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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綠司征十郎》作者：白蘭氏雞精【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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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1:55
標題:
《(綜)綠司征十郎》作者：白蘭氏雞精【完結+番外】
文案：
沒有被刀劍帶到母親本丸前，八重是上流社會中頗受歡迎的結婚人選，家世顯赫、容貌秀麗、溫婉賢慧，更重要的是，安靜順從。
但有一天，眾人突然發現……
等等，那個精明幹練氣場強大甚至可以在戰鬥中扯著未婚夫的領子躲避暗殺的人真的和以前那位大和撫子是同一個人嗎？
未婚夫（微笑臉）：不，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我應該在車裡，不應在這裡】
全程修羅場，女主變大佬
已經定的男主，對，就是書名上的那個，每天看著未婚妻身邊圍繞著的一群『鶯鶯燕燕』，總感覺可能自己一不留神，就要被直接戴帽，而且還不是一頂。
一句話文案：當然是原諒她了！
本文又名：
①《染頭吧，紅毛隊長》
②《怎麼辦，隊長好像頭頂草原》
③《未婚妻有一堆『爸爸』，我該怎麼辦？》
注意：
1.本文堅定1v1，最後一定是老公孩子熱炕頭
2.女主又美又蘇，不喜誤入y
3.作者腦洞滿天飛，七彩戰隊女友粉親媽粉誤入，拒絕ky
4.可能會ooc，人物會崩壞，不喜誤入，省去諸多麻煩，您好我好大家好
群號：124794202（敲門磚雞精、八重）
微博：@白蘭氏雞精_日常卡文
內容標籤： 網王 少年漫 黑籃
搜索關鍵字：主角：望月八重 ┃ 配角：鶴球,鑽石淚痣王老五,黃毛,黑兔子 ┃ 其它：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1:58
本丸
1.001
第一章•訂婚
「這樣的話，在望月家的女兒嫁給赤司家的少爺之後，望月家的產業全部會併入赤司家嗎？」
「不知道確切消息，不過望月家就一個女兒，望月和幸再怎麼樣疼愛女兒，也不會把一個那麼大的船廠交給女兒，更何況……」用扇子遮住嘴角的貴婦人湊到了一旁的閨蜜身邊，將從其他人那裡聽到的秘密小聲告訴了她，「望月和幸的手段可是讓他在造船之外還開闢了新的產業，不信你看。」
扇子合攏，穿著素色和服的女人指著站在場邊的兩邊人馬。這兩方人士一左一右，彼此沒有交集，甚至還時不時警惕地看著對方。
「那些人是？」女人的閨蜜問道。
女人的丈夫在灰色地帶做些買賣，自然知道很多秘密。她將頭湊了過去，先指著右邊的那兩個人，輕聲道：「那一位似乎來自義大利黑手黨的某個家族，而那一邊是橫濱的黑手黨。」
聽到了這種小道消息，女人的閨蜜臉上露出了又驚又怕的表情，她打開了扇子，遮住了臉上的表情，似乎要緩上一緩。
化粧室。
年輕的少女像提線木偶一般被身邊的化妝師和傭人掌控著。一頭黑色的長髮被髮型師巧妙地盤到了腦後，在梳好髮型之後，一直站在旁邊的年老婦人走了上來，手中拿著一把紅色漆木的櫛（梳子形狀的發飾）固定在了少女的盤發上。
「這是望月家傳給女兒的櫛，現在這也該屬於你了。」老婦人穿著沈香茶色的和服，身披月白色羽織，臉上淺淺地撲了些蜜粉。也許是心性嚴肅的緣故，老者的嘴角繃的直直的，就算在孫女的訂婚宴上，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但是老者卻並非冷酷無情，她眼中帶著幾分暖意。
少女沒有說話，白皙的臉頰被化妝師上了粉底，打了腮紅，唇上塗了正紅的口脂。完整的一套妝容下來讓本就秀麗的少女多了幾分成熟，更加的美麗。
「八重小姐真是好看，和當年的潤子夫人……」一旁的傭人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上了嘴。
八重的祖母江與夫人瞥了一眼傭人，傭人打了個顫。
一旁的另一個傭人連忙開口緩解氣氛：「赤司少爺在這一輩裡是數一數二的優秀人物，先生可是為小姐找了一位優秀的未婚夫。」
說完之後，其他傭人與化妝師紛紛附和起來，一時間，本來安靜的有些可怕的化粧室充滿了歡聲笑語。
「八重小姐在貴族禮儀與新娘課程上的優秀都是上流社會太太們口中津津樂道的，以後一定會成為一位合格的赤司家的女主人的。」
眾人誇讚著，望月江與嘴角也漸漸勾起了一抹笑意。
十分諷刺。
訂婚宴上，最開心的不是訂婚的少女，而是可以領到一大筆獎金的化妝師和傭人們。
看著鏡中的樣子，少女輕輕地說道：「不，不要……」
聲音太小了，在有些嘈雜的化粧室內，根本沒有人聽到少女的聲音。
也對，望月八重的聲音根本不被需要。
身為望月和幸唯一的女兒，在望月和幸死後她會繼承日本數一數二的望月造船。但沒有人認為一個女人能完全掌控這個巨大的產業，往往這個時候，一些家族會選擇讓一個入贅了的女婿，但望月和幸卻做了一個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舉動。
與赤司財團聯姻。
造船巨頭望月和日本三大財閥之一的赤司，這兩個實力強大的家族倘若聯姻，尤其是在女方家只有女方一個繼承人的情況下，這就相當於赤司財團又多了一份產業。
這次的訂婚宴就像一場早已安排好的舞臺劇，每個人扮演著自己的角色，等待著上場。
少女看著鏡子，身邊的祖母、傭人以及化妝師的臉，一時間這些滿臉笑容的臉仿佛都褪去了表情，變成了一張張面具，他們追逐在自己身後，嘴中的言語仿佛傷人的利刃一般，一下一下戳中了少女。
準備完了一切之後，傭人們與化妝師相繼離開了化粧室。八重僵硬地站在室內，周圍的壓力讓她喘不過氣來。
望月江與將一把絹扇塞到了八重手中，然後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先行離開房間去招待外面的太太們。
八重緩緩地回過神來，安靜的房間讓她的思緒被一瞬間從幻想中拉了回來。她向鏡子靠近了幾分，纖細的手指輕輕地觸碰著鏡子中的少女。
「不想逃走嗎？」
突然，一個男聲出現在了少女的身後。
什麼時候？
八重看著鏡子中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的男子，立馬回過頭。
白髮的男子穿著奇怪的白色罩衣，金色的眼眸中充滿了說不明的神情。讓八重感覺危險的是男子腰間掛著的一把太刀。
「這裡是禁止對外賓開放的地方，先生，你是否走錯了地方。」八重收斂了眼中的懼意，她不著痕跡地向後退了一步，拉開了與男子的距離。
但這一個舉動卻並沒有逃過男子的目光，男子爽朗地一笑，身形輕盈，仿佛鶴一般，等到八重反應過來的時候，男子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後。一隻手拉住了少女的手腕，如擁抱戀人一般，將下巴親昵地靠放在少女的脖頸處，溫熱的氣息讓八重微微發顫。
八重想要將手腕從男子手中拽回來，但是不知為什麼，男子那纖細的手腕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力量。八重掙扎了幾下，卻發現無濟於事。
「請你放開我。」接受過相關課程的八重知道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不能激怒對方。
「恩……」男子低頭細嗅著少女身上的味道，鼻尖時不時地觸碰到了少女的肌膚之上。
男子的這幅舉動讓八重徹底毛了，她正準備大喊讓屋外的傭人注意這裡的時候，只聽男子在自己耳邊輕聲道：
「同潤子夫人一樣的氣息。」
「抓住你了，小八重。」
望月和幸與赤司征臣面對面的站著，比起穿著西裝頗為西式的赤司征臣，望月和幸一身正宗的和服，十分傳統。
「望月家的那一部分產業我會慢慢地轉到你手裡的。」望月和幸沉聲道。
赤司征臣抬眸，他與望月和幸的關係並不像外界傳的那般冷淡，相反，從童年時期他們就在父輩們的撮合下成為了朋友，一起就讀京都的高中，並雙雙考入東京大學。
「有時候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赤司征臣吸了一口煙，「不和八重那孩子解釋清楚就自己決定一切嗎？」
望月和幸面無表情，根本不像一個參加女兒訂婚宴的父親。他沉默了許久，最後歎了口氣，道：「只要她平安快樂。」
場外，受到邀請的上流人士找著彼此的圈子，互相聊著天。
「望月家雖然一直是一脈單傳，但是這麼看來，反而沒有什麼財產外流的問題，這麼多年下來，也累積了不少。」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抽著雪茄，跟一旁的友人說道。
「哈哈哈，但誰知道這一代竟然是個女兒。當年望月和幸為了娶那個不知名的女人，可是把望月老爺子氣得半死，但望月和幸倒也真心，那女人死後一直沒有再娶。」
「誰知道那個女人用了什麼方法把當時的望月和幸迷得死去活來的。不過你還別說，在與赤司家搭上關係之前，可是有不少家族的次子么子想要與望月家聯姻呢。沒有繼承權的他們如果能把望月家的小姐把握好，那這可不比他們兄長們繼承的差。」索性站在角落裡，不然他的這番言論一定會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聽說鳳家曾想著讓年齡相仿的鳳鏡夜與望月八重聯姻，但誰知晚了一步。」說到這裡，男人的目光移到了場中的一個中年男人以及他身後跟著的三個優秀的兒子，語氣中不免透露出了幾分羡慕，「我家的兒子雖然不怎麼惹事，但也沒什麼成就，鳳家這三個兒子，倒是一個比一個出色啊。」
場中，服務人員來來回回地走動著，增添著桌上的食物與酒水。
赤司家與望月家的影響力在日本都比較大，所以這次的宴席與其說是訂婚宴，不如更像是一場上流社會的聚會。
跡部景吾是跟著母親跡部典子一起來的。跡部典子看到了平日裡交好的朋友們，便將兒子拋到了一邊，轉身去找朋友們去了。
跡部無趣的環顧四周，看到了不少熟面孔。
場中的服務人員相繼離開，大概是時間到了。赤司征臣帶著赤司征十郎出現在了宴會廳前方，望月江與跟著自己的兒子也出現了。
跡部靠在柱子上，遠遠地看著赤司征十郎這個『怨』友，不免想笑。
平日裡冷靜的赤司征十郎雖然現在面無表情，但是與赤司認識了十幾年的跡部景吾明顯的感覺到赤司征十郎的緊張與……喜悅？
看來這場訂婚宴並不是外界眼中利益驅使下的產物。
宴會廳中的眾人將目光都移到了前面的檯子上，等待著兩個年輕人舉行訂婚典禮。但是只見男方，卻不見女方。
安靜的宴會廳慢慢的變得嘈雜起來。
望月江與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傭人，使了個眼色。
傭人立馬轉過身從另一條通道找望月八重。
也許是望月和幸等人的表情太過鎮定，宴會廳中的賓客們也安靜了下來，心想也許是女方還沒有準備好。
但是，正當眾人安靜等待的時候，面向宴會室的大門突然從裡面被打開了。
剛剛離開的傭人滿臉的驚恐，大喊道：
「先生，老夫人，八重小姐，八重小姐她失蹤了。」
2.002
第二章•失蹤
「抱歉，今天麻煩各位了。」望月家的管家站在宴會廳的門口，一一對離開的賓客們鞠躬。
在場的賓客都不是蠢人，現在的這種情況，他們有心看熱鬧，但也得有這個命啊。剛剛望月和幸臉上的表情簡直黑得可怕。
一些人臉上帶著虛假的關心，抱著關心但實則是想打探點什麼的心走到了管家身邊，開口問道：「望月小姐是不是太緊張了，不過年輕的孩子訂婚，可能還沒有準備好。」
管家臉上的微笑一點都沒有變化，他不失禮貌地回道：「多謝您的關心，現在員警還沒有過來，一切都沒有定論。」
詢問的人訕訕地離開了，看到這一幕的人也收起了心中的八卦，紛紛離開。
早已出去的金髮青年撥打著電話，電話接通後，說道，「boss，望月八重小姐似乎是失蹤了，訂婚宴也取消了。」
而外面站著的穿著黑色風衣一個眼睛被繃帶遮擋著的男子站在酒店大門口，抬頭向上望去，喃喃道：「這個高度，真適合自殺呢。」
望月和幸站在化粧室內，他強忍著怒火沒有對身邊的屬下發火。
赤司征臣坐在椅子上，安靜地等待著員警的到來。
沒有人相信望月八重會逃婚，畢竟那般恪守禮儀，幾乎是按照最傳統的教育方法教育的女子，又怎麼會反抗自己的父親，怎麼會反抗這次訂婚。
望月江與身體不好，在另一間屋子休息。此時的化粧室，除了望月和幸、赤司父子之外，還有剛剛尋找八重的傭人和和幸的秘書。
「你當時過來的時候，還有什麼發現嗎？」望月和幸面上沒有表情，但是他的語氣已經表示他並不如看起來那般冷靜。
傭人從剛剛的奔跑中緩了過來，她回想著剛剛所見的，描述道：「在為小姐準備好妝容之後，江與老婦人帶著我們離開了化粧室，然後等到夫人再讓我去叫小姐的時候，我就發現小姐失蹤了。」
「監控調了嗎？」望月和幸繼續問道。
秘書從酒店安保室回來了，他搖搖頭，說道：「我去那裡調了化粧室周圍的監控，在江與老婦人離開之後，化粧室沒有其他人進去。因為化粧室內比較私密，所以裡面沒有監控。」
望月和幸環顧了一圈這個房間，並沒有看到什麼打鬥的痕跡，他甚至希望女兒是逃婚跑了，而不是遭到了什麼……
外面有人開始敲門。
「老爺，警視廳的人來了。」
望月八重沒有失蹤二十四小時，照理說是不能立案偵查的，但赤司征臣在警視廳那裡也有熟人，在聽到是赤司家少爺的未婚妻失蹤了，警視廳直接將破案能手目暮警官指派了過來。
「您好，我是警視廳的警部目暮十三。」
望月和幸面對著有些肥胖的警官，微微頷首鞠躬，繼而抬頭道：「我是望月和幸，我女兒的事拜託你了，目暮警官。」
而跟在目暮十三身後的中年人轉過頭對自己帶著的孩子說道：「一會辦案的時候，你別亂跑，柯南。」
赤司征臣站起了身，他轉頭對一直沉默不語的赤司征十郎說道：「你先去陪陪江與夫人。」
赤司征十郎聽懂了赤司征臣話後的意思，他點點頭，在離開房間的時候，看到了比自己矮很多戴了一副黑框眼鏡的男孩，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毛利小五郎本來帶著女兒和柯南一起來這附近度週末的，但是突然碰到了一同出警的目暮十三。目暮心想這次是大家族的女兒失蹤，這案子最好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便將毛利這一行人一起帶了過來。
柯南目送著赤司的背影，抬起頭問道：「小蘭姐姐，那個哥哥的氣勢好足啊。」
毛利蘭記得曾經看過鈴木園子參加舞會時的照片，不確定地猜測道：「這大概是赤司家的少爺吧。」
目暮十三開始破案，他調查了一圈化粧室，卻並沒有發現什麼，接著調出了監控，同樣，顆粒無收，案子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柯南借著外表上的年幼，在房間開始觀察。
「不要打擾到其他人。」小蘭一把抓住了在房屋裡『亂走』的柯南。
柯南沒有掙扎，因為他發現這個房間……沒有任何痕跡，所以，那位小姐是憑空消失的嗎？
小蘭鬆開了手，柯南一時間沒有站穩，坐到了地上，這個時候，他看到了沙發底下似乎有什麼東西。
爬了下來，柯南伸手將那個東西從沙發底下拿了出來，是女子裝飾用的櫛。
而望月和幸看到柯南手上的物品的時候，微微一怔：「那是望月家一直傳下來的櫛。」
案子似乎有了些苗頭，望月江與也被從休息室請了過來，攙扶著她的是赤司征十郎。老婦人收攏身上的羽織，開口道：「在離開化粧室前我拿出了櫛裝飾在了八重的頭上。」
目暮的部下用透明的袋子將櫛裝了起來，等待之後拿著它去進行指紋檢驗。
在目暮離開前，望月和幸再次鞠躬，說道：「拜託你了，目暮警官。」
望月家的女兒在訂婚宴上失蹤的事情一時間傳遍了整個上流社會，有的人看笑話，有的人不在乎，還有不少人盯著望月和幸手中的那塊肥肉，就等著他在鬆懈的時候咬下來一口。
而與望月家暗地裡有著軍火交易的彭格列與橫濱黑手黨這邊都在悄悄地為望月家尋找著望月八重。畢竟是合作夥伴，倘若望月和幸一時間不再經營這片生意，那麼他們暫時可沒有這麼好的軍火商可以合作了。
又一個早晨，警視廳那裡還是沒有什麼消息。
望月和幸跪坐在軟墊上，面對著供奉著自己妻子的仏壇，敲了一下罄，雙手合十。
「潤子，抱歉，我好像從最開始就做錯了呢。」
仏壇上擺放的照片，與八重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溫婉女子面露微笑。
赤司宅。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赤司征臣坐在書桌後，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頭仿佛聽到了什麼驚訝的事情。
赤司征十郎道：「我已經做好了決定，父親。」
死一般的沉默。
赤司征臣抬起頭，望月和幸雖然是自己的好友，對於他的女兒失蹤這件事情他還是很擔心的，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看著自己的兒子做出這樣的決定。
「你要知道，征十郎，倘若望月八重一直……」赤司征臣頓了一下，略過了那個詞，他相信征十郎聽懂了，「那麼到時候，你還是要這麼做嗎？」
赤司征十郎微微頷首，開口道：「成年之前，如果那個時候八重還是沒有回來，我會親自上門解除這段關係的。」
赤司征臣的目光直視著自己的兒子，當他看到赤司征十郎的眼神的時候，低下頭繼續進行著手上的工作，「我知道了，如果你這麼堅持的話。」
赤司征十郎離開了父親的書房，當他走出書房的時候，松了一口氣。
少年伸手從兜中拿出那把已經被警視廳歸還回來的櫛，指尖摸著上面的花紋，回想那一天望月江與將它遞到自己手中的情形。
「那孩子的父親，是死腦筋。所以這讓八重心底裡也有個結。」望月江與看著與自己孫女締結了婚約的赤司，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笑意，「如果八重能回來的話，那孩子就拜託你照顧了。」
年邁的老婦人雙手置於墊前，微微頷首，施與一禮。
赤司也頷首回禮。
接著，望月江與從懷中掏出一把櫛，遞到了赤司手上，繼而道：「等到八重回來了，就請你將這個為她戴上吧。」
迷霧之地。
白髮男子用一件白色的羽織將懷中少女遮蓋住抱在懷中，穿著木屐在滿是迷霧的森林仿佛如履平地。
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白髮男子停下了腳步，突然不想再向前走一步了，他站在原地，將裹著少女的羽織拉開，看著少女陷入沉睡的臉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金色的眼眸中很快地閃過幾道猩紅，他看著與潤子一模一樣的少女，輕輕地在少女唇上落下一吻。
「哎呀，這樣的話，嘴唇上會粘到口脂的顏色的。」
單手抱著少女，白髮男子抬起帶著黑色護具的手，纖長白皙的指尖擦拭著嘴角，將那抹殷紅擦掉了。
「染上了顏色，似乎更像鶴了呢……」
站在本丸門口，識別到鶴丸的身份後，大門從裡面被打開了，鶴丸抱著少女抬腿走了進去。
「鶴丸殿，你又這樣沒有登記就跑出本丸了。」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男人雙臂環在胸前，站在門口看著鶴丸，臉上有幾分不滿。
鶴丸國永臉上帶著幾分尷尬，解釋道：「抱歉抱歉，長穀部。」
壓切長穀部已經習慣了鶴丸這時不時地搗亂，他本想離開，但卻被鶴丸懷中的東西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什麼？」
鶴丸抬起頭，就是不看長穀部，這讓長穀部生了疑心，他直接走了上去，掀開了蓋著少女的羽織。
當他看到沉睡的少女的時候，長穀部微微一怔。
「這是！」
3.003
第三章•本丸
長谷部看到少女面孔的那一刻，微微一怔，喃喃道：「潤子大人……」
但當他看到少女還是與心目中的女子有幾分不同的時候，他回過了神，懷疑的目光落在了鶴丸國永的身上，語氣加重：「鶴丸殿，你到底帶了什麼人回來？」
鶴丸嘴角露出了一抹有些奇怪的笑容，但是這笑容轉瞬即逝，長穀部沒有看清。
「抱歉呢，長穀部，我不小心將潤子大人的女兒帶了回來呢。」
長穀部眼見已經沒有補救的可能性了，歎了口氣，思考了一下後說道：「鶴丸殿，先將小姐送到客房中吧，我想，本丸該開個會了。」
已經養老很久的三日月宗近與小狐丸跪坐在房屋中，看著庭院已經有些看膩的景色，聊著本丸這幾日發生的趣事，倒也悠然自得。
「給，這是用前幾日收穫的地瓜做的。」小狐丸端起放在矮桌上的一疊地瓜幹，笑著遞給了三日月。
三日月微笑地從小狐丸手中接過一枚地瓜幹，正要把它放進嘴裡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山姥切國廣的聲音。
「三日月殿，長穀部今天召集在軍議室開會。」穿著白色披風的金髮男子按了按頭頂的帽子，也沒等三日月回復，轉身就離開了。
「似乎是鶴丸帶回來了一個不得了的人呢。」小狐丸沒有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哈哈哈，是嗎？」三日月一口將地瓜幹咬斷，「按照鶴丸的性格，大概是一場驚嚇呢。」
長穀部沒有召集所有的刀劍男士到軍議室開會，而是召集了平日裡本丸裡一些做決策的人。
本丸在審神者去世之後，因為交接等問題，導致新任的審神者一直沒有上任，這樣拖著拖著，這裡就變成了『三不管』本丸。索性本丸中因為上屆審神者的靈力十分強大，刀劍男士們在合理的自治下，這裡比一般本丸都過得滋潤。
聽到要到軍議室開會，很多刀劍男士以為是政府派來了新的審神者，雖然心裡有些不情願，但許多人還是穿上了自己的出陣服，收起了平日裡懶散的一面，拿出了出陣時的樣子。
但是當他們進入軍議室的時候，有些傻眼了。只見軍議室中，長穀部穿著內番時的運動服，鶴丸穿著普通的白色和服。而當他們坐下之後，慢慢悠悠走過來的三日月與小狐丸更是只穿了平日休閒的衣物。
……
以這樣的姿態面對新的主君，真的好嗎？
「哈哈哈，幹勁很足嘛，和泉守。」三日月的目光從和泉守兼定的身上收了回來，淡定自若地跪坐在了軍議室主座之下的那個位置。那裡從他來到本丸之後就一直屬於他了，畢竟三日月宗近，是審神者除了初始刀外鍛出的第一把刀。
早已趕到的歌仙兼定安靜地坐在主座的另一邊，他是審神者的初始刀劍。
在確定人都來齊了之後，長穀部咳嗽了一聲，讓大家保持安靜。接著，他說出了讓軍議室裡的刀劍們都炸了的一句話：
「鶴丸殿在今天下午，將潤子大人的女兒帶回了本丸。」
「什麼，潤子大人有女兒！？」
「潤子大人逝世也快十年了，那大人的女兒，猜猜年齡應該有十三四歲左右了吧。」
「但是鶴丸殿將潤子大人的女兒直接帶回來，這樣真的好嗎？」
一時間，軍議室嘈雜一片。
長谷部沒有立馬阻止，他看了一眼三日月，發現男子絲毫沒有什麼驚訝的神情，便明白三日月應該是在來之前就知道了這件事，他沖三日月點點頭，將會議的主持權交到了三日月手中。
眼中一輪新月的男子微微一笑，等到軍議室中的刀劍男士們已經議論的差不多的時候，開口道：「各位，現在，不如聽聽鶴丸的話好了。」
有了三日月的介入，眾人安靜了下來，目光都移到了坐在最下座看起來有些坐立難安的鶴丸國永身上。
「鶴丸殿，你作何解釋呢？」
「恩……」被一堆人的目光注視著，鶴丸頓了一下，思索了片刻開口道，「潤子大人的女兒，似乎被人逼婚了。」
「……」
軍議室沉默了。
沉默只在一瞬間，瞬間，屋子裡爆發出了更大的聲音。
「什麼！他們竟敢逼潤子大人的女兒！」
「潤子大人離開之後，他們就這麼對潤子大人的遺孤嗎！？」
雖然沒有見過少女，但是刀劍男士們已經將審神者的女兒納入了自己的保護圈中，至於審神者的丈夫……不砍死他就已經算好的了。
三日月抓住了重點，他直接問道：「所以，鶴丸殿，你是在那位小姐的訂婚宴上將她帶回來的嗎？」
「……是。」
「你也沒有留下什麼紙條告知你帶走了那位小姐？」
「……是。」
「你是不是十分粗暴地擄走了那位小姐？」
「不，我……」鶴丸正準備反駁的時候，看到三日月的眼神之後，頓了一下，自暴自棄地說道，「是。」
三日月從這三個問題中基本已經問明白了，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鶴丸殿，你有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乾淨的像一根鶴的羽毛一樣。」
三日月垂眸，輕聲道：「好了，我問完了。」
「我們的審神者是潤子大人，她對大家的恩惠想必大家都無法忘記，大家心中對於潤子大人的離去心中也有芥蒂。但這並不是我們可以將潤子大人的女兒帶到這裡的藉口。」說到這裡的時候，三日月的目光掃向了鶴丸，「但事已至此，再怪罪鶴丸殿也沒有用了，我們不如先來考慮之後的解決辦法。」
眾人對三日月的話語表示贊同。
「本丸身處迷霧之地，這裡即將迎來黃昏之日，到那個時候，時間通道會暫時關閉，開啟的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將那位小姐從自己的時代帶到這裡，畢竟是唐突之舉，儘早與那位小姐說明一二，將她送回去吧。」三日月思路清晰的安排著之後的事宜，「鶴丸殿這次的錯誤就以內番的模式來進行懲罰吧，監督工作就交個你了，長穀部殿。」
長穀部點點頭。
眾人雖然有心與潤子大人的女兒相處一二，但是三日月的理由也十分的正確。
「歌仙殿，你意下如何？」三日月轉頭看了一眼歌仙兼定，尋求著審神者初始刀劍的意見。
歌仙兼定沒有異議，他點點頭，開口道：「就按照三日月殿所說的去做吧。」
鶴丸看著座上的兩人決定了少女的去向，低下頭，眼中閃過幾深思。
「那麼各位還有什麼意見或建議嗎？」三日月再次面對眾人問道。
在沒人反對之後，三日月沖長穀部點點頭，又將會議的主持權教了回去。
長穀部開口道：「那麼，各位，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會議就結束吧。」
眾人紛紛起身準備離開。
「如果那位小姐想要留下來呢？」
鶴丸的聲音突然響起，讓已經走到門口準備離開的三日月停下了腳步。
三日月新月般的眼眸移向了鶴丸，沒有開口。
鶴丸依舊維持著盤腿坐在軟墊上的姿勢，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抬起頭，額前的碎發向兩邊移動，露出了男子白皙的臉龐。
男子面帶微笑地看著三日月宗近，再次開口道：「那位小姐可是抓著我的袖子對我說……」
「帶我走。」
其他刀劍男士的目光移向了三日月身上，等待著三日月的回復。
三日月眼中的新月黯了幾分，男子微微頷首垂眸，輕聲道：「既然如此，那麼作為潤子大人的刀劍，我們會好好招待那位小姐的。」
「年齡大了，有時候反而不能久坐了，我先離開了。」三日月小幅度地點點頭，繼而轉身離開，藍色的袖子甩出了一道弧度。
鶴丸國永沉默地坐在軍議室中，刀劍們也相繼離開了房間。等到屋中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小狐丸開口道：「有時候真不明白你在做些什麼，鶴丸殿。」
鶴丸低聲笑了笑，抬起頭，臉上的笑容有幾分爽朗，但這笑容在這樣的環境下，可就有些奇怪了。
「小狐丸，真不知道你是如何看清一切卻又不點破的。」鶴丸嘴角的笑容有幾分詭異，他站起了身，離開了軍議室。
看著鶴丸離去的背影，小狐丸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4.004
第四章•蘇醒
八重被鶴丸安置在了客房中，在詢問了長谷部少女所處的房間後，歌仙兼定手中抱著一些女子必須的物品，向客房走去。
紫色頭髮的男子沉靜優雅，他輕聲推開少女的房門，然後小心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為了避嫌將門半遮半掩。
跪坐在少女的床邊，將手中物品放在一側。歌仙的眼睛一直沒有仔細去看少女的面容，此刻，看到了偏到一側的被子，男子抬手準備整理好被子的時候，眼睛直視到了少女的那副面孔。
「潤子大人……」
男子的手頓了一下，指尖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少女的臉頰，帶著試探的意味輕輕地點了點。
不是假的。
歌仙兼定看到這樣的少女，突然明白為什麼鶴丸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了，如果是他的話……看到了同審神者一樣面容的少女，還能無動於衷嗎？
少女還在熟睡，屋外卻已經是黑夜了，歌仙體貼地將少女頭上的發飾摘了下來，好讓她睡得安穩。站起身，將屋裡的檯燈關閉，歌仙轉身又靜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參加完會議的刀劍男士們將會議室知道的事情說給了沒參加會議的人，這讓寂靜的本丸一瞬間熱鬧了起來。晚飯時分，很多刀劍男士都去了食堂，卻沒有看到潤子大人傳說中的女兒，這讓不少刀劍有些失望。
一夜安穩。
審神者去世之後，已經習慣了這樣生活的刀劍們按各自的時間起床洗漱，而勤勞的燭臺切早已與今日廚房值班的宗三和鳴狐準備好了早飯。熱騰騰的味增湯、烤竹莢魚、湯豆腐等物被擺放在餐盤中等待著刀劍男士們的取用。
……
這裡是……京都的家？
八重站在長廊之上，環顧了一圈四周，發現這裡是自己六歲前所住的京都老宅。
低下頭，看了看身上的水紅色和服，八重回想起自己似乎是在訂婚宴的化粧室裡……所以，這是夢嗎？
少女自幼見多了鬼怪之事，所以面對這種情況，很快就接受了。她走在長廊中，根據記憶，走著幼時走過的路。但也許是心中的執念，八重發現，她繞了一圈，最後還是走到了母親的臥室前。
母親的房門沒有關上，八重站在那裡，聽到了裡面說話的聲音。
「很抱歉，不能看著你長大了。」
八重愣住了。
她不敢走近這間房屋，因為她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
「能成為你的母親，是我……」門背後的女人似乎已經堅持不下去了，她的聲音時斷時續的，還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一件事情。」
門背後，八重的手指輕輕地搭在了門板之上，但卻不敢拉開它。
「媽媽，只是去了一個美麗的地方。很快，媽媽，咳咳咳，就會回來的……」
房屋裡安靜了。
八重低下頭，站在原地，額前的碎發遮擋住臉上的表情。
突然，門從裡面被打開了。
八重向後退了一步，看到了一個穿著淺蔥色和服的女孩。那女孩站在那裡，似乎根本沒有看見站在她面前的八重。
女童的身子顫抖了幾下，似乎在壓抑著什麼。突然，她抬起了頭，一張滿眼是淚卻強壓著哭聲的臉面對著八重。
這是六歲時的她。
耳邊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八重轉過頭，看見了還穿著西裝剛從公司趕回來的父親。望月和幸那個時候臉上還沒有那麼多皺紋，更不像十幾年後那般的波瀾不驚。聽到妻子病危的消息，他急匆匆地趕回了家。
八重看著十幾年前的父親，心中突然升起了幾分複雜。
望月和幸走進了房屋，但八重知道，母親早在和自己說完告別之後就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少女站在原地，想要離開，因為她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直至今日都會成為她的心結。
但是，她又不想離開，幼時的記憶已經淡去，但唯有這件事情，在一遍又一遍的互相中深深地刻入了她的腦子裡。
望月和幸從房屋中走了出來，他沒有哭，沉著臉，男子走到了六歲的八重面前。
「八重……」望月和幸只是叫了一聲女兒的名字。
接著，這個男人輕輕地拍了拍女兒的頭，然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轉身離開。
而站在另一邊，被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八重沉默了，在這個動作之後，她的父親，便沒有再親近過她。而這宛若對待下屬或是陌生人一般的相處模式，一直到了現在。
嬌小的女孩似乎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她呆滯地站在原地。八重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她單膝跪在女孩面前，抬手想要為女孩擦去眼角的淚水，手指卻從女孩的身體穿了過去。
八重的眼中帶著幾分苦澀，她輕聲道：「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在這個時候抱抱你，八重。」
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滴到水紅色的和服裙擺上，不見蹤影。
不知道為什麼，還在默默哭泣的女孩愣了一下，似乎聽到了什麼。而單膝跪在地上的八重眼前一黑，周邊的事物全部消失。
緩緩睜開了眼睛，八重看著木制的天花板，緩緩抬起手，摸了摸眼角，一片濕潤。
為了懲罰鶴丸，長穀部將這一周的畑當番都分給了鶴丸。雖然這聽起來十分的容易，但這座本丸的規模在所有本丸中都排得上前列。全刀帳、不知道翻修擴張了多少次的本丸等一系列因素，讓畑當番這個在其他本丸只用兩個人就可以完成的工作在這裡需要四個人完成，這還是在有現代化農用工具的前提下。
鶴丸穿著白色的內番服，開著從蜂須賀那裡借到的耕地車，頂著早晨的驕陽，生無可戀地犁地。
「幹勁很足嘛，鶴丸。」明顯一副訓練之後模樣的同田貫正國叉著腰，看著整理一新的土地。
「是同田貫啊，早上訓練完回來了嗎？」鶴丸停了車，用毛巾擦了擦額角的汗水，「讓刀劍來種地，雖然已經做了十幾年，但是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呢。」
同田貫沒有接鶴丸的這句話，也許是鶴丸犁地的幹勁又激勵了他，讓他決定繼續鍛煉。在離開前，同田貫提了一句，「剛才我從住宅區那裡過來的時候，似乎聽到粟田口家的那些短刀說，你昨天帶回來的少女醒了。」
鶴丸聽到這句話之後，連車都不要了，直接往回跑。
八重整理好了被子，低頭檢查了身上的衣物，沒有人動，不過頭上的發飾被摘掉頭發被放了下來，甚至用梳子梳好了。
看到床邊擺放的洗漱用具和換洗的衣物，八重腦中想起那個帶走自己的白髮男子……是他準備的嗎？
八重想到自己身上裝著手機，急忙拿了出來，卻發現沒有信號。
沒有動那些衣服，八重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推開了一扇門，發現裡面是與外面的古樸房間完全不同的現代衛生設施，從洗漱台到浴缸，一應俱全。
江與老婦人刻入骨子裡的優雅同樣體現在了她的孫女八重身上，少女將一切都收拾妥當之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和服，推門離開了房間。
這是一個與京都老宅十分相像的古樸和式建築，八重走在長廊之上，總感覺仿佛回到了京都老宅。
房屋非常的大，八重並不是不害怕，但現在已經站在這裡，與其哭著像無頭蒼蠅一般在這裡跑來跑去地找尋出口，不如冷靜地想想如何面對之後的事情。
在經過一個房間的時候，八重看到了房間中放置的一把短刀，不經過他人同意就拿走別人東西確實不好，但是八重現在顧不得那麼多了，將短刀藏在自己和服衣襟下。八重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說話聲，白皙的雙腳輕輕地踩著木地板，向那裡走去。
「似乎潤子大人的女兒還沒有醒來啊，啊，真的好想看和潤子大人一模一樣的小姬君呢。」加州清光坐在座椅上，用筷子挑著竹莢魚，歎了口氣。
「不要想那麼多啦，清光，一定會見到的。」相反坐在旁邊的大和守安定倒是沒有那麼急躁，他看了一眼對面不停地叫著『兼桑』的堀川，撓了撓頭，將一塊魚腹肉塞到了加州清光的嘴中，「現在，還是好好吃早飯吧。」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清光拿安定沒有辦法。
清光藍色的眼眸掃了一圈食堂，發現不光是清光，不少刀劍男士已經被潤子大人的女兒來到本丸這件事擾得安靜不下來了。
也對，平日裡本丸也沒有什麼事情做，這突然出現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無論是誰，都會先激動一陣子的。
「一期哥，一期哥，你說，潤子大人的女兒會和潤子大人一樣溫柔嗎，還是和潤子大人正好相反，是個脾氣很暴躁的女孩？」前田懷中抱著五虎退的一隻小老虎，抬頭問道。
一期一振溫柔地笑了笑，心中突然多了幾分惡作劇的心思，開口說道：「也許，是個很暴躁的女孩子呢。」
當一期一振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食堂中瞬間安靜了。一期一振抬起頭，看著大家，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
仍然沒有反應過來的一期一振還在迷茫的時候，亂藤四郎指了指一期一振的身後。
水色短髮的男子皺著眉回過身，就看到了讓他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一幕。
5.005【捉蟲】
第五章•誤入本丸的少女
一期一振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少女的身影，此時，周邊的事物仿佛一下子禁止了。眼前的少女將一期一振拉回了十幾年前的那一日。
沉睡了千年的寶刀順應著審神者的召喚誕生於世上。當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本以為前面站著的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主人，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是一位穿著水紅色和服眉眼彎彎的年輕少女。
少女黑色的眼眸充滿著濕氣，如流水般溫柔的眉眼，一頭烏黑的長髮整齊的盤在腦後並裝飾著簪花，微微薄塗的胭脂讓少女反而帶上了幾分嫵媚。
一期一振輕聲說道：「我是一期一振。粟田口吉光手中鍛造的唯一一把太刀。藤四郎是我的弟弟們。」
而那位少女抬眸輕笑道：「我是潤子，這座本丸的審神者。今後的日子裡，麻煩你了。」
「一期先生。」
一期一振在這座本丸裡安定了下來。本以為如菟絲花一般的審神者，卻十分的強大。一開始的溫柔一面也是一種假像，強大獨立的審神者以年幼之身扛起龐大的本丸，甚至不止一次親身出陣，帥氣的取得溯行軍的首級。這樣不同于普通女子的審神者太過特殊了，但一期一振卻喜歡著這樣的審神者。
甚至，在某個夜晚的夢境中，他夢到他對審神者做了……做了足以讓他直接切腹的一些舉動。
「……潤子大人。」一期一振看著面前的八重，喃喃道。
這樣的狀態不止出現在一期一振一人身上，他身後的無數刀劍男士目光都有些愣住了。
竟然可以這麼像……
審神者喜歡水紅色，這樣豔麗的色彩在溫柔的人身上應該是有些奇怪的。但是她太過特別了，她的一舉一動將水紅色的張揚完全的體現了出來。而刀劍男士面對著容貌與審神者想像，但卻比審神者多一些英氣的少女，都仿佛回到了自己被召喚到這世上的那一天。
八重頂著這麼多人的目光，微微一怔，但見慣了大場面的她鎮定了下來，禮貌地開口道：「抱歉，請問帶我來這裡的那位鶴丸大人在何處？」
少女開口之後，許多刀劍男士慢慢回過神來。
這不是潤子大人的聲音。
但是……
目光掃向了少女的臉龐，潤子大人……去世已經快七年了吧。
長穀部是本丸中第二個見到少女的人，他站了起來，走到少女面前，保持了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避免給少女帶來壓力，開口道：「我是這座本丸的近侍壓切長穀部，對於鶴丸國永將您從現世帶回來的事情深表歉意，在解決這個問題之前，不如請您先用些早餐，我們之後再來討論這個問題好嗎？」
八重盡力地去忽視那些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的手不自覺的摸到了自己剛才順來的一把短刀。這些人如果真的對自己做了什麼，在這個沒有信號聯繫不到外界的甚至無法逃跑的地方，她甚至沒有任何能力反抗。但腰間的這把短刀還是給了她一些勇氣。
輕輕頷首，八重輕聲道：「麻煩你了，壓……壓切先生。」
長穀部頓了一下，笑著說道：「如果可以的話，請稱呼我為長穀部吧。」
只有關係親密才會稱呼對方的名字，八重與跡部景吾認識了七八年，至今也只是稱呼對方『跡部君』而已。所以面對長穀部的這句話，八重尷尬了一下，但沒有表現出來，她小聲且快速地開口道：「長谷部先生。
用名字稱呼完長穀部的時候，少女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妥，臉頰微微泛紅。
真可愛……
食堂中的刀劍男士在看到少女的容貌時，已經十分確信她就是審神者的女兒了。所以不少人下意識地將自己代入了『爸爸』的心態。在看到少女如此可愛的反應後，更是臉上帶上了『迷之老父親』的表情。
「您的名字呢，如果不方便告訴我的話，那我以『姬君』稱呼您好了。」長穀部今天沒有穿運動裝，一身白色襯衫紫色長褲的西式穿著讓八重覺得與這古樸的建築有些格格不入。
八重在家中雖然經常被傭人們用敬稱來稱呼，但在外的時候，還是較為低調的。面對著長穀部這時不時的一句敬稱，八重抬手掩唇，輕聲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姓望月，稱呼我的姓就可以了，長谷部先生。」
長穀部將八重引到了角落的桌子上，儘量讓少女避開眾人的視線。然後轉身為八重端來了早餐。在離開之前，男子看到了少女和服衣襟下的短刀刀柄，沒有多言，長穀部只是微微頷首，說道：「請用餐。」
看到少女落座之後，眾人禮貌地將目光收了回來。但是還有些人時不時地向角落的座位掃去。
「真的好像潤子大人啊。」加州清光收回了目光，輕聲道。明明剛才已經靜不下心了，這次就更不用說了。如果不是大和守安定看著他，他大概都將米飯塞到鼻孔裡去了。
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吃飯的三日月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他用筷子攪了攪碗中味增湯，喝了一口。溫熱的湯讓他眯起了眼睛，稱讚著燭臺切的手藝。
而坐在他旁邊的小狐丸單手撐著頭，用筷子一顆一顆地數著大米，小聲地跟三日月說：「你到底是真不在意還是裝成了這個樣子？」
三日月垂眸，新月般的眼眸暗了幾分。
這張桌子上只坐了他和小狐丸，這裡更是與其他人的桌子隔了幾分距離。三日月輕聲道：「潤子大人的女兒來到本丸，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小狐丸腥紅般的眼眸滿是不相信的意味，他勾起唇角，眼神瞥向了坐在角落中安靜進食的少女，輕聲道：「以前的那些事情我還能替你瞞著，但是這一次……」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那個女孩，你若是做的太過火了……」
小狐丸話沒有說完，夾起竹莢魚咬了一口。
吃完飯的刀劍男士們一一散去，並不是他們不想和少女交談，而是現在明顯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在場的刀劍男士被召喚到現世已經有二十多年了，都不是蠢人。他們能看出八重的警惕，為了不給少女帶來幾分壓迫感，眾人都悄悄離開了餐廳，不給少女帶來困擾。
八重吃完飯之後，一抬頭，就看見剛剛還有很多人的食堂此刻已經不剩幾個人了。
長穀部站在她身邊，問道：「望月大人想現在討論一下目前的情況嗎？」
吃飽喝足，八重緊張的心稍微放鬆了幾分。用紙巾擦淨嘴角，少女轉過頭道：「麻煩你了。」
跟隨著長穀部的腳步，八重走在長廊之中。似乎是為了顧及少女的步速，前面的男子的腳步放得很慢。這也給了八重觀察周圍的時間。
這是一個一眼甚至望不到邊的宅邸，庭院中的佈置更是有著不同年代的風格。從平安時代到鐮倉時代，從戰國時代到江戶時代，庭院被劃分成了各式各樣的風格，一些房屋也有不同時代的感覺，就仿佛一個小型的各時代風格展一般。
除了這些之外，讓八重覺得驚訝的是……她甚至在這裡看到了同京都宅邸中一樣的設計。
所以正如那位白色頭髮的先生所說，這裡存在母親生活過的痕跡嗎？
長穀部停下了腳步，他側身推開房間的門，然後，男子退後一步，讓八重先進去。
八重走進房屋，一進入這裡的時候，少女就感覺到了熟悉感，這裡的擺設、裝修的風格都是那麼的似曾相識。
少女跪坐在軟墊上，長穀部端來了茶水。等待了片刻，從外面又走進了一個男人。他徑直走到了八重對面的軟墊上，舉止優雅地將衣服的袖子搭在兩邊。隨著男子的舉動，墨藍色短髮之上的金色流蘇微微顫動。
男子抬頭，新月般的眼眸透露出無盡的深意。
「我名三日月宗近。」
「是你母親的……刀劍付喪神。」
八重微微一怔，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有些無法理解。
三日月攬著袖子替八重添了些茶水，放下茶壺，輕聲道：「看來潤子大人沒有跟您說這裡的事情，那麼，既然您已經來到了這裡，就由我來為姬君解釋吧。」
男子臉上的表情淡然自若，雖然嘴上對少女用著敬稱，但是八重卻覺得反而自己是處於下位的那一個。
「您所處的時代，如果按照時間來算，現在應該是2017年了，而您的母親，九條潤子大人，抱歉，到現在我還是願意用潤子大人結婚前的名字來稱呼她。」三日月微微一笑，「潤子大人，生於2189年。」
看到八重並沒有露出懷疑的神情，三日月笑著說道：「雖然這有些荒謬，但是您似乎並不驚訝。」
八重的背部挺得很直，年幼的少女在氣勢強大的三日月面前，用這種方法讓自己不落下乘。
「母親她……」
還未等八重說完，房屋的門被從外面一把拉開，打斷了少女的話語。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1:59
6.006
第六章•九條潤子
身上還穿著帶著塵土的內番服，鶴丸一把拉開了房屋的大門，這也將屋內少女的話語打斷了。
「鶴丸先生。」八重抬眸看到了跟那一天出現在自己面前完全不一樣的男人，沒有嘲笑，眼神中只是帶了些疑惑。
鶴丸絲毫沒有估計自己現在的形象，他徑直走到了矮桌西邊的軟墊上，和八重、三日月形成了一個三方會談的模式。
「三日月，姬君既然是我帶回來的，那麼向她解釋本丸中的事情我也應該在場。」鶴丸的眼神中充滿著探究，甚至帶著些不相信的意味。
三日月卻絲毫沒有在乎鶴丸探究的目光，他十分自然地為男子添了一杯茶，收攏袖口，將茶杯擺放在鶴丸面前，垂眸輕聲道：「請用，鶴丸殿。」
縱使穿著髒衣服，剛剛更是幹了許久的農活流了一身汗，但鶴丸自身的優雅卻沒有被這些所掩蓋，他坐在那裡，淡然自若地接過茶，抿了一口，便不再說話。完美地詮釋他來到這裡只是作為一個旁聽者的身份。
有了鶴丸的存在，八重的緊張淡了幾分。她再次面對著三日月，說出那被鶴丸打斷的話語。
「在我記事的時候，母親似乎就藏著很多秘密。」八重腦中回想起與母親相處的過往，「可以和小動物交流，枯萎的花朵在母親手裡會變得鮮活，晚上聽到了恐怖的聲音但只要母親陪在我身邊就會安然入睡。」
八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個時候我以為母親是神明之類的，但是，現在想想，母親她應該有很強大的能力吧。」
「哦呀，十分敏銳呢，望月小姐。」三日月笑了笑。
「我並不是愚笨之人。」八重垂眸，低頭看著自己袖子上的花紋，繼續說道，「成熟了一些之後，雖然家中對我的管束很嚴，但還是問到了母親的一些事情。」
「管家告訴我，母親是突然出現的，接著就和父親相愛並結婚。我雖然不知道母親之前，也就是在這裡是做什麼的，但是，看你們的反應，似乎知道母親結婚這一系列的事情，所以，母親在婚後與你們肯定還有聯繫。」八重推測著，眼睛同時也緊緊地盯著三日月的眼睛，希望從裡面看出點什麼。
但是，這個男人的眸子太深邃了。
新月般的眼眸一望無盡，根本看不出任何東西。
鶴丸在八重看不見的地方，眼中帶著幾分欣慰地看著少女。
「精彩的推斷。」三日月並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他也不屑於故弄玄虛的賣關子，「我們只知道潤子大人與一個男人結了婚，但之後的事情我們便不清楚了。」
「除了大人病逝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感受到了。」
「為什麼……你們會感受到母親病逝了？」
三日月輕聲道：「九條潤子大人，在結婚之前，是審神者。」
「審神者？」
「西元二二零五年，時間溯行軍開始在對各個時代的歷史進行破壞，政府為了抵抗溯行軍，借由各式的刀劍召喚出了刀劍付喪神與溯行軍作戰。而召喚並領導刀劍付喪神的，是各個靈力強大的年輕人類。」三日月也不考慮八重有沒有時間反應這些，接著往下說道，「你的母親，正是被政府徵召的第一批審神者中實力最為強大的。十六歲成為審神者，在二十五歲的時候，潤子大人親身作戰，到了你所在的時代。」
三日月的話語中聽不出什麼，但八重卻下意識地覺得有幾分陰冷。
「自此之後，潤子大人便在那裡定居，直至……」三日月停了下來，他抬眸，正眼直視少女，「病逝。」
空氣一下子沉默了。
八重低下了頭，額前的碎發遮擋住了少女臉上的表情，但僅憑她肩膀的抖動，外人便猜到少女臉上的表情了。
「喂，三日月。」鶴丸小聲地提醒了一聲三日月，眼中滿是不贊同。
明明只有十三歲，卻接連在這兩天經歷了各種各樣奇怪的，基本推翻了十幾年認知的事情。鶴丸讓三日月少說一些，給少女消化的時間。
「抱歉，是我唐突了，望月小姐。」三日月輕聲道。
少女沒有抬頭，她的手指緊緊地抓著袖子，過了好久才抬起了頭，臉上也恢復了優雅的笑容，八重微微頷首，道：「那麼，這裡是否是母親真正生活的時代？」
三日月微微一怔，明顯沒有意料到少女能這麼快反應過來，但他嘴角的笑意沒有變，點點頭，道：「是，但嚴格意義上來說，這裡是潤子大人真正生活的時代，卻並非潤子大人生活的時空。」
「每個審神者會擁有一個本丸，而這些本丸為了不讓時間溯行軍找到，更是隱藏在各個時空的縫隙處，潤子大人的本丸，便存在于溯行軍都難以突破的黃昏之地。」三日月真正開始了這場對話的重頭戲。
「鶴丸將您帶到這裡，是我們的失誤。我們本打算在潤子大人去世之後，便不與潤子大人的丈夫等人多做聯繫，但鶴丸卻這麼做了。」三日月的目光從鶴丸那裡收了回來，即使穿著普通的墨藍色狩衣，卻因為身為天下五劍，自然有幾分上位者的氣勢。
「本丸身處黃昏之地，這裡經常會發生時空上的錯亂，每到這個時候，通往其他時空的通道會被關閉，等待錯亂結束才會再次打開。而這一次的時空錯亂就在今天下午，如果按照以前的記錄，這一次時間通道至少得關閉十個月。」
三日月收攏了袖子，端正了坐姿，看著少女的眼睛，開口問道：「那麼，望月小姐。」
「如果您想要回去，我會立馬安排其他人將您完整送回家。」三日月的眼睛掃過八重身上的和服，「您甚至可以在第二天再辦一場訂婚宴。」
「但如果您想留下，作為潤子大人的女兒，望月小姐有權留在這裡。」
「您的決定呢？」
三日月的眼眸看著少女，等待著少女的回答。
「我……」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明明只要拜託他們，就可以回家的。但是……
八重又想起了站在化粧室裡的鏡子面前時的樣子，目光呆滯的少女像個提線木偶。
在父親的掌控下與更有錢有勢的少爺訂婚。也許大學畢業……不，也許高中畢業就會套上婚紗與未婚夫步入婚姻的殿堂。成婚後過著富家太太的生活，每日圍繞在身邊的只是一些談論服裝、首飾、化妝品的太太們。沒過幾年會為丈夫生下孩子，從此在家中，每日等待著下班回家的丈夫，像個金絲雀一般。
「抱歉，能給我一段時間考慮一下嗎？」八重抬起頭，輕聲道。
三日月眼睛笑眯眯的，嘴角勾起幾分笑容，「等待您的決定。」
八重微微頷首，起身離開了房間。
鶴丸依舊坐在那裡，沒有動。
三日月再次將面前的茶杯填滿了水，說道：「還要在這裡討一杯茶吃嗎，鶴丸？」
鶴丸金色的眼眸看著三日月，從虛空中一把抽出了自己的太刀，單手劈向了三日月。而三日月維持著喝茶的動作，絲毫沒有在意這砍向自己的一擊。
鋒利的刀刃虛虛停在了三日月的肩膀上，只差幾毫米。
三日月安然自若地抿了一口茶，收攏袖子放下茶杯，才將注意力放在了鶴丸身上。
「鶴丸，你不敢。」
三日月單手抓住了鶴丸的刀刃，剛才還鋒利的刀刃化為煙霧。
「如果你真的想殺了我，那麼你會直接帶著你的本體來的。」
男子抬眸，新月般的眼眸注視著鶴丸，嘴角的笑容有幾分戲謔，同往日裡溫和的三日月宗近完全不同的一副面孔。
「三日月……」鶴丸一個字一個字叫出了三日月的名字。
「快支撐不下去了吧，鶴丸。」三日月的眼睛笑起來彎彎的，「再這樣下去的話，連這樣的樣子都難以維持了吧。」
鶴丸見幻化出的刀被三日月一把捏滅，輕盈地向後退了幾步，被三日月如此激怒沒有生氣的跡象，反而臉上還帶著笑意，說道：「彼此彼此。」
「三日月，你那副皮囊之下，到底藏了多少污垢？」
「我不是願意替你擦屁股的小狐丸。」鶴丸金色的眼眸犀利地看著三日月，「我遲早會找到你掩蓋的秘密。」
三日月不怒反笑，站起身，抖了抖袖子，抬腿向門口走去。
「我等著那一天。」
7.007
第七章•鶴先生
碩大的本丸有著四通八達的道路，剛才與三日月一路走來，八重光顧著看路上的景色了。這一會，走在長廊之上，不知不覺中，少女便迷了方向。
「需要幫忙嗎，姬君？」不遠處，傳來了一個聽起來年齡不大的男子的聲音。
八重向那裡望去，看到了一個穿著軍裝制服，看起來十分現代化的短髮少年。
「抱歉，我好像找不到回客房的路了。」既然這裡是母親待過的地方，八重的警惕心淡了幾分，她走到少年身前，詢問道。
少年微微頷首，轉過身道：「跟我來。」
八重跟在少年身後，這個少年看起來年齡不大但氣勢卻很足。一想到剛剛那位三日月先生告知自己，本丸中的大家皆是刀劍付喪神，八重小聲地開口問道：「您也是刀劍付喪神嗎？」
少女的輕聲詢問讓走在前面的藥研藤四郎微微一怔，少年放緩了腳步，與少女並排走到了一起。稍矮于少女的身高讓少年微微抬頭，語氣也溫柔了幾分：「是，我是您母親潤子大人的付喪神，是一把短刀，名為藥研藤四郎。」
「似乎沒有在我的時代聽說過您的名字呢。」八重想到自己似乎並沒有在博物館看見名為『藥研藤四郎』的刀劍。
藥研輕笑道：「您的時代與我們的時代並不在同一條時間線上，所以可能沒有我的存在。」
說到這裡，藥研又補充道：「如果可以的話，請用普通的稱謂稱呼我們好了，潤子大人是我的主人，而身為大人的女兒，您在本丸的地位自然與大人一樣。如果遇到了加州清光那些十分崇拜且忠於潤子大人的刀劍男士，用這樣的稱呼，會讓他們覺得難過的。」
八重覺得也許是自己太過拘謹了，道：「抱歉，是我考慮不周。」
藥研藤四郎看著這個與自己審神者性格完全不同的少女，心中歎了一口氣。有著一堆兄弟，平日裡帶孩子也帶慣了的藥研藤四郎自然看出了八重心底裡的局促。他甚至在想，到底是什麼，讓潤子大人那樣一個張揚如火焰般的女人的孩子是這般的安靜謹慎。
兩個人並排走在走廊之上，藥研發現八重時不時地會看庭院中的佈置。他便特意放緩了腳步，每經過一個由審神者設計的地方的時候就會停下來跟少女講述這裡發生的趣事。對本丸有些陌生的八重在藥研的幫助下慢慢的自在起來。
她看著本丸中母親的手筆，第一次感覺，那個溫柔的母親似乎還在自己身邊。
「那裡的湖水，本丸的刀劍男士們都有出力。」藥研指著清澈的湖面，臉上也帶著幾分回憶的色彩，「當時潤子大人說本丸太旱了，但是時之政府又不給本丸造湖，索性，潤子大人把懲罰改成了挖湖一天，就這樣，這個湖挖了幾年才竣工。」
藥研想到這裡，笑出了聲，「鶴丸殿大概挖了整個湖面的四分之三。」
八重的眼睛看著藥研臉上的溫柔，她突然發現，在這些刀劍男士眼中，母親的形象似乎與自己記憶中的完全不同，她思索了一會，最終開口道：「藥研先生，能告訴我，母親在你們眼裡是什麼樣子的嗎？」
藥研抬起頭，紫色的眼眸中帶著幾分八重看不懂的意思。
「每個人眼中的潤子大人各有不同。」
「但是在我眼中，潤子大人……」藥研頓了一下，「她是我願意為之付出生命而保護的大將。」
那般炙熱的情感在藥研的眼眸中跳動著，如此的純淨，不夾雜任何利益。
「到了。」藥研站在客房前，他替八重拉開了門。
「謝謝你，藥研先生。」八重彎腰行禮，在準備關上房門的時候，眼前的少年卻一把按住了少女搭在門板上的手。
「如果可以的話，能將我的東西還回來嗎？」藥研藤四郎臉上沒有帶著責備，語氣也是淡淡的，聽不出什麼其他的情感來。
八重這才想到自己的衣襟裡放著一把短刀，聯想到剛剛藥研所說的——他是一把短刀。少女急忙將短刀從自己的衣襟中拿出，面帶歉意地將刀身還給了少年。
藥研接過短刀，在離開之前，他上前了一步，將自己的唇貼近了幾分，湊到了少女的耳邊，輕聲道：「雖然現在擁有人類的**，但是，自己的刀身仍然是身體的一部分，姬君。」
最後一個詞，明明不含任何意味，但從藥研口中說出，卻讓八重覺得工口不已。
少女臉上的表情呆滯住了。
藥研帶著爽朗的笑聲直起了身子，他單手拿著自己的短刀，轉過身，道：「所以，短刀能感受到什麼，我便能感受到什麼。」
八重的臉變得通紅，她一把拉上了門。氣呼呼地跪坐在了軟墊上，低頭看到了已經發育的很好的起伏……臉更紅了。
將心情平復了下來，八重開始正式思考著三日月的問題。她到底該怎麼辦？
思來想去，八重摸到了手機，本丸沒有信號，所以手機在這裡除了看看時間聽聽歌便再無其他用處。打開手機，八重的心很亂，索性開始翻著手機裡的照片和短信。
當她翻到一張合照的時候，向後滑動的手指停了下來。
看著照片上的一對情侶，八重有些不顧形象地靠坐在了靠墊上，神色有些奇怪。
照片上的少年一頭金髮，似乎不遠處有人在叫他，他抬起頭向遠處望去。而他的女友，一頭黑髮，明顯是陷入愛情的模樣，絲毫沒有發現身旁男友的注意力根本沒有放在她身上。
「從那個時候就開始了吧……」八重心中歎了口氣，退出了照片介面進入了短信介面。
一直不敢再看第二遍卻又不想刪掉的短信安安靜靜地待在那裡，少女的手指頓了一下，最後還是點開了那封短信。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
我們分手吧。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帥氣的少年，戀愛時基本上滿足她的所有要求，就像rpg戀愛遊戲中的完美男友，沒有一個地方能挑出錯來。但是……
如果到現在八重還不明白那個少年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感情，那她也太蠢了。
從始至終，黃瀨涼太都不曾喜歡過她。
外熱內冷的少年扮演著他的模範男友，當他覺得少女並沒有外界所說的那般有趣的時候，便選擇全身退去。
很聰明，直至今日，他的那副做派反而讓他招來了更多女生的喜歡。似乎在自己訂婚之前，他就被一家模特公司簽走了。
八重在地上打了個滾，這一會，她才有些像這個年齡的少女。
從黃瀨涼太想到了很多事情，八重甚至想到了那位自己十分厭惡的田中太太。
「望月小姐，成為母親為丈夫養育後代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禮儀老師站在少女面前，穿著灰色和服的中年女子滿臉嚴肅。
在普通人家應該還是與夥伴們玩耍的女孩被保姆從床上拉了起來，打著哈欠，因為起得太早臉上帶著幾分疲倦。
中年女人自顧自地繼續說道：「您的身份，使您最後一定會與一位家世相當的少爺結婚。身為女人，在結婚之後為丈夫分擔家中的事務也是您需要擔負的責任。如果您做得好，那麼您未來的丈夫便可以專心的為自己的理想去奮鬥。」
「您也會成為圈子中眾人稱讚的模範太太的。」
中年女人的身體站得筆直，她看著身材矮小的女孩，語氣加重了幾分：「望月小姐，您明白了嗎？」
女孩抬起頭，她看著中年女人的眼睛，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問道：「那我的理想呢？」
「什麼？」中年女人覺得沒有聽清。
女孩的聲音放大了幾分，「您讓我照顧好我的丈夫，讓他可以完成他的理想，那麼，田中老師，我的理想呢？」
「比起他的理想，我的理想就一點也不重要了嗎？」
女孩的話語讓中年女人愣了一下，她將目光放在了少女身上，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道：「女人相夫教子，是自古以來就有的，您也不例外。」
還想再說些什麼反駁女人，但女孩又豈是一個固執的成年女人的對手。爭論到最後，中年女人甚至不再與女孩交談，她直接將女孩拉到了一個黑暗的屋子裡，讓她在裡面反省。
在母親去世之後便懼怕黑暗的女孩在那一天，如果不是那只突然出現的白鶴，可能自己會嚇暈過去。
八重抱著靠墊，語氣中喃喃地念著一個名字。
今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八重只覺得腦子痛。閉著眼睛，養了養神。
突然，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啄自己的手，睜開眼睛，八重有些驚喜：「鶴先生！」
8.008
第八章•借住
剛才還只有八重一人的客房中，此時突然出現了一隻雪白的仙鶴，雖然在和式房間中看到一隻鶴有些奇怪，但是八重臉上帶著笑意，一把將那只白鶴摟入了自己的懷中。
「鶴先生，好久不見了。」八重的手沒有用力，生怕給白鶴帶來壓力。
白鶴眼中滿是溫柔的神情，它用尖長的嘴蹭了蹭少女的臉頰。
突然想到了什麼，八重看著白鶴，直起身道：「但是，為什麼白鶴先生會出現在這裡呢？這裡明明與我所在的地方不是一個時空啊？」
在八重沒有看見的地方，白鶴頓了一下，眼中閃過幾絲無奈。
這個姑娘，越來越敏銳了……
這只白鶴的出現有幾分離奇。母親去世之後，八重有一段時間曾害怕一個人睡覺，但是那個時候祖母身體不好，父親更是不願接近自己，每當夜晚的時候，沒有母親的陪伴，聽著那些有幾分滲人的風聲，讓她久久都無法入睡。
直到一天晚上，一隻白鶴突然飛到了少女窗邊。自從那一天開始，這只白鶴會時不時地飛到少女身邊陪伴著少女，但讓人覺得奇怪的是，似乎除了自己，沒有人發現這只白鶴的存在。
想到自己對著一隻白鶴說話卻還期待著它的回復，八重自嘲地笑了笑，手指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撫摸過白鶴的羽毛，似是與白鶴交流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鶴先生，原來母親竟然有這麼大的秘密啊。不過很早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吧，在我被綁架之後第一個出現在我面前的不是員警，相反，是母親。」八重蹭了蹭白鶴，汲取著它身上的溫度，「我當時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很想回家，但是一想到回去之後就會按照父親鋪好的道路繼續生活著，那該多無趣啊……」
「那樣的家，有時候想想，甚至都比不上這個宅邸。這裡雖然沒有認識的人，但是，這裡處處都是母親存在的痕跡……」八重眼角漸漸濕潤，「就像母親還活著一樣。」
「那個時候，父親也那般的溫柔。」
這個時候，少女已經將自己的臉全部的埋入了白鶴的身上。白鶴感受著羽毛上的濕潤，心中歎了口氣，儘量避免自己的尖嘴觸碰到少女，用頭蹭著少女的身體，安慰著她。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八重將臉從白鶴身上抬了起來。雖然眼角還能看出有幾分紅腫，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不帶哭意。
「每次迷茫的時候，似乎鶴先生總能出現在我的身邊。」
少女黑色的眼眸看著鶴丸，帶著溫柔。
白鶴點點頭，它站直了腿，用嘴輕輕地點了點地。八重明白這個意思，以前白鶴每次離開之前，它都會做這個動作，而這個時候，她需要轉過身，等待十秒，才能再次回頭。
雖然小時候她與白鶴因為這個動作鬧了不少笑話，現在想想，她都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怎麼為和一隻不會說話的白鶴達成這樣的約定。
安靜地轉過身去，八重聽到了門被拉開的聲音。
「鶴丸先生。」突然，少女叫出了這樣一個名字。
但身後白鶴離開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這讓八重將心中的懷疑暫且壓了下來，默默地數了十秒鐘，她回過頭，看著被拉開的木門，黑色的眼眸中閃過幾分疑惑，喃喃道：「不是鶴丸先生嗎……？」
整個下午，三日月都坐在房屋裡等待著少女的最後決定。藍色的眼眸掃了一圈自己身處的房屋，鼻息間的微薄的靈力隱隱約約帶著幾分熟悉的氣息。
三日月輕聲道：「潤子，我該怎麼做？」
站起身，收攏袖子，三日月從審神者住過的房間走了出去。在關上門之前，三日月最後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溫柔地看著他，面帶笑容。
壓切長穀部在督促著今日進行內番的刀劍們做著最後的準備，在時空混亂來臨之前，他們需要加固本丸基點的結界，以防本丸受到破壞。
「三日月還不將小姐送回去嗎？再不回去的話……」抬頭看著愈漸黑暗的天空，長穀部皺起了眉頭，道。
今天因為時空錯亂即將來臨的原因，刀劍男士們晚飯吃的都比平時早了一些。坐在食堂裡，藥研看著自己的弟弟們邊吃邊聊著，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回想起白日裡少女臉上的紅暈。
有些可愛啊。
「藥研，怎麼了？」一期一振停下了筷子，看著藥研。
擺擺手，藥研道：「沒什麼，一期哥。」
食堂中的刀劍男士們看著窗外的黑暗，知道時空錯亂即將來臨，而那位突然出現在本丸的少女，大概已經被三日月送回去了吧。畢竟這個年齡的少女，大多還是無法離開家人的。
今日因為內番繁忙，就連食物也有些簡陋。一碗清淡爽口的烏冬面，配著前些日子醃漬的青瓜，倒也美味。而日本號、次郎太刀這些嗜酒的刀劍，悄悄地小酌幾杯，配著烏冬面，別有一番風味。
也許已經習慣了這種平淡的生活，突如其來的少女對於他們來說就仿佛落入平靜湖面的一個石子。但隨著時間，湖面的漣漪也漸漸消失，最後趨於平靜。
所有刀劍男士從上午的激動中回過神，準備繼續過著安靜養老的生活。
食堂之外，傳來了幾人的腳步聲，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大門被從外面拉開，三日月帶著脫下了紅色的訂婚和服轉而換上了一身淺蔥色和服的少女站在門口。
三日月咳嗽了幾聲，開口道：「大家，見見這位借住的小姐吧。」
八重的長髮變成辮子放在身後，素顏的少女穿著淺色的衣物顯得更加的年輕稚嫩。她沖刀劍男士們微微頷首，繼而抬起頭，黑色的眼眸透露著笑意，道：「我是望月八重，在這一年中，暫時借住在這裡，各位，請多指教。」
宛若多年之前，年輕的九條潤子這樣出現在所有刀劍面前，彎腰行禮，繼而抬頭微笑，道：「我是你們的審神者，九條潤子，各位，請多指教。」
八重就這樣住了下來。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就將八重大人從客房中搬出來吧。」本丸的『媽媽』燭臺切腰上甚至還圍著圍裙，單手拿著鍋勺，對剛剛向自己告知食堂中發生了什麼的歌仙兼定商量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客房還是不如普通的房間舒服，不過也不能讓八重大人住進潤子大人的房屋裡，畢竟……」歌仙兼定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燭臺切卻明白了。
九條潤子的房間，現在基本已經成為了本丸的禁地。除了掌管鑰匙的三日月之外，幾乎沒有人踏入那個房間。
身為刀劍，效忠主人。以人類形態誕生於世上的他們心中的忠誠更是只多不少。侍奉主人期間，主人卻英年早逝，這成了不少刀劍男士心中的痛。所以對於那間承載著無數審神者回憶的房間，沒有人願意去看一眼。
「將本丸中央的另一處主臥佈置一下，增添一些潤子大人的東西，讓姬君住進去吧。」燭臺切想著年幼的少女也許是第一次離家，希望從各個方面都做到最好。
「我去找三日月要房間的鑰匙，去那裡找一些東西擺到姬君的房間裡。」
燭臺切點點頭，說道：「我收拾好廚房之後去為姬君佈置臥室，你可以先擺放一些東西，剩下的，等過幾日讓姬君自己去她母親的房間裡看看吧。」
「畢竟，那是她的母親。」
歌仙同意了燭臺切的提議，轉身就去找三日月要審神者房間的鑰匙。
「要去那裡拿一些擺件嗎？」三日月正在自己的房間裡寫書法，聽到歌仙的話語之後，筆尖上的墨汁滴到了宣紙上，毀了一副字。
「先這麼佈置，之後讓姬君自己去看看她母親的房間。」歌仙看到因為自己的打擾而毀了三日月一副字，他面帶歉意，補充道，「抱歉，這幅字……」
「哈哈哈，沒關係。」三日月將毛筆放在了一邊，從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一把鑰匙，「現在沒有什麼出陣的壓力，閑著也是閑著，一會再寫一張就是了。」
歌仙接過鑰匙，點點頭。
歌仙兼定與三日月的關係比起本丸中的其他人來說算得上深厚，在本丸建立初期，時之政府設立的本丸很多東西都稀缺，召喚刀劍男士的技術更是不到位。審神者最初只召喚出這兩把刀，帶著他們，度過了艱難的新手期。而在此期間，歌仙與三日月這把天下五劍，也建立了友誼。
直至今日，審神者去世之後，在抉擇本丸大事的時候，隱隱約約掌控著整個本丸的三日月都要先來諮詢歌仙的意見再做決定。
三日月看著歌仙離開的背影，繼續低頭寫字。
歌仙拿著鑰匙向審神者的房間走去。到了之後，用鑰匙打開門，男子推門進入。
這裡被三日月打掃的很乾淨，沒有什麼灰塵。但是直至今日，歌仙看著審神者的房間，仍能想起到自己與審神者的聯繫斷了的那一天。
就像浮萍斷了根。
強壓著心中的難過，歌仙走進了審神者的臥室。在他的身後，一個白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溜了進來。
9.009
第九章•善意
歌仙抱著一些擺件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了審神者的辦公桌上飄散的檔，他抬頭看了一眼被打開的窗戶，皺眉道：「是風嗎？」
望月八重在歌仙兼定收拾好房屋之後從客房搬了進去。比起只有臥室和衛生間的客房，這個屋子明顯可以算得上一處單獨的宅院。除了臥室之外，從溫泉到茶室一應俱全。這也讓八重看出了刀劍付喪神的誠意。
前幾天歌仙已經帶她走了一遍本丸，八重將一些重要的地方記在腦子裡。雖然這裡是母親的故居，但八重卻沒有以刀劍口中的『八重大人』自居，大多事情多是親力親為，不讓刀劍男士插手。
這可將壓切長穀部難受了一陣子。在審神者去世之後，他覺得自己肯定無法侍奉好第二個主人，所以不如碎刀。但誰知道這一年又一年，沒有新的審神者上任，他倒也松了一口氣。但自從八重來了之後，他體內壓抑著很久的『主控』就這麼爆發了。
畢竟，八重大人是潤子大人的女兒，侍奉主君的女兒，也是身為臣子的工作啊。
於是，這段日子，本丸中的刀劍幾乎天天都能看到這樣的場景。
「八重大人，請將這些衣物交給我來清洗吧。」壓切長穀部跟在八重身後，勸說道。
少女手中抱著穿過的浴衣，聽到長穀部的話語後，下意識地收攏了手上的衣物，希望不會將被浴衣包裹著的內衣帶子露出來。接著，她搖搖頭，道：「不，不用了，長谷部先生，這些衣物還是我自己來洗吧。」
「怎麼能讓八重大人做這些事情呢，還是請您將這個交給我來做吧，這是我的職責。」長穀部一臉的嚴肅。
八重心中歎了口氣，她停下了腳步，面對著長穀部，輕聲道：「長谷部先生，為我清洗貼身衣物也是您的職責嗎？」
「……」刀生幾百年的壓切長穀部愣了一下，霎時間，就像燒紅的水壺一般，差一點就能鳴出聲響。
少女見長谷部似乎死機了，微微頷首，轉過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母親的本丸，挺有趣的。
而自此之後，八重本以為長穀部會收著一些，但沒想到……
「八重大人，用茶。」
「八重大人，今天有好吃的和果子，給您端來了。」
「八重大人！」
「……」少女突然覺得，長穀部如果在現世，絕對是個做保姆，不，做管家的料。
僅僅一周，八重就習慣了長穀部，雖然她一遍又一遍地糾正男子不必用『大人』來稱呼她，但好幾次過後，少女還是敗給了長穀部，隨他去了。
八重能從長穀部眼中看到，這個男人其實在透過她看她的母親。
清晨，天剛亮，八重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借住他人住所，作為客人，還是注意一些為好。
房間裡有歌仙準備的和服和浴衣，比起傳統的服飾，八重其實更喜歡現代的裝束，但是這麼多天的觀察之中，讓少女發現這裡都是男子，哪裡去找女性的衣物。便挑了一件不怎麼繁瑣的浴衣，收拾了一番推門走了出去。
清晨的本丸空無一人，除了庭院中添水一下一下敲擊石頭的聲音之外，只有八重走在長廊之上的腳步聲。
這幾日在本丸住著，已經習慣了這種沒有網路、沒有娛樂設施的生活。白天練練字看看書，有時候為喜歡喝茶的鶯丸先生展示茶道，或是與歌仙先生擺弄花道，晚上睡覺前翻看幾頁古籍，伴著窗外的星月入睡，一天下來倒也充實。八重有些慶倖她在京都老宅中每天的生活都是這樣的，枯燥乏味，有時候甚至根本不像這個年齡的少女。
「早上好，八重。」
少女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回過頭，看見了一頭水色短髮穿著襯衫西褲的男子。
「早上好，一期先生。」八重微微頷首，露出了笑容。少女記性一貫很好，在短短三四天裡，本丸幾十來號人基本上都能叫得上名字。
「要去食堂嗎？」一期一振走到八重身邊，「順路一起去吧。」
八重點點頭，與一期一振並排走在長廊之上。
「在這裡這些天住的還習慣嗎？」也許是弟弟眾多，再加上八重的年齡和他那群弟弟的外表年齡看起來差不多，一期一振拿出了對待弟弟的說話方式，溫柔地問道。
「習慣，本來以為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會覺得奇怪，但是本丸中的大家都很友善。」八重輕聲道。
一期一振轉頭看著少女，一頭烏黑的長髮編成辮子梳在身後，黑曜石般的眼睛中仿佛帶著無數星光。本就美麗的面容因為眼睛的點綴反而更加動人。少女垂眸，將眼中的星光掩藏。耳邊碎發晃動，仿佛從畫卷中走出的貴女一般，牽動著他人的心。雖然只是十一二歲的年齡，但舉手投足之間，大方自然，假以時日……這光芒怕是更難隱藏了。
更何況，少女不是一般的大和撫子做派。一期一振可不是愣頭青不明事理的傻小子了。他曾和小狐丸私下裡討論過，到底那般張揚的潤子大人為何會有這樣『懦弱』的女兒。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一期一振倒也明白了。
望月八重的性子不像她外表上看起來的那般無害，不過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侵略性。
對此，小狐丸曾笑著說道：「如果有個契機，那姑娘就會蛻變的更加美麗。」
「本丸中每個人都有一些自己的愛好，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去找他們。」一期一振收起了腦海中的想法，金色的眼眸注視著八重，「反正大家在時空錯亂的時候哪裡都去不成，本丸中也沒有什麼有趣的事物，不過有了八重小姐的出現，這段日子應該會很有趣吧。」
八重點點頭，答應了一期一振的提議。但同時，天生的敏銳性讓她覺得一期一振似乎有哪裡怪怪的。她能猜到長穀部對她的親近的原因，但一期一振……早就知事的少女能看出一期一振看著她時那眼中壓抑的情感。
少女木著一張臉與一期一振告別，從食堂的檯子那裡端過早飯，感謝了燭臺切的食物之後，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一邊吃飯一邊將這些天裡發生的事情在大腦中做一個梳理。
這幾天雖然沒有與本丸中的所有刀劍男士交談，但是與她交談過的刀劍男士都很友善。但這裡面，有幾個人讓她有幾分在意。
對母親一片忠心的長谷部先生暫且不說，一期先生似乎愛慕著自己的母親。鶴丸先生是帶她來這裡的人，但有時候他好像藏了些什麼事情。歌仙先生和燭臺切先生簡直就是新世紀好男人，出入廳堂還下得廚房。不過看起來掌控著本丸的三日月先生……
八重端著碗，頓了一下。
怎麼都看不透呢。
吃完早飯，沒有學校課業壓力、沒有禮儀課程、沒有各項補習的八重像條鹹魚一樣，與鶯丸並排坐在長廊之上，手中捧著茶，抬頭看著天空。
「鶯丸先生。」八重喚了一聲男子。
「恩？」男子垂眸轉頭，繼而抬起，這一套動作配著他俊秀的面容以及如夜鶯般動聽的聲音，足以讓不少小姑娘為此臉紅好久。
但八重已經習慣了。
她已經這麼和鶯丸喝了一周茶了，再怎麼帥氣的男人你看久了也會習慣啊。（不，沒有）
「鶯丸先生一直就這麼坐一天嗎？」八重晃動著腿，端著的茶是剛剛風風火火跑過來又風風火火跑到其他地方的大包平沏的。年輕的少女就目視著笑眯眯的鶯丸先生給大包平來了一套稱讚三連，誇得大包平屁顛屁顛地給他們泡上了茶，甚至還被鶯丸哄得暈暈乎乎地去拿茶點。
「啊，畢竟年齡大了，坐在這裡喝著茶，看著短刀們來回打鬧，也十分有趣呢。」說完，鶯丸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八重勾起一抹笑容，她順著鶯丸的目光，看著遠處打鬧成一團的短刀少年們，被禮儀、規矩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少女感受到了輕鬆。
在這裡，不會有穿著和服的女人跳出來指著你的鼻子跟你說：「你是個女人，所以你該……」
八重將茶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她放下杯子，對鶯丸告別之後，起身向茶室走去。今天她和精通風雅的歌仙先生約了時間，拜託他指導一下自己的書法。
當八重推開茶室的門，看到裡面跪坐著的男子的時候，微微一怔。
「三日月先生，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10.010
第十章•字如其人
八重站在門口，看著跪坐在矮桌之前的三日月，帶著幾分疑惑。
三日月十分的神態十分自然：「歌仙殿今日有需要處理的事情，所以拜託我來指導你的書法。」
男子伸手怕了拍身邊的軟墊，用上位者的口吻說道：「來，到我身邊來。」
明顯是長輩對於小輩的用語，但八重一想到三日月的真實年齡與他在本丸中的地位，默默地將幾分不協調壓了下來，微微頷首後，走到了三日月身邊跪坐了下來。抬頭看著矮桌上寫好的一幅字，少女發現，三日月先生與歌仙先生的書法不相上下，甚至隱隱約約高了那麼一點。
八重面前也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早已備好了紙墨筆硯。
三日月唇角勾起笑意，笑著說道：「第一次指導他人寫字，倒是有些不太習慣，望月小姐可從最簡單的『一』字入手，我也好看看你的水準。」
少女點點頭，提筆蘸墨，從左至右，落下一個『一』字。
三日月看著少女從起筆到收筆的一系列動作，沒有言語。待到少女抬頭輕輕喚他的時候，他回過了神，向少女的方向湊近了一些。
「教你書法的老師，也許該辭退了。」三日月的身形較少女來說寬大不少，此刻，男子右手握著少女的手，因為教導寫字的緣故，讓八重整個身子都被三日月圈在懷中。
八重的身體有些僵硬，鼻息間是男子衣服上的熏香氣息，青松的氣味十分清冷淡泊，但夾雜著氣息的溫熱，讓這氣味帶上了幾分曖昧。
三日月抓著八重的手完整的寫下了一個『一』字，然後在少女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立馬抽身離開，坐到了剛剛的位置上，與少女拉開了距離。
身邊少了男子的氣息，這才讓八重的心放了下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字與三日月的字，找尋著這兩個字之間的區別。
三日月也不催，他安靜地坐在一邊，完美的扮演著一個老師的角色。
「找到不足之處了嗎？」三日月開口引導著。
少女皺著眉頭點了點頭，道：「似乎看出來了一些。」
男子嘴角的笑意加深，他沒有繼續說話，反而給少女又留了一些時間。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往往歌仙在一旁教導的時候，少女已經練了幾張紙並準備回屋了，但這麼長時間下來，八重只寫了一個字。
「您的字，太慢了。」三日月見少女依舊沒有發現自己的錯誤，歎了口氣，最後還是開口說明了。
「恩？」八重轉過頭，不解地看著三日月。
三日月抬手指著八重的字開始講解，道：「這個字確實很規範，但仍然有瑕疵。你的字盡力想向字帖上的標準字體靠近，你的筆卻想寫出自己的風格，最後收尾的時候，本想按照自己所想的頓一下筆再收回筆鋒，不過……你應該突然想到正確的收尾應該是立刻提筆勾回，所以寫到一半的時候做了改變。這兩通想法加起來，倒是讓這個字顯得不倫不類的。」
八重安靜地聽著三日月的講解，不時地點頭。
三日月繼續跟八重講解著寫字時需要注意的地方。平安時代的貴族喜愛漢學，貴族們大都能寫上一手好字，而經歷了時代的洗禮的三日月更是如此，耳融目染之下讓他在文學等方面的造詣絲毫不輸於歌仙兼定。再加上本丸的事物清閒，平日裡沒事的時候練練字，倒也讓這技藝更精湛了。
在三日月的指導下，八重受益匪淺。將三日月要求的最後一個字寫完之後，八重松了口氣，將毛筆置於筆架之上，轉頭看向三日月。
男子檢查了紙張，勾起唇角，點點頭，道：「好了很多。」
練了一個下午的字，坐了半天，任誰也不好受。八重向今天指導她的三日月表示謝意之後，本打算離開，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被三日月叫住了。
「望月小姐，您聽說過『字如其人』這個詞嗎？」三日月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八重身邊，輕聲道，「這堂課還有些沒有講完的地方，不如邊走邊說吧。」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八重與三日月算是熟悉了許多，三日月的談吐、行為舉止都可以算得上模仿。少女不可否認的是，與三日月相處確實十分舒服。但八重仍然覺得，這其中有著幾分怪異之處。
「恩，聽說過。」八重與三日月邊走邊聊道。
「你的字和你很像。」三日月話未說明，只是說道：「有時候太過壓抑著自己，最後會變不回去的。」
八重微微一怔，正準備與三日月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見男子微微頷首，向右邊的路口走去，與少女分別。
望著三日月離去的背影，八重心中歎了口氣。
愛故弄玄虛的老爺爺……
隨著時間，八重慢慢地適應了在本丸中的生活。她與本丸中刀劍的感情也好了不少。刀劍們不再將『潤子大人的女兒』這個頭銜一直加在少女的名字前，聊天時若是提到了少女，大多用『八重小姐』來代替。
就像衰老的軀體中注入了新鮮的血液，有了八重的本丸也逐漸變得生機勃勃-起來。
這一個月中，粟田口派的短刀們就找了機會拉著少女來了好幾次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有事情需要慶祝的慶典。在櫻花樹下，大家燒烤聊天，被刀劍們簇擁在中間的少女臉上開心地與短刀們聊天玩鬧著，身上的和服換成了短款的浴衣，站在短刀中間，年齡相仿，如果不是女性的特徵太過明顯，倒是也像一位粟田口派的刀劍了。
與此同時。
望月和幸坐在辦公室內，像是老了十歲一般，疲憊地坐在座椅上，他的秘書從門外推門而進。
「有八重的消息了嗎？」男人立馬站了起來，眼中充滿了急切。
秘書突然有些不忍心將手中的檔拿出來遞給男人了，但他還是搖搖頭，將檔擺放在了望月和幸面前，開口道：「先生，江與老婦人建議您開始培養新的繼承人。」
望月和幸微微一怔，他低下頭，對中村秘書擺擺手，讓他先出去。
等到中村走出房間帶上門之後，門裡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響。
中村歎了口氣，轉身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今天剛剛三十出頭的他平日裡的交際圈多為年輕人。初中到大學一直都在紐約，所以他的思想也較為新潮，比起傳統思想更為西式。作為望月和幸的秘書，他已經幹了很多年了，基本上算得上望月和幸的第二個管家。對於老闆的家中之事，他也是知道一二的。
望月造船是個很大的企業，同時暗地裡也是日本最大的軍火製造商，日本本島的很多組織都是從這裡拿貨。所以很多組織暗中巴結著望月和幸，同時，望月和幸下一任的繼承人也是他們巴結的對象……當然，如果能將那個繼承人在未成年前把握在手心中就更棒了。
望月和幸只有一個女兒，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外界一直傳著他將他的女兒幾乎培養成了一個廢物，一個滿腦子只有貴族禮儀、新娘課程的草包。所以不少組織放棄了他的女兒，還是從望月和幸本身入手，希望打探一些風聲。
雖然望月和幸沒有說，但是中村猜測到老闆是出於保護自己女兒的目的不讓她接觸公司上的事務，但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真的對嗎？
曾見過那位教導八重小姐的田中太太的中村，一想到那位面容嚴肅地夫人滿嘴的『女人天性』、『相夫教子』，中村就想翻個白眼。
在美國生活了很久的他不像一般的日本男性那樣，有著大男子主義或是男尊女卑的想法，相反，他認為男女是平等的，就例如，男性可以從事護士職業，女性也可以從事警探職業，只要他（她）想，就可以。
但似乎自己的老闆和老闆的母親卻並不這麼認為。他們一方面認為女性無法撐起一個家族，另一方面，又用自己的方法保護著望月家唯一的女孩。
十分矛盾。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00
11.011
第十一章•改變
「早上好，小九重。」白色短髮的男子看到少女從自己門前走過，語氣愉悅。
正向前走的八重停下了腳步，轉頭就看見了披著白色制服的男子向自己走來。
「髭切先生，早上好。」少女臉上帶著笑容，「又是一個美好的早晨呢。不過，我叫八重，不是九重。」
髭切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他站在了少女面前，彎下腰，湊到少女的耳邊，溫熱的氣息撫過八重的耳朵，引的少女感覺到一陣酥麻。
「但是，比起造成，小五重似乎更加美好呢。」男子的聲音有些甜膩，配合著他笑起來彎彎的眼睛，在旁人眼中顯得很無害。
八重站在原地，沒有動。顯然，她已經習慣了本丸這群老爺爺輩那時不時地調戲了。更是習慣了髭切這不記人名字的壞毛病。
髭切本打算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背後出現的一隻手抓住了他的領子，讓他向後踉蹌了幾步。
「兄長，不要再這麼欺負八重小姐了。」膝丸歎了一口氣，將自己的哥哥拉過來站在一旁。也許是平常的日子太過無聊，八重的出現給髭切帶來不少樂趣。而膝丸已經無數次從自己兄長手中救下被『調戲』的八重了。
「哈哈，小八重太有趣了嘛。」髭切轉過頭，看著自己的弟弟，頓了一下，開口道，「其實你也想將讓小八重坐在你的肩上帶著她去逛後院吧，嫉妒丸。」
八重臉上的笑容已經繃不住了，她彎腰行禮之後，告別離開了。
站在原地的髭切看著少女的背影，抬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喃喃道：「跟姬君完全不一樣的反應呢。」
「兄…兄長！」膝丸紅著臉大聲道，「剛才那番話對八重小姐太沒有禮貌了啊！」
「哎，有嗎？」髭切抬眸思索著，「不過我覺得還好吧，害羞丸。」
「膝丸，是膝丸！」
「啊，這些不用太在意了啦。」
又是一個十分美好的早晨。
在去手合室的路上，八重向路上碰見的刀劍男士打著招呼。死氣沉沉的本丸因為少女的出現而朝氣勃勃。
「早上好，鶯丸先生，三日月先生。」八重看到坐在長廊上的喝茶二人組的時候，笑著打了聲招呼。
鶯丸看到了少女身上的劍道服，笑著說道：「要去鍛煉身體嗎？」
「恩恩，和同田貫先生約定好了。」說完之後，八重看到時間已經不早了，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目送著少女離去的背影，鶯丸抿了一口茶，道：「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啊，你說是嗎，三日月？」
三日月的眼眸注視著少女的背影，沒有說話，等到鶯丸再問了他一遍的時候，他勾起唇角，笑道：「哈哈哈，是呢。」
「那孩子在這裡也住了兩個月了，本丸的刀劍們改變了許多。」鶯丸綠色的眼眸從三日月的臉龐掃到了男子手中的茶杯上，「也有不少刀劍男士覺得少女如果能成為本丸的審神者也是不錯的。」
三日月抓著杯子的手指緊了一分，雖然不明顯，卻被鶯丸收入了眼底。鶯丸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垂眸看著自己的茶杯，繼續說道：「將她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對嗎，三日月。」
「那孩子還是在用那副樣子偽裝著自己。」三日月將茶杯放在矮桌上，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明明心裡住著一匹猛獸，卻偽裝成無害的小綿羊，本丸中的刀劍男士們也都發現了吧。」
「恩。」鶯丸笑著回應道，「這段時間，很多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改變著她。」
三日月道：「與其說是改變她，不如說是想讓八重那孩子向潤子大人的方向去發展。」
「不一樣嗎，三日月？」鶯丸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孩子的性子和潤子大人很像。」
新月般眼眸的男子笑著搖搖頭，輕聲道：「她和潤子不一樣。」
「潤子大人是張揚到不計後果的，就像一支蠟燭，一直燃燒著自己直至毀滅。而八重她……」三日月的眼睛看到了茶杯中立起的茶葉，輕聲道，「那孩子是隱忍的，等待著時機成熟，或是等待有人推她一把。到了那個時候……」
三日月話未說完，抬頭看著天空，似乎發現了什麼，眉頭皺起。
「鶯丸，那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這句話將還在思索三日月的語句是什麼意思的鶯丸拉了回來。
手合室。
「站起來。」同田貫根本沒有因為八重女性的身份而有所禮讓。他手持木刀，再一次將八重打倒在地。
八重一頭黑髮梳成馬尾綁在腦後，她用木刀將自己的身體撐了起來，然後擺出了進攻的姿勢，對同田貫說道：「再來。」
同田貫黑色的眼眸中透露出了欣賞，他指導少女的劍道已有一段時間，雖然少女初習劍道，但是卻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
與八重來回比試著，同田貫將指導的成分慢慢換上了一部分實戰技能，而少女就像海綿一樣，不停地吸收著這一切。
「好了，先休息一會吧。」同田貫看少女已經無力再繼續訓練了，將木刀收起，開口道。
並排坐在手合室門口，八重抱著茶杯看著窗外，說道：「同田貫先生，母親很強嗎？」
同田貫在訓練之外反而沉默寡言了不少，他點點頭，道：「主君她是個很強的女人，有時候親身出陣反而比刀劍男士更為勇猛，提著太刀直接砍掉敵方首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八重默默地將幼時記憶中那個溫柔的母親和同田貫口中這個強大的母親做了對比，卻發現怎麼也比對不上。
歎了口氣，八重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同田貫瞥了八重一眼，比起三日月那些人『故弄玄虛』的性子，他更喜歡直來直往，沒有鋪墊，他直接開口問道：「為什麼當初選擇留下來？這裡的人你都不認識，明明回去才是明智的選擇。」
八重臉上沒有驚訝的表情，她知道本丸中的不少人都想問她，但是礙於各種理由最後都沒有開口。少女將護手解了下來，說道：「大概是最後一根稻草了吧。」
「恩？」同田貫不明白。
「我的父親，是一個很奇怪的男人，在母親去世之後，他變了很多，以前溫柔慈祥的父親變得冷酷寡言。」八重臉上仍然帶著笑意，像根本沒有在說自己的事情一般，「父親有個造船廠，小時候我記得他曾經拿著船隻的模型對我說……」
少女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懷念，「船會帶你去任何地方。」
「他將我抱到膝蓋上，旁邊就坐著母親，父親笑著說，望月家的船廠將來要交到我手裡。那個時候，我抱著那個船隻的模型，只想著如果造船廠在我手中我，我是不是能將每一艘船都以我的名字來命名。」
「很天真的想法吧，同田貫先生。」
「不，沒有。」同田貫搖搖頭，繼續安靜的聽著。
「在你們眼中，母親是一個強大的存在，她可以上戰場，也有著無比寬廣的胸懷，更是擁有著張揚的性格。而在我眼中……」八重摸著手腕上的編織繩環，那是她在母親本丸中的屋子裡找到的，應該是母親閑來無事的時候編織的，戴著它總能讓八重感覺到有母親在保佑著她，「她只是一個溫柔的平凡的母親。」
八重繼續說道：「在生下我之後母親似乎身體就不怎麼好了，聽管家說無論怎麼醫治也查不到患了什麼病，所以在我的印象裡，母親一直身體虛弱病怏怏的。六歲的時候，便去世了。」
「母親逝去，父親變了。」
八重的聲音冷淡了幾分，甚至隱隱約約透著幾分悲哀，這在一個十三歲少女的身上顯得有些詭異。
「父親不再親近我，他請了一位傳統到甚至有些古板的女人來教導我。」
少女將自己耳邊的頭髮挽到耳後，「掌控著我的一切，我的談吐、我的思想、我的婚姻……」
同田貫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這個女孩，成熟到有些可怕。
「我曾經逃跑過，但是當我站在街道上的時候，我發現我什麼都不是，我的衣服、我的鞋子，我身上的一切，都是由望月家提供的。什麼都沒有的我逃脫之後，甚至無法存活下來。」八重自嘲地笑道，「最後還遇到了壞人，如果不是父親工作上的夥伴將我救下，可能我現在都不會出現在這裡。」
「鶴丸先生將我帶走的那天，是我的訂婚宴。」八重低著頭，輕聲道，「我並不討厭與我訂婚的男人，但是我討厭被掌控的感覺，一切都不能做主，像個提線木偶，扮演一位上流社會的太太，走著千篇一律的道路，直至躺在床上身邊圍著一堆孫輩閉眼死去。所以，當鶴丸先生問要不要跟他走的時候，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同田貫看著少女有些顫抖的身體，雖然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大體上是猜到了一二，他心中歎了一口氣，伸出手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生疏地在少女的背部拍了拍。
平日裡滿腦子都是訓練的同田貫不善言辭，他頓了一下，繼而開口道：「那就變得強大。」
「哎？」少女抬起頭，黑色的眼眸看著同田貫。
「當你強大的時候，沒有人能掌控你。能掌控你的只有你自己。」
手合室外，鶴丸靠在窗邊，本來想要進去的腳步被同田貫這句話制止住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男子金色的眼眸中滿是溫柔。
原來，同田貫的腦子不全是訓練嘛……
看來，似乎是不需要自己了。
12.012
第十二章•不速之客
軍議室。
「剛才在長廊那裡，我看到遠處有奇怪的光芒閃過，似乎是時空通道。時空錯亂，時間通道混亂，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溯行軍跑到這裡的事情，所以，叫各位過來，是想派各位去那裡偵查一下。」三日月坐在主座的第二個，對被叫到軍議室的五人說道。
髭切的坐姿比起他弟弟膝丸來說，顯得不是那麼正式。單手撐在身後，髭切的眼睛看著三日月，開口道：「依舊這麼上心本丸的事情呢，三日月。」
膝丸小聲地在髭切耳邊提醒道：「兄長，開會的時候要保持安靜。」
髭切抬眸，金色的眼眸中在掃過三日月的時候閃過一道冷漠。
見髭切不再說話，三日月接著說道：「本丸身處迷霧之地，這裡也是本丸的根基，倘若溯行軍發現了蹤跡，會讓我們措手不及。」
坐在一邊的歌仙臉上帶著擔憂，他輕聲道：「潤子大人離去多年，本丸現在完全依靠大人以前留下的靈力在運作，維持普通生活還是可以的，但是戰鬥的話就有些困難了，到時候造成的後果也不得而知。所以暫時只能先派五位去偵查一下。」
三日月的眼睛掃過髭切、膝丸、骨喰藤四郎、山姥切國光與鶴丸國永，說道：「我們需要派人去偵查，提早做準備。」
膝丸臉上帶著不解，開口道：「三日月殿，如果出陣的話，派太刀出去無可厚非，但是，偵查……我和兄長也許並不適合。」
歌仙與三日月相視一望，歌仙歎了口氣，將剛剛與三日月商量的決定說了出來：「時空混亂，這個時候本丸也處在一個脆弱的時機，如果對方真的是溯行軍的話，不能讓他們發現本丸的確切位置。骨喰和山姥切負責偵查，而以你們兄弟二人的實力，再加上鶴丸，面對十幾個溯行軍組成的隊伍應該不在話下。」
鶴丸雙手置於腦後，靠在柱子上，他一直沒有說話。
髭切的聲音像絲綢一般，帶著幾分滑膩，他的手指撫過腰間的刀柄，帶著幾分懷念：「是時候要出陣了呢。」
在商量完了需要注意的事項之後，三日月與歌仙將這五人送出了軍議室，五人離開之前，三日月輕聲道：「路上小心，各位。」
屋外，開始有更多的刀劍男士發現遠處天空的亮光，這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歌仙在開完會之後，搖動了庭院的鈴鐺，將刀劍男士們召集過來做好了安頓。同時聯合著太郎太刀、石切丸等刀劍對本丸的結界進行加固。
「拜託你們了。」歌仙將手中的符紙放在了一邊，對正在檢查結界的石切丸和太郎太刀說道。
身為神社刀劍，對於結界能輕易上手的石切丸點點頭，道：「包在我身上好了。」
在歌仙離開之前，太郎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開口問道：「這大概是那個孩子第一次經歷本丸突發情況，歌仙殿。」
心思細膩的歌仙一點就通，「我明白了。」
外面的突發情況八重不得而知，此時，少女縮在母親的房間裡，手中抱著一本有關靈力的書籍，看的津津有味。
在八重來了之後，這個刀劍男士多年的禁地變得不再像禁地了。三日月在八重留下來的第二周將房間的鑰匙交給了少女。拿到鑰匙，往往沒事的時候，八重很喜歡跑到這裡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翻看著母親當年的看過的書籍。
每本書上都有主人的筆記，每每看到標注在旁邊的筆記時，八重總覺得母親就在她身邊。
剛好看到重要的地方，八重想找張紙將這裡記錄下來，她在書桌上拿起一支毛筆，蘸著墨汁，隨手將重點記了下來。
不對！
八重放下手中的書，她將那瓶她剛才蘸著的墨水瓶拿了過來，裡面的墨汁十分的新鮮，沒有陳舊墨汁的那股臭味。
少女腦子裡回想起三日月將鑰匙交給她時說的話語。
「潤子大人的房間已經十幾年沒有用過了，平日裡我只是進去做打掃。如果有什麼需要的，你可以跟歌仙或者長穀部提。」
八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但是，十幾年沒有用過的書房，墨汁竟然還是新鮮的……到底是有人換過了墨水還是三日月先生在說謊。但三日月先生又有什麼理由要說這個謊呢？
一時間，八重陷入了迷茫。
「八重，我可以進來嗎？」站在門口，歌仙敲了敲門。
「進來吧。」八重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暫且將這個問題拋在了腦後，「有什麼事嗎，歌仙先生。」
本丸中，歌仙因為是審神者的近侍，所以對於主君的女兒照顧的比較多。一來二往，兩人的關係親密了許多，私下裡歌仙直接稱呼少女的名字，八重有時候也會以歌仙直接稱呼男子。
「本丸外出現了奇怪的光芒，現在已經派人去偵查了。可能這個時候本丸的氣氛亂哄哄的，一會不要被嚇到了。」歌仙安慰著少女，他的眼睛掃到了少女手中握著的毛筆，想了想，又問道，「那個墨汁大概還是潤子大人當年用的，現在應該用不成了，如果需要的話，我去儲物室拿一些過來。」
八重微微一怔，繼而搖搖頭，道：「不用了，這個似乎還能用。」
歌仙安頓好了少女，轉身去協助長穀部繼續處理本丸的事項。
八重目送歌仙離去的背影，坐在座位上，她看著書桌上母親的照片，眉頭緊皺。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本丸經歷了許多大風大浪，八重走出書房，本以為會看到如歌仙所說的那般亂哄哄的情況，但是出乎她的意料的是，刀劍男士們淡然自若，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如果真要說亂哄哄的話……那大概是同田貫等戰鬥狂人太過激動而讓餐廳有些亂糟糟的。
如往常一般吃了晚飯，八重與鶯丸坐在茶室喝喝茶聊聊天。只不過這一次不光是他們兩個，八重看著被鶯丸誇的滿面通紅的大包平此刻坐在一邊為兩人剝栗子的樣子，低頭藏住了唇角的笑意。
「大包平，身為最美的刀，你肯定能完美的剝出一個栗子吧。」
「啊，當……當然了！」大包平如果有尾巴，大概此刻已經翹到天上去了。他低著頭，細心的剝著栗子，然後放到了八重與鶯丸面前的碟子裡。
茶色短髮的男人一直沒有停，嘴中換著法子稱讚著大包平，從長相到地位，從能力到性格。八重坐在一邊聽得目瞪口呆，第一次知道原來還可以這樣誇人。
鶯丸的話語簡直就像雞血一樣，一針一針紮到大包平的身上，讓這個紅發的直爽青年任勞任怨地剝著栗子。
「這就是最美的刀劍剝出的栗子嗎，看起來比一般栗子還要美味呢。」
八重用茶杯掩住唇角的尷尬……大包平先生，為什麼鶯丸先生這麼明顯的棒讀你還聽出出來啊。
茶話會結束後，八重與兩人告別，回到房間裡，換上了睡衣，抱著木盆向浴室走去。今天自己屋子裡的溫泉似乎出了些什麼狀況，暫時不能用了。晚飯時長谷部特意告訴了少女浴室空著的的時間並提醒八重在泡溫泉的時候注意腳下。
比起八重房屋裡的小型溫泉，所有刀劍男士均在本丸西北角的大型浴室洗澡。那裡除了浴室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天然溫泉。
當八重走過去的時候，發現門口貼著一張十分貼心的紙條。
『九點到十點，謝絕進入。』
八重猜到了這是長穀部的手筆，她直接走了進去，看到更衣室裡沒有人，將身上的睡衣脫掉，在花灑那裡將身體洗乾淨，然後用白色的浴巾圍在胸前，推門走進了溫泉。
溫泉很熱，蒸騰的霧氣飄散在水面上，讓人一時間看不到溫泉另一邊的情形。八重站在檯子上，慢慢地伸進去一隻腳試了試水溫。
溫度正合適。
八重裹著浴巾，小心地從臺階上走進了溫泉。溫泉的深度剛好到少女的小腹，泉邊有石頭砌築的臺階，八重找了一個適宜的高度，坐了下來。
泡在溫熱的泉水中，少女只感覺到和同田貫訓練時的酸痛慢慢消退，轉而是一種精神上的放鬆。靠在後面，八重竟然有些想睡覺。
眼睛半眯半醒，八重的臉頰開始泛紅。
突然，一個男聲將少女從這半昏半睡中拉了出來。
「再泡下去的話，會暈倒的。」
「是誰？」八重的手按在胸前，也許因為頭腦還有些昏迷，所以一時間沒有判斷出男子的身份。
隨著一陣水聲，一個男人從溫泉的另一角向八重的方向走了過來。
八重的手扶著臺階，想站起來，腳下卻一滑，一下子沒有站穩。
正當八重閉上眼睛以為自己就要跌倒在溫泉裡的時候，她的手腕被男人一把抓住，男子的另一隻手握拳抵在少女肩膀，用不會觸碰到少女肌膚的方式扶住了她。
「看來還是得讓長穀部想想辦法處理溫泉的底部了。」男子輕笑著，身高的原因讓他很容易地看到了少女的起伏，他只是掃了一眼，就將眼睛禮貌的移到了一邊。
13.013
第十三章•碎刀？
八重的臉頰泛紅，不知道是羞澀還是溫泉的溫度熏得，她禮貌地向男子點點頭，說道：「謝謝你，小狐丸先生。」
小狐丸將自己的胳膊抬了起來，讓少女可以搭著自己的手臂走出溫泉。
少女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溫泉，浴巾貼在身上，在接觸冷空氣後讓剛剛因為溫泉而暖和的身體突然感受到了寒冷，打了個冷顫。
八重向前走去，準備先進更衣室換件衣服。但突然一塊乾燥的浴巾蓋到了她的頭上。
身後，小狐丸說道：「我在這裡等你，你先去換衣服，換好了叫我一聲。」
手中抓著浴巾的一角，八重走進了更衣室，將身上圍著的浴巾脫下並換上了乾淨的衣物。
而在溫泉這邊等待少女換衣服的小狐丸摸著自己白色的長髮，輕輕梳理著。
當八重換完衣服，出來準備叫小狐丸去換衣服的時候，就看見白髮男子似乎因為頭髮打結而苦惱不已，此時抱著自己的發尾皺緊了眉頭。
八重的視線從男子赤-裸的上身移開，作為本丸中唯一的女性，有時候總會遇到這樣或那樣的情況，比如說喜歡赤-裸上身訓練的同田貫，或是陸奧守吉行先生總是穿著傳統日式的兜襠褲在本丸中走動……不過似乎是長穀部做了什麼要求，八重漸漸看不見這些情況了，刀劍男士大多開始注意了一些。
「小狐丸先生，先去換衣服吧。」濕漉漉的浴巾圍在身上的情況並不好受，八重拉開門，讓小狐丸進去，自己則抱著木盆準備回房。
「是房間裡的溫泉暫時用不成了嘛？」
八重走到門口，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被小狐丸的這句話制止住了腳步。
「恩，和長谷部先生說了一聲，所以他讓我來這裡洗澡了。」
男子換衣服的簌簌聲在少女身後響起，伴隨著換衣服的聲音，小狐丸說道：「如果是長穀部那傢伙的話，應該在門口貼了告示，不過可能他貼的時候我已經進來了，抱歉。」
「不，沒有關係，如果不是小狐丸先生的話，我現在可能要一頭摔倒在溫泉裡。」少女話語間帶著幾分笑意。
小狐丸見少女沒有在意這件事，松了口氣。他換好了衣服，走到了少女身邊，然後在八重驚訝的目光中拿出一把梳子，開口問道：「我的頭髮好像打結了，能幫小狐梳理一下嗎？」
八重微微一怔，想著離睡覺還有一些時間，她放下木盆接過梳子，直接與小狐丸並排坐在更衣室角落中的椅子上，抬手為男子梳理著白色的長髮。
「小狐丸先生的頭髮真長。」八重拿起小狐丸幾乎到腰部的長髮，輕輕地梳理著尾部。
「不知不覺就變這麼長了。」小狐丸的目光不留痕跡的從八重身上收回，眼中帶著幾分懷念。
當年也是這樣的啊……只不過，從母親便成了女兒。
小狐丸還在回憶的時候，八重已經為小狐丸將頭髮的打結處梳理開了。她正準備將手上的梳子遞給小狐丸的時候，突然聽到大門口傳來了推門的聲音。
「哈哈哈！現在應該到時間了吧，俺要好好洗一個澡！」陸奧守吉行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喂，你這傢伙，不要一進來就脫得渾身精光啊。」和泉守兼定的聲音也隨著響起。
八重有些慶倖她坐在這裡。她與小狐丸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更衣室的角落，前面還有一排櫃子作為遮擋，所以暫時不會被發現，也看不到前面的情形。一會只要在那幾人去洗澡的時候再悄悄離開就好了。
小狐丸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隻手指貼在唇上，做了一個靜聲的動作。
八重安靜地坐在那裡，不說話。
小狐丸心中想的與少女差不了多少，他也打算在這幾人進溫泉之後與少女悄悄離開，但誰知卻碰到了一點小狀況。
「我去那邊的櫃子換衣服。」和泉守似乎不願意與陸奧守待在一起，他向更衣室的角落走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堀川國廣似乎也抬腿跟著走了過來。
八重的手僵了一下，當她在腦子裡想著一會該怎麼解釋的時候，只見小狐丸一把將她拉了過來，像提小動物一般，將少女放到了自己的懷中，然後轉過身，面朝牆壁，用寬大的衣袖將少女藏在懷中。
「兼桑，三日月殿今天似乎似乎不是很高興呢。」
「本丸出了事情，第一個不開心的就是他。」和泉守向這邊走來，邊走邊將身上的衣物脫下。
八重縮在小狐丸的懷中，身體有些僵硬。
「放心，交給我。」男子在少女耳邊輕聲道。
「小狐丸殿，你在這裡做什麼？」和泉守看見了背對著他的小狐丸，開口問道。
小狐丸一點也不慌，穩如老狗（？），拿起梳子梳起了頭髮，道：「小狐洗完澡在這裡梳理一二。」
和泉守的眼睛盯著小狐丸看了一會，最後移開了目光換了衣服與堀川國廣一起進去洗澡了。
等到更衣室裡的人都走光了的時候，八重從小狐丸的懷中抬起頭，少女的頭頂還頂著小狐丸的一縷白髮，從小狐丸的角度看去顯得格外的可愛。男子抬手將自己的頭髮從少女那裡攬了過來，說道：「可以出來了。」
八重從小狐丸的懷中爬了出來，站在地上，少女抬起頭問道：「明明只要跟他們說一聲就可以出去了，但是小狐丸先生為什麼還要將我藏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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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丸一時語塞。
八重端起木盆，沒有說話，只是低聲輕笑，繼而推門離開了浴室。
小狐丸站立在那裡，思索了很久，突然，一隻手錘在另一隻手的掌心，喃喃道：「要不要去勸勸三日月。」
是夜。
「髭切殿那裡還沒有消息嗎？」歌仙在軍議室裡轉來轉去，臉上滿是焦急，「如果狐之助還在的話，就可以聯絡了。」
聽到『狐之助』這個詞，一直靜靜地坐在軟墊上喝茶的三日月抬眸看了一眼歌仙，眼中閃過一道說不明的神情。
「狐之助失蹤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再想這個也做不了什麼。」比起歌仙的焦急，三日月反而顯得十分淡然，「歌仙，你先去睡吧，我在這裡守著。」
「我和你一起，現在讓我就這麼回去，我也許也是在屋子裡坐上一夜。」歌仙跪坐在了三日月旁邊的軟墊上，歎了口氣。
兩人都不再言語，內心焦急地等待著被派出去的四人。
後半夜，本丸中已經一片漆黑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讓閉目養神的三日月睜開了眼睛。
壓切長穀部一把推開門，他的指尖甚至還帶著鮮血。
「三日月殿，膝丸他回來了。」
「其他人呢？」歌仙連忙問道。
長穀部的襯衫上也沾染了鮮血，光從那被染紅的地方來看，就能想像到傷者的傷勢並不輕。他穩定了情緒，說道：「只有膝丸，他在本丸門口被發現的，從路上的痕跡來看，是自己跑回來的。」
「膝丸現在傷勢如何？」三日月開口問道。
長穀部皺緊眉頭，說道：「已經讓藥研去看了，看起來情況不妙。」
坐在軟墊上的三日月撐起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收攏衣袖，男子向門外走去，「暫且不要驚動本丸中其他人，歌仙，我們去手入室。」
在審神者離開之後，本丸眾人早已不再出陣，手入室也廢棄了。平日裡刀劍有些小的病痛大多是在旁邊的醫務室處理的。但這一次，長穀部將藥研從床上拉了起來，兩人一起將膝丸抬到了手入室的檯子上。
逃回來的膝丸已經費勁了全身的力氣，此刻，躺在病床上，他完全失去了意識。身上的傷口不住地流著血。放置在一旁的本體上更是出現了裂紋。
長穀部帶著三日月和歌仙來到了手入室。
「藥研，膝丸怎麼樣了？」歌仙先一步走上去問道。
藥研剛從手術室走出來，他穿著白大褂，手上戴著醫用手套。手套上沾滿了不少鮮血，看樣子是剛剛進行了一場手術。
「我將他身體上的傷口暫時做了縫合，但是，膝丸他的本體，已經開始碎了。」
「沒有用加速符嗎？」三日月沉聲道。
「已經用了十幾張了，但是沒有什麼顯著的效果，三日月，膝丸他現在需要的是審神者。」
14.014
第十四章•審神者
「三日月殿，歌仙殿，請做下決定吧。」藥研看著兩人，他有些疲憊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長穀部默默地站在一邊，他看到歌仙將目光轉向三日月，大概明白了歌仙的意思。
作為本丸的初始刀劍，歌仙將這個決定權交到了三日月手中。
到底繼續守著一座沒有審神者的本丸繼續生存，直至靈力被完全耗盡等待沉睡。還是迎來新的審神者，破釜沉舟。
三日月背著光，新月般的眼眸此時因為屋裡的黑暗，顯得有幾分複雜。
房間一片死寂。
每個人都在等三日月的回復。
頂著眾人的目光，三日月終究是歎了口氣，垂下了眼眸，頭上的發飾隨著男子的舉動微微顫動。三日月的聲音比起往日的溫柔顯得有幾分沙啞，他沒有讓眾人看見他的眼睛，輕聲道：「去請八重大人來吧。」
一個稱呼，讓在場的人看出了三日月的選擇。
溫泉讓八重放鬆了許多，一躺到被窩裡立馬就進入了夢鄉。
但縱使是這樣，一貫淺眠的少女在聽到房屋中的聲響後就從夢中醒來了。單手撐在床榻上，八重抬手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幾分軟糯：「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長穀部手中提著小夜燈，臉上帶著歉意，道：「八重大人，膝丸重傷，需要您的説明。」
「恩？」剛剛睡醒，腦子還暈暈乎乎的，但聽到長穀部這句話之後，少女立馬回過了神，她語氣中帶著擔憂，「膝丸先生的傷嚴重嗎？」
「有些不妙。」
「我能做些什麼嗎？」八重不解地問。
「您去了就知道了。」長穀部說完這句話，走出門，將少女的房門帶上，給少女留換衣服的時間。
八重雖然滿頭霧水，但是長穀部臉上的焦急又不似作假，她起身在白色的裡衣外披上一件灰藤色羽織，隨便將散著的頭髮縷了縷，推開門跟長谷部向手入室走去。
「膝丸先生為什麼會受傷？」八重邊走邊問。
長穀部的步子很急，他單手抓著八重的手腕，讓少女不至於掉隊，同時為少女解釋著：「今天下午，三日月殿在遠處發現了不明亮光，因為之前已經有溯行軍在時空混亂時通過時間通道到達這裡的例子，為了本丸的安全，三日月殿先派出了髭切膝丸兄弟、鶴丸、山姥切以及骨喰。但因為有聯絡功能的狐之助已經七年沒有出現，所以我們無法得知被派出去的幾人的情況。在今天夜裡，膝丸重傷逃了回來，其他人不見蹤跡。」
聽到了其他人的名字，八重連忙問道：「我能做些什麼？」
長穀部拉著八重走到了手入室，他將少女的手腕鬆開，對門外站著的歌仙點點頭，然後將少女輕輕地推進了門裡。
「剩下的三日月殿會向您解釋的。」
身後，手入室厚重的大門被關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手入室的氣溫很冷，八重甚至可以嗅到隱隱約約的血腥味，那種甜腥的、像鐵銹般的氣味。
在少女身前，穿著墨藍色狩衣的男子背對著她，沉默不語。
「三日月先生。」少女輕聲地呼喚著男人的名字，打破了這沉默。
男子微微一怔，他似乎躊躇了很久。最後，他還是轉過身，身為天下五劍之一，同是也是最美之劍的三日月宗近，俊秀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臉龐此刻滿是複雜的情緒。
「膝丸的傷勢無法用正常的方式來治癒，他需要審神者靈力的滋養。您在這裡已經住了三個月了，對於審神者，想必也有了大致的瞭解。」
「我並不想用道德綁架讓您選擇成為審神者從而來救治膝丸，我想與您談筆交易。」三日月眼中的月亮毫無情感，讓人隱隱約約中感受到了幾分寒冷。
「您成為審神者，救助膝丸。我們讓您擺脫家族的控制。」三日月收攏了袖子，低頭看著少女，這樣的態度讓八重感受到了一些高傲。
比起穿著整齊從裡衣到外衫一應俱全的三日月，只穿著白色裡衣披著羽織頭髮還散亂的八重顯得十分狼狽。
但少女卻並沒有因此而落了下乘。
站直了身子，八重抖了抖自己的袖口，黑髮從臉邊滑過露出了少女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明明只是十三四歲的少女，此刻的氣勢卻不輸一個成人。臉上帶著不符年齡的成熟，配上少女本就美麗的面容，讓八重的美帶上了幾分誘-惑。
「三日月先生，您一直在防著我。」八重的眼睛掃過三日月，將三日月那一瞬間的不自然收入眼底。
「您在對待我的時候總喜歡公事公辦，在這件事情上也要這樣做嗎？」
「這是母親的本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時之政府應該很樂意讓審神者的後代繼續擔任審神者。而母親在嫁給我的父親到去世，這段時間你們並沒有出現，所以我是否可以認為你們在現世沒有勢力。」
「那麼，又談何為我擺脫家族的控制呢？」
三日月沉默。
在本丸這數月時間中，謹小慎微、小心翼翼已經被少女拋到了腦後，漸漸地，少女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面目。
「所以，三日月先生，您並沒有籌碼與我來談這件事情。」
三日月抬眸，正眼看向了少女。
面無表情甚至顯得有些可怕的臉褪去，最終竟然帶上了幾分笑意。
「哈哈哈，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三日月低下了頭顱，他對少女行了一禮。
八重看著三日月的發旋，她走上前，站在男子面前，離三日月近了一些。少女抬起頭，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注視著三日月，輕聲道：「告訴我該怎麼做？」
「髭切，你弟弟能回去嗎？」鶴丸靠在石壁上，白色的衣物被鮮血染紅了一半，但他金色的眼眸卻依舊如平常一般透亮。
「哈哈哈，膝丸能回去的。」髭切正抬起一隻手臂，骨喰在為他包紮。
這個時候，山姥切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對躲在洞穴中休息的三人說道：「本丸方向有情況。」
鶴丸跟著山姥切走出了洞穴，他抬起頭，遙望著本丸的方向。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輕聲道：「她做到了。」
三日月那傢伙還不是無可救藥嘛。
隨著本丸方向上的光芒慢慢淡去，在洞穴中修整的四人全部感受體內燃起了充沛的靈力。不再像以前一般為了讓自己還能化為人形精打細算地使用著靈力，此刻，充沛且鮮活的靈力在刀劍男士的血管中流淌，將那老化的地方全部衝開。就聯手中的刀身都變得鋥亮，而這遠遠不是松香油等保養刀具的東西可以做到的。
「謝謝你，骨喰。」髭切將手臂從骨喰手中收了回來，他晃動了幾下，感受到剛才被砍到的傷口此刻已經不再流血，甚至因為突然出現在體內的靈力而讓自己又恢復了以往的戰鬥力，髭切提起自己的太刀，滿臉笑容。
「去砍掉他們的手臂吧，將傷害了弟弟的傢伙……」髭切直接走出了洞穴。
而比起做事全憑自己喜好的髭切，骨喰顧慮更多一些，他抬起手，已經有些不適應這靈力完全充沛的感覺了。
「鶴丸殿，這是……」
鶴丸臉上的笑容是骨喰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的了，那般的純淨，不夾雜任何其他的情感，只是開心，發自內心的開心。
「小八重接手了本丸。」
手入室。
「咳咳咳！」膝丸蘇醒了過來，他咳嗽了幾聲，將肺部的血塊咳了出來，「他們，他們在本丸東南角約五公里處的洞穴避難，溯行軍的數量太多了，兄長，咳咳，他們將我先送了出來，讓我尋找援手。」
三日月聽到後，看了長穀部一眼。長穀部第一時間猜到了三日月的意思，轉身向外走去，準備組織隊伍去救援被困住的四人。
面色蒼白的八重站在床邊，她雙手置於放在一旁的膝丸的刀身上，淡藍色的靈力有些不熟練的從手心流入刀身上。只見，刀身上的裂紋在這靈力的滋養下慢慢消失。
「八重大人。」一醒來就感受到體內的靈力屬於誰的膝丸明白了眼前的少女是新的審神者，他立馬改了口。
八重虛弱地向膝丸笑了笑，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而站在她身後的歌仙語氣溫柔，一步一步地教導八重應該怎麼使用靈力。
見膝丸醒來了，藥研夾著病例薄，走到了膝丸身邊，用手電筒照了照膝丸的眼睛，並檢查了一下膝丸身上的傷口，在確保已經沒有大礙之後，藥研伸手搭在了八重的右手手腕上。
「可以了，姬君。」少年沉穩的聲音響起，「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八重點點頭，依照歌仙說的辦法，慢慢將靈力收了回來。
當她停手的時候，被汲取過多靈力的空虛感一下子湧上了大腦，向後踉蹌了幾步，差一點就要摔倒的時候，一隻手抵住了少女的肩膀。
一直站在後面沉默著的三日月修長的指尖搭在少女的肩上，他輕聲道：「我送您回屋。」
15.015
第十五章•塵埃落定
感受到抵著自己的後背的那只手，八重最終抵抗不住從身體深處漫上來的疲勞，安靜地閉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三日月彎腰將少女攬在懷中，抱了起來。手掌在八重的腿上滑過，感受到衣裙之下少女略顯瘦弱的身體，抬起頭，對歌仙說道：「我將八重大人送回屋去，膝丸這裡就拜託你了。」
歌仙點點頭，為膝丸更換著身上的繃帶。
抱著少女，走在安靜的長廊上，三日月的腳步很慢。
他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懷中少女的臉龐，那張與九條潤子很相像的面容總是讓他下不去手。但是……九條潤子的那句話仍像魔咒一般將三日月死死地禁錮住。
「三日月，本丸拜託你了。」
一句話，在漫長的歲月中，足以讓三日月走火入魔。
抬手將門推開，三日月抱著少女走進了房間裡。輕輕地將懷中少女放到了床上，起身準備離開的三日月卻在邁出房屋的那一瞬間停下了腳步，他將門從裡面關上，轉身回到了少女床邊，坐了下來。
靈力枯竭的八重此刻已經陷入了昏睡，甚至說她根本感受不到外界對她的影響。少女的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彎曲著，飽滿的嘴唇即使沒有塗抹胭脂也是那般粉嫩。屋中沒有亮燈，屋外的月光順著打開的窗戶照射進來，瑩白的光芒照在少女白皙的臉頰上，竟然少女顯得更加脆弱。
三日月緩緩抬手，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少女的臉頰。指尖順著臉頰一直向下，直至到達少女的脖頸，溫熱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動，細膩的肌膚告示眾人這個少女正值青春。
「您如果消失了，本丸是否能恢復之前的寧靜？」三日月的眼眸中充斥著無窮的溫柔。
「潤子大人的本丸，只能是潤子大人的本丸……」三日月的手指微微用勁，而沉睡著的少女也因為突然地缺氧而眉頭緊皺。
不，他做了什麼！
三日月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急忙松了手，滿頭汗水，新月般的眼眸中那明亮的月亮此刻變得暗沉，似乎被什麼東西污染了一般。
突然。
「動手吧，三日月，為什麼不動手呢？」一雙手從三日月身後伸出，摟住了男人的脖頸，一個穿著紅色和服的女人順勢將自己的胸脯緊緊地貼在了男人後背，她的嘴唇貼在了三日月的耳垂之上，低沉且充滿蠱惑的聲音響起。
見男子依舊沒有反應，女人的手指似乎帶著魔力一般，從三日月的脖頸移到了他的手掌上，一雙白皙的修長的手搭在男子手背上。女人的身體仿佛沒有實體，十分輕盈的從三日月的身後飄到了三日月身前，在男人呆滯的目光中坐到了他的懷中。
再次抬手摟著三日月，女人嘴角勾起一抹張揚的笑容：「就像以前那樣好不好？」
「他們不配成為本丸的審神者，只有我，才是這座本丸唯一的審神者不是嗎？」
三日月低下頭，看到了懷中女人的那張臉。
「潤子大人……」三日月喃喃道。
女人仿佛得到了一個訊號，她將自己整個身體都撲入了三日月懷裡，抱著男人，她湊到三日月的耳邊輕聲道：「去做吧，我最忠誠的三日月。」
說完這句話，女人就變得虛無，直至完全消失在了男人懷中。而三日月，他眼中的新月已經徹底被黑暗所污染，那張平日裡溫柔的臉龐此刻變得有些恐怖。
男子的雙手搭在了少女的脖頸處，慢慢地收緊……
「砰！」一聲巨響，小狐丸從外面沖了進來，他一把拉過三日月，從男子手中救下了八重。
「你在做什麼，三日月？」小狐丸壓低聲音，鬆開拉著三日月的手，蹲下身檢查著少女脖頸處的傷勢，白皙的脖子上面有已經出現了一圈淤青。
小狐丸的突然出現將三日月從迷惑中拉了回來，三日月看著小狐丸滿臉的警惕以及躺著的少女脖頸處的淤青，臉色有些不好，輕聲道：「她回來了，她回來了……」
三日月用手抱著頭，眼前這幅狼狽的樣子與平日裡的優雅完全相反，仿佛身後有猛獸在追逐著，讓三日月難以平靜下來。
小狐丸在確保少女無事之後，為八重掩上了被子。他走到三日月面前，低頭看著坐在地上陷入自我懷疑的男人，出聲道：「正視這一切吧，三日月。」
「什麼？」三日月抬起頭，眼中的新月慢慢地恢復著往日的光亮。
「那不是潤子大人，這些全都是你的心魔。」小狐丸猩紅的眼眸中閃過幾道痛苦。
「不，不是的。」三日月還想反駁。
這讓小狐丸微微一怔，他直接蹲了下來，一把抓著三日月的衣領，眼睛死死地盯著男人，生氣地說道：「我知道埋在櫻花樹下的那三人是誰，我也知道狐之助在七年前就被你殺死了，我更是知道這些年來與時之政府的書信都是你在處理。」
「你知道的，我可以將這些直接上交給時之政府，甚至我可以將你先斬殺之後再聯繫政府，那個時候不會有人怪罪我的，一名暗墮的刀劍男士被擊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而我選擇將這些全部瞞下，是因為我知道你可以從心魔中走出來。」
「但是……」
小狐丸的手漸漸鬆開，他猩紅般的眼眸中帶著幾分複雜，「如果你執意如此的話，你就站在了本丸所有人的對立面。而那個時候……」
小狐丸話未說完，但其中威脅的語義任誰都能聽出來。
在離開房間前，小狐丸說道：「鶴丸已經發現了不少你的秘密，再不收手的話，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三日月在房間裡坐了許久，最後他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目光掃到了少女身上，微微一怔，繼而轉過身，離開了房間。
本丸派出的救援隊伍沒到半個小時就趕到了目的地，派出的和泉守等人正好與作戰的髭切他們接了頭，在和泉守等人的幫助下，打的膠著的戰鬥一面倒，溯行軍被一舉消滅。
「還好嗎？」和泉守將刀上的血漬用乾淨的帕子擦掉，走到了四人身邊。
「多謝你們的援助。」山姥切回應道，他抬手按了按頭上的兜帽，「我們在這附近發現了一些奇怪的地方，需要搜集一些資料。」
「膝丸他回去了嗎？」髭切這個時候開口問道。
一期一振從藥研那裡知道了膝丸的傷勢，他說道：「膝丸殿已經脫離了危險，在我離開的時候，八重大人已經為膝丸修復好了刀身上的傷口。」
聽到弟弟平安無事，髭切松了一口氣，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反而依舊如平常一般帶著笑意。
山姥切帶著宗三和小夜去收集溯行軍出現地附近的線索，和泉守拿出了一些暫時性的醫用品遞給了髭切讓他們先處理一下傷口，剩下的等回去再繼續。
鶴丸支著胳膊，在宗三的幫助下處理著傷口。
「和泉守，你出來的時候，姬君在哪裡？」鶴丸突然出聲問道。
在八重成為新的審神者之後，以『姬君』來稱呼少女似乎是除了八重大人外更好的選擇。
「我沒有看見八重大人，是長穀部直接通知我們來這裡救援的，不過你可以問問一期，他在離開前和藥研交談過，藥研一直在手入室那裡。」
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一期一振轉過頭，道：「姬君一直在手入室，三日月似乎和姬君談了些什麼，最後姬君才答應成為審神者的。」
聽到這句話，鶴丸思索著，既然三日月能讓八重成為審神者，這已經是讓了一大步的，但是為什麼……他心裡還是有幾分不安。
「和泉守，一期，我有事先回本丸了，戰場的清理工作拜託你們了。」
和泉守也沒有攔著鶴丸，他看出了鶴丸臉上的焦急。將騎來的小雲雀牽了過來，和泉守說道：「路上注意安全。」
鶴丸點點頭，用沒有受傷的手臂牽馬騎了上去，然後快馬加鞭向本丸趕去。
躺在床上的少女體內的靈力慢慢恢復，機體也從接近昏迷的沉睡中慢慢蘇醒。
等到鶴丸進入少女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穿著白色裡衣的少女安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鶴丸輕輕地坐在少女身邊，伸手牽過八重的一隻手，感受著肌膚之下的生命力。
突然，他在少女的脖頸處隱隱約約看到了一些淤青。正當他抬手準備將衣領再往下拉一拉，希望看清脖子處淤青的情況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少女突然睜開了眼睛。
「你在做什麼，鶴丸先生？」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00
16.016
第十六章•白鶴先生
鶴丸的手頓了一下，他滿臉的尷尬，因為現在這幅樣子，不管怎麼解釋，都像一個心懷不軌的男人半夜闖入女生臥室然後想要對她做一些不軌的事情。
「還不收手嗎？」八重沉聲道。
「……」鶴丸默默地將手收了回去，然後頂著少女犀利的眼神，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種從所謂有的壓迫感。
八重心中歎了口氣，她單手撐在身側，坐起了身子。鶴丸見狀，伸手將枕頭放在少女身後，扶著她靠在了枕頭上。
少女的手指在整理衣襟的時候滑過了自己的脖子，感受到了突然的疼痛，她沒有作聲，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繼續看著鶴丸。
「其他人都回來了吧。」八重輕聲問道。
面對著已經將放在審神者這個位置上的八重，鶴丸也拿出了他該有的敬意。
「只有我，其他人還在戰場上搜索情報。」鶴丸尋了個位置，坐在那裡。
八重沒有問鶴丸為什麼會先回來，她的目光移向了鶴丸的胳膊，破損的衣物下，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繃帶的存在。
「你受傷了，鶴丸先生。」少女陳述道。
「恩。」平日裡活潑的男子此刻十分的安靜，他低著頭坐在少女身邊，剛剛的戰鬥讓男子有些狼狽，但柔軟的白色短髮貼在耳際，讓他無故的生出了一分柔弱。
「……」氣氛再一次沉默了。
八重抬起頭，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搭在了鶴丸胳膊上的傷處，不會讓傷者感受到疼痛的力道，少女學著歌仙教過的方法，向傷口輸送著靈力。
「姬君！」鶴丸連忙抽回了手臂，他看著少女依舊維持著抬手的姿勢，伸手牽起少女，寬大的手掌蓋住了八重的手掌，「你現在最好還是不要使用靈力。」
這是鶴丸第一次，用這麼重的語氣對八重說話。
八重微微一怔，最後點點頭，輕聲道：「好。」
鶴丸看著床榻上顯得十分脆弱的少女，突然在想，自己將少女帶回本丸是否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明明她可以在現世安然的度過餘生。但是他卻將她拉進了一灘渾水。
想起之前在前任審神者房屋中偷到的東西，鶴丸面色一沉。雖然僅憑幾封信件還是不能確定這件事，但是……這基本已經坐實了在審神者去世之後，與時之政府聯繫的一直都是三日月。
那麼，那些前來上任卻消失的審神者們，到底都在哪裡……鶴丸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但是卻依舊不能保證。
鶴丸將八重的聲音收入眼簾，他抓著少女的手慢慢收緊。
既然三日月最後讓八重成為了審神者，那麼是否代表著，三日月其實內心裡並不反感新的審神者，那麼……照他那種性子，是什麼在逼迫他？或者說是誰在蠱惑他？
「鶴丸先生，離清晨還有些時間，你回去休息一下吧。」鶴丸的力道讓八重有些承受不住，但少女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輕聲道。
鶴丸這才反應過來，他松了幾分力道，才發現少女的手腕有些輕微泛白。
「你後悔和我來這裡嗎，八重？」鶴丸低聲道。
八重靠坐在枕頭上，黑曜石般的眼眸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空靈。從她這個位置看去，背對著月光的鶴丸仿佛融入了黑暗，身體邊緣的亮光讓男子帶上了幾分神秘。
「不。」
少女輕聲道。
纖細的手從男子手中抽出，這讓鶴丸心中隱隱約約閃過一道惋惜。
繼而，八重的食指輕輕地點了點鶴丸的眉心，在鶴丸有些呆滯的目光中，手掌摸了摸男子的臉頰，只有兩下，少女就收回了手。
「謝謝你將我帶到這裡。」
鶴丸看著少女那雙黑色的眸子，看到了眸子中倒影出自己整個影子。
一直平淡的面容漸漸浮現出一個笑容，八重輕聲道：「謝謝。」
鶴丸微微一怔，但一瞬間他就反應了過來，臉上那有些呆滯的表情一時間被笑容替代。
他竟然被一個小姑娘調戲了。
鶴丸站起身，單膝跪在少女面前，單手牽起少女的右手，然後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我是鶴丸國永，打造于平安時代，活到現在輾轉侍奉多位主人。最近的一位主人是您的母親，九條潤子大人。」
「但今後，我會向您奉獻我的全部忠誠。」
再次抬頭時，男子金色的眼眸中滿是堅定。
「我……收下你的忠誠。」
中午。
昨夜發生了太多事情，一些刀劍到現在也沒有起來，仍在房中休息。所以食堂裡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個人。
「現在，本丸的審神者已經確定了嗎？」石切丸坐到了青江面前，問道。
「應該是這樣沒錯。」江雪回應道。
他的兩位兄弟昨夜參加了救援，雖然沒有受傷，但是幾年沒有實戰，身體一時間沒有緩過來。中午吃飯前本想叫他們吃飯，但看著兩個弟弟還睡得正香，江雪索性讓他們再休息一會。
笑面青江勾起唇角，臉上一副享受的樣子，「啊，八重大人的靈力果然是太棒了，在我的體內不停地流動著，直至填滿我的……啊，好疼！」
青江捂著頭，轉頭想看是誰襲擊了他。
只見鶴丸笑的一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這個驚喜怎麼樣，青江。」
在黑惡勢力下，青江選擇安靜做人。
如同平日一樣，眾人各司其職，仿佛有了一個新的審神者對他們沒有任何影響。
八重依舊躺在屋裡，中午飯是歌仙為她端來的。此刻，也許是過了一夜，少女只感覺自己渾身酸痛，身體的各個部位仿佛散架了一般。
歌仙在離開之前，歎了口氣，語氣中帶上了幾分責怪之意，「姬君從來沒有使用過這種力量，沒有個輕重也就算了，但以後可要注意啊。」
八重笑出了聲，道：「歌仙先生這個樣子，就像媽媽一樣。」
歌仙微微一怔，但看到少女嘴角的笑意，眉眼也漸漸溫柔了下來，他替少女掩好被角，道：「這個稱呼可不要在其他刀劍男士那裡說，不然沒過幾天，鶴丸那傢伙會讓所有人都這麼叫我的。」
少女乖巧地點點頭，然後目送著歌仙走出了房間。
在歌仙離開之後，少女撐起手臂，慢慢地移向了梳粧檯的方向，但腿腳無力，讓她差一點就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坐到了梳粧檯前，少女將遮的嚴嚴實實的衣領拉開，觀察著鏡子裡的自己。
「到底是什麼時候……」
轉動著脖子，八重看著自己脖子，淤青似乎是因為時間關係變成了暗紫色，在白皙的脖頸處顯得有些可怕。
回想起昨天夜裡自己見過的人，八重皺緊眉頭。
鶴丸剛進屋的時候她就感受到了，所以這不可能是鶴丸做的。那麼，將自己送回屋的三日月……
八重的大腦開始瘋狂轉動，這幾個月經歷的事情被她全部從記憶深處拉了出來，包括一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無數個片段在頭腦中飄過，八重在其中抓取一些奇怪的地方。
最後總結下來，八重睜開了眼睛，在她腦中，三日月宗近的臉上被打上了『騙子』這兩個字。
但是……
八重又想起那一天教自己練字的三日月，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個騙子嗎？
正當八重還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一隻白鶴從屋外飛了進來。
「白鶴先生。」
八重將白鶴抱在懷中，蹭了蹭白鶴的羽毛。
白鶴似乎是知道少女的身體現在很虛弱，於是它安靜地待在少女懷中，細長的脖子搭在八重的肩膀上，給少女傳遞著溫暖。
八重的手指劃過白鶴的翅膀，在移開之前，她感受到了……
這是她的靈力嗎？
八重擔心打草驚蛇，沒有用力按那裡。
白鶴沒有發現少女的不對勁。
八重將手很隨意地搭在了上面，這一次，她清楚地感受到了這股力量，正是她的靈力。
靈力所在的位置，是白鶴的左側翅膀。而鶴丸受傷的地方，在左側的胳膊上。
少女垂眸，黑色的眼眸中閃過幾道複雜。
「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我害怕的時候，你都會在我身邊，白鶴先生。」少女輕聲道，語氣十分自然。
白鶴十分乖巧地蹭了蹭八重。
17.017
第十七章•歸於平淡
戰鬥過後，日子歸於平靜。臥床許久恢復靈力的八重漸漸也能下床了。而在這段時間中，有了新的審神者的本丸，慢慢地煥發出新的活力。
至少明石-國行，這位已經很久都沒有走出房間的死肥宅在今天第一次踏出了房門。
「為什麼要在這個時間拉我出來啊，愛染。」明石撓著睡得雜亂的頭髮，整理著自己領口的衣襟。多日窩在房中，大多時候只穿著白色t恤的男人今天被自己『照看』的短刀逼著穿上了正式的出陣服。
「那副樣子根本不能去見姬君啊。」愛染的性子比較急，他上手直接推著明石向前走去。
螢丸跟在一邊，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的笑容，道：「他們說要給姬君一個驚喜，讓大家在這個時間穿著整齊去前面的院子集合。」
明石打了個哈欠，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這可急壞了愛染。
等到三人走到約定的地點的時候，才發現這裡已經站著許多人了。
「來了嗎，明石。」石切丸溫柔的看著明石，視線移到了他身邊氣喘吁吁的愛染身上，笑著說道。「辛苦你了，愛染。」
「哈哈哈，不辛苦，我現在超級熱血沸騰的。」
明石-國行掃了一眼身旁的愛染，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為什麼不能讓我在屋子裡躺著啊，沒幹勁可是我的特點。」
話雖這麼說，但是明石眼鏡下的眼眸還是掃了一圈這附近，雖然站著很多人，但是大家的聲音都刻意放低，似乎在顧慮著什麼一般。
「安定，你看我今天的樣子怎麼樣？」加州清光站在大和守安定面前，轉了一圈，接著抬起自己的手想讓安定為他看看剛剛做好的指甲。
大和守安定笑著安慰著清光，道：「今天的一切都超級棒！」
雖然被大和守安定這樣誇獎，但是加州清光眼中卻仍帶著幾分不安。他低著頭，看著自己昨天晚上塗好的指甲，歎了口氣，目光從庭院中站著的一些名貴刀劍身上掃了一圈，繼而輕聲道：「比起身為打刀，不是名門刀派出身的我來說，審神者肯定更喜歡那些刀吧。」
「天下五劍，三日月宗近、數珠丸恒次以及大典太光世，更別提日本刀之父，小烏丸殿。除此之外，源氏兄弟髭切、膝丸……我真的能比得過他們嗎，姬君會疼愛我嗎？」
大和守安定心中歎了口氣，抬手替清光將脖子上的圍巾整理了一下。
「哎？」清光抬起頭，表情有些呆滯。
「清光不用擔心，那位大人，一定和潤子大人是一樣溫柔的存在。」
九條潤子當年離開之前，本丸就是所有本丸中最先達到全刀帳情況下的本丸。直至現在，時之政府記錄在案的全刀帳本丸也不足十個。
但面對著這一本丸的刀劍，除了初始刀劍外，潤子一視同仁。
庭院很快就被一堆人站的有些擁擠，鶴丸與燭臺切等伊達組刀劍站在一起，揣著手驚訝地說道：「真是嚇我一跳，原來本丸中有這麼多刀劍嗎？」
燭臺切作為本丸的廚師擔當，每天要為本丸眾人準備餐食，所以對於人數還是有一個概念的。他抱著手臂，站在一邊，說道：「潤子大人去世之後，很多刀劍就回歸刀劍之身一直待在自己房中，偶爾會出來走動一下，所以平時看起來，本丸沒有這麼多人。」
鶴丸的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看了一圈，道：「不過這其中，一些人對八重大人可是抱著一些懷疑的態度啊。」
燭臺切勾起唇角，輕笑道：「鶴丸，他們不是你。」
「你這麼多年經常外出的時間，大多都用來看孩子了吧。」燭臺切的話說的有些含糊，站在他們身後的大俱利伽羅聽到後抬起頭看了一眼鶴丸。
「小光！」正當燭臺切與鶴丸交談之際，突然，一個身影撲到了燭臺切的身上。
比燭臺切還高上不少的金髮男子滿臉燦爛的笑容，道：「今天晚上吃炸豬排蓋飯怎麼樣？」
燭臺切沒有回頭，就知道身後是誰。對於長船派的這位後輩，燭臺切總是帶著幾分溺愛。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突然，人群迅速安靜了下來。
拐角處，亂藤四郎跑了過來，大腿上的裙擺擺動著。
「審神者來了。」亂壓著聲音道。
女子的說話聲從不遠處傳來，在場的刀劍男士的聽力都十分靈敏，他們一邊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一邊支起了耳朵。
「長谷部先生，你今天有些奇怪。」
「不，大概是姬君看錯了。」
「好吧，姑且相信你一會好了。」
話音由遠及近，少女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八重收攏了衣袖，邁著腳步，向前走著。身材本就比較高挑的少女，穿著平日裡只在節日才穿著的振袖，從白色的裡衣到外側的和服，整整齊齊的套了四五件。一斤染和灰梅兩種顏色，一裡一外的搭配在身上。但外側的羽織卻不再是這小女兒般的色彩，山吹色的羽織內裡是深紅色的，外面用金線勾勒出花朵和祥雲的圖案。
這是長穀部今天極力勸阻少女穿上的。
少女轉彎，映入眼簾的，就是這站了一庭院的的刀劍男士。
就算之前在食堂裡，也沒有看見這麼多的刀劍男士。八重手中的扇子敲打了一下手心，輕聲道：「真是壯觀呢。」
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父親的那種臉。
少女嘴角勾起了幾分，似笑非笑。
突然覺得父親能從這一本丸各種類型的都有的男人手中搶走母親，也是挺強的。
但在一些初次見到少女的刀劍男士看來，這個看起來十分稚嫩的小姑娘面對這一堆人的視線，臉上竟然還帶著老謀深算的笑容，看來是個狠角色啊。
於是，一場誤會就這麼誕生了。
八重的目光從刀劍男士身上移到了站在自己身邊的長穀部那裡，少女黑色的眼眸輕輕瞥了一眼長穀部，輕聲道：「長谷部先生，這是？」
「驚喜。」長穀部笑著走下了長廊，與眾人站在了一起。
接著，八重就看到了讓她可能畢生都難以忘記的一幕。
她面前的所有人，向她行禮，宣誓了自己的忠誠。
「這可真是……」八重的聲音很輕，在刀劍男士的聲音下顯得很小。
少女突然明白了什麼，她垂下眼眸，心中歎了口氣。
母親當年，面對這一本丸願意效忠的刀劍們，到底用了多大的決心才遠離了這一切啊。
話語聲落下，庭院中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在等著審神者的回應。
八重的眸子沒有直接看這種人，垂下的眼眸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正當一些人以為小姑娘被這陣勢嚇到的時候，少女卻抬起了頭，她站直了身子，那一瞬間，渾身的氣勢全開。
「我是望月八重，暫且作為本丸的審神者，各位，請多指教。」
只有幾個人留意到少女話語中的『暫且』二字。
八重從一開始就沒有像久留。
她要從望月和幸手中拿回她應有的一切，無論是公司的繼承權還是自己的人生。
所有的所有，她必須拿回來。
說完之後，八重微微頷首，頭頂發簪上的流蘇微微晃動。
「真是……有趣的孩子啊。」小烏丸站在角落，嘴角勾起笑意。
雖然本丸中，他的地位堪比三日月宗近，但在潤子死後，他一直以刀的原始狀態待在房中，這一待就是七年。本打算一直睡過去的，但突然有一天，感受到了體內那鮮活的，帶著熟悉的感覺，卻又有些不同的靈力，小烏丸最終還是決定蘇醒。
他想看看，潤子那孩子的女兒，到底是什麼樣的。
與刀劍男士的見面會結束之後，八重回到了房中，低頭正翻看著書籍學習靈力的時候，她聽到了門口的敲門聲。
「鶴丸先生？」八重示意鶴丸進來，將一片落葉夾在書中作為書簽，接著放下書，抬起頭問道，「有什麼事嗎？」
在這段時間暗地裡搗鼓了不少事情的鶴丸直接坐到了少女面前的軟墊上，然後從袖中拿出了一個牛皮紙袋，將袋子放在了矮桌上，鶴丸看著八重，沉聲道：「這是籌碼。」
「籌碼？」八重不解地問道。
鶴丸勾起唇角：「三日月不會那麼快就放手本丸，如果你想快速掌控本丸的話，這些東西，可以讓你和三日月坐下來好好談了。」
八重沒有動矮桌上的檔袋，她雙手搭在大腿上，眼中帶著幾分探究之意，道：「鶴丸先生，有時候感覺，這座本丸處處都藏著秘密。」
鶴丸裝傻，笑呵呵地說道：「哈哈哈，也許這些秘密等待著姬君來挖掘，畢竟都是一些驚喜呢。」
八重收下了紙袋，輕聲道：「謝謝，鶴丸先生。」
「作為謝禮，你想要什麼呢？」少女看了一圈自己的周邊，道，「似乎除了當時我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我在這裡沒有任何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裡的一切，現在都屬於你。」鶴丸提醒道。
接著，白髮男子沒有立刻離開，他臉上帶著幾分志在必得的笑意，道：「如果真的想感謝我的話，不如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少女輕聲道。
就像是貓兒吃到了魚幹，鶴丸道：「以後請直接叫我鶴丸，好嗎？」
18.018
第十八章•籌碼
八重微微一怔，她垂下眼眸，明明只有十三四歲的年齡，卻因為家族的教導而帶著幾分古代傳統女子的柔美。
「謝謝，鶴丸。」
鶴丸聽到了少女的稱呼，金色的眼睛閃過開心的神情。他站起身，身形輕盈地從少女的房中離開了。
八重倚靠在扶手上，看著面向庭院敞開的門，院外，添水一下一下敲擊著石頭，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少女將放在矮桌上的牛皮袋打開，裡面放著厚厚的一遝資料，這顯然不是幾天就能收集出來的。八重低下頭，當她看翻開保護資料的封面後，看到了第一頁的內容時，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
「真是……可怕呢。」
「三日月宗近。」
在鶴丸將這些年收集的東西全部交給八重之後，他沒有感覺到輕鬆，反而是另一種壓力。晚飯之後，躺在房頂上，白髮付喪神看著天空的月亮，一口一口的喝著酒壺中的清酒。
「喝酒賞月，倒是美妙。」
聽到了聲音，鶴丸轉過頭，看見小狐丸站在梯子上，向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壺，道：「不如一起？」
於是，鶴丸換了個姿勢，他與小狐丸並排坐在房頂上，除卻剛剛的招呼聲外，竟沒有其他話可以說的了。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
最終，是小狐丸打破了這寧靜。
「三日月做了什麼，你應該知道了不少吧。」小狐丸仰頭，喝了一口酒，猩紅色眼眸在月光的照射下，竟然隱隱約約透露出了幾分血性。
「啊。」鶴丸沒有否定也沒有確定。
「他快要撐不住了。」
鶴丸斜躺在屋頂上，單手撐著頭，金色的眼眸瞥了一眼小狐丸，繼而收回，語氣中帶著幾分滿不在意的語氣，道：「與我何干。」
小狐丸歎了口氣，「你們兩個……」
他是眼睜睜看著三日月與鶴丸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
「你曾問過我為什麼看清一切卻裝作不在意的，對嗎？」
鶴丸看了一眼小狐丸，沒有說話。
「我看著三日月變成這個樣子，卻做不了任何改變。」小狐丸喝了一口酒，最後不再作聲。
兩人再次沉默，天上的圓月漸漸被烏雲遮蓋。
鶴丸本以為拿到了那些資料的八重會做些什麼，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少女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依舊過著與以往無異的生活，每天早晨手合室與同田貫切磋，午休之後，練字看書，晚上會和鶯丸等人聊聊天。
在靈力覺醒之後，同田貫開始有意識的訓練少女對於靈力的掌控的，但因為他本就是喜歡直接進攻的人，對於靈力不是很瞭解。所以有時候，本丸中擅長掌控靈力的一些刀劍會輪班對少女進行指導。
兩個月過去了，雖然八重身為審神者，也漸漸開始管理本丸事物，但是大多數事物依舊由三日月負責。鶴丸將這些看在眼裡，內心有些焦急。
在一個雨天的午後，鶴丸從窗戶翻進了少女的房間，對跪坐在墊上練字的八重說道：「我給你的東西，你看了嗎？」
八重一點也不驚訝，她不緊不慢地落下最後一筆，接著將筆放到一旁，拿起宣紙看著自己寫的字，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倒是比之前看起來好一些了。」
鶴丸一屁股坐在了少女面前，當八重將宣紙放下的時候，就看見了鶴丸帶著幾分怒氣的臉。
「鶴丸，比起門，你更喜歡窗戶嗎？這已經是你第五次直接從窗戶翻進我的房間了。」明明看起來年齡比男子小了一些，但少女卻像那個教訓孩子的長輩一般。
「恩……我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鶴丸急忙改口，笑著說道。
八重已經習慣了鶴丸的這種性子，她將毛筆洗淨放在一邊。然後抬起頭看著鶴丸，道：「沒有下次，鶴丸先生。」
鶴丸點點頭，但他心裡怎麼想的，八重不用看就知道，一定不把她這句話當回事。
「拉回正題，姬君，為什麼不用那些東西？」鶴丸一秒變臉，臉上瞬間掛上了嚴肅的表情。
八重卻淡然自若，她抬手為鶴丸倒了一杯茶。
「我暫時並不需要。」
「八重！」鶴丸的語氣加重了，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樣有些逾越，於是將話音又放輕了幾分，問道，「為什麼？」
「三日月如果真的想對我做些什麼，憑那些東西，是無法阻止他的。」
八重眼神中沒有波瀾，十分的平靜。
「但是……」鶴丸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見少女擺擺手，於是停了下來。
「對於你們來說，我不過是一個突然出現的審神者，身上最多添了一道九條潤子的光環。而三日月，則是與你們出生入死幾十年之久的同僚。這孰輕孰重，你應該也能明白。」
「但不能掌控本丸的審神者……」鶴丸勸說道。
八重勾起唇角，輕笑道：「假如我真的用那些東西要走了三日月對於本丸的全部掌控權，那麼那個時候，我才會被本丸中其他刀劍輕看的。」
「那天正式見本丸所有刀劍的時候，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完全接受我的，至少沒有那麼快的接受我。」八重今天穿著一件居家的栗色和服，在本丸待久了，天天穿著和服，八重竟然有些想念家裡的那些洋服了。
鶴丸不是愚笨之人，在八重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結合八重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瞬間明白了八重內心所想的。
這段時間，少女會特意找一些刀劍要求指導切磋，晚上的時候，更是借鶯丸茶話會的名頭邀請了不少刀劍喝茶聊天，這兩個月過去，本丸的刀劍大多都輪了個遍。
八重點點頭，「他們在觀望。」
「十年不曾有審神者的本丸，這種生活，他們也漸漸習慣了。突然出現了一個審神者，論誰都會有些不適。」
「我的心思並不在本丸，既然你們能自己治理本丸這麼久，那麼看來，你們對於審神者的需求很小，所以我再插進去一腳，就是多事了。」
鶴丸的眼睛盯著少女，沒有放過八重的每一個表情。
「你不打算留下來，對嗎？」鶴丸輕聲道。
八重微微一怔，沒想到鶴丸看出了她的想法，但她沒有隱瞞之意，直接全盤托出，「恩，對。」
鶴丸頓了一下，他低下頭，額前的碎發遮擋住金色的眼眸，過了許久，白髮付喪神道：「到時候，你也要像潤子大人一樣拋棄我們嗎？」
八重愣了一下。
從她這裡看不到鶴丸的表情，男子的語氣也沒有什麼起伏。
正當少女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少女的話語。
「八重大人，聯繫時之政府的狐之助蘇醒了，需要你去看一下。」
八重站起身，整理好衣物，在離開之前，對依舊坐在那裡的鶴丸輕聲道：「等我一段時間，我會給你我的答覆。」
接著，推開門。八重對站在門外的•長穀部點點頭，道：「麻煩你了，長谷部先生。」
長穀部連忙頷首。
在本丸待了這麼久，八重依舊用敬稱稱呼著本丸中的每一位刀劍男士，同樣，她的這幅樣子讓很多刀劍男士甚至覺得自己依舊生活在沒有審神者的本丸。
隨長穀部走到了手入室，八重看到病床上窩著一隻對所有人怒目相視的狐狸。那狐狸看到了少女之後，一個飛躍，在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撲入了少女懷中，接著，沖刀劍男士的方向呲著牙齒，說道：「審神者大人，這裡由我來保護你，你快離開這裡。」
八重站在原地，手指抱著毛絨絨的小狐狸，輕笑出了聲，「看來你就是審神者手冊中提到的為審神者做引導工作的狐之助了。」
「審神者大人？」狐之助不明白八重為什麼不逃跑，明明這座本丸是那麼的危險，派來的每一任審神者都……
「看來我們需要談談了。」八重對站在他身旁的長穀部和剛剛為狐之助檢查過身體的藥研點點頭，道，「能給我們一些時間嗎？」
長穀部和藥研轉身就離開了手入室，並未少女帶上了門。他們並不擔心狐之助會傷害少女，因為狐之助天生就遵從著守護審神者的使命。
等到兩人走了之後，八重將狐之助又放回了病床上，然後她坐在了一邊，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個裹著吸油紙的豆皮壽司，放到了狐之助的面前，輕聲道：「從廚房經過的時候看到燭臺切在做豆皮壽司，就隨手拿了一個，你沉睡了八年，現在應該餓了。」
狐之助看到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豆皮壽司，頓了一下，它一口將壽司叼在了嘴裡，內心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審神者大人一定是天使！
八重看著狐之助一口一口的吃完了壽司，接著，少女勾起唇角，笑道：「既然吃飽了，那麼我們可以談談了。」
剛才還開心的狐之助，此刻感覺背後一陣寒意。
「狐之助蘇醒了。」小狐丸站在門口，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安靜地跪坐在墊子上的三日月轉頭看著自己放在刀架上的刀身，沉默不語。
19.019
第十九章•狐之助
「審神者大人，我是這座本丸的狐之助，也可以說，我是這座本丸的狐之助之一。」狐之助趴在床上，褐色的眼眸中帶著幾分嚴肅，「在審神者上任的時候，時之政府會為其配備引導者狐之助，與其說是引導者，不如說我們是某種借由靈力誕生的機器人。」
八重耐心地聽著狐之助說話，手指時不時地輕輕把玩著小狐狸的尾巴毛。
狐之助強使自己忽略掉少女的手指，他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道：「上一任狐之助消失，我繼承了它的全部記憶。」
「但是本丸沒有審神者，所以這些年裡我一直沒有醒來，直到本丸迎來了新的審神者，我才能從沉睡中蘇醒過來。」也許是少女擼毛的技巧太過嫺熟，狐之助眯著眼睛，很是享受。
不對，現在不是享受擼毛的時間！
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想法拉了回來。狐之助繼續說道：「十分抱歉，審神者大人，沒有在您繼承本丸的時候出現，是我的失職。不知道為什麼，我聯繫不到時之政府，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行動，所以耽誤了很久。」
八重收回了手，輕聲道：「沒什麼，這段時間我看了上任審神者書房中的審神者手冊，大體明白了一些。」
狐之助看著這個年齡很小的審神者，歎了口氣。審神者一般都在十五歲以上，面對著十三四歲的審神者，狐之助倒有些手足無措。不過讓狐之助放心的是，這個審神者的心理年齡看起來比一些二十多歲的審神者還要大，十分的穩重。
「按照本丸刀劍男士們所說，現在這裡時空混亂，聯繫不到時之政府應該也是正常的吧。」
狐之助並並沒有放鬆下來，它語氣加重，打斷了少女的話語，道：「審神者大人，如果可以的話，你應該尋找一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等到時空混亂之後，直接回去，由時之政府將您保護起來。」
八重的手頓了一下，她收攏袖口，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在意，問道：「為什麼？」
狐之助歎了口氣，道：「根據上一任狐之助遺留下來的記憶，基本可以確定這座本丸的三日月宗近已經暗墮，其他刀劍尚且不能確定，這需要時之政府派遣特別行動隊伍進行檢查。」
「暗墮？」八重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
「刀劍男士們是刀劍付喪神，如果心懷惡念或執念，做出了不能悔改之事，他們會遁入黑暗，心智被污染，這種情況，被稱作為暗墮。在刀劍付喪神實體化的初期，不少本丸發生過多起暗墮事件，無一例外，審神者都下落不明。隨著這項技術的不斷發展，時之政府已經制定了應對刀劍男士暗墮的解決方案。」
「他做了什麼，讓你們懷疑他暗墮了？」八重掃了一眼狐之助，一分寒意隱藏在少女的眼眸中。
狐之助還沒有發現，在未與時之政府取得聯繫之前，它程式中的優先順序第一位的就是本丸審神者，所以，它對八重全盤托出：「在上一任審神者九條潤子去世之後，時之政府先後指派了三名審神者前來赴任，但是無一例外，全部失蹤。而赴任審神者的蹤跡只有接觸了政府檔的三日月才知道，上一任狐之助曾經去質問過三日月宗近，最後被……」
黃白相間的小狐狸低著頭，晃動著尾巴，最後說道：「被三日月斬殺。」
「真是個難題啊……」八重一隻手將狐之助提了起來放到了自己的懷中，手指撫摸著狐狸滑膩皮毛，少女輕聲道，「小狐狸，我們商量個事好嗎？」
窩在少女懷中，狐之助說道：「聽審神者大人吩咐。」
「如果能與時之政府聯繫上的話，你會將這些全部報告給時之政府嗎？」八重的手搭在狐之助的脖頸處，語氣依舊是那般溫柔。
狐之助再怎麼呆萌它也能聽出八重話語之中的含義，柔軟的身體縮在少女懷中，狐之助低聲道：「因為我在醒來之後沒有與時之政府取得聯繫，所以在我這裡，您的優先順序是大於時之政府的。」
聽到這裡，八重勾起唇角，輕笑道：「那麼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沒有等狐之助回應，八重繼續說道：「倘若你與時之政府聯繫上了，那麼，不要將任何有關三日月宗近的事情告訴他們，好嗎？」
服從審神者的天性讓狐之助低下了頭，輕聲道：「是，審神者大人。」
「真是個乖孩子。」少女抱著小狐狸，臉上的笑容帶著溫柔，「叫我的名字吧，審神者大人，審神者大人這樣叫著，總讓我有種我似乎就要被困在這裡的感覺。」
雖然抱著自己的少女比斬殺了上一任狐之助的三日月宗近看起來還無害一些，但狐之助一點也不敢多生些其他想法。
「你剛蘇醒過來，還需要休息一會嗎？」八重問道。
狐之助連忙將身子埋入少女懷中，它為了避免重蹈上一任狐之助的慘劇，決定抱緊大腿。
更何況……
上一任狐之助也並非那麼無辜。
直至夜晚，三日月宗近一直待在自己的房中等待著八重來找他。
他知道，狐之助蘇醒的話，那麼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包不住了。
深夜，三日月面前的茶水已經添了不知道幾次水了，茶水的味道已經同白水無異了。他抬頭望向窗外，圓月皎潔，散發著淡淡的光亮。
「是時候該解決這一切了。」在離開之前，三日月看著自己擺放在刀架上的本體，拿刀的手頓了一下，最後什麼都沒有拿，整理好了衣物，轉身離開。
八重洗完澡將頭髮用毛巾擦乾，披在身後亮著。僅著白色裡衣，斜靠在扶手上，少女翻看著有關靈力的書籍。有了狐之助的知道，八重對於靈力的運用愈發熟練。
在本丸待了有半年之久，八重竟然有些享受這種安寧。不像高速發展的東京，也不像變化越來越大的京都，在本丸的這段時間，讓少女回想到了與母親一起生活的日子。
狐之助安靜地趴在少女身邊，身下墊著八重特意叫歌仙兼定準備的小墊子。
「八重大人，我能進來嗎？」突然，屋外想起了敲門聲。
八重似乎猜到了是誰，她沒有立馬讓男人進來，而是將這一頁看完之後，才開口道：「請進吧，三日月先生。」
三日月推門而進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少女斜躺在軟榻上的樣子。
美人在骨不在皮，少女雖未成年，但已能看出未來是有多麼的美麗。
甚至，遠勝於她的母親。
八重將書本放在一邊，她抬手拍了拍驚嚇到想要縮到她身後的狐之助，然後坐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輕聲道：「抱歉，三日月先生，正準備睡了，所以穿著睡衣。」
三日月身上穿著平日裡出陣的服裝，只是沒有佩戴護甲，他溫柔地笑道：「深夜拜訪姬君，是我的失禮。」
八重為坐在她面前的三日月倒了一些溫水。雖然一般人都喜冰水，但是八重睡覺前總是喜歡喝一些溫水。
低頭看著白色骨瓷的杯子，三日月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八重一把將縮在自己身後的狐之助撈了出來，拍了拍小狐狸毛絨絨的尾巴，少女說道：「你先出去玩吧，我與三日月先生談完之後你再進來。」
狐之助抖了抖尾巴，它可憐巴巴地看著八重希望留下來保護少女的安危，但當它看到少女淡然自若的目光後，還是轉身離開了房間。出去之後，它並沒有乖巧地待在門口等少女與三日月談完，反而轉身直接向刀劍男士住宿的位置跑去。
「您變化很大。」三日月的聲音如往日一般溫柔，他抬頭看到了裱在牆上的一幅字，道，「我曾經說您太過隱忍，看來，僅僅半年，您已經脫胎換骨了。」
八重搖搖頭，衣袖滑落，露出了少女白皙的手腕。
「不過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三日月今天不打算賣關子玩虛的，他話鋒一轉，開門見山，「您全知道了吧？」
八重沒想到三日月今天竟然會這麼直白，她黑色的眼眸看了一眼男子，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男子微微一怔，他不相信狐之助什麼都沒有告訴少女。
八重從放在矮桌邊那一摞書籍的最下面拿出了一個牛皮袋放到了三日月面前，輕聲道：「你將這些帶走吧。」
少女的動作讓牛皮袋中的一部分檔從袋中滑出來了幾頁，而第一頁，就是時之政府曾經發給本丸關於新赴任審神者的資料，上面審神者的到來路徑被用紅筆特意的圈畫了出來。這份資料是鶴丸從三日月那裡偷過來的，上面的紅筆字跡的主人，不言而喻。
「八重大人？」三日月抬頭看著八重，不明白少女為什麼要將這份東西交給他。
「我有個條件。」
三日月靜聲聽著。
「你的心魔，可以戰勝嗎？」
一瞬間，三日月感覺背後出現了那雙熟悉的手將自己的懷抱，而他面前，是等待自己回應的八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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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奉上忠誠
狐之助焦急地跑在前面，而跟在他身後的是鶴丸國永以及小狐丸，剛剛在跑向刀劍男士住宿之地的時候，狐之助剛好看見小狐丸和鶴丸國永在那裡站著，似乎在上一任狐之助的記憶中，這兩個人還算是好人，狐之助便將八重與三日月見面的事情告訴了這兩個人。
先不說知道很多秘密的小狐丸，鶴丸國永加快速度，向八重的房間跑去。他知道，既然三日月在狐之助蘇醒過來的時候去找了八重，那麼就代表著他已經猜到八重知曉了一切。
「三日月，我的三日月，不要答應她，你明明是我的三日月。」飄浮不定的聲音在三日月耳後響起，那雙手順著三日月的脖頸直至男子的的胸前，胸前的起伏緊緊地貼在三日月的背後。
三日月低著頭，他不時地聽到身後的女人在對他說話。那聲音充滿誘惑，將他一步一步引向罪惡的深海。
「三日月先生，您可以嗎？」八重的眉頭略微緊皺，她感覺面前的三日月似乎有些奇怪，而這間屋子，也出現了一股令人生惡的靈力。
男子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似乎在做著掙扎。
在三日月身後的女人抬起頭，她本是黑色的眼眸此刻一片血紅，明明溫婉的面容卻因為臉上猙獰的表情而顯得醜陋不堪。她惱怒少女的打擾，明明只要在這麼繼續下去……她就能完全掌控這個男人了。
八重前傾身體，白皙的手蓋在了三日月的手背之上，而在少女看不見的地方，那個女人的手也放在三日月的手背上。兩隻手交疊在一塊，兩股力量壓得三日月竟然有些喘不過氣來。
少女臉上的表情更嚴肅了，這一會，她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生惡的氣息的來源，就在三日月宗近的身上。
與看不見的人進行著一場角力，八重慢慢地加大了靈力的輸出。身為九條潤子的女兒，八重完美的繼承了女人的強大靈力，一時間，她與那看不見的敵人竟然不相上下。
「已經夠了……」一直低著頭讓人看不見表情的三日月緩緩地抬起頭，那雙新月般的眼眸中的黑暗褪去了一半，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身體上的疼痛，嘴角帶著溫柔的笑容，就像寧靜的夜晚那一縷月光一般。
「喂，三日月！你在做什麼！？」三日月後身後的那個女人見三日月眼中的黑暗越來越淡，一時間開始慌亂，聲音變得聒噪了起來，「快讓這個女人離開啊！」
三日月坐直了，伸手將八重蓋在自己的手背上的手拿了下來，他眼中的黑暗慢慢褪去。
似乎根本不在意身後那個女人，三日月看著八重與潤子一樣容顏的面容，抬手試探性地撫在了少女的臉頰邊，見八重沒有拒絕，男子的大拇指輕輕地滑動順勢點了點少女的嘴唇。
八重沒有拒絕，她安靜地坐在那裡，眼神中一片清明。
「是真的呢……」男子喃喃道，少女肌膚之下流動的是溫熱的血液，而不是……身後那個一直聒噪的女人那般虛無的觸感。
少女看著三日月的眼睛，心中歎了口氣。
眼前的這個男人，沉浸在自己的夢境中太久了。
等到鶴丸一把推開少女房門的時候，就看見，三日月在脅迫少女，並強硬的要摸人家小姑娘的臉蛋。（）
「三日月，沒想到你竟然墮落到這種地步！」鶴丸一個快步，將八重從三日月身邊拉開，行動間還不忘將搭在衣架上的羽織一把拽來披到少女身上。
三日月收回了手，他的眼睛瞥了一眼身後那不停聒噪的女人，男子勾起唇角，看著鶴丸將少女護在懷中的樣子，心中仿佛明白了什麼，他微微頷首，對少女說道：「今天晚上多有打擾，改日想與姬君再次暢聊一番。」
鶴丸把少女裹得嚴嚴實實的，甚至仗著自己比少女高，更是用袖子把少女的臉都要遮住。八重伸手將鶴丸的手臂向下拉了拉，從男子白色的衣袖中露出了自己的臉，對三日月點點頭，道：「晚安，三日月先生。」
三日月勾起唇角，臉上的笑容比往日更甚，道：「晚安。」
男子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抬眸看著對自己似乎芥蒂很深的鶴丸，故意地補了一句，「小八重。」
鶴丸金色的眼眸緊盯著三日月的背影，沉默不語。
三日月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那裡雙臂環繞在胸前的小狐丸，他對小狐丸點點頭，輕聲道：「有件事情需要你的説明。」
小狐丸也沒問是什麼事，他看著三日月眼中的神情，猩紅的眼眸露出了幾分了然，隨後跟上了三日月的腳步，道：「需要到外面嗎？」
三日月點點頭，「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回去拿一下我的本體。」
「斬鬼嗎？」小狐丸輕笑道。
空蕩的房間徒留八重與鶴丸兩人，狐之助見少女沒有大礙，松了一口氣，但是當它準備進去繼續陪著少女的時候，看到了兇狠狠地盯著自己的鶴丸，於是，狐之助僵了一下，直愣愣地跑到了屋外，對著天空中升起的圓月，嚎叫了一聲，縮成了一團。
八重與鶴丸貼的很近，縮在男子的懷中，少女能嗅到鶴丸身上的氣息。不似三日月身上的松香味那般沉穩，鶴丸身上的味道更為跳躍一些。
低頭看著少女的面容，鶴丸才發現兩人的姿勢有些過於曖昧了，他慌亂之間向後退了一步，沒想到直接被身後狐之助的小軟墊邊的擺設絆倒在地。而八重也因為身上的羽織的一角與男子身上的掛飾勾在了一起，被這股力道帶道在地。
「嘶。」鶴丸的後腦勺直接著地，他痛呼一聲，不過前胸的壓力讓他忍著疼痛看了一眼。
只見少女鼻子被撞得通紅，黑色眼眸中生理性的帶著幾分濕意，一隻手撐在他的胸前，另一隻手撐在他身邊的地板上。
少女的雙腿從白色裡衣的裙擺中伸出，與男子的雙腿交織在一塊，這幅有幾分曖昧氣息的動作讓房間快速升溫。
「噗。」鶴丸一時間沒有忍住，笑出了聲來，「哈哈哈哈哈。」
八重捂著鼻子，有些不知所措。
鶴丸單手撐地，從平躺變成了坐著，這也讓少女隨男人的動作坐了起來。白髮付喪神抬起手，將少女滑落到耳際的頭髮為她攬在耳後，然後點了點少女通紅的鼻頭，語氣中多了幾分溫柔。
「像青江手裡的小丑玩偶一樣。」
八重：？？？
從鶴丸的身上下來之後，八重揉了揉自己膝蓋，剛才的動作讓她一隻腿的膝蓋直接跪在了地上，現在還有些疼痛。
「三日月對您做了什麼嗎？」鶴丸將少女的動作收入了眼中，開口問道。
八重的目光掃向了沒有被男子帶走的檔袋，頓了一下，道：「三日月先生大概是晚上睡不著，來找我聽睡前故事了吧。」
這一局，八重完勝。
送走了還想說些什麼的鶴丸，八重直接將縮在門口似乎被凍得夠嗆的狐之助一把提起，然後無視鶴丸欲言又止的目光，準備關門。
「對了，我好像忘了一件事。」八重突然停了下來，這句話讓鶴丸眼睛亮了起來。
少女勾起唇角，開口道：「鶴丸先生似乎終於記住走門這件事了，看來以後就不需要我再提醒了。」
「那麼，晚安，鶴丸先生。」
「砰！」門被一把關上。
狐之助縮在少女懷中，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觀察著少女的表情。
「嘶……疼死我了。」剛才還一臉笑意運籌帷幄仿佛所有事情都有把握的少女此刻將狐之助放在地上，然後捂著自己的膝蓋蜷縮在榻榻米上，「怎麼能這麼疼。」
狐之助蹲在原地，突然覺得，似乎審神者大人沒有它想像中的那般可怕啊……
不，這都是錯覺。
距離本丸有一段距離的山林中。
三日月宗近的上身除了護脖護臂等護具之外，未著衣物。他從冰冷的泉水中走了出來。站在一旁的小狐丸扔給他一條浴巾。
「解決了嗎？」小狐丸猩紅色的眼眸緊盯著男子，不願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浴巾蓋在男子的頭頂，三日月收起了手上的太刀，然後擦了擦自己被泉水打濕的頭髮。
「啊，算是解決的差不多了。」
天空，遮蓋住月亮的烏雲漸漸消散，露出了一輪皎潔的明月。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01
21.021
第二十一章•離別之時
三日月宗近變了，本丸中凡是熟悉男子的人都發現了他的變化，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變了，只是覺得三日月的笑容中不再帶著陰霾。
「啊，小虎。」五虎退追逐著自己的小老虎向前面跑去，一個沒留神，在轉彎的時候直接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五虎退向後踉蹌了幾步，被男子扶住了身體。當短刀抬起頭看到自己撞得人時，發現是三日月宗近，性子有些膽小的五虎退連忙解釋道：「抱……抱歉，我，我沒有看見三日月殿。」
三日月低下頭，看著一期一振這個性子最為溫吞的弟弟，抬手伸向了五虎退。
五虎退看著三日月宗近伸向自己的手掌，嚇得閉上了眼睛。
卻誰知……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三日月輕輕地拍了拍少年的頭，然後從自己的袖子裡拿出一枚糖果遞到了五虎退面前，「拿去吧。」
溫柔的男人仿佛一個逗弄孫輩的老者，眉眼間滿是溫柔。
五虎退微微一怔，但還是從三日月手中接過了糖。對於三日月宗近，他遠不如自己的兄長一期一振與其的交情深，而三日月更是在掌控本丸的這一段時間裡榮升為本丸最不能惹排行榜上的榜首。被這樣溫柔的對待，五虎退一時間沒有適應。
「去玩吧。」三日月低下頭看著抱著自己褲腿玩的小老虎，彎腰伸手將那只還在用爪子亂撲人的貓科動物放到了五虎退手中，然後抬腿離開。
五虎退站在原地，一隻手抱著老虎，一隻手拿著糖果，神遊中。
這真的是以前那個看起來溫柔卻十分嚴厲的三日月殿？
這樣的疑問出現在每個刀劍男士心中，但暫時還沒有敢當著當事人的面問出來。不過倒有些人傳，三日月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完全是因為審神者的緣故。這個解釋也更為被眾人所接受，畢竟審神者上任的一年以來，本丸的變化眾人有目共睹。
「是我輸了。」一期一振收回了木刀，一臉欣慰地看著執刀的少女。
八重收刀，彎腰鞠躬，道：「多謝一期先生放水。」
一期一振沒有被揭穿之後的尷尬，笑道：「你的天賦很好，一年能達到這種地步已經很強了。」
坐在場邊圍觀兩人手合的藥研將兩條毛巾分別遞到了兩人手上，然後問道：「要準備回去了嗎，八重大人？」
少女點點頭，她抬頭看到本丸外已經恢復正常的天空，道：「在這呆了一年，也是時候回去了。」
這一年的相處，藥研等刀劍男士從一開始不願讓少女回到現世到現在對於少女回到現世這件事反而有些躍躍欲試，當他們聽到少女可能會帶一個回到現世之後，每個人都在爭取這個寶貴的機會。
不過，這其中，很多人都認為，鶴丸國永可能會是最後跟八重回本丸的人。
脖子上搭著毛巾，八重回到了房間，開始收拾一些要帶回現世的東西。
「八重大人。」狐之助在少女身邊蹭了蹭，伸出了毛絨絨的爪子，完全將自己的優點展示出來，以此來博得少女的寵愛，「回去的時候，能帶上我嗎？」
八重倒是沒有藏著，一邊收拾行禮一邊說道：「會帶上你的，到時候可能要拜託你為我聯繫本丸眾人了。」
狐之助點點頭，乖巧地搖了搖尾巴。
作為從蘇醒之後便沒有與時之政府聯繫過的狐之助，已經被八重拉攏了過去。如果之後時之政府聯繫上了本丸，那時候，無論時之政府怎麼說，已經被八重完全收買的狐之助都不會將本丸的資訊傳送過去。
「大人準備什麼時候走呢？」狐之助蹲坐在地上，問道。
「這幾天吧。」
「那大人會帶誰回現世呢？」
這句話讓八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看著狐之助，說出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選。
三天后。
八重重新穿上了她剛來時的那身訂婚和服，比起剛到本丸時的青澀稚嫩，僅僅過了一年，少女宛若脫胎換骨一般，身軀像柳條一邊抽長了。臉上的嬰兒肥也消失了，轉而變成了一個大姑娘。如果說在來這裡之前，八重和潤子一模一樣，那麼現在看來，變化了許多。
比起張揚的潤子，八重的沉穩讓她超脫了這個年齡階段，就算坐在一堆中年人中，也不會被其他人的氣勢所壓制住。
少女特意讓眾人不用來送她，但出乎意料的是，還是有不少刀劍站在通往現世的時間儀器邊等候著少女的到來。
「這麼冷的天，都站在這裡，還不回去？」八重雖然嘴上帶著責怪，但是眉眼卻溫柔了不少。
將少女的行禮搬過來的長穀部臉上帶著笑意，道：「大家想為姬君送行。」
八重的眼睛掃了一圈四周，發現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發自真心的笑容，這可真是……
「八重大人回去的話，如果想回來，可以使用小型的時空儀器回到本丸，不過如果是狐之助陪著您的話，那麼就更方便了，它會將您帶回來的。」歌仙在一旁交代著各項事宜，仿佛一個送孩子出遠門的老母親一般（？）。
「不過一年沒有回去，您想好了說辭嗎？」
「順其自然吧。」
交代好了一切，八重正準備使用時間儀器的時候，卻被歌仙叫住了。
「八重大人，您還沒有選讓誰跟您回去呢？」
八重微微一怔，她繼而再看了一眼圍了一圈的刀劍男士，才想到了什麼，抬手掩唇，輕笑出了聲：「哈哈哈，原來是在等我帶誰回去嗎？」
小烏丸說道：「總要看看是誰能陪你回去，這也好讓為父我放心。」
八重笑的眼睛都彎了，少女的眉眼此時格外的迷人，「我帶狐之助回去啊。」
「……」
一時間，本丸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狐之助身上，狐之助雖然早就知道少女決定帶它去現世，也已經設想過這種場景了，但沒有想到真實經歷的時候卻是這麼的刺激。
狐之助甚至感覺，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它會像上一任狐之助一樣，被一刀斬下頭顱。
小烏丸不愧是見多了大世面，他一點也不驚訝少女會選狐之助跟她回去。
「那既然如此，就要拜託狐之助了。」明明是少年外表，卻比在場所有刀劍年齡都大的小烏丸笑著看著狐之助，語氣中聽不出來什麼其他情緒。
也對，一開始的時候，少女只說了她會帶一個回去，卻沒有說是刀劍付喪神還是狐之助。
狐之助抖得更厲害了。
八重一把將小狐狸抱到了懷中，為狐之助開解道：「它會保護好我的。」
「但是姬君，沒有人保護你，你在那裡，如果再被逼婚了怎麼辦？」長谷部想到少女剛來之時的處境，焦急地問道。
八重頓了一下，莞爾一笑，「我會處理好這一切的，長穀部。」
少女宛若那一天從這裡離去的九條潤子，溫柔地安撫著眾人。
「到了之後我會讓狐之助保平安的，處理好現世的事情，我就會回來幾天的。」
「八重大人路上小心。」五虎退猶豫了一會，然後走了出來，他將手上的小袋子遞給了八重，然後低下頭，輕聲道，「這些是我們大家一起做的，您到現世的時候再打開看吧。」
拿著袋子的手慢慢收緊，少女突然覺得眼角有些濕潤，意識到了這是什麼之後，八重連忙轉過身子，背對著眾人。
只有鶴丸看到，少女眼角的濕潤。
還是個小姑娘嘛。
白髮付喪神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心中沒有剛才聽到少女決定之後的那種酸楚。他看著八重背對著眾人揮了揮手，然後踏入了時空隧道之中。
茶室。
「你不去看看那個小姑娘嗎？」鶯丸端著茶杯，「倒是跑到我這裡來討茶吃。」
三日月的手邊放著一個檔袋，那是八重在離開之前委託鶯丸送給他的。男子抿了一口茶水，輕笑道：「哈哈哈，老爺爺我還是不喜歡分別時的氣氛呢。」
鶯丸點到即止，不願再勾起三日月的悲傷往事，他轉移了話題，道：「就這樣在這裡等著審神者嗎？」
三日月搖搖頭，「既然姬君要擺脫家族的掌控，那麼我們幫她一把好了。」
赤司宅。
「父親，我去比賽了。」赤司對坐在飯桌前看報紙的赤司征臣微微頷首。
一反往日，赤司征臣放下了報紙，抬起頭看著赤司，道：「我今天去公司開會，與你順路。」
赤司瞬間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他點點頭，道：「好的。」
站在旁邊旁觀這兩父子相處的管家心中歎了口氣，赤司征臣先生明面上對待兒子十分冷酷，但內地裡可是沒少偷偷去看兒子的比賽。試問，如果沒有特意關注過兒子，那怎麼會知道兒子的比賽場館在哪裡。
雙向傲嬌。
现世
22.022
第二十二章•人體實驗
走過漫長的時空隧道，八重眼前一片漆黑，再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一片漆黑的地牢之中。少女環顧了一圈四周，髒亂的環境中甚至隱隱約約還能嗅到幾絲血腥味。
「狐之助，你的降落地點出現錯誤了嗎？」
狐之助打了個顫，它立馬從少女的懷中跳了下來，開始核實空間座標。
而趁這個時候，八重開始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指尖摸了一下牢籠，白皙的指尖上沾染了上面的污漬，湊近一看，少女才發現這上面滿是凝固了的鮮血。
「八重大人，已經確定地點了。」
狐之助的聲音將少女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這裡是位於橫濱鶴見區的一處廢棄工廠，按理說已經很長時間無人使用了，但現在這個情況我還需要進一步核實。」
「沒辦法借用時間通道離開這裡嗎？」八重問道。
狐之助低著頭，頗有些沮喪，「抱歉，我無法在短時間內進行第二次時空的穿梭，這需要一點時間。」
八重思索了片刻，抬起頭指著牢籠的欄杆中間的空隙，對狐之助說道：「你去外面調查一下，我在這裡等你。」
「八重大人，這樣很危險的！」狐之助沒有同意少女的提議。
但八重卻沒有讓步，她搖搖頭，道：「如果可以的話，也許這會成為我失蹤一年的理由。」
狐之助心中歎了口氣，它看起來毛茸茸的身軀一下子就從欄杆中鑽了出去。離開前，狐之助特意囑咐道：「如果出事的話，請八重大人一定要呼喊我的名字，我會及時趕過來的。」
八重點點頭，讓狐之助不要擔心。
狐之助小心翼翼地穿過長廊，這個時候，它觀察著左右的牢房，才發現每個房間裡似乎都躺著一個人，雖然看不清楚大概，但是它卻能嗅到很濃重的血腥味。莫名的危機感讓狐之助身上的毛全部炸起來了，它加快了腳步，並躲開了天花板上的監控，想要立刻搞清楚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一路之上，狐之助感覺愈發的詭異了，當它悄無聲息地走到類似於一個實驗室的地方的時候，裡面的人突然推開門要走出房間。
糟了，要被發現了！
狐之助連忙躲到了一個垃圾桶的後面，才避開了那人的視線。
離開的男人穿著白色的大褂，正當他站在門口摘下眼鏡準備擦一擦的時候，狐之助趁著這個機會直接一個飛奔，以超快的速度鑽進了實驗室的門裡。
那個男人感覺到了什麼，連忙把眼鏡重新戴上，但看不見沒有發現任何奇怪的東西。伸手將實驗室的門落鎖，男人從兜裡掏出香煙，叼了一根在嘴上，邊走邊說道：「真是晦氣。」
而狐之助等到男人離開之後，松了口氣。
此時，實驗室空無一人，比起曾在時之政府的實驗室，這裡骯髒到有些令人作嘔。水泥地上不知道沾染了什麼東西，黏糊糊的。而白色的牆壁上，更是沾染上了暗紅的不知道有多少年的血漬。宛若蒸汽朋克風格的漫畫中科學怪人的實驗室一般，狐之助抖了抖身上的毛，開始觀察這個實驗室。
擺放在架子上的人體器官、冒著奇怪厭惡的藥水，當狐之助繞道書櫃後面的時候，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一幕嚇得向後退了幾步。
一個長著四條胳膊四條腿的女人被裝在一個充滿了綠色液體的罐子裡。她的臉上帶著氧氣面罩，旁邊的心電圖如果不是跳動著，狐之助都覺得這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了。
罐子裡的女人似乎聽到了聲響，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狐之助這時候才發現，比起她怪異的長相，這個女人的眼睛淡漠到讓人可怕。
看到有活物在面前，而且不再是穿著白大褂的實驗人員，那個女人立馬扭動著身體，雖然這幅樣子讓人覺得更加可怕，就像垂死掙扎的動物一般。
她指著自己的右邊，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說不出來。狐之助這才發現，她的舌頭似乎被人直接拔掉了。
順著女人的手指，狐之助跳到了桌面上，這才發現桌子上那堆放的材料。
狐之助本職上還是一個機器人，它的眼睛快速掃動著材料，將上面的資料在大腦中進行整合。
越看到後面，狐之助越覺得害怕。
這裡，是一個進行人體試驗的實驗室，這個女人，是第二十六個實驗體，而她身上多餘的肢體來自另外兩人。在剛剛經過牢房的時候，那些躺在牢籠裡滿身鮮血的人正是這些肢體的提供者。
這個實驗的最終目的，是啟動人體中隱藏的力量，從而實現改變人類的目的。似乎是實驗走入了歧路，實驗室從最初的對實驗體進行電擊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而這些被實驗的物件，一些來自其他國家，這些女人的國家本來就窮，為了尋求好的出路，跟著蛇頭來到了這裡，本以為生活會好一些，沒想到卻被販賣到了這種地方。還有一些人，他們在日本警方那裡，早已經被登記為失蹤人口，家人們多以為他們走失了，但沒想到，他們被抓到了這種地方。
實驗室似乎準備搬走，所以資料才全部堆放在桌子上。
想到八重的處境，狐之助抖了一下。
糟了。
通過通風管道，狐之助離開了實驗室，一路上避開了監控，最後，它渾身髒兮兮地站在了八重所在的牢籠，才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
牢籠的門還開著，狐之助想起了剛剛從實驗室走出去的男人，心裡暗想：不會這麼巧吧……
「好好走。」男人單手拿煙，走在少女身後。他看著被兩名守衛架起來的少女，皺著眉頭，道，「這是誰送來的貨？」
守衛接話道：「昨天港口那邊送來了一批貨，不過他們說，這是最後一批了。」
男人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撚滅，「那群混蛋，看我們的勢頭不對就要終止合作了嗎！」
守衛沒有接話，反而看著自己手中瘦弱的少女，本來鐵石心腸的他在看到容貌美麗的少女的時候，心中突然有幾分不忍。
畢竟，美麗的東西，總是能引起同情。
將少女按照男人的指示送到了實驗室，在離開之前，守衛又看了一眼上，卻被男人一把將門合住，隔絕了他的視線。
站在門外，守衛沉思。為什麼……那個少女總感覺有些熟悉啊。
覺得自己想多的守衛和同事向休息室走去。
他們隸屬于義大利艾斯托拉涅歐的分支，在本家因為研製了特殊子彈而被追殺值周，分支的家族成員們隱姓埋名，在橫濱落了根，雖然橫濱的港口黑手黨也不好惹，但是在交了一大筆錢並夾起尾巴做人之後，倒也過得愉快。
雖然隱姓埋名，但他們一直沒有放棄繼續實驗的想法，在經歷了人體實驗之後，似乎嘗到了甜頭，艾斯托拉涅歐這一次將目光直接對焦人體，進行試驗。一開始的一年裡，還有些收斂，但是看似乎沒有人發現，艾斯托拉涅歐便大膽起來，聯繫蛇頭、綁架女人，在港口黑手黨下面搞了很多大的動作。
「喂，你沒有覺得那個女人很眼熟嗎？」守衛還是沒有憋住，轉頭問著身邊的同事。
同事則搖搖頭，躺到了椅子上，道：「就算她再怎麼眼熟，進了老闆的實驗室，最後都得成一灘肉泥。」
實驗室。
被打了一針的少女神情有幾分恍惚，她安靜地站在原地，目視前方，被男人打量著。
男人這幾年除了實驗基本沒有其他生活，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正是一年前電視上輪番滾動的新聞『億萬新娘失蹤案』中的女主角。
他看著少女身上的和服，皺著眉頭，「這是直接從婚禮上綁來的女孩嗎？港口那幫傢伙也太敷衍了吧。」
但現在沒有其他選項，男人讓助手將少女的和服脫下，只留了白色裡衣，然後將少女綁在了椅子上。
八重空洞的眼神在被脫掉外衫的時候動了一下。
23.023
第二十三章•雲雀恭彌
「艾斯托拉涅歐的餘孽最近又有了冒頭的趨勢，骸還在義大利，了平大哥在進修，蘭波這種事還不能接觸，山本和隼人也在執行任務。」淺褐色短髮的少年坐在書桌前，翻看著面前的資料，雖然還未成年，但少年處理事務的手段已經十分老道了。
「他們這回找了個好地方，港口黑手黨一直和我們不是很對付，這一次他們正好在港口那群人的庇護範圍圈之內，所以我們暫時無法動手。」巴吉爾站在一邊向沢田綱吉彙報著。
少年歎了口氣，將手中的筆甩了出去，然後拿起了剛剛由下屬們發來的情報，將他遞到了巴吉爾手中。
「雲雀學長已經過去了。」
「哎？」巴吉爾瞪大了眼睛，「但是……」
沢田綱吉一想到宛若凶獸一般的雲雀，突然感覺自己當上彭格列首領之後，幹過最多的事情，就是為自己守護者們擦屁股了。
「希望雲雀不會鬧出太大的動靜。巴吉爾，你先準備一下應對港口那群傢伙的說辭。」
「好的，boss。」
倉庫外。
「委員長，需要再調查一下嗎？」草壁站在黑髮青年身邊，頷首道。
回應草壁的是男子朝著倉庫大門的直接一腳。
emmmmmm
好了，明白了。
看著已經沖進去的雲雀恭彌，草壁吐掉了嘴中的草，對身邊的手下道：「跟好委員長，記住，必要時……」
「不要妨礙到委員長打架。」
大門口的動靜很快就驚動了倉庫的守衛們，但因為此時是深夜，看守的人的反應時間沒有那麼迅速。雲雀一路上遇到的人都是一些雜魚，基本看都沒看，一拐子上去就倒了幾個。
並不是無準備之仗，在來之前，雲雀基本已經摸透了這裡的地形，所以沒有走彎路，男子根據自己印在腦子裡的地圖，一路向實驗室走去。
「唔。」抗過了一輪電擊，八重偏著頭，額前的長髮遮擋住了她的眼睛，讓人看不到少女臉上的表情。
「還繼續嗎，老闆？」助手問道。
男人伸手抓著少女的下巴，將少女的頭抬了起來，當他看到少女的眼睛的時候，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承受能力很強，再加大電量。」
已經到了這裡的狐之助看到了審神者遭受著這樣的折磨，它充滿怒氣準備沖上去的時候，卻看見少女垂在椅子邊的手擺了擺，眼睛更是瞥了一眼它的方向。
審神者大人是讓它不要過去嗎，但是為什麼……？
助手調到了電流強度，而男人正準備推動扶手的時候，八重的手中也漸漸凝聚出了一團淡藍色的靈力聚合體……
「砰！」實驗室的大門被一把從外面扯開。
男人完全不敢相信，這一扇能抵抗大部分攻擊的門是如何被攻擊成這個樣子的。
「噁心的東西，還是咬殺掉好。」
少年手中的浮萍拐上迅速冒出了紫色的火焰。
看來，不需要自救了……
八重閉上眼睛之前，看到的，是少年手中飛舞跳動的紫色火焰。
草壁在雲雀進攻的時候特意繞到了囚牢中解救被困的女孩們，卻發現，除了個別幾個還有口氣的，大多早早就閉上了眼睛。
男子手中拿著那個剛剛閉上眼睛的女孩遞給她的掛墜，歎了口氣，抬手將那女孩的眼睛合住。對身後的手下說：「將他們的屍體搬出去，準備讓他們的家人來認領吧。」
處理完這些，草壁走過這宛若地獄的牢籠。倉庫中的守衛們早就被清理乾淨了，當他走到岔路口的時候，就看見，雲雀恭彌懷中抱著一位穿著白色裡衣的少女向他走來。
「委員長，我來吧。」草壁伸手準備接過少女。
雲雀黑色眼眸看了一眼草壁，側身從草壁身邊走過，沒有言語。
草壁目送著雲雀離去的背影，默默地撓了撓頭。
當處理完倉庫中被囚禁的女孩之後，草壁看著倉庫外擺放在地上的一排停屍袋，以及放在最邊上，從外表來看，輪廓與一般人不一樣的袋子，轉頭問道：「委員長，現在……」
「燒掉。」
「委員長？」草壁提醒道，「裡面有一些資料不需要上交彭格列嗎？」
雲雀雙臂環繞抱在胸前，睜開一隻眼睛看了一眼草壁，道：「這種東西，那個草食動物不屑使用。」
有了雲雀的吩咐，手下們幹事的速度開始加快。火苗迅速蔓延，整個倉庫化為灰燼，同時化為灰燼的，還有那些罪惡的過往。
「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算是徹底完了。」帶著禮帽的少年站在遠處的山頂，看著前面燃氣的大火，雙手插兜，身子前傾些許。
「唯有盡力自持，方不致癲狂。」太宰治站在少年身後，輕聲道。
「蛞蝓，走了。」太宰治轉身，瞥了一眼那燃氣的大火，「既然已經有人下手，那就不用再多事了。」
「喂，你這傢伙！」
第二天，橫濱依舊如往日一般寧靜，倉庫著火的事情根本沒有引起任何波瀾。新聞中也沒有報導，最多只是在當日當地的報紙上的角落中隨便提了一句。這個黑手黨中臭名昭著的家族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蠢綱，做的不錯，這一次。」站在一邊看起來年齡同沢田綱吉大不了多少，但氣勢卻很足的少年帶著黑色的禮帽，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裝。他按了按自己頭上的禮帽，破天荒的稱讚了一句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松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電話，「為了將這件事情壓下去，可廢了不少功夫，裡包恩。」
裡包恩冷笑了一聲，帽檐上的綠色蜥蜴變成了一把槍。少年拿著槍，槍口對著沢田綱吉，道：「在跟我撒嬌嗎，蠢綱，看來你還是需要一些歷練。」
「不不不，不用了。」沢田綱吉舉起手，已經習慣了裡包恩的鐵拳教育，他現在反而十分淡然。
正當兩人僵持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從外面推開了。
「boss，在被實驗的女孩中，我們找到了望月八重小姐。」
24.024
第二十四章•赤司征十郎
「八重現在怎麼樣？」望月和幸身上還穿著西裝, 他今天去了大阪的造船廠巡視, 聽到女兒被找到的消息之後, 直接搭乘飛機連家都沒有回直接就到了位於神奈川的公立醫院。
從廢棄工廠中救出了很多女孩，整個醫院都開始調動起來搶救傷者。所以平日裡安靜的醫院在今天早上亂糟糟的。走動的醫生、跑動的護士，以及坐在手術室外等待傷者的員警和公立援助機構的工作人員們。
望月和幸身邊的秘書的目光掃向了蹲在走廊邊哭泣的傷者家屬，他歎了口氣, 領著和幸走到了位於醫院最頂層的高級病房。在門口, 那裡已經站著穿著黑色西裝有著一頭柔軟的褐色短髮的少年了。
這個少年和幸並不陌生, 他上前握了握少年的手，道：「多謝，沢田先生。」
沢田綱吉道：「抱歉，艾斯托拉涅歐家族的實驗室是我們最近才發現的，沒想到您的女兒在裡面, 醫生已經檢查過了，她除了經歷過……」沢田綱吉停了下來, 他不知道是否該跟和幸說八重的遭遇。
「她經歷了什麼？」和幸沉聲道。
「說吧。」一直沉默著站在沢田綱吉斜後方帶著黑色禮帽的裡包恩壓了壓帽檐，開口道。
心中歎了口氣，沢田綱吉說道：「根據彭格列的醫生檢查, 在被解救前, 八重小姐經歷過了超出人類承受範圍之內的電擊, 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了生命危險, 但是醒來之後會有什麼後遺症, 還需要進行觀察。」
望月和幸頓了一下, 他點點頭, 臉上的表情僵持著。
「昨天晚上的事情鬧得很大，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去處理了。多多保重，望月先生。」沢田綱吉抬手拍了拍和幸的胳膊，然後帶著裡包恩轉身離開。在經過和幸的秘書時，沢田綱吉點點頭，做了一個問候。
男子站在病房門口，他的手搭在扶手上，卻不敢將門推開。
雖然沢田綱吉已經告知他八重沒有了危險，但是他卻害怕在門背後，躺在床上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就像當年一般，他也是從船廠趕了回去，看到了……潤子已經冰冷的屍體。
「先生！」秘書中村輕聲提醒道。
和幸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他推開了門，讓中村在外面等著，然後徑直走了進去。
一片全白的病房中，躺在床上的少女仿佛睡著了一般。她全身都接著管子，只有一旁放置的儀器上的心電圖顯示少女還活在這世上。
望月和幸坐到了床邊的凳子上，他的動作有幾分笨拙，七年沒有再與女兒有所接觸，他甚至已經忘了該如何和女兒相處了。他看見女兒放在被子外的那只手臂上的傷痕，彎下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將馬上就要發出來的哽咽聲強行壓了回去。
中村站在門口，為望月和幸掩上了門。從他的角度看去，男人地身體顫抖著，背佝僂著，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和幸的目光移到了少女的臉龐上，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印象中那個還抱著他的大腿要和他玩鬧要吃樹上結的果子的女孩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姑娘。
「潤子……我是不是做錯了呢？」和幸再一次問著自己。
「我真是一個糟糕的父親。」
男子平復了一下心情，等到他回過身時，又變成了那個雷厲風行不苟言笑的望月和幸。
「中村，找個時間把八重轉到東京的醫院。」望月和幸從病房裡走了出來，他闔上門，對中村佈置著工作。
「需要聯繫鳳家或是忍足家嗎？」中村在筆記本上記錄著。
「去問一下。」
「好的，先生。」中村準備離開完成老闆派給他的任務，轉身前卻被望月和幸叫住了。
「中村，你等等。」
「是？」中村一臉疑惑地看著男子。
「如果我將望月家的所有東西都給八重，她會原諒我嗎？」望月和幸黑色的眼眸中帶著幾分不確定。
中村微微一怔，他問道：「先生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你說吧。」望月和幸的背部佝僂著，他靠在牆壁上，手摸向褲兜想掏煙，卻意識到這裡是禁煙場所，又強行制止住了自己的舉動。
「如果我是八重小姐，就算您將望月家族的所有東西都留給我，我也不會原諒您的。」說完之後，中村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睛，微微頷首，道，「我先退下了，先生。」
望月和幸看著中村離去的背影，靠著牆壁慢慢滑坐到了地上，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臉，久久不能回神。
鶴見區（橫濱）人體實驗室的事件在大眾面前被完全的壓了下去，這其中彭格列與港口黑手黨兩方都出了不少力氣，甚至這背後隱隱約約有日本政府的影子。畢竟現在正值首相爭取連任，在其治理下橫濱這個僅次於東京的第二大城市竟然出現了這種殘忍的事件，當務之急是將其掩蓋。
黑白兩方一拍即合。
為了避免恐慌，新聞媒體上對於這次的事件只是提了一句。倒是在社交媒體以及各大論壇上，不少人在討論人體實驗室的消息。
不過這這一切就仿佛一個小小的石子，根本沒有掀起什麼波瀾。
望月和幸坐在八重床邊陪伴了少女半天，在接到軍火廠那裡出了一個□□煩的消息之後。和幸打了個電話讓管家先到醫院這裡照看一下女兒，然後俯身，僵硬地摸了摸八重的臉頰，轉身離開。
當和幸離開之後，一直縮在角落中的狐之助跳了出來，它松了口氣，輕盈地跳躍到了八重身上。
「八重大人？」狐之助輕聲呼喚著少女的名字，卻發現八重依舊閉著眼睛沒有動靜。
「八重大人，你不要嚇我啊！」狐之助有些急了，它在少女的身上團團轉悠著，然後蹲坐了下來，「我該怎麼給本丸裡的大家交代呢。」
見少女還沒有反應，狐之助這一邊直接給本丸送了信。
消息傳過去之後，狐之助用爪子輕輕碰了碰八重的臉頰，正準備拿開的時候，少女突然睜開了眼睛。
「嗷嗚！」狐之助嚇得跳了起來。
「唔。」縱使狐之助身形很小，但突然掉落到自己的小腹上，這種衝擊感讓八重皺緊了眉。
「只是想嚇你一跳，沒想到你反應這麼大。」少女坐直了身子，她靠在身後的枕頭上，揉了揉肚子。
「八重大人，你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呢，還有，昨天晚上，你那樣做太過魯莽了。」狐之助一本正經地訓著八重。
八重笑著將狐之助一把摟到懷裡，說：「我的小狐狸，你真是太可愛了。」
又是一套手法熟練的擼毛，狐之助享受地閉上了眼睛，完全將剛才自己傳送消息回本丸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而此時，本丸中的刀劍男士們大多剛吃完午餐，還沒有從食堂散去。這個時候，長穀部拿著一張紙直接跑進了食堂。
「糟了，姬君在現世出事了。」
一句話，宛若平靜的湖面中投下的一枚巨石。
「出了什麼事情？」歌仙冷靜地問道。
長穀部拿出剛剛從狐之助那裡收到的消息，念了出來：「審神者重傷昏迷。」
「消息確切嗎？」小狐丸問道。
「是從狐之助那裡傳來的。」長谷部臉上滿是擔憂，他完全無法想像，昨天還好好的一個女孩，今天就重傷昏迷了。
「派人去現世一趟吧。」三日月冷靜地分析道，「我們這裡暫且感受不到什麼，所以審神者應該沒有生命危險。」
眾人雖然焦急，但是在三日月與歌仙的安慰下，平復了情緒。
「要派誰去？」歌仙轉頭問三日月。
眼中滿是新月的男人抬手指了指敞開的大門，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鶴丸這一會已經使用時間儀器前往現世了。」
如老僧入定一般，三日月對眾人說道：「各位先回去吧，等待鶴丸殿的消息。」
食堂中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三日月看見依舊坐在自己身邊的歌仙，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不回去嗎，歌仙？」
歌仙搖搖頭，輕聲道：「我們該想個辦法把本丸搬過去了。」
三日月抿了一口茶，眼睛因為茶水的苦澀微微眯起了眼睛，道：「哈哈哈，就在這幾天吧。」
「在您昏迷之後，一個被別人成為『委員長』的少年救了您，這個少年帶了很多人來，似乎是有組織的搗毀這個實驗室。在您被帶出倉庫之後，他們一把火燒了實驗室，沒有留任何痕跡。」
八重靠坐在病床上，她詢問狐之助在她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
「什麼都沒有留下嗎？」
狐之助點點頭，眼中帶著幾分驚奇，道：「他們的火焰似乎永遠不能被澆滅一般，直到將倉庫燒成了灰燼之後才熄滅。」
「火炎，雲屬性的火炎。」八重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那是什麼？」狐之助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力量、
「我不是很清楚，但是這種戰鬥模式在這幾年已經廣泛運用於義大利黑手黨那邊了。」八重正為狐之助解釋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電視中似乎傳來了自己的名字。
「一年前在電視上輪番滾動的新聞『億萬新娘失蹤案』中的望月八重，今天早上被發現於橫濱鶴見區的一所廢舊工廠內，據悉，該工廠是一個不法實驗室。現在望月八重的傷勢我們不得而知，我們將會進行跟蹤報導。」
八重看著電視機上放出的自己的照片，那是她參加望月財團公司年會的時候與父親的一張合影。
「狐之助，我當初看起來真稚嫩。」八重雖然喊了一聲狐之助的名字，但是語氣卻又像自言自語一般。
狐之助欲言又止。
「怎麼了？」八重輕聲道。
「您聽到您父親的話了嗎？」
八重輕笑，「這並不重要，狐之助。」
昨天的電擊少女用靈力抵抗了一部分，但依舊給她的精神帶來了一個不小的傷害。靠在軟墊上，八重漸漸閉上了眼睛。
狐之助見狀，從少女身上下來了，它在房間裡尋了個隱秘的角落，盤成了一團，也閉上了眼睛。
順著氣息，鶴丸拉開了病房的窗戶，從外面跳了進去。如果這一會有人看到的話，就會驚訝，這麼高的樓到底是怎麼從外面爬上去的。
男子的到來沒有吵醒少女，倒是吵醒了一旁的狐之助。
鶴丸這般心思通透的人看到少女似乎並沒有什麼大礙之後，瞬間明白也許是狐之助傳錯了消息。他的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個靜聲的動作，然後揮揮手，讓狐之助先出去。
狐之助一直有些懼怕本丸中的刀劍男士，鶴丸在它心中是完全服從審神者那一類的，所以狐之助轉過身，悄無聲息地從房門溜了出去。
鶴丸躡手躡腳地走到少女床邊，他低下頭看著少女安靜沉睡的面容，俯身輕輕地在八重額前落下一吻。
「好夢，小八重。」
這一覺八重睡得格外的香甜，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她看到床頭櫃上的花瓶中插著新鮮的百合。
「你終於醒了，八重小姐。」年齡有些大的管家從一旁的座椅上站了起來，為少女倒了一杯水端到了她的面前，「你已經睡了一天了。」
八重接過水杯，小口抿著，「是你帶來的百合嗎？」
管家搖搖頭，道：「我來的時候就插在花瓶裡了，應該是先生派人送來的吧。」
八重放下水杯，抬起插著管子的手指，輕輕地觸碰了百合的花瓣，熟悉的氣息從花瓣上傳來，似乎是贈送者故意想讓她發現一般，少女低下頭，嘴角淺淺地勾起一抹笑容。
老者似乎年齡大了，站了一會臉上便凸顯了些許的疲倦，八重看到之後，輕聲問道：「父親還不讓您退休嗎？」
管家坐了下來，笑出了聲，道：「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管家人選，看來我得再這個崗位上多磨一會了。」
老者今年七十歲，從二十歲的時候就在望月家工作，至今已經五十多年了，甚至望月和幸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對於這位管家，望月家的所有人大多把他看做親人。管家的妻子前些年去世，沒有孩子，望月江與為了讓他安度晚年，特意吩咐讓老者退休之後也住在望月宅。
管家不提實驗室的事情，八重自然也不會說。她心中倒是有些感謝那位不知名的少年在救下她之後燒毀了實驗室，這樣的話，沒有任何證據，她的『證言』會成為真的。
中村的效率很快，在八重醒來的第二天，她就辦理了轉院，轉到了忍足家位於東京的一所高級私立醫院。
坐在輪椅上，八重腿上蓋著毯子，她透過左右兩旁的玻璃門看著門裡面渾身插滿管子生死不明的傷者，側頭對推著她的中村道：「那些是從實驗室裡救回來的女孩嗎？」
中村點點頭，加快了腳步，不願讓少女再看到這些，避免將她心裡那些痛苦的回憶都勾出來。
八重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男人醜惡的那張臉，心中歎了口氣。
中村看少女沒有說話，以為自己還是讓少女回憶起了痛苦，他推著少女，找些有趣的事情跟少女說著：「東京的宅邸中許多崗位都在換新的員工，這一次雇了新的司機，江與老婦人也在找新的管家，而且先生這段日子都在位於東京的家裡住，您可以和他多多相處了。」
說完這句話，中村本以為能看見少女開心的笑容，畢竟八重在以前，總是渴望父親的關愛，有時候只是一句稱讚也能讓少女開心許久。但出乎中村意料的是，八重只是靠在輪椅上，沒有任何情緒的點點頭。
氣氛又沉默了。
直到中村看自己快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松了口氣。他不明白，是他看錯了還是發生了什麼，八重小姐不說話的時候竟然讓他仿佛面對著望月和幸一般。
將少女退出了醫院他們，停在門外的黑色賓利上走下來了一個穿著黑色制服帶著白色帽子的男子，他將後車門打開，站在少女面前微微頷首，繼而抬起頭，金色的眼眸中滿是笑意。
「我是新的司機，粟田口一期，八重小姐。」
八重微微一怔，她看著男子帽子下冒出來的水色的短髮，強忍住了笑意，在中村看不見的地方沖男子眨了眨眼睛，然後輕聲道：「麻煩你了，一期先生。」
中村和一期合力將少女抱到了座位上，然後中村走到副駕駛座上坐了下來。八重坐在後座，看著一期熟練地系上安全帶，打發動機，放手刹，掛擋，起步。
「一期先生剛來望月家吧。」八重裹著毯子，靠在椅背上，問道。
一期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八重，當他看到少女眼中的惡趣味的時候，心中歎了口氣，語氣中不知不覺帶上了幾分溫柔，道：「我有許多弟弟需要養，望月家的酬勞很客觀，而且我也能做到隨叫隨到，所以就來應聘了。」
「你有多少個弟弟？」八重問道。
但回答她的不是一期，而是坐在一旁的中村，他笑著說道：「粟田口先生當時應聘時提供的資料裡，說他的弟弟有十幾個。」
一期笑道：「父親比較風流，這些年我一直在日本各地不停地找他留下的孩子。」
八重將頭偏向一邊，抖動著這身體，強忍住笑意。
一路上，中村沒話找話，想讓八重開心起來。但是看到少女臉上的倦意，男子不再言語，留時間讓少女休息。
一期將車開到了位於東京的高級私人醫院，在那裡，門口站著的醫生與護士早已等候多時了。
「我是望月先生的秘書中村，麻煩你了，天野醫生。」中村走下車，與站在眾人之前的女醫生握了握手。
「我們按照忍足院長的指示，為望月小姐準備了病房。」戴著眼鏡的天野醫生頗為颯爽，她身後的護士推著一個輪椅，準備將少女推到病房去。
一期從前座走了下來，他拉開門，俯下身準備將少女抱起來放到車坐上。
這時，八重在男子耳邊輕聲道：「晚上來找我。」
一期一振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將少女抱了起來放到了輪椅上，然後目送著醫生與護士將八重推進了醫院。
這可真是……
想到剛才少女嘴邊的笑意，一期一振低下頭不禁也笑出了聲。
夜晚。
一期一振脫下了白天穿著的司機制服，此時，他僅著黑色西褲白色襯衫，也許為了掩人耳目，特地在外面罩了一件白大褂，加上他儒雅的氣質，讓他看起來就像一位溫柔的醫生。
忍足醫院的安保很好，望月和幸只是派了一個保鏢在門口保護女兒。當一期一振戴著口罩手中拿著病歷夾站到門口的時候，那名保鏢看了一眼他就讓他進去了。
推開門，一期一振看著躺在病床上無聊地看著電視的少女，舉起手中的病例晃了晃，道：「該打針了，望月小姐。」
「還不回家嗎，赤司？」綠間從更衣室走了出來，他看著場上仍然在聯繫投籃運球的紅發少年，開口問道。
「不了。」赤司的眼眸中看不出什麼情緒，他站在三分線上，將手中的籃球直接扔到了籃筐裡，「有些事情需要解決。」
雖然上流社會的聯姻這種消息對於一般的初中生來說還太過遙遠了，但是整個籃球部，只有他知道，一年前那個『億萬新娘失蹤案』中的女孩，正是赤司的未婚妻。
當望月八重失蹤之後，新聞裡輪番播報少女的消息，但是對於她訂婚的那一家以及她的未婚夫只是用『某某家族』『某某人』來代替，這其中不難看出有人操縱的跡象。但是人們的記性是健忘的，一年之後，基本已經沒有幾個人還記得這條消息了，畢竟，日本每一天失蹤的人太多了，如果不是望月八會從姓望月，或許根本沒有幾個人在意她的失蹤。
但突然有一天，望月八重回來了，而且曾經還被囚禁於人體實驗室，這樣的新聞將眾人的視線再一次引向了這個可憐又無助女孩。所有媒體渴望採訪到她，他們希望看到這個女孩身上帶著傷痛，滿臉淚水，在鏡頭中哭訴自己遭遇過什麼樣的殘忍。沒有辦法，這就是媒體的劣根性，尤其是在這樣一個娛樂至死的年代。
「你沒有去看望她嗎？」綠間問道。
赤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看著籃球從自己指縫間掉落。
綠間沒有再言語，他拉了拉背上的書包，對赤司說道：「再見，我先回了。」
赤司點點頭，道：「再見。」
綠間走後，赤司站在原地站了好久。
天快黑的時候，赤司將球放到一旁的籃子裡，去更衣室洗了個澡換了乾淨的衣服，他背著包走出了學校，在離學校有些距離的地方，停放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
「少爺。」司機拉開車門，等候少年進去。
上了車，赤司開口道：「去忍足私人醫院。」
少年從褲兜裡掏出手機，翻看著短信，最頂端的消息，正是望月江與讓自己的傭人發給他的。
「望月八重已從神奈川公立醫院轉到忍足私人醫院。」
在汽車路過花店的時候，赤司特意下車挑了一束新鮮的百合。
汽車停靠在醫院停車場，赤司在前臺進行登記之後抱著鮮花上了樓，他站在八重的病房外，抬手正準備敲門，卻只見病房的門從裡面被拉開了。
「我會將話告知給他們的，請您不要記錯了時間。」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男子邊轉身邊說道，當他完全回過頭看見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的時候，雖然口罩遮擋住了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彎彎的眼睛表示他現在是笑著的。
「借過。」一期單手插兜，繞過了少年。
在一期一振離開後，八重才看到站在門口抱著百合的少年。
少女臉上那發自真心的笑意漸漸淡去，變成了完美的大和撫子式笑容，縱使她躺在床上，卻依舊沒有失了禮儀。
「赤司君。」
赤司走進了病房，為了避嫌，沒有將門全部關上，留了一個小縫，少年道：「望月小姐。」
彼此道完稱呼之後，空氣一下子變得安靜，莫名的尷尬蔓延在兩人之中。
「很好看的百合，是送我的嗎？」八重抬頭看了一眼時鐘，似乎已經快到了一期一振告訴她的時間。少女決定先行出擊，把赤司征十郎應付過去。
「恩。」赤司將手中的花插到了放在床頭的花瓶中。接著，少年拉過了一旁的凳子坐在了少女床邊。
赤司深深地呼了一口氣，赤司家比起普通人家，自然能知道這次事件背後的秘密，所以他知道八重感受了多麼大的折磨。他看著八重溫柔的眉眼，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是在擔心我嗎？」
八重的眼眸似乎帶著魔力，赤司抬起頭的時候，剛好直接裝上了少女的眼睛，在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中，赤司第一次看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那個他印象裡沉默寡言只知道聽從父輩命令的女孩，此時，卻有一雙無限靈動眼眸。
「抱歉。」
這句話卻讓八重笑出了聲。
少女躺在床榻上，蓋著被子，明明這樣一幅有些狼狽的姿態，在赤司眼中，仿佛是坐在寶座上的王。
「不，你並不需要為這件事而自責，赤司君。」八重突然發現，赤司征十郎似乎並不是她想像中的那般無趣。
「你和我的婚約應該取消了，是嗎？」八重小時候曾見過幾面赤司征臣，對於那個嚴厲且不苟言笑的男人，她猜測，也許在自己失蹤之後，赤司征臣就取消了婚約。雖然這樣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正是因為這幅冷酷，才讓赤司征臣像一匹狼一樣從別人手中搶下一塊又一塊的肥肉。
赤司紅色的眼眸看著少女，輕聲道：「不，沒有。」
「什麼？」八重微微一怔。
赤司扳回了一句，他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道：「你依舊是我的未婚妻。」
八重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這沒有逃脫掉赤司的眼睛。
赤司在病房裡坐了一會。
「時間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之後會再來看你的。」少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在赤司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八重的一句話叫住了他。
「被家族操控著，與一個你不愛的人訂婚，是你想要過的生活嗎？」
赤司側過頭，那雙紅色的眼眸在觸及到少女的時候軟化了幾分，道：「你沒有話語權，八重。」
這是赤司第一次叫少女的名字。
就算是在訂婚宴前夕的彩排上，這個少年也只是稱少女為『望月君』。
「我的父親並沒有操縱我的人生，假使我不願意的話，他是不會要求我去做的，因為我的能力讓他看到了我的價值。所以，我在赤司家有話語權。」赤司的話語根本不留情面，「而你呢，八重。」
「你的父親完全不給你任何話語權，你甚至連從教會女子學校轉到普通中學的想法都會被你父親駁回。」
「我的人生是我自己選擇的，而你呢？」
赤司的手搭上了門把手，在轉頭之前，少年說道：「當你完全掌控了自己的人生，你自然可以掌控你的婚姻。」
「我等著那一天。」
看著被關上的門，八重微微一怔，過了許久，她竟然笑出了聲來。
少女黑色眼眸中滿是愉悅。
而這個時候，病房的窗戶從外面被拉開，鶴丸國永手中拿著一束百合，一個飛身跳了進來。當他看到少女臉上的表情的時候，開口問道：「什麼事讓我的小八重這麼開心？」
八重輕笑著，說道：「我只是突然發現，我的未婚夫似乎十分的有趣。」
鶴丸聳聳肩，他直接將少女花瓶中那束赤司送的百合拿了出來並將自己的百合插了進去。
「鶴丸？」八重挑眉。
白髮付喪神笑著道：「我幫你將不必要的垃圾處理掉。」
「電視櫃邊還有個花瓶，你可以將你手上的這束花插到那裡去。」八重不給鶴丸扔掉百合的機會。
鶴丸皺皺眉，像是拿著什麼髒東西一般將手中的東西隨意放進了花瓶中。
做到少女床邊，鶴丸突然想到了什麼，道：「要出去看看嗎？」
八重指了指門口，輕聲道：「望月家的保鏢還在那裡，我是出不去的。」
鶴丸卻不這麼想，他不知道從哪裡學到的這套動作，彎下腰，男子像動畫中邀請公主的王子一般，對病床上的少女輕聲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美麗的望月小姐與我共同欣賞今夜的美景呢？」
八重微笑著將手放到了鶴丸手中，少女的皮膚本就白皙，搭在男子手上，卻發現，男子的手與她一樣白。就像白鶴一般，潔白無瑕，沒有一絲污垢。
男子一把拉過少女的手，另一隻手攬過少女的腰肢，將八重直接帶入自己的懷中。
宛如白鶴一般，鶴丸身姿輕盈的直接抱著少女從窗戶跳了出去。
「啊！」突然的失重感讓八重縮到了鶴丸懷中。
鶴丸看見八重是這幅反應，輕笑出聲，他收緊了搭在少女腰間的手臂，在八重耳邊輕聲道：「別怕，有我。」
有了鶴丸的安慰，八重漸漸睜開了眼睛，此時的她，被鶴丸帶到了一處不知道的高樓之上，俯瞰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以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八重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孤獨感。
少女身上還穿著醫院的病服，鶴丸將自己身上的罩衫脫下罩在了八重身上，與少女並排坐在高樓的邊緣，看著樓下。
「真美。」八重輕聲道。
鶴丸眼眸溫柔，道：「您能做到的。」
「什麼？」八重轉過頭，看著鶴丸。
白髮付喪神再一次開口道：「您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的。」
八重抬眸，「你偷聽了我們的對話。」
鶴丸卻不怎麼在意，他看著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輕聲道：「總要堤防一些不軌的男孩。」
少女穿著鶴丸的罩衫，對靈力本就敏感的她現在感覺自己仿佛被鶴丸擁抱著一樣，周圍都是白髮付喪神的氣息。
「他是我的未婚夫，我想並不在你『不軌的男孩』的分類裡。」
「不，所有沒有過本丸刀劍男士眼的男孩在我們眼中，都是對您不軌的男孩。」鶴丸笑眯眯地看著少女，一瞬間仿佛三日月上身一般。
「你們可真是……」八重嘴上雖然說這責怪的話語，但是語氣中反而帶著些許寵溺。
「少爺，回家嗎？」勞斯萊斯上，司機問道。
「恩。」赤司靠坐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他的腦海中此時浮現出八重的面容。
什麼時候……
想到剛剛自己的那番話語，赤司想著：這大概能讓她變得強大一些了吧。
回想起最初相識的時候，明明只有六歲，在母親的墓前卻站的筆直一直不肯哭泣的女孩。
只是一眼。
赤司歎了一口氣。
彭格列日本分部。
沢田綱吉的桌子上放著一份望月八重的完整資料，雖然望月和幸將女兒藏得很深，但是有心人還是能找到一二的。
「望月先生對待自己的女兒也是這麼的冷酷。」沢田綱吉翻看著資料，評論道。
資料上，寫著望月八重從出生到失蹤之間的所有事情。
「不如說，是無趣到可怕。」獄寺隼人比起年輕時的衝動，隨著年齡的增長，性子也漸漸穩定了許多，他坐在書桌前的座位上，開口道。
「雲雀將那裡全燒了嗎？」沢田綱吉揉了揉太陽穴。
「是，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沢田綱吉又從一邊拿起了第二份報告，他不確信道：「她失蹤了一年，但是僅僅受到了電擊，還是被雲雀救下之前那一會的，這其中到底……」
「十代目，關鍵是，望月和幸只願意相信，他女兒在那裡被困了一年的這個事實。」
「我知道了，隼人。」沢田綱吉將手中的資料放到了腳邊的鐵桶中一把火燒掉了，「這件事情就到這裡吧。」
「不打算再調查下去了嗎，十代目？」獄寺問道、
沢田綱吉想到雲雀前幾天一臉不願意地跟他彙報了任務結果的時候，隨口帶上了一句望月八重。
「那個女孩的眼神很棒。」
雲雀最後離開之前，丟下了這句話。
沢田綱吉心中歎了一口氣，一個個的都不給他省心。
「也許，在望月和幸之後，我們的合作夥伴，會是他的女兒，望月八重。」沢田綱吉天生的第六感讓他這麼說道。
25.025
第二十五章•幸村精市
八重的身體漸漸痊癒, 但是為了繼續觀察一段時間, 她依舊住在醫院裡。望月和幸有時候會抽出時間來醫院一趟, 他像一個第一次當父親的男人，笨拙的照顧著自己的女兒。
「我幫你將盤子收掉。」和幸站起來，將擺放在少女面前的餐盤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後為少女倒了一杯水。
八重小口小口地喝著水，將口中營養餐那奇怪的味道壓了下去。
看著女兒虛弱地坐在床上, 和幸深深呼了一口氣, 輕聲道：「八重, 抱歉。」
他抬起手，想像以前那樣，輕輕地摸一摸女兒的頭頂，卻只見，八重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的手, 然後自己從床上走了下來，微笑地看著他說道：「我去趟洗手間, 父親。」
完美的挑不出一絲毛病。
仿佛一個完美的大和撫子一般。
但不知道為什麼，和幸看到這樣的一幕，卻只想抓著以前的自己去質問, 為什麼, 要將那般獨立可愛的女兒養成了這個樣子。
八重臉上帶著笑意, 推開衛生間的門走了進去。她反手帶上門, 打開水龍頭。
少女撐在檯子上,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那副溫婉的笑容變得有些扭曲。
「現在才來說這句話, 太晚了吧……」八重強忍住眼底的淚水，雙手捧著清水洗了洗臉，等到情緒穩定之後，才推門走出了洗手間。
望月和幸依舊坐在那裡，八重沖著和幸微微頷首，輕聲道：「父親工作繁忙，不用再來看我了，如果您放心不下的話，可以叫田中夫人來照顧我。」
田中惠子，望月和幸為八重請來的家庭教師。這個早就被傳統毒瘤洗腦的女人也將她的毒瘤思想絲毫不留的教給了八重。如果不是八重早早就明白了事理，可能現在，八重真的就像一個木偶一般，依靠家族活著。
「我已經辭退她了。」望月和幸微微一怔，他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女兒，女兒臉上全然微笑，似乎剛剛那有些嘲諷的語氣根本不是她發出的一樣。
「今後，我會為你重新請一個家庭教師的。」望月和幸看到女兒似乎並不想與自己再交談了，他歎了一口氣。
「你好好休息。」和幸下意識地想要拍拍八重的肩膀，手剛伸到半空中的時候，又收了回來。
「再見，父親。」即使在病床上，八重仍然對和幸行禮告別。
和幸佝僂著背，離開了病房。
坐在汽車上，望月和幸從兜中掏出一盒萬寶路，感受著煙草通過肺部帶來的輕微麻痹感，男人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喂，我是望月和幸，下一個季度的貨，我以成本價賣給你。」
「需要你們做什麼？很簡單，我需要一位元家庭教師，沢田先生。」
一道光芒突然出現在郊區，索性是白天，再加上這裡平時經過的人很少，幾乎沒有人看見這道光芒。
三日月推開房門，他抬頭看著藍天，對一旁的小狐丸說道：「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差不多就可以開始了。」
在醫院的生活實屬無聊，但八重早已習慣這種老年人的生活方式，所以一個人倒也過得愉快。
下午，天氣很好，紫外線不是很強。八重早已不用護工用輪椅推著走了。她穿著白色的病服，身上披著一條棕色的毛毯，一頭黑色的長髮編成辮子放在胸前。
少女慢悠悠地走到庭院中，這裡已經三三兩兩聚集了一些曬太陽的病人。八重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她翻開手中的書本，英國作家毛姆的《月亮與六便士》。
微風拂過少女，耳機的碎發隨風浮動。樹蔭將少女籠罩在自己的範圍之內，讓她不是那麼的顯眼，但倘若有人從這裡走過，一定會停下腳步。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八重抬起頭，看見一個藍紫色短髮的少年站在她面前，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尤其是那雙與發色同色的眼眸，含笑時帶著溫柔，卻又帶著幾分惆悵。
少女看到不遠處的幾個座椅上都坐著年齡較大的病患和他們的家屬，她向另一邊側了側，留出一個較大的位置，道：「請。」
少年並不是沒話找話的人，他同少女一樣，手中抱著一本書，坐下之後靠在座椅上翻看著手中的書籍。
兩人誰都沒有打擾對方，只是安靜地沉浸在自己的書籍中。
從旁邊經過的護士掩唇輕笑著跑了過去，回到崗位之後，她對自己的同事說道：「幸村和住在高級病房的望月小姐真是般配。」
「哎？你是怎麼知道的？」
「剛才我從他倆身邊走過，兩個人正看書著呢，那畫面，真是賞心悅目。」小護士偷著笑。
「咳咳。」站在兩人身後的天野醫生咳嗽了兩聲，這兩個聊天的小護士立馬不再說話，低頭做著各自的工作。
八重與少年在樹下坐了很久。等到亮光不足以讓他們在樹蔭下閱讀的時候，誰都沒有開口，但兩個人很有默契地彼此闔上了手中的書本。
這個時候，八重才發現少年手中拿到也是《月亮與六便士》。
「很多人終日仰慕著月亮，卻總也看不見腳下的六便士銀幣。」少年開口道。
「追逐理想，總比只看著腳下的六便士銀幣更好，不是嗎？」八重轉過頭，看著少年那張美麗不輸女孩的面容。
「幸村精市。」少年笑出了聲，淺淺的笑聲帶著少年的溫柔。
八重輕聲道：「望月八重。」
快到吃飯的時間了，八重站起身，對少年微微頷首準備離開之時，幸村開口道：「明天的這個時候，你還在這裡嗎？」
少女裹了裹身上的毛毯，黑曜石般的眼眸低垂著，八重輕聲道：「這需要要你自己來確認了。」
說罷，八重轉身離開。
目送著少女離去的身影，幸村嘴角勾起笑意，喃喃道：「很有趣的女孩子。」
第二日，八重已經將那本《月亮和六便士》看完了，她在管家送來的那堆書籍中挑選了一本《源氏物語》，依舊是穿著病服裹著毛毯，少女卻直接上了醫院的天臺。
比起花園，天臺總是空曠的，八重抱著書，轉過樓梯間的時候，看到了早已坐在那裡翻看著書籍的幸村精市。
少年藍紫色的頭髮從耳邊滑落，聽到前面的聲響，他抬起頭看到了站在那裡的八重。幸村闔上了手中的書本，輕聲笑道：「我確定了，你在。」
又是與昨日一般的舉動，兩人坐在那裡，安靜地看書。只不過在今天彼此分離的時候，八重先開口道：「京都人。」
幸村道：「神奈川人。」
這幾日，鶴丸似乎因為他那裡有什麼事情，不再像之前那樣天天都要來醫院了。八重這幾天卻過得十分開心，她與幸村精市仿佛在醫院進行捉迷藏一樣，每天坐在一起看書，分別前彼此再介紹自己一句。在醫院這個有些冰冷的地方，這樣的舉動給彼此，不，應該是給幸村精市帶來了一份暖意。
當他躺在床上的時候，他不用害怕自己會永遠醒不來。他期待著每一天，每一天與八重的相遇，都讓他覺得這一天是有多麼的美好。
「部長，我們來看你了！」丸井文太嚼著泡泡糖，推門走進了幸村的病房，在他身後，還跟著一隊和他穿著同樣制服的男生。
「哎，部長不在嗎？」黑色頭髮宛如海帶一般的少年撓了撓頭，在病房了轉了一圈，沒有看到自己的部長。
「以前的這個時候，部長應該都在病房裡吧。」
「撥個電話不就行了。」仁王撥動了號碼，卻沒想到幸村的手機鈴聲在病房裡響起，「沒帶手機出去嗎？」
一直沉默不說話的真田走出了病房，他攔住了從旁邊經過的護士，禮貌地問道：「你好，請問住在這一間幸村精市去了哪裡？」
護士也不是第一次看見這群小夥子了，她笑著指了指醫院後院的花園，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他應該在花園。」
真田點點頭，感謝了護士。然後回到病房，帶著眾人向花園走去。
他們看見幸村就坐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座椅上，正當切原赤也揮手要喊幸村的名字的時候，可憐的少年被丸井與仁王一起捂住了嘴。
「唔唔。」切原掙扎著，不明白兩個學長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仁王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幸村的方向，順著這道方向，切原仔細地看了過去，才發現自己幸村一臉笑容地與身旁的少女說著什麼。雖然少女背對著他們，這讓他們看不見少女的長相。但是光憑幸村臉上的笑容他們就能猜到幸村的心情有多好了。
真田抬手壓了壓頭頂的帽子，心中松了一口氣。
這是他來醫院這麼多次，第一次看見幸村笑得這麼開心。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03
第二十六章•出院
八重聽到了身後的聲響, 她轉過頭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一排少年, 少女輕聲道：「那是你的朋友們嗎, 幸村？」
順著少女的目光，幸村看到了站成一排沖他傻笑的切原、丸井、仁王等人以及面無表情的真田等人，他勾起一抹笑意，只是笑容背後, 似乎盛開著黑色的百合。
「看來今天就要到這裡了。」八重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微微頷首, 「今天的……」
「這是我的電話。」少女從書籍中拿出一張紙條俯身遞到了幸村手中，隨著彎腰的動作，她耳邊的頭髮微微晃動，也將少年的心弦輕輕撥動。
少女單手抱著書本，白色的病服外罩著一件灰色的長款開襟毛衣, 抬手將披散在腦後的頭髮攬到耳後。八重向真田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在經過眾人身邊的時候, 八重頷首，眼波流轉，嘴邊帶著一抹笑容, 然後徑直向前走去。
不知道是誰咽了一口唾沫, 純潔如切原赤也, 臉頰通紅, 他顫顫巍巍地指著少女離去的背影, 結結巴巴地說道：「她, 她瞪我。」
「噗。」仁王把玩著自己腦後的辮子, 他笑著看著自己滿面通紅的學弟，搖搖頭，道，「赤也，你到底是天然還是遲鈍啊。」
「不過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考慮，怎麼向幸村解釋一下。」柳蓮二合上了手中的筆記本。
眾人的目光向幸村那裡看去，發現，自家部長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八重推開病房的門，還未進門，少女感受到自己房間裡多出了一些陌生的氣息。
少女退後了一步，對一直坐在外面椅子上的保鏢問道：「馬場先生，有人在我離開之後進過我的房間嗎？」
馬場搖搖頭，道：「八重小姐，我一直在這裡，沒有人進來過。」
八重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麼其他表情，她只是對馬場說道：「麻煩你了。」
「不，是我應該做的。」
少女再次走進了房門，還沒等她關上的門的時候，一把槍抵在了她的左太陽穴上。槍管冰冷的觸感讓八重不自覺地打了個顫。
見少女沒有反應，馬場想站起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嗎，八重小姐？」
「讓他坐下去。」黑色的禮帽蓋住了男子的面容，讓人猜測不到他的年齡。
男子的聲音很小，只有八重能聽見，她向後瞥了一眼，才發現身邊的男子的位十分的巧妙，馬場根本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不，沒有什麼。」八重反手帶上了門，將馬場的視線隔絕在門背後。
「現在可以放下槍了嗎？」八重目視著前方，男子的動作讓她完全不能轉動腦袋，受人牽制的感覺並不好受，少女另一隻插在衣兜裡的手已經開始悄無聲息地聚集著靈力了。
「你可以將右手從兜裡拿出來了，我可以在你還沒有將那力量打在我身上之前，送你去三途川。」
八重緩緩將右手從兜裡抽了出來。
時間一秒一秒的度過，八重感覺，身旁的男人似乎不知疲倦，那抵在她太陽穴的槍管沒有一絲抖動。少女腦袋上漸漸冒出了一層薄汗，她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那槍口。
「不錯的苗子。」男子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槍，讓八重驚訝的是，那槍竟然變成了一隻綠色的蜥蜴趴在了男子的帽檐上。
男子抬起頭，八重這才發現，眼前這個氣勢很強大的男子竟然是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青年。
八重保持著剛剛的樣子，站在原地，而男子仿佛在自己的家中漫步一般，走到了病房靠窗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穿著黑色西褲的腿修長筆直，他抬起一條腿搭在了另一隻腿上，單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少女。
少女轉過身將手中的書本放到書架上，行事間沒有了剛剛的僵硬，反而十分的自然，仿佛房間中的那個男子只是個普通人一般。
將身上的外套脫掉掛在一旁，八重為自己倒了一杯水，背對著男子，她能感受到，男人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審視著。
「裡包恩，你的家庭教師。」
突然，男子開口了。
八重轉過身，站在原地，她俯視著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但是卻依舊覺得，是男子在俯視她。
「我想，我並不需要家庭教師。」八重的態度不自主地帶上了幾分攻擊性。
「被囚禁于艾斯托拉涅歐的一年，竟然只受到了電擊這種輕微的傷害，而且……」男子抬眸，「完全不同於一年前的性格，你幾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八重沉默不語。
「放心，年輕的女士，我沒有興趣探究你這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裡包恩站了起來。
正當兩人對立地站在兩邊的時候，窗臺處突然有一個聲音傳來。
「所以，是我打擾了你們嗎？」鶴丸輕笑著，仿佛一個無辜闖入的路人。但在他的手上，鋥亮的刀身已經全然被從刀鞘中抽出。
「看來，你身上的秘密確實有很多。」裡包恩黑色的眼眸從鶴丸身上掃過。
「今天就到這裡吧，具體事項，你的父親會告訴你的。」裡包恩當著鶴丸的面徑直走到了少女面前，他頗為紳士地抬起少女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然後，在鶴丸愣神之際，直接推開了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八重大人，他是誰？」鶴丸將刀收了回去，目送著裡包恩的背影，輕聲道，「這可真是一個不小的驚嚇啊。」
位於東京的望月宅。
「您好，我是來應聘管家的山城長穀部。」男子穿著合身的黑色制服，將手中的簡歷交給了一旁的傭人。
傭人將簡歷放到了望月江與的面前，供老婦人查看。
「山城先生，請坐。」望月江與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開始了面試。
病房。
「好的，我知道了，麻煩您了。」八重放下了手機，坐在病床上，對著靠在窗戶上的鶴丸說道，「那個男人確實是我父親請來的，不過他沒有跟我說他的來歷，只讓我跟著他好好學。」
「嘶，這可不好辦呢。」鶴丸皺緊眉頭，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在自己的脖子上揮動了兩下，「需要找個機會將他做掉嗎？」
鶴丸這幅故作嚴肅的樣子讓八重笑出了聲，她眉眼含著笑意，道：「鶴丸先生，比起我，你仿佛才是軍火廠老闆的兒子。」
男子看著八重捂著嘴笑，他的身高讓他可以看到少女的頭頂。鶴丸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縱容，如果八重這一回抬頭，她就會發現，鶴丸的話語並不是玩笑。
「我和父親做了個交易，他讓我轉學到普通中學，我接受這個家庭教師。」
「不喜歡的話，拒絕就可以了。」鶴丸開口道。
八重搖搖頭，道：「我現在還沒有那個資本，鶴丸。」
「更何況，那個男人也並不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庭教師。」
少女握著剛剛從父親那裡得知的消息，將它告訴了鶴丸，「望月家的軍火廠有兩個大客戶，一個是位於橫濱的港口黑手黨，一個是義大利黑手黨彭格列家族。雖然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彭格列家族的這一屆當權者似乎是日本人。而比起港口黑手黨，彭格列也更為自律自製。」
「那個男人？」
「父親只說他來自彭格列，其他的沒有再多說什麼。」
「你要做什麼，八重？」鶴丸金色的眼眸看著少女。
「他在給我鋪路，而我沒有理由拒絕，不是嗎？」
第二天，幸村精市一如往日地坐在了花園中，身邊，卻沒有少女的身影。
他闔上了手中的書本，又走到了兩人第二次相遇的天臺，在那裡，同樣是空無一人。
少年心中有些慌亂，當他走下天臺準備再去尋找少女的時候，卻聽見身旁經過的護士的話語聲。
「今天高級病房的望月出院了。」
「那女孩很配合醫生，我去給她換藥的時候都會溫柔地對我說謝謝呢。」
幸村精市臉上帶著笑容，攔住了那兩位護士。
「抱歉，請問，望月八重她？」
還未等少年說完，站在右邊的護士就拍了拍身旁夥伴的胳膊，道：「啊，他就是老和望月一起約著看書的男孩。」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粗魯，護士笑了笑，開口道：「如果你想問望月小姐的話，她在今天早上就已經辦了出院手續。」
「啊，是嗎……」幸村精市臉上的失落很快就被笑容所隱藏，他頷首，感謝了兩位護士。抱著書本回了病房。
推開門，幸村看著自己純白的沒有一絲生氣的病房，心中歎了口氣。
當他站在書架前，準備將書本放回去的時候，卻發現，在手中那本書空的那個位置中，放著一份信。
少年將信拿了出來，只見，信封外優美的字體寫著：
「幸村親啟。」
第二十七章•入學
「好了嗎, 八重小姐？」中村手中抱著八重的行禮, 敲了敲病房的門。
少女從房中走出, 微微頷首，輕聲道：「你在門口等我，我馬上就過去。」
中村也算是看著少女長大的人了，他點點頭, 道：「我在門口的等您。」
八重手中拿著信, 走到了貼有幸村精市名字的病房前, 推門而進，少女站在幸村的書架前，那裡有個地方是空置的。八重抬手，將信放了進去。
正當少女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突然看到被攤開放在床頭櫃上的本子, 也許是風的原因，那紙張不停地顫動著, 八重有幾分好奇，向前走了幾步。
低下頭，那是一本日記, 而攤開的那一頁正好是幸村精市昨天剛剛寫下的一篇。
好奇心讓八重做出了這個令人討厭的舉動, 她低下頭, 看完了幸村昨天寫下的日記。
這可真是……
八重的指尖劃過訴說著少年情懷的語句,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沒有翻看前面的日記, 八重裹了裹身上的披肩, 轉身離開了幸村精市的病房。
「是來和幸村告別的嗎？」經過的天野醫生笑著說道。
八重頷首, 沒有否認也沒有確認，「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
天野醫生擺擺手，道：「希望下次不會再醫院再看見你。」
少女勾起唇角，輕笑道：「我儘量。」
下樓徑直走到停靠在醫院門外的黑色賓利旁，八重拉開門，坐了進去。看到駕駛座上坐著的一期一振，她開口道：「麻煩你了，一期先生。」
望月宅。
「今天八重那孩子會回來，麻煩你多操勞一下了。」望月江與的身體在八重失蹤之後就每況愈下，聽聞八重回來了，才勉強能走動走動。江與扶著扶手，對面前穿著黑色制服的男子說道。
「已經將小姐的臥室佈置好了，廚房裡正在準備餐食，一切都準備就緒了，江與夫人。」男子恭敬地站在一邊。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望月江與看了一眼男子的臉龐，似歎息又似慶倖，道：「這次的招聘真是奇怪，一個你，兩個廚房的主廚，一個司機，甚至連昨日招聘的園丁……」雖然江與的話沒有說完，但是站在她身邊的傭人卻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確實如此。
這幾天可是有不少姑娘大嬸們跑過去悄悄偷看新來的管家、廚師和司機了。
望月家的僕人大多世代都在這裡工作，但隨著時代的變化，在望月家工作的老一輩的子孫們大多因為背靠望月家，而就讀于好的初中高中，甚至有很多都考入了不錯的大學。畢業後，這些人都走入了各個公司，還有一些人進入了望月造船。
這一次，為了照顧在東京住院的八重，同樣也是為了讓少女在東京散散心，望月和幸特地將家搬到了位於東京的宅子。老一輩的傭人們都留在京都，東京宅的人手很多都是現招的。雖然比起京都的主宅，東京的房子小了一點，但是在東京這個寸金寸土的地方，能擁有一間面積很大的歐式風格房屋，也能悄無聲息地凸顯望月家的雄厚實力了。
「麻煩你了，山城。」江與點點頭，準備曬曬太陽，等待八重。
「餐食準備的怎麼樣了？」燭臺切站在廚房門口，帶著白手套的手指敲動著木制的大門。
正在埋頭準備餐食的黑髮男子抬起頭，對長穀部說道：「馬上就好，長谷部先生。」
長穀部假裝咳嗽了一聲，他看了一眼廚房中準備餐食的兩人，歎了口氣，「如果說你能應聘成功我還覺得不奇怪，但是，大俱利能應聘成功，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大俱利伽羅陰沉著臉，一刀將放在案板上的活魚從頭部斬斷，道：「我不想和你們相處。」
「哈哈哈。」燭臺切攪拌著湯汁，道，「也許大俱利天生能吸引到老年人的關愛呢？」
一直喜歡給大俱利伽羅投喂糖果的三日月宗近打了個噴嚏，笑著將手上的糖果遞給了一眾短刀。
聽到前院傳來的聲音，長穀部笑著說道：「八重大人大概是回來的，是時候給她的一個驚喜了。」
門口。
一期一振下了車，為少女拉開了車門。東京的宅子八重幾乎沒有來過幾次，但是她看著這個與京都祖宅完全不同的房子，心中最初的那個想法開始逐漸生根。
這一次，她會將所有屬於她的，都握在手裡。
「歡迎回家，八重小姐，我是新上任的管家，山城長穀部。」穿著黑色制服的男子沖少女彎腰，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男子茶色的眼眸中帶著笑意，道。
「這可真是……」八重抬手，修長的指甲輕輕點在嘴唇上，少女沖著男子微微頷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于長穀部的出現。
「那我就先回去了，八重小姐。」中村站在一旁。
「辛苦你了，中村先生。」
長穀部與一期一振伸手將少女的行禮提上，長穀部更是先行一步，道：「我帶您去您的房間。」
八重慢悠悠地走在長穀部的身後，當她與長穀部、一期一振進了房間之後，少女示意長谷部關上門。
等到一切都檢查妥當之後，八重才開口道：「你們到底還來了多少人？」
一期一振笑而不語。
長穀部則輕笑道：「能來的都來了。」
八重脫下身上的披肩，將它掛在衣架上，轉身看著長穀部，道：「我可否理解成，你們全部都到了現世。」
一期一振聳聳肩，「只要您想。」
少女沒有再細究，她帶著幾分探究的目光落在了長穀部身上，道：「望月家挑選傭人及管家的要求幾乎可以算得上苛刻，因為軍工企業的原因，我們會格外注重應聘者的背景。」
「你們是怎麼通過應聘的初試的？你們根本沒有各項證明。」
一期一振臉上帶著溫柔，道：「算是我們自己的小秘密？」
八重攤開手，「好吧，我不問。」
一期一振壓了壓自己頭頂的帽子，道：「作為司機，我在這裡呆了太久了，如果八重大人有什麼地方想去的話，可以吩咐我。」說罷，男子推門走出了房間。
少女的我是只留八重與長穀部兩人，長穀部看了一眼手錶，道：「快到午飯時間了，我想您應該很願意與您的祖母望月老婦人共進午餐。」
八重站在原地，開口道：「那麼，我能否請長谷部先生留給我一些換衣服的時間呢。」
長谷部完美地像從英國老牌管家學院出來的優秀畢業生一樣，他禮貌地彎腰，然後轉身離開，輕輕地為主人家帶上了門。
八重歎了口氣，她拉開自己的衣櫃，才發現衣服全部都是按照自己的尺碼重新購入的。但也許是因為她執之前的穿衣習慣，衣櫃裡擺放的大多都是手工訂做的和服，只有一少部分的洋裝擺放在角落裡。
少女換上了一件簡單的杏色連衣裙，將一頭長髮隨手紮了個馬尾，推開門向餐廳走去。
到了餐廳，望月江與早就坐在了那裡。她從報紙中抬起頭，看到了八重身上穿著的衣物，眉眼不禁皺了起來，但是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將自己的表情收了起來，溫柔地看著八重，道：「坐吧。」
八重安靜地走到江與身邊，坐了下來。
「身體怎麼樣了？」江與問道。
「好得差不多了。」
無聊的對話過後，就是莫名的尷尬。
恰好這個時候，長穀部推著餐車走進了餐廳，而他身後，是穿著廚師制服的燭臺切光忠。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燭臺切，八重偏過頭輕笑。
將餐食擺在八重與江與面前。擺放在江與面前的食物是便於咀嚼的日式食物，而放在八重面前的……
「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燭臺切溫柔地看著少女。
八重心中一片溫暖。本以為會孤孤單單面對一切的八重，這個時候才發現，她不是一人。
「我很喜歡。」八重看著面前全部是自己愛吃的菜肴，眉眼間都帶上了愉悅。
食不語。這同樣體現在望月家的飯桌上，八重安靜地吃著飯。
望月江與年齡大了，吃的不多。她放下筷子，看著八重，開口道：「休息幾天後，繼續回去上學吧，東京的聖羅貝利亞女子學院是一所不錯的私立中學，我會將你轉到那裡去的。」
八重手中的筷子頓了一下，她將筷子放在筷枕上，用餐巾擦拭著嘴角。抬眸看著自己的祖母，開口道：「我不想去那裡，我想去帝光。」
與赤司征十郎的那次對話，在八重腦海中深深地刻了下來。
她要在帝光，打敗赤司，然後……將這場荒唐的婚約，結束掉。
望月江與微微一怔，她看著八重，不敢想像自己的孫女竟然會開口反駁自己。
「帝光很好，但聖羅貝利亞女子學院會教會你更多作為妻子應該掌握的東西。」
「祖母，我想去帝光。」八重的聲音比起前一句大了一些，她黑色的眼眸看著望月江與。
那一瞬間，望月江與以為自己面前坐著的是九條潤子。
第二十八章•妥協
望月江與看著孫女黑色的眼眸, 與八重僵持了很久, 而一旁站著的傭人被兩人這件的對峙嚇得不敢吱聲, 一時間，餐廳中死一般的寂靜。
「這是你的想法嗎？」江與開口道，話語中聽不出什麼其他情緒。
八重輕聲道：「這不光是我的想法，還是父親的想法。」
也許是聽到八重將望月和幸的名字提了出來, 江與臉上的表情才好了一些, 但她依舊繃著臉, 叮囑道：「我知道了。」
老者站起了身，道：「你先吃吧，我在東京再待一段時間會回京都的，這裡的吵鬧實在不適合我這個老太婆在這裡常住。」
八重沒有起身，她目送著江與離去的背影, 低下頭繼續吃著盤中的食物。
少女轉學的事情順風順水，按照年齡, 少女本該就讀國中二年級，但是因為失蹤了一年，為了讓她適應一下, 望月和幸讓八重先留一級。
八重沒有多說些什麼, 她只不過讓中村在為她購買書本的時候帶了二年級的課本。
「明天就要開學了, 八重大人不早點睡嗎？」長穀部將一杯牛奶放在八重的桌上, 他看著依舊在挑燈夜讀的少女, 開口問道。
八重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這幾天她哪也沒去, 光抱著書本啃初一的內容了，國文和英語等科目一直是她的強項，倒是數學，一年沒有接觸數學再次拾起的時候總讓人覺得煩躁。
「時間很晚了嗎？」少女開口問道。
長穀部看了一眼手錶，道：「快十二點了，所以，八重大人，現在還是去乖乖睡覺吧。」
男子不給少女反駁的機會，直接將八重的書本闔上，然後笑著看著八重。
與長穀部僵持了一會，八重乖乖地從書桌前站了起來準備睡覺。
一夜好夢。
第二日，天剛亮，八重就睜開了眼睛，洗漱完畢之後，將昨天熨燙好的校服換上，比起以前在教會學校穿著的長裙，這種短款的校服裙八重第一次接觸。彎下腰，將腳伸進黑色的筒襪之中。一雙筆直修長的雙腿，在筒襪上端與裙擺下端，隱隱約約透露出了少女的絕對領域。
將一頭長至腰間的黑髮梳理整齊，八重握著自己的發尾，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找個時間把它剪掉一些。
看著鏡子中溫婉的少女，八重做了個鬼臉，溫婉的模樣變得靈動起來。
早餐是燭臺切準備的，在本丸已經吃慣了燭臺切的料理，本以為回到家之後就吃不到了，但現在，看著面前依舊放著自己愛吃的早餐，八重臉上的笑容都深了一些。
望月江與沒有出現在餐廳，八重猜想祖母應該仍然在為那天她的頂撞而生氣，但吃完飯背著包準備出門的時候，八重發現，望月江與站在門口，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袋子。
「拿上吧。」江與穿著灰藤色的和服，腰杆直立，頭上的白髮一絲不苟的盤在腦後。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八重還是接了過來，沖祖母告別。
目送著八重離去的背影，望月江與顫顫巍巍地轉過身，對她身邊已經跟了她十幾年的傭人說道：「該放手了。」
傭人紓解著江與，道：「八重小姐也大了，現在正是叛逆的時候，這段時間過去了，也許就好了。」
江與卻搖搖頭，「潤子她是那麼的剛強，和幸也是，我早該知道，就算和幸那個樣子養育八重，她的本性是不會變的。」
說到這裡，江與竟然笑出了聲，「跟條小狼狗一樣。」
傭人卻有些不能理解了，「您不干預嗎？」
江與慢慢悠悠地向沙發走去，道：「我已經老了，還插手什麼這些事情，上次我勸和幸尋找新的繼承人，可是在背後推了他一把。」
「不過，我在想，既然八重是條小狼狗，那赤司家的那個孩子，不知道能不能招架的住呢。」
老者捂著嘴偷笑。
一期一振平穩地駕駛著汽車，八重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窗外的風景，沒有言語。
「姬君，本丸已經遷到現世了。」一期一振突然開口道。
八重卻沒有表現出驚訝的神情，少女只是看著一期一振，開口道：「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沒有給一期一振反應的時間，八重繼續說道：「既然你們可以將本丸搬到這裡，為什麼在母親嫁給父親之後，你們沒有過來。」
一期一振沉默不語。
「將車停在這裡就好。」八重指了指距離帝光還有一段距離的路邊。
「不去學校門口嗎？」一期一振問道。
八重搖搖頭，她看了看一期一振今天開的這輛車，道：「父親直接讓你開他的勞斯萊斯了嗎？」
一期一振溫柔地說道：「也許先生覺得我已經合格了。」
「你入戲真快，一期先生。」八重推開車門，再也不談剛剛的問題，「放學的時候不用來接我了，我坐近鐵回去。」
一期一振看著八重離去的背影，輕聲稱讚道：「一不留神就要被套出不少秘密了。」
八重向學校的方向走去，卻看見，就在不遠處，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停靠在路邊。
現在勞斯萊斯都這麼常見了嗎……八重心中突然冒出來了這麼一句，繼續向前走去。
「早上好，望月君。」從車上下來的少年一抬頭就看到了從旁邊經過的八重。
稱呼又恢復到以前的姓氏，赤司十分有禮貌地向少女打著招呼。
「早上好，赤司君。」赤司確實在之後去醫院看過八重幾次，不過剛好趕上八重不在病房的時候，所以只是放下一束花便離開了。
「要一起去學校嗎？」
畢竟都是順路，直接拒絕的話太過失禮，八重點點頭，算是同意了赤司的提議。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怎麼說話，與其說兩人是結伴去學校，不如說是兩個彼此不認識的陌生人只是恰好穿了同一所中學的校服。一起走路的兩人十分自然，倒是讓從旁邊經過同為帝光中學的學生開始交頭接耳。
赤司征十郎在帝光中學本就是明星般的人物，能力優秀、長相帥氣，這樣的配置在不少中學女生眼中簡直是完美的男友人選。也許是因為赤司大多時候不愛笑，更因為管理著帝光籃球部與學生會，而使得少年在大多數人眼中十分的嚴肅，但這同樣成為了一個萌點。
「女孩子的萌點有時候真是奇怪啊。」黃瀨曾說過。
跟在八重與赤司身後的一個女生默默地拿出了手機，將兩人並排走在一起的畫面拍了下來，然後低頭上傳到了校內bbs上。
我今天看到大魔王和一個女生一起上學
樓主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早上上學的時候可以看到大魔王（為了避免他發現，對大魔王用了化名），然後，往常大魔王都是一個人去上學，但是今天！！！他和一個看背影就覺得很好看的女生一起去上學，樓主需要氧氣罐。[圖片jpg]
1l==
不會吧……不過樓主，你要小心，將他稱呼為大魔王，可是學生會私下裡的叫法，你不怕被扒馬嗎？
2l小透明
應該是同學吧，同學一起上學沒什麼奇怪的吧。
3l大魔王的同學
作為大魔王的同班同學，我可以保證，這個女生不是我們班的。
4l把妝卸了
啊，我要提醒大家一句，門口的風紀委員開始查校服了，各位改動裙擺的姑娘們可以把裙子放下來了。
……
32l安全了
謝謝提醒，(づ￣ 3￣)づ~
33l樓主
喂喂喂，大家歪樓了啊。
校內bbs現在只是一小部分人在上，所以這件事情倒是沒有引起什麼轟動，隨著新的帖子的發佈，這條爆料貼因為發帖的時間沉了下去。
八重和赤司走到校門口，因為八重是新生，所以需要先去教務處進行報導，少女微微頷首，道：「我需要辦理一些手續，再見，赤司君。」
赤司頓了一下，繼而開口道：「那裡不是很好找，我帶你去吧。」
於是，讓籃球部眾人驚訝的是，他們的部長，在今天早上的早訓裡，第一次遲到了。
赤司面不改色，放下了包，道：「抱歉，我會自己加訓的。」然後，少年換上了運動鞋，開始圍著籃球場跑步。
而在赤司已經跑了幾圈之後，金髮少年一臉焦急的跑進了籃球館，他撓了撓頭發，「抱歉啊，小桃，昨天晚上睡太晚了，早上鬧鈴又沒有響。哎？赤司呢？」
桃井拿著筆指了指圍著籃球館跑步的赤司，道：「你現在可以加入赤司了。」
教務處外。
「好的，麻煩你了。」八重拿著自己的銘牌，從教務處退了出來，身邊站著的還有她就讀班級的班主任。
「如果有什麼不適應的，可以告訴我。」負責八重所在班級的班主任是一位年輕的女人，似乎是剛從大學畢業，所以對待八重的時候反而更加溫柔，像朋友一般。
「老師，如果我能通過越級考試，我能否轉入二年級？」八重開口問道。
班主任柴琦道：「按理說是可以的，但是那樣會很累的。你可以在初一適應一段時間。」
八重沒有言語，點點頭。
第二十九章•前任
八重隨柴琦老師向樓上走去, 因為已經到了早自習的時間, 樓道裡空無一人。
「一會我先進去, 當我叫到你的名字的時候你再進去作自我介紹。」柴琦擔心八重怕生, 叮囑道, 「不用擔心, 班級裡的孩子都很友善。」
八重輕笑，點點頭。
剛上任老師的班級總是充滿著朝氣, 她走到寫有一年A班的教室門口, 推門走了進去。
「早上好, 大家。」柴琦喊了一聲。
「早上好，老師。」學生們從書本中抬起頭，笑著向女人打著招呼。
柴琦先叮囑了一下班級中的值日等事項，然後才開口道：「今天班裡來了一個轉校生，你進來吧, 望月君。」
老師話音一落，班門被拉開，從外面走進了一個少女。
少女一頭及腰的長髮隨著走動輕微擺動著，裙擺之下的絕對領域讓青春期悸動的男孩止不住地看了幾眼。明明是一副宛若浮世繪畫卷中走出的貴族少女一般溫婉可人，但卻表露出來的氣質卻並非是那種軟弱的溫柔。
八重的目光直視前方，聽到柴琦的話語之後，微微垂眸。
只是一眼，坐在下面喜歡文學的藤野美惠突然想到這大概就是夏目漱石將直白的『I love you』翻譯成『今夜月色真美』時的心情。
「我叫望月八重, 之前就讀於京都教會女子學校，請多指教。」八重彎腰頷首, 耳邊的頭髮隨著動作微微晃動。
如果說剛才一些人還覺得少女的面容有些眼熟，當他們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平日裡喜歡關注八卦的一些女生小聲地討論著，「這不就是那個『億萬新娘失蹤案』中的主人公？」
「不會吧，真的是她嗎？」
台下議論紛紛，柴琦從接手八重的時候就知道少女的事情了，她臉上帶著幾分不悅，咳嗽了幾聲，將班裡的聲音壓住了。
「大家都是一個班的同學，要好好相處。」柴琦指了指左邊第二列第四排的那個空座位，道，「你去那裡坐，望月。」
八重點點頭，走了下去。隨著少女的經過，藤野嗅到了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
第一節課就是柴琦的國文課，上完課之後，八重身邊就圍滿了想要探聽點什麼八卦的同學。
「望月君，教會學校是什麼樣子的啊，全是女孩子嘛？」
一開始，大家的問題都很收斂，大多是問少女喜好或是之前在教會學校的經歷，八重耐心地一一回答，一時間倒也和諧，但突然，一個聲音將這和諧打破。
「望月君，你，你真的在這一年裡被綁架了嗎？」
一個說話有些唯唯諾諾的聲音在人群的角落中響起，眾人聽到這頗為勁爆的問題，都默默地支起耳朵，安靜下來，這也將八重的視線拉了過去。
「不好意思，能再說一遍嗎？」也許是剛才太過嘈雜，八重一時間沒有聽清少女的話語，她又開口問了一遍。
「那個，你真的被綁架了嗎，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麼啊？」少女再次問道，這一次甚至有些變本加厲了，「我聽說，那個實驗室，很恐怖，裡面都是一些……」
「本多！你這樣太失禮了吧。」坐在八重前座的藤野沒有忍住，直接拍了桌子站了起來。
「抱，抱歉，我只是，我只是好奇。」那個唯唯諾諾的少女抬起頭，十分精緻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柔弱，似乎被藤野的話語嚇到了，往後退了一步。
這樣的舉動自然讓一些男生覺得不能做事不管了，其中一個較為健壯的在一旁說道：「藤野，你那麼大聲幹什麼，把本多都嚇到了。」
「不，沒關係的。」名為本多莉香的少女擺擺手，臉上帶著紅暈，「我只是想問問望月君，既然望月君不打算說的話，我就不問了，是我太過無禮了。」
八重的目光一直放在本多身上，她眼中帶著探究，這個女孩為什麼對她表現出來了敵意？
「沒有關係，本多君，我現在坐在這裡，不正代表我相安無事嗎？」八重眼中含笑，回應了本多。
本多點點頭，糯糯地說道：「望月君能平安真是太好了。」少女說完之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隨著上課鈴的響起，第二節課開始了。
八重正翻看著手中課本的時候，突然，前面的少女傳給了她一個紙條。
將紙條打開，是坐在前面剛剛維護自己的藤野寫的。
『不要管本鄉莉香，她有時候說話十分ky，不分場合。』
八重雖然不知道ky是什麼意思，但是聯繫著語境大體也明白了，她寫了一句『謝謝』將紙條傳了回去。結果就這麼一來二往，兩人傳了一節課。
臨下課的時候，英語老師站在講臺上直接點了八重的名字。
「新轉來的那個女生，對，是你，你站起來翻譯一下這段話。」
雖然八重與藤野傳了一節課紙條，但是少女卻並未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紙條上，聽到了英語老師的要求，八重站了起來，開始朗讀那段課文，並做出了翻譯。
八重的口音是完美的Queen』s English，在翻譯的時候更是逐字逐句與參考資料上的不差分毫。
「好，你坐下吧。」英語老師點點頭，頗為稱讚的看著少女。
一上午的課很快就過去了，教室裡的學生有些去食堂，有些拿著從家裡帶來的便當同朋友們一起吃飯。
八重剛剛把飯盒從袋子裡拿出來的時候，坐在前面的藤野轉過頭，道：「要一起去吃飯嗎？」
藤野美惠是個很容易相處的女孩，八重與她坐在花園中吃飯的功夫，已經被藤原逗得笑了好幾次。
「本鄉莉香，是個什麼樣的人？」八重咬了一口魚卷，問道。
聽到八重提到這個名字，藤野抖了抖，「班裡的女生都不喜歡跟她相處，倒是男生十分喜歡她。她這次這樣針對你，大概是因為覺得你對她有威脅吧。」
太久沒有經歷過校園生活了，八重聳聳肩，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將時間花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不過，我有點好奇，那個，八重，我不知道能不能問。」藤野撓撓頭，僅僅在一中午，這個像開心果一般的少女就憑藉她天生的感染力與八重交換了彼此的名字。
「恩？」八重疑惑。
「你真的在這個年齡就訂婚了嗎？」藤野問題一說出來，八重就捂嘴笑出了聲。
藤野見八重是這幅反應，也傻呵呵地笑著。
八重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此時，少女黑色的眼眸中含著笑意，眉眼彎彎，迷人不已。
「恩。」八重回答道，「長輩看到了優秀的苗子，總想將婚事先為小輩們定下來。」
藤野滿臉的同情，她拍了拍八重的肩膀，直言道：「追尋真愛吧，望月。」
「哎？」
「就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按照父輩命令嫁給有錢家少爺成為上流社會的太太，兩人彼此並不相愛，丈夫有著自己的情人，更是對太太充滿了掌控欲。寂寞孤獨的太太游走在年輕的肉體中，找尋著真愛。最後毅然決然地與丈夫離婚，自立自強。」藤野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睛還一閃一閃的。
「這是……」八重微微一怔。
「這是最近電視上上演的，廣受一眾女性喜愛的電視劇《夜晚的容顏~上流社會的太太們》。」
八重頓了一下，拿起放在一旁的優酪乳喝了一口，遮擋住了自己止不住想要抽動的嘴角。
「不錯的電視劇。」八重沖藤野勾起笑容。
吃完午飯，兩人拿著飯盒向教室走去。但八重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落了祖母在她出門時遞給她的那個小袋子，她將手中的飯盒交給藤野，先一步回剛才吃飯的地方去尋找。
剛剛進餐的地方位置很好，左邊就是一片樹林。八重在座椅下看到了那個袋子，彎腰將袋子撿起來的時候，少女聽到了前方森林處傳來的話語聲以及那個十分熟悉的名字。
「黃瀨君，我喜歡你。」少女的聲音帶著幾分羞澀。
「抱歉，黑田同學。」少年輕聲道。
「那，那能請黃瀨君幫我一件事嗎？」嬌小的少女低著頭，從八重的方向看不到她的表情。
「可以，你說？」
只見少女踮起腳尖，在少年的臉頰上落下一吻之後轉身立馬跑開，
八重站在原地，出色的視力讓她看見黃瀨臉上的表情從驚訝到無奈直至……厭惡。
剛剛還滿臉笑容的少年此刻抬起手，嫌棄地擦了擦自己被少女親吻過的地方。
察覺到了不遠處的視線，金髮少年抬起頭，看到了站在長椅邊穿著帝光中學校服的八重。
雙手插兜，黃瀨臉上又帶上了那副他對待所有女生時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完美的像教科書上的一般，他走到八重面前，俯下身，略微靠近少女，輕聲道：「原來，是你啊。」
「好久不見了，八重。」
沒有前任相見時的尷尬，八重自然地回應道，「好久不見，黃瀨君。」
「哎？這麼冷淡嘛？」黃瀨的表情中帶著幾分戲謔，「那個時候可是一直跟在我身後的。」
少女沒有作聲。
一直在找黃瀨的綠間剛好看到了黃瀨，他推了一把眼鏡，站在遠處開口道：「黃瀨，赤司在找你。」
黃瀨抬起頭，沖綠間揮了揮手，道：「小綠間，這是八重，算是我的……前任。」
「……」
知道赤司未婚妻叫望月八重的綠間看了看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心中暗道:遭了！忘帶幸運物了！
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是星座之神給他的懲罰！
第三十章•未婚妻坐在別的男人的車座後座
八重沒有繼續停留在原地, 她沖綠間的方向頷首, 然後沒有理身邊的黃瀨涼太, 徑直向教室走去。
目送著八重離去的背影, 黃瀨眼中的趣味重了幾分, 仿佛看到了有趣的獵物一般, 黃瀨輕笑出了聲。
「走吧，赤司找我有什麼事？」黃瀨臉上又帶著好好先生的表情, 微笑地跟在綠間身邊。
「我還以為你要遲到了呢。」等到八重到教室之後, 上課鈴聲剛好響起, 藤野松了口氣，在老師還沒有來到教室的時候轉過身說道。
八重道：「剛剛好，不是嗎？」
藤野聳聳肩，轉過身翻出書本開始自習。
八重低下頭，將望月江與早上遞給她的袋子打開, 才發現袋子裡裝著幾枚手工的餅乾。少女從袋子裡拿出餅乾，是兔子造型的。
少女低下頭，輕笑出了聲，她突然想起了小時候每當她去祖母那裡玩的時候祖母準備的兔子餅乾。
將餅乾放入嘴中，濃重的奶香讓八重仿佛回到了過去。
老師抱著書本走到了教室，八重將袋子收了起來，拿出了書本。
轉校生的消息經過了一個上午傳遍的校園，如果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也許不至於這樣，但如果少女的名字是望月八重, 那就有些不一樣了。
課間時，八重坐在教室的時候，聽到外面的嘈雜聲，抬頭看了一眼，發現門口站著一些學生向教室裡面張望。
少女垂眸，翻看著書籍，絲毫不被這點吵鬧影響到。
此時，班長走了過來，將一張表格以及一本宣傳冊放在了八重的桌上，道：「望月君，這是社團的申請名單，每個學年都需要參加社團來拿實踐學分，這張表填完之後你可以直接交到學生會去。」
「謝謝你。」少女輕笑，眉眼的明媚讓班長愣了一下，然後立馬轉過頭離開。
「八重，我有沒有說過你很好看。」藤野目睹了這一切，然後她皺緊眉頭，看著八重的面容，嚴肅地說道。
「哎？」八重微微一怔。
藤野伸出手輕輕地戳了戳八重軟綿綿的臉蛋，歎了口氣，道：「到底是怎麼長的啊？」
八重伸手，細長修長的手指在藤野的眉心點了點，「美惠也很可愛。」
國中的時候很多學生還沒長開，但八重卻因為家中的教育成長更早，帶著幾分成熟的溫婉與少女的清純，兩種不同的風格同時出現在少女一人身上，讓八重比一般美麗的國中女生多出了一種更為迷人的氣質。
「小美惠，你在什麼社團？」八重翻看著手中的社團冊子，問道。
藤野撓撓頭，道：「我的社團好像不是很適合你。」
「恩」八重疑惑。
「我是田徑社的。」藤野看了一眼八重宛若大和撫子一般的樣子，「感覺插花社之類的似乎更適合你呢。」
八重拿著報名表陷入了沉思，「我再考慮一下好了。」
下午放學的時候八重仍然沒有做好決定，似乎是因為開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很多社團已經停止招新了，例如舞蹈社、戲劇社等已經排練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社團。
班長在離開之前看到八重依舊坐在座位上，他躊躇了一會，走了過去，道：「還在為社團而頭疼嗎？」
八重頗為苦惱地點點頭。
班長思索了一下，道：「你可以去學生會問一問，那裡會給你提供各個社團更為詳細的資料的。」
將東西裝進包裡，八重背上包，道：「謝謝，恩……」少女的目光看到了少年胸前的銘牌，道，「中原君。」
被少女叫到了名字，班長雖然外面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是有多快。
在路上問了一個女生，八重向學生會的方向走去，現在早已放學，甚至有很多社團都已經結束了活動。八重抱著學生會沒有人的心到了辦公室，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進，道：「我是望月八重，想諮詢一下……」
當八重看見坐在辦公桌後是一頭紅發的少年的時候，話語被她壓在了口中。
「又見面了，望月君。」赤司雖然面無表情，但是眼中卻閃過幾絲笑意。
面對赤司的時候，八重並未摻雜什麼厭惡的情緒，她走到赤司面前，將只填寫著自己個人資訊卻沒有填申請社團的表放到了桌上，道：「班裡的班長說可以來學生會諮詢社團。」
赤司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他從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了厚厚的一遝社團資料冊，道：「有什麼興趣愛好嗎？」
也許赤司剛剛已經準備回了，此時，學生會辦公室中只有少年辦公桌上的檯燈還開著，焦黃的燈光伴隨著窗外的晚霞，讓有些黑暗的房間漸漸帶上了幾分莫名的曖昧氛圍。
這是八重第一次看見這幅樣子的赤司。
八重與赤司雖然已經訂婚，但其實沒見過幾面少年，不過這個各個方面都十分優秀的少年曾經給她留下了不少深刻的印象。
少女抬手將耳邊的碎發攬到耳後，纖細的手腕從袖口中露了出來，八重輕聲道：「赤司君推薦我應該去什麼社團呢？」
赤司頓了一下，拿起筆在八重的申請表上圈畫出了幾個社團，「插花社、茶藝社、繪畫社、戲劇社、舞蹈社、文學社，這些都比較適合你。」
赤司現在是站在桌子後面的，八重則是靠在桌子前面，從遠處看來，這兩個人就像在對峙一般。
「你覺得我父親會喜歡什麼社團？」八重繼續問道。
少年繼續圈畫著，「劍道社這些比較傳統的體育社團。」
社團申請表上印著的社團都是學校中比較出名且規模較大的，剩下的一些小型的社團只在社團介紹冊中出現，經過赤司的一番圈畫，單子上只剩兩個社團沒有被赤司圈畫出來。
「那你呢，赤司君，你喜歡什麼社團？」
赤司抬眸，紅色的眼眸略帶審視的意味看著少女，然後圈畫了一個。
「馬術社嗎？」對比赤司征臣，八重猜測這也確實是赤司會喜歡的社團。少女移向了最後剩下的那個社團，『籃球部』三個字印在表格上，八重思索了一下。
「你的決定呢？」赤司抬起頭，看著少女。
八重從赤司的手中拿過那只圓珠筆，少女的指尖一不小心觸碰到赤司的手心。
「就這個好了。」八重勾畫出來了那個唯一剩下的社團。
赤司面不改色，又問了一句，道：「你確定了？」
八重點點頭。
「我會將你的申請表交到籃球部的，女子籃球部因為成績以及之前的醜聞，已經解散，近期是不會重組的，男子籃球部在上一個經理轉學之後，現在經理位置處於空缺的狀態，你要去嗎？「
「好。」八重沒有多想，只覺得赤司是個十分負責的學生會工作人員。
赤司沒有立馬回應，接著問道：「學生會也在招人，你也可以試試。」
八重一想赤司在這裡，她搖搖頭，禮貌地笑道：「不，不用了，謝謝。」
摸清了少女的心思，赤司點點頭，道：「明天放學之後直接去籃球館報導。」
將八重的申請表夾在資料夾裡，赤司背上了包，對少女說道：「一起出去？」
八重用行動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兩人並排走在校園之中，也許是經過今天的兩次相處，八重與赤司倒是沒有那天在醫院那般尷尬了。
「江與老夫人的身體還好嗎？」
「祖母她還是那樣，這段時間在東京，不過不久之後會回京都。」八重回應道，「赤司君在學生會工作嗎？」
赤司道：「恩，我是學生會會長。」
八重看著赤司，然後輕笑道：「果然，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做到最好嗎。」
兩人之間的氣氛因為少女的笑聲而緩和了幾分。八重目視著前方，晚風吹過少女的裙擺，水泥地上倒映出了少女的影子。
到了學校門口，八重與赤司分別，道：「今天麻煩你了，赤司君。」
赤司沒有看到望月家的司機，但是他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道：「路上小心，望月君。」
一左一右，兩人走向不同的方向。
帝光的不遠處就是地鐵站，八重徑直向地鐵站走去，突然身邊傳來一道強烈的引擎轟鳴聲，一輛黑色哈雷摩托停在了八重不遠處的街道。
少女停下了腳步，目光移了過去。
只見一個穿著白色衛衣打扮時尚的男子摘下了頭上的頭盔，徑直向八重走來。
「鶴丸先生……」八重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奈。
男子將頭盔為八重戴上，然後拿起掛在衣領上的墨鏡戴上。一手牽過八重，鶴丸走向了摩托。
「哎？」八重有些不解。
「送你回家。」鶴丸等到八重坐到摩托車後座上之後，發動了摩托，「抓好了，八重。」
轟鳴聲響起，鶴丸騎著摩托一個加速。
第一次坐在摩托車後座上，八重緊緊地抱著鶴丸的腰肢，道：「鶴丸先生，太快了！」
鶴丸卻一點也不在乎，他反而笑得十分開心，道：「算是一個驚嚇吧。」
「直接回家嗎，赤司少爺？」司機在得到赤司的回應後啟動車子。
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發動機的轟鳴聲聲，赤司將視線轉了過去，看到了騎著摩托一身白衣甚至連頭髮都是白色的男子以及他身後緊緊抱著他的少女。
少女身穿帝光校服，臉被頭盔遮著，但從頭盔下散落的黑髮及腰。
那是……八重。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04
第三十一章•黃瀨涼太
將八重送回家之後, 鶴丸騎上摩托車離開。而這一切, 都被站在書房窗邊的望月和幸收入眼底。他將手中的香煙在煙灰缸裡涅滅, 等到身上的煙味散去了一些, 才推門走出書房。
「你回來了。」和幸站在二樓, 看著背著書包準備回自己房間的八重, 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道, 「第一天去學校, 怎麼樣？」
和幸的好態度讓八重一時間有些接受無能, 但是她很快穩定了情緒，回答道：「大家都很友善。」
望月和幸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將話題進行下去。平日裡在會議桌上給屬下開會時的善言、在酒桌上與合作夥伴交際時的能說，到了八重這裡，卻消失殆盡。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 和幸看到了剛好從身邊走過的長穀部，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的問道：「山城，晚飯準備好了嗎？」
長谷部十分自然地從八重手中接過書包，然後轉過身微微頷首，道：「需要現在就端上來嗎？」
「恩。」和幸點點頭，接著，他走下樓梯，向餐廳走去。
八重與父親、祖母吃了一頓安靜的晚飯, 在離開之前，和幸放下了筷子, 問道：「見到征十郎了嗎？」
八重頓了一下，點點頭。
「好好相處。」和幸道，「不要為望月家蒙羞。」
男子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後悔了，旁邊坐著的江與更是瞪了和幸一眼。
八重沒有回應，她只是沖和幸頷首，道：「我先離開了，父親。」
等八重走了之後，江與開口道：「你真是不會說話。」
長穀部默默地站在一邊，將兩人之間的話語全部聽了進去，然後安靜地為兩人服務。
也許是經過了一個晚上的發酵，望月八重轉到帝光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當八重與赤司並排走進校園的時候，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能將少女紮出個洞來。
至於為什麼又是和赤司走在一起……八重懷疑自己家的司機一期一振被赤司收買了（？）
但八重卻發現，事情仿佛並不是那麼簡單。
上午課間，受老師拜託，她去了二年級教師的辦公室送東西，剛好看到了與老師交談的赤司征十郎。少年甚至還在老師面前跟她打了個招呼。
中午吃飯，與藤野相約長廊，又看到赤司從她面前拿著飯盒經過，停下來又跟她打了個招呼。
下午上體育課的時候，她發現，旁邊的操場赤司的班級似乎也在上體育了。
「赤仔，你在和誰打招呼？」紫原嘴裡嚼著美味棒，問道。
赤司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紫原能感受到赤司身上的愉悅，「算是……朋友？」
在後面跳馬的綠間，手一滑，直接摔了下來。
「你還好嗎，綠間？」
「綠間，你今天怎麼回事？」
關心綠間的聲音此起彼伏。
熬過了一天的學習，八重收拾好書包前往籃球館的時候，心裡松了一口氣。
這一次，不會再遇到赤司了吧。
不過，八重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當她背著書包去籃球館報導的時候，被一個粉色長髮看起來十分溫柔的女孩子帶到籃球部部長面前的時候，八重愣住了。
……
遠在天國的媽媽，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嗎？
「你的申請表我已經看了，籃球部歡迎你。」赤司似乎剛剛進行完一組訓練，比起穿著學生制服時的優雅沉穩，一身籃球服的他比平日裡活潑了不少。
「抱歉，我可能覺得……」還未等八重說完，赤司打斷了她的話語。
「要知難而退嗎？」赤司一句話，堵住了八重的退路，「連這一點小小的挫折都無法跨過嗎？你未免太過弱小了。」
赤司的話語沒有給八重留一點情面。
桃井站在一邊，不明白平日對人溫柔的赤司為何現在如此的咄咄逼人。
「需要再考慮考慮嗎？」少年再次開口。
「不，沒什麼。」等到八重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道，「部長。」
「現在籃球部分為一軍二軍三軍，平日裡是我和谷口學姐，就是那個轉學的經理，一起負責的，但是在谷口學姐轉學之後，工作全都壓到了我這裡，因為已經錯過了招新時間，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社團，招聘新的經理一事擱置了好久，不過幸好你來了。」桃井帶著八重開始介紹籃球部，「啊，抱歉，我還沒有介紹我自己吧。」
粉色長髮的少女站在了原地，笑道：「我叫桃井五月，二年B班，是你的學姐。」
雖然八重的年齡同桃井一樣，但一年級的身份讓她頷首，道：「望月八重，請多指教，桃井君。」
桃井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打量了一圈，作為籃球部的經理，能以經理的位置得到赤司的認可，可不代表她只是一個普通的經理。
「跟我過來吧，這裡有一些需要給你的。」
八重跟了上去。
等到八重與桃井離開之後，在場中練習的二軍三軍彼此之間開始交頭接耳。
「是新來的經理嗎？」
「好像是。」
「是個好看的女生哎，志也，你快去要她的Line啊。」
現在是休息時間，赤司坐在一旁，在二軍三軍的訓練表上開始寫寫畫畫。
黃瀨與青峰一直在場上一對一對抗，一時間他還沒有看見剛剛出現在籃球場中的八重。
休息時間結束，八重也拿到了桃井遞給她的碼錶和資料夾等經理必須的東西，她站在桃井身邊，跟隨桃井準備熟悉一下業務。
這個時候，赤司沖桃井的方向招了招手，這也讓眾人的視線移到了站在場邊的桃井與八重兩人身上。
桃井明白了赤司的意思，她輕輕地在八重身後推了一把，道：「過去吧，赤司在叫你。」
「不錯嘛，小青峰，還是這麼的厲害。」黃瀨停下了腳步，他看著旁邊計分板上的數字，撓撓頭，道，「又輸給了。」
打了一場暢快淋漓的籃球，青峰心情不錯，他從站在一邊的黑子哲也手中拿過毛巾，聽到了不遠處的動靜。
「赤司似乎有事情要宣佈。」青峰道。
黃瀨頭上搭著毛巾，慢慢抬起頭向前方看去，慵懶地說：「是有關於比賽的……」
當他看到八重身影的時候，臉上突然帶上了玩味的神情，輕聲道：「嗯，是八重啊。」
向眾人宣佈了新的經理，赤司沒有停留太久，讓眾人繼續訓練。
「桃井，二軍與三軍加訓，比賽快要到了，不能放鬆。」赤司將剛剛修改過後的訓練表交給了桃井，甚至在幾名隊員身上做了格外的標注，「麻煩你了。」
桃井拿著這份沉重的訓練表，默默地在為二軍三軍默哀。
操場。
「三分十五秒，德永君，請再接再厲。」八重手中拿著碼錶，另一隻手記錄下了少年的成績。
八重出色的記憶力讓她僅僅在三天之內就將部員的臉和他們的姓氏對上了號，有效率的工作能力更是讓桃井輕鬆了不少。
桃井站在八重身邊，為跑完步的部員們遞水。
「幹的不錯喲，八重。」桃井看著八重熟練地完成著工作，稱讚道。
少女將下一個到達終點的人的資料記錄之後，道：「還是有五月的幫忙，多謝你帶我熟悉了一遍，上手就比較快了。」
這樣的稱讚誰都喜歡，桃井唇角勾起笑意。
「不需要去一軍那裡幫忙嗎？」八重看著桃井幫自己為部員們分發著飲用水，問道。
桃井搖搖頭，「比賽快到了，現在他們在加訓體能，我去不去都可以。」
八重便不再多問。
「八重，我第一眼見你的時候，就想問你一個問題。」桃井的目光落到了八重的手上，「你之前練習過劍道嗎？」
少女沒有否認，直言道：「練習過一段時間。」
「那為什麼沒有去劍道部呢？」桃井繼續問道。
八重頓了一下。桃井見八重臉上這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的時候，聯想到那天她領著少女去見赤司的時候少女臉上的表情，心思活絡的桃井仿佛抓住了什麼，結合著這段時間校園中的傳聞以及之前的新聞。
……
桃井感覺，自己腦海中的秘密，似乎可以值一個億。
同樣知道一切的綠間悶頭練習，兩耳不聞窗外事。
「黃瀨，你狀態不是很好，在旁邊休息一下再繼續吧。」赤司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黃瀨，讓他先去旁邊休息一會。
黃瀨點點頭，沒有拒絕。他直接出了籃球館，徑直向洗手台的方向走去。
隱隱約約間，黃瀨看到了一個影子，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低聲自嘲了一句：「你現在已經看誰都像她了嗎？」
走進幾步，黃瀨看到背對著自己的少女彎下腰在清洗著什麼，纖細的腰肢被包裹在制服之中，筆直修長的雙腿站立在那裡，凹凸有致的身材，裙擺處的絕對領域。只是背影，就讓人覺得心曠神往了。
「黃瀨君？」八重拿著水瓶，回過頭，就看見一臉傻樣的少年站在她身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軍的訓練應該還沒有結束。」八重暗地裡的意思是，你是不是逃訓了。
剛才的那副樣子帶個黃瀨的印象太深了，這個年齡的少年，本就容易多想。
思索了很久，久到八重不準備陪他在這裡傻站著的時候，黃瀨突然問道：「八重，你為什麼要來籃球部？」
在黃瀨的視角中，美麗明媚的少女抬起手，透明的水滴從指尖滑落，流進了袖口裡，隱隱約約的白皙膚色，溫柔的眉眼帶著無限的風情，眼波流轉，輕聲道：「因為你，黃瀨。」
第三十二章•家庭教師
黃瀨愣了一下, 唇角邊玩味的笑容變得傻兮兮的, 話語聲也斷斷續續, 「八重, 真, 真的是這樣的嗎？」
八重轉過身, 黑色的長髮在空中滑過一道弧度，道：「不, 騙你的。」
毫不留情, 少女直接向前走去, 沒有回頭。
黃瀨站在原地，看著八重離去的背影，鞠了一把清水，洗了一把臉。
「恩……突然感覺小八重真的好有趣啊。」撐著洗手台，少年額前的碎發將他的眼睛擋住, 同樣也遮住了他眼中的神情。
「回來了嗎？」桃井拿著記錄本，對八重說道，「我們去一軍那裡，現在需要討論戰術。」
八重點點頭跟了過去。
部活結束之後，八重本想像以往一樣去車站回家，但是，正當少女拿著背包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桃井拉住了。
「一起走吧。」
少女回過頭，在桃井期頤的目光中點了點頭。
跟著桃井走出了休息室, 八重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一軍隊員們。經過了幾天的相處，雖然算不上太過熟悉, 但是彼此在校園中見面的時候還是能互相打一聲招呼的。
八重的目光從黃瀨身上移到了赤司身上，接著垂眸，黑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什麼情緒。這樣的反應讓黃瀨有些失望，他像沒有得到關愛的金毛犬一般，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
安靜地走在眾人身邊，聽著眾人的聊天，八重倒也覺得有趣。
「望月君也是要去坐近鐵嗎？」突然，一個少年的聲音在八重身後響起。
八重被嚇了一跳，但強忍住跳起來的衝動，她轉過頭，看見了一頭藍色短髮的少年。
「黑子君。」八重松了一口氣，「恩。」
「我也要去車站，可以順路。」黑子的聲音很輕，兩人之間的互動除了一直關注這裡的黃瀨，也許就沒有其他人注意到了。
「黑子君是這學期升入一軍的嗎？」八重在進入籃球部之後惡補了幾天籃球知識，今天從桃井那裡聽到了黑子的籃球技能以及他的努力，不免對眼前的少年感觀很好。
有天賦的人並不可怕，有天賦又勤奮的人才可怕。
在與黑子的聊天過程中，八重發現黑子雖然看起來不善與人交談，但卻是一個很好的交流物件。少年能安靜地聽你講述完之後再發表自己的意見，不像現在這個年齡階段的一些少年，要麼不善言談，要麼過分輕浮。
漸漸地，八重與黑子就落入眾人之後。黃瀨明面上與青峰聊著天，但事實上，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後的八重身上。似乎是黑子的話語逗笑了少女，聽到了八重的輕笑聲，黃瀨心中莫名堵得慌。
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黃瀨開始有意識的放慢腳步，與黑子、八重並排走在一起。
他剛好聽到黑子跟八重說道：「川端康成在《雪國》中……」
模特兼職、似乎對做什麼事情都很上手的黃瀨涼太其實是個文學廢。聽著八重與黑子之間的談話，他竟然不知道從何插嘴。
八重的眼睛瞥了一下，看到身邊似乎很想加入討論的黃瀨涼太，少女反而有些惡趣味的繼續與黑子討論著文學。
黑子自然看到了一旁的黃瀨躍躍欲試的樣子，他將話題引到了黃瀨比較熟悉的地方，八重臉上沒有別的表情。黃瀨直接加入了三人的對話，少女仿佛在面對普通同學一般與幾人交談著。
經過好幾個路口，紫原、綠間、青峰與桃井各自都與眾人告別分開。黃瀨也在和姐姐約定的地點與眾人告別，雖然離開之前眼睛總是看著八重。
綠間知道一些內幕倒是沒有多問什麼，赤司一般都會在這個路口以坐公交的藉口和他們分開，事實上，走幾步前面停放的就是赤司家的汽車。倒是粗神經的青峰離開前開口問道：「赤司，你今天不從這裡坐公交嗎？」
赤司道：「今天要去前面的店裡買些東西。」
回家的隊伍從八人變成了三人，黑子哲也站在八重與赤司中間，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有些瘮得慌。
「你在籃球部的工作做得很好。」赤司開口道。
「你沒有選擇馬術部這件事讓我很驚訝。」這段時間八重特地讓一期一振從另一條路上走，總算是避開了赤司，所以除了社團中的這段時間，兩人之間倒是沒什麼其他的交際了。
黑子走在中間，聽著兩人頗為熟稔的對話，沒有吱聲。
看到前面越來越近的車站，赤司停下了腳步，道：「我到了，明天見，望月，哲也。」
看著前面的兩人走向車站了之後，赤司拿出了電話，撥通了司機的手機。
「來近鐵站接我，我在這附近。」
八重與黑子進入車站的時候發現兩人乘坐的是同一輛近鐵，站在月臺上的時候，黑子問道：「望月君之前和赤司認識嗎？」
少女站在原地，外面已是黑夜，天花板上的暖黃色的燈光打在少女身上，讓八重的面容帶著幾分模糊，她單腳站在地上，另一隻腳輕輕踮起，抬起頭思索著該如何回答黑子的問題。
從黑子的角度看去，少女輕輕地皺著眉頭，黑色的眼眸帶著猶豫。一瞬間，月臺似乎都變得安靜下來了。
「算是，未……」
遠處駛來的近鐵將八重的話語聲沖散，看著少女的嘴唇，黑子愣神。
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八重已經有些習慣這樣的生活。比起一成不變教導著新娘課程、禮儀課程的教會學校，在帝光的這段時間，雖然因為之前失蹤的事情讓她有些困擾，但大多時候的校園生活都是很美好的。溫柔的老師、友善的同學、以及有趣的……社團活動。
「燭臺切，你怎麼在這裡？」八重看到了路口站著的燭臺卻，男子穿著黑色的運動服，是平時在本丸內番時的衣物，似乎專門在等她。
「長穀部讓我告訴您，您的祖母今天回京都了，下午的時候，您父親打了一個電話說這幾天都不回家了。」
「這不是挺好的。」八重與燭臺切並排向前面走去。
歎了口氣，黑色短髮的男子道：「家裡來了一個很奇怪的人，看起來不好對付，您父親下午打電話過來說，那是他為您請的新的家庭教師。」
八重頓了一下，問：「是一個黑色頭髮看起來年紀不大的青年嗎？」
長穀部點點頭。
「真是難辦呢……」少女歎了口氣。
「是很難對付的人嗎？」燭臺卻之所以來八重身邊應聘廚師，就是為了照看著八重，不想讓少女受一點委屈，現在看到八重臉上的表情，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不，是一個……恩，感覺這點時間解釋不清楚了。」已經與燭臺切走到了大門口，少女開口道，「讓長谷部先生、大俱利先生、一期先生最近注意一下，儘量別在那個男人面前暴露出你們與我的關係。」
「至於鶴丸，麻煩你了，如果能回本丸的話，讓鶴丸這段時間不要來找。那個男人已經看出鶴丸身份的不一般了，再出現的，我怕會出現更多差錯。」
燭臺切點點頭，與八重進入外門之後，從後門準備進入房子。他出來告訴八重本就是瞞著此時坐在客廳中的那個男人的。也不知道現在留長穀部一個人面對那個男人，是不是正確的選擇。大俱利今天回本丸去了，此時房間裡只有他、長穀部以及一個女傭人。
八重背著包推開了門準備進去，但是感受到突然突然升起的一股危機感，少女強制自己站在了原地，沒有向前一步。
然後，她就看見，一塊有幾分重量的鐵塊掉落在了自己面前，將木制的地板砸了一個坑。
……
騙人的吧？
八重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緩緩抬起頭，看見玄關處特地放了一把椅子，穿著黑色西裝的青年即使在房間裡也依舊帶著禮帽。他端著一杯咖啡，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聽到門口的動靜的時候，稱讚道：「反應力很不錯。」
現在的關注點是反應力嗎？！
八重感覺，如果自己剛才沒有避開那塊鐵塊，那麼等待著自己的結果，絕對比被電擊好不到哪裡去。
「傻八，你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吐槽役了。」趴在男子帽檐上的綠色蜥蜴瞬間變成一把伯萊塔，槍管指著少女，裡包恩說道，「現在還是去三途川旅遊一回吧。」
還沒等八重有什麼反應，燭臺切單手持刀突然出現在兩人之間，將八重護在身後，燭臺切臉上帶著幾分兇狠，這與平時面對八重時完全不同。
一把隱藏在刀鞘中的刀，現在完全的露出了他的肅殺之氣。
裡包恩壓了一下帽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錯的氣勢。」
「不過，我能將你的夥伴解決掉，也能將你解決掉。」
聽到這句話，八重與燭臺切都聯想到了長穀部。
八重的目光掃向了玄關深處，發現牆壁上有打鬥留下的痕跡，那是只有太刀的痕跡還有一些……彈孔？
少女的書包直接從胳膊處滑落下來，八重沒有再隱藏的意思，她右手的靈力開始凝聚，偽裝的溫婉表情直接全部褪去，面無表情地看著男子。
「如果是我們兩個呢？」
經過一年的學習，對靈力已經熟練運用的八重輕聲道。
第三十三章•戰意
「站在我身後, 姬君。」不願讓八重面對裡包恩, 燭臺切道。
八重卻並不領情, 道：「燭臺切先生, 是時候也該相信我了。」
燭臺切沒有給八重機會, 他握緊了手中的刀。
揚起戰意的少女的黑色眼眸中似乎有怒火在燃燒, 她手中藍色的靈力龐大到就算站在裡包恩那個距離也能感受到。
黑髮男子不做聲，他將手中冒著熱氣的咖啡放在一邊的檯子上, 尤其是面對著站在前面身上冒出了磅礴殺氣的燭臺切光忠, 裡包恩神色自然到仿佛行走在自家後院。
「你可以試一試。」
裡包恩話音剛落, 燭臺切一個箭步沖了上去，筆直的太刀向下劈去，但是，隨即被裡包恩用手-槍槍管抵擋住了。
燭臺切無法相信，他雙手握刀這全力的一擊竟然可以被男子用手-槍抵擋住。
裡包恩倒是有些驚訝, 巨大的衝力讓他向後退了一步，隨即兩人分開。他看著燭臺切，說道：「速度比他慢嗎？」
燭臺切知道裡包恩說的是誰，確實，在本丸中，長穀部的速度可以排的上號的。
這句話也間接證明那戰鬥痕跡是裡包恩與長穀部留下的。
兩人再次打鬥在一起，玄關處擺放的傢俱被兩人的動作打落在地，但現在沒有人注意這些。裡包恩一點也沒有留情, 帶著黃色火炎的子彈一發一發的射擊。
子彈的速度太快了，但是燭臺切卻並非完全招架不住, 對於手-槍這種戰鬥方式，他在陸奧守那裡瞭解過，更何況，就算身為幾百年前的刀劍，但也不代表他就是思想陳舊的老爺爺。
男子橫刀，擋住了一枚子彈。
八重站在身後，將兩人的找都完全收入眼中，她已經看出燭臺切開始落於下乘了。
似乎覺得用手-槍與持冷兵器的燭臺切作戰並不舒服，裡包恩向後退了幾步之後，手中的綠色手-槍變成了一枚拐杖，這仿佛耶誕節掛在聖誕樹上的糖果加大版般的手杖，在與燭臺切的刀身接觸之後，沒有絲毫斷裂的痕跡。
燭臺切的攻勢在裡包恩換了武器之後開始加強，裡包恩開始防禦。
「無論你怎麼防禦都是沒用的。」手持太刀的青年的刀身上，肅殺之氣宣告著這把刀曾斬殺過無數的敵人。
面對著燭臺切再次的一次重擊，裡包恩沒有躲避，直接迎面接下了這一擊。
「原來是這樣嗎？」
燭臺切這才發現，男子掩蓋在帽檐下面容帶著幾分了然，心中突然有幾分不祥。
「燭臺切先生，退後。」
這個時候，一股巨大的靈力直沖裡包恩，裡包恩為了躲避不得不向後連退幾步。
一聲巨大的響聲在玄關處響起。
裡包恩的眼睛看向被八重的靈力剛剛攻擊到的樓梯，眼中雖然看不出什麼情緒，但是勾起唇角，道：「這是靈力嗎？」
「你怎麼會……」八重微微一怔，充滿戰意的臉上突然帶上了驚訝。
她回來之後特意瞭解過，這個世界似乎沒有靈力這種東西。
但是，面前的男人怎麼會……？
正當兩方僵持的時候，端著甜點的長穀部一臉驚訝地看著更亂的玄關，驚訝地開口道：「你們……在拆遷嗎？」
一場打鬥過後，兩方各坐一邊，八重、燭臺切、長穀部坐在一起，裡包恩一人坐在單人沙發上，他摘下了頭頂的禮帽，綠色的變色龍乖巧地趴在桌子上，面前擺著長穀部特地為它準備的甜點。
裡包恩端著燭臺切煮的咖啡，高檔的咖啡豆配合著男子出色的料理手段，讓這被咖啡瞬間俘獲了裡包恩這個純種的義大利人的胃。
「燭臺切先生，您煮咖啡的手藝很好。」既然已經面對面坐下來談話了，裡包恩的嘴不再像剛剛那般毒舌，反而發揚著他義大利人的天賦，換著法兒的稱讚燭臺切的手藝。
燭臺切因為剛才的打鬥，雖然現在臉上還帶著幾分冰冷，但是卻並沒有完全無視裡包恩，面對著裡包恩連這番的稱讚，男子點點頭，算是回應了裡包恩。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八重問道。
長穀部臉上帶著歉意，聽到少女這句話之後他立馬站在八重面前鞠躬，道：「是我的錯誤，請您原諒，八重大人。」
八重無奈地看著長穀部，輕聲道：「事情的經過是什麼？」
裡包恩端著咖啡，頗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三人。
「裡包恩先生來了之後我確實覺得他有些不對勁，所以派燭臺切去路口接您，在燭臺切去的這段時間裡，裡包恩想與我比試一番，本來並沒有要暴露的想法，但是最後還是打在了一起。」長穀部的語氣似乎他下一秒就要去切腹，「是我莽撞了，姬君。」
八重沒有作聲。
一旁的燭臺切抬眸，小心地觀察著少女的表情。
八重的臉面無表情，但突然，少女輕聲道：「沒有受傷吧，長谷部先生。」
少女的話語像重拳一般擊打到了長穀部的內心，男子面容上的歉意凝固住了。突然冒出來的暖意讓長穀部唇角浮現出些許笑意。
八重再次重複道：「沒有受傷嗎？」
長穀部搖搖頭。
少女松了一口氣，接著道：「那就好。」
男子定了定心神，繼續向下說著：「就像在本丸手合室的切磋，一番戰鬥之後我們結束了戰鬥，我為裡包恩先生泡了一杯咖啡之後發現沒有甜點，就去廚房準備，一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您與他交手的畫面。」
聽到了男子的話語，八重松了口氣。
所以，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誤會。
不過……
「您剛才的氣勢可並不是切磋，而是要真正殺掉我們。」八重更讓長穀部站到一邊，然後抬頭看著裡包恩，黑色的眼眸中依舊帶著幾分防備。
「你之前用過那份力量嗎？或者說，你曾釋放過這麼強大的力量嗎？」裡包恩答非所問。
八重頓了一下，搖搖頭。
一杯咖啡喝淨，裡包恩心情很好，他將碟子放在桌子上，道：「看來今天的任務完成了。」
「哎？」
男子壓了一下帽檐，笑道：「教學從今天開始，我會在這一年時間教會你……」
「如何盡全力活著的。」
八重目送著裡包恩離去的背影，回過頭看了一眼亂糟糟一片的玄關，頗為頭疼地看著燭臺切與長穀部，在宅邸中，現在只有他們三個人。
「需要給維修公司打電話嗎？」長穀部站在電話機的旁邊，翻動著電話簿，查看著上面的電話。
「不，先這樣吧。」八重歎了口氣，道，「父親這幾天不會回來，長穀部你給小林太太打個電話，就說放她幾天假，帶薪假。然後，明天早上讓維修公司的人來一趟吧，說家裡進了賊，已經報案了。」
小林是家中的女傭人。
長穀部點點頭，拿起電話當即給小林太太撥打電話。
這一邊，裡包恩走出望月宅之後，他走過了幾個路口，從懷中掏出香煙，叼了一根在嘴上，點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靠在牆壁上，男子輕笑道：「九條潤子的女兒，就連那份力量都是那樣的相像。」
只吸了幾口，裡包恩就將香煙掐滅，按了按頭頂的帽子，看到路口停靠的黑色賓士，拉開門坐了進去。
「裡包恩先生，明天需要繼續在這個地方接你嗎？」巴吉爾也是剛剛完成任務，他坐在駕駛座上，問道。
裡包恩搖搖頭，道：「不，不需要了。」
「是望月小姐」巴吉爾猜測是否是八重太過嬌弱或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讓裡包恩不願再教授少女。
「能拜託強尼二準備一些便於攜帶的武器嗎，我明天會直接搬過去。」裡包恩抓著耳際的鬢角，道。
「哎？」巴吉爾愣了一下。隨即他聯想到裡包恩的兩個弟子在學習時的遭遇，莫名的為沒見過面的望月八重開始默哀。
「走吧，回分部。」裡包恩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之後，閉上了眼睛。
汽車發動，黑色的汽車並道進入了車流之中。
「八重大人，你真的做好決定了嗎？」長穀部再次問道。
八重低頭思索著，最後道：「長穀部，我們回本丸一趟。」
長穀部臉上的焦急淡去，帶著幾分溫柔，他的手來回握了握，似乎不知道是佛應該這樣做，但是，男子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帶著白手套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少女的頭頂，長穀部輕聲道：「不要將事情都背在自己身上，我們都是你的後盾，八重。」
燭臺切聽到八重的話語之後，他立馬上樓開始為八重收拾著行禮。
等到八重正準備上樓的時候，就看見燭臺切拿著她的包，甚至還裝著明天的課本，笑著對她說：「明天再回來一趟應該來不及了，可以直接去學校。」
有著如此溫暖的刀劍男士的陪伴，八重臉上的笑意更加真實。她接過背包，與長穀部、燭臺切走出了大門。
車庫裡停靠著一輛備用的汽車，長穀部坐在了駕駛座上，帶著三人駛離了望月宅。
等到三人離去一段時間之後，幾個拿著大箱子似乎是維修人員的人直接打開了望月宅的大門，仿佛那門鎖就是假的一樣。
站在最後的那個人動了動手指，在大門口的監控連接著的螢幕花了一下，又恢復了正常。
第三十四章•少女情懷
「是這樣的情況嗎？」三日月宗近跪坐在軟墊上, 他的面前放著沏泡的茶水, 綠色的茶葉立在水中了, 碧色的茶水帶著茶香。
「那還真是難辦啊。」歌仙歎了一口氣, 這段日子忙於在現世瞞著少女做些事情, 他也是剛剛被三日月從外面叫回來的, 此時的歌仙身上還穿著合身的襯衫長褲。比起燭臺且穿西裝時的帥氣，歌仙更像一個優雅的大學教授。
「姬君是怎麼想的？」三日月依舊是一身墨藍色狩衣, 輕笑。
「我……」八重臉上帶著幾分猶豫, 道, 「那個男人知曉靈力的存在，但是狐之助已經確定過了，這個世界沒有靈力這種力量體系的。」
「他也許見過潤子大人，您是這麼想的嗎？」三日月輕聲道。
八重點點頭。
「不排除這個。」鶴丸坐在一邊，他身上穿著白色衛衣, 黑色墨鏡戴在頭頂，手上的手鏈和戒指讓這個比在場除了三日月之外年齡都大的刀劍男士顯得仿佛就是一個剛剛畢業的青年。
「既然他與您已經完全說明了，那麼，也就不需要隱藏了，既然對方是真心要教導你的話。」三日月的眼睛從鶴丸身上移了回來，道，「只不過，為了保證您的安全……」
男子話語雖然尚未說完, 但是八重明白三日月話語中的意思，「我明白了, 這段時間看來要多麻煩各位了。」
三日月抬起袖子，遮擋住嘴角的笑容，道：「看著小姑娘的安危，不正是我們這些老爺爺應該做的嗎。」
八重眉眼變得溫柔。
鶴丸站在眾人之後，聽到三日月說到『老爺爺』這個詞的時候，他金色的眼眸中閃過幾道不情願。
「既然已經商量完了，姬君應該去睡覺。乖孩子是不會在這個時間還在外面晃悠的。」三日月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從鶴丸身上收了過來，他率先站了起來，收攏袖子，像每個家庭裡催促晚輩睡覺的長輩一般，催促道，「去睡吧，姬君。」
八重站了起來，滿臉無奈地乖乖去洗漱睡覺。她的房間依如離開時的那樣，沒有變化，即使是窗戶大開，卻看不到桌面上的灰塵。八重的手指在桌面上摸了摸，這大概是歌仙為她清掃了。
洗漱完畢，換上乾淨的裡衣，八重在床榻上翻了個身，很快就陷入了夢想。
少女暫且還沒有發現，比起東京宅邸的臥室，她更喜歡本丸的臥室。每每在這裡，她才睡的安穩。
軍議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三日月卻依舊坐在原地，面朝著敞開的大門外那夜景，抬手為自己倒滿一杯茶水。
「還不去睡嗎？」
一個身影站在門外，遮擋住了月光，在三日月臉上留下一道陰影。
「是小狐丸啊。」三日月抬眸，新月般的眼眸中帶著淡漠，仿佛是天空上不可觸及的月亮。
小狐丸身上穿著現代的衣物，似乎是不太習慣西裝的拘束，小狐丸伸手將自己的脖頸處的黑色領帶松了松，到最後乾脆將領帶摘下，白色的襯衫的領口向下解了幾枚，露出了男子精壯的前胸。他坐在了三日月身旁的軟墊上，也不顧三日月是否願意，自顧自地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水。
茶水已經續了幾回了，早已沒了當初的苦澀，反而變成了只帶著幾絲茶味的白水。但小狐丸也不嫌棄，他連著喝了幾杯，才緩解了口中的乾渴。
「比起鶯丸精心沏出的茶水，似乎你更喜歡這種寡淡無味的白水。」三日月瞥了一眼小狐丸，繼而垂眸，行事間一派優雅，仿佛是平安京時代的貴公子一般，高傲自持。
「小狐畢竟是狐狸。」小狐丸猩紅色的眼眸閃過幾絲笑意，不過僅僅只有一瞬，男子歎了口氣，道，「似乎已經好久沒有這樣了。」
「恩？」三日月不解。
「和你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了。」
三日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笑而不語。
小狐丸垂眸，猩紅的眼眸猶豫了一會，才最終決定開口道：「三日月，你需要想好對策，你做下的那些事情姬君可以原諒，但是時之政府卻不會放過你的，他們會讓你碎刀的。」
聽到『碎刀』一詞，三日月仿佛聽到的只是普通的詞彙，似乎一定也不懼怕這個對所有刀劍男士來說都算得上恐怖的結局。
「那又如何呢，小狐丸。」三日月再為小狐丸斟上一杯茶水。
「那孩子是真正把這裡當做避風港了，你如果出事的話，她會傷心的。」小狐丸勸說道，「不如想個法子……」
「小狐丸。」茶壺被三日月重重地放在了矮桌上，讓小狐丸停了下來。
「這是我自己的錯誤，是我被蒙蔽了雙眼，這沒什麼可說的。」三日月輕聲道，「只是希望，那個時候，時之政府不會傷害的姬君。」
看到三日月的眼眸，小狐丸臉上閃過擔憂，那副樣子，分明是……
「哈哈哈，有形的實物終會毀滅，無非是以另一種方式存在於世間罷了，更何況，潤子她……」三日月突然停了下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男子抬手袖子將唇遮擋住，輕笑出了聲，「年紀大了，總是愛說一些有的沒的。」
「小狐丸，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
說罷，三日月直接站了起來，收攏衣袖離開了軍議室，徒留小狐丸一個人坐在軍議室內。白髮付喪神就這樣看著矮桌上的茶杯，茶葉立在水中，男子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輕聲道：「也許，沒有那麼糟。」
清晨時分，八重緩緩睜開了眼睛，一時間少女還沒有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她緩緩從被窩中爬出來，伸手想拿和服準備換上的時候，才看到疊在一旁的校服。這個時候，少女才完全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快速換上了一身校服，八重走到門口正準備出去的時候，突然看見端著木盆似乎剛剛洗漱完的宗三左文字。
「早上好，宗三先生。」
之前八重煩惱的時候，總喜歡去左文字三兄弟那裡聽聽江雪念經，有時候宗三也會和她講講歷史，這把跟在織田信長身邊的刀，同時被稱為『獲取天下之刀』，總是有很多故事說給她聽。
宗三微微頷首，當他看到八重上學時的打扮的時候，眉眼輕微的皺起，但美貌的人就連皺眉都是美麗的。宗三這幅樣子反而讓自己的容顏更加生動，顯得更為迷人。
「姬君便是這樣去學校的嗎？」
八重微微一怔，點點頭。
「未免太過樸素了。」宗三話語說完，從旁邊走過的蜂須賀就聽到了這句話，穿著華麗的男子轉過身，看了一眼少女，又看了一眼宗三，似乎與宗三達成了某種交易。
「宗三先生，蜂須賀先生？」八重站在原地，被兩個男人擋住了門，她一時半會兒倒是出不去了。
蜂須賀比宗三更為主動，他直接抓著八重的一條胳膊，將少女向自己的房間方向拉去，而宗三一臉淡然地漫步跟在兩人身後，不慌不忙。
「這是要去哪裡？」
八重起得很早，所以不用擔心是否會遲到的問題，但是她不明白現在蜂須賀要將她帶到哪裡。
「主公，我之前就想問了，您的氣質很好，但是不打扮一下，荒廢這美貌反而有些太過可惜了。」八重跪坐在梳粧檯前，看著蜂須賀將她的頭髮抓了一縷在手上，評論道。
宗三點點頭，他們身後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亂藤四郎。
三個人對八重的形象開始上下點評開始，但是誰都沒有說最終的目的。
八重歎了口氣，低頭看了一眼手錶，道：「只有二十分鐘。」
得到了少女的許可，蜂須賀笑道：「二十分鐘足以。」
廚房。
燭臺切將食物擺放在桌子上供一會來吃飯的刀劍男士取用，在另一邊，放著他為八重準備的便當。
食堂裡，聽聞燭臺切回來了，很多刀劍男士都起了個大早，就為了吃一口燭臺切準備的食物。
果然，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就連明石-國行都為了那口熱乎的早飯，早早起來坐在了食堂。
這一邊，長穀部看著手錶，發現八重還沒有出現，他擔心少女遲到，於是急忙向八重的房間走去催促少女，這恰好與從蜂須賀房間中走出來的八重撞了個正著。
長穀部還沒有注意到少女的面容，他只是說道：「八重大人，在不去學校的話，會遲……」
男子看著少女的面容，話語聲降低，直至消失。
在蜂須賀等本丸美妝小能手的打扮下，八重一頭黑色散落在腦後，特意挑了幾縷頭髮編成辮子搭在身後。蜂須賀沒有對少女濃妝豔抹，只是淺淺幾筆，勾勒的眉毛，淺色的口脂，將少女本就突出的容貌變得更加迷人。
美的更有傾略性了。
「很奇怪嗎？」八重抬手想要擦掉。
「很好看。」靠在牆上的鶴丸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出現的，他手中拿著一個金色的髮卡，戴在了少女的發上。
八重抬手輕輕地摸了摸那髮卡，她抬眸再次看向鶴丸的時候，看到了鶴丸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明情緒。
第三十五章•是情侶嗎？
坐著一期一振的車到了學校, 如往常一樣, 八重在距離學校遠一些的路口下車。
今天門口迎接學生的老師是八重的班主任柴琦, 她看到了今天有些許變化的八重, 溫柔地說道：「早上好, 望月同學, 今天的狀態不錯。」
對於這個溫柔的女老師，八重很喜歡, 她停了下來, 微微頷首, 道：「早上好，柴琦老師。」
柴琦的話語讓一旁經過的一些人聽到了，不少人悄悄地打量著站在門口的少女。不是所有人都關注新聞上的豪門恩怨，但看見了好看的女孩，總有些人願意駐足關注一下。
雖然他們做不到像一些好事之人那樣專門跑到少女的班級門口去看, 但現在把望月八重出現在他們面前這種情況就不一樣了。知禮的人尚且還會瞧上一眼之後就移開眼睛，有些無力的人一直盯著八重。
頂著各種各樣的視線，八重仿佛一點都不受影響，她禮貌地同盯著她的同學點點頭，然後與柴琦老師告別之後向班級走去。
八重走到自己的櫃子，準備換上室內鞋，但當少女將櫃子打開的時候，從裡面掉落的信封讓八重向後退了一步。
換鞋的人、在一旁聊天的人, 雖然都在做著彼此的事情，但是眼睛卻止不住地向八重的方向看去。
「那就是望月八重啊, 只來了學校這麼幾天，就有這麼多的追求者了嗎？」
「哈哈，很多男生只是覺得假如能有望月八重這樣一位富家小姐做女朋友，帶出去一定會很有面子。」
「但是，她不是有未婚夫嗎？」
「那又有什麼影響，你沒有看到他的未婚夫一直沒有在新聞中出現嗎，可能她未婚夫和她完全就是商業聯姻啦。」
八重低頭將鞋子換好，並將一遝信裝在包裡，關上鞋櫃的門，少女向班級走去。
而在八重鞋櫃的另一面，紅發少年同樣將鞋子放到鞋櫃中，安靜地向教室走去。
打扮了一番的少女走進了教室，雖然整體輪廓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但是在不少有心人看來……班長中原默默地低下頭，手指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褲子。
第三節課。
在一個大課間過後，班上的人大多去外面運動或是玩鬧，坐在教室裡之後，看到老師還沒有過來，班級裡不免變得嘈雜起來。
八重身邊的一些女生湊在一起討論哪家店的飾品又便宜又好看，不少人將自己淘到的一些好店分享給其他人，八重也坐在那裡，安靜地聽著。
「望月君，你有什麼好的推薦嗎？」一個女生感剛剛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有些後悔了。想想八重名字前的望月二字，一定不會去這些普通的店鋪吧。
本鄉莉香乘機輕聲道：「望月君比較富裕，應該看不上我們常去的這些店，還是不要打擾望月君了。」
本來那個女生問八重的女生就有些尷尬，當她聽到本鄉莉香的話語之後更加尷尬了。少女的臉頰瞬間變得通紅，有些不知所措。
這樣的反應被其他女生收入眼中，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藤野面對這種話題本來就插不上話，當她看見八重被這樣針對，也在一邊乾著急。
「日本橋那裡有個店鋪，叫KISS KISS，裡面的飾品出自日本一位新型設計師之手，下周週末經典款飾品會有折扣，很多飾品1000円左右就能拿下。」八重淡然自若，神色自然地介紹一些近期折扣力度很大的飾品店。
八重介紹了很多能以便宜的價格拿下平日裡昂貴的飾品的店，這對於他們的吸引力是很大的。推薦完幾個店鋪之後，八重便安靜地聽著其他人的對話，還不時附和幾句。一時間，除了臉色一直不好的本鄉莉香，不少人對少女的稱呼就從最初的望月君變成了望月，有些自來熟的人更是直接叫少女的名字。
「咳咳。」柴琦老師一把推開門，咳嗽了幾聲。班級裡聊天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拜託細川老師了。」柴琦微微頷首，將班級交給了跟在她身後的男人。
「麻煩了。」
班級裡的眾人坐在教室裡，雖然沒有看見站在門背後的男子，但是僅從聲音來判斷，這應該是一位十分溫柔的男老師。
推門而進，男子走進教室，紫色本來應該是十分豔俗的顏色，但是一頭紫色短髮的男子反而顯得十分淡雅。穿著貼身的淺色西裝，被包裹在衣物之下的手臂卻隱隱約約透露出了力量感。
站在講臺上，微微頷首，男子溫文爾雅，渾身的儒雅氣息讓不少女生有些激動。
「山田老師待產去了，這學期的美術課暫時由我來帶。」男子拿了一根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細川歌仙，請多指教。」
八重坐在講臺下，突然在想，他們的動作是不是太快了點。昨天晚上才討論完對策，今天就能在學校裡看見歌仙的影子。少女知道本丸裡的刀劍男士瞞著自己在現世做了很多事情，但是她沒有插手，一切放任自如。
畢竟，那些對待她如長輩對待晚輩般的刀劍男士……八重相信她母親潤子，自然也相信她母親相信的這些刀劍男士。
八重像根本不認識歌仙一般，聽完了一節課。
假如說，最開始的時候，只有一部分女生沉迷于講臺上的老師，在一節課過後，很多男生也十分喜歡這個老師。精通風雅的歌仙在講到美術作品的時候總能引進論據，一些有趣的故事和美術作品相結合，讓對這門課不怎麼感興趣的人都聽了很久。
「這堂課就到這裡，謝謝大家。」歌仙話音剛落，下課鈴聲響起。
課堂中先是一片安靜，接著，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將掛在一旁椅背上的西裝搭在手上，歌仙微微頷首，向門口走去，在快要出去的時候，男子轉過頭，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道：「忘了選助手了，那麼……」
歌仙抬手，指了指坐在座位上看著自己的少女，道：「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我有些東西需要佈置給你們。」
八重指了指自己，在看到歌仙點頭的動作時，站了起來，隨男子走出了教室。
「已經準備很久了吧。」一路上了，兩個人就像普通的師生一般，但討論的內容卻並非如此。
「哈哈哈，想給姬君一個驚喜嘛。」歌仙眉眼彎彎，文雅的氣質讓他在過道中格外的出眾。
「讓我想想，應該不止你一個吧，鶴丸這段時間也不出現，所以，你們背著我幹了不少『好事』。」話雖如此，但是八重的語句中卻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還覺得有趣。
「您祖母雇傭了一個園丁，您別忘了。」歌仙答非所問。
「圓……園丁？」八重不解。
歌仙卻並不準備為八重答覆，直言道：「您回去就知道了。」
「歌仙先生，您的名字……」八重疑惑道。
「我的主人曾是細川忠興，用他的姓氏加上我的名字，自然構成了我現在的名字，一期一振您應該清楚，他的刀派是粟田口，所以以此為姓。」歌仙走到了辦公室，「恩，到了，進來吧。」
歌仙成為老師之後一點也沒有含糊，他準備了一些資料，放到八重面前之後，道：「拜託你了，望月君。」
八重抱著一遝資料，道：「歌仙老師。」
走出辦公室，八重徑直向教室走去。卻撞上了剛剛上完體育課從外面走回來的黃瀨涼太。
「啊，小八重。」少年絲毫沒有隱藏他與少女彼此認識這件事，黃瀨同身旁的朋友們說了一句，走到了八重面前，道，「需要幫忙嗎？」
八重微微頷首，輕聲道：「上午好，黃瀨君。」少女透過黃瀨背後，看到了黃瀨的朋友們一臉『我懂』的樣子向這裡看了幾眼就先離開了。
「我先回班了。」
被拒絕了的黃瀨仿佛一隻被拋棄的金毛犬，黃色的眼眸中帶著幾分可憐兮兮的神情。
八重沒有絲毫反應。她都明白，黃瀨涼太知道自己外貌上的優勢，他是個聰明人，他用這幅樣貌不知道讓多少女孩以為他是個活潑開朗的少年。
見少女的冷漠反應，黃瀨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收起，但是眼中的可憐淡了幾分，反而帶上了幾分打量，那是他思考時的神情。
「小八重對我真的好冷淡啊。」
八重只是墊腳將嘴唇湊到黃瀨耳邊，輕聲道：「松本樹裡的滋味好嗎？」
整個走廊裡此時只剩黃瀨與八重兩人。
八重說完這句話之後，向後退了幾步，當她看見黃瀨微微一怔的表情的時候，面無表情的面孔變得鮮活起來，她微微頷首，臉上又帶上了以往的那副大和撫子般的笑容，道：「不打擾你了，黃瀨君。」
黃瀨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少女抬腿向前走去，一如既往，沒有回頭。
而走廊拐角處，青峰大輝看見了這一幕，但是在他的視角裡，八重與黃瀨兩人剛剛的動作完全就像親吻一般。
他們兩個……
是情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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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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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3-17 12:05
第三十六章•神秘襲擊
青峰看到這一幕之後, 暈暈乎乎地回到了班級, 剛好和自己的青梅桃井五月撞了個正著。
「阿大, 你怎麼了？」桃井踮起腳尖, 看著青峰, 關心地問道。
少年被桃井的這句話拉回了現實, 他低下頭，思索著不知道該不該跟桃井說這件事, 最終, 他還是閉口不談, 「不，沒什麼。」
但桃井卻一點也不信青峰的說辭，但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桃井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上課鈴響了，這節課是數學課, 青峰一直苦手的科目。他趴在桌子上，腦子裡還想著是剛才的那副畫面。
「黃瀨那傢伙……」少年喃喃道，聲音很低，身旁的人幾乎聽不見。
少年頭腦裡浮現出了望月八重的身影，作為籃球部唯二的兩位女性部員，與桃井五月不同，望月八重是另一種美。青峰已經不止一次在更衣室聽到男生討論望月八重的身材容貌以及……她頗為恐怖的家世。
一個人有一樣也許算不上什麼，但是如果全部都堆在一個人身上, 那不禁要問是否是老天的偏愛了。
青峰的手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塞在書桌裡的寫真雜誌，他將望月與自己的女神麻衣做了對比, 雖然隔著校服，但是……那傢伙看起來雖然比五月小，但是形狀很好呢。
我在想些什麼？
青峰一巴掌拍到了自己的腦門上，這樣的舉動讓講臺上的數學老師一粉筆頭砸到了青峰的課桌上。
「青峰大輝，你上來給我做這道題。」
「！」
不知不覺中，一天過去了，八重伸了個懶腰，坐在她前面的藤野轉過身，問道：「今天還要去部活嗎？」
「恩，籃球部馬上就有比賽了，這幾天再加訓。」八重道。
藤野有些失望，道：「還想約你去逛街呢。」
「恩……」八重想了想時間，道，「這周日如何？」
「就這麼說定了。」藤野站起身去做值日，田徑部前幾天剛剛參加完比賽，這幾天特意停訓讓部員們休息，所以藤野也閑了下來。
將書包收拾好，八重和藤野告別後，背上包向籃球部走去。
「望月君。」突然，少女身後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八重轉過頭，看見了站在自己斜後方的黑子哲也，「黑子君，一起去籃球部吧。」
黑子點點頭，同八重並排走在了一起。
「雖然覺得這樣問有些不禮貌，但是，黑子君似乎存在感很低呢。」八重帶著笑意，道。
少年側頭看著身旁的少女，一頭黑色的長髮以往都是紮成馬尾，但是在今日卻編了幾縷辮子同長髮披散在背後，眉眼帶著笑意，少女仿佛天生的閃光點，吸引著眾人的視線。
「從小都是這樣，已經習慣了。」黑子藍色的眼眸波瀾不驚，聲音聽不出絲毫起伏。
兩人穿過了教學樓，到了一條小路上，這裡平時很少有人走，不過倒是一個從教學樓到籃球館的捷徑之道。
八重與黑子並排走著，黑子靠裡，右邊就是活動樓的外牆。黑子在這邊談論著文學，八重靜靜地聽著，她喜歡少年說話的語調，這幅沉穩冷靜的聲音讓八重覺得很舒服。
「抱歉，一直都是我在說話。」黑子頓了一下，臉上帶著些許歉意。
「不，很喜歡聽……小心。」八重一把將黑子按在了牆壁上，整個身體也撲在了少年懷中。黑子的肩膀重重地撞擊在了牆上，少年眉頭皺起。
「哐當！」瓦片摔碎的聲音在八重身後響起。
黑子低頭，看著埋入自己懷中的少女，八重的馨香在自己鼻尖環繞，他的雙手有些僵硬，不知道擺放在哪裡，最後只是垂在身體兩側，輕聲道：「謝謝，望月君。」
八重知道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莽撞，但是剛才情況緊急。她站直了身子，轉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花瓶，又抬頭望了一眼窗臺，以及……一個一閃而過的黑色身影。
「怎麼了，望月君？」黑子輕聲道。
「不，沒什麼。」八重的笑容將臉上的嚴肅表情掩蓋，安慰了黑子一句，正準備還說些什麼的時候，少女的眼眸移到了黑子的臉上。
「黑子君。」八重突然道，身體微微向前一步。
「恩？」少年眨了眨眼睛。
「突然覺得，黑子君的眼睛很好看。」八重抬手，修長的指尖在少年的眉心輕輕一點。
黑子愣了一下。
八重收回了手，笑著向後退了幾步。
黑子看著自己與少女又變遠了的距離，微微一怔，繼而轉過頭，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倘若是熟悉少年的青峰來看，絕對能發現少年此時的變化。
「走了，望月，遲了的話赤司那裡會有懲罰的。」
八重發現少年對她不再用敬稱，少女沒有多想，同少年一樣，將對方名字後面的敬稱去掉了。
兩人走進籃球部的時候，發現周圍的氣氛有些怪怪的。與黑子分別後，八重將書包放到了經理室中，拿著口哨、記錄簿和碼錶走到了桃井身邊。
「怎麼了，五月？」
桃井指了指此時正同一軍訓練的一個灰色頭髮的少年，道：「灰崎來訓練了。」
「灰崎？」八重翻看著手中的記錄簿，看到了『灰崎祥吾』這個名字，「似乎這段時間一直沒有來訓練。」
桃井撓了撓頭，有些頭疼，道：「他的問題比較大，小八重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少女點點頭，拿著記錄簿去二軍所在的位置，為他們記錄資料。
「經理，好累啊，想要經理的加油才能繼續訓練。」進行完一組訓練後，二軍的一個活潑的少年突然對八重說道。
八重抬起頭，看著少年長著一張娃娃臉，剛剛那句話被少年說出來完全就像一個弟弟在向姐姐撒嬌。少女垂眸，記錄著資料，然後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扔到了少年懷中，道：「只要加油的話，德久君就可以繼續訓練無論多久嗎？」
德久背後一寒，但還是點點頭。
少女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加油德久君，你很棒。」
然後，八重嘴角的笑意消失，直接翻看著手中的訓練項目，「既然你聽到了這聲加油，那接下來的訓練就可以變成兩倍了。」沒有給少年任何反應的機會，少女直接在少年的訓練單上畫上了新的項目。
「……」德久默默地轉身，跑去訓練。
圍觀這一幕的二軍偷偷地捂著嘴笑。之前也不是沒有人用這樣的方法對待桃井，但是桃井的鐵拳讓這些人幾次之後就消停了下來。恰好新經理來了，本想逗逗她，卻發現少女同桃井一樣，都不是那麼的好對付。
休息時間差不多到了，八重拿著記錄本坐在了場邊，低下頭核算著數據。這個時候，突然一道陰影擋住了天花板上的燈光。
八重書寫的手停了下來，她抬起頭，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少年。
「是新經理嗎？」少年完全就像是一個不良，他俯身，將臉湊到了少女面前，單手插兜，打量著少女的容貌，另一隻手想要伸過來摸一摸少女的臉，「恩……部活結束之後要不要和我去玩？」
灰崎打量八重的眼神讓她有些不適，完全是一副掂量貨物的眼神。
這物化她的眼神讓她想到了曾經見過的很多上流社會的太太們，他們就是這樣的眼神，打量著她，評判眼前的女孩到底值多少籌碼。
八重一把打開了少年的手，力道有些大，這清脆的聲響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力。
「不用了，謝謝你，灰崎君。」似乎意識到自己剛才反應有些過激了，八重微微一笑，禮貌地拒絕了灰崎的邀約。
「故作清高還是欲情故縱？」灰崎的聲音不大也不小，但是身旁休息的二軍大多都聽見了。
剛剛同八重開玩笑的德久想站起來幫八重，卻被一旁的朋友攔了下來。
「喂，青山！」德久不解地看著友人。
只見友人搖搖頭，指了指向這邊走來的紅發少年。
不過還沒等赤司走過來的時候，從遠處飛來的一個籃球狠狠地向灰崎砸來，少年向後退後一步，將籃球攔在了手裡。
灰崎轉過頭，滿臉怒氣，想要找到這個『襲擊』他的人，「是誰？！」
「抱歉，灰崎君，我在練習投籃，似乎不是很成功。」藍色短髮的少年站在原地，當他開口道，灰崎才發現他的聲音。
灰崎本想上去教訓一頓黑子，但是看到了黑子旁邊站著的青峰以及不遠處向自己走來的赤司，他皺了皺眉頭，「嘖，下次小心點，不過，黑子，你一點也不適合打籃球。」
說完這句話，灰崎似乎對他面前的八重沒有了絲毫好奇心，他站起身，直接拿著自己的外套和背包徑直走出了籃球館。
八重默然，低下頭繼續寫東西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筆在剛剛掉到了地上，正準備彎腰撿起的時候，她看見了一隻手將一支筆遞到了她的面前。
「赤司君。」少女輕聲道，「抱歉，剛才我的反應有些過激了。」
赤司紅色的眼眸中帶著暖意，他本是俯視著少女，似乎察覺到自己的這個動作會帶給少女壓迫感，少年彎腰，與少女平著，輕聲道，「對我不用說抱歉，八重。」
八重微微一怔，她伸手從赤司手中接過筆，指尖輕輕地觸碰到了少年的掌心。
在不遠處，黑子轉過頭，對他身邊的青峰說：「青峰君，能陪我練練傳球嗎？」
青峰撓了撓頭，道：「恩，好。」
奇怪……哲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第三十七章•訓練
部活結束前, 八重給一期一振打了個電話拜託他來接自己一趟, 因為那個時候學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一期會直接在學校門口等著少女。
「一會我將你送回去。」八重正在收拾地上的毛巾的時候, 聽到了黃瀨的聲音。
黃瀨的眼睛沒有直視少女, 一直看向別的地方, 似乎是今天上午八重的那句話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影響，本來想暫時和少女遠離一些, 但是看到了灰崎的那一系列動作, 他還是沒有按耐住, 走到了少女身邊提醒道。
「灰崎他有時候做事很瘋，你這幾天小心一點，我怕他會報復你。」黃瀨道。
八重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繼而繼續忙著，道：「我知道了, 謝謝提醒，黃瀨君。」
黃瀨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他看見八重的態度不冷不熱，少年還是離開了。
在黃瀨走後，八重抬眸，眼中閃過幾道不明的光芒。
等到收拾完手上的工作，八重同眾人一起向校門口走去，遠遠的, 八重看見了一期一振穿著黑色的制服站在車旁等待著她。
向眾人告別之後，少女向汽車走去, 一期一振為八重拉開車門，然後關上了車門。在發動汽車之前，他透過側視鏡看到了在不遠處的地方，幾個圍著的不良少年樣子的人將手中的香煙扔到了地上，似乎十分生氣的樣子。
「回家嗎，八重大人？」一期一振詢問道。
八重點點頭。
「似乎是有些害怕讓家裡人來接她了。」桃井剛才在八重旁邊，聽到了八重跟自家司機打了電話。
沒人接話，一行人就這樣沉默地走著，整個隊伍只有紫原吃美味棒的聲音。
「剛才學校門口有人似乎在等您。」一期一振邊開車邊說道。
八重坐在後座上，她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畫面，道；「不是什麼問題，不用擔心。」
「您似乎有心事？」透過汽車的後視鏡，一期一振發現八重似乎在想些什麼。
「不，沒什麼。」八重一想到赤司平視她的時候眼中的暖意，心中就一團煩躁，「一期先生是從本丸過來的嗎？」
「恩，長穀部、燭臺切在您家裡，除了這兩個人之外，鳴狐也去了。」一期一振見八重不想說，自然也不再多問。
少女點點頭，繼續陷入自己的沉思中。
將少女送回家之後，一期一振就開車回到了本丸，今天小狐丸拜託他去做一些事情，當然，這些全部都瞞著少女。
八重推開大門，準備進屋的時候，突然一股奇怪的力量讓她抬起頭。當她發現那種感覺來自於自家的監視器的時候，八重眯著眼睛，隱隱約約看到了靛色的火炎，少女沒有聲張，徑直向家走去。
一進門，一股濃郁的咖啡香氣蔓延在房屋中，八重看到在客廳中，裡包恩與鳴狐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尤其是裡包恩，一副被咖啡折服的表情。
「晚上好，鳴狐先生，燭臺切先生，長谷部先生。」八重一一向刀劍男士們問好，當她的目光移到裡包恩身上的時候，少女頓了一下，繼而道，「裡包恩老師。」
絲毫沒有驚訝于少女的稱呼，裡包恩在品嘗完杯中的咖啡之後，將桌面上舔舐著甜點的變色龍放到了自己的帽子上，然後直言道：「準備好補習了嗎，八重。」
比起昨天的態度，今天裡包恩的態度好了一些，八重有些不適應。畢竟一個第一次見面就用槍抵著你，第二次見面就用鐵塊試探你甚至和你打了一架的男人，這樣的變化實在是太快了。
也許是昨天八重跟三日月的那番對話，讓刀劍男子們大多明白了少女的心思，面對這個十分危險的男人成為審神者的老師，很多人強壓下了心中的不滿，默默地接受了。
八重看著身上的校服，剛準備說自己去換身衣服的時候，卻只聽裡包恩說道：「跟我來，別浪費時間。」
少女跟上了裡包恩，一旁鳴狐也準備跟上去，他身上的那只小狐狸說道：「鳴狐，快跟上去。」
裡包恩倒是沒有拒絕，他走在八重的家裡卻仿佛走在自己家中一般，對於家庭的佈局完全瞭若指掌。
「這裡。」裡包恩直接走了出去，他站在了庭院中，指著前面，道，「進去。」
八重順著裡包恩的手指看向前面，發現了透露著和監視器一樣的靛色氣息。少女沒有絲毫猶豫，走了進去。
空間仿佛被撕裂了，一瞬間，少女消失了。
「啊！八重大人，八重大人不見了！」鳴狐脖子上的狐狸驚嚇到用前肢捧著自己的腦袋大喊道。
鳴狐的手搭在了刀柄上，低聲道：「你將八重大人帶到哪裡去了？」
「你可以跟上，不過，不要打擾到我的教學。」裡包恩撂下這句話之後，隨著少女的腳步，也踏入了那扇看不見的門中。
鳴狐頓了一下，直接跟了上去。
燭臺切站在陽臺，看著先後消失的三人，歎了口氣，轉頭看著長穀部道：「就這樣讓鳴狐一個人去保護八重大人真的好嗎？我現在還是無法相信那個男人，他太危險了，與他交流的時候，我總感覺是個成年男性被裝在那副青年的驅殼中。」
「這是八重大人的命令，燭臺切。」長穀部沉聲道，「正如那個男人所說的，如果他真的想對八重大人做些什麼的話，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
「好吧。」燭臺切將八重準備去做些甜點，等一會少女訓練完之後作為點心，「不過，長谷部，姬君的父親……」
長穀部知道燭臺切想問些什麼，他道：「能與潤子大人結婚的男子，絕對不是簡單人物。」
想到這幾日望月和幸與自己的通話，長穀部懷疑道：「裡包恩是姬君的父親請來的，他似乎知道這個男人會教姬君什麼。」
「直接從我新娘課程跳到戰鬥模式嗎……」燭臺切沉思道。
地下。
八重剛踏進這個地方的時候，她發現這裡是一個地下室，但是，周圍的氣息讓她覺得有些壓迫。
「這裡是幻境，由霧之炎構成。」裡包恩慢慢地將自己的帽子摘下，然後接著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掛在一旁的衣架上，「如果這樣說你還不懂的話，那麼……」
「你可以將這裡看成你的本丸。」
八重瞪大了眼睛，如果說之前只是懷疑裡包恩的話，那麼這一次，她完全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跟自己的母親認識。
「在時空夾縫中，存在卻又不存在。」
說完之後，裡包恩看向了站在後面的鳴狐，收回了視線，他詢問道：「如果你撐不下去，我會結束對你的訓練。」
八重表情凝重地道：「鳴狐先生，等一會，請你不要出手好嗎？」
鳴狐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被裡包恩的氣勢嚇得毛都要炸掉的狐狸，然後輕聲道：「好，八重大人。」
「現在，不用靈力，你能攻擊到我的話，你就合格了。」
夜晚時分。
小狐丸從懷中拿出了一包煙，叼了一根在嘴中，點燃了。平日在本丸的時候，他倒是不怎麼接觸這些東西，最近到了現世，小狐丸倒是喜歡上這種煙草了，比起一般的煙草，似乎更為方便一些。
「不來一根嗎，一期？」他將煙向一期那裡遞了遞，但是卻被男子拒絕了。
「不了，晚上回去還要哄弟弟們睡覺。」一期一振直接拒絕，毫不留情。
小狐丸聳聳肩，然後他轉頭看著一臉陰沉的大典太以及一臉蕩漾的千子村正，默默地將自己的煙收了起來，不再推銷。
「就在前面。」堀川國廣跑了過來，向眾人彙報著前方的情報。
因為今天任務的特殊性，並沒有讓堀川國廣同和泉守一同戰鬥，畢竟……這種任務實在是不適合打起架來就仗勢很大的和泉守。
「走吧。」說完這句話，小狐丸將煙扔在了地上踩滅，直接將自己腰間的太刀拔了出來，向前走去。
隨著他的動作，一旁的大典太等人也拔刀跟了上去。
「唔。」八重跪在地板上，雙手支撐著身體的重量，額頭流著豆大的汗珠，她想要站起來，但是似乎這動作讓她牽扯到了傷口，少女輕呼了一聲，「嘶……」
比起少女的狼狽樣，裡包恩完全沒有一點變化。襯衫的袖子挽到了胳膊肘上，露出了精壯的小臂。
「鳴狐，八重大人她！八重大人！」小狐狸咬著鳴狐的衣領，想要讓鳴狐去將少女帶下來，這與其說是特訓，不如說是一場單方面的吊打。
鳴狐實在是忍耐不住了，他準備上去將八重帶回來。
「請不要過來，拜託了，鳴狐先生。」八重突然道。
儘管少女低著頭，額發擋住了她的面容，但是鳴狐在剛剛少女進攻裡包恩的時候看到了她眼中的戰意，那是賭上一切的眼神。鳴狐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又鬆開了一些，輕聲道：「再等等吧。」
「已經不行了嗎？」裡包恩站在八重面前，俯視著少女。
見到絲毫沒有反應的少女，裡包恩的眼中閃過一道失望，正當他準備拿出匣兵器為八重治癒傷口的時候，卻見少女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擺出了進攻的姿勢，眼神中一股狠勁。
裡包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愧是那個女人的女兒。
第三十八章
鳴狐站在場邊看著場上兩人的戰鬥, 發現裡包恩其實根本沒有下死手, 他的進攻多是以退為進, 在引導著少女攻擊。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 八重的搏鬥方式沒有章法, 那麼現在, 僅僅一個小時，她的戰鬥已經有了一個章法。不再是一味地蠻幹, 而是帶著腦子在進攻。
如果沢田綱吉與迪諾這兩位裡包恩的弟子站在這裡, 他們一定會哭訴, 裡包恩對待他們和對少女完全不是一個樣。一向棍棒教育的裡包恩在對待女孩的時候，手還是輕了一些的，至少比起電擊、水淹、火燒等方式，他已經很溫柔了。
在裡包恩再一次將少女打飛出去的時候，八重徹底攤在地上不再動彈。
穿著黑色皮鞋的男子慢慢地走向了少女, 黑色的長髮完全蓋住了少女的面容，讓人看不到她臉上的吧表情。
裡包恩蹲了下來，他抬手將少女的黑髮撥到一邊，看著少女有幾分空洞的目光，輕聲道：「不如放棄，八重。」
「做一個上流社會的富家小姐沒什麼不好的，衣食無憂，為什麼要在這裡受苦呢？」
不, 不可能！
八重空洞的眼神聚焦到男子的臉上，她可以看到自己的手腕青一塊紫一塊的, 甚至還有些地方流血了，那是剛才在地上擦到的。
少女像是完全支撐不住了一般，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嘴唇還在上下動著。
裡包恩以為八重在說話，他俯身向前，想要湊近聽清少女說了些什麼。但誰知，這個時候，八重直接雙手環住了裡包恩的脖頸，雙腿也在這個時候盤上了男子的腰肢，在裡包恩向後退了一步站起來的時候，少女直接掛在了男子身上，骨節處滿是傷口的拳頭拼盡力量錘在了男子的小腹上。
這一擊很重，沒有釋放靈力，裡包恩都能感受到八重是懷著什麼心情打出這一拳的。
當少女打到裡包恩之後，已經做好了自己被裡包恩丟出去的打算，八重閉著眼睛，等待著隨後到來摔到地上的疼痛。
但是疼痛沒有到來。
裡包恩直接從八重的膝蓋處攬著少女將她橫打抱了起來。
「做的不錯，八重。」
少女昏迷之前，只聽見男子這一句話。
這一次，鳴狐沒有再在旁邊看著了，他上前想要從裡包恩手中接過少女。裡包恩也沒有拒絕，直接將八重遞到了鳴狐手中，晴屬性的他用為八重治癒著身上的傷口。
「八重大人身上的傷口消失了！」小狐狸看著少女體表外可以看見的淤青與傷口隨著沐浴在黃色的光芒中慢慢消失了，嘴角張大。
身為刀劍，鳴狐只是感覺這光芒十分溫暖，很像審神者為他們手入時的感覺。
「將她送回去吧，這孩子大概得一覺睡到天亮。」說完，裡包恩放下了自己的袖子，然後穿上了外套，戴上了帽子，並不忘將自己的變色龍放在帽檐上。
幾人走出了地下室，鳴狐直接撞上了站在那裡一直等待著他們的長穀部。
「姬君沒事吧？」長穀部走上前問道。
鳴狐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低頭看到了自己懷中的少女……
不，不是剛才的樣子。
雖然剛才少女身上的傷口得到了癒合，但是衣服上的灰塵還是能看出剛才經歷了一番打鬥的，但是在從那扇門出來之後，鳴狐才發現此刻在自己懷中的八重身上沒有一點傷口，就像剛從學校回來是那樣，只不過只是睡著了。
沒有多言，他將八重交到了長穀部手中。
「您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就在二樓的左手邊第二間。」見少女沒有什麼傷痕，長穀部對裡包恩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裡包恩壓了壓帽檐，直接向二樓走去。
到了房間，他剛好接到了來自沢田綱吉的電話。
「裡包恩，你沒有下重手吧？」沢田綱吉十分擔心自己的老師會把他的師妹直接打殘……被如此對待了幾年，就連現在也已經遭受著這種事情的彭格列十代目小心翼翼的問道。
「強尼二的新設計，運用霧火炎構建出一塊精神領域，當人踏進去的時候，她的精神就進入了領域，在裡面受到傷害不會在身體上體現。」裡包恩難得一副好心情，給沢田綱吉解釋道。
少年歎了口氣，雖然這個發明是個好東西，不過一想到裡包恩將他運用在訓練學生上……
「這段時間門外顧問這邊我會讓巴吉爾多上心的，這段時間麻煩你了。」坐在書桌前，沢田綱吉心中歎了口氣，將各項事宜的安頓情況告訴了裡包恩之後，掛斷了電話。
「阿綱，該睡了喲。」同沢田綱吉一般發色的女人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進，對仍然坐在桌前的兒子溫柔地說道，「明天還要去上學呢。」
「好的，媽媽。」沢田綱吉笑著跟自己的媽媽道了晚安，眉眼間一點也看不出來剛剛的嚴肅。
本丸。
看著天空的月亮，三日月跪坐在軟墊上，身旁坐著鶴丸，比起以前的劍拔弩張，今天兩人之間的氣氛算得上和諧。
「年齡大了，竟然有些熬不動了。」三日月抬手掩唇，打了個哈欠。
而一旁難得換上了白色和服的男子瞥了一眼三日月，隨手拿著一塊糕點咬了一口。
「你似乎很喜歡現世的一切。」三日月道。
「這裡是八重大人的所生長的世界。」
三日月頓了一下，繼而輕笑出了聲，「哈哈哈，果然，在誰那裡你都是特別的，無論是潤子還是八重。」
鶴丸沒有反駁，將話題轉向了另外的方向，「為什麼不讓我去看著那個男人？」
三日月莞爾，道：「鶴丸，你能做到，看著八重大人被訓練嗎，不是我們在手合室的那般玩鬧，而是真實的疼痛感。」
鶴丸微微一怔，繼而睜大了眼睛，看著三日月，話語間帶著幾分焦急，道：「什麼，真實的疼痛感！？八重會受傷？」
新月般的眼眸注視著鶴丸，三日月沒有說話，只是微笑。鶴丸也漸漸發現了他的急躁，他平穩了情緒，道：「真是一場驚嚇，不過……」
還未等男子說完，三日月打斷了鶴丸的話語，道：「有鳴狐看著，現在都沒有給我們傳消息回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鶴丸雖然面上不再急躁，但是他還是決定明天偷偷跑去看八重一眼。
這個時候，三日月身邊的手機響了。
還有些不熟練地將手機拿了起來，對於這種新型的東西，三日月不像本丸其他人接受程度那麼高，他和鶴丸仿佛就是相反的兩個人，一個樂於接受新鮮事物，一個傳統守舊。
「我來吧。」實在看不下去三日月的老年操作，鶴丸拿過手機，滑開了接聽鍵。
「你總算會接電話了，三日月。」小狐丸在電話那頭開口道。
鶴丸毫不留情，直言道：「不，他還不會，是我接的，小狐丸。」
聽出了鶴丸的聲音，小狐丸歎了口氣，他沒有糾結於此，而是說道：「我們截了這批貨，你們在本丸接收一下，我們接著去第二家，按照這個速度，差不多可以走三四家。」
聽到了電話那頭小狐丸的話語聲，三日月讓鶴丸把手機給他，「記得不要留下痕跡，小狐丸。」
「會的。」
一個平靜的黑夜過去，人們按照各自的作息起床上學上班，一如往日。但是，位處東京的不少黑色勢力卻炸開了鍋。很多勢力的高層被直接從女人的肚皮上拽了起來，隨便套上一件外套就直接按在了會議桌前。還有不少人沒有醒酒，整個人暈暈乎乎的。
「出了什麼事情？」在一個中型幫派的會議室，一個小頭目問著身旁的同事。
同事似乎知道些什麼內幕，他小聲地說道：「我們之前從菲律賓購入的一批軍火被人截了。」
「什麼？」小頭目十分震驚，他還想問些什麼時候，看到了從門外走進來的BOSS，便安靜了下來。
BOSS坐在了首座，他呼了口氣，接著，一拳錘到了桌面上，「你們都是廢物嗎，貨物被劫持了，竟然沒有人發現，那些看守的人都是廢物嗎？到底派了幾個人去看守？」
下面的頭目們瑟瑟發抖，BOSS繼續接著罵。因為來之前已經掌握了目前所持有的資訊，男人知道下面這些人可能知道的還沒他多，他罵了有十分鐘，當怒氣小了幾分之後，沉聲道：「昨天晚上不只有我們一家被截，你們這段時間觀察一下，東京的幫派、黑手黨、黑幫，被劫持的都有誰，沒被劫持的都有誰，儘快給我把情報找出來。」
頭目們紛紛應和，BOSS沒有多留，離開了會議室。
「姬君，該起來了。」
八重緩緩地睜開眼睛，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長穀部。
「早安，長谷部先生。」
長穀部將嶄新的校服放在了少女的床邊，道：「燭臺切準備了早飯，您穿好衣服之後就可以去吃了，一期已經在門口等您了。」說完，男子離開了八重的臥室。
八重還有些迷糊。
她昨天……
少女連忙低下頭，當她看到自己白皙的手腕……那裡，昨天不是有很多淤青嗎？
不明白自己昨天受了那麼重的傷現在卻安然無恙，八重準備先換好衣服，一會去問問裡包恩。當八重下床的時候，她沒有看見，在她的床頭櫃上，放著一根潔白的羽毛。
第三十九章•拿棒球棍敲打傻瓜的頭
今天是週五, 大多數人在上課的時候都心不在焉, 總想著放學之後就可以立馬和朋友們約著去玩了。但是籃球部因為馬上就要迎來新的比賽, 週五放學的時候, 部員們依舊準時到達了籃球館訓練。
當八重踏入籃球館的時候, 她發現灰崎一反常態, 竟然在那裡訓練，少女也沒有多說什麼, 一視同仁, 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發生。
「八重, 你在這裡。」看到了八重，桃井走了過來，「這週末有時間嗎？」
八重想起自己答應了藤野週末出去，於是面帶歉意的搖搖頭，道：「抱歉, 五月，這周天和別人約出去了。」
桃井有些苦惱，她繼續問道：「週六呢？」
「似乎沒有什麼事情，怎麼了五月。」八重回應道。
桃井將手中的記錄本翻開，道：「馬上就要期中考了，雖然比賽在即，但是期中考如果不過關的話，學校會禁止學生參加比賽的。赤司說這周找個時間讓大家彼此補習一下。」
「但是我是初一的, 初二的課程……」八重還沒有說完，就被五月打斷了話語。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 你最近在自學初二的課本吧，聽說你要跳級，倘若期中考試取得好成績的話，申請跳級應該更加容易一點。」桃井說的頭頭是道，滿臉笑意。
八重臉上帶著無奈，面前的女孩果然能讓籃球部一眾男孩子都不敢惹她，她笑著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五月。時間地點呢？」
「小黃家週六的時候沒有人，上午十點在他家補習。」五月將手中的寫著黃瀨家地址的紙條遞給了少女，道，「如果找不到的話，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八重沒有作聲，接過了桃井手中的紙條。
等到桃井離開之後，少女低下頭看了一眼寫在紙條上的地址，接著，少女徑直走到了垃圾桶邊，將紙條揉成一團扔了進去。
太熟悉了。
這個位址……
那個時候跟著少年進入了他的房間，熱戀中的情侶相擁在一起，親吻著對方……多麼甜蜜。
但是轉眼……
八重永遠都不會忘記，黃瀨涼太臉上的不在意，以及松本樹裡的高傲。
「為什麼要扔掉它？」突然，一個聲音在自己身邊響起。
八重聽出了那是黑子哲也的聲音，她沒有被嚇到的樣子，少女剛剛有幾分懷念的面容瞬間被笑容所代替，道：「用腦子記下來了，就不需要了。」
然而黑子卻並沒有被八重的笑容所矇騙，剛剛進行完一組訓練的少年身上帶著些汗水，男性荷爾蒙彌漫在八重周圍。
「不想笑的話，就不要強撐著，很難看。」藍色的眼眸在八重的臉上停留了一會，繼而移到了其他地方，似乎不想看見少女那副有些虛假的表情。
「黑子……」八重微微一怔，臉上的笑意漸漸僵持住了，少女看著面無表情的少年，那虛假的笑容逐漸被真實的笑容所取代，「抱歉，以後不會了。」
黑子這一次才將視線移到了少女臉上，看到少女臉上溫婉的笑容之後，少年點點頭，默不作聲，抱著籃球離開了八重身邊。
今天灰崎沒有糾纏少女，不過等到訓練結束之後，灰崎站在了正在收拾東西的少女身邊，他撓了撓頭，臉上的表情有幾分煩躁，道：「一會我送你出去。」
八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不明所以。
見少女是這種反應，灰崎有幾分著急，但是他還是按捺著脾氣跟八重說道：「昨天在學校外面蹲你的人是高年級的，籃球部裡似乎有他們的人，昨天我離開之後，就有人通風報信了，高年級的那些人就決定來教訓你。我和他們說讓他們不要插手，但那些人似乎因為昨天看見了你的長相，決定今天繼續來堵你了。」
灰崎的話前言不搭後語的，但是八重還是抓住了重點，她看著一臉覺得麻煩，卻又在努力解決著事情的少年，心中歎了口氣，問道：「如果那些人看到灰崎君和我走在一起，那他們會對你做些什麼嗎？」
少年臉色很臭，道：「今天不會動手，不過可能晚上得和他們打一架了。」
八重只是點點頭，「那麼拜託你了。」
「你這女人，不要不知好歹……哎？」心裡已經做好了被少女拒絕的準備，但是當他聽到少女同意的話語之後，有些驚訝，臉上那副兇狠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呆。
八重今天先和桃井打了聲招呼，背著包跟灰崎走出了籃球部。
兩人一同出去的畫面被黃瀨收入眼中，他靠在牆上，思索了一會之後，找到了低頭準備東西的赤司面前。
「如果我要成為正選，需要做什麼？」黃瀨的聲音有幾分低沉。
赤司的手頓了一下，繼而道：「打敗任何一個正選就可以了。」
八重與灰崎一前一後走在校園裡，少年滿臉兇狠，就像一個守護者一般，保衛著前面的少女。
「你家裡人在門口接你嗎？」灰崎知道昨天下午少女被自家的汽車接走了。
八重道：「今天沒有，我坐近鐵回去。」
「喂！你這個樣子！」灰崎一下子火了，他本來只是想把少女送出校園就行了，但是這麼一來，學校與車站的距離不遠不近，那些人絕對會在這條路上下手的，「我把你送到車站。」
少年強壓住了自己的脾氣，但是在他沒有看見的地方，少女眼中閃過幾道冰冷。
走出校園，兩人安然無恙。但是當他們走過了幾條街道的時候，灰崎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幾個穿著高中校服的男人。
「喂，一會我要和他們動手的時候，你直接跑掉。」灰崎一手抓著八重的手腕，在少女耳邊輕聲道。
「灰崎，好久不見。」站在前面穿著高中校服的男人面相十分兇狠，渾身上下帶著戒指褲鏈等飾品，走路的時候叮噹作響，「這個就是那個落了你面子的女人？看來你已經收拾好了？」
灰崎沉聲道：「恩，平阪，她現在是我的女人，不用你們操心了。」
八重沒有開口，她站在原地，發現她和灰崎現在被包圍了起來，他們的身後也站著幾個拿著棒球棍抽煙的高中生。
「哎？是嗎，那不如今天晚上就帶著一起出去和我們玩玩，要知道你找了新的女人這件事情，可是會讓美代子難受很久呢。」平阪戲謔道，不過那態度一點也算不上友好。
灰崎將少女護在身後，道：「不用了，她是個白癡，不會玩，還是不要讓她打擾到大家了，我和你們去玩，讓她先回去。」
但是平阪似乎並不願意放過少女，他的眼睛帶著幾分侵略性的在八重的身上打量了一番，突然開口問道：「你要不要拋棄灰崎這個軟腳蝦跟我在一起，我比灰崎那傢伙更有力喲。」說罷，男子還下流地頂了頂下身。
這個動作讓身邊的小混混們彼此笑出了聲。
此時，眾人位於一處平日裡無人經過的小巷，灰崎為了儘快送少女去車站，所以抄了近道，但是卻沒想著了這些人的道。
八重環顧了一圈四周，一直沒有說話。
「你是啞巴嗎？」少女的漫不經心讓平阪氣憤不已。
灰崎俯下身，在少女耳邊輕聲道：「一會打起來的時候，你先跑，我可以應付的過來。」
還沒等八重有回應，灰崎一把將少女推到一旁，直接一拳打到了平阪的臉上。
灰崎的動作讓平阪身邊跟著的小弟們一下子火了，他們抄著手上的球棒，想要給灰崎一個教訓。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八重倒是不再那麼吸引注意力。
「真是個笨蛋……」八重看著幾乎是在單方面被毆打的灰崎，從地上撿起剛剛不知道是誰扔下的一支球棒，向人群中走去。
「你是混大了，敢對我動手？你之前和我的過節我還沒找你算帳呢，現在還敢打我？灰崎，聽說你小子馬上有一場籃球賽？那我廢掉你一條胳膊怎麼樣？讓你還打籃球！」平阪捂著被痛擊的臉，吐了口血水，充滿怒氣的大喊道。
本來這群人看灰崎就很不爽，這個時候下手自然就開始重了。灰崎本來還是有幾分贏面的，但是耐不住人多勢眾，當他一個不留神，被打倒在地之後，一個男人拿著一支球棍高高舉起準備砸向他的胳膊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向他飛了過來，強烈的撞擊讓男人和那個飛來的人一同滾倒在地。
這個時候，毆打灰崎的人抬起頭，看見了將球棍支在肩上，腳下還踩著一個男人的少女。她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懼怕前面數量眾多的不良們。
「抱歉，似乎手重了一些，不過對待你們……」
一支球棍在少女手中用的就像是太刀，毫不留情的攻擊著不良們的薄弱地點。當躺在地上的灰崎看見八重微笑著將球棍狠狠地捅到一個男人的小腹的時候，他莫名地覺得身體的某一處地方開始疼痛。
不過……
「喂，我說。」八重站在被嚇得瑟瑟發抖地平阪面前，那球棍上甚至粘上血漬，少女臉上帶著溫柔到宛若大和撫子一般的笑容，開口道，「現在，不邀請我去一起玩嗎？」
灰崎一瞬間，自己……好像，戀愛了。
第四十章•補課
目送著那些人互相攙扶著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後, 八重低下頭, 看著躺在地上一臉呆滯的灰崎, 道：「你還能起來嗎, 灰崎君？」
語氣溫婉, 配合著臉上的笑意, 像一位大和撫子式的少女。前提是……
灰崎眼睜睜地看著，八重手中的棒球棍上, 有一滴血滴在了水泥地上。
「恩……那個, 白色的。」灰崎指著八重, 猶豫了一會才開口道。
「……」八重微微一怔。
「啊，抱歉，我錯了，是我錯了，請不要打我。」
小巷中, 響起少年的痛呼聲。從旁邊經過的行人多是快快經過，只以為裡面是不良在打架。
「你藏得很深嘛？」灰崎看著八重從藥店裡走了出來，手中拿著繃帶酒精這些包紮用的東西，撓了撓頭，臉上不再帶著兇狠。
八重沒有作聲，坐在了灰崎身邊的長椅上，然後打開了裝著酒精棉球的盒子，用鑷子夾著棉球, 直接按到了灰崎的臉頰上。
「嘶！喂，很痛哎。」灰崎向後退了一下, 避開了八重的酒精棉。
「連這點疼痛都忍受不了嗎，灰崎？」也許是剛剛經歷過了一場戰鬥，八重想在完全沒有平常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跟赤司一個樣子……」灰崎嘴上喃喃道，但是身體還是很誠實的湊了過去。
這一次，八重沒有再下狠手，她將灰崎的傷口包紮了一下，又將細小的傷口貼上了創可貼，將傷勢處理完了之後，八重拿著手中的垃圾向便利店走去，然後對灰崎道：「等我一下。」
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灰崎雙手撐在膝蓋上，沉聲道：「嘖。」
將手中的垃圾扔到了便利店的垃圾桶裡，八重隨手拿了兩瓶果汁，交完錢之後，她聽到了自己的手機響了，是家裡的電話。
「還不回來嗎，八重。」電話對面，男人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但是八重覺得，如果自己還不回去的話，可能自己的家庭教師在今天晚上的訓練中會直接給她一槍、
「抱歉，處理了一些事情，我馬上就回去。」少女解釋道。
裡包恩也沒有糾結於此，他應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拿著果汁，八重走到了灰崎身邊，遞給了少年一瓶，然後坐了下來，打開喝了一口。
「和我這種不良一直待著，不怕被別人看到嗎？」灰崎接過果汁，雖然草莓牛奶這種東西有點不符合他的人設，但是他還是打開喝了一口，口腔瞬間被甜膩的味道充滿，是以前沒有嘗試過的滋味。
「你覺得剛才那個樣子，誰比較像不良？」八重瞥了一眼灰崎，仿佛身邊坐著比自己高幾頭的少年只是一個小學生。
「喂，你那副樣子！嘖。」灰崎壓住了脾氣，「真不知道學校裡的那些人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帝光的大和撫子？這種稱呼完全很虛假了。」
「你現在就像喜劇電影裡面的吐槽役，灰崎。」八重吸了一口蘋果汁，涼爽的滋味讓她開心地眯起了眼睛。
灰崎倒是沒有再頂嘴，他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說少女都會頂回來，而且……剛才那副陣勢，讓他完全可以確定，自己打不過她。
「回了，灰崎。」八重站了起來，對坐在長椅上思考的灰崎道。
「啊，好。」灰色短髮的少年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有多麼像少女的小弟，他將少女手中喝完的果汁罐接了過來，然後跑去扔掉。
兩人並排走在通往車站的路上，臨近車站的時候，八重突然停了下來，問道：「你還喜歡籃球嗎？」
灰崎微微一怔，隨即將頭轉向一邊，就是不看少女的臉，滿不在乎地說道：「籃球那種東西，只有笨蛋才會喜歡。」
沒有驚訝於灰崎的話語，八重只是道：「自說自話也要有個度，灰崎君。」
「赤司他已經無法忍耐我在籃球部了，黃瀨雖然仍然是二軍，但是最近一直跟著一軍訓練，最後大概我會被赤司淘汰然後黃瀨那傢伙頂上我的位置吧。」少年低頭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語氣雖然裝作滿不在意，但是八重卻能聽出灰崎話語背後的意思。
「要放棄嗎，灰崎？」八重站立在原地，從旁邊經過的行人們以為這是一對情侶在吵架，他們大多看了一眼就將目光收了回來繼續向前走。
習慣了兇狠表情的灰崎此刻臉上帶著幾分茫然，他站在原地，默不作聲。
八重只想做好籃球部經理的本職，但是現在這題好像超綱了……勸迷茫的部員改邪歸正，重新回頭嗎？
少女還在思考如何開口的時候，灰崎率先回過了神，開口道：「我再跟你說些什麼啊，嘖，女人，走了。」
說罷，灰色頭髮的少年轉過身，背對著少女單手揮了揮，然後背著包越走越遠。
八重站在原地，心中歎了口氣。
真是個笨蛋……
回到家的時候，比起以往的時間，今天已經很晚了，燭臺切與長穀部沒有怎麼責怪少女。八重坐在餐桌上，吃著燭臺切重新加熱的晚餐。
「打架了嗎？」裡包恩坐在長桌的另一頭，他翻看著報紙，面前放著一杯咖啡，似乎這已經成了他在望月家的日常。
八重拿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繼而自然地回答道：「恩。」
長穀部的視線瞬間在少女身上打量，在確定八重沒有什麼傷痕的時候，道：「學校裡有人欺負姬君嗎？」
八重搖搖頭，道：「已經解決了，不用擔心，長穀部。」
少女覺得，如果她將事情全盤托出，恐怕第二天，長穀部就會帶著本丸一眾刀劍們，拿著刀將那些不良圍起來。
恩……還是瞞著吧。
裡包恩倒是沒有長穀部那般緊張，他點點頭，稱讚道：「做的不錯。」
「裡包恩先生！」與裡包恩相處了幾天，已經有幾分熟稔的長穀部就像一位操心的母親，在責怪這不負責任的孩子爸爸一樣。
八重坐在桌前，從來沒有這種體驗的少女臉上的笑容變得溫柔。
真好……
這樣的家，真好……
吃完飯之後，今天來本丸派到這裡的人是明石-國行，他在八重回來的時候就躺在沙發上看無聊的綜藝節目。等到少女休息了一會跟著裡包恩準備去訓練的時候，他才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跟了上去。
走到地下室，裡包恩如昨天一樣，摘下帽子，脫掉外套，將袖子挽了起來。
「裡包恩先生，為什麼昨天我明明身上都是傷痕，但是今天早上起來……」八重捂著自己昨天受傷的小腹，突然問道。
「這裡是你的精神世界，你在這裡受的傷是不會顯示在你的身體上的，不過……」裡包恩沉聲道，「如果你在這裡死亡，那麼，現實中的你也會死亡。」
明石-國行一直靠在牆邊，聽到裡包恩這句話的時候，閉起的雙眼睜開了一隻，如果愛染和螢丸在身邊的話，一定能看出明石現在這幅樣子是完全認真的表情。
「今天的訓練是什麼？」八重沒有被裡包恩的這句話嚇到。在今天與不良們的打鬥中，她能感受到自己動作的流暢性，這是……身體的記憶嗎。
男子低聲道：「今天，能和我對打的時間超過三十秒。」
幻境外，從廚房中走出來的燭臺切看著無聊到已經開始在那裡玩填字遊戲的長穀部，歎了口氣，道：「這才訓練了沒幾天，我就擔心姬君是不是太疲乏了。」
長穀部將一個詞語填了進去，抬起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既然是主命……」
「長穀部，你可真是……」燭臺切沒有說完，他用毛巾將手上的水擦了擦，然後走到樂窗戶邊，看到監視器的時候，轉頭問道，「那些監視器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低頭繼續填字的長穀部道：「裡包恩派人來將那些監視器做了手腳，上面都是按八重大人放學的時間按時播放著影像，所以不用在意。」
燭臺切點點頭，倒是沒有多說什麼。
臨近深夜，裡包恩從幻境中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明石-國行手中抱著陷入沉睡的少女。
第二日上午。
黃瀨涼太將房子裡裡外外都收拾了一遍，甚至還點起了熏香，他就像一個迎接女朋友來自己家的傻小子一般，全部事物都要做到最好。
坐在沙發上，黃瀨看著表，心裡有些急躁，怎麼還不來，是不是路上堵車了，恩……應該不會，小八重她是不是迷路了，不會啊，之前自己帶她回來過……
「叮咚。」
整個人都要炸掉的黃瀨聽到這個門鈴聲，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跑到了門口，似乎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幅樣子有些蠢，他定了定神，將頭髮順了順，整理了一下身上特意穿著的帥氣的常服，然後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帶著完美的可以登上時尚雜誌的笑容打開了門，道：「歡迎……」
「哎？小青峰，小黑子，五月？」黃瀨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三人，臉上的笑容有些許僵硬。
青峰手中提著一個西瓜，那是鄉下的親戚前幾天送來的。他看著黃瀨一臉傻樣，道：「黃瀨，你是剛看完小黃書嗎？」
「砰！」
桃井一拳錘到了青峰的後腦勺，然後在少年的痛呼聲中微笑道：「小黃，別理這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笨蛋，你說對吧，哲君。」
黑子點點頭，給青峰蓋上了一個『笨蛋』的標籤。
41八重睜開眼睛, 看到天花板的時候, 愣了一下, 她本想翻個身繼續準備睡過去, 隨手將電話打開, 看了一眼時間……
糟了。
少女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昨天的訓練太累了，八重沒有休息好, 剛下床的時候, 腿軟了一下, 險些坐到地上。
離約定的時間雖然還有半個小時，但是從這裡坐地鐵過去的話根本來不及。八重隨手挑了一件白色的無袖連衣裙，將一頭黑髮梳開，洗漱完畢後，準備要帶的書本, 跑下樓去。
「姬君，早安。」燭臺切將早餐擺在餐桌上，道，「不再睡一會嗎？」
八重站在鞋櫃處，系著涼鞋的綁帶，道：「和人約好了，要一起去學習。」
裡包恩抬眸，道：「快到約定時間了吧。」
少女背著包, 點點頭。
「我送你，我剛好要出去。」裡包恩將喝淨的咖啡杯放在桌上, 沖準備早餐的燭臺切點點頭，以示感謝，然後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禮帽戴在了頭上，走到門廊處，伸手將自己的西裝拿了下來，看了一眼八重，道，「走吧。」
今天的裡包恩似乎格外的好說話，八重跟在裡包恩身後，坐上了他停放在望月宅的黑色汽車，將地點告知給男子之後，八重坐在了前排，便不再說話。
發動汽車，男子正準備開車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將手從方向盤拿了下來，突然湊近了八重。
少女微微一怔，身體有些僵硬，看著上半身幾乎快要貼上自己的裡包恩，八重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安全帶。」替八重系上了安全帶，裡包恩壓了壓帽檐，一腳油門。
九點五十五，八重提早五分鐘到達了距離黃瀨家不遠處的路口。
「裡包恩先生。」少女輕聲道。
「恩？」男子瞥了一眼少女。
「您的車開的真快。」八重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將自己的頭髮縷了縷，沖男子頷首，拉開安全帶，拿著包下了車。
坐在車裡，裡包恩看見少女沒走多遠就被一個粉色頭髮的少女攔下了，看樣子應該是朋友。裡包恩本想看著八重消失在自己眼前再走，看著少女的背影，男子一時陷入了沉思。
那個時候……
滿身黑色火焰的奇怪生物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們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肆意破壞著周邊的建築，而其中一個，更是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他。
當時，還是嬰兒體型，雖然那些奇怪生物的戰鬥力在自己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但因為之前的一次任務導致身體出了些問題，身體狀況大不如從前，竟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被偷襲了。
捂著手上受傷的手臂，他向後退了幾步，正準備用手-槍攻擊那怪物的時候，他面前突然憑空出現了一個女人，伴隨著白色的煙霧，背對著他的女人手持一把長太刀，一頭黑髮紮成馬尾垂在身後。
紅色的和服裙擺上繡著桃花的圖案，她似乎意識到了自己身後之人的存在，側過頭，溫婉的面容上卻因為臉頰上的血漬而帶上了幾分肅殺之氣。
「抱歉，似乎給你帶來了一些麻煩。」
女人的聲音溫婉，看到受傷的人是一個拿著手-槍的小嬰兒的時候也沒有露出奇怪之意，她轉過頭，表情瞬間變得愉悅。
「這一次，好好陪你們玩一玩吧。」
直接沖進了那群怪物中，女人手中的太刀直起直落，那群比她高幾米的怪物完全就像白菜一樣，攔腰斬斷。
除了女人之外，裡包恩站在原地，看見又有幾道光芒出現在周圍，而從那些光芒中走出了幾位拿著刀劍身材各異的男性。
白色頭髮的男人拿著太刀，宛若白鶴一般跟隨著女人，將那些怪物斬殺在手下。
解決完這些之後，那個女人似乎對身邊的那些男人說了些什麼，在那些人以同樣的方式離開之後，女人走到了她面前，蹲了下來平視的姿勢看著他，道：「初次來到這個世界，如果可以的話，能帶我去逛逛嗎？」
笑容溫柔且迷人，向他伸出了手。
這可真是……
裡包恩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不出是自嘲還是無奈。
準備發動汽車離開的時候，裡包恩看到不遠處的少女轉過身向他揮了揮手。
少女笑容明媚，宛若閃光點一般，無論在哪裡都會是引人注目的那一個。
裡包恩唇角的笑容頓了一下，猶豫了片刻，抬手揮了揮。然後汽車調頭離開了這裡。
不是她。
她不是潤子。
「大家都到了嗎？」八重跟在五月身邊，問道。
桃井今天穿著短袖和背帶裙，比起在校園裡穿著校服的樣子，更顯青春。
「我出來的時候赤司和紫原還沒有到，不過這個時間他們應該已經來了吧。」
「出來買文具了嗎？」八重看了一眼桃井手中的袋子，問道。
「恩，忘記準備筆記本了」桃井塗了一下舌頭，眨了眨眼睛，道，「不過，不穿校服的八重和平時有很大的區別啊。」
作為女生，桃井的目光毫不避諱地在八重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從少女的臉龐掃到了胸前的起伏，又從小腹移向了少女修長筆直的一雙大長腿。
「恩……身材很棒嘛，八重。」桃井故作猥瑣大叔的語氣，還不時地點點頭評論。
八重卻沒有絲毫的羞澀，她面無表情地直視著前方，突然道：「所以，要去情人旅館嗎？」
「噗。」還未等桃井有什麼反應，旁邊突然傳來了憋不住的笑聲。
八重愣了一下，轉過頭，看見了站在一邊吃著美味棒的紫原低著頭看著她，平日裡睡不醒的眼睛此刻睜開，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女，道：「沒想到月子竟然可以面無表情的說出這種話啊。」
月子……
什麼奇怪的稱呼？
帶著食物殘渣的手準備伸過來拍拍少女的頭的時候，站在少年旁邊的紅發少年只是一聲：「敦。」
紫原敦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又收了回來，從自己手中提著的零食裡拿出一包薯片打開吃著，道：「抱歉，忘記小月子是你的美味棒了。」
說完這句話，紫原看了一眼已經在旁邊懵了的桃井，語氣平緩沒有絲毫起伏的說道：「要和我一起進去嗎，小桃子？」
桃井看著面對面站著的兩人，連忙跟上了紫原的腳步，選擇不吃這個瓜，還是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安全。
「抱歉，讓你見到了這樣的一面。」八重的眼睛看向一邊，就是不看赤司。但是倘若她看一眼少年，就會發現少年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睛裡也是溫暖。
「不，沒什麼。」赤司沒有給少女難堪，只是這麼說道，「要進去嗎？」
八重點點頭，抬起頭看了一眼黃瀨家的房子。
黃瀨的家境很好，比較富裕。房子是一個帶兩個車庫以及一小片後院的三層複式別墅，位處中產階級社區，交通便利。
向門口走去，八重突然感覺恍如隔世。
一年前，她根本不會想到，自己一年之後竟然會有這樣的境遇。
那個時候，她還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女，而一年之後，她知道了母親的身份，認識了一眾刀劍付喪神，成為了審神者，得到了超出認知的力量……以及，敢於對祖母父親說出自己的想法。
「今天很好看。」赤司抬手為八重拉開了門，輕聲道，話音很低，如果不細聽，甚至會忽略掉這聲稱讚。
八重定了定神，看著打開的房門，走了進去。
輕車熟路，少女走進玄關，右手邊就是客廳。走到那裡，八重發現眾人已經坐在那裡準備開始了。給黃瀨補習的人是桃井，他聽到了門口的聲音，抬起頭，就看見穿著白色短款連衣裙的少女站在那裡，黑曜石般的眼眸看著他。
黃瀨愣了神，但是只是一瞬，他將自己的感情收了起來，臉上又帶上了笑容，道：「你遲到了喲，小八重。」
八重站在原地，手指在門框上慢慢收緊，臉上的笑容變得自然，道：「抱歉，黃瀨君。」
兩人的這幅不自然被赤司收入眼中，他低下頭，紅色的眼眸中閃過幾道不明的情緒。
翻開書，八重開始跟著眾人看初二的科目。做了幾套練習題練手，八重做題的手感上來了。
「望月君，這個，你會嗎？」黑子看著似乎很熟練初二知識點的少女，將手中的題冊遞到了少女手邊。
八重也沒有拒絕，她接了過來，給黑子講解著。完全清晰的解題思路讓黑子立馬就明白了，他藍色的眼眸看著八重，道：「期中考試過後，望月君大概就會跳級到初二了吧。」
少女點點頭，道：「大概吧。」
坐了一陣子，八重起身對身邊的桃井輕聲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我帶你去吧。」黃瀨抬起頭，突然開口。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06
第四十一章
八重的眼睛看向了黃瀨，婉言拒絕了：「不，我可以……」
但話語還沒有說完就被黃瀨打斷了，少年笑著說道：「但是，小八重沒有來過我家，怎麼會知道洗手間的位置呢？」
本來已經學了一個上午，類似於青峰這樣的學渣少年，心思其實早已經不在學習上了。突然聽到黃瀨和八重過的對話，他抬起頭，目光在兩人身上交互著，頭腦中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之前看到的一幕……
八重與黃瀨的那一個吻。
所以……？
「拜託黃瀨君了。」八重沒有堅持，她微笑道，將自己偽裝成了一個第一次來黃瀨家的普通同學。
金髮少年站了起來，他道：「一樓的洗手間似乎是壞了，可以用樓上的，跟我來。」
八重跟上了黃瀨的腳步，上了樓。
除了一樓，三樓還有一個公用的洗手間，八重跟著黃瀨的腳步，上到了三樓。
黃瀨指了指那個洗手間，道：「是這裡。」
八重微微頷首，正準備進去的時候，卻只見黃瀨一把將她推進了洗手間，然後自己也走了進去，反手鎖上了門。
「黃瀨君，你……唔。」
八重的話語被少年用唇堵了回去。
第四十二章•
「赤仔, 你要去做什麼？」紫原抬起頭, 看著起身的紅發少年, 問了一句。
他們已經開始休息了, 青峰坐在榻榻米上, 拿著遙控器轉換著節目, 綠間和桃井商量著戰略，黑子默默地翻看著手中的小說。
「去洗手間。」少年輕聲道, 離開的動作沒有吸引到任何注意力。
洗手間。
黃瀨一隻手環繞在少女的腰肢上, 另一隻手托起八重的臉頰, 讓她全然的接受著自己的吻。這個吻十分的激烈，少年舌尖在八重的口腔中掠奪，挑逗著少女的敏感點，似乎不願放過任何一處。
八重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她反應過來, 牙齒狠狠地咬了一口黃瀨的嘴唇，這才使得少年停下了這個吻，他直起身，反手將少女攬到了自己懷中。
「嘶。」感受到口腔裡的鐵銹味，黃瀨懷抱著少女，覺得自己抱著的是一隻會撓人的貓。
「真甜。」少年自說自話，剛剛還是一副侵略的樣子，現在卻像一個尋求安慰撫慰的小狗, 「八重還是那個味道。」
黃瀨將下巴搭在少女的肩膀上，額發遮擋著眼睛, 溫熱的氣息在少女耳邊彌漫。
「八重。」
八重本想推開黃瀨，但是突然聽到少年正兒八經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少女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輕聲道：「恩？」
宛若一對相愛的情侶，此刻正在互訴衷腸。
黃瀨的聲音十分低沉，卻又帶著幾分可憐，似乎是一個溺水的人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這是黃瀨涼太，第一次以這樣的樣子出現在她的面前。
「拜託。」
「重新……」
伴隨著少年的話語聲，八重的心突然懸了上來……
「抱歉，哈哈哈，嚇你的。」
黃瀨突然放開了八重，他站在少女面前，低著頭，眼眸中帶著八重看不懂的意思在其中。狹小的洗手間裡，兩個人的身體貼的很近，交換著彼此的呼吸，八重抬起頭，她看著少年，一時間仿佛回到了從前。
在少年家中，一個無人的午後，一對情侶坐在電視機前看著愛情電影，當男女主角接吻的時候，電視機外的情侶只感受到嘴唇有些乾渴，輕輕地細吻變成了激烈的深吻。兩個初次嘗到戀愛滋味的少年少女擁抱在一起，少女的眼中滿是愛意。
「已經無法回到過去了。」少女輕聲道，收回了視線，不願再看少年的面容。
黃瀨頓了一下，繼而，少年像是說給少女聽，又似是在自言自語：「不會放棄的。」
「隨你。」八重默然。
赤司徑直上了三樓，他看出了黃瀨涼太和望月八重相處時的不對勁。並不像兩人所說的那樣，他們兩個肯定在此之前就彼此認識。
少年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當他站在洗手間門口的時候，心中設想到了無數種可能……
也許，好一點的，也許黃瀨和八重只是普通的朋友；壞一點的，也許他們現在已經在了一起，不過是瞞著眾人。
腦海中無數種可能一一閃過，赤司敲了敲門，聽到裡面沒有回答準備推門進去的時候……
洗手間的門被從裡面突然拉開。
「赤司君？」少女站在門口，看著維持著準備拉門手勢的赤司，問道，「你要用洗手間嗎？」
紅發少年看著神色自然的少女，目光不著痕跡地看向了少女身後，發現洗手間剛剛只有少女一人，懸起來的心放了下來，他心想也許是自己多慮了，赤司點點頭，道：「抱歉，我以為裡面沒人。」
少女搖搖頭，讓開了過道，道：「我先下去了。」
赤司沒有攔著，他看著少女走下了樓梯。
正準備進衛生間的時候，赤司看見黃瀨涼太從旁邊的房間裡拿著筆記本走了出來，出色的洞察力，讓赤司看到……黃瀨剛剛好完好的唇角，此刻，卻有一個還未消下去的牙印。
「我先下樓了，赤司。」黃瀨亦如往常，面帶笑容，沖赤司揮了揮手中的筆記本準備下樓。
「黃瀨。」赤司突然叫住了黃瀨。
「恩？」少年停下了腳步，不明白赤司的用意。
赤司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道：「你的嘴角。流血了。」
赤司的話語讓黃瀨愣了一下，但是少年隨即露出了微笑，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道：「啊，應該是剛才不小心咬到的。」
話語半真半假，沒有指明是誰，卻又說明了事實。
赤司點點頭，便沒有再多少說些什麼。他看著黃瀨離去的背影，渾身的氣壓變低了。
少年面無表情，他推門進了洗手間。當他站在鏡子前看著裡面的自己的時候，右眼閃過幾道黃色的光芒，繼而又恢復了正常。
「……」
八重與黃瀨是先後下去的，也許是因為兩人的姿態太過自然，一樓坐著的幾人都沒有意識到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青峰大輝的目光倒是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但是他那個眼睛卻看不出什麼來。
中午隨便吃了一些東西，眾人又開始了補習。週末聚在一起的時間本來就不多，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事情，剛好有這個時間，桃井不願意浪費，將這個時間發揮到了極致。
結束完了補習，眾人準備回去了。赤司其實除了個別時間之外，大多時候都是坐公交或是地鐵的，今天也不例外。
「再見了，黃瀨。」
「再見，小黃~」
「走了。」
眾人一一跟黃瀨告別，八重沒有因為上午的事情而冷落黃瀨，如同對待一個普通同學一般，少女揮揮手，道：「再見。」
在與眾人告別的黃瀨聽到了少女的話語之後，眼睛亮了起來，他開心地沖八重揮了揮手，道：「拜拜，小八重~」
一行人從黃瀨家出來，向車站或是地鐵站走去。
「我和黑子君順路，去地鐵站。」八重指了指不遠處的地鐵站，道。
桃井拉著青峰揮了揮手，說：「我和阿大去坐公車，大家再見~」
「我就先去坐近鐵了。」綠間推了一下眼睛，雖然他手中的吉祥物長頸鹿玩偶看起來有些滑稽。
「那我和綠仔一起走了。」紫原打了個哈欠，拿著薯片跟上了綠間的腳步。
這一次，又像之前那般一樣，黑子、赤司和八重，三人並排走在一起。
「今天家裡人不來接你嗎？」八重輕聲道。
赤司道：「除了個別幾天，大多時候我都是坐公交或是地鐵回去。」
「哎？沒有想到。」八重嘴角帶著笑意，她腦子裡突然想起了那位從來不知道樸素為何物的朋友了，「你和跡部君的差別真大。」
聽到八重提到跡部的名字，赤司雖然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翻白眼。
不知道為什麼，年齡相仿、能力都十分出眾、家世更是相當的赤司征十郎與跡部景吾，不像當年赤司征臣與望月和幸一般成為朋友，反而這兩個人都不怎麼願意看見對方。如果兩個人一見面，赤司一反常態，不停地懟跡部；跡部也是不同以往，按他的話來說，就是用不華麗的話語拼命回懟赤司。
知道了八重與赤司的關係，黑子站在兩人身邊，只覺得他們的每一句話語背後都包含著無數含義在其中。他也無比慶倖自己的存在感低，畢竟，一對未婚夫妻聊得開心（黑子覺得），他在這裡杵著，怕是幾千瓦的電燈泡了。
赤司很會聊天。
這是八重與赤司相處這段時間得出的一條結論。如果拋去赤司是她未婚夫的這一身份，她覺得，眼前的這個少年是個每個人都願意與之相處的人。談吐優雅，懂得傾聽，更何況……
八重在與赤司交流的時候，目光停留在了赤司的眼眸上，少年紅色的眼眸帶著暖意，不像以往見到的那般拒人千里。
「怎麼了？」赤司見八重不說話了，抬眸問道。
「不，沒什麼。」八重回過了神，她搖搖頭，嘴角的笑意帶著幾分嘲諷，似乎是在笑話自己剛才因為赤司的眼睛失了神。
明明，之前見過更美的眼睛……少女腦海中浮現出充滿了一輪新月般的眼眸，但是，卻又被少年紅色的眼眸所替代。
「地鐵不是一個方向，看來要在這裡分開了。」進站口，赤司指了指另一邊的入口，對八重以及黑子告別後，轉身進了地鐵。
八重和黑子走進地鐵，等候在月臺邊的時候，八重看到了對面的月臺上站著的赤司。少年就站立在那裡，看著她。
黑子同樣也看到了，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著。
大概……明白了什麼。
回到家，八重看到了望月和幸坐在沙發上翻看著書籍，而他身邊，坐著裡包恩。
「父親。」八重微微頷首，態度表現出了疏離感。
和幸在少女進客廳的時候就站了起來，本打算站起來伸手拍一拍女兒的頭，看見八重這幅樣子，手有些尷尬的收了回去。
「我就來看看你這段時間怎麼樣，裡包恩是一個很好的老師吧？」和幸微笑地看著八重。
還沒等八重說些什麼，裡包恩說道：「義大利語她學得很快，在企業事務的處理上，她也進步飛速。」
……？
八重看了一眼裡包恩，發現男子神情自然，仿佛在說真的一樣，而和幸聽到了這些之後，也滿面笑容。少女疑惑了，所以……她父親是拜託裡包恩教她這些的，而不是那些幾乎要了她的命的格鬥術？
疑惑暫且放在一邊，八重陪著和幸吃了一頓飯。本打算再陪陪女兒，但是橫濱那裡似乎出了什麼事情，和幸與裡包恩再三感謝之後，拍了拍八重過的肩膀，拿著大衣便離開了宅子。
等到望月和幸走了，八重看著神情十分自然的裡包恩，開口道：「裡包恩先生，所以，您應該是被我父親請來教我文化課的？」
少女想到了這兩天的訓練，一片心酸……真疼。
第四十三章
被少女這樣問道, 裡包恩反而十分自然, 道：「我是你的家庭教師, 如何調整教學內容是我的事情。」
八重心中歎了口氣, 不過卻十分感激裡包恩的這個做法。
裡包恩的出現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太及時了。他所教授的, 正是她現在需要的。
「謝謝, 裡包恩老師。」少女輕聲道。
這是八重第一次用『老師』稱呼男子。
男子壓了壓帽檐，沒有看少女, 直言道：「無論怎麼誇獎我, 晚上的訓練還是不會停的。」、
少女的臉上帶著笑容, 道：「嗯，好。」
看到八重臉上的笑容，裡包恩隱藏在帽子之下的面容帶著幾分笑意。
傻姑娘……
第二天早上，八重準時起床。經過了兩天的特訓，在昨天晚上, 她沒有再被裡包恩打到昏迷，反而是自己一個人從幻境中走出來的。同時，在確定裡包恩有分寸之後，本丸中的刀劍男士從今天起也不再每日派來一個。這倒是讓八重松了一口氣，畢竟每天一個刀劍男士，雖然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八重還是會覺得這個陣勢太大了一些。
「不再多睡一會嗎？」燭臺切看著從樓上走下來的少女，比起昨日的簡單, 今天少女倒是打扮了一番，一頭黑髮用卷髮棒夾卷披散在腦後, 顯得比平日成熟了一些。身上穿著茶色的短款連衣裙，一雙粗跟涼鞋，裙子下一雙筆直修長的腿讓少女顯得高挑。
「和朋友約好了。」八重是蹦著下來的，看到少女比平時更為活潑的樣子，燭臺切眼角的笑意更濃了。
「看來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咯？」燭臺切的這句話讓坐在客廳裡的長穀部默默地支起了一隻耳朵。
看到男子眼中的戲謔，八重明白了男子話語背後的意思，解釋道：「不不不，是女孩子。」
「好吧，不吃些早飯再出去嗎？」明明拉出去就是一副牛郎長相的燭臺切，此刻身上卻散發著一股老母親般的溫柔。
「不了，和美惠約好了一起去吃甜點。」八重背上斜挎包，對家裡的三個人揮了揮了手，然後道別。
聽到少女關門的聲音後，燭臺切滿臉惆悵，道：「姬君也長大了。」
長穀部聽到了燭臺切的話語了，卻不像他身邊的裡包恩那般自然，他滿臉兇狠，道：「那麼可愛的姬君，肯定會被男人矇騙的，不行，一定要把她保護起來。」
知道少女的未婚夫是那個紅發小子的裡包恩喝了一口咖啡，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現，但是一想到九條潤子那一本丸的刀劍付桑神，如果每一個都是長穀部這樣的想法……怕是那個少年一輩子都娶不到他的未婚妻了。
「美惠！」八重一下地鐵，就看見站在地鐵口等待著自己的少女。
藤野聽到了八重的聲音，立馬跑了過去，道：「快，我帶你去吃那一家的舒芙蕾，每天只有一百份限定呢，去遲了就來不及了。」
八重被藤野拉著向前走，看著藤野急匆匆地背影，少女跟在身後，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這是以前沒有過的體驗，同好朋友一起逛街，一起拉著手為了限定的零食在街上奔跑……
一直以來，完美到完全恪守傳統大和撫子式教育的少女，感受到了完全不同於之前的感覺。
藤野是田徑隊的，體力自然很好，但八重也並不是跑兩步就喘氣的嬌小姐，等到藤野到達目的地之後，突然想到自己剛才是不是跑的太快了，但等到她回過頭看八重的時候，卻發現少女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微笑地看著她。
……帝光籃球部連經理也要訓練嗎？
藤野一想到赤司那副嚴肅的樣子，一臉心酸地拍了拍八重的肩膀，說道：「在籃球部，辛苦你了。」
八重：？？？
走進蛋糕店，一股撲面而來的香甜氣息熏得八重有些微醺，她隨藤野坐在了靠近窗戶的地方，一旁的店員走了過來為兩人點單。
「要兩個舒芙蕾。」藤野先點了，然後將功能表遞給八重，道，「要喝些什麼嗎？」
八重翻開了一眼菜單，問道：「一壺紅茶可以嗎？」
藤野對記錄的店員道：「麻煩再來一壺紅茶。」
店員為兩人點完單，先端來兩份熱毛巾以及兩杯冰水，然後走向了後廚。
「昨天做什麼了，我在家裡睡了一天，沒想到晚上竟然失眠了，快到天亮才睡著。」藤野嘟了嘟嘴。
「籃球部一軍集體補習，我也跟著去了。」八重道。
「哎？那看來你和他們相處的很不錯啊，這樣我就放心了。」藤野眼中只有對八重的關心。
「為什麼會這麼說？」八重有些不理解。
雖然只是初一的學生，但是天生性格活潑，很容易和別人打成一夥的藤野為八重說明了一下帝光中學籃球部，「八重你雖然進了籃球部，但是還不瞭解帝光籃球部意味著什麼吧？」
八重道：「籃球部很強，除了這些，還有什麼嗎？」
藤野翻了個白眼，「到底該說你是遲鈍還是天然呢？」
「哎？」
藤野開始如數家珍：「帝光籃球部十分強大，而且你看看一軍那些男孩子，有哪個不帥氣的？」
「好像……沒有。」
「所以說，八重你太遲鈍了啊。一軍的部員們每個人都有後援團，最初的時候後援團的性質還是很好的，他們在比賽的時候會組成應援隊為比賽加油，但是隨著籃球部越來越知名，後援團裡成員混雜，到現在為止，後援團已經毀譽半摻了。」藤野仿佛一個八卦小喇叭，一看八重完全不知道，便開始不停地跟少女安利，「我這一屆有個女生去向赤司告白，之後沒過幾天就在鞋櫃裡發現了帶血的威脅信，桌子上更是被塗畫了油漆。這就不算什麼了，之前還發生過更過分的事情。」
「你應該認識桃井五月吧？」藤野道。
八重點點頭。
「桃井學姐在剛成為經理的時候，還被後援團一個青峰的暗戀者跟蹤威脅過，不過最後事情解決了。」
「這麼嚴重……學校不管嗎？」八重皺著眉，雖然以前在女子教會學校的時候也鬧過不愉快，但大多時候，那裡的人際關係還是較為和諧的。
藤野搖搖頭，道：「你之前是教會學校的吧，校園欺淩這種事情，在每一個學校裡都有，學校也管不過來。」
看到八重臉上的表情不對，藤野連忙換了個話題，「一開始你去籃球部的時候，我還擔心了一會，所以就拜託在後援團的朋友問了問那裡面的事情，出乎意料的是，似乎是後援團裡面那位經常做出欺淩事件的幾個女生被要求轉學了，後援團也整頓了一下，上層管理人員全部變了，所以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出什麼事。」
「謝謝你。」八重笑了笑，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了一句，「美惠，你知道後援團大概是什麼時候整頓的嗎？」
藤野一隻手撐著下巴，回想了一下，道：「說來也巧，在你來之後沒幾天應援團就整頓了，就在你入部之前的那幾天。」
八重低下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是學校領導方面去整頓的嗎？」
「不，是學生會。」
是赤司做的嗎？
「您好，這是你們點的舒芙蕾和紅茶。」一旁，店員將點心端了上來，「請慢用。」
八重看著面前Q軟滑彈的舒芙蕾，暫時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後。拿起叉子，將一塊舒芙蕾放入口中，蛋奶的味道進入口腔，仿佛絲綢一般的質地，入口即化。
「超級好吃。」藤野已經好吃的眯起了眼睛。
用紅茶中和了一口舒芙蕾的甜膩，八重和藤野聊著天。
「我去一趟洗手間。」藤野聊著聊著，滿臉歉意地站了起來，然後離開了座位。
八重坐在座位上，等待著藤野。店裡放著抒情的音樂，雖然這裡販賣限量的舒芙蕾，但是也許是因為時間還比較早，很多人大多想在週末的時間睡個懶覺。
少女低著頭，翻看著從桌面書架上拿下的一本雜誌，這是一本旅遊雜誌，上面刊登了很多地方的風景圖。但與此同時，靠近窗邊的她同樣也成了外人眼中的風景。
美麗迷人的少女低下頭，靜靜地翻看著書籍，眉眼中滿是溫柔。
看書的時候，聽到了前方椅子被拉開的聲音，八重以為是藤野美惠回來了，抬頭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話語卻因為看見了前方人的面容還停在了嘴邊。
「這一次，看來是我贏了。」
藍紫色發色的少年一臉笑意，穿著日常服，眼中帶著溫柔。
八重微微一怔，沒有想到能在東京看到幸村精市，她看著氣色好了一些的少年，開口問道：「已經做手術了嗎？」
幸村搖搖頭，嘴角的笑意帶著溫柔，「不，算是偷跑出來的，畢竟一天到晚待在醫院裡，再怎麼開心的人也會抑鬱的。」
少女看到少年比之前活潑了許多，心中松了口氣，道：「抱歉，這段時間剛到新學校，太忙了，沒有聯繫你。」
如果說八重的容貌已經很完美了，那她對面的少年，仍然不甘示弱。兩個面容都溫柔秀麗的少年少女相對著坐在一起，這幅畫面總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沒關係。」幸村輕聲道，「不過，這一次，應該交換些什麼呢……」
少年低下頭，似乎在思索著交換的資訊。
八重沒有言語，端起紅茶喝了一口，目光順著少年的頭髮，移向了他的眼睛。藍紫色的眼眸中清澈透亮，帶著淺淺的溫柔。
「和我去看一場比賽怎麼樣？」抬起頭，幸村直言道。
於是。
本來只是和藤野約好一起吃甜點，然後隨便逛逛的八重，現在就和藤野跟在幸村身後，向附近的一個網球場走去。
「沒想到你還認識立海大網球部的部長。」藤野悄悄地在八重身邊輕聲道。
少女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抬手在藤野的腦門輕輕戳了一下，道：「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這麼多八卦的。」
藤野灰色的眼眸轉動了一圈，樣子顯得頗為滑稽。
「沒有和部員們一起來嗎？」現在的天氣不算寒冷，穿著裙子不冷不熱，十分舒服。但是幸村卻在襯衫外披了一件灰色的毛衣開衫，衣袖下伸出來的手因為深色衣物的襯托，顯得更為白皙。
「今天是偷偷跑出來的。」幸村眨了眨眼睛，然後沖八重身邊的藤野也笑了笑，「拜託你們就當沒有看見。」
看到少年的笑容……藤野，卒。
並排走在一起，八重並沒有因為顧著和幸村說話就將藤野晾在一邊，反而經過她的介紹，幸村和藤野也交換了line，三個人並排走在一起，聊著有關體育的各種話題，一路上倒也愉悅不已。
「跡部，怎麼了？」藍色頭髮帶著眼睛的少年看著突然停了下來的少年的時候，問道。
站在眾人之前，穿著藍白色網球服的男子眯了眯眼睛，似乎是以為自己看錯了，搖搖頭，道：「沒什麼，走吧。」
他想到剛剛跟在幸村精市身邊的少女，穿著短款連衣裙……應該不是那女人。
想到這裡，跡部突然意識到，她回來之後，一直沒有和自己聯繫。
跡部的臉瞬間黑了。
等到了網球場，觀月初看到站在對面跡部臉上的表情的時候，疑惑……跡部今天的心情不好嗎？
隨幸村走在一起，兩個顏值超高的人總能引起路人的注意力。更何況，這裡是網球比賽，周圍能在週末特意趕過來看比賽的人都是比較熟悉中學網球賽的人……
「那不是立海大的幸村精市嗎？」
「哎？你沒有在開玩笑嗎？不是聽說他住院了嗎，連最後決賽能不能打都是個問題呢。」
「不過，你看到他身邊和他站在一起的女孩子了嗎？超級正啊！」
「哈哈哈，你就別想了，應該是女朋友。」
「真好啊，人長得帥，網球也打得好，還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簡直是人生贏家。」
幸村今天本打算只是在外場看一看，但是因為身邊跟著八重和藤野，為了顧及到兩個第一次看網球比賽的少女，幸村特意帶著他們走到了靠近比賽場地的座位。
冰帝學園的後援團很強大，雖然這只是一場復活賽，但是穿著啦啦隊隊服的姑娘們此刻充滿活力的念著口號，相反，聖魯道夫那邊倒是沒有什麼動靜。
「冰帝啊……」看著這幅陣勢，八重突然想起了幼時曾玩的很好的跡部景吾。
「冰帝的部長是跡部景吾，也是一個老牌的網球強校了。聖魯道夫的部長是觀月初，當然，他們的一個球員似乎是青春學園網球部正選的弟弟，不過兄弟為什麼不在一個網球部，這倒是有些耐人尋味。」藤野剛才聽了一圈，收集了一些情報。
「美惠。」八重突然叫到了朋友的名字，
「恩？」
「你現在可以考慮考慮大學的時候修讀新聞系，我覺得你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記者。」八重輕笑。
「喂，你在變著法子的說我八卦嗎？」少女瞪大了眼睛，看著八重。
「不，當真。」八重一本正經。
看到八重和藤野相處的方式，幸村突然覺得，比起在醫院時的不可接觸，現在的八重似乎更鮮活了一些。
比賽開始了。
八重看到了坐在場邊很享受應援團喊著他名字的少年，暫且確定了他的身份。
真的是他。
雖然少年背對著他，但是八重看著他的背影就已經能猜到現在的跡部景吾是多麼閃亮。畢竟是他們這一輩，與赤司並駕齊驅互不相讓的人。
雖然沒有看過網球比賽，但是身旁有幸村的講解倒也能看懂。只不過看著看著，八重有些驚訝……這些真的是網球嗎？
想耍雜技一般的擊球方法、速度快到幾乎看不見的發球等等……如果不是沒有靈力或是火炎的波動，八重都覺得這跟他們的戰鬥方式沒什麼差別了。
最後一場，是跡部景吾和聖魯道夫的觀月初的比賽。當跡部從座位上站起來，伴隨著啦啦隊的呼喊聲，少年伸手打了個響指，道：「勝者是本大爺。」
八重微微一怔，繼而聽到周邊的聲音全部沒有，然後在跡部說完那句話之後，更大的呼喊聲在場上爆發。
「他一直是這樣嗎？」八重輕輕推了推身邊的幸村，道。
幸村臉上的表情自然，看出了少女眼中的無奈，他點點頭，「這大概算是跡部君的特色了。」
當跡部轉過身拿球拍的時候，他一抬頭，先是看見了坐在後面的幸村，正準備點點頭打個招呼的時候，看見了少年身邊坐著的少女。
容貌秀麗的少女端坐在那裡，身上穿著茶色的連衣裙，一頭黑髮披散在身後。當她看到跡部的視線之後，面對著少年驚訝的目光，少女抬手，揮了揮。
跡部抓著球拍的手慢慢收緊，他看著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八重，眼神中的怒火簡直能灼燒起來。他強忍住心中的怒意，嘴唇上下閉合。
「等我。」
接著，跡部轉過身就上場去比賽了。
這樣的小插曲也許其他人沒有注意到，但是離少年最近的忍足卻是看到了。他的目光向前方掃去，看到幸村身邊坐著的少女的時候，眼睛在八重的雙腿上多看了幾眼。
「是認識的人嗎？」幸村不著痕跡地問了一聲。
「恩，算是從小認識的朋友。」八重道。
這個回答給幸村敲響了醒鐘，但是少年臉上卻十分自然，似乎只是在與普通朋友談天，道：「全國大賽立海大比賽的時候時候你會來嗎？我可以給你兩張票，你可以帶著男朋友一起來。」
八重沒有發現話語背後的意思，輕笑出了聲：「不，沒有男朋友，不過到時候如果和籃球比賽時間不衝突的話，我可以過來。」
在八重看不見的地方，幸村松了口氣。
場上的比賽正在激烈的進行著，幸村拿著剛剛買回來的果汁遞給藤野和八重，比起安靜地坐在一邊，縱使是觀看激烈比賽也十分冷靜的少女，藤野就顯得活潑多了。她甚至混到了給冰帝加油的隊伍中，隨著那些人一起呐喊著。
「咳咳咳。」也許是在外面呆的時間太久了，幸村臉色變白，低頭咳嗽了幾聲。
「還好嗎？」八重湊近，抬手撫上了少年的額頭，溫度正常，用伸手探了探幸村手掌的溫度。
「已經習慣了，沒關係的。」少年的眉眼溫柔，安靜地坐在那裡。
看到了少女臉上的關係，幸村心中有些開心，今天從醫院偷偷跑出來本來就是即興之舉，沒想到能遇見少女而且還能一同來看網球比賽，少年的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柳，那是不是幸村？」站在場邊，仁王雅治指了指坐在場邊觀眾席的一個背影，問道。
「據我所知，幸村能出現這裡的幾率應該很小，不會……」柳蓮二的視線順著仁王的手看向觀眾席，當他看到背對著他們一頭藍紫色頭髮的少年的時候，他的話語被壓在了嘴中。
「從醫院裡偷跑出來了吧。」仁王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正要上前去找幸村打個招呼的時候，卻一下被柳蓮二拉住了衣領。
「你快變成切原了。」柳蓮二的聲音沉穩。
仁王愣了一下，然後再次看了過去。這個時候，似乎是幸村身邊的少女在說話，幸村偏過頭，眼睛一直看著少女，嘴角帶著笑意，一片溫柔。
「也許是剛剛認識的朋友。」仁王看了一眼柳蓮二。
柳蓮二臉上的表情平淡如初，他低下頭在自己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然後道：「是那天在醫院看見的那個女孩。」
「！」似乎是得知了一個大秘密，仁王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兩人交流的畫面，默默地發給了自己的搭檔柳生。
『搭檔，你看，部長從醫院逃走去約會被我們發現了。』
照片上，少女和少年都偏著頭，少女輕笑，似乎在說著什麼有趣的事情，少年眉眼溫柔，眼中滿是暖意。
不止是仁王，一旁蹲守的體育報刊的記者在拍攝場上的比賽的時候，隨手拍了幾張觀眾席，剛好，容貌超高看起來似乎是情侶的幸村與八重就這樣，被拍了下來。
第四十四章•誰的綠帽
「井上前輩, 你在拍些什麼？」跟在記者身邊的女助理看到攝影師對著觀眾席拍了幾張照片, 不明白為什麼。
井上守調試著單反, 對準了光圈, 對著幸村與八重過的方向又拍了幾張, 「這期雜誌不光要介紹選手們, 還會做一期有關場外觀眾的專題。剛好看到了很美的一幕，所以拍下來了。」
「抱歉, 我忘記了。」芝紗織撓了撓頭, 這個時候賽場上兩人剛剛結束了一局, 正在進行短暫的休息。女人的目光也移到了觀眾席，當她看到被前輩拍攝到的一幕後，嘟嘟嘴，道，「是個很帥氣的男孩子呢, 應該是週末一起來約會了吧。」
「紗織，所以我說過，你還需要去做一些功課，不然的話碰見這些球員你不認識這可怎麼辦？」男子歎了口氣，對少女指了指觀眾席，道，「因為今天是冰帝與聖魯道夫兩所學校的復活賽，雖然只是復活賽, 但是其他學校都過來收集情報了，你看, 那是立海大的柳蓮二和仁王雅治，那邊是青學的乾貞治，那邊還有其他學校的，雖然很多學校已經被淘汰，但是現在倒是能從這場比賽學到不少東西。」
「而你剛剛說的那個帥氣的男孩子，是立海大網球部的部長幸村精市，被稱為『神之子』。已經兩年制霸的立海大，這次仍然是奪冠的熱門學校。」
「哎？」芝紗織的目光在少年身上打量了幾番，道。「在賽場上沒有見過幾面呢。」
「恩，據說是身體不好。不知道這次比賽會不會上場。」井上翻看著相機，刪除了一些無用的照片，但是在放大幸村與少女合照的時候，突然覺得有幾分熟悉。他所處的位置離照片中的人有一些距離，本來是看不清楚的，但是在相機的輔助下，男子看清了少年身旁的少女。
從事媒體行業的井上守覺得少女十分的熟悉，但是沒有多想什麼，比賽再次打響，他將視線又移回了場上。
八重坐在幸村身邊，少年臉上泛白，也許是太陽太曬的緣故，薄汗覆蓋在幸村的額頭上。
「我們去陰涼地休息一會吧。」八重看著賽場上的進展，兩人此刻陷入了膠著，雖然很想繼續坐下來看跡部的比賽，但是身旁的少年似乎沒辦法再支撐了。
幸村沒有勉強自己，點了點頭，跟著少女站了起來，向場外走去。
「他們出來了，噗哩。」仁王摸著自己腦後的辮子，看著兩人，「幸村的狀態似乎不對，要過去嗎？」
柳蓮二將幸村發給他的簡訊刪除，搖搖頭，道：「繼續看比賽吧。」
與少年並排坐在便利店門口的椅子上，八重從裡面走出來，手上拿著一瓶礦泉水，將它輕輕地貼在少年的額頭上，彎下腰，道：「是太曬了嗎？」
幸村接過水，在傳遞水瓶的時候，少年的手指觸碰到了少女的指尖，一陣酥麻。
「不，剛才頭疼，周邊的氣味和聲音讓我有些難以忍受。」小口喝了一口水，幸村臉上帶著歉意，道，「抱歉，本來是想帶你和藤野君一起來看比賽的，沒想到最後卻因為我的身體……」
還未等幸村說完，八重輕笑出了聲，少女搖搖頭，道：「不，沒什麼。」
「今天過得很開心。」少女與幸村並排坐在一起，她嘴角的笑意讓幸村覺得很舒服。
與少女相處的時候，不知為什麼，總能感覺心靈上的平靜，似乎是少女天生自有一種親和力，能讓人覺得很舒服一般。
「你先過去看比賽吧，畢竟跡部君是你的朋友。」幸村拿著水，隨口提了一句。
「不，沒關係的。」八重拒絕了，就算想再怎麼想看跡部的比賽，把一個病人一個人撂在這裡不是明智之舉。
「新學校適應的怎麼樣？」幸村與八重閒聊著。
「帝光很不錯，這段時間成了籃球部的經理，也變得忙起來了。」八重道。
「哎？籃球部，我以為你回去文學社呢。」幸村笑道。
想到之前被赤司套路的那一波，八重聳聳肩，道：「試試新的事物也許不錯。」
這邊八重與幸村聊得開心，少女被幸村的一些話逗得不時輕笑。而這一邊，青黑色頭髮皮膚有些黝黑的少年正從另一個便利店拿著冰棒走出來，他打開袋子，將垃圾隨手扔到便利店門口的垃圾分類中，身上背著裝著籃球的袋子，那副樣子是剛剛打完籃球準備回家的樣子。
將冰棒塞進嘴裡，少年的手機剛好響了。青峰有些困難的將手機從褲兜中拿出來，是自己的青梅桃井五月。
「啊，怎麼了，五月？」青峰肩膀和臉頰夾著電話，問道。
那邊桃井跟青峰轉達青峰媽媽的話語，而這邊，青峰一臉不耐煩的聽著，這個時候，他抬頭的時候，剛好看見與幸村並排坐在一起笑得十分迷人的八重。
「不會吧……」少年喃喃道。
「怎麼了，阿大？」那邊，桃井聽到了青峰的話語，停了下來問道。
青峰將手中的冰棒一口咬掉，道：「一會再說。」然後直接掛斷了桃井的電話。
少年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似乎覺得自己這樣太過突兀，他選擇繞後。身材本就高大的男子做出這幅小心翼翼的樣子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但是青峰現在顧不上這些，他繞到了一處花圃之後，蹲了下來，剛好將他的身影遮住了。
偷偷看著少女與身邊的少年相談甚歡，不知為什麼，青峰突然為自己的朋友黃瀨覺得不值。明明已經和黃瀨在一起了，為什麼又要和其他男人出來約會？
當然，這些都是青峰的腦內腦補。
現在十四歲從未談過戀愛的清純少年聯繫前後，覺得事情的發展是這樣的：
愛著黃瀨的八重為了黃瀨進入了籃球部，黃瀨為少女的一片真心感動，然後和她在了一起，但是因為不能進行辦公室戀情（？）……不，籃球部戀情，所以兩人一直瞞著籃球部的大家。可是這都沒用，他有一雙雪亮的眼睛，將這些全部都看出來了。不過，似乎那個八重瞞著黃瀨去和別的男生約會……黃瀨這是被綠了嗎？
仿佛是得知了一個天大的秘密，青峰愣了一下，拿出電話正準備給黃瀨打電話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不行，不能直接跟黃瀨這麼說。
青峰皺緊了眉頭，如果直接跟黃瀨說的話，他會傷心的。同為男人，他最知道這種事情發生在男人身上的感受了。
黃瀨他，肯定會很無助吧……
此刻，還沒有蛻變成完全體工口峰的青峰大輝真的只是一個平時喜歡看看寫真的天真純情少年。
青峰換了個想法，他決定搬外援，但是，找誰比較好呢。
桃井是不能找，畢竟是女生，那麼……找赤司吧，好像沒什麼事赤司解決不了的。
於是，青峰直接撥通了赤司的電話。
「這裡是赤司。」電話那頭，赤司的聲音平淡冷靜。
青峰有些急躁，道：「赤司，現在有一個很大的麻煩，我不知道怎麼解決。」
赤司倒是覺得新奇，雖然同在籃球部，但是青峰從來沒有給自己打過這種電話，就算在考試前也沒有。少年很疑惑，但還是問道：「怎麼了？」
青峰道：「如果你有一個好朋友，不，也不算好朋友，就是老一起玩的。長得挺帥的，人也很受女生歡迎。你突然發現，他似乎瞞著你找了一個女朋友。」
「恩。」赤司回應道。心想，也許青峰因為朋友找女朋友的事情沒有告訴他，所以覺得被冷落了。現在有了女朋友忘了朋友也是一個需要注意的問題。
正在等待著青峰後續反應的赤司完全沒有想到青峰之後的劇情走向。
「然後，你突然有一天發現，他的女朋友似乎和別的男生一同出去約會。」青峰雖然臉上一臉冷靜，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內心已經慌得不行了。他只是個普通的男初中生，這種可怕的倫理事情竟然會有一天發生在自己身上。
「恩……恩？」赤司依舊很冷靜，不過等青峰說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青峰所說的。
「對，你也覺得很吃驚對不對，我現在很慌，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青峰壓著聲音，怕被八重那兩發現。
「所以，你現在的疑惑？」赤司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相比於青峰的慌亂，他倒是很克制。
「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朋友。」青峰道。
電話那頭，赤司頓了一下，開始為青峰分析事情。雖然他內心為這個被綠的男人點了蠟燭。
「你確定他們兩個人真的在約會嗎？不會是普通朋友的會面？」赤司決定先問清楚，怕青峰也許是看錯了。
青峰也這麼覺得，於是抬起頭，又看了一眼。
「嘶！」
「怎麼了？」赤司問道。
「我看見他們坐的很近聊的很開心，那個男人看著我朋友女朋友的眼神跟我看小麻衣的眼神是一樣的。」青峰道。
雖然並不看這些雜誌，但是在青峰那裡聽多了倒也知道小麻衣是誰的赤司默然。
「我建議你先不要告訴你的朋友，也許這件事情不確定呢，而且，如果這是情侶兩人之間的事情，作為旁觀者，有時候不好判斷。」赤司開始為青峰分析。
青峰不停地點頭，覺得赤司說的真對。
解決完青峰的這個問題，赤司道：「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不了，謝謝你，赤司。」青峰道了謝，掛斷了電話。
為青峰解決完了這個問題的赤司低下頭繼續翻看著書籍，心中卻在猜青峰所說的朋友到底是誰。
將青峰話語中的哪些關鍵字一一對應，赤司慢慢推測出了一個人……是黃瀨嗎？
想到昨天看見黃瀨嘴角的牙印，赤司的手頓了一下。
黃瀨竟然在有女朋友的情況下去撩八重？
少年紅色的眼眸暗了幾分。
第四十五章
「回賽場吧。」幸村突然停了下來, 跟八重說道。
「哎？」少女微微一怔。
「既然跡部君是朋友的話, 八重一定想看最後的結果吧。我現在也緩的差不多了, 沒有什麼大礙了。」幸村站了起來, 將手中的水瓶扔到垃圾箱裡, 看著八重。
幸村待人處事時的溫柔讓八重覺得很舒服, 她笑了笑，站了起來, 道：「也好, 走吧。」
不過在離開之前, 少女看到了蹲在花圃後皮膚黝黑的少年。
「青峰君？」八重沒有想到能在這裡看見青峰，而且是以男子以這樣一個奇怪的樣子的情況下，「為什麼要蹲在這裡呢？」
青峰仿佛被做了錯事被老師抓到一般，立馬從原地站了起來，強行讓自己的情緒平穩下來, 但是這幅樣子在八重眼中怎麼看怎麼奇怪。
「是來打球的嗎？」看到被少年放在一邊的籃球，八重猜想著。
「恩，我就來，打個球。」青峰滿臉正經，仿佛自己不是去打球，而是去做一些發表演講之類嚴肅的事情。
青峰的目光在少女身後的少年身上打量著。
身高和黃瀨差不多，不過身形差遠了，看起來身體似乎不好的樣子, 臉……和黃瀨那小子各有千秋，不過還是黃瀨看起來比較帥氣。到底這個女人是怎麼能拋棄黃瀨看上這個男人的。
青峰完全沒有想到, 他這幅樣子就像看著女兒將男朋友領到家裡的岳父一樣，滿臉的嫌棄。
青峰的這幅不友善自然被幸村看在眼中，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第一次見自己的少年會對自己有這種情緒，但是幸村外表上沒有表現出來，依舊站在那裡，溫柔的看著兩人。
八重察覺到青峰的目光一直在幸村身上打量著，猜想男子也許是想認識幸村，於是為兩人做了介紹。
「青峰君，這是我住院時認識的朋友，幸村精市，今天和朋友出來玩的時候剛好碰見了他。」八重道，「幸村，這是我所在社團的正選，青峰大輝。」
「幸村精市，立海大三年級。」幸村伸出了手。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青峰還是知道的，他伸出了手同幸村握了握。
「我的朋友在那邊打網球比賽，你要一起去看嗎？」八重問道。
也許是少女和幸村之間的態度太過自然，這讓青峰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剛剛都是自己的腦補。
「不，家裡還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青峰的目光又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番，再次確認。
也沒有勉強，八重笑著揮了揮手，道：「再見，青峰君。」
青峰同兩人點點頭，轉身離開了。不過在走了幾步之後，他回過頭，看著八重與幸村離開的背影，似乎覺得，自己是不是猜錯了。也許，望月八重和那個少年只是普通朋友呢。
當八重與幸村還未走到網球場的時候，比賽已經進入了尾聲。
「似乎是一場很激烈的比賽。」八重同幸村坐了下來，同場邊的觀眾一樣，為賽場上的兩人送上了掌聲。
跡部伸手，打了個響指，轉而，是啦啦隊的尖叫聲。
藤野這個時候也看到了回到觀眾席上的八重，她從啦啦隊中跑了過來，道：「你剛才去哪了，八重。」
「剛才幸村身體不舒服，我陪他出去了一會。」雖然同藤野說這話，但是八重的目光一直在跡部那裡。
藤野直接開始跟八重口頭情景重播了一下剛剛的比賽。
「要去打個招呼嗎？」幸村看到已經從賽場中走下來正在收拾背包的跡部，問道。
「恩，要和我一起去嗎？」八重問道。
幸村搖搖頭，畢竟這是八重同朋友的相見，他擺了擺手，說：「今天我在醫院裡消失的太久了，再不回去的話，天野醫生會生氣的。」
八重沒有挽留，她道：「路上小心，幸村。」
幸村唇角帶著笑意，這個時候，他透過少女剛好看到了跡部的視線看向這裡，少年突然抬起手，將八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粘上的一片花瓣拿了下來，道：「再見，八重。」
八重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但殊不知幸村剛才的那個舉動，在自己背對著的跡部看來，完全就是一個宣示主權的動作。
「恩…你要和朋友聊嗎？那我和幸村君一起去地鐵站好了。」藤野抬起頭，看了一眼天空，比賽持續時間太長了，不知不覺就這麼晚了，怕回去太晚會讓媽媽生氣，藤野只能先同八重告別。
「八重回到家之後給我發個簡訊哦。」藤野再三囑咐，然後在八重點頭確定一定會這麼做之後，跟幸村一同離開了網球場。
「回來之後也不打個電話，我的電話號碼就那麼難記嗎？。」
八重轉過身，就看見跡部站在她身後，雙手環保在胸前，俯視著少女。
「好久不見了，跡部。」八重看著少年，嘴角的笑容加深了。
「嘖。」看著這樣的少女，仿佛無事發生一般，跡部臉上的表情有幾分不耐，道，「回來多久了？」
「沒有多長時間，本來想要聯繫你的，但是開學這段時間太忙了。」
比賽剛剛結束，現場還有沒有離去的啦啦隊隊員以及冰帝後援團的人，看到跡部景吾拋下了一眾網球部的部員專門走向了觀眾席中的一個少女面前，尤其是在對方是一位容貌秀麗看起來似乎各項都遠遠比一般人更加出色的女孩。
頂著眾人的目光，八重雖然已經有些習慣了，但還是皺了皺眉。
「我們會去慶祝，要一起去嗎？」跡部景吾看著八重，語氣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陳述。
八重覺得自己今天晚上看來得同裡包恩請一天假了，少女點點頭，道：「我跟家裡說一下。」
跡部景吾帶上了八重，一行人向之前跡部已經訂好的餐館出發。
也許是自信，跡部在比賽之前就已經訂好了這家餐館。是一家有百年歷史的壽司店，店鋪在銀座，跟著穿著和服的看板娘走到了包廂。包廂的另一側窗外就是小橋流水的景觀，這才寸土寸金的銀座算得上是少見了。
落座之後，跡部向眾人介紹了八重，並為少女介紹了自己網球部的成員。
冰帝同帝光都是帝光有名的學校，從幼教部到大學部，甚至說只要進入幼教部就已經踏入冰帝大學的門了。在跡部景吾進入國中部之後，冰帝更是各項設施都得到了翻新，師資力量空前強大，現在更是隱隱約約有壓帝光一頭的趨勢。比起帝光以籃球部聞名中學界，冰帝則是以網球部聞名。
「望月君同跡部算是青梅竹馬嗎？」忍足看著坐在跡部右下手那個位置的少女，也許剛剛走在路上的時候還沒有這麼明顯，但是一坐在這間充滿和式氣息的房間裡的時候，少女身上的一切都與這間房子是那般的符合，甚至覺得比起剛剛穿著和服的看板娘，少女身上的溫婉的大和撫子氣息更加濃郁。
「恩……應該算是吧，同跡部君認識的時間很長了。」八重微笑，手指抬起，將耳邊的碎發攬到了耳後。
八重並不是沉默之人，雖然作為這桌子上唯一的一個陌生人，但是願意融入大家的心加上網球部眾人表現出的友善，讓桌子上的大家沒過多久就打成了一片。
「為什麼不來冰帝，反正都在東京，比起帝光來說，冰帝反而更加適合你。」跡部景吾盤腿坐在軟墊上，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他們都未成年，再加上身為運動員，一般很少碰酒水之類的東西。
還未等八重說話，跡部突然想起了什麼，他轉過頭看著少女，道：「你父親讓你去帝光的？因為那裡有赤司那個傢伙？」
想到這裡，跡部就有些頭疼，他看著溫柔笑著的少女，道：「赤司那傢伙那麼好？」
「不，是我自己想去的。」八重看著跡部，他們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很小，除了一旁的忍足聽到了一些，剩下的人都在聊天吃飯，所以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
跡部抬眸，眼睛在八重臉上打量了一番。但是少女全程淡然，她抬手將一份跡部專門為她點的布丁放到了面前，銀色的小勺輕輕挖下一塊，送入嘴中，滑膩帶著濃郁奶香，配合著布丁上淋著的焦糖汁，冰涼的溫度讓這道甜點變得更加美味。
八重低下頭，專心的吃著布丁。
「我去帝光，是為了讓父親知道，我不比赤司弱。」神情溫婉，但是嘴裡卻頗為強硬地談論著自己的想法，「他的固執讓他看不到的東西太多了。」
跡部沒有說話，但是茶杯之後的嘴唇卻是笑著的。
「要解除婚約嗎？」跡部問道。
八重微微一怔，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赤司那雙帶著溫柔的紅色眼眸，輕聲道：「恩，會解除的。」
只不過這一次，少女的語氣沒有之前那般堅定。
「如果解除了，我小時候的那句話不是玩笑。」跡部放下茶杯，眼睛看著八重，便不再說話。
少女拿著茶勺的手頓了一下，接著，似乎是無事發生一般，繼續吃著面前的布丁。
跡部沒有再緊逼少女，仿佛剛才那句話只是玩笑話一般，他繼續吃著放在自己面前的壽司。
「那麼，今天謝謝各位了。」站在壽司店門口，八重向眾人告別。
「一會我送你回去。」跡部道。
網球部其他人不是傻子，他們第一次看見跡部對一個女生是這樣的態度，便同跡部與八重告別之後，各自結伴回家。
「第一次看到跡部這樣對一個女生呢。」向日岳人向前走著。
「是啊，應該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吧。」鳳長太郎•笑的一臉溫柔。
忍足沒有點出來，那明顯就是把少女護在翅膀之下的樣子啊。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同一個紅發少年擦身而過。
忍足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向後看去。
「怎麼了，忍足？」向日嶽人問道。
「不，只是覺得有些眼熟。」父親有很多家醫院，身為醫療企業少爺的忍足侑士，覺得那個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少年似乎是……
赤司征十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07
第四十六章•鶴蚌相爭, 漁翁得利
現在時間不早了, 雖然是周天, 明天就是週一, 但是還是有不少人選擇在這一天晚上出去玩樂一番。這種情況在東京這個大城市隨處可見, 來來往往的行人, 打扮時尚的男男女女，構成了這座大城市的一角。
尤其在銀座, 這幾乎可以象徵日本最繁華的地方, 左右高樓聳立, 燈紅酒綠。
這個時間若是放在以往，赤司大多在家中複習明天的功課或是學習法語，但是突然想到馬上就要到一個特別的日子，少年特意跟上課的老師請了一天假，然後乘車來到了銀座。
已經想好了送對方什麼, 赤司倒也沒有猶豫，直接走進了蒂凡尼的店裡，取走了早就訂做好的東西，付了尾款之後，少年走出門，準備再買些東西，然後再與司機會和。
「他還在你身邊嗎？」沒有立馬上車，八重站在原地與跡部聊了幾句。
「恩。」跡部的眼神從樺地身上移了回來, 從英國到日本，樺地一直跟在他身邊。樺地的父親也是這樣, 作為保鏢一直跟在他父親身邊。
「好久不見了，樺地。」八重同樺地打了聲招呼。
「望月君。」沉默寡言的樺地微微頷首，沖這位從小就同跡部關係很好的少女回了禮。
「傷好了嗎？」剛才網球部的人都在那裡，很多話跡部不好問出來，這會兒人少了，倒是可以問了。
八重知道跡部問的是什麼，她點點頭，道：「沒什麼大礙，緩了幾天就好了。」
跡部的眼睛盯著八重，身高的原因讓他俯視著少女，再加上距離很近，這隱隱約約給八重帶來了幾分壓迫感。
「一年，你消失了一年，什麼音訊都沒有。」跡部站在原地，低聲道。
八重微微一怔，仰起頭，少年的表情被她全部收入眼中。
少年的臉上不是生氣，而是一種無奈又慶倖的表情。
樺地雖然不愛說話，看起來呆呆的，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是這個樣子，此時，看到少女與跡部再聊天，他默默地先上了汽車，在車裡等待著跡部。
「小時候，你也是這樣，躲在一個地方，沒有人發現就一直藏在那裡，如果不是潤子夫人出來找你，你可能就要一直藏在那裡。」跡部單手插兜，少年的聲音充滿磁性，尤其在他故意壓低聲音的時候。
跡部微微俯身，雖然與少女的距離拉近，但是全身沒有一處觸碰到少女。
「抱歉。」八重知道，跡部這是生氣了。
看著黑曜石般的眼眸倒映出自己的身影，跡部微微一怔，突然覺得，身邊的人流仿佛一瞬間都禁止了一般，他的眼中只有八重的影子。
「喂。」跡部輕聲道，抬起了一隻手，準備將少女頭上粘上的紙屑拿掉，「這裡有東西。」
那只手離少女的臉龐越來越近，一時間，少女站在原地，鼻息間是跡部身上好聞的玫瑰氣息。
「好久不見了，跡部。」
一個男聲在跡部身後響起。
被這個聲音打斷，跡部有幾分不耐，他轉過頭，看到了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赤司征十郎。
自己幾乎將八重環繞在自己範圍中，但是身後就站著少女的未婚夫，但是跡部一點也不虛，他十分自然地轉過身，道：「沒想到能在這裡看見你，赤司。」
八重默默地站在原地，以前也是這樣，這要這兩個碰到一起，總是一場腥風血雨。她突然覺得自己可能今天不能坐跡部的車回去了，於是八重低下頭，給本丸那邊發了個短信，看看一期一振是否能趕來接她。
跡部與赤司對視著，眉眼間似乎有閃電經過。
跡部與八重並不覺得他們兩個剛才的動作有什麼不妥的，但是在站在跡部身後的赤司看來，那完全就是跡部準備親吻少女時的樣子，如果他在來晚一點……想到這裡，赤司周身的溫柔全部消散，那副樣子，就像他在籃球賽場上面對對手時的樣子。
「聽說你們連全國大賽的資格都沒有拿到。」赤司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說的話卻讓跡部皺眉。
「還在打籃球嗎？」跡部的眼神在赤司的身上打量了一番。
赤司自然知道跡部這幅話背後的意思，雖然他和跡部小時候一般高，但是漸漸地，跡部越長越高……
「那我先回去了？」
站在兩人身後的八重臉上的笑容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她看著前面的兩人越懟越起勁，她已經做好了如果兩人都沒有理她那麼她就悄悄離開的打算。
但是，正當八重準備抬腿悄悄離開的時候，赤司和突然轉過頭的跡部異口同聲：「你先待著。」
表面的微笑已經維持不住了，八重看兩人這個架勢，如果自己不介入了，可能他們兩個能說到明天去，收到了一期一振的短信，他說鶴丸在這附近，確定鶴丸能趕來之後，八重走到了兩人中間，道：「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上學，不如先回家吧，如果有什麼想聊的，有時間可以聚在一起再聊。」
跡部與赤司雖然表面上劍拔弩張，但兩個人其實關係還是不錯的。雖然有時候總愛在嘴上在對方那裡勝上一會，但是這也是好久之前了。跡部不知道赤司今天怎麼了，仿佛吃了□□一般，一點就炸。
赤司覺得時間確實也已經不早了，他的視線從跡部身上移到了八重那裡，看到少女有些束手無措的樣子，心裡到底還是軟了幾分，他輕聲道：「走吧，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還未等八重說些什麼，跡部道：「我之前和她說好送她的。」
一時間，兩人的視線又凝結在了一起。
八重心中默默歎了口氣。
她同跡部相處的時間比赤司多的多，同赤司大抵就見過那麼幾面，不過只要她身邊有跡部，那麼他們兩個一定能這樣你一言我一句的說很久。
「八重，過來。」赤司沒有將注意力再放在跡部那裡了，他向八重伸出手，少年的手指修長白皙，紅色的眼眸中帶著溫柔，明明帶著幾分上位者氣息的話語在少年身上卻一點也不違和。
少年沒有用『未婚夫』的身份強迫少女跟他回去，甚至說，他在模糊這個身份，他以一個普通同學、社團部長、高一級的學長這些普通的身份接觸著少女。
這樣的做法從一開始效果也許沒有那麼明顯，但是隨著時間，這個做法的好處也漸漸顯露出來……八重對赤司不再抵觸。這樣的結果，已經夠了。
這算是赤司第一次在其他人身邊叫出自己的名字，八重看著赤司，眼中帶著幾分不明的情緒。
跡部站在一邊，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看到少女眼中的神情的時候，他倒是明白了一些。同時他也佩服赤司的手段，以退為進，是個好手段。
少女現在很糾結。
赤司是她未婚夫，但她之前答應過跡部了。八重突然希望鶴丸的速度快一點，別讓她身處這麼尷尬的環境中。
「家裡有人來接我。」八重臉上帶著歉意，她拿出了手機，揮了揮，道，「剛才他給我發了短信。」
赤司停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少年站在原地，道：「我陪你等一會。」
赤司都這麼說了，跡部自然不甘示弱，他道：「本大爺也陪你等一會。」
「多長時間過去了，跡部你還是改不了你的口癖。」就算是這段時間，赤司也不放棄懟跡部。
八重站在中間，一左一右站著跡部和赤司，少女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但是心裡……
鶴丸，拜託你快一點QAQ。
等了一會，雖然兩人不再對話，但是這奇怪的氛圍讓站在中間的八重並不覺得有多麼愉快。剛好這個時候，她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機車馬達轟鳴聲，少女抬起頭，剛好看到了一身白色騎著黑色哈雷摩托的人將摩托車停在了路邊。
男人沒有帶頭盔，他鼻子上戴著一副墨鏡，雖然在晚上戴著墨鏡總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但是男人的氣質太過耀目了，只是站在那裡，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眼光。
「喂，那個人是藝人嗎？」
「好帥啊，如果是藝人那就好了，可以去支援他。」
路邊，已經有一些經過的女孩小聲談論著男人。
男人下了摩托車，先四周環繞了一圈，當他看見了站在路邊不遠處的八重的時候，鶴丸拿著頭盔走了過來，完全沒有將站在八重身邊的兩個小鬼放在眼中。男人直接拉起八重的一隻手臂，就要帶少女離開這裡。
八重卻停下了腳步，她對赤司和跡部道：「這是母親那邊的長輩，剛好在這附近，那我先讓他送我回去了。」
鶴丸微微一怔，但是戴著墨鏡，赤司和跡部也看不見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鶴丸伸出手，在八重的頭頂摸了摸，然後一副長輩的語氣，道：「我先送她回去了，今天謝謝你們陪八重這孩子了。」
「今天謝謝你，跡部。明天見，赤司。」八重微微頷首，然後跟上了鶴丸的腳步。
沒有再阻攔少女，赤司同八重告別之後，看著男人給少女戴上了頭盔，然後讓少女坐上車之後，騎車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得知那個男人是八重母親的弟弟的時候，突然松了一口氣。那天八重正好坐在這個男人的摩托車上，所以這麼一說……不是有其他關係的男人了？
「據我所知，八重的母親是孤身一人，應該沒有親戚了啊。」跡部看著八重離開的身影，突然道。
赤司一轉頭，看著抬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的跡部，微微一怔。
哎？
第四十七章•對赤司的感情
「母親那邊的長輩？所以, 我是你的舅舅還是什麼？」鶴丸沒有加速, 摩托車慢速前行。
八重道：「抱歉, 那種情況下, 這種藉口比較好一點。」
「恩……」突然, 鶴丸加速, 八重急忙抱緊了男子的腰肢，將頭埋在了鶴丸的背上。
「鶴丸先生！太快了！」
而鶴丸之後的話語也被風所打散, 沒有傳到八重耳中。
「其他的稱呼也不錯, 比如……」
「她是我的未婚妻。」赤司站在原地, 沒有看跡部，但是周身的冷峻氣場卻比以往來的更甚。
沒有被赤司這樣的氣場嚇到，跡部也不甘示弱，他瞥了一眼赤司，道：「你已經遲了, 我和她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那裡呢。」
「跡部，這可不是先到先得的玩法。」赤司紅色的眼眸注視著跡部，「我已經是她的未婚夫了，你呢，你會走哪一步？你母親可不喜歡八重，她更希望你娶一位有著英國貴族血統的姑娘。」
「……」跡部被赤司這句話說的啞口無言。
「時候不早，先告辭了。」赤司微微頷首, 禮儀上沒有一點不妥，少年抬腿離開了這裡。
跡部站在原地, 雙臂環抱在胸前，遲遲沒有開口。直到樺地從車上走了下來問他的時候，跡部才回過了神，臉色不是很好，上了車。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期中考試就近在眼前。
「拜託了，綠間。」青峰雙手合一站在綠間面前，同他站在一起的也有黃瀨，兩個少年臉上都帶著可憐兮兮的表情。
綠間一臉不耐煩，道：「不是幫你們補習了嗎，按照那樣發揮應該不會有什麼差錯了吧。」
「但是，還是好慌。」青峰才不會說，他這兩天因為得到了一本新的寫真，而沒有怎麼認真複習這件事情。
歎了口氣，表面看起來很嚴肅，其實心很軟的綠間默默地從包裡拿出了兩根鉛筆遞給了青峰與黃瀨。
「那是什麼，五月？」八重剛好從旁邊經過，問道。
「綠間的滾滾鉛筆，不知道為什麼，只要用了這種鉛筆，青峰考試的時候就會發揮的很好。」桃井道，「對了，考試準備的怎麼樣了？」
八重點點頭，道：「差不多了。」
桃井歎了口氣，道：「全部趕在這段時間了，期中考試結束就要全國大賽的初賽，然後緊接著就是運動會，兩年一度的慶典也在這段時間。」
八重的眼睛默默地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赤司，少年這幾天的氣色一直不是很好，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似乎是熬夜了。
「赤司是學生會會長，這段時間應該很忙吧？」八重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小聲問道。
桃井聳聳肩，一臉無奈，道：「我只能幫他多做一些籃球部的事情了，我不在學生會，不過綠間在那裡，應該能幫得上忙。」
「如果有我能幫的上忙的工作，可以交給我做。」八重道。
抱著記錄本從赤司面前走過，八重沒有看赤司。也許是周天的相遇太過奇怪，這幾天她總感覺自己無法同赤司相處，每當兩人獨處的時候，八重總會找個藉口離開。
赤司這邊在同一軍一起訓練，但是目光卻已經移到了從自己身前走過的八重身上。
少女原來長到腰際的長髮剪掉了一些，發尾帶著捲曲的弧度，耳邊的碎發讓八重帶著幾分活潑。八重的膚色很白，但不是病態的慘白，瑩白的肌膚，讓少女裙擺下與黑色筒襪之間露出的那一塊絕對領域格外的明顯。
「部長，學生會有人找你。」門口，一個部員沖赤司喊道。
赤司將視線收了回來，向外面走去。
現在已經不像上周那樣忙碌，籃球部之前三軍的一個部員因為身體原因不再適合打籃球了，但是出於對籃球的愛，他選擇成為經理留在籃球部。三個經理讓工作比以前輕鬆了一些，八重不用同時負責兩個隊伍了。她將散落在地上的籃球收拾到了筐裡，正準備去處理其他事情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不遠處的驚呼聲。
「不要碰我。」
是灰崎的聲音。
「望月君，繃帶，還有噴霧。」
似乎是一軍那裡有人受傷了，八重急忙抱著急救包跑到了受傷者那裡。圍著傷者的人群自動留出一條通道給八重，少女走了進去，看到了捂著腳踝坐在地上滿頭大汗的灰崎。
旁邊有想要幫忙搭把手的人，但是灰崎卻並不領情，臉上滿是不耐的拒絕。
「我可以走。」灰崎一隻手撐在地上，準備站起來，但是腳腕的傷太嚴重了，他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
八重走到了灰崎面前，站在那裡，俯視著少年，這給灰崎帶來了壓迫感。一時間，少年再也沒有強撐著自己站起來，而是坐在原地，沒有說話。
「大家先去訓練吧，給灰崎君留些空間。」少女看到了灰崎的腳踝此刻已經完全的腫了起來，感受到因為周圍全圍的是人，道。
眾人也沒有一直聚在這裡，聽了少女的話之後，很多人都繼續回到自己的地方去訓練。還有兩個人幫八重把灰崎架到了場邊的椅子上。
這裡只有八重和灰崎，還有向這裡走來的桃井。
「你還真是不愛惜你自己呢，灰崎君。」紅腫的腳腕此刻有些觸目驚心，但是同裡包恩訓練這麼久，在環境中什麼傷都經歷過的少女已經能很熟練的處理傷口了。
「剛才那副樣子，是在逞能嗎？」也許是因為這裡只有灰崎和她兩個人，八重的話語毫不留情，「還以為自己是個可以隨意撒嬌的小學女生嗎？受傷之後強撐著表現自己有多麼自強自立？」
桃井剛好走到這邊，剛好就聽到了八重的話語。少女微微一怔，眼睛在灰崎與八重身上來回移動，就怕灰崎直接站起來打八重。
「嘖。」
但是，出乎桃井意料的是，灰崎只是將頭偏過去，不再言語，乖乖地坐在那裡等待八重給他處理扭傷處。
八重將手指消毒，輕輕地碰了碰患處。灰崎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仿佛受傷的人不是他。
噴了一些藥物，用繃帶將扭傷處做了一個簡單的包紮，八重道：「看來這一兩個月你得靠拐走路了。」
「喂，怎麼可能，靠拐，我是那種……」灰崎直視著八重，眼神中帶著不耐，但是當他看見單膝跪在他面前的八重那雙黑色的眼眸的時候，話語被他壓在了喉嚨中，「恩……恩，我會的。」
哎？
旁觀這一切的桃井徹底驚了，什麼時候灰崎這麼聽八重的話的。前段時間灰崎不是還是一副要打八重的樣子嗎？
桃井的眼睛默默地看向了灰崎。女孩子天生對感情這方面的事情比男孩子看得明白，尤其是桃井，能在後援團沒有整頓之前處理好後援團與自己的關係，可以見識出她的手段和情商了。
所以，灰崎是喜歡上八重了？
桃井連忙看向大門，剛剛赤司出去了，一軍的其他人也在戶外進行跑步訓練，灰崎因為昨天的訓練沒有完成，剛剛在補運球練習。所以，籃球館裡只有二軍和三軍的一些人。
「器材室有拐，不過有些不好拿，你能和我一起去拿一下嗎？」桃井道。
八重看灰崎的樣子，應該是走不了路了，她點點頭，跟上了桃井。
走在前面，桃井腦袋很亂，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如果問了的話，八重會不會覺得她太多事了……但是，不問的話，心裡又很過不去。
一時間，桃井都不知道她自己臉上的表情是多麼糾結。
進入了器材室，拐確實放在一個不好拿的位置，八重讓桃井扶著椅子，她踩著椅子，站了上去，拿放在櫃子上面的拐。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赤司一回到籃球館，就看見坐在椅子上腳踝被包紮的灰崎。
三軍的一個部員道：「運球的時候絆倒了，似乎摔得很慘。」
赤司環顧了一圈，發現沒有八重和桃井的影子，又問道：「經理呢？」
「剛才似乎說要去器材室拿拐給灰崎。」
赤司點點頭，向器材室走去，準備去幫兩人。
器材室。
將拐拿下來，八重擦乾淨椅子放在一邊，正準備回籃球館的時候，看到桃井站在原地。
將桃井的表情收入眼中，八重道：「你想問我什麼嗎？」
「哎？」桃井抬起頭，看見八重的面容的時候，愣了一下，繼而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不，我沒有……」
「問吧，只要能告訴五月的，都可以。」八重嘴角帶著笑意，「不然感覺五月會糾結好久。」
桃井抬起頭，見八重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假，思索了片刻，終究開口道：「八重和灰崎在一起了嗎？」
「哎？」八重微微一怔，繼而臉上帶上了笑容，輕笑出了聲，「你怎麼會這麼想。」
桃井松了一口氣，「我就覺得灰崎對你的態度突然變好了。」
八重聳聳肩，想到那天那個被自己打了一頓的少年，道：「大概……灰崎是個M屬性少年吧。」
「？」
我聽到了什麼？？？
桃井完全沒有想到，他有一天竟然會聽到八重這樣形容那個看起來凶呼呼的灰崎。
「那，那赤司君是，是你的未婚夫嗎？」桃井又問道。
八重沒有絲毫隱瞞，「是。」
桃井再次懵了，畢竟自己推測和從當事人那裡得到認證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感受。少女頓時覺得，也許有一天青峰穿著芭蕾舞裙在她面前的跳著華爾滋她都不會這麼驚訝了。
青峰：？？？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八重靠在門上，道，「最後一個。」
桃井呼了一口氣，眼睛看向了八重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道：
「你喜歡赤司嗎？」
赤司剛好走到了器材室門口，隔著門板，他聽見了桃井這個問題。
少年停下了腳步，準備拉開器材室的門的時候收了回來，少年紅色的眼眸注視著門板，沉默不語。
第四十八章
一時間, 門外門內, 竟然十分有默契的全部都保持了沉默。
「為什麼要這麼問, 五月。」八重看著桃井, 輕聲道。
「不, 我只是, 就當我沒有問過好了。」桃井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也許對少女來說有些尷尬，在她的想法裡, 只有相愛的兩人最後才會走向婚姻的殿堂, 而赤司同八重平日裡在學校的樣子, 卻根本不像一對恩愛的情侶，反而像普通的點頭之交。
「不，沒什麼。」八重輕笑，抬手將自己的頭髮挽到耳後，衣袖從手腕滑下, 露出了少女瑩白的手腕，纖細到仿佛一抓就斷。
「我和赤司……」八重思索著該如何跟桃井說，「我不討厭赤司。」
「哎？」桃井微微一怔。
雖然門裡面的桃井臉上滿是驚訝，但是站在門外的赤司臉上卻帶上了笑容。少年平日裡一直波瀾不驚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周身的氣質變得溫柔，紅色的眼眸中滑過笑意。
「但是……」
「這段婚約可能會解除，所以，桃井知道了, 能幫我保密嗎？」八重在自己的唇邊做了一個拉拉鍊的手勢。
赤司周身的氣勢變了，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收起臉上的笑容。聽到了八重的話語,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知道少女肯定很想解除這段婚姻，但是從少女口中親耳聽到，還是讓赤司有些不愉快。
「為什麼？」桃井問道。
既然桃井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情，八重便也沒有再瞞著少女，「赤司在你們眼中很優秀，無論做什麼事都能做到最好，家世很好，長相帥氣，甚至說，很難從他身上找到缺點。但是，桃井，這段婚約不是我願意的。」
「我不想被它所禁錮。」
八重話音落下，覺得自己差不多解釋清楚了，轉過頭準備推開門離去。
站在門口的赤司聽到了門裡的聲音，他迅速向器材室旁邊的房間裡走去，在少女推開門之前，將自己藏了進去。
手中拿著一副拐，八重準備離開，卻被桃井的一句話叫住了。
「小八重理想的愛情是什麼樣子的呢？」
「我願意的一段感情，而不是長輩們的要求。」八重說完後，拿著拐就先離開了。
桃井站在原地，腦子裡還是八重剛才的話語。
回到籃球館，赤司已經回來了，在同一軍們一起訓練。而灰崎則坐在場邊，看著場上的人，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
「桃井，桌子上的那些檔你不用做了，到時候我和高橋處理。」高橋正是三個經理中唯一的那個男生，赤司停下了腳步，對走過來的桃井說道。
「哎？不用啦，我自己可以處理好的。」桃井本想拒絕，但是當她看著赤司的眼睛的時候，頓了一下，接受了赤司的提議。
奇怪……為什麼赤司要幫她？
桃井沒有往愛情方面去想，畢竟剛剛從八重那裡知道了一個那麼刺激的消息，怎麼還有心情想這些。不過赤司之後的舉動更讓桃井覺得奇怪了，赤司他就像是再獎賞她一般，不光減輕了她的工作量，甚至還給她放了假……這是之前一直沒有的。
「赤司？」桃井站在赤司面前，欲言又止。
快到訓練結束，赤司已經坐在場邊開始查看今天的記錄簿，聽到桃井的聲音的時候，少年抬起頭，輕聲道：「怎麼了？」
「今天感覺你有些怪怪的。」桃井身邊還站著青峰，似乎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少女將自己的青梅拉了過來。所以看著赤司的眼睛地時候，桃井咬咬牙，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赤司翻看筆記的手頓了一下，少年道：「算是……謝禮。」
「哈？」青峰滿臉的疑問。
訓練結束，赤司走到了坐在場邊準備拄拐離開的灰崎，少年站在原地，俯視著面前的灰崎，自身的壓迫感讓灰崎的眼神暗了幾分。
「你先回去好好養傷，這段時間的比賽，黃瀨會代替你的，」
赤司等著灰崎沖他發火，按照灰崎的性子，當他知道自己被黃瀨涼太取代之後，一定會很生氣。雖然灰崎的摔傷確實讓他覺得頭疼，臨近比賽，卻因傷無法出賽，但如果沒有黃瀨，赤司還不知道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再找一個好苗子。
「恩，我知道了。」灰崎只是答應了一聲，沒有任何不滿，少年拄著拐離開了籃球館。
看著灰崎離開的背影，赤司陷入沉思，怎麼回事……？
「還不走嗎，赤司？」綠間背著包，走到了赤司身邊，準備和赤司一起去學生會。
當綠間發現赤司的目光落在灰崎背後的時候，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少年輕聲道：「剛剛望月好像和灰崎聊了很久，灰崎的心情平復了不少。」
但話一出口，綠間就後悔了。當著人家未婚夫的面說這些事情，他這不是瞎嗎？？？
「走吧，綠間。」赤司沒有任何情緒，語氣淡然，低著頭，讓旁人無法看見他的表情。
期中考試來臨，當走出考場之後，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氣。既然已經考完，那就不需要再考慮其他事情了。
這周週末就是初賽，但是期中考結束，赤司也沒有給大家太多壓力，特地在今天放了一天假，但是還是有一些認真的人，比如說黑子哲也，選擇在籃球館進行自我訓練。
黑子留了下來，青峰就留了下來，桃井也留了下來。這樣到了最後，除了學生會還有事務沒有處理完的赤司和綠間，一軍的人都留下來了。而灰崎腳上的傷似乎有些嚴重，這幾天除了來考試之外，一直沒有來學校。
「那我先走了。」八重背著包，同眾人告別。
本來今天如往常一般要與黑子一起搭近鐵回家，但是剛剛電話響起，是歌仙，他在門口，準備接少女去本丸。
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讓她回本丸，但是八重知道，本丸的那群人是不會無緣無故叫她回去的。少女收拾好東西，向門口走去。
歌仙今天開了一輛普通的黑色轎車，八重坐上了歌仙的車後，問道：「為什麼今天突然要回去？」
歌仙發動了汽車，邊開車邊向八重解釋道：「姬君，這段時間我們瞞著你做了一些事情。」
八重側耳傾聽，沒有插話。
「但是，他們好像做大了。」
「恩？」八重抬起頭，不明所以。
歌仙嘴邊帶著無奈的笑容，道：「先回本丸。」
「什麼？」
八重坐在軍議室，她看著面前喝茶吃餅笑的一臉純良的三日月宗近，語氣中帶著驚訝。
「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放下茶杯，三日月看了一眼身邊的小狐丸，新月般的眼眸又移向了少女，他道，「所以，現在只能請姬君來定奪了。」
坐在軟墊上的少女表示，很慌。
本以為本丸中的刀劍只是背著她做了一些類似於融入社會的事情，但是沒想到……他們玩的野多了。
在將東京大大小小的幫派、黑手黨洗劫一空之後，宗三左文字，這位元曾被歷屆君王所擁有的刀劍，完美的運用著各種計謀，引水東流，將本來就很亂的東京黑色勢力的局勢攪得更亂了。
一亂，他們就有了可乘之機。
「您意下如何？」三日月輕聲道。
平日裡只有三日月、歌仙等人的軍議室中，此刻坐著宗三左文字。這個以前在本丸裡一直不愛多言的男子，此刻眉眼低垂，一襲粉色外衫，領口敞開一些，坐在那裡。
「我們只是為您開了一個頭，但是選擇權卻在您手上。」
三日月的眼眸看著八重，那副溫柔的神情此刻全然褪去，男子身上帶著幾分冷峻的色彩，就像八重剛來本丸時見到的那般。
「您退，我們退，您進，我們自然保駕護航。」
「姬君，雖然這句話有些失禮，但還是要提上一句。您的父親表面上是造船廠的董事長，但內地裡是日本數一數二的軍火商。而您現在的老師，是義大利黑手黨彭格列家族的殺手，更是在黑暗世界中赫赫有名。」
「您倘若不願意走入那個世界，我們會為您準備好一切，姬君自然可以安靜平穩的度過一生。但您要是選擇走入那個世界，這背後的很多事情，都需要您去面對。」
「也許我這句話有些嚴重，但，這可不是過家家。」三日月抬眸，看著八重的眼睛。
歌仙坐在一旁，平日裡最疼愛少女的刀劍男士此刻也沒有出聲，安靜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八重低下頭，額發遮住了少女的眼睛，讓人一時間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三日月倒也不急，他悠然自得地又拿起了茶杯，泛著苦澀的茶水在舌尖遊蕩，茶水有些涼了。
「你總是要準備這樣的氛圍問我的選擇。」八重突然抬起頭，臉上的笑意淡去，面無表情的臉上帶著嚴肅，看著三日月的時候，甚至隱隱約約同三日月一般氣勢。
「哈哈哈，逗弄晚輩，是老爺爺我的愛好。」突然，三日月笑出了聲，臉上那副冷峻的神情收了回去。
「那麼，姬君，你的想法呢？」
「拜託了。三日月、歌仙，以及，宗三先生。」
當天夜裡，位處東京台東區郊區的一處廠房內，被敵對勢力逼到絕境的一個小幫派的頭目閉上了眼睛，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死期的時候。突然，卻發現周圍變得一片安靜。
緩緩睜開眼睛，背對著站在他面前的一個穿著黑色和服的少女，輕聲問道：「想活下去嗎？」
第四十九章
深夜。
赤司宅。
「為什麼要這麼想？征十郎。」赤司征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剛剛從國外回來, 一落地回到家, 就從自己的兒子口中聽到了這個決定。
赤司站在赤司征臣的辦公桌前沒有說話。
也許是因為疲倦, 讓赤司征臣平日裡在兒子面前端著的那副嚴肅的樣子淡了幾分, 他周身的氣質溫和了不少, 沒有訓斥，沒有不解, 赤司征臣只是道：「如果你想這麼做, 我不會有異議, 但是，你確定你想好了嗎？」
赤司征十郎頓了一下。
年長了不少的赤司征臣自然看出了兒子的想法，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繼而道：「你再想想吧。」
赤司征十郎頷首, 道：「晚安，父親。」
「晚安，征十郎。」
等到兒子從自己的書房走出去並關上門之後，看了一眼時間，赤司征臣拿起手機，打給了望月和幸。
「征十郎跟我說，想解除婚約。」
八重悄悄地推開了大門，當她看到空無一人的玄關的時候, 松了口氣，向前走了幾步準備上樓。
「這麼晚才回來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八重驚了一下, 看了過去，發現裡包恩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裡，脫下黑色西裝外套，只著白色襯衫的男子比起白天的那般嚴肅，柔和了幾分。
「深夜晚歸，這可不是一件好事。」裡包恩垂眸，沒有多言，倚靠在門框上，神色自然。
糟了……
八重突然想到，長穀部和燭臺切今天也回了本丸，他們自然知道自己不會回家。而裡包恩卻不知道，更何況……
「你錯過了今天的訓練。」裡包恩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但是八重感覺，自己光站在那裡，就有些瑟瑟發抖了。畢竟往日訓練時的疼痛雖然身體上感受不到，但是記憶力，那可不好受。
「抱歉。」八重低下頭，乖乖認錯。
裡包恩鬆開了環抱在胸前的手臂，八重低著頭，只能聽見衣服摩擦的聲音，當少女看見停在自己眼前的腳的時候，抬起了頭，黑色的眼眸看著裡包恩。眼睛早已適應了黑暗，八重看到了裡包恩那雙黑色的眼眸。
「這裡。」男人突然抬手，修長的手指停靠在少女的臉頰邊，抬起少女的下巴，大拇指輕輕地在少女臉頰上蹭了蹭，「髒了。」
八重意識到，也許是剛剛戰鬥之後沒有注意，臉上沾到了敵人的血液。
「暫且，給你放個假吧。」收回了手，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裡包恩向後退了一步。
八重點點頭，走了幾步，站在樓梯半層的時候，少女回過頭看著裡包恩，突然問了一句：「不問我去幹什麼了嗎？」
裡包恩抬起頭，二樓正對著樓梯的是一處落地窗，窗外的月光此刻全部照進了房屋。光芒雖然微弱，但是背對著光芒的少女仿佛被月光所包圍，瑩白的輪廓線圍繞在少女周邊，讓八重溫婉的氣質變得淡然了幾分。
黑曜石般的眼眸似乎因為戰鬥沒有結束多久，此刻還帶著幾分肅殺之氣。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眼前的少女開始蛻變，身上的溫柔外皮下，藏著不少秘密。
「彭格列的勢力範圍不在東京，如果你想將東京的勢力全部把在手裡，彭格列願意提供幫助。」
裡包恩壓了一下帽檐。
「彭格列對同盟家族，一向友好。」
回到屋裡，八重洗漱完畢穿上睡衣躺在床上，當躺在柔軟的床上的時候，她才感覺晚上經歷的那一切就好像在做夢。
想起那個土下座在自己面前，願意效忠于他的男人，八重歎了口氣，這完全就像RPG遊戲中打怪收小弟的套路啊……
疲倦漸漸上來，翻了個身，八重陷入了夢鄉。
一如往常一般，坐著一期一振的車，去學校上課。仿佛無事發生一般，八重走在校園中，面對相識的同學，點頭微笑。
八重的人緣很好，一路上很多人跟少女打招呼。將鞋櫃中的告白信收到包裡後，八重向教室走去，在路上剛好碰到了也換完室內鞋的赤司。
「早上好，赤司。」也許是昨天的事情結果不錯，八重臉上帶著笑意，主動和赤司打了招呼。
「恩。早上好，望月。」少年嘴角帶著幾分不仔細看就根本發現不了的笑容。
帝光中學老師的效率很快，僅僅一天晚上所有卷子全部批完。中午吃完飯之後，八重跟藤野就看見公告處貼著成績排名表。
公告欄周邊圍了一堆人，八重站在原地，打算等人少的時候再過去，而藤野則一頭紮進了人群。
「藤野美惠……一百二十七，恩……看來得再努力一下了。」藤野歎了口氣，這段時間田徑隊加緊訓練，有時候回去根本不想看書，沒想到一到期中考試，就嘗到了苦果。
想到八重還沒有查成績，藤野從自己的名字向上看去。八重的話，肯定比自己強很多吧。想到曾從少女那裡借到的筆記，字跡工整，更是寫了很多個人見解，完全就是一副優等生的模樣啊。
但是藤野幾乎把她所在的那面紙都看完了，還是沒有找到八重的名字，藤野不禁開始為八重擔心……是不是考試的時候沒發揮好？
二十……十五……九……第一……
哎？！
藤野看著排名表上位於第一位的那個名字——望月八重，微微一怔。
「八重，第一哎，你是第一哎！」藤野從人群中直接跑到了八重面前，那副樣子就跟自己考到了第一一樣開心。
比起藤野的開心，八重反而十分平靜，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八重道：「美惠呢？」
藤野的激動一下子就被澆滅了，她羞澀地看了一眼八重，不說話。
少女沒有多問，抬手輕輕地在藤野的額頭戳了一下，輕聲道：「下次考試要好好複習。」
望月八重的名字再一次成為了學生口中的談資。
比起自從入學以來一直是第一的赤司征十郎，眾人甚至已經接受了『只要是赤司去做，就一定是第一』的這個現象，所以，對於赤司拿第一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什麼可談的了。
中途轉學過來，並能在考試中奪取第一，甚至據小道消息，考試成績完全接近滿分。這讓一些曾私下裡說少女只是普通的有錢人家的小姐的人閉了嘴，畢竟有錢也許有時候不可怕，但是有錢卻還有實力，卻能讓人不容小視。
放學之後，八重沒有立馬去籃球部，而是拿著申請書去了一趟教務處。
「這是我的申請書。」將申請遞交給了負責學生工作的老師。
「是你啊，望月君。」老師接過申請，邊看邊說，「我們會商討一下的，如果出結果了，會讓柴琦老師通知你的。」
八重頷首，道：「麻煩您了。」
處理完跳級的事後，八重去了籃球部。看到來遲的少女，赤司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手中的記錄表交給八重，道：「辛苦了。」
「赤司君。」八重輕聲道。
少年抬頭，抬眸看向八重。
少女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示意赤司的左眼，「那裡，沒有關係嗎？」
赤司愣了一下，抬手撫摸著自己的左眼，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少年道：「我去趟洗手間。」
看著赤司離去的背影，八重皺了皺眉。感覺……有些奇怪。
剛才赤司臉上的表情太過奇怪，那是八重從未看見過的樣子，心中有些擔心，八重將手中的記錄簿遞給了從旁邊經過的桃井，道：「我去去就回。」
「哎？奇怪……」桃井抱著記錄表，喃喃道。
「嘖！」黃瀨一個上籃，將籃球投進了籃筐裡。
「黃瀨君，現在應該是防守訓練吧。」黑子眨著自己藍色的眼睛，看著黃瀨，不明白少年這突如其來的怒氣到底是哪裡來的。
「不，沒什麼。」黃瀨抬手將自己黃色的額發縷到了後面，露出了一張帥氣到讓人驚歎的面容。
籃球館的洗手間是分男女的，但是洗手的檯子卻是共用的。八重走到的時候，就看見赤司雙手撐著檯子，水滴從少年的下巴流淌下來，似乎是剛剛洗了一把臉。
少年低著頭，讓人看不見他的表情，八重站在赤司身後，輕聲道：「赤司，你還好嗎？」
赤司沒有回答，但是頭卻慢慢抬起，八重從鏡子中，看到額少年左眼那一閃而過的黃色。
少年周身的氣息不再像以往那般一樣，八重仿佛感覺自己面前站的是那位手段狠辣的赤司征臣。
再次詢問了一遍，八重等待著赤司的回應。
「你回去吧，八重，我沒關係。」赤司轉過身，周身的氣質又恢復了以往，薔薇色的眼睛看著少女，少年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頰上的水。
八重沒有動，她是第一次看見這個樣子的赤司。比起平日裡強大到無法撼動的那個赤司，眼前的赤司帶著幾分脆弱。
赤司微微頷首，從八重身邊繞過，準備離開。
突然，赤司停了下來，少年道：「我已經和父親說了解除婚約的事情。」
八重微微一怔。
而此刻坐在馬桶上的青峰在考慮，宛若智障。
啥？他聽到了什麼？
等等，望月八重不是黃瀨的女朋友嗎，什麼時候，和赤司成了未婚夫妻？
那一刻，青峰感覺他承受了他這個年齡不該承受的苦難。他真想中午的時候拒絕五月的那份讓他肚子疼的便當，不然的話……
坐在馬桶上，青峰進入了賢者時間。
第五十章
八重在原地待了很久, 她抬起頭, 看向鏡中的那個一頭黑髮的少女, 黑曜石般的眼眸不再像以前那般死氣沉沉, 反而因為周邊的變化而變得充滿生機。
解除婚約……
從赤司口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八重愣了一下, 她沒有想到赤司會放手的那麼快。
雖然解除婚約說起來輕巧，但是真正實施的時候卻十分困難。望月家實力強大, 但是比起赤司財閥, 還是差上一點的。因為兩家公司在業務上的不重合再加上兩位董事長之間的交情, 所以才讓這兩個家族相安無事。
八重並不擔心接觸婚約是否會對她的名譽有什麼影響，她不需要依靠這些虛幻的東西來彰顯自己的價值。但是，這不代表赤司征臣不這麼想，也不代表她的父親望月和幸不這麼想。
少女對於赤司征臣的印象甚至比赤司征十郎還要多，對於這位氣勢比起父親還要有些恐怖的男人, 八重並不覺得他會輕易答應赤司的這個提議。
那次的訂婚宴上，幾乎將日本整個上流社會的人都請了過來。
她望月家願意丟這個臉，但是他赤司家，可就不這麼一定了。
所以對於赤司征十郎那句話，八重並沒有怎麼當真。
在鏡子前打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少女一轉身，就看見了實在是在衛生間裡待不下去的青峰。少年剛剛聽著外面沒有聲音，心想赤司和八重應該離去了, 但是沒想到，直接迎面撞上了少女。
「青峰君。」八重頷首, 神色十分自然，仿佛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比起少女的淡定，青峰就有些慌亂了。這個年齡的少年，本來就只是在玩耍和學習中度過，雖然比起其他同齡人，喜歡看小麻衣寫真的青峰大輝有些早熟，但是思想上還是十分的天然。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能聽到這麼刺激的事情。
總結下來，就是：
朋友的女朋友是另一個朋友的未婚妻，而前一個朋友玩地下戀情，後一個朋友想解除婚約。
……
青峰突然想起那天他打給赤司的電話，那一瞬間，青峰萬分慶倖那天沒有抖出黃瀨和八重的關係，以及八重和某個男人出去看比賽的事情，不然赤司……青峰咽了口唾沫，縱使是要解除婚約，但是這段時間按理說還是在一起的。所以，這算是八重給赤司戴綠帽嗎？不對，黃瀨也算一個。
感情白癡青峰默了。
雙向綠帽嗎？還有這種操作嗎？
一時間，青峰的眼神在八重身上打量了一番，不像以前那般粗略地看，這一次，青峰完全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來分析，到底為什麼眼前的少女能給自己的兩個朋友雙向帶帽。
青峰沒有意識到，如果桃井在他身邊，一定會覺得他這個做法有多麼直男，然後給他一巴掌。
少年的愛好永遠都是堀北麻衣那種童顏巨-乳的女生，為此他那一屋子的堀北麻衣的寫真就可以證明。但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少女胸前的起伏比麻衣小了很多，可少女卻有兩條在這個年齡很少見的筆直修長的大長腿。即使只是穿著平底鞋，這雙腿卻依舊完美到讓人移不開眼睛。
現在很多女生為了維持自己的體型，大多採用節食的方法，而眼前的少女身材線條卻十分完美，不多不少，剛剛好。更何況……青峰的視線移到了八重的臉上，高挺的鼻樑，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睛，仿佛塗了口脂的飽滿雙唇，再加上溫柔的面容上有時候會透露出來的冷淡，讓學校裡的很多人在悄悄傳著，到底誰能摘下這朵花。
青峰沒有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專注的去觀察一個女生。
「要一起回去嗎？」八重指了指過道，問道。
青峰雖然很想問八重，為什麼要腳踏兩條船，但是他看著八重的面容，馬上從喉嚨中就要吐出的話語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這就像一個秘密，一個只有他青峰大輝知道的秘密。
少年點點頭，洗了手，然後跟上了八重的步子。
走在少女斜後方，只是一步就能將少女完全攬入懷中的距離。此時，少女長髮上的香氣彌散在青峰鼻尖，不是家裡母親用的香水的味道，淡淡的，就像八重本人一般。身上仿佛帶著無數秘密，引人去探尋。
「望月，你有男朋友嗎？」
青峰突然開口道。
面對身後少年這猛烈的直男一擊，八重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仿佛青峰只是在問普通的問題一般。
「不，沒有。為什麼要這麼問呢？」
「學校裡很多男生都在躍躍欲試，所以有些好奇。」青峰走快了一步，和八重並排走在一起，側頭看著身高只到自己肩膀左右的少女。
「恩，所以青峰君也是那種滿腦子戀愛和女生的男孩子嗎？」八重抬起頭，剛好同青峰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深邃的黑曜石般的眼眸，在青峰眼中，仿佛帶著星光。
青峰看呆了。
「怎麼了？」八重輕聲道。
這句話將青峰拉回了神，他急忙搖搖頭，道：「不，沒什麼。」
八重沒有再追問，繼續向前走著。而青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剛才那一幕真的有些奇怪……為什麼看這傢伙的眼睛會看入迷了呢。
部活結束後，八重沒有與籃球部的人一起回家，而是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
「奇怪，最近小八重似乎感覺很忙的樣子。」桃井嘟嘟嘴，道，「你說對不對，阿大？」
但是身旁的青峰沒有給她回應。
「阿大！」桃井又喊了一聲青峰。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五月，你能不能溫柔一點。」青峰撓了撓頭，走在前面。
桃井一拳錘到了青峰的肩上，道：「所以你說我是霸王龍嗎？」
「不不不，沒有沒有，我錯了。」
從身邊經過的上班族不禁想起自己學生時代美好的事情。
自從昨天將小島救下之後，八重開始在宗三的輔導下有意識的瞭解東京各個黑道的勢力範圍。日本結社自由，但是一旦違法，還是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但是，作為日本的首府，東京之所以仍然有很多黑道組織存在，這完全是因為需求。
總有很多事情，政府無法解決，所以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不少內閣大臣的座上賓都是背景不明的黑道人士。
那位在並盛過的安然自得的彭格列十代目，能安然一直待在那裡，這背後的交易可就有的說了。
「所以，明白了嗎，姬君。」宗三跪坐在軟墊上，僅僅是坐在那裡，垂下的粉色長髮，以及那雙異色的瞳孔，行為舉止間的溫文爾雅，眉眼間的淡漠，讓他周身帶著上位者的氣息。
風華絕代。
雖然用這個詞形容男性有些不妥，但是八重卻覺得，眼前的宗三也許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了。
「大體是懂了。」八重點點頭，道，「下一步借由小島之手一步一步接觸其他小型組織嗎？」
宗三眼中帶著幾分讚賞，「小島只是一個引子，現在東京各個勢力相互龐雜，有各個地方都有分部的山田組，也有在東京一直盤踞很久的笠野組，當然，更多的是像小島組這般小型的勢力。山田組和笠野組的恩怨很多了，兩個組織一直因為搶地盤的事情大打出手，而小型的勢力只能夾縫求生。」
「三足鼎立。」八重輕聲道，「勢力穩定之後，一舉擊破。」
宗三眼中的笑意更甚，他比少女高上許多，八重此刻在低頭思考，看不見宗三的眼神。如果八重抬頭，就會發現宗三看向自己的目光完全帶著長輩般的溫柔。
「姬君，不好了。」
藥研沒有敲門，直接一把拉開了書房的門。雖然這樣有些無禮，但是藥研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長穀部說，您的父親突然回家了，並詢問您的去向。」
八重皺了皺眉，這段時間望月和幸因為公司事物繁忙，一直在京都活動，沒想到今天會突然回東京。
「長穀部怎麼說？」八重相信以長穀部的能力，應該已經為她暫且在望月和幸那裡準備了一套說辭。
「他說您在同學家補習，回來的會晚一些。」
八重沒有慌亂，「謝謝你，藥研。」
「需要要一期哥為您準備車輛嗎？」藥研道。
少女搖搖頭，她轉頭看向宗三，開口道：「那麼，我們繼續來補習好了。」
藥研一看就懂，他抬手為兩人帶上了門，然後給長穀部發了個短信，交代了少女的話，便不再打擾八重。
一個小時之後，八重將之後的發展暫且做了一個規劃，宗三全程沒有插手，大多時候他都是聽著八重的想法，只會在適當的時侯提醒一二。
「很多事情不用您親身上陣，不然，本丸裡的刀劍男士們會自責無法為姬君分擔事務。」宗三聽完了整個計畫，輕聲道。
八重輕笑出了聲，「你們再這樣，快把我寵壞了。」
宗三難得說了一句玩笑話，「燭臺切、藥研、長穀部這些人都沒能把您寵壞，更何況其他人呢，所以姬君不必擔心。」
八重抬眸，瞥了一眼宗三，在處理完事情之後，也有了開玩笑的心情，道：「如果我意志薄弱一點，快被你們養成廢人了。」
宗三輕笑，眼波流轉，清冷中帶著幾分溫柔。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08
第五十一章
天色漸晚, 八重讓一期一振將她送到離家不遠處的路口, 便下了車。
「謝謝, 早些回去吧, 一期先生。」少女下車前, 跟男子告別。
嘴角帶著笑意, 溫柔似水般的男子微微頷首，發動了車子。
少女一個人走在路上, 雖然東京是座不夜城, 但是在聚集著上層人士的住宅區, 每逢夜晚，總讓八重覺得仿佛在京都。路上空無一人，架立的明燈泛著微黃的光芒，在這安靜的夜晚，行走在路上, 晚風拂過裙邊，拂過少女的長髮。
「我回來了。」八重推開門，仿佛無事發生一般走進了屋。
長穀部站在門口，完美的扮演著管家的角色：「要吃晚飯嗎，小姐？」
八重道：「不用了，今天有些累了，我先上樓了。」
少女還未向前走去，長穀部開口道：「您的父親, 讓您去他的書房一趟。」
八重微微一怔，繼而道：「我知道了, 麻煩你了，長穀部。」
從少女手中接過書包，長穀部準備去熱一杯牛奶給少女。
直接上了二樓，八重站在門口，沒有猶豫，直接抬手敲了敲門，得到回復之後，八重推門而進。
「您叫我，是有什麼事嗎？」微微頷首，八重站在那裡，禮儀做到完美，但是卻多了幾分疏遠。
「你晚上去幹什麼了？」和幸坐在椅子上，他看著自己的女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好久沒見八重，他竟然會覺得八重的體型似乎有了幾分變化。
「去朋友家一起補習了。」八重按照剛剛的藉口，跟和幸解釋道。
「期中考試如何？我聽說你要跳級。」望月和幸沒有想到，女兒會直接自作主張做出這種決定，「你一年沒有上學了，還是把基礎打好，在初一好好再待一年吧，跳級的事情暫且不用考慮。」
和幸自顧自地駁回了少女的決定，完全沒有同少女商量的意思。
伴隨著和幸的話語，八重的眼神漸漸黯淡，低下頭，額發遮住了少女的眼睛，她安靜地聽著和幸在那裡安排著自己之後的發展。
之前那些想法，都是奢望吧……
雖然為自己聘請了裡包恩作為家庭教師，雖然讓自己轉學到帝光，雖然變得開始想要關心自己……但是到頭來，卻還是完全想掌控我的一切嗎？
八重心中對父親的那一撮渴望的火苗似乎被一頭涼水，直接澆滅。
「雖然現在你是初一，但是還要早做打算，高中的話，櫻蘭高中很不錯，或者是帝光的高中部，不過京都也有好的高中，到時候這些學校都可以作為選擇。」
當和幸說著話的時候，八重開口突然打斷了男子的話語。
「抱歉，讓您失望了。」
「什麼？」和幸看著八重，皺著眉頭。
「我已經遞交了跳級表，這次的期中考試我也是年紀第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幾天我就會到初二去就讀。」八重看著和幸，眉眼中不再是之前那般懦弱，少女仿佛在看一個上司一般，保持著應有的距離。
「第一嗎？」和幸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能拿到第一，畢竟比起之前的教會學校，帝光在學習上的強度要大得多，同樣，作為東京數一數二的初中，裡面的學生大多學習成績優異。八重能在一年沒有學習的情況下取得第一，這讓望月和幸還是大吃一驚的。
「……做的不錯。」和幸最後還是稱讚了八重一句。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的女兒，望月和幸突然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八重就像潤子一般，不久之後也會徹底離開自己。
「您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先回臥室了。」八重問道。
望月和幸感受著八重冷淡的態度，想想剛才自己的那番話，突然覺得自己也許該找一個教育子女方面的專家了，也許是多年沒有同女兒有過交流，他不知不覺，總是愛用對待下屬的方式對待著自己的女兒。
「征臣告訴我，征十郎要解除婚約。」和幸總算將話題拉了回來，「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八重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默不作聲。
「赤司征臣的意思是，如果你們兩方都有這個想法，那麼婚約可以解除。」和幸突然道。
「什麼？」這一回，八重猛地抬起了頭，她完全不敢相信這件事情來的能這麼順。
「但是，赤司家提出了條件。」和幸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地敲擊著，他不知道征十郎的想法，但是他知道赤司征臣對於他的女兒印象不錯。
完美的按照標準上流社會太太那般的模式教導出來的女子，在與赤司征十郎結合之後，除了背後的家世會讓赤司家的商業範圍更進一步，更因為自身的性格，能成為一個背後輔佐征十郎的完美女人。
「婚約雖然解除了，但是不會將消息立馬放出去。現在不是一個合適的時間，等到時機成熟，自然會將這個消息放出去的。」和幸道。
「但解除婚約的事情還只是在商量，所以暫時依舊保持原樣。」和幸看著自己的女兒，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親跟他說過的，要學會和八重交流，要傾聽八重的想法。
望月和幸道：「你的想法是什麼？」
也許是對和幸失望的次數太多了，八重已經學會了在面對父親戴上假面。少女微微頷首，似乎是在激怒和幸一般，輕聲道：「我的想法在您那裡並不重要，您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好了。」
「八重！」和幸的話語加重了幾分，他不敢想像自己的女兒有一天竟然會頂嘴。
少女這一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看著望月和幸在努力維持著自己那副慈愛的模樣，莫名的覺得有些噁心。
「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打擾了。」少女彎腰，沒等和幸說話，直接轉身離開了書房。
和幸坐在椅子上，在看到房門被關上之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回到臥室，八重坐在床上，她低頭抱著臉，努力強壓著性地上湧起的那莫名的委屈與氣憤。
「咚咚咚。」長穀部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進，將牛奶放在八重身旁的床頭櫃上。
「您還好嗎？」長穀部輕聲詢問。
八重不願意在長穀部面前暴露自己的弱點，她強撐著笑容，將男子送出了臥室。
但等八重回過頭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坐在自己床上的鶴丸一臉溫柔的笑意，抬起手沖她揮了揮，道：「有誰欺負我們的小八重了？」
「鶴丸。」八重輕聲念著男子的名字，眼睛濕漉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一般。
「我在。」輕盈地從床上跳躍到了八重面前，不再像以前那般有所顧慮，男子直接抬手將八重的臉頰扶起，指甲輕輕地擦拭著八重不存在淚水的眼角，道，「姬君這幅樣子，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那我還是在這裡先做好準備為您擦乾淨淚水好了。」
明明一副深情的話語，在鶴丸口中卻成了在故意逗弄少女。八重嘴角勾起笑容，輕笑出了聲。
看到少女這幅樣子，鶴丸暗地裡松了口氣。他牽著少女的手，讓八重坐在了床上，然後自己則是單膝跪在少女面前，仰視著看著八重低下頭面容，金色的眼眸中充滿著溫暖，道：「我在。」
「八重，我們在你身邊。」男子的聲音帶著溫柔，他拉著八重的一隻手，將手背湊到自己的唇邊，淺色的雙唇將一個輕吻印在了八重的手背。
「無論你想做什麼，我們都陪著你。」
八重微微一怔。
本來被和幸傷透的心一點一點被本丸中刀劍們的愛所填滿。八重的眼神漸漸溫柔，她這一次直接撲入了鶴丸的懷抱，沉浸在男子的氣息中，八重輕聲道：「謝謝你，鶴丸……舅舅。」
鶴丸抱著少女的手僵了一下，但是之後，他只是輕輕地拍了拍少女的背部，心中歎了一口氣。
「這個稱呼……可真是嚇到我了。」
自從那天被望月和幸約談有關解除婚約的事情之後，這件事情仿佛被遺忘了一般，再也沒有被提起，八重猜想，也許望月和幸和赤司征臣繼續為這件事情在商討。對這種解決方法本來就不抱希望的八重沒有再關注，反而在這段日子裡，一直跟著本丸的刀劍們出入各個小型黑幫組織的總部，獲得了不小的收穫。
週末，八重和小島再次見了一面。
「雖然那天因為感覺自己可能快要死去，所以沒有仔細看救命恩人的長相，沒想到您竟然這麼年輕，這讓我倒是有些羞愧了。」小島頷首，沒有因為八重的年輕就輕而易舉看清少女。
從宗三那裡送上來的消息，小島的辦事效率很快，這段時間已經在少女和宗三的指示下，將一些飽受其他組織欺淩的小型組織聯合在了一起。並不是傻白甜過家家一般，這些自願聚集在八重身邊的人大都抱著尊敬之心，迎接著這一位新的BOSS。
小島的情報能力很強，在有了小島這位新的手下之後，之前那份東京各個勢力圖已經得到了更新，八重也更加瞭解現在的局面。
「週末店鋪開業的事情，就拜託你了。到時候我會讓宗三過去幫忙的。」八重道。
小島連忙回應道：「包在我身上。」
八重抬頭看了一眼時間，道：「時間差不多了，我這裡還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當八重同小島走出咖啡廳的時候，門外，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黑墨鏡的男人們對八重的方向鞠躬，然後喊了一聲：「BOSS。」
小島走到汽車旁邊，上前急忙將車門拉開讓少女上了車。
而這一切，被從醫院換藥出來的灰崎看在眼中。
作為普通初中生，黑道組織離他們還太過遙遠，但灰崎之前有過一段時間混黑的經歷，雖然只是街頭小混混，但是他卻是知道小島這個人的。那個前段時間圍攻他的平阪，他曾經看見平阪像條狗一般跪在小島面前，哭得十分醜陋，乞求小島的原諒。
而當時，小島只是揮了揮手，他身邊的下屬們就將平阪打了一頓。
想到這裡，灰崎的心突然揪了一下，為什麼八重會和這樣的男人有聯繫？
難道……
灰崎突然覺得，難道小島這個男人是準備追求八重嗎？
腦海中閃過小島狠辣的一面，灰崎突然為八重的處境所擔憂。
「那個女人，究竟知不知道她惹上了什麼人啊？」
第五十二章•我偷電動車養你
灰崎雖然拄著拐, 走不快, 但是少年直接攔下一輛計程車, 直接對開車的司機道：「追上前面那輛車。」
開車的司機是一個年齡很大的老人, 聽到少年的話語後, 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平日了開車也許太過無聊, 無非就是接一個客人將他送到目的地，再接下一個。突然遇到了這種似乎有什麼故事的乘客, 司機直接拍拍胸脯道：「放心吧, 小哥, 包在我身上。」
一腳油門，宛如F1賽車，司機一點也不服老。
「您與小島先生已經商討好了嗎？」一期一振坐在駕駛位上，一邊開車，一邊跟八重聊著剛才的對話。
「我們注資收購了很多因為軍火問題深陷資金困難的小型黑幫組織手下的柏青哥、賭場以及部分餐廳, 成員的編織也進行得差不多了。」八重揉了揉太陽穴，這段時間一直在忙於這些事務。
「您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過勞累。」一期一振通過後視鏡，關心道。
八重擺擺手，道：「比起宗三他們，我處理的事務完全是九牛一毛。不過我竟然沒有想到，母親能在本丸留下那麼多的資金，如果不是那些東西, 可能現在很多事情都無法進行。」
一期一振笑了笑，道：「時之政府為本丸設立了商業街, 裡面的貨幣是小判，不過潤子大人似乎更喜歡金子，所以本丸存了不少這些東西。」
「之前三日月他們策劃的那些活動，可是讓東京黑道勢力亂的不行。」八重搖搖頭，側頭看向窗外。
就仿佛被迫成長一般，一年前還是一個上流社會的普通大小姐，現在，手下的勢力已經小有規模。
「到了。」一期一振將汽車停靠早籃球館邊的路口，道，「一會需要我來接您嗎？」
八重搖搖頭，道：「我自己回去，拜託一期先生告訴裡包恩，我晚些回去。」
一期一振點點頭，將車駛離了路邊。
八重身上背著燭臺切準備的蜂蜜檸檬，作為經理，她需要為比賽的眾人準備一些恢復體力的食物，但是今天的事情太多了，無奈之下只能讓燭臺切幫忙。
少女四顧張望，尋找著帝光的隊伍。不過卻在一轉頭，看見了拄著拐從汽車上下來的灰崎祥吾。
「灰崎君，是來看帝光的比賽的嗎？」八重提著用綠白相間的帆布包裹著的食盒，看向灰崎。
八重的眼睛太過純淨，跟灰崎之前見過的那些為了彰顯自己的魅力就去跟小混混一起玩耍的女生完全不一樣，所以明明想要兇狠狠地詢問少女，但是話到嘴邊，灰崎道：「今天天氣不錯。」
我他媽在說些什麼？
如果能重來，灰崎選擇死亡。
八重微微一怔，她完全沒有想到灰崎一副兇狠的樣子最後卻對她說了這句話。少女眉眼帶著幾分溫柔，偏了偏頭，輕聲道：「確實不錯呢。」
……
真他媽好看。
灰崎的眼睛看向別的地方，雖然強忍著從心底湧上的悸動，但是他的身體卻並不給他這個激動。少年的臉頰帶著幾分紅暈，縱使低著頭，仍然被八重收入眼中。
「要一起進去嗎？」
「啊，恩。」最後，在八重溫柔的笑容下，灰崎選擇屈服。
被少女攙扶著，鼻息間是八重身上好聞的味道，灰崎想著，這會先不教育她了，一會再找時間好好跟她說說。
八重先將灰崎攙扶到了籃球館的觀眾席，那是一個靠近帝光中學教練席的位置，一會八重會同赤司他們一起坐在場邊，所以這個位置可以讓她隨時照顧著腳腕受傷的灰崎。
「坐在這等我。」八重將灰崎安頓好，走向同眾人約定的集合點。
「抱歉，來晚了。」
到了那裡，眾人已經到齊了。赤司點點頭，率領眾人去進行人員登記。
跟在眾人身後，青峰本想跟八重說說話的時候，卻被黃瀨接了胡，今天特意將自己收拾了一番的黃瀨特意慢了一步走在八重身邊，開口道：「今天是我第一次比賽，小八重不鼓勵我一下嗎？」
八重道：「恩，黃瀨君，請加油。」
「哎？這樣好冷淡啊，感覺和普通的加油沒有什麼區別呢，不行，想要特別的鼓勵。」
年輕的黃瀨絲毫還沒有意識到，此刻，走在他前面的所有人，除了紫原，全部不著痕跡地看向他和八重所在的方向。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黃瀨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
此時，前面幾人的心中分別是這樣的：
桃井：哎？小黃這樣子當著赤司的面去勾搭小八重真的好嗎？是不是我多想了，也許只是小黃跟八重關係很好呢。
黑子：黃瀨君也許不知道望月君和赤司君的關係，不知者無罪，不過，赤司君那裡……
綠間：黃瀨是雙子座，今天雙子座的運勢……大凶
青峰：那個傢伙，已經忍不住那段地下戀情了嗎，現在是要曝光了嗎？不過，赤司他會不會生氣，哎，這兩個人真是麻煩，如果以後要追求望月……
赤司（微笑）
紫原：美味棒，美味棒
在觀察黃瀨與八重的時候，青峰與綠間的眼神還撞在了一起。
青峰連忙滿臉堆笑，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而綠間則借由推眼鏡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尷尬。
就這樣，當帝光中學代表隊踏入籃球館的時候，觀眾們就看見走在前面的隊員要麼臉色黑的可怕，要麼滿臉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只有走在隊伍末尾的一男一女，臉上的表情十分自然。
「帝光中學看來不好對付啊。」場邊的觀眾小聲地說道。
「你看他們的隊長，雖然身高不高，但是那氣勢很足嘛，感覺站在那裡就是一副獲勝者的樣子。」
「你不要這麼說，這一次對手青春學園也不錯，最後還不知道是誰能贏呢。」
「就是這樣，大家沒有什麼疑問了吧？」桃井講完戰術，拿著筆記本，道。
帝光中學的籃球部是完全自治的，社團的指導老師大多時候不會插手籃球部的事項，畢竟有赤司的領導，他完全不用操心。帝光在去年已經在全國大賽上取得冠軍，今天只是初賽，指導老師便沒有過來，只是賽前在部員們訓練的時候過來為眾人打了打氣。
「沒有了。」
「好了，赤司還有要說的嗎？」桃井看向赤司，問道。
赤司披著白色的隊服，雙手環抱在胸前，紅色的眼眸看著眾人，道：「帝光，必勝。」
這一句話仿佛點燃了眾人的激情，圍成一個圈，大家將手搭在一起，異口同聲：「帝光，必勝。」
從通道走到賽場，赤司走在最前面。雖然少年們的面容都略顯稚嫩，但是不少觀眾卻覺得，大概初中籃球賽，以後都是帝光的天下了。
前兩節比賽過去，帝光和青學的比分不相上下，比起青學那邊的教練滿頭大汗緊張不已，帝光的教練席上坐著的兩位少女臉上完全是一副淡然的樣子。
「在半決賽之前，赤司都打算將黑子君藏起來嗎？」八重道。
桃井點頭，道：「那可是赤司的秘密武器呢。」
場上的五人配合默契，第一次出現雜賽場上的黃瀨因為自帶熱度，今天吸引了很多喜歡他的女生跑來觀看比賽。再加上帝光的應援團，一場普通的初賽賽場竟然坐滿了觀眾。
「黃瀨和他們的磨合不錯。」
八重加入籃球部的時間比黃瀨晚一些，但是她從桃井那裡聽到了一些關於黃瀨與黑子認識時的趣事。之前的黃瀨一直沒有參加過比賽，甚至說他在加入籃球部之前完全不會籃球這項運動，但僅僅只是這麼幾個月的時間，能將籃球打成這個樣子，不得不佩服黃瀨的天賦。
「小黃很擅長模仿別人。」桃井在分析方面的能力整個籃球部裡無人能及，她看著在賽場上突進的黃瀨，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剛剛在場邊看見的灰崎的面容。
雖然現在的黃瀨還打不過灰崎，但是……黃瀨身上的潛力比灰崎更大。
想到赤司曾跟私下跟自己的對話，桃井歎了口氣。灰崎的腳踝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等到他回到籃球部之後，可能這裡已經沒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桃井看著因為進球而和隊友們拍手慶祝的黃瀨，眼神中閃過一道不明的情緒。
114:87，帝光勝。
比起在一旁有些落寞的青學，帝光這邊眾人因為贏得一場比賽而開心不已。同青學的選手們握手之後，回到場邊，八重拿出兩個盒子，那是桃井準備的以及自己準備的蜂蜜檸檬，「補充體力。」
青峰同桃井自幼相識，自然知道桃井那『出色』的料理能力，他二話不說，直接將八重那一份拿了過來，吃了一口。
八重看著被冷落的那份檸檬，打開盒子，看到了裡面完全沒有切開，用蜂蜜泡著整個檸檬的蜂蜜檸檬，默然。
還好，燭臺切準備了很多，應該夠吃。
補充了體力，眾人回到更衣室準備沖涼換衣服，八重和桃井便在外面等待著眾人。
想到還坐在場邊的灰崎，八重同桃井打了聲招呼，道：「我先離開一下。」
八重快步走到觀眾席上，就看見一個人坐在那裡，仿佛被拋棄了一般的灰崎。少女輕聲道：「需要我叫輛計程車送你回家嗎？」
灰崎連忙坐正身體，瞪了一眼八重，剛剛臉上的那副表情被兇狠所取代，少年道：「不用，我自己就能回去。」
「腳踝的傷怎麼樣了？」八重已經摸清了灰崎這個人，所以也沒有因為少年的態度而覺得被冒犯了，她攙扶著灰崎，向籃球館外走去。
「還好。」灰崎隨口回應了一句，心裡想著該如何跟少女開這個口。
眼見自己快要同八重走到路邊了，灰崎覺得不能再等了，他停了下來，在八重疑惑的目光中，開口道：「不要跟小島那傢伙混了，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如果你有想要的東西，我，我打工養……不，給你買。」
第五十三章
面對灰崎的話語, 八重微微一怔, 「灰崎君, 你是不是搞錯了。」
也許是八重臉上的樣子太過無辜, 灰崎本來還有幾分底氣的聲音逐漸降低, 雖然對待以前的女朋友的時候, 灰崎總是一副大男子主義爆棚的樣子，但是其實少年本質上還是一個行事作風算得上光明磊落的少年。
曾被八重按到地上揍的畫面一下子充滿了灰崎的腦子, 他突然感覺, 自己的身體上之前被少女打過的地方又在莫名的疼痛。
「不, 我，我就是看見你今天和小島那傢伙走在一起，他不是什麼好人，你還是少和他接觸的好。」灰崎的眼睛看向其他地方，就是不敢看著八重。
八重頓了一下, 繼而，少女的語氣略帶了幾分試探，道：「你認識小島嗎？」
少女沒有用敬稱，雖然只叫了男人的名字，但是還是能聽出幾分熟悉的。
灰崎撓了撓頭，滿臉的不耐煩，「那個傢伙，在東京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黑幫組織頭目了, 他的組織似乎叫小島組，之前圍攻我們的那個平阪, 正是仗著自己曾在小島那裡混了個臉熟所以作威作福，但是該犯事的時候，小島那個人很狠，一點情面也不留。」
「灰崎君很懂這些事情嘛。」八重瞥了一眼灰崎，那眼神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但是在灰崎看來，卻讓他打了個顫。
「不，我已經不和他們來往了，我就是之前太年輕了，所以才會誤入歧途。」灰崎絞盡腦汁，從自己的大腦中將母親曾經訓斥自己的話語換了個用法，在八重面前瘋狂解釋。
八重沒有給灰崎再次說話的機會，她直接抬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將少年推進了車裡。一手撐著車門，一手搭在車頂上，八重俯下身，少女黑色的眼睛注視著灰崎，輕聲道：「放心，灰崎。」
「與其在這裡向我解釋，不如做給我看。」
話音落下之後，八重直接轉頭對司機說：「您好，請將他送到青木區三丁目。」
一把關上車門，八重沖拉開車窗氣急敗壞的灰崎揮揮手，轉身向籃球館走去。
似乎是逗弄了一隻大型的貓咪，八重難得的好心情，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回到籃球館的時候，他們還在沖涼，桃井有些無聊的坐在那裡，刷著自己的INS。
黃瀨從裡面走了出來，似乎是浴室的吹風機壞了，少年只用幹毛巾將頭髮擦了擦，一頭金色的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耳邊，竟然讓黃瀨帶著幾分平日裡不曾有過的慵懶。
「一會要去聚餐嗎？」黃瀨轉頭問桃井。
桃井從自己的手機裡抬起了頭，道：「第一場比賽，赤司的意思似乎是要聚一聚，為之後的比賽打打氣。」
雖然同赤司的關係沒有其他人那麼好，但是黃瀨一想到赤司為籃球部的那些付出，道：「真是一個負責的部長呢。」
這個時候，八重的電話響了，低頭看了一眼電話上的人物，八重跟桃井和黃瀨打了聲招呼，出門去接電話。
「裡包恩老師。」
已經同裡包恩熟悉了，八重自然對於這位盡心盡力教導自己的男子報以最高的敬意。
「彭格列想要見你每一面。」裡包恩此時站在位於並盛的彭格列日本分部，而他的身邊，沢田綱吉坐在桌子前，背靠著椅背，這位也許是義大利最年輕的黑手黨教父此刻臉上帶著笑容，但卻並讓人因此而覺得他好欺負。縱使年輕，但男子身上的氣勢卻讓人稱歎。
「是因為港口黑手黨嗎？」八重沒有藏著，直接開門見山。
雖然裡包恩站在老師的角度上覺得八重這樣的做法太過直白，但是站在彭格列的角度卻覺得少女這樣面對同盟家族反而十分真誠。
「港口黑手黨先放在一邊，十代目提議想和你見一面協商結盟的事情。」
「地點，時間。」
「下週五晚八點，東京港區，科西嘉餐廳。」
「好的，到時候我會準時到的。」八重道。
「八重，要知道，在義大利，女人有遲到的權力。」電話掛落之前，裡包恩輕聲道。
拿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八重正要轉頭，卻只見自己身後站著的黃瀨涼太。少年臉上帶著幾分疑惑，似乎在想自己該不該開這個口，但是也許是八重臉上的表情太過自然，所以黃瀨沒有多想……
但是，港口黑手黨，是什麼？
疑問被黃瀨壓在了心底，現如今是最炙手可熱的少年模特黃瀨涼太曾在表情管理課上被老師經常稱讚，所以面對著八重，黃瀨的表情十分自然。
「他們出來了，準備去找個地方慶祝。」
八重點點頭，正準備走的時候，少年卻故意站在了少女面前，擋住了八重的去路。
少女抬起頭，不明所以。
「今天，我進了五個球。」黃瀨輕聲道，收起了平日的鋒芒，此刻在八重面前，就像一隻可愛無害的金毛犬。
「恩。」八重本著經理的義務，安靜地聽著。
「這也是我第一次參加籃球比賽。」
「恩。」少女黑色的眼眸中不含其他情緒，黃瀨看著這雙眼睛，只能從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八重覺得，在賽場上的我，是什麼樣子的？」在同八重交往的那段時間中，黃瀨幾乎每天都保持著一個完美男友的人設，合乎場合的關心，恰到好處的恩愛，但是沒過幾天，就膩了。
現在面對八重的時候，黃瀨拋棄了以往的那些套路，他將自己平日裡覆蓋身體週邊的鎧甲全部脫掉，將一個真我的黃瀨涼太房在八重面前。
「這樣的黃瀨君，比起以前，好多了。」也許是黃瀨的眼神太過可憐，八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輕聲道，「很帥氣。」
不再是以前的冷漠或是面對普通同學時的態度，黃瀨因為八重的這句話，眼睛亮了起來，正當少年準備跟少女再說些話的時候，背後，青峰突然開口道：「黃瀨，走了。」
八重點點頭，從黃瀨身邊繞了過去，少年想抬手抓住少女的胳膊，但是八重腳下變了幾步，用了一種十分巧妙地方法躲過了黃瀨。
看著自己落空的手掌，黃瀨默然。
聯繫到剛剛少女打電話時提到的『港口黑手黨』以及剛才少女那個躲避自己時的動作，黃瀨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還是……小八重的未婚夫，也許是一個黑手黨老大？
找了一家有限定牛排的餐館，不是很貴，雖然作為運動員吃熱量高的食物有些不好。但是第一次比賽，赤司和桃井特意放寬了要求，所以青峰一叉子將一塊煎的恰到好處的牛排送入口中的時候，好吃到眯起了眼睛。
「下周有運動會，一個月之後是帝光兩年一度的慶典。除了代替班級參加田徑等專案，還可以以社團身份參加除了自己所在社團之外的比賽，到時候積分累計最高的社團，會在最後得到學校特別準備的活動經費。」桃井趁大家吃的差不多了，攤開筆記本，開始商量部門的事務。
「社團身份啊，我因為那天巨蟹座不宜運動，所以沒有參加運動會。」綠甲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開口道。
「我好像只是參加了班級的田徑比賽，其他時候都在吃美味棒。」紫原打了個哈欠，吃到了好吃的美食，少年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不少。
黃瀨是初二轉到帝光的，所以他並沒有參加去年的活動。
「去年你有印象嗎，哲？」青峰靠在椅背上，一口氣吃了三塊牛排和一堆配菜，他要好好緩一緩，「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在釣魚比賽中取得了第一，不過比起釣魚，還是小龍蝦更有意思一些。」
「去年我是三軍的，如果說以社團身份參加比賽的話，我最後確實在一場比賽取得了第一。」黑子眨了眨藍色的眼睛，開口道。
「哎？」黑子的話語讓眾人齊刷刷的將目光移到了黑子的身上，除了安靜地喝著紅茶的赤司之外。
「是什麼運動，我記得去年籃球部取得了三個比賽的第一，但是哲也……」桃井一時間想不到了。
「躲避球。」黑子面無表情，說道，「我一直站在場上，但是似乎沒有人用球來打我，最後比賽結束了，我莫名其妙地就贏了。」
青峰的目光放在黑子身上，稱讚道：「真沒有想到啊。」
「阿大，你不用再掩飾了，你明明是想擁有哲也的低存在感，然後去偷窺女生澡堂吧？」桃井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青峰。
「喂！不要胡說！」青峰連忙反駁，但是他的眼神卻在反駁的時候看向了八重所在的位置，就怕少女臉上有厭惡的表情出現。但是八重只是輕笑，開心的看著眾人之間的玩鬧。
「三個比賽取得第一，除了黑子、青峰之外，還有什麼？」八重好奇地問道。
桃井默了一下，將目光移到了坐在首座的赤司身上，道：「去年作為試水，學校將象棋單個拿了出來作為比賽，赤司直接一路全勝拿到冠軍。」
八重的目光移到了赤司身上，察覺到了少女的目光，赤司抬起頭，薔薇色的眼眸與八重撞了個正著。
少女微微一怔，在那雙溫柔的紅色眼眸中，八重莫名的感覺心跳加快了幾分，將頭低了下去，第一次，八重回避了赤司的視線。
「先不要說其他的事情了，我們先來商量最重要的事情。」桃井一拍桌子，大家迅速安靜。不過桌子四周坐著的少年們的心中想的是什麼，可就不好說了。
剛才赤司和望月的那個對視……分明是有故事啊。
於是，場上迅速形成了幾個派別，以綠間、黑子、桃井組成的『赤司八重夫妻檔』隊和以青峰一個人組成的『雙向綠帽』隊，至於當事人黃瀨和赤司，他們臉上笑嘻嘻，心裡想的是什麼，不由分說。
「運動會的時候大家踴躍參加各類比賽，綠間、紫原，你們不能再像上次一樣，這次要積極。黑子、青峰、赤司，再接再厲。至於八重……」桃井將視線移到了八重身上，有些糾結，「你可以試試一些簡單的比賽。」
八重點點頭，她手上拿著桃井搜集的比賽項目表，著重的將表上類似於：劍道、跆拳道、散打等項目關注了一下。
「說完了運動會，我們主要要想的是慶典，去年籃球部已經辦了咖啡廳，今天要準備什麼？」桃井道。
第五十四章•運動會
一如往日, 八重的生活慢慢穩定下來。每天早起上學, 晚上要麼在裡包恩那裡挨打, 要麼跟著小狐丸他們處理工作上的事務。
在小島的幫助下, 業務越做越大。現在手上的資金因為併入了好多家店鋪的緣故, 一時間周轉不開, 所以將總部設立在了港區的一處小型寫字樓中。從外表上看那座寫字樓平淡無奇，但誰都不會想到, 這座寫字樓裡面住著的是現在東京地下世界中異軍突起的一股新興勢力。
「明天要去運動會嗎？」長穀部圍著圍裙, 已經完全習慣于擔任廚師一角的他, 端著小餅乾，放在了八重面前。
八重點點頭，她看著燭臺切，道：「燭臺切先生有話想對我說嗎？」
燭臺切坐在了八重對面的沙發上，思慮再三, 然後開了口：「八重大人，我想做一件事情，但是做飯的事情……」
八重安靜地聽著燭臺切的話語，最後擺擺手，制止住了男子，道：「去做你想做的。」
燭臺切的眼睛看著八重，等待著少女的下一句話。
「當初你們能跟我來現世，就已經讓我覺得很幸運了。」八重輕笑道, 「雖然對於燭臺切不能為我準備晚飯這件事有些難過，但是, 如果這樣就限制了你的選擇權，那我未免也太過霸道了一些。」
給予刀劍自由，完全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這一直是八重面對刀劍男士時的行事風格。
在穿上嫁衣，準備訂婚的時候，八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去選擇。直到，遇見了他們……
少女眼睛中帶著幾分溫柔，「看來，得重新雇傭一個廚師了。」
第二天早晨，八重只是給望月和幸打了聲招呼，就有人將燭臺切這段時間的薪水給他結了。作為燭臺切在這裡給她做的最後一頓飯，縱使是早餐，也十分豐盛。
將一塊煎蛋送入口中，八重抬起頭，問道：「要回本丸去幫宗三先生嗎，還是有其他事情要去做？」
燭臺切笑而不語。不過之後的某一天，當八重在綜藝節目上看到現在最炙手可熱的一位明星級主廚的時候，可是讓她受到了驚嚇。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八重剛剛接受訓練的時候，裡包恩還住在家裡，但是也許是彭格列那邊有了麻煩，這段時間男子也從八重家中搬了出來。但是依舊會在每天晚上開車過來給八重訓練。
「今天好好玩吧。」長穀部將八重的包遞給過來，同燭臺切一起站在門口，向八重告別。
運動會的原因，讓早上上學的時間比平日裡晚了兩個小時，所以八重沒有讓一期一振送，自己選擇搭乘近鐵去學校。不在上班的早高峰，車裡十分空曠，靠在椅背上，八重看向窗外，一時間陷入了沉思。
少女一頭黑髮，順服的滑落在胸前，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眸不是那種死氣成成的空洞感，深邃的眼眸中仿佛充滿了星光。坐在座椅上的少女仿佛矛盾的集合體，明明只是個普通的國中生，身上卻帶著些許成熟的氣息，青澀與成熟，稚嫩與沉穩，完美的融合讓少女在旁人眼中是那麼的不同。
已經有不少年輕的男性或是女性悄悄地將視線一了過來。
「哢嚓。」突然的快門聲將八重拉了回來。
拍照的男人連忙向少女頷首，解釋道：「抱歉，我是個攝影師，覺得剛才那一幕很好看，所以不由自主就拍下來了，如果覺得冒犯的話，我可以將照片刪掉。」
話說到這裡，男人自己都覺得尷尬。日本性騷擾時間頻發，他這樣隨便拍攝別人還沒有經過對方同意，確實是一件讓人覺得很不好的事情。
八重的眼睛看向了男人，她沒有生氣，只是伸出了手。
也許是少女的眼睛太過深邃沉穩，明明已經大學畢業三四年的男人此刻覺得，少女仿佛是大學時那個嚴厲的老師。
低下頭，八重打開相冊，當她看到男人拍下的那張照片的時候，微微一怔。
「需要我刪掉嗎？」男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問道。
八重將相機還給了男人，道：「不用了。」
然後，提著包，在近鐵停靠之後，下了車。
看到如此特立獨行的少女，男人突然想將這張照片投向攝影雜誌，卻又因為內心的一點點私心，覺得如果這樣的美只被自己一個人發現就好了。
還沒走到學校，校園裡的吵鬧聲就讓八重看了過去。昨天還沒有什麼變化的校園，今天從外面看就各種火熱。運動會是帝光自己的活動，所以比起三周之後的慶典，運動會只是一個很小的開胃菜。
先去班級裡報導，八重並沒有報名什麼項目，畢竟在田徑上的天賦，她還是不如本來就是田徑隊的藤野美惠來的厲害。
「我先去籃球部看看，如果有什麼事，中原君可以發短信給我。」八重跟中原打了聲招呼，然後就去了籃球部，身後還跟著想去見識見識籃球部厲害的藤野美惠。
籃球部準備的挑戰項目，是3v3籃球比賽。除了一些被要求作為裁判或志願者的部員之外，其他部員們都去參加別的運動項目了。等八重到籃球部的時候，除了在那裡坐著不知道幹什麼的黃瀨之外，其他一軍的都不在。
「啊，小八重！」看到了向籃球館走來的少女，黃瀨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沖八重揮了揮手，然後直接跑到了八重面前。
「啊，是黃瀨君！」藤野作為八卦小能手，自然知道現在帝光中學的顏值擔當，身為雜誌模特的黃瀨涼太。
「要一起去參加比賽嗎？我看到了有很多比賽都是兩人項目，想和小八重一起去玩。」黃瀨開口道。
八重的視線從藤野身上收了回來，道：「抱歉，黃瀨，我今天想去一些單人的比賽項目，比賽完如果還有時間的話，我應該可以。」
「哎？小八重要去參加什麼？」黃瀨有些疑惑，畢竟在之前與少女交往的時候，八重並不是一個熱衷於體育項目的女生。如果說真的有什麼擅長的話，黃瀨覺得大概是一些傳統的古典舞？
「就是一些普通的比賽。」八重沒有明說，掩蓋了過去。
「我能跟小八重一起去看看嗎？」抱著『既然對方不主動那我就主動』的原則，黃瀨道。
視線突然移到了少女身後，當黃瀨看到八重身後站著一個看起來十分健朗的女生，他臉上帶著笑容，道：「你好，我是黃瀨涼太，你是八重的朋友吧？」
「啊，恩，我是藤野美惠。」藤野雖然感覺兩人之間怪怪的，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疑惑，正常地跟黃瀨打了招呼。
看著黃瀨同藤野開心的聊上了，八重心中歎了口氣，最後還是帶上了黃瀨，三個人向八重決定參加的第一個比賽點走去。
不過當三人站在道館門前的時候，黃瀨默默地將頭轉向少女所在的位置，道：「小八重，你真的沒有走錯嗎？」
八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沒有。」
按照時間表上的順序，劍道部的比賽是在這個階段的，所以有很多沒有參加班級比賽或是自己想去的專案沒有開始的學生在劍道場館的周圍圍觀著比賽。
八重直接踏進了道館，在登記本上登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坐在場邊等待著比賽安排。
劍道比賽不像繩毽、籃球等部門組織的比賽，作為一項傳統運動，因為場地的限制或是道具的限制，會的人不如籃球這些常規項目的人數來得多。既然只是運動會推出的業餘比賽，很多規則都做了簡化，甚至怕參賽人數比較少，特地拋出了決賽時男女雙方冠軍比試的噱頭。
少女一走進道館的時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雖然是中途轉校，但是因為之前的新聞自帶熱度，再加上少女自身的勢力和外貌，讓她隱隱約約在學校裡有了一個『帝光的大和撫子』的稱號。桃井曾跟八重提過，不過這個稱呼倒是讓八重覺得有些羞恥。
場上有一些是完全的新手，甚至連拿刀的姿勢都錯了。但是八重還是能在裡面看到一些不錯的好手。攻擊時的氣勢已經和一個普通的劍道選手沒什麼區別了。
這種項目本就是互利互惠，既能宣傳社團，也能從比賽中發現不少好苗子。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參加體育類社團的。
「望月八重，E組。」叫到了八重的名字。
「加油！」藤野給八重加油打氣。
黃瀨的眼神有幾分複雜，看了幾場比賽，他的目光移向了八重纖細的手腕，在想這手腕承受傷害的時候，真不會斷掉嗎？
「小心。」黃瀨一臉悲壯，仿佛在送八重上戰場一般。
雖然不明白黃瀨為什麼是這樣的表情，但是八重點點頭，跟著志願者去準備了。
志願者拿出了比賽用的隊服，但是八重擺擺手，從自己的隨身背著的包裡拿出一身黑色的劍道服，道：「我換這個就行。」
志願者的眼睛在少女身上掃了兩下，既然自己的劍道服，那看來就是學過劍道的。在心裡，志願者將少女的名字記了下來，準備作為重點觀察對象。
當換好了一身劍道服，將一頭黑髮紮成馬尾的少女走到場邊的時候，一瞬間，仿佛一個天生自帶的閃光點，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挺立的腰肢，堅定的目光，即使是站在那裡，就讓人覺得很厲害的感覺。
藤野突然想起來的時候她與八重的那段對話。
「哎？八重對這些項目有把握嗎？」
「有時候，能力要是一直藏著，可就會被人小看了。」
第五十五章•決勝
「望……望月八重, 勝利。」觀眾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看, 就發現雙方已經結束了這場比賽。
「喂, 你看見望月出手了嗎？」
「不會吧, 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就這麼贏了？」
場下議論紛紛, 而剛才定睛關注著比賽的裁判揮動著旗子，讓下一組上場。
「多謝。」八重沖那名還有些呆滯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快就輸掉一場比賽的少女微微頷首, 然後離開了場上。
八重跪坐在場邊, 比起身邊坐姿各有不同的參賽人員, 腰肢挺直，目視前方，神色間一片淡漠的少女從這些人中脫穎而出。
「從來沒有想到過望月桑竟然有這樣的一面。」
有些男生拿出手機，對著場上的少女拍照。還有些人直接在校園論壇上發了一個帖子，就叫做「帝光大和撫子劍道比賽全程直播」。
比起開心到尖叫的藤野, 黃瀨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什麼時候……
少年完全無法想像，八重竟然會有一天變得這麼奪目。
望月八重的美麗他是知道的，之前在一起時，少女嘴角帶著笑意羞澀地低下了頭的舉動吸引到了他，像只為自己綻放的花朵一般。但感情總會有激情過了的時候，沒有任何激情的交往，最後為這段感情畫上了句號。
再次喜歡上少女，是因為少女在之前的樣子下多了幾分有趣的地方。但是, 直到今天，黃瀨涼太坐在場邊, 才覺得，他完全想錯了。
八重不是以前那個安靜聽話的少女了。
雖然現在還不能完全定論，但是她自身的光芒，在不遠的將來遠遠比望月這個姓氏更為耀眼。
發在BBS上的帖子本來沒有幾個人看，但是在八重一路連勝，直至最後拿到女生組冠軍的時候，這個帖子才算炸了。
……
195L 菜菜
天呐，真的一路連勝嗎？這次比賽不是還有初三因為課業原因退出劍道部的原正選參加嗎？她也輸了？
196L 喵喵
對，簡直是碾壓局，你甚至有時候看不見望月的出刀，太快了。不過望月穿劍道服時的樣子真好看[圖片.jpg]
197L 阿沉
要為望月桑打call，從今天起，我就是望月桑的小迷妹了~
最後一輪，是男女冠軍的一場比賽，雖然這場比賽最後不計入成績，只是算娛樂賽，但是因為高高掛在BBS上的那個帖子的原因，不少沒有比賽的學生都跑過來圍觀，一時間，本來坐了不少人的劍道館，徹底水泄不通了。
「山本君。」八重站在場上，頷首行禮。
還沒有正式進入比賽，所以兩方的頭盔還沒有戴上。站在場邊的人很容易就能看到了兩人的面孔。剛剛那幾輪車輪戰下來，男生組冠軍山本正已經滿頭大汗，雖然剛剛拿濕毛巾擦了擦臉，但是還是能看出少年臉上的疲倦。山本的狀態是正常的，但是與站在他對面的少女一比，就顯得他弱了幾分。
站在山本正對面的少女，渾身沒有出汗，仿佛剛剛那幾場的比賽完全只是過家家一般。氣息平緩，神色間看不出疲倦。
「你給我想辦法把她挖到劍道部來。」本來在別的地方玩的劍道部部長直接被直接的副部拽了過來，她只看了少女幾場比賽，但是神色嚴肅，跟自己的副部吩咐道。
「但是……」副部不知道怎麼開口。
「怎麼了？」
「她是籃球部的經理。」副部一臉頭疼，「就是那個赤司會長手下的社團，從他手中搶人，太難了吧，部長。」
一想到赤司那張臉，劍道部部長臉上的表情更嚴肅了。
「就算是這一年不要活動經費，也給我把人搶過來。」
比起站在一旁對望月八重『虎視眈眈』的劍道部部長，另一邊站著的一位短髮少女看起來就自然多了。她身材高挑，甚至比同齡的男生都高上不少。
她拿出手機，拍了一張望月八重的照片，然後發給了自己的副部。
圖片配文：我想，我找到我心目中的齋藤歸蝶了。
「請多指教。」山本正沒有因為對方是女性就看輕少女。他沒有加入校劍道部，但這並不代表他對劍道一竅不通。相反，因為祖父的關係，山本正耳潤目染，在業餘選手中算得上高手了。
帶好護具，雙方行禮。
當八重雙手握著劍柄的時候，渾身調動起曾與同田貫正國比試時的感覺，沒有因為對面是業餘就放鬆警惕。少女完全是把對方當做同田貫先生來進行這一場比試的。
山本正觀察著少女的腳步，最後選擇了一個合適的時機，先行出擊。
但是……
「怎麼可能！」
八重腳下的一個步伐讓她抬手擋下了這一擊，然後反手用木刀在少年的護具上敲了一下。
「一本，望月八重。」
場下眾人都睜著眼睛，不願錯過這精彩的一幕。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觀眾覺得這只是望月八重擋下一擊然後反手回擊。但是只有站在少女面前的山本正才能完全意識到少女的恐怖。
八重再次拿下一分。
等到比賽完全結束的時候，看著自己一分未得，山本正倒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他反而虛心的問道：「望月桑習劍多久了？」
八重頷首，作為對對手的尊重。
抬起頭，少女輕聲道：「一年。」
山本正呆住了。
這……怎麼會？！
八重沒有作聲，再次頷首，離開了賽場。將木刀遞給一旁的志願者，她拿起水瓶補充水分。
回想起在本丸中天天和同田貫切磋的日子，八重心中歎了口氣。和真正的刀劍學習劍道，如果連這程度的對手都戰勝不了，她乾脆直接背上包回家算了。
「八重，好厲害啊！」藤野跑了過來，她手中拿著照相機，剛剛在八重比賽的時候，藤野照了不少少女的照片。
而跟在藤野身後的黃瀨默不作聲，只是點點頭，算是對於八重比賽結果的鼓勵。
看了一眼時間，八重道：「沒時間去換衣服了，我還有想參加的比賽。」
藤野雙手贊同，黃瀨則是因為在想事情，沒有提出異議。
作為東京的強校，帝光不光在學習上面位於領先地位，更是因為其各式各樣的社團在各類全國大賽上都小有建樹。
等到八重走到跆拳道社的場地的時候，比賽已經快開始了。領了一張單子填了資訊，八重坐在一旁等候著比賽。
有剛剛看了劍道比賽的人看到了坐在場邊的望月八重，本來以為少女只是在比賽結束後來觀看比賽的，但是當她看見少女走上了賽場的時候，才發現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
於是，校園BBS論壇上又多了一個帖子。
《大和撫子她崩人設了》
在這樣的標題下，不少人點了進去，然後他們就看到樓主的驚歎。
1L 樓主
我以為劍道比賽已經是她的極限了，沒想到她又去參加跆拳道比賽了。她是籃球部的吧？今年籃球部是不是特別想拿那筆特別活動資金，所以連經理都要派出去這麼壓榨？那一位不疼我們疼。
……
15L 果醬
噗，壓榨不壓榨我不知道，不過樓主你可要小心，如果被那位看到這個帖子，你怕是會被……
16L 蘇蘇
我看到那位在看BBS，樓主節哀
……
32L S醬
樓主節哀。
33L 樓主
雖然我知道我應該節哀，但是我想說，大和撫子她跆拳道比賽拿了冠軍！！！現在樓主正跟在她身後，他們似乎往柔道社的方向走去了，講真，她今天是不是要踢了所有競技類社團的館？？？
赤司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拿著手機，一隻手撐著下巴，少年薔薇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什麼情緒，當他停在一張圖片上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了幾分變化。
是剛剛跟在八重身後的那個樓主，她拍下了少女的背影。照片中，少女偏著頭，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完全沒有連續參加比賽之後的疲倦，反而氣色很好。她身邊跟著的是另一個少女，似乎是她的朋友。以及……
黃瀨涼太。
將這張照片發在了帖子裡，樓主隨口配了一句話：誰能告訴我，望月八重和黃瀨涼太到底是什麼關係啊？好像從劍道比賽的時候黃瀨就一直陪在望月身邊。
雖然知道兩個人都是一個社團的，但是樓下回復的人卻因為那張抓怕太過唯美了，紛紛在下面祝福。
「如果黃瀨君和望月桑在一起，那我絕對超級開心，因為兩個人看起來好般配啊。」
「啊啊啊！完全般配的兩人，媽媽，我陷入了愛情！」
「為什麼他們兩個這麼甜，救命，我需要血包！」
赤司的手指頓了一下，他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將手機關閉，少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黃瀨涼太……」
少年的名字在赤司的嘴唇間滑過，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黃瀨絕對在追求八重，這一點是他已經可以確定的了，但是，如果只是黃瀨單純的追求八重……赤司腦子裡一閃而過的是黃瀨與八重相處時那不經意流露出的默契。
看來他們的故事不止這麼簡單。
少年重新拿起了電話，他翻到了通訊錄裡一個已經為赤司家服務很多年的私家偵探。點開名字，赤司將電話撥了過去。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小少爺？」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赤司張開嘴，正準備說出命令的時候，腦海中卻一閃而過的是八重溫柔的笑容。
「不，暫時不用。抱歉，打錯了電話。」赤司連忙將電話掛斷。
那一邊，聽著電話中的忙音，男人聳聳肩，繼續處理著手上的情報。
赤司將手機扔到了桌子上，他雙手撐在辦公桌上，右眼突然地疼痛讓少年捂住了眼睛。
不，這樣做的話……
「我討厭掌控我的人。」八重臉上厭惡地說道。
這樣做的話，不就和想要完全掌控八重的望月和幸一個樣子了嗎……明明，不應該這樣的。明明，在小時候就已經做下決定，要一直保護她的。
赤司漸漸將自己說服了，但是當他抬起頭向前方看去的時候，鏡子中，少年右眼已經完全變成了黃色。而他心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為什麼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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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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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3-17 12:09
第五十六章•雙重人格
「為什麼不呢？」
赤司看著鏡子中的少年, 明明是一雙好看的薔薇色的眼睛, 此刻, 右眼處卻泛著淺淺的金色, 配合著少年嘴角處的笑容, 有些詭異的感覺。
「你是誰？」赤司知道, 自己此刻臉上沒有笑容，而鏡子中的少年, 臉上卻帶著笑容。
「不害怕嗎？」鏡子中的少年抬手, 沖赤司揮了揮。
面對著這完全可以稱為超現實現象的一幕, 赤司微微一怔，但只是一瞬，他強使自己將那驚訝壓了回去，道：「你是誰？」
赤司再次問了一遍。
「我是你，征十郎。」少年嘴角的笑意是從來不會出現在赤司臉上的, 比起平日安靜且溫柔的赤司，鏡子中的少年臉上完全是一副掌控所有的霸氣，只是在鏡子中，那勢頭隱隱約約都要壓上赤司一分。
「我們是一體的，你擁有的也是我所擁有的。」少年臉上的笑容又變得和赤司一模一樣，「不過……八重她，是我的。」
「你在自說自話些什麼？」赤司面無表情，但是臉上分明是一副生氣的樣子。
「你現在已經有漏洞了, 我出現的次數會越來越頻繁。」少年道，「也許不久之後, 牽起八重的手走向教堂的人，會是我。」
突然，鏡中少年突然向赤司沖了過來，似乎下一秒就要突破鏡子出現在赤司面前了。
赤司眼前一黑，便再也不知道之後的事情了。
當八重從空手道社走出來了之後，少女臉上泛著紅暈，她手中拿著水瓶，小口抿了幾口。而藤野已經從普通迷妹變成了頂級迷妹，她看著八重的眼睛裡都充滿了小星星。
「啊啊啊！好棒啊好棒啊！我從來不知道八重可以這兒厲害，平時也沒有看你有在練習這些項目啊？」藤野道。
八重笑了笑，道：「家裡請了老師教導我這些。」
比起藤野的喜悅，黃瀨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八重只是看了一眼，只是笑笑，便不再關注黃瀨的情緒了。
「去吃飯吧，剛剛吃了幾塊美惠做的餅乾，現在有些餓了。」八重道，然後轉過頭問黃瀨，道，「要一起去嗎？」
八重以為，見識到不同於以往的自己，黃瀨涼太至少會一個人靜靜，但沒想到，黃瀨卻不走尋常路，臉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好。」
黃瀨君以前有這麼黏人嗎……
也許是有了校內BBS上的那幾個帖子，當八重幾人走進食堂的時候，不少低頭吃飯的人悄悄地將視線聚集到了他們身上。
「黃瀨君看來是真的在准求望月桑啊。」
「不不不，我不信，黃瀨君怎麼突然就有了女朋友呢？」
八重的聽力很好，她聽到坐在他們不遠處的人小聲交談的話語。
選擇了帶布丁的B類定食，八重同黃瀨與藤野吃完了午飯。正當八重準備回班看看班級之間的比賽的時候，突然，一位少女站在她面前。
「你好，我是戲劇部部長，來自初三A班的村上禮奈。」少女一頭帥氣的黑色短髮，比起這個年齡將自己打扮的甜美可愛的女生，少女反而有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俊秀。
八重微微頷首，不明白少女為什麼會和她搭話：「初一A班望月八重，請問，有什麼事嗎？」
村上禮奈的眼睛在八重的面容上流連，帶著欣賞，當她聽到八重的聲音的時候，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雖然臨學園祭只有三周，但是因為演出的女主角出了車禍無法上場，所以……」村上禮奈頓了一下，然後彎腰行禮，道，「能請望月桑作為我初中最後一場劇碼的女主角嗎？」
「哎？」藤野驚訝。
八重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她只是問道：「為什麼村上桑要拜託我呢？」
村上禮奈抬起頭，眼睛裡充滿著對戲劇的熱愛，她開口道：「望月桑在參加劍道比賽的時候，我一直在場邊，我認為，只有那般堅定地拿著太刀的少女，才能擔任齋藤歸蝶這個角色。」
「齋藤歸蝶……」這個名字在八重的嘴邊慢慢念出，清晰的吐字配合著少女獨特的聲音，讓村上禮奈的眼睛更亮了。
「如果可以的話，能請你去戲劇部的活動室聊嗎？」在談到戲劇的時候，村上嘴角的笑意不禁會將身邊的所有人都感染到。
那是對一項事物完全的熱愛。
現在並沒有什麼事情，八重沒有拒絕村上的邀請。除了來自村上的熱情之外，更多的是……齋藤歸蝶，這是織田信長的名字。
而織田信長，是她本丸很多刀劍舊時的主人。
抱著看看劇本的想法，八重跟上了村上的腳步。
黃瀨有心繼續跟著，但因為他在班級報了項目，此時時間快到了，所以不得不離開。藤野也因為田徑部部長的短信，和八重先道別了。
「村上桑，很喜歡戲劇嗎？」路上，八重開口道。
「恩，無比的熱愛。」說到這裡，村上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無奈，「我算是出自一個藝人世家吧。」
「恩？」八重偏過頭看著少女。
既然要傾盡全力將八重拉進這部劇，村上自然是有問必答，而且她的家世在戲劇部也不是秘密了。
「我出自歌舞伎世家，市川流宗家。從小就喜歡歌舞伎，但是，因為我是女孩，所以無法上臺表演。」村上嘴角的笑容帶著幾分無奈，「我的弟弟，明明不愛歌舞伎，卻被父親從□□著去學。」
「因為，作為歌舞伎中最有名的一派，市川流宗家不能沒有繼承人。」
「但是慶倖的是，雖然無法登上歌舞伎的舞臺，但是父親卻並不限制我登上戲劇的舞臺。將對歌舞伎的愛轉移到了戲劇，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八重沒有說話。
「抱歉，說了這些嚴肅的話。」村上笑了笑，將自身發生的事情當故事一樣說給了八重聽，看到見面戲劇部的活動中心，少女推開了門，道，「請進吧。」
比起帝光的現代化，戲劇部的活動室稱得上古樸。完全和式的建築風格，處處透露著大師的手筆。
看到八重跟在觀察佈景，村上為少女倒了一杯茶，道：「這是我設計的，很好看吧。」
八重點點頭，自有接觸傳統教育的她能看出這其中的手筆。
「戲劇部曾瀕臨廢部，我初一接手之後對社團進行了整頓，以前大多戲劇社喜歡演歐洲的劇碼，胡桃夾子、羅密歐與茱麗葉等，都是常有的節目。接手之後，戲劇社加入了傳統劇碼，也曾拿了幾個全國獎項，這才讓戲劇社完全站起來。」村上道，「我今年初三，馬上就要高中了，我想在初三的時候，以我自己編排的一場戲作為告別。」
少女安靜地聽著。
「是講織田信長與其妻子齋藤歸蝶的愛情故事，並在其中插入了歷史上一些有名的事件。」村上將劇本放在了八重的面前。
低下頭，翻看著名為《齋藤歸蝶》的劇本。
「但是，齋藤歸蝶是主角，那你……」八重看著人物分配表，抬起頭，問道。
「我的目標是寶塚歌舞團，所以，我扮演的角色大多都是男性角色。在這裡面，我會飾演織田信長一角。」
「我沒有接觸過戲劇，三周時間的訓練也太過短暫了。」八重不想因為自身的原因，而讓村上禮奈的最後一場謝幕演出以失敗告終。
「不。」村上嘴角的笑意淡淡的，她離少女近了幾分，一把將八重的手抓住，她輕笑道，「你拿著太刀時的樣子，即是我心中齋藤歸蝶的樣子。我也很希望我筆下的歸蝶，由你來扮演。」
這可真是……
八重微微一怔。
村上禮奈的容貌不算甜美，長相偏於中型，尤其是剪了一頭黑色的短髮，更顯得少女顯得俊秀不已。
面對著八重的注視，村上禮奈魅力全開，深藍色的眼眸仿佛大海一般，一片溫柔，仿佛能將少女淹溺在這片海洋中。
「給我一天晚上的考慮時間好嗎？」八重將手匆匆從村上手中抽了出來，她將臉看向其他地方，將自己從村上的容顏中抽出。
村上禮奈沒有再逼近，她退後了幾步，離開了少女的安全範圍，然後道：「那我等你的消息。」
當八重離開戲劇部的活動室的時候，村上禮奈從口袋中拿出一張寫著自己電話的紙條塞到了八重手中，道：「再見，歸蝶。」
等八重回到班級的時候，藤野問道：「村上學姐找你說了什麼？」
八重道：「是學園祭演出的事情。」
藤野眨了眨眼睛，道：「哎？那八重會和村上學姐演對手戲，啊，真好呢。」
「為什麼這麼說？」
「村上學姐在學校裡，比起男孩子，她更受女生的歡迎，許多女生還曾給村上學姐遞過情書。」
八重點了點頭，低下頭思索著什麼。
「赤司，班級的比賽要開始了。」綠間推了推躺在椅子上睡著了的少年，道。
赤司緩緩睜開眼睛，他環顧了一圈四周，揉了揉太陽穴，看了一眼綠間，道：「我馬上過去。」
剛剛從睡夢中醒來，暫且還沒有回過神，尤其是大腦更是疼痛不已。但當赤司的手不小心碰到右眼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抬起頭向面對著辦公桌的地方看去。
那裡，沒有鏡子。
奇怪。
第五十七章
運動會結束之後, 學生會會在第二天將結果全部張貼在公告欄上。八重手中拿著劇本, 跟赤司請了三周的假, 專門為了去戲劇社排練。雖然沒有跟村上禮奈說自己最後的決定, 但是這樣的做法, 也差不多代表了八重的想法。
「村上禮奈嗎？」赤司聽到了戲劇社, 抬起頭輕聲問道。
「你認識村上學姐嗎？」對於村上禮奈，雖然認識不深, 但是從談吐中, 還是能看出她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算是吧。」赤司沒有隱瞞八重, 直接道，「我父親很喜歡看歌舞伎表演，村上禮奈是歌舞伎名門市川流宗家的，平日裡跟父親一起看完演出之後，會同村上先生與他的兒子做簡短的交流, 有時候會看見村上先生的女兒村上禮奈。」
「這段時間麻煩你了，赤司君。」八重點點頭。
但是她這副客氣的樣子讓赤司歎了口氣，臉上帶著無奈的笑容。
八重離開之後，桃井剛好推門走進了學生會。同少女打了聲招呼，桃井將手中的統計資料表放在了赤司的桌子上。
「學園祭活動的投票已經出來了，部裡的大家傾向於這三個活動，票數大致相同，所以需要你進行定奪了。」桃井道, 「根據票數先後，分別是鬼屋、咖啡廳和籃球趣味項目, 不過初一的時候已經辦過咖啡廳了，這次再辦的話，可能沒有什麼新意。」
赤司思考著，道：「鬼屋好了，籃球館這學期剛剛進行了翻修，占地面積很大，地勢的優勢不能浪費。」
桃井心中也想的是這個活動，得到了赤司的許可，少女道：「我先去寫一份策劃出來，明天可以一起進行商量，如果是鬼屋的話，到時候場地需要好好佈置一番呢。」
回到家中，八重吃過晚飯，坐在房屋裡翻看劇本，這個時候，傳來了敲門聲。
「八重大人，裡包恩先生來了。」燭臺切道。
想著一天的訓練有這麼開始了，八重將劇本放在了床上，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衣物，然後下了樓。今天的訓練內容是認識幻術。九條潤子天生幻術免疫，遺傳了她血脈的八重雖然不能完全對這種力量免疫，但是比起一般人，幻術抗性仍然很高。
連番經歷了各種程度的幻術襲擊，八重擦了擦頭上的汗，道：「一點都不給我留些休息的時間呢，裡包恩老師。」
裡包恩壓了壓帽檐，他並不精通幻術，所以他特意帶了一個擅長幻術的家族成員，作為八重今天的教練。
「在戰場上，敵人可不會給你時間休息，八重。」說完這句話，裡包恩示意那名操控幻術的男人使出全力。
這邊八重在接受訓練，這一邊，抱著洗乾淨的床單被罩走進八重臥室的長穀部正準備為少女鋪床的時候，看到了放在床上的劇本，本來只是想將劇本放在一邊，繼續手上的工作，但這個時候，長穀部突然看到了劇本外面的名字。
《信長與歸蝶》。
心中那個男人有著很深執念的長穀部看到這兩個名字的時候，手頓了一下，似乎是不受控制般的翻開了劇本。
結束了一天的訓練，八重的身體上沒有受到什麼鍛煉，反而是大腦因為幻術的緣故，現在還隱隱作痛。扶著牆慢慢地上了樓，推開房門，八重快速地洗了一個澡。
坐在床上，拿起劇本繼續翻開的時候，八重看到手中的劇本很多地方用黑色鉛筆修改了一遍，尤其是……織田信長的臺詞。
明明沒有怎麼修改，只是對話語進行了潤色，但是八重卻覺得比以前好了很多。房子裡只有燭臺切、長穀部、裡包恩和他，誰改的劇本，自然不用猜測了。
想到長穀部的經歷，八重翻頁的手停了一下，歎了一口氣。
拿出村上遞給自己的紙條，八重講電話撥了過去。
「這裡是望月八重，村上學姐，我可以出演齋藤歸蝶，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第二日放學，八重跟長穀部打了聲招呼，沒有回家，直接去了本丸。
因為越做越大的事業，本丸的眾人被調動起來，所以比起之前回來時的吵鬧，今天的本丸格外的安靜。
「回來了嗎？」三日月同鶯丸坐在長廊上，端著茶杯，笑呵呵地看著向他們走來的八重。
「恩。」八重臉上的笑容變得溫柔，無論什麼時候回到本丸，總覺得就像回家了一樣。
「晚上燭臺切殿不在，要吃飯的話，叫外賣好了。」三日月突然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手機，道，「真是神奇呢，直接打個電話就可以吃到想吃的東西。」
八重微微一怔。
倒是鶯丸歎了口氣，道：「三日月，再這樣下去的話，周圍送外賣的店鋪都要認識你了。」
熱衷於新興事物的三日月笑眯眯的，道：「哈哈哈，燭臺切不在本丸，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從三日月那裡離開之後，八重沒有去找宗三，反而找了織田信長的另一把刀劍，不動行光。
「喝酒喝酒，嗝！」
還沒等八重走到不動行光的屋中，酒的味道就已經飄散在八重的鼻尖。
推開門，看著坐在房中一個人還喝的正開心的不動行光，八重歎了口氣，「不動先生。」
「啊，是姬君啊，來與我一起喝酒吧。」不動行光臉上帶著紅暈，醉酒的樣子不讓人覺得厭惡，反而還帶著幾分可愛。
八重擺擺手，徑直坐在了不動行光的對面，她拿出了手中的劇本，遞到了男子手中，道：「作為織田信長的最喜愛的刀劍，不動先生應該知道他與夫人對話時的用詞吧。」
不動行光愣了一下，他低下頭，看著劇本。雖然看起來男子一副喝醉的樣子，但是卻並不代表他連大腦也迷糊了。
「這修改的痕跡，不是長谷部就是宗三。」不動行光將酒杯放在一邊，認真的翻看著手中的劇本，他拿著八重遞過來的鉛筆，逐字逐句的看著臺詞。
「我記得，信長公跟歸蝶夫人的對話其實沒有這麼相敬如賓的，反而信長公和歸蝶夫人私下的相處跟普通百姓家的夫妻沒什麼區別。」不動行光作為織田信長喜愛的短刀，更是曾被拿在手中，敲著膝蓋，奏出吟唱和歌時的拍子。
「奇怪，信長公應該沒有和歸蝶夫人這件事啊……恩，不過寫的倒是挺不錯的。」不動行光將劇本完全看完並修改了一遍，將它還給了八重。
「姬君是要出演其中的一個角色嗎？」不動行光問道。
「恩，我飾演齋藤歸蝶。」八重道。
縱使已有百年時光，但是聽到了這個名字，不動行光仍愣了神，想到那位溫柔且強大的女性，男子道：「時間過得真快啊。」
「恩？」八重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不動行光。
男子搖搖頭，似乎還是一副醉酒的樣子，他道：「姬君既然來我這裡的話，是想知道關於歸蝶大人的事情嗎？」
八重點點頭。
不動行光笑了笑，臉上帶著懷念，跟八重講起了當年的事情。
八重直接在本丸住了一天，和不動行光以及本丸中其他曾侍奉過織田信長的刀劍們聊了一晚，天快亮的時候才睡下。
「需要找老師請假嗎？」早晨，歌仙將八重的房門拉開了一些，跪坐在門外，輕聲問道。
八重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道：「不用了。」
見少女起了床，歌仙便去準備他的事情。在帝光任教之後，本丸學校兩手抓，漸漸地有些力不從心，所以這段時間本丸的事務一大部分都分給了太郎太刀。
八重坐上了一期一振的車，到了學校。結束完一天的課程，因為昨天有了赤司的許可，她沒有去籃球部，直接走到了戲劇社活動室。
還沒等八重剛進去，就聽見裡面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
「村上學姐，我不明白，你寧願選一個根本沒有舞臺經驗的新手，都不願選我作為齋藤歸蝶嗎？」說話的女生聲音有幾分尖利。
「抱歉，本鄉，你的風格不是很適合這個角色。」村上禮奈直接跟少女解釋了原因。
「難道一個什麼都不會的新手就適合嗎？我有三年的戲劇經驗，就算這樣都無法飾演你筆下的齋藤歸蝶嗎？」
「你沒有把握到齋藤歸蝶的心理。」
「她是織田信長的妻子，這個劇本是一個愛情故事，只要把握齋藤歸蝶對於織田信長的愛就可以了啊，難道還有什麼其他的嗎？」也許是本鄉憋的時間太久了，爭吵之間，不自覺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難道這樣子依靠男人而活的女性還有什麼其他的地方需要分析嗎？」
但這讓劇本的創作者村上禮奈的臉完全黑了下來，她道：「你需要冷靜一下，本鄉。」
本鄉莉香同戲劇社副部的關係不錯，反正村上禮奈馬上就要畢業了，接手她工作的不出意外肯定是戲劇社副部。這樣想的本鄉完全沒同村上有絲毫妥協，她直接一把拉開了門，道：「那我期待您的齋藤歸蝶，部長大人。」
說到最後稱呼的時候，本鄉口中帶著幾分諷刺。
八重還未進門，就看見本鄉莉香背著包走了出來。當本鄉看到拿著劇本站在不遠處的八重的時候，一切都明白了。她徑直向八重走來，臉上帶著有幾分猙獰的表情，道：「三周時間，我會在那天看你在舞臺上是如何出醜的，望月八重。」
少女只是淡淡地看著前面仿佛小丑一樣的本鄉，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笑意，道：「難道你要站在樓頂向舞臺上的我扔花盆嗎？」
這句話仿佛一把劍一樣，直接戳透了本鄉莉香的心臟，讓這個在氣頭上的少女徹底冷靜了下來。
「你在說些什麼，我聽不懂。」本鄉莉香沉著臉，看著八重。
八重向前走了一步，離本鄉莉香近了一些，本來就比本鄉高一頭的少女彎下腰，在本鄉耳邊輕聲道：「……」
說完之後，八重直起腰，臉上又掛上了無害的笑容。
但本鄉臉上有些蒼白，仿佛八重是惡鬼一般，低著頭快步離開。
八重轉過身，正準備進入戲劇社的活動室的時候，看見了靠在門邊的村上禮奈。村上今天一頭黑髮用髮膠固定在了腦後，鼻樑上帶著一副金色邊的眼鏡，通昨日完全不同的打扮，讓她渾身散發著男性的俊朗。
「你跟本鄉說了什麼？」村上問道。
八重輕笑出了聲：「沒什麼，只是跟同班同學打了聲招呼，不過……過了學園祭，就不是同班了。」
上午的時候，八重接到了柴琦老師的通知，她之前參加的跳級考試成績優異，所以可以直接轉入初二A班，不過因為三周後就是學園祭，在老師的建議下，八重選擇等學園祭結束之後再轉班。
隨村上走進了戲劇社，也許是因為村上個人魅力的緣故，戲劇社女性明顯多於男性，看到了部長領回來了一個看起來十分溫柔的少女，不少人在悄悄議論眼前的少女是否就是村上找的齋藤歸蝶。
村上拉著八重的手，然後走到了眾人之前，她拍了拍手，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這邊，道：「大家，這是齋藤歸蝶的扮演者。」
八重微微頷首，道：「大家好，我是望月八重。」
彎腰時，一縷碎發從耳邊滑落，微微顫動，少女眉眼低垂，仿佛平安京時代的貴族少女一般，處處都透露著高貴與古樸。
這可真是……
在場的人沒幾個是瞎子，雖然本鄉莉香的演技確實不錯，不過她身上似乎缺少一種東西，一開始的時候眾人還感受不到，只是覺得與村上禮奈演對手戲的時候，本鄉莉香就像路人一般與村上擦不出火花。但是當八重站在這裡的時候，他們才發覺本鄉莉香缺少了什麼。
作為精通古裝劇碼的帝光戲劇社，本鄉莉香缺少沉澱之後的氣質。
本鄉莉香的美流於表面，初見時覺得驚豔，但是越看越覺得無趣。而眼前的望月八重也是美的，但是她的美卻因為少女周身的氣質而顯得不是那麼突兀，兩者相輔相成，讓八重越看越迷人。
更何況……
望月八重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少女抬眸看向眾人的時候，戲劇社的一些男生莫名的感覺胸口中了一箭。
「劇本你帶來了嗎？」村上讓大家先去練基本功，作為歌舞伎世家出來的村上禮奈對於自己部裡的成員要求很高。除了每天必要的臺詞訓練，還需要每天進行身體上拉伸聯繫。
八重將劇本遞給了村上。
帶著八重，村上走進了後臺休息室。一翻開劇本，看到黑色鉛筆修改的痕跡之後，村上就沒有再理會八重，自己一個人埋頭開始重新閱讀劇本。
八重安靜地坐在一邊，等待著村上。
二十分鐘後，村上抬起頭，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是你改的這個劇本？」
八重輕笑出了聲：「也許，是織田信長的親信改的。」
村上沒有當真，只將這當做了八重的一句玩笑話。她拿著劇本，準備重新將文檔修改之後列印下來分發到演員手中，現在剩下的時間不多了，他們得抓緊每一秒訓練的時間。
等到每個人手中拿上了新劇本，大家開始重新背詞。因為只是潤色了臺詞，改動的地方不是很大，這讓演員們松了一口氣。
這場戲他們已經排了一個月了，所以很多地方都已經能很熟練的演出來了。現在，真正問題不在他們，而在於這個中途進組的望月八重。一些女生用劇本遮住嘴，悄悄地跟身邊的人討論著這個突然出現在戲劇社就能踢走本鄉莉香的少女。
「從第一幕開始可以嗎？如果詞沒背熟的話，你可以拿著稿子試一試，我們先定一下站位。」村上難得的好心情，問道。
靠在桌邊看詞的八重搖搖頭，將手中的劇本放在了桌上。走到正前方那一塊專門代表舞臺的區域，道：「沒關係的，直接開始吧。」
也許是八重的樣子太過自然，不少還準備看笑話的人默默地端正了心態。就連因為本鄉莉香而有些不喜八重的副部都前傾身體，眼神中帶著幾分審視。
第一幕是一場群戲，由齋藤道三後院的女人們之口引出即將嫁給織田信長的齋藤歸蝶。
擺放在地上的矮桌前，跪坐著六個女生，雖然身上穿著的是便於行動的訓練服，但是臉上的表情加上動作，完全的將城主後院無聊吵鬧的女人們的形象瞬間樹立起來。
「這可真是……」前面幾幕都沒有織田信長的戲，村上站在一邊，雙手環繞在胸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如果是平時排練，這些人大多拿出了60%的力氣來扮演自己的角色，那麼今天，這群人完全拿出了100%的實力。這是在給八重一個下馬威嗎？
村上的眼睛移到了八重身上，這樣的結果是她願意看見了，每個人都拿出100%甚至超出100%的力氣，那麼這出劇最後的絕對會成功的。
八重默不作聲，跪坐在那群女生的左手邊。因為沒有正式彩排，活動室也沒有燈光。在正式演出的時候，她這裡是黑暗的，只有當右手邊的人演完之後，燈光才會打到她這裡來。
「不要緊張，你可以的。」飾演齋藤歸蝶父親的是初三的一個看起來很成熟的一個少年，他跪坐在一邊，小聲安慰著少女。
八重頷首，眼中帶著尊敬。
男生微微一怔，少女這是……入戲了？
右邊的女生們演完之後就小聲退了下去，到八重這邊了。
齋藤道三同女兒交流著，對於自己這位有著不輸於男兒的手段與魄力的女兒，齋藤道三眼中帶著幾分欣賞。
歸蝶垂眸，帶著對父親的尊敬，聽到父親說要將自己嫁給織田信長的時候，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繼而輕聲道：「女兒知道了。」
齋藤道三拿出一把短懷刀，語氣中帶著幾分狠厲，有著「美濃蝮蛇」之稱的齋藤道三自然對於這次聯姻抱著幾分自己的打算。
「如果那織田信長真的是個傻瓜，你就用這把刀殺死他。」
聽到父親要讓自己殺掉自己未來的丈夫，歸蝶抬起頭，眼睛直接對上了齋藤道三的眼睛，剛剛淡漠的面容上此刻卻帶著幾分笑容，那是一切在握的笑容。
手指搭在了道三拿著短懷刀的手上，歸蝶接過了刀，指尖輕輕拂過短刀，帶著幾分思索，道：「也許這把刀，會刺向父親呢。」
說完之後，似乎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那番對話有多麼大逆不道。歸蝶輕笑出了聲，語氣變得輕鬆了幾分，「即將遠嫁尾長，也許之後與父親想見的機會少了許多，這段時間，我會多多來陪伴父親的，請您不要嫌棄我。」
道三愣了一下，臉上帶上了慈祥的笑容，仿佛剛才沒有聽到女兒的話語，他道：「好。」
第一幕，結束。
第一個鼓掌的是村上禮奈，她的掌聲帶動了周邊的人。
在場的很多人有時候為了尋找古樸的感覺，回去找了很多大河劇進行學習，雖然有時候經常弄得有些不倫不類的，但是比起以前，已經好很多了。這次，當他們看到望月八重跪坐在軟墊上同扮演她父親的少年交流時，仿佛一個真正的古式傳統貴族少女一般。
但這並不代表她是完美的，望月八重在說臺詞的時候，有些地方還是能看出她並沒有接觸戲劇訓練。但是，她能吸引到別人眼光並不依靠演戲的水準，她依靠的是那份天然。
她就是劇本中的齋藤歸蝶，齋藤歸蝶是她。少女渾身上下，看不出一點匠氣的成分。
副部喃喃道：「禮奈這回，可真是找到寶貝了。」
第五十八章•彭格列
「辛苦了, 大家。」
「再見, 部長, 副部。」
「早點回去吧。」
週五, 結束完了下午的訓練, 眾人離開活動室, 一一告別。
現在回家再換衣服明顯是已經來不及了，八重在中午的時候讓長穀部送來了一條裙子, 在戲劇社的化妝間裡, 八重換上了小禮服裙, 化了個淡妝。將校服披在身上，跟村上禮奈並排走在一起，兩人今天已經有過幾場對手戲了，但是八重似乎一直找不到戀愛的感覺。
「今天要去約會？」村上道。
「不，算是和合作夥伴的一次見面。」八重搖搖頭, 解釋道。
村上禮奈知道八重的家世，所以沒有多問，將話題拉到了戲劇上。
「之前沒有談過戀愛嗎？」村上禮奈的眼睛在八重身上打量了一番，照理說，這般容貌的少女應該不缺別人的追求，或者是因為其他原因？
「有過一個男朋友，不過因為一些原因，最後分手了。」因為村上禮奈飾演自己的丈夫, 為了快速同眼前的少女建立默契感，八重這幾天會和村上交流很多雙方的秘密, 當然，是在可以告知他人的範圍內的。
「為什麼不用那個時候的感覺來飾演齋藤歸蝶呢？」村山道。
「不，不一樣的。」八重回想起自己那個時候的自己，道，「那個時候的我，是為愛情奉獻出全部，乃至於自己的尊嚴的。但是齋藤歸蝶不一樣，在她心中，愛情只有一小部分，織田信長與其說是她的愛人，她的丈夫，不如說是她是戰友。」
「你這段時間做了不少功課吧？」村上感覺，身邊的少女知道的東西甚至比一些歷史書上記載的都多。
八重想想這段時間每天晚上的『織田信長與齋藤歸蝶小課堂』，輕笑不出聲。在織田信長的刀劍們的科普下，如果還無法完美演繹齋藤歸蝶，那麼她也太愚笨了一些。
與村上在校門口分別，八重看到了自家的黑色轎車，今天開車的不是一期一振。坐在駕駛座上的男子搖下車窗，對著八重招了招手，道：「這裡。」
坐上了車，八重看著前座穿著一身西裝戴著墨鏡的小狐丸，道：「看來小狐丸先生已經習慣了黑幫的生活了。」
聳聳肩，小狐丸笑道：「總比成天在本丸裡躺著有趣多了。」
在八重發展自己的勢力時，小狐丸也出了不少力氣。這個以『狐』為名的男子，天生帶著幾分動物的隨性，這使得他在黑幫中混的如魚得水，認識了不少中小型組織的頭目。
「今天應該不只有你一個人吧。」八重看向窗外，輕聲道。
小狐丸道：「一期一振他們已經先去進行踩點了，短刀們還在說他們總算能派上些用場了。」
八重臉上帶著縱容的笑容，道：「我明白了。」
到了約定的地點，八重剛一下車，就能感受到周圍有不少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臉上。
天色漸晚，這裡本就是成年男女娛樂放鬆的地方，突然出現一個披著校服的少女，還是從一輛價值不菲的汽車上下來。看著駕駛座上下來的穿著西裝的白髮男子，不少人眼中都帶著幾分明白的意思。
看來是有錢的男人泡了一個學生妹。
「走吧。」八重沒有作聲，直接向約定地點走去。
到了科西嘉餐廳門口，八重看到了穿著黑色西服安靜站在那裡的一個男人，他沖少女頷首，替八重推開了門。
八重看向屋裡，方向餐廳中只有角落處坐著一個男人，少女轉過頭跟小狐丸說道：「你在這裡等我。」說完，少女將身上披著的校服遞給了小狐丸。
小狐丸點點頭，安靜地同那個男人一般站在了門口。
徑直走進了餐廳，這是一間義大利風情的餐館。暖黃色的燈光，純義大利式的設計，以及吧台處擦著酒杯的酒保，伴隨著留聲機裡傳來的音樂，讓人仿佛置身於義大利。
「沢田君。」八重走到了角落處，看見了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男子。
年齡看起來不大，似乎只有十七八歲的男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八重本以為會見到一個兇神惡煞或是面無表情的黑手黨BOSS，但是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卻是一個滿臉溫柔笑意的男子。
「望月桑。」男子輕聲道，站起身，完全沒有因為八重的年齡就小看少女。
八重伸出手同男子握了握，然後男子轉過身拉開了椅子。少女坐了上去，男子才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兩人就坐之後，服務生將功能表擺放在兩人面前，並未兩人倒上了不含酒精的香檳。
八重隨意點了一道沙拉以及一份炙烤小牛肉，將功能表遞給了服務生。
兩人點完菜之後，一言一語聊天的時候，慢慢將對話扯向了正題。
「在東京，你們做的不錯。」沢田道，眉眼間一點也看不出幾年前他還是個普通的日本中學生。
「彭格列的幫助我們會記住的。」八重不卑不亢，並沒有因為對方的勢力在自己之上就表現出諂媚的模樣。
「你所做的這些，你父親知道嗎？」一旁，服務生將菜端了上來，沢田綱吉用叉子將一片淋著油醋汁的生菜送入口中。
「有時候，秘密也是一種好事，不是嗎？」八重沒有正面回答，她像一個交際場上的老手一般，同沢田綱吉暗地裡過招。
「是這樣沒錯。」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沢田點點頭，接著道，「望月桑，你的屬下很不錯。」
順著沢田綱吉的目光，八重知道他指的是站在門口的小狐丸。
「他們，是我的家人。」少女輕聲道。
沢田綱吉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兩人都是在校的學生，話題從一開始的試探變得真切了幾分。站在門口的小狐丸透過窗戶，看到了少女臉上的笑容。
看來，大概是沒有什麼問題。
一場晚餐結束，因為彼此的對於黑手黨、黑幫組織的看法大體相同，兩人又同為裡包恩的徒弟，八重與沢田綱吉有了很多共同語言，這也讓這雙方對對方有了不錯的印象。
「今天的晚餐，謝謝你。」站在餐廳門口，八重道。
沢田綱吉笑著替八重拉開了門，道：「再見，望月。」
「再見，沢田先生。」
坐上了回家的汽車，小狐丸問道：「他是個不錯的BOSS，不是嗎？」
回想著同沢田綱吉的對話，八重心中歎了口氣，道：「他確實是個溫柔的人，但是，他切開了可是黑的。」
「哦？」小狐丸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宗三將那邊的交易處理得很好，八重則將重心完全放在了戲劇社。離學園祭只有一周時間了，這段日子裡，作為主演的八重與村上，經常在九十點鐘才從學校離開。
「這裡的感覺不對，八重。」村上雙臂環繞在胸前，點出了八重的不足，「我感受不到你對信長的愛。」
八重揉了揉太陽穴，道：「抱歉。」
這段時間每個人都像繃緊的弦，尤其是八重，村上總覺得如果她再使力的話，少女就會完全斷掉。
「你先去外面走走。」村上讓八重去休息一下，然後她拍拍手，對一旁進行自行練習的人說，「我們從第五幕開始。」
八重推開戲劇社的門，走了出去。走在校園中，繞來繞去，就走到了籃球館後方那一大塊花園中。
「這可真是……」八重坐在長椅上，滿腦子想的都是村上對她說的話，「歸蝶對信長的愛，到底是怎麼樣的？」
「望月桑？」突然聽到前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八重抬起頭，就看見穿著球衣的赤司。
「赤司君。」八重輕聲喚了一聲少年的名字。
「戲劇社的訓練已經結束了嗎？」赤司問道。
八重不知道為什麼，也許現在滿腦子思考的都是信長與歸蝶的愛情，這讓她很想找人聊聊。
「赤司君。」少女再次叫了一聲赤司。
「恩？」
「能陪我聊聊嗎？」八重輕聲道。
這樣的要求讓赤司微微一怔，在少女看不見的地方，赤司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
「是劇碼上出了什麼問題嗎？」赤司坐在八重身邊，沒有太遠，也不會太緊，保持了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
「不，我只是，無法把握一種感情。」
赤司側耳傾聽。
「赤司君應該知道，織田信長的夫人齋藤歸蝶吧。」八重道，「雖然知道歸蝶同信長更多的是作為戰友的情誼，但是，我卻無法把握這種感情。」
失敗所帶來的挫敗感，讓八重有些喪氣。
赤司道：「望月桑有可以交付後背的朋友們嗎？」
八重微微一怔，想起了本丸中的大家。少女點點頭，道：「有。」
「那麼，將扮演織田信長的村上學姐，看成他們就可以了。」赤司知道這個劇碼，這幾天為了給演出預熱，戲劇社的人已經發了好幾輪傳單了。
本來對這部劇只有幾分熱度的眾人因為宣傳單上的定妝照而將目光全部對準了《信長與歸蝶》，還有些人將宣傳單拍下來放到了Twitter上，引起很多人的點贊轉發。
宣傳單上的兩人太過美麗了。
穿著十二單的少女手持摺扇，只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質。她身邊站著的扮演織田信長的少女，完全讓人能忽略掉她的性別。
一左一右，十分簡單的構圖，卻拍出了浮世繪的質感。
赤司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這是八重最初的時候就知道的。坐在這裡，兩人仿佛只是一對朋友，八重訴說著煩惱，赤司為其解憂。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八重覺得自己剛剛亂作一團的腦子現在好了許多。
「抱歉，耽誤了你這麼長的時間。」八重臉上帶著幾分歉意。
赤司道：「不用對我說抱歉，八重。」
「又是一樣的句子，有時候你還真是無趣啊，赤司，真不知道你這句話要說多久。」八重將目光移到了一旁，不知道為什麼，剛剛在看到少年的眼睛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心臟跳動的速度加快了幾分。
赤司沒有反駁八重，只是道：「大概，到你完全習慣了這句話。」
八重微微一怔，她抬起頭，剛好跟赤司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少年眼神中帶著溫柔，完全能將少女包裹在其中的溫柔讓八重有些慌張，她直接跟赤司說了聲再見，就快步離開了。
目送著八重離去的背影，赤司臉上的笑意還持續著，但是，腦海中卻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你在做無用功，不是嗎？」
赤司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從我的大腦中滾出去。」
挺大了赤司這句話，腦海中的那個聲音笑了笑，道：「你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你說了算，不過等到……」
話未說完，那個聲音便消失了。
等八重再次回到戲劇社的時候，村上道：「休息的怎麼樣，要不要再練一遍剛剛的地方。」
八重點點頭，走到了舞臺區域。
「開始。」副部拍了一下板子。
「信長公送來的信，我給您放在這邊了。」侍女將信封放在一邊，靠坐在軟榻之上的歸蝶抬手拿了過來，臉上帶著幾分怒氣。
織田信長前些天做了錯事，惹怒了歸蝶，這些日子，歸蝶一直不願見信長。無奈之下，信長只能通過寫信的方式，向妻子道歉。
已經過了好多天，歸蝶的怒氣早就消了，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同自己的丈夫開口。
旁白這個時候念出了信紙上的內容。
信長將要到尾長的幾個地方去巡視，這幾天就要離開，這封信的結尾沒有道歉的語句，只是在通知歸蝶自己的行程。
年齡還小的歸蝶一把將信扔在了地上。
第二日，信長啟程，聽到前院傳來的聲音，大概是已經出發了，歸蝶安靜地跪坐在房中，面無表情。
這個時候，門卻從外面被一把拉開。
抬起頭，歸蝶看見了本該離去的織田信長就站在自己面前。
女子偏過頭，道：「還不啟程嗎？」
信長臉色一黑，轉過身道：「我走了。」
說罷，直接走出了房間。歸蝶看著信長離去的背影，雙手撐在地上準備起身追上去的時候，卻只見信長又走了回來。
撐地的手收了回來，歸蝶又恢復了貴婦人的模樣，瞥了一眼信長，道：「又回來做什麼？」
信長沉著的面容配著他低沉的聲音，讓歸蝶身邊的侍女嚇得不敢抬頭。
「我將魂兒落在你這裡了。」
歸蝶愣了一下，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幅表情的丈夫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語。身旁的侍女在信長的眼神下悄悄地起身離開，信長大步走到歸蝶身邊，抓住仿佛炸毛的貓咪一般的妻子的手腕。
「你在說些什麼……」歸蝶的眼睛看向四周，就是不看織田信長。
這個時候，他們結婚已經有一段日子了，但是大多時候都是相敬如賓的狀態。而真正讓兩人相愛就是因為這一次。
「卡。」
副部拍了一下板子，結束了這一幕。
「很棒，望月桑的感覺比剛才好多了。」副部稱讚的語句不要錢的往外說。
村上從表演中抽離出來，道：「進步很大，看來讓你出去走走是一個不錯的提議。」
八重依舊跪坐在軟墊上，面對著村上與副部的稱讚，點了點頭，然後起身為下一幕的演員騰出地方。
「喝水。」村上拿著一瓶水遞給了八重。
接過水抿了一口，八重和村上說了一聲，去了一趟洗手間。雙手撐在洗手台看著鏡中的自己的時候，八重開始疑惑。
赤司讓自己將村上飾演的織田信長看成自己願意交付後背的人，她演之前滿腦子想的是鶴丸或是長穀部等人，但是，當她真正開始的時候，村上的臉，卻變成了赤司征十郎的。
冰冷的水拍打在臉上，將八重已經亂作一團的心暫且穩定了幾分。
學園祭即將到來，學校裡已經能看到一些熱鬧的影子了。八重將手中學園祭的參觀券交給了長穀部，讓他那天可以帶幾個本丸的刀劍們去學校參觀。
望月和幸這幾天也從京都過來了，雖然他很想同八重親近一些，但是八重依然以之前的相處方式對待和幸，不卑不亢，點到為止。
「學園祭那天，我可以去學校參觀嗎？」飯桌上，和幸開口，這一次，沒有以往的那種大家長式的說話方式，和幸的語氣十分平和。
這樣的改變沒有引起八重的任何反應，她說著客氣的話語，道：「您想去的話，我會給您送一張參觀券。」
「額，恩。」和幸不知道之後該怎麼說，只能低下頭吃飯。
「我吃飽了，先上去了。」八重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沒有等和幸的回應，就起身準備上樓。
望月和幸看著女兒的背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山城，八重她這段時間怎麼樣？」和幸問著在一旁站著的長穀部。
長谷部完全說著範本式的話語，道：「小姐一切安好。」
夜晚，八重準備睡了，她起身正準備關燈的時候，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八重道。
是望月和幸。
男子看女兒似乎要睡的樣子，搭在門把手上的手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不是打擾到你休息了？」
今天這虛假的父女相處方式讓八重覺得有些不自在，她乾脆直話直說，道：「您要和我說些什麼嗎？」
望月和幸想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道：「你無論想做什麼事，我都支持你。」
「爸爸愛你。」和幸說完這句話之後，為八重帶上了門，快步離去。
八重看著緊閉的門，微微一怔。
嘴角帶著幾分嘲諷的笑容，眼中卻不由自主的留下了淚水。
這都是什麼……現在才說這些，不覺得太晚了嗎？
對赤司的感情、和幸的話語、戲劇上的困難，這些事情全部積攢在了八重的腦袋裡。少女換上一身便於行動的衣物。關了燈，直接打開窗戶順著水管跳了下去。
落地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發現。她一個跳躍翻過高高的圍牆，偷偷跑了出去。
渾身只帶了一點點現金，八重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這裡的治安很好，再加上住在這裡的人都是一些有錢人家，這個時間點一般也不會有人從這裡路過。
越走越遠，從空無一人的街道，到滿是年輕男女的商業街。八重穿著黑色的帽衫，仿佛過客一般，從眾人身邊經過。
路過一個夜店的時候，從裡面走出來的年輕男子們看到了八重。抱著一起去玩的心思，攔住了八重。
「要不要一起去玩？」
八重抬起頭，看著他們。
這個時候，攔住少女的男人們才看到帽子之下的少女似乎年齡不大，他們雖然喝醉了酒，但還是明事理的，道：「這麼晚了，快回家去吧，不要在這裡玩了。」
這群人從八重身邊離去，尋找第二個場子玩樂。而少女則被剛剛一直蹲在夜店門口抽煙的不良們盯上了。
少女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在經過一個人很少的街道的時候，突然，騎著機車的不良直接將車停在了八重面前。
八重停下了腳步，不良們道：「要不要我帶你去兜風。」
八重臉上沒什麼表情。
而這些不良們沒有想到的是，此時他們攔著的少女正是東京這段時間迅速崛起的一支實力的BOSS。他們曾想跟著這個組織混，但是人家甚至看都不看，就將他們拒之門外。
「不說話嗎？」不良們看見容貌秀麗的少女，難得耐著心性說道。
八重依舊沒有作聲。
正當一個男人下車準備拉過少女的時候，突然，一隻手抓在了那個不良的手腕上。
「喂，你們這些人，放開……哎？是你！」
一頭灰發的少年本來只是想幫助一下被不良們糾纏的少女，卻沒想到看到了八重。
於是，灰發少年直接鬆開了不良的手腕，在一堆不良看傻子的眼神中，道：「你下手輕點。」
不良們：怎麼肥四？？？
第五十九章
「哈哈哈, 是讓我們下手輕點嗎？」聽到灰崎的話語, 一開始想要抓住八重的一個不良笑出了聲, 他站在那裡, 看著灰崎道, 「你小子很上道嘛。」
不良們以為灰崎的這句話是跟他們說的。
但是灰崎卻並沒有理會不良們, 他向後退了一步，給八重留了空間, 然後道：「快點, 一會來人就不好了。」
於是, 在不良們依舊懵逼的表情中，八重拉了一下兜帽，藏在帽子下的面容上沒有絲毫表情，少女輕聲道：「兩分鐘的時間，足夠了。」
說罷, 沒等不良們反應過來，直接沖了上去。
灰崎雙手環繞在胸前，旁觀著這一切。
臥槽，還有這種操作？比起打我的那一次，明顯是進步了一大截了啊。這個動作真他媽太帥了，怎麼做到的？得好好學習一波了。等等，刺激啊，還能這麼做？爽, 賊他媽爽。
當灰崎看到八重不費吹灰之力，將四個成年男子幹倒在地的時候, 他默默地走了上去。
倒在地上的不良還在幻想著灰崎是他們那一邊的，被打的最慘的那個，也就是剛剛抓著少女的手腕不鬆手的男子倒在地上，喊道：「喂，小子，你把她打一頓，以後我們跟你混。」
灰崎的眼睛看向他們，那雙黑色的眼眸中帶著幾分高傲，然後，少年就像對待垃圾一把，將他們拋在腦後，然後將目光轉向站在原地的八重，說出了一句讓倒地的四人想立刻原地爆炸的一句話。
「你手疼不？」
不良們：怎麼肥四？大哥，我們才是被打的那一個啊！
也許是剛剛發洩了一通，讓八重的心情好受了許多，她壓了壓兜帽，道：「走了，灰崎。」
面對著完全把自己當做小弟一般的模式，灰崎不怒反喜，他雙手抱在腦後，慢悠悠地跟在少女身後。
「你這是離家出走嗎？」灰崎完全不相信，按照少女這種完美學生的設定，她會在這麼晚出現在鬧市街上。
「腦子很亂，就出來了。」
「要去喝飲料嗎，我請你。」灰崎問道。
「恩。」八重輕聲道。
灰崎默了，今天的八重格外的軟萌好說話（不良：？？？），看來真的是心情不好。
兩人並排坐在了便利店門口的長椅上，灰崎從店裡買了一瓶生薑汽水，遞給了八重。本來只是想惡作劇一下少女，但沒想到，八重看都沒看，直接打開汽水喝了一口。
「嘶，好奇怪。」少女捂住嘴，被生薑的氣味嗆到了。
「喂，你是傻子嗎？」灰崎本來只是想等少女發現這是生薑汽水的時候就將袋子中的紅茶牛奶遞給她，但沒想到八重直接打開喝下。他手忙腳亂地從袋子裡拿出了紅茶牛奶，將吸管插好，遞給了八重，慌張和嫌棄這兩種表情凝結在灰崎臉上，卻一點也不顯得奇怪。
「快，漱漱口。」
八重就著灰崎的手，喝了一口紅茶牛奶，讓牛奶的甜膩味沖淡了生薑的辛辣。
「抱，抱歉啊。」灰崎撓了撓頭，臉上帶著幾分尷尬，「我不知道你不喜歡生薑，你要覺得難受的話，我再去買其他的請你喝……」
還沒等灰崎說完，八重直接拿起自己剛才喝了一口的生薑汽水，貼在了灰崎嘴邊。
「哎？」灰崎愣了一下。
「喝掉。」八重抱著自己的紅茶牛奶，坐在長椅上，黑色的眼眸中帶著威脅的意味。
於是，在少女的注視下，灰崎蒙頭將一瓶汽水全部喝掉。
「怎麼會有這麼難喝的東西！」灰崎喝完之後，吐出舌頭，想要找什麼東西沖淡口中的味道，然後，他剛好瞄到了八重手中的紅茶牛奶。
「把那個給我。」灰崎只買了這兩瓶飲料，他指著紅茶牛奶，沉聲道。
灰崎完全是一副如果八重不給他，他就要打她的模樣。
八重拿著紅茶牛奶，從左手轉到右手，就是不給灰崎。而灰崎怎麼搶也沒有搶到。
也許是灰崎的樣子傻的可愛，八重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笑意。
「噗。」蜷縮在長椅上，少女笑出了聲，「哈哈哈，灰崎君，真是傻的可愛。」
看到了八重的笑顏，灰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聲音沒有了剛才的兇狠，道：「現在開心多了吧。」
八重微微一怔。
灰崎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接著，他將手中的鋁罐扔到了便利店門口的垃圾箱中，轉身道：「走了，我送你回去。」
兩人並排走在街道上，灰崎雙手插兜，有一搭沒一搭的找八重聊著天。
「最近很煩嗎？」
「恩，最近事情很多。」
灰崎不是那種喜歡給人分析事情的男人，他聊著聊著，發現沒什麼可聊了，就閉嘴安靜地走在路上。
「灰崎君這麼晚，也不回家嗎？」少女輕聲道。
「打工的地方剛剛下班，本來想去吃個關東煮再回去，剛好看見你了。」少年眼睛看向其他地方，沒有再言語。
「打工？」八重疑惑道，畢竟灰崎平時的穿著和用具，並不像一個需要打工的初中生。
「你別那麼多事！」被抓到了小秘密，灰崎一緊張，不由自主地吼了出來。但是眼睛看到八重的時候，又像一隻被水淋濕的大型犬，一臉糾結地看向其他地方。
「灰崎君的變化，還真是大啊。」八重看著現在渾身已經沒有匪氣的少年，稱讚道。
「好的變化還是壞的變化？」灰崎有些緊張。
「應該說……變好了吧。」八重輕聲道。
「恩？恩。」偏過頭，灰崎的耳朵微微泛紅，明顯是因為少女的稱讚。
「將我送到這裡就行了。」八重在遠處看到了家，對灰崎道，「今天謝謝你了，灰崎君。」
灰崎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他頓了一下，撓撓頭，道：「恩，我走了。」
同灰崎分別之後，八重雙手插在兜裡，卻不是那麼想回到家中，她在原地徘徊著。
「你還要在那裡傻轉到什麼時候？」
八重抬起頭，看見了靠在牆邊的裡包恩將手中的煙掐滅，然後向她走來。
「裡包恩老師？」八重道，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見男子，「你不是……回去了嗎？」
「不想回家？」裡包恩沒有直面回答，反而問道。
「恩。」八重點點頭。
壓了壓帽檐，裡包恩看了一眼前面不遠處少女的家，此時，那裡沒有亮堂的房間，明顯是大家都睡了。
「走吧，既然不想回家的話，那麼過了這麼長時間，也該帶你見見地下世界了。」裡包恩走在前面，似乎相信八重決定會跟上他。
「所以，這是什麼？」八重站在位於小巷深處的一個地下室的門口，聽到裡面傳來吵鬧聲，以及一股撲面而來的酒味。
「跟上。」裡包恩推門走了進去，站在裡面的保鏢本來想要攔下裡包恩，但是當他看到裡包恩帽子上的綠色變色龍的時候，他退了一步，向裡包恩彎腰，為他讓出了地方。
「這是和您一起的嗎？」保鏢的語氣中帶著尊敬。
裡包恩看了保鏢一眼，那個男人立馬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安靜地跟著裡包恩走進地下室，順著樓梯，越往深處，八重越能感覺到那隱隱約約的血腥味。
當完全下到地下一層的時候，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很大的檯子，上面，兩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與對方互搏，拳拳到肉，甚至其中一個人滿臉鮮血，但還是沒有放棄，依舊拼命與對方搏鬥著。
台下的男男女女們將手中的錢扔到臺上，還有人下籌碼，一派紙迷金醉的氣氛。
中央的區域比較火熱，而周圍，則是一個個小卡座，座位上坐著一些不願意去看比賽的人，他們或是和女伴親昵，或是一個人喝著酒。
並沒有人在意裡包恩的到來，八重跟在男子身後，看到的人也只是會心一笑。這裡雖然是一個淺顯的地下世界，甚至可以說只是摸到了黑暗世界的邊兒，但是，成年人找未成年少女的這種事情，太過普通了。
「要什麼？」服務生走了過來。
裡包恩道：「一杯龍舌蘭，一杯……」他看了一眼八重，然後道，「牛奶。」
完全沒有聽到過牛奶這項選項的服務生愣了一下，但是出色的應對能力讓他點點頭，去準備兩人的飲品了。
「你所說的帶我見見地下世界，就是帶我來地下室為我點一杯牛奶嗎？」八重瞥了一眼裡包恩。
「不。」裡包恩靠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手錶，道，「再等等。」
臺上的那個人似乎堅持不下去了，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旁的保鏢將他像垃圾一般搬了下去。台下，輸錢的人歎氣，贏錢的人開心地將手中的鈔票扔到了臺上，作為英雄的贊禮。
新的挑戰者上場了，那是一個身材同樣健壯的男人。裡包恩這個時候從自己的兜中掏出一疊錢，放在了桌上，他指著擂臺，對八重道：「去吧。」
八重帽衫下的臉頓了一下，但是沒有說話，少女直接拿著錢走了過去。
裡包恩看著少女的背影，喝了一口服務生端來的龍舌蘭。他的另一手摸著自己帽子上的列恩，如果八重那裡有危險，那麼他會是第一個做出反應的人。
少女在那群人中似乎玩得很開，甚至還有一個獨身一人來到這裡玩樂的女性一手搭在八重肩上，一邊跟八重講著裡面的門道。
「比蠢綱好一些。」想到之前沢田綱吉來到這種地方的反應，裡包恩輕聲道。
但是，一個男人突然拉開椅子坐到了他身邊。
「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裡包恩先生。」
一邊的眼睛被繃帶裹住的男子面無表情，抬眸看著裡包恩。而在他身後，一個帶著黑色禮帽的橘色頭髮發的男子站在那裡，瞥了一眼裡包恩之後，視線移到了場地中央。
在那裡，早已將帽衫拿下，露出一頭黑色長髮的少女背對著眾人，同身旁的女性-交談著。
「彭格列已經下手了嗎？」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沉聲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漫無目的的慵懶。
第六十章
裡包恩晃動著手中的酒杯, 沒有吱聲, 黑色的眼眸看著杯中的酒水, 繼而抬眸, 看向了靠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身上。
那個男人很年輕, 但他做事的手段可並不稚嫩。
到底是什麼事, 能讓港黑的兩個王牌全部出動？
「能讓你們兩個同時出動，看來森鷗外要有什麼大的動作了。」面對著港口黑手黨的兩大幹部, 裡包恩依舊表現淡然, 仿佛面前兩人只是來搭話的陌生人一般。
中原中也的性格較為暴躁, 但是在面對這位彭格列門外顧問的時候，也不敢輕舉妄動。兩方就像相互制約一般，僵持住了。
「我的小黃雀，你的運氣真是太好了。」搭著八重肩膀的女人在少女臉上落下一吻，將剛剛賺的的鈔票分了一半給八重, 道，「這是我的謝禮。」
八重想要拒絕，但是那個女人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擂臺上的比試暫且告一段落，那個女人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時鐘，臉上帶著幾分不舍，道：「看來時間到了呢。」
「哎？」眼前的女人給八重的感覺很好，奔放卻又不廉價，熱情卻又不突兀。
將寫有自己電話號碼的紙條遞到了八重手中, 女人沖八重拋了個媚眼，道：「如果以後你想知道你的小男友背地裡是什麼樣子的, 或者想知道其他的事情，打給我。」
說完，女人踏著八釐米的細高跟鞋，扭著腰肢，欣然離去。
八重拿著女人給她的鈔票和剛剛賺到的錢，轉過頭向裡包恩的方向走去。但當她看到了裡包恩身邊的那兩人的時候，腳步停了下來。
因為現在那邊的氣氛算不上美好。
不願給裡包恩帶來麻煩，八重在一旁觀望，但是這個時候，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抬起頭，將目光移到了少女身上。
「望月小姐。」男子輕聲道，面無表情的面容上此刻露出了一個算得上溫柔的笑容，但是接下來的話就不是那麼正常了。
「要和我一起殉情嗎？」
中原中也一直靠在一邊，他聽到了太宰治的話語，帽子下的眼睛睜開，看了一眼男子。
八重的視線在裡包恩、太宰治以及中原中也三人身上輪轉，卻殊不知，對面的三人也是這樣看著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三人。這迅速形成的一個矩形，卻不是那麼穩定的。
「走了，八重。」裡包恩將手中的龍舌蘭鶴丸，放了一張紙幣在杯子下麵。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壓了壓帽檐，沖八重道。
這種情況下，八重自然不會做出當眾問裡包恩『他們是誰』『出什麼事了』之類的傻事，少女安靜向裡包恩的方向走去。但是離男子還有一兩步距離的時候，裡包恩卻抬手將八重一把拉到了自己懷中。
少女一頭跌倒了裡包恩懷中，似乎是故意為之，裡包恩低下頭，臉上帶著幾分寵溺，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裡包恩很不正常。
八重的臉此刻貼在男子的胸膛上，鼻尖全是裡包恩身上淡淡的古龍水氣息。
「抱，抱歉。」
八重單手撐在裡包恩的胸膛上，滿臉紅暈，黑色的眼眸中帶著幾分羞澀，就像一個步入愛河的少女一般。
這幅在旁人眼中的美麗畫面，其實單純的是因為八重一頭撞到了裡包恩的胸膛上，鼻頭撞紅了，眼睛生理性的濕潤。
「我帶我的女伴離開了，兩位請繼續享受這美妙的夜晚。」裡包恩一隻手禁錮在八重的懷中，就像一個控制欲很強的男人，他拉著八重準備上樓離開。
如果這個時候少女再沒有反應過來，那她就真的可以直接跳進三途川游泳了。
八重嬌羞地點點頭，輕聲道：「我想回去了，親愛的。」
裡包恩沖太宰治所在的方向微微頷首，拉著八重向前走去。
「望月小姐。」
太宰治輕聲道，少女的名字在他嘴中，仿佛情人的低喃，在這演奏著西班牙音樂的酒館中，顯得更為深情。
八重停下了腳步，從裡包恩臂彎的縫隙中，看向身後。
太宰治剛好，看到了少女清明的眼神，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找男伴的話，不如拋棄你身邊那位不知道已經有多大的老頭子，看看我身後的這位漆黑的小矮人如何。雖然他的性子有些暴躁，但是比起情場老手裡包恩，他還是不錯的。沒有找過物件，年輕有為，沒有不良嗜好，熱愛工作卻又顧家的絕好男人。」太宰治瞬間化為中原中也吹。
「喂，你在說些什麼？」太宰治他一番話語，明顯是讓中原中也炸了鍋。
「再見，兩位。」
裡包恩沒有給太宰治繼續說話的機會，他直接拉著八重，上了樓。
「裡包恩先生。」等到完全出了門站在黑夜之下的時候，八重才開口道。
「一會跟你解釋。」裡包恩皺著眉頭，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地下。
「你跟我解釋清楚，剛剛那副說辭到底是怎麼回事？」中原中也看著太宰治，似乎如果眼前的男人下一句話說的不對，他就要一槍將他崩掉。
太宰治仰著頭，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天花板上繪製的圖騰。
「我在為你鋪後路啊，中也。」
也許是太宰治此刻的語氣太過溫柔，讓中原中也一時間沒有動手，他本以為太宰治嘴裡能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但他還是想錯了。
「剛剛那位是望月家的小姐，也是望月家的獨生子，長得好看性格看起來也很不錯，家世更是不用說。除了一個軍工級的造船廠之外，他們家私底下的軍火廠最後都會是她的。如果能娶了這位小姐，BOSS絕對會把你像佛像那樣供起來，說不定還會把珍藏的蘿莉裙子全部送給你呢。」
果然，他還是不該相信這條青鯖嘴中會吐出什麼好話。
「你還是去死吧，你這條青鯖！」
「噓。」面對著中原中也的拳頭，太宰治一點也不慌，他一隻手接下了這一攻擊，另一隻手豎起一根食指，置於唇前。
「任務目標來了。」
八重和裡包恩還沒有走多遠，剛剛出來的那個地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巨響。
「這……」八重回過頭，只見剛剛所在的地方此刻冒著黑煙。
「不用去了。」裡包恩瞥了一眼身後，語氣中帶著幾分淡漠，「如果是他們兩個出手的話，那裡現在應該已經沒有幾個人活著了。」
「但，但是。」八重瞪大了眼睛。
「其實，這堂課本來應該再晚一些到來的，但計畫趕不上變化。」
裡包恩心中歎了一口氣，他抓著八重的手腕，拉著少女走上了一處高樓，從那個地方，向下望去，可以將東京的一角完全收入眼中。同理，也能看見那個冒著黑煙的地下室。
「你覺得黑手黨是什麼，小孩子過家家，扮演著各個角色然後打打群架？」裡包恩道，「你的下屬們，不，用一種更為正規的方式，應該說，你的刀劍男士們，將你保護的太好了。」
「那個現在領導你的組織的男人叫什麼，宗三？他的手段確實不錯，甚至讓你們在不接觸任何完全的黑色收入的情況下，將東京的實力搞得一團渾水，還收攏了不少小型組織。」裡包恩的話語完全不留情面，「你們現在暫且是不用擔心的，東京的兩大組織都對你們的崛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山田組的五代目身體不好，下面的子孫們爭搶著六代目的位置。笠野組則安靜了多年，新一代的繼承人也並沒有繼承家族的想法。」
「但你必須要考慮一個問題，日本不是只有東京這麼一點地方。剛剛的那兩人，來自橫濱的港口黑手黨，那可是個橫濱的黑暗面。」想要從兜中拿出香煙，卻又想到八重站在這裡，裡包恩收回了手，繼續道，「你現在在他們眼中還是一個無害的物件，甚至說他們為了拉攏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你就像一個天然的軍火庫，只要擁有你，那望月和幸的貨物就屬於誰。」
八重站在那裡，晚風吹拂過少女的裙擺，讓她裸-露在空氣中的大腿打了個顫。
「剛才坐在椅子上的人，是太宰治，他身後站著的，是中原中也。兩人都是港口黑手黨的幹部，這兩個人關係不怎麼好，如果他們兩個出動，絕對是任務在身。」靠在牆上，裡包恩看著穿著百褶裙和帽衫的少女，心中歎了口氣，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蓋在了八重的身上。
「你現在是無害的，因為你是中立的，你除了有一個出自赤司財閥的未婚夫之外，沒有任何勢力接觸你。但是，他們看到了我們兩個在一起。我是你的老師，我來自彭格列，這已經足夠他們忌憚的了。如果讓他們知道了這層師徒關係，那麼你就不再是一個中立無害的形象了。就算有刀劍男士保護你，你也得麻煩一段日子。」
看到八重有些緊張的面容，裡包恩的手猶豫再三，還是抬了起來，搭在了少女的頭頂上，摸了摸。
「抱歉，本來只是想帶你體驗一下最初級的地下世界，卻碰上這些事情。」裡包恩難得道歉，他摸著少女頭頂的手也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收了回來，神色變得淡漠，仿佛剛剛的那一系列舉動仿佛沒有發生一般。
「裡包恩老師，剛剛那裡的人，都死了嗎？」八重低著頭，額發遮擋住少女的面容，讓裡包恩看不見她的表情。
「恩。」沒有給少女一點希望的餘地，裡包恩直言道。
「這就是黑暗世界嗎？」八重這個時候抬起了頭，黑色眼眸中帶著幾分不明的情緒，她輕聲問道。
「恩。」裡包恩道。
「販賣兒童、拐賣婦女、隨意殺人、走私毒品嗎？」
裡包恩頓了一下，眼神中帶著幾分試探，他道：「恩，這就是地下世界的法則。」
八重輕聲道：「那如果我不這麼做呢？」
「恩？」
「如果有人販賣母女兒童，那就將他們一網打盡，如果走私毒品，就將這些毒品全部搶來焚燒，如果隨意殺人，就讓殺人者得到應有的報應，這才是我想做的。」少女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中帶著內心的堅定。
「這根本不像一個黑手黨組織，八重。」
「但那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八重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此刻仿佛閃閃發光，「我的最初目的也不過是可以擁有自己的勢力完全擺脫父親。」
「地下世界充滿著這樣的黑暗，那麼，我要改變它。我一個人的力量尚且薄弱，但是，如果有人認同我，贊同我，加入我，那麼，這份力量就會變得強大起來。」八重看著裡包恩，道，「規則是人制定的，不是嗎？」
裡包恩看著八重，沒有說話。而少女說完這句話，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剛才那一段話有多麼自大。
少女低下頭，沒有吱聲，等待著裡包恩的訓斥或是嘲諷。
裡包恩抬手，壓了壓自己的帽檐，但是嘴角處卻不由自主的浮現了一個笑容。
跟那孩子一樣的回答。
依稀記得那個時候，一頭褐色短髮的少年在看過地下的黑暗之後，一臉堅定的站在他面前，對他說出了同少女差別不大的這樣一番言論。
「有時候，你真的能給人很大的驚喜啊。」裡包恩雙手插兜，轉過身，道，「玩了這麼一圈，也累了吧，該回去睡覺了。」
沒有得到想像之中的訓斥，八重愣了一下，但是聽到了裡包恩的話語之後，已經十分熟悉裡包恩性子的少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快步跟了上去。
剛才的那句話，是被裡包恩老師認同了嗎……
「黑手黨不全是做黑暗勾當的。」在八重的家門口，裡包恩站在那裡，輕聲道。
「你和那孩子的回答是一樣的。」裡包恩眼角帶著平日中不曾出現的溫柔，「算是，合格了吧。」
說罷，裡包恩轉過身，準備離開。
「裡包恩老師，外套。」八重想要將外套還給裡包恩，但誰知道男子只是背對著她揮了揮手，就向遠處走去了。
於是，八重一個人，身上套了一件男人的西裝外套，站在家門口。
正當她轉過身準備悄悄回去的時候，就看見燭臺切一臉老母親般的微笑，溫暖如春風一般地對她說：「八重大人回來的這麼晚，去幹什麼了嗎？」
八重一時語塞。
「哎呀，似乎是和帥氣的男孩子一同出去約會了呢。」燭臺切已經發現了八重身上披著的那件西裝外套，他笑著道，「看來八重大人也到了這個年紀了啊。」
八重：不，燭臺切，你聽我說！
燭臺切：我不聽我不聽。
「是裡包恩老師，晚上心情有些亂，所以……」還沒等少女說完，燭臺切拍了拍八重的頭。
「這麼晚了，快去休息吧。不用向我們解釋，只要八重大人無事就好。」燭臺切這一次，笑容中不再帶著威脅，他溫柔地推著八重的肩膀，像一個為晚輩夜晚歸來時留燈的長輩一般。
夜晚本就感性。
聽到燭臺切的話語時，八重腦中不禁想起了每次在自己跑出去玩耍時等待著自己的母親。
只要回頭，身後就是家人。
「OK。辛苦大家了。」副部拍了拍手，宣告著最後一次的練習完美結束。
穿著十二單站在演出區域的八重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肩膀，同村上等人打了聲招呼，坐到了一旁的椅子稍作休息。
「望月桑，水。」扮演齋藤道三的少年將一瓶水遞到了八重手中，比起戲劇社裡很多長相帥氣的男孩子來說，他有些顯老，渾身更是帶著一份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沉穩。
「謝謝，佐伯君。」八重接過水，小口抿著。
「望月桑身上的衣服，是自己的嗎？」佐伯打量了一番八重身上明顯就價值不菲的簡便版十二單，問道。
「恩，之前家裡有準備過。」除了八重之外，村上完全將自身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整個劇團的所有戲服全部出自村上禮奈的贊助，她從父親的歌舞伎劇團的儲藏室搬了一堆東西。
「你穿起來很好看。」佐伯不知道如何誇少女，只能說出這種平淡無奇的句子。
「謝謝。」八重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然後看到遠處村上向自己招手，她沖佐伯微微頷首，向村上走去。
「這是舞臺劇的票。」村上遞給八重五張票，「請想來的人看吧。」
八重現在手中除了這五張舞臺劇的票之外，還有學園祭的十張門票。她開始想如何將幾張票送出去。
還沒等八重怎麼想，她接到了跡部的電話。
一點都沒跟八重客氣，跡部直言道：「帝光學園祭那天，你們帝光的網球部邀請我去，聽說你這次出演了舞臺劇，給我一張票。」
【舞臺劇門票-1】
似乎這些人都是商量好了一般，八重剛剛放下電話，就看到自己line上的一條消息。
「望月桑，受帝光中學網球部的邀請，我會在這週六參加帝光中學的學園祭，很久沒見了，聽說你在那一天有舞臺劇表演，如果不麻煩的話，能否給我一張票呢？很期待和你的見面。」
幸村的話語十分禮貌，八重左看右看，回了答應的話語。
【舞臺劇門票-1】
帝光網球部部長是交際花嗎？他是不是要將所有學校的網球部成員都要請過來？
帝光網球部部長（微笑）：是。
脫下了十二單，將衣服裝進盒子裡暫時放在戲劇社的更衣室中，八重同村上等人告別向校門口走去。
「望月桑。」
聽到有人再叫自己的名字，八重看見了背著包走了過來的赤司。
「剛結束訓練嗎，赤司君。」八重點點頭，經過前幾天的那一次交流，她同赤司的關係迅速升溫。
「恩，籃球部那邊沒有什麼事情，不過桃井很想同你一起共事時的日子。」赤司道。
赤司這麼一形容，八重腦子裡就已經浮現出桃井的臉了，她笑了笑，然後道：「今天剛剛結束了訓練，這幾天我可以回去幫忙佈置籃球館場地。」
「排練還順利嗎？」少年問道。
八重同少年交談著在戲劇社的境況。但是越往下聊著，八重越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給赤司一張票，因為少年話裡話外，都有一副『想要票但是我不好意思直說』的感覺。
「赤司君，我這裡有舞臺劇的票，你需要嗎？」八重問道。
赤司頓了一下，紅色眼眸中帶著溫柔，搖搖頭，話語中帶著笑意，道：「我將你借給了戲劇社，所以籃球部一軍全部收到了門票。」
八重愣了一下，當她看到赤司眼中的笑意的時候，壓住了心底湧起的慌亂，點點頭，同赤司在校門口告別。
彭格列並盛分部。
「她真的是這麼說的？」沢田綱吉從自己的作業中抬起頭來，雖然坐在黑手黨分部BOSS辦公桌前寫作業有些掉價，但是本質上還是一個高中生的沢田並不覺得這有什麼。
「恩。」裡包恩坐在另一邊，手中端起女僕準備的咖啡，喝了一口之後，皺了皺眉。這段時間燭臺切泡咖啡的手藝完全收服了他。
將筆扔在了桌上，向後靠去，沢田綱吉現在的樣子十分青澀，同那天跟少女在科西嘉餐館見面的樣子完全不同。
「放心了嗎？」裡包恩道。
「差不多吧。」沢田綱吉站了起來，看向窗外向這裡走來的獄寺隼人和山本武，道，「如果她真的能按照她所說的那樣，那麼彭格列就是他們忠誠的朋友。」
「不過，阿綱，港口黑手黨那天看到我和她在一起了。除此之外，更讓人深究的是，港口黑手黨的勢力範圍一直在橫濱，但這一次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同時出現在了東京，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裡包恩沉聲道。
港口黑手黨和他們有矛盾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再等等。」沢田綱吉想到了前段時間六道骸告知他的消息，道，「港口黑手黨內部可並不像他們表現的那般堅硬。」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10
第六十一章
八重將三張舞臺劇的票以及十張學園祭的票直接給了長穀部, 讓他抽時間回趟本丸將這些票分給大家。不過在離開之前, 八重道：「如果去帝光的話, 讓大家不要太過張揚。」
雖然這樣說, 但八重還是擔心在那一天看見三日月穿著平安時代的狩衣樂呵呵地在校園裡瞎轉悠的場面。
學園祭馬上就要到了, 學生會也退出了相關活動。帝光中學作為一個有股東投資的私立初中, 學校設備暫且不說，就是各類活動也是層出不窮。
離學園祭還有兩天, 校內發佈的報紙上已經刊登了學園祭當天的活動以及推薦遊玩的地點。本來普通的學園祭, 在學生會的策劃下, 變得非同尋常。
「去年也沒覺得這麼熱鬧。」村上一隻腿搭在架子上，同八重一起坐著拉伸訓練。
「去年的學園祭是什麼樣子的？」八重問道。
村上低頭回想了一下，接著道：「那個時候赤司還沒有接手學生會，帝光的學園祭辦的就和普通的慶典沒什麼兩樣，但是自從赤司接手之後, 他帶領的學生會辦的跨年活動、英語文化交際周活動都很有趣。你那個時候還沒有轉過來，不過這次應該可以趕上了。」
「村上，看一下手機，上校內BBS。」副部從村上身邊經過，將村上的手機扔給了她。
少女接過手機，進入BBS，看到了置頂的帖子，發佈者是帝光學生會。
「大概是學園祭的具體活動吧。」村上向下看去, 看完最後一條之後，「不過有趣的東西還是沒變。」
這幾天一直在排練, 八重沒怎麼關注校報、BBS這些東西，她道：「怎麼了？」
「這一次邀請了很多學校的學生會以及社團成員，照例，學園祭當晚會有一個舞會，開場舞的人選會在明天開始進行投票，最後於學園祭下午進行公佈。」村上點進了帖子下方的位址，那是一個小型的投票網址。
「男生那邊暫且不說，女生這邊又是一場腥風血雨了。」村上無意參與這種活動，她將手機放在一邊，繼續進行著拉伸活動。
八重一開始還沒有明白村上說的腥風血雨是什麼意思，但是當她第二天行走在校園中聽到大家的討論的時候，才徹底意識到。
「中原君，你會投票給我吧？」本鄉莉香坐在中原面前的椅子上，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
「額……啊，我……」不會怎麼拒絕別人的中原一時間語塞，這個時候，他剛好看見從門口走進班級的八重，連忙帶著歉意跟本鄉莉香笑了笑，然後站起身，道，「望月桑，柴琦老師有事找你，剛好我也要去問她一些事情。」
八重沖本鄉莉香微微頷首，然後跟中原一同走出了教室。
「啊，總算逃走了。」中原歎了口氣，還抬手擦了擦腦袋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
「被鎖定了嗎」八重臉上帶著幾分笑意，道。
看到八重還帶著開玩笑的表情，中原道：「你真是不知道今天有多麼恐怖，望月桑。」
「哎？」八重不解。
歎了一口氣，中原道：「從今天上午開始，本鄉桑就開始拉著班裡的男生為她投票，雖然平時覺得本鄉桑是個性格很好的同學，但是像今天這樣不放手一直逼迫投票的動作實在太過尷尬了吧。」
「學園祭的開場舞會很重要嗎？」
「這算是一個帝光學園祭的傳統了，每年的開場舞人選大概算是帝光最受歡迎的人了，就像是美國高中舞會上的舞會王子、舞會公主那樣子？我不是很瞭解，哈哈，不過我其早就把票投給了你。」中原撓了撓頭，話語中帶著幾分羞澀，道，「我覺得如果是望月桑的話，肯定能贏的吧。」
八重：不，不是，我沒有。
「哎，真的好像和小八重一起跳開場舞呢。」黃瀨趴在桌子上，拿出手機翻動著，不停地刷著投票統計，男生這邊的人選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在赤司、他以及網球部部長木村之間抉擇，女生那邊倒是有幾分膠著，村上禮奈同望月八重的名字不相上下，桃井五月位於第三位，而位於第四位的本鄉莉香，則已經被前三個人遠遠地甩到了身後。
少年腦子裡幻想他拉著穿著華麗裙子的少女在場中跳著華爾滋。少女一不小心，鞋跟斷了，這個時候摔進了他的懷抱之中。他將少女攬在懷中，在眾人的注視下，親吻八重……
「黃瀨，幹什麼著呢，做夢呢？」朋友一把拍了一下黃瀨的肩膀，讓黃瀨驚了一下。
從自己的幻想中走出來，黃瀨歎了口氣。這可不就是在做夢嗎……
想到八重對他那個態度，就算能一起跳開場舞恐怕少女也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吧。
坐在座位上，黃瀨不禁想翻看之前的照片，這個時候，剛好看到了一張，也是唯一一張他手機裡存的兩人的合影。少女臉上帶著紅暈，投入少年的懷抱中，但是少年的表情卻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
「真是個傻子呢……」黃瀨輕聲道，在吵鬧的課間，他的聲音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雖然現在無數次創造著機會與八重交談，但少女完全不給黃瀨一點機會。黃瀨想著，看來得從其他方面入手了。
首先……
黃瀨開始努力回想與八重的相處時的畫面。
「松本樹裡的滋味好嗎？」
等等，松本樹裡！？
黃瀨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聲巨響讓身旁的人將目光全部放在了他身上，但是他沒有在意那麼多，直接跑了出去。
「黃瀨在幹些什麼啊？」剛剛拍黃瀨的少年轉過頭跟前桌道，「對了，你投的誰？去年好像赤司是男生這邊的人選吧，不過他直接棄權了。這次我其實還打算投赤司。」
站在天臺上，黃瀨撥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個聲音甜美的少女，「沒想到，我還有一天能接到你的電話啊。」
黃瀨沉聲道，眉眼間帶著平時沒有的嚴肅，「告訴我，你之前對八重做了什麼？」
沒想到還能有一天從黃瀨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松本樹裡在電話那頭笑出了聲，抱著娛樂的態度，松本樹裡道：「舊情複燃了嗎，涼太，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望月八重向你告狀，然後你跑來追究我對她做的事情？」
「松本樹裡。」黃瀨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松本樹裡從黃瀨的反應中猜出了他並沒有同八重複合，少女笑道：「想知道？」
黃瀨應聲。
「我轉學去了冰帝，下午六點，來找我，我會告訴你，你想知道的。」說完，松本樹裡直接將電話掛斷。
聽著電話的忙音，黃瀨抓著手機的手緊了幾分。
下午的時候，八重難得不用再訓練，她在村上那裡說了一聲，直接去了籃球部準備幫忙佈置鬼屋。
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到籃球館了，八重準備進入籃球館的時候，還被門口的部員攔了下來。
「同學，抱歉，在學園祭開始之前，籃球館不對外開放。」攔著八重的少年站在那裡，道。
但是從他身後伸來的一隻手直接一巴掌拍到了少年的腦後，「這是籃球部的經理啦，你至少也認認人吧。」
「德久君。」八重頷首，眼前為她解圍的這位是二軍的一個部員。
「這段時間為了保持新鮮感，籃球館一直不讓其他人進來參觀。」德久帶著八重進入了籃球館。
等到進去的時候，八重才發現這個鬼屋的占地面積是有多麼大。
「德久君，這些……」八重看著幾乎可以媲美專業鬼屋的一些人體擺件，語氣中帶著幾分猶豫。
「啊，這是，哈哈哈。」德久撓了撓頭，道，「今年初一有個新進來的部員，剛好父親是鬼屋設計師，他們家也有很多知名的鬼屋在營業。聽到籃球部要辦鬼屋，他父親直接來學校和部長商量了一下。設計是他做，一些道具也是由他們提供，不過剩下的一下小物件我們來準備。」德久笑道，撓了撓頭，那副樣子別提有多麼天然了。
八重拿著擺在桌上一個看起來就跟真的斷指一般的道具，默默地頓了一下。那一天學園祭的時候，真的不會嚇到大家嗎？
少女甚至還在一旁準備器械的同學那裡看到了手上的全3D影像投影。
將八重帶了進來，德久道：「我先走了，我那邊負責的是人臉倒模，先去幫忙了啊。」
八重點點頭，然後開始在場上尋找桃井或者其他一軍的隊員。
「小八重。」桃井突然從背後一把抱住了八重。
聽到聲音後，八重強使自己沒有反手將桃井反身摔出去。她轉過頭，就看到了帶著鬼怪面具的桃井。
「五月……」八重歎了口氣，伸手將面具從桃井頭上拿了下來。
「有沒有嚇到你？」桃井開心地道。
「恩，有。」八重輕笑。
「根本沒有嘛，完全沒有被嚇到的樣子。」桃井嘟了嘟嘴，但是沒有糾結於此，問道，「戲劇社那裡沒什麼事了嗎？」
「恩，差不多吧。」八重點點頭。
桃井拉著八重去她負責的地方。
「這是？」八重看著裡面擺放著監控儀器的一間用塑膠板臨時搭建起來的小房間，問道。
「鬼屋的一些地方裝了監控，還有一個地方特別擺放了照相機，參觀者從鬼屋出來的時候，可以選擇是否購買特別定制的鬼屋照片。」桃井指著另一個比較清晰的顯示幕，道，「籃球部的經費雖然很足，但是球類等消耗性物品還是需要及時更換，所以撐這個機會，赤司也想讓籃球部賺一些活動經費。」
……辛苦了，赤司君。
八重在桃井的指導下調試著機器，漸漸變得上手起來。
「對了，小八重，這次的舞會開場舞人選，我投的是你喲。」桃井道。
「恩？」八重手中的動作沒有停。
「去年投票第一的赤司與村上學姐都棄權了，最後開場舞就沒有進行。這一次，按照現在這個勢頭來看，一定是你啦~」桃井笑眯眯的，然後低頭繼續工作。
冰帝校門口。
「走吧，換個地方。」松本樹裡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黃瀨涼太，她揮揮手讓身邊跟著她的朋友們散去。
「啊，樹裡，這是誰啊？」朋友們臉上帶著戲謔，上下打量著帥氣的黃瀨涼太。
松本樹裡笑著，然後挽上了黃瀨涼太的胳膊，在少年想要拒絕的時候，她在黃瀨耳邊小聲道：「配合我，如果想知道的話。」
黃瀨的手頓了一下，身體僵硬的仍由松本樹裡攬著他。
「那麼，我先走了。」松本樹裡揮了揮手，挽著黃瀨，轉身離去。
「跡部，過兩天帝光的學園祭你要去嗎？」忍足跟在跡部身邊，問道。
跡部將目光從不遠處那個穿著帝光校服的少年身上收了回來，他向校門口走去，道：「當然要去。」
走到離冰帝校門口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黃瀨甩開了松本樹裡的手，道：「可以了吧。」
松本樹裡笑著攤開手，坐著投降的舉動，向後退了幾步。靠在了牆上，抬眸道：「你想問什麼？」
比起剛剛在夥伴面前的甜美可愛，此時靠在牆上的松本樹裡臉上帶著幾分慵懶，藍色的眼眸帶著嫵媚，看著黃瀨。
「你對望月八重說了什麼或者是做了什麼嗎？」黃瀨涼太站在原地，道。
這裡是一個小巷子，平時很少有人過來。松本樹裡聽黃瀨說完這句話之後笑出了聲，她挽起袖口，從包裡掏出了一包煙，掏出一根煙，叼在口中，松本樹裡的熟練根本不像她這個年齡的少女。
「要嗎？」晃了晃煙盒。
黃瀨看著如此世俗的松本樹裡，臉上帶著幾分厭惡。
根本沒有在乎黃瀨的反應，松本樹裡點燃了香煙，吸了一口。少女看著天空，吐出眼圈。接著道：「那姑娘轉到帝光去了？」
黃瀨沒有作聲。
松本樹裡笑道：「你滿腦子在想些什麼，我對她校園暴力？把她關在廁所？用拖地水澆她？找人把她的桌子扔下樓？在她的筆記上亂畫？」
沒說出一個，黃瀨臉上的表情就沉了一分。
「嘖。」松本樹裡撣了撣煙灰，道，「你愛腦補的毛病還是沒有變。」
黃瀨看著眼前這個本來同八重一樣是在教會學校就讀，如今卻變得過分成熟的少女，眼中閃過幾道複雜。
「如果說做什麼事的話，那確實是有吧。」松本樹裡叼著煙，滿不在乎地說道，「我當時有個男朋友，和你一樣的發色，我去他學校找他玩，在天臺上做了一些事情，剛好被拍下來了。那上面我全臉露了出來，在我身下的男朋友只露出了頭髮和一半臉，那個角度和你很像。」
「當時有人想搞我，他們覺得既然你是望月八重這個大小姐的男朋友，這張照片完全能吸引她的火力，讓那位大小姐在學校裡對付我。但沒想到，那位大小姐完全沒有在乎我，反而第一時間去找了你。」幾句話的功夫，松本樹裡手中的香煙就抽完了，她又點了一根，繼續道，「聽別人說，當時你似乎本來就對望月八重厭惡了吧，完全沒有靈魂滿腦子新娘教程的姑娘，吸引不到你吧，望月八重本來想等待你的解釋，但是你似乎直接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就和她鬧了分手？」
松本樹裡臉上露出了幾分嘲諷，看向一旁，「真是有夠噁心的。」
黃瀨愣了一下。
他不禁回想起之前……
「涼太，那個，你真的喜歡我嗎？」黑髮少女像一個被遺棄的小動物一般站在少年面前，眼睛中帶著幾分濕潤，她一直等在黃瀨的學校門口，此時天氣很冷，少女除了身上的校服裙之外，沒有穿任何保暖的衣物。
黃瀨停下了和身旁朋友們的說說笑笑，他走到了八重面前，問道：「有什麼事嗎，望月？」語氣依舊是平日裡的那般溫柔。
但是站在黃瀨延面前的少女卻向後退了一步，她能感受到黃瀨身上的疏離感。
「真的在和我交往的同時和其他人在一起了嗎？但是，我相信涼太一定沒有做的，對嗎？」少女的聲音很小，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聲來。她站在那裡只等著黃瀨的一個『是』，她就可以將這件事放下。
身後的朋友已經催的不行了，他們臉上帶著嬉笑，打打鬧鬧著。
「到底想說什麼？」黃瀨被催的有些急了，撓了撓頭，語氣也加重了幾分，「又是後援團的哪個女生去欺負你了嗎？」
「不，不是的。」太過珍惜黃瀨了，讓八重對於黃瀨的任何一句話幾乎是有求必應。
「八重，你有時候能不能成熟一點。」黃瀨說完這句話之後，直接轉過身跟朋友們離開了。
少女孤獨地站在原地，鼻頭被凍得泛紅。
當時的我，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看到了黃瀨臉上的表情，松本樹裡猜到黃瀨已經想到了，她道：「所以，你今天找我原因是什麼？」
「八重問我，松本樹裡的滋味怎麼樣？」
少年低著頭，整個人仿佛頹掉了一般，就連金色的頭髮都瞬間失去了光澤。
「呵。」將第二根煙抽完，松本樹裡笑了笑，她走到了黃瀨面前，少女纖細的手指將黃瀨下巴抬了起來，看著少年一張俊秀的臉，道，「這可是一張帥氣的面孔呢。」
「涼太。」
松本樹裡叫出了少年的名字。
「仗著自己的外表和才能，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表面上一副對女孩深情的模樣，但是內心卻冷漠不已。將身邊的女性全部當做模特偶像需要接待的粉絲？也太過自大了吧。」
松本樹裡收回了手，道：「那個時候的你，在我眼中就是這個樣子的。」
「雖然現在看起來，好多了呢。」松本樹裡收回了手，這個舉動也讓黃瀨看到了少女手腕上的七八道痊癒的傷痕。
「又愛上望月八重了嗎？」少女道。
黃瀨沒有回答。
但是松本樹裡就當黃瀨回應了，她道：「那我，祝你成功。」
笑了笑，松本樹裡將袖子放了下來，遮擋住了手腕上的傷痕，然後將香煙收回了包裡，沒有跟黃瀨說任何話，直接走出了小巷。
本丸。
「啊，怎麼辦怎麼辦，真的好想去姬君的學園祭啊，但是肯定不會抽到我的吧。」螢丸歎了口氣。
明石-國行一直側躺在榻榻米上，聽到了螢丸的這句話，他睜開了一隻眼睛，道：「已經有很多人去找物吉貞宗了，你不去嗎？」
聽到了明石的話語，螢丸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拉著愛染跑了出去。
「啊，那個，這麼多人的話，應該……」物吉貞宗跪坐在那裡，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身旁湊滿了本丸的刀劍男士，每個人都要過來和物吉握握手，期待一會抽籤的時候得到好運氣。
龜甲政宗倒是對這個沒什麼興趣，他靠在一旁，手中翻看著從情趣商店買來的某不能言說的書籍，然後過一段時間看一眼自己的兄弟。
「抽籤開始了。」
庭院中，鈴鐺被搖動。
眾人向會議室走去，而那裡，長穀部早已和歌仙兼定、三日月宗近等候眾人了。
第六十二章•學園祭(1)
「跡部, 帝光的學園祭似乎辦的不錯呢。」從跡部家的車走下來, 忍足看著校門口的佈置, 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 道。
身上仍然穿著自己的校服, 跡部想到帝光的學生會會長是赤司之後, 臉上帶著幾分複雜的表情，不情不願地道：「還算華麗。」
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 有專門的人會檢查了他們的門票。穿著帝光校服的少年拿著三個禮品袋分別遞給了他們, 臉上帶著微笑, 道：「袋子裡面有學園祭的紀念品，還有各個社團活動的宣傳冊，祝你們玩的愉快。」
帝光是一所占地面積比較大的中學，此時，平日裡寬敞的中庭廣場被各種社團佔據, 校園內還有各個指示牌，告知每個班級和社團開放的場地所在地。
跡部知道八重有戲劇需要準備，所以到學校之後沒有打擾她，反而帶著忍足和樺地在帝光校園裡轉悠。
「那不是青學嗎，還有立海大，似乎見到不少熟人呢。」忍足環顧著四周，眼睛從身著帝光校服裙的少女的雙腿上收了回來，眼神中帶著幾分意猶未盡。
比起跡部, 幸村明顯掌握了一個技能——會鬧的孩子有糖吃。
@
剛到帝光校園裡，他讓身旁的真田和柳蓮二先去遊玩了, 自己拿出電話給八重發了一條line。
「望月桑，我好像迷路了QWQ」
將從自己妹妹那裡學來的撒嬌方法完美運用，幸村發完這條line之後就坐在了一旁的長椅上，等待著八重的回復。
消息發出去沒過多久，幸村看見亮起的電話上的那個名字，眉眼中帶著笑意，接通了電話。
「幸村君，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接你。」
計畫通，達成！
將自己所在的地方周邊的情況告訴給了少女，幸村安靜地等待。
沒過多久，就看見化著淡妝，身上穿著一身淺杏色的裡衣的少女向他跑來。
「幸村，好久不見，看來你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前段時間幸村剛剛做了手術，八重也在之後去看了一次幸村，不過那次後再沒去過，只是用line聊天。今天看見幸村的氣色不錯，八重笑道。
「恩，全國大賽的時候就能上場了。」幸村在校服外仍然罩了一件淺灰色的開襟毛衫，襯的少年的皮膚更加的白皙。
「今天的八重很好看。」
幸村上下打量著少女，八重臉上帶著一層淡妝，似乎剛剛在試妝。為了便於穿脫十二單，更是只穿了一件單衣和一雙黑漆底的木屐。這讓她一路走來，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很多人拿著剛一進門時就收到了傳單，將少女和舞臺劇宣傳單上的演員比對著。
被少年突然叫到了名字，八重愣了一下，但是一想到自己和幸村已經認識了這麼長時間，互相叫對方的名字也沒有什麼。少女沒有糾結于此，道：「想去哪裡，我帶你過去。不過可能得在演出結束之後才能陪你逛逛校園。」
幸村臉上帶著幾分歉意，道：「抱歉，是我打擾到你了嗎？」
八重搖搖頭，笑道：「不，沒什麼，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可能得先去校門口接個人。」
幸村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沒有拒絕，八重帶著幸村向門口走去。雖然學園祭當天還有很多人穿著奇裝異服對自己的社團或者班級進行展示，但是行走在人群之中的八重同幸村站在一起，這樣一對金童玉女總能吸引到別人的目光。
「那不是望月桑嗎？所以，她身邊的那位是她的男朋友嗎？」幾個少女聚在一起小聲聊著天，還有人拿出手機拍下了這一幕。
穿著傳統和服的少女一頭黑髮盤在腦後，神色間帶著溫婉，而她身邊的少年根本沒有被她的容貌所壓制，精緻的面容，臉上帶著的溫柔笑容。讓不少人悄悄看了過來。
「不要啊，我覺得還是黃瀨君跟望月桑最配啊！為什麼外校的男生會勾搭上望月桑呢？」拍照的女生再次看了一眼自己拍下的照片，心情一時間有些難過，打開BBS準備吐槽一下的時候，剛好看到了由學生會置頂的一個帖子。
「學園祭裡的一角」
在這樣的標題下，少女點了進去，就看到了這是一個大家發佈自己拍到的有趣或是美麗照片的帖子，最後照片會被校報或者學園祭年曆採用。因為很多人的參與，現在已經有好幾頁了。
少女想了一下，將自己拍下的那張少年少女行走在一起的照片發了上去，還評論道：「我以為女神的男友是我校的金髮帥哥，但是沒想到，女神的男友似乎是這個人。」
本來附言只是一句吐槽，但是發這張照片的人根本沒有想到她的這條消息引起了多大的腥風血雨。
還沒走到門口，八重就聽見不少人在竊竊私語。
「那些人是偶像嗎？感覺好帥啊。」
「是誰的哥哥嗎？或者是家長之類的。」
「可以去要聯繫方式嗎？」
聽到這些話語，八重大概是猜到他們已經來了。
走到門口，少女看見了穿著現代服裝的刀劍男士們。也許是歌仙在他們的服飾上出了不少建議，每個人穿著的衣物都很符合自身的特點。不會過分張揚，也不會過於低調。但就算是如此，頂著那樣一副的面容，站在人群中的他們也不會過於普通。
「八重大……」燭臺切剛開口，突然看到八重身邊站著的少年，將話語收了進去。
「我帶你們進去吧。」校門口檢查門票的人是籃球部三軍的一員，對於自家的經理，自然有優待，所以沒有檢查門票，直接讓八重帶著十個人直接進了門。
三日月穿著一身休閒裝，雖然看起來十分年輕，但身上的那股氣質完全就跟一位慈祥的老爺爺一般，他笑著看著檢查門票的少年，笑道：「哈哈哈，是個好孩子呢。」
莫名有一種被自家爺爺誇獎的感覺，少年立馬頷首，道：「祝您玩的開心。」
「這是你的朋友嗎？」燭臺切問道。
八重點點頭，道：「是在醫院認識的朋友，幸村精市。幸村，這是我的……」
八重頓了一下，不知道怎麼跟幸村介紹這些人。
但燭臺切一點也不慌張，在來之前，眾人已經偽裝好了各自的身份，他們一一被套上了八重的各類朋友或是親戚的身份。
穿著黑色西裝，為了避免太像牛郎或是黑手黨之類的，燭臺切還特意將眼睛上的黑色眼罩換成了醫用繃帶，營造出一種傷殘人士的錯覺。
「我是八重的舅舅，這些是我的孩子們。」燭臺切抬手指了指一旁穿著粉色小裙子的亂藤四郎以及藥研等短刀。
八重頓了一下。
內心強忍住吐槽的欲望……所以，化名為粟田口一期並在我家開專車的一期一振先生也是你的兒子嗎？
但這還不是讓八重想要吐槽的地方，他看見燭臺切指著三日月，一臉真誠，張口直接道：「這是我的父親三日月。」
幸村臉上的微笑僵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年齡和燭臺切看起來差別沒多大的三日月，只能選擇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眼前這位先生的母親看來是一位很厲害的女性呢……按照這位先生有這麼大的孩子來看，他最少應該三十歲了，那麼，他的母親大概是五十歲左右，而這位名為三日月的先生……看起來同他的養子差不了幾歲呢。
一時間，幸村眼中帶著複雜，三日月身上被他貼上了『小白臉』的標籤。
八重僵著臉，打算聽他們介紹完，好對對口供，以免到時候碰到的人一多，因為太過驚訝而無法維持臉上的表情。
「我是望月小姐家的管家。」長穀部道。
幸村自然知道八重家的情況，聽到長穀部的介紹時，他的接受度比較高。
不過，之後的介紹就讓他覺得自己應該在車裡，而不是在這裡。
皮膚黝黑站在那裡不苟言笑的同田貫正國沒有開口，倒是三日月開口介紹道：「哈哈哈，這位是我的兒子，不怎麼喜歡說話。」
Emmmmmm
幸村看著皮膚白皙的三日月和皮膚黝黑的同田貫正國……
現在應該怎麼辦？保持微笑就好了。
八重實在是看不下去，她道：「你們先去裡面玩吧，如果有事的話，可以找歌仙，他今天在裡面做巡場工作。」
眾人點了點頭，同八重分開。在離開之前，八重問了一句：「今天只有你們？」
三日月臉上的笑容帶著高深莫測的感覺，輕聲道：「如果說從正門走進來的，應該是的。」
八重微微一怔，看著三日月離去的背影，心中歎了口氣。
莫名的感覺這個學園祭可能不會平靜，而她……可能直接涼了。
「抱歉，他們之前沒有來過我的學校，這一次剛好趁著這個機會來看看。」八重道。
幸村笑道：「不，沒什麼，就是感覺那位穿著黑色西裝的先生很厲害。」
八重頓了一下，能不厲害嗎？三日月是燭臺切的父親這種偽裝都用上了，如果不是幸村知道她家的一些情況，恐怕她在這位少年眼中都要變成家庭情況複雜的奇怪的有錢人家的小姐這種人設了。
「要去哪裡，我可以帶你去。不過，得快一點了，戲劇的準備工作快開始了。」八重看了一眼時間，道。
幸村眼中帶著笑意，道：「劇場的後臺怎麼樣？」
於是，當這一邊跡部還在漫無目地行走在帝光校園的時候，幸村已經直接跟著八重去了舞臺劇後臺。
縱使村上的統籌能力很強，此刻，後臺仍然亂糟糟的，眾人做著最後的檢查工作。
「幫我把大地色眼影拿過來，我這邊的快用完了。」
「繪理，快，服裝，服裝。」
「道具呢，負責道具的人呢，這一塊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八重將幸村安排在了後臺一角，幸村確保不會打擾到別人，然後安靜地坐在那裡，看著少女坐著最後的準備工作。
「這是西園寺先生的作品吧。」為八重穿著十二單的老婦人是村上特意從自家的劇院中請過來的負責服裝方面的匠人。
老婦人摸著十二單的面料，臉上帶著懷念的表情，「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過西園寺先生的作品了。」
八重笑了笑，輕聲道：「我的祖母同西園寺老先生是朋友，所以家中有幾件老先生的作品。」
老婦人笑不露齒，專心地為少女穿著衣物。在歌舞伎劇院工作，觀察人的眼神自然不差，先不說是不是朋友，這一套十二單雖然簡便了不少，但依舊不是普通人家能負擔得起的。更何況是出自西園寺之手，那一位一件普通的定制和服，都要賣出一百萬円的價格，這還是有價無市。
舞臺劇的時間專門放在下午一點，這個時候參觀的人大多已經吃過了午飯，外面的氣溫也熱，所以坐在劇院裡看劇當仁不讓是一個很棒的選擇。
等到八重將衣服穿上後，老婦人為八重化妝，一頭黑色的長髮垂在腦後，姬式樣式的髮式，殷紅的雙唇，少女垂眸時那恰到好處的勾眸，讓幸村精市有些看呆了。
在醫院的時候，他就知道八重的容貌十分秀麗。但是當穿著傳統十二單的少女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眼定情的這種說法了。
眼前的少女仿佛，不，應該說就是一位貴族姬君，臉上帶著疏離的笑容，高傲卻又不令人生厭，仿佛她天生如此。
莫名的，幸村突然覺得……他眼中的八重，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是臉上帶著溫柔笑容的，還是現在這種高貴疏離的，亦或是……他根本沒有看懂八重的樣子？
地下器材室。
扮演齋藤道三的佐伯走到器材室內，尋找著副部讓他搬的東西，但是當他走進去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的門被一把關上。
怎麼回事？
少年回過頭，急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跑到門邊準備拉開大門，但是卻沒想到，門從外面被鎖上了。少年拼命地敲門，但是無濟於事。
「外面有人嗎？是誰？能不能開一下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佐伯拿出手機，想要打給朋友，卻發現這裡剛好沒有信號。
「這可糟了……」少年看了一眼時間，發現離舞臺劇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
門外。
本鄉莉香臉上帶著笑容，將手中的鑰匙裝進了口袋了，離開了地下室。
「我先出去了，朋友們在等我，演出加油。」幸村看到了赤司的資訊，站起了身，只是跟八重打了聲招呼，沒有再打擾到少女，從後臺離開。
這個時候距離開演還有一個小時。
八重接到了三日月的電話，這位元經常迷路的老爺爺似乎同燭臺切等人走散了，沒有地圖，一路亂走，剛好還走到了禮堂附近。
「我讓人去接你，你站在原地。」八重歎了口氣，現在她這幅樣子根本不適合走出去，她拜託了一位閑著的戲劇社部員，讓他將三日月帶了過來。
「沒給燭臺切打電話反而給我打了電話嗎？」八重站在後門通道處，看著三日月一臉無害的笑容，無奈道。
三日月故意裝傻，道：「哈哈哈，也許是姬君像路燈一樣吸引老人家我呢。」
……
八重不止一次覺得，她最初到本丸時，那個沉穩的三日月和眼前這個頤養延年的三日月完全不是一個人。畢竟，一個似乎隨時都會提刀砍你的幕後大BOSS怎麼想都不會變成拿著糖逗弄孫輩的老爺爺吧……
這邊八重同三日月聊著，那一邊，徹底慌成一團。
「等等，佐伯呢！」副部在清點人員，卻沒有發現少年的影子。想到佐伯是個穩重的人，應該不會無緣無故消失，她台前臺後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少年的影子。拿出電話撥打電話，手機也是占線，一時間，副部有些慌了。
「怎麼了？」化好妝的村上看到焦急的副部，問道。
「佐伯不見了。」
這讓村上皺了皺眉，她拍了拍手，讓後臺的人員全部看向自己，問道：「你們有誰看見佐伯了嗎？」
「哎？他剛才還不是在這裡嗎？」
「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在場的人都不知道佐伯去了哪裡。
村上的臉色更沉了，雖然這部劇男女主角的戲份很重，但是作為齋藤歸蝶的父親，佐伯的角色在這部劇中算得上男二了。但是現在佐伯卻不見了，電話也打不通……
「替補的人選有嗎？」村上問道。
副部搖搖頭，翻看著戲劇社的花名冊，道：「戲劇社一直是女生比較多，男性部員留了幾個負責道具燈光，沒人可以上場。」
比起副部急的滿頭大汗，村上只是沉著臉。
後臺也從剛剛的吵鬧變得安靜下來，每個人都不敢說話，村上的怒火他們曾經經歷過。而現在這幅樣子，村上禮奈明顯就是一點就炸的炮仗。
「怎麼了？」八重剛好同三日月走進後臺，就看見了沉著臉的村上禮奈不住的轉圈。
村上禮奈一抬頭，剛好就看見跟在八重身後臉上帶著神秘（？）笑容的三日月宗近。
「好了，就是你了！」已經扮作男性打扮的村上在動作上也開始向男性靠攏，她抬起手，十分瀟灑地指向了三日月宗近。
「哎？」
眾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三日月身上。
「會長，劇碼快要開始了。」幹事看著坐在辦公室統籌著學園祭的各項事宜的赤司，提醒道。
「謝謝。」赤司揉了揉太陽穴，主持完早上的學園祭開始儀式，又在籃球部學生會兩頭跑，赤司卻依舊沒有顯露出疲倦之意。他放下了筆，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準備向演出地點走去。
「BBS上面的照片怎麼樣？」赤司問道。
幹事道：「尋找了好多張照片，學園祭結束之後都可以直接用來編寫年曆。」
赤司點點頭，準備一會在等待的時間看看BBS。
「哈哈哈，這個太有趣了。」鶴丸從鬼屋中走了出來，比起站在他身邊一臉鹹菜色的小短刀們，鶴丸簡直不能更開心了。
「要不要再來一遍？」青江臉上帶著笑意，作為斬鬼刀，他倒沒什麼懼怕的，已經走過一遍的他臉上帶著笑意，問著鶴丸身邊的短刀們。
一期一振一把拍在了青江的肩膀上，嘴角雖然帶著笑容，但是那個臉色完全陰沉著，道：「不如我帶青江殿走一趟鬼屋如何？」
「不，不，不用了。」青江瞬間慫了。
鶴丸看了一眼手錶，道：「看來是時間去看劇了，一起吧。」
一期一振暫且放過了青江，點點頭。
不像三日月等人是直接拿票進來的，鶴丸等人的到來就純屬『走後門』了。是的，字面意思上的走後門。他們直接從帝光後門翻了進來。
本丸一些人遵守規矩，既然沒有抽到票那就不來了，等待著燭臺切他們帶回去的錄影就行，但是像鶴丸這種不走尋常路的人，他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於是，鶴丸帶領著本丸中的一群人，悄悄翻牆進了帝光校園。
「真是帥氣的一行人呢。」桃井的眼神從鶴丸這邊收了回來，她剛剛從監控室中走出來，準備找人代替一下自己，一會去看戲劇。
「小黃，一會一起去看小八重的表演嗎？」看到了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黃瀨，桃井有些疑惑為什麼黃來沒有出去逛逛，但是也沒想到那麼多，少女問道。
聽到了『八重』這個名字，黃瀨微微一怔，他抬起頭，臉上帶著幾分茫然。
「怎麼了，小黃，是沒吃飯嗎，感覺你的氣色不是很好。」桃井臉上帶著擔憂。
黃瀨搖搖頭，道：「不，沒什麼。」
素有中學網球界『交際花』之稱的帝光網球部部長在無聊時翻看BBS的時候，點進了一個帖子，剛好看見藍紫色短髮的少年和黑髮穿著淺杏色裡衣的少女走在一起，照片拍的十分唯美，背景做了虛化處理。一邊現代，一邊古樸，但是卻沒讓這張照片變得奇怪，反而充滿著一種傳統與現代衝擊的美感。
「等等，這不是幸村嗎？」少年突然想起了之前網球雜誌上刊登的一組主題是『網球場旁的觀眾們』的照片。他站起了身，在書櫃中一堆雜誌中翻找著，終於翻到了那一期雜誌。
「看來是這樣了。」少年用手機將雜誌上的那張照片拍了下來，用自己的照片回復了幸村與少女行走在一起的照片。
「很完美，現代與古樸，現代與現代，這樣一組，看起來更好看了。」完全是抱著想給那張照片找個伴的少年根本沒有想到，他做了什麼……
配著照片的文字寫著：前段時間網球雜誌推出的一組主題為《觀眾們》的照片，就有這兩位出鏡，私以為，剛剛那張照片配合著這張照片一起看，更好一些。
剛剛吃完飯各自找地方坐下休息的帝光學生們閑的沒事幹，拿出了手機，剛好就刷到了少年的這張照片。
「難道這是真的！望月桑找了立海大的男生做男友？」拍攝這張照片的女生激動地站了起來，聲音有些大。
剛剛經過這邊的跡部停下了腳步，聽到了熟悉的名字，眉頭一皺。
「望月桑？立海大？」
第六十三章•學園祭(2)
聽到了這兩個自己都認識, 但是應該不會有聯繫的名字, 跡部停下了腳步, 他一反常態, 直接走到了剛剛在說話的女生面前。
「律子, 律子, 快看快看。」那個女生還在一邊翻看著BBS一邊說著話，但是她身邊的朋友發現了向他們走過來的跡部景吾。
少年穿著冰帝的校服, 灰紫色的短髮, 僅僅是站在那裡, 就有一種令人生畏的氣勢。
「能讓我看看那幾張照片嗎？」跡部禮貌地問道。
名為律子的女生抬起頭，有些顫抖地將手機遞到了跡部手中。
如果說一開始跡部臉上的表情還算正常，但是隨著跡部手指的滑動，少年的臉色沉了幾分，他看到了同幸村走在一起穿著淺杏色和服的少女。少年強忍住心中的幾分不快, 將手機還給了少女，表示了感謝，轉身直接走了。
「跡部，跡部。」忍足跟在身邊，看到跡部的表情不是很好，道。
「不，沒什麼。」抬手撐在了自己的兩眉之間，跡部不再言語。
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看見幸村和八重一起去看比賽, 還能用普通的朋友關係來解釋，但是現在這張並排行走的照片, 讓跡部心中不免生起了幾分危機感。
原來，不是只有赤司。
而且……跡部感覺自己似乎是被截胡了。按照時間發佈的時間來看，明顯是在上午。想到自己上午的時候怕打擾到八重所以沒有和其聯繫，現在想想，跡部覺得自己仿佛一個傻瓜。
於是沉著臉，跡部帶著忍足、樺地向舞臺劇演出的地方走去。
半路，跡部看到了一個黃色短髮穿著帝光校服的少年從他身邊經過，似乎覺得有幾分眼熟。
後臺。
「人坐滿了嗎？」副部將注意力從齋藤道三的新扮演者那裡收了回來，問著剛剛整理著幕布的部員。
「已經坐滿了，二樓也是，一樓還有很多人站在最後一排。」那名部員擦了一下滿頭的汗水，看到了副部滿臉的焦急，便不再打擾少女，安靜地去做著最開始分配給他的任務。
休息室。
「真的沒有問題嗎，部長？」在一旁看著三日月念臺詞的一個女性部員臉上帶著擔憂，雖然男子讀詞時的感覺很不錯，但是一個小時的時間將這麼多臺詞全部記住並且還要表演出來，這對一個沒有接受過任何戲劇表演的人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村上臉上的表情依舊沉穩，沒有因此而焦急的大喊大叫。也許正是因為她的這份沉穩，讓一開始因為演員不在而焦急萬分的部員們都穩定了下來。
「三日月先生，到時候，我們會在舞臺前面的題詞板打出你需要說出的臺詞，如果實在不行的話，直接照著讀就行。」已經派了好幾撥人去找佐伯了，村上甚至都聯繫上了佐伯的父母，但仍然沒有少年的消息，所以現在只能出此下策了。
「哈哈哈，雖然從來沒有演過舞臺劇，但是嘗試一下也不是不可。」
三日月此刻身著特別從村上家取來的衣物。因為時間緊急，村上直接將自己祖父的私服取了過來，一開始擔心三日月的氣勢無法駕馭住這身衣服，但是現在一看，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渾身的氣勢卻不怒自威。
村上心中歎了口氣，看著上臺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
盡人事，聽天命。
八重跪坐在三日月身邊，她看了一眼眼中帶著溫柔笑容的三日月，輕聲道：「三日月先生，不用擔心，如果忘記臺詞的話，我會嘗試將臺詞圓回來的。」
為了給三日月留空間背臺詞，此刻的屋子裡，只有八重、村上以及村上家負責服裝的老婦人。
「姬君的第一場演出，如果因為我而砸了，那倒是我的不對了。」三日月抬手，輕輕地蓋在了八重放在膝蓋上的手背上，似乎想要通過這樣的動作安慰少女。
「沒關係的。」男子就像一位慈祥的老者，安慰著自己的孫輩。
八重微微一怔，繼而低下了頭，但是嘴角的笑意卻沒有逃離三日月的眼睛。
「好。」
這是一種默契感，八重早已同本丸的刀劍們交換了彼此的信任。
少女抬眸，看著垂眸看著臺詞的三日月，突然在想……在母親眼中的三日月，也是這樣的嗎？
舞臺劇提前二十分鐘入場。
「燭臺切，你看到三日月了嗎？」
長穀部今天如果不是燭臺切攔著，就差穿件印著八重名字的短袖來了，似乎是要為審神者應援打call。此刻，男子脖子上背著攝像機，臉上帶著焦急，問道。
「好像沒有看到呢，電話也打不通。」燭臺切四處張望著，希望在人群中看到三日月。
「三日月殿發了一條消息。」一直安靜站在他們身邊的藥研舉起手機，道，「他說讓我們先進去，一會會和我們見面。」
有了三日月的消息，長穀部松了口氣。對於這位越活越回去的老爺爺，有時候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身為學生會會長的赤司，又因為村上的邀請，自然握有視野最好的座位。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那個座位，少年向後看了一圈，倒是看到了熟悉的人。
在等待時間的時候，有戲劇社的人員在維持著場內的秩序。
戲劇社演出的地方是學校禮堂，比起一般禮堂來說，大了不少，舞臺更是按照標準的演出舞臺進行的設計，平時的時候，經常會邀請一些交響樂團或是舞蹈團體進校演出。
赤司右胳膊撐在扶手上，另一隻手點開了BBS。
「在刷BBS嗎？」坐在他身邊的桃井看到了，瞧了一眼。
「恩。」赤司一邊看著，一邊挑選了不少好的照片保存了起來，準備一會發給自己的幹事。
女僕咖啡廳、明信片設計館、港式茶餐廳……各式各樣的活動都出現在了照片中。少年心中帶著幾分愉悅地看著這些照片，但是當他翻頁看到了一張照片後，手指停頓了。
……
桃井突然感覺周邊溫度有些冷，她四顧看了一圈，猜測是不是空調溫度調低了。
赤司抓著手機的手緊了幾分，他看著兩張照片上同少女相談甚歡的少年，頓了一下，然後根據少年身上的校服，去檢索了相關資訊。
立海大，幸村精市。
赤司心中默默地念了幾聲這個名字，眸色一沉。
八重身邊的人，似乎都心懷不軌。
跡部景吾、黃瀨涼太，以及這個幸村精市，不，如果算得上，還有那個自稱是八重母親弟弟的白髮男子。
一時間，四個男人的臉出現在了赤司的腦海中，出色的分析能力讓他開始在大腦中對這四個人進行排列分析。
跡部景吾同八重認識的時間最久，可以算得上半個青梅竹馬。黃瀨暫且不說，似乎與八重有過往，現在在追求八重。白髮男子沒有相關資料，所以先放到一邊。幸村精市……赤司又看了一眼照片少年的眼睛。
同為男人，他自然知道幸村精市對八重抱著什麼想法。
「似乎，再不下手的話，真會被別人截胡了……」赤司輕聲道。
「恩？怎麼了，赤司？」桃井轉過頭。
「不，沒什麼。」
剛好這個時候，燈光一暗，旁白輕聲道：「請各位觀眾保持安靜，現在，演出正式開始。」
「姬君姬君。」長穀部拿出了攝像機，準備將八重的演出全部錄下，畢竟，他可是肩負著整個本丸的希望——為那些無法到現場的人。
赤司將手機調成靜音，抬起頭，看著紅色的幕布從兩頭被拉開。
隨著旁白的敘說，幕布之下，舞臺的佈景全部出現在了觀眾眼前。但是燈光只打在了右邊的位置，幾個穿著已婚女性服飾的女子坐在一起，手中拿著扇子，交談著近來城中的八卦。
女人們的交談，引出了齋藤道三將要將女兒嫁給織田信長這件事。
女人們的穿著十分華麗，再加上佈景的真實，讓人第一眼就能覺得這是一場品質很高的舞臺劇。跡部景吾坐直了身子，將剛才的事情暫且拋在腦後，開始欣賞這場演出。
燈光一暗，女人們退場，燈光照到了右邊的兩人身上。
這個時候，眾人看到了燈光之下，齋藤道三以及垂眸安靜跪坐在男子身旁的少女。
真漂亮。
這大概是在場的觀眾心中唯一出現的一句話了。
強光帶來的失真感讓兩人，尤其是靠近觀眾的少女臉龐的輪廓帶著幾分虛化。無法說明少女到底是哪裡漂亮了，但是秀麗的面容，美麗的身段，和周身的氣質，除了坐在不好的位置或是眼神不好的人，大多人都覺得少女的美是一個整體。
但更讓人覺得驚奇的是，少女身邊的齋藤道三的扮演者，同樣沒有被遮蓋住周身的光芒。
無論是齋藤道三的扮演者，還是齋藤歸蝶的扮演者，兩個容貌秀麗的人坐在一起，在強光的照射下，他們臉上完全沒有一絲瑕疵。反而因為燈光，讓膚色顯得更加白皙。臉上的疏離感與渾身自帶的高貴氣息，讓觀眾們瞬間覺得，眼前的這兩個人就是齋藤道三同齋藤歸蝶。
坐在下面的觀眾也許在欣賞著三日月同八重的美貌，而燭臺切等人可就沒這個心思了。
三日月怎麼會坐在上面？！
悄悄溜進來的鶴丸靠在二樓的牆壁上，看著下面的一切，嘴角帶著幾分笑意。
「真是一個驚嚇呢，三日月。」
「父親，聽聞你要將女兒嫁給尾長的織田信長。」歸蝶雙手置於膝前，完全表現出對於身為自己父親的齋藤道三的尊敬。
道三沒有言語，他的眼睛看向了少女。這個時候，台下的觀眾發出了一聲驚歎。
那雙眼睛，太美了。
眼中仿佛帶著新月，男子在看著自己的女兒的時候，眼中閃過了幾道複雜。
「部長，怎麼辦，三日月先生似乎忘詞了。」見三日月久久沒有說話，坐在監控室的少年通過設備跟村上說道。
村上站在後臺的電視前，這場演出是由現場錄製的，會在之後做成碟片留存下來。
「不，他不是忘詞了。」
村上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螢幕上的三日月，道：「給他點時間。」
道三一時間沒有理會低著頭順從地待在一邊的歸蝶，他抬手為自己面前的茶壺填滿了水，抿了一口茶水，這是才將目光放到了少女身上，臉上突然帶上了溫柔的笑意，道：「既然知道了，何必多此一舉呢。」
男子儘管是笑著的，但是他眉眼中帶著的氣場讓台下的觀眾全部都能感受到。一時間，一個老奸巨猾的角色瞬間被樹立了起來。
三日月給人的感覺還是同齋藤道三『美濃蝮蛇』的稱號有幾分不像，比起毒蛇，他更像一隻老狐狸。
但是觀眾們卻接受度很高。
坐在後排的觀眾們也許沒有感受到，但是第一排的赤司知道，那個男人不想演戲，反而是真正的在給八重施壓。
他看見了八重搭在膝蓋前微微顫抖的手。
舞臺劇是一種不同於電影的演出方式，往往電影演員會在電影中更多的運用面部表情或是眼神等細微動作來表現自己的感情，但是舞臺劇卻正好相反。演出地點的不同，讓舞臺劇演員需要在演出的時候將自己動作以及臉上的表情誇張化，如果做的不好的話，會讓觀眾有一種出戲感。
他們不會覺得投入，反而有時候忽覺得尷尬。但臺上的兩人卻讓他們沒有這種感覺。
信長同妻子歸蝶的故事，很多人大概都知道一些。游走在父親與丈夫之間，卻並為完全變成一具傀儡的戰國奇女子。
齋藤道三就算寵愛著自己的女兒，但因為此刻被自己的女兒質問，感覺到作為父親的權威被冒犯了，他開始向自己的女兒暗地裡施壓。歸蝶愛著父親，卻也懼怕著父親，她低著頭，無聲地抗拒著自己的父親。
長穀部默默地放下了自己的手中的攝像機，開始全然投入這場戲劇。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現在臺上兩人的表演，與其說是道三與歸蝶，不如說是……就像八重沒有接任審神者之前三日月同少女的相處方式。
「女兒知道了。」歸蝶輕聲道。
齋藤道三的臉上又帶上了溫柔的笑容，他放下了茶杯，行事作風之間行雲流水。
「如果那織田信長真的是個大傻瓜，你就用這把刀殺死他。」說完這句話，男子從自己的袖口中抽出一把短懷刀，在遞給女兒之前的時候，眼睛向觀眾席望了一眼，剛好停在了坐在第一排的赤司身上。
赤司微微一怔。
但只是一瞬，男子又收回了眼神。
這個舉動除了赤司之外，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也許這把刀，會刺向父親呢。」
三日月關鍵時候沒有掉鏈子，兩人交談著，八重接過短懷刀，說出了歷史中齋藤歸蝶最知名的那句話之後，並說了幾句關心父親的話語，等待著三日月說『好』。這樣的話，這一幕就可以結束了。
但是三日月頓了一下，突然笑出了聲。
「哈哈哈。」
站在後臺的村上感覺她的心都要懸到嗓子眼了，這是笑場了嗎？！
不光是村上，坐在三日月身旁的八重愣了一下，她臉上仍然帶著笑容，裝作一副關心父親的模樣，抬起頭看了一眼三日月。
怎麼回事？
第六十四章
「尾長那個小子, 依靠父親, 能有什麼能耐之處。」三日月垂眸, 話語中帶著輕蔑, 不經意間, 視線又移到了坐在第一排的赤司身上, 只不過這一次，這個視線一直沒有收回來。
八重再怎麼愚笨也明白三日月心中想的是什麼了。
三日月在用這種表達他對赤司征十郎的不滿。
少女挺直了身子, 沒有剛才的那般小心翼翼, 反而帶著幾分自信, 開口道：「因為對方年齡小就看輕他，可不是父親你的性格。」
嘴角帶著笑意，三日月收攏袖口，眼波流轉，輕笑出了聲：「剛剛還一副不想嫁給對方的樣子, 現在卻已經為未來的夫婿說話了嗎？」
赤司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臺上的兩人，他看過名單表，知道飾演齋藤道三的是初二的佐伯，而不是現在的這個人。而且……這個男人在臺上的話語，讓他不得不多想。
借著舞臺劇，在和他對話嗎？
八重一時語塞。
搖搖頭，三日月正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村上那邊直接讓監控室的人將燈光關閉, 然後將兩人的話筒也掐斷了。
「三日月。」走向後臺，等待著第二幕戲的八重歎了口氣。
三日月一臉的自然, 仿佛剛剛在臺上就像去玩耍一般。
「第一排那個紅發少年，就是赤司征十郎了吧。」三日月陳述道。
少女點點頭。
「倒是個不錯的苗子呢……」話語漸漸變輕，三日月想到了剛剛少年紅色的眼睛看著他時的那般沉靜。
大概剛剛，那孩子已經猜到了自己在說誰。
齋藤道三暫時退場，村上緊接著上了台，表演第二幕。
臺上，歸蝶和信長從慢慢相識到相愛，村上同八重表演也讓台下的眾人完全投入。
信長繼承父親的位置，一切慢慢提上了正軌。齋藤道三想將家業傳給信長，但他的兒子，歸蝶的哥哥出兵謀權篡位。在寫下遺囑之後，道三雖然等來了女婿的救援，但還是因傷去世了。
接手了美濃的織田信長正式開啟了他的梟雄之路。
最後一幕，旁白訴說著織田信長一生的榮耀。但是燈光一打，眾人只能看見信長和歸蝶的影子，背景音樂是燃燒的聲音。
窗框從兩側拉開，露出了歸蝶與信長的聲音。
「信長大人。」少女臉上帶著笑意，縱使明智光秀已經逼到了本能寺外，她依舊沒有絲毫的慌亂。
「辛苦你了，歸蝶。」信長抬手，輕輕地撫摸著妻子的臉龐。
不像之前的那幾幕那樣堅定，此刻的少女臉上帶著似水一般的溫柔。臉頰在信長的手心裡蹭了蹭，歸蝶抬手蓋在了信長撫著自己臉頰的那只手的手背上。
「人生五十年，如夢亦如幻。有生斯有死，壯士何所憾。享生與世，又豈有長生不滅者。」
信長收回了自己的手，而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歸蝶身後的侍衛們將歸蝶架了起來，道：「該走了，歸蝶夫人。」
歸蝶不慌不鬧，她看著自己的丈夫，臉上帶著笑意，但眼角卻留下了淚水。
坐在後面的人也許看不見少女臉上的微表情，但是坐在最前面的赤司等人卻將這表情收入眼中。
臉上帶著笑容，滿眼淚水。
仿佛在絕望中又留了一絲希望的餘地。
窗框被再次闔上，投在窗框上的影子拿出了短刀……鮮血濺到了窗戶紙上。
在逐漸變大的燃燒聲中，織田信長走完了他傳奇的一生。
坐在台下的長穀部早就讀過劇本，但仍然心中帶著幾分複雜的情緒。
燈光慢慢變暗，演出結束。
觀眾席上一片安靜。
村上已經回到了後臺，剛剛結束完演出，她的大腦處於高度亢奮，抓著身旁副部的手，少女一時有些慌亂。
「沒有演砸吧？」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
但當村上問完這句話之後，觀眾席上傳來的雷鳴般的掌聲。
當全部演員走到前臺鞠躬謝幕後，眾人分出了一條通道，作為絕對主演的村上拉著八重，從後臺走了出來。觀眾們的掌聲更激烈了，大家都站了起來，為這場高品質的舞臺劇而喝彩。
八重頷首，抬眸間，剛好和赤司的眼睛堆在了一起。
少年眼中充滿鼓勵，嘴角帶著笑容。
一片掌聲中，八重看著少年的雙唇上下閉合，似乎在說些什麼，那是……
「很棒，八重。」
本鄉莉香一直站在最後一排，當她看到所有觀眾都為這場戲劇喝彩的時候，少女臉上帶著幾分怒氣，轉頭直接推門走出了禮堂。這一切被坐在監控室中的一個部員收入了眼中。
再三謝幕之後，八重坐在休息室，已是滿身汗水。村上家的老婦人連忙幫兩人脫下了身上的衣物。
「謝謝，八重。」只穿著白色裡衣的村上站在少女面前，道，「這是我初中最喜歡的一場表演了。」
八重嘴角帶著笑意，道：「那麼，提前祝你，畢業快樂？」
村上微微一怔，隨後笑出了聲，「好。」
「哎，你們看，結果也差不多出來了。」走出禮堂，律子翻看著晚上舞會的投票。
也許是這場舞臺劇太過驚豔，很多沒投票的人在出來之後二話沒說直接將票投給了望月八重。這使得少女直接與第二名拉開了很大的距離，男生那邊也定了，是赤司征十郎。不過不少人還在抱怨，如果男生那邊增添一個村上禮奈的選項多好，他們真的超級想看信長與歸蝶穿著現代的衣物在舞池中跳舞。
八重換下了衣服，坐在休息室，臉上的妝容已經被卸下，露出了少女白皙的面容。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僅著淺杏色裡衣的少女收攏了衣襟，打開了門，看見了抱著一束玫瑰花站在門口的跡部景吾。
「跡部君。」八重推開門讓跡部進來，少年反手關上了門。
「很完美的劇。」能讓鑒賞水準很高的跡部景吾說出這樣的一句話，確實證明這場戲的成功了。
三日月宗近此時坐在八重化妝台的對面，鏡子的遮擋讓進來的人第一時間根本沒有辦法看到他。
「謝謝。」八重臉上帶著疲倦，她輕笑著，從跡部手中接過那束玫瑰放到了化妝臺上，「你喜歡玫瑰的性格還是沒有變。」
跡部雙手環繞在胸前，他出於自己的一點小私心，沒有帶樺地。
「和赤司那傢伙在一個學校的感覺怎麼樣？」跡部滿不在乎地問道，仿佛只是友人間的閒聊。
「在同一個社團，除了社團上的活動，大概沒什麼交集了。」八重靠在化妝臺上，淺杏色的和服裙擺下，少女的一雙白皙修長的腿露出了半截，踩著一雙毛絨拖鞋，這幅不同於在學校裡的慵懶讓跡部的眼神在少女身上停留了很久。
「有小道消息是赤司征臣那邊似乎有些動向，我父親分析，應該是一筆很大的投資。」跡部道。
作為跡部家的少爺，從小就對商業上的事情耳潤目染，手中更是早已接觸了一部分家族業務。
「鋼鐵廠嗎？」八重問道。
「你早就知道了？你父親告訴你的？」跡部看著八重，他不覺得望月和幸是會讓少女接觸家族事務的那一類人。
「不是他。」含糊地將話語轉到了其他地方，八重道，「大概要和我父親的造船廠進行合作。之前望月家的鋼鐵基本上都來自中國，這次赤司家涉足其中的話，我父親會直接分給他們百分之三十的份額。」
「已經在為你和赤司的結合而做準備了嗎？」跡部瞥了一眼少女，望月八重是望月家的獨生子，在她沒有訂婚之前，很多有次子、么子的家庭就盯上了這塊肥肉。
「不，相反。」八重道，「這大概代表我可能要和赤司的婚約取消了。」
少女話音剛落，休息室外再次傳來敲門聲。
「請進。」八重從化妝台前站直了身子，但這個動作，剛好讓他和跡部的距離拉近了幾分。
「我似乎，來不是時候呢。」門外，幸村精市抱著一束百合站在門口，他看著距離很近的兩人，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八重，很好看的表演。」幸村精市將視線先從跡部那邊收了回來，雖然剛剛兩人的那個距離，總會讓人多想他們是不是剛才在休息室裡做了什麼。
少年將手中的百合遞到了八重手中，在少女離開之前，幸村抬起手，將八重耳邊的頭髮為她挽到了耳後，這個動作在跡部看來，太過曖昧了。
幸村收回了手，遞給跡部一個頗為傲慢的眼神。
跡部的眉頭皺了幾分。
「剛剛做完手術，好好休息。」看著少年白皙的面容，八重關道。
幸村點點頭，仿佛一個安靜聽女朋友嘮叨的少年。
跡部的手指撐著眉間，微微顫抖。
「啊，突然忘了跡部君還在這裡。」仿佛故意一般，幸村抬眸，笑著看著跡部。
八重轉身準備找個地方將百合花找個地方放下，這個動作剛好讓她脫離了兩人的戰局。
「決賽的時候，期待與立海大的對戰。」跡部沉聲道。
幸村反而笑眯眯地說道：「舉辦場地在東京，按照慣例，組委會有權在東京落選的學校中推薦學校，直接進入決賽。這一次，推薦了冰帝，不過，這也因為冰帝有過人之處吧。」
少年的話語就差沒直接把『進決賽純屬幸運』這幾個字直接打出來貼在跡部眼前。
「如果這次你們和青學又抽到了一個組，那可能我們沒辦法交手了。」跡部回了一句。
你們立海大既然那麼強，還不是直接被青學一個一年級生打敗。
幸村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跡部渾身的氣壓更低了。
但是兩人突然轉念一想，他們兩個在這裡掙個什麼勁兒啊。他倆打的熱火朝天的，但是同少女結婚的人，還是她名義上的未婚夫啊。
八重找了一個很好看的花瓶，將百合花插了進去，轉過身正準備同兩人說些什麼的時候，就看見跡部和幸村相談甚歡。
八重：？？？
剛才發生了什麼？
「跡部君不愧是率領了有兩百人的網球部的人。」
「立海大網球部的實力也很強大。」
兩人開啟商業互吹模式。
這個時候，休息室的窗戶突然被從外面拉開，白髮男子沒有仔細看裡面，他一隻腳跨在窗戶上，手捧一堆鮮花，從窗戶外爬了進來。
「八重，聽說看完劇之後要給演員送花的，我不知道送你什麼，就隨便買了點。」
當他看到站在面前的幸村、跡部之後，微微一怔，語氣仿佛外出歸來發現妻子房中藏著別的男人的丈夫一樣，指著他們問道：「這兩個男人是誰？我可不需要這樣的驚嚇。」
第六十五章
於是, 莫名的, 除卻八重之外, 鶴丸、幸村和跡部形成了一個三足鼎立的模式。
眾人都沒有言語, 彼此互相看著對方, 眼神中帶著幾分顧忌。
這個時候, 打破尷尬的是房間裡突然傳出的笑聲。
「哈哈哈，八重, 還不去籃球部嗎？你和那邊的人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這一句話, 讓眾人將目光聚集到了一起, 從梳粧檯後走了出來，三日月此刻穿著白色裡衣，嘴角帶著笑意，仿佛在看孫輩們胡鬧一般，輕聲道：「我記得, 你和一個叫赤司的男孩約的是三點半。」
「我差點都忘了，謝謝提醒，三日月先生。」八重沖這邊僵持的三人微微頷首，接過鶴丸手中的花，然後拿著便服走進了隔壁的更衣室。
「你是？」幸村看著鶴丸，問道。
鶴丸剛想將自己描繪成八重最重要的人的時候，卻被三日月直接截了胡。
「哈哈哈，他是八重的舅舅。」三日月眉眼中帶著笑意。
「？」鶴丸將目光移到了三日月身上, 想看看男子到底有什麼想法，卻哪知三日月只是微笑。
得知鶴丸的身份之後, 幸村放下了敵意，反而因為對方同少女的關係，對鶴丸表現出了自己的友善。
「鶴丸先生。」少年點點頭。
但跡部卻並不如幸村這般放鬆。
早在之前他就見過這個男人，但是，九條潤子夫人是沒有親戚的。跡部對於鶴丸的身份仍抱有懷疑，但現在應該想的不是這個，而是……
八重從更衣室走了出來，她拿著斜挎包準備同眾人打招呼離開，跡部的話語攔住了她。
「晚上帝光的舞會你會去嗎？」跡部開口問道。
「恩。」八重道。
「我記得你不會交際舞。」跡部道。
少女頓了一下，她臉上帶著幾分無奈，道：「恩，所以要去找老師臨時突擊一下。」
沒有再給跡部說話的機會，八重點點頭，對眾人告別道：「我先走了，晚上見。」
門鎖落下的聲音，剛剛一副悠然自得模樣的三日月抬眸看向站在休息室正中央的三個人，搖搖頭，不知道是對其中一個人說的還說所有人說的。
「光憑自己的喜好，而不顧慮對方內心，這可不是一個好辦法。」拿著自己來到學校時穿著的便服，三日月也走進了更衣室。
跡部和幸村暫且不說，鶴丸垂眸，直言道：「所以你依著那一位的想法，選擇了放手？」語氣帶著些許嘲諷的意味。
三日月的腳步頓住了。
跡部和幸村明顯的感受到了剛剛那位透露出老者慈祥微笑的男子現在卻渾身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三日月瞥了一眼鶴丸，最後只是笑了笑，不再理會。
籃球部準備的鬼屋十分成功，現在這個時間點，很多學生都選擇一些不用走動的地方坐下來休息，但鬼屋門口卻依舊排著長隊。很多人都是聽到別人說這裡的鬼屋不比遊樂園裡的差，才跑到這裡感受一二的。
「八重。」赤司看到了向後臺活動室走的八重，揮了揮手，出聲叫住了少女。
八重向赤司的方向走去，少女根本沒有意識到的是，自己現在竟然已經習慣了直接被少年叫自己的名字。
「一般來說，學園祭舞會上跳開場舞的兩人需要練習一段時間，但是這一次，運動會、學園祭、期中考試都趕到了一起，投票活動也推遲了一些，所以留給我們訓練的時間不是很多。」赤司同八重並排走在一起，解釋道。
「抱歉，赤司君，我不是很會交際舞。」八重帶著歉意，道。
赤司的腳步沒有停頓，仿佛這種臨近舞會舞伴卻根本不會跳舞的事情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少年走到了籃球部的器材室，推門而進，道：「沒關係，我想以你的能力來說，一個小時足以了。」
二十分鐘後。
「抱歉。」
再一次不小心踩到了赤司的腳，八重停了下來，臉上帶著幾分歉意與無奈。
「我好像，不是很擅長交際舞呢。」
赤司右手仍然抓著少女的右手，他左手從少女的腰間收回，心中歎了一口氣，將八重牽到了場邊的椅子上坐下，道：「一場舞臺劇演下來你應該很累了，還讓你來做晚上的開場舞人員，抱歉。」
赤司沒有同少女並排坐在一起，反而是彎腿蹲在少女面前，這讓八重在看著赤司的時候，更清楚地看到了少年的眼睛。
似乎無論什麼時候，這雙眼睛都充滿著溫柔。
八重連忙低下頭，避開少年的眼睛。
赤司輕聲緩解著八重的急躁，像給一隻貓咪順毛一般，讓八重的情緒漸漸平穩。
「我有些著急了，抱歉，赤司君。」八重輕聲道，她突然感受到自己的右手似乎還被赤司抓在手中，少女微微一怔，抬眸，這一次，她的眼睛再次同赤司撞在了一起。
器材室內，兩人獨處，兩眼相視，曖昧的氣息在兩人身邊蔓延。
八重想要抽回置於赤司手心的手，但是赤司卻在這個時候收緊了右手。感受著皮膚的溫熱，八重感受到赤司同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
突然，器材室的門被從外面直接推開了。
八重連忙向後退去，但這一退，卻讓她直接從椅子上滑了下去，而抓著少女手的少年，急忙站起身想要拉著少女，卻被面前的凳子絆了一跤，向前摔去。
「哎？奇怪，不在這裡嗎？」籃球部的一個部員聽到了一聲巨響，但是他卻並沒有看到什麼，半信半疑之間，抬頭看了一眼燈還是亮著的，少年抬手將燈關閉，
黑暗之中，赤司的右手扣在八重手上，另一隻手撐在少女的腰間，雙腿交疊在一塊。八重的鼻息間全部是赤司身上淡淡的氣息。
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這個動作比起剛剛來說，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我好像撞到腰了。」八重突然開口，這句話將兩人之間的沉默打破。
曖昧蕩然無存。
將少女從地上拉了起來，赤司道：「休息一會再練吧。」
這一次，八重沒有說些什麼，她安靜地點了點頭。
赤司重新打開了燈，看到八重臉上的模樣，突然道：「腰那裡還好嗎？」
八重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腰部，道：「似乎是青了。」
「等我一下。」少年說完這句話，便走出了器材室。
看著赤司離去的背影，八重的手指攥著自己的裙擺，低下頭，眼中帶著幾分複雜，剛剛那個時候……
一時間，八重陷入了迷茫。
赤司從辦公室那裡拿來了祛瘀的藥油，他回來的時候關上了門，道：「本想叫桃井來幫你，但是她似乎不在這裡。」
八重從赤司手中接過藥油，輕聲道了謝，然後在赤司轉過身之後，在手上倒了些藥油，準備塗著腰部的淤青。
聽到身後解衣服的聲音，赤司背對著少女，安靜地等待。
「好了。」八重輕聲道。
赤司才回了頭，他坐在了少女身邊，從兜中掏出手帕，為少女將手指上的藥油全部擦掉。
八重沒有制止，她安靜地看著赤司的動作，沉默不語。
「小黃，感覺你好像整整一天都無精打采的啊。」桃井看著頭髮都黯淡了不少的黃瀨，關心的問道。
黃瀨將手中一瓶沒有打開的飲料扔到了桃井手中，低著頭，額發遮擋住眼睛，突然道：「陪我說會兒話吧，小桃井。」
第一次在黃瀨身上看到這種喪氣，桃井有些擔心，便坐到了黃瀨身邊，道：「出什麼事了嗎？」
少年向後仰頭，他看著天花板，突然道：「如果，小桃有個很喜歡的男朋友啊，突然有一天，從別人那裡知道男朋友似乎是出軌了，然後你去找男友詢問，男友卻什麼都沒有管你，反而厭惡你煩，你會怎麼想啊？」
桃井根本沒有吧黃瀨話語中的那個男友和少年對上號，畢竟在眾人眼中，黃蠟是一個對待女生十分紳士的少年。
「男友到底出沒出軌？」桃井問道。
「沒有，是誤會。」
「那麼少女去詢問男友的時候，男友是什麼態度？」
「恩……完全一副不耐煩的態度，在冬天沒有管穿著薄衣服的女友，反而一個人自己走掉了。」
「應該會超級生氣吧。」桃井之前有過一段戀愛，但是因為青梅竹馬青峰大輝這個十萬瓦燈泡，那段感情徹底吹了。
「這個女生既然很喜歡男友的話，應該很害怕失去，所以才會去找男友詢問吧。」桃井沒說一句話，黃瀨的臉就白了一分，「如果是一般女生的話，遇到這種事情，可能就會和男友老死不相往來了。這種完全的渣男設定，真是讓人聽聽，就覺得好生氣啊。」
黃瀨捏著可樂罐的手慢慢收緊，直至將一個易開罐完全捏扁。
「小黃？」看到少年從座椅上站起來向前走去，桃井問道。
少年回過頭，強撐出一個笑容，道：「謝謝小桃。」
桃井接下來的話語被壓在了喉嚨裡，她看著黃瀨離去的背影，眼神中閃過幾道疑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13
第六十六章•告白
佐伯最後被發現一直被鎖在戲劇社的器材室內, 少年稱是有人告訴他副部讓他去器材室搬東西, 但是進去之後就被鎖了進去。村上因為學園祭沒有結束, 暫時沒有處理這件事, 好好安慰了一下少年, 便讓這個精疲力盡的少年先回家休息。
學生活動中心在一個下午的時間中, 被佈置成了舞會的形式，周邊放著一些小點心供學生取用。一些不願意參加這種活動, 或是沒有禮服的學生還是選擇跑到其他地方去逛一逛, 更有些人在玩了一天之後早早回了家。
此刻, 八重穿著一身黑色的小禮服裙，坐在座椅上，被村上強行按著化妝。
「禮奈，舞會快開始了。」八重無奈地說道。
村上禮奈卻並不願意放過八重，反而不停地數落著少女：「拜託, 今天可是學園祭舞會，有著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卻不露出來，這怎麼能行？」
說不過村上禮奈，八重安靜地等著村上禮奈。
本丸偷偷摸過來的刀劍們大多都回去了，此時，只留三日月、喝完等人。照理說，晚上的舞會應該是只面向學生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此刻，鶴丸端著一杯不含酒精的香檳, 站在角落裡，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頗為自在。
最後一步收尾工作，村上在一堆口紅中猶豫了片刻，最後拿出了那只正紅色。
「好了，看看你自己吧。」將少女推到了鏡子前，村上臉上帶著笑意，輕聲道。
「這可真是……」八重抬眸，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然後道，「禮奈，我在想，如果將村上家的小姐顧湧過來專門為我化妝，那我需要準備多少錢？」
村上敲了敲八重的腦袋，道：「那你還不如直接嫁給我。」
聽到了兩人的交談，從簾子後面換完禮服裙的藤野露出了一個頭，道：「哎？八重你要嫁給村上？」
「不，怎麼能行，如果嫁給我的話，怕是某人的未婚夫會直接用球砸死我。」村上戲謔著。
不知道八重未婚夫是誰的藤野更疑惑了，「為什麼要用球砸死你？難道八重的未婚夫家裡是開運動產品公司的？」
村上笑的快直不起腰了，「藤野桑，你真是太可愛了。」
藤野微微一怔，被頂著校園男神稱號的村上這麼誇獎，她一時間有些雲裡霧裡的。
八重捂住了唇，腦內開始腦補赤司用籃球砸村上的畫面。
「噗。」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少女輕笑出了聲。
村上眼中帶著戲謔，道：「所以，你也並不是毫無感覺嘛。」
本來正在開心的少女，卻突然間因為村上的這句話愣了一下。
奇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女孩們在化妝間嬉鬧著，門外，赤司上下再次確定自己沒有什麼疏漏，他正了正脖子上的領帶，抬手敲了敲門。
門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村上將八重的椅子轉到了正對大門的位置，然後彎下腰，在少女耳邊輕聲道：「現在，就要暫時將你交給他了。」
說完之後，村上道：「請進。」
赤司推開門，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直視著自己的少女。
一身黑色的高定掐腰小禮服裙，不顯成熟卻也不低齡，一頭黑色的長髮用卷髮棒處理的恰到好處的蓬鬆，一雙修長白皙的長腿從裙擺下伸出，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紅底高跟鞋。
從小的時候，赤司大多只見過少女身著和服，就算是成了同學，也只是穿著校服。第一次，少年見到了這樣的八重。
少女的臉上化了妝，將本就秀麗的容顏稱得更加迷人。
從最開始的時候，赤司就知道八重的美麗。
但是當他此時看見少女雙眸低垂地坐在那裡的時候，他還是心中一緊。赤司突然想，如果這是教堂的休息室，而面前的少女穿著一身婚紗，那該有多好……
那個壓抑在自己心中的想法此刻呼之欲出。
「赤司君？」村上因為赤司還站在那裡，出聲提醒道。
少年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他微微頷首，然後徑直走到了少女面前。
赤司彎下腰，做出邀請的手勢。
八重在當初的訂婚宴上還沒有赤司見過面便被鶴丸帶走了，少女根本不知道的是，此時地赤司，身上的這身黑色的西裝，正是那天他訂婚宴上穿著的衣物。
少女將手放在了赤司的手心，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突然有片刻的緊張。
從椅子上坐了起來，赤司再次沖村上禮奈表示了感謝，然後帶著八重走出了化妝間。
「交給我。」少年察覺到了八重的慌亂，眼睛直視著前方，輕聲道。
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被少年緊緊地握住，八重不知道為什麼心中過的慌亂漸漸平復。
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做，在即將到達學生活動中心的時候，少年停下了腳步。
空無一人的走廊上，赤司轉過身，面對著八重，向前靠近了幾分。這樣的動作使得少女愣了一下。
「少了些東西。」少年將放在在胸口的玫瑰花插到了八重耳朵上方的位置，手指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輕輕滑過了少女的臉頰，「這樣就好多了。」
少女一頭黑色，但在發間玫瑰的襯托下，讓少女帶著幾分神秘感。
「這支月季很適合你。」赤司道。
本來心中還因為少年的動作有幾分悸動的八重突然心中歎了一口氣……赤司到底是有多麼討厭跡部啊，只因為跡部喜歡玫瑰，所以自用的話，就要將這類花全部稱為月季？
赤司嘴角帶著笑意，他帶著八重繼續向舞會地點走去。
「一會你要去和誰跳舞？」穿著淺粉色小禮服裙的少女問著打扮成熟的本鄉莉香，她眼中帶著幾分羡慕。他們這群玩的好的人中，本鄉莉香的父親是一家公司的會長，自然，少女的條件比他們優越許多，從今天本鄉莉香穿著的裙子中就能看出來。
「莉香，你身上這條裙子真好看。」身邊的少女紛紛奉承著少女。
本鄉莉香靠在一邊，眼睛卻不時地向黃瀨等人身上看著，然後她突然發現，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盯上了他們，在少年們的身邊，有不少少女看見他們沒有帶舞伴前來，都是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
「舞會快要開始了，怎麼還不見赤司君啊？」奉承完了本鄉莉香，有個女孩環顧了一圈場地，沒有看到紅發少年的身影。
「應該是沒有來吧，去年學園祭的舞會開場舞人員也是赤司當選，但是他直接放棄了名額，就連舞會都沒有去，這次也應該是這樣吧。」有人道。
這句話明顯讓本鄉莉香十分高興，少女心中甚至想著，如果赤司這次也不來就好了。望月八重打扮好了之後來到舞池，卻發現自己的舞伴根本沒有來，這是多麼丟人的一件事情啊，她肯定能成為學校裡的笑柄。
雖然這樣想著，但是本鄉莉香
門口突然傳來了小範圍的安靜。
這樣的騷動吸引了站在活動中心各個角落的人的目光。
舞會還未正式開始，雖然仍有不少人向活動中心裡走，但沒有任何一對像八重與赤司這般吸引眾人的注意力。
赤司與八重仿佛一個共同體，臉上的表情甚至都有些相像。嘴角帶著笑意，但是卻在不經意間透露出淺淺的疏離感。
紅，黑。
兩人身上只有這兩個顏色，明明是沉穩甚至有些顯老氣的顏色，卻在兩人的共同展示下，顯得那麼的自然。
「上次學園祭舞會赤司根本沒有來，這一次是怎麼回事？」
「這你還看不出來嗎？我決定不站村上望月了，這一次我要站赤司望月。」
「喂，你前段時間還站黃瀨望月的？」
「emmmmm，別這麼死板嘛。」
安靜片刻之後，眾人小聲地交談著。
八重兩人是踩著點來的，學生會負責舞會的人已經走到了兩人身邊跟他們說這一會開場舞得事情。
不少人在這期間悄悄地將目光往少女身上移去。
「為什麼覺得，這兩個人完全就像在一起的樣子啊……」
「不會吧，平時完全看不出來啊。」
「我還有什麼沒說明白的嗎？」學生會幹事道。
八重搖搖頭，並表示了感謝。
少女挽著赤司的手臂，但還是離少年有幾分距離的。這樣的姿勢在上流社會的宴會中算不了什麼，但是在學校裡就顯得有些親密了，所以相信赤司同望月有些小秘密的人更多了。
沒有幾個人心中覺得不配，兩個人都長得好看，學習也很好，性格也不錯。如果這樣都無法配上對方，那麼和誰般配？
跡部景吾看見了赤司同八重，眸色一沉，站在他身邊的幸村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兩人想走到八重身邊的時候，卻見舞廳變得一片漆黑。
在三秒之後，一道燈光打到了臺上，負責主持的幹事在介紹完之後，走下了台，舞池中央空了出來。
赤司俯身向八重伸出一隻手，道：「能和我跳支舞嗎？」
八重在眾人注視下，慢慢地將手搭在了赤司的手心。
眾人將目光聚集到了舞池中央的兩人身上。
少年抓緊少女的手，拉了一把，將八重帶進了舞池，少女黑色的裙擺在空中泛起一陣漣漪。
站在場中央，先是舒緩的《Sous Le Ciel De Paris》，這首出自同名法國電影的音樂是一首輕快浪漫的法國香頌。兩人在下午的時候就一直練著這首曲子，所以八重並沒有多麼緊張。
但當兩人轉了一個圈之後，音響中的音樂突然改變了。
八重微微一怔。
此刻，播放的是著名的西班牙探戈舞曲《Por Una Cabeza》。
在舞曲緩慢的前奏下，兩人依照下午的練習跳著緩慢地舞步，八重趁著這個機會，湊近了幾分，在赤司耳邊輕聲道：「我完全不會探戈，該怎麼做？我會踩錯步的。」
單手環繞在少女的腰間，赤司輕聲道：「交給我，我可以現在教你。」
「如果你踩錯步子或者絆倒了，沒有關係，繼續跳。」
八重愣了一下，也許是赤司語氣中帶著幾分開玩笑的意思，不再有剛才那般緊張，她與赤司相交的手指慢慢收緊，嘴角帶著笑意，道：「好。」
赤司完全帶動著八重的身體，一前一後，或是在樂曲一個上揚的時候，向前俯身，而跟著少年的節奏，八重向後彎腰。
不像交誼舞，探戈的舞步常常隨音樂節拍的變化而時快時慢。而將自己完全交給了赤司，八重並不知道下一個停頓會出現在哪裡，少女左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上，離少年很近，眼神帶著幾分慌亂。
在環繞著舞曲高-潮到來的時候，赤司一把將八重猛地推了出去，然後又拉了回來，八重一個踉蹌，直接摔進了少年懷中。赤司的右手扶在少女的背部，兩人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八重的右側臉頰同赤司的左臉僅僅隔著一兩釐米的距離。
跡部臉色一沉。
在又一個上揚的調子來領之後，赤司依舊讓八重向後仰身，而這一次，不再像剛剛那般慌亂，八重反而輕笑出了聲。
八重對於步調越來越熟練，如果說下午在練習交誼舞的時候，少女更多的是將舞蹈當做一種任務。但是此時，在對探戈完全陌生的情況下，八重反而不再害怕。
少年突然地一個大動作，都會引起八重的一聲輕微的驚呼聲或輕笑。臉上不再是那般的淡然，少女在享受與赤司的這段舞蹈。
兩人的動作親密了不少，少女耳邊的玫瑰讓她此刻就像一位風情萬種的西班牙女郎，而她身邊的少年，就是舞曲中講述的那位同她有錯綜複雜難以割捨的感情的戀人。
「你沒有跟我說過你會跳探戈。」在兩人一個近身時，八重輕聲道。
赤司沒有說話，但是嘴角的笑意卻代表了他的心思。
「你早就知道會換舞曲。」八重說完這句話，但是卻因為赤司的動作，向後退了幾步。
在下一個近身的時候，八重繼續道：「所以下午的訓練根本就是幌子。」
剛剛的甜蜜在此時卻變成了兩個人的爭鬥，兩人的動作變得更加有力道了一些。
「不，我是剛才才知道的。」赤司輕聲道，眉眼中根本看不出說謊的模樣，「我上一次的舞會直接棄權了。」
「你……」八重想說些什麼，但是赤司的動作又大了一些，制止了少女的話語，「為什麼？」
將八重再次帶入自己懷中，赤司輕聲在少女耳邊道：「因為和我跳舞的不是你。」
說完這句話，舞曲接近尾聲，在赤司的帶動下，八重慢慢向後仰倒。
兩人四目相對，八重帶著輕微的喘息聲，她看著赤司紅色的眼眸，那雙眼睛中出現的情感，讓少女的心顫動了一下，心中的那種感覺也更深了。
他喜歡她。
八重一怔，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倒映出赤司的身影。同時，赤司也在看著八重，那朵玫瑰插在少女發間，有些鬆動。赤司抬手，替少女將玫瑰再次固定住，動作間，帶著溫柔。
當兩人停下之後，周邊的人開始自發的鼓掌。縱使少女的步伐有些稚嫩，但是兩人之間的氣氛足以填補這段不足。
律子將兩人最後的那個動作定格在了手機裡，然後將這張照片第一時間傳到了BBS，也許是因為燈光的原因，讓這張照片就像用專業相機拍攝的一樣。少女在照片旁邊，只配了一行字：
「一步之遙。」
這首舞曲結束之後，赤司牽著少女的手走下舞池，但是八重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在兩人離開舞池之後，直接鬆開手，向舞廳外快步走去。
在赤司與八重跳完開場舞後，音樂又變的溫柔起來，也許是剛剛兩人的開場做的太過成功，很多人都找到了自己的舞伴，走進了舞池。
眼見八重就要離開，赤司快步跟了上去，這邊的動靜自然吸引了跡部和幸村的目光，甚至連鶴丸都快步跟了上去。
「八重。」當赤司追著少女到了花園中的時候，他一把拉住了八重。
「抱歉，赤司君，我腦子裡有些亂，也許是舞廳的氣溫太高了。」八重臉上帶著強撐的笑容，為了壓制住心中突然湧上的悸動，八重在稱呼少年名字的時候，強迫自己用了以前的敬稱，來壓制住心中的慌亂。
赤司頓了一下，眼睛看著少女的眼眸。
「我喜歡事情都按照我掌控的方式發展，但是，我發現，似乎在這件事上，完全沒辦法這樣做呢。」少年輕聲道。
這句話讓八重抬眸，兩雙眼睛再次對上。
「不，赤司……」八重有些慌亂。
赤司眼中帶著堅定。
「我喜歡你，八重。」
第六十七章
當八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徹底懵住了。
「赤司……」少女輕聲道, 剛剛還在掙扎著想要掙脫赤司的手掌的八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兩人僵持著。
「倘若我的告白給你帶來了麻煩, 是我沒有考慮周到, 但是……」少年輕輕地將八重耳際的一縷碎發攬到了耳後, 輕聲道，「幼時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 就已經松不開手了, 直到現在, 似乎也是這樣呢。」
少年完全不像平日裡眾人形容的那般成熟，此時的赤司，表現出來的樣子真的就像一個陷入愛情的毛頭小子一般。他面前站著他喜歡的姑娘，如果現在不告訴她心中所想的，那麼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赤司眼中的情感太過灼熱, 讓八重想垂眸避開少年的目光。
不該是這樣的……
明明這和心中早就設想的發展不一樣。
事情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八重開始慌亂，但是她不知道她是因為事情脫節而慌亂，還是因為赤司的告白，抑或是因為……自己的心中對於少年的那分悸動？
「女方不同意就強拉著對方一直不鬆手，赤司，看來你也變得能耐了不少。」跡部景吾的聲音突然在兩人不遠處的地方響起。
跡部的聲音讓赤司鬆開了拉著八重的手，但是少年根本沒有用勁。
八重趁這個時候向後退了一步, 她抬眸，這才看到向這裡走來的跡部、幸村和鶴丸, 三個人中，如果跡部臉上的表情最為沉重，那幸村和鶴丸就相反了，兩個人臉上帶著笑容，但是怎麼看都不是一副開心的樣子。
「抱歉，我在和八重說話，這樣旁聽他人的對話，應該不是你的愛好吧？」赤司不慌不忙，轉過身，拿出了平日裡跟在父親身後面對著公司董事時的那般氣勢，沉聲道。
八重沒有離開，她站在赤司身後，這樣的姿勢從那三人的角度看來，仿佛是赤司護著少女不願讓少女過來一樣。
「那強迫他人就是你所學會的嗎？」跡部步步緊逼。
「我從來沒有強迫過她。」赤司雖然面對著跡部，但是他這句話同樣也是對站在他身後的少女說的。
跡部看著赤司，明明是嚴肅的場面，卻笑出了聲，道：「用未婚夫的身份強迫對方接受你的愛意嗎？」
完全不知道八重與赤司關係的幸村驚了，他的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
一年前望月八重訂婚宴上被綁架的事情鬧得很大，但是卻沒有一個媒體曝光望月八重的未婚夫是誰。還記得當時似乎有個娛樂主播暗示了一下，但第二天那個節目就因某些問題被叫停了，整頓了一段時間重新上架之後，熱度也大不如從前了。
聽到了跡部的話語，赤司微微一怔，垂眸。
如果說最初的時候，這個身份確實是一個優勢，但是在逐漸接近少女之後，他發現，這層身份只會讓少女覺得厭惡，因為這段婚約的每一處細節透露出的都是少女當時無法反抗的父權。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赤司說完這句話之後，向後看了一眼。
本來心裡已經做好準備，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滿臉恐懼或是厭惡的少女，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八重的臉上一片淡然，她就站在那裡，安靜地看著他。
「八重，過來。」幸村招了招手，想讓少女從赤司的身邊走到他們這裡。
倘若是以往，八重面對這種情況絕對會離開，但是現在，少女的步子停了下來。
「不，沒有關係的，跡部君。」八重輕聲道。
鶴丸金色的眼眸中帶著複雜，在這場已經算是鬧劇的場合下，他並不打算摻和進來。
「赤司君他，並沒有用那層身份來強迫我。」八重道，雖然少女心中想著解釋一二，但這仿佛將這趟渾水攪得更亂了。
八重嘴角帶著輕笑，她先沖跡部的方向微微頷首，然後站在了赤司的面前。
「我還沒有想好，抱歉，無法立即給你答覆了。」
抬手縷了縷頭髮，八重突然碰到了發間的玫瑰，少女的嘴角又帶上了微笑，她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少年，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謝謝你的玫瑰，赤司。」
低垂眼眸，八重轉身離去。
赤司微微一怔，四周依舊是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氣，仿佛她還在自己面前。
八重走到跡部、幸村身邊之後，只是說了幾句話，便自顧自地一個人離去了，在經過鶴丸身邊的時候，都只是微微頷首。
比起跡部和幸村臉上不怎麼好的表情，鶴丸倒是灑脫不少。他直接向後靠在了樹上。男子臉上的表情欣慰卻又失落，他雙手環抱在胸前，輕聲道：
「也該長大了。」
「這場比賽，看來輸贏早已定了勝負。」
剛剛還是衣服淡然的模樣，當八重走到離眾人遠一些的地方之後，直接提著裙擺向前跑去。本來想找藤野或是村上，但是這些問題少女完全無法對兩人開口。一時間，八重竟然想不到可以傾訴的人。
尤其是在她知道陪伴自己度過無數煩惱的白鶴就是鶴丸的時候。
在快步向更衣室走的時候，八重右腳上的高跟鞋滑落下來，這使得少女停下了腳步。
右腳上的Jimmy Choo陷在了鬆軟的土地裡，八重單腳站在地上，離那只鞋有一步的距離。
「你像只無頭蒼蠅在這裡一片亂撞。」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少女向聲音的來源看去，卻沒有看到什麼。
「灰崎君？」少女開口道。
說話之人撓了撓頭，話語中帶著幾分煩躁，然後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道：「恩，是我，不過，我的膚色還不至於和青峰大輝一樣讓你在黑天裡看不見我吧。」
灰崎的這個形容讓八重一下子笑了出來。
「灰崎君，如果讓青峰君聽到你這麼形容他的話，他會很難受的。」
灰崎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道：「誰在乎。」
看著少女穿著禮服裙和高跟鞋，灰崎問道：「這幅著急忙慌的樣子，是要回家嗎？」
在面對少年這個一般人眼中桀驁不馴的少年的時候，八重反而覺得十分輕鬆，她輕聲道：「恩，十二點到了，灰姑娘該回家了。」
然後，為了讓自己說的話更具真實性，八重動了動自己赤-裸的右腳。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八重，突然一本正經地道：「那我能是載著灰姑娘回家的南瓜車嗎？」
八重笑出了聲。
但是下一秒，灰崎的動作就讓少女微微一怔。
少年的腳腕雖然已經拆了石膏，現在走路的時候，還是能看出有些不對的地方，他徑直走到了八重的面前，蹲了下來，撿起少女滑落在地上的鞋，托起八重的右腳，為少女穿上了這只鞋。
「現在，要搭乘南瓜車回家嗎？」
月光下，灰崎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這一點也不像以前的他。
「有沒有人跟你說，你似乎有些變化，灰崎君？」八重輕聲道。
灰崎撓了撓頭，眼睛一時間因為羞澀而故意看向其他地方，語氣結結巴巴地，道：「哎？有，有嗎？是，是，是誰？」
「不，沒什麼。」八重嘴角的笑容淡淡的，她低頭看了一眼灰崎的腳，道，「你這幅樣子，我送你回家還差不多。」
「那就送啊，磨磨唧唧地幹什麼？」灰崎直言道。
八重再次愣住了，這幅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感覺讓少女再次笑出了聲。
「走吧。」少女雙手環抱在胸前，剛剛從舞池裡跑出來，身上的小禮服裙又是露肩的，現在這個天氣這樣站在外面仍然感覺到有些寒意。
「哎？」這一回，輪到灰崎愣住了。
灰崎並排跟八重向學校門口走去。
突然，少女感覺到肩上一沉。灰崎直接將自己的校服脫了下來蓋在了少女身上。
當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村上禮奈抱著八重的包站在那裡，她本以為會在少女身邊看見赤司，亦或是那個跟著少女一起跑出去的幾個少年中的一個，但沒想到，確實帝光中學的問題學生之一，灰崎祥吾。
「八重，這……」村上吞吞吐吐的。
「謝謝，禮奈。」從村上禮奈手中接過包，剛剛在和灰崎說好之後，八重就從裙子的口袋中拿出手機給少女發了短信。
「灰崎君這幅樣子似乎不是很方便回家，現在也沒有公交地鐵了，我送他回去。」八重語氣十分自然。
經過與灰崎的很多次相處下，少女已經完全將少年當成了自己的朋友。雖然灰崎有時候性格有些暴躁甚至說有些糟糕，但是八重能看出來，少年的心仍是充滿善意的。
叫了一輛計程車，八重直接坐到了前座。
本想同少女一同坐在後座的灰崎無奈之下，只能坐到了後排。
日本的計程車收費並不便宜，550円的起步價，四、五公里的路程收費2000到3000円左右。
灰崎的家境只能說是普通，父母經營小本生意，平日裡每個月只給一點零用錢，大多時候，少年都是去打工賺取零用。此刻，灰崎坐在後座上，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錢包，盤算著自己帶的錢到底夠不夠打車回家。
她透過司機的後視鏡看到了少年的動作，沒有出聲。
彼此剛剛在校園裡的交談，此刻兩人都默不作聲。
「您的目的地到了。」穿著制服的計程車司機將車子停靠在路邊，頷首道。
靠在椅背上的八重睜開了眼睛，她道：「灰崎君，下周見。」
灰崎看到八重的樣子似乎是並不打算讓自己付錢，但是心中自尊心的作祟，讓少年道：「下周我把車費還給你。」
八重搖搖頭，道：「你太客氣了，灰崎。」
沒有用敬稱，這樣的改變讓灰崎瞬間察覺到了，他和八重道了聲晚安，在下車的時候，如果不是扶著門，他感覺自己都要開心地直接摔到。
少年一路上，臉上帶著笑意，慢慢地向家裡的店鋪走去。
灰崎的父親年輕的時候喜歡電子遊戲，性格內向懦弱。本以為這輩子不會結婚，但在碰到灰崎的母親，一位同樣內向隱忍的女人之後，兩人墜入了愛河。結婚之後，男人和妻子經營著一家不大不小的賣遊戲碟的店鋪。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算是過的安穩。
少年的性格以前不是這樣的。很久之前，店鋪曾被不良勒索過，為了花錢消災，灰崎的父親給了那個不良一筆錢，但是自此之後，那個不良仿佛盯上了這裡，隔三差五就來勒索。實在忍受不了的父親有一次沒有給錢，卻反而被痛扁了一頓。當時還上小學的灰崎回家看到受傷的父親，二話沒說，提著椅子就去找那個不良理論。
誰也不知道一個小學生如何將十八-九歲的不良打成重傷，雖然灰崎當時也受了重傷。不過自此之後，灰崎的性格比起他那懦弱的父母，強硬了不少。
兒子越來越沉默寡言，有時候更是徹夜不歸或是帶著傷回家，這些都被灰崎的母親看在眼裡。她經常在晚上一個人鑽進灰崎的房中，看著睡夢中的兒子臉上的傷口，悄悄哭泣。
對於自己的父母，灰崎是愛著的。但是他的性格讓他不知道如何正確的去表達愛意。
看到店鋪門口亮著的燈，灰崎知道，這是父親給他留的。家裡的店鋪一般晚上六點關門，他懦弱寡言的父親卻會在他沒有回來的時候一直將門口的路燈開一整晚。
一樓是店鋪，二樓三樓是住的地方。灰崎走到門口，一把推開門，語氣中帶著幾分溫柔。
「我回來了。」
剛一進門，少年突然感覺懷中一沉，他的母親滿眼淚水撲到了他的懷中，道：「祥吾，你爸爸，你爸爸他……」
女人的氣一時間喘不上來，而更讓灰崎覺得緊張的是，他在他母親身上，看到了淤青，那明顯是被人打過之後留下的。
「發生了什麼？」灰崎穩住神。
女人道：「剛才有兩個人來問你爸爸知不知道藍水晶，你爸爸說他不知道，然後他們就直接在店裡打了你爸爸一頓然後把他帶走了。我想攔著他們，但是無濟於事。」
灰崎看到了母親腿上的擦痕，那明顯是被人拖在地上滑行時留下的傷痕。
「報警了嗎？」灰崎問道。
女人哭得更凶了，她道：「他們說，把你爸爸帶過去問話，如果我們敢報警的話，就直接讓你爸爸消失。」
灰崎徹底懵了。
這個只是初中生的少年面對著這完全超出他想像範圍的一件事情，有些束手無措。
當母子二人站在玄關沉默的時候，身後，一個女聲傳來。
八重的臉上帶著歉意，道：「我是來給灰崎君送校服的，抱歉，我看門沒有關，就直接進來了。」
說完這句話，八重的眼睛移到了那個女人身上，當她看到女人身上的血漬的時候，眸色一沉，沉聲道：「灰崎，你似乎遇到麻煩了？」
第六十八章
灰崎見少女站在門口, 臉色一沉, 他先把母親安頓在一邊, 然後直接走到門口, 拿過衣服, 就要將八重推出門外。
「沒事, 你回去吧。」少年臉上強裝著鎮定，但是這個年齡的少年哪遇到過這種事情, 在八重看來, 灰崎臉上的慌張根本無法掩蓋。
「不讓報警不是嗎, 灰崎。」八重只是站在那裡，但是周身的氣息卻讓灰崎不由自主地覺得安心。
「……是。」灰崎低下頭，不說話。
他的理性告訴他，眼前的少女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如果能讓她幫忙的話, 也許營救父親會變得簡單。但是灰崎的私心卻又不想這麼做，將無辜之人拉進這種事情，尤其是，將八重……
「你那副樣子還是用在迎接你父親回來這件事上吧。」八重將灰崎推到一邊，對站在那裡哭泣的女人頷首，繼而道，「您好，我是灰崎君的同學。」
灰崎百惠紅著眼睛, 她剛剛沒有聽到兒子與少女的談話，她輕聲道：「啊, 是祥吾的同學嗎，抱歉，今天家中有些事情，不能好好招待你了。」
如果是平常時間，女人絕對會因為兒子有一個這樣的朋友來找他而感覺到高興，但是現在卻一點也沒有這個心思。
「如果說藍水晶，那我還是知道一點的。」八重道。
一轉眼。
灰崎自己一個人跪坐在客廳的角落中，八重被自己的母親請到了上座，少女跪坐在軟墊上，面對著灰崎百惠有幾分唯唯諾諾地反應，沒有尷尬，反而做到恰到好處的反應，不會讓別人覺得自大，也不會覺得過於客氣。
除了少女之外，在另一邊，一個穿著粉色和服的男人和一個穿著黑色西裝一頭白色長髮的男人跪坐在一邊。
「望月桑……」將盤子裡的茶水擺放在三人面前，拿著託盤的女人跪坐在一邊，輕聲道。
「如果可以的話，稱呼我的姓氏即可。」八重安慰著這個經歷過巨大打擊的女人。
也許是少女的眼神太過堅定，灰崎百惠從一開始帶著懷疑到現在反而不禁相信少女可以做到。
「叮咚！」門鈴響起。
灰崎百惠打了個顫，現在的她已經草木皆兵，一丁點動靜就會讓她覺得害怕。
「看來，人到齊了。」
八重沒有讓灰崎百惠下樓，現在的女人，只要看到一樓的狼藉，就會渾身發抖。
灰崎祥吾下了樓，準備將門口的人帶上來。
少年打開門，直接就愣住了，「小……小島。」
根本不知道灰崎是誰，小島點點頭，道：「BOSS讓我過來一趟，你就是灰崎君吧。」
於是，灰崎一臉懵逼，帶著小島就上了二樓。
「BOSS。」男人對八重行了一個九十度的標準彎腰禮。
灰崎瞬間感覺更懵了。
等到小島跪坐下來，將這個狹小的客廳變得更加擁擠之後，八重雙手置於膝蓋之上，沖眾人微微頷首，開門見山，直接將剛才從灰崎百惠那裡知道的事情做了一個總和。
「藍水晶嗎？謝謝。」小島沖為他倒茶的灰崎百惠頷首表示感謝，在一旁的灰崎根本不敢相信，這個文雅知禮的男人是能按著對手打出血來的男人。
同時，灰崎瞬間感覺他對少女的形象構建完全崩塌，如果說，將不良打的嗷嗷叫的時候，他還能自欺欺人，認為少女的家庭教了她一些防身的技巧，但是現在，這個樣子根本就是小島的頂頭上司，而小島的勢力本就可怕，作為他的BOSS……
難道她是統領黑暗世界的幕後黑手？
灰崎瞬間想到八重穿著黑底紅花的和服，衣領敞開一側，露出了左側胳膊上的青龍白虎紋身，手中的短刀猛地砍向了桌面。
……
灰崎的眼神一時間無比複雜。
八重沒有看向灰崎，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灰崎此時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
「這段時間這個詞確實十分常見。」小狐丸道。
「您方便讓我在一樓搜集一些線索嗎？」小島轉頭問想百惠。
女人點點頭，同意了。
等到小島走下去之後，灰崎百惠憋不住了，問道：「藍水晶到底是什麼？」
宗三異色的眼眸抬起，看向八重，在得到少女的允許之後，開口道：「藍水晶的學名應該是MANATOXIN1124，簡稱為MNT1124，是最近黑市中頗為流行的一種新型毒品，以像藍色水晶而被它的致幻效果很強大，會讓吸食者覺得夢境和現實沒有區別。這種新奇的體驗再加上其難以制取，導致其價格變得高漲。甚至黑市有一條黃金換一克藍水晶的說法。」
「我的丈夫，絕對沒有做過這種事情。」灰崎百惠愣了一下，然後解釋道，「他絕對沒有販賣過毒品。」
八重從灰崎百惠身上收回了視線，這個時候，小島帶著橡膠手套，手指上帶著血漬，他又走上了樓，問道：「有沒有最近的監控？」
店裡裝了監控，拿到了這段時間的錄影帶，因為場地限制的原因，小狐丸提議，將這些東西搬到總部的樓裡去查看。
第六十九章
八重看到灰崎百惠眼下的青黑，勸說女人服下安眠藥先去休息，然後直接帶著灰崎上了車。
宗三、小狐丸坐一輛，灰崎和八重坐在了小島的車上。並留了一個下屬在灰崎家保護灰崎的母親。
「所以說，那天我看到的，小島不是想要包養……不，不是，他不是要對你做不軌的事情嗎？」
開車的小島僵了一下，他慶倖這輛車上沒有那群男人，雖然他並沒有對少女做什麼，但是倘若這些話語被那些男人聽到，將少女將寶貝一樣護著的小狐丸他們可不會護著他。
小島默默地將前排與後排之間的隔板升起，決定少聽多做。
「噗。」八重笑出了聲，此刻，少女身披小狐丸的西裝台套，穿著黑色的裙子，仿佛自帶某種強大的氣場，讓灰崎覺得跟平日的她完全不同。
「為了報恩，小島君效忠於我。」八重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神色淡然。
灰崎愣了一下。
「望月家是混黑道的嗎？」灰崎道。
八重抬眸，看著灰崎，輕笑，道：「不，灰崎，應該說，這些全部都是我的勢力。」
「跟望月家無關。」
到了總部大樓。灰崎就看見眼前的一座三層的寫字樓，同四周的寫字樓沒有什麼不同。最初的時候，以本丸為據點，但是在小島等勢力併入之後，為了方便，八重特地在這裡租了一頓寫字樓作為偽裝。
「所以，這是你們的活動場地？」灰崎下了車，問道。
「抱上箱子，我們進去。」八重道。
平日裡，總部會在晚上留一些人當值。今天是小島手下的十幾個人，以及太郎太刀同次郎太刀。
「姬君。」太郎頷首，小狐丸早就通知了他們，所以他一直站在這裡等著。
「辛苦了，太郎先生。」八重點頭。
太郎稱呼少女時的用詞十分古樸，引得灰崎頻頻矚目。
而一旁原屬於小島的手下就比較隨性了。
「BOSS。」
「老闆。」
「八重大人。」
他們向八重彎腰行禮。
「監控的事情，拜託你們了。」面對小島的原下屬，八重帶著客氣，輕聲道。
「包在我們身上。」為首的難受接過灰崎手中的箱子，就向屋裡走去。
「灰崎君，趁這個時候，睡一會吧。」少女站在臺階上，低頭看著灰崎。
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一瞬，灰崎心中對於少女的愛慕變得怯懦了幾分。
這樣的少女，真的是自己可以披及的上的嗎？
眾人一夜未眠，將這一個月的監控全部翻看了一遍，小島更是聯繫了警視廳的線人調查了灰崎家附近的監控，希望得到些什麼消息。
「為什麼要幫我呢？」脫掉了裙子高跟鞋，八重換上了舒服貼身的和服，她剛一推門走進休息室，就聽見灰崎這麼問她。
「藍水晶的事情，最近我們也在調查。」八重跪坐在軟墊上，沏泡著茶水。玉色的茶杯在少女白皙的手指中變得靈動起來，將倒滿茶水的茶杯擺放在灰崎面前，少女輕聲道，「請。」
灰崎現在根本靜不下來，強忍住急躁，少年端起茶杯一口飲下。
「嘶……燙死了。」伸出舌頭，少年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八重垂眸，沒有直視少年，她端起茶杯，動作優雅地微微抿了一口茶水，道：「真是貓舌頭。」
不知為什麼，灰崎總覺得八重就像長輩看著年輕不知事的少年一般。
猛地搖搖頭，灰崎將這個想法甩出了大腦。
然後，少年看著少女一副淡然，心中突然有了一種破壞欲望，他不想讓八重在面對他的時候永遠是這般勝券在握的樣子。
「所以作為黑幫老大，是因為這件事情剛好撞上了你現在的目標，所以才會來幫我吧。」灰崎故意激怒八重。
八重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道：「灰崎，你在跟我撒嬌嗎？」
你在跟我撒嬌嗎？
跟我撒嬌嗎？
撒嬌嗎？
灰崎完全愣住了，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接下這個話。
八重抬起頭，看了一眼少年，道：「你是我的朋友，幫助朋友，有什麼不對的嗎？」
灰崎支支吾吾的，道：「恩，恩，好。」
然後，休息室中的兩人陷入了沉默。
「有發現了。」過了許久，房門被一把推開，小狐丸穿著白色的襯衫上衣，袖子挽到手臂之上，顯得十分的幹練。
八重放下了端著茶杯的手，雙手撐地站起身來，道：「走吧，灰崎。」
「恩。」灰崎連忙跟了上去。
走進會議室，小島雙手環繞在胸前，眼睛緊緊地盯著螢幕，臉色沉了幾分。
聽到八重進門的聲音，小島轉過頭，道：「一周前有人帶著一個手提袋去了店裡，然後趁店主沒注意的時候，將袋子藏到了店裡。」
「派人去取了嗎？」八重道。
「已經派人去了，應該一會就能回來。」小島暫停了監控，道，「警視廳那邊的人也給我消息了，有一輛黑色SUV出現的時間和店主被帶走的這段時間完全匹配，不出意外，就是那輛黑色SUV了。」
「車牌呢？」
「橫濱的車牌。」小島臉色陰沉的可怕。
「這可真是……」八重輕聲道，「撞上大頭了。」
監控室裡人臉上的表情都不怎麼好，這樣的氛圍讓完全不明白的灰崎問道：「怎麼了？」
看著除了性格暴躁沒有什麼大的缺點的灰崎，八重一點也不想將少年牽扯進這灘渾水中。
「一會我會讓小狐丸將你送回去，現在，你要做的就是蓋上被子回家睡一覺，等你睡醒了，灰崎先生也就回去了。」八重道。
「完全把我當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嗎？」灰崎一拳錘到了桌面上，這種完全被排斥在圈外的感覺讓灰崎覺得十分難受，明明最初的時候，他並不願意同人有多深的交情，但是這一次……
小島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腰間，灰崎沒有看見，但是小島身後的一個下屬知道，如果灰崎對八重再有不禮貌的舉動，可能下一秒，小島的手-槍就要抵到灰崎的腦門上了。
「灰崎君。」八重輕聲道。
小島見狀，沖少女所在的位置頷首，然後眼神示意坐在房間裡的另一個手下，兩人悄悄地離開了房間，為八重與灰崎留下空間。
「有時候不知道真相，反而還會覺得快樂許多。」八重看著灰崎。
灰崎偏過頭去，那副隱忍的表情完全就像在與少女置氣。
歎了口氣，八重收攏了袖口，不再隱瞞：「帶走你父親的，是港口黑手黨。而藍水晶也並不是單純的毒品。」
灰崎看著八重，感覺完全超出了自己認知的事情被八重擺到了自己面前。
「MANATOXIN1124，作用於人體靈魂。雖然這麼說有些抽象……」八重輕聲歎了口氣，抬手之時，白皙的指尖冒出了淡淡的藍色，「這種力量，就是靈魂的能力。但並不是所有人擁有的，甚至說，沒有人。」
「這種藥物，可以將這股力量從人體汲取出來，但是，就像河流。一條河流倘若乾涸，那麼河流也不再是河流。」
「無法使用這種力量的人，靈力是固定的，如果強迫自己使出這種力量，確實，短暫時間內會變得強大，但是等到力量用完之後，他就像乾涸的河流，身體機能迅速衰敗下去直至死亡。」
「這種藥物太過駭人聽聞，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不過因為暫時沒有造成什麼大的影響，所以為了掩藏真相，眾人將這種藥物稱為藍水晶。在各個組織的打擊下，黑市上雖然沒有這種藥物了，但是這次流出的這些，應該有人專門偷出來的。」
灰崎不笨，他瞬間明白了：「有人將這批貨藏在了我父親的店裡，現在那批貨找不到了，所以被偷的人認為我父親知道？」
八重點點頭，發現了灰崎在這件事情上的敏感度。
也許是今天受到的打擊太多了，灰崎竟然已經不覺得這些事情有什麼奇怪之處了，他全盤接受之後，道：「現在需要做什麼？」
「你母親那裡有我們的人保護，現在派人去把貨拿回來，雖然不知道放貨的和抓人的是不是一批，但是看來有的談了。」
八重在這邊等待著下屬將藏的東西帶回來，但突然，門被一把推開。
「姬君，去拿東西的小隊受到了襲擊。」小狐丸面無表情，道，「無人生還。」
「啪！」茶杯落地。
灰崎猛地抬頭，無人生還？……這是，有人死了？
「這群混蛋！」如果是八重全程都是隱忍的，她的隱忍是為了安慰身旁這個父親被綁架的少年，但是現在，八重徹底沒有忍住。
這也是眾人第一次見八重爆了粗口。
比起日本黑道組織中以『仁義』為主，八重這裡更像是義大利黑手黨的行事風格，以『家族』為中心，彼此都是可以交付後背的夥伴。去取東西的是小島的屬下，那是在小島受困險些喪命之時都聚集在男人身邊的兄弟，如今……
八重收攏了袖口，直接走出了門，灰崎連忙跟上。
「將同田貫他們叫過來吧，然後去看看襲擊現場的痕跡，是哪裡的做法。」八重臉色沉著，快步走在走廊上，和服的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
「好的，姬君。」小狐丸道，然後去做八重派給他的任務。
等到八重到了小島的辦公室的時候，看到小島坐在那裡，手中拿著照片陷入了沉思。
「小島先生，抱歉。」八重抬手搭在了小島的肩膀上。
小島沒有吱聲，他的手指在照片上的人臉上滑動著，輕聲道：「最初的時候，我們就是一群不良，如果不是趕上了時機，可能現在還在底層活著。」
八重沒有作聲，灰崎站在旁邊，僵著臉。如果沒有讓八重幫忙，是否這所有一切都不會發生？
「我們本來就已經沒命了，如果不是BOSS你，可能大家都不在了。能為您效力，我們很開心。」 小島抓著照片的手慢慢收緊，繼而低著頭，道，「不過，BOSS，能否答應我一件事。」
八重點點頭，道：「你說。」
「如果抓到了出手的人，能否讓我了結他們？」小島沉聲道。
「好。」八重蹲了一眼，道。
小島輕笑出了聲，等到男人再抬起頭的時候，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剛的脆弱，他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堅毅的男人。小島站起身準備去做準備，在路過灰崎的時候，男人停下了腳步。他看著眼前這個稚嫩的少年，眼神中閃過幾道不明的情緒。
「抱歉！這次的事情，請讓我幫忙！」灰崎九十度鞠躬，大聲地說道。
小島最終只是歎了口氣，他抬手拍了拍灰崎的肩膀，道：「他們走了，是他們技不如人，跟你或是你父親都沒有關係。我們踏入這個圈子，就要遵守這個圈子的法則。」
「不過……」男人最後還是道，「好好活下去。」
八重從門口收回了視線，她看著房間中安靜坐在一邊的宗三，道：「幫我聯繫一下港口黑手黨那邊。」
宗三問道：「姬君已經想好了嗎？」
港口黑手黨。
「BOSS，您有一個電話。」下屬道。
森鷗外靠坐在椅子上，看著穿著蘿莉裙的愛麗絲，臉上有被打擾的煩躁，他抬眸，道：「誰？」
「九條家。」
第七十章
灰崎百惠服了安眠藥, 現在還有些頭昏腦漲的, 在膝丸的攙扶下, 去總部的客房休息去了。而那個被三日月打的半死不活的男人, 直接被髭切拽著領子, 一路拖行進了總部大樓。
幸好這是在後院, 如果讓經過前門的路人看到一個男人笑眯眯地拖著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走著，絕對要打報警電話。
雖然沒有同港口黑手黨有正面的交戰, 但是今天的電話, 基本上已經算是戰書了。本丸的刀劍們被全部調動起來, 原來平日裡只有十幾人鎮守的總部大樓中，從旅遊大巴上下來的刀劍男士們按照宗三的分配走到了各自的崗位。因為是第一批本丸，刀劍們接受現代事物的能力很強，甚至不少刀劍可以熟練地運用電腦等電子產品。
小島站在會議室中，看著坐滿了會議室的刀劍男士。雖然他一直好奇, 自己的BOSS身邊這些完全對她保持忠誠並且實力強大的男人們都是哪來的，但是他懂得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於是，一直保持緘默。
就像做戰前策劃一樣，小島擅長情報，港黑的情報在他成為少女的下屬之後就早已開始收集了，不光是港黑，彭格列、山田組、笠野組、黑衣組織這些鼎鼎有名的組織的情報他都有收集, 就怕有需要的時候。
一份一份列印好的關於港口黑手黨的情報被放到每個人的面前。
宗三站在一旁，開始介紹著目前大家需要面對的事情, 背後的投影螢幕上還投著宗三抽空做的PPT，這樣宛若公司作報告一般的模式讓小島在一邊坐立難安。他混黑這麼多年了，至今沒有見過這種形式的會議方式。
黑道老大開會，哪個不是紅酒雪茄圓桌，再整上一身黑色風衣黑色墨鏡黑色皮鞋，這才是標配。但是現在這群臉上笑呵呵，穿著各式各樣運動服的男人們周邊的氛圍仿佛老年活動中心，不，應該是老年人聚會的休閒養生會所……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小島突然覺得，仿佛他才是不合群的那一個……男子甚至考慮是不是也整上一身運動服穿上來開會。
小島歎了口氣，他端起面前由手下泡的茶水，頓了一下，連普通的綠茶裡面都要放養生的花瓣之類的配料了嗎？
男人抬起頭，看見坐在他身旁的鶯丸笑呵呵地端著盤子，示意他嘗一口盤中的蛋糕。
小島本想拒絕，但是在鶯丸那雙含笑的綠色眼眸的注視下，默默地將一塊蛋糕送入口中，然後點點頭，表示謝意。
手下將茶水送完之後，走出了會議室。他端著盤子，對身旁的同事說：「我真的是在黑幫混嗎？」
剛剛負責切了由這群人帶來的蛋糕的同事咬了一口蛋糕，身高接近兩米的壯漢露出了仿佛小學女生一般的微笑，道：「應該吧，不過鶯丸先生帶來的蛋糕真好吃。」
那個端茶的男人歎了口氣，不過他看了一眼吃蛋糕吃的正開心的同事，嘴角帶著笑意，抬起頭看著天花板。
這樣的組織，大家仿佛一家人一樣。
真好。
八重坐在一邊，剛剛在與宗三私下的二人會議中，兩人已經對這次的事件做了一個詳細的推理，差不多將現在發生的所有事情聯繫在了一起。所以這次的會議，八重直接讓宗三代替她向眾人報告這件事情的始末。
穿著粉色和服的宗三站在螢幕之前，道：「事情最初是姬君朋友的父親被港口黑手黨帶走，港口黑手黨懷疑他知道他們被偷走的藍水晶的所在之處。我們調了灰崎父親店鋪中的監控，找到了藍水晶，小島先生派他部門的人將藍水晶準備送回本部，準備用來與港口黑手黨交換灰崎的父親。但在護送途中，護送藍水晶的所有人均被殺害。「
說到這裡的時候，宗三看了一眼小島，只見男子臉上已經沒有什麼悲傷了。但眼中的恨意卻讓人觸目驚心。
「根據襲擊現場的觀察來看，屬於港口黑手黨幹部中原中也所為，藍水晶也被搶走了。」宗三道，「姬君同港口黑手黨的BOSS做了通話，對方讓姬君帶著藍水晶去換灰崎的父親。」
「諸位，我們被小瞧了。」宗三放下資料，抬頭道。
坐在一旁的小島只見過這群人中的那麼幾個，但是現在看過去，發現剛剛那些要麼滿臉笑容，要麼性格懶散的男人們此刻渾身的殺氣讓他都覺得可怕。
這是得從多少鮮血中走過才能染上的氣息啊……
小島將目光移到了安靜坐在上座的八重，再次為少女的沉穩感覺到可怕。這個救了他一命的少女，到底背後還藏著多少秘密？
「藍水晶是什麼？」感覺宗三已經說完了，蜻蜓切舉手問道。
本丸的刀劍負責九條組事宜的大多時候是宗三、太郎、小狐丸等五六個人，其他人，像同田貫、山伏國廣等人，更多像是打手。除了這些人之外，大部分人並不瞭解九條組的具體事情。
宗三開始為眾人解釋道：」藍水晶，一種在黑市上有價無市的藥物。」
「這種藥物可以讓普通人使用靈力，但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代價就是壽命的縮短。暫時不知道藥物的來源，不過這種藥物之前被不少組織聯手打擊過，照理說應該是被銷毀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港口黑手黨那裡還留有那麼多藥物。」
次郎靠坐在椅子上，神色微醺，一派嫵媚妖嬈。他插了一句，道：「為了研究唄，這個世界的戰鬥方式各有各的不同，而靈力的戰鬥方式幾乎沒有見過，在一些人眼中，只要能獲得力量，代價是什麼他們都願意付出。」
「人類，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而他們，無非都是一群亡命徒。」
也許是喝酒的原因，次郎直言直語，直接將自己心裡所想的說了出來。
「次郎。」太郎出聲道，勸阻了自己的弟弟。
如果在場之人只有刀劍男士，那麼他這番言語算不上出格，但是小島和他手下的幾名幹部就在旁邊，在姬君沒有做決定之前，將刀劍男士的身份暴露給他們，明顯是不行的。
「太郎哥哥。」次郎抬眸，看了一眼太郎。
「說了這麼多，我只知道，姬君受了委屈。」加州清光低頭看著自己的指甲，他的聲音迅速讓本來爭論著的刀劍男士們瞬間安靜了下來。
而在所有人都沒看見的地方，本來應該比較活潑的鶴丸此刻卻沉默不語，當他聽到『藍水晶』這個詞的那一刻起，男子明顯就不在狀態。
「怎麼了，鶴丸先生？」坐在他身邊的御手杵輕聲問道。
鶴丸強做微笑，搖搖頭，道：「不，沒什麼。」
御手杵點點頭，繼續將注意力放到了交談的眾人身上。
鶴丸低下頭，金色的眼眸中充斥著幾分痛苦，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九條潤子痛苦的呼喊聲。
「姬君受了委屈，九條家也被小看。」加州清光抬眸，眼神中帶著幾分肅殺，道，「他們既然不拿出誠意來道歉，那麼，我們就幫他們拿出誠意來。」
「黑吃黑？訛到我們身上？」加州清光渾身的戰意。
宗三慶倖今天來的人沒有長穀部，不然，如果長穀部來了，恐怕他能直接開輛雙層大巴將本丸的刀劍全部拉到橫濱去和他們幹架。
……不，為什麼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大巴。
宗三失落地看向一邊，覺得也許因為一期一振的那輛車，他可能這一段時間都逃不過旅遊大巴的洗腦了。
在場的刀劍男士們來的很齊，基本都能代表各自的刀派，在全票通過的情況下，眾人翻看著小島提供的材料，提出各種對戰的方法。
「這個世界的能力這麼奇怪的嗎，感覺比起靈力的作戰方式或是直來直去的刀劍拼搏，這能力介紹真是抽象啊。」閱讀無能的同田貫拿著資料，看著上面港口黑手黨五大幹部之一太宰治的相關介紹。
「所以，比起那些小嘍囉，這些才是大頭啊。」三日月垂眸，輕笑道，「還沒有怎麼嘗試和這個世界的異能力者戰鬥過呢。」
港口黑手黨橫濱總部。
「看形式不對，派過去的人撤退了，還有一個人因為受傷，所以沒回來。」屬下向森鷗外報告著。
「是九條組的那群人嗎？」
「是的。」
「按照情報來說，九條組接手的大部分都是東京不少小型組織的舊部，東京分部的那群人就這麼弱小嗎？」森鷗外臉色一沉。
「不，BOSS，他們，他們很特別。」下屬見森鷗外臉色不對，急忙解釋道。
「恩？」
「襲擊東京分部的人都穿著各種顏色的運動服，拿著刀，然後從一輛老年活動中心旅遊大巴上下來的。」下屬如實彙報。
「……」森鷗外無言。
剛一進屋給森鷗外準備報告的太宰治也聽到了這句話，站在原地，愣住了。
九條組這麼清新脫俗呢嗎？
灰崎睡了一覺，睜開眼睛，他撓了撓頭，走出屋。路上攔住了一個男人，問八重在哪裡。那個男人給灰崎指了個方向之後就離開了。
於是，當灰崎走到會議室門口，敲了敲，一把推開之後，就看見坐了兩桌子的一群容貌俊秀穿著各色運動服的刀劍男士們集體看向他所在的方向。
剛從睡夢中起來的灰崎因為通宵，腦子一片混亂，他想都沒想，直接道：
「你們在搞運動服愛好者聯誼活動嗎？」
「……」坐在首座的八重，突然感覺，灰崎祥吾平日裡的不良氣質都是裝出來的，他明顯就是個傻子。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14
第七十一章
灰崎家中已經不再安全了, 八重讓灰崎暫時同他母親住在這裡。會議結束之後, 刀劍男士們都動員了起來, 八重一天一夜沒有入睡, 跟宗三打了聲招呼, 上樓休息去了。
「小島先生, 八重她，真的是你的BOSS嗎？」
也許是因為灰崎給自己留下的印象不錯, 小島回答道：「恩, BOSS是一位, 很值得尊敬的人。」
灰崎站在那裡，聽著小島講著與那個自己眼中完全不同的少女，一時間有些迷茫。
港口黑手黨。
也許是因為九條組的那通電話，森鷗外看著被帶到橫濱總部的灰崎，不免開始懷疑, 他們是不是真抓錯人了……按照刑訊部那邊的報告，這個男人什麼都不知道。刑訊部動用了一些藥物，還是沒有效果。
「先將他找個房間關起來，叫醫生給他包紮一下。」森鷗外能做到這個位置，審時度勢的能力自然不由分說，九條組的勢力現在無法估計，並不是懼怕，而是凡事都要做兩手打算。
而且……
小姑娘的性子一般都比較急, 也許今天晚上，就會過來呢？
在下屬離開之前, 森鷗外對他隨口吩咐了一句，道：「不用加派人手，就當鎖著門的客人那般對待就好。」
休息了幾個小時，八重從睡夢中驚醒，她抬手端起床頭櫃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衣物，八重下了樓。
「姬君，已經確定具體位置了。」小島恰好從走廊中經過，他叫住了少女，道。
「去一趟會議室。」
坐在會議室中，此時只有小島、宗三、小狐丸等人，在小島的情報中，已經暫且確定了灰崎父親的所在位置，剩下的就是……
「要直接去營救嗎？」比起小島提出的很多謹慎的援救方法，小狐丸來的更直接了，「派行動速度快的短刀做先手，我們在週邊支援，如果出了事，直接就對港口黑手黨進行強攻。當然，沒出事是最好的，短刀們的隱蔽能力很強，應該可以帶著灰崎的父親出來。」
「小狐丸先生，這未免太過魯莽了。」小島道。
小狐丸抬起了頭，猩紅色的眼眸中帶著幾分笑意，道：「小島先生，在你眼中，我們的實力如何？」
小島頓了一下，他想起那一天晚上救下自己的男人們，道：「自然是強大的。」
「那麼，不用太過擔心。」小狐丸輕笑道。
「但是他們人數眾多，我們這邊也許所有人加起來，都無法與對方匹敵。」小島並不是怯懦，他怕八重因為一時間的勝利而沖昏了頭腦。
這一次，小狐丸沒有再說話，八重接過了話茬。
「不用擔心。」八重輕聲道。
小島看了一眼八重，最後只是歎了一口氣，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太過堅定，讓他不自覺的相信這件在之前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定會成功。
「彭格列那邊答應給予援助。」
宗三點了點頭，在這個短暫的會議結束之後，本丸中閑的無事的短刀們，接到了任務。
當天夜裡。
「什麼人？」站在門口的護衛的手按在了腰間的槍上，向不遠處看了過去。
「那個，叔叔，我好像迷路了。」白髮少年眼中帶著濕潤，聲音軟糯，仿佛一只需要呵護的小動物一般。
男人放在腰間的手放了下來，畢竟，眼前這個男孩太過無害了。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快離開吧。」男人道。
「但是……」看起來年齡不是很大的少年幾乎都要哭出聲來。
男人跟坐在一旁守衛室中的同事打了聲招呼，向少年所在的位置走去。
「喂，我說，你多走幾步找個人打報警電話就好，在我這裡轉悠什麼。」男人語氣帶著幾分不耐煩，「再在這裡帶下去的話，我可就要把你扔出去了！」
「扔出去？」少年突然頓了一下，語氣中帶著幾分害怕，「是要把我扔出去嗎？」
男人臉上一副兇狠，但一瞬間，他只看見面前的少年突然聲音一晃，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個剛剛看起來十分瘦弱可憐的男孩此刻拿著一把短刀橫在他的脖子上，然後一臉的歉意，直接給了他一拳。
聽到了前面傳來的動靜聲，坐在守衛室的男人站起身想觀察一下前面的環境，卻突然感覺後腦一疼，直接暈倒在地。
「進來吧。」從守衛室走出來的藥研沖五虎退招了招手。
五虎退將短刀收入刀鞘，然後拖著那個昏倒的男人，將他直接扔到了旁邊的花叢中。
仿佛無事發生一般，少年跟上了藥研的腳步。
而在他們二人的身後，一個飛在天空中一閃而過的小嬰兒體型的人飄過，口中喃喃道：「彭格列這把算盤打得也太好了，派我過來偵查港口黑手黨的情報，還讓我順便幫忙救人，得多問他要些活動經費了。」
隨著兩人靈敏地繞過巡邏的守衛之後，五虎退和藥研身邊出現了平野和亂的身影，四個少年除了五虎退之外，其他人都穿著出陣服。一路走來，沒有遇到幾個人，仿佛行走在自己家中一般。
「監控處理好了嗎？」藥研問道。
平野的性子比較沉穩，道：「已經解決了，不過只有十分鐘。」
「夠了。」藥研道，然後率先加快了速度，向目標地走去。
「誰？」經歷過刑訊的灰崎一郎在昏迷醒來之後根本無法放下警惕，現在的他縮在角落中，滿臉的慌張。當他聽到門口有動靜的時候，生怕是剛剛刑訊自己的那批人，他拿著剛剛送來的餐盤中的叉子，握在手中，雖然這個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是手中握著器具，總能給他帶來一些安全感。
「灰崎先生，你好，我們是來救你的。」
中原中也心情不錯在門外抽了一根煙之後，準備按照森鷗外的指示，再去看一眼灰崎。但當他站在敞開的大門口，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
「目標完成了，那麼現在回總部吧。」一期一振坐在駕駛座上，直接發動汽車，在黑夜中悄然離去。
灰崎百惠一直坐在屋中，知道今天晚上回去營救自己的丈夫，她就沒有心思睡覺。
突然，聽到了庭院中汽車的聲音，女人立馬站起身跑向後院。
「一郎！」灰崎百惠看見自己從車上走下來的丈夫，眼中過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
灰崎祥吾沒有上前，他安靜地站在一邊，看著自己的父母相擁而泣。
一期一振將牛奶配送車停靠在一邊，等一會找個時間將汽車還回去。沒錯，繼那輛台東區老年活動中心旅遊大巴之後，為了偽裝，他這次的行動直接『借』了一輛牛奶配送小貨車。貨車上印著的奶牛吉祥物笑的十分可愛。
與自己的妻子和兒子說完話，灰崎一郎走到了看起來似乎是老大的小島面前，鞠躬行禮，表示感謝。
「抱歉，我實在是不知道用什麼來感謝你，如果有我能做的，請吩咐我吧。」
小島戴著黑色墨鏡，在一眾穿著運動服仿佛去晨跑的刀劍男士中確實顯得與眾不同。他雙臂環繞在胸前，頓了一下，沉聲道：「BOSS說，你的兒子是她的朋友，朋友幫朋友，這是情義。」
灰崎一郎的目光再次移到了自己的兒子身上，經歷了一天刑訊身體有些熬不住的男人顫顫巍巍地抬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寒暄完了之後，灰崎一郎提出要回家，但是小島攔住了他們，「現在回去的話，他們肯定會甕中捉鼈，BOSS說這段時間你們可以住在這裡，等到事情全部都解決之後，再回家也不遲。」
灰崎一郎年輕時是個死宅，但是他也不傻，在被解救出來經過牢房的時候，他覺得他看到的血漬比他這一輩子看到的都多。男人沒有反對，安靜地服從著小島的安排。
小島喜歡灰崎一郎的識趣，他點點頭，便轉身離開去向八重報告這邊的事情。
「BOSS，灰崎一郎已經被解決回來了。」小島敲了敲少女的房門，輕聲道。
八重的房門半掩著，似乎裡面除了少女之外還有其他人。
「我知道了，好好安頓好灰崎的父母。」八重道，「今天辛苦大家了，晚上多加派一些人手在附近，另外派一些人去灰崎家附近蹲點。」
小島應了一聲，為八重關上了門。
聽到小島的腳步聲走遠之後，從本丸專門趕過來的歌仙替八重掩了掩被角，溫柔地說道：「營救的任務完成了，好好睡一覺吧。」
八重點了點頭，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還在因為赤司君的事情而煩惱著嗎？」歌仙輕笑道。
「哎？歌仙先生為什麼會知道？」八重微微一怔。
歌仙眼中帶著幾分戲謔，道：「身為帝光的老師，我至少還是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的。望月八重與赤司征十郎一起跳了開場舞，似乎還是一首探戈舞曲。」
「不要再打趣我了。」少女歎了一口氣，今天事情全部都堆在了一起，讓她差點忘記了赤司告白的這件事情。
像一個同女兒說著秘密的長輩一般，歌仙坐在床邊，道：「所以說，他告白了？」
八重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歌仙心中歎了口氣，他不是不明白八重心中所糾結的地方。少女厭惡與赤司的婚約，這與赤司這個人無關，單純是因為這段婚約處處充滿了父權的氣息。本來已經決定要同對方接觸婚約，但現在，突然聽到了對方的告白，甚至說……
男子看到了八重閃避的眼神。
八重喜歡那少年。
這可真是……
一邊是自己極度厭惡的婚約，一邊是自己喜歡的男生。
這種時候也許直接維持這段婚約直至結婚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對方是喜愛之人。但是，八重對赤司的喜歡真的能戰勝對掌控欲、對極度父權的厭惡嗎？
歌仙不得而知。
「BOSS，灰崎一郎逃走了。」中原中也剛進入森鷗外的辦公室，就看到了站在男人身邊的太宰治，臉上閃過幾分厭惡。
森鷗外一點也不驚訝，他轉頭問一旁的太宰治，道：「看清是誰了嗎？」
太宰治點點頭，道：「幾個看起來年齡不大的少年，監控那裡有幻術的痕跡，是霧之火炎。」
「霧之火炎……」森鷗外雙手交疊支撐著下巴，大腦飛速運轉著，「是九條家的幻術師，還是……他們的外援？」
第七十二章
第二天, 歌仙直接幫八重請了假。
「歌仙老師, 望月那孩子身體沒什麼大礙吧。」柴琦拿著手中的請假條, 一臉擔憂地問道。
歌仙微笑, 道：「八重那孩子昨天游泳著涼了, 回來就發燒了, 按醫生說的，應該得在家中躺好幾天。」
柴琦歎了口氣, 道：「希望她痊癒, 不過, 歌仙老師為什麼會有她的請假條呢？」
「我與她母親是朋友。」歌仙道。
柴琦沒有再多說什麼。與此同時，灰崎的班主任也接到了灰崎母親為兒子請假的電話。
望月八重與灰崎祥吾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沒有來學校根本沒有讓眾人聯繫在一起，但除了一個人……
那天目送八重和灰崎一起離開學校的村上禮奈課間去找了八重，沒有找到少女，下午去辦公室幫老師抱作業的時候, 聽到了幾個老師交談著這段時間學生的變化，這其中就有灰崎祥吾的名字。
「灰崎最近變化很大，你們有覺得嗎？」
「是啊，上課也好好學習了，平時也沒有惹什麼麻煩，不過今天他沒有來上學，聽他母親說似乎是生病了。」
灰崎也沒來？
村上禮奈不免多想，她抱著作業默不作聲地離開了辦公室。
「搜索情報得需要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一直不去學校可以嗎？」宗三問道。
八重伸了個懶腰，剛從手合場走出來, 身上還穿著黑色的道服。少女看了一眼還在場中被同田貫單方面吊打的灰崎祥吾，轉過頭對宗三說道：「這幾天先不去，等到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我再去。」
「但是，倘若你父親知道的話……」
「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美國，暫時不會回來，長穀部給他關於我的報告全部都是修改過的。」少女用毛巾擦了擦額前的汗水，道，「所以可能他現在仍然以為我是個天天好好上學的乖女孩。」
心中歎了一口氣，宗三看向手合場裡被同田貫基本上是按著打的灰崎，道：「這樣子對待客人真的好嗎？」
八重手中的動作停了一下，少女道：「這是他的選擇。」
宗三眼睛在少年身上打量了很久，無論被同田貫如何打倒在地，少年仍會站起身來迎接著同田貫下一次的進攻。
「他很像那個時候的您。」宗三抬起袖子，掩唇輕聲道。
「……」八重沒有言語，她轉頭直接離開了手合場。
手合場內。
「喂，少年，你要繼續這麼打下去，今天晚上可能連筷子都拿不起來啊。」同田貫再一次將灰崎甩了出去後，站在原地，道。
「不用你多說，繼續。」灰崎感覺嘴裡有些鐵銹味，他沒有多想，繼續擺出了進攻的姿勢。
同田貫歎了口氣，他道：「這樣完全沒有章法的打發，你是街頭的不良嗎？」
「哎？」灰崎愣了一下，他站在那裡，看起來有些傻傻的。
同田貫本不願意多此一舉，畢竟這件事情過去之後也許與灰崎就沒什麼交集了，可少年一定要讓自己訓練他。
本來只打算教幾個進攻的姿勢或是用小腿發力的攻擊方式，沒想到灰崎一上來就要和他打一架。這來來往往，同田貫的手有意的重了一些，卻發現灰崎一點也不在乎，反而樂在其中。
「你叫灰崎祥吾是嗎？」同田貫扔給了灰崎一把木質太刀，道，「我叫同田貫，既然想學習的話，那就拿出全部勁頭來，我這裡可沒有投籃這麼一說。」
手中拿著太刀，灰崎看見同田貫的表情比起剛剛，嚴肅了不少。少年眼中閃過愉悅的神情，大聲道：「是，同田貫先生。」
更衣室。
「赤司，你在看什麼呢？體育課馬上就要開始了，快去換運動服啊。」一個男生從站在衣櫃前低頭看手機的少年喊道。
「恩，謝謝，我馬上。」赤司禮貌地點頭，確認手機中沒有來自八重的短信或是電話後，回復了心理醫生發來的預約短信，將手機關閉放到了衣櫃中。
「你那種方法根本就不可行。」
突然，一個男聲在赤司腦海中響起。
赤司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對勁，他換上了運動服關上了櫃子。
腦海中的那個男聲依舊響起。
「那種方式追女孩子，真是無趣。不如把她掌控在手裡，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嗎？完全根據自己的想法行事，安靜的不會說出任何反抗的話語。」
「從我的腦子裡滾出去。」赤司沉聲道。
「你每天只會對我說這幾句話嗎？」那個聲音語氣中甚至還帶了一些委屈，但是轉而又笑道，「不過，心理醫生？他們能解決我？你未免太過自大了吧。」
「……」赤司沉默。
「真是不服輸呢，那就，讓你見識一下吧……」說完這句話，赤司腦海中的聲音就消失了。
赤司在離開更衣室時停在了門口的鏡子前，當他看見自己右眼的顏色比左眼更淺了一點，眉頭一皺。
最近籃球部沒有比賽，今天便照常休息，赤司在放學之後直接背上包離開了學校。身邊沒有人跟著，少年一個人到了私下預約的心理醫生家裡。
「赤司君。」女人將門打開，讓赤司進了屋。
填完了相關的表格，女人翻看了幾頁，打開攝影機，然後同赤司寒暄了幾句，開始為赤司做心理諮詢。
「最近有什麼問題，學業壓力太重或是其他的嗎？」女人溫柔地說道。
赤司沉著臉，道：「我的腦子裡，有另一個我的聲音。」
但是與此同時，赤司大腦中的男聲語氣中帶著諷刺，道：「這些都是無用功不是嗎，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現在你還在欺騙自己嗎？」
「能具體說說他都會說什麼嗎？」
「嘈雜不已。」赤司沉聲道，他抬起頭正準備繼續和心理醫生說著自己的問題的時候，突然看到，面前心理醫生作者的地方，是同自己一般長相少年。
那是，那天在鏡子裡的那個……
少年穿著帝光校服，右眼是金色的。他雙腿交疊在一起，靠在沙發上，單手支撐著下巴，嘴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幅度，道：「還有呢？」
「你到底是什麼？」這完全超出自己掌控中的事情讓赤司眼眸中閃過幾道不明的情緒，他坐在那裡，沒有動，看著對面的少年。
「你在說些什麼啊，赤司君，我是你的心理醫生啊。」那個少年嘴角笑容的幅度更大了，但明明是長相一般的兩個人，這笑容在赤司臉上應該是溫柔的，但是在對面的少年臉上卻顯得有幾分邪惡。
「嘰嘰喳喳地像只家雀一般，如果你真的能奪走我的身體，還需要在這裡喋喋不休嗎？」赤司看著少年，道。
「……」這句話完全踩住了少年的痛腳，他臉上的笑容迅速消散，面無表情了幾秒，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少年輕笑道，「你以為我奪不走嗎？」
他站起身，走到了赤司身後，少年雙手搭在赤司的肩膀上，俯身湊在少年耳邊輕聲道：「你的眼睛，已經快要完全變色了吧……」
然後，少年一陣輕笑。
赤司一抬手，直接掙脫開了少年的雙手。
站在赤司身後，少年嘴角帶著志在必得的笑意，然後不顧赤司的反對，蒙住了他的雙眼。
當赤司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見自己的心裡醫生已經離開了沙發，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寫寫畫畫了。
「赤司君，可要懂得勞逸結合啊。」女人輕笑道。
赤司徹底懵了。
「我的心理諮詢結束了？」赤司問道。
女人停下了筆，臉上帶著幾分疑惑，道：「哎？是啊，我們結束了諮詢。」
「那我的下一次治療在什麼時候？」
聽到赤司這句話之後，女人道：「赤司君，你不記得了嗎？剛剛我給你做心理諮詢的時候，你說你並不需要第二次諮詢，」
「我能看看那個錄影嗎？」赤司指了指擺放在一旁的攝像機。
女人這裡有時會在一旁擺放攝影機錄下心理諮詢，並同以後的治療視頻作比對。
點了點頭，女人道：「本來剛才準備刪掉，但是你剛剛說想看一看，我就沒有刪，你看完之後如果不想保留的話，可以刪掉。」
赤司打開了機器，翻看記錄，播放視頻。
畫面中，他很正常地坐在沙發上，同心理醫生交談著，話語中完全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但是，赤司很清楚的記得，他剛剛從來沒有說過這些話，而且，讓赤司覺得恐怖的是……錄影中的那個『赤司』，姑且這麼稱呼，他和心理醫生在交談的時候，在有意引導著心理醫生。
他引導女人相信他只是太累了。
畫面中。
「也許是太累了，你需要休息。」女人道。
「好的，謝謝您。」赤司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同女人握了握手，道，「也許是我太過敏感了。」
女人似乎很喜歡面前的少年，她笑了笑。
「我能看一眼之後將那個關掉嗎？」少年指了指攝像機，得到女人的同意後他走了過去。
女人去了辦公桌前，而少年越走越近，他站在了攝像機面前沖鏡頭揮了揮手，笑了笑，然後，關閉了攝像機。
到了這裡，畫面一黑。
「……」赤司拿著攝影機，沉默不語。
「赤司君，怎麼了？」女人看向赤司，看著少年抱著攝像機一言不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沒什麼，今天多謝你了。」赤司在女人低頭寫東西的時候，拿走了記憶卡，然後背上包走了出去。
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天色漸晚，赤司站在原地，突然感覺背後一陣發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完全超出了自己認知的事情，讓赤司覺得腳底發寒。
少年面無表情地向前走著，在經過一間寺廟的時候，同一個胸前掛著一串佛珠的男人擦肩而過。
一頭黑色長髮的男人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睜開了一直閉著的眼睛，目送著少年離開。
「走了，數珠丸。」他的同伴在前面喊道。
「恩。」將心中的疑惑壓了下去，男人轉身跟了上去。
不過心中卻記掛上了那個渾身怨念纏身的少年。
第七十三章
已經獨守房子好幾天的長穀部忍不下去了, 他將身上的管家制服脫下, 換上了正常的衣服, 就直接沖向了九條組總部。
門口看守的人員認識長谷部, 沒有攔著男人, 他目送著這個怒氣洶洶的男人走進總部大樓。
「姬君呢」看見行色匆匆從大堂中走過的藥研, 長穀部攔下了男子。
藥研停下了腳步，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角, 思索了一會, 道：「他們在東京發現了港口黑手黨的一個據點, 姬君帶著人去端這個據點了。」
「……」長穀部頓了一下。
藥研因為還有急事，所以點頭示意了一下，徑直向前方走去，徒留長穀部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地板, 神色間滿是複雜。
「長穀部，你怎麼來了？」看到長穀部的和泉守兼定走了過去，本想和男子打個招呼，卻見長穀部失落不已。
「姬君這段時間都幹了些什麼，完全不告訴我嗎？是不被需要著嗎？」長穀部的聲音帶著幾分沮喪。
和泉守兼定撓了撓頭，對於長穀部這個絕對的主控，有時候他也不知道如何勸解，「姬君馬上就回來了, 你可以一會迎接姬君。」
港口黑手黨東京據點。
「是這裡啊……」八重透過車窗看向外面，與自己那棟看起來平凡的不行的總部大樓比起來, 港口黑手黨東京分部實在是華麗不已。
「似乎感覺港口黑手黨的財力很雄厚呢。」少女輕聲感歎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之後，坐在駕駛座上的一期一振感覺整個車上的人都看向他所在的位置。
「讓你弟弟……」燭臺切離一期一振最近，他使了個眼色，在男子身邊小聲道。
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的一期一振點點頭，打算回去就督促博多，讓他最近多多留意一下股市。不能讓姬君滿臉羡慕(不)地看著其他組織的大樓啊，他們回去就換地方，哪裡最豪華換到哪裡去。
「你們怎麼了？」八重回過頭，看著車上坐著臉色各異的刀劍男士們，問道。
「不不不，沒什麼。」眾人連忙搖頭。
「哈哈哈，姬君，最近零花錢夠不夠花啊，不夠的話讓博多給你搬上幾箱金子換點錢。」三日月坐在一邊，他突然開口道。
「……」這個話槽點太多，八重不知道如何去接，但多虧這個時候前去偵查的包丁和信濃回來了。
「情況怎麼樣？」燭臺切問道。
將裡面的情況做了一個彙報，也許是因為這裡不是橫濱總部，所以裡裡外外的安保做的並不是那麼的嚴密，將巡查的人員和總共的人數做了一個大致的估計之後，眾人看向八重，等待著少女下達命令。
「拜託了，各位。」八重輕聲道。
但回應少女的，是無比堅定的聲音。
他們信任八重，愛護八重。如果說，一開始的時候，這樣的情感還寄託於對九條潤子的尊敬，那麼現在，他們是完全尊敬著望月八重這個人。
「喂，那裡那輛車停靠了好久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大樓內部，一個守衛指了指停靠在旁邊的『台東區老年中心』旅遊大巴，問道。
「就是普通的老年人活動集會，平日裡你在街上不也見過很多嗎，恰巧停在這裡了吧。」被問到的男人看著監控。港口黑手黨比普通黑手黨組織更兇殘的手段讓它在地下赫赫有名，作為東京分部，不會有什麼人不長眼睛專門跑過來踢館的。
詢問的男人一想也是，於是轉身去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分部的大樓地處郊區，平日裡四周沒有什麼車輛或是行人經過，這倒是省去了很多無用的麻煩。
八重坐在車上，一期一振將大巴前門打開，然後坐滿了整整一個旅遊大巴的刀劍男士一個一個地從前門走了下去。
「一期先生。」在所有人下車之後，八重突然叫了一聲一期的名字。
「怎麼了姬君？」一期一振溫柔地回應著。
「一般來說，普通的黑手黨組織組團去打架應該開著好多輛黑色吉普，再不濟也要是SUV，但是，為什麼我們要坐這輛車來？」八重此刻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她晃了晃，鞋子觸碰著車內擋板上，發出了幾聲輕響。
「大概是因為，偽裝性比較強吧，你說是嗎，灰崎君？」一期一振說完這句話，回過頭看著安靜地坐在最後一排的灰發少年。
「啊，是！」灰崎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
這段時間只能在總部坐著，就算是每天被訓練累的倒頭就睡，但這讓灰崎這個多動症少年仍然有些按耐不住，剛好趕上出去端據點，灰崎直接悄悄摸上了大巴，躲在了最後一排。髭切和三日月都看見了他，但二者都沒有多說什麼，等到大巴行駛到了一半，八重才發現灰崎的身影，沒有辦法，只能帶上灰崎了。
八重看了一眼灰崎，她不知道本丸的刀劍到底對灰崎做了什麼，不過這幾天灰崎百惠倒是專門來找過她。已到中年的女人在少女面前哭的是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不時地感謝著她，感謝她將自己的兒子變成了一個三好少年。
「你們對他做了什麼？」八重輕聲問道，確保自己的聲音不會讓坐在最後一排的灰崎聽到。
一期一振思索了一下，道：「也就這樣兩三天，那幾個人也快把那孩子暴躁的性子磨沒了吧。」
「恩？」八重不解。
「左文字家的小夜和宗三都在總部，江雪按耐不住，也就跟過來了。灰崎只要在訓練途中休息時，江雪會跟那孩子講講佛學。這一來二往，性子能不穩嗎？」一期一振道。
不知道為什麼，八重突然害怕，灰崎有一天會因為江雪，直接跑去出家……
光頭的灰崎……
嘶，想想就恐怖。
「他想留在九條組。」一期一振輕聲道。
八重抬眸，看向一期，道：「你知道這不可能的。」
一期一振聳聳肩，不再多說，不過他心裡卻覺得，也許這件事有一天真的會發生。
二十幾位實力強大的刀劍男士直接沖進了港黑東京分部，面對著手持槍械的敵人，拿著冷兵器的他們根本一點也不害怕。這裡留守的人大多沒有異能力，往往還沒出手，就被行動速度飛快的短刀脅差先打的失去了行動能力。
在來的路上，少女就已經講了這次的要求。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讓港口黑手黨交出殺害九條組那幾名成員的兇手，這次的行動是一個警示。所以在戰鬥的時候，多以讓對方喪失行動能力為主要目的，眾人都沒有下死手。
一路直接打上了頂層，當三日月推開分部的首領辦公室看見一個男人剛剛掛斷電話之後，他輕笑道：「似乎戰鬥的速度還是慢了一些。」
然後，在男人使出自己的異能要與三日月決一死戰的時候，三日月雙手持劍，沖了上去。
除了三日月，其他刀劍男士搜尋著港口黑手黨的資料或是其他一些重要的東西，然後，他們將所有被打暈的人都綁住了雙手堆在了一樓大廳。髭切甚至還玩性大發，發揮了自己作為百年老刀的審美，將這些昏迷著的人擺出了一個花樣。
「髭切先生……」信濃站在一邊，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膝丸歎了口氣，攔住了少年，道：「讓他去吧。」
「勞動丸，來幫我一下。」
「我叫膝丸！不是勞動丸！」話雖至此，但膝丸還是任勞任怨地走了過去。
裡面的人玩的開心，外面坐在大巴上的一期一振就有些不好過了。
「喂，你下來。」
當刀劍們進去沒多久，有人站在門口詢問他們是幹什麼的。
一期一振根據對方的穿著判斷對方應該是港黑東京分部外出歸來的人員，他沖八重使了個眼色，讓八重在車裡好好待著，然後他順從地走下車。
正當一期一振打算隨便說幾句話糊弄過去並趁對方不注意打暈他的時候，身後的大樓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這讓那個盤問一期一振的男人直接掏出了手-槍，轉過身準備沖過去。
一期一振心中歎了一口氣，穿著司機制服的他一抬手，將男子的領子拉住，然後一個鎖頸，將對方打暈了過去。
「呼，真是健壯呢。」看著從自己臂彎中因昏迷而倒在地上的健壯男人，一期一振拍了拍手中並不存在的灰塵，準備轉身上車的時候，突然聽到不遠處的聲音。
「把手舉起來！」四五個男人從剛剛那個男人停靠在路邊的車上走了下來，他們手裡都拿著重型武器，只要一期一振有一點舉動，他們就讓他當場喪命。
「好。」一期一振雙手慢慢抬起，這麼近的距離，如果對方開槍，雖然不會導致死亡，但是疼痛的滋味誰都不想嘗試。
趁機會解決掉他們好了。
一期一振抬手的時候這麼想著。
「裡面發生了什麼？」一個拿著槍械的男人跟為首的男人說道。
站在首位的男人皺著眉，他根據自己的判斷，拿出了手機，撥打了自己上司的電話，「中原先生，抱歉，是我。我現在位於東京分部，這裡遭受了不明人物的襲擊，我看到門口停靠著一輛旅遊大巴，開車的是一個……」
「砰！」
話未說完，打電話的男人及其身後的男人全部應聲倒地。
電話摔落在地上，接電話的人似乎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道：「發生了什麼？喂？」
一期一振抬起頭，看見八重站在四人身後，她手上淺藍色的靈力若隱若現，少女身邊還站著灰崎。
看了一眼一期一振，八重道：「把手放下來吧，太傻了。」
然後少女彎腰撿起了電話，輕聲道：「中原中也，港口黑手黨幹部？」
那個男聲頓了一下，過了幾秒，才道：「你是誰？」
八重輕笑道：「我會找到你的。」
「從你身上討回九條組的五條人命。」說完這句話，八重就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的忙音，中原中也疑惑：……從他身上？怎麼肥四？他什麼時候殺九條組的人了？
將這段時間自己殺的人好好地想了一遍，中原都確定自己並沒有誤殺其他組織的人。
所以，這是……敲詐？
第七十四章
中原中也被碰瓷了。
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
這樣的消息在中原中也將下午接到的電話內容告訴森鷗外之後, 就在港口黑手黨總部傳來了。只要他一出現在公共區域, 就有不少人假裝做著手上的事情, 悄悄地偷看中原中也的反應。
當然, 沒有人敢當面跟男子說這句話, 畢竟中原中也的性格, 可能除了森鷗外和尾崎紅葉，沒有幾個人能制得住。至於太宰治……emmm, 每次兩人打架之後留下的一片狼藉倒是讓財務部的人為此專門跑到森鷗外那裡哭訴了不知道多少次。
「都很閑嗎？」中原中也對站在走廊邊的眾人瞪了一眼。
於是, 眾人迅速離開, 井然有序，仿佛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
「喲，蛞蝓，聽說你被碰瓷了，這可真是少有的消息啊。」太宰治雙手插兜, 難得有的好心情，他從中原中也身旁經過的時候，說道。
中原中也強忍住怒意，他壓了壓自己的帽檐，沒有吱聲，徑直向門口走去。
太宰治站在原地，目送著男子離去的背影，倒是有些好奇。
「今天格外的好說話嗎？」
「我聽說, 九條組那邊稱是中也那孩子做的。」尾崎紅葉難得地坐在森鷗外的辦公室裡，穿著華麗和服的女子低垂著眼眸, 在純西式裝飾的屋子裡沒有絲毫違和感。
「九條組的行事作風太過奇怪了，我總不能預測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麼。」
森鷗外現在還不能從九條組那輛旅遊大巴的噩夢中緩過勁來。
尾崎紅葉攪拌紅茶的手停頓了一下，她挖了一勺糖霜放進茶中，嘗了味道之後放下了勺子，道：「我近日多在刑訊部待著，上面的消息倒不是那麼靈通了。」
「谷崎潤一郎的叛逃，牽扯出了一堆事情。」森鷗外的語氣和他的表情完全不搭，面容上沒有一絲的擔憂，反倒是淡然自若，「他偷走的那批藍水晶，就跟扔進湖面中的一塊石頭一樣。」
尾崎紅葉抿了一口紅茶，道：「時間久了，湖面也自然會恢復平靜的。」
森鷗外眼眸一暗，輕聲道：「彭格列的那群人可不會這麼想。」
尾崎紅葉的語氣帶著幾分幸災樂禍，道：「當初留下那批貨，可是你的要求。」
森鷗外不再言語，腦子裡想著其他事情。
分部的人向他提交的關於九條組人員的能力報告，讓他有些頭疼，義大利那邊的火炎和匣子兵器已經讓他們研究了許久，這一次，九條組出現的這些怪物般的成員，讓他完全無從下手。
子彈穿過心臟仍然能原地復活……
這完全超出了自己認知範圍的能力讓森鷗外抬頭對尾崎紅葉道：「讓情報組的人多留意一下九條組。」
尾崎紅葉垂眸，應了下來。
「BOSS，穀崎潤一郎那小子怎麼辦？」一個男人站在辦公桌前，恭敬地低下了自己的頭顱，他的身體還有些顫抖。
「將他留著，他還有用。」那個男人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從略顯黝黑的皮膚以及立體的五官來看，他並不是日本人。
「除了這個，九條組和港口黑手黨打起來。」下屬又補了一句。
男人本來在翻看著手中的實驗報告，突然聽到這句話之後，抬頭看向下屬，語氣平穩，聽不出什麼情緒。
「說完。」
「現在地下世界已經傳瘋了，在東京異軍突起沒多久的九條組直接對上了橫濱的港口黑手黨，前幾日更是把港口黑手黨東京分部端了下來。很多人都在議論，可能這兩個組織要結仇了。」
「偽造成對方的手法，對作戰部那群人來說應該不難，把這趟水攪得混一點。」將自己鼻樑上的眼鏡摘了下來，男人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道：「藍水晶的實驗開始了嗎？」
下屬急忙點點頭，道：「前天已經從蛇頭那裡買了一批孤兒，今天就可以進行試驗了。」
男人不再言語，擺了擺手，下屬連忙彎腰行禮，不帶一點聲音地從房間離去。
當辦公室的門落下之後，男人看了一眼自己桌面上放著的照片，帶著白色手套的手指輕輕地撫過照片上的黑髮女人，嘴角的笑容雖然帶著溫柔，卻讓人不禁覺得有些寒冷。
牢房內。
「喂，那邊的人，我們商量一下好不好，不要讓我一直呆在這個房間裡，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啊。」一頭橘色頭髮的男子趴在欄杆上，不停地叫喊著。
守衛根本沒有理男子，低頭安靜地看著手中的書籍。
見男人沒有一點要理自己的意思，穀崎潤一郎臉色一沉，但繼而臉上又帶上了溫柔的笑意，道：「拜託，給我一本書也行。」
這時，那個一直看書的男人才從書本中抬起頭，也許是男子的聲音太過嘈雜，他站起身，走到了穀崎所在的牢房，將書本遞了進去，道：「安靜點。」
穀崎的笑容在冰冷的囚牢中顯得十分的不和諧，他接過書本，仿佛真的只是想找本書打發時間的人一般，斜躺到了床上，翻看著書籍。
谷崎住著單人牢房，每日不愁吃喝，過的跟度假一樣。但他卻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叛逃帶走的東西給地下世界帶來了多大的變化。
總部。
「九條家的，初次見面。」穿著一身淺鼠灰色和服的中年男子帶著自己的兒子，跪坐在了少女面前的軟墊上。
在少女面前，有一扇從上放下來的竹簾。八重身著和服，跪坐在簾子之後，這仿佛平安時代一般的習慣，讓笠野鏡有些不適應。
「這是我兒子，笠野田律。」
八重相繼同兩人打了招呼，從外面進來的宗三為三人端上了茶水。
笠野鏡見過宗三，在沒有見到少女之前，他一直以為這個異軍突起的家族是由宗三所領。本來覺得宗三已經十分強大了，但今日真正見到了九天組的背後操控者，他才覺得時代變化的太快了。雖然隔著簾子，看不清少女的容貌，但僅從聲音判斷，可以聽出少女的年齡不會很大。
「鏡先生太過客氣了。」沒有稱呼男人的姓氏，直接用名字稱呼對方，又因為年輕，八重迅速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笠野鏡也是人精，直接接了少女這一記示好。兩人隨意聊著各種話題，但誰都沒有將話題引向地下世界的業務。
倒是笠野田律有些坐不住了，他雖然長相兇狠，但自己一點也不喜歡地下世界的一切。
看出了少年的不自在，八重輕聲道：「我家裡的廚師做點心的手藝很不粗，笠野君可以去試一試。」
笠野鏡聽出了少女話語背後的意思，剛好他有一些事情也是要背著自己兒子說的，他直言道：「你先去吧，一會走的時候我叫你。」
於是，笠野田律瞬間感覺到父親對他的嫌棄，這邊，一直跪坐在一邊的太郎站起了身，道：「我帶您過去。」
等到人走了之後，房間中只留八重、笠野鏡與宗三。
「我今天前來，是想與您談一筆交易。」笠野鏡道，「但隔著簾子談事，未免沒有誠信可言。」
還未等八重開口，宗三就出聲道：「抱歉，姬君她通常情況下不會見人。」
這是在放下這扇簾子之前，宗三同三日月就商量過的事情，望月八重的名字，上流社會都知道。笠野鏡的笠野組比起純黑手黨風格的山田組，走的是黑白兩道通吃的路子，所以也難免不會不認識八重。但現在這個時候，並不是公佈九條組BOSS是望月家獨生女這件事的時候。
宗三還想再說些什麼，八重抬起手，纖細的手腕從和服袖擺中露出。少女輕聲道：「不，是我的失禮。」
八重站起身，直接繞過了簾子站在笠野鏡的面前，少女跪坐在了男子面前，雙手搭在膝前，點了點頭，道：「望月八重。」
笠野鏡微微一怔，他完全懵了。
也許看見少女的容貌笠野鏡只會覺得有些熟悉覺得在哪裡見過，但當他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完全能對上人了。
「如果一開始你躲在簾子裡，我還覺得是對我的低看，但現在，倒是我的失禮了。」
笠野鏡道：「我能否理解，九條組背後依靠的是望月造船？」
八重輕笑出了聲，道：「不，既然都是九條組了，和望月造船又有什麼關係。」
笠野鏡先是頓了一下，然後瞬間明白了八重話語背後的意思。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讓人不得不服老呢。」笠野鏡笑了笑道，「既然有能對上港口黑手黨的氣勢，那麼想來你已經有萬全之策了？」
八重笑而不語。
笠野鏡出聲道：「山田組的奪權之戰漸漸打響，東京這片地頭也不太平了，我只是個教育不好我那兒子的普通父親罷了。」
八重等待著笠野拋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本想坐山觀虎鬥，但是如果九條組倒了，山田組新上的頭目一定會為了自身的威望再次和笠野組打起來，那個時候，又要陷入一片腥風血雨之中了。」
「那些人啊……」笠野歎了一口氣。
笠野鏡道：「這些暫且不說，我只是想提醒你，九條組和港口黑手黨只要打起來，有些人就可以坐山觀虎鬥，然後坐收漁翁之利了。」
「但是現場的手段出自中原中也，這一點無可辯駁。」八重道。
「九條家的，你要知道，這異能力可不是不能複製的。我似乎從旁人那裡聽過，就有以個組織喜歡搞些實驗。」
八重抬眸。
笠野鏡接著又說道：「如果九條組背後是其他人，我可能還覺得這交易會泡湯，但看到是您，便覺得這個交易十分可行了。」
八重看著眼前這個老狐狸一般的男人，沒有落了下乘，她跪坐在那裡，微微頷首，道：「請您明說。」
「我用這條消息，同您交易。」
八重願聞其詳。
男人直接道：「九條組，想必是在紀念您的母親九條潤子，當年您母親因病去世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聽聞，我也參加了潤子夫人的葬禮。」
「但您不好奇為什麼您的母親會英年早逝嗎？」
男人說完這句話，八重抬眸，黑曜石般的眼眸看著眼前這個其貌不揚顯得十分溫柔的男人，思索男人話語背後的意思。
「你要什麼？」
笠野鏡笑了笑，道：「我的身體不是很好，前些年不注重身體，前些天去醫院檢查，不是什麼能治癒的疾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我那兒子能夠完全接手組織，山田組那些人是指望不上了，今日來這，只是想來碰碰運氣，卻沒想到撞了大運。今後，勞煩您多照顧一下田律那孩子了。」
男人完全沒有因為八重的年齡就故作長輩，他完全將少女放到和自己平等的位置。
「九條組和笠野組，不是朋友嗎？」八重問道。
笠野鏡知道這筆交易已經達成，他繼而道：「地下裡傳著港口黑手黨的叛徒偷走了組織的藍色寶貝，如果不是我多想的話，那應該就是藍水晶了，當初地下世界打擊這種藥物的時候，彭格列和港口黑手黨出力最多，將本該被銷毀的藥物留存一些也不是什麼難事。」
「看您的表情，你應該知道藍水晶是什麼了嗎？」笠野鏡道。
八重點了點頭。
笠野繼續說道：「當年潤子夫人在懷孕的時候曾失蹤了一段時間，被尋找回來之後，身體就一直不是很好。而那段時間，地下就有傳聞，有一種像藍色水晶一般的藥物，可以讓人獲得強大的力量。恰好，帶走您母親的和生產藍水晶的，是同一個組織，而更巧的是，他們也擁有模仿他人異能的能力。」
「這個組織在很久之前就傳聞已經解散了，至於它到底有沒有真的解散，我就不知道了。」
「您的意思……」八重的身體向前傾了一些。
「您心裡已經有數了不是嗎？」笠野鏡的話語點到為止，「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帶田律回家了。」
八重沒有再追問下去，她站起身將笠野送到了門口。
「送到這裡就行，既然您不願意露出真容，恐怕是心裡還有些別的打算，九條組的幕後首領是望月家的獨女，這樣的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為好。田律那孩子心性善良，容易被別人利用，就讓他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說完這句話，笠野鏡頷首，轉身離開。
看著為兒子考慮地步步周全的八重，突然想到了望月和幸，雖然他現在已經有些變化，但一想到那個男人，浮現在少女腦海中的就是幼時的孤獨。
「宗三。」八重輕聲道。
「母親的事情，你們……」本想問男子是否知道，但看到宗三臉上的震驚的時候，八重明白了。
「潤子大人在結婚前將本丸的事宜處理好了，之後便不怎麼回本丸了，以前鶴丸不經常顧她的命令，偷偷回去看望潤子大人。按照時間推算應該是潤子大人懷孕那段時間，本丸的時控裝置因為損壞一直無法使用，鶴丸當時就在這裡，三個月後，儀器修好，鶴丸回到了本丸，似乎從那時候開始，他身上就帶著暗墮的氣息了。」
宗三的話語斷斷續續的，當他突然知道九條潤子不是因病去世而是另有隱情的時候，這位一直尊敬著愛護著九條潤子的刀劍男士，第一時間感覺到心中有一種難以解釋的痛苦。
明明是刀劍啊……
明明，這種痛苦早就在潤子大人去世時已經經歷了一次，為什麼，現在仍然覺得痛苦不已呢？
如果當初，他們能固執一點，不聽潤子大人的命令，一直常駐在她左右，那麼，潤子大人是否就不會……
「你先回去吧。」八重在宗三離開之前，抬手拍了拍男子的胳膊，道，「母親的事情暫且不要跟其他人說，而且……」
「母親不是因為你們去世的，真正的兇手，還躲藏在幕後。」
當宗三離開房間之後，八重跪坐在了軟墊上，她仿佛無事發生一般端起了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但當她將杯子放回去的時候，手指微微顫動，茶杯跌落在了木地板上，碎成了幾塊。
「媽媽的小八重。」
「是誰欺負我的小八重了？來，讓我抱抱。」
「別害怕，八重，我在你身邊，安心睡吧。」
八重將自己蜷縮在一起，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和服衣擺是否沾到了地上的茶水，她慢慢回想著童年的記憶，母親的話語依舊刻在自己的腦海中。
「我好想你……」
與宗三擦身而過的鶴丸察覺到了男子臉上的不對勁，本打算去其他地方的鶴丸直接徑直走向了走廊深處的會客室。
當他看到八重眼角的濕潤的時候，他直接走了過去，單膝跪在少女面前，按著少女的後腦勺，讓八重的臉埋在自己的肩上，輕聲道：「哭吧，發洩出來就好了。」
鶴丸並不知道少女發生了什麼，但是他與八重單方面的聯繫，讓他能感受到少女此刻的悲痛。
八重沒有拒絕，但她只是抓著鶴丸的胳膊，慢慢收緊，當少女將眼淚憋了回去之後，開口道：「鶴丸先生，母親不是病死的吧。」
鶴丸金色的瞳孔微張，微微一怔，少女的這句話，完全將他拉回他至今都不願意回想的那段記憶之中。
鶴丸的反應已經告訴了八重，少女和鶴丸兩人相擁，這幅外人眼中完全像是戀人一般的擁抱在當事人眼中卻並不這麼認為。
「你知道真相的吧，告訴我。」八重道。
鶴丸沒有吱聲，那副樣子明顯是拒絕。
鬆開了鶴丸，少女抬起頭，兩人距離相近，交換著彼此的氣息。八重輕聲道：「為什麼？」
鶴丸頓了一下，道：「潤子大人，不讓我將事情告訴你。」
「……」八重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閃過幾道複雜的神情。
「白鶴先生。」
鶴丸徹底懵了。
第七十五章
八重看這鶴丸, 和服外罩了一件岩井茶色羽織, 腰間的腰封為了與笠野鏡見面, 更是換上了金絲繡線的深灰色腰封。整體一身沉穩端莊, 沒有這個年齡少女的青春, 反而多了幾分距離感。
尤其是站在少女對面的鶴丸在看到八重眼中帶著幾分探究的目光的時候, 男子頓了一下，心裡無端的升起了煩躁。
他看著八重, 眼神比往日的任何一次都更為仔細, 掃過少女的臉頰, 直至身軀。
他的小姑娘，真的長大了。
一頭黑髮盤在腦後，臉上略施淡妝，年輕少女的青澀與女人的成熟在她身上完美的融合，往日溫柔的臉龐此時帶著一副清冷高傲的表情……
平日裡死死被自己壓在心裡的一些想法湧上了心頭。
年輕的少女並不知道, 陪伴著自己度過數年的白鶴……其實早就黑了。從九條潤子受傷的時候，就已經完全黑了。
鶴丸對九條潤子到底是什麼想法？他自己也說不清。
相比于三日月宗近殉道者般的愛、一期一振無怨無悔的暗戀、望月和幸理解尊重的愛……對於九條潤子，最初的時候是朋友之間的惺惺相惜，而到最後，大概只有怨恨了吧。如果九條潤子從最初的時候就以完全的上下級關係命令著他們，沒有任何感情的使用他們，只將他們當做工具而不是朋友家人，恐怕, 他現在也不會有這麼恨九條潤子的吧。
三日月只因得知審神者去世就能黑化，而他……
只有他, 經歷了一切。
目睹了既是審神者更是摯友的九條潤子被強行提取靈力時的痛苦，將即將分娩的女人救下帶到了醫院。因為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同飛奔到醫院的望月和幸擦肩而過。@
之後，悄悄溜進九條潤子的產房，那個平日裡強大到耀眼的女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但是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滿臉溫柔地輕聲道：「謝謝。」
強大的九條潤子已經不再那般的強大，分娩前的一系列實驗讓她已經精疲力盡，生產的痛苦也讓她仿佛一支即將燃盡的蠟燭。
她知道她的身體已經糟糕到什麼地步了。
但因為新生命的誕生，那個平日裡如火焰一般奔放的女人臉上帶著母性的溫柔，她顫顫巍巍地將鶴丸的手拉了過來，輕輕地觸碰了懷中嬰兒的手指。
九條潤子也許根本不知道，她面前站著的鶴丸在走進病房的時候抱著什麼樣的想法。
鶴丸想帶走九條潤子，就算將她的女兒與丈夫殺死，他也要將女人帶回本丸。丈夫？三日月宗近、一期一振都可以，隨便一個刀劍男士，如果被問到是否願意與審神者結婚的人，大都不會拒絕。女兒？只要她願意的話，那個孩子絕對會生長在整個本丸的刀劍男士的愛中。
「她叫什麼？」鶴丸默不作聲。
女人眼中因為鶴丸的這句話亮了起來，她輕聲道：「八重，她叫八重。」
九條潤子臉上的笑容是鶴丸你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那般的明媚……同在與望月和幸的婚禮上一樣，發自內心的快樂。
鶴丸的手指在九條潤子的帶動下，只是輕輕地觸碰了一下嬰兒。女人能感受到男子的僵硬，她也沒有強求，低頭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女兒。
「我能摸摸她嗎？」鶴丸輕聲道。他想在帶走九條潤子之前，觸碰一下這個剛出世的小嬰兒，之後……
身體虛弱的九條潤子不會是他的對手的。
九條潤子道：「當然可以。」
她信任著自己的摯友，如果說整個本丸中，歌仙兼定作為她的初始刀、三日月宗近作為陪伴她度過艱難新手期的刀劍被她所尊敬。那麼，鶴丸國永是所有刀劍中，她最為信任的一位了。
可以在戰場上交付自己的後背、可以交出自己所有信任的摯友。
鶴丸伸出一根手指，本想輕輕地再摸一摸嬰兒的手，但是，當手指放大嬰兒手邊的時候，八重突然一把抓住了男子的手指。
不是剛剛那般輕輕觸碰時的感覺，而是……完全柔軟的觸感。
「她很可愛吧。」九條潤子輕笑，道，「她很喜歡你。」
鶴丸的話語壓在了唇中，最後只是點了點頭，道：「恩。」
九條潤子也不管八重到底是否能看見，她輕聲道：「八重，這是媽媽的好朋友，鶴丸國永，他是一個很厲害的……老爺爺喲。」
「鶴丸，不和八重打聲招呼嗎？」九條潤子道。
完全不同於武器那般鋒利的嬰兒讓鶴丸慢慢地蹲下了身，從來沒有真正見過嬰兒的鶴丸，收著自己體內的黑暗氣息，讓它們不會影響到嬰兒，然後輕聲道：「你好，八重，我是鶴丸國永。」
明明剛剛還在安靜熟睡的嬰兒突然動了動抓著鶴丸的手，然後發出了一聲似乎是回應男子話語的聲音。
那一刻，鶴丸國永心頭的黑暗仿佛一瞬間被眼前的嬰兒所淨化了。
九條潤子身體不是很好，現在說了一會話已經疲倦不已。鶴丸見狀，沒有多停留。同時，他也沒有做到將九條潤子從這裡帶走。
他回過頭看著逗弄著女兒的女人，鶴丸突然發現，他從來也不懂九條潤子這個人。
「我走了，我會再來看看你的。」鶴丸離開前道。
當他的手搭在門把手上的時候，九條潤子一邊搖著女兒哄其入睡一邊漫不經心地道：「本來要帶我離開嗎？」
鶴丸微微一怔。
九條潤子仿佛能看透鶴丸一般，道：「再怎麼掩蓋，你身上的殺意也無法躲過我的眼睛啊。」
「我們太過熟悉了。」
鶴丸沒有回頭，「要告訴三日月和歌仙，然後將我碎刀嗎？」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做傷害你們的事情的。」
鶴丸完全無法忍住了，他轉過頭，道：「如果我們傷害你呢！」
九條潤子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沒有抬頭，然後又恢復了正常，道：「你不會的。」
「……」
「能拜託你一件事嗎？」九條潤子突然輕聲道。
「好。」
「拜託你，在我死去之後，多來看看這個孩子。」九條潤子抬起頭，道。
「你……」面對著托孤一般的話語，鶴丸愣住了。
「我活不了多久了，在我去世之後，和幸也許會鑽牛角尖，我看不見八重的未來。」
「你可以帶著她跟我回本丸，你的身體肯定會有救的。」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潤子，你對自己有時候太冷酷了。」鶴丸默然道。
九條潤子卻笑出了聲：「不，也許是看得太清了吧，已經夠了。」
「我很感謝能遇見你們，也許我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遇見你們了。但是，鶴丸，無論如何，我是人類。」九條潤子道，「本丸的生活就像夢一般美好。但是……」
九條潤子的話到這就停了下來。
鶴丸走到了九條潤子面前，他當著女人的面，輕輕地拉著八重的手，輕聲道：「我會向她奉獻我的忠誠。」
這一條，已經夠了……
「如果她一世平安，那麼，不要告知她有關本丸的任何事情。如果她不快樂……帶她回本丸。」九條潤子的手指滑過女兒的臉頰，道，「她是我的女兒，她體內流著我和望月和幸的血，她的性格註定讓她此生不會安定下來。」
鶴丸喃喃道：「什麼……才算不快樂？」
九條潤子笑了，那笑容不再是剛剛的溫柔，此刻的笑容，是鶴丸在戰場上熟悉的笑容，強大且包容萬物。
「當她心中在乞求，在乞求離開的時候。」
九條潤子伸手將八重的手牽了起來，然後當著鶴丸的面，直接咬了一口。
血液從傷口中溢出。
八重瞬間哭出了聲。
鶴丸明白九條潤子想做什麼。
他沒有任何猶豫，單膝跪地，輕輕地將嬰兒手指的血漬舔舐乾淨。
在女人地引導下，鶴丸感受到自己同八重那單方面的感應。
剛剛啼哭的孩子此刻不再哭泣，她感受到了一陣溫暖。
鶴丸金色的眼眸看著八重，再次輕聲道：「八重大人，我是鶴丸。」
得到鶴丸的承諾之後，九條潤子因疲倦沉沉睡去。
鶴丸為女人掩上了被子，正準備從門口離去的時候，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與交談聲，是望月和幸。男子沒有多想，直接打開窗戶翻了出去。
等到望月和幸進入房間的時候，看到大敞的窗戶，有些惱怒，他關上了窗戶，然後走到了妻子身邊坐了下來，將女兒抱在懷中，男子滿臉的溫柔，根本不像平日裡那個滿臉嚴肅的軍火廠BOSS。
「我的小八重。」
「以後，要答應爸爸，和你媽媽變得一樣優秀，那時候我就可以將公司什麼的交給你，然後和你媽媽去各地旅遊。」說到這裡和幸甚至還覺得自己十分幼稚，他四處張望了一周，然後臉上的笑容更傻了。
就像每一個開心的父親一般。
將嬰兒放回去的時候，和幸在嬰兒床上看見一枚白鶴的羽毛。
「奇怪……這是哪裡來？」
現在。
鶴丸的目光讓八重覺得渾身發涼。
「鶴丸。」少女輕聲道。
這一聲輕喚，一如那一天在病床前，九條潤子的輕喚。兩個聲音漸漸重合在了一起，鶴丸金色眼眸中的紅色一閃而過。
「你什麼都不懂，八重。」鶴丸輕聲道。
這幅完全被當成小孩子的感覺讓八重感覺不是很舒服，她上前邁了一步，道：「要蒙哄過去嗎？」
鶴丸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少女，然後在八重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穿著出陣服的男人上前直接將少女的下巴抬起，沒有任何徵兆地吻了上去。
「唔！」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15
第七十六章
鶴丸國永的吻帶著傾略性, 他一隻手緊緊禁錮著八重的腰肢, 另一隻手按在少女的後脖頸, 不給少女任何退路。
金色眼眸中的紅色氣息愈漸濃烈, 八重一時間忘記了掙扎。
自從她知道鶴丸是白鶴之後, 少女將對白鶴的依戀移到了鶴丸身上, 可以說的是，鶴丸於她來說, 是亦父亦兄般的存在。從最初悲傷時出現在身邊的白鶴, 到從訂婚宴上帶走自己的鶴丸國永。他們都在自己心中祈禱的時候, 會恰到而出的出現。
八重曾猜想，倘若鶴丸知道自己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他會有什麼反應？
被嚇了一跳然後開心地拍拍她的頭說『做的不錯』，還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說『敗給你了』？但無論如何，被男人抱在懷中親吻這個選項, 都不曾出現在八重的腦海裡。
為什麼？
察覺到少女的不反抗，鶴丸抬起頭，剛剛的那個吻只是嘴唇與嘴唇的相觸。鶴丸想要索取的更多。
八重黑曜石般的眼眸看向鶴丸的眼睛。
這不是自己平日裡看著的那雙眼睛。無論是白鶴先生，還是鶴丸先生，他們的眼神都不是這樣的……
那雙眼眸充滿著暗墮的氣息，夾在著欲-望、掠奪、孤注一擲的意味。
「不，這不是你。」八重輕聲道。
但鶴丸卻並沒有給八重這個猶豫的機會，他再一次吻上了少女的嘴唇, 只不過這一次，他的動作更加的逾越。
從羽織下伸進去的手在少女腰間輕輕摩挲著, 隔著衣物，挑動著少女腰肢上的敏感點。
「乖，張嘴。」
少女反應過來，她緊閉雙唇並想要推開男子，但鶴丸卻狠狠掐了一把她的腰，然後少女驚呼出聲雙唇微張，鶴丸趁這個機會將舌頭伸了進去。躲閃著，八重向後退步，但那雙在自己腰肢遊走的雙手卻根本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仿佛要將自己完全印刻進身體裡的力道，讓八重整個人完全貼在了鶴丸的懷中。
「鶴……唔。」八重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向後退去，但沒想到，鶴丸直接鬆開了對她的掌控。
剛剛掙脫的力量太過強大，八重向後踉蹌了幾步，卻沒想到直接踩到了自己的羽織下擺。
「啊。」
少女直接向後仰去，而鶴丸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八重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後腦勺接觸地面，讓八重被撞的一時間有幾分暈眩，少女躺在地上，抬手扶住自己的額頭，羽織雜亂的散落在地上，兩條白皙修長的腿從和服下擺中露出，交疊在一起的雙腿，搭配著腳上的足袋，讓現在的這一幕透露出幾分曖昧的氣息。
鶴丸慢慢地蹲了下來，然後在八重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單手撐在了少女的臉龐，半個身子壓在了八重的身上。
男子的手指在少女的臉頰上游走，從太陽穴到下巴，帶著些許曖昧。
「鶴丸。」八重終於從暈眩中緩了過來，她此時看著與自己距離相近的男子，眼神中恢復了清明。
「想通了嗎……還是，只是在強做偽裝？」情人般的低喃在八重耳邊響起。
八重沒有再次反抗，她躺在地上，這樣一般的動作她在與黃瀨交往的時候也曾有過。如果沒有拒絕，那麼下一步會發生什麼八重也能猜到……
「你要做什麼嗎？」八重的語氣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陳述。
鶴丸嘴角的笑意已經不似往日一般爽朗或是淡然，臉上的笑容有些肆意，仿佛懷中的少女就是嘴下沒有還手之力的獵物。
男子輕笑，俯下身，將唇湊在少女耳邊，道：「雖然有付喪神/的/名頭，但我也是妖怪。」
「妖怪會如何對人類，我想故事裡那些都不是假的。」
八重的手心發濕，她知道如果還手的話，根本不是鶴丸的對手。
但是，倘若現在不還手的話……
八重的手不著痕跡地摸到了自己腰間的短刀，然後快速拔出準備刺向鶴丸。但也許是心中還懷著對鶴丸的依戀，八重在出刀前有些不穩。
「砰！」鶴丸的眼睛根本沒有看少女伸出的那只手，他的眼睛看著八重，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按在了地上，短刀從少女指尖滑落。
「我的八重，已經強大到對我揮刀了嗎？」
鶴丸直接將八重的兩隻手單手按在了上方，這一次，八重真正感受到了恐懼。
男子撐起上身，白色的髮絲從耳邊滑落，金色的眼眸已經全部變紅，仿佛被人操控一般，語氣根本不是平日裡的那般溫柔。
「鶴…鶴丸。」少女輕聲。
鶴丸的指尖劃過下巴，到達了少女的脖頸，輕輕地挑動著少女身上的敏感點，八重的臉開始微微泛紅，手指緩緩握住，抵抗著身體上一波又一波湧上大腦的快感。
「僅僅是這樣的動作就能讓你如此舒服嗎？」鶴丸沒有急著去做其他的舉動，這個屋子平日裡不會有人過來，而且少女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仿佛在逗弄一隻貓咪，鶴丸欣賞著吃掉八重前少女那想要反抗卻無法反抗的樣子。
八重偏過頭去，不再看鶴丸。
為什麼？
鶴丸會變成這個樣子……
八重的支撐幾乎一下子就崩塌了。可以說的是，從小到大，除了母親之外，最讓八重依戀的就是白鶴，但是……
一滴眼淚從少女眼角滑落。
「把，把我的……」
「什麼？」鶴丸沒有聽清，湊到了少女耳邊。
「把我的鶴丸還給我。」
一天之中經歷了知道母親的死因，這已經讓八重有些扛不住了。更何況處於現在這個情況，少女更是無法接受。
「把我的鶴丸還給我！」八重再次說了一遍，而這一次，比起剛剛的迷茫，堅定了不少。
「恩？」鶴丸微微一怔。
等等，現在……
男子俯下身，將少女的那滴淚水輕輕吻掉。
「唔！」大腦激烈的震盪讓鶴丸眼眸中的顏色在金紅兩色之間變換著，而這也讓他放鬆了禁錮著少女的手。
就在鶴丸放鬆警惕的時候，少女抓著短刀反身將鶴丸騎在了身下，少女坐在鶴丸的腰腹間，短刀抵在鶴丸的脖頸處，眉眼中帶著狠厲，道：「玩夠了吧，鶴丸，」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八重的眼角依舊帶著淚水。滿眼淚水臉上卻一臉兇狠之意的少女讓鶴丸緩緩抬起手，仿佛沒有疼痛一般，男子的手指在短刀之上滑過，鮮血從手指上湧出。
八重的刀沒有抖動，她黑色眼睛緊緊盯著男子。剛剛還是獵物，現在的她，轉身成了獵人。
鶴丸愣了一下。
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將自己手上的手指伸到了八重嘴邊。
「乖，張嘴。」
八重眼中帶著懷疑，然後將短刀一把釘在了鶴丸的臉龐邊，仿佛是一種訣別，八重在起身前，再次看了鶴丸一眼。
「沒有下次，鶴丸殿。」
完全公式化的語氣。
少女站起身，整理好了身上的衣物，走出了房間。但少女衣袖之下微微顫抖的手卻表示她並不如剛剛那般堅定。但這一切，鶴丸都沒有看見。
鶴丸呆呆地望著天花板，將自己手上的手指伸到了嘴中，感受著血腥味慢慢充斥著自己的口腔，男子突然笑出了聲。
「失敗了呢……」
九條潤子讓鶴丸和八重簽訂的是單方面的契約，如果鶴丸在少女的同意下將自己的血液交給八重，那麼這個契約才會真正成立。
而成立之後……
也許他們就是世界上最親近的兩個人了吧。
從房間中走了出來，鶴丸國永遇見了從身旁經過的三日月宗近。不像往日一般從男子身邊直接走過，三日月停下了腳步。
「鶴丸殿，姬君剛剛沉著臉就出了總部。」
鶴丸國永卻一點也不驚奇，他臉上帶著笑意，仿佛無事發生一般，道：「是嗎。」
三日月的眼眸緊緊注視著鶴丸，在從暗墮中走出之後，三日月比起以往，更像月亮一般。也許正是經歷過，才能比普通刀劍男士更容易發現黑暗氣息。
「雖然我知道這句話對現在的你來說也許是多此一舉，但是……」三日月垂下新月般的眼眸，「你在潤子大人、八重大人那裡，都是特別的，所以，睜開你的眼睛吧，你已經被黑暗快要淹沒了。」
鶴丸站在原地，絲毫不隱藏自己已經變紅的雙眸，他道：「這種感覺不是很好嗎，不用再壓抑內心的欲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完全根據自己的內心。」
「我們是刀劍，是武器。人類的倫理與道德對於我們來說，沒有一點約束不是嗎？」
三日月仿佛天空中的月亮，不悲不喜地看著鶴丸。
「我還記得，那日的你，可不是這樣的。縱使被黑暗侵蝕著，你仍然阻擋著那個時候的我傷害八重大人。」
鶴丸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他仿佛不願與三日月做過多糾纏，道：「如果當初，你因為暗墮直接將潤子囚-禁在這本丸，也許，現在的事情完全不會發生。」
「鶴丸，也許，你需要離開一段時間了。」三日月身上沒有武器，但是伴隨著他這句話的，是一股殺氣。
鶴丸微微一怔，眼神恢復了短暫的清明，之後，他一甩袖子，直接走出了總部大樓。
三日月站在原地，終究是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側頭對一旁的門說道：「將這些事情埋在心裡吧，等到八重放下的時候，再告訴她吧。」
灰崎祥吾知道三日月是對他說的，他靠在門背後，慢慢滑落到地下，懵了。
他到底，進入了怎樣的修羅場啊……他似乎記得，那位鶴丸先生，是八重的舅舅……所以？臥槽，這麼刺激的嗎？
一點也不知道灰崎心中想的是什麼的三日月，完全高估了灰崎的大腦。
第七十七章
傾盆大雨, 行走在街道上, 八重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可以去哪裡。
東京的宅邸空無一人, 本丸和總部的刀劍男士她又並不想見……這來回想來想去, 竟然沒有點地方可以去了。
少女抬手, 指尖擦過自己有些紅腫的嘴唇, 想起剛剛鶴丸那般的做法，心中莫名的有幾分低落。
當時的她, 強撐著, 才沒有在鶴丸面前露出自己的脆弱。
路上的新人要麼低頭打傘前行, 要麼奔跑著向最近的地鐵站跑去。這裡就是東京，街道上來往的行人，沒有人停下腳步願意旁觀他人，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世界中。
「等等，停車。」赤司征十郎坐在車裡看向窗外, 今天是週末，他剛剛結束法語課。
「是在這路邊嗎？」司機沒有多問，直接將車停靠在了路邊。
沒有同司機多說什麼，赤司直接下了車。
瓢潑大雨將八重整個人完全淋濕，行走在冰冷的雨水下，少女才感覺自己發熱的大腦有一絲緩和的跡象。
「……赤司君。」腳步停了下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紅發少年，八重喃喃道。
「是錯覺嗎？」將碎發攬到耳邊, 即使現在的樣子狼狽不堪，但是少女做出這種舉動的時候, 卻依舊顯得十分優雅。
「跟我回家。」赤司伸出手，他看著八重的眼睛，陪少女一同站在大雨下。時間仿佛在兩人身上禁止，除了彼此的身影之外，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
八重微微一怔。
赤司嘴邊勾起一抹笑意，輕聲喚道：「八重。」
少女緩緩抬起手，亦如那天舞會上將手搭在赤司手中一樣，此刻，八重再次將手放在了赤司手中。
司機坐在車上，他盡職盡責的將乾淨的毛巾從車上的小櫃子裡拿出來遞到了少年手中，然後直接升起了前後座之間的擋板，將私密的空間留給兩人。
赤司準備回去讓管家給財務加工資。
少年拿著毛巾，蓋到了少女頭上。渾身濕透了的少女此刻沒有了以往的強勢，像一隻淋濕了的小貓一般，鼻頭泛著紅色，瑟瑟發抖著。
赤司安靜地為少女將頭髮擦乾，面對著明顯有心事的八重，赤司也沒有多問，他在為少女將頭髮擦乾之後，輕輕地握緊了少女的手掌。
「赤司……」這個舉動將少女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我在。」少年嘴邊帶著溫柔的笑意。
看著眼前的赤司，八重緩緩抬起手，在少年疑惑地目光中拉著赤司的領子，在少年唇上落下一吻。
少女的唇冰涼，如羽毛一般的親吻讓赤司一時間失了神。
離開了少年，看著赤司驚訝的表情，八重道：「要在一起嗎？」
「嚇傻了嗎？」八重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帶著淡然，仿佛剛剛那個動作不是自己做的一般。
赤司輕笑，少年抬起手撥開少女臉頰邊的頭髮，輕輕摩挲著少女的肌膚。比起鶴丸充滿欲-望的動作，赤司的動作不夾雜一點愛欲，只是在輕輕的安慰著少女。
「雖然這種話語一般來說是男生說比較好，但是，如果是八重的話……」赤司道，「我很樂意被這樣問。」
「請多指教，八重。」
沒有情書、沒有鮮花，只是在汽車的後座上，兩個人都因為淋雨而十分狼狽的時候，這種感覺卻讓八重覺得安心。
「赤……征十郎。」
拉著八重的手下了車，剛剛還是瓢潑大雨，此刻已經變成了毛毛細雨，沒有打傘，少年同八重向家門口走去。少女已經淋濕了，白色襯衫貼在身上，露出了淺色的內衣。赤司沒有多看，直接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少女身上。
還未等自己推門，大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看見門口駛進來的汽車，管家早已在那裡等候多時了。但當他看見自家少爺渾身濕透了走進來的時候，先是心中責怪了一下司機。但當他看到少年牽著的少女的時候，愣了一下。
「少爺……八重小姐？」
「拜託準備一身乾淨的衣服送到我那裡去。」少年點了點頭，語氣中充滿著他都沒有發現的好心情。
不知道為什麼，赤司並沒有讓女傭帶著少女去客房，也許是私心吧。
走進赤司的房間，八重看著整齊到似乎沒有生活氣息的房間，少女道：「我以為，男生的房間會很亂。」
赤司輕笑。
少年沒有發現，他今日格外的開心。
少女的鞋子已經幹了，走在地板上不會留下痕跡，她摸了摸自己淋濕的裙擺，站在了原地，沒有坐下。
赤司走進了旁邊的一個房間，將自己一件乾淨的襯衫遞到了八重手中，道，「家中女性的乾淨衣服不怎麼好找，管家應該派人從店裡送過來了，如果實在受不了的話，換上這件吧，是新的。」
八重也沒有拒絕，畢竟濕衣服貼在身上的感覺並不好受。
「我能用一下浴室嗎？」少女輕聲道。
確定關係的赤司與八重，相處方式依舊如以往，沒有過分甜蜜，卻也不會過分疏遠。但是這樣的感覺卻讓八重覺得很舒服。如果赤司真的在確定關係之後就變了一副樣子，這可能會讓她覺得非常奇怪。
「我去其他房間，濕衣服可以放在髒衣籃裡，會有女傭收走乾洗的。」安排好了這一切，赤司走進了自己的更衣室，拿了幾件衣服準備去其他房間。
在經過浴室的時候，少年看了一眼，但隨即就收不回視線了。
浴室的門是磨砂玻璃材質的，不會讓人看清，但卻能透過影子看到一些。
身材曼妙的少女脫掉了外衣，側過身，磨砂玻璃完美的將少女身體的曲線投射到了赤司眼中。
少女似乎在彎腰脫去底褲，一條修長的腿抬起，纖細的腰肢翹起的臀部，以及胸前的起伏……赤司微微一怔，臉上泛著紅暈，急忙將目光收了回來。
「不敢看嗎？」腦海中，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也許是已經熟悉了頭腦中那個嘈雜的自己，赤司沒有吱聲。
「自己的未婚妻就在裡面，不進去邀請她嗎？」
雖然看不到腦海中那人的樣子，但是倘若他出現在自己面前，一定是斜靠在沙發上一臉肆意的笑容。
「收起你那齷齪的想法。」赤司輕聲道，拿著衣服走出了房間。
「哦？齷齪，哈哈哈，真是虛偽啊，征十郎，明明想在那女孩親吻你的時候回吻過去，明明想將她按在自己的床上從嘴唇親到腳踝，明明想著將她的一切都收入眼中，現在的你卻……」
「閉上你的嘴。」赤司道，有幾分被戳穿心中想法的窘迫感。
「惱羞成怒了嗎？」
「人和野獸的區別在於，人類能控制住自己，而野獸只依靠本能在活著。」赤司推門而進，脫掉了衣服，走進浴室，沖洗著身上于雨水留下的痕跡。
「哦？但是，依靠本能去生存，不是更為簡單一些嗎……」說完這句話，赤司腦海中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
在浴室中，赤司難得安靜地洗了個澡。
等到少年換上了乾淨的衣物走回自己房間之後，他敲了敲門，在確定裡面的少女回應了他之後，少年一把推開了門，就看見穿著自己的襯衫站在原地的少女。
白襯衫之下，少女白皙修長的大腿一起以後交疊在一起，襯衫下擺一直到大腿根部。少女因為剛洗完澡臉上還泛著紅暈，一頭黑色的頭髮吹幹了隨手挽在了腦後。懶散的模樣讓人移不開眼。
看到髒衣籃裡空無一物，猜到女傭已經來過了，赤司道：「衣服烘乾之後我送你回去。」
八重點點頭，沒有作聲，
也許是兩人的進展太過迅速，明明在不久之前還是普通的學長學妹、部長經理的關係，今天就變成了情侶，這讓坐在椅子上的八重同坐在不遠處沙發上的赤司都感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一周沒來上課。」赤司開了口。
「家中有些事情。」八重道。
赤司並不相信八重的說辭，但是他沒有點出來，少年只是道：「我準備了初二的筆記，如果需要的話，我回去給你。」
「恩。」八重突然有些後悔自己當時的魯莽，除了同黃瀨交往過的那一次之外，再也沒有過戀愛經歷的八重不知道如何正確的同自己的男友相處。
……現在在網上發帖『交往了，卻不知道如何和男朋友相處怎麼辦？線上等，挺急的』還來不來得及。
「如果不願意的話，我可以當做沒聽見。」赤司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這一句話，讓八重抬眸，眼中帶著探究，但是少年卻仿佛一點事都沒有，嘴角帶著笑意。
「抱歉。」八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赤-裸著雙足，走在木地板上，迎著少年的目光，八重自然地坐在了赤司的腿上。
將身體完全縮在了赤司的懷中，少女白皙的雙臂搭在赤司的脖頸處，感受著少年溫熱的體溫，八重在赤司的下巴處落下一吻。
「這個樣子，是在引誘我嗎，八重？」赤司眼中的笑意漸漸淡去，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看著懷中的少女。少年的雙手沒有觸碰到少女的身體，話語中帶著試探。
本來是側坐在赤司的腿上，這一次，八重直接跨坐在了赤司的大腿上。
少女俯視著赤司，給赤司施加著不小的壓力。
女朋友這種樣子和這種動作出現在自己面前，如果赤司還滿嘴說著『不不不』，恐怕管家都想敲打他的腦子了。
雙手從少女的大腿滑了上去，鑽進了襯衫之下，游走在少女的腰肢之上。
天生敏感的八重慢慢收緊搭在赤司脖頸處的雙手，少女俯視著赤司，兩人的臉慢慢湊近，在僅剩一釐米的地方時，八重先一步吻上了赤司的臉頰，直至……那雙嘴唇。
交換著口中的唾液，八重舒服到腳趾微微卷起又慢慢舒展，當兩人停下了這個激烈十足仿佛一場角力的吻的時候，八重輕笑出了聲。少女抬起一隻手，搭在赤司的唇邊，輕輕點著少年的雙唇，道：「糟糕的吻技。」
這句話讓赤司的眼眸沉了幾分。
少女仿佛故意在激怒赤司一般，再次給予了少年一個吻之後，她直起身子停了下來。
赤司的雙手依舊搭在少女的腰間。
八重看著赤司，嘴角勾起，輕聲道：
「來做吧，征十郎。」
第七十八章
赤司的眼中帶著審視的意味, 面對著這突如其來的邀請, 他並沒有作聲。
仿佛對峙一般, 剛剛在車上少年少女之前青澀甜美的氣氛在此時化為烏有, 宛如兩位上位者之間的戰爭。
赤司征十郎雙手放在了少女的臀下, 站起身將八重整個人抱了起來。為了避免自己掉下去, 八重修長的雙腿盤旋在少年的腰際。
少年沒有出聲，鼻息間被少女身上的氣息所包圍著, 他一路走到了自己的床邊。
將八重放在了床上, 赤司在少女不解的眼神中, 抬手拂過少女的臉頰，道：「睡一會吧。」
精神一直高度緊張的八重愣了一下，也許是赤司強硬中帶著溫柔，這讓少女點了點頭，躺在了少年的床上。
為八重蓋上被子, 赤司坐在床邊，他的指尖拂過少女皺起的眉頭，道：「睡一覺之後就好了。」
伴隨著少年的聲音，精神緊繃在一起的少女竟然感受到了些許困意，她慢慢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赤司一直看著少女，正當他站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 自己的衣擺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少女攥在手心之中，而睡夢中的少女, 比起往日的強勢，竟然透露出了些許的脆弱。
「這可真是……」赤司輕聲道，「晚安，八重。」
不含任何情-欲的吻落在了少女的眉心，撫平了八重的憂慮。
將少女的手指輕輕地拉開，赤司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看見了少女衣領深處有一些奇怪的痕跡，雖然知道這樣的做法太過無禮，但是好奇心與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愈漸上升的掌控欲讓少年抬手拉開了八重的衣領。
在少女的鎖骨向下雙乳向上的位置，有幾枚明顯的暗紅色痕跡。
斑駁的痕跡在八重白皙的身軀上十分刺眼，赤司的指尖輕輕劃過這幾枚痕跡，這是……吻痕？
赤司的臉色一沉，他突然明白，為什麼八重今天的狀態與往日大相徑庭。
是誰？
心中的掌控欲望不知不覺湧上心頭，在赤司看不見的地方，站在他背後的少年嘴角的笑意漸漸勾起。
就是這樣不是嗎？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無論是勝利，還是志在必得的八重。
為少女將窗簾拉上，赤司悄悄地離開了房間，少年看見了捧著女裝準備送進來的女傭，對她做了一個輕聲的手勢，然後道：「先放在這裡，別進去打擾到她。」
能在赤司家工作的女傭自然不是沒有眼色的人，她安靜地將手中洗淨烘乾的衣物放在一旁的櫃子上，然後問道：「我會讓廚師準備兩份晚餐，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赤司道：「飯後甜點麻煩準備一份水信玄餅。」
「但是，赤司少爺，你不是最討厭吃……」女傭看到了赤司的表情，將話語壓在了嘴中，頷首示意之後轉身離開。
八重在離開之前跟門口的守衛說了一聲，但是現在已是黑夜，總部的刀劍男士不免有些焦躁起來。
數珠丸恒次從門外進來，縱使身為佛刀，身上的氣息十分淡然，但剛剛截了港口黑手黨一批毒品並經歷了一場火拼的刀劍男子渾身帶著些許的□□味。
他看著站在門口來回轉圈的燭臺和三日月，問道：「是有什麼事情嗎？」
燭臺切歎了一口氣，道：「姬君下午出去，雖然說不用擔心，但是現在這個時間還沒有回來，電話也不在身上，不免讓人多慮。」
數珠丸恒次雙眸緊閉，站在那裡，道：「雨過天晴，也許，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壞。」
當八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頭腦一時間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少女坐起身，赤-裸著雙足下了床，這才意識到她剛剛似乎是在赤司的床上睡著了。
似乎是聽到門內的動靜，房屋的門被輕輕敲擊，在得到八重的回應後，女傭抱著衣服走了進來，將衣服放在床上，道：「我已經為您洗淨烘乾了衣物，這裡還有赤司少爺準備的一些新衣服，您換好之後可以叫我，我帶您去餐廳。」
八重頷首表示感謝，她略過女傭八卦的目光，闔上了門。
睡了一覺之後，八重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心中對於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同港口黑手黨之間的爭鬥現在看來需要暫時性停下，當務之急，是找到那個實驗組織，只要找到他們，無論是自己殺死下屬的兇手還是害死母親的兇手，全部都能水落石出。
至於鶴丸……
八重歎了口氣，她不討厭鶴丸，但也沒有愛慕……完全將鶴丸當做一位值得依賴的長輩，面對這種事情，八重決定將它先放在腦後，走一步看一步。
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從女傭抱來的新衣服裡拿了一雙鞋穿上。沒有標籤，但能看出鞋子價格的不菲。
收拾好自己之後，八重推開門隨女傭向餐廳走去。
領路的女傭對於八重有無數的好奇心，但是在赤司家工作，她知道如果她開了口，那麼等待著自己的絕對是辭退的結果。
赤司家的餐桌是西式長餐桌，按照一般的禮儀，八重應該坐在對面，兩人分別坐在長桌的一左一右，但是看到少女來了之後，赤司為八重拉開椅子，相鄰的兩個座位面前，擺放著餐盤。
兩人落座。似乎彼此都帶著心事，所以兩人吃飯的時候沒有交談，安靜的餐廳中只有刀叉接觸餐盤的聲音。
開胃菜、湯、主菜，赤司家的廚師似乎拿出了自己全部的手藝，完美到可以媲美米其林餐廳的廚藝讓每道菜肴都色香味俱全。
當八重將最後一口淋著橄欖醋的生菜葉送入自己口中的時候，她放下了叉子，用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謝謝款待。」
一旁的管家這個時候將餐盤端了上去，放在了兩人面前，「餐後甜點。」
「是什麼？」八重道。
赤司輕笑，道：「打開看看。」
打開蓋子，八重發現是晶瑩剔透的水信玄餅。少女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溫柔，道：「謝謝。」
在完全西式的菜肴後甜點卻是水信玄餅，這樣的反差雖然有些奇怪，但喜歡這種食物的八重卻吃的十分開心。
裹著紅糖花生碎的蘸料，將水信玄餅送入口中，入口即化。
結束完了晚餐，時間已經很晚了。赤司提議將八重送回家，但是這段時間一直住在總部，為了不讓赤司知道總部所在的位置，八重婉言拒絕了少年。
赤司也沒有多說什麼，他讓管家為少女叫了輛計程車，然後準備送八重到門口。
兩人並排走在一起，這對新晉升為情侶的少年少女，彼此心照不宣，也許剛剛進餐的時候有些許冷淡，但是此時，走在空蕩蕩的赤司宅邸中，八重的手指輕輕勾上了赤司的手。
這樣的舉動讓赤司微微一怔，但沒有言語，少年反手握住了八重。
站在走廊之中，四周沒有他人。
對於下午問出的那句話，八重並不覺得有什麼尷尬。
少女停下了腳步，站在赤司面前，似乎是為了讓自己的男友不再顧慮，八重道：「不是心血來潮。」
赤司抬眸，等待八重的下一句。
「我喜歡著赤司君，如同赤司君喜歡我一樣。」少女黑色的眼眸中一片清明，沒有下午那般迷茫。
「……為什麼？」赤司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當他想將這句話收回去的時候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八重輕笑出了聲，少女將主動權抓到了自己手中，道：「那赤司君的理由呢？」
說完這句話之後，少女微微頷首，轉身向門口走去。
也許是因為八重的話語，赤司嘴角的笑意漸漸加深，當少年將八重送到門口的時候，大門突然從外面被打開，本應該在國外處理公司事務的赤司征臣站在門口。
男人身上還帶著夜晚的寒冷，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赤司，道：「征十郎。」
然後，男人的目光掃向一旁，看見了八重，帶著幾分疑惑，男人道：「八重？」
沒有尷尬，八重微微頷首，道：「好久不見了，征臣叔叔。今天謝謝征十郎在下雨的時候將我帶回來。」
一句話，解釋了自己為什麼會出現這裡。
赤司征臣點點頭，道：「門口的那輛計程車應該是你叫的。送八重出去吧。」
少女頷首，道：「再見，征臣叔叔。」
行事間，就像之前出現在赤司征臣面前的乖巧少女一般。
沒有戳穿八重的偽裝，赤司將少女送出了門。
目送著兩人離去的身影，赤司征臣轉頭對管家道：「他們兩個……怎麼回事？」
管家將今天下午發生在赤司宅的事情全部告訴了赤司征臣，男人淡漠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疑惑，他揮揮手，讓管家下去了。
他們這兩個孩子……怎麼回事？
赤司征臣想起他今天剛跟望月和幸打過電話，而電話的內容，就是這兩個孩子的婚約。
在望月和幸的努力下，赤司征臣松了口。
赤司征十郎從外面走了回來，赤司征臣突然道：「你和八重的婚約，取消了。」
「如果快的話，這幾天就會登報。」
第七十九章
赤司征臣的話語將剛剛還在喜悅之中的赤司迅速拉回了現實, 他看著自己的父親, 男人身上深夜的寒氣還沒有全部消散, 站在門口, 少年突然道：「父親之前, 不是並不打算同意解除婚約嗎？」
赤司征臣將外套遞到了管家手中, 道：「這是你的選擇，不是嗎？」
父親的話語讓少年愣住了, 他點了點頭, 道：「路途辛苦了, 歡迎回家。」
赤司征臣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麼情感，但當他走到書房關上門給望月和幸撥打電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才帶上了幾分探究。
「和幸，你的女兒，似乎和我的兒子, 並不是你所說的那般箭弩拔張啊。」
八重坐計程車回到了總部，當她一下車，就看見燭臺切站在門口，臉上一片焦急。
「怎麼了，長穀部？」
「鶴丸先生，叛逃了。」
聽到這個消息，八重整個人愣住了，她抬起頭道：「為什麼這麼說？」
長穀部同八重並排走在一起, 道：「今天下午，鶴丸打傷了三日月, 然後直接跑了。」
「傷勢嚴重嗎？」現在仍然在跟港口黑手黨之間處於交戰作態，三日月卻臨陣受傷……八重眉頭緊皺。
「藥研已經在那裡了，下午的時候沒有聯繫上姬君，所以無法為三日月進行手入。」長穀部道。
聽到「手入」這個詞，八重知道三日月的傷勢應該並不輕，她隨長谷部向醫務室的地方走去，步伐漸漸加快。
當站在了醫務室門口的時候，八重的手搭在把手上，道：「這裡有我就行，之後可能需要同宗三、小島開會，請幫我通知他們兩位好嗎？」
長穀部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但是洞察力驚人的長穀部卻發現，八重腳上的鞋，不是她的……是誰送的嗎？懷著疑問，長穀部去找宗三小島兩人。
進門之後，藥研為三日月做完包紮就暫時離開了，所以醫務室裡只躺著三日月一個人，八重走到了閉著眼睛陷入沉睡的男子身邊，看到了身上的衣物此刻脫掉了一般，白色的繃帶包裹在胳膊上和胸前。
空氣中帶著幾分血液的甜膩氣息。
似乎傷得很重。
坐了下來，八重心中很亂，如果說鶴丸逃跑去哪裡玩她還是會相信的，但是鶴丸叛逃……？對於將身心完全奉獻給本丸的鶴丸，八重並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情，但是現在躺在自己面前的三日月宗近，又讓人不得不相信。
「嚇到你了嗎，姬君？」突然，躺在床上的三日月宗近睜開了眼睛，他躺在那裡，還眨了眨眼睛。
「……三日月先生，傷勢如何？」八重心中松了口氣，她害怕，在鶴丸國永離開之後，三日月宗近也會因為受傷而離開她。
……現在，已經完全融入本丸的八重，曾想過，倘若自己身邊沒有他們，那麼她該怎麼辦。
結果當然是，無計可施。
「不，只是一些普通的皮肉傷，鶴丸手下的刀還是有些分寸的。」三日月道。
「沒事就好……等等，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八重抬眸，看著一臉笑意的三日月，心中不免升起幾分懷疑。
三日月看了一眼關上的門，然後沖八重招了招手，「來，到我這裡來。」
上位者對下位者的用語並沒有讓八重感覺被輕視了，她湊近了幾分。但誰知三日月直接抬起胳膊將少女拉到了自己的床上。
耳朵緊貼著男子的雙唇，八重甚至能感受到三日月呼出的熱氣。
「抱歉，瞞著姬君做了這件事情。」三日月輕聲道，仿佛是在躲避著什麼人。
「目的是什麼？」八重瞬間秒懂，懸著的心突然放了下去，三日月的這句話，算是變相的告知少女，鶴丸並沒有叛逃。
「數珠丸今天的行動暴露了，雖然最後還是成功截下那批毒品，但是這背後明顯是有相關人士在傳遞情報，他們還懂得如何針對我們。」三日月道。
「查到是誰了嗎？」
「還需要一點時間。」三日月輕聲道，在處理正事的時候，這位掌控本丸數十年的刀劍男士還是十分靠譜的。
「那麼，鶴丸和你？」八重問道。
三日月笑出了聲，道：「算是，一場戲吧。」
「恩？」八重抬眸。
「本丸中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並不知道我和鶴丸之間的談話。在數珠丸完成任務回來之後，鶴丸覺得不能再用這種打地鼠的方式接近港口黑手黨了，他有自己的考量。」三日月將八重耳際的碎發攬到耳後，道，「今天鶴丸的事情基本上不出幾天就會傳遍地下世界，九條組的幹部鶴丸將另一個幹部打傷之後，選擇叛逃。」
八重沉著臉，道：「然後，肯定有無數對神秘的九條組抱有好奇的勢力就會向鶴丸伸出橄欖枝，到那個時候，鶴丸就是我們安插在外面的一枚棋子嗎？」
三日月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他道：「已經成長為一個強大的主君了呢。」
「現在根本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吧，三日月。」八重道。
「是，這就是我和鶴丸之間的約定。」三日月抬眸，輕聲道。
「要瞞著本丸所有人嗎？」八重道，「如果正式宣佈鶴丸國永叛逃，不明真相的眾人如果見到了鶴丸，會對他做什麼，你應該是知道的，對待叛逃者，我想刀劍男士心中早已有自己的秤桿。」
三日月輕笑出了聲，道：「無論在潤子那裡，還是在你這裡，鶴丸都是特別的。」
「……」八重默然。
已經將自己和鶴丸之間的約定告知了八重，三日月嘴上說著與正事不相關的話語，道：「下午，姬君似乎很生氣地從總部跑了出去？」
「恩。」面對三日月這位宛若長輩一般的刀劍男士，八重心中歎了口氣，點點頭。
「不想回應那份沉重的感情嗎？」三日月看向窗臺，已經有些衰敗的花朵卻依然堅強的生長在那裡。
「你怎麼知道？」八重猛地抬頭，看著三日月。
這個本丸中也許算得上最高深莫測的男人靠在身後的枕頭上，道：「經歷過之後再看你和鶴丸，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是八重第一次聽三日月講述自己的事情。
「你和母親……」八重喃喃道。
完全沒有隱藏，三日月道：「是，我愛著潤子大人。」
「……」
「身為刀劍，卻擁有人類的身體，這代表我們的心也慢慢向人類靠攏。原本並不懂人類的情感，但是……比起其他本丸冷酷的管理模式，隨性慣了的潤子大人卻將刀劍們當做自己並肩作戰的朋友們。大概那個時候，就有不少人喜歡上臉上帶著溫柔笑意的潤子大人了吧。」
「當然，我也不例外。」三日月嘴角勾起一抹輕笑，回憶著往昔，每每想到與九條潤子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都能讓這位經歷了千年的刀劍露出微笑。
「第二批本丸的管理模式有所改變，一開始的冷酷管理模式全部被廢棄。時之政府更在之後推出了刀劍男士可與審神者結婚這項法律。」八重背誦著時之政府編年紀上的話語。
「是這樣沒錯，所以，當時，如果不出意外，與潤子大人結婚的人，是我。」三日月看了一眼少女，輕聲道。
「但是……」想到六歲前同父親十分恩愛的母親，八重有幾分迷茫。
九條潤子，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是，潤子大人和你父親相愛了，而且是那般的迅速，就像蠟燭，遇到了火焰，一點即燃。」三日月帶著幾分懶散，面上一片淡然，似乎他只是故事的講述者，而不是當事人。
「當潤子大人傳來婚訊的時候，本丸中很多人都疑惑，為什麼實力強大的潤子大人會喜歡上那般無趣的一個男人。」三日月抬眸，看到八重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他抬手按在了少女唇上，這般本來有些唐突的動作在他做來，顯得是那樣的自然。
「但是，愛情，本就是一個沒有理由的情感。」
「如果問本丸中的一些人，為什麼會喜歡上潤子大人，可能很多人都答不上來。到底是潤子大人的笑容，還是潤子大人的強大，亦或是潤子大人的容貌？太多太多了。」
「我不是兩眼不聞傳外事的糊塗人，鶴丸和潤子，你和鶴丸，你和……」三日月的眼睛移到了八重的腳上，道，「很好看的鞋，不過，今天下午姬君出去的時候，腳上並不是這雙鞋。」
八重默然。
「你沒回應鶴丸，潤子沒有回應我，雖然潤子已經去世多年，不過作為她的女兒，你和她的做法真的一模一樣啊……」三日月新月般的眼眸帶著幾分憂慮，他低垂眼眸，避開了八重的視線。
「是。」少女輕聲。
三日月抬起沒有受傷的手，袖子遮擋住嘴角的笑意，道：「因為什麼？」
「我尊重鶴丸，敬重鶴丸，所有好的情感在我們之間都有所涉及，但唯有一點……我不愛他。」
「真是……」三日月這一次嘴角的笑意不再是輕笑，他笑出了聲。
這樣不在乎形象的笑容是八重從來沒有看見過的，男子撐起一隻手，道：「一模一樣……」
八重低眸。
這個時候，醫務室的門突然從外面被一把推開，是行動速度較快的藥研。
「姬君，門口聚集著一批人，是港口黑手黨。」
第八十章
總部地處之地不是郊外, 而是人群量略小於熱門商圈的一處辦公區域, 但是眼下, 幸好已是夜晚, 上班族們紛紛下班回家, 不過一些留下來加班的上班族聽到樓下的動靜, 他們站在窗邊，向下張望。
「這是黑幫火拼嗎？」不少人心中浮現出這個問題。
站在辦公樓內, 波及不到自己所在的方向, 很多人都看著熱鬧。還有一些人拿出手機悄悄地報了警。
「這座寫字樓, 裡面的人似乎確實有些奇怪啊。」
這片辦公區域內，每座辦公樓在早上的時候都是人來人往，只有這裡，似乎裡面的工作者從來不按照正常的上下班時間工作。為此，一些人還在想這裡的老闆到底是誰, 竟然會對員工這麼好。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站在門口，他們身後跟著穿著黑色風衣的下屬們，雖然明面上看起來他們手上沒有那什麼東西，但是，站在一旁的小狐丸能嗅到空氣中硝煙的味道。
看來，準備了不少武器呢。
總部的刀劍男士人數並不是很多，門口只站著十五六個人，這其中, 四五個個都是粟田口派的短刀。
面對著大概有七八十號人的港口黑手黨，站在最前面的小島臉色一沉, 道：「現在已是黑夜，港口黑手黨想要交談的話，不如明早再來可好？」
小島在交涉著，而他身後的小狐丸，靠在柱子上，一臉不在意的樣子，不過手中卻拿著手機敲擊著。
比起暴躁的中原中也，太宰治雙手插兜，走上前去。
「今天晚上天氣很好，森先生想要同九條組的首領見上一面，不知道是否可行？」
宗三抬眸，面對著太宰治語氣中的淡漠，他不免出言譏諷道：「既然請人見面，需要這麼多人嗎？」
太宰治笑道：「橫濱東京路途遙遠，為了避免路程中被歹人劫持，森先生特別安排我帶著些人來保護九條組的BOSS的。」
中原中也按了按帽檐，雖然私下裡他同太宰治的關係不是很好，但是真正在工作層面上，兩人還是有幾分默契的。
「抱歉，BOSS不在這裡，恐怕這次的會面不能進行了。」宗三說完這句話之後，站在他身後的刀劍男士的手全部搭在了刀柄之上，一時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在兩方之間蔓延。
太宰治的目光從穿著短褲的短刀身上收了回來，道：「九條組已經羸弱到需要孩子來保護了嗎？」
這一次，沒等小島或者宗三回話，站在短刀之中最為年長一些的藥研藤四郎道：「也許，只用我們，就夠了。」
中原中也聽到這句話之後，手中的煙扔到地上踩滅，他看了一眼藥研，發現對方的年級也許比自己小上那麼一些，他道：「小孩子還是回去做該做的事情。」
藥研臉色不變，但是他看著中原中也仿佛在看自己的孫輩一般的表情，差點激怒了男子。
「已經很久沒有人稱呼我們為小孩子了。」
短刀們率先將自己的腰間的刀拔了出來，雖然五虎退、亂藤四郎、前田和小夜左文字這四人□□的刀站在那裡，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戰鬥能力，但是從多少場打鬥中走過的太宰治卻皺了皺眉頭。
同太宰治一般的想法，中原中也收起了心中的輕視，他的右手垂在一邊，準備發動自己的能力「被污濁的悲傷」。
被接觸過的地面向上凸起，水泥土仿佛帶著生命一般，變成利刃準備向站在最前面的藥研藤四郎攻去，但還沒等接觸到男子，突然，從一旁拔刀出手的一期一振砍斷利刃，站在一邊，男子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是沒有人會把這認為是一種客氣。
「閣下未免太過自大了一些。」
伴隨著一期一振這句話的，是所有刀劍男士拔刀的聲音。站在遠處的小狐丸將手機放回了褲兜，他漫不經心地拔出了自己的刀，眼神在掃過敵人的時候，同太宰治對上了。
在兩方人馬劍拔弩張的情況下，小狐丸還饒有興趣地沖太宰治點頭示意。
「看來，得用另一種方式請九條組的BOSS了。」
太宰治收回了眼神，說完這句話之後他身後的下屬們從衣服中拿出手-槍或是重型槍械。
這樣的一幕被樓上圍觀的人收入眼中。
「等等，他們拿出武器了嗎？快報警啊，感覺這不是普通的黑幫火拼！對面的那些人是傻了嗎，用□□對槍械？」
港口黑手黨這邊，不知道是誰早早拉開了保險，一枚子彈直接擦著宗三的腳步打到了地上，而這一聲槍響，也正式拉開了兩個組織之間的戰鬥。
短刀們穿梭在人群中，時刻警惕著中原中也同太宰治配合默契的攻擊，然後將火力輸出的炮灰們一一解決。比起同中原中也、太宰治正面對戰的太刀打刀們，短刀們完美的發揮了自己速度上的優勢。往往身後的人在子彈打空準備換子彈匣的時候，被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短刀們打的措手不及。
短刀們沒有下死手，但一段時間過後，普通成員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畫面倒也十分的壯觀。
「這種力量，真的是人類能擁有的嗎？」太宰治擋下了同田貫正國直面的一擊，當他發現同田貫因為中原中也的攻擊已經滿身鮮血的時候，眼眸一沉。
「只是這種程度嗎？還不夠。」被鮮血浸染的同田貫完全陷入了戰鬥的狂熱之中，比起黑手黨普通成員來說，太宰治明顯是一個很好的對手。
「沒有異能嗎……真是麻煩啊。」太宰治向後退了幾步，無法使用自己的能力「人間失格」，光靠純體術進攻，一時半會兩人還不相上下，但是隨著戰鬥的深入，太宰治漸漸感受到了吃力。
比起這邊吃力的太宰治，中原中也那邊就有趣的多了，完全將自己的異能擴大化，一時間，除了刀劍男士，小島領導的普通成員根本近不了中原中也的身。
眼看戰鬥即將陷入白熱化，太宰治在躲避了同田貫的一次攻擊之後撤到了中原中也身後，他跟完全打嗨了的中原中也道：「直接攻進他們的總部，普通成員已經沒幾個人站著的了。」
中原中也向後看了一眼，就發現剛剛那七十多號人現在還站在地上的連一半都不到。
臉色一沉，中原中也道：「對方的每個人，都有完全媲美幹部的能力嗎……」
「除了沒有異能之外，他們幾乎沒有什麼缺點。」太宰治剛才眼睜睜看著剛剛中原中也給予了那個水色短髮的男人一擊致命傷，而那個男人轉眼之間就滿血復活，身上的傷口也全部癒合……從旁人口中曾聽到過這群人的能力，但是親眼所見，還是不免有幾分驚訝的。
「不懼疼痛，並且配合默契。」中原中也補充道。
聽到外面打鬥的聲音，八重加快了腳步，當少女走到門口看見外面一地狼藉的時候，她直接從燭臺切腰間拔出他的太刀，然後在中原中也下一次攻擊即將懟到宗三左文字的臉上的時候，手中發動靈力，擊偏了這一擊，並因為出現突然，讓男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藍色的靈力擦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傷口。
「姬君。」
「八重大人！」
「BOSS！」
周圍，各自在戰鬥中的刀劍男士以及九條組的下屬們看見突然出現在戰場中的少女，臉上都帶著驚訝，剛剛還同別人打鬥一番的藥研，直接快步落在了八重身後。
「這就是，九條組的BOSS嗎？」
太宰治抬起一隻手，走到了中原中也身邊，擁有可以將異能無效化的「人間失格」，他將中原中也的能力平復了下來，然後眼中帶著幾分探究，似乎想起了什麼，道：「望月小姐，好久不見，你和裡包恩的感情還好嗎？雖然不知道這句話當不當講，但是裡包恩的情人數量和他在黑手黨中的名望是成正比的。」
「！」
剛剛停下戰鬥的刀劍男士們正在擦拭著刀柄上的鮮血，聽到男人這麼一說，他們的目光全部聚集到背對著他們站在最前面的審神者身上。如果目光能實體化的話，可能少女現在已經被紮成了一個篩子。
對於裡包恩這個名字，他們都有所耳聞，尤其是曾旁觀過裡包恩教導少女作戰的幾位刀劍男士，但是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為裡包恩只是八重的家庭教師，但聽眼前人這麼一說……所以，不只是家庭教師嗎？還有其他的關係？
同田貫這類戰鬥狂人暫且不說，藥研站在八重身後，道：「既然姬君喜歡的話，我們會想辦法將他從彭格列綁……不，帶回來的。」
等等，藥研，你說的是「綁」吧？
默默站在一邊看著自己弟弟的一期一振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藥研果然是一個實力強大會為主君分憂的好孩子。
眾人：？？？
八重默默地選擇忽略掉藥研的這句話，手中拿著太刀的少女站在眾人之前，完全沒有因為年齡或是性別透露出柔弱之意，僅僅是站在那裡，就有一種理應如此的感覺。
「我想和森鷗外見一面，馬上。」
不遠處，傳來警車的聲音。
中原中也從地上撿起自己剛剛在打鬥時掉落的帽子，拍了拍上面的塵土，看了一眼太宰治。
太宰治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道：「什麼時候？」
「現在。」八重沉聲道。
小島一聽，急忙想上前勸阻少女，但是宗三抬手攔住了他。
「宗三，BOSS這個提議！」小島焦急地說道。
「姬君她不做沒有準備的事情，相信她吧。」宗三垂眸，輕聲道。
站在不遠處的一棟寫字樓頂層，穿著黑色兜帽的男人用望遠鏡看著下面的一幕，因為距離過遠聽不到那些人的對話，但是他看見似乎是首領的少女上了港口黑手黨的車，自以為掌握了情報的男人直接拿出電話。
按下一串數位，等到那邊有人接通之後，男人道：「今天晚上港口黑手黨和九條組打了一架，九條組的BOSS上了港口黑手黨的車，之後他們就在收拾殘局。」
「好的，我們會將錢打到你的帳戶上的。」那邊的人回應道。
然後將手機裝了回去，男人正準備下班回家的時候，轉過身，看見了一個拿著手-槍的男人指著他。
身為情報販子，他急忙向其他地方跑去，但再快也快不了對方的手-槍。隨著『砰』的一聲，男人倒地不起。
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從情報販子手中拿回了手機，他翻看著手機中的通話記錄，輕聲道：「看來，戰鬥也該打響了。」
壓了壓黑色的帽檐，男人將屍體處理一番之後，接到了來自於小狐丸的電話。
「八重跟港口黑手黨走了，裡包恩。」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17
第八十一章
「真是不省心的孩子。」裡包恩將情報販子的電話關機, 用袋子裝好收了起來。看了一眼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男人, 裡包恩從手中拿出了專門用來處理屍體的匣兵器, 在確定萬無一失之後從天臺離開。
坐在港口黑手黨的車上, 八重身上穿的還是她今天從總部出去的時候穿的衣服, 一身普通的穿著, 這樣普通的國中女生打扮，根本很難讓人將她與九條組這個組織的BOSS聯繫在一起。
「您和裡包恩的關係很好？」太宰治坐在副駕駛座上, 他透過後視鏡, 觀察著少女臉上的表情。
八重抬眸, 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帶著淡漠，仿佛已經看透了太宰治話語背後的意思。
少女沒有作聲，反而是她身旁坐著的宗三左文字開口道：「八重大人總要有些朋友的。」
太宰治將目光移到一旁的車鏡上，他看到車後跟著幾輛不是港口黑手黨的車，出色的視力讓他看清了開車的那幾人, 男人道：「您的下屬似乎很不放心您。」
八重自然也知道車後跟著的刀劍男士們，少女輕聲道：「也許只是一次突然的春遊。」
太宰治：？？？
車上一時間無人說話，汽車一路向南，從東京駛向了橫濱。
到了地處橫濱的港口黑手黨總部的時候，已是深夜，八重跟隨太宰治及中原中也兩人，向森鷗外的房間走去。
「我以為，一般人都不會不帶任何護衛就走進港口黑手黨的總部的。」雙手插在大衣兜裡, 在這有些安靜地氛圍中，他突然道。
「我想, 無論帶多少人，進入港口黑手黨的大門，恐怕都和沒帶沒有什麼區別。」八重不著痕跡地恭維了一句，雖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能讓人覺得信服。
聳聳肩，太宰治道：「不，倘若你帶上幾十個擁有無限復原能力的下屬過來，可能就另當別論了。」
這句話八重沒有接。將少女帶到了森鷗外的房間外，八重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一個穿著蘿莉裙的小姑娘，她看了一眼八重，道：「林太郎在裡面等你。」
八重微微頷首，推門而進，跟在她身後的宗三左文字正準備跟進去的時候，卻誰知中原中也抬起手攔住了男子。
宗三垂眸，異色的瞳孔看著中原中也，語氣輕緩，似乎是傳統貴族一般，道：「中原君這個動作……」
八重抬手，輕輕拍了拍宗三的手臂，然後推門而進。看著闔上的大門，宗三站在一邊，雖然表面上看起來無害，但是手指卻不時地在刀柄上摩挲。
森鷗外的房間中除了他之外沒有別人，男人正在那裡煮咖啡，聽到了身後的聲音，男子轉過身，將目光移到了八重身上。雖然同愛麗絲不是一種風格，但是年紀十四歲的少女身上成熟與青澀混在一起，讓她在森鷗外眼中有一種別樣的美。
「沒想到你直接就走進了港口黑手黨總部，身邊還只帶了一個護衛。」將煮好的咖啡倒進杯子中，森鷗外邀請少女坐下。
兩把椅子中間放著一個小型茶桌，將咖啡放在上面，森鷗外也坐了下來。
「請用。」
八重端起了杯子，兩人就像之間沒有什麼芥蒂一般，閒聊著。仿佛彼此這段時間的那些矛盾全部都是玩笑。
在看到森鷗外喝了一口之後，八重才抿了一口咖啡。誰都沒有先提兩個組織之間的不愉快，似乎是在比拼誰更能沉得住氣一般。
比起老練的森鷗外，八重畢竟是差了一些，在喝完了一杯咖啡之後，少女將被子輕輕放了回去，用餐巾擦了擦嘴角，道：「謝謝森先生的款待，現在，也該來談些正事了。」
「最近，有只老鼠將我們之間的友誼破壞了，所以，不一起聯手去打老鼠嗎？」
森鷗外抬眸，嘴角露出了幾分笑意，道：「好。」
年輕的九條組首領，是望月和幸的獨生女，但那位遠在美國的望月和幸似乎並不知道女兒的身份。而且……
森鷗外看著和自己交談時完全不落下風的少女，眼中的興趣更濃了。九條組成立時間不久，僅僅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有這樣的成就，一開始他還以為這只是代理者的能力強大，但是現在看來……這位年輕到也許會被所有人都看清的少女，才是九條組真正的寶貝。
森鷗外腦中不禁想到了沢田綱吉，這位義大利最大的黑手黨彭格列家族的十代目，在當時初露頭角的時候，也才十四歲啊……
宗三在外面等了很久。港口黑手黨門外，等候著的刀劍男士們站在車前，觀察著港口黑手黨的總部大樓。尤其是站在前面的藥研藤四郎，如果裡面一有動靜的話，恐怕這位元速度極快的短刀會第一個沖到前面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鶯丸抬眸，嘴中發出鶯叫的聲音，一些小鳥在他身邊飛舞著，讓綠發男子和旁邊氣勢洶洶帶著殺氣的刀劍男士們完全形成了對比。
「哦？」小狐丸抬眸，看了一眼鶯丸。
「先是藍水晶，又是鶴丸殿叛逃，再是姬君直接前往敵對者的總部大樓，這可真是……」鶯丸的聲音十分好聽，他抬起手，指尖停留著一隻小巧的綠色鶯鳥，「而且，演戲什麼的，完全沒有做過。」
「即使鶴丸砍傷了三日月然後叛逃，你依然要對他用敬稱嗎？」小狐丸帶著幾分莫名的神情，仿佛將鶯丸當做即將同鶴丸一樣叛逃的夥伴一半。但他將鶯丸最後一句話忽略掉了。
鶯丸見小狐丸刻意回避，也不多說，只是笑了笑，道：「你們之間的勾勾繞繞，如果是有心人，一定能發現的。不過，騙騙刀劍男士以外的人，也就夠了。」
「敏銳到可怕呢，鶯丸。」小狐丸靠在車上，雙手環胸，道。
「不，下午事情發生的時候，你不在總部，不過，既然真的像三日月所說，鶴丸叛逃，那麼，為什麼其他刀劍男士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呢？」鶯丸輕聲道，「雖然將小島等中小型頭目的勢力並到了自己旗下，但是除了小島和他的人之外，那些來自其他家族的人就不是那麼忠誠了。」
「大概這件事完了之後，要有一個大清洗了。」鶯丸看鶯鳥從自己指尖飛走，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淡然，然後收回了手指。
當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之後，森鷗外房間的門從裡面被打開，本來應該劍拔弩張的兩人此刻臉上卻帶著笑意。
「謝謝你的幫助，森先生。」八重微微頷首。
森鷗外道：「有能力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以後的東京，看來會變得平靜不少啊。」
八重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森鷗外言外之意，他不會插手東京地下世界的事務，而且……他等著八重將另外兩個組織一同吞併，然後完全將東京掌控在手中。
當然，這也許只是客套話。如果八重沒有變成東京地下世界的真正掌控人，森鷗外完全可以出動他的力量打擊九條組。
港口黑手黨就像橫在八重脖子上的一把刀。
「初入這裡，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以後請您多照顧一二。」八重抬眸，語氣中帶著謙虛。
「會的，但望月小姐的能力也許已經強大到不需要其他人指點了。」
面對著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稱讚與客套，太宰治等人尚且看不出什麼表情，倒是其他此處做看守人物的港口黑手黨成員，懵了一下。
咦？BOSS不是前段時間還滿臉怒氣要和九條組硬剛嗎！現在這幅前輩提攜後輩的樣子到底是怎麼肥四？是因為九條組的BOSS是個蘿莉（不）嗎？
也許是為了解釋現在這種奇怪的現象，港黑的成員開始將望月八重的形象在腦海中自我催眠，將明顯已經張開了的少女硬生生的自我催眠成了蘿莉。
就這樣，這個小小的誤會，導致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地下世界都在流傳著，九條組幾乎不露面的BOSS是個蘿莉，而她用這個特點同港口黑手黨的BOSS森鷗外進行了一場不便明說的交易。也正是因為這個交易，九條組在收服山田組的時候，完全沒有出什麼力氣。
emmmmmm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很多人因此忽視了九條組的實力。這個謠言九條組沒有闢謠，港黑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沒有出面。於是，在九條組BOSS那份流傳廣泛的裙下臣名單中，森鷗外的名字也被放在了上面，而且還格外標注了「相愛相殺」的標記。
「姬君。」看到少女從港口黑手黨的大門口走出，刀劍男士們向前走了幾步準備迎接少女。
「喂，九條組的BOSS。」中原中也突然道。
八重回過身，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中原中也突然從兜中掏出一把□□，近距離的向少女射擊。
隨著一聲槍響，少女向後仰倒，一頭黑髮在空中飛舞，緊接著，少女的身體種種摔在了地上。
站在八重身邊的宗三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沖到了少女身邊，單手攬著滿身是血的八重，拔出刀指著中原中也，大罵道：「這是同九條組的開戰嗎，你這小人！」
中原中也嘴角掛著笑意，道：「剛好九條組的人全部在這裡，斬草除根不是更好？」
然後，宗三臉上的表情更兇狠了，他用力將少女抱在懷中，仿佛失去摯愛（？）一般，悲痛欲絕。
身後，刀劍男士們全部拔刀沖了上去。
聽到眾人戰鬥的聲音，滿身是血躺在宗三懷中的少女睜開眼睛，輕聲道：「你抱得太緊了，宗三，有點疼。」
第八十二章
宗三心中歎了一口氣, 他的手腕松了一些, 道：「現在怎麼樣？」
八重閉上眼睛, 安然地躺在宗三懷中, 道：「現在好多了。」
前面眾人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 打的是一片火熱。這邊砍你一刀, 那邊捅你一劍，好不痛快。但只有打鬥的雙方才知道, 這樣的戰鬥有多麼的「艱難」。
擋下對方明明軟綿綿卻還故作兇狠的一擊, 同田貫正國差點就想拎著那人的領子大喊：你給我用力！
但是, 在雙方BOSS的命令和自己戰鬥的爽快上，他們還是選擇服從命令。
加州清光拔出刀直接擦著對面向他攻來的那個人的手臂，結果誰知那人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血袋，直接栽到了地上，血袋被壓破, 流淌在男人身下。那男人還抬手沖著加州清光喊道：「原來，比我強嗎……你叫什麼名字？」
完全沒有見過這種操作的加州清光頓了一下，道：「恩……加州清光。」
「是嗎，加州君，我記住你的名字了，我們下輩子再戰個痛快吧。」那人的手拍在了地上，然後埋頭閉上了眼睛。
這是什麼操作？
加州清官承認他懵了，他自從被鍛造出來擁有自己意識之後, 就沒有見過這麼致命的操作了。但是年輕的加州清光還沒有意識到，這只是小case, 真正考驗他的事情還在後面。
當加州清光面對著男人「屍體」的時候，從他身後突然沖上來了一個人。加州清光本能的想要攻擊他，但誰知那個男人像樹懶一樣趴在他的背上就不動了。
正準備掙脫開這個男人的攻擊的時候，卻誰知男人在他耳邊輕聲道：「兄弟，你們準備不充分，我這有血袋，一會幫你灑點在刀上。」
「啊？」加州清光臉上的微笑已經沒有禮貌了，只有尷尬。
那個男人見加州清光還沒有反應過來，歎了一口氣，道：「你這人怎麼一點靈性也沒有啊。」
於是，加州清光就見那個男人抓著他的手，卻做出了仿佛是自己想要攻擊他的動作，然後，男人故意將胸膛往刀刃上撞，在即將接觸的時候，他帶著加州清光的手向旁邊一拐，劍刃從咯吱窩下面插了過去。
「這就是，九條組的實力嗎……」那個男人向後踉蹌了幾步，不知道剛剛做了什麼，鮮血從他胸前渲染開來，然後，他向後倒去，嘴中還不時地叫喊著。
加州清光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刀刃上沾染的血漬，粘了一下，嘗了一口。恩……蔓越莓味的。
男子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太刀組們，例如鶯丸、髭切等人，完全玩的十分開心，他們裝作屍體，躺在地上，鶯丸的手還時不時抽動著。再向其他地方看了一眼，只見宗三抱著八重悲痛欲絕，男子還不時抬頭望天，美貌無比的面容充滿著憂傷。
「清光。」突然，一個男聲在他身後響起。
加州清光聽到這事熟悉友人的聲音，回過頭，他就看見大和守安定顫顫巍巍地，身體上「插」著幾把刀，「鮮血」從傷口中流出，整個人像個篩子。
這是不是愚人節整人道具嗎……
「再見了，我的朋友。」大和守安定倒地，也許是戲精上身，他還在地上多滾了幾圈，語氣中不時地在棒讀著，「清光，我的朋友，我是多麼的想和你再看看那一天的晚霞，去追尋我們逝去的青春。」
「……」加州清光站在原地，默然。
大和守安定是暗墮了嗎……
環顧了較為滑稽的戰場，加州清光想著到來之前姬君交代給他們的事情。
「倘若宗三給你們傳遞了消息，那麼請你們配合港口黑手黨，演一齣戰鬥的戲。」少女上車之前，跟眾人道。
不過，再怎麼演，也不是這麼演的吧……會有人相信嗎？
為了躲避港口黑手黨的巡邏，不得不在很遠的地方進行監視任務的男人拿出望遠鏡查看著港黑總部大門口發生的戰況，他手中拿著筆不時地記錄著。當他看到那位粉頭髮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懷中抱著一個少女搶奪了一輛汽車殺出重圍的時候，他拿出電話撥給了自己的上司。
「港口黑手黨和九條組徹底是打起來了，九條組的BOSS不是那名叫宗三的粉頭髮男人，而是另有其人。但現在似乎是被攻擊了，生死不明。」報告完消息之後，男人關閉手機，繼續查看著不遠處的戰況。
而在男人沒有發現的地方，平野藤四郎垂眸，將剛剛聽到的事情記錄下來。手中拿著一個小心定位器的他，找尋著最好時機，準備將這個定位器放在男人的身上。
此戰過後，九條組和港口黑手黨徹底打成一團，東京，不，應該說整個地下世界都變得安靜下來，各個組織的BOSS帶著審視的眼光，再次將目光投向九條組這個年齡在地下世界算得上嬰兒的組織。
九條組曾在港黑門口與其發生了火拼，傷亡慘重。但在之後的火拼中，實力依然強大，因此波及到了不少組織。明面上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背地裡，倒是有些明眼人看出來了裡面的苗頭。
「她和港口黑手黨聯手了。」沢田綱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剛剛審核完一份彭格列分部維修計畫申請書，年輕的彭格列十代目在想自己應該考慮如何去申請銀行貸款了，六道骸和雲雀恭彌的那種打法，就算彭格列有金山銀山，怕是也有一天會變成窮光蛋。
「看出來了嗎？」裡包恩站在一邊，道。
前段時間從九條組總部回來，他將手中的那個電話交給了強尼二，剩下的，就是等這位彭格列的技術人員分析電話來源等一系列情報了。
「他們火拼的時候，每次都會波及到旁邊的組織，輕的只是將對方的總部打壞一半，重一點的，直接連他們的成員一塊打。」沢田綱吉的手指移到了情報部門提交的請報上，「有時候，九條組和港口黑手黨直接合力攻擊這些人。」
「這些組織有一個共通的特點。」裡包恩道。
「是。」沢田綱吉臉上的表情更有些複雜，道，「都曾被懷疑進行過人體實驗，或是，都曾效忠於那個組織。」
「他們還存在，不是嗎？」裡包恩壓了壓帽檐，沉聲道。
「藍水晶……大概又是一片腥風血雨。」沢田綱吉道，「看來這段時間，彭格列也要活動活動了。」
時鐘停在三點的刻度上，門外準時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沢田綱吉道。
比起年輕時的莽撞，現在性子已經好多了的獄寺隼人推開門，道：「十代目，找我有什麼事情。」
沢田綱吉道：「隼人，九條組那邊，拜託你去一趟了。」
「十代目……」獄寺隼人經歷過打擊藍水晶的那場戰鬥，他沉聲道，「要與他們聯手嗎？」
沢田綱吉點了點頭，道：「那些人又冒出來了。」
藍水晶家族。
這個名字聽起來十分沒品甚至還會讓人覺得有些尷尬的家族，在幾年前，他們的威名可是能在地下世界媲美彭格列、港口黑手黨。他們的組織本沒有名字，一群被學術界拋棄的沒有道德的實驗人員湊到了一起，因為其中的一個研究人員的父親有一個小型的幫派，他們這些人在得到庇護之後，開始著手研究自己喜歡的東西。
而他們最喜歡的，就是人體試驗。
老首領身體不好，完全將權力交給了自己的兒子。這更讓他們一發不可收拾。突然有一天，他們研究出了一種名為藍水晶的藥物，一開始的時候，這種藥物因為數量稀少根本沒有在地下世界引起任何波瀾。但就在幾年前，連續的一堆服了這種藥物之後的反應讓藍水晶的名聲徹底打開了。
能夠讓普通人擁有強大的力量，強大到可以媲美異能、媲美霞子、媲美任何一種地下世界眾人所熟知的力量。
至今，沢田綱吉都記得那藍色的仿佛火焰一般的力量，是有多麼的難以對付。
「港口黑手黨那邊呢？」獄寺隼人問道。
沢田綱吉道：「就私藏藍水晶這件事情，給森鷗外寫封信，說期待他的回復。」
地下世界被九條組和港口黑手黨攪得一片混亂。而九條組的BOSS現在在做什麼呢？……恩，在上課。
隔了一個月，坐在國二的教室中，八重拿著筆，演算著書本上的試題。
剛一回學校，少女幾乎被所有人連番轟炸了一頓。先是藤野美惠。再是村上禮奈，更別說籃球部的那一群人了。
八重舊傷復發回家養病這件事情在一周之後就已經傳遍了校園，不少人想起了少女之前似乎是被綁架了一年，於是不少人都為少女捏了一把汗。
但除了這件事，這段時間還有一件事引爆了眾人的眼球。少女沒來學校的第二周，各大經濟版面報刊上，刊登了望月財閥和赤司財閥聯手進入新行業的新聞，這樣的新聞本來一點也不吸引這個年齡的孩子，但是，有個父親喜歡看這類報紙的學生在為父親整理報紙的時候看到了在新聞中的那句話。受到驚嚇的她覺得不能只有她一個人被嚇到，於是，第二天帝光大部分學生都被嚇了一跳。
「……據本報悉，赤司財閥的繼承人已經與望月財閥的女繼承人解除婚約，但在婚約解除之後，兩大財閥展開合作。兩大財閥攜手進軍新興產業，卻遇到了婚約解除。這是否代表這次的合作……」
帝光的學生們眼睛緊盯著婚約解除的這件事，他們愣住了。
原來，和望月八重訂婚的人是赤司征十郎？
等等！
校內BBS上的舊帖子被扒了出來，甚至望月八重剛轉到帝光的那天，有人拍到赤司和八重走在一起的照片都被人重新貼了出來。
默默被喂了一嘴瓜的圍觀群眾們期待再次吃瓜。但沒有過太久，新鮮的瓜又被擺在了他們面前。
從國一跳級到赤司所在班級的望月八重，被發現同赤司午休的時候在天臺上吃午飯。
結合著之前的照片，眾人心中的疑問更多了。他們兩個早在一起了？那為什麼還要解除婚約？這難道是改版之後的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故事？你們有錢人家的孩子都玩的這麼野嗎？所以你們為什麼要解除婚約啊？你們當這是為了轉移財產結婚離婚的手段嗎？
但也許是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兩人真的在一起，也沒有人敢直接站在赤司面前問：「嘿，赤司，我想問你一下，你現在和你前未婚妻談戀愛著呢嗎？」
儘管校園中再怎麼湧動著這股暗潮，但表面上看起來還是十分平靜的。
哈哈哈，也許只是部長和經理因為工作上的事情聚在一起吃飯呢，就算兩人解除婚約了，但不代表真的要老死不相往來吧。
不少人這麼想著，他們不覺得赤司同望月是在交往。
但他們錯了。
就在幾天後，一個個巴掌直接打的這些人措手不及。
本來，這樣的消息只是在帝光小範圍的傳播，但突然有一天，某專門以報導上流社會八卦而大賣的雜誌突然登出了這樣一組照片。
照片不是很清楚，但是能看到，黑髮少女同紅發少年在公園一處親吻彼此。
雜誌編輯特地為讀者將兩人的身份標注，並放上了兩人隨著父親出席活動時的清晰照，這讓人很容易就辨認出他們兩個人的身份。
雜誌封面，大大的用黃色字體寫著：
「震驚！一邊解除婚約一邊談戀愛，上流社會的新風尚？」
「這是怎麼回事？」望月和幸將雜誌扔到了桌子上，看著八重，問道。
第八十三章
八重只是看了一眼擺放在父親書桌上的雜誌, 雜誌封面上的照片雖然模糊, 但是加上配圖和解釋, 很清楚的就能辨認出上面的男女主角。
「是您見到的那樣。」少女站在原地, 沒有多言。手裡有了自己的籌碼, 比起需要精打計算著與望月和幸交涉的那段時間, 現在的八重更多了幾分底氣。
望月和幸本以為自己還會聽到女兒的辯解或者是解釋，但沒想到是這麼簡單的一句。
「你們, 在一起了？」望月和幸剛從美國回來, 剛一回家他就把八重叫到了書房。
「是。」八重道。
面對著這種情況, 望月和幸也很憋屈，他在那邊和赤司征臣商量解除婚約的時候，思前想後各種考慮。赤司征臣考慮公司股價，他考慮女兒的名聲。最後沒有直接登報，而是一起聯手投資一個新項目, 想要創造一個更大的新聞壓下赤司家與望月家解除婚約的這件事情。
那段時間，一邊在美國與合作對象交流，一邊國外遠端指導國內公司進展，望月和幸覺得，如果不是祖上沒有脫髮的基因，可能他現在早就禿了。
「既然喜歡，為什麼要解除婚約？」也許是已經意識到了自己這麼多年的錯誤，望月和幸背著八重悄悄地雇了一個心理醫生, 這段時間無論有多麼忙，都會跟醫生溝通, 改變自己與女兒交流方式。所以在問八重這句話的時候，望月和幸的話語放軟了許多。
「喜歡了就要結婚嗎？」八重抬起頭，看著望月和幸，少女黑色的眼眸中帶著幾分疑惑。
「不，不是，這……」望月和幸一時間被問得啞口無言。
「我覺得，既然你和征十郎那孩子本來就已經訂婚了，剛好又在一起彼此喜歡著，這麼順其自然發展下去不是剛剛正好嗎。」望月和幸時刻緊記著心理醫生交給他的溝通方式，他語氣刻意放緩，比起以前那個完全命令式的口吻，現在的語氣完全好了許多。
因為望月和幸的些許變化，八重雖然臉上沒有什麼表示，但是比起剛剛那般強硬的姿態，現在的她也放緩了幾分。
「那段婚姻是在我不願意的時候被定下的，爸爸。」八重看著男人，在稱呼男子的時候特意選擇了一個更為親切的用詞。
爸爸，而不是父親。
望月和幸微微一怔，看著眼前的少女，他仿佛回到了從前。那個時候的八重抓著他的褲腿，因為摔倒了，滿臉淚水，哭泣道：「爸爸。」
低下頭，不願意讓女兒看到自己這個時候的脆弱姿態。他知道，八重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既然能管理一個龐大的造船企業，私下裡又掌握著一座軍火廠。望月和幸自然是黑白兩道通吃，雖然很多時候，他在黑道上的事物大多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其他時間，概不過問地下世界。
但是，這不代表望月和幸完全不關注地下世界的事情。
最近，地下世界中九條組異軍突起，而聽說，幕後的BOSS是一位年輕的少女。
上流社會是健忘的，很多新興家族在一段時間也許能名聲鵲起，但是這些家族，最後能真正躋身那些流傳百年的老牌家族中的，真的很少。各種姓氏在上流社會交際的酒會上來回的變，有些也許無聲無息的最後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作為望月家的領頭人，望月和幸的名字是大多數人都知道的，但是他已經去世的妻子，那位完全沒有地位沒有背景仿佛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一般的女人，在他人的嘴中，最後只變成了——望月和幸的亡妻，這樣的稱呼。
安靜的仿佛連一個名字都沒有一般。
但是……
身為丈夫的望月和幸卻將這個名字死死記在心裡。
九條組，年輕的少女。
想到自己曾為八重找了裡包恩作為家庭教師，一開始，只是為了讓八重更多地瞭解這個世界。但是似乎，這位拿錢辦事的家庭教師，做的太好了……
「八重。」望月和幸輕聲道。
少女看著男子，沒有吱聲。
「既然這樣，我會和赤司征臣聯繫一下的，你不用擔心這件事了。」
望月和幸突然地轉變讓少女愣了一下。但是八重沒有多言，她點點頭，道：「如果沒什麼事，我先離開了，爸爸。」
這樣的稱呼讓望月和幸在八重看不見的地方，臉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
八重轉身準備離開望月和幸的書房，在離開之前，男子看著女兒纖細的身軀，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小心，八重。」
少女搭在門扶手上的手頓了一下。
「您也是。」
走出書房，長穀部站在那裡眼中帶著幾分擔憂，他剛才看見望月和幸滿臉怒火的走進書房，以為男人會訓斥少女一頓，所以一直站在這裡，但是讓他驚訝的是，直到少女出來，他都沒有聽見房間裡的大喊聲。
「姬君，還好嗎？」長穀部道。
八重擺擺手，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道：「沒什麼。」
望月和幸還在沉浸在自己與女兒關係已經越來越好的快樂中，但是卻依舊沒有想到的是。經歷過那七年黑暗冷酷的童年，八重的原諒，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取得的。
第二日清晨，八重早起，同長穀部在健身房對練了半個小時，八重洗了個澡，換上了乾淨的衣物，坐在了飯桌前。
「早上好，八重。」望月和幸道。
少女微微頷首，但是態度依舊如以前一般，疏離克制。
沒有得到八重的笑臉，望月和幸雖然有些難過，但還是道：「我讓廚師準備了你最喜歡的早點，吃一點吧。」
八重拿著叉子，看著擺放在自己面前的純西式早餐，煎蛋、香腸，配鷹嘴豆泥，新鮮的橙黃色的柳丁倒在杯中。一邊的盤子還放
完全不喜歡西式早餐的八重強忍著自己吃下了油膩的煎蛋。少女的腸胃一直不是很好，在本丸的時候燭臺切也發現了，所以自燭臺切接手她的飲食之後，八重早晨一直是吃些清淡的日式早餐。
將食物機械性的塞進口中，八重用一邊的橙汁將胃中的油膩感全部壓下。她起身離開之前，本想像以往一般只跟望月和幸打聲招呼就離開，但是這一次，八重看著男人的眼睛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神色，她心中歎了口氣，道：「我不喜歡西式的早餐，如果可以的話，還是請廚師為我繼續準備日式早餐吧。」
說罷，少女轉身上了樓。
望月和幸坐在桌上，他思索了一會，突然轉頭問站在一旁的長穀部道：「長穀部，八重這是在跟我說自己的喜好嗎？」
「是這樣沒錯，和幸先生。」
於是，在周圍所有傭人眼中，望月和幸這位平日裡多為不苟言笑的男子嘴角慢慢地掛起了一個帶著幾分傻氣的笑容。
就因為這個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嗎？你的要求到底有多低啊？
服侍望月家已經很久的女傭人歎了口氣，然後上桌撤掉了盤子。
八重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重新換上了一身粉藍色的A字連衣裙，恰到好處的剪裁將少女的體型完美的勾勒出來。她將自己的頭髮紮成了馬尾，然後坐在梳粧檯前，不濃不淡的化了一個妝。挑選了一雙白色運動鞋，在下樓之前，拿了一件墨綠色的空軍夾克套在了外面。
「要出去嗎？」看到女兒打扮的十分美麗，望月和幸心中大概猜到了什麼。
「恩，去約會。」沒有絲毫隱瞞，八重打了聲招呼，出了家門。
兩人都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表現已經慢慢地像一個普通家庭該有的相處方式了。
八重和赤司很像，她像跡部或是其他上流社會的小姐少爺們，喜歡坐家中的專車，相反，她一般坐地鐵、JR。當八重到了和赤司約定的地鐵站的時候，看到少年穿著一身雖然休閒卻依舊帥氣的衣服，少女頗為主動地走上前去，抬手拉著略微高自己一些的赤司的領子，然後在少年彎腰的時候，在赤司唇邊落下一吻，道：「早安，征十郎。」
完全享受著少女的一切，赤司眼中帶著笑意，道：「早安，八重。」
八重與赤司並排走在街道上，今天有一部新的電影會上映，因為是赤司喜歡的演員，所以八重在電影上映之後就訂了電影票。
「我一直以為你對我一無所知。」走在街道上，赤司道。
八重笑了笑，沒有直面回應，反而反問道：「難道征十郎對我也是一無所知嗎？」
赤司道：「也許吧。」
正當兩人邊走邊聊的時候，一旁突然看到兩人的青峰大輝揮了揮手，道：「喲，赤司，望月。」
而在他身邊，桃井五月拉著黑子，臉上滿是尷尬。桃井五月的左手甚至還抬了起來，明顯就是想要拉住青峰卻沒有拉住的樣子。
明明想悄咪咪地走掉，給這兩個人留私人空間，但是青峰這操作……
第八十四章
「青峰, 黑子, 五月。」八重十分自然地站在赤司身邊, 根本沒有因為被撞到私下裡的約會而覺得尷尬。
赤司的舉動也很自然, 他微微頷首, 沖這三人算是打了聲招呼。
「你們這是……要去約會嗎？」桃井覺得事已至此, 不如跟兩個人聊兩句天，然後就讓這對新出爐的情侶去約會。桃井的目光在赤司身上打量了一番, 以前她總覺得赤司這種人, 應該不會找到女朋友吧……不是因為他自己太挫了, 相反，這樣優秀的少年能與其相配的女孩子也應該很少吧。
但直到桃井看見了八重，才覺得，大概這樣的少女，才能沒有任何自卑心的站在少年身邊了吧。
甚至說……
桃井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番, 赤司在放弱自己的氣勢。
抬起頭看了一眼眼中帶著複雜之意的青梅竹馬，桃井心中歎了口氣。阿大這波輸的一點也不怨啊。
「恩，新上映了一部電影，想去看看。」八重道。
黑子點點頭，他同桃井的想法一樣，正準備開口跟兩人道別的時候，誰知青峰突然來了一句：「既然如此，我們一起去吧。」
桃井、黑子：青峰, 你是不是傻啊！
面對著青峰的眼睛，八重微微一怔, 她看了一眼赤司，發現少年沒有做什麼表示。
「恩，好。」八重答應了眾人，不，應該是青峰的單方面提議。
赤司臉上依舊是來的時候的笑容，但是至於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恐怕只有他自已，以及……他腦海中的那個「他」知道了。
「就這麼讓你的女朋友招引別的男人嗎？你真是無用啊，阿征。」腦海中的男人用帶著幾分甜膩的語氣與赤司交談著。
並排同八重走在一起的赤司目無他物，直視著前方。
「她現在和青峰交談的很愉快不是嗎？難道你心中就那麼大度，願意讓自己的女友跟其他男人接觸嗎？」
少年的語氣變得低沉，似乎是故意在引誘赤司一般。
也許是心中還是有所芥蒂，赤司微微一怔，將目光移到了八重身上。
「你這段時間完全抓不住你這個人啊，籃球部的活動也不老出現，完全就沒法看見你呢。」青峰雙手交疊在腦後，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己都沒有發現的親昵。
將青峰這種反應當做了朋友之間的打趣，八重這邊正常的跟青峰交談著。倒是一旁的桃井似乎說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惹得八重輕笑出了聲。
「在別的男人身邊露出了笑容，似乎還十分開心，就算這樣，你也能忍嗎？」
這樣的話語在赤司腦海中一遍一遍被加深，明明沒有這種想法，但是在這樣的重複以及……赤司自己心中的一些黑暗的加成下，慢慢地，少年的想法竟然有些許的變化。
到了電影院，八重和赤司提早買了票，於是就先去為大家買零食和飲品。黑子等人在選座位的時候，本打算選到離赤司、八重遠一些的地方，卻誰知青峰直接在桃井選座位的時候點了赤司與八重後面的那三個座位，然後將五千円塞了進去。
三張電影票從出票口滑了出來，叮叮噹當的硬幣也從找零口滑落下來。
「阿大？」桃井先讓黑子在一旁等一下自己，然後她拉著青峰直接走到了電影院角落，道，「赤司和八重在約會啊！」
「所以呢？」青峰單手插兜站在原地，他抬手將自己的頭髮向後縷了一把，此刻渾身卻散發著比其他同齡人更加強大的氣勢，現在明明尚未成年，青峰抬手時繃起的肱二頭肌以及氣質都卻能讓人感受到少年身上的男性荷爾蒙氣息。
被青峰這句話問住了，桃井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應了。
「五月，你早就知道赤司和望月訂婚了吧。」青峰垂眸，藍色的眼眸掃向自己青梅竹馬的時候，完全不同以往的氣勢讓桃井微微一怔。
「恩。」少女輕聲道。
「婚約都能取消，不代表男女朋友關係不能取消。」青峰說完這句話，看到了不遠處拿著爆米花和飲料向他們走來的兩人，嘴角勾起笑意，又恢復了遺忘在籃球部時的爽朗。
呆呆地站在原地，桃井目送著青峰離去的背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呢？
也許是從帝光籃球部變得越來越強大起來的時候了吧。隨著每一場比賽都以大比分取得勝利，籃球部裡的大家，已經不再像當初那般那樣，抱著喜愛籃球的心去打籃球了。比起在籃球中享受愉快，現在很多人追尋的，只是勝利。
「走了，五月。」突然，青峰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沖少女揮了揮手，臉上帶著同往日毫無區別的笑容。
應該是錯覺吧……
「恩。」桃井跟了上去。
阿大也許還是以前的阿大。
這一幕被黑子完全收入眼中，少年藍色的眼眸在青峰、八重、桃井三人身上來回移動，最後默默地跟了上去，沒有多言。
電影即將開始，在進入影廳之前，八重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桃井，準備去一趟盥洗室。桃井拿著東西，跟黑子、青峰先一步進了影廳。
赤司在跟著青峰等人走進影廳之後，又尋了個理由走了出來。
清風已經落座，他的餘光一直在赤司身上，看到少年走了出去，本來也想跟上去的青峰直接被黑子哲也按住了。
「青峰君，剛剛你已經去過洗手間了吧，我想你應該沒有什麼相關難隱的疾病吧。」黑子瞪著他那雙藍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青峰，在有些昏暗的影廳中，顯得有些詭異。
於是，青峰安安靜靜地坐在了原地。
八重從盥洗室走出來洗手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那邊等待著自己的赤司。
「征十郎。」八重走上前，她看出了赤司的心情有些不好，少女抬手拉了拉赤司的衣袖。
「恩？」靠在牆壁上，赤司低頭，看著少女。
心中猜想到赤司大概是因為什麼生氣的。少女突然發現，赤司縱使平日裡表現得那般成熟，但是也有這樣不成熟的時候嗎。
摸到了自己兜中的一塊糖果，八重抬起頭，少女精緻的面容帶著幾分笑意，道：「請你吃糖？」
「把我當成得到糖果就會開心的孩子嗎？」赤司沒有接那塊糖果，他反而看著八重道。
八重笑了笑，道：「當然不是。」
於是在赤司不解地目光中，少女將糖紙剝掉，然後將糖果送入自己口中。然後八重踮起腳尖，雙手搭在赤司的脖頸處，將唇印在了赤司唇邊，輕聲道：「現在呢。」
赤司輕笑了一聲。
「八重，你可真是……」
「怎麼了？」少女鬆開了環繞在赤司脖頸處的手，然後嘴唇也離開了赤司的唇。
「這樣可嘗不到糖果的味道……」隨著赤司的一聲輕歎，少年將手環在了少女腰間，略加用力，使得八重的身體完全貼近自己。感受著少女的柔軟，赤司將吻再次印在了八重的雙唇之上。
這一次比起剛剛的輕描淡寫，來的更加的激烈。
也許是因為周圍沒人，八重大膽了不少，在赤司的親吻下，少女開始掌握著主動權。但是赤司自從那次與少女接吻之後，親吻技巧仿佛瞬間點滿了一般。
兩人之間的空氣變得曖昧，一塊糖果在兩人的嘴唇間來回交換著，又像障礙物，又像兩人角力的對象。
「糖很好吃，我很喜歡。」當赤司離開了八重的嘴唇的時候，那塊糖果已經進入了赤司嘴中。
八重眼中帶著幾分濕潤，鼻頭泛紅，讓樣貌本來帶著幾分疏離的少女此刻顯得那般的可愛。
「不謝。」八重俏皮地挑了一下眉毛，然後伸出舌尖，輕輕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那裡是剛剛糖果擦過的「重災區」，「甜的。」
赤司的鼻息加重了幾分。
看到赤司的樣子，八重有幾分惡作劇成功之後的快感，她伸出手指，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在殷紅的唇上，正當赤司想要繼續做些什麼的時候，八重突然道：「電影似乎開始了，不進去嗎？」
赤司克制住了自己，他替八重整理好被自己剛才弄亂的頭髮和外套，然後同少女一前一後走進了電影院。當兩人坐下的時候，電影正好開始。
敦賀蓮和最上京子的第二次合作，這兩位早已成為影帝影后的夫妻，卻很少合作過，這次，也許是結婚的第五年，他們合作了這部講述妻子出軌丈夫因為愛不願分手兩人彼此折磨最後彼此放手的故事。
影帝影后的演技自然不用多說，八重坐在那裡，享受著電影帶給自己樂趣。而她的右手，一直同赤司握在一起。
明明剛才表現的那般自然呢……感受到赤司的指尖輕輕劃過自己的手掌，八重就覺得，赤司並不想他表面上表現的那般正經。
電影逐漸進入尾聲，八重突然感受到自己背包中的手機在震動。
將手機拿了出來，八重看到了來電提示，是小島。
「我先出去接個電話。」八重知道，小島不會無緣無故就聯繫她，她跟坐在外側的赤司說了一聲，然後走出了影廳。
「出什麼事了嗎？」八重直接道。
小島道：「彭格列將送來了一份情報，跟藍水晶家族有關，您今天回總部一趟吧。」
八重道：「好的，下午的時候我過去。」
於是，小島掛斷了電話，沒有翻看就將資料放在了辦公桌上。
少女將電話收了回去，正準備轉身回影廳的時候，突然被一陣力量推到了牆上。
「青峰。」八重抬頭。
「和赤司複合了嗎？」青峰低下頭，將少女禁錮在自己的範圍圈之內。
八重沒有回應少年，她站在那裡等到青峰的下一句話。
「在黃瀨、赤司之間遊走著，還能全然而退嗎？」青峰沉眸，抬手在少女臉頰輕輕地滑動。
「似乎，加上我，你也可以完全應付過來。」
話音剛落，青峰低下頭，準備在少女唇上落下一吻。但八重偏過了頭，於是，這個吻直接印在了少女的臉頰上。
「被拒絕了嗎？」青峰沒有絲毫被拒絕之後的難過，直起腰，他鬆開了禁錮著少女的雙臂，然後道，「不考慮一下嗎？」
八重搖搖頭。
但在兩人交談的這會兒功夫，電影早已結束。而赤司比其他人早出來了一些，剛剛八重與青峰那些動作，除了最後少女搖頭拒絕的動作因為角度問題沒有看到之外，其他的，他全部都看見了。
第八十五章
「似乎看到了不少比電影還有趣的東西呢。」腦海中, 那個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只不過這也一次, 他只說完了這一句話, 就完全從赤司的腦海中消失, 不再言語。
八重……
赤司低下頭, 右眼的顏色變淡了許多，現在已經能看到他右眼的紅色中帶著幾分黃色了。
八重推開了青峰大輝, 她抬手擦了擦少年吻上自己的地方, 道：「青峰君, 抱歉，這樣翹部長的牆角，可不是你的風格吧。」
少女的姿態太過瀟灑了，站在那裡，臉上一點也沒有因被少年強吻而覺得羞澀的反應。反而因為她自然的樣子, 讓人以為青峰才是被強吻的那一個。@
「嘖。」青峰撓了撓頭，正準備還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見少女直接向他微微頷首，然後轉身離開了這裡。
直球失敗了……
青峰看著八重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被少女拒絕之後的他心中卻有幾分興奮。
如果黑子看見青峰的這個樣子，大概只會歎一口氣然後敲打夥伴的頭了吧……完全就像一個hentai一樣啊，青峰君。
走到影廳門口, 發現赤司站在那裡，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剛剛面對青峰時的面無表情, 此刻帶上了溫柔的笑意，少女抬起手輕輕地拉了拉赤司的衣袖，道：「電影已經結束了嗎？抱歉，剛剛的電話時間有些長。」
赤司抬起頭，一雙有些異樣的眼眸讓八重微微一怔。
「征十郎，你的眼睛……」八重抬手想觸碰少年的臉頰，但誰知赤司直接一揮手，將八重的手打開了。
清脆的聲音響起。
八重看著自己被打落的手掌，一時間沒有說話。反而還十分耐心地問道：「眼睛疼嗎？」
赤司的眼睛緊緊地看著八重，突然道：「走了。」
說完這句話，少年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先向外面走去。
少女有些愣住了，和赤司交往的這段時間，赤司從來沒有以這樣的態度對待過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
到了門口，黑子和桃井已經站在那裡等他們了。青峰也在八重赤司身後跟了上來。桃井看到赤司的表情不是很對，她正要出聲準備想讓兩隊人各自分開去玩的時候，八重卻先開了口。
「抱歉，我這邊有些急事，所以得先走一步。」八重臉上帶著歉意道。
桃井自然松了一口氣，還未等青峰開口就連忙答應道：「哎？那八重路上小心，我這邊和哲君阿大一起玩就好了。」
八重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赤司，道：「能把我送到車站嗎，征十郎？」
赤司點點頭，同八重一同向桃井三人告別。
桃井這邊同黑子並排走著，青峰跟在他們身後。少女臉上帶著幾分擔憂，道：「感覺赤司看電影之前還好，怎麼看完電影表情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啊。」
黑子的餘光掃了一眼同樣沉著臉的青峰，他差不多猜到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著桃井擔憂的目光，少年將話語壓在了口中，只是道：「也許因為電影結局不太好吧。」
「征十郎。」八重先一步拉住了少年的手，然後將一直悶頭向前走不說話的赤司拉住了。
「恩？」抬眸，赤司看了一眼八重，眼神中那一瞬間的神情讓少女覺得陌生。
「你在生氣。」八重輕聲道。
赤司盯著八重看了很久，直到少女覺得這種感覺並不好受的時候，赤司抬手輕輕地拍了拍少女的頭，道：「你想多了，八重。」
少年臉上又掛上了同以往無異的笑容。
八重站在原地，心中的違和感越來越重。
但是少女沒有多說什麼，道：「要去其他地方逛逛嗎？」
赤司點頭同意了。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而與此同時，總部大樓裡，小島在接到了來自彭格列的一個電話之後，連忙沖向了宗三的辦公室。
「發生了什麼嗎？小島。」宗三在那裡給自己的弟弟剝著橘子，他抬起頭，看著慌張的男人，出聲詢問。
「彭格列破解的一份情報中，發現藍水晶家族已經知道BOSS是他們曾經綁架過的女人九條潤子的女兒了。」小島在過來之前已經讓手下給八重打了電話，他對著宗三又道，「BOSS的家人和朋友們有危險了。」
灰崎家在男主人出事之後，一個多月的時間中都住在九條組的總部，在同港口黑手黨和解並聯手之後，小島特地為灰崎在一處地勢很好的區域找了套房子以及店鋪。那裡是九條組的控制範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很多人是不會沒有眼色去和九條組過不去了的。
灰崎的父親想將租金每月打給小島，但也許是小島為了讓對方安心，每個月只收取一些錢。然而，在這個人流不息來往人群密集的地方，灰崎父親的錢甚至還不足以償付租金的零頭。灰崎的父親現在還不清楚，等到他清楚的時候，他兒子的成就已經讓他可以安然地住在這裡了。
提著媽媽讓自己出門買的東西，灰崎向家裡的方向走去。這段時間他一直跟著同田貫修行，身上的肌肉能看出他這段時間的成果。除了肉體之外，同田貫對於灰崎更大的影響在於精神。
灰崎的老師不光是同田貫，可以說，只要那天修行場上有人，他們都是灰崎的老師。被眾多刀劍男士們教導著，灰崎也慢慢向好的地方發展。暴躁的性子得到了磨煉，不再是以前那般一點就怒的性格，在家中的時候，懂得體諒自己的父母，在學校裡同他人相處時，更多時候變得克制了許多。
為此，灰崎百惠不止一次在家中稱讚著八重。
而灰崎每次聽到母親稱讚著少女，臉上的表情縱使黯淡了幾分。
也許之前少年還覺得自己比起黃瀨那些人來說，差不了多少。就算是站在八重身邊，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的。但是在父親被綁架之後，當她看到少女發號施令、提刀對陣的時候，他發現，似乎站在少女身邊的那個人，永遠不會是他。
無論現在怎麼跟同田貫師父訓練，甚至可以說，每次進步的時候，認識了更多的他才會發覺他與八重的距離到底在哪裡。
慢悠悠地走在路上，但當少年路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突然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跟著自己，灰崎臉色一沉，在應該直走的路口拐彎向右邊走去。
身後的男人也跟著灰崎右轉。
灰崎在經過一輛摩托車的時候，特意彎下腰裝作查看牙齒的樣子，對著鏡子，而趁這個時候，他貫徹著自己身後的情況。
嘖，被人跟蹤了？
自認為這段時間完全沒有惹事的灰崎突然想到了綁架自己的父親的那批人，不會是他們吧……
少年抬起頭，看了一下前面的路況，在確定一會如何逃走。
灰崎十分自然地向前走去，他身上沒有武器，所以一會如果交戰，可能不好從對方手中逃走。
有了。
看到前面的火車軌道，馬上要來的火車讓灰崎想到了逃脫的辦法。等到火車快經過的時候跑過去，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然後身後的那個人就抓不到他了。
眼看時機真好，少年抬起頭向對面跑了過去。
三步，兩步……
在少年就快要接近軌道跑過去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抓住了他的領口將他向後拉了一下。
「這位小哥，火車馬上就要過來了，這樣直接沖過去，太不安全了吧。」
灰崎看到，拉著自己的男人黑色的帽檐下，是被繃帶纏裹的臉，而在繃帶之下，還能嗅到血腥味。見灰崎看著自己，抓著少年的男人唯一露在外面的嘴唇露出了一個算不上友善的笑意，道：「感覺我和小哥你很有緣，不如我請小哥去做客吧。」
灰崎微微一怔，他的手插在了自己褲兜，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錢包抓在手中。然後他開始掙脫。男人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道：「不聽話呢，那就換個方式請小哥去好了。」
然後，灰崎眼前一黑，什麼事都不知道了。
灰崎百惠看著時鐘指向了九點，心中不免有些擔心，這段時間灰崎一直是準時回家，更何況自己剛才讓灰崎去買了家中缺少的調味料。按理來說，兒子應該不會這麼晚還不回來啊……
在客廳中來回轉悠著，丈夫還在店裡忙碌，家中只有她一個人。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灰崎百惠以為是兒子沒帶鑰匙，連忙跑到門口打開門。
卻誰知門口站著一個流浪漢。
男人拿著一個錢包，道：「我在火車軌道旁邊見到了這個，按照裡面的地址送過來了，是您的兒子嗎？」
灰崎百惠愣了一下，她接過錢包，然後拿出些錢遞給了流浪漢，卻誰知流浪漢沒有收。聽到了男人的肚子叫了一聲，灰崎百惠道：「進來吃些東西再走吧。」
為男人準備了食物，灰崎百惠坐在一旁，看著流浪漢狼吞虎嚥著。
「您在哪裡的火車軌道撿到了這個？」
流浪漢邊吃邊說道：「就在您家不遠處的那裡。」
「除此之外您還看見什麼了嗎？」女人平靜地問著。
流浪漢道：「我也沒有看到什麼，就是我一直在那邊躺著，正準備去找東西吃的時候看見了地上掉落的這個錢包，就給您送過來了。……您煮的食物很好吃。」
「謝謝。」灰崎百惠臉上的表情沉了幾分，經歷過上次那件事情之後，這位家庭婦女勇敢了許多。
將吃完飯的流浪漢送出了家門，當男人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了玄關處立著的照片，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停下來道：「這是您的兒子嗎？」
灰崎百惠點點頭。
流浪漢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您兒子今天就在火車軌道那邊出現過，然後和一個男人一起離開了。不過感覺您兒子下午那會精神不太好，走的時候完全是被同行的男人帶著走的。」
「不過那個男人有些奇怪，那麼熱的天氣，穿著黑色的風衣帶著帽子，完全沒有露出一點皮膚呢。」
灰崎百惠一時間全部明白了，她強裝鎮定又問了些問題，在將事情全部瞭解了之後送走了流浪漢。然後拿出手機給在店鋪中忙碌的丈夫打了個電話，只是說家中出了些事情讓丈夫趕快回家。在這個電話之後，灰崎百惠拿出小島留給自己的電話，然後打了過去。
「這裡是小島。」
男人那邊似乎在進行什麼活動，背景聲音有些吵鬧。
「這裡是灰崎百惠，小島先生，求求你幫幫我，祥吾那孩子在今天下午失蹤了。有人說看見灰崎那孩子被奇怪的人帶走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18
第八十六章
「情況屬實嗎？還問到什麼了嗎？」八重拿著電話, 沉聲道。
「我們已經派人去那裡檢查過了, 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小島道。
「好的, 我知道了, 派人去安慰一下灰崎的父母。然後讓他們按照正常的方式報警。」八重道。
「BOSS, 這……」小島問道。
「灰崎失蹤了, 相關的程式還是要走的。」八重繼續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後掛斷了電話。她抬起頭, 看見長穀部一臉擔憂地站在門口, 道：「把牛奶放到這就行了。」
「還好嗎, 姬君？」長穀部問道。
八重臉上帶著幾分複雜，她道：「現在恐怕得多做些打算了。」
深夜。
「喂，小哥，你醒啦。」
灰崎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自己隔壁的房間裡站著一個沖他打招呼的男人。也許是在八重那裡受到了太多的鍛煉, 此時看見寵自己揮手的男人，灰崎臉上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
「這裡是哪？」灰崎冷靜地說道。
「完全不害怕嗎？」男子愣了一下，似乎是找到有趣的玩具，他蹲下身，隔著牢籠道，「你被綁架了，不，換句話說, 你被當做實驗品了。」
「實驗品？」灰崎微微一怔。
橘色短髮的男子道：「你似乎完全不懂呢。」
灰崎沒有言語。
「不過什麼都不知道就死去倒是有些可憐了，還是告訴你一些真相吧。」男子坐在了床上的, 道，「先介紹一下我自己好了，我是穀崎潤一郎，已經在這裡住了兩個月了。」
灰崎臉上依舊帶著警惕。
像是沒有看到一般，男子繼續道：「這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一個叫做藍水晶的家族總部。我兩個月前從港口黑手黨叛逃，偷了些東西，差點被發現，於是將東西藏在了一處地方，但之後卻被藍水晶家族抓回來了。這段時間他們倒是什麼也沒對我做，就讓我住在這裡，每隔一段時間，我就要換個房客，不過……」
男人身體前傾，道：「倒是沒有看見你這個年齡的，之前的房客感覺一點都無法交流呢。」
灰崎單手撐在地上，從男子的話語中，他大概是明白了什麼。
「你將那批藍水晶藏在了一家遊戲店。」灰崎抬眸。
男人微微一怔，繼而道：「你知道？啊，真是太有趣了，你的異能是什麼？時間回溯還是查看他人記憶？」
也許是這段時間，穀崎潤一郎因為無人交流而有些無聊，這剛好看見了可以跟他進行正常對話的灰崎，男人一時間沒有收住，喋喋不休道。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灰崎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在了床上，然後在穀崎潤一郎期待的眼神中，道：「遊戲店是我家開的。」
「哎？」穀崎愣了一下。
「我說，那家你藏東西的店，是我們家的。」灰崎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兇狠。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的穀崎不再言語，他撓了撓頭，像是對於這種情況完全的苦手。於是，牢房一時間變得安靜下來。
過了很久，灰崎突然聽到隔壁牢房傳來一個聲音。
「抱歉。」
明顯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感的灰崎撓了撓頭發，環顧四周觀察著哪裡可以逃出去。
「沒有辦法的。」突然，穀崎道。
灰崎將目光又移向了一旁，看著穀崎潤一郎，少年道：「你知道什麼，全部告訴我。」
穀崎抬眸，在灰崎的目光中，男子點了點頭。
八重第二日依舊去了學校，還有一周就要期末考試了，馬上八重也要升上初三，但這段時間所有事情全部一股腦地堆在了一起。
跟向自己打招呼的同學點點頭，八重向座位走去，在經過赤司征十郎身邊的時候，八重本想打聲招呼，卻誰知赤司仿佛沒有看見自己一般，低頭看著書本。
這是怎麼了……
這樣的小片段不不止是八重一個人發現，在少女走進教室的時候，就有很多人的目光黏在了她的身上。看到赤司裝作沒有看見一般，一些人悄悄地湊在一起咬耳朵。
「他們兩個是吵架了嗎？」
「應該不會吧，上周看還是好好地。」
「不知道他們兩個怎麼回事，有錢人的世界我們還是不懂。」
直到午休的時候，赤司才走到八重身邊，道：「一起去吃午飯吧。」
八重拿著便當盒，點點頭，跟上了赤司的腳步。
一到天臺，走在後面的赤司反手帶上了門，然後一把將八重拉了過來按在了牆上。
「征十郎？」八重輕聲道。
赤司沒有言語，只是吻上了八重的唇。
這個吻比起以前的所有吻來說都來得急躁，沒有章法，完全就是肉與肉的貼合，少年發洩著心中的怒火。
八重沒有動，她睜開眼睛看著赤司，被動地接受著這一切。
赤司抬起頭，離開了少女的嘴唇。八重甚至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的嘴唇肯定一片紅腫。
她輕聲道：「出什麼事了？」
「八重……」赤司將額頭墊在了少女的脖頸處。
雙手環在赤司的背部，輕輕拍打著，八重能感受到赤司的心情十分的糟糕，她沒有多做什麼，只是用這種方式安慰著少年。
赤司一直沉默了很久，久到八重猜測赤司是不是在自己的肩膀處睡著了。
「高中畢業，就結婚吧。」赤司輕聲道。
八重沒有作聲。
「然後，成為赤司家的女主人，成為我背後的女人就好……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給我。八重只要……八重只要用眼睛看著我就好了。」赤司的語氣有些許不對勁。
八重的手頓了一下。
「你在說些什麼，征十郎？」
埋在少女懷中的赤司突然輕笑了一聲，道：「眼睛裡只有我的八重，每天在我上班回家就會在家中做好晚餐等待我的八重……不是很美嗎？」
說完這句話，赤司抬起頭，八重這才發現，少年的右眼完全變成了黃色。
少女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淡，她抬手抓著赤司的下巴，道：「你是誰？」
赤司直視著八重，他垂眸，再一抬頭的時候，眼睛裡的黃色全部淡去，恢復了以往的紅色，少年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正常起來。
「……怎麼了，八重？」赤司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他看著少女眼中的防備，疑惑道。
「不，沒什麼。」八重勾起唇角，道，「一起吃午飯吧。」
「好。」赤司輕笑，臉上的溫柔不似作假。
越來越糟糕了……
八重一想到剛剛在赤司身上感受到的那股黑暗氣息，她甚至一時間懷疑是不是有妖怪上了赤司的身。
完全沒有見過這種事情的八重決定下午放學之後回去問問三日月了。
吃完午飯，回了教室。同學們又發現這對早上還有些問題的情侶，此刻又恢復了以往，便只以為兩人早上是吵了架，所以不再討論些什麼。
少女下午接到了小島的電話。電話中，小島向她報告了安保的佈置情況以及灰崎失蹤的線索。八重再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回到了教室聽最後一節課。
一天過得很快，學園祭之後八重不再去戲劇社了。跟赤司一起去了籃球部，結束了部活。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時間兩人之間滿是沉默。
「我下午，說了些什麼嗎？」突然，赤司問道。
八重抬起頭，看了一眼依舊溫柔的少年，似乎很難將他和下午那個露出了幾分暴躁氣質的男人看成一個。
「你隱瞞了我什麼，征十郎。」八重沒有直面回答，只是道。
「你也是，八重。」
似乎是心中有些什麼鬆動了，以往只會將這些事情藏在口中的赤司，突然控制不住自己。
八重微微一怔，她看著發著莫名其妙的火的赤司，頓了一下道：「你需要冷靜一下，這些事情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在談好嗎？」
赤司抬眸看著眼前的少女。
黑色的長髮垂在背後，精緻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淡然，似乎所有事情都胸有成竹一般。嘴角的微笑，眼中的溫柔……完美到，想將她保存在家中不讓任何一個人發現她的美。
最初的時候，赤司征十郎能與另一個「他」不分勝負，甚至隱隱約約是赤司壓了對方一頭。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赤司開始感覺到吃力，他能感受到自己對於身體的掌控慢慢變弱。他對這具身體不再佔據主動，甚至有時候，當他很開眼睛，他發現他對自己在幹的事情完全沒有印象。
而那個一直在腦海中喋喋不休的「他」，也慢慢地不再言語。赤司能感覺到，「他」在暗中注視著自己，遲早有一天，這幅身體的主動權會完全被對方奪走的。
「八重，我……」
赤司剛想跟少女解釋些什麼的時候，突然，眼前的少女直接一把扯著他的領子將他一把按倒。
子彈沒有射中而打到地面的聲音在赤司耳邊響起。
趴在地上的赤司一時間懵了一下。
「一會不要亂動，跟著我走。」少女從赤司的身上爬了起來，她環顧了一拳四周，跟還處於蒙蔽狀態的少年說道。
「哎？」看著突然變得霸氣十足的少女，赤司微微一怔。
但這並不算什麼，隨後的事情完全刷新了赤司對於八重這十幾年的認識。
似乎有人在暗殺他們兩個，不時有子彈從暗處冒出，而自己的女友直接拽著自己的領子，將他提溜在手中，身體靈活地躲避著從暗處而來的子彈。
這感覺太過奇妙了，赤司甚至感覺，自己就是007系列電影中，被邦德拯救的他國公主。
一直拉著赤司躲避著暗殺的八重，完全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少年腦海中想的是什麼，如果她知道了，恐怕她現在就會把赤司一把扔出去。
一面顧忌著赤司的安危，一面提防著不知道在何處的暗殺者，八重這邊一時間陷入了僵局。如果沒有赤司還好，她完全有能力從這裡逃出去，但是現在……
「唔。」同赤司躲在了一面牆壁之後，八重低下頭，看見自己的胳膊上因被子彈擦過而鮮血直流。
同時，血液的鮮紅讓赤司微微一怔。
即使赤司是大財閥家的繼承人，但是這種戰鬥場面，除了電視上面，生活中的，他根本沒有見過，如今，將這些直接擺在他面前，赤司猛地抬起頭，看著八重，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八重默然。
第八十七章
八重在上學的時候身上自然不會帶武器, 她同赤司躲在掩體之後, 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同時, 還要應付自己身後滿腦子問題的男朋友。
「一會, 答應我, 我讓你跑你就直接跑。」八重從包中拿出幾張白紙，然後咬破自己的手指在白紙上畫著符咒。雖然沒有專門用來畫咒的黃紙, 但是用鮮血畫, 也就夠了。
看著完全超出自己的認知的東西, 赤司反而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他知道，現在這個情況，胸有成竹的八重會處理得更好。
「那你呢？我走了你怎麼辦？」
無論到底是誰掌控著這具身體，心中對於少女的愛, 是不會變的。
八重畫符的手頓了一下，她抬眸，也許在戰鬥的時候聽多了並肩作戰的話語，突然一下子換成赤司的這句話，倒讓八重覺得有幾分不適應了。
「不會有事的。」
畫完了最後一筆，八重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少女抬手，用沒有被咬爛的中指輕輕地點了點赤司的額頭, 八重嘴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 「等我，我會將一切都告訴你了。」
也許是少女嘴邊的笑容太過安詳，赤司微微一怔。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八重直接將剛才畫好的一張符咒貼在了赤司身上。
少年只覺身體一輕。
「在這裡躲好，在我戰鬥的時候，再走，這張符咒可以讓你的存在感變弱。等到走遠的時候，打這個電話，讓他們過來。」
也許是少女臉上的表情太過淡然，這讓赤司總覺得少女不是去戰鬥，而只是去參加一場普通的酒會。
當那腳步聲停下之後，八重從牆壁之後走了出去。站在五人面前，少女環顧了一圈已經化為狼藉的店鋪和街道，然後道：「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了嗎？」
為首的男人渾身散發著淡淡的惡臭味，那是屍體腐爛的味道。臉上纏住的繃帶讓人無法看到他的面容，但是從繃帶滲出的血漬可以看出，這個男人身上已經沒有幾塊好肉了。
「BOSS請你去做客。」男人的手中還拿著槍械，他根本沒有顧慮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只是站在那裡，開口道。
「不報上名來就請人去做客，你的BOSS未免太過無禮了吧。」八重的腰肢挺立，舉手投足之間就像一位誤入戰場的貴族少女一般。縱使對方幾人手中都拿著武器，但是少女都沒有落了下乘。
赤司在八重走出去的時候就已經給那裡打了電話，接到電話的人赤司的描述後什麼也沒有多說，只是道「明白了」三字，然後掛斷了電話。
明明這個時候應該按照八重的命令直接離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赤司聽著少女的話語，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想知道，八重到底是什麼樣的。
「說起來，如果你見到BOSS，還要稱呼他一聲叔叔呢。你的母親當時可也是被這麼請過去了。」為首的男人臉上露出了幾分下流的表情，他看著八重裸-露在空氣中的雙腿，以及受傷的手臂上殷紅的鮮血，似乎身體得到了某種刺激，語氣中多了幾分猥瑣，道，「既然但是BOSS沒有得到你母親，那麼現在，你也許比你的母親更帶勁。」
這樣直勾勾的污言穢語讓八重眼色沉了一下，她渾身上下沒有任何武器，如果有的話……除了手上的符咒，就只有數量掌控的靈力了。
「時間過得真快啊，我還記得，當年望月家的潤子夫人，穿著白色的和服，躺在實驗室裡，衣衫被慢慢褪下時的美麗，眼中的淚水，反抗的聲音，纏在BOSS腰上的雙腿……嘶，這麼想想，真是美好。」
八重的手指慢慢地收緊，攥成了一個拳頭。
「如果她還活著，那麼到現在也是個老女人了，但是你們兩個同時侍奉，那也不錯，不是嗎？」說完，為首男人身邊的下屬們還跟著笑。他們甚至還模仿著女子動情時發出的聲音，然後又是一陣哄笑。
「這可真是……」八重低下頭，額發遮著少女臉上的表情。
那五人本來只是故意編造一些事情想要激怒少女，要知道，怒火可以讓一個人完全的失去判斷能力，那個時候，倘若再次進攻少女，會更加容易一些。
「一堆爛肉啊。」隨著八重的這句話，一道藍色的光芒從少女手中浮現，那是靈力的聚集體。從未如此使用過靈力的少女，在怒火中似乎是突然打開了身體的某處開關，以往不完全受控制的靈力此刻仿佛乖巧的喵咪一般任她拿捏。
靈力聚集體化為一把太刀，如果本丸的刀劍男士們過來，就會發現，少女手中的太刀是鶴丸國永。
雙手持劍，那般由靈力化為的太刀此刻帶給眾人一股威壓，就連站在較遠地方的赤司都能感受到自己暫時有些呼吸上的困難。但是，真正讓赤司一直看著的，是八重背對著他，那挺立的身姿。
原來，他自以為是的那些保護，其實在少女面前那麼不值得一提嗎？
直接沖上前去，八重沒有留手。
在此之前，每次戰鬥中，少女都會以刀背攻擊敵人，但是這一次……
在砍向敵人的時候，八重直接以刀刃相對。
那五人也不是吃白飯的，他們迅速向後跳躍避開了八重的攻擊，三人站在後面架好了機槍，剩下兩人直面著八重，其中一個剛才一直沒有說話的人面對八重，抬起了手。
「你……」看著男人手中的藍色靈力，八重微微一怔。
這是，靈力？！
然而，這個世界是沒有靈力這種能力的，除非食用……
「你服用了藍水晶？」八重停下了腳步，抬眸問道。
那個男人反而一點也不在乎，他同八重一樣，將靈力聚成一個小型的球體，然後直接沖向了八重。
同男人交手幾次之後，八重發現，他對於這種能力似乎還不能很好地運用，但是男人的格鬥技能，卻讓她暗自吃了不少虧。
那個為首的男人站在一邊看熱鬧，而周圍三個人則在不時地放冷槍。八重在交手時，一個沒注意，幾枚子彈擦著大腿就打過來了。幸好沒有直接打進大腿，八重向後退了幾步，用太刀穩住了身子，如果真的是被子彈打中，可能她這條腿就得廢了。
在戰鬥之中的八重沒有覺得，但是在她身後的赤司眸色一暗，他突然有一種無助感……他什麼都做不了。
「什麼都做不了，不是嗎？被自己的女人保護在身後，而你只能幹著急。」突然，赤司腦中的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你不也是一樣的？」赤司這一次，直接道。
腦中的少年笑出了聲，他突然道：「你怎麼知道，我什麼事都做不了？」
赤司愣住了。
那個聲音再接再厲，道：「征十郎，我不是你的第二人格，我也不是你的潛意識幻想。我就是我。」
「我能給你帶來力量，我能讓你摘取勝利，我能讓你完全將望月八重禁錮在你的懷中。」
「只要，你將你的身體交給我來使用。」
伴隨著少年的這句話，剛剛將那個同樣使用靈力的男子擊殺的八重直接因為腰腹再次中彈，跪倒在了地上。
「唔……這可不妙啊。」八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腰，看到手掌中一片鮮紅的時候，還有閒心道，「這樣的話，穿泳裝可就不好看了。」
「那你不如直接在BOSS面前穿就好了。」為首的男人解開了包裹著自己手掌的繃帶，這個時候，八重才發現，在繃帶之下，真的就是腐爛的肉體。
隨著手上繃帶的解開，男人似乎完全釋放出了自己的力量，他道：「這幅身體，大概能做的，只有這些了吧。」
接著，那雙手仿佛有著自己的生命一般，直接向外伸長，向八重襲來。
「真是噁心啊……」八重強忍著身上的疼痛，躲避著男人的攻擊。
然後，那雙似乎已經不能被稱作為手的軀體直接將剛剛被八重殺死的男人的屍體完全包裹直至吞噬。
「怪物。」八重道。
眼前的男人似乎已經不能用妖怪來稱呼他了，他就像是一個怪物，除了還能說人類的話語之外，沒有一點還像一個人類。
「抱歉，剛才說的那些都是在騙你的。」男人突然道，但是話語中卻沒有什麼歉意。
「但是，我接下來要說的全是真的。」
「當年，似乎就這個樣子，你的母親，那位美麗迷人的九條潤子夫人，在懷了你之後實力大減，而也正是我，帶著幾個人，將她帶了回去。」男人就像在逗弄一個即將落入虎口的獵物。
「我記得，當時你的母親明明為了保護肚中的你，在我手中拼命掙扎的樣子呢。」沒有手按帽檐，男人索性點了點頭，僅露在空氣中的嘴笑了笑。
太弱了……
八重雙腿跪在地上，身上的傷口已經不能讓她做大幅度的動作，甚至只是單純的起身，都能牽動她的全身，讓她冒冷汗。
也許是一直在觀察著八重，男人根本沒有發現，一個紅發的少年手中拿著並不是那麼鋒利的美工小刀，悄悄地摸到了架設著槍-械的那三人後面，手起刀落，沒有一絲猶豫。
鮮血濺到了少年的臉頰，右眼已是一片金黃。
第八十八章
「嘖。」聽到了屍體倒地的聲音, 攻擊八重的男人轉過頭看見了拿著美工刀站在原地的赤司征十郎。在來之前就一件調查了八重所有人際關係的男人自然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年的身份是誰。
「望月家和赤司家這一代的兩個人真是了不得。」男人攻擊八重的手停頓了, 他眼神中帶著幾分欣賞, 似乎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手下竟然敢會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擊殺, 尤其是……手起刀落, 毫無破綻。
「征……赤司君。」八重眼眸一黯。
少女能感受到, 眼前的這個少年體內，不是赤司征十郎的靈魂。
單手拿著美工刀, 赤司低頭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槍械, 明明應該完全不會操控這些的東西的少年, 此刻卻熟練地將子彈上膛，瞄準了男人。
「少年，有人告訴過你，你的拿槍方式對嗎？」男子臉上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似乎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被槍械瞄準。
「你可以試試。」赤司沉聲道, 手指扣動扳機，完全沒有猶豫，直接瞄準了男子的頭。
向後退了幾步避開了子彈，男人看著赤司，嘴角勾起了不屑地笑容，道：「似乎是有趣了很多。」
赤司沒有給男人還手之力，不停瞄準射擊，直到子彈全部被打完。八重用餘光看了一眼赤司, 發現少年根本不像他表面上表現的那般自然。後坐力大概讓他抵著槍的地方已經紅腫一片了。
男人像玩弄獵物一般，跟赤司耗上了, 而將八重放在一邊，暫且不管。這倒是給了八重幾分可乘之機。
少女雙腿跪在地上，抬手一道藍色的靈力附在了自己手上的地方，隨著靈力的釋放，藍色覆蓋在傷口之上。像是一層透明的膜一般，靈力讓傷口暫時止住了血。然後八重用刀將自己的襯衫劃了一道口子，撕下了一條乾淨的布，纏在了自己的傷口上。
抬起頭，八重看著赤司同那個男人正交手著。地上的槍械能用的已經全部被少年打空了。而男人仿佛失去了耐心，雙手上出現的觸手直接一下子將赤司手中的槍械擊飛，然後另一條觸手趁這個時候勾住了赤司的右腿，猛的一拉，赤司直接滑倒在地上。
「嘖，還沒有熟悉這具身體嗎……」跌倒在地，赤司右眼的顏色變換了兩下，然後繼續維持金黃的顏色。
「有些膩了，BOSS只要望月八重，雖然你小子身上有些奇怪的地方，但是並不是他需要的，所以在這裡把你幹掉也是可以的吧……」男人慢慢向赤司走進。
赤司眼色一沉，從地上撿起剛剛掉落的美工刀。
「啪。」觸手再一次抽飛了小刀。
「沒有武器的你，還能用什麼和我打呢，大少爺？」男人站在赤司面前，笑道。
接著，雙手前端突然變成了利刃般的樣子，高高舉起。
「剛剛得到你的身體就遇到了這種事情嗎。你還真是讓我操心呢，征十郎……」少年輕聲道，甚至連他面前的男人都沒有聽清，「明明，還沒有親吻我的八重呢。」
少年認命般的閉上了眼睛。
「征十郎！」突然，遠處傳來了八重的喊聲。
「什麼？」赤司猛地睜開了眼睛，就看見少女拖著受傷的身體向他跑了過來，然後右手向前一扔，那把無實體的靈力構成的太刀從她手中飛出。
赤司抬手接住了少女拋來的太刀，明明是靈力體的太刀，但是少年卻能接住。在男人向他刺來之時，赤司感覺自己手中的太刀仿佛在指引他一般，引導他如何攻擊面前的男人。
「啊！」
太刀至於自己的腹前，半仰在地上的赤司在男人的觸手離自己只有幾釐米的時候，將太刀刀刃送進了男人的小腹。
鮮血順著太刀的刀刃緩緩流下。
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捅傷，男人眼中充滿著震驚。
「我竟然會被你這種乳臭未乾的小子傷到……」男人斷斷續續地說道。
赤司金黃色的眼神似乎再也維持不住了，但是他握在刀柄上的手仍然沒有放鬆，似乎是用盡全力一般，猛地一轉，一道鮮血直接從傷口濺出，噴了少年一臉。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剛才的那一擊還不算什麼，但最後這一下才是真正結束男人生命的一擊。
男人直接雙腿彎曲，身體順著太刀向下滑落。
看著顫顫巍巍向自己走過來的八重，赤司輕聲道：「再給我點時間，別急，征十郎。」
八重抬手推開了男人，將倒在地上的赤司的頭抱起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少女低頭，臉上的血漬這擋不住少女的面容，頭髮從耳邊散落。
「征十郎。」少女輕聲道。
剛才的戰鬥耗費了少年太多力氣，再也支撐不住了，赤司抬起手，將八重的頭髮攬到耳邊，輕聲道：「該把身體還給他了……」
八重微微一怔。
站在遠處房頂上穿著白色羽織的白髮男子看到這樣的結果，嘴邊勾起了一個有些無奈的笑容，伴著風，消失了。
「似乎，來晚了呢……」
躺在八重懷中的少年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八重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輕輕為少年將臉上的血污擦淨。
「姬君，還好嗎？」身後，刀劍男士們從汽車上下來，他們看著滿地狼藉，尤其是整個人幾乎都要被鮮血染紅的八重，完全被嚇到了。
長穀部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沖到了八重面前單膝跪在了少女面前，他雙手撐地，額頭貼在地面之上，語氣中一片沉重。
「抱歉，姬君，使我們來遲了，竟然讓您受傷，請責罰我吧！」長穀部語氣中帶著悔恨，甚至八重現在讓他切腹他都會遵守命令。
「起來吧，不怪你們。」八重輕聲道，抬起頭，看了一眼從後面走過來的刀劍男士們。
長谷部依舊單膝跪地不起。
宗三看到四周的慘狀，尤其是一地的屍體，異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複雜。男子走到了八重面前，同長穀部一樣，單膝跪在了少女面前。
「八重大人，是我的失職。」
八重嘴角的笑容漸漸淡去，接著，精緻的面容變得嚴肅。
「給我找到他們。」八重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充滿著怒火。
「將我的家人、夥伴牽扯進來……他們也太過自信了一點。」八重的指尖輕輕滑過了赤司的面容，剛剛連著擊殺了四個人的少年此刻安靜地在少女懷中沉睡。
「是。」所有前來的人全部低頭。
那位坐在辦公室的男人本來等著自己的下屬將望月八重完整地帶到實驗室，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以前綁架九條潤子的那套方法已經完全不適用了。
他錯估了少女身邊的赤司征十郎這個變數。
「姬君，現在？」宗三看著被八重緊緊抱在懷中的赤司，出聲問道。
「先帶他回總部。」八重站起身，得到指令的長穀部將赤司一個橫抱，向汽車走去。
小島的屬下收拾著現場，處理這些完全在行的他們將五具屍體搬上了汽車，並用高壓水槍清洗著地上的血漬。周圍的居民早就聽到了槍聲，但是為了安危一直閉門不出。這個時候，門被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一一敲開，在金錢以及對方氣勢的威逼下，這些居民為了自保，全部簽了保密協定。
三日月剛剛一直站在後面，此刻，身著平安時代服侍的男子對向他走來的少女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淺笑，抬手將幾乎快要摔倒的少女一把扶住，輕聲道：「做的不錯，姬君。」
八重抬眸，道：「你話真多。」
三日月搖搖頭，輕笑不語。
下屬們在處理著地上的屍體，剛才命懸一線，八重在殺人之後尚且沒有什麼反應，但是當頭腦冷靜過來之後，少女才反應過來。
她殺人了。
低頭看著手上的血漬，八重愣了一下。鮮血的滑膩，一條鮮活的生命從自己手中……
「姬君？」看著少女停下了腳步，三日月輕聲提醒道。
「不，沒什麼。」搖搖頭，強迫自己暫時將那股噁心感從自己腦海中甩出去，八重搭著三日月的手臂，坐上了車。
披著長穀部的外套，八重一個人安靜地靠在椅背上，雙眼緊閉思索著什麼。
而坐在駕駛座上的三日月宗近透過後視鏡，觀察著八重臉上的表情，輕聲歎了一口氣，對擔任司機的小狐丸使了個眼色，然後搖了搖頭。
小狐丸腥紅般的眼眸垂下，輕歎了一口氣。
「……你這個乳臭未乾的……」
「征十郎！」
「你竟然能殺了我……」
征十郎睜開了雙眼，看到了木質的天花板，他抬手搭在了自己的額頭上，腦子的雜亂讓他一時間完全無法定神思考。
「你醒了。」身邊，一個少女輕聲道。
赤司轉過頭，看見了跪坐在自己身邊穿著月白色和服的少女。
「似乎是不燒了。」八重抬起手，在赤司的額頭上探了探，然後道。
「……」赤司還沒有回過神來。
「我去為你倒些水。」八重雙手撐在兩邊，站起身準備向外走去。
「等等，別走。」赤司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腕，一雙紅色的眼眸充滿著澄淨。
「八重。」赤司輕聲道。
少女垂眸，看著赤司，察覺到少年身上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你是不是長大了？」少年開口，語氣帶著孩童特有的稚嫩。
八重：？？？
第八十九章
「體內的第二人格一下子掌控他的身體做出了超出身體範圍之內的事情, 主人格一時無法承受, 為了保護身體自身的主體, 主人格下意識的選擇了這種方法來保護自身。」數珠丸恒次跪坐在赤司的床邊, 低著頭, 輕聲道。
而在他身邊, 江雪左文字抬眸，雖沒有言語, 但是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想法同數珠丸恒次是一樣的。
「第二人格？」八重疑惑。
在她身邊, 跪坐著的赤司征十郎臉上故作鎮定, 但是右手卻一直緊緊地攥著少女的衣擺不肯鬆手。
「他的黑暗面。」數珠丸道，「我曾在路上見過赤司君一面，那個時候，他身上的黑暗氣息很濃重，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妖怪上了他的身, 但是現在近距離接觸之後，發現並不是妖怪，而是他自身的黑暗面。」
八重轉過頭，看著眼神一片澄淨的少年，一時語塞。
從小到大，被赤司征臣寄予厚望的少年，心中的黑暗面竟然嚴重到已經誕生出了第二人格？
「數珠丸殿的話語也許有些偏差。」江雪左文字轉動著手中的念珠，「也不全是黑暗面, 不過，這還需要一段時間來觀察。」
八重轉頭看了一眼眼中帶著幾分怯懦卻又在故作鎮定的少年, 反手扣住了少年的手腕，輕聲道：「我在這裡。」
赤司微微一怔，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恩。」
「拜託你們了，江雪先生、數珠丸先生。」八重微微頷首。
數珠丸恒次抬眸，輕聲道：「請放心，姬君。」
江雪和數珠丸走出了房間，八重看著沖她露出笑容的赤司，突然歎了一口氣。少女抬手，和服袖子下滑露出了少女纖細的手腕，八重輕輕地碰了碰少年的臉頰，安慰道：「我在這裡，征十郎。」
在剛剛的詢問中，八重知道現在赤司的記憶回到了六歲的時候，而那個時候……赤司的母親赤司詩織剛剛去世。
少年似乎看透了八重眼中的複雜，縱使從小便接受精英教育，但這個年齡的少年無異還是個孩子。四周的人和物全部都是自己不熟悉的，除了眼前的少女……
赤司笑著抬手摸了摸八重的臉頰，道：「沒事的，我會一直陪伴著八重，不會讓你感覺到害怕的。」
八重微微一怔，心底裡被遺忘的記憶突然慢慢復蘇。
在母親的葬禮上，沒有母親的保護，靈力強大卻不懂得如何運用的女孩成為了一些妖怪瘴物的香餑餑。遇見了化形的妖怪，八重受了驚，轉過身就跑，等到停下來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又累又怕一身狼狽的八重遇見了抓著自己的手腕帶著她一起走的赤司征十郎。
那個時候……
年幼的孩童拉著她，堅定地說道：「我會一直陪伴著八重，不會讓你感覺到害怕的。」
將八重護在身後，赤司面對著自己完全沒有見過的怪物，雖然身體在顫抖，但仍擋在八重面前。
被妖怪玩弄著，因為被推搡著，少年的膝蓋、手掌心全是擦傷。
最後，如果不是大人們找到了這裡，恐怕……
八重垂眸，黑曜石般的眼眸滑過赤司的面容，也許是少女身上的氣勢太過強大，又或是長大了的少女讓赤司感覺到有幾分奇怪，但是因為對方就是八重而並不懼怕的赤司輕聲道：「之後我想去找你，但是，母親去世，父親對我的管教也開始嚴格，每次想去找你的時候，望月叔叔也說你有事不便見人……八重是根本不想見我嗎？」
少年紅色的眼眸中帶著幾分可憐。
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赤司，八重臉上不知應該露出什麼表情，但是……
如果不是記憶回到這個年齡，那麼赤司是打算永遠將小時候的事情藏在肚子裡嗎？
曾與母親在一起的時候，身邊都是一些友善的妖怪，但是自從母親去世，靈力波動較大的少女吸引了心懷歹意的妖怪。被驚嚇到之後，八重選擇性的將那些妖怪遺忘到了腦後，與此同時，與怪物一同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赤司征十郎，連帶著，也消失在了記憶之中。
「這一次，我來保護你。」八重抬手，食指點在了少年的眉心，身上的靈力被全面調動，八重單方面的與赤司簽訂了契約。
如果赤司面臨危險並在心中念著她的名字，八重會在第一時間感應到。
年幼的赤司根本不明白八重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少年聽到後，心中不自覺的開心起來，他輕輕地握著少女的手，道：「說好了。」
站在屋外，三日月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不再關心屋內的事情，男子轉頭向前方走去。
這一局，似乎所有人都在給那孩子送助攻呢。
醫務室內。
前段時間從其他家族並過來的一支醫療小組正同藥研一起解剖著手術臺上的屍體，他們將男子的繃帶摘下，當看到男人腐爛的肉身的時候，其中一個剛來沒多久的女人轉過身趴在水池上吐了出來。
藥研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手中拿著記錄簿，道：「繼續。」
他們開始繼續對屍體解剖分析，越往深處探索，眾人心中愈加充滿怒火。
「到底是什麼人能對人體做出這種手術？」
「完全改變了人體構造嗎……」
「這種手術，完全沒有倫理可言！」
解剖的人小聲道。
「安靜。」藥研看到了心臟處的一點藍光，他抬手讓眾人保持安靜，然後指著那個地方，道，「小心切割那裡。」
眾人點了點頭，依照藥研的話語將心臟切開。
頓時，一塊藍色的散發著淡淡光滿的水晶狀物體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這種東西的用法，還真是多樣呢……」藥研難得在工作場合說了一句冷笑話，但這個時候卻沒有人敢笑出聲來。
一個年輕的組員拿起鑷子想將那塊藍水晶夾出來，藥研正要阻止卻已經遲了，那塊藍水晶在被鑷子觸碰之後直接化為了碎渣。
所有人都沒有看清，除了藥研。
在九條潤子手下任職多年的短刀能感受到，當藍水晶碎裂的那一刻，空氣中充滿了九條潤子的氣息……
「潤子大人的哭泣嗎？」低下頭，藥研抓著筆，穩定了情緒之後，道，「繼續解剖剩下幾具屍體。」
位於郊區的一處廢棄工廠內。
幾個聚在一起生火取暖的流浪漢模樣的男人們聊著最近的境況，這個時候，工廠的門突然被從外面拉開，一個穿著白色羽織木屐的男人仿佛仙鶴一般輕盈，走在沙石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倘若不是那門，他們甚至不知道這個男人什麼時候進來的。
「你是什麼人？」其中一個男人出聲道。
男子金色的眼眸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有幾分詭異，他臉上帶著笑意，道：「帶我去見你的BOSS，我手中有九條組的情報。」
男人頓了一下，他在其他幾個流浪漢的視線中，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得到對方的確認之後，從火堆旁站起身，道：「我帶你過去。」
鶴丸國永站在原地，月光灑在他的白髮上，讓男子似乎下一秒他就會消失不見。
帶著鶴丸向前走著，突然想到了什麼，那個男人轉過身，手裡多了一把槍，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剛剛還同自己說說笑笑的幾個流浪漢完全殺掉。
「毫不猶豫嗎？剛剛你們還一副朋友的模樣。」鶴丸垂眸，輕聲道。
那個男人瞪了一眼鶴丸，道：「只是用來偽裝的道具罷了。」將手-槍收進了懷中，男人到了一處平地之後，也沒有避著鶴丸，直接在地上按了幾下，然後掃描了臉部，並通過指紋等一系列的驗證之後，隨著一陣響聲，機關拉動，一個地下階梯出現在鶴丸面前。
男人道：「跟上。」
似乎剛剛同男人通話的那位幕後BOSS一點也不擔心鶴丸會做些什麼，這個男人也就沒有背著鶴丸，很多時候直接當著鶴丸的面就用密碼打開門。
直下了幾層之後，男人將鶴丸帶到了一扇大門面前，道：「他在裡面。」
說完之後，那人又帶上了自己的帽子將有幾分兇狠的臉藏了起來。他直接向停屍房走去，在剛剛那幾個流浪漢倒地之後，就有守衛迅速將他們的身體收拾妥當。
「好久不見了，安娜。」
管理停屍房的是一位上了歲數的蘇格蘭女人，她見到男人之後，見怪不怪，指了指用屍袋裝著的那兩具屍體，然後低下頭繼續翻看著手中的書籍。
男人笑了笑，將屍體放在了推車上，直接從停屍房推了出去。
一路上沒有人攔著男人，也許是每天死亡的實驗體就已經夠多了，這兩具屍體根本不夠看。
停屍房後面還有一個通道，除了剛剛帶著鶴丸進來的那個門之外，這裡是唯一一個通向外界的地方了，但是一般時候是沒有人回到這裡來的，畢竟……
將門打開，堆放著的屍體讓這裡顯得異常的恐怖，不知道這些人在生前都經歷過什麼遭遇，很多人在死後身體都完好如此沒有腐爛。
打開屍袋，男人從兜中拿出兩支針管給他們一人來了一支，看了一眼手錶，等到他們醒來之後，道：「從這裡走出去，會到河流的下游，以後不要在東京流浪了，如果你們還想活著的話。」
其中一個男人連滾帶爬的就跑了，剛剛射入自己的體內的那枚子彈雖然只是一顆假死彈，但那疼痛以及瀕臨死亡的感覺，讓他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另一個男人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沒有多說些什麼。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男人突然像是洩氣一般，靠在了牆壁之上。站在一堆屍體之中，男人拿出香煙點燃吸了一口，煙霧在肺中遊蕩，男人輕聲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那兩個從下水道一路走了出來的男人看到了不遠處的河流下游，其中那個正準備拉著自己的夥伴一同逃跑的時候，卻見跟在自己身後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而地上，放著一枚鑰匙。
在破產流浪之前他是一個股票經紀人，他知道這個鑰匙是東京銀行保險櫃的鑰匙。
撿起鑰匙，四處張望了一圈，還是沒有看到自己的夥伴，男人狠了狠心，悄悄離開。
而就在不遠處，正是消失在夥伴身後的那個男人，他一把將自己的鬍子扯了下來，脫掉了髒臭的外套，手中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道：「三日月先生，鶴丸先生潛入成功。」
網是撒開了。現在，就等著魚兒上鉤了。
第九十章
一個髒亂的男人走進了東京銀行總部, 來來往往穿著光鮮亮麗的男人女人看著這個與銀行格格不入的流浪漢, 不少人私下裡露出了嫌棄的面容。
一旁的保安走上前來, 禮貌地道：「先生, 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站在銀行裡, 回想起幾年前的那段光輝時刻, 男人掏出鑰匙，道：「我要開保險櫃。」
保安低頭看著寫著櫃子號碼的鑰匙, 有些疑惑, 但是還是將男人領到了服務台。
當男人走到私人的休息室後, 銀行的工作人員將保險櫃中的東西拿了出來，是一個手提箱。然後，為了保證隱私，工作人員走了出去。男人的手在髒亂的衣服上擦了擦，打開了保險箱。
「天呐……」整整一箱的錢讓他微微一怔。
想著將鑰匙交給他只同自己只認識了一個月的男人, 他頓了一下。這怕是遇到貴人了？
這樣的事情就像滴入湖面的一滴水珠，沒有引起半分波瀾。
「拋棄了舊主來投奔新的主人了嗎？」將眼睛從鼻樑上摘了下來，男人看著鶴丸，沉聲道。
「鳥擇良木而棲。」鶴丸勾起唇角，輕聲笑道，「更何況，您這裡可比良木還強。」
「不，一般而言, 背叛家族跑到我這裡的人，我反而覺得連一條路邊的野狗都不如。」男人道。
鶴丸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依舊是站在那裡，道：「但我這條狗，也許會給BOSS你帶來一個不小的驚喜。」
男人抬眸，道：「繼續。」
鶴丸道：「我知道九條組內的人員分佈以及他們的弱點，並且，我還知道九條組BOSS望月八重的弱點。」
這句話倒是讓男人覺得有幾分有趣，他將手中的筆扔到了桌面上，身體前傾，十分感興趣的樣子，道：「我不信你會將這些無條件的告訴我，說，你的條件。」
金色的眼眸注視著男人，紅色隱隱約約在其中閃過，鶴丸沉聲道：「我要望月八重的命，我要親手奪走她的姓名。」
男人道：「既然能在她身邊，那就代表你有很多機會，我不信你有能力找到我這裡，卻沒有能力殺掉那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
鶴丸笑出了聲，不同於以往的溫柔，此刻男子的笑聲中帶著狂躁，他道：「藍水晶。」
「既然你有能力將她母親的靈魂抽取製成藍水晶，那麼你也有能力將她的靈魂抽取出來。」
男人這才有幾分相信，道：「可以是可以，但是……」
「我將她引過來，你抓住她，同時，我帶你直接打入九條組的內部。」
「直接讓這個家族完全消失。」
鶴丸的手握在刀柄上，沉聲道。
男人的眼睛不願意放過鶴丸任何一個表情，他突然開口問道：「你愛她？」
鶴丸笑出了聲，但那笑容充滿著悲哀，道：「是，我愛她。」
「用另一種方式得到她，也是一種得到。」
像是看見了當年的自己，男人將眼鏡重新戴上，道：「成交。」
走出辦公室，已經被藍水晶家族接受的鶴丸暫時還沒有得到大多數人的信任，他們將鶴丸帶到了一個單人間，那裡是暫時分給他的住所。走進之後，鶴丸掃過房間幾個角落，發現了不少竊聽和監控裝置。
但男子沒有絲毫的不自然，他直接將身上的白色羽織脫下，躺到了床上。
真是一出好戲。
「他回到房間之後就一直躺在床上沒有其他動作。」手下的人報告。
「繼續觀察。」男人從檔上收回了目光，突然問道。「被抓過來的那個小子現在怎麼樣？」
「身體素質很好，如果進度趕得上的話，這幾天就能進行實驗了。」
「恩，你下去吧。」男人擺了擺手，下屬心中松了口氣快步走了下去。
這可怎麼辦啊……
八重看著緊跟著自己寸步不離的赤司，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跟赤司的家裡人解釋。
突然，赤司的手機響了，八重拿起電話，看到了赤司征臣的名字。
乖巧地坐在一邊的赤司抬眸，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
就這樣吧。
八重按了接聽鍵，聽到了電話那邊赤司征臣的聲音。
「法語課的老師告訴我，你今天沒有去上課，征十郎，你最近太過放鬆自己了。」赤司征臣的話語中帶著嚴肅，根本不像是一個父親面對著自己的孩子。
坐在一旁的赤司自然是聽到了父親的聲音，他正要開口說話，八重連忙將食指點在了少年的唇上，制止了他，然後做了一個靜聲的手勢。
赤司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甚至在八重收手的時候，還在自己嘴邊做了一個拉上拉鍊的動作。
想想和自己交往之後的少年，將他與現在自己面前的赤司做對比，八重默然。他這幾年都經歷了什麼……
「抱歉，征臣叔叔，我是八重，征十郎在我這裡。」八重輕聲道。
在少女打完這一通電話之後，電話那邊是死一般的寧靜。
赤司征臣抓著手機，又重新看了一遍通話記錄，確定自己沒有打錯之後繼續道：「征十郎他呢？」
一開好頭，後面的對話就容易得多了，八重道：「馬上就要升上初三，有一些問題不是很懂，所以拜託了征十郎來我家給我補習，並不知道他晚上有法語課，抱歉。」
赤司征臣是看著八重長大的，他自己就一個兒子，對於望月和幸的女兒，他還是有不少好感的，憋住怒火，沒有跟少女發，他只是道：「讓征十郎接電話。」
八重剛要說些什麼，卻只見一直在一旁不說話的赤司搭上了少女的手腕，搖搖頭，接過了電話。
「爸爸。」赤司輕聲道。
聽到兒子的聲音，赤司征臣直接道：「為了逃避課程就讓八重來替你接電話嗎？征十郎，在解除婚約之後又在一起，這樣的花邊新聞我尚且沒有多說什麼，但是躲在別人背後選擇逃避，這可不是你該有的態度。」
赤司征臣的聲音不是很大，但語氣卻很重。
當八重以為赤司會被這樣的父親嚇到的時候，只聽少年只是輕聲道：「這幾天我先不回家了。」
「征十郎！」赤司征臣重複了一遍少年的名字。
抬頭看著少女黑曜石般的眼眸，赤司道：「如果我不在八重身邊，她會害怕的。」
「我要保護她。」
「這幾天我就不回去了，對不起，爸爸。」說完，赤司就掛斷了電話，他抬頭看著八重，軟糯糯地問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不知為什麼，八重突然在想，恢復正常的赤司征十郎，該如何面對他怒氣值MAX的父親。直接掛斷電話、夜不歸宿、幾天都在女孩家留宿(？)、不去上課……這一條一條加起來，怕是解釋，都得解釋一天。
赤司征臣聽著電話掛斷的忙音，微微一怔。
站在一旁服侍赤司家已有很多年的老管家笑著道：「也許征十郎少爺長大了呢。」
「……」赤司征臣默然。
他將手機放在桌面上，突然看起頭看著管家道：「征十郎國二上生理保健課嗎？」
管家有幾分不確定，道：「應……應該吧？」
赤司征臣拿著電話，看著望月和幸的名字，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他總不能打給自己的老友，直接來一句「抱歉，我兒子好像在你女兒那裡過夜了」這種話吧。
雖然這兩個孩子訂了婚，但是，直接繞過結婚上了本壘……
從浴室走了出來，八重換上了乾淨的睡衣，因為被藍水晶事件絆住了手腳，總部也沒有搬，依舊坐落在一片寫字樓中。經歷了上次的火拼，照理說很多公司應該懼怕這裡才對，但是讓他們驚訝的是，很多公司反而還覺得安心了不少，繼續在這裡辦公。
有一個不收保護費、成員個個帥氣懂禮貌、還不打擾周邊辦公的黑幫組織坐落在這裡，他們有什麼不放心的，一般地痞流氓甚至連小偷都不敢從這裡走，治安環境比其他地方簡直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尤其是，當從某棟寫字樓八卦的保安那裡得知，九條組的成員經常會穿著運動服坐著老年大巴似乎去慰問老人院(其實是去火拼)的時候，他們頓時對這個黑道組織肅然起敬起來。
這年頭，混黑的都要有這麼高的道德修養嗎？
默默被周圍白領上班族崇拜的刀劍男士們：？？？
關燈躺了下來，八重翻了個身，正在思索最近的事情的時候，突然，房門響起了輕輕地的敲門聲。
「誰？」八重坐起了身，裡衣的衣領從一旁滑落，露出了少女白皙圓潤的肩膀。
「我……我睡不著。」赤司抱著枕頭，身上穿著睡衣，揉著眼睛，眼中似乎還帶著幾分濕意。
八重輕聲道：「作噩夢了嗎？」
赤司點點頭，「夢見，媽媽去世時的事情，還夢見，八重討厭我時的樣子。」
「我能，跟八重一起睡嗎？」赤司說完這句話，似乎又覺得有幾分不妥，少年低頭看著地板。
少女微微一怔，黑暗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過來，征十郎。」八重拍了拍自己的床邊。
似乎是怕少女反悔一般，赤司連忙走了過來，他將自己埋進了八重的被子裡，聞著少女的味道，攥著八重的衣袖，道：「我，我剛剛跟你說的都是騙你的，我一點也不害怕。」
看著明顯在逞強的赤司，八重笑了笑，輕輕點了一下赤司的額頭，道：「睡吧，我在你身邊。」
側躺在床邊，八重看著赤司攥著自己的衣袖漸漸進入夢鄉，少女俯身在少年額頭落下一吻。
「好夢，征十郎。」
少年在睡夢中，喃喃道：「晚安，八重。」
第二天，望月和幸同赤司征臣有個會議，兩人私下關係很好，但是在談判桌上一般都是互不相讓的。但不知為什麼，雖然今天雙方依舊不願放手自己的利益，但是赤司征臣的嘴倒是比平日溫和多了。
望月和幸撓了撓頭，昨天沒有回家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也徹夜未歸這件事情，所以面對赤司征臣的殷勤，和幸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清晨，燭臺切叫八重起床，當他推開門看見床上相擁著衣著不整的兩人的時候，滿臉震驚。
姬君這是成長了嗎？不過，對暫時是六歲年齡的少年下手……燭臺切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19
第九十一章
「真的沒有關係嗎？」八重替赤司將領帶系好, 輕聲問道。
已經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赤司點了點頭, 露出了笑容, 道：「沒關係的, 無論是長大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我都是赤司征十郎。」
八重微微一怔, 抬手將赤司的領子整好。
「恩。」少女垂眸，將目光中的溫柔藏了起來。
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 還是一樣的溫柔啊。
「一會去學校的時候, 你會碰見很多給你打招呼的人, 不用知道他們的名字，只用點頭微笑示意就可以了。」在車上，八重跟赤司講著去學校需要注意的事項。
早早就接受了家中教育的赤司比起同齡的孩子成熟了不少，他坐直了身子，安靜地聽著八重的話語。
「你是籃球部的部長, 但今天下午沒有訓練，所以籃球部的事情先放在一邊，但如果有頭髮顏色五顏六色的人給你打招呼……」八重抬眸，想著籃球部那幾人的發色，頓了一下，正準備繼續說的時候，少年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語。
「是綠間他們吧。」
「你記著現在的事情嗎？」八重問道。
赤司搖搖頭，道：「不, 不過我腦海中有一些印象，但不是很深。」
八重歎了口氣, 快到學校，她拍了拍少年的手背，輕聲道：「沒有關係的，如果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的話，把我叫過去就可以了。」
司機下車為八重拉開車門，在與藍水晶家族交戰之後，一期一振不再擔任司機一職，他直接跟著宗三處理家族事務。
少女下了車，回過頭，向赤司伸出手。
「八重，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看著少女的手，赤司輕聲道。
「恩？」少女眼中帶著幾分疑惑。
「長大的我，和八重……在一起了嗎？」赤司突然問道。
少女頓了一下，沒有隱瞞，直言道：「是。」
八重本就是帝光中學裡數一數二的焦點人物，有時候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引得其他人的注目。雖然知道少女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但從來沒有在校門口看見八重坐私家車到學校。第一次，從校門走過的學生看到了八重從私家車上下來。
「哎？她是和藤野一起來的學校嗎？」剛進校門的人跟身邊的夥伴說道。
「應該是藤野吧，難道還是赤……」將話語壓在了口中，夥伴看著少女牽著赤司的手走出私家車的那一刻，嘴裡簡直能塞一個燈泡。
「這麼刺激呢嗎？」
雖然知道赤司和望月在一起了，但是從來沒有看見他們二人秀過恩愛的學生們徹底被閃瞎了狗眼。尤其是在看到少女一臉攻氣十足拉著赤司而赤司反而軟糯糯地跟在少女身後的時候，他們覺得冰冷的狗糧一下又一下的拍在他們臉上讓他們無法躲避。
「所以，這段感情中，望月桑才是那個主導一切的人嗎？」不少人心中飄過了這麼一個疑問。
這樣的消息在一個早讀的時間，基本上很多人都知道了。
不少人說過之後笑笑就沒了，但有幾個人卻將這條消息放在了心上。
坐在椅子上的黃瀨耳朵防控直視著前方，想著曾與少女的過往，眉頭緊皺。
所以，這就是失敗的關鍵嗎？
自己以前一直在愛情中佔據著主導地位，一直是那個進攻性較強的人……這才是戀愛失敗的關鍵嗎？
莫名走進怪圈的黃瀨已經在腦海中構思出一個如何裝的比赤司更軟萌然後翹掉赤司牆角的計畫了。
「早上好，赤司君，望月桑。」不少人看見兩人之後，打著招呼。
赤司臉上的表情收了一些，微微頷首，神色間帶著幾分疏離感。
得到這樣回應的同學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倒是不少人回過頭跟身邊的朋友說赤司的氣場似乎變得更強大了。
同八重一起走進了教室，少女不著痕跡地指了指班級中的一個位置，提醒少年那是他的座位。周邊都是並不認識的人，雖然腦海中有他們的名字，但是赤司卻沒有與他們相處的記憶。但是少年一點也沒有慌亂，他安靜地走了過去坐了下來，舉手投足之間，帶著幾分不怒自威的感覺。
上午的幾門課過去了，赤司沒有露出一點破綻，反而在國文課上回答了一個問題而得到了老師的稱讚。
中午的下課鈴一打，八重拿著便當就拉著赤司上了天臺。
坐在天臺的長椅上，八重看著神色間有幾分疲憊的少年，輕聲道：「做的不錯。」
赤司笑著點了點頭，道：「既然八重讓我不要多說話的話，那我直接模仿爸爸就好了，果然，今天上午沒有人發現破綻呢。」
少女笑著搖搖頭，正準備和赤司一起吃午餐的時候，突然，身後不遠處響起了一個聲音。
「啊，你們在這裡啊！」是桃井。
八重心想不妙，轉過頭就看見籃球部的人齊刷刷地站了一排。
平時同赤司在天臺吃飯的時候一個人都見不到，怎麼一出這種事情，這些人就紮堆出現？？？
八重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她笑著道：「要一起來吃飯嗎？」然後，少女輕輕地拉了拉赤司的袖子，輕聲道，「是籃球隊的，如果不知道怎麼說話的話，就安靜吃飯就好。」
像之前在天臺吃飯一樣，眾人各自找了座位坐了下來。
眾人三三兩兩地聊著天，八重本以為這個午休可以安然度過的時候。突然，黃瀨把話題扯到了赤司身上。
「今天早上，小八重和赤司是路上碰到的，還是……」黃瀨話沒有說完，但是在場個人都懂黃瀨話語背後的意思。
赤司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將章魚香腸送入口中。然後抬眸，看了一眼黃瀨。
他知道對方的名字，但是……
這個年齡的赤司雖然還年幼，但是小孩子是最容易分辨出態度的好壞了。赤司能感受到眼前的黃瀨似乎對於他有幾分不滿。
還未等赤司說話，八重將話語接了過去。
「在路上碰到了赤司，索性將他一起帶上了。」八重微笑，然後將飯盒向黃瀨那裡推了推，笑道，「要吃炸雞嗎，今天早上剛做的，味道不錯。」
言外之意是，趕快用炸雞堵住你的嘴。
黃瀨笑了笑，他沖青峰看了一眼。青峰雖然直男思維，但是他還是懂黃瀨的意思的。不過他也不傻，少女今天就像一頭母狼一般，將赤司死死地護在自己身後，如果說他們兩個發生了什麼，那是肯定的。但讓他在這個狀況下去懟赤司，那他青峰大輝可能真的就是桃井口中的笨蛋了。
眼見青峰不接自己的球，黃瀨嘴唇的笑意淡了幾分，他仿佛一個孤軍作戰的勇士一般，繼續道：「這幾天都沒有進行訓練了，下午的時候要one on one嗎？」
八重繼續道：「今天難得部門休息，對抗還是放在明後天吧。」
雖然不知道赤司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但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綠間本同紫原在說這話，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將視線移了過來，與此同時，桃井等人的目光也聚集在了這三人身上。
一時間，沉默彌漫在四周。
「今天的小八重感覺好凶啊。」現在同自己交流的不是赤司，黃瀨自然收起了那副強勢，他眨著眼睛，看著少女，語氣中變得溫和。
黃瀨服軟，八重怕赤司的秘密被眾人發現，於是也沒有也沒有多說什麼，仿佛剛才同黃瀨那般充滿戾氣的對話並不存在。她點點頭，不再言語。將一個飯盒打開，準備遞給赤司的時候，突然，身後的少年輕聲道：
「你在不滿些什麼？」
「！」八重轉過頭，看著赤司抬眸看著黃瀨，語氣雖然平靜，但是卻帶著幾分高傲。
這是今天中午眾人吃飯以來，赤司說的第一句話。
但與此同時，這也是赤司今天說過的最具火-藥味的一句話。
八重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赤司的眼神時，將話語壓在了舌尖，心中輕歎了一口氣。
小孩子鬧彆扭，就讓他鬧吧。
黃瀨明顯沒有想到赤司會直接當著眾人的面直接問出來，他眼中閃過幾道不明的情緒，觀察著赤司的面部表情和動作，心中懷疑著什麼。
「不，沒有不滿，就是這幾天沒有同赤司one on one，感覺有些無聊呢。」
赤司從未跟黃瀨one on one過，黃瀨在試探赤司。
八重坐在兩人中間，她將目光放在了赤司身上，因為現在眾人都看著這兩個人，所以少女根本沒沒有辦法告訴赤司該如何回答。
「有時間的時候，可以one on one。」沒有跳進黃瀨的坑裡，赤司完美避過。
八重松了一口氣。
「哎？答應了嗎，真是太棒了。」黃瀨笑著說道，神色間就像個陽光的大男孩一樣，「馬上就要比賽了吧，到時候是我上還是灰崎上呢？」
灰崎不是前段時間就退部了嗎？
桃井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青峰拉住了少女的手腕，制止住了他。他靠在牆上，安靜地看著前面那堪比修羅場的地方，沉默不語。
與此同時，站在一邊的黑子哲也沒有作聲，但少年心中開始升起幾分顧慮。在帝光籃球部越來越強的時候，隊內的關係似乎也變得有些奇怪了……
「赤司，下午放學後，我們來one on one吧。」
在赤司沉默之際，突然，青峰開口。
少年轉過頭，他看著少年，將他的臉同自己的腦海中的名字對上，語氣中帶著幾分生疏地說道：「我答應你。」
一旁的八重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聽赤司答應了青峰的請求。
少女默然，赤司她六歲的時候……打過籃球嗎？
第九十二章
「黃瀨君, 今天的你和平常有些不一樣。」走在最後, 黑子哲也輕聲道。
黃瀨頓了一下, 他垂眸看了一眼黑子, 勾起唇角, 道：「哎？但是我一直是這個樣子的啊, 小黑子。」
黑子哲也將話語壓在了嘴中，他眼中閃過幾道複雜。
「不過, 小黑子, 你也發現赤司的不對勁了吧。」黃瀨笑著說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走在最前面的少年身上，輕聲道。
「恩。」黑子停頓了一下，道。
黃色頭髮的少年雙手插兜，邊走邊道：「雖然不知道是什麼能讓赤司變化這麼大，也許是跟八重吵架了？啊, 我隨便說的。不過，今天放學之後的one on one……」
「可以看看赤司的實力到底到了哪裡。」
真是敏銳呢。
站在黑子哲也身旁的桃井默不作聲，她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低著頭向前走著。腦海中回想起剛剛幾人吃飯時的場景，腦中有了自己的考量。
是，確實如黃瀨所說的那樣，赤司有幾分奇怪。仿佛是臉上掛了一張面具，這樣的相處本無可厚非, 但平日裡的相處並不是這樣，所以這突然的轉變讓黃瀨懷疑赤司, 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但桃井不明白，為什麼黃瀨要用one on one的方法去試探赤司。他難道以為赤司被外星人佔據了驅殼導致籃球水準也跟以前不同了嗎……
少女歎了口氣，果然，男孩子的想法她有時候還是無法全部理解啊。
「籃球的規則就是這些，你清楚了嗎？」八重整整一個下午都在給赤司講著籃球規則，甚至在體育課的時候，給赤司演示了一些上籃投籃的技巧。
「大概明白了。」赤司雙手拿著球，然後當著少女的面，抬手將球扔了出去。
「嗙。」籃球砸中了籃筐，沒有投進。
「下午找個理由回家如何？」八重心中歎了一口氣，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黃瀨青峰突然提議要與少年one on one，但是既然赤司現在對於籃球這項運動完全不熟悉，那麼，還是暫時不去碰它比較好。
「不，沒有關係。」赤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輕聲道，「只是有些不熟悉罷了。」
八重心中焦急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她用自己的方式安慰鼓勵著赤司，並在心裡想著其他方法讓少年可以從下午的one on one中完美脫身。
下午的時間過的飛快。將赤司帶到了籃球館，從少年平日裡放籃球服的地方拿出衣物遞給少年，八重道：「我先出去，你把衣服換上。」
脫掉了赤司征臣那般的偽裝，赤司現在依舊是那個心理年齡只有六歲的孩子。抱著衣服，少年道：「他很強嗎？」
八重看向了赤司，點了點頭，道：「恩，他很強。」
「那十四歲的我呢？」
少女沒有猶豫，繼續道：「你比他更強，征十郎。」
「我知道了。」說完，少年脫下外套準備換衣服。八重為赤司帶上了門。
靠在門上，少女雙臂環繞在胸前，歎了一口氣。
「望月。」突然，身邊傳來了少年的聲音。
「黑子。」八重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黑子哲也，點頭示意道、
「你和赤司君還好嗎？」少年問道。
不明白黑子為什麼要這麼問她，但少女搖搖頭，輕笑道：「不，我們很好。不過，黑子，為什麼要這麼問呢。」
黑子哲也藍色的眼眸注視著少女，道：「今天赤司君感覺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有些擔心。」
八重輕笑，向前走了幾步，「不，沒什麼。」
黑子還想在說些什麼的時候，八重身後的門被從裡面拉開了，赤司征十郎穿著籃球服站在那裡，臉上帶著今日中午時看見的那副表情，對他點了點頭，然後直接向球場走去。
站在一邊，黑子心中愈發的覺得不對勁。
籃球部的眾人能力越來越強，這段時間的比賽中已經隱隱約約能看出些端倪來了。實力強大的大家都想自己奪取比分不想配合別人，青峰在訓練上開始倦怠，紫原也提不起性子……這些越來越強的人開始將目光放到了赤司身上。
赤司征十郎到底是憑藉著什麼樣的能力領導著眾人？上一屆部長的囑託？指導老師的厚愛？還是……他的能力？
但是，作為控球後衛的赤司，大多時候在賽場上是以一個協調者的身份出現的，比起得分後衛、大前鋒等人，他的存在感要低得多。
黑子不禁開始疑惑，今天的這場one on one，到底是突然生起的想法，還是他們心中早就想好的一個打算？
如果能在這裡將赤司從王座上拉下來，那麼，在弱肉強食的帝光籃球部，也許赤司的地位會一落千丈。以往一言堂式的籃球部，赤司的影響力會慢慢下降。
「望月。」在八重正準備跟上去的時候，黑子叫住了少女。
八重回過頭，眼中帶著幾分疑惑，「恩？」
「赤司君，有把握嗎？」黑子突然問道。
八重微微一怔，這段時間一直不在籃球部，她自然不會像少年那樣熟悉籃球部發生的事情，但少女從黑子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端倪。
「我不確定。」少女輕聲道。
黑子抬起頭，在微暗的燈光中顯得有幾分無機質的眼睛看著少女，道：「請讓赤司君，在這場one on one中務必勝出。」
「八重，不來嗎？」站在門口，見八重沒有過來，赤司轉過頭，抬起手沖少女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那笑容有些天真，剛剛還讓人有些懼怕的赤司此刻像個孩子一般。
「我先過去了，一會你也過來吧。」八重沖黑子微微頷首，然後轉身跟了上去。
球場。
「已經準備好了嗎，赤司。」青峰站在場中俯視著身前的赤司，他將自己的頭髮向後縷了一下，眼神中帶著幾分戰意，「似乎從來沒有跟你one on one過呢。」
聽從了八重所說的「少說多做越說越錯」的理念，赤司只是看了青峰一眼。
不知為什麼，也許是赤司此刻臉上模仿的是自己父親赤司征臣的表情，所以這看一眼的動作，在外人看來，就是那種「你再說些什麼，你這個垃圾」的感覺。
「雖然其他時候……」青峰省略了之後的那句話，但是眼睛卻瞥了一眼站在場邊的八重，「但是，在球場上，還是可以打過你的。」
「哦？」赤司抬眸，他知道青峰剛剛看的是誰。有一種自己的玩具被別人覬覦的不耐感，赤司沉聲道，「想打贏我，你太天真了，青峰。」
站在場邊，此刻，似乎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明明今天籃球部沒有活動，但是不少籃球部的部員都跑了過來看赤司和青峰的比賽。
隨著桃井的哨聲，比賽開始。
青峰拿到球之後沒有給赤司任何反應的時間，直接繞過赤司準備上籃。
似乎是還沒有完全熟悉自己的身體，赤司轉過身準備阻擋，但是明顯還是沒有攔住全力上千的青峰，身體被對方撞了一下，赤司沒有向後踉蹌了幾步。
青峰得分。
「這段時間荒廢了嗎？赤司。」青峰與赤司擦肩而過，輕聲道。
八重握緊了拳頭，看著站在場中有幾分迷茫的赤司。少年似乎是因為對這項運動還沒有熟悉，臉上露出了幾分迷茫，這讓他特意掛上的那副赤司征臣式的表情也淡了一些。
糟了。
少女雖然不知道這段時間籃球部1發生了什麼，但是她卻知道，如果這一次的比賽輸了，那麼在赤司的記憶恢復正常之後，就算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打敗了青峰，眾人依舊能記得他在場上輸掉的畫面。
4:0
赤司得分，0。
一旁的記錄員將比分翻到了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這樣的比分讓場邊的不少人小聲地議論著，很多人臉上都帶著幾分不相信。這場比分是五球制，如果再被青峰拿下一球，那麼赤司就要以5:0這麼一個帶著恥辱的比分，輸球下場了。
「喂，青峰已經將進步到怪物級別了嗎？」
「我感覺青峰和前段時間沒什麼差別啊，倒是赤司，感覺根本沒有拿出全部實力，全程都像在放水一樣。」
「喂喂喂，面對青峰還要放水，而且剛才還說出那樣的話語，你確定這真的不是在羞辱青峰嗎？」
不管這邊的人怎麼說，站在一旁的桃井臉上帶著沉重，她趁這個時候看了一眼一旁的八重，發現少女更是皺緊眉頭。
「赤司今天是身體不舒服嗎？」完全不知道今天的赤司為什麼發揮會這麼失常，桃井問道。
八重沒有作聲，但是她的表情卻被一旁的黃瀨收入眼中。
果然，有蹊蹺嗎？
場上的赤司在慢慢熟悉著籃球的節奏，無論記憶怎麼變化，但是少年的肌肉記憶卻是不能被忽視的。赤司暫且放空了一部分大腦，他的身體在面對青峰的進攻時下意識的選擇防守或是躲避。
但是，面對火力全開的青峰，身體不占一點優勢的赤司根本招架不住。
再一次，青峰拿到了球。
「赤司，你已經弱小到這樣一個地步了嗎？」青峰看著赤司道。
不能輸，我不能輸。
赤司心中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這不光是現在的他的想法，還是，那個被保護起來的人格的想法，以及……他的想法。
「赤司怎麼了？」桃井看著站在場上突然微微彎腰捂著眼睛的少年，問道。
八重沒有說話，她看到了赤司身上突然冒出的黑色氣息。
跟那一天的一模一樣。
第九十三章
「你變弱了, 赤司。」青峰站在原地，微微喘氣，剛剛那幾球贏得太過容易，對手完全沒有拿出實力……不, 還是說, 赤司的實力已經到了這裡？
「是你變弱了嗎……不, 應該是我變強了。」低頭看著捂著右眼的少年，青峰臉上的笑容變得漫不經心起來。以往感覺無法逾越的大山此刻竟然輕而易舉就能翻過，青峰沒有覺得有多麼開心，反而有一種「不過如此」的空虛感。
赤司到底有多強？
青峰從未瞭解過, 或者是, 同為隊友時，他無法真正感受到赤司的強大。今天如果打贏了赤司，會有什麼結果？青峰沒有怎麼想過，不過大概以後自己逃訓的時候，赤司就沒有管理他的底氣了吧。
「一口氣, 將你打敗吧。」青峰縷了一把自己的頭髮，眼眸掃了一眼赤司, 準備乘勝追擊, 將這種狀態繼續下去。
但是。
「你未免太過自大了一些，青峰。」突然, 眼前的少年抬起頭, 他的右手依舊捂著自己的右眼, 唯一露在外面的那一隻眼睛中充滿著淡漠。
「稍微休息了一下, 就出了這麼多事？」說罷，赤司將手從眼睛上拿了下來。
這句話出了一旁的八重聽懂之外，大多數人都以為赤司剛剛也許真的是在放水。
「變色了？」青峰微微一怔，但是更讓他吃驚的是，就在那一瞬間，赤司沖上去奪走了籃球的掌控權。
「怎麼回事？」桃井瞪大了眼睛，面對赤司突然的變強，場邊的人都是同桃井一樣的反應。
黃瀨的眼睛不願放過赤司的任何一個動作，但是看著男人在場上的動作，黃瀨喃喃道：「無法模仿……根本，無法模仿。」
「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啊，青峰。」隨著少年的這句話，籃球從高空中拋出，完美入筐。
赤司在將籃球投出去的時候就轉過了身，似乎是自信自己肯定能夠投中。當他經過青峰身邊的時候，少年輕聲道：「想要打贏我？未免太狂妄了」
青峰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瞥了一眼赤司，突然發現，有什麼發生了變化。
八重的拳頭慢慢鬆開，比起桃井臉上的糾結，八重的表情有些複雜。雖然最後赤司打贏了青峰，但是，現在在赤司體內的，不是原本的他，而是他的第二人格。
奪得球權，躲避了青峰的防守，赤司再次取得一分。
忽略了青峰眼中的複雜，赤司繼續準備進攻，沒有給青峰任
第九十四章
「既然現在這具身體是你來接手, 那麼你就給我安分一點，不然我不介意用繩子綁住你的雙手……」八重的手指輕輕滑到了赤司的領子上，用力攥緊，將少年拉向了自己的方向, 「然後用鎖鏈把你拴在九條組。」
面對著八重眼眸中出現的冷酷, 赤司不怒反笑, 他搭上了八重的手背，像是情人間的低喃，在少女耳邊輕聲道：「如果能被拴在你的臥室，那我可能並不介意。」
八重看了赤司一眼, 汽車停靠在九條組, 少女直接推門下了車。
「boss。」一旁的下屬們彎腰行禮，「宗三先生一直在等你。」
「我知道了。」八重將書包遞給了一個人，她看了一眼跟著自己下車的赤司，小聲跟下屬吩咐道，「派人給我盯緊他。」
得到命令的下屬雖然心中帶著疑惑, 但還是應了一聲。不過男子覺得有些奇怪，今天在茶水間眾人八卦的時候, 明明說了boss和那個紅發小子昨天晚上睡在一起。但是現在又是這樣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
男子搖搖頭, 不過心裡倒是很佩服自己的boss。現在這個年齡的小姑娘如果戀愛了應該眼中都是對方才是，但是自家boss完全不走尋常路, 昨天剛剛纏綿完, 今天就如此冷漠。這種心性, 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擁有的。
八重：不, 我不是，我沒有。
雖然擁有六歲記憶的赤司已經消失了，但是他留下來的記憶被現在的赤司全部接受了。少年像是走在自己家中一般，在九條組總部大樓晃悠著，眾人看到是赤司，也沒有人攔著他。
「找出些什麼了嗎？」八重坐在了自己的書房中，在那裡，宗三抱著一本書明顯是等候了很久的樣子。
「對那五具屍體進行屍檢之後，藥研已經提交了一份報告，放在你桌子上了。」宗三指了指桌面，示意道，「鶴丸那裡已經傳來了不少關於藍水晶家族的消息，更重要的是，他下午的時候發過來一份對方總部的內部構造圖。」
八重一邊翻看著報告，一邊道：「灰崎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宗三臉色沉著，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頷首道：「抱歉，八重大人。」
少女翻頁的手停頓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宗三，也許是在首領的位子上坐久了，比起最初剛到本丸的稚嫩，現在的八重一身老練。
「不用起來了，繼續坐下說。」
沒有推脫，宗三坐了下來，繼續道：「完全沒有
第九十五章
「最終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飛向了遠方。」八重講下最後一句話, 看著真的就是來聽自己講睡前故事的赤司征十郎, 心中歎了口氣。下意識的想要在少年額頭上落下一吻, 卻才意識到現在在床上的赤司體內並不是昨天晚上那個六歲的赤司。
閉上眼睛進入夢鄉的少年不再像白天那般咄咄逼人, 精緻的容貌, 讓他閉上眼睛的時候帶著幾分脆弱感。
看到少年的被子向下滑了一些, 八重輕聲道，抬手為少年將被子掩好, 「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八重, 不要死……」
少年似乎做了噩夢, 他眉頭緊皺，喃喃道。
八重並沒有聽清將耳朵湊近了一些，她才聽到少年說了什麼。
「不要死，八重，不要……」少年反反復複的重複著這幾句話, 少女微微一怔，她坐在床邊直起身子，指尖輕輕地點在了少年的額頭。
但當少女將手指觸碰到赤司眉心的那一刻，赤司突然睜開了雙眼，一把抓住了八重的手腕。
「你在做什麼？」少年道，雙眸中一點也看不出剛睡醒時的惺忪。
「你在說夢話。」八重從赤司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看向了其他地方，不願意讓少年發現自己眼中的擔憂。
少女的這般樣子被赤司看在眼中, 他眼中的警惕漸漸淡去，感受著手中肌膚之下流動的鮮血, 赤司知道，少女還活著。
在八重看不見的地方，赤司心中松了一口氣，他似是抓著世界上自己最為珍貴的寶物一般，抓著八重的手腕沒有鬆手。眼中，閃過幾道複雜。
「你在這裡睡吧，我去其他房間。」八重準備起身，卻發現自己手腕被抓的很緊，甚至隱隱約約能看到一道紅印。
「留下。」
「恩？」八重沒有聽清。
少年抬起頭，異色的瞳孔注視著八重，輕聲道：「想知道我剛剛做的夢是什麼嗎？留下吧，我告訴你。」
八重微微一怔，她本可直接從少年手中掙脫出去，但不知為什麼，也許是少年的眼神太過複雜，八重又坐在了床邊，道：「好。」
看到少女離自己的距離，赤司似乎並不滿足於此，他用力一拉，一時沒有防備的少女直接跌入了他的懷抱，將臉埋進少女的脖頸處，聞著八重身上的味道，赤司感覺到自己被噩夢攪亂的心才慢慢平復下來。
床頭櫃上微黃的燈光，兩人相擁的姿勢，讓一切都帶著曖昧的氣息。
八重單手撐著自己的身體，頭髮從耳邊滑落，因為赤色剛剛的動作而斜躺在床上。絲綢質地的連衣裙貼在少女的軀體之上，勾勒出八重逐漸成熟的曲線。
「說吧。」心中歎了口氣，八重覺得也許自己今天不聽這個故事，可能就出不去這個門了，明明是自己的臥室，此刻卻像赤司的臥室一樣。
「不要去冬木市。」赤司突然開口。
「恩？」八重愣了一下，已經做好聽長篇故事的打算，卻沒想到只是這麼一句，「還有嗎？」
剛剛一臉嚴肅的赤司此刻臉上卻帶著玩味，本來靠在床頭的少年直接按著八重的一隻手欺身壓在了少女身上，單手撐在八重耳邊，赤司低下頭，一隻腿不著痕跡地放在了少女兩腿之間。
「來做吧，八重。」亦如那一天少女的提議，赤司將這句話還給了八重。
八重臉上沒有半分慌亂，睡衣的肩帶從一邊滑落，露出了少女圓潤的肩頭，胸前的起伏更是不知不覺地在空氣中露了一般。少年的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少女的臉頰，像一個老手，從脖頸滑到肩膀，略過前胸，移到了腰肢，似乎他很清楚少女的敏感點。
「赤司。」八重偏過頭看向一邊，突然開口道。
這句話讓赤司已經搭在少女大腿準備上滑的手頓了一下。
「你在透過我，看誰？」少女的雙眸直視著赤司。
這樣的話語讓少年默不作聲。
「既然不想回答這種問題，那就算了吧。」少女毫不在意地說道，然後直接拉著赤司的衣領，在少年俯下身之後將唇印在了對方的嘴唇之上。
貼合的雙唇從最初的緊貼變成了深吻，兩方都帶著進攻性，吻到最後，八重甚至感覺自己的嘴唇都要麻木了。腰肢被赤司緊緊地摟著，八重身後就是床頭，進退兩難的地步。
有些厭煩了，八重找準時機，咬了下去。
「嘶……」向後退了幾分，兩人的雙唇分開，赤司抬手擦拭著唇角，看到手指上的血漬，少年道，「像只咬人的貓一樣。」
八重挑眉，將自己的衣物整理好，下了床。
「不繼續了嗎？」赤司單手撐著下巴，抬眸看著八重。
「不，你背後的事情看來並不簡單，雖然是赤司的身體，但還是算了。」少女向門口走去，在經過椅子旁，將椅背上的外套披在了肩上。
「所以說，只要是赤司，就沒問題嗎？」赤司捂著自己黃色的眼睛，道，「八重。」
最後一句話，赤司用了第一人格的赤司跟少女說話的方式。
八重的腳步停下了，少女回過頭，黑色的眼眸中帶著威脅的意味，道：「你現在之所以能安然待在這裡，只是因為你現在用的是他的身體。」
說完之後，八重推門走出了房間。
看到緊閉的房門，赤司竟然笑出了聲。那笑聲先是愉悅的，慢慢地，帶著幾分悲哀。
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跟自己身體內那個沉睡的少年說著。
「這個世界的八重，這麼強大……真是太好了。」
「不用再看到她死在你懷中，你不是很幸福嗎，征十郎？」
說完之後，赤司右眼的黃色恢復了一瞬間的正常。
那天晚上的事情仿佛沒有發生過一般，赤司繼續去學校裡上學了。
本以為赤司的第二人格會是個麻煩，但是八重發現，比起第一人格，第二人格要老練的太多了。學生會事務、籃球部事務、班級中的事務，在這三者之內，赤司完全遊刃有餘。甚至比起以前那個帶著疏離感的第一人格，更加圓滑一些。
「赤司君，這道題你會嗎？」一個女生拿著本子站在了赤司面前。
這樣的動作算得上是大膽之舉了，雖然赤司的成績在年級裡數一數二，但很少有人來問少年問題。也許赤司的氣場就是阻止他們的第一步。
「恩，是這樣算的……」赤司低下頭，耐心地跟少女講題。
八重靠在椅背上，看著完全像交際花(？)一般的赤司，將手中的筆扔到了桌面上。
這幾天，八重已經不止一次看見第二人格頂著赤司的臉對小姑娘露出笑容了。
嘖。
剛好這個時候赤司給別人講完了題，他抬起頭沖少女所在的方向露出了一個微笑。
……
更氣了。
中午午休的時候，八重接到了宗三的電話。
「八重大人，你父親出事了，藍水晶家族做的，現在他在東京私立醫院。」
「嚴重嗎？」少女的話語中有著超出這個年齡的冷靜。
「情況不容樂觀。」宗三輕聲道。
「我回去一趟」少女連飯盒都沒有顧，直接向便於翻出校園的一面牆那裡走去。
坐在一旁現在和八重扮演著模範情侶的赤司征十郎將手中的飯盒放下跟了上去。
「你跟著我做什麼？」八重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眼中的焦急出賣了她。
對於望月和幸這個人，她內心是複雜的。但是無論她與望月和幸之間有什麼問題，那都是他們的事情。藍水晶家族直接下黑手，這一點讓她更火了。
先是灰崎，再是赤司，又到了望月和幸，對方每一步都踩在了讓她暴怒的點上。
赤司沒有一直跟著少女，在八重想出走的時候，少年進了一趟辦公室。
八重也沒有管那麼多，翻牆跑出了校園。附近沒有計程車，八重有幾分焦急。
突然，馬達發動的聲音由遠及近，一輛摩托車停靠在了自己身邊。
「上車。」赤司將頭盔扔給八重，道。
這會不是置氣的時候，八重直接坐在了摩托後座，更赤司道：「東京私立醫院。」
「抓穩。」赤司熟練地駕駛著機車，直接加速沖了出去。
「喂！你們是怎麼回事！」背後，發現這裡情況的保安想要跟上來，卻發現無濟於事。
「你瞞著我的事情還真多。」行駛在路上，八重輕聲道。
背對著八重，赤司笑了笑，道：「也許在你面前是一個二十歲的赤司征十郎。」
這句話讓八重微微一怔，她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赤司將車停了下來，道：「到了，下車吧。」
看著東京私立醫院的牌匾，八重決定將這件事情先放在一邊，等後面再說。
剛走進醫院大門，一旁等候多時的下屬就走上前來，他帶著八重向病房的位置走去。
「現在的情況怎麼樣？」八重問。
「望月先生中了五槍，其中一顆子彈擦著心臟，還沒有脫離危險。」下屬道。
「……我知道了。」
「BOSS，有件事情，宗三先生讓我提前告訴你。」
「說。」八重道。
「您的祖母已經知道了九條組的存在，除了這個之外，先生因槍擊住院的事被醫院護士泄了出去，媒體應該沒過多久就會過來。」身旁的少女身上的氣勢太過恐怖，下屬頭上帶著汗珠。
沒有多說些什麼，八重只是道：「我知道了，讓小島派人將醫院先圍住，記得偽裝成望月財閥的工作人員。」
得到吩咐的下屬將少女帶到病房前的時候立馬離去。
八重向前走了幾步之後停了下來，她看到自己的祖母臉上帶著嚴肅的神情，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望月八重？」
而在老婦人的身旁，宗三、三日月、燭臺切、長穀部、藥研五人站在那裡。他們看到少女前來之後，宗三準備上前向八重報告現在情況的時候，望月江與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這位先生，無論有什麼事情，能先讓老朽與自己的孫女，不，與你們的首領聊一聊嗎？」
八重在望月江與的眼中看到了幾分防備。
望月家的老夫人以一種陌生的眼神打量著自己的孫女。
「宗三，先退下吧。」八重抬手，然後抬起頭，對望月江與說，「父親還在裡面，之後在談如何，祖母。」
八重在強調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
望月江與眼中的嚴肅淡了幾分，但穿著灰鼠色和服的老夫人依舊板著臉。
「你想毀掉望月家？」
這一句話像刀一樣，直直地插進了八重的心。
赤司剛一上樓，就聽到了這句話。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20
第九十六章
醫院門口迅速聚集了一堆媒體。這些像吸血的蝗蟲一般的媒體使出了各種手段。有人買通了醫院中的護士想得到一些消息, 有些使用了無人機進行拍攝, 希望拍到望月和幸家屬的痛苦的照片, 還有人將這件事情和望月八重訂婚解除婚約那件新聞放在一起報導。
像是一場狂歡, 望月和幸剛剛被送進醫院, 2ch上就有人發佈了帖子。
《望月和幸遭槍擊, 這背後感覺有很大的陰謀啊》
在這條帖子下麵，眾人跟帖。
23L
說實話, 有錢人肯定是得罪了什麼人, 他望月和幸能是什麼好東西, 大企業家壓榨員工，死了最好。
24L
哈哈哈，不過你們有沒有看到望月和幸女兒的照片，上流社會的大小姐啊，這樣的話, 如果望月和幸真的就死了的話，那看來整個望月家就要落在他女兒手裡了？她又和赤司家的兒子解除了婚約，看來不少人得蠢蠢欲動了。
25L
要我說她一個女人根本無法掌握這麼大的公司，女人嘛，在家相夫教子不就好了？那些錢還不如捐出去做慈善，他們有錢人拿著那麼多的錢該給社會做做貢獻了
……
86L
要我說人家的產業人家處理，你們這些吵著讓人家做慈善的人，在現實中又做了些什麼？人家一個小姑娘怎麼就不能管理家族了？花個錢請個高級的商業打理人就行了。你們這些就會在網上叫囂的人還會做什麼？
一時間, 帖子歪樓了。不過這樣的帖子也在86L很強的戰鬥力下沉了下來，剛剛跳腳的那些人都跑到其他地方發表自己的言論。
桃井五月上著自習, 她拿著手機氣鼓鼓地自言自語道：「太可惡了這些人。」
看到沒有人再留言的時候，桃井退出了2ch。
東京私立醫院背後董事是忍足家，本來還在京都做交流的忍足英理直接做了第一班飛機往東京趕。
上飛機前，男人拿出電話訓斥著自己的助理，道：「我不管什麼原因，你給我查出來是哪些人透露病人資訊的，這種人我要他以後無論去哪家醫院都不會有人會招聘他！」
望月江月身體站的挺直，她比同齡的太太看起來年齡略大一些，一頭花白的頭髮盤在腦後。穿著傳統和服制衣店高檔和服，外批一身褐色羽織。望月江與出生沒幾年家族落寞，但她的優雅已經刻入了骨子裡。站在那裡，和身旁的刀劍男士比起來其實並不相差。
「你都做了些什麼？」女人長歎一口氣。
在上流社會素以嚴肅聞名，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個剛強的女人。在丈夫早死之後，一人扛起了望月造船，趕走了娘家貪戀財產的親戚們，守護著望月家，更是將兒子望月和幸培養成才。在望月和幸上大學後，她直接將家族事務全部交給望月和幸，一點也沒有貪戀。
因為這些原因，望月和幸一直都順著自己的母親，除了在娶九條潤子這件事上，和母親意見相左。最後望月江與沒再堅持，同意了這門婚事，看著自己的兒子將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娶進了門。
婚後，望月江與和九條潤子的關係因為望月和幸在其中來回走動的原因好了一些。兒子孝順，兒媳除了身份這一污點之外沒什麼其他問題，望月江與正準備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懷孕的兒媳被黑幫綁走了，回來之後身體虛弱，生產的時候差點命都沒了。從那次開始，望月江與對於黑幫組織一直抱著抵觸之心。之後望月造船在望月和幸的帶領下做了軍火生意，這件事讓望月江與直接搬回了祖宅，再不出門。
看著站在那裡的八重，少女的影子慢慢和九條潤子的影子重合，那一瞬間，望月江與以為自己面對的是九條潤子。
那個剛強的不輸男子的女人，也是這般樣子……
九條潤子去世之後，她也只是在葬禮上看了一眼。那個時候望月和幸的生意政治上升階段，和幸將八重放在江與那裡一段時間。嘴上雖然嚴肅的望月江與將孫女接了過來，那段時間是八重最開心的時光。但是沒過多久，女孩被和幸請來專門教導八重禮儀的田中太太帶走了。在上車之前，手中一直抱著的玩偶被田中一手搶過扔在了地上，不顧八重的呼喊關上了車門。
一直陪伴著江與身邊的傭人就怕嫉惡如仇的老夫人直接暈過去，所以她一直觀察著江與的臉色。
八重沉默不語。
這幅樣子讓望月江與加重了語氣，她聲音提高了幾分，道：「你都做了些什麼？」
應該會被祖母訓斥吧……
八重垂眸，黑曜石般的眼眸中閃過失望。
記憶中那個會專門為了自己下廚、會在夏夜哄自己入睡的祖母大概只存在于母親去世之後的那個夏天吧。
明明，就不應該抱任何希望的，在接受田中太太的教導之後，根本看不見祖母的影子。就算後面見了面，也是和父親站在統一戰線的祖母，又怎麼會原諒她？
八重抬頭，面無表情，微微頷首，道：「抱歉，將父親牽扯到了我的事情中，這件事情我回去解決，醫院這裡我派人將父親保護好的，這段時間我會在您身邊加派人手保護您，如果介意我的人的話，我將他們換成專業的保鏢團隊。」
完全公事公辦的語氣，從少女嘴中說出的時候，不知為什麼，站在八重身後的赤司征十郎生出了幾分同情。
望月江與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沉默不語。
似乎是思索了很久，八重突然道：「如果您擔心我會帶來更大的危害的話，我自願與望月家脫離關係，明天就可以見報。」
「啪。」望月江與手中的手包掉在了地上，在安靜的走廊顯得十分突兀。
女人上前走了幾步，抬起了手。
是要打我嗎？
八重沒有躲避。
但誰知望月江與一把摟住了自己的少女，她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抱著八重。已經有多年沒有這麼抱著孫女的望月江與第一次發現，明明以前有幾分肉感的少女長高了不少。
「祖……祖母？」八重微微一怔。
「很累吧，八重。」望月江與輕聲道。
那一瞬間，八重愣住了，她鼻頭突然冒出一陣酸楚，縱使強行想要將淚意憋回去，但是她還是沒有忍住。
感受到懷中的少女微微顫抖的身體，望月江與拍了拍八重的背，道：「這麼危險……如果你出了事，沒有你，望月家就跟毀了沒什麼兩樣的，我的小八重。」
這個時候，望月江與身旁站著的傭人和宗三他們都將地方留給了這段祖孫，在經過赤司征十郎的時候，三日月宗近新月般的眼眸在少年身上停留了一會，繼而道：「給他們留些空間。」
赤司征十郎沒有拒絕，跟上了三日月等人的腳步。
拉著八重，望月和幸坐在了醫院的長椅上，看著自己的孫女，她沒有多問什麼，甚至可以說她不敢問。
眼角的淚水被祖母擦乾淨，八重嘴角卻勾起了笑意，少女看出了祖母心中的膽怯，輕聲道：「沒有關係的，母親的家人們將我照顧的很好。」
望月江與將少女耳邊的碎發攬到耳後，輕聲道：「我和你父親對不起你。」
八重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她怕聽到望月江與讓她說出原諒他們的話語來。
嘴角露出苦笑，望月江與道：「老朽一生說過對不起的次數屈指可數，如果最近的話，應該是在你母親葬禮上那句小聲的道歉了。」
「你原不原諒我們都是你的決定。」
「我只希望你保護好自己。我幼年喪父中年喪夫老年更是看著兒媳去世，我這個年齡，已經無法再經歷什麼了，我想在我的葬禮上，看見你和和幸來為我送行。」
望月江與眉眼中帶著淡然，拍了拍八重的手。
「……祖母。」
「誰是望月和幸的家屬？」突然，一旁一個醫生走了過來。
江與和八重兩人立馬站了起來走了過去。
醫生似乎是剛從手術室走出來的，他道：「心臟附近的子彈很難去除，如果要取出的話，可能會傷到心脈，所以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之後，醫生轉身離開。
望月江與臉色慘白，如果不是八重扶著她的話，可能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老者嘴中叨念著，「和幸，我的和幸。」
什麼聲音？
望月和幸感覺自己行走在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道路之上，背後是吵鬧聲，而前面，似乎有流水的聲音？
向前走吧，那裡似乎更加安靜一些。
「再往前走的話，你會永遠也回不去的。」
突然，一個溫柔的女聲在望月和幸身後響起。
無數個日夜看著錄影帶回憶妻子的望月和幸自然能聽出，那是潤子的聲音。
男人顫顫巍巍地回過頭，看見了站在那裡穿著白色和服一臉溫柔笑意的九條潤子。
「潤……潤子。」望月和幸完全愣住了，但他還是抬起手，輕輕地觸碰著妻子的臉頰，「潤子，為什麼，這麼涼？」
九條潤子勾起唇角，看到了丈夫的傻樣，讓她笑出了聲。
「因為我已經死了，靈魂是沒有溫度的，和幸。」
「你似乎暫時還回不去，那麼和幸，我們來談談吧。」九條潤子黑色的眼眸中帶著怒意，但嘴角卻浮現一抹笑容，「你對八重那孩子的教育是怎麼回事？」
「哎？」
第九十七章
「抱歉, 潤子, 是我一時間沒有想明白, 才做出了這種事情。」黑暗中, 男人站在地上, 對著面前坐在高臺之上的女人。
女人挑眉, 看了一眼男人，嘴角的笑容帶著嘲諷, 出聲道：「你把你的腦子和我的棺材一起埋進土裡去了嗎？」
這樣的言語算得上過分, 但是望月和幸眼中帶著歉意, 他抬起頭道：「潤子，真的，很抱歉。」
九條潤子看著望月和幸，男人一幅明顯被修理過的樣子，衣衫不整, 嘴角也有淤青。剛剛她一點情面也沒留，直接拽著男人的領子把他按在地上打了一頓。她活著的時候可以把望月和幸按在地上打，死了照樣可以。
女人將一攬衣袖，站起身，她慢悠悠地走到了望月和幸的面前，抬手輕輕抬起男人的臉，輕聲道：「為什麼這麼做？」
望月和幸頓了一下，道：「我不能讓八重重蹈覆轍。」
「我沒有能力保護你, 這是我一生的痛苦，我無法再看到八重從我身邊離去了。只要, 她不透露出那份才能，那麼八重就一定是安全的。」
望月和幸愛九條潤子愛到骨子裡，看著眼前的愛人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自己，男人覺得心中焦急。明明應該是相愛夫妻的再聚，卻變成了現在這般仇人相見。
「潤子，原諒我。」望月和幸再次道，從不在外人面前輕易低下頭顱的男人在現在不止一次地下自己的頭，只為換得妻子的諒解。
「和幸，就算我能原諒你，八重呢？」向後退了一步，九條潤子收回了手，纖細潔白的手腕從和服的袖擺中露出。
九條潤子去世的時候只有三十歲，正是充滿風情的時候。本就擁有如玫瑰一般張揚美麗的女人此刻依舊迷人。站在男人面前，一切仿佛昨日。望月和幸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是夢。
「八重……」聽到了女兒的名字，望月和幸沉默。
「那孩子似乎統領了一個組織，以你的姓氏為名。」女兒做的那些事情望月和幸都看在眼裡，但是他沒有干涉，甚至很多時候都會給悄悄將其他組織的資訊以匿名的方式投到九條組去。
「是嗎？」聽到這個，九條潤子似乎並不驚訝，「那孩子可比我隱忍的多呢。和幸，你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被那孩子原諒呢。」
望月和幸微微一怔，繼而低下頭，變得頹廢了許多，他斷斷續續地道：「我會贖罪的。」
似乎是為了讓九條潤子相信一般，男人又重複了好幾遍。
「我會贖罪的。」
九條潤子的手微微一顫，她抬起頭，仔細端詳著自己愛人。男人已經不再年輕，以前濃密的黑髮現在可以看出幾分斑白，明明才只是四十多歲的黃金年代，卻……
「你老了很多。」潤子輕聲道，不想再談女兒的事情。
「因為你不在我身邊。」望月和幸沒有做任何觸碰九條潤子的舉動，他只是看著女人，想將女人的影子印在自己的眼中，印在自己的心中。
「如果我在這裡死了，我是不是會去往有你的世界？」男人輕聲道。
九條潤子臉上的笑容依舊是那般溫柔，但是語氣卻並非如此。
「也許，在那個世界，我已經嫁人了呢。」九條潤子攏了攏袖子，這個時候，望月和幸發現女人腰間掛著一把太刀。
「你……」
九條潤子垂眸，輕聲道：「死亡並不是結束，也許是去往一個新的世界。」
「和幸！和幸！」
不遠處突然傳來望月江與的呼喚聲。
九條潤子抬頭，輕聲道：「你該回去了。」
剛剛沒有任何舉動的望月和幸這會兒卻急了，他抬手抓住了九條潤子的袖子，道：「不，潤子。我，我……」
還未等男人說完，九條潤子的語氣太高了幾分打斷了望月和幸的話語。
「你不該在這裡死去的，更何況……已經放棄了八重童年的你，連八重的一生都要再次放棄嗎？」九條潤子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冷淡之意。
望月和幸的手僵了幾分，女人頷首，抬手將和幸的手從自己的衣袖上拿了下來。
「該回去了，和幸。」
向後退了幾步，九條潤子似是送別一般，低頭頷首。
黑暗慢慢消散，望月和幸看著根本沒有走動卻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潤子，像一個十幾歲的衝動的少年一般，大聲喊道：「等我！潤子！」
九條潤子本來掛在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真是……
那個樣子，跟求婚的時候一模一樣。青年揮手，沖著女人喊著：「等我，潤子。」
無論什麼時候，他還是這麼傻。
從黑暗中走出，九條潤子看著早就在那裡等候多時的帶著眼鏡穿著白色羽織的男人，輕聲道：「藍染隊長。」
「山本隊長派我過來救援，看來是無事發生了。」
九條潤子笑了笑，不再言語。
潤子她是，真正笑了嗎……
望月和幸看著已經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妻子，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但是，隨即，一片亮光讓他再次失去了意識。
「滴，滴，滴。」
心跳逐漸恢復平穩。
「手術成功了。」主刀醫生放下了手術刀，整整三十五個小時的手術讓他已經筋疲力盡，男人扶著一旁的檯子，想要動動身子的時候，膝蓋軟了一下，正要向後跌倒的時候被身邊一隻手扶住了。
是那個中途進手術室看起來年紀不大的青年。
主刀醫生借著他的力氣走出了手術室，跟在那裡連著一天沒合眼的少女道，「望月先生脫離危險了，現在再觀察一段時間，沒有問題了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
八重眼中帶著疲憊，她站起身，道：「謝謝您。」
在醫生同扶著自己的副手離開的時候，八重沖戴著口罩的青年點點頭。
謝絕了醫生讓他調到這裡實習的提議，藥研從休息室走出來，他摘掉了口罩，又回到了手術室門口。
「姬君，先回家休息一會吧。」
八重點點頭，她碰了碰一直陪自己等在那裡的赤司征十郎，道：「我不回總部，我得回一趟望月宅，你呢？要和我回去還是回家？」
比起八重的疲倦，赤司竟然看不出有多麼疲憊，他先將八重送回家再回赤司宅。
車上，八重已經跟望月江與打電話報了平安。同八重一樣一夜沒合眼的望月江與的心才放下來。
放下電話的望月江與在傭人的照顧下吃了安眠藥徹底睡了過去。
放下了電話，八重坐在汽車後座，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閉緊雙眼的少女突然道：「謝謝，赤司君。」
赤司勾起唇角，道：「叫那一位征十郎，叫我就是疏遠的姓氏嗎？」
八重道：「我以為你並不在意稱呼這種東西。」
「但是，如果稱呼我的是你，還是會在意一些的。」
已經熟悉了赤司第二人格的直球，八重心中歎了口氣，沉默了好久，才道：「阿征。」
這樣的稱呼讓赤司微微一怔，他知道現在少女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所以沒有掩飾，少年的目光在少女身上打量了許久。
他突然，想要永遠霸佔這具身體裡……
那一天，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的少女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在自己懷中撫著他的臉，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輕聲道：「別哭，阿征。」
「怎麼了？」八重睜開眼睛，看著氣勢變得奇怪的少年。
「不，沒什麼。」露出了笑容，赤司輕聲，「只是覺得，能在這裡看見如此強大的你，真是太好了。」
赤司的第二人格並不是江雪他們說的黑暗面那般簡單的東西，也許……是另一個世界的赤司？
八重將眼中的疑惑藏了起來，不再言語。
下了車，長穀部已經在門口等候很久了。在今天上午的時候，少女將跟著去醫院的所有刀劍男士都派了任務，如果不是還留下了藥研，恐怕長穀部第一個不同意。
得知了長穀部的身份並不如表面那般簡單的望月江與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在離開的時候還讓長穀部送她回家。
「祖母已經睡下了嗎？」八重輕聲道。
長穀部道：「吃了安眠藥睡下了，我已經放好了洗澡水，洗個澡您也去睡吧。」
八重點點頭，道：「我安排給你們的事情？」
「不用擔心，媒體那邊赤司征臣出手了，保鏢人手已經安排好了。除此之外，醫院洩漏消息的護士也被控制了。」長穀部道。
同長穀部一起上樓的八重停下了腳步，道：「襲擊者抓到了嗎？」
長穀部有些羞愧，低下了頭，道：「已經能確定是誰了，不過……」
八重輕聲道：「說吧。」
沒能替少女分憂的刀劍男士充滿歉意的開口道：「他逃回了藍水晶的總部，如果要抓他的話，我們也許就會直接與他們開戰。」
推開自己的房門，八重轉過頭道：「現在不是嗎？」
長穀部微微一怔，八重關上了門。
這是……準備開戰的意思？
給宗三打了電話，告知了八重的這句話，電話那裡，宗□□而有幾分開心，道：「本丸的刀劍男士們已經準備很久了。」
少女走進房間，脫掉了身上的校服，進入浴缸中，長長松了一口氣。
「九條組要與藍水晶開戰了。」獄寺隼人走進沢田綱吉的辦公室，道。
沢田綱吉將手中的筆扔到了桌子上，看向一邊的裡包恩，問道：「你怎麼看？」
壓了壓帽檐，男人道：「靜觀其變。」
「明明也是你的弟子，卻如此的冷酷嗎？」
「正是因為是我的弟子，才要這麼做。如果這一戰，她能成功，那麼，她就真正在日本站穩腳跟了。」
與此同時，同九條組聯手的港口黑手黨也察覺到了這次的風向，和彭格列的做法一樣，他們也選擇在一旁觀望。
地下世界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玩法，在這裡，利益才是一切。
但還是有不遵守這種規則的人。
笠野組躺在病床上的笠野鏡將自己手上關於藍水晶的資料讓自己的兒子笠野田律送到了九條組。
被父親以送檔騙來的少年還帶著自己的朋友藤岡春緋，兩人站在九條組總部大樓門口，一臉懵逼，怎麼肥四？
第九十八章
「我們是不是走錯了？笠野君。」藤岡春緋穿著粉色的連衣裙, 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從裝修上與旁邊寫字樓沒什麼兩樣但是門口卻站了一堆戴著墨鏡的光頭的建築, 疑惑道。
「不, 不會吧, 老頭子說的就是這個地方啊。不是送普通檔嗎, 怎麼會送到這裡來？」笠野田律拿出手機, 讓春緋看了一眼，兩個人湊在一起看手機的樣子在後面悄悄跟過來的須王環眼中, 特別的曖昧。
「媽媽, 春緋她, 春緋她和別的男人這麼親近，怎麼辦，怎麼辦？」金髮少年抓著鳳鏡夜的袖子，一臉痛苦。
比起須王環的感性，鳳鏡夜冷靜得多, 他瞥了一眼少年，出聲道：「有人來了。」
須王環順著鳳鏡夜的視線，看向了大樓的門口。從路口駛來的一輛汽車在路邊停靠，那群光頭戴著墨鏡的男人從藤岡春緋兩人身邊走過，還有一個人很有禮貌地請他們兩位先去其他地方。
為首的男人是一期一振，穿著出陣服的他比身邊的只著黑西裝的男人看起來更為沉穩。彎腰拉開了車門，男人伸出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車門方向，一隻白皙的手從車裡伸出搭上了上去。
扶著少女, 一期一振彎腰行禮，繼而道：「大家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穿著黑色的和服, 少女一頭黑髮編成辮子盤在腦後。對著另一邊的小島點頭，正準備進去的時候，少女看見了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笠野田律和藤岡春緋二人，上次笠野鏡帶著兒子來了一趟總部，八重自然認識這個少年，她點點頭，道：「笠野君是代表笠野組來的嗎？抱歉，我的手下沒有認出你來，是我的失禮，請隨我一起進去吧。」
然後，一臉懵逼的笠野田律帶著同樣一臉懵逼的藤岡春緋隨著一堆穿黑西裝的光頭進了總部大門。
站在不遠處的須王環臉上帶著沉重，他突然道：「他們兩個，是被綁架了嗎？不行，我們得把他們救出來。」
鳳鏡夜的眉頭皺了一下，他直接將準備沖進總部大樓的須王環的拉住了。少年道：「你這樣直接走過去，也許會被當成襲擊者直接打暈沉海。」
「哎？這麼恐怖嗎？」須王環愣了一下。
同望月家交情不錯的鳳家么子自然知道剛才從車上下來的那位少女是誰，同樣，對於現在上流社會暗地裡的一條傳聞也略有耳聞。
「那可是直接從望月家那群董事手中咬掉一塊肉的少女。」鳳鏡夜推了一把鼻子上的眼鏡，「和幸先生被襲昏迷，公司董事會趁望月家只有一老一小的情況下想要操縱股市將望月和幸架空，但一直被上流社會認為只是完美太太人選資質平庸的望月八重卻直接大刀闊步，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讓那些董事安靜地連句話都不敢說。」
埴之塚光邦坐在銛之塚崇的肩膀上，抱著粉色的兔子玩偶，少年道：「似乎是直接用利益和拳頭讓他們閉嘴了呢。」
鳳鏡夜繼而道：「望月造船背後本就有很大一部分黑色生意，恐怕是望月八重現在接手的正是望月和幸的黑色勢力。」
少年說的是現在上流社會傳的最廣也是最被別人所信服的一種方式，因為沒有人認為那個幾乎被望月和幸養廢的女孩能有那麼大的能耐。
「所以，要進去嗎？如果進去的話，小兔說也不是不可以。」光邦笑著說。
以他們的力量，不，應該是只以HONEY前輩和崇前輩的力量，可以進去將春緋他們兩個人帶出來嗎？
須王環陷入了沉思。
鳳鏡夜直言道：「環，你大概是忘了笠野家的產業了，笠野組在東京還是很有名氣的。」
「哦，對啊！」須王環恍然大悟。
靠在一起的雙胞胎歎了一口氣。
總部大樓門口的車輛漸漸多了起來，很多人都是東京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人物，除卻東京勢力範圍之外，橫濱來了港口黑手黨，並盛來了彭格列，甚至在日本度假的加百羅涅都收到了請柬。
九條組的創立也許半年多一點，這樣淺的資歷在地下世界本沒有組織會願意搭理他們，但是九條組的勢力太過強大了。在這個圈子裡，資歷不代表什麼，只有實力才能代表所有。
你強，你就可以改寫地下世界的規則。九條組雖然暫時沒有到這一步，但是假以時日，不出意料的話，東京這塊寶地怕是完全就要被就九條組攬在懷裡了。
在自己的總部開會算得上瘋狂，但馬上就要搬離新的總部了。這裡是安保措施最好的地方，最後還是將會議地點定在了這裡。
眾人一一落座，東京本身就不大，勢力更是魚龍混雜。今天坐在這裡的各個勢力的首領彼此之間或多好少都有些摩擦，這還沒有一會，兩個都快進棺材的老頭就吵了起來。
「你這應該被扔到東京灣沉海的死老頭。」
「哈哈哈，也許在你被塞進大象的肚子裡之前我都不會進東京灣。」
周圍的首領們享受著端上的茶水，選擇性的忽略掉了那兩個老頭。那兩個人劍拔弩張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因為A的妻子曾經是B的情婦，這讓他們二人結下了梁子。
「能將我們聚集過來，九條組的首領看來也是有些能耐的。」一個中年男人跟身旁的人小聲說道。
「不都是為了看看九條組的幕後BOSS到底是誰，你沒有看見嗎，之前被我們當成九條組首領的宗三，現在完全就像是九條組的管家。」
「不過，笠野組坐在那個位置，看來之前的傳聞是真的嗎？」
「怎麼了？」
「笠野鏡選擇附庸九條組，這樣的話，東京就徹底變成了九條組和山田組對立了。」
年邁的老頭笑了笑，道：「山田組成不了氣候，他們家光繼承問題就得耗費上幾年，那個時候，等到再看外面，怕是連之前隱隱約約被他們壓上一頭的笠野組，他們都得仰視了。」
「您平時不怎麼出來，今天這是？」
擺擺手，老人繼續道：「好奇心，除此之外，這最近，地下世界也該整頓整頓了。」
抬眸，看了一眼同身旁加百羅涅家族聊天的沢田綱吉。
老人歎了一口氣，真是天才輩出的一個時代啊。
邀請函上的時間到了准點，一旁的門從外面被打開，眾人將目光聚集到了那裡。率先走在前面的是宗三左文字。在場的十二個人大以及他們身後的保鏢多都沒有真正見過這個男人，這一次，親眼見到，他們才發現這個手段雷厲風行的男人卻是一個樣貌秀麗舉止優雅仿佛跟黑暗沾不上一點邊。
這一個男人已經足夠俊秀的了，在這男人身後跟著的一個男人，才真正讓人覺得……
臥槽，媽媽，他在發光。
穿著藍色華麗的狩衣，男人頭上的金色流蘇隨著身體的走動微微晃動，一雙新月般的眼眸沉浸自若，明明只是青年之齡，但走過一堆頭髮花白的老人身邊，卻依舊氣勢不見，甚至隱隱約約，讓不少人覺得沉重。
這是……
九條組真是臥虎藏龍啊。
如果說宗三之後的三日月已經讓人足夠驚訝的了，那麼三日月身後的少女就讓人瞠目結舌了。
這個房間裡坐著東京地下世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而這些人全部都是男性。地下世界不是沒有女性領導的組織，但是那只是鳳毛麟角。在這裡，女性也許能成為很好的屬下，但是首領？從未有過。
所以不出意外，沒見過八重的人將三日月當做九條組的首領了。
「把我們聚集在一起還帶著自己的情人，九條組的，你未免太過高傲了吧。」有人道。
十三四歲的少女成為黑手黨的情婦，這已經不是什麼稀奇的新聞了，所以不知道的人從少女那裡收回目光。倒是沢田綱吉和笠野田律等見過八重的人，沖少女微微頷首。剛剛在桌子上同身邊的人聊過一番之後，又收到父親一條短信的笠野田律大概是知道怎麼回事了，拿出了平日裡的冷酷表情，他坐在那裡倒是沒有出什麼差錯。
「抱歉，他們只是我的屬下，而非情人。」穿著黑色和服的少女走到首座坐了下來，在一堆人面前不落下乘，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仿佛大和撫子一般，出現在眾人面前。
「……」
會議室變得沉默。
「望月家的姑娘。」一個黑白兩道通吃的老人在一片安靜中突然出聲，他搭著自己的拐杖，看著八重。
「很久不見了，棲川先生。」
這是同望月造船有過交易的棲川家的首領，老人看著不必自己孫子大多少歲的少女，似是歎氣又似是惋惜，道：「如果當初我強硬一點就好了。」
「這一次，這也許也是一次聯姻。」少女輕聲道。
八重頷首，她知道老者話語的意思，曾經，如果沒有赤司，棲川家是她第二個選擇，「既然各位都來齊了，我們開始這次的會議吧。」
「我記得幾年前，諸位曾聚在一起討論過消滅藍水晶家族，今天，我們繼續這個內容吧。」
坐在首座的少女身姿挺立，黑曜石般的眼眸中含笑，卻並沒有讓人覺得溫柔可欺。
第九十九章
東京地下世界死一般的安靜。
這是這段時間地下世界的人都有所察覺的事情, 之前那些不怎麼安分的組織也都收起了手腳, 安靜做事。
「你要出去做什麼？」難得坐在餐廳中吃午飯的赤司征臣看著自己的兒子全副武裝的從樓上走下來, 男人抬眸道。
「運動。」赤司大大方方地回答。
赤司征臣頓了一下, 他在自己兒子身上看到了一些軍用裝備, 男人繼續看著手中的報紙, 道：「你最近的動作可有些大。」
「麻煩父親了。」赤司沒有否認，直接承認。
「你為了望月家那個女孩可是沒少費心思。」赤司征臣似是感歎, 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只是道, 「早點回來。」
藍水晶總部。
坐在門口烤火的流浪漢，實則是守衛的男人看見一輛老年旅遊大巴停靠在了倉庫外，然後從車上稀裡嘩啦下來了一堆各式各樣衣物的男人，那人抬手正準備給下面的人發警報的時候，突然, 一把短刀橫在了他的脖頸處。
「如果不想你的頭落地，把手裡的動作停下來。」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男人身後的藥研藤四郎手中拿著短刀，沉聲道。
男人手中的電話掉落在地上，他突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些人將四周的監控全部破壞了。
「這是！」紫色的火炎在四周蔓延，強大的幻術將監控也一併控制。
「KUFUFUFUFUFU，又是這個令人噁心的家族嗎，黑手黨的罪孽還真是深重呢。」手中拿著三叉戟的男人如霧一般突然出現。
在他身旁, 穿著出陣服的刀劍男士直接走進了廢舊倉庫，按照鶴丸傳出來的消息輸入密碼, 打開了大門。那個被藥研控制的男人眼睜睜地看著眾人走了進去。心如死灰，正當他決定拼死一搏的時候，藥研一掌將他打暈。
藍水晶家族所在地十分隱秘，再加上他們在重新建立新總部的時候悄無聲息，所以門口的守衛甚至比不上港口黑手黨當初在東京分部時的人數。九條組幾乎出動了所有刀劍男士，彭格列只派出了六道骸一人作為幻術支援。因為藍水晶是從港口黑手黨手中丟失的，所以港口黑手黨直接派出了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個王牌。
「八重大人，你在這裡等我們，勝利，會為您取來的。」長谷部站在少女身旁說道。
八重擺擺手，少女看著前方港口黑手黨和彭格列以及刀劍男士們合力進攻著，輕聲道：「不急，鶴丸那邊是什麼情況？」
「除了這個入口之外，唯一連同外界的通道有鶴丸堵在那裡，不用擔心裡面有人跑掉。」
少女點點頭，等待著合適的時機進去。
最初，這次的進攻其實只有九條組一個組織，其他組織雖然知道九條組想要再次攻打藍水晶，但是所有人都處於觀望狀態。之前藍水晶家族處於鼎盛時期的時候被港口黑手黨和彭格列聯手打的幾乎恢復不過來，這一次，藍水晶還沒有在地下世界引起波動，耗力去攻打他們完全吃力不討好。
但是，如果九條組真的一個人打了藍水晶，怕是很多家族會因此有機會以九條組貪心太重為由敵對九條組。所以八重將東京的首領們全部請了過去，既然你們態度不明，那麼就擺明說。
將所有人綁到一條船上是最好的辦法。
「將那個男人留給我。」
少女輕聲道。
長谷部知道少女說的是誰。
由三日月、髭切、宗三、大典太分別帶領的四支隊伍進去之後根據鶴丸提供的地圖從四個方向走去，一路上碰到文職人員只是打暈，如果是抱有殺意的戰鬥人員，手起刀落，身為武器，他們從來不會停止腳步。
「真是漂亮的戰鬥方式。」跟在後面，感覺自己今天過來完全跟郊遊沒什麼區別的太宰治慢悠悠地走著，面對沖上前來的敵人的時候，還沒等他出手，一旁的中原中也就已經將對方打進了地裡。
「你也給我出點力啊，青鯖。」中原中也壓了壓帽檐，一臉怒意。
「拜託你了，蛞蝓。」向後退了一步，太宰治將一個敵人引到了中原中也面前。但是這個敵人比起剛剛的那個敵人來說，更加強大，中原中也一時間閃避不及時，被打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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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故意的嗎？」目光移向了太宰治，發現對方只是雙手插兜一臉微笑的時候，中原中也直接釋放了自己的異能力。
這邊打得火熱，刀劍男士那邊也十分的容易，一路上暢通無阻，倒是有很多能打的，但是根本架不住刀劍男士們不要命的使用禦守這個作戰方式。被打到手上禦守將身上的傷口恢復之後繼續滿血作戰，身上再帶上新的禦守。永動機般的作戰方式讓對方一時間亂了手腳。
「外面是怎麼回事？」谷崎潤一郎聽到了前面的聲音，他站起身，湊了口氣。監獄裡已經沒有守衛了，只剩一些半死不活的囚犯們。
穀崎想要叫灰崎過來看看，轉頭的時候才想起灰崎在上午的時候就被帶到了實驗室。
實驗室。
「似乎有人進攻這裡了，要停下實驗嗎？」助手問道。
為首的男人帶著口罩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是他還是個惜命的，男人道：「收拾收拾東西，將這裡的東西銷毀，然後從後門離開。」
助手趕忙銷毀實驗室中的檔和資料。
實驗臺上灰崎全身上下沒有一塊是好著的，本來已經昏迷的少年聽到了動靜，慢慢睜開了眼睛，四周都是來來回回銷毀資料的助手們，已經沒有人管躺在實驗臺上的他了。
已經……快要不行了吧。
一旁的心電儀的聲音變得急躁，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在銷毀資料的一個助手抬起頭看了一眼，問身邊人的，「需要對他進行急救嗎？」
那人瞪了他一眼，道：「你又不是第一天在這裡，銷毀完東西就走，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剛剛提問的男人眼神暗了暗，他是新來的，暫且沒有習慣這裡的行事風格，自然很多時候會適應。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所有人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快速撤離。
「喂，快走了。」提醒了最後了一句，那人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男人走到灰崎身旁，看著年齡不大的少年，他抬手將灰崎手腕上的綁帶解開，然後將口袋中實驗前從灰崎身上搜到的東西放到了灰崎手裡，輕聲道：「活下去吧。」
說完，男人轉身離開了。
灰崎強撐著睜開眼睛，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不行了，鮮血止不住的流，但是他連起身為自己止血的動作都做不出來，手中握著藍水晶，少年使出最後一份力，將東西送到了自己嘴裡。
「姑且相信那個男人一次。」
藍色閃著淡淡光芒的水晶化成了藍色的靈力鑽進了少年體內。
「實驗室呢，這邊直接燒了，不能把研究成果留給他們。」是後續收尾的人，接到上面的命令，他們將一些地方會全部進行焚燒。
正當為首的男人打開火焰噴射器準備焚燒的時候，突然，他們面前站著一個穿著實驗品衣物的少年。
「是實驗品嗎？一起處理掉。」
灰發少年抬起頭，手中一道藍色的靈力直接打到了對方身上。
「這種感覺……」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灰崎笑了笑，「真是可怕呢。」
再次抬起頭，少年看著面前的男人們宛如看螻蟻一般，沖了上去。
八重行走在走廊中，四周滿是屍體以及被打昏的人，鮮血濺在牆壁之上，一片狼藉。
少女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仿佛行走在後花園中一般。
「去死吧！」突然，一直偽裝成屍體躺在地上的一個男人沖了過來想要一刀了結八重。
跟在少女身後的歌仙準備出手，卻只見站在前面的少女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毫不猶豫地紮進了對方的脖頸處，鮮血濺了一身。八重拔出短刀，輕聲道：「衣服弄髒了。」
「灰崎那邊怎麼樣？」八重問道。
「已經派人過去了。」
將短刀收回腰間，八重繼續向前走去。
據歌仙所說，那個男人已經被制服了，現在被控制在深處的辦公室。
早早撤離的實驗人員通過停屍房向秘密頻道走去，一條黑暗的通道的不遠處，就是光明。只要再走一段距離，那裡的車輛就可以帶他們逃離這裡。只要這些實驗人員不死，家族就永遠不會被消滅。
但是……
「那裡是什麼？」指著不遠處的一個人影，一個人問道。
太過亮堂，一時間看不清，走過去幾步，發現是家族的鶴丸，逃離的人松了口氣，道：「你是來接應我們的嗎？」
鶴丸笑了笑，背著光，角度的問題，外面的陽光是男人身體周圍圍著一圈光線。他看著眾人，道：「給你們一個驚喜好了。」
伴隨著這句話，在他身後站著的一排刀劍男士拔出了腰間的刀。
聽到刀劍出鞘的聲音，眾人心想：完了。
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八重讓歌仙等在外面，自己走了進去。被六道骸用幻術控制住的男人雙眼無神。
「謝謝，麻煩你了。」八重對著六道骸微微頷首。
已經完成了沢田綱吉指派的任務，六道骸不願意再摻和進來，他解開了控制男人的幻術，然後消失在了原地。
屋內只剩中原中也、太宰治以及三日月宗近，三日月的刀柄還架在男人的脖頸處。
「能給我一些時間和這位先生獨處一下嗎？」八重輕聲道。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沒有疑問，直接走了出去。三日月眼中帶著擔憂，但是在少女的目光下還是收刀離開。
屋內只剩八重同男人兩人，看了一眼被男人擺放在桌子上的母親的照片，少女坐在了男人面前，道：「來聊聊如何？」
「你想知道什麼？」這次九條組的進攻太過迅速了，完全就是閃電戰般的模式，打的他們措手不及，更何況，在壓倒性的力量面前，一切手段都是徒勞的。
「就來說說，你和九條潤子的事情吧。」少女抬起頭，黑曜石般的眼眸看著男人，帶著深意。
冬木市。
赤司征十郎戴著口罩敲開了教堂的大門。
「孩子，你有什麼事情嗎？」一臉溫柔的教父將赤司征十郎迎了進去。
摘下口罩，一臉害怕的少年眼中帶著驚慌，他乞求著神父，道：「求求你們幫幫我，神父，我發現，我擁有撒旦的力量。」
年邁的神父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眼前的少年身上擁有強大的魔力。
自己就構成了魔術回路嗎……
心中有自己的算計的言峰璃正根本沒有發現，紅發的少年眼眸中閃過深意。
第一百章
即使坐在那裡, 多年的經營在今天毀於一旦, 男人卻一點也沒有失落之意, 反而一如既往, 坐在那裡。
「你似乎並不驚訝於我的到來。」八重收攏袖子道。
「你和她長得真像。」男人的目光在八重的眉眼上流連著, 像粘稠的觸手一般, 讓八重覺得噁心。
「她從我這裡離開的時候，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出現在我面前。」男人道。
「藍水晶是怎麼提煉出來的？」八重沒有接話, 直接問道。
「你能感受到不是嗎？藍水晶就是你母親的靈魂之力, 現在, 你也擁有這種力量。」帶著欲-望，男人看著八重，「這種強大的力量似乎只有你們母女二人擁有，很少有人能掌控這種力量。」
斯文的外表下是已經瘋狂的心，八重不願意再同這個瘋子聊天, 直接起身。
「交給你們了。」八重推門走了出去。
「喂，你不想知道你母親在我這裡的經歷嗎？」似乎是為了故意激怒少女一般，男人在那裡大喊，被繩子束縛著，男人只能拼命掙扎著。
從自己腰間拔出打刀，八重轉身走到了男人面前。
嘴中還說著帶著侮辱意味的話語，少女的刀刃架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想讓我現在殺掉你？」八重在男人眼中看到了渴望。
手起刀落，沒有一絲猶豫, 少女直接將刀刃直愣愣地插進了男人被綁在椅子扶手上的左手手背上。
「啊！」男人發出了叫喊聲。
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八重握著刀柄旋轉了一圈。
這讓男人更加無法忍受, 這一次，剛剛那副斯文的外表全部被他脫下，眼中帶著狠意，看著八重。
「這才是你本來的樣子不是嗎？」鬆手，剛剛用力太猛，刀柄甚至直接插進了扶手裡，「激怒我無非只是想讓我殺掉你，但是，你腦子裡……」
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八重輕聲道：「你腦子裡可有不少我想要的東西。」
在男人的目光中，八重拔出打刀，用男人的衣服將血擦淨，轉身離去。
「我要他腦子裡所有的東西。」
「灰崎祥吾！灰崎祥吾！」在來之前專門被委派了特別任務的同田貫正國帶著一隊人跑到了實驗室所在的方向，但是這裡已經是一片狼藉，周圍似乎沒有一點生命跡象。
「不會吧……」同田貫還記得那個年輕的充滿朝氣的孩子，他低頭看到了一枚胸章，撿起來看到了灰崎的名字，「灰崎！」
男人更加大聲額叫著少年的名字。
「同田貫老師，太……咳咳，太大聲了吧。」突然，同田貫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了少年的聲音。
向前走了幾步，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少年，以及少年手中的藍色靈力。
「這個力量，該怎麼收回去啊？」灰崎抬起頭，臉上帶著笑容。
九條組的動作十分迅速，僅僅三天，將藍水晶在各地的餘黨全部擊破。但這並不是最難的，藍水晶手中掌握著的實驗成果能讓無數黑手黨家族都眼饞。
不少想要這些材料的家族打著各種旗號跑過來，最後直接被九條組的那群實力強大的人直接打暈扔了出去。也不是沒有人不想借住彭格列或是港口黑手黨的勢力去強迫九條組交出這些東西，但是這兩個大佬家族根本不出來說話。漸漸地，也沒有人要這些東西。
藍水晶的首領被帶回去之後，本來審訊工作一時間陷入僵局，但是在龜甲政宗的介入下，事情向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不過即使這樣，最後還是從男人口中得到了不少東西。
灰崎安全回家，灰崎百惠現在簡直是把少女當做了需要仰視的物件。曾經還想著，如果自己的兒子和八重在一起有多好，但是現在灰崎百惠反而覺得自家兒子配不上少女。
八重一邊處理完藍水晶這邊的事，一邊結束了期末考試，假期正式的到來。
望月和幸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報紙上網路上有關男人的新聞全部被壓了下去。望月江與也從京都老宅搬到了東京，每天照顧著自己的兒子。
「我來收拾吧。」八重將餐盤收拾好放在一邊。
「最近很累吧，八重。」看到了女兒眼底的青黑，望月和幸輕聲道，現在他還不能大聲說話，在上次的受傷之後，他的身體也許是在九條潤子去世之後就沒有怎麼保養，現在這一傷，各種病都來了。
「還好。」八重坐在一邊，她打開了自己的手袋，將裡面的一份檔放在了望月和幸面前，「這是公司的檔，是關於與赤司財閥的合作專案的，我已經審批過了，如果您沒有異議的話，可以在下面直接簽字。」
望月和幸低頭翻看著報告，這段時間，公司由自己的母親和女兒照看著。望月財閥是一個大型的公司，各個層面都有管理人員。望月江與和望月八重只需確定公司的發展方向以及各種決策，剩下的事情會有各個部門的人做好的。
「這是，你祖母準備的嗎？」男人看著手中的報告書，抬起頭問道。
八重臉上沒什麼表情，「是我做的。」
「啊。是嗎。」望月和幸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他悄悄趁著少女不注意的時候抬眸觀察她的表情，在確定女兒沒有生氣之後連忙誇獎，「你做的很好，很棒。」
八重看了男人一眼，沒有出聲。
望月和幸自討沒趣，他確認沒什麼疏漏之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將報告交給了八重。
收起企劃案，八重起身的時候道：「最近董事會的那群人並不怎麼安分。」
只在自己的家人面前才會露出溫柔的男人聽到這個之後，一點也不留情面，道：「先將他們穩住，我回去之後會處理的。」
「抱歉，之前您身體沒好所以祖母讓我瞞著你，在您昏迷的這段時間，董事會的那群人被我們兩人已經安排妥當了。」八重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
不知道為什麼，望月和幸總覺得少女臉上的這個表情跟那天潤子敲打自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模一樣。
「你是怎麼把他們說服的。」望月和幸有幾分疑惑。
八重笑了笑，道：「既然您知道我手下有什麼人，那麼您也應該猜到我用了什麼辦法。」
「……」男人微微一怔，繼而道，「做的不要太過火。」
「我知道了。」八重微微頷首，「既然沒有什麼問題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在少女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望月和幸突然道：「公司的事情你全權處理吧，不懂的可以去問中村，他會指導你的。」
八重知道，有了望月和幸這句話，她在望月財閥的地位會更穩。
「我改天再來看您。」少女推門離開。
門口，長穀部站在那裡一直等著八重。
「回總部吧。」
在上次會議之後，總部搬到了郊區的一處宅子，跟本丸的建築很像，但是裡面卻並不脫離現代，反而有不少房間都配備了最新的電子設備。
剛到總部門口，八重就聽見門口似乎亂糟糟的。
「怎麼了？」少女輕聲道。
長穀部歎了口氣，道：「您自己看吧。」
男子為八重拉開了車門，少女就看見站在門口一副你們不讓我進去我就一直站在這裡的灰崎祥吾。
「他緩的這麼快的嘛嗎？」看著沒幾天就活蹦亂跳的少年，八重走下了車。
聽到了背後的動靜，灰崎轉過頭直接走到了少女面前。
「灰崎。」少女點點頭。
灰崎滿臉嚴肅，如果讓他曾經的那些「朋友」看見，絕對會覺得少年馬上就要打人了。
「請讓我加入九條組吧。」少年直接一個土下座，不給八重任何反應的機會，「拜託了。」
少女沒有馬上拒絕，她看著灰崎，出聲道：「在你眼中，為什麼要進入九條組呢？」
「我有想要守護的東西。」灰崎眼中帶著堅定，抬頭看著八重。
八重微微一怔，繼而直接將手上的包直接拍在了灰崎臉上。
「喂喂，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灰崎手忙腳亂將包接住，然後道。
「你以為你還是熱血少年漫的男主角嗎？灰崎。」八重向大門口走去。
「哎？」灰崎愣了一下。
「跟上，灰崎。」停下了腳步，八重轉過頭，道，「還在那裡愣著幹嗎？」
灰崎臉上的表情從愣神到驚訝到喜悅，他站起身跟了上去。
「您已經做好決定了嗎？」長穀部在一旁低聲詢問著。
八重垂眸，歎了口氣，道：「這也許是最好的解決的辦法。」
「我們那一天營救了灰崎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見了，所以無論他做什麼，他身上都打上了九條組的烙印，我們派人保護他一時，但是之後怎麼辦？我們總會有疏忽的時候，那個時候……」
「地下世界可並不是所有組織都遵守仁義這麼一說，更何況……」
八重看著和同田貫打著招呼的少年，「他身上的靈力讓他成為了一個靶子。」
「既然他身上打上了九條組的烙印，那麼不如讓這烙印加重幾分。而且，有你們的訓練，我想他應該能很好的運用這股力量吧。」少女抬眸，輕聲道。
長穀部連忙道：「請交給我們吧。」
八重抬袖輕笑：「辛苦你了，長穀部。」
得到了少女的誇獎，長穀部眼中帶著喜悅，開心地去跟其他人商量對於灰崎的訓練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八重拿出電話，點到赤司的介面，想要給少年打電話，手指卻停頓了。
他到底去哪了……
這段時間赤司再也沒有出現在班級了，除了期末考試出現了一次。考完試之後本來想同少年交流一番，但是赤司一點機會也沒有給她，直接不見蹤影。
不知為什麼，八重總覺得還會有事情發生。
將手機扔到一旁，八重心煩意亂的，直接換上了劍道服，前往手入室發洩。
在她離開沒多久，電話響起了，赤司的名字出現在螢幕上。
「赤司君？」言峰綺禮敲了敲赤司的房門。
赤司講電話壓斷，站起來走了出去，道：「好了」
隨言峰綺禮走到了教堂，坐在椅子上，赤司同信徒們一起聽著神父在上面講解聖經。少年臉上帶著狂熱，仿佛上帝最忠實的信徒。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21
第一百零一章
時間過得飛快, 仿佛是和少女劃清了界限, 除了假期剛開始的那個未接電話, 赤司征十郎一個假期都沒有跟八重有過交流。
「你和赤司那小子吵架了？」望月和幸從醫院回了家, 請了高級護工在身邊, 到也比在醫院幹坐著來的舒服。
「沒有。」八重將牛排送入口中, 不過少女切牛肉的姿勢總讓望月和幸覺得有幾分肉痛。
這個假期，有了望月江與在中間調和以及望月和幸完全放下了身段的原因, 八重和和幸的關係緩和了許多, 至少現在, 兩人交流的時候，不再像以前那樣堵著氣。
「那為什麼你假期沒和他出去約會？」望月和幸沒有限制孩子戀愛這樣的想法，不過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在看八重過的表情。
雖然之前覺得赤司成為自己的女婿也許不錯，但是現在女兒和赤司戀愛了，卻讓他心裡覺得失落落的。這大概就是每個父親的都會經歷的一種想法吧, 自家的白菜被豬拱了。
「他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也許處理完就好了。」少女將最後一口生菜送入口中，放下刀叉，「我下午還有事，晚上可能會晚點回來。」
已經知道九條組存在的望月和幸只是道：「注意安全。」
離開座椅，八重回屋換了身衣物，在準備妥當之後搭車前往同沢田綱吉約定的地點。
「抱歉，我來晚了。」八重一下車, 看見站在門口的沢田綱吉，少女臉上帶著歉意。
「等候女士是紳士應該做的。」沢田綱吉獨自一人站在大門口, 他看了一眼從副駕駛座上下來的小狐丸，笑著道，「小狐丸先生如果感覺無聊的話，可以在這裡逛一逛，彭格列分部雖然不如總部那樣古樸，但是還是有不少有趣的景色的。」
沢田綱吉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充滿了溫柔，就像介紹自己的家一樣。
小狐丸和沢田綱吉不是一天認識了，兩人之前有過工作上的交流，不過從來沒有在彭格列分部。這一次，在共同消滅藍水晶家族之後，兩個組織徹底進入了蜜月期，很多業務都進行了合作。
雖然是雙贏的局面，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沢田綱吉隱隱約約抬了九條組一手。一個建立沒多久的組織，實力強大，但在一些賺錢的方面就不如彭格列了。之前小島那裡帶來的不少店鋪，以及後續發展的一些借貸、柏青哥等生意，倒是讓八重跟這邊資金維持在一個穩定增長的趨勢。但是很多大型的專案他們沒有門路，望月財閥旗下雖然有很多商務合作，但是一碼歸一碼，八重將這兩個分的很開。
今天同沢田綱吉的會面，算是一個交流。
「姬君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可以呼喚小狐的名字。」小狐丸今日脫下了出陣服，一身黑色的西裝，太刀不知道被他放到了哪裡，但站在那裡，看起來並不像帶武器的樣子。
八重點點頭，同沢田綱吉向主樓走去。
「小狐丸先生的聲音似乎有些耳熟，總感覺在哪裡聽過……」沢田綱吉想了想，但也許是那兩人的語氣相差較大，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男子笑了笑，將話題轉向了其他地方。
從現在的情況和藍水晶事件之後人體實驗室的消滅工作，八重同沢田綱吉聊了很多。這也是他們今天見面主要討論的部分。
將彼此的想法理解的差不多，發現沒有什麼疏漏之後，沢田綱吉便帶著八重參觀著分部，並聊了聊校園生活。
「恭喜你高中畢業。」剛才在經過幾名巡邏人員的時候，兩人的交流還帶著生疏，但隨著交流的加深，包容性極強的沢田綱吉和本就溫柔的少女聊得十分愉快。八重將耳邊的頭髮挽到耳後，笑著道，「已經確定大學了嗎？還是會有其他打算？」
少年帶八重邊走邊道：「已經聯繫了義大利那邊的大學，不久之後，我的家族成員們都會跟著我去義大利。」
義大利黑手黨那邊流行一名首領配六個各個屬性家族成員這樣的構成，也許是跟他們的力量體系有關。八重只見過那位名為六道骸的男子，至於沢田綱吉其他的家族成員，她沒有見過，不過她早就在關於彭格列的情報中知道了那些人。
「從分部到總部，也許會更忙吧。」八重看出了沢田綱吉這次離開背後的目的。
「是的，這次去那裡，也是為了更加正統的接受黑手黨方面的教育。畢竟比起獄寺這種從小就在黑手黨教育下成長的孩子，我這裡還是差上不少啊。」揉了揉太陽穴，沢田綱吉嘴邊的笑容有些無奈。
「不，在我這裡，沢田君的做法反而讓我更加欽佩。」八重側頭看著綱吉，少女的眼睛仿佛充滿星光。
沢田綱吉微微一怔。
「同為裡包恩的弟子，只是稱呼姓氏的話，有些太過生疏了，如果讓裡包恩知道了，也許會覺得我的社交學習方面完全不及格呢。」沢田綱吉撓了撓頭，首領的氣質褪去，就像一個剛剛成年的大男孩。
本就不是拘泥於這種禮儀的人，八重笑著道：「像裡包恩一樣稱呼你嗎？」
沢田綱吉道：「如果你願意的話。」
少女笑著喚了一聲：「阿綱。」
沢田綱吉僅僅用了一天，就做到了赤司征十郎七年都沒有做到的事情，讓少女叫對方的名字。
赤司：……
八重雖有宗三等人的輔佐，但是在黑手黨領域其實算得上是新人，很多東西還不是很理解。這邊和沢田說了自己的煩惱之後，沢田綱吉突然來了一句：
「要和我一起去義大利嗎？」
「哎？」八重微微一怔。
「學業方面的話，以你的水準應該不成問題，如果想要更加瞭解黑手黨運作的話，來義大利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沢田綱吉撓了撓頭，像一個為八重出謀劃策的熱心人，「裡包恩這次也會跟我一起回義大利，這幾天聽裡包恩說你似乎去問了他一些有關黑手黨的事情，所以就想到了。」
沢田綱吉的提議讓八重陷入了沉思，她甚至開始考慮這件事情的可行程度。
望月和幸的身體現在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雖然還是需要靜養，但公司事務並不繁忙。課業的話並不麻煩，提前畢業也不是不可行。本丸的刀劍男士更不用怎麼多說，如果自己想要去義大利的話，他們大概會輪班在義大利陪著自己。但是……
赤司征十郎。
這是八重現在比較擔心的一件事情。
「我得……」還沒有等八重說完話，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同沢田綱吉轉過身，八重就看見一個男人跑了過來。
「BOSS，雲守大人和九條組的小狐丸先生打起來了。」
等兩人趕到現場的時候，發現剛剛還美麗的花園此刻一片狼藉，而在場地中央，雙手持浮雲拐的雲雀恭彌和手握太刀的小狐丸對立著，兩人眼中都充滿著戰意。
「將你咬殺掉好了，草食動物。」雲雀恭彌的眼眸看著小狐丸，沉聲道。
聽到這個同自己聲音很像的男子，小狐丸道是愣了一下，但只是一瞬，白髮男子勾起唇角，猩紅色的眼眸中充滿著趣味，道：「但狐狸可不是食草動物，少年。」
說罷，兩人又打在了一起。
站在場邊看的津津有味的山本武看到沢田綱吉過來了，笑著拍著他的肩膀說：「哈哈哈，阿綱，那位先生和雲雀的聲音很像啊，感覺就是一個人。哎？這位是？」
看到了站在沢田綱吉身邊的少女，山本問道。
只是花園被破壞了而已，沢田綱吉反而心中松了一口氣，一點也不在意那邊打成一團的兩人，他為眾人介紹著八重：「這是九條組的BOSS，她的老師也是裡包恩先生。」
「啊，是裡包恩的弟子嗎？那就是阿綱的師妹了。我是阿綱的雨守，山本武。」黑髮男子臉上帶著爽朗的笑意，但八重總感覺有些奇怪，面前的男子似乎並不像他所表露出來的那樣。
「抱歉，小狐丸他……」看著花園越來越亂，八重想要出聲阻止小狐丸，「小狐丸，回來吧。」
聽到了命令，小狐丸在雲雀恭彌向他攻擊過來的時候向後跳了好幾步避開了男人的攻擊，他笑著道：「抱歉，姬君的命令。」
雲雀恭彌也沒有繼續下去，面前男人的劍道十分厲害，倒也讓他打的盡興。
「阿綱！」遠處，一個穿著奶牛服的少年向這邊跑來，但是快到沢田綱吉身邊的時候，一根倒在地上的樹幹直接讓少年絆了一大跤，不知道是怎麼被藏在他頭髮裡的紫色火箭炮飛了出來，恰到好處，砸到了八重頭上。
沢田綱吉眼睜睜地看著一片煙霧散過，十年後的望月八重出現在他的面前。
女人穿著黑色的和服，似乎是意識到了現在的情況，她的衣衫並不工整，腰間的腰封散落在地上，一副剛剛才穿好衣服的架勢。看到了面前的沢田綱吉，一頭黑髮披散在身後臉上微微泛著紅暈仿佛被滿足的貓咪一般的女人勾起唇角，笑著道：「綱吉。」
環顧了一拳四周，確定了地點之後，女人抬眸看向了小狐丸。比起十三四歲的八重溫柔且淡然，面前的這個女人，仿佛帶著成熟女人的魅力，卻又不失少女的活力。一顰一笑之間，皆讓人覺得仿佛要醉在她的笑容中。
「姬君。」小狐丸走到了八重身邊，替女人將衣領整好。
低下頭，女人垂眸，露出了修長潔白的脖頸，仿佛白天鵝一般美麗。她抬手用袖子掩住唇邊的笑容，道：「是藍波那孩子幹的吧。」
知道自己做了錯事的藍波眼中憋著淚水站在一旁。
女人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輕輕拍了拍藍波的頭，輕聲道：「好久不見了，藍波。」
「你認識藍波大人嗎？」女人的氣質本就溫柔，這是孩子們最愛親近的那一類，他瞪大了眼睛問道。
「以後的藍波，成長成了一個值得信賴的男人呢。」收了表情，女人臉上的紅暈漸漸淡去，變得沉穩多了。
「八重大人，似乎十年後，你變成了一個了不得的女人呢。」小狐丸猩紅色的眼眸在少女身上看了一圈，輕聲道，「不過這個世界的姬君，去了哪裡？」
女人微微一怔，突然想到了什麼，她道：「可能她現在有些麻煩。」
於是，這個世界的望月八重一眨眼，就看見自己躺在了一張King Size的大床上，而她身後，是一個金發紅眸的男人。
「嘖，被她逃了嗎？」男人看到了八重，他上身赤-裸著，只穿了一條褲子，赤腳站在地毯上，「不過現在的你，也是她吧……」
說完，男人欺身壓了上來。
等等，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第一百零一章
「不, 等等……唔。」八重單手撐在一邊正要坐直身子的時候, 男人之間欺身壓了上來。
抬起少女的下巴, 單腿跪在八重兩腿之間。少女今天穿了一條到膝蓋往上一點的裙子, 這樣的動作幾乎讓八重白皙的大腿直接暴露在空氣中。
似乎很懂得調情的手段, 男人將自己的唇印在了八重的唇上。一隻手在少女的下巴摩挲著, 另一隻手似乎已經知道了八重的敏感點，直接就觸碰著少女的腰肢, 在那只手的遊走下, 八重手臂一軟, 放棄了掙扎。
擁有紅色眼眸的男人就像他所表現的那般，他的一舉一動都帶著傾略性，同樣的，仿佛高高在上的王者一般。
似乎是想要掠奪什麼，男人在少女的嘴中頗有些肆無忌憚。一開始八重還沒有察覺, 漸漸地，她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她渾身的靈力，竟然因為這個吻，被男人完全調動了起來。靈力不受控制一般通過嘴中的唾液傳遞到對方那裡，靈力的缺失和充滿霸道的吻讓八重頭腦缺氧，臉頰泛著紅暈，這種感覺讓少女覺得暈暈乎乎的。
男人明顯是個老手了，在腰肢上游走的手慢慢滑到了少女的大腿上。八重的一條腿搭在了男子的腰間, 臉上一副動情的姿態。
但是。
「砰！」隨著一聲巨響，男人鬆開了八重, 向後退去。他看向一邊，如果不是他退的比較快，可能剛剛那道靈力傷害會直接按在他身上。
「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是這樣的做法，也太過無禮了一些吧。」八重抬起手，拇指擦過自己的嘴唇，仿佛同自己接吻的男人是病原體，臉上帶著幾分嫌棄。
「哈哈哈哈哈。就算是這個年齡的你，也是這麼的有趣。」沒有生氣，男人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少女，「強大，卻又維持著那份可笑的高傲，八重。」
也許剛剛還沒有完全的感受到，現在坐在這裡，八重才真正感受到了面前的男人身上的威壓。
黑曜石般的眼眸帶著審視的意味，八重開始等待時機。
仿佛突然失去了興趣，男人走向一邊，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晃動著酒杯，男人坐在沙發上看著床上的少女。
這讓八重有一種自己是他的寵物的既視感。
這種感覺並不是很好。
「時間似乎是到了。」抬頭看了一眼表，男人沖八重所在的方向做了一個舉杯的動作，「冬木市見。」學城
八重在疑惑的時候，周邊又是一陣煙霧，她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剛才所在的地方。
「沒事吧，姬君？」小狐丸連忙上前問道。
八重皺了皺眉頭，繼而道：「幫我查一查冬木市。」
再次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女人已經將衣服整好，她站在鏡子面前整理頭髮的時候，一旁的金髮男人放下了酒杯直接走到了女人身後，一雙手在女人身上游離著。
「別鬧，吉爾。」一點也沒有在意男人的舉動，仿佛是已經熟悉了一般，女人繼續整理著，「你和十年前的我說了些什麼？」
「她的靈力很強大。」吉爾伽美什話不對題。
女人猜到男人做了什麼，她瞥了一眼男人，不再言語。
男人笑出了聲，他直接一把將女人按在了鏡子上。為了避免貼在鏡子上，女人雙手支撐著身體，看著自己身後的男人一把撩開了和服的下擺，從背後直接進入。
「出去。」
「靈力消耗太多，需要補魔。」
房間內，沒過多久，傳來了女人低聲的呻-吟。
「關於義大利的事情，我思考之後會給你答覆的。」八重在上車前，跟沢田綱吉說道。
臉上沒有表露出什麼，男人笑著送八重上了車。
「這是阿綱喜歡的女生嗎？」山本武等到汽車離去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
不再像以前那樣被人點出喜歡的人是誰然後滿臉通紅的沢田綱吉笑著將話題轉到了其他地方，道：「出發前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汽車上，八重無聊地翻看著手機，突然，她收到了一條短訊。
是赤司發過來的，只有幾個字：
我們該談談。
八重握著手機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回到：什麼時候，在哪裡？
緊接著，赤司秒回：現在，街角公園。
八重放下了手機，抬頭對前面的司機說道：「去街角公園。」
「不直接回家嗎，八重大人？」司機問道，小狐丸也看了過來。
「不了，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在街角公園下了車，八重讓司機等自己的消息再來接自己。八重過了馬路，看到了坐在公園長椅上不知道在想寫什麼的赤司。
「阿征。」少女輕聲道。
赤司征十郎抬眸，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咖啡，道：「剛買的，還是熱的。」
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八重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她端著咖啡坐在了赤司征十郎身邊，打開蓋子，是摩卡。
禮貌性地抿了一口，少女將杯子放在一邊。
看到了少女這個動作，赤司眸色一深。
「不喜歡嗎？」少年出聲道。
「不，還好。」
手中捧著溫熱的杯子，八重卻覺得四周的氛圍就像寒冬。少年那雙異色的眼眸中帶著她看不懂的深意。
「暫時還是不要見面了。」
突然，赤司說了這麼一句。
八重轉過頭，神色很自然，只是道：「為什麼？」
「他太弱小了，這種身體，是無法支撐他使用我的力量的。」赤司出聲道。
「你的意思，是征十郎他暫時回不來了嗎？」
「是。」
「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你這件事情，先走了。」站起身，赤司準備離開。
坐在長椅上的八重放下杯子，眼中帶著深意，道：「你到底是誰？赤司的第二人格？赤司的黑暗面？赤司的十年後個體？無論你到底是誰，你現在掌控的身體都屬於這個世界的赤司征十郎。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句話嗎，如果你想傷害他，那我會把你像狗一樣拴在我的床邊。」
少年回過頭，輕聲道：「時間太短了，現在不做準備的話，我怕……」
「他會重蹈覆轍。」
八重討厭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是你的選擇嗎？」少女輕聲道，「還是他的？」
八重指的是赤司的主人格。
赤司沒有回應，頭也不回地向前走了。
「那你能保護好你的身體嗎？」
少年抬手揮了揮，代表自己會做好的。
「我知道了。」將手中的摩卡扔進了便利店門口的垃圾箱裡，八重拿出了手機。她沒有看到，這個時候，赤司其實是回過頭看著她的。
「阿綱，能在你的飛機上給我留個座兒嗎？」
感受到心中的痛苦，赤司征十郎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容，自言自語道：「如果這段時間不和她走遠一些，等到聖杯戰爭開始的時候，你根本救不了她，就像當時我一樣。」
「我並沒有想要阻止你與她的戀愛，不然的話，我直接就向她提出分手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已經蘇醒卻還虛弱到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的赤司主人格輕聲道。
「我的記憶全部向你敞開，征十郎。」
赤司第二人格的記憶全部打開，在裡面，少年看到了滿身是血的少女沒有了呼吸躺在地上，鮮血從她身下蔓延，仿佛要染紅整個地面。
「她喜歡摩卡，而你的八重喜歡拿鐵，她們雖然都是望月八重，但是走上不用人生軌跡的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人。這不是我的八重。」異眸赤司輕聲道，「在你能完全掌控你自己身體的這段時間，好好地消化我頭腦中的東西吧。」
「第四次聖杯戰爭在一年後，那個時候你也應該緩好了，到時候我會把身體還給你。」
「你要去哪裡？」赤司道。
「尋找我的八重。」
八重的轉學迅速到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回家之後跟望月和幸說了自己的想法，男人沒有多說些什麼。作為軍火商，自然是認識幾個西西里島的朋友，望月和幸打了一通電話將女兒拜託給對方之後，答應了少女的提議，雖然八重並不需要望月和幸的答應。
本丸那裡的解決方案更加簡單粗暴，將本丸眾人分成四波，每個季度換一撥人去那裡保護少女。雖然八重再三吩咐說不用弄得這麼麻煩，但是當她上了飛機，看見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總之就是坐上了飛機的刀劍男士們，最後還是屈服了。
同村上禮奈、藤野美惠、桃井五月等人告別了，八重直接飛到了義大利西西里島。
一下飛機，看見早就等候在幾場多時的沢田綱吉和裡包恩，八重笑著走了過去：「裡包恩先生，阿綱。」
冬木市。
「你的實力很強，有興趣成為魔術師嗎？」言峰璃正開口問道，他在這個並不屬於任何魔術師家族的少年身上看到了無限可能。而在馬上到來的四站上，他們需要擁有強大力量的附庸，作為奪得聖杯的籌碼。
「我很願意，神父。」少年垂眸，仿佛被神所寵愛的聖子一般，純潔光明。
言峰綺禮站在暗處，面無表情。
在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赤司似乎是想要逗弄主人格，於是開口來了一句：「對了，八重似乎是去了義大利彭格列那邊，聽說他們家族的守護者和首領各個都是一等一的棒，也許到時候她會直接領一個回來。」
主人格赤司：？？？
聖杯
第一百零三章
初三一年間, 帝光籃球部奪得了全國大賽總冠軍, 也徹底打響了奇跡的世代這一名號。但是黑子哲也卻發現籃球部眾人之間的隔閡越了越大了。
灰崎自初二腳腕受傷之後被黃瀨頂替了位置, 再也沒有回到籃球部, 在校園裡倒也見了好幾面, 這個以前有幾分不良氣息的少年, 此刻卻讓人感覺有幾分可靠。黃瀨涼太的模特事業蒸蒸日上，甚至因為上了一個綜藝節目, 成為炙手可熱的當紅青年模特, 雖然籃球部這裡的事情黃瀨沒有放下, 但是黑子能感受到黃瀨在那個人出國讀書之後，整個人都變得頹廢了不少。同樣，作為搭檔的青峰，更是因為實力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平時的訓練已經很少再出現了。
這樣的狀況如果放在一般的籃球部裡, 這個籃球部肯定要解散，但是這是在帝光籃球部。他們的強大，讓他們在賽場上甚至不用配合彼此就已經能甩掉對手一大截比分了。
而籃球部的部長，赤司征十郎……
黑子歎了口氣，將手中的籃球投入籃筐，他轉頭看了一眼準備離開的赤司，突然開口問道：「赤司君，這樣的情況, 是你所樂於見到的嗎？」
那個時候，赤司似乎是還有事情。不知道為什麼, 往往初三應該是一個學業和社團雙重壓力壓的人喘不過氣的年紀，但是赤司卻能在保持這兩樣都完美進行的同時經常請假去外地，雖然不知道是哪裡，不過這樣經常離開，讓有心人黑子升起了幾分顧慮。
「我們最後取得了勝利不是嗎，哲也。」赤司征十郎轉過頭，一雙異色的瞳孔在這一年之中已經陪被眾人所熟悉了。
沒有在多言，赤司跟黑子打完了招呼轉身離去。
大概是，要結束了吧……
終究，黑子那一天的話仿佛就像一個預言。
黑子的好友荻原成浩所在的隊伍被帝光籃球部打得落花流水，111:11，這樣的比分充滿著諷刺意味。當荻原成浩從球場上下來看到比賽對手完全不在意的談論著如何控制比分的時候，熱愛籃球的少年第一次對於籃球產生了厭惡感。
那一場比賽黑子並不在現場，當他同荻原成浩打了電話並在第二天去學校知道了這個消息的時候，黑子哲也默默地沒有說話。他思考了三天，直接將退部書叫到了赤司手中。
赤司好像是剛從外面回來，他身上的氣勢更加的強大了，不知道為什麼，赤司手腕上還有些傷痕，黑子以為是不小心碰到的就沒有在意。赤司也沒有攔著黑子，他直接同意了黑子的退部請求。
在黑子離開之前，他問道：「在赤司君那裡，籃球到底是什麼呢？」
赤司沒有回答，應該說，第二人格的赤司早已失去了當時熱愛籃球的意義。
見到這樣的情況，黑子明白了，他頷首，感謝了赤司在這兩年對他的幫助，然後離開了籃球館。
寬敞的籃球館中訓練的部員們更多了，這些都是因為帝光籃球部的強大而申請入部的部員。桃井五月一如既往地站在一邊監督著部員們的訓練，但是以前那個臉上帶著笑意的少女不知為什麼，眉頭間卻帶上了幾分愁容。
黑子哲也走到了大門口，再一次回過頭，心中輕聲道：再見。
一年後。
「八重她是明天回來嗎？」望月和幸再一次問了一遍身邊的藥研，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才低下頭繼續看著企劃案。
在少女離開的這段日子裡，本丸的刀劍男士每三個月會派來一位擔任這裡的管家，雖然八重表面上沒說些什麼，但是望月和幸知道這是八重擔心這裡受到地下世界某些別有用心之人的襲擊。
比起前段時間派過來的龜甲政宗、笑面青江、髭切三人，這次的藥研藤四郎簡直算得上是一個性格又好、說話也好聽、很好相處的管家人選了。畢竟相較於M屬性的龜甲政宗、黃段子能手笑面青江和幾乎被他當成祖宗供起來的髭切，藥研藤四郎簡直就是新世紀五好青年。
不過望月和幸卻也在糾結一件事情，他一直都覺得，前三個人似乎是故意派到他這裡來的……
西西里島。
正在收拾行禮的八重轉過身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沢田綱吉。男子站在那裡，一身休閒裝加上他本來就溫柔的性格，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剛步入校園的大學生，很難讓人想像他是西西里島最大的黑手黨彭格列家族的十代BOSS。
「不再考慮一下嗎？」少年問道。
即將十六歲的少女身段已經完全長開，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披散在背後，尾端帶著些許卷翹，黑曜石般的眼眸中仿佛帶著星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與精緻美麗的面容結合在一起，能讓不少男人感覺到心裡一顫，尤其是在她笑的時候。
「恩，也是時候了，總在這裡待著，我怕我會不想離開美麗的西西里島。」嘴角勾起笑容，比起之前帶著溫柔的笑容，此刻，八重臉上的笑容更加的迷人。
沢田綱吉站在那裡，心中又中了一箭……
這心，怕是快成了篩子。
嘴上是開玩笑的語氣，男子道：「也不是不可以，這裡的黑手黨還是能歡迎一個九條組的。」
八重掩唇笑了笑，沒有作聲。臉上的表情十分自然，仿佛昨天晚上的事情根本沒有困擾到她。倒是年長少女不少的沢田綱吉，眼下帶著些青黑，明顯就是沒睡好的樣子。
「咳咳。」沢田綱吉身後，歌仙兼定站在那裡已經很長時間了，他裝作咳嗽的樣子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八重大人，車已經停靠在樓下了。」
八重將最後一件東西放在了箱子裡，那是一個首飾盒，盒子裡裝著一條項鍊……那是舞會那天，少年送給她的。
「我知道了。」八重點點頭，讓歌仙先退下去。
在八重來到義大利之後，歌仙就辭了學校的工作跟著她來到了義大利，一開始，完全不懂義大利語的刀劍男士們可是吃了不少虧，但是這些刀劍男士都不是能被這些事情打倒的人。直到有一天，八重發現跟自己一同出去的歌仙不用自己的幫助，反而操著一口流利的義大利語同服務員交流的時候，可讓她驚了一下。
將箱子闔上，八重轉身去穿大衣，沢田綱吉走上前來為八重拎起箱子，道：「走吧，我送你。」
少女沒有拒絕，同男子一同下樓。
昨天晚上的黑手黨宴會上少女被現場的悶熱搞得頭昏腦漲，再加上喝了些酒，八重趁著沒人注意，一個人走到了花園。全程關注少女動向的沢田綱吉見有一個剛剛在跳舞時就對少女動手動腳的男人跟了上去，雖然放心八重的身手，但他還是跟了出去。
「以前沒有在宴會中看見你，是第一次來嗎？」男人自以為風趣地在同少女搭話，他甚至還想對少女做些什麼，「以後如果想來的話，我也可以帶你來這種地方，要知道，我可是彭格列的座上賓。」
黑手黨宴會上的女人無非就這三種，一種是實力強大的女人，這些人一般人都不敢惹，她們可都像帶刺的玫瑰一樣，好看卻又不能接近。一種是黑手黨人員的家屬，這些自然也不能動，誰知道這些女人的男人到底是誰。還有一種，就是想要借由這種宴會攀上枝頭的女人，她們大多是宴會上的交際花，或者說是高級的應召女郎。
眼前的少女男人觀察了一晚上，似乎哪一種都不屬於。但是心中對於少女太過渴望了，一直以來喜歡從宴會上帶女人回去快活一晚的男人沒有忍住，在沒觀察好的時候就準備對少女出手了。
聽著面前男人的甜言蜜語，八重靠在一邊，眼神中帶著幾分無聊。穿著繡著金絲藕色長裙，裙子的剪裁完美突出了少女的身材，這讓男人眼中的渴望更加濃重。
說了一通話語，無非就是我很有錢有勢，你要不要今天晚上跟我走。
八重婉拒了男人，卻沒想到這個男人直接伸手就想拉自己。
沢田綱吉到的時候，剛好看見男人準備對少女動手，但還沒有等他上千的時候，穿著禮服裙的少女直接一套操作將男人打暈，扔在了一旁。
「我以為這是一個英雄救美的劇本。」沢田綱吉走上前來，一點也沒有在意旁邊倒地的男人，仿佛他就是一片垃圾。一直保護著沢田綱吉隱藏在黑暗之中的安保人員走上前來，直接將躺在地上的男人架起來帶走，至於他的結果……就算能保住命，那怕是以後也會成為彭格列黑名單上的人。
「那看來你拿錯了劇本。」八重今天將一頭黑髮編成辮子盤在腦後，黑髮之上一條鑽石髮式裝點著少女，而少女的眼睛中的光跟頭上的鑽石一樣閃亮。
「我還以為你不會收我的禮物。」沢田綱吉抬手，在微黃的燈光下，將八重耳邊的碎發挽到耳後，做完這個動作，男子似乎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是有多麼的曖昧。
「只是暫時的借用。」八重道，她身高在同齡人裡算得上高，穿著高跟鞋站在沢田綱吉面前，比對方矮了一些。
沒有糾正少女的話語，這段時間，每一次宴會或是節日，沢田綱吉都會送八重一些東西，有時候是清晨花園裡摘下的第一束玫瑰，有時是一盒比利時空運過來的巧克力，或者是能讓不少女人心動的珠寶首飾。
如果是前幾樣，少女會欣然收下回送給他一些其他禮物，但如果是貴重的首飾，少女要麼回送給沢田綱吉價格略低於首飾的一些其他東西或者乾脆直接就拒收。
向裡包恩偷學了不少東西的沢田綱吉心中歎了口氣，他看著八重黑曜石般的眼眸，完全是地獄級別的攻略難度啊。
「今天的你，很漂亮。」說完這句話，沢田綱吉就像一把拍在自己的腦門上，這種搭訕的方式遜斃了好嗎？
不過八重倒是沒有什麼其他表現，少女笑了笑，禮貌性地稱讚了一波沢田。這波商業互吹讓男子覺得他這一年的攻略進度還在個位數停著。
我對不起你，裡包恩老師。把妹方面，完全跟你不是量力級別的啊。
「明天我去送你。」男子輕聲道。
八重沒有拒絕，也許是晚上喝了些酒，少女的臉頰泛著微紅，嘴唇更是飽滿到令人想要親吻上去。
於是，借著酒勁，沢田綱吉確實就這麼做了。
彎下腰，男人將自己的唇落在了少女的唇上。
「Tiamo.」
第一百零四章
「留下來, 可以嗎？」沢田綱吉現在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愣頭青般的少年了, 那個時候追求笹川京子都要有裡包恩死氣彈的幫助, 而現在, 直接對少女做出這樣的舉動, 是他在夢裡想過無數遍的。
在少女嘴唇上親吻, 擷取對方的香甜，雙手借著酒勁在少女的腰肢之上游走, 直立的花圃擋住了兩人的身影, 少女口中隱隱約約發出的呻-吟讓沢田綱吉感覺他們二人仿佛在偷情一般。
「你醉了。」八重雙手撐在沢田綱吉的胸膛之上, 先一步偏頭，結束了這個親吻。
並不是強迫他人的人，沢田綱吉的雙手從少女纖細的腰肢上放了下來，面前的少女仿佛無事發生一般對他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失落地看著自己的手, 四周還有少女身上好聞的氣息，仿佛八重從未離開過。
不對。
沢田綱吉自嘲，從未有得到過，又哪來的失落呢。
八重明面上十分的自然，但內心一片慌張。沢田綱吉的告白，根本不在她的計畫範圍之內。
「被彭格列十代目告白，就讓你如此慌張了嗎？」不知什麼時候，少女身邊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風衣一頭靛藍色長髮的男人, 異色的瞳孔中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面前少女的表現愉悅到了他。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會說話。」八重向外瞥了一眼, 提起裙擺，向前方走去。
彭格列總部有她的房間，平時她會居住在彭格列周圍的一處小型莊園內，那是來之後租好的。只有其他情況下，才會住在彭格列，今天就是特例。
「不考慮答應他的請求嗎？」六道骸一般情況下很少在彭格列總部出現，但每次只要他一出現，八重總會和他吵上一架不歡而散。
「你知道這是完全不可能的。」八重的雙唇還因為剛才的親吻而微微紅腫，這讓少女在月光的襯托下更加的迷人。
「哦？看來你想的很清楚。」
「整個彭格列，沒有幾個樂於看見我們在一起。」八重十分冷靜。
「KUFUFUFFUFU，我以為你不是在意別人目光的人。」
八重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六道骸：「沢田綱吉身邊的那個位子，我可坐不安穩。」
彭格列十代目年輕有為，在黑手黨的世界中，他和加百羅涅的迪諾都是不少姑娘們關注的重點。年輕且強大，而且私生活似乎也不是那麼的混亂，完全就是完美丈夫的人選。更何況，彭格列首領夫人的名頭可不僅僅是妻子這一簡單的身份，這背後的政治因素，涉及的就很多了。
Reborn認為，沢田綱吉需要一個可以為他打理彭格列總部生活事務以及可以維持與各個家族的首領夫人的關係的女人。換而言之，就是一個上流社會的合格太太，然後將背景換成了彭格列黑手黨。當然，她要是有些戰鬥力，那就更好了。
望月八重確實是一個完美的人選。超高的交際能力，美麗的外表，高貴的家世，以及她自身的強大。但是，Reborn可不認為那個為了自由可以忍受常人無法忍受的傷痛的姑娘會答應沢田綱吉的告白。
「晚安，六道先生。」八重看著一路跟著自己回到房間的男子，站在門口道。
也沒有再停留下去，六道骸目送著八重走進屋子，轉身離去。
赤司宅。
「您今天晚上還會來嗎，赤司少爺？」管家看著走向門口的少年，開口問道。
「不了，這幾天要去合宿，大概半個月都不會回來。」
赤司身上什麼都沒有帶，完全不是一副出去合宿的樣子，但是管家什麼也沒有多問，他彎腰道：「我知道了。」
點點頭，少年轉身離去。袖子下，手背上的圖案隱隱約約的。
「八重大人，需要眼罩嗎？」飛機上，長穀部俯身輕聲道。
八重合上了筆記型電腦，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少女接過了長穀部手中的眼罩，問道：「還有多久到日本？」
「差不多六個小時。」
戴著眼罩一覺睡了過去，飛機上本在聊天的刀劍們都將聲音放低了一些，留給少女休息的時間。
飛機平安降落，八重走下飛機，剛剛醒來，頭腦還沒有怎麼清醒，她扶著欄杆下飛機的時候，突然感受到左手手背上一陣酸痛，緊接著，身體內的靈力仿佛全部都被調動起來一般。
「八重大人。」感受到前方的少女身上靈力的撥動，歌仙連忙抬手扶住了八重。
少女沒有說話，她抬起手，在她的手背上，紅色的圖案透露出了些許不祥的徵兆。
「這是怎麼回事？」歌仙開口問道。
已經在一年前就派小狐丸調查這些事情的八重自然知道這個圖案代表的含義，她將袖子向下拉了一些遮擋住自己的手背，然後道：「讓九條組全部警戒起來，在冬木市設立的分部也該運作起來了。」
「需要派多少人過去？」
「全部。」
「看來，這一次，是我們贏定了。」遠阪時臣看著言峰綺禮以及赤司征十郎，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自信，「這一次，我們這裡，三位禦主，九條令咒，再加上教會的勢力……」
第一次，遠阪時臣感受到他離聖杯近在咫尺。
為幾人倒上紅酒，自己的弟子言峰綺禮，言峰璃正的弟子赤司征十郎，Caster、Assassin、Berserker，這樣的陣容，雖然沒有最強的三個職介，但是在能力上面，他們穩操勝算。
結束完了慶祝，遠阪時臣走到了赤司身邊，看著眼前這個僅僅學習一年就走到這樣高度的少年，不禁稱讚道：「如果再給你些時間，恐怕你能讓任何一個魔術師都大驚失色。」
赤司笑了笑，沒有說話，他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稚嫩。眼睛不時地看向言峰綺禮，像一個全心全意將自己奉獻給言峰綺禮的虔誠信徒。
「能幫到您與綺禮先生，是我的榮幸。」少年道。
遠阪時臣喜歡聽話的合作者，他道：「我已經為你找打了聖遺物，這幾天我們準備儀式，你做好準備。」
機場外，望月和幸等了半天，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女兒從機場走了出來，他走上前來一把抱住了八重、懷中少女的身體有些許僵硬，這讓和幸心裡有幾分失落。
「長高了，八重。」男人鬆開了八重，打量了一圈，開口道。
但八重臉上卻沒有相見之時的喜悅，少女表情嚴肅，直接道：「父親，你與祖母今天晚上就坐飛機，去西西里島。」
「發生了什麼事情？」望月和幸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問道。
「彭格列會保護好你們，接下來的一些事情，也許會危及到你們，時間不等人，你們今天晚上就出發。」
「那你呢？八重。」望月和幸的手動了動，最後還是在女兒的頭頂摸了摸。
「……」八重沒有作聲。
望月和幸歎了口氣，他最後還是抱住了自己的女兒。這一切事情的起因全部在他，倘若他當初讓八重像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成長，那麼是否意味著，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這個時候，也許少女會在他下班回家的時候，站在門口沖他露出笑容然後說一句「辛苦了，爸爸。」？
沒有後悔藥，望月和幸一直知道這一點。
「新的一批軍火我會在明天早上六點之前派人送到九條組的倉庫裡。」望月和幸直接道。
「父親？」八重抬起頭，看著和幸。
望月和幸笑了笑：「保護好自己，我知道我不能讓你放棄你的決定，但是，你要記住一點。」
「我已經失去了你母親，我不能在失去你了。」
「八重，無論你做什麼，你在哪裡，爸爸我都在你身後。」
八重微微一怔，她將臉偏向一邊，不敢去看望月和幸的眼睛，她怕自己會一個心軟，原諒了自己的父親。
「我去接你祖母，然後訂最早的一架航班。」
「機場的飛機是彭格列的私人飛機，我剛才已經派人去接祖母了，您直接在飛機上等祖母就行。」八重交代完了之後，就準備坐車前往冬木市。
「八重。」
臨行時刻，望月和幸叫住了少女。
「爸爸愛你。」
八重的腳步頓了一下，繼而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著。
望月和幸的眼中帶著失落，他一直看著八重的背影。那個以前知道自己大腿的少女孩，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這麼大了……
突然，望月和幸的目光亮了幾分。
一直向前走著的少女，抬起了自己手臂，揮動了兩下。
「姬君，去哪裡？」
「冬木市。」
冬木市。
「這是一年前買下的，背景很清白，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的。」一直打理著八重日本事務的宗三左文字站在一邊報告著。
「小狐丸人呢？」少女問道。
「他這段時間一直一些古老國家存在過的地方遊歷，在您回來之前我們已經聯繫上了他，他說這幾天就會回來。」
「我知道了。」八重揮手讓宗三先行下去。
一個人坐在了椅子上，看著窗外的月亮，八重撫摸著手背上的令咒，腦海中不時地想起赤司第二人格口中的話語。
這到底……
手機鈴聲響了。
沒有看來電記錄，八重直接接通了電話。
「你回日本了，是嗎？」電話那頭，赤司的聲音比起一年前，更加淡漠了一些。
「是，剛下飛機。」
「這段時間別來冬木市。」
「但是，阿征，我已經站在冬木市的土地上。」
「你為什麼會過來？難道你……」赤司眸色一深，遠阪時臣手背上是Caster的令咒，這是那一次聖杯戰爭裡少女從者的職介，再加上自己取代了Berserker禦主的位置，照理說，八重應該不會有機會成為禦主的，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聖杯還是盯上了她？
「看來你瞞著我的事情不止一件。」八重撐著下巴，輕聲道。
「你……」赤司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少女一點機會也沒有給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赤司臉色一沉。這樣的變數，完全打亂了他目前的計畫。
除去已經出現的三個職介，言峰綺禮板上釘釘的Assassin，他和遠阪時臣這邊並不確定的職介，現在剩下的六個職介中……
所以，八重到底是什麼職介？
第一百零五章
「姬君, 我回來了, 不辱使命。」小狐丸有些狼狽, 一頭白色的頭髮此刻沒有了以往的順滑, 反而像雜草一般披散在身後。
八重走上前去, 眼睛略過小狐丸手中的盒子, 拍了拍男子的手臂，輕聲道：「辛苦你了, 小狐丸。」
得到了少女的安慰, 男子嘴角的笑容深了幾分, 他將自己手中的盒子打開，一條黑色的鎖鏈被放在盒子裡。鎖鏈上的鏽斑讓這條鏈子看起來年代十分的久遠，八重光是站在一旁就能感受到上面出現的力量。
「這是？」少女抬眸輕聲道。
「不知道來歷是什麼，但是上面的神性，會讓你召喚出一個強大的英靈的。」小狐丸道。
「強大的英靈也許並不好掌控。」少女道。
「您手上已經出現了令咒是嗎？」小狐丸看著八重袖子之下的左手, 問道。
「是，並不知道是什麼職介。」
「那麼，您現在準備好召喚了您的英靈了嗎？」小狐丸將盒子遞到了八重面前，開口問道。
看著面前的鏈子，八重道：「叫三日月他們過來。」
遠阪宅。
按照先前的計畫，言峰綺禮尋找了Assassin的遺物，召喚出了山中老人。
遠阪時臣本打算尋找跟Saber或是Archer有關的遺物，但是就在不久之前, 剛剛找到的一條似乎跟古老英雄王有關的腰鏈被不明人士搶走了，無奈之下,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其他遺物。
拿著據說是歷史上某一人法老王的遺物，遠阪時臣在地上畫出了法陣，口中念著咒語，一道光芒閃過。
一位紫色長髮手持權杖的女人出現在眾人面前。
「Servant•Caster，天空之神荷魯斯的化身、尼托克麗絲，應召喚而來。如你所見，雖然我是法老，然而我還遠不夠成熟，因此，這次就特別認可你作為同盟的對象吧。」女人看起來年齡不是很大，她看著遠阪時臣，臉上帶著高傲的神情。
遠阪時臣的臉上一閃而過的複雜……不是奧茲曼迪亞斯嗎，只是Caster職介？
被自己的禦主這樣的忽視，雖然作為王的時間不長，但仍然讓尼托克麗絲感覺被冒犯了。
「把頭低下來，你這是對我的不敬。」
語氣雖然加重了幾分，但依舊像一個年齡不大的少女在發洩著自己的不滿。
但遠阪時臣表面上還是做到了該有的禮儀，他彎下腰，道：「我是遠阪時臣，您的禦主，而我身邊的這兩位，則是這次聖杯戰爭同我結盟的Assassin和Berserker職介的禦主。」
尼托克麗絲握緊了手中的權杖，從法陣中走了出來，沒有光芒的加成，她更加像一個年輕的少女了。
「現在，就看你能召喚出什麼了。」遠阪時臣看向一邊的赤司征十郎，面無表情。赤司的聖遺物的來源並可考，但是在他們兩人已經召喚出英靈的前提下，赤司的英靈至關重要。也許這次的翻盤點，就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按照遠阪時臣的教導，赤司征十郎將聖遺物放進了法陣之中，念著咒語，調動著身上的靈力，但是在靈力湧向法陣的那一刻，沉睡的第一人格突然蘇醒了，兩個不同的人格共同的靈力全部沖向了法陣之中。
已經走到門口準備離去的遠阪時臣停下了腳步，這股力量……
在眾人面前，法陣之中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他的雙足完全不像人類，身後更是有一條非人的尾巴。
「庫•丘林，回應召喚參上。」
比起尼托克麗絲一大串話語，他的話少的可憐，看到了眾人眼神中的疑惑，庫丘林道：「我的顏色，與你們有關嗎？」
「有自己意識的Berserker？」遠阪時臣的目光凝聚在了赤司背後，剛才因為轉換出尼托克麗絲的失落，現在全部轉化為了喜悅。
「你就是我的Master嗎？」走到了赤司面前，低頭看著異色瞳空的少年，庫•丘林臉上突然浮現了笑意，似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般。
「真是有趣的禦主，不過，別這麼無防備的站在我面前，我會忍不住想殺死你的哦。」
赤司征十郎無視了庫•丘林的威脅，輕聲道：「我是赤司征十郎，你的禦主。」
看到了一直看著赤司的遠阪時臣，那眼睛中算計的神情讓庫•丘林皺了皺眉頭，他直接向前方走去，看到赤司沒有跟上來，庫•丘林轉過頭看了一眼少年，直言道：「不跟上來嗎？禦主。」
赤司跟言峰綺禮點點頭，跟了上去。
「這種氣息，真的是愛爾蘭神話中的『光之子』庫•丘林嗎？」言峰綺禮仍然記得剛才庫•丘林看他的那一眼，在男人眼中，仿佛看清了一切。
言峰璃正那裡傳來了有關從者和禦主的消息，現在Saber、Rider以及Lancer已經確定了，現在，只剩Archer沒有被召喚出來。
但是已經回到了自己房間的赤司征十郎並不知道。
他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庫•丘林，思索著之後的發展。
「你們的聯盟並不可靠，不是嗎？」庫•丘林靠在牆上，在只有赤司的屋子裡，他收起了剛剛的強大氣息，整個人仿佛褪去護甲，變得溫柔不少。
「我們的聯盟者另有他人。」赤司也丟掉了在言峰綺禮等人面前偽裝的軟弱，拿出了他自己的樣子。
看到這些，庫•丘林眼中的趣味更深一分，他道：「也許我會直接走出這扇門告訴他們你內心的想法，對我如此的新人，是說你膽子大真大還是愚蠢到家了呢？」
赤司露出了自己的手背，三枚令咒出現在上面。
「我有掌控你的把柄。」
「嘖，聯盟？結派？你只需要將敵人指給我就看就行了。」
八重按照小狐丸準備的書籍，在地上畫出了法陣。在外面，燭臺切等人全部穿著出陣服等候在那裡，如果裡面有什麼不對的，他們會在第一時間進入房間保護八重的安慰。
房間裡陪伴著少女的只有三日月一人。
「現在就開始嗎？」三日月抬眸，輕聲問道。
「開始吧。」
一段咒語之後，八重感覺自己渾身的靈力頃刻間仿佛全部被抽走一般，她甚至差點沒有站穩，如果不是三日月的攙扶，八重可能就要直接跌倒在這裡。
「姬君。」三日月的另一隻手搭在腰間的太刀上，神色嚴肅。
擺擺手，接著三日月站直了身子，八重將目光重新投到了出現法陣之中的男人身上。
「Servant•Archer，吉爾伽美什應召前來，能將本王召喚出來，算你走了大運。」男人的目光在八重身上看了一眼，感受到眼前的少女身體裡完全沒有魔術回路這種東西，吉爾伽美什臉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少女，「哦？沒有魔術回路卻召喚出了英靈？似乎不是那麼的無聊。」
八重安靜地站在那裡，少女一身白堇色和服，繡著金絲的墨藍色腰封讓少女的腰肢顯得更加纖細，剛剛被壓榨出全部的靈力，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這更讓少女看起來顯得柔弱可欺。
少女心想這可有些麻煩了。
她的靈力儲備在三日月口中是可以超越九條潤子的存在，但是就是這樣，眼前的英靈，就讓她這些靈力全部乾涸。如果換作一個普通的魔術師……大概只會靈力枯竭而死吧。
眼前的男人，正是那天自己通過十年後火箭筒見到的男人，八重收斂了臉上的表情，不卑不吭地頷首，繼而道：「我是望月八重。」
汲取了少女的全部靈力而已滿狀態被召喚於這世上的吉爾伽美什自然對八重露出了幾分滿意，雖然冷峻的聲音中依然充斥著些許嘲諷或是不屑，但是他連看也沒看站在八重身邊的三日月，直接走到了少女面前，伸手捏著八重的下巴讓少女直視著自己。
「真是雙好看的眼睛，不過……」吉爾伽美什的手用力了幾分，一時間的威壓讓外面小狐丸等人都能感受得到，「你到底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能讓身為Archer的我，失去了單獨行動的能力？」
這就是沒有用魔力召喚而是用靈力召喚的副作用？八重垂眸，面對這個處於暴怒的男人，少女輕聲道：「抱歉，這一點我並不知道。」
三日月的手已經按在了自己的腰間的刀上，只要吉爾伽美什再用什麼動作，下一步絕對會砍向對方的脖子。
「你的狗？」吉爾伽美什明顯處於暴怒的狀態，看了一眼三日月，絲毫沒有將男人放在眼中，反而對少女的興趣更深了，「門外的那些人，也是同他一樣的吧？寶具竟然能誕生出自己的意識，真是不可多見。」
「偉大的英雄王。」依舊維持著現在的這個動作，八重知道了男人的名字，所以自然知道他到底是誰，「我無心於聖杯，這次的聖杯戰爭只是為了搞明白一件事情。」
八重看了一眼三日月，這是在召喚之前兩人就商量好的，三日月眼中帶著擔憂但還是退了出去。
「聖杯？喝酒時是最好用的杯子，雖然帶著血腥味有些麻煩，不過這世上的財寶全是本王的，無論他是何等東西，只要他是寶物，本王就一定會得到。」吉爾伽美什說出了自己對於聖杯戰爭的想法。
「你的寶具，全部都屬於本王，而作為本王Master的你，自然也屬於本王。」
「作為本王的Master，將自己獻給我難道不是你作為臣子應該做的嗎？望月八重。」吉爾伽美什的大拇指點在了少女的嘴唇之上，直言道。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22
第一百零六章
在絕對的力量之前, 少女被男子束縛著雙手, 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眸盯著吉爾伽美什, 絲毫沒有放鬆警惕的感覺。
「放開我。」雙手被男子單手束縛置於頭頂之上, 穿戴整齊的和服因為剛剛的一番掙扎, 此刻腰封有些鬆動, 少女的半截肩膀暴露在空氣之中。圓潤的肩頭，瑩白的皮膚, 以及隨著喘氣一起一伏的胸口。
八重正準備沖前面的男人下-體踢一腳的時候, 卻誰知吉爾伽美什早就做了準備, 男人直接單腿插入少女的雙腿之中，和服的裙擺向兩邊滑落，露出了一雙筆直修長的腿。雙足之上白色的足袋，讓八重的雙腿顯得更加挺直。
魔術師只需要和英靈建立魔術回路即可給英靈供給靈力，吉爾伽美什身為Archer本來擁有絕對自由的行動力, 不怎麼需要禦主的靈力。但是八重不按常理的力量使得男人完全失去了自由行動力，所以他需要少女提供的靈力，更因為自身的強大，所以使得他對靈力的需求更大。
剛剛榨取了少女一身靈力一點也不夠，現在……
掙扎的少女知道外面就是刀劍男士們，但是如果現在叫出聲來，恐怕還沒等聖杯戰爭開始，他們這一組就能因為內鬥直接出局。還是失策了……應該選擇一個更容易被掌控的英靈召喚的。
八重的眸色一深, 垂下眼眸。
吉爾伽美什看著少女的嘴唇，另一隻空著的手直接抬起了少女的下巴將唇落在了上面。
「唔。」同那次的感覺一樣, 兩人雙唇相接的地方，靈力被對方汲取著，但是剛剛已經耗盡了體內的所有靈力，現在這個舉動完全就是將一塊已經幹了的海綿再次擠壓榨取水分一樣。八重的臉頰泛著紅暈，眼睛慢慢失神，這一次不像上次還有餘力能夠反抗。
少女的味道比想像中的甜蜜，吉爾伽美什的吻如他本人的性格一般，充滿了掠奪性。在少女口中，兩人的體-液進行著交換，他束縛著少女雙手的手也鬆開了，八重的雙手無力地垂在男人的肩膀之上，從背後看去，兩人仿佛戀人一般親昵著。
「夠了……」抓著吉爾伽美什的手臂，雖然使不出幾分力氣，但還是讓男子停下了。
「僅僅作為補魔道具的話，有些浪費了。」
直起身子，吉爾伽美什看著自己懷中幾乎要化成一灘水的少女，勾起唇角，插入少女雙腿之中的那一條腿略微曲起，向上頂了頂。
「不用令咒命令我離開你嗎？」似乎是找到了有趣的事物，讓男子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並不需要將令咒用在這種地方。」臉上的紅暈慢慢淡去，少女臉上的自然仿佛吉爾伽美什才是那個被佔便宜的人，「雖然你是王者，但我可並不是你的臣子，吉爾伽美什，相反，擁有令咒的我，從聖杯戰爭的角度上說，是你的Master。」
對於能使得自己愉悅起來的人，吉爾伽美什的耐心是很好的。他將身體酥軟到幾乎要倒在地上的少女一把抱起直接推門走了出去。
「這些話留在其他地方再說吧，下次的補魔可不就是這麼簡單了，女人。」
「你是否能走到那一步，還不好說呢。」八重摸透了吉爾伽美什對她的看法，所以她現在可以暫且放心。只要吉爾伽美什對她還有興趣，那麼Archer組就不會發生內訌。
站在門口吉爾伽美什才看見了門口站著的刀劍男士到底有多少人。
「真是數量龐大的寶具呢……」庭院中鬆鬆散散地站著二十多位刀劍男士，他們眼中帶著警惕看著吉爾伽美什，但當他們的目光移到男子懷中的少女身上時，又變成了擔憂。
「能請您將您懷中的少女還給我們嗎？」歌仙上前一步，語氣克制且有禮。
一覺醒來，外面已是滿空星辰，身上還是那件白堇色和服。單手撐起身體，少女側坐了起來，察覺到屋中似乎有人，將目光移了過去，就看見一個男人盤腿坐在矮桌旁。
黑暗之中，男人手中端著杯子，一雙猩紅的眼眸比起小狐丸更加充滿傾略性，但也許是夜色，讓此刻吉爾伽美什的氣勢柔和了幾分，他一直看著八重的方向，面無表情，沒有說話。被召喚時身上穿著的鎧甲已經變成了同房間風格搭調的和服，金髮散落著。
按理說如果自己睡覺的話，刀劍男士不會讓吉爾伽美什進來的。眼前的這個情況明顯就是他直接走進來了，八重心中歎了口氣。但是不再將注意力放在那裡，少女仿佛屋中沒有他一般，從床上站了起來脫下了已經褶皺的白堇色和服，僅著白色裡衣站在衣櫃之前。
一頭黑髮披散在身後，屋裡沒有開燈，僅是月光，讓八重帶著幾分柔弱的氣息，但是如果因此就太過小看少女的話，那身上的靈力可並不是擺設。
「還要繼續看我脫下去嗎？」八重的手扣在自己的衣領上，準備將白色的裡衣也換下，她沒有看吉爾伽美什，反而是在一堆和服裡挑選著自己今天穿著的衣物。
「本王並不介意。」吉爾伽美什甚至還沖八重的方向舉了舉酒杯，亦如那天少女穿越到十年後吉爾伽美什做的那個動作。
「真是惡趣味的王啊。」八重拿著白色裡衣從吉爾伽美什面前經過，直接走進了一旁的浴室然後緊緊關上了門。
吉爾伽美什沒有再逗弄少女，他抿了一口清酒，對於這種同葡萄酒完全不用的酒水，似乎細細品味也能在其中嘗到不少美妙的滋味。
「姬君。」八重一走進茶室，就看見小小的茶室坐著三日月等五六位刀劍男士。
吉爾伽美什沒有跟過來，雖然失去了Archer的自由行動能力，但他並不用完全貼身站在禦主身邊，兩人維持著一定的距離就行。
「您的嘴唇可腫了不少。」比起歌仙等人的不做聲，三日月要來的大膽的多，他端著茶杯，抬眸看著少女的嘴唇，戲謔道。
八重一想到自己走出房間就被吉爾伽美什再次親吻了一次，她就覺得麻煩。
坐在了矮桌之前，少女道：「我們再次規劃一下之後的行動吧。」
三日月收起了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如你們所見，我召喚出了英雄王吉爾伽美什，而這個男人，力量確實強大，但是需要的靈力也十分龐大。」八重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真是不好伺候的英靈。」
「姬君完全不用委曲求全的，我們身為刀劍，在看見那個男人的時候，心中雖然有幾分敬畏之心，但這並不影響我們對於姬君的忠誠。」歌仙道。
「不，不是的。」八重抬眸，繼而道，「他的寶具王之財寶中收集了人間的所有寶物，所以對於寶具擁有者的他，敬畏之心的出現並不能避免。聖杯戰爭只有七天，再加上這幾天等待的時間，大概不超過十幾天。」
「聖杯戰爭結束之後，無論他再怎麼強大，他都會回去的。」
對於自己為少女帶來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小狐丸臉上帶著幾分歉意，他道：「如果提供靈力的話，和審神者為我們手入是一個性質的嗎？但是，照理說，如果搭建了魔術回禮，應該不需要進行補魔了吧。」
八重歎了口氣，繼而道：「小狐丸，我並不是魔術師，無法構建魔術回禮，如果按照對你們手入的方法，我在來之前試了試，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小狐丸滿臉的擔憂。
「小狐丸，補魔是什麼？」三日月抬眸，看了一眼男子。
於是，在眾人的目光中，將補魔的含義說了出來：「補魔，就是補充魔力。」
「是通過哪種方法呢？」三日月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頂著八重不贊同的目光，小狐丸這個用了一年查清魔術世界的大部分事情的人直接全盤托出了，「體-液交換。」
「！」
「等等，小狐丸，你說清楚，什麼？」
「你沒有在開玩笑吧？」
一時間，只有五六個人的茶室徹底炸了，三日月依舊笑眯眯地，只不過身後冒著黑氣；一期一振臉上的笑容更甚，他按著身邊的歌仙兼定，將這個連刀都拔-出來的男子按在了座上；小狐丸暫且還好說，唯一剩下的髭切，如果是他弟弟膝丸站在一旁，就會發現自己平時笑呵呵的兄長，此刻臉上的表情簡直是砍人前的笑容。
emmmmmm
一下子就拉了本丸四位大佬的仇恨，這還沒算長穀部呢……
雖然長谷部平時看起來是一位忠犬般存在的人物，但如果觸及到了他的底限，忠犬也能為主人變成狂犬。
「只是親吻，不用擔心。」八重的語氣弱了幾分，她將眼睛看向一邊。
「不行，我不允許。」歌仙完全是用著『媽媽不允許』的口吻說道，「難道姬君還想發生些什麼嗎？」
八重：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然後，一個好好的戰前會議莫名的歪了，完全變成了五位刀劍男士教育著少女「女性如何保護自己」「防狼一百種方法」「我的身體我做主」之類的內容。
「姬君，身為女性，要保護好自己，有時候，你會遇見一些登徒子，不用理會，直接朝他命根子上踢，不用留情，如果踢斷了，我們擔著。」歌仙已經狂躁到連風雅都扔在了一邊，畢竟可是曾經被用作一口氣砍了三十多人的刀劍，風雅之下隱藏著刀劍的暴怒。
八重跪坐在軟墊上，默默地聽著五位刀劍大佬的教導。在聽到歌仙的一句話的時候，八重突然開口道：「如果，是我自己願意的呢？」
歌仙直接來了一句：「那樣也不行。」
完全被當成了羽翼之下的幼鳥了……
「所以，就是這些了。」好不容易將話題扯了回來，八重速戰速決，將之後的安排做了一個大體的安排之後，然後道，「最近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
「請姬君放心吧。」眾人回應道。
在八重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三日月突然叫住了少女，道：「姬君，那個男人雖然是您召喚出來的英靈，但是一直待在您的房中，可並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我知道了。」八重垂眸，推門走了出去。
冬木市一如往常的平靜，但是平靜之下，卻是即將波動的潮水。
Saber護送著愛麗絲菲爾到了冬木市，Lancer的禦主肯尼斯直接包下了一層酒店構建了魔術回路。也許除了八重，剩下的幾人都想奪取聖杯。
「你的願望是什麼？」
八重跪坐在梳粧檯前，梳理著自己一頭的黑髮，聽到了身後吉爾伽美什的聲音，透過鏡子看著身後的人，手中的動作沒有停下，輕聲道：「傳說聖杯可以實現願望，但是願望借助聖杯實現，這種願望，並沒有實現的價值。」
同少女待在一起這幾天，已經不止一次聽到少女有別于其他人的回答了，吉爾伽美什對少女的態度也從最初的「雜種」變成了「女人」，甚至有時候會稱呼少女的名字。
「真是自大的想法。」吉爾伽美什也沒有嘲笑八重，斜躺在軟榻之上，看著少女對鏡梳妝，他竟然有種回到克蘇魯時期的感覺。那個時候，也是這個樣子，他躺在軟榻之上，前面是今天晚上侍寢的女人。
八重看著鏡中，突然感受到令咒之上的燥熱，她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少女回頭看向吉爾伽美什，輕聲道：「最後一位禦主也召喚出了英靈。」
像一隻疲倦的獅子，吉爾伽美什抬眸看了八重了一眼，繼而道：「你的想法？」
「你竟然會開口詢問我的想法，應該說不愧是英雄王嗎？」八重反諷道，雖然她知道現在並不應該這麼做。
但對於自己完全感興趣的事物，吉爾伽美什拿出了作為王者的胸襟，他縱容著少女在自己的範圍圈裡享受著特權：「總有一天，會讓你心甘情願跪倒在我腳下乞求我的寵愛。」
八重放下了梳子，直接道：「如果真有那天，那看是你的鎧甲硬還是我的刀鋒利？」
吉爾伽美什勾起唇角，臉上的笑容帶著幾分惡劣：「也許最後是本王身上的劍硬呢。」
「……」八重心中歎了一口氣，這樣一臉十分自然的說出工口的話語，到底是因為吉爾伽美什本性如此還是克蘇魯民風剽悍？八重無從得知。
「我派了刀劍男士們去搜查了，今天晚上，看來就會有動向。」八重站起身推開了窗戶，看向外面。
吉爾伽美什沒有說話，他直接站了起來，一隻手攬在了八重的腰肢之後，雙手向著少女衣裙裡深入。
「吾王，我想我提供的靈力供給以及接吻所帶來的靈力已經足夠了吧，你現在在做些什麼？」
吉爾伽美什實在是這方面的老手，八重輕微地喘著氣。
「真是不解風情的女人，這個時候你只需要張開你的雙腿，感受本王帶給你的愉悅。然後在本王身下開心地哭出聲來就可以了。」
第一百零七章
召喚出山中老人的言峰綺禮應師父遠阪時臣的要求, 派人去刺殺遠阪時臣, 雖然assassin克制caster, 但是在尼托克麗絲的實力下，依舊能將其擊殺。
聖杯戰爭的第一戰，就在言峰綺禮與遠阪時臣的交手下正式拉開了帷幕。
坐在十字架前的座椅上, 赤司征十郎臉上帶著虔誠，他身邊坐著將庫•丘林，男人一臉的不屑，看著赤司「心中」的神。
「裝成這幅樣子, 有時候還真是難為你了。」聲音壓低, 對於自己的禦主還算滿意的庫•丘林將目光從同言峰璃正交流的言峰綺禮身上移了回來，繼而道，「你小心一點, 雖然是神父，但是他身上的氣息, 簡直令人作嘔。」
「我知道了。」少年垂下眼眸。
「能確定她的身份以及英靈嗎？」赤司再次問道。
雙臂搭在椅背上，庫•丘林沉聲道：「你的女人能力可不小，根本沒有辦法近身，她周圍那群散發著奇怪氣息的男人, 到底是誰？」
赤司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道：「先不要打草驚蛇，別讓言峰綺禮的英靈發現你了, 至於那個女人……」少年想到了那個嘴上厲害性格卻還算不錯的尼托克麗絲, 道, 「也不要輕易放下警惕。」
「我知道了，master。」庫•丘林(alter)不作戰的時候，性格算得上好相處，他直接站起身，英靈化離開了教堂。
在assassin暴露之後，順從禦主肯尼斯的命令，迪盧木多沒有隱藏，直接暴露出自己的氣息行走在街道之上，隱藏身份的阿爾托利亞與男人交手了一波。
saber和lancer，這是兩個實力強大的職介，在二人的打鬥下，一些禦主和英靈都向他們兩人所在的方向趕去。
兩人的交手仿佛是一個訊息，rider帶著韋伯乘坐戰車直接攔下了交手的saber和lancer。
紅發男人直接說出了他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征服王伊斯坎達爾，在此次聖杯戰爭裡，以rider階的身份現界。」
韋伯縮在rider的紅袍子裡，滿臉驚恐與無奈。將在聖杯戰爭中為了避免讓敵手知道自己的名字繼而得到自己的弱點，英靈大都隱瞞了自己的姓名，但是面對伊斯坎達爾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舉動，不光是韋伯，就連站在旁邊的saber和lancer也滿臉驚訝。
「本王知道諸位是為了爭奪聖杯，可是我想先問一件事，諸位想不想加入我軍麾下，間隔聖杯讓給本王呢？」
「這樣我就可以把各位當成朋友，到時候跟我一起分享征服世界的喜悅。」
這樣的對話如果放在普通人聽來，面對充滿王者氣質的伊斯坎達爾，絕對選擇答應。但是在場人都不是普通人，迪盧木多選擇將聖杯獻給現在效忠的新君主。身為王者的阿爾托利亞更不會選擇同意。更因為兩人的交手被征服王打斷了，saber臉上帶著幾分不悅。
衛宮切嗣暗暗埋伏在一邊，他讓妻子愛麗絲菲爾偽裝成saber的禦主，代替他出現在眾人面前。
此時，肯尼斯從暗處走了出來，他將自己的弟子韋伯說了一通，卻被rider反駁了回去。似乎是受夠了這些躲躲藏藏，rider直接道：「藏在陰暗處的膽小鬼們，還不現身的話，到時候免不了受我征服王伊斯坎達爾的羞辱。」
早在saber和lancer交手的時候就已經來到這裡的八重靠在牆邊，一旁，三日月陪伴在少女身邊，輕聲問道：「需要出去嗎？」
「不，再等等。」吉爾伽美什不在少女身邊，雖然已經失去了自主行動能力，但是吉爾伽美什離開禦主的範圍依舊比其他英靈要遠上一些。
三日月站在側邊，以他的身高優勢，看到了少女脖頸處淺淺的一連串紅色的印跡。
「發生了嗎？」三日月冷不丁的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八重抬眸，知道男人說的是什麼，臉上沒什麼表情，少女道：「我將刀捅進他的肚子裡了。」
三日月垂眸，輕聲道：「您似乎還有事情瞞著我們。」
看著少女偏過了自己的頭，三日月道：「就算包紮了自己的傷口，然後用了焚香，您身上自己的血腥味依舊是那麼的濃重。」
「不將本王給予你的傷痕展示給其他人看嗎？」突然，吉爾伽美什出現在了八重身邊，男人穿著金色的鎧甲，一頭金色的短髮，在黑夜中整個人金光閃閃的。
「閉上你的嘴，那你為何不把我給你的傷痕露給別人看，是因為太損傷你作為男性的自尊了嗎？」八重不甘示弱。
看著眼前兩人互懟的不亦樂乎，三日月默然，他突然覺得，一不留神之間，八重好像被野男人帶壞了。
「竟然敢稱本王是隱藏在暗處的膽小鬼，這真是……」吉爾伽美什看了一眼少女。
八重知道了男人話語背後的意思，道：「你現在出去的話，我們的計畫就得全部推倒重做。」
吉爾伽美什紅色的眼眸繼續停留在少女身上，然後消散在八重面前。
「我知道了。」輕聲歎了口氣，八重對三日月道，「跟我來吧，三日月先生。」
吉爾伽美什自認為天下的所有寶物全部都是他的，就連聖杯也屬於他。面對被挑釁了身為王的權威，他站在了高處的路燈之上。
「那是……」
從未見過的英靈出現在眾人面前，讓衛宮切嗣將瞄準鏡移到了男人身上，仔細觀察。
「真正能被稱為王的，只有我自己，其他不過是濫竽充數的雜種。」吉爾伽美什只是一句話，就將仇恨直接拉到了滿值。
在男人路燈之下的陰影處，寂靜的夜空中傳來了木屐觸地的輕響聲。
「一句話就讓所有人看你的目光都變得充滿敵意，我的王……」聲音帶著輕笑，卻又帶著幾分清冷之意。順著聲音，眾人將目光移了過去，看到了從陰影中走出的少女。
一身白堇色的和服包裹著少女的身軀，穿著木屐，一頭黑髮豎在腦後，一副大和撫子式的打扮，仿佛剛剛從茶道會上離開的貴族小姐，這很難讓人將她和聖杯戰爭聯繫到一起。
在少女身邊，穿著藍色狩衣也是一副傳統打扮的男人新月般的眼眸含著笑意，在月光之下，卻有幾分疏遠之意。但更讓眾人驚訝的是男人的容貌，同眼睛一樣，光彩奪目。
看到了三日月腰間的劍，rider道：「看來總共來了兩位英靈，二位不如報上自己名來吧，上面的那個，如果你也是國王，該不會害怕亮出自己的名號吧。」
衛宮切嗣看著出現的三人，他的目光在少女的身上停留了好久，等等，這是……
身為魔術師殺手，衛宮切嗣同樣也接觸正常地下世界的人，而據傳聞，最近異軍突起的九條組首領，正是一個喜愛穿著和服身邊會跟著手中持著太刀的男人的少女，是她嗎？
被伊斯坎達爾三番五次的挑釁，吉爾伽美什面對征服王的時候，可沒有面對八重時的好脾氣，他身後浮現出了一大片金色的光芒，寶具從其中慢慢露出。
而站在八重身邊的三日月抬起袖子掩住自己帶著笑意的唇，道：「哈哈哈，說起來，付喪神似乎也算英靈的一種嗎？。」
等等，你們archer組是怎麼回事？
根據現在的情報，很多人已經猜到了金髮男人是archer，那個少女應該就是男人的禦主，但是少女身邊穿著藍色狩衣的男人的身份卻怎麼也看不透。似乎是英靈，卻又不是英靈。不可能一個禦主擁有兩為英靈啊。不過除此之外，這三個人「你懟我」「我懟你」的交流方式，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嗎？
韋伯縮在rider的戰車裡，突然想吐槽。也許archer組合rider組半斤八倆，都看起來不是那麼靠譜。
「征十郎，出動吧。」一直坐在家中監聽著一切的遠阪時臣下了命令。
「是，遠阪先生。」
吉爾伽美什皺起眉頭，抬起一隻手正準備釋放自己的寶具的時候，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他與征服王之中。狂暴的氣息仿佛能沖到空中，鮮血、黑暗，男人手持□□，雙足不似人類，身後更是拖著一條長長的尾骨。
遠阪時臣讓赤司將渾水攪亂，營造出他是一個搗亂者的形象。而赤司在背地裡，給庫•丘林下了特別的命令，倘若能看見望月八重，只要不傷及少女姓名，不管用什麼辦法，直接將她帶回來。
沒有絲毫的言語，庫•丘林勾起唇角，提起□□直接向少女所在的方向攻了過去。
「鋥！」槍劍相交，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三日月宗近手持太刀，擋下了庫•丘林這飽含力量的一擊。
感受到對方的強大，庫•丘林臉上的笑意更甚，仿佛遇到了對手一般，他向後退了幾步，明顯是在為下一次的攻擊蓄力。
「你這雜種……」站在路燈上的吉爾伽美什右腳向後動了半步，燈泡直接爆掉。身後再次出現金色的光芒，少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對方攻擊，這完全是在藐視他。
「姬君，請您下令。」三日月輕聲道。
「我想要勝利。」少女站在原地，剛才庫•丘林的偷襲完全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影響。
「我會將勝利奪回，親手交給您的。」三日月笑著看著庫•丘林，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所以……眼前的少女，有兩位英靈嗎？」這是在場不少人心裡的想法。
這違反了規定吧……
第一百零八章
「怎麼可能？」
不少人看著三日月同庫•丘林的打鬥，心中默默地都冒出了這樣一句話。手中持劍的男子面對著渾身黑暗氣息的英靈, 竟然不落下風, 甚至交手之中, 還能看到男人遊刃有餘，臉上的笑容一點未減。
庫•丘林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棋逢對手，比起單方面的碾壓, 這樣你來我往的戰鬥才能吸引到他。
吉爾伽美什從路燈上走了下來，被忽略讓他眉頭緊皺。但沒有打斷場中兩人的戰鬥，他將注意力放到了一旁的rider身上。
察覺到了男子的視線，rider顯得落落大方, 道：「你是準備要加入我的麾下了嗎？」
吉爾伽美什道：「不，本王只是在想，該賜予你什麼樣的死法。」
比起剛剛害怕地藏在rider身後, 韋伯這一次顫顫巍巍地站起身，道：「rider, 我會在後面為你提供魔力的。」
這樣並肩作戰的話語明顯讓rider覺得十分開心, 他向吉爾伽美什伸出手，道：「我的master同我並肩作戰，來吧, 眼前的這位王者, 讓你的master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們再來開打。」
吉爾伽美什雙手環繞在胸前, 猩紅色的眼眸看了一眼少女。
「被小看了, 女人。」
月光照耀在少女的身體上，瑩白色的肌膚讓八重顯得柔弱些許。腰封將八重過的腰肢勒緊，衣袖下露出的手腕十分纖細，精緻的面容上帶著淺淺的笑容。
完全是男人們都喜歡的妻子樣貌啊。
韋伯悄悄地向少女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他的動作被rider發現了，男人豪放地一把拍在少年肩上，道：「如果喜歡她的話，等到聖杯戰爭結束之後，去追求她吧。那個時候，奪得聖杯的你，絕對是一位強者。」
「rider，你在亂說些什麼？」已經發現那個同berserker交手的男人和對面的archer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變得不友善起來了，這讓韋伯慫了不少。
rider：美人只配強者擁有！
韋伯：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
「既然如此，那麼，按照rider的提議，身為你的master，我也上場好了。」
「saber，她……」愛麗絲菲爾被saber護在身後，她看著即將開戰的rider和archer兩組，小聲問道。
「我會保護好你的，夫人。」saber握緊手中的劍，盡職盡責地將女人護在身後，雖然剛剛同lancer交手時手臂手上讓她顯得有些狼狽，但是少女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舞彌，繼續觀察assassin。」衛宮切嗣將命令下達，調整瞄準鏡，繼續查看著遠處的情況。等待時機，只要一槍，archer的禦主就可以立馬出局。
「砰！」子彈飛出，直瞄少女額頭。
吉爾伽美什察覺到遠處飛來的危險，抬手準備為少女攔下這枚子彈的時候，卻只見突然一位白衣男子從天空之落下，仿佛白鶴一般，男人直接將那枚子彈從中間一劈兩半。
「哦呀哦呀，一不留神，就要被對方得逞了呢。」在燈光的照耀下，白髮白衣的男子就像一隻仙鶴，金色的眼眸中帶著光亮，他輕笑著站立在眾人之間，瞥了一眼繼續在戰鬥的三日月，男子低聲道：「老胳膊老腿，讓你已經無法戰鬥了嗎，三日月？」
聽到了這句話，三日月嘴角的笑意更深，他在擋下庫•丘林的一擊後，向後退了幾步，道：「只是享受戰鬥罷了。」
面對突然出現的男人，rider開口道：「你也是王者嗎？」
白髮男子勾起唇角，搖了搖頭，他穿著木屐的腳走在地上沒有留下聲音，身體輕盈，走到了八重面前。單膝跪地，男子低下了自己的頭顱，輕聲道：「我來晚了，主君。」
如果說剛剛三日月和吉爾伽美什一同出現在少女身邊還讓眾人心中帶著些許懷疑，但是這一次，當鶴丸出現在的時候，肯尼斯徹底惱了。站在陰暗處，他一拳錘到了牆上，道：「教會的那些人是怎麼監理聖杯戰爭的，一名禦主召喚出了三位從者，這種事情，這種事情……」
「回來吧，暗殺任務失敗，再留下去的話，會暴露出我的身份的。」衛宮切嗣給愛麗絲菲爾傳遞了消息，「剛剛我們監視的assassin，被那個男人不費力氣的幹掉了。」
saber掩護著女人，離開了這裡。肯尼斯眼見情況不對，也下令讓lancer離開。一時間場上只有rider、archer和berserker三組人。
三日月停下了攻擊，berserker打的正開心，明顯不像放過這個機會。
八重將目光移到了男人身上，突然來了一句。
「好久不見了，赤司。」
陰影中，赤司征十郎走了半步，但面容依舊被黑暗隱藏，讓人看不見他的臉。
「好久不見，我的女友。」
少年的聲音平穩，沒有絲毫情緒的透露。
還沒有走幾步的lancer聽見了少年少女的對話，決定將這一消息帶給自己的禦主。倒是rider，饒有興趣地看著這樣的發展。
「哈哈哈，是愛侶之間的作戰嗎，看來這次的聖杯戰爭，真是有不少意思。」
韋伯：求求你可閉嘴吧。我們安安靜靜離開不好嗎？
吉爾伽美什二話不說，直接幾把寶劍向少年所在的方向投去。
少年腳下動了幾步，完美避開了男人的攻擊。
「所以，你處心積慮瞞著我所做的，就是聖杯戰爭？」八重看著赤司，沉聲道，「原來，你真正的目的，是向聖杯許願嗎？」
「所以，你想許什麼願？復活你心中的愛人，還是……回到過去攔下她？」
八重嘴中所指的「愛人」是赤司第二人格世界的八重，但是這樣的話語在旁人聽來，完全就是「女友發現男方背著自己來參加聖杯戰爭復活自己心中的白月光」這樣的狗血套路劇情。一時間，就連韋伯看向赤司所在方向的目光，帶著些許的複雜。
所以，眼前的少女是被綠了嗎？
「收起你那無聊的設想，八重。」赤司走了出去，黑色的兜帽衫，一雙異色的瞳孔，讓少年老成了不少，這一年以來經歷了各種訓練，更讓赤司在氣勢上比以前更甚。
「他呢，你是將他藏了起來？還是不願意讓我見到他？」八重抬眸道。
臥槽，更刺激了！
繼男方心中有白月光想要讓借由聖杯復活白月光之後，女方這邊也另有隱情嗎？看這架勢，明顯是女方背著男方也有人啊，而且那個男人還被自己名義上的男友藏了起來。
感覺自己吃了一大盆瓜的韋伯默默拉了拉rider的披風，輕聲道：「人家的家務事，我們在這裡聽似乎不太好吧。」
rider撓了撓自己的下巴，似乎也覺得有什麼不對，他笑了兩聲，將這尷尬的氣氛拉回來了一些，然後道：「自古以來，擁有美人的人都是強者，既然你們為此而糾結，不如打上一架就好。」
然後，他揮手告別了眾人，再次架起戰車，離開了現場。
韋伯微微一怔：「rider，你還真敢這麼說，剛剛，那些人聽到你的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簡直可怕到極點啊！」
rider相反沒有什麼在意的，他拍了拍韋伯的肩膀，道：「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個女孩，那也是不錯的選擇，實力強大氣勢強大長相美麗，這樣的女人，如果放在我的時代，一定是很多男人追逐的物件，大家一定想將美好的事物放在她的腳下。」
「不過……如何在擁有她的同時提防其他男人，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呢。」想著剛剛出現在場中的那幾人，rider道，「那個少女的難度太高了，總感覺你完全壓制不住她呢。」
「不不不，我沒有那種想法。」韋伯想著剛剛少女看了一眼自己時眼中的肅殺之意，默默地歎了口氣，道，「感覺會變得很麻煩呢。」
場中。
八重想讓鶴丸站在一邊，目前主要需要對付的是眼前的赤司。一年未見，第二人格的赤司已經變成了這樣一幅難以看透的樣子，這超出自己的計畫範圍的事情，讓八重腦中開始思量後續的做法。
吉爾伽美什臉上的表情不算是好看，他的目光一直在少女和少年身上游離。
「闊別一年，第一次見面就如此劍拔弩張嗎，你也太過冷漠了，八重。」
八重沒有言語，目光繼續停留在少年的身上。
「回來吧，赤司。」旁聽著一切的遠阪時臣在通訊裝置中下達了命令。
赤司垂下眼眸，道：「雖然還想跟你繼續敘敘舊，但是現在顯然不是交流情感的時候。走了，berserker。」轉頭命令著自己的英靈。
庫•丘林收起了槍，站在了少年身後。
「下次見面的時候，就是真正的對手了吧，別那麼早就死了，八重。」少年離開之前，看了一眼少女，然後直接轉身離去，沒有回頭。
站在原地，少女沉默不語。
「女人，讓本王陪你等在這裡，你也真夠大膽的。」吉爾伽美什開了口，他打破了寧靜。
「走吧。」八重轉身離去，同少年背道相馳。
深夜。
「望月八重是你的女友？」言峰綺禮開口問道。
赤司點了點頭：「不，是已經解除婚約的未婚夫妻。」
遠阪時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覺得這件事情可以運作一下。
赤司沒有說謊，他在同遠阪時臣等人接觸的時候，發現這些魔術師似乎一點也不關注報紙上的娛樂模組或是財經模組，所以當他走進教堂並說出自己的真實名字的時候，沒有人聯想到赤司財閥。甚至可以說，他們一點也不關心這些吧。
「老師，暗殺assassin的是那個白衣的男人，我們暴露了。」言峰綺禮道。
遠阪時臣低頭，道：「我知道了，不過，現在我們要知道，為什麼，望月八重會有三個英靈，以及，最能代表間桐家參加聖杯戰爭的間桐雁夜，他在哪裡？」
黑暗處。
間桐雁夜跪在地上，看著自己面前畫出的召喚陣，低聲道：「拜託了。」
一陣光芒之中，一位穿著黑色和服的女人出現在他面前。女人抬起男人的下巴，輕聲道：「雖然腦子裡被塞了有關聖杯戰爭的事情，但是我還是不怎麼瞭解呢。」
「能請你為我解說一二？」
「啊，抱歉，似乎忘記介紹我自己了。」
「我是九條潤子，以ruler的階級臨世，請多指教。」女人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渾身的溫暖氣息似乎能將冬夜的雪也一併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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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ruler？這也是聖杯戰爭的職介嗎？」資質平庸所以從小遠離魔術的間桐雁夜強撐著身體的疼痛, 雙手前撐在地上，九條潤子被召喚出來的時候汲取了他的全部魔力，所以一時間, 讓他無法站起身來。
男人體內，刻印蟲遊走著, 吸食著他的血肉。
「還真是令人作嘔啊。」比起頭髮蒼白狼狽不堪就像流浪漢一般的間桐雁夜, 站在男人面前的女人一身黑色和服, 裙擺用金絲繡著花紋, 腰間一把不知名的長刀，一頭黑色的長髮披散在身後, 眉眼帶著溫柔, 仿佛拯救世間的聖母。
是, 她理應討厭自己身上的刻印蟲。看起來十分純潔的英靈, 卻被這種黑暗的魔力召喚了出來, 一定會覺得作嘔吧。
但是, 但是……
想到被遠阪時臣過繼到間桐家的遠阪櫻, 間桐雁夜一拳錘到地上, 然後揮手打開了女人抬著自己下巴的那只手。
「不, master, 我並非在說您, 而是你體內的蟲子。」九條潤子指尖冒出了藍色的靈力，就算間桐雁夜在魔術上再怎麼愚笨, 他也能感受到那股藍色的靈力中所蘊含的生命力。更讓他覺得驚奇的是, 明明英靈使用了力量, 但是作為禦主的他卻完全感受不到。
「這到底是……」間桐雁夜眼中帶著驚訝，抬頭看著女人。
勾起唇角，女人輕笑道：「雖然想儘快知道現在的情況，但是master的身體似乎並不能允許我繼續問下去呢，所以，您還是先睡一覺吧。」
還想繼續說些什麼的間桐雁夜看著那藍色的靈力進入了自己的體內，他被蟲子折磨的死去活來的身體竟然一時間感受不到疼痛，太久沒有再睡著了，伴著女人的靈力，間桐雁夜不設防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扶著間桐雁夜的身體，女人抬頭看著漆黑一片的天空，臉上那副溫柔的笑意全部淡去，轉而是面無表情，她將間桐雁夜一個抱了起來，消失在空無一人的巷子裡。
「出現了新的英靈。」第一時間得知了消息的言峰璃正就將這件事情告訴了遠阪時臣，四人坐在屋中，赤司如往日一般，站在角落沉默不語。
「職介是什麼？」
「ruler。」
「之前有這個職介嗎？」遠阪時臣撐著下巴，在archer組出來之後，他就發現聖杯戰爭向一個他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曾經有過，ruler職介的英靈對聖杯沒有企圖，他們只是為了維護聖杯戰爭的合理性。」言峰璃正道。
「archer組？」言峰綺禮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堪稱bug組的八重那一行人，「教會那邊除了ruler之外，沒有新的英靈被召喚出來，所以我更偏向那個殺了assassin的男人以及同berserker交手的男人只是擁有同英靈有一戰之力的人類。」
「赤司，berserker對於那個同他交手的男人有什麼評價？」遠阪時臣道。
「等同英靈。」少年輕聲道。
「我知道了。」皺起眉頭，遠阪時臣站起身，他需要再拉攏一些力量了。
赤司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剛好和遠阪凜打了個照面。女孩穿著粉色的睡衣，揉著惺忪的睡睡眼，道：「赤司哥哥，晚上好。」
少年臉上的表情柔和了幾分，他拍了拍遠阪凜的頭頂，道：「還不睡嗎？」
遠阪凜打了個哈欠，道：「家中的氣氛最近變得好奇怪啊。」
赤司心中歎了口氣。在他進入這具身體之前，他曾經為了尋找到底是誰殺了八重，孤身進入了魔術世界。花了無數精力財力，他摸清了魔術世界的規則，對於遠阪時臣這個參加了四戰的男人，他更是瞭解頗多。在那個世界的聖杯戰爭結束之後，遠阪凜的父親會被言峰綺禮殺死，母親不久也會在病痛中去世。遠阪凜自己支撐著這個龐大的家族，而言峰綺禮作為監護人卻並不盡職，遠阪家這個曾經掌控著冬木市的大家族，最後也大不如從前。
「是父親那邊出了什麼事情嗎，赤司哥哥？」遠阪凜很喜歡眼前的這個少年，比起還拿她當小孩子看的其他人，赤司的態度讓她覺得很舒服。
「不，只是一些小事罷了，已經解決了。」赤司再次拍了拍少女的頭，道，「快去睡吧。」
目送著遠阪凜離去的背影，赤司眼眸沉了下來，在他的大腦中，主人格赤司開口道：「我以為你會遷怒。」
轉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赤司輕聲道：「殺了她的人是衛宮切嗣，我還不至於因為仇恨就遷怒所有參加聖杯戰爭的人。」
主人格沒有再言語，聲音消失在了赤司的頭腦裡。
一個日夜，平靜的冬木市下是暗潮湧動。衛宮切嗣提著自己的裝備在肯尼斯所住的酒店周圍設下了埋伏。經過了與遠阪時臣的討論，言峰綺禮決定先行出擊，此時，這個一心向神的男人心中依舊埋著黑暗，但是這一次，沒有引誘的話語，也許這黑暗會埋藏一輩子。
間桐雁夜整整睡了一天，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聞到了一股飯香。男人扶著牆壁，環顧了一拳四周，發現是一處不熟悉的房子，正當他要用魔力探測一番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消失了？！
等等，怎麼回事！
「你醒了？」一個女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間桐雁夜的面前，脫去了黑色的和服，僅著淺色連衣裙，圍著帶著小碎花花紋的圍裙，女人將一頭黑色的長髮挽到腦後，顯得格外的賢慧。
「來吃飯吧。」
間桐雁夜微微一怔，繼而點了點頭，不知為什麼，眼前的女人似乎有一種魔力一般，能讓人放下警惕去享受她的溫柔。
於是，本來氣勢洶洶想要查明自己為什麼會失去魔力，最後變成了他抱著飯碗坐在桌前吃著自己英靈煮的食物。明明只是幾樣普通的蔬菜和肉類，用的也是最簡單的燉煮方式，但是間桐雁夜就是感覺十分美味。
明明只是見過一面的人，竟然讓他感覺到了家的滋味？
男人臉上的表情變得自嘲起來，他開口道：「我的魔力，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英靈並不需要進食，但是九條潤子卻安靜地吃著飯，她聽到間桐雁夜的話語，抬眸看了一眼男子，輕聲道：「master，吃飯的時候請保持安靜。」
莫名的，間桐雁夜覺得如果他不安靜，可能自己的英靈會直接抽刀砍他。於是，男人抱著飯碗，將食物送入自己口中。九條潤子坐在一邊，看男人吃完了一碗，然後再為他添上一碗。於是，這頓飯就在間桐雁夜被女人塞了四碗米飯的情況下結束了。
坐在沙發上，有些吃撐的間桐雁夜看著在水池邊洗碗的九條潤子，更加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但是解救遠阪櫻的事情刻不容緩，他開口道：「ruler，你……」
「鐺。」將最後一個碗放到了架子上，九條潤子解下了自己的圍裙，然後轉身走到了間桐雁夜的面前。
抬手將一頭黑髮放下，九條潤子身上的那股溫柔的氣勢淡了下來，轉而是一陣威壓。她看著間桐雁夜，即使是仰視著男人，依舊帶給了間桐雁夜壓迫感。
那是，長期居於上位所擁有的壓迫感。
「你想獲取聖杯做些什麼？」女人輕聲道。
「我什麼也不想做，我只想去救小櫻。」男人道。
九條潤子輕笑，然後道：「看來我們對聖杯都沒有什麼渴望，既然如此的話，請告訴我你要救的孩子所在的位置吧，在聖杯戰爭開始的這段時間裡，我會保護你的。」
「我的魔力？」
「那些蟲子嗎？」一提到刻印蟲，九條潤子臉上的表情帶著幾分厭惡，繼而道，「你的魔力一天之後就能恢復，不過可能比不上有蟲子催發時的那般強大。」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應該斥責眼前的女人讓自己失去了魔力，但是間桐雁夜心中卻充滿著幾分慶倖。
「你是，日本歷史上的人物嗎？」大體的事情交代完了，間桐雁夜思索了片刻，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跪坐在軟墊之上，九條潤子為男人沏泡好了茶水，道：「不，並不是，如果一定要深究的話，應該從另一個世界來到這裡的旅客，只不過暫時停留下來了。」
九條組總部。
「我以為你會再躲著我一陣。」八重剛剛在一個女下屬的幫助下重新包紮了傷口，她坐在軟墊上，面前放著丁香油等護理刀劍的物品，保養著自己手中的刀劍。
「外面無論再怎麼有趣，還是沒有姬君身邊來的舒服。」比起少女的正襟危坐，鶴丸就要懶散得多。
兩人正常的聊著天，仿佛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並不存在。聊著最近的近況，兩人之間的氣氛倒也和諧。
「您腰間的傷口，是誰做的？」突然，鶴丸話鋒一轉，直接開口問道。
八重手上的動作沒有停，繼續保養著刀劍，然後道：「你心中不是有數嗎？」
鶴丸勾起唇角，金色的眼眸中帶著溫柔，道：「但我還是想聽姬君親口告訴我。」
聽到這句話，八重放下了手中的刀劍，思索了片刻，看著鶴丸充滿緊張的目光，突然道：「算是……契約吧。」
於是，鶴丸就炸毛了。
「結婚契約嗎？」
第一百一十章
「你在想些什麼？」八重看了一眼鶴丸, 然後將盤子裡的白布和丁香油擺放整齊將刀柄刀刃重新組裝，接著站起身，道, 「既然回來了，就需要拜託你幫我做件事情了。」
聽到了少女的話語, 鶴丸直接坐直了身子, 他眼中的懶散也收了起來, 道：「請姬君吩咐。」
八重道：「既然能變成白鶴, 想必你能隱藏自己的身形吧。」
這一次，鶴丸大大方方地直接承認：「是。」
「幫我監視赤司征十郎, 他絕對不會一個人就參加了聖杯戰爭, 除卻saber、rider和lancer, 也許他跟caster一組結盟了, 注意不要讓別人發現了。」少女將刀劍放在了刀架上。
在鶴丸離開之前, 八重又叫住了男子。
「記住, 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少女沒有看向男子所在的方向, 反而是低下頭看著手中的書本, 一邊說道。
口是心非的樣子讓鶴丸勾起唇角, 他低頭頷首, 輕聲道：「我知道了, 八重。」
不是姬君，不是主君, 只是最簡單的那一個詞——八重。
等到鶴丸走了之後, 吉爾伽美什的身影出現在了少女房中, 男子一身傳統日式服裝，已經完全習慣了這樣的裝束，他找了自己經常坐著的一個地方，靠在哪裡從兜中掏出一個psp開始打遊戲。
聽著房間中劈裡啪啦按鍵的聲音，八重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在「game over」的聲音響起之後，才道：「教會那裡的消息，有新的英靈被召喚出來了，職介是ruler。」
「看來這次的聖杯戰爭不會那麼簡單。」將psp放在一邊，吉爾伽美什向八重伸出手，道，「你還沒有告訴本王，那個男人是誰？」
完全一副丈夫逼問妻子小三是誰的語氣。
「同學，前未婚夫，現男友。」八重靠在矮桌上，饒有興趣地將桌面上的一塊茶點送入口中。
「berserker組嗎……」吉爾伽美什低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八重抬眸，道：「別告訴我你現在在想如何直接消滅berserker組。」
「不行嗎？要知道，在聖杯戰爭中，所有人，甚至是身邊的英靈，都不是最安全的。」吉爾伽美什單手撐著下巴，猩紅色的眼眸在少女身上看了許久。
「不，你不會的。」少女輕笑，將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道，「我們簽訂了其他的契約，不是嗎？」
「比起禦主與從者，更為緊密的契約。」
吉爾伽美什眼中滿是深意，甚至隱隱約約還帶著些許的怒氣，他道：「小心被反咬一口。」
少女的目光落在了吉爾伽美什的腰間，道：「不會的。」
夜晚。
間桐雁夜帶著九條潤子出了門。
「一會進去的時候小心一些。」間桐雁夜不時地叮囑著，將體內的刻印蟲那出來之後，這個被蟲子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男人竟然變得好多了，力量雖然不如以前強大，但是這不同於魔力的力量，呈現的是一個緩慢增長的趨勢。
「就是這裡嗎？」抬頭看著間桐家的大門，九條潤子的臉上帶著幾分複雜，「真是黑暗的一股氣息呢，就算是站在這裡，都讓人感覺心生厭惡。」
從小居住的房子被這樣的形容，間桐雁夜沒有生氣，作為間桐家天生反骨的一個人，他對自己家族的厭惡，早就埋在骨子裡。
走了進去，他們上樓之後迎面就撞上了間桐髒硯，老者看著間桐雁夜手背的令咒和身後跟著的女人，道：「拋棄了間桐家的力量而選擇了歪門左道嗎？」
間桐雁夜沒有說話，只是道：「今天我要帶走櫻。」
「無稽之談。」間桐髒硯敲了敲自己手中的拐杖。
九條潤子沒有作聲，她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了太刀，道：「請您下令吧，master。」
衛宮切嗣在這邊準備放火將肯尼斯逼出酒店，但這些都被assassin收入眼中。這一次，言峰綺禮確定了saber禦主的身份並不是愛麗絲菲爾，而是她的丈夫衛宮切嗣。
衛宮切嗣看著自己面前的言峰綺禮，手中端著槍械，道：「果然，你和遠阪時臣是一夥的，最開始的時候，assassin被caster殺掉也是你們演的戲吧，偽裝成同遠阪時臣分道揚鑣的樣子。」
手中拿著黑鍵，兩人打鬥在一起。在一個閃避的時候，衛宮切嗣在舞彌的幫助下暫時脫離，他擔心繼續在這裡留下去，會被肯尼斯發現，那個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深夜，冬木市十分安靜。突然，天空之中出現了一大光柱，緊接著，幾十名身上帶著黑暗氣息的怪物出現在了郊外，他們手中或拿著太刀，或拿著打刀，更有幾位身高兩三米的怪物手中拿著□□。一路之上，完全沒有自我意識的虐殺著所有看得見的人。這些人口中還不時地重複著一個詞：
「審神者……」
冬木市的教堂除了在聖杯戰爭期間監理聖杯戰爭，平日裡冬木市的一些超自然現象也是他們所監督的。在這群怪物出現的第一時間，言峰璃正就接到了消息，他從剛剛回來的情報人員那裡得知了這些怪物的瘋狂之處，老者坐在椅子上，道：「這該不會跟聖杯戰爭有什麼關係吧……」
「現在那裡怎麼樣了？」言峰璃正繼續問道。
「完全沒辦法阻攔，已經死了好幾個守衛了，再這樣下去，他們很快就會殺到這邊來的。」
沒辦法了。
於是，所有禦主得到了來自教堂的消息。他們更改了規則，現在所有禦主之間的爭鬥全部停止，他們需要將郊外的那群怪物全部擊殺，獎勵則是一枚令咒。
一時間聯繫不到衛宮切嗣，愛麗絲菲爾給saber下了命令，讓她去郊外圍剿那群怪物。rider組也跟了過去。遠阪時臣並沒有趕這個熱鬧，他的從者尼托克麗絲是一個很好掌控的英靈，再加上他同教會的關係，這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完全不用他去上心。
「遠阪先生，我先去一趟。」赤司道。
遠阪時臣道：「注意不要暴露我們之間的結盟。」
「我知道了。」
脫下外套將奄奄一息的女孩抱在自己懷中，間桐雁夜轉頭看向潤子，道：「謝謝。」
九條潤子眉眼中帶著幾分疲倦，間桐髒硯確實強大，她在與其交手的時候有好幾次就要被對方得手。雖然最後成功了，但是倒也廢了不少力氣。
「回去吧。」間桐雁夜抱著遠阪櫻，臉上的表情變得溫柔起來。
「不，等等。」九條潤子突然感受到了遠處傳來的黑暗氣息，這股熟悉的力量……
「我需要離開一會。」行動力為a的九條潤子可以脫離自己的禦主。
間桐雁夜也沒有攔著，只是道：「小心。」
剛剛的並肩作戰，讓潤子對眼前的男人感官好了不少。她拍了拍間桐雁夜的肩膀，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張符咒放到了男子身上，道：「如果有危險，將這張紙撕開。」
與此同時，九條組總部也變得喧鬧。身為刀劍付喪神，一本丸的刀劍男士們同樣熟悉這遠處傳來的氣息。
「溯行軍。」三日月眉眼中帶著擔憂，「為什麼溯行軍會出現在這裡？」
「姬君，教會那裡剛剛發來的消息。」宗三將東西遞給了八重。
少女看完之後，道：「我知道了。」
她站起身，將太刀從刀架上拿了起來，道：「按照平時出陣的安排派人吧。」
吉爾伽美什雙手環繞在胸前，靠在門外，他聽著裡面少女與刀劍男士們的交流聲，不知奧在想些什麼。
刀劍男士們沒有爭搶出陣的名額，直接按照以往的安排，將一隊的六位刀劍男子推了出來。三日月宗近、小狐丸、石切丸、藥研藤四郎、山姥切國廣以及骨喰藤四郎，個個都是練度達到頂級的刀劍男士，他們換上了自己的出陣服，拿上刀裝，更是一一配備了高級禦守。
於是，八重帶著六個刀劍男士再加一個吉爾伽美什，就向郊區前進了。
不過再出發之前……
「這是什麼？」吉爾伽美什一臉嫌棄地看著面前印著「台東區老年活動中心大巴」字樣的中巴車問道。
「是九條組的專車。」八重已經能夠接受群體活動時坐這種車出行了，甚至她還覺得，這種車比起黑色越野等黑道標配的車，更具有隱蔽性。
儘管吉爾伽美什再怎麼嫌棄，但他還是上了車。
廢話，如果你身後排著一隊人，後面離你最近的那個人還拍拍你的肩膀說「別擋在門口，快上車。」的時候，大概誰都會一臉懵逼然後走上車吧。
看到所有人都上了車，擔任司機的一期一振壓了壓自己的帽檐，道：「抓穩了，我們出發。」
經過改造的中巴車以堪比越野的速度飛奔在馬路上。而在郊區，已經到了的saber面對殺也殺不完的怪物們，握緊手中的劍，神色嚴肅。
「我想你應該需要一些説明。」突然，一個男聲從saber身後傳來，手中拿著□□的lancer站在那裡。
在lancer的幫助下，saber雖然感覺壓力減輕了不少，但是面對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攻擊的怪物們，依舊打的很憋屈。
「lancer在你身邊，是嗎？」衛宮切嗣在這個時間口，聯繫了saber，得到了少女的回復之後，他就掛斷了通訊器。
男子端著自己的槍械，換上起源彈，看向瞄準鏡中的肯尼斯，等待著時機。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22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這些到底是什麼？」Saber將長劍捅入一個怪物的身體之後, 眼前的怪物失去了意識緊接著就如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一般化為灰燼。少女將劍重新握緊, 準備向下一個怪物進攻。
「Saber, 這些怪物殺也殺不完, 我們得找別的方法。」Lancer向後退了幾步, 同少女並排站在了一起。
「讓我想想、」皺緊眉頭, Saber現在心中在思索接下來的作戰計畫。
前方，汽車馬達的轟鳴聲將怪物們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同樣, 也將Lancer和Saber的目光吸引了過去。他們看著遠處的公路盡頭駛過來的一輛中巴車, 道：「是普通人嗎？」
「看來需要將這些人引走了。」擔心牽扯到普通人，Lancer決定像個辦法將這些怪物引走，「Saber，一會你去讓那些人離開，我把他們引走。」
Saber沒有多言, 直接向遠處跑去，Lancer則在這裡故意發出聲響吸引怪物們的注意力。
那輛中巴車停靠在了路邊，Saber過去之後直言道：「這裡危險，你們快離開這裡。」
但出乎少女意料的是，車門打開，雙手環抱在胸前一臉不耐的吉爾伽美什從車上走了下來，他看了一眼Saber，道：「依舊這麼莽撞, Saber。」
「Archer？你也是來圍剿這些怪物的？」Saber道。
這一次，不是吉爾伽美什開的口, 在他身後，八重從車上走了下來。少女對Saber勾起一個微笑，然後道：「抱歉，我們來晚了。」
然後，在Saber的目光中，六個男人們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刀劍沖進了人群，他們似乎天生就知道該如何斬殺那些怪物，在他們六人的聯手之下，已經消滅了一半了。
在眾人的聯手下，怪物四散而逃。
「在前面還有一個，是槍，注意安全，姬君。」三日月同八重一同向前，他們看到了那個高大的溯行軍。三日月似乎為了鍛煉少女，直接道，「您要動手嗎？」
八重沒有說話，但是手中的太刀表示了她的心思。
從未同槍交戰過，八重剛開始交手的時候還有些吃力，但是隨著交手的時間變長，她開始掌握了同槍交手的技巧。對面的怪物似乎沒想到眼前的少女拿他只是練手，怪物發出了嘶吼聲，狠狠地將槍向下劈，八重抬手用刀擋住了這一擊。
眼見無法打過眼前的少女，槍轉身就要跑，八重追了過去。三日月此時在同另一個溯行軍交手，暫時脫不開身。
跟著怪物跑了幾步，那個怪物突然停在了原地。八重雙手緊握太刀，擺出了戰鬥的姿勢。但是，那個高大的怪物卻直接向後仰倒重重摔在了地上，八重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怪物。
「哎呀，抱歉小姑娘，從你手中搶了你的獵物。」女人將太刀收回腰間，她穿著一身黑色的和服，一頭黑髮披散在身後，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當她那雙黑色的眼眸停在八重身上的時候，女人微微一怔。
而八重更是完全愣住了。
少女口中喃喃道：「……媽媽？」
「姬君應該馬上就過來了。」三日月走到了眾人身邊。
「全部都解決完了吧。」小狐丸環顧了一圈四周，確定沒有怪物存活後將太刀收回了腰間，「現在只需要向教堂領取獎勵就可以……了吧。」
抬起頭，男人直接看到了不遠處向這邊走來的兩個女人。
小狐丸的奇怪舉動吸引了一旁其他幾人的目光，順著男人的視線，他們向遠處看去，看到了向這邊走來的母女二人。
「潤子大人！」
「主君！」
一時間，這邊站著的所有刀劍男士都像八重所在的方向跑了過去。
比起刀劍男士們的驚訝，九條潤子顯得淡然的多，她的唇角勾起微笑，仿佛中間的一系列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輕聲道：「好久不見了，各位。」
骨喰藤四郎面無表情，但是他的眼神出賣了他，也許是見到了多年未見的主君，少年剛要行禮的時候，一旁的小狐丸咳嗽了一聲。
這聲提醒讓少年意識到，現在他們的主君是潤子大人的女兒八重，當著現任主君的面而對舊主行禮，這樣的舉動簡直就是對八重大人的不敬。
「不用在意的。」八重的手牽著潤子的手，仿佛擔心女人消失一般。
「我無法離開我的禦主太長時間，所以，今天能將八重從你們身邊借走一會嗎？」也許同刀劍男士們已經很多年未見了，潤子的語氣帶著幾分客氣。
三日月新月般的眼眸黯淡了幾分。他的樣子被一旁的小狐丸收入眼中，白髮男子心中歎了口氣。如果說整個本丸有誰對九條潤子執念最深，怕是只有三日月宗近了。為了九條潤子，將自己折磨成了那副樣子……
「我知道了，請讓我們將您與潤子大人送過去吧。」三日月頷首，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情緒。
吉爾伽美什似乎是對於這片怪物沒什麼興趣，早早離去。根據潤子提供的位址，眾人將車開到了那裡。
「不用擔心，我並不知道我為什麼會以英靈的身份出現在這裡，不過既然來到了，這樣的機會可不能放過。」潤子溫柔的目光落在了八重身上，然後抬眸沖著三日月等人道，「謝謝你們。」
三日月沒有言語，他新月般的眼眸看著九條潤子，似乎是憋著一口氣一般，只是輕笑，然後彎腰沖女人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目送著眾人離去的身影，八重抬起頭看著潤子，輕聲道：「媽媽……」
「進去吧。」拉著少女，潤子避開了八重的視線，走進了房子。
這是九條潤子在那天帶走間桐雁夜之後臨時找的落腳點，等到兩人進屋之後，聽到門邊聲響的間桐雁夜一手抱著間桐櫻，一隻手還拿著鍋鏟，一副忙碌的樣子，走到門口道：「你回來了？怎麼樣，那裡出現了什麼……」
看到九條潤子身邊的少女，男人將間桐櫻藏在了自己的身後，然後警惕地看著少女，開口道：「為什麼這裡會出現其他禦主，Ruler。」
九條潤子臉上帶著幾分自豪，道：「這是我的女兒，望月八重。」
於是最後，事情的發展就變成了四個人坐在餐桌上安安靜靜地吃飯，間桐雁夜照顧著精神依舊有些恍惚的間桐櫻，九條潤子同八重交流著。
將蔬菜送入口中，八重聽著身邊潤子的聲音，依舊不敢相信這些是真的。她竟然有一天，能看見活著的母親出現在自己面前，不再是夢中，也不再是照片裡，就是活生生站在這裡的母親。
間桐雁夜掃了幾眼八重又將目光收了回去，他成為禦主本來就是為了拯救間桐櫻，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能不能贏得聖杯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了。所以面對八重，他收起了剛開始的那分警惕。
不過現在這個樣子……
抬眸看了一眼潤子，怎麼看都像一家四口晚餐時間的溫馨時刻。
結束了晚餐，間桐雁夜乖乖地跑去洗碗，櫻抓著他的褲腿不願放開男人。潤子收拾著桌面，然後不忘轉頭跟八重叮囑著事情。
真好。
曾經，藤野曾跟她抱怨過她母親的喋喋不休，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對於八重來說，母親的喋喋不休，也許是她這輩子最奢望的事情了。她曾在多少個夜晚，埋在被子裡，希望父親母親能夠親吻自己的額頭，
夜晚，潤子同八重睡在一張床上。八重不說自己童年至今的痛苦，潤子也不問，兩個人就像每個普通家庭母女的相處方式，躺在穿上說說最近發生了什麼。
脫去了那層堅強，八重露出了這個年齡的女孩真正應該有的樣子，向潤子講述她是如何被鶴丸從訂婚典禮上帶走，又是如何成為審神者的。潤子聽到有趣的地方的時候，還會抬起袖子遮住唇邊的笑容。
「您今天是不願意與三日月他們相見嗎？」八重看著潤子懷念的目光，突然問道。
九條潤子低下頭，將少女耳邊的碎發攬到耳後，然後道：「既然已經離去，不如不見，見了的話也是徒增煩惱。」
「三日月先生喜歡您。」八重的語氣中帶著肯定。
潤子單手撐在床上，輕笑出了聲：「我也喜歡他，我想，他那副樣子和性格，大概沒有人會討厭他。」
八重微微一怔，繼而道：「那父親？」
能從刀劍男士中安然經過並嫁了一個普通人結婚生子的九條潤子自然不是傻白甜，她擺擺手，「只不過，我更喜歡你父親一點。」
「審神者可以和刀劍男士結婚，我曾在審神者手冊上看到過，為什麼，媽媽最後會選擇父親？」
潤子微微一怔，抬手點在了少女的眉間，笑著道：「你倒是準備充分。」
沒有隱瞞，潤子全盤托出。
「那條規矩，本來就是時之政府為了留下我才設立的。你的外祖父外祖母都是有權有勢之人，時之政府無法像對待其他審神者那樣通過權力壓迫我，所以只能走懷柔路線。特別將規則都改了。」
「然後呢？」
「然後啊，我只知道，在我離開本丸之後，倒是有幾個本丸的姑娘選擇同刀劍男士結婚，不過下場都很慘。」九條潤子臉上帶著淡然。
「為什麼？」
潤子勾起唇角，道：「不要忽略刀劍男士們的佔有欲，八重，如果一堆人之中只有一個人最後得到了審神者的回應，那麼剩下的那些人會怎麼做？」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八重愣住了, 九條潤子的這段話將她直接從美好的夢境拉到了現實, 比起母親的冷淡, 年輕的八重還想為刀劍男士們辯解, 她道：「但是, 三日月先生他們, 並沒有透露出佔有欲之類的情感，這樣就將他們定性, 未免太過草率了一些吧。」
九條潤子看著八重的眼神中充滿著慈愛, 對於自己的女兒, 她願意一步一步地教導她。雖然現在八重看起來已經十分強大了，但是在老練的九條潤子看來，依舊顯得有些許稚嫩。
「你當然沒有感受到他們的佔有欲。」女人輕輕地滑過少女的臉頰，輕聲道，「時之政府中有一位不被重視的研究員, 他曾提出，刀劍男士們會對審神者存在天生的佔有欲傾向，而每把刀劍的佔有欲程度都是不同的。」
「審神者並不是個穩定的職業，很多審神者要麼因為家中事務選擇五年任期一滿就辭職，要麼就是因為戰鬥中受傷死亡。而往往這個時候，已經有練度的本丸便會被時之政府交給新的審神者。」
「但是，那位研究員發現，本丸的刀劍男士對於舊主, 也就是上一任審神者仍存在忠心。並且，他們……他們的佔有欲不會移到新一任審神者身上, 這種想法只存在于上一任審神者身上。」潤子勾起唇角，繼而道，「八重，有時候太過天真，最後會被吃的渣也不剩的。」
八重沒有說話，她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潤子也沒有打擾她，反而饒有興趣的躺在床上拿著從雁夜那裡搜刮來的手機翻看著最近的消息。在屍魂界的日子太久了，讓這個從兩個世紀之後的女人竟然已經忘了如何使用手機。
「但是，資料是死的，人是活的。」八重突然道。
「嗯？」九條潤子的目光從手機移到了女兒身上，臉上帶著疑惑。
八重繼而道：「我只知道，本丸的大家一直將我當做家人保護著，而且如果沒有他們，可能現在我已經被父親掌控著，像一個提線木偶一般。」
「真是幼稚的言論。」潤子輕聲道，搖搖頭，嘴角的笑容加深。
「媽媽，我……」八重在思索自己的話語是否有不妥之處的時候，潤子打斷了她的話語。
「不過這樣的八重，應該能幫我照顧好本丸的大家吧。」潤子黑色的眼眸中帶著暖意，她抬手搭在了少女的肩膀之上，「這個年紀的你本該是享受各種美好事物的時間，但是……」
潤子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不過母女之間的默契讓八重明白了潤子的意思。
夜晚，躺在潤子的懷中，鼻息之間是母親的氣息，八重第一次睡的如此香甜，仿佛回到了幼時。
第二日，教堂的獎勵很快就下來了，Ruler因為職介的原因，不再獎勵範圍之內。最後根據觀察，Archer組得到了獎勵。
坐在飯桌前，她同間桐雁夜以及他身邊的女孩打了聲招呼，看著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食物，八重一時間情緒低落了起來。
將牛奶擺放在少女面前，潤子道：「怎麼了，八重？」
間桐雁夜安靜地照顧著一旁的櫻，沒有打擾母女二人的對話。
「聖杯戰爭結束之後，您就會離開吧？」
「是這樣沒錯。」潤子沒有留情，直接撕破最後一點溫情。
間桐雁夜道：「喂，這樣直接說明，未免有些……」
「沒有關係的，雁夜先生。」八重勾起唇角，道，「這本來就是事實。」
經歷了昨天一夜，八重心中的負面情緒全部被九條潤子完美的包容著。仿佛有魔力一般，九條潤子讓少女變得更加堅定。
九條潤子並不願意同本丸眾人相見，她認為既然已經離開這個世界，那麼再帶著留戀的意思與故人相見，只會徒增悲傷。八重回到本丸之後，發現刀劍男士們那裡仿佛無事發生，尤其是三日月宗近，依舊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昨日，Lancer在圍剿怪物之後回到酒店，發現自己的Master肯尼斯被人暗算，失去了魔術回路的男人無奈之下被自己的未婚妻索拉奪了令咒。Lancer看著肯尼斯眼中的仇恨以及索拉眼中對自己的迷戀，他低下了頭，心中歎了一口氣。
比起Lancer組的麻煩，遠阪時臣這裡十分的平靜。不過Rider似乎閑不下來，他直接向各個王者發出邀請，Saber到來，閒不住的吉爾伽美什也應邀前去。
「王到底是什麼？」Rider問到。
Saber說出了一番在Archer看起來十分幼稚的言論，但這場聚會大體上算得上順利。吉爾伽美什在此之前想要帶著八重一起去，但因為與潤子約好了，所以婉拒了男人。蘇日安那個時候吉爾伽美什臉上的表情算不上好。
「暫且結束吧。我們這裡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伊斯坎達爾抬起頭，看向了不遠處的一個位置。
這樣的舉動吸引了吉爾伽美什的目光，但是男子依舊側躺在座位上，手中端著酒杯，細細品味著美酒。
釋放了寶具，Rider的強大讓Assassin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同時，這也讓這三人知道Assassin的禦主言峰綺禮並不像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無辜。
「抱歉，讓這場宴會最後以這樣的方式收場。」Rider一把拍在了韋伯肩上，已經同男人相處了一段時間的韋伯再也不像之前那那懦弱，反而能夠安然地站在三位王者面前。
「不，這不是你的問題。」Saber道，臉上的表情並不是很好，顯然，剛剛自己的那番話語被吉爾伽美什嘲笑，可不是什麼好的體驗。
「那麼最後，想問你們最後一個問題。」Rider開口道。
「洗耳恭聽。」對於伊斯坎達爾，Saber認可他。
「如果有機會可以停留在這個世界，你們會做嗎？或者說，會做什麼？」Rider看了一眼韋伯，現世新奇的事物這段時間帶給他很大的感官，與韋伯的意外相遇也讓他覺得十分的開心。所以沒有多想，Rider直接就問出了這個問題。
Saber搖搖頭，她更想取得聖杯，重新拯救自己的國家和人民。而吉爾伽美什就顯得悠然多了，男子今天不再是一身金色的鎧甲，傳統的烏魯克日常服裝，一頭金色的短髮放了下來，前露的胸膛上是紅色的紋路。比起之前的高傲，現在的吉爾伽美什顯得溫和了許多。
「不如先說說你的，Rider。」吉爾伽美什道。
Rider也沒有拒絕，他哈哈一笑，直接道：「如果有機會留在這裡也是不錯的，那個時候我大概會帶這個小子去征服世界吧。」
韋伯：不，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
雖然低著頭，但是韋伯對於自己能被征服王認可這件事情，還是十分開心的。
「我說完了，你呢？」
「本王？這時間一切寶物皆是本王的，我會將我的寶物重新收回手中。同樣，我的禦主也是個有意思的傢伙，擺放在一邊倒也有趣。」
「哦？對待禦主是如此的態度嗎？」Rider到沒有覺得有多麼驚奇，相反，如果吉爾伽美什要和禦主相親相愛，才讓他覺得奇怪。
宴會結束之後，三位從者紛紛離去，而那位死去的Assassin仿佛從來沒有出現在這世上一般，無人過問。
「準備，開始吧。」遠阪時臣從房間中走了出來，他對身邊的尼托克麗絲說道，「在這樣僵持下去，越到後面我們的優勢會越小。」
尼托克麗絲沒有出聲，言峰綺禮道：「已經被人發現了Assassin的蹤跡，現在他們應該能猜到我尋求教堂幫助是個謊言。」
「抱歉老師，是我的過錯，我會尋求機會彌補的。」言峰綺禮頷首。
「讓赤司將這趟渾水攪亂，派Berserker出去吧。」遠阪時臣吩咐道。
「我會通知他的。」言峰綺禮再次頷首，黑色的瞳孔中帶著幾分不明的意味。
「我能進來嗎？」敲了敲門，言峰綺禮輕聲問道，得到裡面的回復之後他推門走了進去。
赤司坐在床上，看著擺放在牆壁之上的十字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他的英靈庫•丘林則躺在沙發上，顯得十分的慵懶。
「時辰老師讓你將聖杯戰爭的渾水攪亂。」言峰綺禮直接開門見山，在赤司異色瞳孔的注視下，他鎮靜地說道，「抱歉，這可能會讓你的安全受到一點威脅。」
在言峰綺禮乾巴巴的話語下，赤司的語氣生動多了。只不過目光不再像以前那般完全的虔誠，他輕聲道：「一年前您接納了被撒旦纏上的我，能被您使用是我的榮幸。」
言峰綺禮沒有多說些什麼，他點點頭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男人想著少年看向自己時眼中帶著的尊敬，在想假如少年知道他只是將他當做一枚棋子，那麼到了那個時候，少年眼中是否會充滿絕望……言峰綺禮心中突然十分期待那個時候。
而房間裡，用只用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方法，庫•丘林道：「你也快要演不下去了吧。」
赤司道：「離聖杯戰爭結束沒有幾天了。」
勾起唇角，庫•丘林嘲諷道：「那你可還是得痛苦一段時間。」
「沒多久了……」赤司抬起手，自言自語道，「是時候該還給他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您不去見一眼父親嗎？」八重在潤子低頭寫字的時候開口問道。
收攏袖口, 提筆落下最後一筆, 潤子搖搖頭：「維持現在的樣子就可以了, 正如我所說的, 本來就是因為意外才會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如果再與這個世界的人有所牽掛, 在我離開之後，只會徒增悲傷。」
八重歎了一口氣。
兜裡的手機響了, 八重看見之後跟潤子說了一聲走了出去。
是赤司。
「我們見一面吧, 八重。」少年輕聲道。
這個聲音讓八重眼眸一深, 這是赤司主人格的聲音。
「媽媽，我……」八重掛斷了電話，推門走進的時候，還沒等她說完話，潤子就打斷了她的話語。
「去吧。」潤子將毛筆洗淨放在一邊。
「您知道我去見誰嗎？」少女試探性地問道。
潤子輕聲道：「我希望比起你父親的命令, 你能遵從你的內心。」
「我知道了。」
八重離開房間之後，潤子輕歎一口氣，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自言自語道：「女大不中留。」
「您這句話在我們這裡也是可以說得通的。」突然，一個男聲在房間中響起。
九條潤子抬眸看向了角落，勾起唇角，道：「鶴丸。」
縮在角落的仙鶴向前一撲，直接變成了人形。他也不陌生, 直接坐在了潤子面前的軟墊上，金色的眼眸在女人身上打量著, 道：「好久不見了，潤子大人。」
「這些年來，多謝你照看八重了。」潤子輕聲道。
鶴丸溫柔的笑著，完全不同於在八重面前可靠的樣子。此時，出現在九條潤子面前的鶴丸更像是一個討賞的少年。
「您的手段直接將我同八重大人捆綁在一起。」鶴丸突然道，「您就不怕我的佔有欲將八重大人吞的渣都不剩嗎？」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許奇怪。
「如果你有那個能力。」潤子垂眸，「那麼失敗了的八重自然是你的。」
「我是該覺得您的自大還是驚訝于您對女兒的冷淡？」鶴丸道。
「這是對八重的相信，當初讓你與八重簽訂契約的時候，我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了，但是……」潤子抬袖輕笑道，「已經這麼幾年過去了，現在的你，不是還沒有得手？」
「我只是還沒有收網。」鶴丸沉聲道。
潤子卻只是微笑，她笑著搖搖頭，繼而道：「我等著。」
鶴丸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他道：「抱歉，本想同您再多說些什麼，但是，今天的主角似乎並不是我。」
鶴丸站起身，向後退了一步，門板拉開，穿著藍色狩衣的男人臉上帶著笑容，看向九條潤子，他道：「哈哈哈，好久不見了，潤子大人。」
這一次，九條潤子臉上的笑容淡了。
「三日月。」潤子輕聲道。
「能給我們私下相處的時間嗎，鶴丸？」三日月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鶴丸聳聳肩，道：「沒問題。」
門板再次闔上，房間之中只剩潤子同三日月兩人。男子跪坐在軟墊之上，面容上帶著笑意，抬起袖子掩住唇角，輕聲道：「現在，我們之間有很多事情需要談談了，潤子。」
潤子看了一眼門板，道：「還是把門打開吧，你可不是會安安靜靜談話的人。」
女人站起身，走到門口正準備拉開門板的時候，身後，男人直接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略微用力，九條潤子撞在了門板上。三日月一隻手按在潤子的右手手背上，另一隻手在女人的腰肢緊握，俯身在潤子耳邊輕聲道：「是擔心這種情況嗎？」
八重如約和赤司在約定地點相見。
公園的長椅上坐著赤司，儘管少年穿著兜帽衫用口罩將自己的面容掩蓋，但是八重依舊能認出少年。
沒有直接坐到少年身邊，八重坐在了赤司背後的長椅上，兩人背靠著背，仿佛兩個陌生人一般。
「這次的聖杯戰爭跟我記憶中的那一場已經完全不一樣了。」赤司輕聲道。
八重默不作聲。
「遠阪時臣讓我將聖杯戰爭的水攪渾，今天下午我就會去同Saber或者Lancer交手。」赤司全盤托出，在他的話語背後，八重甚至聽出了幾分托孤的意思。
「那通電話是怎麼回事？」少女開口道。
「……」赤司頓了一下，繼而道，「我該回去了。」
「回哪裡？」
「回到我所在的世界。」赤司輕歎了一口氣，「我最初選擇參加聖杯戰爭的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尋找那個殺掉你的人並將其先行殺掉，但是，這個世界的你比那個世界的你太強大了，所以我的這些行為到現在來說，倒有些多此一舉了。」
「並沒有。」八重輕聲道，「謝謝你。」
聽到了少女的話語之後，赤司微微一怔，如果八重站在赤司面前就能發現，少年嘴角的笑容同主人格的他完全沒有區別。
那般的陽光，那般的溫柔，猩紅的眼眸中帶著淡淡的溫和。
「我現在在遠阪時臣，也就是Caster的禦主身邊，他的弟子言峰綺禮是Assassin的禦主。我們三者的結盟現在暫且來看是最強大的一組，作為Archer的禦主，遠阪時臣肯定會派人來再次試探你的實力，到時候，請裝作不勝武力，以此來麻痹他。」赤司交代著他的計畫。
「Ruler職介降世，這在我那個時間點根本沒有發生，你最好小心行事。」
八重聽到了Ruler這個詞，思索了片刻之後，道：「我知道Ruler是誰？」
赤司道：「是誰？如果是對聖杯沒有欲望，並對聖杯起到監督作用的話，肯定是歷史上聖人般的存在，貞德？還是其他什麼人？」
「不，是我的母親。」八重沉默了一下，最終決定還是將真相告訴赤司。
「潤子夫人？」赤司愣住了，然後他再次確認道，「是潤子夫人嗎？」
「是的。」
赤司莫名感覺自己體內的主人格同時也愣了一下，九條潤子……這可是未來的丈母娘啊。
「如果方便的話，在聖杯戰爭期間，能讓我和潤子夫人見一面嗎？」赤司為主人格說出了他的想法。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為什麼有這種想法呢？」八重不解道。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你母親的葬禮上，所以一直沒有機會見見她，這次反而有了這個機會。」赤司將話語說的輕描淡寫，但是體內的主人格已經慌得不行了。
表面穩如老狗，其實內心慌得一批。
「我想知道，那個世界裡，殺掉我的人，是誰？」少女問道。
「……」已經發現八重實力強大到幾乎到了無所畏懼的程度，現在再將事情隱瞞著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赤司道，「是衛宮切嗣。」
「我知道了。」八重說完之後站起身準備離開。
「八重。」赤司再次叫住了少女。
「保護好自己。」
「我知道了。」少女低下頭，說話的聲音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你也是。」
聖杯戰爭在膠著之際，Berserker直接摸到了Lancer禦主所在的酒店。中了起源彈失去魔力的肯尼斯坐在輪椅山，臉上的高傲已經不復從在，取而代之的是看向索拉和迪盧木多時的不滿。失去了魔力，完全喪失了話語權，以往安靜的未婚妻此刻同面色羞紅的同迪盧木多交談著，而他這個正牌的未婚夫卻像第三者一般坐在一邊。
「舞彌，肯尼斯那裡有動靜。」本打算離開的衛宮切嗣在通訊器中通知著自己的助手。
「是Berserker。」舞彌道，但緊接著，聲音拔高，「他，他殺掉了Lancer！」
「什麼？！」衛宮切嗣通過瞄準鏡觀察著。
房間內。
「你，你……唔。」鮮血從嘴角流下，迪盧木多整個人都掛在庫•丘林的槍上，索拉的魔力供給不足，導致庫•丘林沒辦法將實力全部發揮出來，再加上庫•丘林來勢洶洶，讓迪盧木多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在一個破綻被抓住之後，直接被一槍捅穿了腰腹。
「在戰場上的大意可是會致命的，迪盧木多。」早就通過男子使用的武器認出對方的庫•丘林抽出槍，甩向一邊。猩紅的鮮血灑在牆壁上，讓一邊的索拉面色蒼白，已經恐懼到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了。
除了眼前不似人類的英靈之外，他身後站著的紅發少年同他一趟恐怖。一雙異色的瞳孔，目光中帶著傾略性，他站在暗處將這一切收入眼底，沒有絲毫的波瀾。
「你……你是庫•丘林？」這一次，迪盧木多認出了男子，但是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是光之子庫•丘林，明明是這般黑暗的氣息。
「希望下次能在跟你同樣擁有騎士精神的禦主手下看到你。」庫•丘林沒有多言，結束了迪盧木多的生命。
英靈死亡，禦主依舊可以參加聖杯戰爭，所以一般這個時候，很多人會連帶禦主，將兩者全部殺掉。
庫•丘林看著眼前毫無還手之力的兩人，問道：「要下手嗎？」
「已經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當不了你的對手吧。」
「嘖，無趣的小鬼。」被說到了心裡，庫•丘林挽了個槍花，收起了武器。
赤司的目光略過肯尼斯與索拉，輕聲道：「走了。」
當天晚上，Lancer組退出聖杯戰爭。
坐在家裡，韋伯臉上帶著擔憂，道：「肯尼斯老師退出了戰鬥，是誰做的呢？」
Rider躺在床上：「真正的大餐該端上桌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將Berserker的危險程度標記到最高。」衛宮切嗣收起了槍, 在現在如此複雜的情況下, 他決定修改作戰計畫。
比起外界的紛紛擾擾, 八重這邊顯得自如多了。有時陪母親逛逛街, 有時候逗逗吉爾伽美什, 或者預習預習高中的課程。比起在外面找地方躲起來的韋伯, 八重的聖杯戰爭簡直就是在瘋狂摳腳中度過。
「怎麼了？」看到了母親臉上的表情不是太好，八重開口問道。
「沒什麼。」將目光從不遠處收了回來, 九條潤子知道本丸的刀劍男士就在自己的附近, 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 女人拿起手中的項鍊往八重脖子上比劃，「你試試這一款。」
正要為八重戴上的時候，潤子看到了少女脖子上的一條鏈子，銀白色的鏈子掛著價值不菲的寶石，她問道：「不錯的款式, 是和幸送給你的嗎？」
八重頓了一下。
九條潤子瞬間明白，目光中充滿著大量，她看著八重，思索了片刻才開口道：「趁我還在這裡，讓我見見他吧。」
「不，這裡面的情況比較複雜。」還想解釋些什麼的八重，卻被潤子按住了嘴唇。
「媽媽不接受反對意見哦。」臉上帶著微笑，目光中威脅的神情讓八重抖了兩下。
刀劍男士駐紮的九條組總部鐵壁銅牆, 在八重入睡的時候，這群能幹的刀劍們打退了好幾撥敵人。這其中有前來試探的Assassin, 也有Caster，甚至連Saber都曾在衛宮切嗣的命令下來到這裡勘探過情況。但刀劍男士們不主動出擊也不避讓，只要對方踏入九條組的範圍圈，那麼就將他們趕出去，沒進來，那就一概不管。
於是，在外界被Berserker搞得滿城風雨的時候，這裡就像最後一片淨土，Archer組仿佛被人遺忘了一般。
至於吉爾伽美什，古老的英雄王在電子遊戲的洗禮下，已經連續幾天都沒有走出房門了。為此，負責吉爾伽美什起居的平野總是跪坐在男子房門口，等聽到裡面有聲音傳來的時候才會離去。畢竟，看了很多現世的新聞，平野藤四郎總擔心吉爾伽美什會因通宵打遊戲而猝死。
抱著餐盤，平野經過鶴丸身邊的時候突然開口道：「鶴丸先生。」
「怎麼了，平野？」鶴丸穿著白色的和服，歲月靜好，笑眯眯地看著少年。
英靈應該跟刀劍付喪神的性質是一樣的吧……平野確定之後開口問道：「那個，我們會因為通宵打遊戲而猝死嗎？」
「猝死？」鶴丸愣了一下，然後反而把這個當成了一個很重要的議題在思索著，「猝死的原因是因為過度勞累吧，不過我們如果連續出戰的話確實會勞累，那個時候再次出陣，身體也會受到傷害。所以連夜打遊戲，也應該會猝死吧。」
「怎麼了，突然提出了一個讓人吃驚的問題？」鶴丸問道。
「不是，就是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平野端著盤子，笑了笑，「謝謝鶴丸先生，我先去繼續工作了。」
看著平野離去的背影，鶴丸一拍腦門想到了一個有趣的提議，不如多集合幾個人聚在一起打遊戲，看看刀劍男士是否會因為連夜打遊戲而猝死吧。
八重：？？？
在搞事上行動力超強的鶴丸在一個小時後迅速聚集起了幾個人，陸奧守吉行、龜甲政宗、笑面青江等人坐在房間裡，旁邊還有一個一臉不耐的吉爾伽美什。
「喂，本王為什麼要貢獻出我的房間。」吉爾伽美什靠坐在懶人沙發上，在這個古樸的地方現代的傢俱比較少，除了一些必須要用到的設施，這裡就像幾百年前貴族的宅邸。但是自從前幾天跟著八重和九條潤子出去了一趟之後，吉爾伽美什將自己的房間佈置成了一個宅男心目中的地方。
「黃金律」加成的吉爾伽美什在遊戲廳大賺了一筆之後，搬回來了成套的遊戲主機，各種Galgame、RPG遊戲等卡碟堆放在地上，價格昂貴的懶人沙發放在牆邊，供打遊戲的時候使用，房間中的矮桌上還放著各種零食。
「來吧來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一起。」在鶴丸自帶的自來熟屬性下，吉爾伽美什「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他的提議，然後眾人投入了熬夜通宵打遊戲的樂趣之中。
「真是激烈呢。」韋伯站在Rider身後，不遠處就是打鬥在一起的Saber和Berserker。
Saber之前因為被Lancer的□□傷而被詛咒的手現在已經可以使用了，一開始Saber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再從愛麗絲菲爾那裡得知迪盧木多死亡、Lancer組退出聖杯戰爭之後歎了一口氣。那個在作戰時恪守騎士禮儀的人，在生命最後一刻，解除了她手上的解咒。
「Berserker，你未免太過自大了。」再次擋下對方的一擊，Saber臉上帶著幾分怒氣。
「我只需要知道如何殺掉我眼前的敵人就足夠了。」獸形的雙足立於地上，他接住了Saber的攻擊，在對方用力的一擊下，Berserker反而十分的輕鬆，他甚至還在用言語激怒著Saber。
「是你殺了Lancer吧。」退後幾步，Saber沉聲道。
想到那個在臨終前似乎得到了救贖的男子，庫•丘林反而不願提起，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同樣也使Saber停下了攻擊。
Saber是孤身一人過來的，而Berserker身後站著的是赤司。面對兩個英靈雙雙停下了戰鬥，赤司沒有作聲，他從來不會干涉Berserker的任何行為。甚至與其說他們兩個是禦主與從者的關係，不如說他們兩個是並肩作戰的戰友。
「是。」見Saber不打了，Berserker也沒有了興趣，他身後的尾巴在地上拍打了一下。
「是嗎……」心中歎了一口氣，Saber為Lancer的離去在心裡默哀。雖然身為英靈，他們的逝去只是回到了英靈寶座，甚至說他們自己也只是一段時期的一個記憶體，但是……還是無法完全做到什麼都不在乎。
「放心，Saber。」庫•丘林道，「在禦主與禦主的女人左右為難，可讓那個男人痛苦不已，像個戰士一樣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死去，比在爭風吃醋的打鬥中死去，好得多。」
看起來完全不關心男女之事的男人反而意外的懂這些勾勾繞繞。
「Saber，愛麗絲菲爾有危險。」在同Berserker說話之際，Saber接到了衛宮切嗣的資訊，她急忙轉身離開。
Berserker倒也沒有阻攔，目送著少女的背影，轉頭問道：「現在做什麼？」
赤司臉色一沉，道：「Ruler找到了我的聯繫方式，約我見面。」
「哈哈哈。」從赤司那裡知道了Ruler的身份，庫•丘林笑著道，「要見未來的岳母了嗎？如果可以的話，其實你可以通過……」
「Berserker！」赤司直接打斷了庫•丘林的話語，「你跟著Saber去看那裡發生了什麼，晚上九點我們在約定地點碰頭。」
已經與庫•丘林相處這麼多天了，甚至為了瞭解自己英靈，赤司曾經翻閱了很多國內國外的資料。但是通篇看下來，他滿腦子都是歷史上的庫•丘林那沒節操一系列做法。甚至在自己翻看書籍的時候，庫•丘林從身邊經過看到了書上的內容，那個時候，男人還一臉不耐地指著書本說道：「這個地方說的不對，我當初沒有睡她，我睡的是她另外幾個姐妹。」
赤司：？？？
所以，熟悉了庫•丘林秉性的赤司，特別擔心，倘若他不把話題從這裡打斷，眼前的男人會直接提出他可以通過勾搭丈母娘然後取得對方的同意迎娶對方的女兒這件事情。
泡妹大佬庫•丘林聳聳肩，一副你不聽我的勸愛情路上肯定會吃虧的樣子，拍拍屁股走人。
赤司心中歎了一口氣，前往同九條潤子約定的地點。
在看板娘的帶領下，他一路繞過走廊走進了深處的包廂。看板娘穿著和服跪坐在地上拉開門板，輕聲道：「赤司先生到了。」
然後側身讓赤司進去。
這樣的架勢如果是一般的少年經歷，肯定已經被嚇得腿軟，但是赤司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走了進去。房間旁邊僅靠庭院，傳統日式的庭院設計，從敞開的窗戶中向外看去，平和典雅。
而坐在矮桌上位的女人身穿素色和服，外批一件暗色的羽織，一頭黑色的長髮挽在腦後，舉手投足之間滿是成熟女人的風情。赤司在想，如果八重到了這個年齡，大概也會是眼前這個樣子。
不卑不亢，少年頷首道：「初次見面，我是赤司征十郎。」
九條潤子並沒有端著長輩的架子就對少年呼來喝去，她站起身頷首回禮，輕聲道：「抱歉，瞞著八重將你叫了出來，我是八重的母親，九條潤子，赤司君。」
面對著女人釋放出的善意，赤司心中先是松了一口氣，正當他抬起頭準備同女人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見九條潤子勾起唇角，臉上溫柔的微笑變了幾分：「赤司君以為我會這麼說嗎？」
「……」糟糕，似乎潤子夫人不怎麼好對付。
「作為英靈再次降臨現世，如果八重沒有參加聖杯戰爭，我可能會一直瞞著她，但是現在，似乎就不需要了。」九條潤子跪坐在了軟墊上，抬袖道，「請坐，赤司君。」
赤司默默跪坐在軟墊上，滿臉寫著「乖巧」。
潤子再次打量了一番男子，道：「可以請同我女兒真正交往的那位元赤司跟我對話嗎？」
赤司微微一怔，最後點了點頭。
九條潤子看著面前的少年閉上了雙眼，然後仿佛洩氣一半身體沒有支撐，再即將倒地的時候，那雙眼睛再次睜開，只不過這一次，那雙異色的通孔變得正常，剛剛那個渾身充滿著肅殺之氣的少年此時身上帶著些許的溫和。
「赤司君。」九條潤子點點頭。
「我想同你談談八重的事情。」為赤司倒滿茶水，潤子收攏袖口，臉上的笑容恪守禮儀，只不過帶著些許的冷淡。那是上流社會的太太們面對不熟的人的時候露出的標準微笑。
午休起來，八重想到這幾天似乎很久沒有看見吉爾伽美什了，她隨手攔住了平野，開口問道：「吉爾伽美什在哪裡？」
但誰知平野滿臉的尷尬，最後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個地方。
八重臉上帶著疑惑，這幾天她一直同母親在一起，對本丸的事情暫時沒有那麼上心，不過有三日月等人的幫忙，她十分的放心將這些交到他們手中。穿過長廊走到吉爾伽美什的房門口，還未等推門進去，少女就能嗅到從房間裡傳出來的各種氣息。
手指搭在門板上，八重最終選擇拉開。
然後，她就又闔上了。似乎在確認自己是不是開錯了門，八重再次拉開了門。發現裡面的景象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之後，少女才開口道：「你們，在做些什麼？」
鶴丸似乎沒有時間回答少女的問題，他拿著手柄，操控著裡面的人物跟吉爾伽美什對打著，而在他們身邊，躺著幾個面帶菜色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刀劍男士們。
「他們……怎了麼？」少女道。
瞥了一眼笑面青江他們，鶴丸道：「姬君不用擔心，就是通宵打遊戲打久了，睡一覺就好了。」
八重默然。
她將目光移到了吉爾伽美什身上，前幾天還英姿颯爽的英雄王，此刻眼下青黑，抱著遊戲機仿佛抱著最後一根稻草，滿臉寫著「讓我再打一把」的字樣。
韋伯：大家在聖杯戰爭期間一定過得很苦吧
八重：不，沒有，很棒
韋伯：……
就在Archer組這邊「歌舞昇平」的時候，Saber組並不好受，肯尼斯在退出聖杯戰爭當天就被舞彌槍擊，這讓Saber對於自己效忠之人升起了幾分懷疑之心。在同Berserker交手中被召回之後，Saber發現愛麗絲菲爾遭到了襲擊，此刻的身體幾乎完全崩壞。而衛宮切嗣回來後看到這一切，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在親吻了妻子的額頭的時候拿著槍出了門。
已經不想再進行這些毫無意義的戰鬥了，衛宮切嗣決定直接去找遠阪時臣。前段時間言峰璃正被暗殺，衛宮切嗣就發現，這場聖杯戰爭已經完全的脫節了，必須儘快取得勝利奪得聖杯。在得到了言峰綺禮提供的情報之後，他決定現在就出手。
衛宮切嗣尋找了一個恰到好處的時間點，尼托克麗絲不在，赤司不在，言峰綺禮也故意不在。於是，一路潛行之下，衛宮切嗣扣動了扳機。
「你回來了。」Berserker站在同赤司約定好的地點，「遠阪時臣死了，就在剛剛。」
Caster組出局。
赤司回到遠阪宅的時候，就看見言峰綺禮站在遠阪時臣的屍體邊默不作聲。
「我來晚了，言峰老師。」赤司低下頭小聲道。
「遠阪老師死了，我們現在要接過老師的心願，取得聖杯戰爭的勝利。」言峰綺禮嘴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語，但是眼中的神情卻並不是這個樣子。他轉過頭看向赤司，開口道，「現在只剩Assassin、Archer、Berserker和Rider四組，Archer組暫且不說，Rider組可以解決嗎？」
赤司低下頭，話語中充滿著虔誠：「我知道了。」
從言峰璃正同遠阪時臣那裡知道了不少跟聖杯有關的事情，言峰綺禮派Assassin將愛麗絲菲爾帶了過來並偽裝成了Rider的手段。沒有再隱藏Assassin的人數，舞彌直接被重傷，等到衛宮切嗣回去之後，發現妻子失蹤，下屬撐著最後一口氣，這個背負一切的男人頓時蒼老了不少。
身為教堂人員，知道了Ruler的從者是間桐雁夜，言峰綺禮本打算將雁夜也一網打盡，他以遠阪時臣的名義將男人約在了遠阪宅。但是等到間桐雁夜過來的時候，直接撞上了遠阪葵。以為青梅竹馬殺死了自己的丈夫，遠阪葵瀕臨奔潰，但是間桐雁夜在九條潤子的洗禮下已經變了太多了。
他望著為了遠阪時臣的事業將自己的女兒奉獻出去的遠阪葵，擋住了女人的拳頭，男人輕聲道：「為了魔術，就要將自己的女兒當做棄子一般扔到間桐家嗎？」
遠阪葵滿臉淚水，呆滯地被男子抱在懷中抬頭看著間桐雁夜。
間桐雁夜只是道：「我會帶走小櫻的。」
「葵，你多多保重吧。」
然後在遠阪葵的哭泣聲中，間桐雁夜俯身在女人耳邊輕聲道：「小心言峰綺禮。」
轉身離去，間桐雁夜黑色的頭髮已經花白，但是比起之前那個老態龍鍾的樣子，現在的他，仿佛重新煥發出生機。而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滿臉淚水跪倒在遠阪時臣血泊之中的遠阪葵。
遠阪凜縮在一邊，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沒有言語。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教堂人員死亡, Ruler禦主與從者也沒有監督聖杯戰爭的意思, 一時間, 聖杯戰爭完全進入了混亂狀態。之前那個襲擊愛麗絲菲爾的正是言峰綺禮, 衛宮切嗣本以為自己將妻子藏起來之後她就會安全, 但是在襲擊愛麗絲菲爾的時候, 言峰綺禮在女人身上做了標記。
有著數到封印的大門從外側被庫•丘林一槍-刺-穿，赤司征十郎徑直走了進去。一路上, 面對愛因茲貝倫家族護衛的阻攔, 少年一點也沒有放在眼裡, 在庫•丘林的幫助下，兩人直接通向了最深處的房間。
在家族長老魔力的滋養下，愛麗絲菲爾的臉色依舊蒼白，完全被吊著一口氣的女人穿著白色的裙子，躺在營養液中, 露出的傷口不知是被什麼器物傷害，現在仍然沒有癒合。
「你是哪裡來的？離開這裡。」站在女人身邊的老者看著赤司，臉色沉著，「護衛們都是死的嗎？」
赤司沒有言語，庫•丘林就沖了上去。完全沒有留手，甚至說，赤司沒有給庫•丘林下達任何命令，完全依照自己的戰鬥本能在行事的庫•丘林按著老者的頭顱將其推了出去。並沒有下死手, 只是讓對方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赤司站在愛麗絲菲爾的面前，看著女人緊閉的雙眼, 想起躺在自己懷中的八重，他伸手抓著女人的手臂將其拖出了營養液。
慢慢睜開眼睛，愛麗絲菲爾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她看著面前的少年，一時間有些愣神，輕聲道：「你……你是？」
「他愛著你，是嗎？」少年異色的瞳孔中掩著恨意，當他好不容易找到殺死八重的真正兇手卻發現對方剩下的日子已經所剩無幾的時候，他是那般的絕望。
愛麗絲菲爾紅寶石般的眼睛中帶著柔光，她的誕生完全是為了愛因茲貝倫家族，九年的生命，讓這個女人在高貴的氣質之下藏著兒童般的稚嫩。她偏頭看了一眼不遠處被庫•丘林扔到一邊的長老，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媽媽。」因為動靜跑過來的依莉雅趴在門框上，她眼中帶著對母親的擔心。
愛麗絲菲爾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然後拉住了赤司的胳膊，輕聲道：「拜託你，把她帶走。」
「為什麼？」赤司看著女人，沉聲道。
沒有了魔力的滋養，再加上體內的亞瑟王劍鞘被取走，女人整個人幾乎快要枯竭。但是她仍然撐著最後一口氣道：「將伊莉雅帶走，不要讓她，像我一樣。」
赤司微微一怔，他突然發現他好像摸到了一件他從來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像你一樣？」
「切嗣他的理想，是世界和平，但是僅憑藉一個人，太難以實現了，所以才會借住愛因茲貝倫的力量奪取聖杯。我是愛因茲貝倫按照，按照……」說到這裡，愛麗絲菲爾咳嗽了一聲，血沫從口中噴出。赤司眉頭皺著，向女人身體裡輸送著自己的魔力。
「總之，那個孩子，同我一樣，都是人造人，請你，將她帶走。否則那個孩子會和我走上一樣的道路的。」像是臨終前的托孤，愛麗絲菲爾抓著赤司的胳膊，明明已經虛弱無力，但還是讓赤司覺得隱隱作痛。
「你知道衛宮切嗣對我做了什麼嗎？」赤司看著愛麗絲菲爾，突然道。
女人愣了一下，輕輕搖頭。
「他……」
還未等赤司說完，一把黑鍵從少年身旁擦過，直接插進了女人的胸膛。
愛麗絲菲爾死亡。
「赤司君，你出手太慢了。」穿著黑衣的言峰綺禮走到了赤司身邊，俯身從愛麗絲菲爾的胸膛中拔出黑鍵，鋥亮的刀刃在空氣中滑過一道弧度，鮮血灑落在潔白的瓷磚上。
「走了，赤司。」
赤司沒有動作，維持著剛剛的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赤司。」言峰綺禮再次喚道。
「抱歉，是我的疏忽。」站起身，愛麗絲菲爾的身體還帶著熱度，脫離了赤司的胳膊，身體重重地摔進了灌滿了營養液的溫床中。少年站起身，神色間依舊虔誠。
庫•丘林的目光從少年的臉上收了回來，隱去了身影跟了上去。
年輕的依莉雅早已不知蹤跡。等到衛宮切嗣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妻子和一眾愛因茲貝倫成員的屍體。男人的臉上面無表情，當他的手指碰到妻子身體的時候，心中猛地湧上一陣痛苦。
如果帶著愛麗絲菲爾和依莉雅在聖杯戰爭開始之前就遠走高飛……？衛宮切嗣苦笑，他必須完成他心中的正義。
失去了愛麗絲菲爾，Saber也十分自責，但是已經無力回天。
聖杯戰爭即將接近尾聲，言峰綺禮心中的黑暗慢慢從心底湧了出來，他直接發出了號召，約戰剩下的從者與禦主。Rider決定前往，但韋伯已經看出了這背後的意義恐怕並不那麼簡單。
一個聖杯戰爭，讓這個年齡不大的少年迅速成長起來，他的一言一行全部被伊斯坎達爾收入眼中。但是現在，面對著最終的決戰，韋伯心中升起了膽怯。一直以來，自己都是那麼的弱小，機緣巧合之下，才能有幸站在Rider身邊。
像自不量力，在王者的霸路之上的小丑一樣……
低下頭，韋伯心中下了一個決定，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一次性將三枚令咒全部使用。
Rider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失去三枚令咒，韋伯已經沒有能力再制約身為從者的他了。但是……
向少年伸出手，伊斯坎達爾道：「以朋友的身份，同我一道上戰場吧。」
九條組。
八重整理著自己的身上的衣裙，身後，九條潤子抬手為女兒挽起長髮。
「我總以為，為你挽起長髮應該是在你的婚禮上，但是，卻沒想到是要將你送上戰場。」女人嘴邊的微笑帶著幾分惆悵。
「我什麼時候能再次見到您。」八重突然抓住了潤子的手腕，開口道。
潤子笑著搖搖頭，「我並不想那麼早在那個地方看見你。」
「因為是逝者存在的世界嗎？」八重抬眸輕聲道。
在女兒的目光中，九條潤子點了點頭。
收拾完了一切，將八重送了出去。最後一場戰鬥，四位英靈以及監督的Ruler，慘烈程度可想一般。Archer今日穿著金色的鎧甲，站在那裡雙手環繞在胸前。
「我以為你已經被電子遊戲掏空了身體。」少女的目光從男子的眼下收了回來。
瞪了一眼少女，吉爾伽美什難得的沒有與少女鬥嘴。維摩那就停靠在那裡，伸手直接抓著少女的手腕，將她帶了上去。沒有看九條潤子，直接駕駛著維摩那像言峰綺禮約戰的地點前去。
維摩那突然的啟動讓八重一時間沒有站穩，她踉蹌了幾步，被吉爾伽美什從後面扶住了肩膀。
現在已是太陽落山之際，行駛在天空中，晚霞被少女全部收入眼中。
「很美，不是嗎？」八重挽起耳邊的碎發，輕聲道。
吉爾伽美什沒有言語，只不過抓著少女肩膀的手收緊了幾分。
剛剛到了所在地，吉爾伽美什直接將少女放在一邊同Rider對上了。三日月等刀劍男士雖然速度比不上維摩那，但還是加快了速度。
等到刀劍男士們到達了約戰場地的時候，燃氣的熊熊烈火讓他們吃了一驚。
「糟了，姬君！」鶴丸持刀沖了進去。
繞過火苗，他們看到現在場中Archer同Rider交手著，而不遠處赤司征十郎帶著庫•丘林同Saber作戰。在吉爾伽美什動了整個拿出了對界寶具的情況下，Rider漸漸失去了優勢，最後敗於Archer的劍下。吉爾伽美什慢慢向前走了幾步，韋伯將Rider護在身後，眼中帶著警惕。
覺得有些無趣，吉爾伽美什偏頭看向了站在場邊的八重。因為英靈釋放了真正力量，仿佛再次被掏空了身體一般，少女滿臉蒼白。
Saber和Berserker的戰鬥陷入了膠著，在又一次分開之後，言峰綺禮對身旁的赤司說道：「讓Berserker攻擊Archer的禦主。」
少年沒有應聲。
Saber也聽到了言峰綺禮的這句話，她沉聲道：「Berserker，愛麗絲菲爾夫人，是你殺害的吧？」
少年的那副姿態讓Saber認為對方已經默認，她斂去眼中的悲哀，道：「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痛下殺手……這樣毫無道義的做法，真是令人作嘔。」
赤司的目光不著痕跡地移到了Saber身後的地方，在那裡蹲守的衛宮切嗣總感覺少年看的是自己所在的方向。
Assassin全部出現，他們將Saber攔下，給Berserker時間同Archer交手，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吉爾伽美什剛才同Rider交手時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現在魔力供給不足，直接讓這兩人出局完全是輕而易舉。
而言峰綺禮……他垂下眼眸，等待著知道一切真相的少年臉上絕望的神情。
「給本王提供魔力。」面對著提著槍向自己走進的庫•丘林，吉爾伽美什道。
「抱歉，我現在的靈力，似乎已經完全乾涸了。」少女輕聲道，抬眸看了一眼赤司。少年異色的瞳孔波瀾不驚，不知藏了什麼事情。
頓了一下，吉爾伽美什抬手將身體虛弱的八重一把拉入自己懷中，男人抬起少女的下巴，直接當著所有人的面在八重的唇上落下一吻。
「等待本王勝利歸來，女人。」
與此同時，赤司、三日月、鶴丸、九條潤子等人臉上的表情莫名的可怕。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24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吉爾伽美什的舉動讓眾人驚訝, 赤司臉上的表情嚴肅到可怕。倒是庫•丘林反而樂在其中, 雙手抱著槍, 站在一邊。
「雜種, 跪在本王腳下吧。」
「不過只是歷史人物投射的一段記憶罷了。」赤司紅色的眼眸中帶著幾分冷意, 他看了一眼庫•丘林, 剛剛還站在一旁準備看戲的英靈放下雙手，準備應戰。
「那你可以來見識見識本王的力量。」身後浮現出一塊紅色的區域, 寶具從中慢慢釋放出來。
戰事一觸即發。
「Master, 請下指令。」Saber同Assassin交手著, 閃避著數都數不盡的敵人，少女臉上帶著嚴肅，前面Archer已經和Berserker打在一起。
「擺脫Assassin，趁Archer不注意攻擊他的禦主。」衛宮切嗣在通訊中下著命令。
面對著完全不符合騎士禮儀的做法，Saber雖然心中不喜, 但還是遵守命令。衛宮切嗣不遠處提供了火力上的支援，她一時間擺脫了Assassin的困擾。也許是言峰綺禮同衛宮切嗣想到一塊去了，他沒有讓自己的英靈繼續糾纏Saber，反而像是給對方方便一般，協助起了Saber。
「姬君小心。」聽到了遠處的動靜聲，鶴丸快速拔-出了自己的刀，攔下了Saber的一擊，而他身邊的其他刀劍男士瞬間將少女圍在了圈裡保護著她的安危。
九條潤子沒有出手, 雖然她是少女的母親，但是作為Ruler, 在禦主正常的交手之下，她是無法插手戰鬥的。
「抱歉，我無法違背我的Master的命令，請你拿出武器與我一戰吧。」最後一刻，Saber依舊沒有忘記騎士禮儀，她眼中帶著痛苦。
「我知道了。」八重垂眸。
鶴丸明白了少女的意思，站在了Saber面前，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鶴丸國永，在西方的禮儀中，交手之前是應該先互相報出姓名吧。」舉手投足之間帶著平安時代的優雅，鶴丸金色的眼眸帶著對戰鬥的認真。
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隱瞞自己的姓名已經沒有什麼必要了，將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太刀與長劍相交。
一旁Assassin想騷擾戰鬥，三日月面色一沉，他對著八重微微頷首，輕聲道：「哈哈哈，這些飛舞的蒼蠅讓這場戰鬥顯得有些煩擾，姬君，我去去就來。」
似乎心中本就打算這麼做，三日月此時只是告知少女。衣袖滑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新月般的眼眸中帶著寒意，脫去了平日裡在眾人面前的溫柔，此刻的三日月渾身充滿著疏離感，真的就像天空中的月亮一般。
八重的感覺依舊不好受，她的靈力確實充沛，但是魔力、靈力本就不是一個體系的力量，用靈力為吉爾伽美什供應力量，這本來就讓她比一般魔術師更為吃力，尤其是供力量給拿出全力作戰的吉爾伽美什，臉色越發的蒼白，八重甚至覺得她失去了感知周圍危險的能力。
九條潤子站在不遠處，她處於一個眾人各自作戰地方中心的位置，作為監督者，監督著這也許會是這次聖杯戰爭最後的一場戰鬥。
「雜種，到這裡已經不行了嗎？」手中拿著自己的寶具，吉爾伽美什火力全開，猩紅色的眼眸中是濃濃的戰意。
庫•丘林向後退了幾步，道：「喂，Master，接下來你可要支撐住了。」
赤司面色一沉，從自己口袋中掏出魔力晶石，一連捏碎了三四個，為自己補充魔力。
「動手吧。」赤司看了一眼八重，下著命令。
「那我就不客氣了。」庫•丘林勾起唇角，以Berserker職介降臨的他，實力可不只有那麼一點……
一瞬間，庫•丘林身上迸發出黑色的氣息突破天際，升至在一旁交手的鶴丸和Saber都暫時停了下來看向哪那裡。
「這可真是……」
八重望著這黑暗的氣息，然後將目光投向了少年身上。在這一年時間裡，赤司身上的變化太大了。
言峰綺禮藏在暗處，看著這一切，眼神中露出了幾分詫異。他心中不免升起一絲懷疑，有著如此力量的赤司，真的就像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毫無防備嗎？
戰鬥的姿勢帶著美感，三日月起步抬手收刀，Assassin撲了上來，同刀劍男士們交手著，但是因為隨身佩戴著禦守的原因，刀劍男士們愈戰愈勇，而Assassin則損失慘重。
「回來。」言峰綺禮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
衛宮切嗣窩在高處，端著□□，他瞄準了八重。
「你這傢伙！」
「死吧！」
隨著一聲巨響，Archer同Berserker向兩個方向分別倒去，而八重則在這個時候吐出一口鮮血。
是個好機會。
衛宮切嗣扣動扳機，瞄準了少女的心臟。
「衛宮切嗣！」赤司的主人格像是靈魂一般可以看到周圍的場景，剛剛他一直在觀察著衛宮切嗣，看到男人扣動扳機的時候，靈魂的共鳴讓掌控赤司身體的第二人格也瞬間察覺到了危險。
「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懷抱著已經死去的八重的場景浮現在了赤司腦海之中。
那個時候……
不行，不能讓這樣的悲劇再次重演！
「八重！」不遠處同八重一樣不好受的赤司感受到了危機感，他沖了過來，一把將少女抱在了懷中用後背擋住了子彈。
這只發生在一瞬之間，甚至連九條潤子都沒有反應過來。
八重只能看見自己被赤司抱在懷中，然後少年隨著槍聲，應聲倒地。
「……」少年的身體一時間完全無力，只能依靠著少女來獲取站立的姿勢。
少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低下頭，還有些呆滯，輕聲喚著少年的名字：」赤，赤司？「
但是懷中的少年已經不會再給她任何回應，血腥味彌漫在少女的鼻息之間。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八重發現自己的指尖上帶著點點紅色。
終於，八重支撐不住少年的身體，她帶著赤司的身體一同滑坐在了地上。身後一期一振想將八重扶起來，但是伸出的手在半路中就收了回來。
「阿征，阿征。」八重懷抱著少年，假裝忽略掉少年的傷口，她白色的衣衫被赤司的鮮血染紅，白皙的手按在傷口之上想為他堵住，但是無濟於事。
三日月等人停下了手中的戰鬥，言峰綺禮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叫走了自己的英靈，這個時候，Archer、Berserker組兩敗俱傷，Saber也是精疲力勁，也許，這次聖杯戰爭的勝利，屬於他。
「唔！」從遠處擲出的一支□□從言峰綺禮的胸口穿過。
躺在地上的庫•丘林臉上露出了肆意的笑容，然後閉上了自己的眼睛，松了口氣。
「被『崇拜』著自己的信徒的英靈所殺死的感覺，應該很不錯吧。「庫•丘林的話語中帶著嘲諷。
而言峰綺禮已經聽不到這一切了，他的意識漸漸模糊。本就因為之前的戰鬥同言峰綺禮有些離心的Assassin見狀，直接退出了聖杯戰爭。
總算是完成了那小子的命令了。
在這場戰鬥開始之前，赤司就用令咒下了這樣的命令——在他的生命被威脅的時候，殺掉言峰綺禮。
赤司征十郎知道自己的在這次聖杯戰爭之中會死，甚至他認為，他能來到這個不同的時間線上的不同時空，是命運安排好的。
「再見，Master。」庫•丘林作為同赤司簽訂契約之人，他自然知道少年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也不在乎赤司能不能聽見，庫•丘林輕聲道。
吉爾伽美什滿身狼狽，但是他卻一直觀察著場中的情況。
八重內心一片慌亂，明明已經被吉爾伽美什汲取了全部的靈力，可她此刻依舊伸出手想為赤司治療傷口。
「八……八重。」少年的聲音就像破爛的風箱，那枚子彈同樣傷害到了少年的肺部。
「別怕。」少年異色的瞳孔中帶著溫柔，那溫柔同主人格的赤司無異。那一瞬間，八重甚至以為懷中躺著的人是自己的赤司。
「是時候把你還給他了。」用盡全力說完最後一句話，赤司閉上了眼睛。
九條潤子偏過頭，不願看到這一幕。
而一旁與Saber停下戰鬥的鶴丸手指搭在刀柄上露出了苦笑。
八重臉上的表情…
沒有機會的。
至此，只剩Saber、Archer兩組。
已經沒有戰鬥力的吉爾伽美什沒被衛宮切嗣放在眼中，這個一路走到最後的男人失去了自己的妻子，甚至失去了自己的女兒。
聖杯臨世。
Saber看著那金色的杯子，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衛宮切嗣用掉了自己最後一枚令咒。
「我下令，Saber，毀掉聖杯。」
「什麼！？」Saber發出了生氣的怒吼，「衛宮切嗣！」
被自己的禦主背叛，Saber的怒火湧上心頭。
但是身體卻無法違背令咒，她抬手劈開了聖杯，巨大的力量從聖杯中爆發出來，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從一旁出現投入了不斷從聖杯中湧出的黑泥裡。
在光芒之中，Saber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一切歸於平靜。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又要去看赤司那孩子嗎？」坐在沙發上, 聽到門口的聲音, 望月和幸放下手中的報紙。比起前段時間的頹廢, 身體在受傷後得到很好照顧的他變得年輕了許多。
八重點點頭, 手中拿著特別拜託燭臺切教導自己最後煲出來的湯, 雖然在拿到這份湯的時候男人臉上的表情算不上好看。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 大概就是「岳父」看「女婿」時的嫌棄臉。
「早點回來。」叮囑了這麼一句，和幸便不再說些什麼。
在他病好之後, 重新回到了公司, 照理說, 在望月江與、望月八重手中的權力應該移交回來了，但是也許是瀕臨死亡讓男人變化太大了，他反而做了甩手掌櫃。望月江與年紀大了，他不好麻煩自己的母親，索性直接「勞累」起了自己的女兒, 除了一些他不能撒手的大型專案，其餘的決策權全部交到了八重手中。
這項舉動並不是瞞著眾人進行的，相反，上流社會基本上都知道了這件事情。財經報導還在某一次的版面上放了一張望月八重同父親共同參加商業會議的照片。年輕的少女穿著黑色的西裝，一頭黑髮高高挽起，在背景全部是男人的照片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望月財閥的新血？》這樣的標題醒目的擺放在報紙上。
民眾是健忘的，這一次，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她是幾年前「新娘離奇失蹤案」的女主角了, 眾人反而開始議論這個以女性身份、這個年齡打入全部都是男人的商業世界的少女。
在望月八重還是一位傳統的大和撫子的時候，很多上流社會家族都盯著這塊肥肉。這位女繼承人可是不少財閥中沒有繼承權的男人們最為喜愛的, 雖然望月和幸並不好對付，甚至與望月八重結合需要入贅，但是只要等到掌控權力的那一天，望月財閥的歸屬問題還不好說呢。也許那個時候會變成只是掛著「望月」二字的財閥，而實際上裡面的勢力就不那麼好說了。
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望月和幸的這個舉動徹底讓很多抱著不好想法的人收了心。只要望月和幸確定了要將財閥交到自己女兒手中，那麼這個男人絕對會安插不知道多少枚棋子來幫助少女，直到少女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望月財閥都不會被他人所掌控。
看到女兒出門之後，望月和幸轉頭對一旁的管家說道：「幫我聯繫赤司征臣安排一場見面。」
管家是新來的，畢業于英國知名的管家學院。至於之前那位年輕的長穀部，他的去向在望月家成了謎，不過倒是女傭曾在門口看到接走小姐的汽車駕駛座上坐著的男人很像長穀部。
「赤司先生。」到了病房，赤司征臣穿著外套似乎準備離開，八重提著飯盒站在一邊，微微頷首。
「八重。」相較於之前的生疏，現在赤司征臣稱呼八重的時候算得上親密，他點了點頭道，「這段時間謝謝你來看望征十郎這孩子。」
坐在病床上的赤司征十郎沒有開口，但是紅色的眼眸在八重身上停了許久，溫柔浸濕了少年的眼睛，倘若被注視者抬眸看一眼，就會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不打擾你們了。」赤司征臣推開門離開。
病房中現在只剩赤司同八重兩人。
輕車熟路，八重走到一旁的流理台前將湯盛到碗裡。這個時候，少女白皙的雙手上蓋上了一雙手，赤司站在八重身後，雙臂從少女腰肢滑過將少女整個人攬在自己的懷中。下巴輕輕墊在八重的肩膀上，輕嗅著少女的氣味，赤司輕聲道：「好久不見了，八重。」
八重卻一點也沒有影響，她做完了手上的事情，聽了下來，沒有動，「我想我們前天才剛剛見過面，是你的記憶出了問題嗎，征十郎。」
少年將頭埋在少女的脖頸處，輕笑聲帶著悶沉，他道：「一天看不見你就像過了一年。」
少女頓了一下，「赤司，你是被藥物醫壞了腦子嗎？」
赤司沒有言語，回應少女的只是隨後而來的輕吻。
將八重轉了個身，赤司雙臂支撐在少女身後的流理臺上，將八重箍在自己的懷中。八重抬眸，將赤司的眼神收入眼中，嘴角勾起笑容，輕聲道：「別鬧了。」
少女聲音軟軟的，一點都沒有說服力。
自然而然地，兩人的雙唇緊貼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赤司的膝蓋抵入少女的兩腿之中，手掌從腰肢滑到了少女的臀部，緊接著，直接抱著少女的臀部將她整個人抱上了流理台。一同動作下來，兩人的雙唇依舊沒有分開。
修長筆直的雙腿盤在少年腰間，八重雙手搭在赤司肩膀上，似是拒絕，又似鼓勵。
赤司今天有些不對勁，這是八重感受到的，在兩人分開之後，八重輕聲道：「你今天很不對勁。」
沒有開口，少年將八重攬入懷中。
而在少女身後不遠處的圓桌上，一遝今日的報紙擺放在那裡，最上面的是一份娛樂報紙，頭條寫著《赤司、望月聯手神話終將破滅？赤司毫無可能迎娶望月》。
等到八重雙唇紅腫著準備離開病房的時候才看見這份報紙，少女心中歎了口氣，對一臉滿足坐在那裡臉上帶著微笑的赤司竟然一時間毫無辦法。現在還會因為報紙上的不實消息吃醋嗎……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幾天我準備出院了。」赤司在八重為他收拾衣服的時候開口道。
少女手中的動作沒有停下，她道：「後背的傷勢怎麼樣了？」
少年道：「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吉爾伽美什呢？」赤司突然道，在聖杯被破壞時投入黑泥之中的吉爾伽美什借此得到了肉體，這個曾為八重英靈的男人，之前可是帶來了不少麻煩，倒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一直都沒有出現。
「似乎是完全愛上了電子遊戲，這段時間已經很久都沒有看見他出門了。」八重想到九條組新的總部大樓地下深處的那個房間每天晚上傳出的鍵盤敲擊聲，莫名的覺得她的組織是不是天生有一種將正常事務變得奇怪的功能。包括最初行動時的旅遊大巴……
從病房中走了出來，八重的手機響了，看到上面「黃瀨」的名字，八重沒有接，只是按掉了然後裝到了自己的口袋裡。走到樓下，長穀部穿著黑色的西裝帶著墨鏡已經坐在車裡等候多時了。拉開車門，八重上了車。
「走吧，長穀部。」隨著少女的吩咐，男子踩動油門，汽車飛速地駛離了出去。
為少女升起前後座之間的擋板，八重換上了擺放在後座上的黑色西裝，用手捋了捋一頭黑髮，拿起口紅塗抹了一層，少女的氣質瞬間變得成熟了許多。
到達目的地，交談對象早就站在門口等候著少女。以前滿臉高傲的老者此刻臉上帶著笑容，他親自為少女拉開車門，然後道：「望月桑，許久不見了。」
以平輩之間的交流方式，老者跟八重交談著。
長谷部站在車邊，他目送著八重同老者走走談談，突然之間，心中莫名地升起欣慰之感。那種感覺很奇怪，照理說，身為刀劍的他們能懂得的感情很少，也許愛情，這已經是他們認知範圍內最難的一種感情了，但是這一次，望著少女的背影，他心中竟然有一種身為「父親」的自豪感。
雖然心中自認為是姬君的父親，這種做法算得上大不敬了，但是他卻事實就是這樣的。看著八重一步一步變得越來越強大，那個最初連自己婚姻都無法做主的少女如今卻變得能和黑手黨各個組織的首領談笑風生，這樣的改變，也許一開始就說給八重聽，她都不會相信。
嘴邊的笑容越來越深，長穀部眼中的神情愈發的溫柔。
屍魂界。
結束完了獵虛任務，九條潤子滿臉疲憊的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房間，剛一進去，女人發現自己的房間裡站著藍染惣右介，男人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站在那裡不知道思索些什麼。
比起藍染的放鬆，九條潤子的手滿滿地滑向了自己腰間的刀柄上，她道：「藍染副隊長，有什麼事情嗎？」
還未等女人有什麼反應，一轉眼之間藍染就出現在了她的身後。這種速度，怎麼可能？！
九條潤子連忙回過頭，劍剛剛被拔出三分之一的時候，藍染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背，然後站在女人身後彎下腰湊到了九條潤子的耳邊，輕聲道：「鏡花水月。」
思想，被改變了。
不久之後，當八重陰差陽錯來到屍魂界看到母親挽著藍染跟自己介紹這是她的新父親的時候，可能她會被嚇的臉都要綠了（？）
新學期開始，帝光籃球部的眾人紛紛去了各自喜歡的學校。八重正巧趕上了一個項目，很長時間都沒有同少年聯繫，報名的時候不在日本，所以赤司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最後赤司報了洛山，他回到了京都。赤司征臣曾提議讓他跟八重一個學校，但是被赤司拒絕了，他想讓八重選擇自己喜歡的學校，而並不是因為受到他的影響。
分班表前，赤司站在那裡，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心中卻還是有些許的緊張。
一年A班，赤司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卻沒有看到少女的。心中不知道是失落還是其他感受，他走向了自己的班級。
上午，班級的眾人做了自我介紹，而赤司自然當仁不讓地成為了班長、開學典禮發言人等一系列只有最優秀的學生才會擔任的職位。
一周的校園生活已經過去，八重那裡也聯繫不上，赤司從長谷部那裡得知少女沒有出什麼事之後，將懸著的心放了回去。第二周週一的早上，當赤司走進班級的時候，看到一群人圍在一起。他沒有在意，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但是這個時候，嘈雜的班級突然變得安靜，少年抬起頭，看見那群圍著的人散開了，而那群人的中心位置，一個穿著洛山校服的少女走到了他面前。
少女一頭黑色的長髮紮在腦後，她勾起唇角，輕聲笑道：「請多指教，赤司君。」
赤司溫柔地看著少女，用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這一生，請多指教。」
一直放手、不會束縛少女的赤司，得到了八重的回應。
我並不是因為父輩的建議、世俗的眼光，才回來洛山陪你；而是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才回來。
於是，在整個班級的目光下，那個新來的轉校生站在他們班級中最不好相處的赤司的面前，俯身在對方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了一吻。
仿佛一個永恆的約定。
番外
兩個世界的婚後生活
「赤司先生, 對於這次收購中村集團,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記者將話筒湊到了男人的嘴邊。
似乎對方問了一個算起來愚笨的話題, 紅發男子看了一眼記者, 僅僅是這一眼, 就讓記者愣了一下, 拿著話筒的手不知道是收回還是繼續。
低頭看了一眼手錶，赤司道：「具體情況, 請聯繫我的助手田中, 謝謝。」
然後, 男人在閃光燈的照射下上了車。
「先生，去哪裡？」司機問道。
手中捏著一個硬質的盒子，赤司的嘴角變得柔和，輕聲道：「回家。「
這是位於東京的一處宅邸，赤司家的本家一直在京都, 但是自從赤司征十郎，這位赤司財閥的新任董事長上任之後，就因為妻子常年在東京的原因，砸了重金在東京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買了一處房產。
房子本身的占地面積不是很大，但是房子週邊的庭院卻是房子的數倍，在周圍一片房子中，這裡綠樹如茵，到變成了這裡一處特別的地段。
赤司的這一舉動讓圈子裡結婚的、沒結婚的女人悶都羡慕赤司的太太, 而男人們，則覺得赤司這麼做也許只是頭腦發熱, 等到熱度過去了，可能就不那麼好說了。
讓司機這幾天都不用來接自己了，赤司推門進屋，客廳沒有人，但是餐廳那裡傳來了食物的香氣。已經三個月沒有同妻子見面了，更是因為這段時間兩人因為工作的繁忙都很少交流，一下子回到了家裡，讓赤司整個人放鬆了下來。
那個平日裡手中持刀的女人此刻穿上了圍裙，一頭黑髮挽在腦後，站在爐灶前準備著食物。聽到身後的聲響，女人也沒有回頭，輕聲道：「回來了？」
「嗯，回來了。」將公事包和搭在手臂上的大衣扔在了地上，赤司邁腿走了過去，從八重身後將她整個人攬在懷中。
「別鬧，等我把飯做好，不然糊了。」女人裝作掙扎的樣子，拍了一下赤司攬在自己腰上的手。
細嗅著女人身上的氣息，赤司突然發現，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八重在自己的身邊，他都會覺得安心不已。
女人的手藝赤司一直都很喜歡，但是他現在卻沒有享受美食的想法，他直接按著八重的手，將她手中的鍋從爐子上端了下來，然後關火。在八重不解的目光中，一把將八重橫打抱了起來。
「征十郎。」八重驚呼一聲，雙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赤司嘴角勾起笑容，道：「比起食物，我更想吃你。」
這句話八重有時候看電視的時候總覺得庸俗的不行，但是這一次從自己的丈夫口中得知，讓她竟然覺得有一種「還不錯」的感覺。
被赤司直接抱緊了浴室，價值不菲的西裝襯衫直接被扔在腳下，打開花灑，熱水浸濕了兩人的身體，八重身上白色的連衣裙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女人美好的曲線。
二十八歲的年齡，正是青年向完全成熟的轉變，男子的吻一路向下，伴隨著水流，赤司蹲了下來，掀起了女人的裙擺。
「唔。」八重按著赤司的頭，將臉偏向一邊。
赤司完全熟悉八重身上的一切，他知道親吻哪裡會讓八重激動地哭出聲來，知道觸碰哪裡會讓女人興奮地抽動身體。
八重同赤司的「交流」從來都沒有膽怯過，她的腿此刻搭在男子的肩上，似是鼓勵一般，輕輕滑動著。得到了八重的回應，赤司嘴中的動作更加的賣力。
當赤司感受到身前的八重突然停下了腿部的動作，身體開始抽動，口中發出止不住的呻-吟的時候，赤司知道，八重到了。
等到女人開始喘氣的時候，赤司站起身，將幾乎要化作一灘水的女人攬在自己懷中。八重也不覺得髒，她直接將唇印在了赤司的唇上。
「這裡還是臥室？」赤司問道。
八重笑著搖搖頭，她問道：「你不覺得我有什麼變化嗎？」
赤司微微一怔，關上了花灑，上下打量了一番女人，卻沒有看出什麼變化，唯一的一點……作為男人，他知道如果這麼說出口了，晚上絕對只能睡書房。
「說吧，什麼變化都可以。」八重看出了赤司的猶豫，開口道。
「……變，變豐腴了？」赤司道。
八重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赤司會用這個詞，她低頭笑出了聲，「胖了就是胖了，為什麼要用豐腴這個詞，你是在賣弄你的詞彙嗎，征十郎。」
赤司臉上的笑容十分的溫柔，他輕輕在八重的嘴角落下一吻，道：「在我眼中，無論你是什麼樣子，我都愛你。」
八重直視著男人的眼睛，高中畢業兩人就結了婚，至今已經在一起了十年，這十年間兩人很少吵過架，而「我愛你」這樣的告白，八重不知道都從男人口中聽到多少遍了，但是無論是第幾遍，每每再次聽到的時候，依舊會讓她的心臟加速跳動。
「不逗你了。」八重抓著赤司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在男人驚訝的目光中，女人輕聲道，「今天還是好好吃飯吧，不過，在吃飯之前，想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八重……不，不會吧？」昔日那個面對抵著自己額頭的□□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竟然說話都開始結巴了，他眼裡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沒有錯。」八重道，「和他打個招呼吧。」
赤司滿滿地蹲了下來，將耳朵貼在八重的肚子上。八重沒好氣地說道：「現在這個時間還聽不到聲音。」
但是赤司沒有在意，他輕拍了兩下八重的肚子，然後道：「你好，我是你的父親，也是最愛你母親的人。」
八重看著赤司，眼中帶著溫柔。
孩子已經三個月了，是赤司離開之前的那一晚懷上的。那一天兩人都喝了點酒，在床上的時候又十分的激烈，所以出了寫差錯。
從結婚之後，每次歡愉的時候，赤司都會戴套，即使是赤司征臣在他們兩個人大學畢業之後問了一句兩人什麼時候要孩子，赤司都以時間太早的理由回絕了。
其實赤司是喜歡孩子的，同自己最愛的女人一起孕育一個孩子，那個流淌著他們兩人共同血脈的孩子就像是二人戀愛的見證。
但是八重似乎並沒有生孩子的意思，赤司顧及到妻子的想法，一直頂著赤司征臣那邊的壓力。不知道為什麼，赤司征臣嚴肅的男人在退休之後反而變得和藹多了，現在一天到晚就老去還沒有退休的望月和幸那裡炫耀炫耀，或是沒事跑到公司棒棒赤司的忙。每每這個時候，孩子就變成了交談的話題。
「謝謝。」赤司道。
八重將頭埋進赤司的懷中，不管過了多久，在這段感情中，赤司都像是被動的那一個，「我愛你，征十郎。」
赤司溫柔地說道：「我也愛你，八重。」
八重懷孕的消息不脛而走，赤司征臣直接請了經驗豐富的保姆與營養師照顧八重的起居，望月和幸也跑來了好幾次，他看著女兒紅潤的臉頰，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憂。比起這兩位兩人，刀劍那邊倒是直白的多。知道審神者懷孕了，這些人是組隊來看八重，如果不是長穀部攔著，他們可能把時間表排到分娩那一天去了。
夜晚，喝了一杯牛奶之後八重睡下，赤司征十郎躺在一邊翻看著書籍，在八重懷孕之後，男人將公司的大部分事務又交回到了父親手中，自己安安心心地在家過著陪老婆待產的日子。赤司征臣也許是不想讓兒子重演自己與妻子那時的遺憾，也沒有多說什麼，重新穿上西裝扔掉茶杯走馬上任。
而九條組這一塊，更好弄了，藥研直接帶著自己的一眾兄弟，花了三天的時間走訪了東京大大小小組織，直接撂下了一句話。如果在這段時間還要搞事，那就是跟整個九條組做對，到時候，能不能給留個全屍，都不好說呢。
於是，八重懷孕期間，就連東京警視廳那裡都發現，東京的犯罪率直線下降，晚上的酒吧街、紅燈區更是安靜如雞，無事發生。
「這是怎麼了？」目暮十三坐在座位上，翻看著手中的報表，發出了感歎。
身邊的丈夫關燈之前在自己臉頰落下一吻，互道晚安之後，八重閉上了雙眼。
如今懷孕六個月了，八重的肚子已經大了很多，有時候更是因為肚子太重導致後背以及腰部疼痛。
鑽進被窩，八重進入夢想。
今天晚上睡的十分不安穩，八重半夢半醒之間，突然感受到自己腰間有一雙手在那裡遊走，她以為是赤司要為自己按摩，這段時間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赤司會在夜間起來為她揉腿或是腰，緩解她懷孕時的不適。
但是這一次，八重覺得十分奇怪，因為這動作不像是按摩，反而像是歡愉的前奏。
連忙睜開眼睛，八重看見了赤司雙手撐在自己頭部兩側，而她全身赤-裸著，下-體有酸脹的感覺，明顯是已經進行過一次了。
「不想嗎？」昏暗的燈光下，看到八重眼中的抗拒，赤司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從一旁拿起一個枕頭墊在了八重的腰下，道，「等一會再拿走。」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變化，八重沒有出聲，她在赤司起身去浴室的檔口，從床上坐了起來，環顧了一圈四周思索著現在發生的事情。
首先……
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平坦光滑，肯定沒有孩子。
從床上站了起來，白色的濁液從腿間留下，走到鏡子面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八重愣了一下。
這是自己，卻也不是自己。鏡子中的女人縱然長著跟自己一樣的一副面容，但是眉眼間卻滿是憂愁。
還有......八重開始調動自己體內的靈力，卻發現沒有任何反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赤司那邊從浴室出來了，他看了一眼站在鏡子面前的女人，收回了目光，然後道：「明天父親那邊拜託你去一趟了。」
完全公事公辦的語氣，仿佛兩人不是夫妻，反而像公司中的上下級。
「這幾天麻煩你了。」赤司道。
八重站在原地，她突然發現，赤司的另一面竟然著這個樣子。在剛剛思索片刻之後，她也差不多明白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大概是，一覺睡到了另一條時間線上......而這條時間線上的自己，似乎是從來沒有見過刀劍男士們，所以......
「晚安。」赤司頷首，轉身離去。
所以，這個世界的她，是按照望月和幸計畫中的樣子活下去的，完美的大和撫子式的女性。
八重在此司離開之後，披上了外套，她站在書桌面前，如果是自己的話，所以這裡應該......從一個小夾層中翻出了日記本，八重翻看著這個世界的八重記下的心情。
「明天就是婚禮，可笑，作為新娘，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其他女人羡慕我能嫁給赤司，可笑...這種毫無感情的婚姻，有什麼可羡慕的。」
「赤司他是一個很好的丈夫，完美的履行丈夫的職責，連哪一方面都是每週固定的一天晚上......這種生活真的是我想要的嗎？」
「我感覺自己就像提線木偶一樣，今天家族聚會，丈夫的爸爸讓我們是時候要個孩子了，但是...我根本不想讓我的孩子也像我，像丈夫一樣，在這樣冷淡的家族中生活。」
八重翻看日記的手停頓了，這本日記，滿滿地都是這個世界的她的苦惱，她在裡面甚至找不到開心的地方，似乎她的生活中沒有快樂。
女人站起身，縱使現在的她沒有靈力，但是刻在骨子裡的身手還是能派上用場的，趁著月色，八重換上便於行動的衣服，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離開了赤司宅。她漫無目的地行走在街道上，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像那個方向移動著。
站在帝光的門前，這裡和她那個世界的帝光沒什麼區別，似乎兩個世界的赤司都在大學畢業接手公司之後捐贈了不少東西。
站在原地，穿著黑色衣裙的女人幾乎與黑夜融為了一體。
正當八重站在原地思考著該如何回到原有世界的時候，不遠處，兩個男人的聲音由遠及近，
「從美國回來了？怎麼樣，還要繼續在那個隊呆下去嗎？」
「大概會轉隊吧，公牛隊給我提了很優厚的條件，那裡也有我的位置。倒是你，你的新一部電影還不賴嘛，涼太。」
「哈哈哈，難得能與你見上一面，今天來one on one吧。」
兩人向前走著，迎面看到了站在帝光門口的八重。
黃瀨戴著口罩墨鏡，並不擔心別人認出他來，他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八重，仿佛陌生人一般，同少女擦肩而過。
青峰也只是看了一眼八重，似乎有些許的熟悉，他停下了腳步，不確定地開口道：「赤司那傢伙的太太？」
兩個世界的婚後生活②
八重站在原地, 打量著面前兩個身上略帶酒氣的男人。與此同時, 青峰的這一聲也讓黃瀨涼太將目光移到了八重身上。
畢竟是……
奇怪, 沒有穿和服或是古板的洋裝嗎？
黃瀨涼太的眼睛被墨鏡擋在了後面, 望月八重在高中畢業之後就同未婚夫結婚, 作為赤司的朋友, 他參加了那場對於自己來說惡意滿滿的婚禮，畢竟一個是你的前任, 一個是你的摯友。
自從那一次之後, 一個是上流社會的太太, 一個是當紅的偶像，這兩個人就像兩個世界一般，應該永遠不會接觸。
但是，這並不代表兩人失去了聯繫。
那一封封飽含心意的郵件，也許是兩人必須保守的秘密。
但現在身體裡完全裝著另一個靈魂的八重卻不知道這一點。這具身體的八重膽小順從, 她喜歡將自己內心的事情寫在日記本上，但卻唯有一件事不會記錄在上面，就是同已經分手的前任依舊保持著柏拉圖式的戀愛。雖然她曾經懷疑，這段感情到底是雙方投入還是只是她單一方面……
「要去喝一杯嗎？」黃瀨突然摘下了鼻樑上的墨鏡，對八重發出了邀請。
「涼太？」青峰大輝有些不解，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移動了幾次，能在美國闖蕩多年的他自然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發現了兩人身上的不對勁, 青峰最後還是選擇安靜地跟在兩人身後。
「嘛，每次想要與你聊聊天的時候, 都會被赤司那傢伙破壞啊。」黃瀨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將近一米九的身高讓他身邊的女人顯得十分嬌小，再加上女人身上黑色的衣裙，跟讓她的身體挺立修長。
八重並不瞭解現在的情況，所以她只是應聲附和。
身高原因讓八重一時間沒有看到黃瀨眼神中的神情，但是青峰卻看得清清楚楚。
嘖，這種目光…完全就是一副感興趣並且想要撒網的模樣啊。
青峰撓了撓頭，他的私生活並不簡單，賽場的壓力讓他先後交往了數任女友，作為NBA的後起之秀，他更是受到很多模特女星的青睞。所以對於黃瀨怎麼玩他沒有插手的資格，但如果黃瀨想要玩玩的物件是赤司的妻子，這就……
麻煩死了。
心中歎了口氣，青峰決定一會還是提醒一下黃瀨吧。
黃瀨想喝酒只是臨時興起，他剛剛才和青峰喝了一頓。找了一家高檔的酒吧，黃瀨壓低聲音要了一個包間。
服務生將三人帶了進去，黃瀨坐在沙發上將菜單遞到了八重手中。
隨便點了幾種酒，服務生走了出去。房間中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微黃的燈光打在女人的臉上人，讓氣氛帶著幾分曖昧。
沒有人說話，青峰在旁邊坐立難安。
服務生上酒的速度很快，他將酒水零食擺放在桌子上之後為三人關上了門。
杯子裡放了冰塊，為八重倒上焦糖色的威士卡，黃瀨道：「這麼晚才出來，是和赤司吵架了嗎？」
男人語氣中帶著熟稔。
八重靠坐在沙發上，剛剛落座的時候，黃瀨搶先坐在了最右邊，跟在黃瀨身後的她只能坐在中間，而青峰坐在她的左邊。接過黃瀨手中的酒水，八重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道：「不，只是覺得今天月色很好，出來隨便走走。」
這樣的說辭別說是黃瀨了，連青峰都不會信，但是青峰沒有說什麼，男人靠在沙發上，決定今天晚上好好盯著黃瀨不要讓他亂來。
「是，月色很美。」黃瀨說這句話的時候，看著八重的眼睛。中學時期就懂得如何運用自己容貌的男人現在更是信手拈來，他嘴角帶笑，輕聲道。
青峰抬眸，突然，他的手機響了。
低頭看到手機螢幕上的名字，青峰道：「我出去接個電話，涼太，你……」說罷，男人做了一個注意的手勢。
關門聲響起，黃瀨道：「真的要對我這麼冷淡嘛？八重。」
有情況！
八重莫名地覺得，這個世界的她絕對和黃瀨有什麼關係。
「抱歉，再給我一段時間好嗎？」黃瀨突然來了一句，他從兜中掏出一包煙，看了一眼八重，道，「介意嗎？」
按照以往，女人一定會一臉溫柔的搖搖頭，但是這一次，八重卻直接抬手將香煙從黃瀨口中拿了過來。她聲音雖輕，但是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思，「不，我不是很喜歡煙味。」
「我知道了。」黃瀨將煙盒裝回了口袋，「壓力太大，有時候總想抽一支，如果在外面被別人拍到我抽煙的樣子，恐怕第二天所有娛樂版塊就會刊登吧。」
男人眼下帶著幾分青黑，粉底掉了些許，露出了被遮擋住的疲倦。
「雖然會被小青峰看到，但是還是想要擁抱八重呢。」單手撐在女人的臉頰旁，黃瀨將身體湊近，另一隻手搭在了八重的腰肢上，「抱歉呢，現在的我，還是沒有能力將你從赤司手中奪回來呢，再給我一段時間，好嗎？」
奇怪，這句話……？
也許是身體自帶的記憶讓八重陷入了沉思，一時間，八重沒有動作。
「抱歉，八重，再給我一段時間。」
「八重，我現在還不強大，無法做到……所以，你能在等等我嗎？」
「八重……」
昔日之間的話語全部湧上了女人的腦海，這也讓她觸碰到了這個世界的八重的內心。
原來，這段感情已經持續兩年了啊。
略顯狗血的俗套故事，學生時代的情侶最後因為女方家中的作梗而結束戀情，女孩在同父親安排的結婚物件結婚之後，婚後生活相敬如賓卻並無任何激情，平淡如死水般的日子最後卻在再一次看見前任而重新燃起激情。昔日的男友如今變成了炙手可熱的偶像。一個是上流社會的太太，一個是當紅偶像，兩人在交換了電話號碼之後通過一份份郵件重新走到了一起。但是隨著時間，這段感情也慢慢出現了轉折。
八重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一幕，這個世界的八重曾乞求黃瀨跟赤司攤牌，將自己從赤司身邊帶走。
這可真是……
「黃瀨君。」突然，八重的話語打斷了黃瀨的下一步動作。
抬手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八重一口飲盡。
這個世界的八重真的愛黃瀨涼太嗎？八重將目光移到了黃瀨臉上，她在裡面看到了關心，看到了平靜，卻唯獨沒有看到愛。
威士卡的辛辣在口中蔓延，八重勾起唇角。恐怕這個世界的她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她一直在麻痹自己。
想要借由黃瀨讓自己脫離赤司家嗎？但是也許對方正是喜歡現在的這種現狀呢？
真不敢想像這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幼稚，天真，優柔寡斷。
「黃瀨君，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八重突然從座位上站起身，她在男人驚訝的目光中伸手撫上了他的臉頰，似是最後的纏綿，女人輕聲道，「我很開心。」
「今後，做普通朋友吧。」
從黃瀨兜中摸出了電話，直接當著男人的面打開了手機，翻開了通訊錄，看到一連串女人的名字的時候，八重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直接滑到了自己的名字，看到上面標注的【赤司太太】字樣的時候，八重輕笑出了聲。
「我以為，這種只會是牛郎手機中才會出現的備註。」八重在黃瀨複雜的目光中將自己的資訊全部刪掉，然後道，「謝謝款待。」
並沒有裝錢，八重道：「下次我會派人將酒水錢送來的。」
轉身離去，沒有一點流連。
黃瀨抬起手，想要抓住八重，一轉眼之間，女人卻已消失不見。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他已經失去八重的感覺。
「明明，真的只要一點點時間就可以了啊……」低著頭，黃瀨自言自語道。
剛剛接完電話的青峰正準備回包間，卻只見從包間內走出的女人向他點了點頭徑直離去。
雖然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但是保全了赤司頭髮的顏色，讓青峰松了一口氣。
一路漫無目的地走著，八重還是回了家。從後門翻了進來，繞過了保安，脫下了鞋子的女人輕手輕腳地摸進了自己的房間，轉身關上房門，八重一回頭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的赤司把眼睛從書本上收了回來抬頭看向自己，開口問道：「你出去幹什麼了？」
記憶中，每每被赤司用這種語氣詢問的時候，這個世界的八重總會低下頭溫柔的回答。
八重看著赤司，然後挪開了自己的眼睛，仿佛房間裡沒有這個人一般，拉開了裙子的拉鍊，當著赤司的面脫下衣裙換上了睡衣。
赤司的眼睛在八重身上停留，當他看到女人身上沒有什麼其他痕跡的時候，略微放鬆了幾分。
八重關上了臥室的燈，一時間，房間中一片黑暗。
「時間不早了，去休息吧。」躺在床上，八重道。
如果是平日，赤司絕對會轉身離開，但是這一次，他突然道：「和黃瀨的見面，開心嗎？」
八重微微一怔。
所以，這個世界的我，你到底都做了什麼？
兩個世界的婚後生活③
赤司的語氣太過平淡, 所以八重猜測, 他肯定知道這具身體與黃瀨幽會的事情, 但是能讓赤司征十郎忍了這麼久……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秘密嗎？
「我記得我們最初約定過, 不在外過夜。」赤司向前傾身體, 他在給女人施加壓力。
如果是這個世界的八重, 恐怕這個時候已經害怕到不敢說話了，但是身體裡的外來者卻並不害怕。修長筆直的雙腿在睡裙下交疊著, 八重將耳邊的頭髮攬到耳後,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我們約定的是不能在外過夜，而我現在……」女人環顧了一圈自己身下的席夢思，繼而抬頭，「我現在躺在我的床上。」
也許是第一次被八重這樣反駁，赤司征十郎驚訝地看著八重, 他眼中掩藏一抹深意，話語最終還是變成了一聲歎息。
站起身，赤司走到了八重的床邊坐了下來。
面對著這張與自己丈夫一模一樣的臉，八重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異，想起十年前進入丈夫體內的第二人格，恐怕那一位，當時看著自己的時候，也是這種想法吧。明明是一樣的人, 但是經歷的事情完全不一，導致最後的性格也變得各有不同。
「下不為例。」赤司道, 然後，男人抬手為八重蓋上了被子。
在赤司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八重突然開口，「以後不會了。」
赤司轉過頭，眼中帶著疑惑，道：「我知道了。」
躺在床上，八重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為什麼赤司會知道自己同黃瀨見面了，明明她出去的時候完全沒有感知到周圍有人跟蹤，難道這中間有什麼隱情嗎？
越來越多的事情擺在八重面前，但是因為所住的身體並不是自己的身體，她需要耗費很大的精神力，一躺在床上，八重有些犯困，將煩惱暫且拋在腦後，她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也許睜開眼睛，就會回到自己的世界吧。
但當八重被女僕從床上叫起來的時候，她知道，自己還在這裡。
現在完全沒有任何能夠聯繫到那個世界的辦法，八重決定先好好扮演這個世界的她。讓女僕在門外等著自己，八重走進了更衣室，當她看到滿壁掛的典雅洋裝和和服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個世界的自己也許被望月和幸完全按照望月江與的樣子培養成了大和撫子式的女子。
在一堆衣物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黑色的V字領包臀連衣裙，將一頭黑髮披散在身後，略施脂粉，當她走出臥室的時候就看見女僕眼中的驚訝。
明明都是一個人，但是眼前的女人眼中充滿著生機。
「夫人，要去用早餐嗎？」女僕問道。
「麻煩你了。」八重再出來之前將今天要做的事情已經列了一個清單，隨女僕走下樓，這裡是赤司的老宅，在自己的世界裡，她來到這個宅子的次數屈指可數，也許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會在這裡，其他時間她都同赤司住在那個結婚後購買的別墅裡。
赤司坐在座位上吃著自己的早餐，在他的手邊，擺放著今日的報紙以及當天的股價清單，八重在赤司看不見的地方聳聳肩，然後坐在了唯一擺放著食物卻無人落座的座位上。
餐桌上十分安靜，除了刀叉觸碰餐盤的聲音，便再無其他聲響。
「今天我會晚點回來。」赤司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拭嘴角，然後起身離開了餐桌。
一旁的管家與女僕跟著男人走了出去，面對著只有自己一人的寬大餐廳，八重不為所動，將面前的食物送入口中。
夫妻關係不好，丈夫知道妻子精神出軌，家中的下人不把女主人當回事。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八重放下了刀叉。
她並不打算多做些什麼。
就算她在沒有回去的這段日子施展拳腳，讓赤司夫人各個方面都得到了改變，但那又有什麼用呢？如果這個世界的八重回來了，她的做法不光幫不上忙，反而還會讓這個世界的八重手忙腳亂。
更何況……
八重伸出手，她的大腦和動作之間差了兩三秒。
她和這具身體並不融洽，大概這幾天，她就能回去。
吃過早飯，按照女僕的說法，她這段時間要麼與其他家族的太太開茶會，要麼代表赤司財閥去福利院做慈善，要麼上法語課，總之，就是完美的上流社會太太的那一套生活標準。但是在嫁給赤司之後都沒有將工作放下的八重怎麼想都無法想像過著這種生活的自己。
讓女僕去做自己的事情，八重躺在陽臺的沙發椅上，桌上擺著飲料，手中抱著一本書，像度假一樣享受著這段日子。
翻動書頁的手停了下來，八重突然道：「還要在那裡躲到什麼什麼？」
「哦呀，被發現了。」突然，一個身影輕盈地落在了八重身後，穿著白色羽織的付喪神站在八重身後。
「什麼時候到的？」八重問道。
「您的靈魂脫離身體的時候我就感受到了，畢竟，與您簽訂血契的刀劍男士只有我一人。」鶴丸端起八重放在桌上的冰鎮飲料，喝了一口，一臉滿足。
「那裡有什麼情況嗎？」
「您陷入了昏睡，並沒有什麼異常，赤司去上班了，家裡只有下人們，三日月已經控制了您的房間，在赤司回來之前，您的離去並不會引起騷亂。」鶴丸道。
「我什麼時候能回去？」八重道。
鶴丸輕聲道：「現在。」
「我的靈魂離體，是什麼原因？」八重坐了起來。
「小烏丸殿猜測，也許姬君肚子裡的孩子，是一位靈力強大的孩子呢。」鶴丸勾起唇角，輕聲笑道。
「我知道了。」站起身，本就把這次的『旅行』當成一個意外，「帶我回去吧。」
鶴丸頷首，伸出手。
搭著鶴丸的手，八重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我離去了，這個世界的八重就會回來是嗎？」
「照理說是這個樣子。」
「你能在這裡停留多久？」八重突然道。
鶴丸金色的眼眸看著八重，開口道：「只要靈力供給充足的話，一兩年都不是什麼問題。」
「我要交給你一項任務。」女人感受著靈魂與肉體漸漸脫離，抓著鶴丸的手緊了幾分，道。
別墅。
赤司下班回家，當他看見家門口站著迎接自己的妻子的時候，勾起笑容，他走到了妻子面前，摸了摸妻子圓潤的肚子，在八重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我回來了。」赤司道。
「歡迎回來。」八重牽著赤司的手，慢慢地進了屋。
另一個世界。
「你是誰？」一覺起來，躺在床上的【八重】看見自己面前站著的白衣男子，臉上帶著幾分驚恐，她強行讓自己不會驚訝到喊出聲來，開口說道。
「恩……完全一副弱者的樣子啊。」鶴丸撓了撓頭，金色的眼眸帶著幾分冷淡，完全沒有因為對方同自己的姬君一樣的長相就有所優待，男人抬起女人的下巴，突然道，「想脫離赤司家嗎？」
「哎？」女人愣住了。
鶴丸再次重複道：「我會教導你，讓你變得強大。」
「然後，能夠脫離赤司征十郎。」
「所以，要和我簽訂契約嗎？」男人的語氣帶著幾分誘惑。
「請你從我家裡出去，否則我會叫警衛過來。」畢竟已經不再是愛做夢的年紀，【望月八重】直接揮手打開了鶴丸的手。
「嘛，被拒絕了呢。」看著自己被打開的手，鶴丸聳聳肩，然後在女人的驚呼聲中直接將她扛在了肩上，縱身一躍從陽臺上跳了下去。
「啊！救命！」抱著鶴丸的肩膀，【八重】大喊道。
「乖啦乖啦，馬上就會放你下來的。」然後，鶴丸直接扛著女人從赤司家的正門跑了出去。他的速度太快了，剛從汽車上走下來的赤司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能感受到一股風從自己身邊吹過。
「菊地？」看著跑向自己管家，赤司皺起了眉頭。
但是管家緊接著的一句話就讓赤司的表情完全變了樣子，「先生，夫人她被擄走了。」
赤司：？？？
夜晚，八重給宗三打了個電話，讓他這段時間可以不用給鶴丸安排任務了。放下電話，女人穿著白色絲綢睡衣，走到了臥室，她看著躺在床上翻看著書籍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慢慢走了過去躺在赤司身邊，八重握住了男人的手。
「怎麼了？」赤司低下頭溫柔地問道。
想著另一個世界那完全不一樣的走向，八重沒有多說些什麼，她只是搖搖頭，將臉靠在赤司的懷裡，輕聲道：「能與你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將書本闔上放在一邊，赤司輕笑出了聲，他低下頭在女人的額上落下一吻，道：「我也是。」
關上燈，兩人相擁而眠。
四個月後。
望月和幸在手術室外來回走動，赤司征臣道：「你能不能別再走了，轉的我頭暈。」
但現在的望月和幸一點就炸，他直接道：「如果不是你兒子，八重能在裡面躺著？」
赤司征臣轉過頭，明顯不想跟這個蠻不講理的人交流。
而赤司則站在手術室外，一點也不被這裡的爭吵所影響，安靜地等待著妻子。
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她滿臉笑容道：「赤司先生，母女平安。」
赤司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兩個世界的婚後生活【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7 12:27
番外•烏魯克女奴
「王, 這是來自巴比倫的舞姬, 他們在巴比倫十分受歡迎。」一旁的宮廷宦官彎下腰, 面對著坐在高處端著酒杯一臉不耐煩的男人尊敬地說道。
紅色的眼眸不帶一點感情的看向了大廳中穿著暴露的舞姬。女人跪倒在地, 感受到了男人的視線, 撐在面前的雙臂微微地顫抖著, 仿佛被野獸盯上了一般。
「抬頭。」吉爾伽美什出聲道。
舞姬在巴比倫十分有名，甚至連巴比倫的不少位高權重的貴族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這次來到烏魯克, 完全是聽說烏魯克的王重金懸賞有趣的表演, 在巴比倫待的有些乏味的她便收拾行囊隨隊伍來到了烏魯克。在路上她還做過將烏魯克國王也納入裙下的夢，但是現在想想，她寧願躺在巴比倫那群肥頭大耳的貴族身下。
顫顫巍巍地抬起頭，舞姬的長相十分美豔，高挺的鼻樑、豐腴的胸脯、粉紅的嘴唇, 完全是難得一見的尤物。
坐在王座上的男人摸了摸趴在他膝蓋上的獅子，然後看了宮廷宦官一眼。
那個機靈的男人立馬對下面的女人道：「開始吧。」
音樂響起，女人站起身來準備舞蹈，在熟悉的音樂的伴奏下，手腳都帶著鈴鐺的舞姬舞動著自己曼妙的身軀，一直跪倒在一旁的伴舞們也在恰當的時候進場。
這樣的表演吸引了一旁貴族的目光，他們小聲交談著，但是餘光仍然沒有離開坐在最高位的吉爾伽美什。
高傲的王靠在王座之上, 一旁的女僕跪倒在地將裝著水果的銀盤高高舉在頭頂等待男人的享用，在如此炎熱的地方, 那水果卻泛著涼意，明顯是用冰塊冰過。
在舞蹈中，舞姬肆意地傾撒著自己的魅力，但是那坐于高位的男人只是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自己膝頭上的獅子。
音樂結束，舞姬再次跪倒在地，大口喘著氣，白嫩的胸脯上下起伏，顯得格外誘人。
她等待著王的寵倖。
但是上面的王者卻一言不發，漸漸地，吵鬧的宴會大廳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著位於高位的男人，那跪倒在地的舞姬心中已經沒有任何奢望，只盼著自己能夠活著走出這裡。
「給她一筆錢。」終於，吉爾伽美什開了口。
跪在下面的舞姬感恩代謝，連忙退了出去，生怕自己的性命就要丟在這裡。
男人膝頭上的獅子倦怠地打了個哈欠，宴會也漸漸到了尾聲。
宮廷宦官在一個大臣的眼神下走向了吉爾伽美什，俯身在男人耳邊道：「卡拉巴不日之前得到了一個寶貝，她的眼睛像黑寶石，她的肌膚如牛奶一般柔滑，她的黑髮像絲綢。」
吉爾伽美什一副興趣缺失的樣子，他敷衍地道：「帶上來吧。」
宦官拍了兩下手，大廳外，奴隸主用繩子拴著一個人走了進來，被拴著的那個人用黑色的罩袍蓋住全身，除了行動時飛舞的袍子下露出的雙足外，外人看不到任何東西。
奴隸主先跪在了吉爾伽美什的面前，他轉頭發現跟在他身後的人沒有跪下，猛地拉了一下繩子。那繩子也許綁在那人的脖子上，一個踉蹌，身形嬌小的人重重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樣的舉動倒是吸引了吉爾伽美什的注意，他將目光移了過去。
奴隸主為王介紹著自己尋得的寶貝。
「偉大的王，我在河岸邊發現了這個女人，她的長相與我們完全不一樣，但是她卻有著牛奶般絲滑的皮膚，她的眼睛像黑寶石一般明亮。聽碼頭的人說，她應該是來自神秘的東方。」男人用著自己全部的詞彙量，稱讚著身邊的女人。
他看到吉爾伽美什眼中帶上了幾分興趣，男人沒有故作懸念，他連忙將女人頭頂的罩袍拿了下來。
罩袍之下，少女的眼睛因為突然見光，帶著些許迷離，一頭海藻般的長髮披散在身後，穿著傳統的烏魯克衣裙，容貌精緻，光是遠遠看去，就能想像少女的肌膚是有多麼的柔滑。
「嗷。」被主人抓疼了鬃毛，獅子嚎叫了一聲。
吉爾伽美什站起身，徑直走下了王座。
宴會廳再次變得安靜下來。
金髮的王者站在少女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當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聚焦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開口道：「從現在起，你屬於本王。」
少女這才意識到自己面前的男人是誰，當她看到是吉爾伽美什的時候，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道：「將自己的禦主歸於所有物，你太過高傲了，吉爾伽美什。」
「！」
「她怎麼敢？」
一時間，宴會廳上一片驚呼聲，甚至有些人在想，吉爾伽美什會用什麼殘忍的刑罰處理面前這個無禮的女奴。
但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吉爾伽美什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從奴隸主的手中拿過繩子，「現在，你像條狗一樣跪在我的面前。」
八重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反而輕聲道：「已經撐不下去了吧。」
吉爾伽美什猩紅的眼眸一沉。
「沒有靈力供給，現在的你，就像披著老虎皮的老鼠。」
也許是爭鋒相對慣了，吉爾伽美什沒有生氣，他抓著八重的胳膊將少女直接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徑直從正門走了出去，留下了一堆面面相覷的貴族們。
「唔。」
走進自己的宮殿，吉爾伽美什直接將少女扔在了地上，縱使地上鋪著動物的皮毛，但是堅硬的大理石依舊讓八重輕呼出了聲。
一旁的女僕立馬上前，為吉爾伽美什清洗身體換上乾淨的衣物。男人就站在那裡，將雙手攤開，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
八重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將頭移到了一邊。她來自一個高度發達的國家，野蠻被文明所掩蓋，但是在這裡，她見識到了她整整十六年都沒有見識到的野性。
在為吉爾伽美什換完衣服之後，還有女僕想要留下來侍奉男人，但是在男人的目光中，戴著面紗的女僕顫抖了幾下，連忙離開了房間。
於是，寬敞的宮殿中只有八重與吉爾伽美什兩人。
「什麼時候過來的？」吉爾伽美什將繩子扔在地上，靠坐在了軟墊之上。
「一周前。」八重眸色一沉。
「你的靈力呢？」
「不知道，我無法使用。」八重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輕聲道。
「試試不就好了。」吉爾伽美什一把將八重扯入自己懷中，抬起少女的下巴，將唇印在了上面。
「唔。」
兩人的接吻仿佛一場角鬥，沒有溫柔的纏綿，只有進攻。
但八重又豈是吉爾伽美什的對手，幾個來回下來，少女眼角通紅，雙手搭在男人裸-露在外的胸膛上，大口喘著氣。
「有靈力的傳遞。」吉爾伽美什伸出手指，將八重眼角的眼淚抹去。
「既然如此，你應該履行一下禦主的職責了。」男人的手握在八重的腰肢上，語氣中帶著幾分危險，低聲道。
八重身上的衣物本就輕薄，在剛剛激烈的動作嚇，已經快要從身體上滑落，她臉頰上浮起淡淡的紅暈，上齒輕咬著下唇，輕聲道：「我現在無法建立魔術回路，再等等吧。」
「呵。」吉爾伽美什輕笑出了聲。
「本王可沒有在徵求你的同意。」
宮殿外，守在外面的女僕聽著裡面傳來了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低下了頭。
當那聲音終於停下的時候，太陽已經漸漸從地平線那邊升了起來。按照以往的規矩，女僕們走了進去準備將女奴帶走，並為吉爾伽美什清洗身體。但是這一次，不同於以往，那大膽的敢在宴會廳上直呼王姓名的女奴此刻竟然被王攬在懷中，安靜地睡著。
聽到了外面的聲響，吉爾伽美什擺擺手，那些女僕連忙輕輕地行事。
等到女僕收拾完走出宮殿之後，一個侍奉吉爾伽美什已經有幾年的女人抬起頭看了一眼宮殿，輕聲松了一口氣，烏魯克大概要迎來他們的女主人了。
吉爾伽美什單手撐著自己的腦袋，側身躺在軟墊之上看著埋在自己懷中安睡的少女。
也就只有這個時候，她會變得這麼安靜了。
聖杯戰爭結束的時候，Saber在衛宮切嗣的命令下破壞了聖杯，黑泥湧出，他直接投身與黑泥之中希望得到肉體，而在他身邊的八重，抬手想要抓住他，卻被他一起帶了進去。
再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得到了肉身，卻回到了烏魯克。
按理說，他與八重的契約應該已經作廢，但是他們之間的契約卻已經存在，甚至因為得到了肉身，這契約竟然變成了……永遠？
當然，對魔力一竅不通的少女沒有察覺，而吉爾伽美什更不會將這些告訴少女。
沒有靈力的供給，縱使是行動力為A的Archer職介，他依舊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漸漸衰弱，本已做好死亡的準備，卻沒有想到……
少女本來就有耳洞，吉爾伽美什抬手將自己右耳的耳墜摘了下來將它戴到了少女的右耳上，接著，靈力得到補充的男人抬起手，王之寶庫出現。
從中拿出一枚金色的指環，在少女沉睡的時候，吉爾伽美什直接將指環戴在了少女的無名指上。
用秘金打造的指環，上面烙著符文。這枚戒指，由他戴上，也只能由他摘下。
吉爾伽美什皺了皺眉，又拿出了與這枚戒指完全一樣的一枚指環，將它放在了八重手中。借著少女的手，他也戴上了指環。
靠在軟墊上，吉爾伽美什伸出手看著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陷入沉思。
這個時候，在剛才一連串的動作下已經被吵醒的少女睜開眼睛道：「你在幹什麼？」
吉爾伽美什連忙放下自己的手，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道：「還不快睡，本王剛才是沒有用全力，不然你肯定見不到今天的太陽。」
八重低頭，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又看到了吉爾伽美什手上的戒指，道：「我沒有想到，偉大的英雄王竟然是拘泥於這種禮節的人。」
被抓住了辮子，吉爾伽美什道：「閉嘴，睡覺。」
少女勾起唇角，沒有再作聲，她向前湊了湊，將自己的臉靠在吉爾伽美什的懷中，再次閉上了眼睛。
「就這樣留在烏魯克如何？」吉爾伽美什突然道。
不知道是在說夢話還是真的回應，少女的聲音略帶含糊。
「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是十年後八重x閃閃所在的世界，最後肯定是回去了
這個時間線上的赤司，完全被綠了【微笑】
我們來縷一下目前出現的所有世界
1.主世界，赤司八重相親相愛，有刀劍男士
2.八重在聖杯戰爭中慘死，無刀劍男士，赤司成為1世界赤司的第二人格，無刀劍
3.十年後世界，1世界眾多十年後世界線上的一個，八重x閃閃，有刀劍
4.無刀劍，大和撫子式女性，高中畢業嫁給赤司，1世界八重懷孕期間曾在這裡呆了兩天，目前鶴丸國永在這裡教導這個世界的八重，預計之後會被鶴丸教成揮舞著金錢養小狼狗的闊太（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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