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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我當蝙蝠那些年》作者：爾風【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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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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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我當蝙蝠那些年》作者：爾風【完結】
文案：
當一個軟妹和黑暗騎士互換身體，
當他們隔著一個次元壁還能彼此吐槽，
當同人大觸遇到自己畫中的主角之一，
來吧，老爺，刷新三觀的時候到了！！！
*cp最終定桶哥，老爺女主溫情父女向
*甜甜甜甜甜掉牙，超級英雄裡的種田文
*日更，非爽文，老爺所在是主DC世界，女主所在是主漫威世界
內容標籤： 英美劇 靈魂轉換 甜文 超級英雄
搜索關鍵字：主角：易淩；老爺 ┃ 配角：M家，D家，X漢子 ┃ 其它：靈魂轉換，搞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4:53
1.互換身體
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是管家俠阿爾福雷德，噢，永遠都是親愛的阿福。
冒牌貨的布魯斯•韋恩只穿了一條內褲，把自己掩護在舒服柔軟的被子裡，和拿著□□對著自己的萬能管家大眼對小眼。當然，阿福的表情說明他不是在說笑，如果自己不老老實實交代真正的布魯斯老爺去哪裡了，他就會用□□幫自己腦袋開幾個冒煙的洞！
噢，不，他不能這麼做，這可是真正布魯斯韋恩的身體！
「這是最後一次警告，表明身份，還有，告訴我布魯斯老爺在哪裡？！」阿福抬了抬槍口，臉上的冷峻讓冒牌貨覺得布魯斯記憶中那個慈祥溫柔的老人一定是個錯覺。
所以說，她早就覺得蝙蝠俠的精神有問題了，比如癔症什麼的。
沒錯，是她不是他，現在穿著韋恩少爺肉身的，呃，其實是個妹子。
「我可以解釋的。」冒牌貨弱弱地開口道，用屬於布魯斯•韋恩的聲音，這讓老管家更加憤怒，她發誓自己在那一刻聽到了青筋爆開和上膛的響聲。
噢，別這樣，她是無辜的，她也不想的。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不在寢室，而是在一個兩米大的床上醒過來，幸好旁邊沒躺著一個叫小美的漂亮姑娘……呃，回歸正題，她也很害怕啊！
「能不能……先給我一套衣服。」冒牌貨尷尬地開口道。
……
兩個小時候，自稱為「易淩」的冒牌貨已經穿戴整齊，乖乖地坐在桌子旁吃阿爾福的自製美味早餐了，在喝完一杯奶茶後，還很沒有禮儀地舔了舔唇邊的奶泡，當然，這個動作用布魯斯•韋恩的臉做出來意外地性感。
「所以說，易淩小姐，您是睡著後醒來，突然發現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和另一個身體裡對嗎？我能冒昧問一句，布魯斯老爺他……」老管家欲言又止。
「他現在應該『穿』著我的身體。別擔心，我只是個普通女孩，他所處的環境很安全。除了要偽裝成一個二十多歲的中國女生，我剛進大學，還要軍訓。但我猜那不是問題，畢竟他是無所不能的蝙蝠俠。」
管家俠阿爾弗雷德挑了挑眉。
「我可以閱讀他的記憶，就像他現在可以閱讀我的。」易淩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您瞭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嗎？」
「不知道。」易淩乖巧地搖頭，吃完那個好吃得要把手指都吞下去的三明治，又拿過另一個籃子裡的藍莓餅乾說道：「但我很聽話，你可以讓我做任何事，阿福。」
比如假扮個布魯斯•韋恩什麼的。不過蝙蝠俠還是免了，太危險。
「……那麼，易淩小姐。這幾天我會盡力配合您演好布魯斯老爺的角色的。」阿福冷靜地思考了一下，終於恢復了一貫的淡定品質。然後他以同樣淡定的態度拿走了易淩手上的餅乾籃：「不如就從韋恩家的禮儀開始，您覺得怎麼樣？」
不，一點都不好！快放開那一籃可愛的藍莓小餅乾！
頂著布魯斯韋恩這張俊美臉蛋的易淩露出了悲痛欲絕的表情，仿佛阿福就是拆散她和她生命中真愛的罪魁禍首。阿福淡定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漂移，好吧，這畢竟是他家老爺的臉，而他家老爺一般沒這麼……活潑。
知道沒法從管家大魔王手裡討回餅乾的妹子終於放棄了，她像霜打的茄子一樣坐在椅子上，幽幽地說道：「我從來沒有做過蝙蝠俠。我是說，布魯斯韋恩也就算了，只要做好花花公子，沒腦草包的本職就夠了。但我猜蝙蝠俠是要夜巡的，大概還要去正義聯盟瞭望塔值班？」
阿福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那如果這幾天阿卡漢姆那群瘋子突然決定給蝙蝠俠添堵，或者某個外星反派打算給世界來點樂子，阿福你確定我要用韋恩先生的身體去抗敵嗎？我怕敵軍把他給打殘了。要知道當年玩亡者農藥我一直是個手殘來著。」易淩繼續哀怨地看向管家俠。
阿福當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他在思考。
「我不知道如果死在這具身體裡會怎麼樣，但我想最好不要亂試。」
好吧，你贏了，妹子。
「易淩小姐，這幾天您可以稱病留在韋恩莊園，哪裡都不要去了。」阿福果斷道：「夜巡的事我可以通知迪克少爺，至於正義聯盟，我想超人先生會理解蝙蝠俠也有生病不能出勤的時候，畢竟他只是一個人。」
「阿福，藍莓餅乾……反正我不用扮韋恩先生了，那也不用遵守韋恩家禮儀了吧？」易淩抬頭用那雙冰藍色眼眸渴求地盯著老管家。
阿爾福輕咳了一聲，拒絕道：「您已經吃了一個三明治，喝了兩杯奶茶了。我必須照顧少爺的身體，免得等他回來之後發現自己胖得連蝙蝠飛機都爬不上去。」
……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
閑在韋恩莊園無所事事的感覺很好，易淩很識趣地沒有去蝙蝠洞參觀。儘管憑著她接管了這具身體的記憶，蝙蝠俠對她而言基本上已經沒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好在她不用和布魯斯韋恩見面，否則易淩很懷疑蝙蝠俠會不會為了保守那些SSS級秘密而把自己乾脆滅口。
易淩躺在韋恩莊園的圖書室裡，拿出一本厚重的、帶著濃濃書卷氣息，但她一個字都看不懂的書打開，然後往沙發上沒骨頭地一躺，把書蓋在自己臉上睡覺。書上的油墨氣息很好聞，讓人愈加有昏昏欲睡的衝動。
哦，多麼美好的午後。
如果整個過程中沒有破門而入的夜翼就好了。
在布魯斯的記憶裡，他的第一個養子，大少迪克•格雷森，也就是夜翼已經單飛了好幾年了；二少傑森兩年前被小丑弄死了，屍體就葬在韋恩莊園後面的家族墓地裡，三少提姆在參加學校組織的為期五天的團體野外實踐活動。
迪克接到阿福的電話，在電話裡老管家不敢說得太過詳細。在阿福拐彎抹角地暗示下，迪克以為布魯斯出了什麼事，甚至連晚上在哥譚巡邏都做不到了！他當即心裡就嚇得「咯噔」一下，要知道對蝙蝠俠這種控制狂來說，除非他真的快不行了，否則絕不會放棄夜巡。
於是，他拋下手頭所有事情，像瘋了一樣地往韋恩莊園趕。在阿福支支吾吾地告訴他布魯斯在圖書室後，就一時衝動地連招呼都不打地破門而入。
結果他看見了什麼？！
他看見布魯斯像沒骨頭一樣賴在沙發上，臉上還蓋著一本天知道什麼版本的古代法典，聽到聲音後才把書往上拿開一點點，用百無聊賴的眼神水潤潤地看了他一眼。
嘶——迪克發誓，在那一瞬間，他以為布魯斯被外星人吃了腦子。
美好的午後瞌睡就這麼被徹底毀了，易淩不得不爬起來和迪克又解釋了一遍。這番解釋換來了一個目瞪口呆，幾乎處於崩潰邊緣的夜翼。
「所以說，布魯斯現在是一個大學女生？」
「嗯，他比較倒楣，我最近正好在生理期。」易淩淡定道，而夜翼差點又一次死機。
「他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大少抓狂了。
易淩嘟了嘟嘴巴，這個表情意外地搭布魯斯那張英俊無辜的臉：「我也不知道。」
「……」大少沉默片刻，終於認輸般道：「好好地待在這裡，不要出去亂跑，別用他的身體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易淩用奇異的眼神看著夜翼，好奇地問道：「你指的是什麼奇怪的事？」
哦，你夠了，你真的夠了！
迪克懶得搭理這個人了，他嘴角抽了抽離開圖書室，在客廳的茶水間找到了正在泡茶的阿爾弗雷德，略微陰沉著臉說道：「我不相信她。」
「請恕我直言，迪克少爺，現在即便不相信易淩小姐，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阿爾福冷靜地說道，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來。
「我們可以求助正義聯盟，科技手段也好，魔法也好，總是找得出原因和解決方法的。」迪克有些暴躁，不過他很難不暴躁。他的養父、曾經的搭檔、正聯的重要成員、哥譚的守護者蝙蝠俠的身體正被一個莫名其妙，滿嘴跑火車的女孩佔據著。
「我倒覺得不必如此過激。」阿福遞給迪克一杯茶，「您覺得易淩小姐是個怎麼樣的人？」
「她？說不好，她給我感覺很矛盾。一方面照她的描述只是個普通的大學女孩，但她的態度未免太過平靜了，仿佛好像早就知道蝙蝠俠是什麼人一樣。」
「我問的是，您覺得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是否帶有惡意？是否會傷害布魯斯老爺？」
「……不，她看上去並沒有惡意。」
「是的，這也是我作為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的直覺。她並不像一個意圖不軌的人。」阿福微笑道，「事實上，我還有一個感覺，易淩小姐或許會給一些意想不到的改變。」
2.第一次夜巡
事情在幾天後變得更糟糕——
夜翼即便擔負起了哥譚夜巡的工作，但他畢竟不是蝙蝠俠，他還沒有這麼老道的經驗。而對於哥譚罪犯而言，蝙蝠俠可能積威甚重，而夜翼不過是個毛頭小子。
第一天沒看見蝙蝠俠，大家只是略有奇怪。
第二天還是沒看到那只蝙蝠，反而是夜翼在打擊罪犯，道上開始傳出各種流言。
第三天阿卡漢姆那群瘋子集體越獄，蝙蝠俠還是沒有出現，所有人都知道不對勁了。
夜翼沒法同時對付雙面人、小丑、小丑女、毒藤女、稻草人、謎語人、鱷魚人和貝恩，還有因為蝙蝠俠不在而開始犯罪大狂歡的黑幫、黑面具和企鵝人，就連貓女都開始攙和搗亂！
大少的內心又開始趨於崩潰……他很想把提姆從野營活動中召喚回來。
隨著哥譚越來越亂，暗流在迅速累積湧動，戈登局長已經連著兩個晚上打開蝙蝠燈整夜守候等待蝙蝠俠了，但他每次等到的都是一臉疲倦又無奈的夜翼。
「告訴我，他出什麼事了？」戈登真不希望聽到什麼不幸的消息，不然他的內心真的要「咯噔」一下。
「他很好，他只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而已，過幾天他就能處理好回來。現在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別讓他一回來就要處理這麼多事。」夜翼揉著太陽穴，將和阿福討論過的官方說法拿來敷衍戈登。
「黑道白道上都在傳謠言。」戈登局長搖著頭說道：「蝙蝠俠是唯一能震懾他們的人，我們需要他出面。我理解他肯定有自己的難處，但哥譚需要他。」
「我知道，戈登局長，我會轉告他的。」夜翼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
「我們不能一直等著，什麼都不做！」迪克又一次問道。
「我可以配合做實驗。」易淩坐在沙發上，嚼著阿爾福的小甜餅，乖巧舉手說道。
「如果他再不回來，我們必須找別人幫忙，看看能不能強制讓你們換回來。」迪克看向易淩，眯著眼觀察對方的每個表情動作細節。
易淩喝了一口紅茶，更乖巧地點頭道：「我沒有意見，我也很想回去。」畢竟這裡千好萬好，不如家最好。何況她一個女孩子突然來到漫畫裡危機四伏的世界，就算心再大，也是會害怕的。
「容我提醒一句，超人先生這幾天已經第六次詢問布魯斯老爺的身體狀況了。我想如果再不給他確切的答覆，恐怕他會決定冒著惹怒布魯斯老爺的風險，也要來這裡查看情況。」阿福在一邊適時地補刀。
「他竟然忍了三天才發作？」聽到男□□字，易淩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腦子閃過自己電腦裡一堆少兒不宜的漫畫場景，別人看起來就是她正在神遊。
夜翼把自己的牙齒咬得嘎嘣作響，死死盯著那個冒牌貨輕鬆懶散的樣子。
「這兩天我都在追捕阿卡漢姆的逃犯，但到現在為止，我只抓到了鱷魚人和稻草人手下的幾個嘍囉！該死的，這群人躲著一定在醞釀什麼大陰謀。」阿卡漢姆那群瘋子湊在一起，這時候一加一就絕對不等於二，天知道這群傢伙想趁蝙蝠俠不在幹什麼？
「兩天就抓到鱷魚人已經很不錯了，再說你還要阻止黑幫火拼和企鵝人拉幫結派，趁亂謀奪地盤。偶爾還要被貓女挑釁，追著你問蝙蝠俠的下落……真不容易。」易淩滿臉同情地看向暴躁的夜翼，對方已經四十多個小時沒合眼了。
「夠了，幫不上忙就別說風涼話。」夜翼很不客氣地回答道。你必須理解迪克此時的心情，他的壓力太大了，而求助正義聯盟是最後不得已的方法。
如果蝙蝠俠回來了，他一定不會高興正聯跨進他的地盤，干涉哥譚的內部事務。
「我很想幫忙，但我不確定能幫得上。」易淩眨眨眼睛，認真道：「我有蝙蝠俠的身體，有他的設備，有他的記憶，但我畢竟沒他的經驗和大腦。我可以站出來保衛哥譚，但我沒法確保蝙蝠俠身體的安全。如果他因為我的操作失誤而死了，我拿什麼來賠他的性命？」
「或許你只要站出來就好。」夜翼摸著下巴琢磨道。
易淩歪著頭，頂著哥譚寶貝的臉做這種動作可愛極了。或許一個人的長相真的和性格有關，當蝙蝠俠的皮囊裡居住著一個懶散普通的小女孩兒時，他臉上所有的銳利冷峻都消失了，變成徹頭徹尾的嬌養公子。
如此嬌氣又柔軟的女孩兒，想必在自己家裡也是被千寵萬愛著長大的吧。
想到這裡，夜翼收斂了內心的憤怒，歎息般說道：「只能試試了，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去夜巡。你聽我指揮，我會保護你安全的。」
未免出現差池，還是叫上紮塔娜一起來看看。這段時間，他也忍耐到極限了，不如讓紮塔娜用魔法為布魯斯的身體做個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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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哥譚又一次進入蝙蝠俠不在的犯罪狂歡中。誰也沒看見那神鬼莫測的黑色身影悄無聲息地蹲在滴水獸上面。
易淩有著蝙蝠俠所有的記憶，當然也包括身體記憶，她很自然熟練地攀爬上高塔，在哥譚建築群中跳躍，時不時彈射抓鉤，讓自己移動到更隱蔽的角落。
夜翼站在他身旁的樓頂，複雜的臉色被面具遮蓋。
怎麼說呢？就身手而言，易淩比布魯斯的動作是僵硬了一些，可能是不熟悉導致的，但她適應得很好，而且這種水準也能處理大部分的街頭犯罪了。但是……明明都是蹲在滴水獸上，你敢不敢更認真一點？
不要這種半蹲半靠的樣子，看起來就像靠在家裡沙發上的感覺！
易淩沒發現夜翼在翻白眼，她認真地看著港口的黑幫火拼，回過頭用變聲器低啞說道：「企鵝人和黑面具的手下，用這裡作為蝙蝠俠的亮相確實再好不過。」
「千萬小心，露面後就走，我和紮塔娜會對付剩下的嘍囉。」夜翼不放心地又一次囑咐道，並給了躲在暗處的魔法師一個眼神。
易淩點點頭，在夜翼倒數三二一之後，拉住抓鉤，順著繩索直接滑下去。繩索不夠長，蝙蝠俠在半空之中放開抓鉤，按下藏在體側的開關，身後看似柔軟的披風「刷拉」一聲撐起打開，猶如降落傘般為降落減緩衝擊。
無論在韋恩莊園排練過多少次，易淩還是覺得這個動作酷斃了。
「天啊，是那個怪物！他來了！」底下的黑幫小弟叫道。
易淩選取了其中一個小頭目作為降落目的地，蝙蝠俠那個噸位的體重從這麼高的地方直接撲下來，結果可想而知。哪怕有了披風作為緩衝，易淩在落地的時候也聽到了小頭目身上骨頭清脆的斷裂聲。
不好意思，她很有禮貌地在內心道歉。
然後甩開了被痛昏過去的小頭目，握住另一個朝她沖來的黑幫小弟持槍的手，乾脆俐落地一用力，又是一聲清脆的骨裂。蝙蝠俠抬起膝蓋，將慘叫者踹飛出去很遠。
不，不是她想要這麼殘暴的，而是她並不清楚蝙蝠俠的能力上限，她不知道揮出去的拳頭是多重，打暈一個人而不是打死一個人要多大的力氣……所以才會動起手來沒個輕重。
「可以了，你快離開。」夜翼在耳機裡說道。
易淩向來不是逞強的性子，也無意搶蝙蝠俠的工作，她從萬能腰帶裡掏出特製的煙/霧/彈，朝地上一擲，在四周瞬間昏暗下來的環境中，悄無聲息地離開。爬上樓頂，找到之前扔在一邊的抓鉤。
在煙霧消散的這段時間裡，足夠夜翼和紮塔娜收拾掉港口的這群小嘍囉了。
易淩蹲在石像上，歪頭問道：「這就夠了？」
「騙騙黑幫和別人是夠了，但瞞不住阿卡漢姆的瘋子們，他們只要沒有親眼見到就不會相信。不過哪怕是真的蝙蝠俠，也還是要一個一個收拾他們。」那群瘋子是從來不會被震懾的，因為他們根本感覺不到害怕。
「所以你找了紮塔娜來，想看看能不能強制把我和蝙蝠俠換回去？」易淩問道。
「哥譚離不開蝙蝠俠。」夜翼避而不談。
他知道自己對這個可能無辜的女孩兒很過分，但哥譚的責任太重了，壓得他無法喘息。而他每次看到布魯斯那張臉頂著那個天真的表情，就覺得焦躁不安。
正在氣氛有點尷尬的時候，易淩突然抬頭，夜翼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朦朧的月亮中隱約有個小黑點，並快速向這裡移動過來。
等等，這是——
這是鳥？這是飛機？不，這是超人！
「超人。」蝙蝠俠經過處理的聲音低沉。
「抱歉，我還是打算來這裡看一看。」穿著三原色緊身衣制服的外星人說道，臉上掛著擔憂同伴的表情，卻依舊如此俊朗溫暖，「今天夜翼把紮塔娜叫走了，這讓聯盟很擔心。」
蝙蝠俠沒說話。
夜翼略驚訝：「可我用的是私人頻道。」
「什麼？不，不是，我們並沒有監視你。」超人連忙解釋，「只是……」
「紮塔娜剛完成了一項聯盟任務，她的定位會即時發送到聯盟總部，所有的對話也會保存在任務記錄中。」蝙蝠俠掐斷了超人的話，「哥譚有點事，我會繼續缺席聯盟事務一段時間。」
「好，沒問題。」超人友善回答，「只要走正常流程和聯盟報備就好。」
「規章是我制定的。」蝙蝠俠像是歎息般說道，「但還是感謝你來這裡查看情況，等哥譚的事情結束了，我會把聯盟的工作補上。」
超人看到蝙蝠俠沒有任何問題，也放下心來。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今天的蝙蝠俠脾氣比往常更好一些，雖然還是不近人情，但好歹沒有開口嘲諷。
「那麼我先走了，大都會還有些事情，希望下次聯盟例會時能見到你，蝙蝠俠。」超人也向紮塔娜和夜翼打了招呼，這才迅速飛走。
「平時蝙蝠俠可沒那麼友善。」夜翼歎氣道。
望著超人遠去的紅披風，冒牌蝙蝠俠才回過頭來，對夜翼說道：「可我沒法對超人凶起來。所以現在是回到莊園，讓你的魔法師來替我檢查一下？」
「儘快。」夜翼陰沉著臉。
3.新世界大門
在另一個世界，蝙蝠俠從夢中驚醒，他已經很久不曾睡得這麼熟過。柔軟的面料摩擦著臉部，長長的黑色頭髮鬆鬆垮垮地束在腦後，有幾縷髮絲還黏在唇邊。
等等，這觸感不對！這身體感覺也不對，小腹隱隱作疼，他昨晚受傷了嗎？
睡在上鋪的人翻身坐起，黑色的頭髮胡亂散在臉旁，琥珀色的眼眸死死盯著被單上的卡通貓咪花紋，顏色也是少女心的粉藍粉黃色，牆上還貼著遊戲海報。
他揉著疼痛加劇的腹部，閉上眼用曾經在刺客聯盟學到的冥想方式讓自己平靜下來，並搜索剛剛清醒的腦中殘留的記憶線索。
然後，他發現自己可以「閱讀」這具身體原本主人的記憶。
這是一個中國普通女學生的身體，她叫做易淩，剛來到大學報導，縱覽她成長的點點滴滴，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孩兒。
溫馨美好的家庭，平平安安的生活，青梅竹馬的閨蜜……可能是這輩子過得太順遂了，女孩兒被養得有些嬌氣和懶散，不過因為整天笑眯眯的開朗個性，絲毫不惹人討厭。
易淩和布魯斯•韋恩就像處在兩個世界的人，那雙清澈的眼睛裡從沒看見過一絲血腥暴力，也不曾體嘗過人世間的痛苦折磨。她就像盛開在陽光下的嬌嫩花朵，可就是這樣快樂到膚淺的孩子，不正是英雄們竭盡全力想要守護的嗎？
讓黑暗屬於蝙蝠俠，讓光明照亮孩子們。
……可是為什麼他的小腹那麼痛！在當蝙蝠俠這些年裡，他什麼傷都受過，被人用刀子捅進肚子過，甚至差點被人拉出腸子，可哪一種都和現在感覺不同。
他感到渾身燥熱無力，疼痛是從腹部深處傳來的，仿佛內臟自己在攪動抽搐，並不尖銳，卻磨得人沒脾氣。布魯斯哼了一聲，抓著自己長長的黑色頭髮又躺了回去，不用看就知道自己臉色蒼白。
房間門被打開了，蝙蝠俠又警惕起來。
帶著擔憂的女聲傳來：「阿淩，還是痛得很厲害嗎？要不要去醫務室給你拿點止痛片？」
布魯斯從這具身體記憶裡翻出對方的名字：「蘇元。」
「早鍛煉給你請假了，食堂給你打了早飯。對了，上午的課還去不去上？川子他們已經到教室給你占座……即溶紅糖水給你沖一杯？」
這個叫蘇元的簡直是個話癆，就聽到她在不停地說話。布魯斯疼得厲害，只顧用吐息法平復自己的痙攣，完全沒用心聽她說話。
直到蘇元爬到了上鋪，抓住了他的手。十九歲的女孩兒手腳都軟綿綿的，還散發著食堂早飯的熱氣，聞起來像油條和蛋花粥。布魯斯和易淩的記憶重疊了起來，哥譚花花公子當然摸過很多女人的手，帶著各種各樣香味的手，或嬌軟或銷魂的手。
可這雙手卻完全不同，帶著小女孩兒間的關切和溫柔。
「阿淩，你有力氣起來嗎？」蘇元有著嬰兒肥的圓臉蛋，眼神擔心極了，「說起來我每個月也痛經，但沒有痛成你這樣的，你去看看中醫吧。」
蝙蝠俠敏銳又迅速地抓到了一個重點：痛經。
呵呵，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小腹那麼痛了。雖然交往過那麼多女朋友，但沒有一個關係好到把痛經這種事都和他說的程度，至於聯盟同事……反正戴安娜是從沒有每個月那些事兒，估計希臘半神的體質和人類不同。
道理他都懂，可是為什麼那麼痛！他寧願去和鱷魚人打架。
蘇元看著室友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臉色，默默爬下去，決定向老師請假。但蝙蝠俠之所以能成為哥譚騎士，他的意志力是不可動搖的！
布魯斯慘白著一張臉，換好易淩的衣服，下床整理書包去上課。他必須離開寢室，去外面打探更多的情報，越快越好，呵呵，這點小痛算什麼。
「阿淩。」蘇元欲言又止，眼神奇怪道：「你出門不帶衛生巾嗎？」
布魯斯沉默了三秒鐘，默默走到易淩櫃子旁，隨便從裡面拿出幾包，卻又被蘇元攔下，眼神更加奇怪地給他拿了三四張日用的，兩三張護墊和一張夜用的。小姑娘想了想，為了以防萬一，又拿了一套乾淨的內褲和裙子一併塞進布魯斯書包裡。
「嗯，走吧。」蘇元一臉「萬無一失」的表情，拉著舍友去往教學樓。
異國他鄉的校園生活比想像得更平靜，到處都是年輕人充滿朝氣的臉，他們步履匆匆，三五成群，一邊聊著新老師和同學，一邊往教室趕去，就快打鈴上課了。
早就占了位置的兩個室友揮揮手，蘇元和布魯斯坐了過去。大一新生進學校不會直接上專業課，課表大部分都是基礎入門課，易淩學得是心理學，而布魯斯早就有這方面的博士學位了，所以他當然不會老老實實聽課。
打開易淩的平板電腦，布魯斯用校園網查起了資料，他首先需要確定自己和易淩是否在同一個世界，因為在易淩記憶中，他似乎看到了些不得了的畫面。
輸入「正義聯盟」，蝙蝠俠本以為會搜不到結果，然而卻跳出了幾千個頁面，裡面也提及了正義聯盟的成員和大事記，唯一的問題是：正義聯盟是DC漫畫中虛構的著名英雄組織。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漫畫中的虛構英雄組織？
布魯斯越看越是皺眉，網上對於正義聯盟的記錄太過詳細了，聯盟的每個秘密都無所遁形，甚至包括了沒發生過的事情都記錄在案，而且他看了就知道是可能發生的事情。
蝙蝠俠，DC漫畫中虛構的英雄角色，美漫中人氣最高角色之一。其真實身份為哥譚首富布魯斯•韋恩。布魯斯幼年時和父母去電影院，親眼目睹父母被搶劫並殺害殺，從此立志剷除哥譚邪惡，曾拜刺客大師雷宵古為師，後回到哥譚成為蝙蝠俠，並加入正義聯盟。
不僅僅是他的底細，連羅賓的故事都被詳細寫進去。他竟然會有四任羅賓，除了提姆之外，他之後還會有一個親生兒子達米安……還有傑森也沒有死，而是成為了紅頭罩歸來。
可能是信息量太大，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蝙蝠俠都變了臉色，一直在悄悄觀察他的蘇元還以為小夥伴是痛得撐不下去了，用筆頭戳了戳他的手。
看著女孩兒擔憂的神色，布魯斯閉了閉眼，才緩緩睜開道：「我沒事。」
看完了所有和DC有關的資訊，布魯斯這一節課就沒好好聽過，他又打開了新聞頁面，準備瞭解這個世界的大致情況。今日全球經濟頭條是：臉書總裁紮克伯格和斯塔克工業老闆會面，新聞頭圖就是兩個人握手的照片。
馬克•紮克伯格和托尼•斯塔克都是矽谷天才型精英，兩個人都沒穿正兒八經的西裝，反而一人一件T恤和牛仔褲，臉上掛著惺惺相惜的笑容。
布魯斯並沒有聽說過這兩個巨型公司，便更確定這不是他的世界了。只是他一看到紮克伯
格的臉，嘴角不由地抽了抽，嗯，和盧瑟長得一模一樣，除了那頭茂密的小卷毛。
就在蝙蝠俠以為他一天受到的刺激不能再多的時候，易淩又給了他一個驚喜。下課後，他捂著疼痛的小肚子慢慢回到宿舍，然後習慣性地打開了宿舍桌上的筆記型電腦——
引入眼簾的是一張畫得惟妙惟肖的超人蝙蝠俠同人圖，蝙蝠俠帶著面具，而超人背對著觀眾視角，兩個人都沒露臉，但神態姿勢卻抓得極好……要是超人沒抓著蝙蝠俠的腿打開就更好了，他是該感謝畫畫的人還讓紅披風擋住了他那個部位嗎？
布魯斯抹了一把臉，已經做不出什麼表情了。
他頂著這張羞恥感爆棚的圖，把記憶裡的開機密碼輸入，這才得以來到桌面。謝天謝地，雖然螢幕也是超蝠同人圖，但起碼兩個人的動作都挺規矩的，只是在宇宙中相擁對看而已。
布魯斯出於職業習慣將易淩電腦掃了一遍，順帶掃出來一堆病毒，整理了亂到他看不下去的硬碟和桌面，然後本著破罐子破摔的精神打開了那個容量極大的名為「DC同人」資料夾。
光是同人文就有十幾個壓縮包，這些都是網上下載的，布魯斯甚至懶得打開來看，順手把壓縮包附帶的網路病毒刪掉；剩下的都是圖片，這就不只是下載的了，還有易淩用繪圖軟體自己畫的，有的還是連載漫畫。
現在的女孩子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就算超人和蝙蝠俠只是漫畫虛擬人物，那也是兩個高大強壯的男人，他們是怎麼腦補出這麼多不可描述劇情的？易淩只有十九歲吧，而且縱觀她的記憶，這個女孩兒連初吻都沒獻出去，是怎麼有本事畫這些……
布魯斯快速翻閱著其中一篇漫畫，雖然人物長得和自己一點都不一樣，但性格並沒有偏得太厲害，尤其是蝙蝠俠跟著超人去斯莫威爾小鎮拜訪自己母親瑪莎這一段——遍地玉米杆裡，兩個人站在那裡，看著小鎮清澈湛藍的天空，風吹動玉米杆，英雄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真是……小女孩才有的美好夢想啊。
4.神秘東方力量
「我沒有任何辦法。」紮塔娜無奈地搖搖頭，她已經用所有的方法檢查過一遍了，但這個來自異世界的靈魂就是和布魯斯身體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冒牌貨乖巧地坐在那裡，任由花花綠綠的魔法光線打在自己身上。
「或許可以問問命運博士。」作為秩序領主，命運博士的魔力比自己更強，知道關於靈魂的秘密也更多。
迪克憂心忡忡地點點頭，又聽見紮塔娜說道：「但我發現他們兩個靈魂之間還有聯繫。」
易淩聽到這話猛地抬頭，眨巴著冰藍色眼眸，問道：「你是說我可以和那個世界的布魯斯聯繫上？」
女魔法師頷首：「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操作，你可以試著呼喚他。」
女孩兒高興極了，她在這裡待著的時間越長，就越是擔心另一個世界的親人朋友。蝙蝠俠到底有沒有過去呢？會不會露餡呢？愛她和她愛的人又是否……安然無恙？
她沒有等紮塔娜再說什麼，就閉上眼睛，努力含著布魯斯的名字。
布魯斯？布魯斯•韋恩？嗯，蝙蝠俠？
可發出的呼喚卻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音，易淩想了想，卻沒有放棄，決定每天沒事閑在莊園，就和背唐詩一樣得默念老爺的名字！
「滴——滴——」尖銳的警報聲在蝙蝠洞響起。
夜翼臉色一變，查看了警報內容，臉色就沉了下來：「是毒藤女。」
毒藤女艾薇，原本是個生物學博士，後來被自己的導師坑了，一場實驗事故讓她和植物同化，從此擁有操縱一切植物的能力。其人生目標是把世界變成由植物統治，總愛研發些稀奇古怪作用的花粉毒劑之類的。
這個瘋子不好對付，她隨身攜帶的心愛藤蔓足足有三人粗，攻擊速度極快，又難以斬斷，更不要說藤蔓上開放的花朵，碰到就呵呵了。
「我要去嗎？」易淩問道，迪克不就是想讓他在這群瘋子前露面嗎？
「不。」夜翼皺眉，毒藤女是比較危險的阿卡漢姆瘋子之一，這個女人不僅陰險毒辣，而且非常聰明，稍有不慎易淩的身份就會被察覺。
夜翼帶著紮塔娜坐上了蝙蝠車，對易淩說道：「你好好待在家裡，哪裡都不要去。」
女孩兒乖巧地答應了，和阿福一起坐在客廳吃餅乾，後者還為她倒了杯解膩的檸檬水。
易淩晃了晃腿，輕聲道：「阿福，我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對嗎？」
「別這麼說，易淩小姐，這不是你的錯。」老管家聲音溫和道，「我感覺得到，你也很想回去，是擔心家人了嗎？」
「嗯。」女孩兒聲音低下去了，「我爸爸媽媽說開學就來看我，可他們不怎麼認路，從社區走到超市都能迷路，我很擔心。而且萬一他們發現我不是我呢？不，我不是質疑蝙蝠俠的演技，只是……」
「只是他們是你的親生父母，沒有父母會認錯自己的孩子。」阿福微笑著替她補充，「現在我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易淩小姐，我只希望你別介意迪克少爺的態度，平時他是個性格活潑溫柔的人，對女孩子尤其如此。」
只是驟然失去蝙蝠俠，又要面對哥譚的疾風暴雨，這位剛剛單飛的夜翼有些猝不及防而已。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阿福安慰道。
易淩垂下頭去，心裡又一次默念蝙蝠俠的名字，顛來倒去就和念經一樣。
布魯斯•韋恩，布魯斯，布魯斯，蝙蝠俠……
「停下。」從大腦深處傳來的聲音讓易淩差點沒扔掉手裡的小甜餅。
她先是睜大眼睛，然後整個人興奮地跳起來：「蝙蝠俠，是你嗎？」
「你是易淩？」那個男人低聲問道。
「對的對的，我現在在你身體裡面，我那邊還好嗎？我爸媽來找你了嗎？」女孩兒迫不及待地問道，又想起什麼似的拍了拍腦袋，「對了，阿卡漢姆集體越獄，剛才毒藤女出現在市中心，迪克追出去了。可蝙蝠俠已經一周沒出現，我們都擔心夜翼壓不住那群瘋子。」
糟糕的消息，蝙蝠俠沉默了片刻。
「你能使用我的身手？」布魯斯問道。
「身體記憶剩下一些，但我用不好，迪克說我只能對付普通黑幫混混，沒辦法直面異能者，而毒藤女太難對付了，他怕你的身體出事。」易淩一五一十道。
「向正義聯盟求助，你知道怎麼聯繫他們。」
布魯斯的話讓易淩吃了一驚，一向排外的蝙蝠俠竟然主動求助，讓英雄們干涉哥譚事務？
對面的男人輕笑了一聲，反問：「難道要為了我的個人原因，讓哥譚陷入危險。」
易淩愣了愣，沒錯，她接觸過所有的故事，無論同人還是官方漫畫，蝙蝠俠都是固執得寧可冒險也要守護自己地盤的性格，可轉念一想，正義聯盟是為什麼成立的呢？
為了保護世界，為了保護這些普通的人們。
既然如此，當蝙蝠俠出了事，已經無力守護哥譚的時候，他怎麼可能還將正義聯盟拒之門外？就因為自己的固執，眼看著無辜市民傷亡？
「好的，我知道了。」心口湧上的暖流讓易淩不自覺笑了起來，她當機立斷地連線正義聯盟，將哥譚的事情說了一遍，後者立刻決定派人支援夜翼。
阿福全程看著易淩的動作，卻沒有阻攔，只是在連線結束後，挑眉問道：「是老爺吩咐的？」
「嗯！」易淩笑眯眯地應了，卻聽到布魯斯那邊突然有些嘈雜。
「你那邊怎麼了？」易淩疑惑道。
「……一些小事，一會兒再聯繫。」布魯斯含混說道，然後立刻單方面切斷了思維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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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撕裂了一道口子，像漩渦般凝結重疊，四周的風呼嘯來去，就像颱風來臨一般。布魯斯抬手擋住了額頭，從指縫間看清了裂口裡的東西——宇宙。
從宇宙另一頭，飛出了密密麻麻的東西，因為距離遠看不清樣子，但不祥的預感卻籠罩了布魯斯，他環顧四周操場上紛紛仰頭看「奇跡」的學生們，心裡暗道不好。
「跑，快跑，找地方躲起來。」他盡力喊著，然後推著蘇元等人躲進遮蔽物裡去。
那一個個黑點終於放大了，因為它們已經離地面足夠近，近到人們可以清晰看到它們的模樣，閃爍著金屬色的盔甲，那樣子肯定不是人類。
「外……外星人？」有學生磕磕絆絆道，不敢相信突然就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哎嘛，原來真的有外星人，那有沒有瓦肯星人和小艦長？
就連蝙蝠俠也不由為中國大學生的粗神經而感到欽佩，他懷疑這群孩子根本就不知道外星人入侵地球意味著什麼。畢竟這個世界挺和平的，不像身經百戰的大都會和哥譚市民。
外星人離大學城越來越近，他們手上的武器已經對準了操場上像呆頭鵝一樣的學生。布魯斯瞳孔緊縮，努力想將傻乎乎的孩子們擋在後面，可易淩身高不足一米六，長得嬌小可愛，在人群中擠來擠去差點沒摔倒。
「唉，學妹你沒事吧？」好心的學長還伸手扶了布魯斯一把。
四周的傻孩子們紛紛向該學長投以意味深長的眼神，嗯，防火防盜防學長啊。不過這是哪個系的新學妹，長得真可愛。
就當外星武器發出的光線朝著人群筆直沖過來之時，布魯斯腦海中的慘劇卻並沒有發生，只見地面上泛出一層淡淡金光，就把鐳射全部抵消了。懵逼的外星人摸不著頭腦，乾脆俯衝下來打算人工切割這群愚蠢的人類。
可他們每次俯衝到一定位置時，就仿佛被看不清的罩子彈開，因為速度太快，有的還在空中摔了個三百六十度的高難度動作，然後消失在天際。
「哇，原來古老的東方真的有結界啊！」「這就是來自東方的神秘力量嗎？」傻孩子們議論紛紛，更加是一點緊張感都沒有了。
布魯斯沉默地看著那層透明罩子半天，覺得自己剛才真是擔心太多了，看來在中國天崩地裂都有高人擋著，外星人什麼的……
又有一隻蠢貨外星人妄圖用蠻力沖入東方的神秘結界，結果像只蒼蠅一樣得拍在罩子上，還能看清他那張醜兮兮的大臉。布魯斯慢慢轉過頭去，和蘇元鎮定道：「吃午飯了。」
「哦，對的，去晚了搶不到排骨砂鍋了！」蘇元認真點頭，四個女孩就頂著滿頭的外星人向著可愛的食堂狂奔而去。
齊塔瑞入侵什麼的，對於中國吃貨來說，有排骨砂鍋重要嗎？再說那不是美國粑粑搞出來的事情嗎？讓美國粑粑自己解決咯，至於美國那邊傳來的軍方求助信，中國外交部負責人表示：東方神秘結界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神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們只會開自己這邊的結界，美國那邊沒本事開。
美國五角大樓氣絕：你們特麼怎麼不去開高達呢！
氣急敗壞的總統表示：沒有結界怕什麼？我們還有復仇者聯盟和神盾局啊！快上啊，正義的小夥伴們！讓古老東方的神秘力量見識一下美國超級英雄的魅力！
5.樓下告白
布魯斯•韋恩，哥譚著名花花公子，人稱「維密收割機」。
在夜翼和正義聯盟成員辛辛苦苦把阿卡漢姆那群瘋子一個一個按回去後，這個藍眼睛的性感貴公子卻在派對上左擁右抱。
易淩整個人都像飄在棉花糖上似的，這輩子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她左手邊的維密是個白俄羅斯妹子，身材高挑勻稱，頭髮是淡金色，五官立體精緻，氣質高冷出塵，關鍵是身上光滑細膩，一丁點贅肉都沒有，傳說中的多一分太多，少一分不夠的完美體型！
右手邊的拉丁裔模特火辣到爆，眉眼間盡是風情，那牛奶巧克力色的光澤膚色讓人無法移目，大長卷髮陪著一席低領火紅長裙，美人顧盼生輝，明眸皓齒啊！
而她現在一手摟著一個，兩個人都笑語晏晏地靠在她身上，一個拿著雞尾酒杯，紅豔嘴唇裡含著同樣豔紅櫻桃，另一個在她耳邊低語，若有若無的玫瑰香在鼻尖縈繞。
酒不醉人人自醉，易淩表示快要溺斃在漂亮小姐姐們的天堂裡了。
啊，要不是腦海裡還有真正蝙蝠俠在低聲說話的話，她真的要脫衣服跳進游泳池了。
「我不要回去了，我要天天和小姐姐在一起。」易淩興奮地開始說胡話。
「……」老爺狐疑道：「你性向真的是男性？」
「不，你不懂，真正的美是沒有性別區分的。」易淩想了想，修正道，「可能是因為你天天看見的美人太多了，不說你的維密女友可以組成一個加強排，就說你同事也很好看啊。」
對於這點，布魯斯表示認同，畢竟神奇女俠確是個大美人。
「比如說超人，他長得真好看！」
蝙蝠俠：……你的重點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易淩一講到男神開始更興奮了，甚至都忘了自己在和誰說話，「他那雙天空般的藍眼睛，你看著它們仿佛就像看著整個宇宙，明亮、漂亮、溫柔、光明、勇敢，更別說他披著紅披風緩緩降落在你面前一樣了，就像是……」
「就像神靈。」布魯斯替她補充道。
「你也這麼覺得？」易淩眼神亮晶晶的，向拉丁妹子擺擺手，表示不想喝酒，繼續在腦海中和布魯斯說道：「有時候我覺得他美好得不像真實存在的，而有時候我確實怕他。」
「繼續說。」
「可我又想了想，如果我怕他就不會那麼愛他了。我害怕的不是超人，而是超人所擁有的力量本身，我們畏懼這種力量就像畏懼意外的天災人禍，因為我們太弱小了，弱小到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才會對一切強大的事物產生恐懼。」易淩認真解釋道。
「普通人都知道超人不會傷害他們，可他們還是害怕。」女孩輕輕歎息，「明明是……那麼善良溫柔的人啊。」
另一頭的布魯斯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把話題岔開道：「別在派對上喝酒，你不知道裡面到底放了什麼東西進去。還有，別把女人帶回家或者帶到床上。」
易淩愣住了，滿臉委屈：「可你自己也帶女人上床！」
呵呵，感情你真這麼想過？你到底是不是個妹子！
「你要是亂來，我這個學期都不去早鍛煉了。」布魯斯簡單粗暴威脅道。
女孩兒噎住了，不過她說和維密滾床單也是開玩笑的，她怕自己真要到上了的那一刻，說不定會軟下來，那就徹底完了……哥譚花花公子硬不起來這事一旦傳開，布魯斯穿越次元壁都要過來掐死她的，畢竟哪個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不行」。
沒錯，蝙蝠俠也忍不了。
「那你讓我多親兩下小姐姐，我一會兒就回家。」易淩乖巧道，忍不住親了親手邊的白俄美人，在美人臉頰上啄了一下。後者轉頭，微微驚訝。
自古男人吻女人，尤其是有錢公子吻花瓶女伴，要麼就是充滿情欲貪婪，要麼就是漫不經心純屬炫耀，布魯西寶貝一向是後者居多。
但易淩這個吻卻異常溫柔認真，對著滿滿真心的喜愛，又小心翼翼如同蜻蜓點水。這感覺不像是花花公子在調情，倒像是個小女孩在撒嬌。
白俄小姐姐條件反射地摸了摸易淩的頭髮，就像摸她家兩個妹妹似的。
「布魯斯……你的女伴會沒事摸你的頭嗎？」易淩傻呆呆地問。
老爺沉默了三秒鐘，無可奈何長歎道：「你又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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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種痛苦而坑爹的修行。
布魯斯越來越確認這點了，在齊塔瑞大軍入侵後的第二天，美國官方發言人終於慢吞吞地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大致就是外星人搞事搞事。
說了和沒說一樣的屁話。
不過這次大戰倒是將神盾局和復仇者聯盟徹底暴露在大眾面前，人們總是喜歡超級英雄的話題，很快那幾位元英雄的周邊就紅透半邊天，而作為世界工廠的中國當然會插一腳啦！
且不論義烏小商品批發市場小老闆們又歡歡喜喜地做了好多英雄周邊，連大學女生都開始討論起最喜歡那個英雄的推特，還有油管上的新作品。
什麼，你說中國沒法上推特和油管？你是不是傻，不會翻牆嗎？什麼，軟妹子不會翻牆？特麼不是有師兄嗎？連翻牆都做不到的師兄，算什麼中國好師兄！
蘇元愛上了鋼鐵俠，畢竟復仇者那麼多人裡面，就托尼•斯塔克裝備最拉風，身份最酷炫。那可是在成為超級英雄前，就是很多人心中愛豆的億萬富翁和天才發明家哎！
小姑娘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張海報，因為她睡上鋪，就貼在天花板，天天一睜開眼就正對著鋼鐵俠泛著金屬光澤的面具。然後蘇元還會以迷妹般的聲音打招呼：「早安，鋼鐵俠。」
睡她隔壁床的布魯斯掉了一地雞皮疙瘩，仰躺著覺得人生好絕望。
什麼花花公子、億萬富翁的超級英雄人設已經落伍了！不過說起這個，布魯斯抬頭看著自己天花板貼著的超人海報，默默把這句話憋回肚子裡，一大早上看到這個冒牌超人，覺得心情更加絕望了……
說實話，這演員長得挺不錯的，身材一般般，看得出是健身房硬練出來的，三原色制服做得也很逼真。唯一問題是為什麼這個超人那麼陰沉，說好的和陽光一樣正直耀眼善良的氪星人呢？眼前這個連小卷毛都沒有，一臉嚇哭小孩的表情。
布魯斯剛嫌棄地想撕了海報，就想起易淩之前幽幽的「警告」。
「別動我電腦裡的存貨，也別撕了或者扔掉我珍藏的周邊，不然我就在派對上跳豔舞。」
這個世界上敢威脅蝙蝠俠的人並不多，但布魯斯卻不得不承認，這個威脅真的有效……
此時此刻，正義聯盟的魔法師應該著手解決靈魂互換的問題了吧。
蝙蝠俠對魔法系不瞭解，但他卻相信自己同伴的能力。為今之計，只能繼續假扮易淩，然後保持著兩個世界的通訊。
然後他聽到宿舍下面一片嘈雜聲，熄燈後就老實躺在床上思考人生的哥譚寶貝表示完全不想動彈，他打算趁著易淩還沒睡，再吩咐她幾句的。
「易淩！易淩！易淩！」布魯斯眯起眼睛，他應該是沒聽錯。
蘇元那個小姑娘本來就沒睡，正在床上刷手機呢，此刻像吃了藥似的彈起來，打開宿舍窗戶就把頭伸出去看，然後活潑地沖布魯斯喊道：「易淩，外面有人要和你表白！」
好絕望啊，他到底是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的？
布魯斯不是沒有上過大學，但作為一個男人，他確實沒有半夜被人在宿舍底下告白的經歷。說實在的，這種行為挺二的，你這不是強迫人家女孩子答應嗎？作為韋恩家族繼承人，鐵板釘釘的鑽石王老五，反正他是從沒用過這麼幼稚拙劣的泡妞手段。
沒有什麼是一輛瑪莎拉蒂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再加一條寶石首飾。
「易淩，你快來看看。」蘇元沖他揮揮手。
布魯斯在床上裝死，嚴肅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不，我拒絕。」
「他們還點了蠟燭，下面那個男生要給你唱歌呢，抱著吉他，長得還不錯！」關鍵是最後一句吧，聽聽，語調都高了一個八度。
樓下果然開始唱起來了，唱得還是情聖之歌《洋蔥》，那男生扯著嗓子唱道：「如果你眼神能夠為我片刻的降臨，如果你能聽到心碎的聲音，沉默地守護著你，沉默地等奇跡，沉默地讓自己像是空氣。」
這群孩子到底是有多閑？好好學習不好嘛！長大了說不定能加入神盾局呢！
「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壓抑最深處的秘密；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的剝開我的心，你會鼻酸，你會流淚，只要你能聽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馬旦，最後一句還了個顫音，顫得布魯斯又是虎軀一震。
於是，他忍無可忍地放棄裝死，掀開被子沖到窗邊，探出半個身子對樓下吉他男和起哄路人吼道：「滾出我的宿舍！我不願意！」
哎嘛，感覺自己蝙蝠俠的人設好像崩了呢，一定都是東方神秘力量的錯！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4:53
6.人生指導
布魯斯那晚的驚天一吼，聞名整個學院。
雖然大家沒事喜歡聊個複聯英雄八卦什麼的，但那畢竟是發生在美帝的事情，超級英雄離這些孩子太遙遠了，可易淩不同啊！
這個看似身嬌體軟易推倒的可愛學妹竟然如此兇悍，實在出乎意料。
最後宿舍唱歌表白事件是以宿管阿姨從天而降的一盆冷水終結的，男生們作鳥獸狀散去，只剩那哥們傻乎乎地抱著吉他，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哥譚騎士這幾天全程冰著臉，生人勿進的氣息讓好幾個想聽八卦的同學止步不前。蘇元神經粗，倒是完全感覺不到，還是拉著室友一起上課一起吃飯。
「我終於搞明白了，阿淩，那天在樓下表白的是哲學院的史哲，和我們同一年級的。」學校食堂裡，蘇元用筷子夾起一塊筍燜雞，神秘兮兮說道，「他從報導第一天就喜歡上你了。」
是喜歡這張臉吧，男人的膚淺，作為花花公子的哥譚寶貝再清楚不過了。這具身體是易淩的，如果沒有靈魂互換這件事，那個女孩兒想怎麼樣主宰自己的人生都無所謂，哪怕和個傻乎乎的男生談戀愛也和另一個世界的蝙蝠俠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很不幸……目前佔據這個身體的是布魯斯•韋恩，也是蝙蝠俠。而蝙蝠俠最討厭青春期荷爾蒙過剩的少男少女，更討厭別人跑到他的地盤來宣告對他的主權！
就算是青春期上學時，他也沒有抱著吉他在人家門口唱歌追女友……啊不對，布魯斯•韋恩就沒有缺過女朋友。
「夠了。」布魯斯打斷女孩兒說話，然後對思維裡聽說這件事後就狂笑不止的真•易淩咬牙道：「你也給我閉嘴！」
在另一個世界的「蝙蝠俠」笑得差點從瞭望塔觀察室的床上摔下來，她無辜地聳聳肩，安撫已然暴躁的大蝙蝠道：「說真的，老爺，你可以打他一頓的，我也不喜歡有根本不認識的腦殘到我樓下表白。」
「第一，我不是你的Master（老爺），第二，我沒有毆打無辜青少年的習慣，尤其當他們不是罪犯的時候。」布魯斯針鋒相對，這時候他完全就是牙尖嘴利的哥譚寶貝，而非沉默穩重的黑暗騎士，「在你心中，我是個動不動就單方面毆打別人的施虐狂嗎？」
「真是個好印象。」他充滿諷刺地恭維道。
易淩忍住笑聲，連忙順毛摸，並且轉移話題：「沒事，這種事情你都看著辦就是，不用在意我的想法，我還不想談戀愛。對了，你的魔法系同事給我做了個全身檢查，哦，鋼骨還做了個純科學檢查。」
「結論是？」
「鋼骨說有空間能量波動的殘餘，但他無能為力，而命運博士說他要回去查查資料，他肯定之前見過這種情況，但年代太久遠了……嗯，他畢竟活了太長時間。」
「如果他說見過，那就一定見過，有消息立刻通知我，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布魯斯囑咐道。
「當然，當然，不過他們還是不放我走。」易淩看著面前的玻璃罩子，好奇道：「說真的，蝙蝠俠，你的同僚真的不是假公濟私，我覺得他們渴望把你抓起來關禁閉很久了。你看，連專為你打造的牢房都準備好了。」
某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小姑娘搖著不存在的尾巴，還妄圖挑撥離間。
「……那是我自己之前準備的。」
哦，那特麼就很尷尬了。易淩哼唧了一聲，表示自己並不意外，其實她也只是開開玩笑，畢竟說好的只是全身檢查，結果到了瞭望塔就被關起來很鬱悶。
「正義聯盟必須為一切意外做好準備，並且謹慎判斷每一個舉動會對世界造成的影響。而你正是不可控因素之一，他們將你軟禁，但絕對不會傷害你。」布魯斯低聲安慰道。
他知道那是個從小無憂無慮、糖水裡泡大的年輕女孩兒，突然到另一個世界，不得不偽裝成哥譚義警，還被超級英雄囚禁，她沒直接崩潰已經算很冷靜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再也換不來了怎麼辦？」女孩兒低落不安，軟軟的聲音像貓爪子似的不輕不重撓在心裡，「布魯斯，我想回家。」
布魯斯沉默了。對於一個人來說，家到底是什麼？在那一瞬間，他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古老安靜的韋恩莊園，滿頭白髮卻精神矍鑠的老人、整天活潑快活的羅賓、還有時不時飛來刷存在感的三原色氪星人……等等，最後一個什麼鬼，劃掉，不存在的。
「別擔心，正義聯盟會想辦法的，相信他們。」布魯斯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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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淩的生活很平靜，平靜到布魯斯都要發黴長毛了。
大一心理學專業能學到什麼深奧的理論？不過所謂大學生嘛，總有一門課程叫作《專業指導和職業規劃》，而且還是必選課，主要是由經驗豐富的教授和學長學姐為你指點人生，比如你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讀本專業啦，還是儘早回頭是岸換行啦？
那如果你是打算一輩子和心理學你儂我儂了，那麼你是打算出國呢，還是考研保研呢，還是乾脆大學一畢業就去工作？根據選擇不同，都是要早做打算的，尤其是心理學這種在國外異常熱門發達，但在國內還被當做騙子的專業。
這還沒完呢，如果你是打算四年畢業後繼續深造的，同學，你有沒有想過往哪個分支走啊？是打算在實驗室裡奮戰到底，還是走上心理指導工作的第一線？
再說啦，腦神經科學、醫學心理學、工業心理學、人力資源心理學、犯罪心理學、社會心理學……你到底比較心儀哪一個呀？哦謔謔謔，這還只是個最粗的劃分呢！
心理學院的吳院長是個堅信「少年要早立志」的人，所以由他親自上的這門課的期末論文就是對自己人生的五年規劃，沒錯，就是學國家每五年一定的「十X五計畫」。
這問題布魯斯是不會自己想的，他的人生規劃早就訂好了，於是在一個月明星稀的晚上，他詢問了另一個世界的易淩，他也挺想知道這個女孩兒對未來有什麼打算的。
「啊，這個啊，心理學當然是要讀研究生。」易淩正在吃閃電俠專門從巴黎給她買的閃電泡芙，舔著手指上的巧克力醬回答道，「而且一定要到國外讀，我們家不缺錢沒關係的。我是想念馬里蘭大學，據說馬里蘭大學的犯罪學是最好的，被譽為FBI的搖籃。」
……該稱讚她一聲好志向嗎？
「你知道馬里蘭大學的犯罪學研究生需要本科有刑偵學知識背景嗎？」布魯斯沉默了幾分鐘，最終決定打破對方天真的想法，「而且他們不怎麼招國際生，你也不是正統公安大學畢業。」
「主要還是看GRE和託福成績，如果大學能跟到好的項目，導師說還是有希望的。」易淩認真道，「除暴安良是我從小的夢想。」
布魯斯認真看了看屬於易淩的細胳膊細腿，很不想去打擊對方。但就算能獲得犯罪學研究生文憑又能怎麼樣？大概還是搞紙面研究，或是給警方做做側寫顧問，難不成能讓你一個中國人留在美國當FBI，還是回國當刑警？
「聽我說，孩子，打擊犯罪不是靠念書就行的。」他揉了揉眉心，問道：「你也做了幾天蝙蝠俠，難道你願意之後的人生也這樣下去嗎？和這些窮凶極惡的罪犯糾纏一輩子？」
做蝙蝠俠還是挺酷的……這話易淩沒敢說，她預感要是真說了，布魯斯非得和她翻臉不可。然後還會讓迪克管著她再也不讓去夜巡。
「那……要不當個心理諮詢師？」易淩小心翼翼問道。
布魯斯失笑，這麼說他還是嚇到這孩子了，他溫聲道：「這是你的人生，我只能是建議。那作業我還是替你朝心理諮詢師這個方向寫。」
「哦~」小姑娘還是怏怏的。
「還在瞭望塔接受觀察？」布魯斯換了個話題。
「嗯，不過他們對我很好，閃電俠還給我買泡芙吃，綠燈俠還用綠燈能量給我做了個玩具。」易淩高高興興說道。她一開始確實是被英雄們一臉嚴肅給嚇到了，後來大概是火星獵人聽出了她驚恐的心聲，告訴了聯盟元老們。
那麼就很尷尬了，他們是多大個英雄，恐嚇小女孩還要不要臉啦？何況他們本身就是心地善良又正直的好人，幾位英雄心裡過意不去，就格外寵著易淩小姑娘。
但蝙蝠俠本尊思考了一下自己玩綠燈玩具，吃閃電俠買的泡芙的場景……嘶，牙疼。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那幾個閑得蛋疼的同事說不定還偷拍了照片，這事他們能笑一年！
哥譚騎士那冷酷恐怖的人設算是徹底毀了。
「對了，是不是要新生軍訓了？」易淩突然想起來這件事。
他們學校也是奇怪，人家都是開學前暑假裡軍訓，就他們校領導嫌棄太熱，硬是挪到了十一國慶日，反正學校裡也沒人挺好的……好個屁！黃金周都不能出去玩了，簡直感覺損失了一個億！
「順帶問一句，你沒有讓我長胖吧？」易淩怯生生道。
布魯斯低頭摸了摸肥嘟嘟、軟綿綿的小肚皮，冷酷無情地說道：「你本來就那麼胖的。」
「你胡說八道！」小姑娘拍桌而起，嚇到了旁邊值班的綠燈俠哈爾，就看到頂著布魯斯•韋恩那種臉做出了一個難以言喻的委屈表情。
易淩一生氣，乾脆就吼出來了：「我又不是兩百斤的蝙蝠俠，我們兩個食量就不在一個量級上，你……你別吃那麼多啊！」
綠燈哈爾：好像知道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科科，我到底是該錄下來和巴里分享呢，還是和鋼骨分享呢？不我們如三個人一起分享吧！
7.修羅場和入侵
兩頭時間都過得飛快，當十一國慶日來臨時，易淩也從瞭望塔里被放了出來，魔法師們也沒研究出個結果，只能讓她老老實實待在蝙蝠洞等消息。
布魯斯•韋恩以去瑞士滑雪的名義也失蹤了一個星期，總是要易淩露個面，哪怕僅僅是摟個模特小腰，再喝個小酒也好。小姑娘被正主警告過了，沒敢再占人家小姐姐便宜，只是當著媒體的面，笑著親了親模特小姐姐嬌嫩滑膩的臉頰。
「《哥譚日報》和《星球日報》都向布魯斯老爺約採訪。」剛用錢擺脫了小姐姐，阿福就走過來對易淩說道，老管家神色淡定，「你看怎麼辦，易淩小姐？」
「《星球日報》派了誰來？」莫不是小記者肯特？
「露易絲•萊恩女士。」老管家鎮定異常。
但易淩不淡定了，要是超人來採訪的話，大家都是知情者，糊弄糊弄就過去了。可露易絲•萊恩是什麼人？萊恩將軍的女兒，普利策獎獲得者，智慧又精明的知名記者……易淩自問絕對玩不過這位露易絲小姐姐的。
「《哥譚日報》又派了什麼人來？」
「維可•瓦麗女士。」這回阿福的眼神有點飄。
作為超級英雄的超級粉絲，易淩眯著眼睛回憶這個熟悉的名字，到底是誰來著……等等！那不是蝙蝠俠的緋聞女友嗎？那啥，基頓版本老爺的第一部電影女主角不就叫這個名字？
易淩震驚了，她張了張嘴，問道：「可以推掉嗎？推掉一個……不，兩個都推掉！」
「她們已經在宴會廳外面了。」老管家用憐愛的眼神看著可憐的女孩兒。
啊啊啊啊啊！這神一樣的修羅場啊！
反正也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阿福表示自己毫不心虛，只是自家老爺確實不怎麼厚道，以後這種緋聞女友找上門的事情還多著呢，至少瓦麗女士的身份還只是個攝影記者。
生無可戀的易淩衣衫淩亂地躺在椅子上，手裡端著一杯雞尾酒保持著大佬坐姿。露易絲身後還跟著吉米，就差超人不在；而維可正在撥弄漂亮的金色髮絲，靚麗誘惑。
易淩心不在焉，露易絲拋出一個比一個犀利的問題。很多事情易淩不是不知道，她完全繼承了布魯斯的記憶，但問題是——她不知道布魯斯打算透出去多少。
比如露易絲就問：「聽說韋恩科技要和盧瑟集團有新項目的合作，是什麼方面的？」
這個她知道啊，說是那個禿子想搞航太航空，就拉著老爺入夥，而蝙蝠俠正愁沒機會盯著盧瑟的一舉一動，這兩人一拍即合沒毛病，但她不知道的是布魯斯是否想對外公佈這個消息？
所以，易淩只好打哈哈道：「下個月你們就會知道了。」
然後露易絲又問：「聽說哥譚蝙蝠俠是由你支助的，請問這屬實嗎？因為韋恩先生確實是正義聯盟的資金贊助者。」
易淩：這話要怎麼回答？你讓我怎麼說？！
在露易絲的猛烈攻擊下，社會經驗不足的小姑娘節節敗退，下意識地看向維可，卻又被對方情意綿綿的眼神給嚇到，猛地扭頭盯著老管家：阿福，救命啊！
大概是自家老爺眼中的渴望和委屈太明顯了，阿福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上前一步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您約好了和市長的晚宴，布魯斯老爺。」
啊……沒錯！對，就是這樣的！我和市長約了晚飯，不可以遲到的。
易淩端著花花公子的笑容，把兩個美女記者都歡送出去，這才松了一口氣。都說美人猛于虎也，古人誠不欺我。之前夜巡時碰到黑幫小混混，她都直接開揍的，哪有這麼步步驚心？
就當易淩以為今天的糟心事都過去時，上天和她開了一個大玩笑。
他們當時都在韋恩家的私人豪華遊輪上，作為主人，易淩佔據了最好的那片船板，漫天繁星和海面波光相交呼應，夜風徐徐吹來，美人朱唇微醺，著實是一場美景。
但露天的問題是……如果被外星人攻擊，那絕對是一打一個准的。不過這個安全隱患幾乎不被考慮，畢竟還有正義聯盟和24小時線上的瞭望塔。
但俗話說得好：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flag分分鐘就立起來了。
眼尖的易淩只看到漆黑的夜光中飛來一艘異形般的飛船，然後在貌似船頭的地方凝聚著一束不詳的光束，正對著遊輪甲板的位置。
她來不及喊叫，就看見那個紫色光束朝自己這個方向飛來，蝙蝠俠的本能讓她往後退，可易淩才走了一步，就聽見人群發出的尖叫聲，看到了露易絲被人擠倒的畫面——
該死的！那道光正對著露易絲的方向！
易淩迅猛地沖過去，身手矯健地拉著女記者就地一滾，然後將對方死死抱在自己寬闊的胸膛裡，用背部承受那道鐳射的餘波，炸/開的金屬船體和木頭將人群掀翻，也深深紮入血肉中。
她出來開個派對，當然沒穿能擋子彈的蝙蝠裝，只能用結實的肌肉當盾牌，痛得她喊都喊不出來，背後黏糊糊的，不用看就猜到估計整個背都血肉模糊了。
不過謝天謝地，露易絲沒死，否則分分鐘變不義世界，她就更承受不起了！易淩驕傲地挺起胸膛，她簡直拯救了世界有沒有？然後下一刻她又痛得縮成蝦米。
「韋恩先生！」露易絲焦急喊道，她搭著易淩的肩膀，看了眼後背，然後整個臉色都變了，「堅持住，韋恩先生，正義聯盟會來救我們的。」
這個我知道啊，正聯再不來就等著為蝙蝠俠和超人女朋友收屍了。
易淩喉頭一緊，在露易絲驚恐的眼神中，怏怏地吐了口血，嘗到了滿嘴血腥味。她推了推露易絲道：「船很快就會沉，你和吉米去找兩個救生圈，然後跳海等救援。」
「你怎麼辦，韋恩先生？」露易絲不願意拋下救命恩人。
易淩扯了扯嘴角，下意識道：「這個時候就別叫韋恩先生，叫布魯斯就行了。別擔心我，阿福在這裡，他不會看著我死的。」
果然，女記者一回頭，就看見滿頭白髮的老人冷著臉，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杆獵/槍，冷酷地上膛後守在自家少爺身邊，他抬著槍口的雙手絲毫不抖，沉穩地對準外星飛船。
「快走，露易絲，你不能死在這裡。」易淩掙扎起身，然後順手將旁邊的維可也推到吉米那裡。
已經過去一分半鐘，吉米按下了呼叫超人的手錶，可正義聯盟還沒有露面。易淩心中有了猜測，多半是聯盟被算計、或是被拖住了。
「阿福。」她忍痛看向管家。
白髮老人眼神堅定，給了她一個溫柔安撫的眼神：「易淩小姐，只要我還活著，我就絕不會讓你和布魯斯老爺出事的。」
可我怕你出事啊，到時候我怎麼和布魯斯交代？
四處都是哀嚎慘叫，看著身前站著的老人，反射弧超長的小姑娘這才感到無助和害怕。剛才救了露易絲完全是本能的應激反應。
回過神來的易淩忍不住在精神世界顫抖地喊著「布魯斯」的名字，聲音裡充滿了恐懼不安，這樣的聲音立刻驚醒了另一個世界的正主。
布魯斯沉聲問道：「發生了什麼，易淩？」
小姑娘用最簡短的語言解釋了一遍，船體開始下沉，四周都是尖叫逃跑的人們，還有到處燃燒的火苗，易淩受了重傷，連站都站不大穩，頭上還懸著一艘醜陋的外星飛船，正準備發動第二輪的進攻。
她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猶如一場噩夢，或是IMAX電影的特效鏡頭。要知道她是看《血戰鋼鋸嶺》都能看得瑟瑟發抖的那類人，易淩從小就害怕槍炮聲，以至於連鞭炮都怕。
「布魯斯……我不知道……我該做什麼……我不能……」陷入巨大恐慌的女孩兒連呼吸都喘不上來了，她無助驚恐地看著飛船前端又亮起的紫色光束。
「噓噓，冷靜下來，易淩，冷靜！聽我說！」布魯斯低沉穩重的聲音猶如迷霧中的燈塔，也是風暴中的船隻港灣，仿佛只要聽他的話就什麼都沒問題了。
「我不能……我很害怕。」溫室裡的祖國花朵嚇得瑟瑟發抖。
「你猜測得沒錯，正聯一定是被拖住了，你必須為他們爭取時間。在這艘船上只有你能做到，保護人們，阻止那群怪物。」布魯斯語氣堅定。
易淩搖頭：「我不是蝙蝠俠。」
「但你有蝙蝠俠的身體，你有蝙蝠俠的記憶，你有蝙蝠俠的許可權……你還有我。」布魯斯以一種不容拒絕的氣勢說道：「阿福一定帶著蝙蝠洞的信號器，召喚蝙蝠飛機，我記得飛機後面備著一套替換的蝙蝠裝。」
易淩連忙跑去問阿福要東西，後者驚詫地看著她，才從口袋裡逃出信號器。他不明白布魯斯老爺的意思，難道真的想讓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承擔起蝙蝠俠的責任？
信號發出，蝙蝠飛機以極快的速度朝這裡飛來，可第二束鐳射已經到了。
8.你就是我
「跳海，立刻！」布魯斯喊道。
易淩拉著阿福就往海裡跳，在跳入水面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真的死定了，灌頂的海水讓她窒息，而背後傷口碰了咸水更是痛得抽搐。
要不是阿福將她抱起來，易淩就要直接沉海了，哦，偉大的阿福，永遠都是阿福！
易淩靠著管家俠吐了兩口海水，抬頭看見第二束鐳射過後，船上猛地燃起大火，那些本來在派對上享樂的男男女女發出淒厲尖叫，變成一個個火人在甲板上奔跑，有的跳入海水後就再沒浮起來，有的甚至都沒撐到跳海，猶如人間地獄。
易淩此刻幽藍的眼眸裡倒映著火光和一幕幕慘劇，她微微張嘴，冰涼的海水似乎也沾染了火焰的溫度，讓她渾身發燙，從內部將她焚燒殆盡。
她終於明白布魯斯說的話，這裡需要蝙蝠俠，她必須成為蝙蝠俠。
蝙蝠飛機擦著海面而來，姿態優美地停在主人身邊，易淩摸索著機身，打開按鈕後，將阿福拉上機艙，自己也坐上了駕駛座。她受傷的後背早就一塌糊塗，連黑漆漆的靠背上都糊了一層血肉，易淩坐在上面咳嗽，抹去嘴角的鮮血。
「易淩小姐。」阿福擔憂道。
「我……沒事，布魯斯的身體也沒事。」易淩眼神放空，在布魯斯的指揮下，從飛機暗格裡拿出一支針管，拉開袖子就注射到靜脈裡。
體能藥劑，混了點腎上腺素，但更安全一些，蝙蝠俠用來在緊急時刻保命的。
易淩看向老管家：「布魯斯讓你駕駛蝙蝠機，阿福，對付那個該死的外星飛船。」
阿福鎮定地應下了，將蝙蝠飛機拉出海面，盤旋在空中吸引外星人的注意，以免它們繼續傷害船上人類。果然，那艘狗/娘養的飛船調轉了方向，謹慎地和蝙蝠機保持距離。
易淩感受到藥劑發揮作用，背部疼痛減少，渾身充滿了力氣。她拉出裝著蝙蝠套裝的黑箱子，按下自動穿戴的按鈕，然後從空中躍下。
「蝙蝠俠！」
「天啊，救救我們！」
那是無辜者的呼喚，是看到希望後的狂喜。
抓鉤一邊固定在桅杆上，一邊連在蝙蝠裝上，易淩在火焰中穿梭，將受傷遇險的人們提到暫時安全的地方，然後沖著大副吼道：「準備救生船！」
「有兩艘打壞了，只有一艘小的，只能做十二個人。」大副咬牙道，他也受了傷。
蝙蝠俠立刻說道：「讓女人老人坐上船，年輕人和男人穿好救生衣，這船要沉了。」
大副毫不猶豫地點頭，他也知道這船要沉，但之前被外星飛船盯著，就算逃又能逃到哪裡去？但現在蝙蝠俠在這裡……或許他們還有一絲生機。
易淩繼續救著火場裡的人，陸陸續續有人坐上了救生船，好在這是韋恩舉行派對的私人船隻，都是些年輕男女，老人都很少，更別提孩子了。男人們分到救生衣後，紛紛跳水，奮力往外劃著，一旦船隻沉沒，巨大的漩渦會將附近海面上所有人卷下去的！
阿福開著蝙蝠飛機，靈巧地在空中翻騰，躲避著紫色光束，時不時還回敬對方兩下。好樣的，管家俠！易淩抿唇，將目前情況告訴另一頭的布魯斯。
「正義聯盟還是沒有來？」他沉聲道。
「沒有，聯盟通訊也被遮罩了，我聯繫不上任何人。」易淩一顆心也沉下去。
布魯斯沉穩道：「一切還沒有結束，不要那麼輕易放棄，等阿福擊沉對方後，把殘骸拖去正義山，然後你趕回蝙蝠洞，那裡可以直接連線瞭望塔。」
正義山居住著少年正義聯盟的孩子，他們沒有收到蝙蝠俠的命令，平時是不會出動的，也許這支隊伍的力量因此被保存了下來。
外星飛船廢墟不適合拉回蝙蝠洞，容易暴露，但正義山就可以，那裡有足夠的人手和儀器。布魯斯在腦子裡考慮到了所有情況，他也同樣考慮到了易淩的情緒。
不過這個小姑娘比他想像得更堅強，雖然害怕，卻仍願意承擔。哪怕易淩現在轉頭就逃，布魯斯都不會太奇怪，可她卻咬牙堅持下來了。
「他們需要你，這個世界需要你。」小姑娘仰頭說道，看著管家俠擊落飛船，她將抓鉤固定在機身上，讓繩索收縮中將人帶上去。
阿福看上去依舊是那個白髮蒼蒼的英倫老管家，但誰要小看了他可要倒大黴，他扶住身體滾燙的易淩問道：「你還好嗎？」
「布魯斯讓我們拖著那玩意兒的殘骸去正義山。」易淩關上機艙門，確定穿上救生衣的人都遊遠了，她操作蝙蝠飛機打出求救信號，等著美國海防隊來救人。
然後她拖著敵機殘骸飛往正義山。
當易淩的身影出現在少年正義聯盟成員面前時，大部分都驚呆了，包括在這裡待命的三代羅賓提姆，後者知道易淩不是真正的蝙蝠俠。
「你們出什麼事了？」火星少女飄到易淩身邊，然後驚道：「你的傷——」
「沒事。」易淩握住火星少女梅根探向他後背的手，抿唇道：「我拖回來的外星飛船殘骸在外面，你們分析一下成分，我還有事，你們不要出去，等待下一步命令。」
「我們可以幫忙的！」「蝙蝠俠，讓我們幫你們！」「什麼？」「難道我們要看著外星人在天上飛？」幾個孩子三言兩語地爭論道，吵得易淩頭疼。
要是真正的蝙蝠俠，現在肯定要發出死亡光線讓小屁孩閉嘴了。但易淩終歸不是布魯斯，他只是歎了口氣，轉身走向蝙蝠飛機。
「蝙蝠俠——」羅賓喊住了她。
她後背傷口被蝙蝠裝擋住了，連血腥味都密封起來，只有火星人能隱約感知到，但提姆卻從另外一個角度發現了問題，他看到易淩的走姿有問題，那是蝙蝠俠受傷後的姿態，布魯斯經常受傷，也經常用這種姿態掩飾傷情。
易淩繼承了蝙蝠俠的習慣，這是身體的本能。
「相信你自己，羅賓，也相信我們。」易淩將布魯斯的話轉告提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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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易淩回到蝙蝠洞的時候，她已經因為失去過多而臉色蒼白，而身體卻變得滾燙，仿佛燃燒著自己的生命力似的。
「這是你的常態？」小姑娘問道。
布魯斯「嗯」了一聲，冷靜道：「隔三差五會遇到重傷，但這不會有問題。」
呵呵，我信了你的邪！傷成這樣不會留下後遺症才有鬼啊！
「用蝙蝠洞的系統查探瞭望塔情況，你這裡可以監/控到瞭望塔每一個角落。」布魯斯說道，「用你的許可權啟動緊急預案。」
所以你真的在瞭望塔每一個角落都裝了攝像頭？你還能在家裡監/控？易淩有些無語，她還能說什麼？而且人家也沒做錯，看，這不就用上了嘛！
他們打開攝像，很快發現了問題所在——英雄們都被困在了瞭望塔，那裡似乎形成了一個能量場。無論是鋼骨的能量炮，還是超人拳拳到肉的攻擊，都被無效隔開了。
正聯英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外星人入侵地球。
「不應該啊，難道你們平時都把人聚集在一個地方？」就算是易淩這種還沒畢業的大學生都知道「雞蛋不要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道理，沒理由蝙蝠俠會不懂啊！
「查看下聯盟通訊記錄。」布魯斯冷聲道。
易淩照做，然後挑眉，她看到出事前十分鐘，超人以最高許可權發出指令，讓所有英雄去瞭望塔集合，還是一級警報，優先於一切聯盟任務。只是因為易淩不是真正的蝙蝠俠，才默認沒去打擾她。
「所以……超人又被腦控了？」易淩提出了一個布魯斯不想承認，但又無懈可擊的解釋。
布魯斯沉默了片刻，咬牙道：「……結束之後，再算帳。」
還在瞭望塔兢兢業業砸能量罩的超人不由後背一涼，難道空調開低了？沒理由啊，他又不怕冷。該死的，他們必須要出去！到底是誰借著他的名義發佈的召集指令？
馬旦，別讓他抓住！
9.拯救世界
「他們被關在裡面了。」易淩無語道。
「我知道。」布魯斯回答。
「那現在怎麼辦？」易淩眨了眨天真漂亮的藍眼睛。
「我們曾設想過這個問題，並做了預案。」布魯斯冷靜道。
「是只有你做了預案吧。」易淩抽了抽嘴角，只有蝙蝠俠才會沒事設想萬一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情怎麼辦，然後把計畫從A列到Z，確保萬無一失。
「我對內設置了一個通道，無論瞭望塔從內部還是外部被鎖上，我都可以通過空間扭曲形成的通道，從蝙蝠洞直接傳送到瞭望塔上。」布魯斯解釋，「但那個通道只能使用一次，空間扭曲很不穩定，多用會形成塌方。」
你這麼做等於給自己留了個後門，超人知道嗎？正聯知道嗎？
嘖，多半是不知道的。
「但這不解決問題，我會和正聯一起被困在裡面。」易淩皺眉。
「所以，在使用空間通道之前，你要先坐飛船到瞭望塔外部，將衝擊波的正極裝在屏障外面，然後回到蝙蝠洞傳送到瞭望塔上，再在同樣的位置裝上負極，然後啟動，也許能在罩子上打開一個小口子。」
「……你知道我一到外太空就會被外星人集火的對吧？」
布魯斯歎息道：「你還有其它更好的辦法？」
「我可能沒辦法活著回來。」小姑娘跌回到蝙蝠座位上，揉著太陽穴道，「我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即便有你的記憶和身手，我的心智也就是個普通人。」
「我後背受著很重的傷，我要開著飛船去外太空，躲過外星入侵者的炮轟追擊，然後穿著宇航服去放裝置。還要能安全回到飛船裡，甩掉那些追擊者，回到蝙蝠洞，跨過不穩定的空間扭曲通道，精確找到一樣的位置放另一個裝置。」
「布魯斯……你覺得我可能做得到嗎？」
蝙蝠俠思考了一下，難度確實很大，即便是對自己來說，都是九死一生。他沉默片刻，說道：「通知正義山的少年英雄們，讓他們為你護航，吸引外星人的注意力。」
「他們也許會死，那些孩子。」
「我知道。」布魯斯聲音低沉卻穩定，「易淩，我們別無選擇，去做吧。」
蝙蝠俠這個身份意味的不僅僅是危險和死亡，也意味著犧牲和痛苦，有些選擇只有他能做，哪怕他自己也覺得糟心愧疚，也必須冷靜決定。
易淩用蝙蝠洞的通訊裝置聯繫上了正義山，將之後的計畫做了部署。
「火星少女和超級小子和我一起去宇宙，阿爾忒彌斯、海少俠和閃電小子去援助平民，羅賓你留在蝙蝠洞待命，準備空間通道的能量，我們回來時身後很可能會有追兵，阻止他們。」易淩轉達布魯斯的命令。
這群孩子也知道事態緊急，立刻嚴肅地點了點頭。
「我們或許可以分兩頭行動，讓羅賓穿過空間通道去瞭望塔放裝置？」海少俠建議道，他是這群小英雄裡年紀最大，也是最穩重的一個。
易淩搖頭：「空間通道只對我開放，它是根據我的身體資料開拓出的裂縫。」
所以只有蝙蝠俠能用空間通道去瞭望塔，而他和易淩也不可能放任一群孩子穿過重重外星人的包圍去太空裝東西。
「準備行動。」易淩低聲道，聲線像極了真正的蝙蝠俠。
一切都在布魯斯的意料之中，他們在外太空遭遇了外星人激烈的攻擊，為了替蝙蝠俠爭取時間，小超人康納甚至主動吸引火力，當易淩將裝置安放好時，他聽到火星少女梅根的喊叫：「不，康納！！」
她沒有回頭，也猜到小超人被鐳射擊中，哪怕他身上有一半氪星血統，也肯定傷得不輕。就算是換做超人自己擋這一下，估計也不好受。
「撤退，去蝙蝠洞。」易淩冷靜地下達命令。
她坐回自己的蝙蝠飛船，甚至來不及帶走康納，還是梅根抱住小超人潛入到飛船裡，將昏迷的男孩放在椅子上，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埋怨地看了一眼易淩，才重新飛出去為飛船開路。
在蝙蝠洞等待已久的提姆操控防衛系統攔截後面的追兵，易淩想也不想地一頭紮進空間通道，裡面很黑，連時空都被扭曲，她甚至瞥到了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然後下一秒她踩在了瞭望塔的金屬地板上。
「蝙蝠俠？不是……易淩？」還在砸罩子的超人頓了頓，前者並不理睬，她用儀器定位，然後將手上另一個裝置安放上去，按下了啟動按鈕。
巨大的衝擊能量波席捲了整個瞭望塔，所有的燈全暗下去，將能量擊中在正負極之間，硬生生地在外星罩子上思考半人高的一個小口子，還極為不穩定。
「現在！」易淩沖著聯盟英雄吼道。
像是超人、綠燈、火星獵人這種可以在外太空存活的英雄直接就飛了出去，而剩下還是需要氧氣和宇航服的閃電俠、綠箭、海王等等則是皺眉等待。
火星少女和羅賓開著飛船趕來，將艙門對準裂縫，英雄們一批批離開。這些英雄只要回到地球上，就能重整旗鼓對抗外星入侵者，比如急性子的超人和綠燈已經開揍了。
「我做到了。」易淩對布魯斯說道，語氣還有些茫然。
「嗯。」布魯斯也松了一口氣。
剛才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易淩能撐到現在全靠吊著那一口氣。她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布魯斯在腦子裡喊著她名字，但她太累了，好想睡一覺……
然後她身子一軟，倒了下去，不過瞭望塔地板不是金屬做的麼？怎麼軟綿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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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淩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水裡冒泡泡。字面意思，她沒有用比喻的修辭手法，她就是全身脫光地躺在一個溫暖的水池子裡，卻詭異般還能呼吸，嘴裡不時吐出一兩個泡泡。
她很想戳一戳那個泡泡，看會不會爆掉，但卻發現自己手臂仿佛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來。水面上一片光芒，刺眼又模糊，易淩不舒服地晃晃頭。
「她醒了。」有人在旁邊說道。
然後一雙有力的手將她從水裡撈了起來，讓她靠在藍色制服的臂彎裡，順滑的紅色披風落在她身體上……唉，你先等等！超人？！
易淩艱難抬頭，果然是那個別具特色的小卷毛，還有一雙天空般清澈的藍眼睛。
我其實很能理解你看到同伴清醒後的激動心情，易淩默默在心裡吐槽，但是布魯斯足足有兩百斤，而且男神，你覺不覺得公主抱和蝙蝠俠的畫風不是很搭呢？
……
你倒是放手啊！她沒穿衣服啊！即便這不是她的身體，她誓死也要守護布魯斯的肉體！
終於，旁邊的綠箭俠看不下去了，奧利弗•奎恩不愧是布魯斯的好朋友，他默默地拿出一條浴巾給易淩披上，然後暗示道：「這還是個小女孩，超人。」
有點激動過頭的超人這才將人放到一旁的軟床上，蓋上浴巾解釋道：「這是醫療修復液，醒了之後就不能多泡，你傷得很嚴重，可能有一個星期都不能動。」
易淩點點頭。
「謝謝你，易淩。」超人真誠地說道，他們曾經不信任這個女孩兒，可對方卻願意豁出去拯救世界，明明這不是她的責任，她是可以拒絕或者逃跑的。
易淩笑了笑，感到有些安心，她嗓子還有些沙啞：「沒關係，你們沒事……就好。」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拯救世界的重任能掉到她頭上，可以不得不說，這感覺真的很好。看到這些英雄安然無恙，而這個世界仍舊完好。
真好啊。
10.軍訓
布魯斯一整晚都沒睡好，第二天早上就開始頭痛生病，小姑娘的身體太嬌弱了。布魯斯有些無語，決定把鍛煉提上日程，不然他在這裡連自保能力都沒有。
他沒什麼精神地靠在枕頭上，仰頭吃了點藥，咳嗽了兩聲，按了按一跳一跳的太陽穴。易淩昏迷後，他就沒法再聯繫上對方，更不知道那個世界的情況。
說不擔心是假的，但是他除了擔心，還能做什麼呢。
布魯斯有些暴躁，在被子上打開電腦，快速接入對應的暗/網，兩個世界變化多端，但有些本質是不會變得，比如人心的複雜邪惡，比如在網上流傳的消息。
暗/網是不會出現在搜尋引擎上的網站，如果說網路是一座冰山，那麼浮在明面上的網址就是海平面以上的冰層，而在深海之中還有無數隱秘的網址，只能通過特殊的途徑進入。
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普通人誤入某些暗/網是致命的，據說就曾發生過某個邪教組織根據上網ID找到並暗殺那些誤闖進來又不肯加入的人。作為蝙蝠俠，他對這些水面下的網站瞭若指掌，而且從不擔心會引禍上身。
可他現在佔據的是易淩身體，他不想毀了這個女孩平靜美好的生活，一旦被捲入其中，而自己又被換了回來，易淩和她家人朋友該怎麼辦？
布魯斯思考再三，給易淩電腦加上了層層保護，偽造了好幾個假位址，然後遠端遙控在北歐的一個肉雞電腦，這才進入所謂的暗/網中尋找線索。
這個世界也有超能力者，也有英雄和反派，甚至還有東方神秘結界這種超自然的存在。那麼……他是否可以假設，這個世界有人能把他送回去？
暗/網上的資訊紛繁複雜，但蝙蝠俠憑藉著敏銳的觀察力，還是迅速找到兩條有用的線索。第一條是有人說神盾局已經掌握了通往另一個空間的技術，據說紐約之戰中，邪神洛基就是靠那個打開齊塔瑞空間的；第二條是說在世界最高的雪山上住著法師，他們可以穿梭到任何一個時空。
是去尼泊爾找縹緲不存在法師，還是去紐約找高調但危險的復仇者聯盟？
布魯斯不會讓任何人掌控他的生死，儘管名為英雄，他卻不相信復仇者。呵，一群殺人的英雄，一群受神盾局控制的武器，一群想當神的人類。
而貿然去尼泊爾爬雪山，就易淩小姑娘這個身體，不到半途就得死在那裡。
他又不是沒去過雪山，當年他是在山上的刺客聯盟中受訓的。布魯斯揉了揉疼得更厲害的腦子，還是堅持不能給易淩帶來麻煩。
忍耐，是一種美德，也是蝙蝠俠從不缺乏的一種特質。
「布魯斯。」輕輕的軟糯的聲音傳入腦中，布魯斯眼神亮了起來，卻還保持著自己平穩的聲線，回應易淩道：「嗯，你醒了。」
「他們把我泡在水裡，我一個星期都不能下地了。」小姑娘委屈道。
「醫療修復液，氪星科技，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救回來，你應該感謝超人的慷慨提供。」那玩意兒需要不少能量和外星藥物，瞭望塔也就一台機器，還不能連續使用。
「這次外星入侵損失挺大的，主要是正聯英雄沒有及時露面，然後盧禿子又開始逼逼叨。超人被腦控的原因，火星獵人也檢查過了，發現有人把一個外星儀器黏在他身上，一次性的，現在沒問題了。」易淩把事情一一告知布魯斯。
盧瑟那邊倒沒什麼，他也不是一天兩天這麼宣揚超人威脅論了，倒是超人這邊——
「他記得是什麼時候黏上去的嗎？有查過監控嗎？」
「有，超人出任務或是救人的時候都有查過，但沒發現被人設計的地方。」
布魯斯皺眉，那就很糟糕了，因為這會推理出一個很不好的結論：他不是作為超人時中招的，他是作為小記者克拉克•肯特時被人設計的。
誰會去陷害一個《星球日報》的小記者？除非他們知道那是超人。如果超人身份暴露，一切都會不一樣，他們可以隨時暗算卡爾，甚至針對肯特夫婦。
「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你去轉告聯盟，尤其是超人，他的身份很可能被人發現了。」布魯斯冷靜吩咐道，然後放柔了聲音道：「你還好嗎？」
「一個星期不能動，一點都不好。」撒嬌般的嗓音。
布魯斯不自覺地揚了揚嘴角，又歎息道：「你知道我不是問身體狀況，易淩。」
「……有點後怕，當時腦子繃著一根筋，憋了一口氣完成任務，事後想想自己膽子怎麼那麼大呢？竟然敢開著飛船跑去外太空和一群異性幹仗，我很可能會死在那裡。」易淩老實回答道，「後來我仔細想想，又開始後怕自己萬一沒完成任務怎麼辦？你的世界因為我的失誤被毀了怎麼辦？如果你回來之後，看到正聯被團滅，世界一片廢墟……」
「易淩，正聯哪怕沒有我，也不會出事的。」布魯斯平靜說道。
他仿佛透過虛空看到了聯盟一眾英雄，輕聲道：「我從沒有這麼自大，覺得世界安危都系在我一個人身上，誠然我會事先做好很多計畫，但沒有我……超人還是超人，正聯還是正聯，他們還會繼續前行戰鬥。」
「布魯斯。」
「我不能救所有人，我也不可能每次都拯救世界，我也會來不及，沒想到，或者失敗了。」布魯斯第一次向除阿福以外的人傾吐內心的無能為力，「所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也不可能比你做的更好了。」
來自蝙蝠俠的褒獎，總是讓人特別心情愉悅。
易淩在另一個世界笑了，哪怕一個星期不能動也沒關係，她被超人抱回蝙蝠洞，阿福早就準備好了病床……還有小甜餅！
易淩看著阿福微笑的臉，輕聲道：「我想你了，阿福。」
「我也是，易淩小姐。」老人笑得更柔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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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學生們再不樂意，軍訓還是如期而至。
國慶日是為祖國母親慶生的日子，然後他們就在太陽底下練習站姿，聽著一牆之隔的校區外小孩子的歡聲笑語，簡直慘無人道！
易淩所在的學校不說全國，就是在全世界都能排上前一百，是中國少數幾所世界級的名校，理所當然軍訓請來的不會是預備部隊，他們請的是正兒八經的作戰部隊炮兵，一旦戰爭打響，會前往第一線作戰的軍人們。
這也就導致了，教官們更加兇殘的性格。
當然這群學生手不能提肩部能抗的，還都是天之驕子，祖國未來各行各業的希望，說不定二十年後還能出好些個科學家、商界大佬……萬一真訓壞一個沒法交代。所以教官們出發前，被團長再三訓話：嚴格是一定要嚴格的，但那都是些嬌娃娃，手下給我注意分寸啊！
但即便如此，可能教官理解中的分寸和學生想像的還是不大一樣。
一站就是半個小時，就算十月天氣還沒那麼熱，學生們也叫苦不迭，但看到教官嚴肅的黑臉，哪怕最刺頭的男生都不敢多說話。
女孩子們的花樣就更多了，出宿舍前蘇元就抹了布魯斯一臉防曬霜，後者倒是想躲來著，但想到萬一真曬黑了，易淩又要和他囉嗦，就無奈地接過瓶子自己塗了。
蝙蝠俠晝伏夜出的，能曬黑才怪，為了防止被人看出不對勁，他平時都拿日光儀專門曬的。倒是超人，那傢伙飛到太陽裡都黑不了一分一毫。
在前兩天站軍姿訓練中，布魯斯就看著他們佇列中女生痛經逃了兩個，跌打扭傷腳逃了一個，以呼吸不暢快昏過去為理由又逃了一個。
……啊，這群嬌生慣養的小女孩們。
布魯斯面無表情地想，雖然美國的孩子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哥譚好一些，大都會的孩子簡直嬌氣到蝙蝠俠想笑，都是被超人慣壞的。
易淩的身體素質果然差，站這一會兒小腿就開始抖了。布魯斯歎氣，又進入了冥想，利用呼吸調節身體每一塊肌肉，讓它們進入更好的戰鬥狀態。
在冥想狀態下，依靠的是戰鬥本能，而思維是停留在內心精神世界的。所以當那只手碰到他肩膀時，被驚醒的布魯斯本能抓住對方手臂往前一甩。
好在易淩力氣小，沒能真把人摔個背朝天，只是被鎖住了胳膊。然後布魯斯看看周圍同學驚恐的眼神和張大的嘴，他往下看去……嗯，是他們班的教官。
那麼就很尷尬了。
反正「易淩」當年在宿舍一吼成名，現在再有個金剛芭比的稱號也沒什麼關係。沒錯，反正蝙蝠俠人設被易淩崩了，他也都沒計較對吧？
「嗨呀，小丫頭有兩下子。」教官樂了，他就是看這孩子站得特別穩，想拍拍她肩膀表揚一下的，誰知道就被揍了，這身手一看就練過的啊！
教官笑著咧開嘴，露出和膚色反差極大的大白牙齒，點頭道：「你不錯。」然後那個神經病臉色一變，嚴肅道：「襲擊教官，出去跑圈，三圈。」
還有什麼說的呢？跑吧跑吧，權當是替易淩鍛煉身體。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4:53
11.索科維亞
跑完三圈這事暫時告一段亂，教官也沒再說什麼，還是繼續把學生折騰得狼哭鬼嚎。但布魯斯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對方看自己的眼神都透著股興奮勁兒，活像是要搞事。
晚上回到宿舍後，布魯斯就撐不住了，他感覺就像是套進了一個沉重弱小的驅殼裡，哪怕內核再先進強大，帶不動就是帶不動啊！
他在世界周遊那些年裡，學到了不少有用的技巧，此刻換好睡衣，隔著衣服極有技巧地刺激肌肉和穴位，這能幫助身體更快恢復力量。
蘇元從隔壁寢室串門回來，滿臉八卦，雙眼亮晶晶的，就像一隻倉鼠。她扒著布魯斯的床，興奮道：「你又出名了，阿淩，大家都在傳你今天把教官揍了一頓。」
……你們對揍一頓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蝙蝠俠理解的揍一頓大概是把對方打得生活不能自理，而他早上不過是和教官過了一招，鎖住了他的胳膊而已。
但既然在學生裡都傳成這樣了，估計教官那邊更沒法善了。
果然，第二天那小心眼教官就開始折騰么蛾子，雖然也不過是讓布魯斯多站幾分鐘，多跑幾圈，多打幾遍軍體拳，這點程度都在能忍受的範圍裡。
教官笑眯眯地以為小姑娘會提出抗議，然後他們又可以過招了，但布魯斯硬是沒吭聲，說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就像一拳打到棉花裡，讓人很不爽。
第三天上午打靶，這也就是易淩學校有給校運動員建的射擊場，一共七個靶位，七把新手用的破氣/槍，子彈都是軟的，大概是怕學生射偏了出點什麼事。
布魯斯把槍在手裡掂了掂，確定對學生沒有任何危險性，這種玩具就和BB槍差不多，他家羅賓八歲起就不玩這個了。
然後一排排槍響，嚇得布魯斯手一抖，他這才發現易淩的身體有個本能——她怕槍聲啊！翻了翻易淩過去的記憶，這小姑娘連過年放鞭炮都怕。
「第三排，上靶。」教官喊道。
布魯斯抽了抽嘴角，俯臥在射擊位，教官在旁邊教他如何握槍，又如何瞄準靶心，不過大概之前教了好幾百個傻白甜學生，這位明顯教得敷衍又漫不經心。
第一槍他脫靶了，一方面是被隔壁槍聲嚇得手抖，另一方面也是吃不准這槍的穩定性和後坐力。布魯斯慢慢控制住易淩身體的本能，第二槍、第三槍全部正中靶心，規定一人可以開五槍，剩下兩槍他沒瞄準隨便放了，畢竟他身上已經吸引很多關注了。
最後報成績的時候，他打了兩個靶心，剩下三槍全脫靶，二十分的成績算不錯，比如蘇元五槍下來，把靶子都沒摸到，成績單上都是一串鴨蛋。
儘管脫靶脫得厲害，但相比於打拳站軍姿，當然是射擊更有意思了！學生們不管打中了幾槍，一個個都亢奮極了，回去吃午飯的時候還在那裡唱歌「日出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把營歸~~」
下午的時候，布魯斯等了好些天的教官么蛾子終於來了。
哪怕是職業軍人，其實教官也沒比這些學生大多少，年輕人總是氣盛愛搞事，他終於沒耐心等到布魯斯挑釁他，而是主動跑來找布魯斯。
「小丫頭你練過啊？」黑黝黝的教官露出一口大白牙。
「小時候學過武術。」布魯斯張口撒謊，臉色變也不變。
「前幾天那一手漂亮啊，要不我們兩個再練練？」教官暗搓搓地建議道。
不，我拒絕，布魯斯冷漠臉。易淩身體素質有限，蝙蝠俠的格鬥能力在這具身體上連二十分之一都用不出來，何況他沒事和教官打做什麼？吃飽了撐的嗎？
小姑娘把抗拒都寫在了臉上，教官也發現自己跑來要求和學生單挑是件很丟臉的事情，他摸了摸自己齊刷刷的板寸頭，又建議道：「我看你很有天賦啊，要不我教你兩手？」
各國軍隊的士兵都受過嚴格訓練，但對蝙蝠俠來說，他一向是一個打十個的。換做特種兵，大概一個打五個？不過布魯斯從未和中國軍人交手，稍微有些好奇。
教官看他心動，立刻拉著布魯斯比劃，後者完美偽裝成一個學過武術但沒實戰經驗的小姑娘。那教官喜歡搞事，但人卻不壞，他特意教了幾招女子防衛術，特別適合易淩這樣身材嬌小，力量上無法與強壯男人相抗衡的女孩子。
「你有天分，小丫頭。」最後教官這麼說道，然後又自說自話：「就是長得太矮太小了，你再靈活也沒有用，你打不動人家，但你被打中一次就完了。」
這可不一定，布魯斯心想，如果是比拳頭自然是打不動的，但如果手裡有武器……再強壯的男人皮膚也不會比刀子硬，除非是超人那種鋼鐵之軀。
一個星期軍訓很快就結束了，之前恨不得把教官們揍一頓的學生又開始變得多情善感，眼淚鼻涕一大把地哭著不肯和軍人們分別。布魯斯倒是很淡定，他知道軍隊本來就是這樣，密閉嚴苛的環境導致一個團隊的感情會空前凝聚團結。
這些眼淚是真的，但只是特定環境下的產物，不出三天，這些孩子就會和沒事人一樣重新回到自己的校園生活中，慢慢將這些軍人全部忘光。
黑皮膚教官還是捨不得他，臨走之前又囑咐她不要浪費天分，就算不去參軍，也要繼續學武術。布魯斯點頭，把蘇元熬夜做的臨別賀卡送給他，把黑教官感動得抹眼淚。
那些炮兵走了，就像他們不曾來過。
很快，學校就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另一件大事上——據說索科維亞領導人不日會來學校參觀訪問。
索科維亞是一個戰亂頻繁的貧窮小國，在國際舞臺上沒什麼地位，國家也不生產什麼資源，一天到晚還喜歡搞搞政/變，自己人和自己人打個不停。
但畢竟索科維亞在聯合國上有一票不是？中國外交政策一向是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共同抵抗西方列強對我們的侵蝕打擊。在這一點上，索科維亞和中國是有共同語言的。
雖然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國家，但總歸是正式的國事訪問，而且人家這一次來，還帶著好幾個觀摩團，說是要學習中國發展的經驗。除了經濟交流團、學術訪問團外，最重要的還有軍事觀摩團。
這些和易淩大學沒關係，他們主要負責迎接索科維亞學術訪問團的學者們，哦，對了，還有那個會抽半天來禮堂做個演講的索科維亞領導人。
校領導是一定要去的，然後各個院系的學者教授，再然後學生也要去一批，不然怎麼叫做大學演講呢？而且這種嚴肅正式的演講不同于文學講座，一般都讓學生幹部去湊數，沒有自由報名的說法。
但「易淩」卻接到了輔導員轉達的邀請。
大一新生一般都會參加各種學生會和社團招新，但布魯斯肯定沒興趣陪小孩子過家家，他問過易淩，後者是個死宅，熱衷於做DC同人大觸，其他事一概不放心上。
所以，他什麼學生組織都沒參加，更別說當學生幹部了，給他邀請做什麼？
但看到輔導員的眼神，布魯斯明白最好別拒絕，算了，就當浪費兩個小時放空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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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科維亞代表團來的那天，學校安保進入了最高等級，校區兩個主幹道一早上就被封了，學生上課要繞路走，還有兩國安保人員在附近巡邏。
「易淩」上午有《心理學導論》這門專業課，布魯斯自從軍訓後一直堅持早鍛煉，在操場跑完步後，他在食堂吃了一碗粥兩個燒餅，這才背著電腦包獨自去教室。
你問蘇元她們？你覺得這群小姑娘能做到早上六點起床跑兩千米，再來五百個俯臥撐嗎？
路過被封的主幹道時，他餘光看見了一個索科維亞軍官在和安保人員說話。那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穿著西裝卻還遮不掉身上的軍人氣息，他長相英俊，一雙焦糖色的眼睛敏銳警惕。
他似乎感覺到有人看他，猛地轉頭和布魯斯對個正著。
赫爾穆特•澤莫本來是跟著軍事觀摩團來的，但負責安保的副隊長到中國後水土不服進醫院了，他被臨時調過來負責總統的安全。
結果他的同僚開開心心跑去人家參謀部做客了，他就只能待在大學裡，他在大學裡能幹什麼？聽那群各個行業的教授講他不懂的學術術語嗎？
他沿著大學走一圈，確定每個安保位置都沒差錯，然後他感覺到身後視線，那是一種探究的眼神，不，並不是學生們那種程度的好奇，而是隱晦低調……就像是特工們打量周圍情況的那種視線。
澤莫猛地回頭，看著那個手裡還拿著一袋豆漿的女孩。中國人本來就天生娃娃臉，加上易淩身材嬌小，看上去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他感覺錯了？澤莫盯著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那裡面沒有一絲慌亂，只有孩子氣的純然好奇，一雙天真而清澈的眼眸。
12.紅頭罩之下
澤莫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朝女孩走去，後者微微吃驚，看上去又有些小小的興奮，就像每個充滿好奇的學生。澤莫心裡歎氣，應該是他太過緊張了。
「你是誰？有帶證件嗎？」澤莫用英語問道。
布魯斯拿出學生卡，這玩意兒簽到、吃飯、洗澡都要用到，學生們都隨身帶著，上面有每個學生的照片，他那張用了一段時間還有些毛邊。
澤莫翻看了一下，對她說道：「這裡不能走，繞路去上課吧。」
他看到中國安保人員也在往這裡走，將手裡的學生卡還給女孩兒。這裡畢竟不是索科維亞，他們畢竟要照顧東道主的面子，做事要更小心謹慎。
「有什麼問題嗎？」中國安保人員果然湊上來問。
「沒有，麻煩了。」澤莫點點頭，又看了一眼傻乎乎的中國小姑娘，轉身離開。
中國這邊也檢查了易淩的身份，但易淩絕對身家清白、根正苗紅，能查的出問題才有鬼。他們只當是誤會，打完電話後，就揮揮手讓易淩去上課，只不過已經遲到半節課了。
「阿淩，你去哪裡了？」蘇元給布魯斯留了位置，小聲問道，「老師剛才點名了。」
……易淩完美的全勤記錄，他連痛經時都沒斷掉的記錄。
布魯斯也沒太糾結，他只是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個索科維亞軍人身上為什麼會蒙著一層黑紅色的光，而且只有他能看見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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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學者交流都平安無事，澤莫那根筋也稍微松了松。
他總是不自覺想起早上看到的那個中國小姑娘，對方應該沒有問題，中國安保人員事後還查了她的底，清清白白的。可他就是忘不掉，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他身上手機響了，澤莫看了來電提示，臉色就溫柔起來。
「瑪利亞，怎麼了？」面對妻子，澤莫總是格外柔情。
「威廉吵著要見你，我說你在國外出差呢，他要聽你說話。」瑪利亞歎氣，她的丈夫因為職業關係照顧不到家裡，他們也是聚少離多，孩子天天想爸爸。
「等這次忙完了，我就陪你們好好休息一段時間。」澤莫自知理虧，連忙哄道。
瑪利亞笑了起來：「你每次不都是這麼說的，我又不怪你，你知道我愛你。」
「我也愛你。」
然後，一個活潑的童音響起，帶著期待和興奮：「爸爸，爸爸！」
「我的小威廉，在家裡聽不聽話？有沒有好好照顧媽媽？」男人臉上堆滿了笑。
「我有照顧媽媽和爺爺，我是男子漢。」聽著這口氣，就能猜到男孩挺起小胸膛的模樣。
「男子漢會哭著鬧著想爸爸？」澤莫逗兒子道。
「可是……可是爸爸，我真的好想你，你什麼時候回來呀？」稚嫩的童音帶著委屈。
澤莫在心裡微微歎息，安慰道：「很快，我保證，我很快就回來了，我給你帶鋼鐵俠玩具。爸爸這裡還有事情忙，先不說了，我愛你，威廉。」
電話另一邊的孩子乖巧懂事地把電話還給媽媽，瑪利亞也不願意耽誤澤莫的公事，夫妻兩隻來得及說上幾句，澤莫就不得不放下手機。
「下午總統去演講廳，中國安保人員已經到了。」手下說道。
澤莫點點頭，將對家人的萬千柔情收起來，又一次恢復冷靜幹練的軍官模式。
他在演講廳又看見了那個中國小姑娘，後者換了一件學生白襯衫，襯著這張娃娃臉更像個未成年孩子了。正當澤莫感慨亞洲人長相真難辨認年紀時，那個女孩突然抬起頭，眨了眨清澈的琥珀色眼眸，對他露出了一對可愛的小虎牙。
澤莫抿了抿唇，也朝她點了點頭。
演講挺順利的，雖然索科維亞領導人叨逼叨了半天，也沒聽明白他的重點到底是什麼鬼。但台下的教授和學生們還是很給面子地熱情鼓掌。
澤莫一直懷疑中國人有專門排練過鼓掌。
不過好歹最煩人的事情過去了，總統之後會和中國領導人見面，就不用他陪同。終於……等到在軍事觀摩結束後，他也能回到家人身邊。
然後，他在大學門口遇到了一個算命的。
不不，索科維亞也有這種占卜師，他們自稱為巫師，可以調製讓人愛上自己的模樣，還能根據星座給你胡謅未來運勢。
所以澤莫翻了個白眼，他急著為總統座駕開道，不想和對方糾纏，隨手塞了幾張百元大鈔給對方，後者也沒想到澤莫如此豪爽，這幾天一直沒做到生意，立刻很高興地說道：「我觀你氣色不好，印堂發黑，於自身無損，但妨礙親友性命，三五年內，必落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澤莫根本沒聽懂，但一邊站著的布魯斯聽懂了。他也確實看到澤莫身上那一圈紅黑色，像是乾涸的血液，極為噁心和不詳。
「此局難破，皆因你涉及天道運行，但你我有緣，或可保下你一二親友性命。此物隨身交給你至親隨身佩戴，或可免一災。」那騙子拿出一個棉布袋。
……大師，人家騙人好歹是用錦囊的，你用個棉布袋是幾個意思？
澤莫看到總統車駕要出來了，直接把人推到一邊，心裡默默咒駡中國安保不靠譜，怎麼什麼人能都放進來？可他並沒看見那騙子搖頭歎息一聲，靈活得像魚一樣得鑽出人群，再也不見蹤跡。
那個棉布袋他也沒帶走，就安靜地躺在地上，當然澤莫也不會撿它。
當索科維亞人都離開後，布魯斯這才走過去，撿起灰濛濛的藍色印花棉布袋，摸著裡面仿佛有什麼東西，他解開繩子，拿出裡面一張黃紙，上面用丹砂畫了一堆鬼畫符。
布魯斯精通東方文化，他大約猜到這是什麼，但說實在的，這些神話類的玩意兒都是騙人的，旅遊景點門口二十元一張。要不是那個騙子身手太過敏捷，而澤莫身上真的蒙了一層血紅色，他可能也不會放在心上。
謹慎起見，蝙蝠俠一向小心，他把棉布袋放進書包裡，然後離開。
下一刻，他突然聽到易淩在大腦裡活潑地喊道：「哦哦哦哦哦，紅頭罩！我就知道最近要發生什麼事！二少麼麼噠，二少不要走！」
又來了，那種不詳的預感……布魯斯抽了抽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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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淩受傷後，在韋恩莊園享受了金色至尊待遇。迪克也慢慢接受了他，不再冷著臉相向，一旦活潑起來後，夜翼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年輕人，就像個大哥哥似的。
而提姆向來乖巧，一開始就向易淩展現了自己的善意，他溫溫柔柔笑起來的時候，易淩差點忍不住魔爪，想捏一捏三少柔嫩白皙的臉頰。
這幾天她不能動，當然也不能出去浪了，對外就和媒體說韋恩少爺的郵輪被外星人擊中，所幸蝙蝠俠救了船上的人，也救了韋恩，只不過後者重傷需要休養。
於是，易淩很是過了幾天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阿福毫不吝惜地做了各種口味的小甜餅給她，大約是心疼這孩子，根本不限量供應。
易淩摸了摸絲綢睡衣下的八塊腹肌……嗯，應該還是八塊吧，只是輪廓不怎麼明顯了。
等到傷勢痊癒後，易淩決定做做鍛煉，省得布魯斯回來，看到自己滿肚子肥肉後直接崩潰。然後他在蝙蝠洞的練習室裡輕輕鬆松做了五十個俯臥撐。
「阿福，我要喝果汁。」女孩用布魯西寶貝那張臉撒嬌道。
阿福覺得剛才那五十個俯臥撐全部白做了，但誰能抵抗住少爺甜蜜撒嬌的臉呢？連超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不過是個年邁的老管家，又怎麼能做到？
易淩正在蝙蝠洞啃餅乾，然後警報器發出尖銳的響聲。
夜翼從樓上沖下來，熟練地操作電腦，只見螢幕上有一個頭戴紅頭罩的男人，手持雙槍正在對峙一群黑幫分子，不管對方什麼來路，都是要制止的。
夜翼和紅羅賓飛快地換好了制服，然後慢一拍的易淩這時才反應過來。
她對著布魯斯大聲喊道：「哦哦哦哦哦，紅頭罩！我就知道最近要發生什麼事！二少麼麼噠，二少不要走！」
然後，她看到迪克和提姆都一臉茫然地看著她，這才發現自己在現實裡也喊了出來。
易淩像打了雞血一樣跳起來，真誠地歪頭問道：「我可以一起去嗎？」
「你知道他是誰？」夜翼狐疑道。
易淩沒想過隱瞞，反正另一頭的布魯斯也早知道了，她張嘴說道：「他是二代羅賓，傑森•陶德。」
「但傑森不是早就已經……」迪克驚詫喊道。
「死了？大概吧，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但貌似又復活了。」易淩記得好像和泡澡有什麼關係，就是雷宵古的那個復活池子。
但也因為復活池水太過霸道，凡是在裡面復活的人，腦子都不大正常，意志力薄弱一點的直接就瘋掉了。
「而且他之所以在哥譚出現，就是為了挑釁蝙蝠俠。」易淩攤手「我出現的話，他大概就會揍我，但如果我不出現，他估計會把你們揍一頓出氣。」
提姆和迪克面面相覷。
就在這個時候，布魯斯的回應也傳了過來，聲音淡淡的：「去和他談談，易淩。」
小姑娘很清楚那個「他」是誰，她反問道：「你想怎麼談，布魯斯？照我說，傑森也吃了不少苦，死而復生的滋味不好受，何況一醒來，就發現你拋棄了他。」
「……我從未拋棄過他。」蝙蝠俠聲音低沉。
「他怨恨你不肯殺小丑，也怨恨你讓提姆取代他的位置。」易淩歎息，「這是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情，我不好插手，但個人表態，我不想站在你這邊。」
紅頭罩這事吧，真不好說。站在蝙蝠俠的角度，他當然不會殺小丑，海枯石爛他都不會殺小丑好嘛！這事不僅紅頭罩嘗試過，連不義超人都嘗試過，但蝙蝠俠脾氣多倔。
而提姆是自己找上門來的，說良心話，布魯斯總是要走出去的，不能一輩子都陷入失去羅賓的悲痛中。
但傑森難道不委屈嗎？布魯斯是他的一切，可是前者卻輕易拋棄他，他不會為自己報仇，甚至沒有為自己悲傷過。
「按照你想的去做吧。」布魯斯沉默了半天，也長長歎息起來，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這孩子，尤其是紅頭罩在哥譚大開殺戒。
最後，他選擇讓易淩去處理，畢竟他人也不在那個世界。
13.夭壽啦
有布魯斯的命令後，夜翼也不能再攔著易淩，後者換上了蝙蝠裝，帶著兩個小尾巴開車去哥譚夜巡。啊，當蝙蝠俠就是這點痛快，易淩在自己的世界連駕照都沒考出來，在這裡竟然能開蝙蝠車！那是蝙蝠車啊！
蝙蝠車性能良好，易淩一個大拐彎加急刹車，在哥譚水泥路上拖拽出兩道痕跡，接著停在港碼頭附近的小巷口，蝙蝠車門自動打開，蝙蝠俠拖著長長的黑披風從裡面爬出來。
嗯，動作是不大雅觀，但好歹她是自己爬出來的。
夜翼在後面扶額，不忍去看黑暗騎士笨拙的姿勢，但後者卻很興奮，哪怕她聽到了碼頭上的槍聲，下意識地顫抖了一下。
她記得蝙蝠裝可以擋子彈。
易淩歪了歪頭，對夜翼和紅羅賓道：「分三路包抄過去吧，黑幫都處理掉，把紅頭罩留下來。」
夜翼抽了抽嘴角，點頭。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很想問問易淩有沒有發現，自己剛才說的話很像超級反派啊！什麼叫「把黑幫都處理掉」？
蝙蝠家的祖傳特技是轉頭沒，不等易淩說第二句話，夜翼和紅羅賓就悄無聲息地和建築物的陰影融為一體，沒有腳步聲，沒有呼吸聲，沒有一點存在的痕跡。
相反，易淩就沒有隱藏，而是直接走了過去。
反正傑森也是想見自己才在哥譚搞事的。（不，他是想見布魯斯，不是你。）
紅頭罩和黑幫的戰鬥已到尾聲，顯然前者占了上風，哪怕他勢單力薄。看到蝙蝠俠的身影不緊不慢地走近，黑幫混混們驚恐地喊叫著，鳥獸般逃跑。
紅頭罩撇了一眼，從鼻腔裡擠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黑幫沒能成功跑掉，夜翼和紅羅賓仿佛幽靈般從兩處建築物後現身，這群一晚上都受驚不已的小混混們，終於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中舉手投降。
紅頭罩也沒想到蝙蝠俠竟然這麼不要臉，巡個邏而已啊，你至於把夜翼和紅羅賓都帶出來嗎？！你怎麼不把蝙蝠女、紮塔娜和戈登一起拉出來溜溜啊？
易淩沒有理解二少在內心不可置信的咆哮，她正在觀察眼前的年輕人，傑森「死」的時候才十三歲，現在已經十七歲了。
他穿著一件米褐色夾克，瘦削有力的腰部系著皮帶，上面有三四個槍袋，還有兩把匕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戴著的紅色頭罩，只在眼睛部位開了兩個孔，卻遮掩在白色護目鏡下。
易淩回憶著布魯斯腦海中的那個小短褲二代羅賓，活潑、固執、聰明又極端，關鍵是……二少這才幾年，你身材的變化為什麼就那麼大？不說這可以夾死蒼蠅的胸，還有肚子上遮都遮不掉的八塊腹肌，這腰身，這臀部！
小姑娘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還好沒有流鼻血，不然布魯斯的名聲真的會徹底毀了。什麼看自己養子的腰臀看到流鼻血，咳咳，這種事情不存在的。
「蝙蝠俠。」單純的紅頭罩還沒意識到對方腦內齷蹉的想法。
他挑釁般地看著蝙蝠俠，沒有放下手裡的雙槍，而是一步步謹慎地走過去，在安全範圍內對易淩開嘲諷道：「很久不見，不過你肯定也不記得我了。」
易淩歪了歪頭，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這說法那麼哀怨？
夜翼咳嗽了一聲，蝙蝠俠歪頭的樣子一點都不可愛，反而很驚悚。易淩看了他一眼，點頭說道：「傑森，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我去，他的馬甲什麼時候掉的？！
紅頭罩驚呆了，整個人都不好了。先不說自己和幾年前長得不一樣了，就他渾身包成這個鬼樣子，布魯斯是怎麼一眼看出他身份的？
多疑的少年開始思考，到底是誰可能出賣他，向蝙蝠俠通風報信。
易淩試探性地走近一步，紅頭罩連連後退，警惕地看著他。前者在心裡歎氣，看看布魯斯這人品這名聲，把人孩子都嚇得不敢靠近。
「聽我說，傑森。」易淩好聲好氣道，「我們有很多誤會，不如回去坐下來談。」拿著槍談多沒意思，回莊園有阿福做的小甜餅呀。
紅頭罩對此報以嗤笑，他依舊拿著槍，冷聲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真沒想到才過去了幾年，你就變得如此膽小，日常巡邏都要夜翼和羅賓護駕了，倒是還那麼巧舌如簧。怎麼，你還怕我嗎？所以才要用謊言來對付我？」
「我覺得我還像當年一樣，會輕易上你的當嗎？」說到這裡，紅頭罩聲音都扭曲了，語氣中帶著強烈的怨恨，讓人不寒而慄。
易淩面無表情地轉向夜翼：他剛才是在懟我，對吧？
對付熊孩子就沒啥好說的了，既然好好說話不聽，那她只能替布魯斯動用家法，先把人綁去莊園再說了。
易淩給了夜翼一個眼神，後者抽了抽嘴角，但同意了。夜翼的速度極快，他的身手以靈巧迅速見長，而不像傑森力量更強，紅羅賓在旁邊冷不丁地投飛鏢，角度刁鑽危險。
倒是站在當中的蝙蝠俠不動如山，活像帶著小弟砸場子的黑幫大佬。紅頭罩簡直被氣樂了，布魯斯這是看不起他嗎？竟然只讓夜翼和羅賓出手對付他？
他是以力量見長，但不代表他不擅長技巧。不像其他蝙蝠家成員，紅頭罩下手從不留情面，子彈擦過夜翼的肩膀，讓他不得不放緩速度躲閃，而紅羅賓則被一腳踹出去，狠狠莊在碼頭集裝箱上，跌落下來時吐了口血。
夜翼嚇了一跳，連忙去查看弟弟的情況。紅頭罩挑了挑嘴角，晃過夜翼就逼近蝙蝠俠，他也不客氣，抬手對著胸口臉頰就是兩槍。
那一瞬間，夜翼都快瘋了，懷裡抱著他家提姆，然後眼睜睜看著紅頭罩沖易淩開槍。啊啊啊啊啊！傑森你住手啊，那不是布魯斯，她躲不過去的！
打在胸口的子彈嵌在胸甲上，而對著臉頰的子彈擦過皮膚，留下一道很深的血痕。紅頭罩已經逼近蝙蝠俠身邊，猛地將對方推倒在地。
「你特麼瘋了？為什麼不讓開！」紅頭罩吼道。
剛才沖著腦袋的那槍，要不是紅頭罩在最後關頭又開了一槍，改變了子彈的軌跡，蝙蝠俠現在就該橫屍碼頭了。傑森不相信布魯斯躲不開，他是不想躲！
「我給了你機會殺蝙蝠俠。」易淩歎息道，「但你沒有下殺手。」
在她腦海中的布魯斯一直關注著事態發展，卻始終沒吭聲，哪怕易淩拿他的性命冒險。不過說實在話，易淩確實也是躲不開那顆子彈的。
「布魯斯，和他說點什麼。」易淩小聲道，「傑森看起來快哭了。」
沉默了幾秒鐘，布魯斯慢吞吞說道：「告訴他……我很抱歉。」
紅頭罩舉起拳頭，狠狠砸在易淩臉上，小姑娘疼得縮起來，都有點眼淚汪汪了，她仍舊堅定轉達布魯斯的吩咐，沙啞著嗓子說道：「我很抱歉，傑森，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又是一拳打在臉上，易淩怏怏地吐出一口血水。
不遠處的夜翼有些遲疑，但他看到易淩沖他搖了搖手，不讓他靠近，只能皺著眉頭觀察事態的發展，看著紅頭罩發洩般地一拳又一拳揍在蝙蝠俠臉上。
「布魯斯，我恨你。」別誤會，說這話的是易淩，她淚汪汪地和另一個世界的男人哭訴道，「明明是你辜負人家，為什麼要我挨打？」
布魯斯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回答：「你可以打回去的。」
「……我打不過他，而且現在還手了，剛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易淩又吐了一口血，眼神卻堅定了起來，更加不吭聲地承受傷害。
然而，紅頭罩卻慢了下來，他看到鮮血流淌在黑色披風上，而那個人只是沉默地看著他，儘管白色護目鏡擋住了一切眼神，可他仿佛能看見那雙深藍色雙眸。
如此悲哀，又如此深邃。
他再也下不去手了，無力地垂下頭，用無助痛苦的聲音說道：「為什麼……布魯斯，為什麼你不還手？為什麼你不殺了小丑為我報仇？」
布魯斯長長地歎息，對易淩說道：「動手吧。」
易淩輕輕打開萬能腰帶，小心翼翼地從裡面拿出一個針管，在紅頭罩沒發現前，就沖著他脖子後面來了一陣。傑森死死瞪著他，卻抵抗不了強烈的藥性，立刻昏死過去。
不過由於兩個人目前的位置不好，傑森整個人都壓在易淩身上，悶得後者差點沒又吐出一口血來：「布魯斯，你兒子簡直比你還重，起碼三百斤！」
「……不是我喂的。」布魯斯毫不猶豫地甩鍋。
易淩無奈地招呼不遠處的夜翼來搭把手，他們把傑森綁起來扔在蝙蝠車後座上。易淩接過提姆遞來的手帕擦血，又關心道：「你沒事吧，羅賓，回去給你做個全身檢查。」
剛才傑森那一下踢得可不輕，看得易淩都心疼死了。她家提姆白白嫩嫩的，又乖巧又聽話，這事和他根本沒關係，簡直是無妄之災。
「你先回去檢查一下。」夜翼搖頭，「要不是布魯斯同意了這個計畫，我才不會看著傑森這麼揍你，就算受傷的是布魯斯的身體，你難道不疼嗎？」
疼啊！疼死我了！小姑娘眼淚汪汪道。
14.逗比父母
傑森醒來時，就被綁在蝙蝠洞裡，看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他忍不住暴躁起來，尤其是看到被布魯斯放在一側的小丑撲克牌。
但很快他愣住了，他看到了玻璃櫃子裡放著的羅賓制服，那件破損、沾血的衣服上還被小丑用噴漆塗上了「HAHAHA」的字樣，就那麼突兀冷然地站著。
那是傑森的制服，他「死去」時穿在身上的。
「我一直都懷疑他自虐，不僅虐身還虐心。」身後熟悉的嗓音輕輕說道，他不用回頭就知道那是布魯斯，可那只溫熱的大手卻出其不意地摸了摸他的頭。
WTF！剛才布魯斯是摸他頭了嗎？老頭子終於瘋了嗎？
頂著布魯斯臉的易淩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對滿臉震驚的紅頭罩說道：「讓你失望了，但我不是布魯斯，嗯，靈魂互換，他在另一個世界。」
易淩給出了一記直拳，讓傑森頭腦發暈。憤怒在胸口湧動，或許還有失望，他之前揍了半天的物件，醞釀了那麼久的復仇都找錯物件了咯？
甚至那句道歉，那個眼神，和剛才撫摸他的大手……也都是假的。
紅頭罩咬牙，他在心中嗤笑自己的幼稚天真，明明已經死過一次了，卻還是輕易地把心捧出去讓人傷害！哈哈，他活該爛在墳墓裡，這世界上沒人希望他活著。
那雙手又摸了摸他的頭。
「把手拿開！」傑森對不是布魯斯的人更沒好脾氣，冷冷瞪過去。
慫噠噠的小姑娘後退了幾步，又有些委屈道：「那聲道歉是布魯斯讓我轉達給你的，我們雖然互換了靈魂，卻可以在大腦中交流，他知道全程發生了什麼，並且同意我不還手。」
傑森沉默不語。
「看看這周圍，如果他不在意你，為什麼要把你的戰衣放出來自虐？」易淩歪了歪頭，「我擁有布魯斯的記憶，我可以看到他所有的過去，包括感受。」
傑森依舊不肯抬頭，活像一座雕塑。
「知道你復活後，他一直就想這麼做了，只是布魯斯……你也知道他的脾氣有多變扭。」易淩歎了口氣，伸出雙手把傑森抱進懷裡，緊緊擁住，仿佛揉進自己的血肉中，她又摸了摸那淩亂的髮型，看到了發根的紅色。
他還是染著黑髮，就像他還是愛著布魯斯。
「他愛你，儘管他不說，但記憶和感情騙不了人，而我也沒本事騙你。」小姑娘坦蕩蕩說道，完全不顧懷裡的傑森有多僵硬，而腦海中的布魯斯悶聲不吭的尷尬。
「至於他不殺小丑這件事，相信我，傑森，哪怕世界毀滅了他也不會殺那個瘋子的。」
傑森滿臉不高興，暴躁地斜眼看她：「你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有把我放開。」
「不跑？」
「跑了又怎麼樣？就你，打得過我？」
果然，熊孩子還是讓人手癢癢啊，易淩抽了抽嘴角，卻又不得不承認紅頭罩說得對。
阿福適時地走進來送上小甜餅和果汁，傑森被放開後沒有客氣，知道布魯斯不在後，他像沒有了天敵似的，雙腿翹在蝙蝠桌上，大爺一樣把餅乾吃得滿地都是。
迪克剛走進來就看到這幅欠揍的場景，他挑眉抱臂：「說真的，你想打布魯斯我沒意見，但你不該向提姆出手，這很沒品，傑森。」
喂喂，什麼叫打布魯斯沒意見？你還是不是蝙蝠腦.殘粉了，夜翼？
「呵，那個冒牌貨替代品。」紅頭罩嗤之以鼻。
「嗨嗨，要這麼說的話，難道你自己不是嗎？」迪克不是針對傑森，只是後者那副哥譚混混的樣子實在讓人不快，對方死之前他們很少見面，所以一點都不熟。
「你再說一遍，迪基鳥！」傑森是一點就炸的脾氣，立刻站起來摸武器。
易淩痛苦地抱頭，她這時候終於理解布魯斯為什麼每次都用暴力制止自家兒子打群架了，實在是和他們講道理好心累啊。
「就算布魯斯這事先放一邊，我在哥譚做的事情別阻止我。」
「哦，你指的是幹掉黑面具，當上哥譚新的黑幫大佬，再找機會揍一頓蝙蝠俠，宰掉小丑的計畫嗎？」易淩啃著小餅乾，從潔白牙齒上「撲哧撲哧」往下掉餅乾屑。
阿福默默地翻白眼望天，不，他拒絕承認自己老爺有這種不得體的吃相。
「……」為什麼你會知道！
對了，之前也是這個女人把他的馬甲給掀了吧？為什麼是你，為什麼總是你？！二少暴躁了，二少震怒了，二少要發脾氣了——
然後易淩放下小甜餅，歪頭眨巴眼睛，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嗯，用布魯斯的臉。
哥譚花花公子長得沒說的，一雙藍眼睛簡直能勾人魂魄，更何況是內心癡漢他很久的羅賓們。那種自內而外的甜蜜笑容，讓人再大的脾氣也立刻消沒。
「我確實知道很多事情，卻不能一一透露，一方面我自己也記不清楚，另一方面如果擅自更改世界線，可能兩個世界會合並，抑或是毀滅，而我們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體中去。」易淩難得嚴肅了一回，這是命運博士和他說的。
誰也不能擅自更改命運，沒人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所以哪怕是紅頭罩復仇這種不會影響世界級大事件的小事情，易淩都說得含含糊糊，就怕觸動不知哪個平行宇宙的哪一根脆弱神經。
「你可以趁著布魯斯不在，在哥譚搗亂，我打不過你，迪克和提姆也不行。但如果你真這麼做，我會讓通知正義聯盟動手，這也是布魯斯的意思。」易淩拍拍手上的餅乾屑，平靜道：「或者，你可以等一等，等布魯斯回來後，再慢慢算你們兩個之間的帳。」
紅頭罩沉默了，易淩給出的選擇很直接，幾近威脅。
就算他再怎麼厲害，也不會想單挑正聯的，光是綠箭加黑金絲雀就能讓他吃夠苦頭。而說實在的，沒有布魯斯的哥譚，仿佛缺少主角的舞臺，他願意等。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傑森扔下一句狠話。
不過如果他嘴角沒有小甜餅的巧克力渣渣的話，可能會更有威懾力一點。易淩想辦法說服他留在韋恩莊園，畢竟這裡比哥譚更需要他。
「總得有人守著布魯斯的身體，不然你還沒報仇，就因為我太廢害布魯斯被殺，你不就白等那麼多年了？」
傑森摸下巴思考了片刻，覺得很有道理。夜翼其實很想拉著易淩的領子咆哮：那我和提姆呢？我們不是人嗎？我們難道沒有一直保護你嗎？然而蝙蝠大哥只是木著臉，全程抱臂看戲。
「何況阿福也很想你，你也應該很想阿福……的手藝吧？」
啊，好誘惑有力啊，趁著布魯斯不在霸佔蝙蝠洞和韋恩莊園什麼的，傑森更加動搖了。
阿福看著易淩，笑而不語，這溫和慈愛的笑容硬是讓小姑娘覺得背後一涼。
最終，傑森留了下來，美其名曰不能讓老管家失望，順帶在布魯斯回來之前守護這個家。畢竟這個家目前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唉，沒辦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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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易淩又在遙遠的彼岸給布魯斯搞事，後者歡送了索科維亞代表團後，時間過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期中考試。
啊，宿舍樓裡夜夜通宵，姑娘們蓬頭垢面，妝也不畫了，隱形眼鏡也不帶了，要是大半夜地在盥洗室溜一圈，保准讓你以為進了鬼屋。
布魯斯是學霸，他當然沒被逼到這程度，連看書都是隨手翻翻，之前說了，他有正兒八經的美國常春藤心理學博士學位，儘管畢業證上沒有用真名。
他已經用暗.網查到了尼泊爾法師的大致所在，決定期中考試結束就溜出去看看，他已經等不及寒假了。只不過布魯斯沒想到的是，考試結束那天，易淩那對不靠譜的父母竟然溜達著來學校看女兒——
「寶貝。」一臉懵逼的布魯斯在校門口被一個中年婦女抱住，他迅速在記憶裡翻找，對上了易淩母親的臉，易淩媽媽是個畫家，爸爸正好是開畫廊的，簡而言之，這兩人很空。
「……媽媽。」不過是逢場作戲，但喊出這個詞時，布魯斯仍覺得喉頭一緊。
就像全天下的父母那樣，易淩的媽媽雖然崇尚自由主義的生活，雖然買個菜都能迷路，而且三天兩頭迷迷糊糊被人騙錢，但她看到女兒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她冷不冷，餓不餓，最近過得怎麼樣？讀書難不難啊？和同學們想處的好不好？
「我很好。」布魯斯垂眸，任由易淩母親給她裹好絲巾。
「你都不怎麼打電話回來，發微信也就那幾個字。」母親抱怨道，和易淩一樣愛撒嬌的脾氣，她摸了摸布魯斯在寒風中冰涼的臉，焦急道：「冷不冷啊，怎麼不多穿點。」
有一種冷，叫做你媽覺得你冷。
蘇元在旁邊偷笑，易淩爸爸一臉寵溺地看著自己老婆女兒，然後很熱情給易淩幾個室友送上見面禮，他認識幾個賣玉器的朋友，所以送的都是玉石小掛墜，料子不貴，都是賣給小女孩們玩的，雕工卻很精湛漂亮，果然室友們都驚喜道謝。
「麻煩你們照顧我家易淩了。」傻爸爸笑著，讓人心頭髮暖。
布魯斯儘量將自己抽離出眼前的場景，他在深呼吸，用刺客聯盟傳授的吐息法，這樣他才不至於被易淩心口噴湧而出的感情所影響，他才不至於去回想腦中的兩個身影。
漆黑的小巷，滿地的珍珠……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你們怎麼突然來了？」布魯斯揚起易淩牌的笑臉。
「給你一個驚喜，寶貝。」易淩媽媽攬著女兒的手，問她考試考完了嗎？既然考完了就一起去吃飯，哦，室友們要不要一起來？
蘇元等人很識趣地搖頭，說去食堂吃就好。
布魯斯被扯到一家火鍋店，易淩和她媽媽都愛吃辣，可明明都是吃不了辣的南方人，往往辣得連吐舌頭，都一定還要吃辣。
面對泛著紅油的火鍋，布魯斯鎮定地涮下一片羊肉，然後下一刻不鎮定地被嗆個半死。易淩爸爸連忙給寶貝女兒倒檸檬水，看著自家閨女眼淚汪汪得好萌。
啊，不愧是他養了二十年的女兒，那麼可愛那麼乖。
所以當爸媽的都是帶了四十米厚的濾鏡看孩子的，連四十米大刀都砍不動。布魯斯不得不承受那種關愛呵護的眼神，燙筍片的時候都有些暴躁了。
他要儘快去尼泊爾！
15.雪山上的法師
易淩的父母並沒有留太久，他們除了來看女兒之外，還要繼續他們環遊中國的旅行，說真的，按照易淩的記憶，布魯斯真的很怕這對夫妻走著走著就迷失在人生的旅途上了。
最後，他只能叮囑易淩父母，一旦有事給他打電話。
易淩在另一個世界支撐著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的雙重身份，還要守護一個蝙蝠家，他怎麼也不能讓小姑娘的家裡出事。
去尼泊爾的特價飛機訂好了，易淩家境優渥，雖然不像布魯西寶貝可以包專機去尼泊爾那種，但偷藏下來的零花錢足夠支持一次東亞小國的境外旅行。
他去之前在行李箱中裝上了最厚的大衣和羽絨服，還有保暖內衣。其實這不是最好的雪山裝備，可惜正規配置要很多錢，小姑娘零花錢不夠。只能寄希望于傳說中的法師能給點面子，或是不忍看到一個小女孩兒受凍受怕。
飛機降落在加德滿都，布魯斯在雪山前被凍得瑟瑟發抖，他又在當地買了一條傳統厚呢絨圍巾，可以將大半個人都藏在色彩鮮豔的針織物下。暗.網給的那個小鎮甚至沒在穀歌地圖上標示出來，布魯斯用當地語言詢問了寺廟長老才得到一條行走路線。
前兩天還能坐麵包車和吉普車，後幾天就只能到處搭驢車。一個小女孩兒孤身在異國他鄉的偏遠地帶，可想而知有多麼危險，畢竟易淩的外表太有欺騙性了。
布魯斯不得不做了偽裝，讓他看起來像個灰頭土臉的尼泊爾普通婦女，他說著一口流利的土話，眼神精明而圓滑，在那看似普通的衣服下，隱隱勾勒出刀柄的輪廓。
如他所料，這嚇走了大部分不懷好意的人，少數幾個摸黑想進他帳篷的，全被布魯斯用刀尖頂著下巴威脅了一通，最後那個年輕人甚至被削下一塊皮肉，黑暗騎士向來兇殘，不然他是如何成為哥譚的恐懼化身？
終於，他在快被凍死之前，抵達了那個不曾在地圖上出現過的小鎮——卡瑪•泰姬。說實在的，作為物理系的英雄，他實在是感覺不出什麼見鬼的魔法波動，在遇見紮塔娜和命運博士之前，他一直覺得魔法什麼，根本不存在的。
用魔法師們的說法，像蝙蝠俠這樣的大概就叫做魔法絕緣體吧。布魯斯又暗搓搓地想道，就超人這百發百中的魔抗零設定，說不定他是個當法師的奇才啊！
煤灰遮掩了易淩白皙柔嫩的臉頰，布魯斯坐在石墩上喝下水囊中最後一口溫水，緩了緩，讓接近極限的身體得到休息，這才硬撐著站起來，向當地居民打聽法師下落。
古一（Ancient One），這是他查到的最後一條線索。
只有一個看上去像代號的名字，沒有人見過他，沒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甚至他是不是尼泊爾人。
當地小鎮居民對外人很有戒心，哪怕易淩是個女孩，也套不出什麼話來。布魯斯有些疲倦，他太累太餓了，神經一直都高度緊張，他揉了揉太陽穴——
然後，他感受到了那道如芒在即的視線。
布魯斯裝作不知地走到一個小攤，透過那個嶄新閃亮的銅茶壺觀察後面的男人，一個穿斗篷的黑人，鬼鬼祟祟地跟著，眼神帶著審視挑剔。
不，這不是刺客和追殺者的眼睛，反倒是像……
布魯斯走到一個小巷子裡，男人跟了上去，猛地發現女孩兒已經不見了，整個小巷空無一人。莫度有些慌，畢竟古一法師讓他今天務必接到人，他只是有些好奇，這才不直接走上去，而是偷偷摸摸地跟蹤觀察。
突然，身後一隻小手搭在了他肩膀上，嚇得莫度差點就用魔法還擊。
但還是晚了一步，眼前髒兮兮的女孩兒用一個不可思議的動作避開魔法光圈，然後饒有興致地看著魔力環的色彩慢慢消失在空氣中，眼神活像在看煙花。
「你在找我？」女孩兒用當地話問道。
莫度覺得自己完全處於下風，可是此事不宜再節外生枝了，他點了點頭，用英語回答道：「古一法師要見你，跟我來。」
布魯斯從莫度的話裡得到兩個資訊：第一，這個古一法師是有真料子的魔法師，而且她似乎能預知；第二，莫度是一個驕傲自滿的人，這樣的人很容易走歪。
他抬了抬眉，沒計較莫度的語氣，反而跟著對方走進一扇小門中。掀開布簾走進後，就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隔絕了寒冷如冰的溫度，暖和得布魯斯有些熱。他看到房間裡坐著三五人，有的在討論些什麼，有的獨自喝茶。
從內室走出一個穿黃衣服的女人，白種人，年齡三十到四十，可眼神深邃得像個老人，光頭，身材瘦削挺拔，氣質淩厲清冽。
「古一法師。」布魯斯一眼就認出對方的身份，
對方彎起嘴角，態度比蝙蝠俠想像得更溫和，她用英語說道：「歡迎，來自異世界的英雄，歡迎來到卡瑪•泰姬，這裡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魔法的歸屬。我是這個宇宙的守護者之一，也是地球上唯一的至尊法師。」
「就像復仇者？」布魯斯試探道。
「是，也不是。」古一走近小姑娘，可在她眼中看到卻是一個堅毅沉穩的男人，有著一雙淩厲深沉的藍色眼眸，無數蝙蝠在圍繞他尖叫盤旋。
「至尊法師這一職務誕生於很久之前，復仇者在明面上在實體層面上守護世界，而我們隱藏於黑暗中，震懾宇宙中想用魔法統治地球的敵人。」
布魯斯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你既然知道我會來，也該知道我的來意。」
黃衣法師微笑道：「當然，我看到了你的來意，但答案是否定的。我知道你的來歷，甚至能隱約看到你命運的軌跡，但我無法插手這件事。」
「是不能還是不願？」
「兩者皆有。」古一法師反問：「蝙蝠俠，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為什麼會和一個普通女孩兒交換身體？為什麼世界意志並沒有排斥你們？」
她湊到布魯斯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如果我告訴你，這本來就是兩個世界意志的安排呢？」
布魯斯抿唇。
「歷史上你們這樣的情況並非沒發生過，而每發生一次，都預示這兩個世界將要發生一場巨大變故，是毀滅還是新生？沒有人知道，但唯一確定都是，在變故發生前，誰都無法將你們調換回來。」古一法師確定道。
「……在歷史上，這樣的情況最後都以什麼收場？」布魯斯犀利地問道。
古一法師卻笑而不答，她只是問了一個問題：「你們世界的命運博士是秩序領主，他是否真的需要花費那麼長時間去查閱文獻呢？」
當然，是不用的。
古一的話指向了一個很犀利的問題，命運博士知道布魯斯和易淩的情況是為什麼。但他非但沒有告訴正義聯盟，也沒有告訴蝙蝠俠，只是一再推脫，說是要查閱資料。
說到底，只是他不想說出來，就像古一現在也什麼都不能說一樣。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長長吐出來，冷靜道：「我明白了，謝謝你的幫助。」
「沒有關係，你可以經常來這裡。」
「可惜我買不起那麼多飛機票，也沒那麼多錢。」布魯斯還開了個玩笑。
但古一卻很認真道：「請容許我把你多留下兩日，教會你如何使用懸戒，你就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包括這裡和雪山之上。」
……原來這個世界的魔法可以這麼隨便學的嗎？
「當然，你本體是沒有一丁點魔法體質的，但這個女孩兒有，天賦一般，但還是有，不過沒人挖掘的話，再過幾年連這些天賦都會消失。」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4:54
16.飛機墜毀
古一法師將布魯斯帶回法師學徒們訓練的地方，那裡有溫暖的臥室、定時供給的食堂、練習魔法的廣場、還有一座浩瀚無煙的圖書館。
負責看管圖書館的是一個姓「王」的胖子，他不苟言笑，但對「易淩」卻比較友好，可能是因為小姑娘是個黑髮黑眸的中國人，看著比較有親切感；又或許只是小姑娘有著一張很佔便宜的萌萌噠小臉蛋。
古一法師只出現了第一天，給了布魯斯一隻懸戒，給他示範了如何使用，接下來只讓他自己練習，不會的就去問莫度。
布魯斯擅長所有的冷兵器，卻確實對魔法少根筋，他實在是感受不到什麼見鬼的魔力流轉，每天一模一樣做那幾個動作挺傻的，一口氣做幾百遍更傻。
他更多時間除了冥想，就是翻閱法師圖書館裡的書籍，瞭解這個世界的魔法體系。之前他也看過紮塔娜的魔法書，雖然不會，卻都記在了腦子裡，活像是複印了一份似的。有時候，王會給他解釋一兩句，並鼓勵他再試試懸戒。
「一旦掌握了沒那麼難，你得去相信，真正地相信。」王認真說道。
古一反倒不著急，等布魯斯提出自己必須返校，否則室友要瞞不住了，而學校會當他失蹤的時候，至尊法師只是點了點頭，平靜道：「那你先回去吧，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練習使用懸戒。希望你下一次是用懸戒抵達這裡，而不是飛機。」
布魯斯點頭道謝，這段時間法師們對他頗多照顧，他還是能感覺到的。易地而處，如果是另一個世界的英雄落到他這邊，蝙蝠俠多半是不相信對方的。
又或許古一早就看清了他的底細，才能這麼心無芥蒂。
不過布魯斯並不知道，人生總是充滿了一個又一個的「驚喜」，它就像你精疲力竭回到家中，卻突然從蛋糕盒子跳出來祝你生日快樂，然後追著你問「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他乘坐的回程航班墜毀了，鬼知道發生了什麼，是自然故障還是……在失重的一刹那，無數氧氣罩子彈射下來，航務人員用英文急迫通知所有人系好安全袋，並拿出椅子底下的救生衣。一時間，機艙裡充斥著慌亂的喊聲，還有孩子哭聲。
該死的，布魯斯用氧氣罩遮住口鼻時想：法師們不用等什麼大事件了，他很快就要死了。就是不知道易淩身體死去後，他們的靈魂該何去何從？
飛機在迅速降落，通過狹小的窗子，布魯斯看到他們正在往山上撞，而這種墜落方式多半是沒有生還可能的。他皺著眉頭，再一次嘗試使用懸戒，一次，兩次，三次……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他還是在原地。
「布魯斯，怎麼了？」女孩兒在腦海中問道。
蝙蝠俠歎氣：「飛機墜落，我還是沒法用移動魔法。」
「……不。」易淩聲音低了下去，她萬萬沒有想到，遇到生命危險可能死亡的，竟然不是她所在的危險世界，而是布魯斯所在的和平世界。
如果她的身體死了，她是不是永遠都回不去了？那她的父母怎麼辦？他們會不會哭瞎眼睛？而失去了身體的布魯斯又會怎麼辦？難道讓DC世界永遠失去他們的蝙蝠俠嗎？
「不可能，你是蝙蝠俠，不是嗎？蝙蝠俠永遠有辦法的！」
「易淩，如果在我的世界，或許我還可以召喚蝙蝠飛機，或者向正聯求救。我只是一個人類，我沒有超能力，我也不會飛，我甚至連懸戒也不會用。」布魯斯低沉冷靜道。
死亡步步逼近，蝙蝠俠並不害怕，他無數次和死神擦肩而過，又無數次活著回來。總有一天他會為了心愛的哥譚戰死，但為什麼會是飛機失事這種操蛋死法啊！
這個世界沒有超人。
儘管有復仇者聯盟，但能出手的，有時間趕得上的只有鋼鐵俠一個人，而此時托尼還沒有閑到讓賈維斯守著每一個頻道聽求救消息，而且遙遠尼泊爾的飛機失事也不該他管，何況他此時正不眠不休地在實驗室裡工作。
「神啊，救救我們。」布魯斯聽著的祈禱，抿唇。
最後飛機狠狠地撞在了山體上，一陣轟鳴和爆.炸聲卷起幾米高的氣浪。布魯斯在眼前一黑時心想，起碼他們死得不會有任何痛苦，因為他媽.的實在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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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布魯斯！！」易淩驚得站起來，可思維連接的另一片卻無人應答。
蝙蝠洞裡的幾人轉頭看她，哥譚寶貝的這張俊臉一片慘白，嘴唇血色全無，那是誰都沒見過的驚恐不安，結合到她嘴裡喊著的人名，幾個人心裡一涼。
「易淩？」迪克問道。
易淩手腳冰涼，她茫然抬頭看了看眼前幾張陌生而熟悉的臉，眼前一陣陣發黑。她張了張嘴，扶著額頭跌落回座位上，她沒法去思考這個問題。
布魯斯死了，布魯斯坐的飛機墜毀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請冷靜下來，易淩小姐。」阿福溫和的嗓音在耳畔響起，那雙溫暖蒼老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像黑暗中的一盞燈光，讓人重新有了主心骨。
「阿福……」小姑娘帶著哭腔，帶著輕微顫抖，讓人心疼，哪怕她頂著布魯斯的臉。那雙藍色眼眸中蓄滿淚水，一滴又一滴往下流。
她轉身撲進老管家懷裡，驚慌道：「布魯斯坐飛機……從尼泊爾飛回中國，但是飛機……飛機撞到山中間墜毀了，我聯繫不上他……他不回答我。」
阿福抱住對方的手僵住了，緊接著更有力地抱緊小姑娘。
「這不可能！」「布魯斯不會死！」幾隻小鳥喊道，尤其是傑森，情緒看起來比易淩還激動，他在蝙蝠洞裡來回地走，卻不知道自己現在能怎麼辦。
對了，魔法！他要找會魔法的法師！
現在沒人能攔得住他，尤其此時戰鬥力最強的夜翼自己都有些愣神。他下意識地擋住紅頭罩，卻被暴躁的青年一把推開，後者離開了蝙蝠洞，也離開了韋恩莊園。
「上帝啊。」老管家感歎道，「易淩小姐，你需要振作起來。」
「阿福，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
「在布魯斯老爺擔任這份危險的工作開始，如果說我學會了什麼事情，那就是去相信他。」阿福拍了拍對方寬厚的肩膀，像透過易淩看著他一手養大的孩子，「而他也相信你，易淩小姐，越是這個時候，你越要冷靜思考。」
像真正的蝙蝠俠那樣。
易淩抹去了臉上的眼淚，沖夜翼點點頭，聲音還帶著哽咽，語氣卻慢慢堅定起來：「聯繫瞭望塔，我要見命運博士，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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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正躺在一堆碎石塊上，身上還系著損毀的安全帶。
是有人救了他們？不，布魯斯很快否定了這個說法，因為他看見了不遠處還在冒煙的飛機殘骸，還有觸目驚心的斷肢屍體。他怏怏地吐出一口血，歎息著移開視線，檢查自己身體的情況，他本不該活下來的。
誰都不可能在那種撞擊下活命，除非是個外星人，而布魯斯很確定易淩是個百分百地球人類……應該是吧？他低下頭，看到腰子部位在往外滲血，還好創面不大，只是一根金屬棒橫插.進去，阻擋了血流成河，卻也輕易不能拔掉。
現在情況很糟糕，但蝙蝠俠遇過更糟的狀況。
他躺在石頭上，又用了一次懸戒，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布魯斯不知道古一能不能預見到這件事，不過以法師這種神神叨叨的脾氣，就算看見了也不會去「干擾」命運的。
動一動就會扯到傷口，太疼了，神經也一跳一跳的，最關鍵的是根本聯繫不上易淩。他想起自己昏迷前，女孩兒那扯著嗓子淒厲的喊聲，希望對方不要太受刺激。
布魯斯翻找著身上可以包紮固定的布料，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已經髒兮兮的棉布袋，他抖了抖袋子，從裡面飄落出幾撮紙灰……不對啊，這不是那校門口騙子給索科維亞人的鬼畫符嗎？是被燒成灰了？什麼火那麼厲害能隔著袋子燒紙？
他思考了片刻，將棉布袋又收了回去。
就算鬼畫符真的有用，看上去也就是一次性用品，現在沒人能來幫他，只有他自己能救自己。當務之急，就是離開這座死亡山谷，以免飛機殘骸發生二次爆.炸。
17.誰倒楣？
布魯斯覺得真挺對不住易淩的，好好的小姑娘說不定年紀輕輕就沒了一個腎，做父母的不是要傷心死？要不是意外和他互換了身體，她怎麼會遇到這麼多倒楣事？在自己的世界偽裝蝙蝠俠擔驚受怕，自己的身體被弄成個二級傷殘。
布魯斯走了兩百米，然後坐在一塊石頭上，四周還是光禿禿的陡峭石壁，只有最頑強的野草冒了兩三點綠芽，連可以充饑的東西都沒有。他當時急於離開飛機殘骸，畢竟那玩意兒隨時可能二次爆.炸，而自己再也沒有第二個符咒可以抵擋。
那個符咒，是那個騙子……不對，是中國魔法師給那個索科維亞人的。
蝙蝠俠歎氣，將可憐巴巴的一兩根野草揪出來，拂去泥土，放在嘴裡咀嚼出苦澀的根莖汁水，哪怕只有兩三滴，也聊勝於無。
眼前一陣陣發黑，堵住的傷口還在細細流血，他看了看山谷外的天氣，眼看著太陽即將下山。即便是蝙蝠俠也不敢在重傷情況下，手無寸鐵一個人在野外山谷待著。
他咬牙站起來，用頑強的意志力撐著沉重的身體繼續向前走，他看到野草越來越多了，說明這個方向有水源，而水源就是他此刻生存的希望。
當布魯斯最後倒在那片小水潭前面時，他萬幸自己半個頭倒進了淺水裡，嘴唇正好能扒拉著水源，他控制著不要嗆到氣管裡，清涼的水流讓他頭腦清醒過來，也延續了生命。
他默念著數字冥想，等著身體慢慢恢復力氣。
然後他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由遠及近，他沒力氣抬頭，卻聽見來人「咦」了一聲，聲音滿是驚奇，奇怪的是他沒有聽見腳步聲。
兩人輕聲說話，說的是中文，卻帶著古韻。
「切勿多事。」一個人說道。
「既然相遇，即是緣分。」另一個隨口道。
「這裡離古一道友的居所不遠，她不出面，我們怎麼好插手？」另一個人不滿。
他的同伴輕歎道：「我們這些人又能插手多久呢？」
一開始說話的人終究沉默了，默許了同伴的行為。布魯斯感覺有人往他嘴裡喂了東西，還不等他吐出來，那丸子就自己化成一灘水，順著喉嚨流下去。
他感到另一個人捏住了貫穿腰子的金屬棒，那金屬製品奇跡般地消失了，仿佛憑空被溶解了似的，大量的鮮血還未湧出，身體變墜入層層疊疊的暖流中。
布魯斯想要打起精神，卻感覺那個藥物有催眠的作用，不一會兒就昏迷了過去。
……
黑暗，但有人說話的聲音，如此熟悉。
是蘇元？還有窗外的聲音，等等，這裡是易淩的宿舍？
布魯斯陡然睜開雙眼，望著學生宿舍的天花板，感覺飛機墜毀就像一場夢。但他知道並不是，他披著的被子之下，還穿著上飛機的那件衣服，衣擺沾滿了黑褐色的血痂。
但伸手進衣服裡，卻是光潔如新的細膩肌膚，沒有一點傷痕，甚至精神也不錯。蘇元在床下嘰嘰喳喳講著布魯斯不在的這一個星期發生的事情，以及她上課給老師請假說的藉口。
「老師要是問你的話，你可千萬不要忘了，是重感冒發燒！」小女孩把臉擱在床邊，睜大眼睛問道：「你怎麼了？一回來就躺在床上？尼泊爾好玩嗎？是玩得太累了嗎？」
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讓布魯斯頭大，他在思考一個重要的問題：
這個世界的超能力者怎麼如此不靠譜啊啊啊！先不說行李證件都毀了，他可是在這架墜毀飛機的登記名單上的，這就特麼很尷尬了。
布魯斯格外想念在自己世界的生活，之前他遇到這個問題，直接就用蝙蝠洞系統黑了人家航空公司的。現在還要他自己程式設計黑進去……心好累，然後還要再在另一架飛機上把自己名字加進去，不然沒法解釋她是如何回國的。
總不見得說是被人瞬移到宿舍的吧？
「阿元，把你的電腦給我。」布魯斯有氣無力地說道。
「咦，阿淩，你不是把電腦帶去尼泊爾了嗎？怎麼沒看到你帶回來呀？」小姑娘說是這麼說，但還是把自己的手提電腦遞給床上的好友。
幸虧這女孩是個缺心眼的，到現在都沒發現他的行李都沒帶回來。
布魯斯打開粉紅色的電腦，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飛機墜毀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一旦名單公佈了，他就很難再修改了。
不過……布魯斯老爺，你有想過把易淩的「寶貝」電腦弄丟了後，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嗎？你真的想看見另一個世界的布魯西寶貝當眾跳豔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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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去了？」古一法師沒有回頭，平靜問道。
「他運氣不錯，正好遇到了那些人。」莫度意有所指。
古一了然，這些人都是她的老鄰居了，但他們都很清楚這個世界的矛盾在哪裡，甚至她都能猜到兩個世界兩個靈魂交換的原因，說到底，不過是世界意志再也不能容忍下去了。
這個世界有不該存在的東西，不該存在的人。
「他多半猜到了。」古一歎息道，蝙蝠俠何其聰明，他怎麼會感覺不到呢，這下是徹底得罪他了，「不過他沒有扔掉懸戒，一切還有彌補的機會。」
「我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介意……」心高氣傲的莫度皺眉。
「你太過高傲了，卡爾•莫頓。」古一回過頭，用那雙仿佛可以穿透一切的眼眸凝視著男人，聲音平靜到冷漠，這是她很久以來第一次喊莫度的全名，「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規則——從古至今一直存在，還會繼續存在下去，這無關你，也無關我，我們都是眾多宇宙中最無關緊要的微粒。作為一個法師，永遠不要將自己看得太重。」
「我們是法師，我們也什麼都不是。」
古一說完後就轉過身，表示不想再溝通了，莫度憤憤不平地離開，對布魯斯充滿憤怒。古一沒有理他，只是心想本來想讓莫度時不時去看望那位異界來客，現在只能她自己去了。如果蝙蝠俠真的暴怒生氣……嗯，或許她可以再多教幾個實用魔法？
比如在夢中可以看書，比如過目不忘的能力什麼的，聽新來的小弟子說，現在這種能力對學生最重要最有誘惑力了，畢竟易淩不還是個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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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淩第一次如此堅定地向正聯表達了自己的憤怒和要求。
她被接到了瞭望塔，命運博士正在等她。憤怒的小姑娘像只小牛犢，她事後自己都不明白，她哪裡來的勇氣，一見面就敢直接懟那位號稱「秩序領主」的魔法大師。
「你！」易淩撲過去，將命運博士推到牆壁上，用手肘勒著他脖子。
後者大概是理虧，超乎意料地沒有用魔法掙脫，只是側了側頭，用金屬般縹緲的聲音說道：「你需要冷靜一下，易淩。」
「我很冷靜，命運博士，我只是需要一個解釋。在布魯斯和我失去聯繫前，他剛剛拜訪了那個世界最偉大的至尊法師，對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我們是什麼情況，並且說這種事情在歷史上發生了不止一次。」易淩冷聲道，「但你之前說去查資料，都過去那麼久了，別告訴我你什麼都沒查到？！」
這是很嚴肅的指控，一時間，連跟過來制止的超人臉色都變了。
命運博士沒有再隱瞞說謊，可能他甚至都不屑和小姑娘說謊，他依舊用那種欠揍的平靜口氣道：「我沒有去查，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媽的，混蛋！
易淩火了，失去布魯斯的驚恐和痛苦終於找到了發洩口，她一拳往命運博士臉上的金頭盔揍去，反正那頭盔才是本體，不是嗎？
命運博士終於動手了，一個金色魔法十字擋住了蝙蝠俠的拳頭。
「我有自己的原因，請你們聽我解釋。」命運博士不止是對易淩說道，也是對那群聞聲而來的正義聯盟元老說的，後者臉色都不大好看。
一個聯盟中最忌諱的就是背叛和隱瞞……嗯，真•蝙蝠俠例外。
「你解釋。」易淩表示自己還是講道理的。
「我現在不能說太多，這涉及到更高層面的問題，我沒法解釋。」命運博士老實道。
易淩差點咬碎布魯斯的那口漂亮的大白牙。感情你耍我玩是吧？之前說請聽你解釋，結果你下一句就是我沒啥解釋的？
還有什麼說的，揍他丫的！
18.DC大觸
如果當時不是幾位正聯元老硬攔下來，易淩肯定就把命運博士按在地上，用拳頭把那個金髮頭盔給打爆，但超人拉著她的左手，閃電俠抱住她的右手，連女神都用真言繩索套住她的腰部，哪怕是真蝙蝠俠來了一時也掙脫不了。
命運博士默默閃到一邊，不吭聲了。
「你得給我們一個交代。」超人嚴肅地扭頭說道。
「他沒有死。」命運博士突然說道：「我能看到你們兩個靈魂連接的那條線並沒有斷裂，蝙蝠俠還活著。」
易淩頓住了，整個人的力氣都鬆懈下來，還在和她較勁的閃電俠差點沒摔一跤。小姑娘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她連忙追問：「真的？可我沒法和他聯繫……」
「你不能凡事都依靠他。」命運博士答非所問。
得到准信的易淩感到自己被抽去了力量，腿腳都輕飄飄的，這時她才感到後怕……呃，她剛剛是把一個大魔法師扔到牆上摩擦摩擦是嗎？
不，她拒絕接受自己得罪了命運博士的事實。
重新又恢復希望的小姑娘和正聯道歉後，急匆匆地回到了蝙蝠洞，和阿福他們分享這個好消息，並拜託夜翼將紅頭罩找回來，反正DC世界最知名的魔法師就那麼幾個，傑森不在紮塔娜那裡，估計就是去找康斯坦丁了。
「說到康斯坦丁。」小姑娘眯了眯眼睛，摸下巴道：「我倒是挺想見見他的。」
DC世界的康斯坦丁和漫威世界的死侍，這兩個傢伙可是號稱美漫中「最坑隊友」、「最不要臉」的角色。
沒有布魯斯指導自己的生活很痛苦，但易淩嘗試著自己做決定。在三少羅賓的陪伴下，蝙蝠俠又開始出現在哥譚深夜的街頭巷尾，雖說身手大不如前，但不過區區幾個街頭混混又怎麼分辨得出來？而愛搞事的瘋子們上次都被正聯收拾過一次了。
這是蝙蝠俠的真正生活嗎？
易淩靠在玻璃房上，看著遠處湖光粼粼、水汽彌漫，她第一次切實感受到布魯斯的心情，他的人生，他的一切。每天夜巡非常勞累，早上還要應付媒體和董事會，即便有盧修斯和迪克傑森全力支持，才一個星期她就感到身心憔悴。
可布魯斯堅持了不止一個星期，一年，兩年……無始無終，直到有一天死亡將他帶走，或者這個黑色的蝙蝠身影將他徹底吞噬。
易淩揉了揉臉，扭頭對身後的紅頭罩說道：「我快撐不下去，傑森。」
那個身材完美健碩的年輕人抱臂不屑道：「這才剛開始，易淩，你就不能學學老頭子？」
「你家老頭子簡直強得不像人類，無論是身體素質還是心理素質。」小姑娘低落道，「可我只是個普通人啊。」
傑森挑眉，看著屬於布魯斯的臉卻露出那種礙眼的茫然無助表情，他心頭湧起一股火來，脫口而出：「那是因為你不是哥譚人，你沒有失去過任何東西。」
易淩抿唇，想要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你有看著親人死在眼前嗎？你有看著整個城市荒謬得如同一場玩笑嗎？你有從墳墓裡醒來，用手指挖土逃出去，挖得十根手指鮮血淋漓嗎？」
「這不公平，傑森，我不該……」
「你想說你不該有這樣的命運，你就該泡在糖水裡長大對嗎？」紅頭罩一眼就看穿了這個過分天真的女孩兒，他冷冷說道：「你就該好好活著，而我們活該在泥潭裡掙扎。」
「而這一切，只是為了取悅你們。」
關於漫畫這事情，他也聽了一耳朵，但說實話，傑森不以為意。管他漫畫不漫畫的，他的人生由自己主宰，被小丑殺了是小丑的鍋，他要復仇也是自己的決定，難道對方隨便說幾句話就能改變他的人生嗎？
沒有誰應該受苦，包括易淩。但既然命運如此，就不要再想著後退或是抱怨。當年外星人攻打地球，她沒有逃跑，當知道布魯斯「死」後，她沒有推卸責任。
你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嗎？而選擇這個，就沒有放棄的路。
易淩深深歎了一口氣，她又一次抬頭看向霧濛濛的湖面，哈一口氣都能在玻璃上凝成水珠。她伸出手，看著那只久經歷練的男人的手掌，或許終於意識到她已無路可退。
「傑森……謝謝你。」小姑娘笑得甜蜜，但說出的話就不怎麼可愛了，「不過你昨天和迪克打架，摔碎了阿福最喜歡的那個花瓶，所以今天的小甜餅沒你份了，不要這麼看我，我不會分給你的，小甜餅這事沒商量。」
「啊啊啊啊，可惡！迪基鳥，你給我滾出來！」傑森氣勢洶洶去找迪克算帳了。
易淩在他身後笑得像只小狐狸，然後，在等待了如此漫長的一個星期後，她又重新聽到了那個熟悉沉穩的聲音，帶著幾分疑問：「那邊怎麼了？你高興成這樣？」
「沒什麼，布魯斯，就是你兒子挺可愛的。」
「……」無論是迪克還是傑森，哪怕是提姆，用可愛來形容都很可怕，布魯斯突然不想問易淩到底又做了什麼，反正有阿福看著，應該沒問題……吧？
「那個，易淩。」布魯斯難得有些心虛。
「嗯？怎麼了，布魯斯？」小姑娘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聽到一個可怕的噩耗。
在另一個世界的布魯斯扭頭狠狠瞪了古一法師，這才長痛不如短痛地說道：「飛機失事的時候，行李都沒了，嗯，包括你的手提電腦，我發現你雲盤沒有備份。」
哥譚騎士毫不猶豫地甩鍋：「重要的資料怎麼能不備份呢？你看，沒了吧。」
……
思維另一頭出現了罕見的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某位強勢的英雄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冷靜，一定要冷靜，不就是幾十個G的本子素材嘛……我去你的，我怎麼冷靜得下來！你知道對於一個同人大觸來說，這分分鐘要心灰意泠退圈好麼？
「沒事。」小姑娘咬牙艱難道，「只要你沒事就好，布魯斯。」
如果不是命運博士劇透了對方還活著的消息，或許狂喜之下，易淩還真就不在意那些資料。可已經有一個星期的緩衝時間了，布魯斯還活著的喜訊就沒那麼「喜」，相比之下她辛辛苦苦夜巡開會，得到的卻是珍藏全毀的「噩耗」。
啊啊啊啊啊，還是好氣啊！
「真的，你人沒事就好。」科科，本子什麼的，人在糧在，太太我畫給你看！
等她這個星期空下來，就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蝙蝠俠愛上布魯西寶貝的曠世虐戀。當然設定要改，馬甲畢竟要捂好，不如就設定蝙蝠俠家境貧窮，結果遇上了當年布魯西小少爺施捨了一塊麵包，一見傾心，但可惜兩人門不當戶不對，終究是癡念。
後來蝙蝠俠被一個吸血鬼咬了，變成了最底層的吸血鬼，可他還是默默守護長大的哥譚寶貝，看著他花天酒地，心裡碎成渣渣，卻還在單戀。直到有一天布魯西寶貝受襲流血，蝙蝠俠救他，卻受不了心上人血液的吸引發狂，之後就是二十一歲以下不能看的特別番。
然而，布魯西寶貝根本不愛這個怪物，他愛的是抖一抖奶四海的維密模特，而且被壓多沒面子，於是他請來驅魔人對付蝙蝠俠，不曾想到驅魔人和董事會某人勾結，要害死布魯西謀奪家產，蝙蝠俠知道後為了救他而被木棍釘在心上，在布魯西寶貝眼前化為灰燼。
布魯西寶貝這才意識到自己也愛上了對方，但只能看著飄揚在空中的灰燼流淚……哎嘛，她自己都要被感動了呢。
哦~你是一支射.向我芳心的木棍~芳心的木棍~~
易淩已經開始哼歌了。
於是，在另一個世界的布魯斯頂著小姑娘的殼子，突然覺得渾身發冷。
19.心靈融合
在另一個世界，布魯斯覺得很煩躁，因為古一法師決定留下來教他魔法，沒錯，就是留在易淩的大學！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竟然還能給自己搞到一個交流學者的身份，留下來教授一門《東亞宗教簡史》。
鑒於法師這種隨時開任意門和隱身的技能，古一基本不待在教職工宿舍，隔三差五就給他開個結界，教導如何使用懸戒，如何讓靈魂脫離肉體行動。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布魯斯依舊不喜歡魔法，以及他依舊不開竅。
一個懸戒學了三四個月，都快從期中考試到期末考試了，而且是在這個世界最偉大的至尊法師日日夜夜的親自教導下，這個奇葩竟然還一點都感受不到魔力波動。
古一倒是很淡定，反正活得只要夠久，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不就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嗎？不就是不肯相信自己能用魔法嗎？
最後，還是古一想出一個聽上去很神奇的方法——她想讓易淩的思維引導布魯斯感受魔法。
「這個身體是屬於她的，魔法天賦也是屬於她的。」古一平靜道：「何況她沒有你那麼固執。」
「這只是謹慎。」布魯斯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裡的法師在想什麼，無非就是關於兩個世界的未知大事件。儘管具體細節還不知曉，但這件事必然對法師們會造成深遠的影響。古一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卻不能不去在意這個世界的未來。
涉及到世界規則的法師都是一個樣子，為了維護平衡而不擇手段，無視善惡。命運博士是如此，古一法師也是如此。
「要讓她的思維引導你，你們必須學會精神融合，這並不簡單。你們現在只是到了精神連接那一步，要融合……就必須彼此信任，彼此接納，乃至於不分你我。」古一面無表情地說著讓人不安的話：「精神融合並不百分百安全，一旦出現差池，兩個人精神都會崩潰。」
「以你和易淩的情況，如果彼此攻擊，易淩的靈魂力量不敵你，她就會瘋掉；如果你們彼此融合得太好而無法分離，你們同樣會瘋掉，歷史上死了一個，活著的那個成為精神分裂的情況不是沒有。」
「即使有我為你們保駕護航，危險依舊存在。」
布魯斯挑眉，問道：「那麼我們為什麼要冒這個險，僅僅就為了學習魔法？」
「並不僅僅如此，這件事很重要，我本來想先讓你學會靈魂出竅後，再進行精神融合，這樣更安全些。」古一歎息，誰知道對方完全感受不到魔法呢？
布魯斯不出聲，他不相信古一。
在他思維中聽了半天的易淩卻問道：「這件事和兩個世界的未來有關？」
「至少她是這麼說的，你去問過命運博士嗎？」布魯斯問道。
「……嗯，他說古一沒有騙我們。」小姑娘依舊對那個金頭盔有點意見。
布魯斯陷入沉思，就算古一騙他們，但他瞭解命運博士，後者是以維護世界為責任，他或許會不擇手段，但他絕非惡人，有時候更是心軟。
「布魯斯，如果不進行融合，會發生什麼事情？」易淩小心地問道。
「不知道，但不會是好事。」
「那我們試試看吧？反正都已經經歷了這麼多事情，要是因為害怕就前功盡棄……試試吧，布魯斯。」易淩堅定道。
這孩子真的長大了不少，布魯斯心想，他抬頭看了看沉靜的古一，平靜道：「那就試試看。」
他並不畏懼死亡和危險，但若無十分必要，他也絕不會將小姑娘扯進來。可易淩已經不是半年前那個糖罐子泡大的，遇到點小事就難過半天，天真到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孩。
見過死亡的人，都不會再天真。易淩拯救過世界，也承擔了蝙蝠俠的責任整整半年，過得很艱難，她卻撐下來，守住了布魯斯的哥譚。
她不在是布魯斯保護的對象，而足以成為他身邊的同伴。
本來以古一的推測，這兩個傢伙有的好折騰，說不定又要融合上幾個月都沒成效。但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這半年來的精神連接的功勞，這兩個人的靈魂意外地合拍。
第一次融合到了百分之五十，只是在易淩進入布魯斯心靈深處的那個小巷時，後者本能自衛，強行斷開了兩人的連接。
第二次布魯斯再次做好心理建設，接下去的過程便格外順利，古一看著兩個人精神完美融合在一起，恰好停在百分之九十七，少一點就會失敗，多一點就會危險的一個數值。
進入精神融合的兩個人仿佛來到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由他們創造的精神宮殿。這裡一半由布魯斯的記憶生成，一半是易淩的想像世界，卻完美拼接在一起。最玄妙的是那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覺，好像對方每一個細小的心理波動，每一個念頭都可以捕捉到。
你仿佛就是我，但你又不是我……
練習懸戒試試？小姑娘站在一隻潔白的獨角獸旁邊，這是她小時候一直抱著睡的玩偶，現在變成活的了，一直用柔然的舌頭舔她的手。
她甚至沒有說話，只是念頭一起，布魯斯就知道易淩的意思，下一刻他將對身體的控制放出去，由易淩的精神去感受所謂的「魔法波動」。
說實在的，我能控制心跳、肌肉、甚至血液流速，但什麼魔法流……布魯斯這個想法還沒落下，就被易淩「啪啪」打了臉，他真的感覺到一股奇異的流動在體內流轉。
以身體為媒介，卻以精神為導向，不在血中，不在肉中，不在器官中……卻又無所不在。這就是這個世界的魔法力量？
雪山上那個圖書管理員王的話又一次在耳邊想起：魔法在於相信，你要去相信。
布魯斯又一次使用懸戒，只看到淡淡金色光芒在雙手間悅動，全身的魔法流被調動著彙聚在這裡，由精神定位魔法陣後的世界，他雙手打開，拉開一扇通往卡瑪•泰姬的門。
「你感受過一次後，就不需要易淩再引導你了。」斷開精神融合後，古一微笑道，「因為你已經開始相信了。但如果可能的話，還是請經常練習融合，你們終有一天會用上的。」
精神融合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因為它實在感覺太棒了！在這種情緒引導下，人們很容易迷失自我，造成兩者精神再也無法分開的結果，所以古一建議每次融合時間不超過十分鐘。
「尤其是我無法介入的時候。」古一平靜道，「除了最強大的法師，一旦迷失在精神融合中，將沒有人能將你們拉出來。」
這仿佛是一個告誡，卻又猶如一個不詳的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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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r，有件事似乎不大對，請問您和復仇者們是否要查看？」一個溫柔的男聲英音說道，卻怎麼都沒有看到人，仿佛是從復仇者大樓的天花板上傳來的。
復仇者正在開會……並不是，實際上他們在扯皮，扯著扯著就變成互相揭老底，再到互相冷戰。班納博士揉著太陽穴讓自己冷靜，鷹眼開始自顧自啃棉花糖，美國隊長氣的捏斷了手裡的鋼筆，而黑寡婦抿著嘴唇，全神貫注塗著黑色指甲油。
「你們能不能別這麼幼稚？」托尼忍無可忍地咆哮道，然後轉頭道：「賈維斯，就把資料投到桌上，克林頓，敢不敢把零食收起來！」
「讓我們別那麼幼稚？聽聽，這話竟然是鐵罐說的！」鷹眼將零食摟進自己懷裡，小聲嘟噥。
班納博士繼續揉了揉太陽穴。
投放在桌子上的是三個月前一起飛機墜落事件，事件調查結果倒沒什麼不對勁的，就是說飛行故障，航空公司不得不承擔全責，最後給每個乘客賠了三十萬美金，所以沒什麼人鬧騰，很快就被人們遺忘在腦後。
「尼泊爾墜機事件？」娜塔莎問道：「問題在哪裡，賈維斯？」
「這是登機前拍到的攝像。」賈維斯放出影像，上面只有一個滿臉邪氣的男人戴著鴨舌帽，正在驗票登機，可就是這個男人讓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不可能，他已經死了！」美國隊長反應最大。
紅骷髏，約翰•施密特已經死了，就算沒死，也早就毀容了。
而影片上那個男人的臉，和沒毀容前的紅骷髏一模一樣，這張臉復仇者們在資料上見過，而美國隊長卻是親眼看到他一把將人皮撕下的場景。
就像他是超級士兵，這種心理陰影也很難忘記的好嗎？
20.明星or英雄
死去已久的紅骷髏為什麼會出現在去尼泊爾的飛機上？飛機為什麼會墜毀？是真的飛機故障還是人為？復仇者都猜測是後者，因為世界上面沒有這樣的巧合。
如果這是紅骷髏的陰謀，那飛機墜毀的時候，他是如何逃跑的呢？
「Sir，除了這段影像外，我發現了另一段錄影被消除，登機記錄被篡改。對方是非常厲害的駭客，但我根據飛機場其它攝像頭，推測出被消除記錄的人。」賈維斯說著，在螢幕上投下另一張照片，有些模糊，卻看得清是個女孩兒。
「那個疑似紅骷髏的人呢？」美國隊長問道。
「他登機牌上的姓名是約翰•史密斯，並沒有消除登機記錄，隊長。」賈維斯溫和平靜地說道，「我在國際刑.警組織的人臉比對系統裡搜索過了，並沒有她的影像。」
托尼抱臂道：「那只能說明她沒有犯罪記錄，擴大搜索範圍，黑進各國的資料庫裡找。」
班納博士看了他一眼，後者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輕輕鬆松地觸犯了不知道多少個國家的法律。說實在的，就算知道，托尼也不會在意。
「這需要一個小時三十五分鐘二十六秒。」賈維斯彙報道。
「沒問題，我們等在這裡。」托尼說完，光幕上的資料就消失了，他扭頭看著鷹眼道：「你把零食藏起來做什麼？拿出來一起吃，別這麼小氣。」
鷹眼氣結，反問：「剛才是誰讓我拿走的？」
「我們有一個半小時要等，不如繼續剛才的話題？」托尼搶走一包薯片，建議道。
班納博士揉著腦袋說道：「千萬別！如果你們不想看到浩克出來的話，就幹點別的。」
最後，他們決定一起打撲克，隊長不參加，他只是皺著眉頭思考紅骷髏的事情。所謂戰友情，除了生死相交之外，最容易促進的方式就是一起玩遊戲，幾輪牌局下來，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消失殆盡，只剩下娜塔莎鏖戰群雄的「盛況」。
「Sir，我已經找到目標的身份，正在上傳資料。」賈維斯的聲音突然響起。
然後他們面前出現的光幕上，放滿了一個叫做「易淩」的中國女孩的資料，她平平無奇的二十年的人生中，幾乎沒有一丁點可疑之處。
但越是這樣，越讓復仇者不放心，說不定人家隱藏得深呢。
「中國是個神奇的東方國度。」班納博士平靜地說了一句，話中未盡之意，在座的復仇者都明白。
當齊塔瑞大軍入侵時，唯有中國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有一層不知從何而來的神秘結界將這個東方國度盡數籠罩，沒有一個外星人能進去，同樣，也沒有一個復仇者能進入。
「一開始我以為是能量場，但這種能量粒子之間的排列方式是我從未見過的，甚至粒子本身都帶著特殊性。」托尼遺憾道，他只來得及記錄一些資料，然後能量場景就消失了。
看在隨便什麼的份上，他當時啃一塊下來的心都有。
「有點像是，魔法。」鷹眼思考道，「它不拒絕普通人類進入，比如我和娜塔莎就能進入，但班納博士不行，哪怕他是坐飛機，飛機突然像是都找不到目的地，隊長也不行，雷神沒有試過，鐵罐的話……」
「作為托尼•斯塔克時可以，但一旦我帶上盔甲就不行。」托尼興奮地替他補充，以他的性子早就做過試驗了，「這個能量場就像有個人工智慧在控制，能自行判斷危險性。」
娜塔莎終於不關注她的指甲了，抬頭理了理頭髮，說道：「總而言之，我們不能作為復仇者進入中國，對方……無論對方是誰，他們都不允許，更遑論我們還要把人帶走。」
「我可以和中國方面交涉，讓他們把那個女孩交出來。」托尼說道。
「嗯哼。」娜塔莎挑眉，「那你真是太不瞭解東方人。」
給了足夠的利益，就足夠政客們做任何事情，但中國是個例外，一方面是齊塔瑞入侵時，那個結界讓這個東方國家刷爆自信心，他們連復仇者的面子都不給，科科，有本事你們先全員進來再說呀！
另一方面，那些人在保護華夏大地的時候，也在約束他們。沒人知道政府和那些人達成過什麼協議，導致的結果就是無論神盾局要什麼，中國人一律不給，想都不想，就是不給。
「這事把弗瑞氣得半死，可他沒辦法。」鷹眼聳肩道，「當你不知道對手是誰，對手有多強大的時候，擅自挑釁是件很愚蠢的行為。」
托尼眯了眯眼睛，挑釁什麼的，他最擅長了，於是他摸著下巴道：「鋼鐵俠不能去中國，但托尼•斯塔克可以，除了超級英雄，我還是個億萬富翁、慈善家和天才發明家。」
然後他對AI管家說道：「賈維斯，調整我明後天的行程，我要去中國分公司視察，順帶和佩珀說一聲，不，不要立刻說，等我到了中國再說。」
「Sir，恐怕波茲小姐不會高興您這麼做。」管家好聲好氣地勸解。
「我知道。」托尼眨眨褐色大眼睛，滿臉無辜，「所以我才要瞞著她。」
……所以說，這世界上為什麼有托尼這種的上司？
要是易淩知道這件事的始終，她一定會驕傲地挺起布魯斯壯闊的胸膛，自豪道：果然布魯斯才是全世界最靠譜的總裁，比什麼盧瑟、奎恩、斯塔克、紮克伯格都要靠譜！
馬總黑人問號臉，這關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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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幹就幹不要慫，這就是托尼的人生信條。
第二天，他就一身昂貴西裝地出現在了中國某市的機場，當地派了個小領導接他，還有斯塔克工業的中國分區總經理，連帶著一群高管。托尼難得會出差到他們這裡，管理層都想好好表現，希望給總裁先生留下好印象。
然而，他們的希望註定落空，因為他們大老闆根本不是為工作來的……哦，也不能這麼說，托尼不是為了斯塔克工業的工作來的，他是為了復仇者的工作來的。
由於沒帶盔甲和一切類盔甲物品，他很順利地抵達中國，而不是像上次一樣飛機在中國領空附近到處鬼打牆。
「幫我預約了那個大學的演講嗎？」托尼問道，耳塞裡傳來賈維斯溫柔的聲線，「是的，Sir，校方非常歡迎您的到來，並為您安排好了時間和地點。」
這種世界級的億萬富翁和科學家不是天天都能請到演講堂的，校方激動的呀，連忙騰出最好的大禮堂給斯塔克，沒錯，就是上次索科維亞總統演講的那個地方。
於是，托尼在大區經理殷勤的眼神下，轉頭就坐上車往那個大學跑。
「斯塔克先生？」一群高管茫然。
「我先去大學做演講。」他看了看手錶，估算了一下時間，「晚上到公司視察。」
「好，您先忙。」大區經理立刻點頭，臉上堆著熱情的笑容。開玩笑，他們大老闆說晚上來，當然是晚上來！難道他們還能說全公司都已經准別好了嗎？
托尼點點頭，沒心思和這幾個人歪纏，讓哈皮開車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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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斯塔克要來的事情轟動了整個校園，別忘了，布魯斯室友裡還有一個鋼鐵俠迷妹呢。蘇元這個小姑娘從知道消息起，就興奮到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作業也不做了。
考慮到這個女孩兒心地善良和易淩又是好友，布魯斯認命地幫她補作業，反正也就是一個小時的事情，他模仿著蘇元的字跡就開始寫讀書筆記。
「哦哦哦哦哦，斯塔克，我的鋼鐵俠！！」蘇元抱著鋼鐵俠等身抱枕，在床上翻過來翻過去，一旁補作業的布魯斯翻了個白眼。
啊，所以才說他討厭粉絲，尤其是迷妹。
比如正義聯盟的迷弟迷妹們，雖然他們遭不少人忌憚，但喜歡這些超級英雄的也不在少數，蝙蝠俠當然是沒啥粉絲，哥譚人往往對此嗤之以鼻。然而像是善良可愛的閃電俠，或是美麗英氣的神奇女俠，又或是鋼骨的人氣都不低。
當然，最受歡迎的肯定還是超人，那個穿著土俗醜三原色制服的，每天帶著傻兮兮笑容的氪星人！布魯斯用力過猛，將紙張戳出一個洞來，他眯了眯眼睛。
超人的手辦、抱枕、海報和cos裝備都賣得特別好，好到了能養活十幾個公司的地步。這是一塊巨大的商機，連麥當勞都推出了正義聯盟套餐好嘛，瞭望塔上還收集了一套呢。
韋恩總裁考量再三，沒理由把超人身上的商機拱手他人啊。這個外星人動輒砸一棟樓、毀掉一顆衛星的，每次戰損清單都能讓他雙手顫抖，超人不該彌補一點嗎？
比如把肖像授權給韋恩集團什麼的，從此之後，只有韋恩集團是官方授權的正版周邊發行商。創意設計部那群人還得寸進尺地把超人拉進攝影棚，給他拍了幾套獨家海報，那套「超人和貓咪」的月曆簡直賣瘋了。
不過憑良心說，他的創意部門還是挺厲害的，尤其是六月那張超人雙手捧著一隻黑色奶貓，小傢伙濕漉漉的舌頭舔著超人挺拔鼻尖……那雙蔚藍眼眸裡的寵愛簡直能把人看化掉。
什麼，你說他怎麼會知道的？廢話，那是他的公司和產品，發行之前都會先送一份樣品給總裁過目的好麼。至於後來創意部還喪心病狂地妄圖把整個正聯拉來拍照，被蝙蝠俠嚴詞拒絕了。
別鬧，他們聚集在一起是為了保護世界，不是為了組團出道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4:55
21.你是誰？
托尼•斯塔克的講座是下午一點，而布魯斯沒去參加，他在圖書館刷暗.網資料，順帶練習一下古一教他的魔法，後者神在在地坐在他對面，手裡捧著一本《藏傳宗教史》，時不時翻過一頁，但眼神雲淡風輕，也不知道有沒有認真在看。
古一給他帶了三四本魔法書，都是用各種動物皮做成的，最奇葩的一本還是蜥蜴皮，幸虧她施展了魔法，在外人看來就是幾本普通的基礎教科書。
布魯斯手上正在看的一本是《中世紀實用魔法陣》，作者名字都像鬼畫符，上面繪製著精細的圖案，拉丁文的法陣名字，和鬼知道是什麼意思的備註。
「每個法師都有自己獨特的記錄方式。」古一平靜道，「只有自己和師從他們的學徒才知道，但如果能力遠在他之上的人，是可以強制用魔法翻譯。」
她修長蒼白的指節在羊皮書上輕點了點，只見書上泛起一陣微光，所有的字體瞬間都和被墨水浸染一般，變成了再清晰不過的印刷體英文。
「托尼•斯塔克來了，你為什麼不去看看？」古一問道。
布魯斯翻著這本全英文的魔法書，頭也不抬道：「他和我有什麼關係？」
古一沒回答。
布魯斯猛地抬頭，皺眉道：「又是所謂的命運軌跡？」
「他為你而來，他知道你在尼泊爾的那架飛機上。」古一這回倒完全沒賣關子，「以他的性子，一定不會放過你，哪怕你不去聽他的講座。」
布魯斯冷著臉又翻了一頁，似乎從尋找古一開始，他就被扯入了另一個世界，另一個完全不屬於普通人的世界。他當然能適應，但這對易淩和她家人並不好。
「他找我想問什麼？一架飛機墜毀會驚動復仇者，他們不是沖我來的。」布魯斯心思轉動，回答道：「無論他們的問題是什麼，我這裡都沒有答案，我會說自己是法師。」
最後這句是和古一說的，後者挑眉，但沒反駁。
本來他也就算半個法師了，能用懸戒，在跟著至尊法師學習魔法，還能是什麼人呢？至於真誠相待……蝙蝠俠憑什麼對復仇者說實話？
托尼沒在演講廳看到易淩，這讓他更加懷疑這個小姑娘了，畢竟像他這麼大牌的嘉賓做演講，難道不是所有人都想來聽的嗎？尤其是這烏泱泱一片的迷妹們，眼睛都發光了。
但中國有句古話說的好：山不過來，我就過去。
於是，易淩不來，托尼一結束演講，不顧校方的挽留，就樂顛顛地去找易淩。在賈維斯的幫助下，他迅速定位了圖書館。當他踏入第一步時，古一正好起身離開，動作自然而不經意。
托尼沒在意古一，雖然他因為對方獨特的氣質，而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你的教授？」托尼沒話找話道。
布魯斯「嗯」了一聲，回答：「教宗教史的老師。」
「你不是學心理學的嗎？我看你選修課也沒選宗教史。」托尼繼續追問。
布魯斯翻過一頁魔法書，抬頭看向那個男人，他穿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打著溫莎領帶，戴著A字形的鉑金領帶夾，剛摘下墨鏡，露出那雙大大的褐色眼睛，睫毛長得像兩柄小刷子，眨動眼睛時撲閃得人心癢癢。
那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風格極為熟悉，撲面而來就是一股「同類」氣息，布魯斯淡定地放下魔法書，也不去過問斯塔克為什麼知道「易淩」的一切。
「興趣。」他簡單道。
托尼摸了摸下巴，總覺得這小姑娘油鹽不進得很啊，不冷不熱，不卑不亢。他不問就什麼都不說，自顧自看書，他要是問了，就隨便給他扯幾個答案。
換做另一個地方，說不定他會嚇唬嚇唬對方，但在神秘的東方國度，最好就不要作死了，說不準就東方結界給整個扔出去，「嗖」一聲就扔回紐約。
「好吧，我直說了，幾個月前尼泊爾有一起墜機事件，飛機撞到山上，無人生還，但你卻活了下來。你非但活了下來，你還消除了自己的登機記錄。」托尼緊盯著小姑娘。
後者全身放鬆，一絲一毫的緊張都看不見，但這也正說明了她的問題。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怎麼可能遇到這種事情而毫不害怕緊張？
某種程度而言，這也是對方的表態，非常囂張的態度。
「我是一個法師，雖然是見習的，但我能瞬間移動。至於消除登機記錄，我總要解找一個墜機卻沒死的正當理由。」布魯斯平靜地攤開手心，讓對方看到掌心凝聚的小型魔法陣。
托尼一眨不眨盯著小姑娘嬌嫩的手……心的微光。
這是魔法？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法？
他表示很想把人拉去做實驗，當然不是人體解剖那種，但托尼克制住了。
「如果你真的是魔法師，為什麼不救那架飛機上的人？」他問道。
「我說過，我是個見習法師，你覺得我能救下一架飛機嗎？」布魯斯仿佛無能為力地搖頭，閉了閉眼道：「魔法師並不是神，並非無所不能。」
「那你有沒有看到飛機上有一個男人……」托尼拿出紅骷髏毀容前的照片。
布魯斯伸手拿過照片，看著這個長相邪氣的男人，搖頭：「沒見過，無論你們要找什麼人，做什麼事，都和我沒有關聯。」
托尼沉默了，不說他是否相信對方，起碼就算他不信也沒辦法。
「你是個見習法師，是不是還意味著這個世界上有更多更強大的法師？」托尼問。
布魯斯這才終於拿正眼看他，再一次打量起這個男人。托尼•斯塔克並不是想像中那類人，他或許輕浮、自大而囂張，但他的心卻屬於一個守護者和探索者。
在未知的領域，他永遠像個不知足的孩子一樣，渴望知道更多，學習更多，並且絲毫不排斥任何知識；在做人方面，他渴望保護別人，而非摧毀或傷害，儘管他糟糕的性格一定會讓人誤會，甚至給人添亂……
「你是誰？」布魯斯認真問道，「或者說，是誰在問這個問題？」
托尼愣了愣，褐色眼眸複雜地看著他。
「你是那個億萬富翁，還是那個超級英雄？換個說法，鋼鐵俠，是那具無所不能的盔甲，無所不知的智慧系統，還是你？」布魯斯歪頭，女孩兒琥珀色眼睛在太陽照射下近乎透明，帶著刀子般的犀利。
小姑娘合上手上的《基礎物理學》，平靜道：「你自己也不知道。」
「你要的答案我都給你了，這就是事實。」「你知道自己是誰……」兩個人同時說話，然後又各自愣了愣，女孩兒彎起嘴角，猶如挑釁。
「我每一刻都知道自己是誰。」托尼聽到女孩兒清脆的聲音。
是的，即便身體不是自己的，布魯斯也再清楚不過自己的身份。或許他曾經身陷險境，或許他現在困於另一個世界，但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清楚自己要做什麼。
因為他是蝙蝠俠。
22.蝙蝠之子
托尼最後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地離去，不過臨走前他向小姑娘發出邀請：「如果你願意，可以來神盾局或者復仇者聯盟當個魔法顧問什麼的。」
布魯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笑了，說道：「相信我，你不會想讓我當顧問的，何況你並不需要魔法顧問，你只是對我好奇而已。」
他又不傻，平白無故地離開中國，送上門給美帝做研究實驗嗎？
等布魯斯回到宿舍後，就看到他隔壁床的蘇元小丫頭抱著一張紙片在打滾，他眉毛一挑，問旁邊的川子道：「她怎麼了。」
後者無奈地聳肩，回答：「發花癡了唄，斯塔克來這裡做演講的時候，這個傢伙愣是殺出重圍，擠到最前面，讓鋼鐵俠給她簽了名，還拍了合照。」
布魯斯看著蘇元那嬌小單薄的身材，不禁感慨萬千：啊，迷妹啊~
如果迷妹蘇元能把追星的八成執著都用在念書上，本學期的一等獎學金也會有她一份了。順帶一說，布魯斯成功以期中和平時全A的成績奪得本年級專業第一的稱號。
於是，他在大學的名聲從當年一聲怒吼，變為軍訓時的金剛芭比，如今又變成了那個心理學系的新生學霸。布魯斯由衷地希望易淩在另一個世界也能給自己爭口氣……當然，這多半是個不切實際的奢望。
想到自己那八塊腹肌的身材，布魯斯又一次歎氣，算了算了，腹肌沒了再練就是，就像易淩這個廢柴身體。黑暗騎士伸手摸了摸結實光滑的小肚子，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果然他這幾個月的訓練卓有成效，「易淩」終於擺脫戰五渣體質了。
期終考試很快來臨，學生也該準備回家放暑假了。古一法師覺得自己魔法教得差不多，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跑人了，反□□師都會瞬移，天大地大任她行。
理所當然，「易淩」不負眾望地拿了全年級第一，成為GPA 4.0的終極大神。一眾室友小妹恨不得垂淚抱大腿：學霸學霸，你還缺腿部掛件嗎？
布魯斯面無表情，冷酷拒絕道：「你少花點時間在追星上。」追誰不好，他.媽非要追托尼•斯塔克，那個睡過的超模說不定比自己還多的男人。
所以說，易淩沒說錯，蝙蝠俠就是個心理變態啊。非但精神分裂，還有強迫症似的佔有欲和保護欲，凡是被他劃入保護範圍的對象，他會化作幽靈在你身邊盤旋監視。
此刻布魯斯面對蘇元這小姑娘的感情，就像是自己照看的小白菜被斯塔克那只花豬拱了一樣，儘管這事托尼冤枉得厲害，奈何蝙蝠俠是個不講道理的變態。
「那還是算了，阿淩你自己不是也萌超人？」小姑娘天真無邪地問道：「對了，你換電腦之後，怎麼沒看到你繼續用之前的桌面，也不看你畫漫畫了。」
布魯斯：……
不，他才不要掌握易淩的這項大觸絕技。布魯斯冷著臉抱臂道：「因為，我要好好念書。」
呵呵，才不是，他每天就在泡暗.網收集資料，還有練魔法。
說 起來可能是幾個月前被正義聯盟收拾過一頓的關係，哥譚倒是風平浪靜，當然，磕磕絆絆還是有的，但都是小打小鬧，阿卡漢姆那群瘋子也沒出來搞事。
但易淩總是疑心這群瘋子在憋大招呢，她認真對布魯斯說道：「《毛概》和《馬哲》說得好，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再高的牆也是用來給人爬……啊不對，是推倒的。」
布魯斯：……
呵呵，所以他是壓迫那群瘋子的罪魁禍首咯？
當然，布魯斯也知道小丑等人不好惹，尤其是被正聯收拾過後，那群瘋子肯定憋著氣，因為哥譚人都是一個神邏輯：我們之間可以殺得血流成河，但外人不許管！
所以，當考試結束後，他正在寢室裡收拾東西的時候，易淩那一聲淒慘的叫聲，足以把他嚇得手一抖，一疊超蝠同人明信片和雪花似得落在地上，都是些少兒不宜的圖畫。
「布魯斯啊啊啊啊！」小姑娘慘叫道，不過中氣很足，不像受傷的樣子。
蝙蝠俠冷靜地思考片刻，問道：「阿卡漢姆又集體越獄了？」
「呃，不是。」
「外星人攻打地球，然後超人又中招了？」蝙蝠俠磨牙。
「呃，也不是。」而且你對超人到底有多怨念？
布魯斯雖然最近脾氣好很多，但他還是只暴躁的蝙蝠，聽到腦內的聲音變得不耐煩起來，易淩連忙說道：「你老相好帶著你私生子找上門來了。」
布魯斯懸著的心放下，下意識問道：「哪一個？」
易淩：……
敢情你還有很多老相好等著帶私生子上門嗎？一個特麼就夠了啊！你考慮過我一個閨中待嫁少女喜當爹的感受嗎？
易淩穿著蝙蝠裝，仗著有面具不會暴露，一臉苦逼地對著漂亮妖嬈的塔利亞，內心繼續和布魯斯控訴道：「塔利亞，你老師的女兒，你的小師妹。」
嘖，易淩自己也覺得牙酸，還小師妹，這是蝙蝠俠，又不是令狐沖。關鍵是這位塔利亞可是個精明的狠女人，她連自己的親爹雷宵古都能幹掉，而且據說還強上了蝙蝠俠，這才偷生了兒子達米安。你見過古今中外有那麼兇殘的小師妹嗎？
關鍵易淩沒信心能騙到這個女人，萬一穿幫了……畫面太美不敢看。
「塔利亞……」大概是想到什麼黑歷史，布魯斯都可疑地停頓了，他是看過DC劇情的，大約也猜到是達米安這個孩子，不過自己親身經歷和看漫畫是兩種感受。
「貌似是刺客聯盟出了什麼事，然後雷宵古死了，她被仇人追殺，帶著兒子不方便逃跑，就打算把大米扔你這裡，自己獨自去報仇。」看看，多彪悍的女人！
「雷宵古又死了？」布魯斯異常淡定，並不相信他那個成精的老師這次會真死，何況他和雷宵古之間還有一筆血仇要算，傑森就是被他和小丑合謀弄死的。
雖然雷宵古用池水復活了傑森，但顯然也傷害了傑森的大腦。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易淩問道。
「你攔不住塔利亞的，讓她去吧，反正帶個孩子而已，你不會帶扔給阿福。」布魯斯仗著阿福聽不見，再一次展現了自己能夠有多渣。
易淩都想咆哮了，特麼傑森的事情也就算了，達米安你也這種態度？你是在養兒子嗎？你是和你兒子有仇吧！
「對了，不要和那個孩子太接近，達米安並不蠢。」別看大米才八歲，但從漫畫情節，那崽子簡直和他外公一樣成精的，易淩說不定靠近了就會暴露。
易淩正在和布魯斯進行腦內談話，但塔利亞並不知道，她只以為蝙蝠俠正在思考。說實在的，她欽佩布魯斯的智謀，可有時候她的情人未免也想得太多。
於是，這個穿著高開衩裙子的彪悍女人，毫不做作地貼上了蝙蝠俠的身體，能取人性命的雙手放在蝙蝠胸甲上，眼神甜蜜得讓人沉醉。
「吾愛（My Lover）。」塔利亞親上暴露在外的嘴唇。
易淩整個人都！要！瘋！了！咱們有一句說一句，小姐姐長得賞心悅目，氣質出眾，身材完美，但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反派啊，別說易淩這個冒牌貨了，哪怕對正牌蝙蝠俠也是說下殺手就下殺手，一邊喊著吾愛一邊開槍。
這是漂亮小姐姐嗎？這是一條貨真價實的美人蛇！
「我帶了一份禮物。」塔利亞巧笑倩兮地被易淩木著臉推開，然後房間後的簾子動了動，從後面走出一個看起來就很刺頭的男孩兒。
這時候易淩其實已經麻木了。
哦，不就是四少達米安嗎？不就是熊孩子嗎？不就是當著布魯斯兒子的面，被布魯斯的老情人調戲了嗎？沒看到達米安自己都一臉不在乎，仿佛他親娘天天和人家調.情嗎？
23.熊孩子和中二青年
蝙蝠俠的世界就沒有正常人，交最酷的兄弟，泡最辣的妞，生最牛的娃，布魯斯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他全部都做到了！
這才是人生贏家的風采！
看隔壁托尼•斯塔克兢兢業業耕耘了那麼多年……他有那麼熊的兒子嗎？他有那麼狠辣的妞嗎？和塔利亞、貓女一比，小辣椒那能叫潑辣嗎？那簡直是驚為天人的溫順純良！
易淩自暴自棄地看著熊孩子達米安走到她面前，不屑地打量一遍，拽了吧唧的昂起下巴，挑釁道：「我還以為你會更高一點。」
「布魯斯，你兒子嫌你是個矮子。」易淩毫不猶豫把嘲諷轉告給當事人。
布魯斯沒吭聲，他知道達米安並不是真的嫌他矮，這個孩子只是在試探而已，何況反正他沒托尼•斯塔克矮就是了。
「告訴塔利亞，這或許是個機會，讓她離開刺客聯盟。」布魯斯平靜道。
易淩照樣說一遍，塔利亞卻撩了撩耳邊的碎發，湊在易淩耳邊輕聲道：「吾愛，你知道這不可能，我永遠不會放棄刺客聯盟，就像你永遠不會放棄哥譚和我走。」
易淩歎息，這一對三觀不合，又都很執著，要他們修成正果還不如指望盧瑟棄惡揚善呢。
「再見，吾愛。」塔利亞輕輕啄了啄蝙蝠俠的臉頰，然後靈巧地往後退，消失在夜色之中，整個過程完全沒看她親兒子一眼，仿佛那就是空氣。
易淩看著那個桀驁的八歲男孩兒，心裡不由一陣難過，某種程度上，達米安確實爹不疼娘不愛的，偏偏他太聰明太早熟。像這樣的天才兒童，有人真心關愛還好一些，不然很容易長歪，而且一副熊的沒邊的樣子。
雷宵古是他外公，但作為一個DC排得上號的大反派，這個人極度自私冷漠，把誰都當工具看，不然也不會讓達米安從三歲起就開始訓練，從小就開始殺人。
至於塔利亞……倒不是說她完全不愛這孩子，只是對於塔利亞而言，兒子雖然重要，但卻比不過她的野心，她對蝙蝠俠的愛都勝過對達米安的。
而布魯斯在養兒子這件事上就是個渣渣，四個兒子哪個都是心尖上的寶貝，為了他們而死，布魯斯絕不會皺一下眉頭，但一方面他不會表達這種愛，另一方面他心裡最重要的還是哥譚和自己的原則。
易淩在心裡歎氣，覺得達米安熊得天經地義，要是她被這麼養大，估計也是個報社分子。小姑娘容易心軟，不由口氣也軟了很多：「你先和我回去。」
「你開什麼來的，飛機嗎？」達米安叉腰道。
易淩沒回答，召喚來自己的蝙蝠車，男人都愛車，男孩也不例外。達米安的眼神陡然就亮了，卻還要裝作毫不在意，將下巴抬得更高些道：「切，你就這點家底？」
「不坐車裡面，就綁在車上帶回去。」一個比達米安更拽的聲音響起，易淩頓時頭疼了起來，為什麼今晚來支援他的不是迪克或是乖孩子提姆？
比熊孩子更可怕的是什麼？當然是一個熊孩子加一個中二青年！
「紅頭罩。」易淩放低聲音，像極了蝙蝠俠平時威脅人的樣子。
青年撇了撇嘴，易淩裝老頭子的模樣是越來越像，嗯，也一樣欠揍。
「相信我，蝙蝠俠，對這種熊孩子你得狠點，不然他就能騎你頭上去。」紅頭罩從高處躍下，仗著身高優勢俯瞰打量著達米安，這種眼神瞬間點燃後者的怒火。
於是，兩個熊孩子打了起來，就在「蝙蝠俠」面前。
「布魯斯，現在怎麼辦？」小姑娘無語地問道。
「……」這是個好問題，要是布魯斯真在現場的話，大概會兩個一起收拾。
「可我打不過傑森啊！」易淩小姑娘淚汪汪地控訴道，「他們會把蝙蝠洞拆掉的。」
「……」布魯斯想像一下，心情頓時不美妙了。
對於蝙蝠俠這種控制欲那麼強的人來說，基地被人拆了，藏品被人動了，車子飛機都被人拿去開了……就活像是自己的老婆被人搶了一樣，哪怕是兒子……特麼更不能忍！
但他能有什麼辦法啊？易淩慫的要死！
「我不明白一個問題。」布魯斯疑惑道：「迪克一開始對你態度那麼差，你卻一點都不怕他，為什麼傑森一瞪眼，你就縮了？」
因為夜翼不會隨便打人，而紅頭罩說不定一氣之下就突突你了呀~
總而言之，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欺軟怕硬。
好在紅頭罩在外人面前還是會給「蝙蝠俠」一點面子，揍了達米安一頓後，把暫時服氣了的小兔崽子扔進蝙蝠車裡，易淩面無表情地坐進去開車回家。
阿福已經通過聯絡器知道這件事了，怎麼說呢？老管家心情複雜，高興是因為韋恩家終於有後了，無語是因為布魯斯老爺又給弄回一個孩子。
在外人看來，布魯斯•韋恩膝下已經陸續有三個黑發藍眸的男孩了，心思齷齪的還以為他就好這一口呢。
回家後，易淩就藉故跑了，把熊孩子和中二青年扔給阿福管。啊，偉大的阿福，蝙蝠家的萬年大boss，或者準確來說是飼養員。
她窩在圖書館的沙發裡，迪克走進來時就看到小姑娘一副慫樣。
「達米安是個好孩子。」易淩小聲道，「只是一般人說服不了他。」
要讓達米安老實下來，一頓打是少不了的，漫畫中老爺也是很嚴格地管教熊孩子，這才一點點把親兒子幾乎被刺客聯盟帶歪的三觀扭回來。
「這可說不定。」迪克歎氣，那孩子他看了一眼，一看就是比傑森還難搞的刺頭。
小姑娘扭頭幽幽問道：「那塔利亞和刺客聯盟的事情怎麼說？」
「已經通知正義聯盟了，他們會盯著一點的。」
後面幾天過得有驚無險，易淩竭盡全力避免接觸達米安，後者雖然不滿，但這裡畢竟是韋恩莊園，擁有布魯斯記憶的小姑娘想躲個熊孩子還是很容易的。
可這個世界上哪裡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最後易淩還是在花房裡被人堵住了。那個小屁孩抱臂，一臉不爽地仰頭看著易淩：「你不想見我，為什麼還要把我帶回來？」
「因為你是我兒子。」
「那你為什麼不見我？你根本不想理我是嗎？」都說小孩子的內心是敏感脆弱的，哪怕是達米安這種小小年紀就學殺人的孩子也一樣。
至少傑森就問不出這種近似埋怨撒嬌的話來。
「我很忙。」謊言，易淩自己都唾棄自己。
果然，達米安的臉漲得通紅，他深吸了幾口氣，整個人都像蒙著一層冰霜，冷聲道：「我明白了，父親。」
易淩有些心虛，但她想起布魯斯的再三告誡：達米安不是迪克或者傑森，一旦他知道蝙蝠俠靈魂被換走的事情，說不定會告訴塔利亞，更甚至是雷宵古。
你不會想知道一個超級反派知道這消息後，會有什麼結果的。
所以，易淩只能帶著歉意，看著達米安滿懷憤怒與失望地離開花房，並拜託家裡的幾人多照看一下小熊孩子。
但熊孩子之所以是熊孩子，就是因為他們分分鐘能給搞事，尤其是達米安這種熊孩子中的戰鬥機。他直接給跑了，韋恩莊園最高等級的防護措施硬是沒攔住他。
「我很抱歉，是我降低了莊園內部防護等級。」阿福歎氣道。
「為什麼？」迪克不解。
「因為我不想讓達米安少爺覺得自己被家人囚禁，他不是犯人。」老管家的臉上寫滿憂愁，何況他說的在理，連傑森都不會怪他。
紅頭罩擦了擦自己的雙槍，不耐煩道：「我去把人找回來。」
「讓我一起去吧。」易淩突然出聲，眾人抬頭看她，小姑娘聳肩道：「是我把人氣跑的，他應該是想見布魯斯。」任何一個離家出走的孩子，心裡都希望爸媽來找他們。
不是想讓家人擔心，而只是想證明自己的重要性。帶著幼稚又真誠的期盼，你真的在乎我愛我嗎？你真的會來找我嗎？
儘管她不是達米安真正的父親，但如果布魯斯在這裡，他也會親自去找的。
24.稱為奇異果的男人
在另一個世界，送走了托尼後，布魯斯難得過了幾天清靜日子。但他卻並不好受，原因無他，因為放假了……放假就意味著他必須回家，和易淩的父母朝夕相處。
偽裝而已，騙那對粗神經的夫妻沒有絲毫技術上的難度，可看到易淩父母眼中純粹濃厚的感情，布魯斯很難承受起這麼沉重的親情。
好在易淩平時也是個死宅，沒事喜歡窩在自己房間裡，看漫畫或者畫漫畫。所以當布魯斯整日整日不出門時，也沒人質疑。
布魯斯受不了小姑娘鳥窩一樣的房間，少女粉的畫風也就算了，你敢不敢把垃圾堆收拾乾淨？他認命地將房間整理乾淨，然後又找出一堆少兒不宜的圖畫，還是用水粉顏料畫在紙上的那種，布魯斯將這堆不順眼的東西卷起來放入畫軸裡。
都說一個人的房間能反映出這個人的本質，布魯斯挑挑揀揀半天，也不得不穿上粉色毛絨兔子的睡衣，看在隨便什麼份上，兔子口袋上那兩隻一蹦一蹦的耳朵是什麼鬼？還有到底什麼人會往自己的睡衣領子上裝一串鈴鐺？
「今年暑假，你不去參加同學聚會嗎？」易淩爸爸好奇道。
女兒的人緣極好，平時雖然懶得不出門，但到了假期大大小小的同學朋友聚會要參加不少，從假期開始一直要延續到假期結束。可這次卻悶了那麼久？
「不想去。」和一群青少年回憶青春期是件很無聊的事情，更別提還要打起精神應付易淩的同學，以免露餡，布魯斯不怕麻煩，但也不喜歡自找麻煩。
至於和閨蜜一起逛街看電影，對蝙蝠俠來說更像一種精神摧殘。
逛街這種事有存在的必要嗎？不是讓商店把貨品目錄發來自己選嗎？
古一隻來了一次，她最近有事情要忙，布魯斯隨口問了一句，對方微笑著說找到了一個徒弟。
布魯斯不以為意，古一是他見過最不挑人的魔法師了，基本上誰能找到她，就能學習魔法，她來者不拒。徒弟什麼的，都懷疑整個雪山都裝不下了。
「這個不一樣，我能感覺到。」古一平靜道，「他有成為至尊法師的潛質。」
「……至尊法師只能有一個。」布魯斯從未問過她活了多少年，但從那雙蒼老的眼神中，他看到了無盡的歲月流逝，就和當年在雷宵古眼中看到的一樣，「你是在安排後事嗎？」
「死亡無處不在，是每個人必須經歷的過程。」
然而，布魯斯並不買帳，只拿著易淩那雙琥珀色眼眸盯住她。
古一這才歎息道：「我對這個世界還有留念，我當然不願意死，可命運不會對任何一個人留情，哪怕是所謂的至尊法師。」
至尊法師，只是個好聽的名字，他們不過是維護平衡的工具。一個至尊法師死了，自然有另一個出現，世界意志不在乎誰才是，只要有這麼一個人不就好了？
儘管布魯斯已經猜測到了什麼，但古一的死訊來得太突然。
她留在易淩房間裡的魔法燈盞在一天下午突然熄滅，那時布魯斯正在偷看易淩藏起來的日記本，有一下沒一下翻著，眼角餘光倏忽看見幽藍色的淩空火焰消失，突兀得像根本沒存在過，只剩下古老陳舊的黃銅色燈座。
這是古一為了以防萬一留給他的，燈滅人死。
古一死了。
不知道死在誰的手裡，也不知道繼承至尊法師之名的那個徒弟能不能挑起大樑？布魯斯伸手觸碰黃銅色的精美燈座，因為是魔法火焰，所以金屬燈座一點都不燙手，冷冰冰的。
死亡無處不在，是每個人必須經歷的過程……
他想起古一說那話時的表情，平靜得如一潭死水
我對這個世界還有留念，我當然不願意死，可命運不會對任何一個人留情……
一個接一個地隕落，這是每個英雄的宿命，區別只在於誰先誰後。布魯斯和古一互相防備卻互相幫助，有交情，但交情遠沒那麼深厚。之所以古一死了難受，不過是物傷其類而已。
超人也曾死去過，鮮紅色的披風，鮮紅色的血。他從來都不知道氪星人的血原來也是紅色的，和人類的看起來一模一樣。
布魯斯撥弄著金屬燈座，魔法用品確實古老而漂亮，不說這繁複的鏤空花紋，光是鑲嵌在上面的綠寶石就價值貴重。不過這綠寶石與其說是貓眼石，倒更像是寶石質地的人眼。
為古一默哀了一段時間，布魯斯就把這事暫時放在腦後，畢竟他不打算插手這個世界的英雄事務。但顯然世界意志並不打算放過他，又或者說，大概這就是古一所謂的命運。
當懸戒打開的門出現在易淩房間時，布魯斯站了起來，渾身戒備，眼中閃過寒光。接著，門開了，從裡面跌出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穿著中世紀般的戲服。
男人回頭趕忙把懸戒之門給關了，氣息奄奄地看了一眼布魯斯，在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勉強舉起修長的手指，直直指向了熄滅的黃銅燈盞。
「給我。」他吐著血道。
布魯斯抱臂冷漠臉，後者……也就是奇異博士差點沒吐出一個噴泉的血花來。古一法師簡直是個坑啊，有沒有！先不說把事情就往他身上一扔，要他一個魔法菜鳥和大反派凱西利亞斯爭鬥，那好歹你別把神器隨便送人啊！
那個黃銅燈盞上，那個綠色人眼般的寶石，赫然就是阿戈摩托之眼。之前奇異博士拿來玩蘋果的那個控制時間的神器。
別鬧啊，沒有阿戈摩托之眼，你怎麼打多瑪姆？你告訴我怎麼打？！
奇異博士之前差點沒被凱西利亞斯給打死，莫度告訴他易淩的身份後，他拼著一口氣找過來的。現在人都快掛了，他根本沒心情和面前的小女孩解釋。
「我是……古一法師的弟子，我必須……多瑪姆會毀了整個世界。」他失血過多，有些語無倫次，可發亮的眼睛死死盯著阿戈摩托之眼。
他答應過古一會阻止凱西利亞斯放出黑暗維度的怪物多瑪姆，也答應過克裡斯汀自己會活著回去。他必須，他必須——
布魯斯拿起黃銅燈盞，拂過人眼寶石，魔力在手中流淌，將之前隱藏起來的東西顯露。阿戈摩托之眼是一個項鍊，被古一用魔法鑲嵌在燈座上而已。
一起落下的還有一張字條：逆轉時間需要付出代價，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給斯特蘭奇博士。
古一將決定權交給蝙蝠俠，這算什麼？一種詭異的信任嗎？
布魯斯沉默了，他大概猜到眼前的男人就是斯特蘭奇博士，古一新收的弟子，未來的至尊法師。那雙眼眸亮如星辰，即便生死存亡一線，也如此堅定平穩。
嗯，確實是個至尊法師的好人選。
「看……看新聞。」奇異博士急於讓對方相信他，布魯斯打開了電腦，掃了兩眼就明白了。古一曾說至尊法師是魔法守護者，而現在守護者離開了，來自黑暗維度的生物在世界上肆虐，復仇者聯盟都出動了。
只是中國情況特殊，暫時結界還沒被破掉。
「我必須阻止多瑪姆，你要相信我，請你……相信我。」
多瑪姆是什麼，布魯斯完全不知道，魔法那一套他不懂，但蝙蝠俠懂得看人，那雙犀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他有自己的判斷方式，而這一次，他選擇相信斯特蘭奇博士。
他相信事情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
布魯斯拋出項鍊，奇異博士將它死死握在手裡，控制著時間的力量，將自己恢復到全盛時期，他還沒有被凱西利亞斯打到重傷之前。
奇異博士抿唇，認真對小姑娘點頭道：「謝謝你。」
他堅定地用懸戒打開回到戰場的大門，毫不猶豫的跨過去，去完成自己的承諾。
25.莫名被捕
達米安不見了，是字面意義上的不見了。
攝像頭只能拍到他轉過一個小巷，然後就再也沒從另一頭出來。紅頭罩和夜翼把哥譚翻了個底朝天，可卻沒有對方一絲一毫的蹤跡。
或許是追殺塔利亞的仇人幹的，一開始易淩是這麼想的，但當她聯絡上塔利亞後，對方卻表示不可能，沒有人知道她來過哥譚，也沒人知道達米安是蝙蝠俠的兒子。
「不，有一個人知道。」易淩沉聲道，「雷宵古。」
「父親？可是他明明……」
「他多少次從死亡中復活？難道你我見的還少嗎？」易淩反問，這話讓衛星電話另一頭的塔利亞沉默，她冷靜道：「我會去調查的，吾愛，如果真的是父親擄走達米安。」
她沒說下去，但雙方都明白了什麼意思。
「我會盡一切努力找到他。」易淩向孩子的母親保證。
易淩掛了電話後，疲倦地揉了一把臉。達米安不見了，這件事她不記得在漫畫上看過，而根據布魯斯傳來的消息，劇情和所謂的貓頭鷹法庭也對不上。
「一切都在改變，不再將根據既定的劇情來走。」布魯斯冷靜判斷道。
哦，布魯斯，布魯斯……她弄丟了布魯斯的親生兒子，他唯一的親生骨肉。為什麼布魯斯沒有怪過她一句呢？易淩愧疚地想，他該罵她的，狠狠地罵她。
她到底在驕傲什麼？難道真的以為可以和布魯斯比肩嗎？她不是蝙蝠俠，從來都不是。
為了尋找達米安，易淩沒有放過任何一條線索。蝙蝠家除了固定留下夜巡執勤的，其他人都撒出去找孩子了，易淩將蝙蝠俠的工作交給夜翼，循著一條線索去了德克薩斯。
德克薩斯，美國奇葩的一個州，民風彪悍得和哥譚有的一拼。
因為達米安的身份還需要保密，所以韋恩家不能報警尋求幫助，甚至易淩外出尋找的時候，都不能對外說自己是布魯斯•韋恩。她將整張臉塗黑，稍微化了個妝，穿上夾克衫，改變了走路的姿勢，就完全看不出是那個性感的哥譚寶貝了。
她在一個個小鎮間穿梭，追蹤著看似可能或不可能的線索。
那天易淩難得喝了酒，又打發走了來陪她的紮塔娜，後者收到康斯坦丁的求救信號，要去處理魔法師世界的麻煩。易淩點點頭，抬頭喝了一口起沫啤酒，就看到紮塔娜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知道這不是你的錯，易淩。」魔法師上前握住她的手，一雙漂亮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對方，仿佛能倒映出人影，她真誠道：「說真的，我已經見夠布魯斯把整個世界往肩上扛的樣子了，仿佛全哥譚出了什麼事都得怨他。」
紮塔娜溫柔地摸了摸易淩的側臉，俏皮道：「你可不能學他這點，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到達米安的，沒有人會怪你。」
是的，沒有人怪她，哪怕布魯斯和塔利亞都沒有怨言，但她卻無法原諒自己。
無論達米安再如何天才，他也只是個八歲的孩子。
布魯斯在八歲那年失去了父母和童年，他的內心永遠停留在了那個巷子裡。易淩不能因為自己的錯誤，就讓達米安也收到不可挽回的心理創傷。
回到旅店的易淩疲憊不堪，可是她剛剛坐下，就敏銳感知到這裡被人包圍了。蝙蝠俠的肌肉調動起來，充滿了力量，她呼叫蝙蝠洞，並拿出防身用的東西，卻在下一刻愣住。
因為闖進來的並不是什麼想像中不明身份的大反派，而是一群特.警，全副武裝拿著戰術盾牌，防彈衣上大大的一行SWAT，而夾雜在其中的，是幾個穿著FBI字樣的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舉起雙手，到看得到的位置。」一個黑人探員吼道。
易淩思考了一下，將手上的匕首扔下，自然地捏碎了和蝙蝠洞聯絡用的微型耳機，根據對方指示將手放在頭後，被沖上來的警務人員一把按住，臉死死貼在床上，雙手被扭到身後拷住。易淩儘量控制住這具身體要反擊的本能。
然後，小姑娘哭喪著臉，在腦海中說道：「布魯斯，我可能……害你有違法記錄了。」
布魯斯：……
搞明白情況後，布魯斯反倒是很冷靜，他知道最近易淩因為達米安的事情，背負了太大的壓力，所以在思維連接中近乎溫柔地安撫道：「別怕，你沒有做什麼違法的事情。」
「我覺得每天穿著奇裝異服，在哥譚樓頂上到處跳來跳去，影響警方辦案應該算是很嚴重的違法行為。」小姑娘被押上警車的時候說道。
布魯斯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和小孩子計較，反正也打不了她。要是有機會能面對面見到易淩……他有很多賬要和她算，已經都一筆筆記在心裡了。
「聽我說，你是布魯斯•韋恩，一個該死的有錢佬，正義聯盟的資助者。只要不被人發現蝙蝠俠的身份，你幹什麼都能被上面掩過去。」布魯斯冷靜道。
開什麼玩笑，韋恩集團養了一整個律師團呢。
FBI又能如何？只要沒有實錘，沒被當場人贓俱獲，韋恩律師團能在法庭上把檢察官噎到吐血，並能讓自家老大當庭無罪釋放，
盧瑟不就是這麼一次次逃脫制裁的嗎？超人氣得牙根癢癢卻無能為力，因為在美國，有錢到他們這個程度，就是擁有特權。
這話或許安慰了小姑娘，後者不再那麼驚恐，其實她倒是不怕進監獄，只是怕又給別人添麻煩，蝙蝠家最近已經夠倒楣的了。
被抓到審訊室裡的易淩小聲交代了布魯斯的名字。
登記姓名的警官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問了一遍：「你叫什麼？」
易淩有點心虛，回答道：「布魯斯•韋恩。」
「和哥譚那個布魯斯•韋恩同名？」警官給自己找了一個完美的解釋，然後易淩無情地粉碎了他的幻想：「我就是布魯斯•韋恩，對，那個哥譚佬。」
其實她有些納悶，這群人不知道她是誰，就來抓她是為什麼？
「你在旅館登記的不是這個名字。」那個來抓他的黑人探員走來說道。
易淩聳聳肩，用和布魯斯商量過的說辭回答道：「有錢人總會多準備幾個身份，尤其當你不想被八卦狗仔和娛樂版媒體圍追堵截時。」
可以解釋，但很勉強。
「你隱瞞身份來這裡幹什麼？」黑人探員又問。
「和你無關，探員。」易淩盛氣淩人地抬起下巴，像每一個討厭的有錢佬一樣，居高臨下道：「還是說審訊已經開始了？我是否有權利先打一個電話。」
沒錯，打電話把自己一個加強團的律師們招來。
儘管她猜測盧修斯今晚又要睡不好了，然後向阿福控訴，說自己遲早要累死在韋恩集團CEO的崗位上，這位少爺完全不讓人省心，被FBI抓了影響有多不好？說不定明天公司股價就又要大跌，又被那幾個董事說三道四……
喊律師是一個美國公民應有的權利，黑人探員不甘心，卻無所阻止，只能任由易淩通知韋恩律師團，讓他們立刻連夜做專機趕到這個德州小鎮來。
嗯，坐滿一架韋恩集團旗下的小型專機，大概一個律師團的七八十個人吧，真希望這個小警局能坐得下那麼多人模人樣的精英。
按照布魯斯的說法，這個團隊一個律師的年收入抵得上這一個警局的，不能光給錢不幹活是吧？他們的責任就是幫韋恩集團和各位高管們擺脫一切法律上的麻煩。
但即使是乘坐專機，律師團也不可能瞬間穿越來，預估最少也要五六個小時。
易淩清楚，FBI心裡更清楚，所以他們稱得上是半違規地開始連夜突擊審問，趁著那群西裝革履的吸血鬼精英到來前，能從這位花花公子的嘴裡撬出點什麼。
但可惜布魯斯•韋恩不是普通的花花公子，他是蝙蝠俠。論審問人的經歷，說不定其中幾位探員還沒有他多呢，而論說謊騙人，哪怕易淩不是原裝版的，這具身體也早養成了處變不驚的本能。
這個世界上最精密的測謊儀器，在蝙蝠俠面前也就是個兒童玩具。
不過易淩好奇的是，為什麼FBI會來抓她，她就是去打探打探達米安的消息啊，不至於做了什麼要出動那麼多SWAT人員的事情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4:56
26.入v三合一
如果有一個人指著你, 控訴你是一個隱藏的變態，一個殘忍無情的連環殺手, 並給了你一堆慘不忍睹的受害者照片，請問一個正常的無辜者該如何反應？
反正易淩是很想死一死。
啊, 蝙蝠俠你也有今天啊！沒想到你找個濃眉大眼的也叛變了革命！叫你整天圍著阿卡漢姆打轉吧！叫你一天到晚和小丑「相親相愛」吧！你看, 布魯斯，人家說你瘋了。
易淩神叨叨地對腦海裡的布魯斯說道：「變態我們得認, 但殺人狂這個不能忍。」
布魯斯：……不, 變態我也不認。
一共死了五個男人, 都是二十到二十五歲, 都是金髮小帥哥, 關鍵是……都是gay，有幾個據說是在酒吧裡被人騙走的，然後就死在了莫名一家小旅館裡。
對方一路走一路拋屍, 橫跨兩個州，這才把BAU給引到德州這個小鎮來。說起來也是易淩自己的鍋，她這兩天是一到晚上就泡吧, 雖然是為了尋找線索, 但也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何況她滿心都是達米安的安危，也沒在意那是不是gay吧。
「有人看見, 你是最後一個和他說話的人, 然後他就死在了不遠處的旅館裡, 而你一天前還住在那裡。」一個看起來很彪悍的女探員盯住易淩的眼睛。
易淩回憶了一下, 昨晚確實在那裡睡的，但她總覺得那裡有股難聞的味道，就換了個旅館。至於這個男人她也見過，從對方嘴裡探過消息，不過也僅此而已。
如果這真的是最後一個受害者，只能說對方和自己談話後，就被兇手盯上了。這麼說，只能說易淩實在是點背。
「一個星期前，布魯斯•韋恩就不再出現在大眾面前，對外說去澳大利亞度假，我看這裡並不是澳大利亞吧，韋恩先生？」另一個說話帶著義大利口音，年紀也大些的男人說道，他之前介紹說自己是羅西探員。
「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還隱藏身份？」羅西探員逼問，他經驗老道，比那個女探員更咄咄逼人，卻又更冷靜沉穩。
「不用回答，易淩，他們不能把你怎麼樣。」布魯斯聽到現在了，他的態度近乎冷漠，「他們沒有任何證據，等律師團來了你就能脫身。」
何況……易淩顯然不是兇手，那只能說明兇手還在外面。等到又有新的兇殺案發生，易淩甚至不需要律師幫忙就能離開了，到時候說不定韋恩律師團還能倒打一耙起訴他們。
「那個瘋子會繼續殺人，說不定今晚就會動手。」易淩對布魯斯說道，「我們不能幫忙嗎？」
布魯斯暗自歎息，回答道：「你並不能確定。」
「我是學心理的，布魯斯，而且我一直以來的志向就是研究犯罪心理。我看過很多書，雖然沒有實戰經驗，但我知道能做出這些事的瘋子，他根本忍不了太久。」
很快就會有屍體，很快就會繼續有人死去。而因為她的閉口不言拖時間，只能讓BAU繼續陷在錯誤的方向，導致無辜者的死亡。
「我不建議去幫忙。」
布魯斯不同意去冒險，不是因為他沒有憐憫心，而是太危險了，太容易暴露蝙蝠俠的身份了。如果是他自己在現場，或許布魯斯會試圖幫忙，但易淩……他不能判斷易淩能做到哪一步。
他從沒有承認過自己是英雄，也唾棄魯莽的正義行為。像哥譚的夜色那樣冷漠自持，這才是蝙蝠俠的真正面目。所以你失望嗎，易淩？
小姑娘明顯失落了很多，卻很乖巧得沒有爭執，她只是在肢體語言上更縮成一團，拒絕和BAU的探員繼續溝通，也拒絕和布魯斯交流。
羅西探員敏銳地發現了，韋恩的情緒突然低落下去，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冷硬的抗拒。對方不再說話，無論自己和艾米麗說了什麼，對方都面沉如水，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塑。
幾乎沒有突破口，但只是幾乎。
「你的父母死于搶劫，你親眼看到了一切對嗎？」時間不夠了，羅西選擇用最殘忍的方式剝開韋恩的硬殼，逼著他去憤怒，去反抗，只要能打破沉默。
他用盡一切最惹人生厭的語言和口氣，他質疑韋恩是個懦夫，因為他當年看著父母死在眼前，所以他失去了像正常人那樣活著的勇氣。
「當你父母的血濺在你臉上時是什麼感覺？你覺得快活嗎？就像這些男人的血濺上你雙手時那樣？你覺得你是個勇士，殺了那些噁心的同性戀，不，你就是個懦夫，你在害怕自己，也害怕他們會反抗，你只有把他們藥倒了才敢動手。」
其實這些倒還沒什麼，因為不是真相，反而無法觸動人，可接下來的話，卻歪打正著像長了眼睛一樣往布魯斯的痛處戳。
「從你父母倒在那個小巷開始，你就變得不一樣了，對嗎？你的人生，你的思維，你的願望……即便你已經變成一個強壯的男人，掌握了如此多的財富和權力，你還是在害怕，我們可以看出你的恐懼。」艾米麗補充道。
她拿出另一個資料夾，裡面是收集的布魯斯•韋恩的資料，她聲音柔和，卻像鋒利的刀子：「你總是嘗試高危險性的極限運動，將自己弄的一身傷，或許你不害怕死亡，你只是害怕夢見那一晚的事情，生與死的交際能讓你感覺活著嗎？」
「你看著父母被殺，但你無能為力，所以你這一生都在爭取控制權，控制自己的生死，也想控制別人的生死。像你這樣的人，最害怕事情超出自己的控制，因為你會想起父母的死，你會再一次感覺到那種無力感。」
「是什麼讓你想要開始第一次殺戮的？因為一切再一次失控了嗎？是你又一次看到即將失去的家人嗎？」BAU用盡一切方式激怒眼前這個男人，因為一旦等律師團到了，他們將失去所有機會。
他們沒能激怒真正的布魯斯，卻著實激怒了易淩。
「這沒什麼……」布魯斯試圖安撫小姑娘。
「他們沒資格說這個，他們知道什麼？」小姑娘憤怒地想打人，「不過憑著所謂的『側寫』就能定義一個人嗎？成為蝙蝠俠要付出和承擔的東西，他們有感受過嗎？」
如果說，曾經蝙蝠俠對她只是一個漫畫角色，那麼當她切身做過一次蝙蝠俠後，她才真的明白布魯斯的想法和心情。
那是在黑暗中獨行的人，在這個泥濘骯髒的城市，甚至連美國政府都想拋棄的地方，卻也是布魯斯愛入骨髓的存在。他在這裡出生，在這裡失去，在這裡愛過，也將為這裡付出生命。難道蝙蝠俠不知道自己在違法嗎？有好日子不過，為什麼要每晚穿著奇裝異服在樓頂上打擊犯罪？
戈登局長指望著他，蝙蝠家指望著他，正義聯盟也需要他，他的一個錯誤決定就能害死很多人。所以蝙蝠俠不敢犯錯，也不能犯錯，誰都可以一時衝動，但他絕對不可以。
就是這樣背負著一切的人，被指著鼻子說是嗜血的瘋子。即便如此，布魯斯也異常平靜，因為他早就習慣了。BAU不是第一個如此指責他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有些精神病專家，還有媒體說得更難聽。」布魯斯低低笑道，「要是你真理會他們，非得被氣死不可。易淩，保持理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也應該如此。」
奇跡般的，小姑娘的憤怒平息下來，剩下的只有深深的無力感。而在她對面坐著的羅西探員卻感覺很奇怪，他們差一點就要成功激怒布魯斯•韋恩了，他甚至能看見那雙藍眼睛中燃燒著的火焰，可下一刻，他又似乎被什麼人說服了。
這人不大對勁，羅西皺眉，給艾米麗使了個眼色，他先出去和組員商量。
審訊室一般是裡面看不見外面，但外面卻能全程監視裡面的。之前他們的交鋒，BAU其他成員都聽得一清二楚。說是交鋒，不過是艾米麗和羅西單方面刺激韋恩而已。
「他似乎被人控制，好幾次都是如此。」羅西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多重人格？」金髮小博士瑞德問道，又立刻推翻了自己：「不過一般而言，人格之間不能彼此交流，甚至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另外，他對同性戀並沒有任何排斥，和兇手的側寫不符合。」黑人探員摩根說道，他伸手指向審訊室裡一言不發的高大男人，「我們側寫是要尋找一個高大的白種男人，家境富有，具有強烈的控制欲，平時身居高位，但一直不肯承認自己的同性傾向。他自私而冷酷無情，卻又富有個人魅力，否則沒法將被害者毫無戒備地帶到旅店去。」
「韋恩符合大部分側寫，但確實有一部分……」霍奇皺了皺眉頭，他知道羅西說的「不對勁」是什麼意思了，那雙眼睛太過清澈，而那種性格又太過激烈單純。
儘管韋恩一句話都沒說，但他被捕時的無奈，打電話時的高傲，審訊時突如其來的低落，還有輕鬆被挑起又莫名其妙消失的怒火，都說明那是一個愛恨分明，並且不吝嗇表達自我的人。
好吧，用人話來說，就是情緒那麼豐富又直白的人，並不像那個狡猾冷酷的兇手。
霍奇看到艾米麗再也問不出什麼了，扭頭對小博士說道：「你去和他談一談，不用什麼審訊技巧，直接告訴他我們很為難，我們需要他説明。」
這事最適合小博士來幹，看看這張人畜無害的臉，多麼真誠可愛！
艾米麗撤出去了，受到狂轟濫炸的易淩下意識地縮起來，肢體動作本能保護自己。理論上她不該失控到這個程度，有布魯斯全部記憶的她，多少能忽悠個人。
可她實在太累了，幾天幾夜在外面奔波找人，達米安還是沒有蹤影，塔利亞正追著仇人滿世界跑，雷宵古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小博士清了清嗓子，溫和問道：「你餓了嗎？還是要喝點咖啡？」
易淩抬眼看了對方一眼，這是打算用懷柔戰術了？
看到對方生無可戀地搖了搖頭，小博士難得生出同情來，他看得出對方被折磨得不輕。韋恩是個實打實的大男人，可那雙湛藍色的眼眸含著一股委屈時，小博士都有些心軟了。
布魯斯長長歎了口氣。
他輕聲對易淩說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可是布魯斯，我會給你惹麻煩。」小姑娘固執搖頭。
「麻煩每一天都會有，你沒有給我添麻煩，相反你一直以為都在為我解決麻煩。既然我掌控了你這具身體的主動權，那麼你也有權掌握我的身體，做你認為該做的事情。」
小姑娘有些感動，她張了張嘴，卻沒說話。
然後她轉頭，堅定地看著小博士，這種情緒變化當然被BAU的人看在眼裡，他們更確定了韋恩有些古怪，活像人格分裂似的。
易淩知道的不多，但她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包括她曾和最後一名受害者說過話後，隱約聽見對方吹了聲口哨：「他喜歡精英，那種一本正經的人，並不喜歡我。」
沒錯，當時全套偽裝的韋恩就不像個正經人，要不是易淩遞上去了那一卷美金，對方都不一定開口說情報。
「而且我覺得兇手雖然是在小旅館殺人，但他自己住的應該是高級酒店，而且酒店應該提供冬青味的須後水，那天我隱約聞到了。」易淩小姑娘摸了摸耳朵，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高級酒店附近都有攝像頭，最近連環殺人案鬧得沸沸揚揚，他還敢……」小博士說到一半愣住了，對啊，那個人為什麼不敢？
BAU進行側寫的時候，對兇手的側寫是個極為狡猾冷酷的人，而且他以自己的性向為恥，又喜歡掌控一切，所以他們才推斷對方不敢住豪華酒店，因為那樣會讓他感覺暴露在攝像機面前，從而感到無力。
但同樣的，一個自大自傲慣了的有錢精英，他怎麼會為了幾個該死的基/佬，讓自己屈尊降貴住進小旅館呢？因為他是如此驕傲，又是如此沉迷於享樂。
審訊室外的霍奇連忙聯絡坐鎮中心的電腦高手佩妮洛普•加西亞，讓她去調查案發附近的幾大豪華酒店，排查客人的名單，並利用之前的側寫縮小範圍。
當最後把人逮住時，那個人還拿出了一把槍，當然沒等他動手，摩根就抬手擊中他的肩膀。冷硬的槍支掉落在地上，SWAT沖上去把人制住。BAU在搜索他房間的時候，還找到了被害人的照片，都是在臨死前拍的，臉上混雜著痛苦又迷離的表情。
這個時候被害人都喝了藥，神志恍惚卻能感覺到痛苦，他們都是在被進入的時候扼住脖子活活掐死的，那放置在床頭的定時照相機拍下的就是這樣一張張的面孔。
這回連證據都找到了，那人再也抵賴不了。很多案件歸根到底，原因都是個簡單的故事。無非就是兇手出身在一個嚴謹傳統的富裕家庭，從小一直壓抑排斥自己的性向，加上一次深夜下班時被一個喝醉了的gay騷擾，讓他一下子就爆發了。
甚至都不需要費心審問，那傢伙就交代了。
結果韋恩律師團這才剛到德州小鎮，就知道沒他們的事了。為首的精英成員私下裡找易淩說道：「公司的股價還是受損了，媒體都在往這裡趕，韋恩先生。」
「那你的建議是？」易淩問道。
「起訴他們，包括當地警局和BAU成員。」律師說道，「理由我們會為您尋找，當然這種案件是勝訴不了的，但只是表明一個態度。」
政府和富翁之間都有一種默契，畢竟那些政客的選舉資金都是從大資本家手裡挖出來的，尤其是韋恩這種古老家族，更別提他還是正義聯盟的資助者。政府不願意招惹這位不務正業的有錢佬，最後起訴的結果就是互相妥協。
政府還韋恩一個公道，再發作幾個探員就結束了。事後，韋恩集團的股價還能來個反彈什麼的，除了老大被關了一晚外，他們幾乎沒虧。
「還能這麼操作？」易淩小姑娘憤怒了。
「如果我們堅持，是可以逼停一兩個探員的職務。」布魯斯平靜道：「當初逮捕你，除了不知道我的身份外，他們也確實承擔了風險。」
要是韋恩確實是兇手，那還沒話說，但問題是他們全然無辜。
「就連那個兇手，我聽說過他們家族的名字。他現在承認了罪行也沒用，事後多半是開張精神病證明，被家人接去特殊醫院療養。」最後的結果也多半是送出國。
權力與金錢是否有特權？
布魯斯記得盧瑟問過這句話，那個光頭笑著自問自答：「當然是的，因為人類世界的文明規則建立在另一種法則之上，弱肉強食的法則。」
「不用了。」易淩揉了揉太陽穴。
「可是股價這邊……」
「過兩天盧修斯會開一個記者發佈會，韋恩集團要公佈一項全新的技術，和國防部一起合作完成，這個消息足夠股價反彈了。」易淩命令道，律師沒再說什麼。
其實這項合作是打算留到兩周後說的，因為具體合作細節還沒敲定完，如果急著公佈出去，多少韋恩集團要向國防部讓步不少，但如今也沒辦法。
易淩氣那些探員往布魯斯心口撒鹽，卻也尊重這些鬥士們，他們不是一般的警探，他們是專門追蹤逮捕世界上最危險最瘋狂罪犯的人。和瘋子打交道是什麼感覺？「蝙蝠俠」再清楚不過了——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霍奇探員在繁忙中抽時間向易淩道歉，代表他們全組人，這位主管心知肚明逮捕韋恩意味著什麼，也很感激對方沒有追究。
「側寫並非百分之百的準確。」這話說起來像推卸責任，但卻千真萬確。很多人不屑犯罪心理學，但更多的人霧裡看花，以為他們是什麼見鬼的魔法師。
一個照面就能看出對方是什麼人，一個犯罪現場就能推測出罪犯是誰……他們要是真的那麼神早就不在FBI工作了，應當加入正義聯盟當超級英雄去。
「側寫是統計學，建立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之上，誕生於千錘百煉的經驗之中。」小博士瑞德難得感性地說了一句，他看向易淩，欲言又止。
易淩笑了，下意識想逗逗他：「你有話和我說？」
這話說得三分妖氣七分曖昧，哥譚寶貝一出，誰與爭鋒？嚇得金髮小博士赫然失色，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活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我，我們覺得你精神分裂……」噢，上帝，他剛才說了什麼？
小博士徹底傻了，眨巴著天真無邪的眼睛，委委屈屈地想要彌補，卻越說越想欲蓋彌彰：「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似乎有人在控制，也不是啊！」
易淩笑了起來，在陽光中明朗溫暖，沒人想過布魯斯•韋恩還會有這樣乾淨單純的笑容，像個沒經歷過父母雙亡慘劇，也沒有天天縱情聲色的普通人。
「沒關係，瑞德博士，你們只是做該做的事情。」她認真說道。
就像布魯斯說的，不要在意別人如何看你，不要去理睬耳邊的閒言碎語。當你明白應該去做什麼時，當你確切地知道自己是誰時，你根本不會去在意那些聲音。
「你們沒有說錯，布魯斯一直在害怕，他總以為自己是一個人。」易淩故意說給另一個世界的人聽，她揚起嘴角，笑得溫柔包容：「但他絕非一人獨行。」
蝙蝠俠，也許有一天會獨自死去，但卻一定會有人為他落淚。
他的戰友，他的親人，他的朋友……
布魯斯有些鬱悶，他聽得出易淩最後一句是在針對他，這小丫頭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以前還總是「布魯斯，怎麼辦」地追著他問，現在不肯聽他的不說，還明裡暗裡吐槽他。
難道自己是離開蝙蝠俠這個身份太久了，現在都沒人怕他？
暑假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回學校的時候，上個學期末的時候他申請了交換生。心理學這個專業和其它的不一樣，不是閉門造車的行業，何況最好的學者都在國外，中國的心理學才剛剛起步沒多久，得送學生出去取經才行。
布魯斯申請的是美國，他成績最好，人緣也不錯，很快通知就寄來了，讓他開學第二周去美國巴爾的摩，那有馬里蘭大學的一個分校，FBI的總部就在那裡。
不過本科學的都是基礎，他們會學《變態心理學》這門課，教授卻不會深入下去。這個意義上來說，去哪個大學都沒關係，何況布魯斯也只是交流一個學期。
易淩在犯罪心理學上展現出了一種天賦，這種天賦多是本能，有時布魯斯也在想如何沒有靈魂交換這件事，小姑娘應該也能憑自己的本事闖出一條自己的路來。
在易淩父母的聲聲惜別中，布魯斯背著大包小包，拿著護照和一筆生活費就去了美帝，國際生宿舍不便宜，擺明瞭宰外國客人，在學長學姐的熱情建議下，他和幾個中國留學生合租了一處比較偏僻的房子，然後轉頭租了一輛便宜的二手車。
美國二手車著實便宜，特別布魯斯挑的那台看起來破爛，性能卻挺不錯。他跑到美國來的事情，理所當然地被托尼•斯塔克知道了，這位大佬在布魯斯剛住下沒幾天就跑來拜訪，然後滿臉嫌棄地看著「清貧」的房間。
布魯斯已經想翻白眼了，他雖然真身也是個死有錢人，但他絕對沒托尼這麼嬌生慣養。對蝙蝠俠而言，有錢的地方住過，天橋底下那也是睡過的，法國大餐吃過，老鼠肉大餐那不得已也能吃得下的。
「我給你買套房子？」那個死有錢佬果然開始出餿主意了。
「不，我不想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八怪小報上，然後備註是斯塔克的亞洲新歡。」布魯斯面無表情拒絕道，「你有事？」
「也不能算大事。」托尼挑眉。
果然是有事才來的，否則他想復仇者怎麼那麼空。
「雷神最近都不在地球，魔法方面不知道找誰去看。」托尼說著拿出一個金屬小盒子，小心翼翼的態度說明裡面裝的東西絕對不簡單。
話還要說回尼泊爾墜機事件，既然「易淩」和這事沒關係，他們又查回了紅骷髏身上，這查來查去的，就全體撲到一個德國邊境的小旅館，美國隊長撲了個空，只來得及把盾牌飛出去，那人沒接住盾牌，卻閃了過去，然後回頭看了隊長一眼。
這一眼看得隊長立刻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沒錯啊，就是紅骷髏，這種飽含這種程度的憤怒、仇恨與貪婪的眼神，除了紅骷髏，他還真沒在別人眼中看到過。
然後，他們就在旅館裡找到一個奇怪的魔法物品。鷹眼說不如交給神盾局，但卻被托尼私藏起來做了點實驗，卻琢磨不出什麼，聽說「易淩」來美國了，這才找過來碰碰運氣。
對於托尼這種神經大條的行為，布魯斯是很看不上眼的。萬一他是什麼超級反派呢？魔法物品能隨意扔給不相信的敵對勢力嗎？
何況他哪裡懂什麼魔法？不過是古一教了兩手實用性魔法，並且好奇之下看了幾本初階魔法書而已。現在古一死了，據說莫度叛變了，奇異博士……說實在的，他和人家不是很熟，也就是當年給了人家一根項鍊，兩人說的話連五句都不到。
布魯斯看了一眼，沒感到什麼魔法波動，只能搖搖頭。
托尼也沒失望，把小盒子重新放好，這才又回頭說道：「有什麼事你可以來找我，畢竟這裡是美國，是我的地盤。」
布魯斯挑眉，擺明瞭不相信。別鬧了，托尼或許很有錢，但他也足夠招人記恨啊！他可不想被鋼鐵俠那一堆大大小小的仇人給盯上。
托尼挑選的時間很好，又或許他就是故意等到沒人時上門的。他來的時候，室友們都去買吃的了，等他前腳剛走，室友們嘩啦一聲又回來了。
「阿淩，今天切麽切火鍋？」一名川妹子抱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超辣火鍋底料，一臉興奮地問道。這妹子綿軟白皙，乍看是個軟妹子，但其彪悍程度無人能及。
就說隔壁也住著留學生，但是韓國來的幾個女生，隔三差五地就開派對，吵得這一屋中國同胞都腦門疼，剛到異國他鄉就麻煩員警叔叔似乎不大好，找房主也沒用。
最後，也是這位川妹子小手一揮，帶著幾名東北妹妹上門找茬，用帶著四川口音的英語愣是站門口罵了半小時。把本來不放心幾個女孩子而跟來的布魯斯也唬住了，完全看不出啊，平時這妹子嬌嬌軟軟得讓人覺得碰一下都會哭。
川妹子罵爽了，結果人家男朋友不肯了，跑來找麻煩。這人在國外，就總沒底氣，美帝員警一般脾氣暴躁也不願意管外國學生的事情，那幾個混混還想半夜爬窗。這一屋住的都是小姑娘，萬一出點什麼事，難道在美國打官司？
於是在一群妹子們睡得稀裡糊塗的時候，布魯斯悄無聲息地睜眼起床，把人一腳踹出窗外，然後自己跟著跳到花園裡，暴揍了對方一頓。
事後，他摸了摸自己隱隱浮現的八塊腹肌，心滿意足這一年半來的訓練成果。前幾天他去健身房的時候，還有外國小帥哥來搭訕呢，這就是力量的源泉啊。
關鍵是身上沒兩塊肌肉，布魯斯睡都睡不踏實，現在才剛覺得自己脫離了「身嬌體軟易推倒」的行列中，把自製的簡易報警器又裝回窗口，這才倍有安全感地睡下。
這事兒沒人知道，但從那時開始，隔壁韓國人終於不再折騰了。妹子們當然不知道布魯斯保護了她們，相反因為易淩有著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從來不麻煩別人，可招人心疼，很快就成了所有大姐頭的投喂物件。
這不，吃火鍋都帶著她，布魯斯暗自鬱悶是不是八塊腹肌又要吃沒了。
「新鮮的菜葉子咧，辣個去把肉切一切？」川妹子指揮得井井有條，沒多久房間裡就熱氣騰騰，鮮香麻辣味直沖腦門。
川妹子用叉子沾了沾湯汁，將紅豔豔的湯水往嫩嫩的舌頭上倒，看得布魯斯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這丫頭一拍桌子，豪情萬狀：「巴適，來勁！」
然後布魯斯眼看著她把一盆碧綠綠的菜葉子倒進去，搗鼓成紅豔豔的顏色，夾在他的碗裡，似乎是怕「易淩」吃不飽，還一個勁地讓他多吃點多長肉。
布魯斯是拿出蝙蝠俠的自製力，才把那頓火鍋平安吃完的。
然後他和幾個東北姑娘一邊喝水，一邊勸道：「下次別那麼辣了。」
川妹子頭一扭，一臉你們不識貨的樣子，嘟噥道：「要逮要逮，不辣不好切。」
東北妹子扭頭崩潰道：「下次我做飯成不成？我來做，成不成？！」
日子這麼笑鬧著過去，在美國念書和在中國沒有什麼區別，一樣地上課、做作業、自習和考試，幾個中國女孩子潔身自好，從不參加派對，也不去泡吧。除了布魯斯每天去健身房之外，其他人都不怎麼出門。
沒有復仇者，沒有外星人入侵地球，沒有鮮血和殺戮，只有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每一天。布魯斯聽著易淩在另一個世界還在尋找達米安，內心只餘下一聲歎息。
當然太平日子總會有個頭，尤其是布魯斯這種被大宇宙的惡意盯上的人。這件事開始是由於他選了一門選修課，一個客座教授的課。易淩那小姑娘總嚷嚷要學犯罪心理學，他這才選了這門《二十世紀知名連環殺手》。
負責教書的是一個叫漢尼拔•萊克特的博士，長得不錯，穿得衣冠楚楚，對誰都溫文爾雅的，有耐心又有本事，幾個女學生下課都喜歡找萊克特教授問問題。
布魯斯也承認對方講的好，深入淺出，即使是他們這種低年級本科生都聽得懂。但就是因為他講的太好了，這才讓布魯斯看出端倪來。
誰能理解一個瘋子？只有另一個瘋子。
這話雖然有些偏頗，但不無道理。二十世紀那幾個知名變態殺手，布魯斯自己也有研究，他看過很多專家寫得著作，零零總總加起來都有一百來本，每個人的觀點各不相同，這本來也沒什麼，學術界的討論都是如此。
可萊克特教授說得觀點和布魯斯自己判斷出來的一模一樣。
比如大名鼎鼎的泰德•邦迪，這個面容英俊無害的殺人狂魔被稱作「漂亮的誘惑」，他謀殺了三十名以上的年輕女性，當然，這還是找得到被害人的身份的，找不到的天知道有多少個，而且他還兩度越獄，甚至幫助警方破案。
很多精神病專家對他充滿興趣，很多人都調查出他是因為被一個富家女甩了才開始大開殺戒的，而因為他母親未婚先孕，便冠以外公的姓氏，讓他一度以為外公是自己的父親，母親是自己的姐姐。
他謀殺的動機是什麼？憤怒、恐懼、想要玩弄人心，還是因為本性的怯懦？因為他為人羞澀，沒什麼朋友，並且熱衷奸屍。
萊克特教授對此的答案是：渴望。
沒有那麼多的藉口和理由，就像鳥兒渴望天空，植物渴望陽光，人類渴望鮮血一樣，一切都順理成章。肚子餓了就要吃飯，不會因為有人不讓你吃，你就打算餓死自己吧。
正因為是簡單的渴望，所以泰德非常能控制自己，每次獵食計畫都很完美，犯罪現場找不到蛛絲馬跡，最後他竟然還是栽在偷竊習慣上。
沒錯，萊克特用了獵食（Hunting）這個詞，一個同樣讓布魯斯心生戒備的詞。只有一個瘋子能理解另一個瘋子，漢尼拔理解泰德，就像布魯斯也理解泰德，就像……布魯斯能馬上意識到萊克特教授有問題。
當你凝望深淵時，深淵也回望著你，所以萊克特教授邀請「易淩」參加研究小組，並毫不掩飾地表達對這位亞洲留學生的興趣時，就沒那麼讓人想不通了。
不過是野獸回頭時，看見了你而已。
27.獵人與小紅帽
漢尼拔•萊克特教授是個知識淵博又溫文爾雅的好人, 起碼當他下課後來邀請你進課外研究小組時，很少有人能夠拒絕, 誰能想到任何合理的拒絕理由呢？
那雙柔和平靜的褐色眼眸，像上等的琥珀。琥珀這東西是距今4500—9900萬年前的松柏等植物的樹脂滴落，掩埋在地下千萬年, 在壓力和熱力的作用下石化而形成, 這種潤澤美麗的小石頭被稱作「松脂化石」。
它們晶瑩剔透, 溫潤細膩，在不同的光線下顯示出不同的色澤, 有時幾近透明。這種稍稍摩擦就帶著松木香氣的寶石能安定心神，讓人不由自主地沉澱其中。
但極少有人知道, 琥珀在古老東方曾被稱作「虎魄」，傳說中百獸之王死後不瞑目, 精魄入地化作石頭, 這樣的傳說帶著猛獸殺氣和死亡氣息, 而琥珀最神奇之處在於它裡面會裹住小動物——死亡幾乎是瞬間而至，屍體歷經萬年不腐。
造物主的神奇, 是帶著極致死亡美學的標本, 就像……漢尼拔一樣。
人們往往只能看出漢尼拔的儒雅，就像只看到了琥珀的圓潤美麗，但布魯斯卻能看到這濃郁蜜蠟色雙眸後的殺機，黏稠而危險重重。
但他也沒辦法拒絕對方, 因為沒有理由, 只會讓萊克特教授更加起疑。
漢尼拔是個能量極大的人, 至少普通心理學教授是沒辦法搞定州立監獄，讓一個學者帶著一群本科小朋友出入期中，並和犯人面對面做採訪研究的。
不過連環殺手太危險，多半都在特殊的精神病監獄中，所以學生們要採訪的罪犯並非瘋子，罪名也多是詐騙、偷竊和搶劫之類的。
「但凡犯罪，總有相通之處。」漢尼拔是如此解釋的，在實踐前一周，將每個人要採訪的物件資料給他們，一共八個學生參加這個課外小組，年紀最小的就是「易淩」。
布魯斯分到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偷竊犯，外加有些騷擾女性的記錄，他當年被判入獄三年，已經服刑兩年，是個標準的好犯人，連獄警都認為他無害的那種。所有學生只當是萊克特教授照顧年紀最小的留學女生，可布魯斯本能覺得沒那麼簡單。
「他要真是心懷不軌，你就去找托尼唄。」小姑娘在另一個世界聽著，一邊含著萬聖節南瓜棒棒糖，一邊含混地對布魯斯說道。
布魯斯有些無語，這又沒多大點事，去欠斯塔克這個人情做什麼？
「我能應付。」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易淩覺得布魯斯的語氣無奈極了。
她「嘎嘣」一口把南瓜頭啃掉一半，皺著眉頭道：「那個犯人，就是那個詹姆士•蘭迪的，他騷擾女性都騷擾得哪一種類型？」
布魯斯微微一笑，這個小姑娘果然在犯罪心理學上富有天分，直覺驚人。
「黑髮黑眸，準確來說，他偏好亞裔身材嬌小，面容可愛的女性。」布魯斯將電腦放在腿上，毫無障礙地黑進了蘭迪入獄前的網路帳號，「他經常出入一些地下論壇，發表一些對女性不怎麼尊敬的帖子，並提出他的某些肯定違法了的想法。」
「嗯哼。」小姑娘發出一個「果然如此」的鼻音，軟綿綿得極為可愛。
「你怎麼看，易淩？」布魯斯有心考考對方。
易淩小姑娘托腮思考了一會兒，回答道：「要是漢尼拔•萊克特真是你說的那樣，他安排這個犯人絕對不僅僅是為了噁心我們一把，他想試探，但試探什麼呢？」
如果蘭迪熱衷於亞裔嬌小的女性，那易淩跑去採訪他，簡直是給對方送甜點。當然，沒人知道有布魯斯靈魂的東方小女孩其實是個金剛芭比。
「他是想讓蘭迪纏著我們？或者忍不住傷害我們？也不對啊，他憑什麼保證蘭迪會忍不住動……我去！」易淩想通了其中關節，立刻暴跳如雷，「他娘的耍我們？」
布魯斯沉默了兩秒鐘，思考要不要提醒小姑娘注意用語文明，這孩子平時到底跟誰學的啊？怎麼越來越粗魯了？講話就像哥譚的街邊混混，唉你等等，莫不是被傑森帶壞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老爹冤枉的紅頭罩在另一個世界打個噴嚏，說實話這不關他事，小姑娘這段時間一直隱藏身份，游走於世界各地尋找達米安，包括一些見不得光的地方，那不是就跟著學壞了嗎？
「詹姆士•蘭迪不是個盜竊犯，他是個警方還未發現的殺人犯，他不僅騷擾過那些女性，他肯定親手殺過人。萊克特那個混蛋，他是想讓一個變態殺人犯盯上我們呢。」易淩咬牙切齒，她猜到漢尼拔不是好人，沒想到這混蛋能壞到這種程度。
「目前我們沒有證據，我估計萊克特知道點什麼內情。」布魯斯平靜說道，手指在電腦鍵盤上按得飛快。
網路世界有一種好處，那就是想要瞭解一個人，就能把他從小到大的老底都挖出來，除非對方是生活在山裡的原始人，與世隔絕一輩子那種。
漢尼拔•萊克特或許是一頭嗜血的野獸，不過嘛……科科，這頭野獸他不擅長資訊科技呀。一看就知道這位是典型的不肯相信現代科技的人。
有一位東方偉人說得好，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
於是，布魯斯乾脆爽快地黑了整個學校的攝像頭，還黑進入了州立監獄和當地警方的內部資料庫。即便身處出租屋，都能愉悅地24小時遠端監視漢尼拔的一舉一動。
啊，你看吧，古人誠不欺我。
易淩聽到這消息後，不由地抽了抽嘴角，想到了整個哥譚鋪天蓋地的監視器，又想到了瞭望塔那角度刁鑽又無所不在的攝像頭，很明智地沉默了。
很好，這很蝙蝠俠，不愧是DC第一駭客。
但監控管監控，該做的課外研究還是逃不掉，至少明面上漢尼拔還是「易淩」的教授，在兩人徹底撕破臉皮之前，還是要按照學校規章制度來。
布魯斯拿著他整理出來的「正常資料」，沒吭聲地跟在萊克特教授身後，幾個學生都是第一次到監獄接觸犯人，不免興奮起來，人一興奮就容易話多，特別是其中一個聲音極尖的女生，讓漢尼拔都皺眉看她。
不過，漢尼拔今天的重點不在這裡，他低頭看向亞裔女孩兒，仿佛極為關心地勸慰道：「是不是有些緊張，易？」
布魯斯仰頭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微微點頭，眼神並不避讓漢尼拔的審視。後者又安慰了幾聲，說他會一直跟在學生旁邊看著，不會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
「我相信您，萊克特教授。」布魯斯「真心實意」說道，眨巴著眼睛。
漢尼拔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帶著一眾學生來到監獄，當地獄警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犯人們一個個提出來，在專門的審訊室裡問話，獄警和漢尼拔就在雙面玻璃外看著，傾聽著裡面學生與犯人的對話，可以說再安全不過了。
「易淩」排在最後一個，她安靜地等在外面，聽著學長學姐的採訪，時不時在雪白的紙上記著筆記，看上去依舊是那個認真學習又有些緊張的女孩兒。
當夕陽西斜的時候，終於輪到了布魯斯。
獄警將詹姆士•蘭迪帶出來，那是個長相普通，並沒有什麼攻擊性的男人，只是一雙眼睛溜溜達達，總是不停在轉，很快就停留在走進審訊室的「易淩」身上。
中國留學生有很多，漂亮的亞裔也不少，但像易淩這麼合心意的女孩子，是蘭迪第一次見到。那稚嫩得不像個成年人的臉蛋，那仍帶著嬰兒肥的臉頰，嬌小玲瓏的身軀，黑得純粹的長髮和琥珀色雙眸，就像他每夜夢中的女主角。
蘭迪不由自主前傾身子，想聽聽這個心肝寶貝的聲音。
「你好，蘭迪先生。」女孩兒的英語幾乎沒有口音，軟軟糯糯，像貓爪子撓心，又似床第間的欲拒還迎，他都能想到女孩兒嬌喘掙扎時的可憐模樣。
布魯斯笑了，當他看不見桌子下面蘭迪褲子中突出來的那部分嗎？
他看得出蘭迪眼中的渴望，那種齷蹉的黑暗的東西，蝙蝠俠世界最泥濘的那一部分天天接觸的存在。蘭迪眼中的惡意都快躍然而出，如果不是手銬將他束縛，恐怕這個人都要撲上來了。
布魯斯翻開資料，平靜地問著之前和漢尼拔商量好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蘭迪幾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當然渴望和眼前的小寶貝多說說話。
噢，我的心肝寶貝，我什麼都會告訴你的……當你躺在我床上的時候，當你奄奄一息的時候，當你哭泣的時候，當你嬌弱哀求的時候，當刀子劃過你白皙脖頸的時候，當你聲音慢慢低下去，嗚咽幾不可聞的時候。
我會告訴你我的渴望，我對你所有的安排和計畫，你此刻想知道的傻乎乎問出的一切。
布魯斯眯了眯眼睛，又很快放鬆。畢竟眼前不過是一隻卑劣的鬣狗，審訊室玻璃外站著的卻是一頭嗜血頭狼，它狡猾殘酷，正躲在暗處冷眼觀察著誤入叢林的小紅帽。
不知那個他以為的小紅帽，卻是個冷然熟練的獵手。
28.第一次交鋒
布魯斯離開審訊室時, 感受到了如芒在背的視線，說實在的，蝙蝠俠早就對此習以為常。那些眼神，那些渴望和仇恨, 所有凝固在黑暗中的東西。
「感覺怎麼樣, 易？」漢尼拔溫聲問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關心。
布魯斯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來, 點點頭小聲回答道：「還不錯, 萊克特教授，我問的問題，蘭迪先生都有回答。」
「那就好, 採訪會持續兩周, 每週你們都能來這裡詢問新的問題。」漢尼拔叫上其餘幾個學生，要他們後天把實踐研究大綱和初稿交上來。
時間很緊, 學生們卻絲毫不埋怨, 這樣的實踐機會太少了, 也因此異常珍貴。君不見萊克特教授課上一百多號人, 這才選了他們八個參加課題嗎？
布魯斯前幾晚都盯著監控攝像, 要麼就黑進各種資料庫裡查漢尼拔的老底，不免帶了幾分困意被眼前的人敏銳發現，他將手放在女孩兒肩上，問道：「很累嗎？」
「有一些。」兩雙琥珀色的眼眸對上, 都格外真誠。
「我家離這裡不遠, 去我那裡休息一下？」雖是個問句, 卻說出了陳述句的意思。布魯斯思考了一下，他今天包裡還帶著三四個微型攝像頭和監聽器……光是監視漢尼拔周邊環境還不夠，如若可以，他當然是想連對方家裡都安滿監控的。
「那麻煩您了，萊克特教授。」布魯斯答應下來。
漢尼拔•萊克特的家非常乾淨，他是個有錢人，卻毫不奢華，每一寸的品味都融入背景之中。無論是瓷磚、地板、牆上的畫、書櫃上的擺設……無不彰顯漢尼拔別具一格又低調內涵的審美。
「您喜歡歐洲文化。」那是一個白瓷花瓶，上面卻繪製著亨利•盧梭的《沉睡的吉普賽人》，在大塊暗色調的背景上幾抹跳脫的亮色，月光如練，照耀著黝黑的臉龐。
「超現實主義的畫作，原畫保存于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裡，十九世紀法國畫家的作品，亨利•盧梭並不有名，起碼不像某些享譽全球的大畫家。」漢尼拔介紹道，「《沉睡的吉普賽人》是他少數傑作之一，他父親是工匠，從沒有人教他畫畫，這是他的本能。」
「星期日畫家，是的，有人稱他為原始主義畫家，沒有任何流派，只有原始情感、原始素材、原始色彩……筆觸稚嫩，卻像極了山洞裡的遠古壁畫。」布魯斯沒有伸手觸碰，只是平靜地評價道：「他的每一幅畫都是一個夢。」
漢尼拔微笑了起來，約過女孩兒，用指尖觸碰獅子的鬃毛，他偏過頭正好可以觀察亞裔少女的側臉，他能嗅出每個人身上的味道，他們的肉質，他們有沒有得病，甚至是他們的情緒。和亨利•盧梭一樣，這或許也是一種天賦，捕獵者的天賦。
只是，出乎意料，這個女孩兒身上幾乎沒有任何味道。
她不擦任何護膚品或是化妝品，不用任何香水，只能聞到昨天的洗浴液，商場裡最普通的大減價的牌子。她身體健康柔韌，沒有任何疾病，想必嚼起來口感也像30個月的小牛肉。
但她沒有任何「情緒」上的味道，即便今天早上去採訪犯人時，她也不喜不怒，甚至控制著心跳都沒快上一拍。哪怕自己此刻已經入侵了安全距離，對方依舊平靜如水……不，不是平靜，而是沉寂冷然，就像是無邊黑夜。
「我個人並不喜歡這幅畫。」布魯斯不留痕跡地抽身開來。
「為什麼？」漢尼拔好奇道。
「有人覺得這幅畫是『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但我只看出了亙古不變的死亡和冷漠。」據說盧梭是在從軍路上看到沙漠上有一個吉普賽人的屍體，樂器散落了一地，這可不是什麼賞心悅目的景象，唯有悲涼。
「薩松的詩總帶著浪漫主義的幻想。」漢尼拔倒是贊同布魯斯的觀點，「這張畫總讓我想起那張照片，禿鷲圍著一個瘦弱的女孩兒，等待自己的食物。」
布魯斯冷笑，漢尼拔身上野獸的氣息都快蓋不住了。
「我去給你拿毯子，就在沙發上睡一會兒吧。」漢尼拔話鋒一轉，輕聲說道，看著亞裔女學生並未反對，就轉身去拿東西。
布魯斯坐在了沙發上，手裡扣著從包裡拿出來的微型監控裝備。監視野獸是件冒險的時候，如果激怒對方，說不要被反咬一口的。
他微微垂著睫毛，眸光閃爍，只是思考，並不緊張。
漢尼拔回來的時候，除了左手拿著一個枕頭，臂彎上搭著一條絨布毯子外，右手還拿著一壺淺黃色的花茶，洋甘菊在熱水中上下起伏。
散發著寧神功效的花茶被斟入青荷色的瓷器杯子中，漢尼拔遞給了自己的女學生，後者笑著端在手裡，嗅著洋甘菊的味道，吹了吹滾燙的茶水，並沒有喝下去。
開玩笑，布魯斯又不傻，怎麼可能喝一個變態遞過來東西。
中國女學生垂下眼眸，熱氣在纖長彎曲的睫毛上凝成細小水珠，讓整張小臉都紅潤水嫩起來，看起來年紀就更小了。她低頭淺淺喝了一口茶，將枕頭放好睡了下來，模樣好生乖巧。
至於布魯斯到底有沒有睡著，那就天知道了，反正他能夠控制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就算裝睡也能騙過所有人，連可以作弊掃描體征的超人都會被騙過。
為了避嫌，漢尼拔沒有待在客廳，而是回書房裡寫東西。他右手邊放著一疊名片，左手是一排菜譜，都可以從金屬圈環中拆下來。男人思索一會兒，寫下幾行漂亮的花體字，腦子裡不由回想起今天早上那個聒噪的學生。
對自己身邊的人動手，未免太過托大，容易被警方發現。
不過一百多號人……不如等這次實踐課題結束後再說，漢尼拔漫不經心地取下一張法式牛舌餅的菜譜。話這麼多的人，舌頭多半是富有嚼勁，卻肯定不夠鮮嫩，香煎牛舌做不成，可以試試這道牛舌餅。
布魯斯「醒」過來時，故意發出一點聲音，讓書房裡的漢尼拔知道，後者走出來，正好看到女孩兒睡得紅撲撲的臉蛋。肉質嬌嫩多汁，不適合放很多醬料，光是融一塊黃油，把臉頰上的肉切薄片，煎至半熟就很完美了。
這回輪到漢尼拔垂下眼眸，以免自己眼神太銳利，把「食物」驚嚇走。何況易淩有意思的很，直接吃掉未免可惜，他還是想看看蘭迪能做到什麼程度。
最後，兩個人謙讓扯皮半天，漢尼拔還是堅持開車把人送回家。和這個披著人皮的野獸周旋大半天，饒是蝙蝠俠心理素質過硬，人也有些心累。
他一打開門，就感覺到滿屋子的熱氣，一個軟乎乎的生物猛地撲過來掛他身上，川妹子委屈地喊道：「切火鍋竟然不放辣子，這日子沒法過了！」
布魯斯眨眨眼，看到兩個北方妹子弄了個牛羊肉鍋，醬料是麻醬、大蒜和香菜，難為她們還找到了韭菜花醬，味道又沖鼻子又香甜。
熱切羊肉嘛，當然是要趁熱乎吃咯，哪怕這一盤盤的都是冷凍肉，也無法阻止大吃貨國的妹子嚮往之心。知道易淩愛吃蔬菜維持體型，東北妹子給她燙了兩盤葉子，喝著幾口小酒，人來瘋地說「咱們給種些菠菜韭菜吧！」
老北京火鍋吃的是牛羊肉鮮味，在愛吃的人嘴裡可帶勁，在川妹子吃起來就是生無可戀。麻醬不麻不辣，叫個哪門子的麻醬啊！
妹子們哈哈地笑起來，在熱騰騰的水汽中，布魯斯也彎了彎嘴角，吃到一半就半含著筷子，側頭躺在一個東北妹子肩上打瞌睡。
「噓，阿淩累著了。」「聽說最近搞什麼課外研究。」「他們導師挺嚴格的，據說每年打回去重修的不少。」小姑娘們三言兩語，卻都壓低了聲音。
她們七手八腳地把人搬去臥室，囫圇蓋了一條被子，看著「易淩」睡得香甜而安心。
在另一個世界的易淩並不知道，布魯斯已經和漢尼拔進行了第一次交鋒。她正激動著呢，尋找達米安的事情在幾個月後有了轉機，有人看到達米安在某個小鎮出現，還拍下了照片。
考慮到這可能是個陷阱，易淩伸手把紅頭罩拽上了，本來是想帶迪克去的，但可惜夜翼要負責夜巡。說到夜巡這件事，打死易淩也不敢全權交給傑森去管，就紅頭罩這暴脾氣，分分鐘要把人突突了。
傑森心不甘情不願，卻抵不過易淩央求的眼神，畢竟易淩頂著老頭子那張臉。你敢相信蝙蝠俠央求你的模樣嗎？你又能拒絕蝙蝠俠的央求嗎？
「你怎麼不去找紮塔娜？」等趕到小鎮的時候，傑森還在抱怨。
易淩頭也不回地回答：「她忙著呢，被康斯坦丁叫去幫忙了。」
「敢情我是最閑最空的了？」紅頭罩來氣。
這麼多時間相處下來，易淩閉著眼睛也知道怎麼順毛這個傲嬌了。她連忙安撫道：「這不是你最可靠最能打嘛，謝謝啊，傑森，麼麼噠。」
紅頭罩抽搐著嘴角，幾乎崩潰道：「好好好，我幫你就是，你別再頂著老頭子那張臉和我麼麼噠了，我怕控制不住想斃了你。」
當然，他就是說說的，易淩抬頭就看到傑森通紅的耳朵，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收起地圖，帶著傑森往小鎮當地警局走去。
他們正好撞見兩個穿西裝的FBI探員，說真的，小鎮上不常見到這個等級的人，警長還有些納悶呢，就看到四個人撞在一起。
「媽的，你就不能看看路啊！」傑森吼易淩，又狠狠瞪向那兩個男人。
易淩眯起了眼睛，以布魯斯30視力和花花公子的審美打包票，這兩個探員身上的西裝絕對是地攤貨，而這兩個人的氣質也不像FBI啊！
29.萬聖節派對
這兩個男人當然不是FBI，他們是獵魔人, 獵魔圈裡大名鼎鼎的溫徹斯特兄弟, 人稱「瘟家兄弟」, 據說這兩人的效果和某個島國小學生是一樣的, 走到哪裡都留下一個傳說和無數屍體……啊不是, 當然不是他們殺的，他們只是愛立死亡flag而已。
當然, 死亡flag每次都是別人吃掉，這對兄弟反而沒事。
他們的「豐功偉績」包括宰了若干惡魔，整死莉莉絲, 把路西法放出來禍害人間等等。這一次是聽說小鎮出現了離奇死亡事件，才假扮成聯邦探員來調查。
萬聖節快要到了，小鎮打扮得群魔亂舞, 這氣氛卻讓獵魔人心驚膽戰，天知道萬聖夜會不會招出來什麼真傢伙。這幾次的殺戮, 更像是在向遠古惡魔獻祭。
然後, 他們看見並撞到了易淩, 後者當然不會說什麼，但紅頭罩可不是好脾氣的人, 本來他就因為被拉壯丁感到不爽，當下發作起來。
「迪恩，算了。」弟弟薩姆拉住他衝動的哥哥, 拼命使眼色, 「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迪恩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倉鼠臉, 脾氣卻異常暴躁，他惡狠狠瞪著傑森：「有眼睛的都看到了，是你們先撞上來的。」
「天啊。」薩姆捂臉。
易淩摸了摸下巴，饒有深意問道：「你叫迪恩？剛才警長不是這麼叫你的，史密斯探員。」嘖，假名還取的還那麼沒創意，你怎麼不叫自己詹姆士•邦德呢？
她攤開一隻手，眨著天真無邪的眼睛：「能看一下探員證嗎？我剛好有朋友在聯邦調查局工作，說不定你們認識呢？」當然，BAU才不算她的朋友。
兄弟兩個臉色變了，這時候是跑呢，還是跑呢，還是跑呢？
迪恩拉著弟弟扭頭就跑，易淩壞心眼地伸出腿絆了迪恩一跤，傑森感到大快人心，毫不客氣地和薩姆動起手來，論身手還是蝙蝠家技高一籌，溫家兄弟多少算半法系的。
警長聽到動靜要出來看，易淩給紅頭罩使個眼色，他們打開車門，將制服了的溫家兄弟塞進後座，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車子一路開到沒人的地方，易淩回過頭，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純真笑容，冷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又和達米安的失蹤有沒有關係？
迪恩脖子一梗，表示寧死不屈，傑森躍躍欲試，自告奮勇要逼供。
「我們是來找人的。」易淩一把揪住二少，歎氣說道，「一個八歲的孩子失蹤了，有人看到他在這個小鎮出現，他已經走丟了好幾個月。」
薩姆觀察易淩臉上的表情，判斷她是不是在誆騙人，然而小姑娘說的全是真相，她也一直為弄丟大米而傷心自責，這一分悲哀帶上臉龐，讓人心不由就軟下來。
溫家弟弟看了眼還在和那個壞脾氣年輕人對瞪的哥哥，放軟聲音道：「聽著，我們不是騙子，或是什麼殺人狂魔之類的。」
「我相信。」易淩笑了，憑著布魯斯的記憶和她的天賦，是不是個瘋子她還是看得出的。
「我們是獵魔人，專門獵殺怪物，保護人類的那種。」薩姆試圖和這兩個人解釋，當然，歷史經驗告訴他，一般人要麼不肯相信，要麼會乾脆糊他們一臉。
「超級英雄？」小姑娘歪頭。
「不是正義聯盟那一種，我們是單幹的，有點像……魔法靈異方面的私家偵探。」他們還沒能力和正聯比肩，迪恩還是個蝙蝠俠粉呢。
易淩了然，對傑森說道：「康斯坦丁那種的。」
康斯坦丁的坑爹名聲簡直是臭味傳千里，傑森挑眉看向溫家兄弟，大有乾脆把他們做掉的意思。薩姆連忙跳起來解釋：「不不不，我們和康斯坦丁不一樣，我們沒他那麼坑。」
開玩笑，獵魔圈誰不知道康斯坦丁是啥貨色？誰願意和他扯上關係？
易淩笑起來，搖搖頭：「康斯坦丁雖然坑人，但能力很強，否則正義聯盟也不會時不時請他做外援，即使蝙蝠俠也容許他在哥譚活動。」
說到蝙蝠俠，迪恩這個迷弟終於來勁了，他不在乎傑森殺人的視線，拉著易淩問道：「這麼說，你們是哥譚人？你們見過蝙蝠俠嗎？噢，他超級棒超級酷，他長什麼樣？我聽說他的飛鏢都是蝙蝠形狀的，哥譚隨地都可以撿到一把……嗷！」
傑森面無表情地收回拳頭，媽的，這人話怎麼這麼多！
易淩對傑森點點頭，後者看著兩兄弟，她下車給紮塔娜打電話，順帶問到了溫徹斯特的資訊。康斯坦丁就在紮塔娜身邊，隔著話筒大聲嘀咕：「小紮，蝙蝠找你？什麼，溫徹斯特？那是一對坑貨兄弟，不想被坑死就離他們遠點……」
康斯坦丁，全世界只有你沒有資格說這話！！！
溫徹斯特坑人是運氣不好的緣故，倒不是說人品有多差，紮塔娜本著實事求是的態度，把溫家兄弟的老底掀了一遍，又囑咐易淩小心一點，他們這邊忙完了就來幫她。
掛了電話，易淩回到車上，終於對這兩兄弟放下了心，讓傑森把手銬打開，好聲好氣道：「你們也知道，做這行得小心一點，我們是私家偵探，這孩子的父母委託我們找人。」
她拿出了達米安唯一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屁孩滿臉不屑高傲，抱臂用下巴看人。那是阿福給他拍的，用兩盤小甜餅做交換，四少這才屈尊降貴給拍了一張。
易淩滿嘴跑火車的習慣和布魯斯一脈相承，但溫徹斯特兄弟信了，雙方終於達成互利共贏的認識，開始彼此交換情報。
「總覺得萬聖夜這天要出事。」薩姆憂心忡忡，之前陸續死了三個人，都是一樣詭異的死法——七竅流血到血液流幹為止，誰也不知道那些血到底去哪裡了。
傑森點點頭，這做法確實像是黑魔法的獻祭。
「如果這裡有魔鬼，那可能這個孩子也是被魔鬼抓去了。」薩姆勸說道：「我們沒有時間了，明天就是萬聖夜，之前我和迪恩問過受害者家人朋友，他們說受害者之前都去過同一個地方，一個廢棄的糖果加工廠。」
很好，連目標都確定了，看來溫徹斯特也沒有傳說中這麼坑。
24小時後，易淩在異世界的鬼屋中無語問蒼天，果然她這句話還是說早了。當然，溫家兄弟能力還是有的，而且他們坑人也不是主觀意識上的坑，只是天生幸運E而已。
照理來說，兩個獵魔人，一個偽蝙蝠俠，一個紅頭罩，哪怕是刀山火海都能闖一闖了吧？那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我們把時間拉回24小時之前，四人說好定下計畫後，各自去吃飯準備武器，打算深夜在工廠前碰頭，再一探究竟。
這家工廠據說廢棄了十幾年，但幾個月前有傳言說，上夜班的人路過時看到這裡燈火通明，好像鼎盛時期在連夜趕工似的。那人好奇，克制住了恐懼感，偷偷摸摸扒著窗戶看了一眼——只見工廠流水作業，各色糖漿凝固為一顆顆糖果，自己飛進包裝裡。
沒錯，整個工廠沒有一個人。
然後有東西從背後戳了戳那人，他僵硬回頭時，在月光下看到了畢生最恐怖的畫面……
「之後呢，別告訴我後面就沒了？」傑森瞪著迪恩，後者聳肩，表示這就是個小鎮傳說，反正那個上夜班的人到現在還躺在醫院昏迷不醒呢，也沒法問他。
這就像是鬼故事說了一半，最恐怖的地方戛然而止，讓人貓爪撓心，那種「穿山甲到底說了什麼」的感覺？
我特麼揍你！眼看紅頭罩又要擼袖子了，易淩連忙抓著他說道：「到地方了，準備一下。」
四個人下了車，在夜色之中走入了鬼屋一般的廢棄糖果加工廠，然後……他們眼前的視線一晃，就發現自己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歡迎收看俄羅斯最受歡迎靈異節目《通靈之戰》，我是主持人馬拉特•巴沙羅夫，從世界各地來的幾百位靈媒將彙聚一堂，到底誰才能獲得本屆的冠軍。」一個俄羅斯人走在莫斯科的街頭，嘴裡說個不停。
要不是布魯斯會說俄語，易淩從記憶裡翻出這門語言怎麼樣，他們還真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但是……目前到底是什麼鬼啊？！瞬間到莫斯科街頭是鬧哪樣？通靈節目又是鬧哪樣？哎哎哎，隔壁那個攝製組不要拍了，我們是不會參加什麼見鬼的通靈之戰的！
和易淩小姑娘的懵逼不同，迪恩和薩姆紛紛眯起了眼睛。
嘖嘖嘖，這個畫風，這個套路，似乎大概可能，有點眼熟啊！媽了個旦！
「加百利，你給老子滾出來！！！」迪恩朝天怒吼，氣得臉都發青了。
30.所謂靈媒
然而迪恩吼完後，並沒有人理他。
加百利是大天使, 然而自稱是整蠱怪, 喜好甜食、美女和一切逗樂子的玩意兒。溫徹斯特和他結仇已久，當然不至於是血海深仇, 但是那種看到了就像打一頓的那種。
「他並不是一個壞人, 只是……比較神經。」薩姆試圖為加百利辯護。
卻看見迪恩挑眉，一臉不敢置信, 「薩米，你認真的嗎？你還記得我的一百次死法嗎？」
「這事你又不記得。」薩姆懟回去。
「但你記得！這件事對你造成多大的傷害, 你自己不知道嗎？！」弟控之魂在熊熊燃燒，顯然加百利上次給薩姆造成的心理陰影非常大。
不過也是, 把薩姆困在幻覺中, 重複著同一天的事情，讓他一次次看到哥哥以各種方式失去。無論用什麼方法都無法阻止, 這事幹得是挺操蛋的。
「但是迪恩, 他沒有真的傷害到你, 我也沒事。」薩姆溫柔地安撫兄長。
易淩只覺得面前這對兄弟在秀恩愛，著實辣眼睛。
對付大天使說難不難, 說簡單也不簡單，三種方法：世間僅存的四把大天使之刃可以殺死他們，這個就別想了，都在四位大天使自己手裡；能困住天使的聖油倒是容易拿到, 但迪恩說放後備箱了, 現在他們出不去；天使驅逐咒也行, 但要等到加百利現身才有用。
「那個混蛋喜歡看戲，上次就混在人群裡看笑話。」迪恩憤憤不平。
「那也就是說……」易淩看向主持人巴沙羅夫身後的一群「妖魔鬼怪」，那個所謂的大天使可能就混在人群裡面。
「沒錯，我們要配合他的好戲，參加這個該死的通靈真人秀，然後拿到該死的冠軍，才能進入下個該死的環節！」迪恩一連罵了三個fuck，充分表達了內心之情。
於是眾人只能耐著性子，聽那個主持人把廢話說完。
俄羅斯靈異真人秀《通靈之戰》，今年是第十四季，要不說俄羅斯人是真厲害呢，這種節目都敢亂拍，也不怕招來什麼真傢伙。
嗯，今天的毛子依舊在花樣作死呢！
從世界各地而來的「法師」、「女巫」和「靈媒」齊聚一堂，要通過攝製組準備的海選，才能正式進入比賽，一般來說正式比賽都是解決各種靈異案件，或者找人找東西之類的。
易淩和其餘三人跟著人群走進一個電影院，舞臺上有一面巨大的黑色幕布，要求是在規定時間內猜出幕布後是什麼東西，眾人期待地看向溫徹斯特。
迪恩像被燙到似的跳起來：「不，我們是獵魔人，不是神棍。」
「區別在於？」傑森抱臂不屑道。
「兩者根本不一樣！Okay，我們的工作只負責找到那個該死的怪物，宰了那個該死的怪物，任務完成，回家泡妞！」迪恩瀟灑地抬手，得到三個白眼。
看來他們海選就要失敗了，嗯……話說要是加百利沒看到好戲會怎麼做？想到那個大天使異于常人的幽默感和任性，溫家兄弟不由打了個寒顫。
小姑娘決定再掙扎一下，她暗搓搓地跑到幕布前，也沒人攔住她。幕布前的人各自施法，向工作人員報出自己的答案。易淩是緊盯著幾個帶牌子的工作人員，觀察他們的面部微表情。
「血、疼痛、蟲子還有女人。」易淩回到座位時說道。
溫家兄弟一臉茫然，小姑娘解釋道：「當參賽者說出這幾個詞的時候，我看到工作人員的表情變了，應該都是沾點邊的東西。」
「你告訴我這四個詞能組成什麼正常的句子？」
「蠢貨，不就是有蟲子在咬一個女人，咬出血很痛嘛！」
傑森和迪恩似乎天生不對盤，又吵了起來。薩姆和易淩各自拉一個，這才決定向節目組報出自己的答案。然後當幕布拿下時，所有人都震驚了！
只見那是一個穿著露肩裙的女人，她光著的肩膀上爬滿了水蛭，在傷口處流下幾條蜿蜒的紅色血跡，那些水蛭不知道待了多久，都漲得白白胖胖的。
不愧……是……戰鬥民族……
當工作人員跑來讓他們登記正式參賽資訊時，薩姆嘴快說他們是一起的。《通靈之戰》真人秀大部分是一個人一個名額，但也有組團的，可能人家就要組團才能施法嘛！
「你們，四個？」工作人員懵逼臉。
「沒錯，我們是一個組合，叫做，呃，叫做捉鬼聯盟？」迪恩沒創意地說，不過他說的是英語，工作人員沒聽清，想讓他再重複一遍。
易淩小姑娘一時嘴賤，用俄語吐槽道：「還不如叫古娜拉黑暗之神。」
別笑，她小時候天天守著電視看的好嘛！
「古娜拉黑暗之神。」工作人員低頭飛快地記下，去找下一個參賽者。
三個男人默默地扭頭盯著闖禍的人，易淩往後退了一步，滿臉真誠：「我真不知道他會當真，我就隨口說了一句，你們相信我……別打我！」
不管他們怎麼找易淩算帳，這個見鬼的組合名字還是定了下來，而且團隊主力正是易淩。溫家兄弟根本屁用沒有，之後在24輛車子後備箱裡找藏起來的人，也是靠易淩觀察大鬍子主持人的表情。
「你知道我們這樣下去遲早會露餡的吧？」易淩皺眉。
她只能觀察其他參賽選手和主持人，一旦攝製組採取雙盲實驗，並且參賽選手逐一入場解題，他們就會掛在那上面。
「走一步算一步。」傑森揉了揉眉間，他覺得自己心好累，就要控制不住胡來的手了。啊啊啊啊，他的雙槍在哪裡？
而易淩怏怏地對著天空歎氣，在這一刻她異常想念康斯坦丁。遙遠的非洲彼岸，渣康打了一個噴嚏，伸手把封印魔鬼的瓶子扔到風衣口袋裡，和紮塔娜道：「你去找蝙蝠？那帶我一個，我還沒見過溫徹斯特兄弟呢。」
事情到了後面幾天變得更加詭異，參賽者被淘汰到十人，其中他們四個還是一個組合，這一天他們被帶進一個昏暗的房間，主持人身邊坐著一個金色短髮女人，桌子上放著黑色包裹。
「歡迎你們，古娜拉黑暗之神組合。」主持人一本正經說著羞恥無比的臺詞，只能說俄羅斯人並不理解中國網路的表情包文化。
「我們桌上有一個黑布。請你們來看一下，裡面是什麼。」
又是猜東西，每每到了這個時候，易淩就格外懷念超人，要是卡爾在的話，開個透視眼就行了，反正身邊三個男人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在眾人的矚目下，易淩將雙手放在黑布上，裝模作樣地在感知，在主持人格外期待地眼神中，僵硬地念出羞恥極了的臺詞：「古娜拉黑暗之神，呼呼拉，黑仙魔光。」
思維另一邊的布魯斯憋笑，就連蝙蝠俠都忍不了那麼搞笑的場面。易淩磨牙，冷酷無情地指責道：「呵，原來蝙蝠俠也看《巴啦啦小魔仙》嗎？」
所以，老爺你到底是怎麼知道古娜拉這個梗的？！
「暑假的時候，你小侄女來家裡玩，電視裡放的。」然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黑暗騎士就聽了一耳朵，雖然沒刻意去記，但這個名字太魔性了，實在很難忘記。
「我要瘋了。」易淩感慨。
「不，你做的很好，留心觀察加百列的蹤跡。」布魯斯清了清嗓子，還是說回了正事，「我們可以精神融合，古一教的那些魔法你也會，但是我的體質沒有魔法天賦。」
何況兩個世界的魔法體系不同，他們不能承擔亂用的後果。
易淩暗自歎了口氣，將注意力放回到現場，她當然看不出黑布下是什麼，但她可以看得出那個金髮女人眼中的渴望和傷心，那是屬於……一個母親的眼神。
「是你的孩子吧。」易淩對女人說道，後者幾乎當場就要落淚了，小姑娘心裡一沉，知道那孩子多半凶多吉少，應該不是死亡，否則女人也不會找到攝製組，那就是找人了？
「他離開你很久了，失蹤，你找不到他在哪裡。」易淩盯著女人的表情，小心翼翼說出自己的推測：「出事的不僅是你的孩子，還有你別的親人，你失去了很多，所以更想知道孩子在哪裡……不是人為，那就是天災，他們死在一場天災中。」
什麼樣的天災會導致人失蹤，並且找不到屍體？龍捲風，洪水什麼的都有可能，但不能說的太絕對了，否則打臉時會很難看的。
易•神棍•淩已經深諳街頭算命的精髓了，她似是而非地說道：「我看見了大地在顫抖，天空是暗色的，還有洶湧的水，很多很多水，耳朵裡傳來人們尖叫聲。」
金髮女人終於哭了出來，主持人適時地打開黑布，裡面是一套男孩兒的衣物，「她叫做塔季揚娜，她的公公、丈夫都死在一場洪水裡，只有她的兒子阿爾焦姆失蹤。」
塔季揚娜急切地說道：「他們沒有找到他的屍體，也許他沒有死，也許在哪個醫院裡，也許被別人帶走了。」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她當然寧願兒子是被人搶走，也好過死亡。
她每天都打掃房間，把孩子的小床整理好，娃娃放好，就等著阿爾回來，無論親人怎麼勸說，她依舊堅信孩子還活著，在某個地方等著媽媽找到他，她不能讓孩子失望。
該死的，易淩鼻子有一瞬間發酸。
「那孩子多半死了。」布魯斯永遠是最冷靜的那個，「就算他還活著，也不可能再找到他。」
「我知道。」小姑娘沉默了。
所謂靈媒，其實也算另一種心理醫生，當人們向他們求助時，除了給予命運的暗示外，更重要的是幫他們理清自己的心。說到底，人為什麼想要掌握未來，想要求助於超自然力量的幫助？因為一個心理健康，順風順水的人是不可能將靈媒當做救命稻草那樣握著的。
易淩記得小時候隨母親去廟裡上香，她也搞不明白跪在蒲團上的信徒為何如此虔誠，仿佛身家性命都託付給了一個泥塑的人偶？佛在哪裡？為什麼我看不見呢？
直到她看到了觀音殿上的一副對聯，她懂事後查過資料，知道這句話不過是後人杜撰，但卻有兩分道理——
如不回頭，誰為你救苦救難？
若能轉念，何須我大慈大悲？
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可是說到底不過是人活著的自然進程而已。
塔季揚娜需要的不是找到她多半已經死了的兒子，而是有人以魔法為藉口，帶她走出自己的心理陰影，重新像個人一樣地活著。
易淩心下有了判斷，她伸手握住塔季揚娜的手，用布魯西最真誠的眼神說道：「我很抱歉，我知道你是一個母親，而一個母親永遠不會放棄她的孩子，只要還有一絲希望，但你這樣只會傷害到阿爾焦姆，因為你的執念會將他困在人間，永遠無法去往神聖國度。」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4:56
31.天使與惡魔
幾天的比賽結束後, 剩下的人越來越少, 除了這個詭異的古娜拉黑暗之神組合外, 最引人注目的是羅馬尼亞女巫, 她叫做瑪利亞，是個漂亮極了的美人，嗯，漂亮到什麼程度呢, 就是哥譚寶貝可以帶去慈善晚宴的那種。
其次就是一個英俊的小哥哥, 叫做亞歷山大。他自稱亡靈系法師, 他當年讀書的時候寫了一個虛構的小說，結果小說變成了真實, 他就離開學校開始自學黑魔法了。
「說得和真的一樣, 他以為是學脫衣舞嗎？還能自學成才？」迪恩用薩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然後他看到亞歷山大開始瞪他。
很好，讓我們為迪恩鼓掌, 他又順理惹火了一個黑魔法見長的巫師。
無論亞歷山大脾氣好不好, 別人說是學脫衣舞的，他都不會高興的，何況……亞神脾氣並不好，他看上去固然彬彬有禮，安慰人的時候也很貼心，但他該懟人的時候從不手軟。
「他要是敢對我下詛咒, 我就削了他。」迪恩完全不知悔改, 當然他也有著底氣。想當年, 多少惡魔和女巫都想搞死這對兄弟，結果呢，看看現在活下來的是誰？
溫徹斯特家殺的巫師可繞地球三圈，怕他個鏟鏟。
然而亞神並不想詛咒他，說到底他還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巫師，再說任何詛咒都需要代價，一旦詛咒失敗更會反噬，沒必要為了兩三句話去冒這種風險。但這並不說明亞神不會找機會用別的方式懟回去……
這天，戰鬥種族•不作死不舒服斯基•毛子攝像組決定在深更半夜把參賽者拉到墓地去玩靈異遊戲……啊不對，是幫一個房主找出房子鬧鬼的原因。
亞歷山大點燃一支黑色蠟燭，開始召喚亡靈，然後作死水平和毛子不相上下的迪恩又開始憋笑，薩姆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亞神猛地抬頭，朝著迪恩露出一個鬼氣森森的笑容，然後古娜拉組合瞬間感到身邊的溫度下降五六度，易淩摟住了自己，本能在叫囂著危險。
媽的，敢用鬼魂嚇人？難道不知道溫家雙煞是鬼魂終結者嗎？
亞歷山大只想給迪恩一個教訓，卻不想傷人，他並非窮凶極惡之輩。他剛剛抬起蠟燭，想把鬼魂招回來，就看到迪恩被石頭絆了一下，手掌撐在牆壁上，掌心劃破流下血液沾染了依稀可見的符號，仿佛小孩子在牆上的塗鴉。
一旁瑪利亞臉色都變了。
啊啊啊啊啊，那個玩意兒，那是，那不是……操，真的要玩出人命了啊！識貨的此刻都臉色慘白，包括伸手護住自己蠟燭，不讓陰風吹滅的亞歷山大。
然而不知者不畏，不識貨的參賽者，比如易淩等人，還有主持人和攝像組，甚至是膽子奇大無比跑來圍觀的俄羅斯村民，都一臉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這附近就是墓地。」亞神的臉比牆紙還白，聲音都在夜色中飄，「瑪利亞，你把他們帶出去，我留在這裡。」
「我也能幫忙。」說話的是薩滿大媽，她此刻抖抖索索從一堆道具裡找東西。
而一向膽小的小胖子都想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他顫抖著嘴唇道：「我看不見，但我，我能聽見，那些聲音，它們來了——」
「能幫得上忙的，都去帶人，把他們護送出去！」亞歷山大低吼道，「誰也不要留下來，留下來是送死，瑪利亞，你也走。」
女巫小姐姐面露猶豫，她知道這個男人對自己有好感，這才眉來眼去沒幾天，就面對生死離別，她不想讓薩沙一個人留在這裡，對付成百上千的冤魂厲鬼。那種邪惡的感覺，讓一個習慣了鮮血獻祭的女巫都開始冒冷汗。
但亞歷山大說出去的話，不容任何人反駁，他的眼神極利，像來自冥界般深邃。還在茫然中的主持人和村民被瑪利亞等幾個靈媒硬是拽走，是個人都感到氣氛不大對。
惹禍的迪恩抬起手，看到手掌變黑了，而吸到鮮血的圖騰在牆上浮現出隱隱的血光。傑森對三人說道：「我雖然不是很懂魔法，但我總覺得這沒什麼好事。」
「廢話，這還要你說？」迪恩頭也不回地懟過去。
亞歷山大額頭冒汗，臉色又白了一分，他仍舊在維持蠟燭上的光亮，啞著嗓子說道：「你們現在快走，否則就再也走不了了。」
「狩獵怪物，保護人類？」易淩看向溫家兄弟，「他在保護人們，看來他不是那種邪惡的巫師，所以我們是一幫的。」
「你們先走吧，我和迪恩是獵魔人，至少還能保護自己，但你們只是偵探，魔法靈異方面的事情，你們幫不上忙。」薩姆勸道。
易淩不是喜歡逞英雄的人，紅頭罩也不是，蝙蝠家的人向來冷靜到絕情。傑森拉著易淩往外跑，但此刻小鎮上已經起了大霧，甚至看不清腳下的路。
「我就知道他們這麼玩，遲早會招出真傢伙來。」傑森抱怨道，「我討厭俄羅斯人。」
他們打了一個圈，又看到了亞歷山大的背影，在迷霧之中，他手上那支微弱的蠟燭竟然發出不可思議光芒，驅散了周圍的黑暗。
易淩剛想跟著紅頭罩走過去，她就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人影，一個矮小卻熟悉的人影。
「傑森，等等——」易淩還沒說話，就看到紅頭罩消失在霧氣中。
她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咬了咬牙，往達米安那裡走去，那個幾個月都不見蹤跡的孩子，布魯斯唯一的親生骨血。
達米安身上的時間仿佛被定住了，他看上去就像個蠟像。易淩不敢碰他，生怕一碰就會像電影裡演的那樣碎掉，然後她敏銳地感知到身後的風，想也不想地回頭攻擊，卻被一隻手指輕鬆定住。
那是個長相英俊男人，棕色頭髮，金色眼眸，眉眼間帶著俏皮與欠揍。他看了看易淩，似有驚奇，又似乎早就料到是這種情況。
「加百列。」易淩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是我，看來溫徹斯特兄弟介紹過我，雖然我猜不會是什麼好詞。」加百列無所謂道，他看了看達米安，眼中閃過一絲惱怒。
可能大天使太過高高在上，所以在易淩面前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表情和態度，只這一個動作，易淩就知道達米安身上的情況不是加百列所為，相反，加百列甚至為此而生氣。
「他怎麼了？」易淩問道。
「幾個月前，我遇到這個孩子，不得不說，雖然熊了點，但我很喜歡他。」準確來說，是喜歡逗他，但加百利總歸不會傷害達米安就是了。
「然後我們來到這裡，正好趕上萬聖節，我想給朋友帶點小禮品，就承包了這裡的一個廢棄糖果加工廠。」本來他就愛吃甜食，正準備製作加百列牌特製糖果，分給那些神靈呢。
「然後？」易淩皺眉。
加百列歎了口氣，承認自己太過大意：「遠古惡魔，比路西更古老的地獄產物，天使軍團曾經數次與之對戰，不是說我打不過它，本來它就被封印了，但有人想放他出來，還用達米安為誘餌騙了我。」
過程他說得很模糊，但總結來說，就是加百列傻乎乎被驢了，達米安成了他們手上的人質，變成這個鬼樣子不說，加百列被利用，用大天使之力釋放了遠古惡魔。
「好在它剛出來力量不強，為了控制它，我把它扔到我製造的小空間裡了，直到你們一腳踏進我佈置來抓那些邪惡信徒的陷阱，那個該死的溫徹斯特還打開了裡世界封印。」加百列無語看蒼天，迪恩的幸運E體質簡直沒救了。
「現在怎麼辦？」
「我還能怎麼辦？我打算跑了。」某位天使完全不認為自己此刻的所作所為有損上帝他老人家的威名，反而義正辭嚴，「我努力過了，但努力失敗了，達米安就交給你，反正這具身體是他的父親，至於遠古惡魔，它反正也沒本事找到我。」
唉你等等，你打算甩完鍋就跑？那玩意兒是你被騙了放出來的啊！
「那又怎麼樣？」仿佛能讀心似的，加百利金色雙眸冒著火，回懟道：「溫徹斯特兄弟還把路西法放出來了呢，他們負責了嗎？你想拯救世界，那你自己去吧。再說這個遠古惡魔也不會毀了全世界，頂多三分之一個。」
「這裡除了你，誰能打贏遠古惡魔？」
「謝謝你的恭維，來自異世界的靈魂，但我不是負責進攻的天使，如果你看過《聖經》的話，就該知道我特麼的就是個警衛長，然後順帶吹吹號角，傳播下福音。」
「那你就特麼吹響你該死的號角！」
加百列不敢置信地瞪著小姑娘：「你知道那號角有什麼用嗎？那會集結天堂中所有的天使，包括我哥哥米迦勒，連路西法都能聽得到，而他們千方百計就要找溫徹斯特兄弟，利用他們的肉身，進行天啟之戰，你為了對付一個遠古惡魔，召喚來路西法，這筆賬划算嗎？」
「路西法能對付這個遠古惡魔？」易淩冷靜問道。
「當然，他比我強大很多。」
「那就把路西法叫來。」易淩抱臂：「我們對付不了他，但康斯坦丁可以。」
按照紮塔娜介紹的康斯坦丁的豐功偉績，他當年驢了那位「初墮者（First One）」不止一次兩次，雖然搞不明白地獄那裡的等級劃分，但顯然初墮者並非路西法，這兩者也說不上誰強誰弱。
三分之一個世界可能被毀，這個風險是不可接受的，按照加百列的說法，遠古惡魔被封印太久，怨氣太足，它幾乎沒有理智。哪怕是現在通知正義聯盟，也難以突破這裡的結界，畢竟術業有專攻，能對付地獄產物的，只有另一個地獄產物。
至少路西法要的只是迪恩的肉身，在得到溫徹斯特兄弟之前，他和米伽勒不會挑起世界大戰，而初墮者更不想毀滅世界，這些人都是有理智慧自控的。如果真招來了這群大佬，如果這群大佬真的生氣了，也只會滅了在場這幾個人，不會波及三分之一個世界。
在算帳這個方面，易淩深得布魯斯真傳——精准、大膽而冷酷無情。
加百列瞪著她，不願意做這種瘋狂的事情，易淩試圖勸說：「吹響號角之後，你就可以立刻離開，不會和路西法碰面的，不過順帶幫我把康斯坦丁扔過來。」
「你是個瘋子。」加百列說道。
易淩抽了抽嘴角，問道：「現在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亞歷山大扛不住多久了，而且你難道不想報仇嗎？」
那雙藍色的眼眸，帶著蝙蝠俠和易淩的雙重堅定，讓加百列也無法拒絕。正如易淩所說，這次他被騙得團團轉，甚至損耗了不少大天使榮光，這筆賬不算清簡直胸悶。
更何況達米安……達米安跟著他好幾個月，也算他罩著的人，特麼的那群混蛋和那個該死的瘋了的遠古惡魔！
加百利手腕一動，一隻古樸潤澤的號角出現在手上，他深深看了易淩一眼，說道：「也許那個人不用回來了，你現在和他幾乎一樣。」
他深吸一口氣，吹響了大天使號角，人類聽不見的聲音卻震撼了天堂和地獄。天使們受到本能召喚，從天堂飛往人間，為首的正是米伽勒，而地獄深處的路西法也往這裡趕來。
「祝你們好運。」加百列眨了眨眼睛，揮手驅散迷霧，將自己的小世界收起來，順帶也救了亞歷山大和瑪利亞他們一命。
一切幻覺都消失了，他們從莫斯科回到了美國小鎮上，就身處在一個廢棄的糖果加工廠，眼前站著臨時找到兩個肉體殼子的大天使——米伽勒和路西法。
「哇，真是好極了。」迪恩拍手，笑得極為尷尬。
米伽勒瞪著他，路西法卻笑了笑，加工廠底下轟隆作響，應該是那個遠古惡魔準備出來了，但大天使長和魔王都沒有動彈。
「加百列去哪裡了？」米伽勒難得記起自家三弟，隨口問了一句。
「走了，不敢留下來見你們。」迪恩隨口黑道。
米伽勒沒放在心上，對迪恩說道：「我知道你們為什麼召喚我，沒問題，我可以幫你們解決這個惡魔，但你知道我的條件，迪恩。」
薩姆擋在迪恩面前，梗著脖子道：「想都別想，我們不會答應的。」
「那個惡魔會毀了三分之一的世界。」易淩皺眉，卻得到大天使一個輕描淡寫的眼神和回答，米伽勒毫不在乎地說道：「那又怎麼樣？不是還有三分之二嗎？」
他的目的只是想完成天啟之戰而已，世界毀滅不毀滅，和他有什麼關係？
32.英雄救美？
溫徹斯特兄弟或許是年度最倒楣的人物, 但他們卻不是慫包, 至少在面對這些該死的天使和惡魔時, 他們是真正的硬漢，從沒有低過頭。
迪恩深深看了米伽勒一眼, 將槍頂住自己的下巴。
這位大天使淡漠道：「你知道我可以阻止你的。」
「但你不能永永遠遠地看著我, 只要你不看著我，我就自殺。」迪恩威脅道。
「那我就把你復活。」米伽勒不滿道。
「那我就繼續自殺, 我們看誰最後能贏？」
這一手極狠，也需要極大的勇氣, 所謂投鼠忌器, 溫徹斯特擁有的最大籌碼就是他們自己，無論米伽勒和路西法願不願意, 都需要這對兄弟點頭, 才能佔據肉身，才能開始天啟之戰。
米伽勒沉默了，他不喜歡被區區人類威脅，但目前也沒更好的辦法。何況要是真把關係處僵了，以迪恩這種牛脾氣，就真的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但他還沒開口說話，就聽見路西法吹了個口哨，說道：「不用你動手了，遠古惡魔是地獄的事情, 我來處理。」
事有古怪, 他這個弟弟無利不起早, 什麼時候做好事都那麼主動？
果然，路西法看向薩姆，溫聲道：「或許你覺得我是個惡魔，但惡魔並不代表邪惡，現在到底是誰更不負責任，更像個混蛋？我和你說過，我不是為了毀滅世界，我只是想要討個公道。」
撒旦巧舌如簧，在這點上是沒有天使能趕得上的。
米伽勒氣得臉色發青，但他不能在這裡就和路西法動手，他又看了一眼迪恩，儘量好言相勸道：「我不會逼你，當你發現需要我時，你知道該去哪裡找我。」
然後他就帶著一群天使拍拍屁股走了，完全沒管遠古惡魔的事情。
即便是路西法要對付遠古惡魔都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儘管他靠惡魔拖住了對方的信徒，並削弱了遠古惡魔的力量，他依舊在對戰中受了傷。
當然，傷是小傷，只要休息上十天半個月就能好。可也意味著，他現在完全不是初墮者的對手，在加百列走之前，他已經把康斯坦丁拎過來了。
在眾人都看不見的小世界中，易淩和康斯坦丁說了目前的情況。
康斯坦丁手裡的煙都燒到手指了，這才把受驚過度的下巴收起來，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易淩一眼，深深覺到「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意思。
竟然還有說他坑隊友，蝙蝠這才叫坑你沒商量！
你以為初墮者是這麼好使喚的嗎？他已經把靈魂賣給對方了，憑什麼還能再讓人家大佬為你對付路西法？他還有什麼可以作交換的？也是真看得起他。
但事已至此，抱怨都沒屁用，康斯坦丁還是召喚了初墮者，用他們之間獨特的魔法聯繫。但初墮者回應不回應就是大佬自己的事情了。
「他不會來的。」康斯坦丁又抽出一根煙，焉了吧唧地和紮塔娜說道。
「他大概會來取走你的靈魂。」紮塔娜安慰道，雖然說的話完全沒讓人感到安慰。
康斯坦丁捂臉哀嚎：「就讓路西法把薩姆•溫徹斯特帶走不行嗎？！他不說願意，路西法也不能佔據他的身體，不能坑溫家兄弟，倒是可以來坑他？」
遠古惡魔一死，結界就碎了，路西法凝重著表情，看著初墮者出現在廢棄糖果加工廠，後者沒有理他，只單手就把康斯坦丁從魔法結界中拎出來。
康斯坦丁穿著那件米色風衣，在半空中猶如一隻淺褐色雞仔，還是落了水奄奄一息的那種。
傑森抽了抽嘴角，難得覺得有些對不起別人。他看了一眼小姑娘，發現易淩越來越像老頭子了，都是一樣的冷酷無情，誰都可以拿來算計，只要是為了最終大局好。
犧牲康斯坦丁？沒說的，就他了。
路西法目前的身體狀況不敢和初墮者硬抗，他甚至不想問清對方為什麼出現在這裡，就臉色難看地消失了。初墮者也放鬆了警惕的身體，在康斯坦丁耳畔細語：「我以為你會永遠躲著我，躲避著死亡，但看來是時候把你帶去地獄了。」
康斯坦丁早該死了，只是這傢伙和撒旦出老千而已。他出賣了自己的靈魂，既然初墮者找到了他，就該把他帶走完成交易。
穿風衣的魔法師捏住了香煙，幾乎將煙葉揉碎了。
而這個時候，命運博士的聲音宛若天籟，從遠處飛來的正義聯盟就像是救世主本人。
「正義聯盟。」初墮者聲音低沉道。
紮塔娜和紅頭罩驚訝地看著易淩，後者露出一個微笑。之前不找正義聯盟對付遠古惡魔是因為結界，可一旦路西法把結界打破後，她就像瞭望塔發送緊急求救消息。
「我們有過約定，初墮者。」命運博士居高臨下說道。
「我只是來收取賣給我的靈魂，這不在我們的約定之中，他是自願出賣靈魂的。」初墮者收緊黑色的爪子，康斯坦丁臉色漲紅，無法呼吸。
命運博士飛了過去，看著他說道：「你很清楚，我們為什麼會定下合約。康斯坦丁也是一個助力，當那一天來臨時，我們需要盡可能多的力量，而非自我損耗。」
「康斯坦丁的靈魂是我的。」初墮者思考片刻，做出讓步。
命運博士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如此，只是暫時還需要留下他的性命。」
初墮者瞥了一眼渣康，將他扔下去，被綠燈俠變出的棒球手套給接住，惡魔轉身時留下一句帶著硫磺味的竊竊私語：「看到她，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勝算的。」
這兩人打啞謎一樣的行為讓正聯疑惑不解，超人看向命運博士，後者說道：「很久之前，作為秩序領主，我和初墮者達成過一項約定，為了一個共同目的，他暫時不是敵人，而是合作者。」
「什麼目的？」神奇女俠問道。
命運博士看向遠處的月亮，平靜說道：「風暴即將來臨，（The storm is ing）」
在地上咳嗽了半天的康斯坦丁終於站了起來，和旁邊的溫徹斯特握手道：「你好，我是康斯坦丁，你們就是那對坑死人不償命的溫家兄弟？」
詹姆士•蘭迪越獄了，鬼知道這麼一個模範犯人，為什麼會在刑期還剩兩年的時候越獄。當然，鬼不知道，漢尼拔和布魯斯都心知肚明。
蘭迪對易淩外表的迷戀都快凝結為實體，他根本等不及兩年後，更何況「易淩」只來交流一個學期，兩年後她早就回到中國，到時候要找她就麻煩了。
畢竟所有人都對當初詭異的東方結界心有餘悸。
布魯斯決定搬出去住，幾個室友都不明白為什麼。他露出易淩招牌的乖巧笑容道：「最近研究到了要緊的時候，我要一直守在學校附近，方便找萊克特教授。」
蘭迪如果找上門來，這幾個女孩兒哪裡是他的對手？
漢尼拔……他可不相信蘭迪一個人就能越獄，布魯斯眯了眯眼睛，感受到了久違的怒意。蝙蝠俠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但他總能將怒火化為尖銳的武器，刺向敵人。
獨自居住的布魯斯就像一道可口的飯菜，邀請著變態上門。只是蘭迪不會知道，這不是什麼柔軟細嫩的美味佳餚，而是重口味的砒霜毒藥。
當蘭迪從背後捂住「易淩」口鼻時，蝙蝠俠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她拿出右手扣著的餐刀，以一個正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勢，扭曲整條右手，刺入蘭迪的腹部，卻完美避開了所有要害。蝙蝠俠本來就不殺人，再說布魯斯也不會讓小姑娘的檔案上背上一條人命。
蘭迪看到眼前的小綿羊撕開偽裝，向他露出了獠牙。自知上當的他勃然大怒，從口袋裡拿出一把手槍，對準了可惡的中國女孩。
但他根本沒機會扣動扳機，就被一個□□打在牆上，像是烙一張大餅似的，被狠狠攤平，又軟乎乎地滑下來，不省人事。
布魯斯扭頭，看到窗外飛著的金紅色戰衣，托尼打開頭盔，露出一張花花公子的標準笑臉，邀請舞伴似的向他伸出一隻手——
然後，布魯斯面無表情地走過去，指著碎掉的玻璃冷漠道：「賠錢。」
托尼•斯塔克的笑容維持不住了，他乾脆從破掉的窗戶外飛進來，站定後，脫離盔甲的保護，露出人類血肉之軀，包裹在剪裁得體的西裝之內。
布魯斯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還有不少女人的香水味，很熟悉的味道，他每次參加完宴會或者派對，身上也是這股子糟心氣味。
托尼是著急趕過來救他的，也許是得到了什麼情報，又或者……
「你在監視我？」布魯斯冷笑，看來他是陰溝裡翻了船呵，監控了別人一百年，萬萬沒想到也有被人監控的這一天。
「賈維斯控制了附近的攝像頭，你在我的地盤上混，總不能怪我管太多吧？」托尼理直氣壯回答，「聽說蘭迪跑了後，我就讓老賈盯著點，幾分鐘前拐角攝像頭拍到他的背影，賈維斯堡對後確定是他，我就想他是來找你了。」
「 煩勞你費心，原因？」布魯斯抱臂，不想再和斯塔克繞彎子。
「關於尼泊爾墜機事件……」托尼垂下眼眸，收斂笑意問道，「你還知道更多，不是嗎？」
33.請你吃飯
尼泊爾墜機事件中有三方神秘力量介入, 第一就是以疑似紅骷髏為首的九頭蛇餘孽, 第二是以古一為首的法師團，第三就是在山谷中救了布魯斯的東方仙人。
而說到東方仙人, 就讓人不由想起籠罩在古老東方的神秘結界, 那是連外星人大軍都能牢牢擋在外面的強大屏障，各國都眼饞, 卻無可奈何的存在。
東方有諸仙, 仙蹤邈邈信難求。
沒人見過這些神秘的存在, 但布魯斯卻和他們有過一次接觸，並聽到了兩個仙人的對話，他們認識古一，並稱其為「道友」，他們還提到了一句話「我們這些人又能插手多久？」
我們這些人……就是所謂的東方仙人嗎？他們為什麼不現身？又為什麼不能再插手？結合古一或多或少透露出來的資訊，蝙蝠俠內心早就有推論，只是在一切尚未證實前，他很是耐得住性子，將秘密只藏在心裡。
托尼沒有找錯人，他或許是這個世界上少數幾個猜到真相的人，連目前的至尊法師奇異博士都不一定知道的真相。
但他憑什麼告訴鋼鐵俠呢？
布魯斯平靜走到餐桌邊坐下, 給自己倒了杯水, 問道：「關於那個紅骷髏, 你查到更多的資訊了？」
「Come on, 別告訴我你沒調查過紅骷髏的事蹟。」托尼把雙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裡, 也慢慢走到餐桌邊, 褐色大眼睛盯著那個女孩兒。
布魯斯頷首，以蝙蝠俠的謹慎程度，在托尼第一次找過他之後，就上暗網查到了九頭蛇的大部分資料，也當然知道紅骷髏是什麼玩意兒。
「一定沒有你找到的多，畢竟你都能監視我了。」黑暗騎士露出一個虛假的諷刺的笑容。
托尼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說道：「好吧，交換情報需要誠意，我懂。我追查到紅骷髏是突然在兩年前有了活動跡象，他一直在追查東方仙人的事情，尤其是齊塔瑞入侵事件之後，他坐飛機去尼泊爾可能就是為了找那些人。」
「是誰墜毀的飛機？」
「九頭蛇。」
「為什麼？」
「不知道，但紅骷髏沒必要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墜毀自己乘坐的飛機。」托尼皺眉道：「我猜他找到那群仙人，卻被對方識破攻擊了。」
「他是為了逃命，才把飛機扔下來的。」雙方都是聰明人，布魯斯瞬間領悟到托尼的意思。
這就說得通了，東方結界會排斥一切有超級力量的外來者，紅骷髏的身體受過強化，還是個心懷不軌之輩，結界一定不會讓他入境。但要尋找東方仙人，一定要到東方來，不知為何，紅骷髏知道那群仙人就住在中尼邊境的群山之中。
他用了手段，讓自己變得像個普通人，乘坐尼泊爾飛往中國的飛機想要偷偷入境，但還是被仙人們發現了，他們打算追查紅骷髏的身份，為了脫身，紅骷髏將整架飛機都墜毀。這才有了布魯斯在山谷中遇到仙人的經歷，他們本就是紅骷髏而來。
至於為什麼會救他？也許是看出他和古一的關係，或許知道他是什麼該死的命定之人，又或許那個棉布袋上有同僚的氣息。沒錯，給澤莫那個符咒的「騙子」多半也是一個仙人。
布魯斯的資訊鏈徹底完善了，但鋼鐵俠卻因為少了他這一環，而仍舊滿頭霧水。
要合作嗎？但蝙蝠俠不能相信復仇者，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如果你知道什麼……」托尼俯身湊近了小姑娘，兩個人的距離近到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吸，「我不會和復仇者或是神盾局說的。」
布魯斯挑眉。
「風暴即將來臨（The Storm is ing）這句話寫在我父親每一本筆記的扉頁上，我一直以為他在擔心九頭蛇，或是擔心有一天科技風暴會毀了世界。」托尼臉色嚴肅，眼睛中幾乎燃燒著幽藍色的火焰。
布魯斯平靜地等著他的下文。
「直到我截獲了紅骷髏墜機前給九頭蛇餘孽發的最後一句話，你猜猜看是什麼？」
「風暴即將來臨（The Storm is ing）」布魯斯喃喃道。
「所以你真的什麼秘密，請一定要告訴我。你也看到了，一個變態都敢爬你的窗戶，我靠著賈維斯就能監控你，如果真有超能力者要殺你，你能保證全身而退嗎？」
布魯斯眼神銳利起來，他用黑暗騎士那種可止小兒夜啼的眼神看著托尼，而後者毫不畏懼地對視回去，眼神該死的真誠。
「我不該相信你，托尼•斯塔克。」
聽到對面小姑娘幽幽說了這句話，托尼松了一口氣，他知道這事成了，對方鬆口了。布魯斯沒有再瞞著，從他撿到棉布袋說起，到古一說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話，再到被人救了送回中國。
托尼皺眉，總覺得哪裡不大對。
當然不對，因為布魯斯仍舊保守著最大的秘密：他和易淩互換身體。蝙蝠俠的性子向來如此，就算交換情報，也是說一半留一半。
「我會試著去聯絡奇異博士。」托尼點頭，回到盔甲裡，拎著爛泥一攤的蘭迪準備離開，臨走前想起什麼似的補充道：「蘭迪一個人沒法越獄，一定有人幫他，你要小心。」
布魯斯不置可否。
鋼鐵面具「哢噠」一聲合上，金屬聲音繼續道：「我不建議你繼續住在這裡，易淩，我可以給你尋找更安全的住宅。另外，如果需要幫助，你只要喊鋼鐵俠就好。」
像個迷妹一樣地喊「鋼鐵俠，救命」？科科，算了吧。
蘭迪又不是九頭蛇派來的，他知道幕後黑手是誰，這筆賬他可是要和漢尼拔算清楚的。
越獄的詹姆士•蘭迪在街上欲圖行兇，被正好路過的鋼鐵俠揍了一頓扔回監獄的事情在報紙上傳開了。人們只當是復仇者的又一次見義勇為，卻不知道漢尼拔看了這篇報導後，眼神變幻莫測，深邃得讓人害怕。
真是巧合？怎麼就這麼巧被鋼鐵俠撞上了呢？
漢尼拔腦洞再大，他畢竟不知道尼泊爾那一檔子事情，只能遺憾地將它看做巧合。「易淩」沒了研究物件，卻仍舊完成了課題，得了一個小組最高分，在分數上漢尼拔從不吝嗇。
何況這個中國小姑娘確實才華橫溢，富有天賦。
專案結束後，作為教授的漢尼拔邀請課題組裡的學生們到家裡做客，他來做飯款待。這年頭請客出去吃飯是不錯，但如果動手做菜則更顯兩者關係親昵，也更有誠意。
學生們都挺高興，布魯斯只是揚了揚嘴角。
做客當天，他坐著學長學姐的車，大家一起出資買了瓶不錯的葡萄酒當拜訪禮物。進門時，眾人還誇獎了一下萊克特教授的高雅品味，那個繪製著《沉睡的吉普賽人》的瓷器已經被換成一個仿製的元青花。
倒不是說漢尼拔喜歡用假貨，而是元青花這種國之重寶，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買得起的。布魯斯看了一眼，雖不是正宗的元朝物件，但是清朝年間仿製的，也算古董。
「仿得不錯。」布魯斯對漢尼拔莞爾一笑，已經不掩飾態度上的挑釁。
那披著人皮的惡魔回應了一個笑意，問道：「一眼就看出來了？」
「內壁有刀痕，清朝康熙中後期才習慣用刀具修內壁。」布魯斯回應，「跟著一位中國考古學教授學過一兩節課。」
那時他不是蝙蝠俠，正懷著滿腔仇恨周遊世界，找高人教他一切能教的。考古不是他想學的科目，但老教授肯教，他也就旁聽了一兩節。
「能一眼分辨真假，這不是那位教授能教你的，而是你的天賦。」漢尼拔意有所指。
布魯斯點頭：「古董的真假，人的真假，說到底看的不是外表，而是內裡。就像這個元青花釉色仿得很好，卻因為內壁一點點刀痕而露餡。」
「說的也是。」漢尼拔意味深長。
漢尼拔雖然是個惡魔，但做得一手好菜，滿桌佳餚色香味俱全，他還開了學生送他的好酒，用玻璃杯子給每人倒了，一起舉杯慶祝課題的圓滿結束。
「瑪琳娜沒有來，我聯繫不上她，對不起，萊克特教授。」一個學姐滿臉歉意，她和瑪琳娜是室友，明明對方也很期待這次聚餐，但昨天就不見人影，說是去見一個人。
「沒關係，魯娜。」漢尼拔溫和地勸道，「這不是你的錯。」
似乎是因為牛舌原料不多的緣故，漢尼拔將舌頭加香料，用水燙過後切薄片在沙拉裡，口感鮮嫩爽滑，讓品嘗的人嘖嘖讚歎。
布魯斯叉起一塊粉紅色的牛舌，用鼻子嗅了嗅，一股迷迭香和香草籽的味道，沒什麼問題。不過要是漢尼拔真想下毒，也不會挑味道很重的毒藥。
他左右的同學已經歡快地吃開了，布魯斯總有股不好的預感，每次將牛舌送到嘴邊就心慌，蝙蝠俠從不根據預感來制定計劃，但他也從不忽略這種感覺。
扔下牛舌，他挑了幾個看上去乾乾淨淨的小番茄吃了。
前菜之後，是正餐。漢尼拔準備了香烤小羊排和煎鵝肝，沒辦法，西餐主食多半是大葷，不像中餐主食是面或是米。小羊排烤得金黃，包裹在煙熏培根中，滋滋脆嫩，讓人垂涎欲滴；鵝肝細膩肥嫩，入口即化，混合著香味濃郁的醬料，都化作汁水淌入嘴裡。
然而，布魯斯心慌得更厲害了，遲遲不肯下刀。
漢尼拔早就注意到了，他微笑問道：「易淩，有什麼問題嗎？不合胃口？」
34.誰是甜心？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布魯斯身上, 後者對著萊克特教授似笑非笑的表情，真誠說道：「我身體不是很舒服, 請問衛生間在哪裡？」
漢尼拔起身, 為她引路, 並很關切她的健康情況。
「沒事吧？」他溫聲說道。
「頭有些暈，吃不下東西。」布魯斯揉了揉太陽穴, 走進了衛生間, 用冷水洗了洗臉。他沒吃什麼東西，但那種心如鼓擂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中毒了？誰下的毒？
他抽出紙巾，擦乾淨臉上的水珠, 少女的肌膚嬌嫩, 五官精緻，幾乎不用任何化妝品。布魯斯舔了舔嘴邊的水滴，鬼使神差地放輕腳步, 緩緩推開門——
漢尼拔並沒有守在門口，想來也是，他還有一桌子客人要招待。
布魯斯沒有回到餐廳，他將衛生間的門又關上, 向著更深的地方走去, 從書房到臥室，然後走到了走廊盡頭的一扇門，門裡面是儲藏間。
門上了鎖, 但根本難不住開鎖大師蝙蝠俠。他從舌底吐出一枚鐵絲, 撬了兩下, 開門進去，用手機當手電筒打光，照亮裡面的場景。
乾乾淨淨的儲藏間，就像漢尼拔房間裡的一切，只有角落裡放著一個冰櫃，通著電，發出隱隱約約的亮光，布魯斯走到那裡低頭看去，是一塊一塊分門別類的冷鮮肉，可能因為肉塊太大，普通冰箱裝不下，這才放到冷櫃來的。
幽藍色的冷螢光在布魯斯臉上投下慘白影子，他打開櫃門，拿出來裡面的一包肉，是有成年男人大腿那麼粗的豬蹄膀……嗯，骨頭的形狀似乎……布魯斯瞳孔猛然收縮。
他或許不是醫學生，但他不至於傻到分不清這是蹄髈還是人腿。
他看了看那一櫃子的冷鮮肉，從喉嚨裡爆出一句粗口：「Shit！」
輕得像幽靈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如果不是蝙蝠俠受過特殊訓練，耳力驚人，一般人根本聽不到。在這個地方，用這種悄無聲息的方式走路，除了漢尼拔還會有誰？布魯斯猜測這位教授發現她不在衛生間了。
他當然不怕和漢尼拔動手，但在這個房間不止一個人，還有一群手無寸鐵，也不知道漢尼拔真面目的學生，任何一個都會成為對方的人質。
不，現在不是好時機。
當漢尼拔猛地推開儲藏室的門時，黑暗的房間沒有一個人。
他眯了眯眼睛，衛生間他看過了，易淩不在那裡，而儲藏室的門卻被撬開，何況他還在這裡聞到了那個中國女孩兒洗髮水的味道。
幾秒鐘前，他確定對方就在裡面，那股味道如此新鮮明顯……她到底是怎麼突然消失在房間裡的？想到這幾年突然出名的復仇者聯盟，漢尼拔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某種意義上，他也沒有猜錯。
布魯斯靠著懸戒的力量瞬移到客廳屏風後，然後走出來，對著一臉茫然的學長學姐道：「離開這裡，所有人！」
「易淩，怎麼回事？萊克特教授去找你了，我們不能不告而別。」魯娜搖頭道。
布魯斯沒理她，找出幾個食品袋將餐桌上的各個食物打包，然後扔給最靠譜的一個學長，認真道：「立刻報警，然後把這個證物給警方，讓他們安排實驗室化驗。」
「我不明白……」
漢尼拔的腳步聲又近了，布魯斯將桌上幾把餐刀都收起來，冷冷瞪了對方一眼，那是屬於黑暗騎士的眼神，厲得這群孩子根本承受不了。
當漢尼拔走出來的那一刻，布魯斯看也不看就一餐刀飛擲過去，擦著漢尼拔的臉兇險地釘在門板上，刀柄還在微微顫抖。
「滾出去。」布魯斯拿著刀看著幾個孩子一眼，後者愣了一秒，然後尖叫一聲跑出去，都不需要催促第二聲。
等到最後一個孩子逃出去後，布魯斯將大門關上鎖死，扭過頭避過漢尼拔手上的剔骨刀。那個吃人的惡魔剝去了人類的外衣，將他的本質顯露出來，眼神猶如黑洞。
所以，要打架是嗎？
布魯斯有時候覺得漢尼拔和小丑是同一類人，只是瘋的形式各有差別，但他們都不是循規蹈矩之輩，甚至連最起碼的人類規則都不會遵守。
文明是什麼？法律又是什麼鬼？和我有關係嗎？
但小丑連自己的規則都不遵守，這點漢尼拔比他好多了，起碼後者自有一套規則體系。再說……漢尼拔的身手也比小丑好多了。
在沒有蝙蝠裝，甚至都不是原身的情況下，布魯斯和漢尼拔打了個平手。終歸是小姑娘體質太弱，在高大的歐洲男人面前，力量和速度都不佔優勢。
這不是一兩個月就能扭轉回來的體質差距。
當然，布魯斯也不可能輸，論殺人的經驗，他不如漢尼拔，但論對付瘋子的經驗，他們兩個之間稱得上彼此彼此。
布魯斯又避讓了一擊揮刀，他腦中一個念頭轉了一圈，心想著若是打倒了漢尼拔，之後也是麻煩。那個誰誰誰不是說叫他來著嗎？
於是，漢尼拔就看到眼前滑不沾手的中國女孩停了下來，露出一個難以言喻的笑容，張開嘴喊道：「托尼•斯塔克。」
讓我看看你是不是說到就到，嘖，口氣那麼大，以為自己是超人嗎？
布魯斯內心的大蝙蝠不屑地露出嘲諷臉，撲扇著巨大的蝙蝠翼，陰森森地腹誹那位花花公子多半在醉生夢死約會什麼的。
一陣高速音爆由遠及近，布魯斯太熟悉這種聲音了，超人一天能發出十次這種刺穿鼓膜的噪音。於是他果斷地臥倒，捂住耳朵，在他撲下的瞬間，一具金紅色盔甲引爆玻璃撞入，然後單膝跪地擋在中國女孩兒面前。
「速度夠快。」布魯斯挑眉，評價道。
「親愛的，記得別對任何男人說他夠快。」金屬聲線挑釁地回答。
……這個小龍蝦是在調戲他？布魯斯不可置信，他，一個畢生都在裝自己是世界第一花花公子的哥譚寶貝，竟然被一個打扮成小龍蝦，身高不到一七零的騷包給調戲了？
布魯西寶貝不要面子的是吧？！
在絕對力量面前，什麼陰謀詭計都是渣渣，起碼不等漢尼拔說出第二句話，鋼鐵俠的盔甲就迅速教他做人。打暈漢尼拔後，金紅色盔甲邁著金屬步伐，走到女孩兒身邊，將她拉起來，掃描對方的身體情況。
「心跳快了些，但沒受傷。」托尼看著體征數據說道。
布魯斯沒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隨口問道：「你找到奇異博士了？」
「還沒有，不過已經發現他的行蹤。如果你們法師都會瞬移，為什麼剛才不逃走？」托尼好奇道。
「逃走？」布魯斯眯了眯眼睛，「你覺得剛才的情況需要我逃走嗎？」
他是可以跑，但一個自由身的漢尼拔對這個世界來說，絕對是個禍害，而且他也不希望被一個瘋子尋仇追到中國去，打擾易淩家人朋友的生活，最關鍵在於——
他、並、沒有、輸給、漢尼拔！！
金紅盔甲立刻舉起雙手，示意自己說錯話了：「Okay，沒問題，你打的贏他。」
布魯斯聽得出斯塔克話外的諷刺，他毫不猶豫瞪過去，回答道：「我可以打敗他，但我不會殺了他，問題在於我該怎麼和巴爾的摩的員警解釋這件事？」
「他是個殺人魔？你不是讓同學把物證帶走了嗎？」
「那我該如何解釋自己能打過一個殺人魔？因為我是一個法師？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被CIA盯上，或者神盾局什麼的。」布魯斯面無表情道：「我只想維持普通人的生活。」
這是他的底線，這是易淩的世界和人生，他不能毀了小姑娘。
鋼鐵俠大概明白了，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我來負責解釋。」
「為什麼？」布魯斯冷不丁問道。
托尼愣了愣：「什麼為什麼？」
「你對我有著不正常的關注和保護欲，為什麼？」蝙蝠俠可不好糊弄。
「因為你是個神秘的法師？」托尼遲疑道。
「嗯哼，先換個能說服你自己的藉口。」
「大概我暗戀你。」托尼在盔甲裡翻了個白眼，
「這藉口更爛了，你該去學學如何撒謊。」布魯斯真心實意道，他低頭看了看易淩這平板身材，說實在的，在中國女大學生裡已經算玲瓏有致了，只能說東西方女性身體構造，嗯，有點差距。
就連布魯斯自己也更喜歡波濤洶湧型的成熟女性，這種看上去像個未成年，身材沒一點看頭的亞裔……布魯西寶貝又不戀童。而托尼約會對象的審美和哥譚花花公子幾乎如出一轍。
托尼贊同地看了看女孩兒的身材，沒控制住自己的嘴巴說了句：「找你還不如找美國隊長，起碼他是個金髮碧眼大胸甜心。」
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群員警正好沖了進來，後面還跟著一個拿著話筒的記者，旁邊攔著記者的小員警臉都漲紅了，這群記者簡直不可理喻啊！說了有傷人案不讓進來的啊！
那位元身材姣好的女記者眼神發亮，亮到鋼鐵俠一身汗毛倒豎。
他扭頭，看到中國小姑娘幸災樂禍地用口型對他說道：「恭喜你完了，想想怎麼回去和美國隊長解釋吧。」
兩小時後，托尼•斯塔克那句驚為天人的「找你還不如找美國隊長，起碼他是個金發藍眼大胸甜心」就傳遍了各大新聞娛樂版和網路世界。
據說這位金發藍眼•斯蒂夫•羅傑斯•大胸甜心•美國隊長，氣得當場手撕了一個沙包。
35.腦子有坑
漢尼拔根本沒醒, 就被警方逮捕了，證據確鑿, 被鋼鐵俠抓個現行不說，那些餐桌上和食品袋裡的食物也檢驗過了, 都是人肉和人的內臟, 而聰明的員警想起了那個失蹤的叫做瑪琳娜的女學生, 調出基因資訊一對比，確定有一部分「食材」就來自她。
這個消息一出, 全美國都譁然了, 更別提布魯斯那幾個學長學姐，雖然有幸逃脫了漢尼拔的毒手，但一想到自己吃下了那些東西, 一個個都吐了好幾天，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尤其是魯娜還是對方的好友。
吃掉自己的好朋友和室友是什麼感覺？
因為鋼鐵俠的大包大攬, 在媒體上出盡風頭, 倒是沒幾個人把注意力放在「易淩」身上，只當小姑娘也是那群倒楣蛋學生之一，相熟的朋友還來慰問她, 連易淩父母都打電話來問。
當然，布魯斯是不可能受到任何驚嚇的。
很快就要到學期末, 他在各科教授那邊都拿到了極為優秀的成績, 交換生的一學期也滿了, 他終於可以回到可親可愛的東方世界, 繼續享受神秘結界的保護。
復仇者什麼的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然後，他就在考完試，走出校園去超市買東西的路上，被人綁架了。沒錯，蝙蝠俠也是會被人綁架的，即使在另一個世界，他也曾經以布魯斯•韋恩的身份被人綁過票。
那一次是怎麼脫身的？布魯斯回憶了下，記起自己趁著綁匪不在，剛把手銬打開，那個三原色外星人就打穿天花板，飛到自己面前，一臉焦急。
嘖嘖，他看上去需要人救嗎？
就像現在的情況，布魯斯之所以沒直接踹死綁匪，不是因為他不能，而是因為他要情報！中國有句古話說得好，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更何況那些綁匪嘴裡嚷嚷幾句「老大為什麼要綁這個？她又不是那位公主。」
因為手裡有懸戒，所以布魯斯並不慌張，由著那些人把他抓起來，坐著飛機來到一處地下基地，並被分別關押。
說實在的，「易淩」這個普通中國女孩並沒有什麼值得綁架的地方，那些人也不可能知道她是法師，沒看連懸戒都沒收走嗎？
那為什麼抓他？
疑惑了一天后，布魯斯終於看到了所謂的「老大」，一個嬉皮風的黑人，穿著80年代的老舊休閒服，一舉一動都帶著神經兮兮的誇張。
他叫做瓦倫丁，一個科技天才，一個億萬富翁，也是個神經病。
他認為現在人類社會的種種問題，歸根到底就是因為人口太多。因為人口太多，所以環境惡化，因為人口太多，所以資源減少，人們不得不相互戰鬥奪取資源。
「都是因為人口問題。」這個神經病舉起一根手指：「地球是我們的母親，而我們就像母親身上的癌症，過分的毫無計畫地繁衍，直到把她殺死，所以我打算自己九訣全球人口增長過快的問題——讓他們自傷殘殺，你可以當做是殺死癌症的特效藥。」
布魯斯眯著眼看瓦倫丁，很好，又一個應該去阿卡漢姆報導的瘋子，可惜世界沒有阿卡哈姆。雖然好想打他，但還是忍耐一下，看他還想說什麼。
所以，為什麼反派都喜歡解釋那麼多？你不問都叨逼叨說個半天。因為這樣……比較有成就感？
瓦倫丁還給布魯斯和旁邊一個包子臉滿臉不開心的男人示範了他的秘密武器：一段可以讓人自相殘殺的聲波，他計畫用衛星覆蓋整個地球，讓全世界的人殘殺致死。
「這個基地是會遮罩聲波的，還有就是我發明了一種裝置，把它放在這裡……」他摸了摸那個男人的耳後，後者露出一種不爽的眼神，把瓦倫丁嚇得縮回手。
「有這種裝置的就不會死，也就是我們的朋友。」
布魯斯撥弄著手上的手銬，側頭看他，瓦倫丁不敢再去騷擾那個男人，只好來看這個好欺負的中國小姑娘，他笑眯眯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抓你嗎？嗯哼，我確實抓了很多重要人物，畢竟他們不願意配合我的計畫，我得幫他們一把。」
「但你，你不過就是個普通人。」
布魯斯沒搭理他，知道這個話癆自己會交待的。
果然，瓦倫丁興奮說道：「這個計畫，除了king□□an的特工會阻止我之外，還有就是復仇者聯盟和神盾局，但我和神盾局有舊……這個你不用知道，反正復仇者，尤其是托尼•斯塔克不會輕易放過我，他很容易發現這個計畫，但他卻沒有！」
「他這段時間過於投入另一件事了，以至於都沒發現我對衛星做的手腳。」
布魯斯皺了皺眉，托尼最近一直在調查東方仙人的事情，太過沉迷。就是因為霍華德留在筆記本上的那句話，鋼鐵俠一旦碰到涉及他父親的事，腦子就不怎麼清醒。
「他過分沉迷於你身上。」瓦倫丁眼神發亮，仿佛自己是個大偵探一樣，「那時候，我就知道，什麼超模明星都是假的，他的真愛是你！」
……
大兄弟，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你是怎麼得出這種腦殘的結論來的？就連蝙蝠俠也控制不住那一臉看白癡的震驚表情，終於明白自己被綁架是因為受了無妄之災，瓦倫丁這是想用自己來威脅斯塔克？
這是什麼樣的神邏輯？！！
不止是布魯斯，連旁邊那個包子臉都眨了眨眼睛，他從走進來開始就一臉「老子不爽別惹我」的萬年臭臉，也不知道瓦倫丁是從哪里弄來的。
「至於你，我還不知道你是誰，但顯然白宮有好幾個人對你很重視。你在法國走失後，他們一直都在互相聯繫找你。」瓦倫丁摸了摸下巴，這個人他不知道名字，他本來是想在法國試驗自己的殺人聲波的，但整個地區只有這個人沒死。
他沒死，甚至都沒有動手，只是想被按了暫停鍵一樣站在那裡。
直到瓦倫丁的手下把人帶來見他，這個人才恢復了一點神志，但從始至終都不說話，見誰都一張臭臉，而他失蹤後，白宮裡有幾個大人物偷偷下令找他，連神盾局都有異動，這樣瓦倫丁更來了興趣，才把人抓到基地。
「我會搞明白你的身份。」瓦倫丁自通道。
包子臉男人不屑臉，稍微動了動手，瓦倫丁嚇得「哇哇」大叫往後退，但其實人家只是送了送被手銬膈得難受的胳膊，露出了長袖下金屬色的手臂。
瓦倫丁應該為自己祈禱，祈禱冬兵的腦子繼續不正常下去。那個聲波很可能影響到了九頭蛇的指令，讓冬兵此刻毫無攻擊性，但也僅是此刻而已。
這麼一想，瓦倫丁真他娘的是個人才啊！
敢一口氣幹了九頭蛇、神盾局、復仇者和蝙蝠俠，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你以為自己是滅霸巨巨嗎？說說看，是誰給你的自信？
白宮那幾位大人物，不用說就是九頭蛇的人，此刻九頭蛇已經要成為一條瘋蛇了，而托尼知道「易淩」被人綁架了，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直接穿上了盔甲。
King□□an總部，梅林、羅克茜和艾格西在哀悼了哈利之後，決定向目的地進發，幹掉瓦倫丁，保護世界上的無辜者，阻止這個腦殘中二又瘋狂的計畫。
可能因為囚室不夠多，布魯斯和包子臉男人關在一間，被押回囚室後，他看了看對方撅起來的嘴，下意識問道：「你餓了嗎？」
包子臉委委屈屈地點頭，廢話啊，九頭蛇的工作餐超難吃，而且被瓦倫丁抓來後，這個傻子就沒給過吃的，他當然會肚子餓。
「想吃飯，想吃李子。」
布魯斯不知道該震驚於他的直白坦誠，還是震驚于一個大男人竟然能有如此委屈又不違和的表情，他默默從口袋裡翻出一塊巧克力，這還是某位同學看她的時候塞過來的。
「先墊一下，我想辦法把我們救出去。」
「出去？」腦子不好的冬兵歪了歪頭，「為什麼？」
「出去才能吃李子。」布魯斯也看出來這人腦子有問題，隨便給了個理由。
包子臉思考片刻，竟然被說服了！於是下一刻，布魯斯看著他，用那只金屬手臂將幾道鐵欄杆像橡皮泥一樣捏在一起，露出一個可供人出入的大洞。
「你請客？」冬兵突然靈光一閃，想到這個關鍵問題。
「……好。」布魯斯默默咽下了那個「不」字。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4:57
36.打群架
他們溜出了牢房, 然後看見了沿途挖出的岩洞裡都是被關押的重要人物，甚至還有某個歐洲小國家的公主, 腦子不怎麼好使的包子臉卻是個天生的戰士，戰鬥仿佛天生的本能，他不需要任何提示，就能對布魯斯進行戰術配合。
一個腦子裡只剩下吃東西和戰鬥的人形兵器。
布魯斯沉默了片刻，認為包子臉的過去一定不是什麼美好的經歷，這種人形兵器他也曾見過，基因工程, 一輩子都活在謊言和利用之中，沒人把他們當人看。
由於包子臉不記得自己叫什麼，而布魯斯也不能當著他面叫「包子臉」, 就給取了個外號叫「李子」，不僅可以用來指代包子臉，還能讓後者生出強大的戰鬥意志。
一切都為了新鮮李子！吃李子吃李子！
「嗯……你叫我蝙蝠。」布魯斯想了想, 也給了自己一個代號，並且順手偷了一個面具，他不想被人看到臉, 從而給易淩一家帶來麻煩。
李子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這兩個人都是久經考驗的戰士，進出沒有一點聲響，摸哨的時候, 李子勾住一個人的脖子, 捂住嘴就把脖子扭斷, 屍體軟踏踏地滑落在地上。
布魯斯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麼，也打暈了面前的守衛。
他們不僅僅是要逃出去，還要把人質也救出去，並阻止瓦倫丁該死的人類滅絕計畫。最簡單的方法，無外乎是破壞衛星，並且幹掉瓦倫丁。
「李子，聽我說。」補充了武器後，布魯斯和包子臉蹲下商量，「你去吸引火力，別讓瓦倫丁靠近聲波開關，我去控制台。」然後黑了瓦倫丁的系統！
包子臉的金屬手臂抓緊槍械，面無表情地點頭，然後露出一點點茫然：「那李子？」
布魯斯面對這位三歲寶寶，頭都大了，他環顧四周，看到了瓦倫丁的私人飛機，指著那家飛機對包子臉說道：「等我們把事情做完，一起坐飛機給你去買李子。你要吃多少給多少，我破產了都給你買。」
不就是李子嗎？人要明事理，包子臉幫忙對付瓦倫丁，他布魯斯•韋恩必有重謝。這也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如果在他的地盤，有一百種方法讓瓦倫丁待不下去，他布魯斯•韋恩最喜歡對那些自認為能力出眾的人出手……
等等，畫風跑偏了。
李子寶寶僵屍臉上露出了稱得上開心的表情，讓李子吸引火力的安排很合適，他大概長了一張仇恨臉吧，大哥都不帶閃避的，扛著槍站起來就一梭子，金屬手臂擋子彈，一路所向無前，走位風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走T台的男模。
瓦倫丁大叫起來，他麾下最能打的手下擋在了他面前——女殺手嘉澤勒，她身手敏捷強悍，最可怕的是一雙腿打造成了刀子的模樣，一腳下去都能將人劈成兩半。
她橫掃過去，被李子用金屬臂握住那只右腳，一張死人臉沒有絲毫表情，金屬臂握力極大，只聽得讓人頭皮發麻瘮得慌的金屬摩擦聲，嘉澤勒的刀子腿竟然被捏變形。
嘉澤勒臉色一白，手撐起一張桌子，左腳也掃了過去。李子不得不放手，用金屬手臂擋了一下，金屬敲擊的地方竟然撞出了火花。
冬兵是九頭蛇的秘密武器，是行走的人形兵器，他是可以和復仇者打到不相上下的角色，一個區區的嘉澤勒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他餘光看到瓦倫丁正悄麼吧唧地要逃走，隨手拿起什麼就扔過去，那只鋼筆像兇器似的插在了瓦倫丁的左眼裡，瞎了一隻眼的黑人大聲叫起來，痛得渾身痙攣。
正在攻克整個基地防禦系統的布魯斯抽空看了一眼，挑眉，反正人也沒死，誰去管那個神經病？倒是這個系統的確難纏，不過演算法方式和某款大眾軟體很像。
瓦倫丁還在鬼哭狼嚎，周圍的「賓客」被李子的兇殘嚇得不敢吭聲，就連偷偷混進來的艾格西都抽了抽嘴角，總覺得沒他什麼事了啊啊啊！
他思考了一下，跑到那個埋頭敲擊鍵盤的小姑娘身邊，後者在他離得還有一米遠的地方警惕抬頭，抬手就是一個飛鏢。
艾格西連忙側頭，飛鏢在臉上劃出一道口子。
那個戴著面具的小姑娘，透過面具看他的眼神讓人胸口發涼。艾格西抿了抿唇，舉起雙手示意自己和瓦倫丁不是一方的：「我是王男特工。」
啥玩意兒？沒聽說過。
「我是來阻止瓦倫丁的，我的同事……老師，也是朋友，也被瓦倫丁殺了。他是那段殺人聲波的受害者，他想讓整個世界都自相殘殺，我沒有裝晶片，你看！」
艾格西側頭，露出耳朵下的皮膚，乾乾淨淨的，沒有一點植入痕跡。
布魯斯眯了眯眼睛：「你想幹什麼？不是敵人就不要打擾我。」
「你想黑進系統是嗎？我們有後勤人員，可以幫你忙。」艾格西喊道。
布魯斯勾了勾嘴角，朝他身後抬抬下巴：「你先把身後的人對付了吧。」
艾格西猛地回頭，看到瓦倫丁安保人員和幾名彪悍的賓客朝他撲來。所謂柿子要見軟的捏，看到李子的兇殘本性後，這群安保紛紛朝艾格西與小姑娘撲過來。
他們還下意識看了看還在與嘉澤勒纏鬥的李子，看到對方沒有跑來幫助同伴的傾向後，這才放心地向艾格西舉槍。
艾格西：…………
做人能不能別這麼勢利啊！你們敢不敢一視同仁？
沒有辦法，人家就認准了瘦瘦小小的你是個軟蝦子唄。為了保護還在黑系統的小姑娘，艾格西只能和這些人打起來，他身手確實不錯，武器裝備也出其不意，一時間以他為圓心，竟然沒人能朝布魯斯的方向多走一步。
「你還要多久？！」這位英國紳士崩潰地喊道。
「再給我兩分鐘。」布魯斯盯著一行行代碼，一個個跳躍的視窗，手指敲擊飛快。他畢竟沒有隨身攜帶程式設計好的「蝙蝠病毒」，要臨場發揮難度更大。
那邊李子已經把嘉澤勒一腳踹出去，那女人撞在牆上後，不省人事。前者沒有補刀，面無表情看向了被圍攻的艾格西和布魯斯。
那群安保人員渾身一顫，下意識地齊齊後退了一步。
艾格西：…………
他們王男不要面子的是吧？
就在這種尷尬時分，布魯斯敲擊回車，冷靜道：「好了，我把瓦倫丁的衛星全部下線，聲波檔已經銷毀，基地防禦關停，現在全世界都能看到我們。」
原本這個基地有保護措施，就算是鋼鐵俠要搜索也需要花很長時間。但被布魯斯這麼一關，只要賈維斯掃一眼就能看到這個地下龐然大物。
艾格西松了一口氣，知道起碼世界安全了，雖然他們幾個還在被圍攻。
「有東西在高速飛往這裡。」布魯斯盯著監控說道。
「你不是把系統關了？」艾格西疑惑道。
「我關了遮罩系統，但我控制了所有的監控。」布魯斯說得理所當然，就像一隻守護財寶的巨龍一樣，安之若素地看著基地所有的對外對內的監控鏡頭。
「……誰來了？」艾格西下意識問道，打開傘擋住了又一波攻擊。
那騷包的金紅配色，還能有誰？不過這次托尼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還飛了一架昆式飛機，估計是復仇者全員出動。
當復仇者沖進來的時候，李子寶寶打完了嘉澤勒，正打算手撕瓦倫丁。
他把嚇到尿褲子的瓦倫丁舉起來，金屬手臂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布魯斯正皺眉呢，包子臉顯然因為戰鬥而情緒不穩定，渾身都溢滿了殺氣，他想勸都不一定勸得住，才剛開了個頭：「李——」
然後，鋼鐵俠抬手就是一道鐳射炮。
布魯斯：Oh，shit！
這一刻，在場所有人內心都很複雜，當然複雜的原因各不相同。
布魯斯是看出李子被托尼徹底激怒了，扔掉瓦倫丁就撲過去，他默默拿出了懸戒，準備跑人。
美國隊長面對那張熟悉的臉，整個人都傻掉了，眼睜睜看著托尼和吧唧當面撕打起來。
鷹眼茫然地跳過去，用手戳了戳昏過去的瓦倫丁，疑惑道：「呃，局長？」
艾格西表示：我在哪？我是誰？我要做什麼？梅林，我可不可以先走了？
於是，現場就進入了一個詭異的氣氛，從復仇者進來的那刻起，瓦倫丁的手下就徹底停止反抗，反正老闆都快嗝屁了。而復仇者中大部分人又都處於懵逼好奇狀態，隊長整個人乾脆是停機狀態。
全場只有鋼鐵俠在和冬兵對撕，但也沒打出什麼名堂。
正好在人間度假，順帶看望女朋友，幫朋友出個任務的雷神問一旁的黑寡婦：「你們中庭人到底在幹什麼？我們還要打嗎？邪惡勢力在哪裡？」
……托尼忍無可忍地吼道：「你們都愣在那裡幹什麼，看戲嗎？」
在他注意力轉移的瞬間，冬兵閃電般出手把他盔甲往地上砸，美國隊長終於在這一刻開機了，連忙喊到：「巴基，住手！」
37.冰原狼家族
包子臉兇狠地扭頭, 對著那個藍不拉幾的人一臉不爽，怒道：「誰特麼是巴基！」
對，人家不叫吧唧，人家叫李子！
布魯斯看到復仇者已經控制住局面，而顯然李子和美國隊長認識，嗯, 那估計揍了鋼鐵俠也沒關係？大家都是同事, 你難道還能和一個三歲寶寶計較？
很好，這裡不需要他了。
他趁著托尼還被壓制著, 在背後控制懸戒在腳下張開一個金色瞬移魔法陣，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魔法陣像漏電似的撲閃了兩下滅了……滅了。
古一沒講過這種情況, 但布魯斯看過。
他剛學會用懸戒的時候還控制不好，有時候移錯了是會送命的, 比如把自己移到火山口什麼的。那次他就錯了，可魔法陣已經啟動，卻硬生生被古一停下來。
強大如至尊法師, 是可以強行停止懸戒魔法陣的, 但也僅限於阻止法師菜鳥, 比如布魯斯。
蝙蝠俠沉默了幾秒, 一抬頭就看見了從空中緩緩降落的奇異博士, 仿若有生命的披風在身後飄蕩, 氣勢足得像個反派大魔王。
斯特蘭奇博士阻止了他的瞬移魔法, 布魯斯雖然惱怒, 但更重要的是為什麼？
所以，為什麼不能大家好好坐下來聊個天呢？
斯特蘭奇博士輕輕打了個響指，基地瞬間消失，復仇者、冬兵和布魯斯都身處一個暖黃色的歐洲古典式書房裡，一旁的壁爐還燒著冬青木，發出「劈裡啪啦」的脆響，還有一股清醒的木頭香味，就像某個滑雪度假勝地。
「坐下喝點茶？」奇異博士問道。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膝蓋被撞擊，然後向後跌落到一個柔軟的單人沙發中，而手中詭異地出現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茶香濃郁，但……這還是很詭異。
「我從不喝茶。」雷神嘟噥道，猜到是魔法的把戲。
斯特蘭奇挑眉，從善如流道：「好的，那就喝點別的。」
雷神再一低頭，手裡的茶杯變成巨大的啤酒杯，裝滿了上等的德國麥芽啤酒。
總而言之，這是一場魔法炫技，也是一個彰顯身份和地位的下馬威。倒不是說斯特蘭奇想要恐嚇復仇者，他只是希望對方能慎重對待他之後說的話，把他這個至尊法師當一回事。
先聲奪人，是永遠都用不厭煩的好招數。
「瓦倫丁還在外面。」布魯斯看著手上的茶，低頭說道。
「王男特工也在外面，交給他們就好。」奇異博士無所謂道，就瓦倫丁這種程度的反派，連復仇者都沒必要驚動，何況是監控著好幾個平行宇宙的至尊法師？
「哦，所以他果然不是局長。」鷹眼摸了摸下巴，問道：「可以給點零食嗎？然後你慢慢說，我們聽著呢，魔術師。」
「是魔法師。」斯特蘭奇面不改色地糾正，然後一揮手變出一張擺滿食物的桌子，各色的水果、乳酪、酸黃瓜、小餅乾、甜甜圈、三明治、蛋糕布丁和糖果一應俱全。
鷹眼讚歎地看著斯特蘭奇，忍不住感慨：「這個能力真是太酷了，要是我也有多好。」
是啊，這樣你就有吃不完的零食了，一旁娜塔莎翻了個白眼。
除了鷹眼和雷神，幾乎沒人動桌子上的東西。倒是冬兵看看左邊，看看右邊，一臉正經地從桌子上拿走那盤李子，抱在懷裡吃。
布魯斯：……
這人對李子這種水果到底有什麼執念？又不是李子成精。
眼看著一場嚴肅的會談要變成度假聚餐，斯特蘭奇博士清了清嗓門，說道：「我們先來解釋一下瓦倫丁的事情，或者讓易淩和你們解釋。」
布魯斯抬頭瞪他，奇異博士聳聳肩。
怎麼說你也是古一的弟子，也是個法師，我們這是師姐弟的關係。
瓦倫丁的事情好解釋，復仇者也不至於傻到認為那個哭得像個中學生的男人會是神盾局局長，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真是尼克•弗瑞，會想救他的也只有鷹眼和黑寡婦。嗯，好吧，善良正直的隊長也不會見死不救。
托尼之所以看到冬兵就打，原因無他，媽的，全場就他一個人在行兇好不好！而且看起來就像個反派，沒看到易淩小姑娘在他的yin威下都不敢動了嗎？
要是布魯斯知道托尼怎麼想的，他一定會說：mdzz
瓦倫丁不是重點，他只是個契機，將所有人都集合在一起，但他本身無足輕重，讓王男收拾或者殺掉都無所謂。
「風暴即將來臨（The Storm is ing）」奇異博士低沉的聲線念著這句話，有種吟詩般的感覺，「我們必須做好準備。」
托尼臉色立刻變了。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美國隊長問道，眼睛餘光還抽空看了眼一門心思吃李子的巴基。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們都知道平行宇宙的存在。而風暴來臨時，每個平行宇宙都不能倖存，宇宙意志不願坐以待斃，才將兩個世界的靈魂互換。」奇異博士說道，「這是古一法師臨死前和我說的事情，也是我們必須面臨的危機。」
「她曾說過不能干涉。」布魯斯平靜道，而斯特蘭奇如今卻聚集所有人說出真相，原因只能是這個風暴已經迫在眉睫，控制不住了。
奇異博士點點頭，算是默認了布魯斯的猜想：「宇宙是一種輪回，你們可以看做是某種不斷運行的程式，但直到有一天，某個地方的代碼到了另一個地方，或者代碼發生了自變——」
「那麼程式會出現bug而死機。」托尼了然。
「是的，但宇宙這個程式是有生命和智慧的，它不想死，就必須派人解決這些事，被他派遣的人算是某種殺毒軟體，由於這個程度太大，它無法直接修復bug，只能盡可能調試。一次兩次沒問題，但當越來越多的錯誤因此產生後，就會徹底崩潰。」
有時候，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而這種崩潰，被稱作『風暴（The Storm）』，沒有人可以倖存。而根據計算，風暴眼，也就是崩潰的中點就在我們兩個宇宙之間。」奇異博士向布魯斯點了點頭。
果然，這種事比瓦倫丁那個中二神經病重要多了。
「我們應該怎麼做？」班納倒是第一個清醒過來的人，科學家畢竟是科學家。
奇異博士搖頭：「不知道，就連大宇宙意志本身都不清楚，才會派兩個靈魂互相交換。」
這說了等於沒說，眾人剛露出失望地神色，就聽到至尊法師補充道：「但我們可以爭取其它宇宙的支援，正如大宇宙是有生命的，每個平行宇宙本身也有生命，它們也不想死。」
「大宇宙因為風暴形成，早就無法和每個平行宇宙聯絡上，但我們可以，去每個世界喚醒它們沉睡的思維，即便不能阻止風暴，也有一搏之力。」
這個思路是很好，但問題來了——
「我們如何去平行宇宙，又如何喚醒那個世界的意志？」
「古一法師和東方仙人曾經一起研究過某個儀器，但使用次數有限，通道也很不穩定。」奇異博士抬手，之間桌上的零食不見了，只剩下一台精密的黃銅天平，左邊放置著一塊淩空的綠寶石，又右邊則是一片輕柔飄在空中的仙鶴羽毛。
這寓意著東方仙力和西方魔力達到了某種平衡狀態。
天平穩穩矗立在星海似的五彩砂礫上，眾人當然沒敢碰它，倒是托尼出於科學家的好奇，用手指按了下一顆差點要從桌上掉下去的紅色砂礫。他旁邊的布魯斯皺眉，立刻伸手想阻止他像多動症兒童似的，亂動手動腳。
此刻奇異博士一臉懵逼：……
美國隊長有不詳的預感：「只是觀賞用的沙子，應該沒問題吧？」
「那個天平只是處理器，那堆沙子才代表了他們找到的各個世界。」奇異博士面無表情說道，聲音幾乎是飄著的。
……那麼，這就很尷尬了。
只見鋼鐵俠和中國女孩身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紅光，美國隊長剛要伸手，就聽到至尊法師崩潰般地吼道：「都離遠點，別碰他們！」
哪裡還有一點之前的鎮定模樣。
「做點什麼！」美國隊長吼回去。
「我特麼能做什麼？！！這個啟動了就停不了。」斯特蘭奇的馬臉都要扭成麻花了，誰知道斯塔克手那麼賤啊！反正這沙子有時效性，過一段時間就自己回來了。
「不要浪費這次機會，試著去喚醒那個世界意志。」安慰還是要安慰一下的，於是奇異博士對兩人喊道：「我去找東方仙人，想辦法把你們帶回來。」
「怎麼喚醒？」穿越時空的風暴太大，布魯斯必須要用喊的。
然後他和托尼隱隱約約聽到奇異博士的幾個單詞：「就是……去……搞事……搞大事。」
布魯斯&托尼：……
然後他們就跪在一片雪原之中，詭異的是他們沒覺得冷。托尼抬手，震驚地發現盔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動物皮毛做的大衣，而自己的雙手變嫩了很多。
接著他一回頭，看到易淩……的縮小版，小姑娘原本就二十來歲，現在縮水到九歲上下，也穿著一件中世紀風格的毛皮大衣。
樹林中有人跑來的聲音，小姑娘從震驚中回神，立刻露出敏銳警惕的表情。
然後一個帶著士兵和巨大冰原狼的黑髮男人出現了，他先是露出送了一口氣的表情，然後頗為惱怒道：「托尼，琳娜！」
啊哈？他在叫誰？
那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上前就瞪了托尼一眼，然後拉起還跪在雪地的女孩兒，帶著埋怨地說道：「你是我哥哥，我沒有這個資格說你，但你怎麼能帶琳娜一起去？她是個女孩子，媽媽都急瘋了。」
托尼更加茫然了。
「你自己想好怎麼和父親解釋吧，托尼•斯塔克。」對方嚴肅說道。
38.北境少主
居住在臨冬城的斯塔克家族，又被稱作「北境領主」, 他們的家族標誌是白色雪原上的一隻銀灰冰原狼, 這個家族世代鎮守王國最北面的領土, 擁有狼一般堅貞強韌的品格，現任家主艾德•斯塔克為人豁達坦蕩，是個正直的騎士和寬容的主人。
他的妻子是來自徒利家族的凱薩琳, 兩人婚姻美滿，婚後孕育了不少孩子, 比如最讓他們頭疼的長子托尼•斯塔克。一個家族的長子往往就是下一代繼承人，照理說領主的長子就是領主, 必定也是個善於征戰的強大戰士。
然而……在北境所有封臣和居民的記憶中, 托尼•斯塔克從來不是騎馬打仗的料, 雖然他活潑好動, 一雙褐色大眼睛清澈動人, 但相比於比武, 他更喜歡看書和圍觀工匠打鐵。
反倒是他的弟弟，斯塔克家族次子羅柏最像艾德領主。羅柏身手極好, 氣度不凡，有著一頭濃密的黑色卷髮, 深愛自己的弟弟妹妹們，就是脾氣有些急躁。
再往下是長女珊莎，生得極美, 棗紅色頭髮像個古典淑女一般梳好盤起, 一雙藍眼睛溫柔如水, 身材修長，喜歡刺繡等一切女孩子該做的事情。
不過她的妹妹艾麗婭和琳娜就截然相反，是兩個不折不扣的假小子，都愛好習武，性格倔強。這對雙胞胎姐妹長得並不想像，性子卻如出一轍，不過較小的琳娜還沉穩一些，和大哥托尼的關係也最好。
剩下還有兩個小男孩，布蘭才七歲，是個長相可愛的男孩，剛開始習武，而瑞肯只有三歲，還跟著母親和女傭身旁呢。
沒錯，斯塔克家族簡直人丁興旺，光是這對夫妻就愣是生下了七個孩子，更別說艾德領主身邊還有一位疑似他私生子的瓊恩•雪諾，以及「寄養」在他這裡的鐵群島少主席恩•葛雷喬伊。
九個孩子在一起哪裡能不鬧騰？但一家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齊齊整整啦，想他們全家在一起吃個飯、開展個活動的都是大工程，然而看著這些生機勃勃的小臉蛋，卻是艾德和凱薩琳他們最快樂的時候。
孩子多了，煩惱就多，尤其這群孩子性格各異。作為長子的托尼非但不能為父分憂，還三天兩頭拐帶妹妹琳娜出去，這次更是往北方雪原深處跑，身邊一個僕從士兵都沒有，連一直養在身邊的冰原狼都沒帶。
作為母親的凱薩琳快瘋了，她生下的那七個孩子哪個不是心頭肉？尤其托尼還是她的長子，琳娜又是九歲的小女孩兒。
當羅柏帶著兄妹兩個回城堡時，她連忙跑過去，抱住了滿頭雪花的小琳娜。被陌生女人死死抱住的布魯斯掙扎不得，只能僵硬著身體。
他猜出這是自己的「母親」，看來這種穿越世界的方式，竟然還自帶身份設定的。他的孿生姐姐艾麗婭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對他做鬼怪，說他活該不帶自己一起去。
看著艾麗婭那張可愛的，非常歐洲風格的小臉蛋，布魯斯沉默了……這個世界的人是瞎嗎？孿生姐妹長得完全不一樣還可以用異卵雙胞胎來解釋，但什麼樣的雙胞胎可能一個是歐洲人，一個是亞洲人啊啊啊！
哪怕都是黑頭發也沒有可比性好嘛！
艾德領主走過來，把托尼提溜過去教訓，他拿這個長子半點轍都沒有，反正托尼打死都不肯練習騎馬射箭或是劍法，只熱衷於學者研究。
要是托尼是次子也就算了，他也樂得讓家裡出個學士，人各有志，也各有天賦，可是長子繼承制不可動搖，臨冬城終究會屬於托尼，他就打算這麼當狼主？
托尼被陌生人連打帶罵訓了半天，牙尖嘴利如他也不敢反駁。一方面是因為剛來這個世界，另一方面他知道艾德是為了他好，那每一句責備下都是濃濃的關切親情。
雖然，他並不是對方的孩子。
「我還有事，最近沒空管你，你要是再給我找事……」艾德威脅了長子一句，國王陛下的御駕離臨冬城已經不足二十裡了，他必須親自迎接。
至於為什麼不帶長子……媽的，托尼根本沒本事在馬上待滿半小時！他仿佛和馬這種生物犯沖似的，全北境的馬，無論是良駒還是駑馬，托尼一上去就開始犯羊癲瘋，一定要把這個小狼崽子摔下來為止。
他總不見得讓自己的長子像個女人似的坐馬車去吧？斯塔克家族不要面子啊！
「你留在臨冬城做準備，讓你母親和弟弟幫你。」艾德不放心，又囑咐了幾句，這才走出去，翻身上馬，率領家臣和騎士們揚長出城。
國王勞勃要來北境的時候早就派信鴉來通知過，艾德和凱薩琳已經準備好一切，根本不需要托尼做什麼，作為臨冬城少主，他只要坐鎮就好。
布魯斯走到他身邊，托尼看了他一眼，斜眼問道：「奇異博士說的什麼意思？」
「穿越世界？」黑暗騎士也會裝傻。
「不是！我是說兩個世界的靈魂交換，他是指誰來著？」當時情況複雜，托尼沒有多問，但他又不傻，一猜就知道斯特蘭奇在說誰。
布魯斯彎了彎嘴角，一臉理所當然：「你不能指望我什麼都告訴你。」
「……」托尼無言以對，說起來他不是也監視過對方。
「另一個世界是什麼樣子？也是這樣？」托尼朝忙碌的僕人們努努嘴，他歷史雖然不好，但也從未聽說過歐洲中世紀有哪位國王叫勞勃•拜拉席恩的。
布魯斯沉默幾秒，看向窗外：「不，更現代一點，和你的世界沒有太大區別，也有超級反派和超級英雄，而我算是英雄的一員，或者人們更願意稱呼我為義警。」
托尼了然，這個小姑娘確實不尋常，他又問：「你的稱號？」
「……蝙蝠俠。」不情不願。
托尼愣了愣，然後捧腹大笑：「蝙蝠俠？你認真的嗎？什麼原因，不要告訴我你是吸血鬼，還是你能變成巨大的蝙蝠？還有……你是個男人嗎？」
不然怎麼說托尼天生一張賤嘴呢，布魯斯陰沉地看向他，殺氣逼人。
後者笑著笑著尷尬了，不由歎了口氣：「我的戰衣不見了。」
「我的懸戒還在，我仍舊可以瞬移。」布魯斯極為淡定說道，伸出九歲女孩的手，掌心上赫然是那枚法師必備的懸戒，而顯然他的魔力也還在。
托尼點頭道：「起碼打不過，我們還有機會逃。」
「沒有道理時空風暴不吞噬我的懸戒，卻只吞了你的戰衣，它應該在某個地方，你可以回房間找找。」布魯斯沉思片刻道，「如果真沒有的話，你能在這個世界再造一套出來嗎？」
…………
「難度很大。」托尼抹了把臉，「這裡連工業文明的水準都沒到，冶煉出高品質的鐵器都很困難，要造出高精度的鋼鐵俠盔甲就是在開玩笑。當初我拆了好幾個導彈造了一個，但好歹我還有點現代元素的材料。」
你想讓我舉個錘子砸個戰衣出來嗎？
布魯斯點點頭，沒有強求，他也猜這個主意不靠譜。
「那個魔法師說我們要搞事，那不如把國王幹掉？」托尼開始出餿主意，「然後你用懸戒帶著我們跑，誰也抓不住，嘿嘿。」
布魯斯一臉看智障的表情，開口道：「在世界意志的層面，你覺得它真的會在意換一個國王或是全世界戰亂嗎？能喚醒世界意志的大事，可不僅僅是王朝更替。」
「何況勞勃如果死了，我們可以逃，斯塔克家族怎麼辦？」
托尼皺皺眉，又說：「我不想去毀滅世界，搞得我們像是中二病反派似的。」
很好，他當上蝙蝠俠那麼多年，還從沒有接到過毀滅世界的任務，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布魯斯面無表情將這個不靠譜的念頭掐掉。
「每個世界的歷史進程都有其規律，打破那個規律也行。」布魯斯慢慢說道；「比如我們把王朝制度改為共和國制度，比如把冷兵器時代直接帶到電子科技時代，應該也行。」
然後世界意志一睜眼：我去，說好的七大王國和鐵王座呢？說好的龍和魔法呢？我眼前這個未來世界和太空船是什麼鬼！畫風和馬丁老爺子說好的不一樣啊！我們又不是拍《星際迷航》或是《銀河護衛隊》！
「好主意。」然而同樣搞事天賦max的托尼欣然同意了這個計畫。
於是，即將聞名七大王國，讓幾大家族聞風喪膽的搞事二人組在這一刻正式成立，並建立了堅定不移的目標——要搞事，要搞大事！
「有件事，我想找你聊一聊。」在臉書總裁的辦公室，一個人坐在總裁寶座上，背對著推門而入的馬克•紮克伯格，後者愣了愣，還下意識走出去幾步，看看銘牌是不是自己的。
鹵蛋局長：……
「不好意思，請問您是？」馬總好聲好氣地問道，下意識看了看報警器。
尼克•弗瑞這才來了感覺，抬高下巴高傲道：「不用想著叫警衛，紮克伯格先生，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我保證你不會有生命安全之憂。」
識時務者為俊傑，何況是馬總做生意做到那麼大的人。
他從善如流地坐下來，點頭道：「您問就可以了。」
鹵蛋滿意地點點頭，問道：「請問你有沒有給別人編寫過這樣的演算法？」
他將桌子上的手提電腦轉過去，推到紮克伯格的面前。
後者用眼神問了問弗瑞，這才敢拿過電腦，在鍵盤上迅速敲擊了幾下，看著幾行熒熒發光的代碼，猶猶豫豫地點頭：「呃，是我寫的，幫一個朋友寫的，怎麼了？」
弗瑞盯著對方的眼睛，慢慢說道：「幾天前，用著這個演算法的主人，打算利用自己的衛星，殺死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口，並且毀滅世界，自己做老大。」
馬總：……
不是，冤枉啊！他臉書是清清白白的國際企業好嘛！他雖然最近熱衷於航太科技，但他也是個清清白白的美國公民，從來不幹違法亂紀的勾當，更何況是毀滅世界這種十七歲中二病少年才做得出來的事情！
再說要毀滅世界，為什麼要用衛星啊，他可以用臉書的管道投放……呃，等等，他為什麼要想怎麼毀滅世界？
不對啊，你也不像是FBI或者CIA的人啊？
39.黃金小屋
國王勞勃或許曾是七大國最英武強壯的戰士, 但現在他只是個啤酒肚高高隆起的胖子, 性格剛愎自用, 又暴躁易怒, 最關鍵的是，他並不愛自己的皇后瑟曦。
皇后瑟曦出自西境凱岩城的蘭尼斯特家族, 西方領土上盛產金礦, 因此蘭尼斯特家族顯赫而富有，他們的家族象徵是緋紅地上的金色咆吼猛獅, 不過與其說是獅子，倒不如說這家人更像狐狸, 狡猾而狠毒。
據說他們的祖先還是一位傳奇「騙子」。
瑟曦是當年僅次於萊安娜•斯塔克的美人，即便已經生育數子，依舊風姿綽約, 儀態萬千。和勞勃國王一起出現時，完全沒有一丁點夫妻相，兩者也沒有任何眼神接觸。
隨著國王皇后一同前來的還有長子喬弗裡和兩位蘭尼斯特, 瑟曦的雙胞胎兄弟詹姆和幼弟提利昂。前者英俊健碩, 而後者卻是個侏儒, 人稱他為「小惡魔」。
不過生出侏儒來也是理所當然, 畢竟當年泰溫領主娶得是自己的堂妹，這家人似乎熱衷於近親結婚，以保證血統的純淨, 所以提利昂就是結果。
艾德將自己幾位子女引薦給勞勃國王、瑟曦皇后和喬弗裡王子。勞勃有意兩家聯姻, 讓斯塔克家長女珊莎嫁給未來會繼承皇位的喬弗裡王子, 他和艾德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好友，也是他最為信任的人。
「這個王族的歷史真夠複雜。」托尼臨場抱佛腳，查看著各個家族的名冊。
布魯斯不以為然，歐洲中世紀一向亂得不像話，這還算簡單的。
「所以勞勃是篡位當上的國王？」托尼翻著陳舊的書頁，挑眉道：「勞勃之前的七國統治者是坦格利安家族，被稱作龍之後裔，傳說祖先能驅使巨龍……這裡還真有龍？」
你興奮個什麼勁兒？你姓斯塔克好嘛！
「要不是說龍已經滅絕了，我真想看看。」托尼戀戀不捨撫摸著三頭巨龍標誌，布魯斯平靜回應：「我見過一次，就是大型的會噴火的蜥蜴而已。」
然後那一群外星龍被超人揍得連它們主人都認不出來。
「當年我們的父親艾德和勞勃一同寄養在瓊恩•艾林公爵膝下，勞勃打算迎娶艾德的妹妹，七國第一美人萊安娜，這就是一切叛亂的開始。」布魯斯默念著幾十年前的歷史。
勞勃和萊安娜並沒有在一起，因為萊安娜半途被當時的皇太子雷加給擄走了，艾德的大哥布蘭登一怒之下跑去王城要個說法，被逮捕後殺害。而艾德的父親去王城請罪，也一同被瘋王所殺，那瘋子國王一不做，二不休，想要艾林公爵交出勞勃和艾德。
艾林公爵將勞勃和艾德這兩個孩子視如己出，斷然拒絕，並決定舉兵造反。於是，艾林家族、艾德背後的斯塔克家族、勞勃背後的拜拉席恩家族，連同凱薩琳的徒利家族，四大家族共同起兵。
「於是，勞勃幹掉了瘋王和雷加王子，自立為王，為了謀得蘭尼斯特家族的支持，迎娶了現在的皇后瑟曦。」中世紀一個家族擴張穩定的方法無非是滅掉敵人全族，或是聯姻。
理所當然，勞勃仍舊深愛著去世的萊安娜•斯塔克，對瑟曦不理不睬。
勞勃國王對自己的好兄弟十分熱情溫和，連帶著對艾德的子女也異常喜愛，他著重誇獎了托尼，並將珊莎送去見自己的皇后，畢竟找兒媳婦，還是要瑟曦過目的。
艾麗婭也不情不願地去見皇后，連帶著女兒身的布魯斯。行禮過後，瑟曦不冷不熱地讓女孩兒們坐下，喬弗裡王子走進來，和珊莎對了個眼神。
這個金髮男孩兒還沒成年，長相帶著一股子稚氣任性，下巴抬起十分高傲。艾麗婭當場就翻了個白眼，但珊莎知道這是她的未婚夫，少女臉頰秀紅起來。
瑟曦還沒開口說話，就聽見女僕來稟報，托尼在外面等著。瑟曦疑惑，斯塔克家的長子不陪著國王，跑來見女眷們做什麼？
布魯斯一臉冷漠，他預感托尼多半是在那邊待不下去了。
果然，托尼來這裡和瑟曦打了聲招呼，就把自家妹妹「琳娜」帶走。
布魯斯還沒開口懟他，就聽到後者驚喜道：「我找到盔甲了，在我房間床底下，你到我那裡看看。」
托尼已經把金紅色戰衣從床底拉出來，金屬盔甲上蒙了層薄薄的灰，但好在還能啟動。儘管生命體征縮小了幾十歲，但賈維斯還是精准地認出了自家主人的身份。
鋼鐵俠胸口的反應堆熠熠生輝，舉起金屬手臂，掌心炮發出淡淡白光。
「還有多少能量？」布魯斯抱臂問道。
「百分之七十五，節省模式下可以堅持三天，如果處於激烈的戰鬥中，能支撐兩小時。」金屬嗓音回答道：「但我設置了太陽能充電板，放在外面曬曬能恢復一下能量。」
「能量換算比率？」布魯斯繼續問。
「一小時太陽能平均充能百分之零點二七。」托尼打開面具盔甲，無奈道：「太陽能的損耗率一向很大，我設計這個也是為了應急用。」
「北境處於北方雪原，一天都沒有三四個小時太陽，你一天也恢復不了百分之一的能量。有別的方式嗎？充電呢？能收集雷電嗎？」
「理論上可行，盔甲隨身修理包裡還有些零件。」托尼為了節省能源，跳出來將戰衣收好。
他看到自己那位九歲的妹妹陷入沉思，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道：「我們不能光靠一具盔甲，如果要征服世界，你起碼要一個鋼鐵軍團。但既然科學無法快速到達那個水準，那我們就需要人類士兵。中世紀一定有奴隸，去買一點來。」
「嗨，雖然我是個億萬富翁，在這個世界也是斯塔克家族繼承人，但你知道北境一向很窮。」沒辦法，誰讓他們鎮守這個窮苦地界？
「那就搶好了。」布魯斯微微一笑，「來，穿上戰衣，我們去搶蘭尼斯特家的金礦。」
當布蘭不小心看到瑟曦和詹姆在高塔亂倫，被詹姆一把推下摔昏迷時，托尼和布魯斯正在蘭尼斯特家族的地盤浪。
鋼鐵戰衣包裹了一切人類的外表，而整個人都裹在斗篷中的女孩兒一腳跨越魔法陣法，誰也認不住這是斯塔克家的搞事兄妹。
當年火器對冷兵器都是一場屠殺，更何況用來打外星人的高科技武器？
托尼直接佔領了金礦，趁著守礦人去凱岩城搬救兵的時候，將半個山洞的金子都給熔了，按照布魯斯的喜好，重新打成一塊塊金磚，上面還印著熟悉的蝙蝠標記。
布魯斯開著魔法陣，讓托尼一次次將金磚搬回自家領地，在森林裡砌了一座全金小別墅，表麵糊上調製好的材料做偽裝。
撫摸著久違的蝙蝠標誌，布魯斯臉上浮現了幾分笑意。
「你看上去就像守護金子的巨龍。」托尼吐槽道，盔甲的能量已經降到百分之四十了。
布魯斯無所謂地放下金磚，歎息道：「只是不能搶珠寶首飾，太容易暴露。金子唯一的問題是太重，太消耗你盔甲的力量。」
「會有機會的，總有些地方什麼都會收。」托尼搬出了最後一板金子，看著遠處蘭尼斯特的軍隊終於到了，他順手扔了個c4進礦洞，然後愉快地撤退，看著布魯斯關閉魔法陣。
瑟曦並不知道自己老家被人抄了，也不知道父親泰溫已經氣得快發瘋，全境搜索這兩個神秘人。她只擔心自己謀害布蘭，和雙胞胎兄弟亂倫的事情被發現。
好在，布蘭一直都沒醒。
看著凱薩琳傷透了心，艾德這才逮住了托尼，質問出事的時候，他作為家中長子去了哪裡？
「父親……」
「我要和勞勃國王一起回君臨城，擔任首相，你的妹妹珊莎會嫁給王子喬弗裡，艾麗婭和琳娜會同去，你母親會留在臨冬城和你在一起，照顧好你的弟弟們，在我離開這裡後，你就是真正的北境少領主，不要再像之前一樣不負責任。」艾德盯著托尼的眼睛說道。
「什麼？你們現在就要走？那琳娜她……」他們的搶劫事業才剛剛開始呢。
「我知道你有多疼愛這個妹妹，但琳娜是女孩兒，在君臨城她能受到更好的教育和照顧，按照你母親的說法，也能找到更合適的夫婿。」艾德勸慰道，「血脈讓我們彼此相連，她永遠都是你的妹妹，沒什麼能將我們分開。」
讓「易淩」那個小姑娘嫁人？不對，對方還是個男人，托尼抽了抽嘴角，沒說話。
終於到了分別的時候，和托尼在不在一個地方，對布魯斯來說並沒區別，擁有懸戒的他可以在臨冬城設置一個魔法定點，多一些麻煩而已。
可艾麗婭卻捨不得離開家鄉，她厭惡裝模作樣的瑟曦，也厭惡高傲任性的喬佛裡。布魯斯的行李全部由修女和女傭準備，他只親自抱走了屬於自己的那只冰原狼。
從艾麗婭口中，他得知這頭狼被自己取名為「羅賓」。
他撫摸著羅賓毛茸茸的身體，看著那雙碧藍色的堅毅眼眸，心頭一軟，他已經太久太久沒看到那幾個孩子了。
旅途中一路順風，布魯斯不可能和女孩兒們玩在一起，每天就露面吃個飯，更多時間都是回到臨冬城，在他和托尼的黃金小屋裡暗搓搓制定征服世界的計畫。
根據布魯斯的探訪，阿斯塔波的奴隸主養著一群被稱為「無垢者」的奴隸士兵，在自由貿易城堡，人們買他們當做警衛來用，一百一千地來買，那地方可以出售八千名無垢者，在凱淵等奴隸城邦，還有更多的士兵。
布魯斯為托尼化了妝，讓他出面，用從蘭尼斯特那裡搶來的黃金購置了八千多人。他們兩人並非殺人狂魔，也沒有一統天下的愛好，所以與其帶人入侵各個家族領地打仗，倒不如先找個地方安置，協助托尼推動社會生產力。
「如果造不出導彈，起碼要脫離冷兵器時代。」這是托尼的看法，他帶著人在荒野裡造起磚石鍋爐，自己琢磨如何冶煉出品質上乘的鋼鐵。
布魯斯穿著黑色斗篷，朝托尼點點頭離去，等他回到露宿營地時，剛好看見喬弗裡狀告艾麗婭縱狼咬人，勞勃國王當然不能讓人碰艾德的女兒，只好讓瑟曦把氣撒在狼身上，而艾麗婭又偏偏把自己的狼放跑了……
瑟曦將視線轉到布魯斯身上，說道：「殺哪一隻狼都是一樣的，你的妹妹不是也有一隻。」
「什麼？你們要殺羅賓？」艾麗婭跳出來反駁，「這不是狼的錯！」
布魯斯只聽了個大概，但也猜出全部，他平靜地看了瑟曦一眼，眼神卻銳利得和刀刃般，讓這個美麗又愚蠢的女人心頭髮寒。
40.戰亂開始
「這不過是一個誤會, 狼這種生物和貓不一樣。」布魯斯看上去天真無邪地歪了歪頭, 小姑娘生得可愛, 繼續說道：「廚娘養的大貓生了好幾隻可愛的小貓，其中一對特別喜歡纏在一起，其它兄弟都走了, 就只有它們留下來成了一對。」
童音清脆，帶著甜絲絲的女孩兒聲線：「我和布蘭給他們喂了很多吃的，但那兩隻貓非但不感謝我們, 還把我們給抓傷了, 所以貓科動物和犬科不同, 狼和狗一樣, 忠誠勇敢，並不會亂咬人, 所以這一定是個誤會。」
布魯斯笑著看向瑟曦, 後者臉色都變了。
獅子被稱作大貓, 那對纏在一塊的小貓，不就是在暗指她和詹姆亂倫嗎？何況對方還提到了布蘭被貓抓傷的事情，莫非這個小姑娘知道些什麼？
瑟曦勸說自己, 就算琳娜知道什麼，她也不敢當眾說出來, 她沒有證據。
可是……
她看向神在在的勞勃，儘管他們並不相愛, 但畢竟作為國王皇后, 他們相處了太長的時間。瑟曦瞭解自己名義上的丈夫, 或許沒有證據不會把自己怎麼樣，但他一定會親自調查，並且再也不會相信自己和詹姆。
若他們問心無愧也便罷了，偏偏她和詹姆確實有問題。
瑟曦胸口劇烈起伏，看著對她微笑的斯塔克小姑娘，她知道這是一個威脅。為了一頭該死的的愚蠢的狼，她竟敢就把底牌直接掀出來，真是白癡！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當是一個誤會吧，反正喬弗裡並沒有受傷太嚴重。」瑟曦聲音輕柔道，她兒子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母親。
「憑什麼就算了？我明明……」喬弗裡任性喊道。
「喬弗裡！我的兒子。」瑟曦提高聲音，快步走下臺階，撫摸著兒子的臉頰，輕聲安撫，「你終究是個男孩子，不該和淑女們計較。」
不等喬弗裡王子再說什麼，勞勃國王就哈哈笑起來，順著瑟曦的話往下說道：「沒錯，你可是個男子漢，應當照顧禮讓女孩兒們，尤其是這樣美麗溫柔的貴族女眷。」
反正被狼傷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在征戰多年的勞勃眼裡看來，這點小傷不值一提，有必要和斯塔克家的小姑娘們依依不饒嗎？
喬弗裡不敢公然反抗自己的父王，之前有母親瑟曦撐腰，現在卻只好咽下這口悶氣。
布魯斯行了禮後，快步離開了眾人視線，抱著自己的羅賓直接瞬移回荒野之上，因為無垢者的效率極高，一個小村莊已經初具規模，托尼正在和幾個工匠討論技術問題，就看到小姑娘陰沉著臉走過來。
「怎麼了，布魯斯？」他已經知道對方真名，就不再叫他易淩了。
布魯斯將廷上的爭鋒說了，他著實太過衝動，為了一隻冰原狼，竟然掀了自己的底牌。布蘭受傷的事情一出，他就用魔法探知過昏迷男孩的大腦，看到了高塔上的那一幕，但目前不是和蘭尼斯特家族直接撕破臉皮的好時間，這才瞞下來。
蝙蝠俠不該衝動，他對瑟曦沒有怒意，真正的怒火只沖著自己來的。可能他脫離了那個身份太久，久到忘記了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就和易淩斷了聯繫，托尼猜測這是因為此地的世界意志正在沉睡的緣故。可此時此刻，他確實無比想聽聽那個女孩兒活潑快樂的聲音。
「沒什麼問題，遲早要翻臉的。」托尼無所謂聳肩，「不過是早點動手而已。」
「現在就要動手，根本沒準備好，我們手上的無垢者只有八千人，你的盔甲能量即將耗盡，冶煉武器的事情也沒有著落。」布魯斯皺眉，「我們怎麼動手？」
「你忘記了我現在的身份，我是北境少主。」
「艾德還活著，你的命令就沒有用，你想好怎麼說服我們的父親，或者乾脆把他也殺了？」布魯斯反問。
還是那句話，要扳倒瑟曦並不難，只要讓勞勃知道他妻子幹了什麼就可以了，只可惜沒有證據，而布魯斯不能暴露自己會魔法這件事。
「陰謀計畫不是我擅長的部分。」托尼想了想說道，「但我保證如果你想開打，我和無垢者們立刻就能為你準備好，所以你不要有後顧之憂。」
所以，請不要害怕，不要慌張，盡情施展你的謀略，你的軍隊已經為你準備好，隨時隨地在你身後支持著你。
「……」布魯斯張了張嘴，看著托尼自信的表情，終於下定了決心。
不是說要搞事嗎？科科，搞給你看咯！
「要動手就要快，蘭尼斯特最有力的後盾是泰溫領主，你直接把他控制住，關在這裡，但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回去和艾德商量揭發瑟曦，沒有證據我們就給他們製造證據。你去勸說母親對小惡魔動手，並在北境召集家臣，我們要做好戰爭的準備。」
「以及我們需要更多的無垢者，如果他們不肯給，我們就搶。」
這手段簡單粗暴，但卻非常有用，頗有點二戰時閃電戰的感覺。
托尼點了點頭，布魯斯給他開了魔法陣通往蘭尼斯特的大本營，前者帶了一隊無垢者士兵，沒十分鐘功夫，就把泰溫綁好扔到這邊。
布魯斯已經穿上了斗篷，指揮無垢者直接把人扔到籠子裡。泰溫一看到金紅戰衣和黑斗篷就猜到是誰了。媽的，前幾天剛搶了他的金礦，現在乾脆把他也綁架了，算計了一輩子的老爺子幾乎氣急攻心要昏過去。
然後，他看見了跟在托尼和布魯斯身邊的兩隻巨大的冰原狼，立刻不動了……
布魯斯回到了另一邊，艾麗婭和珊莎正在到處找他，說瑟曦要找他。布魯斯了然，皇后這是打算和他私下裡談談條件呢，他微微一笑，打發珊莎回復瑟曦，自己要先去換個衣服。
艾德正在帳篷裡擦劍，看到女兒琳娜走了進來。
「父親，有一件事我想和您說一下。」琳娜看起來溫柔可愛。
艾德剛剛欣慰自家小姑娘有點淑女樣子時，從布魯斯嘴裡吐出的話就讓他睜大了眼睛。
「把布蘭從高塔推下的是蘭尼斯特，瑟曦皇后和兄弟亂倫，我懷疑喬弗裡王子不是勞勃國王的親生子」這三句話簡直像驚雷一樣劈在艾德腦袋上。
他晃了晃，捂住頭說道：「你讓我想一想。」
布魯斯張了張嘴，決定趁熱打鐵：「托尼已經抓住了泰溫•蘭尼斯特，我們的母親正在追蹤小惡魔提利昂，大臣們已經聚集在臨冬城，等候您的命令。」
臥槽槽槽槽！！！
你們這群小兔崽子到底在搞什麼鬼？這是想直接造反嗎？艾德簡直要瘋了，他瞪著自家看似乖巧的小女兒，卻看到一雙異常堅定平靜的眼睛。
「我們揭發瑟曦，蘭尼斯特家族絕對不會坐以待斃，這麼做不是為了造反，而是有備無患。」布魯斯回答得理所當然，當然到底集結軍隊是為了什麼，這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你們有證據嗎？」事已至此，艾德總不能拋棄自己的妻子兒女，他算是被逼上梁山。
「有。」布魯斯斬釘截鐵，「但我不能給您看，等到了勞勃國王面前，當著所有人的面，我自然能證明。」
艾德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再睜開來時也下了決心。當年他和勞勃一起推翻瘋王，刀劍裡來去，又怎麼可能畏懼這點事情。
「我去和國王稟報，召集所有人上廷。」
艾德終究是相信自己兒女的，就像勞勃終究是相信自家兄弟艾德的。當隊伍裡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時，偌大的場地還有些擁擠，瑟曦、詹姆和喬弗裡也到了。
布魯斯開了魔法陣，托尼鑽過來給了他一個用黑布裹起來的東西，又給了他一百人的無垢者士兵，就怕蘭尼斯特到時候狗急跳牆。
「我，琳娜•斯塔克，指控皇后瑟曦•蘭尼斯特和其雙胞胎兄弟詹姆•蘭尼斯特亂倫，並生下喬弗裡王子，在臨冬城時暴露後，被我弟弟布蘭•斯塔克親眼看到，因此將他推下高塔。」在所有人面前，布魯斯高聲誦讀著他的控訴。
眾人一片譁然，瑟曦的臉都綠了，當然勞勃是覺得自己頭上綠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知道你在指控什麼嗎？！」瑟曦不顧形象地吼道，「你知道會給國王的威嚴造成多大的損傷？」
「如果我是錯的，我會用生命來為您和王子洗刷冤屈。」布魯斯鎮定道。
或許是他實在太過鎮定自若了，原本並不相信的眾人也開始疑惑起來。瑟曦臉龐扭曲，她不相信斯塔克真的會有證據，如果他們真的有證據，在臨冬城就該拿出來了。
布魯斯拿出了托尼給他的東西，一個小型3D立體播放機，這是托尼用盔甲上的材料臨時製作的，並讓賈維斯用製作特效的方式，做了個高塔上的「即時錄影」。
播放機亮了起來，在地面上形成半人高的場景，三維人物在走動說話，讓眾人驚歎不已。可讓人更驚歎的是皇后和其兄弟的那啥場景，還有最後詹姆將七歲男孩一把推下高塔。
詹姆臉色慘白，已經無話可說。
但瑟曦還在掙扎：「不是這樣的，這是假的，是你用魔法製造的假像！」
嗯，當然是假的，是根據布蘭的記憶，由布魯斯口述，老賈親手製作的模擬場景。但誰會在乎呢？沒看到詹姆的表情嗎？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
至少勞勃國王不是個傻瓜。
「或許可以用驗血的方法」旁邊有人建議道。
當然，這又是在騙人，滴血驗親是沒有任何科學依據的，稍微有點生物常識的人都知道。但這個異世界又有些不同，他們有一種魔法藥粉，據說是從男巫聖殿那裡求來，確實可以驗證血統。
瑟曦已經絕望了，可喬弗裡王子完全不相信，布魯斯好奇地看著兩個人將血液撒入金杯中，又在杯子中加入藥粉，只見杯子上空立刻浮現一條血線，下一秒血線從中間斷裂開來，將杯子裡的水擊打得濺出來。
呃，這是沒成的意思？布魯斯眨眨眼，看到勞勃漲紅了脖子，猛地起身，從侍衛手裡搶過一把劍，就砍向瑟曦。後者連忙往後退，詹姆下意識提劍為姐姐抵擋。
這在勞勃眼中更加坐實了兩個人的關係，侍衛將蘭尼斯特姐弟圍住。
「殺了他。」勞勃劍指喬弗裡，後者一臉懷疑人生地坐在地上。
這簡直是一場鬧劇，艾德終於看不過眼了，連忙上去阻止好兄弟，勸他不要當場殺人，更不要當眾下令殺一個孩子。喬佛裡是個沒成年的男孩，艾德的騎士精神不允許孩子在眼前被殺。
勞勃雙眼通紅，像一頭吃人的野獸，他「呼哧呼哧」地喘氣，竟然當眾一厥昏過去。艾德嚇得去探他的呼吸，竟然是一口氣沒上來，死了。
國王死了，皇后亂倫，王子不是親生的，這特麼怎麼辦？看在隨便什麼的份上，他們甚至都還沒回到君臨城，而天知道各大領主一旦知曉這件事，會有什麼反應？
勞勃死了，也沒有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眾人本能地看向艾德，他畢竟是北境領主，這裡除了皇室外，最有權勢的貴族之一。
艾德顫抖地把勞勃的雙眼合上，命令士兵將皇后、皇后兄弟和王子關押起來，然後所有人日夜兼程，儘早趕到君臨城。
而一旁布魯斯不留痕跡地皺了皺眉頭。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4:57
41.回家啦
艾德是一個善良正直的人, 也足夠英勇無雙, 但如果給他的謀略打分的話，那肯定是負分。他不是當國王的材料, 甚至都不該捲入宮廷鬥爭。
趕回君臨城做什麼？就算泰溫•蘭尼斯特被綁了，泰溫還有弟弟, 蘭尼斯特家族並非已被斬草除根。何況人家在王都當皇后和侍衛長，佈局謀略這麼多年，君臨城都能算第二個大本營了, 你還急匆匆趕去人家地盤上找死嗎？
斯塔克是外來者, 君臨城情況未知而複雜, 絕對不該將家族主要成員都送到那裡去。當年瘋王的教訓還不夠嗎？權力的鬥爭沒有規矩，也沒有仁義，只有武力、勢力和利益的比拼。
鐵王座輪不到斯塔克家來坐，但他們卻可以宣佈北境獨立，和祖先一樣, 脫離鐵王座的限制，自立為北境之王！等到托尼這邊條件成熟，就能率高科技大軍南下掃蕩所有土地。
龍？就算是龍也要在鋼鐵俠面前低頭！
一旦戰亂開啟, 最缺的就是金錢和武器, 而托尼研發的東西將會為斯塔克家族聚集起驚人的財富，而那些熱武器也將把整個世界推入工業文明之中。
他們的目標不是征服世界，而是喚醒世界意志, 布魯斯就不信了, 到了那個時候, 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還能夠不清醒！
當他和托尼離開後，除了完成任務，還能留給斯塔克家族一個強大的開始。羅柏雖然脾氣急躁，但有艾德看著和教育，狼家的未來還是很美好的，也算對得起這家人。
但這一切的條件是——絕對不能帶著蘭尼斯特回君臨城！
然而布魯斯沒有和艾德解釋，他知道父親大人肯定不會聽從他的。勞勃死得突然，艾德一定想親自送兄弟回去，然後再寫信通知勞勃的弟弟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因為當王子不是親生的，史坦尼斯才是法定繼承人。
布魯斯眯了眯眼睛，決定做人還是乾脆點。
他叫來了托尼，後者剛從奴隸主手裡陸續又搶來一萬人，還拐走了好些個工匠。但代價是盔甲能量耗盡，曬太陽也要等個兩三天。
「我們沒有兩天時間了。」布魯斯平靜道：「我會開啟傳送陣將父親送去我們的基地，為防止意外，我會跟他一起，這裡將由你坐鎮，少狼主。」
他調笑著這個稱呼，托尼翻了個白眼。
「就地審判喬佛裡王子和瑟曦皇后，將詹姆秘密關押，對外宣揚泰溫集結軍隊意圖不軌，並派人救走了自己的長子。」布魯斯毫不猶豫把一個黑鍋扔給蘭尼斯特，「我們的父親接到線報，所以連夜趕回臨冬城，準備集結北境軍隊和泰溫對抗。」
「而你，將帶勞勃國王的屍體回王都安葬，並當眾傳信給史坦尼斯，讓他趕往君臨城繼承王位，將盔甲帶在身邊充能，等你到達君臨城就能充電完畢，立刻趕回北境領軍。無垢者的軍隊由我來統領，掃平蘭尼斯特的領地，兩軍在河谷會和。」
計畫並不複雜，但需要托尼帶隊回君臨城，這年頭各個家族的探子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樣多，成為靶子的托尼很可能一路上都面對刺殺，他必須接受風險，平安帶回勞勃的屍體。
「可不可以？你太低估我了。」托尼揚了揚手裡的小型鐳射槍，這是從盔甲上拆下來改裝的，方便隨身攜帶，平時還能偽裝成佩劍。
布魯斯點點頭，囑咐道：「有事及時通知我，我用魔法帶你離開。」
且不說艾德被瞬移到荒野基地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逼的；也不說喬弗裡王子和瑟曦被判死刑，甚至沒到君臨城，就被怕夜長夢多的貴族們下令行刑。
托尼這邊還是很順利地接管隊伍，貴族們對艾德趕回臨冬城的藉口或許不一定買帳，但他們很聰明選擇沉默，一心只想回到王都，和家族成員商量對策。
這樣就過去了一個多月，畢竟路途長遠。
正當布魯斯一邊哄著艾德，一邊訓練無垢者軍隊時，他從自由貿易聯邦打探到消息。說是前朝的坦格利安家族還留著一個小女孩兒，叫做丹妮莉絲，嫁給了海對面的野蠻人首領馬王，想要靠野蠻人軍隊奪回鐵王座，並且還懷孕了。
布魯斯思考片刻，對艾德說道：「我要到海對面看看，無垢者軍隊交給您統領。」
他看上去老邁了好多年的父親諷刺道：「你願意將軍隊給我？」
「不是托尼殺了喬弗裡，他和瑟曦是被判處死刑，我們並沒有屠殺蘭尼斯特家族。」
「……那你準備那麼多軍隊，也不是為了征服和屠殺？」艾德提高聲音。
「所有人都對鐵王座虎視眈眈，當年你們推翻瘋王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一天。因為所有的七國的貴族都會想，如果勞勃•拜拉席恩能夠殺了鐵王座上的人，自己坐上去，那為什麼我不可以？同樣所有人都在想，為什麼不恢復先祖的榮光，自立為王。」
「畢竟在坦格利安家族一統七國之前，我們都是獨立的國家。哪怕您問問羅柏，問問北境封臣，他們想要一個北境領主，還是一個北境之王？」
「孩子，你並不明白戰爭意味著什麼。」艾德無言以對，只能歎息說道。
布魯斯平靜地看著他的眼睛，說道：「相信我，我知道。」
但這不僅僅是你們的戰爭，更是全宇宙的戰爭：當最終風暴來臨時，沒有任何一個世界能倖免。我不願打破這個世界的平靜，但我不得不這麼做。
當布魯斯趕到海對岸，找到丹妮莉絲時，馬王已經去世了，看來情報販子們的消息還是落後了一步，一個巫女害死了馬王和丹妮莉絲腹中孩子。她帶著三個龍蛋走入燃燒他丈夫屍首的聖火之中，卻帶著三條破殼而出的小龍在灰燼中重生。
龍之母，人們這麼稱呼她。
布魯斯看到的，就是渾身灰燼的丹妮莉絲站起來，三隻小龍攀附著她的肩膀，伸出蜥蜴般細小的腦袋，眨著爬行動物的無機質眼睛。
丹妮莉絲的僕從騷動著，除了為龍母讚歎外，也是因為看到了斗篷巫師。沒錯，布魯斯這名聲已經響徹了七國，傳到海對岸來了。
人們退後了一步，只有一直守護者丹妮莉絲的喬拉爵士提劍往前一步，警惕地看著侏儒身材的斗篷巫師，那個可怕的，神秘的，傳說會掠奪你一切珍寶的惡魔。
真的有龍？大概托尼會興奮……布魯斯眯了眯眼睛。
「我們需要談談，丹妮莉絲•坦格利安。」他開口說道。
喬拉爵士擋住了龍母，後者輕輕撥開她的守護騎士，回答：「我不和無名者商談，報上你的姓名，還是說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布魯斯挑眉輕笑一聲，將斗篷拉開，露出小女孩兒的外表，他上前幾步，用魔法陣繞過喬拉的防護，從背後將斗篷披在赤身luo體的丹妮莉絲身上，避開了小黑龍噴出的細小火焰。
「我是琳娜•斯塔克，來自北境臨冬城的斯塔克家族，我父親名為艾德•斯塔克，我的母親來自徒利家族，我的長兄是托尼•斯塔克，被稱為少狼主。」
「斯塔克，我聽說過你們。」丹妮莉絲說道，沒有拒絕女孩兒的好意，「你想要什麼？」
布魯斯微笑：「我想讓你坐上鐵王座。」
丹妮莉絲簡直是送上門來的國王人選，坦格利安家族統治七國幾百年，他們被當做理所當然的鐵王座繼承人，何況對方還有三頭龍呢。
一個十五歲，有著前朝血脈小女孩兒當上女王會怎麼樣？
反正五十年內，沒人能再打北境的主意了，風起雲湧的陰謀和戰鬥將圍繞著坐上鐵王座的丹妮莉絲展開，誰會在意遠在北國雪原的斯塔克家族？
將家族從旋渦中心拯救出來，讓龍母和拜拉席恩家族去撕吧！
「我有軍隊你有龍，我有智謀你有血統。勞勃國王已死，王子公主均不是親生子，難道你甘心讓勞勃的弟弟繼續當國王？我們斯塔克曾經對你們龍族忠心耿耿，直到你的長兄帶走了我姑姑，你的父親燒死了我祖父和叔叔，才打破了這個誓言。」
丹妮莉絲看著對方。
「殺死你父親的不是我們，是詹姆•蘭尼斯特；殺死你長兄的不是我們，是勞勃•拜拉席恩；殺死你侄子侄女的也不是我們，是泰溫手下的魔山。」
布魯斯攤了攤手：「勞勃已死，我大哥和拜拉席恩可沒有交情，他們憑什麼要我們出兵，讓他們坐穩鐵王座？」
「別說斯塔克沒有條件。」喬拉爵士嘲諷道。
「是的，當然我有條件。第一、北境將是獨立的王國，斯塔克家族世代都將是受到鐵王座承認的北境之王；第二、我們要求在七國自由貿易和販賣武器的權力，至少在七十年內是這樣；第三、也為了讓你安心，我們兩家必須聯姻，而你的孩子之一將繼承北境之國。」
丹妮莉絲猶豫了，顯然這個條件很豐厚，她現在除了龍和幾十個跟隨者之外，一無所有，甚至連食物和水都沒有。
雖然她不願意讓北境獨立，但第三個條件下……統治北境的依舊是她的兒子，是她坦格利安家族的血脈。
「但我無法再生育……」龍母垂下眼眸，「我的子宮為女巫所詛咒和傷害。」
「那你至少還記得我的名號？」布魯斯平靜道，古一沒教過他生育魔法，但他確實看過相關的魔法書，何況若是因為被詛咒而無法生育，破除詛咒他還是會的。
丹妮莉絲的眼神亮了起來，是了，哪個女人不想生育？
「就當做我們合作的另一個好處。」
「成交。」
丹妮莉絲原以為聯姻的是長子托尼•斯塔克，但萬萬沒想到是次子羅柏。她立刻問道：「你答應過將來繼承斯塔克家族的是我的兒子，如果托尼未來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會放棄斯塔克家族的繼承權。你不相信，他會寫下來交給你，等戰爭結束後，你可以公佈這份聲明。」開玩笑，讓托尼留下來和丹妮生猴子？看他不殺了自己。
丹妮莉絲雖然奇怪，但反正對她有好處，也就不再問了。
其實征服六國並不算難，蘭尼斯特主要成員都被打擊了，少數幾個也是秋後的螞蚱，很快就放棄鐵王座，很聰明地轉而支持史坦尼斯。
勞勃的三弟藍禮被暗殺，也退出了角逐王座之戰。
最後大決戰是在丹妮莉絲和史坦尼斯間展開的，幾大家族各自壓上籌碼，這是一場奇幻的戰鬥，史坦尼斯即便擅長領兵作戰也陷入劣勢。畢竟他面對的除了長大的巨龍外，還有一支用著□□的軍隊。
托尼盔甲充能完畢，帶著北境大軍在天上炫耀特技，讓敵方士兵大呼神靈之名。至於史坦尼斯信仰的火神……並沒什麼卵用，火神又不會親自露面，至於祂的信徒？布魯斯開了傳送陣，找了個地方隨手送走。
史坦尼斯大敗，他在亂戰中被殺。龍母在布魯斯的建議下，對所有家族網開一面，不追究他們跟隨史坦尼斯的罪名，只要求他們臣服於自己和鐵王座之下。
各大家族元氣大傷，托尼趁機推廣他的種種機械和武器，大小貴族紛紛購買，布魯斯暗中扶持小家族讓他們和幾大家族相爭。工業時代即將來臨，那麼資本新貴也將崛起，這是歷史的必然性。
蘭尼斯特家族由小惡魔繼承，而詹姆和泰溫謀殺了丹妮的父親和侄女侄子，被這位新女王下令斬首。而拜拉席恩家族，由布魯斯找了當年勞勃國王的一個鐵匠學徒私生子繼承家族，名字掛在旁支上。畢竟一個民間長大的男孩比貴族少爺好控制多了。
丹妮坐上鐵王座，將喬拉爵士封為鐵衛長，宣佈承認北境獨立，並立刻要和羅柏•斯塔克聯姻完婚，並任命羅柏為首相。羅柏親王和丹妮女王結婚後，很快生下一對雙胞胎男孩，長子名為卓戈•坦格利安，幼子名為雷加•斯塔克，有一年，生下萊安娜公主。
雷加王子五歲時，被送往北境臨冬城，成為北境太子，由目前的艾德國王和凱薩琳皇后撫養，等成年後就能登上北境的王座。
而因為托尼拒絕迎娶提利爾家族的小玫瑰，作為補償，北境之國的珊莎公主被嫁給提利爾家族長子，成為河灣未來的女主人。
艾麗婭公主就比較頭疼了，她不願意嫁給任何人，直到她大哥托尼招收第一屆工程系學生，招收了目前的拜拉席恩公爵詹德利，這個鐵匠學徒出身的貴族老爺很有點天賦，托尼也比較喜歡。
詹德利在臨冬城待了一年半，不知道什麼時候和喬裝成男孩出來浪的艾麗婭認識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個人很快熟悉起來，建立了友誼。
當詹德利回到風息堡後，派人向艾德國王求娶艾麗婭公主，艾德正擔心著艾麗婭和琳娜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就看到艾麗婭難得猶豫嬌羞了一下。國王大人猶如看到救星似的，於是很豪爽地答應了，這才解決了小女兒的終身大事。
至於托尼和琳娜？這兩個孩子從他當年看到無垢者基地開始，就知道管不了他們了，愛咋咋地。反正有小雷加陪著他們，艾德更願意教導乖孫子如何成為一個好國王。
直到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布魯斯若有所感地睜眼，看到眼前一個慘白泛藍的人影彎下腰盯著他，滿臉怨念。這赫然是長城以北的異鬼模樣！
但下一秒，他清醒過來，試探性問道：「世界意志？」
借用夜王身體而來的世界意志只回答了他一個字：「滾！」
於是，托尼和布魯斯就圓潤地滾回奇異博士的書房了，那顆紅色沙子還在托尼指尖，發出了淡淡紅光後，自己飄到了天平的左側，敏銳的黃銅天平往左沉了一點。
「你們喚醒了那個世界意志，它會和我們世界的意志溝通的。」奇異博士欣慰地點點頭，矮油，他還以為這個計畫不可能成功呢。
「我們離開了多久？」布魯斯問道。
「半個小時。」美國隊長回答道。
奇異博士果斷揮手收起天平和五彩沙子，認真道：「你要和另一個世界的靈魂溝通，我們這邊每次增加一顆沙子，那邊必須也要增加一顆，兩邊必須平衡。」
布魯斯點頭：「沒問題。」他會通知正義聯盟。
對他而言，其實已經過去了八年，他實在有些想念易淩和另一個世界的家人朋友。
42.不義世界
在另一個世界的易淩當然不知道, 布魯斯在短短的一個半小時裡已經度過了八年, 把一個世界攪得不得安寧，她只是滿心歡喜地將達米安帶回去。
遠古惡魔被收拾後，熊孩子終於恢復了正常，可能這段時間吃虧吃得太厲害, 達米安終於不再胡鬧, 垂頭喪氣地和易淩回家。
命運博士和初墮者之間的合約，這就不管易淩的事情了，正義聯盟自然會去詢問。而康斯坦丁覺得自己來這一次就為了圍觀溫徹斯特兄弟，實在是虧得不得了, 硬拉著蝙蝠俠要補償, 易淩給了他一個足夠蝙蝠的冷漠表情。
「操，我就知道蝙蝠家的從來靠不住。」康斯坦丁罵罵咧咧走了，反正債多了不愁，他和初墮者之間的糾葛那不是一天兩天說得清楚。
能逃一天算一天, 要是哪天真的下地獄落到人家手裡，到時候再說吧。
回家的達米安被夜翼一頓揉搓, 然後善解人意的阿福為眾人準備了豐富的下午茶, 小甜餅和小蛋糕一應俱全，還有一壺伯爵紅茶。達米安慢慢緩了過來, 看向易淩的眼神也柔和很多, 他從迪克口中得知父親這段時間都在尋找自己, 從未放棄過。
或許, 大概, 父親並沒有拋棄他的意思。
傲嬌的熊孩子才不會向易淩道歉呢，但是看他那彆彆扭扭的眼神，還有什麼不懂的。誰讓蝙蝠一家傲嬌，易淩早就習慣如何順毛擼了，她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白眼，試圖和布魯斯吐槽。
「易淩。」布魯斯沉穩的聲音又一次在腦海中響起。
小姑娘了卻一樁心事，剛想活潑潑地應一聲，就覺察出對方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好奇道：「你怎麼了，布魯斯？」
「沒什麼……只是時間有點久。」對方語焉不詳，接著話鋒一轉：「有些事要你轉告正義聯盟，我們終於弄明白『風暴來臨』是什麼意思了，告訴正聯，他們需要——」
布魯斯的話還沒說完，易淩就看到自己身體在發光。
白色的光芒籠罩全身，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她扯入另一個世界。在驚慌失措中，易淩喊道：「布魯斯，我在……」
然後，一切歸於寂靜，蝙蝠洞裡沒有一人，而另一頭的布魯斯又和易淩斷了聯繫。
一般而言，除非易淩昏迷死亡，要麼就是穿越另一個世界會造成這樣的情況。布魯斯眼中神色凝重，他不確定是哪一種。易淩是他唯一瞭解自己世界情況的途徑，現在只餘下疑惑和憂慮，卻無能為力。
而蝙蝠俠厭惡這種無能為力，他絕不該處於無措的狀態。
該死的。
易淩花了一點時間，搞明白現在的處境，她在一個辦公室醒來，一個全現代化的，從玻璃窗戶望去可以看到整個城市的辦公室。
這個場景很眼熟，曾經她第一次在布魯斯身體裡醒來，和阿福對峙時就是這樣。陌生的場景、陌生的身體，還有陌生的親友……
這次又是在搞什麼，小姑娘頭疼得扶額，看了看還是一雙男人的手，但不同于布魯斯佈滿薄繭的手，這雙手光滑細膩，沒有一點傷痕或是歲月流逝的痕跡。
她再往下看，身上柔軟的毯子滑落，露出了氪星人的紅藍色制服，還有肌肉結實的身軀。易淩小姑娘沉默了半分鐘，才捧著臉幾乎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是我男神超巨巨的身體啊！！
說起來，同人文裡總說氪星人的咚特別大，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小姑娘左看看右看看，都沒有看到人，就悄悄地將罪惡之手伸了下去……嗯，軟乎乎的，但應該是正常大小，反正一隻手肯定能握住，才沒有同人裡面兩隻手都握不住的尺寸！
再說，成年男人兩隻手都握不住的那叫咚嗎？那叫水桶吧！
「卡爾。」一個女聲傳了過來，很高科技的門打開，連敲門都不帶的。神奇女俠走進辦公室第一眼就看見超人愣愣地摸著自己的……咳咳。
這個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卡爾怎麼說也是個男性，而且自從露易絲死後，他很久都沒有釋放過，即便是面對自己，他也拒絕了。
雖然自力更生什麼的再正常不過，但不拘小節到在辦公室……戴安娜挑了挑眉毛，看著超人迅速把手縮回去，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明智地選擇閉嘴。
「有事？」小姑娘有些惱羞成怒，語氣說是兇悍，倒更像是尷尬。
不過，他家超巨巨從來不會這麼凶的，不會上來一秒露陷吧？
然而神奇女俠卻不以為意，仿佛習慣了他這種態度，立刻說道：「我們抓到了蝙蝠俠，該怎麼處理他？畢竟你說過關于蝙蝠俠的事情，一定要先彙報你，讓你親自處理。」
……你等等，你們沒事為什麼要抓老爺？
小姑娘確實天真可愛，但智商還線上上，她眯了眯眼睛，扭頭看向偌大的城市。一個基礎設施極為完備，但卻詭異地呈現出一種頹唐荒涼的城市。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易淩儘量控制著自己的聲線，用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套話道：「那其它地方的情況呢？」
「反叛軍就像地溝裡的老鼠，總是出現在任何一個地方，但既然蝙蝠俠被抓住了，他們離滅亡也不會遙遠，亞瑟先回了亞特蘭蒂斯，他會帶來更多的戰士，我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無需擔心，卡爾。」戴安娜柔聲道，走到超人身後，想伸手撫摸他肩膀。
易淩瞬間後退，超人的速度不比常人，快得她一時都頭暈眼花。
「卡爾……」又是拒絕，戴安娜看著超人側頭不語的姿態，明白自己永遠都無法替代露易絲的地位，只能黯然道：「綠燈把人帶來，關在審訊室裡。」
然後，傷心的女神飛了出去，將空間留給超人。
臥槽槽槽！這裡是不義聯盟啊！而且見鬼的她為什麼會到不義超人的身上？而且她是作為蝙蝠俠時被拉走的，如果她的靈魂在不義超身上，那麼根據劇情，被抓住的異世界蝙蝠俠身體裡……又是誰的靈魂？
不，這畫面太美，她不敢想像！
然而該來的還是會來的，根據布魯斯的教誨，與其等著災難臨頭，不如主動出擊掌握情報，逃避只會讓自己的境況更糟糕。
於是，小姑娘整理了一下儀錶，腳不沾地（字面意思）飛去了審訊室。不得不說，有超能力還是蠻爽蠻方便的，她能感覺到這具身體充滿了力量，有種無所不能的錯覺。
無所不能的力量，讓人腐化。
她腦海中想起了蝙蝠俠的話語，下意識地就落地用腳走路，一路上有士兵向她行禮，然後審訊室的大門打開，一隻沒穿蝙蝠裝的布魯斯•韋恩呈大字型被綁在金屬架上，四肢和脖子全部用金屬環牢牢扣住，一點伸縮的空間都沒有。
易淩當然是理解超人的戒心，畢竟那是蝙蝠俠對吧。但這個造型，這個裝置，真的不會讓人想入非非麼？
蝙蝠俠還在昏迷，易淩抱臂耐心等待，然後腦子裡閃過一個又一個很糟糕的想法。比如這個時候她要是吻一下老爺，回去後會不會被布魯斯打死呢？
金屬架上的人睫毛動了動，然後張開那雙湛藍的眼眸。
「綠燈，我不是蝙蝠俠，我是……」他怒吼道，然後因為看到易淩而將剩下的話咽回喉嚨裡，瞪大眼睛震驚望著小姑娘。
易淩清了清嗓音，覺得她大概能猜出那具身體裡的是誰了。
「你是誰？！」那神經病又開始吼了，吼個屁啊，你以為自己是馬教主嗎？
「閉嘴，至少我不是蝙蝠俠。」小姑娘翻了個白眼，仗著自己的身體是氪星人，有種翻身做主人的爽感，「這問題很難解釋，超人。」
「那你好歹解釋看看。」卡爾終於恢復冷靜，冷冰冰說道。
「我和一個世界的蝙蝠俠換了身體，然後莫名其妙被拉到這個世界，又和你換了身體。你們世界的事情，我已經瞭解過了，退一萬步來說，不管你和蝙蝠俠有什麼愛恨情仇，都和我沒關係，當務之急是把每個人的靈魂都換回去，你認同嗎？」易淩眨著眼睛，毫無心理負擔地欺騙不義超。
去他媽的和我沒關係，布魯斯斷背的賬我們慢慢算！
不義超想了想，覺得這人也沒說錯，就點了點頭道：「你先把我放下來。」
易淩天真無邪反問：「那我怎麼和戴安娜他們解釋呢？」
「我來和她解釋。」
「她不會相信的。」小姑娘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活潑潑地說道：「我有個好辦法，不如就說你是我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蝙蝠俠，你是幫我的，然後我們再去找你找個世界的蝙蝠俠，看看他有什麼解決方案？」
不義超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易淩將人放下，然後正要把人帶出去，只覺得耳後傳來一陣疾風。她猛地轉身，用格鬥術將人制住，又扔回了金屬架上，還順帶用熱視線焊接了下金屬環。
「明明才說好的。」小姑娘不滿。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布魯斯？哪一個世界的你都不能小看，也不能信任，我不會再上當了。」超人自以為是地桀驁道。
媽的智障，小姑娘眯眼，人和人之間基本的信任去哪裡了？你不去找不義蝠，那我自己去找，就是解釋起來……可能大概有點麻煩。
咦，這畫面太美，她有點不敢想像呢。
43.小丑之毒
要找不義蝙蝠, 說的簡單，但做起來難。
畢竟要是不義蝙蝠那麼好找到, 他早就被不義超抓起來宰掉了。何況易淩控制不好超級聽力, 那滿世界的聲音往腦袋鑽的感覺, 她只嘗試了一秒，就差點崩潰。
不過按照劇情, 是不義蝙蝠將主世界蝙蝠拉到自己世界幫忙的，他肯定知道主世界的自己被捕的消息, 也就一定會想辦法營救，她只要安心等著就好。
另外, 自己失蹤的事情, 阿福應該會很快發現並告訴正聯, 希望老爺的小夥伴們會快點找到她。唉, 這個時候，她又格外想念布魯斯, 要是還能和布魯斯交流就好了。
不義超的身份還是要繼續裝下去, 她可沒本事一個人單挑神奇女俠和海王。開會的時候已經變成綠燈的哈爾和塞尼斯托坐在一起, 戴安娜正在和神奇隊長說話，另一邊閃電俠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看到她走進來，所有人都住嘴了。除了神奇女俠,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怕超人。卡爾自從死了老婆孩子，大都會也被夷平後, 整個人都很不正常, 說殺人就殺人, 連理由都沒有，即便作死入哈爾都不敢嘴賤去惹他。
「卡爾，蝙蝠俠要怎麼處理？」神奇女俠問道。
易淩不說話，拉出椅子坐在了主位上，說實在，此刻她的內心就和過山車似的，格外緊張又刺激，她都能想像到如果自己暴露，是不是會被眼前這些人活活撕了。
「我自有主張。」她含糊道。
塞尼斯托唯恐天下不亂地攤手道：「我不明白為什麼要留下那只蝙蝠的性命，他就是個麻煩和禍患，殺了他就能讓叛軍徹底投降。」
閃電俠臉色更難看了，黃燈哈爾抱臂不語。
昔日的摯友，如今的敵人，反正這條路沒有歸途，他們已經殺了火星獵人、綠箭俠夫婦等人，就不會再介意多殺一個蝙蝠俠，哪怕那是布魯斯，他們曾經託付後背的戰友。
易淩感到心寒，她抬頭看神奇女俠，連戴安娜也在勸他殺了蝙蝠俠，還是公開處刑：「讓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看到，和我們作對會有什麼下場。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傷害布魯斯，但這是他自己選擇的下場，他本可以站在我們身邊，但他背叛了我們，背叛了你。」
「我需要再想想。」易淩冷冰冰回答。
眾人沒再勸說，怕逼急了超人引火焚身，他們開會討論反叛軍的事情，討論如何「說服」剩餘的各國政府服從聯盟，還有如何壓迫人們的反抗，以及一批批處決罪犯。
多數情況下，為了避免暴露，易淩都選擇沉默，但她不說反對，所有人都默認超人是贊成的。易淩覺得自己像一個納粹屠夫，在簽署一項項的屠殺同意書，每一項背後都有無數人的性命和鮮血。
蝙蝠俠，你為什麼還不出現？我已經快無法忍耐了……
「停下所有的工作。」易淩閉了閉眼睛，突兀地說道，所有人都看著她。
大概超人我行我素，竟然沒有人提出質疑，只是等她把話說完，易淩想了想，艱難說道：「你們說的對，我們需要給世界一個警告……當眾處死蝙蝠俠，反叛軍一定會來救他，到時候一網打盡，省了我們的麻煩。」
戴安娜愣了愣，然後滿意地微笑起來：「卡爾，你終於做出決定。」
易淩眼中燃燒著火焰，憤怒卻又堅定，她說道：「所有人手都騰出來準備這件事，我要全世界都看到他被處死的場景。」
這是她的機會，除了不義老爺一定會來外，所有不義超這邊人手聚集後，也方便她統一處理。仗著氪星人的能力，她總歸能幫些忙。
「他被捕了。」不義蝙蝠俠臉色凝重，對旁邊的小丑女說道。
「哦，甜心，你看我就說你那套行不通。」小丑女聲音尖銳，指著蝙蝠俠的心口，指尖觸及堅韌的黑色胸甲，冰冷而強硬。
不義蝙蝠疲倦地脫下凱夫拉手套，揉了揉太陽穴道：「我必須去救他，你繼續啟動機器，將正義聯盟的其他人也拉來。」
這該死的機器太耗能量，一次大概能拉1-2個人，然後就要充能一整天。所以他才先拉來那個世界的蝙蝠俠，畢竟自己瞭解自己，他們兩個也可以先商量一下。可誰知道降落地點出錯，對方竟然直接撞上黃燈被抓。
卡爾看來是徹底下定決心要他死，要把另一個世界的蝙蝠俠當做自己公開處死。這消息政府軍沒有隱藏，如今傳遍了整個世界，連反叛軍都開始不安起來。
「沒有氪石，你再撞上他就是死路一條，大蝙蝠。」小丑女嘲諷道。
那個處刑是一個陷阱，沒人能活著離開不義聯盟的包圍。
「我們沒有其它選擇，何況我還遠沒到山窮水盡的那刻。」
他還有最後一張底牌：盧瑟。超人以為盧瑟是站在他這邊的，實際上盧瑟只是臥底而已。表面為不義聯盟服務，但暗中一直為反叛軍提供情報，請收集那些「神靈」的特點。
易淩看到禿子時還有些不適應，畢竟那是……禿子，你懂對吧？
但這只禿子看起來溫和體貼，就像是超人的好朋友，自說自話就開始嘮嗑，易淩怕多說多錯，就一直沒回答對方，然而盧瑟一張嘴就說了七八分鐘。
「你到底想說什麼？」易淩問道。
「反叛軍那天一定會來。」禿子憂心忡忡。
「我知道。」等的就是不義老爺。
「已經到了大決戰的時候了嗎？」禿子又問，「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嗎？我始終記得，你們還是最佳搭檔的時候……okay，我知道你不愛聽這個，但往事總是讓人唏噓。」
……禿子，你為何如此關心超蝠關係？
「不是我想要殺他，是他自己選擇的結局。」易淩模仿不義超的神邏輯說道，「我幾次三番給他機會，但他非要自尋死路。」
「我記得……」
「記憶是一種危險的東西，萊克斯。」易淩說完後，自己也愣了愣。
「我明白了，我希望你知道我站在你這一邊，如果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你只需要說一聲就好，我的朋友。」盧瑟看似真誠地說道。
如果不知道原著，可能易淩真會覺得這裡的盧瑟是真心實意幫助不義超的。不得不說，禿子是一個演技派。
「謝謝你，萊克斯。」易淩真心實意道。
不義超人理應感謝上帝，即使他失去了那麼多，他依舊有蝙蝠俠這樣不曾放棄他的摯友，和盧瑟這樣不依不饒和他作對的對手。
對很多人來說，這已經是莫大的幸運。
三天后行刑，這三天易淩都在磨著不義超，三天兩頭去審訊室看來。要她說，做不義超的手下真夠慘的，老大根本不幹事，就知道和老朋友敘舊。
不過不義聯盟的眾人都理解他，也沒人敢管他。
易淩知道說什麼都勸不了不義超，蝙蝠俠早就試過了，嘴炮了不知道多久，但氪星人頑固起來腦袋像是被氪石砸過一樣。
更多時候，小姑娘是在自言自語，有些話她不敢和家人說，也不能和阿福他們說，更不能和布魯斯說。
「我從小就喜歡DC，喜歡超人和蝙蝠俠，也喜歡閃電俠和公主，當然火星獵人也是我的偶像。」小姑娘托著腮，用超人的身體做這個動作莫名有種反差萌，但顯然不義超欣賞不了，他只覺得自己少女坐姿辣眼睛。
已經他終於相信這個人絕對、絕對、絕對不是蝙蝠俠了！
「我分得清好人與壞人的差別，我也有著標準的三觀，但問題是我也喜歡小丑。」小姑娘憂心忡忡歎氣道：「是的，我最喜歡的角色其實是小丑。但你看這事我可不敢和布魯斯說，當然我也不會去幫那個瘋子。」
不義超瞪著她，易淩又歎了口氣。
其實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在來到DC世界前，就算再喜歡小丑也就是個二次元人物，無傷大雅。但能和蝙蝠俠溝通後，這種角色愛好就很尷尬了，儘管布魯斯多半也就覺得小姑娘不懂事，就是葉公好龍什麼的，說白了中二病嘛。
「但我發現不是這麼簡單，我發現很多思想，我能理解和認同他……」小姑娘尷尬道，「當我在蝙蝠洞看到小丑更詳細的資料後，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就像是，某種精神上的吸引。」
「我不敢和布魯斯說。」
小丑的形象在DC漫畫史上也幾經改變，但最主流的一派要從《致命玩笑》時說起，那個認為「這世界不過是一個可怕的黑色笑話」的小丑，那個為了抵抗命運的無序就將自己埋首瘋狂的小丑。
而一切的問題只源於最核心的一個問題：人生到底是不是一個笑話？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一個笑話？
小丑說：「最理性的人也能成為瘋子。而這也就是這個世界與我的距離，一個糟糕的一天。當我發現這個世界不過是一個笑話時，我就瘋了。我承認，你為什麼不？你不是傻瓜，你和我一樣看見了這個世界的真實面。 」
「所以，你為什麼不笑呢？」
44.英雄不悔
小丑是一種毒, 他所代表的那個瘋狂世界，瑰麗奇特瘋癲, 讓人畏懼的同時又忍不住想去擁抱。在他瘋狂的話語下，又似乎隱藏著這個世界的真理。
易淩完全把不義超當成了大型樹洞，反正這貨是要扔紅太陽室的, 再說他也瘋了不是嗎？
「你的存在就在證明他的理論，區別在於他承認他瘋了，但你就是不肯承認你瘋了。你說綠箭夫婦是招你們惹你們了？我火星叔又怎麼了？你都能說殺就殺, 還不肯承認你和小丑一樣瘋，嘖嘖, 欺騙自己的感覺一向很好。」
不義超發誓, 要是這個丫頭的本體在他面前, 他肯定分分鐘把她頭扭掉。
「我……想去見見小丑，和他談談。」小易扭捏道。
如果她想解決心中的疑慮，找小丑本人是最方便, 卻也是最冒險的。他能一眼看出易淩是個冒牌蝙蝠俠, 他同樣會借機進入小姑娘的內心, 蠱惑她往不歸路走去，就像他對小丑女做得那些一樣。
只要小丑想, 他就能變得甜如蜜。
行刑當天, 果然有人來救，但出於易淩意料, 來的不是不義老爺, 而是另一個超人。當那個憤怒難當的超人帶著他的正義聯盟出現時, 易淩恍然間意識到自己可能記錯了劇情。
等等，兩個超人到底是什麼時候碰面的？
很快，她就不需要想這個問題了，因為她根本不是主世界超人的對手！畢竟她使用氪星人的身體才不到三天，而對方使用了二三十年，技能點比她熟悉多了。
靠著蝙蝠俠的格鬥術，易淩撐到半小時後才落敗，然後眼瞅著超人的拳頭就要下來了，嚇得小姑娘連忙抱著愛豆大腿嚎道：「超人，你聽我解釋，我是易淩啊啊啊啊！」
「布魯斯，救命啊——」在超人呆愣的過程中，小姑娘又向旁邊的不義老爺求助。
不義蝙蝠俠露出一種三觀盡毀的表情，他見過各種各樣的不義超，唯獨沒見過娘們兮兮抱著敵人大腿喊救命的超人……實在是辣眼睛啊。
「你是易淩？」善良的超人停下來了，眨著天藍色眼眸遲疑道。
「是我啊，咱們不是剛把遠古惡魔收拾掉，把康斯坦丁打發掉，我回到蝙蝠洞沒多久，就被一道白光拉過來，睜開眼就發現自己在超人身體裡，然後超人的靈魂在布魯斯身體裡。」
看到愛豆還是不相信的模樣，易淩心一橫，自暴自棄道：「我還畫過你和布魯斯的本子，我知道你偷看過，說真的，蝙蝠洞有監控，你用超級速度去翻我書櫥我也知道的啊。再說那本子二十四禁重口味，虧你也能看的下去。」
喂，之前我不好意思提，是為了給你留點面子啊！偶像！
主世界超人的臉立刻又漲紅了，之前是氣得，這回是害羞的。為什麼現在的小姑娘一言不合就能講出這麼羞恥的話題啊！啊啊啊啊，你知不知道這次處刑是世界直播啊，超人不要面子的是吧？
憤怒退去後，淳樸善良的小記者又上線了，羞惱得都想飛出太空了，尤其不義蝙蝠俠就在幾步遠的地方看著他們，什麼都聽見了。
「不是，那個……我，那是個誤會，我以為……」超人支支吾吾半天，乾巴巴說道：「當時你剛來，我是怕你做出不利於蝙蝠家的事情。」
易淩用一種「大兄弟，別解釋了，我懂得」的眼神看著他，伸出一隻手拍拍他的肩膀，認真道：「你可以放開我了嗎？這個世界超人的手下你都抓住了嗎？黃燈呢，神奇女俠呢？」
不義老爺眯了眯眼睛，沉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超人通紅著臉，試圖用正經的態度回答道：「我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再說，不過我保證她是我們這邊的，而在布魯斯身體裡的才是你的超人。」
「超人不是我的。」不義蝙蝠冷淡道，帶著反叛軍去接手剩下的事情。
最後，易淩當著所有人的面，用此地超人的身份做出了沉痛的懺悔，並主動進入紅太陽室關禁閉。而不義超靈魂佔據的殼子也被看管起來，好在沒有了超能力，不義超掀不起什麼大浪來，但大家都憂愁下一步該怎麼辦。
「我們得把易淩帶回去，我們和那個世界的練習全靠她和布魯斯進行溝通。」主世界超人和不義蝙蝠俠解釋道，「何況我們也不會把布魯斯的身體扔在這裡。」
「康斯坦丁檢查過了，他也沒有辦法。」不義蝙蝠俠抱臂道，「你得把你們世界的命運博士帶來，那台機器也就再使用幾次就該報廢了，我們機會有限。」
主世界超人點點頭，和正義聯盟其他人商量對策。
「你打算做什麼？」當所有人離開後，不義蝙蝠這麼問易淩。
小姑娘愣了愣，不知道對方為什麼這麼問。不義老爺挑眉，具體到細節：「我和超人談過，儘管他不是故意說出去的，但他確實提到了你和他說的話。」
易淩猛然意識到那是關於小丑的話題。
「不，我只是……有些疑問。」小姑娘垂頭喪氣，「那些理論，那些瘋狂的說辭，乍聽確實荒謬，可當你細想時——你可曾想過我們做的這一切有什麼價值。」
哥譚的夜還是如此深，哥譚人依舊如故，這個世界本就如此。
「你質疑這一切的意義。」不義蝙蝠點頭，這也是不義超所質疑的，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爭論的焦點，而他不希望有人再步入小丑的陰謀。
「那你對這個世界有何期待，你想要什麼樣的意義？」蝙蝠犀利地問道，「我們從不能擺脫命運和這個泥濘的世界，你再清楚不過了，當你切實看到這個世界的真相時，你只有兩種選擇方式，像小丑那樣瘋狂去逃避，或像我一樣去承受。」
「或許我們兩個都是瘋子，但這個世界本身是什麼樣的，和你選擇做什麼並沒有關係。」逃避永遠是一條輕鬆的道路。
正如小丑自己也說過，他從沒有蝙蝠俠那樣的勇氣。
「你可以選擇瘋狂，誰都可以，但想想看瘋狂能為你帶來什麼？自由嗎？復仇嗎？或者是小丑所標榜的快樂？這就是你渴望和想要的人生意義嗎？讓滿世界都成為瘋子，這就是你對這世界無意義的反抗和解決方案嗎？」
「易淩，你想要這個？」不義蝙蝠質問道。
當個懦夫很容易。誠然，命運是個賤人，動不動就會甩你一記耳光，告訴你別天真了，睜開眼睛看看這黑暗荒誕的世界和你們人類的本□□！
它給與你，它又奪去，它高高在上看所有人在豬圈裡掙扎。瘋狂是無奈之舉，但它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一群瘋掉的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不要畏懼我們，至少對於你不用。」不義蝙蝠放柔軟了聲音，打一棒子給個甜棗般安撫道：「那個布魯斯也不會把你怎麼樣，去和他坦白，而不是等你被小丑腐化後，讓他面對一個瘋狂的你。」
「這種滋味，我們都嘗過不止一次，而每一次都讓我們身處地獄。」
當易淩和不義超終於換回來後，他們也即將離開這個世界。
小姑娘真心實意地和不義蝙蝠道謝，後者平靜地點點頭，看著紅太陽房裡的超人默不作聲。易淩想了想，還是提醒道：「你需要小心他，他可能會逃出來。」
「你知道什麼情報？」
「黑亞當和神奇女俠還在外面，氪星人不止他一個，他還有一個堂姐。另外，達克賽德隨時都可能再次來到地球，到時候你們只有超人可以克制入侵，政府又會怎麼做？」易淩說道，「這些只是可能性，我不確定真的會發生這些事，但你一定要小心。」
超人已經瘋了，而在黃太陽下，他又幾乎是不死的存在，逃出來只是時間問題。
「我沒有這麼自負，能關住他一輩子，我也沒本事保證地球千秋萬代的和平寧靜，你太高估我了。」不義蝙蝠很冷靜，冷靜到幾乎讓人心疼。
脫去這身恐懼的面具，他不過凡人之軀，遲早將年華老去，又怎能指望他生生世世關得住那位「人間之神」？
「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死在他手上，或是別的同伴手上……但在這之前，我都將堅守自己的職責，直至死亡。」早在很久之前，他就明白自己的命運，無外乎是從死在某個哥譚反派手裡，變成死在超人手裡而已。
易淩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跟著來接他的命運博士準備離開。
她聽到身後那人輕輕問道：「在你們的世界，迪克還好嗎？」
「夜翼？他很好，還在和芭芭拉談戀愛呢，傑森也回家了，達米安被收拾了一頓，乖巧多了，提姆也很好，阿福也很好。」易淩覺得自己是個傻子，只會用「好」這一個形容詞。
然而她穿越時空之門時，扭頭看見了不義蝙蝠俠，看見他嘴角的微笑。
他說：「那就好。」
所有人都還活著，所有的人都在一起……那就好……
直到很久之後，易淩從世界意志那裡得知不義蝙蝠被殺的消息，她甚至都沒有很驚訝。就連布魯斯都知道，自己遲早會死在超人或者別的同伴手裡，這是必然的。
命運沒有放過他，但命運卻從未打敗過他。
因為，他是蝙蝠俠。
45.蝙蝠式相親
作為交換生, 「易淩」一個學期已經滿了。雖然經歷了一些難以言喻的事情，但表面上這還是個普普通通的中國小姑娘，沒有人有理由扣留他。
在奇異博士的幫助下, 復仇者已經決定定時派人去執行「喚醒世界意志」的計畫。另一邊，當真正的易淩從不義世界回來後, 天平另一端也飄起了一顆藍色砂礫。
「我覺得我並沒有改變進程，不義超本來就會被關起來。」小姑娘對布魯斯說道。
「可能是因為你和超人互換了身體, 這件事本身就驚動了世界意志。」畢竟超人在哪個世界都是重要的存在, 用中國人的說話, 叫做天命之子。
「或許。」易淩小姑娘顧左右而言他，雖說不義蝙蝠勸慰她，有任何問題都可以直接和布魯斯說, 但你想像一下這個場景——
易淩：我想去見見小丑，我覺得他說得挺對的。
布魯斯：來, 把頭伸過來, 我給你上個buff
……果然還是算了吧。
布魯斯順利回到了中國, 復仇者聯盟如果需要他説明, 還會再通知他, 但總的來說, 如果一堆英雄都沒辦到的事情, 還能指望一個小女孩兒做什麼？
哪怕那是蝙蝠俠的靈魂，這個身體仍舊屬於易淩。
易淩爸媽好久不見閨女, 又是一頓揉搓, 易淩媽媽顯然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 易爸爸大手一揮，咱們一家下館子去。
趕巧易淩阿姨也帶著丈夫女兒來做客，一家人歡歡喜喜去吃海鮮自助餐，布魯斯一頓飯的功夫，都在一邊剝螃蟹一邊聽女人們嘮嗑。
女性確實都喜歡說話，無論老少，布魯斯有過那麼多女伴，早就習慣這點了。和她們出門的宗旨之一就是多買單，少插嘴。
易淩阿姨說著說著，就說到外甥女身上去了，雖說小姑娘這才大二，正當青春年華，可誰讓易淩從小乖巧懂事，別說早戀了，連小手都沒牽過一次，關鍵又腐又宅，著實讓人擔心。更別提布魯斯換了身體後，他更不會多說話，這讓家人都有些懷疑閨女是不是抑鬱成疾了？
不如談個戀愛會好一點？
好巧不巧，易淩阿姨的職業是中國某大型婚戀公司顧問，俗稱「媒人」。
「有幾個男孩子很好的呀，我跟你講，這年頭連外國人都在我們公司註冊會員，現在中國女孩子可吃香了，人家老外就吃這一套。」易淩阿姨很是為自己的職業而自豪。
你說她為啥不給自己閨女介紹物件？那是因為布魯斯對面坐著的，是一個才三歲的女娃娃，別說談戀愛了，連海鮮自助也只能吃雞蛋羹。
小娃娃吃了一會兒，水潤潤、黑黝黝的眼睛就瞅著對面的姐姐。孩子這種生物，天生就知道誰會真正對他們好，誰是真正的心軟，以及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喜歡漂亮小姐姐。
三歲的妹妹撅起小嘴，朝著布魯斯探出身子，嘴裡奶聲奶氣叫「姐姐——」
易淩阿姨哈哈大笑，說這兩姐妹倒是親近，然後順手就把奶娃娃抱起來，往布魯斯懷裡一塞。後者僵硬了一下，低頭看到那雙純淨歡喜的孩童眼睛，聞到圍兜兜上的奶香味。
嘖，小孩子這種生物，真是讓蝙蝠俠最頭疼的存在。
還在哥譚的時候，布魯斯就發現，那個黑漆漆的蝙蝠能嚇到最邪惡的亡命之徒，卻嚇不到一個兩三歲的奶娃娃，他們好像不會害怕似的，抱著他的胸甲笑，還能蹭他一身口水。
「或許這是小動物的本能，三歲不到的嬰孩還不會看人外表，只會感受你身上的氣息。」超人是如此推測的，這個氪星人說得很篤定，「要我說，你抱著他們小心翼翼呵護的樣子，孩子很難把你當壞人。」
即便隔著白色護目鏡，也能感受到那種溫柔和保護。
布魯斯很淡定地繼續剝螃蟹，時不時把作為刺身的蝦扔進火鍋裡煮熟，剝了殼撕成小塊喂給懷裡的娃娃吃，動作嫺熟從容。妹妹樂呵笑著，用小手抓著姐姐的頭髮，有時用力猛了，布魯斯也就是吃痛頓一頓，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阿姨給你介紹幾個好的。」在其樂融融的氣氛下，易淩阿姨說出了讓布魯斯差點沒噎死的臺詞，「你現在年紀小，多看看也是好的呀，不用太當真，就出去見見世面。」
……不，我見的世面足夠多了，相信我！
但易淩爸媽也在一旁傻笑，一家人快快樂樂地制定下這個「無意義到殘忍」的計畫，而面對長輩關愛的眼神，布魯斯也很難說出拒絕的話，就像他在哥譚時也永遠拒絕不了阿福的關心。
要相親是吧？布魯斯陰沉沉地把筷子戳在龍蝦頭上，直接把頭殼捅破了，發出讓人背脊一涼的脆響。
然後因為這事，易淩在精神世界又狂笑了十分鐘。
「不，不是，布魯斯，你就當是以前逢場作戲泡妞好了。」小姑娘試圖安撫暴躁的黑暗騎士。
布魯斯沉默兩秒，幽幽說道：「之前是我泡妞，現在是別人泡我。」
「別介呀，你看公主也是妞，但還不是她泡男人？新時代好青年講究男女平等，我相信你的氣勢不會比公主弱的。」小姑娘唯恐天下不亂道。
布魯斯眯了眯眼，他總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沒有威信力了，想當年小姑娘對他多敬畏啊！現在開起玩笑來，嘴上連個把門的都沒有。
「咳咳。」易淩也知道自己過分了，連忙安撫：「你直接和人男孩說實話，拒絕幾次後，我阿姨就明白了，爸媽也不會罵你的。」
「嗯。」也只能這樣處理了。
相親這件事的奇妙之處在于，你永遠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奇葩。畢竟媒人只能調查對方的身份背景條件，不負責為你調查人品的。
尤其是易淩阿姨這種大型婚戀公司，哪怕客戶是個渣，也得幫他吹出花來。
布魯斯倒是想一見面直接解釋，算省了一頓飯前和彼此時間，然而天不遂人願——
No1：相親對象A
布魯斯：關於這次見面，我……
A先生：為什麼你這麼小就來相親呢？
布魯斯：不是我想要……
A先生：其實小一點也好，不要等了年紀很大了，就來不及了，我就認識一個女同事，年輕的時候挑挑揀揀的，等到了三十四五歲，想再嫁人就找不到物件。
布魯斯：……我不想相親。
A先生：其實看看你也不小了，現在談戀愛的話，等大學畢業就能領證，如果我和你接觸下來，覺得你這個人可以的話，那我們就直接——
布魯斯：閉嘴！
No2：相親對象B
布魯斯：其實我不想來的。
B先生：我也不想來呀，我媽媽非要我來的。其實我也覺得自由戀愛比較好，但我媽媽和我爸爸就是相親認識的，現在過得也不錯。我媽媽說找老婆還是要顧家一點的，不能花錢大手大腳。我媽媽生我養我很辛苦的，她還說……
布魯斯：……（敢有一句不提你母親嗎？你的媽媽又不叫瑪莎）
No3：相親對象C
布魯斯：我不想來相親，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C先生：我也覺得相親不好，兩個人都不知根知底的，萬一女孩子以前……你也懂的呀。
布魯斯：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興趣，說下去。
C先生：你是大學生對吧，現在一些女孩子非要讀到博士，你說到女孩子有這麼高學歷什麼用？我們要是在一起了，你大學畢業後就直接到家裡做全職太太，我負責養你，畢竟我是男人嘛，你在家帶孩子就好了。
布魯斯：呵呵。
這世界上總是有這樣那樣的智障，如果蝙蝠俠非要和智障計較，他早八百年就會被活活氣死了。
他只是覺得自己在浪費時間和生命。
見到第四個相親對象時，已經到了布魯斯的忍耐極致了，誰特麼再拿這種破事煩他，他就說自己和托尼•斯塔克在談戀愛！
媽的，至少鋼鐵俠不會尬聊，不是個媽寶，也不是直男癌。
好在，那是個正常的人，還是個外國人。
這人長得不錯，很有男人味，身材壯實，眉間帶著幾分輕佻，不過也可能是長相的問題。沒錯，這人長著一張開房臉，就是如果你在酒吧見到，會很容易和他跑去酒店的那種臉。
「我是來中國旅遊的，我叫布洛克•朗姆洛，我是美國人，在美國我的工作是個保鏢。」朗姆洛溫和笑道：「但我迷上了中國，後來就辭職了，當然我也迷上了中國姑娘。」
他的中文一聽就是才學沒多久，帶著一股難以辨認的音調。
最終布魯斯決定，他們還是說英文比較好溝通。
朗姆洛幽默風趣，和幾乎所有美國人一樣，開放爽朗，不拘小節。當然，出手也足夠大方，當他知道布魯斯沒想來相親時，也很禮貌地提出想請他吃飯，順帶問問上海的文化和旅遊景點。
這人長著張油腔滑調的臉，性格卻很討人喜歡，至少他以前一定很討女人喜歡。那眯起的眼睛，揚起的嘴角，都讓隔壁桌好幾個妹子頻頻回頭。
然而布魯斯無動於衷，畢竟他以前也玩這套路的。布魯西寶貝鼎盛時期，在高級餐館款待妹子時的回頭率，他就是全場中心好嗎？
就算我老了老了，也是英俊的老頭！
帶著某種不可言明的心態，布魯斯對朗姆洛的追求冷漠以對，後者怎麼可能感受不到。他歎息了一口氣，誇張撫摸著心口道：「看來我今天是無法俘獲美人芳心了。」
布魯斯放下杯子，飲料他一口都沒喝，此刻都冷了。
朗姆洛伸出一隻手，真誠道：「不過還是很高興認識你，東方美人。」
布魯斯猶豫了一下，還是和對方握了手。朗姆洛的手寬厚溫暖，但布魯斯注意的卻是他手指上薄薄的槍繭，不過對方是退役軍人又是保鏢，拿槍也很正常。
但正因為如此，布魯斯更不願和這種人粘上關係。
當布魯斯離開後，朗姆洛吹了個口哨，吻了吻自己的手指，對坐到他對面的男人說道：「任務完成，該去見見我們公司的中國分部了。」
「據說大部分都是中國人，真讓人期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4:58
46.中國版嗨爪
李楠是個普普通通的高中肄業生，單親家庭出身, 家裡沒個有錢的爹, 讀書又不開竅, 高考連個大專都沒考到, 只能在社會上到處打工討口飯吃。
他今年剛滿20歲，長得人高馬大, 肌肉結實, 前兩年在工地上也混出了名聲, 有小弟親親熱熱叫一聲「李哥」, 遞上一根五元一包的香煙。
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命運總是垂青有準備的人，敢於拼搏奮鬥的人, 老天不會太虧待的。他娘總是說自家兒子雖然不是讀書的料，卻是有個大出息的人。
那天他在臨時工招聘辦公室看到一家陌生的民企招聘保安，那家公司名不見經傳，叫什麼海抓國際有限公司，還什麼中國分部，搞得自己一副高大上國際企業的模樣。估計是他們的土老闆想讓自己逼格高一點才整那麼個名字。
這種公司李楠以前見過了, 什麼愛意瑞拉有限公司, 德爾瑪庫國際公司之類的，說得好聽, 就是鄉村民企土財主創業，而且這種公司老闆多半摳門, 給錢時更不爽快。換做平時, 他肯定是不樂意去的, 但那段時間不順，好幾個月沒找到打工單位了，手上缺錢。
海抓公司福利寫得挺好，打臨時工的都給交五險一金，包吃包住月薪三千，不過就是要上夜班，服從公司的全權安排。
等李楠走上去一問，人事小妹又說，保安這事有危險性，事先都給你們買保險簽合同，萬一在崗位上犧牲了，保險費和公司賠償加一起能有一兩百萬呢。
李楠看這家公司給錢給得大方，還能預支工資，立刻就拿著身份證登記面試了。面試那天換了個西裝革履的經理，姓王。王經理問了問他的情況，又很愉快地看他空手劈磚的絕技後，就拍板讓他來上三個月的班，並先給一個月工資。
「你們就不怕我拿了錢跑？」李楠傻呵呵問道。
王經理笑著眯眯眼，回答道：「三千塊又不是什麼大數目，何況你跑不掉的。」
在海抓的工作非常輕鬆，李楠被安排看守一個工廠倉庫，據說這家工廠是生產化妝品的，還有自己的食堂和實驗室，裡面員工得有幾千人了，看上去挺正規的。
倉庫沒什麼人來，就是每個月有專人清點數目，其餘時間李楠就和工友們打牌搓麻將。要說中國人拉關係的好場合，除了酒桌，就是牌桌。
好幾個工友，包括面試他的王經理都晚上來打幾圈，有輸有贏，不論大小都圖個消磨時間。李楠就看工廠整天開工，拉出去的化妝品市面上也沒見過，就隨口問了一句。
王經理不以為意地撇撇嘴：「咱們這個分部就是後娘養的，總部八百年都不會來一個人，再者說了他們想來也來不了啊。」
「你不是說咱們是中國分公司的總部嗎？我們在外地還有工廠呢？」
「有，做食品，做衣服，還有做小孩玩具的，現在那個鋼鐵俠玩偶賣得不要太好哦！弄得我們這裡老闆心裡癢癢，也想弄條生產線做盜版玩具。」王經理出了一對紅桃J，堵死了李楠的牌。
李楠想了想也是，他們鄰居小男孩就愛那些個英雄玩具，復仇者又沒有對外授權，再說授權了也不怕，能組織我們嗎？要知道，中國國情向來如此嘛！
「雖說總部每年都撥資金，但這兩年錢是越來越少，那麼多張嘴等著吃飯呢。」王經理歎了口氣，感慨道：「這不前兩天和斯塔克集團子公司談生意，說是把正版鋼鐵俠玩具包給我們幾家工廠做呢。」
畢竟鋼鐵俠的版權只有斯塔克集團有，但要向中國賣正版玩具，肯定還是選擇中國的加工工廠，價格便宜又方便。
「對了，最近組織群眾路線，明天晚上誰也別玩了，除了值班的，去大會議廳看宣傳片啊！」王經理又說了一句，這個前幾天已經張貼在宣傳欄上了，就怕李楠這種貪玩的給忘了。
「您發話，哥幾個哪能不聽？」李楠拍著胸脯打包票。
所謂宣傳片，不就是為了學習新的某大會精神嗎？工會剛領了創建文明社會的大海報，貼的滿園區都是。今天在大會議室給全體員工放宣傳片，舞臺上還拉了紅條幅，上面寫著：「堅決擁護貫徹黨的指示與精神，攻堅克難，再創我們的輝煌。——海抓集團」
說來也巧，今兒個值班的就是李楠，看大門的保安肚子疼，讓他先去大門口頂一會兒。李楠剛在值班亭坐下，拿起一本雜誌，就聽見有人敲窗戶，打開一開——嗨喲，還是個外國面孔。
「幹啥呢，找誰呢？」李楠問道。
那外國人臉色扭曲了一下，用英語嘰裡咕嚕說了一堆，李楠那什麼水準？那是連大專都沒考上的水準啊，能聽懂這麼純正的美音才怪呢。
「會說中文不？你來旅遊的啊？迷路了你自己個兒找員警，往前五百米，員警所。」李楠好心地給人家指了指路。
外國友人臉色更那難看了，用蹩腳的中文說道：「叫你們老闆出來，我是總部的。」
李楠嗤之以鼻，還總部的呢？沒聽王經理說嗎？總部八百年都沒人來過一次！這兩年公司效益不好，連批下來的資金都越來越少了。再說總部來的欽差大臣怎麼會半夜一個人來呢？不該是廠長和經理親自接送，坐小轎車進來的嗎？
當然，李楠不知道的是，叉骨的情緒也是崩潰的。
他給中國分部打過電話，天地良心，他真的打過！總部還聯繫過這邊分管的人，對方拍著腦袋說沒問題，結果臨了就給了他一個位址，讓自己過來。
好吧，自己過來就自己過來，他叉骨隊長不至於不認路，但走到門口給一個莫名其妙的保安攔了算什麼回事？這是讓他動手的意思咯？
好在王經理及時趕來，救了李楠一命。王經理倒是說了一口流利的英文，恭恭敬敬地把叉骨大人迎進園區，解釋道：「這不這兩天事情太多，給忙忘了。」
「看來你的記憶是真不好。」叉骨意味深長道。
「本來是沒那麼多事的，現在生產線要我管，倉庫要我管，實驗室要我管，特麼黨章學習小組和創新文明單位評選如今也歸我管！」王經理憤憤道，「不是我說什麼啊，上頭經費一年比一年少，去年調任了三個中層，我工資都砍了30，這您能不能去反映一下啊？」
當年加入九頭蛇，說好了高薪高福利的呢？不然他為什麼加入啊，為了信仰嗎？不好意思，他是黨員好嘛？要信仰他也信仰共產主義好嘛！
叉骨咳嗽了一聲，解釋道：「這都是有原因的，你再忍一忍就好了。再說一切為了組織的利益，Hail Hydra！」
王經理眯著小眼睛，敷衍地回了一句：「Hail Hydra……」
然後叉骨終於走到園區大會議室附近了，他虎軀一震，看著一千多號人坐在位置上，看著螢幕上播放著紅軍長征兩萬五千里的故事，配合著激動人心的主旋律音樂。
當然認真看的人沒幾個，都在下面刷手機，有幾個機靈的一看到王經理來了，立刻戳戳同伴。所有人一陣騷動，把手機或者小說都收好，重新正襟危坐，睜大眼睛看著螢幕上飄揚的紅色旗幟，啊，那是戰士的鮮血染紅的啊~~
「你們……在做什麼？」叉骨震驚道。
「集體學習啊。」王經理見怪不怪，讓叉骨先等一會兒，趁著紀錄片放完的當口，自己一溜煙跑上臺，見縫插針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準備已久的發言稿，上面是他自己作為一個黨員的某大會學習心得。
「我就先說到這裡，明天每個人寫五百字以上，黨員兩千字以上的心得體會啊！算你們業績考核的指標，別吵吵，我自己寫了五千字呢。」這年頭賺錢不容易，總部沒錢，他們就要自己賺，廠長去和斯塔克集團談玩具訂單算是一種努力方式。
另一種方式就是拿到文明單位的名額，說不定能市里扶持民企時能把他們帶上呢！要是九頭蛇總部敢把錢給夠了，他們也天天給紅骷髏寫嗨爪學習心得報告。
對於這些中國員工而言，嗨爪有什麼信仰和理想，全部和他們沒關係，因為在他們海抓集團純粹就是為了工作糊口，他們的信仰是建設自己的美好小家，從而共建美好新中國！
中國夢，大國夢，萌萌噠！
傳達完作業的王經理跑下來，向叉骨大人道了聲歉，繼續把人往機密的地方領。這個園區下面確實有個秘密基地，也確實是九頭蛇的中國分部，他們眾多巢穴之一。
但問題是，由於缺乏資金和人員，年久失修，基本上已經沒什麼人進去了。當然也不完全是錢的問題，主要是九頭蛇的理論在中國沒什麼競爭力，哪個有前途的年輕人會想不開跑去和嗨爪幹？招不到高技術的忠心人才，也就只能荒廢。
甚至由於東方神秘結界問題，九頭蛇自己這邊受改造的士兵都過不去。那你說沒改造過的士兵？媽的，你當中國政府是吃乾飯的嗎？能讓你幾千幾萬地把士兵運到自己國家裡？
何況，中國也不是不知道九頭蛇在這裡有分部，但問題人家是合法納稅企業啊，也沒搞事啊，相反還認真學習某大會精神，爭創文明單位呢~~
47.番外：不義聯盟
超人總是會逃出來的,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何況地球的危機一直都在。
人們不能永遠指望蝙蝠俠和剩下的超級英雄們, 布魯斯•韋恩逐漸老去, 而且由於他作為重要公眾人物, 其實在後期不得不放棄蝙蝠俠的義警身份，畢竟穿制服上個街都有人對你拍照叫你真名, 還有士兵上前護衛, 也是挺扯的事情。
當蝙蝠俠成為一個標誌的時候, 他就只能是一個標誌，一個連盧修斯都勸他臉上多帶點笑容的親民標誌，看看，多麼像個笑話。
除了幫助政府維護和平，管理韋恩集團外, 或者出息公開場合證明自己還活著外, 更多時間他寧願在紅太陽房外待著, 哪怕看著超人對他瞪眼也是種難得的安寧。
不義超的脾氣一如既往的壞, 一開始他會捶打特製透明牆壁，對著布魯斯破口大駡, 後者懷疑這位小鎮男孩將他這一輩子知道的髒話都罵了出來。
後來, 他終於意識到這種行為對蝙蝠俠一點影響都沒有, 還顯得自己特別蠢，沒有超能力加成的自己還會特別累。於是, 他就改為對布魯斯怒目相視, 並且專挑對方的痛處下手, 用冷言冷語去戳對方的心傷。
過去有多麼信任理解，現在傷害起來就有多麼容易刁鑽。
他會講到韋恩夫婦的死，布魯斯小時候的每一個噩夢，阿福和迪克的去世，達米安的背叛，還有他被幾乎整個正聯放逐拋棄的過去……
【「我曾經夢見一群蝙蝠，在我身邊環繞，將我托起向著洞口飛去，可我卻覺得自己在往下沉，然後一睜眼就是我母親脖子上落下的珍珠項鍊。」在某個戰鬥結束後，蝙蝠俠靠著超人，輕聲說道，而超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寬厚溫暖。】
「你現在還會夢見蝙蝠嗎，布魯斯？你還是忘不掉你爸媽是怎麼死的對嗎？哪怕現在人們都把你當猴子看，你猜如果你小時候就知道會這樣，你會不會期望死的是你？」超人無不惡意地諷刺道。
【耶誕節前一晚，才十二歲的迪克守在窗口等著聖誕老人，當然他不知道的是，布魯斯準備的禮物已悄然放在壁爐邊的樹下，只等他明天醒來就能拿到。
「快回房間睡覺去。」布魯斯皺眉催促，他今天還是要夜巡，罪犯們可不會因為耶誕節而放假。
「我在等聖誕老人。」「沒有聖誕老人這種東西。」父子兩同時說道。
或許迪克知道養父是對的，那誰小時候都會有點固執的堅持，那孩子嘟起嘴來，扭頭看向窗外，突然又驚喜叫道：「聖誕老人——」
那紅色的點從天而降，慢慢放大，卻不是白鬍子老爺爺，而是個英俊年輕的外星人。白雪落在他鮮紅披風上，還有他英氣的眉毛上，纖長的睫毛上，甚至是那撮小卷毛上。
「我來送禮物。」氪星人微笑道，笑容就像壁爐裡明黃色的火焰一樣溫暖。蝙蝠俠對此自然嗤之以鼻，畢竟當時他們才剛認識沒兩年，關係遠沒有那麼好。
「聖誕快樂，布魯斯，聖誕快樂，迪克。」超人沒創意地送了餡餅，蝙蝠俠甚至還能聞到盒子裡面濃郁的蘋果肉桂香味。】
超人靠在牆壁上，穿著難看的白色囚服，英俊非凡的臉上滿是扭曲的怨恨：「要我說，不怪達米安殺了迪克，他不是故意的，但你是故意的，是你還是迪克的。你明知道跟著你會是什麼結果，但你還是收養了他，將他帶入這種危險中，多少羅賓因你而死？」
惡魔輕聲細語：「你明明不會養孩子，可你偏要害死一個又一個孩子。看著他們寧願為你犧牲，是不是感覺特別好？你是多愛小丑，才會讓他為所欲為，甚至放縱他殺了我的孩子！」
所有的記憶都帶著溫暖的明黃色，在布魯斯腦海中一遍遍過濾，加深每一個細節印象，可眼前的瘋子也如此真實，那熟悉的眉眼，和更熟悉的瘋狂。
「卡爾……」他低低喊道，帶著哀痛的歎息。
超人眯了眯眼睛，轉身不再理睬對方。他早知道惡言惡語對蝙蝠俠毫無作用，何況那些傷害布魯斯的話語，也同樣在他自己心裡捅刀，畢竟他也擁有同樣的記憶。
他當然記得戰鬥結束後在耳畔的溫柔細語，蝙蝠俠鮮少示弱，可當他講起曾經的噩夢時，卻讓人只想給他一個擁抱；他也記得那個耶誕節，他興奮地帶著媽做的餡餅看望蝙蝠家，窗口的男孩遠遠地就歡呼起來，那站在男孩邊的黑髮男人抬起眼眸，讓氪星人在瞬間望入那一汪沉穩濃郁的深藍中……
然後下一個瞬間，血泊中的露易絲和被摧毀的城市就代替了那些暖色調的回憶。
隨之磅礴而來的，還有無盡的恨意。
那個男人此刻坐在紅太陽室外，安靜地翻閱著手上的書，就像陪他一起坐牢似的。但超人知道，這一切都是假像，蝙蝠俠無非想求得心安，因為他愧疚。
一個布萊尼克亞或許不至於動用超人，但當他決定和達克賽德一起搞事的時候，政府理所當然地頭痛了，彼此距離超人被關已經有七年了，都說七是一個神奇的數字，七年足夠一個政客忘記曾經的災難，決定重新放出超人迎敵。
或許他們認為能控制住超人，用那個所謂的「抑制器」。
蝙蝠俠已經老了，雖然他五十歲都不到，但他的身體傷痕累累，光是脊椎就斷了兩次，前一次靠科技，後一次靠魔法才勉強修復好。他這些年衰老得厲害，兩鬢上的白絲越來越多，儘管一樣敏銳犀利，但總統並不願聽他多說。
「你們不可能控制他，你們這樣只能激怒他。」布魯斯皺眉。
「或許你有更好的辦法對付入侵者，蝙蝠俠？」國務卿冷嘲熱冷。
黑暗騎士眯了眯眼睛，他當然知道這群政客有多不靠譜，自己瘋了才相信他們。如果可以，他們分分鐘能把自己賣了，或者把超人賣給達克賽德。
蝙蝠俠也許老了，但他還是那個看上去無堅不摧的騎士。
他費盡心力在各方勢力中凱旋，他冷眼監控著離開監獄，脖子上帶著「抑制器」的超人。最終，英雄們又一次取得了勝利，甚至連超人都享受了久違的歡呼與榮光。
蝙蝠俠穿著被打壞的制服，做最後的工作，確保達克賽德和布萊尼克亞不會再回來。臨走前，黑暗君王問了一句話：「你知道這一切都是徒勞，儘管我不能預知未來，但我看得出你死期將近。」
他想了想，又說道：「不過死亡對你來說，反倒是一種仁慈的恩賜，蝙蝠俠。」
蝙蝠俠沒理他，和政府部門做交接，大戰結束後他渾身都疼得厲害，制服也破損嚴重。畢竟那是對付達克賽德和布萊尼克亞，又不是隨便什麼混混小角色。
他太過疲倦了，以至於沒能閃避開朝他脖子開的那槍。
大動脈從出血到死亡不會超過半分鐘，儘管布魯斯第一時間捂住傷口，另一手本能地去掏萬能腰帶裡的止血凝膠，但另一顆狙擊子彈又到了，穿過被達克賽德打碎的胸甲，直接擊中肺部，甚至打出一片薄薄的血霧。
不，這不是超人的手段。如果是超人，或者是公主和海王，他們會更願意親手扭斷他的脖子，而不是讓人類伏擊他，用如此陰謀手段要了他的命。
無論曾經的同伴性情如何大變，他們的行事風格還保留著最開始的習慣。
那就是政府自己動手，他們為什麼要除掉自己？如果怕自己影響力太高，那幾年前就會殺他了，除非是……超人已經失控了，那些政客們出於畏懼……
「不。」他捂著脖子，從黑色手套中飆出的鮮血根本壓不住，布魯斯輕輕呻吟，眼神一點點渙散，「不……別刺激他……」
然後，他終於不動了。
蝙蝠俠周圍的士兵終於敢拿著槍走上去了，他們一直敬畏的英雄傳說，哥譚鬼故事中的黑夜怪物，也不過是能被子彈打死的血肉之軀而已。
士兵們覺得有些荒謬，畢竟一切都太過簡單。
原來，蝙蝠俠真的是個會死的人。
抑制器一開始確實限制住了超人的行動，但這些都是暫時的，在達克賽德的母艦上，他就順利掙脫了這個束縛，但他故意沒把「狗項鍊」摘下來。
當一切結束後，布魯斯忙著處理之後的交接事務時，他先一步飛去找那群給他帶這玩意兒的該死的政客們，當著他們的面將抑制器捏碎。
對方那驚恐又瑟瑟發抖的模樣真是大快人心，超人憋了好些年的火氣終於有地方可出了。
但他不想那麼快動手，他想聽聽總統是如何求饒的。
「這不是我的意思。」總統亂忙說道。
超人嘲諷冷笑：「蝙蝠俠不會出那麼蠢的主意，他不會以為用一個項圈就能把我控制住。」
「請讓我將功贖罪，我會將你的敵人獻給您。」副總統突然說道。
這話說的突兀，但超人內心卻動了一下，那是一種不祥的預感。
……敵人，什麼敵人？
這其實是一種雙保險，副總統一開始也不贊同抑制器計畫，但這事他做不了主，他早就知道會有今天了，超人會沖進來殺光他們所有人，除非他能找到保命的辦法——
殺了蝙蝠俠，殺了超人最大的敵人和憂患。
當然，七年前他並不是副總統，不過是高層死得差不多了，總統才提拔他的。自然他也不知道超人和蝙蝠俠那堆破事……或許超人真想殺了蝙蝠俠，但絕對不會想別人殺了他。
蝙蝠俠臨時前的最後一句話，顯然也是警告他們：不要刺激他，不要刺激已經瘋了的超人。
然而，副總統還是將蝙蝠俠的屍體送來了，仍舊穿著那套被打壞的盔甲，脖子和肺部的鮮血浸染了黑色金屬，看上去亮得人眼睛疼。
超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雙天藍色眼眸甚至開始發熱發紅。當然，不是要哭，而是激動得要發出熱視線。
他緩緩扭頭，咬碎了牙低吼道：「你做了什麼？！你對他做了什麼？」
辦公室裡其他人的死亡還稱得上迅速仁慈，但超人卻切斷了副總統的好幾條靜脈，讓他流著血在地上爬向門口，似乎想去求助。
超人沒再理這個註定會死的人，而是俯下身體，拆下了蝙蝠制服，露出面具下的血肉之軀。鮮血沾染了兩鬢的白髮，布魯斯臨死前都皺著眉。
冰冷，蒼白，毫無生機。
「布魯斯。」他輕輕說道，將手遮掩在觸目驚心的傷口上，「看看你的堅持都換來了什麼？」
超人痛苦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一片猙獰的血紅。
「我會替你報仇……」
「布魯斯，我最好的朋友。」
48.精神世界
雖然分部不給力, 但起碼基地裡的各種儀器都還好用, 叉骨忍了忍沒發脾氣。他將手中一個追蹤器給王經理, 讓他追蹤易淩的一舉一動。
沒錯, 那是微型接觸式追蹤器, 只要握個手就能安裝在對方身上，但皮膚上粘合度有限, 從手動啟用到自動脫落只有四五個小時, 但如果能親個嘴時放進去, 就能跟蹤更長時間。
這也是叉骨為什麼要和小姑娘相親的原因，萬一他魅力驚人，把對方直接帶到床上去，那麼觸發追蹤器就會永遠待在對方體內。
不過中國人比較保守，叉骨的目標也就是一個吻, 卻不想易淩如此警覺, 或者說……難伺候。一個半小時內, 就一直聽到他叨逼叨在說話, 小姑娘眸中只有似笑非笑的眼神。
九頭蛇會盯上易淩顯而易見，若不是托尼•斯塔克出面阻止, 連神盾局都會找上門來。畢竟易淩和鋼鐵俠關係太好了, 甚至幾次三番出現在重大場合中。
要不然瓦倫丁也不會綁架她對吧？
追蹤器可以監聽聲音, 進行全球定位，並且監控對方的生理狀況, 包括心跳脈搏等等。叉骨聽著小姑娘打電話和媒人抱怨, 說不想再相親, 然後就回到家中聽音樂看電視，仿佛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中國女孩。
五個小時過得是很快的，至少在布魯斯有心拖延情況下。
沒有任何收穫，叉骨皺了皺眉頭，對王經理說：「你有任何可以派遣跟蹤她的人嗎？」
王經理眨了眨眼睛，都說了他們是正正經經的合法企業啊，跟蹤人家小姑娘做什麼？這是違法的好不好？
但看著叉骨殺氣騰騰的眼神，王經理這點眼力還是有的，立刻說道：「有幾個保安，您別這麼看我，咱們分部就是沒行動人員啊，總部也知道的！」
媽的，真特麼是個坑！
叉骨罵罵咧咧，但他這張臉已經被小姑娘看見過了，實在太容易暴露，他倒是不怕易淩，就怕驚動了鋼鐵俠和復仇者們。
「那就讓你的保安盯梢去，千萬別被人發現了。」叉骨忍辱負重地妥協道。
他回去後一定要建議組織清理整頓該死的中國分部！
李楠和幾個兄弟接到命令時還有點懵逼，畢竟他前兩年雖然混工地，還被叫做「李哥」，但他是個老實本分人，不做這種殺人放火的事情，更何況那小姑娘水靈靈的，你悄摸吧唧跟在後面是想幹啥呢？
但王經理苦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沒讓你對人家幹啥。」
最後，李楠為了王經理給的五千塊外勤獎金而承擔了這個任務，當然他心裡彆扭，卻打定主意不會傷害那個小姑娘。
……
布魯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跟蹤的人，這些人已經不能說是業餘了，而是從前沒做過這種事情吧？黑暗騎士有點無語，只能帶著這群人在廣場轉幾圈，想著下一個路口就擺脫掉。
他當然知道朗姆洛有問題，所以當握手的時候，他順帶將一個微型監聽器裝了上去，直接錄音存到電腦裡——
九頭蛇，一個熟悉的名字，在他收集的資料中反復出現，可誰也沒和他說過九頭蛇竟然只有這種水準，連街頭混混還不如……
「你們做什麼？！」一個義正辭嚴的尖銳女聲喊道，接著在居委會大媽身旁躥出了一個帶著紅袖章的大爺，隨著大媽的一聲令下，幾個廣場舞圍觀群眾將李楠等人團團包圍，手上還拿著廣場舞的扇子，隨身攜帶小板凳等「武器」。
李楠整個人都懵逼了，張口結結巴巴：「不，不是……我，我……」
「我什麼我？我看你跟著人家小姑娘轉了幾圈了。」大媽叉著腰，群眾眼睛那是雪亮的，你這個尾隨女孩子的臭流氓啊！
「沒錯，我們也看見了！」「去派出所，和員警同志說清楚。」「小姑娘，你也不要怕，他們為什麼要跟蹤你？」群眾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開了。
布魯斯：……
好熱情的人民群眾啊，仿若置身大都會，不對，大都會也沒有如此熱情的人們。
李楠講不清楚，但更怕去警察局，萬一被抓了，好好的工作沒了不說，還要連累王經理。王經理多好的一個人啊，是他的伯樂。
於是，他和幾個兄弟就打算跑人，沒跑兩步，就看到一群「眼露凶光」的大爺大媽們拿著武器追趕，並毫不猶豫地用扇子打下來。
「臭流氓哪裡跑！！！」
布魯斯站在圍毆圈外，眼睜睜地看著李楠幾個人被大爺大媽打得沒有還手之力，慢慢地抱頭慘叫蹲地上了。他抽了抽嘴角，還沒等他開口說話，一個面相和藹的大媽就拉著他的手，語重心長道：「閨女，別怕啊，咱們是社區志願者，專門對付他們這些不要臉的壞人。」
布魯斯沉默幾秒，覺得大媽大爺這種手勁也打不死人，就默默地扭頭不介入了。沒一會兒，社區民警在熱心市民的幫助下聞訊而來，哭笑不得地將李楠等人帶走，順帶也把布魯歲這個被害者打回去錄個口供。
漂亮的員警小姐姐還給「易淩」泡了一杯即溶咖啡，溫柔安撫他把真相全部說出來。
布魯斯捧著雀巢味的咖啡，看著鼻青臉腫的李楠等人，不由為這個世界的犯罪階級感到痛心疾首。看看之前的瓦倫丁，再看看現在的九頭蛇，嘖嘖，這群反派是來搞笑的吧。
「易淩」實話實說，無非就是有人跟蹤他，然後居委大媽見義勇為。員警看了他的證件，又讓他在筆錄上簽了字，將受驚過度的受害者送出警局。
當布魯斯走出警局的一刹那，突然腦子一陣嗡聲，那是極為熟悉的感覺，那種疼痛、恐懼、不安、慌張和呼吸困難……那是中了稻草毒氣的感覺。
然而這個世界顯然是沒有稻草毒氣的，何況就算有，也有東方結界的保護。只能是易淩那邊出了問題，他們靈魂彼此連接，卻不至於分分鐘將思維黏在一塊，小姑娘一定是痛苦到某個程度，才會將情緒不加掩飾地傳入他腦中。
「易淩。」布魯斯在精神世界低聲呼喚。
可是沒有任何回應，稻草毒氣帶來的痛苦還在繼續，驚慌失措的感覺攥緊了心臟，讓布魯斯捂住胸口軟倒在警局門口，幾個員警連忙跑上來詢問。布魯斯嘴唇發白，易淩所有的感覺都傳給了他，極致的恐懼讓脈搏超載——
直至絕望之境，猶如一整片荒蕪平原。情緒陡然消失，在極點消失時，就像猝不及防的蹦極，讓布魯斯身體一松，昏倒過去。
不是因為蝙蝠俠沒有心理承受力，而是「易淩」的大腦為了保護自己而停機了。蝙蝠俠就是有通天的本領，也沒法立刻重新連接腦神經啊。
畢竟這是易淩的身體，而受傷的正是易淩的靈魂，小姑娘的靈魂在消失的最後一刹那，發出淒厲又崩潰的哀嚎。
布魯斯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裡，易淩父母已經在床邊陪伴，易淩母親拉著女兒的手，看到他睜開眼睛後，紅著眼圈上前安撫詢問。
「我沒事。」他輕聲說道，閉了閉眼睛感受另一個世界的靈魂，但對方依舊沒有回應。
稻草毒氣，易淩是遇到稻草人了？
但即便如此，蝙蝠洞有稻草毒氣的解藥，易淩身邊還有夜翼和紅頭罩等人，不至於落入這種地步。是什麼出了問題，到底是什麼……出了問題？
他想到了古一傳授的心靈融合，這位曾經的至尊法師十分篤定他們會用到。但在這種情況下也同樣更危險，然而危險這次從來都不能阻擋蝙蝠俠的腳步。
看到病人要休息，醫生和護士讓家屬先一步離開。布魯斯穿著病號服偷到了安定類藥物，並神色平靜地將雙倍劑量注入到自己掛著的生理鹽水中。
藥物只是輔助手段，他重新躺回床上，用冥想調整呼吸，用古一教導的方式順著兩個人的思維連結，一點一點摸索到另一個世界，屬於易淩的精神世界。
易淩的精神世界曾經猶如童話王國，充滿了少女的奇思妙想，和明黃色的溫暖記憶。那是個甚至能讓布魯斯平靜下來的世界。
但這一次他看到的只有黑暗中一座高大城堡，重重緊閉的門象徵了主人層層封印的心房，或許易淩不是故意要阻止他，只是本能為了保護自己。
布魯斯低頭，看到自己又恢復了韋恩時的身體，他往前走，淌過泥漿般的黑水，然後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士兵按住了。他想反抗，但精神世界的規則往往由主人制定，他身上頓時一點力氣都沒有，甚至被強迫戴上了電擊項圈。
那些士兵將他關在籠子裡，籠子放上板車推進城堡……這時布魯斯才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座城堡，而是一整座戒備森嚴的城池。
阿卡漢姆的瘋子們顯然在這裡佔據了一席之地，這也是蝙蝠俠最擔心的事情，那群瘋子會腐化易淩的心，最終把小姑娘也逼瘋。
他看見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可卻又不是他們。他看到貓女抱著兩隻長毛貓，正在和鬱金香中的小花仙子說話；而急凍人身邊跟著《冰雪奇緣》的艾莎女王，揮揮手降下晶瑩的雪花，急凍人抬手接了一片，露出溫柔的笑意；小丑在打麻將，牌友是小丑女、西索和伊爾迷，這群人中三個時不時都要發出詭異的笑聲，而伊爾迷面無表情。
士兵們推著板車從城鎮瘋子居民身邊走過，這些人都詭異地頓住了，就像被按了暫停鍵，然後猛地回過頭看他，抱著管子吸果汁的貝恩更是把頭都扭了三百六十度。
城鎮裡寂寥無聲，讓人毛骨悚然。
布魯斯透過籠子的縫隙看到磚瓦和木門上都用鮮紅色畫著可怕的圖騰：一個看似人形的怪物，面容黑漆漆的沒有五官，周身都是火焰，眼中流出血淚。
士兵繼續沉默往前走，將他送到一座中世紀宮殿裡，宮殿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長著翅膀的花仙子們將牢籠接手，直接用魔法將他送往女王寶座前。
於是，布魯斯終於看見了這個世界的主人。
易淩躺在寬大柔軟的王座上休息，然後因為看到他而睜大了眼睛，從座位上快步走下來，繞著籠子走了幾圈，活潑潑地說道：「真漂亮，這是送給我的嗎？我要迎娶你做王夫，一起統治瘋城堡！」
布魯斯：……所以他果然是老了吧。
49.虛擬夢境
既然布魯斯可能當上什麼見鬼的瘋城堡王夫, 那肯定不能再關籠子裡了, 於是花仙子侍女們用魔法打開牢籠, 將布魯斯放出來。
易淩女王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很坦蕩地上前牽著他的手，溫柔說道：「禦弟哥哥~」
媽的，什麼鬼？
有那麼一刹那，布魯斯真的覺得小姑娘已經瘋了, 他來晚了一步。但易淩卻突然甩了甩頭，低低呢喃道：「不對，好像不是這個臺詞……」
下一刻, 小姑娘又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真誠說道：「美人, 你長得真漂亮, 我對你一見鍾情，我們下午就結婚, 晚上滾床單, 明天你就是名正言順的王夫了。」
布魯斯：……這臺詞也不對啊。
但易淩小姑娘已經覺得自己進入角色了，整個人都亢奮起來, 死死抓著布魯斯溫暖的手掌，色膽包天地摸了一爪又一爪，水潤的雙眸中是滿滿的歡喜孺慕。或許這位女王陛下自己都沒發現，她是多麼喜愛依賴這個「陌生人」。
布魯斯猜到易淩思維遭到打擊, 但看來現在是失憶, 這也是大腦保護自己的一種措施。他思考片刻, 沒有直接說出真相，說了易淩也會下意識否認。
「可我不能嫁給你，陛下。」蝙蝠俠決定順著對方劇本來。
易淩女王大驚失色，急切道：「這是為什麼？你難道有家室了嗎？」
「是的。」布魯斯不動聲色，「我家中有嬌妻幼子，還有老父親等待照顧，我不能在瘋城堡停留太久，請陛下諒解。」
老父親阿福&幼子達米安：……
小姑娘神色變化莫測，突然握緊布魯斯的手，幽幽說道：「來了瘋城堡你就回不去了，我在這裡當了一百多年的女王，從未見過有人能離開。」
「這是為什麼？」他故作驚訝。
「……」易淩蠕動了一下嘴唇，又冷硬道：「你只要安心留下來就好。」
布魯斯故意引導她去思考過去，垂下眼眸作出痛苦的模樣，演戲是蝙蝠俠的拿手功夫之一：「可我的老父親還在等我，難道陛下就沒有父母嗎？」
易淩思考再三，咬牙道：「既然你要嫁給我，我就要告訴你實話。一百多年前，我的父母被城池外的大魔王所殺，他幾乎要攻打入瘋城堡，我的老師為了抵抗大魔王也戰死了，臨死前將瘋城堡封印起來，外面都是大魔王的天下，我只能守住這一個小小的城池。」
「可外面並沒有大魔王。」
「胡說！」
易淩猛地站起來，滿臉驚恐，可能「大魔王」給她造成的陰影太深了，才讓這位瘋城之主恐懼成這樣。她幾乎瑟瑟發抖，語無倫次道：「不，你不能出去，他會殺了你的。」
布魯斯眯了眯眼睛，思考大魔王究竟是誰？若是易淩和阿卡漢姆那群瘋子對上，難道是小丑或者稻草人？但剛才在城鎮中，他明明看見小丑在打牌，而稻草人在編筐啊……
「我不管，你就要嫁給我。」小姑娘開始無理取鬧，偏偏在她的精神世界由他說了算，布魯斯如果強行控制，怕是真的會傷到對方的靈魂。
「易淩……」布魯斯輕輕歎息。
「你知道我叫什麼？」小姑娘歪了歪頭，又高興起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還沒來得及問呢。」
「……布魯斯。」連名字都不問就要娶了做王夫，這女王也做得夠昏庸的了。
嫁人這種事，蝙蝠俠一輩子也沒嘗試過一次。別說嫁人了，他連娶妻都沒娶過。但在女王的命令下，城堡內外都忙活開了，花仙子們甚至給他帶來了一件西裝。
之前布魯斯向阿福發誓，如果易淩真的膽敢給他一件婚紗，等到他們安全之後，他一定會「好好教育」小姑娘的！
好在易淩大概也覺得，以布魯斯一米九的寬大身板穿婚紗有點辣眼睛。西裝是定制的，有點仿造歐洲皇室的親王禮服，還有金色綬帶，點綴著各色寶石。
布魯斯只能穿著這件閃瞎人眼睛的禮服，在花園中找到易淩，小姑娘坐在噴泉旁，托著下巴看水花四濺，清澈的泉水從雕塑眼中涓涓流出。
布魯斯一眼就認出那是芭芭拉的雕塑，蝙蝠女臉上的哀痛觸目驚心。
小姑娘愣愣地看著芭芭拉雕塑發呆，布魯斯小心翼翼走過去，問道：「你在想什麼？」
「有時候我不記得一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易淩把手伸進噴泉，接住一捧芭芭拉雕塑落下的眼淚，神色更加迷茫：「但我知道不能離開這裡。」
布魯斯伸手握住泉水中，對方冰涼的手。易淩作為體型嬌小的亞洲軟妹，手掌真的小到可以被布魯斯整只包入掌心，溫暖得令人顫抖。
小姑娘一動不動，眼淚就流出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甚至不知道自己抖得那麼厲害，這一切幾乎是身體本能。她轉身摟住布魯斯的脖子，讓眼淚浸透對方的金色綬帶，流在湛藍色的寶石上。
「不要離開這裡，布魯斯，別離開，他會殺了你的。」
易淩嚎啕大哭，哭聲絕望而悲愴：「你不要走，你別死，留在這裡，布魯斯。」
布魯斯皺了皺眉，安撫性地拍了拍小姑娘哭得喘不上氣的後背，然後他看見了芭芭拉雕塑手中拿著的金色圓球，他仿佛意識到什麼，伸手去觸碰那個仿若縮小版星球日報的東西，那個金球一碰就融化，四周的場景在瞬間碎裂！
稻草人毒氣，和小丑研發的功能不同，說到底就是一個作用：製造幻覺，勾起一個人心底最大的恐懼。
而易淩這個小姑娘，實在是有點想像力過於豐富，內心又過於敏感。
摸著良心說話，這是不義超的鍋。剛從不義世界回來後，小姑娘由於太興奮了，沒有人發現她情緒不大對，而隱藏在心底的恐懼遇到稻草毒氣時，瞬間就爆發了。
在幻覺中，她經歷了一百多年的歲月，或許你會覺得只是一種錯覺，但對易淩來說很可能真的過了一百年。
她最大的恐懼無非是這麼幾個：怕自己做不好蝙蝠俠、怕自己另一個世界的親友受傷害、怕布魯斯出事，以及之前被神經病的不義超嚇到了。
而在她的幻覺中，這個世界的超人也變成了不義超，因為她失手了，沒有能幫上忙，結果害死了瑪莎和露易絲，還害了正義聯盟。
瘋狂的超人開始報復，他找到了連通兩個世界的方法，然後到易淩的世界殺了她全家，蝙蝠家自然是站在她這邊去阻止超人的。可無論是夜翼，還是蝙蝠俠本人都制止不了瘋掉的超人，他殺了一個又一個人，直到布魯斯也死在小姑娘面前。
順帶一說，那時候不義超還找到了把兩個靈魂交換回來的方法。
布魯斯是在易淩面前被人間之神撕碎的，就在那個時候，她發出那聲崩潰的哀嚎，認為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當不好蝙蝠俠，才讓小丑有機可乘。
超人瘋了，蝙蝠俠死了。
她的大腦為了保護主人，營造了瘋城堡這個詭異又安全的空間。那個火中的黑色人形怪物就是黑化的超人，那兩行不是血淚，而是熱視線。
「對不起，是我沒做好。」易淩看著廢墟般的大都會，捂臉哭泣，「我當不了蝙蝠俠，我明知道會發生這些，可我阻止不了，對不起。」
布魯斯是知道不義世界的事情，他看著血月當空，也看見了淩空抱臂的超人，他背對著光線，所以只有一個黑色輪廓，唯有一雙紅色眼睛在發亮。
……嗯，這形象確實會嚇壞孩子。
他將易淩護在懷中，後者不敢抬頭看超人。布魯斯哭笑不得，超人知不知道自己在易淩腦補中成了超級大魔王？要是小鎮男孩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他多半會感到愧疚，並有段時間不敢再出現在小姑娘面前了。
但這確實是個問題，不管布魯斯相信不相信那個氪星人，起碼易淩不必害怕超人。那個溫柔的、陽光的、寬容的、開朗的希望之子。
克拉克會傷心的，自己竟然成為易淩最深的恐懼之一。
但當務之急是讓易淩清醒過來，這只是她自己營造的噩夢，而她必須學會克服恐懼。哪怕真的有一天超人變成這樣，她也該有勇氣面對這位人間之神。
死在敵人手上並不丟人，但你不能連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易淩。」布魯斯沉靜道：「即便這是你的錯，難道你能一輩子窩在我的懷裡嗎？你親眼看到我被超人殺了，你也該知道不能永遠指望我。」
我總是會死的，蝙蝠俠不是無敵的。
「當我有一天離去時，你除了崩潰就什麼都做不了嗎？」
憑良心說話，易淩從當初的傻白甜小姑娘已經成長了不少，大世面見多了，也沒什麼怕的，就是這次中了粉絲團的陷阱，易淩也是正面剛上了小丑等人。
她不害怕戰鬥，也有天賦和勇氣。
可每個沒長大的孩子心中都有著不能失去的人，易淩深愛她的父母，也深愛著一直教導她的蝙蝠俠，亦師亦友亦父的布魯斯。
即便超人失去一切時都會瘋狂，何況是易淩這個趕鴨子上架當英雄的小女孩。當沒法面對現實時，她選擇把頭埋進沙子裡，在自己的世界為王。
可布魯斯走進來，用尖銳的話語打了她一巴掌。
醒醒吧，難道我死了，你就只剩下流眼淚和瘋狂嗎？蝙蝠家的孩子哪一個不愛布魯斯，但每一個都會在他死後，繼續勇敢前行，這就是這個家族代代傳承的信念。
「離開這個世界，回到現實中。」布魯斯冷靜說道，「你遇到了稻草人。」
易淩抹了抹眼淚，抽著鼻子點頭道：「阿卡漢姆又越獄了，小丑、毒藤女和稻草人在一塊兒，給我們下了絆子，分開了夜翼和紅頭罩，所以我才會對上他們。」
接著，她就被壓在爆炸大樓的廢墟之下，並且中了稻草毒氣。
「應該受了傷，肋骨斷了一根，腿被壓在石板下面，不過有盔甲護著，腿骨沒有斷。」易淩平靜判斷道，「廢墟地下距離太近，用蝙蝠凝膠炸彈會傷到自己。」
「他們用了信號遮罩裝置，沒人能找到我的具體位置。」
布魯斯判斷了一下，說道：「用指虎打出去，蝙蝠裝能承受超人的一擊，你保護好頭部，用萬能腰帶裡的聲波測量器規劃處路線，阿卡漢姆囚犯不會走遠，你一出去就會被攻擊，但你也有機會把信號發出。」
這不會是容易的事情，但布魯斯相信小姑娘能做到。
50.兩難抉擇
當易淩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 她還是身處廢墟之下, 身上壓著混凝土石板，四周一篇黑暗，寂寥無聲, 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代表這兒還有個活人。
但此刻她並非一人, 腦海中布魯斯的聲音猶如一盞燈塔，給予她無盡的力量和勇氣。
易淩從萬能腰帶裡拿出一個微型改良版千斤頂，掙扎著左手抓緊石縫, 胳膊上強壯的肌肉瞬間繃緊，隔著蝙蝠俠制服都爆出了線條, 右手閃電般將千斤頂塞了進去。
她按下了啟動鍵, 石板在緩慢的機械力作用下被頂起一個距離, 足夠小姑娘將幾乎沒有知覺的右腿拖出來, 不用查看也知道護甲之下必然血肉模糊。
麻木, 疼痛, 虛脫……這是易淩所有的感覺, 她覺得困倦湧來。
但下一刻, 她咬緊嘴唇, 將戴著黑手套的手指摳進手臂上血淋淋的口子中, 撕裂般的劇痛讓她後背瞬間一身冷汗，神志也清醒多了。
「易淩。」那是布魯斯低沉溫暖的聲音。
「我還撐得住。」小姑娘脆脆的聲音帶著點笑意，仿佛不想讓另一個世界的人擔憂, 「反正這也是你的身體, 不過考慮到你身上本來就那麼多傷, 我只要不讓你毀容就無所謂啦。」
那歡快的聲音，讓布魯斯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他也輕輕笑道：「你就這麼在乎我這張臉？在夢境裡什麼都不記得，就記得抓著我的手叫美人，嗯？」
尾音輕輕上挑，帶著蝙蝠俠特有的暗沉沙啞的聲線，簡直讓人耳朵懷孕。
布魯斯你個混蛋啊，不要這時候讓我分心！
「你知道我是把你當爸爸看的吧，撩一個比你小十幾歲的小姑娘，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易淩一邊拿出測量器尋找從哪裡下手打出一條通道來，一邊痛心疾首地指責著真蝙蝠俠。
……莫名其妙又多了個閨女，他還能說什麼？
易淩從來不適合當羅賓，這種嬌生慣養在和平年代中養大的小女孩兒，甜得就和蜂蜜一樣。他又怎麼會把這樣的孩子從她父母那裡奪走呢？又怎麼會帶她走入哥譚的泥濘中呢？
易淩如果是美國人，肯定是大都會的子民，那裡的居民就像大都會的保護神，同樣陽光開朗，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和期待，就像從未見過黑暗似的。
「布魯斯，我要開始了。」小姑娘將他的思緒拉回來。
蝙蝠俠在心中歎氣，他想說「其實你沒必要承擔屬於我的責任。」但這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要小心阿卡漢姆的瘋子們，他們一定會在上面等著你。」
在兩個人換回來之前，他需要易淩繼續守護哥譚，哪怕這樣對不起小姑娘。
易淩沒再和布魯斯聊天，她需要專注，取出堅硬的指虎帶上，她根據測量出的路線，一拳狠狠打上了石板，碎屑四濺在臉上，沒有面具保護的下巴劃出一道血痕。
但她沒時間去管這個，又是一拳打上去，蝙蝠俠的力量是人類能達到的巔峰，五六拳下來石板開始龜裂，凹下去的地方四周攀爬著蜘蛛絲般的裂縫。
易淩能感覺到手指腫了，可她還是悶不吭聲一拳拳砸下去。在她身上的不止一塊石板，而每塊石板都要幾十上百下才能打穿，打穿後還要拖著沒知覺的腿爬出去。
到了最後，小姑娘兩隻手都麻木了，蝙蝠手套破了，指虎都鈍卷了，每一下都能連帶著皮肉下來，每一拳都在石板上留下一道血紅色拳印。
「蝙蝠俠真不是人當的。」中途易淩休息了幾分鐘，和布魯斯調侃道：「我很慶倖直到現在，我還有你陪著。很難想像當初你完全一個人時，被困在絕境是什麼感覺。」
布魯斯沉默了幾秒，回答道：「我一般不在任務時想這個問題，只會思考下一步該怎麼做。」
「從沒想過？」小姑娘好奇。
「我出門前都會留下後備計畫，一旦我出了意外，計畫就會啟動。」布魯斯平靜道。
小姑娘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輕輕道：「布魯斯，那不叫後備計畫，那叫遺書。」
「我正式的遺書放在銀行保險櫃裡，而且只涉及到私人層面上的財產分割。」布魯斯在小姑娘看不到的地方挑眉，「沒有公證過的，沒有任何法律效應。」
「你的遺書和後備計畫是怎麼樣的？」易淩問出這個問題就想抽自己，她一定是太累了才會如此口不擇言。
但布魯斯卻沒在意，漫不經心道：「經常在改，有段時間，我的律師都快被我煩死了。沒有迪克之前，公司和錢都留給盧修斯和阿福，蝙蝠洞沒人繼承只能封存。」
「有了迪克之後，當然還是留給阿福，迪克還太小了，但等他長大後會有一個私人基金。後來，迪克走了，又有了傑森……傑森死後，蝙蝠洞的繼承權就給了夜翼，基金還是一人一份。」
「你要慶倖那是阿福，不然隨便換什麼人都會謀殺你，然後謀奪韋恩家產。」易淩笑道：「他甚至都不用故意殺你，只要等你哪天渾身是血回來後，晚一步給你治療就好。」
布魯斯也笑起來：「天佑阿福。不過阿福確實抱怨過，提姆來的時候，他還問我自己將來能分到的遺產是不是越來越少了？」
「據我說知，阿福只是想催你娶老婆生個繼承人。」易淩休息完了，起身繼續，「不過現在有達米安，他雖然調皮，但是個好孩子。」
易淩又不說話了，布魯斯自然知道小姑娘回去專心幹活。
就連阿福都和他說，布魯斯老爺，你早已經過了英年早逝的年紀了。是的，他快四十了，如果生命終止於此刻，他也沒什麼遺憾的地方。這一生他都在踐行保護哥譚的誓言，也陰差陽錯地有了一堆孩子，做過好幾件大事。
死亡並不可怕，但易淩呢？她的生命還沒開始，難道就要被他連累到一起葬送？
「布魯斯。」易淩突然喊道：「我出來了。」
他沒吭聲，等著小姑娘的下一句話。
然而易淩只是輕輕說道：「如果我死了，你又回不來，就替我照顧我父母。畢竟我還沒來得及寫遺書什麼的。」
易淩被埋的時候是傍晚，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她看著哥譚烏雲蓋頂的天空，一隻破塑膠袋還在淩空飄蕩，雲層上的蝙蝠燈仍舊亮著，戈登還在等待。
小姑娘將信號發出，這才轉過身面對走過來的毒藤，那姑娘渾身綠油油的，姿態再曼妙都很詭異，更別說她背後那朵會動的食人花了。
「艾薇。」她用蝙蝠俠的聲線說道。
「每個人都知道蝙蝠俠不會那麼容易被砸死，但你這次花得時間真久，小丑都要不耐煩了。」毒藤女輕柔妖媚的嗓音宛若情人耳語。
「你該吸取點教訓，毒藤，哪次和小丑合作的人有好下場？」易淩說道。
毒藤女挑眉，無所謂道：「合作？不，他只是開給我一個好加碼，而我對他也沒必要言聽計從。只是你真的老了嗎，蝙蝠？不然怎麼到現在還不動手？」
因為我在等人啊！
小姑娘還沒有自大到想要單挑粉絲團，但如果援兵還不到，那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毒藤女是阿卡漢姆犯人裡比較強大的一個反派，她本人身手一般，但操縱的植物攻擊力驚人，關鍵大部分還有毒，還是蜜汁奇怪的各種花粉毒。
在沒穿越之前，她自己就花過不少花粉梗的本子好嘛。
但這種東西腦補一下就夠了，真被用到自己身上，易淩還是敬謝不敏的。兩個人交手開來，拖著一條傷腿，實在是不方便。最後，隨著兩個蝙蝠鏢在毒藤手肘上爆炸，艾薇惱怒地叫了一聲退出戰場，卻被易淩扔出的凝固膨脹土抓個正著。
稻草人就更不用考慮他的武力值，這就是個藥劑師，所以最麻煩的還是……小丑。
當小丑摟著小丑女哈哈大笑出現時，易淩腦子裡只有很平靜的一句話——該來的總會來的。
她從未直面過小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
小丑在他們世界的名聲從不亞于蝙蝠俠或者超人，他是邪惡與混亂的象徵，他是大部分螢幕反派的鼻祖。他是一個充滿誘惑力的謎團，也是這個世紀瘋狂社會的產物。
無所適從的時代，才會產生讓人無所適從的罪犯。
「我歡迎來到瘋狂嘉年華，噢，蝙蝠，你是否在等待戈登局長呢？」小丑第一句話就讓易淩心裡跳了一下。
她記得蝙蝠洞接到戈登警報，說是阿卡漢姆有人越獄，然後她和夜翼紅頭罩一起出發，再然後中了詭計被分開，她被壓在廢墟下——
不對，小丑出現得太快了。
往常每一次都是小丑悄無聲息地離開，過了一段時間開始搞事，因為哪怕他是犯罪世界的天才，也需要時間和資金去籌備，畢竟蝙蝠俠從不好惹。
接著，易淩就看到了籠子裡什麼都沒穿的，帶著鎖鏈的，滿臉絕望的戈登局長。後者嘴裡還在喃喃喊著「芭芭拉」的名字。
該死的，小丑早就跑出來了……
該死的，這是《致命玩笑》的劇情！
芭芭拉前兩年確實跟著蝙蝠俠，被稱作蝙蝠女，然後兩個人因為布魯斯過於變態的控制欲和唯我獨尊給鬧翻了（說真的，這絕對不是第一次布魯斯因為這個理由和人鬧翻）。
該死的，她記得芭芭拉被小丑擊中脊椎癱瘓，還被脫光拍了照片，用來羞辱和刺激戈登。理由只是想試試看，戈登會不會也像他一樣發瘋。
「小丑！」易淩追著小丑而去，同時躲閃著小丑的刀子和小丑女巨大的木錘。
小丑的刀子專門往受傷的地方招呼，你是不能指望小丑有什麼憐憫心和道德感。趁你病要你命，這個瘋子做得最為順手。
「你不是蝙蝠俠！」在又一次交鋒後，小丑扯著嗓子叫道，仿佛一個被欺騙感情的青春期少女，「老蝙蝠在哪裡？」
「另一個世界。」易淩翻了個白眼，「你要不要去找他？」
小丑一時間吃不准，這是不是蝙蝠俠死了的意思？
「我曾以為你是個與眾不同的人。」易淩趁著對方發呆，很乾脆地一腳踹飛匕首，用手肘卡住他的脖子往牆上按，在他耳邊說道：「但小丑也不過如此。」
小丑女掄著木錘子沖上來，易淩用抓鉤飛到樓上，順帶把小丑也帶上半空。
「混亂只是你的藉口，你想要的和一般罪犯無異，你想要別人的恐懼，你想要在混亂中得到權力。這真讓人失望，小丑，無論你想靠戈登局長證明什麼？從你需要他來證明的那刻起，你就已經輸了，因為你自己也不確定。」
易淩說不出那種感覺，她太累了，太過疲倦，所以哪怕她這個時候鬆手摔死小丑，也不過是她身體不適導致的意外，不會有人知道她是故意的。
《致命玩笑》的劇情是一把刀子，將易淩的心捅傷。
傑森死在小丑手上，芭芭拉被他打到癱瘓，超人可能因他而瘋狂，世界會因此而毀滅……她早知道這些，卻視而不見，否則芭芭拉和戈登怎麼會受傷。
布魯斯有一句話說對了，她不能只知道哭泣，她必須做點什麼。
如果她「不小心」殺了小丑，那是不是不義的慘劇就永遠不會發生。如果由她來背負殺人的罪孽，是不是蝙蝠俠就能從此解脫？
而她只需要在此刻鬆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4:58
51.保潔小妹
人的本能就是這樣, 易淩本來就失血嚴重，頭暈暈沉沉的, 再加上心理暗示一直讓她鬆手鬆手, 所以最後她真的就手一軟鬆開了。
其實, 並不是故意的，是潛意識作祟。
當小丑掉下去的時候，小姑娘猛地睜大眼睛，似乎自己都不敢置信。時間在那一瞬間被拖得很長，一切都像慢鏡頭，她看見小丑毫不驚慌，反而是明白什麼一樣，對她哈哈大笑, 滿臉得意和嘲諷，仿佛在高興自己又拖了一個人下地獄。
不, 易淩喃喃道，她到底做了什麼？
小丑女在地面尖叫著「布丁」, 易淩不顧一切地扔開抓鉤, 撲下去要拉住小丑的手。但那瘋子哼著小曲笑了笑，反而在空中用刀子劃破了易淩的胳膊，囂張大笑地砸在地面上。
緊接著，易淩也摔了下去, 雖然有蝙蝠裝緩衝, 但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再也經不住這樣的衝擊, 當下就內臟收緊噴出一口血。
易淩看向仰躺在地上的小丑, 爬過去試了試他的呼吸，然後松了一口氣。小丑沒死，儘管氣息已經弱的快感受不到了，但他現在還沒有死。
「易淩，發生了什麼？」布魯斯沉穩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易淩在地上撐著身體，喘氣聲粗重低沉，她看著小丑女跑過去抱起小丑，然後憤怒地瞪著她，如果哈莉想的話，她現在就能動手殺了自己。
但哈莉只是瞪著她，卻沒有動手。
小姑娘抬頭看見哥譚警方直升機朝這裡飛來，他還看到夜翼和紅頭罩的身影，支援都到了，她的任務也終於完成。易淩再也撐不住，身體晃了晃，徹底陷入無盡黑夜中。
她在韋恩莊園的床上醒來，手臂上還打著點滴，阿福就在旁邊。看到她睜眼，阿福平靜說道：「戈登局長被送去醫院，好在身體上沒收到太大的傷害；阿卡漢姆的囚犯都關回了原來的地方，只有小丑重傷還在醫院昏迷。」
「小丑沒死？」易淩看著天花板問道。
阿福用英倫式的嘲諷口氣道：「本來應該死的，用醫生的話來說，他的生命力頑強得不像個人類。不，他不會死的。」
「我鬆手了，他才會掉下去重傷。」小姑娘靜靜說道。
阿福挑眉，道：「這不是你的錯，易淩小姐，你當時失血過多，能撐到援兵來都是奇跡。」
不，我是故意讓他掉下去的，我想讓他死。
但這話她不敢和阿福說，不敢和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說，尤其不敢和腦海中的布魯斯說。然而該來的還是會來，之前她昏迷了無法溝通，現在醒過來總要和布魯斯交待下昨晚發生了什麼。
小姑娘用儘量平靜的聲音複述了一遍，講到小丑的時候，她說道：「為了躲避小丑女的攻擊，我帶著小丑用抓鉤到了空中，然後我不小心失手，他掉下去了，我想去拉他，但卻沒抓穩抓鉤……我們一起掉下去，好在都沒死。」
聽上去無懈可擊，畢竟易淩自己都掉下去了，抓不住小丑也很正常。
但另一頭的布魯斯卻沉默了，他總覺得哪裡有不對勁。易淩當時身體確實太虛弱，但既然她能夠控制毒藤女，同時與小丑和小丑女交手，不至於連抓鉤都抓不穩……
如果她知道自己已經抓不穩了，不可能選擇帶著小丑一起飛到半空。不，在空中一定發生了什麼，是小丑攻擊了易淩嗎？但小姑娘為什麼要隱瞞這個？除非是——
「我要聽真相。」蝙蝠俠上線了，低沉充滿威脅的嗓音，「別對我撒謊。」
易淩有些慌了，她的情緒清楚地傳到布魯斯那邊，後者臉色更難看，聲音也更冷了：「解釋。」
「我，我只是在那個瞬間，思考了下如果鬆手了，如果小丑死了會怎麼樣。」她乾巴巴地回答，故意避重就輕，但蝙蝠俠瞬間就明白了。
他壓低的聲線平靜到可怕：「你想殺了小丑。」
「小丑沒有死，這只是一瞬間的念頭。」易淩試圖解釋，「一個愚蠢的念頭，我不是故意撒手的，看到小丑掉下去後，我有去救他，只是沒來得及。」
「故意沒來得及？」布魯斯冷冰冰地反問。
「布魯斯！看在隨便什麼的份上，你為什麼那麼在意他的安危，小丑是你男朋友嗎？我都要懷疑你是否愛他愛得死去活來？」小姑娘吼完就愣了。
上帝啊，她剛才說了什麼混帳話？
這話聽上去為什麼那麼像不義超？
精神連接對面是平穩的呼吸聲，還是布魯斯死寂般的沉默，但對方的暴怒、失望和不敢置信等等情緒還是清晰傳到易淩腦中。
「小丑死不死不重要，他遲早會把自己玩死，重要的是死在誰手裡。」布魯斯又一次開口，聲音平穩冷酷，「當你要殺了他的時候，你是否明白自己會變成什麼？」
還能有什麼？一個殺人犯。
殺一個好人和殺一個壞人之間有什麼區別嗎？殺死小丑是正義之舉嗎？而殺了小丑的她就是英雄嗎？易淩有很多理由，她是為了更多人的利益，為了那些將來被小丑傷害甚至殺死的人，那些人裡很可能就有她在乎的親友。
什麼是罪犯？為了自己的私欲和喜好而傷害他人的人。
為什麼要殺小丑？因為要清除小丑這個危險，因為他威脅到了自己和所愛之人的生命利益。因為想要更多人活著，小丑就必須死。
這裡面沒有一丁點正義，只是直截了當的利益。
因為小丑的命能換來更美好的世界，所以一個沒有被賦予任何執法權力的人，就想動用死刑結束這個瘋子的生命。如果小丑真的死了，易淩只會是一個殺人犯。
她大可以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但這只是藉口，當犯罪被冠以「正義道德」之名時，就不算是犯罪了嗎？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繼續殺她認為該死的人了嗎？
而且一旦開始，很可能就再也停不下來了，她一輩子都會因此改變。小姑娘真的做好了承擔此事一切後果的責任了嗎？
何況她用的還是蝙蝠俠的身體做這事。誰給你的資格？你哪裡來的權力？用我的手去殺人？去為我決定是否殺死宿敵？
蝙蝠俠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布魯斯徹底不理睬易淩了，無論小姑娘說什麼，他都一聲不吭。只是過段時間公事公辦地談起兩個世界的情況，聲音平淡得就像彙報工作。
易淩試圖道歉，但布魯斯無動於衷，擺明瞭冷戰的態度。也許一直以來蝙蝠俠對易淩都太過溫柔呵護，以至於小姑娘都忘了黑暗騎士能有多固執和冷酷。
布魯斯除了生氣，還有正經事要做，還是中國九頭蛇那群人。
變身項鍊是奇異博士送的，另一個身份是他自己黑進系統偽造的，一個鄉下來打工的小姑娘身份就這麼輕鬆出現。
「易淩」成績一向很好，加上有蘇元掩護，幾乎沒人知道她有一兩個星期沒來上課。因為布魯斯給自己找了另一份工作——海抓集團的保潔小妹。
之所以選擇清潔工的身份，還是因為這個崗位太不起眼，很多時候就像隱身似的，從你身邊走過你都不會多看一眼。布魯斯早就知道人們對清潔工的潛意識偏見，但這種輕視極為有利於他的行動。
新來的保潔小妹叫王小雅，是個鄉下丫頭，高中文化，手腳勤快又不多話。她長相一般，加上木訥的性子，也沒什麼工人會去勾搭她，倒讓布魯斯樂得清淨，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借著上夜班的名號，偷偷摸進工廠下的基地。
中國九頭蛇的畫風雖然奇特，但基地保密措施還是百分百的總部研發品。那繁複的二十四位元流動密碼和生物識別鎖讓蝙蝠俠也有些頭疼。
在經過幾天幾夜奮戰後，他總算在一天淩晨兩點，悄無聲息地摸進基地。那裡大部分機器都沒啟動，但在某個電腦後卻亮著燈，之前和他相親的朗姆洛正在和人視頻通訊。
「我明白，我會儘早回來。」朗姆洛對視頻另一頭的老頭說道。
「尼克•弗瑞已經開始起疑了，我們還丟了冬兵。」對方眉頭緊皺，顯然很不愉快，「你這邊得給我些好消息，叉骨。」
朗姆洛苦笑，道：「那女孩兒沒什麼問題，或許真的只是鋼鐵俠的秘密情人？但不能隨便抓她，太容易驚動托尼•斯塔克了。」
鋼鐵俠有多難纏，九頭蛇總部已經見識過了。
「算了，先把這個女孩兒的事情放下，你儘早回總部來，洞察計畫將要啟動，美國隊長身邊必須有人跟著，時刻盯緊他的動作。」老頭最終下了命令。
而朗姆洛只能表示接受指令。
他這一次來中國，除了調查易淩之外，最主要的還是親自來調整參數。洞察計畫大致上就是用航母發射摧毀性的光線，用計算得出誰會威脅到九頭蛇的發展，然後予以精確打擊。但這種黑科技要求的準確性太高，必須在全世界範圍內進行手動參數調整。
中國基地就是一個參數調整點。當年九頭蛇建這個基地破費了點心思，畢竟外來的黑科技一律被結界拒之門外，只能將圖紙從網上發來，在本土用當地材料建造，還要避開政府的耳目，簡直心累。
而且還不知道洞察計畫是不是也會被結界攔下來。
唉，中國這塊土地簡直有毒啊！和九頭蛇犯沖有沒有？
52.吐槽聯盟
朗姆洛走了之後, 布魯斯走到主機下，用自己編寫的蝙蝠程式黑進了九頭蛇分部的機子裡, 提取了朗姆洛之前輸入的調整參數, 並搜索了那個老頭的面部五官。
由於托尼的大方, 他將自己一部分資料庫與布魯斯分享，後者很快找到那個和朗姆洛通話的人——亞歷山大•皮爾斯，神盾局前任局長，目前仍在神盾局擔任要職。
這就很有意思了，考慮到神盾局和九頭蛇之間的淵源……
只有手上這幾個參數，布魯斯還無法推測洞察計畫的具體內容，他只知道這個計畫近在咫尺，否則也不會緊急召集叉骨回美國盯著隊長。
即便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蝙蝠俠也是腦袋後面長眼睛的角色，因為任何攻擊都會帶動氣流的變化, 越是淩厲的就越如此，當耳後傳來破空聲, 布魯斯側頭避過, 然後想也不想回頭就扔出一枚飛鏢。
朗姆洛敏捷地躲開，仗著自己身材高大，一步向前和這個神秘女孩兒纏鬥起來。由於帶著變身道具，叉骨不知道這位元就是他的相親物件呢。
叉骨是九頭蛇行動隊隊長, 也就意味著身手過人, 十分難纏。布魯斯更擔心的是九頭蛇的援兵, 他不知道這個工廠有多少人是聽從朗姆洛指揮的。
朗姆洛打著打著, 終於被這個滑不沾手的小丫頭搞沒了耐心，直接抽槍射擊。他一開始怕傷到基地裡的精密儀器，只以為抓只小老鼠能有多難，現在看來這只「老鼠」煩人得很，他也就不管不顧了。
布魯斯皺著眉頭躲在一張實驗桌下，聽著槍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手邊並沒有合適的武器，而且還沒到山窮水盡要瞬移逃跑的時候，他還想反抓朗姆洛呢。
黑暗騎士眯了眯眼睛，掏出手機看了看，嗯哼，萬萬沒想到這裡還有一格信號。
他在實驗桌下面撥通了電話，用叉骨聽不懂的當地方言說道：「喂，妖妖靈嗎？我要報警，對，我在XX區海泉路55號海抓工業園區的工廠裡，我遇到一個持槍歹徒，沒錯，是個外國人，他還說要炸了市中心，我懷疑這裡是他們的地下窩點。」
「對對，他還在開槍，我跑不出去了。」布魯斯打完電話，聽著對面槍聲也停了。
他也不知道中國的出警速度，反正報警只是一個輔助手段，為了拔掉九頭蛇的這個據點，但問題他還是想打暈叉骨，試圖問出一些情報。
看來不放點魚餌不行了，布魯斯搖頭，顯出一部□□體，讓靜候時機的朗姆洛抬手一槍擊中，在子彈打入體內的瞬間，蝙蝠俠甩出實驗台下找到的繩索，套住對方的手臂猛地往前一拉。
叉骨握不住槍，兩人因繩索而收近距離，都是赤手空拳相搏。布魯斯此時因為身材而佔據劣勢，但他精通巴西柔術，將人絆倒在地，死鎖死在地面上，躺著從身後勒住朗姆洛的脖子，後者掙扎不脫，臉一點點漲紅。
叉骨覺得自己這回陰溝裡翻船，竟然栽在一個小姑娘手裡，氣得拿出手雷就拔掉插銷。布魯斯皺眉，卻沒有放鬆手肘，他就賭一把朗姆洛並不想和他同歸於盡。
媽的，你鬆手啊！真想和我拼命？
叉骨想吐血，看到小姑娘鎮定得不動如山的表情，在引線即將燒完的前一秒，漲紅著臉將手雷扔遠。遠處實驗器材盡數炸開，他終於也被勒到缺氧昏厥。
布魯斯很清楚被勒暈和勒死之間的區別，精確到秒數，他靜靜又數了三個數，這才小心翼翼鬆開叉骨，看著基地四周開始起火，火勢蔓延得極快，已經燒到他和叉骨腳下了。
他淡定地開了一個魔法陣，臨走前砸向報警器，通知地面上工廠裡的人撤退，自己則拖著死屍般沉重的叉骨，瞬間出現在復仇者大樓。
復仇者看到魔法陣微光的那刹那，幾乎都跳起來戒備：只見一個陰沉沉的陌生中國小姑娘拖著一個大男人，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氣勢走過來，把男人扔下，順帶摘了一條項鍊。
唉，你等等，這不是——
「布魯斯，你怎麼突然來了，這是什麼玩意兒？」托尼往嘴裡扔著爆米花，歪頭問道。
「這個玩意兒，是個九頭蛇。」布魯斯補充道，看著美國隊長臉色突變，他將記錄那幾個參數的記憶棒扔給托尼，「中國有九頭蛇分部，他在那裡的地下基地聯絡亞歷山大•皮爾斯，提到了一個『洞察計畫』，將在近期內執行，我給你的是他修改的計畫參數。」
最後一句話，是對擺弄光屏的托尼說的。
「對了，那個李子怪呢？有問出什麼沒有？」布魯斯隨口問道，看到美隊欲言又止的表情，顯然充滿了痛苦和自責。
「神盾局把他帶走了。」鷹眼啃著酸黃瓜說道。
布魯斯挑眉，緊接著又聽弓箭手補充道：「但托尼不放心神盾局，把人偷偷截出來，送到X教授那裡去住一段時間，看看能不能幫他恢復記憶。」
「X教授？」
「一個開變種人學校的禿子，能力是心靈感應。」鷹眼直言不諱，看到美國隊長和鋼鐵俠都在瞪他，不由納悶道：「我沒說錯啊，禿子是他最大的外表特徵。」
「……他是我父親的朋友。」托尼抱臂皺眉。
「他幫忙救助巴基，查理斯是個好人，你不該這麼說他。」美國隊長一本正經。
鷹眼立刻舉手投降。
黑寡婦對這群幼稚園戰友無話可說，她翻了個白眼，試圖把話題帶回正軌上：「如果皮爾斯是九頭蛇的人，那麼神盾局已經被滲透了，我們需要提醒弗瑞。」
「沒有證據他是不會信的。」班納搖頭。
「我有他們通話的視頻，還有這個人證，我認為足夠了。」布魯斯平靜道，又變魔術般拿出一個記憶棒，「為了避免被監聽，誰親自去找弗瑞？」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美國隊長上前一步拿過記憶棒，道：「我去吧。」
美國隊長最終和黑寡婦一起去找尼克•弗瑞當面聊聊，關於神盾局都快成為九頭蛇大本營的事情。而托尼也沒有空著，和布魯斯一起調查資料，研究那幾個參數的作用。
他們在光屏前忙碌著，托尼做的機器人笨笨還拿來了兩杯咖啡。
然後，其中一杯差點撒在托尼臉上，幸虧布魯斯伸手攔得快。
「謝謝。」億萬富翁嘟噥，將另一杯咖啡給布魯斯，調侃道：「說實在的，看你的行事風格還有自己設計的logo，你一定是蝙蝠俠真愛粉吧。」
「……」布魯斯沉默著。
「我剛拿到戰衣那會兒，還想給自己取名叫『鋼骨』，但後來想想我和他不一樣，他是外星改造人，而我只是穿了一身盔甲而已。想到盔甲，我就想到盧瑟那套巴斯光年，說真的，巴頓還嘲笑我金紅色的配色品味，至少比綠紫色好吧。」
布魯斯回憶了一下盧瑟的盔甲套裝，猶豫地點了點頭。
很難說，小龍蝦和巴斯光年比，哪一個審美更可怕一點……好吧，反正他連土到爆的三原色都看習慣了，金紅色也就是刺眼了點。
「起碼你不是個禿子。」蝙蝠俠一本正經地吐槽。
「所以，你童年偶像是蝙蝠俠？剛好你也叫布魯斯，對了，你姓什麼？」托尼隨口問道。
「布魯斯•韋恩。」蝙蝠俠看著一行行數據，隨口答道。
「……噢，真是太巧了。」托尼乾巴巴說道，自己又沉默了三秒，僵硬地一點點扭過頭，睜大了本來就很大的褐色眼睛，問道：「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布魯斯笑了，揚起嘴角：「我怎麼知道你想什麼？」
「那個布魯斯•韋恩，漫畫裡的那個……你是從漫畫裡跳出來的？我是進入了什麼詭異的迪尼斯童話世界嗎？！」鋼鐵俠拔高嗓門喊道。
「關於這點我並不清楚，但即便是DC宇宙也包含多個平行世界，主世界發生的事情和我的世界也不完全一樣。但起碼我是個人類，而不真是吸血鬼，也不是日本人。」布魯斯平靜說道，盯著某一行資料陷入思考。
托尼還沒徹底接受這個事實。
某種意義上，蝙蝠俠也是他的童年偶像……之一。後來，他就專心粉美國隊長去了，將所有蝙蝠俠漫畫和手辦都放進了私人小倉庫裡。
「除了制服審美不敢恭維外，你是個出色的人類英雄。」某位總裁摸著良心說道。
小龍蝦審美竟然敢嘲笑他的蝙蝠套裝？！！另一位總裁不敢置信。
「金紅色也就比三原色好一點而已。」布魯斯頭也不回地懟回去。
「噢，聽聽，這是一個穿著黑□□耳裝的男人說的話。」托尼•不懟不舒服•斯塔克。
兩個土豪彼此凝視了幾秒，空氣中陷入一陣死亡寂靜，然後托尼先噗嗤笑了出來，布魯斯也彎了彎嘴角，將一段資料扔到托尼的光屏上，平靜道：「找到洞察計畫了。」
53.泰坦尼克號
在托尼這邊簡單地處理了傷口, 這種貫穿傷都算小傷了，蝙蝠俠完全不當一回事，上點藥再裹一層紗布就好, 倒是托尼堅持讓他打一針止痛消炎。
布魯斯覺得托尼娘們兮兮的, 後者睜著焦糖色大眼睛：「如果我不是和你有七年交情, 我才不管你的閒事, 貓耳男。」
布魯斯眯了眯眼睛, 充滿了警告的意味。
貓耳個屁，你當他頭盔上那兩個耳朵就是用來裝飾的嗎？他有那麼無聊搞個尖耳朵暴露自己存在嗎？之所以會那麼設計, 一方面是為了鞏固「蝙蝠是個怪物」的恐怖形象，另一方面那耳朵裡裝著定位器和發射器。
只不過他來到這個世界快兩年了，加上穿越世界的那七年, 近十年的時光, 都讓蝙蝠俠對過去的事情有些恍惚, 他都快忘記穿著蝙蝠套裝是種什麼感覺，唯一不曾忘卻的, 大概只有夜色中的哥譚和那條小巷中的槍響。
布魯斯深深歎息，而托尼卻變了臉色, 挑眉道：「哇哦, 隊長被通緝了, 說他謀殺尼克•弗瑞。」
他讓賈維斯調出了通緝令, 剩下的復仇者們又不傻, 都猜到發生了什麼。無非是九頭蛇決定先下手為強, 洞察計畫已經啟動。
「破譯出來的計畫, 大致上就是用左拉演算法，在全世界範圍內找到對九頭蛇有危害的人，並利用神盾局的天空航母對他們進行精確攻擊，預計死亡人數會達到總人口的百分之七。」托尼解釋道：「而這個鍋肯定就是神盾局背了，九頭蛇會以另一個形式出現，成為救世主。」
很簡單的計畫，但也異常狂妄。
「復仇者不能出手，名義上你們受神盾局監管。」布魯斯平靜說道，「一旦出手，就等於讓自己成為違法的私人武裝。」
神盾局是國際性組織，至少名義上他們占了下風，失去弗瑞對他們損失很大。
「往好處想，至少確定了弗瑞不是九頭蛇。」布魯斯冷靜的態度遭來了巴頓的白眼，後者不敢置信地嘟噥道「她竟然還懷疑弗瑞？我還懷疑她呢！」
「我們需要幫助隊長和娜塔。」鷹眼抗議道。
布魯斯不置可否，在光屏上迅速操作，語速一如既往的低沉穩重：「可以，你可以隱藏身份去幫助他們，最多通緝名單上再加你一個。」
「鋼鐵俠和綠巨人不能出面，一旦將事態擴大，復仇者將處於更不利的狀態。托尼，在美國能制約神盾局的只有總統，你必須去說服他，並讓賈維斯逆轉左拉演算法，研製出電腦病毒，我會親自去天空航母上安裝。」
大概是蝙蝠俠氣勢太強的緣故，又或許只是這個計畫聽起來不錯，竟然現場沒人反對他。班納博士眨著眼睛看向托尼，後者一臉理所當然。
噢，對哦，畢竟在冰與火世界裡，他們就是如此合作的，所有陰謀詭計都是布魯斯制定的。這位北境王國的琳娜公主在臨走前被七國奉為「權謀與詭計之母」，甚至在他和托尼離開後，被人們當做又兩位新神來信仰。
一切計畫都很順利，沒了冬兵的九頭蛇武力值銳減一半，遇上蝙蝠俠的九頭蛇在權謀上也沒占到什麼便宜，很快就被復仇者們按在地上打。
萬幸弗瑞也沒死，還很有精神地跑去親自收拾皮爾斯。神盾局遭遇大清洗，三分之一是九頭蛇，三分之一死了，剩下三分之一還有一半都不想再幹了，復仇者聯盟趁此機會獨立出來，並把叉骨打包送去聯邦監獄。
美國隊長覺得一切都很夢幻，他這邊剛被追殺沒多久，這就結束了？
當然，天空航母還是往下掉了，這特麼就是漫威航母的設定啊！每到這個時候，布魯斯就會很感慨，誰讓復仇者聯盟沒一個愛接飛機的超級英雄呢？
在天空航母掉下來的那幾分鐘裡，布魯斯和美國隊長迅速安裝好了病毒。看著巨大的金屬機身沖向水中，美國隊長眉頭一皺，擋在布魯斯面前，用盾牌護住兩個人——
他們摔進了三月刺骨的水中，隨著航母的慣性，一路往水底沉去。「易淩」的長髮像水草般在水中飄蕩，然後細細密密地纏住了某個渦輪，女孩兒掙扎著要隔斷頭髮，卻又被往下沉的航母帶去更深的水域。
美國隊長本來都往上浮了，看到這一幕就毫不猶豫游向布魯斯。用銳利的金屬片割斷一把長髮，戴著手套的有力胳膊攬住女孩兒的腰身，豎起盾牌擋住又一波衝擊。
然後？然後他們該死的就又穿越了！
媽的，奇異博士你敢不敢控制一下你那有毒的魔法天平？
四月海水還是冷得不行，四倍化的美國隊長渾然不覺，但布魯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前者紳士體貼地摟住年輕的中國女孩兒，往旁邊莫名其妙出現的一艘巨輪靠近。
船上終於有人發現落水者，水手們相互呼喚來救人。
美國隊長這才發現他身上的制服不見了，盾牌也沒有了，他和「易淩」都穿著差不多自己那個年代的衣服，而他竟然還穿著一套價值不菲的男士禮服，而中國女孩兒身上是一件絲質長裙。
水手們扔下繩索，本來是想跳下去撈人的，但史蒂夫單手拉著繩子，抱著女孩兒「嗖嗖」幾下就靈活地爬了上去，布魯斯還沒起身，就被人蓋上了一件厚呢絨斗篷。
「羅傑斯先生，淩小姐。」二副慌忙走來，他有些焦慮，因為這位史蒂夫•羅傑斯先生是美國工業巨頭羅傑斯家族的繼承人，而旁邊那位高冷的東方美人是大少爺最近的新歡。
當然，史蒂夫和布魯斯並不知道這次的人物設定。
他們現在只需要洗一個熱水澡，再換上一套新衣服，喝點熱茶，吃些點心。
嗯，很快他們就會發現這艘見鬼的船叫「泰坦尼克號」了。
易淩和布魯斯又一次的，因穿越世界而切斷聯繫。當然，小姑娘覺得就算沒有穿越這件事，布魯斯也不大會搭理她。
陰沉沉的小姑娘這回真有點大蝙蝠的感覺了。
阿卡漢姆的瘋子們被打包送回監獄，小丑沒幾天就痊癒了，活蹦亂跳得很紮人眼睛。但易淩沒去管他，甚至也不在乎小丑把自己要殺他的事情說出去。
她作為韋恩總裁，開了與政府合作專案的記者發佈會，又不得不接受《星球日報》的私人採訪。易淩本以為又能看到露易絲小姐姐，然而來得卻是個土裡土氣的糙漢子。
……就算超人也是個糙漢子。
克拉克•肯特問的都是些官方問題，阿福和提姆事先都給她準備過稿子。易淩尋思著要不要乾脆把稿子給超巨巨，讓他自己抄就是了，畢竟超人也是很忙的。
「你看上去情緒不好，易淩。」小記者咬著筆桿，開口問道。
「布魯斯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女孩兒無精打采。
克拉克猶豫了片刻，說道：「我也很想他，但我們現在必須忍耐。」
「……他不理我了。」易淩脫口而出，可能是因為對面那雙眼睛藍得實在太清澈太過分了。
超人沒有蝙蝠俠那樣打探人心的能力，但他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溫暖氣質，讓人和他聊天時，說著說著就會自己把真話傾吐。
綠燈俠哈爾曾經戲稱為，超人的「樹洞天賦」。
「你做了什麼嗎？」小記者十分冷靜，感謝上帝，他沒有大驚小怪。
易淩眼神遊移，乾巴巴道：「我想殺了小丑。」
「噢。」小記者推了推眼鏡，用筆尖戳了戳紙張，思考了片刻，慢慢說道：「為什麼你要殺了小丑？當然，他是個瘋子殺人狂，但為什麼單單是他。」
阿卡漢姆瘋人院多得是精神病，哥譚多得是該死的罪犯。
「你知道不義聯盟的事情對吧。」易淩十指相觸，放在膝蓋上，低頭道：「我被稻草人毒氣困在精神世界的時候，我看到了不義聯盟的慘劇在這個世界重演。可這次更糟糕，因為布魯斯不在，我把一切都搞得更糟了。」
克拉克當然記得那個瘋子超人，這段對話開始讓他感到不舒服了。
「大都會和世界還是被毀了，我的家人被殺，蝙蝠家也是家破人亡，而我甚至不能像布魯斯那樣對抗和阻止你，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小丑。當我離開幻境後，我得知芭芭拉和戈登被他害了……如果他死了，會不會世界就能更美好？」
「不能。」小記者毫不猶豫地回答。
易淩猛地抬頭，看向那個平靜的氪星人，後者露出一個標準的超人式的溫暖笑容，將紙和筆都放下，解釋道：「好吧，這麼說吧，沒有小丑也會有別人。」
「我很關注布魯斯，不可避免的，我就會接觸那座城市。是哥譚孕育了蝙蝠俠和小丑，還是小丑造就了哥譚的悲劇？」超人犀利地說道，「小丑是個沒有超能力的瘋子，在不義世界毀掉一切的不是小丑，是我。」
「更確切來說，是超級英雄毀滅了世界，是他們的不加限制，無人監管和為所欲為。對我來說，踏出第一步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問題在於這條路沒有回頭路。」
「殺了小丑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要哥譚還是那個哥譚，就會有更多更瘋狂的罪犯誕生，那時候該怎麼辦？讓布魯斯或者你繼續殺下去嗎？要瘋到什麼程度，才應該被殺呢？如果小丑該死，毒藤女該不該死？謎語人又該不該死？這事就會沒完沒了，從此正義聯盟撐開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人，一直殺到太陽落山。」
易淩沉默不語，她沒想那麼多。
「布魯斯想做的從來不是殺光哥譚罪犯，而是真正改變哥譚，讓它不再孕育如此的瘋狂和罪惡。這很困難，坦白來說，但韋恩家族一直在努力。」
「你只看到了他每夜穿著蝙蝠裝打擊罪犯的一面，你沒有看見他建造的學校、醫院和收容所，你也沒看見他關心著政治、科技和律法。從蝙蝠俠誕生以來，哥譚街面上至少沒有雛女支了，黑幫也得到遏制，司法和行政都在逐漸完善公正。」
「如果他跨過了這條線，如果我跨過了這條線，那麼我們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成為笑話。而如果你做了這件事，你非但沒有解決真正的問題，你只是把自己扔到地獄裡和小丑為伍。」
超人微笑道：「你是個好孩子，易淩，你的眼睛該看向希望和未來，這應該也是布魯斯對你的期望。」
54.東方蛇蠍美人
泰坦尼克號上的二副將史蒂夫和布魯斯帶去他們頭等艙的包間, 那裡的裝潢就是給有錢人住的，充滿了維多利亞時期的奢華風格，但只有一張大床，四個床柱包裹著來自東方的紗幔，欲遮還休。
有的時候, 布魯斯真心覺得這些世界意志強行安排的人設有病。比如這一次顯然他就被安排為有錢佬羅傑斯先生的東方佳麗, 那時候上流社會的西方人可不會迎娶一位中國女子, 「易淩」的身份肯定和自己交往過的那些超模沒兩樣。
這也就算了, 蝙蝠俠能忍。
但這奢華包間裡，隨手可見的啥啥啥是鬧哪樣？給他和美國隊長普及20世紀初期的美國情趣用品發展史嗎？精緻的鏤空熏爐裡燃著讓人心神蕩漾的東方香料，羽毛面罩和一根鵝毛放在絲綢睡衣上面, 還有用銀或者玉製成的一些玩具, 上面竟然還鑲嵌著寶石。
蝙蝠俠冷漠以對：媽的智障。
見多識廣的布魯西寶貝能認出來這些東西的用途，不代表正直善良的老古董史蒂夫就看得懂，主要是部分玩具做得比較隱晦, 看到美國隊長拿起桌子上的一根骨頭狀的銀色飾品，好奇地查看，布魯斯臉就一黑……
不, 他拒絕和隊長科普這些東西, 為什麼不是托尼跟過來？和斯塔克組隊，他甚至都不需要開口解釋, 那位花花公子說不定比他還要精通。
「所以, 泰坦尼克號, 我聽到人們這麼說。」換上新衣服的隊長喝著侍從送到房間裡來的熱茶, 他不覺得冷，只是邊思考邊要找點事情做。
「世界意志把我們送到這艘船上是有原因的，這艘註定要沉沒的巨輪。按照上一個世界的經驗，我們要徹底改變時間線，才能喚醒此地的世界意識。」
布魯斯說完一挑眉，和隊長飛快地對上思路。
「那就讓泰坦尼克號不要沉。」史蒂夫語氣堅定。
布魯斯用手指摩擦白瓷杯沿，抿唇思索，這話說得簡單，但實際操作卻有難度。如果要阻止泰坦尼克號沉沒，要麼就在撞上冰山前就提醒他們，要麼就在出事後補救。
前者的話，船長根本不會聽他們，只會覺得他們危言聳聽。在大海之上，一艘船的船長就相當於一國之君，哪怕你再有權有勢，沒上陸地之前都要聽船長的，這是航海的規矩。要是船長認為他們犯了瘋病，說不定還會把他們關起來，就更難脫身了。
後者就更不現實了，美國隊長不是超人，他不能扛著一艘巨輪在海上飛，而自己在魔法上的造詣也沒到這個境界。用瞬移魔法一個個救？估計船沉底了，他都救不出幾個。
所以就說……為什麼這次偏偏是美國隊長和自己組隊呢？
當然不是抱怨，你要這麼想，至少比和綠巨人浩克組隊來得好，對吧？
正當思慮陷入膠著中，侍從又來敲門，說是晚餐開始了，邀請羅傑斯先生和淩小姐參加船長晚宴，簡而言之，非富即貴的小型宴會。
史蒂夫從來弄不明白上流社會的邏輯，他參軍前就是布魯克林的一個病弱窮小子，連帶著領結都不會打。布魯斯收拾妥了自己，很自然地走過去為美國隊長整理儀容，靈巧的手指在脖子附近穿梭，神色平靜自如。
他最後拍了拍史蒂夫的衣服，伸手挽住對方的臂彎，身體下意識靠近，遠遠看去，仿佛一個美麗嬌小的東方少女依偎著高大英俊的白人男子。
美國隊長整個隊長都不好了，布魯斯摟著他的感覺毛骨悚然。
除了卡特外，他不習慣和異性親近，就連娜塔莎當初在緊急情況下吻他，都讓史蒂夫接受不能，更何況他一直覺得托尼喜歡這個女孩兒。
「別想太多，誰讓我是你的情婦。」布魯斯把這兩個字說得和早餐一樣輕巧。
船長晚宴邀請的物件不會超過十個人，其中包括了卡爾•霍克利，工業大亨之子，根據人設是史蒂夫的朋友；卡爾的未婚妻蘿絲•布柯特和她母親露絲；被暗中稱為暴發戶嫌棄的瑪格麗特•布朗太太；泰坦尼克號的首席工程師安德魯。
卡爾看了攜手而來的羅傑斯和布魯斯，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即便史蒂夫不會察言觀色，他都知道對方心情不好。
布魯斯眼神在他和蘿絲身上一瞥，就猜到這對小情侶鬧矛盾了。
眾人囉囉嗦嗦聊著泰坦尼克號的速度和安全性（安德魯說：「我們有五個隔倉，哪怕三個進水都不會有問題」），還有金融市場和投資新秀（卡爾：「蘿絲喜歡現代藝術，但我說那東西沒什麼投資價值，還是古典畫更受貴族們歡迎」）。
酒過三巡，人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聊天，蘿絲說自己累了就先和母親回去，卡爾終於忍不住和史蒂夫抱怨道：「我真不知道自己娶了個什麼女人回來。」
布魯斯依舊「溫順柔軟」地依偎在美國隊長身上，讓後者至今身體都是緊繃著不敢放鬆。看到柔弱可愛的東方美人，卡爾更不悅了：「我這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史蒂夫不知道裡面的事情，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真誠勸道：「你總是要娶她的。」
「你說她到底有什麼不滿意？我替他們家償還債務，我替她買所有她看得上眼的東西，包括那堆亂七八糟的畫和書，我甚至給她買了海洋之星作為訂婚禮物。」卡爾語氣低沉，「你家這只小貓可好養多了，她喜歡什麼？」
你問蝙蝠俠嗎？他喜歡蝙蝠飛機、蝙蝠車和暴揍黑幫呀~
當然，卡爾沒指望對方回答，又嘀咕了點什麼，顯然喝了半醉。史蒂夫怕多說多錯，帶著布魯斯離開餐桌，走到甲板附近，正好看見蘿絲和一個英俊的金髮男人笑鬧著往海裡吐口水。
「她喜歡他。」布魯斯肯定道。
啊，一對小愛情鳥！可惜泰坦尼克號是註定要沉的，大約作為上流社會女性，蘿絲還能保命，但一看就是底層船艙的男人就沒那麼好的命了。
「我們得阻止她撞上去。」布魯斯站在甲板上，看著漆黑一片的海面，月光柔和清亮，讓他看起來更加冷靜淡漠。
「我可以取代瞭望員，在看到冰山之前發出警報。」摸哨什麼的，不成問題。
「等看到冰山就晚了，泰坦尼克號當時距離冰山四百米，加上大幅的錯誤指揮，才會被撕裂船體，這中間的過程不到四十秒。最大的問題不在於冰山，而在於船東伊斯梅命令在深夜全速前進，三十多秒根本不夠泰坦尼克號停止或者轉向。」
「我們要阻止她的航行速度，你和我一起去破壞發動機，只破壞一部分。」布魯斯頓了頓，慢吞吞補充道：「唯一的問題在於，我不懂輪船結構。」
美國隊長：「……真巧，我也是。」
這特麼就很尷尬了，布魯斯又一次在內心思念機械全能的斯塔克。
「沒關係，船上有一個人肯定懂。」布魯斯彎了彎嘴角，還在船上宴會上聊天喝酒的總工程師安德魯不由背脊一涼，打了個不詳的寒顫。
那天晚上，當蘿絲和傑克去約會的時候，蝙蝠俠和美國隊長正在執行綁架。
說真的，史蒂夫覺得壓力很大，主要是良心上的譴責。
安德魯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不敢置信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這船開得太快了，我需要你破壞一部分發動機，讓她的速度慢下來，又不至於引發連鎖性的災難。」布魯斯平靜地解釋，原本嬌小可愛的模樣，在黑暗陰影中顯得猶如鬼魅。
安德魯下意識地抖了抖，攝于蝙蝠俠的氣勢。
「你們想破壞泰坦尼克號？不，我決不允許！」安德魯珍愛這艘船就像珍愛自己的生命。
布魯斯挑眉，陰沉沉問道：「你覺得我在徵求你的意見嗎？」
嬌小的東方美人一步向前，將一個高大的男人揪住領子舉起來，惡狠狠地摔在船艙壁上，臉色可怕到滴水：「你有兩個選擇，幫我們一個忙，或者去海裡喂鯊魚。」
「不，你們不能這樣，我不會屈服的……」安德魯咬牙道。
嗯哼，是個硬骨頭，但那又怎麼樣？蝙蝠俠不知道啃過多少硬骨頭，那些亡命之徒還不是在他手下都開了口？這位先生只是還不夠恐懼而已。
東方美人笑了笑，將人拖出房間，用體術鎖住安德魯的反抗，提溜著上了甲板桅杆。四月的夜晚，海風徐徐，天清月明，布魯斯順手就把人堵住嘴推下去了。
安德魯發出悶聲慘叫，在快要接觸水面的一瞬間，被布魯斯用繩套拉住腳踝。黑暗騎士往上拉了點，將繩子拋給遠處皺著眉頭的美國隊長，安德魯又被拉起來，倒吊著和東方美人說話。
那個蛇蠍心腸的少女輕聲細語，卻像魔鬼在低語：「最後一次機會，這次我不會再嚇唬你了。」
安德魯瞪大眼睛，看著布魯斯將刀子放在繩索上，作勢要割下去——
工程師瘋狂地搖著頭，他是個文明人，一個儒雅的紳士，沒接受過那麼刺激的活動，再來一次他還沒掉下去，心臟估計都要跳停了。
「我希望聽到那個正確答案。」布魯斯低聲說著，把堵住嘴的毛巾拿開。
「我……我幫你們。」安德魯聲音顫抖道。
55.偵探片與動物世界
「你不高興。」提溜著安德魯破壞掉一部分發動機後，他們這才回到自己房間。布魯斯並不怕安德魯敢說出去, 他們現在可是同犯, 何況有誰會相信羅傑斯少爺和他的小情會做出這種事。
但美國隊長的情緒卻不太對。
「我本以為一個參加過二戰的士兵, 會對這種事情更看得開一點。」布魯斯語氣嘲諷。
史蒂夫眉頭皺得更深了，說道：「我可以理解，威脅安德魯是為了毀掉發動機，毀掉發動機是為了救這艘船上的人, 從而喚醒這裡的世界意志, 我當然明白這些。」
「但是？」布魯斯抱臂, 在心理學上，這是一種疏離而防禦的姿態。
「我所殺的人都是敵人，在戰爭年代，敵我之間分得很清楚。」史蒂夫歎氣道, 「但自從我在21世紀醒來後, 一切都不一樣了，有時候你甚至不知道敵人從哪裡來。而顯然……安德魯是個好人, 我們更像反派。」
「你都說了這是不得已的事情。」東方少女滿不在乎。
這讓美國隊長心中那種詭異感更強烈了, 他是不知道鋼鐵俠和易淩之間在異世界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兒是個魔法師, 他們魔法師都那麼兇殘的嗎？
想想奇異博士……好像也不是啊！
「你不能確定。」史蒂夫沉聲道，「如果你失手了怎麼辦？如果你沒抓住繩子怎麼辦？安德魯會死，我不畏懼消滅敵人，但我們不能向無辜者下手。」
說到底, 是信任問題, 美國隊長不相信蝙蝠俠, 又或者說，他並不知道對方是蝙蝠俠。
布魯斯並不想解釋，只是冷淡回答：「我不會失手。」
這是個不眠之夜，因為泰坦尼克號的發動機壞了，整艘船的工作人員都忙進忙出，船長大半夜跑去找總工程師安德魯，問他該如何修理。
東西本來就是他搞壞的好好紳士漲紅了臉，咬牙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船長無奈，只能用目前烏龜爬的速度繼續前進，並且發電報求助。如果泰坦尼克號真的無法平安開到對岸，只能央求其他船隻來救援了。
船上的食物清水儲備都是足夠的，船隻故障對上流社會這群人完全沒有影響。他們照樣歌舞昇平，還舉辦了一個小型的舞會，受邀請的非富即貴，當然傑克是其中的異類，據說他因為救了卡爾的未婚妻蘿絲而破例被邀請、
但史蒂夫總覺得卡爾不懷好意，他只是故意讓傑克這個窮小子出洋相而已。別的不說，傑克甚至都沒有一件合適的衣服出席晚宴。
「我可以借你一件衣服。」史蒂夫對傑克笑了笑。
大兵的善意被妥善地傳達到傑克那裡，後者俊美無雙的五官能讓太陽汗顏，他笑起來動人心魄，任何女孩兒都會因此羞紅了臉蛋……然而，羅傑斯少爺的東方美人卻無動於衷。
史蒂夫和布魯斯在冷戰。
由於只有一張床，而美國隊長做不出讓女孩兒睡地上的事情，只能自己打鋪蓋。兩人除了公事外，就沒再說過一句話，蝙蝠俠倒是很擅長和熟悉應付這種事情，可如果讓傑克都看出端倪來，就不太好了。
「你們是吵架了嗎？」當冰山美人走去盥洗室的時候，傑克小心翼翼問道。
「我們？不，不是……我們的情況比較複雜。」美國隊長連忙搖頭，他試著像「易淩」那樣幫傑克和自己打出漂亮的領結，卻不得要領。
大兵看了看盥洗室關著的門，知道自己應該退讓，他不能和一個小女孩兒計較。儘管他認為這個少女的三觀和手段都需要糾正。
「易淩。」把絲綢條塞給傑克，史蒂夫把人送出了門，走到盥洗室那裡敲門，「我們需要談談。如果沒錯的話，今晚就是歷史上泰坦尼克號撞擊冰山的時候了。」
門突然打開，換上一襲華美黑色長裙的女孩兒露出白皙的脖子，那弧度優美誘人，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是該談談，我不想再在這個世界留那麼久。」布魯斯示意隊長從珠寶首飾盒裡隨便拿點什麼給他戴上。
美國隊長打開旁邊的精緻小盒，隨手拿了一條珍珠項鍊，每一顆珍珠都圓潤光澤，在水晶燈下散發著柔和的清輝。
布魯斯的氣息一下子冷硬尖銳起來，冷聲道：「換一個。」
這句太過嚴厲，帶著蝙蝠俠式的可怖攻擊性，美國隊長雖不至於害怕，卻又莫名哪裡得罪小姑娘了。只能拿了一套祖母綠寶石，從後面為對方戴上，兩枚耳環由於沒有耳洞，就換成耳夾固定在圓潤柔軟的耳朵上。
布魯斯扭頭為史蒂夫系好領結，平復心情，冷靜道：「我為之前的所作所為道歉，這次穿越始料未及，我們之間也沒有足夠的信任，但任務還是任務，必須完成。如果你對我有任何意見，可以等回去後再提。昨晚的事情，我只能說我下手有分寸。」
暫時和解趕赴晚宴的兩人並不知道，這場晚宴會演變成一場鬧劇和驚魂之夜。
一開始，一切都很正常。眾人舉杯交錯，情侶們眉來眼去，在過分奢華的水晶燈下，飲酒歡笑和舞蹈。史蒂夫想起欠佩吉的那支舞，情緒不由低落了一瞬。
然而身邊的東方少女拉起他的手，緩步走向舞池，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小聲道：「你看上去就像個連高中舞會都沒參加過的愣頭青，你得注意自己的人設。」
美國隊長只能摟住對方纖細的腰，慢慢隨著拍子跳起來，在她耳邊回答：「我確實沒參加過高中畢業舞會，我們那時候還沒有這麼……而當年我也不受歡迎。」
「我聽說過你的故事，一個人的本質從來不該看外表，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道理，卻都做不到。我認識一個人，他和你一樣是來自小地方的男孩，無意冒犯，但都是那麼土裡土氣，和上流社會和這個花花世界都格格不入。」
史蒂夫注意到小姑娘談及那男孩時的表情，帶著她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笑意溫柔。啊，少男少女的愛情，一百多歲的大兵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道。
「堪薩斯小鎮的農場男孩，當他踏進上流社會的晚宴時，甚至沒人費心多看他一眼，就像是能隱形一樣。」布魯斯歎息道，「且不論那雙方框眼鏡後的眼睛藍得像天空，光是他溫柔、善良、正直、明朗的內心就值得人們讚揚。」
「很高的評價。」美國隊長點點頭，一曲即將結束。
「有時候，我覺得他的報社同事都是瞎子。」布魯西寶貝在易淩殼子裡吐槽。
一曲恰到好處地完結，史蒂夫剛想領著女孩兒離開，突然眼前一暗——整個宴會廳都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人們因不安而竊竊私語，直到一聲尖銳的慘叫響徹大廳。
當燈光重新亮起時，蘿絲的母親倒在了血泊中，胸口插著一把餐刀。
問題是，誰才是兇手？
被布魯斯心心念念的農場男孩過得並不好。超人無精打采地縮起來，再一次唾棄了魔法師這種不科學的存在，為什麼魔法師的腦洞都那麼大。
好好當一個反派不行嗎？好好地毀滅世界不行嗎？
神經病啊！誰會發明這種能把人變成貓的魔法？這種魔法的意義何在？！
毛絨絨的布偶團子眨著水汪汪的藍色眼眸，把人萌得心肝顫，粉色的鼻子一抽一抽，張開三角形的嘴巴，發出嬌嫩的一聲「喵~」
仿佛是回應超人的呼喚，另有一、二、三、四、五隻毛色各異的貓咪從車輪後鑽了出來。嗯，沒錯，超人不是一個人中招的，他們一整個聯盟都中招了。
神奇女俠戴安娜是白色波斯貓，和她的人形一樣高貴優美；鋼骨是俄羅斯藍貓，邁著機警輕盈的步伐，眯著眼睛巡視四方；海王是一隻長毛灰貓，黃色雙瞳狂野美麗；閃電是一隻小小的橘貓，沒了超級速度跑起來也就是一隻活潑的小貓；另有一隻鼻子甩上天的三花貓，毫無疑問他是綠燈俠哈爾。
六隻貓湊在一起「喵喵喵」，外人是聽不懂貓語的，但他們彼此之間卻能交流。失去了超能力和人類語言，他們脆弱得就像貓咪這種小生靈，哪怕一個街頭混混都能傷害他們。
「要是布魯斯在就好了。」超人的鬍鬚耷拉下來，戴安娜蹭了蹭他的臉頰，以示安慰。
「但我們還是應該去蝙蝠洞，那裡有除了瞭望塔之外最齊全的設備，易淩也在那裡，蝙蝠家的崽子們可以聯繫紮塔娜或是命運博士。」哈爾提議道。
「完美的提議，除了我們到底該怎麼去，以貓咪之身走過去嗎？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去蝙蝠洞的路線。」閃電俠巴里說道，軟乎乎的小肉墊試圖抓自己的尾巴。
「我們一定能成功的。」超人又恢復了信心，昂首挺胸，公主和海王點點頭，鋼骨明智地不置可否。
當然，在外人聽來，又是一陣毫無意義的「喵喵喵」，因為大半夜，一群貓聚在一起太吵，旁邊的街道亮起燈來，有人從窗口往外朝貓咪們扔鐵罐頭。
戴安娜叫了一聲，撲上去把打向閃電俠的罐頭撞開，但她忘了自己已經不是半神之軀。被鐵罐子打疼的女俠一落地就蜷起來，另幾隻貓連忙跑過去查看。
「我們得快走，人類並不歡迎野貓。」鋼骨嚴肅道。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4:59
56.貓咪和蝙蝠
謝天謝地, 正義聯盟在魔法起效果的最後時刻, 被機智的鋼骨傳送到了哥譚。但這也是另一種不幸運, 因為全美國最不歡迎野貓野狗的，大概就是哥譚人民了。
如果他們身處大都會, 說不定還有善良的大都會居民會給他們喂吃的。但對野貓來說, 哥譚歡迎它們的方式只有石頭和棍子, 時不時還會被街上的熊孩子和流浪漢踹上一腳。
鋼骨儘量帶著同伴們走沒人看見的小路，儘管沒了電子大腦輔助, 他也記住了通往韋恩莊園的路。這是那麼多年來, 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血肉之軀, 而不是抬手就看見冰冷的金屬, 雖然……這個血肉之軀是個貓爪。
「往這裡來。」閃電膽子最大, 身材也最小巧敏捷, 他站在某個垃圾桶上，輕聲喵了一下。其餘幾隻貓咪擺動尾巴, 四肢著地往那個方向跑去。
閃電找到了一條小路, 可以避開大路上那幾個跌跌撞撞的醉漢。
「沒有人肚子餓嗎？」閃電用肉墊撓著牆根，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同伴貓們。
他們不再是超級英雄，而是一群柔弱饑餓的小貓, 這麼長途跋涉，誰不是饑腸轆轆？但一來正聯也是要臉的，翻垃圾桶什麼的太丟人；二來哥譚這破地方, 就是垃圾桶都被人翻乾淨了。
戴安娜走過去, 用爪子輕輕拍了橘貓一下, 安撫道：「再忍耐一會兒，閃電。」
哥譚已經入冬，所幸還不曾下起雪來，不然才真是災難。
但儘管英雄們足夠小心，他們還是遇到了麻煩——民風淳樸的哥譚人。哥譚流浪漢是什麼都吃的，包括貓肉或是老鼠肉，他們本就是被世界拋棄的一群人。
超人親眼看見那群饑餓的人們將滾燙的沸水倒進一個縫隙裡，把裡面一窩燙死的小崽子拉出來，貓媽媽趕到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她在牆頭淒厲地尖叫，這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赫拉在上。」女神低低伏下身體，擺出貓科動物進攻前的姿態。
但他們能怎麼辦呢？難道用貓咪之身戰鬥嗎？鋼骨咬著女神的尾巴，想把衝動的戴安娜往外拉，要是被那群人看到他們就死定了。
可還是晚了一步，流浪漢們看見了黑黝黝的地上站著的幾隻團子。
超人布偶貓的長毛都炸開了，他不安地用爪子撓地，天藍色眼眸露出警惕，如果不是體型太小，他的氣勢都能比擬一隻小獅子。當流浪漢向閃電伸手的時候，他跳起來撲過去，咬住了對方髒兮兮的手。
「超人？！」布偶貓被甩開了，摔在了地上，這次沒有鋼鐵之軀保護，他覺得自己渾身都快散架。好在貓是一種液體動物，並沒有傷到柔軟的骨頭和內臟。
剩下的聯盟成員知道逃不掉了，只能悶頭迎戰。人身的戰鬥經驗毫無幫助，反而成為不適應的牽制，貓咪們陷入劣勢，超人布偶貓身上已有好幾道血痕，仍舊用爪子騷擾對方，試圖救下被提起來的鋼骨。
「喵！喵喵！」那只母貓也加入了戰鬥，戰鬥技巧顯然比正聯更厲害。
海王抖了抖身上沾著泥水和鮮血的長毛，狂野的黃瞳劇烈收縮，幾乎不要命地沖過去，雖說死在哥譚小巷子，死在一群流浪漢手裡蠻窩囊的，但亞特蘭蒂斯之王不會屈服，只會死在戰鬥中！
就當貓咪們都快絕望，抱著必死之心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裡是在做什麼，人貓大戰嗎？」輕快的聲音，夜翼動作嫺熟地停在屋頂，探出一個腦袋，而落在他身邊的正是新上任的羅賓達米安。
而達米安……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動物控。
大概除了爸媽，達米安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各種小動物了。所以當他看到貓咪們的慘狀時，這位新羅賓出奇地憤怒，握緊了手裡的□□，用稚嫩的童音吼道：「你們這群該死的混蛋，你們怎麼敢欺負一群小貓？！」
啊哈？夜翼一臉懵逼地看著弟弟。
然而達米安才不理他，拿著刀就沖了過去，那氣勢就像下一刻就要砍人——好在最後一刻，他被人單手捏住帽子拉回去了。
「羅賓……」穿著蝙蝠俠殼子的易淩無奈地扶額。
「放開我！」熊孩子亂揮著□□，氣鼓鼓地嘟起嘴巴，「我要砍死他們！」
「我們說好的。」所以你不能隨隨便便上街砍死誰啊，小熊孩子！
把達米安放下，讓夜翼看著點，易淩黑披風一甩，輕盈地落在地上，用蝙蝠俠式的眼神環顧四周的流浪漢。這群人常年混跡哥譚街頭，誰能惹誰絕對不能惹還是很清楚的，當即嚇得扔下貓咪就跑，易淩也沒去追。
雖然虐待小動物是件很殘忍的事情，但這群流浪漢不過是為了果腹和發洩，蝙蝠俠總不能真為了幾隻貓就去打死幾個人吧？就算哥譚警察局也不會管這種事情的。
可憐的小貓……易淩看到死掉的幾隻貓崽和悲傷哀叫的母貓，不由歎了口氣。
在哥譚誰活得都不容易，這一塊彷如地獄的土地，卻也是布魯斯深愛的故鄉。易淩蹲下來，看著眼前六隻傷痕累累的團子，有幾隻傷得重的已經倒在地上，另幾隻圍著它們，用粉色鼻子蹭了蹭受傷貓咪的臉頰，輕聲喵叫著。
下意識的，易淩伸出帶著蝙蝠手套的左手。
野貓都有很強的警惕性，何況這幾隻剛被人類傷害，易淩不確定直接伸手去抓，會不會被撓上幾爪子，當然貓爪是撓不破蝙蝠裝的，但她不想再去嚇唬這幾隻可憐的小動物了。
然而，出乎易淩意料之外，那只小小的橘貓竟然嗖得一下就躥到自己手心裡，用柔軟粉嫩的舌頭舔著黑色手套，小腦袋搖晃著，用小牙輕輕咬了咬她的手指。
「喵~」軟軟的聲音讓人心碎。
「父親，我們把它們帶回去養著吧。」達米安終於掙脫夜翼跳下來了，他看著這幾隻團子，眼睛裡迸發著貓控的熊熊火焰。
「這……」布魯斯不會高興她隨便撿小動物回去的，誰都知道蝙蝠俠不養寵物。
「求求您了，父親，我來養好不好。」達米安不愧是哥譚寶貝布魯西的親兒子，熊起來讓人招架不住，撒起嬌來也讓人無法拒絕，「我保證不會麻煩您的。」
易淩回頭，看倒在地上的布偶貓奄奄一息，睜開的天藍色眼眸濕漉漉的，似乎因為看到蝙蝠俠而凝聚出希望的光芒，它沖著自己急促地喵了一聲。
手裡的小橘貓還在試圖把她拖過去，連夜翼都不忍心打破這迪士尼般的夢幻場景。
於是，本來心就不硬的小姑娘，立刻潰不成軍地點頭了。
媽的，今晚夜巡是沒法繼續了。
易淩本想讓夜翼帶著貓咪先回去，但達米安一定要跟回去。但蝙蝠家的慣例是易淩夜巡時一定要有兩個及以上的人跟隨。
但考慮到不能讓達米安一個小熊孩子單獨開蝙蝠車，所以夜翼還是要和羅賓一起回去，就算現在叫紅頭罩和提姆出來都來不及，何況紅羅賓和小夥伴執行任務去了沒回來。
「你去夜巡，夜翼。我叫紅頭罩出來幫你。」易淩做出了決定，回頭示意達米安老老實實坐車回家。
布偶貓和灰色長毛貓傷得最重，當開回蝙蝠洞的時候，那只黃白色的布偶貓睡在易淩手裡，連喵喵叫的聲音都低下去了，它的小夥伴們急得團團轉。
可蝙蝠洞並沒有獸醫，易淩捧著團子去找萬能的管家俠。
阿福挑起一邊的眉毛，他就知道易淩小姐遲早會和布魯斯老爺一樣，撿小動物上癮的（不，阿福，那幾隻羅賓不算小動物）。
「交給我吧，易淩小姐，萬幸我早年曾學過一點獸醫知識。」無所不能的阿福此刻在蝙蝠洞熠熠生輝，小姑娘滿臉崇敬。
達米安抱著鋼骨團子就開始蹭，後者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三花畏懼地瞅了一眼可怕的蝙蝠崽子，拉著閃電橘貓戰略性撤退，公主戴安娜輕盈地躍上易淩的肩頭，試圖和小姑娘交流，但她開口只能說出一串「喵喵喵」。
小姑娘嘛，大多都是喜歡小動物的。
直到鋼骨終於掙脫熊孩子之手，趁著達米安去抱綠燈的時候，跳到易淩面前，用爪子在桌上撓出字母，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寫道：「我們是正義聯盟。」
啊哈？！
易淩眨了眨眼睛，擼白貓的手停頓了下來，覺得自己一定出現了幻覺。貓怎麼會寫字呢，還說自己是正義聯盟，她還是蝙蝠俠呢，啊哈哈哈……
媽的，不詳的預感。
然後小姑娘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只貓又寫下了自己的真名。
難道說……不不不，這種事情她一個人承受不來的。緊接著，小姑娘驚恐萬分地跑出去找管家俠：啊啊啊啊啊，超人啊！阿福，那是超人啊，別把它治死了！
57.泰坦尼克謀殺案
如果你有了一隻貓, 你將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然而當你有了一群貓, 還特麼都是人變得時候, 你就會在無窮的幸福中感受崩潰。
謝天謝地，海王和超人都沒事，阿福雖不是什麼妙手回春的獸醫，但這兩隻超級英雄變成的普通貓仍舊繼承了原主頑強的生命力。
易淩小心翼翼地捧起藍眼睛的布偶，超人怏怏地喵叫一聲, 乖順地躺在她手裡，用一雙藍得醉人的眼眸安靜地看著小姑娘。
簡直、不能、更招人心疼了！
然而阿福毫不猶豫拒絕了小姑娘想要和一群貓同吃同睡的想法。首先，這群貓都髒兮兮的，就算要讓他們爬上韋恩總裁的床，也得先洗一洗吧？其次, 他們不是真的貓啊！難道你想讓整個聯盟看布魯斯不穿衣服睡覺的樣子嗎？
布魯斯會瘋掉的。
「又不是沒看過。」小姑娘嘟噥道, 正義聯盟什麼尷尬的事情都經歷過，在布魯斯的記憶裡，他們曾被困在荒無人煙的外星球，脫光衣服也是不得已的。
沒人表現出什麼奇怪的想法, 就連公主都坦然處之。
但小姑娘還是老老實實放棄了這個主意, 並聽從管家的建議，讓正聯貓們去洗澡。他們一個個都剛從泥水潭裡滾過一圈似的, 髒得連毛色都看不清。不然一會兒命運博士和紮塔娜到了, 把他們變回人形就更不能看了。
然而……這個詭異的變貓魔法, 顯然並不僅僅是把人變成貓這麼簡單, 他們似乎, 大概也繼承了那麼點貓的本能習性。
比如，全天下所有的貓共同厭惡的事情之一：洗澡。
老管家表示自己老胳膊老腿實在沒本事和正聯貓鬥智鬥勇，易淩只能硬著頭皮把灰色長毛貓往水盆裡按，崩潰喊道：「海王，你是亞特蘭蒂斯人，你見過有魚怕水嗎？」
你特麼叫海王啊，看到水一臉驚恐是什麼鬼？
海王貓瞪著黃色瞳孔，即便身受重傷依舊氣勢十足地撓了她一爪子，大喊道：「喵！（老子不是魚！）」
不，她真不該因為覺得海王不討厭水而第一個洗他的。好不容易，用上蝙蝠俠的體能、技術和智謀，易淩才幫第一隻貓洗乾淨，用柔軟的毛巾包裹住它濕噠噠的毛髮，海王貓很不舒服地要甩貓，小姑娘連忙道：「小心冷，我一會兒給你吹幹。」
「讓我來吧，易淩小姐。」阿福像幽靈一樣出現了，在易淩充滿期望的眼神中，無情說道：「哦，我是指幫您吹幹貓咪，洗澡這事還要您繼續。」
阿福你變了，說好的萬能管家俠呢？說好的知心爺爺呢？
鋼骨和女神都是好說話的類型，即便有著貓咪對洗澡水的天然厭惡，他們還是控制著自己，僵硬身體洗完了。戴安娜覺得渾身毛都黏在一塊兒難受極了，為什麼貓咪要洗澡，簡直天理不容，貓咪就該自由自在地奔跑！
不講理的亞馬遜公主享受著老管家溫柔細緻的吹幹服務，在老人撓著她下巴時，本能抬頭眯著高貴的眼睛，舒舒服服地蜷縮在毛巾裡。
還剩下三隻，易淩轉過頭看著橘貓團子，閃電背後一涼，渾身毛炸起來，謹慎地往後退一步。綠燈三花貓英勇無畏地擋在同伴面前，嗯，忽略掉他顫巍巍的尾巴，還是挺勇敢的。
頂著蝙蝠俠殼子的易淩大魔王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聲音輕柔地猶如魔鬼耳語：「你們誰先來？你們知道誰都逃不掉的對吧，成熟點，你們還是正義聯盟呢。」
閃電橘貓用肉墊推了推三花，試探性地往前伸了一個爪子，被易淩一把揪著後頸肉抱起來，淒厲叫著被按到水盆裡去，濕了大半個身體。
三花慘不忍睹地用爪子捂住眼睛，哦，我可憐的朋友，我早說過蝙蝠洞就是大魔王的基地，哪怕是當年純潔可愛的小姑娘也會被蝙蝠俠這個大魔王殼子給污濁掉的。
洗乾淨的橘貓一臉生無可戀，仿佛身體被掏空。易淩哭笑不得地用另一條新毛巾把閃電俠包起來遞給管家，幾隻洗乾淨的團子湊在一塊喵喵商量什麼。
然後，又是一場蝙蝠大魔王對勇者綠燈俠的決戰，綠燈三花，慘敗！
超人布偶貓傷得最重，要是克拉克反抗得太厲害，還真就沒法硬給他清洗。易淩將超貓放在膝頭的防水布上，用全棉毛巾蘸著清水一點點擦拭被泥巴弄髒的毛皮。
布偶貓有氣無力地「喵」一聲，將爪子縮進肉墊裡，用肉墊輕輕拍了易淩的手，仿佛告訴她沒關係，她不用那麼小心害怕。
「超人，克拉克……」小姑娘聲音黯淡，她想起了自己的噩夢，想起了自己當時對超人的排斥恐懼，就像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一樣。
在每個人類的內心深處，都同時尊敬也恐懼著超人，因為他太強大了，而太強大，就是超人的原罪。沒有人知道小鎮男孩多渴望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比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正直善良。
如果是你獲得了超人的力量，你能像他一樣控制嗎？沒人可以做到，沒有人，除了克拉克•肯特，除了卡爾•艾爾。
「我很抱歉。」易淩將手掌放在貓咪沒有傷口的地方，感受著柔軟皮毛下跳動著一顆堅強善良的心，小姑娘歎息道：「對不起，超人。」
對不起，我曾懷疑和害怕你，對不起，我曾將你視作這世界最大的危險和敵人。
「喵~」布偶貓溫柔地回應道，他在說沒關係。
吹幹超人貓後，萬能老管家奇跡般地變出六個碗，裡面裝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做的專供貓咪食用的魚肉蝦肉和雞肉大餐，這些肉被盡數煮熟搗成泥，阿福竟然還做出了這幾位元英雄的造型來！
超人貓舔著巨大的S型魚肉泥，旁邊的橘貓大口大口吃著閃電造型的蝦肉泥……易淩抽了抽嘴角，覺得一言難盡，她又一次崇敬地看向老管家，蝙蝠家，啊不對，是DC的總攻。
然後，易淩收到了魔法師們的回復，命運博士和紮塔娜被困在一個古代遺跡裡，雖說沒有生命危險，但一時半會兒肯定趕不回來了。
易淩深深歎氣，讓夜巡迴來後的夜翼向正義聯盟第二梯隊的英雄發出簡報，讓他們迅速集合起來，替代七位元元老在瞭望塔值班和保護世界。
等她料理好大部分事情後，一回頭就看見幾隻貓咪早就累壞了，三三兩兩地團在一起睡覺。阿福準備了柔軟的毯子，供貓咪藏身的毛絨城堡，還有鋪著墊子的藤條籃子。
橘貓和三花正擠在同一個籃子裡，兩隻團子抱在一塊兒縮成球，很顯然這兩位英雄不可抑制地受到了貓咪本能的影響；另外戴安娜和鋼骨都躲在各自的城堡裡，用尾巴包住身體睡覺，而狂野的海王單獨爬在架子上，露出小半個起伏的肚子；超人在軟墊上還沒睡熟，半眯著天藍色眼眸，毛絨絨的尾巴輕輕擺動，活像一隻犬科。
小姑娘張了張嘴，一股說不出的柔軟在心頭湧動，讓她忍不住將眼前的一切珍藏在心中直到永恆，讓她生出一種想要永遠保護這群可敬之人的執念。
正義聯盟，她的英雄們。
露絲夫人死了，而且明顯死於謀殺，就是這艘船上的人幹的，準確來說，就是晚宴上的這些貴客、船員或者侍從幹的。
船長封鎖了消息，也將宴會上所有出席的人員困在這裡。原本豪華的宴會廳此刻因為鮮血和謀殺而顯得陰氣森森
出了謀殺案總是大事，何況死的還是貴族，一個上等人。更別提她是卡爾•霍克利的丈母娘。霍克利家族可不好惹，他們和羅傑斯家族也是世代聯姻的親戚。
溫柔膽小的女士們蜷縮在男伴們的懷裡，仿佛不敢置信剛才發生的事情。男人們，無論害怕與否，都要展現出自己格外的紳士魅力和男子氣概來，臉色蒼白地哄著女伴。
布魯斯從善如流地靠在美國隊長的四倍胸肌上，韋恩老爺還下意識地比了比超人和美隊的大小，然後得出結論：隊長的更大，但超人的更結實。
史蒂夫十分紳士地摟住他「害怕」的東方情人，看著這女孩兒眼中閃過冷靜銳利的光。誰要是真把她當菟絲花來看，那可真是犯了致命的錯誤，這明明是朵會吃人的霸王花。
「燈光按下來的時候，你有聽見什麼嗎？四倍聽力？」布魯斯湊著隊長耳邊小聲道。
史蒂夫搖頭，小聲回答：「當時樂隊在演奏第二支舞曲的前奏，我的注意力也不在那上面，我只聽到有金屬摩擦的聲音。」
金屬和金屬摩擦時，會發出讓人類極為不舒服的聲音，很多人根本無法忍受。
「但那聲音很輕很快。」隊長搖頭，「那把餐刀很短，無論是誰動手，在燈熄滅之前，都必須在露絲夫人附近。」
按照五米來算的話，當時露絲夫人身邊只有她的舞伴安德魯，她正在和傑克跳舞的女兒蘿絲，還有就是美國隊長和布魯斯。後兩者顯然都很清楚自己沒殺人。
「你忘了服務生，燈滅前，我看見那個叫湯姆的服務生正端著一盤香檳走過去。」布魯斯以咬著對方耳朵的距離小聲道。
美國隊長不明白的是：「誰會去殺露絲太太？為了什麼，為了錢嗎？」
「殺人的理由千奇百怪，什麼都有。」布魯斯不以為意，「動機有隱蔽性，但證據卻不會騙人。想要知道真相，就要搞明白燈光為什麼會突然熄滅，以及當時最靠近她的那幾個人聽見或者看見什麼？」
58.名偵探布魯斯
關掉燈的是一個船上的侍從, 沒人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只看到他偷偷摸摸地去開關那裡。當露絲太太死去後，這個殺人案的同謀也被滅口，他的同事發現傑米死在自己的床上, 被單上是他的嘔吐物, 有著淡淡的酒味和苦杏仁味。
「有人在他的杯子裡下毒, 出事後他顯然驚慌失措地回到自己房間，下意識地喝水平復心情, 但沒想到那個人早就打算將他一起滅口。」美國隊長將打探到的消息和布魯斯說。
後者點點頭，又問：「那幾個嫌疑犯的口供怎麼說？」
「如果他們算嫌疑犯, 我們也算是。」隊長苦笑, 不過因為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 船長根本不敢得罪他，只能據實以告。
「和我一樣，蘿絲和傑克離得更近一點, 他們也聽到了很輕很快的金屬摩擦聲, 不過這兩位顯然沉浸在愛情中, 對周邊事物感覺不敏銳，而安德魯說他感覺到有東西從手邊穿過，當時他以為是風, 服務生說他什麼都看見, 只忙著保證盤子不會倒翻。」
布魯斯眯了眯眼眸, 剛想說什麼, 就聽到外面一陣嘈雜聲。
「怎麼回事。」美國隊長開門問道。
船員和他解釋道：「說是找到了兇手。」
「誰是兇手？」史蒂夫驚訝問道。
「安德魯先生。」船員的回答讓兩人震驚不已, 連忙換好衣服趕去船長室。
被人控制住的安德魯漲得滿臉通紅，不停說道：「請聽我解釋，不，我沒有殺露絲夫人，我為什麼要殺她呢？上帝啊，求求你證明我的清白。」
史蒂夫和布魯斯趕到，看到的就是安德魯幾乎要跪下來的一幕。
「因為她看見了你的惡行！」站出來的是瑪格麗特•布朗太太，她是個稍微有些肥胖的女人，一個不受待見的暴發戶，但顯然她是個心懷正義的人。
她講述自己的故事，昨天晚宴時，她身體不舒服就沒有去，沒想到就聽到這樣的噩耗，這讓她想起一天前的晚上。她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就起來想在甲板上走走吹吹海風，結果遇到了匆忙往回走的露絲太太，布朗太太想和對方打招呼，卻發現後者臉色蒼白。
「她看起來就像個幽靈，現在想想她那時是受到了驚嚇。」布朗太太勇敢地指向安德魯：「後來因為好奇，我改變路線，順著露絲夫人來的路走下去，正好看到安德魯從發動室出來，一臉慌張，所以他沒看見我。在那之後，就傳來泰塔尼克號發動機被人破壞的事情。」
「一定是你發現破壞泰坦尼克號的事情敗露，殺了露絲夫人！」
我去，有理有據到讓人無話可說啊！
史蒂夫和布魯斯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相信。畢竟發動機遭破壞的主謀還是他們兩個，再給安德魯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殺人滅口，頂多跑來找他們商量。
「不是這樣的，我……我沒有殺露絲夫人。」安德魯臉色慘白，他聽到發動機這事被人看見了，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下意識抬頭看向布魯斯。
媽的，這回引火焚身了。
布魯斯仗著自己是個無足輕重的東方小情人，仿佛受到驚嚇似的拼命往隊長懷裡鑽，白皙修長的手指撫摸著隊長碩大的胸肌，露出小兔子般無助惶恐的眼神，眼眶都有些紅了，嘴裡喃喃道：「太可怕了，親愛的。」
美國隊長：……你這樣是太可怕了。
毫無疑問，蝙蝠俠就是個戲精。不僅美國隊長無言以對，就連本打算甩鍋的安德魯都一口老血噎在喉嚨裡咽不下去。他能說什麼？他能說那個嚇得眼眶濕潤瑟瑟發抖的少女才是罪魁禍首嗎？
就算他敢說，也特麼要有人信啊！
只要沒親眼看到那小姑娘化身魔鬼霸王龍的樣子，恐怕誰都認為她就是個無害溫順的小動物，是那種見到一隻老鼠都會尖叫半天的女性。
安德魯氣得嘴唇都在顫抖，然而布魯斯卻沒有理睬他，反而躲在美隊懷裡，用審視的眼光觀察在場每一個人，他們的表情，他們的動作，他們下意識的舉動……
然後，他找到了那個目標。
看到安德魯被捕後，服務生湯姆明顯松了一口氣，他下意識地勾了勾嘴角，撫摸著小拇指上的尾戒。那是一個銀色戒指，銀制的不算名貴，但上面鏤空圖案卻精美異常，還鑲嵌著小碎鑽，是上流社會公子哥常用來做裝飾的隨身小物品。
卻不是一個在豪華游輪上當侍從的人捨得買的東西。
「我要去查看湯姆的房間，你幫我找個藉口頂一下。」布魯斯假裝在史蒂夫臉上親吻一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現場。
他像一隻黑貓般穿梭在人群中，然後到了服務生居住的區域，撬開湯姆房間的古典鎖。猶如沒有影子的幽靈，在房間中迅速而有條理地開始尋找。
湯姆這幾天都被看管著，他來不及把東西還給那個人，所以……果然在這裡。那根拆了箭頭的金屬杆就在嬌小的手心中，布魯斯立刻將整件事理清大半。
可他也同時聽到了門口的腳步聲，他平靜地站起來，拿著金屬杆轉身，看著堵住門口的卡爾•霍克利，彎了彎造型好看的嘴唇，說道：「一開始我以為你只是嫉妒傑克和蘿絲，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能忍得了未婚妻和別人談戀愛的。」
「把這玩意兒給我，看在羅傑斯的份上，我不會傷害你。」卡爾冷聲說道。
布魯斯一手拿著金屬杆，在手中輕輕拍打敲擊，極為平靜道：「露絲夫人看見了什麼？或者說本來就是你把她約出去的，一石二鳥之計，要不是出了安德魯這檔子事，我估計你會命令湯姆栽贓傑克。」
「你很聰明，但女人太聰明總是活不久。」卡爾走近一步，將門在身後帶上，威脅道：「我給過你機會了，現在可沒有羅傑斯保護你。」
你在開玩笑嗎？醒醒啊，卡爾，隊長要是在這裡，也是為了保護你不被蝙蝠俠宰掉！
「但我不明白，露絲夫人到底知道了什麼，你一定要殺了她？」布魯斯試圖套話。
卡爾搖搖頭，回答：「為了利益，蘿絲父親死後，他們家族逐漸衰弱，明明是貴族後裔，卻不得不嫁給我來還清債務。但作為貴族，他們很可能擁有自己都不知道的祖先遺產。那涉及一個金礦的歸屬權……露絲並非不愛自己的女兒，她知道蘿絲喜歡傑克，但她捨不得拋棄自己安逸的生活和榮華富貴，可這個的先決條件是因為她沒錢。」
「所以，當你知道還有一個金礦等著蘿絲繼承，你就更要娶她了，而露絲夫人知道後，決定拒絕女兒和你的婚事。」布魯斯面無表情，「但你是霍克利家族獨子，你們家族的產業遠比一個金礦更值錢，何必為了這點蠅頭小利而冒殺人的危險？」
「我並不是霍克利唯一的繼承人，我的父親有一個侄子，更遑論他還有不知多少私生子。我是真心愛蘿絲的，否則不會冒著激怒我父親的風險娶她。」
「在知道她能繼承巨額遺產後，我已經動用了點手段，將金礦先劃到我的名下，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將所有錢都投到了泰坦尼克號身上——只要這艘該死的船安全到港！我不能放棄這幾乎穩賺不賠的投資機會！」
卡爾的面容有些扭曲。
沒錯，如果泰坦尼克號能以世界第一的速度安然到目的地，卡爾投下的錢就會幾倍返還，他能和蘿絲舉行一場以海洋之星為聘禮的盛大婚禮，甚至金礦歸屬也無足輕重，夫妻之間本為一體。
但一切都被泰坦尼克號發動機故障給毀了，這件事會成為輪船公司的醜聞，股價會一路下跌，虧到卡爾連親媽都不認識。這種情況下，他只能靠迎娶蘿絲來蓋過金礦這件事，結果偏偏蘿絲愛上了傑克！而露絲夫人也意外知道了金礦的事情！
露絲夫人最愛的就是錢，其次才是她的寶貝女兒。這個勢利眼的女人有自己的情報途徑，很快就知道卡爾投資虧損，並侵佔了她們家金礦的事情。
她要求卡爾把金礦吐出來，並賠償損失，自己解除和蘿絲的婚事。這樣她就可以在不賣女兒的情況下，繼續過她富太太的生活，到時候蘿絲想嫁給誰都可以，哪怕她厭惡傑克這個窮小子，蘿絲還可以嫁給老牌貴族們的兒子啊。
不得不說，這些貴族的思路還是一如既往，不合時宜的高貴保守。
然而卡爾是什麼樣的人？露絲夫人既然敢威脅他，就該承擔後果。他用金銀財寶收買了湯姆和傑米。在晚宴上，他將隨身攜帶的□□藏在禮服下，將箭頭拆掉，換上準備好的餐刀，在傑米拉下開關的一刹那，遠距離殺死了露絲。
他在傑米喝的水裡下毒，並偽造了傑米和傑克暗中勾結殺人的證據，就等著船長調查的時候，「不小心」搜查出來。
露絲死了，而蘿絲是個對家族財富毫不上心的姑娘，她才不知道自己有什麼遺產，她天真無邪的內心只有文學、藝術、自由和愛情。卡爾可以順理成章地將金礦和愛人都收入囊中。
不過，安德魯破壞發動機這件事確實橫插了一腳，打破了嫁禍傑克的計畫。
「你知道的夠多了，我會和羅傑斯商量的，再補償他幾個東方美人。」卡爾說道，撲向這個羊羔般純潔柔弱的女子。
然後，他就被蝙蝠俠按著暴揍了一頓，順帶連後腰的槍都繳了。
「易淩！」美國隊長終於找了過來，打開門就看見鼻青臉腫的卡爾。
隊長：……小姑娘，你敢不敢別那麼殘暴，這種反差一般人承受不了，船長他們還就在我身後呢。
59.月亮女神貝斯特
布魯斯沉默地鬆開卡爾的衣領, 看著史蒂夫身後跟著的一群目瞪口呆的群眾，被水手押過來的安德魯感到心中一口悶氣終於吐出來了。終於不是我一個人承受金剛芭比造成的心靈傷害了！
現在賣萌是不是晚了點？蝙蝠俠冷靜地思考這個問題。
最終, 他選擇將真相全部攤開, 湯姆非但拿了卡爾的尾戒作為定金, 還有一張支票和用來誣陷傑克的「證據」。金屬杆和弓弩也都被擺在船長面前，湯姆承受不住壓力全部交代了。
而金礦和股票的事情也很容易核實，卡爾•霍克利百口莫辯, 就是他殺了露絲夫人。但問題在於, 他是一個霍克利, 沒人想得罪霍克利家族。
何況，安德魯毀掉泰坦尼克號發動機的事情又怎麼說？
船長頭大如麻, 他看向那個身手可怕的東方女人, 想起了安德魯私下裡對他的哭訴：「是羅傑斯先生身邊的女人讓我做的，他要把我丟下海裡來威脅我……」
曾經他多麼嗤之以鼻, 現在就有多麼打臉, 把人喂鯊魚什麼的，他現在完全相信這個小美人做得出來。
卡爾被控制住了，卻無法審判, 湯姆更是被綁起來嚴加看管。船長把看熱鬧的人都轟出去, 水手們對布魯斯虎視眈眈, 但看在羅傑斯的面子上都沒動手。
要知道毀掉泰坦尼克發動機的罪行，遠比殺了露絲夫人的更嚴重。
「你承認並接受安德魯的指控嗎？」船長沉聲問道。
布魯斯平靜回答：「我承認。」
「你為什麼這麼做？」船長皺眉, 聲音中暗含惱怒, 他看了羅傑斯少爺一眼, 後者也緊盯著女孩兒，死死抿著嘴唇。
布魯斯充滿蝙蝠俠氣勢地往前走了一步，嚇得水手們往後一退，男人們的耳朵立刻紅起來，覺得丟人極了。可船長沒退後，史蒂夫也沒有。
「因為我知道如果不停船，今晚泰坦尼克號就會撞上冰山，整艘船都會沉沒，無數人都會死去。我迷惑了羅傑斯先生的神志，讓他將我帶上這艘船上，是因為我要保護你們。」布魯斯的聲音變得縹緲起來，仿佛從遙遠的地方飄來。
隨著他聲音的虛無，整個東方少女的身影都變得半透明，在一片夜色中散發著淡淡的幽藍光芒，他揮手指向海平面：「向那片海域航行，你們將看見那座冰山，我的使命也將完成。願你們不辜負海神的指引，願正義在汝等心中永存。」
美國隊長開始明白，這小姑娘要玩什麼把戲了。
隨著這神棍把話說完，整個海平面都升起幽藍色的泡沫和光影，東方少女伸出手打開一道金色大門，她輕輕開口，說出海神的最後一句神諭：「切記，戰爭之神即將到來，他會來往兩次，奪走無數生命，願亡者的靈魂安息于永恆大海。」
然後，這個戲精用瞬移魔法陣跑路消失了。
眾人為眼前的神跡而震撼。誰能預言未來？誰能憑空消失？誰能以嬌小的體型打倒卡爾這個大男人？只有海神的使者才能做到啊！
為了配合蝙蝠俠的演出，美國隊長用出了畢生的演技，裝作從幻境中剛清醒過來的樣子，使勁晃了晃腦子，一雙藍綠色眼眸分外茫然，無辜說道：「發生了什麼？我什麼時候已經在上船了？你們為什麼都看著我？」
人們用敬畏和羡慕的眼神看著他。而這種對神靈的敬畏在他們遠遠看到那座巨大的冰山時，變成了百分百的瘋狂崇敬。女神說他們本該撞上這座冰山的，船長腦補了一下全速航行的泰坦尼克如果沒頭沒腦撞上去……上帝保佑他們。
感謝神的指引，感謝女神的警告。
做戲要做足，蝙蝠俠深諳此道。他在船長室留下了一枚魔法寶石，那也是奇異博士給她的，主要作用是沒燈的時候當蠟燭用。
布魯斯想了想，用魔法在寶石上留下「海後媚拉」的大名，他相信海王夫婦不會跨越世界找他算帳的。
所有的瞬移魔法都需要設置定點，由於布魯斯來到這個世界就沒上過岸，實際上他並沒有離開泰坦尼克號，只是瞬移到了下等艙，換上了窮人的衣服，易容化妝，很自然地和跳蚤為伍度過了剩下的時間。
這讓他想起了當年在世界環遊的日子，一無所用，甚至有時要靠偷竊為生。
他們這次阻止了泰坦尼克號的沉沒，某種程度上，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還「幹掉」卡爾，成全了蘿絲和傑克，甚至還以海後媚拉的口吻預言了一戰和二戰。
要是這樣世界意志還能坐的住，那它就真是泥捏的了。暴怒的世界意志化作怒浪，在泰坦尼克號順利到達港口的那天，史蒂夫和混在人群中的布魯斯剛踏上陸地，就被詭異的一個浪頭卷到海裡去了。
完美的，精准的，神乎其技的……只卷走了那兩個傢伙。
那只憤怒的龍蝦舉著大鼇，都要戳到史蒂夫鼻子上了，它嘀咕了半天，但也沒人能聽懂龍蝦語。最後世界意志暴怒地在海下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波動，震得人耳膜都要破了——
「你們這群該死的混蛋！」龍蝦扯著十四歲小姑娘的嗓音和音調道，「該死的，討厭的，把人家世界弄得一團糟的混蛋！」
「給我滾出去！」
於是，他們兩個就把麻溜地送出了這個世界，仍舊是那個航母砸下來的水中。離他們掉入水中消失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復仇者差點以為隊長和「易淩」被淹死了。
史蒂夫和布魯斯是自己遊上岸的，兩個人坐在岸邊喘氣。
「最後那招真不錯。」美國隊長失笑道：「不過媚拉，你認真的嗎？你那麼喜歡DC漫畫？」
「不……我並不喜歡那些漫畫。」布魯斯擰乾衣服上的水，小姑娘這件衣服挺透明的，基本就被人看光了，他也沒辦法，只好儘量縮著身體。
鋼鐵俠終於發現他們，盔甲落地，從盔甲中走出來的托尼西裝革履，看到布魯斯的窘境後，脫了西裝外套給小姑娘披上。
「九頭蛇的事情解決了，要送你回家嗎？」托尼紳士問道。
布魯斯揚起嘴角，挑眉道：「你穿著戰衣能過中國結界嗎？」
托尼：「……我有專機，簽證和航線十分鐘就能搞定。」
布魯斯站起來，將寬大的西裝攏了攏，蓋住「易淩」濕透的嬌小身軀，說道：「不用了，我自己開魔法傳送回去。這個身體本身就是中國人，結界是不會排斥的。」
離開前，黑暗騎士陰森森道：「順帶替我告誡一下奇異博士，看好那個魔法天平。」
別說這位至尊法師不知道，為什麼他和隊長會突然穿越。
紮塔娜和命運博士還被困在遺跡裡，暫時還沒有反派出來刷存在感，第二梯隊的英雄將地球照顧得很好。
不過為了穩定人心，易淩時不時要以蝙蝠俠的身份去瞭望塔值班開會。夜翼幫她擬好臺詞，所有討論內容都會先拿給那群元老貓過目，要是同意的話，貓咪們就會伸出左爪在備忘錄上拍一拍，反對就會統一搖頭。
於是，韋恩莊園經常出現的一幕，就是韋恩總裁身邊圍著六隻貓，以蝙蝠俠為中心地圍成一個圈，每只貓面前都有一張正義聯盟會議備忘錄。
易淩拿著紙念道：「第一項提案，關於上上個月的正義聯盟戰損，保險公司給韋恩集團寄來了最終核實後的帳單，帳單太長了沒法列印出來，你們用平板看吧，有任何異議和問題嗎？」
幾隻貓低頭，用肉墊劃著身旁的平板電腦，神情專注凝重。看的比較快的是鋼骨和海王，其次是閃電和公主，綠燈和超人的各自戰損在這兩隻貓用爪子劃拉了十幾下後，才看到最後的總結算金額。
超人貓下意識地倒吸一口氣，咬著自己軟乎乎的肉墊，抬頭露出水潤的天藍眼睛：「喵？」大概是表達對韋恩金主的愧疚，和對自己戰損統計的不可置信。
易淩忍不住伸出罪惡之爪，在超貓的頭上擼了一把，安撫道：「沒事，布魯斯早就習慣了，如果對金額沒有異議，下周我會讓財務把帳單付了。」
要盧修斯來說的話，蝙蝠俠自己都是一屁股戰損，蝙蝠飛機和蝙蝠車和小孩兒玩具似的，一個月報廢一輛，更別說韋恩總裁為研究更多裝備而投入的巨額資金。
所以超人，乖，不要太傷心。
「第二項提案，關於我們對外招聘正義聯盟宣傳部的事情，按照之前初步想法，我們需要自己的發言人、公關部、網路宣傳策略部……大致上要一百來個人，辦公樓定在大都會。招聘下個星期啟動，鑒於大家這個狀態，招聘工作由綠箭夫婦和我暫時負責，大家看一下各個職位和要求，還有薪資福利方面，有什麼要改的嗎？」
六隻貓又開始低頭看平板，這一百多個人也是韋恩集團出錢招聘的，為了防止別有用心的人加入，關於應聘者的背景，蝙蝠俠這邊肯定會把人家祖上十八代都查清楚。
「喵~」
「喵喵。」
「喵嗚！」
幾隻貓對此都沒有異議，說實在這些都不是什麼大事，唯一擱置的就是瞭望塔的第五次修整，元老們決定等他們變回來之後再動工。
貓咪會議開了一個多小時，海王貓無聊地甩著尾巴，開始低頭舔身上的毛，閃電橘貓又餓了，眼巴巴地看著阿福消失的方向，連戴安娜都趴在地上無精打采。
「……也差不多了，休會吧，你們先吃飯，我去把這些提案和其他成員傳達一下。」知道蝙蝠俠被魂穿的人不多，大致上完全清楚前因後果的只有幾位元老。
所以，現在易淩就是蝙蝠俠，而沒人會對蝙蝠俠和元老們的決定有異議。
當易淩又一次開完正聯會議，抱著超人喵坐在沙發裡，沉醉于擼貓大業，癡迷于克拉克天使般的眼眸中時，正聯魔法師們終於從古遺跡中脫身。
「喵！」超人興奮地在易淩膝頭站起來。
雖說每天能吃阿福親手做的特製大餐，每天不用忙著全世界救人或者寫稿子，每天都能舒舒服服地窩在膝頭曬太陽（補充一句，還是趴在布魯斯的身體上！），這確實很幸福。但超人怎麼可能是那麼沒追求的人呢？他仍有自己的責任要承擔，假期也該結束了。
紮塔娜一看到那幾隻貓，眼睛都亮了。易淩懷疑她接著檢查的名義摸到夠本，這才和命運博士商量起來。最後得出的結論是——
「哦，這個魔法並不難破解，這是古埃及的一個古老魔法，古埃及貓神是貝斯特女神，是月亮與性愛之神，當她化身為獅子時，代表復仇和毀滅，可如果是貓咪形態，則代表著愛與幸福。多數情況下，她都是非常善良的神靈。」
「所以？」易淩有種不祥的預感，尤其聽到貝斯特女神的神職時。
「月光下的真愛之吻，或者來一場酣暢淋漓的代表幸福的性愛，都能解除魔法。」紮塔娜攤了攤手：「你看，我都說了貝斯特女神是非常善良並好說話的埃及神明了。」
完全沒有感覺到！
易淩抽了抽嘴角，試探問道：「不能用其它魔法強行破除嗎？」
「命運博士的力量可以做到，但我不建議這麼做。」紮塔娜的表情嚴肅了點，「不管你們信不信，貝斯特女神都是遠古神明，強行打破神靈的咒語，會導致神明的憤怒。鑒於貝斯特掌管著性愛與家庭幸福……」
「你們不想被月亮女神詛咒，然後下輩子都不舉對吧？」紮塔娜真誠地問道。
60.這是污蔑
這事易淩沒法替各位英雄做決定, 她只能用忍住想狂笑不止的表情，儘量嚴肅地看著幾隻石化的貓。不，千萬不能笑, 你不能笑話自己的英雄們。
「喵。」最先放鬆下來的是海王, 畢竟人家是有老婆的人, 海後媚拉不會介意在月光下親一隻貓的, 儘管易淩覺得一條魚和一隻貓親在一起挺詭異的。
「好的, 我會幫你聯絡亞特蘭蒂斯, 讓媚拉儘快過來。」易淩蹲下來摸了摸灰色長毛貓的腦袋, 後者驕傲地走到一邊，趴軟墊上休息外加看好戲去了。
接下來放心下來的是亞馬遜公主, 某種程度上, 她作為希臘半神是不會被不同體系的神靈詛咒。貝斯特女神如果真這麼做了，會被當做撈過界, 會挑起埃及神和希臘神的戰爭的。
而退一萬步來說，戴安娜還有史蒂夫呢，高貴的波斯貓邁著優雅的步子蹲到海王旁邊去了。
鋼骨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表示他無所謂被詛咒XX生活, 反正他本來就沒有XX生活。作為一個百分之八十都是機器的合成人來說, 你能指望什麼呢？
「沒關係，大不了我讓沙贊來吻你。」易淩認真道。
鋼骨貓差點跳起來撓她：「喵！（這和比利有什麼關係？他還是個孩子！）」
所以說，處於腐女思路的少女腦子本來就不大正常。
「對了, 紮塔娜, 我問一下, 一場酣暢淋漓的那啥，是要用貓身進行的嗎？」易淩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好奇問道。
「是的。」紮塔娜點頭，命運博士不置可否，他決定明哲保身。
「那豈不是兩隻貓……」易淩說到一半也不敢說下去了，她已經感受到身後那幾道有如實質的必死視線，如果不是超人暫時沒有熱視線，她覺得韋恩莊園就要塌了。
小姑娘默默地縮到一邊，看命運博士為公主和鋼骨強行解咒，隨著魔法陣的光芒在兩隻貓身上一閃而過，他們身上發出了淡淡金光。亞馬遜女戰士又一次英姿颯爽地站在那裡，身邊的鋼骨也恢復了人身。
晚上的時候，媚拉也收到消息感到。難得今晚哥譚不下雨，柔軟的月色淡淡照在韋恩莊園的陽臺上，那個看起來格外高冷的亞特蘭蒂斯海後捧起長毛灰貓，突然彎了彎嘴角，虔誠地將一個輕吻印在貓咪的唇上。
淡淡金光又一次閃現，媚拉將灰貓放在地上，退後兩步，看著自己的丈夫恢復魁梧結實的人身。夫妻兩人身體彼此貼近，牽著對方的手又親了一下。
然後，喂了旁邊所有人一大口狗糧。
再然後……不知道為毛綠燈和閃電也回來了，所有人都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們。剛才那兩隻團子正在圍觀海王海後秀恩愛，一言不合就打在一起，打著打著怎麼就變回來了？
「也許是因為月亮女神特別愛我。」綠燈俠一臉驕傲，幸虧沒讓他找真愛之吻，他女朋友是很多，但要說到真愛沒幾個。
閃電俠狐疑地眯了眯眼睛，剛才他和哈爾打架來著，這也行？那要不他和藍大個也打一架好了，雖然單方面毆打一隻普通的布偶貓有點不要臉。
於是，最後只剩下了超人。
易淩抱起可憐兮兮的超人貓，順手擼了擼他柔軟順滑的長毛，後者低落地「喵」一聲，小天使般的藍眼睛充斥著委屈的水色，看得小姑娘心都要化了。
「母子之間也是真愛吧，可以找瑪莎夫人嗎？」易淩問紮塔娜。
後者搖搖頭：「真愛確實不限於愛情，但貝斯特女神的神職更多是愛情的保護神，而非親情守護者。」
超人更委屈地喵了一聲，小爪子輕輕地在布魯斯幾百美金一件的襯衫上不安地撓著。
「好好好，我們去找露易絲好不好？」易淩給出主意。
超人想了想，點點頭，雖然要和女記者解釋一遍很麻煩，但事已至今也沒辦法了。等到韋恩專機去大都會把女記者帶過來時都是後半夜了。
露易絲和全天下所有女人一樣，熱愛小動物，更何況是超人變得萌到爆炸的一隻貓。小姐姐以二十萬分的激情，一步沖過去，喊了一聲「克拉克」，就把布偶貓抱在懷裡猛搓。
易淩同情地看到男神的臉變成了貓餅，後者滿眼無奈地被露易絲各種搓來搓去，只能說超人真是好脾氣，換做海王早撓人了。
露易絲雙手將布偶貓舉起，在月光下印上一個香吻。
……
半分鐘過去了，什麼都沒發生。哦呵，這就很尷尬了。
布偶貓震驚地瞪大圓溜溜的藍眼睛，似乎不可置信露易絲的吻竟然沒有任何作用。這豈不是說他一直在追求的女神不是自己的真愛？等等，他肯定是愛露易絲的，那就是露易絲不愛他咯？
而露易絲的動作也有點僵硬，她肯定是愛超人的，那就是超人不愛她咯？媽的，好氣啊，你不愛我你還追求我？我可不可以趁著他還沒恢復鋼鐵之軀前揍他一頓？
然而當露易絲看到那雙驚恐可憐的藍眼睛時，心又不由軟了下來。在貓咪的腦袋上又輕輕吻了一下，將布偶貓還給易淩，後者很自然地抱緊了點。
「要是實在不行……讓命運博士強行破除魔法吧……」易淩艱難地說出這句話，不敢去看超貓一臉被背叛的表情。
易淩歎了口氣，把超貓舉起來，對著他的眼睛說道：「我也沒辦法啊，卡爾，你看看目前就三種解決方案，第一種強行解除魔法，犧牲你後半輩子的幸福……咳咳，第二種是找一隻母貓和你來一次愛的摩擦，算是犧牲一下你的節操，你答應我就給你找個沒人的房間。」
超人終於怒了，尖銳地叫了一聲，尾巴上的毛全部炸開，喵喵喵個不停。
易淩連忙把布魯斯這張俊臉移開點，免得被暴怒狀態下的超人給撓花了，艱難說道：「你總不見得想一輩子做只貓吧？正聯怎麼辦？你的工作怎麼辦？瑪莎怎麼辦？」
布偶貓愣了愣，徹底焉了，四肢無力地垂下來，在易淩手裡宛若一隻死貓。
就在這時候，一個熟悉沉穩的聲音在腦內傳來——
「易淩，你那邊怎麼回事，情緒波動那麼大？」而且還波動得很詭異。
「天呢，布魯斯，你終於上線了！」小姑娘激動地喊道，毫不介意他們上一次對話不歡而散，甚至布魯斯單方面和他冷戰，「超人有大麻煩了。」
另一個世界的布魯斯挑眉，平靜道：「說說看。」
易淩把大致事情說了一遍，布魯斯安靜地聽完，思考片刻道：「神明的詛咒也是有概率能被消除的，你問問命運博士，如果真的被貝斯特女神詛咒，如何消除它？」
「消除貝斯特的詛咒？那很麻煩。」命運博士回答道：「我們要找到她的神廟，然後獻上一堆指定的祭品，讓埃及祭祀替你致歉。」
聽著就神煩，而且那些祭品，有的是已經搜尋不到的物品，有些是魔法師們的珍藏。沒必要就為了幫超人解決XX問題，就讓所有人染上這種麻煩。
另一個世界的布魯斯扶額，他現在都不需要面對小記者，都能想像得出卡爾一臉沮喪傷心的模樣，這讓他心裡有些隱隱抽痛。
以超人的性格，大概不會去麻煩聯盟成員。
超人為什麼沒有真愛呢？露易絲之吻都沒有用，還有誰可以？要不讓戴安娜試試？或者超人到底喜歡誰？誰都可以，他們都能說服對方親他一下，只是親一下而已……
「這個魔法真殘忍。」在橘貓時期吃多了閃電有些虛胖，但他還在努力地啃著阿福特製甜甜圈，嘟噥道：「萬一沒有愛人，那個人是不是永遠都變不回人了嗎？除非他犧牲自己，去和一隻貓……噢，那太噁心了。」
「貝斯特女神是個性格善良的神明，我們或許可以試著和她溝通，用神降魔法。」紮塔娜提議道。
神降魔法，說到底是召喚神明，與之溝通的法術，康斯坦丁極為擅長此道，紮塔娜也可以使用，但唯獨命運博士本身的特性，他是沒法召喚其他神明的。
「召喚貝斯特之後，讓我和她談談。」布魯斯冷靜道：「無非是利益交換，每個人，每個神明都有自己的價格。」
魔法師們準備好了神降儀式和材料，韋恩總裁斥鉅資買來了古埃及宗教遺物，一個貓神面具。紮塔娜將面具放入魔法陣的中心，命運博士退後一步，看著紮塔娜閉眼仰頭，試圖和遠古埃及神靈溝通。
貝斯特女神的真身受到種種限制，無法直接現世，但她確實回應了召喚，並以一隻埃及貓的姿態降臨，戴著那個貓神面具，聲音虛無遙遠：「我明白了。」
她和紮塔娜說得一樣通情達理，尤其在獻上了魔法祭品之後。甚至都不需要蝙蝠俠出面談判，對方就表達了理解和支持。
女神溫聲道：「這不是他們的錯，我會解除那兩個詛咒，當然宙斯之女本來就不會受影響。」
隨著話音落下，鋼骨身上浮現了那層鎖鏈般的魔法符文，很快就碎裂消失。
「他沒有愛人，但我祝福他能儘早找到真愛。」貝斯特女神對鋼骨說道，後者從善如流地收下這個祝福，雖然內心苦悶，誰會接受一個機器人？
「那超人怎麼辦？。」戴安娜試圖為聯盟主席說話。
「我能瞭解他的苦悶，愛人不在這個世界，確實無法完成真愛之吻的條件，我不會刻意苛責他。」貓神聲音柔媚說道：「我也會解除他身上的魔法，並祝福他和愛人儘早團圓。可惜我的力量不足夠幫助這一對愛人穿越時空。」
……總覺得哪裡不大對。
眾人保持著詭異的沉默，直到貝斯特女神心滿意足地抱著一大堆祭品回去。超人已經變回了人身，身上的傷口都默默恢復了，大家還在發呆。
英勇無畏的綠燈俠的一個開口問道：「什麼叫做『不在這個世界』，藍大個的愛人死了嗎？」
閃電俠毫不猶豫地用胳膊捅了好友一下。
海王拉著自己的老婆就跑，說下次聯盟會議見，亞特蘭蒂斯好久沒看見自己的王了，他要承擔起責任來。（胡說八道，你就沒幾天待在海裡的！）
易淩用一種「你懂得」的眼神看著超人，後者臉漲得通紅，他又不蠢，知道貝斯特在暗示什麼，但這是，這是……污蔑，他和蝙蝠俠之間清清白白，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她是埃及貓神好嗎？又不是什麼八卦小報？憑什麼空口白牙汙人清白？這是對蝙蝠俠的不尊重！拉奧啊，蝙蝠俠已經為哥譚付出了一切，他是那麼堅強、穩重、智慧、偉大、值得所有人的敬佩，哪怕他是凡人之身，沒有絲毫超能力。
「她在胡說，你要和布魯斯解釋清楚！」超人憋了半天，對易淩憋出這句鄭重其事的話來。
小姑娘抽了抽嘴角，保證：「這話我一定帶到，你們之間是純潔清白的友誼，是生死相交的戰友情。」
聽到轉告的布魯斯又一次扶額，歎氣道：「告訴卡爾，我非常清楚，他對我沒有任何、別的、意思，我們之間也沒有任何不正當的關係，讓他不要像一隻受到驚嚇的貓似的跳起來，更不要踩壞我家的地板。」
韋恩莊園歷史悠久，踩壞了你賠嗎？
「噢，布魯斯，我最好的朋友。」超人果然平靜了下來，滿臉驕傲地向易淩表達類似於「你看，我就知道布魯斯最懂我，他絕對不會誤會我的」的自豪之情。
易淩：呵呵。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5:00
61.超級英雄聯絡處
要問超人克拉克對蝙蝠俠布魯斯有什麼感情, 這其實很簡單，從來沒有易淩這種同人大手想得那麼汙——布魯斯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他交付生命的戰友, 是世界上少數幾個真心理解和信任他的人。
「當全世界都質疑我通緝我的時候，只有布魯斯站在我這邊，他相信我支持我, 哪怕這意味著和全世界為敵。」晚些時候，超人一邊啃著阿福小甜餅，一邊和易淩說道,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代表他愛你？易淩太太面無表情地喝著咖啡, 吃了一大口狗糧。
「超人和蝙蝠俠是世界最佳拍檔，而不是別人，這是有道理的。他能理解我，我是說真正理解卡爾•艾爾這個外星人, 而不單純是超人或是小記者，他知道我每一處欣喜, 知道我希望的源泉, 知道我瀕臨扭曲的痛苦……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可以把一切秘密都交給他的那種朋友。」
「但這和愛人不一樣！」超人突然抬起頭，認真說道：「我分得清愛情和友情的區別。我和拉娜或者露易絲在一起的時候, 我總想著保護她們, 讓她們露出笑容, 想和她們每分每秒在一起, 甚至想和她們上床、結婚、組建家庭生孩子什麼的。」
「嗯哼？」單身狗易淩並不理解, 她對於愛情所有的認知都來源於網路。
「但我不會想每分每秒和布魯斯黏在一起，我們彼此知道什麼時候需要對方，而什麼時候需要給對方一些空間，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蝙蝠俠是多麼注重隱私的一個人。而我和露易絲在一起時，我總擔心她會不高興，總是在猜她的感受，可和布魯斯待在一起時，我就毫不介意。」
「……這大概也是你們為什麼總吵架的原因。」易淩吐槽，「你要是把放在露易絲身上的一半小心放在布魯斯身上，就不至於吵成那樣。」
「因為我知道，布魯斯不需要那樣小心翼翼對待。沒錯，我們總在吵架，可這並不影響我們的關係。即便我和他吵得天翻地覆，在我需要他的時候，布魯斯總會在那裡支援我，而我也永遠為他準備著。」
「好吧。」易淩清了清嗓子，看著超人矢車菊般純碎的藍眼睛，謹慎問道：「一個問題，就可以分清你對布魯斯的感情，你有想過和他上床嗎？」
「噢……」超人耳朵發紅，臉色有些尷尬，呢喃道：「這不算，易淩，誰不想和布魯斯•韋恩上床？拜託，他蟬聯時尚雜誌『世界最性感男人』的冠軍都有十年了。」
「可你十秒前才強調了你是個直男，你喜歡姑娘。」易淩毫不留情面地指出。
「純粹的美是無關性別的，你該借戴安娜的真言繩索去問問，整個聯盟有誰沒想過和他上床的嗎？這就像你看電視時，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要是能和這個演員來一次多好。」超人紅著臉解釋道：「我是個氪星人，但在這方面我和普通人沒區別。」
超人聽到大都會傳來呼救的聲音，氪星人起身飛到半空，鮮紅色披風在身後翻滾，他向易淩攤了攤手，最後說道：「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和布魯斯只是朋友，因為我從來沒想過每分每秒地保護他黏著他，但我知道，我們永遠在彼此的身後。」
人間之神點了點頭，向著遠處急速掠去，在空中留下幾段巨大的音爆。
易淩聳了聳肩，問腦海裡的布魯斯：「好啦，你都聽到了，布魯斯，你怎麼想？」
「我想你到底有多閑？」一個低沉不悅的聲音響起，「蝙蝠俠已經閑到做正義聯盟的愛情顧問了嗎？你不能什麼事都交給夜翼和紅羅賓做。」
「何況，超人並沒說錯，我們確實只是朋友，所以收起你腦子裡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布魯斯再一次感慨這年頭孩子們的複雜心思。
要問布魯斯對超人到底什麼感情，這很複雜。蝙蝠俠的性格決定了他不喜歡一切外來者，尤其是天外來者，而超人又太過強大，太過年輕莽撞，有著一股傻乎乎的樂觀精神。這簡直犯了蝙蝠俠所有列上單子的忌諱！
但這光明所向，卻恰恰是黑暗騎士所最渴望的光芒溫暖。超人代表著希望，他是整個世界的燈塔，正義聯盟或許救不了所有人，或許有一天會被打敗，但希望永存，文明便永存。而這所謂的希望……正是蝙蝠俠最缺少的東西。
他愛超人就像愛希望本身，這無關愛情，而更像一種信仰。至於他是否對光明之子有某些身體渴望？那是自然的，那個外星人擁有這世界最英俊的臉龐，最美麗的眼神和最完美的身材。本來就男女通吃的哥譚寶貝要沒想法才有問題吧！
所以，克拉克說得對，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易淩忙著正聯和哥譚的日常事務時，布魯斯這邊終於遇上了麻煩。他和美國隊長出現在一個畫面的視頻被人看到了，儘管托尼和賈維斯及時地從網上盡數刪除，但該看到的人都看到了，其中就包括中國政府。
布魯斯，作為一個普通的「大學女生」，終於得以見到政府情報部的幾位巨頭，並在後續親切友好的會晤中，簡單談了談魔法師在社會主義中如何科學存在的問題。
「一切魔法都是還未被人理解的科學。」最後，布魯斯如此說道。
「是的。」對方沉默了一會兒，他們已經把易淩祖上十八代都查清楚了，這小姑娘根正苗紅，沒有任何問題，心理評估得出的結論也是健康向上，愛國愛世界。
「考慮到你和復仇者聯盟的關係。」一位巨頭慢慢開口道：「我們決定給你提供一份新工作，你可以回去考慮考慮，是否願意為國家做點貢獻。」
布魯斯：「……我還在上學，而且我專攻心理學方向。」目前，超級英雄不是「易淩」的職業，他不能隨隨便便為小姑娘做主。
「所以是兼職。我們都知道東方結界的存在和特殊性，美國政府對此頗有微詞，他們強烈要求中國也參與到超級英雄事務中來，前幾天，我們剛在聯合國簽署了合約書，同意超英在有我國授權和監督下，在我們的領土上暫時享有執法權，並且不受到結界影響。」
誰都知道維護結界的仙人和政府有聯繫的事情，布魯斯並不意外。
「他們並不願意露面，我們需要一個人作為聯絡員，和復仇者聯盟溝通這些事務。根據合約，不久政府就會有一個新的部門成立——中國超級英雄對外聯絡處，隸屬外交部領導管理，負責審核批准超英在中國的行動，和對方的聯絡溝通。」
「什麼職位？」布魯斯知道推脫不了，乾脆問道。
對方果然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回答道：「特別聯絡員，但你還在念書，不能給你公務員編制，只能先算政府顧問，每週沒有強制的工作時數，有緊急事務才會叫你。福利方面——不拿工資拿津貼，也沒有五險一金，津貼每月一萬人民幣，車貼飯貼另外報銷，此外，所有工作內容要求保密，你要簽署保密條例。」
看到布魯斯沒有異議，對方才接著說道：「當然，如果你畢業後願意，可以直接轉正加入編制，待遇會給你再升一級。」
他說著說著歎了口氣，道：「時代在前進，易淩同志，我們不能死守過去的觀念。誠然，現在東方結界能把我們保護得滴水不漏，但總有一天，我們會直面來自魔法、外星人和其它國際組織的威脅，國家必須做好充足的準備。用你們學生的說法，這一行是朝陽行業，日後發展前景一片看好，」你覺得呢？
只要超級英雄和超級反派們存在一天，易淩就永遠不會失業，她的地位只有會越來越重要。說句不好聽的，飛黃騰達都指日可待。
國家固然可以調派軍隊和情報人員來對付這些魔法和外星事務，但隔行如隔山，對付人類敵人和對付外星文明可能一樣嗎？「易淩」的優勢在於她瞭解超級英雄，她很可能成為□□二十年在這個領域的佼佼者。
布魯斯沉默了一會兒，先答應了下來，這個工作對易淩沒有壞處。畢竟他和復仇者的關係，遲早會被人扒出來，到時候沒有國家保護和正名，反而更麻煩。
雖然成功入職，但國家還是為他安排了入職培訓，聯絡處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建，在北京和上海建立一處和二處，調派包括實戰派軍官、經驗豐富的情報人員和外交官、相關科學家在內等人員到該處報導，統一培訓。
布魯斯被歸入上海二處，畢竟離她家鄉和大學比較近，有專人專車派來借她。新蓋好的基地乾淨整齊，占地約有一個體育場大小，四周有哨兵把守，進出都需要指紋、瞳孔和員工卡三重驗證。
基地分為三部分，左邊是安保行動區域，像是守護基地的軍人、保安和行動隊都在這一塊兒活動生活，還有專門的宿舍食堂；中間區域為辦公大樓，是給文職、參謀和特別顧問們提供的工作地點，也自帶食堂；右邊是實驗室和科學家的地盤，同樣有宿舍和食堂。
三個區域之間也需要許可權驗證，就「易淩」的許可權，目前還只能在辦公區域活動。但考慮到自己的工作屬性，確實也不需要去另兩個地方刷存在感。
第一批抵達的核心人員，除去部隊官兵，剩下加在一起也就六十幾個人。大家圍在一起開了個簡單的動員會，就開始發培訓安排——
「為什麼我們要進行軍事訓練？」坐在布魯斯旁邊的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年輕的男人，他身上掛著的工作證是代表科學家的藍色，和軍人的綠色，行政人員的紅□□別開來。
他說話聲音很小，顯然也就是自己抱怨。
讓那些死宅科學家去軍訓，簡直能要了他們的命。男人扭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布魯斯，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後者紅色的工作證，小聲搭訕道：「你是文職？」
他大概覺得布魯斯是那種秘書類的職務，畢竟「易淩」看上去太年輕了。
「特別聯絡員。」布魯斯點了點頭。
他倒是明白軍訓的原因，上頭也沒想著靠這一兩個月，就把這群科學家和行政人員訓練到能作戰的地步。無非是這個地方的特殊性，要求這裡的工作人員要有部隊般的紀律，並且在遭到意外攻擊時，除了尖叫外，還能順利地逃走。
「易淩。」會議結束後，二處朱處長叫住了布魯斯，向他介紹了旁邊一個沉默的男人：「這是行動隊的馬岩隊長，你跟著行動隊訓練。」
馬岩點了點頭，甚至沒有一點禮節性的笑容，卻又沒有因為處長給他塞了一個小姑娘而露出絲毫不滿，他就像一座大山般穩重平靜。
「好。」布魯斯沒有拒絕。
他知道，上面無非是想借這個機會看看，所謂魔法師，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和武力值。
62.神所不能
蝙蝠俠並不是一個魔法師，儘管他目前的身體可以使用魔法, 但他還是以體術和智力見長的英雄。瞬移魔法的存在, 只是讓他的攻擊更難以捉摸和如影隨形。
馬岩隊長給一開始只是讓普通軍人測試「易淩」的能力,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估測失誤。小姑娘身體並不健壯，嬌小玲瓏的身軀仿佛只要被擊中一次，就會倒下……然而卻沒人能碰到她的一根頭髮。
她攻擊得乾淨俐落, 躲閃地迅猛漂亮, 剛剛練成的肌肉隨著每一個動作而優美地收縮, 和她打鬥會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摸不到邊，看不到自己失敗的地方, 就「哐當」一下到底失敗。優雅得就像一隻貓科動物，在刀尖上嘶吼咆哮。
三個特種兵組成的小隊, 才堪堪將「易淩」逼入死角，即便如此，那只狡猾的動物都在臨死前用利爪撕碎了這三人的咽喉, 當然, 一切只是演戲, 不至於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魔法師都像你這樣嗎？」馬岩隊長哽了半天, 乾巴巴問道。
「魔法很方便, 但也僅此而已。」蝙蝠俠不相信任何外力, 他只相信自己。
高強度的對戰後, 「易淩」的衣服早就濕透, 黑色長髮黏在脖子和後背上。布魯斯仰頭大口大口灌下運動飲料, 閉上眼，讓睫毛上的汗水滴落在臉頰上，他開始欽佩黑金絲雀竟然能滿頭金色長髮地作戰，對了，還穿著高跟鞋。
女英雄啊，真是不可限量，蝙蝠俠心懷敬意。
但布魯斯來這裡的本職不是訓練，而是作為聯絡官和復仇者溝通公務。自從九頭蛇假冒的神盾局完蛋後，後者已經不再受到任何國家的歡迎，也失去了公信力，復仇者們決定單幹，不再接受任何命令，而是做自己想做，應該做的事情。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隔著螢幕，剛訓練完的布魯斯渾身是汗地對托尼說：「這勢必引發了執法權的問題，而你們對政府依賴太深。」
「我沒覺得正義聯盟有何兩樣。」托尼下意識懟回去，但他的眼睛卻看著清晰的畫面中，一滴晶瑩的汗水從布魯斯的發梢滴落脖子上，順著優美的曲線一路往下……上帝啊，他竟然還穿著一件V領的運動背心，蝙蝠俠是不是認為他還是個男人？
「正義聯盟和人類隔絕得更徹底，我們工作的地方在宇宙中，政府幾乎不知道我們中任何一個人的真實身份，至於火星獵人、神奇女俠和海王甚至都不是地球人，一旦政府敢插手，他們就等於向亞特蘭蒂斯人和亞馬遜人同時宣戰。」布魯斯抱臂。
「更何況，超人幾乎無人匹敵，任何組織想要靠我們謀奪利益，都要三思後行。」更別說還有一個心思奇詭的蝙蝠俠，在暗中疏通和籌謀劃策。
但復仇者聯盟不行，他們有太多成員容易被威脅，除了雷神外，他們也無法脫離地球轉身離開，無法像幽靈似的銷聲匿跡。
「即便是正義聯盟，也要承擔來自人類政府的風險，你很清楚這點。」布魯斯歎息道。
托尼面色複雜地點了點頭，贊同道：「所以有時，即便是我……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布魯斯挑眉：「這聽起來不像你說的話。」
「什麼話像我說的？」托尼觀察著女孩淡色的嘴唇，因為劇烈運動而血色充盈。
「像是『我是億萬富翁、天才、未來學家』、『鋼鐵俠無所不能』等等。」蝙蝠俠難得開個玩笑，鋼鐵俠卻毫不給面子，只盯著不斷往下流的汗珠和張合的嘴唇看。
布魯斯眯了眯眼睛，他可不是超人那種童子軍，托尼•斯塔克什麼意思？
「哦，天啊，這不是我的錯！」托尼甩開一腦袋綺麗幻想，抱怨道：「你就不能洗個澡穿好衣服出來嗎？看在隨便什麼的份上，你甚至還是個正式的國際聯絡員！」
……什麼叫倒打一耙。
「我是個男人，托尼。」蝙蝠俠陰測測說道，「而這具身體的主人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別打她的主意。」
「嗯哼，保護欲過剩的老蝙蝠。」托尼又聊到他的發明，一個模仿人類腦電波而製造出來的人工智慧。
「我想給他個名字，比如奧特曼，奧創什麼的。」托尼摸著下巴。
布魯斯不置可否，他對人工智慧不陌生，超人的北極孤獨堡裡就有一個。他隨手扯了條浴巾遮住身體，問道：「賈維斯不是？」
「賈維斯算是一半，他有自主思考能力，但建立在我給他設置的模式上，但我的那個……就叫他奧特曼吧，奧特曼是純粹的人工智慧，除了保護人類的功能外，沒有預設任何性格。」
「祝你和你的奧特曼玩的愉快。」當時的蝙蝠俠，並不知道最後那只「奧特曼」能搞出那麼大的事情，他的心思在別的上面。
是另一個世界，易淩的事情。她遇到了盧瑟。
盧瑟這個人，最大的特點是禿頭……啊，並不是。好吧，禿頭確實是在人群中認出他的利器，但盧瑟之所以能成為超人一輩子的宿敵，可不僅僅是憑腦袋的反光程度。
他是個可以和托尼•斯塔克比肩的天才，他是個純粹商人和人類至上者。他是個愛交朋友的億萬富翁。當萊克斯•盧瑟想要和你做朋友時，他能體貼到你無法拒絕。
和盧瑟在一起打高爾夫並不難受，相反，易淩很久沒有享受這麼寧靜輕鬆的時刻了。即便在韋恩莊園，她總是擔心會崩了布魯斯的形象，給達米安造成難以挽回的心理陰影。
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她一直在「裝」蝙蝠俠，而不是做易淩。
易淩是誰？易淩是一個愛撒嬌的、聰明的、有天賦的普通女孩兒，她喜歡玩樂、甜食、英美劇、小動物和同人文，她性格開朗活潑，經常與人開玩笑。
和蝙蝠俠截然相反的兩種人。
即便阿福和迪克知道她的真身，但在這些熟知布魯斯的人面前，她總是盡力模仿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哪怕這讓她感到稍稍壓抑。
但萊克斯•盧瑟和布魯斯•韋恩並不熟悉。沒錯，兩家公司有業務往來，但布魯西寶貝顯然不是會管這種事的人。明面上，兩個人也就是一起參加個慈善晚宴，或在記者舉起相機時，握住對方的一隻手，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宣傳照笑容。
是的，沒有私交。
直到盧瑟邀請來大都會視察分公司的韋恩一起打高爾夫，易淩沒有正當理由拒絕。她來的時候滿懷警惕，生怕這個聰明的禿子發現異常，但很快她逐漸放鬆下來。
正如之前所說，盧瑟天生是個交際家，他有能讓所有人賓至如歸的「超能力」。他不會刻意吹捧易淩糟糕的球技，他也不會加以嘲諷。兩人走在綠草如茵的草坪上，在微涼的清風拂面下，有一句每一句地談著最近新聞和娛樂八卦。
「嗯哼，我的名聲並不好。」他們談及八卦雜誌上，那個以毒舌聞名的編輯將布魯西寶貝列為全美最不能嫁的十個人之首。
易淩聳聳肩，她也覺得老爺不適合嫁。任何姑娘，只要嫁了布魯斯，要麼被布魯西的多情無知給逼瘋，要麼被蝙蝠俠的冷漠瘋狂給逼瘋。
請不要再給阿卡漢姆添磚加瓦了，好嗎？
「這麼說，我的名聲比你更糟糕，人人都指責我對超人的苛刻。」盧瑟笑了笑，說道。
「那不僅是苛刻，萊克斯，你們是敵人。」易淩吐槽。
「我從不否認這點。」禿子又揮杆打出一球，「你呢，布魯斯？你對超人的看法？」
「一個英俊火辣的外星人，如果你問我的話。」
「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那我很驚訝你到現在都沒把人拐上床，考慮到你是正義聯盟的資助者。」盧瑟一針見血，歎息道：「讓我們這種人說句實話可真難。」
「謊言、謊言、還是謊言。」易淩停下手裡的動作，看著球杆平靜道：「你很清楚我為什麼資助那群外星人和超能力者，就像如果你不是超人的敵人，你也會這麼做。輿論、權力、生意、金錢……無非就是這麼幾個理由。」
「是的，人人只看見了正義聯盟的賠償金都由韋恩集團支付，卻看不見韋恩集團從中獲得了多少無形的好處和權力。在生意場上，權力等同於利潤。」
「但是布魯斯……無意冒犯，但你的目光太過短淺。」盧瑟也摘下手套，領著易淩往草坪中心的花園房走去，那座精美的白色建築覆蓋著爬山虎和紫蘿，四周搭起的玻璃暖棚裡種植著保加利亞小玫瑰和荷蘭鬱金香，甚至還懸掛著一個樣式古典的鳥籠。
他們在餐桌旁坐下，侍從為他們端上下午茶，從視窗吹進一陣陣風，吹動潔白的細紗窗簾，還有懸掛著的東方琉璃風鈴。
「目光短淺？」易淩斟酌著這個詞。
「讓我們省掉全世界都認為你是個白癡，而你假裝這是真的這一步——布魯斯，這個世界並不需要那些英雄。」盧瑟端起骨瓷杯，紅茶騰騰升起的熱氣讓他的五官更柔和，「我從不否認我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但我們的貪婪有時能讓世界更美好。」
「犧牲，進步，犧牲，再進步……這個殘酷的迴圈奠定了我們的文明，每一個文明都是這樣，即便是氪星。你問過超人的星球上，也有他這樣的偽神嗎？」
偽神，這個刺耳的片語，她知道這麼認為的人絕不在少數，易淩想到超人那雙毫無陰霾的天藍眼眸，覺得心都揪緊了。
「超人，是人還是神？」盧瑟把這個問題拋給了易淩。
易淩無言以對，她只能看向那塊漂亮精緻的柳丁布朗尼蛋糕。
「如果他是人，誰給他的權力高高在上，俯瞰眾生？」
「如果他是神，你知道為何上帝在《聖經》中永不露面的原因？」
因為一旦神露面，祂就不再是神，卻又絕不是人。
「死掉的超人才是好超人，我並沒有質疑他的品德，或許他真的是一個善良正直，單純想要拯救世界的人，但這世界不需要他拯救，在他之前，我們早就學會如何面對悲痛、如何奮鬥自救，如何擦乾眼淚，如何埋葬先人，如何重建家園。」
「而他的存在，無非是將一個業已長大的成年人當嬰兒來照顧，然後斷絕那個孩子獨立的機會。他是個好人，卻是個必須失去，才能讓世界更美好的好人。」
盧瑟終於露出了他的目的，他真誠地說道：「布魯斯，我需要你的説明。」
63.鄉村愛情故事
「布魯斯，盧瑟想拉你入夥幹掉超人。」易淩小姑娘活潑地告狀。
「哦。」蝙蝠俠冷漠以對。
「你不想聽聽他想怎麼幹掉超人的嗎？」小姑娘憋著一股壞心思, 如果她是一隻貓的話, 此時已經眯起眼睛伸爪爪了，「他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你不怕我被他說服嗎？」
「你對超人下不了手。」布魯斯非常冷靜, 易淩對超人簡直是癡漢，光是掃一眼小姑娘腦內關於超人的小劇場，他就非常不想詳細看下去。
「他讓我去一次瞭望塔, 放點東西上去。」易淩戴著手套把玩著手裡的小機器，「但我不敢用蝙蝠洞的設備檢查它，你知道的, 萬一盧瑟動點手腳。」
「你覺得盧瑟真會完全相信你？當你拿到這東西的時候, 他的計畫已經開始了。」布魯斯閉上眼睛思考片刻, 「不要拿到蝙蝠洞裡，也不要帶去瞭望塔, 扔到度假屋去，盧瑟問起來, 你就說自己不敢幹。」
「最近不要巡邏, 也不要去正聯，就把自己當布魯西寶貝，該去宴會去宴會, 盡情去吃喝玩樂, 讓阿福安排。」布魯斯並沒生氣, 他知道易淩對付不了盧瑟。
關鍵不能損害聯盟的利益, 同時也不能暴露蝙蝠俠的身份。
易淩在正經事上很聽話，她將小機器扔到某個海邊別墅裡，過上了幾天混吃等死的好日子。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禿子的搞事能力超乎你的想像。
她穿越了，和禿子一起。
起因她在一個巧克力美人派對上跳熱舞，然後被超模小姐姐推到了巧克力泳池裡，在溫熱的巧克力漿打了個滾，剛爬上來就被小姐姐熱情地穩住，嚇得小姑娘眼睛都瞪圓了。
接著她聽到了遠處飛嘯而來的聲音，看到又又又一次被腦控的超人紅著眼，把一個光頭物體打進巧克力池裡，就摔在她身旁。
哦，萊克斯•盧瑟啊……
易淩下意識地把人撈出來，那個光頭滿臉巧克力漿的模樣讓人有心理陰影。他靠在邊上喘氣，眼睛死死盯著發瘋的超人。
「你又把他怎麼了？」易淩崩潰地問道。
「一點計畫外的小意外。」盧瑟不想解釋。
易淩看著都快要發射熱視線的超人，聲音都提高了一個八度：「小意外？你管這個叫做小意外？我一定是瘋了才和你混在一起！」
小姑娘承認她是故意的，亦真亦假才能騙過盧瑟。
「你根本沒照我說的話做。」盧瑟挑起一邊的眉毛。
「我都說了瘋了才和你混，你看看這就是結果，我和你，兩個億萬富翁，人人豔羨的花花公子，就要被超人用熱視線殺死在同一個巧克力池子裡！」布魯西寶貝尖叫道：「我做夢都沒想過那麼搞笑的死法，盧瑟。」
「閉嘴，韋恩，超人停下來了。」禿子吼道。
是的，超人停下來了，他猶豫地飛在半空，似乎認不出巧克力池子裡到底是誰。易淩心裡咯噔一下，她覺得超人是認出布魯斯的身體了，所以他才沒動手。
克拉克不會傷害布魯斯，超人不會傷害蝙蝠俠，即使失控。
但她怕這個腦子不清楚的氪星人一張嘴就暴露超蝠的關係！於是，她死死拉著盧禿，以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帶著那個光頭又一次沒入巧克力漿中。
盧瑟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手上的東西閃了一次光，兩個人就都消失在池子裡。沒錯，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刷拉一下就來到了另一個時空。
準確來說，是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兩個巧克力小人精疲力竭地坐在玉米田裡，易淩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唇邊的甜品，嗯，上流社會開的派對，巧克力品質肯定好。
「我認識這裡，堪薩斯，斯莫威爾，我小時候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盧瑟陰沉地說道。
等等，剛才那禿子說什麼來著？
堪薩斯小鎮，斯莫威爾？！超人的家鄉！
臥槽，萊克斯•盧瑟，你特麼又做了什麼？
易淩最害怕的除了盧瑟會改變世界線外，就是他知道超人的真實身份。小時候的超人很單純，他的養父母也是不是心思複雜之人，一旦盧瑟發現克拉克逐漸展露出來的超能力……上帝保佑，這事情沒法收場了。
然而，易淩根本聯繫不到布魯斯，資訊又一次被遮罩了。
該死的世界意志！
易淩試圖把盧瑟勸走，起碼別在小鎮晃悠：「萊克斯，我們得去換個衣服，我一點不想渾身裹著巧克力被人圍觀，這裡可是美國中西部小鎮，他們可沒哥譚或是大都會那麼開放。」
「嗯哼。」盧瑟左耳進，右耳出。
「我身上的巧克力都快幹了。」布魯西寶貝開始發脾氣。
盧瑟這才看了他一眼，更淡定地說道：「幹了更好敲下來，你要衣服的話去小鎮上，我家房子裡有備用衣物。」
這邏輯無懈可擊，即便她可以偽裝任性的布魯西，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好點子。
所謂墨菲定律，就是但凡不想發生的事情一定會發生。那個軟乎乎的團子從玉米田裡跑出來，身後跟著一群起哄打鬧的孩子。
「你連體育課都不上，克拉克！」「你是不是還要一個哮喘呼吸器？」「哦，我爺爺也有一個。」「你要拉娜幫你打架嗎？」
那些孩子圍住了黑頭發小男孩，後者知道跑不掉，只能就地蹲下來，用雙手抱住頭，把頭深深埋進膝蓋裡，裝作什麼都聽不見看不見，仿佛以為這樣就能逃脫厄運。
易淩知道他是誰，但她不敢上前，如果她改變了時間線怎麼辦？如果產生了時間悖論怎麼辦？她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小克拉克被打。
孩子擁有一種純粹的力量，無論是純粹的善，還是純粹的惡。天真的殘忍，往往能給人的一生都帶來陰影，鬼知道超人怎麼在這裡養出如此健康向上的性格的？
盧瑟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他本不願上前。直到那可憐孩子因為好奇，抬頭看了兩人一眼。那矢車菊般藍得嚇人的眼眸，帶著軟糯純真的神態。
這讓盧瑟想起了很多年前，他還是孩子時，養過一隻小狗。那只最後被他父親用雙手捏死的小狗，來告誡他切不可玩物喪志。他愛它一如往昔，他給它取名叫「尼恩」，是他人生中第一個真正可以說出一切秘密的朋友。
哪怕那僅是微不足道的一隻小狗。
易淩目瞪口呆地看著盧瑟從口袋裡變出兩張美元（他到底裝在哪裡的？異次元的口袋嗎？）很熟練地遞給了那群孩子，用溫和卻不容反駁的聲音讓他們離開（「為什麼不拿著這些錢，去給自己買點糖果呢？」）
「你叫什麼名字？」盧瑟問道。
男孩看到其他人走了，這才仰起嬌嫩可愛的小臉，他的皮膚猶如牛奶布丁，有著藍得璀璨的雙眼，肥嘟嘟的臉頰，還有飽滿水潤的嘴唇。
天啊，他有沒有七歲？
「我叫克拉克•肯特，我今年六歲半了。」最後半句，是小克拉克對易淩說的，後者這才發現她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男孩非常懂事，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乖巧成熟，他輕輕搖頭拒絕盧瑟遞給他的錢。只是軟乎乎地道了謝，謝謝他們兩個巧克力怪人幫他解圍。
「他們為什麼打你？」盧瑟繼續問道，易淩好奇看著他，禿子是吃錯藥了嗎？他以前可沒這種耐心，即便做慈善也是裝的，還是說盧瑟和超人之間就是有一種莫名的吸引？
「噢，他們不喜歡我。」小克拉克試圖把話解釋得清楚點：「體育課需要分組，沒人想和我一組，我總是在拖後腿，可穆特先生不讓我坐在旁邊，一定要我加入比賽。」
很好，這足夠讓一個小孩被班上的人討厭了。
「我總是做錯事情，像是捏壞魯比的手工作業。」小克拉克像個大人似的地長歎一口氣，那雙眼眸帶著一種孩子不該有的憂傷：「我大概沒法做對了，餐館的瑪麗說，生活不會因為你是個孩子就善待你，也不會因為你長大而變得輕鬆，它只會更艱難。」
「你聽得懂這話？」
「聽不懂，但我知道魯比還是會討厭我，即便幾個月後我過了七歲生日，我還是那個總做錯事的克拉克。」男孩垂下眼眸道。
沒人知道超人在成為超人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是的，他來自堪薩斯農場，父母都是農民，生活淳樸而無憂無慮，但這是人們的幻覺。
超人永遠不可能無憂無慮，他從六歲起就陸陸續續覺醒力量，先是力氣變得驚人大，再是速度變快，能聽到很遠很遠的聲音，然後有了透視眼和熱視線，最後還有了冰凍呼吸。
沒人想過這對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來說，意味著多大的壓力。肯特夫婦為了保護他，讓克拉克偽裝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而為了不傷害別人，克拉克必須學會忍耐。
無論別人如何對他，他都要忍耐，這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超人的超強控制力和好脾氣也不是一天養成的。易淩此刻只想抱抱這個聲音嬌嫩的男孩，他不知道未來還有什麼在等著他。
可她渾身都沾著該死的巧克力！
「你住在哪裡？」盧瑟突然開口問道。
小克拉克指了指不遠處的農場：「肯特農場，我們家養了一隻牛和好幾隻雞。」
巧克力二人組和男孩兒道別，盧瑟帶著易淩偷偷翻進自己在堪薩斯的小別墅，幸好這裡沒人，留守打掃的僕人正在自己的小木屋吃晚餐。
兩人洗過澡後，在盧瑟父親的衣櫃裡找替換衣物。
「你父親的衣服太小了。」易淩抱怨道，一般男人的體格當然沒有布魯斯健壯。
「是你胖了，韋恩。」盧瑟眯著眼睛仔細看了一會兒，斷言道。
易淩拿著襯衫的手都顫抖了，她伸出手摸了摸肚子上方方正正的八塊腹肌，還是如此的線條分明，一點都看不出……操，那軟乎乎的手感是什麼？
不，絕對不是肥肉，絕對只是一層皮而已。
「時尚雜誌也這麼說，你該少吃點甜食，之前下午茶的時候，你一口氣吃了兩塊巧克力蛋糕、兩塊歐培拉和三塊餅乾。」
「你是心疼自己的錢嗎，盧瑟？我不知道盧瑟集團已經窮到這地步了，請人喝下午茶都要主人在後面數數。」易淩用布魯西寶貝的口吻懟回去，「不，我沒胖。」
盧瑟不留痕跡地翻了個白眼，之前對布魯西那麼客氣是因為有利用價值。現在？現在想辦法脫身才是正道，他本來的計畫可不是這樣。
他手裡有一個儀器，可以改變時間流速，他本來想用在超人身上，把超人身上的時間調整到他未出現之前，那這個氪星人就會永遠消失。
但這個儀器使用起來非常複雜，讓布魯斯把定位器拿著，不是真為了放在瞭望塔上。而是只要布魯斯和超人有了接觸，定位器就能確定時間定點，進行估算。
看，很簡單吧——儀器、定點、公式。
至於超人失控真的不在他的計畫裡面，而被打到在巧克力池中時，儀器在他身上打開著，而定點在布魯西身上，公式……天知道他不小心撞到什麼鍵，就把他們兩人傳送到這裡來了。
那個小小的時間儀器還在盧瑟手上，可沒有未來世界的定點，他們根本回不去。難道他要被困在幾十年前？不，這不是什麼好主意。何況那該死的機器還壞了！
換好衣服的盧瑟心中轉過幾十個念頭，最後對布魯斯說道：「你在這個小鎮住下，我想辦法聯絡上目前最頂尖的實驗室，我們必須得回去。」
「當然，我可捨不得那些美人，在未來我是布魯西寶貝，可現在我什麼都不是，布魯西另有其人。」易淩模仿著哥譚寶貝的口吻，她覺得自己已經入戲太深了，「但我可不能被你拋下，萊克斯，我要和你一起去實驗室。」
易淩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不然，我就通知這裡的盧瑟先生。」
陰沉在盧瑟眼中一閃而過，他不情不願地答應，順手從保險櫃拿走一堆鑽石、存摺和現金，他說：「臨走前，還有一件事。」
他們租了一輛二手車，買了一隻狗崽，來到肯特農場門口。
六歲半的克拉克已經回來了，幫著父母在搬東西，小小的身軀抱著一人多高的乾草。他看到盧瑟和易淩後，先是呆了呆，然後轉頭喊：「爸，媽，有客人——」
「噓，我們是來找你的。」盧瑟用一根手指堵住男孩水潤的嘴唇。
小克拉克眨著眼睛看他，好奇道：「我認識您嗎，先生？」
「巧克力人？」
「啊，是你們！」男孩兒高興起來，他眼中的歡樂像太陽光芒般璀璨，他扔下乾草，一雙小手在褲子上擦了擦，臉頰都有些紅，他激動道：「你們怎麼來了？」
「你說幾個月後就是你的生日，你一定要收下這個。」盧瑟依舊是那個平靜的語氣，而平靜之下依舊是讓人無法拒絕的威壓。
他懷裡的小狗是奶白色的，和克拉克擁有一樣水潤潤的眼睛，它看到男孩後，沒有張嘴亂叫，而是伸出舌頭舔了舔男孩的手心。
「天呐。」克拉克對這份禮物愛不釋手。
所以說你送六歲男孩一百萬美金，還不如送他一隻小寵物或是機械玩具。要是真送了太貴重的東西，以克拉克的懂事程度不會收，就算收了也會帶來麻煩。
不得不說，盧瑟考慮的很周到，他想溫柔體貼起來，果然無人能敵。
「嗨，克拉克。它叫尼恩，你會好好待它的，不是嗎？」
「當然，先生……我該怎麼稱呼你們？」克拉克仰起頭，微笑著，這回倒真能看出些未來超人的影子。
易淩拉住了盧瑟，對他搖了搖頭，後者挑眉，表示自己很清楚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
「克拉克。」他避而不談自己的姓名，轉而談及另一件事情，「你不能再讓魯比他們打你，無論你如何瘦小病弱，你都想辦法讓他們停手。」
何況，克拉克看起來完全是個健康強壯的孩子。
「我……」男孩張了張嘴，卻牢記父母的警告，不能把自己的特殊之處說出來，他怕眼前的好先生對他失望，連忙解釋道：「我不能和他們打架——」
「噢，克拉克，克拉克，你這個傻孩子。」盧瑟拉長調子感慨道，「誰說打架是唯一解決問題的方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找到魯比的弱點，讓他從此閉嘴。你是個聰明孩子，你能做到的，你只是不想這麼做。」
「但你必須學會保護自己，不然誰會永遠來救你呢？」超人嗎？盧瑟無不惡意地想道，「克拉克，最終我們只能依靠自己。」
易淩覺得她再不阻止禿子胡說八道，超人的三觀很可能就被盧瑟給帶歪了。不不不，她完全無法想像一個盧瑟性格的超人！
被易淩連拖帶拽拉開的盧瑟並沒有聽到，當他們驅車離開後，年幼的克拉克抱著小狗，眼神中的迷茫慢慢散開，重新充滿陽光。
「我明白了，媽。」克拉克活潑地奔入瑪莎的懷抱，快樂說道：「我明白我為什麼力氣比別人大。」
「我的小甜心……嗯，這是哪裡來的小狗？」瑪莎抱住寶貝兒子，親了親他的臉頰。
「沒有人能來保護我也沒關係。」克拉克笑道，「但我可以保護別人，媽，就像灰幽靈一樣，我力氣大，等我長大了就可以幹所有的活兒，保護你和爸。」
因為懂得在絕望處呼喚的無助，所以我永遠不會對別人的呼救無動於衷。只要還有一個人需要我，只要還有一個人呼喚我，我就會來到你身邊——這是很多年後，已經長大成人的超人堅持的信念，他相信這顆希望的萌芽早就他還很小的時候就種在心中，儘管他已經不記得是誰種下的了。
感謝上帝，儘管幾十年前的科技遠比不過未來，但起碼能用。
盧瑟又一次證明了「聰明腦袋通常不長毛」這個道理，他竟然靠一個人修好了時間儀器，並且想辦法找到衛星定點，在連夜計算了好幾疊草稿之後，得出了一個新公式。
「你確定這靠譜嗎？」易淩認為自己幼小的心靈受不了第二次刺激了。
盧瑟不耐煩地按耐下煩躁，反問：「要不你留下來等著？我們沒幾次機會，這個儀器有使用次數和期限，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如果是真正的布魯斯在這裡，或許真有什麼好辦法。但易淩能怎麼辦？她就是個物理廢好嘛！
「隨你吧，盧瑟，反正我也不能更倒楣了。」易淩捂臉。
盧瑟抽了抽嘴角，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如果你把那玩意兒放到瞭望塔去，我們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韋恩。」
「你知道我不敢這麼做！我住在哥譚，想想看，聰明腦袋！難道我喜歡晚上醒過來，看到一個可怕的老蝙蝠站在我床頭嗎？」易淩瞪回去。
她要是真敢出賣正聯，一定會被布魯斯隔著時空追殺到死的。
盧瑟無奈地按下按鈕，他們甚至還沒能呼吸第二下，眼前景色突變，他們到了一所破學校外面。大都會富豪思考了片刻，猛然意識到這特麼又是斯莫威爾小鎮。
他和這個地方杠上了嗎？
現在是晚上八點，理論上這個點不會有學生在，更不會有燈火通明的禮堂和歡歌笑語。盧瑟歎息道：「高中畢業舞會，我記得這個，他們邀請了我，但我沒參加。」
他記得這個夜晚，他已經從大學畢業兩年，試圖和父親對抗，卻屢次受挫，他本想到小鎮散散心，這裡也是盧瑟家族發家的根源之一，直到管家打電話，說老頭子去世了。
說實在，他一直都在期待這個，可真當那個男人死了後，又覺得一切都毫無意義。他死了，就意味著自己再也不能打敗對方，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張老臉，告訴他自己受夠了。
沒錯，是很幼稚，但那時盧瑟自己也還小，他不是從出生起就是個光頭……啊不對，他也不是從出生起就是個詭計多端的商人。
那時他還太嫩，比起現在滴水不漏的自己，更加情緒化，更容易憤怒痛苦，更容易表現自己。所以當他接任盧瑟集團總裁時，還被手下擺了一道。
往事不堪回首，但他記得那晚，充滿瘋狂、痛苦和憤怒的那一晚。
他們沉默地站著，看著兩個少男少女走出來，彼此擁吻，眼看著就要上三壘了。易淩戳了戳盧瑟的腰，問：「你要在這看著，萊克斯？」
「不，我們走吧，這太傻了。我重新看了時間，現在離我們的時代只差十年了，這說明公式還是有用的，只是需要修改。」盧瑟打算去弄輛新車。
然後，他們看見了克拉克，長大版的克拉克，他們是從那雙矢車菊藍眼睛中認出那個小男孩。克拉克站在學校灌木叢，隱藏著身形，深深看了那對纏綿的小情侶一眼。
克拉克轉移視線的時候，看到了盧瑟和易淩，他的瞳孔微微收縮，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你們是誰？我沒在小鎮見過你們。」
「克拉克？」易淩問道。
少年克拉克眼中露出驚訝的神色，他有兩隻極為可愛的小虎牙，笑起來還有甜甜的酒窩，只是一副難看的遮掩了所有的美麗，這讓盧瑟都覺得是在暴遣天物。
「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你們。」他嘟噥道。
「嗯，他送了你一隻叫尼恩的小狗，在你六歲半的時候。」易淩吐槽道。
「尼恩？可那是我父親送我的禮物……」克拉克眼神有些茫然，他面前的兩個人倒是立刻明白了，這是時間線的自我修復造成的記憶混亂。
「那是你喜歡的女孩兒？」盧瑟又一次轉換話題，而克拉克還真就傻乎乎地被他帶著跑了。
可能是因為拉娜和彼得好了這件事，真的挺傷他心的。少男心事總是濕，超人也無法免俗。這個小鎮男孩談戀愛的方式一如既往讓人無語，即便十年後追求露易絲時也沒有絲毫改進。
你別總是傷心啊！你說出來啊！就算不能像盧瑟和布魯斯這樣當霸道總裁，也不能暴露超能力，你好歹也是一個體貼溫柔的暖男啊！
「我不夠好。」克拉克歎氣道，「何況我要去念大都會念書了。」
「克拉克•肯特。」盧瑟突然默念了這個名字，之前男孩太小，他還沒有注意，不過這個名字……《星球日報》那個和超人交好的記者是不是也叫這個名字？
「別灰心，好女孩兒總會有的，總有人看上你的。」易淩拍了拍少年克拉克的肩。雖然就在幾周前，因為真愛之吻事件，克拉克和露易絲徹底吹了。
但理想是要有的，說不定哪天就實現了呢。
少年克拉克搖了搖頭：「不，我只是……無法讓女孩兒喜歡，有些事情你想去嘗試之前，就早已經沒有希望了。」
有些事情在嘗試之前，就早已經沒有希望了——這話盧瑟不留痕跡地抬了抬眸，可能回憶過去確實讓人變得軟弱而敏感，他甚至能記起這個夜晚的濕度和溫度，那個他失去最後一點不切實際幻想，真正成為那個萊克斯•盧瑟的時間。
他確定一件事，他不願意看見眼前的少年面露沮喪，那雙矢車菊眼眸不該被悲傷失望籠罩。如果說要姑娘，盧瑟招招手就找來幾十個，可那都無法治癒克拉克的情傷。
「有車嗎？帶我們去兜兜風。」盧瑟幾乎是命令道。
然後，十分鐘後，他們三個就坐在一輛二手的破爛卡車裡，盧瑟強烈懷疑那是肯特夫婦用來運貨的。但小鎮男孩卻毫不理解兩個億萬富翁的嫌棄，強打起溫暖的笑意，在斯莫威爾的公路上行駛，越過一片又一片的玉米田。
「尼恩過得很好，它去年去世的，沒有遭受一點痛苦，它陪伴了我整個童年。」克拉克並不計較這條狗到底是誰送的，噢，他就是個暖心的小棉襖。
少年露出尖尖的虎牙，咬住嘴唇，說道：「很抱歉我不記得你們了。」
「你沒有什麼好道歉的，克拉克。你不能總是道歉，尼恩也好，魯比也好，甚至你那個女朋友也好，你都得學會爭取。」盧瑟有點心累道，他覺得和這個少年講不通道理。
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都想打進一團棉花裡。盧瑟覺得那是軟弱，但只有真正瞭解超人的人才知道，那是溫柔的包容。
他們把車停在水庫旁，此時已經開出去很遠了，夜幕掛滿了星星。少年克拉克走下車，把手放在老土的畢業禮服口袋裡，仰頭讓群星映入眼中。
他美好得不像個真人，易淩在心裡捉摸著用詞。
天氣有些冷，而盧瑟自己作死，他在實驗室的時候把大衣脫了，此刻在水邊凍得瑟瑟發抖。克拉克從群星中回過神來，脫下自己的禮服，披在盧瑟身上，面對這個禿子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先生，穿我這件吧，如果你不嫌醜的話。」
那一晚，他們講了很多事情，但都沒什麼重點。主要是話癆的少年克拉克在叨逼叨，易淩對男神一向是非常包容的，男神長得好看，說什麼都好。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盧瑟竟然也聽完了，還願意時不時回答一兩句。
沒錯，盧瑟脾氣看起來是比布魯斯要好，但他骨子裡都透著一股嗜血的勢利，沒有好處的事情，他不會多浪費一秒鐘，而聽一個青春期少年講雞毛蒜皮的成長煩惱，顯然不屬於有任何好處的事情。
易淩的眼神越來越詭異，盧瑟想忽略都不行了。趁著克拉克去接瑪莎打來的電話，盧瑟問道：「不，和他無關，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易淩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說。
「你喜歡這個孩子，你喜歡克拉克。你得承認，盧瑟，即便是你也有偏好，而不純然唯利是圖。」易淩覺得這事有點荒謬，但她繼續說道：「你不該把所有人生都投進到和超人對抗中，那很無聊，你在浪費生命。」
「如果超人早點死了，我就不用再浪費生命了。」盧瑟在超人的問題上毫不動搖。
「你是個了不起的商人、政客和科學家。我說實在的，你該有自己的不受打擾的人生，難道你想圍著超人轉一輩子？我是為你好，萊克斯。」易淩歎息。
盧瑟沉默了片刻，輕輕說道：「已經晚了，布魯斯。」
超人已經成為他的某種執念，之前他或許還有些理智，但現在他自己都知道一切失控了。想想看，他父親如果在地獄裡看到如此，會如何嘲笑他？
「哦，看看吧，萊克斯，我早知道你是個廢物，被小事牽絆住腳步的蠢材。」那個多年不曾聽見的聲音又一次在腦海中響起，這讓盧瑟心中厭惡。
他單方面結束和易淩的談話，甚至在克拉克走過來時，都沒能維持住那張虛偽的笑臉。小鎮男孩有些驚訝，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易淩安慰道：「和你無關，克拉克，他只是想到了個老朋友。」
「這可不像想老朋友的樣子。」小鎮男孩抱臂，表示自己已經不是六歲半了。
「給他買點啤？」易淩笑了，克拉克也放鬆下來。
那傻孩子真的從車後座搬出了一箱啤酒，說是給畢業舞會準備的，但最後卻沒用上。易淩和克拉克都勸盧瑟喝一點，臉色不好看的禿子總算拿起了一罐。
「味道怎麼樣？」克拉克問道。
「好極了。」盧瑟又掛上那個商人面具，然後在內心評價道：不，才怪，和尿一樣的味道。
一箱啤酒不至於讓三個男人喝醉，但適當的酒精會讓人神經放鬆，做出一些平時想不到的舉動。當克拉克把一捧兔尾巴草拿來時，易淩歪了歪頭，靠在盧瑟身上眨眼睛。
「斯莫威爾的傳說是，當你一口氣把草葉吹掉，你能得到好運。」克拉克一本正經。
「我記得那不是蒲公英嗎？」易淩狐疑。
盧瑟點頭：「是蒲公英，而且斯莫威爾沒有這個傳說。」
小鎮男孩垮下臉，易淩第一個舉手投降，為了給男神面子，她湊過去猛吹一口氣，亂飛的細小草葉子全部噴到克拉克臉上，後者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
「哈哈哈哈哈！」易淩毫無形象大笑起來，反正這裡她偶像包袱最輕，此刻她又不是蝙蝠俠。
她只是個和盧瑟被扔到時空中穿越的倒楣鬼，噢，盧瑟真是個幸運E，她還輕輕哼起歌來。看好戲般的盯著克拉克將兔尾巴草捧到盧瑟面前，當然小男孩這回學聰明了，儘量把手臂伸長，把臉往後挪。
盧瑟想了想，在克拉克星辰般的期待的眼神中，很給面子地湊過去輕輕一吹。
去他媽的老頭子，盧瑟想，反正他就是個和韋恩一起被扔到時空中亂穿越的倒楣鬼，說不定肯特什麼都記不住，有什麼關係呢？
那麼多年來，第一次，在那刻他的心中完完全全忘記了超人。
奧創誕生是個意料之中的意外。
但誰也沒想到悶不吭聲的蝙蝠俠擺了托尼一道，他在復仇者大樓裝了自己的蝙蝠系統，這系統用的氪星軟體和蝙蝠洞多年心血，甚至對上外來文明都有一搏之力，剛剛誕生的奧創並不是對手。
蝙蝠系統攔截了奧創，並將賈維斯也給鎖住，正在二處基地上班的布魯斯頓了頓，雙手飛快敲擊，控制著蝙蝠系統盡可能拖延時間，別讓奧創跑了。
但非人工智慧在對上人工智慧時，劣勢明顯。
布魯斯格外想念鋼骨，不得不步步撤退，還好他的警報已經送給托尼了。奧創越過重重障礙，在沖向中國網路時，被一道謎之結界攔了下來。如果虛擬世界可以在現實中表現出來，就是他一頭撞上了某個罩子，摔得滿頭包。
布魯斯抓緊時機，趁著東方結界排斥奧創的瞬間，將蝙蝠病毒注入。奧創來勢兇猛，很快連病毒都吞進去。接著，他不動了……
眯著眼睛的蝙蝠俠正在發愣，就聽到一個細細的聲音從喇叭中傳來：「媽…媽媽……」
看著霸佔他螢幕的奧創，偉大的蝙蝠俠都傻眼了。
唉，你等等，你是怎麼突破東方結界的？還有你特麼管誰叫媽媽？！
64.結界破碎
被改造後再次誕生的奧創像個孩子, 蝙蝠俠總懷疑是東方結界搞的鬼, 一切魔法都是暫時無法解釋的科技, 反正他的代碼肯定沒問題！
Because I’m batman!
奧創有點委屈, 哦不對, 他被改造之後就不能叫奧創了。小傢伙仔細地用他的虛擬大腦想了想, 歡快地繼續霸佔布魯斯的螢幕，問道：「媽媽, 我叫什麼？」
你再敢叫我媽媽, 我就讓你回爐重造……蝙蝠俠雙手十指相對, 陰沉沉地看著螢幕上激動著滾來滾去的小人，奧創似乎覺得自己要有一個外形，神特麼在網路資料裡挑了一個Q版咸蛋超人，那燈泡似的黃色大眼睛，那紅白藍三色的制服……
不, 他拒絕承認這是他的造物, 太不蝙蝠俠了！
「媽媽……」喇叭裡細細的聲音委屈巴巴的，帶著不知道從哪裡截取的哭腔，「你不要我了嗎？」
偉大的蝙蝠俠頭痛扶額, 特麼都是托尼的錯, 以及托尼在做什麼，還沒有看到警報嗎？由於奧創誕生, 他在復仇者大樓系統後門裝的東西已經徹底報廢了, 他不知道美國發生了什麼。而出於對奧創的警惕, 他也不敢離開電腦前。
「別哭了, 你叫奧特曼。」這是之前托尼開玩笑時說的。
「媽媽，我想要個身體。」奧創……啊不對，是奧特曼小聲說道，他似乎知道布魯斯是什麼樣的人，生怕這個提議惹怒蝙蝠俠，又補充道：「隨便什麼都可以，我只是想讓你看看我。」
「我已經在看著你了。」布魯斯面無表情。
「你在擔心爸爸嗎？」奧特曼巧妙地猜出「媽媽」的心思，他確實是個聰明無比的人工智慧，有的時候甚至讓人覺得他就是個生命體。
布魯斯並不想問他，特麼誰是爸爸。
「我可以出入那個罩子，我可以去查看爸爸的情況，你想和爸爸聯繫嗎，媽媽？」小奧歡快地說道，是毫不在意布魯斯的黑臉，他就是個剛出生的寶寶，你還能指望他什麼？
「替我聯繫托尼，以及小心行事，確保不會被人發現。」布魯斯歎息，他需要情報。
奧特曼消失在網路之中，桌面上的Q版小人也不動了。過了三四分鐘，托尼一張放大的臉被投放在電腦螢幕上，看上去臉色難看，身上還穿著戰甲。
「我需要解釋，托尼。」布魯斯平靜道。
「我才是需要解釋的那個，蝙蝠俠！」托尼顯然氣急了，連名字都不喊，直接以代號相稱，「你在復仇者大樓裝了自己的監視軟體，你的軟體把賈維斯鎖起來了，你還搞出了這個管我叫爸爸的……見鬼的，這到底什麼玩意兒？」
「奧創是你自己研發的東西，我確實裝了蝙蝠系統，但你知道這是我的習慣。」
「神特麼的習慣。」托尼諷刺道，「奧特曼怎麼回事？」
布魯斯將他發現奧創失控後，自己做的事情一一道來，托尼臉色才緩和起來。他知道蝙蝠俠是在幫他，無論是阻止奧創，還是保護賈維斯，或者是提醒自己。
「這是個意外，東方結界比我們想像得更強大，它不僅能攔住現實中的超能力攻擊，甚至還能攔住網路世界的外來者，它一定是改變了奧創。」布魯斯冷靜分析。
「是的，因為有你的蝙蝠代碼，他認為你是母親，而我是奧創的設計者，所以是父親。東方結界甚至改變了奧創的性格，讓他更像一個……人類？」托尼斟酌這個詞。
布魯斯點了點頭：「一個真正的孩子。」
「但麻煩的是奧創還是逃掉了一部分，在他觸碰結界的時候，他比我們想像得更聰明。」鋼鐵俠疲憊道：「他還跑來警告復仇者，說是會毀滅世界，不過考慮到他的毀滅計畫第一步就折在你手裡，嗯哼，元氣大傷。」
「但仍舊是個危險，必須找到他。」布魯斯垂眸，「我不會讓奧特曼去的，他還太小，說不定會受到奧創的影響，甚至被吞噬。」
「那就把賈維斯放出來？」托尼抱臂：「你打算把他關多久。」
「奧創差點吞噬賈維斯，我以為你沒那麼蠢。」
「你現在看上去就像個母雞媽媽，一點都不蝙蝠俠。」
「很好，你又知道蝙蝠俠是什麼樣的了。」
這兩個人爭鋒相對地懟起來，語氣越來越諷刺激烈，嚇得奧特曼躲在光纖裡不敢出聲。爸爸媽媽吵架了怎麼辦？這個問題是全世界小孩都很煩惱的一點，哪怕是虛擬小孩也不列外。
「看在隨便什麼的份上，我們不能坐著什麼都不幹，難道要你我在網路裡手動搜索奧創的下落嗎？」托尼憋了一肚子氣，他這剛被復仇者們懟了一頓，跑這兒來發洩了。
他耳朵邊還清楚地迴響著美國隊長對他的指責，還能看見所有人眼中不贊同的目光，仿佛他才是那個固執己見，不可救藥的人！
他發明奧創不是為了毀滅世界，恰恰相反，是為了保護。
沒有人看到他看到的，當他抱著核/彈和必死之心，在宇宙的另一頭，看到一整支外星軍隊整裝待發，而地球防衛弱小得就像螻蟻一般，當復仇者戰死後，又有誰能保護這個世界？
他是未來學家，他看到的是幾十年，甚至更遠之後的事情。
復仇者屍體、蒼夷滿目的地球、鮮血和哀嚎、被湮滅的文明……這是他永遠無法抑制的恐懼，托尼無數次在噩夢中無聲尖叫著醒來，渾身冷汗，淚流滿面。
布魯斯沉默了片刻，冷靜說道：「我並未這麼說過，讓奧特曼和賈維斯一起去，我們一起編寫個程式，用斯塔克工業的管道盡可能投放出去，還有你需要讓各國將網路安全警戒提升到最高，我擔心奧創會打那些武器的主意。」
「……好。」
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因為這是命運本身的特性：變化無常。
沒人知道九頭蛇是怎麼找到受重傷的奧創，並強行控制了對方。就像沒人知道，那個仿佛一萬年都會挺立在那兒的東方結界，是怎麼突然間碎掉的。
是的，東方結界碎了，沒有任何人和物體攻擊它，就那麼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沒了。輕巧得猶如只是小女孩兒舉起手，對著陽光下吹破了一個肥皂泡。
除了中國政府忙成一團外，復仇者也很想崩潰，被九頭蛇控制的奧創在索科維亞搞事，九頭蛇還派出了緋紅女巫和快銀兩個變種人（托尼：說真的，我要去查理斯那兒控訴，他們就不能管好自己的人嗎？）
奧創將索科維亞升到半空中，讓那個可憐的國家變成一個人間地獄。
所幸奧特曼和賈維斯聯手鎖定了奧創，才不至於讓他報廢掉地球上所有的武器，並逼到了索科維亞的網路死角中，如今這是困獸之鬥，復仇者擔心的還是普通民眾的安危。
但這不是布魯斯負責的範圍，他被政府派去調查東方結界的情況，而前者毫不猶豫地去找了奇異博士，他開了瞬移魔法陣，來到雪山上的至尊法師府邸。
「剛剛回來？」布魯斯挑眉，看到風塵僕僕的奇異博士歸來，披風上還帶著冰雪融化的味道。
「去拿個東西。」奇異博士張開手，手掌心中懸浮著一顆黃色寶石。
他顯然用了很強的魔力將這顆寶石隔開，但即便如此，他胸口的阿戈摩托之眼熠熠生輝，散發著柔和又璀璨的綠光。
「它們在相互吸引。」布魯斯斷言。
「同時也在相互排斥。」奇異博士說出一個矛盾的結論，變出一個古樸的陶罐，將黃色寶石扔進去，封起來蓋好。
在蓋子密封的一刹那，阿戈摩托之眼瞬間就消停了，安安靜靜地停留在奇異博士胸口，就像是最普通的裝飾物。
「東方結界……他們出什麼事了？」布魯斯問道。
「我還以為你會先處理奧創的事情。」奇異博士松了一口氣，坐下來給兩人變出兩杯紅茶：「請坐吧，按道理我該叫你一聲師姐。」
布魯斯嘴角抽了抽，斷然拒絕：「古一並沒有正式收我為徒。」
「但你仍舊算一個法師，別人也是如此認為的。」
布魯斯並非不關心奧創那堆破事，但事情有輕重緩急，奧創已經蹦躂不起來了，可是突然破碎的東方結界讓人非常不安。
「世界融合的速度加快了，已經有不少世界毀于融合之中，它們會造成連環反應，爆炸的餘波離我們越來越近，宇宙中沒有任何一種力量能阻止它。」奇異博士歎氣道：「阿戈摩托之眼有控制時間的作用，而我拿到的洛基權杖上的是心靈寶石。」
「我從未來世界得知，湊齊七顆無限寶石，我們可以製造一個暫時的空間，來抵擋這波爆炸。當然，這只是在拖延時間。」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嗎？蝙蝠俠緊皺眉頭。
「東方結界是由東方仙人啟動和維護的，他們的力量太過詭異強大，這會造成一股吸力，讓我們四周的世界都超這裡靠攏，我們會成為新一個融合爆炸點。為了防止這種情況，仙人們決定封印自己，所以結界才會破碎，因為沒有支撐它的能量了。」
已經沒時間去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如果這個宇宙完了，誰都活不了。東方仙人為了保護整個世界，必須犧牲自己，也不能再庇佑中華。
「喚醒各個世界意志的進度必須加快。」奇異博士嚴肅說道，「無限寶石結界只能使用一次，並且它無法保護你的世界，蝙蝠俠，我們已經被逼到死路了。」
65.風暴與希望
在另一個世界, 易淩並不知道蝙蝠俠心頭的沉重。在她和盧瑟的陪伴下, 單方面失戀的克拉克已經恢復了好心情, 看看時間夠晚了，易淩催促他回家。
「你們沒有車, 我要送你們……」克拉克正直善良道。
易淩忍住想擼男神頭髮的衝動, 說道：「送我們去車站，我們去大都會。」
「可現在太晚了, 沒有去大都會的車。」
「……」易淩無言以對，男神，她真的努力過了, 你一定要往盧瑟面前湊嗎？
「來我家裡住一晚吧, 明天我送你們去車站。」熱情好客的氪星少年笑出了酒窩和小虎牙, 他仍舊用那輛老舊的卡車拖著兩位億萬富翁回到農場。
肯特夫婦對兩位客人表示了歡迎, 並給他們提供了美味的蘋果派當夜宵。
易淩掰開蘋果派, 吹了吹裡面熱氣騰騰的蘋果片, 看盧瑟把一疊美金壓在廚房餐盤下麵, 調侃道：「五星級的收費, 難得看你如此大方，盧瑟。」
「那是你不夠瞭解我, 韋恩。」禿子挑眉道, 「在該用錢的地方, 我從不吝嗇。」
和上一次不同, 這次他們根本不需要去實驗室, 因為儀器修好了。盧瑟只需要熬夜再調整一下演算法就好, 禿子並不想等，問克拉克借了一支筆，一台電腦和一堆紙就算開了。
易淩為了保護克拉克，一直撐著陪盧瑟，她不敢睡覺，生怕出了點什麼事。果然，小姑娘的謹慎是有必要的，在淩晨三點的時候，算出新公式的盧瑟準備去喝點冰水醒醒神，然後再進行最後一次就算，就去啟動時間儀器。
他不知道自己在未來消失多久了，這事宜早不宜遲。
盧瑟疲倦地搓了搓眼睛，抹乾淨臉上的水珠，腳步踉蹌地往冰箱走去。在昏暗的夜色中，他隱約看到克拉克的身影，後者正打開冰箱，往裡面吹氣——
神特麼往冰箱裡吹氣，真是見鬼了。
最見鬼的是，隨著克拉克緩緩的呼氣，冰箱內裡瞬間結了一層蜘蛛網式的冰層。這時，睡得迷迷糊糊的氪星少年才發現旁邊還站著一個人。
「噢，先生。」克拉克的瞌睡蟲立刻醒了，他眨著那雙漂亮藍眼睛，小心又拘謹地看著盧瑟，能舉起一個星球的手指絞在一起，看起來十分緊張，「我可以解釋的……」
「超人。」盧瑟平靜到詭異，「你是超人，他媽的，克拉克•肯特就是超人。」
易淩跑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嚇得小姑娘魂飛魄散。
她看到盧瑟表情很難看，而克拉克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易淩的心沉了下去，盧瑟還是知道了，這事真的沒法善了了。
「盧瑟。」她輕輕喊道，她一定會保護超人，哪怕把這個禿子打暈了，送給火星獵人洗腦也在所不惜。
萊禿沒有說話，手裡無意識撥弄著時間儀器，他可以……他仍舊可以用這個小玩意兒把超人送回存在以前的時間點，從而徹底消滅克拉克。
易淩臉色突變，試圖擋住少年克拉克：「不，你不行，你會改變時間線。如果超人死在這裡，如果他從始至終都沒出現，你根本不會仇視他，也不會研究出時間儀器，這會導致『祖母悖論』。」
「閉嘴，韋恩。」盧瑟低吼道。
該死的，易淩知道盧瑟抵擋不了這種誘惑，他想殺超人已經想瘋魔了，本來挺有腦子和自控力的一個人，遇到超人就完全沒理智了。
她用擒拿術將盧瑟鎖在地上，奪走了時間儀器。易淩沒有回頭，對小鎮男孩吼道：「克拉克，離開這裡，立刻！」
氪星少年更加不知所措，他的視線在兩個人猙獰的臉龐中轉來轉去，表情從迷茫變得堅定，他向盧瑟伸出手，說道：「你是想殺我嗎？」
超人一如既往的聰明。
「為什麼？」少年輕聲問道，「你們是未來世界的人嗎？」
他聽得懂「祖母悖論」這個詞語，也能從「改變時間線」這種話中得出自己的結論。但問題是，為什麼這個溫和的好先生在得知他是什麼超人後，會決定殺他？
「我……未來我做了什麼嗎？」
「這個世界不需要你，你只讓地球變得更糟糕。」盧瑟剛說完這句，易淩就一拳揍下去了。媽的，叫你嚇唬我男神，沒看到克拉克臉色都白了嗎？
「不，克拉克，別理他。」易淩揪著盧瑟，按下了時間儀器的開關，盧瑟早就設置好了，如果公式沒錯，他們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時間點。
「你是世界的希望，你會成為一個英雄。」易淩認真看著少年氪星人的眼神，堅定說道，「克拉克，你要相信自己。」
克拉克垂下眼眸，又抬起來，悲傷地看向盧瑟：「我沒有毀掉她嗎？我有毀掉世界嗎？」
他只是一個青春期男孩兒而已，他還太年輕，他還不知道盧瑟的真面目。以至於克拉克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不為人知地顫抖。
這是超人最大的恐懼：他害怕這過於強大的力量，最終害人害己。
那雙矢車菊的藍眼睛，帶著盧瑟所未曾見過的脆弱。超人從來是那樣高高在上，即便他裝得再親民再溫和，都掩蓋不了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從容。
超人是勇敢的，正直的，魯莽的，天真的，善良的，愚蠢的……但唯獨不是脆弱的。此刻，這少年脆弱得像個真正的人類，一個有血有肉的，會因為自己一句話而心碎的年輕人。
韋恩說對了一句話，他確實喜歡克拉克，那孩子有著扣動人心的魔力。或許這是氪星人又一種蠱惑人類的超能力？禿子在心裡冷笑。
時間儀器啟動，他們即將消失在這個時間點。
少年克拉克依舊看著他，眼中的星辰逐漸熄滅，像希望之火的消逝泯滅。
「不，你沒有毀滅世界。」盧瑟聽到自己聲音如此回答道，輕得就像耳語，但超人肯定聽得清：「相反，你一直在保護她。」
在下一個瞬間，他們回到了巧克力派對上，掉回了那個該死的巧克力池子，盧瑟和韋恩還保持著纏鬥在一起的狀態，當然，在外人看來他們是抱在一起。
易淩想了想，把人往池子裡一按，看著連著兩天熬夜計算公式的禿子，終於承受不了地昏過去了。很好，接下來就可以送到火星獵人那裡洗腦了。
等等，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易淩慢慢仰頭看著抱臂懸浮的超人，鮮豔的紅色在身後隨風飄蕩笑鬧。噢，她確實忘記了什麼……她忘了一個被腦控的超人，很好，她又需要考慮和盧瑟一起死在巧克力池子裡有多搞笑的問題了。
奧創毫無懸念地被復仇者拿下了，即便索科維亞依然損失慘重。而被九頭蛇洗腦的快銀和紅女巫半路被突然出現的萬磁王帶走，前兩者本來想掙扎的，但萬磁王挑眉，喊了聲「查理斯」，只見雙胞胎立刻像被催眠般安靜下來。
看，有些人就算不到現場，也依舊能刷到滿滿的存在感。
「所以，這事情就暫時這樣結束了，奧創造的那個身體，最後被奧特曼用了。」托尼拍了拍身邊那個含羞帶怯的金屬人，後者歡快地喊了一聲「爸爸。」
「哦。」布魯斯一臉冷漠。
「你就不能讓他刷一層顏色？」振金本身沒有顏色，就是最普通的金屬光澤。這讓奧特曼看上去怎麼都不像一個人。
「我有準備噴漆。」說到這裡，托尼來了興致，他讓螢幕攝像頭拍到準備好的金色和紅色油漆，泛著一種讓蝙蝠俠想扔掉的奢華。
不，他絕對不能讓奧特曼也變成一隻小龍蝦！
「奧特曼，去找黑色刷上。」布魯斯抱臂說道。
很聽話的孩子正要走，就把托尼一把拉住，當然，如果不是奧特曼本來就沒想反抗，未穿盔甲的托尼根本攔不住他。
「爸爸？」清脆的嗓音帶著疑惑。
「別聽你媽的，黑漆漆的多難看，一點都不符合如今的流行審美。何況夜黑風高夜，你要是突然跑出來，會嚇到紐約市民的。」托尼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蝙蝠俠陰森森地咬牙：「托尼•斯塔克。」
「唉，蝙蝠俠。」不作死不舒服的鋼鐵俠歡快地應道。
兩人對視了幾秒，突然覺得自己都特別無聊和幼稚。托尼先退讓了，他歎了口氣，揮揮手讓奧特曼先離開（「乖，去找你的娜塔莎阿姨，或者巴頓叔叔玩。」）
「你知道結界的事情了，奇異博士找過你。」布魯斯說回正事，臉上嚴肅起來，「復仇者不能再單幹了，你們要找人合作，比如變種人或是政府，再晚就來不及了。」
「政府？別告訴我你相信那群政客。就算世界明天毀滅了，今天他們還是會互相扯後腿。至於變種人，說真的，我只相信查理斯，但查理斯控制不住萬磁王他們，誰知道萬磁王會不會中途捅刀？」托尼撇嘴，「據我所知，他可沒有信譽這東西。」
「看來我們的第一步，是先要解決你的信任危機問題。」布魯斯平靜道。
托尼嗤笑了出來：「聽聽，這是誰在談信任問題，噢，是那個永不相信別人的蝙蝠俠嗎？」
「你不能用插科打諢來解決一切問題，托尼。」布魯斯不理睬對方心虛的玩笑，「我不信任別人，但我起碼能在危機來臨時，知道輕重緩急，把後背交給我的同盟者。你真得去看看心理醫生，PTSD會毀了所有的計畫，你正在做的，就是在毀滅世界。」
托尼閉了閉眼睛，看得出他有點火大，但在忍耐。
「看在我們一起度過的七年，蝙蝠俠，我才沒有穿著戰衣直接飛過來打你。」
布魯斯笑了起來，是蝙蝠俠的那種讓所以罪犯膽寒的笑容，他輕輕說道：「你可以來，我不介意。」
下一秒，托尼就消失在了螢幕另一頭，而蝙蝠俠則在默默估算鋼鐵戰衣以最高速度飛過來要多久。
有些問題，一定要在那之前解決。
因為，風暴即將來臨。(The Storm is coming)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5:00
66.新的副本
鋼鐵俠也就是仗著東方結界破了, 這才趾高氣昂地飛過來, 這造成的外交混亂，他已經完全不想去考慮了。他甚至不去考慮直接飛來找布魯斯，會給這個叫「易淩」的身份帶來多大麻煩。
托尼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故意放縱。就像蝙蝠俠毫不留情地逼迫他，他也想試試看將蝙蝠俠逼到絕境的感覺，不, 他當然不會傷害布魯斯, 只是想看看……
他在中國的二處基地的訓練場上找到後者，布魯斯脫下常服，換上了乾淨俐落的作訓服，長髮用隨手一根繩子紮在腦後，但沒有拿任何武器。
鋼鐵戰衣的系統可以掃描對方全身，托尼能看到人體的弱點, 他可以指揮戰甲打斷面前女孩兒身上每一根骨頭, 這很容易, 但這也是單方面虐待, 是作為英雄的恥辱。
更何況，難道他真的會對布魯斯用鐳射炮嗎？
托尼有些喪氣，帶著金屬質感的聲音低聲道：「算了，我該和你談談, 而不是毆打你。」
「說得好像你能打過我似的。」布魯斯諷刺道, 用那種可以激怒任何人的高傲語氣。
不說誰更有錢誰更聰明, 就單說誰更能氣死人方面, 鋼鐵俠和蝙蝠俠完全不相上下。
「嗨，聰明人，看看我身上的戰衣再說話。」托尼都被他氣樂了。
蝙蝠俠側頭，挑眉，挑釁：「試試看。」
鋼鐵俠的第一下攻擊帶著試探性，甚至沒有敢用力。女孩兒輕鬆地避讓開，順手摸過一旁的小玩意兒，身手敏捷地往鋼鐵俠背上一黏。
然後，布魯斯像條滑不沾手的魚似的，一溜煙就出現在好幾米外。托尼剛回頭就受到猛烈衝擊，貼著的那玩意兒炸了，雖然不至於炸破戰衣，但近距離的爆炸餘波還是讓鋼鐵俠往前一撲，堪堪用動力推進器穩住身體。
「我說了，試試看（Try me）。」那是一種高傲諷刺到讓人顫慄的聲線，讓人不知道該把他按在地上揍死還是幹死。
在之後的交手中，儘管再三小心，布魯斯還是吃了兩下重擊，嘴角邊都吐血了，但他的眼睛堅定銳利，像是盯死獵物的大型貓科動物。
然而作為傷到蝙蝠俠的代價，托尼頸部的戰衣已經遭受第三次爆炸了，不同的手法，同樣的位置，如果再有下一次，很可能就真炸到他的脖子。
布魯斯攤開手掌，裡面還有至少五顆微型爆炸器。他沖鋼鐵俠彎了彎嘴角，問道：「你的戰衣還能防住幾次？」
「不如問問你的肋骨還能擋住幾拳？」托尼憤憤地懟回去。
「肋骨。」蝙蝠俠頷首，完全不放在心上道：「它們斷的次數，我已經不想數了。」
托尼想起了一本漫畫中，蝙蝠俠在斷了起碼兩根以上肋骨的情況下，還能面不改色地和達克賽德談判，更別提他還被折斷過脊柱，也被捏碎全身的骨頭。
他大可以重複那些超級反派的所作所為，但蝙蝠俠還是那個蝙蝠俠，他曾經喜愛的童年英雄，而自己卻因為衝動成為最可恥的那種人。
一時間，爭鬥變得索然無味。
下一刻，托尼離開了戰衣，露出了裡面的血肉之軀，還穿著那身皺巴巴的汗衫，和卡其布的牛仔褲。
他摸了摸下巴扎手的鬍子，認命般說道：「好吧，你想說什麼，我都聽著。」
打架不是關鍵，也不是蝙蝠俠的最終目的。只是托尼已經壓抑太久，想讓他徹徹底底，認認真真，沒有任何排斥和逃避想法地安靜聽人說話，首先就得讓他發洩一下。
「戰衣就在你身後。」布魯斯將手裡的小玩意兒放回桌子上，舉起雙手表示自己真的沒有更多武器，「你要是聽了不順心，大可直接殺了我，或折斷我的肋骨。」
他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就像在說「借你一支筆」似的。
當災難來臨時，這位英雄卸下了一切防禦，將性命扔出來仿佛那不值一提……托尼突然為剛才的所作所為感到一陣噁心，然後他意識到這或許就是蝙蝠俠的目的。
哈，蝙蝠俠果然是他媽的玩弄人心的高手。
「聽我說，托尼，我需要你。」布魯斯走近他，低聲說道：「我需要你放棄自己的存在，托尼•斯塔克，或是布魯斯•韋恩的一切都無關緊要，留下你的腦子，丟掉你的心。在這場風暴結束之前，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和事，無論付出什麼。」
托尼意識到對方到底在要求什麼，他死死盯著那個女孩兒，卻從那雙琥珀色眼睛中看到了只屬於哥譚騎士的黑暗氣息，濃重深沉得猶如永恆夜幕。
收起你的恐懼，收起你的期盼，收起你的憤怒，收起你的喜愛……讓屬於托尼•斯塔克的喜怒哀樂都退居二線，讓你的生命和靈魂都用來阻止這場風暴。
這就是我對你的要求，只對你的要求。因為在內心深處，布魯斯明白，鋼鐵俠和蝙蝠俠是同一種類型的英雄——背負世界，自我犧牲。
「好。」他聽到托尼這麼說，「我同意。」
超人最後是被趕來的正義聯盟給按住的。易淩驚恐地看著女神用真言繩索綁住了男神，綠燈俠毫不猶豫地變出一個巨大的綠色錘子，「砰」一聲砸到超人頭上。
「超人，清醒一點。」鋼骨溫和地說道，然後從機械手中彈出兩條導電線，給對方輸送個「十萬伏特」。
正義聯盟日常：再一次「說服」被腦控的超人。
但超人不買帳，他就是那種常說的「黑化強三倍」的主兒，紅著眼睛就要對膽敢綁他的人發射熱視線。
啊啊啊啊，露易絲小姐姐呢？快讓真愛喚醒他啊！
易淩拉住昏過去的盧瑟晃來晃去，緊張得不能自已。最終在超人暴走之前，命運博士和康斯坦丁趕到，解除了魔法控制，女神提溜著脫力的超人回去，臨走前還對易淩眨眨眼睛。
「盧瑟先生？韋恩先生？」安保人員這才沖過來，想把兩位億萬富翁拉上來。
等等，瓊恩你快來啊，幫盧瑟洗個腦！
但火星獵人顯然沒有偷窺他人內心的愛好，尤其易淩還頂著蝙蝠俠的殼子，瓊恩總是格外禮貌而溫柔的。易淩只能看著禿子被送去急救，而他也披上一件白色浴巾，被服務生引導去五星級套房洗澡換衣服。
好極了，看來她準備殺人滅口。
吹幹黑髮的布魯斯穿好外套，就假借關心盧瑟的名義，去醫院看望對方。後者的秘書梅西正守在旁邊，盧瑟打著點滴剛睜開眼睛。
「韋恩……」盧瑟眯著眼睛看易淩。
易淩控制著布魯斯的面癱笑臉，隱藏在袖子裡的手死死捏住，她就怕那禿子張口就來一句「原來你是蝙蝠俠，克拉克•肯特是超人」什麼的。
但盧瑟的眼神又茫然起來：「所以你沒把那東西放到瞭望塔上……該死，我的腦子很疼，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情？」
易淩面無表情，她有理由懷疑禿子是裝的。
「你昏倒在了巧克力池裡，超人來了，又被正義聯盟帶走了。」易淩簡單道。
盧瑟一聽到超人的名字就憤憤道：「我說過這個外星人不可信，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這次是正聯阻止了他，下一次呢？他如果再失控呢？世界就等著毀滅嗎？」
這幾句話多少有表演的成分，易淩回頭，果然看見了走進來的記者。其中竟然還有小記者克拉克！我該誇你工作勤勞，剛被腦控和暴揍過，這會兒就活潑亂跳地來上班了？
易淩在內心吐槽，卻死死盯住盧瑟，後者就看了克拉克一眼，眼神有種茫然的停頓，然後他的視線重心就放在美麗的露易絲身上了。
事後，易淩拜託火星獵人掃描了禿子的大腦。瓊恩說他確實什麼都不記得，而超人也表示根本不記得小時候見過他和盧瑟。
「那只狗是我父親送的，高中畢業舞會時，沒錯，拉娜是沒有答應我，但後來我在湖邊飛了兩圈散心後，就直接回家了。」超人眨了眨漂亮的藍眼睛。
「時間。」命運博士在一邊低聲道：「這個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法之一。」
是的，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神奇的魔法，而魔法的奇妙在於它的不可捉摸和瞬息萬變。當精疲力竭的易淩回到哥譚，換上蝙蝠衣出去支援夜巡的紅頭罩時，她還不知道魔法這種東西到底有多坑。
「夜翼不在？」易淩從蝙蝠車上跳下來。
「回他自己的城市了。」紅頭罩打暈了某個小混混。
他們在哥譚昏暗的小巷子裡休息，紅頭罩將槍放回腰間，在布魯斯的殼子面前，他總算知道收斂點，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嚇到小姑娘。
他對於年輕女士總是格外優待。
然後，他們看到了從巷子裡走來的黑兜帽，在沒有來得及開口或動手前，兜帽下伸出一根木棍，木棍尖端發出銳利明亮的光芒。
紅頭罩本能的動作，就是擋在了易淩面前。
「不！」易淩喊道，伸手抓住傑森，那道魔法光芒瞬間吞噬了兩個人。
小巷裡空無一人，只有停在路口的蝙蝠車，黑兜帽靜靜站了一會兒，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這就是變種人學校？」布魯斯看著那座古樸的莊園，挑眉問道。
「我沒怎麼來過，但這是查理斯家族的老宅。」托尼聳聳肩，「他們是貴族後代，有錢人，不然也不會和我爸認識，我們兩個家族頗有點淵源。」
開門的是一個戴眼鏡的男人，長相文質彬彬。
「我是漢克。」男人微笑道：「查理斯在校長室等你們。」
「紅女巫和快銀怎麼樣？」托尼隨口問道。
浩克頓了頓，禮貌地回答：「他們的大腦受到九頭蛇很大的傷害，又來又被你們復仇者打傷，他們的父親很生氣。」
「你是說那個收廢鐵的？」托尼無所謂道，正好對上從校長室走出來的萬磁王。
後者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冷淡道：「鋼鐵俠。」
萬磁王在鋼鐵（Iron）這個詞上加重讀音，其中的威脅不言而喻。但托尼根本沒當回事，沒錯，他是鋼鐵俠，他的戰衣也是金屬做的，但難道萬磁王就確定他沒本事做一件毫不含鋼鐵的戰衣嗎？
寶貝，作為天才發明家，他，托尼•斯塔克無所不能知道嗎？
「艾瑞克，你不是要去看旺達嗎？」一個柔和的聲音從門內傳來：「請替我轉達對旺達的問好，托尼，快進來吧，我們很久沒見了。」
萬磁王的表情軟化了一些，瞪了托尼一眼離開。億萬富翁毫不在意，帶著布魯斯走近校長辦公室，坐著輪椅的光頭男人抬起頭，露出溫溫柔柔的笑意。
「噢，托尼。」
「查理斯。」
他們短暫地擁抱了一下，臉頰貼著臉頰，就像一對多年未見的至交好友。X教授出乎意料的年輕，一雙親切溫和的眼睛讓初次見面的人都會抱有好感。
但蝙蝠俠卻無動於衷，不動聲色地觀察對方，並將自己的思緒排空。他不是傻瓜，X教授的精神控制能力早有耳聞，這讓布魯斯對這個光頭產生不了任何好感。
「托尼，讓你的朋友放鬆點？我不會對他的大腦做任何事的。」查理斯微笑安撫道。
67.變種多奇葩
每年九月入學的時候, 霍格沃茲都要處理一種複雜的情況：如果小巫師是個孤兒，而且還不在魔法界該怎麼辦？當然, 在過去的年代，孤兒巫師們很難存活下來, 有的甚至能躲在森林裡和個野人似的, 現在麻瓜們的法律健全多了, 他們大多在福利院能找到。
那根魔杖施展的魔咒, 本來是想置蝙蝠俠于死地, 但易淩並非真正的蝙蝠俠，由於風暴來臨, 她和布魯斯的靈魂都在世界意志的全權監護下，保證在大事件之前, 最重要的兩個人不會真被弄死了。
最後是DC世界的世界意志出手，將兩個人強行挪去了另一個平行世界, 順帶本著送上門的苦力不用白不用精神，易淩和傑森過去順帶還能搞搞事，喚醒那個世界的沉睡意志。
但它可能忘了什麼，又或許魔咒還是產生了效果。總之, 易淩和傑森到達那個世界的時候, 他們都變成了十歲, 而易淩更是恢復了中國女孩的本來面目, 然後……他們什麼都不記得了。
DC世界意志表示：沒關係, 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反正我們世界經常重啟, 失憶的超級英雄更比比皆是。再說，沒有失憶過的超英能叫超英嗎？
易淩和傑森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但本能和感覺都在。相比于福利院其他的孩子，他們更親近對方。傑森能打得很，而易淩也不遑多讓，很快就成為了福利院一霸。
當然，他們並不欺壓他人，只是不想被搶奪食物玩具。傑森作為紅頭罩，顯然有大佬的潛質，沒多久，他就有了一堆小弟，並沒事就帶著小弟們上街賣餅乾。
這也算福利院的另一種創收吧，大部分人不介意花點小錢，來表達一下對孤兒們同情。何況傑森的手藝深得阿福真傳，易淩覺得等成年後，她的小夥伴一定會去開一家點心店，從此走向網紅店的巔峰。
直到在他們十一歲暑假的時候，貓頭鷹帶來了兩份入學通知書，魔法學校的錄取書。福利院院長覺得是有人在開玩笑，並不當一回事，把羊皮紙做的信給了傑森他們。
「我想吃抹茶味的小甜餅。」易淩趴在桌子上，看著和她相依為命的小夥伴調製著麵粉糊糊，眨巴著琥珀色的眼眸。
後者頗為嫌棄道：「不要把頭放在料理臺上，易淩。」
「我不管，我要吃抹茶味的。」女孩兒發脾氣也像撒嬌。
傑森有一種荒謬的熟悉感，他腦中隱約閃過一個黑色的人影，可這個影像很快消失不見，抓都抓不住。他將這些幻覺扔到腦後，僵硬著臉哄著小姑娘：「這是拿來賣的，我們得多攢些錢，院長同意我們將十分之一的利潤保留，現在我們可以免費上學，但你總要上大學的。」
傑森總認為自己是哥哥，才會對易淩有著本能的保護欲，何況小姑娘聰明好學，在學校裡拿了不少獎，她一定會有大出息的，這種學習天賦不該浪費。
「我可以申請獎學金。」易淩鼓起臉頰，「你太累了，傑森，你才十一歲，就像五十幾歲的老頭子。」
「乖，別鬧，我會保護你，也會養大你。雖然我不記得十歲前的事情，但我知道你一定對我很重要。」傑森似乎不習慣講那麼煽情的話，耳朵都變紅了。
小姑娘笑了起來，彎了彎眉眼，在男孩兒臉頰上親了一口：「傑森，你會成為全英國最好的糕點師的，然後你就開一家米其林級別的餐廳，我來做你的市場總監。」
男孩兒的臉更紅了，堪比他手上的草莓醬。
當天晚上，易淩還是吃到了新鮮出爐的一包抹茶味小甜餅。他們在這個世界上無親無故，甚至沒有十歲前的記憶，但他們至少還有彼此可以依靠取暖。
第二天，傑森剛把幾包餅乾分給小夥伴們，就被院長叫去辦公室。他走進來時，看到易淩已經站在桌前了，壁爐前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穿黑袍子的男人。
「這位是斯內普教授，是……霍格沃茲魔法學院的老師。」院長推了推眼鏡，反正今天他的三觀已經碎裂了，這輩子什麼都不會再讓他吃驚了。
傑森想起了那兩封由貓頭鷹帶來的信，下意識把小姑娘護在身後。管他媽什麼魔法玩意兒，聽著就像拐賣小孩兒的，誰敢打易淩的主意，他就和對方拼命！
易淩也有些緊張，拉著傑森的袖子，又忍不住好奇地探頭。
斯內普教授冷著一張臉，他當然看出來這兩個孩子的戒備警惕，要不是鄧布利多讓他去倫敦……然後順帶接兩個學生，科科，神特麼順帶。
他從不做接小巫師的事，畢竟這張臉實在沒什麼親和力，會被麻瓜世界長大的小崽子們當吃人怪物的，這種事由麥格或是斯普勞特做比較合適。
「今年從麻瓜世界來的小巫師比較多，米勒娃和波莫娜行程都排滿了，連海格都去接人。」鄧布利多校長笑眯眯說道，「要不是魔法部有事找我，我都要去接幾個學生。」
何況，今年是哈利•波特入學的第一年，小心駛得萬年船。
「隨便你。」斯內普自問不是辯論高手，他也說不過鄧布利多，只能拿走小巫師的名單和地址，辦完正事後急匆匆來接人去對角巷買東西。
好在這個福利院的院長是個「好說服」的人，倒是小崽子們比較難辦。一個男孩一個女孩，這氣勢洶洶的樣子，看著就像格蘭芬多的小獅子們。
「跟我來。」想著，斯內普站起身，拿出魔杖揮了揮，將那把單人沙發變回抱枕，抱枕在魔杖指揮下飛回到櫃子上。
這一手再次驚豔了院長，可傑森的下巴卻迅速收緊，小崽子們更警惕了。紅頭罩或許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到這個世界來的，但昏迷前他看見了那根小木棍，並且產生心理陰影。
綜上所述，他下意識地厭惡魔杖。
傑森本能去摸腰間，理所當然摸了個空，他有些迷茫，自己原本打算去摸什麼呢？只覺得袖子又被小幅度拉了一下，他低頭看向那雙透亮的琥珀色眼眸。
「斯內普教授讓我們跟他去買開學用的東西。」易淩小聲道。
不遠處站著的黑袍男人臉色很不好看。傑森知道這事沒有回轉的餘地，院長顯然已經答應他們去那個該死的魔法學校上學，他們只是十一歲的孩子，沒人會過問他們的意見。
男孩兒默不作聲，拉著女孩兒的手跟在巫師後面。這一路上，三個人都安靜得詭異，斯內普樂得沒有小崽子吵嚷的聲音，連帶著等到破斧酒吧的時候，心情都好了不少。
垃圾桶上面數三塊，再橫著數兩塊，魔杖輕點，一條新世界的大門就此打開，即便一路警惕的傑森都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
但紅頭罩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他很快平靜下來，回頭看易淩，小姑娘也收斂了驚豔的表情，回了他一個安撫性的笑臉。
「起碼他真是巫師，而不是拐騙小孩的販子。」易淩說道。
斯內普明顯聽到了，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然後將兩個小袋子給他們：「霍格沃茲的補助金，足夠你們買到正常的入學用品，每學年拿一次。」
其實傑森賣小甜餅還掙了一點英鎊，但斯內普帶他們去古靈閣問過匯率後，男孩沉默了。這點錢不足以支撐他和易淩七年的花銷，霍格沃茲的補助也有限，就像斯內普說的，僅供買書買衣服和坩堝藥材的。
易淩倒是無所謂，雖然她這輩子也沒嘗過窮困潦倒的滋味（穿越前她有個富裕的家庭，穿越後她是哥譚首富），但正因為沒嘗過其中的苦楚，才更不在乎。
他們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孤兒院，當然沒錢買寵物或是零食。光是買必備用品就用去了一大半錢，這可是一年的補助金。
傑森對自己的魔杖嗤之以鼻，這小木棍能幹什麼？還不如他的拳頭呢。
易淩逛了一天累到了，此時靠在他肩上打盹，女孩兒的呼吸綿長，眉目間柔和平靜，似乎沒什麼憂愁。傑森把人放到床上，蓋好小被子，回到自己房間盤算起錢的事情。
查理斯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他有一種獨特的人格魅力，讓人能很快放鬆下來。面對世界風暴的危機，他表示會全力支持復仇者（「這是我們所有人的事情，艾瑞克當然能理解。」）。
正事談好後，就是私事了。查理斯笑著讓托尼和布魯斯留下來，一起吃個飯，順帶看看學院裡的孩子們，說不定這些孩子以後是並肩作戰的戰友。
「我只希望他們能別再被九頭蛇抓到。」托尼吐槽，查理斯仿佛沒聽到似的。
突然，門外傳來了喧鬧的聲音。
查理斯皺了皺眉，托尼手快去開門，然後被布魯斯一把拉開，正好躲過了那個人形沙包。倒在地上的男人穿著紅黑緊身衣，背著雙刀，雖然看不見神情，但聽這油腔滑調的聲音，就知道這人有多欠揍。
「哦，天啊，我只是在向可愛女士表達讚美而已，旺達確實很美，就像一朵玫瑰。」死侍用那種十四行詩的朗誦方法，向門外某個方向獻吻。
查理斯按了按太陽穴。
紅女巫抽了抽嘴角，紅色能量在指尖跳躍，沒等她動手呢，快銀先一步沖過去，將死侍狠狠撞在牆上，牆體像蜘蛛網般離開。
「韋德•威爾遜，臨時招聘的老師。」查理斯溫聲細語地解釋道，卻讓在場所有人一寒。
紅女巫機智地把雙胞胎兄弟拉到一邊，囑咐他千萬別觸查理斯的黴頭。這年頭至死不渝地招惹X教授還能全身而退的，也就只有他們親爹了。
「貴校的教學方法真活潑。」布魯斯補刀，他還是不喜歡光頭，更不喜歡看不透的光頭。哪怕和變種人談妥了條件，他依舊帶著警惕之心。
「噢，又一個可愛的東方小美人，是新學生嗎？」沒想到死侍一看到布魯斯就蹭上去，托尼饒有興致地走到一邊看好戲，順手拿了查理斯桌上一個橘子剝了吃。
蝙蝠俠冷笑。
他倒是想動手來著，但死侍來路不明，他也不知道對方的變種能力，這時候動手是不明智的。不過是被人調戲兩句，布魯西寶貝經得起這些。
「我不和戴面具的男人約會。」布魯斯勾起嘴角，聲音撩人。
「哦，親愛的，你真會給人出難題。」死侍捧著心誇張說道，這種表演天賦毫不意外地讓蝙蝠俠想起了小丑。
他還沒開口再說什麼，就看到兩節金屬從門外飛去，擦過布魯斯的臉，筆直將死侍釘在課桌上，鮮血從肩膀留下來，可韋德還在那裡叨逼叨，仿佛感覺不到痛似的。
「剛才是你約旺達去賓館？」萬磁王抱臂飛進來。
查理斯的臉色已經比鍋底還黑了，托尼又吃了一片橘子，眨巴著水汪汪的巧克力色眼眸。雙胞胎和看熱鬧的學生們統一往後退了三步，儘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看到死侍愉快地把金屬管□□，緊接著就和萬磁王打鬥開，布魯斯終於明白托尼不想找變種人合作的原因了：有這種隊友，真的不會自己先團滅嗎？
「都給我住手！」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查理斯吼道，不是用嘴吼的，而是直接吼在腦子裡。嚇得一群學生直接撒腿就跑，暴走的X教授比萬磁王還恐怖好嘛！
「喲吼，這是什麼？」死侍扔下艾瑞克，好奇地捏住了查理斯桌上的玻璃瓶，裡面好像是一瓶彩色砂子，「查理斯，你什麼時候有了少女般的愛好了。」
那個神經病打開了瓶蓋，這回托尼的臉色也變了。
不不不，這是奇異博士叫他們帶來的魔法天平砂礫，一顆就相當於一個世界的玩意兒，誰碰誰穿越啊！
然而，死侍乾脆把瓶子倒過來，將一瓶砂子扣在自己手心裡觀察。
托尼：……
查理斯：……
毆打死侍的萬磁王：……
正阻止死侍的布魯斯：mmp
68.分院帽
曾經有一條光明大道擺在我面前, 我卻沒有珍惜，直到我遇到那個智障。如果再給我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和死侍說：「離那個該死的玻璃瓶遠點！」
不, 他們就應該打死韋德•威爾遜。
沒有人試過把那麼多砂子放在手裡過，所以會發生任何事情, 他們都不會覺得奇怪。魔法砂礫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將辦公室裡的所有人都拉去另一個世界。
一個變種人幾乎要滅絕的世界, 正正好好掉在開出租的金剛狼面前。
「喲，羅根。」死侍開心地打招呼。
萬磁王磨牙, 卻先回頭查看查理斯的情況, 後者坐在輪椅上, 幾乎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所幸在掉落的那刹那，布魯斯回頭穩住了輪椅。
「謝謝。」艾瑞克低頭說道。
布魯斯挑眉，沒說什麼, 只是轉身去拉一屁股坐在地上站不起來的托尼：「怎麼樣？」
「我的屁股裂了。」托尼哀嚎, 從牙縫裡倒吸一口氣，「為什麼我沒帶戰衣出門？」
布魯斯擔心對方真的傷到骨頭, 將矮個子男人扛起來，伸手去摸托尼的尾骨，然後一路往上摸到腰椎。後者咬牙呼痛, 但也可恥地臉紅了。
他, 一個花花公子, 一個流連花叢的億萬富翁, 竟然因為有人摸他屁股而臉紅。簡直是奇恥大辱, 托尼氣得臉色更不好了。
布魯斯沒空關心對方的心情，確定骨頭沒裂之後，就鬆開了托尼，說道：「只是摔悶了，緩一會兒就好。」
「我要打死他。」托尼悲憤地指著死侍，後者無辜地聳肩。
「韋德，查理斯？萬磁王！」年邁的老狼像被夾到尾巴一樣跳起來，打開車門，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你們又穿越時間線了？」
「羅根。」X教授當然認識對方，但又皺眉：「為什麼你……」
金剛狼的變種能力是自愈，他幾乎是永生不死的，怎麼可能這樣蒼老年邁？而且看起來精神很不好，窮困潦倒，失魂落魄的模樣。
在場所有的變種人都有著不詳的預感。
「這兩個又是誰？我不認識的新變種人嗎？」羅根看向托尼和布魯斯。
布魯斯了然，對查理斯說道：「平行世界，否則他絕不可能不認識托尼•斯塔克。」
「誰特麼是托尼•斯塔克？」羅根茫然。
「我們來自另一個世界……不如先找個地方坐下，今天我肯定要喝一杯。」查理斯對金剛狼露出一個溫和苦澀笑容，忍不住又揉了揉太陽穴。
不說艾瑞克了，他都有點想打死韋德。
羅根雖說不是心眼很多的人，但這些年他被人都坑出智慧來了。他才不會帶著這群身份不明的人回到大本營，所以他去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小餐館，那裡的啤酒就和尿一樣，漢堡套餐裡還有爛到想吐的蔬菜沙拉。
查理斯喝了一口奶昔就不碰任何東西了，艾瑞克倒是無所謂，有一下沒一下地切著糊爛的漢堡肉，托尼從那堆東西端上來的第一刻就表現出嫌棄，死侍玩著胡椒罐子，布魯斯一邊往嘴裡硬塞三明治，一邊腦子高速運轉。
「這操蛋的日子。」羅根拿了托尼遞上去的錢買了兩包煙，動作自然嫺熟，毫不在乎他其實根本不認識托尼是誰。
「我去弄台電腦。」托尼覺得無聊，對布魯斯耳邊說道，後者立刻明白這意思，臉色平靜地點頭，從錢包裡又拿出了幾張美金。
托尼是去看老朋友的，不可能帶太多錢在身邊。他們兩個湊了湊，終於讓托尼在附近的二手店搞到一台快報廢的手提，破解了別人加密的網，大大方方地偷wifi上網。
論電腦技術，蝙蝠俠和鋼鐵俠都是高手，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即便是托尼也沒辦法用這種快淘汰的玩意兒黑進機密系統，他很聰明地沒做這種嘗試，反而十指飛快地敲打「咯噠作響」的老鍵盤。
布魯斯湊過去看，螢幕上是轉帳頁面，托尼很不要臉地在偷錢，偷得都是那種五年以上沒人用過的帳戶，然後全部轉移到自己新設立的一個海外帳戶。
「在哪裡你都要有錢。」托尼頭也不回地解釋道，「何況沒戰衣，我沒安全感。」
布魯斯怎麼不明白，他不反對就是默認：「給我一起買點材料，我記得蝙蝠衣的設計圖。」
托尼眼神亮了，高興道：「不是我說，但我想看真正的蝙蝠衣很久了，到時候我給你免費升級制服，就用你現在的身材尺寸，沒事，不用量了，我看一眼就知道，從沒出錯過。」
布魯斯：「隨你……」
金剛狼吸了兩根煙，還嗆著了查理斯，萬磁王一邊給老朋友倒水，一邊瞪著對面的老狼。在長長吸了一口後，他終於開始講這個世界的情況。
對變種人而言，這是個可怕的末日世界。
「大約從十幾年前，就再也沒有變種人誕生和異變了，一開始我們也覺得是有人搞鬼，但查理斯……我們的查理斯投入了很多精力在實驗室研究上，一無所獲，我們開始意識到，這或許只是天意，上帝決定讓我們消失。」
萬磁王沒有抬頭，但放在餐桌上的金屬叉子在抖動，X教授立刻抓住了老朋友的手，安撫性地劃過他的手心。
「艾瑞克，聽他講完，冷靜下來。」那溫柔的聲音傳進另一個人腦子裡。
艾瑞克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睛，聽著羅根繼續講道：「不僅如此，已有的變種人能力也在退化。有些人無法控制力量，被自己失控的能力弄死，有些人患上不治之症，陸續死在病床上，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恕我直言，這聽起來——」正忙活偷錢下單的托尼一心二用，露出半個臉，嘟噥道：「像是針對變種基因的某種生物類毒素。」
「查理斯和漢克想過這種情況，但問題是檢查不出毒素殘留，變種基因是自然衰退，就像它自然變異一樣，沒有任何原因。」羅根歎了口氣。
托尼聳肩，畢竟生物化學不是他的專長，或許班納博士能調查個大概。他看向蝙蝠俠，後者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擅長生物科技。
「韋恩集團下設有生物實驗室，不需要我親自研究。」他解釋道。何況，就算有些東西不方便送去公司實驗室研究，還有超人的孤獨堡和綠燈的燈戒呢。
蝙蝠俠是個偵探，體術大師，億萬富翁……好吧，再算上半個駭客，但他真不是科學家。
「現在變種人情況怎麼樣了？」查理斯輕輕問道，他都快抓不住艾瑞克的手了。
「差不多都死絕了，只剩下兩三個人。就我知道的，只有這幾個，可能還有別的躲起來了。變種人成為了傳說，過去的新聞，哦不對，是舊聞。」羅根又抽出一根煙。
萬磁王站了起來，臉色鐵青，他需要去外面呼吸點新鮮空氣。
查理斯擔憂地看著他離開，然後轉頭對羅根說道：「你還有更多的東西瞞著我們，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可瞞的呢？」
金剛狼苦笑一聲，咬著煙捲：「小心駛得萬年船。」
「帶我們去看看。」布魯斯平靜說道：「那幾個你知道的，甚至應該是你藏起來的變種人。」
羅根的手抖了一下，他想拒絕，可抬眼對上查理斯哀傷又溫柔的雙眼，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不管從哪個世界來的，他知道有著這樣眼神的一定只能是查理斯本人。
金剛狼抹了把臉，放棄般說道：「好吧，如果你們堅持的話。」
開學那天，傑森和易淩提溜著所有家當去九又四分之三月臺，他們圍觀了幾個巫師家族撞進牆裡消失的樣子，互相看了一眼，跟了進去。
他們來得較早，火車上還有很多空位，傑森把行李都放好，這才坐在易淩身邊。後者一邊吃著小甜餅，一邊看著草藥學的書。
「和中醫很像。」易淩說道。
「這木棍讓我沒有安全感。」傑森拿出自己的魔杖，在手中擺弄。
「又是兩個泥巴種……」不遠處帶著輕蔑的聲音，易淩抬頭瞥了一眼，她本以為傑森會暴露，沒想到男孩兒卻像沒聽到似的，繼續把玩著魔杖。
那些人沒在這節車廂停留太久，往前頭去了。
易淩笑道：「我以為你會起來揍他。」
「我不蠢，易淩。」傑森平靜回答道：「我或許衝動，又喜歡打架，但我不蠢。」
毫無疑問，紅頭罩是個熱衷暴力的中二青年，這點蝙蝠俠拿他都沒辦法。但歸根到底，傑森曾是個羅賓，他出身蝙蝠家，而蝙蝠家一般智商都線上。紅頭罩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哪怕他最中二最極端的時候，他都懂得佈局謀略。
不然你真以為他單靠著兩把槍，就敢號令哥譚黑幫嗎？你以為他靠著一股衝動，就敢算計蝙蝠俠和為自己報仇嗎？
初來魔法界，他們一無所知，以卵擊石不可取。儘管沒有記憶，傑森依舊謹記著蝙蝠俠曾經的教導，但他已經記住那幾個人了，而哥譚誰都知道，被紅頭罩記住可沒好事。
火車上的經歷不必贅述，兩個人就像一個密不可分的小團體，誰都插不上來。也就是一個叫赫敏•格蘭傑的女孩兒在幫人找蟾蜍，並提醒他們早點換上袍子。
「黑色巫師袍，我討厭這顏色。」傑森抱怨道。
「染成紅色更沒品味。」易淩笑道，將魔杖收回了寬大的袖子裡。
他們下了火車，跟著一個巨人坐船前往濃霧中的古堡，活像是吸血鬼德古拉的老宅。神秘，或許有，邪惡，估計也不少。
打開城堡大門，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禮堂裡燈火通明，水晶燈中燃燒著魔法火苗，天花板上是滿天星辰。裡面一共四條長桌，盡頭橫放著一條教授和校長的桌子。已經有不少小巫師坐在位置上，聽到開門聲，都不說話了，好奇試探地盯著新生們。
在校長面前的椅子上，放著一頂髒兮兮的帽子，然後那該死的帽子開始唱歌。
沒什麼，只是一頂會唱歌的帽子而已，他還見過會說人話的企鵝呢，紅頭罩在內心吐槽。但下一刻，他又有些茫然，他什麼地方見過那種企鵝？要知道福利院的孩子連海洋館都很少去……
「根據帽子來判斷你的學院。」易淩微笑道：「它會讀心對吧？」
「讀心術。」傑森挑眉，又一種陌生而熟悉的詭異感。
接著，那拿著帽子的老師開口喊了他的名字：「傑森•陶德。」
69.搞個大事
傑森坐在高椅上，那頂巫師帽太大, 戴在男孩頭上時將眼前的視線全部遮蔽, 一片黑暗中, 他聽到有聲音在耳邊說話。
「你不記得了，十歲之前的所有事情。」那聲音蒼老卻又活潑調侃, 像個老頑童似的。
可我記得這滿目黑暗, 他記得……他記得自己無法呼吸, 在棺材中掙扎嘶吼，嗓子卻乾渴得連一個字都發不出來，稚嫩的雙臂使勁推著棺材板，上面覆蓋著層層墓土, 遠遠不是一個小孩兒可以推得開的，他的指甲摳著木板, 直到十指鮮血淋漓。
布魯斯，救救我，布魯斯，別扔下我, 求求你們……不要留我一個人。
「噓，冷靜冷靜，男孩兒, 你現在沒事了。」耳邊溫柔的聲音響起, 是分院帽的呼喚, 「可憐的小巫師, 現在你在霍格沃茲的保護下, 你安全了。」
剛剛陷入幻境中的傑森已經渾身虛脫冷汗，他知道剛才這頂搞事的帽子侵入了他的思維，這才帶出那段荒謬恐怖的回憶。
「滾出我的腦子。」男孩氣喘吁吁說道，眼神堅定而暴戾。
「……我很抱歉。」那頂帽子小聲道，「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現在明白你屬於哪裡——」
那帽子緊接著扯著嗓子大喊出來：「格蘭芬多！」
人數極多的那個長桌開始鼓掌，他們看傑森的腳步都些發軟，以為他是被分院儀式的陣勢給嚇壞了，急忙把他拉到位置上坐下，七嘴八舌地安撫道。
「別當一回事，誰都有這麼一次。」
「那帽子就會嚇唬人，別理它。」
「沒錯，你聽我們的，一會兒敞開小肚子飽飽地吃上一頓，再去寢室睡一覺，夢裡說不定你還會笑出來了……嗨，我第一年就是這樣的！」
小獅子們熱情好客，無憂無慮，在喧鬧的環境下，原本縈繞在身邊的死亡與陰冷逐漸退去。傑森抬頭，看到易淩也終於被叫到名字坐在椅子上，麥格教授將巫師帽戴在她頭上。
「又一個忘記過去的孩子。」可能是傑森那邊出了意外，這回分院帽不敢直接挖掘小姑娘的記憶，只能試著聊聊天。
「剛才那個是你的朋友？」帽子友好問道。
「傑森？我們是一個福利院的，你把他怎麼了？」小姑娘直接回答腦海中的聲音，技術非常嫺熟，好像她經常都會和人在腦中交流似的。
「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從沒見過他這種臉色。」
「你很關心自己的朋友。」
「他或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了，傑森一直在保護我，我也不會讓他受到任何傷害。」小姑娘堅定道，「所以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我試圖幫他回憶過去。」
「過去是一種很糟糕的東西，我是說，如果人們忘記過去，一定是有原因的，不是嗎？」那孩子人小鬼大，倒真把分院帽問住了。
那髒兮兮的帽子仿佛想到什麼似的，輕輕呢喃道：「是的，是的……過去啊。」
小姑娘沉默了一會兒：「帽子先生，你也一定有段傷心的過去。」
「或許。」帽子莞爾，悲傷中帶著一點小狡黠，驕傲道：「你會是一個正直勇敢，又善良聰明的格蘭芬多的。記住你們的友誼和承諾，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你的朋友。」
「格蘭芬多！！」緊接著，帽子吼出了這一句。
易淩拿下帽子，跑到格蘭芬多的長桌，衝勁之大，讓傑森趕忙站起來，張開雙臂將小姑娘抱進懷裡。後者在他的肩頭像貓咪似的蹭了兩下：「你還好嗎？」
傑森了然，微笑道：「我沒事，易淩。」
「你知道我永遠會陪著你的。」小姑娘鬆開男孩兒，眨著琥珀色的眼眸，認真說道：「無論過去，無論將來。」
「當然。」男孩兒撫摸著同伴順滑的黑色長髮，揉了揉她的腦袋。
兩人這才坐下等著之後的分院儀式，今天新生也並不是很多，幾十個人很快就各就各位。火車上帶著惡意嘲諷他們的人都去了斯萊特林，赫敏和納威都來了格蘭芬多，當然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傳說中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十一歲的救世主。」易淩輕輕說道。
「是的。」紅頭罩當然明白同伴說的話，但他心思不在這裡。
只見他牽著小姑娘冰冷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裡搓暖和。易淩體寒，每到了冬季都凍得瑟瑟發抖，倫敦潮濕多雨，她可受了不少罪。
他將女孩兒的手放在唇邊，哈了一口熱氣，然後隨著鄧布利多的最後一句話，桌子上神奇般地變出一堆食物。好吧，這本來就是魔法學校，別看旁邊的學長學姐都見怪不怪了嗎？
孩子們都餓壞了，尤其格蘭芬多的小獅子不拘小節，有的直接上手拿吃的，整條長桌瞬間鬧哄哄的。傑森拿出當年街頭混的氣勢，眼疾手快地將面前的食物護住，拼命往易淩餐盤裡堆，生怕小姑娘搶不過人家。
最後，他也給自己拿了一盤子，這才心滿意足啃起雞腿來。
易淩瞅著盤子裡的芝士焗西藍花，十分嫌棄地用旁邊的小叉子撥到傑森盤裡。後者無奈道：「你得吃點蔬菜，對身體好。」
「不要西藍花，不要花椰菜。」小姑娘鼓起嘴巴發脾氣。
傑森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將自己盤子裡易淩最喜歡的薯條和洋蔥圈撥給她：「你知道油炸食品吃多了肯定會胖的，對吧。」
「我是個巫師，又不是刺客，要練腹肌做什麼？」小姑娘叉起一根薯條，心滿意足地摸了摸軟乎乎的小肚子，幸福地眯起眼睛。
總有一種又絕望又幸災樂禍的感覺，這是為什麼呢？傑森撐著下巴思考道，今天的紅頭罩也依舊在元氣滿滿地思考人生呢！
他們看見了這世界僅存的變種人，除了老邁但起碼有個人樣的羅根外，還有一個基本上和鬼魂沒啥區別的卡利班，外加一個老年癡呆的查理斯。
不說年輕版的查理斯和萬磁王有多麼震驚，就連托尼和布魯斯也沉默了。只有死侍那個沒心沒肺的，還在問羅根要薯片汽水吃。
「艾瑞克……」被關起來打針的老年查理斯在看到萬磁王后，短暫清醒過來，他渾濁的眼珠爆發出異樣的神采，仿佛眼前的人是他媽天使降臨。
萬磁王控制著體內暴走的變種能力，肌肉緊繃，眼眶氣得充血，他抿唇往前走了一步，卻又顧忌什麼一樣，側頭看了自己的查理斯一眼。
坐在輪椅上的年輕人閉上了眼，臉上滿是悲哀，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萬磁王再也沒有體停下腳步，他跪在老人面前，握住對方的手，銳利的眼神盯著可憐的老頭，咬牙問道：「我告訴過你，我他媽告訴過你無數次！」
「艾瑞克……」他仿佛不會說別的話，只會一遍遍呼喚老友的名字，每喊一聲，淚水就會順著蒼老縱橫的褶皺落下，老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帶著說不明白的思念和悔恨。
萬磁王猛地閉上雙眼，四周的磁場在暴動，坐輪椅的年輕X教授立刻喊道：「艾瑞克，住手！」
「你不肯聽我的，為什麼你們就不肯聽我的？」萬磁王暴怒吼道：「我早說過他們不會放過我們，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根本沒有和平相處的可能。你們為什麼就這麼愚蠢和天真？看看，查理斯，這就是你的下場，這就是變種人的下場！」
他似乎認定了變種人滅絕是人類動的手腳。
「艾瑞克，別這樣。」年輕查理斯扭過頭去，小聲哀求道：「你嚇到他了。」
萬磁王頓住了，看到面前的老人受到驚嚇般瑟縮成一團，抱住腦袋拼命搖頭道：「不，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沒有，不對，不是這樣的……」
這回萬磁王有天大的火都被兜頭一盆冰水澆滅了，一種悲涼油然而生。羅根翻了個白眼，立馬沖過去用毯子裹住老人，一邊輕聲安撫，一邊眼疾手快地又給他打了一針。
金剛狼叼著煙捲，冷嘲熱諷道：「反正你就是一輩子都學不會好好說話，對吧？」
萬磁王冷冷回答：「別在這時候惹我。」
「嗨，真的沒人需要薯片嗎？要我說原味的才最經典，烤肉味的總有點奇怪，當然不是說我不愛墨西哥辣味的，但我能怎麼辦呢，我畢竟是個傳統的人，原味帶著天然的土豆香味，就像從地裡剛剛——嗷，你這是遷怒。」
叨逼叨的死侍躲過了萬磁王隨手的攻擊，後者也並不真想和他打架，只狠狠瞪了他一眼，就氣衝衝跑出去了，坐在輪椅上的年輕查理斯痛苦地捂住臉。
「我就問問他喜歡什麼口味的薯片而已！」死侍像個十四歲小姑娘一樣尖叫道：「拜託，這明明是個搞笑種田文，為什麼作者總喜歡走虐風，而且還打著言情的牌子賣腐？男主到現在都沒出現，還只讓人氣爆棚的我當個配角，這樣下去小天使都會跑光的好嘛！」
沒人知道這個神經病在說什麼，死侍鼓著腮幫子跑出去了。
「別管他，老樣子。」羅根嗤之以鼻，他還不瞭解韋德嗎？
在外面泡個妞、砍個人、或者拉著酒保叨逼叨，等發洩好了之後，過幾天就自己回來了。再說他是不死之身，被剁成泥都沒事，不用擔心這貨。
托尼覺得這事他們管不了，就拉著布魯斯去接受運來的材料，他們要一起打磨組裝點東西。完整版的戰衣是做不出來了，他也沒帶老賈出門，但總比關在中東洞穴那會兒條件好。他還沒和蝙蝠俠一起討論戰衣過呢，想想就帶勁。
人們各自忙各自的，只有蝙蝠俠預感到這裡有些人可能要搞事……但反正他們來這個世界不就是這個目的嗎？沒事，搞吧，搞得越大越好！
但三天后，蝙蝠俠就感到了由衷的後悔。
還是那句話，這世界上有兩種人你是不敢把他放出去單幹的。一種是死侍這種撒手沒的哈士奇，這貨完全消失了，托尼最後查了不知多少監控，才看到他在酒吧喝酒時，身上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消失了。
「呃，沒毛病，他確實是往手裡撒了一瓶沙子，我在想這次穿越怎麼這麼正常呢？」幸虧他們沒跟在死侍旁邊，不然又要被這位隊友連累。
另一種是萬磁王這種萬年中二病，布魯斯料到他要搞事，但沒想到他能搞那麼大的事……艾瑞克果然是個場面人啊。
70.再見，教授
萬磁王的邏輯其實是很通順的, 他也是個比較好猜的人, 無非是覺得變種人都完蛋了, 憑什麼你們能活得那麼好, 一定是你們人類搞的鬼。可惡啊！
他跑去劫持了好幾個政要的子女，又乾脆地劫了一艘核/潛艇（沒錯, 就像當初肖恩做得那樣）根本不和任何人商量地把所有導彈傾瀉到沿海城市。
美軍不是沒攔過他，可他是萬磁王, 所有的武器在他面前簡直就是補給。變種人消失得太久, 他們已經忘記被支配的恐懼了，連塑膠子彈都沒配備。
當著所有媒體的面，萬磁王懸浮在空中, 他搞來的超大螢幕上是十幾個政要子女被捆綁在一起，發出絕望的哭聲，在他們背後是一個巨大的爆炸物, 而且正在倒計時。
「我給你們一個小時, 我要知道變種人消失的真相。」萬磁王冷冷說道：「否則他們只是死得第一批人，接下來我會再次襲擊你們的城市。」
「別說你們不知道，這種謊言不用拿來騙我。」
其他人都是在網上看到這段視頻的，托尼直接把一口汽水噴出來, 布魯斯臉色陰晴不定, 而年輕的查理斯簡直要崩潰了。
「非常的萬磁王。」羅根十分淡定地又抽了一根煙, 自從托尼偷到錢後, 他就再也不會為沒錢抽煙而擔心了, 他甚至還能買好雪茄呢。
「他以為自己在做什麼？」查理斯幾乎要咆哮。
「世界線會自己修正, 等世界意志清醒之後。」布魯斯很平靜地解釋道：「無論我們在這個世界殺了多少人，在我們走之後，都會恢復到我們到來之前，這就是世界意志的力量。」
這句話似乎寬慰了X教授，他長歎了一口氣：「按照你們的說法，艾瑞克目前在做的事情，反而對我們有幫助？」
「是，反正要求就是搞事。」托尼聳聳肩，「我越來越發覺和你們合作的好處了，我第一次發現竟然有人比我還會搞事的，變種人裡人才多啊。」
查理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翻了個白眼。
「所以我們還要幫他？」
「難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布魯斯將視線從電腦螢幕上移開，投向倉庫裡打磨製作好的女性版蝙蝠衣，完全按照他的尺寸，由托尼•斯塔克親情加盟升級。
只是還沒有噴漆，目前就是凱夫拉材料本來的顏色。
布魯斯凝視著那個猙獰的面罩，感覺到它的聲聲呼喚與渴望。他輕輕抬手撫摸過戰衣優美的人魚曲線，就像拂過鋼琴的琴鍵，輕鬆嫺熟地彈奏出一曲悠揚的樂律。
「我們不能改變這些世界真正的走向，但我們能知道真相，並引以為戒。」他拿起噴槍，將這種毫不會反光的高科技顏料噴在蝙蝠戰衣的胸膛，微微凸起的蝙蝠標誌逐漸染成黑色，「萬磁王沒有猜錯，變種人不是自己消失的，這也不是上帝的旨意。」
「難道你不想知道變種人的末日因何而來？」蝙蝠俠的聲音宛若魔鬼耳語。
查理斯退讓了，他看著遠處蒼老佝僂的老人，輕輕推動輪椅過去，握住對方的手，為這個什麼都不記得的犯了癡呆症的老人揮去噩夢。
有他在這裡，他們也就不怕老查理斯失控殺人了。
可他不能永遠留在這邊，當他們離開後，這一切將恢復原樣，那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世界意志真的有自己的主張和情感，為什麼要眼睜睜看著他們變種人全部去死？
「不會有事了，查理斯。」他輕聲勸著蒼老的自己，溫柔細語，生怕自己嗓音響一點都會嚇到面前的人，「至少，我們會查出真相，在這短暫的時間裡，為所有人討回公道。」
在萬磁王不顧一切規則的威脅下，他們差點交出了萊斯博士。後者確實為消除變種人做出了巨大貢獻，但說真的，他那些試驗品基本上每一個真成功好嘛！
政客們要自保，更想救自己的孩子，犧牲一個萊斯博士。但能夠想出這種滅絕計畫的人，多半都是來自地獄的訪客，在最後關頭，他成功地說服了總統等人（「即便萬磁王殺了我，他也不會放過在場所有人，我們不能繼續向變種人退讓。」）
他帶了最新的試驗品X-24，還有一整個全副武裝的小隊，他們甚至準備好了充足的塑膠子/彈，讓士兵們將身上所有的金屬物品都拿下，並穿上高科技防彈衣。
他甚至得意洋洋地沖著萬磁王演講，將自己做過的事情一一道來，包括他在轉基因食品里加的那些東西，包括他竊取了變種人基因，打算培養自己的變種人軍隊……
如果萬磁王真的是一個人，或許還真能拿下他。
但他們等來的是一個超能力組合，羅根被打發在家裡陪老查理斯，托尼換上了新做的戰甲，而蝙蝠俠重新穿上戰衣。
年輕的查理斯推著自己的輪椅，慢慢來到艾瑞克身邊，卻沒有看他，只是輕輕問道：「我的老朋友（My old pal），我是否還有資格和你並肩作戰？」
「你放棄那堆該死的原則了？」萬磁王微笑道。
查理斯沒有回答，事實上這也是特殊情況。一方面為了喚醒世界意志，他們必須要手染鮮血，反正一切都會恢復；另一方面，他確實不能對滅絕整個變種種族的人善罷甘休。
「只是在這個世界，只是此刻。」查理斯閉了閉眼睛，感受著大腦每一個神經元的躍動，充滿了強大的精神能量，「我將和你一起浴血殺敵，為所有同胞討回公道。」
他確實堅持和人類和平共處，也確實相信殺戮只能帶來殺戮本身……但此刻他也許能暫時放開原則，讓這個噩夢終結在鮮血之中，這是贖罪，也是愧疚。
戰鬥打響後，查理斯一直沒有離開艾瑞克身邊，他甚至都沒說話或是動作，只是垂著頭，十指相觸，放在膝蓋上，微微垂下的眼眸極為平靜。
萬磁王瞥了他兩眼，揮手將沖著好友的攻擊盡數擋下。沒錯，塑膠子彈他確實沒法控制，但他又不蠢，早在身邊準備好了是無數金屬材料，隨時可以飛來為兩人抵擋。
當然，有的時候一失手，他把鋼鐵俠也吸過來了。
「你有完沒完？！」托尼以一個臥趴的姿勢砸在地上，對著萬磁王齜牙咧嘴，要不是此刻兩個變種人臉色太嚴肅，他真覺得對方在公報私仇。
蝙蝠俠將另一個士兵電暈，回頭看向依舊不發一聲的X教授。
那個年輕的查理斯終於動了，他戴上了托尼為他臨時做得腦波增強器。在那一刻，周圍的時間仿佛都凝固下來，傷者的血滴像慢動作般垂落，他輕輕歎息的聲音沉重得宛若一座大山，永遠地砸在自己的肩膀上。
X教授悲憫而絕望地歎息著，一波強大到驚天動地的精神波以摧拉枯朽之勢精確地襲擊了每一個士兵，包括萊斯博士和他畸形的試驗品，還有遠在辦公室裡坐著等消息的政客們。
第二波精神衝擊緊接著而來，依舊如手術刀般銳利準確，它摧垮了為了對付他們，集結在海岸邊近半數以上士兵大腦，讓這些人身體發軟得倒下，或許其中有些人再也醒不過來了。
即便他們能醒來，也將永遠成為一個白癡。
第三波精神衝擊覆蓋全球，卻不是攻擊性的，僅僅傳達資訊。即便知道這毫無意義，查理斯依舊選擇開口：「這不是你們的錯，時至今日，我仍然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類都能理解和包容另一群人，哪怕他們看上去是異類。」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這是少數人的惡，卻釀造了今日的苦果。變種人從不是人類的敵人，我們從來只希望能和所有人一樣，安全而不受歧視地生活在陽光之下。」
「讓這一切都過去和結束吧。」他又輕輕地歎了口氣。
隨著他的歎息聲，強大的精神威壓消失了，而精疲力竭的查理斯癱倒在輪椅上昏迷過去。萬磁王喊了一聲「查理斯」，就沖過去抱住從椅子上跌落的好友。
「查理斯……」他試探了下對方的呼吸，好在對方還活著。
布魯斯倒是很熟悉這種情況，他們眼前已經沒有一個敵人了，他也收起了蝙蝠鏢，走過來冷靜道：「精神力透支，只能他自己恢復。」
當然，魔法也可以，只是不知道這世界能不能使用魔法。
「我回去給他佈置一個恢復精神力的魔法陣。」但有沒有用就另說了。
萬磁王抿唇點了點頭，以此來表達感謝。
查理斯發飆的結果就是搞掉了不少美軍，全滅了整個白宮，萊斯博士和他的手下更是一個沒留。
托尼收尾的時候，查到萊斯博士實驗室裡還關著不少「試驗品」，都是用X戰警的基因培養的小變種人，可憐都是些孩子，卻被殘酷地訓練和銷毀。
蝙蝠俠和鋼鐵俠親自去了一趟，把那群孩子都救出來，帶給羅根照顧。金剛狼很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沖他們吼道：「我特麼到底哪點看上去像保姆？」
老查理斯倒是開心地不得了，儘管神志不清，但還愉快地拍著手，異常慈愛地看著孩子們玩耍和吃東西。
「別抱怨了，我們得趕緊離開。」不知道為什麼世界意志還沒把他們踢出去，但他們幹的事情太大，不能再留下來了，不然就等著全人類和他們宣戰吧。
托尼找好了住處，他直接買了一座私人小島，而布魯斯乾淨俐落地「毀屍滅跡」，將他們留下的印記全部銷毀，讓人無法追蹤，他幹這種事是熟練工，世界一流水準。
幾個星期後，他們在一處四季溫暖如夏的小島上度假。羅根表情複雜地看著據說用他基因培養的小狼女蘿拉，那孩子很漂亮，是個有異國特色的美人胚子，平時沉默寡言卻總護著更小的孩子們。
托尼嘲笑說：「這肯定是你女兒了，你看連臭脾氣都一模一樣。」
金剛狼想都不想地糊了他一爪子，小姑娘在沙灘上堆城堡，看到羅根的暴力舉動，就皺了皺鼻子，像只小狼似的呲牙。
羅根又想翻白眼了，剛從口袋裡拿出煙捲，又顧忌在場的孩子們，強忍著把煙捲放回敞開的襯衫口袋裡。
說真的，這是他能想到的最美好的結局了，他帶著僅剩的朋友們在一座和平安靜的小島上，看著年輕一代變種人無憂無慮地嬉戲打鬧，美好得就像幻覺似的。
萊斯博士的基因毒素已經被攝入了十來年，而他們這裡實在沒有生物方面的天才。換而言之，他和查理斯很快就會死，但羅根一點都沒有遺憾，反而開始期待起死亡的感覺。
一個星期後，老查理斯離開了，他們在小島上新建起的「賽維爾天賦青少年學校「」邊埋葬了他，就在那棵漂亮的棕櫚樹下，熱帶海島的風一吹起，就帶動著草木「沙沙」作響，就像是孩子們圍在膝邊快活地唱歌一樣。
老查理斯死的時候沒什麼痛苦，他在生命彌留之際，也終於徹底清醒過來。他似乎明白了前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知道眼前的萬磁王並不是他的艾瑞克。
「最終我還是需要你。」老人看著年輕熟悉的面孔，微笑道：「我們浪費了那麼多年彼此爭鬥，我和我的艾瑞克。」
萬磁王第一次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想再下一盤棋嗎？」艾瑞克想了半天，只說出這一句。
老查理斯搖搖頭：「我已經老啦，連棋子都拿不動了，我快死了，艾瑞克。但請不要為我悲傷，這個世界徒留我一個糟老頭又有什麼意義，他們都在另一邊等我。」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渾濁的眼珠中流出最後一滴眼淚：「我真的……等我……」
在黑暗來臨之前，他仿佛又回到了校長辦公室裡，實木桌子散發著特製的清香，窗外陽光正好，孩子們在草地上玩耍，琴和斯考特在擁吻，漢克和瑞雯在說笑。
他看見校長室的門打開，走進來那個穿著風衣，戴著帽子，風塵僕僕的男人。對方摘下帽子，笑了起來：「查理斯，我來了。」
於是，他也微笑起來：「艾瑞克。」
我的艾瑞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5:01
71.魔法與刺客
蝙蝠俠和鋼鐵俠救孩子的時候, 十分順手地拿走了萊斯博士所有的資料, 其中包括他的各種計畫書、實驗報告和「轉基因物質」的化學方程式。
既然知道轉基因食品有問題, 萬磁王就不可能放任這些東西存在，他神出鬼沒地毀了好幾條生產鏈, 並收拾了一堆萊斯博士的殘党。
所幸蘿拉等孩子並沒有被荼毒，他們雖然是實驗室產物, 從基因上卻非常乾淨, 這也是變種人唯一的指望了。別說查理斯這種喜歡孩子的，就連艾瑞克也把這些孩子當手心寶。
住在小島上，他們吃著自己養的魚，自己種的根莖食物, 吃到托尼都快發瘋了。（「嗨，反正我又沒有變種基因, 我能去買加工食品吃嗎？」）
萬磁王教導孩子們使用變種能力, 查理斯教文化課, 托尼開設工程機械課程, 布魯斯教導搏擊和體術。儘管很煩惱世界意志為什麼還不清醒，但生活總要繼續下去。
這一轉眼就是三年，羅根撐到了去年冬天才去世，蘿拉親自用爪子給他挖得墳，還在金剛狼閉眼前叫了聲「爸爸」。這位身經百戰的戰士帶著安然笑意陷入甜黑夢境, 女孩兒哭得厲害, 卻依舊堅強。
事情在第四年出現了曙光, 萊斯博士研製的基因毒素並非永久性的, 在停止投放的第四年，全球又有新的變種孩子出現，當然，多出現那些轉基因食品吃得本來就不多的地區，數量很少，卻仍讓萬磁王欣喜若狂。
他試圖把幾個被人類拋棄的孩子帶回來，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可好：把新變異的孩子都集中在大本營，教他們念書戰鬥，對了，一定要勒令他們不許吃加工食品，不要輕信人類。
等蘿拉他們長大了，就催促他們內部成員結婚，兩個變種人結合生下的一定會是變種人，他們的隊伍會越來越壯大，子又生孫，孫又生子，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無形中領悟了「愚公移山」精神的萬磁王做夢都在盤算美好未來，還不顧查理斯反對地定了好幾條變種人種族規定，比如十分蠻橫地要求變種人內部聯姻什麼的……
查理斯白眼都能翻到天上去，但島上孩子們卻不反對。他們大部分人除了在實驗室裡遭受人類的折磨，就是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小島上，朝夕相處的都是同類。他們對人類有很大的戒心，當然會選擇和同胞戀愛結婚咯。
萬磁王在地圖前指點江山，似乎想打下太平洋諸島，作為變種人王國的發源地。托尼在三年的百無聊賴中，甚至閑得發慌造出來鋼鐵戰甲的升級版。
「你管這艘潛艇叫戰衣？」查理斯痛苦地捂住腦袋。
「你可以穿著戰衣進去操作，水陸空三用，還可以進行分離，穿著它去馬里納亞海溝都沒問題。」小鬍子男人驕傲地說道，拍了拍大部分潛在水裡，只露出一個頭的金屬巨獸。
萬磁王露出了鯊魚般滿意的笑容。
查理斯求助般地看向蝙蝠俠，後者在打磨自己的蝙蝠鏢，那些小東西在冰山美人面無表情地打磨下，變得寒光閃閃，隔著老遠都能感到其銳利。
布魯斯體驗過很多荒野生活，無論是在荒無人煙的雪山上，還是一望無際的叢林沙漠中，或是眼前這種熱帶小島，他對此得心應手，有時還不大講究。
島上熱得厲害，沒有太陽的時候都能出汗，布魯斯只穿了一件清亮的背心，露出結實有力的胳膊，貼身背心勾勒著並不算大的胸部，還有堪稱完美的馬甲線。腿上只有一件短熱褲，腿肉緊實光滑，充滿了女性的力量之美。
他甚至把長髮給剪了，那會兒找不到剪刀，他直接用蝙蝠鏢割的。顯而易見，韋恩老爺並不是一個髮型設計師，最後成品那頭亂糟糟的黑鳥窩簡直辣眼睛。
但問題是這島上還真沒人會剪頭髮，查理斯只是看上去賢慧，但他是個連煮飯都不會的富少，坐吃等死類型的經典體現。
最後，在三個富翁和若干個嗷嗷待哺孩子期盼的眼神中，從小過慣苦日子的萬磁王只能挺身而出，負責全島人的衣食住行，包括給人剪頭髮，畢竟孩子們也要打理外表。
萬磁王能熟練地操作剪刀等物品，但他只會剪三種髮型：鍋蓋、平板或是光頭。布魯斯思考了很久，最後和托尼一起選擇了平板。
查理斯摸著自己光可鑒人的頭型，幸虧他本來就是光頭。
在對萬磁王可怕剪髮技術的恐懼支配下，島上的變種孩子們決定自立自強，畢竟這還有很多小女孩兒呢，她們可不想頂著個鍋蓋，或乾脆沒頭髮。
最後連小狼女蘿拉都使得一手好爪，她用那雙金屬爪子能完美地拗出一個空氣劉海，而繼承了火人基因的小孩兒還會燙大波浪和梨花卷。查理斯表示將來沒飯吃了，她除了像羅根一樣開出租外，起碼還能開個理髮店。
X教授深表欣慰，他尋思著要不要乾脆把校名改成「賽維爾青少年職業技術學院」。
就在托尼即將崩潰地要開著高達轟炸世界，以此來喚醒世界意志的關鍵時刻，這個偷懶的世界意志終於醒了，它借用了一個變種女孩兒的身體，對方能操縱植物。
「你們把這個世界弄得一團糟。」和前幾個沒好脾氣的世界意志不同，它似乎格外慵懶而有耐心，就像一睡到中午還沒醒的人一樣，眼神飄忽。
「那按照你原定的世界線，會怎麼樣？」查理斯突然問道。
世界意志打了個呵欠，懶洋洋說道：「老一輩的變種人都死了，小一輩的逃去加拿大，接著繼續被人類追殺，死上一批，活下幾個。即便萊斯死了，那些毒素還會加在轉基因食品裡，在我這個世界，變種人終將走向滅絕。」
「而你就這麼看著？」萬磁王冷聲問道。
「別弄錯了，我代表的是這個世界，而不是你們變種人，我只需要維護這個世界繼續走下去，通常情況下，甚至不需要插手，你看我之前睡了那麼久也沒出什麼事。」世界意志揮了揮手，「大宇宙意志的消息我收到了，你們可以走了。」
「在我們離開後……」查理斯嗓子有些幹，「你會恢復世界線？」
「這樣更簡單點，擾亂世界線會帶來很多麻煩，不過要看每個世界意志的決定。就像你們前兩次經歷過的世界。」它指了指蝙蝠俠和鋼鐵俠：「泰坦尼克世界自行恢復，那艘船還是重啟起航，重新沉沒；冰火世界倒是好脾氣沒有復原，但本該在原世界線死去的人，在異鬼入侵中也陸續死了，七國陷入分裂紛爭，沒什麼大差別。」
「我是無所謂，恢復到之前的時間線也可以，等你們走了之後圍剿變種人，殺到滅絕也可以。」世界意志聳肩，「別太傷心，這裡只是一種可能性而已，每一個平行世界都有不同走向，無數不同的世界才構成了大宇宙意志本身。」
它又厭倦地打了個哈欠：「你們總不能奢望每個世界，都是變種人勝利吧？我記得隔壁的隔壁，就是變種人滅了人類。走吧，別像個小孩子似的，只愛看童話。」
就在它話音剛落下，幾個人的視線就出現驟變，下一刻他們又回到了校長室裡，而窗外是一片美好陽光，一切就像他們剛離開似的。
托尼發現萬磁王和查理斯的臉色都不好看，拉了拉布魯斯打算離開。反正死侍還沒回來，玻璃瓶裡的砂子也都空了，再留著也沒什麼用，估計這兩位變種人首領要打算開撕了。
然後，他們剛離開辦公室，就聽到萬磁王低吼著：「我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在我們世界！！」
X教授克制著惱怒的聲線：「你冷靜一點，艾瑞克，我沒有說……」
「我不管有多少平行世界，在我們世界只能有一種可能，變種人獲勝。」
「這不是比賽，沒有誰輸誰贏！」X教授也發起火來。
托尼搖了搖頭，和幾個變種學生打了一聲招呼，就開車和布魯斯離開了。
易淩確實是魔法親近體質，在脫離了布魯斯魔法絕緣殼子之後，她很快就迷戀上這種神奇的力量，在格蘭芬多一年級新生中，她是僅次於赫敏的好學生。
傑森的天賦也不差，問題是他志不在此，作業直接抄易淩的，更多時間都在研究這個學校的情況，甚至跟著韋斯萊雙胞胎探索這座城堡的奧秘。
這樣平靜又美好的生活一直持續到萬聖節前夜，教黑魔法防禦的奇洛教授沖進來，喊了一聲「巨怪！」就一頭栽倒在鄧布利多椅子旁邊。
很快，各學院的首席和級長們就帶著學生離開禮堂，回到更加安全的宿舍去。霍格沃茲的城堡有太多秘密，也足夠堅不可摧。
然後，易淩聽到羅恩驚恐小聲的喊叫：「不不不，赫敏不見了，她可能還在衛生間。」
另一邊，他的好友哈利波特臉色登時難看起來，剛才就是因為這兩個小破孩子嘴賤，背後說女孩子壞話，才把人小姑娘氣到去廁所偷偷哭的。
「我們得去救她。」哈利斬釘截鐵。
「然後被巨怪打死？」易淩忍不住插嘴，「我們一起去，但是要派一個人找教授，讓他們儘早來支援我們。」
哈利和羅恩對看了一眼，發現這是個好計畫。
「好，那我們三個去救人，你去找教授。」羅恩咬牙說道，他出身於魔法世界，當然知道成年巨怪有多可怕，可他萬萬做不出拋下同學一個人逃跑的事情來。
某種程度上，羅恩確實魯莽、嘴賤、自以為是，甚至還有點小心眼。但他卻足夠勇敢、講義氣和有擔當，他是一個可以在生死光頭託付重擔的人。
「等你什麼時候成績比我好再說。」易淩嗤之以鼻。
「什麼，不，我是男孩……」羅恩還沒說完，就被易淩伸手推了一把，他被人流分開，無法再跟上同伴的腳步，只能一跺腳，轉頭去尋找不知道跑哪裡去的教授們。
他遠遠地喊著，用口型比劃道：「你們不要衝動啊！你們等著我！」
傑森翻了個白眼，跟著哈利跑去女廁所，果然發現了一隻青灰色的、巨大無比、散發著臭味的怪物，它手裡拿了一根大木棒，守在女廁所門口，而赫敏恐懼的抽噎聲斷斷續續的。
「赫敏！」易淩喊道。
哭聲停了片刻，然後顫抖的聲音帶著狂熱的希望和喜悅：「我……我在這裡。」
易淩覺得一切都不算難，巨怪確實力大無窮，但它的動作正因為高大遲緩而滿是空檔，所有的弱點在眼中都像是加粗標紅似的，她朝傑森點點頭，仰躺下倆，後者拉住女孩兒的手，大腿抵在易淩背上，同時發力往前一推——
易淩像冰球似的，從巨怪的褲衩下「嘶溜」一下劃過去，一直劃到牆壁盡頭，用腳踩住牆面，伸手拉住洗手台下瑟瑟發抖的赫敏。
那不過十一歲的小姑娘立刻撲上來，抱住自己的同學。但她很快就放開易淩，畢竟巨怪還在面前呢。
「我一會兒用同樣的動作把你劃過去，傑森在對面接著，你和哈利直接跑。」易淩小聲說道，「羅恩應該很快把教授帶來了，你別擔心。」
赫敏張了張嘴，剛想拒絕，就看到小姑娘堅定的眼神，那琥珀色眼眸中時不容拒絕的威壓，就像哥譚深夜中的黑暗騎士，是讓人同時恐懼又安心的保護者。
當易淩把赫敏打冰球似的扔出去後，腦子再慢也轉過來的巨怪終於動了，他狠狠地將木棒往女孩兒的方向砸去，將女廁所直接砸出一個坑來。
赫敏尖叫著看到木棒擦身而過，傑森順手接住她，拉起來就往哈利懷裡一扔，從背後變魔術般抽出兩把小刀，往身後牆壁借力就躍上去，那刀子是普通人的東西，在巨怪魔法皮膚上根本連個痕跡都沒劃出來。
傑森被甩了下去，易淩靈敏地避開木棒又一下進攻，高聲喊著：「傑森！」
該死的，該死的，她為什麼沒帶爆炸蝙蝠鏢和膨脹膠囊呢？易淩覺得大腦一片眩暈，仿佛有什麼記憶要衝出去似的，她頭疼地捂住太陽穴分，非常危險地蜷縮起來，而巨怪又一次舉起了木棒。
「易淩！」感覺自己手臂骨折的傑森撐著站起來，臉色慘白。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去而複返的哈利沖過來，抬手就是一個魔咒，好吧，他們剛入學沒多久，用的最熟的也就是漂浮咒了。
那木棒立刻脫離了巨怪的手，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打在大怪物腦袋上，直接把巨怪給砸昏了過去。
他們安全了。
72.紐約好鄰居
因為身份暴露的關係, 布魯斯也沒什麼心思避人耳目, 他之前在意易淩的家人，但現在在風暴面前，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退讓，何況易淩父母也有中國政府專人保護。
托尼邀請她住在紐約, 他甚至和二處打過招呼, 不過是把布魯斯的身份從聯絡員變成駐紮紐約的外派聯絡員, 相當於超級英雄外交官的類型。
布魯斯沉吟片刻, 同意了。
和易淩父母打了個電話後, 他順利地搬到了復仇者大樓，在九頭蛇版本的神盾局完蛋後，美國隊長和浩克等人都住進了這座醒目的基地，甚至連奇異博士在這裡都有一間房，只是他不怎麼來住, 偶爾露面也是為了更換新的世界砂。
英雄們輪流穿越世界, 喚醒各個小世界的世界意志, 用光一小瓶砂子, 奇異博士就會帶來更多。來來往往，他們已然喚醒了兩百多個世界意志，但這遠遠不夠。
「變種人拿走了一瓶有一百多粒，本來以為他們會所有人一起做的, 結果死侍一個人用了。」天知道死侍最終穿越多少世界, 什麼時候能重新回來？
「我們和政府也商量過了。」托尼看了眼布魯斯, 對復仇者同伴說：「他們答應開個國際首腦會議討論一下, 就在聯合國，很快就會有結果。」
美國隊長抱臂，不置可否。
「另外，我們迎來了一位新成員。」托尼往後退了一步，讓賈維斯將門打開。
站在門外的男人穿著一件灰色罩衫，將手臂嚴嚴實實地遮在衣服下面，神色狀似平靜，卻因為微微皺起的眉頭，而暴露出一絲緊張。
作為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冬兵，能讓他緊張的，只有曾經青梅竹馬的摯友。
果然，美國隊長睜大了眼睛，剛才的抗拒也消失了，整個人猛地站起來，似乎想跑去，卻又在下一秒硬生生停住腳步，生怕驚動了情緒思維都不穩定的巴基。
「巴基……」他輕聲呼喚。
冬兵的眉心如水波般舒展開，溫柔回應道：「史蒂夫。」
幾十年老友相見，場面自然感人肺腑，他們擁抱在一起，回憶著曾經的友情，和被命運操縱了一個世紀的痛苦無奈。
「我昨天把他從查理斯那裡帶回來，啊，變種人那邊……在死侍回來前都不考慮了。」托尼摸了摸小鬍子，想起了昨天看到萬磁王對X教授發飆的樣子，又嘖嘖嘴巴，「他們那邊最近也亂得很，巴恩斯在這裡休養會更好點，別擔心，查理斯檢查過他的大腦了。」
腦控專家X教授，你值得擁有的朋友。
「政府方面，我有交流過。」托尼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布魯斯讓他和白宮溝通的時候，先把世界融合的炸彈扔出去，再誘惑以其它世界的資源利益，最後才順口提到冬兵的事情。
他表示穿越世界的任務用得上他，又提到九頭蛇還會繼續追著他，看誰會跳出來爭奪冬兵，說不定復仇者又能逮到一網大魚什麼的。
白宮政客們臉色複雜，最後由托尼擔保，才將冬兵「被囚禁」的地點定位復仇者大樓。而如果巴恩斯跑掉或者做出任何危害他人的舉動，托尼也將付出巨大代價。
「雖說是被囚禁在這裡，但只要不離開復仇者大樓，他隨便做什麼都行，如果覺得太悶，你可以把他帶去穿越世界，一邊做任務一邊談談情，絕對沒問題的，隊長。」托尼眨眨眼睛。
恢復大部分記憶的巴基揚起眉毛，美國隊長一臉無可奈何。
「幹什麼？親身證明，穿越世界就像度假，你們想做什麼都可以，我當年還給布魯斯造了個金屋……」托尼剩下半句話在蝙蝠俠般的逼視下消音了。
巴頓看好戲似的嚼著爆米花，因為兩隻手都是食物，所以很遺憾沒法為鐵罐此刻的表情而鼓掌。噢耶，終於有人能制住這個混蛋了，不愧是傳說中的蝙蝠俠！
隊長自然有千言萬語和巴基訴說，在隊友們的起哄下，他從魔法玻璃瓶中拿出一顆紫色世界砂，紅著臉乾脆和冬兵一起去做任務了。
任務世界流速和現實世界並不相同，當年托尼在冰火世界待了七年，回來後也就過了幾個小時，布魯斯在泰坦尼克號上待了幾天，在外人看來也就一眨眼回來了。正常估算下來，每次穿越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快的幾分鐘，慢的也不過三四小時。
隊長和冬兵消失後，各人就跑去幹自己的閒事了。他們是輪流穿越，以防自己世界出現不測的時候，連能調動的人手都沒有。
鷹眼保養擦拭著自己的弓箭，而黑寡婦在酒吧台前和班納博士說悄悄話，托尼回到實驗室繼續試驗新作品，布魯斯則打算出去買點東西。
托尼對所有住進來的人都很好，物質上百依百順的，要什麼買什麼，簽單一律簽斯塔克的名字，房間也是按照個人喜好造的。
所以，理論上布魯斯什麼都不缺，但這並不能讓蝙蝠俠高興，他不喜歡任何人把手伸到自己的私人領域，把他當所有物來養。
通常這是一個控制狂遇到另一個控制狂時的正常反應。
布魯斯路過紐約小巷的時候，在流動車前買了一個熱狗，本能覺得頭頂一陣風，很自然地躲下閃避，回頭就看見一個藍紅色人形物體飛過去，對方伸出手臂彈出白色蜘蛛絲一樣的粘液，粘住牆壁後吊了過去。
「不好意思，借過借過。」那過分年輕活潑的聲音喊道。
布魯斯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熱狗，沒說什麼。蜘蛛俠，最近新出現在紐約街頭的英雄。復仇者忙於穿越世界的事情，並沒空來管他，判斷出他不是什麼惡人，只是個剛獲得能力的毛頭小子後，就先扔到一邊去了。
他的新蝙蝠電腦裡有對方全部的資料，甚至他的真實身份，這並不難推測。不過這過分活潑的畫風，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第一任羅賓。
想到長子，布魯斯頓了頓，他確實想念自己的世界了。
「對不起，你沒事吧？別…別傷心，我這就賠錢給你。」叨逼叨的聲音在耳旁響起，蜘蛛俠在抓住偷老奶奶錢包的男人後，把他用蜘蛛絲倒吊在牆上，自己則跳過來，蹲在一輛保時捷車頂上，手忙腳亂地安慰「悲傷的少女」。
「悲傷少女」布魯斯：……
「啊啊！等等，我沒帶錢！」蜘蛛俠苦惱道，左看看右看看，尷尬地說道：「你接受欠條嗎？我給你寫一張，我這套衣服沒法帶錢包，但我一定會還錢的，我可是蜘蛛俠。」
哦，我知道。
布魯斯頂著一張冷漠臉，看著蜘蛛俠「嗖」一聲爬去找旁邊商家借了紙筆，寫下高中生般幼稚的字，再遞到他面前。
……他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還沒被反派發現真實身份搞死的？啊不對，布魯斯冷酷無情地想到，以蜘蛛俠專門扶老奶奶過馬路，抓偷自信車的小賊的事蹟來看，他目前還惹不到什麼會幹掉他全家的超級反派。
「有人想我了嗎？」就在布魯斯打算收下這張欠條的時候，一個熟悉而欠揍的聲音在馬路中央響起，突然出現的男人差點沒造成交通事故。
布魯斯只看了一眼：媽的，死侍。
羅恩是個靠譜的人，但不得不說，在這次事件中，不靠譜的是那群教授。他們全部跑去找巨怪了，以至於羅恩跑斷了腿，才氣喘吁吁地找到諸位教授，上氣不接下氣地把事情講清楚後，這群巫師連忙往女廁所趕去。
而事情已經塵埃落地，四個孩子相互扶持，慢慢從廁所中走出來。其中赫敏和哈利臉色蒼白，傑森身上沾了血，而易淩差點沒站住。
「你們怎麼……你們會弄死自己的。」麥格教授氣得說不出話來。
易淩疲倦地厲害，但排山倒海般的記憶一陣陣湧上大腦。讓她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等救世主波特應付完教授們的提問後，他們終於得以松一口氣。
傑森的傷都不算大問題，一瓶魔藥就能解決，反而是易淩的傷勢更嚴重，她似乎受到精神衝擊，這對一個靠魔力施展巫術的巫師來說很麻煩。
小姑娘在醫療室的床上，頭昏腦漲地靠在傑森的身上，後者擔憂地撫摸著她長長的黑髮，緊張得注視著毛毛躁躁的另幾隻獅崽子，不滿地皺眉頭。
魯莽，毫無計劃性，送死……這幾個詞在傑森腦力跳來跳去，仿佛有一個熟悉又冷冰冰的靈魂在責備自己，這讓傑森更加暴躁，手上力氣加大。
女孩兒哼了一聲，傑森連忙放開，注視著她蒼白的面容。
「我記起來了，傑森，但我腦子很亂。」小姑娘表情複雜地看著關心她的男孩兒，「哦，天啊，要是布魯斯知道我們把自己搞成這樣子。」
「管他什麼事？」傑森口氣不好地回道，似乎是本能。
過強的保護欲。小姑娘頭疼地閉上眼睛，她感覺到傑森對自己不正常的保護欲，這雙桀驁不馴的眼眸竟然也可以如此溫柔似水，柔軟地就像蛋糕上的海綿糖。
這不對。
小姑娘堅定地對自己說，傑森之所以會這樣不過是本能使然，他本能想保護蝙蝠俠不受傷害。而來到這裡失去記憶後，他忘了關於紅頭罩的一切，只記得和自己相依為命。
紅頭罩的一生都在失去和被拋棄，從小被生母拋棄，長大後被生母聯合小丑差點害死，從地獄裡爬回來後，又覺得自己被蝙蝠俠拋棄。
所以一旦傑森擁有了所謂的「青梅竹馬」後，才會這麼掏心掏肺地付出保護，甚至有點控制過度，因為他害怕被易淩拋棄，他害怕再次失去一切。
易淩苦惱地抓了抓頭髮，又正對上那雙堅定的眼睛。
「傑森。」她捧住對方的臉，認認真真地說道：「你得想起這一切。你是紅頭罩，這裡是另一個世界，你還記得哥譚嗎？還有我們夜巡時在巷子裡……」
傑森的瞳孔迅速收縮，他本能抗拒回想起過去，他做了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來堵住小姑娘一開一合的嘴——
他側頭吻了上去。
73.小孩子談戀愛
即使到了霍格沃茲, 傑森也簡直每天做小甜餅給易淩吃，有時還會分一點給格蘭芬多的小獅子們收買人心, 這就導致了他身上總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牛奶甜香味。
易淩甚至能品嘗到傑森柔軟溫熱的嘴唇上沾有紅茶香氣, 桀驁不馴如紅頭罩，竟然能有如此有彈性的觸感，就像果凍似的，讓人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一舔，是不是真的帶甜味？
自從穿越成布魯斯後，她不是沒有親過人，布魯西寶貝每次在公開場合都左擁右抱，她也借光親過好幾個漂亮小姐姐，當然, 除了認清各種名牌口紅嘗起來是什麼味道外, 她基本上沒真心享受過……
媽的, 傑森你還在親, 你沒完了是吧！
惱羞成怒的小姑娘掐住男孩兒的脖子一用力，就讓他昏了過去。紅頭罩沒有恢復記憶，自然也沒有防備，被易淩得手後，帶著一臉震驚的表情倒在病床上。
哈利&羅恩&赫敏：……
易淩的兇殘嚇到了幾頭小獅子，羅恩甚至想躲到赫敏背後去, 小姑娘面目扭曲地張了張嘴, 最後咬牙露出一個「微笑」, 聲音柔軟甜美地說道：「幫我把他搬到旁邊床上去？」
好的, 大王，沒問題，大王！
這場鬧劇就這麼結束了，巨怪事件的收穫除了易淩恢復記憶外，最重要的是讓五個孩子成為了好朋友，有時候小孩子之間的交情就是如此純粹又簡單，比大人們的口是心非好太多了。
十一歲的孩子，在易淩看來還是小學生，一個個豆丁大小，連發脾氣都像是撒嬌。在用特製小甜餅安撫了小獅子們後，她面對傑森清醒後鬧彆扭的模樣，不由長歎一口氣，摸了摸男孩兒翹起來的頭髮，覺得有點扎手。
「乖，不生氣了，傑森。」易淩覺得好笑，她和十一歲的傑森計較個什麼勁兒？那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男孩兒啊。
他知道什麼叫愛，什麼叫吻嗎？不過是小孩子不懂怎麼表達自己的依賴和喜歡而已。
「你把我打暈了。」男孩兒依舊氣鼓鼓，活像只發脾氣的奶貓。
「好好好，我錯了，傑森大人。」易淩從善如流，歪著頭倒打一耙道：「可你突然親我，把我嚇到了嘛。」
「我不可以親你嗎？」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傑森更加炸毛。
憑什麼他不能親她？易淩明明就是自己的，他養著的，他照顧著，他餵養著長大的，他們，他們就是青梅竹馬，她自己都說過會永遠陪著他的！
她要是敢說之前的話不作數，他就……
男孩兒突然愣住了，神情沮喪。他突然意識到即便易淩後悔，即便她真的說話不算數，他也不能做任何事情來挽回，只能像過去的每一次，離開那個不再需要他的地方。
「哎哎，你又怎麼了？」三秒鐘前還在呲牙呢，這會兒又傷心起來，果然她已經老了，和小孩子有代溝了嗎？
易淩深深歎氣，在小男孩兒軟乎乎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用哄孩子的口氣說道：「好吧，在這個世界，我最喜歡你了。」反正這個世界，她就只認識傑森一個老朋友。
等紅頭罩恢復記憶後，大概這會成為他的黑歷史。易淩不懷好意地眯了眯眼睛，她已經在想像那個暴躁的青年會怎麼樣惡狠狠地威脅她不許把這事說出去了。
啊哈哈哈哈，青澀男孩紅頭罩，這梗她能笑一年。
說不定還能用來威脅傑森，換點什麼好處，就算沒有好處，說給迪克和提姆一起樂一樂也是挺好的，等等，還有布魯斯那邊也可以吐槽一把。
布魯斯，你兒子小時候可愛得就像一朵嬌花，你造嗎？
被親了的傑森心滿意足，卻還要裝一下傲嬌，頭一扭，紅著臉道：「廢話，你當然只喜歡我，我們一起長大的，除了我，難道你能喜歡別人？」
在霍格沃茲的日子十分舒坦，比當蝙蝠俠舒坦多了，這讓易淩都有些懶散，想在這個世界多休息一會兒，可終究責任大於享樂，他們必須回去。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去，但她清晰記得自己是怎麼來的：小巷裡的斗篷巫師，還有那根從袍子底下伸出的魔杖——她記得上面的花紋。
她打算耶誕節時去對角巷找奧利凡德，如果這根魔杖出自他手，對方一定會記得。
當然，圍繞著哈利波特的世界怎麼會太平呢？
先是哈利搞到了一件隱形衣，然後又是他發現了魔法鏡子。傑森半夜拉她去看神奇鏡子的時候，易淩簡直想哼哼「是他，是他，就是他」，每次都是他搞事的波特小獅子。
「你怎麼把易淩帶來了？」羅恩驚訝道，他們三個是一個寢室的，不過如果要去隔壁女生寢室找人就很不方便了，這也是他們沒帶赫敏的原因。
「我晚飯時候說的，易淩沒回寢室，一直躲著等到現在。」傑森隨口解釋道。
「噓，小聲點。」哈利連忙豎起手指，他可不想被費爾奇抓住。
那是一面古典華麗的鏡子，高度抵住天花板，金色邊框，最下面有兩隻爪子形的腳，就像是某種傳說中魔獸，它的頂上刻著一行魔文：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哈利說它能讓人看到自己的家人，而羅恩照了照，則猜測它能顯示一個人的未來，男孩們吵成一團，易淩則盯著那段魔文看。
啊，原來是這一類型的玩意兒。
這是一面展現你內心真實渴望的鏡子，命運博士和紮塔娜都有差不多的魔法道具，甚至神奇女俠戴安娜的真言繩索也可以做到類似效果，但除了用來審訊反派外，英雄們從不在這些東西上浪費時間，因為它和做白日夢沒啥區別，而人總不能永遠沉浸在夢中。
在易淩發呆的時候，傑森已經推開兩隻小獅子站上去了，然後他愣住了。
「嗨，你看見什麼了？」羅恩好奇問道，「你的家人，還是你未來的樣子？」
但傑森沒有說一句話，他臉色慘白，就像學院幽靈們一樣。
下一刻，他抱住腦袋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這聲音劃破黑夜的寧靜，一直傳到很遠。哈利打包票費爾奇肯定已經聽到了。
羅恩試圖上前捂住對方的嘴，卻被傑森下意識一個戰術動作鎖住身體，他雙眼通紅，仿若地獄歸來，雙手死死掐住羅恩的脖子，該死的，他真的在下殺手。
哈利都嚇得反應不過來了，易淩卻像離弦的箭一般沖出去，傑森感覺到威脅，鬆開羅恩，兩個人交手打成一團，甚至還重重摔在厄裡斯魔鏡上，將鏡子狠狠砸碎。
碎片掉落在地的聲音更響了，哈利聽到費爾奇往這裡跑的聲音，他本想喊走易淩他們，卻無奈兩人打紅了眼，根本聽都不聽，他只能拉著羅恩慌不擇路地逃跑。
「傑森！」易淩一拳揍在他鼻子上，揪著男孩領子吼道：「你給我清醒一點。無論你在鏡子裡看到什麼，都是假的！」
「滾！」這是紅頭罩的回答。
易淩翻了個白眼，又接著和傑森纏鬥起來，她用巴西柔術動作將人鎖在地面上，紅頭罩卻像街頭流氓似的，惡狠狠地露出大白牙，咬在了小姑娘的肩膀上。
臥槽槽槽槽！
小姑娘感覺肩膀往下淌血，直想罵娘，但還沒等她再次舉起拳頭，傑森保持著咬人的動作不動了，只將臉捂在易淩背上，那明顯不是鮮血的液體沾濕了衣服，讓她心軟了下來。
她摸索著把手掰到後面，用極為彆扭的動作摸了摸男孩的頭髮。
「別，別哭了……我不打你了，行嗎？好好好，你打我吧。」明明我才是被咬的那個啊，易淩忍不住想翻白眼，卻感覺到男孩兒的顫抖。
費爾奇恰到好處地冒了出來，陰森森地呵斥道：「看看我發現了什麼？夜遊？我一定要關你們的緊閉，還打碎了學校財物，這回誰說情都沒有用——」
那陰沉沉的老頭絮絮叨叨地說話，易淩不想理他，她只想把傑森的臉掰過來，看看對方怎麼樣了，他到底從厄裡斯魔鏡裡看到什麼東西？
該死的魔法界，該死的巫師玩意！
半夜被叫起來的麥格教授心情很不好，看到碎掉的厄裡斯魔鏡後心情更不好了，她給每個人都扣了五十分，並同意關他們禁閉，但看到低著頭的孩子們，她還是先讓對方回去好好睡一覺。
傑森一言不發地回到男生宿舍，哈利和羅恩不久也回來了，同樣驚魂未定，從他們顛三倒四的敘述中，大致上可以聽出他們遇到了三頭狗，貌似在某個房間裡看守什麼。
冒險了一整夜的男孩們都累了，很快便安然入睡，只剩下傑森完全清醒，在黑夜中睜著一雙孤狼般的眼睛，顯出不似十一歲孩子的成熟和漠然。
第三天，易淩打著哈欠在長桌上吃早餐，她旁邊的位置一向是留給傑森的，沒有小獅子會不識趣地來搶，除非想這一年都吃不到小甜餅，並且被男孩偷偷揍一頓。
「早啊，傑森。」易淩揉了揉眼睛，說道。
她後背的傷也沒處理，昨天回去後就用水沖了沖，只能說當蝙蝠俠當久了，就變成和布魯斯一樣完全糙漢子的行事風格。
如今她抓麵包的動作幅度大一點，傷口又往外滲血，離得近也能聞到血腥味。傑森和往常一樣坐在她身邊，伸出手在傷口上用力按了一下。
「嗷！」小姑娘嘴裡還咬著半個羊角，回過頭瞪他。
然後，她看見了一雙成熟戲謔的眼睛，那是只屬於成年紅頭罩的眼神，即便還是同樣的容貌和年紀，但易淩一眼就看出對方已經徹底恢復記憶，畢竟氣質上完全不同。
嘖，還是十一歲時可愛乖巧。
「你就不能找塊紗布包一包？隔著五米都能聞到血味。」紅頭罩一如既往地懟人，動作迅速粗魯地從餐桌上劃拉早餐範圍，並蠻橫地不讓別人靠近。
這男人一定屬狼的，還是會圈地的那種。
「這四誰要的？」易淩嘴裡喊著麵包，給他一個漂亮的白眼。
「把東西吃完了再說話，阿福就這麼教你用餐禮儀的嗎？」傑森把羊角包拿下來，放進易淩的盤子裡，然後嘟噥道：「少吃點麵包，不然一會兒小甜餅吃不下，可別怪我。」
小甜餅！本以為紅頭罩恢復記憶後，就不會屈尊降貴再給人做甜點了，萬萬沒想到桶哥還是那麼貼心那麼萌！
易淩和往常一樣，伸手去摸男孩兒的頭髮，被傑森往後一退，用手打掉。後者眯著眼睛，咬著牙說道：「你再敢把我當小孩子來哄試試？！」
74.龍貓先生
禁閉是逃不掉的, 但對這兩個成年人心智的人來說，被關在教師辦公室罰寫作業根本不算事, 麥格教授不是苛刻的人, 讓他們把變形術守則抄寫了一百遍就放回去了。
易淩很有顏色地給麥格教授送上一包紅茶味小甜餅，後者也就無奈地讓兩個小孩兒一邊抄作業一邊吃點心的。只能說麥格教授真的是面硬心軟，她看上去嚴格冷酷的，實則有顆真心關愛孩子們的心，尤其是對自己學院的調皮小獅子們。
易淩很熟悉這種口是心非的教導主任系婦女，她家裡幾個阿姨和鄰居都是這個類型，她天生一張巧嘴，慣會討好中老年婦女，小姑娘睜著一雙清澈的琥珀色眼眸, 軟綿綿撒嬌的時候, 就連麥格教授都繃不住那張臉。
說好的禁閉變得溫馨甜美起來, 壁爐裡燃燒著魔法火焰, 讓人渾身暖洋洋地想打盹，小姑娘抄著抄著就睡眼惺忪，腦袋一點一點的，額頭都蹭到翠綠色的羽毛筆墨水，最後眼瞅著要duang得撞上去——
傑森猛地送出一隻手，墊在易淩腦門前面, 小姑娘渾然不覺, 砸吧嘴調整姿勢, 睡得更渾然忘我了。
紅頭罩自我放棄般歎了口氣, 放軟身體肌肉，讓易淩睡得更舒服些。
失去記憶時，是他第一次見到易淩的真面目，和她自己描述的那樣，看上去就是個被嬌生慣養著的妹子。這種養在溫室裡的花朵，紅頭罩遠遠見過很多，但和他從來不是一個世界的。
他從小流落街頭，餓得連爬的力氣都沒有時，這些嬌花在四季如春的暖房裡舒展著柔美的身姿，用嬌貴甜美的嗓音抱怨，諸如這個甜甜圈不好吃，耶誕節娃娃不是她喜歡的顏色，為什麼哥譚今天冬天那麼冷……
她們根本不知道外面淒冷寒風中的泥濘裡，有多少人正在掙扎求生，沒錯，他們骯髒邪惡，願意做任何違反道德和法律的事情，只為了能活下去。
小時候的傑森•陶德甚至連去福利院的資格都沒有，他只能扒著有錢人家的窗戶，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那樣，用冷漠而嫉妒的眼神看一眼「城堡」中的公主與王子。
但易淩又是截然不同的，她看起來嬌弱無比，卻能承擔起蝙蝠俠的責任來。她直言不諱自己的天真愚蠢，自己的怯懦自私，將自己剖析切片，放在蝙蝠家所有人面前，任由他們審視、警惕和質疑。
一朵在溫室裡長大的，卻又總是貼在玻璃上，遙望著真實的世界的嬌花。若不是有著正聯和蝙蝠家的鼎力相護，這朵花早就枯萎在哥譚的臭水溝裡了。
可即便如此，紅頭罩心裡依舊有著隱隱的欽佩。
他心知肚明，不是誰都能當蝙蝠俠的，也不是誰都能邁出那一步的。
但頂著老頭子那張臉，他實在是沒心情和小姑娘好好說話，但他記得易淩以蝙蝠俠的身份找到他，他記得對方眼神堅定地擋下那一槍，她甚至將他綁回蝙蝠洞，將他緊緊擁在懷裡，告訴他「布魯斯真的愛你，傑森」。
切，他才不相信老蝙蝠會這麼說這麼做。
易淩在用自己的方式讓這對父子和好，即便小姑娘手段簡單粗暴，蝙蝠俠和紅頭罩卻也很難拒絕她的堅定和好意。
將紅頭罩帶回來對她有什麼好處？要說夜巡幫手，紅羅賓和夜翼已經足夠，更不要說超人三天兩頭跑來幫忙，她似乎只是，只是單純想幫助傑森。
失去記憶的這一年，是他從未想像能擁有的童年。他的一生伴隨著拋棄和死亡，只有布魯斯是曾經唯一的光芒，所以他哪怕什麼都不記得了，都會不顧一切地抓住和自己「青梅竹馬」的小姑娘。
我的青梅竹馬，我的女孩兒。
傑森在嘴裡反復咀嚼著這個詞，帶著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堅定。他已經體會過不孤單的滋味了，又如何能再次回到冰冷的絕望中，苦苦等待？
他在厄裡斯魔鏡裡看到了自己渴望擁有的一切：有父母陪伴的童年，有布魯斯教導的少年時期，還有那個至始至終牽著他手的鄰家女孩兒。
這就是他能奢望的最美好的夢境。
可即使在潛意識中，他也知道自己永遠得不到這些，所以才會突然恢復記憶。那如同潮水般用來的黑暗，他在記憶中再次品嘗到死亡的腐爛味，和逼瘋他的寂靜孤獨。
他和不知道的誰扭打在一起，這很好，他渴望鮮血和疼痛，這讓他感覺到活著。他隱約聽到易淩在耳邊吼著，這女孩兒即便生氣，聲音依舊嬌軟甜美，一點氣勢都沒有。
他找到溫熱的肩膀，憑著野獸本能咬下去，帶著被死亡支配的恐懼，帶著他這一生的埋怨恨意，還有近乎絕望的渴求，別把我再埋回到土裡，別留我一個人腐爛……
傑森恍惚覺得自己在落淚，記憶流衝擊也接近尾聲，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埋在易淩肩上，還把對方咬傷了，可小姑娘沒揍他，甚至都沒轉身分開他，而是彆彆扭扭地摸了摸他的頭。
「別，別哭了……我不打你了，行嗎？好好好，你打我吧。」
那嬌滴滴的花朵姑娘這麼說道。帶著「真拿你沒辦法」的無奈和寵溺，傑森埋在對方的背上笑了起來，雙手更緊地抱住了小姑娘的腰。
他的青梅竹馬，他的女孩兒。
那個在哥譚泥沼中掙扎的倔強男孩，遇上了一朵嚮往真實世界的花朵姑娘，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接觸「城堡嬌花」的機會了，於是他緊緊抱住花盆就跑，並再也不打算鬆手。
「啊？」麥格教授走過來的腳步聲驚醒了易淩，睡得昏天黑地的小姑娘猛地抬起頭，眼神還帶著點茫然，但下意識坐直身體開始在羊皮紙上龍飛鳳舞。
麥格教授挑眉，卻沒說什麼，又慢慢走開了。
小姑娘松了一口氣，回頭就看見在旁邊死死盯著她看的傑森，那眼神詭異得很。她狐疑地眯起眼睛，然後一驚，變魔術般拿出一面小鏡子——
「啊啊啊，要死了，你也不和我說一聲。」她分外爺們地撩起袖子擦額頭的墨水，但那墨水乾擦是擦不掉的，小姑娘動作粗暴，把額頭皮膚擦紅了，墨水還粘在上面。
傑森：……他收回之前的話，這麼不講究的姑娘哪裡能稱作嬌花。
「你再學老頭子那麼粗暴，將來換回身體也嫁不出去了。」傑森嫌棄道，卻拿出一方手帕，沾了茶杯裡的清水，輕輕為小姑娘擦拭墨水印子。
他湊得那麼近，連眼睛中的紋路都看得見，這讓易淩的心臟都跳漏了一拍……
「你這麼說布魯斯，良心不會痛嗎？」易淩痛心疾首地岔開話題，難怪同人視頻裡，布魯斯總是在唱那首「吾兒叛逆傷透我的心」。
「不管你在想什麼，住腦。」傑森臉色鐵青。
不不不，這絕對不是一朵嬌花，這特麼就是滿腦子奇怪思想的狗尾巴草！也就只有我要她了，被老蝙蝠這麼一荼毒教育，將來肯定找不到物件。
他一直懷疑老蝙蝠自帶單身詛咒的，你看他身邊無論男女，都是萬年單身狗就知道了。
更別說易淩沉浸超蝠同人，不可自拔的愛好。
等布魯斯和易淩換回來了，他絕對要帶著小姑娘離開蝙蝠洞，絕對絕對不能讓她靠近超人或者蝙蝠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海格養了一條龍，準確來說，那個陌生人輸給他兩個龍蛋，但另一個怎麼都孵化不出來，羅恩說就是因為那是個死蛋，對方才送給他做添頭的，但海格還是每天把蛋放在火上烤，翻面，還唱著可怕的龍之安眠曲。
傑森對這個巨人的品味感到絕望，對他做得餡餅更絕望，在易淩差點磕掉一顆牙後，他果斷地把盤子放回到桌上，握了握女孩兒的手心。
海格會傷心的，易淩眨巴著眼睛示意道，我就吃一小口。
不行。傑森冷著臉，又抬頭看了看有些沮喪的海格（赫敏連碰都沒敢碰，羅恩正捂著牙），毅然決然地將餡餅放嘴裡，狠狠咬下一塊來，嚼得咯嘣響。
哈利以看勇士的眼神看著他，傑森表示他在哥譚流浪時什麼都吃過，但他總不至於讓自己的女孩兒磕掉大牙。
畢竟我是個男人，紅頭罩莫名有種滿足感。
易淩迷茫地看了眼紅頭罩，覺得傑森的手藝不錯，沒想到口味那麼獨特。不過傑森愛吃就讓他吃咯，這小孩兒怪可憐見的。
海格看到傑森喜歡吃，臉上開心了點，一邊喝著威士卡，一邊又在逼逼叨他剛孵化出來的龍寶寶，說它是多麼溫順的小可愛。
易淩抽了抽嘴角，海格口中的「小可愛」剛咬了他一口，而且對著羅恩噴火，還在幾天內長大了五倍，是她落伍了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小可愛了嗎？
「你不能這樣，你得把它送走，否則根本藏不下，羅恩的哥哥在羅馬尼亞研究龍，他可以……」小獅子們試圖勸解海格，可後者卻假裝沒聽見。
但海格總會知道，這幾個孩子說得都是對的。
傑森對龍自然沒興趣，但事到臨頭，他還是願意幫助哈利他們，小獅子們去運送幼龍，他和易淩則抱著那只毫無反應的龍蛋，慢慢往塔樓走去。
易淩還是那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傑森不相信這個年紀的女孩兒真的不懂愛情，又或者只是靠裝傻來回絕自己。第一次談戀愛的人總是會想很多，更何況在感情問題上，傑森總是最容易想多並受傷的那個人。
他抱著巨大的龍蛋，那黃不拉幾的蛋殼上還刻著一行魔文，但沒人看得懂。
「傑森，你在發什麼呆？」易淩好笑地回頭。
那個男孩兒又一副詭異的眼神看著她了，一次兩次是意外，每次都這樣，她也很尷尬的好嘛。易淩不是沒想過傑森會不會喜歡他，但她很快否定自己，首先紅頭罩的眼光沒那麼低，其次她一直都頂著布魯斯的殼子，這都能喜歡上她，難道傑森戀父嗎？
看到易淩在月色中更加清秀乾淨的臉龐，傑森感到心口湧上一種情感，催促著他張嘴說出那句話，但他的性格又註定了說不出口。
天啊，誰能幫幫他？誰能……臥槽！
傑森只聽見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爆裂聲，低頭一看，差點沒把懷裡的龍蛋給扔出去。只見黃白色蛋殼上裂出一道口子，而有東西在裡面動來動去。
「孵化了？」易淩也目瞪口呆。
只見那蛋殼清脆得徹底離開，裡面暴脾氣的小動物也終於探出頭來，一半身子還藏在龍蛋裡——那是一隻淺色的，長耳朵，豆子眼睛，軟綿綿的老鼠狀動物，反正怎麼看也不像龍，不管是東方龍還是西方龍。
「這，這是……龍貓？」
龍蛋裡能孵出一隻龍貓也是絕了，但龍貓之所以能成為萬千少女心中的超萌寵物是有原因的，特別是幼年龍貓崽子，可愛到讓人爆炸。
易淩伸出爪子去抱它，後者眼中閃過警惕，但仔細扭頭端詳了傑森和易淩兩人的面容後，一個狐疑的聲音在小姑娘腦海中響起：「易淩？」
「……布魯斯？」
那龍貓從蛋殼裡撲出來，撲到小姑娘的手上，傑森眼神一凝就要動手，卻被那靈巧的小動物一腳揣在臉上，借力撲進小姑娘懷裡，後者下意識伸手抱住摟緊。
龍貓拍了拍小姑娘的手，冷靜地又喊了一聲：「易淩。」
易淩僵硬地低頭看著那雙認真的豆子眼睛，聲音發虛地打招呼道：「喲，布魯斯，你怎麼來了？」
在另一個世界，紐約大街上。
死侍扭著跨就跳過來，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布魯斯的身體就倒了下去，嚇得蜘蛛俠趕緊抱住，驚慌失措質問死侍道：「你是誰，你把這女孩怎麼樣了？」
死侍：……
好氣哦，哥好不容易砍了一百多個世界的土著，搞醒了一百多個世界意志才回到這裡，結果冤枉哥就算了，竟然連句話都不讓哥說！！真的好氣哦，他要跳出這個次元去砍作者。
「所以我早說作者有病。」死侍翻著誰都看不見的白眼，嘟噥道：「女主最喜歡貓，但偏偏抱著龍蛋孵不出貓來，就結合一下孵個龍貓，腦回路比我還清奇，這女人簡直腦子有坑。」
啊？小蜘蛛抱著昏迷的女孩兒，搞不懂面前的人在做什麼，但他的蜘蛛感應突然發作，讓他立刻抱著女孩兒往後疾退，果然，下一刻，一個金紅色盔甲就撞在路上。
他將拳頭從龜裂的水泥路上拔出來，金屬聲音冷然說道：「他怎麼回事？還有，把他給我。」
小蜘蛛眼睛瞪大了，內心在尖叫：哦哦哦哦，托尼•斯塔克先生！
75.不可捨棄的願望
在搞明白那只龍貓真的是布魯斯後, 易淩根本就抱著不撒手了。開什麼玩笑，她見過貓咪正聯後，難道會放過龍貓蝙蝠俠嗎？
龍貓幼崽不習慣在別人手上待太久, 磨蹭著要跳下去, 但被小姑娘阻止了。她看了看周圍, 對傑森和布魯斯說道：「我們先找個地方說話, 哈利那邊應該不會有問題。」
傑森點點頭，他也想知道為什麼易淩抱著個龍貓叫老頭子的名字。
以及為什麼一個死龍蛋裡會孵出一隻龍貓？
易淩捧著小龍貓只想麼麼噠，但對方明顯一臉高冷, 雖然高冷也不掩其萌, 但小姑娘多少有點敬畏蝙蝠俠, 不敢直接摟著親, 只護在懷裡去了他們之前發現的有應必求室。
那房間很貼心地變成一個溫暖的客廳，裡面有壁爐有座椅和靠墊，甚至有給龍貓玩耍的蒲團和玩具, 磨牙用的草料棒子也一應俱全。
易淩將布魯斯放在一個柔軟的鵝毛抱枕上, 後者舒服地窩了進去, 眯著豆子眼睛，繼續高冷警惕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他們很快就搞清楚了前因後果。
「有巫師在哥譚襲擊蝙蝠俠和紅頭罩。」龍貓布魯斯抖了抖耳朵, 顯出不悅的表情, 果然是他離開久了，誰都敢把手伸進來了是嗎？
易淩偽裝蝙蝠俠的事情, 肯定騙不過那幾個老東西。
他心中早有了懷疑的物件, 但還不方便對易淩說, 只是歪著頭問易淩道：「那顆死掉的龍蛋上刻著什麼魔文，還記得嗎？」
易淩點點頭，把魔文默寫下來，龍貓跳下墊子，挪到羊皮紙前看，他在奇異博士那邊學到不少魔法文獻知識，但仍舊認不出這些字元。
他們得尋求幫助，可蝙蝠俠不相信任何巫師。
「你們弄明白這是穿越世界，還是穿越時間線？」龍貓跳到易淩肩膀上，居高臨下地用犀利的小眼神看著自己死而復生的兒子。
「……還沒來得及。」
於是，蝙蝠俠的視線更犀利和恨鐵不成鋼了。
他當然不會責怪易淩，易淩才當蝙蝠俠多久？她從未受過專業訓練，靠著自己身體的底子好，這才磕磕絆絆地走到現在。
可傑森呢？他是土生土長的哥譚人，竟然能在自己的地盤被巫師們算計，他的警惕心呢？在魔法世界這麼久，竟然該打探的情報一個都沒探查到，他的精密頭腦呢？
難道複生池子泡過一次，把他的智商和三觀都泡沒了嗎？
龍貓在小姑娘耳邊小聲呲牙，察覺到他的不滿，易淩伸手輕柔地撫摸著小動物順滑的皮毛，心虛地解釋道：「那魔咒讓人失去記憶，我和傑森剛清醒沒多久，何況霍格沃茲管理嚴格，不到節假日，我們無法離開學校。」
當然，如果紅頭罩打定主意要出去，誰又能攔得住他，這只是個藉口，他們心知肚明。更何況傑森確實打著自己的小算盤，這讓一眼看穿的蝙蝠俠更憤怒。
他不該對傑森生氣的，他原以為對方死了……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傑森總能完美地挑起他的怒火，就算男孩兒死前，他們也整天吵來吵去。
氣場不和啊，小姑娘摸著龍貓，感慨道，試圖將布魯斯的心聲婉轉地告訴紅頭罩。但傑森何等聰明，他會聽不出布魯斯本來的意思？
「你到底憑什麼指責我？你有什麼立場？」紅頭罩火了，他可還記得自己幹掉蝙蝠俠的計畫呢，要不是看在易淩的份上，他會回蝙蝠家？
龍貓眯著眼睛，對他呲牙。
傑森簡直想翻白眼，毫不客氣地指出：「先看看你自己吧，老傢伙，你現在就就是一隻巨型老鼠，你打算用門牙咬死我嗎？我輕而易舉就能殺了你。」
「你大可以試試，傑森。」布魯斯低沉的聲音在易淩腦中響起。
這聲音冷靜下來，不帶有一絲怒意，但熟悉他的小姑娘明白，這是蝙蝠俠真的要發飆的前兆。她趕忙護住龍貓，對男孩兒說道：「布魯斯也沒說錯，我們離開太久了，下周我就去找奧利凡德。」
她當然也喜歡傑森，但誰都不能在她眼前傷害布魯斯，不管是不是開玩笑的！女孩兒眼神堅定，堅定到紅頭罩胸口一股悶氣更甚。
「好，我陪你去。」傑森咬牙說道，儘量不去看那只龍貓。
易淩在有求必應屋睡了一覺，天亮後帶著龍貓去吃早餐，並在餐桌上得知羅恩和哈利昨晚被抓住，每人扣了五十分，還關了禁閉。
易淩打了個哈欠，在內心為兩隻小獅子默哀了幾秒，就轉身準備給布魯斯也弄點早餐吃。龍貓食譜單調，一般主食是苜蓿草葉子，也吃水果乾當零食，但絕對不能吃肉。
雖然不知道魔法龍蛋孵化的龍貓有什麼奇妙之處，但易淩在涉及布魯斯安全問題上是從不肯冒險的。她寫信用貓頭鷹郵購了寵物用品，苜蓿草禁林裡肯定有，讓海格幫忙找一點也不成問題，但現在只能喂點布丁上的葡萄乾了。
龍貓用前爪捧著小顆的葡萄乾啃著，模樣機警又可愛，坐在旁邊的赫敏都忍不住扣下自己麵包上的葡萄乾逗弄，但龍貓只看了她一眼，默默地轉了個方向，繼續啃手裡的食物。
他才不是寵物，更不吃小巫師喂的零食。
「噢，它不喜歡我嗎？」赫敏有些沮喪，畢竟還是十一歲的小孩。
易淩笑著安撫室友：「他只是有點怕生，警惕心比較重，再說葡萄乾多吃會生病，我還是得找找那裡有苜蓿草。」
「我真不可以摸一下嗎？」那軟乎乎的皮毛簡直太有誘惑力了。
龍貓聽見了，扭頭瞥了兩人一眼，葡萄乾已經吃完了，此刻正在舔爪子上的殘留。不，蝙蝠俠絕不做小姑娘們的玩偶，他早就警告過任何廠商都不能以他為原型做布偶娃娃，哥譚蝙蝠是黑暗與恐懼的化身，不是孩子們的床頭保護神，他才不是掛著傻乎乎笑容的氪星人。
易淩對赫敏搖搖頭。
「又不是沒被女人摸過。」傑森翻了個白眼，在旁邊嘟噥道。
布魯斯懶得理他，吃完葡萄乾又回到易淩懷裡去了，這個身體似乎還在成長期，瞌睡得厲害。但易淩還在吃飯，抱著龍貓實在不方便，就看向傑森：「要不讓傑森抱抱？」
「想都別想！」「咕咕。」一人一鼠同時抗議道。
易淩簡直想掀桌咆哮，布魯斯你到底多大啊！你敢不敢和你兒子好好說話！你知道為什麼你的教育那麼失敗嗎？因為你除了懟人就是揍人啊！
要不是你還是個龍貓身體，你肯定就揍傑森了，是吧是吧？！
面無表情的易淩抱起龍貓，氣得連飯都不想吃了，結果上魔藥課的時候餓得差點把藥材蘑菇吃下去，還是傑森悄悄給塞了一包小甜餅。
「布魯斯呢？」傑森假裝隨口問道。
「在女生寢室睡覺。」易淩趁斯內普教授不注意，飛快往嘴裡扔了一塊小甜餅，然後繼續一本正經地切雛菊的根。
「他身體怎麼樣？」某個人彆彆扭扭地說。
「不好說，我們要儘快弄明白龍蛋上的魔文，布魯斯的身體可能是剛出生的原因，一直都很困倦，他的靈魂根本和龍貓無法相容。」想也知道，一個是人類，一個是小動物。
這和正聯變貓還不一樣，起碼前者是本體變形，而不是把靈魂硬塞進某個軀殼裡。
「在這個巫師世界，我們處於劣勢，傑森。」易淩臉色嚴肅起來，「沒有命運博士，沒有紮塔娜，沒有任何可以信賴的魔法師，我們孤立無援。」
蝙蝠俠擔心的正是這點。
易淩隱約猜到大宇宙意識絕對不會讓她和布魯斯出事，至少命運博士是這麼暗示的。但她還是不安，這讓她切雛菊根時也不專心，直接一刀下去割破手指。
「嘶。」她握住了往下淌血的食指。
斯內普教授聽到響動跑來看了一眼，然後慢吞吞地又扣掉格蘭芬多十分，原因是像個巨怪似的不專心，蠢到把自己手切了。
沒有紗布，傑森直接把那根手指含在嘴裡，溫熱柔軟的舌頭不小心劃過指尖，讓女孩兒的臉突兀得紅起來，但傑森只是一門心思舔乾淨血跡。
「傑，傑森……」小姑娘慌忙叫道，這種二流言情劇的既視感算什麼？
男孩兒抬頭看了她一眼，把手指吐出來，一邊用口袋裡的手帕包起來打了結，一邊低聲說道：「你不要擔心，有我在，不會讓你和布魯斯出事的。」
他的語氣很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卻讓人心裡酸酸漲漲的。
雖然外表還是個男孩兒，但在軀殼之下是一個成熟沉穩的男人，紅頭罩或許憤世嫉俗，但他卻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也是個值得依靠的隊友。
易淩臉頰通紅，傑森內心卻沉靜如水。
是我表現得不夠靠譜嗎？是我太像一個孩子嗎？所以才會讓你整夜不得安眠，守著昏睡的布魯斯愁眉苦臉，絞盡腦汁考慮下一步的計畫，如此努力地保護他們。
……我還在這裡，所以，你不要擔心。
如果甚至都無法讓愛人依靠，那麼紅頭罩還是儘早退休算了，報仇也別想了。傑森在內心嗤笑一聲，只想他的女孩兒別沒日沒夜地提心吊膽，為所有人擔心。
永遠都不要小看紅頭罩，永遠。
易淩根本搞不明白，傑森到底是怎麼弄到龍蛋上的譯文的，但她大致明白為什麼會布魯斯會被召喚而來，也明白為什麼海格怎麼都孵不出龍來。
這根本不是一枚龍蛋，它是非常古老的魔法生物，名字都差不多失傳了，人們稱其為「不可捨棄的願望」，傳說中它吸取人們心中強烈的願望而孵化，孵化出來的魔法生物是可以變形的，就是你渴望什麼變什麼。
這也是海格一開始以為那是龍蛋的原因，因為有巨人血統的守林人就是想要個龍蛋。但由於另一隻龍蛋已經孵化，海格的願望沒有那麼強烈了，所以那只魔獸孵不出來。
但即便如此，它還是吸收了海格的部分心願力量，然後到了易淩和傑森手上。易淩是個貓咪狂熱愛好者，她哪怕沒地方養貓，都會每天對著視頻雲吸貓呢，於是魔獸很貼心地結合了一下，選擇了龍貓為外形……
最後，傑森抱著他的時候，內心渴望著有人能幫他打破僵局，讓易淩知道自己的心意。考慮到易淩懷疑傑森戀父，才沒敢相信對方喜歡自己，魔法又很貼心地召喚來了異世界布魯斯的靈魂。
看，傑森不是戀父吧，你看布魯斯都來了，他不是還粘著你？這個邏輯多通順，多順理成章，完全沒毛病嘛~
……媽的，這邏輯也是見鬼了！
當然，這個世界的古魔法絕沒有強大到隨隨便便打開異世界大門，隨隨便便就抽出一個靈魂。布魯斯不見的事情，根本瞞不過漫威世界意志，然後漫威爸爸發飆了。
這和DC爸爸為了救人隨手塞一個世界不同，好歹DC世界意志知道自己幹了什麼，但布魯斯的靈魂是被強行抽出，這特麼就很不給它漫威面子了。
漫威：我旗下的英雄，也是你說搶就搶的？
DC：……你等等，你剛說蝙蝠俠是誰旗下的英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5:01
76.蝙蝠歸來
總而言之，這種魔獸的外形並不是固定的, 雖然孵化過程中會吸收擁有者的心願, 但孵化出來後, 它第一眼看到的理論上就是它這一生的主人。
也就是說, 如果易淩的願望足夠堅定強烈, 她就能改變布魯斯的形態。至於嗜睡問題, 所有生物的幼崽都是這樣的，心願魔獸的幼年期普遍要五到十年，餵養魔力充足的話就可以縮短, 但這太耗費主人的精力，只有大巫師們才能承擔得起。
在遠古時代，心願魔獸是強大巫師們的好夥伴，它會根據巫師的心願調整外形和能力, 幫助他們作戰或是生存。
易淩將龍貓放在手心裡, 絞盡腦汁想著蝙蝠俠的樣子。
「咕咕。」龍貓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表示她太用力了。
「你要放鬆點，易淩。」布魯斯在腦海裡平靜地說, 「強烈的願望, 並不代表你緊張得就要抽過去, 集中注意力, 讓渴望佔據你身體的每一寸角落, 隨著你的呼吸而生長。」
「說起來容易。」易淩用指腹蹭著布魯斯柔軟皮毛。
「不算難, 因為你早就渴望面對面見我了, 不是嗎？」布魯斯的聲音帶笑, 讓小姑娘心神動搖，她當然想親眼見到蝙蝠俠，那可是蝙蝠俠！
那個始終在她腦海中陪伴著，指導著的人，那個如父如師的傳奇人物。她身體中的每一寸血肉，她心頭的每一分灼熱都因渴望見面而震動著。
我當然想見到你，蝙蝠俠，我想面對面擁抱你，布魯斯。
那光芒在有求必應屋亮起，易淩感到手中的力量急速加劇，全身的魔力都被抽空似的。她立刻把龍貓放下，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沒被地毯絆死——
她沒能倒下去，因為穿戴黑色戰甲的堅實手臂勾住了她，蝙蝠俠將往後摔倒的女孩兒拉回來，後者順著慣性撞進他懷裡。
蝙蝠盔甲，尤其是胸甲這塊特別堅硬，把小姑娘鼻子都撞塌了。她揉了揉臉蛋，仰頭看著那個高大熟悉的男人，嘴角弧度揚起了來，眼中光彩熠熠。
「布魯斯，布魯斯！」
她伸手緊緊抱住對方的腰，將頭埋進並不舒服的蝙蝠衣中，心滿意足地蹭著上面微微凸起的蝙蝠標誌，感受著無與倫比的安寧和放心。
十一歲女孩兒和蝙蝠俠的身高差距不是一點點，後者不得不稍微彎下腰，才能摟住對方，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腦袋，還要小心別讓護臂尖刺戳到易淩。
蝙蝠俠不習慣擁抱，可看著興奮過頭的小姑娘，他決定再讓她多抱三秒鐘。一、二、三……可以了，他微微用力推開了女孩兒，抬頭看向黑著臉的男孩兒。
傑森死去那會兒才十三歲，這會兒反倒縮水了，不過那雙眼睛中卻是成年人的目光，他也不會把對方真當個孩子。
你問紅頭罩現在的感受？他的感受就是當場炸裂。
他是知道易淩到底有多依賴蝙蝠俠，當然那無關男女之愛，純粹是一個腦殘粉是男神的百分百無條件信任，還有就是一個小孩子對父親的崇拜孺慕。
何況別說易淩了，哪怕是正義聯盟在絕境中，看到他們黑漆漆的顧問突然出現，也會覺得松一口氣。某種程度上，蝙蝠俠就是安全和靠譜的代名詞。
但傑森還是好氣啊！！
自己喜歡的女孩兒對老頭子「投懷送抱」，看看這喜笑顏開的表情，看看這滿滿信任的眼神。傑森不由心裡發酸地想著，小姑娘可從沒這麼看過他。
抱抱抱，有什麼好抱的……
「我還以為知道世界融合的那天，才能面對面見到你的真身。」小姑娘認真道。
布魯斯在檢查這套也是變出來的蝙蝠衣，小姑娘對蝙蝠制服很熟悉，所以細節上也沒什麼疏漏，萬能腰帶裡的道具一應俱全：「你該知道這不是我的身體。」
「是的，但看起來一樣。」易淩摸了摸蝙蝠衣勾勒的完美身材。
哎等等……她似乎是根據自己的記憶想像的樣子，那麼布魯斯現在應該還沒發現他多了那麼一丁點小肚子的事情，對吧？
真的真的只是一丁點，她明明每天都有夜巡和鍛煉的。
「現在，說正事。」蝙蝠俠沉聲說道。
「易淩」的身體被鋼鐵俠帶回復仇者大樓，眾人圍了上來，然後又被趕走，幫不上忙就別起哄，沒看見托尼都急的叫奇異博士來了嗎？
「他沒事，只是靈魂穿越了世界，大宇宙意志會保護他不受傷害。」奇異博士倒是篤定，然後施法布下一層魔法結界，以免有些不乾不淨的東西打這具無主軀殼的主意。
「我們得去找他，你有辦法打開兩個世界的連接嗎？」托尼問道。
奇異博士用力扯住想往黑寡婦那裡跑的斗篷，十分淡定地說道：「有，但沒必要，他到時候自己會回來的。」
「我可以自己決定有沒有必要。」托尼挑眉。
「你求人幫忙時，能不能態度好點？」奇異博士簡直想翻白眼，但他多少已經習慣了鋼鐵俠的性格，也不再多囉嗦：「時間有限，去那裡之後，用這個球把他的靈魂裝回來。」
他扔給托尼一個看似大街上五美分買來的玻璃球，用一根刻著繁複花紋的金屬棒在空中畫出更加複雜的魔法陣。
那魔法陣中間金色的一點連接著「易淩」的眉心，另一點在空中打開了一閃時空大門，並牽連起一個金色沙漏。
「沙漏結束前你必須回來，兩邊時速不同，你盯著點沙漏。」奇異博士說道。
托尼點點頭，重新穿上了戰甲，又拿走了另一個戰甲箱子，臨走前不忘囑咐班納博士等人：「死侍和蜘蛛俠都在兩樓等著，你們看著一點，尤其讓死侍離世界砂遠一點。」
他用屠殺的粗暴手段弄醒了一百多個世界意志，導致天平兩端極度不平衡。另一個世界，正義聯盟倒是一直在幹活，可誰那麼喪心病狂一路殺殺殺啊？！
奇異博士必須留在這裡照看時空大門和「易淩」身體，所以，只能讓黑寡婦和鷹眼等人照看死侍和蜘蛛俠了。
留下鷹眼陪著奇異博士，班納和娜塔莎坐電梯去兩樓，還沒開門就聽到一個像蒼蠅一樣逼逼叨的聲音，等打開門後，班納都震驚了——
只見兩個紅色人影扭打在一塊，聽到開門聲後，兩人都頓住了回過頭，但這樣也不能掩飾死侍正坐在小蜘蛛身上，一隻手還抓住對方大腿掰開的動作。
班納：……什麼情況？！
娜塔莎：噢，男孩們啊~
蝙蝠俠親自去找了魔杖製作者，並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
為什麼會有人到哥譚攻擊蝙蝠俠和紅頭罩？他們為什麼知道這兩人的行蹤？對方為什麼要讓他們穿越世界？不，很可能這不是對方的目的，對方很可能是在下殺手。
根據奇異博士的說法，世界意志會保護自己和易淩的靈魂，那麼將傑森他們扔到這個世界，就該是世界意志所為，他們想要回去，就和往常一樣搞點事就行了。
關鍵在於，那個哥譚小巷中出現的巫師是誰？他背後有什麼人？殺了他們會有什麼好處？如果蝙蝠俠不在……那他們之後無論做什麼，都會輕鬆很多。
結論是部分巫師們在和哥譚某些人合作，而那根魔杖的主人，正是一個食死徒。
「我們世界當然也有巫師和魔法界，只是平時都互不干擾。」蝙蝠俠冷靜說道，「而哥譚更是禁止他們入內，伏地魔和救世主的事情，正義聯盟也清楚。」
說說到底不是什麼大事，你覺得伏地魔很厲害嗎？英國魔法界就那麼一丁點大，哪怕伏地魔殺了不少巫師，也就是他們族群內自己的事情，正聯管不著。
至於伏地魔殺害普通人的事情，當時正聯剛剛成立，而魔法界打成一團，甚至都不需要動用命運博士，紮塔娜跟著美國魔法部的人去大洋彼岸交涉過了。巫師們表示：英國事，英國了。
「全球巫師加起來只有幾百個人，如果都敵對人類，確實會造成麻煩，但也絕沒有威脅到全人類生存的地步。」
開什麼玩笑，美軍當年都想用核/彈把超人打下來呢，區區幾個拿木棍騎掃帚的巫師，真的很難對付嗎？
所以巫師們一般都挺老實的，魔法界大戰（一共幾百號人群毆，竟然稱為「大戰」）結束後，伏地魔號稱是死了，一些食死徒餘孽不知所蹤，剩下的巫師們都繼續過起與世隔絕的太平日子來。
人類政府默認他們的存在，正聯也就時不時去觀察一下，誰給他們這麼大膽子跑去哥譚襲擊蝙蝠俠？沒錯，蝙蝠俠是普通人，但正聯可不是吃素的。
「想要回去很容易。」布魯斯放下手裡的魔法書，對兩個孩子說道：「在巫師們大戰之前徹底摧毀伏地魔，或者更簡單一些，讓巫師世界徹底暴露在公眾面前，又或者摧毀整個巫師世界。」
而這並不難，因為蝙蝠俠幾乎把伏地魔的資料給背出來了，他就是這麼有備無患的人。
「回去後，蝙蝠洞裡有魔法界的全部資料。」布魯斯繼續說道，「無論誰對你們下的手，他們都會有下一步動作。」
小姑娘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紅頭罩也沒有反對，事實上他對因為大意而被人算計這件事火氣也不小。這是一種恥辱，如果誰都能隨隨便便殺死紅頭罩，以後他還怎麼混？
在哈利和羅恩去禁林的當晚，易淩去校長室取來了格蘭芬多寶劍（「我花了一點時間說服帽子先生，但他顯然很通情達理。」）蝙蝠俠從樹上像鬼魅般躍下，當著小獅子的面，將魔法寶劍捅進那個詭異斗篷生物的身體。
那東西叫起來，不像人類發出的聲音。
哈利、羅恩和德拉科都傻了，在這群小孩看來，蝙蝠俠可不比那玩意兒好親近多少。猙獰的蝙蝠面具下，隱約可見人類的嘴唇，卻透著一股青白，它抬起白色眼珠子（那是護目鏡）看過去的眼神，讓羅恩直接嚇到腿軟。
那玩意兒試圖化作煙塵飄走，蝙蝠俠起身跳躍，並順勢抽出寶劍，將四個刻著蝙蝠紋路的力場啟動器擲入草地，整個動作連貫優美，直到他輕盈落地後，四個力場啟動器同時發出一道無形的波動，連成一個封閉環路，將墮落的靈魂困在裡面。
即便是靈魂，本身也是一種能量，他拿這種小東西在康斯坦丁身上做過好幾次實驗，氣得後者差點沒當場單方面絕交（「我要是再來幫你，我就是頭豬！」）
然而，當他看到城堡燈光亮起，某些巫師以不科學的速度飛過來後，蝙蝠俠悄無聲息地退到森林的陰影中。他知道鄧布利多和伏地魔是兩種陣營，但並不代表他相信對方。
反正他還有另一個計畫，而傑森正在那裡準備。
一切都在計畫中的蝙蝠俠心滿意足，直到那個耀眼的、該死的、生怕別人看不見他的金紅色盔甲突降禁林。
蝙蝠俠：……
77.變形獸摩爾瑞斯
當托尼來到這個魔法世界的時候，他最先注意到的不是遠處的巫師城堡, 也不是這篇漆黑邪惡的禁林土地, 甚至都不是圍著他轉, 用小木棍對著他的巫師們。
他看見了那棵蒼老扭曲的樹下, 站著的那個身姿挺拔, 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黑暗騎士。他認識那套制服, 甚至親手參與制作，當然是女式的，而面前顯然是個強壯男性。
蝙蝠俠, 漫畫中的角色，最多他也就看過三維建模，而布魯斯說長相和他不同。
「離開這裡。」蝙蝠俠壓低聲音說道。
托尼思考了一下，扭頭往蝙蝠俠所在地方跑, 順帶拉住對方的手, 腿部推進器啟動，將兩人帶離地面筆直飛向天空，避開了巫師們試探性的幾道魔咒。
反正騎著掃把是追不上他們的, 托尼聳了聳肩。
當鋼鐵俠把黑暗騎士放下來的時候, 甚至回頭就扔了一個蝙蝠鏢, 前者精確地將飛鏢捏在兩指之間, 熟悉的調侃聲音傳來：「你比我想像得要矮一點。」
布魯斯臉黑了一半。
當他們到達先前指定的結合地點, 蝙蝠俠脫下戰衣後, 托尼摸著小鬍子又說了一句：「你比我想像得……大概還要胖一點點。」
布魯斯的臉全黑了。
之前他一直都穿著蝙蝠衣沒在意, 但現在取下盔甲後, 只剩下黑色吸水的彈性健身衣，是可以看出小腹這邊有一點點的脂肪堆積，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他曾經是有標準的八塊腹肌的。
在托尼促狹的眼神下，布魯斯下意識地摸了摸那層軟乎乎的肉，慢慢回頭望向正在啃傑森特製小甜餅的易淩，後者像被嚇到的倉鼠一樣，立刻僵硬著身體不動了。
「可，可能是想像的時候有點誤差。」易淩抹了把臉，說道。
呵呵，蝙蝠俠很好騙是嗎？
「我有鍛煉和夜巡啊，對吧，傑森。」小姑娘嘟起嘴巴，讓眼神看起來更水汪汪，「我吃的也不多，也就是一天三餐，下午茶和夜宵小甜餅，阿福都同意的，對吧，傑森？」
傑森無所謂地點點頭，又塞了一塊巧克力曲奇給易淩。
托尼倒是好奇地看了易淩兩眼，這個小姑娘和自己那個世界的長得差不多，但臉型圓潤很多，看到布魯斯將對方的身材維護得很好，肌肉線條更結實，氣質上也更淩厲冷冽。
怎麼說，就像是雙胞胎姐妹花似的。
「她吃得不多，是你體質易胖。」傑森睜著眼說瞎話，本來給蝙蝠俠添堵就是他的愛好之一，何況易淩確實吃得不多啊，比他吃得少多了。
布魯斯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長地看了傑森一眼。
算了，身材這種事情，等他回去後也就是花幾個月練回來，但這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要真是他想的那樣，那倒有意思了。
他露出蝙蝠俠式的笑，讓紅頭罩覺得背後一涼。
有了鋼鐵俠後，事情就更加方便，本來傑森就按照計畫，準備將巫師世界向全人類揭露。如果鄧布利多對伏地魔的事情沒有任何反應，他們就會親自下手。
他們當然沒有死侍這麼喪心病狂，殺人殺上癮，那些人倒是會被世界意志復活，但自己心理所受到的影響很難挽回，也只是韋德本來精神就不大正常。
至於將巫師界暴露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就不在他們考慮範圍中了。
幾人又合計了一下，易淩之前偷格蘭芬多之劍時神經過敏，此刻吃多了奶茶和小甜餅，就有些困倦。托尼在黑政府的網路，蝙蝠俠在看資料，傑森看易淩實在撐不住，就輕輕撫摸她的背脊，讓小姑娘躺在他膝上睡一會兒。
「我就睡幾分鐘。」易淩嘟噥著合上眼睛。
傑森動了動魔杖，讓一塊毯子移過來，覆蓋在女孩兒的身上，看向她的眼神溫柔平靜，就像一隻守護財寶的巨龍。
布魯斯將資料蓋在腿上，閉眼又在腦中過了幾遍計畫，這才緩緩睜開深藍色眼眸，突兀地開口說道：「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傑森落在易淩背上輕拍的手僵硬了。
托尼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很識趣地把頭收回去，不過電腦後的耳朵不由豎了起來。
「你的好女孩兒，和我這樣的害群之馬……」
「我指的是字面意思，你和易淩，不在一個世界。」蝙蝠俠眼神犀利平靜，細看之下還有些很淡的憐憫，「喚醒各個世界意志，本身就是為了阻止世界融合。」
「大型世界吞噬小世界很常見，但漫威和DC都是獨立的大型世界，這兩個世界意志都非常強大，它們是絕對不能彼此融合。」否則就會引發連鎖性的爆炸和坍塌。
「就算世界不能融合，我們可以到另一個世界去。」傑森看著易淩熟睡的臉說道。
布魯斯挑眉：「是你去那一邊，還是讓她拋棄家人，跟你來哥譚？」
傑森說不出話來，他是絕對不會離開哥譚的，這裡或許是一個泥沼，但卻是紅頭罩曾經擁有的全部，是這塊土地孕育出他這樣的人，自然他也只能活在哥譚。
可難道要讓易淩離開自己的世界嗎？她在另一個世界是個無憂無慮的普通女孩兒，她的家人朋友全在那裡，自己如何開這個口：為了我，請拋棄你的親人？
不，他做不到。
紅頭罩捏緊了毯子的一邊，蝙蝠俠也不再說話，只是起身去煮一壺咖啡，電腦後面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咖啡帶我一杯。」
托尼端著馬克杯走到咖啡機旁，看布魯斯操作機器，自己則軟綿綿地靠在牆上等待，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說道：「兩個世界的人，哈？」
「如果是你，你也不會離開自己的世界。所以，別說。」布魯斯頭也不抬地說道，每個英雄都有自己的責任，根本不可能為了所謂的愛情，而拋下一切。
「可憐的一對小愛情鳥。」托尼撇了撇嘴，「不過，說不定他們根本活不到那一天，風暴之下，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布魯斯不置可否。
「如果這次拯救大宇宙任務失敗了，你說他們死之前，會不會後悔現在沒在一起？」托尼觀察著蝙蝠俠的臉色，繼續刺激他道：「而你會不會後悔，你阻止了他們，讓他們失去了最後能在一起的時光？」
「我不去考慮如果的事情，這也不像你說的話，托尼。」
「我又會說什麼樣的話呢，你讓我隨時準備為抵抗風暴而犧牲。」托尼上前一步，抵住對方，絲毫不在乎自己沒穿戰衣，以自己的身手分分鐘會被蝙蝠俠扔出去，他只是將那雙焦糖色的大眼睛盯著對方，低聲問道：「你知道什麼呢，蝙蝠？」
「你認為自己永遠都掌控局勢？你認為自己選擇的就是最好的？知道我前半輩子最後悔的而是什麼，不是我發明了什麼該死的奧創，也不是我變成了鋼鐵俠，而是那天分別前，我都沒和他們說一句『我愛你們』，因為該死的青春叛逆期！」
他們都知道托尼說的是誰，斯塔克夫婦，托尼心中不能癒合的傷口。
「你知道那種感受，不是嗎？」最後一句話，終於觸怒了布魯斯。
他幾乎是反手就輕而易舉將人摔在地板上，結實的大腿肌肉壓制住所有反抗空間，布魯斯俯下身體，聲音和刀子似的，臉上卻極為平靜：「我不想和你討論孩子教育問題，或者是失去親人後的創傷綜合征，別再發瘋，托尼。」
放棄反抗的男人翻了個白眼，嘟噥道：「我是瘋了，才會穿越世界來找你。」
「我們都不是第一次失去，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放棄某種不切實際的可能，尤其你已經預知到結果。」布魯斯意有所指，往後退了一步，將托尼拉起來。
「我們煮咖啡的時間太久，該回去了。」黑暗騎士說道。
鋼鐵俠無奈地聳聳肩，拍了拍西裝上幾乎不存在的灰，細看之下，手指微微發抖。
當人類知道魔法界的存在時，一片譁然。儘管政府高層心知肚明，並有意遮掩，但當他們反應過來時，就已經無法阻止輿論大爆炸。
畢竟這是個資訊公開的時代，而托尼正是個資訊達人。
當對角巷湧入一批意料之外的麻瓜時，一切都不再受控制。在這種情況下，格蘭芬多學院的兩個學生不見都不算什麼大事，反正他們都來自麻瓜世界，還都是孤兒。
魔法界亂成一團，有主張入世的，也有異想天開，主張立刻消除全球麻瓜記憶的。
「是的，我們有遺忘藥水，可以投入江河湖海，甚至可以降雨。」鄧布利多在魔法部開會的時候，神色格外平靜嚴肅，他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人了。
「但是？」有人聽出潛臺詞。
「無論誰披露這件事的，他能做一遍，也能做兩遍。顯然，他必須是魔法界內部人士，其次，他並無惡意。」鄧布利多的雙眼蒼老而睿智，「先不說巫師們到底該不該繼續避世，如果不找出那個人，明白對方的目的，我們任何行為都是無用功。」
「傲羅們已經在著手解決這件事了。」魔法部長福吉漲紅了臉，說道。
鄧布利多憂心傲羅們未必找得到對方的蹤跡，何況他還有更多操心事情：比如哈利的好友不見了，比如禁林裡突然出現和消失的外人，還有被留在禁林的奇洛和他腦袋後的伏地魔。
他是不是老了呢？雖說這年紀在巫師中還算壯年，但總是特別心累是為什麼呢？
如果蝙蝠俠知道鄧布利多的憂愁，他一定會解釋道：「因為隊友都是坑。」
理所當然，傲羅們沒有找到蝙蝠俠等人。
鄧布利多處理了伏地魔的主魂，字面意思，在這種多事之秋，他直接封印了主魂。奇洛在伏地魔離開身體後就死了，學校倒是安然無恙一直開到畢業，外界再不安恐懼，霍格沃茲還是一派祥和氣氛，孩子們畢竟還是孩子。
麻瓜社會開始爭論「人類如何和巫師相處」？
有一種聲音是巫師們本來就有自己隱居的地方，那就當做另一個國家的人，或者另一種種族來看，只是讓他們出入都要登記辦簽證什麼的。
雖然鬼知道，有多少國家願意給巫師們發護照？
時代已經不同了，至少大部分人沒打算舉著火把，把男巫女巫們都綁在樹上燒死。就算少數宗教極端分子鬧事，也很快被政府平息，巫師們龜縮不前，顯然在觀望事態。
在hp世界意志終於清醒的時候，格林德沃都已經愉快地跑出去了，而格蘭芬多分院帽也自己張腿跑了，據說那帽子裡有著獅院創始人封印保存的靈魂……
這裡的世界意志是一個巫師，或者說，借了巫師的身體。他穿著黑色斗篷，敲響了那座兩層小樓的大門，開門的是托尼，後者穿著電焊時的背心，挑起一邊的眉毛。
「哈嘍，蝙蝠，有客人來了。」
「兩件事情。」被帶著警惕之心邀請入內喝茶的世界意志說道：「第一件事，我清醒後先去找過你們那兒的世界意志，兩邊的世界砂差太多了。」
這是死侍的鍋。
「第二件事，離開我的世界前，把摩爾瑞斯一起帶走。」那巫師喝了口茶，指了指蝙蝠俠說道：「可以許願的變形魔獸，哈，某種程度上算是我的執念所化，也相當於我的孩子。」
「請好好待它，我就不計較你們到底把我的世界毀成這個鬼樣子了。」
斗篷下的巫師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臉，接著打了個響指，分兩個方向把人送回各自世界。傑森和易淩回到DC世界，而托尼和布魯斯回到漫威。
易淩又一次回到小巷，她扶著蝙蝠車站起來，抬頭的時候，變形魔獸摩爾瑞斯並沒有跟來。她本以為這次真可以養一隻貓了呢。
然後，她被人揪了揪嘴唇變的肉肉。
易淩低頭，只見一個小拇指長短的微型蝙蝠俠正用整個身體扒著她的臉，發出不滿的哼聲，白色護目鏡眼睛眯成一條線。
「摩爾瑞斯？」易淩小心翼翼讓它落到手心裡。
「嗯哼。」它發出細小的聲音。
78.都來搞事
「蝙蝠俠」的回歸總是一件好事，至少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是如此, 但對於傑森來說, 簡直是個災難——你敢想像對著你爹模樣的人談戀愛的場景嗎？
再說一遍：他！不！戀！父！
小姑娘撲倒阿福懷裡，乖巧地享受著送上門來的下午茶, 阿福對她總有種蜜汁寵愛，尤其是聽說她在另一個世界見到布魯斯老爺之後。
儘管知道蝙蝠俠安全無事，這位老人還是在擔憂。
回到哥譚的花花公子又要幹起他的老本行，巫師的事情交給夜翼和紅頭罩繼續調查, 蝙蝠俠不需要天天被人看見，但多日不曾出現在公眾面前的布魯西寶貝, 就必須要刷下存在感了。
存在感就是被記者拍到在高級賓館出沒，左右手各摟著一個名模。
「你們是哪一期的封面女郎？」布魯西露出俏皮的笑容，贏來女伴們嬌笑聲，她們躺倒在他堅實可靠的胸膛上, 用手指畫著曖昧的圓圈。
「我是五月的，黛比是八月的, 噢，她那時穿得可是比基尼……」
她的話語淹沒在一個纏綿的吻中, 沒錯，是她主動吻上去的，可布魯西也沒拒絕不是嗎？哦, 哥譚寶貝什麼時候會拒絕一個尤物的獻吻呢？
雖然, 布魯西殼子裡的易淩快僵硬了。
哪怕這不是第一次了, 她還是覺得渾身發毛不習慣。
她見這位小姐姐還沒完沒了了, 伸手輕輕推開，帶著浪蕩輕佻的笑容，對另一個叫黛比的女孩兒說道：「說真的，比基尼？你下次得穿給我看看，我帶你去我的私人度假島，那裡有一片黃金沙灘，當然，還有我新買的遊輪。」
黛比的手順著西裝下擺摸進去，撫摸著佈滿極限運動傷痕的結實胸肌，說真的，這真不像是健身房練出來的，這種讓人摸得欲罷不能的手感，哦，布魯西~
易淩已經推開過一次美人了，再推就有些反應過敏，難免有人起疑。
差不多也是該回去夜巡，小姑娘在黛比充滿化妝品氣味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遺憾地說道：「我真想永遠和你們在一起喝酒聊天，但可惜剛才盧修斯打電話給我，我有個該死的電話會議，你們可以在浴室或是床上等我。」
才怪，她根本不會回來，等天亮後一人開一張不菲的支票就好。
姑娘們不滿地嘟噥了幾聲，但誰也不會真的觸怒哥譚首富，她們如果真傻就當不上封面女郎了。黛比將手從衣服裡拿出來，戀戀不捨地給了布魯西一個曖昧眼神。
易淩松了一口氣，到套房的會議室裡，戴上通訊器就抱怨道：「阿福，女人真的是老虎。」
「噢，至少當年布魯斯老爺是個打虎能手。」英國管家開著冷笑話，讓線上上的幾個人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那什麼，紅頭罩去接你了。」夜翼的聲音憋笑。
易淩換好蝙蝠衣，為了避免人們看到，將布魯斯和蝙蝠俠聯繫到一起去，她避開所有人耳目，悄無聲息地降落到隔壁一條街去，紅頭罩正抱臂靠在牆上。
「咦，那牆多髒。」易淩嫌棄地拉了拉傑森，拍了拍他背後的灰。
可能在哈利波特世界的那一年帶出的習慣，小姑娘試圖像當初那樣照顧傑森，但她忘記了此時自己的殼子是誰，所以紅頭罩只能眼睜睜看著蝙蝠俠溫柔地給他拍灰。
這一定會成為他這輩子第二大的陰影！
至於最大的那個陰影，應該就是看易淩套著他爹的殼子和模特們法式熱吻了。天知道他在不遠處看到那女人吻上去的時候，有多想把人一把扯開，狠狠扔到地上。
沒看到易淩都有點嚇僵硬了嗎？
那時候，他並不想管世界融合之類的事情，只想告訴易淩自己的心意。但紅頭罩或許魯莽，卻有足夠的理智思考清楚其中的利弊關係。
他的女孩兒終究會回到自己的家鄉。
「蝙蝠俠，紅頭罩？」神諭芭芭拉的聲音從聯絡器中傳來，打斷了傑森看著易淩的複雜眼神，小姑娘幾乎是松了一口氣，聽芭芭拉說道：「你們需要回來一趟，蝙蝠洞有一位訪客。」
說是訪客並不恰當，畢竟這兩位是自己翻進來的。韋恩莊園裡有幾百萬美金的安全監控設置，但即便如此，還是在對方闖入到第二層防線的時候才被發現，達米安和迪克將人抓住，後者卻毫不畏懼地表示就是要見蝙蝠俠。
「他說他叫夏洛克•福爾摩斯。」芭芭拉說道，「他的哥哥邁克羅夫特是英國政府的情報要員，我們以前和他打過交待。」
英國人……易淩猶豫片刻，上次那個在巷子裡攻擊他們的，也說是從英國來的食死徒。
「他想要什麼？」傑森冷聲問道。
「他想和蝙蝠俠面對面談談，他說有些事，蝙蝠俠一定會感興趣。」芭芭拉無奈，「要不要 通知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
「不。」易淩拒絕道，她看了看傑森，得到鼓勵後，對芭芭拉說道：「把他們看起來，紅頭罩和我這就回來，我們需要知道他想談什麼，我也會通知他的。」
這個世界發生的任何事，尤其事關蝙蝠俠，她總會及時告訴布魯斯。
芭芭拉應下後，離開了通訊頻道。
另一個世界正在睡覺的布魯斯被吵醒，他在紐約過得還不錯，至少托尼最近沒那麼神經質了，所以罵一頓總是有好處的，蝙蝠俠尋思著。
大半夜被易淩叫醒後，他也徹底睡不著了，此時是紐約時間淩晨三點，街上幾乎沒有一個人。布魯斯歎了口氣，穿上衣服打算到樓下走走。
死侍和蜘蛛俠最近也留在了復仇者大樓，後者顯然很快活，並迫不及待想要加入英雄隊伍，至於前者……很難猜到死侍到底想做什麼，復仇者們沒有拒絕他留下，卻也沒相信過他。
夜色中的紐約就像另一座城市，布魯斯穿著風衣出門的時候，還看到托尼的工作間亮著，估計又在熬夜折騰他的新發明，這幾乎是復仇者大樓的常態。風卷起一張廢紙，在地面上拖拽著發出難聽的摩擦聲。
比哥譚更安靜也更乾淨。
然後，布魯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他做了偽裝，穿著夜間保安的制服，戴著一頂帽子，但人的面部輪廓是不會變的，而蝙蝠俠又是認人的高手，很快認出了那雙堅毅沉重的眼睛，和略有些發胖的下巴。
上一次看到他，還是在中國，當時索科維亞總統來大學做演講，這個人就是負責安保工作的索科維亞軍官，甚至還盤查了她幾句，他記得當時那人身上還有一層紅光。
現在那層紅光依舊存在，在黑暗中閃閃發亮，想忽略都很難，而原本鮮紅色的色彩變得更加污濁和黑暗，紅中帶黑，愈發不詳起來。
他想起假裝成算命騙子的東方仙人，將一個護身符樣的東西送給對方，可那人沒有在意扔在地上，最後那護身符在飛機失事過程中救了自己性命。
儘管現在他知道哪怕沒有護身符，大宇宙也不會讓自己出事，但他也因此遇見了仙人，並一步步瞭解到真相……這本來是仙人送給那個索科維亞人保命的東西。
倒不是說蝙蝠俠覺得愧疚，他只是感慨一下命運無常，然後更加警惕起對方來。布魯斯可從來不相信什麼巧合，他只相信陰謀和周密計畫。
「說起來。」他突兀地用魔法移動到對方身後，聲音平靜，手卻背在後面扣著一枚蝙蝠鏢，並且呼叫了復仇者們，「我從沒問過你的名字。」
澤莫轉頭，看到了那雙琥珀色眼眸，不再帶著少女般的天真純潔（顯然這本就是對方的偽裝），而是沉穩冷靜得令人捉摸不定，他想起自己收集的資料，知道對方和復仇者是一夥兒的。
在紐約復仇者的眼皮底下搞事，本來就要承擔一定風險，澤莫並不驚訝，他平靜的表情下，大腦飛速運轉著，這次要如何脫身。
「我本該裝作不認識你。」澤莫反而笑了起來。
蝙蝠俠沒有放鬆一點警惕，看著後者神態輕鬆道：「但我想你還是會去調查我的身份，無論如何。」
「你想要什麼？」布魯斯問道。
「一個公平的機會，一個公正的審判。」澤莫用帶著口音的英語說道，眼神中燃燒著一股能吞噬人的仇恨，「任何人都要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索科維亞人……他們的家鄉被奧創毀得差不多了，即便奧特曼和復仇者後來及時阻止，也依舊害死了不少人，就連布魯斯也很難為托尼開脫。
而他大約猜到這位軍官經歷了什麼，他甚至回想起那個東方仙人說的話。
於自身無損，妨礙親友姓名，三五年內，落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此局難破，皆因涉及天道運行，但你我有緣，或可保下你一二親友性命。
但能保護對方家人的東西，被他自己親手丟棄了，他失去了最後的機會。
布魯斯知道復仇者收到他的資訊，很快就會趕來。兩人眼神相交，彼此都再明白不過，澤莫掏出一把槍，毫不猶豫地攻擊。
蝙蝠俠側身閃過，扔出那枚蝙蝠鏢，並且開口說道：「那個布袋子是有用的。」
澤莫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
遠處傳來破空聲，是鋼鐵俠的盔甲，布魯斯看著對方，繼續刺激道：「那個你扔掉的布袋子，你覺得是騙人的東西，它是有用的，我乘坐的飛機失事時，它救了我的命。」
澤莫終於明白過來，臉色瞬間慘白。
而鋼鐵俠也終於趕到，降落在兩人之間，轉頭看了看像是被凍僵的澤莫，有些沒頭腦地讓賈維斯掃描對方的面部，找出那人的身份來。
澤莫看著鋼鐵俠的眼神就像地獄來的惡鬼，他笑了一下，令人渾身發冷的笑。下一刻，他掏出一個金屬球砸在了地上，那球亮起的瞬間，將人包裹進去消失。
「說真的，這種魔術師的老把戲？」托尼憤憤不平。
「手段無所謂老不老，有用就可以。」布魯斯面無表情地回答，「何況這也不是魔術，把大家都叫起來，我們有麻煩了。」
真是一個風雨欲來的夜晚啊……
79.仇恨與理智
澤莫的事情要調查很快, 賈維斯已經進行面孔比對, 加上布魯斯提供的資訊，他們很快就鎖定了對方的身份：赫爾穆特•澤莫，原索科維亞特種軍官，後來在奧創事件中失蹤，他的家人也都在那次災難中去世了。
托尼看著那一家四口的照片, 臉色複雜, 尤其男孩手裡還捏著鋼鐵俠的玩偶。美國隊長有些擔心他，卻看到布魯斯和他搖了搖頭。
「他想報仇, 但作為一個普通人, 他要如何對付一整個復仇者聯盟？」布魯斯平靜問道：「他為什麼明知可能會被我發現, 還出現在大樓附近？還有，他消失前使用的道具, 絕對不屬於地球科技水準。」
「賈維斯搜索他從奧創事件後的蹤跡, 我在現場收集了能量殘餘, 我們得分析一下。」托尼回答道。
蝙蝠俠點了點頭，表示沒問題, 關鍵不在於澤莫會不會突然沖出來殺人, 而是他躲在暗處密謀什麼？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何況是復仇者這麼大的目標，想藏都藏不起來。
「他會沖著我們最薄弱的地方來，甚至不會親自動手。」澤莫不是個魯莽的人, 他是個智力型的反派, 而這正是反派中最煩人的一種。
至少蝙蝠俠就寧可打十個鱷魚人, 也不肯對付一個小丑。
然而「墨菲定律」，就是越是不想發生的事情，就越容易發生。澤莫？不，澤莫並沒有出面，他只是偽造了九頭蛇活動的跡象，將美國隊長和冬兵引出去。
本來巴基不該離開這座大樓的，但當他看到控制自己的那些人時，甚至當他看到叉骨時，說真的，你很難和他說「這不關你的事，快躲起來別惹麻煩」。
布魯斯不是復仇者的一員，他沒有資格控制那個隊伍，更何況事情發生的時候，她也不在紐約，而是暫時會中國處理「易淩」家的事情。
冬兵的樣子被媒體拍到，這倒沒什麼。
然而當復仇者們剛剛趕到那棟樓，「九頭蛇」就引爆了附近的街區，將這一塊地帶變成人間地獄，這時候冬兵再被人拍到手拿武器，這就有什麼了。
儘管有美國隊長和鋼鐵俠作保，證明他們剛到現場就發生了爆炸，人們依舊心生惶恐，死在這場爆炸中的人不計其數，其中甚至有老人、女人和孩子。
「澤莫瘋了。」鷹眼皺著眉頭噁心道，當他殺死那些無辜者時，難道沒有想過自己的家人也是這樣死的嗎？
或者他早已經不在乎了，為了報仇，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在別有用心者的煽動下，他們將矛頭對準了冬兵，要求把這個罪犯交出來。哪怕這一次的爆炸確實與他無關，但冬兵以前做的事情能一筆勾銷嗎？
即便他什麼都不記得，即便他當時被人控制，可憤怒與仇恨又怎能輕易消除？
托尼半是抱怨半是頭疼地揉著太陽穴：「我都快撐不住了，布魯斯，國會那群人都快把我吃了，總統也不站在我這邊。」
等身螢幕上，遠在中國的布魯斯正站在二處辦公室，翻閱簽署一些檔。
「我以為你不會理睬那些政客。」他平靜說道，鋼鐵俠一直把那群傢伙當蠢貨看待。
「但現在不是和政府搞僵關係的時候，風暴即將來臨。」托尼翻了個白眼。
「再堅持下。」布魯斯安撫道，「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
「中國政府這邊怎麼說？」
「一如既往的明哲保身，自從結界消失後，他們更小心了，畢竟中國沒有復仇者聯盟，他們正在民間搜索能人異士。」
「你也是被選上的吧，他們是不是要求你當中國隊長來著？」托尼幸災樂禍。
布魯斯長歎一口氣，政府似乎是有這個意思。
「等等。」托尼臉色變了，「你不會真的在考慮這件事吧？」
「運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以達到最終的目的。就像總統雖然生氣，但他一定會頂住壓力，因為和超級英雄對立，誰來解決世界融合的事情？」這也是蝙蝠俠不那麼著急的原因，政客們不是傻子，沒人想一起完蛋。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就去當中國隊長吧。」托尼半是開玩笑半是嘲諷，然後聽到身後嘈雜的聲音，轉頭問道：「娜塔莎，怎麼回事？」
「哦不，沒事。」回答的卻是班納博士。
托尼和布魯斯同時挑起眉毛，托尼不可置信地反問：「他們不知道博士不怎麼會撒謊嗎？又有什麼見鬼的事情要瞞著我？」
布魯斯又簽了一份文件，然後順手打開那個「滴滴滴」響個不停的政府通訊儀器，盯著消息看了幾秒後，平靜說道：「誰讓你那些隊友都不怎麼靠譜，我記得上次克林頓為了搶一罐酸黃瓜，把你的報警器都打壞了。」
托尼也想起那個烏龍事件，不由扶額：「這麼想想，還是正義聯盟好。」
布魯斯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慢慢說道：「哦，你絕對不想知道他們做過什麼蠢事。」
托尼來了點好奇心，剛想開口問，就聽見手機響了，是羅德來電。他剛想接電話，就聽見布魯斯冷不丁說道：「托尼。」
「等我一下，布魯斯，接個電話。」托尼按了接聽鍵。
「托尼，等我過來。」布魯斯放下文件，伸手打開了魔法陣。
自從奧創事件後，即使是魔法師也不被允許直接用瞬移魔法在國與國之間穿梭，尤其是「易淩」這種有官方身份的人，奇異博士可以偷偷摸摸地用，但布魯斯就必須耐心地申報，結果等審批的時間還不如她坐飛機呢。
可這一次，他根本顧不上這些繁文縟節，政府質詢的事情之後再說。當務之急是要穩住托尼，千萬別讓他在聽到了那個消息後，直接發飆，讓幕後之人得利。
「托尼，你還好嗎？」羅德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這位富翁兼億萬富翁皺眉。
「我有什麼不好的？」托尼看到螢幕前的布魯斯開了魔法陣。
「噢，你不知……沒事，忘了這個電話，該死的，你不會忘了的。」羅德懊惱不已。
托尼猛地掛了電話，喊道：「賈維斯，把最近傳到復仇者大樓的資訊調出來，立刻！」
人工智慧猶豫了，連賈維斯竟然都猶豫了，這讓托尼的臉色更難看，他幾乎呵斥對方執行命令，智慧管家這才將一個視頻投放到他面前。
那是一個古老的視頻，二三十年前由監控攝像拍的，下面還有時間標識：1991年12月17日的晚上。這是托尼永遠不能忘記的時間，因為那是霍華德夫婦出車禍去世的日子。
沒錯，那該是一場不幸但意外的車禍。
直到托尼看著冬兵出現，攔截汽車，殺死了自己的父親，並引燃了車輛，那時候他母親甚至還在動……她似乎在央求冬兵放過自己和丈夫，可冬兵冷酷得就像個兵器。
托尼覺得血管一點點凝結成冰，那瞬間，他甚至感覺不到憤怒。直到一雙溫熱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他看到中國女孩的那雙冷靜又柔和的琥珀色眼眸。
布魯斯到了。
「什麼都別說，離開。」托尼很佩服自己還能冷靜思考和說話：「我不想傷害到你。」
「我還是那句話，試試看。」蝙蝠俠沉穩道。
托尼沉默了。
「你要殺了冬兵，隊長一定會阻止你。」然後隊長和托尼肯定得打起來，而其他復仇者也不會袖手旁觀，最後把這座大樓打塌了，天知道又要被人扯出多大的風波來，「你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麼，而你寧可讓幕後黑手得逞。」
說實在，道理誰不懂？托尼難道不知道有人在算計他？但對方這是明謀，就是吃准了他不會善罷甘休，冬兵殺了斯塔克夫婦這件事，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就算理智上再清楚，情感依舊不能接受。
「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布魯斯將手推在托尼胸口，阻止他繼續往前走。
答應我，為了風暴的事情，放下你所有的私人感情。在這個緊要關頭，一切都要為了阻止世界融合而讓路服務，托尼•斯塔克，這是你的誓言。
托尼閉上了眼睛，胸膛猛烈地起伏。
「讓他滾。」最終，托尼喘著粗氣說道：「讓他滾出我的大樓，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冬兵走了，隊長也會走。」布魯斯皺了皺眉，「這是多事之秋，如果你趕走冬兵，這等於是鋼鐵俠在向外界表態。」
……托尼憤怒地看著他，蝙蝠俠毫不示弱地回視。
「別讓我看見他。」最後，那人丟出這句話，穿上盔甲便飛出大樓。
冬兵不能走？那他走！
「他會回來的。」布魯斯平靜道，歎了口氣，想著怎麼和美國政府交待違法入境的事情，扭過頭對美國隊長說道：「把冬兵看好，最近他不能出現在公眾或是鋼鐵俠面前。」
史蒂夫面帶擔憂：「我很抱歉，另外，這是軟禁嗎？」
「不，這是保護。」布魯斯冷冷說道：「如果斯塔克連殺父之仇都能忍下去，我想讓巴恩斯躲兩天也不是大問題，別在這時候沖出去，要是覺得太閑，就繼續追查澤莫的消息，這事和他肯定有關係。」
易淩和紅頭罩回到蝙蝠洞的時候，對方正在客廳裡享用小甜餅。
「為什麼阿福會把小甜餅給他們吃？」小姑娘低聲抱怨了兩句。
「別那麼小氣。」走進蝙蝠洞的老人安撫道，「迪克少爺正陪著他們呢。」
等易淩換下蝙蝠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她換上布魯斯經常穿的寶石灰西裝，一雙幽藍色的眼眸熠熠生輝，仿佛能讓無數男女為之瘋魔。
但坐在沙發上的馬臉男人無動於衷。
他看到易淩走過來後，眼睛迅速地在身上打量了幾秒，抬頭問道：「剛夜巡完回來？」
迪克的嘴角抽了抽，他忘了提醒易淩小心對方的推理能力了，這姑娘本該去洗個澡……算了，說不定這更顯得欲蓋彌彰呢。
如果說易淩感到驚訝，她也很好地掩飾過去了，畢竟這段時間來，人生不斷向她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她都已經習慣了。摩爾瑞斯化作的小蝙蝠俠攀著沙發偷偷跑上來，轉進易淩的袖子裡，後者沒有阻止，反而用指尖撫摸著小蝙蝠俠的腦袋。
「夏洛克•福爾摩斯。」易淩點了點頭，又看向旁邊局促的男人：「這位是約翰•華生醫生。」
沒有疑問，這是個陳述句。
華生醫生挑了挑眉毛，問道：「所以你知道我，嗯，我該叫你韋恩先生，還是蝙蝠俠。」
事實上，兩者都不是，但這無所謂。
易淩坐了下來，將一條長腿擱在另一條上，雙手十指相對，平靜地打量著這兩個人，提姆已經把對方的老底查了個清楚，並發送到他的智能隱形眼鏡鏡片上。
一個料事如神的偵探，一個經歷過戰爭的軍醫。
「所以，什麼事？」易淩問道。
華生注意到對方竟沒有反駁蝙蝠俠的身份，這是打算明說了嗎？他看了眼夏洛克，後者表情晦暗不明，因為夏洛克很清楚，談判就像是亮底牌。
和蝙蝠俠相比，他們的底牌並不多，他已經亮出了一張，而對方坦然處之，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那他是否該亮出第二張？
看到福爾摩斯一言不發，易淩在心中歎了口氣，歪頭問道：「好吧，那讓我們更直接一點，你們想要什麼？」
80.聯手的反派
關於夏洛克遇到的事情, 要從兩個月前說起，在半年前, 他們「有幸」認識了一個叫莫里安蒂的混蛋, 那個混蛋是倫敦地下犯罪之王，當然，他的勢力範圍或許還不僅是英國。
他是個天才, 二十一歲就發表了一篇顛覆數學界的論文，並且獲得了榮譽教授的稱號，但顯然莫里安蒂志不在此, 他更熱衷於搞事, 倫敦百分之九十的犯罪或多或少都與他有關。
而所有高智商反派大多都是寂寞的，至少莫里安蒂就覺得自己十分寂寞, 以至於腦子不怎麼正常的他非要到夏洛克面前來刷存在感。可能覺得自己太天下無敵, 需要找找樂子吧。最後搞到游泳池了, 差點三人沒同歸於盡。
易淩聽到這裡也心有戚戚然，阿卡姆關著一半以上的神經病都是這種類型，其中以小丑為最，夏洛克該謝天謝地，他就被上天分到一個莫里安蒂，而不是一整個精神病院。
「大約兩個月前, 夏洛克接手一個案件。」某位大爺當然不會開口, 於是只能由可憐的醫生代勞, 他聲音好聽沉穩, 性格溫和, 聽他說話倒不討人厭煩。
倫敦一個廢棄的停車場裡發現了一具屍體，那具屍體被人燒焦了腦袋，脖子以下卻西裝革履地坐在椅子上，而法醫解剖的結果，那個人卻是窒息死亡，火燒痕跡是之後發生的。
「法醫鑒定結果是，呼吸道的會厭軟骨蓋住氣管導致窒息，大量氣體囤積在腸道，引發了腸脹氣。」華生醫生猶豫道，「這種死法就是我們常說的——」
「笑死的。」易淩非常平靜，「血液樣本做過毒物分析嗎？」
「我們一開始以為是笑氣，但毒物分析的結果更複雜，夏洛克最後想到另一種在犯罪界也很知名的東西，你們應該非常熟悉，小丑毒氣。」
小丑毒氣還真不是什麼難找的東西，每次出門遛彎，小丑都能搞了一堆這玩意兒，以至於肯定有樣本流出哥譚，哪怕到了英國的莫里安蒂手裡，也不無可能。
「我們做過了鑒定，用某些路子搞到了小丑毒氣的檢驗報告，再進行比對，不過我們最多也就找到第二代產品，再往後小丑更新了配方，也只有蝙蝠俠有新的毒理分析報告。」
易淩點點頭，不置可否。
「根據夏洛克的說法，國際市場上的犯罪走私品很多，不管你們信不信，只要你出得起錢，你還能買到毒藤女的花粉、稻草人的恐懼毒氣，嗯，甚至是一小塊氪石。」華生有點尷尬，生怕蝙蝠俠發怒，但這位花花公子卻一臉平靜。
「我早就說過，蝙蝠俠肯定也知道這些事情。」夏洛克不耐煩道，「你要講到什麼時候，約翰，你就不能講重點嗎？」
「不好意思，是你讓我開口解釋，為你代勞！或者乾脆你自己來講？」勇敢的醫生毫不猶豫懟回去，偵探先生立刻閉嘴了。
在場所有人都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一物降一物」，並且部分人內心在幻想，什麼時候有人也能這麼降住布魯斯？好吧，除了阿福之外的人。
「如果小丑殺了人，他不會再燒了面部，防止別人認出是他的傑作。」易淩點頭道，「所以，你們認為是別人在黑市上購買了小丑毒氣。」
「對，但殺人有千千萬萬種方式，為什麼要選擇這種，卻又掩蓋它呢？對方做的很乾淨，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然後在一個星期內，兇手又用同樣的方法製造了十具屍體。」
華生將照片給易淩看，十一個被拋屍的地點用紅線連起來，形成了兩個字母「HA（哈）」，這讓哥譚這些人很輕易就想起了小丑精神污染般的笑聲。
易淩開始明白，為什麼福爾摩斯一定來找蝙蝠俠「談談」了。
「這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你們現在才來哥譚找我。」
「那是因為，後來邁克羅夫特，你們應該知道他是誰，總之他親自來了一趟，讓我們不要再去管這件事，英國政府將全權處理。而他們肯定告訴了美國政府，但不知道為什麼，正義聯盟應該沒有接到相應的通知吧？」華生醫生擔憂地問道。
易淩頷首，是的，沒有任何消息。
「但夏洛克顯然不是……嗯，你們也看出來了，他不是聽話的類型。我們花了一些功夫，才搞明白邁克羅夫特之所以禁止我們繼續接觸案件，是因為案件涉及到了某些超自然領域。」華生停頓了幾秒，用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吐出一個詞：「巫師。」
夜翼眯了眯眼睛，他能感覺到一張陰謀之網在逐漸編織成型。
「到此為止，還沒有莫里安蒂的事情，直到前段時間，他終於發神經給我們寄了一份信，並承認這十一具屍體有他的一部分功勞，而他很遺憾夏洛克竟然沒有追查下去，如果我們不繼續陪他玩這個遊戲，他會讓倫敦開花，字面意義上的開花。」
「你們見到莫里安蒂了？」
「夏洛克見了他一面，但沒能抓到他，那個瘋子說：『遊戲開始』。」
莫里安蒂、小丑、巫師……這群人倒是想把自己的敵人都一網打盡，易淩目前聯繫不上英國魔法界的情況，但她打賭那群食死徒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敵人，甚至會利用盟友的力量互幫互助。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食死徒餘孽要報仇，莫里安蒂就認准了福爾摩斯要搞事，小丑倒是難得不在哥譚作死，並且縱容巫師攻擊她（好吧，儘管小丑應該猜到易淩並非真正的蝙蝠俠，可能此舉也多是試探）。
但這些行為背後，易淩嗅出了一種歇斯底里的味道，好像末日狂歡一般。更別提為什麼英國和美國政府明知這種情況，卻還沉默以對，向正義聯盟隱瞞重要情報。
政府看樣子也想弄死蝙蝠俠？可為什麼？在這種風暴來臨的重要關頭……等等，風暴來臨，罪犯的末日狂歡？政府的不作為？
「看來你有自己的推斷了。」夏洛克突然前傾身體，把提姆嚇了一跳，紅羅賓警惕地握住手裡的伸縮棒，看著這個神神叨叨的偵探。
「還差一小塊。」
「說說看，我的推理也就差一小塊了，而這一塊不是我的能力不夠，而是我的情報有忙盲點，一定有什麼死胖子知道，你知道，那些人知道，但我不知道的重要事情。」夏洛克對自己不公平的劣勢嗤之以鼻，「難道要世界末日了嗎？」
「……」某種程度上，這位偵探確實挺神的。
夏洛克看了看易淩忌諱如深的表情，自己整張馬臉也僵硬了一下，坐直了身體，也變得面無表情道：「真的世界末日了。」
他突然站起來，抱著自己的腦袋，開始語速飛快道：「我就知道！這三方是合作關係，對人類帶有敵意的巫師，死的人裡面有疑似隱居人類世界的溫和派巫師，當然，還有莫里安蒂和小丑，他們能搞在一起去簡直再正常不過了，為什麼莫里安蒂突然下了血本要玩遊戲，他甚至不在意會導致自己一手建立的犯罪帝國崩塌，因為一切都沒有意義了……但等等，小丑為什麼沒有留在哥譚對付蝙蝠俠？」
易淩很想歎氣，那是因為小丑知道她是冒牌貨啊。
大概那個精神病還想靠襲擊和毀滅世界這兩件事，來把真正的小蝙蝠逼出來了。
瘋子的思路其實也挺好猜的，無非是世界要完蛋了，再來玩場大的，這樣就沒遺憾了。真正讓易淩擔憂的是，到底誰和他們說了風暴的事情？以及政府為什麼默許他們謀殺蝙蝠俠？
難道他們不知道，正義聯盟是目前唯一能阻止世界融合的人嗎？如果蝙蝠俠死了，如果易淩出了事，那還有誰能拯救這個世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5:02
81.更好的選擇
托尼離開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至少他打算當場打死蝙蝠俠、美國隊長和冬兵是不是？他能出去靜靜也是好的，冬兵沒有拒絕被軟禁, 當記憶恢復後, 他很清楚自己做過什麼，並毫不畏懼去承擔這些結果。
「我確實被人控制了，但又怎麼樣呢？難道人不是我殺的嗎？我現在回憶起每個細節, 我的良心背負了罪孽。既然我已經在內心上給自己判了刑，你們覺得我還會在乎別人給不給我定罪嗎？」冬兵非常平靜，甚至比美國隊長還要平靜。
「史蒂夫,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他苦笑道。
「我唯一能做的, 就是不給你們添麻煩，然後有機會找九頭蛇算清這筆賬。」冬兵看著他漂亮的金屬手臂, 這是托尼給他新做的, 他滿懷愧疚接受的禮物, 「如果有受害者找我報仇，我不會躲避，如果他們殺了我，也請不必再為我報仇，這是我應得的。」
冬兵如此通情達理，美國隊長還能說什麼呢？
他、鷹眼和蜘蛛俠一起被打發出去抓澤莫了（小蜘蛛：嗨, 斯塔克先生那邊真的沒問題嗎？）布魯斯已經獲得一條線索, 澤莫跑不了的。
被抓回來的澤莫沒狡辯什麼, 幾乎算得上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 理由就是布魯斯當初猜測的那樣, 因為索科維亞事件中，他全家都死在倒塌的大樓中，而這座大樓是復仇者和奧創交戰的時候撞塌的。
「我本來以為郊區很安全。」那個男人從骨子裡都透出一股疲倦，就像走了很久的旅人渴求水一般渴求著死亡，「我和我妻子說『別擔心，他們在市內打，不會波及到你們的，等著我回來』，但我再也沒能看見他們……活著的樣子。」
「我挖了幾天幾夜，不停在廢墟上挖，直到我看到了他們的手，直到臨死前的那一刻，我父親都試圖把我妻子和兒子護在身體下面，他們三個的屍體團在一起，我分都分不開。」澤莫說這些話時，聲音十分平靜，仿佛就是在陳述一個和他無關的故事。
可那平靜就像寬闊的河水，看似風平浪靜，水面下卻是洶湧雜亂的水流。那簡單乾脆的故事下，帶著如此刻骨的哀傷悲痛，他從未從悲傷中走出來過，一刻都沒有，他始終停留在憤怒和拒絕的階段，直到把自己耗死為止。
只有死了，才是他唯一的出路。
布魯斯從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澤莫非死不可，不是任何人要殺他，而是他本就不想也不能再活了，心存死志之人，唯有死亡方能讓他從仇恨中解脫。
「那個讓你消失的裝置，你在和誰合作？」布魯斯問道。
一直都很合作的澤莫這次卻沉默了，他不願意說，只是含混道：「只是一件禮物而已，我們並沒有合作關係。」
「那是誰給的禮物？」蝙蝠俠銳利地追問。
澤莫沉默以對，就在黑寡婦以為對方不會回答時，這個索科維亞的男人突然說道：「那個符咒，是真的有用嗎？還是你只是拿來刺激我騙我的？」
他看向布魯斯的眼神幾乎是破碎的，嘴唇微微顫抖，仿佛後者正拿著一把槍絞進他的大腦裡，朝著心窩的位置開槍。
告訴我，是不是我毀了唯一救我家人的機會。
告訴我，是不是他們本來有可能活下去。
告訴我，是不是我也是害死他們的兇手。
黑寡婦看著布魯斯，那小姑娘沉靜如水，不動如山，誰都看不透她眼中的深邃，或許帶著嘲諷，又或許只是悲憫，即使是蝙蝠俠，也會有忍不住歎息同情的時候。
他看過太多的人間悲劇，也見過太多人走上無法回頭的路。
「是誰給你的裝置？」然而，蝙蝠俠也是冷酷無情的。
澤莫露出一個嘲諷的苦笑，點頭道：「好，那就當做情報交換。這東西不是地球人給我的，它也不來源於地球文明，交給我的人稱自己叫『滅霸』。他沒有問我要任何東西交換，我追查復仇者的時候，他就突然出現，說自己瞭解我的故事，並要送我一個禮物。」
「然後你就拿了。」
「我當然不會相信一個外星人，但我那時已經窮途末路，只要能報仇，我又管什麼外星人還是地球人呢？」澤莫平靜說道，「那東西確實有用，幫我做到不少事情。」
布魯斯知道他說的是真話，起身準備離開審訊室。
「你答應過！」澤莫冷冷說道，臉上帶著肅殺之意，「回答我的問題。」
蝙蝠俠沉默了片刻，才慢慢說道：「是真的有用，那個人沒有騙你。但你我都知道，這沒有任何意義，當時的你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那個算命的，甚至我把符咒撿回去，也只是出於好奇和疑心。」
「你是想說這一切都是命運。」澤莫伸手捂住臉，將自己蜷縮在椅子上，「命中註定，我的家人會有這樣的結局。」
命運。
布魯斯垂眸咀嚼著這個詞，命運，這個可笑的詞，這個同樣支配了他半輩子的詞。然後，蝙蝠俠笑了，仿佛嘲諷的笑：「你不是唯一失去家人的人，當殺害我父母的兇手在我面前時，我多想殺了他，我也完全能殺了他，甚至不讓人發現是我做的。」
「人們常說『命運讓我沒有選擇』，但事實上，永遠都有選擇，並且永遠都有更好的選擇。」布魯斯看向澤莫，「就像我相信，托尼•斯塔克也會做出更好的選擇，他不會被你擺佈，哪怕你找出冬兵殺害他父母的錄影。」
澤莫抿唇。
蝙蝠俠離開了審訊室，他從澤莫這邊已經榨不出任何情報了，那個外星人「滅霸」讓他很在意，他總覺得這人將來會是個大麻煩。他給澤莫的那個瞬移科技道具，與其說是同情對方的遭遇，倒不如說是想給復仇者找麻煩，順手為之。
兩個小時後，發生了三件事情。
第一，澤莫在審訊室自殺了。儘管當時是黑寡婦在看管對方，但娜塔莎並沒有分分鐘盯著對方看，後者在沒有任何武器的情況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變出一根金屬曲別針，然後又用自己的衣服上拉下一根線，就靠著這兩個工具把自己弄死了。
死的過程應該說是很痛苦，但澤莫的臉上卻平靜安寧，連扭曲都沒有，真的是將死亡看做了自己的歸宿。布魯斯就進來看了一眼，確定他死透了之後，把屍體收起來放進冷庫，等這邊事情忙完了，讓人送回索科維亞和他家人葬在一起。
第二、那個「滅霸」來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把阿斯加德的邪神洛基，也就是雷神托爾的弟弟也給帶來了，附帶一個宇宙魔方，並且在蝙蝠俠面前表演了一下「空手捏魔方，並捏出一顆無限寶石」的技法。
算上滅霸自稱從某個星球上搶來的另一顆寶石，他現在有兩顆了。而他的打算是收集六顆無限寶石來召喚神龍……啊，並不是，鬼知道他要幹什麼？
不過如果滅霸要無限寶石，有一個人他是肯定繞不過去的，那就是奇異博士。布魯斯知道起碼有兩顆寶石在他手裡，自己親眼看著他收起來的。
滅霸是大喇喇地跑到復仇者大樓刷存在感的，被入侵的報警器響個不停，被他給弄毀了，死侍看到滅霸就跑，都不帶回頭的，剩下的復仇者們都警惕地看著對方。但出乎意料之外，滅霸並沒有攻擊意圖，他仿佛就是來刷個存在感，順帶把洛基扔給他們。
洛基：……媽的混蛋。
第二，就是復仇者大樓被滅霸入侵後，它的主人鋼鐵俠也在幾分鐘後回來了，並且當場撞見了還沒來得及回屋的冬兵，嚇得蜘蛛俠抱著鷹眼就要喊「粑粑救命」了。
冬兵不愧是漢子中的漢子，愣是沒逃沒跑，和穿著盔甲的托尼面對面站著，甚至都沒費心做出任何保護自己的舉動，倒是隊長拿著盾牌緊張得不得了。
托尼穿著盔甲，又不說話，實在看不出表情和狀態，但猜也猜得出心情不會太沒美妙。班納博士認為他現在都沒還動手，對於斯塔克的脾氣來說，簡直是個奇跡了。
沒人敢說話，當時的氣氛尷尬到蜘蛛俠都想爬上牆了。
然後托尼動手了，在他舉起手臂的那瞬間，布魯斯側身壓制住了美國隊長，四倍力量果然不是瞎說說的，蝙蝠俠用盡了平生所學，才沒被直接掀翻出去。
「托尼沒有殺意。」布魯斯平靜說道，這點他還是看得出來的。事實上，史蒂夫也能看出來，但他心亂了，整個人腦子都是懵的，簡稱犯二。
冬兵沒還手，也沒做出有效的防禦，被托尼狠狠砸到牆壁上，怏怏地跪倒在地上吐了口氣。托尼一邊走一邊從戰衣中脫離出來，穿著休閒服，用血肉之拳按住巴基就是猛揍。
不過既然沒穿戰衣，那就足夠代表托尼的態度了。
而且說實話，就托尼不穿戰衣的那實際武力值，冬兵挨的兩下根本不算什麼，連個皮肉傷都不是，純當給斯塔克發洩怒火。托尼越打越氣，心裡卻也知道絕對不能穿戰衣打，否則真的會一時怒極，失手把冬兵給殺了的。
可他也知道自己這拳頭給人撓癢癢都不夠，實在不甘心，抬頭掃視了一圈，從桌子上拿了自己的咖啡杯就砸到巴基身上，冷咖啡濺了兩人一身，冬兵的額角往下流血，後者硬是沒啃一聲，還是沉默的樣子。
直到托尼打累了，也才過了四十分鐘，嘖，說真的，體力真的要加強。
美國隊長一開始還攥著拳頭，眼睛死死盯著兩個人，生怕出點什麼意外，他好及時沖過去制止。但隨著時間一長，冬兵鼻青臉腫滿頭包，卻真沒受什麼重傷，他眨著藍中帶綠的眼睛，十分尷尬地等著托尼揍完。
被綁住扔一邊，嘴也被封上的洛基都開始翻白眼了。
托尼終於停了下來，而冬兵這張包子臉簡直不能再看，隊長暗搓搓地想過來扶人，本來都沒勁兒的鋼鐵俠看到他又紅了眼，撲過去揍人。
美國隊長竟然還思考了一下，然後默默把盾牌放一邊，咬牙打算硬抗，反正托尼也打不動了，而這事情真的是他理虧。
托尼發現美國隊長肌肉硬到他打著自己手疼，扭頭滿世界找自己的盔甲，布魯斯上前拉了一把，把娜塔莎剛泡好的熱咖啡遞給他，冷靜道：「休息一下再打。」
美國隊長&冬兵：……
「好。」托尼拿過咖啡，嘴角揚起冷笑。
82.大宇宙崩潰
「所以，那個就是滅霸, 他到底要什麼？」托尼拿著咖啡, 問被束縛雙手扔在角落的洛基, 根據之前雷神的說法, 他們都以為這傢伙死了呢。
娜塔莎把封住嘴巴的東西拿開，洛基動了動下巴，讓僵硬的臉部肌肉得以緩解，他臉色不大好看，但也知道現在不是他耍威風的時候。
「我怎麼知道, 大概是想要統治世界吧。」洛基信口胡謅，看到復仇者的表情後，又立刻補充道：「阿斯加德被毀了，我臨走前拿了宇宙魔方, 嘿, 別這麼看著我，那玩意兒就在那裡待著，我只是順手而已。」
所有人都一臉「呵呵」的表情看著他，洛基翻了個白眼。
「我們坐飛船離開阿斯加德, 本來想找一個地方落腳，但滅霸來了, 把我綁走，也拿走了宇宙魔方。托爾和他打鬥的時候, 飛船被擊落, 我也不知道他和阿斯加德逃出來的人怎麼樣。」不過他臨走前, 仿佛是看到另一艘飛船在靠近。
阿斯加德已經毀了，如果這些遺民也死了，那他哥哥可真要徹底崩潰。
洛基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但看到滅霸毀了飛船後，那一瞬間，憤怒是大於痛快。他確實仇恨奧丁還有阿斯加德人，也仇恨托爾，但如果要毀滅一切，那也應該是他動手，而不是什麼外人。
但他也同樣明白，自己不是滅霸的對手，武力值上如此，智商值……滅霸並不蠢，相反，他太聰明了。
而此刻聰明的滅霸現身雪山聖殿，法師們如臨大敵，可他看都不看一眼。
就在法師們打算攻擊入侵者的時候，那個修長的身影從空中緩緩降落，懸浮在離地兩三米的高度，平視滅霸，並讓法師們都離開。
至尊法師的命令必須遵守，很快，聖殿中便空無旁人。
奇異博士飄在半空中，胸口的阿戈摩托之眼散發著幽幽綠光，背後的斗篷微微揚起，一向溜奸耍滑的它都感覺到了敵人的威壓，它若有似無地碰觸著奇異博士的胳膊，呈現沉默和保護的姿態。
「你是來這裡談談的，還是來這裡殺人的？」奇異博士朗聲問道。
滅霸揚起嘴角，挑釁道：「如果我要殺你，搶走你手上的兩顆無限寶石，你現在早就是一具屍體，而不是還能開口說話。」
奇異博士挑眉：「你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
「你想試試嗎？」滅霸的聲音隆隆作響，巨大的威壓讓至尊法師很不舒服。
但他控制住了反擊的衝動，沉聲道：「那就談談吧，我相信你一定知道大宇宙風暴的時候，如果大宇宙意志被毀滅，我們所有人都逃不掉，你很清楚這點。」
「這也是我沒有殺任何人的原因。」滅霸拿出無限手套，「我知道世界砂的事情，也知道你們想喚醒各個於世界意志，協助大宇宙抗擊風暴的計畫，但顯而易見，這個計畫快失敗了。」
奇異博士沒有說話。
是的，古一法師和東方仙人一開始設計的「世界砂計畫」已經失敗了。作為最為保險也不傷害無辜者的方法，它需要太長時間去準備完成，而風暴的蔓延速度大大超出所有人的預料，連東方仙人都被迫自我封印。
已經來不及了。
這個大宇宙有千千萬萬個大小世界，現在喚醒的數量不足萬分之一，這個計畫不可能再成功，他們不可能再拯救大宇宙了，這也是滅霸不再觀望，而親身來到地球的原因。
「你想怎麼做？」奇異博士問道。
滅霸毫不猶豫道：「用無限寶石構建一個穩定的小世界，可以暫時抵擋風暴的力量，大宇宙不會那麼輕易被消滅，至少能為這個世界爭取到時間。」
「無限寶石構建的絕對空間不是永恆不滅的，而且只能使用一次。」奇異博士搖頭，「一旦大宇宙完蛋，我們跟著完蛋是遲早的事情，無限寶石空間只能延遲，而不能阻止。」
「用你們人類的說話，死刑和死緩，是一樣東西嗎？」滅霸很狡猾地提出了一個比喻，這話堵死了奇異博士，又或者斯特蘭奇本來就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滅霸講了出來。
無限寶石能幫助此地世界意志自成一個小世界，他們能暫時從風暴中脫身，當然，最終也逃不掉滅亡的結局，但又有什麼關係呢？誰都有滅亡的那一天。
只是一旦做出這個決定，就等同於放棄大宇宙和其它世界，他們就是不折不扣的逃兵，自私自利的混蛋。
顯然，滅霸不介意做一個混蛋，那奇異博士和復仇者們呢？
「我是來這裡談合作的，如果你同意。」滅霸難道這麼好說話，當然，他要是硬搶無限寶石，也沒人是他的對手，但既然能好好說話，何必打個你死我活。
「給我點時間，此外，我還需要和其他人談談。你既然想合作，一定不希望做到一半，有人跳出來阻止你，這會很麻煩，何況構建無限寶石空間時，你也需要幫助。」
滅霸思考了一下，點頭道：「我期待你們的答案。」
易淩將夏洛克留下來吃飯，她需要把情況告訴另一個世界的布魯斯，當然，還有這個世界的正義聯盟。
她心裡有不詳的預感，卻說不出來。傑森覺察到小姑娘的坐立不安，伸手拉住易淩，輕輕撫摸著她的背脊，帶著某種憂心關切的表情。當然，在其他人看來，就是紅頭罩和蝙蝠俠靠在一起，紅頭罩的手還放在蝙蝠俠背上。
「該死，你要對父親做什麼？！」一個稚氣的聲音突然冒出來。
易淩嚇了一跳，她當然聽得出這是達米安的聲音，前幾天，她思考再三，還是和達米安說了說話，小傢伙愣了半天，才顫抖著接受了自己的父親目前是個小姑娘的事實。
她本以為達米安有一段時間不會搭理她，沒想到一天之後，男孩兒就恢復正常，還是用對待父親的態度對待她，並且保護欲更加爆棚。
「我現在才真相信這是布魯斯的親兒子了。」易淩和阿福感慨道，「我知道他是一個父控，但我萬萬沒想到，達米安能愛屋及烏到這個程度。」
當時，阿福正擦著盤子，一副神在在的表情，隨意自然地說道：「噢，易淩小姐，你真是低看自己了，達米安少爺也很喜歡你。」
就像此刻，達米安瞪著傑森的表情，就像他是個欲圖不軌的登徒子，易淩想起了漫畫劇情裡，紅頭罩其實和塔利亞有一腿的事情，不由表情也複雜起來。
啊，貴圈真亂啊。
「她又不真是老蝙蝠，也不真是你父親。」傑森沒好氣地懟道。
達米安眯著眼睛，毫不客氣地懟回去：「但這是我父親的身體，我有必要守護我父親，尤其當他不在這個世界的時候，把手拿開！」
「我特麼就不拿開，你想打架嗎？死小鬼！」
眼看著兩個人又要幹起來，易淩覺得腦門疼得厲害，就想離開這裡。說起來，果然還是夜翼和紅羅賓乖巧懂事的多，不愧是蝙蝠爸爸的貼心小棉襖。
就在這個時候，易淩突然覺得腦袋一震，一股劇痛直抵靈魂，周圍環境變得空白，她只隱約看到達米安和傑森的臉色突變，向她跑過來——
不不不！
一切都來不及了，作為大宇宙意志選中的人，她的靈魂在顫慄，為著不遠處肆虐的風暴。太近了，也太快了，風暴已經觸及了大宇宙本身，並且瞬間纏上了這個龐大的意志體。
大宇宙意志發出低聲哀鳴，這聲音普通人聽不見，但所有醒著的世界意志都能覺察到，整個大宇宙都在顫動，連帶著易淩痛到在地上打滾，這簡直是對靈魂的屠戮。
她隱約感到有人按住她，防止她咬斷舌頭，或是傷害到自己。
「想想辦法！」「把紮塔娜叫來？」「通知正義聯盟，一定出事了。」
這些聲音越飄越遠，易淩覺得自己的靈魂被撕裂，一旦她精神徹底放棄，她很可能就會消失在天地之間，直到一股堅定的暖流湧上，像錨一般將她穩穩固定，在一片黑暗之中，這股精神承受著和她同樣的痛苦，卻穩重如山。
是布魯斯的精神。
易淩毫不猶豫地將精神攀上，兩者精神瞬間融合在一起，古一曾說過這個技能會在關鍵時刻保護他們，果然這不就派上用處了，他們甚至不需要什麼準備，出於自保的需求，兩者的靈魂融合得異常迅速。
「布魯斯……」易淩低低呼喚。
她出現在兩者的精神世界中，臉色難看，兩人的精神世界提供屏障，他們暫時感覺不到大宇宙的崩潰，但這並不代表事情就解決了。
「我知道，太快了。」布魯斯低聲應道，這一切出乎意料。
但他更擔心的不是大宇宙和風暴正面衝突，雖然他們一直強調這件事的嚴重性，但大宇宙意志既然能存在這麼漫長的時間，怎麼會如此輕易地坐以待斃？
天知道大宇宙能支撐多久？但目前最麻煩的卻是滅霸，後者如此強大，卻沒有表露出任何入侵和傷害的意圖，不謀小利，必有大圖。滅霸想要的東西，布魯斯多少猜到一些。
甚至政府縱容小丑等人傷害「蝙蝠俠」，布魯斯也有自己的猜測。
這就是政客，或者說是人類的通性——當災難來臨之時，他們只會選擇保護自己，而絲毫不在於他人，尤其是當事情已經嚴重到無法挽回的程度時，這群人就會徹底瘋掉。
絕境，最能考驗一個人的人性，而人性，又是最禁不起考驗的東西。
「聽我說，易淩，我知道這很痛苦，但我們必須離開精神世界。」布魯斯沉默片刻，對易淩堅定道，「你必須忍耐，然後按照我說的去做。」
易淩微微顫抖了一下。
不是她不願意承擔責任，而是這一切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那靈魂被撕扯的感覺，仿佛下一刻就會消失在天地中，不是死亡，而是徹底的精神滅絕。
不，別這樣要求我，我承受不了這個。
布魯斯歎了口氣，輕輕將額頭貼在驚慌失措的女孩兒頭上，用不容置疑的聲音說道：「我一直都在勉強你，我知道，易淩。」
「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這是最後一次，我強迫你去承擔不屬於你的責任，因為在這之後……我們可能都活不到之後了。
83.傷離別
當世界末日來臨的時候, 最能考驗一個人的本質。
人們總是傾向於保護自己, 就連滅霸也不能免俗, 甚至還差點說動了奇異博士。既然連滅霸都放棄大宇宙, 只為所屬的小世界謀求生路，那麼普通人類自然也不能免俗。
布魯斯猜測有人說服了政府, 並想到辦法讓DC世界脫離滅亡的命運。政府顯然答應了，但他們疑心正義聯盟會不會同意。
「尤其是蝙蝠俠，或者說你會不會同意。」布魯斯輕聲說道：「是的，連小丑都知道你不是我，那麼政府也該知道了。」
人類政府知道易淩不會放棄回到自己的世界, 也知道正義聯盟不會放棄蝙蝠俠。
「所以，他們決定放棄我們。」布魯斯露出一個了然而嘲諷的笑容, 他並不意外, 甚至也不憤怒, 「這事多半和盧瑟有關，如果有人真想出遮罩風暴的方法，那一定就是他。」
「這算是某種恭維。」易淩扯了扯嘴角，還有空開玩笑。
「如果他不是一門心思對付超人，盧瑟絕對能成就一番真正的事業。」布魯斯平靜道, 「你不能看著人類走向滅亡之路，大宇宙不會坐以待斃, 但它需要時間反應。」
「這場賭博的賠率挺高的, 而且……付出的代價更高。」易淩歎息, 沒人會賭大宇宙還有還手的能力, 他們誰都沒和大宇宙意志面對面談過話。
可能連蝙蝠俠自己都不確定。
「自成小世界不是解決辦法。」布魯斯斬釘截鐵道，「難道我會害怕獻出生命，但這是一條死路，一旦他們決定放棄大宇宙，我們就是在等死！」
「離開精神世界。」蝙蝠俠摸了摸女孩兒的頭，「去找超人，讓他說服政府，和他說必要的話，他可以付諸于武力。」
易淩帶著一絲慘然，點了點頭。
布魯斯猶豫片刻，似乎沉思了一會兒，又對易淩說道：「通知完正義聯盟後，如果有時間再去見見傑森。」或許這是最後道別的機會了。
「三個小時後，我在精神世界等你，易淩。」
事實一如布魯斯所料，易淩找到超人，轉告蝙蝠俠的話，超人沒說什麼，只是點頭應下了任務。或許這就是世界最佳搭檔的默契，在最為緊急關鍵的時刻，他們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對方一句話，就能赴湯蹈火。
「你還好嗎？」超人飛走後，紅羅賓提姆擔憂地看著小姑娘。
沒有剛才那麼疼了，這是好事，說明大宇宙意志慢慢緩過勁來，但靈魂受到的傷害依舊存在。不似剛才的劇痛，卻仿佛在火辣辣的傷口上抹著一層又一層的鹽水。
易淩從回到現實世界後，已經出了三身汗了，她看上去格外虛弱，臉色發白，嘴唇發青。好在蝙蝠俠的身體比較抗得住，她垂下頭輕輕甩了甩，讓汗濕的黑髮不要黏在額頭上，這樣濕噠噠的格外難受。
「我想見見傑森。」女孩兒小聲說道，「我還有四十分鐘，我想見見他。」
「小丑在哥譚搗亂，就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迪克，傑森甚至達米安都去幫助戈登局長維持治安了。」提姆說了兩句，又擔心易淩著急，連忙解釋道：「哥譚沒問題，戈登局長完全應付得過來，神諭已經上線，你這邊醒了，我就去幫忙。」
「福爾摩斯呢？」易淩揉了揉太陽穴，她看眼前的東西都帶著重影。
「你現在才想起我？」帶著嘲諷的語氣，夏洛克站在樓梯口，「世界已經亂了，我早說過邁克羅夫特遲早會為自己的自大愚蠢付出代價。」
「夏洛克——」好醫生厲聲道，「我們沒時間在這裡吐槽你哥哥。」
啊，自然界的萬物果然是相生相剋的，易淩在內心感慨道。
夏洛克•福爾摩斯悻悻閉嘴，換作之前他自己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但自從遇到華生之後，這顆心慢慢有了惦記。
當世界末日來臨時，好吧，他確實興奮了幾分鐘，之後便開始意識到，萬一世界完蛋了，他的好醫生怎麼辦？房東太太怎麼辦？雷斯垂德和茉莉又怎麼辦？
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和一些東西，因為他們的存在，你會不顧一切地去保護這個世界，只為了他們能繼續存在下去。因為
「事情的前因後果我都知道了。」夏洛克走到易淩面前，抿唇道：「我會回英國，勸說邁克羅夫特和他的大英政府，我也會收拾莫里亞蒂。」
他戴上手套，下意識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好醫生，約翰的眼中是一樣的堅定，醫生從不畏懼危險，相反，他喜歡追逐危險，那麼他們就更不能錯過世界末日的這場好戲了。
夏洛克無機質的灰色眼眸像燃燒的火焰，他對華生說道：「這很危險，約翰。」
「閉嘴，夏洛克，回家。」華生挑眉，同樣的套路他才不會上兩次當。
夏洛克笑了，將圍巾戴上脖子，就邁著他的大長腿往外走去，連聲招呼都不打，就帶著他的醫生奔赴自己的戰場，還是醫生覺得這樣不禮貌，客客氣氣地和易淩道別，並且感謝了阿福的款待（「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的下午茶了。」）
易淩向華生點了點頭，讓紅羅賓去替傑森的班，還有三十分鐘，她確實有話要和傑森說。阿福守在自己身旁，不時給自己遞過一條毛巾，擦拭額上的汗水。
「人們都會支援政府。」易淩歎息道，「這件事之後，正義聯盟會成為眾矢之的，哪怕最後我們成功拯救了大宇宙也一樣。」
阿福沒說什麼，他是個優秀的傾聽者。
女孩兒嘟噥著抱怨道：「布魯斯是個混蛋，你知道嗎？什麼最後一次了，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反正死了也就不用繼續堅持了……要是我們死了一切拉倒，萬一沒死還會被人追著罵，蝙蝠俠的計畫就是這樣『算無遺策』的嗎？」
「老爺就是這樣的性格，他自己從來無所謂，但把你牽扯進來，他心裡一定很難受。」老管家如何不瞭解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若不是萬不得已，布魯斯絕對不會要求易淩去死。
「說起來，我反而沒想像中那麼害怕。」女孩兒低頭，看著不屬於自己的大手掌，「阿福，我一點都不害怕死亡，我只是擔心被留下的人。」
老管家沒來得及說話，就看到「被留下的人之一」的傑森回家了。帶著硝煙味的紅頭罩脫下面罩，就直奔心愛的女孩兒，緊張地關心她的身體情況。
還有二十分鐘。
「傑森。」她接受了對方的擁抱，紅頭罩的手勁兒很大，讓她骨頭都隱隱發疼。
可即便如此，她都沒有讓對方鬆開自己的意圖。在感情的問題上，她是有那麼點傻乎乎的，但不至於那麼傻。在魔法世界中，在回到哥譚後，傑森表達得已經很明顯了，她不至於什麼都猜不到，可說真的，她不知道如何面對。
紅頭罩，對於她而言，曾經只是漫畫裡的一個角色，而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傑森的身份則是布魯斯的兒子，哥譚的法外者。她很難把對方和男朋友等同起來，這就像你再怎麼迷妹，也不會認為自己真的能和愛豆在一起。
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她都不知道這次分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如果世界毀滅了，或許他們都會完蛋，或者DC自成了小世界，那麼傑森應該能活到壽終正寢，又或者傑森阻止盧瑟等人，最終先於她被殺害……誰知道呢？
她只想說這句話，她只想擁抱這個男人。
「我愛你。」先開口的是傑森。
「我知道。」微笑著的是易淩，她認真回答：「我也是。」
如何消磨這僅剩的二十分鐘成了眼前最大的問題，他們不能做任何過激的行為，考慮到易淩還在布魯斯的身體裡面，咳咳，甚至連接吻都變得很尷尬，擁抱已經是最大的底線了。
兩人都有些懊惱，摩爾瑞斯變成的小蝙蝠在易淩肩頭哼哼，小姑娘眼神一亮，雙手攏住摩爾瑞斯的身體，用精神力再次改變對方的形態——
那小小的蝙蝠俠在光亮中，顯示出女性的玲瓏身體，琥珀色眼眸，黑色的頭髮，歪著頭的機靈模樣，儼然是一個縮小版的易淩。
小易淩哼哼了下，被真正的易淩托舉著湊到傑森臉旁，在主人的指示下，拇指姑娘抱住紅頭罩「龐大」的下巴，毫不吝嗇地印上一個吻，在傑森感覺中，就像是被花瓣擦過一樣。
輕微，柔軟，卻滾燙。
他臉蛋慢慢變紅，舔了舔嘴唇，乾澀道：「可是它並不是你。」
「別那麼挑剔。」女孩兒假意抱怨道，「至少它會一直陪著你，我把摩爾瑞斯送給你，它明白我的心意，也能替我表達愛意。」
紅頭罩明白了對方的潛臺詞，臉色從羞紅轉為蒼白，他似乎咬牙忍耐，卻也知道非這樣不可。他很可能再也見不到易淩，甚至再也見不到布魯斯。
剩下的十多分鐘裡，他們像連體嬰兒似的黏在一塊，傑森帶易淩去了自己小時候的臥室，布魯斯還替他保留著幼年的東西，包括一個恐龍玩具。
「嗨，別笑我，至少比迪克的大象玩偶好！」紅頭罩挑眉，拿起那個軟綿綿的公仔，嘟噥道：「恐龍酷多了，我當年明明想買一個塑膠模型的，結果卻挑了這個。」
他當時就像被毛絨玩具蠱惑了一樣，鬼使神差地就向恐龍公仔伸了手。
「這說明你內心伸出就是個毛絨控。」易淩了然點頭，她是一直覺得傑森有顆少女心來著，比如喜歡浪漫主義文學，喜歡毛茸茸和可愛的東西。
在最後五分鐘，他們喝著阿福煮的咖啡，兩個人絮絮叨叨講著以前的故事，易淩講起她的父母親戚，講起她小學中學的朋友，講起她的願望和理想。
「犯罪心理專家，至少聽起來超級酷。」女孩兒點頭。
「不，等你真幹了這個，就知道一點都不酷了。」紅頭罩陰沉道。
然後，傑森講著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在哥譚街頭流浪確實辛苦，但也有不少樂事，更不要提他的保留節目：偷蝙蝠車的輪胎。
「你是沒看見布魯斯當時臉上的表情——」
「他戴著蝙蝠面具，你是怎麼看到他表情的？」
「……別打斷我！反正我就是知道，他當時一臉不敢置信，我相信我絕對是第一個偷蝙蝠車輪胎的小偷，你猜怎麼著，我當時還想拿手裡的東西砸他呢。」
「幸虧你沒真砸上去，不然他一定會揍你。」
……
當手邊的鬧鐘響了起來，讓兩個人的表情都僵硬了一瞬間。易淩向傑森點了點頭，主動又給了對方一個擁抱，在他耳邊小聲道：「不要等我回來。」
下一刻，精神離開現實世界，軀殼癱軟還在傑森懷裡。後者沉默了幾秒，將自己養父的身體抱起來，送回到臥室裡，連接上探查生命體征的機器，又蓋上被子。
他最後深深看了那個身體一眼，轉身再一次步入哥譚夜色中，摩爾瑞斯藏在他的夾克裡，發出小聲又悲哀的哼聲。
他不知道醒來的會是誰，也不知道這具身體還能不能醒來……
84.說再見
在靈魂世界等待的不僅僅是布魯斯, 還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易淩只是遲疑了一下，就立刻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大宇宙意志。
當然, 不是完整的大宇宙意志, 只是對方的一部分能量，它畢竟只是來交代任務的。和風暴的纏鬥暫時告一段落，它這才有空前來。
「雖然喚醒的世界意志不足千分之一，但畢竟還是有用。」人影說話的聲音飄忽不定，沒有任何感情，就像是某個人形機器, 「風暴吞噬了我一半的領地。」
易淩一驚，她知道這意味著大宇宙中一半的世界, 在剛剛被毀滅了。
但大宇宙看起來並沒有憂傷的神色，或許它並沒有人類的感情，又或者只是活得久見得多, 便沒什麼好在乎的。
「那……現在該怎麼辦？」易淩問道, 她看到布魯斯瞥了她一眼, 卻沒說話。
「我會補完剩下的世界，形成一個更大的結界, 將風暴拒之門外，但我需要一些説明。」大宇宙意志平靜地說道，「遠古之時, 在你們的世界, 有一個女媧補天的傳說。」
【往古之時, 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爁焱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顓民，鷙鳥攫老弱。於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鼇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蒼天補，四極正，□□涸，冀州平，狡蟲死，顓民生。】
女媧補天用了三樣東西——五色石、鼇足和蘆灰。
按照大宇宙意志的說法，它即將要做的和女媧沒什麼大區別，只不過它沒有五色石可以用來補天，只能把自己當五色石來用。
「你是說用自己……」易淩明白了對方的打算。
模糊的人影點了點頭，平靜道：「我花了很長時間從大宇宙深處誕生，煉化我的靈魂意志，可以形成一個風暴短時間無法進入的結界，保護剩下一半的世界們。」
當然，大宇宙意志口中的短時間，對人類來說簡直漫長到不可計數，畢竟這兩種生物計算時間的方式截然不同，而根據對方的說法，當風暴最終蠶食完結界後，新的大宇宙意志還會重新誕生，那又將是一輪新的鬥爭。
「你們可以繼續喚醒剩下的世界，讓所有的世界意志都保持清醒。」
「你說的幫助是什麼？」布魯斯突然問道。
大宇宙意志頓了頓，仿佛在思考。
是的，既然有了五色石，那還缺蘆灰和鼇足，而鼇足是女媧用來固定天地的。同理，大宇宙意志也需要兩個靈魂來固定剩下的世界。
「就像宇宙中的星球會因為重力而互相吸引，那麼多世界本來處於平衡狀態，現在卻被打亂，我需要人為地整理出新秩序。但是現在時間不允許，我會用最簡單的二分法，將剩下的世界分為兩個類型。」
擁有超級力量和神靈體系的世界，和只有普通生靈的世界。
但這兩個世界必須在能量和數量上完全相等，這就導致了有部分世界必須自身進行重啟，就以漫威和DC世界為例，他們其中一個世界必須將超級英雄那部分分割出去，或者刷新世界設定，否則就會讓天平兩端不平衡。
而要穩定和分割這些世界，必須需要「鼇足」，也就是兩個特殊的靈魂，成為其中的定點。以他們為軸心，大宇宙意志才能動手做事。
聽到這裡，易淩的內心反而出乎意料地平靜，她看了眼同樣波瀾不驚的布魯斯，歎氣道：「靈魂毀滅不會太痛苦，對吧？」
大宇宙意志歪了歪頭，問道：「毀滅你們的靈魂，我拿什麼分割世界？不，你們誤會了，作為定點不需要死亡，相反，你們某種程度上是永生的，直到新的大宇宙意志誕生，直到風暴危機再一次來臨，你們都將在兩個世界，用靈魂支撐定點。」
「在我動手的過程中，你們的精神世界會慢慢分離，風暴也會知道失去這次機會，它將無力徹底吞噬我，也將反撲各個世界，我不知道最後能剩下多少，祝你們一切好運。」
當它說完這句話後，甚至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消失在了精神世界。
易淩愣了幾秒鐘，突然問道：「等等，它就打算這麼開始補天了？連個緩衝的時間都沒有？！」喂喂，剛剛你說的話信息量太大，讓我等凡人思考一下好嗎？
布魯斯歎氣：「難道它要說三二一開始嗎？」
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不然怎麼說蝙蝠俠是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呢？當然，他心裡沒什麼笑意，這麼說不過是為了安撫小姑娘。
好在，易淩並沒有抗拒責任，至少沒有表現出來。
當世界末日來臨時，他們反而是最空閒的兩個人，甚至有閒情逸致就坐在精神世界裡，看著大宇宙意志補完世界，作為定點，他們不能離開這個空間。
但他們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這也算大宇宙意志留下的最後福利。
易淩和布魯斯坐在幻化出來的長椅上，頭上是一盞暖黃色的路燈，面前時360度無死角的大螢幕，播放著各個世界的情況，果然如大宇宙所說，風暴趁著最後的機會，想能吞幾個是幾個，超級英雄和人類政府們都顧不上內鬥，紛紛抵抗突如其來的風暴黑洞。
那一個個黑色不詳的大洞出現在世界各地，吞噬著萬物生靈，一旦讓它們連成一片，那個世界就會頃刻毀滅。
他們眼睜睜看著一個個世界灰飛煙滅，卻無能為力，大宇宙補天需要時間，而這個時間誰能為它爭取？最後剩下的世界又能剩下幾個？
易淩眼中露出悲哀，而直到她看到了某個魔法世界中，有個強大的魔法師長歎了一口氣，沖著風暴黑洞飛去，那個黑洞能無視任何攻擊，就在易淩以為這又是一個送死的絕望者，卻看到魔法師引燃了靈魂，竟是填補了那黑洞的三分之一。
是了，是了，她怎麼能忘了女媧補天用的第三樣東西——蘆灰。那便是將無數無盡的蘆葦燒成灰燼，來制止吞噬世界的洪水。
又有多少世界的英雄，能挺身而出，燃燒靈魂去保護世界？
易淩麻木地看著一整個世界的普通部落人類，用近乎全體自殺的方式，讓大祭司抽出靈魂以抵抗風暴黑洞，他們十不存一，卻給那個世界留下了一線生機和文明的火種；她也看見一整個世界的超級英雄們前赴後繼，直到流幹最後一絲鮮血。
她看到滅霸和奇異博士將所有的無限寶石連帶著手套拋向黑洞，暫時抵擋了風暴肆虐；她看到命運博士平靜地看了眼黑洞，最終向正義聯盟點頭，身體閃爍著金色光芒，沖向那個大洞，也迎向了自己的死亡，而正義聯盟彼此看了一眼，由超人帶頭跟隨而去……
不，不不——
易淩立刻扭頭看布魯斯，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可坐在旁邊的蝙蝠俠卻不發一言，緊繃著嘴唇，雙手卻死死攥緊，藍色眼眸盯著沖向黑洞的超人。
超人視死如歸，這本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永遠都是這樣熱情和勇往直前，他永遠都是這樣，用自己的鋼鐵之軀擋住所有的危險。
布魯斯看著那個紅藍色的身影毫不猶豫地投入黑洞中，還有緊隨而至的正義聯盟，他終於閉上了眼睛。他不能責怪同伴們最後用這種同歸於盡的方法，就算自己在場，也不過同樣拿自己的血肉去填該死的風暴窟窿。
總有一些事情，即便蝙蝠俠也無可奈何。
他感到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掌，他看到那雙關切的褐色眼眸，他感受著入懷的擁抱。小姑娘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他，在此刻一切語言都蒼白無力，只有靈魂的相互溫暖。
眼看著最親近最愛的人死亡，自己卻將永生。
易淩也很清楚，一旦正義聯盟盡數犧牲，剩下來的少年英雄們就將替補而上。蝙蝠家那幾個孩子幾乎沒一個能活下來，包括紅頭罩……傑森……而對於布魯斯來說，當他再次回到自己的家中時，或許只剩下一個阿福在等他。
布魯斯•韋恩曾經失去一切，可慢慢他擁有了很多孩子，擁有了親密的戰友，甚至擁有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而這些都將在今天煙消雲散，他又將一無所有。
「布魯斯。」易淩低聲喊道，閉眼撫摸著男人的背脊，「布魯斯。」
她只能用這種方式陪伴，而很快，她就要這微小的陪伴都做不到了。因為大宇宙意志補天即將完畢，他們的精神世界彼此割裂，從此，此生此世再無緣相見。
他們兩個將作為頂天的「鼇足」，支撐到很久之後。
「不要害怕，易淩。」布魯斯輕聲道，他知道小姑娘雖然也承受離別之苦，但至少她還能回去和家人團聚，還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這也不錯。
易淩不願鬆手離開，她更不願這時候拋棄對方。
「該走了。」他輕輕撫摸對方的頭髮。
在往後的日子裡，易淩也將面對永生的痛苦，親眼看著朋友親人一一離世，或許她將無數次回憶起這段波瀾壯闊的歲月，但這些回憶卻只能出現在夢裡，成為她無法割捨的執念，成為她每次午夜夢回的眷戀。
有些人，一眼就是一輩子；有些事，一次就成了一生一世。
他們在光芒中分離，易淩直到最後仍保持著擁抱的動作，看著面前終究空無一人。
85.若有緣
易淩從精神世界歸來, 陽光從玻璃照入寢室，明亮溫暖而美麗, 她感覺大腦還是一陣又一陣地發暈, 然後聽到門打開的聲音。
「阿淩你還好嗎？」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易淩支撐著從上鋪撐起身體, 探出頭去看很久不見的室友蘇元，她將寢室鑰匙隨手扔在桌上, 連帶著一大堆專業輔導書。
原來他們已經到大三下學期了啊, 明明離開時還剛入學，回來卻快畢業了。易淩說不出什麼感覺，只覺得胸口一股沉悶和腫脹, 她抿唇不語, 眼眶濕潤。
蘇元看到好友難受的樣子，以為她身體還不舒服, 連忙上前捏住對方的手，安慰道：「我給你點了雞湯外賣，一會兒我下去拿。」
她單純的室友絮絮叨叨著學校裡平凡普通的小事：誰拿到獎學金了，誰已經準備出國讀研的申請材料了，誰拿到五百強的實習offer了, 還有誰和誰分手了……
恍如隔世。
「阿元，我想要自己的電腦。」女孩兒乾澀道。
室友把那個黑色的陌生電腦端給她, 易淩突然想起來自己的電腦已經在墜機事件中不幸「罹難」了，這個電腦顯然是布魯斯後來自己買的。
不知道是什麼牌子，因為電腦產商印上logo的地方被布魯斯刻意磨平了，並且霸道地貼上了個金屬蝙蝠標誌, 電腦雖然渾身漆黑，但採用磨砂設計，在燈光下還能泛出清冷的光來，外形也流暢優美，就像蝙蝠洞裡的那些東西。
一看就知道是屬於布魯斯的東西。
易淩深吸一口氣，打開電腦，向上天祈禱布魯斯別設置什麼詭異的開機安保和自毀程式。黑色的待機頁面上只有一個輸入密碼的地方，易淩輸入了蝙蝠洞的驗證碼，電腦很順利地打開了，裡面所有東西擺放得乾乾淨淨。
電腦主要分兩塊，屬於「易淩」普通生活的部分，包括期末考試複習資料和幾年來的讀書筆記與論文；另一部分就是不能拿上明面的東西。
易淩翻閱了一下，那堆機密檔有很大一部分被毀掉了，一點殘餘都沒有，而被毀的那部分都是和超級英雄有關。當她上網搜索復仇者聯盟無果時，她就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
正如大宇宙意志所說，部分世界會重啟，將超級力量從世界體系中排斥出去。DC世界和漫威世界旗鼓相當，他們必須要有一個成為無超能力世界，才能彼此平衡。
而大宇宙選擇讓漫威世界重啟，很大程度上應該是為了補償易淩。
出於大宇宙本身的某些不可為外人道的念頭，它將這個普通世界的孩子拉入詭異莫測的風暴中，它欠她的，它理應還給她一生平靜快樂的生活。
雖然永生屬性註定了易淩未來的人生悲劇，但起碼這一輩子她能在親友環繞中安穩度過。
重啟後的世界並沒有歸零時間線，只是清理了某些證據（比如布魯斯電腦裡的資料），也清理了全世界人們的記憶（連蘇元都不記得鋼鐵俠是誰）。
但曾經的英雄還在，小部分應該在的英雄卻死了。漫威從遠古開始，將所有超能力存在的痕跡都除去，那既然沒有超能力，那些英雄大部分都不會死，自然要將他們重新復活，又或者，按照正常的歷史走向，讓他們安息沉睡。
不存在什麼超級血清，也就不存在弱雞變壯漢的美國隊長，但史蒂夫•羅傑斯的名字還是名垂千古，和詹姆士•巴恩斯的名字一起被雕刻在美國二戰英雄紀念碑上。
他沒有了四倍力量，卻不能隱藏那顆四倍勇敢善良的內心。小個子軍人在戰場上依舊英勇作戰，和同伴巴恩斯並肩前行。二戰結束前夕，德國人想要用毒.氣彈對付前線盟軍，這兩位沒有超能力的凡人英雄犧牲生命，炸.毀了機場，拖延了德國人撤退的腳步，為大部隊贏取了寶貴時間。
們的犧牲註定不會被人遺忘，人們紛紛表達了哀悼與敬佩之情，羅斯福總統親自為這兩位英雄撰寫悼詞，以他們為首的二戰英雄們的名字被刻在巨大紀念碑上，廣場的一角還永遠矗立著兩人的銅雕塑——彼此攙扶，一瘸一拐，卻目光堅定地走向敵人。
沒有變種基因，也就沒有變種人和人類的矛盾，萬磁王艾瑞克只是個被納粹所傷害的普通猶太人，二戰結束後他來到美國，仍舊懷帶著仇恨追殺那幾個逃走的納粹軍官，用人類的手段和武器。結果，因緣巧合中他遇到了查理斯，後者阻止了他的復仇。
「我們可以做更有意義的事情。」查理斯堅定道，他們最終一起抓到了納粹軍官，並想方設法將他們引渡回國，接受正義的審判。
而查理斯和艾瑞克理所當然地相愛了，查理斯用艾瑞克母親的名義成了一個慈善基金會，幫助所有在二戰中受難的人們，而艾瑞克在愛人支持下做起了小生意……嗯，可能也沒那麼小，畢竟他最後成為了歐洲的鋼鐵巨頭，某種程度上，甚至比查理斯更有錢了，不過後者本就熱衷科學，對商業沒什麼興趣。
他們的故事記錄在查理斯晚年自己寫的回憶錄上，這位元世界著名的生物學家為後人留下了寶貴的科學財富，也留下了一段令人羡慕的愛情史詩，他和鋼鐵巨頭艾瑞克•蘭謝爾情比金堅，並且通過代孕，養育了一對龍鳳胎。
這對老人已經把公司和實驗室的事情都推出去了，也很少接受採訪，據說他們正在自己的私人領域安享晚年，珍惜這人生最後的甜蜜時刻。
沒有了九頭蛇，自然不會有人催眠冬兵對斯塔克夫婦下手，當然人紅是非多，斯塔克夫婦還是遭遇了暗殺，但萬幸逃過一劫，知道自己差點失去父母後，托尼回頭是岸地迅速結束了青春期的叛逆，他依舊是那個天才科學家，卻不至於絕望到自毀。
霍華德認識史蒂夫，當然不是因為血清實驗，而是在那年的斯塔克博覽會上，幾個人興趣相合，很快就交上了朋友。史蒂夫和巴恩斯死後，他著實傷心了一段時間，但好在有妻子安慰，在差點被暗殺後，他也稍微改了改脾氣，等托尼能獨當一面後，把公司扔給對方，自己帶著老婆就全世界玩去了，氣得托尼牙根癢癢。
最近新聞滿是斯塔克工業和蘭謝爾鋼鐵集團的合作新聞，這兩個公司都是工業巨頭，而且總裁都是都是年紀輕輕就被老爹扔鍋的富.二代，皮特羅人稱快銀，就是因為他善於利用閃電般迅速的手段打造自己的商業帝國。
「市場在於速度。」這是快銀總裁皮特羅的口頭禪，這小子和他父親艾瑞克一樣手段強硬，不過他的死穴是雙胞胎姐妹旺達，人稱緋紅女巫。
之所以叫做緋紅女巫，是因為旺達熱衷於娛樂圈，她能唱能演，是國際級巨星。因為背景深厚、魅力非凡又酷愛在公眾場合穿紅衣服，才有了這個稱號。
易淩又黑進了機密網站，並且找到了鷹眼等人，他們仍舊是特工，但不是神盾局的，而是美國政府部門的員工，其中克林頓、娜塔莎和寇森的關係極好，他們是黃金小組。
這很好，女孩兒看著八卦雜誌封面上的幾個人，輕輕對自己說道，這真的很好。世界意志修正了所有的時間線，讓這個世界不再充斥著超能力和魔法，讓這些超級英雄們忘記了曾經的身份和苦難，真正過上了正常人的日子。
有些人彌補了一生的遺憾，有些人過得幸福安穩，而另一些人即使沒有超能力，仍然證明了自己仍是個真正的英雄……這個世界依舊在轉動，明天的太陽照常升起，公平地普照在每個人的身上。
這真的很好，易淩合上了電腦，閉上眼睛，想念著另一個世界的人，想念著傑森的親吻，想念著布魯斯最後的擁抱，她祝願那邊的人們也用擁有幸福。
那麼她將再無遺憾，哪怕要付出永生的代價。
而明年她即將畢業，真正屬於「易淩」的普通人生也即將開始，她對未來充滿期待，對這所有的一切心懷感激。
她睜開眼睛，對著關切她的室友甜甜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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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多年後的事情，久遠到易淩成功博士畢業，她獲得了匡提科講師威爾•格雷漢姆的欣賞，並在回國後順利成為了警方的犯罪心理學顧問。
她有幸參與了中國犯罪心理學部門的建立和完善，立功無數，手上偵破的大案要案不下百起，並且經常參加國際交流大會，或是受邀到各國工作出差。
因為一些意外，易淩見到了艾瑞克和查理斯，但卻沒有上前打攪，任由這兩位老人在花園裡下棋，享受著午後溫暖和煦的陽光，旺達和皮特羅對此表示感謝，後者還邀請她參加了一個小規模的宴會。
那都是美國的上流人士，包括美國那位副總統，臉書總裁紮克伯克，斯塔克工業總裁托尼等等。她在那裡第一次面對面見到托尼，那個留著小鬍子的英俊男人。
即便他身高方面有所欠缺，不可否認托尼•斯塔克依舊魅力非凡。畢竟這是看臉的年代，又不是看身高的年代。
托尼端著一杯酒，看到皮特羅和旺達就高高興興迎了上去，皮特羅順勢介紹了易淩：「這位是來自中國的易淩小姐，國際犯罪心理學領域的專家，之前幫了我們家一個大忙。」
「是的，我聽說了那件事，真是無妄之災。你的父親們還好嗎？」托尼一開始沒仔細看易淩，而是關心起那起可怕又惡毒的兇殺案，對方顯然是針對蘭謝爾家族。
「多虧了易淩小姐的幫助，我父親倒是無所謂，用他的話來說，這輩子大風大浪見多了，難道會被這種小兒科的陷害嚇到？」皮特羅模仿萬磁王的中二不屑，引得易淩都笑起來。
托尼這才仔細打量起這位身材嬌小的女士，接著就望進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眸。
他捏住酒杯的手指收緊起來，儘量保持語氣的平穩，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噢，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皮特羅哈哈大笑了起來，打趣道：「就算你要追求易淩小姐，這也是我聽到最爛的開場白之一，我以為你十年前就不用這句話勾搭人了。」
托尼瞪了對方一眼，又緊盯著易淩不放。
易淩早就不是當初的小姑娘，她對這位億萬富翁微微笑道：「不，你見到的那個不是我。」那個能讓斯塔克失去所有記憶，都念念不忘的那個人從不是易淩。
「難道你還有什麼雙胞胎姐妹？」托尼嘴上打趣，神色卻更緊張。
易淩搖搖頭：「我是獨生子女，斯塔克先生。」
托尼有些失望，沉默了幾秒後，又扯了另一個話題，故作輕鬆問道：「不過我實在想不通，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士，怎麼會想要打擊罪犯，而且還是世界上最兇狠可怕的那群精神病罪犯？」
「嗨，這算是性別歧視嗎，托尼？」旺達嘟起紅唇，不滿道。
「大概……是因為蝙蝠俠。」易淩平靜地說道，她從口袋裡拿出鑰匙來，當然她展示的不是鑰匙，而是鑰匙扣上的金屬相框，裡面翻個一張手繪的全家福。
「這是我自己畫的，我小時候就迷戀蝙蝠俠的故事，還想長大了去DC編輯部做個漫畫編輯什麼的。但隨著一天天長大，我發現蝙蝠俠對我而言並不僅僅是個漫畫故事。」她微笑著，帶著懷念地說道：「他是為我啟蒙的導師，是指明方向的燈塔，是黑夜中的守護，是我此生不變的追隨和信仰。」
「你問我這些年來，當我面對最兇惡最瘋狂的罪犯時，我有沒有恐懼過？我當然恐懼，尤其是當他們威脅我家人朋友安危的時候，我自己倒不那麼怕死。」反正沒人能真殺了她，就算死了，世界意志也會把她復活。
「在我最孤立無援，失去所有信心的時候，蝙蝠俠總能讓我清醒過來。」易淩用柔軟的指腹撫摸著全家福上的人們。
布魯斯、阿福、迪克、提姆、達米安、芭芭拉……還有，傑森。
旺達有些不敢置信，而托尼更是渾身僵硬，只是盯著那張手繪圖看，直到皮特羅給了他一個肘擊，打趣道：「我現在相信你們兩個有共同語言了，托尼是蝙蝠俠的狂熱漫迷，他花重金買了所有漫畫和周邊，要不是佩珀攔著，他差點想把DC和華納都買下來。」
「看看華納拍的什麼爛片！」托尼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看看他們都把蝙蝠俠塑造成什麼見鬼的樣子，為什麼他要被超人打到半死，還對氪星人心慈手軟，這不符合人設！」
皮特羅翻了個白眼，他就說托尼一講到這個，就會變得格外幼稚。
旺達喝了一口香檳，格外平靜地補充道：「我支持你買下華納，托尼，要是斯塔克工業真打算進軍娛樂圈的話，給我留個角色，我想演貓女，要不塔利亞也可以。」
「要不請你去演神奇女俠？」托尼翻了個白眼，「你就非要和蝙蝠俠有關係。」
「天啊，你不會在吃一個漫畫角色的醋！」「醒醒，托尼，那是假的。」
「Okay，不許再笑話我！」托尼狼狽地又一次扯開話題，嘟噥道：「不過算了，我確實沒有進軍娛樂圈的打算，斯塔克工業不做娛樂文化產業。」
於是，華納又一次保住了自己繼續拍爛片的主權。
而易淩只是安靜地站在旁邊，面對她無法插嘴的對話，露出一個溫暖的笑意。她相信布魯斯不會在意自己成為爛片主角的，托尼•斯塔克過得很好，這就足夠讓布魯斯放心了。
她朝著皮特羅點點頭，把鑰匙放回口袋離開，將會場重新留給這群美國上流社會的先生女士們，夜還很長，她也很忙，有更多的案件等著自己去調查，有更多的人等待自己伸冤和幫助。
她不是蝙蝠俠。
她卻用自己的方式，以凡人之軀，守護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正式完結，然後有兩三篇番外
*今天更新晚了，因為忙著照顧我妹妹，所以粗長君奉上
*昨天開始暗搓搓寫三國了，也許可能大概，三國要早于熊孩子這篇開？
*最後，晚到的新年祝福：新年快樂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3-18 15:03
86.重逢之日
布魯斯回到自己的世界事, 降落在蝙蝠洞裡。
蝙蝠洞很安靜，安靜到沒有一絲生氣, 他還穿著一身蝙蝠裝,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聽著山洞石鐘乳上滴落的水聲，不由閉了閉眼睛。
一切都結束了, 一切也都剛剛開始。
即便沒了正義聯盟, 即便自己沒了所有羅賓，至少他還活著。而只要蝙蝠俠活著一天，他就不會放棄哥譚和這個世界。哪怕要他付出所有, 他都不會後退。
他捂住眼睛, 聽著熟悉的腳步聲步入洞穴，「阿福。」他輕輕喊道。
「我還在想傑森少爺把您放在床上, 怎麼一眨眼您不見了。」老管家平靜道，可是「傑森」這個詞卻深深刺痛了布魯斯的心，他甚至沒能再見這個孩子一面。
「是我對不起他。」布魯斯輕輕說道。
不僅是因為傑森的死亡，也是因為他從對方身邊帶走了易淩，而易淩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從未向孩子們示弱, 更從未道過歉。
「我很抱歉。」這一刻，蝙蝠俠盡顯脆弱。
「哇, 這可真是難得，你也會抱歉。」一個挑釁的聲音傳來，讓布魯斯猛地抬頭，看見紅頭罩還穿著那身夾克, 帶著一言難盡的表情，而他身邊站著夜翼和紅羅賓，還有猶豫著不肯上前的達米安。
「你不是易淩。」達米安躊躇，「你真的是父親。」
而這是他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布魯斯，他不知道對方是否像易淩一樣愛他呵護他，這讓達米安裹足不前，害怕被父親拒絕。
布魯斯站了起來，卻控制住自己沖上去的腳步，儘量冷靜問道：「我看到你們填補風暴黑洞了，如果你們回來了，那正義聯盟呢？」
「是的，我們去了，就在正聯之後。」虛無的黑暗吞噬著他們的靈魂，直到一道柔軟的光柱刺透黑暗，並將他們所有人送出去。
在光柱之間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她看上去很溫和，卻默不作聲。
聽到迪克的描述，布魯斯意識到救了所有人的正是大宇宙意志，它不是忙著和風暴對戰，竟然還能抽空來幫助這個小世界的英雄們，很難說不是對自己的補償。
但蝙蝠俠真的松了一口氣，當知道所有人都沒事時。
「我這就去一次瞭望塔。」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等等。」傑森叫住了布魯斯，後者知道他想問什麼，蝙蝠俠沒有回頭，只是平靜道：「她不會再回來了，傑森。」
然後，他就走入傳送門中，將透露著絕望的兒子拋在身後。大宇宙意志的光柱直接將英雄們送回瞭望塔，眾人剛剛回神，就看到那個陌生而熟悉的漆黑身影。
「易淩？」超人下意識叫道，然後猛地意識到不對：「蝙蝠俠！」
他用超級速度瞬移到布魯斯身邊，仿佛不敢置信自己的夥伴真的回來了似的，他就差沒搭住好朋友的肩膀，使勁晃一晃了。
蝙蝠俠用標準的兇悍眼神瞪著他，啞聲說道：「易淩回到自己的世界，大宇宙補全了結界，至少短時間內，至少在我們活著的期間，風暴不會再來。」
英雄們放鬆下來，危機解除，他們這才有心思說笑打鬧。因為許久沒見到真正的蝙蝠俠了，他們吵著要開派對，並堅持要蝙蝠俠參加。
「來吧，B，我們都很想念你。」超人熱切說道。
「雖然不想承認，蝙蝠，但沒有你還真不行。」綠燈俠變化出一群綠色蝙蝠。
神奇女俠戴安娜無視蝙蝠式必死光線，將手搭在夥伴的肩膀上，拉著他的胳膊，帶著溫柔的笑意，讓布魯斯根本無法拒絕，只能退讓道：「好吧。」
他也確實很久沒看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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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哥譚夜幕中，一個紅色影子敏捷地落在屋頂上。不一會兒，另一個紅衣英雄落在他身邊，手裡還拿著一打啤酒，他放鬆身體坐下，遞過去一罐：「紅頭罩，別悶悶不樂。」
「軍火庫。」傑森向同伴點點頭，他們剛剛合作端掉一夥兒匪徒，今夜沒事兒，是該坐下來放鬆放鬆，只不過看月亮？說真的，這種娛樂方式會不會太文藝一點？
「要不是和你這個交情，我才不來哥譚樓頂上吹風。」羅伊翻了個白眼，自己也開了一聽啤酒，感受著微涼的風拂過脖子和臉頰，哥譚的月亮朦朧在一片陰影中，「雖然我還是建議你去酒吧泡兩個辣妹，但誰讓你是世界第一情聖呢？」
傑森沒說話，離易淩離開已經足足兩年了，他最終和布魯斯和解，並留在了哥譚。儘管他的做事風格太過狠辣，和蝙蝠俠衝突不斷，但好在沒徹底撕破臉。
只要他別亂殺人，蝙蝠俠和羅賓甚至都睜一眼閉一眼了。
小小的聲音在袖子裡發出，羅伊見怪不怪，但傑森卻面色柔和幾分，用見鬼般的溫柔語氣說道：「別出來，風太大，你會冷的。」
羅伊打了個寒顫，袖子裡的小東西卻不滿地「哼唧」一聲，手腳並用地爬了出來，臉上還帶著悶太久的紅暈，迷你型的易淩，也就是摩爾瑞斯順著手臂爬到紅頭罩肩膀上，小手抱住傑森的臉頰，毫不猶豫地印上一吻，然後又滿心歡喜地蹭了蹭。
「小東西。」羅伊嗤笑一聲，用手指去逗弄，「易淩」卻像蝙蝠俠一樣眯起眼睛，一腳踹在手指上，發出不滿的哼哼聲，傑森見狀立刻拍掉了好友的手。
見色忘義的玩意兒，羅伊又翻了個白眼，不再和小東西計較。
他又不是沒勸過好兄弟「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這一枝花，而且還是在另一個世界，根本不可能回來的花。認識易淩的人都很想念她，但別人都放下了，只有紅頭罩還念念不忘，不得不說，傑森是一個太念舊的人。
這可不好，羅伊猛灌了一口啤酒，太念舊的英雄，也是最容易被傷害的英雄。等等，不對，他們才不是什麼狗屁英雄，但隨心所欲才是人間真諦啊！
「你就打算下輩子和一個魔法生物過了對嗎？」羅伊本來想這麼問，可看到傑森專注又溫柔的眼神，看著他呵護著掌心裡的摩爾瑞斯，卻又生生把話咽了下去。
算了，隨他高興吧。
「我先回去了。」兩人分完了一打啤酒，紅頭罩突然說道，將摩爾瑞斯又藏到自己的袖子裡，羅伊點了點頭，他知道蝙蝠家今天有聚會，不僅是紅頭罩，連夜翼和紅羅賓都要趕回去。
可憐他一個孤家寡人，嘖嘖，羅伊晃著腦袋決定去酒吧再逛一圈。
回到韋恩莊園的傑森正趕上一碗熱湯，達米安在萬般央求下養了一隻狗，他可喜歡小動物了，正和狗狗追著玩，神諭芭芭拉和去年剛加入家族的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在聊天，女孩兒們總是有說不完的話，而迪克在幫阿福端盤子，提姆正在和布魯斯說話，臉頰發紅，顯然十分尷尬。
他走到提姆身邊，正好聽到一句：「康納不會這麼做的。」
布魯斯不為所動：「不要相信男人，尤其不要相信氪星男人。」
傑森嗤之以鼻，聽到他的哼聲，兩人轉過頭看他，傑森淡定說道：「提姆不是女羅賓，何況你把這話當著氪星人的面再說一遍，大的那個。」
布魯斯沒理他，他又不是第一天被紅頭罩懟，大部分情況下他都不會懟回去。
家庭聚餐就像一場災難，要不是阿福鎮壓著，食物都能滿天飛。好不容易老老實實把飯吃完，孩子們立刻就撒丫子玩開了，布魯斯無語地仰望天花板，心說自己為什麼要給自己找罪受。一個孩子能帶來歡笑，兩個孩子能帶來吵鬧，三個孩子就是一場災難了，而他竟然養了七個！
只是被漫畫劇透了一臉的布魯斯，很難控制住不去有意識地尋找卡珊德拉和斯蒂芬妮。而接觸下來，這兩個孩子也確實合他心意，莫名其妙就把兩個小姑娘帶回來了。
搞得蝙蝠俠像拐賣孩子似的。
「咳咳。」阿福輕聲咳嗽了一下，孩子們立刻停下掀翻屋頂的吵鬧，看著老管家，後者清清嗓子說道：「布魯斯老爺請人畫的那張全家福完成了。」
老管家拿出那張巨大的畫像，打算掛在大廳最醒目的位置，孩子們想起了前幾月被畫師和阿福支配的恐懼，不由打了寒顫。
遮住畫像的布料滑落在地上，金色鑲嵌的實木邊框，精心繪製的油畫上刷了一層保護漆，上面是一大家族人——布魯斯坐在正中間的主位，右邊站著阿福，前排是達米安和幾個女孩兒，達米安手裡還抱著一隻小奶狗，迪克和傑森站在椅子後面，提姆靠在左邊，最讓人驚奇的卻是布魯斯身後，傑森身旁還站著一個亞裔女孩兒，琥珀色眼眸中帶著笑意。
「這是誰？」斯蒂芬妮小聲問道，芭芭拉解釋道：「那是易淩，也曾經是我們家的一員，她也是傑森的女朋友。」
卡珊德拉扯了扯芭芭拉的袖子，用更小聲的聲音問道：「那她去哪裡了？」
「她在另一個世界。」這次回答的卻是迪克，女孩兒們以為易淩死了，但夜翼卻搖了搖頭，雖然見不到易淩，但他相信以小姑娘的能力，她在那個世界也會過得很好。
眾人齊心協力把畫像掛好，又一哄而散，各找樂子去。傑森仰頭看著易淩的畫像，不肯移開視線，布魯斯歎氣般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一個人靜靜。
傑森仍舊站著，撫摸著袖子裡的摩爾瑞斯，回憶著女孩兒的音容笑貌，直到他看到畫像裡的易淩動了起來，朝他微微一笑，帶著不屬於易淩的神情——
「你是誰？！」傑森剛剛叫起來，就看到「易淩」豎起手指擋在唇邊。
「謝謝你們照顧我的摩爾瑞斯。」他聽到有人在腦海中說道，「我不能更改大宇宙的決定，我不能動蝙蝠俠和易淩，但你卻無關緊要。」
「所以，我要送你一份禮物。」
傑森看到眼前的畫像發出巨大的光芒，可滿屋子的人卻像沒看見一樣，光芒太劇烈，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睛，等再睜開時，只見自己站在正午的紐約大街上，正對面是紐約警局，從裡面走出一個亞洲女人，正和警長說這話。
仿佛感覺到他的視線，那女子敏銳地回過頭來，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正好落入傑森的心中，儘管易淩長大了不少，但他們還是一眼認出了彼此。
易淩張了張嘴，然後彎起了嘴角，和警長說了兩句，就筆直向他走來。
她走到他面前，陽光照耀在紐約大街上，也照耀在彼此的身上，傑森看到對方張開嘴，笑著說道：「你來了，傑森，」
「我來了，易淩。」他聽到自己如此回答。
你和我重逢在燦爛的季節。
(正文完）
作者:
靜涯海
時間:
2018-3-22 02:31
看到最后才发觉谁是男主了……
原来不是老爷，也不是托尼，是二少爷啊！
还以为cp对象会是老爷，结果是自己死而复生的二儿子啊！让我感受下，女主掉辈分的怪异心情。哇……想不到啊……
老爷的桃花会不会太多？尤其是变成女人的时候，一开始宿舍告白 托尼 。。。还是蝙蝠侠时候的超人。哇，感情路线很多啊！
题外话
原来队长胸比较大，超人胸比较结实。（笑哭）
这是一篇男女主在其他世界接吻不超过3次，但女主仰慕男主爹，和男主老爹交换身体维护世界和平时，找回男主爹所有孩子，并和最杀的孩子在一次时间任务中发觉自己喜欢对象，可�茤`于，身体是自己不爽爹，不能亲亲XX什么的……
嗯掰不下去了
作者:
亞斯特
時間:
2018-3-24 17:11
原本覺得種田文的話應該是比較輕鬆甜蜜的
但是我卻看到了世界末日！！
拯救世界哪裡種田了！
女主是成長型的路線
從一個甜甜的小女生
到一個眼中有了同黑暗騎士一樣堅持的女人
讓人覺得莫名的感動
感謝老爺把拔的教導
最後我覺得感情線非常撲朔迷離
因為我不知道桶哥是誰orz
所以我完全不理感情線了
作者:
l2649357
時間:
2018-3-24 23:38
標題:
這個劇情
又是一篇DC混漫威的還沒看就知道有多糾結...
作者:
cuteume
時間:
2018-4-3 00:44
DC 混漫威還可以吧，混其他的比較接受不能。
又是一篇結局失落文，前面看的爽爽的，但是越來越鬱悶。（需要發布閱讀警告，”注意，閱讀完有失落可能”之類的）
話說漫威英雄消失什麼的感覺好虐，還有托尼是愛上蝙蝠俠了嗎⋯
作者:
粒子
時間:
2018-4-29 18:12
全文只有賤賤道破真相
這tm就是披者言情殼子的腐文啊
易淩跟哥譚寶貝完全可以跟任何人組cp啊
前頭看著挺歡樂
後頭開始虐是怎麼回事？？？！！！
拯救世界到後來變成世界末日
是說賤賤一個人就砍了一百多個宇宙也是厲害了
看到每個英雄犧牲自己的時候瞬間哭出來惹QAQ
漫威英雄也都不見惹
但是妮妮那一段也太虐了
既然全都忘了為什麼還要有印象
妮妮果然愛哥譚寶貝愛的深沉嗎
超人都比不上
超人：？？？
最後雖然有甜一點點回來
但還是太虐了QAQ
作者:
mn995511
時間:
2019-1-5 16:03
確切的感情線真少，把HP的部分刪掉就成了無CP 或和蝙蝠俠的親情向了。
作者:
風靈
時間:
2021-9-15 21:45
感情線比起親情線來說超薄弱
桶好可憐 經歷那麼多才有了自己的女孩
還是被留下了 可惡的大宇宙意志
只有HP意志為傑森的愛情添磚加瓦
話說世界末日整個部落凡人血祭救世
還有英雄衝進黑洞赴死
那種慷慨無畏真的很讓人動容
歡迎光臨 ☆夜玥論壇ק (http://ds-hk.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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