎖上十來天,活像蹲監獄。等考捲髮下來,不過幾個小時就得答完。
  更要命的是,那考試的地方,有個別號,叫做號子,知道什麼是號子不?那就是監獄啊!想想,不過是每一列號捨長二三十米,分成數十個小隔間,無門無窗,裡邊就架著兩塊木板。一塊是桌子,一塊是凳子。要是想要躺下,那必須把外頭當桌子的那一塊取下來,和坐的那一塊齊平,然後捲縮著身子,才能躺著。真是狼狽的像條狗一樣了。
  賈敬很是詳細的把這裡頭的情況說了一邊,特別說明瞭關於萬一在廁所邊,或者下雨時漏雨的情況,把兩個純潔的孩子給嚇得,目瞪口呆啊!
  「大哥,這樣厲害,那,那,那你還考?」
  賈敷有點傻眼,比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好像自己真有點玄乎啊!這什麼臭號,什麼漏號,還真不是人呆的,可是這大哥為什麼也要靠?他能有監生的資格啊!自家老爹雖然是武官,可是,這官職還是可以的。
  「為什麼?為了適應一下唄,就算是真的拿著監生去考,難道就真的能一帆風順了?經歷過才能有準備啊!再說了,去考也有好處的,最起碼多認識人啊!就當是交朋友去了。」
  好吧,這個理由很好很強大!不過賈赦卻是聽得眼睛一亮,他家也有監生的名額,他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留給弟弟的,以前他還覺得委屈,如今一聽,原來也不一定是吃虧的事情啊!立馬也豪情了一把!
  「敬大哥哥,我也要去考,我也從頭考起。我也要當秀才,當舉人,當進士。」
  賈赦越說越興奮,紅光滿面啊!賈敷張著大嘴,這怎麼說的,怎麼自己歇菜了,他上來了呢!自己的影響力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49

☆、20孝順

  賈敬覺得頭很暈,雖然事情在往他想要的方向發展,可是這發展的速度讓他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這也太快了,真的太快了,他不過是稍稍引導了一下,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
  按照他的想法,先是把這兩個帶出來晃悠晃悠,一方面是讓他們鍛鍊一下身體,不求他們能弄出些什麼小肌肉之類的,好歹能稍微多走幾步路,能有個好點的體力,最要緊的是根據他親身體驗幾十年的經驗,只要能多運動,他那個風一吹就會倒的弟弟說不得,身體就能好一些,最起碼能晚死幾年,不說別的,好歹那個賈薔臭小子他爹,能丟給弟弟自己照顧,或者從根本的源頭上,讓那個小子身體也能好點,以後說不得能自己管教賈薔。免得他看見就生氣。
  至於賈赦,雖然他很仗義,很為他抱不平,但是他已經為他做了很多了,比如說提醒了自家那個有點糊塗的叔叔,關於長幼,關於教養的問題,從堂堂兄弟的血緣關係上來說,他已經做得很夠意思了,如今能繼續帶他出來,已經是為了將來佈局的事情了,畢竟還指望他能像個當家人的樣子撐住榮府,不給自家添亂呢!
  可是這事情進展的太出乎他意料了,難道說,自己已經落伍了?搞不懂他們的思想了?世界變化太快,他承受不住啊!
  其實這也是賈敬忽視了自己重生所帶來的蝴蝶效應啊!首先說賈敷同學,要說他病的有多重,其實真是不好說啊!好歹賈家是能請太醫的,這什麼病看不好啊!只是太醫嗎!出了名的滑頭啊!沒病能說出病來,小病能說成大病,不這樣怎麼能體現出他們的價值對吧!再說了,不管是世家大族還是宮里,這可是意外多發地帶啊!發生什麼都有可能,這樣的情況下,說什麼,怎麼說,怎麼自保已經成了他們的本能了,所以這賈敷在他們嘴裡,那就是病弱的典型,需要精心調養的典範啊!
  好了連環效果來了,本來這身體就不怎麼地,因為要精心調養,所以就讓賈家的當家人以為需要躺著養,於是身體越養越虛,太醫呢!看著這樣子,哪怕是為了自己的招牌,也不會說穿這裡頭的事情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啊!最後成了風一吹就倒了。
  如今賈敬來了,知道這養病中鍛鍊的重要性,再加上隨時更換藥膳方子,實時跟進,作用一下子就上來了,再加上本來這賈敷的年紀就是到了發育期,運動,營養都跟上了,這樣一來,身子的狀態自然也立馬有了明顯的改善。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說這變化不大才怪啊!
  再說賈赦,那就是那種從小在父母的眼裡屬於在牆角種蘑菇的典型,這樣的孩子缺愛的厲害,自己吧自己都當成了小透明,在這樣的長期壓抑下,又到了發育期,叛逆期,在這樣一個恰當的時機,一下子感受到了來自兄長的重視和照顧,一下子,這熱情就被拔高了好幾個百分點啊!激動的情緒支配下,有一些匪夷所思的舉止,那簡直就是在正常不過了。
  賈敬如今還沒有回過神來,還在恍惚中,但是他畢竟是上一輩子活了多少年的人了,關鍵時候還是很靠得住的,最起碼理智這東西還是存在的,立馬把這兩個熱血沸騰的孩子鎮壓了下去。
  當然該採藥的還是採藥,該打獵的還是打獵,賈敬自己也是需要緩衝的,在山上好歹也能讓他們分心,讓自己好好想想。
  賈敷和賈赦好歹還有採藥的賭約在哪裡擺著,倒是也能說得過去,等著這兩個混世魔王走開,賈敬想了好一會兒,才算弄明白了兩三成。不管怎麼說,這兩個孩子能有這樣的心已經是很好的收穫了,不管怎麼說自己的目標已經有了迅速的發展,這一點賈敬還是很滿意的,既然這樣,何必想那麼多呢!只要繼續往自己既定的路上前進就成了。
  這樣一想,賈敬索性放下了顧忌,和其他人在山上行動了起來,如今是秋天,正是獵物肥美的季節,自己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帶點東西回去的。
  雖然賈敷和賈赦的興致很高,但是行動力依然是低到了極點的。先說這採藥,還賣錢呢,不糟蹋就不錯了,好些該採根部的被挖爛了,該採葉子的給挖斷了,反正最後能用的幾乎沒有,至於打獵,更是慘啊!那箭基本就沒有往獵物身上射的時候,不是偏到了東面,就是放到了西面,笑話不斷啊!
  賈敬捂著眼睛,不忍再看下去了,這也是武將家的孩子啊!太丟臉了!怪不得後來自家成了那樣呢!這就是不抄家也沒有希望啊!都是什麼人啊!不行,為了賈家的興旺,為了他的臉面,這些孩子都需要□啊!
  於是乎,賈家的孩子們的未來注定了辛苦啊!當然這是後話了,現在的情況是,賈敬直接讓他們拿著大網在哪裡守株待兔的等著,自己等其他人則是幫著趕獵物,好歹也讓他們有點收穫不是,都想著自己親手弄點東西回家,好歹有點臉面呢!
  機關算盡啊!終於幾個人都沒有空著手了。賈敬欣慰啊!
  「小爺我還是很孝順的,那個誰誰誰,把這個兔子收拾了,這可是小爺要孝敬給老爺太太的。還有那個野雞,弄好了,小爺要給太太補身子,還有那個,那個鳥蛋,收拾了,都放妥當了,可別摔壞了,這可是好東西,給老爺下酒多托當。」
  賈敬又傻眼了,這,這,這好像都是自己弄來的,怎麼就成了賈敷那個混小子的?這,這,這可是自己準備孝順老爺太太的,自己多少年沒有好好孝順他們了,這可是自己的一片心啊!這,這,這是弟弟還是強盜啊!
  「賈敷,你太過分了!」
  「哎呀,大哥,別,我身子不好,你不能這樣,小心我告訴老爺太太,說你欺負我,你真沒有當大哥的樣子。」
  天啊!千古奇冤啊!賈敬突然覺得竇娥是幸福的。自己才是天下第一含冤之人啊!




☆、21榮府傳聞

  青麓山下那悠閒,刺激,懶散,快樂的生活賈敬哥三整整過了三天,這才心滿意足的,帶著不捨,帶著留戀,帶著對未來的堅定信念回家了。當然後面還有一輛大車,上面擺滿了他們的收穫,不管是山上的,還是自家莊子上的,好歹這也是他們的心意不是。
  雖然賈敬這個時候看著後面那些東西的臉色不怎麼的,甚至有些臭臭的,不過這不影響那兩個宅男的心情。好歹這也是他們第一次這樣盡興的出來撒歡,還有這樣的收穫,恩,雖然大部分都是別人乾的,但是他們也有幫忙不是,還是很有自豪感的。
  至於到了家裡之後,賈敷這死小子怎麼顯擺,賈敬已經不關心了,自己的戰利品已經被剝削了,難不成還要他圍觀自己的失敗嗎!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個時候,賈敬正坐在書房,喝著茶,開始聽下人彙報他不在這幾天家裡的事情,他可是寧府未來的家主,這可是基本工作呢!
  「焦爺爺把家裡的人都按照大爺說的,安排好了,該學拳腳的學拳腳,該整頓的整頓,如今,家裡整齊的很,前幾天,大爺出門之後,榮府那邊還來人請教來著,聽說是想著把那邊也按著咱們家的樣子整頓一下。」
  「廊下的那些賈家族人爺們有好些也看著稀罕,跟著練了拳腳,聽焦爺爺說,有好幾個都是有些天分的,告訴了老爺,想著好好鍛鍊了,好送到兵營去建功立業,說不得咱們家還能多幾個官身呢。」
  「新來的嬤嬤昨兒讓榮府借走了,聽說是因為那邊大姑娘的奶嬤嬤偷了大姑娘的東西,讓人抓到了,這不,就想著先把姑娘們都先放到咱麼家來住些日子,免得妨礙了名聲,嬤嬤被借去幫著收拾東西了。」
  「榮府那邊這次趕出來好些人,大爺,你說奇怪不,這次趕出來的好些都是那邊太太的陪嫁,好像都是手腳不乾淨的,這同樣都是史家陪嫁的人,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咱們家可是從來都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呢!聽說,這事外頭都有人知道了,有人說,到底不是正緊的史家族長家的,規矩就是少了些,也不知道這親家老太爺那裡怎麼說呢,好歹那家舅老爺是那邊的親兄弟,哎呀,您看,小的這嘴真是碎啊!這不是咱們下人該管的。」
  「大爺,聽說隔壁的太太病了,好像是讓那些陪嫁給氣病的,為了這個,太醫都上門好幾回了。」
  「大爺,咱們家會芳園都收拾出來了,太太說是讓隔壁的幾個姑娘住。」
  「大爺,您說的那個家學的事情,老爺請了好幾個嚴厲的舉人過去,聽說好幾個吃不得苦的族人都退學了。」
  「大爺,……」
  賈敬輕輕的撥著茶盞的蓋子,聽著身邊人連續不斷的訴說,看似漫不經心,心思卻飛快的轉動。
  什麼病了,顯然,是叔叔動手了,而且還是直截了當的動手了,那些個陪嫁,說白了就是小史氏掌控榮府的臂膀,如今這樣一個罪名,可以說是把這些人直接打到了泥里,再也別想翻身了。偷盜,這可是世家大族的奴僕最忌諱的事情,那個犯了都不容情的。只怕都發賣了吧!至於小史氏,什麼氣病的,顯然是給了她一個體面的理由罷了,讓奪權不會顯得太過突兀,畢竟這榮府還有孩子們的臉面前程需要顧及,還有賈赦,賈政,甚至是賈敏的,他們的情緒需要顧及,不然這就不是氣病了,說不得就是暴斃了。
  叔叔既然已經動手了,想來他是想清楚了,也好,只要他這個當家人有了想法,這事情必然會好轉,最起碼這榮府在目前是不會成為拖後腿的所在了,至於以後,其實還是要看賈赦的,他要是爭氣,這榮府必然能逃過那一劫。
  賈敬睜開半眯著的眼睛,看了邊上已經停下了話的小廝,冷冷的看著他半響,這才出聲說道:
  「很好,不過,嘴巴牢些,不該說的別說,那邊的事情,你盯緊了。有什麼消息別忘了盡快告訴我,還有,別讓他們知道。「
  那小廝背心一寒,恭敬的低下頭,忙不迭的答應。心裡嘀咕,大爺這氣勢真是厲害,看著真不像是個十來歲的樣子,世家子弟就是不一樣啊!
  賈敬揮揮手,讓他出去,賈敬繼續想著心事,要說這兩府如今的規矩是上來了,該做的也做了,該提醒的也提醒了,就是家學什麼的,自己也安排了,說起來這賈家後來最糜爛的根源自己都有了準備,也許自己也能安心的去準備自己的仕途了。畢竟只有這樣,自己才能真正的改變賈家的命運。
  賈家之所以抄家其實原因很多,其中最要緊的一條就是朝中無人啊!要不是這樣。也不會心急著想要重整榮光而捲入到奪位之爭裡面去,說白了那就是豪賭啊!拿著家族的生死命運在賭啊!
  自己死的時候,整個四大家族,說白了,也只有王子騰一人還有實權了,也正是因為這樣,王家的女子在賈家才能一手遮天,放貸,包攬訴訟,這可都是王家的女兒做出來的好事。給賈家增添了多少的罪孽啊!家門不幸啊!這一輩子,怎麼也要避免了這一禍根。
  至於什麼貴妃?算了吧!這也不是什麼好事,沒看見這賈元春和王子騰相繼死亡的日子相差不遠嘛!這裡頭已經很說明問題了,誰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這個險可不能冒啊!從來皇家都是是非根啊!能不沾就別沾了。
  至於別的!賈家底蘊還是太淺了,四大家族,四大家族,說白了不過是四個不怎麼自信的暴發戶相互抱成一團,相互支援,生怕讓人生吞活剝而已,只是最後反而成了相互牽連而已。
  說到底,打鐵還需自身硬啊!還是靠自己最是妥當啊!,恩,也許家族也能多找幾個能成才的出來,畢竟還不晚,自家如今還是深受皇帝信任的,恩,還有那幾個好住過來的妹妹們,其實這也是資源啊!選幾個好些的人家,或者是有潛力的舉子,哪一步都是好棋。上輩子是哪個小史氏短視啊!這樣的好事愣是弄成了斷交,這都叫什麼事啊!這一次想來叔叔也會有所安排的,不過安全起見,自己到時候還是跑一趟合算,或許,自己也能提供人選,畢竟自己也要考試了,到時候同窗什麼的也是不錯的選擇呢!
  賈敬的腦子越轉越快,不得不說,這人老成精還是有道理的,雖然當了這麼多年的道士,但是改用腦子的時候,他的腦子依然發揮出了一百二十的戰力。
  這邊賈敬在那裡不斷的盤算,另一邊的榮府也有了新的格局。
  首先,賈赦在回家後突然發現自己的下人們對於自己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變化,恭敬的近乎獻媚,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的,其次,自己聽說太太病了想要去探視,居然頭一次不用通報就讓人放進去了,太太居然抱著自己痛哭,居然還一個勁的說什麼疼愛的話,害的賈赦大吃一驚,下意識的想要看看天上是不是掉金子了。
  至於家裡的下人少了多少,對不起,他真是不知道,這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這裡頭的問題,至於太太身邊是不是少了人,他好像不怎麼見得到自家老爺太太,對於他們不怎麼熟悉,目前還沒有什麼發現。
  關於自家妹妹要住到寧府,他表示了十二萬分的羨慕,自己也好想住過去啊!可惜自己是不成的,因為除了老娘,他老爹好像也一下子噴發了父愛,他有點應接不暇了。目前有點無序啊!幸福來得太突然了,他怎麼覺得有點詭異呢!




☆、22嬤嬤

  不說賈赦在自家享受著膽戰心驚,痛並快樂著的父愛母愛,應對著應接不暇的下人的討好,單說幾個賈代善同學的庶女,收拾了東西,跟著賈代化家派來的一個章嬤嬤,各帶著一個大丫頭,兩個小丫頭,往寧府而來。
  作為大姑娘的賈敉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自家的變化和這次自家老爺讓她們住到寧府的深意。她不小了,對於一個十四五歲就能成婚的時代來說,她已經可以算的上是可以定親的大人了,很多事情就算再不懂,長年庶女的生涯,也讓她明白了不少。
  看著已經準備好的房間,丫頭,看著在屋子里指揮著丫頭們收拾東西的嬤嬤,賈敉什麼都不敢說,不敢問,她很清楚,自家估計是變天了。
  「姑娘,這大家閨秀,身邊只有這一個大丫頭,那是不成的,好歹也是國公府第,就算是庶女,怎麼也該是兩個大丫頭,這一點嬤嬤會和太太說的,二等丫頭怎麼也該是四個,想來這些人數,以後會添上的,現在暫時先用著這幾個,都是下頭剛挑上來的,不怎麼順手的地方,姑娘海涵。「
  章嬤嬤恭敬的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卻溫文爾雅,渾身都充滿著一種書卷氣,怎麼看怎麼不像是一個奴才,不過賈敉不敢問,只是微微一笑,然後羞澀的點了點頭,微微垂著腦袋,似乎對於自己這樣不合身份的情況表示難堪和不安,那章嬤嬤卻是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又開始繼續指揮著屋子里的人收拾,一會兒是東面少了炕屏,一會兒是西面少了碗碟的,弄得賈敉更加不安了。
  只是她沒有看到那個章嬤嬤的眼角一直偷偷的在打量著她,看著她的舉止,看著她的神態。等到這幾個姑娘都安頓好了之後,沒有多久,這章嬤嬤就出現在了史氏的房間,微微垂著腦袋,向史氏說著對於這幾個姑娘的觀察。
  「奴婢看著,這大姑娘倒是個有些心機的,只是這心機有些小家子氣了些,光顧著表現出自己的不受重視,無奈和不安,卻也流露出來本身的短視。還有那些帶來的衣裳,看著都是好些年的舊布料,看著珍貴,可是如今哪裡還有人穿這些,花樣都是五六年前的了,首飾也少了些,幾個捻珠丹鳳釵上的珍珠都有些變色了,看著就不像樣。脂粉也有些粗糙,奴婢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幾個姑娘書倒是讀了幾本,只是其他的就沒有了,琴棋書畫更是沒有什麼根底,女紅上倒是好些。「
  史氏坐在炕上,一隻手撐著腦袋,皺著眉頭,微微嘆了口氣。
  「這麼些年,也沒有個正經人教導,能成什麼樣,我心裡也能猜到幾分,只是沒想到,連這些個表面功夫她都沒做,真是,唉,史家的名聲啊!女紅,又不是針線丫頭,光女紅好有什麼用,對了其他的呢,看帳什麼的呢!想來也沒教吧!「
  「沒有看到有這方面的,或許是奴婢沒有看仔細。「
  章嬤嬤說的含糊,不過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史氏眉頭都皺起來了,揉了揉太陽穴,聲音越發的無力。
  「罷了,奢望了,連讀書都不重視,怎麼會讓她們學管家理事的本是。怕是恨不得沒有這幾個人呢!嬤嬤你先勞累些,人我這裡都去找了,想來沒有多久,就能尋摸幾個好的來,若是你這裡有好的人選,也和我說說,好歹是咱們賈家正緊的大家千金,國公府的姑娘,可不能讓人笑話了去。「
  章嬤嬤聽到這話,眼波一閃,立馬又恢復了平靜,恭敬的應了一聲。
  等到賈代化回來,史氏實在是忍不住又把這章嬤嬤的話說了一邊,好聲的訴了訴苦,並表示出自己的愁苦。
  「老爺,你說說,這她好歹也是大家出來的,怎麼就這麼眼皮子淺,不過是幾個庶女,就是好好的教養著最後還不是她的臉面?嫁出去也是她親生兒子的臂助,怎麼就能弄成這個樣子。「
  對於妻子的抱怨,賈代化斜了一眼,忍不住嘀咕道:
  「你問我,我問誰去?要不你回娘家問問?說不得你那嬸嬸知道緣故。「
  好吧,這賈代化是找打,一下子把史氏給噎著了,直接伸手在他腰上來了一個九陰白骨抓,弄得他齜牙咧嘴,立馬投降。
  只是就算是能在丈夫身上找回來一點氣勢,史氏心裡還是不得勁,就像是賈代化說的,這也是史氏,是史家的女兒,這關係到史家的家風,史家女兒的名聲,她也不想以後自己娘家的閨女遭人詬病。
  想了好一會兒,史氏終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很是認真的對著賈代化說道:
  「老爺,明天,你去,把這情況都和那邊說說清楚,我呢,回娘家一趟,好歹這事情得讓家裡知道,不說別的,單是弟妹那裡我得說清楚了,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麼岔子,弄出什麼誤會來就不好了。關鍵是,史家的名聲,怎麼也要保住了,可不能再出這樣的事情了,對了,這請嬤嬤的事情也要抓緊了,她不管,我管,怎麼也要把賈家閨女的名聲打出去。她們可都是眼瞧著到了相看的時候了,萬一有個差池,說不得咱們家兩個小子的婚事都要受到影響。再說了,敬兒可是說了要科考的,這名聲更要緊。」
  一把兒子抬出來,賈代化立馬買賬,忙不迭的點頭,表示他會和賈代善好好說說的,爭取一次性解決。
  賈家也好,史家也好,到底都是大家族,真要是想要做什麼事情其實還是很有優勢的,人脈也好,關係也罷都不是什麼小門小戶可以比擬的,這也是後來明明這都敗落了,滿門男人都沒有出挑的人了,還有人惦記他們,拉上他們,看重的就是這一點啊!
  史氏回了一趟娘家,不到三天,帶回了好幾個嬤嬤,這還不算,連帶著史家那裡也多了好幾個規矩嚴謹,來頭頗大的教養嬤嬤,不用說,賈敬的小蝴蝶又一次開始扇了,不知不覺中,把史家的情況也做了一次小小的調整。
  賈代善呢!聽了自家堂哥的話,嘴裡直發苦啊!他是男人啊!這方面真的沒有注意啊!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中,自家的閨女居然已經養廢了,還不知道能不能掰回來,這都是什麼事情啊!賈家又不是什麼下等人家,難不成連嬤嬤丫頭都養不起嗎!連姑娘的衣裳料子都買不起?首飾都沒金子打,沒珍珠鑲嗎?丟臉啊!太丟臉了。不對啊!自己記得沒年都聽自家太太說拿了多少多少東西給了她們的,還說什麼攢嫁妝,如果這些東西閨女都沒有得到,那麼這東西都那裡去了?記得自己好像聽說太太給閨女攢嫁妝,還特意淘換了不少的東西回來呢!東西呢?
  這一想,越想越多,越想感覺不好了,聯想也出來了,不用說,必然是太太截留了,還是當著自己的面截留的,難不成自己就是傻子?冤大頭?好糊弄的?賈代善火頭一上來,立馬找人把史氏的庫房給封了,至於裡面找到了什麼,那是什麼都不用說了,反正小史氏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還有被封了庫房的一天,私藏的東西全在裡面呢!
  至於小史氏哭喊,說什麼要回娘家,讓自家兄弟來討公道,賈代善直接很平淡的告訴她,他已經和史家溝通過了,若不是為了孩子們的名聲前程,就憑著她苛責庶女,管家不利,長幼無序,就能讓她直接進祠堂,要是在加上如今的罪名,就是休妻都能直接說到史家去。
  這一說,小史氏驚呆了,她真沒有想到自己做的事情能有這樣的責罰,她一向覺得自己是慈善的,這幾個庶女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自己能讓她們活著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至於什麼管家不利?那是奴才們的事情,長幼無序,那也不是自己的錯,誰讓老大是老太太養大的,自己疏忽些也是人之常情啊!怎麼就會這樣呢!
  不得不說,小史氏的腦袋是有些水平的,她立馬想到了別的上面,比如賈代善看上了別人,或者是哪個姨娘之類的挑唆,心裡一髮狠,就想著怎麼讓人去打聽消息,重整後院規矩上了。
  自從被賈敬一言驚醒,賈代善對於這個妻子已經多了幾分的防備,這時候看到這個太太的狠厲眼神,心下忍不住又一次嘆息,自己和她成婚這麼些年,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的瞭解過她啊!看看她的這個樣子,還不知道又想到那裡去了,說不得又要弄出什麼事情來呢!
  想到這裡,他也不客氣了,直接關照了後面自己重新選上來的賈家世僕,讓她們把小史氏扶到了內室,並關照了,太太身子不好,不能讓太太勞累了,家裡的事情他自己處理,反正有管事嬤嬤們,也不費什麼事情,讓太太好好的養病。
  說白了,就是小史氏被軟禁了。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49

☆、23規矩

  說起賈家的規矩,風雨就多說幾句,權當防盜了,實在是紅樓中,賈家實在是不像樣啊!太沒有世家大族的樣子了,在那個時候,世家大族其實只要是幾代傳承,一般都會定下家規,為的就是想要自家能延續繁榮,比如說朱熹:人家有朱子家訓。其中,許多內容繼承了中國傳統文化的優秀特點,比如尊敬師長,勤儉持家,鄰里和睦等,文字通俗易懂,內容簡明賅備 ,對仗工整,朗朗上口,是家喻戶曉、膾炙人口的教子治家的經典家訓。其中一些警句,如 「一粥一飯,當思來處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 「 宜未雨而綢繆,毋臨渴而掘井 」等。
  什麼?你說人家是武將?那咱們說武將的,曾國藩知道不?人家也有家訓。最要緊的是人家說了,將相本無種,讓自家子弟努力啊!這下沒話說了吧!賈家有這樣的?你看到過?還有啊,人家家訓里說了,戒奢戒貪。賈家呢!驕奢淫逸,那是樣樣俱全啊!親,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反正和賈家那是沒有任何可比性啊!
  所以說啊,無論文武,只要是真有腦子的,人家都是有追求的!對於子孫教養上,那也是絕對下工夫的,那麼賈家的規矩呢!來來來,我們看看啊!男人小時候是紅包(參見賈寶玉的打扮。)身邊從來都是十個八個的丫頭圍繞(依然是賈寶玉的架勢。)就是大了,要是犯下什麼色戒上的錯誤,那也是媳婦不好(參見賈璉在王熙鳳生日的時候和鮑二家的偷情,最後什麼處罰都沒有的範例。)反正就是,男孩子怎麼折騰都沒事,做什麼都不是錯,女孩子那就是個玩意,名聲什麼都是浮雲。(和已經有了姨娘的兄弟賈寶玉住在一個大觀園裡,不說別的,賈家姑娘的名聲,那是全沒有了啊!怪不得沒有人提親啊!那是有前提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賈敏死了,林黛玉到了賈家,看到的是賈寶玉,王熙鳳依然大紅大紫,金光閃耀啊!服喪呢?你們都忘了?)沒有利用價值的,那就是不存在的,比如賈敏的那幾個姐姐們!從頭到尾,就沒有出來過一個半個的。
  至於人家幾乎是全民追求的讀書!不好意思,整個賈家幾乎找不出來一個,不說榮寧二府了,就是靠著家學吃飯的賈代儒家那個獨生孫子,也是好色送命,整個家族,那就是爛到了根子里。倒是在掙錢上,一個個都很積極啊!比如,建設大觀園的時候,幾乎賈家族人中大半都能找到差事,還都無師自通的知道怎麼截留銀子!人才啊!人家是雁過拔毛,他們是整個大雁都留下來了,只換回去幾根毛啊!
  上行下效,守夜的婆子吃酒賭錢,廚房的沒有銀子,什麼都不乾,採買的,拿最劣質的胭脂敷衍自家的主子姑娘,小廝長隨能隨意的扯去賈寶玉隨身的荷包飾物。這個家主不主僕不僕,從頭到腳就沒有了正常的地方。你能看到規矩二字冊存在嗎?沒有吧!
  可笑啊!林黛玉初次來的時候,居然還一舉一動都拘謹的不行,生怕讓人嘲笑,真不知道是誰嘲笑誰了。
  當然人家也有按著規矩做的時候,比如賈敬生日,賈珍送壽禮,用捧盒,這是規矩,只是這規矩怎麼看怎麼的虛偽啊!只能說是一種流露出來的表面化的東西,原因很簡單,只要看看這賈敬死了之後,這賈珍和賈蓉的表現就知道了。
  珍大爺,你剛死了爹啊!居然能撮合賈璉和你的那個有染的小姨子,這是什麼規矩?孝期聚眾飲酒作樂,這又是什麼規矩?
  好吧,這個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本書一開頭就說了,這賈蓉從自家爺爺停靈的地方回去就能立馬和兩個小姨媽調笑,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就是那個尤老娘,因為國孝家孝幫著看家的都能什麼都不估計,聽到什麼幫著說親的事情立馬激動的過來詢問,只能說,這一家子,沾上的都不是什麼正緊人了,所以,賈敬同學,你被氣活過來其實也是上天對你的補償啊!
  當然這一次,事情從賈敬活過來之後有了改變了,比如說,家裡的僕人,交給焦大了,對於一個老兵來說,最好的規矩,估計就是軍規了,那麼我們可以期待了,這以後,這榮寧二府的下人們會是怎麼樣的一個狀態。也許那什麼賈家的男人以後出門這挨打的機會幾乎就沒有了,這都是超級打手的存在啊!
  至於內院,那些個嬤嬤的來歷前面也說了,大多是從一些沒落世家中招的,這些沒落世家也許因為王朝更替,因為家族敗落等等的緣故,家裡條件不好了,但是底蘊這東西,是金錢買不到的,是絕對的屬於隱性資產的。
  賈家的這一步可以說是最正確的了,那是絕對保證由內而外的重新洗刷賈家的教養問題啊!當然這裡面也不是沒有問題的,比如這沒落世家一般都是文人,那麼在這個武將之家又會有怎麼樣的衝突?這也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還有這史家的問題,這兩個堂姐妹,嫁到了堂兄弟家,這在那個時候其實很正常,暗示兩家交好的最佳證明,可是如今一個出問題,那麼在這上面,這兩家又會用什麼方式來彌補兩家由此產生的裂痕?這也是個問題。最要緊的是這小史氏的親生弟弟是過繼到了史氏家裡,給他家當嗣子的,在親姐姐和家族中,這個弟弟的矛盾,掙扎,也是問題。最後,這由賈家帶出來的關於家族□運動,到底會影響到哪一步,這還是問題。一切都在後面,希望大家繼續看哦!
  雖然,這也許是我們的敬哥的角度問題,很多人出現會很晚,一開始關聯的人家不多,有些平淡,但是,風雨會努力的。




☆、24親事

  紛紛擾擾中,這一年算是快要過去了,賈敷和賈赦莫名的關係好了很多,有時候甚至甩開了賈敬,兩個人一起出門去,至於去幹什麼?賈敬不問也知道,不外乎又是些瞭解民生的事情。說來自從賈敬帶著他們出去了一回之後,這兩個孩子似乎一下子對於尋常人家的生活有了興趣,總是時不時的去看看,順帶瞭解外面的行情,就是賈赦這個一心喜歡鑒賞古董的孩子也慢慢的變成了喜歡撿漏的性子。當然這一變讓他的零用錢迅速消散,但是好處也是有的,從長遠來看,以後花錢買古董的可能性直接下降了好幾個百分點。
  另外,由於小史氏被軟禁,榮府的事情幾乎是賈代善自己一個人處理,時間一長,他也有點褪去了武將的粗心大意的毛病,對於家中雜事再不像以前一樣,認為是簡單的事情了,很多事情都小心的詢問了史氏,再加上自己的見解,整理出了榮府新的家規章程,倒是變得章法齊全了。只是雖然兩府如今用的是兵營中的一些辦法管著僕人,還有嬤嬤幫著管理內宅,但是這很多的事情,總是需要有主子審核些流程,或是給個指導思想什麼的,比如馬上就要到的年節送禮什麼的。
  大家族年節送禮與其說是送禮,不如說是一種表現兩家關係遠近的方式。比如說,這送禮的多少,比如這禮物的等級,再比如用心的程度,從全方面展示了你這個送出去的人家對於對方的態度,這可不是什麼小事。
  賈代善看著那一大疊的名單,在看看以前小史氏送禮的清單,忍不住又要嘆息了,這都是什麼啊!自己的那些寒門出身的同僚,以前的手下,這小史氏弄得就像是打發要飯的一樣,怪不得自己這麼些年,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呢!原來根子在這裡啊!至於那些每年送禮的大頭,居然是其他的四王八公府上,這樣的人家送的再好有什麼用,不說是不是有結黨的嫌疑,就是幾輩子的交情,也用不著這麼折騰啊!送點用心的東西就是了,何必這樣奢靡,這不是明晃晃的炫富嘛!估計送了值錢的東西,還不見得能的好呢!
  賈代善這一刻深深的感受到了娶妻娶賢的重要性。現在怎麼辦?賈代善不是個死要臉面的,直接拿著名單往寧府跑,想著讓自家嫂嫂幫著整理,順帶把賈赦也揪了過來,就像是賈敬說的,這可是未來的當家之人,很多人情世故,就該讓他知道,尋常中也是有很多事情需要教導的,這也是機會啊!
  史氏看著這些名單,在聽賈代善一說,頭都大了,這可怎麼好,小史氏可是軟禁,對外說的是身子不好,需要靜養,這要是在這次送禮的時候全盤推翻了她原來的做法,傻子都能看出這裡頭的問題了,到時候,賈家的名聲怎麼辦?史家的名聲又該怎麼辦?孩子們怎麼辦?
  賈代化一時之間也有點頭疼了,同樣是史家的女子,這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這不是變著法子的在給自家拆牆腳嗎!那些寒門官員,看著是不怎麼顯眼,可是這事不僅僅代表他們一個兩個,還影響著賈家的態度啊!這不是讓人家說賈家勢利眼嗎!太過分了啊!
  最後還是賈敬想出了一個法子,那就是四王八公只減少些太過貴重的那些擺件之類的東西,多些野味,理由很簡單,當家主母身子不好,這次是男主人整理的單子,粗狂些也是有的,誰都知道賈代善是武將,送野味獵物多合適。至於那些以前慢待的,也不多說什麼,每家多送一頭鹿或是一些貴重藥材,關鍵是實用又貼心,這既不顯眼,又能表示一下親近。讓這些人家也能從禮物中看出賈代善的心思,也就是是了,至於其他,慢慢來吧,一下子改不過來,幾年下來,也都兜過來了。
  這年節送禮的事情經過這樣一個波折也算是順利的過去了,就是賈赦,雖然臉上有些不好看,覺得自己的母親短視,讓父親為難有些丟臉,可是也沒有多說什麼,儒家也好,孝經也罷,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一點賈赦可是很重視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賈赦真的是一個很懂得孝順的孩子。上一輩子,就是被親生母親偏心傷的再重,也從沒有多說過什麼,讓住偏院就住偏院,讓給弟弟讓出家主的位子,就讓出位置,已經到了愚孝的地步,唯一一次咋舌,也就是講了一個偏心娘的故事,表達了一下不滿而已。
  從一點上來說,小史氏真的是福氣啊!可惜不是個惜福的,如今更是沒有了這個福氣,就是賈政在小史氏被軟禁後,也懦弱,膽小的,不敢吱聲,畢竟是父親的決定,他那裡有出聲的資格。當然同時也讓賈代善看著賈政的眼神有些變了,讓小史氏疼到了心裡,一心謀劃給他襲爵的小兒子,居然這樣冷清,真是白眼狼啊!白疼他了。
  啊,話換回來,這一次的時間,雖然順利解決了,但是也意外的引出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突然意識到榮府需要一個女主人,這件事情要盡快辦妥,不過這小史氏既然不是休妻,那麼這繼妻是不可能了,至於平妻,這好像也不妥當,這不是明打明的說小史氏犯了大錯嘛!這名聲也是要緊的,至於姨娘管家,更是不行,不說她們沒有這個資格,就是有了資格,這也沒有這份本事,世家大族的家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裡頭學問大著個呢,於是很順利的他們想到了賈赦,只要給賈赦娶妻,那麼這個問題自然就解決了,讓未來的家主太太當家,還是很妥當的,只是這樣一來,問題又來了,賈赦這個時候才幾歲?又能選出什麼人來?就是再加快速度,這娶親也要好幾年啊!關鍵是,賈赦的妻子,那是當年老太太定的,山東張家,書香門第,累世官宦,確實很不錯,可問題是,人家小姑娘比賈赦還小兩歲,怎麼可能立馬出嫁?就是嫁過來,也不一定能當家啊!
  還是史氏腦子快,立馬又想到了一個藉口,那就是賈敉,好歹這姑娘大了也是要學管家的,那就直接拿賈敉的名頭,就說是大姑娘掌家,由嬤嬤指導。這倒是也能說得過去,別人家也不是沒有為了讓自家女兒學習,當家一段時間,作為實踐的,再說了好在賈代善女兒多,這時候也是有好處的,就算賈敉定親,後面還有人可以接替,直到大奶奶進門,這還是接的上的。
  解決掉了這個大問題,被榮府賈赦引導出來的親事問題一下子就竄上了史氏弟弟心頭,忙不迭的和賈代化商議,自家兒子也大了,這比賈赦還大幾歲,是不是這定親的事情也要抓緊了?
  和上一世不一樣的事,如今他們充分的看到了書香人家,世族的隱形底蘊,再加上宗婦這個身份,夫妻兩個一致決定,要找一個德才兼備的世家書香人家的女兒,至於時間,就放到了賈敬明年科考之後。
  可以說,賈敬想要換媳婦的偉大目標在這一刻開始買進歷程了。




☆、25豆丁林海

  賈敬要出門科考,必然是去金陵,不過他這個時候還有一個地方要去,那就是林家,蘇州林家。要說這林家和賈家說起來也是認識的,不能說世交,但是真的是認識的,往上數,林家的那個靖安候還是賈演他們的長輩,開國功臣中的前輩啊!能不認識嗎!這也是後來賈敏會嫁到林家的緣故之一,不認識的人家,誰會胡亂結親啊!這不和規矩不是!
  既然都是認識的,賈敬路過了去拜訪一下這更是正常,誰也不會認為有什麼突兀的地方,其實呢!人家賈敬那是在做感情投資啊!總的來說,這林海還是他們這一輩裡頭相對比較成功的,也是個聰明人,不然也不會當了探花,後來又做到了三品官,這樣一個人才,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有聯姻的事情,畢竟如今這賈敏雖然已經存在在小史氏的肚子里,並成為了小史氏繼續軟禁的理由之一,壞相不好,有流產的可能,但是因為小史氏的無知等時間,導致賈代善對於這個還在肚子里的孩子有一些遷怒,不怎麼重視,還不一定有前一世那樣的寵愛呢!
  這樣一來,這以後是不是會結親,真是說不好啊!為了以防萬一,賈敬覺得還是自己走一趟的好,不管怎麼說和林家關係好點總是不錯的。
  當然,賈敬這一次去多少有點無語的,因為他看到的是一個才不到六歲的孩子,賈敬忍不住在心裡暗罵自己老糊塗了,怎麼就忘了,這時候的林海可不是上一世自己所知道的那個巡鹽御史,蘭台寺大夫啊!如今人家還是小屁孩呢!
  當然長得還是不錯的,探花嗎!長得對不起大眾是不可能的,唇紅齒白?這個倒是有,可是這是不是太單薄了?自己還真是不知道,這林海小時候,能瘦弱成這個樣子,怎麼看怎麼就四五歲的架勢啊!這孩子能長大不得不說是個奇跡啊!不過還好,雖然看著風一吹有點夠嗆,但是這一個孩子不但看著清秀,還眼睛靈動,一看就是聰明人,舉止斯文,很有些教養,也是他們家似乎祖上就是文官,是文官封爵的,和自家還是有區別的。手無縛雞之力啊!文人,唉!
  「世兄?世兄?怎麼了?」
  林海眨巴著大大的眼睛,疑惑的看著賈敬有點便秘的表情,很是不安,難道自己失儀了?往自己身上看看,恩,衣服很整齊,摸摸腦袋,頭髮也沒散,在摸摸臉,也沒有糕點渣滓,這是怎麼了?自己出來待客還是很注意的,檢查過了啊!應該沒有什麼不妥當啊!難道是這個世兄有問題?林海小臉糾結了,自己還是很善良的,這能問嗎?會不會戳人家心窩子?
  好吧,這個時候林海已經擁有了豐富的聯想功能了,不得不說,成為老狐狸,在官場左右逢源,在揚州這樣一個三年能換好幾個知府的漩渦里能連任六年,做一個不倒翁,還是需要一點天賦的。官場老油子的天分啊!可不就是想象力豐富,能猜想到無數的可能,然後用無數的辦法規避嗎!
  當然他沒有看到賈敬看到他的那個擦嘴角的動作,臉色變得快啊!真是慘不忍睹啊!能說什麼?人家老爹不在家,他作為林家唯一的兒子,未來的家主來接待自己這個同一個輩分的,那已經是很妥當了,只是讓一個六歲的孩子接待一個十六歲的臉,六十歲的心的賈敬,怎麼感覺都不舒服啊!
  「那個,林兄弟,聽說你三歲能背書,四歲能識百字,如今更是能三百千一一讀完,可是真的?」
  岔開話題吧,不然看著內傷啊!只是這和一個小孩子,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孩子能說什麼?只能說這些了,識字,讀書,還不能太深。
  不想林海一聽,立馬羞紅著小臉,絞著手指頭,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個,學的不多,字寫得也不好,父親說還要努力呢!倒是世兄,都能去科考了,小弟很是羨慕。」
  說話就說話吧,大哥,你害羞個什麼勁啊!看著這張臉,賈敬覺得心裡悲催的不行。這真的是哪個有老狐狸之稱的林如海嗎?太嫩了,這臉居然還有兩坨紅暈,這叫什麼事啊!賈敬忙不迭的拿著茶盞喝了一口,遮掩住了自己有點被雷到的表情,另一邊林海卻被賈敬的一番稱贊誇的很開心,很是殷勤的讓人有端了一些水果上來。
  「世兄,這些都是我最喜歡的果子,你嘗嘗。」
  真是客氣啊!孩子嗎,拿自己最喜歡的東西給人,已經是很大方的表現了,絕對的善意啊!賈敬扯了一下嘴角,略帶一些尷尬的拿了一個果子,心裡不斷的疾呼,林家家主呢!怎麼還不回來?讓自己和一個六歲孩子說話太過了啊!就算自己是個晚輩,也不能就這麼不管吧!
  上天似乎聽到了賈敬的呼喊,賈敬的耳朵忽然一動,他敏銳的聽覺讓他聽到了不遠處疾步走來的腳步聲,聽著這架勢,不像是下人,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他的救星,林家家主終於回來了。
  果然,不一會兒,一個清瘦的男子走了進來,藏青色的蜀錦袍,黑色織錦大氅,劍眉星目,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挺鼻闊口,還留著三寸須,四十來歲的樣子,!絕對是好相貌,雖然真的是瘦了些,雙頰無肉,臉上還帶著一絲黯淡,可以看出身子不怎麼樣以外,其他絕對是屬於風姿不凡了。
  賈敬很是機靈,一看來人,忙站了起來,準備行禮,他這裡還沒有動作,另一邊的林海已經歡呼了一聲,輕快的走了過去,笑眯著眼睛,仰著腦袋,歡快的問道:
  「父親這麼早就回來了啊!是不是也聽到世兄來家做客的消息了?這下好了,兒子還擔心怠慢了世兄呢!」
  羨慕啊!賈敬看著林海對著自家老爹那個隨意的樣子,羨慕的眼睛都要紅了,這就是獨生子的好處啊!自己家什麼時候自己有過這樣的待遇啊!更別說這林海是屬於老來子的範疇了,是林城年近四十才有的兒子,不稀罕才怪,賈敬忍不住又嘆息了一下,越是來的晚的越是珍貴啊!當初那個什麼賈寶玉為什麼這麼受寵,還不是也有這個緣故,那可是那個王氏四十一歲才有的,還有,賈敏受寵也是因為自家叔叔的老來女,還是嫡女的緣故,這就是命啊!自己怎麼就沒有這個命呢!
  林城顯然對於兒子在客人面前這樣的做派也有些尷尬,不過一看賈敬沒有收斂的羨慕的樣子,心裡又是一軟,只要是孩子也許都希望能這樣和父母相處吧!這樣一想忍不住對著賈敬也有了幾分慈愛。
  「世侄千里而來,林家榮幸之至啊!你父親可好?」
  這一問就是拉近了不少的關係了,其實這兩家都多少年沒怎麼來往了,只是世家嗎!這拉關係大多都是這麼來拉的,屬於規範套路啊!
  賈敬也很是機靈,立馬行了一禮,然後很是恭敬的開始答話,從自家父母的身子,說道自家幾個兄弟,堂兄弟,不知不覺就把關係拉近了,還不聲不響的讓林城知道了自己幾個兄弟的名字什麼的,這是生怕林家沒有這方面的消息,到時候說話說漏了尷尬,既然是拉關係了,這台階也是要自備的。
  林城眼神中有些詫異,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啊!這賈家這個孩子這樣的老練,這說話做事滴水不漏,還這樣的周全,簡直不像是這樣年紀的孩子啊!難不成這京城就是這樣的鍛鍊人?在看看自己一邊聽著人家兄弟眾多,分外眼紅羨慕的兒子,心裡暗暗嘆息,也許就是因為人家家裡子嗣不愁才能這樣吧。到底自己還是單薄了。
  他這裡想著亂七八糟的,一邊的林海聽到賈敬說起兄弟們喜歡去青麓山郊遊,或是採藥,或是打獵,或是在鹿苑眼睛都亮了,一臉的神往。
  賈敬看了看,這父子倆個身體瘦弱的樣子,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我家二弟身子不好,常常生病,也是父親的老兵提醒了,說是常在山間走動,吐息些山間靈氣,對於身子很有些好處,試了幾次,如今二弟的身子倒是真的有了些起色。父親也分外的欣慰。」
  說道關鍵點子上了,林家父子的眼神瞬間點亮。
  賈敬在心裡暗暗的鼓勁:聽吧,聽吧,最好你們都去跟著做呢,否則,就你們這身子,能活多久都注定了,林家子嗣不豐,還不是你們身子太弱的緣故。估計娶了媳婦也是當裝飾的日子多呢!不然就我們家人那個生孩子的架勢,賈敏當初怎麼會沒有個兒子?還不是你們林家的問題?數代單傳啊!很能說明問題的。要是以後還有聯姻的機會,我這也是體現給自己家打算了,這才是現世報啊!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49

☆、26史家

  就在賈敬在林家逗留,為了將來佈局的時候,京城的史家也在討論著賈家的事情,關鍵人物很明確,就是說那個小史氏的問題。
  什麼叫將軍,這小史氏做的事情就是將軍啊!還不是將了賈家,而是把史家給將軍了啊!反正史家的老爺子是差點被氣死了,也就是史氏的老爹,他突然很是擔心了,擔心自己過繼來的兒子和這個小史氏是一個性子,那到時候史家怎麼辦?那可是同父同母的啊!史老爺躺在床上,腦子轉的飛快,不斷的想著這個小子從到了他家以後的點點滴滴,總的來說,這小子是自己親自教養長大的,說來也不該那麼沒有腦子,不過以防萬一,史老爺決定繼續給這個孩子洗腦,爭取立場堅定。
  其實這個時候史林也正頭疼呢!要說這好歹是自己血緣最親的姐姐了,感情一向是不錯的,小時候也曾受過照顧,要是沒有這樣的事情,以後必然是親近的,也能表現一下自己雖然過繼但依然對於生父生母家的尊重,這也是後來史家三兄弟對著這個姑母分外尊敬的緣故。可是如今呢!他覺得自己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表示了,走出門都能感覺人家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鄙視。雖然人家或許什麼都不知道,畢竟賈家用的理由很正當,可是他就是有中背脊讓人戳的感覺。
  可是若是自己對著她有了怨恨和疏遠吧,又覺得自己好像挺無情的,好歹也是親人啊!雖然有點做的不地道,可是這人誰無過呢!史林心裡還是偏向給一個機會的,胳膊肘往里拐是人的天性啊!
  就在史林分外糾結的時候,史老爺喊人了,史林立馬往史老爺的房間去,從他對於小史氏的態度,其實就能看出,這傢伙是個性情中人,人品還算是敦厚,外帶要面子,這樣的人就是再壞也壞不到那裡去。他從小就被過繼,打小就知道自己以後是要做族長的,而能幫著自己穩穩的坐上史家族長位置的就只有史老爺,再加上這麼多年的感情,若不是還有一個親生的在那邊竪著,他對這個家那是無限熱愛,對史老爺也是萬分的孝敬的。
  他心裡更清楚,這一次自家那個親生的姐姐惹得事情,估計這個父親也是頭疼的很,事關史家家風問題,他還是看的明白的,至於自己,他倒是沒有想到會受到什麼牽連,這個時候,他下意識的以為自己已經過繼,沒有什麼關係了。人在關聯到自己的時候,下意識的往對自己有利的方面去想也是正常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其實史林是有些敏感的,他在接到史老爺找他的時候,下意識的急匆匆而去,其實已經是一種心中不安的表現了。
  不過史老爺顯然也知道有些話不好直說,不然容易讓這個兒子有逆反的心思,對史家也不好,最起碼目前在沒有看出這個兒子的真實心思的情況下,他還沒有想著換個兒子什麼的。
  「兒啊,這一次,史家的名聲啊!那可是全都掌控在賈家手裡了,若是有半點風言風語,史家的姑娘們以後也別想嫁人了。這都是什麼事啊!就是族里怕是也要不滿了,咱們家可是族長家,以後可怎麼好啊!」
  哀嚎,史老爺一上來就用了哀嚎,哀兵政策在史林心緒本就有些忐忑的情況下,作用進一步的擴大了。順著史老爺的思路就開始往下想了。
  史家的姑娘,啊,是了,這可是婦德的問題,確實很是嚴重,關係到族里的所有姑娘,不過好在賈家還算講情分,對了自己還有個姐姐在賈家,是這個族長父親的女兒,唯一的女兒,也許就是因為這個賈家才會這樣,只是和史家說了,並沒有往外頭傳出去。還好,不然,自己這可是要遭受史家族人的質問了,啊!對了。那是自己的親姐姐,若是族人鬧起來,說不得自己以後這族長之位都難保啊!啊,到時候,沒有人支持自己繼任族長,那父親會不會換子?反正都不是親生的,就是換人也是可能的啊!
  想到這裡,史林害怕了,心慌了,抬眼看著邊上躺著滿臉憔悴的史老爺,一時之間居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到史林這個樣子,史老爺又是喜又是愁啊!
  他看著史林的樣子,就知道這孩子對於這件事的認識應該是差不多了,知道厲害了,也明白了這件事對於他自己的影響。在加上剛來的時候的樣子,很明顯,這孩子對於這事情的對錯等,還是很明白的,只是他同時也對這孩子的驚恐有些愁了,這樣的表情,這樣的姿態能說明什麼?說明這個孩子真的不是個聰明人啊!也不是個有擔當的,更少了幾分決斷。不過是這樣幾句話,就嚇成了這樣,這以後,史家交給他,老頭子真的有點不怎麼放心啊!顯然老虎是不成的,可是你也別是個小白兔啊!這樣,史家以後可怎麼辦啊!
  想到這裡,史老爺頭又疼了,想了想,繼續說道:
  「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如今最要緊的就是要知道接下來怎麼做,首先這賈家的關係是一定要處好了,怎麼也不能讓這件事傳出去,那些你姐姐的陪嫁,一個都不能留,就是那些在史家的家人也想法子都處置了,不管是發賣也好,放出去也罷,怎麼也要把這些隱患都處理了才是,再來,家裡學著多請些嬤嬤,把史家姑娘的教育放在心上,怎麼也要讓以後的親家們都看到史家姑奶奶的好,這是根本。最後就是以後,那個榮府的,生死咱們都不能過問,那是她自作孽。你千萬不能衝動,萬一一個不慎,不只是你被拖累了,咱們家這麼多的手段也都白做了。安心當好你的舅舅就是了。」
  說道這裡,史老爺微微閉上了眼睛,只是眼角縫里依然看著史林的表情,看著他掙扎,猶豫,不忍,等等,一直到最後的無奈點頭,史老爺終於松了口氣,好在這孩子雖然心軟了些,倒也知道輕重,這重情不是什麼壞事,關鍵是看在什麼時候重情,該捨的一定要捨,族長可不是一個人的族長,全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史老爺揮了揮手,最後說了一句:
  「別忘了,族譜上。你是我的兒子,是下一任的族長,全族的榮耀都在你的手上,謹慎那才是最重要的,要說她要是真為你多想想,也該知道這賈家這門親戚對於你有多重要,也該檢點些才是,唉,婦人短視啊!真是個扶不上牆的東西。」
  這話有些警告,也有些訓斥,最要緊的是挑撥,順帶還指桑罵槐了一句,這到底說的是誰爛泥扶不上牆,史林心裡很清楚,那是他生父,生母,要說這姐姐奪權,小心眼,吃醋,這亂七八糟的性子,長幼不分的短視,還真是遺傳,自家生父家就差點鬧出這樣一出來,好在當時自己是老三,最後過繼到了這裡,那邊老大也有父親的撐腰,這才沒有鬧出什麼大事來,不想,倒是到了賈家,讓這姑奶奶又弄出了這麼一出。
  史林突然覺得有些疲憊,心裡隱隱的有些動搖,自己一直這樣戀著自己生父家到底是對是錯?真是難啊!過繼子,難啊!




☆、27秀才

  春水綠如藍的江南,夢幻一樣的細雨飄飄灑灑,白牆黛瓦,柳芽新綠,賈敬就在這樣如夢如幻一樣美麗的有些不真實的時節來到了金陵。
  要說賈敬到這金陵,最擔心的不是什麼考試,開玩笑,就他如今的水平,這秀才那是穩穩地,他擔心的是金陵的賈家幾房族人,還有就是薛家。
  金陵四大家族,那是當年從金陵跟著太祖打天下的四家由此得了封賞的人家,但是這幾家裡的嫡支嫡脈在定都京城的時候,基本上都已經跟著都搬到了京城去了,能留下的都是些分支之類的,並沒有什麼特別出息的人,說白了,就是仗著京里那幾家混日子的族人而已。還有那個因為做生意和幫著皇家做暗地裡事情的薛家還留在金陵外,這裡簡直就是幾家發配一些族中不重要或是犯錯的子弟的地方。
  賈敬很清楚,這裡的族人沒有幾個沈下心來好好上進的,大多都是混吃等死的混賬羔子,自家後來抄家,這些人可是添了不少的罪名。他能不怵嗎!他不禁想到了後來曾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忍不住心裡隱隱的有些著急,暗自覺得自己疏忽大意了,這畢竟是一家子,就是京城自己防範的緊了,這金陵的族人還是自家的軟肋啊!若是有個什麼人挑唆,說不得也是能做出天大的事情來的。未必不會牽扯到自家頭上,要知道,能這樣折騰的,不外乎是和那個位置有關的,一個不好,九族以內一樣都不保險。
  想到這裡賈敬心下暗暗的有些羨慕林家了,人口少好啊!雖然看著人丁不旺了,可是這麻煩也少啊!果然,當初林海平步青雲也是有這方面的因素啊!皇家用著也放心啊!自家?不求重獲榮光了,只要能安享富貴也就是祖宗保佑了。
  賈敬看著金陵的城牆,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這才往裡頭走去,他是族長家的兒子,這次回來,總是要第一時間去本家大宅的,雖然好些年沒有人住了,但是還是有幾個看房子的家人的,倒是不用擔心不能住人,不過,他不其然的想到那幾個留守老宅的下人好像是這次焦大重新換了來的,為的就是讓自己能安心的考試,至於這原來的幾個到底怎麼了,他也清楚,無非就是被抓住了錯處,發買了,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偷盜,偷到了這老宅的東西變賣。
  說來還是焦大仔細,想著派人來探聽這一次科考的主考什麼的,結果因為是突然偷襲,正巧抓了家賊了。賈敬想到上一世焦大的結局,在想想現在,唉,上一世自己有多傻,把這樣一個好好的忠僕愣生生的弄成了那個樣子,可喜如今也算是有了彌補的機緣,這也算是能讓這個忠心的老兵有了應得的尊重。賈家也算是另類的積德了。
  賈敬一到了老宅,看著整整齊齊的宅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花費了三天的時間,去祖墳上祭,又安排了時間拜訪了在金陵住著的借族老,並含蓄的表示出自己即將考試的事情,順利的得到了最近不會有人來打擾的承諾。
  至於怎麼折騰這裡的族人,那個不急,他可是要到考完舉人才走呢,有的是時間,現在先讓他們再歡喜一陣子好了。
  至於四大家族的薛家?不好意思,雖然還是有著四家並列的名頭,可是,他們將愛已經是商戶了,皇商也是商啊!地位到底也是有差距的,再加上他們暗地裡的那個差事,真是不好多加往來的,所以索性讓人去說了一聲,表示自己正是讀書科考的關鍵時刻,等這一次考完了在上門拜見他們家老爺子,也算是理解周到了。
  考秀才其實真的不是一次性就能完成的,那可是整整一年的功夫呢!從縣試開始,一直到府試,院試,還有縣學之類的階段性的考試,零零總總的不下十場,確實是時間緊湊的很,除了讀書,考試,這每一次考完,還有讀書人之間的交流什麼的,時間上賈敬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夠用,關鍵是這次考試可不是上一世,他什麼都不懂的時候,他很清楚這次的考試里會有多少人後來一個個都成為了朝廷的中流砥柱,成為官員,在這樣的大漏洞情況下,如果賈敬還不知道多多結交,順利的拓展自己的人脈,那他就是個傻子了。
  實施情況是,每次考試結束,賈敬都會很是溫和的請幾個同窗學子出去打打牙祭,說一些考試心得什麼的,有時候還會跟著幾個學子去參加什麼文會,詩會,在江南慢慢的把自己的名聲宣揚開來,讓不少人都知道了這寧國府的大爺,一個武將家出身的學子,溫文爾雅,學識淵博,人也溫和,頗有些古人之風,爽朗,大方,還知道人情冷暖,懂得接濟貧寒的同窗,真正是世家子弟的做派,很是讓人心折。
  當秋天又一次來臨,落葉紛紛的時候,賈敬終於順利的拿到了秀才的名分,雖然不是什麼頭一名的好成績,可也是前十名,讓不少的江南大家族吃驚,就是京城那些賀賈家有來往的人家,也紛紛通過不少的周折知道了這一情況,不說跌碎了一地的眼鏡,也是已經讓一二等人家都吃驚的事情了,武將家居然就這麼出現了一個文人,還是個名次不錯的文人,難道說賈家要轉型了?
  至於賈代化兄弟倆,那是笑的嘴巴都快合不攏了,爭氣啊!長臉啊!讓你們這些書呆子看不起我們,看看,我們家也有讀書人了,還是個不錯名次的秀才呢!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我們家那也是能文能武的,比你們強啊,不信,你們拿著弓箭和我們比賽打獵試試!說明我們比你們強啊!
  當然,金陵的那些賈家族人也歡喜啊!就是出門喝花酒也多了些吹噓的本錢,可惜的是他們不知道啊!這秀才是考完了,人家賈敬也有了閒工夫了,畢竟考舉人還有近一年的時間呢,所以啊!他這是有功夫開始折騰你們了,大家慢慢祈禱吧!




☆、28族人

  雖然這考鄉試還有不短的時間,不過賈敬是不準備回家去的,他早就和賈代化說過了若是考不中秀才,那就回家好好再學學,要是考上了,那就等過了鄉試再回家,他要趁著這段時間,在江南的書院好好的取取經,說不得就能多些底氣,一股勁,直接考取了舉人呢!對於這一點,賈代化自然是贊同的,這是自家兒子勤奮啊!這才幾歲啊!就能有這樣的妥當安排,就是自己也是想不到的呢,這本身就是讓人滿意的事情,更何況還是上進的事情,更是只有配合的份。
  至於後來,賈敬寫信說了在金陵的見聞,順帶表示了對於這裡一些族人遊手好閒,不是生產的焦慮,和自己想要整頓金陵族人的事情,賈代化不其然的想到了自家在京城的族人,這待在自己邊上約束著都能成這個不上進的樣子,那在金陵的不用說,怕是更不能看了,在想想那幾個偷盜老宅東西的下人,心中一凜,狠狠心,賈代化索性直接放權給了賈敬,另外還寫了一封信給了幾個關係最好的族老,讓他們配合。為了讓賈敬更加順利些,他還直接承諾幾個族老,會拿出一萬兩銀子,擴大族田作為他們配合的回報。
  說來大戶人家,特別是族人眾多的人家一般都有族田,也就是祭田,這所謂的祭田,其實說起來也是屬於各家自己的,只是這產出和收入都直接劃歸族里,由族里分配使用,具體的銀錢都是直接用於家族傳承祭祀的大事,在這個講究祖宗家法的年代,只是十分嚴肅的事情,就是抄家,皇家也好,官府也好,都會把這一部分划出來,不做私產,除非是滅族,不然這可以說是最安全的產業了。
  不過好些人家因為這田產收入都不歸自己所有,所以對於祭田的置辦就不怎麼上心,就是賈家這樣的勳貴,族田也不多。這些年下來,族中所產,除了修繕祠堂,主持每年的祭祀,修繕祖墳什麼的,能每年每個賈姓族人人頭上分上十幾兩銀子已經是不錯了。
  賈代化這一次一下子拿出一萬兩出來,按照如今的地價,上等田8兩,中等田5兩,下等田3兩,在江南直接可以買中等的田地2000畝,也就是40頃,一年兩季的收入,這些田地一年的收入不下3000兩,這可是大數字了,若是都用來分銀子,每個賈家的族人都能多分上近10兩,那可是直接翻了一翻啊!那些族老能不積極嗎!
  當然人家賈代化也是留了一手的,直接說了這祭田置辦好了之後,這怎麼用還要看這次自家大小子整頓了族人之後再看,他是族長,又是出錢人,自然有權利處置這筆銀子的用處。不管怎麼樣,這必然是為族人辦事就是了,這樣一來,族老們直接讓賈敬那是指揮的團團轉啊!
  要說這也都是那些族人實在太不像樣了,比如說,這一天吧,賈敬組織了不少的下人,突擊了金陵幾個花街柳巷,一家家的逮人,恩,好吧,他這動作是不怎麼著調,很有些上一輩子的風範,不過這成果也是讓人結舌的,因為一下子就逮出了整整三十來個族里的男子,其中還有一個是某位族老的小孫子,才十二歲。
  我的個娘啊!十二歲就逛妓院了這都什麼事啊!身子都沒有長好呢!比大人都矮上一大截呢!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賬教的,居然知道喝花酒,抓起來的時候,居然還在紅姑娘的房裡!
  被抓住的時候,因為去的人都是奴才,那個小子居然還囂張的拿著水果刀,袒露著沒有二兩肉的小胸脯,一口一個爺的喊著,叫囂著要把這些奴才都發賣了去,還有許多粗言穢語,就是那些個龜公也聽得目瞪口呆,這也是世家子弟的風采?
  不說賈敬了,就是那個族老也氣的差點暈了過去。當然這裡頭估計還有其他的事情的,比如這是小孫子,平日里必然牽扯到族老家幾個兒子的爭寵問題,或者是內宅其他的陰私,這個就不是賈敬能管的了,但是從側面也說明瞭金陵這一竿子族人紈絝的程度了,對於賈敬說的要整頓族人族風的問題,幾個族老也得到了充分的認識。
  又比如,這一次是花街柳巷,還有賭場呢!這也是個賈家族人經常性光顧的地方,好些族人拿了族中的份例銀子,也不往家裡拿,相反,還拿著家中僅有的銀子,往賭場消遣,輸了就簽單子,然後想法子往幾個富裕的家裡打秋風,還高利貸,要不是賈家在金陵還算風光,沒有什麼人想著下黑手,就他們這樣,估計早八百年都能讓人給賣了乾淨了。
  當然除了這些個不爭氣的,也是有好的子弟的,有幾個因為家境不好給人當些牙人乾的中介營生的,也有些一心想要讀書的,還有幾個給人家當商鋪管事的,不說職業上的優劣,好歹都是靠著自己的雙手吃飯,倒是讓賈敬也有幾分的安慰,好歹賈家也不都是只出混賬的。
  「三叔公,這些個不成器的,不下重藥是不成的了,我也不能常呆,這還是要靠你們這些長輩呢!這麼著,索性把這次犯錯的一個個都送祠堂去,按著過錯的輕重,讓他們在祠堂抄書,一個月到三個月不等,孝經,禮記,論語,律書,這四本,不說別的,單是這抄書多了,好歹能知道些輕重,咱們家說是開國的勳貴,可是這世上那裡有永遠不敗落的勳貴,總是要自己爭氣才是。」
  賈敬說話說得有些含糊,雖然這懲罰說得清楚,可是那一句什麼沒有永遠不會敗落的話,讓賈家的幾個族老暗暗心驚,只覺得背心發汗,難道說這京城裡有了什麼不好的苗頭,皇上要對著勳貴下手?這可真是說不准啊!看看史書上,好像這什麼鳥盡弓藏什麼的可是不少啊!不想不覺得,越想心裡越是害怕,這要是真的,自家那可麻煩了!這在聽賈敬的意思,是多少還有一線生機,可是這生機就在自己求上進了。
  這樣一想,幾個族老那裡還會說什麼反對的話,立馬一個個應聲了,特別是個孫子在妓院被堵到的那個,更是猛點頭,是要好好管管了,這看看,自家的兒孫字都成了什麼樣了,在這樣下去,怕是自己就是死了也沒有法子閉眼 啊!
  有了這幾個族老的配合,賈家的那群紈絝們終於被套上了枷鎖,幾乎有五六十個,直接被關到了祠堂里,為了關人,連邊上原本用來存放東西的庫房都收拾了出來,每天清粥鹹菜,外帶,日日抄寫,時不時還有人來考校,把這群看著書本就暈頭的小子們弄得苦不堪言啊!
  同時,賈敬讓人去買田的人也陸續回來了,2000畝地,這可不是什麼小數字,這可是在江南,人口集中,土地早就買賣的差不多了,想要一下子買齊全,本就是難事。最終因為數量太大,分出了好幾個地方,這才算是買齊全了。當然,這地買好了,接下來就是這每年產出的事情需要商量了,這些個族老們又一次來到了族長大宅。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50

☆、29族學

  要說這買了祭田,以後銀子往哪裡花,賈敬心裡早就有了主意了,只是一直都不說罷了,他心裡也知道,這些個族人,沒有幾個是眼光長遠的,一個個恐怕眼睛都只盯著銀子那白花花的眼色了,心裡估計一個個都想著怎麼把好處往自己懷裡划拉了,別以為他不知道,這祭祀什麼的,每年花去的銀子里估計有一半都進了這些老不休的口袋,只是怎麼辦呢!他們家畢竟已經搬到了京城,這裡的事情只能讓他們乾啊!誰讓他們輩分高,年紀大呢!
  當然,他也不是什麼好糊弄的,等過了一陣子就有他們好看的了,怎麼著也能讓他們收斂些,你說什麼法子?很簡單,這祭田不是他們家出了大頭嗎!這每年的產出,到時候銀子的交付什麼的,不是要派管事的來嗎!這就是機會,讓這管事和族老們相互監督一下,怎麼也能生出好些銀子來。當然,這是後話了,如今關鍵的是關於這一次的出息的安排。
  賈敬作為下一任族長人選,很是慎重的坐在了上首,輕碰著青瓷蓋碗,眼神往那幾個族老身上一溜,然後臉上帶著三分笑容,很是溫和的說道:
  「如今這田地是都買齊了,只是分的散了些,好在咱們這樣的人家,管事什麼的畢竟是不缺的,倒是也能湊得出人手。」
  一上來,直接把這收租子的差事給定了下來,幾個族老一愣,不過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是人家自家買的田,還是族長家,不給他們管也是正常的,好吧,這事就算是默認了,幾個族老低著頭,一個也不出聲。專心的研究著那蓋碗上的青花,就像是什麼稀罕東西似的。
  賈敬也不在意他們這樣的表現,繼續說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一語定乾坤的架勢,很是穩重,絲毫沒有十來歲少年的架勢,不過也是,到底是做過多少年的族長的人了,怎麼和這些個老狐狸說話,怎麼做事,他自有一套章程,不然,當年也不會就那個當道士的架勢還佔著族長的位置這麼些年,最後還能順利的傳到自己兒子手上。
  「咱們家好歹也是武將出身,可是如今,這族里怕是沒有幾個能騎馬射箭的了,真是丟臉啊!連祖業都不能承繼,上墳的時候都不知道和祖宗說什麼好了。」
  先打臉,那幾個族老臉色有些發紅了,他們也是一樣,年輕的時候就不是什麼出息人,如今老了,還一樣仗著一門兩國公的名頭混著,真要說起來,說不得,他們就是這賈家紈絝子弟的頭頭,明晃晃的榜樣了,這賈敬的話實在太打臉了,偏偏他就是這麼拿著祖宗說話,他們連一個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說來如今也是太平年間,開國這麼久了,久無戰事,武將到底是沒有了建功立業的地方,這小子們也是看著這武將沒有什麼出路,倒也不好多怪他們什麼。」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賈敬提溜一下,這話頭又轉了過來。幾個族老臉上總算是多了幾份笑容,這是給他們找了個藉口了,大家臉上也好看了些。
  只是賈敬心裡還在暗笑,笑話他們樂的太早了些,見著他們又一次挺直了背脊,立馬又接著說道:
  「只是這武的不成,好歹也是可以往文的路子上走不是?看看我,好歹也是國公府的繼承人,不是照樣還要往這科舉的路子上擠?難不成他們比我還要尊貴些不成?」
  這樣的話一出來,把賈敬性子里的那一絲無賴因子給暴露了出來,你罵人也就是了,說話狠厲些也能理解,可是你怎麼就能這麼□裸的把自己當成成功典範就這麼擺出來呢!這讓這些族老們還怎麼說話!迎合也不是,反駁也不是,真正是怎麼說怎麼錯啊!偏偏人家還一本正緊,說的嚴肅無比,就差沒有拍著胸脯了,這那裡還有先前的斯文樣啊!幾個族老肚子都想要罵娘了,到底是武夫的兒子,骨子裡還是這樣的匪氣。可是嘴上還是吶吶的和著,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反正這表情是夠尷尬的了。
  賈敬看著火候差不多了,臉上微微一笑,然後半傾著身子,略帶著一絲神秘的對著幾個族老說道:
  「好在,我這裡到底是想了一個法子出來,你們看看,那些個小子們,一個個的去抄書,多好的主意啊!特別是那幾個小的,在祠堂,敗了火氣,又漲了學問,這才是正緊的好法子,是不是!再說了,咱們祖宗肯定也歡喜,多好啊!居然有後人在祠堂給他們抄孝經,多孝順啊!說不得一樂呵,晚上還能給長輩們托個夢什麼的,真是天大的福分,哎呦,我這裡都要妒忌了呢!」
  族老們想要絕倒了,這都是什麼話,什麼福分,這是說祖宗都要來找我們了不是?誰敢接這活啊!你喜歡,你接待去!
  不過到底是放下了別的心思。要說這小子也是狠人啊!這才幾天啊!連他們都聽說了,那幾個在祠堂的小子在裡頭哇哇大哭,那是哭爹喊娘啊,特別說那個族老的小孫子,聽說都已經絕食抗議了,可惜,那裡頭這次負責看管的都是賈敬從京城帶來的人,用的是族長的權利,他們愣是什麼都不能說啊。如今居然說什麼這是孝順祖宗,他們還能說什麼?怎麼說!那幾個小子這次估計這苦頭是要吃足了才能出來了,原本他們也是收了禮,想著在這次討論了族中出產的事情後,好好的討個人情的,順帶還能展示一下族老的臉面什麼的!如今他們也算是明白了,這到底是國公府的大爺,那就是人精子一個,估計這是早就知道了他們的心思,存心拿話堵他們呢!
  有了這個認識,立馬都打消了原本的心思,相互討論了幾句,立馬就由三叔公代表了大伙兒,表示了他們對於這件事的支持。
  「確實是這樣,在祠堂抄書,到底比打板子好些,也不傷筋動骨的,還能讓他們多靜靜心,確實是好法子。說不得出來後,這幾個小子的字也能見人了,倒是一舉多得,到底是讀書人,正緊的秀才,比咱們這幾個老東西就是有見識啊!」
  他們這裡不過是糊弄的客氣話,不想,賈敬一聽,立馬眼睛就是一亮,歡喜的拍著手說道:
  「看來幾位族老也是和我一樣的,就想著族人出息呢!看看,都是有見識的話呢!也是,如今這世道,就是讀書出路多些,三叔公就是好見識,這樣,我也支持一下,咱們這次不是正巧討論這祭田的出息用到那裡嗎,那就索性直接用在這上頭好了,族里的祠堂這幾年也修了好幾回了,擴大了不少,空的房子也不小,正好給族里當個族學,讓族里的子弟都好生的讀書去,凡是賈姓的男丁,讀書都不花錢,每日還包了午飯,在每月筆墨銀子各二兩,不過為了督促他們上進,每月考核一次,凡是最後五名,免去筆墨銀子,前頭五名,每個多獎勵十兩,對了這先生,直接外頭請,銀子也從這出息里出,書本也是這裡頭出。恩,為了獎罰公正些,這比銀子,就由族老和先生,還有管事三方面相互督管,一切為了賈家的將來。」
  靜,一下子整個屋子都靜了,族老們一時全愣了,他們全明白了,原來人家早就全想好了啊!這,這,這就是通知他們一聲了,連派管事也想到了,還能說什麼?幾個老頭砸吧一下嘴,想要說什麼,可是這話語卻好像堵在了嗓子眼上,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還能說什麼?難不成說這辦學不好?這可是打著為賈家將來謀劃的理由的,就是說破天去,也沒人能說出個不好來!說這銀子不該讓別人管?人家說了,有你們的份,是相互督管,畢竟有這麼一個什麼考核在,真的說的很是妥當了。
  所以結果是,他們發現自己似乎一開始就跌進了坑里,怎麼也爬不出來了!




☆、30為了將來

  其實若是按照賈敬的性子,什麼族學,什麼祭田,那都是凡塵俗世的東西,實在不用太過費心,兒孫自有兒孫福,管這麼多做什麼呢!過好過歹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留下的家業只要夠厚也就行了。以前他一直都是這麼想這麼做的,可是自從看著自己死後寧國府的事情,有了抄家的刺激,以及那幾個他死後,醜態百出的兒孫的做派,他一下子憤怒了,覺得傷心了,被虧待了,自己升仙的大事也被耽擱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做起收拾人的事情自然是分外的利索。
  至於那些個什麼族老?不好意思,他有的是手段,這不是,立馬就開始了。
  「要說,咱們家如今也算是富貴的,不過真要是和那些真正的世家大族比起來,那就是個泥腿子出身,為了這個,老爺們在朝堂沒少讓人說嘴,就是外頭相媳婦,嫁閨女,也罷咱們家放在了第二等,很是沒有臉面。原本還覺得憤憤不平,如今我才知道,人家還真是沒有說錯,咱們家到底是底蘊淺了些,這才富貴了多久,族里的子弟就這樣了,人家那裡看的上咱們啊!」
  戳心窩啊!這些個老頭們最看重什麼?第一是臉面,第二是臉面,第三還是臉面,他們在金陵不說呼風喚雨的,可是好歹也是頭一份有臉面的人物,如今一聽,在京城自家居然讓人看不起,一下子心裡就不舒服了,在聽到說什麼人家結親家,自家都是次一等的選擇,心裡更是難受,他們的心裡,自家那是頂頂好的高門大戶啊!只有他們選別人的。那裡有別人說這話的份。
  聽到這些,有幾個直接拿著狐疑的眼神,看著賈敬,一臉的疑惑,分明就是表示對賈敬說這話的不信任。賈敬也不管他們,只顧著自己的思路,繼續不緊不慢的說道:
  「想想,其實也不難理解,往上數,前朝有多少的世家,就是這江南,好像也有好幾個人家,都是傳承了數百年的吧!就是千年的也不是沒有啊!雖說如今這些人家不怎麼在朝堂出現,可是人家那是什麼底蘊,說句不好聽的,他們要是有心,這什麼科舉那就跟玩一樣。在要是往上說,這唐朝的時候,那些個史家,五姓七望,特別是哪個崔家,那可是連唐太宗求上門,許了太子妃都能直接回絕的,咱們家又算什麼?不能比啊!俗話說的好,三代出貴族,咱們這還沒有三代呢!真是不能看啊!不是泥腿子是什麼?」
  這話還真是平心而論了,說的那幾個族老真是立馬沒有了脾氣,三代貴族,他們可都是第一第二代的,那豈不是說他們什麼都不是?那他們拼了命的講究吃穿用度,出行排場,難道還真的成了笑話不成?「
  老實說他們真是不懂啊!一時間也有點傻眼。對視了好幾眼,愣是沒有任何話可說,最後只好愣愣的繼續聽著賈敬的話。
  「不管怎麼說,哪怕是為了爭這口氣,咱們也該努力了,為了賈家將來的榮耀能長久,為了賈家脫離這泥腿子的尷尬境地,咱們都要努力啊!「
  說道這裡,他輕輕的拍了拍手掌,門口突然走進來幾個下人,一個個都抬著大大的箱子,魚貫而入,等箱子放完,舉目一看,整整十二個,柳木的箱子又大又重,幾個下人抬進來的時候頭是一頭的汗水,出去的時候個個都喘著氣。
  幾個族老看著這箱子,一個個眼帶疑惑,猛然間眼睛突然又都亮了起來,賈敬看的好笑,心裡也明白他們的猜測,怕是以為這裡頭說不得就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了,他突然存了玩笑的心思,很是慎重的對著他們說道:
  「這些東西是我特意準備的,都是關係著我賈家未來的要緊東西,以後可是都要拜託給各位族老長輩了。「
  那個幾個族老雖然還沒有弄明白到底是什麼,卻一個個聽到這話里幾個重要的詞彙,要緊,特意,那能是什麼?必然是值錢的東西啊!
  一個個忙不迭的點頭,還沒弄明白就開始承諾會好好看管了,賈敬站起身子,慢慢的走到這幾個箱子跟前,作勢要打開,那幾個族老的眼神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手都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賈敬嘴角微微一勾,伸出手,卻在箱子上又停留了一下,有個心急的這個時候居然都已經站了起來,發覺賈敬轉頭看他,立馬訕笑著做了回去,假裝喝茶,可是這眼睛繼續斜盯著,也不怕得了斜眼。
  賈敬心裡壞笑了幾聲,慢慢的,再慢慢的,終於把手伸到了箱子的接口處,緩緩的往上掀,才不過是露出了一條縫,他突然又抬頭對著幾個族老說道:
  「真的,你們一定要慎重啊!「
  幾個族老這時候心都讓他弄得吊了起來,忽然來了這麼一下,他們臉色都變了,心裡一個個都開始罵娘了,恨不得直接把他推開了,好自己過去掀箱子,就是年紀最大的三叔公,也恨得不行,心裡一個勁的罵賈代化,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壞小子,他看出來了,這小子就是存心的,可偏偏他這做派,讓人不得不跟著他的節奏走,太壞了。
  賈敬看著幾個人的臉色,也知道事情折騰到這裡也差不多了,露出一個溫和略帶寬容的笑容,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爽快的打開了。
  當然,這幾個老頭的臉色也一下子全變了,不說苦笑不得,最起碼也是尷尬的不行的樣子。
  從一開始的慢慢的折騰,吊著人心,到後來出其不意的出聲,再到他們不知所措時候的突然開盤,這刺激本來就大,比那什麼賭場開大小還刺激,可是這最後開出來的居然是一箱子書,這才是最大的刺激啊!
  偏偏就在他們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好的時候,那邊賈敬趁著他們愣神,已經把這些箱子全開開了,一邊開一邊還很是滿意的說道:
  「看看,這都是多好的書啊!四書五經,農書,禮法,律例,還有算學,格物,可以說是市面上能找到的都在這裡了,不說和那些什麼書樓之類的比,就是一般的族學也是能比的上的了,可是花費了我不少的心思呢!這些東西放到族學,怎麼也能體現以下咱們賈家的文風不是,泥腿子,泥腿子能有這麼多的書?怎麼看也不像了不是!我多聰明啊!這法子真是好啊!族老們,知道你們一定會誇贊我周到,不過這一切都是為了賈家的未來,都是我應該做的,不用太感激,真的,我這人謙虛著呢!「
  嘆息,除了嘆息,他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最後三叔公嘆了一口氣,代表幾個族老很是感慨的說道:
  「賈家祖上積德啊!以後有你繼承族長,咱們這幾個老頭可以放心了。「
  能不放心嗎!看看都把人玩成什麼樣了,心臟不好的,說不得就能直接嗝屁了!老了,玩不過年輕人啊!




☆、31雅事

  事情真的定下了,其實賈敬反而輕鬆了,大家族嗎,從來都是上頭動動嘴,下頭跑斷腿,像他們這樣的人家,下人多,還有幾個族老友情支援幾個生活不濟的族人前來做點雜事,掙點散碎銀子外快,做事還是很有些效率的,再加上這是在祠堂邊上做工,還是為了族里成立族學,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這都是一件風光事情,說不得以後寫族譜還能記上,某人在族學成立的時候做出的貢獻什麼的,大傢伙自然更加認真努力了。
  原本是用來做族里倉庫的院子被直接改建了,不到二十天,前後兩進,立馬就翻新了一遍,連裡頭讀書用的書按什麼的都全部齊全了,等這上頭傳下話來說什麼要建一個大大的書房藏書,剛歇下的幾個人。立馬又生龍活虎了,別以為他們多勤快,那是銀子鬧得,這賈敬雖然重新活了一遍,管家理事也改變了無為而治的風格,可是這手松可不是什麼隨便能改的,這樣一來,這次辦事人員的油水就可想而知了,不說他們怎麼毫毛,就是賈敬的賞銀也是很有動力的。
  幾下子下來,這不到兩個月什麼活都乾好了,先生更不用說,賈敬直接出馬,到縣學吧幾個不怎麼得意的教諭的下手們請了兩個來,這教諭不過是個八品的小官,可就是這樣也有不少人盯著這位置,總有擠不上去的,那也一個個都是舉人出身,學識不錯的,賈敬直接答應人家,只要在賈家族學教上三年,並且成績不錯,他們家就負責給他們安排差事,保證也有個教諭當當,當然這地點可能遠一點,沒有江南水鄉這樣的好環境,可這不是正緊的官職嗎!誰不願意啊!立馬就找齊了人手了,至於學生?那祠堂關著抄書的就是現成的人選,還有通知各家適齡的孩子,就是看在能吃上一頓免費的飯,還有筆墨銀子,那些人家也願意啊!雖然還有考試什麼的,可是你怎麼知道就咱們家的孩子落在最後幾個呢!無形中連競爭制度也形成了。
  三下五除二,什麼事情都辦成了,賈敬這下子又功夫回復他逍遙自在的日子了,又沒有弟弟們跟著,難得一個人往紫金山訪道觀去了。
  說來又是一年的春天,江南的春天,按照韓愈的說辭,那是二月初驚見草芽,正是小草都剛剛露頭,略帶寒意的時候,這個時候上山,其實說白了,一般人純粹是去受罪的。那泥土里多少還帶著寫冰雪的寒意,走上一段裡,立馬能濕了鞋,能不受罪嗎!不過人家賈敬不這麼看啊!他覺得這山上就是空氣也新鮮些,走路也輕快了,至於別人受罪的表現,他表示,那是他們不懂得這天地自然的真諦,和他這個有著金丹洗髓的人,有著根本上的差異,不在一個檔次。
  要說紫金山,鍾山三峰相連形如巨龍,山、水、城渾然一體,雄偉壯麗,氣勢磅礡,古有「鍾山龍蟠,石城虎踞」之稱。山勢險峻、蜿蜒如龍,早在三國與漢朝,即負盛名。山南有紫霞洞,一人泉;西有梅花山,十足的勝地,特別是對於家境來說,按個紫霞洞,更是看重,紫霞,那可是道教的名稱,紫色雲霞。道家謂神仙乘紫霞而行。出自《陸機
  》:「獻酬既已周,輕舉乘紫霞。」 還有明張鳳翼 《灌園記君後自責》:「誰知道絜帶咱,享榮華,似拔宅飛升凌紫霞。」這些話多符合人家賈敬的心意啊!他可不就是那種期待著紫霞飛升的貨色嗎!
  賈敬一臉的滿足啊,晃晃悠悠的就上了半山腰了,他記得那裡好像有一片竹林來著,這個時節,正是春雨如油,滋潤的分外青翠的時候,估計必定是分外的清幽,怎麼能不去呢!
  就在他舉步找到那一處時,微微側目了一下,就看到一個青蘿色的裙角在一處小竹林的後面晃了出來,不過一個瞬間,一張絕美的臉蛋就出現在了賈敬的面前,真正是眉含情,眼含笑,輕羅小衣對襟襖,百褶長裙綾羅腰,白玉環佩珊瑚墜,碧玉金簪芙蓉俏,怎麼看怎麼清雅又富貴,杏眼,瓊鼻,櫻桃口,柳眉,雲鬢,襯著嫩白的膚色,更顯妖嬈。
  賈敬也算是見過美人的,不說他家裡妾室通房,就是外頭的教坊什麼的也沒有少去,多少年的經驗了,這一次也是愣生生的被驚艷了一把。
  那女子似乎沒有想到在這裡能見到什麼生人,還是個少年,立馬驚嚇了,滿臉通紅的往後退,另一邊正好出來一個丫頭似得人物,一眼看到這架勢,也驚呼不止,忙不迭的擋在了哪個女子前面,瞪著眼睛,一臉怒色的看著賈敬。
  這時候賈敬也反映過來了,立馬很是規矩的半轉過身,輕咳了一聲,很是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好意思,唐突了姑娘了,不想也有人和在下一樣,喜歡春日山景,到時難得,這裡向來清幽,一般到時沒有什麼人過來,也是我大意了。」
  這話說的不軟不硬,還合情合理,更給了個台階,對方那個姑娘顯然也是個聰明人,立馬接口了。
  「是小女子大意了,原想採集竹葉上的露水,到時沒有注意這裡到底不是自家,帶的人手少了些,不怪這位少爺。」
  這兩下一說,立馬尷尬就沒了,一個是上山尋幽的,一個是採集露水的,都是雅事,不過是不巧碰到到了一個地方,到時能說的過去。賈敬趕忙又退了幾步。
  「倒是我俗了,光顧著賞景,沒有想到這樣的趣事,真真是失策,在下寧國府賈敬,失禮了!」
  這一退已然是退到了竹林的另一邊,這要是讓人看見,說不得就會以為是他走到這裡聽到動靜,出聲詢問呢!直接把這未婚男女意外撞上的尷尬全解了。那女子對賈敬的印象立馬好了,對著那丫頭點了點頭,那丫頭機靈的回嘴到:
  「我家老爺是是鹿鳴書院山長劉老爺,在這附近有我家的別院,路人切慢行,待我家姑娘離開再出來。」
  說完,忙不迭的扶著那個女子往後面走去,賈敬五感最是敏銳,雖然已經避開了,但是還是能聽到動靜,聽著兩人像是往東面走去,便從竹林的縫隙里瞅了瞅,隱約間還能看到那美人娉婷的背影,心裡一陣的悸動。
  書院山長家的千金?真是不錯啊!這身份清貴的很呢!賈敬的心思開始滴溜溜的轉了,轉頭對著身邊的貼身小廝一個顏色,那小廝機靈的一笑,立馬往外頭走去。至於賈敬,哎呀,這山間遇美,這樣的美事他怎麼也要回味一下的不是,至於別的,這既然來了這什麼竹葉露水也是要收集一下的,就算看不到美人,和美人隔著空間,時間,共同享受一下雅趣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啊!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50

☆、32舉人

  賈家如今的下人還是很有行動力的,這賈敬才在這青山綠水間走了一圈,那先前去打探的人已經回來了,並證實了這姑娘的基本信息,確實是劉家的姑娘,還是嫡長女,說是來這裡養病的,至於是什麼病?怎麼會從杭州的鹿鳴書院跑到這裡來養病,那就有待進一步探查了。
  賈家的下人自從用了軍隊的法子管教,一個個似乎都噴發出別樣的熱情和天賦,最起碼這打探消息上,那是和斥候有的一比了,及其善於在八卦中尋找線索,在談天中抓住訊息,絕對屬於特工人才啊!或許,這後來賈家的奴才一天到晚喝酒賭博,把賈家的消息散布的人竟皆知也是這專業素質得不到發揮的變相發洩了。
  如今這賈家的一個個奴才們有了絕對的發光發熱的渠道啊!看看,這賈敬多重視他們啊!這都探聽到人家書院裡去了,能不激動嗎!不用賈敬多吩咐,一個個立馬跟打了雞血一樣啊!
  等到賈敬回到老宅,不過是一個眼色,那些人立馬精神抖擻的外出了。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得瑟。
  不到三天,劉家的情況就出來了,要說起來,因為鹿鳴書院的影響力問題,這山長的事情也是屬於比較熱門的八卦,別以為男人都不八卦,讀書人就不懂得碎嘴,無論哪個行業都有熱衷於八卦事業的人啊!更何況,這劉家還是屬於偶像級別的。
  劉家說起來還真是數百年的書香門第了,本朝倒是沒什麼大官,可是在前朝,那也是官宦世家,往上數八輩子估計都能找到有名有姓的官員,還都是四品以上的,最厲害的是幾代之前,還有一個太傅,什麼是太傅,那就是皇帝的老師。這什麼概念?文人的最高追求,那就是生為太傅,死謚文正,這能不讓人咋舌嗎!
  這樣的人家說一句大家族,那是絕對不為過的,只是因為本朝建立時間短,在加上這樣的人家有自己的保身之道,所以近百年都是大儒居多,真正做官的卻少。但是這不妨礙,一些文人士子對他們家的恭敬,也就是說其實他們在江南的號召力那絕對是槓槓的。
  至於家裡的情況,那劉山長要說也不是什麼嫡長子,不過是二房長子,但是也算是嫡支了,那個女孩子上頭還有三個哥哥,長兄是嫡出,另兩個庶出,下面還有一個庶出的弟弟,一個庶出的妹妹,不過有一點值得注意的就是,這劉家有一個古怪的規矩,那就是賤籍妾室不得生育劉家子嗣。也就是說那幾個庶出都是良妾生的。什麼丫頭出身,什麼勾欄出來的,那是到了劉家也就是個花瓶的份,沒幾年就沒有花頭了。
  這一點賈敬倒是琢磨出了別樣的意味,估摸著這是防著家裡那些個根深蒂固的家生子出幺蛾子呢!或者是變相的阻礙了一些個不乾不淨的人進劉家的門,不管是什麼初衷,這要是引進到賈家,絕對是個不錯的規矩,倒是可以借鑒一下的。
  至於這劉家的姑娘到了金陵,從各方面的消息分析下來,似乎是這書院想用著女婿關係和這個劉家接近的人太多,似乎還有什麼不怎麼好的傳聞什麼的,於是人家來避難了,這倒是也比較正常,誰都知道這劉家的影響力,有些個善於鑽營的想做劉家的女婿,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也是屬於正常心態,只是估計這裡頭沒有操作好,讓劉家惡心了,這才有了這麼一出。
  賈敬心裡有了計較,不管是從相貌上,還是自己粗粗遇見後,短暫的瞬間所判斷出來那個女孩子的性格,還是家庭情況,賈敬都覺得很不錯,是個合適的媳婦人選,當然如果有這樣的追求他也需要有一定的資本,比如考上舉人,還需要是前幾名,畢竟對於書香門第來說,自家那就是粗人,國公府的門匾也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賈敬心裡有了主意,立馬就寫信了,這事情怎麼也要和自家老爹他們說說,關於自的媳婦問題,他們可是有決斷權的,還是屬於獨立決斷權,要是自己這裡為著舉人努力,那裡家裡已經說完了親事,自己豈不是抓瞎了嗎,怎麼也要把自己的意願表達一下,當然這劉家的情況也要說一下,說不得這以後就能成為自家選媳婦的標準,徹底把那什麼王家的潑婦給甩出幾條街去。
  賈敬寫了信,接下來的時間就開始安心的復習了,他雖然對於如今自己的水平還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到底是場大考試,多做些準備總是沒錯的,至於劉家,他也是有自己的安排的,比如讓人幾個士子那裡挑唆了幾句,這攀附什麼的事情拖了拖,怎麼也要把這事情拖到自己中舉之後吧!要是讓他們歇了口氣,然後一下子把人家閨女定了人家,那可就沒有他什麼事了。
  賈敬做事情,從來就是隨心所欲的很,既然自己有了想法,那自然是什麼手段都能使得出來的,他克從來就不是什麼乖寶寶。然後再有空閒,那就是和林家多多聯繫了,他可是打聽了這劉家上下三代的親戚關係網的,那裡頭就有林家,林家上一代有個姑奶奶就是嫁到了劉家。這可是現成的人脈資源,等到他要提親的時候,那可就是個現成的說親人選了。怎麼能不提前打好關節呢!
  至於京城那邊的反映?他覺得就憑著這家子祖上出過一個太傅的資歷,自家老子只有偷笑的份。
  所以啊。這賈敬如今唯一該做的就是考試,考好試。
  八月桂花香,賈敬在金陵呆了快兩年了,這短時間里他除了整頓了族里的事情,辦起了族學,還接著探討學問的藉口在周圍幾個大城市裡的書院兜了一圈,多多少少的積攢了一些名聲,讓賈家這個武將世家的粗獷門匾上沾上了一絲的文氣,有不少人家都知道了這老賈家如今有了讀書種子了,還是個學識不錯的,如今正等著考舉人呢!
  雖然說這樣一來,給賈敬的壓力大了些,但是他更看重的是,這樣一來,自己多少有了一些文名,等到自己要提親的時候,也算是多了幾份的把握,這才是他想要的。凡是要多看好處啊!就是神仙也是要吃飯的,所以說賈敬表面上無論多道骨仙風,骨子裡任然是個現實主義者啊!
  當然他也是很爭氣的,這不是,人家自己從考成走著出來了,雖然臉色難看了些,雖然衣衫狼狽了些,但是比那些抬著出來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去。
  至於名次?人家心裡有底,就在半個月後,賈敬順利的成為了新舉人,不滿二十歲啊!不對,他才多大?十八呢吧!這就是舉人了,還是第二名!多好的成績啊!這可以算是老賈家有史以來,不對,是有了族譜以來最好的成績了,賈家終於也出了一個正緊的讀書人了!不說那些抬頭挺胸的族人,就是那幾個族老也差點要放炮仗慶祝了,順帶那個族學里的學子們,一個個讀書的勁頭也上升了不少。
  賈敬的老娘,那個史氏更是在賈敬考試前就直接殺到了金陵,就等著賈敬的名次一出來,立馬想法子提親了。恩,事實上,如果不是賈代化要上朝,說不得他自己就來了,這可是江南有名的大儒家啊!多激動人心啊!這關係到賈家未來的兒孫的素質問題啊!不得不慎重啊!




☆、33說親人選

  這些日子,史氏覺得自己臉都要笑僵了,牙都要笑掉了,能不樂嗎,先是自家兒子來信,中了頭幾名的秀才,這已經很給她長臉了,回家的時候,連著自家的老爹都笑的合不攏嘴,直說這個外孫子出息,雖然這兒子要讀書,要遊學,不能回家過年,這讓家裡有些冷清,可是一想到自家兒子立馬就要成為舉人了,她立馬就放下了,什麼?你說他不一定中,這誰說的,想找打吧!
  等到她盼星星,盼月亮一樣盼著兒子中舉的消息的時候,兒子突然寫了信回來,說起了自己的親事問題,人選都已經有了,雖然說在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里,賈敬這樣的做法有點不怎麼著調,但是一看這人選,這家世,賈代化夫妻只有驚喜的份啊!這是什麼人家啊?那可是出過太傅的人家啊!還是大儒,還是江南有名的大書院的山長,這可是最斯文不過的人家了,雖然他們是武將家,可是也是知道好歹的,這樣的人家的閨女,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怎麼可能不滿意,最要緊的是還有這親戚關係,和林家居然能搭上,這樣就是說,這裡頭是有可操作性的。
  史氏立馬激動了,兒子可是不小了,要不是好科舉,這時候估計自己都能當上祖母了,這如今有了人選,她怎麼可能不積極,丈夫算什麼,這個時候兒子最重要啊!收拾了東西,立馬就往金陵去了。順帶還帶上了好些好東西,就等著一有希望立馬下聘了,這個利索啊!充分展示出了將門虎女的彪悍。
  等到了金陵,史氏先是很好的履行了一下作為宗婦的職責,把賈家內眷們很好的教育了一遍,從祖上說起,從家族長遠目標說起,從孩子的前程說起,從家風說起,反正是讓那些女人們思想上受了一次大衝擊,最要緊的是又畫下了一個大餅,表示凡是家中子嗣出息的,家中當家主母就能獲得每年族里祭祀時在偏遠磕頭的權利。
  你們可別小看這個磕頭的權利,在當時,能進入祠堂磕頭的婦人,基本上是沒有被休的可能的,是家中主母無上的榮耀啊!在妯娌聚會什麼的時候,就是說話也能高聲一些,有地位一些。屬於族里最有地位的婦女代表啊!絕對的長臉啊!
  這樣的政策自然是賈敬友情提供的,但是效果是大大的,在有了這個動力之後,賈家的孩子一個個都被套上了緊箍咒了,賈敬基本實現了從內到外全方位的整頓,統一了思想。這對於賈家以後的發展那是相當有利的。
  這裡的事情剛剛做完,那裡賈敬考中舉人的消息又出來了,史氏歡喜啊!長臉啊!這剛說完這孩子出息,當主母的也有獎勵,自家兒子立馬就給了這麼一個大臉面怎麼能不得瑟,抬頭挺胸都是輕的,人家史氏立馬開始了關於賈敬婚事的公關了。
  首先,史氏很是積極地往周圍幾個世交,舊友,親朋那裡走動了一下,這理由很好找啊!這不是難得過來南邊嗎,要是不走動,豈不是關係就淡了,這可是世家大族的大忌,她作為宗婦,更是不能不管啊!
  等金陵這裡的人基本走完,她就用給賈敬還願的接口去了一趟蘇州,順勢去探望了林家的太太,這畢竟和金陵是有點距離的,去了自然要住上幾天,好好的說說話什麼的。這一來二去,自然就熟悉了,這個時候史氏乘機說出了自己的煩惱,自己這個兒子都這麼大了,到現在都沒有定親,原本是想著要科舉,生怕他分心,這才沒有多提,可是現在舉人中了,麻煩又來了,這去了幾家人家,一個個都上趕著想把自家的閨女往自己家裡塞,可是這事情她真是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家裡可是早就定下了,這賈家下一任的宗婦,怎麼也要是個書香門第出來的,最好是文官世家的,這才有利於賈家將來,畢竟如今這武將沒有什麼用武之地了,賈家都想著轉型呢!
  她這牢騷發的,讓林家太太越聽越有道理,只覺得這賈家真是個腦子清楚的人家,不攬權,不驕奢,知道分寸,還有長遠的眼光,這真是個不錯的人家,在想到賈敬,自己可是見過的,真真是個清秀的孩子,溫文爾雅的,如今又是亞元的舉人,真是不錯的人選啊!就是自家沒有女兒,不然自己說不得也會動了心思了。
  這樣一想,林家的太太立馬就下意識的往那些親戚什麼的人家裡想了想,想著可有什麼合適的人選,自己也好推薦一下。
  別看史氏是個武將家出來的,性子直了些,可是這人家不是有個好兒子嗎!還是個腹黑家不按理出牌的,她說的這些說白了都是賈敬教的,再加上史氏自己察言觀色的結果,看著林家太太的樣子,她也明白,就像兒子說的,這林家太太這是也上心了,於是索性的又推上了一把,很是慎重的說道:
  「林太太,要說起來,我這個人就是個見識淺的,無論是娘家還是婆家,那是都和武夫給搭上關係了,要說什麼讀書人家,那是真沒有見過幾個,就是些勳貴宗室,見得也多是些不怎麼清貴的,這老爺給我的標準,我是真沒法子了,好在這裡還有你,京城是沾了一個貴,這江南可是一個雅字,讀書人最是出彩了,我這次來也是想厚著臉皮,請教你一回,看看,你這裡有沒有什麼好人選,你家也算的上是書香門第了,這方面總比我們家見識多些。」
  史氏這麼一說,林太太心裡也是歡喜的,這可是看重他們家的意思,再說了這個時候的婦人,能有什麼消遣?可不就是些賞花喝酒的事情,最多在加上些什麼衣服首飾的,難得有這樣的事情,是個女人都上心啊!再加上他生孩子生的晚,林海如今還小,根本沒有到說親的時候,看著以前的閨蜜有的已經開始給孩子相看人選什麼的,也有些眼紅,這難得有自己出馬的時候,就是當成給自家兒子預演一會也是可以的,自己好歹過過癮不是。
  想到這裡林太太立馬很是歡喜。拉著史氏的手就笑著說道:
  「姐姐這樣看的起我,我還有什麼可說的,放心,我一定盡心,給好好相看幾個合適的,要是有什麼人選,保證都給你打聽仔細了。你且多住幾天,說不得這幾天就能有消息了。」
  一個說的熱鬧,一個正好中了下懷,兩個女人越說越投機,弄得晚上林老爺看著自家太太的笑臉都有點不敢認了。這怎麼說的,幫人家相看媳婦都能成這樣,這要是自家娶媳婦,還不得來個什麼全國海選啊!
  不管怎麼說,這林家太太是很榮幸的在史氏的拜託下成為了超級大媒了。至於賈家真正的目標,那個劉家,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把上一次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正準備著把人接回來呢!當然同時也開始準備把女兒訂出去了,雖說這次沒有什麼,可是這事情要是一個不好可是影響到女孩子的名聲的,就是劉家整個家族的名聲也會受到影響,這事怎麼可能不重視。
  劉家的太太有了這個嫁女兒的想法,自然也開始慢慢的相看人選了,當然林家沒有兒子,這個人家已經排除了,但是正因為是沒有兒子,劉太太認為,這樣的人對於看人更有發言權,更公正啊!於是乎,一封信開始往林家飛去了。
  至於收到信件的林太太突然發現被這麼多人看重,心情會有怎麼樣的變化,這個一時之間是說不清楚了,只是,就在那個劉家姑娘離開金陵的那天,賈敬得到了消息,他突然決定,自己要好好的在給這個劉家姑娘來個相遇什麼的,弄深些印象,好有利於這門婚事的進行。
  要說起來,這才是真正的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這賈敬不著調的樣子和文化流氓有什麼區別啊!




☆、34我的媳婦我做主

  賈敬的計劃很簡單,也很老套,甚至是比較粗糙,當然這是對於像他這樣老油子來說的,對於人家劉家的姑娘來說,這就是比較意外,新奇的經歷了,代溝額差距啊!你是這樣的明顯。
  話說這劉家姑娘準備回家了,作為一個山長的女兒,其實這規模真的不大,總不可能和賈家那個老太太出門那個架勢,呼啦啦的能隨行人員能佔滿半條街,好歹那是個奢侈的國公夫人,而這裡卻是一個是個沒有品階的讀書人家的女兒,社會成分不一樣。不過是七八個下人婆子,還有貼身的兩個丫頭同一輛馬車而已,就這樣已經是不錯的待遇了。讓人看見也要說一句,到底是底蘊深厚的人家了。
  這樣稀少的人群也就保證了賈敬操作的可行性,比如這車子就屬於比較好動手腳的地方了,才不過出了城不到十里,車輪子就斷了一個軸。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啊!這個時候還不流行準備備胎,啊,不是,是準備備用的車輪的,這樣一來,幾乎是所有人第一時間都有點傻眼啊!
  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的賈敬同學很光榮的上場了,騎著馬,還是白馬,典型的白馬王子的做派,帶著四五個下人,優哉游哉的從另一面過來,(雖然他們是提前去了前面,然後又往回走的,這樣顯得不怎麼突兀,不然說不得人家劉家的人還以為他們是跟蹤過來的呢!這細節還是要注意的。)當然這跟著賈敬的人里還有一個和劉家的某一個下人在前幾天已經因為某一個意外,比如那個什麼一起買菜什麼的原因認識的。這可是攀上話的關鍵因素,賈家的下人也是很機靈的,不要小看他們的智商。
  立馬這個認識劉家下人的一個隨從狀似認出了劉家的人,然後很是迅速的上前假裝和賈敬說了什麼,手指還往劉家這裡指了指,然後,賈敬很是斯文的略點一點頭,顯得很是大度的樣子,畢竟這什麼下人認識的人,他作為主人,還是需要矜持的,什麼禮賢下士,那也不是下士在僕人階層,這個度也是很重要的。
  賈敬在不遠處停了下來,而那個得到賈敬允許的下人走過來搭上了話,詢問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這個時候的人還是很單純的,就這麼一個認識沒幾天的人,他們也下意識的當成了熟人,這說話也很坦白,直說了,這車壞了,這裡正是尷尬的時候,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車里是他家的姑娘,未婚的女孩子家的也不好直接出來,拋頭露面的不妥當。他們正沒有主意呢!
  那個賈家的下人聽了,立馬說道,要不這樣,他去和他家主子說一聲,看看有什麼主意沒有,好歹,那也是個世家子弟,還是個舉人,估計能有什麼好主意,劉家人一聽,也是,立馬點頭,這個時候的下人們所謂的主觀能動性,決策力,那都是差的嚇人,說白了,就是聽指揮習慣了,自己不怎麼會拿主意。
  車里的劉家姑娘其實這個時候從車簾子的縫隙里已經看到了賈敬了,知道他是誰,要知道不是只有賈敬知道打聽人家的,這姑娘家也知道打聽,賈家在金陵也算是名門,能不知道嗎!既然不是什麼不正緊的人家,下人提出求助的意思,她自然也是贊同的,這個時候沒有出嫁的女孩子在家裡或許是嬌養,說話的聲也大,可是這而已只適合在家裡,在外頭,那就不成了,這關係到閨譽問題。
  事情順利往賈敬希望的方向發展了。那個賈家的下人利索的像賈敬彙報了一下,雖然這事情本身就是他們折騰出來的,不過這樣子還是要做一下的。至於賈敬的表現自然也是分外的矚目的,立馬安排人往城裡去,不管是買一輛車也好,還是重新雇傭一輛車也罷,再不濟可以從賈家弄一輛過來,他自己則是帶著其他幾個人在這裡守著,畢竟這荒郊野外的,就這麼一個女孩子帶著幾個下人,到底有些不安全,他也是需要在這裡坐鎮的。
  從這裡到城裡,說起來其實也不過是兩個時辰左右,倒是也不遠,還是在官道上,可是偏偏這裡正好是個沒有什麼人煙的森林的邊緣,到底有些滲人不是,萬一遇到什麼劫道的,這事情可就大條了,這也是那幾個劉家的下人一時之間有些慌張的緣故。人手不多,還有個主子要保護,還在這樣的地方,沒有支援,別說是幾個下人了,真要是賈敬突然遇到這樣的情況,也要抓瞎啊!
  不過如今這兩方人馬加在一起,好歹也是十來號人了,在加上還有賈敬這個主心骨,倒是安生了些,賈敬索性讓他們把車子抬到了邊上,讓出了大路,並讓所有人圍著那輛馬車的車廂圍成一個圈,交替守著,其他人該喝水的喝水,該解手的解手,放鬆了一下,順帶還讓自己手下的兩人去森林里打獵。
  他心裡早就算過了,這一來一回的,沒有個三四個時辰是不可能的,這樣一來,這午飯也是個問題啊!總要先做準備不是,這可是體現他運籌帷幄的水平的時候呢!他可不會傻傻的放棄呢!
  果然,這裡賈敬在一個個的安排,另一邊的劉家姑娘在車廂里越看越覺得這個男子優秀,可靠,在聯想一下上一次兩人的意外相遇,少女的心立馬蠢蠢欲動了,只覺得這是上天的安排,那賈敬就是總在她危急時刻出現的英雄,賈敬的戰略目標體現就實現了,當然,現在賈敬還不知道,不過他也會看啊!他看到了那幾個劉家的下人眼裡閃爍著的崇拜的目光,賈敬差點就飄飄然了。
  好在他也是有過不少人生經歷的人了,這點意志力還是有的,很快就穩定了心情,繼續他的招搖之旅,比如指揮著幾個人去挖野菜,指揮人鑽木取火,指揮人搭建簡單的零時火灶什麼的,顯示出了強大的野外生存能力,當然也不缺乏配合著吹噓的人員,那賈家的下人一個個的,都有意無意的說著自家大爺武將世家出身,打獵什麼的是一把好手,自家大爺還喜歡醫術,懂很多東西,反正什麼天文地理,星象醫卜,琴棋書畫,簡直就是無所不通,誇得那是天上有地上無啊!
  這樣的誇贊在配合著劉家人自己的親眼所見,立馬賈敬的形象就這麼蹭蹭的往上漲啊!不用懷疑,這一次的意外事件,等他們回到了劉家,必定在劉家流傳開來,就是劉山長估計也要好好的像這些下人問詢的。等到給劉家姑娘選女婿的時候,這也許就是他們最重要的參考憑證了。
  賈敬的迂迴策略使用的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啊!等到吃過午飯,那賈家的人帶著車子回來了,雖然說的是買是租,可是賈家的那個下人心裡有數,那肯定是要拿自家的車子的,只有用了自家的車子,這一次的幫忙才算是落到了地上,你看這是賈家的車子,自然有賈家的車把式吧!送了人回去,人家賈家人得見情吧,車子得回來吧!估計劉家還要備上一份禮物隨車回來呢!要是再客氣些,說不得還要派個人過來道謝呢!你說說,這不就聯繫上了嗎!
  雖然從頭到尾,賈敬都沒有能和劉家的姑娘再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可是這影響力卻是深遠的,不用一句話就辦成了,甚至這不說話,不接觸,都能充分的體現這賈家大爺的風度和知禮,絕對是教養優秀啊!
  等著這車子重新出發,賈敬騎在馬上,看著緩緩遠去的馬車,嘴角勾勒出了一道意味深長的微笑。既然是自己看上了,那麼你想逃也逃不了了,乖乖的等著當賈家的奶奶吧!我的婚事我做主,任何人都不可能阻礙到我!
  賈敬這個時候只覺得自己牛氣沖天啊!一種盡在掌握的感覺悠然而生,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功名,想到了自家的未來,心裡暗暗的鼓勁,既然這媳婦問題自己能兜回來換人選,那麼這賈家的命運自然也是能的,一切都會好的,也許這一世,自己能過一個不一樣的人生呢!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50

☆、35搞定

  不得不說,重生回來的賈敬是扮豬吃老虎的典型。在這次的事件策劃中,他很是充分的利用了一切的資源和消息,做的一切也都是不顯山不漏水,愣誰也看不出這裡頭賈敬用了多少心機,至於這效果,更有點潛移默化,順水推舟的意思,要是要給這樣的手法進行評價,那麼只有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啊,那就是:天外飛仙!
  劉家的人順利的到家了,這劉家的人一看,這車子不是自家的啊!這是怎麼回事?立馬把隨行人員喊過去問了一下,於是賈敬同學就這麼一點都不突兀的把自己亮相在劉家人的面前。而且還是見義勇為,拔刀相助,斯文有禮,設想周到,大家氣度,文武雙全等等,一些列贊美的詞都能用的上的一次亮相,簡直就是完美到了極點。
  這一下子就直接戳中了劉家的萌點了啊!劉山長聽完了下人的說辭,又細細的問了這個賈家的情況,恩,到底也是名門啊!雖然是武將人家,可是人家還是知道上進的,這都是舉人了,還是那麼好的名次,這在大家族里不多見啊!小伙子真是不錯啊!
  賈敬安排了所有的事情,甚至連這書院裡的學子都利用上了,可是他卻沒有瞭解到劉家如今的現狀,或者說是不瞭解劉家未來的發展規劃。不知道,其實這個時候,劉家已經有了重新想朝堂發起再一次進攻的想法。
  只是這到目前為止也只能是想法,原因很簡單,自從前朝後期,亂象叢生,劉家明智的退出朝堂,並開始以民間大儒的身份延續家族之後,這聯姻也開始慢慢的把選擇的目光放到了和他們一樣的人家,多是些書香世家,但是卻不一定是朝廷中的官員,到了本朝,由於一開始幾十年,處於謹慎小心的策略,這聯姻更是謹慎,到了只有固定幾家人家相互聯姻的地步。如今他們倒是想出山,重新當官了,可是這放眼一看,朝堂上幾乎沒有幾個可以用的人了,哦,林家算一個。不過林家子嗣單薄那是出了名的,到時候能不能接上還真是不一定啊!
  至於書院的學子,老實說,這書院裡真正有才的,又年紀合適的,能讓他們看中的實在是沒有幾個啊!偏偏他們看中的一般都定好了人家了,至於剩下的,不是寒門學子,就是有些性格上的不妥當。不是他們看不中寒門,而是,這門當戶對總是要的吧,就是條件放寬松些,這百萬富翁和一無所有外帶欠債的人家也是成不了親家的,不說別的,單是他們家的閨女能不能受這份罪就是個大問題了。別最後不是結親,而成了結仇了。再說了這寒門士子,就是真的娶了他們家的閨女,到了朝堂,也是左右無源,也起不了什麼作用的,這不是個好投資項目啊!
  這樣一來,劉家在嫁女兒的事情其實已經很敏感了,那是一個好人選都不想放過啊!就在這個時候,上天突然掉下了一個賈敬,一下子砸開了劉家人選婿的局限性,老天啊!我這都是什麼豬腦子啊!怎麼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武勳這個生物的存在啊!那樣的人家底蘊不足,可是實權還是有的,門第也是有的,雖然粗俗了點,但是如果能和我們這樣的書香人家結親,簡直就是雙贏啊!互補啊!真是太合適了!
  得,賈敬無意中開創了新的聯姻路線,也不知道這會給後面他的幾個弟弟提供多少好處呢!反正他這裡好處立馬就要到來了,比如劉家立馬派人和他聯繫了,首先是表示了一下劉家的感激,互送了一下禮物,搭上了關係,然後劉家發現賈家和林家關係不錯,立馬又派出了人員往林家去瞭解賈家的情況,順帶探聽一下賈敬的個人情況。那是真的在往聯姻的路數上走了啊!
  當賈敬的情況一項項的傳到劉家的時候,劉山長已經靠不攏嘴了,賈家嫡支長子,族長的繼承人,新舉人,文武全才,還會醫術,兄友弟恭,就是隔壁堂兄弟都關係良好,在金陵老家也是頗有賢名。關鍵是還沒有定親啊!這個年紀合適,人品出眾,家世良好的小子簡直就是給劉家的閨女量身定做的女婿啊!劉山長能不樂呵嗎!
  於是呼林家的太太立馬收到了做媒的大任,林家太太也很樂呵,這裡賈家的太太正和她說這賈敬的婚事呢,立馬這裡就有了人選,還是人家看重了賈敬的,這不是正好嗎!在打聽了一下這劉家怎麼知道這賈敬的,一聽又樂了,女人都喜歡八卦外帶幻想,立馬就把這事情當成了這是兩人的緣分了,對著史氏更是恭喜個不停,然後又好好的說了劉家的情況,並說了這一段奇緣,(汗一個,這也算是奇緣,賈敬知道了還不知道得瑟成什麼樣呢!)
  史氏聽了,臉上也是滿臉的笑容,只是誰也不知道,她這心裡偷笑的,都快要把腸子都攪成一鍋粥了。她很清楚,這裡頭必定是自家兒子做了什麼,不過既然兒子能把事情做得這樣周全,弄得反過來讓劉家主動的看重他,那是他的本事,也是賈家的臉面,兒子的臉面,所以她當然不會說穿,反過來還要盡量的給劉家臉面,畢竟這要是成了親家,那就是你好,我好,才能兩好和一個好,兒子說了,這書香人家底蘊不是他們家能比的,以後借重的地方多著呢!不能眼光淺薄的得罪他們,她如今是兒子天下第一重要,自是兒子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史氏忙不迭的表示了自己對於書香人家的推崇,並說自家本就是想著要和這樣底蘊深厚的人家結親的,在他們家看來,這有這樣的人家才能說的上是世家呢!像是自家這樣的,到底是粗人,平日里看著人家文官都要眼紅上一陣,看著人家家裡嬌嬌悄悄的閨女也要稀罕一下,這能和書香人家,還是書院山長人家結親,那簡直就是天賜良緣了。這樣也算是讓自家多沾染了一些書卷氣了。
  這樣的話,讓林家太太傳回劉家後,別說本就滿意的劉山長了,就是劉家太太聽了也是一臉的笑意,這婚事還沒有具體談成這對方就能這樣尊重自家,那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啊!看來這武將家也不都是不通道理的,還是有明白人的,賈家就是這樣的好人家啊!
  這兩家一時間之間相互好感蹭蹭的往上升,因為考慮到賈敬還要回京準備會試殿試,在這江南呆不了幾天了,兩家十分迅速的定下了親事,在林家的相助下,在一個月里,飛快的把事情處理了,三書六禮,直接進行到了過小定,算是實打實的把婚事敲定了。那個速度,總算是讓那些書香人家詫異了一會,明白了什麼叫做武將人家的雷厲風行。順帶,劉家也總算是松了口氣,這閨女定親了,這書院裡的小子們這下可以太平了吧!哎,女兒太優秀也是罪啊!
  劉山長不無得意的擼著自己的鬍子,眉開眼笑的看著賈家送來的小定禮,歡喜的不行,就這些禮物,哪一樣不是正中他的心思的?柳公權的字帖,元青花的筆洗,宋代範寬的畫,宋徽宗的字,哎呦,每一樣都是送到了他的癢處,這樣貼心的親家真是少見啊!怎麼就知道自己喜歡這些書畫呢!真是,哎呀,這女婿,下次一定要一起喝一杯啊!
  對了自家族里或者親戚家不知道有多少和自己喜好一樣的人呢,這次一定要好好的去眼饞他們一下,看看自己新得的好東西啊!哈哈哈,估計他們的眼睛都要瞪出來,說不定口水也要流出來了。
  其實,那個泰山大人,賈敬有話說了,其實他真的是故意的,他就等著你去顯擺呢!只要你一去顯擺,不濟家裡賈赦,賈敷,賈政的媳婦也都有保證了。這是明顯的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啊!
  你說這些東西?不好意思,其實家裡真的不少,庫房裡多著呢!你怎麼不看看他們是什麼人家,武將,知道不,什麼是武將,那就是打仗最前頭的,既然在最前頭了,那個抄大戶,吃大戶,打劫大戶,自然也在前頭,這樣的戰利品會少了才是咄咄怪事呢!賈家這點底氣還是有的。
  所以說,劉山長,你就好好的在這編外媒婆的路上慢慢的走吧!




☆、36回京

  賈敬三下五除二的解決了自家額的私人婚姻問題,立馬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他接下來最要緊的就是會試這一個大關口,那可是個需要運氣和才華並重的考試啊!不得不讓他重視。
  至於你們說什麼他媳婦的事情?賈敬表示,這個問題可以以後再說,沒看見他的態度嗎!就那麼見過一面,除了知道長得不賴,喜歡風雅的事情,還有就是家世上比較合適,就這樣幾個僅有的消息,其他的,他甚至連人家姑娘的名字都沒有問,典型的盲婚啞嫁的代表。一點也沒有別的小伙子那種激動的心情。恩,或許是他心理年齡大了點,少了幾分的激情什麼的。不過總的來說,他更多的是不在乎。
  在他看來,這家世,首先就決定了這樣人家出來的姑娘的總體素質,在加上長得不錯,這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性格什麼的,這時候,什麼河東獅吼的女人還是少的很的,像是王熙鳳那樣的膽子大的出奇,還心狠手辣的也不多,最多就是有點內宅手段而已,賈敬很傲嬌的表示,他還是屬於能管得住媳婦的一類人,只要這以後生的兒子,不像那個賈珍一樣,他就謝天謝地了。要求真的不高啊!
  至於以後萬一在努力一把,兒子多幾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對吧,這一點至關重要啊!比那什麼這姑娘的性子什麼的更實用啊!還有就是,為了將來考慮了,這岳家選的好,以後自己的兒子什麼的,也能多些保證,最起碼這讀書的問題是可以放心了,怎麼也能弄寫個功名出來,這山長的外孫子連個秀才都不是,這好像不怎麼可能。
  賈敬看著像是什麼都不關心,隊自己未來的妻子也沒有多餘的關注,其實早就把所有的利弊都考慮的一清二楚了,這才是他到了現在還如此篤定的原因啊!
  至於回家?賈敬是真想回家了,京城啊!那裡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呢!比如,這出來都兩年了,這家裡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雖然他覺得有自家老爹和焦大在,估計這個時候賈家的情況估計能煥然一新,可是到底不是親眼看見,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怎麼肯定,還有史家,那個便宜舅舅如今又是什麼樣了?如今這小史氏已經正式被關了起來,再沒有在外頭走動,就是家中待客什麼的也沒有露面,外頭誰不知道,賈家這個榮府的太太因為難產,身子虧損的厲害,已經起不了身了,甚至有人傳言說是,估計壽元都不多了,若不是賈家好藥吊著,早就沒命了。
  這樣的言論下,若是那史家有什麼變動,其實還真是說不好啊!畢竟自己外祖父老了,這史家如今是哪個舅舅的天下了,要是他那裡有什麼想法,估計這史家和賈家就算是斷了。
  還有自己的弟弟,出門的時候,給他開了藥,定了養身的法子,還關照了賈赦,要幫著照顧,好歹賈赦比賈敷大了半年,身子也好很多,這要是賈敷出門去,有賈赦看著也能安全些。
  至於說那個什麼養身法子,其實也很簡單,就是讓他們隔上幾天就去山上一次,爬山,採藥,在鹿苑吃點大補的菜餚,在讓他們和那些鹿苑的小子們一起玩耍,說白了就是讓他們多動動,在他看來,自家弟弟身子不好是真的,可到了最後起不來身,很有點越養越嬌貴的意思,他後來也不是沒有看到過和自家弟弟一樣,從娘胎就帶了些弱症的人,奇怪的是,好些富貴人家的大多是養不活的,偏偏是那些條件不怎麼好的人家,反而一個個活的挺好,他也曾因為這個細細思索過,最後的結論是,那些養死了的,大多是養的太嬌貴了,路不走一步,飯不多吃一口,最後越來越虛弱,最後不是病死的,而是虛弱致死。相反,那些條件不好的人家,沒有那麼多的條件給他們舒服的躺著不動,就是身子不好,也要為家裡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慢慢的身子反而越來越好了,吃飯也多了,力氣也大了,有些甚至過了十四五歲之後,身子變得大好了。
  賈敬既然知道這裡頭的因由,在處理自家弟弟的事情的時候就有了參照,在結合自己上一輩子的經驗,一開始就選擇了青麓山這樣一個地靈人傑的地方,不說仙家福地,可也是一處風景秀麗的好去處。
  在他看來只要自己那個弟弟能乖乖的聽話,估計這兩年下來,自己回去的時候,能看到一個較為健康的弟弟了,最起碼不至於走幾步路就氣喘,動不動就生病,若是這樣,說不得,以後自己也不用孤單一個,也能有親兄弟幫襯了。
  懷著這樣那樣的心思,賈家的船終於起航了,看著冷風中漸漸遠去的碼頭,賈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就在他帶著複雜,莫名的心情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好好地休息一下的時候,一個轉身,卻看到了自家的老娘從後面緩緩的走來,臉色帶著一絲的蒼白。說起來,這史氏平日里不怎麼坐船,出門也少,所以很自然的有點暈船的毛病,但是這一次為了兒子,她卻一點的擱楞都不打,匆匆的就來了,如今又和兒子一起坐船回去,雖然身子有些不爽快,卻依然把兒子身邊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打理的細緻妥當,賈敬看了都覺得內疚不已,忙不迭的上前,扶住了史氏的胳膊,往裡頭走。
  「母親走出來做什麼,您身子不爽利,該好好歇著才是。」
  史氏笑眯眯的享受著兒子的攙扶,伸手拍怕賈敬扶著她的手,很是歡喜的說道:
  「又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有點暈船,那裡需要這樣小心的,倒是你,這一回去,馬上就要準備會試了,自己小心著些,我都聽人說了,這從江南道京城,一路上,天氣變化大了些,好些人都會有些病症,你可要注意了,我的兒,你可是為娘的驕傲呢!我的而是舉人呢!馬上就能當進士,做官了,娘臉上多有光彩,如今你也定了親了,是個大人了,娘又能照顧你多久呢!且讓為娘在兒媳婦進門前在好好過過癮吧。」
  這話說的俏皮,連一邊跟著的婆子都忍不住笑了,賈敬無語了,只得搖了搖頭,半真半假的回嘴道:
  「難不成母親給兒子說親,是為了偷懶不成?那兒子可是不依的,便是兒子到了七老八十,心裡還是喜歡母親照顧兒子多些。」
  這話說出來,史氏笑的見牙不見眼啊!伸手在賈敬的臉上扭了一把,樂呵呵的對著邊上的婆子說道:
  「瞧瞧,我這是生了一個什麼祖宗呦,這都十七八歲的人了,居然還和自家老娘撒嬌了,要是讓你媳婦看見,可不得羞死。」
  母子兩個打著花槍,又說笑了幾句,這才回了船艙,整整三艘大船,掛著寧國府的旗子,在這運河中向著京城駛去。
  而另一邊,賈代化也正安排著人手,讓人好好的收拾起賈敬的院子,兒子就要回來了,還是帶著舉人的功名,亞元的榮耀,定親的喜悅回來了,作為父親,他滿心歡喜,雖然對於兩個兒子今後不能繼承他的本事,在戰場上博功名,他多少有些遺憾,但是他是父親,更明白這馬上功名的危險性,如今兒子能從另一條路上走出成績來,他也是滿意的,最起碼生命有保證啊!
  賈敷知道了大哥即將回家,難得放下了自己的事情,在賈敬的院子里坐鎮,幫著指揮一群丫頭婆子拾掇東西,雖然添亂的成分偏多。但是卻依然擋不住他的激動心情。整個寧國府似乎一時之間都忙了起來。
  於此同時,賈代化也好,賈代善也罷,在每次出門的時候,或者是上朝的時候,時不時的就喜歡往那些文人中間晃悠幾下,說是想要請教一下這會試的事情,實際上卻是到處顯擺自家的兒子,侄子成了舉人,還是個亞元的事情,弄到最後,幾乎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老賈家終於出了一個出息的讀書人了,這事情弄的!哎,只能說,顯擺不是罪啊!




☆、37賈赦上門

  賈敬終於回家了,在漫天飛雪中走進了寧國府的大門,隨之而來的就是一大串人家的拜訪,送禮。不用說,賈敬早就心裡有數了,這些肯定是那些親戚什麼的,甚至還有一些老親,世交,或者有些關係的人家。老賈家眼看著又要出個有出息的人了,還是往文臣的路子上走的,還不定什麼時候就奔著宰輔的位置去了,這開始上門套關係,拉近乎的自然也就少不了了。燒冷灶是人都喜歡啊!更何況還是個不算冷的灶,他們就更有興趣了。
  不過賈敬沒有理睬他們,他現在也沒有心思管這些,剛回來,他自己的事情可不少,哪有心思和這些人周旋,用一個備考的名頭,把人都打發給了自家老爹老娘去處理,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狠狠的把自己摔倒了床上,準備痛快的睡上一覺,這些日子以來,這船也好,車也好,可把他給折騰的,腰酸背疼啊!賈敬忍不住瞎想,自己這身體明明還不到二十啊!還是個常年鍛鍊的身體,偶爾摸摸,身上的肌肉什麼的,他還是挺滿意的,怎麼這會兒就覺得身體還是差了些呢?難不成自己靈魂上的年齡所造成的疲憊已經影響到自己這具身體了?
  想到這裡賈敬又不其然的想到了自己重生以來,這五官上的敏銳,他心裡暗暗有些心驚,看樣子這好處和害處還真是並存啊!這樣說來,自己這鍛鍊身體上要加緊了啊!這身體可是本錢啊!他可是還想著,這一輩子好好折騰完了,繼續他的仙人生活的,這一定不能大意啊!
  賈敬在床上胡思亂想,另一邊,賈赦正匆匆的往他這裡趕了過來,賈敬回來了,對於賈家的幾個兄弟,堂兄弟來說,最興奮的除了賈敷,就要數賈赦了,他可是把賈敬當成了親大哥一樣的,怎麼能不高興,聽到賈敬已經進了門了,自然是立馬過來了。
  才到了二門,賈赦就遇上了賈敷,賈赦立馬笑眯眯的湊過去,對著賈敷問道:
  「怎麼,你也是去敬大哥哥那裡?正好,同去,同去。」
  他的笑臉,賈敷看了卻是氣不打一處來,斜了斜眼,半仰著腦袋,很是沒有什麼好口氣的說:
  「那是我親大哥,我去怎麼了?倒是你,堂兄弟和親兄弟可是有差別的,啊!別老想著爭寵什麼的啊!平時和二爺我爭太太的寵愛,這次又往我大哥那裡湊,你啊!哎,我怎麼就遇上你了呢?「
  這口氣,說的賈赦氣的差點哆嗦了,好在這樣的對話,他們都相互習慣了,就像是賈敷說的,這兩人純粹是爭寵爭出來的交情,還能說什麼?還能指望有什麼好聲氣?
  「你這話可不對啊!一筆寫不出兩個賈,你怎麼就這麼小氣?說來我還是你堂哥呢!平時對你也不錯吧,你大哥不是我哥哥?這話說出去都沒人贊同的。對吧!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這心胸不怎麼的。這可要改啊!「
  說完這些,這賈赦居然還砸吧一下嘴,一副很是懷念的表情,繼續說道:
  「哎呀,想起以前,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時候,多斯文,多溫和啊!說話都不帶大聲的,如今怎麼就這樣了呢?「
  說的賈敷眼睛都瞪出來了,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不是娘們嗎!這也太欺負人了,想到這裡,快走了兩步,上來就要動手,可是馬上他下意識的看看自己,在看看賈赦,立馬洩氣了,轉身不在理他,往賈敬的院子走去。
  當他傻啊!雖然他如今這身子是比以前好了些,可是也沒有好到可以和人動手的地步,反觀賈赦呢!這孩子這兩年因為保鏢的差事乾的多了些,這身子健壯的和小牛一樣了,平時他們上山的時候,有不少時候,都是賈赦拉著他往上走的,採藥之後被採藥框也是幫著賈敷承擔重量。這樣累積下來,如今的賈赦可不是兩年前的賈赦了,就算對著什麼騎馬射箭什麼的依然興趣不大,可是這身手卻已經不是他能比擬的了。
  賈赦似乎也料到了賈敷的動作,看著賈敷走動的背影,露出了憨憨的笑容,只是這眼角怎麼看怎麼呆著得意的樣子。哎,這孩子也學壞了啊!
  賈敬在屋子里並沒有睡著,所以當賈敷和賈赦和門口的丫頭們說話的時候,賈敬就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正好他也想看看這兩個弟弟的情況,便立馬起身,到了外間的小客廳,等著這兩個人進來,還順帶囑咐了身邊的人,把他從江南帶來的一些東西拿出來,那是他特意準備了給他們的禮物,這倒好,正好讓他們自己拿回去。還省的麻煩人送了。東西剛拿出來,那兩個傢伙就走了進來,一進來,三兄弟便是一陣的行禮唱諾,賈家的規矩最起碼這面子上還是不錯的,不然後來也不會有那什麼長輩面前服侍的老人在小主子們面前也能坐著的臉面了,雖然有些主僕顛倒,落了規矩上的下乘,不過到底也是一種有禮節的表現不是,或者說是講究規矩的態度。
  三兄弟行禮入座,賈敬這才有功夫好好的打量一下快兩年沒有看見的弟弟們,當然這裡到底也是親疏有別的,他首先關心了一下賈敷,拉著賈敷直接來了一個把脈,眯著眼睛,沈吟了一下,然後開心的笑了。
  「好,好,好,這身子倒是有了很大的起色,向來如今你這動不動就風寒咳嗽的病症是沒有了,氣血旺盛了許多,這下為兄就放心了,照這個樣子下去,在養上幾年,你也能起得了馬,拉得開弓了,雖然不能和那些常年軍伍的人比,卻能和常人一般無二了,喜事啊!「
  連著用了三個好字之後,賈敬很是慎重的站了起來,對著賈赦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在賈赦驚慌的站起來,想要躲開的時候,伸手拉住了他。
  「這是你該受的,這兩年,不用人說,我也知道,只怕每次二弟去山上或者去鹿苑都是你陪著的,怕是很多時候,他的安全也都是你承擔了,作為兄長,你做的很好,而作為二弟的大哥,我更該給你行禮致謝。「
  賈赦一下子臉都紅了,他張這麼大,可以說從來沒有收到過這樣的肯定和感激,一時有些慌亂,好在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不過一會兒,便稍稍恢復了些,忙不迭的說道:
  「敬大哥哥,你這可就是愧煞弟弟了,都是自家兄弟,那裡用的著說這些,再說若不是哥哥你,弟弟也不會知道有這樣一個好去處,說來還是弟弟沾了光了,這兩年可是沒有少吃那裡的好東西,就是父親都說我身子健壯了許多,可見我也是得益的,再說,敷弟弟也是我弟弟,哥哥照顧弟弟,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伯父可從來沒有像你這樣客氣。這樣那裡是一家人的樣子。「
  他越說越是大聲,到了後來,更是一臉的你不對,弄得賈敬有些詫異了,這還是賈赦?那個靦腆的孩子?如今好像這性子也有些不同了呢!
  他這裡詫異,那裡賈敷也趕過來湊熱鬧了,
  「大哥,你別讓他騙了,過幾天你就知道了,赦大爺可不是什麼好鳥,如今父親也好,母親也好,對他比對我都好,他這是存心要搶了父親母親去。「
  說話間還對著賈赦瞪了一眼,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滿,賈敬看著他們這樣,終於滿懷欣慰的笑了。他心裡清楚,自家弟弟也是個聰明人,這話雖然透著不滿,卻真是親近,可見兩人這鬥嘴不過是個樂子罷了,說不得這感情比和自己還親近些,畢竟他們只差半歲,如今又是常常相伴而行。
  不過這也是他所樂見的,不管怎麼說,到底是一家人,至於這賈赦的什麼搶父母的話,在賈敬看來,無非是賈赦在自家常年受到了忽視,雖然如今這賈代善對於這個兒子重視了起來,但是畢竟這麼多年的隔閡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彌補的,必然會有些尷尬或者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相處,以至於這孩子在自家尋找父愛母愛,至於自家的父母,怕是心疼他自小受到的不公正,多了幾分關照而已,兩好各一好。這才有了這樣的說法,說起來那家的父母不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多些?
  話說到了這裡,賈敬索性也不多說了,和他們開始說起了江南的事情,族學的事情,江南的士風,還有他在那邊看到的各個書香大家和他們這樣的勳貴的差別等等。
  這些讓這兩個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土包子一下子興趣全上來了,聽得那個津津有味不說,還時不時的提出些問題,說的越發的熱鬧了。歡聲笑語甚至傳到了院子的外頭,幾個眉眼玲瓏的,很是動作迅速的給他們端來了茶水,瓜果,甚至還有點心,賈敬微微斜眼看了看,那些丫頭們動作迅速,悄無聲息,充分顯示出了世家奴僕的素質,心裡暗暗的點了點頭,看來,如今這家裡的規矩真的是好了很多了,看看這些人的動作就能看出端倪,看來那幾個嬤嬤果然是有手段啊!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50

☆、38賈敷的意見

  三兄弟說著說著,話題慢慢的就轉到了榮國府的現狀上了,說道這個,賈赦臉色就開始變得有些不對了,帶著絲絲的複雜,還有就是忐忑。
  「前些日子,我去看了太太,躺在床上,臉色也不是很好,聽嬤嬤說,一日三餐,進的也少,眼瞧著身子就瘦的不行了,哎,太太還讓我給父親說說,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好,請父親原諒,可是,可是,我怎麼都說不出口啊!我這裡好說,畢竟是親生的,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總不能記恨她,可是幾個妹妹那裡呢!自從太太養病,這家裡以前的事情慢慢都挖出來了,好幾個姨娘的性命啊!其中還有妹妹們的生母,這樣的事情,父親知道了,我還能求什麼情,便是多說上幾句,只怕妹妹們都能恨死我了。就是現在,知道了那些事情,妹妹們就再沒有喊過一聲太太,沒有往那邊去過一次,連我這裡也不怎麼來往了,只怕心裡早就恨得不成了。」
  說道這些,賈赦低著頭,狠狠的灌了自己一大口茶水。聽得賈敬心裡一陣的唏噓,老實說他對於這小史氏實在沒有直接對付的想法,一開始只是看不順眼,提醒了幾句,這後來的事情,只能說,是出乎意料了,就他知道的,最開始這賈代善也不過是想要懲罰她一下這才讓她養病什麼的,只是沒有想到,這當家太太一關起來,這立馬就能浮現出這麼多的問題,會有這麼多的內宅陰私給扒拉出來,不知怎麼,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話,一句似乎聽到過的話,內宅的事情,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顯然,這榮國府如今就是這麼一個狀態,代表著太太的哪一方這是被打倒了,所以另一方以正義的姿態出來訴苦了。
  賈敬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倒是賈敷,泛著白眼,很是一針見血的說道:
  「我說,你啊!就是個大傻子,這時候你還想著替你家太太說話,要我說,你在她眼裡,不過是個能利用的工具罷了,不然怎麼不見她讓你家老二去?明知道,這是個得罪人的差事,而且她一說出口,無論你去不去求情,你都是滿身的不是,居然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真是個奇才,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那你父親不是你父母的一份子?你替你家太太說話了,那又把你家老爺至於何地?」
  這一說,賈敬對著自家弟弟立馬是另眼相看啊!這小子,心思夠細的。看來這些老娘們的心思,自己到底是瞭解的少了些,還是這個一天到晚看戲的小子看的清楚啊!細細一想,還真是這樣呢!
  賈敷看到自家大哥一臉的欣喜外帶贊賞的眼神,心裡忍不住傲嬌了一下,然後略略抬頭,差點拿著鼻子對著賈赦了,擺著神神叨叨的架勢,指點江山一樣的姿態,眯著眼睛繼續他的大論。
  「要我說,你還是多多擔心你自己的好,如今你和你家老爹的關係可不怎麼樣,雖說比以前好些了,可是也不是個正常樣,看看我們家,看看我家老爹和大哥的架勢,在看看你們家,我都不知道你們這彆扭個什麼勁。你要這樣想,就算你老娘一輩子就這麼關著了,可是好歹這正房太太的位置不是沒有給廢了嗎,你這裡不還是嫡長子嗎!就是叔叔再多幾個兒子都威脅不了你的地位,你愁個什麼勁?相反,如今你到時可以這樣,直接去和叔叔說說,把你家太太和你說的話都學給他聽,把你的難處也說給他聽,叔叔如今可不是以前了,沒有了吹風的,他腦子驚醒著呢,會不知道這太太是什麼主意?只會更心疼你,對你更好些,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也就解決了,在說妹妹們,更是簡單,有嬤嬤教導,她們也不傻,自然知道這娘家兄弟的重要性,只要她們出嫁的時候你用點心,那就什麼都補上了。」
  這話說的賈敬和賈赦都聽得很是有道理,雖然冷血了些,不過世家大族,本來就是利益看得更重些,賈赦再孝順,他受了這麼多年的冷落和不公平待遇,心裡也不是一點疙瘩都沒有的,再加上剛才的大雷,他下意識的就順著賈敷的思路去想了,這才發現,其實太太那是一點的危險都沒有啊!只要父親想要保住賈家的名聲,保住自己幾個兄妹的名聲,太太就只會是關著而不是其他什麼休妻之類的,那麼這太太讓自己求情到底是為了什麼也就很清楚了,那就是為了權利,也就是說到了這個時候,這個太太還是沒有看清楚自己的局勢,還想著掌控榮國府,可見在她心裡,權利比兒子更重要啊!
  有了這樣的想法,在要他純粹用一個兒子的心去關心小史氏,那還真是強求了,自然,這樣一來,這關於怎麼維護自己就上升到了第一位了。
  「二弟說的是啊!這事情,你也該多為自己想想,母慈子孝固然讓人欣喜,可是母不慈,你能奈何?雖說二十四孝里說的好聽,什麼臥冰求鯉,埋兒奉母,可是我們都是武將人家出身,不像那些個文人那麼迂腐,自然知道,這裡頭有多少可信,誠然,這孝順是對的,是應該的,可是這也不是讓人就傻傻的給人利用去的藉口。說句遠的,若是將來,你繼承了爵位,難不成會不奉養她?怎麼可能?讓她吃好,穿好,好好的當個老封君,這難道就不是孝順?反過來說,若是將來,她讓你造反,難不成你也能為了孝順而聽她的話就去做?凡事都是有是非對錯的。」
  這話賈敬說的是語重心長啊!上一輩子,這賈赦孝順啊!真是孝順到了骨子裡,一個襲爵的老爺讓自家老娘弟弟趕到了馬房邊上,自家的府邸順著老娘的意思讓弟弟一家子當家作主,甚至自己的兒子過的都是這大管家一樣的日子,他愣是什麼都能不說,照樣讓老太太該打打,該罵罵,最後還讓老太太帶著卷進了皇位爭奪的漩渦里,最後罪名一出來,老二家不過是削職為民,到底命還在,他呢,一家子幾乎都沒命啊!這都叫什麼事啊!
  所以這一次,他一上來直接就說了,就是孝順,你小子也要先想明白了,什麼是是非對錯,這老太太要是以後當著廟里的泥菩薩,你供著也就供著,可要是這插手到不該插手的事情了,那這孝順可就要打折扣了,這可是原則問題。
  賈敷在一邊聽的也是連連點頭,順帶還跟著說道:
  「要我說,這叔叔腦子清楚了那就是好事,你只要把事情往叔叔那裡說就是了,好歹你家不是還有你爹頂著嗎,至於你家太太,你是晚輩,不該管的不管,那才是正緊。至於以後她在攛掇你,你直接就說,在你家老爺面前,你說不上什麼話,你家太太不是最疼你家老二嗎?聽說你家太太總在你爹面前說你家老二讀書好,你爹也是贊同的,既然這樣,怎麼就不讓這讀書好的去說?這一說,你再看你家太太怎麼說!我的傻哥哥哎,你就是太老實了,這世道,老實人忒吃虧。」
  恩?這什麼意思?這那裡來的感慨?難不成這小子受人欺負了?不像啊!還是家裡出什麼事了?自己剛回來,這還真是不知道啊!
  想到這裡,賈敬往賈敷身上看了半響,可是愣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算了,好歹等這賈赦走了之後再說,賈敬收拾了心思,繼續和賈敷對著關於榮國府未來應對政策制定了一二三條的應對方案,這才讓賈赦回家,順帶說了等自己明天收拾好了,去拜見叔叔,剛想回頭問什麼,這才發現這天已經黑了,好吧,該吃飯了,怪不得自己的肚子似乎有點癟呢,原來都這個時候,自己真是好人啊!這幫人幫的連吃飯都忘了。怪不得自己當初能煉成金丹呢!這就是人品啊!
  賈敬滿足的嘆息了一聲,招呼這賈敷往正廳走去,這是他回家的第一頓團圓飯啊!這個時候,估計父親和母親都在飯桌前等著了,哎呀,自己真是的,怎麼就沒有注意時辰呢!真是羞愧啊!(偷笑中,其實是覺得自己很受重視啊!)




☆、39我家有女

  賈敬到了飯廳,不過是眼珠子一轉,立馬就有些傻眼了,他看到了什麼?居然屋子里多了好幾個人,其中居然還有一個嬰兒,這是怎麼說的,他們家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小孩子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怎麼不知道?
  在往自家老爹老娘那裡一看,自家老爹,臉色有些尷尬,老娘,明顯帶著一絲羞澀,弟弟呢,一臉的無所謂,不用說了,自家入籍能有能力把這麼一個娃子生出來的真是有這麼幾個人,而看著這表現,不用說也知道,這個必然是自家老爹老娘的崽子。
  賈敬真的是有點傻眼啊!這可是上一輩子都沒有的事情啊!這小人是怎麼冒出來的?難不成自己就是有喜歡生老來女的傳統,看看賈敏,那就是賈代善的老來女,自己當初呢!惜春也一樣是老來女,要真說起來,那個什麼賈寶玉其實也是王氏四十歲上生的,那什麼探春,什麼賈環出生的時候,賈政也老大不小了,這要算起來,自家似乎對於後期生孩子比較給力啊!
  可是自家老爹這怎麼也整出這麼一個了?看看他們的臉上,掰算一下日子,可以知道,必然是自己在江南的時候出來的,那個時候,自家的老爹也是四十多歲了,就是老娘也差不多這個年紀了,還真是老蚌含珠啊!這真是夠雷人的,怪不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呢!估計是不好意思和自己說呢,不過,哎呀,這,這,怪不得自己在江南的時候覺得自家老娘有什麼不對,是身材不對啊!估計這是生產沒有出月子多久就去了江南了,這,這,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她的身體呢!這高齡產子最是損傷身子了。
  想到這些,賈敬也顧不得想別的了,立馬先過去給史氏開始把脈,沒幾下,就被史氏反手給拉住了,抬頭看到的是史氏歡喜又感動的眼神。
  「兒啊,不用這樣,為娘好著呢!太醫說了,我的身子很是妥當,不用擔心。」
  其實真要說起來,這個孩子的出現,真的,賈敬的功勞屬於是第一位的,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那個看著健壯的像是一頭氂牛一樣的父親其實身子並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是虧虛的很厲害,都是些早年間打仗的時候留下的後遺症,氣血兩虛,臟腑疲累,偏偏這老傢伙還不喜歡看病吃藥,更別說什麼藥膳之類的東西了,說是聞到藥味就覺得難受,所以最後在賈敬二十來歲就突然一病不起,不到一個月就去世了,說一句油盡燈枯也是可以的。
  賈敬既然知道有這樣的情況和最終的結局,又怎麼會不重視呢!所以他不但是對著自家弟弟百般調養,就是自家老爹也想了好法子,比如做一些沒有什麼藥味的溫補的膳食,比如讓人弄些沒什麼藥味的藥丸子,每天讓老爺子吃上一顆,最要得的是他買下了一處溫泉,讓家人時不時的去泡溫泉,那溫泉是他上輩子就知道的一處很是不錯的藥泉,對於調養身子最是有效,記得後來那裡好像是那家王府的地盤,當然,這一世讓賈敬佔了先了。
  在這樣的多方面著手的情況下,這賈代化童鞋的身子一點點的恢復健康也是可以保證的,至於史氏更是跟著補了一遍,再加上這寧國府,姨娘什麼的相對也不多,這樣的情況下,史氏又有了身子,絕對屬於很正常的事情,當然這年紀是大了點,但是這不是說明這當家主母的得寵嗎,說明這賈家的老爺身子龍精虎猛嗎!從這個角度上說還是很有些可以得意的資本的,只是在面對自家兒子的時候多少有些尷尬啊!看看,這大兒子都定親了,要不是這要考試,都能娶親,給他們生個孫子出來了,這自己又給他添了一個同輩的妹妹,到底是開不了口啊!
  但是如今這賈敬的態度確實讓史氏感動了,什麼都不問,什麼也不說,一上來,先考慮的是自己的身子,這才是最貼心的兒子啊!能不感動嗎!當然她也沒有想到,兒子首先感受到的是她自己,在身產之後,沒有顧忌自己高齡產子後身子尚虛,就一路急趕去江南為了兒子的婚事奔波,這種母愛,對於賈敬又是怎麼樣的感動,父母對於自己的孩子總是忘記自己付出了什麼,而總記得孩子對自己表達了什麼,可見這天下父母之愛有多重,恩,當然,那個小史氏除外,那是異類,或者人家是偏心眼星球來的。
  史氏感動了,賈代化也覺得欣慰,臉上也帶著笑意,只有賈敷不高興,湊到賈敬邊上,嘟著嘴,很是彆扭的說道:
  「大哥,大哥,你也多看我一眼啊!這家裡,如今就我最不受重視了,看看,原來我是最小的,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心尖子,多好的待遇啊!除了將來的大侄子,我可是一等一的地位,可是晴天霹靂啊!如今可好,又多了比我小的,我可怎麼辦?好歹你總是大哥,你可要關照我啊!」
  這委屈的樣子,弄得賈代化和史氏那是哭笑不得,史氏一把把賈敷拉過來,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然後笑話到:
  「好歹也是十四歲的人了,眼瞧著都能說親了,怎麼就和自己親妹妹吃起醋了呢!真是個傻孩子,在說了,你是男孩子,她是女孩子,難不成這點子肚量你都沒有?別忘了,今後她大了,還能給你做荷包,做鞋子,你不是總羨慕隔壁西府的賈赦,說他有姐妹們幫著做些個小東西,你卻只有丫頭們做的,如今有了妹妹,你對她好些,以後,不是也有了妹妹做的荷包什麼的讓你炫耀去?你這樣,傻不傻!」
  當然其實無論是史氏,還是賈代化都知道,這賈敷純粹是撒嬌習慣了,時不時來這麼一下子,也是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罷了,從一個上下都寵著的角色突然變成需要照顧別人的角色,賈敷有點不習慣而已,並不是真的有什麼怨言,但是兒子既然說話了,當娘的自然也需要多多開導才是,她不是隔壁那個小史氏,這偏心眼偏的咯吱窩的人物,她還是相對於屬於喜歡一碗水端平的。
  至於賈敷,聽到這些,臉上倒是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忙不迭的轉移了話題,說道:
  「可是這妹妹除了能做針線什麼的,其他什麼都不好啊!既不能跟著去玩,也不能一起讀書,有什麼好,太太,娘啊!母親,為什麼你生的不是弟弟呢!好歹也能多個我能欺負幾下的不是。」
  這一說,一屋子人全笑了,史氏忍不住又往賈敷身上打了幾下,
  「你這個壞小子,好在老娘生的不是小子,不然豈不是成了你的玩具,出氣筒?居然當著我的面說什麼好欺負幾下,真真是個小魔星。」
  這邊母子兩個忙著聲討,賈代化一聲不吭,裝聾作啞,維護著自己家主的威信,恩,如果你們不去看他那個正微微翹起的嘴角和不斷有些哆嗦的手指的話。
  賈敬也不理他們,直接過去看了看那個自己新妹妹。好奇的盯著看了好久,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孩子看著有些和自家那個曾經的惜春很是相像,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有緣?
  「父親,這妹妹可有了名字?」
  賈敬眨巴著眼睛,一臉好奇的看著賈代化,弄得賈代化再也不好裝深沈了,索性丟了面具,笑嘻嘻的說道,
  「起了,起了,賈致,精緻的致,多好的名字啊!你是不知道啊!你妹妹,那是三月初三的生日,多好的日子,我讓人算過了,這日子出聲的女孩子,那是絕對的好命格,旺夫旺子,富貴榮華的命啊!你說說,這多好的閨女,連出生也能找這麼個好日子呢!多聰明啊!」
  得,這個老爹,怪不得這賈敷如今弄出個怨婦的嘴臉呢!原來,根由在這裡啊!這絕對是有女萬事足的架勢,賈敷能不跳腳嗎!待遇相差太大了啊!
  不過賈敬心裡對於這個突然多出來來的妹妹多少也是有些疼惜的,他不其然的就想到了自己那個命苦的女兒了,當初要不是這家裡沒有了可以信任的當家主母,沒有可以教導她的女性長輩,自己怎麼也不會把這樣一個寶貝女兒送到西府去讓那個老太太教養的,原本是想著好歹也是一品的誥命,以後對著這孩子說親有好處,誰知道最後居然讓自家那個族長家的姑娘和一竿子庶女一起養著,當是個小貓小狗一樣陪著這老太太說話取樂,最後,落了一個出家的命運。
  賈敬看著那個正呼呼大睡的女嬰,心裡暗暗的想到,不管怎麼樣,如今自己多了一個妹妹,怎麼也不能讓自家的妹妹和自己的女兒一樣受苦的。
  不過,這關鍵問題是,以後這妹妹嫁人自己該怎麼挑妹夫,這才是大事啊!恩,這個很關鍵!
  賈敬瞬間進入妹控狀態。至於賈敷?相信,如果賈敬提出這麼個問題,什麼醋都沒有了,相反還會和賈敬有一樣的立場,原因很簡單,賈家的閨女,特別是他們家的閨女,實在是稀罕貨啊!特別是嫡女,沒看見他們就沒有姑姑嗎!沒有經驗啊!也許在這方面,隔壁倒是屬於可以相互探討的人選,他們家可是庶女,嫡女都俱全啊!所以也怪不得賈敷對於賈赦的羨慕妒忌恨了!情有可原不是!
  至於別的問題,啊,還真有,因為賈敬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和這個女嬰年紀差不多大的另一個女嬰,那就是賈敏童鞋,這個,好像有可操作餘地啊!似乎可以有可以謀劃的餘地啊!賈敬的心思活絡了!




☆、40林海給誰家做女婿

  賈敬這個時候的心思說起來就和大家的一樣,想到的人就是賈敏,就是林海,他開始琢磨起把林海這個堂妹夫變成親妹夫的可行性,當然這一點他多少是有點自信的,就憑著自己和林家如今的關係,這還是不成問題的,但是他想到這裡,多少對於自己那個堂妹賈敏有些不好意思了,雖然他臉皮向來很厚,可是這一向是對外人,對自家人他還是很不錯的,這樣直接搶人家的女婿,似乎有點那個啥啊!
  最要緊的是他對於林家的生育能力,多少也有些懷疑,要說賈敏生不出孩子,老實說他是不信的,這不是什麼自家人不自家人的問題,而是你看看,就憑著那個小史氏生了兩兒一女來說,這賈敏也不該是不能生的不是,倒是林家這子嗣艱難那是出了名的,這樣有眼睛的都明白這林海後來沒有兒子,說不的就是他們家自己的問題了,讓自家這個旺夫旺子命格的妹妹嫁給他,賈敬心裡多少也有點捨不得。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似乎這婚事真的搶過來,賈敬多少心裡還有些不怎麼自在,想了想,賈敬決定把事情往後拖拖,看看情況再說,反正這事情還有的是時間,不急,倒是有件事可以開始操作了。
  「老爺,這次兒子去金陵老家,看著族人的樣子,實在是不成器,後來,收拾了族學,倒是讓賈家的風氣好了些,就是周遭人對於賈家也多看重了幾分,兒子想著,咱們這京城雖然也有族學,可是一直沒有什麼有出息的族人,是不是這京里族學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或者是規矩什麼的鬆散了些,那些族人不願意學?兒子想著,是不是把金陵那幾個考核獎勵什麼的規矩都拿過來,在京城也用上,說不得過上幾年,這族里還能多出幾個有功名的出息人,咱們賈家在京城名聲也好聽些。」
  他這話一出口,就看到賈代化立馬目露歡喜的神色,微微還帶著一絲的得意,口裡卻是斥責道:
  「老子難不成還要你教?早就收拾過他們了,一個個的,都不知道上進,一群群的小崽子,居然只知道領銀子吃飯,書讀得一塌糊塗,去年就直接把你六叔派了過去了,原來那幾個都是混飯吃的,一個個都不成樣子,害的我罵了他們一通了,氣的不行,好在你六叔好歹是個秀才,讓他管著族學還是可以的,還有,你那個外頭聘人的法子也不錯,免得他以後也混日子,有外人,他也好驚醒些,一個夫子,一年七十兩銀子,這點花銷我們還是出得起的。如今哪裡有三個先生,不單是讀書,還教導些錢糧師爺或者刑名師爺的本事什麼的,這樣一來,就是以後做不得官,出去給人當師爺什麼的,也算是有點出息,最起碼不用靠著族里過日子。」
  賈敬一聽就知道這說的六叔是誰,就是那個後來的族學的先生賈代儒,說來,這個賈代儒先開始的時候真的還是算的上盡心,只是後來他兒子沒了,才開始敷衍了事,說來要不是有了那中年喪子的淒慘遭遇,其實真的是個還算負責的。想到這個他心裡倒是多少明白了後來賈家族學一片混亂的緣由,也許這裡頭還有賈代儒對於家族的失望和怨恨,記得當初那個堂弟生病似乎還曾來求著請太醫來著,因為不合規矩,加上自家老爹正好也病重,便沒有理睬,西府更是連門都沒進去,好像是他家那個老二正好也病著,反正是沒幫上忙,最後那小子沒了,留下個遺腹子,偏偏這兒媳婦生了孫子也大出血沒了,六叔嘴上不說,心裡估計也是冷了心了,賈敬心裡暗暗記下了,這一次,不管怎麼說,要是真又一次找上門來,怎麼也要幫一幫,就算這孩子命中注定是個早死的,自家也不能落了埋怨。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對著外人尚要如此,更何況是自家族人。
  賈敬把這事想通了,忙不迭的點頭稱贊自家老爹眼光好,有見識,手段更是犀利,另外還問清楚了這族學如今的規矩,居然和金陵一樣,屬於賞罰有度,立馬心裡很是歡喜,這也算是從根本上定下了基調了,這樣一來,賈家就算再不濟,這好歹以後的孩子們能有個安心讀書的地方,說不得能出幾個出息人呢!這才是家業興旺的根本啊!
  這件事賈敬算是放心了,眼睛不其然看到了自家新鮮出爐的妹妹,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湊到了賈代化的身邊,小心的說道:
  「父親,這族里的男孩子都安排的這樣的妥當,咱們是不是也該把女孩子也教導教導?好歹咱們賈家如今也是這京城數得上的人家,這方面也不能差了,您想想隔壁的那位,要是咱們家也出個這樣的,這可真是打臉啊!前車之鑒啊!」
  這話可不能讓老娘聽到,不然,自己的耳朵估計保不住,賈敬偷偷往史氏那裡看了一眼,只見她正好聲好氣的和賈敷說話,估計是在安撫方才賈敷的那些酸醋心思,賈敬這才繼續和賈代化嘀咕。
  「爹啊!你說咱們家如今和以前是不是不一樣了?規矩了很多?我都覺出來了,一回家就發現那些個丫頭什麼的一個個,規矩的不行,這可都是那幾個嬤嬤的功勞。兒子心裡清楚,看看,這管家什麼的,這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啊!咱們家如今也有了嫡女了,怎麼也要替妹妹想想。要是想要靠我娘,那是不成的,我娘那也是武將家的那一套,外頭不一定吃香啊!難不成到時候再請嬤嬤算陪嫁,幫著管家去?這似乎也不成啊!自己不會也是丟臉啊!再說也不一定靠得住不是!」
  他們家如今可是有了小史氏那個活例子的,賈敬一說,賈代化也覺得有理了,還真是,要說這小史氏沒有教養,還真是不能這麼說,人家也是有娘教的,只是就像是賈敬說的,這史家教的都是武將家的一套,這什麼書香氣是怎麼都沾不上的,要是想要閨女好,還是要請嬤嬤教,還要請好嬤嬤,最好是宮里出來的,這樣出去才長臉。不過就算是自家閨女教好了,就像是兒子說的,族里要是出什麼不好的,似乎也對自家閨女會有影響,這樣一說,似乎自家的族里的姑娘們也要好好教導了,自家是族長家,這些事情還真是躲不過去啊!
  想到這裡,賈代化轉頭,看了自家媳婦一眼,然後偷偷的對著賈敬說道:
  「兒啊,這樣說來,咱們家豈不是要辦一個什麼女學?這好像也有些不怎麼著調啊!京城都沒有啊!是不是太打眼了些?「
  「族學,是族學,不過是族學里分了男女而已,咱們家的女孩子以後那是規矩禮儀,女紅詩書都行的,那才是咱們家的檔次啊!再說了,你看看,隔壁嬸嬸身子不好,幾個妹妹一直都是放到我家讓嬤嬤教導的,還不如索性在後面會芳園划拉出幾間屋子,讓她們上學的好,族里的女孩子們也過來旁聽,陪讀什麼的,多些人學習,不是也熱鬧些,這是您這個族長關心家裡的姑娘,順帶關心族里姑娘的教養,這是多有族長氣度的事情啊!「
  中國人說話嗎,本來就是一個事情能說出好幾種意思來,如今不過是換了一個說法,既合情合理,又不挑戰京城的大環境,這還是很有些辦法的,就是賈敬自己聽了也覺得很有道理呢!
  不過老狐狸和小狐狸多少還是有區別的,比如賈代化點了點頭表示了贊同,並增加了幾個意見,並表示馬上就辦之後,突然□來一句:
  「好了,說吧,是不是想到什麼合適的人選做你妹夫了?說出來,參考一下。「
  得,賈敬的小心思立馬揭穿啊!賈敬訕笑了一下,也不客氣,立馬就把林海給招供了出來。順帶還說出了這個人選的有利條件一二三,比如這家世上合適啦,年齡上符合啦,家庭關係上人口少,紛爭少的優點啦,還有林家和江南那些書香家族的聯繫啦,最要緊的是,那小子自己看著很有些有出息的樣子,聰明,沈穩,讀書有天分什麼的,雜七雜八的一堆,當然,另外關於林家子嗣不豐,自己有些擔心林海身體不怎麼的的事情也說了一下,既然說了,賈敬就索性什麼都不瞞著,說了個通透,這事情,要是真到了最後有希望,也是要賈代化做主的,還不如一開始就讓他瞭解的透徹了。
  賈代化聽了想了想,最後只是嘆了口氣說道:
  「哎,我好不容易有個閨女,這還沒有疼夠呢,怎麼你小子就想著把你妹妹嫁出去呢!真是太讓人傷心了,咱們家有個女娃容易嗎!你爹也是頭一遭有這待遇啊!心裡正美呢!哎,咱們家一直以來都是往家裡抬人進來,這抬出去,我怎麼現在想想就開始覺得心疼了呢!「
  說完這幾句,賈代化居然什麼都不說了,一揮手,把賈敬撇到了一邊去了,轉身抱起了那個小嬰兒,展示他的父愛去了。那個一臉的獻媚的笑臉啊!真是看得賈敬傻眼啊!連那個肉團揮著小手打到老頭臉上,他都不帶眨眼的,就差沒有把另外半邊送上門去挨打了,怎麼看怎麼刺眼啊!
  賈敬傻眼啊!羨慕妒忌恨啊!這,這,這,老爹,你這什麼意思?這是嫌棄我了?賈敬突然感覺到自己似乎也想要和賈敷一樣,開始吃醋了。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50

☆、41會試

  不管怎麼說,老賈家的族長家多了一個嫡女總是件好事,不管以後這個婚娶怎麼折騰,如今老賈家的族人們確是得了好處了,看看,這孩子才多大,人家族長家就推出了這些個教授女孩子的事情,搞得和女學一樣,這樣一來,一些家裡條件不好的族人高興了,自家孩子有了這樣的經歷,說出去怎麼也是在國公府里受到教導的,嫁人什麼的身價也能高一些,最關鍵是,這以後和兩府的姑娘們關係搞好了,以後到了婆家也是一份依仗啊!這才是最實惠的,至於你說其他的什麼學到的東西?那個啥,他們還沒看到效果呢!目前不做評價啊!
  開開心心的,團團圓圓的,這賈敬和家裡的爹媽弟妹們一起過了一個團圓年之後,整個人又一次投入到了復習復習再復習當中。眼見著就要到會試了,就是賈敬自己想要放鬆些,他家那幾個眼巴巴的盯著他,等著他上皇榜的家人也不會願意啊!
  賈敬雖然經歷過一次,不過畢竟時間長了些,如今心中多少也有些忐忑,再說他雖然不求得個什麼狀元之類的,但是能考的名次靠前些也是他以後的資本,自然也上了十二分的心思。
  至於他家老娘動不動什麼想當狀元娘的話,那個他就當沒有聽到了,沒看見他連解元都不是嗎!這個年紀,他能順利的考中進士及第,有個前五十名基本已經是很值得驕傲的事情了好不,這些個不找邊際的幻想他是不會有的,他可不是什麼小孩子了,很知道自己本事的,恩,這叫有自知之明!
  懷著這樣的心思,他再參加考試的時候,心態那個好啊!別人怎麼樣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覺得這考試就和平常在家自己模擬著做題一樣順當,當然也有不怎麼好的地方,比如這環境,哎,讓一個養尊處優,兩輩子都活在高床軟枕,金玉鋪就的環境中的豪門子弟就著兩塊床板睡覺,吃著硬邦邦的乾糧,喝著冷水,不能洗漱,外帶還有無盡的呼嚕腳臭的洗禮,這才是天大的難事啊!若不是賈敬一遍遍的念著清心咒,道德經,估計早就暈眩了,誰讓他好死不死的,倒霉催的,正好分在了舊號呢!環境比金陵那次還糟糕,空間更小,考棚挨得更近,空氣流通更加不暢呢!
  當然比那些什麼臭號,挨在廁所邊上的已經是好的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吧!連著折騰了整整九天,把自己搞的和爛菜葉子一樣的賈敬終於順利的提著考藍出了貢院的們,一看到自家的馬車,那真是熱淚盈眶啊!總算是挨過去了,一上馬車立馬睡覺,也顧不得呼嚕震天了,至於什麼洗漱?那個事情等醒了再說,他都多少天沒有睡好了!
  史氏這是頭一次看到自家兒子考試的淒慘樣子,眼淚那是嘩啦啦的往下流啊,這個時候,什麼狀元娘的美夢都沒有了,眼睛里只看到了兒子受罪的樣子,心疼的不行,拉著賈敷一個勁的念叨:
  「這真是作孽啊!老二啊!你要不以後別考了,看看你哥,這都受的什麼罪啊!你的身體更是不濟,這要是出個什麼岔子,娘就別活了。」
  賈敷被史氏拉著手,怎麼也掙脫不了,只好翻著白眼,嘀咕:
  「什麼啊!讀那麼多年書,就考這麼幾回,能受多少罪?要是不去考,以後我可怎麼辦?難不成騎馬打仗去?那不是更玄?就我這樣的,就是上馬了,能提得動兵器?反正我是看著兵書就能睡著的,這武將是沒戲了,不考試,難不成我吃白飯啊!」
  不得不說,這賈敷在賈敬的影響下,還是很有上進心的,這話說的也在理,真是個上進孩子,可是聽到史氏的耳朵里卻不一樣了,一巴掌拍到了賈敷的背上,狠狠的罵道:
  「你個不孝子,咱們家難不成還少了你一口吃的不成?再不濟,你想當官,買一個也成,為了這麼個虛名,萬一把身子弄壞了,那才是大事!真是個不知道輕重的混帳稿子。」
  她這裡來了一個三娘訓子,另一邊的賈代化看不下去了,拉著史氏就往外走。
  「好了,都說的什麼呀,孩子要上進是好事,再說了這買的能和自己考出來的一樣嗎?看看朝堂上,那些個有實權的哪一個不是考出來的,咱們家的孩子不靠祖宗,想著靠自己的本事吃飯,這多好,真是慈母多敗兒。」
  「老東西,拉什麼,什麼敗兒,我只知道,好歹,我還被你稱一聲慈母呢,你呢?有慈父的樣子不?看看老大,這都成什麼樣子了,哎呦,我的心肝肉啊!從小到大,我連一個手指頭都沒有碰過一下,看看如今這都成什麼樣了,叫花子都乾淨些,那氣色差的,都能嚇死人了。」
  一邊說一邊還往賈代化身上拍,想著掙脫開往賈敬那裡擠,多看自家兒子幾眼。這熱鬧的周圍的下人們頭都不敢抬一下,生怕笑出聲來。
  「你真是,頭髮長見識短,我說,我們兒子這是爭氣,看看外頭,多少人頭髮都考白了,都沒有考到會試這一關的,如今就差一點點了,你可不能洩了兒子的氣,至於老二,也是個聰明人,不會傻不拉里考好幾回的,估計也就是受這麼一回的罪,沒事。」
  「我頭髮長見識短?你把頭髮放下來咱們比比,要我看,也差不多,什麼一回罪,是兩回,金陵那裡不是一回?只不過是沒看見而已,我都問過了,都差不多一樣,你才是不上心的,這兩回下來,耗費多少元氣?不行,我得去問問,這參湯燉好了沒有,得拿來溫著,兒子一醒就喝,好好補補。」
  話說到這裡,她也不管賈代化了,直接往小廚房走去,直接把賈代化扔在了一邊,弄得他苦笑不得,這是怎麼說的,讓他一個大老爺們和婦人比頭髮的長短?什麼腦子?罷了,不瞎摻和就好。
  賈代化回頭往賈敬的屋子又看了一眼,滿含著欣慰,低聲對著邊上的人說道:
  「別去吵著大爺,讓他好好睡,這是傷神了,不睡足了,可就傷了腦子了。」
  得,他其實也是一樣的心思,心疼著呢!只是他是一家之主,是個男人,不可能和史氏一樣這麼大大咧咧的把心思全掛在外頭罷了。
  不管這賈家怎麼雞犬不寧的折騰著給賈敬補身子,另一邊的賈代善也正焦急的等著賈敬的成績呢!前幾天賈赦剛和他說過,說是也想學賈敬,以後自己去考一個功名,還說了到時候和賈敷一起去金陵考試,賈代善一聽,有些傻眼,怎麼說的,這自家大兒子讀書讀到能考試了,他怎麼不知道?他一直以為自家大兒子是耽誤了的,雖然有些愧疚,有些悔恨,可也因為這樣,對著賈赦也多了幾分的寬容,想著因為自己不重視所以讀書上沒有什麼進展,但是好歹老大有個爵位可以承襲,就算是耽誤了,問題也不大,倒是老二,畢竟以後是要分家的,讓老二好好讀書,去考科舉才是正緊。
  說起來其實就是對賈赦沒有什麼信心,雖然他已經開始重視起賈赦,可是對於這讀書什麼的,還是保留了一些以前的慣性思維,還是不怎麼看好的,沒想到啊,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原來老大自己已經努力成這樣!他一時有些接受不能。
  不過兒子有上進心他還是欣賞的,在想到自己聽到老大說的,他讀書什麼的都是賈敬幫著把關的,和賈敷一起讀書的,對於隔壁東府的侄子立馬關心程度上又上了一個台階,這一次賈敬考試他也是上了心的。說起來就是沒有自家兒子的事情,到底是賈家如今這一輩頭一個考會試的,這也是關係到賈家臉面前程的大事,他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啊!雖然他沒有去東府問點什麼!
  好在這會試出成績還是很及時的,就在賈家兩個老爺的鬍子慘遭蹂躪沒有幾天後,這成績就出來了,賈敬很是穩當的上榜了,雖然會元什麼的沒有份,可是那十七名的好成績,還是讓賈家報銷了整整兩大車的炮仗,至於這流水席?那個東西沒有辦,雖然賈家的老爺太太們很想這麼招搖一下,宣告一下,咱們老賈家有文化人了,但是讓賈敬勸住了,好歹這殿試還沒有過呢!別太得瑟,免得讓別人看著不順心,給自己小鞋穿,這一說,兩家立馬安靜了,不過這一條街的酒水還是被清空了。
  賈代化做的很簡單,他直接買了酒,往每家族人的家裡送了兩壇,我不擺流水席,讓族人在自家喝酒總成吧!兵不厭詐啊!這下就是賈敬也沒話說了。當然,他另外還關照了賈家兩位老爺,就是自己真的殿試成績不錯,也要低調啊!理由很簡單,他都查了,這一次考試的人里可是有不少朝堂的那些官員的孩子啊!那些個考上的還好,那些個家有考生,還沒有考上的,估計這時候看著考上的人一個個眼睛都紅著呢!要是自家招搖了,豈不是平白無故的拉仇恨嗎!這可不值得啊!自己以後可以要混他們那一堆人里去的,能不打眼就盡量不打眼啊!這樣才好混個好人緣,升的快點。
  道理很清楚,說的也很明白,雖然有點黑化了那些讀書人,可是聽在武夫的耳朵里卻是很有道理的。賈代化也覺得這文人的小心眼很厲害,彎彎心思太多,不好捉摸,絕對需要防備,這才算是勉強答應了賈敬的話,只是心裡怎麼想怎麼不舒服,嚴令賈敬一定要考好,考出武將家的威風來,弄得賈敬連連點頭,就差沒有賭咒發誓不給讀書人好看了,這才作罷。
  冷汗啊!這都什麼人啊!在等待殿試的近兩個月里,不說賈敬了,就是賈敷也覺得這日子沒法子過了,匆匆逃到了青麓山去了,知道四月頭上才回來,送大哥考試出門。至於賈敬,那是提前一天,一整晚都沒睡啊!大早上的,頂著兩個黑眼圈,背負著賈代化和賈代善充滿著期待和怨念的目光,幾乎是用了逃一般的速度走出了門口,向著皇宮走去。
  熱淚盈眶啊!終於就要解脫了,蒼天啊!我會感激你的,至於名次?這時候賈敬已經沒有什麼想法了,考完就好啊!就為了不讓他們擺流水席折騰,我容易嗎!




☆、42探花臉

  不得不說,身為武將家,國公府的嫡長子,下任族長,未來的國公爺居然去參加科舉考試,這本身已經是一件比較惹人注目的事情了,更何況他的成績還不錯,總是在前幾位,更重要的是,居然還不到二十歲,從這幾個方面來看,賈敬可以說是京城這麼些勳貴人家裡頭的獨一份啊!這樣的賈敬在京城就是他再怎麼想著不惹事,要低調,其實也是低調不起來的,這不是就連皇帝在宮里都聽說了,這賈代化的兒子居然要參加殿試了,驚得差點把嘴裡的茶給噴出來。
  「你說什麼?那個大老粗?他們家也能出個讀書人,還憑著自己的本事一路考上來了?真的?」
  皇帝眼睛都瞪的大大的,看著邊上那個彙報最新八卦的老太監,弄得那個老太監一時都有些站不住了,苦著臉,忙不迭的跪下來,對著皇帝說道:
  「老奴那裡敢欺君啊!當時老奴聽了也是不敢相信,後來找人問了,還真是這樣呢!聽說在江南鄉試的時候就是個亞元,考秀才的時候,愣是沒有人知道這居然是賈家的嫡子嫡孫,還以為是個一般的賈家子弟,您也知道這金陵賈家子弟可不少,有個讀書的去考試也不奇怪,人家都沒有注意,一直到鄉試,才知道居然是寧國公家的大爺,當時還有人以為是舞弊什麼的,可是人家那是封卷的,那裡有什麼手腳好做,最後,那個考官還直接拿出了那張卷子,讓江南那些書院山長什麼的都看了一遍,確認了他的文章確實不錯,這才平息了這場事端,後來那個考官還寫了折子,特意說了這事,遞到了內閣,所以老奴一問,他們全知道,雖說外頭沒有傳出去,可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這賈家真的是出了這麼一個會讀書,會考試的人了。」
  這老太監聽到皇帝有疑問,雖然從那皇帝的表情里看到,那是驚奇多些,可也不敢大意,立馬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說來,這也是賈敬所不知道的暗地裡的事情了,當然這要是他知道了,說不得又要發什麼顛呢。可是,那個時候他不是一心在哪裡謀劃那個未來媳婦的事情嗎!那裡有功夫去關心其他啊!在他看來,自己上輩子就能考上,這一輩子不是也能考上,有什麼好奇怪的,卻是忘記了,上輩子他考試的時候二十多了,成績也沒有這次的好,哪像現在這十來歲,還可以勉強裝嫩的年紀就的了亞元這樣的成績引起的轟動呢!
  更不要說這他家老丈人其實也是那個核對他文章的人選之一了,不然那個老狐狸也不會那麼爽快的就答應了婚事,孩子配合這這麼急吼吼的把小定都搞定了,那個老傢伙的想法是,這樣的好人選,要是真的一舉把會試什麼的都拿下來了,那時候在定親,說不得就會有什麼變數,讓人捷足先登了,更何況,這舉人的時候自家就定下,那是自家有眼光,這到了後面成了進士,說不得就有人說自家攀附權貴了,這兩者之間的名聲的差距可不小啊!他能不著急?
  所以說啊!就在賈敬看不到的地方,其實已經有一股暗流在慢慢的湧動了,一波一波的把他推到了一個顯眼的地方,推到了皇帝的面前,也推到了一些大佬的面前,只是他自己到現在都沒有發覺罷了。
  至於皇帝,老實說,如今這個皇帝其實真的是個不錯的皇帝,或者說是對待賈家還不錯的皇帝,不是後來那個抄家的皇帝,他對於那些個功勳世家,多少還是念舊情的,就算想要削弱世家勳貴的勢力,採用的也是相對比較溫和的法子,比如那個什麼龍禁衛就是他搞出來的,用來安置一些勳貴子弟,給他們一些個看似尊貴的身份,官職,其實都是虛職,慢慢的打磨那些勳貴的上進心,讓他們慢慢的敗落,慢慢的脫離權利中心,這一手,說是春風化雨,細潤無聲也不為過,當然,他對於這些世家中出來幾個好苗子也不排斥,只要你有真本事,他也會重用就是了。比如後來的王子騰,他不就是用了嗎?還留給了兒子呢!畢竟這些總是開國功臣的後人,要是最後一家都不剩,也不好看。再說世家也好勳貴也好,多少也是有他自己的用途的。
  至於賈家的賈敬這樣,那絕對是意外驚喜了,這賈家一門雙公,當年都是武勳封爵的,說起來,兵權最重,雖然這幾年慢慢的,這實權開始轉手了,可是要說沒有幾分忌諱,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賈敬如今突然自己考科舉去了,這讓皇帝突然好像是接收到了賈家傳遞出來的新的消息,那就是賈家以後那是不會在指染兵權了,人家往文官轉變了還是自己考試,不用另外恩典的那種,這個識相的讓皇帝就像是突然被撓到了癢處,怎麼想怎麼舒服。
  「真是想不到啊!這武將家居然出了讀書人了,這倒是不錯,他們看得遠啊!」
  皇帝眼神迷離,感慨萬千的突然嘀咕了這麼一句,說不出是欣慰還是放鬆,那個老太監一聽,心裡的小九九轉了半天,這才接口說道:
  「要老奴說,那是他們聰明,知道陛下聖明,天下太平,估摸著這以後是沒有什麼打仗的機會了,這才想著往文人的路子走,他們在怎麼都是陛下的臣子,總是想著要給陛下盡忠的,只有這樣才能讓陛下多記者他們些。能讓陛下記著 ,那才是他們最大的福分呢!能不用心嗎!」
  他這一說,皇帝眼睛往他那裡看了一眼,然後突然笑了,
  「你個老貨,說的倒是也不錯,不過你還是不明白啊!這是他們看懂了,你想想這爵位每代承襲可都是要降爵承襲的,就算到了他兒子這裡,還能原爵承襲,可是以後能保證一直這樣?幾代之後,還能有什麼?終究是不成的,不能長久啊!現在好了,他們開始讀書了,這就是說他們以後,即使這爵位沒有了,可是這讀書的種子埋下了,他們賈家即使在敗落,也擁有了重新站起來的希望,這才是最要緊的,這才是家族傳承的核心。真是沒有想到那,賈家,一個泥腿子出來的人家,看的倒是比那些個人家還遠些,真是不可小看啊!」
  這番話似乎是說給那個老太監聽的,也似乎是說給他自己,或者只是自己嘀咕,反正這話是出口了,皇帝對於賈家的態度也出來了,那就是支持他們往文官轉化的,這話既然出口了,慢慢的總會傳出去的,那麼自然他也能讓他覺得應該知道的人知道,這或許才是皇帝說這些的目的。
  他在溫和也是個皇帝,他不希望自己的權威受到威脅,而能威脅到他權威的,自然是那些手握兵權的勳貴宗親。若是有聰明人從這次皇帝對待賈家的態度上看出了什麼,然後慢慢的懂得進退,那麼或許他們能迎來新的發展,而那些愚昧的,自大的,短視的,或者說聽不懂的,那麼等待他們的或許就是慢慢的被淘汰,或者在某一天轟然倒塌,或者是最後的敗家之禍,這都不一定了。其實路一直都在他們自己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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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試開始,賈敬就覺得自己似乎被什麼人盯上了,不時有被人盯著看的感覺,不過他真的抬頭看了,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幾次之後,賈敬放棄了,對自己說,也許是緊張了,也許是自己五感太敏感的緣故,還是好好考試要緊,性子有些粗糙的賈敬低下了頭,安安靜靜,老老實實的做著卷子,就在他低頭的瞬間,他沒有發現,高高的龍椅上,那個皇帝的嘴角正微微的挑起,滿含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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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賈家祖墳冒青煙了,賈敬居然成了探花了!賈敬看著門口大大的喜報,整個人都呆住了,就像是一下子世界都不存在了,好半響才突然反應過來,轉頭,就想往裡頭跑,被手腳快的焦大一把拉住了,一張笑的和菊花有的一拼的老臉湊到了賈敬的面前,很是激動的喊著:
  「大爺,還愣著做什麼,快,快接喜報啊!別讓他跑了!」
  這是什麼話,難不成這喜報自己還長腳嗎?當然這個時候沒有其他人發現焦大這話有什麼不對,不少人更是跟著猛點頭,一臉崇拜的看著賈敬和焦大。
  只有賈敬,愣愣的看著焦大,然後突然出聲問道:
  「你帶鏡子了嗎?」
  「恩?老奴不是女人。」
  「誰帶了?」
  「乾嘛?」
  「我想看看,自己長得怎麼樣?」
  「……」
  「我怎麼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張探花臉啊!」
  眾人齊齊撅倒啊!這都是什麼話啊!賈代化怒了,蒲扇一樣的手掌直接往賈敬的腦袋上招呼,好在突然意識到了,如今兒子是探花了,第三名的頭甲進士,不能丟臉,老子教訓兒子也不好在人家送喜報的時候,立馬轉了方向,什麼也不顧了,直接上前把那個報喜的差役手裡的喜報一把奪了過來,隨手把自己身上的玉佩扯下來,往那個差役手上一放,當做了賞錢,然後立馬拎著賈敬的衣領往後頭走去,至於什麼放鞭炮什麼的,這事情有焦大,他不用操心,至於已經被那塊羊脂白玉玉佩的大手筆打賞嚇住的差役,他更不放在心上,自有焦大處理,他如今要緊的是,把喜報趕緊拿到手,放到祠堂供起來,然後好好和自家大小子說說,探討一下什麼是探花臉!




☆、43變臉

  賈敬中了探花,不說這跨馬遊街的時候有多熱鬧,受到歡呼無數,讓賈敬心裡美滋滋的,就是賈家的那些個族人,一個個也都樂瘋了,雖然賈敬極力的壓制,終於讓這群神經有些發狂的人稍微冷靜了些,沒有弄出什麼荒唐事,可是這大肆慶祝的事情終於是攔不住了,或者說賈敬心裡對於自己多少也有幾分自得,阻攔的不那麼堅決,到底在家裡擺了三天的酒席,族人,世交,親朋,一一都請了一遍,花費無數,至於這老賈家最喜歡的,擺闊的流水席卻是讓賈敬堅決的取消了,理由很好很強大,就是這狀元家都沒有這麼乾,要是自家這麼做了怕破壞安定團結。
  不過賈敬多少還是滿足了他家老子娘強烈的花錢**,那就是往京城的慈幼院,養濟堂之類的慈善機構每家捐贈了二十袋白米,二十匹細布,外帶兩車肉食,兩車蔬果,另外在平民窟施粥三天,這也算是善舉了,按照賈敬給家裡的說法,這樣既能讓大家同喜,還能行善積德,那比流水席划算多了。聽得一竿子家裡的老爺太太們連連點頭,表示贊同,可不是這樣,他們這樣的人家,平時求神拜佛,憐貧惜弱的,求得不就是一個積善之家的名頭嗎,有了這樣的名頭,心裡多少多些底氣,求著家族安穩榮耀長久呢!想想賈敬的提議,還真是比平常的好,怎麼可能不贊同。
  當然,不管家裡怎麼折騰,賈代化心裡多少還是覺得沒有辦法發洩自己想要顯擺的心思,自己一個老粗,居然生了個探花兒子,這事情讓賈代化覺得自己走路都帶風啊!上朝的時候,覺得那些酸腐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溫和了很多,他能不得瑟嗎!太長臉了,就是去別人家喝酒赴宴什麼的,也老是有些舊交上來請教自己的養兒經,這臉上紅光滿面啊!就差沒有飄起來了。
  至於史氏,那就更不用說了,走出去串門都覺得身上披了霞光啊!聽著別家太太們的稱贊,更是覺得腰桿子挺的人都長高了幾分了。
  這夫妻倆一得瑟,史氏還好,不過是內宅,沒什麼大不了的,這賈代化這裡就差點鬧笑話了。這一天,一到下朝的時候,賈代化就急匆匆的往東面走,好在沒有走了幾步,就遇上了工部的侍郎杜大人,賈代化的酒友之一,給截胡了。
  「呦,這不是賈大人嗎,這是要去哪裡啊!走的這麼急?「
  這杜大人清瘦的身影比賈代化整整矮了有大半個頭,身子更是只有賈代化的一半,這形象對比慘烈啊!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搭上的,反正,賈代化看他挺順眼,一看是他立馬就停下說起了話。
  「啊,杜大人啊!真是巧了,我這是去翰林院呢!那個這不是我家小子在哪裡嗎,我去看看,這孩子怎麼樣,老實說,這小子,木訥的很,也不知道會不會惹了上司不快,哎,兒孫都是債啊!「
  你炫耀就炫耀,可是這賈代化,可是這眉飛色舞的樣子,誰信啊!反正杜大人不信,忍不住撇了一下嘴,不過交情在呢,也不好說什麼,只要半是打趣,半是稱贊的附和著說了幾句。
  「瞧您說的,老夫可是聽說了,你家小子機靈著呢,這讀書讀的,可真是不少啊!聽說上回和道錄司的人說起那些個道藏,說的人家眼睛都直了,直呼是道家奇才。「
  杜大人這是要賈代化小心,他家好容易出個讀書人,別讓人忽悠了去當道士(雖然他不小心說中了真相,不過這時候沒人知道啊!所以,真相君,你沒戲啊!)杜大人這打趣的內涵可能太深了,賈代化愣是沒有聽出來,反而覺得這老頭說話有水平,這是在稱贊自家兒子,立馬精神了,繼續賣弄起來。
  「說起這個事情,老子就生氣啊!你說這小子,不好好的讀寫個有用的,竟跟著瞎摻乎,這什麼道藏的,有什麼好學的。不但是這個,上回我遇上太醫院的胡太醫,也和我說,說是我家那個不省心的,居然還去和他討論醫術去了,這都什麼事啊!「
  這下不止是眉飛色舞了,身子都顫抖了,一臉我家兒子多才多藝的架勢,看的杜大人火了,立馬不乾了。
  「賈大人,不帶這樣的,您這一邊喊著臭小子,一邊得瑟,我老杜可看的真真的,太欺負人了啊!我家小子十七了,到現在才是個秀才,你這是磕磣我吧!「
  別看杜大人身材不怎麼樣,可是這瞪著眼睛的樣子還是很有些架勢的,最起碼賈代化立馬變臉了,略帶一點尷尬的討好起來。
  「哎呦,這說那裡的話,杜大人,咱們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話說的,你家小子不是比我家那個還小一歲嗎!在說了聽說你家小子這書法可是京城有名的,這一點我家那個小子是怎麼都趕不上的,這難不成也是你故意磕磣我的?「
  這話杜大人聽了高興,他家可是杜甫的後人,書法好,也是家傳的,也是稱贊他們家有底蘊,杜大人滿意了,立馬湊過來,一副哥兩好的和賈代化說上真心話了。
  「哼,不是就好,知道你稀罕你家小子,不過,不是我說你,這翰林院你還是別去了,招搖不招搖啊!你一個武將,往文人堆里鑽,也不覺得難受。「
  他真的是好心啊,委婉的提醒賈代化,你這去翰林院招搖過了點,可惜人家賈代化不接這茬,炸毛了!就差沒有跳起來。
  「什麼難受?要是再春風樓遇上,大家不是一樣一起喝酒?「
  秀才遇上兵啊!杜大人悲憤了,也跟著跳了起來,很是不客氣的開罵了。
  「你個老混蛋,這翰林院能和那種煙花之地比?你找打吧?就是你不在乎,好歹替你兒子想想,本來武將家的小子入了文人堆里就夠惹眼了,你還這樣,豈不是想讓他受到排擠?「
  「哎呀,是我糊塗了,還是你小子想的周到,得,不去了,要不這樣,咱們倆喝酒去?」
  賈代化就是這點好啊,知道自己確實錯了,立馬改正,一臉訕笑的和杜大人打著商量,兩個酒鬼立馬又湊到了一起。
  「恩,那也成,對了,老夫也是讀書人,是文官,喝酒喝不過你,你可不能灌我啊!品酒知道不?牛飲咱們不帶啊!」
  「成,聽你的。去太白居。」
  賈敬不知道,就在剛才他莫名的躲過了一次小小的尷尬,他如今是在翰林院當著編修,一個七品小官,和一棒子庶吉士們混在一起,因為他性子有些淡,也不怎麼喜歡爭搶表現機會,倒是和大家處的不錯,不過真要是賈代化湊過來了,估計這平衡立馬就會打破,文人和武將那是天生的不對盤,你說我粗魯,我說你酸腐,反正就這麼回事,貧民子弟,寒門士子和那些世家子弟,富貴出身又是一重隔膜,你覺得我奢靡,我覺得你寒酸,相互看不順眼,要是賈代化一來,說不得賈敬立馬就能被這翰林院大部分人排擠了,或許真正該請杜大人喝酒的,是賈敬啊!
  不管怎麼說,賈代化其實也算是個聰明人,讓杜大人這麼一說,立馬就明白了這裡面的道道,一下子就把自己這些日子一來的得瑟樣子收斂了大半,在賈敬還不知道的情況下,整個賈家的氣氛立馬就變換了起來,那前些日子還在呼喊著自家出了探花,招搖過市的賈家子弟一個個都不見了蹤影,據說都被收拾回去讀書去了,賈代化這個族長說了,從此以後,賈家子弟,不說讀書族學怎麼樣了,就是科考,所有費用都是族里出了,並且,只要能考中秀才,立馬有獎,銀子200兩,要是舉人,銀子500,兩進院子一個,要是中了進士,那就是1000兩,外帶三進宅子,把賈家族人一個個刺激的眼睛都紅了,至於京城有人說賈家這樣刺激族人進學有銅臭氣,賈代化很是直接就回了一句,有本事,你家也銅臭一回?我這是支持他們上進,你看不順眼,就別看,覺得不好,你拿出個更好的來!
  至於史氏,也慢慢的減少了出門交際的事情,一心撲到了會芳園後面那個女子閨學的事情上了,她也有了新的目標,如今自家兒子那時文人,以後說不得就是能封閣拜相的,自家閨女,族里的女孩子可不能給兒子拖後腿,萬一有個什麼不好的名聲,影響了自家兒子當宰相,那可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反正史氏如今越看,越覺得自家兒子不止是探花臉,更是閣老臉,看看那一臉沈穩的樣,就是天生的閣老命啊!
  賈敬都不知道自己一下子臉又變了,要是知道他一定會好好的翻翻家裡的那本麻衣神相的書,看看到底是自己學岔了,還是人家這書上弄錯了,反正他自己估計是看不出什麼來了。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就是一張仙人臉啊!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51

☆、44林海來了

  就在賈敬在慢慢的融入京城一竿子才子官員的時候,有一個意外的人到了京城,還直接找上了賈家,或者說直接找上了寧國府,那個人就是林家父子。
  說來這時候林海不過是七歲,還小的很,按照上一輩子的運轉,這個時候,這孩子應該安安穩穩的在蘇州讀書才是,那麼是什麼原因讓這孩子到了京城呢!
  說來這事情還是史氏折騰的,大家還記得她為了賈敬的婚事在林家的那段日子吧!一個女人,一個母親,在得知自己兒子有了出息,又有了結親的對象,這樣的時候免不了就會囉嗦一些,其實也何以禮節,說白了就是這心情上比較亢奮,又沒有什麼發洩的渠道,除了多說些話,還能怎麼辦?
  這一開口說話,兩個母親在一起說的自然也都是些孩子們的事情,說著說著,史氏就說起了自家兒子讓家裡的人吃藥膳,還帶著家裡身子先天不好的老二往山上走動採藥的事情了,並且不無得意的說自家兒子這醫術怎麼怎麼好,如今這老二身子改善的怎麼怎麼讓人放心。
  她這裡說者無意,那邊卻是聽者有心了,這林家的孩子身子不好,其實真的是世人都知道啊!不然他們家也不會連著幾代都是子嗣單薄了,這和一代代的家主自己身子不好有很大的關係啊!
  林家的太太既然知道了這麼回個消息,那自然是要告訴林家老爺的,老實說,林家老爺一聽,心裡就心動了,不過他也是個穩重小心的,聽到這個事情後,做的第一個決定就是暫時不做任何事情,也不表露任何的想法。
  緣故很簡單,首先這個時候正是賈家要林家幫著牽線搭橋的時候,這個時候提出想要賈家的孩子幫著自家兒子調養身體,怎麼看怎麼覺得有種要挾的意思,這很不好,弄不好容易把兩家的關係弄僵了,還不如等等,等著這個事情過去一段時間再說,第二就是,賈敬當時不過是舉人,眼見著馬上就要考會試了,這可是關鍵時刻,怎麼也不好讓人分心不是,好歹這林海的身子也不是立馬就不成了,緩一緩也沒有什麼,最多不過是半年,等賈敬考完了,不管是考中還是考不中,必然能閒下來一段時間,這個時候在上門才是最妥當的,最後第三點就是林老爺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寫信給京城的好友,隱晦的問問,這賈家老二是不是真的原來身子很不好,如今正在慢慢轉變,是不是和史氏說的一樣,倒不是不相信史氏,只是這當娘的說兒子的好話,說不得就會有些誇大的成分,這事情大家都理解,但是關係到自家的孩子了,他就要弄個明白不是。
  也就是這樣,等林家老爺往來了幾封信的功夫,那邊賈敬也如願考中了探花,這時候消息傳到了蘇州,林老爺立馬就當機立斷的帶著兒子往京城趕了。
  既然已經確認了,的確這賈敬醫術確實不錯,就連太醫也誇贊過,而且這賈家的二爺如今能上山,能採藥,也不是什麼新聞了,賈敬又有了官職,一切都塵埃落定,他自然馬上把自家兒子的身子問題放到了第一位了,能不著急嗎!
  至於到了京城第一個往賈家跑?這個理由很充分啊!你看,這賈家這婚事之自家牽線的吧!天大地大,媒人總是大人啊!再說還有一個恭賀賈敬高中的名頭呢!什麼人也說不出什麼來,至於這次讓他們家兒子幫著自家兒子調養身體的事情,人家林老爺也有一個很好的說法。
  看看我家兒子,眼看著和你家老二原來也差不離,如今你家老二身子好了,我們也不求什麼,只是希望你家老二鍛鍊的時候帶著我家兒子就成,這姿態擺的低啊!弄得賈代化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好意思,好像自己很不仗義,這想要人家幫著求親了就想到人家了,這有了讓孩子身子好的法子了就把人家拋到腦後了,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了,那個羞愧啊!臉都紅了,最後的結果是,人家林家直接把孩子丟給了賈家了,意思很明確,就在賈家放羊一樣放上兩年,這兩年里就跟著賈敷一起讀書,鍛鍊,直到賈敷準備科考回金陵的時候再一起走,把林海送回蘇州。
  林老爺得到了這個承諾高興啊!歡歡喜喜的把門口準備好的林海的東西全搬了進來,然後,立馬閃人了,等到賈代化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好像中計的時候,林老爺已經不見人影了,就是林家在京城的宅子都沒有找到人影,問了好半響才知道,這老小子居然放下兒子,自己直接回蘇州了,弄得賈代化直接傻眼,而賈敬更是在回來後,差點以為是做夢。
  看著林海那帶著純潔,單純,信任,歡喜的眼神,賈敬很是無語,突然有種自挖墳墓的感覺,並且深深的感受到,林海後來能順利的在揚州那種地方當著鹽政的官,連著乾了六年都沒有被吞吃乾淨,不是沒有道理的,看看他家老子的做派就知道了,這小子只怕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啊!
  賈敬突然覺得自己當初想著把自家妹妹嫁給林海實在是個愚蠢的想法,這樣的狐狸,自己以後能降得住嗎?這還真是個問題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林海畢竟是到了賈家了,就算是沒有上次林家在他婚事上的幫忙,單單是憑著他們兩家祖上的交情,也不好把人家送回去啊!倒是史氏最先想的開,權當是自己又多了一個兒子就是了,反正這樣正好,幾個年齡層的孩子都有,家裡多熱鬧啊!林海那樣小大人的樣子還是很可愛啊!賈敷呢,想想不過是上山的時候多個小尾巴,也沒有意見,相反,在上山的過程中,他很是得瑟自己有當哥哥的機會,並在教導林海的過程中突然發現了作為哥哥的樂趣,他長這麼大,可真是沒有什麼機會發揮一下權威啊!這次可算是找到機會了,就是賈赦也很滿意,這孩子比他弟弟好玩多了,玩孩子的機會真是少啊!
  至於林海,那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家就他一個,萬頃良田一根獨苗,雖然寵愛無限,可是這不代表他沒有缺失啊!他缺少的就是兄弟姐妹,少了這一份親情,孩子也是會寂寞孤獨的,這次來了京城,林海突然之間多了這麼多個哥哥,他樂還來不及呢!這小日子過得,就是被指揮的團團轉的當跑腿,他都覺得快活啊!
  至於賈敬給他弄的什麼藥膳,什麼打拳課程,他全盤接受,他來的時候,他家老爹就和他說過了,這個去過他們家的這個大哥哥,是個厲害的,醫術非凡,連太醫都說好,還把他們家身子比他還不好的賈敷調養的,如今能跑能跳的,很是了不起,讓他乖乖的聽話,只要照著他說的做,說不得自己有一天也能打獵射箭呢!
  其實大家不知道啊!別看後來林海科舉什麼的挺厲害,其實人家那是沒法子,身子不好,這才從文的,骨子裡人家還是很喜歡武人的東西的,男孩子嗎,有幾個小時候不是聽著什麼英雄故事長大的,什麼隋唐演義之類的,林海也喜歡啊!他還曾想過自己以後當個大俠呢!可惜身子不給力啊!如今有著這麼一個機會,雖然還不是能完全的滿足自己的夢想,但是什麼爬山,什麼採藥,什麼鹿苑,已經讓他這個一天到晚被關在家裡的孩子欣喜不已了,感覺天堂一樣自由了,能不喜歡呆在賈家嗎!
  當然這什麼一個月一封書信還是要的。忘記自家是不對的,好歹他也是姓林,不是賈家的兒子。雖然如今他呆在賈家享受的待遇和賈家的兒子沒有區別。
  賈敬雖然一時之間有點讓他們僵住了,但是好歹他心裡對於這個林海還是有些謀劃的,對於把他的身體調養好,多少也願意,沒有什麼抵觸,自然是盡心盡力的幫著把脈,制定鍛鍊計劃什麼的。雖然他總是不自覺的喜歡盯著林海的背影,陰陰的想著什麼,弄得林海總是背心發汗。
  在這件事情中,受到好處最大的,其實不是他們這幾個中的任何一個,相反卻是另外一個幾乎被這個小小的團體差點無聲無息中排擠出去的賈政,正是因為林海的到來,讓賈赦在一次看到賈敷帶著林海,向他炫耀一般的,稱呼著弟弟,一臉哥兩好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其實也是有弟弟的,還和這個林海年紀更近些,立馬在下一次出門的時候,稟報了賈代善,帶著賈政一起出來了,也就是這個時候起,他們的採藥活動,擴大到了四人行,至於賈政的小小的不滿,想要逃避這樣的勞累,不好意思,他直接被鎮壓了,三比一啊!他還能有什麼說話權?
  不過也正是這樣,慢慢的這賈政和賈赦的關係倒是有了長足的進展,比起以前的形同陌路有了很大的變化,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賈敷和林海一組,賈赦和賈政一組,他們是屬於競爭對手啊!從比賽誰採藥厲害,到誰爬山最快,最後到誰和小鹿賽跑時間最長,什麼都比啊!關係能不好嗎!
  賈代化也好,賈代善也好,他們默默的看著他們的成長,看著他們之間的融洽,一個個都欣慰的笑了,特別是賈代善,他一直在為著這兩個兒子的事情頭疼,明明是親兄弟,卻生生的讓自己的親生母親弄出了隔閡,他心痛不已,生怕有一天,自己死了,這兩個弄出個兄弟蕭薔的禍事來,生生的毀了榮國府,可是他再心急,卻也知道這事情不是隨便就能化解的,長久以來,一直沒有什麼法子,如今沒有想到,不過是意外的一件事,居然就這樣生生的打破了這個僵局,怎麼能不讓他歡喜,連帶的對著林海也和善了許多,和賈代化一樣,真心拿他當成了自家的小輩侄子看待了。
  林海在賈家如魚得水一樣的快活,賈敬也歡歡喜喜的在翰林院呆著,享受著他的七品小官的小日子。賈家的孩子們也一個個都乖乖的上學,讀書,這一切似乎都開始變得美好起來,美好的賈敬差一點都忘了,這世上的事情,從來美好都是用來被打破的,沒有多久,另外一件意外的事情到來了。




☆、45小史氏病重

  小史氏病重了,這個消息對於賈家人來說,很是嚴重,在如今小史氏被軟禁的今天,要說這小史氏對於賈家和史家還有什麼影響,那只能說就是她的生死了。雖然這小史氏自己做出了醜事,讓史家跟著丟臉,她的親弟弟都不好意思替她出頭,但是這是建立在小史氏還活著,一旦她死了,說句不好聽的,身死魂消,很多恩怨也就消散了,這個時候說不得又會想起她的好來,隱隱的說不得就會在兩家之間產生一些隔閡。這是賈家最不想看到的,畢竟兩家聯姻這麼多年,共同進退這麼多年,很多的利益都慢慢的有些糾纏不清了,若是隔閡出現,說不得就會影響到兩家的整體利益。
  至於其他的,要說有影響,也不過是幾個孩子需要守孝的事情了,因為寧國府和榮國府到了賈敬這裡,已經是第三代,對於賈敬的影響到時不大,不過賈赦的科舉夢想勢必又要拖延了。
  因為這樣的顧忌,賈代善很是重視,不僅把史家的老爺請來,讓他探望小史氏,還到史家去了一次,和史家老太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不管怎麼樣,這防範於未然的事情總是要做的,他這一次也是下的狠心了,直接對史家保證,若是小史氏過世,他將不再續娶,以保證賈赦和賈政的利益。用這一點,直接穩住了史老爺。
  對於小史氏來說,因為關係到自身以後在賈家的地位利益,她會把賈赦和賈政分別對待,甚至於有讓兩個兒子隱隱對持,以保證自己的權威,但是對於史老爺來說,這兩個都是自己的外甥,只要這以後榮國府還是自己的外甥的,一切就都可以商量。這一點和小史氏可以說是從根本上就不是一個目標了。
  當然,這個時候的小史氏其實心裡也已經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落到這個地步,其實是犯了賈代善的忌諱,說起來,這後宅的女子,心狠手辣的不是沒有,折騰妾室姨娘說來也不是什麼大罪過,最多就是一個妒婦的名號,至於貪財,大老庫的主意,最多也不過是吐出來,然後受些責罰,萬萬不會到了軟禁的地步。她之所以會弄到這一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作為母親,她居然對自己的兒子動手,而這一點,說來,可以說是幾乎所有知道這真相的人都不敢置信的,沒有想到,居然有這樣的母親。最後也只能用一句蛇蠍心腸來概括了。
  史老爺也是知道真相的其中之一,說實話,他也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姐姐,這好好的日子不過,一門心思想要當家作主,這簡直就不是一個安分的女子該做的,三從四德也是從小教導的,這小史氏能發展到這個地步,絕對是屬於天賦異稟,絕對和史家沒什麼關係了。只是畢竟是親姐姐,他總是要再去見見的,就算是安安她的心也是好的,讓她知道,就是她有個萬一,這自己的外甥,外甥女,還有自己這個舅舅在。
  史老爺的心是好的,可是見到了自家姐姐,聽到她說的話之後,他算是徹底對這個姐姐失望了,因為就在這最後的關頭,這個女人居然心裡還記掛著怎麼出去,怎麼重新在賈家當家。
  「你可是我的親弟弟,姐姐可是全靠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替我做主啊!這都幾年了,怎麼就這麼沒完沒了了,好歹我這可是為賈家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了,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這也該讓我出去了。」
  小史氏一上來這一句,史老爺心就涼了,明白這姐姐到現在其實對於自己做的事情還是不怎麼重視的,沒有覺得自己有多錯。他還能說什麼。
  小史氏喘著粗氣,臉色潮紅,狀態不是怎麼好,可是偏偏她就是認為自己很不錯,覺得自己氣色尚佳,只是躺久了,有些氣悶而已,對於自家弟弟來看自己,還覺得是這賈家對自家低頭了,心中暗暗自傲著呢!
  「我知道,不就是我對老大和老二不同對待的事情,他不滿意嗎!可是他也不想想,這老大可是老太太養大的,以後怎麼可能對我孝順,只有老二,我能拿捏的住,這家裡以後才會有我的一席之地,弟弟你說對不對,我怎麼著也要多為我以後的日子著想不是,他怎麼都不能不明白我的心思呢!」
  史老爺很是無語,他覺得自己和自家姐姐腦袋不在一個頻率上啊!你這都當著面的盤算自家丈夫死後的事情了,你怎麼也不想想,你的丈夫是什麼心情?這說句不好聽的豈不是巴望著人家早死呢!這可是咒死自己的丈夫啊!這天下有這樣的奇事,已經和駭人聽聞了好不,居然還想著讓人理解,這是什麼思路?
  再說了,這世上,溺愛孩子的母親有,嚴厲的母親有,可是這把孩子當棋子,可以隨意丟棄的,還真是少見啊!自家姐姐也算的上是奇才了,詭異的是她居然還能覺得理所當然,連一塊遮羞布都不要了,這都什麼想法啊!
  史老爺什麼都不說了,只當自己這一次就是白來了,不過他也發現了,自家姐姐如今這狀態真的是不好啊!這說話的時候眼神也好,情緒也罷,總是充滿著一種詭異的狀態,似乎有些不管不顧的樣子,也許這神魂上已經有些散逸了,已經沒有了任何平日的穩重,謹慎和小心,雖然這也說明瞭,這些說出口的話也許就是她心裡最最真心的想法,這讓史老爺心裡一陣的難受。
  一方面是看著自家姐姐,顯然到了生命最後時光的痛心,又有對於小史氏內心陰暗,狠厲的心驚和反感。複雜,矛盾的心思,充滿了史老爺的全身,除了暗暗嘆息,他竟然覺得自己什麼都說不出口。
  「我想過了,以後這老大,我是不會去管的,頹廢也好,正好把位置讓出來,讓老二襲爵,這樣,老二名分上差了些,必然是要緊緊的靠著我的,再把敏兒教養好了,送到宮里,當個皇妃什麼的,我這一輩子也算是齊全了。弟弟,你放心,到時候,我會關照你的,還有你家那個老東西,你也該想法子讓他早點去了的好,多礙事啊!也就你心軟,還留著他,不然你早就是族長了。」
  小史氏越說越興奮,眼神亮的讓人心驚,說道最後居然做了起來,而史老爺也站了起來,不過他是被嚇的,他從來不知道,這姐姐心裡居然有這樣的想法,不說把外甥女送宮里這事,單單是說讓他把史家老太爺弄死,這事情就已經太大了,這要是傳出去,他也別想做人了,不說襲爵,不說族長了,估計他能活著就是天大的恩德了,這可是不孝,大不赦的罪名啊!這個女人居然還有這個心思,突然,史老爺想到了賈家的老太太,好像是病死的,難不成這裡頭,還有這個女人的手腳?
  想到這裡,史老爺突然覺得自己今天似乎來錯了,只覺得背心發冷,忙不迭的往四周看了看,好險,只有一個丫頭在外頭,而小史氏說話的聲音也不大,不然,史老爺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想要直接把她掐死。
  就在史老爺驚慌不已的時候,小史氏已經又落回了床上,瞪著雙眼,愣愣的看著床頂,突然又說話了。
  「我真想看到那一天啊!真的想啊!算命的說,我是老封君的命,是長壽的命,可是我怎麼現在感覺不到了呢!一定是他們做了什麼手腳了,一定是的,他們妒忌我了,妒忌我的好命格了,說不得就有人做法了,啊,一定是,弟弟,弟弟,你快,快,快幫我,把那些個下作的人都找出來,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說話間神色帶著一絲的瘋狂,史老爺徹底的崩潰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家姐姐還有這樣的一面,終於在進來了整整一盞茶時間之後呢,史老爺開口說話了。
  「何必呢!你這又是何必呢!既然是老封君的命,你為什麼不安安分分的過日子,把大家都折騰成這樣,有必要嗎?老大再怎麼也是你親生的,你怎麼就能這樣?你又不是什麼武則天,還能改朝換代,把這賈家改成史家不成?你把我放在那裡,你讓史家蒙羞。你可知道,如今這家裡凡是知道點真相的,都看不起爹娘了,你可知道我見人都覺得抬不起頭,如今,你還這樣胡思亂想有意思嗎!」
  說道這裡,史老爺狠了狠心,對著小史氏說道:
  「你總在想以後,以後,好像你確定了你一定比姐夫活的長,可是你看看現在,到底是誰活的更好?姐夫依然健碩,可是你呢!你已經病成了這樣,你不覺得你的一切謀劃,在這個時候已經成了一個笑話嗎!」
  小史氏似乎什麼都沒有聽見,依然是愣愣的樣子,史老爺看她這樣,實在是忍不住了,繼續說道:
  「你還是反過來想想吧,若是你死在他前頭,那你的三個孩子怎麼辦的好!」
  這簡直就是一劑重藥,小史氏一下子變得驚恐起來,臉色也開始發白了,一邊搖頭,一邊喃喃自語著: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太醫說過,他身子受過暗傷,那是有損壽元的,絕對活不過我的,我包養的比他好多了,怎麼可能我先死,你騙我,你也是幫著他們的,你別忘了你可是我弟弟,你怎麼能幫著他們,你太讓我失望了,你走,出去,你不是我弟弟,以後我的兒子襲了爵,當了官,我的女兒當了皇妃,你也別想沾光,你出去,出去。」
  到了最後,小史氏已經有些聲嘶力竭的味道了,史老爺重重的嘆了口氣,轉身在不去看她,往門口走去,剛走出門口,就看到賈代善一臉鐵青的站在門口,不用說,顯然之前他們在裡面的對話,他都聽見了,史老爺突然覺得有些悲哀,他這是造了什麼孽,有這樣一個姐姐,不用說了,賈家老太太的死因,向來這裡頭的道道,賈代善也懷疑了,再加上這咒他早死的事情,史老爺可以看見,以後他見到這姐夫都要低上一頭了,至於什麼再不續娶的事情,也只能看賈代善自己的意思了,他是再也沒有臉面在賈家說什麼了。也許他今天本就不該來,不該對這個姐姐抱有任何的希望。




☆、46舅舅

  這一天史老爺在賈家呆了沒有多久就走了,這以後,一切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甚至連這一天史家老爺的到訪也變得模糊了起來,在沒有人提起,賈敬隱隱的感覺到了這裡頭的詭異,但是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卻是一點都不清楚了,賈代善更是什麼都不說,甚至還請了太醫來家裡,給小史氏看病,做足了夫妻情深的做派,甚至還有傳言說賈代善因為心力交瘁,身子也病了,太醫給開了一堆的調養方子,外頭的人一個個都唏噓不已,一方面是可憐那幾個快要沒娘的孩子,一方面是對賈代善這樣重情重義贊賞不已。便是史家,也來了人,送了好些好藥材給賈代善,紛紛表示對賈代善的關心,連賈赦和賈政也收穫了一些禮物。
  賈敬冷眼看著,什麼都沒有表示,要說這賈敬向來就不是個重視親情的人,修道之後,更是覺得這世俗親情不過是他的牽絆,對於他的修煉有害無益,只是這重生之後,一來是看到的多是自己去世多年的親人長輩,心裡到底是留著一些濡慕之情,再來就是上一世的抄家之禍,讓他心中驚醒,這才對著親人多有援手,並期待著能讓賈家脫離上一世的厄運的想法,這才讓他多了一些人味,可要說他有多親近,那是不可能的。
  至於小史氏,那更是他心中最為厭惡的人,孩子總是自家的好,他雖然很是不喜賈珍賈蓉,可是到底是自家的兒子孫子,他心裡總是隱隱的為他們開拓,認為他們不好,是小史氏趁著自家沒有長輩,自己又出家的機會,在寧府掌控的結果。再加上這抄家之禍,說到底也是小史氏的野心造成的,他是巴不得看著她早死呢!
  不過賈敬不去管,自有人會找上門,這不,賈敬才出了翰林院,就看到史老爺的長隨在門口等著,說是史老爺在前面的茶樓等著,說是找他喝茶,什麼喝茶,估計是有什麼話要說呢!賈敬心裡暗暗笑了笑,點了點頭,笑眯眯的跟著去了。
  他心裡很是明白這是這史老爺來表達一種態度,在小史氏做了那麼多有損史家名聲的事情之後,他作為史家的族長,作為老保齡侯的嗣子,來表示出他對於史氏,對於寧府的親近,從而隱晦的提醒賈家,在賈家,史家不是只有一個姑奶奶,還有一個更重要,更親近的在呢!從而保住史家和賈家的交情,以及史家的名聲。到底是武將啊!這手法簡單的很,賈敬一眼就能看穿,也許這就是文人和武人的區別吧!腦容量不成正比啊!是個聰明人就該知道,這時候,就算他什麼都不做,這賈家也好,史家也好,都不會多事,既然小史氏已經快要完蛋了,這時候說那些前塵舊事又有什麼好處?畢竟這賈家還有三個她生的孩子呢!為了孩子,賈家也不會怎麼樣的,不過是人死債消而已,沒看見這賈代善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反過來還做出一副情深不壽的樣子嗎!這不是對小史氏有什麼好感,或是原諒什麼的,這是在利用這小史氏最後的一段時間,提升賈家的形象啊!說來這是徹底的把小史氏當成了棋子再用了,沒有了任何的感情和憐惜了。
  「舅舅好興致啊!」
  賈敬隨著小廝走上二樓包間最裡間,一眼就看到一身家常青色長袍的史老爺正對著一局殘棋皺眉凝視,看著像是思索棋局的樣子,可是那眼神卻分明帶著一絲迷茫,顯然不是看棋,而是發呆走神呢!賈敬進來都沒有發覺,他只好先出聲了。
  賈敬這一出聲,那史老爺自然立馬就驚醒了,忙回頭一看,見是賈敬,臉上掛上了溫和的笑意,走過來,在桌前坐下,又示意賈敬坐到一邊,定睛看了看賈敬,又端詳了一陣賈敬的官服,一臉的滿意,笑著說道:
  「你小子,越發的出息了,聽說前些日子,你和翰林院的陶學士論道,把他說的口吐白沫?你個混小子,可是給我們武將家出了口氣了,這老小子最不是個東西,動不動罵我們是粗人。舅舅心裡歡喜,請你喝茶獎勵你。」
  這史老爺也是個秒人,上來就直接把這件趣事拿出來打趣賈敬,還端著茶壺,煞有其事的給賈敬倒茶,弄得賈敬忙不迭的起身,一疊聲的不敢,最後兩人都笑了起來,倒是添了幾分親近,賈敬也忙順著話往下接口。挑著眉毛,帶著三分戲膩,三分撒嬌,三分不滿笑說道:
  「舅舅說什麼呢!喝茶獎勵?這可小氣了些,不像是你史老爺的作風啊!您可是史家族長,這不好,不好,太沒有侯爺的氣度了!」
  賈敬的話有些沒大沒小,可是史老爺聽了卻是歡喜的很,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們兩個親近,雖說以前這賈敬和史老爺關係也算可以,和常人家的舅舅外甥沒有什麼大的差別,但是遠沒有這般說話的時候,顯得略微生分了些,如今這賈敬上來就這樣說話,其實也是一種態度,對於史家的態度,史老爺能不高興,立馬就開始說起自己這次找賈敬的目的了,武將就是武將,到底學不會那些個彎彎繞繞,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我說,你小子本事是不小啊!聽說那個林家小子到了你家沒有多久,這身子就好了不少了?你怎麼也不想著多照顧照顧你表弟呢!真是讓舅舅傷心啊!」
  他說起史家的那三個表弟,賈敬心裡倒是一愣,要命,自己還真是把他們幾個給忘了,說起來這史老爺還真是個好父親,上一世的時候,若不是有史老爺拼命,這史家也不會成為一門雙候的豪門。事情是這樣的,當時是皇帝外出打獵,護駕的是賈代善和史老爺兩個,結果大皇子為了篡位,居然想要刺殺皇帝,賈代善是貼身護著皇帝的,不過是受了些小傷,雖然後來早逝也有些這個因素,卻遠沒有史老爺慘烈,那個時候他還是壯年,為了立下護駕的大功,居然帶著人,衝殺到了第一線,最後身上中了十來刀,雖然救下了性命,卻傷了根本,只能常年臥床不起,當然,收穫也是巨大的,長子原爵承襲,二子不過上了幾次戰場,立了一些小功,就被封了忠靖侯,若不是後來長子早逝無子,造成兄弟之間的奪爵紛爭,想來這史家即使讓小史氏仗著輩分掌控一二,也不至於被牽扯太多。真真是稱得上是慈父了,還讓家族榮耀一時,為家族也是盡心盡力啊!
  如今這史老爺突然說道這三個表弟,賈敬心下微微一思,立馬知道了這史老爺說這話的意思了,果然,那史老爺也不管賈敬怎麼回答,繼續在那裡皺著眉頭,唉聲嘆氣的吐著苦水,
  「你大表弟人是不錯的,性子也寬和穩重,以後做家主想來也是穩當的,史氏一門今後有他掌控,我也放心的下,只是他的身子卻是不成的,比你家老二強不了多少,和林家小子差不多,舅舅心裡怎麼想怎麼不安穩,總覺得不怎麼靠譜,也是我的不是,有他的那年,我出征回來身子不好,你舅母光顧著照顧我,動了胎氣。我想著,你既然能調養好了你家老二,林家小子,想來你大表弟那裡也是有法子的,至於老二,身子不錯,練武也有天分,我原想著到了他十五歲,就直接放到兵營里去,倒是不錯的法子,只是他那個人,腦子太簡單了些,我總覺得不怎麼靠譜,生怕他出門讓人騙,至於老三,雖然還看不出什麼來,不過這小子,讓你舅母寵的,有點無法無天,還不喜歡讀書習武,真不知道他想乾嘛!我煩的不行,總記掛著,這文不成武不就,將來,要是分家,這日子可怎麼過!哎,舅舅愁啊!頭髮都愁白了,好在你家那個樣子,我倒是有了想法,我說,小子,把你三個表弟都放你家一陣子怎麼樣?跟著你家老二一起讀書,出門什麼的,既能調養身子,也好替舅舅管教一二?人多了,說不得他們也能多些本事!」
  說的那個直白啊!把一片慈父知心都直接擺了出來,賈敬還真是不好拒絕,砸吧了一下嘴巴,然後木木的,擺著一副無辜的表情,問道:
  「舅舅,這,這,這表弟都到我家了,人家還不得說閒話?咱們兩家不遠啊!用的著這樣?」
  「這個好說,舅舅都想好了,就說是我家老大身子不好,讓你幫著調養去你家暫住,然後另外兩個,則是捨不得和哥哥分開,這才一起去,看看,多好的藉口,我們家兄弟情深,他們還能說啥?老實說,這京城就是這點不好,什麼事情,都喜歡叨叨,一個個八婆的不行,咱們家的事情,說白了只要咱們自己願意就成了,非要弄個理由出來,都是讓讀書人給鬧的。啊,那個,舅舅不說你啊!別誤會。」
  說道這裡史老爺像是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湊近了賈敬的耳朵,繼續說道:
  「對了,你家那個族學的法子不錯,我和你爹說了,要照著你家的樣子,把史家的族學也整頓一下,不過這請夫子的事情,就要你出面了,你也知道,咱們家門第雖然不錯,可是這好學問的人不一定肯來,你這岳家不是山長嗎!這事情,可要你出面才成了,一定給舅舅辦妥才成啊!」
  賈敬聽了倒是愣了,這叫什麼事,怎麼這也和自己有關係了?難不成我找個山長家的閨女也是我的不是了不成,不過想到這不過是小事,倒是也不在意,憨厚的笑了笑,點了點頭。轉而開始問起了史家老太爺的情況,還叮囑著史老爺的身子。
  「舅舅看著臉色有些不適,想來是最近睡的少了,眼中帶紅,火氣有些旺,舅舅自己也要注意些,最近吃些清淡的才是,火旺也傷身呢!唇色有些發白,看來最近有些疲累了,好好養養才是,要不過幾天我松些鹿血來?」
  調侃,絕對的調侃,這是說史老爺房事過多啊!被外甥這麼直接的調侃,史老爺臉色都紅了,沒好氣的瞪了賈敬一眼。
  「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看著是個老實人,說的從來不是什麼老實話,別瞎猜了,那都什麼大逆不道的混帳念頭,還不是你娘弄出來的,那個什麼養閨女的學問什麼的,聽說還把你們賈家族里的女孩子都接過去一起教養,還是宮里出來的嬤嬤,如今這京城那個不說你們家的女孩子好教養什麼的,弄得你舅媽心裡頭也動心了,也想給史家弄一個,偏偏你也沒有個表妹,這沒有什麼由頭,你舅媽不好直接插手,正和我折騰著呢!要我說,女孩子家家的,學那麼多幹什麼,能生孩子,能管家就成了,多麻煩。」
  說話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史老爺自己先愣了一下,然後,微微遮掩了一下自己的失態,繼續說道:
  「在這麼下去,我估摸著,這京里各家都要在族學里辦女學了,你回去和你娘說一聲,這事,她有經驗,怎麼也要先想著娘家不是。好了,不說了,我先走了。」
  說完,也不管賈敬還坐著,直接站了起來,往外走去,不過賈敬還是從側面看到了史老爺的臉色有些不好,沈吟了一下,立馬想到,這史老爺估計是想到了小史氏,說來,這小史氏如今這樣,其實很能說明這史家在女孩子教養上的欠缺,因為不重視,導致了這女孩子長大後見識淺薄,短視。想來也是因為這樣,舅媽才會想到把賈家這女學的事情引進到史家的吧,也許,史老爺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這樣容易妥協,不然依著他有些大男子的性子,是不在乎女孩子的事情的,絕不會讓自己帶話。
  想到這些,賈敬心裡嘆了口氣,史家真的變了。女學,也開始有了大的影響了,但願這一切都能忘好的方向發展,徹底讓兩家脫離這抄家的命運。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51

☆、47妹妹

  史家孩子住到了賈家,這在京城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過立馬就有傳言說,這史家大公子身子不好,正在賈家調養的消息,不少人立馬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說起來,如今這賈敬在京城中善於醫術,長於調養的本事也算是有些名聲,這樣的情況下,說史家的孩子在賈家調養身體,還真是說的過去,有些個家裡也有同樣情況的孩子的人家,還微微有些妒忌史家的好運,只要不是史家和賈家到了好到一條褲子,能性命相托的程度,京城中的其他人家還是能接受的,這不破壞京城各家的勢力平衡。
  外頭是沒有什麼問題了,可是這寧國府的問題就多了,最起碼史氏是覺得有點頭疼了,因為史家來了三個孩子,加上林海,那就是四個,在加上因為家裡孩子多了,隔壁榮府的兩個也跑來一起湊熱鬧,寧府自己還有一個老二,一下子就是七個小子,這可不是小數字啊!這七個男孩子湊一起,就差沒有翻天了。
  「哎呦,那幾個小祖宗,這個折騰啊!我這身子骨都要斷了。」
  史氏在自己的房間里斜靠在軟榻上,一邊一個的丫頭正給她敲著腿,另一邊一個婆子看著她這個樣子,舔著臉笑著說話:
  「太太,您啊!就是喜歡操心,二爺他們一個個都正是喜歡玩鬧的年紀,如今這樣能安安生生的讀書,已經是很乖巧了,放眼這京城,能有幾家的孩子有這樣懂事的,就是幾個小的,也是讓幾個大的看的牢牢的,該讀書的時候,沒有一個偷懶的,就是鍛鍊身子,去山上,一個個也很有些章法,那裡用得著這樣的費心。」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史氏就想嘆氣。
  「是,他們讀書的時候是乖巧,看的我喜歡的不行,恨不得這幾個全是我生的,可是,這鬧起來也一個個跟混世魔王一樣,我都恨不得,一人一頓屁股板子,這都什麼孩子,後院的花就沒有一株是好好的沒有受過罪的了,這些孩子還說什麼是幫著種樹養花,這那裡是種樹,一個個都是爬樹,養花變成了辣手摧花了。」
  說道這裡史氏腦子里就閃過了後花園的那幾株極品的牡丹,心裡一陣陣的心疼。
  「那幾株牡丹可是極品,外頭買都買不到,可是我從南安王妃那裡好容易弄來的,才幾天啊!這,這都只剩下枯枝了,這些孩子,實在是太能折騰了。」
  這裡她們正說著話,外頭一個丫頭匆匆忙忙的進來了。一臉著急,冷汗淋灕的對著史氏說道:
  「太太,您快去看看吧,幾位爺又來了,說要找姑娘玩耍,姑娘,姑娘才一歲多,這,這怎麼玩耍?嬤嬤攔不住了。讓奴婢來找您呢。」
  聽了這話,史氏立馬跳了起來,忙不迭的推開了身邊的丫頭,匆匆的往外走。
  「混帳小子,一個個都了不得了,禍害院子還不夠,這又折騰上他們妹妹了,哎呦,我的心肝啊!還不知道要被他們怎麼折騰呢!」
  前面的史氏急匆匆的,倒是後面的婆子一個個抿著嘴偷笑,也就是這個小丫頭不知道,這那裡是那幾個爺們折騰姑娘啊!那是姑娘折騰他們還差不多呢!
  正如那些個婆子所料,這個時候,那個個小子一個個都不怎麼好過。
  「妹妹,妹妹,看看,這是什麼?這是布娃娃,知道嗎?叫我哥哥,叫哥哥,立馬就給你。」
  史鼎不過是7歲,最是好動的年紀,自從來到了賈家,他就沒有覺得不自在,覺得有什麼生分的,一門心思就是這是姑姑家,兄弟多,好玩,這三點上了,後來又知道了這裡還有姐妹,最要緊的是這裡還有兩個比他小的妹妹,這是最要緊的,他再不是最小的了,何況妹妹,這種生物,他自小都沒有怎麼接觸過,正好奇呢!為了自己這個哥哥的面子問題,他一定要妹妹第一個叫他哥哥。就為了這個,都和自家幾個兄弟,還有表兄弟們打賭了,賭注就是自己最心愛的寶石匕首呢。
  其他幾個孩子也一臉笑意的在一邊看著,除了和史鼎年紀差不多的史鼐和賈政,還有林海,其他三個都是純粹是來看戲的,看著這幾個小子爭著向賈致和賈敏獻媚。
  這賈敏身子弱些,倒是安靜的坐在一邊,含著手指,笑眯眯的不說話,另一個賈致卻是個小魔女啊!一看這幾個人又來了,立馬很是激動的爬過來,伸手開始往他們手上抓去,想把東西抓下來。一邊抓還一邊咯咯的笑著。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史鼎一看這娃娃往自己這裡看,得意的不行,拿著手裡的那個顏色鮮艷的娃娃,對著賈致晃晃,繼續引著她說話喊人:
  「快看,這東西好不好?喊哥哥,哥哥,跟著說,哥哥,立馬這東西就是你的了,乖,三哥最喜歡你了。」
  史鼎這裡說的高興,另一邊的林海不乾了,湊過來,對著史鼎說道:
  「餵,這東西好像是我們一起買的,你不能這樣啊!來,妹妹,喊我,喊我,別看他,看我。」
  「那是我妹妹,我妹妹。你們兩個,別太過分啊!」
  賈政也不乾了,他本來好好的護著自家小妹的,可是轉眼這堂妹就要被騙走了,他生氣了,忙不迭的往他們那裡湊了一下,宣示了一下主權問題,可惜沒有人理他。史鼎更是蠻橫的把身子不好的林海往邊上擠了擠,還伸出一個胳膊把賈政往邊上撥了撥,別看他最小,可是他的力氣卻不小,賈政比他大了一倍,冷不防還有些受不住,好在後面還有史鼐扶著。這下子賈政生氣了,狠狠的瞪了史鼎一眼,這裡兩個人正對眼呢,另一邊賈致等不及了,看著那個漂亮的小人怎麼也拿不到手裡,生氣了,她也不做別的,立馬眼睛含淚,控訴的看著史鼎,一臉的委屈,一下子就讓林海看的心疼了,趁著史鼎不注意,一把搶過了布娃娃塞到了賈致的手裡。
  說來也奇怪,這東西一到手,賈致的眼淚立馬就不見了,居然還知道迅速的往回爬,湊到賈敏的身邊,把東西藏到了賈敏的身後,然後對著已經有點傻眼的史鼎做著鬼臉,吐舌頭。
  一邊幾個大些的已經憋不住開始笑了起來,這賈致太可樂了,也就史鼎這孩子還有林海總是上當,別看人家賈致還不回說話,可是你擋不住人家有絕招啊!這裝哭,裝委屈就是一個大殺招,有時候明知道她是裝的,可是你愣是就拿她沒法子,總是想順著她的心思,就是太太和老爺,不也讓這孩子騙的團團轉嗎!每次都幫著她。
  史鼎已經漲紅了臉了,只覺得丟臉,只好狠狠的瞪了林海一眼,嘴裡喊道:
  「又是你,又是你,就你會壞事,不然她肯定喊我了。」
  說道這裡,整個人都趴到了床榻上,對著裡頭的賈致說道:
  「好妹妹,你就喊一聲吧,三哥求你了,不然三哥的寶貝就保不住了。」
  賈致似乎聽懂了什麼,小心的爬出來,和史鼎四目相對,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突然伸出頭,一下子就抓到了史鼎的頭髮上,把他的發髻給扯了下來,然後繼續咯咯的笑著,最要命的是還把發帶也帶走了,迅速爬了回去,一把又塞到了賈敏的身上,賈敏小心的從嘴巴里拿出了手指,用沾滿了口水的手,拿著發帶看了看,笑呵呵的揮了兩下,然後看看已經一臉悲憤的史鼎,很是好心的把發帶遞了過去。
  史鼎看著這已經濕漉漉,全是口水痕跡的發帶,終於悲憤欲絕的仰頭大喊起來。弄得邊上幾個笑的都捂著肚子站不住了。
  「天啊!我可怎麼活啊!」
  這裡他們還沒有笑夠,門口史氏的聲音已經響起來了。
  「什麼沒活夠啊!這是什麼話,才多大的孩子,什麼生生死死的,胡亂說什麼?快閉嘴吧。」
  說話間,人已經進來了,史氏眼珠子一轉,就看到了幾個笑的渾身發軟的孩子,在定睛往床榻上一看,兩個小肉團子一看到她,正飛快的往她這裡爬,滿臉都是興奮的樣子,史氏看的心都要跳出來了,要死了,這速度,摔下來可怎麼好,忙不迭的往床榻那裡快步走過去,也沒有功夫管那幾個小子了。
  「哎呦,你們兩個小祖宗,這麼快做什麼,快停下,這要是摔了,可不是鬧著玩的。邊上傻看著做什麼,還不快,把姑娘抱好了。」
  說話間已經做到了床榻上,一邊一個的把賈致和賈敏都攬到了身上,左看看,右看看,史氏笑眯眯的在這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臉蛋上各親了一口,這才有功夫看著那幾個小子說話。
  「你們幾個,又來招惹你們妹妹做什麼?一個個翻天動地的,別把你們妹妹給嚇著,淘氣也該有個分寸。「
  這一說,別人還好,史鼎是委屈死了,皺著小臉,愣是把胖乎乎的臉給皺出了好幾條褶子,上前一把扯著史氏的裙子,扭糖一般的蹭在史氏身上,大聲哭喊道:
  「姑姑,姑姑,我又讓妹妹欺負了,她搶了我的娃娃,還不喊哥哥。太欺負人了,還揪我頭髮,看看,這發髻都散了。「
  看著史鼎狼狽的樣子,還有頭上飛揚著的發絲,史氏也笑了,不過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順手把史鼎又給打擊了一下:
  「還好意思說,你幾歲,你妹妹幾歲,讓妹妹欺負了這話說出來誰信?你問問,反正我是不信的,再說了什麼娃娃,別說我沒有看見,就是看見了,必然也是你妹妹的,你一個男孩子要娃娃做什麼?那是女孩子的東西,你啊,讀書練武才是正經事。居然和妹妹搶娃娃,什麼出息!「
  這一說,史鼎只覺得天都塌了,委屈的心都碎了,忙不迭捂著自己的小心肝,渾身抖動不已,愣了好半響,這才哭喊起來:
  「天啊!這天下沒有天理了啊!這都什麼世道啊!姑姑,偏心啊!太偏心了,我怎麼這麼倒霉啊!天雷啊,快來劈死我吧!我的心都要碎了,雪啊!你怎麼還不下啊!我冤啊!你怎麼不替我聲張正義啊!「
  這史鼎簡直就是超級大笑料啊,這表情,這動作,學足了戲台子上的樣子,再加上這話一說,別說史氏和其他幾個男孩子了,就是屋子里的丫頭婆子都實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個都揉著腸子,倒了一片啊!
  正眯著眼睛等著人安慰的史鼎,看著這滿屋子就沒有一個同情自己的人,這一下史鼎更加委屈了,眼淚都含在眼眶里了,史氏看了倒是心裡一動,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也該安慰安慰這個孩子,卻不料這時候,那賈致這個傢伙突然伸出手,身子往前傾斜了一下,一下子扯到了史鼎的衣袖,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史鼎順著賈致的手,往賈致看去,那孩子對著史鼎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然後另一個手從懷裡掏出了什麼,伸出手,在史鼎面前攤開。
  大家都好奇了,走過來一看,居然是一塊已經壓扁了的芙蓉糕,看著賈致這個樣子,顯然是想用這塊糕點安慰史鼎,瞬間,史鼎被治癒了,滿臉激動,
  「妹妹,果然,有妹妹就是好,看,妹妹對我最上心了,知道我肚子餓了,知道我喜歡吃糕點,妹妹,妹妹實在太可愛了。「
  眼淚沒了,史鼎的臉上只剩下了傻笑,還有周圍無數妒忌的眼神。最失落的就是林海了,蹭到賈致面前,傻傻的說道:
  「妹妹,妹妹,那個娃娃還是我奪過來給你的呢,你怎麼能這樣,太不公平了,我對你才好呢!「
  可惜人家賈致沒反應啊!只是用笑臉對著林海,然後一扭頭鑽到了史氏的懷裡,而那塊已經不成樣子的糕點卻在史鼎的手裡被慎重的捧著,滿足的捧著,順帶,這孩子還對著另外幾個得意的挑著眉頭挑釁。一臉的得瑟,剛才的冤屈似乎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讓人無語啊!
  另一邊賈政縮在後面,偷偷的湊到賈敏的身邊,小聲的對著賈敏說道:
  「妹妹,你怎麼不幫我,看看,讓史老三得意了吧,快,你也那塊糕點給二哥,二哥疼你。「
  賈政從小就是個喜歡鑽空子的孩子啊!這時候都不忘作弊啊!居然還知道從賈敏這裡突破,打擦邊球啊!雖然這是關係到和史鼎打賭的問題,可是還是讓史鼐鄙視的看了一眼,不過這是人家親妹妹,他還真是不好說什麼。
  好在賈敏可能真的不知道什麼意思,那水靈靈的眼睛看著賈政愣了愣,只是抿著嘴笑,直到賈政再也支撐不住,想要退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裡好像多了一樣東西,再一看,好傢伙,就是那根口水發帶啊!賈政因為不知道是什麼,下意識拿在手裡,這時候,他手上已經沾滿了賈敏的口水了,真是哭笑不得啊!看著後面眼尖的幾個人,一個個都笑了。
  賈赦過來拍拍賈政的肩膀,露出一個你真慘的表情,然後那眼角看看史鼎,示意了賈政一下。消無聲息的又退了出去。
  不得不說,這賈赦天生就是個當壁畫的天才啊,這一出一進居然沒有幾個注意到,倒是賈政眼睛一亮,拿著發帶,對著史鼎說道:
  「表弟,你頭髮這樣可怎麼好,這樣,二哥幫你束上發帶。「
  說著就拿著那濕漉漉的發帶要往史鼎頭上放,驚得史鼎怪叫了一聲,往門口逃去。賈政一步不落的追著,嘴上還喊著:
  「表弟,別著急啊!這就好了,別跑啊!二哥手腳快的很。「
  這下好了,一屋子男孩子哄笑起來,跟著竄了出去,看他們的熱鬧了,轉眼間這屋子里人就空了。史氏也看著這一出鬧劇笑的不行,忍不住對著邊上的嬤嬤說道:
  「瞧瞧這家裡熱鬧的,只怕這幾個猴子,今天不把這府里全折騰一遍是不算完了。真真是,一個個全是魔星。「
  「太太,這家業興旺,才有這樣的熱鬧呢!別人家想有都沒處尋去。那家孩子有著這樣和睦的,而且這還不是一家的孩子,親戚裡頭,這表兄弟之間能這麼融洽的,也就是咱們家了,可見是咱們史家,賈家的家教好的緣故。男孩子打打鬧鬧的交情只有更好的,以後必然是相互幫襯的。為官作宰也有臂助不是。「
  這話說的史氏心裡歡喜,只覺得這才是大實話。聽著外頭鬧哄哄的聲響,一處處的笑聲,還有幾個大孩子起哄的聲響,她也發了童心了,看了看天色,轉身對著幾個嬤嬤說道:
  「敲著天色還早,反正咱們正好也沒什麼事情,把姑娘抱上,咱們也去瞧瞧,這回他們誰勝誰負。做個裁判去。這史鼎,只怕是又要讓他們幾個給欺負了,真是個實心孩子,怎麼就不知道教訓呢!「
  說完帶頭走了出去。寧國府,有了這些個孩子,還真是不一樣了呢!就連跟著的幾個丫頭婆子也是一臉的興趣盎然,湊在一起,悄聲的說著這些個少爺們的事情,歡聲笑語不斷。
  院子里不但史鼎和賈政鬧到了一起,你捉我跑的,就是賈敷也不知道和林海說道了什麼,兩個人鬧到了一處,史冪拖著史鼐,正拼命的和賈赦鬥著嘴,沒有一個閒著,史氏一看,下意識的把手撫到了額頭上,雙眼閉了閉,只覺得太陽穴嗡嗡作響,開始發脹了。哀嘆一聲,得,自己出來還真是對了,看看這熱鬧的!




☆、48提前和基因

  就在賈敬成為翰林院的一員,慢慢適應了自己新的身份,新的生活的三個月後,他的婚事也被放到了日程上。
  要說這事情原本和劉家說好了一來是為了等這劉家的姑娘及笄,而來也是給賈敬一點時間,希望他能有好的心態考試,若是科考沒有通過,那倒是好說,等姑娘年紀一到,立馬成婚,當然,要是一切順利,僥倖通過的話,為了能在官途起始的時候專心一些,這婚期上,倒是可以稍微緩上一緩,所以說好了,是要等到這一年的年底兩家再商量婚事的。只是如今賈家有了新的情況了,那不是小史氏身子不行了嗎!要是萬一不巧,就這麼死了,這雖然已經是第三代了,血脈上遠了些,就是守孝什麼的,也不用丁憂之類的,只要五個月的素服也就是了,但是,到底是隔壁住著,一邊淒慘的守孝,一邊大紅大紫的娶新媳婦,看著也不像樣啊!所以,這史氏心裡有點著急了,和賈代化商量了一下,想著是不是提前把婚事給辦了。
  當然這件事情,怎麼也是要和賈敬商量的,這孩子如今也是大人了,很多時候自己的事情都需要他自己做主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賈代化和史氏說起,賈敬幾乎已經把自己定親的事情給忘卻了,這個時候一說,他下意識就是一愣,好半響才想起了哪個女孩子,盤算了一下自己的時間,再估摸了一下小史氏的身體狀態,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著賈代化和史氏說道:
  「確實,這事還真是要抓緊了,嬸嬸的身子,按照我的估計,恐怕過不去這個年了,我倒是疏忽了,這事情怎麼也該趕在前頭,不然怕是需要延緩一年才妥當了。」
  聽到賈敬說起小史氏的身子,史氏幽幽的嘆息了起來:
  「說起來,妹妹的身子,一向好的很,生孩子也一個個康健的很,看看赦兒和政兒,身子都是不錯的,比我們家敷兒,不知道強到了那裡去了,沒想到,這一次生下的敏兒,身子卻差了這麼多,和致兒不能比呢!如今又是這麼個樣子,說來,雖說是她自己折騰出來的結果,可是,我到底是心裡不落忍。」
  賈敬一聽,知道自家老娘有些心軟了,畢竟是自己的堂妹,眼睜睜的看著她一步步的走向死亡,心裡不好受了,可是這事情說來還真是人家小史氏自己的錯,不說那些姨娘的事情,那是人家內宅陰私,說不得,可是這親生兒子的事情,總是擺在那裡的,侵吞公庫也是大罪,要不是為了幾個孩子,這賈代善還不知道怎麼發作呢!再加上後來隱隱傳出的那府里老太太的死的事情,這可是觸犯了所有人的大忌了,史氏是一句話都不敢說,直到現在,說道她的死期,幾乎所有人都保持著冷漠的態度,史氏沒有感慨才是怪事呢!
  賈敬抬眼看了一下自家老爹,見到賈代化微微皺著眉頭,心裡直到這時賈代化對於史氏說道話有些不滿了,到底是立場不同,在賈代化看來,賈家才是最重要的,一切有損賈家利益的人都是罪人,小史氏在賈代化看來能讓她到死還是保持這榮府太太的名頭已經是仁慈了,再說什麼不落忍的話都是不妥當的,賈敬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賈代化的心思,心下也有些擔心因為那麼一個人,再讓父母言語上起了齷蹉,忙不迭的找個話題,想著岔開這一節。
  「說來,這次母親要是往那邊送信,倒是有件事要拜託一下了。」
  賈敬一開口,立馬吸引了史氏的注意力,就是賈代化也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賈敬,等著他把話說下去。
  「母親,說來榮府的大妹妹如今這也及笄了吧,因為嬸嬸的身子,這也沒有人帶著她出門做客什麼的,還是個庶女的身份,怕是在京城找不到什麼好人家,如今雖然大家都知道,我們家的女孩子都是宮里的姑姑教導的,可是這規矩是規矩,規矩再好,也抵不過身份上的差異,再加上在管家理事上,咱們家的姑娘學的是晚了些,更要緊的是,如今,這京城各家,基本都是崇尚奢靡的人家,沒有幾個人家的子弟看著能自己出息的,就是有,也輪不上咱們家,還是個庶女,只怕這京城世家裡也找不出什麼和是心意的人選了,我想著,咱們是不是把眼光放開一些,往那邊看看,也不找那些勳貴人家,找些合適的讀書人家,像是劉家這樣的人家江南還是有好些的,雖沒有什麼官職,但是底蘊豐厚,祖上也是高官名門,遲早有崛起的一天,就是說出去也是響亮的很。按照如今咱們家的身份,大妹妹的夫婿人選,哪怕是不求什麼嫡支長孫什麼的,找個有前途的嫡子還是可以的。」
  他這一說,賈代化眼睛就是一亮。笑眯眯的看著賈敬,很是欣慰的說道:
  「恩,有眼光,和你爹我一樣的想法,這事我還真是和你叔叔這麼說過,甚至你叔叔還特意找人打聽了,就是你岳家的那幾個庶子都是個個上進的,這樣的人家確實不錯,要不是眼見著你娶了劉家的閨女,你叔叔怕讓人說道咱們是換婚,早就想打他們家的主意了,只是這劉家,哎,哪怕是為了自家的名聲,只怕也不會和賈家再次結親了。至於別人家,我們還真是不怎麼熟悉。「
  說道這裡,賈代善,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轉向史氏問道:
  「你看,要不再問問林家?他們總比我們知道的多些。「
  如今這林家的小子就住在賈家,這兩家關係好了很多,要是史氏去信和林太太說道,請她幫忙還真是說的過去,史氏想想也覺得合適,剛想點頭,另一邊的賈敬卻出聲阻攔了下來。
  「還是讓劉家幫著找的好。「
  他這一說話,史氏先笑了,打趣道:
  「你這個死小子,倒是不客氣,這媳婦還沒有娶過門,倒是先指使起岳家來了,也不怕他們嫌棄你。「
  賈敬不慌不忙的搖了搖腦袋,很是鎮定的回答:
  「什麼嗎,讓他們幫忙才是親近呢!那是我們不見外,把他們當成了自己人,這樣要緊的婚姻大事也托付了,多大的信任,再說了,這次取信,必然要說道這提前成婚的緣故的,說不得他們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或者心裡有些顧忌,生怕這姑娘嫁到我們家,一來沒有多久就遇上喪事,名聲上不好聽,這一點咱們怎麼也該顧忌到,給予安撫的,既然一樣是說,還不如把這大妹妹的事情也說說,也好顯得咱們的無奈,好歹他們家姑娘還是定了親的,咱們家還有姑娘沒有定親就要急著嫁出去,不然說不得就要守孝誤了杏期,比他們難多了,這樣一說,他們心裡估計那些個不自在立馬就沒了,還顯得咱們親近呢!「
  賈敬這一番話說的是頭頭是道,分析各家心態也很是到位,倒是讓賈代化驚奇了一把。他倒是沒有想到,自家這個看著溫和隨意,沒什麼心機的兒子居然在洞徹人心上也有這樣的天分。難不成這孩子是天生的扮豬吃虎的大能?
  到了現在賈代化還是認為自家兒子是純潔的,是天真的,這一次能說出這樣的見識是偶然的,倒不是他對自己孩子沒有信心什麼的,而是下意識的覺得自家孩子永遠是美好的,和一些齷蹉,陰暗的東西是隔離的,當然,這能看透人心這本事也是需要的,每一個父母在對待孩子的問題上,絕對的都是屬於矛盾的結合體,賈代化自然也不例外的一樣。
  至於史氏愣是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反而很是感慨的附和了幾句:
  「瞧瞧,我這腦子真是的,可不是這樣,這本來提前婚事就有些不怎麼禮貌了,還是為了這樣的事情,說不得就讓這孩子名聲受損,受了委屈,這時候可不就是要想法子多做安撫嗎!不錯,把那邊大姑娘的事情托給他們絕對是合適的,也是咱們表示誠意的一種法子,老爺,你說呢!是不是和隔壁說一聲?「
  史氏一臉期待的看著賈代化,這讓賈代化說什麼?只能是點了點頭,順便評價了幾句:
  「好吧,這事確實可行,那孩子年紀是不小了,哎,這也是弟妹的病耽擱的,不然說不得早就尋好了人家了,如今這京城裡的人家我看著也確實不怎麼樣,找個有前途的讀書人,比那些個世家旁支可靠多了,恩,說不得以後前程更好些。「
  說道這裡轉頭又對著史氏關照了幾句:
  「我去說這個倒是沒什麼,不過真要是這麼辦了,那麼這大姑娘出嫁的時間必然是緊的,這嫁妝什麼的也要收拾出來了,也不知道這弟妹有沒有準備,不過看她一起那個樣子,估計是玄,你這裡還要辦敬兒娶親的事情,要是兩件事情一起辦,能忙得過來?要緊的是這嫁妝的事情,還要去榮府收拾,能妥當嗎?「
  這還真是個事,幫忙成,可是總不能把手伸到人家庫房去挑嫁妝吧,這好像就有些不怎麼合適了,一時間史氏倒是有些難住了,好在賈敬腦子快,在一邊提醒道:
  「咱們家這麼些個姑娘,好些妹妹年紀也不小了,當家理事的本事光說是沒有用的,還不如給點差事讓她們練練手的好,什麼採買,什麼廚房,什麼園子整理,這些個事情,母親盡可讓嬤嬤們陪著,讓她們管去,左右出不了什麼岔子,都是有例可循的,母親正好騰出手來,處理些緊急的,要緊的事情,至於這嫁妝,母親只管拿出京城一般和咱們家一樣情況人家的嫁妝單子當做範例,然後讓叔叔自己按著拿出來就是了,是多是少,也有叔叔自己拿捏,這樣可好?「
  兒子給想了法子出來,還是可行的法子,史氏立馬眉開眼笑了,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家兒子聰明孝順。順帶還埋汰了賈代化一句:
  「看看,你這都白活了,還沒有咱們兒子機靈,這麼一會兒就想到了這樣的好法子,可不是這樣嗎!家事分出一部分,讓姑娘們去折騰,嫁妝的事,列了需要的台數,種類,具體的好壞,讓他們自己想去,我們只要做了該做的就是了,到時候大不了看著不夠,咱們添妝的時候多上幾分就是了,還真是妥當呢!我還輕省了呢!還是兒子有用,頂大用了!「
  賈敬一聽自家老娘的誇獎立馬就覺得寒毛有些起了,偷偷一瞄,乖乖,自家老爹臉黑了?哎,有著這麼一個嘴上不把門的娘,自己還真是受罪啊!
  「不過爹,有件事您這裡可是要同叔叔說好了,這婚事弄得這麼急,人家劉家想來幫著挑人也難,能有幾個人選不一定,那邊若是有了什麼人選,他瞧不上眼,那可怎麼好?是不是他自己也要想著相看一下?京城這裡世家勳貴人家不一定有合適的,可是他的那些原本的好友家裡呢?手下家裡?或者是那邊老太太的娘家什麼,是不是也可以看看?這就是不為了大妹妹,這二妹妹也沒有幾年了,說不得過了守孝,也到了出嫁的時候,這時候多看幾個,也能備用呢!就是咱們家,如今有了妹妹,這很多事也能提前預備了,聽說嫁妝用的木頭最是要緊,很多人家都是姑娘出生就開始準備了,咱們家這大妹妹那裡估計是沒有了,其他幾個的是不是要抓緊啊!「
  這一疊的問題,事情拋出來,賈代化立馬神情嚴肅啊!他還真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啊!在想想這隔壁的大姪女,頭又疼了,轉頭問史氏:
  「那個弟妹真的沒有給那幾個準備嫁妝東西?連木頭都沒有?「
  史氏翻了一個白眼,沒好聲氣的說道:
  「你說呢?怎麼可能有?反正我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她要是真的準備了,還不得傳的天下皆知,好讓人家都知道她賢惠?不用說了,肯定是早就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需要做呢!這下可好,這事情,恐怕要你們這些個爺們出面了,怎麼也要用些好木料回來,家裡這兩府加一起可是五個姑娘呢!木料可不是什麼小數字。只是這大姑娘那裡就是有了木料都來不及了,單單一張千工床,手工就要一年呢!咱們可是準備年前就把她嫁出去的,怎麼可能來的急!「
  這下子賈代化氣了,不用說出口,賈敬也知道,這老爹估計在肚子里罵人呢,不是小史氏就是賈代善,好在他看多了上輩子那家子女人糊弄人的本事,倒是有一個可以借鑒的法子,立馬幫著出主意。
  「我看,實在不行,就從老庫里找唄,幾代的太太總有些嫁妝傢具在哪裡擺著,翻翻新就是了,那可都是好木料,再不成把大妹妹自己屋子里的東西都翻新了做了嫁妝也是一個法子,最多多給些壓箱銀子,作為補償,這就是到了出嫁的時候,也能說得過去,畢竟這不是意外情況嗎,嫁妝來不及打完就是個理由啊!「
  這一說,賈代化眼睛更亮了,他終於意識到了,原來自家兒子是個人才啊!這腦子,絕對屬於高級別的,賈代化樂了,突然有種很驕傲的情緒,自家兒子不但讀書好,醫術好,人好,長得好,腦子更好啊!不虧是我的種啊!
  「好,好,不虧是我的兒子,不錯,這是個好主意,就是說給你叔叔聽,他也想不出這樣的好主意來,恩,賈家有望啊!兒子,要保持,提出問題,解決問題,你這可是一次性把問題都解決了,好,好,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果然,賈家的種就是好啊!「
  前面說了還沒有什麼,這後面一句一出來,史氏立馬不乾了,拍著桌子嚷嚷道:
  「老爺,那是我生的,什麼老鼠,你,你太欺負人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啊!這不是誇他嗎,你真是胡攪蠻纏。「
  「什麼胡攪蠻纏,這龍咱們家挨不上,這鳳,咱們家也挨不上,你這不是說老鼠是什麼?你這嘴就說不出好話來。「
  史氏一鬧騰,賈代化也怒了,瞪著眼睛,氣呼呼的喊道:
  「你個老娘們,折騰什麼,存心是不是?你今天存心吵架是不是,……「
  眼見著事件要升級了,賈敬忙對著邊上的嬤嬤使了一個眼色,那機靈的立馬往後堂走,還沒有等他們吵起來,一個孩子的笑聲從後面傳來了,不用說,這救星到了,那就是我們的賈致童鞋啊!果然,最小的就是無敵的存在啊!剛才還臉紅脖子粗的兩個人一聽女兒的聲音,立馬歇菜了,臉上變的溫和的不行,看著奶嬤嬤抱著賈致出來的地方,溫和的詢問起賈致睡得好不好之類的,那個慈祥啊!那個溫柔啊!誰也想不到剛才那兩個吵架的和他們是同一個人。
  賈敬摸了摸不存在的虛汗,暗暗吐了口氣,妹妹也是需要需要存在的生物啊!至於他自己?還是早走早好,他也折騰不起了。




☆、49婚

  賈敉的婚事很順利,有劉家牽線,讀書人還是很信得過的,相州袁家,前朝吏部尚書的後人,二房嫡次子,或者說是嫡支的次子的次子,一個19歲的舉人,家業雖然已經有些敗落,家產不豐,幾房子弟再一分家,更是不怎麼顯眼了,屬於那種相對的中等人家,但是這名頭還是很響亮的,娶一個國公府的長女,還是很不錯的,婚期就定在了年底,男方也理解賈家的做法,誰在這時候估計也得是這樣的做法,屬於默認的權宜之計。
  再加上這女婿人選正是劉家山長的弟子,有老師保媒,人品保證,袁家又能和當朝的權貴再次聯繫上,真的是很合適啊!雙方都滿意,至於那袁家的孩子以前那個考上進士在成婚的想法,那不是現實情況不允許嗎,自然也就摸鼻子認了,按照他們家老頭子的說法,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要珍惜緣分。人家姑娘可是宮里的嬤嬤教導出來的,規矩禮儀,絕對的有水平,就是以後這小子當官,也有了靠山,同僚婦人間走動也方便有臉面。在考慮的長遠些,這有了孩子,有這樣一個舅家,以後也是前程有保障啊!要是這次不答應,沒了這個,以後能找著的可就不是這個級別了,絕對不能錯過啊!
  解決了這人選的問題,嫁妝上的事情就利索了很多,賈代善心裡也有心彌補這個被忽視多年的孩子,利索的收拾出了整整68抬,達到了國公庶女的最高標準,單單這裡頭田地就放上了二十頃,壓箱銀子更是準備了三千兩,至於傢具,更是直接從庫房整理了一套酸枝紅木的來。可以說這絕對是屬於京城庶女裡頭的頭一份了。單子一出來,就是史氏看了也嚇了一跳,心裡暗暗感嘆賈代善的大手筆。
  當然這婚事怎麼也要放到賈敬的後頭,兩家不可能同一時間辦喜事,不然史氏非瘋了不可。於是,賈敬的婚事放到了9月份,而賈敉的出嫁則是11月,錯開了兩個月,也算是讓賈家的所有人有個喘氣的功夫了。
  賈敬作為賈家族長嫡長子,未來的族長,娶的那可是宗婦,這婚事自然是盛大的,就是想要低調也是不可能的,至於新娘家,作為老牌書香人家自然也不想落了臉面,這兩下里一湊,這婚事比起上一世賈敬的婚事還要熱鬧上幾分,先說劉家78抬嫁妝,書香人家和世家自然是有區別的,這首先木頭是黃花梨的,不說珍貴,單是這份雅致就讓不少人贊嘆了,其他的什麼陪嫁珍品,一樣樣也和世家勳貴不一樣,不是什麼擺件玉器,相反,多的是古籍珍本,還有些前朝字畫,各式珍貴的文房用品,看的一竿子來看曬裝的婦人一個個目瞪口呆,這裡頭有些個有眼力的婦人,自是知道這些東西珍貴的,一個個是看著眼熱,古董擺件,玉器瓷器固然是好,可是那些東西,不過是俗物,誰家沒有啊,這有這些,才是真正的傳世之寶呢!當然也有眼皮子淺,沒有什麼見識,不知道其中奧妙的,則是一個個在心裡暗嘆這劉家小氣,不一而足。
  史氏其實也是屬於不怎麼知道這些東西價值的,可是禁不住她有幾個宮里出來的智囊嬤嬤啊!那些人才是真正有見識的,一看嫁妝單子就已經看出了奧妙,偷偷和她說了其中的差別,聽得史氏眼睛亮了起來,倒不是她見錢眼開,而是這個時候,這嫁妝就是這新娘子的底氣,也是婆家的臉面,更是將來能傳給她孫子的,她能不喜歡嗎!所以當她看到一些原本有交情的人家的當家太太們有幾個眼睛里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甚至是不肖一顧的樣子,她心裡不舒服了,生氣了,狠狠的把這幾個人家給記住了,想著以後自己要和他們家保持距離了,這樣沒有見識的人家,以後能不能長久都不一定呢!
  當然她也要顧及自家的面子的,悄聲讓幾個貼心的人去外頭,假裝小聲,其實正好能讓這些人不小心聽到的聲音訴說一下這些東西的珍貴之處,順帶還說起這樣的東西,不是有著數百年的家史,沒有深厚的家族底蘊,那是絕對拿不出來的,另外還讓人去宣揚了一下這自家兒媳婦娘家煊赫的祖宗。
  史氏瞧瞧的注意著那幾個原本看不上的那幾個人家太太,不多時,果然,一個個臉色變幻的厲害,這個發現讓史氏心裡樂的不行,雖然她這一手很有些幼稚的味道,甚至是隱晦的打了這幾家太太的臉面,但是她心裡卻十分的痛快,當然這要是賈敬知道了的話,說不得還會大喊一聲,太太英明。因為那幾個看不上這些東西的太太,裡頭有一半的人家之後都是抄家的命運,可見這見識問題是大問題啊!直接影響一個家族的傳承啊!當家太太更是對一個家族的影響巨大呢!或者說從一個家的女主人身上就能看到整個家族的氣度,規矩和命運。
  到了婚禮的當天,賈敬一大早就被丫頭們服侍著換上了大紅的喜服,整套的新郎裝扮,更襯得他面如冠玉,神采飛揚,邊上那兩個大丫頭不禁看得有些失神了,隨即有帶著淡淡的愁容,勉力笑著幫著賈敬裝扮。
  賈敬其實早就看到了她們的臉色,也明白她們的心思,無怪是心裡不安,覺得這奶奶就要進門了,她們的未來卻還沒有確定,心裡忐忑而已,說來這大丫頭,一般都是爺們的房裡人,或者是通房丫頭,可是偏偏她們遇上的是賈敬,這原本一定,確定,以及肯定的命運卻又有了變故,首先,原本賈敬的大丫頭惹怒了賈敬,被直接趕走了,再然後人家賈敬一心讀書,根本對她們沒有什麼興趣了,最後,等賈敬考試完畢,這又要娶媳婦了,愣是沒有給她們有鑽空子的機會,她們能不沮喪嗎!最要命的是後來又傳出來說,這以後賈家納妾也只選良家女子,賤籍出身的估計連生育都不被允許,這讓這些個心懷大志的丫頭們一個個失望透頂了。更是不知道自己改何去何從。
  而對於賈敬來說上一世他就經歷過這貼身大丫頭的厲害,一個個有點好顏色就不知道自己是誰,敢和主子作對的不在少數,再加上他上一世曾經修煉果雙修的道法,經歷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幾十,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看的多了,不但是眼界高了,品味也變了,更要緊的是對於**控制的更加的隨心,不是什麼人都能誘惑的了的。對於自己房裡的丫頭,他是一點的意思都沒有,他早就想過了,等成了婚,到時候這些個一個個都配出去,讓她們當個管事媳婦去,當然這也不是說他以後就不納妾了,只是他再婚前沒有收房,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對於岳家的尊重,更是給自己未來媳婦臉面的大事。就是對於他的名聲也是有利的,這樣的事情他怎麼會不做?
  現在他看到這幾個丫頭的樣子,心裡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個時候和她們說開了倒也合適,免得以後麻煩,於是很是直接就對著那幾個丫頭說道:
  「今天,你們奶奶就要進門了,到時候我會和她說,給你們找個好人家,你們正好也趁著這幾天好好想想,是想放出去做人家的正頭娘子呢,還是繼續在府里,當個管事媳婦,放心,你們服侍我一場,總是會讓你們有個好結果的。」
  他這一開口,那幾個立馬就是神情一動,其中一個膽子大的,很是明顯的松了口氣,然後帶著一絲笑意打趣賈敬道:
  「大爺,難不成您還擔心奶奶容不下我們?」
  她知道以前那個是怎麼被趕走的,所以雖然說得是打趣的話,卻也分外的小心,眼睛盯著賈敬的臉色,生怕一個不好觸怒了賈敬。
  「這是什麼話,不過是替你們著想罷了,你們也知道,如今家裡的規矩變了,你們這樣的,就是做了姨娘,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不過是在這個府里空耗青春,為了這麼一點子富貴,一點子虛名,賠上一輩子可不值得,還不如好好的找人嫁了,若是不想離開,當個管事媳婦,還不是一樣在府里一輩子?若是有志氣想要多替孩子想的,嫁出去當個正緊人家的當家媳婦,也是一輩子,你們好歹也是有些積蓄的,若是成婚,我也不會白看著,一人兩個箱籠還是會給的,比那些尋常人家總好些。日子也不會太過清苦。這些可都是我的真心話,你們好好想想吧。什麼才是你們最好的選擇。」
  說完,賈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對著那幾個丫頭微微一笑,也不管她們一臉的若有所思,轉身往門口走去,他說的還真的都是大實話,她們這樣的大丫頭,每一季的衣裳首飾,月利賞銀,幾年積攢下來不說幾百兩,幾十兩總是有的,這還是喜歡花銷的人的積蓄,要是那些個會藏錢的,把首飾之類的一起籠著盤算,百十輛那是肯定的,再加上他剛才答應的箱籠,這加在一起,小二百兩的嫁妝,就是一般的地主家也就是這樣了,確實不是什麼清寒人家能比的。衣食無憂那是一定的,甚至因為她們在自家這樣的國公府第當過大丫頭,有些個有見識的人家,還特意會來求親呢!這外頭不是都說了嗎!寧娶大家俾,不娶小家女。畢竟這見識上她們和那些個小地主人家的閨女那高出的就不是一個等級了。
  賈敬給自己的那幾個丫頭指了明路,走到門口看著貼身小廝眼珠子往屋子裡頭飛快的瞄,忍不住又笑了,然後伸手拍了一下,笑罵道:
  「別看了,今兒可是你大爺我娶親,你這臭小子,且等著吧,等大爺我的事了了,你自己去太太那裡求情去。我這裡不會不放人的,只是接下來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別弄到最後,人家嫌棄你。」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幾個小子自從知道他沒有收丫頭的意思後,一個個都打著他房裡那幾個丫頭的主意呢!今兒高興,他也不介意就這麼說出來,給大家一個希望。
  看著那幾個小子滿臉喜色的謝恩,賈敬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情飛揚了起來,心裡不知道怎麼,居然微微的覺得有些緊張了起來,腦子里不其然的出現了那個女孩子清麗的容顏,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孩子的樣子就這麼印在了他的心裡,原以為自己不在乎的,可是直到今天,賈敬才發現,原來他不是不在乎,而是自己下意識的放到了心底而已,在今天,在即將迎娶的一刻,才再一次的浮現。
  或許,從一開始,他決定定親的時候,已經說明瞭他的期待,他的在意呢!賈敬突然的明悟了什麼,臉上瞬間綻開了釋然的笑容,在意就在意吧,畢竟自己還是要重新活一回的,這幾十年的人生之路,若是真的什麼都不在意了,那過的也太沒趣了些,如今這樣也好!有一個自己期待的新娘,有一個不一樣的婚姻,或許將來也會有一個不一樣的孩子,這才是真正的有意思呢!
  這樣一想,賈敬對著這一次的婚姻也開始期待起來,甚至可以說突然有了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心裡暗暗為自己打氣,並對自己說:也許這一次會真的不同了呢!也許自己將有一個全新的人生。門外的爆竹開始響起來了,賈敬快步走了出去,是該他出面迎親去了呢!江南離著京城太遠,劉家借用了林家在京城的宅子作為出嫁的娘家門,離著這裡還是有些距離的,該出發了!
  賈敷也好,賈赦也罷,這一天,賈家湊足了八個文字輩的小子,一個個穿的光鮮亮麗的,跟著賈敬出門了,吹吹打打,榮寧街上幾乎都是賈家的族人,這一天一家家都在門口掛上了紅燈籠,把整個街道都染成了紅色,喧鬧的氣氛似乎預示著賈家的昌盛。
  ……………………………………………………………………………………………………….
  「新人下轎。」
  「跨火盆。」
  「代代相傳。」
  「新人行禮,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禮成!」
  晚霞正好,夕陽西照,漫天的紅色下,賈敬終於將他的新娘接過了門,行了大禮,高堂上滿面喜色,笑不攏嘴的賈代化和史氏不自覺的擦著眼角,他們看到自己的兒子成人,娶親,這對於父母來說,那是多麼自豪啊,當然這裡頭男人和女人的心情又是不一樣的,賈代化看到的是賈敬成婚了,說不得,沒有多久自己就要當祖父了,看到了家族延綿不絕的未來而感到歡喜,而史氏,心裡則是感慨,當年那個軟蠕蠕的,只知道依偎在她懷裡,需要她保護的兒子,從此屬於另一個女人了,有一種突如其來的酸楚。可是不管是什麼樣的複雜心情,都遮掩不了他們在這一天的喜氣。
  新房裡賈敬終於挑開了蓋頭,再一次看到了那張已經在自己心裡生根發芽的俏麗臉龐,那羞澀的相視一笑,在龍鳳紅燭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嬌柔,小巧的合情金杯間牽連的紅線就像是牽動了他們的心。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51

☆、50好消息和壞消息

  賈敬的婚假只有三天,這三天也讓賈敬重溫了夫妻之樂,魚水之歡,最難受消受美人恩,一時間就連他一向認為堅定的道心似乎也有了一絲裂痕,差點就成了繞指柔了,好在他及時回神,暗暗警惕了一下自己,這才算是把自己的心思重新放回到了自己的仕途和家族上。
  不過好歹這賈敬對於女人的瞭解,可以說的上是多年老手了,即使沒有多費什麼心思,單單是一些不經意間的體貼,對於劉氏來說,這個丈夫也已經是超乎想象的好了,夫妻倆倒是和睦的很,讓賈代化和史氏看了也暗暗的歡喜。開始一心的盼著早日能抱上孫子了。
  劉氏嫁到賈家一上來就有一件大事,那就是隔壁榮府的大姑娘出嫁,早在一開始劉氏就知道自己提前出嫁的原因就是因為隔壁那個嬸子身子壞了,只怕是沒有多少時日了,所以對於這自己一嫁過來就要插手管這些倒是也不吃驚,畢竟那府里當家主母病重,這婚事還真是沒有個能操持的,除了自家婆婆,這個又是伯娘,又是族長太太的挑頭,還真是找不到再合適的人了。
  至於讓她這個新媳婦也跟著幫忙,劉氏雖然有些驚異,但是看看家裡那些個姑娘們一個個都分別管著一些家裡的事情,到是心裡也明白了幾分,這估計是讓她們學習理家的方法,而自己這裡卻是讓自己迅速的熟悉這個家的一種方式,從這一點來說,劉氏對於史氏是感激的,是贊嘆的,這世上,一手把著管家權利死死不放的人多了,這主動分出去的還真是少見,劉氏對自家婆婆的好感立馬上升了一個檔次。
  賈敉的婚事早在一開始史氏心裡就有了主意,所以這拾掇起來也快,便是那些個姑娘們,也是在一定下婚事就開始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說嫁衣什麼的,便是一些瑣碎的東西也一一都準備妥當了,從這裡也可以看出人多的好處了。所以這場婚事那是一切順利的很,甚至還通知了金陵老宅的族人,讓賈敉能提早去老宅出嫁,主持婚禮的也是族里幾個族老家的太太,老太太,甚至還有專門趕過去幫忙的林家太太。當然這裡也有賈家在杭州被這對小夫妻準備了一處宅子有關,畢竟這袁家敗落了些,再加上不是長子長孫,分到的家產也是少了些,那個新郎還在杭州讀書,這在杭州置辦宅子讓他們成婚也算是妥當,最重要的是,這樣一來,這賈敉在這家裡的地位那就是絕對的牢靠了,在杭州,這樣置辦一處三進宅子,不算顯眼,但是也不便宜,這輕重拿捏之間,恰到好處,不得不說,賈代善在努力做一個好爹的進化過程中,所展現出來的精明還是很值得贊賞的。就是賈敬也不得不服啊!
  紛紛擾擾中,這一年總算是過去了,雖然小史氏意外的沒有在年底的時候過世,不過也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常常昏迷,就是醒著,也沒有力氣說話,按照太醫的說法,小史氏是屬於五臟皆弱,已經陰陽混亂,回天乏術了。
  不過賈敬卻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真正的病因,千機草,是千機草的毒,這還是自己給賈代善的,他怎麼會不知道,那是一種前朝宮廷秘藥,無色無味,尋常醫者是怎麼也看不出病因的,這方子還是他上輩子四十歲以後得到的,而得到的原因是大皇子,也就是後來的義忠親王叛亂之後,從他那裡逃出來的一個道士手裡得到的,那個道士的祖師是前朝宮廷中的供奉。更絕的是,這藥方還是夾在□德經的夾層里的,也就是說,這世上,如今是沒有一個人知道還有這種東西存在的。
  當時賈代善來找賈敬,詢問有什麼法子讓人自然的過世,而不會讓人,或者讓大夫察覺時,賈敬就知道,自家這個叔叔是準備對著小史氏動手了,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立馬就準備好了這種毒藥給了賈代善。
  他不是什麼聖人,當他隱晦的知道了隔壁老太太的死因也有這小史氏的手腳後,早就把她看成了一個死人,這樣的一個女人,要不是為了賈家的名聲,為了史家的名聲,早就讓賈家人千刀萬剮了,還有什麼好憐惜同情的。賈敬也從來不是個心軟的。所以明知道這毒是給小史氏準備的,他也沒有多嘴說上一句話。更是在過年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暫緩了這毒性的發作,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不想讓一個好好的過年氣氛讓她的死訊給攪和了。今年可是他媳婦第一次在賈家過年呢!
  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寧府一家子正歡歡喜喜的準備吃團圓飯,突然劉氏一陣乾嘔,引起了大家的主意,賈敬自己就是個名聲在外的神醫式的人物,當然是立馬上前把脈,不過是轉眼的功夫,這賈敬的臉色立馬就有些變化了,說不出是喜是憂,一會一個表情,看的史氏和劉氏臉色也跟著凝重了起來。
  「兒啊,這是,這是怎麼了,你這,這是什麼表情,啊!有什麼就說啊!急死我了,你這個死孩子。」
  史氏站在賈敬的身邊,想要伸手拍他一下,可是又有些不忍心,只好甩了甩自己的帕子,表示了一下不滿,而劉氏更是緊張的話都不會說了,這該不是自己有什麼不好吧,這才嫁過來若是有什麼不對,自己這以後日子可怎麼過?新嫁娘的驚恐心態瞬間佔據了她整個的心思。
  好在賈敬沒有多久立馬就反應過來了,帶著一絲的不好意思,伸手撓了撓頭,這才有些尷尬的對著史氏說道:
  「那是什麼不好,兒子只是有些驚喜罷了,娘啊!太太,您這可就轉眼要升級了呢!兒子也跟著漲了,您說,這是不是驚喜?兒子這是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雖說賈敬這話說的不清不楚的,可是賈代化一聽卻是立馬明白過來了,什麼升級,什麼長輩分?難道說,這是,這是!
  「哎呀,這是,這是大喜事啊!咱們賈家又要添丁了,哎呀,兒子,你這,這是要當爹了啊!」
  史氏也反映過來了,一臉歡喜啊,就差沒有跳起來了。一個轉身立馬把賈敬和賈代化父子兩個都丟身後了,忙不迭的圍著劉氏轉,嘴裡不停的說道:
  「好,好啊!我的兒,你有什麼想吃的沒有,有什麼不舒服沒有?如今覺得如何?剛才是什麼東西讓你難受了?說,都告訴太太,太太給你做主,如今你就是我們府里最貴重的人了,想要什麼直接和太太說。」
  說話間,轉頭又吩咐賈敬:
  「兒子,明天起,不對,是今天起,每天給你媳婦把脈,咱們賈家的長子長孫就要來了,哎呦,這多大的喜事啊!祖宗保佑啊!」
  一邊眉開眼笑的說著話,一邊又開始折騰了。
  「老爺,你還不快去給祖宗上香?讓祖宗保佑,咱們這頭個孫子順順利利的出生,最好是一舉得男,嬤嬤,快,把庫房的那套百子千孫幔帳,珊瑚石榴樹,早生貴子套瓷都拿出來,給大爺院子里送去,好好的擺上,對了,還有一尊白玉送子觀音像,都給送過去擺上。啊,還有,……」
  史氏連著說了很多的安排,指揮的屋子里的人都團團轉,就是賈敷也被分派了活計,讓他明天去鹿苑,收拾些好藥材來,要讓賈敬給兒媳婦開養胎的方子。不過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是滿臉的喜色,心甘情願的任由她安排。
  「放心,我這就去,哎呀,這祠堂上香是一定的,我還要寫信呢!怎麼也要給親家報喜才是。」
  「老東西,就你想的周全,別忘了,給我娘家也送個信去,啊,還有隔壁,對了還有林家,人家可是大媒人,這信也要讓他們知道知道。對了還有隔壁大姑奶奶家,說不得喜訊一傳,她那裡也能早點有消息呢!這喜事可是能傳人的。」
  史氏想的更遠,一連串的人家在她的嘴裡說出來,可想而知,明天之後,這賈家長媳有孕的事情,估計半個京城都能知道了。
  「母親,鹿肉我小侄子能吃嗎!明天不成讓他們弄些鹿肉補補?或者弄些鹿茸什麼的?這些可都是好東西!養身子最是有效果了!」
  賈敷也是一臉的興奮啊!自家要有小侄子了,這可是大事啊!自己當叔叔了呢!雖然在族里,他的輩分不小,可是這到底是親的,和族人中的侄子不一樣啊!他能不興奮嗎!一時間這新上任的叔叔已經開始進入自己的角色,開始為小侄子著想了,他腦子里一下子想起了很多的好東西,只覺得恨不得什麼都讓嫂子吃下去,好讓孩子早點生出來才好呢!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小侄子一出生,說不得妹妹就要失寵了,這多少讓他有些期待,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有點另類的報復。
  賈敷眼睛往自家小妹那裡一瞄,發現妹妹一臉的懵懂,好似對於現狀沒有什麼認知,只知道看著大家笑,她也跟著傻樂。根本不知道她的最受寵的地位正在動搖。賈敷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犯傻,和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犯彆扭,有點二啊!賈敷想通了,立馬沒有什麼脾氣了,覺得自己好像多事了,人家小妹什麼都不懂啊!再說了不管是妹妹,還是侄子,說白了,還需要自己去疼愛保護呢!自己也心甘情願的想要去疼愛保護,既然這樣,自己妒忌個什麼勁啊!想到這些賈敷突然傻傻的也笑了起來。可是他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賈敬倒是對著他說話了,一臉的不贊同。
  「二弟,我教你的醫術你都白學了嗎!什麼叫過猶不及?你呀,真是的,太不用心了,過了,這鹿茸大補,確實不錯,只是如今不合適,你要是有心,等你嫂子生了之後再說,孩子補的太過容易難產。」
  這話還沒有完全說完,賈敬的腦袋上就挨了史氏一巴掌,就是賈代化也對著他怒目相視:
  「呸,呸,呸,說什麼呢!這什麼,那個不吉利的話,從今天開始,家裡不准再說了,我的孫子,一定是好好的,順順當當的能生下來的,你小子,要是再亂說,看我怎麼收拾你。」
  果然,有了孫子,兒子立馬就不值錢了,真不知道要兒子乾嘛!賈敬心裡嘟囔開了,滿心的悲憤,當然也有暗暗的歡喜,不管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在輪回時空之後,他又有了自己的孩子。這是多麼的讓人歡喜啊!最重要的是,這一次,孩子提前了,比原來提前了幾年,這也是他剛才一時之間不敢置信的原因。
  果然不出賈敬的預料,沒有幾天,幾乎認識的人家都知道了賈家大奶奶有孕的事情,不說別而,單單是收的禮物就堆了好幾個房間,弄得史氏一天到晚就沒有歇息的時候,不是接待這個,就是感謝那個,偏偏史氏還整天紅光滿臉,不覺得累,最稀罕的是,沒有多久,杭州那邊也傳來了消息,賈敉居然也跟著懷上了,這簡直就是雙喜臨門啊!果然是讓史氏說中了,這一次劉氏肚子里這個孩子還真是帶福的,給他姑姑也帶了喜了。弄得史氏更是歡喜的不知道怎麼好了。
  就在賈家所有人都笑容滿面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賈敬嚴重偶爾閃過的狠厲,他已經決定了,時候也該到了,某些人不用在讓他費心緩解毒素了。
  二月初,早就病體沈痾,昏迷不醒的小史氏終於過世了,有人說,這是她聽到了自家的長女有了身孕,滿足而去的,有人說,是知道賈赦想要科舉,心中安慰,放心的去的,也有人說,小史氏在全家的照顧下,這樣的絕症能拖延這麼久,已經是個奇跡了,可見這賈代善對她有多盡心。還有人說,小史氏就是命薄啊!家裡這樣接二連三的喜事都沒有衝一衝,還是走了,真是可惜了。更多人關心的是關於賈代善以後的繼室的問題,想著是不是有合適的人選。畢竟如今這賈家可是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再沒有眼力界的人都知道這賈家是個興旺的人家。和這樣的人家結親,絕對是划算的。
  就在大家猜測不已的時候,賈代善又一次站出來表示,他早就決定了,以後再不續娶,長女已經嫁人,過幾年,這長子也能娶親了,到時候家裡的事情可以讓長子長媳做主,自己也可以提早當當老太爺了。他有兩子四女,子嗣不少,年紀也慢慢大了,沒有必要再娶妻,給孩子們添亂。
  賈代善這一說法,讓很多人感慨不已,雖然早就聽說了賈代善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大家開始不過是以為這是他安慰病重的妻子的說辭,想不到他還真的就這麼做了,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漢子啊!就是些原本看他不順眼的,對於他這一次的做法也暗暗贊賞,不管是怎麼樣的人,不管立場如何,所有人對於重情義的人都會產生好感的。所有人潛意識里總希望自己的朋友,親戚,盟友是重情義的人,這個樣子他們的利益才能有所保證,他們也才能復出更多的信任。
  小史氏的葬禮很隆重,畢竟是一品夫人,路祭也不少,一路的白幡,不知怎麼的,賈敬突然想起了上一世賈蓉媳婦秦可卿的葬禮,總覺得這一幕是那樣的相似。好像和現在重疊了起來,心裡對於那個孫媳婦的身份更是忌諱起來。
  說實話,那個孫媳婦他一開始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一直在道觀呆著,這孫媳婦人選也只是聽到過名字,甚至誰做的媒都不知道,只是知道那個親家公似乎是和賈政是一個衙門的同僚而已,就是最後孫媳婦死,也只是遠遠的在山上看到了一片的白幡,那個時候他才覺得有些不妥當,但是他離開塵世太久,也沒有太過在意,如今想想,這裡頭估計不是什麼小事,賈敬的眼睛突然銳利的往那小史氏的棺木上看了一眼,不用說他如今也能覺察到,這事情裡頭,估計也沒有少了這個女人的手腳,好在如今她早早就死了,不然還真是防不勝防!
  從前一年賈敬高中探花開始,到賈敬娶親,賈敉出嫁,再到賈敬媳婦有孕,賈敉有孕,可以說,整整一年的時間,賈家都是沈浸在喜氣里的,那濃濃的喜色把所有人都像是熏醉了一樣,直到這一次,小史氏的喪禮,好像是一盆涼水,突然間把整個賈家澆了一個透心涼。族人們一下子都沈寂了下來,族中有喪,在猖狂的族人這個時候也知道該收斂了,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些眼高於頂的賈家族人慢慢褪去了一絲的浮躁。族學中,練武場,又開始成為了賈家族人生活的重心。賈敬冷眼旁觀一般的看著,暗暗的點頭,這才是一個有傳承家族的樣子啊!




☆、51千萬不能叫賈珍

  正月查出的身孕,孩子自然是要在八月上下生產的,這一點是個人都知道,幾乎所有的人都期待著,史氏更是早晚三炷香的祈禱,賈代化出門都帶風,只有賈敬,心中忐忑了幾個月,原因很簡單,雖然如今這媳婦人選不一樣了,懷孕的日子也不一樣了,可是他心裡仍然擔心,這孩子會不會是上一世的賈珍,要說那孩子也是他親生的,真的,他絕對不是撿來的,他沒有什麼偏見,可是這他剛死,那邊就忙著和美人嬉鬧,找人喝酒這實在讓賈敬印象深刻,深刻到這都多少年了,他都覺得歷歷在目一樣的顯眼,一想到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就覺得心裡窩火,這樣的情況下他真的覺得,這樣的一個兒子他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怎麼還會希望他再出生?
  帶著這樣的心情,賈敬這段時間過得真的是不怎麼好,時不時的有些糾結的神態出現,不過大多數人都覺得那是一個男人頭一回做父親,所以有些不怎麼適應,也都能理解,畢竟大家也都是這麼過來的,最多覺得賈敬反應稍稍大了些,倒是也沒有多想,只有史氏,心裡暗暗尋思了一回,覺得是不是自己天天祈禱是個孫子,所以給兒子壓力了?為了這事,還特意找兒子兒媳婦說了一回,表示自己對於孫子還是孫女都不在意,只要能順順利利的出生,都是大喜事,先開花後結果的人家多了去了,自己絕對不是那種每見識的人。
  不管賈敬心裡怎麼哭笑不得,劉氏聽了這樣的話還是很感動的,她是真的緊張啊!頭一胎,別說這跟著的嬤嬤丫頭了,就是自家老娘來信也是說在家替她燒香拜佛的祈禱是個男孩子,她能不緊張嗎!如今倒好,婆婆先做出了這樣大度的姿態,立馬心裡把婆婆感激的無以復加,心裡也放鬆了好些,還特意寫信給自家老娘說了一通婆婆怎麼怎麼的好之類的話,生生在劉家人心裡把賈家的層次又抬高了一個台階。讓劉家太太逢人就說賈家太太怎麼怎麼好,是個怎麼怎麼慈祥的婆婆。人氣啊!連帶著賈敉的婆家都知道了這個消息,順帶對著賈敉有多了幾分看重,最要緊的是這個時候賈敉可是也懷孕了,人家劉家好歹額也是書香世家,這武將家的太太都能這麼大度,看的開,他們書香人家總不能還不如武將家吧,連鎖反應下,對著賈敉肚子里孩子的性別到時多了幾分的寬容,這都是賈敬都想不到的隱形的好處啊!
  至於什麼後宅的手段,那更是沒有啊!順利的不行,前面就說了,賈家如今也擺明瞭立了規矩,說是賤籍的通房什麼的是沒有資格生孩子的,這一下子就打掉了大多數想要攀龍附鳳,攀高枝的人的心思,沒有孩子,她們那就是沒指望啊!這沒指望的事情,那是沒有幾個人會傻傻的去湊熱鬧的,這樣一來,賈敬的身邊可以說是乾淨的不行,雖然也有納妾的可能,可是這不是剛成婚沒有多久,這劉氏就懷孕了嗎,為了不讓兒媳婦懷著身子,心裡不痛快,這事情就直接延後處理了,當然也不排除史氏覺得這先生嫡長子的重要性比較大的緣故。當然賈敬身邊人那是絕對不缺的,劉氏有了身子不好和賈敬同房,可是賈敬身邊還有一兩個史氏安排了教導賈敬人事的通房丫頭,不過是那種說好了等過幾年放出去的丫頭,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在這樣的時候動什麼手腳,根本就沒有動機啊!所以這劉氏的懷孕生涯是覺得的順心啊!連帶著身子養的也是極好的,面色紅潤,氣色極佳,賈敬還是太醫都稱贊的神醫式的人物,這身體調理上更是不用擔心。
  好不容易這劉氏終於到了生產的關節了,這孩子也會挑時候,好巧不巧,正好是賈敬沐休,到是讓他好好的驚慌了一把。一大早正吃著早飯,劉氏前一刻還說著話,後一秒人就從凳子上歪了下去。臉色開始發白,裙子上也顯出一片的黃色的水漬,不用說,那是羊水破了,賈敬也算是見過世面,有些本事的,一見這樣,立馬指揮開了,穩婆早就在家等著劉氏生產了,嬤嬤也是現成的,唯一要做的就是把劉氏弄到產房去,雖然賈敬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這樣的事情他還是能做的,一把抱起了劉氏,指揮著人收拾東西,讓人去喊人,等他把劉氏放到產房,穩婆就來了。
  賈敬在門口等啊等,光聽著裡頭穩婆指揮著劉氏呼吸的聲音,還有就是劉氏的哭喊聲,弄得他心裡慌的不行。上輩子他真沒這經歷,賈珍出生他根本就不在家,惜春出生他更是在道觀,這真是破天荒頭一遭啊!能不慌嗎!最要命的是這劉氏平時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這個時候哭喊的這麼大聲,他都嚇了一跳啊!只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震聾了,心裡更是煩亂不已。
  「怎麼這麼久,怎麼就不生呢!」
  賈敬在一邊頭頭轉,不停的嘟囔,邊上站著的小廝忍不住大著膽子提醒道:
  「大爺,大奶奶進去才一個時辰,真的不久,奴才的大姐生孩子,生了整整一天一夜呢!大爺,您放心,大奶奶身子好,您有常把脈調理,嬤嬤們也盡心,這一回必定是順順利利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賈敬心裡更著急:
  「一天一夜?這,這不可能吧!才一個時辰?我怎麼覺得好久了呢!一定是你看錯時辰了,一定是。」
  就在他說話的檔口,賈代化也過來了,他是公公,這原本有史氏跟著去了產房已經是全家的重視了,足夠了,可是就剩下他一個在花廳呆著,他實在是呆不住,索性也不管那麼多了,想著反正是兒子的院子,和兒子呆一塊兒也沒有什麼,就急匆匆的過來,心裡還想著能第一時間看到孫子呢!
  這一進來就聽到兒子這傻話,他也顧不得自己心裡著急,先拉著賈敬在一邊的石凳上坐下,這才說道:
  「你啊!急什麼,當初你出生的時候,你母親也是生了好幾個時辰,就這人家也說已經是快的了,還說是你孝順,知道早出來,不讓你母親受罪的緣故了,不著急,正好,咱們爺倆也有事商量。」
  這時候還有事商量,賈敬也有些傻眼,愣愣的看著賈代化,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好在賈代化立馬就說到了正題上。
  「你看,這不管生男生女,咱們是不是該先想想名字,這一輩該是王字旁,我都想了好幾個名字了,去了一個最好的,就叫賈珍,你看怎麼樣,無論是男是女都能用,多好。」
  「不好,絕對不能叫賈珍。「
  原本賈代化還得意自己取了一個好名字,不想剛得瑟的說完,一邊的賈敬就大喊了起來,一臉的悲憤,外帶怒目相視,像要吃人一樣,弄得賈代化有點傻眼,這是怎麼說的,這是什麼態度?我可是老子,怎麼的,你還想忤逆?
  好在賈敬立馬就反應過來自己有些態度過火了,忙不迭的補救,略帶一絲尷尬卻十分誠懇的對著賈代化說道:
  「爹,我的親爹,你這名字實在不怎麼樣啊!不是我說,爹啊!你要多想想咱們家這個姓氏的問題啊!咱們家可是姓賈,音同假,這要是賈珍,豈不是說我們家這孩子,長子長孫的,或者是長女成了假的珍珠了?這名字會好?假珍珠是什麼?那可是死魚眼睛一樣的東西,這男孩子還好些,要是個女孩子,這名字豈不是埋汰人嗎!「
  這話說的,賈代化一下子也愣住了,他還真是沒有往這方面想過,這從小到大也沒覺得自家的姓氏有什麼問題啊!就是給兒子取名字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怎麼到孫子輩,就出了這麼個說法了?這要這麼說那賈政,豈不是成了假正緊?
  他這裡還沒有想明白呢,那裡賈敬又給了一個理由:
  「再說了隔壁的二弟也叫賈政,雖然說不同字,可是這音差不離啊!要是離著遠些也就罷了,可是咱們兩家離得近,又是常來常往的,這要是名字差不多,您一喊,到底是讓誰應?這不是找事嗎!「
  兩個強大的理由啊!這一下賈代化也覺得自己這名字還真是取得不怎麼樣了,一時間倒是想不到有什麼好的了。忙不迭看著兒子,
  「那你說,什麼名字好?按照你這說法,那就沒有幾個好的了?就是你的名字也能找出不好的說法來,什麼假正緊,假恭敬什麼的,咱們家豈不是沒有好人了?說,你要是不說出個一二三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賈敬這個時候早忘了什麼生產的時間長短的問題,也對房間里傳出的哭喊聲自動屏蔽了,這時候什麼都沒有給孩子取個好名字重要了,心也不慌了,手也不抖了,臉色也不白了,他還有心情讓人倒了茶出來,和賈代化定著神,好好的商量上了。
  「爹啊,您看,這瑚不成,這同假胡,要是這名字,您孫子這輩子就別打牌了,一上牌桌子就得讓人取笑,琮也不成,不但是因為這琮是國器,假琮豈不是懷疑國祚?就是那個假聰明也不成啊!珊也不成,那是假仙,您孫女可不能背這個名,那會嫁不出去的,兒子前些時候就想了,想了好些,愣是沒想出幾個又有寓意的,還好聽的,更不會有諧音的,後來好不容易想了一個琰,賈琰,又有美玉的意思,諧音也能聽,不過是家宴什麼的,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您看呢?「
  這話問的真的是真心實意啊!他真的是找了很久了,幾乎把每一個王字旁的字都拿出來和賈這個姓氏和了一遍,還讓周圍的人一個個想著諧音會不會想到別處去,這才找了這麼一個出來,那是絕對的十二萬分的心思啊!
  賈代化聽了,讓賈敬把字寫給他看了看,沈思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
  「恩,這個字不錯,聽著也行,就這麼定了,不過要是閨女呢?你準備叫什麼?這閨女的名字更難啊!「
  這時候賈敬也跟著搖頭了,嘆息道:
  「還能怎麼的,兒子想過了,不成的話,就讓閨女的名字變成三個字的,中間放個玉字,比如什麼賈玉煙,就是連放後面,也不怎麼好聽,什麼賈秀玉,聽著就覺得不怎麼順耳啊,爹啊!你說說,這取名字怎麼就這麼難呢!「
  他這一髮感慨,賈代化也跟著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賈敬的肩膀,一臉的感同身受,難得安慰起了兒子:
  「兒啊,這不怪你,爹也這麼覺得的,今天爹才知道啊!咱們家這姓氏,這取名字居然還有這說道,這樣說起來,咱們家豈不是好些人走出去,其實這名字都讓人取笑了,可憐我居然一直不知道啊!真是要命了早知道這樣,咱們怎麼也該多費些心思才是。可是這姓氏是祖宗留下的,咱們也改不得,只能這樣了,說起來,那江南的甄家豈不是佔了大便宜,他們家無論去什麼名字,都成了真的?真是個小人,這樣也能沾光,真是太可惡了。這樣豈不是襯得我們家更假了?虧得我們還是老親呢。居然這麼欺負人。「
  賈代化這話說的惡狠狠的,外帶著他作為武將天生的蠻不講理的調調,說的那個斬釘截鐵啊!聽得邊上的人一個個目瞪口呆,風中凌亂啊!
  至於賈敬對於自家老爹這最後的神來一筆,那更是驚為天人啊!眼睛都冒著驚喜的光芒!這都能牽上,您真是太強大了,這怎麼說的?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躺著也中槍?不得不說賈敬心裡是暗暗歡喜的,這甄家還真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是老親,可是人家家裡可是出了皇妃的,如今的貴妃就是甄家的嫡女,還生了三皇子,後來賈家牽扯到皇家的事情里,大半是和他們家有關係的,就是後來,那個所謂的賢德妃入宮,也是他們家操作的,最起先的目標可是為了幫他們家的貴妃爭寵的,後來能分到新皇的潛坻,那都是祖上燒了高香了,至於後來宮里的事情,他是不清楚,不過單單看後來的結局,這明明是潛坻時的侍妾,最後卻得了這麼個結局,說不得這裡頭也有這後來的所謂的貴太妃的因素了。要是這老爹對他們家有所不滿了,這以後是不是就能掰扯開些?哎呀,真是意外之喜啊!
  就在賈敬想著是不是趁著這個時候,往甄家身上在踩幾腳的時候,裡頭劉氏突然一陣的高喊,打斷了賈敬即將發表的言論,也同時提醒了這父子兩,這時候裡頭還有個人在生孩子呢!總算這注意力又回到了這正在進行中的大事上,事實上這一聲高喊已經提示了所有人這事情即將完成的訊號啊!
  兩父子才回頭不久,裡頭就傳出了嬰兒的哭聲,賈敬一臉激動,一把抓住了賈代化的手,用顫抖的聲音喊道:
  「生了,真的生了,這,這,這,速度不慢啊!「
  這都什麼話啊!邊上的小廝忍不住要翻白眼了,抬頭看了看已經日上中天的太陽,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大爺,正好三個多時辰,大奶奶真是個有福的,頭一胎這樣順利的還真是少啊!想來這哥兒必定是個有福的。「
  他說什麼賈敬還真是沒怎麼注意聽,只是聽到了最後一句,立馬快步往這產房門口走,他也想要在第一時間確認這到底是兒子還是閨女,當然心裡多少也有些忐忑,希望這生出來的不是賈珍,雖然他已經忘記了這賈珍出生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可是這不妨礙他急切的想要看到孩子的心。
  好在裡頭的穩婆速度也快,還沒有等賈敬走到門口,那穩婆就抱著個蠟燭包出來了,笑吟吟的對著賈敬和賈代化行了一禮,大聲的喊道:
  「恭喜老爺,恭喜大爺,是個大胖小子,六斤六兩重呢!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老婆子接生這麼多的孩子,還真是沒見過這麼俊俏的,一臉的福相啊!「
  賈敬沒有多理那個穩婆,是個接生的就會說好話,他權當沒有聽見,他第一時間的反映就是看看兒子的臉,長得像誰。上輩子賈珍像他多些,這一次只要不是像他,那就不是那個混小子。
  帶著這樣的心思,賈敬一看那個小小的肉團,立馬就皺眉頭了,因為他根本看出來像誰,只覺得紅彤彤的,像個小猴子。
  「怎麼這麼醜?這,這怎麼可能,爺的兒子,這麼難看?「
  不滿意了,賈敬眉頭都皺了,還是後面的賈代化給了他一個巴掌,他才沒說出更多的話來,賈代化看到孫子那是滿意的不行,眉開眼笑的,外帶訓斥了賈敬:
  「傻瓜,孩子出生都這樣,你懂個屁,你生的時候也沒見得就好看到那裡去,哎呦,祖父的大孫子,哎呦,這長得,真是俊俏啊,比你爹好看多了,咱們老賈家就是好種啊!看看這摸樣,將來定然是個人見人愛的。「
  得,賈敬再一次感受了一把什麼叫做失寵,賈代化看著孫子的眼神,那個慈祥啊,和看他根本沒法子比啊!不過他也聽出來了,賈代化的意思是這小子比他長得好,這才好啊!這說明這小子不是單單長大像他,那估計真的不是賈珍那個小子了,賈敬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落地了。
  等史氏跟著出來,一臉滿足的抱著孩子進去後,賈敬神清氣爽的對著身邊的下人們招呼道:
  「來人,賞,穩婆給上等封,院子里的每人賞三個月的月錢,全家多發一個月月錢,今天全府加菜,你們幾個機靈的,快去給各家報喜,還有,門口別忘了掛上弓箭,還有派人給奶奶娘家送信,還有……「
  賈敬一疊聲的吩咐,一個個下人都歡天喜地的出門了,不多時門口就想起了炮仗聲,不到半天的功夫,幾乎半個京城都知道了賈家添丁的消息。
  當然這一天賈敬不可避免的喝醉了,這麼些年啊!這最大的擔心終於解決了,自己的心終於落地了,賈敬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松了三兩啊!能不醉嗎!至於其他人,這個時候賈敬不想管了,只想著好好的放鬆一次,放縱一次。




☆、52孩子

  賈敬對於新生的嬰兒很有愛,到底是自家的親生的,又不是撿來的,對吧,可惜他的愛想要表現一下卻遭到了強勢的阻攔,還是他不能表達出不滿的阻攔,那就是他老娘,這史氏對於自己的金孫,那是含在口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對於她認為沒有養孩子經驗的賈敬,怎麼可能讓他多加接近,生怕他把孩子抱壞了。雖然賈敬也不明白這抱一下,怎麼就能抱壞了。但是他的不解,在史氏眼裡只不過是清風拂面,置之不理的小事情。
  劉氏生了兒子,自然是底氣足了很多,在賈家也算是站穩了腳跟了,雖然這坐月子期間一萬個難受,但是想到孩子,什麼罪都能忍受了。
  「哎呦,我的心肝啊!祖母疼你,快笑一個。」
  史氏抱著賈琰,看著不停的吐著泡泡的肉團眉開眼笑,平日里那麼爽利的一個人,對著這孩子說話都小了好幾個聲調,看的賈敷眼紅的不行。
  「太太,這哥兒又聽不懂,你說這些也是白說,還不如讓他多睡會兒呢,不是說孩子睡覺就是在長大嗎!可見這多睡才是好事。」
  賈敬一聽也點著頭表示贊同,雖然這是他的兒子,可是這史氏這寵孩子的樣子他也會吃醋的好不,難得兩兄弟在這方面倒是一致了。再說了他也覺得這孩子多吃多睡才能長得快。書上都是這麼說的。
  「你們啊,懂什麼,不錯,這孩子是該多吃多睡,但是這裡頭也不是沒有講究的一味的傻吃傻睡,趁著孩子還小,就該把這什麼時候吃,什麼時候睡,睡多久,吃多少都要弄出個習慣來,白天盡量多活動,讓孩子動動手腳,以後手腳才能有力氣,就是和他多說說話,也能讓孩子感受到重視,性子才能長好,活潑開朗。看看那些怯懦膽小的孩子,哪一個是天生的?還不是出生後沒有人重視,沒有人陪著,慢慢的養成的?這養孩子啊,從孩子出生起,每一步都是要注意好的,吃喝拉撒睡,哪一樣都不能小視,你們小時候出生時,我還不怎麼懂,這些都是你外祖母教的,還有嬤嬤們幫著,這才讓你們這性子一個個鬼精靈一樣,只是說來,也是我對不住你們,你們還在肚子里的時候,沒有保護好你們,特別是老二,中了那些個狐媚子的暗算,七個多月就讓人算計的摔了一跤,造成了早產,不然你這身子也不會這樣弱。」
  說道這裡,史氏的眼神黯淡了下來,摟著賈琰,眼神有些悠遠,
  「如今,咱們府里老爺身邊沒有幾個姨娘,剩下的都是些個老姨娘,你當是為什麼,還不就是為了當年那場禍事。你們父親也算是謹慎的了,在你們出生前,給那些個姨娘都灌了藥,明打明的說了,這嫡子出生前,他是不會要庶子的,賈家的族長家可不能鬧出什麼庶長子和嫡子爭奪族長之位的笑話來,可是偏偏就有人不甘心啊!也是我順心日子過得太久了,居然忘了防範,這才有了這樣的事情,害了老二,也傷了身子,要不是這樣,也不過隔了這麼多年,你們才有妹妹了。」
  說道這裡,史氏轉身看了看,正在一邊依偎著她,一臉好奇的看著賈琰的賈致,歪著小腦袋,大眼睛水靈靈的,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不過三歲的年紀,已經展現出了小美人的樣子,嘴巴里還含著大拇指,看著分外的可愛,史氏越看越覺得心裡軟軟的像是要化了一般,眼神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這個老來女可以說是意外之喜呢!在看看這金孫,史氏突然覺得分外的滿足。
  聽著這些,賈敬也好,賈敷也罷,兩個人心裡都有些酸酸的,一時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長這麼大,他們還是頭一次知道自己出生時候的事情,就是賈敬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事情,似乎在史氏的庇護下,所有一切不好的東西都被隔離在外了,賈敬心裡不由的深深感動著,自家母親那是真的把他們呵護的很好呢!這樣的呵護又讓母親費了多少的心血呢!
  想到上一世自己後來的所作所為,賈敬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似乎很對不起自己的父母,白白的辜負了父母對自己的疼愛,最後更是受到了兒孫之累,抄家之禍,讓他們死後也沒有了子孫祭祀,說不得讓他們在另一個世界受盡了苦楚。對於自己當年執意修道,他第一次產生了後悔。雖然如今他依然嚮往著那個無窮無盡,逍遙自在的世界,可是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路固然是自己選擇的,可是首先他該做到的,是完成自己的使命,讓父母老有所養,讓兒女幼有所依,讓家族傳承不息,這才是他最要緊的責任,其他的,當他完成這些之後,再去追求也是來得及的。
  賈敬終於對於自己的未來有了明確的規劃和決定,一時間覺得整個人似乎也通透了許多,渾身輕鬆了,不自覺的他的腦子里突然想到,自己這一次的重生是不是就是為了這個而來的,也許莊周夢蝶一般的奇遇,不是什麼人都能遇上的,也許這就是上天提醒自己要彌補過失呢!恩,自己的金丹大道果然是神奇的。既然這樣說明等自己一切完成之後,或許就能飛升了呢!努力啊!
  孩子長得總是很快,剛開始還是小小的一點點,可是轉眼間,這孩子已經能咿咿呀呀的開始說話了,雖然大家誰都聽不懂他再說什麼,雖然一張口,這孩子就是口水橫流,很沒有形象,還經常禍及無辜,讓大人們一個個動不動就要換衣裳,可是大家還是樂在其中。
  到了四個月的時候,這孩子已經能翻身了,只是這樣一來,家裡笑料就多了起來,這孩子好不容易翻過來,雖然四肢無力,總是划阿划,弄得跟個小烏龜一樣,但是這對於肉團子來說,已經是很新奇的體驗了,他還是很快樂的,但是偏偏家裡的大人們不讓他如意,總是在第一時間把他又重新翻過來,弄得他很無奈,就像是被翻了身的小烏龜,只能重新努力,所以我們小小的賈琰童鞋已經學會了皺眉頭來表示自己的無奈和悲憤,太悲催了,他翻個身容易嗎!
  到了六個月,終於脫離了烏龜狀態,可以坐起來了,賈琰同學很是歡喜,常常坐在那裡手舞足蹈的表達自己的興奮,可是他馬上又遭受到了打擊,因為他太小了,典型的頭重腳輕,外帶身體無力,所以動不動就容易坐不住,往前或者往後倒,無量的大人們就又找到了調戲他的方法。時不時有人拿著他喜歡的東西引著他看,然後慢慢的往上提,讓他不得不跟著抬頭,一抬頭,二抬頭,三抬頭,吧唧,小人往後倒了。扶起來,然後換個人繼續,所以賈琰同學順帶學會了嘆氣。能不嘆氣嗎!他簡直就是全家的公用玩具啊!誰都能調戲一下。真是太不容易了。
  到了七八個月,肉團終於會爬了,雖然他倒著爬的時候多些,可是這到底也是代表了他從此有了行動能力,於是大人們開始悲催了,人家賈琰開始報復了,那個利索啊!兩三下就能爬到床沿上,做著危險動作,像是隨時都能直接掉下來一樣,弄得看到的大人一個個提心弔膽的,生怕一個沒注意就讓這小祖宗摔了,一天到晚身邊那是絕對不敢少人的,甚至眼睛都不敢錯開,生怕一個不注意,這小祖宗就磕著碰著,這一段時間可以說是所有人的噩夢啊!
  只有這死孩子自己笑呵呵的,逗弄完大人自己又利索的爬回去了,還知道嘲笑人,看著那幾個被他弄得頭頭轉的大人,樂呵的不行,看的人牙癢癢的。
  最要緊的是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讓賈敬從肚子里還是調養的太好了,這精力極其的旺盛啊!就是嗓門也比一般的孩子大些,還時不時有些小大人的架勢,外帶顯露出了一絲小霸王的影子。稍微有點不如意,立馬啊啊的大喊,霸道的不行,就是他那個小姑姑賈致在邊上也不買賬,甚至史氏要是當著他的面抱著別的孩子時候多一點,他立馬就能死盯著人家,直到人家害怕離開才算完事。
  為了這個史氏又是滿足又是擔心,對著賈代化一頓的念叨:
  「老爺,你說這小子,怎麼就是這麼個性子呢,這和誰都不像啊!看看老大,那是個溫和的性子,有點書呆子氣,老大媳婦也是個穩妥人,說話都不帶大聲的,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霸道小子呢。」
  說著還忍不住又贊了幾句:
  「不過這孩子還真是知道好歹,知道我疼他,就粘著我,沒回都喜歡黏糊在我身邊,真是個貼心的孩子。」
  這到底是誇孩子還是誇自己呢,聽得賈代化有點吃醋了,
  「還說,這孩子的性子還不是你寵出來的,你看看,他對著我可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該坐著就坐著,什麼時候都是有禮有節的,多有禮貌。」
  確實,這孩子也就在史氏身邊的時候霸道,別的時候還真是很懂事的,劉氏管家的時候,也知道默默的呆在一邊看著,不聲不響,一點也不吵吵,就是跟著賈敬,也從不在賈敬和人說話的時候鬧騰,只是在賈敬有空和他玩鬧的時候撒歡,就是跟著賈敷玩的時候也知道分寸,賈敷要走了,最多哼哼幾聲,從不瞎鬧騰,這讓家裡所有人都很喜歡他,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這是個乖孩子,唯一的例外就是史氏這裡了,那個黏糊的,就像是所有物一樣,哪怕史氏對著賈致好些,他都吃醋。
  史氏心裡是喜歡孫子親近的,對於這肉團的黏糊勁她暗暗也是得意的不行的,覺得這是孫子知道自己稀罕他,所以和她最親,可是這霸道樣子,她多少也有些擔心,如今聽了賈代化一說,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有些驚異的神色,對著賈代化說道:
  「你不說,我還真是不覺得,這孩子,這孩子,怎麼這麼精怪?怎麼知道什麼人能撒嬌,什麼人能霸道,什麼人要有眼色?這才多大?怎麼可能?」
  說道這裡,就是賈代化也有些愣神了,他還真是隨口一說的,可是這一說他也察覺出這裡頭的含義了,也是愣了一下,然後突然笑了:
  「精怪好啊!這精怪人以後才吃香呢!哈哈哈,咱們老賈家什麼人都有,可是這精怪人還真是少見啊!」
  說道這裡賈代化難得的促狹起來,對著史氏舔著臉說道:
  「要這麼說起來,咱們家還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強啊!看看老大老二,就比我這個粗人機靈,讀書也行,腦子更不用說了,如今這孫子也精怪,我左看右看,沒覺得我們老賈家有著本事,掰著手指算來,看樣子,這根子里是你這當娘的好啊!你說,要不我們再生一個?」
  史氏差點沒把口裡的茶噴賈代化一臉,咳嗽的震天響,好半響才緩過來,也不管邊上的婆子丫頭們一臉憋笑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在賈代化身上掐了一把,惡狠狠的說道:
  「你個老不正緊的,這都說的什麼呀,你不要臉我還要呢,都是當祖父的人了,你就不能正經點,像個當祖父的樣?」
  說是這麼說,罵的也是真狠,可是這史氏的臉上卻是少見的多了一絲紅暈,賈代化眼尖,樂呵呵的看著就是不說話,倒是把史氏看的臉色更不對了,忙不迭的起身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說道:
  「不和你個老東西渾說了,有這個功夫,我還不如看孫子去呢。」
  賈代化看著她走出去,那是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都沒有啊!居然還在後面哈哈大笑,順帶又調侃了一句:
  「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心尖子,你這做派,可不就是嗎!這還沒老呢,怎麼就往這老太太的套路里鑽啊!好歹我還是你老爺呢!怎麼不多看著我些,怪不得兒子都要吃醋了!我都吃醋!」
  這下子連門口的人都憋不住了,好幾個偷笑著,憋得脖子都紅了,史氏更是跺著腳,狠狠的啐了幾口,這才出了口氣,只是這走路的步子更急了幾分,很有點落荒而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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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賈琰還不回說話,可是人家真的是聽得懂人話,看的懂臉色的小人了,他看著史氏急匆匆的進到自己的房間,還一把摟住自己,還有些氣喘噓噓的,立馬體貼的自己往上湊,摟著史氏的脖子一陣的撒嬌,一多會兒,就把史氏給哄得笑眯眯的,什麼事情都忘了,看的邊上的嬤嬤忍不住在一邊贊嘆不已:
  「瞧瞧,太太您真是沒有白疼哥兒,這麼小就知道心疼您,知道哄著您高興,這多好的孩子,怪不得所有人都喜歡呢!」
  人家那是奉承話,可是這賈琰愣是能聽得連連點頭,那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表情很是嚴肅,看著那個說話嬤嬤的神色也帶著一點贊賞的樣子,看的大家更是新奇。史氏仍不住往這賈琰的臉蛋上狠狠的親了兩口,這才說道:
  「你個小東西,怪不得你祖父說你精怪呢!可不就是個精怪嗎!這都聽得懂,知道是說你好話?這麼小居然還知道好賴話了,真是了不得。」
  賈琰白白嫩嫩的小臉被親的狠了,臉上都有些紅印子了,可是人家愣是一點不良反應都沒有,反而很是樂呵,撲到史氏懷裡,在史氏臉上也親了幾下,留下口水無數,小手還摟著史氏的脖子,親暱的不肯松開。
  史氏心裡滿足啊!口水都不捨得擦,這孫子跟自己親,她怎麼不滿足,這口水就是證據啊!不過她這時候也想到了剛才和賈代化的對話,腦子里轉了轉,笑眯眯的對著賈琰的奶嬤嬤問道:
  「這孩子這麼小就一個人住,可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沒有?到底不會說話,有什麼缺的,你們可要多留心,別委屈了他。你們可看見他對著其他人的東西有什麼喜歡的沒有?小孩子,好奇心重,這時候正是看著什麼都新鮮的時候,有什麼想要的,你們和我說,家裡他這一輩就他這一個,總要先緊著他的。反正大了就好了。」
  她這一說,幾個奶嬤嬤就笑了,其中一個樂呵呵的回答到:
  「回太太的話,大爺和大奶奶也是這麼說的,可是哥兒真的是個好孩子,乖孩子,從來不鬧騰,就是看到什麼,最多讓人拿下來看幾眼,然後就不要了,好像知道這不是他的東西一樣,從來不貪心。就是二爺有時候逗他,要搶著拿他的東西,他也大方的很,從來都不霸者,就是再不捨,要是二爺說想要,哥兒最多是不捨一下,最後也大方的要送他,把二爺稀罕的,隔了天就送了好些好玩的玩具來,太太您看這屋子里,都是大家主動送過來的,大家都喜歡哥兒,再沒有比哥兒在懂事的孩子了。」
  史氏聽了,心裡那個滿意啊!甜絲絲的,這孫子就是好啊!這什麼霸道的,還真是自己冤枉他了,這孩子分明是因為和自己感情好才這樣的,其他時候都是好孩子,最好的孩子啊!多大氣,多懂事,多招人疼,多…無數的多啊!形容詞不夠用了!在細細的端詳一下孫子,哎呀呀,看看這小臉,俊啊!這身子,壯實啊!這眼睛,多有神啊!這笑容,甜啊!全天下就沒有再這麼順眼的孩子了!
  越想越美的史氏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果然,我的孫子就是最好的,史氏瞬間傲嬌了。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52

☆、53三年

  有了孩子的賈家眾人,突然覺得這時光似乎也過的快了許多,轉眼間整整三年就這樣過去了,要說起來,這三年其實就是賈赦兄弟的守孝三年,掰著手指頭算,賈敬十八歲中探花,十九歲小史氏過世,如今這賈敬都二十二歲了,賈敷十九歲,賈赦二十,賈政十七,就是林海都十一歲了。
  這三年里這兄弟二人被拘在家裡讀書,除了和賈敷出去上山,就沒有了其他出門的機會,倒是也硬生生的讓這兩個人讀了不少的書,人的氣質也慢慢的發生了變化,變得溫文爾雅起來,怎麼看都不像是武將家裡出來的人,讓一竿子等著他們出孝好去喝酒戲耍的世交孩子們一個個看的傻了眼了。還有些為老不尊的,愣是對著賈代善口吐惡言,說他們是烏鴉窩里出了喜鵲,變種了。氣的賈代善差點和人打起來。
  賈敬對於這樣的變化還是很欣慰的,說到底總是自家的堂弟,他們能有些出息,對賈家整個家族都是不小的影響,畢竟一門雙公的榮耀是賈家的尊榮,也是一種負擔,單單憑著他們一家,是支撐不了兩家的門戶的,就是族人們,依附榮府的也不再少數,他們能出息,以後能撐起來,也能減輕他不少的負擔。所以對於這兩個弟弟他只有鼓勵他們再接再厲的份。
  至於他們的實際水平,這個賈敬倒是不怎麼擔心,畢竟是他把關的,這一點還是多少有些信心的,不說別的,單單是這這次能隨著身子已經好轉,被賈敬鑒定能支撐的住科考折磨的賈敷去江南考試,就能看出賈敬對於他們如今的水平保持的信心了,不說舉人什麼的,有賈家的臉面在哪裡擺著,怎麼一個秀才還是能混到的。
  對於賈敬一直堅持家裡的孩子去科考,大人們開始的時候是不怎麼支持的,要按照他們的說法,有賈敬這麼一個已經是賈家天大的福分了,到底賈敬從小就有讀書的天分,其他人,他們還真是不抱有什麼期望,何必在這麼折騰一回?好好的,安分的守著家業不是也挺好?
  關於這個,賈敬細細的和賈代化,賈代善分說了一遍裡頭的緣故。賈政不去說,就賈赦來說,要是能順利有個秀才的功名,對於他以後繼承爵位那是絕對有好處的,最起碼在上位者眼裡,他就不是那種不學無術,可有可無的勳貴了,好歹也算是讀書人了,以後哪怕沒有什麼掌握實權的機會,也不會被朝臣們排斥了。而賈政,不管他讀書到底讀的怎麼樣,有過科舉的經歷,不說別的,就是同年什麼的也是不小的人脈,要是操作的好,弄個舉人什麼的,到時候再憑著家裡的路子,就是謀個官職也方便多了,有賈家的人脈護著,難不成還愁沒有升官的路子?到時候這官自然是越做越順的,說起來還是憑著自己爬上去的,臉上也好看不是!最要緊的是,到時候兄弟幾個在朝中也好互為援手,這才是大事啊!就是賈政自己,有了正緊的差事,以後也能頂門立戶。
  這一番話說的這榮寧兩府的當家人一個個點頭不止,越想月覺得有道理,等到了賈敷他們出發的時候,賈家族學中這幾年讀書讀得不錯的一個個都想著要跟著去考試,最後由夫子選出了五個讀書不錯的,讓他們去試試,倒不是這幾個孩子貪圖賈代化開出的這什麼秀才,舉人功名的家族賞銀,如今這賈家族產不少,也沒有什麼大的拋費,年年增加的祭田,這些族人月利還是可以的,最起碼能吃飽肚子。關鍵是這幾年,賈敬沒少往他們那裡灌輸些上進的事例,讓他們知道了上進的好處。
  比如賈敬曾和他們說過,若是他們能參加科舉,哪怕是沒有考中,有了一個童生的身份,最起碼能在衙門混個文書的差事,要是中了秀才,說不得還能吏員,要是到了舉人,那就是動用家族的勢力,讓他們混個什麼主簿之類的□品的官職也是有可能的,再不濟還有當師爺的差事呢!
  不說這□品小官的餡餅,就是這師爺,對於這些常年沒有什麼正緊差事的族人也是不小的誘惑,要知道這時候一個師爺的年俸高的可以達到每年一百五十兩,少的也有八十兩,這都是明的,還沒有算上其他的那些個孝敬銀子呢!多好的收入啊!這些他們可都是知道的,族學中專門有教導什麼錢糧,刑律等師爺專用知識的夫子,這些夫子原本就是從這些師爺的位置上下來的,這裡頭的門道清楚的很。
  哪怕是最不濟的文書,聽說好些富裕的衙門裡一個月也有一二兩的月銀,說白了這就是家族為了他們將來的生機費勁了心思想出來的出路呢!他們能不見情?最後在加上族里說了,這科考所有的路費什麼的,全部都有族里出,打消了他們最後一層的顧慮,他們自然是想著自己也拼搏上一把的,都是年紀輕輕的小伙子,沒有什麼人天生就是想著混混沌沌的過日子的,總要為自己的未來努力上一會的,有些個還沒有定親的,更是想著有個功名娶上一門好親呢!還有些個家裡困難的,也想著靠自己給自家的老子娘爭氣,爭臉面,也能考自己本事養家糊口,不是做家族的寄生蟲。若不是夫子把關,把一些學問不怎麼樣的給攔住了,只怕這學里一半的人都想著跟著去考試了。
  賈敬對於如今賈家族學如此的學風還是很滿意的,想當初上一世的時候,就是他咋道觀里都聽聞過這族學的糜爛,雖然這裡頭也有賈代儒喪子喪孫之後的頹廢,可是家族不重視,當家人短視自大才是問題的關鍵,在看看現在這樣,自己不過是歡樂夫子,多鼓勵了幾回,就能有這樣的效果,他得意啊!自覺這是他重生以來,為了家族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了,滿眼的自得,只覺得這才是蒸蒸日上的人家該有的氣象啊!
  當然這三年有很多事發生,不僅僅是族學這麼一小塊地方,首先是寧府,劉氏在即賈琰之後,又一次有孕了,就在今年,又一次過完年之後,這讓賈代化和史氏大喜,雖然不是三年抱兩這麼神奇,可是這時間也不算長,讓賈代化看著賈敬的眼神那個慈祥啊!就差沒有直接拍著他的肩膀大喊一聲:兒子,好樣的!反正他是覺得自家越發的興旺了,甚至想著在過上兩三年,這家裡孩子滿地跑,該有多熱鬧了!
  當然賈代化這樣想也是有根據的,因為賈敷,在去年年前也成親了,娶了山東林家的女兒,從定親到成親,只用了短短的一年,這速度快的,從這裡就可以看出賈代化對於孫子這個生物的期盼程度了。
  說來這賈敷的岳家林家還是林海他們的族人,不過是五六代之前分出去在山東另立宗祠的同族,血緣上已經很淡了,可是這畢竟是同族,倒是讓賈家和林家關係越發好了起來。當然,他們本來這關係就不錯,誰讓他們還有一個人形紐帶林海呢!
  說起林海,這孩子和賈家那個親啊,或者說和賈敷那個親啊!整整相差八歲呢,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是怎麼交流的,有時候賈敬都懷疑這林海的性取向問題,觀察了好久,才確定他們不是兔子,是真的投緣,還真是奇了怪了!莫不是這身體也好也會惺惺相惜?反正這些年除了最開始小史氏過世的那幾個月,為了這避嫌,林海住到了林家在京城的宅子之外,其他時間一直都是在寧國府呆著。就是賈敷成親,這孩子居然不當娘家人,愣是要當賈敷的迎親伴郎,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說起這林家怎麼和賈家搭上的,這裡可就沒有林海家的事情了,那是因為這一分支的林家族人世代以醫術傳家,幾代的嫡系子弟里都有太醫院任職的。他們家的人脈也大多在太醫院和各處的杏林世家上,大家可能奇怪了吧,這是賈家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領域,本來那是根本牽不上什麼關係的,這怎麼就牽上了呢!還到了聯姻的地步?
  答對了,就是因為賈敬啊!大家都記得吧!賈敬和太醫院的人關係不錯呢,這不生生的就給搭上了不少的醫學世家嗎,最要緊的是,太醫院可是有不少人知道賈敷的身子有多弱的,可是偏偏愣是讓賈敬給治好了,雖然時間是長了些,可是這到底也是奇跡不是,好多的太醫就差沒有把賈敷當成大熊貓研究了,這研究來研究去,結果就研究出了一個女婿了。
  說來這賈赦比賈敷還大上一些呢,這賈敷都成親了,自然這賈赦的婚事也一過了孝期就張羅了起來,說來這婚事還是榮府當年的老太太給定的人家,定的也是書香人家,還是尚書人家的孫女,身份要是真說起來,比劉氏,林氏都要好,是老太太當年動用了不少的人情給求來的。比賈赦只小了三歲,說來人家姑娘這時候都已經17了,為了這小史氏的喪事,可是委屈了女方,為了這個賈代善曾親自上門道歉,並親口允諾,等這姑娘一進門,就把管家的權利交托給大兒媳,可以說是信重的很啊!
  賈代善的態度讓這親家張家很是滿意,在想到這也不是人家故意的,生老病死,還真是不好說,只好當自家倒霉了,等到這一年一過了日子,立馬兩家就熱熱鬧鬧的把婚事給辦了,這新姑爺可是還要去科舉呢!萬一再耽擱了,自家姑娘可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啊!至於什麼科舉先放放,這更是不可能,這勳貴人家能有上進心去科考,這已經是難得的上進孩子了,可不能打擊人家的,更不能拖後腿,張家這點遠見還是有的,再說了他們可是讀書人,對於姑爺能參加科考只有欣慰的份。
  便是賈政,賈代善在好容易辦好了長子的婚事後,也慎重的考慮了起來,甚至還暗暗叮囑賈赦和賈政兄弟兩個,到了金陵,千萬要去林家,劉家,還有他們大姐夫袁家走一趟,說不得就能和賈敬一樣,勾搭一個書香世家的閨女回來呢!這才叫考試娶媳婦兩不誤啊!看看賈敬,那就是你們的榜樣啊!
  送走了兒子,回過頭再看看家裡,賈代善深深的覺得,自己清閒三年,簡直就是為了在這孩子出孝的一年積攢力氣一樣,這兩個兒子的事情剛想出了一個眉目,突然又想到了二閨女,要死了他都忘了,這大閨女出嫁生孩子都幾年了,女婿都成了進士及第的庶吉士了,可不是二閨女也該嫁人了嗎!算算,也好歹有了15了,再不抓緊可就是老姑娘了,可是他一個大男人,這事可怎麼辦啊!
  想到這些,賈代善忍不住又要罵人了,這被罵的主毫無意外又是已經死去的小史氏,你說說,這活著的時候,這孩子的事就沒有真正上心的,家裡閨女這麼多,一個人都沒有定親,這都當的什麼當家主母,當然,雖然他心裡覺得要是真讓這女人給閨女定親,估計沒有一個能定個好人家,可是好歹也能有個人選不是,最要緊的是賈代善實在是有火沒出發啊!最後不得不繼續找自家堂哥堂嫂商量去了。
  好在這幾年史氏也不是白看著的,姑娘們可是都在他們家後面的會芳園學習的,時間長,就是小貓小狗都能有感情了,何況是人,還是親姪女!有了感情了,這替她們盤算一二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再說了,如今這榮府還真是沒有可以做主的人,到時候免不了還是她的事情,那還不如她自己主動些呢!為著這個,史氏對於這幾個隔壁孩子的親事她是早就有心裡準備的,只是這到底是孝期,很多事情都不好明著說罷了,如今這賈代善親自來問,史氏立馬拿出了一疊子單子,一個個都是適齡的人選,還是賈代化,賈敬還有賈敷他們出門打探來的詳細情況。就是連家裡父母性子,兄弟是否和睦,小姑難不難處,姻親有哪些都羅列的仔仔細細的,甚至還著重說明瞭好幾個家世不顯卻自己有些本事的。畢竟這二姑娘也好,三姑娘也好,都是庶出,這身份上到底要顧及些。
  看著這樣詳細的單子,賈代善感動啊!到底是自家人啊!看看這個周到的,知道他一個大男人不好出門打聽,家裡的下人們,因為主家有喪,也不好犯忌諱頻頻出入別家,這都快成了聾子瞎子了,這就來了及時雨了,要知道這二姑娘和三姑娘年紀只相差一歲,這裡頭的人選可以說,直接提溜兩個出來,一下子就能全解決了,到時候就只有那個最小的,如今還只有五歲的賈敏了,多利索,多省事啊!至於賈政?那不是已經讓他們自己去江南找媳婦去了嗎!這一去,順利的話,也要一兩年呢。這功夫要是都不能找到合適的人選,那也太沒用了,林家,袁家,劉家,再加上賈家,這都有四家呢,合四家之力難不成還搞不定?
  賈代善心裡有了底,總算是松了口氣,忙不迭和賈代化夫妻商量了起來,最後按著賈敉女婿的條件,選了兩個,給二姑娘選的是勳貴人家旁支嫡子,好歹不能把孩子全往讀書人那裡塞,總要保持一下他們勳貴人家的人脈吧。這聯姻就是最好的手段。這家算起來也是宗室旁支,不顯山不漏水的,雖然家世低了些,如今這家的老爺不過是個三品的輕車都尉,和榮國府的國公超品差的有點遠,可是他們家的嫡支卻是侯爵,和不少勳貴連著親,最要緊的是這家的孩子也是個上進的,如今才17歲,正在軍營里歷練,聽說也是個弓馬謙熟的,是個出息孩子。賈代善很滿意,不錯,是個好人選。
  在看看,翻翻,得又有一個,這是個老親了,四王八公里鎮國公牛家的孩子,是老國公庶子的嫡子,看起來似乎有些低了,畢竟牛家老國公已經過世,如今當家的是嫡子,幾個兄弟都已經分家了,這庶子是老三,分家得的家產少了些,可是這個傢伙也是個有本事的,雖然讀書練武都不成,卻是個做生意的好手,愣是憑著不多的家業慢慢發展了起來,說來雖然士農工商看著似乎這商人的地位低,可是家產多啊!家裡條件好啊!再說了,這好歹也是國公府的旁支,這出面的又不是他們自己,都是奴才管著,不傷臉面,多好,最要緊的是這個資料上的孩子,是個上進人,讀書不差,人脈也好,和嫡支的幾個堂兄弟關係不錯,想來以後也是能出頭的,這樣一看,還真是合適啊!
  賈代善掰著手指頭算著,大閨女嫁了讀書人家,丈夫是個進士,以後敕命肯定有了,老二給定個宗親旁支,以後最起碼成承繼個雲騎尉,也有個五品,敕命也有了,這老三定個老親,看著以後哪怕考不上進士,弄個秀才舉人,蒙蔭弄個官當當也是可能的,反正不成還有老子在呢!那麼這也能有個敕命,這樣算來,自家幾個閨女這以後估計是沒有什麼問題了。還各方面都估計到了,各個勢力都有了,真是周全啊!
  想到這裡,賈代善那個眉開眼笑啊!立馬開始急吼吼的催促史氏幫著把事情給定下來,要知道他們家的老二,老三這年紀可是都到了,再不定,萬一這好人選讓別人搶走了怎麼辦?
  看著他這副樣子,賈代化忍不住提醒著,好歹這人選有了,這事情就是史氏操作的問題了,可是你這當爹的是不是該把嫁妝的事情也操持起來?難不成這一次還要自家媳婦弄不成?你家可是已經有了兒媳婦了呢!
  這一提醒,賈代善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有這樣的大事沒解決呢!一時間腦子又亂了!這好歹都是閨女,總不能虧待誰吧!怎麼也該和大閨女一樣吧!這一下子,自家的庫房可要掃出去好些東西了,心疼啊!賈代善突然有些埋怨起自己了,你說這好端端的生這麼些個閨女乾嘛,最要命的是,這後面還有個賈敏呢,這可是嫡女,到時候估計嫁妝更多!哎,怪不得人家說這生閨女就是個賠錢貨啊!太心疼了!
  鬱悶的賈代善怏怏的往回走,一邊走一邊開始盤算自家的庫房,突然靈光一閃,哎呀他都忘了,家裡還有小史氏的嫁妝呢!恩,好像是給賈赦兄弟和賈敏分了的,一人三分之一,這樣算來,小閨女的嫁妝其實不算多,至於老二老三,他想想,是不是把他們生母的東西掃掃,好歹也能看,哎呀,還有前幾年買的木頭,聽說最近漲價了,要是這樣算,自己還是合算的,少虧損就是賺了,心裡平衡多了,恩,在想想,那裡還能掏點回來,是了,還有前幾年自家查抄那些手腳不乾淨的奴才家底時候有些宅子田畝,好像也不少,把那些零碎的整合到一起,應該還是不少的,積少成多啊!對了,還有小史氏那些個心腹那裡查抄出來的東西,自己那個傻啊!這些都是可以收攏了當陪嫁的。那些本就是自家的東西啊!
  賈代善越想眼睛越亮,忍不住開始哼哼了,恩,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啊,不對,這,怎麼有點不對呢!不管了,反正不心疼庫房就行了!那可都是可以傳家的好東西啊!輕易是不能動的!恩,這樣算起來,好像也不多嗎!能應付了!不錯,不錯!這些閨女自己房間里的擺件什麼的精細東西在算上,再打上些新首飾,估計也差不多了。哎呀,這樣算來花費的銀子還是可以接受的!心肝啊!總算是緩過來了!




☆、54情況

  除了賈代善忙乎的不行,這段時間別人也是一樣的難熬啊!比如說張氏,作為新嫁娘,一上來就接手管家大業順帶還有小姑子的婚事要幫忙她也很緊張的好不!張氏這個時候不過是十七歲的女孩子,家裡雖然知道這家不好當,給她帶了幾個嬤嬤心腹作為陪嫁,可是這是賈家,不是他們張家,從家風到習慣,就沒有一個一樣的地方,更要命的是,她嫁過來才幾天啊!這丈夫就南下考試去了,這讓她在這個家裡有點不知所措,偏偏這次丈夫的科考的舉動,就是她的父親,兄弟們都覺得是絕對的正確的選擇,這讓她連訴苦都不能啊!
  好在這家裡還有兩個嬤嬤,是公公當年因為婆婆身子不好,請來的宮里出來的老嬤嬤,幫著管家理事,幫著教養家裡姑娘的,也算的上是忠心了,畢竟她們還指望著賈家給他們養老呢!從這方面來說,還是信得過的。如今也成為了自己的好幫手,最重要的是還有隔壁的伯娘可以請教,可以依靠,這張氏才覺得這個能喘口氣。
  如今這賈代善在小史氏死後,已經借著傷心家傷神,傷身的藉口,歸還了所有的兵權,安安分分的當著他的國公,十天半個月的上一次朝,和隔壁的賈代化一樣,算是直接放棄了實權了,說來也是他們退的及時,外帶有眼色,知進退,反而讓皇帝高看了他們一眼,覺得他們懂事還知道分寸,更沒有什麼野心,不貪權,對他們更親近,也更信任了,時不時有些賞賜過來,倒是反而讓賈家在京城有了更多的臉面,事實上,真實的情況是賈敬給了他們一個讓人心驚的消息,那就是皇子們開始動作了,不但是拉人入伙,甚至有了直接動手的跡象,這個消息一出來,差點沒把這兩個人給嚇著。
  武將是粗人沒錯,性子直,腦子不轉彎也不錯,可是這不代表他們就是都沒有心眼,不知道好歹的傻子,這皇帝的家事,不管是誰對誰錯,只要沾上,那就絕對沒有什麼好事,說不得就是被遷怒和炮灰,或者直接成了替罪羊都說不定啊!不管是賈代化還是賈代善,這麼些年能以一個武將的身份得到皇帝的信任,並在京城這人精子扎堆的地方有一個立足之地,這已經充分說明瞭他們的腦子那是真不傻,盤算一下自家手裡的權利,突然發現自己手裡雖然早年間就交出去大半的權利,可是賈家到底還是掌控著這京畿不少的兵權的,這要是出事,十之□就是這些地方了,反倒是那些邊疆什麼的將領更安全些,越想越覺得背心出汗啊!還能怎麼的,惹不起,他們還不能躲嗎!
  至於你說什麼從龍之功?拜託,這皇子有好幾個呢。誰知道最後誰能贏,一個不好,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事,咱們都是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兒子孫子都有了,怎麼也該多為兒孫留些後路的,這事兒太玄,實在沒有精力玩了,還是安全第一吧。
  從這一點來看這賈家的男人其實真的不笨啊!上一世能折騰成那個樣子,只能說,那都是小史氏的功勞啊!這女人多能折騰啊!野心更是長的比草還快啊!若不是這樣就這把‘安全第一’捧得老高的賈家人能中招才怪啊!
  所以啊!這小史氏的死,一下子倒是讓賈家有了脫身的理由和時機,就是史家,賈敬也是說了一聲,讓史老爺自己琢磨這事怎麼整。當賈敬把這事情一說,可把史老爺給嚇著了,盯著賈敬,連聲的尋問這事情他怎麼知道的,看著這史老爺的樣子,賈敬就知道不妥當,忙不迭的說道這事情是因為這些皇子把手伸到了翰林院,甚至連國子監都有了人在串聯,他甚至還發現了皇帝的心腹在哪裡探聽消息的樣子。
  這下史老爺嚇著了,說實在的他作為這四王八公中的青年中堅的一份子,還真是有人來聯絡過他,當時他是真的很猶豫的,再加上那人還開出了如果拉攏賈家,以後成功了給什麼好處的話,讓他也很是動心,畢竟他心裡對於自家是個侯爵,賈家是個國公多少有些在意的,可是一聽外甥的意思,這還沒有動手,皇帝其實已經起了疑心了,那這是還有什麼搞頭,說不得自家也要受到牽連,鬧個不好,這功勞還沒有掙上,自家先倒了血霉了。
  這樣一想,史老爺立馬把自家的兒子也往江南送了過去,美其名曰祭祖,外帶讓告訴了他們祭祖之後,就在金陵老家住著,等著賈家的表哥們,好好感受一下科考的氣氛,他家老大讀書還是可以的,就順帶也考試試試,不求立馬就能有個什麼功名,只要有這麼一個藉口,他的兒子們就能順理成章的在那邊住著不會來,也算是避開了風口。
  至於京城的事情,他立馬上折子,說是老父病重,要給老太爺親自侍疾,請皇帝恩准他辭職。做足了孝子賢孫的做派,那折子更是賈敬親自操刀,寫的那個感人肺腑啊!從過繼過來後感受的親情說起,說自己怎麼的宛若親生,怎麼的父子情深,再說道老太爺早年奮勇殺敵,弄得身體多有損耗,如今的力不從心,時有舊傷,甚至因為這些傷痛影響到了子嗣承繼的大事,可是史家這麼些年什麼都沒有說過,只有老太爺默默的自己忍受無子的傷痛,直到自己過繼過來才慢慢的瞭解的老太爺的忠君情懷等等,把一個一門忠烈的史家男兒的忠誠熱血寫的是讓人看了飆淚三升。怎麼煽情怎麼來,賈敬一點都沒有下不去筆的顧忌,甚至還在最後寫明瞭,這是外孫子賈敬代筆,那是賈敬聰明,知道皇帝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家舅舅的手筆,還不如自己招供,看著還實誠。對了話題扯遠了,咱們繼續說這折子,賈敬的目標是,保證皇帝能十分深刻的記住史家的付出和忠誠為第一目標。爭取萬一皇帝發現有人拉攏,也覺得史家絕對不會有背叛之心為上。
  不得不說,這賈敬的計策是成功的,雖然他看到有皇帝的密探這一節是他自己加上去,糊弄史老爺的,但是這時間上,局勢上,他早就明白了,就是上一輩子這個時候,大皇子開始準備動手了,他怎麼能不急著把自家人都拉出來?反正他這麼一來,賈家也好,史家也好,一個個已經開始撤離風暴中心了,皇帝看了折子,狠狠的感動了一把,在想想這史老太爺的年紀,實在真的是不小了,心軟的不行,忙不迭的賞了不少的好藥材過去,還表示出對於史老爺的孝順的贊賞,並允許他保留職位,但是同意給予長假的要求。反正就是停薪留職了。
  史老爺聽到這個處理意見,立馬長長的松了口氣,也不管別人看著他詭異的眼神了,相反,還心裡暗自嘲笑那些個沒有眼力見的,甚至心理琢磨,這些個如今看著熱鬧的人,等到這事情過了,還能有幾個安安穩穩的站在這朝堂上!現在看著好像他是個傻子,為了個過繼的父親,居然連手裡的權利都放棄了,一副愚孝的摸樣,可是你們看著吧,沒有多久你們就該眼紅自己了,他這次是既得了孝子的名聲,還能擺脫皇家泥潭漩渦,這才是真正的實惠呢!
  也就是這麼一系列的事情,使得這賈家的孩子們在孝期一結束,立馬改娶親的娶親,該出門的出門,該嫁人的也準備嫁人,說白了,這是賈家的當家人感覺到,未來似乎有些不安穩,想著在如今相對還沒有出事的時候,把該做的大事全辦完才好,免得到時候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比如什麼國孝之類的,把孩子們又給耽擱了去。其實這個時候只要是個眼睛亮的,仔細數數就會發現,賈家嫡支的男子們,除了賈敬要去衙門,基本上,都不見了,史家也只剩下了老頭老太這些個當家人,孩子也少了很多,保齡侯府的小子們也不見了,就是林海都送回了蘇州。
  甚至於賈家的姑娘們成親,這家裡能出來的小舅子,都是旁支的人了,只是這個時候不是有個科考的大旗嗎!再加上他們家出孝不久,打著低調的藉口,愣是沒有幾個人懷疑的。
  啊,其實也不是,還是有精明人的,比如四王八公中的牛家,那也是親家,他家的人就似乎發現了賈家的問題,只是他們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他們家的孩子似乎也少了幾個,還有幾個更是在軍營里一下子收縮了不少的權利。至於這裡頭有什麼問題,那就不是別人知道的了。還有王家,是的王家,就是王夫人和王熙鳳的娘家,作為金陵四大家中的一員,他們家對於相當於四家首領一般的賈家的動態也是有些注意的,看到這架勢,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妥,只是他們負責的多是些皇家貢品之類的活計,和軍隊搭不上,敏感性相對也差些,不過他們還是往賈家去了人,詢問了一下。
  既然人家上門了,賈代化也不好什麼都不說,只好含糊的說是,最近局勢有點不對頭,還有人上門拉攏,不知道要乾嘛,但是明顯和皇家有關,他們不想摻和,所以避開了至於王家要怎麼乾,那是他們自己拿主意好了。
  王家軍權沒有,可是財權有啊!一聽這話,心裡也有點沒底,找了幾個家族里管著皇家供奉的族人,細細的盤算了一下,這才發現,這幾年似乎是有些不對勁,打招呼讓他們幫著運東西,或者提銀子,或者走關係的,確實是多了不少啊!這分開來不覺得,這合在一起一看,王家也怕了,這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啊!難不成京城要變天?可他們連天在哪裡也不知道啊!反倒是這要是出了事,自己管著供奉貢品的差事估計得丟了,說不得還要折進去幾個族人呢!
  這下子王家也不乾了,這明顯就是把他們家當棋子啊!到時候是禍是福,全是他們自己擔著,這算是怎麼回事啊!王家家主立馬親自去了趟賈家,為了不顯得他們突兀,還找了一個好藉口,就說是看重了他們賈家女學的品質,覺得他們這事情辦得很有些意思,想引進到他們王家,畢竟這王家女孩子除了看賬本,管家,女紅,別的從來都是不怎麼重視的,這如今看著宮里出來的嬤嬤教的好,京城都有了名聲,他們眼紅也是常理,更要緊的是,這王家也是個壞的,他們這一出,擺明瞭告訴所有人,他們王家和賈家關係不一般啊!同時也是隱隱的像賈代化表示。你們不講義氣,有了消息都不知道通知我們,現在人人知道我們不一般,你還能推脫嗎!快老實招了吧!
  不得不說這一手是很厲害的,這個時候雖然他們號稱金陵四大家族,可是這關係真的沒有多親近,也就是史家和賈家是親戚,這和王家還沒有聯姻呢!有什麼不告訴他們也正常啊!可是這王家這麼一來,賈代化除了苦笑,對著王家老爺咬牙切齒之外,還真是沒有辦法了。只好隱晦的把賈敬和史老爺說的話再說了一遍,同樣聽得王家嚇了半死。這史家不過是拉攏了一回,這王家可是不知不覺就讓人給設計著參乎進去了,這可怎麼好啊!
  王家也是狠的,回去幾家人一商量,立馬派出了人手,先把他們的上司查了個底朝天,發現是皇帝的心腹後,把自家這幾年覺得不對的地方全部列了一張單子,然後直接交了上去,他們的理由很簡單,也很實誠。就說本來都是同僚什麼的,有人請幫忙帶貨,或者想著走路子買些好東西,他們倒是也想著給些個方便,免得大家臉上過不去,一直以來,雖然這樣的人不少,可是分到每年也就沒有幾回,可是這幾年,不知道怎麼了,一下子這樣的人多了起來,開始他們還不覺得,可是這幾次做賬,越看越覺得不對,只是又說不出怎麼不對,想著這事情還是讓上司知道的好,免得這裡頭有什麼牽扯。
  王家的上司秦大人一看這架勢,眉頭就是一皺,這王家幫著做些個小動作,私下裡做些個人情,掙些好處,他是知道的,有時候還有人打點到他這裡,他也放過手,幫過忙,確實這有時候人情難卻,哪朝哪代都有這樣的事情,就是皇帝也知道這種情況,不過水至清則無魚,大家總是睜隻眼閉隻眼,可是這一次王家怎麼一下子全兜出來了?這不合情理啊!
  越想越覺得詭異的秦大人仔細的翻了翻這王家上來的清單,才翻了幾頁,心裡就是一驚,忙不迭的又細細看了日期,數量,人員,越看越覺得心慌了,確實,這單子上羅列的東西,一年的有過去四五年的量,這確實不正常啊!要知道這所謂的供奉,貢品,每年可是佔了國庫收入不小的比例的,這翻了四五番的走私,對,就是走私,再加上連著幾年,這怎麼看怎麼就是個大案子啊!怪不得這王家兜不住了,直接捅出來了,這要是他們不捅出來,萬一這穿幫了,或者出了什麼大案,他們王家可就要吃罪不起了。別說王家,就是他也吃罪不起啊!
  想到這裡,這秦大人第一時間就把這事情也開始往上捅了,這已經不是他能接得住的事情了,還是交給上頭處理更穩妥啊!
  不說這王家也好,史家也好,這事情怎麼處理,反正這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賈家能給他們個消息,弄不好就是救了他們全族了,這個恩德已經是不小了,接下來自然是不管了的,賈家自己這嫁閨女的事情還要處理呢!
  賈代善這一次選的女婿雖然不再是讀書人,而是宗親旁支和四王八公老親中的子弟,但是只要是個仔細的就會發現,這選的人都很是妥當,不是邊緣話,不會給牽扯到皇子爭鬥中的,就是穩當人家的孩子。其實從史氏開始挑選人的時候,賈敬就是負責專門相看的,他可是知道些後世的事情的,雖然他常年在道觀清修,可是這什麼倒霉和大皇子是一路,那家被牽扯,最後沒有好結果他還是知道的,這西市口發賣官奴的地方賈家還是常去的。有了這樣的前後眼,他再一開始相看的時候就把一些不妥當的人選都給刷下來了,留下的人都是妥當的,雖然後來不是什麼發達的大紅大紫的人家,卻也一個個都是在四五品官職上穩穩當當的坐著的人。或者說是屬於風吹不著,雨打不找,不顯眼,卻又有些前途的小子。
  在這樣的人選里,賈代化又細細的挑選出來的人,那自然更是妥當人。於是乎,在這一年裡頭,在金陵那邊的小子們連考秀才都沒有考完的情況下,榮國府的二姑娘,三姑娘直接全出門子了。
  張氏雖然有心覺得這速度有些太快了,似乎有些害怕人家說她這一進門就容不得小姑子,這才這樣急吼吼的把小姑子都嫁出去,可是史氏聽了很不以為然,揮一揮手,滿臉的無所謂,直接很不在乎的說道:有賈赦他們這成親速度比著,這都是小意思啊小意思!說的張氏直接臉都爆紅了好幾天!最重要的是,這賈代善在閨女的嫁妝這方面雖然心疼,但是真的擺出來,還是很能看的,和大姑娘一樣的68抬嫁妝,不管是木頭還是首飾衣料,古董擺件,檔次都還行,外帶還有嫁妝田,壓箱銀,陪嫁宅子,怎麼看怎麼覺得這老賈家的閨女就是個庶女,也是很有些分量家底的,讓張氏看著也覺得自己似乎臉上有光了。就是這連著辦喜事的勞累一下子都減輕了好些!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賈家結親婚嫁的速度,總算是在京城有了一定的名聲了!想想賈敬,賈敷,在看賈赦,回過頭看看賈家的姑娘,有些人似乎有些看懂了,點著頭咋呼道:難道說這就是所謂的武將家的效率?不管怎麼說,這些八卦讓京城所有人都嘆為觀止啊!




☆、55大風將起

  就像是前面說的這賈家也好,史家也罷,就是王家也有了自己的準備,這從另一個放面來說就是代表了這個時候的京城的空氣已經開始分外的緊張了,你要說這皇帝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這皇帝這個職業啊!那就是個高危職業,別看著這好像高高在上一樣,但是實際上卻是隨時處於鬥爭狀態的,一個不錯眼就有人借著事算計,不是想要靠著揣摩往上爬,就是想要為自家謀些好處。可以說這想要有點純粹的東西和感情,基本屬於奢望。一個不好,還會遇上個想要搶位置要你命的。
  所以啊!只要是往這位置上一坐,不管之前這人是什麼性子,到了後來,整個人都會朝著差不多的方向發展,這裡頭頭一條就是對於權利的看重和掌控欲的加強,這也是沒法子,好歹自己的小命最要緊不是!在精神長期緊繃的情況下,有的還會多疑,敏感,這屬於正常狀態。如今這個皇帝算是個厚道人,多疑什麼的倒是還好,但是這皇帝做久了,這敏感那是一定的,一開始賈家的樣子或許他沒有察覺,只是有些可惜這家子人這麼早就退出了權利中心,身子估計真不怎麼的。但是還是愉快的收回了權利,對於自己中央集權更歡喜了,可是後來史氏也來了一手,他心裡就犯嘀咕了,這一犯嘀咕,他立馬就小心謹慎的讓人細細的去查查,這到底是怎麼了,正迷糊著,這王家的折子,讓秦大人送上來了。
  這秦大人也是個仔細人,看著王家的折子,知道有些不對,索性把自己手裡頭幾個方面的事情都整理了一下,看看有沒有類似的情況,很多事情,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啊!不聲不響的,這些年里,很多地方其實已經有了很大的問題了,這把秦大人嚇的,立馬寫了請罪折子,外帶情況說明,甚至是這幾年變化的詳細數據都直接寫明白了,往皇帝那裡遞了上去。
  聰明人做事情,從來都知道輕重,這秦大人就是聰明人,他知道自己這樣的衙門,說白了就是個是非衙門,為什麼?管錢啊!這世道,凡是和錢有關係的,從來就不是什麼太平地方,所以他是什麼事情都不會瞞著皇帝,就為了萬一有事情,自己也好有個脫身的機會,這不是,這以前做的功夫,這一次,那是真的都用上了,從早先他開始負責這皇家用品採購,貢品進出開始,這所有的東西就直接都列了單子,就是有人請託什麼的,他也是隱晦的和皇帝說明過的,前面說了,皇帝也知道水至清則無魚,所以有些事情,說白了就是皇帝默認的擦邊球,如今這擦邊球出事了,他自然立馬就要撇清了,把這詳細的數字什麼都寫上了。
  當然,這折子上去,他是要先請罪的,畢竟這是在大面上還是他的過錯,不管是對於手下的管束不嚴,還是這管理上的紕漏,不管是不是皇帝默許的,這出事了,他就是個最大的背黑鍋的人選,潛規則既然叫潛規則了,那就是不能浮出水面的,一出來就要有人擔責任,秦大人很清楚這遊戲規則,既然這樣,還不如自己先請罪來的好些,最起碼態度上佔了優勢不是!皇帝心裡有數了,自己吃罪也能小點。
  皇帝更不傻,一看這賬冊,一看這時間,在看看這涉及的東西,心裡多少也有數了,這八成是什麼人想著靠這這些攬銀子,至於攬銀子做什麼,這是個事情還不清楚,不過只要把這些涉及到的人排查一遍,基本就能知道個大概了。於是皇帝很是利索的就讓自己的心腹去查了。
  有鑒於這皇帝職位的特殊性,一直以來,凡是皇帝,多少都有屬於自己私人的力量,比如說暗衛這樣的東西,雖然不至於和明朝一樣騷包,弄出什麼錦衣衛,東廠西廠,這樣明目張膽的特務機構,但是其實一直以來,皇帝手下這樣的人一直都是存在的,不過是數量上多少的區別而已。當然這既然這不像是錦衣衛這樣公開了,那麼人數上的限制必然是有的,所以自然就達不到那種昨天晚上大臣喝酒,第二天皇帝就知道的迅速,但是真要查證什麼,其實也是不慢的。畢竟精兵嗎!手段是不缺的,躲在暗處,查證也不怎麼惹眼,沒什麼人提防。
  於是乎,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一件件的就這麼出來了,包括這賈家的那些個陰私事情,比如這小史氏的問題,沒法子,這畢竟皇帝對於賈家,史家,王家這動作多少也有好奇心不是,這順帶的,查查也沒有什麼,對於小史氏那些個做派,皇帝看的直接就撇嘴了,就差沒有拍著桌子喊死的好了!這都什麼人啊!真是無法無天,這媳婦坑害婆婆的還真是少見啊!這都什麼心腸,也忒毒了些,皇帝的腦子還順勢散髮性的想到了自己後宮的那些女人,該不是那裡頭也有這樣的吧!怎麼看著這小史氏做戲的架勢和宮里那些怎麼看怎麼有些類似呢!難不成自己也是賈代善那種傻子?讓人蒙的頭頭轉的?(皇帝啊,某些時候你真的真相了,皇宮里的女人,可不就是這樣嗎!不然能活到今天?不肯能!不吃人的都被吃了!)
  當然,因為皇帝查證的時候,賈家根本沒有人想到有人暗查他們,也沒有什麼準備,於是順帶也發現了賈敬給小史氏延命的事情,皇帝不知道這賈敬給小史氏延命的目的,也不知道從一開始這女人的性命就在賈敬手裡拽著,只是看到了閃光點,於是皇帝倒是對著賈敬感覺好了很多,從一個還算能讀書的世家子弟,變成了心腸不錯,比較憨厚的老實人,按照皇帝的思維就是,就這樣一個女人,賈家人就該誰都上去咬兩口才對,這小子還知道幫著治病,這心腸是軟啊!也許就是個老實頭,根本不知道這裡頭的糾葛,畢竟是小輩嗎!長輩瞞著也是有的,但是也是說明瞭賈敬的品行啊!這簡直就是做好事不留名啊!
  看完了賈家,再一看史家,這一下看出問題了,居然有人拉攏,這什麼時候的事情?誰乾的?什麼時候這些自己的肱骨大臣也成了別人的拉攏對象了?他們想要幹什麼?在想想史老爺的反映,皇帝突然靈光一閃,似乎馬上明白了什麼。
  能讓這樣一個侯爵世家的當家人避之不及,情願放棄權利,急流勇退,也要避之不及的還能是什麼人?或者根本就不是一個,或者是幾個,讓他彼於應付,所以這才選擇了直接退場的做法,那麼這拉攏人的人選他不用想了,立馬腦子里就有了人名了,還能是誰?一定是自己那幾個不消停的兒子啊!
  想到自己的兒子,在想到那封折子,皇帝的腦子那是徹底的清醒了,還能怎麼的,還不明白?這些撈銀子肯定就是自己的兒子們,他們這是各自想要發展自己的勢力了,可是發展勢力,拓展人脈,拉攏朝臣,無論是哪一樣都離不開銀子,所以說這事情就很清楚了。在想想這折子上的日期,對照一下史家被拉攏的時間,皇帝的心突然有些慌了,這史家是近期才開始拉攏的,那麼前些年他們撈到的銀子有花費到哪裡去了?或者說是他們用這些銀子,到底拉攏了什麼人?這都是問題啊!
  皇帝心涼了,這都什麼時候的事啊!怎麼孩子們一個個都變成這樣了呢!雖然他一直知道,他們為了這把椅子,一直爭著搶著,可是自己看著還知道分寸,就沒有多管,還想著有了競爭,他們做事情次啊起勁,自己還能省些心,沒想到還真是省心了,他們都知道在暗地裡做小動作了,還一個個遮掩的這麼好!
  傷心了一會兒,皇帝又精神了,這個時候他眼睛開始變了,不再是作為父親的傷心,而是變成了作為皇帝的疑心,他現在開始想的是到底這朝堂上有多少人已經倒向了哪個混帳羔子了,這可是大問題,別弄到最後,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成了被架空的皇帝,搞不好在來一個什麼逼宮,那自己可就真的成了笑話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皇帝立馬把自己所有的暗探都派了出去,好好的在京城摸摸底,不過人一出去,他心裡又想到了別的,這京城的人目標都是很明顯的,按照這等級排的話,怎麼著賈家也好,史家也好,還是排的上號的,就衝著他們手裡當時的兵權,就不是什麼小目標,可是怎麼就現在才開始拉攏,難不成一開始他們不是在京城開始動手的?那麼他們動手的目標又是哪裡?江南?也許,哪裡是朝廷的糧倉,要是動手還真是說不得,可是江南是自己的密探們最多的地方,不應該啊!不對,哪裡還真是說不得是有事情呢!別忘了,這甄家在江南,甄貴妃的娘家,甄貴妃可是有兒子的,說不得那裡已經是人家的地盤了,在想想,還有什麼地方危險的,對了,還有邊疆,那些守邊大將,不過好像那些人家對自己還是忠誠的,不過不妨礙那裡有什麼偏頗的,比如這收買,這納妾,這聯姻,自己還是要查查,這裡頭七拐八拐的說不得也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有那裡呢?宗親?勳貴?恩,都是問題,都要查啊!
  皇帝的疑心一起來,這立馬什麼問題都出來了,這裡不放心,那裡也不對,危機感啊!那些個皇子們不知道啊!就因為賈敬的一個動作,很多事情就突然拐彎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連鎖反應了。總之,皇帝在這一刻,對於自己的那些兒子突然就不信任了,甚至到了每一個都有篡位嫌疑的地步了。不得不說他們就要悲哀了。
  皇帝親自定下的查證的目標,這密探們立馬就興奮了,這都多久了,他們老是閒著,自從皇帝皇位穩固之後,好像就沒有了他們什麼事情了,雖然明面上的工作大家都有,可是作為精英人士,這沒有刺激的活乾,他們還是很無聊的,讓一個順風耳一樣的特殊任務,總是在哪裡沒事賣糖葫蘆,真的是很不道德的,資源浪費啊!有些個千里眼,更是只能沒事掃地,敲更,這都什麼事啊!太屈才了!閒的他們心裡都長草了,只剩下沒事夾蚊子玩了。這下好了,總算是有了發揮他們專業的時候了,一個個激動啊!效率比皇帝登基的時候上升了好幾個檔次,生怕皇帝不滿意,這工作換人乾了。
  其實這真要查起來,這誰家沒有個一二三的小秘密,皇帝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立馬知道了很多平時都不知道的超級大八卦的消息,比如有個官員,名聲向來很好,清廉,規矩,守舊,是朝廷有名的直臣,可是一查,得,這老小子都六十了,孫子都能打醬油了,可是人家愣是喜歡玩幼女,家裡妾室居然有三十多個,這簡直就是奇聞啊!這,記得他們家好像是寒門出身吧!又是有清廉的名聲,好像也沒有聽說有什麼收受賄賂的事情,那麼這養妾室買人的銀子那裡來的?皇帝疑惑了,一看,差點氣得透頂生煙,直接自燃了,原來這銀子一半是借了國庫的,一般是他借著自家姪女死了雙親,家裡沒有子嗣承繼,直接把這個姪女的家產全吞了,把姪女遠嫁,這麼得來的,就這樣的人,居然還是什麼朝廷肱骨?皇帝能不氣嗎!好傢伙借朕的銀子啊!拿朕的銀子養女人,你真行。禽獸啊!
  再看這個,更不像話,這都什麼人啊!京城府尹,那不是自己心腹嗎!不是自己的心腹,自己也不會讓他坐上這個位置啊!可是,可是,什麼時候成了老大的人了?居然還掌控著京城所有的黑道?你到底是官員還是黑道大佬?這小子是怎麼成為自己心腹的?怎麼爬上來的?自己難不成眼睛都瞎了?
  還有這個,京畿大營,這是自己的京城第一兵啊!什麼時候這三分之一變成了老二的人了?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這幾個參將什麼時候調過去的,怎麼沒有人和自己說過?難不成這兵部也讓人滲透了?自己的朝堂難不成已經讓這些個逆子弄得支離破碎了?這些個不孝子啊!
  皇帝很吐血,他的手在抖,心在顫,終於留下了濁淚。
  「來人,告訴他們,把那幾個不孝子那裡也嚴加掌控,細細查證,不許遺漏。」
  皇帝的聲音是那麼的悲涼,那麼的無奈,終於,終於還是到了這一步,終於還是要對自己的兒子出手了,天家無父子,終於開始了,也許在他們的心裡,自己這個父親,終究比不過這把椅子重要啊!皇帝也會渴望溫情的,可惜現實不允許啊!不過話說到最後,皇帝的眼睛終於還是睜開了,一閃而過的是寒芒,他是皇帝,可以有一時的軟弱,但是他的心依然堅強。既然你們想玩,那麼咱們就試試,看看到底是老子厲害,還是兒子強!
  這個時候他再看向賈家和史家,王家的那些個調查的報告,眼神緩和的很多,雖然他們沒有及時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但是他也明白他們的無奈,疏不間親,這些人都是自己的兒子,而他們都只是自己的臣子,能做到不參與,不背叛,從這個角度來說,這些老臣還是值得信賴的。比那些牆頭草一樣的,和那些已經投靠的混帳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世代掌控的兵權,他們都能捨得,可見這些混帳兒子逼得不是一點點,他們也不容易。
  按理說,賈家也好,史家也好這樣明哲保身的做法,要是放在平時,皇帝心裡一定不舒服,覺得他們沒有和自己說,就已經是不忠誠了,立場問題一向是個嚴肅的問題,不是東就是西,你們有什麼好考慮的,說不得還要遷怒一下。可是他剛經歷了兒子的背叛,還有那些不堪入目的朝臣的**,說白了就是美好的東西一下子碎的太多了,於是對於這些背叛中唯一的溫暖一下子就顯得格外的珍惜起來。也相對的寬容了很多,覺得他們在這麼多人想著火中取粟,渾水摸魚,漁翁得利中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很不錯了。
  當然,要是賈敬知道自己的一番動作能取到這樣意外的效果,說不得能立馬目瞪口呆,甚至直接流口水的地步,他真的只是想要把自家拉出來,史家屬於順帶,王家屬於自己湊上來的,他真的沒有這麼好心,但是這次可以說,他們這幾家,估計就要佔大便宜了!還是天掉餡餅的那種。
  皇帝既然有心了,皇子們想要折騰出花來的機會自然就小了,這是一定的,皇帝還覺得光是監視什麼還是不夠的,他再看了幾個兒子府里的監視報告後,很是利索的決定,他要長痛變短痛,一下子,把事情都解決了!順帶把那些個他沒有查出來的也一一都直接吊出來,然後一網打盡。省的自己心裡不舒服,說白了就是,朕不舒服,你們也別想舒服了。
  於是乎,這一年的秋天,賈家在剛剛接到賈敷和賈赦,賈政,還有幾個賈家子弟順利考上秀才,準備在杭州遊學,和賈敬一樣,考了舉人在回來的消息的時候,他們又接到了皇帝明年開春要去鐵網山狩獵,而賈代化,賈代善都在隨駕之列的消息,別人怎麼想的賈敬不知道,只是他心裡有一個聲音默默的在大喊:
  完了,提前了,這事怎麼整的?難道還是逃不過?
  可是不管他心裡是怎麼想的,聖旨就是聖旨,看著賈代化和賈代善歡喜的樣子,賈敬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無論怎麼樣,這都是皇帝沒有忘記賈家,都說明瞭賈家這兩個兄弟還是屬於皇帝心腹,這是天家恩典,是榮耀,是賈家需要感恩的事情!還能怎麼樣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就在賈敬無語望蒼天的時候,一陣的秋風吹過,捲起了地上的落葉,飛舞在空中,看著這略帶一絲蕭索的秋景,一陣的心悸突然出現,賈敬對於心裡的那些不安似乎有了明悟,風中飛舞啊!還是說大風將起呢!明年春天,準備時間可真是充分呢!這皇帝到底怎麼想的?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52

☆、566還債

  皇帝要圍獵具體為了什麼,別人不清楚,皇帝自己心裡是清楚,那就是想著把人都釣魚一樣釣出來,到時候一網打盡,不過在這個之前,他還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在過年前,想著把那些個借了國庫銀子的混帳收拾了,呀呀的,拿著老子的錢花的那個舒心啊!自己這個當皇帝的卻一天到晚的擔心國庫銀子不夠,還想著怎麼節省,這都什麼人啊!一個都不能放過,在說了,現在開始收銀子,說不得還能有意外收穫呢,不說別的,這不管是誰的奴才,這銀子換上,說不得就能讓這些個混帳兒子少些能動用的資金不是,對於將來自己的計劃也有好處啊!
  有了這個想法,皇帝在一次很隨便的例行戶部查賬的時候很是隨意的問起了國庫的事情,然後又很是有些隨機的拿起了幾分賬冊,然後對著這裡頭借款的就開始發難了,這罵人罵的那個難聽啊!充分顯示了什麼叫做毒舌。
  「這都怎麼回事啊!這國庫的銀子怎麼都沒了,這麼多人家借銀子?朕居然都不知道?這還都是積年老賬,難不成他們借了銀子都不還?真的大臣難不成都成了街頭的混混?看看這些個,朕看著不是都平日過的挺不錯的嗎!就他們還要借銀子過日子?查,給朕好好的查,這到底是真過不下去還是那朕當冤大頭呢!」
  皇帝的話一下來,很多人直接都傻眼了,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啊!這皇帝居然有一天會查到他們借款的事情上啊!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賈敬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也顧不得自己什麼儀態問題了,直接先跑了戶部,去查自家的賬單,一看,二十萬兩,還好,這不算多,在看賈代善,什麼?三十五萬?怎麼比自家多這麼多,按說不該啊!他們家還沒有自家花費大呢,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不管了,先把這事情傳回家的好,怎麼也要先還上,不能出事才是要緊的。
  賈敬回家速度很快,快的把自家的小廝都跟跑的氣喘吁吁了,可是他真心顧不上了,一回家就直接對著老爹說道:
  「趕緊的,把家裡的銀子擼擼,有多少現銀。」
  賈代化一聽這話,心裡就是一緊,怎麼說的,這都出什麼事情了,難不成兒子闖禍了?要賠錢?不能啊!這兒子還是個好孩子啊!從來不闖禍啊!
  倒是史氏,秉著對兒子的信任,脫口而出就是家裡的財政狀況。
  「兒啊,家裡不多,除了壓庫的十萬兩銀子,五萬金子,現銀就七萬多,不過年底還能上來五萬,前些年你不是一直說要多買些田地,多置辦些產業嗎!好些銀子都花出去,還沒有收回本錢呢,這是怎麼了?」
  說道最後才問了關鍵的問題。然後眨巴這眼睛看著自家兒子,這時候賈敬才喘了口氣,對著二老說道:
  「皇上查戶部了,咱們家有欠銀,足足二十萬,趕緊的還上吧,這是皇帝要收拾人了,不識趣的估計要遭殃,還有,隔壁叔叔家,居然欠了三十五萬,這真是要命啊,這可怎麼還啊!家底都要掏空了,對了,讓人去舅舅家說一聲,趕緊的去差欠了多少,趕緊全還了,別讓人揪了小辮子出岔子。上頭等著呢!」
  賈敬把情況說的嚴重了幾分,一來如今他是翰林院的人,和那些內閣什麼的近些,消息靈通些,大家也信服,另外就是他畢竟是未來賈家的掌舵人,他的話,從他成為探花開始在賈家就有了一定的威信,史氏一聽這話,忙不迭的就讓人往娘家傳話去了,生怕傳話的說不清楚,還特意寫了信,裡頭把賈敬的話又說的嚴重了幾分,至於史家到時候會被嚇成什麼樣,還真是不知道了,反正賈家這裡是仁至義盡了。
  賈代化則是被賈敬說的隔壁的欠款數字驚呆了,有點傻眼,情不自禁說道:
  「不能啊,這借款是我和你叔叔一起辦的,他們家也就二十萬啊!那時候是為了買莊子,買地,這事我都知道啊,什麼時候又多了這麼多了,不該啊!」
  「不管該不該的,老爺,您自己去問問,然後讓叔叔去查,不管怎麼樣,銀子先還了再說,其他的都是後頭的事情了,這次皇上是真的震怒了,咱們不能當炮灰啊!利索些還上是正緊啊!」
  賈代化一聽,也是,不管這銀子怎麼借的,這還上才是正事,皇帝要收拾人,還找了這麼一個好藉口,這要是一出手,估計這動靜不會小,自家還真是頂不住,早還早了才是啊!
  想到這裡,賈代化二話不說就去了隔壁,這一去,賈代善立馬傻眼了,他真的只是借了二十萬啊!這剩下的真是不知道怎麼來的,不過他不傻,立馬就想到了關鍵性人物,小史氏,有了這個娘們,還真是什麼都說不准啊!說不得就是她弄出來的,不過賈代化的話也對,這不是追究的時候,先還上是正緊,侄子急的連上班都顧不得了,直接回來通知還錢,可見這朝上的風頭了,咱們家如今沒權沒勢,凡事都要順著皇帝的心思做事才是生存之道啊!
  想到這裡賈代善立馬通知兒媳婦開庫取銀子,還錢去,可是偏偏這賈代善連著嫁了三個閨女,娶了一個兒媳婦,這時候還真是家底薄的時候,好些銀子都不湊手啊!怎麼辦?這時候賈敬又說了,這還能怎麼的,先賣幾個莊子,鋪子吧,就是自家,這銀子湊手的也要賣啊!這就是做樣子也要做出姿態來,要是皇帝知道這還錢你們隨隨便便開開庫房就能還上,這再看自家的借銀子的數目,還不得看著不順眼啊!買了莊子鋪子還上,既體現了自家原本借銀子的艱難,還能表示自家的忠心,看看,皇帝一髮話,立馬賣家產也還上,對於皇帝話是多麼的在意重視啊!這是姿態問題,這是格局問題啊!
  賈敬這話一說,兩家老爺立馬點頭,還真是,這債主看著借錢的比自家有錢,那是最憋屈的事情了,自家可不能犯忌諱,最要緊的是賈敬隨後又說這事情操作要快啊!想想這要是其他人家也想著自家這一招,也發賣產業,這一股腦的,到時候說不得這地價房價都要跌呢!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咱們怎麼也要把自家的產業賣出個好價格不是,最要緊的是,等到了後面,要是有便宜撿,咱們早還完了銀子,到時候再撿著便宜,偷偷買些回來,那還是掙銀子呢!
  這個說法讓兩家老爺眼睛都亮了,賈代善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家侄子居然還有這腦子,簡直就是老賈家的超級賬房啊!連差價都算計上了,果然是個能守家守業的,做族長的好人選啊!
  賈代化也好,賈代善也好,這腦子或許慢了些,但是這行動力還是很厲害的,沒有兩天,這事情就操作好了,就是史家也利索的很,畢竟史家當初人少啊!史老爺雖然有三個兒子,可是這不是還不到娶兒媳婦的時候嗎!這家業還是好端端的沒怎麼動呢!銀子還是有的,不過他也跟著賣了兩個莊子應景,說來也是巧了,他原本想立馬還錢去的,可是轉眼就聽說自家姐夫家賣莊子,一下有些傻眼,想著難不成賈家家底子不成了?這賣家業可不是什麼好名頭啊!忙不迭上門,想問問怎麼了,實在不行,自家借點給他們也是可以的,不用這麼淒慘,可是上了門一聽這裡頭的道道立馬也醒悟了,忙也安排著賣莊子了,心裡一根勁的慶幸,好在自己好心啊!不然自己還真是當了一回出頭鳥了,在想想這出主意的賈敬,回家就和史家老爺子說了,咱們家以後辦事情,還是多聽聽這外甥的話吧,他看著這幾家裡也就他這腦子厲害,到底是讀書人啊!這彎彎繞繞的,不是一般的繞人,自己是趕不上的了。真是把人心思一算一個准啊!
  還真是應了他的話了,皇帝最近這京城的密探正處於全面發動的狀態,賈家和史家的事情一出來,這皇帝的案上就有了消息了,看著賈家史家這賣莊子還錢,皇帝心裡就很是滿意,特別是他已經知道了這賈代善這個倒霉催的這他家後來的十五萬兩那是小史氏打著賈代善的名頭給自家老娘家,也就是史老爺原來的親生父母借的,如今居然是賈代善還上的,還不知道這銀子到底誰得了,就覺得這賈家那些個真的都是老實頭啊!看看這虧吃的,真是,他是皇帝也看不下去了,太老實了!唏噓啊!你說這朝廷的大臣們要是都這麼聽話,他還愁什麼?哎!好人不多啊!
  皇帝一感慨,立馬有人就悲催了,因為有了襯托,皇帝再想到那幾個一個勁的哭窮,不想還錢的老東西,皇帝立馬就開始皺眉頭了,只覺得手癢癢,腳癢癢,不是想要拍東西,就是想要踹誰幾腳。反正那是把賈家和史家划拉到了老實,謹慎,聽話,忠心,可以信賴的人裡頭去了,而那些個家裡花天酒地的,在他這裡哭窮的立馬就成了奸臣,佞臣,大奸大惡了。
  皇帝也不多說,直接把那幾家每家的家產都差了一遍,連他們每年的出息都查了出來,這些個東西真的不難查啊,田產什麼的,一看戶部的魚鱗冊就可以了,找幾個戶部精於計算的,把每年的產出什麼一划拉,取個大概值,立馬什麼都清楚了不是!然後皇帝也不多說。直接把這家產就給列了單子,把人喊過來,丟到了他們跟前,然後再問他們,他們真的沒銀子?想清楚了,現在朕給你們最後的機會,說實話,咱們前面的就不追究了,畢竟朕是為了豐盈國庫,不是想把臣子一網打盡!(皇帝也沒法子,這不老實的人太多了,一下子全折騰了,這戲就沒法子唱了,他準備頂上來的人還沒湊齊呢!先放他們一馬吧!)
  反正皇帝的信號很強烈,這就是直接告訴你,你家的老底我都知道,別裝傻了,趕緊的還錢,不然可別乖我給你們沒臉,要說這時候是個聰明的都知道怎麼辦了,為了自己的臉面,怎麼也該乖乖的了,就是一時不湊手,好歹先還上一些,然後和皇帝說,咱們分期什麼的,皇帝看著表現不錯的,直接也大度了一回。大部分人立馬回去就開始拾掇著,把銀子還了,這個迅速啊!皇帝心裡安定了!算他們識相。
  可是不是全部都是這樣的,都這時候了就是有人這腦子不轉彎啊。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還想著硬挺呢!拿著這皇帝給的單子開始說起這皇帝居然蓄養密探,查探臣子陰私,不是明君所為的事情上了,這下好了,皇帝心裡更火了,這簡直就是給臉不要臉啊!
  皇帝覺得自己沒臉了,那麼其他人也就別想要臉了,這絕對是肯定的,於是皇帝別的也不乾,直接把這些個腦子不清楚的家裡的那些個狗屁倒灶的事情在朝堂上全給張羅開了,而且理由很好,他是真的關心臣子啊。生怕錯怪了好人,或者真的自己給的俸祿養不活臣子,那他會覺得沒臉的,這才讓人去查了一下,本想著,要是實在困難,他就給減免些,可是沒想到啊!真是白眼狼啊!家裡花園子都有好幾個了,就是不還國庫的銀子啊!他傷心啊!這都是什麼臣子啊!這是欺君啊!他都不忍心說啊!他傷心了,悲憤了,這讓所有大臣都來評評理啊!
  還能怎麼的?那些個被皇帝同樣談心的,好些個早就在第一時間醒悟過來,磕頭認罪,把銀子乖乖的都還上了,知道小辮子在皇帝手裡呢,機靈的還不知道好歹?這些人看看那幾個好像骨頭很硬的傢伙,一個個羞的滿臉通紅的,鄙視的呲了牙,這些人這是腦子進水了,這皇帝既然這麼多證據,還能說明什麼?說明這還銀子的事情,皇帝是勢在必行了,沒看見大部分都執行了嗎!朝堂上講風骨,那也是要看風頭的。這看不清形勢,這已經不是認罪還錢的事情了,這是把你的人品也扒拉下來了,看著吧,這幾個估計沒什麼好日子過了,這陰私都曬太陽了,還能有什麼好!
  特別是哪個所謂的清直的喜歡幼女的,那是在皇帝一攤牌,立馬就還錢的,這時候哪有什麼風骨啊!皇帝自己看了都覺得牙疼,只覺得自己怎麼就寵信這麼個人,真是偽君子到了極點啊!偏偏人家哪個認罪態度好的不行,還錢也迅速,他愣是什麼都說不出來,畢竟一開始他就說了,這看了單子知道好歹,立馬還錢,他就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那畢竟都是官員的私事,他不插手。
  這個時候皇帝看著這自己這麼上道,一聽消息立馬賣房子賣地還銀子的那幾家,那個是怎麼看怎麼順眼了,只覺得這朝堂上也就這麼幾家是忠心的人了。所以說啊!這當官啊!這看對了風頭,知道什麼時候拐彎真的是很重要啊!
  至於那些個被揭發出來的,自然這結果就沒什麼好的了,有幾個沒幾天就被御史彈劾了,這御史平常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折騰出動靜,這麼大的新聞,他們能不激動嗎!再說了,當官的,這屁股底下乾乾淨淨,沒有小辮子的人還真是沒有幾個,稍微上心些,就能找出不少的毛病,這幾下子一來,好些個直接就抄家了,不說那些在皇帝接見談心中當機立斷,馬上認罪的人多麼的慶幸自己的反映快,逃過一劫,就是史家,賈家也暗暗的松了口氣,覺得自己這一次又躲過了一次天災。看看皇帝這架勢,還真是動真格的,還是那種不管不顧,直接掀桌子的,看看那幾家流放的,好些個原本真的,都是不錯的人家啊!權利不必自家小啊!底蘊說不得還深些呢!
  哎呀,要不是賈敬通知及時,說不得他們這消息已經不怎麼靈通的,就要遭殃了呢,為了這個賈敬在家裡的地位又一次上漲了,還擴展到了史家,哦,還有王家,王家自從上一次上桿子找上賈家,得了消息,並被上頭表揚,對於賈家的動作就比較在意,關注度很高啊!沒辦法,他們自己知道,這如今賈家人脈比他們好啊!有文官給他們報信,可是沒有給王家報信的,能不關注嗎!所以在賈家史家一行動,這王家立馬就來打聽了,然後跟著動作,他們深信,能考上探花的就不是一般人,該信服的時候,那是絕對不能打擱楞的。
  而事實又一次證明瞭,信敬哥,得安全啊!




☆、577年前

  作為執掌天下多年的帝王,這手段是不用質疑的,無論是從一開始的查賬到後來的下旨,從單獨宣召給予機會,還是最後的直接朝堂怒斥,每一步都是正正好好,讓人忍不住感慨,皇帝真的是很大度了,很仁慈了,這樣的借錢不換,就是民間小民都沒有皇帝做的好啊!這幾乎是給了好幾次機會啊!是這些不識趣的傢伙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皇帝的權威啊!這真的不是皇帝的錯啊!
  所以說皇帝這一次是既得了銀子,又得了名聲,真的是手段十足啊!更重要的是這一次借著御史的手,下的那幾個抄家的旨意,不但是銀子拿回來了,這差不多連利息都有了,國庫一下子就滿了一大半啊!
  當然這裡頭也不是只有皇帝一個人得利的,這利益均沾也是潛規則啊!你說看不到別人的得利?那是你沒有往細處看啊!來我們說說:
  首先那是賈家這樣的,聰明人啊!不是只有這賈敬一個的,還是有不少人知道這什麼叫做差價這個東西的,一開始賣出去的莊子,那都是掩人耳目啊!這之後有了人家這種抄家的,被戶部拿出來拍賣的莊子,那才是便宜到爆啊!簡直就是白菜價。只花了大概一半的銀子就買了回來,賈代化和賈代善就是這其中的得意之人啊!
  你說皇帝會不知道這拍賣價格低?不,皇帝是知道的,甚至這參加拍賣的都是最早一批主動還錢的人家,還是戶部主動上門送消息的,說來這其實也是隱晦的皇帝的賞賜啊!這是嘉獎他們聽話呢!看,皇帝的意思很明確,你只要聽話,皇帝還是會給你好處的,這不是,才多少天啊!這好處就來了。
  至於你說你們家賣田產才還上國庫的銀子,怎麼會有銀子再來買這拍賣的莊子,不好意思,這個大家一致的無視了,皇帝心裡其實也清楚,這裡頭是怎麼回事,只是大家做的表面功夫看著很是妥帖,所以誰也不說罷了,誰不知道誰啊!這些借銀子的有幾家是真的缺銀子的?就是當初借的時候缺,如今也不會缺啊!搭台唱戲嗎!大家都是好演員,這戲唱好了就成,哪有那麼多的講究啊!
  賈代善一開始家裡銀子是真的不夠才賣了田地的,可是這過年前,各個莊子出息一送來,銀子到了手裡,心裡就在想著怎麼買些回來了,他可不想當個敗家子,把自家老爹留下的家業糊弄沒了,這戶部的消息一來,立馬就起勁了,甚至還和賈代化借了些銀子,利索的多買了些,反正自家人,銀子明年有了銀子再還就是了,這些可都是好地界的莊子呢!賈代化也不和他爭。
  甚至史家和王家也沒有插手爭,王家是自家南面的田地不少,無所謂,史家則是史老爺對著賈代善心中愧疚啊!他們都不是傻子,也許這一開始忙著還銀子沒工夫查證,可是這大事一過,賈代善立馬就查了起來,一查,又是小史氏乾的好事,差點沒有氣死過去,為了這個徹底和小史氏的娘家翻了臉了,就是史老爺也回了一回生父母家裡,把這事說了,讓他們把欠著賈家的這十五萬兩銀子還給賈代善,哪怕是還不出現銀,把那時候用著這銀子買的地給了賈代善也是好的,反正他們用著這地已經得了不少的出息了,已經佔了大便宜了,見好就收吧!
  史老爺真的是好心,不想他們臉上難看,這事情就差沒有弄到世人皆知了,這都什麼名聲啊!讓出嫁的閨女用女婿的名義借銀子買地,最後還賬的時候讓女婿還,這真是說不過去啊!要是少些,說不得含糊著算了,可是這可是十五萬兩啊!不是小數目啊!頂的上一個中等人家全部的家產了。
  可是大家想想能生的出,教導的出小史氏那樣人的父母會是什麼貨色?人家那是死不承認啊!愣是說沒有這回事,反過來倒打一耙,一邊說史老爺從他們肚子里爬出來居然就這麼冷酷無情,一邊說這女婿,女兒死了就翻臉不認人,那是怎麼難聽怎麼說啊!弄得史老爺也氣的呆不住了,直接甩袖子走人了,到底是親生的,臨走的時候還留下一句:別忘了你們還有外孫子外孫女在賈家呢!好歹給孩子留些臉面吧!讓他們也能和你們走動,別把這親戚都給弄絕了!對你們有什麼好處!
  可是他這真心為他們著想的話,在那對夫妻耳朵里愣是成了威脅的話了,居然不顧臉面,在門口嚷嚷說是史老爺不孝什麼的,徹底把這個已經是族長的兒子給氣走了,可想而知這以後,史老爺對著他們是什麼樣子了。
  這對夫妻眼睛只看到了這十五萬兩銀子的閃光,徹底把賈代善和史老爺推出了自家的門檻,這笑話弄得京城幾乎是人竟皆知了,就是皇帝在聽到了這密探的消息,都忍不住嘆息了一句:真是財帛動人心啊!這是要錢不要臉了,這樣的人原本這皇帝是不肖理會的,可是偏偏很不巧,他的密探們在關注著史家事件的時候發現,這幫著史家牽線,要往皇子頭上扎的人居然就是這對夫妻,而且他們先前居然還有過想用小史氏牽上賈家的意圖,皇帝立馬火了,就這樣的人居然還想著什麼從龍之功?太把自己當盤菜了吧!
  皇帝火了,這事情就不好辦了,沒有多久,這家子就牽扯到了一樁貪墨案裡頭,還有打著賈代善岳家的名頭,在賈家給他家閨女守孝的時候,干涉人命官司的事情,這樣一來,他們這十五萬兩的銀子的風頭還沒有過,立馬就又被抄家了,這個時候他們倒是想要讓史老爺和賈代善幫著打點了,可是可能嗎!一個是被罵不孝的兒子,也不對,這都過繼了不是他們的兒子了,一個是被賣了還想著能替他們數錢的女婿,哦,還是這一次罪名中被牽連的女婿,要不是人家真的好好的在家呆著,有人證,有物證,不是他乾的,估計也關進去了的女婿,怎麼可能還出來幫忙?估計避嫌都來不及呢!他們還要撇清了保護自己呢!誰不是一大家子人啊!
  這個時候他們夫妻是真的後悔了,就是他們的那個兒子,小史氏的二弟也傻眼了,本來是想著從哥哥姐姐那裡多撈些東西過來,好緩解他對於姐姐成為國公夫人,哥哥成了侯爵繼承人的妒忌,不想成了這麼一個結局。家產便宜了國庫,一家子最後是男子流放,女子入教坊,愣是一個沒剩啊!
  有了這麼轟轟烈烈的大戲,這賈代善家的破事那是人家想不知道都難啊!所以這戶部也好,一同參加內部拍賣的人也好,多少都對著賈代善謙讓了一些,人家倒霉啊!多慘啊!自己還是很幸福的!人都是這樣,看著別人倒霉,有了對比,才能感受到自己多優越,從而多了幾分慈悲。雖然賈代善真心不想看到這樣的眼神,但是有好處他還是知道佔的。於是這一次拍賣大會,以賈代善獨佔鰲頭一般的姿態落幕了。
  賈敬其實有不少的私房,真的,這事情沒有多少人知道,至於這來源,說不清楚,這事更沒有人知道,當然,或許賈敷知道一些,畢竟這裡頭有不少就是這賈敬在山上弄出來的藥材換的銀子,至於這後來這些小錢怎麼變成大錢的,那他就不知道了,這屬於個人**問題,他還真是沒有問過,不過這錢在這次的事件中得到了最大化的擴展。賈敬仗著先知先覺,倒騰田產,倒騰鋪子,倒騰那些抄家拍賣的古董什麼的,反正怎麼掙錢怎麼來,生生讓他的小金庫翻了一翻,當然,他是個顧家的好孩子,畢竟這以後家業大半都是他的,他也樂意讓家裡掙錢,反正是動作頻出啊!賈代善有些傻眼啊!他從來不知道,自家的兒子在這方面居然也有天分。
  沒事的時候,賈代化和媳婦掰著手指頭盤算自家兒子,突然發現其實他們真的一點都不瞭解自家兒子啊!真的是隨時都能有驚喜出現啊!這怎麼越看越覺得自家兒子是個全才呢!居然是什麼都會啊!恩,當然,這騎射上還是差了些,畢竟這所謂的文武雙全是難了些,不過這能掙銀子也是大本事啊!
  這裡的還銀子事件基本結束,大家都覺得開始喘口氣,能安生的過年的時候,皇帝下一步動作又一次開始了,人家說了,這大過年的他要多添點喜氣,這不是宮里年紀已經超過十二的兒子開始多了嗎,他索性一次性把這些該成親的孩子都放出來,讓他們開府,有個自己的小家,好好收拾自己的府邸,到時候娶媳婦什麼的也方便些,省的和老大他們似得,成親了還住在宮里,等有了孩子才出宮的時候,一個個連個私房產業都沒有,太寒酸了,作為男人,這樣還真是不方便,他這個當爹的,想兒子所想,急兒子所急,所以啊!這十二歲開始開府,到他們娶媳婦,最起碼有個四五年時間好好的攢家底,以後也能多幾分底氣。
  這話說出來,溫暖了一大片皇子們的心啊!皇帝老爹真的是很靠譜啊!當然幾個大的皇子忍不住想哭了,這待遇他們怎麼就沒有呢!要是他們當初早點出來,如今這人手,這產業不知道要多多少了,這人脈,勢力也能漲漲,說不得更有底氣了,真是生不逢時啊!如今一個個都二十好幾,老大更是差不多快三十了,他們除了嘴角牽上幾下,真是什麼都不用說了。
  當然皇帝的用意不是什麼單單放皇子出來,讓他們開府這麼簡單的,因為他接下來就做了一件讓幾個宮外的皇子憋屈的不行的舉動,他把這些小皇子的府邸一個個都放到了這些皇子的邊上,美其名曰,讓他們多看護弟弟,怕這些小子一出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生活。
  皇帝的慈父心腸啊!讓大臣們都覺得太不容易了,想的太周到了,只有那些年長的皇子們臉色變了,他們苦啊!一個個都苦在了肚子里,這麼些弟弟,都在邊上,這不是變相的在身邊多了無數的眼線嗎!這讓他們以後結交大臣不是多了無數的無形障礙嗎!這自己的自由呢!皇帝這是添什麼亂啊!
  只有皇帝自己在宮里看著一個個臉色不斷變化的兒子,心裡冷笑著,膈應不?覺得膈應了?該,讓你們一個個膽大包天,一個個一天到晚的拉攏人,讓你們一個個光想著擴充勢力,一個個想著老子的位置,你們不想讓我好過,你們也別想過的好!
  不管這皇帝也好,皇子也好他們的心裡是怎麼想的,這皇子開府永遠都是必將進行的,也是現實,後宮的娘娘們也一個個期盼著,畢竟這開府代表的就是孩子長大了,說不得這就是皇帝決定讓這些個孩子一個個開始辦差上朝的信號呢!有了差事那才是得皇帝看重的意思呢!誰不想自家孩子的皇帝青眼?誰不覺得自己生的才是最好?一個個都叫著勁呢!更何況,這樣一來,這些娘娘們也能順著孩子和娘家多加聯繫,多好的事情啊!一個個支持的很。
  於是這過年前,京城又一次熱鬧起來了,今兒這裡動工了,明兒那裡搬家了,就是京城的古玩傢具的物價都起來了,為什麼?這皇子開府,官員們,特別是那些個和后妃們有些關係的官員們一個個還不得去賀喜啊!這賀喜能不帶禮物?這既然要帶禮物,自然是要稍微上心些的,想想這剛開府的什麼最合適?還不就是這些個傢具,古董擺件什麼的最合適嗎!這還一個個都要好的,差的都拿出去丟臉啊!再加上這開府的皇子不少,可不就是物價都起來了嗎!
  要說這裡頭,皇帝是最賺的了,因為他分的房子,銀子,還有些器物,那都是這一次抄家後拍賣的來的銀子置辦的,真的沒有花費他什麼老本,甚至因為這官員送禮,還幫著他把兒子的房子給填滿了,他自己到省了事了!他心裡那個樂啊!
  你說送的不多?不可能,你看啊!這開府送一次賀禮,這馬上過年了,又要送一次年禮,這元宵什麼的說不得還有一次,這兩三次一來,還不就是填滿了嗎!真是划算啊!皇帝笑眯眯的,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真是好計策啊!
  什麼,你說他們拉攏大臣?皇帝表示他不擔心,這不是,馬上他就會有大動作了嗎!到時候一個殺雞儆猴,哈哈,看看他們還有多大的膽子,不管怎麼說,這在他動手之前,這好處他是先得了。
  這一切一切沒有什麼人看的出皇帝的心思,不過有一個人不一樣,這個人就是賈敬,是,賈敬上輩子是個愛修道,不怎麼管事的,可是他在不管事,這京城的大風向總還是知道的,何況這一年,他還沒有到道觀呆著呢!這京城有什麼動靜他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的,特別實在這麼敏感的時刻,他自然更是記憶猶新的,可是這一次和上一輩子真的是什麼都不一樣了,首先這還國庫銀子的事情,上輩子真的不是這個時候的事情啊!這不是新皇登基以後的事情嗎?怎麼就發生了?當時他覺得可能真的是湊巧了,這事情還是有可能的,畢竟他已經改變了很多了,這也要允許其他人稍微變一下對吧!他不是那麼霸道的人,可是這後來,這抄家的人員單子出來他心裡就覺得有些不對了,這好些人好像是後來跟著某個腦袋進水的皇子謀反滅了的,怎麼這次這麼早就退場了?這事情有些不對啊!
  有了這樣的心思,他在看看著年前皇帝的這一齣戲,那就真的是看出幾分味道出來了,這看著亂,看著皇帝有些慈父架勢的做派,他真的心裡是涼了一下的。這皇子府邸怎麼會這麼巧?就把那些個上輩子不怎麼安分的皇子的府邸正好圍了起來?這什麼照看弟弟,怎麼看怎麼覺得這簡直就是弟弟監視哥哥的做派啊!皇帝想做什麼?
  有了疑問,自然就有答案的,賈敬早就知道這上輩子的事情,心裡自然有所指向,這麼一想,立馬從這無序一般的事情中看到了真相。
  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皇帝知道了,知道了這些皇子的手腳了,他在做準備,那麼著開春的圍獵就很可疑了,皇帝這是在給所有想動的人機會,或許也是皇帝自己在等待機會,這個機會就是想要一網打盡。賈敬的冷汗忽的一下就下來了,作為被欽點的隨從人員家眷,賈敬覺得他需要和那兩個隨從人員好好的開個會了!關係重大啊!身家性命啊!太重要了!




☆、58救救駕

  賈敬的威信如今真的是很高,這得益於這些年以來,賈敬多次在政治事件中的高瞻遠矚,讓賈家的人一個個已經習慣了圍著他的思維轉。說白了在賈家這樣武將的人家,或者說腦子絕對屬於普通人級別的尋常人家,讓他們去考慮著精英人士的思維方式,其實真的是很為難他們,如今好容易有了一個可以替他們去想去看的,他們只有偷著樂的分啊!絕對屬於祖宗保佑,家族基因變異啊!哪裡還有什麼懷疑什麼的,直接就是把賈敬當成諸葛亮在用啊!
  所以說,這一次,賈敬一臉嚴肅的說要開會,這兩個第一反應就是這朝廷里到底又要出什麼亂子了?真是麻煩,太折騰了。怎麼這總是不消停呢!
  當然,如果賈敬知道自己在家人的眼中是如此的值得信任,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當然他現在不知道,不過這不影響他的發揮啊!
  賈敬也知道自己是小輩,很多事情總要有個交代的,總不能說,我做夢做到的對吧!於是把自己發現的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做了一次總結,並且詳細的分析了一下這裡頭自己的疑惑和發現的推測的關聯。賈敬既然是想著讓自家老爹他們知道個輕重,好在關鍵時刻知道怎麼辦,這說話更是仔細。
  說起來這裡頭的事情啊!和很多事後諸葛亮分析事情的情形是一樣的,只要是用心的去找,去看,去分析,總是能找出一二三來,關鍵是沒有人往哪裡想啊!這一次賈敬這麼細細的一說,還拿著紙筆,把這裡頭幾處一划拉,立馬事件就變得清晰了很多,看的賈代善和賈代化看著冷汗就下來了。事關皇家,還是這一團亂麻一樣的爭奪皇權的事情,他們能不慌嘛!
  他們真的只是腦子不靈活,直腸子不怎麼拐彎,但是這不代表笨,都這樣了,還有什麼是不清楚了,擺明瞭這京城,這天下要有大事件了呢!而且還是皇帝父子鬥法唄!而且這事件的發生事件和地點,顯而易見就是自己即將參加的那次春季圍獵。
  媽呀,這都什麼啊!他們已經很識相了好不,這都退出爭鬥了,怎麼又找上我們了呢!難不成想要他們去當那什麼炮灰?怎麼能這樣啊!我們誰都不幫不成嗎?
  賈代化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好看了,賈敬一看,得!他們還是不怎麼清楚這裡頭的道道啊!還是再說的清楚些吧,別最後這什麼弄出了岔子,一家子倒霉。
  「依著兒子看來,這一次,明顯是皇上看重咱們家的,對著父親和叔叔也是信任的,這明顯就是覺得這事有些危險,以防萬一,讓您兩個護駕呢!有這樣的機會,咱們也算是能放心了,不說簡在帝心,青雲直上,以後這家裡兩三代里是穩妥了,當然這裡頭也不排斥,皇帝是不是有別的想法,皇帝嗎,說句誅心的話,這歷來都是多疑的。所以這次父親和叔叔這分寸上要控制好了,最起碼一開始一定要什麼都不知道,這才像是咱們家沒有野心,不懂這裡頭彎彎繞繞的樣子,至於這裡頭怎麼掌控,想來父親叔叔心裡都是有數的。到了關鍵時候,若是真是像我說的那樣,恕兒子多嘴,兒子覺得,你們這年紀也不小了,能有個忠心的架勢讓大家看到也就是了,不必為了家裡豁出命去。好歹這如今還有兒子呢!」
  這話既說了他的意思,又表示了一番自己的孝心,不管賈代善怎麼想的,賈代化是很滿意的。挑著眉頭,很是得瑟的說道:
  「兒子,這事情老爹我明白,咱們是粗人,什麼都不懂,知道皇上喊上咱們,那咱們就去,至於這會出什麼事,那純粹是自然反應,武將嗎,看到皇上有危險,自然是要盡忠的,至於這盡忠到什麼程度,那個就不一定了,這動腦子的事情,你可能懂得多些,可是這殺戮徵戰,那就是咱們兩個的本事了,好歹也多些個經驗不是。」
  賈代化的話說的賈敬很是點頭,確實,自己只能給個大方向,分析些時局,破解些陰謀陽謀什麼的,這真的真刀真槍的,他還真是不怎麼精通。
  賈代善看著這父子兩的樣子,突然就覺得有些羨慕,不期然的就想到了自家的兒子,好歹自家兩個小子如今也是個有秀才功名的人了,不管這裡頭有多少家族的臉面在裡頭,總是賈家的榮耀,是他的指望啊!等著這京城的事情都了了,也許自家孩子也能回來了吧!不管能不能考中舉人,或許這個家。自己也該讓他們自己操持了,總不能老是在他的羽翼下混沌著,就算不是想大侄子這樣精明,好歹也要讓他們知道些這裡頭的深淺啊!不然這以後萬一自己沒了,他們怕是撐不起來啊!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想著怎麼為未來歡快回家的賈赦,賈政們制定了一系列培訓政策的賈代善華麗麗的走神了。
  好在這次賈敬的目的本就不是什麼制定計劃什麼的,不過是提個醒,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能有個好些的表現,又能不傷及自身,當然這史家舅舅哪裡,賈敬到底也是去了一趟,至於怎麼說的,說真的,就是賈代化也不怎麼清楚,反正總是就這麼一回事情唄!
  當然外頭也是有不少的小道消息,這圍獵畢竟是京城大事,熱議也是正常的,這其中也有關史家和賈家的消息,相對於這各家的熱烈或者平淡的樣子,這兩家的事情就像是八卦大潮中很不起眼的一朵小浪花。只是知道這些日子,史老爺讓人好好收拾了一下他的那些弓箭兵器,據說史老爺說了,這次圍獵,他要和賈家的那兩個姐夫比試一番,看看到底是誰厲害些,據說這起因是賈家的某一位老爺無意間說史老爺老了,踩著史老爺禁區了。這樣的事情在武將家來說真是算不得什麼大事,大家也不過是一笑了之。至於這裡頭有多少人注意,那真是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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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萬物復蘇,整個天地從白色的純淨,肅殺中慢慢朝著漫天遍野的綠色轉變,生機盎然,就像是整個天地都一下子換了新顏。就是京城裡的人一個個也都換上了相對輕薄些的衣裳,貧寒人家也慢慢露出了笑臉,熬過寒冬,怎麼說也是好事,誰能不喜歡呢!只是今年似乎特別的熱鬧,各家走動也頻繁了些,至於這熱鬧到底代表著什麼,老實說,還真是沒有幾個人注意。
  三月初,春風正好,皇宮里傳出了陣陣的鼓聲,還有那長長的,猶若傳至雲霄的角號,宮殿正門大開,整整一萬八千人護衛下,皇帝出巡圍獵開始了。
  皇帝一臉的威嚴,沒有什麼表情,便是到了圍獵地也是一副淡淡的樣子,這顯然和原本出來打獵的氣氛不怎麼和,好些個大臣,肚子里滿是疑惑,偏偏什麼都不能問,再加上這正好是在皇帝的眼皮子低下,就是想找人去探聽消息,也沒這個膽子。於是很多人開始了串聯的活動,希望大家群策群力能想出個原由來。當然這樣的事情一般都是文人做的,賈家這樣的武將人家,人家還不稀罕來討論意見呢!到時讓武將人家跟來的清淨了不少。
  第一天可以說不過是個小小的試水,大家多半是在自己的帳篷里收拾東西什麼的,到了第二天這天地似乎才活絡了起來,總是有人出發去尋樂子,準備松松筋骨,好在第三天正式圍獵的時候有個好的表現。
  賈家的兩個和史家老爺自然也在這活動的人之中,他們更簡單,那就是直接開賽,一人一個方向,看看兩個時辰後,到底是誰更厲害些,為了這個,他們居然還拉了文臣中最富盛名,最有公正名頭的督察御史於大人當裁判。原本這很多人對於他們請了這麼一個倔老頭當裁判那是很不看好的,偷偷的打賭,他們多少時間被趕出來,偏偏這次失算了,可能那於大人估計也是難得放鬆一下,或者是心情不錯,或者是自己騎射不行,想要間接地參與一下,居然同意了,讓眾人跌碎了一地的眼睛啊!當然大家誰也不知道,這次人家於大人是有苦難言啊!他不是傻子,傻子不可能背著正直,固執,公正的名頭,當個倔老頭當到一品的,人家也是有眼色的好不,也正是因為聰明,所以他是京城中除了賈敬最早察覺到這次事情不簡單的人物之一。
  就像賈敬那樣,其實很多事情,如果大家能用連貫的方式去看,去想,甚至在加上一點點的聯想,很多事情立馬就有了不少的提示,在稍稍有見地一些,很快就能察覺到這裡面的貓膩。
  於大人察覺到了,所以他很是不安,這圍獵他是肯定要來的,皇帝點了名的,他沒有那個膽子抗旨,可是這明明知道這次可能有危險,他咱們可能不多想想,怎麼保全自己的小命?正在他頭疼的時候,人家史家和賈家送上門來了,於大人立馬眼睛就亮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比躲在武將後面安全的?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真躲不過,好歹前面還有一個墊背的,也算不虧啊!
  基於這樣的想法,他自然立馬同意了這次當裁判的事情,也算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找一個和他們躲在一起的藉口。當然如果他知道這後來的事情的話,也許會偷笑或者惱羞成怒,恩,那個後面再說好了。
  當然這一次賈家和史家並不是單純的什麼打獵的事情,或許在謀劃的事情上,這些人沒有賈敬機靈,可是到了這行軍打仗的事情上,那就是賈代化他們的專業素質比較強了,術業有專攻嗎,這還是很有道理的,人家這是用打獵的藉口,勘察地形,順帶看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沒有,只要那些混賬想要行動,那就總有些蛛絲馬跡可循的。
  果然,等他們回到約定的地點,大家送上一些獵物之後,幾個人相視一眼,立馬都露出了凝重的臉色,就是於大人也感覺到了有些不妥。他們也不避諱於大人,這可是他們今天剛發現的,對吧,自然要找著和他們一起的於大人一起商量了上稟皇帝的,這是他們忠心,有什麼都想著告訴皇帝,多好的臣子啊!
  雖然賈代化他們心裡清楚,他們發現的也許不止是那些人,或許還有皇帝的人,但是只要是他們發現的,就直接告訴皇帝,一來能展現一下自家的本事,而來,他們心裡也舉得,這件事情里是不是還有皇帝考校他們的意思?若真是有這個意思,那自己更不該怠慢了。
  果然,皇帝聽了他們的話,臉上的神色反而松了些,並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看來他們是順利的通過了第一關。至於後面的事情,皇帝詢問該怎麼辦的時候,人家史老爺說話了,簡單,調兵唄!雖然他也知道這估計行不通,如今到底誰是皇帝的人,還真是不怎麼肯定呢!皇帝自己估計都有些拿不住,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次護衛的一萬多人,絕大部分肯定都是皇帝的心腹了。
  第三天清早,大亂就開始了,在這一次的事件中賈代化也好,賈代善也好,還是史老爺也好,他們很是激動地守護在皇帝的身前,和前一世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皇帝準備的很是充分,所以用不到他們上前拼老命,這是好事,但是他們也沒有閒著,因為人家能發動也不是沒有什麼憑仗的,這不是,皇帝的身邊居然出現了一小隊刺客,這讓他們有了發揮的餘地,還微微受了一點的輕傷應應景,就是於大人也湊合著拿著一塊超級武器板磚,在一旁湊份子飛了幾下,砸沒砸到人不知道,反正這氣勢是不錯的。忠心的姿態也表達的凌厲盡致,果然有腦子的做事情就是利索啊!至於這板磚是怎麼在這樣的場合出現的,這屬於一個迷。沒有人知道!
  這一次絕對是一次屬於雞蛋和石頭的碰撞,這一次絕對是屬於皇帝掌控力的表演,皇帝身邊的太監們居然都是高手,這絕對是個大新聞,看著那些拿著弓弩的沒鬍子的半個男人們,賈代化倒吸了一口冷氣,藏得真是深啊!也許這事情不是到了這個時候,這世上估計沒有人知道還有這樣的一群人。
  至於這叛亂的發起人?那更是像一場笑話,因為就在這獵場開始大戲的當天,那邊人已經被直接被拿下了,一些個和這次事件有這樣那樣的聯繫的人一個個也都直接被下獄了,就是家人也全部被監視了起來。利索到這裡戰事結束不過是用了一個多時辰,事件的完結更是只用了一天。這下子就是傻子都明白了,這次事件從頭到尾都在皇帝的掌控中,間接地說明瞭這皇帝對於京城一切的洞察力。許多官員都覺得自己的後背有些發冷。仍是誰知道自己原來一舉一動其實都有人知道,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身露體的被暴曬在陽光下一樣,周身毫無遮掩,誰都會不安,都會覺得恐懼的,哪怕是賈敬也頭一次覺得後怕,仔細的思索了自己重生以來的一切,好好想了幾遍,才輕呼一口氣。
  還好,自己還算是個謹慎人,或者要感謝自己當初的身份低微,年紀不大,估計沒有引起其他人注意。只是以後,自己一定要記住了,小心無大錯啊!
  至於這賈家和史家在這次事件中的表現?好假假這也算是盡忠職守,好歹也算是救駕有功,恩,雖然他們自己覺得這功勞有點不怎麼確定,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多事了,或者沒有他們,皇帝也能安然無恙,畢竟這些太監的威力他們是看到了的。
  不過賈敬到時很安心,因為很簡單,那些人是太監!太監不能幹政,他們也就是一些貼身護衛的份,做的好了沒有功勞,做的差了,就要丟掉小命的一群人,他們有他們內部的獎勵升遷制度,這和外朝不相干,所以這拿到朝廷上說的救駕,那就少不了賈家和史家的份,畢竟人家好歹也是提前發現了不妥,並在關鍵時候保護了皇帝,並且受了傷的。這不算什麼搶功勞或者摘桃子。是有事實根據的。
  恩,當然還有於大人,那飛板磚的風姿也是很有看頭的。雖然這於大人身形不怎麼的,甚至還有些乾癟瘦弱,但是不影響這一次他高大,威武的形象。
  消息傳回的那一刻,賈敬那個激動啊!滿含熱淚,仰望青天,保命符啊!老子又多了一個了!蒼天有眼啊!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昨天電腦中毒了,對不起啊!今天會補上的,雖然今天這電腦也有些不大對勁,不過抗過去還是可以的,謝謝期待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52

☆、59原承爵承襲

  皇帝順利掃除了威脅他權利的人,雖然那些人里包含了他的兒子,但是他沒有一點的手軟,皇家沒有親情,所有的一切都要為利益和權利讓路,有時候不是他們不想有,而是不能有,因為一旦他們手軟,那麼有可能自己將萬劫不復,這也是一種無形的逼迫,逼著他們只能前進,這能爭,只能不斷的鬥。
  皇帝用了整整幾個月來策劃,用來誘捕自己的兒子,這對於他來說,本身就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偏偏還要若無其事,還要不動聲色,這絕對是對於皇帝心性,耐心和狠心全方位的考驗,在這事件順利進行的同時,皇帝自己也瞬間像是老了好幾歲,頭髮也一下子花白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心力交瘁的樣子,事實上其實也差不多,間接的導致孩子們自相殘殺,這對於一個父親,真的不是什麼好事!他一樣的痛心,一樣的不忍,一樣的悲涼,卻不得不舉起了屠刀!
  只要是一個人,總有自己的情緒,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總是會有私心,甚至是護短等等,這都是正常的,皇帝也是人,對於皇帝來說,兒子就是兒子,即使這個兒子再不好,還是自己的孩子,不管是事件發生的時候,還是這之後,他雖然默默的安排著,默默的觀察著,甚至一邊安排大軍,一邊幻想著兒子自己收手了,可惜現實是殘酷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可是作為父親他心裡卻依然不敢去想他的兒子真的是這樣喪心病狂,想要殺死自己,總是不自覺的想著為自己的兒子找藉口,一個帝王想要找藉口其實是個很容易的事情,於是在叛亂中首當其衝的大皇子雖然在失敗之後,立馬自盡了,可是還是被追封了義忠親王,並下旨由他的幼子繼承王位為郡王,雖然是圈禁的郡王,可是那個孩子還是松了口氣,因為這代表他能活下去了,雖然死的已經不少了。
  新郡王今年才7歲,一個侍妾所生的庶子,還是父親酒醉後意外寵幸的產物,從來不被喜歡,若不是還有個排行,恐怕都不知道府里還有他這個人,是府里的超級小透明,沒想到這一次就是這個小透明的身份救了自己,因為穿的還沒有府里管事身上的好,連抄家什麼的也沒有想到自己這裡,他在整個事件中幾乎沒有收到什麼波及。更沒有被喪心病狂的不知名的刺客們害死。人家根本想不到這府邸里還有這麼一個人。他上頭有三個哥哥,一個個都比他厲害,不是才學過人,就是聰明機靈,還有子憑母貴,可是他們都死了,這個時候這個府里只剩下他了,他爹也只有他一個子嗣了。也是這一次的大事件,讓這個孩子從此知道了一個道理,有時候不被重視也是一種幸福,一種安全的生活方式。終其一生,他都安靜的,不被人注視的活著,甚至他的孩子他也是用著這一個血淋淋的故事教育他們,安靜,安生,才是在皇家最好的活著的方式。
  至於所謂的刺客,自然是另外幾個不甘心的皇子們乾的,他們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讓這一家子全玩完,徹底沒有起來的機會,同時掩蓋他們挑唆著老大先出頭的證據,保證他們還有爭奪那個位置的資格。是的說白了,這大皇子,去世的義忠親王其實就是他們投石問路的那塊石頭。不成功,那麼順利除去了一個最名正言順的長子繼承人,成功了,那麼他們可以打著鏟除這弒父奪位的不孝逆子的大旗,堂堂正正的撥亂反正,反正怎麼著他們都不會吃虧就是了。
  可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老爹其實早就監視了他們了,若是他們不出手還好,這一出手,算是把自己徹底暴露了,還展現出了他們殘忍的一面,這讓皇帝很憤怒,越發的想起老大的好來,老大雖然是第一個叛亂的,可是他腦子直啊!一根筋啊!說不得就是這些個混賬騙出來的出頭鳥呢!皇帝越想越覺得自己真相了,雖然這孩子做的確實是大逆不道的事情,這罪無可赦,可是你們一個個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比老大更可惡。皇位,你們一個也別想!老子這次絕對不會給這些狼崽子一點點機會的。
  這樣一想,接下來幾個皇子自然也就沒有了什麼好日子,先是二皇子,直接廢了,宗族除名,原因,老大家的刺客是他的人最多,這雖然沒有明打明的說出來,恩,為了皇家的臉面嗎,不過大家不是傻子,還有什麼不明白?反正這老二是完蛋了,最要緊的是這老二家居然抄出了好些和邊關大將的書信,忌諱啊!這才是最大的忌諱!
  老三,也沒戲,挑唆老大的事情就是他乾的,這次還友情贊助了不少的銀子,盔甲。直接和老二作伴去了,皇帝在京城郊外有一個皇莊,這兩家子一起給關了進去,從此只有進沒有出,就這麼白養著吧。
  老四降了爵,他倒是沒有幹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可是這孩子估計嚇著了,從頭到尾居然連門都不敢出,這都什麼孩子,聽見老爹被圍了,居然見死不救,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該不是等著新皇登基,他也能渾水摸魚吧!
  老五?這傢伙還成,好歹關鍵時候保護了一下皇宮,雖然沒有護住,裡頭畢竟有哪些皇子的老娘呢!可是也算是動作了,相對的這孝心是讓皇帝看見了,所以他沒事,只是這哥哥們都罰了,也不好當他不存在,回家讀書半年好了。
  老六是個沒用的,他本來身子就不好,這一下打擊太大,直接病倒了,皇帝是什麼都不好說啊!
  其他幾個小的,那就是有心無力了,他們才搬出來沒多久,自家附近的路都沒有熟悉完呢,家裡的東西也沒有收拾好呢,這京城就出了這樣的消息,他們真的是消息不通啊!反正是還沒有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這事情已經完工了。
  還在宮里的那幾個那就更小了,輪也輪不到他們折騰啊!所以更沒有什麼反應了,最多是事發當天,有娘的,躲在自家老娘的宮里,沒娘的,乖乖的呆在自己的住所當一回鴕鳥而已。
  當然外頭皇子們的事情這後宮的娘娘們也是有牽連的,比如甄妃,三天後突然暴斃了,還有兩個病重的,不用說這是皇帝騰出手來懲罰那些個和兒子聯手想要他命的妃子了,你不是不靠皇帝嗎!那你直接玩完好了。省的浪費糧食。也算是你們為兒子出力了,你們受到懲罰了,你們兒子的處罰就輕一些。皇帝壞心眼的直接拿住了痛腳啊!那些妃子哪怕是不樂意,為了兒子,一個兩個也只好自己解決自己了。這是作為皇帝在兒子身上的怒火遷怒的第一波。
  當然更多遷怒自己人不是什麼有本事的,還要遷怒別人才是出氣的好法子,於是那些和那些皇子有牽扯的倒霉了,距離上一次還國庫銀子抄家的事件之後,又一次大抄家開始了,首當其衝的就是那些造反皇子的外家,那是想都不用想的,這裡頭肯定有他們的事情。沒有他們,這些皇子也沒有那個本事籠絡人心,銀子也沒有那麼趁手,你們既然這麼有錢,那就全交出來好了。
  江南的甄家就是這樣的情況下被抄的。消息傳出來那幾天,史氏在家天天燒香念佛,沒法子,這甄家和賈家不是有交情嗎,說起來還是老親,賈家是有姑娘嫁到甄家的,就是賈代化的姐姐,好在那個老太太本就是嫁到甄家如今這嫡支主脈的堂兄弟家的,人又已經沒了,留下的子嗣也早就分府在外地當官了,這一次雖然也受了牽連,被徹查了,因為已經是差了三輩,到時問題不大,估計疏通一下,能過的去,可是卻不知道自家是不是會被牽連不是!
  最要緊的是她這裡燒香拜佛,另一邊卻是有甄家來人,帶著兩大船的東西,想要寄存到賈家來,把賈家人一個個都嚇死了。你說你既然知道形勢不對,知道留後路,你早乾嘛去了,這個時候才送?就算是送,你好歹也稍微遮掩一下吧,偏偏還直接弄了兩條船,這都是什麼腦子?京城這時候風聲這麼緊,你這不是自投羅網嗎!為了自家,賈代化很是不客氣,立馬把這件事直接上折子了,雖然有些不近人情,可是這時候京城也沒有人說什麼,畢竟就是換了他們大概也只能這麼乾!有些嘴碎的直接罵甄家腦子有問題了。哪怕是找個地方埋起來也比這麼直接送進京城好啊!錢多燒的吧!
  於是乎這甄家的東西沒有進賈家就直接進了國庫了,這可好,比抄家都利索,連人也直接扣了起來,這能送東西的必然是心腹,皇帝還等著撬開了口子,看看這甄家還有什麼罪名呢!正好啊!
  賈敬在知道甄家抄家後一直處在迷糊狀態,他腦子里不停的轉啊轉,想的就是上一輩子甄家抄家的時間,那可是在新皇登基,太上皇逝世之後的事情了,這老皇帝在的時候,不但是甄家好好的,這甄妃直接成了太妃還是很受寵的,甚至這賈家的大姑娘後來進宮都有她的手筆,這算起來,最少還有二十年的時間呢!這下好了,這提前也太利索了吧!
  不管這賈敬怎麼暈乎,這京城官員可以說是經歷了一次大的洗牌啊!幾乎每天都有官員被抓,人人驚恐啊!整整兩個月的時間,這事情就沒有消停的,一個個官員倒下去,又是一個個官員站起來,包括賈敬也在這段時間成了一個從五品的戶部員外郎了,這升官的速度,要是趕在以前平靜的時期,沒有十來年你是甭想提上來。上一屆的庶吉士們也一個個被提前釋放了,放到了一些六七品的官職上,比如賈家大姑娘的夫婿就是其中之一。可以說這一段時間是京城大小官員升官速度最快的一段時間啊!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啊!因為西市口發賣官眷也是最多的時候了。
  史氏在甄家的事情解決後好好的松了口氣,人也恢復了些精神,到時有了力氣買了幾個發賣出來的教養嬤嬤,往史家送了幾個,看看甄家的做派,腦子,教養很重要啊!就是王家也緊跟賈家的作風,買了幾個準備好好教導王家的女孩子了。他們家老家也是金陵,甄家也往他們家去了,送了幾個箱子,想著讓他們幫著打點,差點沒把王家老爺嚇得直接口吐白沫,兄弟,當初自家那個什麼幫著運東西什麼的,這裡頭大頭可是你們家,你們還嫌害我們不夠嗎!要不是我們機靈,這次王家估計也逃不過抄家了呢!瘟神啊!絕對是瘟神!
  牆倒眾人推,好些個原本顯赫的人家在這一次的大患血中冥滅了,當然也有些人家重新站了起來,比如到了最後有好幾個年輕的將領被新封了爵位,雖然不是多高,不過是三品上下的樣子,可是這代表了新一代將領的出現,讓這軍中原本的各派勢力萎縮了不少,還有幾個越級提拔的官員,明顯就是皇帝原先的暗樁,甚至這裡頭還有幾個原本幾個皇子府的官吏。從無數的側面反映了皇帝對於朝廷,對於宗室的掌控程度。還有鎮國公牛家,這一次恢復了祖上的國公爵位,可見他們這一次也出了不少的力。東平王府降了一級,成了郡王府,西寧王府被申斥,並指定了原西寧王的弟弟繼承王位。原西寧王被勒令出家修行。南安被降級郡王並勒令去黃河邊上駐守。眼花繚亂到了極致,都不知道這裡頭到底皇帝發的什麼火,怎麼降級都沒有什麼事前的消息?當然這原西寧王肯定是犯錯了的,可是大家也不明白這是到底犯了多大的錯,和皇子們有沒有關係,反正這個調整讓京城的權利又一次洗牌了。
  這些做完,自然接著就是犒賞當天的功臣了,這救駕之功還是要賞的,你還不能不要,不要就是對賞賜不滿,在這麼多的動作後,賈家已經沒什麼想法了,唯一的要求就是不顯眼啊!皇帝太難捉摸了,他們能力有限啊!
  好在皇帝似乎對於他們還算是客氣,還算是體貼,給了一個恩典,那就是賈家的這兩家人家的國公爵位,三代內,原爵承襲。這是繼賈代化和賈代善之後,賈家又一次原爵承襲,還是連著三代,可見這一次皇帝對於賈家的榮寵了。
  對於承爵大家或許不是很清楚,這爵位一般來說那每一代都是要遞減的,甚至皇帝要是看你不順眼,還可以連著遞減好幾級,比如原本的賈赦,那就是直接從國公的老爹那裡接手成了一品的將軍,這可是直接下去了七等啊!國公,侯爵,伯爵,子爵,然後才是這一品將軍,這子爵以上還分一二三等呢!明白了吧,要是賈赦爭氣,原本該是一等侯爵的,只是那時候不知道是純粹因為賈赦不爭氣還是那個時候皇帝已經對賈家有所不滿給予的警示,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這皇帝的旨意一下來,可以說那是直接把他們家三代的富貴給包圓了,就是後面的子孫再不爭氣,也能多苟延饞喘幾代了,這才是真的實惠啊!接到這個聖旨,整個賈家都突然揚眉吐氣了。
  之後史家也得到了旨意,更是體貼,因為史家的老爺這一次直接上去打仗了,當然有了警醒,雖然也受了傷但是傷勢不重,可是卻為他的除了長子以外的孩子換了兩個雲騎尉的爵位,雖然不過是五品的小爵位,卻讓史老爺偷著樂了好些天,他們家沒有原爵承襲,到他這裡保齡侯其實已經是一等伯了,以後這老大襲爵也不過是一等子,這沒什麼,反正老大還能讀書不是!人家是秀才了。老二老三呢!這次五品爵位那是屬於自家老爹拿命掙來的,也算是對得起兩個小子了,他已經很滿足了。
  賈敬也很滿足,雖然史家一門雙侯估計是沒有了,可是這一門三個爵位,還人都活的好好的才是大歡喜啊!什麼都沒有人命重要不是。再說了,有了皇帝的信任,以後建功立業也是有機會的,等到新皇登基,說不得還有恩典呢!
  其他人家的恩典賈敬沒有多少的關係,不過那個賈代化他們兄弟口中板磚飛舞的分外的妖嬈的於大人,賈敬到時打探了一下,人家直接進了內閣了。好傢伙,那是直接成了宰相啊!這速度,好像還沒有五十吧,記得如今這內閣的幾個閣老好像都是六十多了,那豈不是說是作為未來首輔培養嘛!果然重視啊!這哪裡是什麼板磚,這簡直就是敲門磚啊!




☆、60後0續和置換

  這一番的整頓可以說讓京城舊貌換新顏啊!不僅僅是這皇子們一個個都老實了很多,就是街上的紈絝們也收斂了,最詭異的是連京畿府尹上報的折子,這京城的小偷小摸也幾乎沒有了,皇帝看著心裡很不是滋味,難不成自己原來對他們太好了?這才弄得這街上都風氣壞了?不對,可能不是這樣的,自己是好的,是仁慈,是他們都得寸進尺了。看看這京城那些拍花子的,收保護費的,那不是以前有個混賬府尹當後台嗎!這一次這個混賬羔子也一並拿下了,還直接抄家了,這些混混們死了大半,這自然是街面一清了。皇帝不其然的想到了那個府尹家裡抄家抄出來的東西,腦門上的青筋差點又要爆出來了,這一個四品官啊!家裡地窖居然分了兩層,全部都是金子,整整三十萬兩啊!折合銀子有三百萬兩啊!這還是一個官員的私庫銀嗎?和國庫都能比一比了呢!再加上其他的東西,什麼莊子,鋪子,宅子,合在一起,這家裡抄出的東西總價值超過了一千五百萬啊!雖然這一次這些東西都便宜了皇帝,但是皇帝一想到這個官員本不過是一個中等商戶人家出來的,十來年爬到這個位置,收斂了這麼多的家產,皇帝就覺得胃疼。這樣的人自己居然還信任的讓他做了京畿府尹,這都是什麼眼神,難不成自己已經老花了不成?
  關於老花的事情皇帝自然不過是自己私下裡想想而已,嘴上是怎麼也不會承認的,這太打臉了,皇帝是絕不會說這是自己的錯的,他不錯,那麼就是別人錯了,首先是這個官員錯了,或許這是這個官員是出身商戶的緣故,所以這貪財上更狠了些,所以皇帝決定這以後商戶子弟當官,要更加謹慎採用,甚至要更多的考核,若不是怕這明確說商戶不得當官科舉容易出現不必要的麻煩,皇帝都要把商戶打壓到了泥里。皇帝這一個想法一出來,無形中為那些有錢人的未來從政生涯多了一個大大的障礙,不知道天下商戶知道了以後,會不會把那個官員的祖墳給挖了。
  皇帝的壞情緒有了發洩的渠道,隨後自然又想到了如今這朝廷的局面上來了,這些個兒子自己一下子罰下去這麼多,說實在的他突然也覺得有些不忍心,這到底都是自己的孩子,上面幾個兒子眼見著已經是被權力惑了心神,膽大包天,已經到了無君無父的地步,他心疼更心寒,已經不想再去多想的,大位更是不會傳給他們,也可以說是廢了的,將來要是能安生些,能有個太平日子也是造化了,下面幾個呢!自己是不是還要給他們一個機會?
  想到自己這次出事的時候,各個兒子的表現,還有後宮那些女人的手段,作為,他又嘆息了,這都是什麼事啊!皇家,皇家,自己終究是孤家寡人,誰也不能指望啊!就是多寵上幾分都能出血岔子,自己這個皇帝做的還有什麼樂趣。
  有了這樣頹廢的想法,皇帝忍不住又往自己的年紀上想了想,最後臉色開始變得迷蒙起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慢慢的又似乎有了什麼新的決定一樣,人瞬間又精神了些,把周圍的太監們看的心裡暗暗驚醒了起來。
  京城裡抄家了一批,降職了一批,罷官了一批,同時也提拔了一批,獎賞了一批,整個京城的權利洗牌了一回,在這交替的過程中是會發生很多事情的。
  最明顯的一個現象就是在這一段時間里,真個京城愣是沒有一家又官職的人家婚嫁的,這個其實大家都理解啊!這時候多敏感啊!這娶媳婦還好些,畢竟這時候是出嫁從夫的,就是新媳婦娘家有什麼事情也拖累不了多少,可是要是嫁女兒呢!這不是直接送人官賣嗎!就是想要給皇帝送銀子也不是這麼個送法。於是這事發後一段時間直接被各家都說成了日子不好,不宜婚喪嫁娶了,大家眼明心亮,哪有不知道這裡頭的事情,一個個自然配合著不說穿。
  這婚嫁的事情少了不過是少了些熱鬧,還有一點變化就是從去年這為了還國庫銀子的事件低迷了一陣子的地價,房價又一次下跌了,沒法子,這一次抄家的人家有些多,這發賣拍賣物品房產地產自然也多了些,真的是幾十年沒有過這樣的價格動蕩啊!京城的人頭一次知道了,這房地產投資有風險啊!
  當然不少有些見識的一看這架勢紛紛開始趁機買進,哪怕是身份不夠參加內賣,想著通關係的也不少,一個個都不是傻子,這內**市價還便宜,他們能不知道嗎!這時候不撿便宜什麼時候撿?機會難得啊!連著兩會這麼一來,下一次有這機會還不知道到什麼時候呢!眼瞧著這京城差不多的官職都篩了一遍了呢!
  這買東西的人家裡自然是少不了賈家的,要知道這寧國府也好,榮國府也好,都是兩個兒子,這兩家的父親自然想多置辦些家業的,好歹到時候能給兒子多留些家底不是!更不用說那三個都是嫡子的史老爺了,更是起勁啊!這連養傷都不顧了,揣著銀子就直接往戶部跑啊!
  史老爺是身上有銀子,可是賈家這銀子是真的不多了!這不是,還國庫銀子的事情還沒有過去多久呢!再說了就是有,賈敬也不會讓自家老爹拿出來的,這不是上回還弄了個賣田地什麼的嗎,這時候拿出大把的銀子,豈不是告訴皇帝,對不起上回咱們是做戲的,騙了你!那不是找死嗎!所以人家想了一個好招。
  賈家超級大家長賈代化出面,直接把家裡的古董玉器什麼的拿到戶部想要折價換田地的都有。怎麼樣,這個主意絕吧!這不著調的架勢把皇帝都嚇了一跳。
  「這是怎麼說的,什麼時候朕的戶部成了當鋪了?真的戶部侍郎,尚書成了牙子?這,這,這是哪個混蛋折騰的?」
  皇帝從聽到這個事情的第一時間就愣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問問,到底是哪個天才幹的這個好事,邊上的小太監也是偷笑著,眼睛悄悄看著,皇帝只是驚訝,沒有怎麼生氣的樣子,立馬心裡有數了,這京城如今能留下來的官員大多都是皇帝信任的,或者看好的,而能幹出這種事情的,想想就知道是武將,武將不完美才是最正常的,估計這皇帝心裡還真是沒有當回事,於是回話很是利索,還略略帶著一點的解釋的意思,也是為了萬一傳出去,自己好賣個人情的心思。
  「聽說是賈家,奴才聽那幾個人說,寧國公說了,這家裡銀子不湊手,可是看著那些田地又覺得不錯,想給次子弄些家產,免得分家後,過得不好,這才想著讓戶部的大人們通融一下,那家裡的古董玉器什麼的抵賬。」
  雖然沒有加上任何自己的見解什麼的,聽著也像是說的很平順,盡量轉述了事實,可是從這前後句式上的排列就已經把該說的溫和的地方都修飾了。聽聽這話,這說銀子不湊手,那是提醒了皇帝這銀子人家那是一聽到皇帝要收拾國庫,立馬還銀子,這才不湊手的,至於這買田產的目的也是為了家裡的孩子,一片的慈父之心。一下子賈代化的形象就豐滿了不止一倍。
  皇帝聽了也點了點頭,笑呵呵的笑罵了起來:
  「我說呢,原來是這個老粗,也是,也就他這樣的混人能幹出這樣的事情,想來這次,那些個侍郎,尚書都頭疼了吧,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說的可不就是他們這樣的?」
  這一說,那太監立馬就湊趣了:
  「可不是,聽說,當場,那馬尚書的臉色就變了三回,差點沒把手裡的茶盞給甩出去,偏偏這寧國公官職比他高,說的又是一臉的認真,還好心的請教這些物件能折算幾成,弄得馬尚書嘴巴都哆嗦了,最後他愣是憋住了,還拱了拱手,表示這事情沒有先例什麼的,只是轉頭在後面喝了三壺茶才順了氣。甩手請了病假回家了!說是氣的心肝疼!最後那幾個官員實在沒招了,把小賈大人都找來了。」
  「小賈大人?」
  「就是賈敬賈大人,這不是正好就在戶部當員外郎嗎!」
  「哦,那不就是父子對陣了嗎!」
  「可不是,這小賈大人更絕,直接找人去請了京城最有名的的幾家當鋪的掌櫃的過來,說是既然自家老爹都能想到這個法子,這京城好些人家都剛還了銀子,估計也會這麼乾,還是做好準備的好,反正國庫如今也不缺銀子,這抵賬用這些也是合算的,要知道這按照京城當鋪的規矩,那可是抵賬折算只是物件的七成價格的,國庫這樣還能再掙上三成。」
  皇帝聽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整個身子一下子往後一躺,把身邊服侍的幾個人都嚇了一跳,好在皇帝立馬揮了揮手,表示無事,他們才算是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忙不迭的送帕子,遞茶盞,幫著皇帝順了氣。皇帝收拾了一下,又喝了幾口茶,正想再問問,突然,臉色就嚴肅了起來,手裡拿著折子,不斷的在桌子上敲擊起來,皺著眉頭細細的琢磨了一下。那邊上伺候的老太監立馬一個眼色,整個殿宇里的人都靜了聲,這是皇帝思考問題時的招牌動作,常年伺候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可沒有什麼不長眼的上去打擾,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
  皇帝剛才突然想到了,這京城如今留下的人家裡,大多都是當初還銀子利索的人家,這些人家還錢就算不是真的賣房子賣地的,(皇帝早就知道,這什麼賣地還賬,這不過是一出出戲,這裡頭能有幾成是真的他還是知道的,這玩政治,說白了,不是個好演員還真是玩不過來。)估計也是清空了家裡大半存銀的,這時候這些田地還真是沒什麼銀子來買,偏偏這田地若是不賣出去,放在皇帝手裡,他也沒有這麼多人手去管不是!
  馬上就要播種了,若是自己真的等著他們拿現銀來買,估計這沒有幾個月是不可能收拾乾淨的,這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個耽擱可就是一年的收成呢!果然,這還是讓他們換的好,再說了,收些器物自己也能留著以後做賞賜的東西,到時也合適,再不成,過上一些時候,讓戶部或者內庫在組織一次內賣就是了。按照賈敬的說法,七成收下來,總不會虧本。不過這什麼欠著銀子拿地這事情是不能幹了,以前這國庫的銀子就是這麼給折騰出去,常年收不回來的。
  想到這裡皇帝對賈敬的印象突然又好了幾分。好歹人家沒有想著空手套白狼不是!真是個實誠孩子啊!自家老爹,自家的東西,還知道拿京城市井的規矩,七成抵賬,還知道公正處事,用別的地方的當鋪供奉掌櫃,可見是個辦實事,知道輕重,心裡有朝廷,忠心的。
  「賈家到時真出了一個好苗子,不錯,這群大老粗能養出這樣的孩子,還真是不容易,得了,告訴戶部,這事朕覺得也合適,就讓賈敬處理吧,這樣的事情讓尚書,侍郎的出面有些過了,不過是小事,對了,讓他們把那些個今年春耕的事情放在首位,這次涉及的田畝多了些,別弄出什麼減產的事情。」
  這是敲打一下了,兩次大事,這戶部似乎看著一下子熱鬧了很多,可不能讓他們翹尾巴,再說這抄家雖然是五城兵馬司的事情,可是這清點可是戶部和內庫的事情,這裡頭到底有沒有人伸手,還真是說不准,估計怎麼也能漂沒上一些,好在這一次出去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自己另外還派人盯著,想來這次是相對最乾淨的一次了。不過,不管怎樣,怎麼也要敲打一下,讓他們收斂一點,知道些輕重。六部平衡也很重要。
  皇帝說完,看了邊上的太監一眼,然後又繼續看著手裡的折子,這事情就算是結束了,太監一看這架勢,就知道皇帝沒有別的指示了,弓著身子,倒退著慢慢的退了出去,一直到了門口,這才轉身,快步向外走去,利索的準備去戶部傳話,一邊走,一邊繼續揣摩著皇帝剛才的話,還有皇帝臉上的表情,越想越覺得這賈家的賈敬估計是讓皇帝上心了,以後說不得能有大前程的,想著自己是不是什麼時候也稍稍關注一下,若是真的還行,自己也交好一些。以後自己也能得些好處!
  不過一想這些日子這後宮中莫名死去的一些同僚,背心又是一緊,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這一次不說明面上死去的宮妃什麼的,就是太監,宮女也消失了不少,至於到底是為了什麼,怎麼死的,沒有一個人去管去問,其實就是誰都不說,大家心裡也知道,必然是因為這些皇子宮妃的事情。他們這樣的人雖然卑賤,確實是皇帝,是后妃,是皇子的貼身人,最是容易被牽連,也最容易送命啊!這不是自己的前任就是這麼沒有的,那可是跟著皇帝十來年的老人啊!說沒就沒了!要不是自己常年不怎麼顯眼,平時也沒有什麼貪墨的污跡,關係又簡單,估計這體面地好差事還輪不到自己呢!
  想到這裡那太監立馬收起了小心思,暗暗對著自己說道:
  ‘才死了這麼些人,自己還是多謹慎些的好,乖乖的做個隱形人,不被注意或許還能消停些,萬一這後頭再有什麼事情,自己如今這身份,還真是不容易躲過去啊!安全第一啊!自己如今這也算是出頭了,體面也有了,尊重也有了,該知足了,還是老實攢些銀子防老就好。’
  想到這些,這太監走路又快了幾分,心神也穩了下來。這宮里這一次也清洗的厲害,人少了有三分之一,不得已,他這樣在皇帝面前能說話的人,也需要自己親自去傳話了,偏偏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對於太監宮女多了幾份不信任,這樣的情況下愣是一直沒有說往宮里添加人手的事情,弄得大家心緒不寧的,宮牆里的風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絲的蕭條的意味,吹來都帶著一絲孤單和冷漠。連帶著,這宮里的人一個個和這個太監一樣想法的人多了起來,一個個都本分老實多了,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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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這一次的風波徹底平靜,已經是炎炎夏日向著瑟瑟秋風轉換的時候了,雖然依然時不時有人被彈劾,被降罪,和被牽連,但是這已經可以看到事情進入尾聲的樣子了。被牽扯的人,關聯的官員也慢慢的往低級官員變換,甚至有些官員被重新起復了。京城的喜事也開始陸續辦了起來,由於積壓了這麼長的時間,一時間倒是突然變得熱鬧了許多,幾乎每隔上幾天就能看到紅色幔帳的影子。
  當金陵再一次傳來賈家子弟有人得中舉人的消息的時候,整件事才算是真正的過去了,全國都開始吧注意力放到了新的秋闈成績上了。
  賈家這一次也是收穫不小,雖然這一次只有賈敷中了舉人,這賈赦和賈政依然只有一個秀才的功名,這賈家族人中卻意外也有一個得中的,就是史家老大也混了一個舉人,雖然只是最後一名,可是好歹也是舉人了,這絕對是屬於大喜事的。為了這個史老爺特意上門道謝,還送了整整三車大禮來!
  京城也再一次對著賈家側目了一回,同時,大家終於意識到,這一次賈家,特別是寧國府那是真的往書香人家轉換了。




☆、61牽1絆和金丹

  又是一年的盛夏,驕陽似火,這一年似乎特別的炎熱,便是朝中也難得安排了輪休,讓朝臣們多歇息些時候,也好避避暑氣。
  陣陣蟬鳴中賈敬睜開了眼睛,微微回了回神,只覺得身邊似乎有些空,伸手摸了摸,才發現身邊冷冷的,沒有人睡過得樣子,這時候才想起來,好像昨日自家二兒子病了,這折騰著讓他娘陪著,到是自己一個人睡的。
  猛地,賈敬心裡生出了一陣的警兆,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居然對著這個家,這個妻子,這幾個孩子,如此的習慣了他們的親近和依戀了,自己的金丹大道難不成就在這兒女廝磨中消退了嗎?
  想到金丹,賈敬又一次想起了這些年來的過往,從他一重生,他就覺得,自己明明已經羽化,卻沒有人接引,沒有通往仙界,必然是受了家人的牽累,這裡頭最大的關聯非他兒子莫屬,那個不孝子,敗家敗業,最後更是落了抄家絕種的淒慘結局,想來著賈家祖宗都要看不過眼了,所以才讓他重新回來,讓他整頓家業的。
  有了這個覺悟,在加上這一回來就看到自家老爹老娘,一時間倒也勾起了自己的孺慕之思,心中更多了幾份依戀。心下更是一心想著趁著他們都還在,便多孝敬幾份,也好彌補當年自己的不孝。
  時間一長,這慢慢的,似乎什麼都變了,賈敬畢竟是經歷過一世的,對於這世事變幻都心知肚明,家中個人的命運變化,心中更是一一清楚,少不得有些無辜冤屈的,還有些命中不濟的,像是這樣的人,這樣的遭遇,便是遇上不認識的,說不得也會不忍心,想要提點一二,更何況是自家人,這兩世加起來的心軟,不知道怎麼就一下子爆發了。忍不住總想著多說上幾句,或許也是存著積德的想法,最後慢慢的,管閒事到是管出了癮頭了。
  細細數來,這些年,賈赦上進了,還成了舉人了,雖然這進士的牌子還不知道在哪裡擱著,總落不到他頭上,可是這有個舉人的名頭,已經很是不錯了,最起碼就是襲爵也多幾分底氣,雖然這三代原爵承襲,賈赦以後必定是國公的爵位,可是這有功名和沒有功名到底是不一樣的,最起碼這以後上朝什麼的也能和人說上話不是!就算是個空頭的爵位也能讓人多幾分親近。
  賈政也是舉人了,雖然是個死讀書的,還不通俗物,學問也不怎麼樣,可是有老子,有大哥,以後若是真的一直考不上,也能蒙蔭得個不錯的官職,最要緊是他娶了一個江南書香人家的媳婦,這和原本的王家姑娘那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不是說這家世怎麼樣,而是這品行舉止上,溫文爾雅,知書達理,規矩更是一流,以後分家出去,那管家理事,夫人交際怕是個好幫手。
  賈敷更是個得意的,不單是保下了命,如今也是娶妻生子,還當了官了,想想那時候,若不是他的身子到底弱了些,最後一場考了一半就出來了,也不至於就只能得個同進士,他的學問賈敬還是知道的,比自己不差什麼的。好在這家裡頭花費了些銀錢人脈,總算是庶吉士考中了,以後怕是也能走的遠些,只是為了身子著想,家裡也商議妥當了,以後不是禮部就是宗人府去辦差,這兩個地方相對輕省些。若是身子在爭氣些,在國子監翰林院也是能呆的。
  最不可思議的是族中,如今已然有了十來個秀才,三四個舉人,還有一個中了進士,這簡直就是祖墳冒青煙的大造化啊!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的,最要緊的是,這個唯一的嫡支以外的進士,還不是別人,正是賈代儒的兒子,叫做賈敖的,這個原本該早死的堂兄弟,如今不但活的好好的,還謀了一個知縣的官職,順順當當的做官去了,雖然賈敬怎麼也沒有想出來這孩子是怎麼逃脫這一關死劫的。不過少死個有出息的,總是好事,也正是因為這個賈代儒自覺身份有所提高,和一般的族人不在一個檔次,如今和榮寧兩家關係親近了不少,畢竟這賈敖的官職可不是那麼容易得來的,這裡頭,兩家也是出了不少的力的,族里還因為他得了進士及第,賞了一座三進的宅子,千兩紋銀。讓賈代儒心裡嘚瑟的不行。
  還有史家兄弟,老大也順利的和賈赦賈政兄弟做堆,成了舉人,老二更是中了武舉,讓史老爺樂的大贊後繼有人,老三雖然如今不過是個秀才,卻也有了考武舉的打算,正積極備考,史家三兄弟眼見著就這麼出息了,賈敬都忍不住感慨一下,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啊!這上輩子為了爵位差點沒兄弟蕭牆的史家人,到底是牛氣了一把,別忘了他們可都是有爵位的,雖然小了點,但是也不是沒有發展前途的。外祖家算是給力了,想來雖然沒有了一門雙侯的顯赫,可是這京城裡也能算是有實力,有前程的人家了。
  還有這些年和他們家走的比較近的王家,賈敬也稍稍分了一些心神關注的,畢竟他們這一輩人里,王子騰一直以來都是屬於比較有出息的那一個,上一輩子要不是他頂著,估計這四大家族敗落的會更快些,他也算是承情的,所以連著好幾次,王家上門來詢問什麼的,他都沒有藏私,眼看著王家似乎比上一世更好了,不但是王子騰,就是他大哥王子勝如今也有幾分樣子了,比起上一輩子那老實頭外帶懦弱的性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聽說如今管著家裡的祖產,交際應酬上也不算差,雖然沒有什麼功名,可是人家走守家守業的路子走的很是安穩,王子騰更是和史家老二同一批參加的武舉,倒是他的兩個妹妹,出乎了賈敬的預料,那個庶長女,就是原本的薛姨媽,嫁給了一個老翰林的孫子,一個舉人,絕對是屬於低嫁了,那個原本的王夫人,倒是嫁到了國子監祭酒家當了兒媳,看樣子,王家也和他們家一樣,開始往文人裡頭擠了,不惜低嫁自家閨女來達到目的,倒是符和他們王家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性子。當然,人家文官家能接受他們家的閨女也是有緣由的,那就是他們家的閨女如今和賈家的閨女一樣,都是宮里的嬤嬤教導出來的,不說琴棋書畫樣樣都好,卻也是女紅,管家,理財,規矩都不錯的,再不是原本那種大字不識的樣子了。想到這個,賈敬都有點崇拜自己了,看看自己,這是造福了多少人家啊!兩個這一輩的王氏,再加上王熙鳳一輩的,這算著最少就有了三家啊!敗家娘們成了管家好手,多大的福德啊!
  說起敗家娘們,賈敬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小史氏,他重生以來,做的最大的改變,或許就是幫著家裡除去了這敗落的最大根源--小史氏。不說她眼大心空,乾出的那些個攀龍附鳳的蠢事,就是那十五萬兩銀子的事情,也足以說明這女人的敗家程度,你說,這要多恨自己丈夫兒子,才會用自己丈夫的名字幫著娘家借銀子?這銀子還落不到她身上,完全是無償贊助了她貪得無厭的父母和兄弟,她自己,她兒子閨女,那是一分都沒有,還要幫著還賬的啊!這腦子,不是進水就是被驢踢了。至於別的什麼後宅手段,那更是不用說了,雖然賈敬也知道,這後宅的女人總有那些個上不得台面的手腳,可是像她這樣膽子大的給婆婆下藥的,還真是不多見啊!忒狠了!怪不得上一輩子對著賈赦都能做出那樣的狠招呢!這就不是一般人啊!
  躺在床上的賈敬散髮性的思維不知不覺又想到了家裡還有的兩個妹妹,一個賈敏,一個賈致,如今家裡就剩她們兩個的親事了,如今也是9歲多了,很多事情倒是也能準備起來了。兩個都是嫡出的,這嫁妝上課馬虎不得,人選上也要好好琢磨,這兩個從小就是嬤嬤細心教養的,這一舉一動都是大家風範,身子也是細心調養,以後這只要不是讓人害了,想來著生育上必然是妥當的。
  這一想,賈敬就忍不住想到了林海身上,這孩子如今也已經14歲了,身子更是大好了,便是林老爺,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兒子身子大好的影響,或者是林海從賈敬這裡學了調理身子的法子,給老爹盡了孝心的緣故,這原本去年就該沒了的人,到如今還好好活著,雖然聽說這身子不怎麼康健,可是按照他知道的情況,怕是還有好幾年可活的。若是再努力養養,說不得活到林海二十來歲,大婚生子,也不是不可能。
  賈敬的思緒越飄越遠,最後連那幾個已經出嫁的堂妹家也不知不覺的一一尋思了一遍,等他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這一世都過得比上一世滋潤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似乎對於這個世界的牽掛是越來越多了,不禁惱怒的皺了皺眉,怎麼會這樣呢!他真的只是想著把自家從抄家的漩渦里提溜出來而已,只是想著換個媳婦,生個好兒子而已,真的只是心軟二弟身體不好而已,怎麼這事情越做越多,牽絆越來越深呢!
  不行,賈敬趕緊的爬了起來,招呼著丫頭收拾了,匆忙的往外走去,他要去以前他修道的道觀好好清醒一下,好好的去去身上的凡塵俗氣。紅塵牽絆太深,若是影響了他肚子里那顆金丹怎麼辦!這才是大事啊!
  城外的道觀說來其實不過是在屬於賈家莊子範圍內一處小山上,離京城不過幾里地,環境倒是也算的上清幽,往來也算是近便,若說是什麼洞天福地,那是絕對不能算的,就是比鹿苑哪裡都差了好些,當初也不過是圖個便利,府里送東西方便而已。那個道觀更是前朝遺留的不知道哪家的家廟一樣的存在,算不上什麼正宗的三清供奉之地,只是湊巧在賈家地契範圍內,被賈家接收而已,裡面的觀主更不是正宗有了度牒的倒是,說白了不過是個老大夫,無家可歸,被賈家收留,看房子外帶給這莊子附近的人看病才是正緊差事呢。
  如今這賈敬沒有出家當道士,這道觀更是沒有幾經翻新,還顯得有些老舊,裡外不過是四進,地方雖然寬敞,卻破瓦泥牆,展現了一幅敗落之象。賈敬到了這裡,別說什麼去去紅塵之氣了,差點沒有被灰塵淹沒,讓牆角的蜘蛛網給兜了滿頭滿臉就不錯了。這蕭瑟的景象,讓原本興匆匆而來的賈敬猶如被澆了一頭的冷水,愣神了。
  「大爺,您這是?」
  老觀主一臉疑惑的看著這個站在院子里,一臉驚愕的東家,眯著眼睛滿臉的疑惑,手不自覺的就扶著自己的山羊鬍子,一不小心揪下了幾根,痛的老頭眼睛都要抽抽了。忍不住腹議了起來。這到底是幹什麼來了?這多少年沒有主家過來看看了,今天怎麼想起這一出了?難不成想把自己趕出去?不該啊!自己不是乾的挺好嗎!不抱怨,不惹事,乖乖的除了看病就是收拾屋子外帶祈福,很認真啊!
  賈敬被問的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腦子一直以為這裡還是他當初那個樣子,青瓦白牆,乾淨雅致的模樣呢!倒是忘了,這都是後來自己提出要在這裡清修,家裡管家過來收拾了三個月之後的樣子了。可是也不能說自己就是發傻才過來的不是!賈敬到底是探花出身啊!腦子轉的就是快啊!立馬就給自己找了一個理由,轉身對著觀主說到:
  「哦,沒什麼,就是聽說你醫術不錯,想著過來和你探討一下,對了你這裡環境不錯,清幽的緊,除了房子老舊了些,倒是個避暑的好地方,你倒是個有福的,我想著,若是把這裡收拾一下,再擴建上幾個院子,這大夏天的,家裡人倒是也能有個避暑的好去處,你看怎麼樣?」
  能怎麼樣,老觀主自然是說好的,這房子雖然不是自己的,但是誰不想住的好些?東家想要修繕,擴建,那自然是最好不過,至於東家家裡來人避暑,更是求之不得,這主家來人住著,雖然自己清淨日子會受到打擾,可是這也是另類的重視啊!說不得還能多的點賞賜,他倒不是貪財,一個無兒無女的老人,弄些個錢財也沒有什麼大用,不過不是能活的舒坦些嗎!再不濟,自己手裡多幾個錢,說不得能補貼幾分給那些個來求醫沒有錢的窮苦人家,他也算是積德了。最要緊的是,這裡平時就他和一個道童,這麼大的地方,收拾起來也是很費勁的好吧!要是主家重視了,那多撥些銀錢,自己說不得也能請上幾個人來幫著收拾收拾什麼的,自己年紀大了,做不動了,身子還是需要注意的啊!他還想多活幾年呢!老頭恨不得把頭都點掉了。滿臉菊花開啊!
  當然他不知道的是,賈敬這個時候肚子里正跳著腳罵人呢,罵的還是自己,要死了,回來這麼多年,居然把這裡忘得一乾二淨的,愣是沒想到把這裡修繕一下,這可是自己清心寧神的最佳福地啊!要知道他的金丹可是在這裡練出來的,自己怎麼就這麼糊塗呢!看來自己真的是被這紅塵俗事給惑了心了,這樣的大事,正緊的大事都能拋在腦後了,雖然如今他是牽絆多了些,可是他不是早就想好了嗎!等到這父母走了,兒子成家了,自己索性辭官,和上一世一樣,到這裡繼續修行嗎!想來只要完成了上天讓自己回來要做的事,自己必然是要羽化飛升的,這自己的飛升之地都不收拾,真是昏了頭了。
  看著這房子,這院子,這磕磕絆絆的石板地,賈敬想哭的心都有了,好容易穩了穩心神,對著身邊的長隨說道:
  「記著,回去就讓焦管家請人來看看,除了把這院子修繕好,多建一個跨院,收拾的雅致一些,正殿什麼的也要費心,既然是個道觀,那些個丹房,書閣什麼的也不能漏了,便是丹爐也要置辦了,怎麼也要弄得像樣些才是。家裡人來了,說不得也是要燒香祈福的。對了,回去提醒我,往工部去尋個懂道觀修建的好手來,咱們到底是國公門第,做事情不能弄得四不像,讓人笑話。」
  賈敬一臉的嚴肅,那長隨看看他的臉色,只有吶吶應聲的份,倒是那老觀主喜得不行。忙不迭的提要求,什麼要有個藥閣,要些附錄八卦的行頭什麼的,賈敬聽了也是連連點頭。說了沒有幾句,這兩人立馬說到了一起去了,儼然一副知音的架勢。看的長隨目瞪口呆,心裡直呼:怪不得人家都說咱們家大爺說起道藏比那些道錄司的都厲害呢!果然,這學識就是厲害啊!看看,這什麼都懂呢!
  賈敬打著為家人置辦避暑勝地的藉口,打著嚴謹辦事的名頭,賈敬頭一次在這樣的大夏天也散髮出了火一樣的熱情!不單是花了銀子送了禮讓工部,道錄司的同僚幫著出圖紙,出工匠,還花了不少銀錢,請了三倍的工人,愣是在一個月里就把這道觀弄得擴大了一倍,前後修建一新。儼然成了一處風景勝地。
  對著這樣的高效率,賈敬超有成就感啊!這裡頭體現的不僅僅是銀子的作用,還有他超強的人脈啊!看看,自己其實還是很受人歡迎的,不過是建個道觀,居然也能得到這麼多的臂助,果然自己真的是仙風道骨,與人為善,交友廣泛等等。自我陶醉啊!最要緊的是他的爹媽媳婦,兄弟什麼的,在聽到他為了家人避暑動這麼大的陣仗的時候那個欣慰,感動的表情,他也很自豪啊!雖然背地裡有點滴汗!藉口什麼的其實也很重要啊!
  不管怎麼說,當他帶著家人以避暑的名義再次來到這裡的時候,看著比前世更加軒敞雅致的院落,齊全規整的道家物品,賈敬還是忍不住大大的送了口氣。那平時惱人的蟬鳴似乎也有了一絲絲大道至理的味道了!一切都那麼的讓人舒心啊!果然自己還是屬於這樣的氛圍的!
  好吧!終於又有了心靈的寄託了,努力吧!一切為了金丹,一切為了飛升!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53

☆、6驚2驚變

  道觀的清幽,不單是賈敬覺得滿意,就是賈家其他人也覺得很是喜歡,這無論是路途的近便還是環境的清涼,還有這修繕一新的舒適,都讓賈家人覺得,自家的兒子,丈夫,兄弟絕對的貼心啊!這一年的夏季最後一段時間,賈家人幾乎就在這道觀落地生根了,隨後接下來的時間里,每年這裡也成為了賈家人避暑的最佳選擇,至於賈敬,更是時不時來住上一段時間,美其名曰這裡容易靜心,至於他到底是真的來靜心,還是來回顧以往的修道歲月,這個就不足外人道了,就是他的枕邊人也不知道啊!
  而自認為自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的賈敬,除了到道觀小住的時間,其他的時候他真的還是一個很負責人的家主繼承人,也是很盡職盡責的朝廷官員,在京城的滾滾紅塵之中,他就像是放開了枷鎖一般,努力上進著。比以往更加的努力,因為在他看來這是他能為這個家,這個家族做的最後的一些事情了,怎麼能不盡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賈敬總覺得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麼,或者說是忽視了什麼,為了這個,空閒的時候,他總是扒拉著手指,總是不斷的在算計著這什麼老皇帝退位,新皇登基,甚至是家裡抄家的日子,生怕自己糊裡糊塗的,又錯過了,讓自己以前的心血白費。他覺得只要熬過了那個時候,估計自己就能安心的去追求自己的仙道了。
  可是這賈敬什麼都想到了,算到了,安排到了,可是對於皇帝的思想問題沒有掌控注意到,沒有多久就被驚倒了。在那一刻賈敬才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是忽略了什麼了!但是這一次他除了傻眼,真的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我們的賈敬賈大人上朝回來,無意中聽到了一個消息,說是皇帝把七皇子帶在身邊教導,還把七皇子已經早死的老娘,寧妃追封了貴妃,賈敬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也許他把未來皇帝的人選給弄錯了。或者說是因為自己,把這皇帝人選給蝴蝶了!
  說起來這事情還真有賈敬的功勞,原因很簡單,由於賈敬的動作,讓王家警覺了危機,然後有了上折子說明有人借用他們的渠道斂財的事情,而皇帝順著這個線索,發現了他的兒子們的動作,最後在皇帝的自動引導下,這皇子們一個個暴露了他們的野心,於是乎,這一次的圍獵謀反也比上一世早了好幾年,別看這不過是早上幾年,可是這裡頭卻關係到這些稍稍年長些的皇子們私底下的勢力,手段,心機和上一世有了很大的不同,相對的很多事情也就該發生的沒有發生,沒有發生的卻發生了,出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這最後的結果就是皇帝對於年紀比較大的那些個兒子那是一個都不信任了,直接把他們從皇位繼承人的人選里刪除了,反正皇帝如今沒有皇后,也沒有嫡子,既然都是庶子,皇帝索性把選擇範圍擴大了,想著自己反正還能活好些年呢,還不如自己慢慢培養一個,就這麼著,不上不下的老七反而是屏雀中選了。
  這麼一來,賈敬能不犯傻才怪,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本事了?居然連天命都能改了,該不會有什麼反噬之類的吧!自從賈敬修道之後,對於這氣運之類的,那是信得不行,不過他也是個秒人,他這個時候想到這皇帝的人選變了會有什麼反噬,卻忘了自己改變了自家的命運,改變了周圍親友的命運是不是會反噬,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是重視呢,還是不重視了!
  得到這樣消息的賈敬第一個反應就是回家吧有關相術,觀星的書籍給找了出來,好好的復習了一回,下定決心,找個機會,把幾個皇子的面相什麼的再看一遍,再不濟,在看看這紫薇星什麼的,好給自己定定神。
  至於他這能不能看的准,賈敬很有自信,他是誰,那可是金丹大道指日可期的備選仙人,看一個凡人還能看不准?當然,這些事情他是不會和家裡說的,屬於他自己的小秘密啊!唏噓一下,仙路孤獨,長生寂寥,傲嬌一下也就過去了!
  賈敬如今已經四品,這在京城,在朝廷上,也算是有點實權的人物了,再加上他們家的那個國公爵位,挺著胸膛在大街上溜達不用他說話都能橫上幾下,這樣的身份要看看幾個皇子的面相,那是絕對沒有什麼難得,不過是幾天的時間,他就看了七七八八,可是看完,他又糊塗了,這天子之氣沒變啊!還是在那個老五身上啊!
  賈敬心裡又一次扒拉了一下,越想越覺得不對頭,要說他這麻衣相術什麼的真的不是那麼的精通,可是這天子之氣這東西,他可以肯定,就憑著他如今這半仙一樣的身體,怎麼也不會弄錯的,別忘了,他重生以後,這五官六識都比常人好很多的,這一般的江湖中人可能看不清楚,感受不到,可是他身上不但是半仙的體格,還有官運爵位護身,和一般人不一樣,更能體會著龍威,既然這樣,怎麼會錯?
  就在賈敬迷糊著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京城有一個大消息出來了,關鍵人物就是這老七,皇帝一心帶在身邊的那個皇子,居然在京城郊外騎馬的時候驚了馬了,雖然這身邊的侍衛得力,人沒有什麼大礙,可是臉上受了傷了,按照我們如今的說法那就是直接破相了,賈敬心裡一驚,第一個念頭是,這京城那些個皇子該不是又動手了吧!他們怎麼不消停啊!可是第二個反應就是,原來這癥結在這裡啊!
  說起來這老七若是原本有一絲的繼位的可能,如今那也是直接沒戲了,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他破相了,這個時候,做皇帝也是需要外貌合格的,那什麼凶神惡煞是不成的,一臉猥瑣也是沒戲,最後一個就是臉上不能破相了,除非這皇帝就他這麼一個兒子,否則這皇位從他臉上留疤的那一刻就直接被甩了。
  賈敬心裡忍不住暗暗給這個七皇子算了一下,動用了自己所有的腦細胞和相術占卜上的本事,這才發現,這老七其實是個好命的,他這一次因禍得福了,原本就是沒有皇帝命的人,若是被拱上了皇位,那估計就是一個身首異處的結局,如今呢!他是因為破相遠離了帝位,而且是永遠都無法再有兄弟子侄健在的情況下繼位的可能,這樣一來,他成為了幾個皇子中最沒有威脅的人物,就是以後有新帝繼位也不會有威脅的那種,一下子倒是有了富貴閒王的資本了,從此大富大貴永遠都不用愁了。真是否極泰來啊!
  賈敬又一次開始盤算那些個皇子了,這一次賈敬真的很認真的,要知道他能在重生後順風順水的,那裡頭有大半的功勞就是他對於未來的精准的把握,再加上引導得當,自己和家人的努力,這才能逢凶化吉,把賈家又帶上了一個台階。可是若是這後面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了,什麼都變得看不清了,他還真是心裡有些不安和驚慌的,就像是一個眼明心亮的突然之間失明瞭一樣,這種心情讓他焦躁不安了起來,雖然也知道這樣的心態很不好,自己也不可能一直靠著這知道未來的事情來過日子,可是他依然難以安下心來。如今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用自己的本事,把這事情好好的理一理,算一算,不管能算出多少,最起碼能讓自己穩定一下心神。
  其實真要說起來,皇帝也真的挺為難的,這些個兒子,一個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上面幾個,在他圍獵的時候基本就都試過了,出了老五,還算是有些孝心,知道些好歹,也有些魄力,其他真的沒幾個好的,不是想著渾水摸魚的,就是膽小怕事的,就是老五,皇帝也覺得這孩子能力上有些欠缺,這都想著救駕了,怎麼連一個皇宮都搞不定呢!當然他不承認的是,若是這個兒子真的有了搞定皇宮的本事,自己是不是又會有了別的忌諱,比如對於這個孩子有了逼宮的實力之類的想法。
  至於那些個小的,他真的沒法看啊!出了老七,別的不怎麼看得中啊!就是老七,說白了,也只是讓他覺得勉強合格而已,沒看見他還需要給他死去的生母追封才能給他增加點分量嗎!這就是差距啊!
  你說為什麼?很簡單,因為皇帝看不上他們的生母啊!這皇帝最開始登基時候封的妃子,那大半都是當初還沒有當皇帝的時候的正室側室,或者是剛當皇帝,為了穩固朝堂,選進來的大臣的女兒,說起來,這身份上還是都可以的,給自己拉點親家,擴充實力嗎!那個皇帝不是這麼乾的。你看看甄家,雖然抄家了,可是在當時真的是屬於世家裡頭的第一二等的。也就是說他前面幾個孩子,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生母身份其實真的都不錯,至於後來的額?那後來不是自己當皇帝當穩妥了嗎!權利什麼的已經牢牢的掌控在手裡了,不需要政治妥協了,再選妃嬪,那就是把容貌放在前面了,好幾個後面皇子的生母,說來不過是小官家的閨秀,甚至還有幾個是宮女出身,這地位實在不怎麼樣!這要是選這樣的生母生的孩子繼位,這太后怎麼封?太丟臉了!皇家丟不起這臉啊!
  所以說,皇帝這時候得到老七被破相的消息後,除了憤怒就是沮喪了,弄了半天自己這選繼承人居然還要在那個混賬哪裡選啊!
  當然憋屈事憋屈,可是這事情還是需要查的,要說這皇帝因為那一年兒子造反的事情,對於京城的掌控力一直不敢放鬆,甚至連著對幾個兒子也是時時關注,他可以肯定,這些個混小子,隨便做點手腳他都能知道,可是這一次居然還是出事了,他心裡怎麼的都覺得有些彆扭。
  不過,這查下來的真相,皇帝又想嘆氣了,說來這次還真不是那幾個乾的,相反這次根本就是老七自己乾的。說來這事情也不好怪罪老七,純粹就是皇帝的緣故。
  前面說了,皇帝把老七帶到身邊親自教導,又把他早就去世的生母加封了貴妃,這想要老七繼位的意思連賈敬都看出來了,那麼那些個皇子,那老七自己,更是清楚的很了,立馬的老七身上就跟多了無數個探照燈一樣,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裡看著,弄得老七渾身不自在,更加上原本關係不錯的哥哥弟弟一個個離著他好像都遠了好多,關係生疏了不少,甚至連後宅的女人也開始不安分了,老七隻想跳腳啊!他真的對著這個位置沒想法啊!
  要說作為皇子,沒有想過當皇帝,那是不現實的,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來會打洞,他是皇帝的兒子,自然對於皇權的嚮往也是屬於天生的。他真的也想過,以後自己當皇帝怎麼怎麼的,不過他老娘在去世前就和他說過,他想做皇帝,那基本沒戲,一來舅家已經沒落,沒有什麼人撐腰,他基本就沒有什麼可以用來和別人比拼的實力和勢力啊!就是想玩點收買人的把戲,也沒那個錢財!什麼都缺啊!二來他的哥哥們一個個都不是什麼善茬,要是他成為了他們的威脅,估計早死都說不定的,就是他真的登上那個位置,除非哥哥們全死光,不然就憑著他們身後的勢力,估計也能把他給吞了,坐上去估計也是坐不穩當的,與其最後讓人弄下來,還不如自己就別做上去,要知道,真要是被弄下來,那就是活命也是奢望了,說不得連個後代都別想留下。最要緊的是,後來他娶媳婦的時候,他那個皇帝老爹,當時根本就沒有讓他坐那個位置的想法,他後院的女人,身份和幾個哥哥的媳婦更是沒法子比,讓他更是直接死心了。說白了就是,他早就認命了,並一心挖掘自己其他方面的優點,弄點興趣愛好什麼的,一心想著做一個逍遙王爺了。
  如今倒是好了,他皇帝老爹一個念頭,他直接成了眾矢之的,後宅又一天到晚的鬧騰,他覺得自己的生活一下子就開始水深火熱了起來,這還沒有坐上去就成了這樣了,這要是真的成了,自己這日子課怎麼過啊!最後,他那些個哥哥們,他能感覺到,一個個看著他的眼神,那個不善啊!他真的害怕了,生怕自己最後弄得和自家老娘說的一樣,沒有個善終,這可不是他想要的,最近,他更感覺到,似乎那些哥哥們身後的勢力也開始對著自己露出了敵意,他覺得如果在不改變這個狀況,自己就要玩完了。
  在這樣的壓力下,他親自導演了這麼一出好戲,徹底的把自己從危險的境地裡直接拔了出來。用實際行動告訴所有人,你們玩吧!我不摻和。
  不得不說這一招真的很好,就在他破相的消息傳出去之後,立馬所有的敵視,所有的距離立馬就沒有了,那些個哥哥們一個比一個親熱的來看望他,表示一下兄友弟恭,從人人想要陷害,拉下來的敵人,轉眼成為了他們一個個都想要拉攏的對象。這個轉變讓老七重重的松了口氣,就是那些後宅的女人們,在知道美夢破滅後,雖然有些灰心喪氣,可是也終於恢復了平靜。
  皇帝看到這樣的調查報告這心裡的鬱悶可想而知,什麼時候這皇位居然成了燙手的山芋了,這居然還有皇子對於自己的抬愛一點都不看重的,他心灰意冷啊!太傷心了,在看看其他兒子,他突然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是老了。
  不說皇帝的心情問題,賈敬呢!他通過自己的本事算,通過家裡的渠道打聽,甚至動用了自己的特點去感受,還特意找了一個藉口,不避嫌的去七皇子那裡感受了一下,雖然不是全知道,但是也罷這裡頭的彎彎繞繞弄清楚了七七八八,一下子心就定了。
  這下好了,只要這事情還是順著這麼一個脈絡走下去,自己對於後面的事情也多少也多了幾分信心。空下來的時候忍不住對著自己自嘲的笑了。為著自己的所作所為賈敬忍不住有些臉紅了,要死了,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居然也有這麼驚慌失措的時候,太不應該了!
  當然這件事情讓賈敬心裡也多了幾分的警兆,天道無常,世事變幻,這永遠都說不准什麼時候,天下就會有他自然的變動,他以後真的不能指望著上一輩子自己的經驗做事了,好歹也要多用些別的手段了。
  想到這裡,他又想到了七皇子這一次的所作所為,眼睛忽的一亮,他發現這七皇子也許真的是大智若愚啊!這進退之間拿捏的真是分毫不差啊!皇帝當初選中他作為繼承人,其實還真的是很有道理的。




☆、63登和基和波瀾

  也許是皇帝真的受到了打擊,或許是對於這一次七皇子的自殘式的行動有了新的領悟,或者是為了其他,總之,一下子,皇帝似乎安靜了下來,就連對著那些個皇子們的態度也有了變化,不再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架勢了,有時候看著他們的眼神帶著一絲的回憶,態度和緩,語氣溫和,甚至有時候會就這麼靜靜的就這麼看著,什麼話都不說,要賈敬說,這樣還真是有些滲人呢!
  至於皇子們是什麼感受,賈敬是管不到的,不過,根據賈敬那敏感的五官六識的感應,他心裡隱隱的有種感覺,也許,上一輩子那件大事就要發生了,他有了這樣的感覺,做起事情立馬又多加了幾分的謹慎,與人往來也少了些,要不是關門閉戶有些不像樣,他都想要請長假了。關鍵時期啊!越是不惹人注意越是安全啊!果然,沒有多久,皇帝突然宣佈,他將傳位給五皇子,自己做太上皇,並表示自己講住到京城南面的皇家別院去,將皇宮直接都讓給新皇帝。
  晴天霹靂一樣的大消息啊!一下子把整個京城,整個天下都給炸了一遍。上一世賈敬是個渾渾噩噩的,這小日子都混在道德經裡頭了,外界的事情最多聽上一耳朵,往往都是事情結束了,自己才知道,更甚者,上一世那個時候,自己正好在孝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這大事愣是沒有參與的份。所以說,自己還真是沒怎麼注意這樣的禪位,這樣的登基對於官員,對於天下來說影響有多大。可是這一次,不好意思,他正好就是這為難人中的一員啊!太上皇也是皇帝啊,雖然是過期的,可是這畢竟曾經是,再加上這一直以來都是大家效忠的對象,這一下子不當皇帝了,這以後要怎麼對待呢!要是新皇帝和老皇帝意見相左呢?他們怎麼辦?一個媳婦兩個婆婆,想想未來將要過得日子,一竿子官員們都想要痛哭出聲啊!這簡直就不是人過的啊!一個不好就是炮灰啊!
  賈敬拿著手裡的單子,眼睛有些愣神,這是自家老爹給他的,讓他拿主意的,是上皇禪位,新皇登基的賀儀,可是這個賀儀真的很難辦啊!給上皇多了吧,怕新皇心裡不舒服,以後給自己小鞋穿,要是給新皇多了吧,又容易讓人覺得你人走茶涼,太現實。這單子怎麼擬定都不合適啊!好在賈代化還有個當官的兒子好推脫,直接把這事情就交給了賈敬了,按照賈代化的說法,老子生了你,那就是讓你替老子養老的,這樣的事情不讓你乾,讓誰乾?白養你這麼大了!
  賈敬是一點的辦法都沒有啊!尋思了半天,這才把單子敲定,能怎麼辦?涼拌!他索性把上皇的單子比新皇多上幾件,不過呢,這上皇的單子上的東西多是一些年紀大的喜歡的,或者說適合養心靜氣的東西,裡頭還有道家的一些東西,什麼三清白玉尊位之類的,擺明瞭是代之無為而治的意思,符合如今上皇養老的心思。而新皇的單子里多加了幾種實用的,七彩琉璃熏香爐,東海龍誕香,最是適合加班人士使用,名字寓意也合適,賈敬覺得,也算是自己用了心了,不管怎麼說這單單是列了一個單子,賈敬覺得他就腦仁發脹了。這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不說賈敬覺得頭疼,禮部也正頭疼呢!這事辦的,這禪位,這老皇帝還活奔亂跳的,新皇帝就登位了,這幾百年沒出過這樣的事情了,往上數數,要真找幾個這樣的禪位例子,也大多是被逼的,或者是為篡位找個藉口,或者是老皇帝身子不行了的,如今這情況真的讓人抓瞎啊!這儀式怎麼整啊!
  也正是由於這樣的情況,這老皇帝要禪位的話一出來,這個官場都有點崩潰啊!另外幾個皇子也傻眼啊!這怎麼說的,就這麼著,自己就沒戲了?最要命的是他們連一絲反駁的機會都沒有啊!你說這要是皇帝死了,那老五繼位他們還能編點瞎話什麼的,說他繼位手段不正當,自己要撥亂反正什麼的,給自己創造出點機會來,可是如今這老皇帝還在呢!活的好好的呢!這話愣是沒市場啊!
  當然他們這樣的人,鑽空子,想陰招也是好手,立馬又想到了另外一方面,自己固然是不怎麼痛快了,可是那老五,日子估計也不好過,別看他這是繼位了,可是這上頭還頂著一個上皇,那就是一座大山啊!哪怕是為了孝道,為了他這個皇帝的名聲,估計這也只能乖乖的做兒皇帝了,在反過來看,自己這些人倒是可以利用這一點,打著孝順的名義和上皇老爹多往來,還不忌諱,順帶時不時還能給新皇帝添點堵什麼的。
  有了這個想法,那些個不怎麼安分的皇子,心裡立馬舒坦了,至於這到底是他們自我安慰的一種方法還是真的有這個計劃,那就不一定了,還有些小皇子們,像是老七這一類人,聽到消息,那一個個是大大的松了口氣啊!得,這事情總算是有個了局了,雖然說這老爹當皇帝和哥哥當皇帝,總有些不同,不過他們也不是什麼愛折騰的人。只要這局勢穩妥,他們就能過安生日子了,要是運氣好,這皇帝想表現一下什麼兄友弟恭的時候自己還能得些好處呢!
  至於後宮的那些妃嬪,有些不安分的,早在前些時候的圍獵大事中就完蛋了一批了,這幾年皇帝手段更是出奇的狠辣,她們也沒有那個單子和皇帝做對,對於自己一下子漲了身份,還要搬出去什麼的,也不敢吱聲,那些小皇子的生母更是暗暗歡喜,想著等兒子開府之後,說不得自己還能被接出去,和兒子住,這可比一輩子關在這牢籠一樣的皇宮里強多了。
  總之這是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但是不管怎麼樣,這大典還是順利的舉行了,賈家作為勳貴,賈敬作為四品以上的官員,那是都有參加大典的資格的,就是林海他老爹也千里迢迢的趕了過來,還順帶帶了兒子來。說是要讓賈敬復查一□體什麼的。
  從祭天地,告宗廟,宣百官,接位,朝拜,等等,一系列的規矩都做完,整個禪位大典持續了整整十天,不單是前後兩個皇帝累的快撐不住了,那些個跟著走完全程的大臣們也立馬倒下了好幾個,要不是這個時候傳出什麼病倒了有點不吉利,就是有病也只能自己偷偷熬藥吃,說不得立馬這個新朝的朝堂上能站班上朝的不會超過一半了。要知道這樣的曠世大典,大家可是都穿著全套的禮服在折騰啊!這不是一般的繁復外帶沈重呢!就是身上的掛件也比平常多了幾倍啊!好些個老臣已經到了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含著人參片才出門的習慣了。
  等到大典過去,各地地方的官員們這腦子還是沒有轉過來,這股風吹的太邪乎,他們一個個都有點頭暈啊!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了!於是乎,京城的那些老牌子家族沾光了,最佳詢問人選啊!就是林老爺也是為了這個,把林海帶上京的,他距離遠了些,想著吧兒子在京城放著,一來是隱晦的作為人質在京,讓新帝心裡放心,另一方面就是為了和賈家能關係在近些,要是有什麼動靜,也好讓林海早些傳消息回去。反正林海考舉人還有兩年呢!到時候再回去也來得及。
  這樣的情況足足維持了大約近半年的時間,這一段時間里,這進京的人多,運進京城的東西更多,倒是變相的讓那些運河中的人日子好過了許多,皇家變動也能提高經濟增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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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敬敲著腿腳,坐在自己的房裡,翻著這些日子家裡的賬冊子,微微皺著眉頭,對著邊上的劉氏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最近這送禮的還是這麼多?不該啊!這裡頭好像好些人家和咱們家關係不是不怎麼樣嗎?還有這幾家,不是早就不聯繫了嗎?這是?事情不是都過去了嗎!他們還這麼不依不饒的幹什麼?皇家的事情管這麼多,有什麼用,還不如好好的做好自己的本分來的穩妥些。都打聽什麼了?」
  劉氏看著丈夫這樣子,也嘆氣了,微微有些不安的說:
  「哪裡是打聽什麼,大爺,妾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理解錯了,他們看著不像是問什麼問題的,也不是打探什麼消息的,妾身聽著,怎麼都像是想咱們家投誠,想要依附的樣子,妾身心裡不安的很,咱們家雖然是國公府,可是這朝廷的事情,除了家裡爺們的公事,向來不怎麼插手,他們也不知道怎麼了,這說話什麼的,恭維的不行,好像一副以咱們為首的樣子,妾身,妾身覺得有些不怎麼妥當呢!」
  「以咱們為首?咱們家如今連當初的什麼四大家族都不怎麼在乎,早就甩開了去,這怎麼又出來這麼個事情?咱們沒有想要拉攏什麼啊!勢力太大,這時候可不是什麼好事,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賈敬不解了,立馬就覺得這裡頭估計有什麼貓膩了,一下子也謹慎了起來,他把朝廷上各個關係擼了一下,想來想去沒有什麼頭緒,他家老爺子和隔壁的叔叔,如今連上朝都不去,說是一門雙公,可是賈家如今在京城低調的很,除了賈敬還在朝廷上當著官,其他人就是有謀取官職的,也都不是什麼顯眼的地方,賈敷更是在翰林院帶著,老實的很,另外的幾個堂弟什麼的,說來還等著下次會試呢,目前也在家苦讀,沒有什麼招惹人的機會,那麼人家怎麼就想到到咱們家來了?
  雖然不知道這裡頭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賈敬就是覺得這裡頭估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警覺的不行,立馬轉身往外走去。想了想,又轉頭對著劉氏溫言說道:
  「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父親那裡,這裡頭說不得真的有問題,放心,我安排好了會和你說的。」
  劉氏看著匆匆而走的丈夫,心下稍稍安定了些,她雖然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奶奶,可是這豪門大宅,門第依附生存,相互借勢鞏固自家的事情到底知道的少了些,對於官場上的風雨更是沒有什麼見識,好在她還有個能靠得住的丈夫,雖然有時候丈夫有些清冷,讓她覺得有些抓不住,但是大多時候他還是很能讓人依靠的。劉氏覺得她這一輩子最得意的大概就是找了這麼一個夫婿了,有時候回想一下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她都會忍不住臉紅,並且深信,這是他們的千里姻緣一線牽。若不是那一次偶遇,也不會有這樣的一段姻緣。
  賈敬到了賈代化的書房,開門見山的說了最近的變化,還有自己的疑惑之處,雖然他真的知道很多,心智也算的上厲害,可是他任然覺得,有些事情,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自家老爹也不是什麼軟柿子,一定能看出些什麼來。果然,賈代化一聽,立馬皺著眉頭,摸著鬍子,細細的琢磨了起來。
  「確實有些不對勁,這些人,要說前些時候來,想要借助咱們家的關係,打聽些消息,安安神,那倒是可能,不過,這都這麼久了,依附?他們來依附做什麼?難不成他們做了什麼犯忌諱的事情?覺得自家頂不住了?新皇登基,必然大赦,短時間內,哪怕是為了上皇,為了穩定朝堂,也不會有什麼大動作啊!他們這是擔心什麼呢?還是外頭有了什麼新的變化?」
  想到這裡,賈代化立馬找了人,去喊隔壁的賈代善,還讓人去喊了賈敷,把事情說了一下,讓他馬上去史家,問問史老爺,最經史家是不是有和自家一樣的情況。莫名的賈代化也感受到了一絲的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一樣。
  等賈代善一來,幾個人又相互互換了一下最近家裡的情況,一時間都有點驚了,果然,不是一家有這樣的事情,賈代善哪裡最近這樣上門拜訪的人也多了不少,一個個都是些以前不怎麼聯繫的,甚至是上幾輩人就已經慢慢斷了聯繫的人家的後人,這樣的情況讓他們越發的覺得事情不怎麼對了,正說著,門口賈敷的聲音響了起來,史老爺居然跟著賈敷一起來了賈家,在這個已經天色見暗的時候過來,可見,史家估計情況也差不多了。
  果然,史老爺一進來,就是皺著眉頭,一頓的詢問:
  「我還以為就我家呢,聽你家老二一說,我怎麼覺得這心裡沒底呢!這都怎麼了?都連著幾年了,怎麼就不安生呢!你們說我們都已經不管這些個事情了,怎麼就有人想著拉咱們下水呢?」
  本來是抱怨的話,卻不想這話一出口,賈敬的腦子里突然就是靈光一閃,抓到了些線索:
  「舅舅,你,你這話最後一句再說一遍,什麼下水,拉咱們下水?」
  他這麼一點,另幾個老頭立馬也反應了過來,臉色立馬沈了下來,他們同時想到了,這裡頭的問題。
  史家也好,賈家也罷,如今確實已經不怎麼在朝堂上出現,兩家人低調的很,可是這再低調也改變不了這兩家在軍隊中的影響力,可別是史家老爺還有賈家兩位老爺都在的情況下,說句不好聽的,要是他們合力。這京城周圍的兵力估計有三分之一都能掌控了,這也是他們怕犯了皇帝忌諱,慢慢退出朝堂的原因之一,因為他們先後在京畿大營當過指揮使,當年的手下,一個個也都有了些實權,甚至還有些門生弟子什麼的,在軍中屬於中層將領,這樣的兩家人,確實有讓人想要拉攏的資格。可是偏偏,如今這兩家裡史家雖然還有嫡系子弟子往武將的路上奮鬥,可是襲爵的長子卻是從文了,另一個賈家更是直接開始轉型了,家中嫡系居然沒有一個繼續從武的,這樣一來,就是擺明瞭車馬放棄了兵權,這雖然是讓當權者放心了,卻也讓那些心裡有些想法的,對於兩家有了老鼠拉龜,無處下手的感覺。人家都不看重權利了,你能怎麼辦?許偌?人家已經是國公了,難不成給個王爵?怎麼可能?誰信啊!又不是開國什麼的!收買?人家好假假也是近百年的世家了,也不缺錢啊!
  那麼對於這樣的人家,想要拉到自己這一邊還能怎麼辦?聯姻?好像賈家的閨女小子,到了年紀的都成親了,這樣一來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目前這樣,拐彎抹角的拉攏,用一些小世家拉關係,然後用些個牽連什麼的手段,逼到自己這一邊了。
  這屋子里的都不是什麼笨蛋,有了一個提示,他們還有什麼想不到的?這樣一想,所有人幾乎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太狠了,太不擇手段了,太隱蔽了,這都什麼人啊!
  「這事情既然出來了,而且咱們三家都有,那麼只怕皇帝哪裡也有消息了,哪怕咱們什麼都不做,估計也會讓皇帝心裡對咱們起疑心了。這是連環計啊!哪怕咱們不為他所用,他們也能讓咱們有苦說不出呢!」
  賈敷嘆了口氣,臉色有些沮喪,自己剛步入官場,正式意氣風發的時候呢!這都幹什麼呀!要是皇帝真的有了疑心,自己的仕途可就還沒開始就完蛋了呢!
  倒是賈代化臉色不變,略略一頓,就開口了,只是這一開口,就能聽出這聲音中的狠厲。
  「把我們當猴子耍嗎?太小看了我們了,代善,老史,明天咱們三個一起請求陛見,不管這後頭是誰,想幹什麼!咱們就一個法子回擊,那就是直接捅上去,告訴皇帝去,讓皇帝自己去查,想來想要拉上咱們的,必定是對著這新登基的皇帝有什麼不對付的,咱們用不著自己動手,讓皇帝給咱們出氣去。呵呵,咱們是老粗,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有了疑惑,感覺不對,稟告帝王,那是咱們的忠心呢!「
  賈敬的眼睛都亮了,就差沒有星星眼看著賈代化了,哎呦,老爹,真是沒有看出來啊!這釜底抽薪玩的這麼好啊!高,實在是高!




☆、664告狀

  賈代化和賈代善還有史老爺同時向皇帝請求陛見,這折子一上去,皇帝立馬就糊塗了!腦子有點發蒙。這三個傢伙怎麼湊一起了?還一起請求陛見?這怎麼說的?有什麼事需要這三個人一起?這可是兩家人!還是有名的不參與朝政的兩家人!
  說起來這新皇帝這個皇帝做的真的有點憋屈,雖說他屬於餡餅砸頭上的那種幸運人,莫名的就在兄弟中脫穎而出,得到了皇位,讓一竿子爭得你死我活的哥哥們看著他漁翁得利,一個個傻眼外帶憤恨。對此他也很得意於自己常年的忍耐和謀劃。但是他也不是沒有難言的愁苦的。
  這個愁苦的因由就是他雖然當了皇帝,可是他老爹還活著。就像是一座大山,穩穩地就在那裡竪著,讓他時時警惕,處處受制。就連那些個他對著那些個讓他充滿了威脅的哥哥們也不得不擺出一副溫和的樣子,這讓他心裡很是難受。再加上滿朝的大臣,滿京城的世家勳貴幾乎都是他老爹的人,他自己的心腹手下愣是沒有幾個,更是讓他覺得自己舉步維艱。
  你說他當皇子時候的班底?哎,別說了,要知道這官員里有搖擺著投靠皇子,想要賺從龍之功的人不是沒有,可是一來他既不是嫡,也不是長,還有兄長們時時壓制,弄得他不得不保持低調,這才能勉強自保,這樣一來,自然什麼都不敢動作太大,就是辦差朝政上,也不敢太出彩!時間一長,自然吃虧了些,看好他的人幾乎沒有,再來,上一次老皇帝出手幾次,一次比一次狠,基本上把皇子的勢力清掃了一遍,讓成年皇子的勢力大減,那可不是單單他的幾個兄長,他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再加上登基以後,老皇帝雖然把朝政都放手了,可是好歹那也是他親爹,他也不能再老爹還活著的時候,收拾或者收攏老爹的手下,這吃相也太難看了一些,萬一引起老皇帝反感,來個廢帝,換個兒子什麼的,豈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話?所以他只能憋屈的忍者,順著他老爹原來的脈絡執政,默默的安慰自己,這是緩緩圖之,老皇帝傳位之恩,他也要還的,這在老皇帝在的時候,多給幾分臉面,這也是孝順。當然他也情願受這份憋屈,因為他心裡更明白,要是不想受著,他的那些兄弟里想替換他的人多著呢!
  因為這種種的理由,種種的緣故,皇帝對著京城的勳貴們總是保持著不遠不近的態度,於此同時,也默默的在觀察和考量他們,勳貴多是開國功臣之後,歷經百年,這些人家裡也不是每一家都依然得用的,好些人家已經沒落了,甚至可以說是成為了蛀蟲了,皇帝心裡早就有了打算,到了以後時機允許,他是準備打一批,拉一批,直接分化這些老臣的,一方面是可以殺雞儆猴,震懾這些老臣,樹立自己作為皇帝的威信,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清除一下朝廷中的腐朽之氣。雖然這幾年,老皇帝做了很多事,無論是清理國庫欠銀,還是上一次宮變後的整頓,但是在年輕的皇帝看來,這些還是不夠的,朝中暮氣依然濃重,還需要進一步整頓。
  賈家和史家在皇帝看來,倒是這些老世家裡算的上識趣又有些本事的,看看人家,在這救駕的時候表現的那麼搶眼,得了那麼些好處,可是事情一完,立馬又隱退龜縮起來,不爭權,不奪利,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可是手裡的人脈關係,影響力依然讓人側目,這明打明就是老狐狸的做派,可是偏偏皇帝還要承情,因為他們放出來的兵權,正是皇帝最需要的,最想要掌控的,這簡直就是一下子讓皇帝舒爽到心底的大禮。另一方面他們兩家的子弟,默默的由武轉文,雖然不在掌控兵權,卻開始在朝堂發力,還一副保皇派的架勢。讓皇帝又是忌憚他們的勢力,生怕他們越發尾大不掉,又欣喜與他們對於自己的支持。真是重不得,輕不得,難以拿捏。而這兩家更奇怪的是在他登基之後,很多的大臣不是向他慢慢倒戈,就是原本有嫌隙的死命的抱住老皇帝的大腿,可是這兩家卻依然是原來的做派,默默無聲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這讓皇帝多少有些摸不著頭腦,甚至覺得是不是自己看錯了,這兩家還真是屬於那種無欲則剛,一心為國的好人!正在他心裡對兩家的影響開始往這方面傾斜的時候,這兩家突然又上折子請求陛見了!
  皇帝是真的覺得自己摸不著頭腦啊!不過不管怎麼說,畢竟是老臣,重臣,這面子還是要給的,立馬給了回復,三日之後,南書房覲見。
  「老臣等參見陛下。」
  「平身。」
  「謝陛下!」
  「諸卿求見不知所謂何事啊!莫不是家中有什麼喜事?」
  皇帝笑眯眯的看著站在書桌前的三個老人,語氣和緩,略帶著一絲的親近之意,甚至帶上了些許的打趣,不管他心裡對於這些老臣怎麼忌諱,怎麼揣測,在面對他們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絲溫和,到底老皇帝還在呢!他總不能做出一副要把自家老爹的手下斬盡殺絕的架勢吧!再說了,這三人他相對還是看著比較順眼的,也願意多給他們幾分臉面。這兩家可是屬於他心目中可以拉攏的那部分人呢。
  當然他是皇帝,所以這什麼客套,什麼婉轉,那就不用了,太過低姿態也有損他的身份,所以就直接來了一個開門見山了。
  賈代化他們一聽,倒是也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只是由賈代化出面,直接呈上了一份折子。
  「陛下,這次老臣是請陛下幫忙來了,這最近我們賈史兩家都有些不太平,老臣有些百思不解,只覺得這裡頭怕是有什麼老臣不知道的因由,陛下您也知道,我們年紀大了,平日里不是喝茶就是養花,不怎麼關心外頭的事情,問家中小兒,他們年幼,也不頂什麼用,所以只好來麻煩您了。」
  賈代化這話真的很是不客氣,這不是吧皇帝當自己孩子使喚嗎!可是偏偏他又表示出了自家目前百事不理,萬事不管的架勢,十足的無賴樣子,擺明瞭這次是麻煩上傳,皇帝只覺得一股子氣憋在了心裡,怎麼都不舒服。連著運了三次氣,這才故作平靜的從太監手裡拿過了那個折子。
  另一邊史老爺從聽到賈代化說話氣,就覺得這背心有些冒汗,這什麼姐夫啊!這說話和吃了槍藥一樣,這可是皇帝,皇帝,你怎麼就不能好聲好氣的呢!這裡可是兩家前途都擺上了,你就不能消停些?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不過人家史老爺也是講義氣的,這個時候也不好說什麼,只好裝傻的跟著站在一邊,等著皇帝的反應,想著,這要是萬一皇帝生氣了,自己該怎麼緩轉一下氣氛,或許把這家裡來人的事情再誇大一些,恩,這也是個法子。
  就在史老爺胡思亂想的時候,那邊皇帝已經看完了折子,他是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啊!皇帝和大臣畢竟是視角不一樣,他看的更全面些,或者說他更多疑一些,看著這兩家在這個折子上說的事情,在看看這送禮的名單,立馬聯想出了無數的因由,陰謀化了起來。
  這些送禮的人是什麼意思?這些人又都是誰的人?為什麼這兩家要告訴他?是不是他們發現了什麼?難道這是他們瞭解到了什麼?這是投誠?還是其他?自己是不是該順水推舟?
  越想皇帝越是覺得不安,想了想,皇帝變換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後帶著一絲無所謂的問道:
  「就是這些?難不成你們如今連收禮都不敢了?好歹也是國公,膽子怎麼越來越小了,好了,朕知道了,放心大膽收著就是了,總是別人看重的好意,若是覺得不安,就寫上一份名錄,到朕這裡報備就是了。」
  看看,這就是得了便宜賣乖,明明是想用這兩家把這些人都釣出來,還說這樣的便宜話,不過賈代化一點都不在意,相反他還覺得很是滿意,這樣一來其實說白了就是他們兩家收禮再多也屬於合法收入,至於這收禮辦事?對不起,沒這個義務了。絕對屬於空手套白狼的活計,他能不滿意嗎!更何況,這樣一來,他們也屬於避嫌了,無論之後這些送禮的人有什麼問題,或者直接有什麼不良目的,也沒有了拿捏他們甚至是要挾他們的本錢。大不了他們每隔一個月把這名單遞上一份就成,最要緊的是這次這麼一手下來,想來皇帝必然是會有所動作的,說不得什麼時候,這些人就會消失了,他們屬於白拿白掙的,多划算啊!他都有孫子輩了,怎麼也要多給孫子多留些家底不是!
  「多謝陛下恩典。」
  有了這麼多的好處,這三個老頭這叩謝起來也利索了很多,比起剛來那個時候似乎連手腳都快了三分,看的皇帝心裡又開始不舒服了。忍不住出言戲弄起來。
  「看起來三位老大人身子有些不怎麼樣啊!怎麼這前後差別這麼大呢!剛進來的時候,朕都想要請太醫了呢!」
  這什麼話?賈代化心裡不舒服了,剛想開口,讓史老爺搶先了,之間這老頭一臉的紅光,滿臉的感激,在哪裡高聲喊道:
  「聖上恩澤啊!老臣這是沾染了陛下福澤庇佑了,這才進來一會兒的功夫就覺得神清氣爽啊!陛下是有大福運的怪不得那些朝臣都願意和陛下親近呢,要不是老臣年紀大了,伺候不得陛下,也想多和陛下親近呢!」
  得,這傢伙臉皮更厚,這馬屁拍的,讓皇帝說什麼都不妥,說他說的不對?那豈不是說自己沒有福運?說他對了?那剛才他說的什麼太醫之類的就白說了,皇帝又開始運氣了,那臉色,看的邊上的太監嚇得頭都不敢抬起來,心裡嘀咕,怪不得這幾個老大人不怎麼上朝呢!這上朝了,誰受的住啊!這嘴比刀都厲害,能和御史打嘴仗了,這功力,嘿,真不是蓋的。上皇說不得也是吃過大虧的,這才讓他們光領著爵位不讓他們在眼前晃悠呢!
  皇帝平靜了一下情緒,然後抬眼看了看,揮揮手,直接讓他們出去了,再不肯開口說什麼了,笑話,再說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想踹他們幾腳了。
  不過等他們退出去之後,突然皇帝自己笑了起來,他突然想明白了,這幾個老傢伙,那是故意的,他們這也是生存之道啊!做事他們都做到了忠君愛國,可是憑著他們的身份,功績,要是他們再一門心思想著討好,想著上進,說不得什麼時候就會功高震主了,於是他們就用了這麼一手,毒舌外帶憋屈人的法子,讓皇家自動的把他們推開些,雖然不能像是那些得了聖心的人一樣得些好處榮耀,但是他們得了實惠,能安全的保護自己,保護家族,還能不顯眼,不遭人嫉恨,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自己都上了他們的套了,想來當初上皇也是明白了他們的心意,特意成全的呢!也罷,朕也是明白他們的難處,既然是他們的自保之道,朕也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想到這裡,皇帝一下子覺得自己心胸很是寬廣,很是體恤下情,暗暗自得了一下,立馬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那張名單上!
  哼,如今自己既然是皇帝,那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脫離自己掌控的,你們既然這麼積極,朕也不能白看著。一個眼色過去,那單子立馬到了身邊一個太監的手裡,不用說,這些人,估計要不了幾天,連著祖宗十八代都能讓他們給查出來。只是不知道等著他們的到底是什麼了!
  走出宮門的賈代化根本沒有想到在皇帝的眼睛里自己已經上升了好幾個台階的智慧,自顧自的和史老爺說著話:
  「我說,你這何必,咱們都已經半隱退了,用不著這麼低三下四的,要我說,要不是這一次那些人不長眼,我都不惜的進宮,這些個人,和他們說話太費勁。」
  這話就是賈代善聽了都想嘆息了,讓不住拉了賈代化的衣袖,很是無奈的說道:
  「大哥,你消停些吧,就你那張嘴,有幾個受的住的,要不是老史,說不得就把皇帝惹急了。你怎麼還沒吃夠教訓,當年上皇那一腳沒把你踹醒啊!積點口德吧。」
  說起自己的糗事,賈代化老臉一紅,然後惱羞成怒的說道:
  「我就是這個直脾氣,大家誰不知道?看看,我還不是活的好好的?就你們老是瞎捉摸,小心老的快。」
  說完快步往前走去,後面的史老爺和賈代善面面相覷,苦笑了一下,只好跟上。說來也怪,就賈代化這樣,不知怎麼,就是能如不倒翁一樣,愣是兩代帝王都不和他計較,也許不只是傻人才有傻福,粗人一樣有這樣的福氣啊!
  這兩家告狀以後,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樣,小日子照樣過,人家送禮也照樣收,當然也不單單是原來那些他們覺得不妥當的人家送禮,還有些跟風的,想著求他們辦事的也一股腦送禮上門走路子,可是賈家也好,史家也罷,這一次是打定了注意了,有人求著辦事那是怎麼都不乾,純粹就是收禮不辦事的無賴樣子,沒有多久,這些送禮的人家就少了很多,最起碼那些原本跟風的是沒有了,想托他們辦事的也沒了,一下子門庭冷清了許多。有些歌見識淺些的,還以為他們兩家沒落了呢!只有那些個有眼力的暗暗的為他們的行為喝彩。
  這皇位更替,最是動蕩,這個時候還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幫著辦事才是最穩妥的法子。這樣無論出了什麼事,怎麼也牽扯不到自己身上,只是這無賴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出來的,這個時候他們,特別是那些文人突然有些妒忌武人了,很簡單,人家那是可以高聲宣揚,我是武人,我無賴,我自豪,他們敢嗎?臉面啊!文人的皮啊!
  當然在這些八卦好戲的背後,誰也沒有看到,有好幾個中等偏下的官員被一一調動了,不是下放到不怎麼好的偏遠之地,就是犯錯被參,革職查辦了,還有好幾個莫名得罪了什麼人,被官場排擠了。只有賈敬等幾個暗中觀察的才知道,那些人中有好些都是曾經到他們家送過禮的,很明顯這是皇帝出手了,神不知鬼不覺,很是隱秘,不用說,這些人怕是和皇帝的對手有關,至於這個對手是誰?不好意思,他們真的不關心,和他們有什麼關係?人家那是有了皇帝口諭的,收禮不打折,辦事別妄想。
  不管是明面上的風平浪靜也好,還是暗地裡的激烈交鋒也罷,這些都不能改變時間的流逝,轉眼間又是一年過去了。
作者: ga1105    時間: 2016-5-28 00:53

☆、656妹妹親事

  
  那些禮物帶來的不僅僅是兩家府庫的充盈,還有就是一系列的聯姻要求,這一來立馬讓兩家警惕了起來,說來這兩家出了賈敏她們姐妹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嫡系聯姻的人選了,人家史家兄弟早就搞定了,人選還是史老爺上門來讓賈家一起參謀的,都是知書達理,文人世家的媳婦,和上一世內部消化一半的規格那是不能比的。可是經不住這兩家都是大家族,族里人太多了,再加上這些年兩家的族學那是真心不錯,看著有前途,能上進的人還是不少的,不知道怎麼就有人看上了。
  什麼都好說啊!可是這聯姻,兩家真心有點忌諱啊!和這樣投機取巧,不知道背後是什麼主子的人家聯姻,兩家家主都覺得有些麻煩啊!一個不好,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被牽連了,或者把自家拉下水了。
  為了這個不管是賈代化也好,還是史老爺也好,匆匆的找了在京的幾房男丁,給他們說了一通形式,分析了利弊,還有就是嚴肅的要求這聯姻的謹慎,就是金陵老家哪裡,也取信和族老們說了這裡頭的風險問題,爭取把風險扼殺在搖籃里,一時間,賈家也好,史家也罷,這定親什麼的都變得神經兮兮的,選個人什麼的,那是就差沒有查人家祖宗十八代了。這樣的態度兩個族長都很滿意,只覺得族人配合默契,絕對屬於自己有領導能力,至於是不是有什麼漏網之魚,或者族里有什麼被重利引誘或者不慎讓人套住的,那就到時候在想法子了。
  其實說起來,經歷過上一次上皇的大換血,還有如今這家族蒸蒸日上的興旺之勢,族里的人一個個也不是原本那種眼大心空,沒有什麼見識的了,多少在身份上漲,家裡孩子出息後,也有了些改變,對於未來也有了新的規劃,不說多有用,最起碼也知道什麼對著孩子是比較好的選擇了,再加上這族長出面分說了這裡頭的事情,一個個立馬就上心了。誰沒有兒子孫子要照顧?這關係到前程的大事他們只有一萬個上心的。看看上回,整個京城,那愣是沒有多少人家敢辦喜事,這是為了什麼,他們可是知道的,這聽著族長的意思,說不得就是說這過不了多久,這樣的事情,還要再來一趟,哎呦餵,這簡直就是災難啊!他們可不傻,眼睜睜的看著呢!上一回可是有不少人家的親家什麼的遭了秧,然後拖累了姻親的,他們能不聽話嗎!
  這裡族人一個個都關照了,人人都開始重視了,賈代化也好,史老爺也好,都覺得松了口氣,偶爾想想,這京城,這麼多的人家,算起來他們這族長做的也算是很到位了,就差沒有掛上前有惡犬,繞路而行的牌子掛上了,誰家能像他們這樣盡心盡職的?至於後面他們能不能躲過人家的算計,他們就沒有心思去關心了,畢竟那不是他們自己家,族人雖然親近,也是要有分寸的,別弄到最後,好心成了驢肝肺了。
  不過這樣一來,這賈家兩府的嫡出姑娘的婚事立馬就成了頭等的大事了,族人畢竟只是族人,關係到底遠了些,雖然也是賈家京城幾房,算的上三代內的親族,可是到底自家姑娘那才是最尊貴的,最讓人惦記的。這時候這兩個姑娘也有十歲了,這個時候看人家還真是算不上太早。
  賈敬第一個人選就是林海,沒法子啊!這是絕對的關係戶啊!人家在賈家呆了有個好幾年,這樣的人選想不到才是怪事,最要緊的是,這原本就是賈敏的夫婿人選啊!賈敬能不想到嗎!可是也正因為這個人選是直接就在哪裡竪著的,一時間到底是配給了賈敏,讓他們來個再續前緣,還是直接把這個已經身體健康,又有出息的妹夫人選搶到自己這邊,讓自家賈致佔個便宜就成了問題了,不過不管是哪一個,賈敬覺得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出一個和林海不相上下的人選來,這樣一來,不管結果如何,這姐妹兩個都能有一個好婆家。
  賈敬第一次覺得賈家人口眾多,族人遍布還是有好處的,因為就在他放出消息,讓族人中的子弟們開始收羅十到十五歲,家世,人品,學識等等,和自家能相配的小子不到十天,一疊子資料就擺上了賈敬的書案上。賈敬和賈代化兩個湊著腦袋,對著那一張張的單子細細的看著,一邊看,一邊討論。
  賈敬先把幾個以後有可能出事的人家一一全刪了去,理由都不用找,直接說這些人家後台,賈代化就沒話了,然後再把剩下的相對好些的琢磨了起來。賈敬一個不錯眼,居然看到了一張孔家的名單,嚇得他差點直接甩出去,他們家和孔家可沒法比,倒不是說什麼爵位的問題,人家孔家也不過是國公,只是人家是世襲國公,千年不斷的世家,全天下讀書人的精神領袖,這地位,賈家看著就眼暈,和他們這暴發戶一樣的家世那是一個天一個地啊!更不用說這文武殊途了,絕對的沒戲啊!
  「山東孔家?這太,太,爹,這家咱們就別想了,人家看不上咱們這樣的武將出身的,算了吧!看這個,陝西方家?這家還是不錯的,三等雲騎尉的爵位,自身還有武舉的功名,才十五歲,這倒是還行,只是這人是不是命犯孤星啊!這怎麼父母,祖父母一個都沒有了?連叔伯都沒了,家裡全靠著舅舅家幫襯,倒是難為他小小年紀一個人支撐這樣大的家業。不過這方家世代鎮守黃河邊上,這這樣算起來,妹妹豈不是外嫁之後咱們看一眼都難?這個有些不妥吧!」
  賈敬看著就皺眉頭了,這什麼孩子,命怎麼這麼苦呢!這長輩都怎麼了?對了,他爹似乎是打仗死的,恩,這個怪不到他頭上,可是這他娘這裡呢!不管怎麼說,這小子是不是這命理太硬啊!天煞孤星?這要是自家和他接親,別連累到自家也沒人了吧!看著就覺得背心發汗啊!
  賈代化湊過頭來看了一眼,立馬錶露出了一幅他所知甚詳的表情,伸手點了點賈敬的腦袋,然後一臉的教訓的樣子。
  「你個小子,傻了吧!這家裡沒人才好,這樣這小子以後必然要親近咱們,靠著咱們,你妹妹以後還沒有婆婆什麼的刁難,這才是享福啊!就是,就是,這小子聽說人冷清了些,有點狠,祖上聽說是前朝大將,一品太尉,也算得上是數百年的武將世家了,還是有些本事的,這小子,武藝倒是不錯,你舅舅也知道,反正武將倒是合格了,不知道這當丈夫,會不會不好相處,咱們嬌滴滴的閨女,是不是受得了了。」
  看著賈代化明顯有些滿意的樣子,賈敬突然有了不妙的感覺,立馬開始找茬了,
  「咦,這小子居然連通房都沒有?這孩子不是那什麼斷袖吧?「
  話說這兵營可是男人扎堆的,這還真是不好說,這世道,男風盛行啊!本來不過是隨口一說,可是話一出口,賈敬心裡也覺得不對了,一臉的疑惑啊!擔心啊!老爹,你這事上可要靠譜啊!
  賈代化的反應是,直接給了賈敬的腦袋一個大巴掌,瞪著眼睛,卻用最小的聲音,說著什麼大秘密一樣的表情,開始說起了八卦。
  「什麼混賬話,聽說他家老娘早死就是家裡姨娘下的手,只是那個姨娘是他爹的表妹,還生了個庶子,所以愣是沒有賠命,只是放到了家廟里,就是他自己都差點沒了,好不容易才緩過來,可是這個家裡也被那些個姨娘們弄得亂七八糟的。後來他爹打仗遇上偷襲,戰死沙場,他小子立馬就把家裡姨娘全賣了,說她們在父親死後,穿紅著綠,敗壞家風,有違禮法,庶出的兄弟也一個個用守孝的名頭約束在院子里,全關了起來,一個都不放出來,等出孝直接全送了軍營,說是讓他們秉承家風,馬上奪取功名,這個利索啊!聽說最小的蔡十二歲,就是那個家廟姨娘的兒子,養的合格姑娘似得,哭著出的門。庶出的姐妹也直接許了人家,關到別院待嫁,愣是一個沒留。就這樣,人家還一個他的不是都說不出來,這孩子,厲害啊!絕不是什麼能吃虧的主!不過就他這經歷,估計以後選女人上也消停。要是成了你妹夫,你妹妹這什麼後宅的事情,估計能不用擔心了。那可是自己吃過虧,知道苦的。「
  聽到這樣一說,賈敬倒是真的覺得有些好了,確實,這樣的人,對於這陰私的事情看得多了,自然就會不自覺的避忌,不說別的,對待嫡出這兩個字,不然更看重些,倒是確實不錯,就是這爹媽的死,好像也不能怪到他頭上去了。賈敬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可是他心裡還是不怎麼舒服,忙另起了一個頭,想著先繞過去再說。
  「這點倒是不錯,不過爹,這家也好,通州付家,三代七進士,絕對的書香名門,二房嫡長子也合適,就是兄弟似乎多了些,帶上堂兄弟,隔房兄弟,庶出兄弟,居然有十四個,這一大家子,似乎太熱鬧了些。「
  不過是隨便拿了一張,不想,看到後來,賈敬自己也皺起了眉頭。這家大業大是非多,怎麼突然覺得還是方家那什麼人都沒有的好呢!
  「可不是,他們家,我早就注意了,原本也是有想法的,都讓你娘打聽了,可惜了,不是什麼太平的人家啊!那個後宅熱鬧的,天天喝唱大戲一樣,這樣的人家名聲再好,咱們家的閨女也吃不住啊!太費心了。老大,你看這個,平陽公主的小兒子,這小子還成,讀書行,還有個皇帝舅舅,就是有點不著調,一天到晚喜歡逛戲園子。「
  賈代化不知道是看不出兒子的心思呢,還是真的有心再看看,索性也拿了一張人名單子,和賈敬說了起來,可是這一說立馬就問出了問題了。不管別人怎麼想,反正這賈敬是立馬警鈴大作啊!
  「爹,他該不是喜歡捧戲子吧!這可不是什麼好嗜好,而且聽說他們家當年和老四家更親近,畢竟那是一母同胞,別到時候有什麼不妥當。「
  老天爺,這忠順王翻版啊!他記得當初那個忠順王可不就是喜歡逛戲園子,喜歡捧戲子,最後發展到了直接玩戲子了嗎!這可是現成的例子啊!
  「好像是這麼回事,恩,這個丟了,這家,這家不錯,會稽謝家,那可是從晉朝流傳下來的老世家了,比林家都厲害,正宗的千年世家,這人家,聽著就舒服。「
  賈代化倒是從善如流,立馬又換了一張,可惜這個更不可能。賈敬都快覺得被打擊了,有氣無力的吐槽:
  「再舒服,人家能看的中咱們?林家,那也是祖上一起共同輔佐太祖登基的交情,幾十年交往下來,這才有了情分,不然這樣的老世家,人家可不會和咱們有什麼牽扯,他們精著呢!一個比一個清貴,聽說當年唐代的五姓七望到如今這聯姻都是比著家世的,咱們估計沒戲。「
  聽到賈敬這樣的語氣,賈代化難得發了感慨了,只是這話說的,賈敬都想要吐血了,這什麼時候,自家老爹都這麼不著調了呢!
  「哎,都是祖宗發家晚了,牽連了後人啊!要是眼力見好些,說不得,咱們怎麼也能弄個百年世家什麼的,怎麼也能好聽些。怎麼就差了這麼些呢!「
  一邊說,賈代化還一邊砸吧著嘴,一臉的遺憾,賈敬算是看出來了,這老爹就是故意的,涼涼的戳了一句。
  「我說老爹,你這話我沒聽見啊!什麼都不知道。「
  「得,爺放屁成了吧!算了,看什麼,就這麼著,賈敏那個丫頭文弱些,嬌滴滴的,就給林海,正好相配,咱們家的丫頭活潑些,身子康健,不說能打獵騎馬,這鞭子卻是耍得動的,給方家小子正好。「
  賈代化也不和賈敬繞圈子了,直接拍板,在他看來這事情能這樣折騰,他這個當爹的已經很上路了,這人選真的很不錯呢!有文有武的,看著就長臉啊!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真的很看好啊!
  「老爹,這是咱們看資料呢,人家看不看中咱們都不一定,你別忘了,這方家的舅舅可是安寧侯,大長公主的外孫。人家也是有靠山的。「
  賈敬這個時候也不想反駁了,看著這麼寫人家,好像還真是這樣,就這麼一個看著合適的,他也能接受的,其他的,有些不是不好,而是太好,好的他都不敢想,得了,咱們現實些吧,賈家還真是有點不上不下啊!這選女婿都成了難題了!
  「切,咱們家也是國公,還是一門雙公,看中他這個孤兒,那是看得起他。得,就這麼著了,找人去透信吧,看著吧,必定屁顛屁顛的來提親。「
  賈代化這個時候忘了,他剛才決定的可不是一個人的婚事,他是直接把人家賈代善的活也給乾了,也不知道人家賈代善會不會找上門呢!不過賈敬這個時候是沒有功夫想這個了,他想的是,也許這林海和賈敏真的是上天注定的姻緣了,這樣都拍不散啊!也好,反正如今這兩個身體都不錯,應該不會出現讓林家絕嗣的事情了。也算是彌補吧!




☆、66事親事和流年

  
  不管賈敬怎麼腹議,人家賈代化愣是把這件事情給辦成了,原因也很簡單,賈代善對於林海早就眼紅了,恨不得他十歲的時候就直接搶過來當女婿,要不是看著這林海和寧府似乎更親近些,或許是賈代化女婿人選,從小培養的,他早開口了,如今吧唧,這好事落他頭上了,能有意見才怪呢!這是多完美的人選,多好的孩子,多好的家世啊!那可是書香世家,在他家兒子中進士基本沒什麼指望的時候,有這樣一個女婿,那多長臉啊!
  其實也也是賈代化選了方家的原因啊!你想啊!賈敬也好,賈敷也好,如今那是都實打實的進士出身了,說白了,自家也算是徹底轉型了,可是自己這麼些年在軍隊中的人脈怎麼辦?這可不是說丟就丟的,好些人原本就是他們家提拔上來的,說句不好聽的,那是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家呢!指望著能多謝幫助呢!可是吧唧,人家賈家,寧府成了文人了,那不是一下子把人家的指望都打沒了嗎!雖然他也能把這人脈給史家或者給賈代善什麼的,可是這憑什麼呀,他們自己又不是沒有嫡系的人脈?給了說不得還讓他們勢力大漲,弄個犯忌諱的大勢出來,真是不值當啊!於是賈代化覺得還不如自己吧閨女嫁給方家,一來有拐彎抹角的皇家關係,這勢力過去了,不犯忌諱,二來,還能讓女婿見情,手下有了出路,畢竟這女婿家裡幾乎沒人了,這就是有他爹留下的人脈,估計也不怎麼頂用了,畢竟那一場大戰,他爹手下可是死了不少呢!如今有了他這方面的幫助,不說別的,最起碼這方家那小子絕對能好好掌控了,那些庶出的也翻不起大浪了。有了這樣的一心為他好的岳家,想來他對著自家閨女必然也是好的很,這才是大實惠啊!
  賈代化也真的算是一個好父親了,這考慮的很是周全,在顧慮到自家利益的情況下,給閨女找了最好的選擇,同時,這林家他也不是放棄,雖然這是娶了隔壁的閨女,可是這孩子不是和自家兒子親近嗎!小時候還常住在自家,這和自己的兒子都差不離了,能生疏到哪裡去?那是絕對的兩面都光啊!
  當然這裡頭也不是沒有風險的,畢竟這腳踩文武兩道,這絕對是賈代化在打擦邊球了,可是這不是正好方家和皇家能牽上些關係嗎!還是那種不影響皇位更替的關係,這立馬把這裡頭的風險又給降低了,屬於變相的把僅有的武將中的人脈給交出去了,從這一點來說,就是他這點小心思讓皇家的人知道了,也絕對屬於皇帝可以忍受的範圍的,誰沒有私心,要是真的沒任何好處吧這些全撒手出去,皇帝說不得還要懷疑這交出來的是不是全部,是不是有假呢!
  所以說,從這一點來說,這一次賈代化這個人選其實真的不是那麼隨便定下的,大老粗也不是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是直腸子的,想要打仗,不讀兵書那是不成的,可是讀了兵書這虛虛實實的東西不懂那就更不可能了,所以說文人說武將粗魯,還真是多少有點冤枉他們了啊!
  賈代化很直接,他讓賈代善自己去和林家提親,自己則是直接去找了安寧侯,安寧侯也算是宗室,雖然是屬於編外人員,可是宗室就是宗室,所以多少有些實權,在加上老娘還是大長公主,雖然以前因為老娘不受寵,過得有點憋屈,不然當年他妹妹也不會嫁到方家去,畢竟那時候那個方家小子的爹也不過是個一品將軍爵位,要不是手上還有點兵權,那是根本不在安寧老侯爺的女婿人選里的,就這樣的人家,女兒還受欺負了,可想他們過得有多小心,多悲憤。不過在皇家,不受寵有時候也是有好處的,比如人家皇位爭奪什麼的,愣是沒想起她來,讓他們一家子都躲過了一劫,到了如今,皇家因為這一輩的人越來越少的情況下,倒是意外的身份貴重了起來。順帶的方家小子身價也漲了起來,可是這身價上去了,娶媳婦依然是大問題,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父母雙亡啊!這在這時候可不是什麼有福氣的事情,更甚者,說他命硬的說法反而更有市場些。在加上他還有6個庶出的兄弟姐妹,更是大大的負擔,這樣一來,他的親事簡直就是成了安寧侯的日日頭疼的大難事了。
  可是今天好了,人家賈代化直接自己找上門了,嫡女,還是國公府嫡女,族長家嫡女,宮里嬤嬤長年教導出來的嫡女,這身份實在是太好了,好的寧安侯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了!
  「看啥?老實和你說了,我就是看中他這沒有父母了,這多好,最起碼以後我家閨女沒有婆婆在上頭管著,這小日子才舒坦不是。」
  賈代化那個話說的直啊!也不管這說的那個沒有了的所謂母親是人家的親妹妹,可是就是這樣的實話,倒是讓安寧侯心裡安穩了,自己真沒有聽錯,這賈家真的看中自家外甥了,想想,賈代化的話,還真是這麼回事!這樣一來,安寧侯高興了,立馬歡喜的給賈代化填了茶,這才滿臉感慨的說道:
  「說來這孩子確實命苦了些,若是有你們家做了岳家,我這個舅舅也就放心了,不是我說自家的孩子好,這孩子自己還是很有些本事的,皇上對他也看中,以後前程必然是不差的,不說這三品的爵位,就是以後憑著他自己的本事,想來以後也是不差的,最要緊的是,如今他們家沒有了大將,這鎮守黃河的世職前兩年也卸了下來,皇上的意思,是把這孩子調回京城來,然後放到禁衛軍里去。一來是他年紀小,好歷練一二,二來也是想著就近照顧一些。」
  賈代化一聽,倒是一個愣神,心裡暗暗有些發涼,這是怎麼說的,前幾年還說讓這個孩子以後這世職不變,如今不過是皇帝派人幫著執掌軍隊,等出孝就還的,這倒好,一來二去這世職就沒有了?恩,皇帝這是想自己掌控兵權啊!好險,好在咱們家兵權交的早啊!恩,這是安寧侯示好?肯定是。這是告訴我這皇帝的性情呢!看來這皇帝對於權利看的比上皇還重,這個自己要注意了。
  不過既然出爾反爾了,哪怕是為了自己的臉面,皇帝對著這孩子,也不會不管不顧,相反會加恩,避免世人說嘴,這倒也不錯,一個世職換個寵臣的地位也不錯。在京城想來,以後也是能出息的。說不得,這是皇帝想要培養這個孩子以後當禁衛統領呢!畢竟多少有些皇家血脈,還是個無父無母,族人稀少的,在加上年紀小,容易收攏,皇帝真是好算盤啊!
  賈代化反應不慢,一會兒的功夫,就把這裡頭的事情猜想了個七七八八,轉臉又歡喜的笑了。
  「這可好,原本我還覺得嫁到外頭,心裡有些不捨。這要是到了京城,那自是最好不過,好歹我們能看顧一二。既然這樣,這孩子的事情咱們就說定了,說來方家小子也出孝了,這事情咱們就先過了小定好了,省的出什麼岔子,等我家閨女及笄就辦事兒,你看呢!」
  賈代化說的爽快,那安寧侯也不是傻子,立馬就明白他這是暗示,這親事早定早好,萬一這皇帝還有什麼小手段,比如這拿這孩子當什麼聯姻的棋子,那可就麻煩了,孩子畢竟小,咱們要替他多想些,別讓他這一不小心就炮灰了。
  安寧侯想了想也覺得不錯,有了賈家,那小子就是進了京,也能安穩了,賈家能經歷幾次朝廷動蕩而不倒,可見其眼光的精准,家族實力和本事。就是自家也能多個盟友,確實是對大家都好。立馬歡喜的應了下來。
  賈代化一出安寧侯府的門,臉色就微微有些變了,等到了自己家,進了書房,立馬就皺起了眉頭,這一天晚上,賈家又一次開了會,這一次說了什麼沒有什麼人知道,只是這以後,賈家人行事又多了幾分小心,在朝堂的賈家人也慢慢的越發低調了起來。為人臣子要懂得在什麼皇帝手下做什麼樣的事,遇上這樣強勢的,掌控欲強的皇帝,臣子最好的保身之道就是低調再低調!任何一種惹眼的事情,都不能搶著出頭,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你所謂的風光,所謂的得寵是不是被人當成了炮灰,當成了棋子,捧殺也是殺啊!這可不得不防。
  不管怎麼說這兩個女孩子的婚事算是就這麼定下了,只等著她們滿了十五就要出嫁了。雖說這定下的兩家年紀上似乎是大了一點,不過好在男方都不是紈絝,都是有著自己的上進心的,就像是林海,就覺得這樣一來,自己就能在二十歲之前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科舉甚至是官場上,那是很滿意的,再說了他也是知道賈家那個女學什麼的,知道裡頭教導的東西有多全多細,對於這裡頭出來的女孩子還是有信心的,想來必然是大方得體,規矩禮儀完美,知情識趣的好姑娘的。自然沒有什麼不滿意的。
  方家的小子知道舅舅給自己定了親,雖然有些傻眼,不知道自己怎麼讓國公嫡女下嫁,可是這是長輩替他定的,就衝著舅舅這麼些年的支持也明白自家舅舅不會坑了自己,於是也安心了,索性把剩下的經歷都用在了考武進士的事情上,他明白,自家這世職沒有了,若是沒有真本事,那皇帝的愧疚恩寵不過是一時的,只有他自己顯示出自己的優秀來,才能有好前程,至於那些庶出的,都沒有世職了,每人分上一份家業,自生自滅去好了,自己能想到把他們送到兵營已經很夠意思了,有沒有出息,那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了。姐妹們也打算這幾年全嫁完,堅決不給他們拖自己後腿的機會。賈代化說他狠還是說的不錯的,這小子動手那個利索啊!不到兩年,這些個庶出的愣是在他這裡一個都看不到了,就是那些個兄弟,也讓他暗中動手一個個調到了天南地北的地方去了,想來若是沒有什麼抄家滅族要牽連到他的事情,這些人是一輩子都遇不上了。典型的眼不見心不煩啊!
  時間如流水啊!在林海順利考中探花的第二年,賈敏及笄了,然後出嫁了,接著就是賈致出嫁,這時候方家那個小子已經是武進士,外帶禁衛參領,正四品實職的官了。不管是文探花還是武進士,這兩個女婿人選都讓世人眼紅不已,對於賈家的眼光更是羨慕妒忌恨啊!最要緊的是不僅是那個方家小子因為自身受過姨娘大虧的人,一直沒有任何侍妾什麼的膈應人,就是林家也因為和賈家的交情,林海房裡也是乾乾淨淨的,除了教導林海人事的通房丫頭,別的是什麼都沒有啊!這讓賈家的人都點頭歡喜。這種歡喜直接體現在了嫁妝上,為著規矩,世家國公府的嫡女規矩上嫁妝只能有一百台之內,所以這兩個女孩子都是九十八抬,很是穩妥,但是人家的箱子就不穩妥了,因為那是直接都加大了一圈的,兩個人愣是抬不動啊!都要用到四個人抬了!這讓不少人都有些咋舌,好在這時候距離當初什麼還庫銀之類的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了,也沒有什麼不長眼的來挑剔,在加上男方也不是什麼好惹的,這也不過是讓京城多了幾分閒話而已。
  只是在賈致出嫁沒有多久,賈代化的身子就開始不好了,說來這些年他的身體一直都是讓賈敬硬生生的用上好的藥材調養出來的,身上原本的暗傷什麼的,總是沒有除根,如今也是六十來歲的人了,能撐到現在真的是不容易啊!好在他還有個心願沒有了,那就是長孫賈琰的婚事,還有他還想著抱一抱重孫子,這一股子勁支撐著,才算是沒有倒下,不過賈敬知道,無論怎麼說,賈代化的身體真的是差不多油盡燈枯了,除了嘆息,他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說起來,這賈代化真的比賈敬上一世的時候多活了差不多十年了,看樣子還能再撐一撐,最多也能再過兩三年的時間了。賈敬按說也該很滿足,很自豪自己的調理之術了,可是他心裡卻依然傷感啊!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只是回來完成自己的使命,讓賈家走上不一樣的道路,避免抄家的結局,這才是他最要關心的事情,可是如今,他還沒有看到那一刻,卻將先迎來了自己又一次的失父之痛。這讓他的心狠狠的揪在了一起,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凡人,一個要面對著生老病死的凡人,他怎麼能不沮喪。
  「老爺,外頭涼,您怎麼也不多披件衣裳。」
  劉氏走到賈敬的身邊,將手裡的狐皮大氅披到了賈敬的肩上,略帶著一絲責備的語氣,說的確實最暖人心的關懷,賈敬轉臉看了看自己的妻子,歲月從不曾虧待誰,也從不曾眷顧誰,當年那個清雅如蘭的女子,如今臉上也填上了些許的細紋,這些年來,相濡以沫讓他不知不覺中幾乎已經忘記了上一世自己的那個嫡妻的樣子。沒來由,賈敬突然對於自己這一世恍惚起來,也許這才是自己的人生,畢竟這才是真實的存在,可是要是這樣,那麼上一世又是什麼呢!賈敬迷茫了!
  好在他終究是在官場沈浮中闖蕩多年的人物,不過一小會兒就醒過了神,攏了攏身上的衣裳,帶著一絲愁緒的對著劉氏問道:
  「老大的親事你有人選了嗎?」
  他這一說,劉氏的手就是一頓,立馬警覺的抬頭看向賈敬,略帶一絲驚慌的問道:
  「難不成,難不成老太爺他。。。」
  後面的話就是她不說,賈敬也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可是他能怎麼說,只好含糊道:
  「不行就找個一樣年紀的,或者是大上一歲也成。」
  如今賈琰已經十三歲了,這含糊中,其實賈敬已經告訴了劉氏,賈代化也不過是兩三年的事情了,要知道這個時候,女孩子十五歲嫁人那是基本常識啊!劉氏一聽,猛地捂住了嘴,隨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緊緊的抓住了賈敬的衣裳。
  「那,老太太。」
  這一次賈敬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嘆息了一聲,史氏身子比賈代化倒是略好些,可是,他更知道,若是遇上什麼大悲大喜的事情,這可是說不准的。上一次妹妹出嫁就已經病了好些日子了,這要是萬一。。。,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天地間不知不覺中開始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煞是美麗,可惜這雪中的人卻無力去欣賞了!




☆、677終章

  
  有一個飛雪隆冬的時節,寧國府老太爺賈代化歸天了,不過他是帶著笑走的,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光里,他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重孫出世,並取名賈芳,他看到了他的大兒子順利的靠著自己的本事登上了正二品,二兒子也順利成了正四品國子監祭酒,他的孫子成為了新舉人。他看到了家族的未來一片榮光。含笑九泉才是他最終的寫照!皇帝感慨他一生功績,給了一個忠勇體國的牌匾作為他的死後哀榮。
  說起來,這些年賈家真的很不錯,賈敬如今這一家子,那是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一共五個孩子,個個健康,賈敷呢!也有兩兒一女,寧國府也算是人丁興旺了。就是賈代善哪裡也一片的祥和,賈赦那裡賈瑚,賈璉都已經出生,另外還有一個女兒,比原來那個賈迎春早了好幾年,不過依然是個庶女。賈政家也有了賈珠和賈元春,當然,如今這兩個女孩子名字都不是這個了,畢竟沒有了小史氏這個老太太,沒有人給她們取什麼原因嘆息的名字了。
  最要緊的是,賈敬一早就想到了關於分家的事情,想到當年小史氏利用孝道在這家業家產上弄得糊塗賬,為了以防以後出什麼岔子,他索性一開始就和賈代化賈代善說好了,這兩家的老人都老了,分家是不怎麼合乎孝道的,但是咱們能分產啊!分產不分家,這樣一來,外頭看著還是一家人,裡頭各家也不會為了利益作出什麼你爭我奪的事情來,他這樣一說,雖然最開始的時候兩個老人都是瞪著眼珠子想要罵人,可是仔細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雖然說他們都堅信自家的孩子都是好的,不是那些眼皮子淺的,為了些許財產就走不動道,分產多少可是都有規矩的,有什麼好折騰的,但是他同時也想到這裡頭不單單是兒子,還有兒媳婦呢!這女人家說不得就是計較些,他們不其然的又想到了小史氏,這可是十足的前車之鑒啊!想到這裡他們也就沒有什麼不同意的了。
  果然這分產之後,家裡反而祥和了不少,各家都管著自家的院子,瑣事,紛爭也少了好些,就是那些下人們似乎也心裡有了底,做事情更有了章法。
  另一邊賈致生下了嫡長子和嫡長女,在方家說一不二,那方家小子至今沒有納妾,雖然有些懼內的傳言,可是他們自己卻小日子過得很是舒坦,雖然沒有了世職,可是卻意外的得到了皇帝的栽培,如今在京城也算的上是一個人物了,因為常年在皇帝身邊侍衛,就是一般的勳貴老臣看到他,也要讓上三分。和上一世變化最大的就是賈敏了,林海身子好的很,賈敏也不是真的體弱,兩人又琴瑟和鳴,詩書對弈很是合拍,一來二去,如今也早就有了一個孩子,還是一個女孩子,還是叫做林黛玉,不過這一次賈敏沒有什麼傷了身子的事情發生,在賈代化死訊傳去的那天,賈敏暈倒,又查出了兩個多月的身孕,可見這林家絕嗣那是絕對不會發生了。更甚者,林海曾隱晦的表示,希望能和賈敬家聯姻,這個才一歲多的林黛玉,已經被預定給了賈敬的小兒子五歲的賈琪。至於賈寶玉?人家還不知道在哪裡飄著呢!且慢慢候著吧!
  在漫天白雪中出殯也許更能感受世界的蒼茫,賈敬捧著靈位,穿著麻衣,走在最前頭,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看著似乎是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連一路上路祭都沒有心思管,都是賈敷行禮作揖,只是誰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賈敬這默默的回顧自己重生以來的一切,然後默默的對著空氣,或者說對著賈代化的靈魂在說著話:
  「只要我活著,這什麼秦可卿那是別想進咱們家門的,再說了如今還不知道有沒有這個人,沒有了小史氏這個禍頭子,家裡也不會胡亂的去折騰,更不會送孩子進宮當什麼宮女,妃嬪,家裡的兄弟一個個都自己出息了,這從龍之功不得參與更是訂到了族規里,想來沒有什麼人有這個膽子去犯了,族里如今遊手好閒的人沒有幾個,大多都有自己的差事,讀書人也越來越多了,爹,咱們家如今只要好好的,這家族就能緩緩延續,以後百年世家肯定能有,您放心好了。下人們一個個都是軍規操練,嚼舌根,賣主求榮,偷盜,貪污這些都是每年查一次的,至於什麼賣官賣爵,替人料理官司更是明令禁止,放貸更是嚴辦,如今家裡的風氣還是很好的,想來只要多加督促,這禍事就能避免,就算家中注定會有什麼劫難,如今這祭田也已經買了不少了,就是再一次抄家,咱們家也能過下去了。瞧,這都是您在的時候都收拾妥當的,您到了地下,見了祖宗也能昂著腦袋了,這都是您的功績。」
  賈敬想到的越多,眼睛越是發亮,細細的算來,他這一世真的沒有白來,在他的努力下,賈家早就走上了另一條路,甚至可以說凡是上一輩子自家的錯誤幾乎都扭轉了過來,從一這點來說他也是自豪的。
  棺木緩緩的沈入地下,一層層的黃土覆蓋了上去,這掩蓋的不僅僅是一個老人的一生,更是一個時代啊!賈敬明白從今往後,寧國府的支撐將完全的壓在他的肩頭,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肩頭分外的沈重,上一世他怎麼就沒有這個感覺呢!那時候他只覺得輕鬆,沒有了人督促壓制的輕鬆,只有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的暢快,那時候自己也是二十多了呢!真不知道是自己太沒心沒肺還是成熟太晚,居然到現在才明白父親對於自己所代表的意義,才明白自己肩負的責任。
  想到責任,賈敬回頭看了一眼賈代善,他心裡暗暗松了口氣,好在家裡還有這麼一個叔叔,那也是個聰明人,雖然他的身體估計也沒有幾年好撐了,可是好歹也給自己緩一口氣的時間。只手撐天可不是那麼好乾的,一家之主,甚至是一族之主,那責任能生生把人壓垮了,他突然間似乎有些理解了自己那個混賬兒子賈珍了,也許那個時候自己甩手就把爵位,族長之位給他,他也是承受不住才會弄到後來那樣吧!這也許也是一種變相的抗議,抗議自己這個父親的不負責任,抗議他輩分小飽受壓制的苦楚吧!也許那個時候自己死了,他能做出那樣的不孝之舉,多少也有一些自己的責任呢!是自己不慈不嚴,沒有先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啊!
  賈敬突然的念頭通達,只覺得自己好似一瞬間整個人都通透了起來,以前一些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都通順了,整個人像是解開了什麼枷鎖一樣,正在這個時候,賈敬猛地臉色一變,那是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腹腔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開始轉動了,一絲一縷,慢慢的好似在吸取什麼,轉眼間他就明白了,這是他當年吞下去的那顆金丹,直到今天,這顆金丹才開始發揮作用,似乎開始轉動著吸取這天地間的靈氣。賈敬狂喜起來,難道說自己的金丹大道在這一刻敞開了?可是轉瞬他又想到了別的,他的父親剛走,他的母親哀傷過度,正在病重,他的長子才考上舉人,還有幾個孩子沒有定親,他的孫子才出生,他如今剛成為一家之主,一族之長,他的責任很重,他擔負著賈家一族的興亡。一顆逐漸沸騰的心瞬間冷卻了。
  賈敬閉上了眼睛,掩蓋了他所有的掙扎,飛升,留下,金丹,妻兒,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前飛舞,他似乎看見了自己飛升在這茫茫天地的逍遙身影,也似乎看見了他不見後家裡的慌張,妻兒的啼哭,家族的茫然,一切的一切,讓他的心怎麼也不能安定下來,思索再三,最後賈敬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滲出滴滴血珠,才狠下心,做出了選擇,帶著無奈的嘆息和詭異的解脫,對著天地苦苦的哀求,無聲的吶喊:
  請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我還有我的責任要完成,我暢想金丹,可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再不能做出那樣不負責任的選擇,我除了是我自己,還是兒子,丈夫,父親,和祖父啊!更是一個家族的族長,我要為他們負責!
  這樣的選擇對於一個兩世都在追求金丹大道的人來說是那麼的艱難和苦澀,可是賈敬依然做了他覺得他應該做的抉擇,雖然他留下了眼淚,雖然他滿臉的悲憤,雖然他緊握的雙拳已經被自己的指甲刺破了手掌,流出了血來,可是他依然這樣做了。
  就在他吶喊之後,那已經轉動的金丹似乎正慢慢的開始停止轉動了,雖然還有絲絲的靈氣在賈敬的身體里流淌,但是那顆金丹卻一點一滴的又一次蟄伏起來,賈敬不知不覺的松了一口氣,雖然他不知道下一次再次轉動會是什麼時候,可是這一刻他居然感覺到了一陣的輕鬆。
  回頭看看依然毫無所知的孩子,兄弟,族人,賈敬的心突然軟軟的,也許他的行為很傻,簡直有點不像他賈敬平日里對於金丹大道的痴狂的本性,但是他更知道,他做的一切值得,因為這裡有他的家人,這裡是他的家,並且他更堅信,他能讓這金丹轉動起來一次,那麼他必然能讓他再轉動第二次。
  當然在他飛升之前,他要好好的做他的丈夫,父親,和族長,他會帶著賈家走向世家,走向百年的輝煌。
作者: yamto86    時間: 2016-9-2 17:24

這樣的賈敬真的很讚
重活一次果然不是蓋的…
而且等之後還能成就他想要的金丹大道
真正是HE啊…
故事緊湊…尤其是賈母這個紅樓最大BOSS一開始就GG
真的太爽快啦…
感謝分享唷
作者: 冰雪楓靈    時間: 2016-9-3 05:44

賈敬為人通透,歷史上的事情都提早發生,賈家兩府因沒了小史氏而興盛了不少
作者: 鳳伶    時間: 2016-11-6 10:17

好看⋯⋯在我看過的紅樓同人裡 屬於節奏明確且不拖泥帶水的
作者: 洢歆    時間: 2019-3-4 11:02

很好看   賈敬重活一世
重新了解到親情、責任,對金丹大道的堅定
好好看
作者: tyt86400    時間: 2019-4-23 20:56

好看~這裡面的人物除了賈史氏之外,全部積極向上
很可以
作者: psychopath    時間: 2019-5-21 08:11

很好的文,沒有小賈史氏就是好看,很清爽的文
作者: 黑夜希    時間: 2020-12-18 00:20

兩世的追求,
成敗皆因蕭何
因果問題啦∼∼∼∼
說真的
垃圾如小史氏
早應領便當了
作者: 凜鳳凰    時間: 2021-7-27 10:13

完全不一樣的紅樓
很精彩好看
賈家男人立起來女人們也好過
作者: tryit042635    時間: 2021-7-29 01:40

看到滿滿的責任心
感覺小輩會被教導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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