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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BOSS叫白蘭》作者：一粒米飯【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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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1:56
標題:
《(家教)BOSS叫白蘭》作者：一粒米飯【完結】
文案：
男主不是白蘭，是X叔。
其實，這是一個詭異的羅X歐與朱O葉狗血故事。
閱讀過程中請務必記住這句話。
......不會真的有人相信了吧？
內容標籤：家教 三教九流 喬裝改扮 陰差陽錯
搜索關鍵字：主角：蜜雪薇琪，XANXUS ┃ 配角：白蘭，尤尼，六吊花 ┃ 其它：家教裡出現和沒出現過的主角配角路人甲乙丙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01
序
面前放著一本書，足足有五公分厚，火紅色的封面上用燙金的花體義大利文洋洋灑灑的寫出幾個單詞。如果我沒弄錯的話，應該是《論秘書的職業道德與修養》。
總算明白為什麼這家職業培訓學校的學費高到離譜了，原來至少有三分之二都花在書本上面了啊。管他的，既然付了錢，不要也是浪費，放在包裡還可以當做防身武器，以前我都還不知道義大利的小偷簡直多得嚇死人。來到都靈也才短短的兩個星期，至少就被扒了不下十次錢包。要不是我反應快，現在只怕是只有睡大街的命了。
歎了口氣，究竟是怎樣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記憶中，也就是一年之前，我還瀟灑的行走於世間快活好比神仙。那個時候打死我也想不到會有今天這種淒慘的局面。算了吧，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啊。
接過前臺給我的課程安排表，無精打采的提著一大包書走出學校，外面的陽光直照得我眼暈，趕緊摸出一把傘來打上。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風景，就連語言都很陌生，TMD我甚至覺得太陽都陌生得很啊！
「下午好，親愛的蜜雪。」
一眼就看見了那頭在陽光下雪白得晃眼的頭髮，某人正站在馬路對面笑得無比燦爛，姿勢異常優美的朝我走來，就像身處米蘭時裝周的舞臺，身後的背景是大朵大朵盛開的玫瑰薔薇反正騷包得要死的植物。
「我不叫蜜雪。」面無表情的抱著那包書，我抓緊了傘柄。
「那麼叫薇琪也可以。」他從善如流，一派紳士風度。
「我也不叫薇琪。」傘柄已經被我抓得喀嚓喀嚓直響。
他貌似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那可就沒辦法了，總不能要求我叫你薇薇或者是琪琪吧。這樣會被別人說閒話的。」
「......您還真是體貼。」
「哪裡哪裡，對待女性要溫柔是我的一貫風格。」看見我手裡的那包書，他很欣慰的一笑：「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呀薇琪。
好吧，我認了，至少薇琪聽起來還是比蜜雪好多了：「對不起白蘭大人，不知道您今天要來......」
一隻手親熱的搭上我的肩膀：「不要這麼見外嘛我親愛的薇琪，來，叫聲BOSS聽聽。」
我忍！
「BOSS。」
他一臉感動：「果然還是要年輕的女孩子叫起BOSS來才有工作的動力！記住以後都要這麼叫我，要是被我聽見其他叫法，小心我愛?的?懲?罰喲~~」
理智的弦嘣的一聲斷掉了，明知道我最受不了這種粘糊糊甜蜜蜜的說話口氣還要故意來噁心我，這個人的惡趣味實在是讓我莫名的湧起殺人欲/望。當下從衣服口袋裡摸出一個小小的塑膠袋，在他的注視下慢慢的撕開，把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用腳在上面踩啊踩，踩啊踩。
「不、不要！你在做什麼殘酷的事！棉花糖是無辜的啊啊啊啊啊！」
剛才還笑容滿面的傢伙立刻驚恐的捂住雙頰，開始很少女的拼命搖頭。
「嗯，你說什麼？對不起，我沒有聽見呢，BOSS。」
「薇琪，薇琪，快住手！你忘了我是為什麼讓你來上這所培訓學校的嗎！」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到我就更火大，於是再摸出一包棉花糖倒在地上：「沒有忘呢，親愛的BOSS，不是為了培養身為秘書的職業道德修養，力求百依百順讓您開心嗎？」
「啊，棉花糖！」
白蘭·傑索,十九歲。那個時候我正好認識他一年，明明比我小不知道多少歲還是一個大學生兼某個不良地下團體二把手而已，非要我叫他BOSS。我覺得這個男人的腦子真是壞到沒救了。
而我的名字.......誰要是敢叫一聲蜜雪，看我不打爆他的頭！
第一章
據說早上喝太濃的咖啡是一個很不好的習慣，科學統計這樣比不喝咖啡的人胃癌患病率會高出整整百分之二十七個百分點。一代文豪巴爾扎克就是喝咖啡太多死掉的。其實，我也不覺得咖啡有多麼的好喝，特別是那種不加牛奶不加方糖的純黑咖啡。但是，從兩年前換了一個新工作之後，我就深陷在這種罪惡的液體裡難以自拔。如果世界上沒有咖啡，大概我早就因為睡眠不足精疲力盡的死在辦公桌上了吧——雖然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用咖啡提神壓榨出最後的精力無疑是一種飲鴆止渴的白癡行為。
「嘟嘟嘟。」桌上的電話響了，面無表情的看著代表內線電話不斷閃爍的紅燈，再看看牆壁上的電子鐘正好指向十點整，我就知道，某人又要開始間歇性的抽風發作了，之前還在疑惑這幾天他怎麼突然消停了，原來是一直在努力的壓抑堆積啊。
先拿起電話，接通另一部內線電話：「喂，請問是入江先生嗎？嗯，對，是我。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不管有什麼緊急的事情，BOSS都不會回應，所以，麻煩你了......不，沒什麼，這是我的工作。好的，好的，再見。」
放下電話，整理了一□上黑色的套裝，那裙子繃得太緊了，我懷疑步子稍微崩大一點就會立刻裂開。不用說，這又是某人的惡趣味，我就沒看見其他女性員工穿過這種衣服。腳下足足有七寸高的高跟鞋讓我覺得也許下一刻就會跌斷脖子。努力的讓自己的步伐不要搖晃可以表現出一個秘書應該有的嚴謹風範——說實話在鞋跟只有小手指那麼粗的情況下，非常的有難度。
輕輕的在緊閉的大門上敲了兩下：「BOSS，我可以進來嗎？」
「呀，是可愛的薇琪啊，進來進來，我一直在等你。」不管聽了多久，那種甜膩膩的噁心聲音還是讓我有一種企圖爆掉誰腦袋的衝動。
推開門，再緊緊的關上，順手反鎖，我咳嗽了一聲，儘量不去看那個像沒有骨頭的蛇一樣趴在沙發上的某人：「您有什麼吩咐？」
經常挑剔我儀錶的傢伙自己卻衣冠不整的玩弄著從脖子上取下的領帶，懶洋洋的打著哈欠：「嗯，你知道，參加聚會什麼的實在是一件很疲勞的事情。」
「實際上，我個人認為作為一個組建不到三個月新家族的首領，您可以獲得邀請參與那種規模的內部聚會，已經很不容易了。」
「呵呵呵，真是難得，你也會稱讚我。」他把領帶往地上那堆亂七八糟的衣服裡一丟，我瞟了一眼，看見裡面有一隻女人的耳環。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昨天晚上聚會結束之後，他一定又把亂七八糟的女人帶回辦公室鬼混了。明明有一棟豪華別墅和誇張到一塌糊塗的臥室，卻不用。老把女人帶到這裡來，什麼詭異的愛好。
他注意到了我的視線，漫不經心的從掉在地毯的外套上拿起那只耳環：「嗯，一位很可愛的紅發小姐，既然她們對這裡的構造很感興趣，作為一個紳士，我怎麼能叫她們失望呢。」
「我對您的私生活不感興趣，請問，您到底有什麼吩咐？」尖細的鞋跟踩在柔軟的厚地毯上簡直就是一種折磨，我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不要拿手上抱著的記事本去拍他的頭，聲音平靜的問。
他伸出一根手指點著下巴，笑得非常純潔無邪。換成十九歲的白蘭也許我還會相信一點，不過，對於這個二十二歲新上任的家族首領，這個笑容只是徒增我的壓力和煩躁而已。
「有的喲，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拜託你去做呢。」
「除了棉花糖試吃，什麼都可以，BOSS。」
「呵呵，一本正經的薇琪，實在是可愛得讓我很想好好欺負一下呢。」
「這是我的榮幸，BOSS。」
他很無奈的歎了口氣，似乎是在為了我不肯配合上鉤而惋惜：「參加了昨天的聚會之後，我有一個很好的計畫和構想，為了這個計畫可思議順利的實施.......薇琪，你可以去死嗎？」
........
可以去死嗎可以去死嗎可以去死嗎。
這幾個字在大腦裡不斷盤旋，最終形成無限的回音。我足足愣了十秒才反應過來他剛才說了什麼，一瞬間，眼睛居然有點濕潤了。啊咧，好奇怪，還以為自己已經早就被折磨得無血無淚對於任何事情都沒有感覺了的說。
「當、當然沒有問題！請務必讓我去死！」太激動導致有點結巴，我只差沒有跳起來高呼萬歲，「你準備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讓我用什麼方式去死？是想要我在總部大門上上吊讓所有人都目睹到還是一個人悄悄的在洗手間割腕自殺？無論是哪一種要求我都可以做到的！」
「啊啦.......看你這麼開心，我突然覺得自己很殘忍呢。」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包棉花糖，一顆一顆的塞進嘴裡吃得很高興，「不是那種死法，是那種死法，你知道的。」
雪特，又玩弄了我的感情！兩年以來他究竟還要反反復複的把這一招耍上多少回！而每一次都上當的我，還是真的去死了算了！
怒火上湧，一直偽裝著的好下屬面具和理智一起破裂，我飛起一腳就向著沙發上那個白色的腦袋踩去：「你自己去死！又要我去搞臥底！他XXXX的！知不知道兩年以來我換了多少個身份給你做秘書！知不知道每一次見到熟人都要裝作不認識的重新自我介紹是一件多麼鬱悶的事！最過分的是每一次還在試用期就被弄死我永遠都轉不了正是什麼心情？你就是故意的對不對想省下工資也不必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吧！」
他拼命的用手抵住尖細的鞋跟：「不要，不要，薇琪，你的內褲露出來了——」
「閉嘴！我裡面有穿短褲，自從上一次被你騙，踩著凳子去拿最高一層櫃子裡的東西，我就發誓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繼續用力往下踩，看著他的臉在鞋跟下變成了奇怪的形狀，心裡的怒氣才稍微發洩了一點。
「救命啊！」
「哼哼哼哼，不用叫救命了，沒人會來救你的。」我獰笑著拿起那包棉花糖，「你很愛吃這個對不對，接下來就把它們從你的鼻孔裡塞進去，不知道感覺怎麼樣呢，親愛的BOSS？」
「我要扣光你的獎金！我要讓你沒年假休！」
「不好意思，獎金和年假什麼的，我從來就沒聽說過啊。」脫掉不方便的鞋子，再唰的一聲撕開綁手綁腳的裙子，我慢慢的壓在他的身上，分開腿跪在他的腰兩邊。
「BOSS，你不是一直很想玩一次辦公室女秘書的職場遊戲嗎，今天我就徹底滿足你喲~」
「冷靜點薇琪，冷靜點，啊，嗚嗚，不要，不要！」
一個小時之後我衣衫淩亂披頭散髮的從辦公室裡出來，正好和準時來送檔的入江先生撞了個正著。
「薇琪小姐.......」他的臉上露出同情和憐憫的神情，「你......為什麼要來做這份工作呢。」
我低下頭，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對不起，我、我太需要錢了......你一定在心裡嘲笑我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吧.......」
「不，我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說，要是你有什麼困難——」他手忙腳亂的解釋。
「不用了，謝謝你，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一轉頭，我做出悲痛的表情就往洗手間跑，差點被鞋跟絆一跤。火大的脫下那雙高跟鞋，反鎖好門，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做了個鬼臉。金髮碧眼身材火爆的超級美人，要是我本來的臉也有這麼美，那就圓滿了。
「好吧，辛辛苦苦做了半個月的臉，BOSS一句話，我就又要重做了。」喃喃的抱怨著，我用力拉下頭上的假髮，反正今天這個薇琪就要「死」了，正好讓頭皮出來透透氣。老是被假髮捂著，遲早有一天我會變光頭。
從胸口的衣服裡掏出那張白蘭遞給我的照片，看了半天，在上面彈了一下：「切，彭格列家族暗殺部隊的首領，要我混進去那還真是有點不好辦.......」伸了個懶腰，剛才進行了一番毆打發洩，心情真是不錯啊。一想到那個被揍得全身青腫的傢伙還得擺出一副欺壓女秘書無良色狼嘴臉，我簡直就要笑破肚皮。哼，感謝我沒有往臉上揍吧，全身上下你也就那張臉能看了。
「啊，這一次又用什麼方式讓自己死掉呢？？抓著頭我有點苦惱，看見洗手間裡打開的窗戶，一腳把脫下的鞋子踢過去，「好吧，跳樓這一招還沒用過，只是有點對不起做清潔的大叔了。」
重新戴上假髮，我倒是不擔心會因為驗屍而暴露自己的偽裝。白蘭那傢伙絕對不會允許有員警和其他勢力進入他的地盤。只是今天之後，他虐殺女秘書的傳奇不知道又會多出什麼版本來了。蹲在窗臺上，我往下看了看，二十多樓的高度，絕對能把我摔成一灘肉醬。惡，光想想就覺得好噁心。
「再見了，這個醜陋的世界！」一眼望見對面大樓有個年輕人正目瞪口呆的看著我，我大叫了一聲，縱身從窗戶一躍而下，在半空中失重狀態下，突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可惡的白蘭，明天就發工資了！
第二章
活活摔死的滋味不好受，即使我沒有痛感全身骨骼盡碎腦漿溢出感覺還是挺怪異的。再說，一個女人皮開肉綻四仰八叉的睡在大街上供萬人參觀.......早知道就不要選擇跳樓，有很多種美好的死法可以參考的嘛。唉，算了，感覺心跳漸漸停止，眼前一黑，我徹底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覺得身上涼颼颼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我想動一動卻發現自己還在裹屍袋裡，只露出了一個頭，翻個白眼，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出自誰的惡趣味。
「晚上好，還真是惹出了好大一場騷動呢，薇琪，你越來越壞心眼了。」
坐在對面沙發上披著浴袍端著酒杯的傢伙好像才洗完澡，頭髮還濕漉漉的往下滴水。我無言的歎了口氣：「這位先生，深夜把一具死相淒慘的女屍放在自家的茶几上，你是怕自己的流言還不夠多嗎？」
他像是聽到了最有趣的笑話，笑眯了眼：「關於新上任的家族首領喜歡S/M，逼/奸不遂殺掉了數任女秘書，喪心病狂還把屍體弄回家做成人肉披薩.......薇琪，這樣的傳言是因為什麼開始的呢？」
「哈哈，哈哈，還是不要廢話，趕快做正事吧BOSS！」我趕緊轉移話題，稍微一動脖子就哢嚓一聲，不禁低咒，「脊椎摔斷了，沒法動。」
「沒關係，新的身體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喲。」他像是在揭曉什麼驚奇大魔術，哼著歌拉開身邊那塊布，於是我心情非常複雜的看著那裡躺著一具全/裸的紅發女屍，要不是脊椎斷了，真想蹦起來打人。
「說了很多次不要把你上過的女人丟給我！我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他無辜的用一根手指按住嘴唇，歪著頭：「哎？可是這次我很小心的沒有讓她出血也沒有外傷，連死相都非常平靜，看吧，栩栩如生，像不像睡美人？」
「去你的睡美人！明明就是被你掐死的脖子上還有手印！咳咳，咳咳——」一激動從氣管裡噴出兩口半凝固狀的血塊，噁心得我差點沒吐出來。
「好啦好啦，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了，這個身體已經用了快兩個月差不多也快腐爛了。」他哄小孩子似的說，站起來背對我，「我發誓不會看，快點動手吧——說實話你自己聞不到，可是那股氣味真的很難聞。」
罵罵咧咧的從裹屍袋裡爬出來，這個人渣，知道我全身骨頭都摔碎了也不來幫一把。艱難的移動著僵硬的屍體從茶几上滾下來，只要觸摸到另一具屍體就可以了。雖然很不滿這傢伙故意的安排，可是現在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每一次更換身體的感覺都很不舒服，新的肉體就像是換了件不合身的衣服，足足在沙發上睡了三分鐘，我才僵直的坐起身，嘗試著活動了一下脖子，覺得下面的感覺很奇怪，像是有什麼東西流出來。低頭一看，臉立刻就青了一半：「混蛋，居然不戴套.......」
「我想著反正她就要死了，就沒有多此一舉嘛，哈哈哈。只要是男人都不喜歡那種感覺......」
順手抓起一個沙發上的坐墊丟過去：「不要以為每次都可以用笑容蒙混過關，下次再做這種事我真的會殺了你！還不快點找件衣服給我穿！」
一陣騷亂之後，我成功的剝掉了他的浴袍，並且一腳把那具屍體踢到了沙發後面，他倒是很惋惜的搖了搖頭：「這張臉我很喜歡的......」
翹起腳我狼吞虎嚥的啃著水果，口齒不清的說：「別廢話了，快點說這一次你準備怎麼安排我混進去吧，彭格列家族的暗殺部隊，光想也知道不好過關。」
他笑眯眯的指了指我的胸口：「海倫娜，你的新名字。身份是瓦利安屬下的情報人員。最近剛剛被調職到首領XANXUS直屬部隊。」
「哎，這一次你居然沒有鬼混，真的找對了突破口嘛。」以前他丟給我的身體盡是些小家族的私生女或者夜總會的紅牌小姐脫衣舞娘之類，我有點驚訝，」她和你鬼混不會引起上面的懷疑？你最近的風評似乎不太好。「
「好消息，海倫娜小姐的最新任務似乎就是和我接觸刺探情報，而且是直接向首領XANXUS報告結果哦，呵呵。」他露出迷人的笑臉，撫摸著眼角的刺青。
我的心猛的一沉，一般他露出這種笑臉就代表有人要倒楣了，而那個物件一般就是區區在下我：「既然有好消息，那肯定就有壞消息，說！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根據可靠消息以及我親自驗證，似乎海倫娜小姐和XANXUS正在交往中......」
「混蛋！這個女人根本就是黑手黨首領的情/婦對不對！」
「別這麼粗暴，要有基本的禮儀，以前的秘書培訓課程都沒有教過你嗎？嘖嘖嘖，海倫娜小姐可是一位溫柔又嬌豔的女士，小心立刻就被拆穿了啊，薇琪。」他一攤手，很遺憾似的說。
「哼！」恨恨的丟下手中的白毛，我整理了一下浴袍站起來，「你以為我是誰啊。」
他輕輕鼓掌：「就是這種氣勢呢，我最喜歡看薇琪現在的樣子。」
垃圾，你喜歡的只是現在沒穿衣服的女人身體吧！雖然我完全不在意被人看光光——反正只是一個外人的軀殼而已，但在這種近距離下被他看著還是略感不自在。拉好完全已經鬆開只是掛在身上的浴袍，我一邊綁腰帶一邊往外走：「那我就先走了，二十四小時之後再聯絡。」
「對了，等一下。」他突然叫住了我，丟過來一個小小的東西。我莫名其妙的接過來一看，不禁把牙齒咬得哢哢直響。
「以防萬一，如果你懷孕了怎麼辦？我還沒有做爸爸的心理準備——」
用力的把藥瓶子向他臉上丟回去：「留著自己吃吧人渣，這麼害怕留種，不妨找把刀來割掉一了百了！」
怒氣衝衝的就穿著那件浴袍跑出他家，在車庫裡看到除了他的車之外還有一輛鮮紅色不認識的跑車，想來就是那位不幸短命海倫娜小姐的所有物，既然接收了她的身體，那麼現在她的一切都屬於我了。一摸浴衣口袋，不出意料的掏出車子的電子鑰匙，打開車門，駕駛座上放著更換的衣服還有一個資料袋。歎了口氣，這就是我的老闆白蘭，討厭得要命卻也聰明得要命，在那個不知在轉著什麼的腦袋裡，天知道除了亂七八糟的妄想還有些什麼。轉過頭對著車庫上方的攝像頭伸出中指比了一比，我直接在車外脫掉浴袍，慢條斯理的開始從內褲開始穿衣服。那個混蛋指不定正端著酒杯坐在監視器前看得笑眯眯一臉開心。反正我也習慣他從自己身上找樂趣了。
麻利的穿好那身緊繃到呼吸困難的皮質短衣短裙，也不知道是海倫娜小姐自己的愛好還是來源於某人的惡趣味，我有點困難的坐進駕駛席，找到化妝包，對著後視鏡擦了點粉，塗上口紅，做了幾個自認為很風/騷的表情。隨後拿起那個資料袋，隨意打開看了看，摸出海倫娜小包裡的打火機一把火燒掉了。
我是萬無一失的偽裝者，或者說，我根本不需要偽裝。因為在獲得這個身體的一瞬間，她的所有記憶也被我接收了，就像是把舊的CPU放進新的電腦主機，硬碟裡的資料自然就為你所有。只是，全部是黑白的，沒有任何感情，猶如監視器記錄下的一個個鏡頭。
我只能獲得記憶，其中不包括感情。嘛，反正那也是沒有用的東西。
從純金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點燃後含在嘴裡吸了一口，我發動車子離開車庫。
從現在起我就不是薇琪，新的身份叫做海倫娜.費列切諾，二十四歲，嗯，貌似是失去自家首領歡心的前情人，正在執行「探聽傑索家新首領秘密」的任務中。
.......真是個叫人高興不起來的事實，而且，我實在應該洗完澡再走，殘念。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01
第三章
目前心情還不錯，在白蘭手下打工實在慘得要死，沒工資不說，也沒有年假休息日，獎金補貼之類的更是想都不要想。看看另一個部門入江先生的待遇，不得不讓人感歎掌握一門技術是多麼的重要。好歹這幾年來我為頂頭上司死了又死，除了不斷供給的新鮮屍體——還盡是些被他玩膩甩掉的女人，我看他壓根兒就是把我當成了垃圾回收處理中心，居然還厚著臉皮說這些就抵了該付的工資。
要是真有上帝的話，麻煩請你一個雷劈死那個全身缺乏色素的白毛男吧，阿門。
按照殘留在海倫娜記憶裡的那些景象，我駕駛著車子穿過夜色中的馬路，十幾分鐘後來到位於另一個街區巴厘安的臨時據點。就我個人而言，對義大利黑手黨家族的構成並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彭格列家族算是目前所有家族中最強大的，黑手黨聯盟的核心。以前白蘭交給我的任務差不多就是些竊取情報探聽機密之類的，我從來都是完成之後立刻走人，對任務之外的事情從不多問。所以，即使結合了海倫娜的殘存記憶以及白蘭給的資料，腦子裡僅有的認識只有「巴厘安是彭格列家族的精英暗殺部隊，目前首領XANXUS和家族首領不大合得來，不願意承認十代首領，自稱只效忠於早就退隱的九代」如此這般好像沒什麼用的情報。
海倫娜小姐貌似在巴厘安混得不怎麼樣啊，仔細的搜索了又搜索，除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成人場景以及執行些無關緊要小任務的回憶，居然連巴厘安的主要成員記憶都很模糊。就連這一次接近白蘭的任務好像也是她主動要求的，上面根本就不是很在意。可憐的女人，她似乎是想借此來挽回自己已經失寵的事實，結果最後連自己的小命也玩掉了。
笨蛋啊，把所有的幻想和未來都押在一個混黑道的男人身上，看來智商不高。在大鐵門外停下車子，我慢吞吞下了車甩上車門，巴厘安的臨時落腳處就是郊外一棟普通的別墅，有幾個穿著黑西裝的守衛在大門外轉悠。看見是我，沒有很當一回事，也沒人上來打個招呼。
再次哀歎，海倫娜小姐，你的人緣真差。似乎大家都對你這個首領的前情人很不待見。
「安東尼，BOSS他今天來了嗎？」不爽歸不爽，我還是很職業的表現出了最符合海倫娜的語氣以及行動，她這幾天一直在等自家首領過來，好賣弄一下白蘭故意洩露的那些無關緊要情報。
被我叫到的中年男人難以掩飾心中的不耐煩，口氣很壞的回答：「BOSS已經到了，但是現在他沒空見你。」
「什麼！你搞清楚是在和誰說話，我可是有很重要的情報，如果耽誤了你付得起責任嗎！」
嬌蠻無禮的大小姐我扮演起來已經是輕車熟路，白蘭說海倫娜小姐溫柔又嬌媚，不過那是她面對BOSS和勾搭對象時才有的嘴臉。真頭痛，還以為胸大無腦的情/婦類型早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就算只是工作，要我裝成這種樣子還是覺得壓力很大啊喂。
「在大門吵吵嚷嚷的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大嗓門嚇了我一跳，一個銀色長頭髮的男人邁著大步從別墅的大門裡走出來，滿臉不高興的神色，狠狠瞪了我們一眼。
「對不起，斯誇羅先生！」安東尼和其他幾個黑衣人急忙對著他行禮。
哦，看來這就是作戰隊長斯誇羅了，我恰到好處的同時表現出畏縮和急於討好的兩種神態，縮在一邊的樹影裡支支吾吾。
「嘻嘻嘻嘻，又看見你了，不怕死的小老鼠。」跟在他後面的是一個金色頭髮劉海遮住眼睛的年輕人，露出一口白牙對著我笑得十分詭異。
「貝、貝爾菲戈爾先生......」開膛手王子貝爾菲戈爾，海倫娜好像很怕他，於是我顫抖著聲音怯怯的叫了一聲，用很不甘心的口氣說，「我真的有很重要的情報想告訴BOSS.......」
「你還真是不死心，喂，BOSS可不喜歡糾纏不休的女人，既然被甩了就趕緊乖乖的消失掉，再被我看見你在周圍晃來晃去的話，嘻嘻嘻嘻嘻。」他不知從哪裡取出來一把雪亮的小刀，夾在手指間轉來轉去。一副躍躍欲試要給我放血的模樣。
「不要浪費時間，我們還有正事要做。」斯誇羅即使是普通說話的聲音也像是在吼叫，他完全的無視了我急匆匆的走過，只是在經過時不耐煩的丟下一句話，「BOSS說叫你上去。」
「切，真無趣，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出去.......」貝爾菲戈爾癟著嘴跟在他後面也離開了，我剛剛松了口氣，嗖的一聲，那把小刀不偏不倚的插在離我只有幾釐米的樹上，刀柄還在搖晃。
「別讓王子我再看見你，討厭的女人。」遠處的貝爾菲戈爾手一揮，小刀就像是被什麼無形的線拉住一樣，飛回了他的手裡。
「貝爾菲戈爾！」黑暗裡傳來斯誇羅的咆哮聲。
「是是是，麻煩的中年人.......」
我一邊努力的保持著驚魂未定的表情一邊抖著腿往別墅裡面走，安東尼看了我幾眼，因為也有聽到斯誇羅的話，無可奈何的翻個白眼，回自己的崗位上了。我倒是有點驚奇他們居然沒有搜身就放了行，後來轉念一想，要是黑手黨的首領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被情/婦暗殺那可真是個笑話，虧他們還是專業級別的殺手。不過，光看那兩個男人，斯誇羅雖然無視了我也還算好，貝爾菲戈爾就簡直是一個典型變態殺手形象，和海倫娜的記憶一模一樣。我真搞不懂她為什麼會喜歡上這群怪人的首領。
從一樓大廳到三樓，一路上我至少看到了不下十個監視器，看來，即使只是一個臨時的據點，他們的安保工作也很嚴謹啊。嗯，我有點為這次任務感到發愁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即將和敵人首領面對面近距離接觸。我不認為他會看穿海倫娜的裡子已經換人了——從記憶來看，他們之間除了滾床單語言交流的機會少到可憐，不過嘛，大概是那種殺氣騰騰的壓力給我一定影響，心裡還真有點好奇加緊張起來。
三樓的走廊盡頭應該就是我的目的地，輕輕在緊閉的大門上敲了兩下，裡面有一個怪腔怪調似男非女的聲音答應：「進來。」
輕輕吸了口氣，我打開門進去，才一進門，濃郁的酒氣就熏得我快要睜不開眼睛。
「啊呀，這不是海倫娜嗎，呵呵呵，BOSS你的魅力真是不小，走到哪裡都有女人窮追不捨呀。」一個戴著墨鏡翹著小指的人妖大叔笑眯眯的站在門口對我一笑。這還是自從進入這裡以來第一個對我表示善意的人，真有點受寵若驚。
「你、你好，路斯利亞先生。」
「哼。」不快的冷哼聲從另一邊傳來，留著奇怪鬍子髮型也很奇怪的大叔對我怒目而視。
「列維爾坦先生........」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海倫娜對著些人的感觀可談不上親切，在她的記憶裡，只有恐懼和厭惡。我當然就不能大大方方的伸手去握手致意了。
椅子轉動的聲音把我的視線吸引到房間另一頭，那張寬大的辦公桌後面，一個黑頭發臉上有巨大傷疤的男人冷冰冰的看著我，兩隻腳翹在桌子上，一隻手端著一杯酒，另一隻手支著下巴。我注意到地上還有一瓶摔碎的酒，大概這就是濃烈酒氣的來源。
哦，看來這就是巴里安的首領XANXUS，比我想像得還要來得兇殘的感覺.......無法理解為什麼會有女恩喜歡這種一看就是沙豬類型的男人。腹誹歸腹誹，我還是按照海倫娜的一貫模式，扭著腰跑到他面前，用嬌滴滴的聲音說：「BOSS，我好想你。」
據說XANXUS的脾氣不太好，非常暴力，我以為他會對這個不請自來死纏爛打的前情/婦直接一耳光扇飛，再丟下一句：「滾。」結果他竟然沒有生氣，只是用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眼神把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沒有什麼情緒波動的哼了一聲。
這種時候就是要立刻跟進，海倫娜小姐對其他人很遲鈍，但觀察他的情緒反應可是一等一，於是我馬上貼上去，把胸部靠在他的一隻手臂上：「BOSS，這一次，我真的打聽到了很重要的情報，你絕對會有興趣聽一聽。」
他翹起一邊的嘴角，與其說是在笑，不如說是一隻凶獸在磨牙：「是嗎？」
「哦呵呵呵呵，那我們就不打擾了，BOSS。」路斯利亞沖這邊搖了搖手指，拉著還在瞪我的列維爾坦出去了，還很體貼的關上了門。
哦也，閒雜人等自動清場，我還在醞釀怎麼把海倫娜打聽到的秘密抖出來，好換取暫時留在這裡的權力，腰上一緊，他抓著我直接按上了桌子，面無表情的開始扯我的衣服。
即使見識過了無數大風大浪，我還是有一瞬間的錯愕——就說他怎麼會突發奇想的召見前情/婦，搞半天只是想找個女人發洩一下生理需要啊！喂喂喂，這種急色的行為太不符合你冷硬派的形象了！不是已經對海倫娜小姐極度厭倦當眾叫她滾蛋了嗎？一見面就立刻進入戰鬥狀態的情況我可沒猜到！
怎麼辦？推開他？海倫娜遇見這種事是怕是笑也笑死了，還不立刻自己脫光才怪。問題是我不能脫光啊啊啊啊！海倫娜小姐才和該死的人渣白蘭XXOO過，萬一被發現那些痕跡，估計會被灌水泥沉海。我覺得XANXUS先生不會喜歡看見有其他男人的嗶嗶——殘留在自己正想上的女人身上。
早知道真的該洗完澡再走的，不愛衛生果然有報應。不對，這都是白蘭那個人渣不戴套的錯！
第四章
鐺鐺鐺鐺，職業生涯中的大危機！腦子緊張的盤算著種種可能以及結果，但身體上本能的呈配合狀態，還以標準文藝動作片女主角的口氣嬌滴滴的叫著：「啊——啊——啊——」
摔，這可悲的職業本能，我已經被生存壓力逼迫成什麼樣子了啊，白蘭，恨你一萬年。不過這些抱怨還是等會兒在想吧，趁著衣服還沒被扒光，趕緊思考一下對策。
眼前浮現出了三個選項：
A：BOSS，最近幾天身上不方便——駁回！在頂頭上司性質高昂的時候澆冷水，這輩子都別想再有翻身的機會。
B：現在談正事比較重要——去死！海倫娜小姐才不是什麼熱心工作的好員工，實際上她能從下面被調到直屬部隊來，完全是靠勾搭上了老大，平時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滾床單和當花瓶，說出這種話來不被懷疑都奇怪。
C：不要，一見面就急著做這種事，難道BOSS你只是愛我的身體嗎——真要說出這種話恐怕會被送到精神病院去吧.......XANXUS先生莫非還會愛你那顆連身為女人的我也看不起的心靈？做情/婦的首要標準就是美豔動人，其次是很擅長床上運動，心靈美學識好還能拉小提琴彈鋼琴......以為在選世界小姐嗎？雖說也有些家族首領喜歡氣質高雅型的，不過顯然XANXUS先生討厭麻煩，他的歷屆情人都是無腦花瓶型。嗯，也對，反正他又不想來一場靈魂的溝通交流，晚上關了燈不管什麼女人都一樣。
事實證明，人要是太倒楣了，上天都看不慣，就在我苦苦思索如何讓那位元馬上就要進入戰鬥狀態的先生停下時，他反而自己住手了。
「這是什麼？」他摸著我脖子低聲問。
愣了一下，我想起海倫娜小姐是被掐死的，雖然被我佔據身體之後，一切傷痕都淡了很多，但身為暗殺組織的頭兒，脖子上快要消失的手印一定瞞不過他的眼睛。
GJ，白蘭，儘管當時我還責怪你為什麼不用枕頭直接悶死，現在看來你真有先見之明！
趕緊讓臉上浮現出委屈和憂慮的神情，我含著眼淚抓著衣領：「對不起，傑索家族的首領是一個很變態的傢伙，為了套出情報，我只有.......但我的心永遠是只愛——」
他低低的咒駡了一聲，從我身上爬下來：「行了行了，出去，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哦也，果然，這種一看就很驕傲的男人絕對不喜歡穿別人的破鞋，即使只是甩掉不要的女人，知道她才和別人做過運動也不會有興趣繼續了。心中大喜，可為了完美演出海倫娜，我連滾帶爬的從桌子上滾下來，就差沒去抱住他的腳苦苦哀求。
「BOSS，我沒有和他上床，只是，只是——」
「滾開，別來煩我。」他的表情很不好看，猙獰的神情完全破壞了那張本來還算很有男人味兒的臉。
理解，任何男人做到一半被掃了興心情都會不好，至少他還沒叫我滾出這間屋子，我也就可以繼續裝傻的留下。哭哭啼啼的撿起地毯上散亂的衣服，我流著眼淚跑出了房間，心裡很好奇他準備怎麼解決歷史遺留問題。這裡以前本來就是海倫娜住的地方，二樓有她的房間，我一路跑下樓梯衝回去，啪的甩上門，先是劈裡啪啦的亂砸了一通東西，故意讓外面的保鏢聽見，一邊在屋子裡尋找有沒有安裝監視器攝像頭。直到確定沒有這些東西，才放心的在床上坐下，一邊抓著個檯燈在牆上打，一邊大聲哭嚎。
唉唉，這年頭打個工實在太不容易了。
按照海倫娜的習慣鬧了大概二十分鐘，覺得差不多了，再額外放送一聲媲美花腔女高音的尖叫，我才打著哈欠疲倦的睡倒在床上。反正這裡隔音很好，樓下就算是翻了天樓上也聽不見，我就是算准這一點才敢又哭又叫。否則，絕對會被樓上那位脾氣和心情都很差的先生拖出去丟掉。嘛，只是做給除他之外的其他人看的，被拋棄的女人不一哭二鬧三上吊怎麼能讓人信服。
從那堆衣服裡找出她的手機看了看，還真有白蘭的電話，不過是對外用的幾個電話號碼之一。既然他敢留電話，就說明這個手機已經做了處理不怕被攔截信號竊聽。我踢掉鞋子揉著酸痛的腳，撥通了電話。果不其然，直接轉到了辦公室的總機上，黑線的聽著裡面傳來前一個身體的嗓音：」您好，我是傑索先生的秘書.......「
這傢伙的惡趣味啊惡趣味。
我也沒有掛掉電話，在靜靜等待了十幾秒之後，那邊哢嚓一聲接起了話筒，白蘭笑嘻嘻的聲音傳來：「晚上好，親愛的海倫娜，怎麼樣，安全到家了嗎？」
「是啊，安全得不得了嗎，也刺激得不得了。」
「巴厘安的BOSS長得帥嗎？說起來，我也只是在公開場合遠遠見過一面，連話都沒和他說過。」他很羡慕似的歎了口氣。
「嗯，他身材不錯，有六塊腹肌。臉上皮膚比較乾燥，應該補水了。」我面無表情的回答。
「有沒有打聽到什麼內幕消息，比如巴厘安不為人知的一面。」
「這件事情外人絕對不知道，XANXUS先生居然不穿內褲。哦，對了，他用的是Caleche香水，真驚訝，我還以為他會用Versace，怎麼不支持國貨呢。」
白蘭爆發出一陣讓我雞皮疙瘩直冒的甜膩笑聲：「呵呵呵呵，你真是越來越有幽默感了。」
「在您手下討生活，沒有點幽默感早就對世界絕望了，BOSS。」
「好啦好啦，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記住，他只在這裡停留兩天，參加完了那個家族同盟會議就要回總部去，你必須抓緊時間。」他口氣一變，總算是有點正經了。
「你說得倒輕鬆，我至少也得有機會和他單獨相處才行。他很警覺，剛才就算在那種情況下也沒有放鬆戒備，拜託，要是隨便就對他下手，我一定會被亂槍打死。」在床上滾了幾圈，嗯，海倫娜小姐真會享受，好軟的床，回去之後一定要也弄一張來。
「好吧，我會幫你製造一個機會。記住，明天下午四點他一定會出門，你只要想辦法和他在一起就行了。」
「........喂喂喂，你又想用那一招！」
「別讓我失望啊，親愛的薇琪。」他哈哈笑了幾聲，直接掛上了電話。剩下我一個人拿著電話發愣。大致設想了一下明天可能會發生的情況，不禁氣惱的把手機往牆上一丟——可惡，忘記指責他非常不良好的衛生習慣了。
說得倒輕鬆——「想辦法和他在一起」，我很懷疑那位黑臉先生看見海倫娜的第一反映就是叫人把她從這裡趕出去。記憶裡他可不是什麼顧念舊情的男人，海倫娜和他在一起也不過四個月，還算是時間比較長的記錄，很是叫她得意洋洋的以未來首領夫人趾高氣昂了一陣。不過他出手可真大方，送了海倫娜兩棟棟房子三輛車子，首飾珠寶無數，我真羡慕，白蘭連一瓶水都沒給我買過........要不然，乾脆我跳槽到巴厘安來算了。
海倫娜身手貌似還行，有點小手段，最大的資本就是一張漂亮的臉和傲人的身材，本來只能作為一個普通的情報人員在彭格列混下去，要不是因為某此巧合搭上了巴厘安的老大，死也不可能出現在一線直屬隊的名單。估計XANXUS先生也沒想過要讓她去辦什麼正事，最後的調動就算是分手費吧，大概。這樣一想，他對待不要的女人可比白蘭溫柔得多，果然，我還是應該跳槽？
不明白海倫娜究竟在想什麼，反正已經得了那麼多好處，還調到了一線直屬隊負責不用冒風險的內務工作，換成是我早就別無所求，混吃等死。她還一個勁兒的瞎折騰幹嘛啊。
懶得想了，這些不關我的事，海倫娜已經死了，現在佔據她身體的是我。才更換了身體很容易疲倦，我光著腳從床上爬下來進了衛生間，總算是把個人衛生問題解決了，一邊洗澡一邊狠狠的咒駡自家無良BOSS最好終生不舉。等我換好睡衣重新爬上床睡覺，聽到樓上不知為何傳來巨大的槍械轟鳴聲——嗯，看來XANXUS先生的火氣還沒消，據說他很喜歡抓手下去掄牆。
為可憐的巴厘安下屬們默默祈禱了一分鐘，我閉上眼睛安心的睡覺了。不知道為什麼夢裡老是看見一間豪華的臥室還有非常激烈各式各樣的床上激戰——靠，海倫娜小姐殘存的身體意識還是早點安息了比較好，我對偷窺別人的私生活沒興趣。其實你就是喜歡那種有暴力傾向的猛男吧？饑渴的女人，不同情你喪命于白蘭之手了！
第五章
這一覺睡得很不錯，沒有平時早上的奪命連環CALL，也沒有奇奇怪怪的笑聲，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我才披著一腦袋亂七八糟的頭髮爬起來。海倫娜的生活品質實在是太高了，一個人住的是有獨立浴室和小客廳的套房，所以我也免去了衣冠不整跑出去見人的尷尬。在浴室裡精心的畫好妝，又在衣櫃裡翻找了半天，選出一套火紅色的緊身連衣裙，V領開叉裙子長度只夠剛剛包住臀部。左顧右盼在鏡子裡自我欣賞了半天，不得不承認拋開智力因素，海倫娜真是個夠火爆的美人。這種尤物不管是帶到哪裡絕對不會跌了面子。XANXUS先生眼光還是不錯的嘛。
撅起塗滿了玫瑰色唇膏的嘴唇，我對著鏡子做出了一個飛吻的動作。鏡子裡映出的是一個叫做海倫娜的軀殼，沒有我的影子。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是按照自己的意願在活動，可總覺得是在看著別人。甩了甩頭，拋開這種無意義的憂鬱，我把耳朵貼在門上靜心聽了聽，外面好像沒有動靜。再看表，兩點三十七分——女人洗澡洗頭化妝換衣服是很花時間的。我倒是不怎麼擔心XANXUS先生還在不在的問題，根據海倫娜的記憶，他不是個喜歡出門的人，最大的愛好就是坐在扶手椅裡做閉目養神狀，嚴格來說，他是個宅男。而且白蘭的消息也完全可以放心，既然他說下午四點XANXUS先生才會出門，那麼除非是天崩地裂或者彭格列家的首領掛了，XANXUS先生絕對就會四點再出門。
又靜靜的等了一會兒，時針走到三點半的時候，穿上七寸的殺人高跟鞋，提上金色的小坤包，我決定到一樓的大廳去蹲點。一旦XANXUS先生下樓，不管用什麼辦法也要死纏爛打的跟著一起去。至於萬一他叫我滾蛋怎麼辦？嗯，到時候再說吧我一向都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一扭一扭模仿著海倫娜走路的方式我下樓來到客廳，看到裡面坐著的兩個人，立刻就有回頭的衝動，可惜已經晚了，金色頭髮的貝爾菲戈爾看見了我，發出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嘻嘻嘻嘻，紅色的衣服啊，紅色的衣服正好，沾了血也看不出來。」
噢，真討厭，遇到麻煩的傢伙了。看著他又摸出了一把小刀在手上轉來轉去，我猶豫著是該故作囂張的大叫我是BOSS的人你敢怎麼樣還是面色煞白的立刻奔回樓上比較好，另外一個人已經開口阻止了他。
「馬上就要出門，別把地上弄髒了，貝爾。」
救星是一個披著斗篷帶著黑色頭罩的少年——或者說是小孩，胸口掛著個奶嘴，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大概就是毒蛇瑪蒙了吧，連我這種游離在黑手黨世界週邊的人也聽說過的名字，幻術師，死愛錢。
「切，真無趣，瑪蒙你簡直就是一個大叔，說話的口氣和斯誇羅一樣。」貝爾誇張的歎著氣，把一條腿翹在茶几上，「看見這個女人在眼前晃來晃去，不覺得很討厭嗎。」
「BOSS沒有說過現在可以殺掉她。」瑪蒙淡淡的回答。
「王子我才不想管這些，反正是不要了的女人，殺掉之後再換一個好了。」
「你只是被迫等在這裡不高興想發洩一下而已吧。」
「有什麼不可以，因為我是王子啊！」
有點頭痛的聽著這兩個人鬥嘴似的對話，還得表現出很害怕又強撐著不肯離開的樣子。海倫娜之前還算受到寵愛的時候就不願意在這幾個人面前丟了身份——話說你就一個情/婦角色卻和一流殺手死磕，不是自找麻煩嗎？
「你還不滾蛋？」瑪蒙頭也沒轉一下，冷漠的說。
按道理我現在就該下臺一鞠躬，連滾帶爬的跑回自己的房間躲起來。但是，那不就沒辦法撞到XANXUS先生再死纏著一起出門了？白蘭說他只會停留到今天晚上，一旦錯過這個機會就再也沒有辦法接近他。雖然開膛手王子和幻術師很嚇人，可惜我家BOSS更可怕。
抬頭看看樓梯，沒人，再看看門外，也沒人。巴厘安的成員似乎都對自己太有自信，而且也不喜歡被下屬盯著看。一般都沒有什麼人呆在他們附近。雖然屋子右上角有一個攝像頭，嘛，無所謂。反正，今天我出了門就再也不會回來。
也許是我異樣的沉默引起了瑪蒙的注意，他終於轉過頭來看著我，因為他的眼睛被黑色的兜頭帽遮住看不見現在是什麼表情，但臉上的兩個靛色小倒三角忽然顏色變深了。
「你不是海倫娜——」
剛才還懶洋洋好像可以保持這個姿勢一百年都不會動的貝爾瞬間就彈了起來，手指一翻，無數小刀排成一列出現在兩隻手之間，只要輕輕一動，立刻就可以把我紮成刺蝟。之所以還沒有發動攻擊，也許是瑪蒙給了他什麼指示最好抓活的吧。
不愧是超感官知覺能力者，稍微用點心就能看出這個身體已經死掉了，而且，巴厘安的團隊配合也不像我想像的那樣差嘛。不過，現在發現已經晚了一點。我笑眯眯的朝瑪蒙伸出手去。
「冷靜一點吧瑪蒙先生，既然大家都是彭格列家族的一員，為什麼不能好好相處呢？哦，還有您，貝爾菲戈爾先生，在BOSS眼皮底下舞刀弄槍，小心他抓你掄牆。」
他們的動作停下來，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機械性的回到椅子上重新坐好。瑪蒙全身被罩住我看不見，但是貝爾的手指抽搐似地不停彎曲，明顯是在企圖奪回身體的控制權。我還有點驚訝，他的意志力挺頑強，這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能抗拒我的能力。
看看手錶，三點四十七分，我微笑著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好啦好啦，別做無用的掙扎，只會讓您自己更難受而已。放心，只要和我保持一定距離，這種壓制就會消失。絕對綠色環保沒有副作用。」
「你......你.......」全身僵硬著坐在椅子上的瑪蒙張開嘴吐出兩個字，於是我更驚訝了，同時也有點憂鬱，巴厘安的傢伙都這麼神棍麼。一個保持著清醒，一個還能說話，我的自尊心受傷了。
「你是.......操縱.......」
微笑著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瑪蒙先生，知道得太多了對你沒好處，應該慶倖我從來不殺人。所以，現在還是閉上嘴安靜的呆著吧。」
話音剛落，上面就傳來了斯誇羅的大嗓門：「閉嘴！路斯利亞！你不想去的話沒人逼你去！」
「啊，討厭，人家什麼時候說過不去了。」
「垃圾，安靜點。」
我趕緊站起來整理一□上的衣服，還把衣領再往下面拉了拉，覺得背上有點刺痛，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無法動彈的兩個人在對我發射死光視線攻擊。哈哈哈，不痛不癢。
「BOSS~~~」一聲可以掐出水來的肉麻呼喚，自己也被雷得抖了一抖，嬌柔做作的扭著腰，我做出想撲向某人懷裡的動作，「啊，好可怕，貝爾先生要殺掉人家~~~」
換了一身正裝顯得比較有老大風範的XANXUS先生冷淡的看了我一眼，嘴一張，我趕緊搶在他說出「滾」之前插嘴：「BOSS，其實，我是有關於彭格列戒指的事情——」
話還沒說完，眼前一花，他已經來到我面前，居高臨下的瞪視：「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當、當然是從傑索家族首領那裡打聽到.......他、他好像在計畫什麼........」努力做出無限深情為了BOSS什麼都願意的表情，我抖著聲音仰望著他。
「時間要到了，BOSS。」影子一樣跟在他身後的斯誇羅悄聲催促著。
他想了一想，什麼也沒說，大步的往前繼續走。我壓制住想大聲歡呼的衝動誠惶誠恐的跟在後面。太好了，只要和他上了同一輛車，任務就完成了一半。
剛剛才走到門口，聽見身後路斯利亞奇怪的在問：「貝爾，瑪蒙，你們怎麼一句話也不說？雖然叫你們留下來看家很抱歉，不過也用不著擺出這種殺人的臉色來給我看吧。」
啊呀，不能叫他們兩個壞了事。急忙悄悄的把手背在後面，動了動手指，聽見傳來噔噔噔噔的上樓聲才悄悄的松了口氣。
「那兩個傢伙今天怎麼陰陽怪氣的？」斯誇羅站在車門前盯著裡面，自言自語的大聲問。
「別去管他們了，不是一直都很陰陽怪氣的嗎？」列維爾坦不耐煩的回答，看他似乎要和XANXUS先生上同一輛車，我急忙向前擠了擠，好提醒自己的存在。果然，XANXUS先生自己先上了一輛車，冷淡的說：「你和斯誇羅還有路斯利亞坐一輛車。」
列維爾坦用殺人的眼神狠狠瞪了我一眼，不情不願的說：「是。」
我急急忙忙的從車門另一邊上了車，諂媚的企圖依偎在他身上，卻被不耐煩的一把推開，立刻撒嬌似地抱怨：「啊呀，BOSS，你好壞！」
他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說吧，你打聽到有關彭格列戒指的什麼。」
車子發動了，我估算了一下時間，貝爾他們最多還有一分半鐘就能重獲自由，時間不多，得趕緊動手。瞟了一眼手錶，三點五十八分，距離四點還有兩分鐘。
「BOSS，這個消息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的，您準備怎麼獎賞人家呢？」一個勁兒的往他身上貼，我不屈不撓的想抱住他的脖子。看他一臉即將爆發的不耐煩表情心裡就覺得好笑。大概，他也對海倫娜這種花癡女人感到很無語吧。偏偏現在又不能直接一槍打死。
把嘴唇湊近他的耳朵，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遺憾的聽到他的心跳依然沉穩，絲毫沒有動搖的樣子，再次看了眼手錶，三點五十九分，白蘭啊，你要是還不動手我就要糟糕，關於彭格列指環什麼的，我可什麼都不知道。最多還有十秒，已經超級不耐煩的巴厘安首領就要把我從車上丟出去了。
秒針一格一格的走到正中的位置，這時密閉的車廂裡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手機鈴聲，前面斯誇羅他們乘坐的那輛車一個急刹車停下來。隔著車窗玻璃我看見斯誇羅和列維爾坦沖了過來。啊哦，看來是貝爾他們發來了警報。
「BOSS，那個女人！」
就在這時，從路邊的樹林裡冒出來十幾個手持機槍的男人，對著這邊就是一陣掃射。我還搭在XANXUS胸口上的手感覺到他的心跳微微一亂，機會到了！
一個翻身壓在他身上，我凝視著他的眼睛，不去管外面正打得劈裡啪啦的那些傢伙：「不好意思，可以請您告訴我，彭格列戒指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02
第六章
沒錯，親愛BOSS給我的任務，就是打聽出彭格列戒指在什麼地方。
彭格列十代首領周圍實在防守太嚴，很難成功混進去。作為幾乎算是地下二把手的巴厘安老大，即使看起來和十代關係不太好，對於這種內部機密總還是知道一點的吧——白蘭這麼笑眯眯的對我解釋。
幸好巴厘安的車子都是防彈的，所以聽著外面子彈劈裡啪啦打在車窗上，我高舉兩手收緊了十指，直視那雙猛獸一樣的眼睛：「時間緊迫，請您配合一點，告訴我吧。」
即使完全不能動，他卻完全沒有露出驚慌的表情，深色的雙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怒火，我絲毫都不懷疑，如果他能動的話，絕對會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活活把我撕成兩半。轉頭看看企圖往這邊沖過來卻被幾個人死死纏住急得大吼大叫的斯誇羅，車窗的質材從裡面能看出去外面卻看不透。已經打得血流成河，首領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們也開始慌張了吧。
就著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勢我慢慢的俯下頭，，舉起的雙手朝兩邊展開，再猛的一拉。他的脖子就像是被無形的繩索牽制著一樣，向後仰了過去。不停的扭動手指好讓他保持著窒息卻不會致死的角度，我笑著說：「XANXUS先生，只是一句話而已。這樣吧，就談談彭格列戒指還在不在就可以了，我可不喜歡嚴刑拷打什麼的。」
就算是隨時都會被我拉斷脖子，他也沒有閉上眼睛，那種鄙視的意味很明顯，要是稍微放鬆一點手裡的力度，估計他會朝我臉上吐口水。苦惱的歎了口氣，壞脾氣又不怕死的男人真難對付。
車頂上忽然一聲巨響，稍微轉移了我一點注意力，只是最多移開了0.01秒的，本來無法動彈的他猛的坐了起來，也不管自己還被壓制著的脖子。只是聽到一聲悶響，我低下頭，看見自己的胸口開了一個大洞，被燒焦的肌肉還在散發著糊味，幾乎變成黑色的血點噴射狀的沾滿了整個車廂。
「嘖嘖嘖，對準女士的胸口下手，還打壞她的衣服，這可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搖了搖頭，我看著他因為強行反抗而出現了深深血痕的脖子，豎起一根手指，「不要亂動，做個乖孩子吧。我討厭粗暴的行為。」
在他被死死壓制在椅背上的時候，我飛快的把手按在他的額頭沉默了一秒，下一刻，整個車頂吱嘎一聲被人用力劃開，貝爾菲戈爾的金色頭髮出現在大大的縫隙裡。
「喲，小老鼠，你的樣子可真是嚇人啊。到底是什麼生物？僵屍？吸血鬼？」
看到我胸口的洞，他吹了聲口哨，笑嘻嘻的裂開嘴露出一口白牙，也不管還被我壓著的XANXUS先生，數不清的小刀就刷刷的飛下來。我倒是很想如同電影一樣身手敏捷的拖起XANXUS先生往前面一擋，再一個飛腿踢開車門，奪過守在門口斯誇羅手裡的劍殺開一條血路。然而現實中我只能呆坐著，任那些飛刀齊刷刷的栽進身體，完美的做了巴厘安老大的肉盾——可惡，又不是007，我只是一個毫無縛雞之力反應力很遲鈍的弱女子好不好。
身體傷害嚴重，對XANXUS先生的壓制就松了。他睜開眼也不管我身上那些還在搖晃的刀，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你是什麼東西！」
困難的，我從嗓子裡擠出一句話：「呵呵呵，想到昨天晚上差點就奸了屍，心情很複雜吧XANXUS先生。」
聞言，他的臉色黑到不能再黑了。我聽到蹲在車頂的貝爾發出一聲悶笑。
「沒關係，我會把你割成一片一片泡在罐子裡，你最好從現在就開始祈禱自己為什麼要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吧，垃圾。」他猙獰的半眯起眼睛，臉上的那條疤痕顯得越來越大，幾乎要佈滿他整個面孔。
剛才還能聽到的槍聲已經停止了，看來巴厘安控制了整個局勢，除了車頂上的貝爾還有守在車門邊的斯誇羅，列維爾坦，路斯利亞 ，瑪蒙那股叫人很不愉快的氣息也在迅速接近中。也就是說，我已經被包圍了嗎。真討厭，這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我決定從今天開始討厭巴厘安這些傷害女性自尊心的傢伙。
「哇，真的嗎，好可怕喲——雖然很想這麼說。」我對著他一笑，「不過建議你們還是趕緊逃命吧。倒數計時，三、二、一。」
細微的滴滴聲從車下傳出，XANXUS先生臉色微變，一腳踢開門就往外面跳。可是，就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沒有忘記全身被紮得和刺蝟一樣的我，抓住我的脖子一起往外拖，真是個小心眼又記仇的男人。
揮動小指，滿意的看著他僵硬鬆開手，我親切的說：「再見，希望這件事不要給你留下對女性的陰影。」
轟隆巨響，整個汽車化為了一團火球。於是，我華麗麗的就在烈火中永生了。嗯，白蘭的手腳真是快，什麼時候在車上安了炸彈？這下子恐怕連一根頭髮也不會留下了。海倫娜小姐，希望你的焦屍不要被憤怒的某人拿來鞭屍洩憤，阿門。
說起來，在大馬路上又是槍戰又是爆炸的，一定給無辜的市民帶來困擾了吧。黑手黨真是些任性又討厭的傢伙。要是可以的話，我真想洗白呀。
...........
就像是在黑暗的隧道裡穿行，經歷了無法呼吸的痛苦還有隨時都會破裂的壓力，我終於費力的睜開了雙眼。大量的水爭先恐後的湧向我的嘴巴和鼻子，被嗆得死去活來，我狼狽的從鼻孔裡噴著水，抹著臉從大罐子裡爬出來，虛弱的靠在邊上直喘氣。
「喲，你回來了。」
翹著腿坐在一邊的白毛傢伙揮手致意。
「現在是晚上六點三十一分，我還在想，如果再不醒，就不等你吃晚飯了。」
痛苦的咳嗽了好一陣，我憤怒的捧起水朝他潑過去：「你有毛病啊！把我泡在玻璃罐子裡幹什麼！」
他敏捷的躲開，笑得前仰後合：「電影裡不是都這麼演的的嗎，沒有靈魂的身體就是這樣保存的......」
「保存你妹！」終於忍不住爆了粗口，我濕淋淋的站到地面上，嫌惡的看著自己的身體，「喂，備用的身體呢？」
「嗯，交代給你的任務呢？」他把兩隻手交叉起來托在下巴上，一臉天真純潔的表情。
我們默默的對視十秒。
「你就是這樣對待出生入死又被襲胸又被爆頭最後還被活活焚燒的可憐下屬嗎，BOSS。」我咬牙。
「你就是這樣對待為了掩護你一次性死掉了好多新進員工不得不重新發佈招聘廣告無辜老闆嗎，薇琪？」他微笑。
再默默對視十秒，我認輸了。
「好啦，很肯定的告訴你，彭格列戒指已經被他們的老大集中起來銷毀了，你遲了一步，BOSS。」我絕對不承認自己的笑容叫做幸災樂禍。
「啊，果然如此呢。呵呵呵呵呵，真是個讓人出乎意料的傢伙啊，彭格列........」他伸出一隻手按著額頭，一點也沒有受到打擊似的笑起來，「這樣一來，計畫就不得不更改了。討厭，我一直覺得彭格列指環和自己的手指很相配.......哎哎，才經歷了一場大追殺，我不想立刻又開始戰鬥啊.......」
「那個，BOSS，這些邪惡的征服世界計畫麻煩您自己在心裡想想就行了，用不著說出來給我聽的。」我舉起一隻手，「還有，可不可以快點讓我回到該回去的地方，一直待在這個身體裡我感到壓力很大。」
「為什麼？」大半個臉都縮進陰影的傢伙重新抬起頭。
吸氣吸氣，不要生氣，不要生氣，他就是想看你生氣的樣子，冷靜一點啊薇琪——可惡，冷靜得下來才有鬼了！
「說過很多次不要給我的身體穿些奇奇怪怪的衣服！這是什麼玩意兒！只有幾絲布掛在身上也能叫衣服嗎！」
折騰了半天終於重新換了個身體，一臉嫌棄的拉扯著身上的衣服，人渣，除了F罩杯金髮碧眼，他就沒有其他選擇了？我討厭這種花瓶型的女人。他的臉色完全看不出沮喪或者是生氣的影子，坐在我的對面姿勢優美的吃著晚餐，我毫無興趣的把盤子裡的沙拉攪成一團，心裡猜測著這個身體的身份：舞女，三流小歌星，還是夜總會小姐？
「對了，既然彭格列戒指沒有了，我們就改變一下計畫，先把瑪雷戒指弄到手吧。」他興致勃勃的說。
「........誰和你是我們。」
「現在基裡奧內羅家族的首領還是個小姑娘吧，呵呵呵呵呵，真是可愛啊。」
「BOSS，你終於走上蘿莉控的不歸路了嗎？」
「可是那些彩虹之子的奶嘴我也好想要，真頭痛。」他苦惱狀的放下叉子，摸出一包棉花糖。
「喂喂喂不要在吃飯的時候吃糖！」
說到彩虹之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一邊拿著那包棉花糖左躲右閃，一邊推開他的叉子進攻：「BOSS，如果不麻煩的話，可以先把巴厘安的瑪蒙殺掉嗎？」
「嗯，可以啊，你先把棉花糖還給我。」他連想都沒想就爽快回答了。
我把糖隔著桌子丟給他，他笑眯眯的撕開袋子開始吃，心滿意足的樣子挺可愛的。
「對了，薇琪，從明天開始你就又是我的秘書了，歡迎回來。」
.........前言撤回，他還是一個人渣。
第七章
老闆發了話，我這個做手下的人心裡再不舒服，也只能咕噥兩句，罵罵咧咧的收拾東西準備走馬上任。別看白蘭平時和藹可親允許隨便沒大沒小的吐槽，關鍵時刻違抗他的下場十分淒慘，鬼畜這個詞是對他的最好注解。
我已經、已經不想看見自己的身體被無良上司當做SD娃娃一樣玩弄了！萬一下次回來看見他給我穿上女僕裝放在客廳怎麼辦？經歷了無數次護士裝水手服員警醫生空中小姐貓耳兔尾.......呵呵，呵呵，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呀。
第二天早上特地起了個大早，趕在老闆前面跑到辦公室去收拾東西。看見我穿著緊身的黑色套裝踩著高跟鞋扭腰甩臀走進大樓，在場諸君無不露出「見鬼，這是第幾個女秘書」的表情。假裝沒看見，自己掏出磁卡進了專用電梯。這一次我對自己角色的定位是「看似狐狸精內心卻善良溫柔楚楚動人」的小白花，以便徹底區別上一次那個帶假髮的潑辣傲嬌版本。因為，在白蘭手下出任務次數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很無聊，我也只有一個人玩兒這種角色扮演遊戲來打發寂寞的時光。
說起來都心煩，上一任秘書身體居然是整過容的，害得我還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去修補下巴鼻子，結果才弄好就在老闆的一聲令下光榮犧牲了。希望這一次可以安安穩穩的多用一陣時間，至少也要過了試用期吧，阿門。
百無聊賴的站在上升的電梯中，想到我的青春就這樣被消耗在無所事事的和老闆聊天下棋喝茶裡，頓時就覺得好憂鬱啊。鮮紅色的數字不停變換，在二十一樓的時候停了下來，一個紅頭髮的年輕人走進來，看到我先是一怔，隨後露出了有點厭惡的表情。
「早上好，您一定就是老闆提到的入江先生。我叫薇琪，是新來的秘書。」露出一個有點不安的笑容，我小聲的向他道早安。可憐的技術部門人員，那種疲憊的神情，一定又是熬夜之後上去交報告吧。
「啊，嗯，你好。」他尷尬的推了推眼鏡，扭過頭不看我。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些無良的傢伙們早就拿老闆女秘書可以存活多久的事打了無數次賭。在整棟全是黑道分子的大樓裡，也許只有入江先生還存在一絲良知。他眼中的那種厭惡，並不是針對我，而是對白蘭隨便玩弄人命的不滿吧。這樣安全無害的科學人員為什麼要加入傑索家族，直到現在都是一個謎。我猜想大概是白蘭威逼利誘，他絕對幹得出這種事情來。
叮咚一聲，電梯在頂樓停下，我禮貌的往後退了退，示意他先進去。他搖著頭說：「你先走吧，反正我只是去把這份報告放在白蘭桑的桌子上。」
「對了，入江先生是日本人，稱呼BOSS的方式真有趣，我們都叫他傑索先生的，只有您叫他白蘭桑。」我微笑著說。
他不自然的笑笑：「嗯，是啊，曾經也有人對我這麼說過。」說完之後就匆匆忙忙的逕自進白蘭的跟辦公室去了。
廢話，那個人就是我。是第六任還是第九任來著？記不清了。所以說了，每一次都要裝出初次見面的樣子真痛苦，我還想問問他上次那個遊戲機可不可以再借來玩一下呢。
到秘書專用的桌子上大概收拾了下，真討厭，每一次都要把上一任留下的東西丟掉。我還有一本沒看完的小說放在抽屜裡，這下又要去重新買了。放上自己的名牌，我正在試圖把電話放置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入江先生從裡面出來，走過我身邊的時候猶豫了下，還是停下了腳步。
「不好意思，請問，薇琪是你的真名嗎？」
我站起來，沖他疑惑的眨眨眼：「對，有什麼問題嗎入江先生？」
他一手握拳捂嘴咳嗽了一聲，看得出來，現在他很緊張，聲音都有點發抖：「那個，薇琪小姐，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接受這份工作。也許你不知道，每一個做白蘭先生女秘書的人.......」
「都活不長，是吧。」我繼續保持禮貌又得體的微笑，「傑索先生都告訴我了，那不過是謠言而已。像傑索先生那樣溫柔的人，怎麼可能是傳言中虐殺自己員工的兇手。員警不也說了，她們只是患上了憂鬱症，對生活感到絕望而已。」
入江先生有點急了，聲音也不知不覺的變大：「一年半裡連續死了十一個人，那也是因為憂鬱症？」
我天然的點頭，堅定不移：「傑索先生不會騙我的。」
說完之後暗暗嘔吐了好一陣，願上帝原諒我。
「但是，我真的——」
「你真的什麼？小正？」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白蘭一手拉著領帶一手提著西裝外套，笑眯眯的問，還按照東洋的叫法在他的名字後面加上了噁心巴拉的「CHAN」。我繼續保持微笑，心想還好看見了電梯數字在不斷變化，及時拍了拍馬屁。
入江先生臉色微微發白，掩飾性的推著眼鏡：「沒什麼，你要的東西我已經放在桌子上了。再見。」
「嗯，辛苦你了，好好回去休息吧，明天開始可有得忙。」他親切的拍了拍入江先生的肩膀，目送他走進電梯，這才轉過頭看向我，口氣陰冷。
「才來第一天就和我的忠實部下勾搭上，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要把你切成八塊拖出去喂狗！」
我平靜的坐下掏出化妝包開始補妝：「少看點那種無聊的黑幫電影，您的腦袋已經夠抽風了，BOSS。要是真的很無聊，我個人建議您可以看看《教父》，馬龍白蘭度可比您有首領氣質得多。」
一上午不知道他究竟在幹什麼，進進出出的人絡繹不絕，每個人都是一臉興奮又緊張不安的神情。好幾次，我看見進來的人身上還有血跡，打著哈欠找了本雜誌看。那傢伙昨晚上一直在盤算邪惡的欺負小蘿莉計畫，興致勃勃的拉著我說了半個通宵。還真是雷厲風行，說動手就動手了，看來彭格列戒指被銷毀對他的影響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輕鬆，其實，他心裡很惱火吧。
反正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秘書不過是老闆的玩物，隨時都會掛掉的那一種，所以沒人叫我去端茶倒水，大家都是一副忙得要死的模樣，只有我悠哉遊哉的吃著棒棒糖看漫畫。哈哈哈哈反正我是花瓶嘛，不要指望花瓶能做個什麼，最多就是有人上來的時候，我笑得很嬌媚的按下桌上的電話，說一聲：「BOSS，XXX先生要見你。」再根據他的指示說「請進」或者「BOSS沒空，您稍等。」
就這樣無所事事的混了一個多星期，白蘭越發的神秘，經常一個人自己跑出去不見蹤影。我也樂得一個人清靜，在電腦上玩起小蜜蜂，計畫在本周內刷新最高記錄。
今天一早過去又沒有人，於是我開始了新一輪的挑戰，直到下午兩點左右打到十二萬七千分的時候，他回來了，丟下一句：「進來。」就啪的關上了門。無奈的看著半天奮鬥成果泡了湯，我懶洋洋的關上了電腦。
推開門進去，他背對著我坐在落地窗下，頭昂著不知道在想什麼，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著椅子扶手。我輕輕咳嗽了一聲，他一轉椅子歪著頭看了看。我頓時後退一步，全身發涼。
「薇琪，我突然發現商業合作以及兼併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呢。」
我乾笑：「不是說那個基裡奧內羅家族才新上任三個月的首領只是個小姑娘而已嗎。憑藉著您的卑鄙......啊，不是，聰明智慧，一定沒問題的！」
「啊哈，好像聽到有什麼奇怪的詞語混進來了。」他毫無形象的伸長雙手趴在寬大的桌子上，把頭放在一隻手臂上，純潔的說。
「您聽錯了！」我斬釘截鐵的回答。
「雖然說是個小姑娘，頑皮起來也叫人覺得頭痛。」他伸手在白色的頭髮上抓了抓，有點苦惱似的把一顆擺在桌上的棉花糖戳來戳去，「那些手下對她可是異常的忠誠，呵呵呵呵，和我可完全不一樣。」
「怎麼會，我對您就很忠誠嘛。」雖然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這種時候不趕緊表忠心簡直就是腦子壞掉了，想了想覺得只有一個人好像顯得很淒涼，又補充一個，「還有入江先生也是。」
他低聲的笑起來：「薇琪，你真可愛。」
去你的可愛，再說我可愛小心我叫你在外面大廳跳脫衣舞！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恭恭敬敬的說：「謝謝誇獎，我會繼續努力的。」
「今天有誰來找過我嗎？」他突然問。
「呃，有一個名字很奇怪叫做幻騎士的男人打過您的私人電話，說謝謝您。」我老老實實的回答。
「幻騎士.......嗎？」他笑了笑，撐住下巴，「薇琪，雖然不好意思，可是我又想讓你混進彭格列一趟，你覺得怎麼樣。」
........老實說，我覺得不怎麼樣！才擺了巴厘安一道還沒有十天，估計那邊正滿世界通緝我呢，您這不是讓下屬去送死嗎。我的表情很清楚的訴說著這個意思。
他伸了個懶腰：「這件事，可容不得你說不。畢竟，我可是親自出手了喲，現在全身還在痛呢。」微笑著，他朝我伸出一隻潔白的手，手掌攤開，上面是一個靛藍色奶嘴：「瑪蒙死了，什麼都還沒有說。所以，好歹也得回報一下我這個辛苦的BOSS吧。」
「不是計畫得到瑪雷戒指之後再對彩虹之子下手嗎？現在就驚動了彭格列家族，會被兩面夾擊的。」眼角抽搐，誰能想到在和基裡奧內羅家族火拼的時候，他還有空去做這些事。
「所以啊，才會要你想辦法混進彭格列家去，不能讓他們懷疑到我頭上來。」他理所當然的一聳肩，順手把那個奶嘴丟進抽屜裡。
我徹底的對這個傢伙無語了——早知道還不如自己去殺掉瑪蒙呢！
第八章
冰涼的雨滴一點一點的打在臉上，我躺在地上，凝視著頭頂灰濛濛的天空，濃密的烏雲遮擋住了太陽，只有幾絲微光隱約的透出。這種極度壓抑的壞天氣，就和現在本人的心情一樣，簡直鬱悶到了極點。
泥濘不堪的污水就要把我完全的淹沒，而且，之前因為那場驚天動地的爆破，原本的房子早就變成了廢墟。一根房梁危險的懸掛在不遠處，在風裡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把我砸成肉餅。
噢，親愛的BOSS，您就是一個徹頭徹腦的瘋子，如果經過這一次我還活著，絕對要跳槽！
耳邊傳來啪踏啪踏的腳步聲，一個男人大聲的說：「這裡還有一個活著的人！」
壓在身上的磚石被大力掀開，一隻手豪不溫柔的抓住頭髮把我提起來，緊閉眼睛佯裝昏迷在心裡暗罵一聲，沒看見我已經全身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了嗎，這麼用力，是不是想直接把我搖散架啊！還好，並不是所有的男性都像抓住我的那傢伙一樣粗暴，另一個男人解放了我的頭髮，拖住我的肩膀讓我靠在他的身上。
「輕一點，她一看就不是這裡的成員，看看這手腕和腳踝，全部都是長期捆綁留下的淤血。而且......」一隻手在我的脖子上一按，「她失血過多，恐怕快要不行了。」
有誰不耐煩的咋舌：「真是討厭，沒想到這裡居然會有其他人在，那些傢伙，根本就沒有管她的死活，直接就引爆了炸藥，想把我們和房子一起炸上天吧。」
「恐怕不光如此.......你看。」耳朵後面的頭髮被移開，「這裡有像條碼一樣的印記，她也是商品之一。」
「.......這些人渣，居然把人弄得和貨物一樣拿出來售賣，簡直不可饒恕！」
神智相當清醒，畢竟，這只是一具瀕死的軀殼，對我而言就像是一件外套。苦肉計這種事情，看起來好像很愚蠢，卻比想像中好用。
DOLLY，一種最近在黑市非常流行的商品，由某個黑手黨家族榮譽出品。把十七八歲的少女抓起來，破壞掉她們的腦部神經，變成活生生的洋娃娃，賣給那些變態的老頭或者施虐狂褻玩。她們沒有恐懼，不會感到痛楚，哪怕是最後被活活肢解，也不會哀叫一聲。據說，彭格列家族對這種喪心病狂的行為感到非常憤怒，暗中決定要徹底剷除這個為了賺錢滅絕人性的家族。
白蘭還真是神通廣大，居然能讓我混進商品裡來。
「可惡，所有的人都被他們處理掉了，只剩下這一個。一定要救活她，不能讓她死掉。帶她回去找夏爾馬醫生，他會有辦法的。」
感覺到被誰抱起來，這個身體的四肢早就折斷，只能軟軟的垂下無力的隨著行走步伐而搖晃，我想現在的自己看起來大概就和一個破掉的娃娃差不多吧。
「十代目，把她帶回去真的好嗎？畢竟，她只是一個不知底細的........」
不好，不能被懷疑。要是不能被彭格列家的人帶回去，白蘭會殺了我。做出費力的樣子慢慢睜開一直閉著的雙眼，首先看到的是一雙純金色的眼睛，帶著溫和以及憐憫的神色注視著我。我當然很想說「啊，救救我，人家不要死，帶我回去吧！」可惜，這個身體大腦已經被嚴重破壞，最多只有三歲小朋友的智商，而且，她按照道理是不會感到痛楚和死亡的恐懼。所以，我只是努力扯動了一下嘴角，滿意的感覺到額頭上的血流下來。
「主人........我會........聽話的........」
這才是符合玩偶少女身份的正確臺詞，都說了我是專業的偽裝者了嘛，才不會犯下低級錯誤。
抱在腰上的手收緊了一下，那個長著棕色頭髮有一雙美麗到極點眼睛的年輕男人低聲說：「我會救你的。」
黑手黨裡居然也有人能擁有這種乾淨又溫柔的眼神，我還以為所有的傢伙不是變態就是殺人狂。他被另一個男人稱為十代目，難道，他就是彭格列家的現任BOSS？
再次困難的笑了笑，失血過多心跳變慢，我也差不多該昏迷了。畢竟，為了確保安全，這些被做成活娃娃的女孩子們都是些體力巨差弱不禁風的廢柴。頭一歪，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休克昏厥，昨晚上連續更換了兩次身體，我也真累了，睡一覺吧。
完全沒有擔心萬一被丟掉怎麼辦，最多等我醒過來發現自己又泡在那個大罐子裡而已。不得不說，這一次為了順利臥底，我可是投入了血本。以前操縱這些死去的身體時，為了不受到精神同步帶來的巨大影響，我保持著最基本的活動行走功能就夠了。然而這一次，基本上讓精神同步到達了所能控制的最大。畢竟，死人和活人的區別很大，仔細觀察就能看穿。要讓這個早就死掉的身體模擬出活人的體溫，呼吸，心跳，其中的艱辛，不說也罷。反正，我受到了這個身體很大制約就是了。相比之前胸口開洞也能活蹦亂跳談笑自如，失血過多帶來的影響讓我的意識一直半昏半醒。朦朧中聽到有巨大的爆破聲，激烈的打鬥聲，也有人大聲的爭執，時不時的就有人往嘴裡灌東西.......
真是的，彭格列家到底在幹什麼啊？
在這段半昏迷的時間裡，我做了很多夢——大概是這個身體殘存的意識吧。夢裡有一個慈祥的中年外國女人，抱著她一直痛哭，嘴裡還道著歉。我就像是一個旁觀者，漠然的看著這個只是高中生年紀的女孩被賣掉，按到手術臺上打進了奇怪的藥，在腦子裡插/進尖細的鋼針。轉手在一個又一個猥褻的男人之間，連狗都不如的被淩/辱和虐待........
原來她年紀小小就飽經滄桑了啊。不得不承認白蘭很聰明，如此一來，彭格列家的人調查了她的背景之後也會啞口無言。想要公開那個家族的惡行，讓其他同盟者無話可說，他們就需要證據。而這個半死的女孩，就是最後的證據。我可是親眼看著白蘭把其他女孩子帶走，天知道他會把她們怎麼樣。
再次醒過來，我黑線的發現自己睡在一間和重症監護室沒區別的玻璃房間裡，全身都插滿了各種管子，很多不認識的儀器在身邊靜靜的運作，發出滴滴答答的響聲。瞪大眼睛靜靜的看了天花板好久，那個，我現在是在哪裡？醫院？
呃，混入敵人內部的計畫到底是失敗還是成功了啊？
嘗試著動了一下，右邊的那台機器就發出了響亮的蜂鳴聲，嚇了我一大跳。還在看著那機器發呆，門開了，一個有點眼熟，戴著墨鏡梳著五顏六色莫西幹頭的男人走進來，翹著蘭花指，用一種很可怕的嬌滴滴聲音很驚喜的說：「哎呀，你終於醒了。」
..........
巴厘安的人妖叔叔！
搞什麼啊喂，不是彭格列家的人撿到我的嗎，為什麼睡了一覺醒來見到的卻是巴里安的人。難道，巴里安和彭格列不合只是個謠傳，私底下他們的關係鐵到可以隨意進出另一方基地的地步？
人妖叔叔——我已經忘了他叫什麼名字了——扭著腰走過來，看了看那堆機器，很開心似的說：「雖然說一開始是個麻煩，這段時間你可真是給我們添了不少亂子。要是你最後死掉的話，大概會被拖出去鞭屍吧，哦呵呵呵呵。」
鑒於目前我是智力嚴重受損的白癡少女，所以不能翻白眼，但還是在心裡對著他比了一個大大的中指，我想混進去的地方是彭格列，巴里安什麼的，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
他完全沒有理會我，大概是早就知道面前的人不會有回應，自顧自的往下說：「你可真是命大，過去兩個月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殺掉你，竟然每一次都沒能得手。可以讓巴里安給你做保鏢，除了BOSS之外，你還是歷史上第一個。」
.........默默的再次無言，早知道白蘭絕對會耍手段讓彭格列家沒法順利的甩掉我，可是，似乎做得過火了點，聽人妖叔叔的口氣，我好像是被丟給職業暗殺部隊看管了.........
不要，我不想再看見那個打爆人家胸部的壞脾氣叔叔！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02
第九章
原本以為會被人妖叔叔拖去見BOSS，誰知人家壓根兒就對我不屑一顧。也是，像這種被強扔過來的累贅，換成誰都不會喜歡。更別說目前我只會表現出兩種情緒：傻笑和傻哭。從蘇醒倒下床又花掉了整整一個月，其間就只見過偶爾來打個轉的人妖叔叔。更多的時候，只有幾個面無表情的醫生護士瞎折騰，把我包得和木乃伊沒區別。被折斷的四肢沒那麼快長好，於是此刻我是完全無法移動吃喝拉撒全靠人伺候的超級廢柴一隻。
請上帝讓白蘭某天也試試這種被人插上導尿管的滋味吧，仰望著天花板，我誠心實意的禱告著。
打入彭格列家族的任務到底算是失敗還是成功？嚴格來講，巴厘安也算是彭格列家族的分支，所以我沒有失敗，堅定點頭。問題在於被徹底遺忘在這間病房好久，外面究竟是個什麼情形，我不知道。想要來個棄屍而逃，又怕白蘭那傢伙沒有準備接應的身體。唉，這種類似植物人還得裝白癡的生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啊，這不是那只小兔子嗎！居然真的活下來啦，哈哈哈哈，我還以為你絕對會直接死掉！」
無言的看著從窗戶探進頭來的那個金髮腦袋，神啊，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又遇見那個變態的貝爾了。可臉上還得表現出茫然無措一派天真的表情，眼睜睜的望著他翻進窗戶，一屁股坐在病床上，無聊的在我打著石膏的腳上戳來戳去。
「真無聊，沒有任務，又不能出去.........」他的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笑容，「你現在是屬於我們的管轄範圍，所以負責給我們找點樂子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他麻利的摸出一把小刀，在手指間轉來轉去：「聽說，像你這種加過工的傢伙，沒有痛感也不會害怕，不管對你做什麼都可以........嗯，我倒是想試試看是不是真的。」
還沒來得及反應，臉上一涼，有熱熱的液體慢慢順著臉頰流下來，幸好這個身體真的沒有痛感，於是我很盡責的咧開嘴對他很純潔的一笑：「哥哥。」
「嘻嘻嘻嘻嘻，真有趣，你的腦子果然和醫生說得一樣，壞得不能再壞了。」他意興盎然的從衣兜裡掏了一隻蘋果，放在我的腦袋上，自己後退幾步，「我們就來試試背過身飛蘋果的遊戲好了。」
腦子壞掉的傢伙是你！這樣無辜可憐的被害人都要欺負，黑手黨沒救了沒救了。我希望有一天能讓全義大利的黑手黨都去看《教父》，馬龍白蘭度才是真正的黑手黨之神——啊咧，那是什麼東西？
他真的轉過身，奇怪的笑著，手裡的刀拋上拋下，閃耀著寒光十分嚇人。搞不清楚他究竟是想試探還是真的太無聊打發時間，我都保持著原有姿勢露出一種正常十八歲少女不該有的憨傻笑容來。想唬我？早了一百年。
夾著小刀的手指慢慢舉起，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他是想直接沖著我的腦袋而來。以為這樣我就會動搖了嗎，哼，太小看本人的職業道德和修養了。作為一個專業的臥底，就算是被人活活肢解，我也會盡職盡責的演繹附身角色直到最後。當今社會像我這樣有敬業精神的人可不多了。
所以，在那把刀直挺挺的沖我眼睛飛過來的時候，我只是歪了歪頭，讓腦袋上的蘋果滾下來，很開心用唯一勉強能動的手抓住，準備咬一口。別忘了，此刻我是智商不超過三歲小朋友的弱智少女，她不會害怕這個下一刻就可以讓自己腦漿四濺的兇器。
馬上就要觸到臉的刀神奇的刷一聲飛回了貝爾手裡，他轉過頭，無趣的「切」了一聲：「搞什麼，真的只是個白癡嗎？」
「哇，哇！」我很興奮的敲擊著病床，順帶著讓手裡的蘋果滾地：「變魔術！」
「我是王子！」無意中充當了一回變戲法魔術師的貝爾很不爽，看樣子準備直接一刀紮我個透心涼，「討厭的傢伙，怎麼看都很可疑，還是乾脆殺掉算了！」
啊哦，沒想到他這麼沒有幽默感，無奈的在心中默默歎氣，我正在思考是被一刀紮死好回去呢還是控制住他的行動殺出一條血路，門就被人粗暴的一腳踢開。
「你在幹什麼。」好久不見的XANXUS先生站在門口，一臉殺氣的問。
「嘻嘻嘻嘻，只不過想看看這傢伙是真傻還是假傻，上一次那個事件——」貝爾話還沒說完，我只感到眼前一花，他已經不見了，直接在病房的另一面牆上貼著，牆壁凹陷下去了一大塊。而踢人的XANXUS先生緩緩收回一隻腳，用聽不出什麼情緒的聲音說：「閉嘴，垃圾，再從你嘴裡聽到那幾個字，就直接幹掉你。」
目睹了這一切的我有兩個想法，第一，巴厘安的傢伙是傻瓜，哪壺不開提哪壺；第二，有時候暴力的男人也不像想像中那麼糟。謝謝您XANXUS先生，幫我報了一刀之仇。對於上一次事件可能給您留下的陰影，我感到很抱歉。
——最近，您的某方面沒有問題吧？我怎麼覺得您看起來火氣很大的模樣？
他幾步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瞪著我看：「垃圾。」
「嘿嘿。」眨著眼睛很無辜，我是白癡我怕誰。
視線落在我的四肢上，他不屑的哼了一聲，連話都懶得說，直接一手提起我的衣領，拎小雞一樣的抓起來，半拖半拉的往病房外面走，要不是沒有被一見面就爆頭，我真要以為他是故意在報復上次的被騙。轉彎的時候我重重的裝上了牆角，其實不痛，但很想借此給這個不懂尊重殘疾人的傢伙添點堵。
「叔叔，叔叔，不要打我，我會聽話，什麼都會做的。」我抱著腦袋哭哭啼啼。
目前這個身體和美豔動人一點關係都沾不上，嚴格意義上，她是標準的平胸少女，長相只能算清秀，唯一的優點在於看起來很可憐，一副被虐待的小媳婦臉。大概很多男人喜歡這種調調吧，因為揍起來很爽——靠，都是些什麼渣子。在我得到的那些殘缺記憶裡，大多都是些哭泣哀求的片段。對於她來說，這只是一種生存的本能而已吧。所以，借用她的技巧噁心下沙豬黑道BOSS，我完全覺得理所當然。
這輩子XANXUS先生估計都沒被誰叫過叔叔，我滿意的看著他的額角抽動了一下，嘴角恐怖的繃緊了。切，真是個脾氣超級爛的男人，這樣下去小心得肝病，沒結婚沒後代晚景淒涼喲。他把我踢到和自己視線平行的位置，危險的眯起眼睛，似乎在評估這是故意還是無心，透過滿是淚水的視線和他對望，火紅色的瞳孔無論看多少次都和兇猛的野獸沒區別。恐怕沒有什麼女人敢和他對望超過十五秒，不過，不包括現在的我。
因為，我是個白癡嘛。
吸吸鼻子，抽噎著一抖一抖，我無限可憐的開口：「不要打我，叔叔——」
捏著衣領的手一震，我想他可能想把手上提著的殘疾少女從窗戶丟出去，幸好這時候有救星從天而降，那時救過我的棕色頭髮年輕男人從拐角走過來，看見這疑似故意殺人的一幕，大驚失色，幾步沖過來搶下我：「XANXUS，你幹什麼。」
「這種垃圾，還活在世界上幹什麼。」他齜著牙冷笑一聲。
喂喂喂，我可是無辜的被傷害和淩/辱的殘疾人，當著人家的面說這種話太失禮了，雖然應該聽不懂可心裡還是不爽。反手緊緊抓住那個棕發男子的手臂，恰到好處的表現出小動物瑟瑟發抖的反應。雖然DOLLY不懂得疼痛和害怕，可是XANXUS那種劇烈的殺氣，一點反應都沒有才奇了怪。
「真是的，你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小心翼翼把我扶住不讓受傷的腳落地，棕發男子無奈的歎了口氣。
「我可不是你，澤田綱吉，對這種毫無意義的廢物沒必要浪費精神。」他一轉身，黑色的外套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現在趁著我心情還比較好，趕緊把這個垃圾弄走。」
「啊，哈........關於這件事........」被喚作澤田綱吉的男子為難的笑了笑，「其實，今天我不是來接她走的。」
「什麼？」已經走遠了幾步的人站住了，語氣透出一股危險的味道。
「事實上，現在大宅那邊也出了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關於DOLLY的事情被一拖再拖，恐怕要在下一次的家族同盟會議上才會拿出來討論了.......」他吞吞吐吐的說，「你知道，現在外面懸賞要殺掉她的加碼已經開到不可思議的高價了......」
「到底你是想說什麼？像個男人一樣痛快點不行嗎。」他終於半轉過身，一手叉腰，不耐煩的問。
「呃.......可以麻煩巴厘安再保護她三個月，直到下一次家族會議召開嗎？我那邊，光是要保護自己就夠手忙腳亂了.......」像是想到了什麼痛苦的事，澤田綱吉疲倦的歎了口氣。
「哼，那群只會破壞的守護者是嗎？一開始我就說了，你根本不適合做彭格列家的首領。」XANXUS先生輕蔑的昂起頭，不屑的說。
「啊，也許吧。」被當面指責不稱職，澤田綱吉也沒生氣，只是笑了一聲，「對了，不是說巴厘安只服從九代嗎？所以這個命令不是出自我，而是九代親自下的哦，XANXUS大哥。」
「什麼？那個死老頭——」XANXUS先生咬牙切齒的抓住窗戶邊上一個石膏的小飾物，我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可憐的飾物被他捏得粉碎，不禁無聲的咽了口唾液。大概，他想捏爆的是我的腦袋。
「所以就這樣吧，最近三個月都不會有什麼任務指派給你們，好好完成這個任務就可以了。」澤田綱吉笑容滿面的說，「記住，我要看到完整無缺四肢健全的她哦。」
「去死吧，垃圾！」XANXUS發出可怕的咆哮聲。
「再見，三個月以後我來接她。」不為所動，鎮定的揮手作別，不愧是彭格列家的首領，他就像聽到一句普通的道別一樣，客客氣氣的轉身走了。
就即使是白癡也該知道現在不要動不要出聲，我乖乖的縮在一邊連大氣都不出一口。好半天，他才重新把視線轉回我身上。
「很好，很好，這種垃圾還甩不掉了。」他猙獰的笑著，「既然是大腦被破壞連話都不會說幾句的白癡，為什麼不乾脆忘記呼吸自己死掉算了。」
.........所以都說了，我討厭這些沒有一點點教父精神的黑手黨BOSS。
第十章
事實證明我太小看巴厘安首領的氣量了。被丟給他看管之後，還以為他也會來個槍擊頭上蘋果之類的橋段，結果只是丟下一句狠話，瀟灑的甩掉我自己走了。害得我一個人蹲在角落裡餓得個半死，想要自己找回去又不敢。因為我不僅是三歲小朋友，還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三歲小朋友。所以，幼/齒不足以完全形容，前面還得加上一個腦殘。
世界上還有比這更悲催的現實嗎？
天慢慢的黑下來，我成為了被遺忘的人，就在奄奄一息面臨斷氣的關鍵時刻，終於，發現前面拐角處那個熟悉的身影時，我幾乎是像看見親人那樣撲了上去，真的快要流淚了：「叔叔——」
這一聲飽含深情的呼喚讓似乎是過路的人妖叔叔停下了腳步：「啊呀？這不是小多莉嗎，不在病床上睡覺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叔叔拜託你看清楚一點，兩腿一手打著石膏的我怎麼可能跑出來散步。而且，多莉是什麼？我又不是那只克隆羊。這些腹誹在人妖叔帶我回病房還端來食物的時候全部化為泡影。世間還有真情在，最美不過人妖叔。我錯了，在人妖叔奇異的外表下是一顆金子般的心靈啊！
心懷感激的坐在床上，笨拙的用一隻手拿著勺子吃那盤奶糊糊之類的東西——怎麼，還指望人妖叔喂我？他能好心的記住餵食我就不錯了。我詛咒那些醫生護士，哼，為黑手黨做事的傢伙都不是好人，自己的病人不見了也不出來找找。什麼，說我不過是個強行奉送的累贅？哼，我才不承認。
艱難的顫顫巍巍抓住勺子送到嘴邊，一個智力有問題的人可以自行吃飯，我容易嗎我。本來被隨便亂丟的怨恨已經因為人妖叔的善行消失了一大半，結果，我的嘴還沒接觸到勺子，不知從哪裡突發傳來巨大的爆炸聲，下一刻整棟屋子都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那勺其實很難吃的奶糊就光榮的掉在了床上，連同盤子一起。
一種悲痛欲絕的心情迅速的把我淹沒，眼淚情不自禁的就掉了下來。我一邊哭得涕淚橫流一邊在心裡暗叫不好。意識昏迷了太久，再加上進行了深層次的同步，我的意識和這個身體原本的記憶似乎開始發生同化了。為了碗奶糊真心的哭起來，是一個成年人應該幹的事情嗎。
乓的又一聲巨響，門被人粗暴的踢開，銀髮飄飄的兇惡男人站在門口，看見我還抱著盤子大哭，不耐煩的咂舌，兩步上前提著我的衣領抓起來就往外走。
「喂，斯誇羅，那個女孩還活著嗎？」從走廊另一頭跑過來的大個子男人問。
「煩死了，去守著另一邊，我不會讓她死掉。」他抓著我一甩，無論是手法和力道和上XANXUS先生都極為相似，正因為如此，我看到了走廊的另一邊，已經完全沒有了。
對，就如字面意義，沒有了，大概這棟很氣派的豪宅目前只剩下三分之二了吧。
「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主動找上門來，哼，我要讓他們知道惹上巴厘安有怎樣的後果！」銀髮的斯誇羅殺氣沖天的怒吼著。
「還是趕快把這個女孩帶到BOSS那裡去比較好。」留著奇怪鬍子高大男人從背上抽出造型更加奇怪的兵器，「這邊交給我來應付。」
「切，別一口氣殺光了，給我留下兩個。」
「有貝爾在，你的這個願望恐怕很難實現了。」
「那個傢伙，估計現在正殺得很開心吧。」
疑似火箭炮之類的東西在距離我們不遠處炸開，鬍子叔叔張開類似傘的東西擋下：「你還不快走，小心一會兒被電成魚幹。」
「切，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大概能猜想出發生什麼事，白蘭做事從來都有始有終，我就奇怪呢，為什麼彭格列也好巴厘安也好，不直接把我丟到什麼醫院完事。說起來，這個女孩子不過就是一個黑手黨內部醜行的證人而已，用不著這麼大費周章的吧。莫非，在我昏睡的時候錯過了很關鍵的橋段？
看看外面槍彈橫飛的刺激場面，天上甚至還有武裝直升機在噠噠噠的開火。不禁讓人感歎義大利的黑手黨太囂張了。不知是哪個家族，竟敢直接撕破臉和目前勢力最大的彭格列杠上，佩服。我的精神力無疑是很強韌的，可這個身體的脆弱程度簡直難以置信。一天沒有吃任何東西，再加上重傷未愈極度虛弱，被斯誇羅抓雞似的甩來甩去，時不時還要來個垂直下落，所以，我毫無怨念的嘔吐了。
「你——」看來斯誇羅很想直接讓我變成天邊的星星，不過看見我被自己的嘔吐物嗆到，咳嗽得幾乎要窒息，非常粗暴的一拳打到我背上。我理解，他是想幫我順氣，可尊敬的斯誇羅先生啊，這可不是你們巴厘安的手下皮粗肉厚，也許這一拳你只用了十分之一不到的力量，對目前比玻璃還脆弱的我來說就是致命一擊。
於是，在嘴角的嘔吐物還沒有擦乾淨的時候，我華麗的被斯誇羅先生一拳打到噴血。
XXXXXXXX！
在肚子裡搜刮著所有能記起的義大利罵人髒話，臉上卻連一點憤怒都不能帶出來，哽咽得直咳嗽：「不要打我，我會聽話。」
他低聲罵了句什麼，估計也被這個身體的廢柴程度嚇到了。現在也沒時間找醫生，因為一群人正在向我們撲來。他終於改變了一下搬運的姿勢，從提衣領變成夾在胳膊下麵。我猜想，如果不是因為才吐完，他一定會用扛麻袋的姿勢，一定！
「煩死了！」他大吼一聲，甩手就是一劍——就知道他才不會有什麼「不行現在我的主要任務是保護夾在腋下的那個脆弱少女」之類的想法。所以我很本能的緊緊抱住他的腰以免被甩下去，不管他怎麼敲腦袋都不肯放手。嗯，其實智力有問題的孩子們可以考慮到巴厘安來醫治一下，看，才短短一天，我的進步多快啊。
——在煙霧彌漫子彈亂飛的混戰中，我很欣慰的想。
之後的過程就不浪費口水，反正在被甩得七葷八素不分東南西北的時候，斯誇羅像丟麵粉口袋似的把我扔在了地板上。嘴裡還有血的味道，我喘息了好一陣才勉強抬起頭，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雙黑亮的長靴。沿著小腿往上看，巴厘安首領那張足足可以嚇壞任何五歲以下小朋友的臉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那群雜魚，我去收拾掉他們。」斯誇羅狠狠的罵了一句，打開門就往外走，我這才發現自己是在一間類似地下室的全密閉房間裡，也許是什麼密室之類。屋子裡除了依然坐在扶手椅上的XANXUS先生，坐在一邊的人妖叔叔，還有一個從來沒見過，頭上戴著一頂青蛙帽子的少年。
「對了，路斯利亞，幫那個女孩治療以下，剛才她吐血了。」 斯誇羅丟下這句話就關門走了。
人妖叔叔捏著蘭花指來到我面前，看到我衣襟和下巴上的血跡，捂著臉很驚恐的說：「怎麼搞的，小多莉，你受傷了？哦，那些粗暴的男人，我們女孩子的身體都是很脆弱的！」
無言的看著他肌肉飽滿的前胸，我們女孩子.........
也不知道他從哪裡翻出來了紗布和酒精，麻利的開始為我擦拭血跡，嘴裡還嘮嘮叨叨：「真可惜，沒辦法用那個幫你治療，只好忍耐一下啦........」
「喂，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為了殺掉你，竟然不惜一切代價，即使知道會招來巴厘安的報復也在所不惜。」
低沉的男聲打斷了人妖叔的念叨，沒有回頭，我也能感到那雙像是被鮮血浸泡過的眼睛正盯在自己的背上。
「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低聲的再次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我。
不好意思，其實我是臥底。那些瘋狂追殺的傢伙們，大概是我的老闆玩了手段，目的在於讓你們對我的身份產生好奇，不會輕易的把我丟出去，我很想這樣回答，但最後說出嘴的卻是：「痛痛。」
都說了我是很有職業道德的專業臥底啦。
果然，在XANXUS先生身上別想有什麼紳士精神，下一刻，我又被提住衣領抓起來，雙腳離地在半空中晃悠。他把我提到面前，眼神就像是要隨時把我穿個透心涼。
「很可疑，你。」
——還有誰記得我剛才被某位先生打到內傷嗎？
所以，在XANXUS先生展現他BOSS的威嚴時，再次被嚴重搖晃的身體實在憋不住了，我噗的一口血噴在他臉上。
啊，哈哈哈........
不等他發怒，我就趕緊兩眼一閉的休克了。
哼，還是那句話，我是白癡我怕誰。
第十一章
我的存在讓那群暗殺部隊的精英們大開眼界，用開膛王子貝爾同學的話來說就是——一隻兔子都比她來得強韌。那天斯誇羅先生隨隨便便的一拳又讓我光榮的增加臥床半個月時間，如果他用力再大一點此刻我就該躺在棺材裡了。聽聞此事的貝爾覺得很驚奇，拉了那個戴青蛙帽子的少年跑過來圍觀。幸好他帶了人證，否則之後發生的事情即使是跳進亞得里亞海和地中海也洗不清。
「啊，怎麼說，ME只看見前輩拖了一下她，哢嚓一聲，就那麼斷了，前輩自己貌似也很驚訝呢。」面對頂頭上司的盤問，青蛙少年拖長聲音很無辜的回答。
「閉嘴，新人，剛來就這麼囂張，小心我把你紮成篩子。」
「這就叫做殺人滅口嗎，前輩？」
病床前的那些內訌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只是哀悼著唯一能動的那只手。這下連奶糊糊都吃不了，該死的巴厘安們不會打算直接給我全身插管度過這三個月吧？頭皮發麻的看著病房另一邊竊竊私語的幾個醫生護士，仿佛預見了悲慘的未來。白蘭，好樣的，給我記住。如果還能活著回去，一定要把保險櫃裡的那些你精心收集的棉花糖全部丟到馬桶裡，以為我不知道密碼就是你的生日嗎白癡。
但目前保住自己的鼻孔以及其他孔不被人插/進各種詭異的管子才是真理。面對那些單手可以差點打斷少女脊椎的兇器男們，我應該怎麼辦？不，確切的說，這個智商為三歲完全符合被侮辱與被損害的名號的多莉應該怎麼辦？
「嗚嗚，嗚嗚，不、不要打我........我什麼都會做，請不要打我，我會聽話做好孩子的，叔叔，不要打我........」
是的，她唯一的技能只有哭著下跪求饒而已，悲催的是目前連下跪都做不到，只能顫顫巍巍的坐在床上，連頭也不敢抬，用兩隻打著石膏的手勉強護住腦袋，全身抖得像是隨時都會散架。
這群禽獸，欺負殘疾人欺負得很開心吧混蛋！我一邊哭一邊在心中怒吼。總有一天要讓你們也嘗嘗四肢打著石膏的痛苦。
室內一片安靜，剛才還在爭執不休的貝爾和青蛙少年也沒了聲音。人妖叔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塊手帕，吸著鼻子很傷感：「哦，可憐的小多莉。」
「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准隨便亂碰她。」最後是BOSS做出了總結性發言，一句話決定了我的地位得到了量變到質變的飛躍。雖然看向我的眼神還是充滿的鄙夷和不屑，大有真是個麻煩的垃圾之感，不過我還是很欣慰，因為再被他們救一次，我就得提前結束任務回老家看BOSS了。
怎麼樣才能確保自己在一群吃羊不吐骨頭的餓狼中安全生存下去？正確答案不是鍛煉身體也不是努力升級，只需要讓自己弱弱弱廢廢廢脆到一碰就爛一打就死，即可。當然，前提是有一個名叫彭格列BOSS的生物下過」我要看到她四肢健全活著「的命令。
我認為自己做得還挺成功。雖然，不幸淪落到危險的狼窩那裡的住民個個都兇神惡煞殺人不眨眼，作為擁有鋼鐵般堅強神經和水晶......啊，不，還沒那麼昂貴，玻璃般脆弱身體的倒楣臥底，我覺得壓力很大。
基地被毀需要修復，場子被砸需要報復，於是我有幸跟隨著暗殺第一部隊的精英們轉移到了新的臨時基地。路上大家都記著某位首領不可以隨便亂碰的警告，很有默契的離我至少兩米以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擔架裡的人得了傳染病。而且，因為沒人願意接近，又不可能把我一個人丟著，最後不得不面臨著和某BOSS共處一個隔間的處境。忘了說，他們轉移都是用小型客機的，真有錢。
喂喂喂，不是號稱暗殺部隊嗎？所謂暗殺部隊不是應該穿著黑色緊身衣隱藏在黑暗中，提著狙擊槍打完就跑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正大光明毫不在意暴露自己行蹤的暗殺部隊。從他們的性格推斷，恐怕暗殺什麼的就是一個笑話，他們一定是氣勢洶洶的從正門攻入，大叫一聲「巴厘安駕到」就開始突突突的打機關槍。最後嘴角咬著冒煙雪茄站在一地屍山血海裡，猙獰一笑——好吧，我承認以上畫面來自教父。
好憂鬱，看來是我和時代脫節太久，不知道現在對暗殺的定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要怪我一直內心OS，作為一個隻會說：「痛，餓了，不要打我。」的玻璃質材廢人，沒有什麼機會來和其他人進行語言上的交流，很無聊的好不好。所以，在飛機即將起飛的時候，我也只能百無聊賴的盯著對面椅子裡的XANXUS先生，研究他用來紮頭髮的毛毛飾物是何種質材，以及他的裝扮屬於當下何種時裝風格，我個人覺得同時具有後現代主義精神以及巴羅克風格，不過皮質長靴和金屬皮帶扣又帶了幾分搖滾氣息，莫非XANXUS先生還是一個喜歡搖滾的時尚人士，嗯，真是人不可貌相。
本來這種他喝酒我發呆的相處模式也算平靜，糟糕就糟糕在飛機起飛不久，斯誇羅就沖進來，用震耳欲聾的聲音大叫：「後面有飛機在追蹤我們，是直接迎戰還是把它打下去。」
XANXUS先生不耐煩的瞄了他一眼，繼續閉目養神。
「好吧，我知道了。」斯誇羅興沖沖的跑了。
喂喂，你知道了什麼，好歹也給我解釋一下啊！
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隨著非常耳熟的機槍掃射聲和電流的滋滋聲，大概能幻想出他們在幹什麼。飛機激烈的震動起來，XANXUS先生倒是坐著不動，氣定神閑。可我卻沒有那份定力，哎喲一聲就從擔架上栽下來。眼看臉就要和地板來個親密接觸，一隻手抓住我的脖子將我提了起來。
喂，警告你們，要是再這麼抓小狗一樣把我提來提去，我可真的要生氣了。下次能不能加個項圈，這樣大家都比較舒服。心裡這麼想著，我趕緊死死的用還沒拆石膏的兩隻手，死死抱住了XANXUS先生的........頭。
他沒說話，但抓在脖子上的手指明顯收緊了。驚人的殺氣讓我的臉竟然感到微微的刺痛，想要放手，但飛機緊接著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垂直翻滾，所以我整個人都撞進他懷裡，手臂骨折手指還能動，鏈鎖反映之下用力一拉，那個研究了很久的毛毛頭飾就這麼被抓下來，上面還有幾根頭髮。不錯，發質很好，沒有乾枯斷裂分叉。
.......怎麼形容他現在的樣子呢？反正我有點不敢看，害怕晚上做噩夢。沒辦法，飛機搖來搖去的很可怕，我只是本能的想要抓著個東西企圖保持平衡而已。誰叫你耍帥提別人脖子，用標準抱小朋友的姿勢抓住我的腋下不就好了嗎。
在即將被掄飛的一刻，他似乎是想起了目前本人狀態已經算只剩半條命，又悻悻的放下。
「嗚嗚，嗚嗚，不要打我，我會聽話的叔叔——」還猶豫什麼，趕緊哭吧。告訴你我是智障少女傷殘人士要是打了我你會有報應的混蛋。
「你會聽嗶嗶個話！」大概是被抓掉頭發讓他極度不爽，竟然很沒有教父風度的爆了粗口。不過也沒有再作勢要抓我掄牆，還大發慈悲的抱著我的腰好讓我不至於因為飛機的上下翻滾貼到牆上變肉餅。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好不容易抓到一個和人交流的機會，趕緊秀一秀演技，全身抖得和什麼一樣，眼淚鼻涕不要錢似的亂撒，要是現在有一面鏡子，大概我也會為自己的精彩演繹感到滿意吧。
「再試試把鼻涕糊到我身上試試。」他嫌惡的按著腦袋把我從身上推開，總算是記住捏在手裡的傢伙及其脆弱，沒有很用力，從而也避免了把我腦袋擰下來的慘案。
機艙外面傳來詭異的切割聲，就像是有什麼尖利的東西在不停的擱著金屬，刺耳得叫人牙酸。隨著那種切割聲越來越大，堅硬的金屬外殼裂開了一個小口，頓時，呼嘯的強大氣流就灌了進來，我尖叫著整個人都差點飄起來，幸好他沒有狠心的丟開，而是不耐煩的保持依舊坐在椅子上的姿勢把我放在腿上，一手按住一手拿出了一把手槍。
「哼哼哼，巴厘安的傢伙，乖乖把那個女孩交出來，我們就放你——」一個長得很猥褻的男人保持著和飛機同步的飛行速度，把臉湊在割出的裂口上，很難看的齜牙咧嘴。可惜他還沒有說完，我就已經預知了他的命運。
因為，這個名叫XANXUS的男人絕對不會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脅。
這一點，在我勒住他的脖子時就清清楚楚的瞭解了。所以，感覺到他低低一哼，我很有先見之明的捂住了耳朵。
隨著巨大的爆裂聲，原本的小洞變成了一個被燒焦的大洞，整個機艙簡直快被刀子一樣的紛亂氣流吹裂了。
「哼，垃圾。」他不屑的說，低頭看了我一眼，口氣裡帶上了點笑意，「還知道捂耳朵，總算腦子沒有壞得太徹底。」
「啊啊，本來還想直接用幻術蒙混過去，這下飛機也被打爛，只好來個高空彈跳啦。」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機艙的青蛙帽子少年無奈的說，費勁兒的按住帽子好不讓它被刮走。
「其他人呢？死了？」
「看到BOSS你打爛了飛機，他們都很自覺的跳機了。列維前輩堅持要和你一起走，被一腳踢了下去。所以通知BOSS這件事就落到新人身上了。可以投訴壓榨新員工嗎？」青蛙少年面無表情卻又一本正經的問。
「想死的話直接告訴我一聲。」XANXUS把我夾在胳膊下面，也沒有事先打個招呼，逕自走到那個呼呼颳風的缺口，非常豪爽不帶降落傘的就跳了下去。
「呀——」
我只能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來控訴這種自殺行為。作為可以和巴厘安首領一起玩高空無繩死亡蹦極的女性，應該對此感到榮幸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09
第十二章
XANXUS先生就是XANXUS先生，那叫一個拉風無敵英俊帥氣，在快速下墜的過程中，我已經開始兩眼泛白的裝死，他依然氣定神閑。普通人會不帶降落傘從飛機上往下跳嗎？顯然他自認為自己不是普通人。好吧，其實他沒有坐在那張永遠的扶手椅上一起跳下來，我覺得已經不錯了。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激蕩的氣流幾乎要吹破我的鼓膜，大概連臉上的肌肉都在一層一層的呈現波浪狀的抖動。即使想睜開眼睛也沒辦法，而且那種失重的滋味真是太爽了，這輩子估計我都不想再來第二次。隨著恐怖的爆裂聲，我們神奇的在即將墜地的那一刻被一股強大的後座力推得後退向上飛起，以一個可以在奧運會上拿滿分的姿勢穩穩落地。還想默默的對這種無視地心引力物理規律的逆天神力小小吐槽一番，不過幾乎就在他腳跟落地的瞬間，一堆奇奇怪怪的人就圍了上來。
「把那個女孩交出來！」
看他們手持兵刃殺氣騰騰，看來不是當地組織的歡迎儀式。腦子壞掉並不代表感受不到來自死亡的威脅，於是我很乖的閉上嘴，以仍然被夾在腋下的姿勢緊緊抱住他的腰。
「垃圾，就憑你們。」他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一點都沒有兇惡或者威脅的意思，但隨著話音落下，啪啪啪幾聲，已經有幾個人慘叫倒下。
「可惡，一起上幹掉他！」
「哼，正好，上次基地被毀的事情叫我很火大，去死吧垃圾們。」
於是繼無繩死亡高空彈跳之後，我又有幸見識到了新一代的阿童木。喂，大家都不要打了，一起來膜拜會噴火飛天的神人啊！就像是同時坐上了雲霄飛車和失控下墜的電梯，我被他抓著在天上飛來飛去。雖然很感謝他沒有把我丟下不管，但這個身體沒有痛感不代表她不會暈車啊。
吸取了上次斯誇羅先生的慘劇，嘴巴一張，我開始嘶啞的哭泣：「叔叔........好難受.......」
他一腳踢飛逼近的人，又轉身幾槍撂翻另外幾個。如果我沒記錯他從來都是用雙槍的，現在不得不勉強用一把槍迎戰，其實心裡也很不爽吧。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他嘭嘭嘭從槍口噴出很大一團火，真的飛天了。幾跳幾不跳的把我丟到遠處一個小樹林裡，還很不體貼的掛在樹上。連一句話都沒交代，又噴著火準備飛走。
........這年頭的黑手黨教父素質真低，多說一句「等我回來」或者「別動別出聲」會死嗎？萬一有追兵找過來我豈不是立刻就要死翹翹。用身上唯一還能動的手指抓著他的衣袖不願意放開，即使只有三歲智商也知道現在離開他會很悲慘。
「叔叔，我怕，不要扔掉我！」
「煩死了，閉嘴。不然現在我直接打爆你的頭。」他口氣及其兇惡，飛快的在我身上掃了幾眼，從衣領裡扯出一個通訊器按了幾下，「喂，管你是誰，聽到之後立刻到這裡來，要是那個白癡被人殺掉或者自己死了，你也就跟著一起去死。」
說完，他直接把通訊器丟在我身上，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我無言的聽著胸口上的通訊器裡傳來怪鬍子叔叔的焦急大叫聲：「BOSS，你在哪裡，BOSS，你現在怎麼樣，受傷沒有，還好嗎——」
「煩死了。」沒有出聲的嘟囔一句，我伸手關掉了那個通訊器，順便一捏讓它徹底粉碎。活動了下脖子，緩緩的從樹上飄起來，慢悠悠的落到地面上。
真是慘，這個身體，雙腿骨折，左手粉碎性骨折，右手小臂骨折，身上到處都是淤血和刮傷。幸好我本人的行動並不因為身體的殘破受影響。只要手指還可以動彈，我就能完全的操作著她自由活動。反正我的能力只有在死者身上才能得到最大化的體現，要是活著的人，我就只能在有限的距離內勉強封住他的語言和行動，稍微一恍惚就會被掙脫。
畢竟，我可不是鬼魂也不是什麼魔物，我只不過是一個類似于傀儡師之類的操縱者而已。
在巴厘安困了好久，一直沒有和白蘭聯繫，不知道他到底對以後的計畫有什麼安排，這無疑是唯一可以單獨活動的機會，我不能錯過。讓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被無形的操作引線牽引著，我就像是一個木偶，自己引導自己雙腳浮空的飄出了樹林。仔細聽了聽，到處都有激烈打鬥的聲音，避開最激烈的兩處，我選擇了一個相對比較安靜的方向，俯低身體，差不多是貼著地面，飛快的掠過去。最多只走了一百多米，就看見了幾個手持機關槍的黑衣人全神貫注的警戒著，手一揮，他們悄無聲息的倒地。隔空從一個人的腰上找到手機，動動小指，手機在看不見的牽引下徑直飛進我手裡。按下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靜靜的等待了十幾秒之後，接通了。
「上午好，請問是哪一位呢？」
「........棉花糖不想要了是吧.........」我陰測測的說。
「呵呵，只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何必這麼大的反應。沒有被巴厘安和不斷派去的人弄死，依然頑強的活著，我感到很高興喲。」
「哈哈哈哈，看到BOSS您的幽默感依舊那麼差勁，我也感到很欣慰。」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
毫無懸念，我再一次認輸，咬牙切齒還得小心不能把手機捏爛掉：「BOSS，迷茫的下屬在等待您的指示，一直通過不停刷怪強制我留在巴厘安，您打的是什麼主意？」
「哦，這個啊。」話筒那邊傳來吧唧吧唧的咀嚼聲，閉上眼睛也能幻想出他笑眯眯的把棉花糖塞進嘴裡的模樣，「我改變主意了，薇琪，你不用去彭格列，就留在巴厘安隨時待命。」
「哈？」
「因為暫時不需要安排人進彭格列，可我又不想浪費好不容易接近巴厘安的機會，仔細想一想，似乎有沒有什麼需要你做的事情，就待命好啦，呵呵呵，BOSS我放年假給你。」
我想順著電話線鑽進去一口咬死他，深吸一口氣正想爆發，他的聲音突然一變，帶著點說不出的詭異味道：「薇琪，現在的我啊，很不高興哦。」
清清嗓子，誰又惹到他那顆詭異的心靈了，突然覺得還是外放好，至少不用直面這個鬼畜的怒氣：「聽到這個消息我感到很遺憾。」
「都不問問我原因嗎？」
「.......最忠誠的下屬現在要開始執行您關於潛伏在巴里安隨時候命的任務了，希望您保重身體，再見。」說完我就想掛掉電話，他吃吃的笑起來。
「嗯，最忠誠的下屬呢。現在正在被追殺吧，小心不要被人抓起來先奸後殺哦。對於你，可是動用了最高級別的格殺行動。要是看見你身體的一部分被裝在盒子裡送來，我會很傷心的。」
「真是謝謝您的特別關懷了。」我一字一頓，「您的計畫進行得如何了？哼哼哼，小姑娘頑皮起來也很讓人頭痛對不對。」
「那個就不用你擔心了，我很擅長對付任何六歲到六十歲的女人，也許下次你回來就能看見一大堆亮晶晶的大戒指放在辦公桌上，哦，對了，我會為你留一個最漂亮的。」
「.......您的慷慨叫我感到好想痛哭一場，能遇見這麼大方的上司真是太幸運了。「
「哪裡哪裡，希望在巴厘安過得愉快，再見。」
他帶著詭異的輕笑掛斷了電話。我立刻就把那個電話捏成了一堆碎渣——這個變態！就知道這些追殺和他脫不了關係。即使這段時間和外界幾乎隔絕了消息，還是可以從那些巴厘安下屬口中得知白蘭正和基裡奧內羅家族打得天翻地覆。這傢伙，不惜分心出來騷擾彭格列，只為了要我呆在巴厘安還不需要刺探消息，到底有什麼用意？
管他什麼用意，現在想辦法守住我來意的秘密才是重點。扔掉手上那堆高科技的殘渣，拍拍手，看著圍上來的那群黑衣人，很無辜的問：「叔叔，你們要幹什麼？」
「就是她，上！」帶頭的那人一揮手，我就被兩個男人反扭住雙手給倒提起來。靠，為什麼雄性生物都喜歡來這一手。難道看到無助少女滿面驚惶無法反抗可以滿足他們心中那種邪惡的S欲？也對，目前的身體本來就是為了供人施虐才製作出來，她的全身都在散發出一種「來虐我吧我很欠虐」的氣息。可能是久經調/教，其實沒有痛感也並不害怕，只要有人一接觸到肌膚，身體的第一個本能反應就是哭泣喊痛求饒，三部曲一氣呵成連0.005秒的反射時長都不需要。
既然有這麼根深蒂固的本能，我幹嘛還要費勁的去偽裝，直接順從身體的自然回應就好了：「叔叔，叔叔，不要，不要，我痛。」
啊，覺得這一幕怎麼好邪惡........
抓著我手臂的人一愣，因為摸到的全部是石膏，再注意到我的腿上還打著夾板：「不太對勁，她的四肢應該都——」
不過下一句話他永遠也別想說出口，因為我已經看見了遠處正在噴火趕來的XANXUS先生。一個很惡毒的想法出現在我腦海裡，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那麼驕傲自信不可一世，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不能入眼的殘渣。要是能把他狠狠打落到泥濘裡，看他悲慘無助的樣子，該是多麼有趣。
哎呀，果然是跟著白蘭太久，連他的惡趣味也傳染上了嗎？操縱著在場所有的男人一齊向著XANXUS先生殺過去，抱歉啦，我可不想解釋為什麼自己能從樹上下來的原因。順手再一勾，讓那個還扭著我的人直接把我抓起來，狠狠的朝著XANXUS先生扔過去。
有我擋在前面，如果你要開槍的話，就連著我一起燒成黑炭好了。在飛機上折騰了我這麼久，怎麼可以不報復回來。本來嘛，以那幾個人的身手，連他的衣角都摸不到一片，可是在本人精確的計算操縱下，他要麼就先接住我吃上幾槍，要麼就消滅所有敵人——連同我一起。
XANXUS先生，你準備怎麼辦呢？
第十三章
你,準備怎麼辦，XANXUS先生？
雖然只是為了把在場諸人全部借他之手滅口，好掩飾自己如何在四肢折斷的情況下來到這裡的事實。不可否認，我是存了幾分看好戲的心理。
到底是完成組織任務優先還是確保自己的安全第一，不可一世臭屁到極點的XANXUS先生喲，讓我看看你身為黑手黨暗殺組織首領的氣量如何？反正我也無所謂，最好一槍噴火把這個身體燒爛，那就可以瀟灑走人回去向老闆彙報——啊啦不好意思，身體被人間蒸發沒辦法繼續混了，您看，我還是回來繼續給您當秘書怎麼樣？
就算半個月就要死一死，必須得忍受上司突如其來的心血來潮，也比以種白癡腦袋+玻璃身體呆在這裡受罪強一萬倍。還好意思提什麼放年假，誰願意誰來，反正我不願意。折磨員工也不是這樣的。
以一種看似優美實則詭異的弧線高高飛起，我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瞬間就要重重落下，不過在落地之前恐怕會先被從後面射來的子彈打得破破爛爛。我清醒的將自己的意識從那個廢柴身體中分割出來，做好了隨時撤退的準備。XANXUS先生恐怕不會那麼善良的為我擋子彈。要是他真那麼幹的，我就為自己的這種行為向他賠禮道歉。
雖然身在半空，我清楚的看見了，他血色的眼睛中沒有半分猶豫，雙手持槍沖上來，想也沒想就是一槍，呈噴射狀的火焰仿佛有生命似的張牙舞爪直撲而來。很好很好，我解脫了——正在偷著樂的時候，驚訝的發現他不是想把我烤成BBQ，而是利用這股推力直直的向上飛起，一把將我抄在懷裡，非常瀟灑的轉身啪啪啪連開N槍，把那些黑衣人精准的全部爆頭，身上黑色的風衣在空中旋轉，異常優美的落回地面。儘管他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我還是看到了右肩和手臂上迅速滲開的深色液體。有幾滴還濺在了臉上，非常的滾燙。
.........呃，對不起，XANXUS先生，我真的沒想到您對巴厘安的榮譽已經重視到了寧願幫人擋槍子的地步，我錯了。我不該拿這件事情來開玩笑，都是被自家老闆給氣昏頭了嘛。要是你不爽千萬別找我，冤有頭債有主，找那個叫做白蘭的傢伙去吧，准沒錯。
我們默默的站立在滿地的屍體中間，準確的說是他抓著我站在滿地屍體中間。沒有一點聲音，我迅速收回了對那些男人的控制，努力的讓分割出的意識再次融合回身體中。要快一點，現在這個身體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要是被他發現就死定了！
視線應該是沒有色彩才對，但是他的注視就莫名的給我一種血紅色的感覺。好像再被看久一點連暴露在外面的肌膚都會染上同樣的顏色。為什麼一直不說話的看著我？難道被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拼命的重新讓意識與身體同步，即使明知會發生混亂我也管不了。就在他把手指按在胸口上的那一瞬間，終於重新再次讓身體完全的回到掌控下，擁有了模擬出的心跳呼吸還有血液的流動。但，和以前融合卻互不干擾不一樣，腦子暈乎乎的感受到有很多不屬於自己的記憶以及感情慢慢的滲透進了意識。
槽糕，這樣下去會被同化掉的！在心裡暗暗叫苦，然而現實不允許我在重新分割，也許是意識混亂，我竟然出於本能而不是演戲的哭起來：「對不起.........」
「切，一群垃圾。」他不屑的哼了聲，想把我丟在地上。開玩笑，這怎麼行，我可是雙腿骨折的行動無能傷患哎，立刻呻吟一聲，可憐兮兮的抬起頭：「叔叔，不要生氣......」
不愧是真漢子純爺們，根據我的保守估計，他身上至少中了兩槍，被擦出的傷痕想來現在正火辣辣的痛。可是他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穩穩當當的夾住我往一棵樹上一靠：「垃圾，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把那些白癡燒成灰了。哼，除了會哭會叫會添亂之外，你還能做什麼。」
所以說，這種時候，只要哭泣就好啦。所以我立刻開始抽抽噎噎，一半出於偽裝，一半卻是來源於身體的自然反應，僵硬的抬起一隻手，攤開掌心，裡面還抓著那個跳飛機之前從他腦袋上扯下來的發飾：「對、對不起........不要，不要生氣.......」
按照這個身體的本來想法，大概以為是拿走發飾的關係激怒了他，導致被扔掉了吧。作為高級的玩偶，最恐懼的就是被主人拋棄，所以才會哭哭啼啼的請求原諒。已經有點搞不清楚是出於演戲還是真心想這麼做，我就知道強行同化會出亂子，怎麼辦這一下子真的要變腦殘了白蘭我恨你！
他似乎有點無奈，不耐煩的扭過頭：「滾開滾開，被白癡拿過的東西不要了。」
「我錯了.......叔叔，別扔掉我。」
不敢再哭了，我哽咽的小聲抽泣。想要把自己的意識抽離出去很簡單，但是要進入一個身體，完全的操縱卻很困難。剛才是我太大意了，不該輕率的隨便抽離意識又不顧危險強行融合。感覺很不舒服，一方面你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奇怪，一方面還是會繼續做下去無法控制。也就是說，身體會擅自的動起來。自身意識和身體殘留記憶混亂的下場就是這樣。上一次意識混亂是在什麼時候？十三歲還是十四歲？好吧，真爽，估計短時間之內別想重新將兩團混合的記憶分隔來了。
被他扶住的腰上感到一陣濕潤，低頭一看，OMG，身上那件淺藍色的病號服被鮮血沾濕了一大塊。奇怪了，那些子彈只是從他肩膀上擦過，真正打中的也在肩膀上，為什麼那裡會沾到血。
「再亂動就把你扔了。」他閉上眼睛淡淡的說。我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很難看，即使有著淺褐色的皮膚也能看出那種不正常的蒼白。難道他在過來之前就已經受傷了，我就是說，他的身手剛才明顯遲鈍了很多。白蘭啊白蘭，就算只是演戲，你也可真夠捨得下血本。可以傷到巴厘安首領的傢伙，傭金一定很昂貴。我突然對自己的未來產生了極度的不安。
一片寂靜，只能聽見他因為失血過多顯得粗重許多的呼吸聲還有因為貼在胸口上清晰的心跳聲。雖然很疑惑為什麼他不包紮傷口任憑血一直流。但只憑可憐小多莉的智商顯然想不到那麼高深的層面，所以我很誠實的說：「叔叔，下麵濕了。」
他瞪著我，我無辜純潔的回望。突然有點理解為什麼白蘭每次都喜歡裝天真的原因了——看著對方氣個半死只能幹瞪眼，這滋味很爽。
「難道是叔叔尿——唔唔！」
「閉嘴！否則不管是不是什麼見鬼的重要人證，我立刻就扭斷你的脖子！」巴厘安的首領咬牙切齒，這種氣得要死又不能動手揍人的感覺一定叫他快炸掉了。要是現在我補充一句「不要激動，免得血流得更快」，也許他真的會從傷口噴出血來。被緊緊的抓住脖子，那個肩膀上的傷口近在眼前，人的血液特有的那種鐵銹一樣的氣味充斥著整個鼻腔。在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我就貼上去。當然，還沒碰到就被他抓住頭髮往後拉開了。
「叔叔，叔叔，不要打我，嗚嗚嗚嗚。」
「哭個屁，我還想問你到底想幹什麼！」他沒好氣的說，「不要以為自己是白癡很得意，再敢這樣就扔掉！」
我也很震驚好不好叔叔，雖然從身體主人的殘留記憶裡得知她有被訓練過去舔舐別人的習慣，可突然撲上去想舔傷口什麼的，我絕對沒有想過，完全是無法控制的身體本能啊本能叔叔——雪特怎麼無意識真的叫起叔叔來，完蛋了，我引以為豪的理性。
一鬆手，我狼狽不堪的撲倒在地上，不過已經沒有心情去腹誹他對女性的不紳士，意識混亂的嚴重後果已經讓我從外表上真正呈現出嚇傻了的完美擬態。披頭散髮全身血污四肢折斷，還被兇惡的大叔威脅要扔掉，我的命好苦啊——這麼一想就抽抽噎噎的小聲哭起來——我X那些亂七八糟的白癡想法快一點從大腦裡退散退散。
「說了不准再哭！」脾氣很爛的首領先生終於忍無可忍，好像準備找東西把我的嘴塞起來。幸好這時有一個聲音拯救了我。
「BOSS！您沒事吧！找到了，在這邊！」
奇怪鬍子大叔幾乎是熱淚盈眶的奔來，要不是看在首領先生黑到極點的臉色，恐怕就要撲上來擁抱什麼的了。
「切，沒死.........」全身沾滿血跡的開膛手王子慢吞吞的跟在後面，撇著嘴似乎很失望。
「前輩，公開詛咒上司，又想被抓去掄牆——啊——」帶著青蛙帽子的小少年面無表情的從後腦勺取下三把飛刀，「不要往別人頭上亂丟東西，真沒有禮貌。」
「我不想被某個一路上不停吐槽自己的傢伙這麼說，去死！」
「搞什麼飛機，又把通訊器給丟了，害得我們在這裡打轉半天才找到你！」大嗓門的斯誇羅先生提著劍絮絮叨叨的抱怨自家上司的任性。
「呀，BOSS，你受傷了，為什麼不止血？」大驚小怪的人妖叔叔召喚出了一隻騷包孔雀，開始給他回血，「真過分，居然使用了這種討厭的武器，傷口的血沒辦法凝結。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完美的身體留下任何傷痕的喲~~~」
一群人立刻就把他團團圍住，噓寒問暖的好不貼心，充分向我這個臥底展現了什麼叫做團隊愛，什麼叫做集體的力量。孤零零的睡在地上，一陣冷風吹過，我突然想到了一首歌。
「小白菜啊，葉葉黃啊，三兩歲啊，沒了娘........」
這群可惡的義大利黑手黨！他一個壯男流點血正好發洩一下氣血過剩的精力，我才是身嬌體弱四肢折斷的不幸殘疾人士，怎麼連人妖叔叔你都無視了我，噴淚。
「竟然遇到了伏擊。對方實力還真不弱，BOSS，您的血不能白流，就讓我來為您討回這番血債！」鬍子叔叔激昂的站起來作勢就要走，可惜這番忠心只換來了首領先生的三個字。
「煩死了。」
哈哈哈哈，這下有一個傢伙也想淚奔，我平衡了。
第十四章
我發燒了，一度燒到四十度差點變成肺炎。儘管我的神經堪比不銹鋼擁有一顆大理石般堅硬的心靈，身體卻是比豌豆上的公主還嬌貴。經歷了跳飛機，掛樹梢，泥濘裡摔打，寒風中掙扎，沒有一口氣提不上來翹掉已經是上帝保佑。巴厘安的諸君因為有人妖叔的外掛孔雀從來不畏懼流血受傷，但他們似乎對生病這種事情也沒有太多的經驗。發現我全身滾燙氣息奄奄，最後也只是讓人妖叔破裂用外掛幫我回了下血。折斷的四肢算是勉強修復了，可惜外掛對傷風感冒無效。
所以我再一次在病床上光榮醒來的時候，真是恨透了那些醫生護士，暗暗發誓等到這個任務結束之後，一定要抓幾個醫生護士來痛揍一頓解恨——只不過是發高燒而已有必要全身給我插滿管子嗎！
不過，手腳拆掉石膏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再繼續殘廢下去我就要抓狂了。記憶混亂的情況似乎有所好轉，但某些回憶還是呈現一團糟。比如說我就有點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該叫多莉還是應該叫薇琪，口胡不管是哪個名字都很糟糕好吧！試圖把已經混合在一起的記憶重新劃分，努力了十分鐘後放棄了。幸好沒有繼續再惡化變腦殘下去，記憶混亂.........沒有影響到基本的人生觀世界觀，反正一離開這個身體就會好的。從某個角度思考，這只會幫助我更好的扮演目前腦殘少女的角色，就暫時讓它混亂著算了。
無聊的觀察了下周圍的環境，貌似不是醫院，好像是.......酒店的豪華套房？裝作惶恐不安其實是在檢查有沒有安裝攝像頭，確定沒有之後，自己動手扯掉了身上的管子，因為我想上廁所了！思考了一分鐘三歲小朋友會不會知道自己上廁所，最後決定還是不要尿在床上比較好。剛剛嘗試著把一隻腳放下床，就立刻滾地爬不起來。手腳發軟頭暈腦脹，我恨這種軟弱的感覺。
「哦，沒死，醒過來了？」伴隨著奇怪的笑聲，某個金髮變態從另一間屋裡出來，手上還習慣性的玩弄著一把小刀。我保持著趴地的姿勢慢吞吞往牆角縮，為什麼，為什麼看見的第一個人又是他！
「好了好了，不要欺負她。小心又把BOSS惹火，最後倒楣的還是你自己。」救星人妖叔推開他，走過來將我重新抱回床上放好，我趕緊扯了扯他的衣角。
「上廁所。」
縱然是人妖叔，也愣了一下，隨即羞紅著臉很嬌柔的說：「哎呀，雖然我無所謂，但是要看著小多莉嗶嗶——還是很不好意思呢，哦呵呵呵呵。」
「她只是想上廁所又沒叫你全程陪同，不要表現得像個變態一樣行不行！」一本雜誌準確無誤的丟到人妖叔的腦袋上，斯誇羅先生難得的沒有穿制服而是一身便裝，提著他從不離身的劍走出來在一張椅子上坐下。
「嘿嘿，來吧，小多莉，讓我帶你去上——廁——所——」人妖叔的雙眼即使是在墨鏡下面，仿佛也能看見閃亮的小星星。喂喂，你想幹什麼！難道是想借此機會觀摩一下我的秘密花園好自己也做一個？即使目前本人是腦殘也能感受到那種不懷好意的氣場，看錯你了人妖叔！
「不要，不要——」迅速的開始醞釀淚水，我抱著膝蓋往床角縮。
「來嘛，不要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女人，呵呵呵。」
「不要，不要！」
滿臉詭異笑容的人妖叔被人一把擠開，面無表情的鬍子叔叔像一座鐵塔似的俯視我，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猙獰：「還是讓我來帶你去廁所好了，可惡的白癡。」
絕對不是錯覺，從他的表情裡我看出了「可惡竟然讓BOSS為你擋子彈看我不把你的腦袋按到馬桶裡讓你不但無法排泄還要增加膀胱更多壓力」的意思，立刻做出了比面對人妖叔更激烈的反抗：「嗚嗚嗚嗚，不要，我怕！不要！」
鬍子叔叔的額角冒出幾根青筋，咬牙切齒：「發高燒快死掉，一醒過來就大叫大嚷，還挺有活力嘛。讓我來好好教導你什麼叫做人質的覺悟！」
你腦子有病！對著一個三歲小朋友說這些，她懂個毛！反正我只知道你不懷好意想惡整我，小動物對惡意都很敏感的。病床左邊是蕩漾著粉紅小花的人妖叔，病床右邊是全身冒黑煙的鬍子叔，前有虎後有狼，我我我除了抱著枕頭做無謂抵抗還能做什麼？
「好像我說過，不准隨便碰她。」
某人的聲音，即使很輕很淡，也能品味出裡面非常濃厚的火藥味。人妖叔和鬍子叔立刻從病床前撤退，一個坐到沙發上開始照鏡子，一個屁顛屁顛的竄過去問好：「BOSS，您還好吧？」
同樣一身便裝的XANXUS先生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別煩我，一邊涼快去。」
鬍子叔叔含著眼淚蹲到牆角去畫圈圈了，我忍了又忍才讓自己沒有笑出聲來。這樣一來即使再白癡也知道應該和誰混了，趕緊對著未來的保險討好的笑笑：「叔叔。」
可惜人家沒有回應的意思，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在屋裡尋找，終於找到一張有靠背的扶手椅，見他似乎大有窩在裡面繼續打瞌睡的意思，我可憐巴巴的說：「叔叔，我、我想尿尿........」
「噗。」貝爾捂住嘴，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站起來往外走，「啊啊，我得去看看那件事情怎麼樣了。」
「哦，你是說那件事啊，我也去看看。」人妖叔一溜煙的跟著他跑掉了。
斯誇羅看見XANXUS先生看著他，立刻大吼：「我不幹！絕對不幹！休想讓我帶那個白癡去上廁所！」
「小聲點，你是想告訴整個義大利我們暫時住在這裡嗎？」鬍子叔義正詞嚴的譴責，轉頭對XANXUS先生嚴肅的說：「BOSS，既然不方便叫客房服務，就由我列維——」
「哇——鬍子叔叔好可怕，我不要——」大聲的哭嚎，死死抱著枕頭，我擺出一副馬上就要崩潰的的樣子在床上扭來扭去，「叔叔，叔叔。」
「.........BOSS，她在呼喚你呢。」斯誇羅說，「看來她對你很有好感。」
「閉嘴，垃圾，是不是皮癢了。」
「嗚嗚嗚，憋不住了........」咬著嘴唇，好吧，我承認自己是在借此發洩怨恨。誰叫你們給我插滿管子，要是得了痔瘡怎麼辦？
「切！」XANXUS先生不滿的站起來，帶著滿滿的殺意和怒火大步走過來，提起我的衣領，幾乎是一路拖著來到洗手間，打開門把我往裡面一丟，「真想直接殺掉你，垃圾！」
現在對於這句話我感到完全沒有壓力，不痛不癢。大概是悟了，XANXUS先生這個人，面對強者可以毫不留情的下手痛揍，但對於防禦力為零的非敵人非對手廢柴基本持無視態度。像我這種一碰就死又不得不保護著的傢伙，他最多也只是嘴巴上威脅幾句，不可能真把我怎麼樣。
對著鏡子陰森森一笑，哼哼哼，既然如此，白蘭叫我要緊緊的跟隨巴厘安，怎麼可以無視上司的命令呢？等著吧XANXUS先生，男人脾氣太壞不好，你也該學著如何正確和女性相處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找點樂趣來打發時間怎麼行？
這個念頭在慢吞吞扶著牆走出洗手間發現他竟然一臉嫌惡的等在門口時，達到了頂點。他非常粗暴的再次抓住我衣領甩在那張臨時搭出的病床上，我分明看見了鬍子叔叔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氣。拜託，你家BOSS只把這個當做一項任務在完成，大概是想著萬一我有個什麼好歹，面對彭格列豈不是大大丟臉。搞不好還會被嘲笑連個殘廢+白癡都沒辦法照顧好之類，你用得著那麼羡慕嫉妒恨的敵視我嗎？我可是個三歲的弱智小朋友哦鬍子叔叔！你在和一個三歲的小朋友爭寵嗎鬍子叔叔？
巴厘安的人際關係真是複雜........相比之下白蘭那裡就簡潔多了。
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在新基地建好之前，他們會一直呆在這家酒店裡。有一個在基地見過的醫生過來給我檢查了一番，宣佈除了身體虛弱之外已經沒有大礙。XANXUS先生看起來很想一腳把我踢出去叫那醫生直接提走，不過在斯誇羅先生的勸說下還是面色很難看的什麼都沒說。看來白蘭的大追殺還在繼續中呢，他還真是不遺餘力啊。
我猜測這間酒店多半是彭格列家的產業，否則他們怎麼敢大模大樣的住進來。說是套房，其實差不多也是一層樓的面積，除了有一個公用的超大客廳，巴厘安的諸人也是各有各的房間。只有我，被很無良的拋棄在客廳裡。為了保證自己不至於在接下來的生活中被人妖叔窺探以及被鬍子叔罩布袋被開膛手王子玩蘋果遊戲，我決心——
二十四小時跟隨在首領先生身邊！於是，當天晚上我就行動了。
「你幹什麼？」
蹲在XANXUS先生房門前，我抱著膝蓋戰戰兢兢：「一直都睡在這裡的........」
「滾開。」他毫不客氣的用腳把我推到一邊，「你的窩在那邊。」
什麼叫我的窩！你把我當成什麼東西了，撿回來的流浪狗嗎？
「叔叔........」
「住嘴！誰是你叔叔！」
「主人........」
「滾！」
「我會很乖的，主人叫我做什麼都可以。」腦海中浮現出這個身體以前經常幹的事，我開始抖抖索索的脫衣服，剛剛脫了一半，他就黑著臉劈頭蓋臉的扔過一床被子。
「不管你被灌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沒這嗜好！」
從被子下面探出頭，抓著衣領做出不知所措的樣子，我顫抖著說：「對不起，主人，不要扔掉我。我什麼都會做的，只要主人別扔掉我。」
他低低咒駡了一聲，連被子一起把我丟出去：「少來煩我！要是再看見亂脫衣服，就殺掉你！」
瞪著在鼻子前面甩上的門，暗暗磨牙，哼！想甩掉我，沒那麼容易！
於是第二天早上所有巴厘安的成員都看見我裹著被子可憐兮兮的睡在他門口的一幕。
作者有話要說：
戰B蒼之祭，聲優們出場打招呼——
哉叔：ARE YOU READY？
觀眾（歡樂）：YEAH！
龍叔：小的們！
觀眾（激蕩）：ANIKI！
茂叔：棄子們。
觀眾（瘋狂）：OH！！！
感想：觀眾是M...............
（看不懂我在說啥的同志請無視吧）
戰國BASARA真的真的很有愛。筆頭我愛你！！！
無恥的從蒼紅爬牆至小十政。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09
第十五章
XANXUS真是個狠心的男人。在第四次早上開門發現我睡在門邊之後，他竟然用一根皮帶把我死死的捆在了那張床上。全然不顧我差點被綁到窒息兼全身發青，要不是最早起床練劍的斯誇羅先生好心放開，巴厘安保護人證任務就要徹底失敗。
不屈不撓的跟隨著他，只要他一出現，我就會討好的湊上去，膽小的只是在附近打轉卻不靠近，他一瞪眼就立刻躲起來。半個小時之後再膽怯的露頭，繼續默默蹲坐在離他最近的地方。我想，現在自己的舉動就像是一隻無意中撿回來的流浪動物，知道自己沒有用，所以隨時都在害怕被脾氣很壞的主人掃地出門。嗯，一半是出於偽裝，一半卻是出於這個身體的本能。深層同步以及記憶混亂的後果很可怕，幾天下來，我已經到了看不見他就想哭的地步。哈，的確是一個全新的體驗。
.......M屬性的身體本能真是叫人感到噁心，我堅決否認哪怕只是和XANXUS先生同處一室也會有安心的感覺。不明白多莉小少女的大腦究竟被灌輸了些什麼，一個人的精神可以被破壞和扭曲到如此地步也算神奇。即使要找S的物件，斯誇羅先生也比那個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發脾氣的傢伙好多了。
可憐小動物形象還是有好處，也許巴厘安的殺手們對外都是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不過他們至少不是那種看見殘疾無害小動物還要衝上去踢一腳的變態。時間一久，除了XANXUS先生本人超級不舒服之外，大家就比較習慣我繼續不屈不撓睡在他門口的情況了。斯誇羅先生是好人，偶然還會主動給床毛毯。人妖叔嚷嚷著去做個項圈給我帶上以免走失——靠真把我當撿回來的小動物了？
一句話總結，我在演戲和本能中玩得挺開心。
XANXUS先生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差，我在他身邊打轉時，不是用腳踢開就是露出想踩扁我腦袋的兇惡眼神。又一次成功的讓我眼淚汪汪爬到屋子角落暗自抽泣之後，斯誇羅先生終於忍不住了。
「BOSS，要是不喜歡看見她，直接扔到另一個房間關起來，老這麼踢來踢去，萬一不小心踢死怎麼辦。」
哼！看在你勉強算是關心我生死的份兒上，寬恕你的罪。我才不會被那個凶巴巴大叔踢死！
「啊啦，說起來，為什麼小多莉喜歡纏著BOSS呢？明明我才是對她最溫柔的人啊。」人妖叔捂著臉疑惑的問。
我呸！沒好氣的拉扯著身上粉紅色的蕾絲蝴蝶結蓬蓬裙，要不是極力掙扎還不知會被穿上什麼衣服，話說你一個人妖收集那麼多洛麗塔風的衣服幹嘛！自己穿？上帝，請把那種可怕的幻想圖從我腦海中抹去吧，阿門。
「這樣的話，王子我還經常陪她玩遊戲，她幹嘛一看見我就哭到要斷氣。」貝爾哢嚓哢嚓的咬著蘋果，只看他那副全身癱軟在沙發裡的樣子，沒人能把這傢伙和血腥的開膛手王子聯繫在一起。
「前輩，確定自己沒有少說一個字嗎？準確的說，你是經常『玩弄』她才對吧。」乖乖坐在另一邊的青蛙帽子少年雙手捧著一杯熱巧克力，慢吞吞的說。
「想死的話就說一聲，我會很好心立刻送你上路的！白癡青蛙！」
「啊咧，這個帽子不是前輩強迫戴上的嗎？說實話很重啊，Me可以取下來嗎。」
「要不要我用刀子把它固定在你腦袋上啊？」
「有完沒完你們兩個，沒看見打擾到BOSS休息了嗎！」對XANXUS先生忠心耿耿好像隨時都願意為他而死的鬍子叔生氣了，指著正半閉眼睛坐在椅子裡打瞌睡的XANXUS先生大吼。
「你的聲音才是最吵的！」
「胡說，我有你吵嗎？信不信讓你見見自己王族的血，哈？」
「有意思，該刮鬍子了這個審美異常的中年人，那種可笑的鬍子既不帥也不酷。」
「你才該好好修剪一下劉海，其實你是眯眯眼對吧絕對是眯眯眼，認識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露過眼睛，放心好了我不會嘲笑你——」
啪啪幾聲悶響，正在較勁的貝爾以及鬍子叔叔不遠處，一張椅子化為了灰燼，XANXUS先生保持原來姿勢沒動，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拿著槍：「吵死了，垃圾們。」
「對、對不起！」鬍子叔叔立刻道歉，貝爾不屑的嗤笑一聲，坐回原位繼續啃蘋果。我抱著膝蓋蹲在桌子下面看得津津有味，開始考慮回去之後寫一本《揭露巴厘安不為人知一面》的書賣給他們的仇家。忽然覺得背上有點刺痛，不用回頭也知道一定是那個青蛙帽子少年在看著我。
從前幾天他們的對話裡，我知道他叫做弗蘭，是來接替瑪蒙空缺的新人。每次對上他看似無神的眼睛，我都覺得有點發毛，幻術師什麼的最討厭了，簡直是我天生的死對頭。不過也沒什麼好怕的，只是單純的幻術師的話——瑪蒙要不是天生擁有超能力，也不會察覺到那些用來操縱的「線」。嗯，不對，應該是他見多識廣，聽說過有關我的事例，才會在無法控制自己的第一時間聯想到最接近的可能性。
人知道得太多，似乎就會活不久呢。
弗蘭好像在看又好像沒在看的視線讓背上有一種麻癢的錯覺，不自在的忍住側過身體的衝動，我四肢著地爬到XANXUS先生的椅子後面蹲著，偷偷露出一半臉回望著他。還好，XANXUS先生還沒有扭曲到連這個也不允許，平靜的發出均勻的鼻息，好像睡著了——這傢伙就和動物園的老虎一樣，看起來很兇猛，結果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為了午飯不是小羊排就大發脾氣，哈，和他一比，白蘭簡直都算年度十佳雇主了。我還是不要跳槽，繼續在白蘭手下混著吧。
綠頭髮的少年繼續注視了這邊好一陣，一臉呆滯的站起來，打了個呵欠：「對不起，午睡的時間到了，失陪了，各位。」
——搞半天他只是在發呆嗎？幻術師真討厭，討厭！
「小多莉啊，簡直就像只小狗似的老纏著BOSS，明明BOSS什麼都沒做，餵食也好放風也好都是我的工作，為什麼呢，告訴我啊小多莉。」人妖叔雙手托住下巴哀怨的看著我。
「嗯，大概這就是本能吧。」斯誇羅先生若有所思的說。
「本能？」
「查過資料，這種被人工製作出來的傢伙，大腦已經完全被破壞，只剩下服從的思想。即使只有小孩子的智力，她還是可以感覺出誰才是我們之中真正的領導者。」鬍子叔叔嚴肅的說，「也就是說，BOSS的威嚴和震懾力，即使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傢伙也可以感受得到！」
咦，是這樣嗎？裝作無聊的玩弄衣服上的一根帶子，我很震驚。還以為是M情結，結果裡面還蘊含著如此深奧的原理。現代的科技真是厲害啊，回頭建議白蘭也弄一個類似的好了。
.........其他人保持沉默，好半天貝爾才嘻嘻的笑著開了口。
「啊哈？列維，你是在讚美BOSS嗎？這番話怎麼聽怎麼都覺得不對勁兒。」
「不不不，BOSS，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請原諒我！我沒有想侮辱你的意思！」鬍子叔開始額角冒汗，好像隨時都要向XANXUS先生下跪。我突然有點同情XANXUS先生，天天在斯誇羅先生和鬍子叔的大嗓門下，一定睡眠不好。怪不得他隨時隨地都窩在扶手椅裡打瞌睡，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一下。
衣領一緊，被人從後面提起來，是貝爾，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不懷好意：「別去管那個BOSS控，聽說，像你這種東西，都是養來給男人玩兒的。嘻嘻嘻嘻，看這種沒發育的身體，真的會有男人喜歡？至少從我個人角度來說，還是喜歡豐滿類型。」
他就像是在捉弄小貓小狗，把我按在沙發上，開始無聊的摸我的下巴，「喂，既然是專門用來做這種事的，在主人無聊的時候不是應該乖乖的討好，讓主人開心起來嗎？」
「貝爾，能不能不要那麼惡劣。她只不過是個智商有問題的女孩子，少拿她來尋開心。」斯誇羅先生一把將我抓過去，「無聊的話，自己出去找樂子，少在這裡玩那些無趣的把戲。」
「嘻嘻嘻，快來看啊，這裡有一條充滿正義感的鯊魚，沒想到你還是個女性至上者。」貝爾抓住我一隻腳又拖回去，「有什麼關係，不能隨便出去以免被盯上，悶在這裡都要發黴了。只是想逗她玩玩兒而已，你以為我真會對這種腦子有問題的傢伙——」
這句話他沒有說完，因為我低下頭把他的一隻手指含進嘴裡，開始慢慢的用舌頭舔起來，還一邊舔一邊往他身上爬，坐在他的大腿上擠擠挨挨。
「啊啊啊啊啊，小多莉你在幹什麼！不行，絕對不行！」人妖叔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
從貝爾僵硬的嘴角來看，他愣住了。大概他此刻的感想就像是看見幼稚園小朋友開始跳脫衣舞差不多，竟然呆滯了至少三秒鐘才反應過來，一把就將我掀翻在地上：「喂喂喂，你還來真的。」
「啊......嗯.......主人......」
從嗓子裡發出來的聲音還是聽慣了的少女音，可是卻微妙的加入了一點呻吟的成分，我也不知道這種突如其來的衝動是怎麼回事，身體自己就動了起來。跪坐在地上，把身體緊緊的盤成一團，腰肢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後折過去，輕輕的喘息著。
「貝爾，看你幹的好事！」
「我怎麼知道只是隨便摸摸也會這樣，這傢伙身上裝了什麼控制的開關嗎！」
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樣子，估計很羞恥也很那什麼，斯誇羅先生和貝爾都不願意過來，人妖叔一臉世界末日的表情。要是一個成熟美豔的女人也許他們不會反應這麼大。就是因為對方看起來很無辜很天真，卻在地上抬高腰部扭動呻吟，做出了好像A/V女/優一樣的動作。才一時愣了吧。
別在那裡只是看啊！快來阻止我！我才是最驚訝的那一個好不好！
眼前一黑，好像是一件衣服劈頭丟下來把我罩住。聽到XANXUS先生聲音冷淡又兇惡的響起：「這種行為和那些隨便玩弄別人的垃圾還有什麼區別，再有下一次，別讓我噁心到殺了你。」
「切。」貝爾哼了一聲，但是什麼也沒說。
...........
那一瞬間即使看不到他的臉，我也覺得XANXUS先生真有教父風範。
第十六章
我討厭黑手黨，但是我卻很喜歡看教父。教父簡直就是我人生的指南，一切疑問都能從教父裡找到答案。如果要問這種臥底生涯我應該怎麼做——
「是敵人更要接近他」
「永遠別讓你的敵人知道你想什麼」
看，多精闢。
如今在巴厘安裡，本人已經從流浪小動物的身份下滑到和某種A字打頭S字結尾疾病的地位，所過之處完全如同伊波拉病毒降臨。不要說是貝爾，就連一直躍躍欲試準備給點顏色看看的鬍子叔，只要看見我的一根頭髮就立刻消失到無影無蹤。與此同時，人妖叔每天念叨「可憐的小多莉」時間明顯增加，斯誇羅先生對著我說話的聲音也微妙的變小了一點，好像是害怕一口氣把我吹飛了。
這算是挖掘出了黑手黨裡人性的閃光點嗎？我知道彭格列家的人一直挺有原則，從來不涉及販賣人口和走私藥品這種勾當，沒想到連殺手都這麼有人情味。可是XANXUS先生，你向大家宣佈要是摸出問題來自行負責是什麼意思？當我當做發情期的小狗嗎？附身的軀殼M到不能再M還會因為隨便一個男人的碰觸頓時變成X娃O婦壓力已經很大了，這樣做把我的自尊置於何地？知不知道每天聽著那幾個閑得發慌的傢伙拿我打趣貝爾非常羞恥。
「啊哈哈哈哈，沒想到你的魅力這麼大。」
「恭喜你了，前輩，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仔細一看其實你們挺相配的。」
「去死，我要殺了你們！」
然後就會飛刀和劍光亂飛，雷電劈裡啪啦，最後在幾聲怒吼之下所有人被暴怒的某人抓去掄牆而告終。但最多只能保證安靜四個小時，不一會他們又會換一個方式來探討同樣的話題。貝爾先生您在巴厘安裡的人緣到底有多差，人妖叔和鬍子叔也算了，為什麼連斯誇羅先生都要諷刺您幾句？
我無法忍受了，我覺得自己即將暴走了，Godfather，請告訴我怎麼辦？
「一個人只有一種命運。」
「永遠別恨你的敵人，那會影響你的判斷力」。
........好吧。我不恨XANXUS先生，我要努力的用很多很多的愛來殺死他。耶穌基督也說過，如果敵人打你的左臉，就要把右臉送給他打。我準備把整個人都送去給他毆打，是不是比基督還偉大？
「他X的誰把這個丟到房裡，滾出來我要他現在就去死一死！」
一大清早就爆發出非常可怕的怒吼，睜開酸澀的眼睛，我發現自己正被提著衣領拎在某人手裡一晃一晃，轉頭對上他已經變成血紅色的瞳孔，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叔叔。」
「叔你嗶嗶嗶嗶——」也許是起床氣，從他嘴裡冒出一大串髒話，可惜我的義大利語還沒有好到可以聽懂的地步，所以還是保持著憨厚的笑容被他狠狠的摔在沙發上。
「什麼事BOSS！有敵人來襲擊！」忠心耿耿的鬍子叔第一個跑出來，真難為他了，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穿戴整齊，還把那一大堆刀刀叉叉的背在身上。結果一看到是我，立刻露出吃了毒藥的表情——沒想到鬍子叔叔意外的純潔，也許，他根本是深深的愛著BOSS以至於對所有女人都產生了生理性厭惡？我很不純潔的揣測著他的心理活動，繼續無辜微笑。
「現在，立刻，把這玩意兒拿出去丟掉！丟得越遠越好！」
從來沒有看見過XANXUS先生這麼憤怒，只不過，要是他不是保持著現在只穿褲子上身赤/裸的形象，大概比較能讓人覺得充滿了王霸之氣。披散著頭髮打光腳暴跳如雷的兇暴叔叔，只會讓我聯想到被老婆從床上踢下來的可能性。
要是換了兩天前，鬍子叔叔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執行這個命令，但現在他猶豫了，看了一眼蜷曲在沙發上的我，尷尬的轉開視線：「那個，BOSS，這樣不太好吧.......」
聞言，XANXUS先生爆出了更可怕的粗口，我聽得很驚訝，還以為他這種級別的黑手黨大佬應該會比較注意形象，像個街邊小混混似的破口大駡太沒風度了。
「幹什麼幹什麼，還要不要人活了。殺手也需要充足睡眠........」穿著睡衣的貝爾打著呵欠從走廊裡出來，一眼瞄到外面的情景，愣住了。要是他的眼睛沒有被劉海擋住，一定是呈驚悚狀的睜大，「哦，BOSS，你被她夜襲了.......」
貝爾先生絕對上輩子和我有仇，這句話一說XANXUS先生頓時扭頭向我，一把抓住衣領：「把我的衣服脫下來！」
薄薄的襯衫料子當然經不起他單手開石的力道，立刻就被撕開了一條大縫。鬍子叔發出了一聲很像慘叫的呐喊：「BOSS，她下麵沒穿衣服！」
哆哆嗦嗦的抱住胸部，軟綿綿順著他的手臂滑到地毯上：「對不起，我錯了，不要打我.......」
真是的，不就是脫光光的只穿了一件他的襯衫的睡在他床前面，讓他起床時候差點踩到麼。還是殺手，睡覺不鎖門，被人摸進房間裡來都不知道。誰叫多莉小少女以前基本都不穿衣服常年在主人床前睡覺的，同化太深不這麼做就全身不舒服。我都沒抱怨，你抱怨個什麼。
「斯誇羅！」XANXUS先生甩開我，好像很想踩一腳最後硬是忍下來，「斯誇羅！現在，立刻，把這個垃圾給我丟回彭格列去！」
「.......斯誇羅昨天就出去了........」鬍子叔叔小心翼翼的說。
他愣了一下，好像這才想起斯誇羅先生和人妖叔接到消息出門去砸別人場子報仇了，兇惡的看向鬍子叔，鬍子叔立刻轉頭看天，慢慢向後縮向後縮：「說起來，BOSS，今天必須得去看看基地重建的情況。」
「我該去出任務了！」還沒等XANXUS先生看過去，貝爾已經消失不見，只丟下一句話。連我都很想吐槽說彭格列老大都放你們大假，哪來的什麼任務可接。總之你們就把我當成是毒蛇猛獸，連一根手指都不想碰到吧！
XANXUS先生的臉黑得可以刮下一層灰來，陰沉沉的怒視著我。
「阿切！」身上冷颼颼的，我回報了他一個噴嚏。
他大罵著走了，一會兒又怒氣衝衝的回來，把我脫下的衣服丟過來：「限你三分鐘之內穿好！否則就直接把你從頂樓丟下去！」
..........結果等了足足十分鐘，最後還是他一邊罵一邊粗暴的幫我穿了衣服，力氣真大，綁帶子的時候幾乎把我勒死。也不等我穿上鞋子，隨便套了件外套，他拖著我就往外面走：「早就應該這麼做，直接一開始把你丟回去什麼事都沒有！讓彭格列的垃圾都去死！我們是暗殺部隊不是保姆更不是色/情狂！」
XANXUS先生貌似已經被我深深的愛弄到終於崩潰了，真沒有成就感。脾氣太爛的男人會活不長，你要好好保養啊XANXUS先生。對了，教父是怎麼說來著？
「女人和小孩子們可以很粗心，但男人不可以。」
——您難道不覺得大清早提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在走廊裡狂奔，傳出去會影響您冷酷狂傲的形象麼？
第十七章
全身好像被什麼狠狠碾壓過，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連睜開眼睛都變成了一個很艱難的動作。努力了半天才動了動小指頭。好像是睡在什麼冰冷的地面上，小風嗖嗖的刮著，不時有幾點水掉下來打在臉上。
.........
總覺得，這種感覺好像似曾相識，不久之前我也曾經這樣悲慘的睡倒在地上，等著人死狗一樣從廢墟裡提出來。費了半天勁兒，總算是睜開了眼睛，還艱難的坐起來。幸好，這一次沒有斷骨頭，雖然身上被磨破了不少地方，額頭還在冒血，不過總算是能動。
腦子裡也昏昏沉沉的，很多黑白色的畫面片段還有亂七八糟的聲音攪成一團，兩個太陽穴一跳一跳的抽搐。茫然了好一陣，我是誰來著？哦，對了，我叫做薇琪，現在被人叫多莉，目的是來臥底還是刺探消息已經有點搞不清楚。這不能怪我，任何人連著車子一起從幾十米高的山崖上摔下來，都會被摔暈頭。更別說我還是強行附身，沒被直接摔出去都算不錯了。
努力的回憶了好一陣，究竟是怎麼才會在這裡的？死人的大腦完全不管用，我只依稀記得好像是被提著XANXUS先生出了門，然後就是坐在車裡。開到一個山崖的地方突然跳出很多人，傳來一聲巨響........
哦，大概是被偷襲了，我下了如此的結論。可是，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竟然沒死——這句話有很大語病我本來就死了哎呀先不管——話說，不是連著車一起掉下的嗎。為什麼我會基本完好無損的睡在泥地上。
從剛才起就一直處於一種半催眠半夢遊的狀態，各種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和想法不停的衝擊著我的真正意識，一會兒我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是薇琪，一會兒又覺得我就是多莉。身體也不能完全的控制，開始自己動了起來。我就像在旁觀一樣，看著自己艱難的在地上爬行，爬到了不遠處——啊咧，XANXUS先生的身邊。
他背靠著一塊大石頭，閉著眼睛，很是狼狽的模樣，點點血跡灑落在他的周圍。
XANXUS先生，你怎麼了，喂，不會掛掉了吧？身為暗殺部隊的老大只是從山崖摔下就死掉那可真要笑掉別人的大牙，您是敢從飛機上死亡蹦極的強人來著！
看看不遠處已經變成一堆殘骸的車子，大概，也許，可能，我就是罪魁禍首。要不是一邊和那些偷襲的人打鬥，一邊還想著把我從車裡帶出來，估計XANXUS先生會很瀟灑的一槍打爛車頂蹦出來啪啪啪啪的亂噴火。可惜，多了我這個累贅。雖然已經不記得當時的過程，可是能讓著脆弱的玻璃身體只是擦破了點皮，XANXUS先生您辛苦了。
戰戰兢兢的伸手到他鼻子下面一探，還有氣，我還在思考怎麼叫醒他，一低頭，那雙血色的眼睛正兇惡的看著我。
「叔叔！」
從心底湧出一股不可思議的歡欣之情，多莉啊多莉，你的奴性本能到底有多厲害？不要再腐蝕我的思想了拜託！我可不想離開這個身體之後變成純M。
想是這樣在想，但現實中的我卻是激動萬分，如果有一條尾巴，恐怕現在已經搖出了一片殘影。只好自我安慰的說這不是我不是我是意識融合腦子混亂的產物。還好沒有其他人看見，否則我就不要繼續做人了。
他看起來比我慘多了，一半臉上全是已經凝結的血塊，一隻手也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大概是從車裡跳出來的時候為了護住我受的傷。真是個奇怪的男人，直接不管我丟棄我，不就什麼事情都沒了嗎。明明很討厭我恨不得一腳把我踢得遠遠的，生死攸關的時候還記著所謂的任務。
見慣了遺棄和背叛，無止境的猜忌利用，一直以為黑手黨都是些利慾薰心以為擁有力量就可以隨便玩弄其他弱者生命的存在。為什麼要救我？就算這個任務失敗彭格列也不會真把你怎麼樣。
喂，你，真的是黑手黨嗎？
「切。」他試圖坐起來，但沒有成功。因為他一動我才發現，在他的胸口有一個巨大的傷口，深得連森森的白骨都幾乎露出來。因為他動了，大量的鮮血從裡面不要錢似的噴出來，弄了我一臉。
現世報來得好快.......
意識和記憶混亂，無法冷靜的思考，更多的是以多莉的身份來看待這一切。除了哭喪著臉用手拼命的去堵住那個還在流血的傷口，第一次，我不知如何是好。
「再哭，沒死也被你哭死了！」儘管聲音微弱，可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凶，皺著眉，他還是伸出另外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勉強坐直，「真倒了黴，遇到你這種垃圾。」
「對、對不起.......」快撒花慶祝，我們的對白終於第一次可以聯繫得上了！
咳嗽兩聲，他把一口淤血吐在地上：「那些沒用的垃圾，被混進了內奸都不知道。要不是關鍵時刻被人從後面打了一槍，怎麼可能會這樣難看。」
也許是因為現在只有我一個人，而且顯然他認為我不可能聽懂那些抱怨，XANXUS先生開始不耐煩的發洩起怨念來。呃，要不是礙於他現在傷勢很重，我很有興趣觀摩一下巴厘安首領不為人知的幼稚一面。
「叔叔，你流血了。」
「廢話，我又不是瞎子！斯誇羅那個混蛋，等我回去絕對要好好收拾他！」
重傷者還可以這麼中氣十足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啊，即使是自己已經傷痕累累，也絕對不會露出痛苦或者軟弱的一面吧。
他從衣領裡扯出通訊器，看了一眼，扔了：「垃圾。」轉頭看見我保持著把兩手按在他胸口眼巴巴等待他拿主意的架勢，他又生氣了：「看什麼看，看見你我就煩！」
「嗚嗚，嗚嗚。」不敢大聲的哭出來，只好低下頭，兩個肩膀一抽一抽的。正想表現一下孤苦無依的狀態，他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壓低聲音：「閉嘴，否則我扭斷你脖子。」
遠處似乎有人聲隱隱傳來，從他凝重的表情來看，大概不是救援部隊。
「切，真是一群不死心的瘋狗。」他咒駡一聲，用可以動的那只手拿出了幾乎從不離身的手槍，很是惱怒的推了我一把，「還不趕快滾開，我可不想再被你拖累第二次。」
XANXUS先生你說話好惡毒........可是，這種時候我要真跑了，簡直都愧對職業臥底二字。況且，多莉小少女的身體本能就像是一塊磁鐵，死死的把我吸在他身邊，想跑也跑不掉。於是我拼命搖頭。
他怒了，粗暴的把我一掌推出去好遠：「腿又沒斷，不滾開還想怎麼樣！難道還等我給你包尿布？再不走我就直接一槍爆了你的腦袋。」
喂喂喂，XANXUS先生，這是面對著搜捕敵人時該有的行動嗎，毫無掩飾聲音還很大，他們會聽見的！
果然，立刻就有人在那邊喊：「找到了，他們在這裡！」
幾十個黑衣人拿著手槍機關前奇奇怪怪的兵器迅速圍了過來，把我們堵在中間。帶頭的傢伙有點面熟，仔細一看，不就是上次在飛機上威脅他的那個猥褻男嗎？不過現在他只剩了一隻眼睛，咬牙切齒的樣子挺可怕的。
「哼哼哼哼，巴厘安的XANXUS，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XANXUS先生不屑的冷笑一聲，好像連話都懶得和他說，這一下大大的激怒了猥褻獨眼男。
「死到臨頭還拽得要命，真不愧是彭格列家的走狗。說起來都是你們自己發傻，我們好好的做我們的生意，你們憑什麼要來橫插一腳。以為自己是什麼正義人士嗎？哈，少搞笑了。我們都是黑手黨，誰也不見得比誰高貴些，擺出那種可笑的嘴臉給誰看？」
他得意洋洋的笑著，走上來兩步：「別以為彭格列家就很了不起，其他家族早就看不慣你們很久了。要怪，就去怪你們那個愛管閒事的BOSS，誰叫他要斷了我們的財路......」他的視線轉移到我身上，「哈哈哈哈，這種可愛的娃娃做出一個很不容易，每一個拿到黑市上都能賣出高價！」
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也許是XANXUS先生那種慘狀降低了他的警惕性：「所謂的暗殺部隊巴厘安，也不過如此，哈哈哈哈，XANXUS，你怎麼不再那麼趾高氣昂了？」
看他好像要舉起腳踩上XANXUS先生的胸口，我一下子跳過去擋在他的前面，雖然腦子裡驚愕的想著「咦這是在發什麼神經」，但身體就是不受控制，瑟瑟的發著抖，整個人撲在他身上。
獨眼猥褻男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非常噁心的笑聲：「不愧是最完美的玩具娃娃，不管怎麼被毆打虐待，還是會永遠維護認定的主人。喂，XANXUS，怎麼樣，你玩兒過她了沒有，那滋味是不是很美妙？她全身上下都是為了和男人做那種事而存在的哦，哇哈哈哈哈！」
他緩緩舉起手裡的槍對準我的頭：「雖然還想把你帶回去好好享受一下，很可惜，不能讓你留在這個世界上——」
轟的一聲，剛才還得意洋洋自以為把一切踩在腳下的猥褻男傻眼了，瞪著原本應該是自己手臂的那個地方，至少愣了五秒才殺豬一樣的慘叫起來：「咿——我的手——」
「垃圾，不該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白癡是你。」
槍口還有餘煙冒出，XANXUS先生面無表情的說，不耐煩的把我推開，還按著我的腦袋站起身，完全不管自己冒血的傷口。
「搞清楚，我們是隸屬於九代的巴厘安，和彭格列十代一點關係都沒有。少把黑手黨掛在嘴邊，一想到和你們這種垃圾被歸為一類，真叫人想吐。」
「殺了他，給我殺了他！只有一隻手能動，得意什麼！」猥褻男聲嘶力竭的吼叫著。
帶在手上的戒指爆出了小小的火苗，他嘴角微微上翹，露出潔白牙齒：「對付垃圾，即使只有一隻手也足夠了。」
一隻帶著奇怪花紋全身燃燒著火焰的白色巨大猛獸不知從哪裡跳了出來，昂頭長嘯。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10
第十八章
近距離有幸觀摩了巴厘安首領的戰鬥英姿，我的感想很複雜，不愧是專業級別的殺手，壓根兒什麼都沒看清楚，一切就已經結束了。嘛，我是聽說過現在流行的戰鬥方式，具體操作為用戒指不知基於什麼原理點燃所謂的死氣火焰，然後再打開一個匣子，裡面就會跳出來一個啥米啥米召喚獸，根據自身屬性會有不同的必殺技——喂這真的不是寵物小精靈嗎越看越像寵物小精靈。白蘭第一次在我面前演練的時候我就狠狠的吐槽過還要他召喚個皮卡丘出來玩，時隔許久再一次看見這樣神棍又逆天的戰鬥方式，還是覺得很科幻接受不能。
總之，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所有人都躺平在地上，失去一隻手的猥褻男最慘，全身都變成了類似石像一樣的東西。XANXUS先生還補上一槍把石像打了個稀巴爛。我的上帝，原來XANXUS先生是美杜莎，可以把人變石頭！
那只全身燒火的奇怪動物並沒有消失，安靜又溫順的走回XANXUS先生身邊，很親昵的在他褲子上擠擠挨挨。說它是獅子吧，全身又長著老虎才有的條紋，老虎的話，貌似體積和臉都不像，啊啊，真是奇怪的人養奇怪的召喚獸。
和主人一樣兇惡的眼睛瞪向我，有點畏縮的往後面躲了躲，我可不想被它噴一口火變成石像。
「哼，有膽子擋在我面前，卻害怕我的匣兵器，白癡的想法實在叫人想不通。」XANXUS先生很有氣勢的說完，整個人搖晃了一下就往後倒，趕緊上去扶住。那只奇怪的動物也「呼」的一下沒了。企圖尋找它到底消失在哪裡，傳說中的匣子是不是被被XANXUS先生放在上衣口袋裡，未果。
他重重的喘息著，我手摸到的地方一片滾燙，不禁有點發愁起來。這樣下去真的沒問題嗎？大失血又和人鬥毆，即使強健如牛也會死掉的好吧。萬一他死掉，我的臥底任務怎麼辦？目前，以他的認知，我可悲的智商應該無法提出什麼具有建設性的意見，所以除了默默的抽泣之外似乎也沒啥好做的了。
「有完沒完，剛才沒見你哭，我還沒死！」他揚起手拍了一下我的頭，好像除了移動手臂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不耐煩的啐了一口，「無恥，還在子彈上注射了麻藥，喂，去找找那些垃圾身上有通訊器沒有。」
慢吞吞的爬到最近的屍體邊，在他懷裡找了好久，把找到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掏出來給他看，最後再拿著一個手機爬回去，邀功似的遞給他。他不耐煩的搶過來，在上面飛快的按下了很長的一串數字，再把手機遠遠一丟：「至少還得等一刻鐘，天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人殺過來。」
就算是白癡也能看出他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嘴唇都有點發白了。大概剛才的爆發耗幹了最後一點力氣，我跪坐在他身邊，努力的把他扶正，試圖把他抱在懷裡，被嫌惡的推開。
「少來擠擠挨挨的，煩死了！我還沒淪落到要讓一個白癡擔心的地步。」
「對不起，我錯了，不要打我。」因為他身體的大半重量都壓在我身上沒法跑開，只能戰戰兢兢的抱住頭一動也不敢動。
沉默了很久，他似乎有些惱怒，抓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沒有誰要打你。估計很快會有其他人找到這來。既然你沒事，就趕緊自己先跑，被抓到我可不管。」
這句話還是聽明白了，於是我堅定的搖頭：「不走。」
「不走是想留在這裡和我一起找死？」他把我狠狠一摔推出去很遠，「快滾，別讓我看見你。」
扮演白癡的行為到這裡似乎也可以告一段落了，也許我應該聽從他的話乖乖離開，實際上在隨時都會有追兵冒出來的危險時刻，我留下也只是礙手礙腳。XANXUS先生就算還有最後一口氣在也不會被那些傢伙殺掉，我這麼堅信著，他的命一定比鑽石還堅硬。
可是，暫時不想離開，一方面是因為混亂的意識，一方面卻是無法按耐住心裡躍躍欲試的那種渴望——如果，一隻兇惡的受傷老虎被一隻弱到難以置信的兔子保護了，那只老虎會怎麼樣？是憤怒還是咆哮，我真的很想看看呢，驕傲又冷硬的XANXUS先生。
作為一個身處污穢的黑手黨，手上沾滿了無數鮮血，身上也背負了無數人命，既然是暗殺部隊的首領，為什麼還可以露出那種無所畏懼的眼神？一瞬間我竟然真的以為從他那裡看到了所謂的正義........
哈，真好笑，從黑手黨身上看到了正義，我果然是腦子壞掉了。
名叫薇琪的時候，應該沒有自己的感情，永遠冷靜的執行來自上司的指令。所謂的悲傷或者快樂，都不過是為了迎合別人裝扮出來的情緒。真正的我，沒有自己，只有扮演一個又一個的角色時，才仿佛擁有了人格。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我的一切都交付在白蘭手裡，他緊緊抓住了那根操縱我的傀儡線。所以他完全的相信我絕對的放心我，因為我絕對不會背叛——一個連獨立思想都沒有的木偶，怎麼可能會離開主人？
作為多莉，我好像第一次被不屬於自己的情感與記憶滲透了進來——儘管是出於一場意外，真是諷刺。即使是這樣污濁不堪的生命，也有人願意為她流血呢。儘管老是被不耐煩的踢來踢去叫囂著要扔掉，關鍵時刻，竟然會有人叫她先走........
也許是初次，也是最後一次，在這個破破爛爛早就死去的身體裡，我仿佛意識到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真矛盾不是嗎？
注視著那雙依舊鮮紅的眼睛，突然不想堅持所謂的獨立意識和執行命令，我想就這樣忘掉一切，聽從來自身體的本能行動一回。
我想知道，XANXUS先生，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你的內心是不是真的和外表一樣無懈可擊，無論什麼都沒有辦法影響？
——我非常想看一看。
抽泣著露出非常害怕的表情，我還是一點一點的接近他，不顧他兇惡的眼神，抱住他的肩膀，硬是想把他拖走。發現這樣不行，他太重了。於是又換了一種方式，用盡吃奶的力氣鑽到他身體下面，硬是用背把他頂起來，半跪半爬的前進。
「喂，你——」他似乎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也是，一隻兔子企圖拖動一隻獅子，換成誰都會覺得哭笑不得，「把我放下。」
不回答，我很堅毅的繼續向前，按理說應該沒辦法拉動他，可神奇的是我就辦到了。這也許就是所謂火災現場的力量吧。
「受不了，你準備就這樣把我從這裡拖上去？果然是腦子壞掉了。」他自言自語似的抱怨著，意外的沒有掙扎，還很壞心眼的放鬆全身的力氣全部壓下來，害得我一個踉蹌臉朝下撲倒在地。
「白癡，行了，少在這裡惹我發笑。」
爬起來，吐出一口泥，乾脆連站都懶得站起來，直接雙膝著地的呈爬行狀前進。
「這算什麼，真是搞不懂你那顆壞掉的大腦的思考模式。」
要不是因為被藥物麻痹了身體，XANXUS先生絕對不會容忍這樣屈辱的被一個平時很討厭的傢伙半拖半抱的移動吧。但從多莉的角度考慮，她只會一心一意的想著主人，要為主人做到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真正的好演員，就是要完全的融入角色，進入絕對忘我的境界。一時間我真的忘記了自己的真正身份還有被派來的目的，只是想著要怎麼把這個人帶離這危險的地方。即使全身的骨頭都在吱嘎吱嘎的作響，肺裡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還是沒有停下，艱難的，一寸一寸的往前爬。
遠處似乎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心中一驚，難道這麼快就被新的追兵追上了。爆發了難以置信的力量，硬是把他拉進了一邊的草叢裡，想了半天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趴在他身上，緊緊的抱住他，企圖用自己把他全部遮住。
「對、對不起，我.......嗚嗚，嗚嗚........」
大顆大顆的眼淚流了出來，分不清是為了扮演角色還是這個身體真心的在哭泣，我把頭埋在他的肩膀，發著抖，無聲的啜泣。要是這個既驕傲又暴躁的男人死去的話，作為薇琪的我，也許會為他感到有一絲惋惜吧。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他其實早就暈過去了，才感到有一隻手搭在了背上。
「果然，不管是幾歲，我從來都沒弄懂女人的想法啊.........」他似乎是歎息著，低聲的說。
有雜亂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我猛的抖了一下，閉上眼睛把他抱得更緊，卻聽見他用很壞的口氣砸了下舌。
「白癡！你們在搞什麼，這麼久才來！」
「BOSS——」
耳熟的大叫聲，是鬍子叔。緊緊繃著的那根弦突然就松了下來，身體早就到了極限。我一邊努力的想分清那種安心的感覺從何而來，一邊無聲無息的從他身上滑下來，墜入了黑暗。
第十九章
最近的人品太爛了，自從投靠到現任BOSS手下出過的任務無數，第一次這麼慘。不僅身體傷痕累累，我覺得自己的心靈也要跟著傷痕累累了啊喂。這已經是第幾次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被包得和個粽子一樣？全身被脫光打滿繃帶這種惡趣味一定是出自人妖叔之手，回去之後一定要向白蘭申請工傷補貼以及精神賠償。
所以說啊，臥底真的是一個高危險工作，入行需謹慎。
艱難的轉動了一下脖子，只是輕輕的動一下而已，全身的骨頭都在哢哢作響。嘗試動了下手，發現右手裡抓著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費勁兒的抬起手來一看，竟然是XANXUS先生頭上那個發飾。奇怪，為什麼會在我手裡拿著。而且上次被我抓下來的那一個弄丟了沒有還給他，他究竟是有多少個一樣的發飾？
靜靜的觀察了下周圍的環境，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不是在客廳一角的那張臨時搭建小床，而是XANXUS先生的臥室。沒有人在，雖然也沒有期待過醒來看見很多人一臉期待的守候在床前，還是覺得有點失望。噢，你們這群眼裡只有BOSS的首領控們，我又悲催的被無視了。
門並沒有完全關上，還留著一條小縫，隱約可以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有點陌生，不太像是巴厘安的人，我掙扎著從床上下來，赤著腳悄無聲息的走過去，從門縫裡往外看。原來巴厘安的人全部都在，最中間的不是XANXUS先生還誰？看他只穿了件襯衫翹著腿坐在那張扶手椅上半閉眼睛的模樣，就知道一定被人妖叔的花孔雀治癒過了。不公平，為什麼不用花孔雀順便治癒一下我，還把別人的身體光溜溜的包成一個粽子！人妖叔你太惡趣味了一點。
「哈，現在才想起要收回這個麻煩了，當初把她丟給我們的時候怎麼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啊呀啊呀，我們的基地也全部毀了，那傢伙是不是命犯天煞孤星啊.......」
「天煞孤星是什麼東西？」
「喂，你們怎麼不反省一下自己很無能連個智商只有三歲的人都看不好！」
「那麻煩你們這些不得了的守護者把她快點收回去，試試半個義大利黑道都卯足了力氣來搞暗殺的滋味怎麼樣。」
說是在談話，可從那種詭異的氣氛來看，爭執還比較適合一點。巴厘安的其他人似乎都在聲討沙發另一邊的彭格列首領。真想把白蘭抓來看看這個批鬥大會現場，看看別人的上司是怎麼做的。彭格列十代看起來很疲憊，一句話也沒有說，雙手放在膝蓋上，默默的注視著同樣一言不發的巴厘安首領，在他的身後，一個灰白色頭髮的男人氣勢洶洶的和貝爾還有鬍子叔爭執，一點也沒有因為人數劣勢而示弱。而另一個黑色頭髮下巴上有傷疤的男人則是一臉「哎呀真是受不了」的輕鬆表情斜靠在沙發上，若無其事的看著同伴和對方掐架。
「行了，住嘴。」還以為已經睡著的XANXUS先生終於舉起手制止了已經開始向武鬥發展的爭執傾向，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氣問，「所以，到底你是來幹什麼，澤田綱吉，看我死掉沒有？」
「很抱歉，我的確沒有想到會演變成這樣的情況，原本只是幾個家族的私下交易，最後卻演變成了幾乎涉及整個義大利家族勢力的內鬥。」彭格列十代揉了揉太陽穴，苦笑著說，「看來，我果然還是太幼稚了。」
「廢話，黑道不販賣人口不做藥粉生意只是倒賣軍火，還有什麼油水可撈。」貝爾不屑的說，「不過是約束住了彭格列家族不去摻和那些勾當，還真以為就遠離罪惡了？這只是一個導火線而已。事實上其他家族早就對彭格列的作風很不滿。想要用人證去逼迫他們承認違反當時的協議，哈哈，簡直就是在做夢。」
彭格列十代的笑容更苦澀了，轉頭向著斯誇羅先生：「你呢？你也是這麼想的嗎斯誇羅？」
斯誇羅先生不自然的轉開視線：「小鬼，這一次你真的是把自己和彭格列家族放到了整個黑手黨勢力的對立面，想要徹底根除犯罪........這種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太難了。」
「是啊，我知道啊，可還是忍不住想去做一做.........」彭格列十代低下頭，不過很快就重新振作起來，用比較明快的聲音說，「保護那個孩子的事情還是不用麻煩巴厘安繼續了。貝爾說得對，你們是暗殺部隊不是保姆。既然是我這個做首領的人主動招惹回來的麻煩，還是由我自己來承擔比較好。」
「行了，我們今天就是來把那個孩子接回總部去，由我們自己看管，這下你們總沒什麼可抱怨的了。」灰白色頭髮的男人悻悻的說，身邊黑髮的同伴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樣真的好嗎，據我所知，彭格列正在同時和幾個家族開戰，別硬撐著給自己增加火力啊。」貝爾幸災樂禍的擺弄著手裡的小飛刀。
「前輩，該不是沒有人陪你玩飛刀射蘋果的遊戲覺得寂寞了吧。」默默蹲在一邊的弗蘭很無辜的問，隨即被一把飛刀戳中腦袋上青蛙帽子的正中間，伴隨著貝爾的斥責。
「這種時候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因為聽得太入迷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前撲，當我意識到自己失去平衡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嘩啦一聲撲開虛掩著的門摔出來，還在地毯上滾了一圈。意識到所有的人都在看著我，畏畏縮縮的爬到沙發後面企圖藏起來，卻被可惡的貝爾抓住手臂硬是拖出來：「喂，恭喜你，從今天開始就可以遠離我們回到溫柔善良的首領懷抱了。」
戰戰兢兢的抬頭偷望一眼彭格列十代，他正用一種說不清楚的悲傷眼神注視著我，似乎對我感到很抱歉。再回頭看看依舊閉眼養神的XANXUS先生，嘴唇張合幾下，終於鼓起勇氣問：「主、主人........你不要我了？」
「嗚嗚，可憐的小多莉——」人妖叔掏出一塊手帕開始很傷感的吸鼻子，可是沒人笑。
XANXUS先生沒理我，連眼皮都沒動一下。看了他半天，失望的垂下頭，開始一抽一抽的啜泣。
「啊，那個，沒關係的。從今天開始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對了！大哥哥家裡還有很溫柔善良的姐姐陪你玩！所以，呃，那個——」剛才看起來還很冷靜很理智的彭格列十代似乎非常受不了有女性在他面前哭泣，手忙腳亂的從上衣裡掏出一塊手帕想遞給我擦眼淚。
淚眼朦朧的注視著他，我很順從的點點頭：「你就是新主人？嗯，我會好好聽話的。」
嘛，算了，能夠混到彭格列家去也不錯。至少彭格列十代看起來可比XANXUS先生溫柔多了。我相信他不會天天威脅我要從樓上丟出去或者是扭斷脖子，也不會一臉嫌惡的用腳踢來踢去說我擋路。怯生生的朝他伸出一隻手，想要接過他遞來的手帕，忽然腰上一緊，整個人一陣眩暈，發現已經被拖到XANXUS先生腳下，還丟過來一件外衣蓋住了我只有繃帶遮掩的身體。
「BOSS？」鬍子叔發出了奇怪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被誰一腳踩住了脖子。
「澤田綱吉，當時你把這個傢伙丟給我的時候，好像說是因為老頭子的命令。現在想把她收回去，可以，去找老頭子。只要他說一句話，我立刻把她扔回來。哈，你把我們巴厘安當成什麼了？我不允許巴厘安出現一次失敗的任務，就是這樣。」
說完，XANXUS先生若無其事的站起來，提小雞一樣抓住我，用那件衣服包得嚴嚴實實。似乎已經不想再和彭格列家的人多說什麼，離開客廳，一腳踹開門。
「BOSS！喂，BOSS！」斯誇羅先生才叫了兩聲，就被無情關上的門板隔絕了一切聲音。
「煩死了，真無聊。」XANXUS先生左右活動了下脖子，把我丟到了床上。
整個人在床墊上彈了幾下，完全的被摔暈了，我昏頭漲腦的試圖爬起來，再次被他用一床毛毯壓倒，驚慌的掙扎著伸出一個腦袋：「主人？」
「主人個鬼，你這傢伙，還真是立刻就叛變了，是不是誰想帶你走都可以，啊？」他毫不客氣的給了我腦袋一掌，「下次再被我看見不穿衣服到處亂跑，就把你扔到大街上做流浪狗。」
床墊一沉，他打著呵欠坐上來，我抱著毯子縮在大床一角，不敢動，半天，看著他閉上眼睛斜倚著床邊的柱子好像在睡覺，試探性的靠近了一點。他沒有動。於是再接近了一點，看著他臉頰上的傷疤還有烏黑的睫毛以及充滿煞氣的兩道眉毛。他忽然毫無徵兆的睜開了雙眼，我被嚇得往後一仰，差點從床上滾下去，幸好他伸出一條腿攔住了我。
抱著他的腿思考了半天，露出一個和多莉的智力十分匹配的笑容：「主人，你不會扔掉我了？」
「哼，只是現在不會扔掉而已。」他往後面一倒，含糊不清的說，「要是敢發出半點聲音，立刻就不要你了。」
沒過一會兒他就發出了均勻的鼻息聲，傻愣著發了半天呆，這是什麼情況？他就這麼讓我縮在床腳自己睡覺了？思考了一下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可是困意上湧，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呵欠，揉著眼睛，我抱著那床毛毯，又輕手輕腳的穿上了那件他丟來的外套，想了半天還是慢慢的溜下床睡在床前的地毯上了——多莉可沒有和人一起睡床的經歷。
........不過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是躺在了床上，已經是傍晚時分，屋子裡黑漆漆的，毛毯好好的蓋在身上。沒有完全關好的門縫裡傳來一如既往人妖叔的尖利笑聲以及斯誇羅先生的咆哮。最後在啪啪兩聲槍響之後一切安靜了。
突然覺得心裡充滿了從未有過的寧靜，捫心自問，我到底是怎麼了，扮演角色扮演得似乎太入戲了嗎？
第二十章
有必要詳細的記錄一下如今我每天的行動日程嗎。
自從XANXUS先生發佈了正式宣言以來，我真切的體會到自己的地位提高了。至少從勉強收留的流浪動物變成了擁有正式名稱的寵物——喂說了半天都不是人呐！於是直到最後我還是只能憋屈的被幾個大男人當做打發時間的休閒手段？
雖然那一次因為受傷的原因睡了一回他的臥室，不過也只有那一次而已。因為巴厘安的基地重建完成，他們一群人終於收拾好行李回了老窩。接下來的日子就是四處尋仇，打擊報復的時間。大家都很忙的到處活動筋骨，連萬年不動窩的XANXUS先生都很難得的出門了好幾次。到了晚上，一群人就很嗨皮的在大廳裡討論戰果，其中充滿了暴力血腥的描述，一點也不顧及還有一個算是小朋友的傢伙也無辜的蹲在一邊。幸好人妖叔叔一般都是留守基地負責後勤還有通訊，否則我就算是餓死在無人的角落也完全不奇怪。
作為一個被收養的殘疾人，我也不期望能有公主一樣的待遇，還安排幾個專門保姆照顧什麼就，就是在做夢。可是，好歹也給我一個正常一點的容身之處吧？為什麼大家都默認我應該睡在XANXUS先生臥室門口的墊子上？人妖叔還興致勃勃的去找了一個粉紅色的大軟墊，一臉陶醉的幻想：「啊啊，小多莉穿著純白色的睡裙趴在上面一定很可愛吧~~」
........對人妖叔的詭異愛好我已經絕望了，於是只好把希望寄託在在場的另外幾個人身上。貝爾和人妖叔就是一丘之貉不用抱什麼指望，斯誇羅先生應該不會贊同這種事情。可是他好像沒聽見，專心的用一塊軟布在擦拭自己的劍，認真得就像在給自己的孩子洗澡。通常這種時候除了有人殺進來，他不會對任何事情有反應。鬍子叔坐在角落裡默默的看著正在打盹兒的XANXUS先生，口中念念有詞，我不想知道他在自言自語些什麼。至於弗蘭少年，他很積極的回應了首領的號召，頭一點一點的打瞌睡。
所以，關鍵時刻還是得看你啊XANXUS先生，您一定無法容忍有誰睡在自己臥室門口的對不對。
果然，像是感受到了我熱烈的注視，他慢慢的睜開眼睛，看了我一眼，又把視線轉移到那個全是小花邊和蕾絲的粉紅色墊子上，眉毛一抽，低沉的開了口：「要是被我看見這個東西出現在臥室門口，就殺掉你。」
啊咧，怎麼覺得這句話的重點有微妙的不對呢？
晚上我看到XANXUS先生門口的那個藍色墊子時才大徹大悟，他反對的重點是墊子而不是「我要睡在門口」的事實啊！萬分悔恨自己演戲演過頭，現在弄得所有人都以為我是純M，不睡在認定的主人門口就要傷心憔悴到死。可惡，我還盼望著可以擁有一個獨立的空間盡情釋放一下自己逐漸扭曲的人格。這樣一來豈不是無時無刻都暴露在XANXUS先生的眼皮底下？
我恨這群沒有隱私觀念的黑手黨。再怎麼樣我也是個女性好吧，整天看著一堆肌肉男不穿上衣的在面前晃來晃去........你們還真是不把我當人看待呢謝謝。
之前我還奇怪，人妖叔和斯誇羅先生就算了，為什麼貝爾和最討厭我的鬍子叔，在聽到XANXUS先生要再留下我兩個月的決定時沒有反對。不過，在XANXUS先生臥室門口安家的第七天后，我明白了他們的險惡用心。
XANXUS先生是一個任性，暴躁，完全以自我為中心，我行我素到了極點的大老爺。
通常早上，斯誇羅先生是最早起床的，在他汗水淋漓的練完劍回來之後，大概可以看到打著呵欠的貝爾和弗蘭持續著永無止境的吐槽和載飛刀下樓去吃早飯。不過那個時候鬍子叔一般都坐在餐廳裡，無恥的把所有培根吃了個精光。人妖叔說他要睡美容覺，不到十點絕對不起床。可是，當他已經把詭異的髮型整理了不下二十次，廚房開始準備中午的菜譜時，XANXUS先生的臥室裡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個時候去叫醒他，一定會被爆頭，看看他臥室對面牆壁上那些裂痕就知道他的起床氣有多大。可是不叫醒他，錯過午飯肚子餓了XANXUS先生的脾氣會更壞。我就不止一次的目睹他們幾個猜拳決定誰去叫BOSS起床的場面。一般都是斯誇羅先生輸掉，不情不願的去敲XANXUS先生的門，還要小心翼翼的帶著劍一起，預防被突然爆出來的火焰燒焦他精心保養的長髮。
可是，自從有了我的存在，他們好像都解脫了。叫XANXUS先生起床成為了一個炙手可熱的搶手工作。因為不用再冒著生命危險去躲閃那團危險的火焰，只需要抓起我，迅速打開門往XANXUS先生床上一丟，即可。
除了第一次差點被睡迷糊的他一腳掃到床下，其餘幾次他都是伸手到枕頭下面摸槍，然後在我「對不起」的啜泣聲中痛苦的呻吟一聲，把枕頭拉到腦袋上罩住繼續睡。這個時候人妖叔或者是鬍子叔就會腳步輕快的走進已經解除危險警報的臥室，很快樂的把窗簾一拉，讓陽光照到床上某人的身上，全然不顧他「滾開垃圾！」的怒吼。
接下來就是BOSS的起床時間，沒人理睬我，我只好坐在床上看他黑著臉進浴室，洗臉刷牙刮鬍子穿戴整齊之後，又是一臉威嚴不可侵犯的教父風範走出來，很難把這個人和剛才在床上扭動試圖用枕頭遮住光線的傢伙聯繫起來。他會不耐煩的瞪我，口氣超級爛一聽就知道還沒有完全從起床氣的暴風中清醒。
「幹什麼，還要我抱你出去嗎。」
好吧，我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好孩子，從床上滑下來屁顛兒屁顛兒的跟著他下樓去吃午飯。唉唉，不是我說你XANXUS先生，不吃早飯對健康不好。
他很少有對午飯滿意的時候，不是嫌棄牛排太老就是嫌棄太嫩。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超級沒有耐心很容易發火的XANXUS先生，只有在吃飯的時候才會表現出驚人的好脾氣——他可以吃掉盤子裡的沙拉，但裡面的萵苣不管切得多細，都會被他一絲一絲的挑出來。我就很奇怪，明知他超級討厭萵苣，為什麼還要樂此不疲的在沙拉裡放這種蔬菜？難道是為了看他發脾氣把叉子丟到廚子腦袋上叫囂要一槍崩了他？問題在於這種戲碼每隔幾天都要上演一次那位廚師先生依舊堅強的活著。於是我悟了，大概廚師先生是想用萵苣問題來轉移BOSS對牛排的神級挑剔。至少在萵苣消失的幾天之內，XANXUS先生對牛排的接受度會稍微比較寬容。
一開始我是不會上桌子和他們一起吃飯的。不過在傷勢已經康復的時候還給我吃奶糊糊是一件很沒有人性的事。多莉少女的智力只有幼兒水準可她的胃口很正常。嘛，畢竟這是一具死去的身體，即使能吃東西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意義。所以每一次單獨吃飯都會剩下很多食物。最後被人妖叔提到餐廳來盯著一起用餐。
然後........在接過一次斯誇羅先生遞來的食物之後，我就變成了XANXUS先生的垃圾桶。他會把所有自己不吃的東西全部掃給我，尤其是萵苣。TMD，我也很討厭萵苣好不好！可是還得裝出一臉開心的樣子把那些可惡的蔬菜吃光光。
吃完午飯已經是下午，XANXUS先生通常都會坐在他那張專用扶手椅裡打瞌睡。那副樣子總讓我想到動物世界裡看到的獅子。雄獅整天就是吃吃睡睡，懶得要命動也不動，獵食什麼的都是雌獅去做。除了一開始幾天他還會一起出去行動一下，剩下的日子就看見斯誇羅先生和鬍子叔匆匆忙忙跑來跑去。XANXUS先生泰然自若不動如山。
「適可而止吧！好歹你也分擔一點任務行不行！」斯誇羅先生不止一次的對著他大聲抱怨，可惜XANXUS先生連眼皮都懶得翻一下，最多說一句：「去找貝爾。」
........看著斯誇羅先生一邊怒吼一邊幫他處理文件的樣子，我突然好同情他。
就這麼睡睡覺喝喝酒，很快就到了晚上。XANXUS先生簡直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宅男。沒有夜生活，沒有花天酒地。本來也算是彭格列的二老闆，卻因為冠上了一個暗殺部隊的帽子沒什麼人敢接近。現在更是因為彭格列和半個義大利的黑道家族打得不可開交，社交活動全部告停。作為一個健康的成年人，他這麼吃了睡，睡了吃，多餘的精力應該如何發洩？難怪他的脾氣總顯得很暴躁，火氣大嘛。我理解，充分理解。
我驚訝的是他竟然會在晚上看書什麼的！因為他並沒有說過不准進書房，好幾次我戰戰兢兢的推門進來，看到的情景就是他翹著腿懶洋洋的一手撐下巴一手翻著書本。好奇的湊過去看了看，貌似是什麼社會經濟類的書本。
「哼，鑽進來幹什麼，想讓我講童話故事給你聽？滾開。「
每一次他都會這麼說，不過我只是不出聲的坐在他的腳邊，抱著膝蓋不啃聲，他很快也就不管我了。慢吞吞的繼續看自己的書。這一看就能看到午夜之後，我打著呵欠心想難怪早上起不了床。試圖搞清楚他是幾點睡的，沒有成功，因為我都會直接靠在椅子邊上睡死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正躺在門口的墊子上。
真是個小氣吧啦的男人，就讓我在臥室裡睡一下又怎麼了？
以上，大概就是巴厘安首領一日觀察結果。
感想：黑手黨教父真輕鬆。白蘭，對不起，原來你還算勤奮，至少除了吃和睡，你還多了一個泡女人的選項。
不過，再這樣繼續被飼養下去，多莉會覺得很幸福，至於薇琪..........
薇琪覺得很焦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11
第二十一章
「多莉，怎麼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吃完早飯之後，我按照以往的習慣在小客廳的窗臺下坐著發呆。即使是殘疾又弱智的少女，偶爾也會有想要獨處思考一下人生的權利吧。可恨的是人妖叔不那麼想，笑眯眯的走過來，用一大堆可怕的蝴蝶結和緞帶折磨了好久才滿意的放過我，還做出極為少女的姿態捂著自己的臉，一臉嬌羞的說，「小多莉是在想念BOSS了對不對？放心好了，他只是出去辦點事，晚上一定會回來陪你吃飯和講故事的。」
回以一個似懂非懂的羞怯笑容，我忍下了詢問人妖叔「你說的是誰啊確定我真認識那個傢伙嗎」的衝動。默默的再被他玩弄了好一陣頭髮，直到他被一個下屬有事叫出去，才微微的松了口氣。鬆開緊緊抓住的手指，因為用力太大已經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活動了幾下讓手指恢復原狀。剛才，即使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我突然有一拳揍到人妖叔臉上的想法。
壓抑太久了？還是，我很不習慣被人這麼正常的對待著？
大概是後者。
我可是一個臥底，跑來打入內部刺探敵情兼搞破壞——儘管上級領導還沒有給出具體任務，可我相信他不會那麼好心，花費了無數人命和精力，只為了讓我在巴厘安裡做一隻被人乖乖飼養的米蟲。
「嗯，要不要和我一起建立一個新世界？」
當時把手伸向我的時候，他可是這麼笑著說的。我從來也沒有忘記，隱藏在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下是一顆充滿了會被世人認作瘋狂的心。更可怕的應該是覺得他很正確完全沒錯，大概我和他一樣都是瘋子。
我知道在很多為白蘭做事的人眼裡，他喜怒難測翻臉不認人，上一刻還在笑眯眯的與你把酒言歡，下一刻就毫無徵兆的背後捅你一刀。我和他在一起覺得很輕鬆，因為不需要自己去思考，只要服從他的每一個命令，完成他的每一句話。因為他說這樣一來，我就無需有任何愧疚感，所有的壞事都可以算在他身上。
哈哈，我當然不會相信白蘭有那麼好心，他擺明瞭是想利用我壓榨我耗幹我最後一點力量。不過，那又怎麼樣？換個角度來想，這也算是他的一種善意欺騙。可以讓人費勁心思的欺騙一下，感覺其實不錯，至少他還願意讓我覺得好受一點。反正我已經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不在乎。
........我想念白蘭了，非常的想念他。就算平時總吐槽他嘲笑他甚至不怕死的毆打他。沒有指示也沒有命令，自從和他認識以來，這還是頭一次，我感到無所適從。
從高高的窗臺上看下去，一切都很寧靜。大片大片的草坪，大門兩邊的花壇裡盛開出火紅色的花朵。除了偶爾有幾個穿著制服的男人在陰影裡無聲的走動，所謂暗殺部隊的總部也就和一座普通的豪華民宅看起來沒有多大區別。
心裡有一種急於掙扎而出的破壞欲/望，不知道算是恐懼或者焦躁，我討厭這種異樣的祥和，都是黑暗裡不能見光的泥濘，為什麼這裡就好像沒有一點血腥氣，似乎他們沒有殺過人沒有奪取生命，明明我們都是雙手沾滿別人鮮血的兇手。
突然的汽車轟鳴聲打斷了我的回憶，幾輛眼熟的車子駛過守衛嚴密的大門，慢慢順著大路開進來。應該是一大早出去的XANXUS先生回來了。甩開那些亂糟糟的思緒，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些問題。反正這個身體的保質期最多還有兩個月，到時候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拋棄她回到白蘭身邊去。一時間的迷惑還有軟弱，就當成是意識混亂的產物好了。
從車上下來幾個人，除了XANXUS先生還有斯誇羅先生之外，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無聊的癟了癟嘴，既然有外人在，還是不要扮演白癡無知迎接主人回家的寵物少女好了。雖然私底下沒有其他人的時候XANXUS先生對我還算不錯，可是在公開場合撲上去叫主人什麼的，絕對會被他惱怒的一拳打飛。我是一個很識時務的人。
從窗臺上翻下來，打了個哈欠想躲在窗簾的陰影裡睡一覺，結果姿勢還沒有擺對，門就被打開，斯誇羅先生大步走進來，硬是把我從窗簾裡拖出來，提著就往外走。我就奇怪了，多莉只是腦子壞掉又沒有四肢殘疾，為什麼每一個人都喜歡把她抓在手裡提著？身材高大如鬍子叔人妖叔者也算了，貝爾比我也高不了多少，也要硬拖來拖去。無聊的男人們，真的在我身上尋找可悲的滿足感麼。
「抱抱。」我笑得春光燦爛的對斯誇羅先生伸出雙手，他是好人，從來不會打我也不會拿腳踢我，甚至連重話都沒說過幾句。別看他嗓門大語氣兇狠，意外的對女性還有小動物很和藹。
「抱你個頭。」
我們保持著這種詭異的半拖半抱姿勢往樓下走，他的臉上有著微微的不滿，看了我一眼，想說什麼最後也沒說，只是歎了口氣。我還在奇怪為什麼一向藏不住話性子很直的斯誇羅先生也含蓄起來，轉過樓梯拐角，看到客廳裡坐著的那幾個中年男人還有手上拿著的黑色小箱子，一種來自身體和本人意識完全無關的恐懼嘩啦一下沖上來，開始不受控制的打哆嗦，緊緊抓住斯誇羅先生的頭髮往他背後縮：「不、不要！」
「噢噢，這就是那個唯一剩下的DOLLY，真是，真是.......」為首的男人一副醫生的嘴臉，看見我之後鏡片後的眼睛都在閃閃發光。於是我覺得他好像隨時都準備著下一刻拿出刀來把我解剖掉。
「BOSS，這樣真的好嗎........」斯誇羅先生猶豫著問，並沒有強迫我從他背後出來。
「很抱歉，我們必須要詳細的檢查她的全身，確定的確是接受過大腦破壞手術還有身體改造，這樣才能把她作為證物。」眼鏡男看似抱歉的說，還很無辜的聳了聳肩膀，「接受在巴厘安的地盤上進行檢查，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XANXUS先生坐在沙發裡，漫不經心的撫摸著腰間的手槍，沒看我也沒說話。
我一直死死的盯著那個黑色小箱子看，腦海裡是一幕一幕一場可怕可以媲美生化危機的回憶片段。那玩意兒可不是什麼好貨！拼命的搖著頭，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流：「不要，不要懲罰我，主人，主人！不要懲罰我！我會聽話的主人！」
「斯誇羅，還愣著幹什麼。」XANXUS先生歪了歪頭，示意他趕緊把我交出去。
「啊——」我爆發出了只能用撕心裂肺來形容的慘叫，抖得好像隨時都要暈厥過去，瘋狂的在斯誇羅先生手裡掙扎，「不要，不要！」
客廳裡的人都轉開了眼睛，人妖叔已經淚奔著出去了，貝爾念叨著要上廁所跟在後面。只有XANXUS先生面無表情的看著我。
「主人，求求你，不要懲罰我！」被幾個黑衣男人死死抓住了手臂和四肢，看著眼鏡男從箱子裡拿出一個有點像摩托車頭盔的東西，不顧我的死命反抗硬是給我戴在了頭上。一瞬間，即使這個身體其實早就死了，我也感到像是有幾萬伏的電壓狠狠從兩個太陽穴流過，張大嘴一聲不吭的癱軟下去，像一個面口袋似的被他們駕著，四肢無意識的抽搐。
「嗯，看來她應該是真的DOLLY。」一隻手伸到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還翻開我的眼皮看了看，眼鏡男似乎很滿意，「有特殊的條碼。接下來還要好好的檢查一下內部構造。那麼，就像剛才會議上說的一樣，請給我們一間安靜的屋子。」
閉著眼睛不知道XANXUS先生做了什麼動作，只知道我就像是一隻什麼實驗用的動物一樣雙腳著地被拖進了底樓的一間屋子裡。門被關上了，拖著我的那個傢伙毫不客氣的將我丟到桌子上，異常乾淨俐落的用類似于鋼索的東西固定了我的四肢。
「只不過是一個玩物而已，有必要這麼慎重嗎？」不知是誰在猥褻的用手指撫摸我的大腿，「哦，皮膚真光滑，不愧是專門做出來號稱最完美活娃娃的DOLLY。」
「白癡，什麼也不懂。」那個眼鏡男哼了一聲，「她的大腦是通過手術徹底破壞掉的。一會兒我要用這個箱子裡的儀器檢查她大腦被破壞的神經，她一定會劇烈的掙扎。就算只是一個垃圾，有彭格列家的人護著她，暫時也不能弄壞。」
「這東西以前在黑市上很貴，據說上起來的滋味很爽。」不知是誰發出了一陣低級的笑聲，「喂，你說，巴厘安的傢伙有沒有一起玩兒過她？」
「行了，這是在他們的地盤，不要亂說話，快點做正事。」眼鏡男似乎是在箱子裡翻找什麼，發出一連串機械碰撞的聲音。
裝死似乎到這裡可以告一段落，仔細觀察過這件屋子裡並沒有監控。我的身體可是不折不扣的死人，一般的檢查可以蒙混過去，不過這種程度的專業檢驗，恐怕會露餡。於是我突然睜開了眼睛，正好對上近距離之下一個黑西裝男色迷迷的臉。
「咦！她竟然醒了！」
「什麼，不可能吧——」眼睛男這句話沒有說完，因為我哢嚓一聲拉斷了右手上的那個鋼索，還很禮貌的對著他微微一笑，再一用力，左手的鋼索也應聲而斷。
「噓，請各位安靜一點，不要說話。吵到其他人就不好了。」我把一根手指豎在嘴唇上，和藹的說。歪著頭想了一想，又慢慢解開腳上的捆綁，順手把頭上的那個玩意兒取下來往地上一扔。
「現在，各位一定很奇怪為什麼自己動不了是不是？不過沒關係，很快你們就不會有這種困擾了。」走過去在那個黑色箱子裡拿出一把小小的手術刀，好奇的在手上一劃，殷紅的血立刻就沿著手指滑下來，無趣的把刀丟回去，我看了看反鎖的房門。
「我一向不喜歡自己殺人，所以，就麻煩各位來個相互殘殺的戲碼好了。不過嘛——」走到無法動彈也無法出聲的眼睛男身邊，我在他的臉上輕輕拍了一下，「我看你非常不順眼，什麼叫垃圾？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個垃圾就是你親自做出來的。」
右手張開，一把手槍從某個黑衣男的槍套裡滑出來，懸空的停在他的腦門上，保險栓慢慢拉開。
「麻煩你現在就去死一死，可以嗎？」
心情舒暢，果然，適當的發洩有助於維持一個穩定的情緒。慢吞吞的解開自己的上衣，手指一晃，十幾把手術刀同時飛了起來，在我身上嗖嗖嗖嗖一陣亂劃，鮮血四濺。伴隨著清脆的幾聲槍響，我拉開嗓子尖叫起來。
大股大股的血濺在潔白的牆壁，甚至有不少噴在了不遠處那瓶百合花的花瓣上面。狹小的房間就如同下起了一場雨。
不過，是紅色的雨。
第二十二章
聽到慘叫聲第一個沖進來的竟然是XANXUS先生，他飛起一腳，那扇應該很結實的大門就像紙片一樣稀裡嘩啦碎了一地，看來他長期踹人已經練就了過硬的腿功。上天還是比較照顧我，他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最後幾個還沒倒下的黑衣人舉槍射擊的場景。於是他想也沒想，直接就是抬手幾槍，我趁著他們慘叫倒下的瞬間趕緊把還纏繞在指尖的「線」迅速收回來，半閉著眼睛在血跡斑斑的桌子上裝死。
直到這時其他的人才跟著進來，第二個進屋的斯誇羅先生直接越過地上的屍體把我半抱起來，伸手在我脖子上一摸，明顯的松了口氣：「還活著。」
「哇，好慘呐。」弗蘭的聲音，「所以這些傢伙是借著檢查的藉口來殺掉她的嗎？哎，真奇怪啊。這樣一來，好不容易才達成休戰和平協定不是全部泡湯了嗎？」
「切，什麼休戰協定，一開始我就不贊成和那些瘋子坐下來談判。敢和我們作對的，全部殺掉就完了。只有那傢伙心軟，非要來個和平解決，說什麼想儘量少流血。這下被人直接找上門，還囂張的在我們眼皮底下幹這種事情.......」鬍子叔憤憤不平。
「看樣子，是這傢伙想下手殺掉她，反而起了內訌？BOSS，當時好歹也手下留情，留一個活口問問情況嘛。這情況看起來很詭異。」斯誇羅先生的聲音近距離響起，震得我的鼓膜嗡嗡直響。
有誰把我從斯誇羅先生的手上接過去，XANXUS先生的聲音顯得很平靜：「給她治療一□上的傷口，斯誇羅，去把這個情況告訴澤田綱吉。」
大概是人妖叔把我抱了出去，裡面幾個人開始一邊檢查屍體一邊爭論不休，發出很詭異的聲響。我完全不擔心會被懷疑。為什麼？當我完全掌控住一個人的身體時，就能感應到他的一部分想法。那個眼鏡男本就是奉命來滅口的。不動手反抗他就會借著檢查之機給我注射斃命的毒藥。而那些跟他一起來的人也註定會被殺死。所以，我只是提前讓必然的結局發生，唯一不同的在於該死掉的自己沒有死而已。
即使是XANXUS先生也沒有想到，會有人真的膽敢違反黑手黨家族同盟的協議，在巴厘安的地盤上行兇殺人吧。說真的，如果多莉的身體不是由我在操縱，她早就死了不下一萬次。彭格列家族啊，真是莫名其妙。不說別的，光是那個看起來軟綿綿很好欺負的首領，居然還幻想著要和對方和平解決這次黑道家族內訌的混戰，怎麼可能？
要知道，在背後控制一切的是那個白蘭。一接觸到那個眼鏡男的思想，看到了他和白蘭說話的回憶，我立刻就明白了。是白蘭指派他來殺我，而他的目的就是要我把他們全部殺掉。這樣一來，彭格列所希望的和平就化為了泡影，他們將不得不繼續和其他反對家族混戰廝殺。白蘭才能安心的躲藏在陰影裡進行他邪惡的計畫。
要不是這樣，就讓眼鏡男殺掉我又怎麼樣？我才不想隨便亂殺人引起巴厘安的懷疑呢。懷疑是肯定的，可是看看我的身體，脆弱到一碰就壞掉，連手槍的保險都拉不開。怎麼可能殺掉好幾個身強力壯的大男人。而且XANXUS先生自己也看到他們互相殘殺的那一幕了嘛。
所以，現在只需要昏迷著任憑人妖叔擺佈就好。身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還是挺嚇人的，人妖叔一點也不溫柔，只要讓那只花孔雀的光芒照耀一下我就好了，為什麼要一直在傷口上按來按去。就算不痛可身體也會反射性的抽搐好不好。呻吟了一聲，我慢慢睜開眼睛，然後囧了。沒錯，人妖叔在，花孔雀也在，問題是XANXUS先生你抱著我幹嘛？
「好了，傷口基本上都癒合了。」人妖叔在XANXUS先生面前也顯得老實許多，至少沒有用女性用語嬌羞的說話，見我呆呆的望著他，順手擦了擦我的臉，「真可憐，都被嚇傻了吧。看這全身的血，我抱她去洗一洗——」
說著他就要來抱我，我本能的一縮，死死拽住XANXUS先生的衣領不放手，做出好像是驚魂未定直發抖的可憐模樣，啊啊了幾聲卻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兒的流眼淚——現在我是被嚇壞了的受害人，一定要死死纏在XANXUS先生身邊絕對不離開——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跟著他比較好掌握第一手情報。我想知道彭格列在接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有怎麼樣的反應。
「放開。」他冷淡的說，硬是來拉我的手，我的身上全是血污，在他白色的襯衣上留下了兩道骯髒的印子，哆嗦著嘴唇抖抖抖。
「主人，我錯了，不要懲罰我........求求你........」
他一言不發的瞪著我，我一邊哭一邊顫顫巍巍的鬆開手：「對不起........我是壞孩子.......對不起，主人........」
「呃，那個，她身上的血再不洗乾淨就要凝住了。」人妖叔插話說，企圖把我接過去。我哭得就像下一刻隨時都會斷氣，死活不願意離開XANXUS先生，不敢拉他的衣服，就死命抓住他旁邊的沙發墊子。
「不要，不要扔掉我，求求你，求求你！」
「真是麻煩死了！」他低咒一聲站起來，抓住我的手臂從地上拖起來，大步往樓上走。
「BOSS你要去哪兒？」人妖叔問。
「沒看見我的衣服被這白癡弄髒了！」他不耐煩的說，「快點去把那些屍體處理掉，看著都煩。」
「哎，但是不詳細調查一下的話——」
「調查什麼？」他冷笑一聲，「派出的代表死在我們的地盤，沒有監控錄影誰會相信他們是窩裡鬥？有那份閒心去調查死因，還不如現在就帶著人出去把那些唧唧歪歪的傢伙全部幹掉。」
這句話顯然人妖叔很愛聽，還沖著XANXUS先生飛了個飛吻：「不愧是我誓死追隨的BOSS，本來嘛，我們是暗殺部隊，暗殺部隊不殺人還像話嗎。」
他低低的切一了聲，也不知道是在表示贊同還是不屑，這個人永遠都是一臉不耐煩的表情，好像世界上的一切都讓他感到無聊。家族同盟派來的人離奇的死在自家地盤上，他似乎也無所謂，反倒是為了有機會徹底和他們拉破臉而躍躍欲試。所以說他就是獅子一點都沒錯，平時都懶洋洋的一動不動，遇到打群架搶地盤才稍微有點精神。
被提著一路上樓，他直接進了和臥室相連的浴室，把我往浴缸裡一丟，打開噴頭就開始往我身上沖水。見我縮在角落抱著膝蓋不敢動，語帶威脅：「不許動，要是敢用一下我就打爆你的腦袋。」
嫌惡的看著身上沾滿血污又被我抓得皺巴巴的外套還有襯衫，他把噴頭掛在我頭頂的掛鉤上，一邊解扣子一邊往外面走，可能是想去換衣服。不過現在我是很害怕很不安生怕被主人丟掉的惶恐少女，所以立刻從浴缸裡撲出來從後面死死抱住他的腰。
「主人！」
「放開！」
不說話只是拼命搖頭，薇琪其實無所謂，可是多莉害怕得要死，哪怕是XANXUS先生離開她的視線範圍，她都要慌亂到暈倒。XANXUS先生見我一直死抓著他不放，終於生氣了，猛的用手肘撞開我：「說了叫你滾開。」
「啊——」
慘叫一聲，我直接整個人飛了出去，腦袋重重的撞到了一邊的牆壁上，發出響亮的一聲脆響，我覺得大概頭蓋骨都要裂開了，兩眼直冒金星，軟綿綿的順著牆壁滑下來，直接躺倒。XANXUS先生啊，也許對你來說只是打蚊子的力道，可對我來說就是毀滅性的致命打擊啊喂！
他再次咒駡一聲，幾步沖過來，這一次總算是沒有用提的，改為抱，用手拍打我的臉：「喂，不會死了吧。真沒用，只不過推一下而已！」
暈頭轉向了好一陣，我才找回一點語言能力，還來不及說話，身體就猛的一掙從他手臂裡滾出來，四肢著地的趴在地上，死死用雙手抱住頭直發抖。
「喂！」他很惱怒的想把我抓起來，手還沒有碰到，我就連滾帶爬的躲到浴缸後面，死命的企圖讓自己縮成一團。
「你在發什麼瘋，都說了不是想打你！」他耐心盡失，也不管自己的鞋子會不會被打濕，跨過已經開始從滿出的浴缸往外流淌的水，強硬的拖住我一隻手往外拉，「衣服打濕不脫掉，以為自己很健康嗎？」
擦擦幾聲，身上早就濕透的衣服乾淨俐落的變了碎片，XANXUS先生就像是看到寵物不願意洗澡的主人一樣，毫不溫柔的把我丟進了熱水裡：「快點洗乾淨，沾滿血臭死了。」
我只是抱住胸蹲在裡面抽抽噎噎的哭：「對、對不起——」
他狠狠一拳打在水面，濺得水花亂飛，把自己的頭髮也打濕了：「再說一次對不起試試看！是我不小心把你打飛了，你道什麼歉！啊？」
這下連話都不敢說了，我死死咬住嘴唇，生怕有抽泣聲傳出。還在不停蕩漾的水嘩嘩作響，浴室裡一時間只能聽見他的呼吸聲。
起碼沉默了不下兩分鐘，他無奈的把打濕的劉海往後一抹，抓下同樣濕淋淋的發飾狠狠丟到一邊，有點挫敗的低歎，自言自語：「到底是在幹什麼，對著一個腦子壞掉的白癡發火，我也真是夠........」
看他好像並不是因為我在生氣，我膽怯的伸出一隻手，試探性的摸摸他搭在浴缸邊上的手，他抬頭看著我。
「.......不痛。」我小心翼翼的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白癡。」他習慣性的想打我的頭，最後改為很輕的放在頭頂，「這麼大的包還不痛，以為都像你一樣是笨蛋。」
第二十三章
曾經幻想過身為黑手黨教父級別的大佬，是不是會像電影裡演的那樣，身邊圍繞著眾多黑衣保鏢，還有性感美豔女秘書女傭人啥的。一個響指，就會有穿著暴露清涼的金髮美女跑上來跪著倒酒，也許晚上還要玩一玩酒池肉林的把戲。
事實證明是我想得太多，垃圾五流黑道槍戰片害人不淺。先不說白蘭了，那傢伙就和貓一樣超級重視隱私，把自己的窩看守得嚴嚴實實，幾乎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我一直疑惑著誰給他洗衣服做飯，難道他真的是靠吃棉花糖過活？至於巴厘安的諸位，好像除了有幾個做清潔和做飯的，也沒見過什麼女傭或者保姆。XANXUS先生會無差別秒殺任何隨便跑進自己房間的傢伙。
所以，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是他拉來一根浴巾把我包成一個球體從浴室裡拖出來丟在地毯上。絕望的看著被打濕一大塊的長毛地毯，大概明天來做清潔的不幸人士會哭的吧。
「自己弄乾淨，不准隨便亂跑。」他想了一陣，從衣櫃裡翻找出一件襯衣丟給我，「穿上。」
即使是腦子有問題的傢伙，在他兇惡的眼神下也會自動進化為聽話溫順的好兒童，我飛快的用毛巾擦了□上的水，就把襯衣套在身上。他一直叉著手站在旁邊看著，等我笨手笨腳的扣完最後一個扣子，板著臉提著衣領把我丟到沙發上，異常粗暴的解開全部重扣。
「真是倒楣才攤上你這種廢物，連扣子都全部扣錯還活在世界上幹什麼。笑，笑個屁！」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開始無意識進入保姆模式，大概是因為現在沒有其他人在房間裡吐槽他的緣故，XANXUS先生伸腿把我踩在地上的赤腳掃上沙發，「要是等我出來看見你下了地，哼。」
急忙搖頭以示自己會很乖很聽話，抱著沙發上的靠枕縮在角落，小小的盤成一團，目送他邊脫衣服邊進浴室去了。那個，XANXUS先生，您還真是沒有把我當人來看呢。面無表情的扒光了一個生理年齡為十八歲的少女衣服，還用給狗洗澡的態度全身摸了個遍，我可以理解為您對智障兒童沒興趣。可是這樣把衣服丟一地就當室內另一個人是空氣的態度，教我莫名的覺得有些悲傷......
於是，我就是被他當做可憐兮兮的流浪狗飼養了吧？XANXUS先生對動物倒是蠻溫柔的，我敢保證如果多莉少女是一個正常人，絕對不會有機會享受到被巴厘安首領親自搓澡的高規格待遇，再可憐也沒用，他會毫不留情的一腳踹開。除了多巴厘安的同志們稍微還有點同伴愛，貌似就沒見過XANXUS先生對誰有過好臉色。
呆呆的盯著桌子上的電話發呆，聽著浴室裡嘩啦啦的水聲，我感到人生真是變幻莫測。好想給白蘭打電話訴苦啊，好想狠狠的在他耳邊從早嘮叨到晚看他不耐煩的變臉生氣啊——說起來他除了微笑還有其他表情嗎？
一直都認為，我的生活走著兩個極端，不是陶醉在那種自我欺騙的「愛」裡，就是麻木不堪的行走在腥風血雨的世界中。那麼，現在算什麼？沒有假惺惺的裝出快樂樣子享受奇怪的米蟲生活，也不算是在執行上級人物中。
灰色的夾縫嗎？哈，在心裡自嘲的笑了笑。以前的我，可是最討厭曖昧不清的顏色，什麼都要分個青紅皂白才肯甘休。所以最後才會失敗到一塌糊塗差點連小命都丟掉，要不是被白蘭撿回來.......
我的人生，其實就是不停的被遺棄又被撿回來再利用的迴圈無限悲劇吧啊哈哈哈。就是這一次XANXUS先生不知道，所以不會要我去做一些無可奈何的事情。難怪白蘭說這是在給我放大假。好吧，我就姑且敞開心胸忘記那個叫做薇琪的存在，安心享受作為多莉白癡少女的快樂生活好了。
........說是這樣說，我快樂得起來嗎我！
光/溜溜的腿暴露在空氣中，有點涼，本能的縮起雙腿好生哀怨，就給一件襯衣XANXUS先生太小氣，至少把那件看起來很溫暖的外套也一起扔過來，我不嫌棄上面全是血。人一冷就開始打瞌睡想睡覺，再加上失血的原因，我張嘴打了個哈欠，把頭埋在靠墊裡，迷迷糊糊的開始睡覺。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人提起來，嚇了一跳，反射性的抱著可以依靠的東西，看見同樣頭髮還在滴水的XANXUS先生臉很臭的看著我。
「全身冰得和屍體一樣，叫你不准動，你還真傻到不動。床上的毛毯不知道自己去拿啊？」
頭暈眼花的被扔到床前，劈頭就是一床毛毯壓下來，於是從我的角度看上去正好可以把XANXUS先生那條綁住腰部毛巾下的風光一覽無遺。儘管是背面，XANXUS先生的腿很長，意外的沒有一般洋鬼子那麼可怕的腿毛，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再往上看，不錯，臀部很美好.......
您的確是一個不拘小節的真男兒。好歹也穿個浴袍什麼的再出來吧。
轉過身低下頭，大概是注意到我視線的焦點還有臉上那種難得的純癡呆表情，他竟然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用腳把我踢到一邊，自己坐在床上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頭髮：「喂，你在看哪兒，這個混蛋。」
怎麼說，突然有一種「原來這個人也是會笑」的奇怪感覺，我還以為他除了板著臉面無表情就是不耐煩大發脾氣。現在一笑起來，頓時顯得普通化了許多。
「困死了，一大早就遇到這些垃圾事。」
也不管頭髮還在滴水，他直挺挺的就往後面一倒，似乎是準備睡個回籠覺。也是，平時這個時候XANXUS先生還在床上悶頭大睡，這麼早起床又出門折騰了一番，他肯定是滿肚子的不高興。可是，我無言的看看已經閉上眼睛的他，又看看自己的腿，難道他就把我這麼丟著不管了？喂，作為老大你也太不負責了一點吧！一般遇到這種情況，不是去指揮下屬，好歹也得打打電話彙報一下情況，就發生此次事件向現任當家解釋一下才對。現在做出一副天塌下來也不想管的架勢是為了什麼？因為有一群能幹的屬下尤其是有斯誇羅先生在而且吃定彭格列十代不敢把你怎麼樣所以才有恃無恐對不對？
百無聊懶的望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早知道就不要死纏爛打的跟著他進來，誰想看著他睡覺。儘管地上鋪著地毯，可還是有點硬，於是我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的把頭放在床沿上，保持著跪坐的姿態，無聲的打個哈欠，安靜的閉上眼睛。突然鼻子被彈了一下，睜開眼睛卻看見那個本來是該在睡覺的人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在我頭上摸來摸去。
「......你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問得好，其實我也很想知道來著。
「去去，一邊兒去，別來煩我。」他揮手。
冤枉啊大哥，這到底是誰在煩誰。不想被他再來個一腳掃翻，我無精打采的把頭抬起來，抱著那床很大的毛毯，企圖到牆角去乖乖蹲著。剛剛站起來，被他抓住毛毯一角，用力一拉，立刻尖叫著撲進了那堆亂七八糟的床單和被子裡。
你太無聊了XANXUS先生，這種行為和看到睡覺的小動物手癢去抓它尾巴有什麼區別。可惜我不能生氣，只好無力的在床單裡掙扎。
他饒有興趣的把我在床上翻來翻去玩了好一陣，才深感無趣的放過我，好像是在對我說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語：「要是被人看見，我大概會殺了那傢伙滅口。」說著說著他的臉又拉下來，但嘴角很放鬆證明並不是真正的在生氣，「如果你去告訴別人私下我也有這麼無聊的時候，就把你賣到流浪動物救助站去，明白了嗎。」
那什麼，你認為多莉可以明白這麼深奧的話嗎XANXUS先生，裝出茫然無知的樣子，我開始很膽大的去抱他手臂，他懶洋洋的推了幾下，也就隨便我認真的研究他的手指。只是在我試圖把手指含進嘴裡的時候給了我一下：「又不是狗，不要把看到的東西都試圖往嘴裡塞。」
委屈的癟癟嘴，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我擠擠挨挨的往他身上湊，因為他身上很暖和。在努力到第七次的時候，他終於放棄用腳把我蹬開，不耐煩的給了一個後腦勺。我幻想了一下如果撲上去在褐色的背部肌肉舔一下的後果，最後還是按捺住沒有行動。好不容易獲得了在床上睡覺的權利，暫時還不想讓他大發雷霆的把我掃地出門。快到冬天了，走廊裡睡覺很冷。
「切，得寸進尺的傢伙，明天就把你扔掉。」他還在一個人嘟嘟囔囔，可是已經介於半夢半醒之間。沒一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鼻息，睡著了。
於是他只是想把我提上床而已嗎？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示好，我感到很惶恐。
我想，他就和那種獨處時會情不自禁對養的貓貓狗狗說話的人一樣，只是以前他大概沒有養過寵物，所以沒覺得這種行動由自己做起來會很奇怪。要不是親眼看見，我也不會相信一個快三十歲的大男人私下還有這麼無聊的時候。平時好像也沒什麼人和他談心，莫非在內心深處他很寂寞？所以才會對著一個不會洩露自己秘密的白癡傢伙前面表現出最沒有防備的一面？
把臉在柔軟的被單上蹭了蹭，我決定還是先睡一覺再去思考那些問題好了。
XANXUS先生你果然是一個奇怪的傢伙。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11
第二十四章
接近一個人之後，總會發現他不為人知的一面。大多數人在只有自己的私密空間裡會和外其他人面前判若兩人。我覺得多莉少女即使腦子有問題，依然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可顯然XANXUS先生不那麼想。就算我坐在面前，他也可以習慣成自然的視若無睹，身體上布料很少的走來走去，態度異常坦然。嗯，大概在他看來，我連寵物都不算，只是一件傢俱或者擺設。
所以我瞭解到了很多他的生活習慣，比如他喜歡在洗完澡之後喝上一杯紅酒，比如他其實喜歡音樂收集了滿滿一櫃子昂貴的CD，比如他會在聽到特別合心的曲段時忍不住輕聲的跟著哼起來。還有他對長靴和黑色外套的異常喜好，滿滿一櫃子全部都是幾乎統一樣式的外套，讓我很想勸告說這樣看起來很容易讓人誤會你從來不換衣服的喲XANXUS先生。
以上這些都算了，幸好XANXUS先生通常都聽古典音樂劇而不是想像中的搖滾重金屬，我也樂得跟著陶冶一下情操，這可是優雅高貴的娛樂方式，比抓人腦袋掄牆文明多了。然而，XANXUS先生習慣在這個時候吃東西，還是一種和他冷硬教父形象完全不匹配的神奇食物——巧克力餅乾。
........這是地球上唯一叫我真心喜歡的食物。
黑手黨教父翹著腿很沒有坐像的斜倚在扶手椅裡吃巧克力餅乾，這種畫面當然不能被人看見——多莉，也就是在下我不算。於是我就呆呆的仰著頭看他把那些只靠視覺就知道一定很好吃的餅乾慢條斯理的放進嘴裡。真想撲上去抓住他的手來個虎口奪食，天知道這些日子我的主食大概都以流質為主，據說是為了幫助傷口癒合。幾天下來只要一聽到氣勢磅礴的音樂，嘴巴裡自動的開始分泌口水，簡直比巴普洛夫的狗還要悲劇。
拈起一塊在我眼前晃晃，他托著下巴：「想要？」
點頭，我以為自己的表情還有眼神早就把這種渴望表現得很清楚了。為了更好的表現，湊得更近了一些，虔誠的仰望那塊高高在上散發出一陣濃郁香氣上面還有一顆顆咖啡色可哥的美味餅乾。
他面無表情的把餅乾和手指一起塞進了嘴裡，還很誇張的發出了咀嚼聲。一瞬間湧起了一股洶湧的殺意，白蘭對於棉花糖的怨念我終於可以切身體會到了。保持嚴肅的表情腮幫子動了好一陣，XANXUS先生突然把臉埋在手掌裡抖動著肩膀笑了起來。
「看你的樣子，真是，真是——」
您還可以再無聊一點嗎XANXUS先生，欺負小朋友也不臉紅！脾氣再好的人也知道他是故意的，殘疾人也有尊嚴，於是我默默的，默默的怒了。轉過頭很有骨氣的不去看他。結果他笑得更厲害，還一個勁兒的從後面用腳輕輕的踢我屁股。雪特，如果我真是一隻撿回來的流浪狗，此刻想必也會重重一口咬在他的小腿上。遺憾的是，恐怕那樣做只會崩掉滿口的牙齒。
做人太囂張就會有報應，所以上一刻還在哈哈大笑抱著裝滿餅乾全然沒有一絲同情心的XANXUS先生，下一刻就在突然的推門聲裡飛快的把餅乾全部塞給了我，嘴角下垂看似惱怒其實個人感覺是為了掩飾窘迫：「幹什麼，想死一死嗎！」
「對不起BOSS，實在是，實在是........」來人卻是最近已經被證實絕對有XANXUS先生個人崇拜的鬍子叔叔，小心翼翼不知又是哪裡激怒了自家壞脾氣老闆的神情，「咳，彭格列家的人來了，還帶了一些其他家族的人，說是想對上次的事件.......」
「混蛋！」
欲哭無淚，才往嘴裡塞了一塊餅乾，XANXUS先生就手一揮把整個盤子掃飛了，無辜的食物們散落一地，我好像聽見了它們的哭泣聲。
「那些垃圾還想怎麼樣，以為我們巴厘安是遊樂園嗎！要打就打要動手就立刻動手，澤田綱吉那死小鬼還真以為自己是上帝要拯救世人了！」
怒氣衝衝的站起來，他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披在肩膀上，突然一腳踩向我正顫巍巍伸手去拿的某餅乾，哢嚓一聲，餅乾隨間粉身碎骨，殘渣四飛。
「不要撿地上的東西吃白癡！」
剛才還和藹可親（？）的XANXUS先生變身殺意沸騰的黑手黨大佬，粗暴的踢開門往外走，在門口頭也不回的吩咐：「把地上的垃圾收拾掉。」
「啊，啊？」鬍子叔楞了，直到門被再一次狠狠摔上，才疑問的看向我。回以絕對純潔的眼神，看我幹嘛？XANXUS先生不可能腦子抽風叫我做清潔的。
我知道鬍子叔出於一種難以言說的心情很嫉妒我，這種嫉妒不僅表現在平時的怒目而視還有吹鬍子瞪眼裡，我堅信要是不是因為現在殺了本人一定會被XANXUS先生毆打致死，鬍子叔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用他的發電機把我點成燒黑的木炭。狠狠的怒視我一分鐘確定我不為所動之後，他採取了很幼稚的報復手段——提起衣領毫不客氣的把我扔出了XANXUS先生的臥室。
不要，那就是我唯一安全的庇護所！絕望的撲倒在門板上抓著門，我不想被人妖叔或者貝爾弄去玩奇怪的遊戲啊啊啊啊——
巴厘安的守衛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嚴密，作為一個殺手，要是在自家地盤上被人悄悄的襲擊，就算沒死也不好意思活在世界上了，再加上這是屬於XANXUS先生的私人領域，可憐巴巴的撓了半天門，沒人搭理盤問。看來鬍子叔誓死也不會放我進門，百無聊賴的蹲在門口發了會兒呆，覺得不知道應該幹什麼。想起XANXUS先生應該是下樓去和那些來視察工作的家族同盟者掐架，不禁好奇心大起，慢悠悠的沿著木質樓梯往下面走，企圖去現場觀摩一下火花四濺的對持場面。
上一次的離奇死亡事件之後，XANXUS先生很牛的用一句：不知道，他們自己發瘋了，就把彭格列家派來的人給打了回去，整個巴厘安都擺出「來戰吧我們等很久了」的架勢，眼看著本來有一點緩和的緊張氣氛再次高漲，席捲整個義大利黑手黨的內鬥一觸即發。還是那個看起來很善良總是顯得很無奈的彭格列出了面，不知用了什麼辦法，進行了調停，似乎是要再來一次詳細公正的調查。可惜XANXUS先生及其不配合，公開宣傳不會服從他的命令，要是有誰敢再次踏上巴厘安的地方，他就要讓對方橫著出去——以上這種很流氓的話自然不會是由XANXUS先生本人說出口，全由忠心不二的鬍子叔代為轉述。
二樓的走廊是一排鏤空的雕花欄杆，我無聲無息的蹲在後面光線照不到的角落。透過小縫悄悄往下看，除了上次過來的彭格列十代還有那個脾氣很急躁的白髮男之外，另一個黑髮青年換人了，儘管看起來同樣長著一張東方人的臉，那是那雙鳳眼殺氣真重啊。無趣的把視線在那幾個隨行的中年鬍子男或者禿頭啤酒肚的臉上掃過，切，為什麼彭格列家的人長得就是要好看一些。彭格列正緊緊抓住XANXUS先生的手，頭上還奇怪的冒出了一團火焰，大概這就是為什麼客廳還沒有殺得個屍橫片野的原因。本來我對傳說中彭格列十代目的死氣之炎很有興趣，總想著有機會就好好研究一番，不過現在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站在角落裡那個笑容滿面的傢伙吸引走了。
沒錯，儘管今天他終於換下了那一身很騷包的白色背心白色西褲的打扮換上了正式的黑色西裝，而且嘴裡也沒有嚼著棉花糖，說起來我們已經快有兩個月沒有聯繫過，我還是準確無誤的認出來那張看起來人模人樣的臉。
白蘭，你為什麼也會出現在這裡？喂，不要告訴我這是什麼見鬼的巴厘安一日參觀紀念遊啊！
我很少真的吃驚，有也是假裝出來的，可看到他的時候還是差點站了起來，幸好記住現在自己還是被人飼養著的可悲人質，也許隨時都會被抓出去開膛破肚殺來吃了，還是穩穩的蹲在原地沒有動，最多是肩膀輕微的抖了一下。就是這個動作，至少和我隔了十米以上的白蘭仿佛也感受到了，笑眯眯的抬起頭，不露痕跡的對著我隱藏的地方做了個「你好」的口型。
身體裡屬於多莉的那一部分迅速枯萎，薇琪再次重生。嘴角一抽，有一種想狠狠抽打他的衝動。這傢伙一向懶得要死，今天怎麼會有興趣打著同盟家族的名義跑過來。他的邪惡蘿莉誘拐計畫進行到哪一步了？我才不相信他是專門跑來探望這個早就被遺忘的可憐下屬。
——說起來，這兩個月他好像連一分錢的工資都沒發給我來著........
第二十五章
大概，也許，可能，白蘭是來檢查我的工作展開情況。對於上一次沒有徹底的把水攪渾，他恐怕不太滿意。否則實在無法解釋本該和那什麼什麼家族——名字太長我忘記了——掐架掐得如火如荼，哪來的空溜出來閒逛。其實想一想他挺可憐的，XANXUS先生有很多手下可以使喚，必要時刻只要懶洋洋的叫一聲「斯誇羅！」或者是「垃圾們！」就可以了。而他幾乎沒有什麼心腹，很多事情都得親力親為，BOSS做得實在沒勁。
在我浮想聯翩猜測白蘭到這裡的目的時，下面的XANXUS先生和彭格列十代已經動起手來，在大廳裡打得好像放煙花，火光四濺。還好他們還記得是在自己的地盤上，沒有動真格的，只是小打小鬧的交手，不過這樣也足以讓很多隨行的人紛紛躲閃以免被流彈掃中。話說XANXUS先生的子彈那可是自帶燃燒效果，一旦被打中後果相當淒慘。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些逆天的神人一樣會人體自燃發火，還能召喚出寵物小精靈來，大廳很快就變成了激烈的戰場，不少人紛紛往樓上跑。我暗暗的叫了聲不好想往三樓躲，可是晚了一步，已經被一個禿頭叔叔看見了。
「哦，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個人工少女啊，果然看起來就像假人一樣，真是......」他露出有點猥瑣的笑容，似乎想過來摸一摸，多莉的設定是不會反抗任何人的，所以我只是往後縮了一縮，卻沒有躲開。
「不好意思，費列多先生，為了不要引起更大的紛爭，在下面的商討沒有一個結論之前，還是不要亂動比較好吧。」一隻手從後面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個一頭白毛眼角有紫色刺青的傢伙用早就看慣了的一零一號笑容和藹勸告。
「切。」禿頭叔悻悻的放下了手，有恃無恐的哼了一聲，「不就是一個垃圾，等到這件事情一過去，是死是活還有誰會關心。彭格列也真是奇怪，這種東西就算是被人拿來賣掉也是理所當然，有必要弄得整個黑手黨內部為此爭鬥不休嗎。」說著，他以一種很下流的目光打量著我的腿，「真可惜，我還沒有嘗過這種娃娃的味道.......你說，要是內鬥完結之後讓彭格列把她送給我怎麼樣......」
白蘭沒有回答他的話題，迅速的向後退了幾步，因為下一瞬間禿頭叔的腦袋就燒起火來，殺豬一樣嗷嗷直叫喚。站在樓下的XANXUS先生收回手槍，面無表情口氣兇惡：「少在別人的地盤上亂動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XANXUS！」彭格列無奈的叫了一聲，一個飛身跳上來把火熄滅，口氣很疲倦，「你就不能稍微冷靜一點，和平的把這件事情解決掉嗎？」
「哈？和平？你腦子進水了吧！在我們巴厘安的地方講和平？」他不屑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同樣也跳上樓，一把將我夾在腋下，「少拿什麼見鬼的家族首領派頭來壓我，我不記得什麼時候宣佈服從過你。記住，我們永遠是只忠於九代的巴厘安，不是你可以隨便使喚的狗。」
丟下這句話，XANXUS先生就很瀟灑的帶著我一起退場了，看著彭格列我覺得他真可憐，手下都是這種任性的傢伙，壓力一定很大，也許就和在白蘭手下打工的入江先生一樣經常胃痛也說不定。退場途中我清楚的看到白蘭臉上帶著一種叫我毛骨悚然的笑意，立刻就感到自己的胃也跟著抽痛起來，如果死人還會胃痛的話。
搞半天他不是來視察工作而是要召喚我去述職的啊，殘念。很想裝作看不懂那個笑容的含義，可是這樣的下場絕對悲涼無比。我就這樣心情沉重的和XANXUS先生一起回到了他的臥室，才一進門，我們兩個一起被閃耀著璀璨光芒的室內嚇到了。那種可怕的整潔程度讓人不得不懷疑鬍子叔是不是專修過家政。
他把我往地毯上一扔，警告的說：「呆著不許亂跑。」隨後轉身出了門，還把門一起反鎖。靜靜的在地上保持原姿勢十秒，確定他應該是繼續去清理那些眼中不識相跑來唧唧歪歪的垃圾們，我慢吞吞的爬起來，走到窗子邊上，一拉窗簾，果不其然，那張只想讓人狠狠打下去的欠揍笑臉出現在面前。
他曲起手指在玻璃上敲了幾下，我沒好氣的打開窗子，看著他敏捷的跳進來：「這樣真的好嗎，傑索家的首領，關鍵時候就溜掉，在家族同盟內部的評價會降低吧。」
他很坦然的擺擺手：「沒關係，我向來不重視名聲，那些都是虛幻的假像。再說了，現在我還在幕後操作著一切沒有出頭，要是被人知道和可愛的尤尼之間那些不愉快的糾紛，我會有壓力的。」
翻了個白眼給他，我都懶得問他是怎麼摸到這邊來的了。一般正常人會在別人地盤上的時候找個空子悄悄溜進首領的臥室嗎？答案自然是NO，可是白蘭這個瘋子就會，還會當成一個好玩的遊戲，無比開心。明明有一百種更安全和我聯繫的方法，他偏要選擇這種最危險最容易被發現的。怪不得別人都說天才和狂人只有一線之隔。
「冒這麼大危險跑進來，不會只是為了參觀巴厘安首領的臥室吧。」坐在沙發上看他在屋裡走來走去，還摸摸碰碰，忍不住提醒，「喂，不要留下你的指紋。」
他笑得前仰後合：「你的幽默感又有很大的進步了，薇琪，難道離開我的兩個月，推理片看得太多。」
我該慶倖XANXUS先生臥室的隔音效果良好嗎？
「有話快說，有那什麼就趕快放。說不定他什麼時候就會回來，哦，你死定了。」我用手指比了一個「砰」的手勢。
「哦，看來那個他對你很不錯呢，怎麼，動心了？」他摸著下巴笑眯眯。
「........求求你，趕快交代一下任務吧，吃醋什麼的真的不適合你。」我已經對這傢伙時不時的抽風麻木了。
「哎呀，這麼柔軟可憐的薇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很新奇啊。」他心情很好的在我頭上摸了摸，又轉了幾圈，我坐在沙發上不言不語的看著他，反正被抓包的話倒楣的是他也不是我。
「實際上，最近我的心情很不好。」他換了一種比較深沉的語氣。
淡定的繼續圍觀，我決心以不變應萬變，再說，你什麼時候心情好過了？內心充滿邪惡的傢伙是不會有快樂的吖。
「小正啊，居然有膽子背叛我了喲~~」他用一種「今天天氣很好」的態度悠閒的說。
哎呀，我的感想竟然是「他終於受不了啦，萬歲！」
「所以呢？你準備怎麼樣？殺了他？」我聳聳肩。
「不，我想的是.......」他轉過頭，親切的說，「就讓他背叛好了。不過總得讓隨便勾引他的彭格列受點教訓不是。」
「呃，麻煩直白一點可以嗎，老實說我不是很懂。」我坦率的說。
他打了個響指：「也就是說，拜託你去把彭格列內部弄得亂七八糟吧。」
..........X的，一瞬間我也有點想叛變了，這叫什麼人呐。
第二十六章
呆坐了半天，我挖了挖耳朵，還把小指拿到嘴邊吹吹：「對不起，BOSS，您剛才說什麼來著？我沒有聽明白。」
他保持著那副讓人很火大的笑容又重複了一遍：「逃避現實是不對的喲~去把彭格列家族內部弄得亂七八糟吧薇琪。」
「.......您真看得起我。」沒有表情的拍了拍平坦的胸口，再指指沒他胳膊粗的小腿，我皮笑肉不笑，「就這小胳膊小腿外加一個白癡腦袋，去把彭格列家族弄得亂七八糟？最後亂七八糟的只會是我自己好不好。想節約一份工資也不是這麼的，OK？」
「我相信你，薇琪。」他表情真摯眼神誠懇。
「這種高難度的任務還是去其他人來完成吧謝謝，我可不是埃及豔後。」揮揮手示意他不要再繼續，「想讓我去挑撥巴厘安和彭格列的關係，太不現實了。XANXUS可不是會採納讒言的人。再說，我怎麼去向他讒言？就算是要吹枕頭風也得有那個本錢好不好。那個人挺潔癖的，沒有奇怪的嗜好。」
他沉痛的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很遺憾的搖頭：「你想太多了薇琪，作為一個好上司，我怎麼可能要求你去做那些出賣自己的無恥勾當？真是，你把我當成什麼人？窮凶極惡沒有廉恥的惡棍？」
我奇怪的看著他：「咦，難道不是嗎？」
..........
「好啦，玩笑就開到這裡。」他不以為意的鬆開手，我眼含熱淚的揉著肩膀，混蛋，一定被他捏到骨折了，「基裡奧內羅家族的反抗比我想像的要激烈，那個不聽話的小尤尼，竟然看穿了幻騎士，讓我的計畫沒辦法順利展開——」
頭痛的按著太陽穴，我幾乎是在呻吟：「求求您了，不要讓我知道那些邪惡的計畫好不好？不是說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我還不想被您滅口。」
「要是被彭格列順利解決這一次家族同盟內訌的事轉過頭來和基裡奧內羅家族聯手，我會很頭痛的。」他微微一笑，完全無視了我的抗議之聲，「再加上小正這傢伙又無情的拋棄了我們——」
「喂喂喂，什麼叫我們，我和入江先生不是很熟就借過兩次遊戲機一次雜誌，別把我和你聯繫在一起。」鄙視的看他。
「必須要在我吞併基裡奧內羅家族之前讓彭格列沒辦法脫開手，要是被他們介入，我這個躲在幕後的傢伙可就要倒楣了。」語氣顯得很可憐，可是他的臉上找不出半點可憐的影子來，笑嘻嘻的說。
「征服世界有風險，投資需謹慎啊，BOSS。」我開始無聊的看自己的指甲有沒有倒刺。
「所以，就這樣了，等你的好消息喲~」話還沒說完，他人一晃已經到了窗臺上，「小心不要被抓到，我不會承認的哦。要是可以的話，順便把彭格列彩虹之子的奶嘴都弄來，現在我很需要。」
「等一下混蛋！我可沒有答應！」氣急敗壞的撲過去，他早就面帶微笑的張開雙臂往下一倒，等我趴在窗臺上，這個混蛋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動作這麼快怎麼不去做忍者！
恨恨的錘了幾下窗臺，這算什麼，領帶一張嘴，下屬跑斷腿？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自己就跑路了，說得好輕鬆，他以為我是超人還是魔法師？
悻悻的關上窗子回到沙發上坐好，我開始一邊咬手指一邊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他的意思是叫我務必得讓彭格列和黑手黨家族同盟的關係破裂，最好殺得個昏天黑地血流成河，好讓他從容不迫的和那個什麼什麼家族慢慢開戰吧。這個倒不是不能辦到，大不了找時間溜出去多殺幾個人好了。問題在於彩虹之子的奶嘴，以我過去的經驗談，那傢伙說「要是可以的話」基本等同於「必須」還有「絕對」。
苦惱的抓頭，彩虹之子都很棘手，我也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光看瑪蒙也知道，幸好瑪蒙已經死了。哎哎，給人打工就是悲慘啊。
就在我苦惱萬分的再彭格列的地盤上思考怎麼殺彭格列的人時，吱嘎一聲，門開了，XANXUS先生走進來，臉色不太好。看見我抱著膝蓋傻愣愣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停住了腳步。保持兩眼發直滿面憂愁原狀沒動，張開嘴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閉上了。看他似乎心情不好，最好別叫主人，小心被抽。
幸好，XANXUS先生不打女人出氣，至少不打腦袋有毛病的女人，所以他只是坐在了沙發的另一頭，斜過身體一隻手放在唇邊若有所思的打量著我。我立刻從沙發上滑下來，顫顫巍巍的半跪半坐：「主——」
「閉嘴。」
他朝我勾勾手指，就像是在呼喚養的小寵物，我心裡很憤怒臉上還是得做出及其不安的樣子慢慢的靠過去，習慣性的想去抱他手臂，卻被他推開，腦袋一沉，他把手放在了我的頭頂。
「白癡也有害怕的時候？」他用帶著點諷刺的聲音嘲笑似的問，「看見除了傻笑和傻哭居然還有第三種表情出現的你臉上，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XANXUS先生你歧視殘疾人！就算是傻瓜，天生的本能也知道現在自己的處境大大不妙，隨時都有可能被丟出去做解剖啥的。作為一個飽受摧殘的少女，她也有權利為自己哀悼一下好不好。我在心裡腹誹著，老老實實的低下頭，開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下一刻，下巴被粗暴的抬起來，他用足足可以擦破皮的力氣在我臉上一陣亂抹，差不多是在低聲的怒吼：「哭什麼，沒用的東西，太軟弱只能讓別人宰割，這就是規則。」
啊哦，看來最後他還是向彭格列低頭了，再怎麼樣，他也不會因為一個白癡少女危害到家族利益的。儘管平時他老是說什麼彭格列不關他們的事，他們是獨立部隊什麼什麼的，關鍵時刻還是會一心向著家族呢。於是我把腦袋垂得更低，抖啊抖啊好像下一刻就要因為憋氣而窒息。
肩膀被他重重一推，我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毯上，他冷漠的說：「少裝出這副可憐的樣子，我又沒有義務保護你，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有義務去保護不相干的人。收留了你這麼久，也該知足了。」
我顫巍巍的想從地上爬起來：「對不起，我錯了........」
好吧，看來以後得叫別人做主人了。希望彭格列會比較溫柔一點，不要把我當成無生命體一樣摔來摔去。要是想解決彭格列現在的困境，立刻證明對方的確違反了當初不可以販賣人口的協議是必要的，我就得被交出去做證據。哎哎，前路迷茫啊，搞不好才踏出這裡一步就會立刻被不知從哪裡射來的狙擊子彈打穿腦袋。明知道我很有可能會死還是毫不猶豫的要把我帶走，彭格列還真是個有點狠心的男人，和那張看起來很溫柔的臉完全不匹配。這樣也好，對他手下出手的時候我就比較沒有罪惡感了。
說穿了，黑手黨的世界裡，哪有什麼見鬼的絕對正義和光明。為了自己的利益，無論什麼都可以丟棄，這一點我早就明白了。
XANXUS先生動了一下，似乎是想站起來，我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多莉少女那種屬於最無用小白兔的直覺在告訴我，他現在很生氣很憤怒，最好別接近。可這個動作似乎激怒了他，忽然抓住我的一條腿就往那邊拖，我小小的尖叫了一聲就不敢再動，全身發抖的伏在他腳下，嘴裡只會念叨：「我錯了主人，對不起主人。」
TMD這種純M扮演起來太傷腦細胞了，以後打死也不要再出演懦弱腦殘少女。
「沒用的垃圾，除了會哭著求饒，你還能做什麼。與其被交出去被人活活弄死，還不如現在就一無所知的死掉比較好。」他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殺氣，手指滑到我的脖子上，開始慢慢收緊。我頓時就無法呼吸，喉嚨裡哢哢直響，舌頭也慢慢的伸出來。
那什麼，其實我理解，真的理解，XANXUS先生您是好人，現在殺了多莉對她而言就是一種解脫。按照多莉的設定，她是絕對不會反抗也不會掙扎，乖乖的逆來順受等著被掐死。問題是我還不能死啊！現在死了難道要我詐屍去「把彭格列弄得亂七八糟」嗎？
我不知道現在看向他的眼神是什麼樣子，不過回憶了一下小時候曾經養過的那只狗，在我一邊哭一邊殺掉它的時候，它是怎麼看著我的，於是很完美的再現出來，還很應景的掛了一滴眼淚在眼角，費力的抬起一隻手，軟弱的搭在他的手上。他突然一抖，就像是手上掛了一條毒蛇，用力的把我丟了出去，碰的一聲撞在門板上，我連哼都沒哼一聲就直接暈了——當然是完美的假暈。
哼哼哼，心裡很不好受吧，再怎麼冷血無情，要殺死一個毫無反抗能力還眼睜睜看著你的人，要是可以毫無顧忌的下手，那麼和變態瘋子也差不多了。我相信XANXUS先生只是脾氣暴躁了點火氣大了點，絕對不是變態也不是瘋子。那種事是白蘭才幹得出來的，他絕對還會和和藹的笑著扭斷對方的脖子。
他坐在原地沒動，好一陣才走過來，把我放在了床上，甩上門走了。
靜靜的在床上睡了一會兒，聽到沒有什麼動靜，有點犯愁。貌似剛才表演太過火XANXUS先生猶豫了。他不會是再次去和彭格列交涉了吧？不會的不會的，XANXUS先生是教父不是聖父來著........
萬一他真的不願意把我交出去怎麼辦？
一翻身坐起來，我敏捷的跳下床——為了順利完成任務，多莉，你還是趕緊跑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11
第二十七章
說跑就跑，再不跑真的要被丟出去五花大綁成為彭格列通往和平路上的犧牲品。XANXUS先生大發慈悲違抗家族命令保護我的可能性比白蘭突然決定要補發拖欠至今工資的可能性都小。在巴厘安做客也夠久的了，BOSS下令要行動，我可不能被殺掉變成真.屍體。
不過，作為一個玻璃身的智障人士，應該怎麼跑呢？摸著下巴站在窗臺上我陷入了沉思。如果是薇琪，簡直太簡單不過，多莉的話......還沒走出二樓範圍就被抓小雞一樣的提回來了吧。分析一下目前的形勢，白蘭要我想彭格列進軍順便再去弄幾個彩虹之子的奶嘴回來，那麼就一定要確保自己不會被交到敵對勢力手裡更不能被那些家族的殺手殺掉。一邊要努力完成任務一邊還得提防著來源於頂頭上司的追殺指令，天底下還有比我更倒楣的臥底嗎？
分析完畢，當務之急是要離開巴厘安的地盤，可又不能馬上就落到其他人手裡。我勇敢的站上了窗臺，把窗簾拉開看看下面有兩三個巡邏的守衛，深呼吸之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直接撞破窗戶整個人往樓下墜落。巨大的撞擊摔得我頭皮發麻，儘管下意識的滾了好幾圈，但盆骨絕對摔碎了。身上被玻璃劃傷的地方鮮血狂飆，馬上就在水泥地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水窪。
亂七八糟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緊閉著眼睛聽到有不同口音不同強調的人都在嘰裡呱啦，整棟大宅就像是被捅了一下的馬蜂窩。他們一定很奇怪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包天，竟然能在這裡公然行兇把重要人證從三樓丟下來。我已經打定主意要拋棄這具身體了，所以不再壓制身體內部的損傷，想必現在鼻子和耳朵都在流血的樣子十分可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就聽見一聲尖叫然後是玻璃的破裂聲，跑出來一看她已經在地上躺著，還想問你們怎麼回事。」
「喂喂，不是我們幹的啊！我們的人都在一樓沒有動過。」
「哼，這可難說，剛才不是正打得熱火朝天嗎，要是有誰悄悄的溜掉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那些本來就心懷鬼胎的各個家族代表開始互相懷疑互相猜忌起來，涉及到利益，哪來什麼情分和信任可講。彭格列和整個黑手黨聯盟鬧翻的話，很多人絕對樂見其成，巴不得我立刻就死掉。所以儘管有很多人圍在身邊，卻沒人有救治一下的打算，反倒是狗咬狗似的互相掐起來。
「讓開讓開！」有點耳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有誰擠開人群跑進來小心翼翼的在我身上檢查了一下：「她還沒死，但必須立刻送醫院。」
「XANXUS，這究竟——」
「閉嘴！都給我滾遠點！」
身上感到一陣暖流，大概是人妖叔召喚出了他的花孔雀再給我治傷，可惜最多也就能讓我不再流血而已。在心裡默默的對他說了句抱歉，死人的身體再怎麼樣也治不好啦。
有擔架一樣的東西放在旁邊，我被小心翼翼的抬起來往上放。沒有睜開眼睛——廢話現在我可是重度昏迷的垂死之人！所謂的第六感卻在告訴我，有人在一直看著自己。我猜想大概是XANXUS先生，開玩笑，我是從他的臥室窗戶掉下來，多麼丟臉的一件事。他現在絕對正咬牙切齒的想著要把那個膽敢摸進巴厘安地盤的傢伙抓出來大卸八塊。
「不能讓她死掉，一定要救活她！」彭格列的聲音顯得很焦急，「把她直接送到我們的醫療基地去。」
「等一下。你說把她帶走就帶走，那怎麼行。一開始的協議可不是這樣。話說，這不會是你們自編自導的一場好戲吧。隨便找個女人來就宣稱是被改造了身體的受害者，接著就想辦法殺了她滅口。哼！這裡是你們的地盤，除了你們，還有誰可以輕易的把她從樓上丟下來。」有人陰測測的說。
「沒錯！天知道現在你們會把她弄到哪裡去。」不知是誰按住了擔架，「要驗證她是不是真的DOLLY，屍體也是一樣，乾脆直接把她的腦子破開就行了。反正最後都是要殺掉，何必送醫院。」說完，那傢伙還在我的胸口上狠狠按了一下，我假裝很痛苦的噴出一口汙血。
「喂，你們還是人嗎！」聽聲音應該是和彭格列一起的那個黑頭發青年，他明顯動怒了，我甚至聽到有金屬撞擊的聲音。
「山本！」
眼看著就要打起來，突然好大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人的慘叫，那個按我胸口的傢伙拼命的哭嚎起來：「你、你竟然敢！知道我是誰嗎！」
「哼，管你是誰。如果她死了，正好，什麼狗屁和談都沒必要，你們就一起去死。」XANXUS先生冷淡的回答。
「XANXUS！」彭格列很頭痛的大喊，「你就少說兩句行不行！那邊的人，還傻站著幹什麼，把她抬到車上去。」」
「不行，不能由你們彭格列家的人來送，我們也必須一起去。」
在一陣鬧哄哄之後，我被塞進了一輛車裡，還有其他好幾輛車跟在後面，一起駛出了巴厘安的大門。默默的盤算了一下，還好，現在的這個車裡只有幾個彭格列的隨行人員，比較逆天的神人們都沒用坐上來而是跟在周圍。
微微動了下手指，臉上被扣著氧氣罩真討厭，一直被當做隨時都可以丟棄殺掉的廢物真討厭，我非常不喜歡無法掌控自己生命的感覺。眼皮稍微睜開一條小縫，從巴厘安的地方出去一定會路過一個兩邊全是山崖的單行道，上一次單獨和XANXUS先生出來的時候我就留意過了。按照現在的車速，還有兩分鐘大概就會進入那條道路。黑手黨首領的命一定很值錢吧，彭格列的車子離我最遠，中間隔了好幾輛其他車。巴厘安的人除了人妖叔之外都沒有來，也許是忙著在基地尋找那個不存在的兇手。
默默的等待著，在心裡一秒一秒的數著秒數，終於，車子重重一個轉彎，行駛進了那段公路。我呼的一下坐起來，趁著後面的車還沒有駛過彎道被隔開的一瞬間，手裡那些無形的線打破車窗射出，立刻擊碎了上方的岩石，頓時灰塵大起巨石亂飛，大塊大塊的石頭滾下來，把彎道堵得嚴嚴實實，後面有一輛車來不及，幾乎被掩埋在了亂石之下。看不到後面到底是怎樣一個情形，但巨大的石頭滾動聲都無法掩飾尖利的刹車聲還有撞擊聲，想來情況不大妙。
嗯，彭格列的死氣之火要掃開這些石頭大概只要十秒不到的時間，不過對我來說完全已經足夠了。
「你怎麼——」車裡的人大驚失色，不能怪他，任何人看見上一刻還奄奄一息腰骨都碎裂的人忽然從擔架裡坐起來，也會被嚇到的。
「Surprise。」我笑眯眯的說。
無數無形的線密密麻麻的延伸開，糾纏占滿了我身邊十米的範圍。躲閃不及，看著眼前還保持著滿臉驚訝的幾個人啪的一聲碎成了好多塊，各種液體噴濺開，還有幾滴飛進了我嘴裡，不禁呸呸呸的踢破車窗跳出來。
前面還有幾輛車，像是被著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可是黑道家族的應變能力真是快，馬上停車，有人想推開車門下來。
「抱歉啦，看到這一切的人統統都只有死喲。」
腳還沒有落地，伴隨著微不可聞的破空聲，那些沒有來得及下車的人已經和車子一起淩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好幾圈，姿態優美的墜下前方的懸崖。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我也正好雙腳著地，想了一想，甩了一下右臂，滿意的聽著那些無形的線劃破空氣傳來的美妙震動聲。
身後那輛車上還有大大小小的屍塊，可不能讓他們留下，卷住早就被劃得破破爛爛的車，我輕鬆愉快的將它一起丟下懸崖。估算了下時間，不多不少正好十秒。
堵住路口的石塊後面有可怕的火光傳來，吐了下舌頭，我還不想和彭格列對上。跑了兩步，乾淨俐落的往懸崖下一跳——就讓他們去猜測是誰下了黑手吧。最好打得天昏地暗，大家互相亂砍。
晃晃悠悠的在懸崖的亂石中穿行，中間還差點被下墜的汽車給砸到，落地之後我確定那幾輛車早就被爆炸的大火燒得很徹底，沒有一個人活著跑出來，才慢吞吞的把線收回身上。
彭格列的方向，究竟在哪邊來著？算了，只要找到彩虹之子，象徵性的搶一個奶嘴也算完成任務了吧。苦惱的點著下巴，我看看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小腿，這個身體真的不能再用了，否則就可以去演生化危機或者是喪屍圍城。
正要舉步往前走，趁著爆炸的煙霧離開，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
「站住。」
我沒有回頭，那不是人妖叔嘛，一個人跑到這種危險的地方來幹嘛啊！歎了口氣，真失策，沒想他竟然會跟著從懸崖上跳下來，你真的就那麼喜歡多莉小少女嗎。
「沒問題。」我笑眯眯的說，在轉身的同時，迅速的貫穿了他的胸口，看著他一臉震驚的倒了下去。
「小看女人是不對的哦，好歹你也是黑手黨一員，怎麼一點警覺性都沒有呢？」走到他身邊蹲下，發現他竟然還有一口氣沒死，可能是我打偏了一點，正想來個最後一擊，聽到更多的腳步聲從頭頂上傳來。
.........殺了他看來也跑不掉了，切，真討厭。眼珠一轉，我裝出重度昏迷的樣子往他身上一倒，再把他的手拉起來放在自己腰上。剛剛做完這幾個動作，大部隊就從天而降。
「她還沒死，被巴厘安的人從爆炸的車裡拖出來了！」
「真嚇人，那傢伙招呼也沒打一個跟著車一起就跳下去了。」
暗暗磨牙，人妖叔你的行為很讓人感動沒錯，可這樣一來我不就白做工了嗎？真討厭，早知道剛才那一下就直接殺掉你好了。巴厘安啊，我恨你們。
第二十八章
重傷昏迷的我被再度和人妖叔一起弄回了車上，這一次有彭格列和他的守護者親自坐陣，暗暗在心裡歎了口氣，不能再玩什麼花樣了，還想找個機會殺人滅口。人妖叔哪怕只剩下一口氣在那還是個禍害。說到底，我不算戰鬥系啊。和他們正面對上，下場會很慘。他們看來準備繼續向彭格列的基地進軍，也算是達成了一半目的。
再見巴厘安，彭格列我來了。幻想著如何像007一樣混入敵人內部竊取機密之類的，我竟然有點興奮，果然是最近被憋壞了嗎。扮演白癡傻乎乎的笑著別人欺負，我的忍耐已經達到了臨界值，剛才的一番小熱身不但沒有起到緩解作用，反而讓我全身熱血沸騰——好吧死人是不會有熱血的。
突然間覺得很暴躁，人妖叔身上的血型味兒一直在鼻腔間縈繞不去，很不舒服。心裡悶悶的有點想吐。剛才毫不猶豫的就出了手，在刺穿他胸口的一瞬間，他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這麼近的距離，我不應該會失手，難道是不知不覺間故意弄偏了一點點？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彭格列歎息了一聲，「沒想到巴厘安的人竟然這麼在乎她，毫不猶豫的就跳了下去。連XANXUS他也........以前老是說他們破壞欲太強，對殺人沒有罪惡感，現在看來，沒有罪惡感的人是我才對。明明知道把她交出去的下場會是什麼，還是........說起來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我們害得她變成這樣——」
「綱，這就是黑手黨。我們不是什麼慈善機構，不可能什麼人都顧及到。也許是她太柔弱太無害，才讓巴厘安那群人也有了一點不忍，可最後XANXUS還是允許我們帶走了她。我們都知道，在家族利益前面，沒有絕對的正義。」
「是啊，我知道。所以才覺得很可怕。什麼時候開始，我也變得不在乎別人的生命了。」彭格列似乎是在苦笑，很快他就轉移了話題，好像不願意再討論這個話題，「他怎麼樣？」
「現在還不知道，真奇怪，沒有外傷卻有內出血的跡象，什麼人可以輕易的打傷他。巴厘安的傢伙可不是這麼簡單就能放倒的。而且，這次的襲擊來得太突然了，就好像是有誰在我們之中一直觀察著我們的行蹤一樣，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嗯，我也這麼覺得。好像有誰一直在我們中間，想把本來就混亂的局勢弄得更亂，不讓我們和家族同盟順利和解.......」
心裡咯噔一下，他們開始懷疑了。要不是多莉的身體的確太過柔弱，而且大多數人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我這樣的人存在，我早就被揪了出來。切，之前的確太大意，完全沒有想過消滅證據隱藏行蹤。看來露餡也是遲早的事情。
車子已經停下，我被搬了下來送進了類似重症監護室的地方，無數奇怪的管子還有電線弄得一身都是，打了很多藥還有硬灌了奇怪的液體進嘴，彭格列家的醫療技術挺好的，聽著機械發出的滴滴聲，心臟還在繼續跳動著，好像單從生理上來看，脫離了危險。
只要有一點點身份暴露的危險就該撤退了，我立刻改變了計畫。大不了換一個身份再戰江湖，白蘭的初始目的已經達到。被我從中插了一手，彭格列想要平安和家族同盟達成和解基本要多費周折了。現在只要我死掉就人證全無。至於什麼彩虹之子的奶嘴，沒有加班費，誰會去傻賣命啊。
人妖叔，算你命大，我不會再試圖殺你滅口了。希望你不會死掉，好歹也是真心對待小多莉好的傢伙，真死了我也會覺得有點抱歉。身上還輸著血鼻孔插著氧氣，好像突然就死掉太奇怪，我不想被人懷疑到自己身上來，還是遵循「身體機能衰竭慢慢死去」的規律好了。
聽到觀測心跳的機器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不用看也知道，上面那條代表心跳的線開始慢慢向著直線靠攏。
「不好了，她開始心臟衰竭！」
「血壓下降，呼吸變慢——」
「準備電擊！」
喂喂，就不能讓我安然的死掉嗎，閉著眼聽著身邊亂七八糟的吵鬧聲，胸口的衣服被解開，強大的電流電得我整個人都跟著跳起來。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直到記錄心跳的儀器發出了嗶嗶聲，不再有任何波動。他們還努力了好一陣，才慢慢停下來。
「不行了，已經沒有心跳呼吸，確認死亡。」
「很抱歉，的確沒有辦法，她實在是太虛弱了......」
耳邊還有很多人在說著什麼，不過我不想去管，總算可以離開這具破破爛爛的身體！我很快樂的準備撤離意識打道回府，突然，不知是誰抓住了我的手，一股奇怪的熱流傳了過來，燙得我無法控制的抖了一下。
「誰要你們停下來，繼續。」那個聽了很多遍非常耳熟的聲音說，微微一驚，他是什麼時候來的？
「可、可是她已經沒有呼吸也沒有心跳了........」
「那就做人工呼吸做心肺復蘇直到重新再有為止。沒看見她對死氣之炎還有反應嗎，那就說明沒死透。」
.........XANXUS先生您還真當自己是上帝了。全身流淌著的熱烈燒得我很難受，太燙了，原來被死氣之火觸到就是這樣的感覺。迫于無奈的醫生們繼續開始給我做人工呼吸還有心臟按摩，拜託，這本來就是死人，只要我不願意繼續維持生存的假像，做什麼都沒用。
企圖離開身體，卻驚悚的發現好像被那股死氣之火給死死粘在了身體裡沒法離開，努力了好多次都被硬拖回來。太燙了，要不是有強大的自製力大概我已經嚎叫著開始翻滾。我不怕痛也沒有什麼痛感，可是這種好像連靈魂都要跟著一起燃燒起來的滋味太難受，我甚至有錯覺鼻孔還有耳朵裡要噴出火來。額角還有鼻尖開始冒出汗水，一直都覺得我不算活著，什麼叫做地獄的火焰我現在算是真切的體會到了一次。
折騰了至少也有半個多小時，給我做人工呼吸的那人明顯已經不行，開始喘氣。下一刻好像是有誰把他推開，熟悉的味道襲上鼻腔，還沒反應過來，下巴被捏住，幾乎和流淌在身體裡的火焰一樣滾燙的嘴唇壓上來，開始向我的肺裡吹氣。
我都快哭了........XANXUS先生，求求你快放開我，我要被你燒成灰啦！看來我不活過來他是不會就此甘休，好吧好吧我認輸了，算你狠。
「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真是奇跡，這樣也能活過來.........」
一直死死捏住的手總算是放開，我開始大喘氣，還咳嗽了幾聲。太熱了，對不起我不該質疑什麼自己是不是活著的問題，就沖剛才差一點被見鬼的死氣之火燒成灰，我絕對是活著的，就是活著的方式比較奇怪一點而已。
能夠讓我有這樣的感覺，XANXUS先生您真厲害。
不知道人妖叔怎麼樣會不會醒，要是他醒過來那可就什麼都完蛋了，果然應該去殺了他嗎。心裡默默的盤算著這些很現實的問題時，有一隻手按在了我的胸口。
那熟悉的觸感，肯定是XANXUS先生沒錯。喂，幹什麼，現在我可是沒穿衣服的狀態，雖然幾乎算是平胸，你這麼公開的把手按在少女胸脯上也太那啥了吧。
他長久的按著沒有動，我疑惑著他到底想幹什麼，直到他的手指移動了一下，更緊的按在了心臟的上方，這才恍然大悟，他是在摸我的心跳呢。
「XANXUS，你的臉色不太好，還是去休息一下吧，一直燃燒著死氣之火，就算是你也會累的。」好像是彭格列的聲音，帶著點無可奈何，「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
「那個白癡呢？不會死了吧。」他冷淡的問。
「........很抱歉他不會死，可是一直昏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醒，好消息是沒有生命危險了。」
「切。」
「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麼在乎別人的生命，喂，你可別告訴我你喜歡上她了。」彭格列像是在和他開玩笑。
「.......你養過狗嗎？」以為XANXUS先生會勃然大怒，可是他沉默了一陣後，低聲的問。
「沒有養過。」
「我養過，在小時候。」他像是在冷笑，「即使被狠狠的毆打，可是一呼喚還是會立刻跑過來，掐住它的脖子還是不會掙扎，傻兮兮的把頭放在你的手裡........這傢伙的眼神老是讓我想起那只狗。」
「很抱歉我不明白你想說什麼。」
XANXUS先生像是有點後悔不該說這些，哼了一聲閉嘴不說話。我以為他會離開，可他一直默默的坐在旁邊，手也沒移走。
那種虛幻隨時都有可能消失的偽裝產物，有必要讓您這麼久久的摸著不放嗎？
我有點疑惑，XANXUS先生........您.......究竟對多莉這個「身體」保持著什麼感覺，難道，還真養寵物養出真感情來啦？
明明已經沒有死氣之火在燃燒我的身體還有意志，為什麼胸口的部位還是覺得很燙。這是什麼感覺？死人的身體不會覺得燙，那麼就是說，這一切都來源於我的個人意識？太奇怪了，我還以為自己除了模擬出歡樂或者憤怒之外，永遠都只能無知無覺的存在於這個世界。
XANXUS先生的手一定有什麼神奇的力量。
第二十九章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那麼的奇怪，當你很想活下去的時候總會有很多人冒出來殺你，然而當你真的不想再活下去拼命想要找死之際，又會有人死死的抓住你不准你掛掉。
昨天晚上竟然做了一個夢，神奇，竟然還能做夢。而且那個夢不是現在附身的行走屍體殘存的混亂記憶，真真切切的屬於那個沒法見光的「我」。
夢裡我又看見了那些滿是怨毒和仇視的眼睛，張張合合的無數嘴唇都在叫著去死去死。嗯，我很淡定，早就知道這是做夢。過去了的事情怎麼可能還會重演？不是自我吹噓，我的大腦那就和機器一樣除了事先輸入好的指令和程式，什麼都沒有。白蘭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其間也許會有生氣吐槽小小反抗，那也不過是因為他想要我可以稍微具有個性娛樂一下而已——說穿了就是這傢伙自己寫好了劇本，我照著表演出來。老闆有惡趣味下屬也很無奈啊。
笑是什麼，哭是什麼，憤怒或者憂鬱，殺戮還有拯救，對我而言都是白色的一片，沒有區別。機械的按照正常人類應該有的反應一一表現出情緒這種我本來不存在的東西。大概是因為不想被其他人視為異類。三無少女什麼的我一點也不萌。作為一個註定的反派要跟隨未來的魔王大人一起毀滅世界還冷冰冰的面癱，太沒有新意了。再說了，殺人放火的時候帶著笑容會顯得比較親切一些，我愛看這個殺手不太冷。
白蘭說：去殺了那個人，於是我就殺了。
白蘭說：暫時不要動，於是我就聽話的不動。
就像見過小孩子的遊戲，一二三，不要動，我們都是木頭人。
真是乏味到一塌糊塗的人生。活到現在我從來沒有主宰過自己的人生，都是把命運交由別人來決定，這一次也不想例外。我覺得有點累，很想就這麼躺在床上一直睡到人妖叔醒過來算了。
原來我還是會感覺到累的嗎？好笑。
身體裡還殘留著被炙熱的火焰焚燒過的感覺，很不舒服可我不想它就這麼消失，那是多少年來第一次可以重新真正被觸及到隱藏在別人身體裡的靈魂。我覺得自己好像夜晚看見火苗的飛蛾，明知撲上前去的下場就是被燒成焦炭，還是貪婪的想抓住這種被烈火擁抱的瞬間。
沒有任何感覺，其實有點冷。
直挺挺的睡在床上，徒勞的縮成一團，企圖讓身體裡的那種炙熱不要那麼快的流逝，但它最後還是一點一點的慢慢消失掉了。附身的身體基本已經到了極限，就算是有我附身操控，也只能支持最後幾十個小時。這意味著不管人妖叔會不會醒來，都要離開這個地方。
我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屋子裡沒有人，只有機器單調運行的聲音，舉起手放在眼前，皮膚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慘白，透明得可以看見下面青色的血管。不用照鏡子也知道，現在我的臉一定呈現出死人般的顏色。
又要.......死掉了呢。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獲得解脫，不用繼續延續著被詛咒的生命？
我不知道。
有人無聲的把手按在了我的頭上，看似粗魯其實力道很輕的把我的手抓住放回床上，費勁兒的轉過臉，XANXUS先生血一樣的眼睛還有不苟言笑的臉出現在病床的另一邊。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可悲的M體質就讓我不假思索的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手指緊緊的纏在他的手指上，微微顫抖，隨時都會滑下來。
他輕輕一用力就可以甩開的，不過他只是沉重的呼出了一口氣，緊緊的握住我的手，說了很短的一句話：「沒事了。」
就是這樣我的胸口就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的用力捶了一下，空蕩蕩的似乎快要飛起來，只好更用力的拉住他。
明明不是什麼溫柔的男人也不是善良的好市民，自從把我撿回家之後就一直冷眼相對動不動就威脅要從樓上丟出去扔掉，心知肚明這種憐憫或者同情是基於我的身體實在太柔弱太無力，最要命的一點我竟然是他死對頭派來的臥底私下殺了他好多手下。
心裡卻不受控制的想著：要是那個時候遇見的人是他就好了。要是那個時候對我伸出手的人是他該多好。不過正常人看見那種樣子的我第一反應就是殺掉吧，所以幸好是白蘭撿到了我，哈哈哈哈哈我真可笑。
「沒事了，你不會死的。」大概是見我傻愣愣的看著他不說話，他以少有的耐心又重複了一次。
「主、主人——」一開口被沙啞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我習慣性的開始眼淚汪汪，「叔叔，叔叔——」
真神奇他竟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耐煩的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你是問那個白癡？很遺憾，他沒死。切，早就看他不順眼想換一個人了，沒用的垃圾。」
哦，看來人妖叔還沒醒，當然也不能說出我突然驍勇善戰力大無窮的事實。身上很冷沒有溫度，身體其實已經被治療得差不多沒有致命傷，還輸了好多血，按道理不會有這種死人似的體溫，我應該把他的手放開免得被看出破綻。可是他的手真溫暖，有點捨不得放手。
他似乎不是專門來看我，手裡還拿著一疊類似檔的東西，也許是偶然路過進來看看我死沒有吧。見他似乎想要離開，我不知為什麼很慌張，企圖從床上坐起來，結果不小心拉掉了手背上的針頭，頓時，烏黑的血濺上了潔白的枕頭。
「除了會折騰自己，你還能做什麼？」他沒好氣的說，順手把枕巾拉起來按在我不停流血的手背上。
「我怕。」我可憐巴巴的說，用小狗一樣的濕潤眼神從下膽怯的看著他——那什麼，他自己說我讓他聯想到養過的寵物狗嘛，要善以利用一切條件。
「不會再丟掉你了，沒什麼好怕的。」他拉著臉，按響了牆上的對講器，「管你是誰，這邊病房裡的傢伙醒了，趕快過來！」
我以為他會問是誰把你從樓上丟下來的或者人妖叔是如何光榮因公負傷，結果他什麼也沒問，等到那些醫生匆匆忙忙的跑來，就很不溫和的甩掉我的手，自己走了。虧我還精心編織了一套絕對完美符合多莉智商的說辭，切，真是浪費我的精神。
不過很快我就從這些醫生的對話中得知了原因，人們好像都有這樣的習慣不把智商有問題的生物當做人——彭格列終於還是和家族同盟完全破裂全面開戰，所以我的生死也就無關緊要，交不交出去都一樣。
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我終於自由了！任務也算是完成了一半，就算不拿彩虹之子的奶嘴回去也無所謂。現在沒有了死氣之火的束縛，我可以隨時裝成心臟驟停離開。
可是我又不是很想走了。反正露餡兒都是遲早的事情，早一點晚一點都是一樣的。作為一個完美的臥底，我應該消滅掉還在昏睡中的人妖叔，不要他說出事情的真相。畢竟當時我也和XANXUS先生近距離的接觸過，難保他不會想起那段回憶。
被彭格列的人發現有一個可以隨便附身到其他人身上的神奇傢伙，對我以後工作的開展不是很麻煩嗎？對，我應該悄悄的殺掉人妖叔再走。至於怎麼殺？噢，那真是太簡單了。彭格列和家族同盟正在打架，大多數人都離開基地出去了，我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控制某個倒楣的醫生，悄悄的給人妖叔來點特別注射比如空氣針什麼的，神不知鬼不覺。
可惜這個邪惡的計畫還沒有來得及實施就胎死腹中，因為XANXUS先生他又回來了！還一副要關心我的架勢坐在房間裡唯一的那張扶手椅上不動如山。我再逆天也不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玩花招啊，只好咬著牙裝好兒童，讓那些醫生在身上又紮又摸的折騰好久。
醫生們總結說我的傷勢在彭格列神奇的科技下已經沒有什麼問題，就是失血過多加上被改造之後身體素質太差，除了再來一次激烈震盪立刻會掛之外也沒有什麼大問題了。XANXUS先生很有教父氣質的揮了揮手，他們就光榮退場，只剩下我們在裡面玩真.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也就是他不動我也不動。
XANXUS先生你怎麼可以這樣捏，一直盯著人家看人家會不好意思心裡很慌亂以為您已經看穿了我的真面目。抓住被單吭哧了半天，我絞盡腦汁怎麼才能讓他離開去殺人妖叔，一直低著頭扮純良狀。這也沒有錯誰叫XANXUS先生您數次企圖拋棄我，即使是被撿回來飼養的寵物，那也是有自尊的好不好。
.........和教父之類的傢伙玩木頭人遊戲真的一點也不有趣。他繼續不動，我也不敢動。問題是他舒舒服服的坐著還翹著腿，我全身受傷坐了十幾分鐘就開始發軟搖晃往後面倒。眼看著就要栽倒在地上，他神速的移動過來抓住了我的脖子。
「我就知道，連坐都坐不穩的白癡，全天下也就只有你一個。」摸到我冰冷的手，他皺了皺眉頭，一把將我抱起來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喂，我從來沒有救過誰，要是你死了的話，下場會很慘。」
這還真是像您會說的話啊。我僵硬的坐在他的大腿上，兩隻手不知應該往哪裡擺，最後猶猶豫豫的規規矩矩的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他的體溫真高，一會兒冰冷的身體就慢慢的被染上了一層暖意。我應該想辦法讓他離開去殺人妖叔的，現在卻懶洋洋的不想動一下。
木頭人的遊戲就是看誰先忍不住會動，既然剛才是他先動了，所以現在我稍微動一下也沒關係吧。一直把手放在肚子上保持這樣的坐姿很累哎。
這樣想著，我抬眼看著他的表情，悄悄的把手抬起來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只是認真的看著手裡的文件還是其他東西，好像我就不存在。
忍不住稍微用了一點力，把臉埋進他胸口的衣服裡。我也說不清楚為什麼，只是想著，要是時間可以停止在這一刻就好了。
要是時間可以停止就好了。
要是當時直接完成任務回去就好了。
要是不要一開始就太入戲和他太接近就好了。
要是我可以早點遇見這個人.........就好了。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12
第三十章
XANXUS先生身上有淡淡的火焰味道。嚴格的說火焰是沒有味道的，可我就是執著的認為那是火焰的氣息。
又熾熱又危險，他的外表看起來和熱情這個詞語一點關係都沾不上，陰鷙又冷酷，板著臉不喜歡說話，偶爾還會哈哈的狂笑兩聲，盡顯壞人氣質。彭格列家的人都很奇怪，他們看起來沒有一個像黑手黨。但他們又偏偏都是黑手黨。這年頭已經不流行把「我是壞人」寫在臉上了麼？也是啊，時代在進步，黑道也要與時俱進。以後的壞人都會像白蘭一樣朝著人面獸心方面進化吧。我好懷念馬龍白蘭度一樣優雅又充滿紳士氣息的教父哦。
儘管心裡這麼想，我還是死死的抓住手下那個和馬龍白蘭度完全不像的黑手黨教父的衣領。總覺得有點丟臉，要是被人看見一定會被笑死。不過轉念一想這個世界只有白蘭才認識我，有什麼好丟人的。再說，我馬上就要離開了或者被戳穿了，這就算是最後小小的放縱一回好了。
近距離的盯著他的臉，我發現其實XANXUS先生長得蠻帥的，五官很英挺，眉毛還有睫毛都很黑，鼻樑尤其筆挺——我喜歡鼻子很挺的男人。連臉上的傷疤看起來都很有男人味兒。只可惜他的表情總是那麼兇狠，動不動就生氣，害得沒幾個人敢正視他的眼睛。
看得正入神，他動了一下，我以為是自己妨礙到他，趕緊想從他大腿上下來。但是他眼睛都沒動一下，伸出手臂抱著我的腰，就像在抱一個抱枕。我太看得起自己了，就那點不比小貓重多少的分量，怎麼可能讓神勇無敵的XANXUS先生不舒服。喂，你怎麼還把手放到我肚子上來了，我不是抱枕！
一個人孤獨了太久，就會不知不覺的渴望能夠接近人的體溫。我是沒有過這種感覺，不過XANXUS先生你患上了皮膚饑渴症吧？不然為什麼老在我身上無意識的摸來摸去，就像在摸一隻兔子。低頭看看環在腰上的手，還有我沒穿鞋子的腳，踩在他的鞋子上面，真是小到可憐的地步。
算了，既然他和我都不反對這件事，覺得這種姿勢坐在一起挺舒服，又何必去找些不愉快呢。恐怕認真看著東西的XANXUS先生根本就沒注意到自己的舉動，要是我刻意的去提醒這一點，搞不好他會惱羞成怒的把我掀到地上去。
呆坐了一陣，我開始無聊，看他好像沒有放人的意思，決定給自己找點樂子，用腳趾去夾他長靴上的鞋帶玩兒，一用力，拉散了。他還是沒反應，於是轉移目標到另一隻上面，輕輕夾住鞋帶的一端，抬腳——
「想死嗎。」一隻手抓住了我的小腿，XANXUS先生不像是生氣倒像是有點好笑。要是現在有其他人看見巴厘安的首領會有這種表情，會驚恐到飆淚也說不定。
看著他好像是在微笑的臉，我突然有點酸楚，這種情緒大概是錯覺，我怎麼可能會有難過的感情。人妖叔隨時會醒過來，我的身份隨時會戳穿，到時候他一定不會再這樣抱著我坐在大腿上任憑我去玩他的鞋帶了。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口，上次被他一槍在這裡打了好大一個洞，這一次被發現的話，他會不會把我分屍？
他推了一下，似乎是想讓我自己下去，我反射性的抱緊了他的脖子。
「幹什麼，你還越來越膽子大了。」他又露出了很不耐煩的表情，像是在生氣。不過我已經知道了，那只不過是他正常的表情，真生氣的話，他的臉上什麼都會沒有，就像戴上了一個面具。
「算了，反正也不重。」像是在說給我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XANXUS先生很快就妥協了。私底下他是一個很討厭麻煩的人吧，所以只是把我換了一邊腿，「別抱著我的脖子，你想掐死我嗎。」
殺了他？我覺得這個想法不錯，乖乖的坐著不動，眼睛卻一直盯在他古銅色的脖子上，他一直都喜歡穿襯衣不扣領口的扣子，所以能看見上面微微跳動著的大動脈。要是現在我一口咬上去的話，他的血會不會也帶著那種火焰一樣滾燙的氣息？
他毫無預兆的抬起頭，血色的眼睛和我對視，裡面有一絲警覺的味道。我真是個笨蛋，竟然在一個專門搞暗殺的男人面前想著怎麼殺了他，儘管那股殺意已經被隱藏得很好，他還是感覺到了我身上一瞬間的緊繃吧。
來不及多想，我直接一頭撞進他的懷裡，死死抓住他的衣服：「主人........別不要我.......」
趁他還在思索的時候，我換了個姿勢，跪在他的腿上，作勢就要對準他的臉親下去。這一下真的被他甩到一邊，剛才還顯得很溫和的臉一下子黑到不行，就差沒有掏出手帕來擦臉：「再做這種事情我就殺了你。」
「對不起，我、我只是想讓主人舒服.......」縮在寬大的扶手椅一邊，我畏畏縮縮的說。
他像是被噎了一下，低聲罵了一句什麼，直接站起來：「我又不是變態，用不著。」
我理直氣壯的回以困惑的表情，本來嘛，多莉的用途就是用來做這個的，XANXUS先生你一直養著她又不要人家勞動，她當然會疑惑啊。多莉少女乃是有職業道德的好人。
「主人喜歡什麼都可以，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慢慢的順著椅子滑到地上，我趴在地上，用膝蓋跪地向他那邊移動，用非常愛戀非常欽慕以及非常渴望的眼神看著他，抓住他的一隻手，慢吞吞的放在嘴唇邊，在手背上親了一親，張開嘴含進他的一根手指。他動了一下，我更緊的抓住，很仔細很色/情的舔過他每一個手指的縫隙，吮吸得嘖嘖有聲，還從鼻腔裡發出非常可疑的呻吟聲。
如果想看XANXUS先生發呆的樣子，那麼就是現在了，一直到我把罪惡的雙手伸向他非常拉風的褲子時，他才像突然清醒一樣猛的按住我的腦袋推開。
我半跪在地毯上，看著他摔門而去，有點遺憾的舔了下嘴唇。切，真是的，多莉的腦子有問題，身體還是很成熟的嘛。這段時間貌似沒見他找過女人，我只想給個臨別贈禮而已。不過也好，恭喜你XANXUS先生，再次從奸/屍的陰影中逃脫了。
要是被他發現這一次又是我，還是第二次企圖和他那啥.......唔，一定不能被他抓到，下場已經不是分屍那麼簡單了。
發了一陣呆，胸口一陣發悶，竟然吐出一口血來。鬱悶的擦掉，不行了，這個身體馬上就要壞掉了。剛才想要轉移他的注意力還有很多其他辦法，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種手段把他弄走？XANXUS先生有點輕微的潔癖，絕對不會接受一個智障的挑逗。殘念，多莉好歹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資深人士，不是都說清純的臉加蕩/婦組合啥的乃是男性殺手嗎，白蘭又騙我。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XANXUS先生不喜歡少女型，他的歷代情婦都是成熟美豔，比如上一次的海倫娜小姐。明明他都很熱情的。我不滿的撇了撇嘴。
如果他不離開，大概我真的會嘗試著去殺掉他。這個誘惑太大了，光是想一想都覺得很興奮。搖了下頭，不行，白蘭沒有說現在可以殺掉他。
——好像我也不是很想看著他死。
主動的去碰觸他親吻他，也是出於任務需要嗎？我疑惑了。
算了，反正一切都結束了，我用不著再多想。
從地上站起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無論如何都要殺掉人妖叔才可以呢。啊，這件衣服還是人妖叔給我的東西，我穿著他買來的衣服卻想著要殺掉他，好像真的很過分。這也不是我的錯啊，誰叫白蘭給予了我這種變態的性格，要報仇要怨恨什麼的，就去找他好了人妖叔，其實作為我個人來講，還蠻喜歡你的，那頭髮很有創意，墨鏡也很帥。
活動了一下手指，骨節發出咯咯的響聲。身體就要支撐不住，我要速戰速決。
無聲無息的走出病房，在打開門的瞬間我就把走廊上方的監視器全部打掉了。人妖叔身上還有我的線，很容易就能找到他所在的地方。其實我完全用不著這麼大張旗鼓的行動，悄悄完成任務悄悄走人才是我的一貫風格，不過這一次我有一種把什麼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完全毀滅的衝動。
得不到的東西，就不要去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早點弄壞才不會痛苦。這個道理我早就明白了。
因為只是一般的病房而已，監控並不是很嚴格。再加上現在彭格列正在和其他家族殺得不可開交，他們的基地一般人根本就找不到，所以沒有想像中那麼守衛森嚴。走出幾十米，我也就只看見一個監控器而已。嗯，大概在三分鐘之內還不會有人發現異常。腳步輕快的走向人妖叔所在的地方，一走過轉角，我卻看見了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一個金色頭髮頭上還纏著頭巾的年輕人，他的胸前掛著一個色彩奇異的奶嘴。
「你是誰？」他很警覺的看著我，手放在腰間的槍柄上。
「你好。」我笑著說，看著他的身後，「你問他就知道了。」
他當然不會回頭，不過還是稍微閃了下神，我只要有這一瞬間就足夠了。手指一彈，他胸口的血還有那個奶嘴一起飛了起來。我伸手接住。
不知何時開始走廊裡開始響起了警報，刺耳又難聽。與此相伴的還有雜亂的腳步聲和子彈上膛的聲音。我一直很認真的看著手裡的奶嘴，隨便的揮舞了一下另外一隻手，嗖嗖嗖嗖仿佛有幾千把利刃同時劃破空氣，回蕩在走廊裡形成怪異的回音。人體碎開掉到地上的聲音不管聽了多少次，都叫人覺得牙酸。
「好歹也要拿一個東西回去交差，不然BOSS會生氣的。」我很抱歉的對地上的人說，跨過他的身體，趁著後面那些血還沒有流過來之前，往前方走去。
第三十一章
毫無疑問，我被包圍了，彭格列家的保全工作做得挺不錯，還沒摸進人妖叔的門，就被密密麻麻的人困在走廊中間，無法前進也無法後退。腦海中開始怪異的冒出很久以前曾經聽過的八面埋伏旋律，還是琵琶彈奏版本。慢悠悠的舉起手，看著那些人警戒的後退幾步，我把從手指間冒出的無形絲線含在嘴裡，感受著冰冷鋒利的觸感在舌尖上滑過。
我喜歡聽人彈琵琶，還曾經好奇的學過很久。可惜從頭到尾只學會了一首曲子，我的琴弦不光會操縱屍體，還可以殺人。大概我整個人都是為了從事殺人這個古老的職業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吧。殺手什麼的，真是老土得叫人都不好意思承認。被人問到：喂你是幹什麼的？我都很羞愧的說其實自己是一個文職人員，給一個脾氣很怪異的老闆做秘書。
殺人啊，臥底啊，都是加班來著。
我真討厭這種加班。
「各位，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
我清清嗓子，正想闡述一下殺人者恒被殺的道理，劈裡啪啦的槍聲已經響起來，歎了口氣，在這種狹窄的地方不要亂開槍，很容易誤傷同伴。飛身而起一腳蹬在牆壁上，半空中一個下腰轉身，火花四濺，子彈像下雨一樣散落在地上，叮叮咚咚很悅耳。穩穩當當雙腳重新落地，十指連彈把線收回來，離我最近的那個年輕人眼中透露出難以形容的恐懼光芒，從鼻樑中間慢慢的滲出一點血來，血線越來越長，最後終於拉長橫過他整個面孔，然後他的半個頭就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一樣向右邊滑開，啪的掉到地上還翻滾了一圈，一個眼球咕嚕咕嚕的滾到我的腳下，我趕緊往後面退了幾步。這個時候站立的身體才轟然倒地，揮灑出漫天血霧。
「殺了她！」
其他沒事的人怔了幾秒，爆發出可怕的叫聲，亂七八糟的槍啊刀啊棍子啊都劈頭蓋臉的朝我打過來。右手揮出，無形的弦發出輕輕的嗡嗡聲，空氣中微微一顫，上面還沾著的幾點紅色被彈開摔碎。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像聞到了屬於死亡的味道。
走廊裡的燈忽然熄滅，在一陣悶響之後重新亮起，一閃一滅，映著滿牆的血污，好像恐怖片。我站在原地沒有動，溫熱的液體滴滴答答好像小河順著額頭還有耳朵眼睛鼻子嘴巴一直流到脖子和身上。手指被緊繃的線拉得有點不舒服，用力的往上一甩，身邊的牆壁立刻破開很深的五條劃痕，就像是被兇猛的動物狠狠抓過一樣，石灰和木屑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裡到處飛揚，一瞬間我覺得有什麼東西和那面可憐的牆一樣，破滅了。
只是要殺死人妖叔而已，為什麼要弄出這麼大陣勢，這是在演獨闖龍潭還是蘭博。這樣一來，我有什麼招式不是都被對方知道得清清楚楚了嗎？薇琪啊薇琪，你的腦子果然壞掉了。
身後有一道寒冷的風刺向後腦勺，我轉身躲開，狠狠絞住那個偷襲我的兇器，不過對方力氣很大沒能讓他武器脫手，反而就勢將我拉飛在半空甩了一圈。那些絲線扭曲著形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朝著對方壓過去，我一腳踏在他的肩膀上借著絲線懸空搖搖晃晃的站立在半空。
「是你。」是那個跟隨在彭格列身邊黑頭發下巴上有傷疤的年輕人，他的手裡拿著一把閃亮的日本刀，面色凝重。
「沒錯，是我。」我微笑攤手，「彭格列家的人居然沒有想到我才是混進來的奸細嗎？柔弱的女人都不要相信，看來你們的BOSS沒有聽說過這個古老的教訓。」
「你沒有死氣之火？」他沒有看那些散落一地的碎屍，儘管很有可能他們都是他的部下或者朋友。拿刀的手很穩，語氣也很鎮定，嘛，年輕人素質不錯啊。
繼續微笑：「那種不符合科學的東西，我可沒有喲。」
這句話一說完，我哈哈大笑著兩手一劃，天花板轟隆破開無數碎裂的石板就壓下來，借機往另外的方向跑了。我的武力值殺殺小兵還可以，真要對上地方小BOSS那是絕對不行的。不跑站在原地等著被毆打嗎？
一邊跑一邊順手把路上看到的所有可以破壞的東西全部打爛，彭格列家估計需要付出很大一筆裝修的費用了。得不到的東西就要全部毀掉，我要斬斷一切希望這樣才不會有其他的想法。
正打得很開心，肩膀上火辣辣的一陣燒灼感，我有點困惑的站住，看著肩膀上那個被燒得黑漆漆的大洞。沒有血流出來。哦，也是呢，這個身體已經死得不能再死，血都全部乾枯了，怎麼可能還會流血。身上那些粘糊糊的液體，都是別人的血來著。
收回所有游離在外的線，在身邊布成無數小圈好彈開那些帶著死氣之火的子彈，我面對著早就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的大廳，沒有用屬於多莉那種柔弱嬌美的聲音：「喲，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從煙霧彌漫裡踏出了一隻黑色的長靴，很眼熟，因為就在不久之前我還用腳趾解開過上面的鞋帶。舉著雙槍站在我面前的男人，黑髮飛揚，眼紅如血，要是殺意可以直接轉換為戰鬥力，現在的我早就被紮成會漏水的篩子了。
「垃圾。」他說。
「嗯，的確呢，我也這麼覺得。」我贊同的點頭。
「又是你。」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我的心臟還有大腦，他的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啊哈？您還記得車上的那一幕啊，也是呢，畢竟您當時打爛了我的衣服還有胸口，最後還把我炸了個稀巴爛。」我無恥的歪曲了事實，所以下一刻就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一股難以抵抗的巨大力量破開了我的線，打在我的臉上，讓我向後飛去掉在半截樓梯的欄杆上。脊椎一定被打斷了，因為我站起來之後腰部呈現出一種很奇怪的角度不自然的扭曲著。
「還真是一點情分都不講，好無情啊，XANXUS先生。不久之前您不是還很溫柔的抱著我——」
再一次被打飛，肋骨傳來清脆的碎裂聲，擦掉從嘴角冒出來的血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看著離我只有一米距離不到的男人。
「我對您可是異常的溫柔哦，想想看吧，好多次都可以在您毫無防備的時候下手。不過沒想到您私下是一個喜歡照顧殘疾流浪小動物的溫柔男人來著，哈哈哈——」
他一腳踢在我的胸口，這一下大概所有的胸骨都碎了，還有幾根白森森的骨頭從翻開的血肉裡伸出來，我伸手把它們按回去，也懶得爬起來了，就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撐住下巴。
「沒用的，不管您怎麼毆打我，我也不會有任何感覺，這個身體本來就是虛假的啊XANXUS先生。您現在一定很憤怒恨不得把我碎屍萬段吧，對不起，誰叫你們彭格列老是和我家BOSS對著幹，我也只是出來執行任務，其實就個人觀點來看，我還蠻喜歡您來著。」
冰冷的槍口用力抵在我的腦袋上，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隻蟲子，或者是路上的石頭。
「廢話完了？」
我看著他笑了笑，用的是多莉的笑法，傻乎乎天真無邪又可愛，就像是仰望著主人的流浪狗。他的嘴角微微的動了一下，我飛快的伸出手，五根手指並在一起，比刀還尖利，刺向他的腹部，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可還是晚了一點，我的手已經陷進了他的肚子，溫暖的血液沿著我的手腕蜿蜒而下，在地上形成了小小的水窪。
槍響了，不過沒有打中我的頭，只是在我的肩膀上又開了一個洞而已。我盯著他的眼睛笑得死去活來：「您還在期待著什麼？多莉其實真的存在，只是被奇怪的東西附身了？哈哈哈哈，抱歉，一開始就是我，您得承認我演技不錯。」
他的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腕，捏得那裡的骨頭一直在響，，不過我也抓住了他的腸子，要是他敢抽出我的手，就等著看自己的腸子漫天飛舞好了。顯然XANXUS先生不打算管自己的腸子，直接扭斷了我的手腕，看樣子還準備把它連皮帶骨一起擰下來。彭格列其他的人也陸續趕到，看到我們兩個怪異的姿勢，一時也不敢動，只是把我圍在裡面。
「我們來比一比，看到底是您先扭斷我的手，還是我先把您肚子裡的器官全部抓出來，怎麼樣？」我笑著說，可惜XANXUS先生完全不準備談判，毫不猶豫的把槍壓在我的頭上，轟的一聲噴出了火焰。
我放開了手指，任憑他喀嚓一聲拉斷了骨頭。
被火焰焚燒的感覺真不是一般的爽，我說，您到底是有多痛恨這張臉才要把我的腦袋燒成焦炭？
再一次睜開眼睛已經是在水裡泡著，我拼命劃水冒出水面大口喘氣，奇怪的伸出手盯著看，上面好像還殘留著血液的觸感，炙熱的燃燒著指尖——那個時候我為什麼不直接用線從他肚子裡穿出來呢？
「歡迎回來，親愛的薇琪。」
我沒好氣的從嘴裡吐出那個奶嘴，照著他的臉丟過去：「都是為了把這個東西帶回來，害得我一直沒辦法離開那具身體，被XANXUS先生揍得好慘。」
他笑眯眯的一把接住：「沒關係，我這邊的事情馬上就搞定，以後有的是機會為你報仇。」
濕淋淋的從那個大水缸裡爬出來，我順手抓了一件他的衣服來擦臉，不管怎麼擦還是覺得臉上濕濕的，有奇怪的液體不斷從眼角滲出。我莫名的摸了摸臉，怎麼了，這個身體也出問題了嗎？
「喲，你怎麼了薇琪，怎麼在哭啊？真的被揍得很痛嗎？」白蘭走過來，好像很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髮。
「........不知道。」最後我只能這麼回答，胸口突然劇烈的疼痛起來，我痛得站立不住摔在他身上，死死的拉住了他的衣服，「好、好痛！」
潔白修長的指尖按在我的太陽穴上，他的聲音非常溫柔：「什麼都不要想，放鬆一點，一切都交給我好了，沒事的。」
意識開始逐漸朦朧起來，每一次都是這樣，每一次我的胸口痛不可抑他就會這樣按著我的頭，很快，只要睡一覺之後我就不會再痛。
其實我真的很怕痛。
所以，還是這樣就好了。
「睡吧，醒過來之後你就又是我可愛的薇琪了.........」白蘭的聲音就像抹了蜜糖一樣悅耳動聽。
第三十二章
我又做夢了，但這一次夢裡沒有血也沒有屍體，我像看白癡一樣看著遙遠另一端的「自己」長髮飄飄白裙輕搖在某人面前天真無邪的轉啊轉啊轉。
「拜託，攻擊內心弱點之類的手段早就過時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這是幻覺啊。」我說。
另一個我笑而不語，用一種叫人很不爽的憐憫目光默默的看著這邊。
「少來這一套，我清楚得很，自己沒有人格分裂也不可能存在精神方面的毛病，所以，省省吧。」我按著額頭很無奈的說。
她開始翻白眼，還炫耀似的抱住身後高大男人的脖子，像一隻無尾熊。他們一起嘲笑的看著我。
「去死去死，誰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滾蛋！」忍無可忍的隨便抓起一個什麼東西丟過去，於是眼前的畫面像鏡子一樣嘩啦，碎了。
華麗麗的吐出幾小口血，我咳嗽著醒過來，擦著嘴問坐在一邊看報紙的白蘭：「........幾點了。」
「別和我說中文，我聽不懂。」他居然沒有吃棉花糖，嘴裡叼著一個棒棒糖，死死盯著娛樂版，連眼皮都沒有翻一下。
大腦一時有點轉換不過來，我茫然的坐了好久，終於想起了義大利語應該怎麼說：「幾點了。」
「放心，沒睡多久，也就半個小時。」他吃吃的笑起來，「哎，知道嗎，那個女明星，就是我們都很喜歡的那個，胸部很大的，居然要嫁人生孩子了！」
因為嘴巴張得太大，棒棒糖差點掉出來，他抓住糖棍把它塞回去，表情很享受，就像是一隻正在太陽底下曬太陽的貓。
現在我應該做什麼才好。舉起手來看了看，移動身體從沙發上坐起來，先是左腳落地，再是右腳，膝蓋，小腿，大腿，走。左腳，右腳，左腳，再右腳。椅子，拉開，坐下。
「薇琪，你可真是把彭格列弄得天翻地覆啊。」他輕輕的鼓了幾下掌，終於對那個棒棒糖失去了興趣，無聊的把它從嘴裡拿出來，毫不留戀的丟進一邊的垃圾桶，從抽屜裡翻找出一個巨大的塑膠袋，開始熟練的往嘴裡塞棉花糖。
「哈哈。」我說。
「對了，一會兒我會給你介紹一個可愛的小姑娘，你們以後要好好相處哦。」因為嘴裡在嚼東西，他的聲音顯得有點含糊不清。
腹部運氣，聲帶振動，我需要說話來回答他：「嗯。」
他舔了舔手指上的糖粉，好像有點不高興，在白色的腦袋上抓了抓：「喂，不要擺出這種機器人一樣的表情，看起來覺得很恐怖。趕快笑一笑。」
繃緊臉上的肌肉，扯動嘴角，露出牙齒，我仔細回憶著笑的時候應該怎麼運用好臉部肌肉，才能顯得比較自然。據說標準笑容要露出八顆牙，結果我連三顆都還沒露出來，白蘭就像被打敗了似的把頭放在桌子上，還痛苦的呻吟了一聲。
「饒了我，你以為自己在演恐怖片啊。」
「對不起。」我乾巴巴的說。
「趕快變回那個風趣幽默還敢於吐槽我的薇琪吧，那就是我繁忙工作中唯一的樂趣。」不知什麼時候他竟然已經把那一大口袋棉花糖全部吃光了，倒過口袋抖了幾下，很失望的扔在地上，習慣性的一隻手撐著下巴，歪著頭把我上下打量一番。
「就拿回來一個奶嘴啊，真失望。」
「轉移，物體，困難。」腦子裡想說的話一轉變成語言頓時就詞不達意很困難，努力的想表述清楚一些，也只是擠出了幾個單詞。幸好白蘭經驗豐富，理解了我的意思，伸出修長潔白的手指輕輕的敲了敲桌子。
「也是，畢竟拋棄原來身體的同時還得帶東西回來，有一定的技術難度。」
說完這句話他就不吱聲了，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很久之後他才歎著氣把手舉到我面前晃了晃，上面有一個巨大的鑽戒在閃閃發光。
「是要你看這個，看這個啊！從剛才開始我就一直很努力的在摸頭摸臉摸下巴，就差沒說『啊好熱還是把戒指取下來算了』，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瑪雷指環。」我抓住他的手指，摸了摸那顆巨大無比的寶石，「值錢。」
聽見這句話他心情大好，笑眯眯的又從抽屜裡拿出一大盒戒指，挑挑揀揀的選出幾個放在我前面的桌子上：「選一個吧，喜歡哪個就拿那個。」
我木然的搖頭。他很受不了的站起來走到我身邊，試圖來托起我的下巴：「真冷淡，我還是第一次送女人戒指——」
這句話他沒有說完，因為他的手上立刻出現了一條深深的血痕。我看著他，又看看自己不知何時伸出的手，上面隱約有銀色的微光在閃爍。
「哈，我忘了，現在的薇琪可是碰不得的。」他不以為意的把流血的手指塞進自己嘴裡，「不要就算了。以後後悔可別哭著求我。行了行了，自己去睡覺，看著你現在的樣子我就覺得頭皮發麻。」
我順從的站起來準備離開，走到門邊的時候他似乎是很不經意的隨口問了一句：「薇琪，為什麼你沒有殺掉那個男人？」
站住，我回頭：「誰？」
介於灰色與紫色之間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我，像是在評估我是裝傻還是真傻，最後他揮了揮手，「算了，你以為我說的是誰？那個彩虹之子，你竟然搶了他東西卻沒殺掉他。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頭腦裡一片空白，我完全無法理解他到底在說些什麼，所以只是站在原地不動，確定他不會有其他的話要說之後，才慢慢的拉開門走出去。重新關上門的一瞬間，他在裡面大聲說：「忘了告訴你，我們要和其他家族合併，你可別見到陌生人就全部殺掉。記住四點半的時候過來開會。」
這句話說得真及時，我正好看見前面有三個奇形怪狀的人正惡狠狠的盯著這邊。雖然現在心裡空蕩蕩的什麼感覺都沒有，我還是覺得黑色長風衣加黑色長靴的打扮很刺眼。
「你是誰，以前沒有見過你。」中間那個奇怪的四眼妹妹頭陰陽怪氣的問，懶得理他，我側過身體往走廊的另一邊走。妹妹頭沒有說話，但是他旁邊那個黑風衣的路人甲卻很不識好歹的企圖上來攔住我。
「沒聽見基西尼亞大人在和你說話——」
我歪著頭看著他的表情由氣勢洶洶變成錯愕驚訝，然後慢慢的碎成一塊一塊，掉在光潔的地板上面，血就要弄髒我白色的鞋子，後退一步，小心的站上地毯，我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這個人真討厭，討厭得不想再看見他。
等我回到那個屬於自己的房間，昏天黑地睡了好久醒過來，大腦重新開機之後，第一個想法就是：白蘭招聘新員工了哦也！第二個，做清潔的同志對不起，一回來我就給你們添麻煩了。
呆呆的坐了一會兒之後去浴室洗臉。鏡子裡的我又是另外一張臉，金色頭髮藍色眼睛實在是不錯。盯著鏡子看了好久，突然發現我正在不知不覺把這個身體和上一個身體做比較，自嘲的笑了笑。
話說那種弱不禁風一碰就爛的玻璃身體到底有哪點好？而且估計現在她已經被燒成黑色的焦炭一塊，被彭格列家的人鞭屍出氣呢。幻想了三分鐘那具身體的不幸結局，我甩甩頭決定忘記之前的一切。要是每一次出任務扮演一個人都反復的回想半天，我也不用在白蘭手下混，自己去找一根義大利麵條上吊算了。
費勁兒的回想了一下之前白蘭說的話，好像是要介紹什麼可愛的小妹妹給我認識，每一次被他用完那一招後我的思考水準至少要遲鈍半個月。哦這個邪惡的人，他的蘿莉誘拐計畫還是成功了。洗完臉梳了頭，打開衣櫃一開我大囧，清一色的白色衣服，幹什麼？白蘭決心要改革制服的款式了？沒辦法，隨便找了一件出來換上。我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一顆會行走的棉花糖。
——這就是他的目的吧，讓整個家族都變成棉花糖，棉花糖什麼的都去死吧！
走出房間，剛才我沒有注意到，整個大樓裡面的人都清一色的穿著黑色或者白色的制服，一路來到位於頂樓的白蘭辦公室，看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得我嘖嘖稱奇，就是一個都不認識。好不容易在門口遇到了一個認識的人，我真想激動的沖上去和他握手。
「入江先生。」
他轉過頭，習慣性的推推眼鏡，不得不說那身一樣的白色衣服他穿起來比我好看：「你是？」
啊哈，我現在還是不知名的路人甲，於是我故作高深的一笑，推門而入。
「哦，你們來了。」
白蘭笑嘻嘻的坐在長長的會議桌首位，左右兩邊的人黑白分明，這也好，至少我知道自己應該坐在哪裡不會站錯隊伍。在他右手邊最近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大帽子的小女孩，面無表情，臉上有一朵花的印記，難道這是白蘭他妹？
「各位，人終於到齊了。現在我宣佈，傑索家族將正式與基裡奧內羅家族合併為密魯菲奧雷家族。為了區分，以後家族內部將分為白魔咒和黑魔咒.......」他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那個小姑娘，和藹可親的問，「小尤尼，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小姑娘默默搖頭。
我一直看著對面那些穿黑衣服的人，他們的臉色似乎不太高興，為首的那個金髮男一直看著白蘭磨牙。看來這個合併案做得不太成功啊BOSS。
「就像之前說的一樣，黑魔導部隊還是由小尤尼自己管轄吧。」白蘭很民主的說，「對了，之前大家都已經互相認識，不過這一位元可愛的女士今天還是第一次和大家見面。打個招呼吧，薇琪。別看她長得很可愛，意外的殺人不眨眼哦。」
他似乎覺得自己說了個很有趣的笑話，一個人在那裡笑不可抑，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好像是在評估我有幾斤幾兩，入江先生輕輕的動了一下。我歎了口氣，就知道他不會那麼輕易的捨棄自己的惡趣味。
「歡迎回來，薇琪。」白蘭摸著自己的眼角，笑得真想讓人往那張臉上揍一拳。回來，從哪兒回來？這不是明擺著讓所有人好奇之前我幹嘛去了嗎？你到底看我有多不順眼？
於是，在回來的第一天，我就被老闆穿小鞋了。好消息是據說我升了職。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13
第三十三章
「介紹一下吧，這一位是薇琪，我可愛的前助理。」
散會之後，白蘭單獨留下了入江先生，大帽子小姑娘，還有那個一直滿臉不爽的金髮男，幾個人在變得空蕩蕩的會議室裡進行單獨會談，作為一個才完成臥底任務冒出來的空降部隊，我覺得壓力有點大，於是老老實實的坐在原位不動。
「以前沒有見過薇琪小姐。」入江先生面無表情的說。
「哎喲，小正，男人就是要有秘密才會變得美麗，你這麼聰明怎麼就不明白這一點呢。」白蘭笑眯眯的說。
「所以你把我們留下來是幹什麼，專門介紹你的前助理？」金髮男口氣超級不好的問。
「不要無禮，γ。」小姑娘輕輕的說，儘管只是一個未成年人，BOSS架子很足，金髮男看起來很有黑道大哥氣質，竟然也很聽話的閉上了嘴。讓我不得不感歎白蘭是壞人，怎麼把小朋友誘拐到手的？
「薇琪，這一位是前基裡奧內羅家族可愛的公主尤尼，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合併之後重新對所有人員進行了劃分編隊。小正，麻煩你為薇琪解說一下吧。」白蘭擺出他慣有的姿勢，把雙手交疊放在下巴上，那顆閃閃發光的瑪雷指環看起來真扎眼。在原物主前面這麼炫耀真的好嗎？我發誓看見那個被稱作γ的男人眼中閃過一道殺氣。
「嗯，實際上現在密魯菲奧雷一共有十七個隊伍，每隊都用花的名稱命名。隊長分別有白魔導和黑魔導裡實力強大的人擔任。」
我注意到他們的胸口都帶著不同的花朵形狀胸針，看來是和自己部隊的花相呼應。入江先生戴的竟然是一朵玫瑰，還真是花俏一點都不和他搭調。
「成員階級分為從F級到A級。A級以上的隊長有6名，白蘭先生稱我們為六吊花，分別持有不同的瑪雷指環......」說到這裡入江先生看向白蘭，「您是準備把雲之瑪雷指環給予薇琪小姐，並且讓她成為隊長之一嗎？」
「不，我沒有這麼打算。」白蘭的眼睛望著我，「薇琪啊，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尤尼，負責保護她好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我們幾個都楞了。
「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你們白魔導的人來保護她？」一涉及到自家首領，γ先生就會變得不冷靜很暴躁，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γ，現在我們已經是一個家族，就不要再分什麼白魔導黑魔導。白蘭先生才是現任家族首領，我們都要服從他的命令。」小姑娘很冷淡，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屬下那顆忠誠的關懷之心。γ先生狠狠的瞪我一眼，坐下開始磨牙。
我也很無辜的好不好，還以為可以搖身一變做個小隊長，結果要去給小姑娘當保姆，心裡也很難受，還不能像你一樣對著某人拍桌子，鬱悶。
「要是你覺得白魔導不好的話，薇琪，下次改穿黑魔導的衣服吧，她這個人其實挺隨和的。」白蘭很認真的說。
「白蘭先生，我們是在討論正經事，請不要亂開玩笑好不好。」入江先生一臉很無奈的表情。
「我一直都很正經來著。現在家族剛剛合併事情很多，你們總不可能隨時守在小尤尼身邊不離開，所以作為家族首領的我派出一個信賴的人專職保護她，有什麼不對？」白蘭笑得妖孽無比，「對吧，尤尼？」
「是。」小姑娘點頭。
接下來他們幾個BALABALA的說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不過我已經沒心情去聽了，一直在仔細觀察那個小姑娘。她幾乎都沒有表情，眼談不上空洞但是也基本沒轉動過。一看就知道，絕對是被白蘭動了什麼手腳。他最擅長幹這種事情了。
「好了，就這樣吧。尤尼，薇琪，你們留下，我還有事情單獨對你們說。」
等到其他兩個人都出去之後，白蘭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總算是把討厭的傢伙搞定了，薇琪，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呃，其實不是很明白。」我老實的說，又看了乖乖坐著沒動的尤尼一眼。
「不用在意她，她現在完全聽我的話。」白蘭擺擺手，「不過其他還有些人很麻煩，直到現在還是不肯死心，私下偷偷摸摸的搞小動作。你必須一直跟著她，禁止她和任何人單獨接觸。要是有什麼不對的話，立刻通知我。」
「哦。」這個工作也不算太麻煩。
「你真的不要戒指？」他摸啊摸的從口袋裡掏出幾個和自己手上同款式的戒指來，放在桌子上。
「.......不是說都給那個什麼什麼六朵花了？」
他哈哈的笑起來，自以為很神秘的小聲說：「怎麼可能把真的給他們，你忘了，小正他啊，可不像你一樣對我忠誠。」
我想了一下，還是搖頭拒絕了：「不要，你給其他人吧，我又不能點燃死氣之炎，拿了也是白拿。」
「切，還以為可以少找一個人呢，真無聊。」他有點掃興的把戒指重新掃回口袋裡，「快點去準備一下，今天晚上你們還要去參加家族同盟的會議。」
「為什麼？」
「因為我們兩個家族打得你死我活之後突然宣佈要合併了，那些人覺得很奇怪，想要來套口風。」他鄭重其事的把手放在我肩膀上，」記住，絕對不可以讓尤尼私下和人相處，不管你用什麼方法。」
不習慣他突然變得這麼正經，我拂開他的手：「殺人也行？」
「殺人也行。」他肯定的點頭。
「等一下，剛才好像你說你們了，為什麼是你們？」我才不會被他這種「看吧我多信賴你全世界只有你不一樣」的樣子給騙了。
「因為我不會去，現在暫時由尤尼負責一切對外公開露臉的事務。」他裝模作樣的說，「我還有很多正經事情需要做呢。」
我呸，是忙著去找其他炮灰吧，相處這麼久還不明白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也白混了。
「彭格列指環，真想要啊，為什麼偏偏被他們毀掉了？這下得換個其他的計畫.......」他像是在自言自語，我趕緊拉著尤尼小姑娘溜掉了。
「現在送您回房間去休息可以嗎？」我問。
她沉默的點頭。
「以後都叫您尤尼小姐可以嗎？」我又問。
她依然點頭。
同樣是BOSS，差別咋就這麼的大？一瞬間，沒有升任小隊長的鬱悶灰飛煙滅，這麼聽話又好商量的BOSS，白蘭要有她萬分之一我也要喜極狂奔。尤尼小姐的房間竟然在白蘭房間的隔壁，這廝真是居心叵測，還說自己不是蘿莉控。我把她送回房間，發現這裡很大還套間，我的東西早就被搬來放在最外面的房間裡，白蘭還真是徹底貫徹了「必須一直跟著她」的命令，得，我變成門衛了。把身上的衣服換成黑魔導的制服，這下覺得心情比較愉快了——白色衣服不耐髒還很容易勾起我那些關於棉花糖的回憶。
尤尼小姐自從進了裡面的房間就沒有動，一直坐在沙發上兩眼發直。看來聊天無望，時間離晚上還早，我去翻了一本無聊的雜誌，坐在外面的沙發上開始看起來。貌似雖然工種轉變了，我的工作性質一點沒變，下次再叫人在房間裡安個電腦好了，不然整天和不吭聲不出氣的尤尼小姐呆著，我會被活活憋死的。
這種快樂的心情一直維持到夜幕降臨整裝出發到達會場之前，就算中間被幾個黑魔導的傢伙找了麻煩想要強行突破進來參見原BOSS也沒有破壞。我還疑惑著怎麼不吃了晚飯再去，後來一想，家族開會，怎麼可能不安排吃好的，於是又坦然了。
一起去的除了那個老是向我丟眼刀的γ先生之外，竟然還有入江先生，他身邊跟著兩個疑似雙胞胎的奇怪面具女，我好奇的多看了幾眼，世道變了，連入江先生這種正直的人也開始後宮，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γ先生帶著一個長頭髮小個子還有一個黑皮膚的大個子想上我們這輛車，被我打了回票：「對不起，請坐那輛車。」
要不是礙著尤尼小姐沒有發話，他大概就想抽我了吧。我淡定的為尤尼小姐拉開車門，跟著坐進去，當著他的面甩上車門。
我算是悟了，白蘭那傢伙就是把我丟出來做靶子的。估計現在整個家族都在拼命的想我到底是誰，至於那些原基裡奧內羅家族出身的黑魔導，說不定在他們眼中我就是被魔王派來看守可憐公主的那條惡龍。
沒錯勇士們，想要打倒魔王就先踩著我的屍體過去吧啊哈哈哈哈，我苦中作樂的想。白蘭好像是在計畫著什麼顛覆世界的計畫，管他的呢。反正到時候他要我去做什麼就老實做什麼，身為打工族，才懶得去知道老闆的內心世界。
基本上，我覺得現在這個工作還不錯——這種想法在下車看到一邊停著彭格列家的車時立刻就傻了。那啥，彭格列家不是正和家族掐架嗎，怎麼也會來參加這個見鬼的會議？如果說看見彭格列的車子感到兩眼一黑的話，那麼進入會場之後看見彭格列十代目身邊站著的竟然是長髮飄飄的斯誇羅先生還有露出一口白牙的貝爾時，更是天崩地裂。
難道現在這種奇怪的感覺，就叫做心虛？不會吧.........什麼時候我竟然也會心虛了。
第三十四章
誰規定黑手黨開會就一定要圍坐在長長的桌子周圍吃西餐喝葡萄酒的？不能看著電影裡這麼演就跟風呀，其實自助餐這種形式不也挺好，一群心懷鬼胎面帶假笑的男人女人面對面坐著哪裡還吃得下東西，光看都看飽了。
因為我是悲哀的隨從一名，所以沒資格上桌子，只能乖乖的站在尤尼小姐身後，盯著她的帽子發呆。我也不敢亂看，右邊是彭格列家的首領左邊是加百羅涅家的迪諾先生，斯誇羅先生一臉不高興的站在我身邊，疑似有蘿莉控傾向的γ在另一邊用眼神殺死了我不下一百次。對不起，是你家尤尼小姐指明要我一根柱子似的佇立在她身後，你當我很想夾在這風口浪尖之中承受壓力麼。
本來尤尼小姐不應該在這裡的，可彭格列一句「啊，尤尼好久不見，上次還和Reborn說到你，我們聊一聊怎麼樣。」
在腦海中捶胸頓足，白蘭要我不准任何人和她私下接觸，不過這是公開場合不算私下接觸，而且硬是不准他們說話也很奇怪，似乎以前彭格列家和尤尼小姐的母親關係不錯。於是我保持了一個隨從的最高準則，規規矩矩的為尤尼小姐拉開椅子伺候她坐下，再背著手站好，假裝沒有看見從右邊不停投來的審視目光。
據說彭格列出巡身邊都會有他的守護者們做保鏢，為什麼今天就換成了巴厘安？誰說巴厘安和彭格列關係很差勁的，快點站出來讓我打一拳。儘管我相信斯誇羅先生沒有透視眼也不會讀心術，不多還是下意識的避開了他兇惡的眼神。曾經有很多次我們也近距離接觸我還壯著膽子撫摸過您的飄飄長髮，您也曾經幫我梳過小辮紮過頭髮，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世界上最近也最遙遠的距離？
順便問一句，您家BOSS好嗎，是否還一如既往的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覺得自己還有幾分做歪詩的天賦，不禁有點自得起來。當然，表情絕對嚴肅認真，在座的都是黑道頭目談論的盡是些危險行為，我要鎮定。斯誇羅先生看了我一會兒也就沒有管，無聊的開始盯著天花板發呆，出席這種場合也真是難為他了，咦，還有一個人哪兒去了，怎麼沒看見？
「尤尼，最近發生了很多事，等我忙完家族的事情之後你已經和白蘭合併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彭格列問。
幸好白蘭只是催眠了尤尼小姐而不是讓她變傻子，所以尤尼小姐很平靜的回答：「家族合併也是一個不錯的解決方案，對我們兩個家族都只有好處，而且也不用繼續死人了。」
彭格列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仍然難掩眉宇間的疲憊，不自然的回答了一句：「這樣啊。」
然後他們幾乎都沒有再怎麼說話——不得擅自干涉其他家族事務，這一點還是他自己提出來的。
剛才聽他們寒暄，因為爆發了基地內部被不明人士破壞的事故，他們和家族同盟的關係倒是緩和下來，暫停了打架，開始和平商談。不過就在他們互掐的時候，白蘭的事情也完成得差不多，所以無所謂彭格列家沒有和同盟殺個兩敗俱傷。搞不好他還會暗中覺得這樣征服起來比較有趣呢。
看著尤尼小姐慢吞吞的切著盤子裡的食物，我覺得有點餓了。不知道是不是表情中透出了那份饑渴或者是沒有什麼交談只能聽見輕微刀叉撞擊聲的用餐氣氛很僵硬，那位只看過照片沒見過本人的迪諾先生開始向我搭起話來。他一抬頭我倒是被嚇了一跳，大男人嘴巴上沾滿了醬汁也不知道擦一擦，您是小學生？
「好像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見到女孩子，真難得。」他好像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抓起一張餐巾試圖擦嘴，卻一下子把旁邊的酒杯也連帶著拖下來，眼看著那深紅色的液體就要潑上他那身看起來很昂貴的衣服，我反射性的一伸手接住了酒杯，重新放回桌子上。
「哦，很厲害，一點聲音都沒有。」他瞪大眼睛看向我，其實從頭到尾也就一秒不到而且我手腳很快不會引起注意，但這句話還是引起了那邊彭格列還有斯誇羅先生的注意，四隻眼睛一起望過來。這年頭真是好人做不得，早知道我就讓他被酒潑算了。
「謝謝。」我很有禮貌的說，然後打定主意絕對不開口。
「好像，你不是基裡奧內羅家族的人，難道是傑索家族的？我看見γ一直在瞪你。」迪諾先生用聊天的態度漫不經心的問。
「迪諾先生，現在已經沒有基裡奧內羅家族也沒有傑索家族，我們都是密魯菲奧雷家族的一員，請您以後不要再提過去的事情了，好嗎。」尤尼小姐面無表情的說。
「啊，抱歉，我失言了。」迪諾先生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笑眯眯的道歉，不過我還是注意到他迅速的和彭格列交換了一個只有彼此知道怎麼回事的眼神。
不怪他們，尤尼小姐變得太奇怪了，聽說她之前是一個很可愛很喜歡笑的孩子，突然同意和其他家族合併還乖乖交出瑪雷戒指，是人都會懷疑的。我暗暗提高了警惕，看來今天晚上不會那麼輕鬆就結束。可惜一直從前菜直到最後甜點都風平浪靜，沒有下毒藥，沒有人口吐鮮血推開椅子站起來慘叫，更沒有黑衣人從天而降端起機關槍掃射，不禁有點失落是我想得太多了嗎。其實這真的只是大家例行似的會面隨便聊一聊關心一下新家族的成長，黑手黨真是和諧又健康的民間團體啊。
還沒有感歎完畢，門口就隱隱傳來一陣騷動，好像還有什麼東西被丟到牆上去的聲音，正在回憶是在哪裡聽過呢，就看見有一陣子沒見的XANXUS先生步履從容的走進來，不慌不忙的把手槍放回腰帶的槍套裡，身後跟著弗蘭少年和鬍子叔叔。
.......啊哈，這是幹什麼，薇琪的仇家大集合。對不起剛才不應該在心中默默的問候XANXUS先生，現在他真人突如其來的降臨現場，頓時感到壓力有點大。儘管我的心跳穩定呼吸平和，但還是忍不住微微轉開了臉。沒意義，這麼做沒意義，現在我的樣子連一根頭髮都和之前的那個誰不一樣，他不可能會認出我來。
「XANXUS？你怎麼來了，不是叫你——」彭格列站起來，臉上的驚訝不像是裝出來的。
「切，老頭子叫你趕快回去。」XANXUS先生看都不看他，直接走到大廳中間站定，口氣超級爛，誰都能看出現在他的心情數值跌至最低點，「要開什麼垃圾會趕緊開，我很忙，沒空陪你們這群垃圾折騰。」
「XANXUS........」像是已經對他這種隨時隨地都能吸引仇恨的本領徹底無言了，彭格列已經不想再和他說話，轉頭問鬍子叔叔，「到底怎麼回事？」
鬍子叔叔的表情也同樣的臭：「你回去就知道了，這裡就交給我們好了。」
「綱，既然是這樣，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反正XANXUS也足夠代表你了，本來就是應該由他來這裡參加會議的嘛。」迪諾先生好言好語的勸說，彭格列無奈的接過斯誇羅先生遞來的外套，苦笑。
「直接打電話就好了，為什麼一定要親自來，都說了讓他，唉。」他搖著頭很有禮貌的對在場諸位一一道歉，獲得了他們的諒解之後才在兩個巴厘安成員的跟隨下離場——廢話，誰敢有意見，那個據說殺人不眨眼的傢伙正冷眼看著他們，好像隨時都要心情不好的開槍。
視線情不自禁的落在他被衣服掩蓋下的腹部，我大概明白為什麼彭格列要代替他來，XANXUS先生肚子上的那個血口，沒有了人妖叔叔的花孔雀，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癒合的吧。哇塞，這樣他也敢端著酒就開始喝，也不怕酒直接從肚臍眼裡流出來。
其實被這麼一攪合，家族同盟的其他人都覺得挺沒面子，不過都知道XANXUS先生不是彭格列，才不會和你寒暄天氣客客氣氣，於是紛紛表示酒足飯飽，可以說正事了，於是一群人紛紛轉移到了隔壁的會議室。我緊緊的跟在尤尼小姐後面，生怕被人鑽了空子。自從XANXUS先生出現之後，莫名的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難道今晚上真的會出什麼事情？
「各位，大家都知道，之前因為一些誤解還有惡意的挑撥離間，我們家族同盟內部發生了很嚴重的爭鬥，今天召開這個會議不為其他，只是為了好好把誤會解開，大家一起找出是誰在暗中攪亂局勢從中得利。」
一個看起來很慈祥很有聖誕老人風範的大伯做出了開場白，贏得了下面的紛紛附和。接下來他們就開始舉案例，列資料，試圖證明在家族同盟內部出了一條害蟲，正在暗中策劃什麼陰謀。我倒是很希望他們都明察秋毫，毫不猶疑的把矛頭都指向白蘭。很可惜，即便是兩個家族合併了，大家也不會對這個才成立不到半個月的新家族有過多關注。如果說彭格列家族的實力是S級，那麼我們家族的實力打死也就一個C，真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話說羅馬也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嘛。一開始就鋒芒畢露，以後還怎麼偷偷摸摸的搞破壞。白蘭是個壞蛋，可他無疑是一個很聰明很有格調的壞蛋。
站了好久，大佬們廢話真多，好羡慕XANXUS先生，他似乎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我看見尤尼小姐好像有點疲倦，於是彎腰在她耳邊輕輕問：「怎麼了，您累了想休息了嗎？要不要說一聲提前退席，反正我們也只是來湊數的。」
她微微的點了一下頭，我朝站在門口的金髮叔叔使了個眼色，示意由他開口。儘管叔叔很討厭聽我的話，不過的確很心痛他家的嬌貴公主，走到主辦者身邊輕聲說了幾句話，獲得同意之後，我不發出聲音的幫她拉開椅子，就準備離開。
肚子真是餓死了。
「慢著。」
XANXUS先生的聲音冷硬的在身後響起：「密魯菲奧雷家族的人不准離開，我還有事情想問你們。」
叔，您不是已經睡了嗎，怎麼還會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我站在原地沒有回頭，手心裡竟然冒出了冷汗。一直想著，萬一要是真打起來，怎麼辦。一定會立刻露餡兒。
還是說，他看出了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不可能吧.........
作者有話要說：和一位同人圈子裡的資深人士聊了聊，感慨很多，不得不承認其實我對白蘭的認識還不夠深。
白蘭才不是什麼鬼畜也不是變態，他只是無聊而已。無數次的穿越和體驗人生，讓他對這個世界完全的感到沒意思，所以除了自我毀滅或者是毀滅別人，他似乎也沒什麼追求了。
他根本就不在於最後自己是成功還是失敗，他只要在這個過程中快樂就好，明知他是個壞人但還是心甘情願為他賣命的傢伙真不少，看真六花死掉的時候有誰怪過他嗎？甚至連幻騎士也沒有怪他。
其實一開始想寫白蘭的，無奈想像不出到底怎麼樣的人才能理解他的內心。這人根本看不起其他人類把他們當猴子逗著玩兒呢。
所以，還是讓他做一個很壞但是很有魅力的男二號吧。
第三十五章
被突然叫住，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假裝沒聽見繼續往前走。明知道他不可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還是忍不住幻想萬一他就是看穿了隱藏在這具身體下的真實靈魂會怎麼樣。
不會，這種幾率太小了。按照XANXUS先生的性格，如果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我，才不會有心情玩什麼一驚一乍的猜猜猜遊戲。他只會默不作聲的掏出那兩把槍來把我打成篩子，最多對著那堆不成人形的肉醬丟下一句：「垃圾，該死」。
那還是他心情很好的前提下，作為一個連著涮了他兩次嚴重欺騙了他感情的臥底。估計他不會有那份閒心和我說廢話。儘管行事風格出於正義與邪惡之間曖昧的灰色地段，XANXUS先生本人的世界觀卻是黑白分明。不能被他所愛，那麼就得做好心理準備被他所恨。至於那些既不愛也不恨的傢伙，在他眼裡恐怕就和地上的小石子差不多吧。
背對著他站定，我猶豫了。同時也為自己有了這種奇怪的反應感到很詫異。我不應該有類似猶豫和遲疑的感情才對，裝出來的那些情緒都不算。既然白蘭給我的命令是保護與監視尤尼小姐，那麼我就要隨時遵循這個命令。哦，對了，他只是叫密魯菲奧雷家族的人站住，在場屬於密魯菲奧雷家族的人可不止我一個，真是，我到底在恐懼些什麼。
或者說，我在心底期待著什麼？
實際上，在我七想八想的時候，尤尼小姐已經站住並且轉過身，冷淡卻很有禮貌的問：「有什麼事情？」
不愧是生在黑道長在黑道的真大小姐，即使面對一般人不敢正眼看待的XANXUS先生也能做到鎮定自若，我一邊暗自讚美，一邊遵循保鏢的守則，規規矩矩的擋在她前面。不過γ先生還有和他一起的那兩個人更激動，直接連我一起都擋住。這也好，我反倒是松了一口氣。
說不出理由，我就是不想直視XANXUS先生的面孔。
「你準備就這麼走了？」XANXUS先生舉起手揮了一下，嘴角帶著怎麼看怎麼都很嘲諷的笑意。
「對不起，您到底是想說什麼不妨直接一點，XANXUS。」尤尼小姐態度依舊冷淡。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也算是那群奇怪的Arcobaleno裡的一員。」XANXUS先生說。
「沒錯，那又怎麼樣？」
在場的人都不說話，默默的注視著他們兩個人對話。讓人不得不感歎氣場強大的傢伙就是不一樣。誰還記得現在召開的是黑手黨家族同盟會議而不是彭格列家族私人會議嗎？要是換成彭格列十代的話也許會有人站出來抗議，不過所有人好像都被看似安靜其實殺氣騰騰的XANXUS先生鎮住了，沒人敢多嘴。
「你知道吧，最近Arcobaleno中的好幾個都遭到了襲擊。瑪蒙死了，可樂尼洛重傷昏迷，威爾帝失蹤........他們的奶嘴都不翼而飛。澤田綱吉大概是因為你母親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我特別來問問你——」XANXUS先生危險的拉長了聲音。
「作為持有大空屬性奶嘴的你，為什麼會沒有帶著自己從來不離身的東西，甚至還把家族重要的戒指交給了其他不知名的人。這好像不太符合大空的做法。」
「你是在懷疑我？不好意思，我不是彭格列家族的人，你們沒有權力過問我們家族的事情。同樣，我的所作所為也不需要向其他任何人解釋。奶嘴也好，戒指也好，我有權力決定怎麼處理他們，就像你們彭格列家族對待彭格列戒指一樣。」真不知道白蘭給尤尼小姐灌輸了些什麼東西，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用這麼成熟冰冷的口氣說話，還挺恐怖的。
「哼，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XANXUS先生回以一聲冷笑，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在場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就這麼算了的時候，他毫無預兆的發難了。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貝爾，和弗蘭少年以及鬍子叔叔一起動手，立刻就把擋在最前面的三個黑魔導引開，劈裡啪啦的打起來。一時間場內完全的混亂，尖叫的尖叫，怒吼的怒吼，更多的人是在抱頭逃命。誰都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囂張不管家族的規定擅自動手，我開始懷疑所謂有事把彭格列十代叫走是有預謀的。不，搞不好他們就是事先商量好的，看加百羅涅家族的迪諾先生一臉淡定的坐在原地沒有動，也許彭格列家早就在懷疑尤尼小姐被人控制，只是不好意思拉破臉質問，所以就找了這位從來不給任何人面子，想怎麼樣就一定要怎麼樣的巴厘安首領出頭。
到底是彭格列太狡猾還是我的思想太黑暗？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正冷笑著朝這邊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某位脾氣很爛的教父先生。尤尼小姐倒是一點都不慌亂，目光呆滯的站在我身後。我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好像可以幫忙的人都被纏住了，也沒有人要上來見義勇為，只好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攔住他繼續向前，沒有意義的壓低嗓子。
「這位先生，您想要做尤尼大人做什麼？」
他連眼角都沒掃我一下，估計在他看來這些保鏢或者是下屬都是沒有臉孔的存在，那兩把槍不知何時已經滑到手上拿著，一把舉過肩膀，一把垂在大腿邊上：「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要突然決定捨棄自己家族的名字和其他人合併。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關。還有.......」
他慢慢的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身後的尤尼小姐，一點也不覺得威脅未成年少女是很過分很沒有人性的行為：「是不是你派出了奇怪的女人混進我們家族內部，很囂張的把彭格列基地弄得一團糟？現在，立刻，回答我。」
「尤尼大人！」那邊被纏住的三個人幾乎是肝膽欲裂，恨不得立刻甩開和自己顫鬥的人飛奔過來。歎了口氣，難道我看起來就有那麼的不經打不可信任嗎？不過，真動起手來的話，用腳趾想也知道XANXUS先生一定立刻就會認出我是誰。有時候他的直覺銳利得可怕。
我和他離得那麼近，近得幾乎能聞見他身上傳來的微微香水味道。一直覺得外國佬喜歡往身上噴香水是一種很娘娘腔的習慣，可是XANXUS先生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改變他在我心目之中的印象。他永遠都冷硬，暴躁，沒有耐性，兇惡得讓人不敢正視。整個人就像是一隻猛獸，看起來懶洋洋的，沒人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突然暴起一口吞噬掉你。香水的味道從他身上傳來，好像也變成一種讓人只會聯想到鮮血或者是金屬的冰冷味道。
一時間有點恍惚，印象裡，XANXUS先生很少用那麼冷漠的眼神看著我才對吧，大多數時候他會裝作不在意或者不耐煩，但眼睛裡會有一點淡淡的笑意，而不是和此刻一樣，又冷又硬，好像連一點光線都無法反射出來。
胸口突然猛地痛了一下，才回到這個身體時那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又再次冒了出來。我困惑的摸了摸胸口，怎麼回事，身體提前壞掉了？不可能，這個身體是當初選了好久最適合我長期寄生的高級貨，才用了幾天不可能會壞掉。
那麼，壞掉的其實是我自己才對嗎？
「滾開。」他沒有看我，只是一直注視著尤尼小姐，「不要讓我重複問第三次，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奇怪的女人，不管怎麼殺都不會死掉，可以隨便操縱別人身體。」
呼吸變得有點困難，即使沒有噴出火焰，XANXUS先生身邊的空氣也像幾乎要燃燒起來般的炙熱。我護著尤尼小姐往後退了好幾步，設想了一下現在微笑著說：喲，我就站在您的面前怎麼倒不認識了，會是怎樣的後果。
無聲無息的讓幾根透明的線纏在手指間，即便是再不情願，我也得執行來自BOSS的命令。單論武力大概打不過他，沒事，大不了再讓他殺一次洩憤。即便是我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做錯了的地方，還是有些奇怪的情緒，一定要給這些情緒下一個定義的話，大概是愧疚吧。
曾經，他們真心的對我很好很好過，我卻沒有付出相應的回報。從公平客觀的角度來說，是我對不起他們。可是，您究竟在憤怒什麼呢XANXUS先生？黑手黨的世界裡，背叛和欺騙這種事情的存在，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尤尼小姐自然不會回答他的任何問題，她看似清醒其實就和一個牽線木偶沒多大區別，只是身上不像我一樣帶著看不見的絲線而已。XANXUS先生已經失去了耐性，直接伸出手來，我想也沒想的就擋住他的手腕。這安全是反射性的動作，我發誓沒有其他的念頭。
自從他出現之後，第一次，他的視線終於投注在我的臉上。我看見他皺起了眉頭，不知為何竟然有點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哦，以為是女人我就不會動你？」他冷笑著把槍口抵在了我的額頭正中，「滾開。」
........啊哈，我真是可笑，早就應該知道，人類再怎麼樣也是只信賴自己眼睛的生物。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什麼只憑感覺就能認出你的事情，即使那個人恨你入骨，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14
第三十六章
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除了用武力來說話，似乎也找不到其他比較好的方法了。我淡定的伸出兩根手指搭在他的手槍上面，準備隨時暴起帶著尤尼小姐逃跑——廢話，和專業暗殺部隊的首領比起來，我的身手就是徹底的渣。儘管大鬧彭格列基地的時候似乎顯得很威風，其實是沒遇見真厲害的角色。殺小兵和殺小BOSS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看著手槍上的保險慢慢往後彈，我平靜的說：「您確定要殺了我？當然，我死掉也沒什麼關係，不過這樣一來彭格列家族就和密魯菲奧雷家族正式敵對。您的首領並沒有這個意思吧。」
自我感覺這番話說得挺中肯的，可惜他根本就當我是在吹氣，也是呢，聽得進去別人的話他也不是XANXUS先生了。有這麼一隻唧唧歪歪的小蟲子在他面前吵個不停一定讓他很暴躁，本來就是紅色的眼睛幾乎都要滴出血似的可怕，就算下一刻他突然捏爆我的腦袋也沒什麼可驚訝的。說起來，當我還是多莉的時候竟然沒有被他殺掉，真是一個奇跡。
或者說，他只會對那種毫無殺傷力腦子也有問題的人類才能敞開心扉麼？XANXUS先生的人生觀的確很奇怪。不過長期被毆打被欺負當做撿回來的流浪狗一樣摸摸拍拍，竟然也產生了一絲怪異的猶豫和歉疚，連換回另外的身體都無法擺脫，我也沒有資格去指責別人不正常呢。
一把抄起還愣著發呆的尤尼小姐，同時飛起一腳踢在XANXUS先生持槍的手上。長久以來我都以自己不擅長打架而感到自豪——作為一個操控他人為生的傢伙，如果有一天淪落到和人拳腳相拼，那的確是丟臉到了姥姥家。此刻沒時間去想那麼多，蹬在牆壁上淩空跳起，抓住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大吊燈躍至樓梯另一邊，一腳踢碎了落地窗的玻璃，把尤尼小姐丟了出去，同時從懷裡掏出一支槍，對著正和γ先生纏鬥的貝爾就是三槍。
「快走。」
我的話還沒說完，γ先生就趁著貝爾躲閃的機會瞬間移動似的跳窗接他的公主殿下去了。用槍管打掉幾個飛過來的飛刀，貝爾白森森的牙齒已經晃到了面前，幾乎是整個人向後仰倒與地面平行，我才躲過他接下來致命的一擊。抽空瞟了幾眼，貌似鬍子叔叔和弗蘭少年都去追他們了，我倒是一點都不擔心，γ先生又不是笨蛋，一定會向總部求援的。白蘭搞不好就是等著這一時刻才故意只讓我們幾個人出席這個一看就不懷好意的家族會議。瑪雷戒指大家都很想要，唯獨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弄走，當然會有很多人不甘心。不過竟然會莫名其妙和彭格列家族對上，只怕白蘭也不會想到了。
一團可怕的火焰差點燒焦我半個肩膀，啊哈，XANXUS先生竟然沒有去追尤尼小姐反倒是盯住我不放，這讓我覺得壓力倍增。一個貝爾就已經夠棘手了，不用看家本領的傀儡線只是一味靠著躲閃和不夠看的身手來和他們抗衡，我有九條命都不夠死。狼狽不堪的往樓上跑去，現在整棟用來開會的房子裡估計已經被剩下幾個人了。還是接著地形來和他們打一下遊擊戰，找個空隙逃跑好了，實在不行我還可以裝死棄屍溜走。在跑上三樓的時候我看見了配電房，心念一動趁著他們還沒有追上來，從後腰摸出一個微型炸彈，直接把那裡炸掉了。瞬間，整個莊園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我倒是小小的吃了一驚，本來只是想讓外面花園的燈滅掉方便逃跑而已，沒想到這裡竟然沒有備用發電機，喂，負責人你們怎麼搞的，這也太不專業了吧。
現在大概是晚上十點左右，天上沒有月亮全是烏雲，好像要下雨，所以失去電力的整個莊園都一片黑暗。我倒是方便了很多，這下也不急著跑了，屏住呼吸隱藏在一個拐角的暗影裡，準備裝死能躲一時是一時。
樓下傳來劈裡啪啦打壞東西的巨大響聲，巴厘安的傢伙們還真是肆無忌憚啊。不就是為了逼問尤尼小姐幾句話嗎，他們就有本事弄成一場盛大的演出。估計其他家族的人氣也氣死了，這麼高調不把別的家族當一回事，巴厘安就是為彭格列吸引仇恨用的吧。不過那怪巴厘安的人都那麼氣焰高漲，眼睜睜的看著這裡在玩黑暗捉迷藏的遊戲，竟然沒有一個家族的人站出來阻止，而是全部跑掉假裝不知道。突然有點理解白蘭老是叫著無聊的心態了。黑手黨混成這樣，被一個家族吃得死死的，還不如毀滅算了。
「嘻嘻嘻嘻嘻，討厭的小老鼠，你躲起來也沒用，要玩捉迷藏的遊戲正好，最近王子我憋了一肚子的火不知該向誰發。」
貝爾的聲音從黑暗裡傳來，不知道他的具體方位，我翻了個白眼，還在巴厘安總部的時候他就特別喜歡晚上來這一套，只為了無聊的嚇得多莉少女哇哇亂叫。我還真是太高估他的惡趣味了。他就算了，畢竟和我一樣，都屬於太依賴武器道具類型，真的要比身手我有自信從他面前從容逃跑——開玩笑，好歹也相處了那麼久，除了弗蘭少年和他們的首領之外，巴厘安裡諸位的出招表我幾乎都要背下來了。一個是就沒看見他很有精神的出過手，另一個則是因為........
嘩啦一聲巨響，我靠著的那面牆幾乎就在瞬間變成了一堆粉末，連滾帶爬的在槍林彈雨中穿行，好不容易才鑽進走廊另一頭。對於XANXUS先生壓倒性的力量，什麼技巧都成了垃圾，除非你比他更野蠻更暴力。我就是知道他出招的順序也沒用啊。不聲不響的突然冒出來搞偷襲太討厭了，XANXUS先生為什麼不學習一下斯誇羅先生喜歡一邊打架一邊大喊大叫的習慣？
「喂，不要搶我的獵物啊！她竟然沖著王子我背後開槍，我一定要親手殺掉她才甘心。」貝爾不滿的叫著，也不怕我聽聲辯位來上一槍。回答他的是XANXUS先生一聲冷笑，連一個字都懶得說。手槍裡已經沒有子彈，我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足夠尤尼小姐跑去和大部隊會合了。要是被白蘭看見我竟然沒有隨時隨地的跟著她，下場一定會很淒慘。蹲在一個巨大的雕像背後，我輕手輕腳的順著窗戶下的陰影摸進中庭花園，儘管我可以發誓絕對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背上突然冒出的雞皮疙瘩告訴我，XANXUS先生已經發現了我追了上來。危險的向右一撲躲開他的腳，但他的下一次攻擊已經完全的籠罩了我無處可逃，除非我立刻甩出保命用的傀儡線。冰冷柔韌的觸感已經滑到指尖，我卻鬼使神差的猶豫了半秒鐘。
不想在他面前用那個東西。至於為什麼，別問我，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已經絕對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碎屍萬段，現在會不會被認出來又有什麼不同呢？
打架的時候可由不得你東想西想發呆，就因為恍惚了0.001秒，我就光榮的被他一腳踢中腦袋橫飛出去好遠，還撞上一個雕像之類的東西，稀裡嘩啦的滾進了一大堆花朵裡面。即使身體不是我的也頭昏腦脹著半天沒辦法起身。他從遠處輕鬆的跳過來，踩在我的胸口上，因為沒有光所以看不見臉上是什麼表情，聲音就像石頭一樣又冷又硬。
「倒是挺有職業道德，所以我會痛快的殺了你。」
一邊咳嗽一邊捂著嘴，我沒好氣的說：「是嗎，那麻煩您快一點，我怕痛。」
這句話一說出來他的動作突然停頓下來，粗暴的抓住我的脖子將我提起，這麼黑的情況下我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反射性的擋了一下，被他反扭住雙手按在那個雕像上面。
「...........是你。」
他陰測測的說。
我的呼吸停頓了一拍。
「看來我猜對了。」抓在我脖子上的手漸漸用力，卡得我喉嚨咯咯直響。
「滿世界的找你，沒想到你竟然大模大樣的出現在我眼皮底下，真是不錯，你對自己很有自信。」
從他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小刀子在淩遲我的耳膜，什麼叫做將聲音化為殺意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一回。那什麼，XANXUS先生您真是越來越讓人無法理解了，剛才在燈火通明之下我們還近距離接觸對話了半天，您沒把我認出來。現在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你倒是很肯定那就是我了。您是基於什麼標準來判斷的啊？
「BOSS，你抓到獵物了？」貝爾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
「少來煩我！滾開！」
突然爆發出的聲音倒是嚇了我一大跳，貝爾似乎也愣了，嘴裡嘟囔著什麼退開，大概又是在碎碎念中年男人的更年期之類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想笑。
現在，我的脖子被一個非常討厭我的男人死死抓住，隨手都有可能被哢嚓一聲捏斷，但為什麼我的心情卻前所未有的輕鬆？難道是因為他竟然認出了我，或者是，他竟然為了自己被涮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他越是憤怒我似乎就越開心。世界上有一個恨你恨到咬牙切齒的人存在，似乎也不錯啊。
「你不否認？」他問，稍微放鬆了一點。
「咳，咳咳，我還有什麼好說的？親愛的前主人，您的直覺的確堪比野獸。」我一邊咳嗽一邊回答。
下一刻，他對著我的大腿開了一槍，我猛的一抖，好不容易才壓下了喉嚨裡的那聲呻吟。
「哦，看來，這個身體你有痛感。」他說，即使看不見，我也能想像出黑暗裡他挑高一邊眉毛冷笑的樣子。
第三十七章
是的，這個身體我有類似痛楚的感覺，不過沒有一般人那麼敏銳，剛才那一下只不過是單純的生理反應而已。說老實話真不知道XANXUS先生想幹什麼。沒有直接一槍爆頭已經讓我很意外了。莫非在我離開的那短短的時間裡，他想了很多，越想越不過味兒，一定要狠狠的折磨我才舒服？
喂，不是吧XANXUS先生，您一向都沒有那種惡趣味的。殺人不過頭點地，我承認自己是臥底狠狠的欺騙了你們，可我從來沒有很惡劣的折磨過你們任何人呐。連人妖叔不也沒死剩下一口氣的活著嘛。背叛或者欺騙，不是黑手黨世界裡的家常便飯嗎？
還在胡思亂想，他又對著我另外一條大腿開了一槍，大概骨頭也被打斷了，他一鬆手，我就狼狽不堪帶著滿身的血污摔倒在地上。
「繼續啊，您怎麼不繼續開槍了？還可以打斷我的兩隻手，挖掉我的眼睛割掉我的舌頭甚至是扒掉我的皮來出氣。對了，我可以提供給您一個很有趣的活剝人皮方法，那之後沒有皮膚的人還會繼續活著，您可以往上面澆硫酸，看他慘叫著跑來跑去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索性直接躺平，我胡說八道的亂講一氣。他默不作聲的看了我很久，久到我以為他想讓我直接血流完變成人幹的時候，才終於一隻手把我抓起來，拖面口袋一樣往外拖。
「喂，XANXUS先生您想幹什麼？難道真的要像上次你說的那樣把我割成一塊一塊的泡在鹽水裡？這樣不好，不衛生的。」我苦口婆心的勸說。
他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並不搭理我。看著似乎是要把我弄出去丟上車，我開始有點慌了，暫時還沒有打算重游巴厘安總部配合他們做研究。這項專利技術是屬於密魯菲奧雷獨家享有，不可以被其他家族發現其中的秘密。手指悄悄一動，剛彈出一根傀儡線還沒有來得及襲擊他，XANXUS先生的後腦勺就跟長了眼睛一樣，啪啪兩聲，我的手肘無力的垂落在地。
「粗暴的男人，第一次見面就打爛了我胸，現在又打斷了我的手腳，就算是怕我跑掉，您也真是重口味。難道您對S/M情有獨鍾？不是吧，那您歷代的情人們豈不是很辛苦。」我嘟嘟囔囔的抱怨。
「閉上你的嘴！」之前一直都在默默的隱忍著，我猜想也許是彭格列有說過要儘量活捉之類的話所以他才只是打手腳沒有打頭，經過我的惡意挑釁一個勁兒的往他不想提及的傷口上撒鹽，XANXUS先生忍無可忍的爆發了，狠狠的把我往地上一摔，喀嚓，金屬槍筒抵得我的臉凹進去一個坑。
「故意挑釁我，想快點被殺死省得受折磨？少做夢了。膽敢欺騙我的垃圾，就算是死一百次也不夠。」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就像是在宣判我的死刑，「臥底或者是間諜見得多了，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讓我這麼有殺人的衝動，垃圾，你幹得倒是不壞啊。」
「可是您也知道，我是殺不死的怪物呢。」我微笑著回答，「用死亡來威脅我，完全沒有用。」
他側了一下頭，好像是在從頭到尾的評估我，毫無預兆的，再次一槍打在我的肩膀上，只是這一次不再是子彈，和他本人一樣炙熱到可怕的火焰無情的焚燒著我，連叫都叫不出來，我痛苦得整個人都往上抽搐了一下，幸好那火焰很快就熄滅了，不過恐怖的燃燒感還鮮明的殘留在神經中樞。這一下我也顧不得裝死，直接操縱著這個四肢折斷的身體從地上跳起來，退到了一顆大樹的陰影裡。只是礙於他的槍不敢輕舉妄動。
「繼續，繼續扮演若無其事什麼都不在乎的臥底啊。現在你知道那副嘴臉讓我有多痛恨了，哈？」他搖晃了一下手槍，穩穩的指著我的心臟還有頭部。
已經顧不上想為什麼他會知道我害怕死氣之炎，危及到生命安全我也沒興趣再和他演戲，口氣立刻冷淡下來：「您究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XANXUS先生。想拷問我背後的老闆是誰？很抱歉，您應該已經知道了。想瞭解一下我對著路斯利亞先生下手時是什麼心情？非常遺憾，我只能說我們是敵人。」
天上的烏雲有一點散開，冷冷的月光從濃密的雲層裡艱難的擠開一條小縫，所以原本黑得什麼都看不清楚的花園裡，我依稀看見了XANXUS先生雕像一般的側臉。
「這一輩子，我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欺騙。」他突然開口說，「尤其是那些另有目的卻裝出一副自以為是溫和臉嘴來接近我的傢伙。幾年前我發現自己的生活就是一個可笑的謊言，然後我為此付出了代價。」
說到這裡我下意識的去看他臉上那條巨大的傷疤，想起似乎聽人說過他不是彭格列九代目的兒子而是養子，還曾經幹過謀反搶奪家族首領位置之類的事情。好像還因為企圖殺害自己養父被活活冰凍了好幾年。我就說嘛，按照年紀來看他也三十多歲了，怎麼保養得那麼好和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樣。
「第二次。」他說。
「啊？」疑惑的皺起眉頭，自從被他認出了身份之後他的反應就一直很奇怪，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當我以為他會生氣的時候他很冷靜，當我以為他會冷靜的時候反倒是怒火沖天。
「你是第二個狠狠欺騙了我的垃圾。」他的聲音很理性很平穩簡直都不像是那個動不動就亂發脾氣的巴厘安首領，隱隱蘊含著一種讓我毛骨悚然的可怕意味，就像是暴風雨即將來襲之前的大海，「很久了，真的很久，應該說比那一次更憤怒。我已經不是那個白癡到極點的小鬼，還是一樣被一個騙子耍得團團轉。看著我那副樣子，是不是很有趣，嗯？告訴我，你私下一定笑得死去活來覺得自己很聰明，很了不起，對嗎？」
我噎住了。與其說是不知如何回答，不如說是被他這一番話給嚇到。印象中從來沒有聽他一口氣說過這麼多的話來著。這是在向我剖析自己的內心世界嗎？喂喂，不是吧，XANXUS先生絕對是屬於那種不透露自己任何真情實感的死硬派。他可以暴躁可以憤怒，甚至可以因為一點小事暴跳如雷亂發脾氣，偶爾還要毒舌幾句。那些都是他允許別人看到的東西，只有一樣，他絕對不會輕易透露與人——那就是他的回憶。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XANXUS先生都不像是一個喜歡向別人傾述的男人。
他為什麼會突然說到這些，大概只有一個解釋。
他真的想殺了我。死人才不會說話。
那些曾經共渡過的時光還有讓我們彼此都從中找到過一絲奇怪平靜的記憶，對於他來說已經成為難以忍受的屈辱。一想到居然在我這個無恥的騙子之前毫無掩飾的表露出自己最真實最沒有防備的一面.........
我覺得自己今晚上真的死定了。
「您似乎下定決心不管使用任何手段也要殺死我。」我說。
他的回答是上前踏上一步，那股可以將我的靈魂燃燒殆盡的死氣之炎洶湧的在他身上冒起。不同於前幾次暗紅的色彩，爆發出耀眼的金色，似乎也在回應著此刻他內心沸騰的殺意。我幾乎是有點著迷的望著那跳動的火焰，都有衝動去觸摸它了。
儘管這種愚蠢的行為會讓我疼痛不已，可是有痛感總比什麼感覺都沒有來得強。我已經快忘了，活著的感覺是怎樣的滋味。
「XANXUS先生，儘管覺得現在的您很帥，可我還是不得不遺憾的告訴您，要是您殺死了我，您大概也沒辦法活著走出去。」歎了口氣，我指指自己的胸口，「這裡可是通過手術植入了一顆微型的炸彈呢，如果我的心臟停止跳動，它就會立刻爆炸，砰的一聲，方圓幾百米都會變成一個大坑，連一隻蒼蠅都活不了。」
歪了歪頭，我看著他的臉：「您很驚訝？沒什麼好驚訝的吧，我這個人.......不對，我這個怪物，本來就是作為一個工具而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不管對我投以什麼樣的感情，都是浪費。所以，儘管對路斯利亞先生有點不好意思，當時不殺死他就會影響我完成任務........」
「您已經知道我是誰，那麼我的老闆就很危險，即使您不殺了我，我也會為了保有這個秘密殺掉您。」我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小的遙控器握在手裡，「您說，到底是您的子彈快還是我的手指比較快？不過要是你殺了我，那個炸彈還是會爆炸的哦。現在您準備怎麼辦呢？」
這句話問了也白問，可以沾沾自喜的說世界上最瞭解XANXUS先生的人就是我嗎？我的話剛剛說完，他就毫不猶豫的對準我的心臟扣下了扳機。我應該用力按下手裡的遙控器的，手揚了起來，最後卻不受控制的把遙控器丟到了一邊。
胸口受到一股大力猛擊，我站立不穩的後退幾步，覺得有什麼冰冷尖銳的東西鑽進了肌肉，撕裂骨頭，一直打進了心臟的位置，就像是被印下一個無情卻用力的親吻。血從嘴角冒了出來，我咳嗽著笑了起來。
「很遺憾，我也曾經希望自己要真是多莉就好了，可惜，咳，咳咳，一個人永遠也不會成為另外一個........」
他再一次扣動了扳機，我猛的往後一仰，額頭大概開花了。幸好他沒有用死氣之炎，所以我在還能夠控制這個身體的時候，最後一個動作，是舉起手，用力插/進了胸口，扯斷了深埋在裡面的那根導線，隨後就像沒有電的機器人一樣摔倒在身後開滿薔薇的花壇裡。
這樣一來，我就不再欠他什麼了吧？
第三十八章
完全的黑暗與寂靜之中，好像有什麼很亮很亮的東西在照射著身體。猶如漂浮在無邊無際的虛空，聽覺視覺全部喪失，只能憑藉著鼻子聞到的味道判斷自己在一個充滿消毒水的地方。全身又冷又痛，就像是沒有穿衣服被丟棄在冰天雪地裡。茫然的動了一下手指，摸到第一個東西是一根長長的塑膠管子，哪怕摸到一條毒蛇我也不會驚惶成這樣。喉嚨裡咯咯作聲，發出不成人聲的慘叫，我連著一大團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起從高處掉下來，重重的摔倒在堅硬的地板上。
無數手在我身體上抓來抓去，似乎想把我死死纏住。扯開手上那些針頭還有膠布，我也不顧自己身上什麼都沒穿，雙手抱著頭在地上爬行，盲目的推開擋在面前的任何東西。
看不見，聽不見，不能出聲，無邊無際的恐懼潮水一般完全淹沒了我。
有誰死死扣住了我的手腕，我被抱起來。像是一隻落入陷阱的鳥，我狂暴的掙扎，用手抓，用腳踢甚至用牙咬——不，不要碰我，不要接近我，我再也不想被丟進那種可怕的地方關住，無聲無息的爛死在地底不知名的深淵。
也許我發出了很可怕的叫聲，但是我什麼也聽不見，血管突突直跳，全身的血液好像隨時都要從皮膚下噴湧出來。無數肉眼可見的線從我的身體裡鑽出來，狂亂的在距離我身體一米左右的地方揮舞，形成一個小小的防禦網。
抱住頭我縮成一團，摸著牆壁蹲在一個角落，一直不停的發抖。我不知道外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本能的害怕著畏懼著，消滅一切企圖靠近我的東西，不讓他們再次傷害自己已經成為深埋在血液裡的本能。不時有滾燙的液體濺射在臉上還有身上，我只是不停的哭泣，從那雙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的眼睛裡流出大量的淚水。
這才是真真切切屬於我的東西，我，真正的身體。一個惡意和詛咒下的產物，甚至連人類都算不上的怪物。
誰可以救救我，誰能在黑暗裡找到我，誰........可以殺了我？
猛的睜開眼睛，刺眼的白光讓眼睛一陣刺痛，閉上好一陣才適應。緩慢的眨了幾下眼皮，我才發此自己是躺在沙發上，一隻手伸向前方，似乎是想抓住什麼東西。而白蘭就蹲在我身邊，握著我的那只手，托著下巴，饒有興趣的打量我的臉。
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發了好一陣子的呆，明明最後的記憶是自插胸口摔進那堆花朵裡.......木然的轉動著眼珠，盯著天花板上的那盞吊燈好久，才想起這裡是白蘭的私人住宅。
「哦哦，你哭了，薇琪。」白蘭的臉突然放大，他用一根手指點了一下我的臉，像是發現了很有趣的遊戲，「很痛苦的樣子呢，做夢了？夢到了什麼？從你的表情來看，似乎不是什麼快樂的回憶。」
困難的動了下，好不容易才從沙發上半坐起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胸口上大片大片的血跡，摸摸脖子，上面有一條很深的傷口，活動了一下肩膀，我問：「這是誰？」
他聳聳肩：「隨便抓的一個路人，將就著用一下吧。誰叫你死得那麼突然毫無預兆的就回來了，我猜想大概你不會喜歡一醒過來在自己真正的身體裡。」
沉默片刻，我有點困難的說：「對不起，我沒有殺掉他。」
他笑眯眯的點點頭：「這一點我已經猜到了，難得看見你這麼淒慘的回來。哈，你的死狀一定很慘烈很悲壯對不對？」
我點點頭：「嗯，自挖心臟，就像恐怖片一樣。」
他呵呵直笑：「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還要回來呢？我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你會一去不復返了。自從上次你回來我就一直覺得你變了。薇琪，要是沒有記錯，你應該不會有自己的感情才對，為什麼你沒有執行我的命令？」
想了好久，我茫然的搖頭：「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所以........」
他舉起一隻手阻止我繼續往下說：「要是喜歡誰的話，離開我也無所謂的喲。一開始我們就只是契約的關係，你又沒有賣/身給我。隨時隨地都可以離開。」
「哎？」我疑惑的看著他灰紫色的雙眼，想要分辨他是認真的還是純粹在開玩笑。
他放開了手，整理一下衣服坐在沙發的另一頭，翹起腿，十指交握：「我的人生其實也挺無聊的，無數次的穿越平行世界，經歷了數也數不清的人生，每一天對我而言就像反復的看一張不知看了多少遍的舊報紙。只有你，薇琪，還讓我覺得有點樂趣。在我數不清的人生裡，只有你單獨存在於這個世界，獨一無二。所以，你到底在想什麼，下一步你會怎麼做，我真的是充滿了好奇。」
「.......對不起，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呢？」我有些困惑的問。
他很無奈的歎了很大一口氣：「意思就是說，不管你做了什麼事，我都不會讓你消失掉。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激怒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了。」
我覺得自己就像是變成了一隻鸚鵡，只會傻呆呆的重複他的話：「想做的事情？」
難得看見白蘭這麼有耐性，簡直都不像是他：「你想留在其他人身邊吧。那麼珍惜自己身體寧可殺光所有人也絕對不願意自己掉一根頭髮的人，竟然也會因為一個男人做到這種地步。」
壓低了聲音，他垂下濃密的睫毛，似乎真的只是單純的好奇：「可以說說嗎，那個人有哪一點吸引了你？他身上有什麼我沒有的東西？」
從來不在他面前隱瞞任何事情，因為沒有必要，我認真的想了一想：「大概，可以讓我覺得自己是活著的吧。」
「活著啊，呵，這還真是很像你會說出的話。」他撫摸著手指上那顆巨大的寶石，「那就去找他好了，我可是個尊重女性的人，絕對不會死扣著你不放。」
「呃，那個，覺得那個人有點特別，每一次看見他都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和必須離開你有什麼聯繫？」我奇怪的問。
他的動作停了下來，之前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用筆劃出來的一樣虛假，現在終於有了一絲裂痕。白蘭驚訝的樣子不是誰都能看見，這傢伙就像一個無所不知的神明似的總是神神秘秘，現在，那種高人一等好像是坐在邊上看著猴子打架的詭異感暫時消退了。坐在我面前的不是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首領白蘭·傑索，而是第一次見面時那個笑嘻嘻的大學生。
很久之後他才用一隻手捂著臉低低的笑起來，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笑得全身發抖，最後在沙發上滾成一團。
「突然覺得活在這個世界上總還是有樂趣的啊薇琪，你真是會在意外的時刻給我驚喜。」白蘭歪著腦袋看了我一會兒，突然用一種有點惆悵的聲音說，「怎麼辦，我有點捨不得你了。」
「當初不是說好了要永不背叛對方的嗎，你當我說過的話就是在吹氣啊。」我理所當然的回答，「我說話從來算數，永不毀約。」
「要是我叫你去殺了他，你怎麼辦？」他問。
思考了一陣，我誠實的搖頭：「不知道。實在不行，那就同歸於盡好了。」
「萬一我要做很危險的事情最後失敗拖著你一起死掉呢？」他又問。
「那就一起死掉好啦。」我給他一個鄙夷的眼神，難道事到如今我還可以撇乾淨和他的關係嗎？他要是都死了，估計我早就沒命了。
白蘭把手放在自己嘴邊，好像是在認真思考什麼重要問題，久到我以為他其實已經睡著了，站起來想去洗個澡，身上的血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而且這種路人甲的身體不能用多久，很快就要壞掉的，我需要新的身體。
「薇琪。」他叫我的名字。
「嗯？」我已經在熟門熟路的翻他衣櫃，白西裝白背心白西褲，這傢伙難道就沒有一件其他顏色的衣服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紫色的襯衣，趕緊取出來把身上的血衣換掉。
「這可是你說的哦，以後要是反悔哭著來求我，我也絕對不會隨便讓你退休。」
「誰會哭啊混蛋！」沒好氣的解開衣扣，連同內衣一起丟在一邊，我抓起襯衣就往浴室走，看見他有點無奈的按住額頭，奇怪的問，「怎麼了，身上的血污很髒？」
「我說，好歹還是不要這麼一絲/不掛的在男人面前走來走去吧。」
「.........」仔仔細細的看了又看，確定他絕對是白蘭不是其他人，我再一次覺得他今天不正常，「以前不都是這樣嗎？」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他轉頭揮了揮手，「去把身上的血洗一洗，一會兒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哦。」答應一聲，我進了浴室，還在尋思著白蘭怎麼了，難道是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男人的思想我這一輩子大概都不會明白。當然，也包括那個脾氣很壞每一次都讓我很悲慘的黑頭發男人。
水嘩啦啦的沖到頭上，我突然醒悟剛才白蘭是在說我可以自由跳槽彭格列？搞錯沒有，我和他們的二老闆早就不共戴天了，哪還有什麼跳槽的可能。他只是在開玩笑的吧。否則我說不會走之後為什麼他會那麼高興。
也許，我們大家都挺寂寞的。白蘭身邊除了入江先生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朋友，知道入江先生背叛他的那一刻，他的心裡是不是也有那麼一點難受。
——就和XANXUS先生毫不猶豫開槍的時候，胸口那種比被子彈打中更刺痛的滋味一樣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14
第三十九章
洗完澡換完衣服，對著鏡子照的時候覺得脖子上那條傷口太難看了，手指一彈，無形的線把它縫了起來，雖然看起來還是有點詭異，不過總比被水泡得發白好多了。白蘭真是，就不可以用一點比較優雅的手法殺人嗎？要是被人看見了還不以為是在上演喪屍圍城的真人3D版本才怪。而且，和以前他找的那些美豔動人身材巨好可以直接上花花公子封面的金髮女郎一比，這個身體.......真是有點悲劇。說面容長得還算清秀都抬舉了她，看在她是黑頭發黑眼睛似乎還帶了些東方血統的份上，我忍了。
把那件襯衫穿在身上，無奈的發現用慣了外國女人的身體，突然不適應這種嬌小玲瓏型號。白蘭的身材在義大利人裡也就算中等，絕對不魁梧。可這件襯衫還是能給我當裙子穿，衣袖就像水袖。順手拉了一根毛巾擦頭髮，赤著腳走出浴室，來到客廳的時候驚訝的發現，竟然有一個沒見過的黑頭發男人坐在沙發上，白蘭不見了。
我神色怪異的看著他，他也很驚訝的看著我。從他身上的白魔導制服來看，是家族的人。不過為什麼會在這種詭異的時間出現在白蘭的私人地盤？難道！
突然想到某種可能，我聯手上的毛巾都嚇掉了，白蘭你好人渣，男女通吃啊！密魯菲奧雷家族其實就是你的後宮吧！
「呃，對不起，請問.......你........」黑髮青年文質彬彬的還挺清秀，聲音也像他人一樣很有禮貌，還有點害羞的移開視線不看我，「那個，我還是回避一下吧。」
低頭看看自己，不就是真空穿襯衫而已嘛，什麼都沒露出來，這年頭了還有看見女人大腿就不好意思的青年嗎？難以置信。乾脆一屁股在他對面坐下來，翹起腿放在茶几上：「咦，以前沒見過你，你誰啊？」
「我叫雷歐那魯德.利比，是白蘭先生的情報傳送人，他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把我叫到這裡來......」
「哦。」瞬間失去了興趣，聽到後面傳來響聲，我把腦袋放在沙發靠背上向後仰望過去，看見白蘭拿著檔一類的東西從另一間屋子裡走出來，還笑眯眯的摸了摸我的臉，做出一副很親熱的模樣來。
「辛苦你了雷歐，這麼晚還專門跑一趟。」他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另一隻手摸小貓似的一直摸我的腦袋，「昨晚交代的事情就早點回去睡覺吧。」說著他還朝我低下頭，笑得極為肉麻，「親愛的，你一定等得不耐煩自己下樓來了吧，真抱歉冷落你了，一會兒我會好好補償你的喲。」
嘴角抽了一下，我用了平生最大的忍耐力才沒有把他放在我大腿上的手切斷，這傢伙在幹什麼？又想把我推出去做轉移視線的擋箭牌了嗎？
被叫做雷歐的青年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那我就先走了，晚安。」
「晚安，希望你有一個愉快的夜晚。」白蘭一副大眾情人的樣子揮揮手，還在摸我的大腿。等雷歐一離開客廳，我立刻扭住他手背上的肉，不客氣的說：「雖然這只是一個臨時的身體，不過也請BOSS不要隨便職場騷擾可以嗎？」
「痛痛痛，薇琪，你下手太狠了，我們不是誓言要同生共死的好夥伴嗎，你要對我溫柔一點呐。」他甩著手半真半假的抱怨。
我不會上當的，白蘭說的話要是全部當真，哪天被他賣掉還會傻傻的幫他數錢。謹慎的保持著和他至少半米的距離，我敏感的從他身上聞到一股無聊的味道。這傢伙受什麼刺激了，他越是無聊越想找人尋開心，臉上的笑容就會越發甜蜜。好像照著他的臉狠狠來上一拳，我用十塊錢打賭，他現在絕對又是滿腦子扭曲的壞主意。
「薇琪，你覺得雷歐怎麼樣？」他若無其事的問。
「那傢伙？」我想了一想，「那傢伙很奇怪啊，身上散發著一種叫人很不愉快的感覺。和我有點像。」
「哦，果然，我本來還只是懷疑，現在可以肯定了。」他伸了個懶腰，「唉，還以為有點小小的不同，結果還是這一套，骸君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呢。」
我猶豫著問：「你是說，那傢伙是臥底？」
「彭格列還真是不願意吃虧，我派去一個臥底，他們就回報兩個。」他聳聳肩膀，從茶几底下翻出一包棉花糖開始拆封，還很好心的遞過來問我，「葡萄口味，你要嗎？」
「這個身體怎麼吃東西拜託！」我摸著下巴想了一下，「不對啊，雷歐是臥底的話，還有一個是誰？」
他向上拋出一顆棉花糖，仰頭張嘴讓它準確無誤的掉進嘴裡：「還有誰，小正啊。」
「咦？可是，上次你只是說，他是叛徒來著........」
他一邊咀嚼著糖一邊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肩膀：「一開始他就是彭格列家滲透進來的人，雖然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和彭格列有了聯繫，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大學畢業之後他就已經和彭格列有聯繫了。」
「哦，這樣啊。」我覺得應該說點什麼，可最後也只是乾巴巴的擠出這麼一句話，安慰人什麼的實在不拿手。白蘭看起來很輕鬆完全不介意，其實他心裡還是很不舒服的吧。
「不過也不錯啦，好歹出了一點不一樣的事情，這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驚喜。」他歪著頭說，「把彭格列作為遊戲的對象真是不錯，希望他們這一次不要讓我失望。沒有了彭格列戒指我們的戰鬥力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打起來會不會太無聊了。薇琪，你說，我們要怎麼才能給他們壓力呢？」
「現在你給他們的壓力就已經很大了。」我想到那具危險的屍體，希望XANXUS先生別放火焚屍洩憤，儘管我已經切斷了引爆的導線，一遇到火還是會爆炸的。
「瑪雷指環，彩虹之子的奶嘴都好辦，不過彭格列指環竟然被他們銷毀了倒是事先沒想到。遊戲就是要這樣才有趣，應該用什麼辦法才能補完這個缺陷呢.........」他又開始了自言自語。我推開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站起來。
「這個問題您就慢慢想，我失陪了。」
「記得以後繼續監視尤尼，她對於我的計畫很關鍵。還有，順便也監視一下雷歐和小正。我想看看他們兩到底準備做什麼。」
「.......順便？哈，您真幽默。請問我要怎麼向尤尼小姐解釋自己的樣子完全變了，整容？變身？基因改造？」
他無辜的一攤手：「我可不管那些。誰叫你隨便的玩兒自挖心臟遊戲，最近我很忙，沒時間幫你找身體了，自己湊合著將就用吧。」
「覺得你好像比以前變得更惡劣了，是錯覺嗎？」按著額角我很頭痛的問。
「因為我作出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相比其他人而言，你才是不會背叛的那一個，對吧？」他沖我眨眨眼，在我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他毫無預兆的叫出了那個屬於我真正的名字。
上一次聽到別人這麼叫我是多久之前？還以為可以完全不在乎，還是搖晃了一下，伸手扶住牆壁。我瞪著他。
「別那麼殺氣騰騰，名字不就是用來被人叫的嗎。世界上除了我已經不會有人再這麼叫你了，放心。說起來，你好像也慢慢的變了，以前絕對不會真正對我生氣的，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屬於自己真正的感情？雖然覺得有點不習慣，不過這種感覺還不錯，要繼續保持哦。」他對我伸出大拇指作加油狀。
紊亂的呼吸慢慢的平息下來，我收回了不知何時佈滿他身邊那些密密麻麻的線：「別用那個名字叫我，我討厭那個名字。」
「呵呵，你也有用自己意識說出討厭的一天啊，薇琪。那個男人有什麼好的，爸爸我啊，總感到自己養成的女兒被奇怪叔叔搶走了，好寂寞喲。」
「.........」
「告訴我吧薇琪，你到底看上他哪一點了？看著一張白紙被奇怪的家暴大叔肆意塗抹，我真的好悲哀呢。」
我慢吞吞的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好在哪裡，明明脾氣爛不紳士動不動就揍人，任性妄為完全以自我為中心從來不考慮別人的心情，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把手下指使得團團轉，生活習慣很爛，低血壓魔王，酗酒，宅男，看不起女人，有沙豬傾向.........」
「哇，被你這麼一說豈不是爛透了，嘖嘖嘖嘖，薇琪，你的品味真詭異。都說初戀是不能用理智來衡量的，現在你充分的用自己的行為證實了這一點。」
「........不過他至少沒你那麼無聊。」我平靜的說完最後一句話。他愣了一下，隨即很開心的笑起來，還作勢擦著假想中的眼淚。
「果然，果然，薇琪你真有趣，哈哈哈哈。」
懶得去理這個莫名其妙的抽風傢伙，知道彭格列有臥底在自己身邊還裝模作樣的演戲，他不是無聊透頂是什麼？我突然很同情那兩個做臥底的人，白蘭一定會拿他們好好消遣打發時間。希望不要被活活折磨到崩潰就好。
「最後給你一個忠告。」
我都要走上二樓的時候他終於沒有笑了，又開始神棍兮兮的裝高人。
「什麼？」
「要是殺不了那傢伙的話，最好就不要再接近他。要是再發生這種情況，我不介意先解決掉礙事的因素。」他摸著眼角的那個刺青，每一次他想殺人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做這個動作。
沉默半響，我低聲回答：「知道了。」
第四十章
在白蘭的家裡過了一夜，第二天我們一起去上班，要是可以把搞黑道組織說成是事業的話，那麼我們的確是在上班。和其他人不一樣，白蘭好像不喜歡身邊跟著太多人，不過我明確表示不喜歡開車，於是最後還是他開車到了那個很神奇的大樓。我們沒有再說什麼，直接分道揚鑣，他去繼續自己的計畫，我去找尤尼小姐。
對尤尼小姐玩的手腳太低級了，明顯到只要不是瞎子的傢伙都能看出她不對勁兒。要是白蘭有耐心慢慢的和她磨，我堅信尤尼小姐絕對會相信他所說的話。那傢伙只要願意，簡直可以比天使還天使。故意弄得黑魔導那邊的人怨氣沖天，我懷疑這是他故意的行為，目的就是為了有趣兩個字。唉，管他的，老闆有自己的特殊愛好，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人也只好乖乖聽命辦事，打工族的無奈啊。
憑著懷裡白蘭給的特殊通行卡，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尤尼小姐所在的樓層。至於那些人是怎麼看待一個一夜之間就形象全換的人，我也懶得去管。反正這裡的怪人多了去了不缺我一個。可是進屋的時候看見金髮大叔坐在尤尼小姐對面一副很痛苦的表情，連有人進來都沒有發現，我還是被嚴重的囧到。
「不好意思，現在才趕回來，尤尼小姐沒有受傷吧？」
γ先生立刻站了起來，那根會發電的球杆頂在我的脖子上：「你是誰？」
「哎？昨晚我們還一起為了尤尼大人戰鬥過，怎麼翻臉就不認人了。好歹我目前也是黑魔導的一員。」我無辜的說。
他驚疑不定的上下打量著我：「不可能，明明是另外一個人.......」
「隨時變換外貌是我的能力之一。」面不改色的撒謊，以前都是麻木的執行「欺騙」這樣一個指令，不過現在從γ先生的表情裡我得到了一絲奇異的感受，大概有點能理解為什麼白蘭老是喜歡把人指使得團團轉了。
「不可能，臉就算了，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人連身體和聲音都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不知道時不時因為和尤尼小姐溝通未果，γ先生顯得很暴躁。
「尤尼小姐也知道這件事。」我一本正經的說。
廢話，現在尤尼小姐完全就是一個聽從白蘭指使得人偶娃娃，白蘭又把操縱她的權力交給我。當然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最後的結局是γ先生憤怒的帶著滿身殺氣，在尤尼小姐的命令下離開房間。看著他的背影，我猜想也許現在他正在心裡用各種酷刑折磨白蘭還有我。無所謂，他要是覺得這樣做可以好受點的話，隨他去好了。反正他只要服從尤尼小姐就可以。
接下來的日子相對於之前顯得很平淡，我整天都寸步不離尤尼小姐半步，黑魔導的人企圖靠近她說句話也不行。白蘭不知道在私下忙些什麼，我已經很久都沒有看見他了，希望不是又再醞釀什麼無聊的計畫就好。閑下來了之後我總會想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其中想得最多的竟然還是XANXUS先生。不知道上次的血腥事件發生後他對我抱持著怎樣的感想，會不會覺得我莫名其妙或者又在裝可憐博取同情。我是密魯菲奧雷家族派去搞破壞的事情已經無法隱瞞，彭格列家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家族威脅到他們，早晚會行動起來。
到時候，我還是得和那些曾經相處過的人互相廝殺嗎？真遺憾，我還挺喜歡巴厘安的人，真的要殺了他們的話，大概會傷心的吧。萬一再次遇見XANXUS先生，我可以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出手嗎？
估計很難。
我不想和他拼命，可也不想被他殺掉。即使活著很無趣很沒意思，畢竟還有點希望在，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轉過頭去看見了面無表情的尤尼小姐，我有點羡慕她。就算是這樣，她也有誓死追隨的忠心下屬，明知尤尼小姐被白蘭下了套也願意咬著牙給白蘭賣命。她可真是個幸福的女孩。可是現在她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一開始是為了家族成員才一個人來找白蘭，最後卻把整個家族都繞了進去，不可不謂諷刺。不過，有一樣可以為之奉獻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滋味來著，我真好奇。
要是我也可以像她一樣心中有堅定的信念，人生會不會改變一點？不知道，即使是穿越了無數平行世界的白蘭也沒有辦法給出一個答案。只有在這個世界我才存在。
怎麼突然覺得傷感起來？
有人在門上敲了幾下，我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收拾了下去開門。沒想到門外站著的是那位見過一次的雷歐君，看見我之後露出很驚訝的樣子。
「咦，是你。」
「對啊，是我。」我蠻想直接殺掉他的，可是白蘭執意要和彭格列家玩間諜戰的遊戲，只好和他一起裝傻：「有什麼事情？」
「白蘭先生召集所有黑魔導還有白魔導的幹部在頂樓開會，尤尼大人也請務必準時到場。」
「哦，知道了，我會轉告尤尼大人。」我擋住門隔絕他的目光，笑得很溫柔，「還有什麼事？」
「沒想到你是黑魔導的人呢。」他一臉天然的說。難道這一次彭格列的臥底對自己的設定是天然單純的好青年？哼，這一套把戲我早就玩過了，要不是來探風的我把頭擰下來給他當球踢。
「沒事的話我關門了，不好意思。」我很禮貌的把門當著他的面關上。知道他是彭格列的人而且身上還帶著一種叫人很不愉快的氣息，很難像白蘭一樣裝得什麼都不知道若無其事。而他呢，知不知道我就是那個混入基地內部犯下累累血債的傢伙？臥底這種職業，還真是考驗人的心理素質呢。
時間到了之後我和尤尼小姐一起去了指定地點，一開門看見了比上次還要多的人，密密麻麻的坐滿了桌子兩邊。突然覺得好悲哀，好歹上次我還有位子坐，這一次只能站在尤尼小姐身後當擺設了。許久不見得白蘭還是穿著那身白得刺眼的制服坐在最裡面，身後是一個大大的石板，上面有很多凹槽，現在有兩個彩虹之子的奶嘴鑲著。我看了他一眼，難道失蹤這麼久就是去做手工了？這種失敗藝術品一樣的東西是什麼啊？
這一次坐著的人變了很多，我看見了幾個眼熟的傢伙，那幾個手上戴戒指的人應該就是上次說到的六吊花了吧。無趣的一個個看過去，鬼畜眼鏡，團子眉毛，蘿莉控大叔，彭格列家的臥底........白蘭把假的戒指給了他們到底是在想什麼，一看都很不可靠好不好。視線落在一個金髮妹妹頭男人身上，我差點叫出來，這不是貝爾嗎？喂喂喂，不是吧，貝爾什麼時候也變成白魔導了？不對，不是貝爾，貝爾才不會坐在這種華麗的扶手椅上面翹著腿。白蘭還真是會找奇怪的傢伙回來做炮灰。看著那張式樣有點眼熟的椅子，我突然就對這傢伙充滿了不爽。
你以為自己是誰啊，幹嘛也很大爺樣的搬來扶手椅單獨坐，會議室裡的椅子還嫌不夠好嗎？
「各位，現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佈。」發言的竟然不是白蘭而是入江先生。
「我們密魯菲奧雷家族將正式向彭格列家族宣戰。」
這句話一說出來，下面立刻炸開了鍋。有黑魔導的人大聲反對：「彭格列家族是家族同盟的核心，與他們開戰不就是向整個義大利開戰嗎？」
入江先生推了推眼鏡：「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義大利只是我們的第一個目標，接下來，我們的目標是全世界。」
所有人都安靜了，估計覺得入江先生瘋了。看他一臉反派小BOSS像身後還有披風，我簡直以為入江先生也被附體操作了，臥底臥倒這個份上，比我專業得多。
「你的意思說，去征服世界？」很久之後才有一個黑魔導的人結結巴巴的問。
一直沉默著的白蘭笑眯眯的說：「對啊，有什麼不可以嗎？」
「這怎麼可能，我們只是一個才合並沒有多久的家族，彭格列也就算了，義大利甚至全世界那怎麼可能？你是瘋了吧？」
這句話沒有說完，因為那個團子眉大哥已經站起來，殺氣騰騰的威脅：「不允許任何人對白蘭大人不敬。」
啊咧，他不是黑魔導的人麼，怎麼反而對白蘭這麼尊敬？我聽著他的聲音總覺得有點耳熟，不知道在哪裡聽過。
「好啦好啦，突然說出這種話來，大家會懷疑也是理所當然。所以我準備用事實來說服大家。」白蘭阻止了團子眉，同時也避免了接下來在會議室即將上演的血案。
「半個月之內，消滅所有彭格列的同盟家族，怎麼樣？」
第四十一章
消滅掉所有彭格列的同盟家族，你是在開玩笑吧？
一時間大概大多數人都這麼想。白蘭保持著輕鬆愉快的微笑，雙手托住下巴看著桌子兩邊坐著的人，似乎是在等著有誰站起來提出反對意見。其實他的表情一點都不可怕甚至稱得上和藹，不過就連我也能感受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那一種詭異的空間扭曲感，無形的壓力使得會議室裡氣氛異常壓抑，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所有人突然都變成蠟像了。
白魔導的人不知都被白蘭灌過何等的迷湯，平時就對他已經很畏懼，當然不會有人起來反對。黑魔導的人不見得會完全服從他，可是尤尼小姐靜靜的坐著沒有任何意見，他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不過大多數人臉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也是，新成立的家族要去和擁有漫長歷史的家族同盟最強勁的彭格列家對上，正常人都會認為這是在自殺。
「咦？為什麼都不說話？難道以為我是在開玩笑不成？」
至少沉默了五分鐘，已經有人開始偷偷的擦拭額角冷汗，白蘭才摸著手指上的瑪雷戒指，無辜的問。我默默的看著他，突然覺得他真有終極反派魔王的氣勢。
「不要一臉自殺的表情，我這個人可是非常體恤下屬，不會讓大家白白的上去流血犧牲。」他打了個響指，入江先生背後的那兩個面具女開始給在場的人分發各種檔，連尤尼小姐也拿到一份。我從後面看下去，上面好像是各種人物檔案附有照片，還有一些地圖和密密麻麻的圖示。
「這、這是——」不止一個人翻開手裡的資料夾後驚呼起來。
「沒錯，上面是各種彭格列家族還有同盟的詳細資料，已經到了連匣子和武器招式都一一列出的地步。在這種提前作弊的前提下，打打偷襲總沒有問題吧？」白蘭漫不經心的翻弄著那些照片，「一個一個慢慢來，我這個人一向都很有耐性。」
「可是，白蘭大人，請問，打敗彭格列家族和家族同盟，有什麼意義呢？您已經把他們的所有情況調查得這麼詳細，要是把這種驚人的調查力用在其他地方的話........」一個中年男人戰戰兢兢的問。
白蘭無奈的歎了口氣：「剛才不是都說了嗎，義大利的黑手黨家族只是計畫的第一步，也是很重要的一步。我不光是要打敗他們，我是要完全的消滅他們。為了實現這個計畫，各位，請務必努力的把彩虹之子的奶嘴弄到手。如果誰想說做不到的話.........」
他眯著眼睛保持微笑：「現在可以大膽的提出來，我不介意。家族最重要的就是團結，我恰好是一個很民主的人。」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彈。我饒有興趣的看著下面那一張張神態各異的臉，特別是被稱作六吊花的那幾名A級隊長。排開那入江先生還有尤尼小姐，團子眉毛大哥用毫不掩飾的崇拜目光看著白蘭，而鬼畜眼鏡奸笑著不知道在想什麼，幾乎和貝爾一個模子出來的男人看不到眼睛，不過他的嘴角緊繃看起來對白蘭不太服氣可是又無可奈何。
什麼叫霸氣，這才叫霸氣，用不著大吼大叫歇斯底里拍桌子，只要輕飄飄的說幾句，下面沒一個人敢說半個字。這傢伙在其他平行世界不知道做同樣的事情做了多少回才顯得這麼熟練，也許其他世界裡早就已經完成了他口中所說的什麼73計畫了吧？
在這種情勢一面倒的情況下，入江先生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家族未來目標，聽起來很像瘋子的夢話。不過手裡拿著其他家族的最高度機密，在場諸君倒也不覺得這是白蘭在張口胡說了。提前知道了對方的一切資料，至少就掌握了先機。黑魔導的人我不敢說，白魔導裡瘋子真不少。好多人都把白蘭視作神之淚的存在，白蘭叫他們去做的事情，他們是絕對不會有任何猶豫的。
入江先生不愧是入江先生，接下來的時間他一直在詳細講解將要進行的一系列突襲計畫。我仔細的看了又看，也沒有辦法從裡面找出任何對家族不利的陷阱，反而是彭格列家和同盟大大的糟糕。有點難以理解了，入江先生不是彭格列家的間諜嗎？這麼盡心盡力的策劃對自己家族不利的計畫，他心裡在想什麼啊？還有那個叫做雷歐的傢伙，從頭到尾都表情肅穆認真記錄，莫非是要想辦法把這些邪惡的計畫傳送出去提前報信？白蘭故意把這兩個人弄到現場來參與制定彭格列毀滅計畫，我看他果然是無聊透頂。他還嫌棄彭格列太快失敗會沒意思嗎？
一定是這樣，肯定是這樣。
後面的各種複雜計畫就不在我的關心範圍之內了，心不在焉的開始走神發呆。等我回過神的時候，會議室裡基本上已經沒有其他人在，只剩下了尤尼小姐和白蘭。而且尤尼小姐閉著眼睛好像失去了知覺，白蘭也沒有再露出那種叫人超級不舒服的笑容，翹著腿在吃棉花糖，還很頭痛的按著太陽穴。
「咦，會開完了？」
「差不多，接下來就是第二次會議。」他放下手語氣輕鬆的說，一指尤尼小姐，「帶上她，我要向你展示一下最近忙碌的成果。」
無奈的抱起尤尼小姐，我看了看那塊神奇的白色石碑：「說了半天，什麼7的3次方計畫我還是沒有太明白。這種想要毀滅世界的打算公開說出來真的好嗎？入江先生腦子裡在想什麼我不知道，可是那個雷歐一定會找機會把消息傳出去告訴彭格列的。」
他輕描淡寫的一揮手：「就是要他們知道我的打算。你忘了，彭格列戒指早就不在，被這一代的彭格列首領銷毀了。缺少了戒指，這個計畫依然沒有辦法完成。所以，我需要他們想辦法把戒指弄出來。」
看了看天花板，這人昨晚上不知道又穿越到那個世界去搞破壞了，大腦估計因為還在混亂所以說的話我聽不太懂吧。已經毀掉的東西怎麼可能還會重新再生，他以為自己是機器貓嗎？
「走吧，這邊請。」他似乎心情很好，彬彬有禮的行了個禮，也沒看見他按了什麼按鈕，後面的牆上裂開門，他率先朝裡面走去。我抱著只有身體沒有意識的尤尼小姐跟在後面。就知道他一定還有後續，一開始就輕易暴露自己的目標不是他的風格來著。玩弄對手直到對方精疲力盡才使出暗藏的殺手鐧，看著對方絕望崩潰的樣子哈哈大笑才是他的惡趣味所在。
還以為這種隱秘的機關後面是什麼可怕的怪獸或者毀滅性武器，結果只是一個普通的電梯，進去以後不知道下降了多深，最後開門呈現在眼前的竟然是.........高級套房？
「呀，白蘭終於來看人家了！鈴蘭好想你哦！」
一個藍色頭髮穿著奇怪黑色衣服的小女孩撲上來抱住他的腰，笑顏如花，白蘭也一副鄰家大哥哥的模樣和藹可親的撫摸她的頭髮。我大驚，抱著尤尼小姐往後退了好幾步。難道最近的猜測是真的？白蘭已經不喜歡成熟美豔的金髮女人，改成對小蘿莉下手了？
「介紹一下，這幾位是我從世界各地請回來，73計畫真正的執行人，也是瑪雷戒指的真正持有者。和之前的那幾個A級隊長相比，他們才是真的六吊花哦。」白蘭就像是在介紹新入職員工一樣，一一點名。
「桔梗。」
綠色長髮帶著奇怪耳環的大哥微笑著點了點頭。
「雛菊。」
海藻頭髮傷疤男病怏怏的愛理不理。
「狼毒。」
包得和攝魂怪一樣還帶著詭異面具的男人一動不動。
「石榴。」
鬍子渣拉的紅發男沖我揮揮手。
「還有就是——」白蘭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那個小女孩就用毫不掩飾的鄙視目光甩給我兩個大白眼，還示威一樣的抓緊了他的衣袖。
「我是鈴蘭，白蘭真正的雨之守護者，你這奇怪的傢伙是誰啊？」
已經懶得去理睬這種程度的爭風吃醋，白蘭對於哄騙小女孩很有一套。可是，可是，什麼叫做我很奇怪？和這群怪異得好像要去組視覺系樂隊的人一比，明明我才是看起來最正常的那一個。好再說白蘭究竟對花有多大的執著？下面的部隊全部用花來命名導致名字又臭又長至今記不住也就算了，這些純女性化聽起來很可愛的名字究竟是以什麼為標準安在這幾個大男人身上的啊？還有，不是說是六吊花嗎，怎麼只有五個，還有一個是誰？喂喂喂，不會是想拉我下水加入這奇怪的小團體吧？我一點也不想被叫做玫瑰或者百合，薇琪這名字挺好的，暫時不想改。
「這是我的特別助理薇琪，現在太忙了，你們又不能露面，所以，有什麼事情的話統統去找薇琪好了，她很能幹的哦。」白蘭笑容可掬的幫我回答了鈴蘭小朋友的問題。
「什麼！」怒目而視，我何時又變成特別助理了！想把我扣在這裡不要亂跑也不是用這樣的手段吧，那幾個人一看就和麻煩劃上了等號，我才不要給他們擦屁股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15
第四十二章
「哇，這個，這個我在電視上看過，好有趣哦！」
「什麼時候才能到賓館，我想睡覺了。」
「不要到處亂跑，撞到人就不好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被推來揉去幾乎腳不沾地。可惡的義大利人，沒事長這麼高幹嘛。可惡的白蘭，為什麼不幫我找一個健壯高大的身體。可惡的真六吊花，我又不是你們的保姆。
可惡可惡可惡，突然好想從懷裡掏出手槍來向天開上一槍看遊人抱頭鼠竄報復社會。作為一個隱秘的黑惡勢力成員和秘密計畫執行者，沒事的時候就應該呆在地下基地裡練功睡覺等待老闆命令。趁著星期天沒事跑到羅馬的旅遊景點來閒逛是怎麼一回事啊我說？
「喂，我還想去看廣場的許願池，快點在前面帶路。」鈴蘭跑到我面前，完全沒有了在白蘭當前時那種乖巧可愛，昂著下巴盛氣淩人的命令道。換掉了那身奇怪的口袋裝，穿著一身連衣裙的她看起來還有幾分可愛，和滿大街亂跑的女孩們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鈴蘭，不要任性。現在外面很亂，小心遇到其他家族的人惹出麻煩來。」桔梗口氣很溫和的勸誡，還對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薇琪小姐，給你添麻煩了。」
「啊，哈，沒有，這是我應該做的。」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擺出了低姿態，我也不好意思發火。心想在那一群奇奇怪怪的人當中，這位大哥算是正常人了。
「拜託了，我說，快點帶我們去賓館好不好，昨晚上沒睡好，困得要命啊。」石榴摸著下巴的鬍子，打著呵欠沒精打采的說。
「不要，不要，我還要去許願池許願，要睡覺自己睡去，無聊的中年人。」鈴蘭對著他吐舌頭，還做鬼臉。
「笨蛋，懶得理你。自己一邊發射電波去。」石榴一臉鄙視的揮揮手，「所以說我才討厭唧唧歪歪的小孩子。」
「你說什麼？」鈴蘭生氣了，開始用手裡的吹氣玩具狠狠打他肚子，「不尊重女性的傢伙真差勁兒。」
絕望的捂臉，這一路上他們還沒鬧夠啊？要我說，兩個人一樣無聊。幸好這次出來的只有他們三個，桔梗大哥還能稍微關注鈴蘭。要是那個動不動就燒焦東西的雛菊和沒一點像人類的狼毒也出來，我們估計會被員警抓去問話吧。在黑道火拼非常厲害，白蘭坐鎮總部看著下屬向其他家族發動猛烈進攻的時候，我們一行人還優哉遊哉的在羅馬閒逛。看著身邊熙熙攘攘的熱鬧人流，他們根本不知道就在這個國家的某些地方，有人正殺得血流成河，還有一個愛吃棉花糖的傢伙在策劃著毀滅世界。
無知的人果然最幸福。
不想和小姑娘斤斤計較，她莫名的把我當成假想敵可以理解。無聊的跟在他們後面看他們逛街，難道這一輩子我都只有跟在別人屁股後面的命？可憐的尤尼小姐，白蘭親自看管你去了，希望你平安，阿門。
「你真是討厭死了，幹嘛一直跟在後面，陰沉沉的和死人一樣，看見你就煩！」不知道是不是我身上的煩惱氣場太強大，鈴蘭終於忍無可忍，轉身跺腳指著我的鼻子大叫。我淡定把她的手指推開，用一種機械的語調說：「不好意思，白蘭先生交代，一定要好好跟在你們身邊。」
「啊，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人家也好想去戰鬥打架嘛。」鈴蘭嘟著嘴抱怨，「看見這個女人陰陽怪氣的模樣心裡就不舒服。喂，你們不覺得她身上有一種讓人很噁心的味道嗎？」
「鈴蘭，不要對薇琪小姐不禮貌。白蘭大人聽了會不高興的。」桔梗嚴肅的說。
「隨便怎麼都好，快點讓我睡覺吧！」石榴乾脆哀嚎起來。
無語的看天，不是說現在密魯費奧雷家族和彭格列同盟家族掐架掐得正歡嗎？為什麼沒有人發現我們是密魯費奧雷家的人？誰都好，趕快來把這個可惡的臭小鬼還有那個一路唧唧歪歪的鬍子大叔揍一頓吧。
因為有調節氣氛的桔梗大哥在，我總算忍住沒有把那喧鬧二人組給弄死。他們精神可真好，從早上一直逛到了臨近黃昏。突然覺得慢慢開始有了真正的感情不是一件好事，換做以前我只會臉上帶笑心裡毫無感覺的陪著他們，可是現在真的很暴躁很想在大街上大喊一聲「喂彭格列的傢伙快點來啊這裡有密魯費奧雷家的白癡喲」。
總算是一路平安的回到了住宿的酒店，石榴和鈴蘭迫不及待的往餐廳跑，還是桔梗大哥比較有紳士風度，幫我開門。我深深的明白了為什麼白蘭會把這些人丟給我監視跟蹤，大概他也裝好老闆裝得膩味了。看他們對白蘭推崇的樣子，鬼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用了什麼手段才騙來這些甘心為他賣命還可以使用瑪雷指環的人。
剛要進門，眼角突然瞟到一個很熟悉的身影，一瞬間還以為眼花看錯了。轉過頭，的確沒有人。可是，我真的看到了一個披著黑色風衣的高大男子往拐角走了。
「薇琪小姐？」桔梗奇怪的問。我們擋在酒店旋轉門前面不走，後面已經有人開始抱怨起來。
「不好意思，我突然有點急事，失陪一下，很快就回來。」
也顧不上命令或者是其他，我匆匆忙忙的往街道的另一邊跑去，心裡充滿了一種很奇怪的衝動。
我很想見一見XANXUS先生，自從那個很糟糕的血腥夜晚之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以為早就忘掉了他。可僅僅只是一個背影很像的錯覺而已，我也就像傻了一樣在人群裡擠來擠去的追趕。要是下一秒他真的出現在面前那又怎麼樣呢？我和他只是追殺者和敵對者的關係，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就算是時間倒流再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出一模一樣的事情。只不過偶爾還是會想，要是時光可以停止在那一刻就好了。
我是多莉，他是主人。這個世界再無其他。
沒想到我竟然還有這種詭異的想法呢。明明只是一個脾氣很爛對我一點也不溫柔的黑手黨而已，到底在戀戀不捨個什麼勁兒。難道我還沒有從過去的陰影裡走出來，即使是一點虛幻的溫柔，也想死死抓住不放嗎？
走著神，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一條小巷。羅馬這個城市有很多這種石板鋪路的小巷，走在上面還可以感受得到那些屬於過去的味道。天已經慢慢的黑下來，路上行人越來越少。我茫然的順著石板路走了一陣，發現前面是一個小小的安靜的教堂，門緊閉著。到跟前才發現竟然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科斯美汀聖母教堂。白天這裡幾乎都是人山人海排著可怕的長龍，現在卻空無一人。信手打開了對我而言形同虛設的門鎖，我走了進去。拐過幾個彎，狹小的室內，半明不暗的光線從有鐵柵欄的視窗鑽進來，在地上印出詭異的陰影。我的對面就是鼎鼎有名的真理之口，一塊雕刻著海神頭像的圓盤。陰影下那個猙獰的雕像好像是在哭，似乎又有點像在笑。
據說說謊的人把手放在裡面，就會被咬斷手臂。不知有多少人去試過，石頭雕刻而成微張的嘴早就被摸得光滑無比。我翻過前面的圍欄，把一根手指放在冰冷的石像嘴部，猶豫了。
「不怕被咬斷手臂嗎？」
身後突然傳來的低沉說話聲嚇了我一大跳，本能的想轉過身，腰上卻被一個堅硬的金屬物體抵住。無奈的歎了口氣，我舉起雙手：「沒想到巴厘安的首領也會鬼鬼祟祟的搞偷襲。」
聞慣了的香水味道夾雜著一股男性的氣息接近，幾乎都要貼到我的背上：「沒想到的應該是我，你到底還可以換多少副面孔，多少個身體。」
一隻手伸到我的脖子上，同樣眼熟，還能看見上面的戒指，下一刻手指緊緊一握，我站立不穩的向後倒去。聽見他譏諷的問：「這也不是你的真正身體吧，我已經開始相信不管殺你多少次，你都會在下一刻換成另一個面孔，若無其事的出現在我面前，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哦，那還真是抱歉。我挺好奇的，既然是這樣，您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不懂為什麼，其實不想用這種口氣說話的。但只要接觸到他甚至只是靠近他，我就煩躁不安。自動轉換為攻擊欠揍模式。據說這是源於恐懼的本能，哈，可笑，我在恐懼什麼？他只能打敗我卻無法消滅我，更不可能真的殺死我，我有什麼可恐懼的？
自從真實身份被曝光之後，XANXUS先生見到我只有一種反應，那就是喊打喊殺。可今天他竟然還很冷靜，一點都沒有發火的前兆，甚至還笑了幾聲。
「受騙上當只要三次就足夠了，你真以為我傻到那種地步。只要看見你走路的動作還有這種欠揍的說話口氣，想不肯定都很難。」
「能被您這麼默默的注意著，我還真是不勝榮幸啊。」我笑得很假，本來還想問問問他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外面沒帶任何人，最後還是算了，他不會回答的。
如血一般的落日餘暉裡，我們就像是一對親密的戀人般緊緊的站立著依偎著，竟然沒有誰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也許是因為之前曾經無數次的這種坐在一起。不過此刻他的一隻手掐住我的脖子，而另一隻手正拿著槍頂在我的脊椎上，也許下一刻就會開槍。
「當然，畢竟我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怎麼才能真正殺了你。」他理所當然的回答。
心臟微微一縮，大概是錯覺，這具身體已經死掉了，不應該有這種感受。可我還是感到胸口一陣難忍的疼痛。那一瞬間我明白自己的恐懼從何而來。
他無法殺死我無法消滅我，可他能夠肆無忌憚的讓我感到疼痛，這種力量還居然是我主動給予的。
我還真是個天才。就像白蘭說的一樣，TMD蠢透了。
第四十三章
天終於完全黑透，無邊的夜色冷冰冰的把小小的教堂包圍吞沒。距離我只有一米不到的真理之口顯得模糊而猙獰，似乎隨時都要張大嘴咆哮著破牆而出，有點恐怖片的氣氛。一直保持著僵硬的站姿，肩膀很不舒服，我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對那個打定主意要比拼耐心的男人投降了。
「我說，XANXUS先生，您到底打算幹嘛。想殺了我的話麻煩請直接開槍，想打架的話現在就可以立刻動手。如果要逼問口供看情況我也能配合著哀嚎一下，一直這麼傻站著不動，我真覺得壓力很大。」
他不說話，但掐著脖子的手指收緊，深深陷進了肌膚，估計會留下一圈淤血吧。聳了聳肩膀，也懶得再假裝柔弱，反正這具身體受到的傷害可以直接無視，我決定繼續溝通，至少這一回沒有上來喊打喊殺，算是個進步吧。
「啊，說起來還沒有自我介紹過呢。當然，多莉肯定不是真名，如果您不介意，叫我薇琪也行。不過您大概不會有興趣叫這個名字。對了，人妖叔應該沒有死吧，我記得下手的時候打偏了一點。麻煩您幫我和他說句對不起行不行，他對我挺好，突然就偷襲他挺不好意思的.......」
「閉嘴。」
他的語氣很焦躁。我立刻乖乖住口不說話，識時務者為俊傑。想轉過身來看著他，但他就是不准，才用力的掙扎了一下，他乾脆從後面狠狠一推，把我整個人按在了牆壁上。粗糙不平的石壁摩擦著我的臉，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小聲的笑了起來。即使他把槍壓在我腦門上也沒用。
「再笑立刻就讓你腦袋開花。」看不到他的臉，也能想像那種氣急敗壞咬牙切齒的樣子，所以我笑得更是愉快，幾乎上氣不接下氣。看到他生氣的確叫人蠻高興的，打從心底裡覺得好笑。有人為你生氣是好事啊，總比什麼都不說丟垃圾一樣殺掉走人好。之前我就見識過XANXUS先生怎麼對待那些他眼中的「垃圾」還有「殘渣」，那可真比割草還乾脆。
「對、對不起，一想到竟然讓您這麼的為難，我就覺得很抱歉。問題在於即使您現在開槍，最多也就打壞我一個備用的身體而已。真正的我連一根頭髮都不會掉。您大概也是這麼想的吧？所以才一直不願意簡單的開槍了事。也許現在放開我的手，下一次再想抓住可就難上加難。您不會知道我還將以什麼面貌和什麼身份出現.......也許就是從您身邊隨便走過的一個人，那就會是我.......」
「你很得意？」
「不不不，您從哪裡看出我很得意了？我只是在誠實的敘述一個事實而已。」
我相信自己的語氣一定很懇切，可惜他不欣賞，所以下一刻雙腳離地的被抵在牆上。鋪天蓋地的死氣之火從脖子被抓的部位開始燃燒。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發出慘叫或者是呻吟，只是全身疼痛難忍就像是被丟進了一口沸騰的油鍋。等到那種可怕的燃燒感慢慢退去，他一鬆手，我就像一灘爛泥似的順著牆滑下來，濕淋淋的癱倒在地上。
這一次我終於看見了他的臉，依舊冷峻線條生硬沒有半點柔和的地方，血色的眼瞳裡看不出是殘忍或者兇暴，就那麼什麼感情都沒有，居高臨下的看著，看著我狼狽不堪跪伏在地的樣子。
「說啊，繼續說，我倒是想見識一下你的舌頭是不是和骨頭一樣硬。」
儘管看不出他臉上有生氣的跡象，但他的態度無疑是在表明此刻他很不爽。XANXUS先生從來沒有折磨人的壞習慣，對於敵人的態度除了「殺掉」和「沒興趣」兩種之外還找不到第三種可能。那他到底是在幹什麼？毆打我折磨我？就是為了洩憤？把被汗水打濕的頭髮撥到後面，我勉強的撐住身體半靠著牆坐起來，真的對這個男人感到很.........無語。
「先生，您到底在想什麼？應該知道了吧，我是密魯費奧雷家族的人，上個月你們彭格列已經和我們家族宣佈正式敵對。既然如此，之前作為一個臥底潛伏進巴厘安內部探聽消息搞點小暗殺，不是很正常嗎？您覺得不爽，大可以見我一次殺一次，或者綁回去一片一片的慢慢淩遲大卸八塊。不過您現在的態度，我怎麼覺得很像是被欺騙了感情的悲情中年男子，還是那種難得動一回感情結果發現對方是個騙子——」
一道火光擦著我的耳朵飛過去，在牆壁上開了一個小洞。我閉上嘴，他看起來似乎下一刻就要拔槍將我打成篩子，還是不要多說話激怒他比較好一點。萬一他要用死氣之火給我來個巴西燒烤，最後倒楣的還是我自己。
「你說得一點也沒錯，這種事情，在黑手黨的世界很常見。」他說。
「就是說啊，對於之前做的一切我很抱歉，不過沒有後悔——這種說法會不會讓您覺得我是人渣？」我昂著臉笑得很親切。
「就算是早知道這一點，看到你嬉皮笑臉的樣子，還是莫名的叫人覺得不爽。」
他蹲下來，抓住我的頭髮，讓我和他的視線平行，要是不看他可怕的表情，他的口氣幾乎算是溫和的。
「一個臥底，一個騙子，偽裝得惟妙惟肖，騙過了所有人。既然有很多更好機會下手，為什麼最後自爆身份？可以輕易的暗算我或者偷襲我，用身體裡沒人知道的炸彈炸得我血肉橫飛，最後擺出一張無辜又得意洋洋的臉隨便抓爛胸口倒在地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在打爛你腦袋之前，我才是想問這個問題的人。」
他靠得那麼的近，近到我能數清他每一根睫毛，溫熱的呼吸吹拂在臉上，很平靜，一點都不像是那個脾氣暴躁喜歡跳腳摔人的任性首領。也許這個問題在他心裡已經想了很多遍，所以在最後問出來的時候才會顯得那麼的流暢，一點都不帶遲疑。
「一個人隨便的跟在我後面，這麼想激怒我被我殺掉？還是說，還想讓我對待那個白癡一樣對你溫柔，最好是抱起來摸摸哄哄表明不在乎你做的一切？白癡一樣摸著你的腦袋說沒關係其實我一點都不介意？」
他的聲音就像他的表情一樣充滿了惡意的嘲諷：「你以為自己是誰，垃圾。」
就像是突然被扒光了所有衣服，他的眼神似乎下一秒就要看穿我裝模作樣的面具。不行，不能反駁，不能激動，我不想被他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沒有感情變得有了感情已經夠糟了，因為一個任務物件變得奇奇怪怪腦子抽風更是傻白癡到慘不忍睹。那段開始於陰差陽錯的奇怪共處時間，早就結束了。他依舊是他，而我卻不再是我。
「放開。」
再也無法忍受被他近距離的看著，打掉了他的手，翻身退至離他三米遠的地方，已經不想再偽裝遊刃有餘，因為手開始無法控制的發起抖來。他嘴角帶著一絲稱得上惡意的笑容，就像高高在上的奴隸主一樣洋洋得意。哦，對了，我忘記了，他有過數不清的女人，儘管自己不曾愛上過誰，但對於女人那種可悲又可笑的心思也許比我還要懂一萬倍。在這方面我比幼稚園的小朋友還要無知一萬倍。
總是想見他，總是會不由自主的回憶過去那些經歷，甚至還會情不自禁的幻想如果我真的就是多莉那該多好。
所以，他的意思是說，我在渴求著他的原諒和寬恕？哈，別開玩笑了！只是偽裝成一個白癡和你玩了兩個月的主人遊戲而已，你知道的只有多莉那個傀儡，實際上你連我真正叫什麼，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憑什麼大言不慚的斷定？真把自己當我主人了，我呸！
腦子裡轉動著數不清的紛亂念頭，一陣眩暈。過去那些以為早就忘記的回憶再次湧動上來，走馬燈似的飛快旋轉。滾開，那是多莉，那只是過度融合後殘存的影響，我不是多莉，我只是一個叫做薇琪的傀儡，那不過是一次任務，一切怪異的感覺都源自依附身體意識的影響。我沒有動搖沒有猶豫，那些回憶都是不需要的存在！
強迫自己冷靜，不能生氣，不能生氣，生氣就要被他看笑話。這算什麼，不能從肉體上打敗我，就從精神上嘲笑我嗎？活了這麼久，竟然被一個混黑道的男人鄙視了，去它XX的！
「哈，對不起，您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難道您是在暗示我對您有奇怪的感情？真要說的話，我倒是覺得那個時候您對一個腦子有問題的智障特別溫柔，暗自揣測過您的口味有點奇特呢。也許您和其他很多人渣一樣喜歡看女人哭哭啼啼求饒，或者是被人叫主人？這有什麼難的，只要放話出去，相信跪在地上叫您主人的傢伙可以擠滿三條大街，還不分男女。不過到底是因為您的個人魅力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我可就說不清楚了。」
笑得很假，我故意拖長了聲音，慢吞吞的說。成功的看到他黑了臉。哼，和女人比吵架，您還是回家練練再來吧，巴厘安裡估計只有人妖叔可以和我一決高下。
手一抖甩出幾根線勾住天花板跳起來，正好躲過幾發子彈，我貼在上面的石板上嘖嘖搖頭：「剛才還冷靜睿智，怎麼立刻就原形畢露了，脾氣太暴躁不好哦XANXUS先生，打壞了真理之口義大利政府會哭的。」
「這才是你的本性吧，真是難為之前那副白癡的弱智樣子了。」他嘴上說著話，手上卻不停，啪啪啪啪的打得一地都是碎石。惡劣的故意擦著我的身體逼迫我在狹小室內狼狽的躲閃。在又一次和火焰擦肩而過之後，我聽到外面好像有人聲以及子彈上膛的細微摩擦聲。暗叫不好，現在這種黑道火拼的緊要關頭，我們在裡面鬧出這麼大動靜來死人才聽不到。XANXUS先生搞不好是和誰約定要見面，要是被同盟家族的抓住，我倒無所謂，那幾個還蹲在賓館的人間兇器可就糟了。提前曝光的話白蘭會剝了我的皮。
「停停停，STOP！」
來了一招空手入白刃，我滾了一圈後死死抓住了他的槍托不鬆手。
「別浪費力氣了，您知道這樣下去是殺不掉我的。」
「至少可以發洩一下。」他冷笑。
「和我打個賭吧，XANXUS先生？」聽到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大，再結合他有恃無恐的表情，百分之九十那是他的人，我眨眨眼，「如果您可以找出我真正的名字，那麼我就用自己的身體出現在您面前，公平的和您打一場，怎麼樣？」
第四十四章
說完這句話，自以為很酷的露出一個虛無的笑容——啊呸，我才沒有下意識的模仿白蘭氏專用神棍笑法。好久都沒這麼正經了，約定啊賭約啊在電影裡顯得都又拉風又帥氣，老早就想試一次了。結果，還沒有放開手完全的站起來，就被XANXUS先生一個掃堂腿掀翻在地，連著滾了好幾圈才從火力交織網中脫身，飛快爬在天花板上擦了擦汗。
「不同意我們可以商量其他和平解決的途徑，濫用暴力是不對的。」
他的回答是啪啪啪連續三槍，打得我抱頭鼠竄。啊咧，錯覺嗎，怎麼好像更憤怒的樣子。媽的，漫畫騙人，要是有命活著回去一定要殺了弄出這玩意兒欺騙世人的作者！
本來還想著不可以破壞文物古跡，事到如今也不行了，義大利人民請原諒——不對，義大利人民早就在在互相殘殺打爛也是遲早的事情。深吸一口氣躲開身後的可怕掃射連滾帶爬竄到窗戶邊，一掌削開鐵柵欄就往外面鑽。估計XANXUS先生從來沒見過這種難看的逃跑方式，竟然沒有追上來趕盡殺絕，所以我順利的鑽出去，來不及說聲再見，就想趁著包圍圈還沒有形成快速溜走。要是被賓館裡的那幾個傢伙知道殺出來，我只好自殺謝罪。
無聲無息的落地，正準備學習蜘蛛俠來個淩空飛渡，後腦一緊，頭髮被人抓住，伴隨而來的還有某人已經因為怒火變調的嗓音。
「又想逃跑——」
不敢回頭，反手一掌切斷了長髮，也不管會不會引人注目，因為我聽到了牆壁破裂的聲音，XANXUS先生一定就像施瓦辛格一樣破牆而出決心要終結掉本人小命。OH NO，他那彪悍的戰鬥力在下有幸見識過很多次，比大力開碑掌還要可怕一萬倍。抓到絕對會被打成肉餅一塊。不是真身也忍不住背後發涼冒冷汗，在街道上飛奔了一陣，悲哀的發現這黑暗中的小巷就跟迷宮似的，幾下就分不清東南西北。身後那種汗毛直豎的威逼感緊追不捨，咬了咬牙，縱身跳上屋頂，感謝義大利人民保留古建築沒有修建高樓大廈，一遍跑一邊扯開嗓門大叫：「救命啊，非禮啊，有人耍流氓啊——」
轟的一聲，不用回頭也能看見黑夜中爆出了巨大的紅光。不知道是怎麼樣一副恐怖的畫面，反正很多因為我的大叫打開的窗戶紛紛又劈裡啪啦的緊緊關上。似乎還能聽見有人在叫外星人攻打地球什麼的。啊哈哈哈，於是XANXUS先生氣糊塗爆種了嗎？他猶如阿童木一樣噴火飛天的英姿我還記憶猶新，還有那只奇奇怪怪的寵物小精靈，要是被放出來沖我來一口變成石像就不好玩兒了。投注在屋頂上的影子越來越短，意味著他離我越來越近。
死亡倒計時開始了嗎？
心中默默的倒數，在可以燒焦頭髮的炙熱感靠近頭頂時，與原本跑得比兔子還快的我毫無預兆的停步，完美後空翻，憑藉直覺一把抱住他的腳。他一定沒有見識過女人用這種無恥的地痞流氓打發，更沒想到我竟然不跑了。我們亂七八糟的扭成一團從屋頂一路翻滾而下，在下落的過程中還在不停的拳打腳踢。他下手可真狠，幾拳打在我肚子上差點害得我把內臟吐出來。不過身體沒有痛感就是好，不光是用傀儡線，我手腳並用，終於在最後落地時成功的壓在上面，把他死死的綁住。
擦擦嘴角的鮮血，我仰天長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得意洋洋的手指一揮讓他浮空。
「看不起女人是要遭報應的，XANXUS先生，你玩兒過捆綁遊戲嗎？」
這個狡猾的男人，知道我有這一手，所以在剛才的打鬥中始終不讓我靠近他身邊方圓一米，動作又快，根本綁不住。不過最後還是中了招，哼，叫你打我臉，叫你弄斷我頭髮。
活動了一下手腕，我想照著他的臉也來上一拳，在我的傀儡線束縛下，他不能動彈不能說話，只能用視線表達自己的暴怒。嘿嘿冷笑了幾聲，勾勾手指讓他飄近一點，我還沒來得及動手，他突然動了。無形的線勒得他的四肢和身體破開，鮮血噴射而出，我大驚著往後退，可是被他按住頭反扭雙手壓在地上，裝得一聲脆響，恐怕頭蓋骨也要碎了。
心中爆出一股洶湧的殺意，沉著的身體壓在上面，他用力的把我的頭往地上撞，借著他抬手我結結實實的用後腦撞在他臉上，聽到他罵著髒話，一隻手有點松，半跪著的膝蓋一用力困難的轉過身，舉腿要踢他肚子，反倒被他死死捏住腳踝。
黑暗裡我們都滾得灰頭土臉披頭撒發，下手又狠又毒，都巴不得立刻把對方殺掉打個稀巴爛。倒是很有默契的不吭聲悶頭亂打，就在我已經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想著是不是乾脆放棄這個身體算了的時候，夾巷外面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還有人在說：「訊號就在這附近，怎麼沒有看見BOSS？」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想去拿掉在一邊的槍，張嘴作勢要說話，我的手已經被他抓住，腿更是纏在一起，一時間滿腦子都是「他要是叫人我就死定了」，想也沒想一仰頭咬住了他的嘴。
最開始根本沒有意識到做了什麼，生怕他反抗或者一拳揍飛我。死死的把他纏得很緊，過了好久才驚訝的發現壓在身上的軀體似乎僵硬了。那不是親吻，是真的咬，我的牙齒狠狠的咬著他的嘴唇，有濃稠的液體戴著血特有的腥氣慢慢的流入齒間。近距離之下，我們都沒有誰閉上眼睛，死死地盯著對方。我不知道自己眼中是什麼神情，反正他的表情很複雜。
外面的腳步聲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了，莫名其妙的覺得有點心虛，我慢慢的鬆開了牙，血液還有口水之類的液體黏黏糊糊的沾了一下巴。不敢動也不敢擦，我保持著和他視線相對的狀態，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現在的XANXUS先生就和拉掉了引線的炸彈沒區別，也許下一瞬間就會毫無預兆的爆掉，炸得我粉身碎骨。
...........
呃，他還準備瞪我多久？
下巴涼颼颼的，他的嘴絕對被咬得慘不忍睹，還有未凝結的血滴在我的嘴角，忍了又忍，最後還是伸舌頭舔了一下。他的手臂一動，我想都沒想，手揮出用線勾住遠處的牆，整個身體刷的一下從他身下滑了出去。這一動才發現，XXXX！肋骨斷了至少三根，小腿也骨折了。剛才為什麼不趁著他發呆咬斷他的舌頭啊，捶胸頓足，哦，不行，現在不可以做這個動作，會吐血的。
他也比我好不到哪裡去，整齊的衣服在地上滾得一團糟，嘴上很清晰的一圈牙印，我們彼此瞪視了好久，他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我一晃，差點反射性的翻牆逃跑，幹什麼，氣瘋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於是我從容的後退一步。
「你說想和我打賭？」
茫然了一陣，怎麼話題突然又回到了原點？
「有意思，我答應了。」
........哈？那個，他剛才說什麼來著？不就是為了這件事我們才打得亂七八糟灰塵滿面嗎？XANXUS先生您腦子抽了？
彎腰撿起地上的槍，插回腰帶，他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說實話那種陰測測的笑我看不懂：「找到你的真名，就乖乖的洗乾淨脖子讓我宰掉，對吧。突然有點期待那一刻了。」
「我才沒有說乖乖讓你宰！」腳下一軟，搞了半天他還是滿腦子要殺掉我的念頭，突然覺得和他無法溝通。明明只是想找出一個和平有效的解決辦法啊，話說我就一打工的，有本事找白蘭算帳去，老是針對我幹什麼？要揍我也讓你揍了，要殺我也讓你殺了好幾回，黑手黨裡互相廝殺見得多了，不就是幾個手下而已，有必要這麼耿耿於懷？重要幹部我可一個也沒殺。彭格列殺掉的密魯菲奧雷家族成員不比這個數目少。
「你也可以隨時來暗殺我，我倒想看看，我們誰先殺掉誰。」
他平靜的說。
「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真想過要殺了你。你又不是我的任務對象。」我無奈的說，「要報仇的話隨便找人來都行，我不想和你殺來殺去。」
「那我不管，反正一定要殺了你。」他向我一指，「彭格列的血不能白流，你殺了我的部下，難道就想隨便算了？別做夢了，白癡。」
「去你媽/的，你還真是彭格列的忠實部下啊。」
忍不住爆了粗口，按照我的邏輯完全不能理解這人在想什麼。我殺了你的手下，那是任務，你要報仇殺了我這麼多次也夠本了吧，前幾次我都不還手的讓你發洩，還不依不饒，這不是逼著我先下手為強嗎？都說了不想和他對上，要報仇要血祭，巴厘安不是還有其他人在，平時指使斯誇羅先生很順口，現在裝什麼教父風範要為死去的兄弟們復仇了。我怎麼不知道他是一個這麼有家族愛的首領。
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我對他做了個拇指向下的手勢：「XANXUS先生，我本來還想和你和平相處，既然你非要殺掉真正的我，我們就走著瞧。下一次我不會乖乖讓你揍了。」
「要是你還能有下一次的話，我拭目以待，垃圾。」
他冷冷的回答。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16
第四十五章
我們在一片狼藉中互相對視。有一種衝動想說些什麼，話已經到了嘴邊最後還是咽下去，看著離我兩米開外的那個男人，儘管他身上和本人一樣既是灰又是土，嘴上帶著可笑的牙印卻還是一臉驕傲的表情。想笑幾聲表示鄙視又笑不出來，心裡有奇怪的感覺，像是有小小的尖刺慢慢的紮在上面，不痛，只是讓人難受。抬起手摸了摸，困惑的皺起眉毛，這個身體怎麼會有感覺，難道是在不知道的時候自動技能升級進化，可以模擬出虛假的觸感？
突然不太喜歡現在的自己，擁有獨立的思維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呢。
以為XANXUS先生至少也要來點「垃圾，能殺你的人只有我」的宣言要發表，結果他意義不明的看了我一眼，手一甩，呼啦一聲跳上屋頂消失掉了。傻愣愣的注視他離開方向半天，我才反應過來，齜牙咧嘴的扶著牆壁一屁股坐在地上，摸著斷裂的肋骨苦笑。居然走神了，這可不像自己一貫的風格，要是執行任務的時候也這麼發呆，足夠我死上一萬次，擁有再多的身體也頂不上奢侈的浪費。
歎了口氣，頂著身後堅硬粗糙的磚牆，這具身體似乎不能用了，明天得回去一趟找個新身體。這並不是個好現象，頻繁的更換身體只會讓我更快的衰弱下去。以前我不在乎，只要活到白蘭順利完成他的計畫就足夠，但是，此刻，我不是很想無聲無息的死掉了。
說起來，一開始我也會恐懼害怕歡笑流淚，真正的，不需思考的，完全來自身體最真實最本能的反應。什麼時候開始失去了這些東西，即便是找回來了一點類似的感覺，也要像一台老掉牙的快淘汰電腦，費勁的轉上半天才恍然大悟體會到那種奇怪的內分泌失調和神經緊張源自什麼。
是不是該去找白蘭再來一次完全封閉？
算了，目前要做的事情太多，他的能力用起來也很要命，還是不要讓他無意義的消耗。
大概處理了下傷口還有斷掉的骨頭，也沒有興趣去管彭格列家的人大量聚集有何目的。BOSS不下命令，幹嘛要主動加班，我又不想評選優秀員工。慢慢站起來，活動了下脖子，借著夜幕掩飾我悄悄溜回了賓館。這種亂七八糟活像經歷了絕命歷險的造型當然不能公開的走進大廳，幸好賓館是我定的，還記得自己的房間在幾樓。於是我COS了一回電影裡的英雄，沿著光滑的鋼化玻璃外牆爬上了三十五樓，跳進陽臺，輕而易舉的打開反鎖的落地窗。腳才接觸到冰冷的地板，說不清楚的直覺告訴我，屋裡裡還有其他人。想也不想，向著那個散發著怪異入侵感的角落丟去了幾根線。
「抱歉，是我。」
飛出去的線被人夾住，從陰影裡走出來的是那位長頭髮的桔梗大哥，他舉著手，臉上帶著笑意，「對不起，不應該擅自進入你的房間。」
無意識的後退，讓自己縮進微弱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雖然知道沒什麼用，還是不想被他看見這幅狼狽的樣子：「什麼事？」
「白蘭大人有事情找你，可是你不在。我只好在房間裡等你回來。」他含笑把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很好心的沒問我是不是打群架或者走夜路被人半路攔截了，「白蘭大人說，請薇琪小姐明天上午回去一次。」
「哦，知道了。」頓了頓，乾巴巴的補充一句，「謝謝。」
沉默三十秒，我最討厭這種無意義的耐性比拼，因為最後沉不住氣的傢伙一定是我。被人這麼看著會讓我神經緊張焦躁不安：「還有什麼事？」
他很驚訝的樣子：「你的傷口不需要處理嗎？」
「呃，桔梗先生的意思是——」心裡產生一種很不安的預感，不是吧，難道這傢伙.......
「不能放著受傷的女性不管，晚上我會失眠的。」他無限紳士的回答，只看表情我會以為他是國際紅十字的成員。嘴角一抽，白蘭在哪裡去找的這些怪人。紳士？他身上的血腥氣和煞氣那麼重，鬼才相信他是個善良的好人。所以，這算什麼，惡趣味？
「那就真是謝謝了。」
沒精神和他繼續糾纏，我們是一派的，他總不會抱著殺掉我的想法，那對他有什麼好處？再說了，他要真能在這種情況下殺了我才是怪事。所以我沒有再躲躲藏藏，很爽快的走出來往沙發上一睡，就差沒有擺個大字示意「上吧」。
我的爽快一點也沒激起他的驚訝，他很自然的翻找出了急救箱，不慌不忙的幫我擦去血跡，纏上繃帶，動作熟練輕柔我幾乎快睡著了。所以在他問話的時候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打著哈欠抬起頭：「不好意思，剛才你說什麼來著？」
「一點都不防備我？我們算是陌生人吧。」
歪著頭想了一想：「我們是一個家族的成員，你為什麼要害我，沒理由。」
他輕聲笑了起來：「和想像中一樣的回答。」
..........不要表現得我們很熟一樣，我給的是官方答案。管你六吊花還是七個夢的，想要殺了我還MADAMADA。
「第一次見面，就覺得薇琪小姐和白蘭大人有些相似。」他說，平靜的把那堆沾滿汙血的棉花全部掃進垃圾袋。
「啥、啥？我和白蘭像！不會吧！」差點從沙發上滾下來，我抖抖抖抖的問，「哪裡像了？那種陰、啊，不是，聰明絕頂的BOSS我連他的一根頭髮都比不上。桔梗先生您真幽默。」
「白蘭大人是很偉大的人。」他嚴肅的說。
我贊同的點頭，那傢伙的無聊的確偉大到無人能及，不過這和剛才的話題有什麼必要邏輯的關係嗎。
「我的一切都屬於白蘭大人，只要是他希望的，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完成。」
這氣氛好像在往詭異的地方發展，那啥，桔梗哥哥，您確定不是在對白蘭表白？還是說其實您和那個嘰嘰喳喳的鈴蘭小妹一樣都是他的死忠粉絲？和我說這些幹什麼.........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驚悚的念頭，我刷的一下從沙發上蹦起來，捂著嘴瞪向他。
莫非桔梗大哥是個彎的？難道白蘭對於真六吊花的凝聚力都來源於........愛？
不要，我不要被牽涉進這種不正常的6P去，我是正經人！被自己的想像給嚇到了，密魯菲奧雷真是一個邪惡的家族啊啊啊——
「桔梗先生，您到底是想表達什麼意義？我和白蘭先生什麼關係都沒有，只是打工仔和老闆而已，對於那些複雜的情感糾紛一點興趣都沒有，真的，看我真誠的眼睛！」
「那請你告訴我，剛才和彭格列家的人私下約會見面又是怎麼回事？」他打斷了我的語無倫次，嘴角還帶著笑，但散發著一種很危險的味道，我絕對不懷疑要是自己有何異動，他會毫不猶豫的上來把我大卸八塊。
...........
...........
...........
「桔梗先生您不愧是白蘭先生招聘回來的高素質人才，什麼時候跟在我後面的都不知道，不過那只是私人恩怨而已。」
他眉毛一挑：「私人恩怨，對方似乎是巴厘安的首領，你們打成這樣最後只斷了三根肋骨就回來了？」
我很悲憤：「胡說，明明還把我的衣服撕爛了，我很窮的！」
接下來，反正閑來無事，我就抓著桔梗先生開始大吐苦水，從如何到彭格列家去臥底被打得抱頭鼠竄逃回來，一直到脾氣暴躁的XANXUS先生喊打喊殺不理會我的和平協議一定要將冒犯他首領威嚴的兇犯剁成肉醬。桔梗先生可能很後悔自己的卓越員工素質，中間好幾次想找藉口開溜，都被我死死的抓了回來。不知不覺就傾吐了兩個多小時的苦水，當第五次抱怨福利差沒獎金也不報銷醫療費後，我才意猶未盡的停下來。
「怎麼樣，您瞭解了嗎，桔梗先生。」
也許是錯覺，他的臉色快和眼影一個色了：「嗯，大概——」
「有沒有覺得彭格列家的人不講理又野蠻還不可理喻，他到底還想我怎麼樣，難道要我脫光之後背著兩根木棍去請罪，不做反抗的讓他殺掉。就算瑪蒙是我殺的好了，他也殺了我兩次，不，算上這次就三回了。還不要包括那些無情的毆打。突然覺得做臥底壓力好大，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安然退休啊。」
「我是不瞭解薇琪小姐和彭格列家有什麼恩怨所以不好隨便做評斷。」他摸著下巴，「但這一次，怎麼看都是你自己去跟蹤他，換句話說，這是你沒事找事。」
「.......哈、哈哈，這、這樣嗎？」被狠狠的打擊到，我仔細的回憶了一下，貌似真的是自己很找抽的去跟蹤他來著。如果裝著沒看見之後什麼都不會發生，現在應該正洗完澡安然的在床上睡覺吧。
「你的心態也很奇怪，既然兩個家族已經無法逆轉的敵對，殺他們的人理所當然，為什麼要有愧疚感？他要殺你很應該，你殺了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你不去思考怎麼先下手殺了他，反倒在這裡苦苦思索怎麼才能和他握手言和，咳，做好朋友。」桔梗先生掩飾的咳嗽一聲，「薇琪小姐，你確定自己的大腦不是被死氣之火燒焦了？」
肩膀往下一沉，無話可說。的確，從彭格列家跑回來的時候不是已經想得很清楚了嗎，還發誓再也不要出現在XANXUS先生面前。怎麼一見到他的背影就催眠似的追上去找打，難道，難道我真的.........
被白蘭的無聊細胞因數傳染了？開始嘗試沒事找抽自娛自樂？
「薇琪小姐。」
「是是，您請說。」
桔梗先生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頓時高大起來，在怪人和變態遍地都是的密魯菲奧雷，難得有這麼一個熱心本職工作終於家族事業的實在人呐。我尊敬他，我要向他學習。
「你是白蘭先生很相信的人，務必不要做出讓他失望的事情來。」
「絕對的！」差點反射性的舉起一隻右手大喊「白蘭大人萬歲！」桔梗先生做什麼六吊花啊，他應該去組織部或者宣傳部工作才是。原本心中的那一絲異樣感覺，在桔梗先生的教育下，不知何時不翼而飛了。
對的，我不應該再和XANXUS先生見面，約定什麼的，見鬼去吧。他信了就是傻子，哼哼。
第四十六章
馬馬虎虎的湊合了一晚上，天還沒亮我就出發回總部。身體已經到了使用的極限，洗臉的時候差點搓下一塊皮掉洗臉臺上。雖然我很愛看恐怖片，不過對成為恐怖片主演完全沒有興趣。找了件黑魔導標準制服，再來個兜帽把頭罩住，所以現在我看起來和攝魂怪有幾分親戚關係。
嘛，從本質上講，我和攝魂怪也沒多大區別啦。
感謝優秀員工桔梗大哥，他幫我叫來了專車接送，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拜託他一定好好看管好剩下的幾朵花，不要到處亂跑。為了順利達到這個目的，我很爽快的摸出了一張無額度限制信用卡交給他，拍著胸口表示一切消費都由BOSS報銷。
相信以桔梗大哥對BOSS的愛戴和忠誠，不會允許那幾個神經兮兮的傢伙惹是生非破壞偉大戰屢計畫的。我很放心的揮一揮衣袖，拉緊兜帽跳上車離開了。整個家族知道我存在的人不多，估計大多數人都沒搞清我的具體職務。路上開車的大叔儘管面無表情，但我還是可以感受到他在悄悄通過後視鏡觀察我。別看了大叔，生化危機或者寄生前夜都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您不會喜歡自己後座上坐著一隻疑似喪屍變異體玩意兒的。
其實用不著這麼麻煩的千里迢迢趕回去，我只要隨便找個地方，比如樹林或者下水道，往裡面一跳，丟下腐敗的身體直接回到自己真正身體就好了。可是我不願意，哪怕是一秒鐘，我也不想呆在那具噁心透頂的身體裡面。
不停的看著一具又一具身體漸漸腐爛變質，好像靈魂也快要跟著一起發臭。有時候會想我還有靈魂這種東西嗎，也許支撐著那些屍體行走的不過是一堆縫縫補補的雜亂回憶集合體，真正的我，早就已經死掉了。
好像只有扮演成多莉的時候，我忘記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呢。莫非這就是我對XANXUS先生戀戀不捨的理由，哦，真是鬼扯到連自己都想哈哈大笑的地步。
胡思亂想之間，目的地到了。我小心翼翼的下了車往電梯走去，生怕走著走著滾下一塊爛肉或者是其他的什麼玩意兒。從來沒有這麼迫切的思念過白蘭，快點從天而降吧我偉大的BOSS，您忠誠的下屬就要在地下車庫上演一齣異形的戲碼了。連滾帶爬進了電梯，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頂樓的。踉踉蹌蹌的往他的辦公室跑，不行了，身體已經破敗到了極限，XANXUS先生下重手的程度比我想像還厲害。要不是知道他是土生土長的洋鬼子一隻，我會以為他練過傳說中的七傷拳或者化骨綿掌。媽的，就算知道我這身體不是本人，也用不著像打沙袋那樣狠揍啊！
眼看著手已經接觸到了大門的把手，一隻潔白纖細的手擋在面前。
「你是誰，擅自闖進白蘭大人的房間有什麼企圖？」
……我的反應除了愕然，還是愕然。這一層樓除了我和入江先生可以不經允許隨意出入，其他人沒有白蘭的召喚根本不敢隨便擅入一步。所以，這位大姐，你誰啊？
這位突然神秘登場的女性明顯是亞洲人，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確是美人一個。穿著一身白魔導的標準棉花糖制服也能看出她凹凸有致火爆到可以噴血的身材。氣質那叫一個冷豔，眼神那叫一個高貴，我突然開始懷疑，莫非是什麼什麼地方的公主或者王室。是錯覺還是因為身體即將崩壞所以眼前發花，我怎麼看見她的腦袋後面隱隱有一圈金光圍繞？
「呃，那個……」和她一比，沒臉見人（字面意義上）的我真是完全的被籠罩在了陰影裡面啊。
這位有金光圍繞的超級大美人連正眼都沒瞟我，冷冰冰的抬起小巧玲瓏的小巴：「白蘭大人不會見你，還有五秒，趕快從這裡消失——」
她的話還沒說完，門就毫無預兆的開了，白蘭笑眯眯的伸出頭來：「啊，是薇琪，我就猜到你該回來找我了，趕快進來，我為你準備了很好很好的禮物喲。」
美人錯愕的瞪大眼睛，好像是準備跺腳又覺得這個動作不符合她優雅的氣質：「白蘭大人，這種人——」
「不好意思，薇薇安，請你去幫我取一下這個好嗎？」白蘭把一張表格交給她，拉住我的手就扯了進去，啪的一聲甩上了門。
「那誰啊？」我茫然的問，「你找的新秘書？長得不錯。」
然後就被他臉上的表情嚇了一跳，寒毛直豎連退三步，差一點竄到窗戶上去掛著不下來，那傢伙全身都在釋放黑色的氣，嘴角還掛著笑，但眼睛冷得和結冰一樣。
「你說可愛的薇薇安？嗯，她的來頭可是大得不得了。據說是彭格列初代私生子的後代，擁有強大無比的力量，可以同時打開所有屬性的匣子。」白蘭好像是發現自己情緒不太對，鎮定下來，坐在他常坐的椅子上，十指交叉。要是他的臉沒有籠罩在一片詭異的陰影裡，也許我會相信他已經恢復正常了。
「……她腦子有病吧？」
這就是想了很久之後我能給出的唯一答案。先不討論彭格列初代私生子的問題，光是號稱能同時打開所有匣子，白蘭都不敢拍著胸口說自己能辦到。難道她不是公主女王，是上帝或者黑手黨之神？
「而且，既然她是彭格列的後代，為什麼要來投靠你這個彭格列的敵人？」我疑惑的問。
「哼哼哼。」他發出一陣很甜蜜卻叫人毛骨悚然的低笑，按著額角，「因為她要拯救我啊。」
「啥？」我開始懷疑自己的聽力也出現問題了。
「我是一個不懂愛和溫柔，一心只想毀滅世界成就自己夢想的可憐人。沒有朋友只有敵人，如果我可以接受善意的關懷，敞開心胸去觀察世界的真善美，那麼我就會認識到自己的視野是多麼狹隘，心靈是多麼貧瘠，除了力量和背叛，什麼都沒有。」白蘭用唱歌一樣的調子回答。
我二話不說就往外走：「靠，哪家精神病院沒關好門讓病人跑出來了！你要是可憐沒人愛的憂鬱少男我就是聖母瑪利亞。」
「等一下薇琪。雖然那位神秘出現滿口胡話的薇薇安小姐叫我有點，呵呵，少見的情緒波動。不過對於你來說卻是上天的禮物哦。」他叫住了我，「因為，她和你一樣，只存在於這個世界，其他世界都沒有蹤影，用來補完你的身體再合適不過了。」
腳步停下來，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好。
「也許我不是個好人，那不代表我就是個變態。被人用觀察怪物和充滿自以為是憐憫的眼神看著，即便是紳士也會有點生氣。本來我是想直接殺了她，可是轉念一想，薇琪，你需要她的身體。完美，健康，唯一。」
白蘭不知何時走到我的身後，拉下我頭上的兜帽，那腐爛變色的臉孔似乎並沒有讓他感到不適，反而嘴裡嘖嘖有聲的摸著我的頭髮。
「可憐的薇琪，呆在這樣的身體裡一定很難受吧。明明最討厭醜陋的生物喜歡潔淨，偏要被迫忍受這種討厭的事情。我說過，一定會讓你重新得到光芒，不管採用什麼手段。現在，似乎是這個諾言得到兌現的時候了。」
心跳得很快，大概是錯覺，因為這個身體早就死得不能再死。那麼，現在我擁有的感覺，到底是假想還是，來自那個不能見光，真正的軀殼？
「我不想回到原來的身體裡。」聲音沙啞的回答，我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可不行。我只是在陳述一個命令，而不是一個建議。」
「我不想回到原來的身體裡！」
大叫著想要推開他，他敏捷的扣住我的手，聲音溫柔得簡直可以滴出水來：「那可不行，這是對你的懲罰。誰叫你不聽話悄悄違抗我的忠告。我真的很不想看見自己的部下再和彭格列的人拉拉扯扯。」
他只是站在我的身後，很親切的握住我變色潰爛的手而已，我卻連再說一個字的勇氣都完全失去。
「好了，做個乖孩子。最近我似乎是太縱容你了。嘖嘖，看看著樣子，是打算來一出僵屍新娘還是其他？放鬆點，很快你就能擁有全新的身體，而且百分之百原裝貨哦。」
那種可以碾壓一切的恐怖氣息漸漸的消散，我發現自己又能動了，可是已經沒有了反抗他的一絲力氣，任他拉著手往另外一件屋子走，按在沙發上坐好。
「對了，她似乎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一會兒記得把這段記憶全部榨出來。我很好奇，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呢。」白蘭又恢復成那種輕鬆愉快親民好上司的形象，幫我把帽子戴好。
「最多還有半個小時，你就能重生了，別板著一張臉，笑一笑。」
……我真笑不出來。果然，話不能亂說，隨便許願是要遭報應的。
第四十七章
於是我就被一個人丟在這房間裡，白蘭接了個電話，沒理我自顧自的走了。呆坐了一會兒之後，我才從茫然的狀態中回神，開始打量起這個從來沒有來過的房間。話說他究竟在那間辦公室的後面安裝了多少暗門機關？還是說因為喜歡玩電腦，所以不管什麼地方都要來幾道後門才過癮。
無聊的觀察了一番這間和普通客廳沒有什麼區別的屋子，看得出來，我的BOSS在這裡消耗了不少時光，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放著各式各樣的棉花糖還有遊戲機，隨便往沙發靠墊裡一撈，又掏出幾根棒棒糖。我倒真有點想來一個，可惜，如今再吃東西下去這個身體就徹底完蛋了。
看了一會兒天花板，突然聽到室內有輕微的滴答聲——莫非有炸彈？不可能，如果白蘭要殺了我才不會採用這麼沒創意的手法。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似乎在什麼地方經常聽到。回憶了一陣，想起來了，這應該是那種維持呼吸的醫療機器，在我還是多莉的時候和這玩意兒可是結下了深厚的情誼啊。
這種聲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
我呼的一聲站起來，搖搖擺擺的操控著有些不聽使喚的四肢，朝著那個聲源處走去。穿過堆滿各式各樣奇怪實驗台還有看不懂的金屬機械，很快就來到了一塊懸掛的白色布簾前。透過單薄的布簾，我可以看到後面類似於監護重症室的房間，還有，一動不動睡在床上的那個人。
搖著頭，本來就開始難以控制的膝蓋開始不自覺的打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說一開始白蘭就在騙我？他明明說過會把這個身體好好保存在最黑暗不能見光的地下監獄。原來就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她離我這麼的近。如果我還擁有嗅覺，一定可以聞到從裡面傳出噩夢一樣的味道。
即使知道不可能永遠逃避，總有一天我還是得乖乖屈服，回到那具噁心到極點的身軀，真正面對時，我還是感到一陣陣的恐懼，低低的喊了一聲，連滾帶爬手足並用的竄會一開始呆著的房間，盡可能把自己在沙發上小小的縮成一團。
「沒事的，沒事的，我會沒事的。她已經死了死了，被我親手殺死了。」
不知所云的念著只有自己才聽得懂的話，緊緊捂住耳朵，我在心裡嘲笑著自己的懦弱。剛才還若無其事，一發現和那個東西同處一室，耳邊似乎就立刻聽到了女人尖銳的笑聲。她猩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嘲笑的吐出世上最惡毒的詛咒，受不了的把頭埋進手掌。我也知道這不過是幻覺，然而我就是害怕。
默默忍耐了很久，久到比一個世紀還漫長，猛的抬頭，我受不了啦，再坐下去一定會發瘋的。要是以前沒有任何感情的時候還好辦，可現在我重新有了自己的意識，鮮明的恐懼感似乎已經化作有形體的物體，張牙舞爪，不詳的蔓延在這間悄無聲息的屋子。悸動的跳躍感慢慢湧上來，我驚悚的按住自己胸口，死人怎麼可能還有心跳——不是，這不是我的心跳，是她的，她還活著，她要來抓我了，我會被她吃掉的！
再也顧不了其他，我的意識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離開這裡，跑得遠遠的再也不會來，身體潰爛也好腐敗也好我都不在乎了。然而，我才沖到門口，門就無的打開，一張此刻絕對不想看見的臉出現在面前。
白蘭在笑，笑得我毛骨悚然失去了所有逃跑的勇氣，我沒有忘記這個男人和藹的面孔下有一顆多麼恐怖的心靈。
「薇琪，你想去哪兒？不是說了在這裡乖乖等我的嗎。」
生平第一次，我在他面前表現得如此乖順：「對不起，白蘭大人。」
「好啦好啦，這樣會讓可愛的薇薇安誤會我是個嚴厲的上司。」他一手拉著後面那個用眼睛發射死光的女人推上來，「身為她的前輩，薇琪，請教給她一切秘書應該知道的事情。」
「白蘭大人，我不想留在這裡。」薇薇安撒嬌似地挽住他手臂，還十指交纏，鄙夷的瞟了我一眼，「這個女人身上……很臭哎。」
白蘭不動聲色的把手抽/出來，越發笑得溫柔：「好孩子，別任性。再這麼下去我就不陪你一起出門看歌劇了哦。」
要不是現在我正陷入一種巨大的沮喪和對未來的畏懼中，也許會為了白蘭這種樣子笑得滿地打滾。也許是為了配合這位薇薇安小姐的妄想，他只好扮演出打開心結的迷途知返男人角色。當然，白蘭對女人一向都很紳士從不粗魯，不過上一個不經允許就隨便亂碰他的那位什麼當紅女演員最後似乎很慘。
「記住，要毫不保留。」他別有深意的瞟了我一眼，以絕對貴族絕對優雅的姿勢在薇薇安臉上摸了一下，輕輕把她推進來，迅速的關上了門。
我看著薇薇安，她也看著我，毫不掩飾那種厭惡的表情。捫心自問，我什麼時候得罪過她了？這還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吧。
「哼。」她冷笑一聲，姿態優美的走到窗臺邊站定，「別裝了，說吧，你什麼時候穿來的。」
「穿？」強行壓下了心裡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我很遺憾，「穿什麼？」
這句話好像一下子戳到了她的痛處，激動的揮舞著手臂，大喊大叫：「少在這裡裝模作樣，原著裡根本就沒有你這號人。哼，本事不錯啊，竟然可以這麼早就混進密魯菲奧雷來還獲得了白蘭大人的信賴。不過告訴你，我不會認輸的！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最瞭解白蘭大人，白蘭大人是我一個人的！」
腦子有點混亂，這女人怎麼了，宣佈白蘭是她一個人的？喂，你不是吧，那種高危險級別的男人也敢要？算了，懶得和她多說話，我悄悄的抖出一根線，穿進地毯下麵，慢慢的朝她爬去，纏上了她的小腿，開始刺探她的記憶。她似乎毫無所覺，還在一個人憤憤不平的說個不停。
「和我鬥，你還差得遠得很！哼，告訴你，我身上流淌著彭格列初代的大空之血，能開所有種類火焰，擁有無數S級以上的匣子，隨便一揮手就能捏死你。」她鬥志昂揚的宣佈，身後那圈金色的光暈也跟著明亮起來，幾乎射瞎我的雙眼。
「而且……」
她摸摸自己的臉，又看看我隱藏在兜帽下面的臉，不屑的說：「你能比得上我的美貌嗎？臉都不敢露出來的無聊女人，不要告訴我你也兌換了萬花筒寫輪眼，想和我比拼幻術，不可能。」
「林小菲，十五歲，C市第三中學初三六班學生……」乘著她喋喋不休的時候，我已經把她的記憶來來回回搜刮了至少三次，「哦，原來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呐，用專業術語來說，這叫穿越？」
她愕然的愣住了，還保持著嘴唇微張的表情，活像大白天見鬼：「你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那一瞬間我幾乎都要同情白蘭了，陪未成年的小姑娘玩戀愛遊戲，他一定很鬱悶吧。
「哦，原來不久之後十年前的彭格列還有他的守護者將會回來，拿著在這個時空早就被銷毀的彭格列戒指打倒白蘭，拯救世界。啊咧，怎麼後面沒了，原作者沒畫完？真遺憾。我還想知道白蘭究竟會不會真死呢。」
「不可能，不可能，你到底是誰！」她往後退了好幾步，簡直快要歇斯底里，「你兌換了什麼技能可以讀取我的記憶！主神明明說了，在這個世界我是無敵的！」
「呃，很抱歉。」我大致翻閱了一下關於主神的設定，「那是個什麼玩意兒我不知道，不過在這個世界，我家BOSS才是唯一的神呢。至於我是誰，就按照你的概念通俗的解釋一下好了。」
我拉開遮臉的兜帽，露出那張早就爛得露出森森白骨的臉，不用看也知道有一隻完全/裸/露在外的眼球滴溜溜的在眼窩裡打轉：「我是從生化危機穿越來的哦，基因鎖已經開到四級，擁有一拳打爛銀河系的力量。」
她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抖抖索索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匣子，似乎想要用手上的戒指打開。我要是給她這個機會就可以直接去死了。直接飛起一腳把她踢飛在角落，在她還沒有落地之前，用線纏住她的雙腿倒吊起來一陣亂抖，看著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從她的懷裡掉出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主神明明說了，這個空間只有我一個——」
毫不客氣的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隨口說的，你還真信啊。基因鎖是個什麼玩意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的身手差得掉渣，再有一萬個SSSSS級別的匣子都沒用。難道還以為我會傻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你開匣放狗。」
「你你、你想幹什麼！」她開始哭起來，死命的在半空中掙扎。我歪著頭注視著她。
「其實，在看到不應該存在的我出現之後，你還沒發現已經不對勁兒，不怕死的往白蘭身邊跑。我要是你的話，也會去投奔比較正義的彭格列一方的啊。不過算了，我要說聲謝謝你。」
她看了一眼我的臉，立刻閉起眼睛扭開頭：「你想殺了我？沒用的，只要一受到致命攻擊，我就會立刻穿越回去——」
「嗯？誰說要殺了你。」我拉著她往房間深處走，「我只想吃掉你而已啦。」
作者有話要說：我記錯了嗎？是四天沒更新？
好吧，那就算四天好了。從今天開始直到週四我都會雙更的。
這是第一更。晚些時候還有一更。
發燒中，全身直打冷戰。所以今天我就不回復各位的留言了。
文中瑪麗蘇的靈感來源於天蠍殿的 [家教]當我還是瑪麗蘇 ，此文超有喜感。
啊，不過原文裡的瑪麗蘇小姐是很可愛的喲~~~推薦大家去瞅瞅。
原文如下：
「我乃彭格列初代私生子的子孫，能開所有種類火焰，手上十三個S級以上的匣子！要問本姑奶奶是誰？」
我一甩我飄逸的長髮，然後登高一呼：「本姑奶奶就是冷傲高貴兼強大於一身的……」
正當我要接下文的的時候，一個枕頭從上面扔到了我臉上。
「新來的！吵死了！有空做夢還不如早點去彭格列休息室開門！」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16
第四十八章
在我發表了以上宣言之後，薇薇安小姐徹底茫然了三秒，隨後爆發出更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我被她嚇到，手一滑差點真讓她給跑了，幸好眼明手快抓回來。
「啊啊啊啊，不要吃了我，我對女人沒興趣，喪屍更沒興趣。百合都去死吧！」
現在的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冷豔高貴了，知道了真實的她其實只有十五歲，頓時覺得這個二十多歲的身體和她完全不搭調。怎麼想的嘛，要是弄個真十五歲的身體來，也許我還會猶豫一下再下手呢。既然生理年齡已經成年了，我就不用管未成年人保護法。
「我也對女人沒興趣，不過百合是什麼東西？」費勁的回憶著密魯菲奧雷各個部隊代表的花朵，似乎沒有百合啊。不過感謝如此具有喜感的薇薇安小姐，隨著越來越接近那個隱隱飄動的布簾，我的心開始狂跳——好吧，只是我以為我的心在狂跳。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面對那具身體。說是我的身體，可對我而言真的是一個很陌生很恐怖的東西。
深深的吸了口氣，我閉上眼睛一把拉開了布簾。今天不完成這個工作休想走出房門一步，暫時我不想激怒白蘭，要是他動手的話，一定會給我留下一個非常可怕的回憶。
手上舉著的女人安靜了幾秒，估計是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我舉著她一步一步接近，她動了一下，從喉嚨裡發出斷斷續續的慘叫，已經嚇得語無倫次。
「不要，你想幹什麼！我不要！這是怪物，你想把我喂怪物！」
被她這麼亂吼亂叫我反而鎮定下來，沒錯呢，對於真正的我，最好的形容詞就是怪物。
「放心吧，不痛的，很快就結束了。」已經可以感受到帶著腥風的噴氣吹在臉上，還有野獸一樣的低吼。各種各樣的回憶沖上心頭，現在我可以和她共處一室不逃跑已經是最大的極限。
扭過頭，我看也不看的把手上提著的人隨便一丟，伴隨著咻咻劃破空氣和劈裡啪啦的抽打聲，就是薇薇安聲嘶力竭的慘叫。
「你這個妖怪——啊啊啊——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媽媽，媽媽，救命——救——」
之後就只剩下哢嚓哢嚓的咀嚼聲還有骨頭斷裂的聲音，我睜開眼看著牆壁上的影子，無數扭曲飛舞的線密密麻麻的糾纏在一起，室內的光線也變得很陰暗，似乎在一瞬間被吞掉了。全身僵硬的站著，冰冷的觸手從後面伸過來，就像是要給我一個擁抱，纏住四肢，從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爭先恐後的鑽進來，我甚至聽到了她在吮吸腦髓的吱吱聲。
「變質的食物你也吃，真是不講衛生，小心拉肚子啊。」
在心裡對她狠狠的比了一個中指，終於，沙沙作響的詭異物體把我整個人都包起來，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著我情不自禁的往外一倒，無數雜亂的記憶碎片全部沖上來，讓我頭痛欲裂的抽搐起來。就像是在幽暗的水底游泳，看見上方有一團晃晃蕩蕩的光線，於是拼命朝那裡遊去。卻發現怎麼也沒辦法夠到那模糊的光芒。快要窒息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點什麼。不過沒有人會來救我，這一點我早就知道了。
「哈——」
亮得刺眼的光線映入眼底，我僵硬的轉了轉頭，像一個機械人一點一點的移動著身軀，扯掉那些夾子還有電線，赤腳踩在地上。有些好奇又陌生的伸出手來看了看，潔白修長的手指，完美之極，不像是從我身上長出的東西。即使一開始那麼排除和害怕，等到完成之後竟然這麼平靜。我曾經多麼的痛恨這具身體，恨不得讓她連一粒細胞都不留下，最後還是無可奈何的接受了。
因為，這才是真正的我啊。
身上什麼也沒穿，周圍也找不到什麼可以用的衣物，順手把那個白布簾抓下來圍在身上。我慢吞吞的穿過屋子，推開門，不出意外，果然，白蘭一隻手托著下巴坐在外面，全神貫注的在把棉花糖碼成塔狀。我無聲無息的走到他身後，吹了一口氣，塔頓時就倒掉了。白蘭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把散落一桌的棉花糖全部掃到地上，上上下下看了我好幾眼，摸著眼角笑了起來。
「比我想的更加好，完美的融合。不過，現在到底應該叫你蜜雪還是薇琪？啊哈哈哈，這種樣子就連我也分不清楚了。」
操縱別人的身體和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就是不一樣，硬要說的話，就像是看電影和看現場的區別。我有點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對自己而言既陌生又熟悉的世界。巨大的落地窗清楚的映出了我的身影。
黑色頭髮，黑色的眼睛，一點都不像那位薇薇安小姐，眼睛，嘴角，鼻子，怎麼看都和那個很早之前被我殺掉的傢伙一樣。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似乎還帶著一絲嘲諷的笑意，就像是在說，你永遠也無法擺脫我。
拖在背上的頭髮無風自動，安靜的室內響起一陣清脆的碎裂聲，面前的鋼化玻璃上開始出現蛛絲般的裂縫，越來越大，屋子裡的其他東西也地震一般搖晃起來。
「冷靜點，冷靜。別一來就毀掉我的辦公室，修復很麻煩。」白蘭泰然自如的往下一按，把那個已經翹起來的椅子重新按回地上，「你應該知道，越是使用這種能力，就越是饑餓。或者說，你想沖出來大餐一頓？嗯，我倒是無所謂啦。」
木然的走到另外一張椅子上坐下，啪啪啪，懸空的傢俱全部七零八落的掉回地上，過了很久，我才低低的說：「她還沒死。」
「哦，可喜可賀。如果她死掉的話，我會很頭疼。」無良的BOSS裝模作樣的拍了幾下手，「那位薇薇安小姐怎麼樣，有什麼情報。」
一邊整理著依舊混亂的記憶，一邊把搜刮到的情報說出來，白蘭聽得貌似很開心，連連點頭：「就是要這樣，一邊倒的局面即使勝利了也沒有意思。」
沒興趣和他打哈哈，我現在很想殺了他，站起身來：「我走了。」
「穿成這樣？」
「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無奈的攤手：「隨便你。喂，不要把外面的人全殺光了啊。」
「切，我可不是她，沒那種惡趣味。」
一隻手已經放在了門上，準備推門而出，白蘭突然笑眯眯的說了一句話。
「那個她，最喜歡和你作對了是吧。要是被她知道你竟然對除我之外的人類產生了興趣，猜猜她會怎麼做呢？」
我回以沉默。
「啊，真是不可愛呢，我開始懷念之前那個薇琪了。」他無趣的揮手示意我出去，「愛情是很危險的東西，我可不想看見你傷心的樣子哦。」
我的回答是直接把門甩得一聲巨響。
第四十九章
好久沒幹生吞活人這種高難度的事情了，好像那位薇薇安小姐的靈魂在我完全吞下她身體的那一刻就詭秘的不翼而飛，看來她自稱危機時刻會緊急傳送倒不是騙人的。也好，省了我好多功夫，儘管她的精神力還有意志力都微弱得不值一提，記憶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太多了。後宮是什麼，NP啊女尊小黃瓜小菊花男男生子又是什麼？只是隨便的翻看了一點我就覺得自己脆弱的世界觀有立刻崩壞的危險，趕緊全部刪除。每一次吸收新身體，接收太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會錯亂掉的。
——啊，不過現在似乎已經很錯亂了。
到底誰才是最開始存在的本體，誰又是因為吞噬太多記憶獨立形成的神奇第二人格，我好像早就分不清了呢，哈哈哈哈。
身上裹著那條幾乎透明的白布單，赤腳踩在光滑的地板上，走廊裡空無一人，連只老鼠都看不見。無限鬱悶的找回自己的房間，發現因為身體變換，房門的指紋鎖打不開了，直接一腳踹開。靠，好痛！習慣了長期使用替代品，忘記現在上的是真身，那可真是脆弱不經打來著。
洗了個澡，穿上衣服，睡在床上開始整合大腦裡一團亂麻的記憶，把必要的留下，不必要的刪除，裝太多腦子會爆炸。在刪除到多莉的那一段記憶時，我猶豫了，到底是刪還是不刪？留著除了徒增不必要的傷感之外毫無幫助，刪掉又覺得莫名有點不甘心。這也算是我生命中少有的平靜和安寧吧，儘管只是作為一個白癡毫無尊嚴的被人甩來打去。我的人生啊，比悲劇還要悲劇。
現實教育我，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漏洞，不想死的話最好還是把這漏洞提前補上，用水泥封死堵好，連一絲縫隙都不要留。考慮了兩分鐘，我還是覺得刪掉吧。說實話我不想再不還手的被XANXUS先生揍成豬頭了——咦奇怪，為什麼到了現在我還在畢恭畢敬的稱呼他為XANXUS先生？大概，最開始我接受的懲戒就是關於必須要絕對服從和尊重主人吧。噢，多莉少女你的M屬性害死人，原來我也不過是個M而已。
好吧，刪掉，一切猶豫不決和唧唧歪歪就永遠結束了。閉上眼睛，我果斷的開始刪除，還沒動手，就詭異的停下了。
「別對自己這樣苛刻啊，好不容易才找到點有趣的東西呢。」
靜默一陣，按住太陽穴，默念我聽不見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裝傻是沒用的，你知道我存在，一直都在，不管你怎麼逃。」
乾脆連耳朵也捂住，繼續默念這是幻覺這是幻覺這是幻覺。
「呵呵呵，真可憐，世界上還有什麼比明知自己是瘋子卻束手無策更叫人絕望？」
要忍耐不能上當千萬不能接話，接話就意味著無休止的折磨再次開始，我拼命的企圖分散注意力，在腦子裡背誦圓周率回想汽車發動機運行原理，可是沒用。那個聲音無孔不入滲透進每一個細胞充斥了每一條神經。
「啊，對了，比清醒的看著自己發瘋更可憐的事情還有哦，你覺得完全虛假的人生和生命怎麼樣？說起來真叫人同情，連我都覺得你好可憐——」
「閉嘴閉嘴閉嘴，我不需要你同情！誰可憐誰都不一定，你也不見得就比我高貴多少！」終於無法忍耐，明知她是在激我上當也不能接受這種高高在上的語氣。
「嗯，沒錯，我和你是一樣的呢。可是，我比你勇敢比你更能面對現實。少裝模作樣表現出不屑一顧的樣子，要不是有我，你早就死得連渣都不剩。每一次都只會躲在我背後發抖，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哈？」
她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讓我頭痛欲裂，徒勞的想要辯解，張了半天嘴卻說不出任何話語。
「現在，你覺得很累很疲勞對不對？你很想要重新獲得平靜安詳的生活對不對？」她吃吃的笑起來，語氣又恢復成甜蜜婉轉，唱歌一般悅耳動聽，所以我討厭一切看似甜美純潔的東西，因為在那下面隱藏的都是黑得看不穿的邪惡。
「別騙我了，這個世界上我最瞭解你。你喜歡那個男人吧，你想靠近他偎依在他懷裡，被他擁抱親吻，這又有什麼好羞恥的。即使使我們，也一樣有愛人和被愛的權力啊。」
我抖了一下，表示反對，她不屑的嗤笑一聲。
「都說了不要在我面前裝，企圖欺騙我很有意思嗎？喜歡什麼就伸手去拿，這個世界已經沒有誰可以束縛你的力量。只要很簡單，很簡單做一個小小的動作。你害怕的話就全部交給我好了。反正以前不都是這樣嗎，我才是邪惡的那個，你永遠都很無辜。」
就像是被催眠控制住了四肢一樣，我清醒的在腦海中大叫著不行，不能聽信她的話。手腳還是無法自主控制的動起來，機械的下床，走到浴室，那裡有一面很大的鏡子，剛才被我用一塊浴巾遮住。
「去吧，去拿掉那塊礙事的東西，你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不用害怕。我會把一切都辦得妥妥當當。誰叫這個世界上我最愛你了呢？親愛的Y2。」
別叫我那個討厭的編號，我有名字的！很久沒有被人這樣叫過，突如其來的憤怒快速的讓我失去了最後的自製，伴隨著滿腦子得意的笑聲，我一把掀開了浴巾。倒映在鏡子裡的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我知道，我無法再控制她了。真是愚蠢，為什麼會傻到以為我已經殺死了她。我不可能殺死她，因為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我們本來就是一體而生。
「哈哈哈哈，說你笨蛋你還真笨蛋，乖乖在我心裡睡大覺吧Y2，除了會演戲，你還能做什麼。沒有我在，你一輩子都只是個廢物。」
世界在我眼中煥然新生面貌一新，原本灰暗無光的一切都瞬間染上了一層鮮明熾熱的色彩。我注視著鏡子裡的自己，滿意的理理頭髮，又把衣領解開露出一大片胸口，轉來轉去的照了半天。
「這才像話，喜歡個男人也畏首畏尾，鄙視你要需要理由嗎，笨蛋。」
對著鏡子用手比出一個開槍的動作，我在浴室裡翻找了一陣，不滿的抱怨：「切，竟然連化妝品都沒有，連唇膏都不塗的怪物，看著你的眉毛，啊，不是，我的眉毛，天知道多久沒修過，簡直都要絕望了。」
仔細認真的回味了每一絲和那個暴躁男人的相處記憶，我對自己的審美觀和對男人的品味絕望了，再怎麼說，也是那個銀色長頭的美男子比較美味一點啊，真不知道抽風的我是不是被人抽打慣了，喜歡家暴男。算了，反正我就是為了行動而生的。想要就立刻出發，這是我一貫的座右銘。
拉拉身上造型奇特的黑色制服，去死吧，泡男人怎麼能穿這種土得掉渣的玩意兒，翻遍了所有的抽屜櫃子，竟然沒有錢。無力的捂臉，算了，我早該知道對那傢伙不該抱有任何希望，被人長期拖欠工資也不知道操起傢伙把無良老闆打個頭破血流。
一腳踢開窗戶爬上窗臺，懶得去走樓梯，長期的禁閉生活讓我對電梯有輕微的恐懼症。呼嘯著從窗戶一躍而下，幾乎要割破臉的寒風讓我發出了超級興奮的尖叫，這才是活著的感受，真搞不懂另一個自己為什麼老沉浸在異常幽暗的黑□緒裡。享受生活，享受生活最重要啊白癡。
安全落地，拐過幾條街直接打暈了N個我能看見的路人，全部拖進角落搜刮錢包，數一數，噢，看來全球性金融危機還沒過去，大家都很貧窮啊。算了，這點錢足夠我零花就好。找了個比較大的商場，乾淨俐落的打爛監視器，撬門，在服裝專櫃找了件比較符合口味的紅色超短裙還有黑色夾克，總覺得還不夠，於是又摸到首飾專櫃，沒有我喜歡的樣式，馬馬虎虎找個一對白金的耳環代替。因為身體重新吸收融合，以前穿的耳朵已經消失不見，毫不在乎的直接紮破肉把尖針紮進去，抓過一面鏡子照照，湊合著先用吧。
鏡子裡的我眼神憂鬱迷茫看了都覺得胃痛，去你的，總之你別想出來了。摸著下巴嘿嘿的笑了幾聲，憂鬱的眼神好啊，憂鬱的眼神才顯得有神秘感嘛。
最後找到買化妝品的櫃檯，熟門熟路的化妝，把眼線還有睫毛膏畫得又厚又濃，口紅選了最鮮豔的火紅色。基本比較滿意了，打個響指，這才像一個女人該有的樣子。不化妝素面朝天的時代早就過時了，哦也。
站在燈火輝煌的街頭，鬥志昂揚的向著前方一指：「乖乖洗乾淨等著本女王來臨幸吧，XANXUS！」
這種充滿霸氣的宣言才符合我輝煌的歷史還有過去嘛，想到這裡我叉著腰哈哈大笑起來。
……呃，不過第一步應該怎麼實行呢？話說，這傢伙目前在什麼地方啊？有困難找員警在義大利通用不？
第五十章
慌亂城市中，我似乎迷失了方向。腦子裡有具體的地圖路線，就是和現實座標對不上號。這個可以解釋，一個人太完美了總會有些小小缺點免得其他人自卑，所以，我是路癡，我自豪。
坐計程車這種沒格調的事情誰會做，摸著下巴走到馬路邊，義大利果然是一個盛產名車的國家。短短幾分鐘時間就有兩輛只有在雜誌上才能看到的跑車拉風飆過。我還在思考採取色/誘露大腿還是突然蹦出武力打劫，一輛藍色的跑車就無聲無息的停在我身邊，裡面坐著一個金髮帥男，很熱情的沖著我拋媚眼。
「甜心，你看來很無聊，我可以請你約會嗎？」
噢，不愧為傳說中只要是女性就一定會被搭訕的神奇國家！沒有自信的女人都到義大利來享受這種飄飄欲仙的待遇吧。當然，從他興奮的表情來看，我顯然不屬於沒自信的那種類型。
「謝謝，可我只是想去一個地方，又不認識路。」很為難的沖他眨眼睛，裝無辜乃是不分國籍年齡種族通殺男性的一大法寶。
他笑得更燦爛：「我可以送你一程。」
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一番，我覺得要是上了車，最終的目的地百分之七十二會是他家的床，也有百分之二十八的可能直接在車上解決。換做平時我會很有興趣的和他敷衍一番，不過很可惜，今晚上另有目標，提前偷吃前菜是不禮貌的行為。
「好啊，你真可愛。」甩個飛吻，他很激動地跳下車為我拉開車門，我攏攏頭髮，跨上車子坐好。不得不承認，之前融合的那個身體皮膚真好，完美的修復了我的每一寸肌膚。燈光下短裙下的大腿白得晃眼，金髮男的兩顆眼珠子似乎都要粘在上面，還色迷迷的吹了聲口哨。
「你是從東方來的？義大利語說得真好。都說東方的女人像陶瓷娃娃一樣細膩美麗，你一定就是裡面的極品。」
我微笑：「是嗎？」
「我叫安東尼，你叫什麼名字？」他問也不問我準備去哪裡，發動了車子。
「Y1。」
「哇，很酷的外號，和你太相配了。」安東尼的嘴和抹了糖一樣，如果沒有開車，也許他會摸把琴出來開始唱小夜曲什麼的，「你是來留學還是來旅遊？哎呀不是我多嘴，最近義大利很亂，好像是黑幫在尋仇，最好不要一個人到處亂逛，很危險——」
他閉上了嘴，因為我把一隻手很親熱的環過他的脖子，一把小小的匕首頂在他的喉嚨上。
「我知道，因為我就是黑幫人士。現在麻煩你把車開到我說的地方，謝謝。」我說。
如果換成另一個我，她大概不會這麼麻煩，直接一腳把人踢出來自己開車，不過我就喜歡看別人驚訝又驚恐的表情。這總讓我感到很愉快。活在這世界上，肆無忌憚，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享受最高的自由，一個字，爽！要不是為了這個原因，誰會和那個全身一片白的笑嘻嘻黑色素缺乏刺青男合作啊？
不知道是否因為那把鋒利小匕首的原因，安東尼先生很不淡定，兜兜轉轉開了好久車才到目的地。遠遠看見那扇有點眼熟的大門，現在密魯菲奧雷和彭格列同盟家族掐架正如火如荼，不知道巴厘安的人還在不在裡面。收走刀子把安東尼一腳揣下車，我直接坐上駕駛席對他揮揮手。
「謝啦帥哥，車子我徵用了，賠償的話把帳單寄給一個叫做白蘭.傑索的傢伙。」
踩下油門，跑車就是好，從靜止到爆發只需要0.01秒，呼啦一下就直接碾壓過大片的草坪，直接往鐵門撞上去。距離鐵門還有好一段距離，已經有無數的子彈下雨一樣掃射過來，毫不在意隨手一揮，隨著清脆的金屬撞擊聲，所有子彈都掉在了地上。不過第二波攻擊也到了，各種噴火的，帶召喚獸的，還有奇奇怪怪扮相的人黑壓壓一片從天而降，沖在最前面的那傢伙好彪悍，一拳打在地上巨大的氣浪把車都掀翻了。乾脆從車裡跳出來，反正我也沒指望這麼一輛車就能攻進巴厘安的大門，開個裝甲車來估計還能看看。
把那輛可憐的跑車拉起來甩向洶湧而至的人群，何必呢，又不是來找碴的，我只是來求交往，不過手段比較激烈一點嘛啊哈哈哈。也許應該買一束玫瑰拿在手裡比較有誠意？我一邊思考這個問題一邊利索的把還在半空翻滾的車子劃成幾大塊，爆炸的火光還有巨響足以吵醒方圓五百里的所有生物。
「是密魯菲奧雷家的人，快去調派增援！」
「不能讓她靠近一步！」
「去死吧女人！」
鬱悶，難道我身上吊著牌子上書密魯菲奧雷家族？明明都已經把那身品味奇異的制服換掉了。要是一開始直接就開門歡迎哪來那麼多事。我要是來找碴的話至於單身闖龍潭麼？我已經很大程度上表示出和平友善的誠意了好吧。
「各位，打擾別人戀愛之路是要被馬踢的哦。」
這句話說完之後我已經站在原地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身後是疊成一座小山的人體。考慮到今晚是一個浪漫的夜晚不宜見血，每一個都只是打暈而已，啊，受不了，我真是越來越善良了。實在是從黑暗中生長出的一朵奇葩。
「密魯菲奧雷！」
尖利的劍氣差點削斷我的脖子，要不是躲得快，此刻就要橫屍當場了。看著站立在面前的銀髮美男子，可惜的吹了聲口哨，黑色制服果然要身材好的男人穿起來才好看。
「鯊魚先生，好久不見，你的美貌一如既往。有興趣留個電話號碼吃飯看電影——」危險彎腰閃過他揮來的劍，我跳起來踩在上面對他一笑，「——生氣會長皺紋，不要暴躁。」
「少一副和我很熟的口氣！密魯菲奧雷的傢伙都去死！」他的回答是直接把我丟出去。
踩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借助反作用力跳回來，我嘖嘖的搖頭：「美人的脾氣都這麼不好啊，跟著你家BOSS太久，已經被同化了真可悲。」
他罵出一串髒話，頓時讓我有幻滅的感覺，美人怎麼能這麼沒修養，黑手黨的素質啊，教父之魂在哭泣。
「你到底是誰，跑來幹什麼！」一句話的時間他向我連著刺了不知道多少劍，空氣裡甚至出現了一片殘影。我左跳右閃很多次都差點被砍到。
「為什麼要告訴你？你又不是我追求的對象。喂，你家BOSS在不在，不在的話早點說一聲，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打了一陣我開始不耐煩，幹什麼，難道他還是沉睡在城堡裡的公主要想見他必須得打倒守護的惡龍才行。要不是因為那個沒用的傢伙喜歡他，我直接抓了惡龍打道回府，就讓那公主沉睡到腐爛好了。脾氣爛酗酒喜歡家暴的公主誰要誰帶走，反正我不喜歡。不想再和銀髮美男糾纏，要是打壞了他的臉我會很心痛的。這年頭又凶又美的男人越來越少不好找了。
狠狠心，在閃避中一腳踩在他背上直接越過了那道牆，我站在上面大喊：「喂，巴厘安的BOSS先生，現在你有沒有興趣和敵對家族的我來一段媲美羅密歐茱麗葉的愛情悲劇啊？不過請放心，要是最後性格不合我們可以協商分手，不用自殺殉情。當然要是你想一個人自殺我也不反對就是啦——」
回答我的是背後呼嘯的風聲還有左邊射來的無數飛刀右邊刺啦刺啦作響的雷電，以及正前方眼熟的火焰。
切，不是都說告白不成還可以做朋友，用得著這麼趕盡殺絕的嗎？還是說巴厘安的傢伙其實都是我的情敵，剛才打得死人都要睡不著除了鯊魚先生也沒人畜頭，就表了個白，立馬大部隊集體殺出。首領控什麼的事不對的，義大利是天主教國家不可以攪基的喲各位。
「剛才是王子聽錯了嗎？這傢伙是在向你……求愛？」金髮的開膛手挖著耳朵，蹲在不遠處的一段圍牆上難以置信的問。
「無恥的密魯菲奧雷！無恥！」鬍子叔叔已經可以媲美一座小型發電站，全身纏滿劈啪作響的電流。
「你腦子有問題啊！我竟然和神經病打了這麼久！」鯊魚先生一臉被侮辱的表情。
哦，這就是幾個圍觀者的感想。
至於當事人，他的臉陰沉得幾乎快滴出水來，槍口噴出的火焰估計和他此刻的怒火成正比。我再次後悔應該帶花來表示誠意，白色百合，純潔的愛，怎麼樣？或者就該收下那個很巨大的瑪雷戒指轉手送給他也行。
「又是你。」他咬牙切齒的說。
咦咦咦？難以置信的捂住雙頰，他怎麼一眼就看出了我是誰？明明是從未公開曝光的全新造型。原來這個男人也不是完全不可取嘛，就沖這一點可以加十分。
「就是我。」淡定點頭，我問，「您覺得剛才我的提議怎麼樣？簡單的說，就是我看上你了，甜心。」
朝他飛去媚眼一個，他竟然一時間沒能躲開。可憐的人，甜心而已就震驚到僵硬，我還沒有叫小蜜糖，小餅乾，小巧克力呢。他到底是不是義大利人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17
第五十一章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XANXUS先生會變身噴火大魔王毀滅一切包括區區在下我的時候，他突然冷靜了，還不屑的冷笑了一聲。
「這是在當眾宣佈你要背叛密魯菲奧雷家族嗎？」
頭痛的按住額角，男人的邏輯和女人果然不是一個星球上面的東西。不要以為我們就這麼心平氣和的站在圍牆上開始暢談人生理想以及愛情觀世界觀，其實嘴上沒停，手上也沒停。我還在和鬍子叔叔還有開膛手王子打得劈裡啪啦拳來腳去，鯊魚先生大概是覺得和一個腦子抽風的人對決有辱他的自尊，所以站在XANXUS先生身邊沒有上來摻一腳。
百忙之中依然找了個空隙朝他搖了搖手指：「NO NO NO，那只眼睛看見我要背叛組織了。我僅僅代表自己向XANXUS先生表達想要求交往的意願，一切言行都由本人負責，與組織無關。實際上也沒有哪條規定不可以和彭格列家的人談戀愛。我是有職業操守的黑幫分子，公私分明。」
回答我的是當門一腳，架起一根線我擋住那只穿著黑色高筒皮靴的腳，巨大的力道壓著我向後足足推進了十幾米，腳下甚至擦出了兩道深深的印痕。喂，這可是石板路，XANXUS先生你就是這麼對待一名無害單純少女的表白嗎？
「別這麼固執，給大家一個機會相處試試嘛。別看我這樣，其實私底下很靦腆很賢慧的。」在他下一腳踢過來之前我還對他眨了眨眼。
「瘋子。」他啐了一口，開始了暴風疾雨的進攻，不得不說XANXUS先生的動作很不錯，沒有任何多餘的花架子，所有的招式都是為了成功的殺掉對方。如果那個想殺的傢伙不是區區在下我的話，我會很有興致的在一邊為他鼓掌叫好。
我們的動靜太大了，沒人想企圖上前插手，全部退至一邊。漫天亂飛的火焰中我們從牆上打到牆下，所過之處有如龍卷過境一片狼藉。我開始有點不耐煩了，只是需要回答「好」或者「不」的事情，為什麼會發展到車輪戰的局面。看這架勢，他壓根兒就沒把我說的話當真。
快速的沖上前，甩出無數密密麻麻的線，在他還沒有來得及躲開之前，讓我和他死死的被綁在了一起，一手拖住他持槍的右手，一邊按在他小腹上。即使隔著襯衫，還是可以摸到那道凹凸不平的傷疤。幾乎是貼在他的耳朵邊上，我一邊吹氣一邊笑。
「這可是我真正的身體，不是以前的替代品。不考慮一下嗎？我沒有開玩笑。」
他的直接反應是扳動了手槍的扳機：「滾開。」
猛地往後一仰，勾住一邊早就彎曲變形的大鐵門幾個後空翻跳到距離他幾米的地方，我擦掉臉頰邊被燒傷流出的一點鮮血，無奈的聳了聳肩膀：「您真無情，以前不是還主動抱過我嗎，翻臉就不認人了。」
「對於你這種精神不正常的垃圾沒什麼好說的。」
「噢，被你看出來了？不過，我可不是精神有問題，只不過是兩個人共用一個身體而已罷了。」作為之前私下和另一個我接觸最多的男人，他要是分不清我和Y2的區別，那可以直接去死了。我笑嘻嘻的收回纏在鐵門上的線，不小心把搖搖欲墜的門一起拉飛了，不禁吐了下舌頭。
「我負責打架，她負責演戲。說起來，我才是比較純潔的那一個哦。」
跳到另一堵牆上，把那些火焰全部用快速轉動的線擋在外面，我有點笑不出來了：「真不考慮？」
就為了多問這句話，害得差點被他在肚子上開個洞。而且我手上那些可憐的線們也燒焦了。丟掉不能再用的武器，我歎了口氣。不顧另一個我在心裡瘋狂的掙扎，我活動了下手腕，看著距離自己還有半米不到的洶湧火焰，被燒到的話一定會立刻變燒豬。討厭的男人，明明已經猜到大概我的情況是怎麼回事，還是毫不猶豫的要殺了我嗎。
「好吧，對不起，寶貝兒，談判破裂，看來他不可能接受你了。」
直接伸出手，那些火焰從中間破開露出一個安全的小小通道，沿著那個空隙，正好對上在後面那雙紅色的眼睛，我想也沒想就兩根指頭戳過去，指甲刮到了什麼，但他還是閃開了。不過從那沿著臉不停低落的血來看，傷得不輕。
「BOSS！」還在觀戰的其他人因為火焰的阻擋自然看不清發生了什麼，只是看見他匆匆跳開，一隻眼睛緊閉流著血。鯊魚先生跑過去查看他的傷勢卻被不耐煩的打開，而這邊無數的武器還有各色火焰全部劈頭蓋臉的朝著我打過來。
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以我站立的地方為圓心，爆開了巨大的氣浪，整耳欲聾的轟響連地皮都抖了起來。等到漫天的塵土漸漸散去，周圍十五米左右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坑，只有我站立的地方還孤零零的殘留著一小塊落腳之地。被我用力一蹬，嘩啦，乾燥的泥土一節節的斷裂，我無聲的落在沒有被波及到的地方。那些沒來得及躲開的人早就連灰都不剩，沒死的人都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我。
面帶微笑的把那兩根血還沒幹的手指塞進嘴裡，我品味了一下別人血的味道，極其嫌惡，呸的一口吐出來，順手把手指在衣服上擦了擦：「連血裡都帶著一股酒味，這位先生，你該戒酒了。啊哈？怎麼都不說話，難道是在想莫非密魯菲奧雷家的人都那麼變態？都說了，我很有誠意的來求交往，可是被拒絕了。失戀的人都會很痛苦想要發洩一下嘛。」
「痛苦？我沒看出來你哪點痛苦了。」一隻眼睛疑似被廢，但巴厘安的首領不但沒有暴跳如雷，反而越發冷靜。一揮手阻止了其他人，自己走上前，眼神裡是毫不掩飾的熊熊戰鬥欲/望。
哦，我討厭只喜歡打架的野蠻男人。
按著胸口我嘻嘻一笑：「很痛苦呢，痛得已經在默默的哭泣流淚了。不過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不爽——」
話音未落我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低聲說：「——所以才想現在就殺了你，XANXUS。」
這一次偷襲還是沒有得手，只在他的後背抓出一條長長的傷口。為了發洩這股不滿，我隨手捏爆了距離最近一個人的腦袋。無聊的舔著指甲上紅紅白白的液體，我都想打呵欠了：「怎麼，這就是所謂暗殺部隊的實力，真丟人啊，被一個女人打得手都不能還。彭格列家族還是乾脆直接投降就好了，也許還能留下一條小命呢。」
「少在這裡自吹自擂，你這個妖怪！」
鬍子叔叔那個電光縈繞的武器抽過來，不躲不閃，一隻手抓住，硬是把它扭彎變形，我還很親切的朝他笑了笑：「不錯嘛，電得我好痛，可惜我和你不來電。」
曾經聽過的虎嘯聲迫使我只好隨便的折斷了鬍子叔叔一條手臂就放掉，所以說召喚獸這種東西太可恨了，仗著我不能用匣兵器故意氣我嗎？不想和那只討厭的混種老虎纏鬥，我撲向了它的主人。手指一陣興奮的抽搐，骨節發出咯咯的響聲。
「不接受的下場就是死，下地獄去吧XANXUS！」
他毫無懼色，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
「一把紅色的玫瑰花，送給我親愛的女郎~~~?」
就在大家都準備蓄力出大絕殺的時候，一個很不合時宜的歡快音樂聲響了起來。腳下一滑我差點被一槍爆頭，暗罵一聲甩出線在身邊圍成無數大小圓圈擋住進攻。從衣兜裡摸出那個從抽屜裡翻出來的手機，口氣很沖：「不知道現在我很忙嗎！」
「哦，聽出來了。這樣不好吧，計畫裡還沒到需要剿滅巴厘安的時候。」
「管你這麼多！我就是不爽，就是要把他們殺光光，怎麼樣！有種過來打我啊！」說完我就想掛掉電話。
「殺了他的話你爽了，可憐的薇琪會傷心欲絕跑去自殺的哦。」
「……」
「我理解，嫉妒中的女人啊，哈哈哈哈。」
啪嚓一聲我捏爛了電話，滿腔怒火無處發洩，大叫一聲抽飛了身邊最近的幾個人，頭也不回的往黑暗裡跑了，不甘心的丟下一句話。
「XANXUS別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總有一天我會把你腦袋打扁！」
黑暗中不分方向瞎跑一氣，追在後面的聲音漸漸越來越遠。無意中摸到臉上有冰涼的水滴，我氣得一陣發暈。
「哭個屁，真把自己當愛情小說女主角了！豬也知道你們是不可能的。要怪就怪自己一開始站錯了陣營，腦門上被戳了個反派標誌……什麼？我搗亂？我不是代替愛在心口難開的你去向他表白了嗎？你也看得很清楚，是他自己不接受求愛的嘛……沒錯，我就是討厭他怎麼了。哼，不是我說你，要選也選那個銀色頭髮的美人，多彪悍多帶勁……喂，喂，生氣了？」
不管再怎麼叫，Y2也不肯理我了。去她的，好久不見，越發唧唧歪歪的帶著噁心的文藝風格。平時總自稱自己沒感情很冷酷，最後也就是白癡一個。不和我一條心反倒為了家暴男和我搞分裂，他XXXXXXX！
用各種我知道的語言輪番咒駡了那個破壞我和Y2感情的渣男一萬遍，在街邊的一個玻璃櫥窗前我停下了腳步。路燈下我的身影清楚的倒映在裡面，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蒼白的臉還有悲傷的眼神。無奈的和她對視三十秒，把頭抵在玻璃上，我投降了。
「別哭了，我會幫你完成心願的，OK？」
即使Y2討厭我恨不得立刻讓我消失，我還是會儘量滿足她任何願望，因為我本來就是為了保護她才誕生於這個世界。
「他要敢不接受，我就強/奸……開玩笑的，哈哈哈哈。喂，真不考慮一下那個銀髮美人？這樣我們的目的就統一了……」
心臟被重重一擊，我哇的吐出一口血來。擦擦嘴角，唉，Y2，你真傲嬌。
第五十二章
灰溜溜的竄回了總部，我祈禱不會有任何人看見目前這狼狽不堪的樣子——妝花了，頭髮上全是灰塵，裙子和衣服也爛成一條一條。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覺得美女帥哥打架之後也能保持良好形象。再帥的男人再美的女人，被揍了也一樣會有熊貓眼還有淤青。揉著青了一大塊的小腿，我罵罵咧咧的翻窗而入，腳才落地，室內大亮。
捂著眼睛好不容易才適應了這突如其來的光線，放下手一看，好嘛，兩個雪白的人一站一坐，都笑容可掬的在等我。於是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該說晚上好，還是早上好來著，親愛的BOSS？」
BOSS沒說話，用眼晴瞟了瞟身邊的人，那位總是笑臉迎人的雷歐君回答了我：「現在是淩晨五點一刻，您完全可以說早上好。」
瞪了他一眼，他臉上浮現出絕對無辜的疑惑表情，要不是之前被告知這傢伙是彭格列的臥底，也許真的會被他騙了。一想到他就是彭格列的一員，我的心情就變得很不好，二話沒說就是一拳揍過去過去：「誰要你多嘴！」
於是他被我直接打飛貼到了牆上。直到這時白蘭才慢吞吞的說：「不要隨便欺負雷歐君呐。」
呸，明擺著就是讓我欺負他的。秘書培訓不是白學，裡面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揣摩上意，當年我是以全班第一的成績拿到秘書資格證。這點小事都不明白，跟著老闆白混這幾年了。
「啊，不好意思雷歐，她就是脾氣有點暴躁。」白蘭裝模作樣的道歉，我覺得私底下他腸子都快笑斷了，欺壓別人臥底不能還手只能忍氣吞聲很有意思嗎？作為一個同樣從事臥底工作很多年的人，我默默的在心底對他表示了同情。嘛，不過揍彭格列家的人真爽。
「跑到哪裡去玩了？看這一身髒得。」白蘭嘖嘖的搖著頭，「剛才有人送來一盤很精彩的錄影，我想和你一起看呢。不介意我擅自進你的房間吧。」
這種場面我不太會應付，實際上一看見這張欠揍的臉我就想一腳飛上去。為了不要提前引發幹掉上司導致最後沒有退休金拿的慘案，還是趕快換人吧。所以我很不負責任的把眼睛一閉，直接睡覺去了，最後聽到的是Y2規規矩矩回答的聲音：「是，BOSS。」
「咦？真沒意思，難得想和她聊聊天聯絡一下感情的……」白蘭很失望的用手上遙控器打開了電視，「算了算了，反正你看也是一樣的，薇琪。」
木然的看著電視裡出現的激烈打鬥場面，還有那個瘋子一樣又叫又跳的女人，我突然很想推開窗戶跳下去死一死。Y1你個人渣，自己做下的事情為什麼最後要我來頂缸！難道我存在的理由就是為你擦屁股嗎！
「拍攝的手法明顯有問題，抖得太厲害了，不過現場的音效做得很不錯，該錄下來的全部都錄下來。嗯，真是激烈的告白呢。」白蘭摸著下巴做沉思狀，「我該給巴爾沙米那部隊漲工資了……」
死死的盯著那邊還在捂著嘴角被打出的傷口擦血的雷歐君，喂，你是在笑吧，一定是在笑吧？聽到巴厘安的首領被人叫甜心有這麼好笑嗎？密魯費奧雷家族的人是不是太無聊了一點，機動偵查部隊不做正事去拍狗仔八卦，還要不要乾脆辦一份黑手黨娛樂週刊算了？
如果是Y1的話，她一定會直接掄起面前這張很沉重的茶几，把電視還有錄影機，以及白蘭的腦袋全部砸成小餅餅。可惜我不是她，所以我做不出這種事情，最後只是以很無辜很茫然的表情注視著還在不停閃動畫面的電視螢幕。
「真是浪漫的一個夜晚，不是嗎？早知道你會做這麼有趣的事情，我也去摻上一腳好了。比如大叫一聲，去死吧，羅密歐，啊哈哈哈哈哈。」
要忍耐——不可以一時衝動把他的腦袋揍開花。我死死的捏住拳頭全身發抖，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雷歐經常把密魯費奧雷的內部消息偷傳回彭格列，所以你想幹嘛？想讓他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全部傳回去讓我被彭格列上上下下嗤笑嗎混蛋！
已經開始盤算怎麼把雷歐一擊必殺的滅口，白蘭不笑了，擦著眼角的淚水揮手：「沒你的事情了雷歐君，幫我把辦公室的檔收拾好就直接睡覺去。」
於是我只好咬牙切齒的看著雷歐走出房間，他前腳一走我立刻沖上去抓住白蘭的衣領搖來搖去：「你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既然有空閒派人在後面跟蹤我偷拍我，為什麼不直接上來阻止我做這種丟人的事情！」
他全身上下軟得就像沒有一根骨頭，不管我怎麼拉扯，都死死的粘在沙發上，還抱起一個抱枕不放：「因為，很有趣啊。」
「有趣個頭！我不覺得有趣！」哀嚎著抓扯自己的頭髮，我有想撞牆的衝動，「怎麼辦，我一定會變成義大利黑手黨內部的笑話，大家都會嘲笑我鄙視我唾棄我。」越想越悲憤，我再次抓住那個還在笑哈哈的白毛，「作為密魯費奧雷的首領，你也會被連坐！」
「啊？我無所謂。」此刻他爛泥一般癱著的樣子真想拍照下來給那些畏懼他崇拜他的傢伙們看看，是誰說白蘭傑索乃是心思陰暗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超級反派魔王？他就是一個無聊到蛋痛企圖拉所有人下水和他一起不痛快的男人——不過他殺人的時候的確不眨眼來著。知道我越發火就越是中了他的意，咬著牙把他丟回沙發上，我決定之後不管他再說什麼都假裝沒聽見。開始在衣櫃裡翻找衣服準備洗澡睡覺。
「薇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他翻身趴在沙發扶手上，支著下巴很純潔的眨著眼睛。
「有話快說，有那什麼就趕快放。」衣櫃裡的衣服清一色黑魔導的標準制服，我隨便拿了一件。
「你真的喜歡上那個男人了？」
惡寒的看他一眼，我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你還好吧，沒有被誰打到頭吧？還是說你也像我一樣，終於無聊到開始玩精分了。」
「多重人格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不要用這種語氣來形容自己，你的主治醫生聽了會傷心的。」他居然還很嚴肅。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我更惱火，把手上的衣服往他臉上砸：「我的主治醫生不就是你嗎混蛋。以前雖然有點自言自語的傾向不過大體上我還算正常，被某個自稱擁有醫生資格的人渣治療半年之後終於成功的精分了，你還給我們編號讓最後一絲治癒的可能也泡了湯！要不是因為一回到原來的身體我Y1那傢伙就會醒過來，我為什麼老是用死人！我又沒有戀屍癖。」
「那時候不成功的把兩個人格分裂出來，你早就去自殺了，我也是為了你好啊。」他無奈的攤手。
「算了算了，不想和你再討論這個話題。反正Y1已經存在，我也不可能再殺她一次。」接住他丟回來的衣服，我想了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的忍耐也有限度，別真把我弄火了。」
他似笑非笑：「哦，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是不是一定要看著我真的背叛你才開心啊，BOSS？」我冷笑，「故意把Y1弄出來，一次又一次的製造機會讓我遇見那個男人，你玩得很開心啊。」
他回以一個微笑：「因為每一次你都讓我覺得很開心，所以我才對這個遊戲樂此不疲，薇琪，這都是你的錯，和我沒有關係哦。」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玩了，我真的有點想背叛你，不對，實際上我現在就很想背叛你！」
「請便。也許從遇到你開始，我就在等待這一天——」他拖長聲音慢悠悠的說，臉上掛著雷打不動很優雅很紳士的笑容，讓人分不清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說實話。他就是這樣，在你以為已經大概把握了他的性格之後，就會擺出完全不同的樣子，讓你覺得之前的認知就是一場滑稽的笑話。歎了口氣，我覺得很累，不想再和他玩這種猜猜猜的遊戲了。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還是那句話。可能我是真的已經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他了吧，不過這和我們的雇傭關係沒有任何利害衝突。不管你想對彭格列對巴厘安甚至是對他做什麼，我都不在乎也不會出手干涉。」
「那要是我叫你去殺了他呢？」
我一字一頓的說：「我會殺了他。」
「真的？」
「真的。」
他捂著眼睛仰天倒在沙發上，嘴角帶著奇怪的笑意：「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啊，薇琪。」
「彼此彼此，你也差不多。」
在我要離開客廳的時候，他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不再是白蘭傑索，而是密魯費奧雷家族首領，每一次開會的時候他就會用這種腔調說話：「從現在開始，沒有我的命令，不准離開總部一步。」
「是，BOSS。」
每一次和他私下交談都以這種公事公辦的態度作為結尾，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去管白蘭在想些什麼了。事實證明，他也離精分不遙遠了。
第五十三章
於是在黑手黨內部以無恥的公然示愛一夜成名之後，我被禁足了。從好處想，其實親愛的BOSS也是為了我好，目前這種密魯費奧雷和彭格列正面對上打得血流成河的時候，不要出去亂走亂逛引起諸多不明真相人士圍觀。知道我面皮薄不好意思自己提出要求，就主動貼心的幫我開口，以我有投敵嫌疑的罪名關起來免得尷尬。
白蘭真是一個關懷下屬的好老闆。（拇指）
……嘛，我很想這麼說來著……
「喂，那邊那個女人，我看你很礙眼，麻煩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別這麼殘忍嘛電波醬，滿眼看到都是硬邦邦的臭男人還有沒發育的小鬼，難得有一個可以看的女人……」
「你想死吧你就是想死吧！信不信我現在就立刻讓你再也硬不起來！」
「女孩子怎麼能說這種沒有教養的話，不好意識，讓你見笑了薇琪小姐。」
「呼——呼——呼——啊啊啊，焦了，又燒焦了！」
「拜託，誰叫你打個遊戲也激動，這下把手柄燒了還玩屁啊！」
……
……
抱著膝蓋默默蹲坐在牆角，自我催眠他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我恨你啊白蘭，關禁閉就關禁閉吧，不管是小黑屋還是泡在水裡都能接受，為什麼要把我丟進這個開滿了詭異人形花朵的地下基地？我和他們氣場不合完全沒有共同話題愛好，連帶下來唯一用來打發時間的遊戲機也被那個叫做雛菊的疤臉男弄壞了，不就是被一套連招KO用得著這麼不淡定麼——
好想撓牆，基地這麼大，為什麼我走到哪裡他們就跟到哪裡，不管任何時候一回頭都能看見一張帶著面具的臉出現在眼前，第一次上完廁所出來差點沒被嚇死，以為在演驚聲尖叫啊笨蛋！其實他們在執行白蘭的秘密任務，就是要把我徹底弄瘋掉對吧？
「薇琪小姐，別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過來一起玩。」善良的桔梗大哥向我搭話，試圖將我拉入集體的懷抱。雙眼無神的看過去。果不其然，鈴蘭小妹妹狠狠的丟來一個巨大的白眼。
「不要，我討厭這個女人！」
「啊哈哈哈哈，這是在嫉妒別人比你有料吧。」石榴哈哈大笑著把手放在鈴蘭頭上，被甩開。
「憑什麼她可以和白蘭大人關係那麼好，明明我們才是白蘭大人最信任的物件，突然冒出來，還不停的變樣子。我就是看她不順眼！」鈴蘭氣呼呼的抱著雙臂說。
我和她對視了一陣，她不服氣的昂起頭，歎了口氣，我摸出手機開始給白蘭打電話，隨便按下免提。
「日安，BOSS。」
「有什麼事？我現在有點忙。」
「據說我們的關係很好，已經好到了超越了上司和下屬的界線——」
「有這回事嗎？你聽誰說的。」
「就這樣，對不起打擾了。」
掛上電話，我無辜的看向已經在跳腳的鈴蘭：「你聽到了，當事人親自闢謠。我們關係完全不好。」
「不要攔著我，我要殺了這個囂張的女人！」鈴蘭張牙舞爪的想要撲過來，被幾個人死死拉住。
「冷靜，在這裡開匣房子會塌掉的笨蛋！」
鬧騰了好一陣，鈴蘭宣佈再也不想看到我的臉，跑回自己房間反鎖門生悶氣去了。剩下我們幾個人大眼瞪小眼。
「啊啊，真無聊，簡直都要生銹了。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大幹一場。」石榴伸著懶腰無趣的抱怨，「有沒有什麼比較有趣的東西可以打發一下時間？」
經過剛才的騷動，我覺得他們變得親切起來，想了想，好像關禁閉之前還帶了些娛樂設施下來，有點遲疑的開口：「你們，想不想嘗試一下一項古老東方的神秘傳統遊戲？」
此言一出，幾個人都看了過來。
於是一個小時之後，我們圍坐在客廳唯一一張的桌子周圍，汗流浹背紅光滿面。
「六筒。」我冷靜的打出一張牌。
「為什麼不是八筒，我要八筒八筒八筒！」雛菊激動的用力捏著手裡的牌，幸好他還記得剛才的悲劇，留了幾分力氣。
「哇哈哈哈，吃。」石榴興奮的把牌收回來，得意的看著我們。
「嗯……」桔梗摸著下巴一臉沉思，「三萬。」
隱忍了好久就是為了這一刻，我以產生殘影的動作飛快撿回那張牌，「碰，清一色！」
「有沒有搞錯，你又贏了！一直都是你在贏，喂，這該不是傳說中的出老千吧！」石榴不服氣的抗議。
「哼哼，自己打得爛就不要埋怨社會，願賭服輸，給錢給錢。」我樂呵呵的伸出手去，好不容易遇到幾個冤大頭打得比我還爛，怎麼能不抓緊時間大宰特宰。以前一直以為密魯費奧雷的人都被克扣工資，結果幾個男人真有錢，金卡都有好多張。原來受壓榨的人只有我一個而已啊，化悲憤為戰意，一點也不客氣的贏走了他們所有的財產——除了狼毒。我怕他輸了之後把那個面具拿下來抵債，那玩意兒上面的邪氣八百里之外都能聞見，我暫時還不想被別人附身。
很快他們就輸得沒錢了，又不可能扒衣服抵債，我倒是有點想叫他們用瑪雷戒指做抵押，估計他們不願意。最後我想出一個辦法，玩真心話大冒險好了。輸的人要麼出去裸/奔兩圈，要麼就回答我的問題。
「請誠實的回答我，在應聘進入密魯費奧雷之前，你是幹嘛的？」把一本雜誌卷成話筒樣，我把它遞到石榴嘴邊。
「哈哈哈，我嗎？嗯，怎麼說呢，反正是一個窮人。」他搓著胡渣很不正經的說。
我瞭解的點頭，所以為了賺錢就被白蘭找來混黑社會了嗎？果然金錢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啊。
「你呢？雛菊先生？」
他抱著那只早就破破爛爛的玩偶嘴裡嘰裡咕嚕不知在說什麼，石榴很友好的把手放到我肩膀上：「別問他了，我告訴你吧，那傢伙啊，以前是長期住院的病號。」
精神病院嗎？我覺得他似乎有狂躁症和強迫症的顯著症狀。腹誹了幾句，我把頭轉向最溫和最優秀好員工桔梗大哥那邊：「您呢？您以前是做什麼的？不會是造型師吧？我覺得您的眼影挺好看的。」
他微笑點頭：「我以前是上班族，很普通的。」
問完了一圈，狼毒被我無視了。我開始洗牌：「來來來，接著打啊。」
「等一等，既然你問了我們，我們也想知道薇琪你以前是做什麼的？」石榴不知何時把小姐也省略了，和我很熟的樣子湊上來。
「啊？我們是在玩真心話大冒險，不是在玩敞開心扉瞭解彼此的遊戲——」
「說一下說一下，每次見到你都不是同一個人我很好奇。喂，你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阿飄吧？」他投來一個懷疑的眼神。
我一邊把牌碼好，一邊很認真的說：「其實呢，我就是那種被科學機構研究出來的最終兵器毀滅世界用的。因為他們開不起工資，就被BOSS用一包棉花糖誘拐來了——」
「啊哈哈哈，你真幽默，真幽默。」石榴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用力把我的肩膀拍打得哢哢直響，「沒想到平時看你都沒表情，結果內心這麼風趣。」
「咦？我沒開玩笑，這都是真的。」我很嚴肅的看著他。
這下子連桔梗先生都笑起來。我鬱悶了，難得吐露一回真實想法，怎麼就沒人信呢。行吧，什麼都不說了，繼續打牌。
「白蘭大人究竟在計畫什麼，其實只要把我們派出去，彭格列家族之類的一下子就掃平了。唉，非得要那幾個白癡去送死，害得我們也很無聊。」石榴摸著牌心情很不好。
「我們只要遵從白蘭大人的指示就可以了。」桔梗大哥打出一張牌，「六條。」
「薇琪，作為最接近他的人，透露點內幕消息嘛。」石榴擠眉弄眼的說。
「我真的和他不熟，現在還在關禁閉反省中，什麼都不知道，你問錯認了。」我咬著大拇指苦惱的思考到底應該出哪張，對家一直虎視眈眈的盯著，好害怕萬一我打的不是他要的那張會直接一把火丟過來。
「少來，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公開去勾搭彭格列家的二老闆，居然沒被消滅也沒被人間蒸發，可見是多麼特殊的存在。」
手一抖，牌掉了，雛菊刷的一下把那張牌拿走：「胡了。」
「你你你、你們怎麼會知道？」大驚之下也不管對方拿走我的牌，我顫抖著問石榴。
「白蘭大人放給我們看的，說是戰鬥觀摩。」因為胡了牌心情變得比較好，雛菊一邊收錢一邊回答。
……
我在內心深處問候白蘭祖宗八代，深切的表示了想要和他家女性發生某種建立在暴力之上不正當關係的美好願望。
「想不到你的口味真重，嘖嘖嘖，巴厘安的BOSS，聽說很健壯啊，你確認自己沒問題？」石榴笑得很猥/褻，讓我震驚的是雛菊竟然也跟著哼了幾聲。
全天下的男人果然都是一路貨色。我狠狠的開始搓牌，幻想那是白蘭的皮，今天不讓這六吊花輸得褲子都沒有，我就改名叫做薇琪.傑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17
第五十四章
如果排除不能出門每天和幾個神經兮兮的傢伙朝夕相對，其實這段時間算是我正式進入黑道以來最快樂的日子。沒有壓力，不需執行任何任務，有得吃又有得玩，還有冤大頭讓我永無休止的痛宰。我是因為被下了禁足的死命令不可以離開地下基地一步，而那幾朵花則是忠實的執行了上司的命令，即使閑得快像冷笑話裡的北極熊自己揪毛玩，也絕對不出門。
人一宅，就墮落。幾個整天無所事事，腦子還多多少少有點問題的傢伙悶在一起，很快就陷入了一種醉生夢死的生活。我萬分後悔拉他們幾個下水打麻將，因為他們很快就陷入了一種典型的賭徒思維，越是輸越是要堅持到底。最後連不願意加入的鈴蘭妹妹也正式加入，幾個人車輪大戰，讓我欲仙欲死。已經搞不清楚到底在麻將桌上消耗了多少時間，反正除了吃飯上廁所和必要的睡眠，我們都在日夜鏖戰。
當口袋裡的手機響了的時候，我正臉朝下的趴在桌子上睡得差點流口水。被突如其來的歡樂音樂叫醒，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看見客廳裡一片狼藉，到處都是亂丟的酒瓶還有吃光了的零食口袋。那邊的沙發上三個男人橫七豎八的睡成一堆。被這邊的動靜弄醒，對面的鈴蘭睡眼朦朧的抬起頭，臉上還有一個紅中的印子。
「哈羅……」
大腦裡像塞滿了漿糊，一時間無法反應，我還在想著杠上花門前雙清，口齒不清的打著哈欠。
「休假結束，工作開始。現在立刻到我的辦公室來。」白蘭的口氣難得嚴肅沒有不正經。
「哦，知道了。」
掛上電話，我慢吞吞的去洗臉刷牙梳頭換衣服，一邊擦著嘴角的牙膏一邊扣衣扣，無意中一看手錶，嚇了一跳。不知不覺在這裡竟然已經過了快半個月了。墮落的生活果然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你去哪兒？」
小心翼翼的穿過客廳裡的一堆人體，那幾個傢伙明明都醒了卻動都懶得動一下，最後還是桔梗大哥睜開半隻眼睛問了一句。我覺得如果他們一直保持現在這種頹廢的精神面貌的話，彭格列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滅掉他們。
「有任務，我先走一步啦。你們還是趕快起來收拾一下，可能隨時出動幹活。」
好歹也是一起宅了半個月的麻友，心裡對他們產生了幾分親切之意。我好心好意的提醒了一句。
「唔，嗯。小心點，別掛了讓我們去給你收屍。」石榴翻了個身，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就是傳說中遲來的同事愛吧？沒想到我也有打開人際交往圈的時候，要是早點可以積極的行動起來多認識幾個人，何至於被弄到人格分裂的地步？我搖著頭走進了電梯。無論如何可以離開這個讓人只會變得越來越懶的地下基地，心裡只有高興。
走在空空蕩蕩的走廊上，我怎麼覺得好像少了很多人？疑惑的來到頂樓推開辦公室的大門，迎面就是一團火焰打來，差點燒焦我的頭髮。反射性的甩上門我掛到天花板上，很無言的看著下面的好像爆炸現場之後的辦公室。
「不好意思，這裡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不過很快就能解決了。」
白蘭手上的大空瑪雷戒指被點燃了，室內環繞著讓人不快的東西。站在他對面的是一個梳著奇怪髮型拿三叉戟的男人，一隻眼睛流著血半跪在地上。我恍然大悟，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打擾你調/教了，要不，我出去逛逛再來？」
「薇琪，這句話最好是在開玩笑，否則我可要生氣了。」他笑眯眯的說。
「哦，怎麼，你還打算叫幫手嗎？」半跪在地上的男人說。
「怎麼會，只是我不想殺人可又不想放跑你，只好找專家來搞定了，骸君。」白蘭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服，戒指上的火焰熄滅，「薇琪，該工作了。」
「我討厭幻術師。」不滿的抱怨，那個男人身上傳來一種叫我很不舒服的味道，我不喜歡和這種類型打架。
「他的眼睛已經壞掉不可能使用幻術，放心吧。十秒鐘，解決他。」白蘭笑得眯起了眼睛，我打了個寒戰。
「YES SIR！」
二話不說我立刻跳下地開工，在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作響之後，我收回滿地的作案工具向BOSS行了個軍禮：「報告，成功封住了他所有的行動可能，現在除了可以在大腦裡幻想一下怎麼淩遲我們之外，他什麼都不能做了——不過話說回來，這人是誰啊？」
「雷歐君啊。」
「咦咦咦咦？」我驚訝的捂住嘴看向被五花大綁困得和粽子似的的男人，「雷歐？唔，還是原形的他比較美型一點，就是髮型太難看了。」
「他和你一樣也能附身，不要讓他跑了，暫時我不想改變原有計劃。」他不以為意的揮揮手，我嘿咻嘿咻的拖著沙發到隔壁房間把他丟進去，再關上門，拍拍手上的灰。
「報告，他跑不了。」
左看右看，拉了張勉強能坐的椅子過來，我奇怪的問：「臥底也被戳穿了，接下來你準備幹什麼？」
他愛撫似的摩挲著手指上的戒指：「十年前的彭格列還有他的守護者已經來了，正在和我的部隊激烈交戰。不過我有點失望啊，他們真是是註定可以打敗魔王的勇者嗎？太弱了，弱到我還得手下留情以免不小心全部打死。」
我安慰似的說：「沒關係的，你知道勇者是可以升級加血換裝備的嘛。大決戰的時候一定會讓你爽歪歪。哦，對了，你還要彭格列的指環不要？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需要我去弄來嗎？」
「嗯，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其實把你叫來還有一件事。」他曲起手指輕輕的敲打桌子，「據說人要面臨完全的絕望才會爆發出潛力，彭格列這麼磨磨蹭蹭下去，我還得等到什麼時候。去給他們點絕望好了。隨便近距離評估一下他們的實力。」
「這種暴力的事情，交給六吊花去做嘛，我是文職人員。」
「六吊花暫時還不想暴露，他們是我留給小正還有彭格列的驚喜，再說，秘書就是用來做這種事情的，你不知道嗎，薇琪？」白蘭笑得善良又純潔。
咬牙切齒：「現在我知道了。」
「這個接住。」他拉開抽屜丟過來一件東西，我接住一看，是一枚瑪雷指環，頓時很無語。
「我既不會發火也不會召喚寵物小精靈，拿這個做什麼。」
「對外你總得有個身份，從今天起你就是真六吊花的雷之守護者了。」他很爽快的宣佈。
「我才不要！什麼雷之守護者，一聽就很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復仇者監獄裡藏了什麼東西！」
「可現在還不是出場的時候嘛啊哈哈哈，等到正式對決的時候我們這邊差一個人不是在數量上很吃虧？你就先湊個數，到時候再把戒指交回來，反正這戒指放著也是放著。順便把黑魔導的衣服換換，現在你轉調回白魔導了。」
「哼！」
我把戒指往衣兜裡隨便一塞，頭髮一甩就要出門，走到門邊忽然想起一件事，扭頭問：「既然一個臥底已經解決了，還有一個臥底怎麼辦？需要我去殺了他嗎？」
「暫時不用，再怎麼說小正也是把彭格列他們從十年前召喚來的人啊。我很好奇，他還想做什麼，暫時不管他好了。」白蘭又開始半眯著眼睛做出鬼畜像，我深深的為入江先生灑下一把同情的淚水，也許直接被我殺掉對他而言還比較好。
「對了，完成了偵查施壓任務，再接到下一個命令之前，隨便你行動。」
我盯著他，他很善良的一笑，慢悠悠的撕開一袋糖果：「這是作為BOSS給你的特別福利。」
我摔門而去，一分鐘之後又轉回來：「換的衣服呢？」
作為一個沒有死氣之炎所以不能很拉風在天上飛的悲劇人物，我只好很無奈的選擇了步行的方式。說是要去施壓給十年前的彭格列一行人來個下馬威，不過具體應該怎麼做才好？來到大街上呼吸了一口久違的空氣，惡，好難聞的氣味。才半個月而已，外面的世界就變得猶如生化危機爆發後的浣熊市。大白天空蕩蕩的看不見一個人，到處都是被破壞的建築物還有破破爛爛的汽車啊看板之類的東西，偶爾還有一張報紙被風卷著飄飄悠悠的飛過。抓抓下巴，不就是兩個黑手黨家族在火拼嗎？為什麼弄得和世界滅絕了一樣？
沒有計程車也沒有地鐵，我一個人穿過滿是廢墟的街道站在路邊發呆，還沒想好下一步應該怎麼辦，天上傳來奇怪的聲響。我抬頭一看，啊哦，一個腳踩火焰的人正大模大樣的飛過頭頂。太囂張了，這無疑讓不能飛天的我感到十分鬱悶。二話沒說，直接抬手就是一下，成功的讓他們掉在地上。
「你是……」
掉在地上的傢伙也穿著白魔導的制服，畏懼的趴在地上看著我。順著它的目光往下看，我注意到自己衣領上別著一朵奇怪的花，蹲下來和藹可親的問：「哪個部隊的？」
「卡、卡梅利亞。」
「現在要去幹什麼啊？」
「隊長髮來消息說找到一個彭格列的基地，要我們去剿滅——」
「哦，太好了！既然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不介意帶我一程吧？」
「當、當然，能為帕非歐佩迪拉姆部隊的大人效勞，是我的榮幸。」他誠惶誠恐的回答。
「帕非歐……？」太長了記不住，那是啥？
「就是白蘭大人的親衛隊，第0部隊啊！」
……
我知道白蘭很無聊的把手下分成很多部隊還用花來做隊名。不過記憶中有什麼第0部隊嗎？他的真.親衛隊就是真六吊花吧？所以我不光要冒充偽雷守，還得做他名義上的親衛隊？
哦，這悲劇的世界！
第五十五章
生命中第二次搭便車，我的心情還是蠻輕鬆的，這個任務太輕鬆了，簡直就和奉命出來玩差不多。已經在腦子裡幻想隨便露幾手之後去哪裡嗨皮，對了，遊戲機被弄壞了，要不，再去買一個？即使世界要毀滅了也不能阻擋我繼續刷新俄羅斯方塊最新積分的決心。
「那、那個，薇琪大人？」
自稱叫做費裡奇奧的傢伙戰戰兢兢的保持平衡扭過頭，笑容有一絲扭曲。因為搭了人家的順風車——呃，或者應該叫做順風火比較好一點？我也應景的回以一個笑容：「什麼事？」
「請您，可不可以不要再繼續抓我的頭髮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因為實在是找不到其他可以抓的地方。」我恍然大悟趕緊鬆手，沒辦法，這人的死氣之火不是很彪悍，所以我只能保持著很勉強的姿勢騎在他的肩上，幸好他身材高大啊。不過我是一個很好心的人，不會因為他的死氣之火隨時都要熄滅一樣奄奄一息而嘲笑他。像XANXUS先生那樣火多得可以從槍口噴出來也挺不容易的。啊，不過彭格列那種腦袋可以燒火的技能也很逆天就是了。
「真好啊，噴火飛行，我也好想要一個。」看著天空我喃喃自語，「寵物小精靈也是一個很萌的技能。要是可以召喚一隻狗陪我玩兒就好了。」
在這種安靜祥和幾乎快要和藍色的天空融為一體的和諧時候，就差沒有張開雙臂感性的呼喊：帶著我飛向天的盡頭吧——卻有人不識相的來了一手偷襲。被抱住腦袋的費裡奇奧一陣危險的亂晃，然後就從高空直直的墜落。直到還有十幾米我們就要掉到地面變肉餅，我才反應過來他不是要玩特技飛行，因為在他的腦袋上正噴水似的冒出血來。
兩隻手同時揮出以最快的速度纏住了一左一右兩顆大樹，下墜的重力加速度差點拉得我肩膀脫臼。順便緊緊的用膝蓋夾住了那個倒楣的代步工具，敏感的感受到了從背後傳來的一陣銳利殺氣，隨便的把他丟到草叢裡希望他命大福大別掛了，一手撐地來了個空中轉體360度加連續後空翻，我跳上最近的一棵樹踩在樹幹上一看，忍不住「哇」了一聲。
「銀髮美人！」身體裡沉默已久的Y1比我激動一萬倍，不停的扭動著，還大聲咆哮企圖奪走身體的控制權。
「閉嘴！不要表現得像第一次見到男人一樣，注意形象。」我在心裡嚴肅的警告。
「我呸，沒見過男人的傢伙是誰啊？換誰來看銀髮美人也比家暴刀疤男好一億倍。」
「滾，那不是刀疤，那只是純粹的傷痕。」
「啊哈哈哈哈，你不會還要說傷痕是男子漢的勳章吧白癡。這種幼稚的審美觀是什麼時候培養出來的我怎麼不知道。」
「閉上你的嘴！」我忍無可忍的大叫。
這句話無疑引起了對面鯊魚先生的誤會，啊咧，是錯覺嗎？沒多久不見，他的神情顯得很暴虐，強烈的殺氣足足可以嚇走方圓三米之內的任何一隻螞蟻。見他氣勢洶洶的揮劍沖上來，我竟然一時被嚇到，直覺的往後面連退很多步。於是眼前無數大樹和石頭都劈裡啪啦的倒下，幾顆小石頭還差點打到我。
「密魯菲奧雷。」他一字一頓的說，閃爍著寒光的劍尖對準我的鼻子，「我要殺了你。」
「哦哦。你註定要失戀了，他連你叫什麼都記不住哎。」我幸災樂禍的對Y1說，聞言她不屑的哼了一聲。
「彼此彼此，我保證家暴男腦海中你等於垃圾。」
「他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垃圾吧。」一邊進行著腦海內小劇場，我敏捷地猶如火影忍者一樣在樹林中穿行好躲開那道道劍風。沒想到竟然有一天可以和Y1這麼和平的對話，啊啊，果然戀愛才能拯救世界，連Y1這種只會打架的二貨都變得會吐槽了，一直以為吐槽是在下我的專用技能呢。
「放屁！誰是二貨，你才二貨！人格分裂到自己和自己吵架玩兒，到底有多寂寞啊我說！快點去找你心心念念的刀疤男滾床單早點治癒好吧豬頭！」Y1暴怒的大吼。
隨著腦海中Y1的大叫聲我一個縱身翻出樹林，抖落一身的爛草葉子，因為一心二用又要吵架又要打架沒看前面，差點一腦袋撞翻正好也從對面樹林突然跳出來的人。
「對不起——咦？」
反射性的道歉，卻在聞到那股熟悉的香水夾雜煙草味道的時候一愣，果然，下一刻就是習慣性的開場問候，咒駡夾雜著鋪天蓋地的火焰席捲而來。
「哦，不錯嘛，你真不怕死。」
「出現了——」我應景的發出恐怖片女主角才會有的尖叫，抱頭鼠竄。不過還是抽空看了一眼他的臉，幸好幸好，他的眼睛沒被Y1戳瞎。就是眼睛下面又多了一道傷痕。
Y1你這個烏鴉嘴！還有，今天出門我應該看看黃曆，義大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為什麼隨便走一走也能遇到仇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不許跑，這種時候就是要迎難而上勇於戰鬥！」Y1熱血十足的大叫。
「可哥可哥是我一見到他就反射性的心虛……」一邊逃跑，我一邊悄悄的回頭去看，和他的眼神一接觸立刻感到一陣氣血翻湧，心跳瞬間從每分鐘80變成160。
「讓我去死一死算了，你這白癡關鍵時刻搞什麼純情少女的橋段，直接上去壓倒他脫光他上了他！」
「這種羞恥的事情怎麼可能做得出來！都是你的錯你的錯，為什麼要擅自跑去挑釁，現在弄得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啦，嗚嗚嗚，我恨你Y1。」
「……本來你們也做不成朋友吧……」
前有虎後有狼，我既不想和那個面容扭曲滿臉都寫著「我要報仇」的男人對上，也不想和貌似很危險的鯊魚先生近距離接觸。按照我對巴厘安的理解，只要是他們的BOSS出現，說明剩下的幾個傢伙很快就會趕到。他們是不會講究什麼見鬼的紳士風度絕對會直接上來圍毆。
又一團火危險的貼著頭皮飛過去，差點燒焦我的頭髮，Y1終於爆發了。
「唧唧歪歪的煩死了，不就是一個男人麼！看我的！」
「啊，你不要……」才來得及說出三個字，身體的控制權就被奪走，我絕望的在意識裡閉上了眼睛，希望Y1不要再光天化日之下幹出什麼有傷風化的事情來。
順利交換上場選手，我在腦海中類比了一下和Y2擊掌換人的場面，忽然刹住了腳不跑了，翻身跳上一棵樹，對著後面的男人勾了勾手指，笑得很欠揍：「來啊，來追我啊，追不到你就是烏龜。」
沒有死氣之火我還會淩空虛度！東方武術的博大精深這些裝神弄鬼的洋鬼子是不會明白的——好吧，其實我也不會，只是動用了無窮無盡的線不停地纏住樹枝在樹林裡飛快的移動。他竟然還真的窮追不捨，切，小氣的男人，不就是差點插爛一隻眼睛嗎，你可是殺了我足足三次啊，三次！
一路上看見地上樹上到處都是穿著密魯菲奧雷制服的屍體，大概這裡本來是兩個家族的戰場，我不幸路過被眼尖的銀髮美人打下來了而已，哎呀，不愧是我喜歡的美人，連眼神都這麼好——
不知何時已經跑出了樹林，我危險的刹住了腳步，前面竟然是一片斷崖，再無去路。
「跑啊，繼續跑。我倒想看看你還有什麼花樣。」
雙手持槍的黑髮男人冷笑著把退路堵得嚴嚴實實，看樣子不想再和我廢話直接就要開槍。我轉過身背著雙手十分鎮定，露齒一笑。
「別以為自己會噴火就很了不起，疤臉男。」
「別以為自己精神分裂就很得意，白癡。」不料他的嘴巴竟然也這麼毒。
「BOSS！」
遠遠的地方傳來幾個人的聲音，看來攪局的傢伙已經到了。我要先下手為強。
在他開槍的一瞬間，我閉上了眼睛。呼嘯的火焰帶著恐怖的溫度飛到面前，再無生息。我睜開一隻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都靜止，連火焰都保持著詭異的形態停留在半空不動，只有我們兩個人面對面站在原地。
「歡迎來到我的個人專屬空間，呵呵呵呵，在這裡一切都是靜止不動的哦。別說死氣之炎，你要是能噴出半口煙來都算你狠。」我很有禮貌的朝著那個還能保持鎮定的男人行了個屈膝禮，「這還是第一次使用能力來招待客人，您應該感到很榮幸。」
他不信邪的連接扳動扳機，當然不會有一點火星冒出來，但他立刻就丟下了槍：「你以為這樣我就殺不了你？」
「哦呵呵呵呵。」反手捂唇作魔女狂笑狀，我得意洋洋的昂起頭，「拜託，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啊。這裡是我的空間，也就是說，我想要你怎麼樣，就得怎麼樣。比如說——」
打了個響指，原本的樹林還有藍天白雲頓時變得模糊不清，最後形成了一間豪華的房間。
「很眼熟吧，這裡可是你的臥室喲。我的記憶應該沒有錯，完美重現了當時的場景。」
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打個響指，白色的制服變成了綴滿蕾絲還有蝴蝶結的小洋裝，我對著面無表情的他，露出一個絕對無辜絕對無邪清純善良到一塌糊塗的笑容。
「不妨讓我們來敘敘舊怎麼樣，親愛的……主人？」
第五十六章
之前我有說過自己是作為全能殺手這種聽起來很拉風很酷的職業誕生的嗎？
作為殺手，男性當然越普通越好，那種看過一百次還是轉頭就忘丟進路人堆就再也認不出的大眾長相最佳。不過女殺手嘛，考慮到所謂女性的原始武器，長得漂亮一點總沒有害處——這可不是在炫耀自己是美人，雖然我的長相還有身材的確參考了人類最佳審美觀來設定。
亂七八糟的訓練我也接受過，其中當然包括了如何最佳的利用身體接近目標。現在我還記得那個負責訓練的傢伙，一個永遠沒有笑容表情嚴肅的老頭。每次被他看著我都覺得自己像是一台沒有生命單純只要能源就可以轉動的機器。
很可惜後來遇到很多事情所以我沒有機會來檢驗一下受訓的課程是否成功，這種結果導致殺人和打架的技能日益成熟，在如何成功勾引異性方面我依舊是純理論派沒有任何實戰經驗。每一次遇到需要動用這種技能的時候其實幾乎都是Y1佔據絕對主導地位，你知道，關於這件事我向來靦腆，她居然還有臉宣稱我是不純潔的那一個。
……所以，誰能告訴我面對如今的場景時，應該怎麼辦才算正確行動？
最後的記憶還停留在Y1很騷包的在精神幻象空間裡換了一身裝純的白色小洋裝，笑嘻嘻的雙手合十，無比嬌羞的叫著主人說是想要敘舊。我太過震驚沒有防備因此被她完全遮罩了所有對外界的感知。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會來一場惡戰搞不好還永遠無法醒來長眠深海什麼的……
為什麼再次掌握身體控制權的時候會詭異的看見自己身上除了一件有點眼熟的襯衫之外別無它物披頭散髮腰酸背痛某個難以言喻的地方有著難以形容的似痛非痛感最重要的是還有一個男人把腦袋放在我的胸部閉著眼睛不知是死了還是睡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鏡頭切換嗎？上一刻還在戰爭片場景下一刻毫無預兆的就變成了愛情動作片——啊，等一等，也許還只有動作和愛情無關。
我瞪大眼睛僵硬的睡在這個陌生房間巨大無比的床上，猶豫著是該把半壓在身上的男人推下去立刻逃跑比較好呢，還是從地上那堆七零八落的衣服裡找出可以自殺的兇器自行了斷。
Y1，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不對，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魔女的誘惑這項技能。無論怎麼看，他都不像是會甩下仇恨和敵對家族女人上/床的人吧！
疑似被Y1這樣又那樣的被害者完全沒有感應到行兇者內心的洶湧澎湃，閉著眼睛似乎很安詳。幾縷黑色的頭發落在臉上，在呼吸的吹拂下輕輕飄動，證實Y1沒有幹先X後O的惡行。
黑夜中的房間，沒穿衣服的孤男寡女，還有彌漫在室內詭異的味道，滿地亂扔衣服……
崩潰的把一隻手按在眼睛上，本來想兩隻手一起來，可惜另一隻被壓住了沒法抬起來。嚴格的說，我也是受害者才對吧，為什麼現在心裡洋溢著一種沉重的負罪感，簡直讓人喘不過氣。
「等一下等一下，他又不是處男，為什麼我要有罪惡感。比較起來，我是吃虧的那一個才對。而且我根本沒有任何記憶都是Y1的錯，就是這樣，沒錯，就是這樣！」
越想越生氣，儘管沒有什麼見鬼的處/女情節但這還是不折不扣的第一次，竟然連一絲具體操作過程都不記得。XANXUS先生我對你太失望了，你看起來明明那麼正直，竟然搞出這種狗血情節。我還真不信這種事情沒有雙方配合可以成功，女人強行推倒男人之類的具有一定技術難度才對吧！
絕望了，我對這個雄性生物都用下半身思考的世界絕望了。
悲憤之下一拳捶在床頭，毫無懸念，床立刻塌下一角，與此同時還壓在我身上把我的胸部當枕頭的某人也醒了。於是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我和他四目相對。他的瞳孔似乎收縮了一下，手也反射性的往枕頭底下伸，不過伸到一半就停住了，很鎮定的收回來打了個哈欠。
「不睡覺打壞床，看來你還挺有精神。」他懶洋洋的說。
……
……
……
除了「……」的反應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麼樣，這種奇特的對白是怎麼一回事？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似乎是半夜一點多，那麼很好，就在十幾個小時之前他還殺氣騰騰不幹掉我誓不甘休。為什麼忽然就和平了，恍惚間竟然還有一種我們交往很久的錯覺。我僵硬著看他把被子拖過來翻個身，重新閉上眼睛好像還要繼續睡覺。不過這一次總算放過了我可憐的胸部改成了肚子。
顫抖著伸出手，我猛地扳過他的腦袋，明白了，其實這一切都是幻覺吧，其實一開始我就是在做夢吧，否則怎麼解釋這發生的靈異事件。事件的真相就是我做了一個春夢。不過這夢的還原度還真高，不光連XANXUS先生的肌肉和氣味都完美再現，甚至連那道眼睛下新添的疤痕都COS出來。於是我毫不客氣的揪住他的臉狠狠一扭——
「嗷嗷嗷，好痛好痛，要斷了要斷了！」
慘叫的是我不是他，他已經扣住了我的手腕，比拼純武力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你幹什麼，有毛病啊！」他兇惡的皺起眉頭，甩開我的手坐起來，隨便抓了幾下頭髮，罵罵咧咧的爬起床開始穿衣服。剩下孤苦無依茫然不知所措的女主角也就是區區在下我抱著半跪在床上拉住襯衫下擺企圖遮住大腿以及光溜溜的某個部位。
這個，沒事的時候我也看過幾本唧唧歪歪的愛情小說，通常男女主角滾完床單之後都會在清晨送上一朵玫瑰再來杯牛奶，兩個人無比蕩漾的互SAY HI，不刷牙不洗臉也不嫌棄對方有口氣來個早安吻，如果時間和體力都沒問題，滾到任意地方繼續來一發。把這些東西和某個已經穿好褲子開始找衣服的男人聯繫在一起無疑是比驚悚片還驚悚一萬倍的恐怖鬼故事。可是，這差別也太大了點吧。果然，對於洋鬼子來說上個床做個愛就和吃飯喝水上廁所一樣普通對不對。其實他就是把我當成了衛生紙或者馬桶之類的東西抱著嗶嗶——總比右手好的念頭順便吃掉連嘴都懶得擦吧。
我憤怒了，順手抓起一個枕頭就打過去。他即使背對著我還是像後腦勺有第三隻眼，敏捷的抓住丟回來，危險的回頭，挑高一邊眉毛。
「你這個無恥的男人！」我也跳了起來，一手叉腰，不顧全身上下都在瘋狂抗議的酸痛肌肉，指著他的鼻子。正氣凜然。
他的表情無疑是在說，你有毛病吧。於是我更怒了。
「明明知道當時我處於極端不正常的情況下，怎麼可以毫無節操的隨便就那什麼什麼了！欺負精神有問題的人是犯法，罪加一等！」明知對一個殺人如切菜的傢伙說什麼法律是在搞笑，我還是無法忍耐的激動大叫。
他頓住了，沉默的看了我好一陣，也許是錯覺，他的眼神幽暗，之前那種輕鬆和平的氣息就像一個被紮破小孔的氣球，咻的一聲全部漏光。他又變成了比較符合記憶中形象冷漠暴躁的男人。
莫名其妙的優點心虛，這麼看我啥意思，好像我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拜託，你可是知道我是敵對家族臥底還屠戮了不少彭格列的人，一樣鬼迷心竅的和我滾上了床，現在再來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已經太晚了。還是說一開始就想著不睡白不睡，完事之後立刻翻臉不認人？
「你、你看什麼看。我、我有人格分裂，之前的一切都是另一個我幹的和我沒關係，她說的一切話我都不會承認！反、反正什麼都不記得休想我會負責！」
昂起下巴，我覺得不能輸了氣勢，即使現在他只穿了一條褲子而我穿著他的襯衫也一樣。
他不動，我也不動，我們就這麼沉默的對視，冷風嗖嗖的吹著，我有點想打噴嚏，強忍住這股衝動。他的眼珠子看起來好恐怖，怎麼覺得他似乎想一把掐死我來著？難道還想找回清白？我呸，他早就沒清白可言了。誰叫他這麼沒有節操的和Y1有了不正常關係……
突然，他大步的向我走過來，我本能的往後一縮，又覺得不妥，擺出戰鬥的姿勢，虛張聲勢的威脅：「要打架我才不怕你——」
「把衣服還給我。」他拉著臉說。
呆了兩秒：「哈？」
「把你身上穿著屬於我的襯衫還給我。」他一字一頓，似乎還有親自上來動手的意圖。我差點氣炸了肺，世界上居然有這種渣男。我不明不白的被他給那什麼了，好吧，也許是他不明不白的被我那什麼了，可居然要剝掉我身上最後的遮掩物，就因為他有起床氣，垃圾，魔鬼，人渣！
「還給你就還給你，凶什麼！」我氣得手都在發抖，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以為誰喜歡你的破襯衫！唰唰兩把把襯衫脫下來，用力過猛還崩掉了幾顆扣子。手一揚直接丟到他臉上，我氣勢洶洶的從床上跳下來，抓起丟在角落的制服也不管中空的問題了，隨便穿起來飛快扣好扣子。為了防止自己暴走現在就毀滅世界，我直接掄起一個凳子敲碎了落地玻璃就想跳窗。
「站住。」
沒有回頭，我豎起中指向他比了一下，乾淨俐落的跳樓了。身體一懸空就想罵髒話，為什麼是頂樓！為什麼會這麼高！
「呀——呼——這的確是刺激的一夜！」剛才不管我怎麼叫都一直裝死的Y1興高采烈。
「你到底做了什麼！」要不是忙著減緩下墜速度，我想掐住自己的脖子。
「噢，寶貝兒，你不會想知道的。總之呢，我幫你嫖了他。」Y1的口氣活像一個老流氓，「現在心願已了，好好幹活享受生活吧，甜心。」
安全落地，飛揚的衣服下擺什麼都遮不住，我保持了完全走光的姿勢光腳踩在路上。一個流浪漢驚恐的縮在角落看著我。
「You suck！」飛起一腳把那個傢伙踢飛，我火冒三丈的大罵。
「親愛的，罵我等於罵自己。」Y1慢悠悠的回答。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18
第五十七章
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大半夜我就穿了一件外套披頭散髮的蹲在街頭，想找誰打一架發洩卻又沒有具體鎖定對象。這到底叫什麼事兒，為什麼會遇到這種從來沒有預料過的情況？好吧，就算我曾經有想過接近某個人或者是永遠停留在白癡的那一刻不要前進，不過一切早就過去了。世界上只有時間永不停歇，結束了就是結束，不可能會有昨日重現。
他是彭格列家的人，而我身上打著密魯菲奧雷家族的烙印，我不可能也從來沒有想過去掉它。煩躁的把手指伸進亂蓬蓬的頭髮裡抓了抓，去他的羅密歐茱麗葉，雖然這裡是義大利，不代表大腦就能燒糊開始發暈。就算我想當茱麗葉，他還不一定願意做羅密歐呢。幻想了一下我深情款款抓住他的褲腳淚流滿面：「哦，XANXUS，我的愛人……」頓時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街邊走來兩個打扮得奇奇怪怪，就差沒在臉上寫著」我是壞人「的男人醉醺醺的走過，看見絕對行跡可疑的我，慢慢的靠攏。最近這幾天義大利都因為兩個黑道家族火拼不得安寧。我不清楚白蘭究竟使用了什麼手段，反正政/府形同虛設完全不管，所以普通市民也好，員警也好，全部都神奇的消失。街上到處晃蕩著想趁火打劫的混混以及一些渾水摸魚小家族的成員。我就在這裡站在半個小時不到，已經有不下三撥人過來騷擾。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歪歪斜斜走近，那股沖天的酒精臭味讓我皺了皺眉。
「小妞，真火爆，哈？怎麼樣，和我們一起來個火辣之夜——」
一記上勾拳成功讓那個男人飛上了天，準確無誤的摔進一個垃圾桶，發出巨大的響聲。另一個男人似乎看傻了眼，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掏出一把雪亮的彈簧刀，齜牙咧嘴的怪叫著撲來。直接捏住他的手腕，隨便一轉，再一腳揣在他的膝蓋上讓他跪地慘叫。我劈手奪過彈簧刀，用兩根指頭夾住刀刃一彎，伴隨著清脆的斷裂聲，把它掰成了七八塊，叮叮噹當的丟在地上。
「不好意思，火辣之夜這種玩意兒，我剛剛已經有了。」拍拍那個嚇得癱倒在地的男人腦袋，我順手拿走了他夾克裡的錢包，揚長而去。
在街上轉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家超市，找來一根水管硬是撬開了大門，我拿了幾個麵包，把那個搶來的錢包放在收銀臺上，一邊啃一邊慢悠悠的在黑漆漆又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朝前走。
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小廣場前，中間的噴泉還在嘩嘩流淌。跳上大理石的池沿，我無聊的把沒有吃光的東西捏成碎片，扔進水裡，看著它們隨著水流不停旋轉，最後無聲的沉沒。
「我說，你想幹什麼，該不是因為失身了所以想自殺吧？」Y1終於受不了長時間的沉默，語氣怪異的問。
「自殺？你怎麼會想到那方面去。我才不會自殺。」赤腳在街上走了好久，腳底髒得要死。我抱著膝蓋把頭放在上面，看著四周黑乎乎的建築物。沒有路燈，沒有光線，只有天上星星微弱的銀光。
「是啊，不會自殺，只是不想活了而已。」可以想像如果Y1有著自己的身體，一定是朝著天空翻著白眼的表情。
「對不起。」憋了半天我最後只憋出了這句話。
「唉，我真倒楣。為什麼偏偏會是一個悲觀厭世傢伙的第二人格。你不想活了，我對這個世界還有諸多美好期待，人家還很年輕呢。」她誇張的歎了口氣，「自從和那個不懷好意的眯眼嘻嘻男勾結在一起之後，你就越來越怪異。他活膩了要拉著你一起下水，你豬腦子難道不知道？」
「我知道，一開始就知道。」無聊的把腳伸進冰冷的水裡，我很沒有公德心的用噴泉裡的可飲用水洗起腳來，「第一次見面就看出來了，他的眼睛，根本是什麼都不愛，什麼都不在乎的的神情。大概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在他看來，都是低等的猴子，只能被他耍著玩兒打發時間。我嘛，也就是一隻比較有趣的猴子。要是妨礙到他的計畫，一樣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
「那你還和他混，有沒有搞錯！別說是因為當初的那個約定。就算跑掉那傢伙也懶得來追殺我可以對天發誓。口口聲聲說著要毀滅世界創建新世界，事實上他根本就不在乎這個計畫能不能成功，不然也不會老是對彭格列家族一再放水。他只是想享受這種混亂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感覺吧。」Y1說。
我聳聳肩：「大概，我不太關心他是怎麼想的，我只是……只是……不想再一個人而已。」
Y1沉默了，很久之後她才低低的回答：「不是還有我嗎。」
「哦，拜託，我們都知道，再怎麼像模像樣裝得不同，最後我們依舊是一個人，一個精神有毛病玩自我分裂的可憐傢伙。就算當初沒有某人的惡意誘導，總有一天你還是會出現。比起孤獨到死，也許這種還比較幸福一點。」
「哈，把這種自言自語的情況稱為幸福，悲慘的傢伙。你的一生都是悲劇。」
「別這麼說，好歹，我也體會過所謂幸福的感覺嘛。」
「啊呸，被人當流浪狗一樣的收養？得了吧，你就是一純M，怪不得喜歡家暴男。」
要是有人看到現在的場景，一定會覺得我有毛病。坐在水池邊對著水裡的模糊倒影一個人又說又笑。一開始只是太寂寞希望有人可以說說話，所以幻想出還有一個自己，時間一長就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漸漸的，真感覺體內還有一個人存在。她和我完全不一樣，我不敢做不願面對的，她都可以輕鬆做到。我厭倦了殺人還有不停格鬥，就全部推給她。最後，在白蘭的誘導之下，她完全活了，於是就有了Y1和Y2，世界上無聊到悲慘的傢伙果然很多。
仰頭看著繁星點點的天空，我呼出一口氣：「結果，還是被你一手攪黃了。」
「我是在給你創造機會笨蛋，雖然很討厭那個男人，他也不是隨便就能勾引的傢伙。我保證絕對沒有使出任何暴力手段，一切都建立在雙方平等自願的基礎上——」
「打住，別說了，求你。」
「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許事實和你想的不一樣？」Y1幾乎是在誘哄。
我用力搖頭：「不想，按道理說你就是我，不可能失去相關的記憶。大概，這代表潛意識裡我不想面對現實。從心理學角度分析，我放任自己做了傻事，然後又後悔了。」
「那就算了。和他在一起沒結果的。」難得Y1沒有毒舌，算是勸慰了我一回。
「嗯，明白。」
「……喂，接下來你不會就笑著說這下可以沒有遺憾的去死了吧……我還不想死。」
「老實說，不知道。」
四周太安靜了，安靜到讓人產生錯覺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突然很傷心，有點想哭。我到底在幹什麼呢，拼命的伸出雙手想要抓住點什麼，想一隻追逐汽車狂叫不已的狗，除了大叫之外什麼也做不了。我只是在奇怪的時候在奇怪的地點，以奇怪的身份喜歡上了一個人。說不清楚理由總之就是喜歡了。沒想到我也有理直氣壯宣佈「喜歡就是喜歡」的一天。
可是，這個人不可能會喜歡我的吧。因為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就切斷了一切可能，甚至連這種隨時都會破滅喜歡的假像也建立在完全欺騙的基礎之上。
我就是個騙子，同時還兼任著兇手，怪物，精神分裂者。幸福之類的東西，早在八百萬年之前就已經瞭解不可能再有了啊。
「Y2？」
我悶聲悶氣的回答：「別叫那個編號我討厭它，我有名字，我不叫Y2。」
「……」
很久之後，Y1猶豫著用那個幾乎沒有人使用過的稱呼叫了我一聲。緊緊的抱住雙臂，我真的要哭了。是因為才把身體交給了一個男人所以格外多愁善感的緣故嗎？再怎麼樣，原來，女人都有的弱點依然存在於我的體內。明明只是被製作出來的東西而已，為什麼也會擁有人類的感情，就像我真的是人類一樣。
「喂，太難看了。」
「對不起，只要五分鐘，五分鐘就好。最後一次，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保持著一個姿勢太久腿都發麻了，企圖站起來的時候腳下一滑向後掉進了噴泉。懶得動彈，我就這麼面朝上的半浮半沉泡在水中。如果就這麼消失掉，世界上也不會有誰注意到吧。
「……」
Y1被這種少見的頹廢嚇到了，一直在拼命的用那個名字呼喚我，還語無倫次的道歉，說不應該讓我失身什麼的。嘴角忍不住上翹，只不過是臆想出來的人格而已，原來對於生存，我還有一份留戀呢。白蘭把世界當做一個遊樂場，肆無忌憚的隨意取樂。對我而言，世界最後結局如何，那又有什麼關係？
除了白蘭身邊，我根本就無路可去。
「你看，伸出手去，好像就能碰觸到星星一樣呢。」
不知道是在和誰說話，我喃喃的說。回憶起誕生到世界的第一天，我看到的正是夜空之下的漫天星光。高高舉起手，半眯著眼睛，幻想手指正在那些星星上面拂過。很久之前有人曾經告訴我，人死了之後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如今，他是不是也變成星星正在那上面看著我呢？
「……那啥，你不會是因為那個誰才喜歡家暴男的吧……雖然他們長得是有點像啦，可問題在於家暴男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不可能是他的後代什麼的……」
Y1小心翼翼的說。
還來不及回答她，有誰抓住那只還沒有放下手把我從水池裡提出來。
「找死的話這裡淹不死，為什麼不試試直接跳海。」
就著衣領被提著的姿勢，出現在面前的臉奇妙的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個人重合在了一起。那時候好像也是這樣，我泡在水裡，他板著臉把我提起來。然後我是怎麼做的？
我緊緊的撲上去抱住了他，就像那時候一樣。
第五十八章
「血壓正常，心跳正常。」
「生命活動指數平穩，這一次實驗應該成功了。」
「喂喂，這傢伙剛才好像看著我笑了一下，你看那臉……」
「不可能，只是人工合成的生命體，怎麼可能會有思想還有感情。你是熬夜太久產生幻覺了吧。」
「話說回來，合成出這種奇怪的東西有什麼用？連基本的人形都沒有，連看著它長大的我都覺得噁心。上次的人體實驗你看了沒有，這東西吃人的！」
「別和我說那個，太恐怖了。那個被吃掉的東方女孩子最後連一塊骨頭都沒留下。」
「好像吃的人越多，它就變得更像人類一點。難道上面是想讓它最後完全變成人的外形？上帝，那還要犧牲多少人來餵養這怪物。」
「天知道上面的人在想什麼，我們還是不要管得太多。知道越少越安全。」
「嗯，說得也是。」
……
冰冷的液體包圍著身體，隱約聽見有誰在耳邊說著奇怪的語言。覺得身體好難受，就像有無數聲音在腦子裡互相爭吵大喊。徒勞的拍打著囚禁自己的牢籠，除了咕嘟咕嘟的水泡聲什麼都沒有。完全與外界隔離密封，水裡的一切都好可怕，似乎隨時都會被那些無情的液體吞沒。
想要出去，不想呆在這裡。
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才睜開眼睛，明亮的燈光下，透明的玻璃就像是一面鏡子，依稀照射出了自己的身影。
不對吧，不可能吧，怎麼會是這樣？
清楚的記得，所謂人類的外形標準。為什麼和他們完全不一樣？
「嗚嗷——」驚恐的想要大叫，卻發出了類似野獸的嘶啞嚎叫聲。那麼微弱，很快就被急速冒出的一大堆氣泡淹沒了。
最後一眼看到的，卻是對面那個罐子裡泡著和自己差不多的東西。一個金屬牌子掛在上面。不認識那奇怪的字體，但卻牢牢的把它記在了腦子裡。上面寫的什麼直到很久之後才明白。
Monster Ⅱ
原來，我真的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啊切！」
猛的一個大噴嚏讓我很不華麗的噴出了鼻水，可憐巴巴的縮在被子裡，抓過一邊的紙巾擦了擦鼻子。沒想到只不過是泡了泡冷水，我竟然感冒了。然後很快的就從感冒演變為發燒。回想當時突如其來的噴嚏讓我把口水還有鼻涕一起沾在XANXUS衣服前襟上時他猙獰的表情，我就覺得自己還可以順利的活到現在的確是一個奇跡。
「那個，不好意思——」顫巍巍的對房間另一邊的人說，我企圖打破這已經保持了兩小時三十七分又五十一秒的沉默。
「閉嘴。」
坐在沙發裡不知道在看什麼的男人拉著臉，一隻手上拿著一大疊東西，另一隻手竟然沒有端酒杯而是夾著一隻煙。我知道XANXUS先生偶爾會抽煙，不過從來沒有看見他這麼一根接一根的樣子。難道他是想用二手煙直接熏死我？
咳嗽一聲，我清清嗓子：「打擾你沉思了很抱歉，不過，我有權力詢問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處置本人吧？」
沒錯。基本上在水池那裡一時激動沖昏頭撲上去抱住而不是逃跑就是一個極大的昏招，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太晚，身體一時發熱又一時發冷，頭暈腦脹全身無力。再加上不久之前我才遭受了極大的身體創傷某個地方痛得要死。真奇怪，身體不怕刀砍不怕火燒，竟然也會生病。懷著這樣的疑問我就被某人面無表情的抓了回來，粗暴的扒掉濕淋淋的衣服丟進被子裡。發現我全身滾燙他還很不耐煩的去找了醫生來看病。不過接下來的時間裡他一直沒有說過一個字，只是保持著介於仇恨和猶豫之間的表情坐在那邊盯著我看。
不明白為什麼他沒有把我丟給彭格列，甚至也沒有趁機一刀砍死我或者噴火把我燒成烤豬。基本上身邊沒有任何隨從下屬的巴厘安首領已經是一個奇跡。滿肚子的話想問他，比如說昨晚上我到底對你說什麼了？你正在想什麼？剛才是出來找我的嗎？以後打算怎麼辦？等等等等。
不過最後我還是很無辜的問出了一個最符合當前狀況的問題。
如果有誰告訴我XANXUS先生是一個會因為和女人滾過床單就失去原則變得憐香惜玉起來的傢伙，我一定會很不給面子哈哈大笑。可這種糾結萬分的場景又是怎麼回事。好歹曾經和他近距離的生活過好一陣子，所以，他臉上的表情，應該是在很認真的煩惱著……吧？
煩惱什麼？是煩惱究竟怎麼處置我呢，還是後悔一時不堅定和敵對家族的人發生關係給自己留下的污點。喂喂喂，該不是在考慮怎麼殺人滅口毀屍滅跡才好吧。你有什麼好煩惱的，煩惱的那一個是我才對！毫無矜持的投懷送抱已經夠憋屈了，Y1那傢伙還很不識好歹的戳穿了我心中最難堪的那段回憶。她不說我還真沒想起來，XANXUS先生和彭格列的二代目長得可真像。
難怪一開始我就總喜歡盯著他看，被毆打了也不怨恨。結果都是那張臉惹的禍嗎？回想一下，他們的性格都一樣，夠渣夠暴力。要不是以前白蘭曾經說過彭格列家的首領掛掉之後是不可能轉世投胎的，我簡直都要懷疑他們兩就是一個人。
不過二代目才不會這樣對我，如果現在坐在面前的人是他，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掉我才對。他的心狠手辣幾百年前我就領教過了。至少，二代目是絕對不會對一個弱智少女有任何憐惜或者是同情的表現。那個人啊，拜他所賜我才會變成這麼扭曲又陰暗的性格。明明一開始人家是一張純潔無暇的白紙來著。
算了算了不說了，光想都是一肚子的氣。
「我真的和他長得那麼像？」有聲音問。
「嗯，不過我覺得你比他英俊一點……」
回答到一半驚恐發現發問的人是誰，我捂住嘴瞪大雙眼差點從床上翻滾下來。
他、他怎麼會知道我在想什麼？
他笑了起來，一副勝利的表情：「是不是在想，我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
無法控制的點頭，我很好奇也很驚恐。
「哼。」眉毛一挑，他把兩條長腿架到面前的桌子上，幾乎是用憐憫的目光掃了我一眼，「你自己說的。」
「什麼？我自己說的？」
「沒錯，就在……」他看了看手錶，「七個小時之前。滔滔不絕把什麼都說了。」
Y1！你到底是想繼續活下去還是想現在就和我一起去死！這下我不能保持神秘感了混蛋！
乾巴巴的笑了幾聲，驚嚇過度甚至連體溫都下降了，我茫然的點著頭：「哦，這樣啊，我自己說的——不對！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怎麼還可以若無其事的和我，和我——咳咳咳。」
被口水嗆到，我咳得連眼淚都差點飆出來。
「上床？或者直白一點，做/愛？」他倒是很直白。於是我咳嗽得更厲害，幾乎把臉全部埋在了枕頭裡。
「雖然你長得不錯身材也很好。不過也還沒有到讓我失去理智忘記一切的地步。」他冷笑了兩聲，「曾經做過什麼事情，我可還清楚得很。」
因為只是穿了一件外套還沒扣扣子，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無意識的摩挲著小腹，上面那條醒目猙獰的傷疤無疑正是區區在下我的傑作。和我不一樣，他的身體上留下了一個永遠的紀念品。所以我才奇怪啊，XANXUS先生您到底在想什麼？總不可能是我給你下藥了吧？
「那個，你不覺得很噁心很詭異嗎？我可是——」還沒說完他突然站起來，我嚇得往後面一縮。這麼近距離的看著他那張臉讓我感到很羞恥也很有壓力。無論如何我還沒有強悍到可以像洋鬼子們把那種事情當成吃飯喝水一樣平常的地步。他越是走近，我就看得越清楚，那些殘留在脖子上還有胸口上大片大片的痕跡，豬都知道是誰幹的。一想到我很那什麼的在人身上又抓又咬，頓時就不想活了。
「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我才懶得管，現在，我只想說明一件事。」他站在床前，還把一隻膝蓋放在了床上。
「您請講，請講。」
這傢伙在幹什麼，怎麼連褲子上的拉鍊都不拉好，喂喂，走光了啊，走光了！我結結巴巴的眼神遊移，東看西看就不看那邊。
「有權力宣佈遊戲結束的人不是你。想玩兒我？哼，著不是誰都玩得起的遊戲。」
他一手抓住我的下巴強迫我和他對視，雪白的牙齒在薄薄的嘴唇間時隱時現，十足的野獸。我頭皮發麻的抓緊了被子，呃，他似乎對於我企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表現很火大來著，不過，他究竟想表達一個什麼意思？
「那個，我說，嗚！」
他竟然在我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我傻了，呆坐在原地沒法反應。雖然以前還在用多莉的身體時經常惡意的去挑逗他勾引他做了無數破廉恥的事情。問題在於，我們不是敵對家族嗎？我們已經撕破臉發誓要殺了對方了吧？怎麼還——
赤/裸的胸口貼上我同樣光溜溜的背，那種毫無阻隔肌膚接觸的怪異感讓我身上的毫毛都豎起來，一時間什麼格鬥招式廝殺技巧都忘記了，徒勞的想用一個枕頭隔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該玷污你的清白——嗷！」
再次被死死咬住，他咬得那麼用力，我覺得大概脖子上的肉都要被咬掉一塊了。
「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很樂意重現一下幾個小時之前的場景。」他舔著嘴角的一絲血跡，笑得十分的……充滿暗示性。
「不、不用了！」
「世界上有些人，不是你能隨便招惹的，白癡。」他一邊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丟在地上，一邊慢條斯理的說。
第五十九章
直到太陽照到眼睛上我才迷迷糊糊的從床上爬起來，頂著一腦袋雞窩似的亂髮望著陌生的室內發了一會兒呆，整理思緒如下。
第一，我忘了老闆交代的任務了。
第二，某種意義上，我背叛家族了。
第三，身世曝光，十分危險。
不過以上三條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原本以為只是一時糊塗的一夜情，完事之後大家拍拍屁股各自走人，日後戰場上相見依舊該打就打，該殺就殺。可是，這麼一攪合之後，好像已經不能用一夜情來解釋，畢竟天都亮了，我們誰也沒走。
我是走不動了，那他呢？哦XANXUS先生你的思想模式好詭異，我承認無法猜出你在想什麼。看起來只是一個脾氣暴躁不愛玩心眼的人，到底是為什麼會和我發展成這樣的啊？
「Y1，你到底和他說了些什麼見鬼的話？」我問。
她裝死，從被帶回這件屋子開始她就一直假裝自己不存在。我只好悻悻作罷。不說拉倒，反正不用想也知道絕對是肉麻到一塌糊塗的告白啊訴說心扉什麼的。不過XANXUS先生是會輕易被這些東西打動的人嗎？
我不知道。
那件制服終於完全報銷，我又不想包著一條被單在屋裡走來走去，無聲無息的滑下床在衣服裡翻找了半天，找到了那件襯衫。哼，不要我穿還小氣吧啦的叫囂脫下來還他，最後還不是落到我手裡了。身上滿是幹掉的汗水，粘糊糊的不舒服到了極點。不過好消息是不發燒也不頭痛了，看來大量體力勞動有益於健康這句話果然沒有錯。
走進衛生間，想了想還是反鎖了門，我已經累了，不想再額外消耗任何HP以及MP。說到底，我永遠都不是體力派的對手啊。
走出來的時候看見XANXUS背對著站在落地窗之前，上身赤/裸，鬆鬆垮垮的褲子要掉不掉，看著他背上結實的肌肉我就一股無名之火，跑過去攔腰一把抱住，啊嗚就是一口，狠狠磨牙。
「唔，現在你又很大膽了。」他動都沒動一下。
「突然發現和無恥的人講廉恥是一件很傻的事。」含含糊糊的回答，咬著那塊肌肉我悵恨不已，這人是怎麼鍛煉的，一身的肉比鐵還硬。就算我再怎麼純潔，經歷了非常糟糕的夜晚之後，再羞羞答答就是裝了。
假想中這種情況下我應該很尷尬或者窘迫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才對，然而卻很輕鬆——如果忘掉那些打打殺殺的過去。我想在以往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和某個人那麼親密的朝夕相處，看光了私下他不會透露給任何人看的一面。反過來，他也一樣。世界上知道我秘密的傢伙除了白蘭之外都死了，而且白蘭還不知道我的心路歷程來著，Y1這個混蛋都一五一十的全部抖了個精光。要表示誠意也不是這麼做的吧。
肚子突然「咕咕」一聲，我沉默的把臉貼在他背上，假裝剛才失憶了。他沒說話，可是卻在微微的抖動。既然不可能是被我肚子餓了這個事實嚇到，那麼剩下就只有一種可能。
「不要笑，你就是罪魁禍首。」我無比鬱悶的說。
「去叫客房服務。」
「哼哼哼哼。」帶著詭異的笑容鬆開手，我撲向電話：「我要叫很多很多的巧克力餅乾，到時候你就看著我吃好了混蛋。巧克力餅乾的仇恨我可還一直記著沒忘！」
……結果那一大盤巧克力餅乾至少一大半都進了他的肚子。我洩憤的切著盤子裡的牛排，幻想那就是他的肉。
最後他也沒說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也樂得不問。既然此刻我們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何必說一些掃興的話題破壞難得和平的氣氛。我已經厭倦了一見面就拳腳相加打來殺去的橋段。安安靜靜吃一頓飯，還不用裝白癡，這大概就是我理想中的幸福生活。
一大早的就吃這種高熱量食物不是我的習慣，隨便吃了幾口就放下了刀叉，對面的男人以一種挑剔的表情慢條斯理的切割著牛排，看來還勉強對他的口味，因為他沒有甩下刀叉罵人。一手撐著下巴我盯著他，有點懷念以前他抓人掄牆摔酒杯的樣子。看來我的審美觀果然已經被扭曲得不像話了。
他一定是信奉食不語的忠實信徒，專心的吃東西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無聊的東張西望，突然發現他的腳，沒穿鞋，非常惡勢力的伸過來佔據了大半江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甩掉拖鞋，試圖用腳趾去撓他的腳心。他瞪過來，我保持著茫然的表情，另一隻腳也伸過去，踩在他的腳面上不讓他把腳縮回去。
「哈哈，你怕癢。」我得意洋洋的以發現新大陸的口氣宣佈。
他丟過來一把叉子我一把接住：「你很無聊。」
「嗯，有道理，否則怎麼解釋現在的場面。」我一本正經的點頭，「沒有立刻借著上廁所開溜而是默默坐著看人吃東西，我的確無聊。」
他翻個白眼，估計平時沒人敢這麼對他說話：「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是這種人。」
「是啊是啊，你一定很懷念那個多莉吧。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立刻開始叫主人，做出一臉無辜的白癡狀。」再次把那叉子丟回去，我沒好氣的說。
他從鼻孔裡嗤笑一聲：「算了吧，我已經受夠飼養白癡的流浪小動物。很多次我都想一把掐死你拉倒。」
「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嗎？」我好奇的問。
「你從來沒有想過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搞個暗殺？」他冷笑著反問。
「切，一點都不可愛。像你這種又臭又爛的脾氣，全世界沒人受得了。」我歎了口氣，「失蹤這麼久，你的屬下們還不都找瘋了。在這種關鍵時刻突然從戰場上消失真的沒關係嗎，我家老闆可是卯足了勁兒要幹掉彭格列家哦。」
「彼此彼此，你也一樣，私下跑掉和敵對家族的男人鬼混，密魯費奧雷，哼。」
「喂，那個鬼混的物件似乎正是偉大的先生你好吧。而且嚴格來說，只有前半段是我在找你鬼混，後半段就是你在主動鬼混，休想把責任推到我一個人身上！」拍著桌子我很憤慨的說。
「白癡。」他丟來一個「誰理你啊」的不屑眼神。
一刀下去，盤子裂開了。自我安慰對於XANXUS先生來說這就算難得的溫柔了。不要奢望太高——可惡！果然他還是喜歡那個腦袋空空只會傻笑的多莉嗎？原來他也是純情派的，去死去死！
「這是什麼地方？」
切換話題，暫時我還不想打架，於是深呼吸深呼吸。
「賓館。」他言簡意賅。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是賓館！」終於無法忍耐的站起來掀桌，可惡被他壓住沒有掀成。我咬著牙坐下來瞪著他，這什麼人呐？故意的吧？難道看我氣得跳腳很有樂趣？
他終於吃完了盤子裡的東西，抽出餐巾擦了擦嘴，隨意的一丟，擺出一副教父開內部大會的專用表情：「說吧。」
「說什麼？」我滿頭霧水，難道要拷問我密魯費奧雷的機密？對不起我就是一個混吃混喝的編外人員，雖然手上也帶著瑪雷戒指，不過那只是裝樣子的道具，我連死氣之火都弄不出來。
他不耐煩的皺起眉頭，那副兇神惡煞的表情足足可以嚇壞任何一個五歲以下的小朋友：「說你準備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我繼續裝傻，然後被他嗖的一聲丟過來，插/進後背牆壁的餐刀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已經說過，不喜歡和人玩猜猜猜的遊戲，如果你再繼續嬉皮笑臉，那就立刻從這裡滾出去。」
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無奈的說：「不要一來就這麼嚴肅嘛對心臟不好，用這種口氣說話我會誤會你在說真的喲，XANXUS先生。」
「你希望我說一切只是玩玩而已，走出這個房間什麼都沒發生，然後之後遇見還是互相毆打一番，最後又一次打到你吐血？」他硬邦邦的吐出三個字，「你有病。」
「啊哈哈哈，何必呢，原來XANXUS先生你還是一個有責任感的好男人呢。不會是因為上了一個處/女導致心態都發生變化了吧。以前可沒聽說過你有這種對一夜情物件負責的習慣。」我還在打哈哈，「不過說到有病那倒是真的，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來我有很嚴重的精神隱疾——」
伴隨著稀裡嘩啦餐具破裂的聲音，他半個身體越過餐桌探過來，抓住我的衣領：「別一再挑戰我的耐性。昨天晚上哭得稀裡嘩啦的人是誰？現在又想玩精神分裂什麼都不記得的那一套了，對吧？我記得好像說過，你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覺得這麼做有意思嗎？」
他把我狠狠丟回椅子上：「我可不是澤田綱吉那種可笑的慈善家，有無聊的垃圾感情到處揮灑。昨天你問想不想要你，我給了肯定的回答，就這樣。」
「……呃，您還真是一個直白的人。」徹底被他打敗，我投降了，他壓根兒就沒考慮見鬼的家族敵對啊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恩怨情仇吧。真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我行我素到了極致的人。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我才非常，非常的喜歡他吧。
我的審美觀果然扭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20
第六十章
所以，現在我正處在與異□往的狀態中嗎？看了看在另一邊看書的某人，我覺得老沒衣服穿是一件很鬱悶的事情，於是打了電話給前臺，要他們送全套的衣服上來。指望著XANXUS先生準備這些那是做夢，求人不如求己，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快一點。
不知不覺呆在這家賓館已經四天了。儘管在電視裡看到很多新聞報導，外面的世界貌似很不太平。隨處都是混亂的械鬥還有大規模的黑幫鬥毆。不過我們誰也沒有談論過這個話題。我是無所謂任務不任務的事情，可作為巴厘安的首領，關鍵時刻還宅著，每天一臉平靜的喝酒睡覺，真的好嗎？萬一彭格列在密魯費奧雷的全面打擊之下破滅了，你可就變成光杆司令了喲。
算了，他都不在乎不著急，我在一邊東想西想的幹什麼。偶爾這麼悠閒的生活也不錯啊，儘管他不會主動的搭理，不過我一個人唧唧歪歪的說上半天倒也不會發火，我懷疑他已經完全遮罩了一切來自這邊的聲音。
不過老這麼無所事事的蹲著，我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況在急劇的向頹廢方面發展。以前就知道XANXUS先生其實很宅，不過就目前情況而言，他宅的功力似乎又深了一層。有時候看他可以保持一個坐姿半閉眼睛幾個小時不動，我都在懷疑也許他在暗中修煉什麼神功。
除了吃飯就是睡覺，或者來點有益於身心釋放壓力的成人運動，什麼都不想也用不著管，只需要保留最原始的本能就好。反正這裡除了我們之外幾乎就沒有人進來，哦，對了，還有打掃房間的服務員。不過他們就像是會隱形的忍者，我從來就沒發現過她們的存在。
做夢也沒想到我會有這麼糜爛的一天，最開始還會拘泥一下青光大白天的不太好吧，可惜很快就麻木了。在這個算是密閉的空間裡，似乎除了做這種事情之外也沒有更好的娛樂了。偶爾會想一想他這麼做的理由——總不可能僅僅為了做H的事情就放棄戰場退守到沒人找得到的地方閉門宅著吧？無情的現實告訴我，縱然打架鬥毆也許還可以和這個男人打個平手，不過比起滾床單的深厚功力，顯然我們不在一個檔次。所以一般到最後除開「我死了」之外似乎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想其他事情了。
「不公平，這不公平！」悲憤莫名的拍打著他的背，明明他才是出力比較多的一個吧，為什麼結束之後我像一灘爛泥連手指都很難動一下，他卻猶如救火現場的消防隊員忽然力大無窮，輕鬆的把我扛來抱去。
對於這種抗議，他都回憶不屑的一哼：「難道你還指望我突然變成包著尿布的處男？」
狠狠的在他脖子和耳朵上磨牙，這個該死的男人，是在炫耀自己經驗豐富嗎？洋鬼子怎麼能理解我們保守東方人的貞操觀。早個一百年你對我做了這樣又那樣的事情，不負責任想跑的話一定會被亂棍打死。
我覺得XANXUS先生是一個看似很簡單，可是越想越覺得複雜的男人，每一次都以為發現了他不為人知一面的時候，他總是會再爆出一個意外讓我措手不及。以前還在偽裝成多莉假裝純潔我就發現了，其實私底下他並沒有在外表現出的那麼暴躁易怒。與其說是脾氣不好，還不如說是一切東西都讓他覺得不耐煩。所以在沒有人去打擾的情況下，他還蠻好相處的。證據就是這幾天來他都沒有摔過東西也沒有抓人掄牆，有時候我無所事事的趴在沙發上看肥皂劇他還會屈尊湊過來瞟上一眼，不過評語很惡毒就是了。最開始我還會生氣，後來就直接無視。希望可以從他嘴裡聽到幾乎正常的好話那是不可能的任務。只要別叫人垃圾或者白癡，就該謝天謝地。
比如說現在，把手伸進他的頭髮裡面摸摸拉拉，他除了偏過頭稍微躲閃了幾下之外，似乎也沒有生氣的反應。所以我就大著膽子爬到他身上去坐著，把沒有綁住的黑色頭髮繞在手指上玩耍。這種動作雖然是第一次做卻顯得很熟練，因為，就在不久之前，我也經常這樣和他坐在一起，只不過是用的另外一個身體而已。
「在看什麼書？」
好奇的把頭伸過去，密密麻麻的義大利文看得我眼暈。一眼看見他放在書上的手，順便拿起來打量上面帶著的幾枚戒指。他不耐煩的拂開，嫌我礙事一把將我從大腿上推下。越是擺出這種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就越是想看他變臉，某種程度上大概我真的有點被虐狂的傾向吧。
「Caro~」
甜膩膩的叫了一聲，就著半跪在地上的姿勢把兩隻手搭在他的大腿上，慢吞吞的把臉湊向他的小腹，一顆一顆的把上面的襯衫扣子用牙咬開。
「喂！」
他丟開了書，一隻手壓在我頭上，在他還沒有用力的時候我伸出舌頭在那條猙獰的傷疤上一舔，於是放在頭上的手指一下子抓住了我的頭髮。
「親愛的，對於曾經做過的事情我感到很悔恨，決定用實際行動來表達一下歉意。」沿著結實緊繃的肌肉線條一直滑下去，我咬著他褲子上的拉鍊含含糊糊地說。
埋著頭看不到此刻他臉上的表情，不過，他似乎是短促的笑了一聲：「悔恨？我一點也沒看出來。」
「別這麼說嘛，我真的，真的，很後悔——」我微微的喘息著舔了下嘴唇，「早知道，那個時候就該這麼做，真是浪費了好大一截時間——」
他閉上眼睛沒有說話，那本書早就不知掉到哪裡去了，緊緊抓住我的頭還有脖子，用力之大幾乎快把我給掐死，作為報復，在他喘息的聲音越來越重的時候，我規規矩矩的直起身，還拉起他襯衫的一角擦了下嘴。
「不好意思，可能你還是比較希望一個人看書吧，我——」
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撲倒，嚓嚓兩聲，身上的衣服就變成了碎片。我一邊大笑一邊拼命在地毯上扭來扭去：「不行的喲，我可是敵對家族派來臥底的間諜，作為暗殺部隊的首領，你應該冷血無情的直接幹掉我才對。」
他罵了一句，那個單詞異常猥褻下流，估計平時他甚至都不會承認自己知道這個發音，XANXUS先生即便是壞人那也是教父級別很有格調的那一種。
「我不知道你還知道這個單詞。」氣喘吁吁的抓住他的頭髮，我朝他挑挑眉毛。
「馬上你就知道我到底有多理解這個單詞。」他的眼睛就像是吸收了太多太多火焰，熊熊的燃燒著，我突然有點後悔不該做這種白癡的挑釁了。
上帝保佑我，阿門。
天知道亂七八糟的糾纏了好久，等到終於從那一堆已經完全沒法看的被單中爬出來的時候，銀色的月光已經靜靜的灑落在落地窗前，在地毯上投映下奇怪的影子。我呻吟一聲，無力的面朝下埋在枕頭裡，悶聲悶氣的說：「真是有夠充實的一天。你是吃了什麼藥還是怎樣，哪來這麼充沛的精力。」
估計是才發洩完了旺盛的精力，他懶洋洋的睡在那裡一動不動，甚至被我踢了一腳也沒有暴起咆哮：「只能說你太白癡小看男人。」
「哈。」鄙夷的哼了一聲，在床上翻滾了幾圈把剩下的被單全部拖過來讓他光溜溜，我把手伸到床頭去摸了半天才摸到打火機和香煙，叼了一根，還沒點火，他就伸手過來拿走自己含嘴裡，還很國王的示意我點火。翻了個白眼，重新抽出一支點上火，我趴到他身上，用點燃的煙頭對準了他嘴裡的煙。隨著一陣淡淡的煙草香氣，紅亮的火光猛的一亮，他從嘴角裡噴出一股煙，全部打在我臉上。
「嘿！你想死一死嗎！」我可不想吸別人的二手煙，一手扇開煙霧有點生氣的喊到。
「我不喜歡女人抽煙。」他在我屁股上拍了一掌。我丟回一個白眼。
「我還不喜歡混黑社會的男人呢。」
安靜了一會兒，我順手在床頭的花瓶裡抖抖煙灰，把下巴支在他的胸口，有點好奇的問：「你不會就準備一直這麼蹲在屋裡不出去吧，外面的人恐怕找你都找瘋了。你家BOSS萬一真掛了怎麼辦？」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我看不懂的笑容：「澤田綱吉不是我的BOSS。」
「哎，反正你們的恩怨情仇我是搞不明白。」很快就厭倦了吞雲吐霧，我把剩下的一半香煙全部塞進花瓶裡，翻個身躺平，「要是被他們知道你現在正和誰攪合在一起，恐怕立刻會把你當成叛徒全世界追殺。」
「白癡，那怎麼可能。」
「哦，有自信。還是說，現在算是短暫的休戰期，等到走出這間屋子，還是該殺就殺該打就打？」
他投來不明含義的一瞥：「你殺了我的人。」
「那你還殺了我三次呢。而且瑪蒙……算了，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揉了揉酸痛的腰我覺得肚子餓了，需要補充熱量，翻身坐起來，「不管你在打什麼主意，總之這幾天我很開心。算是擁有了一段難忘回憶，XANXUS先生，沒想到你還是一個懂得浪漫的人。」
「到時候被我燒成黑炭是不是更浪漫，白癡。」他也坐起來，完全不在意自己正在COS人體雕像，抓了一件衣服走進浴室，丟下一句話。
「就繼續裝傻吧，總之我的耐性有限，自己看著辦。」
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這算什麼，唆使我背叛家族嗎？
那可不行，我是有原則的人。
撐著下巴望向窗外的夜空，看來這段偷來的空閒馬上就要結束了呢。
第六十一章
儘管完全沒有體會到沐浴在陽光下感受來自於臨近春天的氣息有何美好，不過宅了太久出來透透氣還是很不錯。走在人頭攢動的大街上，我得說終於不用只穿浴袍啊襯衣之類的衣服滿屋走太好了。這種歡樂的心情讓我破天荒的做出了很傻很天真的舉動，在街邊的流動小攤上買了一隻粉紅色的冰淇淋邊走邊吃。今天天氣很不錯，所以才一會兒滴滴答答的融化糖液就沾了一手，身上沒有帶手帕只好一路走一路舔。
據說這種動作做起來會顯得很萌，尤其目前我還有一張欺騙世人的偽少女臉蛋。
街上的人並沒有因為黑幫火拼之類的騷亂減少多少，我覺得義大利人民的神經還是很強韌的。他們都淡定且主動的原理了一切危險地段，所以隨處可見隔了幾個街區之外的地段空無一人而另一頭熙熙攘攘的神奇景象。黑手黨也蠻有素質的啊，不干擾人民大眾的基本生活，默默的，低調的，在指定地點進行互毆。我摸著下巴有點能理解為什麼電視上還可以看到相關的新聞報導了。狗仔隊絕對是世界上最無畏最英勇的職業之一。
話說，為什麼我會大模大樣的出現在公開場合呢？嗯，其實是我突然意識到一直消極怠工不太好，偶爾也該履行一下密魯菲奧雷家族偽守護者的職責——當然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起床之後發現一起宅著的同伴不見了，詢問前臺未果，只說沒看見他離開。我估計他是噴火飛天從天上走了。
在房間裡轉了三圈，沒有找到傳說中的留言小紙條，拿起那個關閉N久的手機，後知後覺的想起我壓根兒就沒他的電話號碼。太失敗了，和人交流都已經深入到某種程度，竟然不知道怎麼和他聯繫。算了，我也沒指望他會主動留言還溫柔微笑說「等我回來。」這還免去了大家當面說拜拜的尷尬呢。
所以十分鐘之後我穿戴一新的出現在久違了的大街上，幸好他臨走之前還記得結帳，而我身邊還有一張和真六吊花打麻將贏來的卡，感謝偉大的客房服務員，那件制服都爛成那樣了還細心的為我縫補洗燙乾淨收著，包裡的東西也都在。這才避免了我去打劫服裝店避免裸/奔的慘劇。
漫無目的閒逛了好久，最後發覺無處可去，只好坐在街心公園發呆。看見有個賣爆米花的人推著小車路過，順手買了一包。那叔叔很熱情的裝了特大份給我，還叫我「小寶貝。」
……算了，義大利男人就是這麼熱情，我早就習慣了。不過XANXUS先生是百分百的義大利男人吧，怎麼一點甜言蜜語的民族特性都沒有學到，嚴肅得像個德國人或者瑞士人，我表示從來沒有聽他說過半句親熱話感到很失落。
「拉倒吧，你是不是還等著他用深情款款的親吻將你從睡夢中吻醒呢。」
Y1以異常鄙夷的口氣說，我能想像她一邊挖著鼻孔一邊翻白眼的樣子。
「喲，終於捨得出來了，繼續裝死啊。」我冷笑，把爆米花一顆一顆的丟出去喂廣場上咕咕叫著的鴿子。
「那種時刻我冒出來不是會顯得很尷尬嘛，那是對你的體貼。」
「呸！揭露了我所有老底還體貼，體貼在哪裡？就沖那一點我們足足可以被抹殺一千遍了笨蛋！」
Y1笑了兩聲：「那也要他們抹殺得了才行，你得對自己有信心。」
撐著下巴無比鬱悶，我悶悶的說：「我不是戰鬥系的。」
「乖，不戰鬥就死定了，到時候一切都交給我來辦，很快的，一點都不痛。」
「去！不要說得我只能被人家宰沒辦法還手！」把一整袋爆米花全部倒在地上，頓時無數鴿子瘋了似的撲過來，密密麻麻的圍著長椅開始搶奪。我翹起腿放在另一邊大腿上，仰頭看著蔚藍的天空，懶洋洋的一動也不想動。
「喂，你準備以後怎麼辦？」良久，Y1才小聲的問。
「還能怎麼辦，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刺眼的陽光讓我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舉起一隻手擋在臉上。
「真的沒有想過和他在一起嗎？」
「拜託，那根本不可能的好不好。先不說我們的家族早就已經勢不兩立血海深仇，彭格列的傢伙要是知道我的底細，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消滅我。再說了，我覺得XANXUS先生的動機很奇怪，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會容忍我沒有下殺手呢？難道是還想著讓我改邪歸正回頭是岸？密魯菲奧雷和彭格列也沒有多大的區別，比較來說，我對彭格列真的沒什麼好感。」
「忘記過去的仇恨吧孩子，二代目……」
「啊啊啊不要在我耳邊提到這個名字！我會變得這麼扭曲都是他的錯他的錯！」
突然激動起來，詭異的自言自語早就嚇跑了周圍的遊人，所以除了那些還在咕咕叫的鴿子之外，方圓五米之內再無其他生物。我看著那些鴿子正想著要不要再買一包爆米花來喂喂，一股殺氣忽然從不遠處襲來。來不及多想我彈起來跳開，半秒不到原本坐著的那個長椅就上插滿了密密麻麻的鋒利小刀。
「啊啊啊——」
剛才還站滿了人的廣場立刻空空蕩蕩，人們驚叫著四處逃開，轉眼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廣場上，看著那個金髮的開膛手王子笑得露出一排白牙，手裡上下拋動著小刀向我走來。
「嘻嘻嘻嘻，小老鼠，我們又見面了。」
「不好意思，你誰啊，我認識你嗎？」我對這傢伙一點好感都沒有，那個時候被他當活靶子射飛刀的怨恨還銘記於心呢。
「拜你所賜，那個愚蠢的BOSS失蹤了好幾天，害我們不得不一邊打架一邊到處找，很辛苦啊。」
「不要說得好像是我誘拐了他一樣，他已經是成年人，完全可以對自己的言行負責。」我無辜的攤攤手。
「所以，現在就去死吧，密魯菲奧雷的女人。」他怪笑著撲過來，無數小刀憑空飛舞在半空，我一邊往後退一邊甩出手中的線把它們一一打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直到現在巴厘安的人才找到我，不過他們想殺了我這個事實絕對沒錯。這種小伎倆想要對付我完全不夠看，正想開口諷刺幾句叫他不妨把自己的召喚獸放出來，免得說我欺負人。眼前的景物忽然一變，從陽光明媚的街心公園小廣場變成了烈火熊熊岩漿翻滾的詭異場景。與其同時我的腦袋也一陣發暈，落地時搖晃了一下差點沒站穩，於是一把小刀直直飛來，要不是我閃得快，就當場被插中腦袋了。
「我討厭幻術，我討厭精神攻擊。」環顧四周，沒有看見施展幻術的人隱藏在哪裡。其實我也知道這些都是幻覺，可那個幻術師有點厲害，我竟然可以感受到滾滾的熱浪襲來。要是受傷的話恐怕現實裡真的會對身體造成傷害。所以說我最不喜歡和這種幻術師對毆了，更別說還有一個笑得一臉血腥迫不及待想要給我開膛破肚的王子在。
「去死吧，王子想看你的血咕嘟咕嘟從脖子冒出來的樣子啊哈哈哈！」
為了躲開那把偷襲的小刀我身在半空無處可躲，而且一落地就會掉進腳下翻滾得正歡的赤紅岩漿。我看著開膛手王子也會噴火飛天十分鬱悶，好歹我也算是擁有瑪蕾戒指的人吧，不會飛不會點火開匣子實在是太跌份了。在這個人人都有召喚獸，大家都有炫酷技能的時代，明顯我已經落後了。
叮叮叮，無數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那些飛過來的小刀全部扭斷成碎渣掉進了岩漿。我漂浮在半空手指還夾著一把，反手一扔丟回去，被王子大人一把接住。儘管看不見他的眼睛，不過我想他一定有點驚訝。
「有點意思，沒有死氣之火的傢伙——」
「別歧視不會點火的人啊王子同學，儘管大家都以為我是個格鬥技巧很爛的戰士，其實呢，我的真正職業是個法師才對哦。」我沖他搖了搖手指，火山的場景一陣扭曲，慢慢的變成了無邊無盡猶如宇宙黑洞一樣的存在。
「不可以被人知道這個秘密，因為BOSS吩咐大絕殺必須得留到最後。」我很抱歉的說，「雖然不想殺人，還是麻煩你就在這個完全封閉的空間裡去死好了，看在你家BOSS的份上，我會很溫柔的。」
先搞定他，幻術師一時半會也沒辦法破壞這個獨立的密閉空間，他就留著後一個解決好了。金髮的開膛手好像感受到了從我身上傳來的陣陣殺意，笑得越發的變態。
「有意思，就讓我看看你有些什麼本事。」
隨著他手上的戒指點燃火焰，一隻和他髮型很相似的白色小動物嘶嘶的吼叫著跳上他的肩頭，紅色的火焰映亮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但很快就被吞沒了。
「死氣之火啊……」我摸了下手上的瑪蕾指環，「這種東西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很礙眼呢，尤其是紅色。」
「喂，你真的想好了嗎？這一次可就完全的關係破裂無法修復了喲。」Y1涼涼的提醒。
「你覺得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沒錯，一開始就完全明白了，不管怎麼樣，我永遠都不可能做出另一種選擇。
我的命運早就在誕生的那一刻便已經註定。無論如何，我都很感謝你，XANXUS先生。
這樣，應該就沒有遺憾了吧？
在用一隻手貫穿開膛手胸口的時候，我好像置身事外一樣漠然的想著這些無聊的事情，覺得自己的確已經悲劇到了一種全新的高度。
第六十二章
有誰相信其實我討厭暴力更不喜歡血腥，發呆的看著自己黏黏糊糊的手，上面就像覆滿了紅色的糖漿，和之前吃冰淇淋弄得一手都是幾乎一模一樣。不過區別在於一個是從冰淇淋上流出來，而一個卻是從人的身體裡噴湧而出。沒想到一個人的胸口可以流出那麼多的血，就像是第一次殺人似的，我歪著頭注視已經離我很遠的人，為什麼他還沒死？
哦，我又下意識地打歪了幾釐米，應該洞穿他心臟才對的。
「為什麼要跑？反正都要死了，幹乾脆脆讓我殺掉不好嗎？一點都不痛，這個樣子，你會很難受吧。」
用商量的口氣對胸口血流如注的金髮開膛手說，我甩了甩手，附在手指上的粘膩液體少了很多，不快的感覺稍微淡化了一點。
「誰會被你這種女人殺掉，少做夢了。」他竟然還有力氣笑，那些從自己身上流出來的血無疑讓他變得異常亢奮，火焰夾雜著密密麻麻的刀下雨一樣朝我撲來，他也緊隨而至，就像胸口上沒被人開出一個大洞，差一點打到我的肚子。
「別浪費力氣燃燒你的小宇宙了王子殿下，還沒看出來我就是傳說中的死氣之火專殺剋星嗎。」那些飛來還帶著小火苗的刀還沒到面前，無聲無息熄滅掉在了地上。我用兩根手指夾著一把小刀仔細看了看，「魔法攻擊對我無效，你可以試試純物理攻擊。」
「不過——」
身形一晃我出現在他的背後，五指虛張抓住了他的腦袋：「那也要你還有攻擊的機會，再見，貝爾菲戈爾。」
指尖微微用力，只要輕輕向下一按，這個長滿金髮的腦袋就會想雞蛋一樣四分五裂吧。我不相信一個人連頭都被打爆還可以存活。殺人的傢伙最終被人殺死，很公平，也許有一天我也會這樣死在一個人的手裡。不過此刻我只想讓別人死。
踩著滿地堆積的屍體活下來，一直以來過的不都是這樣的生活嗎？
就在這時，本來漆黑一片的空間從外面裂開了一條小縫，手指抓住的的觸感同時變得也不太對勁，不知何時一個怪模怪樣的娃娃取代了貝爾的位置。
「啊哈，被擺了一道。竟然能打破我百分之三十的絕對空間，所以幻術師這種職業真討厭。」
一揮手，身後的黑暗就像玻璃一般一塊一塊破裂，既然已經被人打開就沒有繼續維持的必要。整個空間發出悲泣一般的碎裂聲，嘩啦一下全然崩潰，在空氣中化為點點虛幻的光點，一閃而逝。我還站在那個小小的街心公園廣場，那個帶青蛙帽子的少年木著一張臉和我相隔三米不到，而貝爾就倒在他的腳下，血流如注。
「ME不擅長應付這種局面，所以，就拜託你了，前輩。」
我還沒開口說話，他就拉起貝爾的手臂，唰唰兩下消失不見。我沒有跟著追上去的理由在於一把冰冷的劍橫在鼻子前，而且，在廣場的另一頭，幾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形成一個小小的包圍圈把我團團圍住，最前面的那個黑髮男人我還和他貌似挺熟。
「啊啦，我應該說很榮幸還是很驚訝，沒想到巴厘安也有所謂的同伴愛。不過這麼光天化日的圍毆我一個弱女子，喂，你們真的是暗殺部隊不是明殺部隊嗎？」
把亂掉的頭髮重新攏好，一隻手叉在腰上，我笑眯眯的問，刻意的不去看那個正對我怒目而視的傢伙。幹嘛做出一副要殺人的表情，我沒跳上來抓住衣領詢問是不是你引來巴厘安的人圍剿都很給面子了。
既然他很難得的給出了一段時間讓我考慮清楚，我想，現在的行為無疑就是在宣佈最後答案。
很抱歉，我不準備棄暗投明背叛家族，一開始決定好的事情絕無更改，即使未來是一條死路我也只能摸摸鼻子一條道走到黑。嗯，要說為什麼的話，大概這就是回報他難得的一點耐性還有過去無意間的溫柔。我可不想真的像愛情故事裡面的悲劇女主角那樣拉著他去死呢。
也許我會是茱麗葉，趴在陽臺上悲催的呼喊「啊，放棄你的過去，拋棄你的姓名吧」，現實中他才不會是羅密歐。我們都殺掉了對方家族那麼多人，怎麼可能就此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而且，我清楚得很，他一點都不喜歡我，他喜歡的是那個多莉。是從多莉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呢還是覺得身世相同產生了一點憐憫——也許更大程度上他在憐憫過去的自己。
拜託，他是誰？他可是XANXUS，暴躁易怒沒有對於弱者多餘的同情，還那麼偏執黑暗，我怎麼會天真的以為他會真的被打動呢。
挑釁地對離自己最近的斯誇羅鉤鉤手指，既然要破壞，就乾脆全部毀滅算了，我笑得很輕佻：「來啊，帥哥，讓我看看你的劍是不是和你的那裡一樣厲害。」
結果我苦心營造的狂放女戰士形象被突然打到腳下的一槍破壞得乾乾淨淨渣都不剩，開槍的人完全沒有意識到我們現在正是敵對的關係，還很拉風的披著外套走過來，一副和我很熟的口氣。
「我說過，如果再看見你對我的人下手，就殺了你。」
嘴角一抽，眼角下面也跟著跳了一跳，我有扶額的衝動，這人在幹嘛啊，不要在你的部下面前暴露我們之間有一腿，OK？好歹也是三十的人了，麻煩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不要那麼理所當然世界圍繞你而轉動吧。
「不好意思，你說的話我聽不懂啊，我們很熟嗎？」
大概他很不把和敵對家族的女人上床當一回事。也是呢，現在的彭格列十代是從十年前來的初中生，完全不能壓制他。他幾乎是帶著巴厘安在鬧獨立了。所以這是遲來的反叛期想要以此來向九代目做抗議？對不起，我可不想您一樣肆無忌憚，我上面還有一個BOSS壓著，被他知道的話雖然不會被怎麼樣可下場一定不會很好就是了。我保持著表面的鎮定開始思考怎麼殺人滅口的問題。
「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他傲慢的開口，「投降，或者直接死。」
忍不住咬牙切齒：「對不起，正好這兩個選擇我都不大喜歡呢。」其實還有一句話我沒有說，別以為和我滾過床單就能命令我，我才不是你的那些死蠢手下乖乖任你毆打。
「很好，談判破裂，你去死吧。」他面無表情地把另一把槍從腰帶裡抽/出，黑洞洞的兩個槍口一起對準了我。
去你的什麼時候我們談判了，你只是在單純的威脅而已吧！這句話含在嘴裡我已經沒有機會再說了，因為他已經打了上來。和剛才在自己的空間裡優哉遊哉的狀況完全不一樣，我被他快得看不清的動作弄得手忙腳亂。彼此交過好幾次手再加上Y1這白癡把一切都說出來，他根本不讓我拉近距離好施展看家本領，同時也很奸詐的不使出死氣之火的招式以免我又來個魔法免疫。所以，很快的，我就被他一路逼迫節節敗退，只有招架之力而無還手之功。
還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我傷心了。因為我不肯背叛投降，所以就要殺了我？唉，XANXUS先生果然是一個家族至上者，與其說他愛家族，不如說他愛爸爸。其實在他心目裡真的很想做九代目的親兒子吧。覺得鬥毆中殺氣騰騰的他真帥真有魅力，我在某種程度上大概也很抽，不能被他所愛就被他所恨這種狗血橋段仔細一想其實還蠻蕩漾的。
以前曾經見識過廝殺中的XANXUS，那叫一個將暴力的美學發揮到淋漓盡致，我甚至覺他身上的每一個部分都是為了戰鬥或者殺人而存在。絕對壓倒性的力量還有毀滅，也能讓人感到異樣的美感。可現在他明顯是在放水吧？
趁著他轉身的機會我閃身上前，借著擦肩而過的機會在他的肩膀上狠狠抓了一把，看著那濃稠的血液慢慢浸透白色的襯衣，我笑了笑：「原來我還不值得你全力的戰鬥嗎？那被我殺死也不要後悔哦。」
「你果然是個瘋子。」他的臉色好難看，是因為難得的容忍最後被人無視了還是因為其他理由，我懶得再去想。
「BOSS，還跟她廢話什麼，直接殺掉。」鬍子叔叔提著他的怪異武器上來助陣，反而被他一腳踢開。
「滾開，不需要你們插手！誰敢上來我就先打爆誰的腦袋。」他不耐煩的怒吼。
「嘖嘖嘖，這麼粗暴可不太好哦XANXUS先生。我們是敵人，再也不會有第二種可能，你應該全力以赴的殺掉我才對，否則——」
我慢吞吞的看了看四周布下的那些一般人無法察覺的線，密密麻麻交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將我和他完全的包裹在裡面。
「死掉的人會是你呢，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看來你是一心找死了。」他冷笑著說。
「對啊，不過會死的人是誰還說不準呢。」我彈了彈手上的那根線，引得身邊的網發出一陣不祥的低鳴，「到此為止吧XANXUS先生，儘管一開始的確屬於彭格列家族的造物，你還親手鑒定過我身上那個刻印，不過現在我已經叛變了。不用再想著引導迷途的羔羊，神甫之類的角色一點都不適合你。」
擺出正式戰鬥的姿勢，我沖他一笑：「要是真的能殺了我的話，我會很開心呢。」
「如你所願。」
他的戒指上，那團小小的火焰滋啦一聲燃燒起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21
第六十三章
再次詛咒Y1一千遍——不過那也是我的一部分所以最後還是我的錯吧。XANXUS先生太狡猾了，他知道我對死氣之火免疫，所以採取了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遊走戰術。通俗的說法就是先讓那只詭異的老虎獅子混合體上來嗷嗷，把我的網燒開一個大洞，然後立刻後撤換成本人上來近身肉搏。我懷疑XANXUS先生做過忍者，身手那叫一個矯健，動作那叫一個靈活，最恐怖的是打成這樣他肩膀上披著的外套都沒有掉下來，也許那外套和椅子一樣早就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了吧。
「啊！」
因為在戰鬥中走神，我被一拳揍在臉上整個人斷線風箏似的飄出老遠，在周圍自己布下的網上彈了一下才落地。不過他這一拳也付出了及其慘重的代價，手腕被我挖走了一大塊肉，血淋淋的丟在地上。他看也不看的上前一步，靴子踏在上面發出的破裂聲聽得我牙酸。大概他的眼睛被挖出來也會面不改色的吞下去吧。我被自己的想像噁心到了。
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我摸摸已經麻木的右臉，無語了。他下手還真是毫不留情，一直以為只有巴厘安的成員才有資格享受家暴的待遇。XANXUS先生對付眼中認定敵人的手段我也有幸見識過，絕對不會這麼纏鬥不休，他會在最短時間之內不惜一切代價迅速幹掉對方。這大概和他超級沒耐心的性格有關。
吐了口淤血，我重新讓那些游離在外的線全部收攏把身體包圍在裡面：「不可以隨便打女人的臉，這是禮儀問題哦，XANXUS先生。」
回答我的是兩道兇惡的火焰，儘管勉勉強強的吸收掉了，可還是燒得手心好痛。這個壞蛋，現在我沒有披馬甲直接上的真身，要是打壞的話維修起來很麻煩。不動聲色的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我有點想開溜了。
「別想著逃跑，不投降，就死。」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大腦，移動到我視線所及的方向，擋得嚴嚴實實。
「別逼我，求你了。」我說得很真誠。
「我給了你時間考慮。」他笑得很暴力。
沒見過這種難以溝通的人，我怒了。那些還在飄飄悠悠的傀儡線似乎為了回應我的怒火，呼啦啦的激射而出，鋪天蓋地的把這個廣場弄成了蜘蛛的巢穴。要不是因為那只礙事的老虎，站在不遠處的男人早就被射成一個全是小眼的篩子。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既然要殺了我就儘管過來，手下留情算什麼！我不會被感化的！」
漂浮在半空我操縱著滿天的線向他發起了猛烈的攻擊，兩個太陽穴在突突的跳動，一時間意識忽然有點混亂，那張臉奇妙的和另一張重合。甩了甩頭，拋開這種詭異的錯覺。我揮手擋下迎面而來的那只臭混血老虎，一腳把它提了個滾，原本應該沒有實體的傀儡線慢慢顯現出了黑色的影子，很多不受我控制的胡亂飛舞，把廣場上的石板打得四分五裂，碎屑亂飛。
「你在幹什麼？彌補當年的遺憾？」
與他擦肩而過，我扣住他的手，另一隻手上入蛇般蠕動著的線立刻饑渴的朝著他手上的傷口撲來。他用火焰燒斷了那些線，我則是借著這個機會拼命的吸收著他的火焰，對著他的耳朵輕言細語的說。
「因為不是九代的親生兒子表面不承認，還被他狠狠整治過，其實心裡一直都很想做他的真兒子吧，XANXUS。」
危險閃過飛來的一腿，我抓住他的拳頭，即使手腕的骨頭已經在格格作響，還是保持臉上很欠揍的笑容不變：「從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過去？都是被先寄予厚望然後再宣告其實就是個冒牌貨的可憐人？很抱歉，我和你完全不一樣。我身上可有三分之一的血屬於彭格列，貨真價實。」
被他大力一掀，我飛了起來，在半空中幾個轉折，最後踩在一根搖晃不定的線上，指著他的鼻子：「別想著做救世主了，實際上我看到你的臉都覺得噁心。因為你和創造我的那個男人長得太像了，為什麼當初會鬼迷心竅的沒有殺了你——」
這一回沒有躲掉，結結實實的挨上了一腳，被揣在小腹上，我撐著地喘了半天氣：「暴力的程度也差不多。」
哢嚓。
那是手槍被扳下保險的聲音，他把槍口頂上我的額頭，壓得那麼用力。我抬起臉望向他，翹起一邊嘴角做了個口型——「砰」。
殺了我啊，有種就開槍殺了我這個不識好歹的人啊。我想自己的表情無疑是在這麼說。
他也許只考慮了0.01秒，放在扳機上的手指往下一扣，我閉上眼睛等著，心想也許這就是一開始我想要的結局。
就這麼死掉再好不過了，真的。
期待之中的槍聲果然響起，但是我的腦袋沒有穿，身體一輕，不知什麼東西抓住了我的手將我帶上了天空，而且急速開始向前移動。
「很抱歉，現在可不能讓你死掉喲。」
睜開眼看到的是一張久違了的面孔，眼角下麵帶著紫色刺青的白毛男抓雞一樣把我提著，白色的制服下擺在氣流裡翻滾不定。
「你還有沒做的事情，薇琪，死掉的話我會很頭痛的。」
哈哈的笑了幾聲，我乾巴巴的回答：「竟然能勞煩您不辭辛勞的親自來一趟，我覺得好榮幸。」
他很和藹的用另一隻空著的手摸摸我的腦袋：「因為暫時還找不到替代你的人，從平行世界引渡另一個我很麻煩，有可以湊合用的為什麼不節省點時間，不過嘛——」
轉眼間我們已經在那神奇的火焰作用下飛到了一棟大樓上面，他毫無預兆的鬆手把我丟下去，慢慢的降落在我面前，蹲下來抓住我的頭髮強迫我抬頭：「好孩子不應該不珍惜自己生命的哦，那個時候把你從監獄里弄出來很麻煩，別浪費我的時間還有精力啊，薇琪。」
「還是說，你想現在就回到監獄去繼續呆著？嗯？」他歪著頭，就像是在和我開玩笑，不過我知道他是在說真的。那雙眼睛，冷得讓人不想再看第二眼。
「對不起，我不會再這麼做了。」我低聲說。
「啊，沒聽見呢。」
「對不起，我不會再這麼做了！」加大了聲音我重複一遍。
他滿意的拍拍我的臉，放開了抓住頭髮的手：「這才是聽話的好孩子，我可不想要違抗命令的工具。反正你存在的意義也就是那樣，我說得對嗎，薇琪？」
「是的，白蘭大人。」無話可說，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站好。
「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自己看著辦。對了，有空的話順便去追殺一下小正還有親愛的尤尼吧，免得他們真以為我是傻子活該被耍著玩。有時候不追究不代表我不生氣呢，呐，對吧，薇琪。」
白蘭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帕，很溫柔的擦了擦我臉上的灰塵還有鮮血，再把手帕塞進我手裡。
「別忘了，一開始是誰說恨著彭格列家想要他們消失的，不可以隨便戲弄壞蛋，因為我會惱羞成怒。」
友好的朝我揮揮手，白蘭跳下樓頂，刷刷兩下就不見了。他一消失，我就雙膝無力的跪在了地上，神經質的反復摩挲手上的那枚戒指，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想死吧。怎麼會這樣的，我不是一直都很想對彭格列報仇的嗎？
「Y2，你簡直蠢到沒邊了！」
Y1的聲音怒氣衝衝的響起：「得罪了那個鬼畜的傢伙，以後還想有好果子吃啊？他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心血，你還是一見那傢伙就開始神經錯亂，小心他真的把我們丟回監獄去哦！先說好，我可不想回那地方去了，我還想向那傢伙的後代復仇呢！」
「我知道，我知道啊。」
這裡距離剛才的地方不知道已經多遠，廢棄的樓房，周圍似乎才經歷了一場爆炸，四處都是看不出原型的建築物廢墟。我覺得自己的手在發抖。
「我控制不了自己，真的，我沒辦法。越是靠近他我就越清楚，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他甚至連彭格列的血統都沒有。但我就是沒辦法。」
Y1長長的歎了口氣：「該死的二代目，創造了我們，卻一點都不負責，隨隨便便就叫人把我們銷毀了。我們還因為混入了大量他的血的關係沒辦法反抗，世界上哪有這種事情！渣男，垃圾，禽獸！」
我聽著Y1罵罵咧咧，卻一句話都無法反駁。
我是被創造出來卻又立刻被拋棄的工具。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不在一開始我什麼都不懂的時候下手就好。自以為是世界上唯一的關愛，最後才發現不過是對一個自己創造出來殺戮的怪物寄予的厚望。我永遠都無法忘記那個時候被火焰燒穿胸口的痛楚。
我想要報復，我想要復仇，所以那個時候才回應了不懷好意的呼喚，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上。
到最後，我想要的東西，原來還是那麼的愚蠢嗎？就連只是相似的臉孔給予的一點溫柔，就能忘記長達百年的仇恨。
難怪XANXUS先生會可憐我，也許是因為他知道，就連活著對我而言都是一種痛苦。
「Y2，別哭了，至少我會一直陪著你的。」Y1說。
「嗯，對的，至少我還有你啊。」我笑著回答。
所以沒關係的，就算世界上沒有人真的愛我，至少我還可以自己愛著自己。
我不要死，我要活著。
第六十四章
不知不覺天就黑了，都不清楚到底在這廢棄的樓頂發了多久的呆。身上被呼呼的風刮得冰涼，每一次和巴里安的人對上，即使一開始佔據絕對優勢的人是我，最後下場似乎都很悲慘。看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歎了口氣，好生憂鬱。作為上司，好歹也丟件標準制服給我吧。穿著很有後現代藝術感的乞丐裝去搞追殺什麼的。恐怕人還沒殺死就直接被笑死了。
不過我也不敢再跑回去換身衣服，BOSS他已經很生氣了，再拖拖拉拉不行動，他絕對會鬼畜我。巴里安內部的家暴算什麼，精神上的壓力以及威脅才是最可怕的東西。我明白得很，即使那傢伙並不很在意所謂毀滅世界的計畫成功還是失敗，但萬一我壞了他的事，下場將會異常悲慘。
振作起來，做反派就得有做反派的樣子。我啪啪拍了幾下臉，活動了下手腕，靜下心來尋找屬於入江先生還有尤尼小姐的氣息。只要還在義大利境內，所有可以操縱死氣之炎的彭格列成員，尤其是身上還帶著彭格列戒指啊彩虹奶嘴之類玩意的，我簡直比警犬還敏感。因為最開始我的功能除了搞暗殺之外還有追逐叛徒的作用。
要是如今的十代知道當年自己的先代一念之差弄出這麼個大殺器來，會不會遷怒啊？
「方位鎖定，距離37.14公里，東南。」Y1用類似機械的聲音報出搜索結果，被我狠狠鄙視，終結者看多了吧。雖然我是人造的產物，可身體絕對不折不扣是完全的生物體，和機器人沒有半毛的關係。
深吸一口氣來不及吐槽，她就異常暴力地將我從意識之海裡推出，佔據了身體的絕對掌控權，豪情萬狀一腳踏上吱嘎作響的鐵欄杆：「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你個廢柴。唧唧歪歪的到時候只會被人當豬頭打。好歹也是當年特別製作的最終兵器吧，那麼沒用，見到一個長得像點的男人，稍微對你好點立刻連腿都邁不開了。報仇這種事情，果然還得冷血無情。」
……我什麼都不管了，隨便你愛怎麼樣吧。只要別等我一醒來世界已經毀滅屍橫遍野就好。基本上，我和某人完全不一樣。我只是仇視彭格列的人而已。有點累了，我放棄地閉上眼睛陷入了暫時的沉眠。
察覺到Y2那傢伙終於睡了，我哼哼地笑了兩聲，剛才吸了那麼多死氣之火進來，現在總算是可以用一下了。那傢伙真的太軟弱，當年咬牙切齒的發誓要報復社會，結果睡了幾百年一看到那張相似度很高的臉頓時連自己叫什麼都快忘了。不就是身上流著來自那個人的血脈而已嗎，我對這種奇怪的眷戀還有無能表示強烈的不滿。
既然你無法做到，那就安心的把一切交給我好了。一撐欄杆縱身從樓頂躍下，我終於也體會了一把腳踩火焰飛行的感覺。朝著事先鎖定好的方位飛去，心中滿滿的全是沸騰的殺意。彭格列啊，當年你們自己種下的因，現在到了品嘗果實的時候了。
我是在一片樹林裡找到他們的，真不知道這些從十年前來的傢伙們在想什麼，竟然還在黑夜裡生了好大一堆火，似乎生怕別人找不到目標似的。不過他們的警惕性卻很高，當我從天空落下時，幾個少年已經做好戰鬥的準備將我團團圍在中央，有意無意的都擋在那個棕色頭髮金色眼睛的少年身前。既然白蘭只說好好好教訓一下膽敢隨便叛逃的原家族成員，我當然就用不著擺出殺氣騰騰的樣子，而是微笑著沖他打了個招呼。
「晚上好，彭格列十代。以前承蒙你關照了。」
「啊，哎，你是？」
和我印象中那個溫柔卻總是帶著點疲倦之感的青年不一樣，這個少年明顯有些不知所措，抓著頭髮慌慌張張的還還了一禮：「哪裡，哪裡，你太客氣了。」
「你在幹什麼！以為是搞聯誼活動嗎！那傢伙是真六吊花的人！」一個長頭髮的女人怒氣衝天的朝他大喊。所有人聽到這句話之後更是如臨大敵，紛紛亮出傢伙。我舉起手看看戴著的戒指，這什麼眼神。不過似乎錯過了很多精彩的好戲來著，連真六吊花的存在他們都知道了，啊啊，我真是太不敬業了。
「別這麼緊張嘛，我可不是來找你們麻煩的。」我彬彬有禮的笑了一笑，對著似乎受了傷半坐在地上睡袋裡的入江先生點點頭，「入江先生，您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呢，白蘭大人很傷心呢。整整三天連棉花糖都不想吃了。」
入江先生的臉變得煞白，我又轉向尤尼小姐：「還有你，親愛的公主殿下，好歹我也曾經擔任過您的護衛，走的時候也不告訴一聲，讓我被白蘭大人好一頓斥責。」
「你是誰，choice戰裡沒有見過你。」黑頭發手執日本刀的少年上前一步，刀尖斜斜地對準我。我覺得他有點面熟，回憶了一下，恍然大悟的一擊掌。
「哦，是你啊。在彭格列基地裡我們還交過手，不過貌似那是十年後的你。老實說，你的身手不錯，當時沒能殺掉真是太可惜了。」
其實我還想問問choice戰又是個什麼東西，不過這樣一來我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事實就曝光了。所以我最後只是清了清嗓子，對著入江先生說：「不好意思啊，雖然以前在傑索家族你對我不錯，我還借了幾個遊戲機沒還。可是BOSS有令，我只是一個打工的，希望入江先生不要怨恨。」
「傑索？難道你——」
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完，痛苦的悶哼一聲，脖子上噴出了大量的鮮血。我站在原地把血淋淋的手指在褲子上擦了擦：「好久不見了，我是薇琪。」
「去死吧！」
背後劈裡啪啦的打來一大串火焰攻擊，我微微閃身，灰色頭髮的少年手上架著一個看起來很拉風的武器朝我一陣猛轟，我輕描淡寫的一一躲開，還順手還擊了幾下，讓他狼狽不堪的滾了幾圈。
「在背後搞偷襲，還叫這樣一位淑女去死，彭格列真是越來越墮落了啊。」
嘖嘖的搖頭歎息，我沒有和那幾個少年繼續纏鬥，而是直接向著最邊上被幾個人保護著的尤尼小姐撲過去，打掉了幾個帶著電滋滋作響的檯球，一腳踢開揮舞的拳頭，再閃開一團火焰，我成功抓住了尤尼小姐的手腕，和藹可親的一笑。
「調皮是不對的哦，公主殿下。」
「放開她！」
好幾個聲音同時響起，與其同時我非常熟悉的大空之火已經到了背後，我輕輕的在已經呆住的尤尼小姐臉上摸了一把，在甩出無數的線擋住背後襲擊的瞬間整個人輕飄飄的飛到最近的一棵樹上。樹下燃燒著金色火焰的少年完全就像變了一個人，神色堅毅，並不魁梧的身軀擋在最前面，似乎是要以自己的力量來保護所有的人。我一陣眩暈，從他的身上，一瞬間似乎出現了另一個身影，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傢伙。
「Giotto……」
喃喃自語著的不是我，而是在心裡默默沉睡的Y2，不知為何她忽然掙扎起來，想要奪回身體的控制權。
「那是Giotto！他還沒死！」
「安靜，白癡！不過是他的後代子孫，你睡傻了，以前見到十代的時候怎麼沒這麼激動！」不耐煩的呵斥住她，採用異常暴力的鎮壓強行把她重新壓回去。雖然平時負責戰鬥的人都是我，可那傢伙暴走起來可是無人能敵的恐怖。
只是短短的十幾秒鐘而已，不過我和Y2的對話在其他人看來就像一個神經病在自言自語的一人分飾兩角吧。我揮手召回那些還在圍繞著他們打轉的線，讓它們在手中慢慢的凝結成一股，最後變成一條肉眼可見的鞭子，蛇一般有生命似的在站著的樹上遊動，發出讓人不快的摩挲聲。
「不好意思啊，我失態了。」咻咻地揮舞了幾下鞭子，我朝著最後面的入江先生還有尤尼小姐撲去。一路掃開無數攻擊順便吸了不少火焰，眼看就要把入江先生的腦袋開個大洞，一隻帶著手套的手擋下了我的攻擊。強烈的灼燒感迫使我不得不後退。燃燒著火焰的少年平靜地看著我。
「你是誰？為什麼身上帶著大空之火的氣息。」
啊，所以說我討厭見鬼的超直感，要不是知道初代的靈魂還好好在彭格列戒指裡，我真的會以為那是他投胎轉世，血緣什麼的，這也太作弊了吧。
「你……認識初代。」這是陳述句而非疑問句，完全像換了個人似的澤田少年身上洋溢這一種熟悉卻越發讓我恨得牙癢癢的氣息。其實他和我一樣早就精分了對不對，和剛才一比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嘛！
反正白蘭又沒說過不可以和彭格列敘舊，我一鞭掃開周圍十幾顆大樹，看他們在燃燒著火焰亂飛的樹幹裡躲閃，哈哈大笑。
「何止認識，我對他的感情可是複雜得很。因為，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要不是他出手，也許現在我早就爛得連骨頭都找不到了喲。」
「大空之炎？你怎麼會有大空的火焰！」那個戴著奶嘴的女人又驚又怒。我無聊的聳肩。
「不要著急，只不過是把吸進去的火又吐出來而已。大空火焰又怎麼樣了？一開始我就是為了專門克制大空的火焰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哦。」
朝著面前的少年綻開一個絕對稱不上是善意的笑容，我彎下腰，以最古老的禮節朝他行了個禮。
「彭格列初代最大的叛徒，屠殺了不計其數的家族成員，最後被丟進復仇者監獄，編號M-6，向您致敬了，親愛的十代。」
第六十五章
在我說出那句話之後，在場的人幾乎都愣了一下。立刻，一個戴著禮帽的大頭嬰兒從陰影裡跳出，以奶聲奶氣但讓人異常不爽的口氣質問：「你有什麼證據。」
我扶額大笑：「上帝，做叛徒難道還很光榮，我不知道這年頭連說自己是叛變的傢伙都需要有證據了。」
他倒沒有生氣，一副沉思的表情深深凝視著我：「至少，我沒有聽說過你。」
「A skeleton in the cupboard.」我笑容可掬的說。
除了在場的幾位義大利本土人士，其餘的少年們臉孔都扭曲了一下。澤田少年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身邊的同伴，那個灰色頭髮的少年立刻開始解釋。
「她是說『櫃中骷髏』，這只是字面意思，大概是用來形容一個古老家族的背後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BINGO！」我打個響指，「少年，你的英文水準不錯。黑手黨裡面偶爾也會有幾個頭腦聰明的傢伙嘛。」
大頭嬰兒冷笑了幾聲：「這是在暗示自己是不為人知的黑歷史？現在跑來向彭格列家族復仇了？」
「不，只是想對初代的子孫致以我最高的敬意。」手指撫摸著那些不停蠕動的線，我盯著澤田的眼睛，一字一頓，「我對他可是思念的很，沒辦法找到他的屍體實在太遺憾了。聽說他的靈魂就在彭格列戒指裡面。這是不是意味著，如果毀掉它們，他也就跟著『咻』，變成煙上天堂了？」
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已經連續向澤田發出了不下二十次的攻擊，但都被他閃過，而且那些討厭的守護者們也不停地配合起來圍攻我，特別是那個小嬰兒，好幾次都差點打中我的要害，幸好子彈都被鞭子全部打掉，那些夾帶著死氣之火的進攻也就和丟水裡的效果沒差別。不過縱然我英勇無敵，也防不住對方人多，一個不小心，被不知從哪裡飛來的一條蜈蚣似的東西擦了一下，頓時一條手臂就飛了出去。
「沒有血？」灰頭髮少年驚愕地瞪著我左臂的傷口。
「忘了說，我可是不死不老的怪物哦。」鞭子倒卷回那條手臂，右手接住揮來的一隻拳頭，我還抽空對攻擊自己臉上貼著止血貼的少年笑了笑，下一瞬間，把他的火焰全部吸了個精光。趁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急忙跳開，把手臂按回去，看著裂口立刻長好，活動了下手腕。
「修復身體很麻煩的，不要隨便切斷人家的手啊。」
「不可能的，彭格列不可能會有你這種怪物。可以完全克制甚至吸收死氣之火……你究竟是什麼東西！」看來那位切斷我手臂的大姐脾氣不太好，表情好可怕。我瞟了一眼她掛著的奶嘴，彩虹之子裡有這個人嗎？
「這個問題就得去問你們的二代目了。我可是在他的策劃下才來到這個世界的哦。」裝模作樣的點著下巴，我對著澤田一笑，「你是初代的直系子孫？太好了，我身上還有二代的基因，嚴格來講，我們還算親戚呢。」
「親戚？」他愕然的樣子真可愛，我想捏他的臉蛋。
「所以啊，不用擔心，我不會傷害你。準確的說，我沒辦法傷害身上流著彭格列之血的傢伙。」
入江先生再次發出一聲慘叫，而另一邊尤尼小姐的臉上也爆出了幾條傷口，我召回沾滿了鮮血的幾根線，擋下了上來拼命的幾個傢伙，一手扣住尤尼小姐麾下忠犬大叔滋滋作響的電棍，對著澤田拋去一個飛吻。
「關鍵時刻，搞不好我還會來救你呢，親愛的十代。任務完成，咱們下次再見——」
白蘭可沒說要殺了他們，只下令要給點教訓。入江先生人不錯，我覺得不管在密魯費奧雷還是彭格列他都算難得的正常人。這個世界上正常人類已經夠少了，何必再去殘殺知識份子呢？某種意義上來說，我覺得他能忍受到現在才叛變已經很不容易了。尤尼小姐的話，拜託，我要是她我也會跑的。白蘭可不是什麼富有愛心的大哥哥。
我可不是濫用暴力的危險分子，當年是彭格列涮狠狠涮了我一把，我也只想和彭格列算帳。世界是無辜的，報復社會什麼的太二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做白蘭的幫兇，打手還勉勉強強。人總要生存嘛。
覺得這一次不管是出場還是具體過程都很拉風，我心滿意足的準備退場，就讓他們去傷腦筋究竟我這段黑歷史是從何而來好了。幾百年前的事情了，知道的人早就死得乾乾淨淨。除非澤田少年來個招魂大法逼問初代。不過我肯定初代多半不會說。
這件事情，當年他完結得可不太光彩。再怎麼偉大的家族首領，再怎麼強大溫柔善良一心為了保護家族利益。到最後，他依然是黑手黨。
就讓你去面對來自子孫後代的質問吧，啊哈哈哈哈。我發出一陣只有電影裡才能聽到的反派狂笑聲，得意洋洋的就想退場離開。這時沉默已久的Y2突然冒出來，還直挺挺的向著澤田少年沖下去，好像是想去抓他的衣領。
「Giotto！」
接著一把日本刀一根造型奇特的兵器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武器全部招呼過來，可是Y2不管不顧，硬是抗著伸手抓住了澤田少年的手，準確的說，是手上戴著的戒指。
「Giotto，你給我出來！」
我一陣暴怒，這傢伙突然抽哪門子風啊？難道忘記了我們是不可以傷害彭格列家族首領的。想要死也不是這種辦法。就連巴厘安那個家暴男人的非正牌大空之火都可以燒得她嗷嗷直叫，這正宗大空之火還不烤糊才怪。可以吸收不代表就能實現絕對防禦好吧！不提前做好準備一樣會被燒焦或者凍成冰塊的。
不過我已經很難控制她的行動，眼看著身上正冒出可怕的火焰，逼迫其他人暫時無法接近，握著戒指的手都快被燒穿了，發出陣陣難聞的糊味。
我還不想在烈火中永生，想死的話一個人去死好了！
用盡最後的力氣一腳踹在對面少年的肚子上，借著反作用力我摔倒在地，手心已經被燒糊了，露出紅黑相間的肉。也管不了那麼多，我一鞭子甩上樹梢縱身就跑在，再次確定Y2這傢伙腦子裡都是漿糊。
「你幹什麼！以前也見過澤田無數次，那個時候不激動，現在激動個屁！除了腦袋燒火還有那雙眼睛和初代有點像，那孩子有十六歲嗎？我可不記得初代有這麼稚嫩的時候……」
一邊在樹林裡飛奔，一邊數落Y2。彭格列的人現在也處於逃亡中，剛才被我一鬧，恐怕他們正忙著轉移陣地，隨便治療入江先生的傷勢。我自己下的手自己最清楚，那只是看起來很可怕，絕對死不了人。要不狠狠毆打他一下，遇到白蘭親自上，恐怕就沒那麼容易過關了。對於入江先生的事情，他有點不高興的，我看得出來。
「難道你不想嗎？不想掙脫這份枷鎖。」Y2幽幽的說。
「我當然想了，誰願意一直被死了幾百年的人束縛著。我又沒毛病，要不是迫於無奈誰會那麼無聊的去報復社會。可初代早就死了，即使還有靈魂殘留在戒指裡面，也完全無能為力——」說著說著我突然醒悟過來，勃然大怒，停下腳步一拳打斷了最近的大樹。
「好哇，說了半天還是在浪費口水。你就是想去投奔那個巴厘安家暴男對不對！別做夢了，我們身上的束縛解不開的，除非彭格列死絕了。你忘了他也是彭格列的人了！」
Y2小小聲的抗議：「他又不是九代親生的。」
「住嘴！長得和二代那麼像，還能弄出見鬼的大空之火，我說搞不好就是二代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後代！」我簡直都要仰天長嘯了，「Y2啊，你是不是有被虐狂？當年二代那麼對你，都不把你當人看，最後還要銷毀你。你都忘光了嗎？」
「……」
她不說話。
「你就是彭格列的黑戶啊笨蛋！即使束縛解開也別想著和他們握手言和，就算是當年祖先做下的事情不關他們的事，可誰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家衣櫃裡還藏著一具腐爛發臭的屍體。」我冷笑，「我們是不能見光也不可能被承認的存在。你別做夢了。」
「我知道啊。」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好像隨時都會被風吹散。
「那你還發傻！」我恨鐵不成鋼，果然女人都不應該談戀愛，看好好的一個Y2，被巴厘安家暴男帶成什麼樣子，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去拍偶像劇淚眼朦朧的在暴風雨中大喊「我不能沒有你！」我去！要是物件換成那個凶巴巴的銀髮美男，也許我還會附和一下。就算是人妖大叔都比家暴男好啊！
「……當時我最大的心願，就是那個人可以對我溫柔一點……即使不是同一個人，我也覺得……」
「夠了！」果斷的揮手制止，我頭痛的扶額，敢情之前的總動員都白做了。Y2那傢伙還在戀戀不捨，她到底是把家暴男當成什麼在喜歡？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她有戀父情結。
「喂，二代目那渣男嚴格來說算你老爹的！居然和自己老爹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上/床，你真變態。啊啊啊啊，萬一他真的是私生子後代什麼的，你就亂/倫了！你是亂/倫的變態！」我用力抓頭，原地打轉。
「我是為了服從他才被創造出來，你能抗拒來自基因的束縛嗎？」Y2的聲音，顯得比我還冷漠。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21
第六十六章
天還黑著，沒有半點快要亮起來的徵兆。我坐在一棵樹上雙腳懸空一晃一蕩，無聊的透過樹葉縫隙看著天上星星。
不想回基地去，不想和人說話。黑一點靜一點完全沒關係，很早很早開始就已經習慣一個人呆著，聽不到也看不到。也許只有在這種環境才反而才能真正的放鬆。那種一被接近就害怕得要死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方躲起來的回憶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其實那個時候我在害怕別人，別人也在害怕我吧。不管再怎麼努力表現自己安全無害，終究，我還是一個被製作出來的怪物，連下令做出我的那個人也沒有把物品當人看過。不過他卻是世界上唯一不害怕的人。那個時候我還真的以為被他所接受，可以放心的依靠，為了討得他的歡心什麼都願意去做，最後證明只是一場無聊的一廂情願罷了。
一旦覺得被威脅到，立刻就毫不猶豫地消滅，這還真符合他的性格呢。也許就是從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沒有什麼是可以完全信賴的，只有自己才不會傷害背叛自己。全心全意把一切都交到一個人手裡什麼的，實在是蠢透了。
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如此安靜，沒有風，連小蟲的鳴叫聲都聽不到。世界在這一瞬間就像是完全的安靜，所有生命都沉默不語，除了我之外再也找不到一個可以依靠的生物。
「喂，Y1。」
「嗯，什麼？」
吵著打架好累需要休息，Y1交出了身體的控制權，打著哈切懶洋洋的問。
「你說，像我們這種生物，活在世界上算什麼？嚴格說起來，我們到底是真切的活著還是像一台機器那樣在單純的運作都沒辦法說得清楚呢。」
「無不無聊啊，什麼時候你變成哲學家了？難道是在我睡覺的時間裡。」Y1及其鄙視我這種做法，她是絕對的行動派，「想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只是自尋煩惱。我啊，只要高高興興的吃東西睡覺打架逛街就覺得很幸福了。以前被關在復仇者監獄的時候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一根，除了和你說話之外沒有任何娛樂。現在好日子終於來了，你怎麼反而整天長籲短歎的？」
「二代目似乎不是個多超善感的傢伙啊……難道，是被一代感染了？啊哈哈哈哈，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
我微笑：「嗯，好人呢。的確，要不是因為有他，我們早就被銷毀了。」
「啊啊，要是當時知道活下來的代價就是五花大綁的被丟進復仇者監獄關到全身發黴，不能說話不能動彈，五感盡失還思想清醒，大概寧願被二代目一拳揍死算了。」Y1滿不在乎笑嘻嘻的說，「一想到在這種環境下你竟然沒有變成徹底的瘋子，只是創造出了我在大腦裡自行聊天解悶，我就覺得科學的力量真偉大。」
「沒辦法啊，我是最完美的工具，不會有任何罪惡感還有內疚感，一旦精神緊張快要到達崩潰，就會自動重啟格式化以前所有的感情。發瘋對於我來說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順手摘了一片樹葉下來，我把它放在嘴邊，試著讓它發出聲音來，然而失敗了。
「喜歡……也是一樣？」
假裝沒聽見，我還在努力的吹樹葉。
「因為害怕太過喜歡超過那條界線，最後被完全消去那種感情，除了以往的記憶什麼都不剩，即使看到了知道這是以前曾經喜歡的人，也可以不留情面的把對方當豬宰，啊哈哈哈，真是好悲哀呀。」
她用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口氣很悠閒地說。
「喂喂，不要仗著自己是我的精神分裂人格就隨便分析別人的內心，這是一種很不負責的行為。知道嗎！話說，你又知道我什麼啊，別一副情感熱線主持人的嘴臉，看了就噁心。」
「那還真是抱歉了，偏偏你的一切我都知道，那點糾結的小心思，姐姐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死心吧，孩子。你們不可能的。」
我默然不語。
這還真是一個無論怎麼選擇都絕對只有死局的故事。
當時從彭格列結束臥底生涯回來自動重啟了一次，我就覺得有點不妙。現在一想，也許那就是警告吧。警告我適可而止不要再繼續把無聊的感情往裡面扔。可我就偏像傻了似的追著不放，直到那危險的一團東西越漲越大，最後隨時都要超出控制。超出控制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被當做垃圾清理，以免我會對什麼產生留戀，影響完成任務。
「現在想想，也許保持著曖昧的朦朧最好不過啊。」扔掉樹葉我托著下巴自言自語似的說。
「噗——哎喲，笑死我了，當年屠殺了無數彭格列家族成員的傢伙居然像個國中生一樣，啊哈哈哈，純情小少女的橋段不適合你真的！」Y1抱著肚子笑得死去活來，「就算你知道最後會有什麼下場，一樣還是會伸手去要的。因為你就是這麼任性又白癡啊混蛋。被同一張臉迷得七葷八素，乾脆直接去跳海算了！」
「太過分了，給我保留一點尊嚴好不好。」我苦笑。
「尊嚴這種東西，在你無恥的讓我去表白還裝事後不知道的時候，早就連擦屁股的紙都不如了，哼。」Y1很傲嬌的從鼻孔裡哼一聲，「所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是趁著還沒有突破感情臨界值自己走人呢，還是乾脆趁早殺掉他算了。我個人比較喜歡第二種。」
「……還說我是變態，愛你就要殺死你這樣的橋段早就過時了。就個人而言，我才不覺得死亡就是永恆。」我嗤之以鼻。
「可是啊，難道你就不害怕嗎？他可是和那人長得一模一樣喲。也許那個時候的一幕還會重演，在你暈暈乎乎失去防備的時候，直接背後一刀，哢嚓。」Y1的聲音就像是魔女的引誘，甜蜜無比，一字一句都深深刻印進了我的心底。
「殺了他吧，殺了他就不用恐懼被拋棄了，殺了他就可以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夠了，我不要。我的格言是，即便是要報復社會，我也會面帶微笑。再說社會也沒得罪我，我怨恨的是彭格列家族，幹嘛要報復無辜的社會。」
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樹葉還有灰塵，我跳下地。Y1很不快的在意識裡打了個滾兒。
「好吧，我就等著看到時候你被洗掉所有感情再殺了他之後那種傻樣！」
「不會的。」我凝視著遙遠的天邊漸漸亮起來的一絲曙光，「還是做個了結最好。」
「哈？」
「正式說再見啊笨蛋。你聽不懂？再見，Goodbye，さようなら，Salu，Auf Wiedersehen。」
「說了半天還是要去見他啊，啊啊，懶得理你了。我看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的把脖子伸上去讓他宰。我恨一切黑頭發會燒火的義大利男人！二代目是，二十代目也是！」Y1怒氣衝衝的大喊，然後沉入無邊的意識之海，再無聲息。
……大概，這就是我在做心理鬥爭的具現化體現吧？一般人都是默默在心裡想想，只有我才會一個人吵得不亦樂乎。難道我真的是因為他長得和很久以前那個男人一模一樣，才會昏了頭似的栽進去無法脫身？
嗯，我覺得不是。
因為，那個男人永遠都不可能對我有一點點溫柔，哪怕是騙人的時候他都總是板著臉及其不耐煩。可以把那樣的表情腦補成善意，那個時候我是有多缺少愛啊？
也許現在這個人一樣粗暴一樣脾氣很爛沒有耐心，至少，他還對我露出過最真實的一面，毫無隱瞞。而我呢？大概也不知不覺的回饋了沒有掩飾的自己。多莉這種白癡……哈，一開始被創造出來的我，可不就是那種樣子？
而第一次見到他照片的時候，究竟是怎樣的激烈反應讓記憶瞬間空白，甚至只好借著從高樓一躍而下那種粉身碎骨的感覺來掩飾那種想要尖叫的衝動……
我還真是個傻瓜呢。
伸手在衣領裡掏了半天，終於把那個從不見光的項鍊墜子摸出來。自從回到自己真正的身體後，我就一直戴著它。打開上面那個小小的心形吊墜，裡面的照片上，黑髮黑眼臉上帶著傷疤的男人一臉不耐煩的和我對視。
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的確，我是一個白癡到無可救藥的豬頭。悄悄把照片裡的臉剪下來隨身帶著這種事情，我還就做出來了。幸好沒有被照片裡的人發現啊。
「我借著愛的輕翼飛過園牆，因為磚石的牆垣是不能把愛情阻隔；愛情的力量所能夠做到的事，它都會冒險去嘗……」
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我用吸收回來最後的火焰飛起，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趕去。
這個世界上只有Y1知道，看羅密歐茱麗葉的時候，我居然還掉了幾滴眼淚呢。
第六十七章
天亮了，這代表著又過了一天，距離未來的命運也更近了一點。每一次看見太陽升起來，都會湧上一種「啊，竟然還活著」的微妙感覺。走在清晨的街道，看著川流不息的車輛還有馬路兩邊趕著去上班上學的行人，他們的世界距離自己好遙遠。
即使行走在人群裡，也完全格格不入呢。有一個無聊的傢伙正在陰謀毀滅世界，也許就在距離兩個街區的地方黑手黨家族正殺得血流成河。搞不好下一刻就有神奇的傢伙從天而降，幾個火球或者是一陣亂槍掃射把這條街道夷為平地所有人一起見上帝。
他們可以這麼平靜又單純的忙碌著，真不錯啊。大概這輩子我都沒有辦法過上這樣的生活吧。
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也不管在別人看來身上又是塵土又是血跡很嚇人，有點口渴了，正好前面有一個淨水台，湊上去喝了幾口，一陣反胃，連著胃酸還有其他什麼東西一起吐出來，沒有站穩，差點整個人翻進不高的池子裡。
「小姐，你臉色很難看，沒事吧。」一個中年大叔抓住我的手。
勉強笑笑，我在他的幫助下站直：「謝謝，我很好，大概是有點貧血。」
大叔還想送我去醫院，禮貌的拒絕了。羅馬就是這點好，到處是廣場，慢慢地走到不遠的長椅邊坐下，摸了摸自己的心跳。很快，快到也許下一刻突然破裂也不會奇怪。歎口氣，我向後一仰把腦袋放在椅子靠背上。
似乎，這個身體快要到極限了啊。如果它真的崩壞掉，是不是就算真正的死亡？
「啊，真討厭，好不容易現在有點留戀不想死了的說，上帝啊，其實我就是你撿來的孩子吧？」抓著頭髮我自怨自艾。
「豬頭，上帝才不會承認你這種殺人無數的傢伙是迷途羔羊呢！」
「別這麼說嘛，上帝是很寬容的喲，據說只要臨死前懺悔一下犯過的罪，他就能原諒一切罪惡讓你一身純白的上天堂。」
「少來了，你知道上帝的什麼啊？別一副和他很熟的樣子。」Y1不屑的嗤笑一聲，「我看撒旦身邊才是你的最終歸處。」
「……搞不好連下地獄都不行呢。完全人造違背了自然原理的生物，有靈魂這種東西的存在嗎？」
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Y1絕對會吐槽我為什麼不去找巫婆用刀刺進王子胸口換的一個靈魂什麼的，喂喂，儘管我有點自以為是的把自己帶入茱麗葉YY，距離安徒生童話還是很遠的好吧。無聊地打量周圍的環境，突然覺得有點眼熟。仔細一看，啊呀，這不是曾經宅了好久的那家賓館嗎？
還想著在心裡已經和過去告別再不見面了，結果不知不覺還是走到了不想承認可是下意識裡最留戀的地方嘛？受不了，到底還要粉紅到什麼時候啊我。被人看到現在的樣子搞不好真會羞愧難當的大哭一場喲。
一邊默默吐槽自己好無聊真是夠了，一邊卻以能產生殘影的速度飛快沿著玻璃一路爬上了頂樓。離開的時間還不到十二小時，從陽臺翻進那個套房，似乎還可以聞到那股熟悉的氣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走了幾步，我坐在沙發上用力抓頭。已經夠了，被服務員好好收拾過的房間怎麼可能還留下味道啊痕跡啊什麼的。
「喀嚓。」
背對著的臥室門傳來輕微的聲響，連頭都懶得回。竟然到了開始產生幻覺的地步，到底是有多留戀那段糟糕透頂的除了吃飯就是滾床單的頹廢日子。原來內心深處我是一個頹廢糾結到連自己都好不耐煩充滿各種暴躁的不乾脆傢伙。
「啊啊，跑到這裡來幹什麼，我真是有毛病。」雙眼發直地盯著天花板上華麗摧殘的水晶大吊燈，意義不明的發著牢騷。
「哼，的確，我也這麼覺得。」
呆滯了一秒，我驚訝得從沙發上跳起來，轉過身看著不知何時站在背後雙手抱在胸口的黑髮男人，目瞪口呆。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久之前還和我殺得血流滿地的人忽然冒出來，會驚訝到不知所措還差點咬到舌頭是可以理解的吧。狼狽地捂著嘴直吸氣，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他面前我總是沒有辦法保持淡定呢？
「這個問題應該由我來問你。」
他保持著原有姿勢斜靠在門邊，嘴角帶著看不出笑意或者是譏諷的微妙上揚，一個漂亮的直球將問題重新擊回我的臉上。
「……傷口，沒事了吧？」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就開始心虛起來，很死蠢的目光遊移，東看西看就是不敢看他的臉。喂喂喂，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又進入這種搞不明白的奇妙氛圍裡了。我們可不是因為吃完飯之後到底該有誰洗碗分工不均的情侶，不久之前還兇神惡煞殺氣騰騰的在彼此身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傷痕，甚至我還去抄了他家BOSS的大本營。哪壺不開提哪壺，腦子秀逗了嗎？
「想自己確認一下？」
他拉開了身上只扣著幾顆扣子的黑色襯衫，白色的繃帶在古銅色肌膚的映襯下顯得異常刺眼。扭開頭，我不想看，那會叫人心裡不舒服，儘管造成這些傷口時沒有任何猶豫，如果時間倒流，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下手。
「幹嘛，還想我和你道歉嗎？我們是敵對家族，不管做出什麼都很正常吧。」
「嗯，所以呢？為什麼現在你不趕緊上來動手，和我再打一場。也許這一次真的可以殺了我。這樣一來，你的家族也會高興得要死吧，白癡。」他滿臉不屑的表情。
「這是在挑釁我趕快來殺了你嗎？到底白癡的人是誰啊！」
不想再和他繼續把這種無意義的對話進行下去，心裡越發煩躁不安。幹什麼，為什麼每一次在我都決心放棄徹底說拜拜的時候，他就會突然冒出來。不要告訴我他會回到這個套房的理由和自己一樣，才不相信巴厘安的首領會是那種留戀想要殺掉自己女人的傢伙。不管是愛也好同情也罷，我在他身上製造出全新傷口而他沖著我揮下拳頭的瞬間，都早該被斬斷得乾乾淨淨了。
「已經厭倦了，這種無聊的戀愛遊戲。」
低著頭，我看著地板上的百合花花紋低聲說。
「所以，就這樣吧，拜拜。」
究竟他作何感想，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個房間，都不想再去思考。即使得出一個結論，也沒有意義了。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叫囂殺了他，咬著舌頭強行壓制住內心翻滾不息的殺人衝動。我想自己是真的很喜歡這個男人，所以才會一邊想要殺掉一邊卻不願意下手。哪怕是最後大家都會死，可以讓他在世界上多存活一秒鐘，也覺得是一種滿足。
啊啊，我果然是個異常扭曲的傢伙。
「又想逃跑？沒用的廢物。」
他低咒著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本來可以躲開的，可是他身上那股叫人非常不舒服來自死氣之火的感覺讓我動作遲疑了半拍。最開始是被當做克制死氣之火的工具才製造出來，不過吸收得太多也會受不了，尤其是大空的火焰。昨晚上彭格列的火焰我可是吸掉了不少。
「嗚——」
身體一晃，好死不死，偏偏這個時候發作了。別說甩開他的手，我連站直的力氣都沒有。大空的死氣之火加速了體內反噬的程度。拼命忍耐，但最後還是沒有辦法壓下腹中的翻騰，一股冰冷得讓人直打寒戰的東西飛快沿著小腹上湧，捂住嘴，還是噴出了一口汙紅的血，星星點點飛濺在地毯上。
抓著肩膀的手指忽然收緊，我哀叫熬了一聲：「拜託，就算是弄髒地毯，也不用捏斷我的骨頭吧！」
「你在幹什麼？吐血很有趣？」
被粗暴的一掌推進沙發，又是一陣氣血翻騰頭暈眼花，我還在打哈哈：「這就是報應，因為我打傷了正義的使者上帝看不慣了嘛，啊哈哈哈。既然你有聽過我的內心告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一目了然。」
勉強保持還算是鎮定的微笑，順手把滿手的血反手擦在布藝沙發上面，我懶洋洋的說：「再好的工具，那也是有使用期限的。要是我說吸火吸太多眼看就要報廢了，你會不會很開心？」
「住嘴。」
他掐住了我的脖子，眼神猙獰得可怕：「即使只是一個沒用的白癡，最後也只能死在我的手裡。」
「好啊好啊，不慣麻煩您得趕快了，免得到時候鞭屍的人太多，等您排隊排到，已經沒東西可鞭打。沒有好好供您發洩完憤怒還真是對不起呢。啊，不過作為世界上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和我上/床的男性，也算是個很新奇的體驗吧，呐，巴厘安的首領先生——」
然後我就被一個直拳揍飛了，先貼在牆上再慢慢順著牆壁滑下來跪倒在地。
「咳咳，咳咳，拜託，好歹我也是才吐過血的人，怎麼能打人肚子，家暴是不對的，我抗議——啊！」
他大步走過來提住衣領將我雙腳離地的舉在半空：「不要一再挑戰我的底線，真以為我會不敢殺你？」
就勢趴在他肩上，我抱著他的脖子，壞心眼的把另一隻手上快要幹掉的血跡全部擦在他的襯衫上面，還用腿夾住了他的腰。
「當然，我當然相信偉大的巴厘安首領會殺了曾經睡過的女人。不過用這裡的話我會更開心，絕對不反抗喲~」
他一把將我甩在地上：「瘋子！」
「嗯哼，直到現在才發現真相，抱歉抱歉。」我一顆一顆的解開自己的衣扣，慢條斯理的拉開褲子的拉鍊，「你喜歡看見我被弄得血淋淋的樣子吧？沒事的哦，我啊，不管怎麼被對待，都不會死掉。所以呢，你大可以盡情發洩自己的不滿還有憤怒。」
爬起來跪在地上，我抱著他的腿，仰頭看他僵硬暴怒陰沉得快要下雨的臉。
「要是就這麼被殺掉，好像也不壞呢。」
他沉默了很久，最後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咒駡，我還以為失敗了，下一刻就被抓住了頭髮。
很抱歉呢，親愛的，我知道你想我說什麼。有些事情只能用語言來傳達，不管再怎麼用行動證明，都沒有用。而我呢，偏偏是一個吝惜語言的糟糕傢伙。
「這就是你想要的？這就是你追求的結果？」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他的口氣粗暴又充滿譏諷。
「這種東西，隨便找任何人都可以。」
「你好像很習慣做這種事啊，其實只要是能滿足你，不管物件是誰，都會高興得不得了吧，嗯？」
「從頭到尾，你都是個無恥又淫/蕩的騙子。」
最後他推開了我，我擦著沾滿鮮血還有別的糟糕液體的嘴角，咯咯地笑起來。
「很開心？那太好了，我們可以繼續做一些更開心的事情。」他拉著我的頭髮強迫我抬起頭，「反正不管怎麼樣，你都不會壞掉，實在是最好不過的玩具，對嗎？」
以為聽到這句話我會瞬間停止呼吸，心臟已經痙攣著收縮成一團，可我竟然還可以無比贊同的微笑：「當然可以，主人。一開始您想對我做的不就是這樣？我只是徹底滿足您的願望而已。」
他的回答是直接把我摔在了沙發上。
「你瘋了！他真的會活活弄死你的好不好！這男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他有虐待狂！」
Y1在尖叫。
我沒回答她，可是我知道她很明白為什麼。溫情或者是憐憫都不需要，我想要的是完全的毀滅，破壞，或者是其他暴力的東西。
真糟糕，我真的很變態。
「你還笑？」
努力對著他露出一個笑容，我含糊不清的回答：「一開始就該這樣，棒透了的結束，不是嗎？」
沒錯，一開始就該這樣。
第六十八章
就算人生是個夢，我們要有滋有味地做這個夢，不要失掉了夢的情致和樂趣；就算人生是場悲劇，我們要有聲有色地演這齣悲劇，不要失掉了悲劇的壯麗和快慰。
……………………
忘記是在哪一本書上曾經看過這句話，就一直奇怪的忘不掉。
很久以來都一直在做夢吧。如今，也該是從夢裡醒過來的時候了。那種永遠不會淡忘苦悶的還有銘刻於心的激痛，就當做從夢裡醒來的代價吧。這樣，當下一次動搖的時候，才不會再次犯下愚蠢的錯誤。
存在即是罪惡。
生存便是淪落。
即使最後也沒有辦法掙脫強加在身上的枷鎖，還有宿命，我也曾經與渴望中的幸福擦肩而過，溫暖又輕柔的觸感從手心一觸即逝。不過那已經足夠了。作為一個註定悲劇中的配角，就算是最後一定會毀滅，我也希望可以笑容以對。
這也算是一種自我滿足還有欺騙吧。到頭來，我還是沒有弄清到底是愛上了一個人還是愛上了那種感覺。搞不好只是陶醉在一種獻祭犧牲的快感中罷了。我是為了某種目的才來到這個世界上，可最後還沒派上用場就被原來的主人無情的丟棄。於是一定要再尋找到某種存在意義，狠狠地被虐上一通才會滿足？
哈，果然，我連工具都不如。這種根植于基因裡無法違背的本能，天生的M，實在糟透了。
不過，一切都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耳邊有嘩嘩的水聲，身體飄飄蕩蕩，手和腳好像都失去了所有觸感。
我究竟死了還是活著？
冰冷的水忽然噴灑而下，刺骨的寒意刺激得我全身一哆嗦，費力睜開了雙眼。最開始看見的是無數自上而下的水流，在燈光下折射出晶瑩的光芒，一時間看得有些失了神。
「喲，沒死啊。」
頂著一頭白毛笑嘻嘻的臉忽然放大，我茫然地注視了他好久，才想起這是總部自己的房間，正在浴室裡。
「……難道隨便跑進正有人洗澡的浴室就是你一直引以為自豪的紳士風度？」擦了一把臉上的水，不耐煩的把那只還拿著花灑的手推開，我面無表情的說。
他歪著頭把手伸進浴缸裡攪了攪，極其無辜：「問題在於你已經跑了一下午，我怕你自殺了嘛。進來看見穿著衣服整個人泡在水裡還全部是血，一瞬間竟然有衝動報警叫救護車呢。」
「你就演吧。」拖著濕噠噠還在不停滴水的衣服艱難的爬出來，我把亂七八糟黏在身上的頭髮全部弄到一邊去，「只不過是小小的昏迷了一陣。」
「那，這是什麼。」他指著浴缸裡還在蕩漾的水，已經被血染成了淡淡的紅色，「啊，莫非是女人的那幾天——」
「閉嘴，不要再試圖刷新自己的下限了，我還想保留你身為反派BOSS的最後形象以及尊嚴。」額頭上暴起一根青筋，我咬著牙擠出幾個字。
「抱歉抱歉。」他毫無誠意一看就是敷衍的眯眼微笑，也不管水會打濕衣服，就這麼在浴缸邊緣坐下，一派要照相上時代雜誌封面的派頭，「因為，早上你回來的時候很狼狽，我怕你會想不開傷心欲絕，做好準備等著你來哭訴悲慘遭遇，結果到最後也沒有來，稍微，有點失望的說。」
「哦。你想怎麼樣，要我咬著手帕撲到在你懷中傷心欲絕痛不欲生？」我譏諷的問。
「如果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之前就說過我是一個對女性很溫柔的人。」他純潔的攤手。
從一邊的架子上取下一條毛巾。慢慢擦著還在滴水的頭髮。本來想洗個澡，結果彎腰放水的時候一陣頭暈栽進去，忽然覺得就這麼泡著也不錯。反正全身都痛得要命乾脆懶得動，就半浮半沉的躺在裡面睡著了。從通過鏡子瞟了瞟完全沒有意思想要離開的白蘭，我打算不理他，直接出去。他要這麼喜歡這件浴室就乾脆在裡面過夜好了。
「衣服都濕掉了，不換掉真的可以嗎？」
「你在這兒我怎麼換！想看脫衣舞之類的表演去找其他人，我不是夜總會小姐！」
習慣性地想把毛巾丟到他臉上，手剛抬起來一半，他已經無聲移動到身邊，抓住了我的手腕，還是一臉半眯雙眼的親切笑容。
「都說了不要再任性，繼續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生氣哦。」
近距離之下，我第一次發現白蘭的眼睫毛竟然也是銀白色，在長長睫毛掩映下的紫灰色眼珠，一點都不像人類的身體器官，簡直就和無機質的玻璃莫名相似。沒有感情，不帶任何外露的思緒，就像看著一件物品似的，冷冷注視著我。牙齒開始不受控制的打顫，因為他毫無掩飾的在這間小小浴室裡釋放出了森冷的殺意。氣溫仿佛瞬間下降，被水浸濕的皮膚上冒出一個又一個雞皮疙瘩，不是因為寒冷，我感受到了本能的危險。
不可以反抗，現在哪怕是動一下，他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死我。我盯著他的眼睛沒有移開眼神，即便是心裡已經害怕得不行。這不是來源於地獄死亡的恐懼，只是一種單純的，對絕對力量的畏懼罷了。白蘭究竟可以強大到什麼地步，直到今天，我依然不能理解。
「啊，嚇到你了，抱歉。」他溫和的把一隻手放在我的頭上，就像一個鄰家大哥摸摸，「這種心情算是什麼呢？大概我有點嫉妒也說不定喲。明明以前都毫不掩飾的可以把一切暴露在我面前，什麼都不對我隱瞞。那麼純潔可愛心裡空蕩蕩的薇琪，我真的非常喜歡喲。」
修長潔白的手指輕輕落在肩膀上，他朝我低下頭，嘴唇湊攏到我的耳邊，被溫熱的氣息一吹，我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好像覺得這種反應很有趣，輕聲笑了起來。
「不過現在，薇琪的眼裡好像完全已經沒有我的存在了。聞到從你身上傳來其他男人的味道，我真的很失落很傷心。就像是——」
「就像是屬於自己的玩具突然被人奪走了一樣，對吧。這段時間，看戲看得很開心呢，BOSS。」我冷冷的說，推開他。
他沉默了一陣，有點無趣的放手：「沒意思，被你發現了。」
「從最開始把那張照片遞過來開始，我就知道你心存不良。大概是抱著『如果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面前，這傢伙究竟會怎麼辦呢』這樣的想法。最後怎麼樣，看到我終於開始痛苦猶豫，被禁錮在這個身體裡必須和那個人互相廝殺，很有趣吧。」
「啊呀，被人說中心事的感覺真是不好受呢。不過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是會去見他？」他攤手，「女人的想法，不管什麼時候總是會出乎意料的奇怪。不過正因為如此，這個世界才會變得不那麼沉悶，對吧，薇琪。」
「可以取悅你，作為一名忠誠的下屬，我也很高興，BOSS。之所以說出來並不代表我對你有任何怨恨，只是單純的不想被當成傻瓜罷了。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出發的時候叫我一聲。」
走到門邊，手指剛碰上門把，他貌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薇琪，當初明知是個圈套，為什麼還是會去？」
「這個問題可以拒絕回答嗎？」
「不行喲，我好奇心很重。要是得不到回答一定會睡不著覺的。」
「……馬上就要去大決戰，搞不好大家都要永恆的長眠，說這種話太狡猾了一點，BOSS。」
「說吧說吧，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
轉過頭，我淡定的微笑：「你不會正在腦補，飛蛾撲火，活了百年的少女心中依舊燃燒著對前任主人的熊熊愛火，哪怕明知對方已經不再也奮不顧身的想抓住虛假的幻想，啊，想見他，好想見他，哪怕只是一張相似的臉也好，我想呆在他的身邊——這種狗血又無聊的橋段吧？」
難得的，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啊，不是這樣嗎？」
「白癡，肥皂劇看多了。我只是單純的想著『這樣一來終於可以離開你外出放放風，好機會！』而已。」
「噗哈哈哈哈，薇琪，你太可愛了，理直氣壯說謊的樣子也很叫我喜歡，啊哈哈哈哈。」那傢伙楞了一下，爆發出一陣大笑。
「那麼，我就告辭了。」彬彬有禮的開門而出，濕透的衣服粘在身上難受死了。
「這場遊戲讓我很愉快呢，果然啊，這個世界有你太好了。」他在背後低聲說，「喂，薇琪，等一下。」
「還有什麼？」我有點不耐煩了。
「我們打個賭怎麼樣，如果你贏了，會有一份特大的驚喜在等著你哦。」他笑得詭異無比。
「沒興趣，沒必要，我拒絕。」
「來嘛來嘛，很有趣的。」
「不用了，去找其他人好了，話說作為正要率領部下去和彭格列家族做大決鬥的反派魔王，這種時候還優哉遊哉的坐在浴缸邊上聊天真的好嗎？」
他不以為然的一揮手：「那種事情，誰管它。只要過程讓我開心就可以，結局怎麼樣，根本無所謂。彭格列的少年們究竟能不能順利打敗魔王拯救世界呢？稍微有一點期待呢。希望他們不要讓我無聊到睡著就好。」
啊，這個無聊的傢伙，和他說話的確是浪費時間。我一甩門昂頭走了，還能聽到他時不時發出的笑聲。
「悲劇啊，也到了該上演大結局的時候了呢。」換上乾淨的衣服，想了想，最後還是把脖子上的項鍊摘下來，手心中冒出一把火將它燒成了一縷氣體。
悲劇也好做夢也好，最後，終於醒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22
第六十九章
晚上很難得的和六吊花們開了個簡短的小會，鈴蘭一直在沖著我翻白眼，嘴裡嘰嘰咕咕的抱怨我沒用，從頭到尾都在偷懶，也不參與集體活動，不管是決鬥還是追殺都沒我的份兒。
「啊啦，不要這麼直白的指出薇琪私下在消極怠工的事實嘛，這樣她會不好意思的，哈哈哈哈。」某胡渣男笑得很開心，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胡說，不要隨便污蔑我的職業道德。沒有參加那個什麼什麼選擇戰是因為那時我被敵人俘虜，關押起來嚴刑拷打。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立刻馬不停蹄的去追殺叛徒入江正一。當著彭格列首領的面對他拳打腳踢，極大的宣揚了我密魯費奧雷的威武，打擊了彭格列的鬥志，哼。」
「嗯嗯，是是，真厲害。」桔梗大哥好脾氣的附和微笑。
「喂，你們幾個，現在白蘭大人要佈置作戰計畫，不要在下面若無其事的聊天！」鈴蘭狠狠一拍桌子。
「沒關係，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計畫的，大家隨自己的喜歡來好了，只要最後把彭格列的傢伙全部殺掉就可以。」白蘭依舊笑容可掬的十指交叉。
「太好了，那我第一個就要殺掉那些討厭的守護者。」鈴蘭舉起雙手興高采烈的歡呼。
「那麼，大家就出發吧，我和薇琪隨後就來，期待你們的活躍喲~」白蘭笑著對他們揮手。
目送最後一個人離開，我看向還一臉輕鬆的他：「你在想什麼啊？明明手上還有很多沒動用的人手，幹嘛這麼快就要和彭格列直接對上，先消耗掉他們大量的戰鬥力最後出去一起收拾掉不好嗎？」
「嗯，沒錯。可這樣一來不是很沒意思嗎？」他沖我眨眨眼，「我很好奇啊，這個空間彭格列的十代首領還有他的守護者們，到底能做到哪一個地步。實際上，之前事情的發展和預想中稍微有點不一樣，稍微的，讓我有點期待。」
「哈，隨便你高興，小心別玩兒過頭，最後把自己的命也玩兒掉了。」我翻個白眼。
「命？呵呵呵呵，這種東西是最沒有必要去在意的。我想要的，只是不那麼無聊而已。」他慢慢的開始撕棉花糖袋子，「就算是死掉，薇琪，那時候你依然不會背叛我，會一直陪我到最後吧？」
「沒錯，當時的承諾永不反悔，只要你遵守承諾，把我從彭格列的束縛中解放出來。」
「即使是解脫之後立刻死掉？」他歪著頭問。
「哪怕只有一秒，我也想得到真正的自由。」說這句話的時候我舉起手來看了看，手背上已經開始出現血紅的的紋路。真討厭，果然身體開始反噬了嗎？
我想要得到自由，不，不，與其說是自由，不如說是解脫。不老不死似人非人的生命，已經徹底厭倦了。我想要獲得永遠的寧靜，可是彭格列家族的血脈不斷絕，我永遠都要被銘刻於身體中的禁咒所束縛。
只是想安安靜靜的死掉而已，這樣的願望也不行嗎？所以我討厭殺人，討厭奪取別人的生命。經過特殊處理的大腦神經不會有愧疚或者不安，所以不管殺多少人都毫無感覺。為什麼每一次還是覺得痛苦和暴躁？
因為我嫉妒啊，雖然不願意承認。我嫉妒他們可以隨便的死掉，只要輕輕用指甲一劃。為什麼萬分渴求的東西在別人看來很可怕呢？這個問題總叫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就算是這樣無聊又沒有意義的生命，最後居然有了一點值得留戀的東西。Y1只有在我忽然產生「不想死」的念頭時才會蘇醒。哈，即便是被創造出來違背自然規律的人工生命，在意識最深處依然保留著對「活著」這件事情的希望呢。
所以Y1不惜一切代價的想要我活著，活下去，那也是我自己想推翻多年來的願望，繼續活下去，用這種奇怪又好笑的身體。
「差不多該出發了吧，準備好了沒有？」
我一直坐著發呆，無聊著打算毀滅世界的反派魔王則是在啪嘰啪嘰的吃棉花糖，吃完一包又一包，在寬大的會議桌上堆起了一座包裝袋的小山。牆上的掛鐘又走了一圈，他也終於滿足的啪嗒著嘴，將最後一個空袋子丟到一邊：「該我們上場了。」
「我去洗個臉。」木然的站起來，既不興奮也不激動，我覺得此刻的感受就和煎熬了好久看無聊電視劇，終於等來了大結局一樣。走過他身邊的時候我才驚覺不對，指著他身上的衣服，哆嗦了半天卻說不出話。
「莫非你對我的服裝有意見？」
他拉著衣領，又彈彈衣袖，一臉好奇。
「一直都知道你穿衣服沒品位，之前搞得全身雪白活像跳霹靂舞的就算了，現在還變本加厲在大腿上面綁這麼多皮帶，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個S啊！」
我痛心疾首。
「不想和你一起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絕對會被嘲笑的，一定會被嘲笑的！我們是去做很嚴肅的事情，不要把形象弄得和搞笑藝人一樣，求你了，換件衣服吧。」
「不要。」他異常乾脆的拒絕了，「這件衣服是我專門留著在這一天穿的。」
「蒼天呐！」
「行了行了，不要浪費時間，萬一六吊花被做掉，事情就有點麻煩了，不是嗎？」他不由分說的拉了我的手就往外走，完全不顧我撕心裂肺的抗議。
也許就是人生的最後一台戲，我真的不想走在這中詭異打扮的BOSS身邊……抱著這樣的想法，當白蘭笑嘻嘻的把我從半空中丟下去，還很具有魔王氣質的一揮手：「去吧，我的雷守。」
我真想把鞋子脫下來丟他臉上，不過還是咬牙忍住了。這傢伙現在超級興奮啊，一個不好會被他直接滅掉的。
看得出來，這裡剛剛結束了一場激烈的大戰。不管是彭格列還是六吊花，都是傷痕累累的樣子。也許沒有人想到白蘭會突然冒出來還從半空中丟下一個人，都有點發愣。倒是澤田少年第一個認出了我，好像燃燒著金色火焰的眼睛看過來：「是你。」
心中一陣騷動，是Y1在拼命的掙扎，也許她是想叫我不要激動吧，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我沒有回答澤田少年，而是忍不住把視線投向他的身後，那個黑色頭髮的男人面無表情，沒有看我。
也行，最後一刻完全沒有遺憾了呢，我聳聳肩膀。
「開始吧，薇琪。」白蘭那傢伙獨自一人站在最後面，連看都沒有看周圍東倒西歪的六吊花們一眼。和他一比，我覺得我簡直比天使還善良。
「彭格列的第十代，雖然你也是受害者，可我還是一看到你就覺得討厭。」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戴在手指上的瑪雷戒指點燃了火焰，很快蔓延到我的全身，我變成了一個會行走的火球。
「誰叫你和那傢伙長得好像。所以，不好意思了。」
我向前伸出手去，無數火焰在空中扭曲成詭異的形狀，源源不斷的朝這邊飛來。可是不夠，還不夠，我把臉轉向白蘭那邊，另一隻手再一揮，受傷的幾個六吊花無不驚惶失措。
「白蘭大人！」
「白蘭！」
「不要啊！！！」
被青色的火焰包圍，鈴蘭的身體急速的開始枯萎，她沒有反抗只是看著白蘭，無限悲哀。
「拜拜，可愛的小鈴蘭。」白蘭還笑眯眯的沖她招了下手。
「住手！」
澤田少年朝我沖過來，似乎想來上一拳，我舉起手擋下他的進攻，真討厭，只有他的火焰沒有辦法一下子全部吸幹。
「為什麼連自己的同伴都殺死！」
「同伴？你搞錯了吧，他們才不是我的同伴。」我看著他的眼睛，平靜的回答。
很快的，我已經在在場所有人身上的死氣之火吸得差不多。本來被造出來的功能就是這個，瑪雷指環無疑還起了增幅器的作用。身體裡各種火焰吸得太多有點想嘔吐，我急忙回到白蘭身邊，朝他伸出手去。
「啊，還剩下一個。」白蘭看看委頓於地的桔梗，「算了，你不想殺他，也無所謂。」
接下來吸走了所有火焰的白蘭很華麗的在眾人面前上演了一出變身，看他全身閃爍著純白的光芒背上還有兩隻火焰化作的翅膀，得意洋洋的笑著漂浮在半空中，我就覺得那傢伙搞不好等待這一刻好久了，就是為了看彭格列的人驚訝的表情。搞不好他心裡正樂不可支滿足得死去活來呢。特別是那些充滿了反派氣息的魔王專用臺詞，他一定在腦海裡背誦了無數次吧。
「怎麼了，綱吉君，快點起來繼續和我戰鬥啊，這樣想拯救世界可是不行的喲。」
二十多歲的成年人仗著絕對的武力優勢，一次又一次的把十五歲的國中生打翻在地，還很貼心的詳細介紹自己的招數以及寵物小精靈用法。我站在下面聽得直翻白眼，這傢伙，根本是在玩兒小朋友，也不覺得臉紅。
「咳咳，咳咳」
衣衫襤褸的桔梗大哥咳嗽了起來，我看著正在向這邊靠近的彭格列諸位守護者，順手甩出用無數的線凝聚成的長鞭。
「各位，不行的哦。BOSS說過不希望有人打攪他的樂趣，所以，請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吧。」
大家都不會發火燒人，這下子總算公平了。多年以來因為不會發火先天不足的那顆飽受歧視的心，此刻終於找到了一點平衡。
第七十章
接下來的過程就不用浪費口水多說了，反正就是我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揮舞著嗖嗖嗖的小皮鞭，死守著路不讓任何一個人過去添亂。說實話把這些守護者們和十年前兌換是大大的昏招，沒有了死氣之火，單憑近身搏鬥，十幾歲的小少年完全不能對我構成任何威脅。儘管當年綜合評定我的格鬥技巧是歷屆試驗品中最爛的一個，不過最後幹翻了好幾個復仇者監獄的看守，殺得血流成河才被制服，應該還行吧。
「少年，這種時候還講究什麼紳士風度，群毆的話估計還有活下來的可能！」一鞭子抽飛身邊最近的人，彭格列的守護者不算什麼，可是巴厘安的傢伙們就很討厭了，再加上還有一個不停發出詭異笑聲的鳳梨頭搞騷擾，我越打越暴躁。
白蘭這混蛋，到底還要玩到什麼時候才肯動真格的。扮演捉到老鼠的貓遲遲不下嘴很有趣麼？我一個人和那麼大一堆人車輪，再英勇無敵也很痛苦的好不好。
各種各樣的武器都不要錢的往我身上招呼，好幾次都差一點被打成蜂窩狀。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熟悉，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也遇到過同樣的情景。樹林裡，我被一大堆人圍在中間，他們全部不說話只是拼命的攻擊我，我一邊徒勞的抵抗一邊哭著哀求他們放過我。明明只要一句話就可以住手的，可是唯一有資格說那句話的人卻沉默的站在最週邊，冷漠的注視著我被打得全身是血，狼狽不堪的在污水裡翻滾掙扎。
對了，那一天，似乎是在下雨，而此刻，天氣好得很，已經是全靠本能反應在戰鬥，眼前的一切都離我無限遠又無限近。
那時不顧一切，滿懷希望，拼死沖出了包圍，我還牢牢記得他曾經說過的話，不可以傷害家族裡的人，所以我只是保護自己，沒有還手。跌倒在他面前，再也無力爬起，只能用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他的褲腳。用無聲的祈求傳達「請救救我」的意思。
他說什麼了，當時？
一個恍惚，我被斯誇羅先生一刀砍在背上，腳下一晃差點跌倒，還沒有站穩，又是橫空飛來的一腳狠狠踢在小腹上，讓我整個的飛起來，在沒有落地之前，黑色頭髮的男人出現在我的上方，他的臉莫名的和很久很久之前那個人重合在了一起。
「死吧。」
手腳都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啊，對了，就是這句話，那個時候，我抓住褲腳哀求的那人也是說的這句話。
死吧。
死吧。
死吧——
時間兜兜轉轉，看似好像有了不一樣的過程，結局還是一樣。不管是他還是他，最後都要殺掉我。
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再傻乎乎的坐著讓他打穿胸膛了。
眼眶開裂眼睛充血，視野一片血紅，我站在原地全身都在抽搐痙攣，大腦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拼命的尖叫，幾千幾萬把鋸子在無情的切割著每一寸神經。眼睛，耳朵，還有鼻孔都流出了烏黑的血，滴滴答答的沿著下巴還有脖子一直滴到地上，但我一點都不感到疼痛。
「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開始是在尖叫，異常淒慘的尖叫，就像是恨不得把嗓子叫壞叫出血那樣聲嘶力竭。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還想活下去為什麼要殺了我明明什麼壞事都沒有做。
……不過叫到一半就演變成了讓人頭皮發麻的狂笑。一直笑，拼命的笑，笑到血流得更多更快，流進了大張的嘴裡，一股令人噁心的鐵銹味道。
「有意思，有意思，彭格列的傢伙們，一定要殺了我殺了我！憑什麼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是你們製造出我這樣的怪物，最後又不負責任的隨便毀掉！你們把我當什麼了，工具嗎！機器嗎！既然要殺了我直接動手就可以了！假惺惺的說什麼對不起這是做給誰看啊！」
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我看著那些人，認識或者不認識的，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全部殺掉好了。
全部殺掉，被自己製造出來的怪物殺死，不是很有趣嗎？
手指上的骨節在哢哢作響，伸出舌頭來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我的大腦還有意識都一片空白，只是不停的進攻，進攻，還有殺戮，殺戮。
憤怒，絕望，怨恨，不安，害怕，種種感情最後都消失了，只留下殺戮的本能。即使是被人打穿肩膀打斷手臂，都無所謂。我啊，只要看見血鼓動咕咚的冒出來，聽到骨頭喀嚓喀嚓斷裂的聲音，手指穿過皮膚還有肌肉，撕扯，粉碎，毀滅，這一切就比什麼都開心。
殺人的感覺，我最喜歡了。
抓住不知道是誰的脖子，著迷的看著指甲深陷進去，大股大股的血箭一樣噴出來，順手把提著的身體往半空中一扔，於是灑下了漫天的血霧。
這不是很好嗎，下雨了，和那個時候一樣。只不過這一次的雨裡，我沒有哭。
「喂，不是要殺了我嗎？快來啊，我等著你再殺我一次。」
向著不遠處站著的男人張開了雙手，好像在等待著擁抱一樣，我歪著頭咧嘴一笑。眼睛裡全是沾到的血，所以視野變得很模糊。我只是看到他的手在微微發抖，於是笑得更加歡暢。
「愚蠢的男人，可笑的慈悲，無聊的憐憫。那個時候不是都告訴你了嗎，我啊，深深痛恨著彭格列，想要阻止我的話，就請立刻殺掉我。你是世界上唯一一個我不會反抗的人。」
「那個時候殺掉我不就好了？為什麼沒有下手？難道你真的愛上了站在面前的怪物？只是因為在她身上看見了自己過去的影子身同感受？還是因為她哭著對你說即使只有一秒也好，希望可以被你擁抱？或者是她跪在你面前訴說那些無聊的往事，嘮嘮叨叨的表白是多麼的愛你因為你曾經讓她感受到幸福，為了回報一瞬間的幸福，她願意被你殺掉？」
我譏諷的笑了。
「怪物的話不能信啊，親愛的巴厘安首領。」
「所以，你準備怎麼樣？殺掉我？」他沉穩的問。
「沒錯，殺掉你，再殺了其他所有人，最後殺了我自己。這樣一來我們大家都可以解脫了。」上前一步，我踢開橫擋在面前的人體，「死亡不可怕，生存才最殘忍，XANXUS。」
「哼，非常遺憾，我不準備被你殺掉。」他舉起槍擺出戰鬥的姿勢。
「為什麼？你也怕死？」
「我要告訴你這個白癡，自以為是也要有個限度。」他也朝著我慢慢的走近，臉上沒有表情，」殺了我？殺了自己？早就不想活了？自欺欺人的話說一遍也就夠了，垃圾。「
「哈哈哈哈，我自欺欺人？你真幽默？難道以為現在我還在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準備實現自己的願望。」
他站住了，譏諷的一笑：「是嗎？要不要借面鏡子給你照照，說著這些話的你是什麼表情？臉上掛著的那些東西又是什麼？雨水嗎？」
愕然的舉手到眼睛下一摸，以為是血，那麼溫暖又滾燙的液體，竟然是淚水嗎？啊，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從我身體裡流出的液體，竟然還有除了血液之外的東西。原來，這個身體也會流淚。原來，我還有悲哀這種愚蠢的感情存在啊。
「所以，在沒有看見你停止那種蠢得要命的表情之前，我不會死。」
他冷笑著說。
「哦，原來如此。」我了然的點頭，「但是很可惜，我還是覺得一起死掉比較好。」
顯然，他已經不準備和我再浪費口水，一閃身沖上來，我們從半空一直打到地上，所過之處無不帶來毀滅性的災難。心中無比焦躁，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停下反抗呢。即便是你死了，我也不會活下去。讓我活著又有什麼用，我殺了太多太多的人，已經不可能得到幸福了。
……不，從最開始我對著彭格列的初代首領舉起手槍的那一刻起，就註定無法得到幸福了。
「住手！」他把槍抵在我的頭上，暴躁的大吼。
我只是搖頭。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爆發出了巨大的火焰光環，身體一輕，我已經騰空而起，朝著光環之中飛去。
很抱歉，謝謝你。
我用口型對他說。
怎麼會以為他是那個人的影子呢，除了臉之外，他們沒有任何一點相似。如果，那個時候製造出我的人是他該有多好，我一定不會像今天這麼悲慘，即使是作為一個殺人的工具，心中也會充滿了無比的幸福吧？
不過現在再來想這些還有什麼用？
無聲無息的落在火焰的中間，白蘭，尤尼，還有澤田，他們都看著我。可是我的視線只牢牢的釘在澤田身後那個半虛半實身穿黑色大衣的人影身上。
「好久不見。」他的聲音帶著一點回音，和記憶裡一樣溫柔，對著我說。
「啊，好久不見，Giotto。」我靜靜的回答。
第七十一章
「你長大了。」金色頭髮的青年用一種很懷念的語氣說，「沒想到一轉眼的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沒錯，不過現在你已經死了，而我還活著，不覺得很諷刺嗎，Giotto？」
看著他的臉，和那時候的記憶一模一樣，完全沒有改變。那種悲天憐人的眼神，悲傷帶點憂鬱的微笑，曾經是非常喜歡的臉孔，此刻卻只想著狠狠將他撕碎，再也不要看到他在眼前出現。
「唔，直呼我的名字，不記得曾經這麼教導過你。」他很坦然的直面我，一點也沒有躲躲閃閃。也是呢，他就是那樣的人，比誰都溫柔，比誰都強大，也比誰都殘忍。
「為什麼不可以，難道還期待我恭恭敬敬的叫上一聲首領。」攤開手聳肩，順手把那條早就破破爛爛的鞭子丟到一邊，「您早就已經把我驅逐出家族了，不，應該說從一開始就沒有把我當做家族的成員，不是嗎？」
一直站在旁邊的澤田終於忍不住了，大聲的問：「這是怎麼回事？她到底是誰？既然認識你，那就說明也是初代的家族成員吧。可為什麼？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她的存在，沒有任何一個初代的守護者提起還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她怎麼能活到現在……」
Giotto沉默著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倒是白蘭笑嘻嘻的鼓起掌來。
「別這麼著急嘛綱吉君，今天可是揭露彭格列不為人知黑暗歷史的重要時刻喲。不管再怎麼認為自己是正義的朋友，黑手黨就是黑手黨，世界上根本沒有無辜的兇手哦。」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尤尼，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能堅持到這一步，還真是有點佩服你，親愛的小尤尼。不過現在彭格列家的兩代首領正在和叛徒算清舊賬，你也該做個好孩子，把我想要的東西交出來了吧。」
尤尼緊張的向後退了一步，緊緊抓住胸口帶著的奶嘴不放，表情很害怕，但聲音很堅決：「我不會讓你達成目的的！我、我相信綱吉君！」
「唔，好為難啊，雖然我不喜歡為難女孩子，可是你得知道，作為一個各種定義上的壞人，每天都有做壞事的固定額度呢，今天還沒有來得及做壞事，呵呵呵呵。」白蘭笑得十分開心。
「不要碰尤尼！」澤田也顧不上這邊，直接過去阻止白蘭了。我攔住了也想跟著過去的Giotto，皮笑肉不笑。
「別這樣啊，彭格列的初代。兩個打一個不是顯得很卑鄙嗎？既然選擇了做勇者，就要有勇氣單獨面對魔王的挑戰才是。」
他歎了口氣，臉上浮現的表情是真的疲倦，一種發自內心的疲倦，沒有再去管那邊已經開打的兩個人，而是飄飄悠悠的來到我面前。
「你還在恨我嗎？」
「不，我很感激你啊，Giotto，那個時候所有的人都主張徹底毀滅我，是你一個人大發善心要饒我一命。甚至在第二次我越獄殺了無數人之後還是堅持不殺掉，封閉了我所有的感覺丟進復仇者監獄……」我哈哈的笑起來，「那時你是怎麼對我說的？活下去才有希望？是啊，有希望，我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一點。要是死了的話就不能對彭格列復仇了。怎麼樣，你有沒有後悔，後悔最開始就應該殺了我，或者根本就不要讓這種怪物誕生於世上！」
他的表情越發顯得悲哀，金色的雙眼帶著憐憫還有同情看著我：「還是這樣嗎？因為害怕，因為恐懼。因為後悔，你塞住自己的耳朵蒙住自己的眼睛，只願意看到想看的，只願意聽到想聽的。你說是彭格列束縛了你不給你自由……真的是那樣？」
在他的眼神下我莫名的開始動搖，什麼意思，難道是在說我經歷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嗎？我記得的，永遠都記得，那些充滿眼淚還有鮮血的哀求呼告，被最信任的人無情的背叛拋棄，黑色頭髮的男人一拳打穿胸口時冷漠的眼睛。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住口！」瘋狂的大叫著，我惡狠狠地看向那個總是高高在上自以為可以拯救一切的男人，「你是想說那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別開玩笑了！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彭格列的錯！是你們不負責的創造出了我這樣的東西，最後又畏懼我的強大，隨隨便便的就要銷毀我！」
用力的撕扯開胸口的衣服，我指著心臟部位那個小小的刺青，臉孔扭曲。
「就因為這個，這個！不管怎麼掙扎更換身體，我都不能擺脫束縛！只要彭格列的直系血脈還存在於世間一天就永遠不可以解脫。我只想安安靜靜的死掉而已啊！這樣卑微的要求都不被允許存在嗎！你還厚著臉皮說什麼不是這樣！」
舉起手，死死盯著那個男人，我看著手指上燃燒起來的火焰，神經質一樣的笑起來。
「終於可以徹底的殺死你了啊，Giotto！我恨你，我恨彭格列的每一個人！當初要是直接死掉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我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朝著他撲上去，我本來就是為了克制死氣之火才被創造出的產物，大空的火焰除了讓我覺得很痛之外根本沒有任何殺傷力。所以，徹底的消失吧！你不在了，再殺掉你的後代，彭格列的直系血脈完全的背消除，只有這樣我才可以獲得真正的解脫！
我已經、已經不想再這麼活下去了！就讓我們一起死掉吧！用你曾經親手教導的招式！
他不閃不避，站在原地看我的手指已經觸及到他的額頭，眼看那火焰就可以燒到他身上，一隻手從後面緊緊抓住了我，才驚愕的回頭，迎面就是一耳光扇到臉上，直打得我頭暈眼花。捂著臉茫然地看著出現的人，我難以置信的向後退了好幾步。
「怎麼可能，不會的，這是在騙人吧……」
Giotto難掩厭倦之色：「你還是出來了，Sivnora……」
黑色頭髮的高大男人慢慢的走過去，擋在他面前，轉身面向我，眼神冰冷可怕：「我真對你失望，M6。沒想到直到最後你還是執迷不悟。」
「不可能，不可能，你已經死了，你已經死了！你不可能還出現！」失控地尖叫起來，我緊緊捂著自己的耳朵，「你已經被殺掉了！不可能還出現，明明，明明——」
話都已經到了嘴邊，卻猛地住口。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不能說，不可以說。有什麼東西在大腦中拼命掙扎想要破殼而出，用力抱著自己的頭，不行的，不能想起來，不能想起來那些事情！
「明明怎麼樣？你不是都已經自己想起來了嗎？」
那個黑色頭髮的男人，那個我曾經的主人，創造出我的父親，冷漠的揚起一邊眉毛。
Giotto拉住他的手：「別說，不要說，她還只是個孩子！」
「夠了！我受夠你無聊的憐憫！一直看著她自我欺騙自我逃避就是你對她的拯救了？」他甩開Giotto的手，明明只是殘留的幻影而已，卻那麼具有真實存在感，只是一個眼神就讓我嚇到發抖。
「需要我告訴你事實嗎，M6。你以受害者自居，把當年做的所有事情全部忘得一乾二淨了吧？作為你的主人，創造者，名義上的父親，我就好心的幫助你想起來。」
他用異常殘忍還有冷血的表情慢慢的解開自己的上衣，露出胸口心臟部位上那個深深地傷疤。
「你殺了我，難道忘記了嗎？」
「不是，沒有，我沒有！是你殺了我，我沒有殺你，沒有殺你！」
眼淚奪眶而出，我閉上眼睛捂住耳朵放聲尖叫。
「你殺了我。在我相信你已經改過自新乖乖束手就擒的時候，就在我把你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你都忘了嗎？你用一把小刀，還是過生日的時候我送的生日禮物，一刀，就紮進了這裡。」他指指那個傷口，「M6，你不會說自己都忘記再也想不起來了吧？」
我已經連慘叫的力氣都完全失去，只會縮在地上發抖。
「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你就開始自我欺騙，忘掉了一切對自己不利的事實，這不是你的錯，這是彭格列的錯。你只是受害者而已，因為你被傷害了，所以要復仇理所當然。」他哼了一聲，居高臨下猶如在俯視一粒微不足道的小小塵埃。
「永遠都這麼沒用，除了逃避尖叫哭泣，什麼都做不到。」
眼前開始閃現一幕幕支離破碎的畫面，我看見了自己，看見自己撲在他懷裡，看見他一把將我推開捂著胸口血流滿地，看見那個貌似已經瘋狂的我坐在地上哈哈大笑，嘴裡叫喊著不成句子的瘋言瘋語。
……啊，是這樣，我居然忘了……
我殺了他，親手殺了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因為我覺得被他拋棄被他背叛了。
彭格列的束縛早就隨著他的死在我身上失去了效果，可我還在盲目的後悔還有自我厭惡中越陷越深。所以，被束縛著的其實是我的愧疚還有逃避嗎？不想再繼續活下去，是因為我知道我殺死了他，想死去又害怕不被原諒嗎？
「別說了Sivnora，那並不都是她的錯！」Giotto大喊。
「啊，是的，不全是她的錯，我也有錯。一開始，我就應該直接殺死她。」紅色的火焰在他的手上熊熊燃燒起來，我木然的坐在原地看著他一拳打過來。
「你不應該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你的存在就是一種錯誤！」
……
……
……
死去的幽靈終於來復仇了，真好笑，原來最後的兇手竟然是我自己啊。
看著火焰襲來，我事不關己一般，茫然地想著。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6-7-7 22:25
第七十二章
第一次見到夜空下的星光斑斕，第一次離開充滿藥水味道的實驗室，第一次用那個可以站立行走的部分小心翼翼的踩在柔軟的草地上。
興奮地奔跑，歡呼，跳躍，即使因為不能掌握平衡摔倒在地也立刻爬起來繼續向前，終於能擁有和其他人一樣的身體，不用再被泡在可怕的大罐子裡被無數針頭在身上紮來紮去。從現在開始終於自由了！
兩個男人靜靜坐在花園不遠處的長椅上，看著幾米開外的地方，大概十五六歲的少女歡笑著赤腳在草地上跳來跳去，不時彎腰去聞一聞花壇裡的花朵，甚至連一滴水珠都能讓她好奇的看上半天。
「就這樣把她放出來，真的可以嗎？她的智力雖然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但不穩定性太強了。也許隨時都會暴走失控。從我個人的意見來看，不贊成繼續將這個計畫進行下去。」
戴著眼鏡的男人靜靜地說。
坐在他對面的黑髮男子沉默不語，手指無意識的反復彎曲，偶爾會去看一眼還在咯咯歡笑的少女，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
「Sivnora，直到現在Primo還不知道這個計畫，可他似乎已經有點察覺到我們的私下動作，昨天阿諾德已經過來找我談過話了……還是告訴他我們做的事，不行嗎？你也完全是為了家族的利益著想，Primo會理解的！」
「哼，理解？怎麼理解？私下製造出了可以完全克制大空之炎的生化人，而且正好還在D·斯佩多和守護者們起了衝突的時候。」黑髮男子冷笑了一聲，「我不想讓彭格列家族分裂，更不想讓那些一直窺探家族的傢伙得逞。」
「一直極力維護家族，但那些守護者還是認為你在密謀反對Giotto，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把她的存在隱瞞下去了，要是被他們發現M6的存在，本來就已經暗中分裂成兩派的家族到底會怎麼樣，難道就沒有想過嗎？Sivnora！」
「Giotto有時候太猶豫不決，彭格列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已經不是僅僅自保就可以。沒錯，我不贊成他的理念，我們不應該只縮在原地維持現狀，成為黑暗世界的主宰，建立全新的秩序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彭格列家族的二把手，首領同族的堂兄，Sivnora，看著戴眼鏡的男人，認真的說。
「這是在正式向我發表和Giotto決裂的宣言嗎？」聽到他的話變得無端激動的男人站起來，抓住他的衣領大叫，「所以，所以你才要召集人研究怎麼控制死氣之火的方法，甚至在研究出來的產物發生變異的時候依舊保持沉默。要讓彭格列家族成為最強？要製作出壓倒其他家族的最終兵器？實際上你真正想的事情是先清除阻礙前進之路上的最大障礙吧！那個東西，那個東西……」
他指向少女站立的地方，手臂在不停的顫抖：「那已經不是人類的造物，那是惡魔！銷毀她吧，不能再留著她了！」
Sivnora冷靜地推開他的手，還整理了下脖子上的領帶：「如果我說不呢。」
「那我就立刻去告發你，陰謀研究對首領不利的生化兵器，勾結叛變的守護者，這樣的罪名足以將你從家族中除名。」
「呵，沒想到你也有這樣表情的一天，還以為世界上瞭解我的傢伙……」Sivnora有些落寞地笑了笑，「那麼，你就去告發好了。」
「Sivnora——」對方一句話並沒有說完，眼鏡就愕然地瞪著胸口，一隻纖細的手從那裡伸出來，指尖還抓著一顆不斷噴出血來的心臟。
即使是Sivnora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眼睜睜的看著好友的嘴角還有鼻孔流出血，緩緩地倒下。笑得天真無邪的少女邀功似的把手中的心臟舉到他面前，被他一掌打落。
「你做了什麼！」
「哎？他不是對爸爸不利嗎？所以必須得讓他消失掉才行呢。」少女一臉茫然，「要保護爸爸不被任何人欺負，這是我的使命。」
她輕盈地跳到Sivnora身邊，抱著他的脖子，無限親昵地用自己的臉去摩擦他的胸膛。
「我最喜歡爸爸了，是爸爸給了我全新的身體，還把我從那個地方放出來。所以，不管什麼我都會去做，只要是爸爸希望的。」
……
注視著她清澈的雙眼，找不到一絲愧疚也沒有任何波動。最完美的造物，專門為了殺戮和消滅而生。不會恐懼，不會害怕，即使從屍山血海中走過她也永遠不會動搖。只會對自己一個忠誠，永不背叛……
的確是再理想不過的武器，但是，除了盲目的依賴沒有任何感情，她到底算是人類還是兵器？
「那已經不是人類的造物，那是惡魔！銷毀她吧，不能再留著她了！」
再一次嚴重的動搖，質疑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是錯。毀掉她吧，趁著現在還可以完全的掌控她，如果有一天她已經不再聽命於自己，那將會變成多麼可怕的怪物。
手掌順著她溫暖的脊背一直滑到脊椎的位置，她沒有防備，溫順的依偎在懷裡，閉著眼睛嘴角還帶著甜甜的微笑。只需要一下，一下，打穿這裡，她就會立刻壞掉不再動彈。好友的屍體血淋淋滾在一邊慘不忍睹，無言的用早已失去光彩的雙眼催促著他動手。
「爸爸。」
她揚起頭來看著他，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快樂，和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普通女孩沒有任何區別。
「爸爸要殺了我嗎？沒關係，只要爸爸想要的，我都很樂意。爸爸不要我活下去，雖然有點不甘心，可那也沒辦法呢。可以擁有新身體和爸爸一起生活，我已經沒有遺憾了。」
舉起的手又頹然放下，和以前無數次一樣，他下不了手。他沒有辦法殺死面前這個身體裡流淌著他鮮血的孩子。真好笑，殺人如麻，即使是老人還有孩子一樣可以毫不留情的消除，竟然也會有這麼優柔寡斷的一天。他想，他大概明白Giotto越來越憂鬱，越來越沉默寡言的原因。
但這也不能阻礙他的決定。彭格列家族，既然Giotto已經覺得那是個太沉重的負擔，那麼就讓自己來背負。
「不殺我嗎？」
少女清脆的嗓音換回了他的注意力，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將手放在她的頭頂：「不殺掉你。」
她並沒有錯，錯的是自己。沒有道德是非沒有對世界基本認識一切全憑本能的怪獸，是他擅自創造出來，所以，如果有什麼罪孽的話，就讓他也一起背負吧……
只希望他不會在某一天因為這件事而後悔就好了。
……………………
但這一天很快就來了。
「去死吧，Giotto！」
隨著一聲清脆的槍響，混亂，哀鳴，慘叫，他在亂糟糟的人群中看著那個孩子像是完成了什麼偉大的壯舉，笑容滿面的朝他跑來，臉上還沾著幾滴被濺上的鮮血。
他明白，他明白的啊。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那孩子就會拼命地幫著拿回來，一切阻擋在他面前的東西，對她而言都是一定要消除的敵人。這個世界除了自己，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消滅抹去。她的眼裡除了他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對不起，Giotto，我會親手解決掉她。」
他對著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的兄弟輕聲說。
「這是最後我能為她做的事情了。」
——————————————這是代表回憶結束的分割線——————————————
潮水一樣紛亂的回憶將我淹沒，頭痛欲裂，呼吸困難，為什麼，為什麼要我去重新回味這一段痛苦不堪的過去，為什麼早就應該消失的人要在世界上殘留一段思念，或者是告白？就讓我以為自己是被拋棄被背叛的東西，默默地死掉不行嗎？一定要撕裂開那些本以為早就癒合的傷口，強迫去認清，歸根結底，我果然是不折不扣的怪物。
手中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男人朝我攻擊過來，無力閃躲也無心閃躲，然後他的身影卻在接觸到我的那一刻化為虛無，殘留在世界上的最後記憶全部湧進大腦，被迫體會了當年他的想法還有心情。再也無法站立，我抱著頭痛苦的在地上翻滾。不，我不要這樣，我不想這樣。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殺了他，我的手上沾滿了永遠也洗不乾淨的鮮血。
「這是他留給你最後的東西。」Giotto的聲音虛無縹緲，「直到最後，他還是希望你可以活下去，哪怕是失去五感被關進復仇者監獄。」
他指著我胸口上的那個刺青：「只要彭格列的血脈還存在於這世界一天，你就不會死。那是他對你的詛咒也是對你的祝福。無論如何，他還是把你當做家族裡的成員，希望有一天你還能重新被冠上彭格列之名。」
「我不想知道這些！不要說了！」
「所以，不要再繼續放任自己沉溺在無意義的仇恨裡了。你的身體裡也流淌著屬於他的血液，彭格列才是你真正的容身之處，回來吧。回到這裡來，他會原諒你的，你知道。」
Giotto向著我伸出一隻手，在他的背後，我好像看見了那個人的影子，就像是感受到了召喚，不受控制，呆呆的朝著他伸出手。
我還可以被原諒被饒恕嗎？
「這可不行呢，薇琪，離開我還想到哪裡去？」
一隻手攬上我的腰把我從地上抱起，與此同時，脖子上出現了一道深深地傷口，連聲帶還有氣管都一起割斷，血沫泛起一大堆泡泡爭先恐後地從斷開的傷口裡湧出。白蘭牢牢地將我抱在懷裡，一隻手上全部是血，抓著我的下巴，笑得十分溫柔。
「有地方可以回去的感覺不錯吧。不過，你似乎忘記說過的話，永遠都不背叛我的喲。把同伴丟下一個人逃跑，這種事情可不能原諒。」
不斷湧出的血染紅了他白色的衣服，但他完全不在意，就像是小孩子抱著最心愛的玩具，我好像聽到了自己的骨頭在哢哢作響的聲音。
「就算是死，她也只能死在這裡喲。彭格列家的人，果然讓人覺得很討厭。」
他微笑著對澤田和Giotto說。
特別番外：溫柔的殺死我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奇怪而又曖昧的味道。大腦中一陣恍惚，忽然有點記不清為什麼，出於何種理由才會在這裡。
如何才能誠實表現出一個人內心隱藏的感情，她是個擅長說謊的人，所以不知道。
好不容易說完了那一段長到乏味的回憶，亂七八糟毫無章法，最後連她也不明白究竟想要表現怎樣的感情。是想向那張一模一樣的臉表達自己的懺悔嗎？是想自我欺騙的求得他的原諒嗎？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只是單純的想要碰觸，想要被眼前這個男人狠狠傷害，被責罰，被刑囚，最好是被折磨到體無完膚全身是血的地步，心裡那份不敢碰觸的黑暗也許才會變得淡薄一點點。以愛為名，以寂寞為罪，她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還自欺欺人的將自己封閉在無人進出的小世界，就好像如此一來，什麼都沒有發生。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那個男人皺著眉頭不耐煩的問。
是啊，她想要怎麼樣呢？她到底是Y1還是Y2，現在已經完全搞不清楚了。唯一可以肯定的一點，只有在這一刻，她毫無掩飾的對他敞開了自己的心，絕無保留，回憶著過去的一切——哪怕是隨著天亮起來，這份久違了的清醒又將被無意識死死封鎖在意識最底層，她還是那個被家族背叛拋棄，自以為得不到救贖被一層又一層束縛捆綁的可憐人。
真正可憐的，又是誰？她暗自微笑著，不屑地揚起了嘴角。
「我想要怎麼樣，難道，親愛的首領你還不明白。」
撲倒在他的腳下，用手指穿過他的襯衣，一直摸到小腹那裡深深的傷口，摩挲著，挑逗著，最後湊上前去用舌頭隔著那層布料饑渴地吮吸，直到嘴裡泛滿了屬於血的味道。
「想要被你弄得很痛呢，不管身體的什麼部位。」
敏感地覺察到他的身體一抖，她呵呵地笑起來，幾乎將整張臉埋進了他的下腹，一半故意一半挑逗地吐著氣。
「別騙人了，我看得出來，你也很想的，對不對？你就是喜歡那些不正常的東西。那些女人沒辦法滿足你，因為每一次你都不能盡興的釋放自己……你在害怕，你怕會忍不住殺死她們。」
從喉嚨裡發出類似喘息的呻吟，她舔舐著有點發幹的嘴唇，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臉上一定是毫無掩飾的需要，還有那種幾乎就要燃燒起來的嫣紅。
「你給的就是我想要的，不用有罪惡感，也不用壓抑自己，對我做什麼都可以的哦……」
來吧，撕裂我，粉碎我，毀滅我，她的身體，每一寸皮膚，每一根頭髮，甚至連呼吸出的氣息都在無聲的向他訴說著這個事實。就在她以為對方真的不為所動無動於衷的時候，他抓住了她的頭髮，那麼的用力，好像恨不能將她的頭皮也一起掀掉。
嘴角泛起一絲笑容，她知道自己贏了，因為第一次見到他，就從他身上聞到了那種矛盾又暴力的味道。他討厭自己這種類型的女人，可是又沒有辦法的被一再吸引。
滿口謊言，不停地背叛，偏偏長著無辜又清純的臉孔，就像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錯，她永遠都是受害的那一個。
「喂，從我身上，你看到了誰？」
她一邊喘息，一邊將身體死死貼近他，蛇一般地扭動，感覺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雙手撕扯著可以碰觸到的每一寸布料，對著他的耳朵問。
「是不是想到了小時候拋棄你，欺騙你的那個誰？啊！」
裸露出一大半的胸部被狠狠地咬了一口，估計會有血滲出來吧。她不但不叫痛，反而更緊地貼向他，抱著他的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他的頭髮。
「恨她嗎？所以，很討厭我嗎？」
察覺到他的身體繃得很僵硬，似乎是想推開她可是又在猶豫，她張開嘴含進他的耳垂，含糊不清的說：「所以，殺了我，用任何方法，都可以。」
不夠，完全不夠，她還要更多。
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原來地方，來到陌生的房間，被各種奇怪欲望燒成一片火紅的大腦沒有空隙在去想多餘的事情。只要有床就可以——不，沒有床也行。以完全被征服的姿態順從地跪在他的腳下，努力地吞食著含在口中猙獰的男性欲望。一下又一下，被粗大的頂端一直深入食道的位置，眼中流出了淚水，並不是因為痛苦，單純只是生理的反應。頭髮被緊緊地抓住無法移動，她覺得喉嚨快要被頂穿，大量的唾液順著下巴流出，滑過胸口，一直滴到地毯上。她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讓對方愉悅的工具。
「唔，嗯。」
大量苦澀的液體在狹小的口腔內爆發，她被嗆得咳嗽不止，本能地想要往後躲開，卻被更緊的扣住了雙手，按住頭壓下去。
「全部喝掉，不准滴出來。不是喜歡這樣嗎，越是被淩辱，你就越是開心。」
隨著發洩之後的東西從嘴裡拔出，不時還有一小股白濁的液體噴到她的臉上，脖子上，連睫毛都沾上了一點。
「要全部喝掉呢。」
喃喃地低語著，她像是中了魔一般把臉靠上去，伸出舌頭一點一點的舔舐殘留的液體。
眼角的余光看見男人的臉似乎是遭受很大痛苦一樣扭曲起來。下一刻，她被用力抓住丟到床上，沉重的身體壓上來，沒有愛撫，也沒有親吻，雙腿被分開到好像隨時都會被撕裂的地步，腰部浮了起來，脊背頓時閃過一陣戰慄。
被毫無憐憫插入的感覺很痛，可並沒有想像中那麼不能忍受，兇惡的物體撕開了她，緊緊抓著手指下麵的被單，她發出了幾聲喘息。
「快、快一點，還要，還要更深——啊！」
她覺得幾乎要被那種力道頂穿，也許他就是想用這樣的方法殺死自己。無意識地扭動著腰部，這樣很好，沒有愛，沒有心，只有單純的懲罰還有暴力，這就是她需要的東西。
在深深淺淺動了幾下之後，一根粗糙的手指沿著那已經被繃到極致的地方，擠開還在抽搐的肌肉，插了進了。身體裡最深的什麼地方，被頂住研磨，擦動，大腿內側一陣痙攣。
她驚恐地第一次睜開了眼睛，看進了上方那雙似乎燃燒著血色火焰的瞳孔裡。
「想要被懲罰？想要痛苦？搞錯了吧。所謂懲罰，就是給你不想要的東西。」
「唔，啊啊，不，不、啊啊、啊！」
猛然地深入，那個地方激痛到了極致，類似電流或者是其他什麼東西，毫無預兆地擊穿了脊背中最敏感的一點，腰部懸空浮起來，腳趾在半空中抓緊。她驚慌失措地想要加緊腿，卻被抓住腳踝抗上了肩部。
「處女？這樣也敢來挑逗我，你是真的很想被殺死吧，以這種方式。」
一切都被無情的撕裂了，身體，靈魂，似乎在那滾燙又恐懼的欲望前面化為了泡影。喉嚨乾渴得快要冒出血，那個被不斷用力撞擊的地方不停地抽搐，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裡是如何被分開，又如何戀戀不捨地吮吸不放。
「哦，很濕啊，這裡。」
無情的手指還在翻攪著，肉體拍打的聲音還有液體淫靡的滑動聲，全部都被瘋狂作響的床掩蓋。
「很痛苦？明明是很舒服的事情，還是說你喜歡被人狠狠地傷害，就像強暴那樣當做一個工具發洩？」
和慢吞吞的語氣完全不一樣，身下的律動激烈得讓人頭皮發麻，意識蒸發了，只留下最原始的情欲翻騰，大腦一片空白。
不是這樣，她要的不是這樣！她想要的是——
「唔！」
嘴唇被用力堵住，身體因為這個姿勢彎成了弓一樣扭曲的姿態。粗糙的舌頭頂開牙齒滑進來，堵掉了一切即將說出口的話語。與其說是在接吻，不如說是在吞咬，她恍惚地覺得快被吃掉了，身體，靈魂，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
下半身不停地顫抖，火熱的液體充斥了身體內部，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緊合的貝殼，被人無情的用力撬開，從裡到外都被弄得一塌糊塗。
同樣劇烈喘息的男人放開她的嘴唇，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流下的液體，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得好像野獸。
「想要被懲罰？想要從我身上尋找安慰感，少做夢了。耍了我的女人，想要的東西，我偏不會給。」
「別以為會就這麼算了，白癡。」他俯下頭重重地啃咬她的脖子，就像隨時都要咬斷她的喉管那樣用力。
「在我還沒有宣佈結束之前，不會結束。」
「哈哈，哈哈。哈哈哈。」她捂著眼睛笑了起來。
「想要溫柔的殺掉我嗎？」
仰著頭接受再次落下的親吻，他們就像是深愛的情人，唇舌交纏，身體緊緊連在一起。
她忽然想到，這也許才是對自己最殘忍的懲罰。追尋到的東西，以為一瞬間已經掌握在手裡的東西，最後也不過只有這個夜晚。她一定會強迫自己忘記這一切，因為她認定了自己是個不配得到所謂幸福的人。
夢，只要做一夜，就夠了。
所以，如果可以，她希望在這一刻，可以被溫柔的殺死，以世界上最原始，最肉欲的方法。
「殺掉我吧……」無聲地將這句話扼殺在了唇邊，她無力抵抗，也無心抵抗，再一次被拖入仿佛無窮無盡的欲望之中。
即使只有這一刻的溫柔。
第七十三章
曾經想過，會有那麼一天，白蘭會毫不猶豫地殺掉我。在他眼中看來，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只是猴子而已吧。而他就是站在一群猴子中無聊到扭曲的那個人。已經很難再有什麼東西可以引起他的真正興趣，很多時候他微笑著說很不錯的那一刻，那雙眼中除了一片完全的虛無，什麼都沒有。如果有事情可以超出他預期的想像，他就會很開心很高興。
大概，世界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遊樂場。
他喜歡不停的變化，可是他討厭被背叛。
剛才，即使只有短短的一瞬間，我動搖了，所以他認為這是一種背叛嗎？喂喂，不帶這樣的啊，入江先生不光背叛還臥底，他和你似乎還是從學生時代開始的好朋友，為什麼只是揍了他一頓肚子上開了個洞就放手不管，對我就這麼趕盡殺絕手下無情，這算什麼，性別歧視嗎？
無法呼吸的痛苦，還有大量的血回流塞住了氣管，我從胸腔裡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就像是一個隨時都會破開的風箱。白蘭笑嘻嘻地把手按在我的胸口，用力一壓，迅速開始凝結的血塊就從露在外面的氣管裡噴出來，十分噁心。
「即使再美麗的身體，也沒辦法掩蓋內部早就腐朽的事實。薇琪，你大概是忘記了吧，這具身體，已經壞到不能再壞，全靠不斷附身在其他身體上才能延長使用期限。即便是這樣，最後你還是忘掉了一直以來自己追尋的目標，對著彭格列卑躬屈膝了嗎？」
一隻冰冷的手蓋上我的眼睛，他無限親昵地湊近我的耳朵，低聲說：「不要緊，我會幫你的，從一開始我就料到你會屈服。說穿了，被製造出的人偶還是渴望回到主人手裡。早就看穿了這個事情，真的面對，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失望呢。」
「醒過來吧，Y1，去完成你真正的希望，殺光所有彭格列家的人。」
他的聲音猶如地獄中魔鬼的低笑，我想反抗，但卻手腳無力，身體的中心，一個巨大的陰影在緩緩睜開眼睛，一切的操控權都被她無情地奪走，有什麼厚重的東西拖住手腳，大腦也變得不清醒。
朦朧地感覺到脖子上被割開的傷口在迅速合攏長好，白蘭似乎還在和誰說著什麼，耳邊有誰在大喊一個陌生的名字。我努力地想去思考，但思緒就和被膠水粘住了一樣，昏昏沉沉。
好困，想睡覺，不想再動，我已經累了。
眼前好像出現了一片光芒，一個很眼熟的男人背對著我站在裡面，拼命地想要追上去，依稀記得我做錯了一件事情，應該要他原諒，可是無論怎麼追，和他的距離還是那麼的遠，一直跑到全身失去力氣軟倒在地上，他還是令人絕望的與我相差幾步之遙。
「求求你，求求你——」
眼淚不知不覺地流了出來，我希望他可以回頭看一眼，不求原諒，只要是可以看一眼就夠了。但他只是沉默的背對而立，不說話，不回頭。
「笨蛋，忘了嗎，他已經被你親手殺掉了啊，他不會原諒你的，他恨你，他只想毀滅你，你本來就是不該誕生在世界上，早就應該消失的怪物。」
一個聲音惡毒地在耳邊低低地笑著。
「快去吧，想起來了嗎？從那個可怕的地下監獄出來第一件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費勁兒又痛苦地思索著，是什麼呢，在長久得連自己的存在都快忘記的禁錮裡，沒有光，沒有聲音，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說話甚至連觸覺和嗅覺都消失不見，終於被一隻手拉著走出那個恐怖的牢籠，我第一件想到的事情是什麼？
「不用回憶了，回憶過去讓你很痛苦吧，所以，我就好心地告訴你。」
眼前的光隨著那個聲音的變大慢慢消失，視野之中一片黑暗，愕然地跪坐在原地，看著周圍的空氣裡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的彙聚，最後凝聚成一團人形的東西，最後清晰地變化為一個長頭髮的女人，帶著有些神經質的微笑，嘴角上揚地站在面前。
她忽然走近，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狠狠抓住我的臉，將我的頭拖至面前，額頭抵上來，眼睛對著眼睛，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的身上到處都在腐爛，一點點地崩壞，掉下腥臭烏黑的肉塊。
「去殺光他們，殺了他們你就不用被責備，不用感到痛苦。一切都是他們的錯，一切都和你無關，是他們逼著你做出那些事情的。」
「是……那樣嗎？」我恍恍惚惚地問。
「當然。」
除了因為腐敗有幾處露出白森森骨頭，莫名感到異常熟悉的面孔惡狠狠地湊上來，還伸出猩紅的舌頭在臉上添了一下，留下一道濕漉漉的痕跡。
「一樣是消失，一樣是死去，作為一個受害者，心裡會比較舒服一點吧？對，你是受害者不是兇手喲。受害者不管做出什麼報復的行為，都很正當理所當然，難道不是嗎？
「嗯，對啊，我是受害者。」
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想不起來，但都無所謂了。我昏昏沉沉地將手遞給那個有一半身體都化為白骨的女人，她帶著詭異的笑握住了我的手。
「閉上眼睛好好睡，把一切都交給我。很快的，馬上就要結束了。你不想背叛對那個男人的感情，不想承認自己愛上了另外的人，什麼都沒有問題，我會幫你解決所有的煩惱。」
「我就是為了這一切才誕生的，是你親自創造出了我。所以，閉上眼睛睡吧，就像真正的受害者那樣。」
最後的視線中，她獰笑著揮舞手上血紅色的長鞭，除了面孔之外，全身都已經化為了白森森的骨頭。
難怪覺得她看起來好眼熟，我忽然想起來了，那個人——
就是「我」。
—————————————由於情節需要轉變為第三人稱視角————————————
早已經確認斷氣身亡的少女忽然張開了眼睛，眼神中一片茫然。脖子上那道可怕的傷口早就已經長好了。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之中牽引著她一樣，她像是一個手腳都被傀儡線操控的木偶一樣，僵直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機械地左右看看，「咻」地一聲，不知從何處抖出一條血紅色的長鞭，淩空而起，衝破了金色火焰的包圍，消失不見。
「等一下！」直覺她不對勁，澤田想要跟上去，卻被狠狠一腳踢得摔倒在地，白色頭髮身後有一對火焰翅膀的男人，笑得簡直有如天使。
「其他人已經交給我可愛的人偶去解決了，親愛的綱吉君，接下來的時間，是屬於我們兩個人——不對，還有你們彭格列家長久以來的幽靈。想要拯救世界變成英雄，就在這裡打倒我吧。」
擦著嘴角的血跡，澤田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和他擁有九成以上相似度臉孔的初代首領，擔心地飄至身邊，被他一手攔在後面。
「我從來沒有想過做什麼英雄，我只是想保護大家，保護所有的同伴而已。白蘭，今天，我一定會在這裡打倒你！」
「哦~」白蘭眯著眼睛，露出了他慣有的笑容，「有意思，那麼就試試看吧，真的打敗了我的話，會有特別的獎勵哦。」
金色還有白色的火焰猛地爆發，交織在一起，衝破天幕，形成了一道耀眼的火焰光柱。但是守候在外面的人們已經沒有足夠的注意力去關注那場決定世界未來命運的戰鬥。那個突然出現的的少女，猶如機械人一樣的動作，出手狠利，每一下都帶著毋庸置疑的殺氣。已經沒有了死氣之火，和她戰鬥起來異常艱難，而且她似乎完全沒有感覺，不管是受了什麼致命的傷，動作都沒有任何停頓。
「啊，等一下，BOSS你想幹什麼啊！」
看見自家的首領甩掉了身上的黑色外套，甚至聯手裡的槍也丟掉了，舉步向著正和一群人鬥成一團的少女，梳著奇怪莫西幹頭的格鬥家翹著蘭花指叫起來，換來首領一個無情地瞪視。
「閉嘴，垃圾，乖乖站在一邊看著就行。」
果然，還是到了這一步嗎？他默默地想。
「好吧，即使是一定要殺掉，你也只會死在我的手裡。」
嘴角上翹，露出一個有點猙獰地笑容，巴厘安的首領高高躍起，毫不留情地把擋在自己面前同一家族的成員全部掃開，面對面地站立在她跟前。
「都給我滾開，誰上來插手就殺了誰。」
他帶著一貫的口氣，命令似的說。
「給我清醒一點吧，白癡，如果不想就這樣死掉的話。」
……………………
……………………
……………………
（四個月之後）
安靜的病房裡，只能聽到維持心跳還有呼吸醫療器械的運作聲，全身都插滿了管子的少女臉上罩著透明的氧氣罩，無知無覺地睡在床上。
「BOSS，那邊已經在催了，所有的人都在等你。」
即使是在醫院這種地方，戰鬥隊長的大嗓門一點都沒有收斂，站在無菌病房外面的黑髮男人回頭看了他一眼，強行壓制住了習慣性的按頭掄牆的習慣——主要是考慮到現在要做的事情太多，如果把他也弄到住院，估計他就別想睡覺了。
「切，自以為是的傢伙，什麼時候我們又變成他的手下了。」不滿的抱怨著，巴厘安首領忽然有點懷念那個十年前的小鬼，至少他看著自己總是很膽怯，而不像現在「那個」傢伙一樣，把笑裡藏刀口蜜腹劍的本事學了個十足十。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麼，銀色長髮的戰鬥隊長也跟著歎了口氣，看來他也比較喜歡那個小兔子一樣的傢伙而不是這個死而復生的彭格列十代首領。
「走吧。」
看了一眼隔離室內躺著的人，戰鬥隊長忍不住第N次問了那個問題：「BOSS，那個時候，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麼啊？她忽然就站著一動不動的讓你宰割了？」
下一刻他被按著頭撞在牆壁上，首領身上散發著一種不用質疑的殺氣：「垃圾，廢話太多了。」
摸著頭站起來，他惱怒地大叫：「誰叫你天天往這裡跑，要是她永遠都醒不了這麼睡著怎麼辦？難道我們還養她一輩子嗎？我已經受夠了天天兩頭跑到醫院來找你去做事的日子了！」
「哦，看來你有很多不滿啊。」
砰砰砰，槍聲大作，直到專屬於彭格列家醫院裡的醫生揮舞著拳頭沖出來：「都想去死一死嗎混蛋！」
抓著下屬的頭大步往外走，巴厘安首領一臉兇惡，這個問題已經被人問了無數次，大家都很好奇那時他究竟是怎麼制服暴走的人形兵器的。
一群白癡，他又不是魔法師，只不過，只不過——
「如果你可以找到我真正的名字，我就任你處置喲！」
眼前好像又出現了某個白癡自以為是的傻瓜笑臉。
「名字也是一種咒語……嗎？哈，去死，誰信啊。」
他自言自語地說。
只不過，那傢伙究竟還想裝睡美人到什麼時候，給彭格列家惹了這麼多麻煩，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她必須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償還自己犯下的錯誤，想死掉之後一了百了？少做夢了，世界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我們還有很大一筆賬需要慢慢算，混蛋。」
…………………………………………
安靜的病房內，沒有知覺的少女還沉浸在睡眠的深海裡，忽然，房間內憑空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光，隨著那道白色的光，一隻雪白修長的手放在了她的額頭上。
「你贏了喲，薇琪。恭喜你最後還是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按照打賭的約定，這是獎勵。你可以活蹦亂跳的一直活到100歲了。呵呵，我是個不錯的老闆吧。」
一片黑暗的世界忽然猶如鏡子一般破碎，那片耀眼的光芒重新出現在眼前，原本和她有很遠距離的男人離她很近，一伸手就可以觸摸到他的背部。
「對、對不起。請原諒我……」
「傻瓜。」
溫暖的手放在她的頭上，耳邊依稀聽見誰的聲音。可那個背對著自己的男人並沒有動。她愕然地四處張望，看見在遙遠的地方，好像有一個身影一閃即逝。
「還想睡到什麼時候，白癡。」
隨著不耐煩的聲音，那個站在面前的男人回過頭，臉上一道道的傷疤在強烈的光線下顯得十分清晰，血色的眼睛帶著一貫暴躁的神奇，狠狠地瞪向她。
她的臉上還帶著沒有擦乾的眼淚，但嘴角已經露出笑容，向著他伸出手去。
即使是不被原諒的生物，也有權利得到寬恕和幸福嗎？
也許……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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