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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位面採購師》作者：七千里【完結+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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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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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9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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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位面採購師》作者：七千里【完結+番外】
文案：
你有願望想實現嗎？我可以替你實現，前提是，你有我感興趣的商品！！公平交易，合情合理！！
內容標籤： HP 紅樓夢 情有獨鍾 無限流
搜索關鍵字：主角：季顏 ┃ 配角：紅樓夢 ┃ 其它：快穿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2:53
第1章
終南山下，活死人墓。
寒玉床上，十六歲小龍女正靜靜的躺著。如玉般晶瑩的肌膚，跟寒玉相得益彰。她默默的運轉著心法，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無喜無悲，無欲無求。
突的，那起伏的胸，停止了起伏。
一息，兩息……足足三十息，才在一次更劇烈的起伏之後，再次恢復起伏。然後，寒玉床上的人卻猛的睜開了眼。那明明應該清冷無雙的眸裡，卻滿是驚奇和喜悅。
「哇塞，我居然變成了小龍女？」那豐富多彩的表情，出現在那張清冷的臉上。雖讓這張臉多了生機，添了活潑，卻也讓這人，少了些什麼……
小龍女，確切的說，是小龍女的魂魄，就飄在寒玉床上。她靜靜的看著那個不知哪裡來的孤魂野鬼占了她的身體，在古墓裡到處轉悠 ，嘴裡嘀嘀咕咕說個不停。
那些話，她聽到了，卻並沒有往心裡去。
她依舊無喜無悲。從小到大，她習慣如此。她覺得，自己該是死了的。但人都是要死的，師傅死了，她自然也是要死的。至於那屍身被人占了去，那就占了吧，她反正是死了，要去地府投胎的。就像師傅一樣，屍體是放在棺材裡，還是被人用著，也沒什麼不同。
但是，她等啊等啊，卻並沒有等來拘魂的鬼差。
她不著急，卻也不免開始想。難道是因為，她沒有被葬在棺材裡的原因麼？
這麼想著，她便去了安放棺材的石室。直接躺進屬於她的棺材裡，繼續等著鬼差。久等不至，她也不急，只是靜靜的待著。然後，她就看到了棺蓋上寫著十六個字：玉女心經，技壓全真。重陽一生，不弱於人。
小龍女從嬰兒起就生活在古墓。她身邊的人，一味的阻攔她接觸外界，只為了練玉女心經時，不至被外物移了性情，對古墓的諸般種種卻知道的清楚。這十六字的意思淺顯之極，她冰雪聰明，自然一看便明。
只是她自認自己已經死了，這些也沒什麼可想的，她的好奇心本也不多。
卻不想，棺蓋卻在這時被人掀了。
便是死人，此時也有些不鬱的。
看向動手的人，卻見正是用著她身體的孤魂野鬼，帶著一個年輕男子。
「楊過，找找看，是不是有機關。」孤魂野鬼激動的道。
那少年跳進棺裡，小龍女連忙飄了出去。不願跟他有半絲碰觸，哪怕她還只是魂體，也不願。至此，她對這個孤魂野鬼到生起了惱意。古墓不許男子進入，她用了她的肉身也罷了，怎麼可以破壞古墓的規矩，壞她名節？孫婆婆呢？竟也不提點她麼？
才剛這麼想，便見那石棺底下果然有開關，且被打開。
兩人順著石階而下，小龍女猶豫一下，也跟了下去。
…………
歲月不經年。
對於魂魄，時間是最無意義的東西。
可小龍女卻也知道，她等了很久很久了。她看到孤魂野鬼跟那個叫楊過的學了所謂的九陰真經，又去學了全真劍法，還練什麼雙劍合壁，左右互搏，看著他們離開古墓，看到孫婆婆離世……又過了不知多久，他們又回來了，他們都老了，不但成了親，還有孩子……那個肉身快死了，他們才回到這裡來。
沒過兩天，肉身果然死了。
在她的肉身被葬入石棺，棺蓋合上的那一瞬間。她的眼前一黑，叮！完成採購任務，交易完成。叮！獲得能量，系統能量不足，能量使用……
眼前再有光時，已離開了古墓，且重新有了肉身。
她所有的記憶便全都恢復了。
第2章
她叫季顏。上輩子死時，才二十歲。怎麼死的，她到是忘記了。到是記得，死後無牽無掛。許是有些不甘的，所以，便被一個系統綁定。只是那系統只綁定了一半，且十分不靠譜，什麼都沒說清楚，就要沒能量了。於是，便急急的將她的靈魂投到別的世界裡。
於是，就有了她當一輩子孤魂野鬼的經歷。
雖說一輩子孤魂野鬼的經歷實在讓人鬱悶，卻也有所收穫。經過那一輩子，且她乖乖的當鬼，也沒有瞎折騰，於是，她的靈魂得到了蘊養，系統也吸收了些能量。
叮！系統完全融合成功。叮！系統能量不足，進入休眠狀態。叮！系統休眠。
一道機械聲在腦子裡響起，乾巴巴的，並沒有傳說中的靈氣。
季顏多少受到了小龍女那一世的影響，雖然恢復了記憶，可情緒也沒那麼激動。在腦子裡叫了系統兩聲，見它不應，也就不再管它。轉過頭來，決定先顧著眼前的情況。
很顯然，她又穿了。
而且，這次有了身體，一個矮小乾瘦的小娃娃，估摸著也就五六歲左右。
四下望望，牆壁屋頂，那些窗棱門磚，到不是窮人家。沒有一個人，而原身，就躺在空蕩蕩院子裡，手裡……手裡抓著一個香噴噴的，咬了一半的白饅頭。
「咳！」看到這饅頭，身體猛的有了記憶，只覺得一陣窒息感襲來。她連忙捶著胸口，好不容易將咽在嗓子裡的饅頭壓下去，這才長長的喘了口氣出來。
到這會兒，她這命才是保住了。
原身的死因也找到了。
她這才剛喘上兩口清新空氣，原身的記憶就蜂擁而至。
這記憶卻並不是這個孩子記得的那些，而是這個孩子，從有感知的那一刻開始，她所感知到的一切。不管她記得或是忘記，不管她自己有沒有意識到記憶……全都一股腦的湧來。以至於，才爬起來不到兩分鐘的季顏，又一次暈了過去。
等季顏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記憶已經接收完畢，還順便整理一下。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只記得之前太陽還在頭頂，此時已看到一彎下弦月。
原來是《紅樓夢》啊！！
這個身體，看著只有五六歲，可實際上，已經八歲了。只是受了太多的苦，所以才會顯得這麼小。
原身的生父乃是女主林黛玉的父親——林如海。生母，卻只是林如海的侍妾。賈敏進門，久未有孕。林如海雖愛重賈敏，可子嗣為大計，且本就有侍妾，在賈敏不便時，也讓她們侍候。賈敏手段了得，或明或暗的，或早或晚的，全給這些侍妾下了藥。可原身的生母本來也是因為懂藥理，所以才成了林如海身邊大丫環。幾次避過了賈敏的算計，還成功有孕。
賈敏雖然恨及，可林如海看重，到底是讓這個孩子生出來了。這個孩子，就是原身了。可賈敏也是有本事的，趁著原身生母生產之際，去母留子。產後血崩，一命嗚呼。
留下原身，被賈敏養在身邊。
賈敏表面上做足了慈母模樣，對原身那是極好。不管明裡暗裡，讓人挑不著半點錯來，換得林如海更加敬重。直到原身三歲的時候，賈敏有了身孕。正是端午節之際，原身被人哄逗的，無論如何都要去看龍舟。
林如海對這唯一的女兒十分喜歡，自無不應。於是親自帶著女兒去賞玩。結果一個錯眼，就把個女兒弄丟了。回到家裡，賈敏一聽消息，直接暈了過去。大夫一探脈，才知道是有了身孕。
林如海大喜，一邊派人去找女兒，一邊卻要親自看顧安慰妻子。
他卻哪裡知道，這拐走他女兒的人，就是賈敏派去的。這找人的裡面，有一半也是賈敏的人。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麼可能找到女兒？時間一長，他雖然恨毒了拐子，卻也因為妻子有了身孕，勉強算是一種安慰。
時間一久，再多的遺憾，也只能繼續遺憾下去。且自那之後，賈敏便再不能聽到這個女兒的消息，聽到一次哭一次，時不時的還要暈一回。大夫結論為傷心過度，至此，林家上下，包括林如海在內，便再無人提起這個命不好的大小姐了。
等到翻過年，林黛玉出生，便成了林家的大小姐。曾經那一個的痕跡，半絲也不剩。
賈敏卻也是個牛人，她讓人把原身拐了之後，並沒讓人把她賣去別處，而是繞了一圈之後，又賣到了林府。她親自過的手，確定這就是原身，然後才丟到林府最髒最累的地方，跟著一個被毒啞的嬤嬤幹活。
原身三歲被拐，在拐子手裡，折騰了兩個月，又被賣回來。接下來就做各種髒累的活，吃不好，睡不好……幸好賈敏不想一下子就弄死她，所以，她到底是活下來了。
可三天前，啞嬤嬤被人叫了出去，就此再沒回來。
小傢伙在這裡不敢亂跑，餓的不行了，正準備出去覓食。才出院門，就聽隔壁的丫環們說，太太的哥兒過周歲，全府的奴才都多得三個月的月銀。廚房還給加菜……那丫環見她可憐，給了她個大白饅頭，就把她又攆了回來。
結果，吃的太急，一口下去，就把自己咽死了。
季顏起身，手裡的饅頭還軟和，就是不熱了。將髒的那些皮扯掉，一口口的塞進嘴裡，細細嚼碎，慢慢咽下。待她做完這些，一轉身，進了屋。
屋裡空蕩蕩的，一張破桌子，兩個破凳子。桌子上一個茶壺，兩個杯子，其中一個還破了口。靠牆的地方，是一張床，上面鋪著稻草，再上面，才有一層黑漆漆的，看不出顏色的薄被。
她在屋裡找了一圈，才找到一根長繩，系在簷兩側，輕輕一躍，躍到繩上，躺倒運功。
古墓派的功法最是甯心靜神，一運起功來，其他的雜念，便全都被清空出去，再影響不了她分毫。
一夜到天明，季顏睜開眼，從繩上躍下。走到床前，將稻草扒開，將床板拆開，從裡面拉出一個草搓的繩來，那繩子的末端，系著一個精緻的荷包，雖然又舊又髒，可針腳細密，花樣逼真。可見動手的人，手藝十分了得。荷包裡面，塞著一些碎銀子和銅板。是啞婆婆跟她兩個人，這些年的所有積蓄。
她意識一動，荷包便消失在手裡。
系統雖然有些不靠譜，卻也留了個有用的東西給她。便是儲物空間了，雖然只有一立方米，更不能進人。但放置這小荷包，卻是足夠的。
沒有人給她送吃的。
賈敏當年留下她這條命，為的是折磨她。她把人留在眼皮子底下，怎麼糟踐怎麼來。務必要將她身上所有閃光點，全都消磨的乾乾淨淨，成為一個最下等的賤人。
不過，自從她再次懷孕開始，就對原身沒那麼上心了。對她是死是活，也不在意。
所以，三天沒人給她送吃的。也所以，這會兒她一個人獨自離開，也沒有任何人在意。
她本就住在下等奴才的地方，為了不讓她接觸外人，賈敏專門給拔了一個小院子給她跟啞嬤嬤，平時更是不讓任何人跟她說話。現在她要離開，到是方便的很。
奴僕出入的地方，雖然也有人守著，可到底沒那麼緊要。而她個子小，速度又快，趁著守門的不在意，非常順利的從林家跑了出來。
大街上，很熱鬧。
看到這人來人往，她才有了恍如隔世的真實感。而做了幾十年孤魂野鬼的她，一時對這明亮的光線，以及這喧囂的人聲，頗有些不適。條件反射的，她貼著牆角，一動不動的，警惕的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適應了一會兒，她才順著路慢慢往前走。走過兩條街，就看到各種商鋪。她遠遠的望了會兒，才來到一個包子鋪前，嘴幾度張合，才終於憋出三個字來：「要，包，子。」一字一頓，中間愣是隔了好長一段距離。說完，她懊惱的抿唇，她自己是幾十年沒開口說話，而這身體，也是從跟了啞嬤嬤之後，就沒再開口過。在林府裡，都叫她小啞巴。如今開口，到是各種不舒服，不習慣。
季顏雖然幹幹瘦瘦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但看起來，卻並不多狼狽。且，她穿的是林家下人的衣服，雖然她這個料子很舊，卻也是普通人難得一見的布料。
因此，老闆沒將她當成乞丐。拿了一個包子，用油紙托著，遞了過來。
「一個銅板。」
季顏拿了一個銅板遞過去，也不離開，只是退到邊上，靜靜的啃包子。久不吃東西，肚子其實很餓。但之前被咽死一回，這包子又剛出籠，滾燙，她實在是沒辦法大口。
一個包子，到是花了不少時間才吃完。然後才向下一個目標前進。
先在雜貨店裡買了一包繡花針，一圈絲線，幾個小瓷瓶。又到藥店裡，買了幾味常見的藥材，甚至花了一塊銀角，買了一小罐的蜂蜜。
她要煉玉漿。那是療毒聖品，也是馴養玉蜂的必須品……
之所以第一件事就是想著這個，大概是因為習慣吧。做小龍女時間長了，在她是魂的時候，也只有玉蜂相伴。現在聽不到那嗡嗡聲，到是十分不習慣的。
第3章
轉眼又是兩年，季顏在林家過得十分自在。
啞嬤嬤再不曾回來，賈敏似乎自此再不記得有這麼人。
隔壁原本跟啞嬤嬤關係不錯的，叫鵲兒的丫環看她可憐，每天幫她帶兩頓飯，或是一個饅頭，或是些冷飯。偶爾有舊衣服，也會給她。總不至讓她餓著凍著……而代價就是每個月，她幫她領的那份月例。她也不知多少，反正她是再不曾拿過。
好在，她也不靠林家供養，雖然受小龍女的性子影響，卻到底不是小龍女。不是半點俗事不理，俗物不通。這兩年，雖然她沒準備做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卻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小啞巴，接下來的幾天裡，你千萬別出院子。」鵲兒今天來得晚，到下午的時候，才急急給她送來早上忘記的早飯，順便警告她：「若是惹了誰的眼，被打死了可沒人幫你。」
季顏疑惑的看著她。
鵲兒四下望瞭望，才道：「府裡的哥兒昨晚上就開始不好了，到了今天，揚州城裡的大夫全都請遍了，個個都說沒辦法。太太這會兒逮個人，都恨不能生撕了。你要是衝撞上去，一準打死了事。」
府裡的哥兒是指賈敏跟林如海的獨子，那個孩子……她也見過。在母胎裡就沒養好，天生虛弱，那品相，跟林黛玉是一模一樣的。但就像林黛玉，富貴人家好米好藥的精心養著，也不是活不下來。頂多，也就是弱一些。
可這個孩子不只弱，還中了毒。
她第一次見這個孩子，是在他快兩歲的時候。她練功略有所成，才偶爾在府裡走動。一個偶然的機會，遠遠的看了一眼。後來為了確認，又去看了兩回。確實是毒，慢性的。正常成年人吃了，有個七八年，也活不了。這就是個孩子，能活到現在，也算不錯了。
說起來，這個世界大夫在毒物方面的瞭解十分有限。那孩子的毒，居然就沒有人看出來。
「行了，我還要去忙呢。你可記著，別亂跑啊。」鵲兒說完八卦，就又拍拍手走了。
季顏在院子裡坐了許久，直到太陽落山，天全都黑透了，才起身。她沒有回屋，而是悄然飄進了內院。
這兩年，她早就將林家的情況摸熟。很快就來到賈敏住的院子，隔著很遠，就能聞到各種藥味。這一家四口，三口成日是不離藥的，天天一起熬煮，味道十分濃郁。而此時，院子裡大夫一堆，下人一堆，林家上下的主人全都在。
將自己小心隱在院中一株樹間，看到正坐在堂前，愁眉不展，痛心、哀傷、絕望之色的男人身上。這就是林如海，這個身體的父親了。平日精明又溫文如玉的人，此時卻一身的頹廢。他是這個身體所有記憶裡，唯一對她真心相護的人。而且就她所知，每到這個身體生辰的那一日，他總要歇在書房，抄上幾篇心經。到每年端午時，送至廟中供奉。抿了抿唇，她一翻手，手裡出現一個瓷瓶。猶豫了一下，又拿塊絲帛出來，用空間裡的筆寫了句話。一甩手，就向著林如海丟去。待那瓶子跟綢布安安穩穩的落在林如海面前，她才又望了他一眼，轉身飄走。
「什麼人？」林如海正為自已唯一的獨子痛心，就見一物忽的從天而降。他猛的站起，人卻未動。他不動，可他身邊的其他人全都動了，他們一起出來，裡裡外外的查看一遍，季顏之前藏身的地方，自然也被人看了一回又一回。季顏早就離開，自然是什麼都找不到。
林如海聽了下人回報，手裡卻拿著瓷瓶，看著那絲帛，眼底黑沉如淵，手卻輕顫著。
絲帛上寫得清楚，兒子是中了毒，瓶子裡的東西可解毒。
林如海坐到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是天真的人。
兒子中毒，他心驚心疑心懼……可卻立時就信了。雖然不知來人是誰，可這種話，無的放矢實在毫無意義。但對方是誰，怎麼知道是他兒子是中毒？對方跟下毒的人，又是什麼關係？但那些都不急，最急的是，這裡面的東西是不是真能解毒。
他看那字跡，只看得出來是匆匆寫就，字跡到是飄逸，卻又略顯幾分遲疑不定。這到讓他心定了定，至少，這麼看來，不像是蓄謀已久的。
「方大夫。」林如海自己到底不識醫理，只能叫來大夫。將絲帛遞了過去，不管是毒還是解藥，都需要專業的人來判斷。
那方大夫一看絲帛，臉色就是一變。立刻又進里間，給哥兒把脈。半晌才臉色慘白的出來：「大人，小人醫術不精，誤了令公子。」
林如海一臉果然如此的模樣：「方大夫可能解毒？」
「小人醫術不精，這毒小人聞所未聞。若非看了這上面的字往上疑心，小人把不出來這脈。」連脈都把不出來，何談解毒。
林如海立時又將瓷瓶遞了過來：「方大夫看看此物，可能解毒？」
那瓶子裡只是玉蜂漿罷了，在平常人看來，不過是極上品的蜂漿，哪怕是大夫也看不出其中精妙。因此看完，這大夫臉上更是慚愧：「小人慚愧，小人看不出來。」
林如海眼睛微閉，半晌才問道：「如果不用此物，小兒，小兒還能堅持多久？」
「回大人，只怕今日，今日也過不去。」
林如海臉色瞬間慘白，握著瓷瓶的手緊了緊，終於一咬牙，轉身進了屋。不吃，兒子必死無疑。吃，至少有一半的機會。至於其間是否有什麼陰謀，一切只待他兒子活轉過來再說。他林如海，也不是那麼好算計的。
…………
季顏沒想到，林如海會這麼快就找到她這裡。
說來也是，她這兩年雖然沒在林府刷什麼存在感，可在外面，也沒刻意掩藏形蹤。
結果，只是一個瓷瓶，一塊絲帛而已，就讓人把形蹤給查了出來，更被人堵個正著。
「你……」林如海也很吃驚。他沒想到，救了自己兒子一命的人，會如此小。當然，世間奇人異士很多，這也沒什麼。真正讓他吃驚的是，一看到這個孩子，心裡無端升起的親近感。那種感覺來得激烈而迅猛，以至於他本來準備好的所有話語，一下子全都吐不出來。只是直愣愣的看著這個孩子……
「林大人？」季顏對著這個看著她發呆的林如海，默默的歎了口氣。哪怕是靈魂已經換了，可血脈卻是不容更改的。尤其是這張臉，三分像林如海，四分像她的生母。這兩年她將這個身體調理的很好，如今略略長開了，讓他一眼覺得可親，並不意外。
「你，跟一個人很像。」林如海終於回神，眼裡到是失落。
「許是吧。」季顏不置可否，「林大人找我有事？」
「是林某堂突，只是姑娘救了我林家子嗣性命，總要道一聲感謝的。」
「不必。」季顏也沒否決。「還有別的事麼？」
「在下略備薄禮，不知要送到哪裡？」她在外面雖然沒隱藏自己，可進出林家，卻一直注意著的。而且，對方救了他的兒子，在未接觸過之前，他不想冒犯對方。因此，查到這裡，就暫停了。
季顏怔了一下，然後才道：「我名季顏，林大人給我一個小莊子即可。」頓了一下，又摸出一個瓷瓶遞過去，道：「再請林大人給我安排一個良民戶籍。辦好了，只送到這裡就是。」
林如海聽了她的話，微怔：「這，太簡薄了。至於戶籍，本不是什麼難事。」
季顏直接將瓶子塞給他：「你兒子還需再喝一瓶，你自己喝也可，只不許給旁人。」說完，再不理他，轉身就走了。
林如海再去追她，哪裡還看得到人影？一時間，不由哭笑不得。可一想到那張臉，那熟悉的親切感，又深思起來。
……………………
林如海的動作極快，僅過了兩天，季顏再次來到那家賣瓷瓶的雜貨店的時候，他居然再次親自出現在那裡。一個莊子的地契，一份只填了姓名和性別的身份契紙。乃是當家戶主用的紅契，邊上甚至備好了筆墨。見到她他松了口氣，笑道：「上次姑娘只告訴姓名，生辰八字卻未細說。」
季顏報上生辰八字，林如海又是一陣怔忡，幾乎當場失態。看她的目光越加複雜起來……只是，他不知在懼怕什麼，並沒有發出聲音來。更似沒看到他輕顫的，幾乎捏不住筆的手。
季顏不管這些，研究了下那個莊子，才發現林如海出手實在闊綽。這哪裡是小莊子，分明就是個大莊子。有山有湖，還有良田千畝。同時送過來的，還有一些人的身契。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足有二十個之多……
「小，小姑娘家是哪的？」林如海眼睛發紅。
「林大人只寫揚州就好。」季顏揚了揚手裡的莊子：「就落在莊子上就好。」
「也好。」林如海的手穩了下來，又狀似隨意的問道：「小姑娘家裡可有長輩？我看著你十分面善，說不定我認識你家長輩……」
季顏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立在一邊，待他將身份手續辦妥了，拿了就準備走。
「等一等。」林如海連忙阻止：「這身份文牒還得拿去入檔，正式的紅契還要過兩天。到時我給你送去……那些下人，都是清白出身，都是闔家一起的。你可放心用……」
「知道了。」季顏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塞了一瓶蜂漿給他：「給你喝。」當然，又特別加了一句：「不許給別人。」
林如海心中一酸，卻笑了起來：「好，我喝。」
季顏這次直接轉身就走，再不停留。林如海卻眼中發澀，早已紅了。
第4章
季顏當天就沒再回林家，而是直接拿了地契，去了莊子上。
莊子就在揚州城外，她也沒要車，直接用輕功趕路。到了傍晚，便已到了地方。
莊頭叫李櫃，他一家都的賣身契都在她手裡。林如海果然是個有心之人，顯然是對這莊頭有所交待。哪怕她只孤身一人過來，這莊頭也是一眼就認出了她。雖然十分意外，卻立刻調整了態度，恭謙，卑和。並沒有因為她年幼，而生出任何不該有的心思來。
「小的李櫃，暫是這裡的莊頭，負責莊子裡的一應雜事。不知以後怎麼稱呼東家？」
「叫姑娘吧。」季顏跟著他往莊子裡走，一邊聽他介紹這莊子的情況。林如海在安排這一切的時候，十分用心。莊子本來就是修好的，本就精緻清靜。這兩天又重整了一遍，將原來用舊的物事，全都換成了新的。裡面擺放的物件，也全都不俗。瓶瓶罐罐的，掛的字畫，庫裡的物件，無一不是精品。
這麼一算，這個莊子的價格，比她以為的，更加珍貴了。
「這裡本是原來東家偶爾過來小住修的，原東家好清靜，好風景，所以離著山水都近。過去那邊還有個村子，住的都是咱們的佃戶……姑娘若是不喜歡，咱們可以重新修個莊子……」
季顏喜歡這裡。「不必。」她將小莊子裡裡外外看了一遍，「這裡侍候的人呢？」
「是小的不是，這裡本來有幾個人，可那是東家家裡的人。有幾個，還是原來太太的心腹。原東家覺得留給姑娘不合適……新的人小的才找好，只是還沒教好……因不知道姑娘什麼時候來，所以這裡暫時只是小的家裡在這裡照應。」
季顏雖然沒當過東家，可這兩年在林府裡也不是半點見識沒有。只是，出門在外也許還要守這個世界的規則。在自己的地盤上，她只想隨心所欲。故而道：「既如此，還先讓你家裡來總領著這裡。其他人手，你看著添。人不要多，我不喜吵鬧。」林如海給的人，她還是信的。那人絕非純然的君子，卻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做出什麼小人行徑來。
「是。小的立刻去辦。」
李櫃辦事能力果然很強，不過兩分鐘，就領著六個人過來了。當頭的，是他的家裡，他的媳婦。乾淨俐落的婦人，跟李櫃一樣，眼神清正。另外五個，三個婦人，兩個小姑娘。
三個婦人其中一個是李櫃家的，一個王順家的，一個徐嬤嬤。兩個小姑娘，一個叫李大丫，是李櫃的堂弟家的閨女，一個叫王荷花，是王家這的閨女。
「見過姑娘。」李櫃家的帶著人上前，行禮。
季顏掃了幾人一眼，直接道：「莊子裡的規矩還延用原來的，不必更改。只是以後，外面的事李櫃管，裡面的事李櫃家的管。事情你們商量著做，不必事無巨細的來問……」頓了一下，又道：「回頭莊子裡會多一些小東西，那是我養的，告訴外面的人，無事不要招惹它們，它們一般不傷人。但若傷了，一般人也治不好……」
李櫃連忙道：「不知姑娘可否告之，是什麼？小的也好去跟外面的人說一聲。」
季顏看了他一眼，手一翻，一個瓷瓶入手。內力微吐，淡淡香甜飄出。不一會兒，從四面八方，飛來許多玉蜂，嗡嗡嗡，在左近徘徊飛舞。季顏有心震懾，指揮著它們排兵佈陣一般，時而距形，時而錐形……
如此再三，才讓它們散去，落在附近花叢中。
然後她才看向驚懼的眾人：「這是我養的玉蜂，以後，跟我一起住這裡。」她不想管這些閒事，卻也要這些人不敢背叛。
「這，姑娘，這些蜜蜂……不會蟄人吧？」李櫃家的臉色煞白，大概特別怕這些，聲音都有些發顫。
「你不惹它，它自不會蟄你。」季顏看了她一眼：「它們可以看家護院。」而且水火不懼，攻守兼備。比人類更加忠誠可信……
眾人又一起打了個顫，「不敢，定不敢招惹它們。」好在只是個蜜蜂，惹不起還是躲得起的。幾乎立刻，所有人便有了默契。以後一定不敢去惹它，萬一被蜇了，那真是連理都沒法講。
季顏直言，從此刻開始，就要在莊子裡住了下來。李櫃跟他家裡的兩人都挺意外，但瞬間卻恢復如常，開始一一安排起來。
先問了她的行李，得知她就這麼空身而來，李櫃家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滿眼憐惜的看著她。又知道她步行而來，從中午就沒再吃東西。然後立刻安排人，一邊量體裁衣，一邊讓人升火做飯。
當然，在此之前，她沒忘記問季顏的喜好。
季顏一一告之，便去了這裡的書房。之前匆匆看了，只知道有個書房，知道，這裡面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籍……這讓她又一次驚訝起來，這個世界的書籍是很貴的。
她只來得及將所有書的書名掃了一遍，李櫃家的就來通知，飯已經好了，可以先用飯。也不知道飯菜哪一個做的，到是十分合她味口。「姑娘嘗著手藝可還合口？」
季顏點頭：「挺好。」頓了一下，才道：「我此時身無長物，該賞該罰的，你看著做。一應花銷，從庫裡取用就行。」她之前看到那庫裡，似乎有不少金銀。
「是。」李櫃家的連忙高興的應下。雖然才接觸，她也看出這位姑娘不太愛管事。雖然長遠計對姑娘不太好，但姑娘放權，也是對她的信任：「那我就讓王順家的專司廚房那裡的活計。她的手藝，是咱們這裡最好的了。最要緊的是她懂些醫理，有她看著，那些不該入口的東西，定不會出現在姑娘的餐桌上。」
「很好。」季顏又道：「你們既然是林大人留下的，我自是信的。」
「謝姑娘信任。」
待她用完飯，天就已經徹底黑了。廚房送了熱水過來，季顏沐浴之後，新衣已經好了。從裡到外，全都是新制的。
季顏空間裡其實有衣服，她在林家的那個院子，這麼兩年下來，除了多了一根繩子外，什麼都沒添。但凡有一點新的東西，鵲兒就給搜了去……所以，她雖看著狼狽，其實真沒那麼落魄。
但這種事自不必對旁人說，下面送上新衣，她便穿了。十分合身，雖沒有半點刺繡，但這麼快就制了，也是厲害了。
主僕一邊盡心，一邊自在寬待，根本沒什麼摩擦，彼此都適應的很好。
直到夜裡，季顏回房，左右看了看，叫來李櫃家的：「給我拿根長繩。」
李櫃家的本來是準備安排晚上值夜的事情，畢竟雖然是主子，可到底是姑娘，還這麼小……「這，姑娘要繩子做什麼？」雖然如此，還是讓人去取了根長繩過來。
繩子來了，季顏將繩子系上，翻身就上去了，她在上面躺好，才側頭看向李櫃家了：「我夜裡要練功，院子裡不必留人。」頓了一下，又道：「我若不出來，不必讓人進來。院子裡有玉蜂的……」
李櫃家的早已目瞪口呆，她以前是林如何身邊的丫環，後來配給了李櫃這個心腹。林家調教出來大丫環，那見識也算不一般了，可何曾見識過這樣的小姐。想說與禮不合……可這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管是那蜜蜂，不對，是玉蜂，還是這繩子，還有這翻身上繩的本事，就是林家的侍衛也沒這本事……
「是。」李櫃家的有些恍惚的離開，還體貼的幫她把房門關上。臨走，把本來帶來的丫環也帶了出院子，將院門從外面關上。
回到家裡，跟李櫃說起這位姑娘的不凡之處。兩人對自己前程也是恍恍惚惚，摸不著頭腦。
季顏天未亮就起身，在院子裡練了會兒功，又洗浴更衣之後，這才開門讓人進來侍候。
其實也沒什麼可侍侯的，上上輩子，她記得自己只是普通人。上輩子在古墓，雖有個孫婆婆，可古墓裡的生活不講究。她大多練功，自然也沒什麼可侍候的。到了這裡，她只是個下人……
李櫃家的帶著兩個丫環進來，一個忙裡忙外的，替她收拾房間。另一個本來是端著水進來，準備替她梳洗的。但一看她這樣，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房間裡除了多根繩子，什麼都沒動過……唔，到是可以替姑娘洗衣服。
還是李櫃家的上前：「姑娘，早飯擺在哪裡？」
「擺在正房裡就可。」
早飯簡單而美味，跟之前相比，季顏還是很滿意的。
飯吃完，李櫃家的又將兩個丫環領了進來：「姑娘，暫時就這兩個丫頭，以及徐嬤嬤貼身侍候姑娘了，姑娘給這兩個丫頭起個名字吧。」
起名字？季顏怔了下，稍想了想，才道：「荷兒，梅兒。」
「謝姑娘賜名。」
徐嬤嬤從外面進來：「姑娘，外面的小子來說，林大人的馬車正往咱們這邊來了，那馬車趕得飛快，怕是有什麼急事……」
林如海是他們的舊主，認識他的馬車一點不奇怪。
不過，急事？
第5章
林如海的馬車果然來得很快，趕車的，是林家的大管家。馬車四周，有四個侍衛騎著快馬，緊緊護著。
馬車一停下來，林如海從馬車裡下來，一轉身，又抱了一個長包裹下來。然後就往莊子裡沖，看到李櫃，直接問道：「你家姑娘呢？」
「姑娘在主院。」
林如海抱著包裹一路沖進來。
季顏早收到消息，此時正在院子裡等著他，他一進來，她的視線就落在他懷裡的包裹上。那哪裡是個包裹，分明就是個薄被，裡面裹著個小孩。「顏兒，救救你弟弟。」
季顏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反駁他的話。而是看了那個小孩一眼，得，又中毒了。真不知道，這小孩惹了誰的眼，這三災六難的。
「進來吧。」
直接引著他們進了她臥室，放開被子，小孩臉色發黑，眼睛緊閉，已然暈了過去。她手搭上他的脈，半晌放開。
林如海連忙問道：「顏兒，軒兒如何？」
「中毒。」季顏看了他一眼。
林如海臉色晦暗，卻是半點也不意外。只是期待的看著她：「可有救？」
「不知道。」伸手入袖，摸出個瓷瓶出來，手指在林軒玉的下額輕點，待他嘴張開，直接給罐了下去。很快，他的臉上的黑色褪去些，但卻並沒有褪完。複又把了脈，輕輕搖頭。玉蜂漿能解大多數的毒，可並不能全都解。「毒沒解盡。」
林如海先看著林軒玉的臉色，是長長的松了口氣，一聽這話，心又提了起來：「那軒兒他……」
「死不了。」季顏看了他一眼，「留他在這裡兩個月。兩個月後，你來接他。」
林如海眼又是一亮：「兩個月就能解了？」
「恩。」季顏看了一眼小娃娃，突的伸手，在他身上點了兩下。小傢伙整個人一顫，眼睛猛的睜開，接著就「哇」的一聲，哭喊起來。
林如海一見兒子醒來，大喜，連忙上前抱起來哄。季顏手一拂，將他拂開。手對著林軒玉一拂，隨著她的動作，他整個人倒立起來。可他實在太弱，他自己根本立不住。
季顏從袖中抽出一匹白練，將林軒玉的腳脖子一纏，直接掛在梁上，強行讓他保持倒立的姿態。這是楊過在穿越小龍女的要求下，根據玉女心經功研究出來的，排毒之法。楊過小時候中了冰魄銀針毒的時候，用的就是這辦法。只是這毒，一次排不完。林軒玉又小，一次排毒時間都不宜過久。
林軒玉剛要哭，她的手就又開始在他身上連點，把他的哭給嚇了回去。而且此時他的身體正出現一些奇怪的感覺，也把他的注意力給轉移了許多。
至於林如海，一把年紀，見多識廣的他也是目瞪口呆。從來沒見過這麼給人看病的……不過，他並沒有開口阻止，連一聲疑惑追問都沒有，就只是靜靜的看著，等著。
約摸十分鐘，林軒玉的臉紅得像血，她才拿針，快速刺破他的手指。幾滴黑血滴下。用空瓷瓶收了，便將他放開。
林軒玉到後來，也難受的厲害。只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咬著牙憋著不哭。雖然才十分鐘，可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已經極為難得了，也肯定很不舒服。
只是一放下來，身上的不適又越過了好奇。轉眼間看到自己父親，心知父親捨不得他難愛，於是便又委屈了起來，「父親，軒兒疼。」
林如海眼淚差點落下來，連忙上前，將人抱了起來：「軒兒乖，你生病了才會痛，等病好了，就不疼了。」
林軒玉到是懂事，又或者，從小到大一直病痛不斷，早已習慣了。因此，過了一會兒，雖然臉色慘白，到是不再叫痛，人也平靜的很。「父親，我不痛了。」
林如海的眼也隨之紅了起來。
然後才想到季顏，他期待的看向季顏：「顏兒，可有辦法？」
季顏抿了抿唇，上前又對著林軒玉點了兩下，封了他的痛穴。果然，就見林軒玉臉色立刻就好了起來，「咦？不痛了。」林軒玉一臉驚歎的看向季顏，掙扎著從林如海懷裡下來，對著季顏行了一禮：「謝謝這位姐姐，姐姐好厲害。」
「叫季姐姐。」季顏看著小傢伙黑亮亮的眼瞳，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季姐姐。」林軒玉立刻歡快的叫道。
「顏兒。」林如海心裡難受。這明明是他的女兒，明明應該姓林的。
季顏不接他的話，「還有別的事麼？」
林如海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戶薄已經辦好了，我帶了過來。你，你可願跟……跟我回府？」
「給我。」
林如海又歎了一聲，將早就準備好的戶薄遞了過去，其中有一個玉符。他特別關照了一聲：「若是你要出遠門，帶著這玉符就可以，不必另辦路引。在本朝，除了一些特別的地方，無處不可去。」
「多謝。」季顏低頭把玩著玉符。
「季姐姐。」林軒玉看了一眼自己父親，又看了一眼這個似乎很神奇的姐姐，最後伸手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季姐姐，你是大夫嗎？」
「不是。」季顏抬眸，「我不懂醫。」
「可是姐姐好厲害，不用喝苦苦的藥就可以不痛。」
季顏將玉符連著戶薄塞到袖子裡，實則已放進空間。揉了揉他的頭，才看向林如海：「你要留下吃午飯麼？」
「好。」林如海連忙應下。
季顏又看了他一眼：「我去讓他們準備，你自便。」林如海現在看她的眼神，對她的態度，都讓她覺得不自在。她現在只單純的想避開……
這莊子，林如海比季顏更熟悉。且她昨晚才來，這裡並沒有留下太多痕跡。林如海左看右看，最後只是歎了口氣，帶著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兒子走出房門。
李櫃跟他帶來的幾個侍衛正守在門外，一看到他，李櫃立刻過來行禮：「見過老爺，小少爺。」
「李櫃。」林如海聲音微沉：「你跟著小姐，那就要認她為主。」
「是。」
林如海叫來林大管家：「你回府，讓人將軒兒的行李送來。」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侍候的人也……」
「林老爺。」李櫃深知府裡的習慣，一聽這話，連忙出聲打斷：「我們姑娘喜清靜。」頓了一下，又道：「這莊裡子裡外侍候的人，不過十來人而已。」而據他所知，林家的那位主母，給這小少爺安排的人，只怕得有二十。等人到齊了，吵著姑娘就不說了。更有喧賓奪主之嫌。
林如海對季顏的瞭解極少，一聽李櫃的話，先是一驚：「只有十來個人，是人手不足麼？」然後才想到他前面的話，顏兒喜清靜。「是我的錯。」這才對林家管家道：「只將少爺身邊的張嬤嬤和如意帶過來即可。」
…………
中飯，季顏，林如海，以及林軒玉三人一起用的。
林軒玉被林如海抱在懷裡，親自餵飯。小傢伙的胃口極差，只喝了兩口湯，就不再張嘴。季顏丟給林如海一瓶玉蜂漿，讓他給罐了下去。這東西，林如海是當藥用的，自然也就容不得林軒玉想不想吃。且，玉蜂漿雖也用藥煉過，實則味道極好，甜甜的，小孩子都不會討厭。
事實也是如此，林軒玉嘗了之後，便主動將一瓶喝完。喝完之後，尚覺不足，很想再要。
可惜，他雖才三歲，卻是林如海教導而成，已初有世家公子的做派，做不來跟別人要吃的行為。
偏季顏淡淡的，哪怕看到他眼裡的渴望，亦作不知，自顧吃飯。玉蜂才剛養成不久，她的玉蜂漿亦是有限。他還靠著這個救命，不得不省一省。
飯後，林軒玉被帶去睡午覺。
「我們去書房談談，可好？」林如海對她，帶著些小心。
「好。」
林如海似松了口氣，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書房。各自坐下，一時間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林如海到底在官場沉浮多年，情緒調整的極快，「這些年，你過的可好？」
季顏看他，「不太好。」
林如海眼中一澀，「是了，怎麼能好。」他苦笑一聲：「你，可還記得……當初的事？」
「記得。」頓了一下，又道：「只是，你未必信。」
「你說，你說的，我必信。」
「林夫人讓人將我拐了，之後又被賣進林府。住在下人房裡……林家東北角的下人房，我跟著啞嬤嬤直到前年……那裡，你隨便找個人，都能問到的。」
林如海老淚縱橫，久久無語。
他信，如何不信？
有些事情，真如一葉障目。不去查的時候，永遠都想不到真相是什麼。可一旦查了，一切都是那麼淺薄。他從不知道，自己同床共枕這麼多年的妻子，居然是如此心狠的人。
面對這個女兒，他愧疚的心揪起的疼，卻連句對不起都說不出來。相對於她受的苦，對不起三個字毫無意義，更說不出讓她原諒的話。因為那是他的妻子，她能做到那些，他也必須負責任。是他愚蠢，被她矇騙。是他沒能保護好她，讓她受如此多的磨難。偏偏就算此時他知曉了一切，他還不能為他報仇。因為他還有另外兩個孩子，她是他們的生母……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2:53
第6章
林如海下午的時候就離開了，他第二天還有工作。因此，必須趕在宵禁之前回城。當然，在他離開前，林軒玉身邊的張嬤嬤和大丫環如意已經來到過，且被他細細的敲打了一番。之後，她們兩將陪著林軒玉，一起留在這裡。
這兩個人，季顏其實之前在林府是見過的。但她此時才知道，她們本來都是侍候林如海的，是林如海的心腹。也就是說，這裡的一切消息，在林家就止步于林如海這裡。賈敏那邊，則被徹底隔離。至於林軒玉是賈敏的兒子，她有知情權這種說法，根本不是季顏需要考慮的。
這兩個下人一看到活著的林軒玉時，先是激動，接著又是嚎啕大哭。原來，一大早林如海把林軒玉抱出來的時候，大夫都搖頭，說讓準備後了。主死奴亡，若是小少爺真的沒了，她們這些人，也是活不成了。
現在只要小主子活著，那就什麼都好。
林如海到是明白她們為何激動，任她們哭了一氣，才將兩人叫過去，著重的進行了三方面的警告：其一，這個莊子已經不再姓林，而是姓季了。在這裡，他們這些人，包括小少爺，全都得守著季姑娘的規矩。其二，小少爺能活著，是因為季姑娘。能不能繼續活下去，全在對方的一念之間。所以，她們必須對對方恭敬有禮，絕不能讓對方不高興。其三，季姑娘跟府裡夫人有些衝突，這裡的任何事情，決不可讓夫人知道，否則，就等於害了她們的小少爺。
張嬤嬤和如意是林家的世僕。而賈敏嫁過來時，自有陪嫁忠僕。為了接管林家，她更相信賈家帶過來的人，這麼多年下來，林家的世僕基本都進不了內院。這本也無可厚非，一朝天子還一朝臣呢……她們兩人，還是因為一直侍候老爺，在少爺幾度生病之後，老爺親自將她們放在少爺身邊。讓主母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她們攆出去……也因此，她們這些人，多少都跟那邊有些隔閡。
瞞著主母，這不是背叛。更別說，下令的是老爺。
至於前兩條，事關小少爺的性命，她們自然也緊緊記住，不敢違背：
「老爺放心，奴才明白了。」兩人一番保證發誓，之後才一起送走林如海。
張嬤嬤跟李櫃家的是舊識，兩人關係甚至算得上親密。因此，就由李櫃家的接待她們，帶她們熟悉莊子。李櫃家的自然也會跟她們說一些季顏的喜好習慣。雖然季顏到這裡也就才兩天……但比一無所知的她們，李櫃家的還是頗有發言權的。
她們做足了各種準備。但到了晚上，她們還是被季顏的規矩給弄懵了。
季姑娘要小少爺住到她的房裡？這沒問題。畢竟小少爺的身體還沒好，季姑娘要隨時看著，住一起這是季姑娘對她們小少爺的用心。她們生命系在小少爺身上，對此只有感激，自然不會反駁。且小少爺才三歲，也沒什麼男女之妨的說法。
只是，不用守夜？還不許進院子……張嬤嬤和如意心裡就有些鬱悶了。季姑娘也許是個厲害的奇人，但是，她根本就還是個孩子吧？她也許會治病，能解毒，可她真的能照顧另一個孩子嗎？
至於讓她們小少爺自己照顧自己？她們根本想也不敢想。
她們小少爺從出生到現在，跟前就沒少過人，同時都不能少於兩人。那是眼睛不待錯的盯著。就是這樣，都不讓人放心……可現在這，小少爺晚上要是起夜可怎麼辦？要是渴了，想喝水怎麼辦？要是餓了，想喝奶怎麼辦？
可偏偏，季姑娘在這裡說一不二。再有之前她們老爺的話，讓兩人簡直糾結死了。想據理力爭，又怕把人給得罪了。可若是什麼都不做，她們也太不趁職了。
到是徐嬤嬤，雖然姑娘才來第二天，卻已經明白姑娘的習慣了。直接將張嬤嬤拉到一邊，讓她們將她們小少爺可能用的東西，全都拿出來，一一擺在屋裡。又讓她們跟姑娘說了一遍，臨了又跟說：「姑娘，奴才將她們安置在隔壁的院裡。小少爺夜裡要是要人侍候，您叫一聲。」
季顏當然沒準備自己親自照顧林軒玉，這算是她的第三輩子了，可從來也沒照顧過小孩子。
所以，她等張嬤嬤和如意把林軒玉可能需要的東西，全都準備好，才讓她們離開。之後，就直接將林軒玉丟在房裡唯一的床上，而她則翻身上了繩子。林軒玉白天受了苦，這會兒睡得到是踏實。
只是到了半夜，毒又發作，他身上難受，嗚嗚的直哭。他一有動作，季顏立時就醒了。過去給他把了脈，便又將他倒吊起來，替他逼毒。逼完毒，看他一身的臭汗，便幫他把身上的寢衣扒掉。又罐了一瓶玉蜂漿之後，就又把他塞進被子裡，裹成繭狀。
林軒玉被這麼折騰，自然就清醒了。又因為毒又去掉一點，身體沒那麼難受了，精神到好了些。看到她躺在根繩子上，大為驚奇：「姐姐，你怎麼睡繩子上？」
「姐姐，你睡著了會不會掉下來？」
「姐姐，繩子那麼細，躺著會不會不舒服？」
「姐姐，你不用蓋被子嗎？」
「姐姐……」
季顏手指輕彈，一粒花生彈到他睡穴上，終於清靜了。
……………………
城裡，林府。
林如海第一次沒有一回府，就去看望自己的夫人。而是一頭紮進了書房……
賈敏躺在床上，以淚洗面。
「太太，老爺回來了。」她的陪房，趙嬤嬤急急的走進來。
「什麼？那軒兒呢？軒兒回來了沒有？」賈敏掙扎著要爬起來，卻渾身無力，根本動彈不得：「軒兒呢？」
「太太，只老爺一人回來，老奴沒見到哥兒。」趙嬤嬤澀著聲道：「老爺一回來就進了書房，再沒出來。」
賈敏面如死灰，捂著心口重重的倒下：「我可憐的軒兒，我的兒啊……嗚嗚嗚……」
「太太，您可千萬保重身子啊，您還有姐兒呢？您可不能倒下啊……」趙嬤嬤連忙上前勸導，「來人，叫大夫。」
賈敏一把拉住她，「就叫我隨著軒兒去了吧。」
「太太，您可萬萬不能這麼想啊。您還有姐兒，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賈敏卻仿似沒聽見，只是一下一下的的捶自己的心口。眼睛卻已然無了生機，只餘淚水流淌不止。許久，不知突的想到什麼，眼裡升起一絲狠意：「下人房裡的那個小賤人怎麼樣了？」
「太太的意思是？」
「既然我的軒兒都去了，自然讓那個賤人下去陪著。我的軒兒嬌貴，沒有人侍候著，我這個做娘的怎麼能放心。」
「……是。」
書房裡，林如海叫來二管家：「太太今天如何了？」
「回老爺，太太從老爺帶走小少爺，就一直哭個不停，已叫了兩回大夫……到了下午，到是沒再有動靜。」
林如海重重的歎了一聲，又問道：「之前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回老爺，當年相關的人，一個都沒有了。線索全斷，實在是查無可查。」
「去查查下人房裡的小啞巴……」
「是。」
他一向知道，妻妾本就是敵人。若是賈敏從一開始便在意這些，他到不會覺得難受。雖然對不住庶出的子女，可重嫡也是人之天性。偏她最開始擺出一副慈母之樣，卻又暗暗下手。這才是他難以接受的地方……表裡不一，面善心惡……這完全推翻了他對她的認知，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傻子，一直未能看清她。
何況，那到底是他的血脈，是他第一個孩子。她便不喜，放到一邊，白養著就是。若她說了，他必不會讓一個庶女來讓她不痛快……何至於用這麼下作的手段？
林如海又在書房靜坐至半夜。終於還是歎息一聲，準備去後院看看賈敏。不管如何，她是他嫡子嫡女的親生母親。是這個府裡的女主人……
卻不妨，聽到他的好夫人，要讓他的女兒給她的兒子陪葬。一時間，只覺徹骨冰寒。
…………………………
第二天，季顏依舊是昨天起身的時間起身，洗漱、練功。等她練完功沐浴完，又給林軒玉把過脈，才開門讓人進來。
張嬤嬤是一夜沒睡，就等著聽這邊的動靜。門一開，立刻就進來了。
「老奴見過季姑娘。」迎頭看到季顏，立刻行禮：「我家小少爺昨夜麻煩姑娘了。」
「不麻煩。」季顏看了她一眼，錯過她直接走了出去。張嬤嬤則帶著如意，飛快的進了屋裡，看她們家的小少爺去了。
林軒玉從小到大，身體一直不好。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身體處於中毒狀態，就沒舒服過。身體不舒服，必然會影響睡眠。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他就沒睡過一個好覺。昨夜裡，季顏點了他的睡穴，到是讓他狠狠的睡了一個沉覺。也因睡了沉沉一覺，使得他臉色看起來很好。
張嬤嬤跟如意進去時，林軒玉還睡得香沉，兩人看著高興，便在邊上守著。
季顏先去廚房拿了些吃的，便出了莊子。她用輕功直接進了山裡。玉蜂養在深山裡，想要取蜂漿，就得進山。這兩天玉蜂漿用的有些多……
從山裡出來，已經中午。她手裡拎著一個新藤編的籠子，裡面裝著兩隻小兔子，正是剛剛出來時碰到的，順手就抓了兩隻。進了莊子，到了自己住的院門口，才猛的停下。一轉手，將籠子丟到門邊，這才空著手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用她最愛的人來虐她，才是最狠的虐。我的小龍女，還是高潔而不染塵的好！！
第7章
林軒玉從夜裡一直睡到此時，她進門時，他剛好醒來。睡好的他，精神自然好。聲音都響亮了許多，語氣更是歡快。她進屋前，剛好聽到他在跟如意說話。
「如意，姐姐呢？」
「奴婢也不知道。早上的時候見過一回，之後就沒再見了。想來，季姑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如意正拿了衣服，準備幫他穿，口中半點不耽誤的回道。
「怎麼不知道呢？姐姐出門了嗎？」
季顏就在此時進來。
林軒玉一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姐姐，你回來了啊？！」
「起來吃飯。」
「好。」
林軒玉錯過了早飯，中午的胃口便相當不錯。
因他許久沒有進食，季顏讓廚房上了軟爛的白粥。他喝了一碗，還吃了不少蔬菜。只是如此，便讓看著的張嬤嬤幾乎喜極而泣……據她說，「哥兒從出生，就沒吃過這麼多過。」
「從沒吃過這麼多？」季顏被這話驚到了，那碗不過拳頭大小，而林軒玉已經三歲了：「你去通知林大人，讓他找個大夫給他。」她不是大夫，看不出來他的腸胃能不能承受這一切。
「是。」張嬤嬤對這命令雖然意外，卻還是立刻去做了。甚至是緊張、緊急的，生怕自家小少爺出什麼事。
莊子附近就有林如海留下來的人，她只要吩咐一聲。
吃完飯，林軒玉跟如意進了書房，林軒玉要讀書。
雖然不知道三歲的孩子能讀什麼，季顏也不管他。她自己找了一個空房間煉製玉蜂漿。需要的東西，全都在她的空間裡，自然也不需要別的準備。到她傍晚出來，大夫也已經到了。同在的，還有林如海。
「姑娘。」「姐姐。」「顏兒。」
門一開，好幾個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到讓她驚訝了一回。
「顏兒，怎麼突然叫大夫？」聽到這邊急著找大夫，他嚇了一跳，只以為軒兒出了什麼事，急急的就趕來了。
「張嬤嬤說他中午吃的多了，找個大夫看看脾胃。」她直言：「我不懂醫。」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大夫之前就給林軒玉把過脈了，毒，自然還是把不出來，卻知道，他的身體在好轉。但小孩先天體弱，後天又跟不上，脾胃自然是弱的。平時飲食確實需要注意，但一點粥和蔬菜，卻並沒有問題。他照實把話又說一遍……
張嬤嬤對此十分有經驗：「請大夫給我們小少爺把禁忌寫下來，若是有食譜，那就最好了。」
大夫連忙應了。他本就是林家常請的大夫，對於林軒玉的情況十分瞭解。這單子他也早寫過一回……此時寫來，駕輕就熟，很快就寫了好幾張。
送走大夫，林如海又跟季顏和林軒玉匆匆說了兩句，便也匆匆的走了。
林如海這一走，便是將近兩個月。兩個月裡，除了隔三岔五的有人送東西過來，他自己卻是半次沒來過。對於他這樣的行為，季顏毫無感覺，可林軒玉卻是從開始的期待，天天追問，「父親怎麼還不來看我？」到後來，變成了惶然。嘴裡的話則成了：「父親是不是不要我了？」而孩子其實是很健忘的，過了不到半個月，林軒玉嘴裡就再不提林家的任何人了。
對此，張嬤嬤跟如意相當著急，可惜季顏依舊淡定如斯。
兩個月後，季顏看著長高一截的林軒玉，很有些無奈。
小傢伙身上的毒已經很久不曾再發作了，徹底排乾淨了。甚至他原來的弱症都好了許多。天天吃得香，睡得好，活蹦亂跳，爬樹逗鳥，就差房揭瓦了。
受上輩子的影響，季顏實在不愛熱鬧的，上輩子在一方古墓裡，待了幾十年。哪怕成了鬼，也沒想過往外飄便可想而知了。
如今雖沒那麼誇張，但一來時間短，不過短短兩個月。二則，她還隔三岔五的就要進一趟山，莊子裡更有個狗嫌貓厭的小娃子。因此從沒想過要進城一趟，打探情況。事實上，兩個月裡，她連問都沒問林如海的消息。
直到兩個月，林軒玉徹底好了，好到已經有些精力過盛，大大的影響了她的清靜時，她終於想到熊孩子的監護人。明明說好兩個月來接人的，如今兩個月到了，來接人的人呢？
她到是有意讓張嬤嬤和如意直接帶人走，她可以免費提供馬車和侍衛，可這兩人卻死腦筋的很，一定要自家老爺的命令，否則絕不離開。
等不來人，就只能自立更生了。
叫來李櫃：「你進城，找林大人，讓他來接他兒子。」
結果李櫃的一臉糾結：「姑娘，林大人只怕沒空。」李櫃對外面的情況，多少還是瞭解的。尤其是他的舊主的情況，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御駕南巡，如今正到金陵，林大人這會兒，應該是在金陵了。」
「御駕？那就沒辦法了。」如果林如海在，就算他沒空，她只要關照一聲，直接把人送回去就行。可若是他人不在，她還真怕把人送回去，分分鐘就又被人弄死。雖然不知道林軒玉原來是怎麼中的毒，身體又虧成那樣。可顯然，他的那個生母，除了在對付小妾的問題上，智商爆表一下下。換成其他時候，智商似乎顯得略不線上。
林如海不在，那就繼續等吧。
「姐姐。」林軒玉一路跑的往好跟前沖，在他身後，如意一路小跑的跟著。一個月前，她肯定一邊追一邊叫：少爺，慢著點。如今她已經十分習慣了，跟的距離也沒那麼近了。待看到她，更是直接停了下來。
季顏抿著唇扶住因沖得太快，而差點撞到她身上的小傢伙，「我記得你已經開始啟蒙了。」事實上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林如海是探花郎，不可能不對這個唯一的兒子做出培養。
林軒玉眨著大眼睛，仰著頭，「只背了《三字經》《千字文》。」頓了一下，有幾分扭捏道：「這段時間一直沒……好似忘了許多。」
他這兩個月是玩瘋了，而且到底年紀小。本來學的時間就不長，再加上他那身體，花費的精力有限。忘記了，很正常。
「從今天開始，重新再學。」她對走過來的如意道：「帶他回去沐浴，回頭送到書房來。」
如意一臉驚喜，忙道：「是。」
季顏先一步到書房裡，林如海準備的十分全面，哪怕是三百千這樣的啟蒙書本，全都有，而且還不只一套。
不一會兒，林軒玉過來。季顏便直接教他讀書。
也沒什麼講究，只是一人一本書，她念一句，他跟著念一句罷了。
她還是小龍女的時候，基本上是過目不忘，過耳成誦，不管是什麼，聽一遍就夠了。所以，她直接將小龍女學習時的模式照搬了過來。她念完一遍，就問他：「記下了麼？」林軒玉搖頭：「沒有。」
她皺了下眉，然後也才反應過來。過目不忘這種技能，大多數人都是沒有的。
「那再讀一遍。」她繼續帶著他一句一句的念。「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
又一遍念完，李櫃家的在門外輕道：「姑娘，林老爺來了。林老爺的馬車還在兩裡外，卻派了人過來，讓莊子裡的人全都回避……那人身上沾著血跡，形跡狼狽，只怕是出了事呢。」
季顏皺眉，這莊子說是她的，可如今看來，林如海也沒當自己是外人。好吧，這是她放縱的結果。就當是為了原身進孝了。
「聽林老爺的。」待她下去了，季顏才看向抿著嘴，小臉憋得通紅的林軒玉：「要不要去我迎一下？」
林軒玉眼瞬間紅了，眼淚包在眼裡：「他不是不要我了麼？還來做什麼？」
「誰說他不要你的？」
「沒有人說。可是，他好久沒來了。」
「走吧。」季顏放下書，轉身出門。林軒玉猶豫了一下，慢了幾步，卻還是跟了出來。
季顏並沒有迎到外面，這兩個月裡，徐嬤嬤也履行自己的職責，盡力的給她說一些大家閨秀的規矩。她雖然大多都沒做到，但還是聽進去不少。關起門來，她依舊想如何便如何。可對外，好歹大面上要做一做。為此，她甚至還準備了幾條面紗，留著出門時用。
此時出迎，自然也只到院門口。因為她本來住的就是主院，這本該是一家之主，當家的男人住的地方，本就離大門極近……若是再出去，就迎到門外了。
「你去門口迎你父親。」季顏不能去，那就林軒玉去。張嬤嬤和如意一左一右護著他出去，兩裡地，有馬車在，轉眼就到了。
過了沒一會兒，就聽著林軒玉焦慮的聲音：「姐姐，快來啊！！」
季顏皺眉。不用出去，她都聞到血腥味了。
一抬眼，來人已入眼簾。人到是不少，除了緊張兮兮的林軒玉外，還有五個人，打頭是一個貴氣十足，卻一身冰寒的年輕男子。林如海落後他一步，陪在身側。身後那三人，其中兩個看著是侍衛。最後那一個，被人抱在懷裡，生死不知。至於血腥味？來的這幾人裡，包括林如海在內，每一個身上都有傷。實在分不出是誰的……
「林大人，你們這是？」她又不是大夫，帶著這麼多的傷患到她這裡來是怎麼回事？
「顏兒，我們路經附近，受到伏擊。此時回城多有不便，這才過來打擾……」林如海連忙解釋，「我記得你這裡有大夫的。」
第8章
「李櫃，去將村子裡的大夫請來。順便再讓人去趟城裡，把王大夫請來。」王大夫就是之前林如海請來，給林軒玉看診的大夫。
收留他們，再給他們請了大夫。她自覺對於這些不請自來的人，這般已經夠了。做足了一個主人應該做的事，於是便準備離開。卻不防那冷面公子上前一步：「在下司徒睿，打擾姑娘了。」那人對她一抱拳，雖然自有一股貴傲之氣，卻並未端著，反而客氣的很。
這一下，到是讓她這個主人不好甩袖就走。
「徐嬤嬤，將他們安置到客房去。」頓了一下，才又加了一句：「好生招待。」
「是，姑娘。」徐嬤嬤上前，將季顏攔在身後，將眾人視線遮擋。本來按禮，女孩兒家是不該出來招呼男客的。只是誰也沒想到，林如海會帶著這麼些個外男過來。也因這一出，徐嬤嬤對林如海這個舊主到生了些不滿。
好在這些人並未糾纏，也可能是沒有精力，順著徐嬤嬤所指走了。
林如海跟著他們一起去了客院，林軒玉之前雖被血嚇到了，此時卻依舊緊跟著他父親去了。
最後，便只剩季顏獨自一人回了書房，隨手拿了本書，卻並沒認真去看。
此時已是七月，正是最熱的時候，外面蟬聲不斷，叫的人心躁亂。坐了片刻，林如海換了一身乾淨衣衫，獨自走了進來：「顏兒。」
「林大人。」
林如海心酸不已：「你即便不願叫我，也不必如此生疏。」
季顏沒有接話，只是問道：「有事？」
「跟我來的人……身份貴重，很貴重。他們跟我從金陵一路過來，這一路上刺客窮追不捨。我擔心後面追著的人還會過來……你要不要帶著軒兒，一起回城裡住些日子？」
季顏看著他：「林軒玉該回家了。」一個小娃娃就夠鬧的了，現在人更多了，讓她這裡到是越發不清靜了。至於他帶著人引著刺客過來，可能帶來危險的事，反而沒多想。
林如海苦笑一聲：「顏兒，軒兒不能回府。至少，暫時不能回。」
季顏不懂，卻知道賈敏這個女主人護不住。但想想，誰會害林軒玉？跟林軒玉有利害衝突的，府裡不過是些姨娘罷了？那些人，賈敏還是兜得住的，否則，也不會除了她，再無庶出。就算有什麼漏子，林如海也不會防不住。
現在防不住了，只能證明這危險並不是來自於內部。
雖然時隔一輩子，紅樓她也是知道的。當然，她並沒細細研究過。卻也知道，這是一部暗藏深意的愛情小說。她只是尋常人，看到的是表面的愛情。可內裡，事關時政……而那些，是她不懂的。
林如海既然說了這話，想來也是沒別的辦法了。這是他唯一的兒子，他自會慎重。
於是，她便不再多問。反正林軒玉有侍候的人，林如海也不能撂開手不管。
「我出去看看。」既然送不走，她也不想跟林軒玉去揚州城裡，那就只能把可能追過來的刺客打退了。她不喜歡自己的地盤上，有那麼些老鼠到處亂鑽。
「顏兒不可，那些刺客厲害的緊，一路三十個侍衛，如今只剩下兩個。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待在莊子裡，莫要出頭。」他連忙攔阻，又道：「接應的人很快就到，我們只要藏上一藏，躲過兩天即可。」
季顏哪裡會聽他的話，徑直出了書房。見他一直阻攔，乾脆輕輕一躍，上了屋頂。腳不沾地，直接飛了出去。林如海一路下來，也算驚心動魄，卻又哪裡見過這樣的神通，當下便瞠大了眼睛，忘記了言語。
直到之前那冷面人找了過來，原來那人就住在隔壁的客院。兩院相鄰，季顏上屋頂，他在院子裡看到了。看到她的身手，他也大吃一驚，心中有了計較，這才專門過來找林如海。
「林大人，那姑娘是你何人？看起來，到是有些本事。」雖然那姑娘小了些。但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到不講究這個。
「回四殿下，這事兒，實有些難以啟齒。」自己後院不修，家宅不寧，以至出此醜事。這讓他實在說不出口。且，他也不知這女兒怎麼想的。她主動出現救軒兒，可見她還是重視親人的。他偶爾似是而非的話，她也聽著。他給她的東西，她也坦然的接了。甚至他以父親說的一些規矩，要她做的事，她也乖乖的聽著，去做了。可見雖未認他，還是承認他這個父親的地位的。只是她卻從不叫他父親，連軒兒，她也不叫一聲弟弟。這便又叫他看不懂了……他本以為，她是有怨，可他細細觀察過，實在不像。
他自然是想認她回來的，只是卻不敢逼，生怕逼狠了，她再厭了、躲了。到那時，他卻不知要去哪裡找她了。
這個女兒有大本事，若不是為了救軒兒主動現身，他怕是一輩子也找不到。也因此，在他不知道女兒具體打算之前，他並不想多說什麼。這位是皇家的人，自然尊貴。有些事一旦牽涉到皇家，簡單也變得複雜起來。
四皇子也不為難他，既然難以啟齒，他不問便是。轉而問起別的：「她似乎有些本事，方才見她離去，似有些急迫，卻是為何？」
林如海這才想起自己女兒去直面刺客去了，臉上一慌，「回殿下，她擔心有刺客過來，去巡視了……下官先出去看看，殿下儘管自便。」人便往外急走。
四皇子猶豫一下，也跟了上去。到莊子門口，兩人又齊齊站住。此時的莊子門口，卻有不少人。
李櫃帶著幾個村民大漢，正堵在門口，手裡拿著農具，扁擔……另有幾個婦人，拿著菜刀，鐮刀，看起來到是頗有氣勢 。
就在他們身前，不足五丈的地方。季顏站在那裡，六個黑衣蒙面的刺客，正在狼狽的滿地打滾，哀號不止。
「這是怎麼回事？」一看這樣，林如海便叫來一邊的李櫃問話。
「林大人，小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剛姑娘出來，對著前面的小樹林子喊話道：『出來。』小的聽半晌沒動靜，就準備叫附近幹活的人進去搜尋。人才到齊，就見這些人從林子裡跳了出來，本還以為是哪裡來的強人呢，結果他們直接就躺倒在地上翻滾……這年頭的人，真是奇怪的很。」
李櫃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這莊裡莊外，到處都藏著自家姑娘養得玉蜂呢。這麼久下來，大家習慣了這些在花裡飛來飛去的小東西，莊子裡的人知道這是主家養的，並不去招惹，所以一直以來，也不知道這玉蜂有多厲害。今兒可算是見識到了……看這些人人的情況，李櫃生生的打了個冷顫。只是此時玉蜂一隻也不見，他猜度著，姑娘也許並不想讓玉蜂出來露面。所以說話間，便把這事兒給隱了。
話正說著，那侍衛裡的一個也出了來，上前將其中一個黑衣人蒙面巾一扯，對著那四殿下點了下頭。
四殿下跟林如海到是齊齊松了口氣。
季顏回過頭來，對李櫃道：「讓他們散了。他們護主有功，你看著賞。」又對林如海道：「我四下轉轉。」就他說，他們帶了三十個人，都栽了，想來刺客不可能就只有這麼幾個人。只是不知道，是人還沒到，還是從不同的方向摸進來的。
「顏兒……」林如海又想阻止。
只是待他叫出口，季顏已飄然遠去。
很快，李櫃把人都驅散了，原地只剩下林如海，四殿下以及那個侍衛。哦，還有地上還在哀嚎的刺客們。
侍衛本來想查看一下刺客們的情況，結果他們只顧哀號，根本不能配合。便乾脆一人賞了一手刀，把他們全都打昏了過去。又借了繩子，將他們全都捆了。
而林如海跟四殿下，卻是望著季顏離去的方向，一個擔憂不已，一個卻是若有所思，心思電轉中。
……………………
季顏將自己的地盤很快就巡視了一遍，又找出六個蒙面人。她估摸著，這些人是六個一組的。這一次，她沒上玉蜂，而是親自動手。不過半刻鐘，六個人被她放倒。
一交上手，她對這個世界的武力值就有了大概的評估。古墓派的功夫，在凡人中，估計是能橫著走的。只是不知道，對上那傳說中的和尚道士是個什麼樣的結果。
繞了一圈回到莊子裡，通知林如海那六個人所在的位置。
「顏兒，你對上那些人，可會有危險？」林如海很擔心，更多的還有慚愧。危險是他帶過來的，此時的擔心，顯得如此的可笑無力。他雖知道這個女兒有些手段，可瞭解卻並不太深。當時引著人到這裡來，也是實在無可奈何，情急之下，並沒有想太多。如今真的看到那些刺客找了過來，他卻是後悔了。他的女兒、兒子，全都被他帶進了危險之中。
「無事。」她看了他一眼：「你們安心待著。」
第9章
夜半，更敲三響。躺在繩上的季顏突的睜開眼，側耳聽了聽，翻身從繩子上躍下，悄無聲息的出了房門。來到院中，飛身上了屋頂。
客院與她的院子相鄰，她在屋頂上，就將院裡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那個司徒睿正以及兩個侍衛正站在院子裡，他緊貼著房門，手中持劍，侍衛擋在他的前面，俱是一臉肅然。
在他們前面，一共有三組，十八個黑衣人。兩邊大概還要先按套路，說幾句話，雖然都各持武器，卻並沒有動手。
他們翻牆跑動，到是盡可能的小心了，依舊驚動了季顏。到是她的出現，站了好一會兒都無人發覺，還是那個冷面貴客抬眼時，正好看到的。有一人不意到，剩下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她。
哪怕她只是個小女孩，可下面的人，卻沒有一個敢小瞧了她。與她一邊的，司徒睿這邊，自然是大大的松了口氣，雖然沒看她出過手，可之前對方已經折了兩波人在她手裡了。而另一邊的，則黑沉了臉。他們的人折了兩組在這裡，雖然不知道是怎麼折的，可這位是這裡的主人，這個消息他們是知道的。在來之前，他們便有準備，或是殺了此間人，為同僚復仇。或是不驚動，只完成任務。
「季姑娘。」司徒睿看到她，也是特別驚喜。這些人來得悄無聲息，他之前弄出聲音，想提醒莊子裡的人。結果除了這兩個侍衛外，其他人卻仿若睡死了一般。「他們下了藥，其他人全都睡死了。」
季顏看了他一眼，才轉頭看向那個黑衣人。
「私人恩怨，還請姑娘不要插手。」黑衣人猶豫了一下，居然也出了聲。對方出現的悄無聲息，可見實力不俗。而司徒睿的態度也說明，此女雖小，卻必是有本事的。若是她出手，他們的任務，必然不順。
「這是我的地方。」在她的地盤撒野，居然要她不要插手？想當初，誰若敢到古墓裡撒野，她定要叫他們有來無回的。「既然敢闖，就要有來無回的覺悟。還是你們覺得，我很好欺負？」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等不留情面了。」
季顏詭異的瞅了他一眼：「誰跟你有情面？」
寂靜的夜，隨著她的音落，越發顯得空寂。也因此，那由遠及近，由少變多的「嗡嗡嗡」聲，便顯得刺耳了些。
只是對於頭一回見識的人，卻是驚疑不定。
「是什麼聲音？」黑衣人們幹的就是入室殺人的勾當，心中有鬼。此時正是緊張之時，這聲音一出，到是先把他們嚇了一跳。
「是蜜蜂。」黑衣人頭頭心中一凜，蜜蜂不可怕，可怕是一大群半夜三更還出來飛的蜜蜂。聽這聲音，這蜜蜂的數量就必然不少：「蜜蜂怕火。準備點火……」
四殿下三人卻是驚疑不定。
蜜蜂只是飛蟲，那東西可不認人。三人驚疑的望向季顏，正要做點什麼，那四殿下看著季顏淡淡的小臉，心中突的就是一定。止了兩個侍衛的動作。
很快，一群群的玉蜂飛來。繞了一圈之後，便氣勢洶洶的向著黑衣紮去。
「啊！！」一聲慘叫響起。這慘叫似打開了某種開關，各種哀叫便接二接三的響起。任那頭對如何怒叱，也是毫無辦法。接著，有那意志弱些的，已經丟掉武器，抱頭打起滾來。
玉蜂之毒，便是內功高手也抵不過。
眾人心驚肉跳，便是司徒睿他們，也是僵直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些蜜蜂一窩蜂的飛來，卻似會認人一般，對著那些黑衣人紮得那叫一個狠。可站在邊上的四殿下三人，卻是絲毫未受波及。甚至有幾隻小玉蜂落在四殿下的肩膀上，也是展了展翅，便又飛走了。
這也叫司徒睿注意到，這些蜜蜂跟一般的蜜蜂並不相同。下意識的，他看向屋頂上的小人。
這一切，該是她之功吧？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妖女，納命來。」黑衣人頭頭看著手下個個狼狽不堪，他自己也是混身疼痛難忍，莫說去殺了司徒睿，便是要舉起長劍，也是費力之極。心知此次任務必敗……對他們這些人，失敗就等於死亡。只是此時他看其他人，怕是連死都做不到。他到底是頭頭，意志力緊定，拖著劍，就向造成這一切的季顏沖去。他此時不想著殺了這人，只盼著這人下手狠一些，能把他殺了。以免成為階下囚，白受一翻罪過。
季顏雖然身手厲害，手裡卻未見過人命。見人舉劍來刺，哪怕隔著還遠，依舊手一抖，一匹白練從袖子射出，將他直擊撞回來。
那人被這一擊，直擊得昏了過去。到底不必抱頭哀嚎，將將保住了他頭頭的顏面。
看著所有人都躺倒了，季顏才將玉蜂驅散。見沒她什麼事了，她便想回屋。
司徒睿此時越過侍衛上前，在她轉身的瞬間開口：「季姑娘。」
季顏轉身至一半，又生生停住，複轉了回來：「有事？」
「在下有事想跟季姑娘細談，不知可否？」司徒睿天生一張冷臉，但此時說起話來，卻是十分和善。只是那張臉，大概是並沒旁的表情，依舊冷冷的。
「明日早膳之後。」
「多謝姑娘。」
季顏不再多言，回屋躺回繩上，繼續練功。
等早上，她的習慣如舊，未被影響半分。早膳時，昨天自從林如海來之後，就不見蹤影的林軒玉又回來了。兩個月的相處，讓他深知這個姐姐是個什麼樣的人，也讓他絲毫不懼她的冷淡。
徑直坐到她的身邊，十分自如的道：「咦，沒有昨天的那個包子麼？姐姐，我還想吃。讓他們明天再做一次，好不好？」
季顏看了一眼徐嬤嬤。
徐嬤嬤立刻道：「姑娘放心，明天必然會有的。」
季顏才又看向他：「怎不跟你父親一起用？」
「父親去隔壁院裡了，一直不出來。」林軒玉鼓著嘴。「姐姐，如果我跟父親回家的話，你會跟我們一起回去麼？」
季顏夾了個蒸餃給他，便是堵了他的嘴了。林家的家教極好，小小的孩兒，也知道食不言。只要筷子拿在手，便再不會廢話了。
飯後，她帶著林軒玉在莊子裡走了十來分鐘，便將他丟給回院的林如海。順便告訴他：「他的三字經都忘記的差不多了。」
林軒玉立刻不敢再纏她，乖乖的跟著林如海去了。
季顏回院不過兩刻鐘，司徒睿便來了。
待客的地方，乃是書房。季顏坐主位，司徒睿坐客席。
徐嬤嬤幫著上了茶，便退了出去。只是臨走，門卻開著。她退得遠些，卻保證一眼就能望見裡面。
司徒睿一進來，便略打量了屋裡。書房裡清潔齊整，書櫃畫筒，筆墨紙硯，一應具全，只是看著，這些並不像常動的模樣。再看那些書，看起來也全都不俗。只是讓他有些訝異的是，那書桌上，竟擺著一本《三字經》。
這書並沒什麼不妥，只是……這書一般都是孩童啟蒙時所讀。又想到林軒玉，才將訝異壓下。
「司徒公子有事請說。」
司徒睿微曬，這姑娘還真是直白簡單。可見多了詭秘複雜的人際交流的他，雖有些不適，卻難得的喜歡這樣的簡單。因此，便也盡力的直白道：「季姑娘的武藝，乃我生憑所見中最高。我此間有些公務，卻總有強人阻擾，故而有心請姑娘幫忙。」
「我只是女子，不便抛頭露面。」季顏想了想，便乾脆的拒絕。
司徒睿微怔，沒想到對方居然拒絕的如此乾脆，想了之前林如海透露的話意，又道：「此事事關重大，牽涉極廣。因此我們一路行來，磨難重重，危機四伏。昨天兼夜裡，多得你的照拂才能得了平安。只是此事還未了結，怕後續更加兇險。且此事不只針對我，林大人也在被針對之內。一旦出了紕漏，怕就有身死家亡之禍……」頓了一下又道：「此事若成，林大人亦可更進一步，封妻蔭子自不在話下。」
封妻蔭子？聽到這四個字，到是季顏怔住了。
林如海封的妻，可是賈敏呢。她若出頭，辛苦半天，竟是要為賈敏添彩麼？
「我拒絕。」這一次，便是連稍好聽些的話都不說了。
司徒睿這下不懂了，想來想去，卻是想不明白。在試圖請她幫忙之前，他自然是先找林如海探問過的。林如海雖然說得不多，他卻猜出了個大概。這季姑娘該是林如海的女兒，只是是個庶出，因後宅陰私，而失了原來的身份。她卻另有運氣，拜了奇人，學了一身本事。
按他想，她該是想回林家的。
這世上的人，不論男女，總是要有個根的。否則，死後連個祠堂都進不去，將來無有供奉，豈不成了無根的野鬼？
因此，以他的認知。這季姑娘自然該想要她父親好的，她父親好，她的身體自然也更好些。將來嫁人，在夫家的日子也好過些。若是功勞更大些，不但回歸林家，哪怕寄在主母名下，成為嫡女也是可以的。
可偏季顏所思所想跟他完全不同，也因此，他以為的好理由，不但毫無價值，反而讓她對這件事，更加不喜。
「司徒公子，請回吧。」季顏直接起身送客，再不願跟他多談。
第10章
司徒睿有些不快，更多是莫名的從季顏的院子裡出來，卻並沒準備放棄。只是又想著這事兒只怕還得落在林如海頭上，於是便又去找林如海。只是，等他跟林如海這邊說通了，再想找季顏時，卻是怎麼也見不到了。
問下人，答案只一個：姑娘出門了，並不在家。
去哪了？
答案便只有：我們做下人的，哪裡知道主子的事？
一天又一天，便是林如海也從他們那裡得不到半點消息。最後，還是林軒玉無意中說道：「姐姐這次進山怎麼這麼久？我都好幾天沒見她了……」眾人這才知道，她進了山裡。
那人進了山，便跟魚兒入了海一般，除非她自己出來，又往哪裡尋去？何況，他們也無人能去尋找。
司徒睿這下到是真信了，她是不願插手他們的事情了，哪怕其中有她的父親，她也還是躲了。這讓他覺得不可思議，還有些生氣。這樣的行為，已然屬於不孝了。明知道父親可能有危險，卻置之不理，還遠遠的躲開，不是不孝是什麼？
心中本來因為她的不俗的氣質，以及一身本事而升起的好感，到是散得乾乾淨淨。
林如海是什麼人？立刻就知道，自己女兒被厭了。
若這厭她的是一般人，他才不理。可這人是皇子……這事就不能放任下去。誰也不知道將來會如何，萬一將來因這絲厭惡，使女兒受難，那可就糟糕了。
於是，他在細細打聽了那天他們的話之後，找到司徒睿道：「不滿殿下，我這個女兒，為我這個父親做的，已經足夠了。」他苦笑一聲：「四殿下勿怪，說來慚愧，她生母的死是因我嫡妻。她小小年紀，受諸多磨難，也因我嫡妻。當年……可在軒兒出事時，她卻主動出來救他。讓我林家有後，這便已是林家大功臣。軒兒成了別人靶子，我嫡妻護不住，身邊反而跟個篩子一般。我為救軒兒，瞞著她將他送到顏兒這裡。我送得急又隱蔽，誰想竟讓她以為軒兒已經不在了……她不思已誤，反而惡言道，要顏兒為，為軒兒陪葬……」說到最後，林如海差一點又是老淚縱橫：「如此情形，您讓她身入危局，只為幫我這封妻蔭子，那跟要她幫扶仇人有什麼區別？」
司徒睿聽了這些，久久無語，但到底沒再說出什麼來。
林如海的後院之事，不容他置喙。他這個生父都能接受，他這個外人……罷了。
嫡庶的問題，歷來有之。便是皇家，關於此話題，也是從未斷過。皇室中關於此問題，更加敏感緊張。撇除這個問題，再看這件事，他對季顏，便自然而生起一絲因誤解而起的愧疚。
據林如海說，那時她才三歲，便被嫡母如此陷害。一個公侯後人，卻在最下等的下人房裡，跟著啞婆婆過了那麼多年。吃不飽，穿不暖。乃至到了六七歲，都不會說話……他卻跟她談什麼封妻蔭子，他反過來問自己，若是換成他，他可願意？
若是讓他此般努力拼命，卻是為的父皇別的妃嬪進身光彩？他必是不願的……是的，不願！
「林大人是個慈父。」否則，如何為了個女兒，竟向他爆出如此醜事？一個男人的失敗！一時間，他對林如海反多了絲親近之心。
「顏兒是我的第一個女兒。曾經，下官以為這輩子只會有這麼個血脈。是以，一腔父愛俱給了她。當年她突然失蹤，下官大受打擊，幾乎心血耗盡。若不是嫡妻剛好有身孕……」說到這裡又是苦笑。嫡妻敢於下手，可不就是因為，她有了身孕麼？
如今再看當初的種種，才發現自己的嫡妻，是如此的算無遺策，將他的心思算計的清清楚楚。若不是這樣的事，他怕是要贊她一聲賢妻，說一句深得吾心。可現在，他除了心寒還是心寒。
關於季顏的話題，到此為止。
林如海深知：過猶不及。且那是他的女兒，雖然行為性子都很……特別，卻依舊是待字閨中。讓他這個老父跟個成年男子大談特談她的種種，到底是不好的。
至於司徒睿，也是如此。總是談論一個女子，實在並不是一件名譽的事情。
因此，兩人默契的轉移話題，討論起公事來。
「七弟的傷還要養上一段時間，這裡雖然偏遠，養身卻極為合適。」司徒睿道：「而林大人想來該回城，繼續辦公了。」
「殿下說得是。」林如海除了點頭也只能點頭。至於四殿下準備怎麼做，他卻無權過問。此間諸事，以四皇子為主，七皇子為輔。而他，不過是全力配合罷了。
…………
季顏在山裡待了七天，說起來，她本不是為了躲人才這麼久不回的。
她平時就會進山，那天本也正是該進山的時候。只是進山之後，她的武功要突破，結果卻生出這翻波折來。
說起來，她關於武功的一切，全都源自于上輩子小龍女。可她在那個身體裡，只待到十六歲。之後，就被人取代了。
在她活著的時候，她修煉的是古墓派的功法。這功法要求十二多，十二少。她練到十六歲，並未達到大成。
可在十六歲之後，她被人奪舍。她一個魂魄，也就談不上修練了。只是，卻從那個穿越而來的魂口中知道，與《玉％女％心經》相配的玉女素心劍，需要兩人合練。且這兩人必得一練玉％女素心劍法，一練全真派的劍法，還要一男一女，情誼深濃，默契滿值方可發揮最大的威力。
那穿越女說，一邊要少情無欲，一邊卻要情濃至深——這兩者實在是相悖的。所以如果一直往下練，必然是一個結果：實力越強，越容易走火入魔。
那穿越女還說，玉＠女心經其實有著致命的缺點。因此，她擯棄了玉＠女心經，而是轉修九陰真經——當時的她很生氣。如果連玉＠女心經都放棄了，那古墓派還是古墓派麼？
當然，在她恢復所有記憶之後，她完全沒有小龍女的鬱悶和氣憤了。
但到這個世界之後，還是下意識的選擇了修練玉＠女心經。一是習慣，二還是受小龍女的影響，對古墓派更有認同感。
但她沒想到，這一次進山時，修為突進，結果差一點就走火入魔。臨到最後，她實在有些控制不住內力，又想起這話來，無可奈何之下，轉修起九陰真經來。
她到是慶倖上輩子做魂的時候，雖然不能練，卻是看了不少，也記了不少有用的東西。尤其是那個穿越女是個貪心的，實在弄了不少武功秘笈回古墓，留給她的後人。
只是轉修內功心法並不容易，之後還要在兩種修煉功法中尋找平衡點，更要適應這種變化……諸此種種，才耽誤了這麼久。要融會貫通，七天時間自然是不夠的。但卻不準備再繼續下去……畢竟，她雖然不準備幫忙，可危險是真的存在。她不想惠及賈敏，卻也不想林如海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
因此，待差不多了，便起身回莊子。
離得還遠，就聽著林軒玉清脆的聲音：「七哥哥，你看我，你看我……」
七？她記得那個受傷的少年，被稱為七公子。當然，七殿下也許更正確。但他們想要掩耳盜鈴，多此一舉，她也沒意見。
「軒玉，你小心些。」少年變聲的嗓音，有些粗啞，
「姑娘，你可回來了。」她才進門，李櫃就迎了上來：「姑娘，林老爺跟那位四公子回城裡了。林老爺臨走的時候留下話來，讓姑娘跟小少爺安心待在這裡，過段時間他再來看姑娘和小少爺。另外，姑娘剛離開的那兩天，晚上還抓了些黑衣人……不過，第三天的時候，那位四公子的手下過來了。之後就沒再有黑衣人……」
他們正說著，聽到動靜的林軒玉就已經從客院裡沖了出來，直奔她跑來。在他身後，正是那個所謂的七皇子。
「姐姐，你回來啦？」
季顏伸手抵著他的頭，將他擋在一臂之外，不讓他近身。對上他瞬間暗淡的眼睛，道：「身上髒。」這幾天忙著修煉，一直沒打理自己。
林軒玉眼睛立時又亮了起來，伸手抓了她的手：「姐姐才不髒，姐姐最香了。」
季顏動了動手，卻惹得他抓得更緊，便也就隨他了。
「季姑娘，在下司徒瞮，在此打擾多時，卻一直未能拜見主人，失禮之處，還請姑娘包涵則個。」
「無妨。」季顏上下看了他一回，從面相上，已看不出他之前受的傷了。「自便。」又看向林軒玉：「你招呼客人。」
林軒玉眼睛更加閃亮：「姐姐放心，我會招呼好七哥哥的。」
季顏點頭，放開他，回了院子。
梳洗用餐之後，又叫來李櫃，問了問這段時間的事情，以及揚州城裡的情況。當然，主要的還是林如海。
揚州城裡一切如常，林如海回府之後，跟妻女照樣過日子，只是之前好久不在，公務積壓很多，他忙到每天都宿在書房。至於司徒睿，他從離開莊子，就失去了蹤影。以李櫃的人手，根本找不出來。
季顏想了許久，決定進城。
莊子的安全，不必擔心。玉蜂也養了兩年了，也通了些性子。只要不去惹它們，並不會有事。可這院子裡，若是有人不走大門進來，那就等著被蜇個滿頭包吧。
但因為這裡有個七公子，所以事情還得再鄭重一些。
叫來徐嬤嬤的，「去請七公子過來，就說我有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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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9 12:53
第11章
七皇子司徒瞮是四皇子司徒睿的親弟弟，一母同胞，他年紀小，十分尚武，性格裡到有些幾分俠氣。小小年紀，卻也早早就跟著他四哥辦差。這一次的事情，他這個看似跟隨玩樂，其實也是擔了任務而來。據說他的身手十分不俗，一路下來，虧得有他，才保得這一行人性命。只是充當著保護者的他卻受了一身的傷……
司徒睿對他十分信重，這裡發生的事情，以及季顏的情況，對他是半點未隱瞞。
也因此，季顏一回來，他便出來相見。一是好奇，想早些見見這個，四哥嘴裡十分特別又厲害的女子。一見之下，果然夠不同。一身氣質清冷如嫡仙般，行動間，如風拂水漾，韻律天成，看似綿柔，卻不似以往看到的女子那般軟弱。
偏偏這一切，俱都在她看似狼狽的外形下，被他一眼發現的。若是換成旁的女子，頂著這麼一副狀態來，只怕便是不堪入目了。
此時聽季顏說有事相商，也是片刻未耽擱，直接就過來了。一看梳洗之後的她，他直接就怔住了。此時他才發現，之前所見之她，不足真實的她的百一……之前他還能用合適的詞來描述她，從形貌到氣質，只需極盡讚美之詞就是。可此時再見，他竟一眼就被攝了心神。再找不出一個貼合她的詞來形容……
季顏看這人呆呆的，便就先略過他，而看向小尾巴似的跟過來的林軒玉。
「讀書了麼？」
「讀了，七哥哥教的我。」林軒玉來到她身邊，抓了她的衣袖，眼睛睜得大大的：「姐姐好似有些不一樣了。」
「太久未見的緣故罷了。」拿了本書塞給他，才看向已然回神的司徒瞮：「七公子，我要進城。希望你帶著林軒玉，待在莊子裡，莫要亂走，最好是不要出莊子。」
「我陪姑娘一起去。」司徒瞮一聽這話，立刻道。
林軒玉雖然不懂這話所含深意，卻聽懂了「要進城」三個字，便立刻也道：「姐姐，我也陪你一起。」
季顏看著司徒瞮：「你的傷全好了？」
「已經好了大半，不會影響我行動。」
那也就是還沒完全好。至於林軒玉，他的意見完全不予考慮。
「七公子還是好生養傷吧。城裡的事，我一個人更方便些。」她去本就是去保護人的，再帶一個傷患，不過拖後腿罷了。
司徒瞮心裡微苦，是了，四哥說過，她應該是極厲害的。他們一行人，一路被那些人打得狼狽逃竄，差點連命都丟了。可到這裡，那些人一個個就兔子似的，被她輕鬆捉住，半點也蹦躂不起來。就是他未受傷時，怕也不是她的對手。
「事情解決之前，你們最好不要出莊子。」季顏見他沉悶，便當他是同意了。
林軒玉抱她的腿：「姐姐，你不要軒兒了麼？」
「七公子，林軒玉就麻煩你了。」她不會哄孩子。
「姑娘放心。」司徒瞮見她不像會改變主意的，他雖年紀不大，卻絕不是會衝動行事的人，只得應下。但到底還是又道：「四哥給我留了幾個人，我勻一人跟著姑娘。讓他替姑娘跑個腿，送個消息。若是有閒雜事務，也可交由他們去做。」這季姑娘看著就像是不通庶務之人。
這一點，他卻是看錯了。季顏對生活還真就是懂的，只不過，受前世和功法的影響，造就了這麼一身氣質，欺騙世人罷了。只是，如今她更換了功法，這一身的清冷，怕就要慢慢的散去了。
事實上，功法的影響比她想像還大。面對對方的提議，她居然沒有拒絕，而是同意了。需知若是之前，她必然轉身就走，跑腿的？先跟得上她再說。不對，如果是之前，她根本不會跟他在這裡說這些……
事議定，自然趕早不趕晚。
司徒瞮派來的侍衛，是個中年漢子。身形高壯，面色微黑，長得到是不錯，只是也不知他是如何做的，咧著嘴，看起來便有三分憨氣，將臉上的優點，全都遮蓋了。用司徒瞮的話說：「這是柳大，他這模樣，在外面行走不易惹人注意。」
這話到是不錯的，莊子裡備了馬車，那人往馬車轅上一坐，便是車夫模樣，看不出半點不妥來。
「姑娘，咱們往哪走？」進了城，柳大自然的問季顏目的地。
這麼個簡單的問題，到是把季顏給問愣了。本來她就沒想過跟別人一起，一個人獨來獨往，她直接住林家的下人房就好。反正只是暫住，她有一根繩子就行。
可現在帶著個人，還有馬車……事情就麻煩了。
去林家？她不想面對賈敏，也怕林如海趁機把事情弄複雜了。她明白林如海的心思，想給她身份。林大人的庶長女，比她一個小地主，自然要高貴。而且，林如海說不定會直接將她捧為嫡長女。
只是，這並不是她想要的。
住客棧？那離得就遠了，遇到事情，難免不便。救人如救火，差個一分兩分的，可能就是生死之差。
「去林家。」到底，還是林如海的性命為重。
「是。」
只是，離著林府還隔著兩條街，馬車就被人攔下。
「季姑娘，是四爺的人。」柳大稱四爺的，便只有司徒睿一人了。
「什麼事？」
「姑娘，四爺在前面的酒樓，林大人也在那。請姑娘過去一敘。」
季顏松了口氣：「過去吧。」
酒樓就在跟前，馬車卻停在後門。季顏下車前，給自己戴了面紗。這是臨走的時候，徐嬤嬤一再強調的。說什麼姑娘一天大過一天，總要顧忌的。進入酒樓，避開了待客的大廳，直接走樓梯，上了三樓。
富貴牡丹包間，門口兩個侍衛守著，見到她並不通傳，直接就將門打開，放她進去。
裡面只有林如海和司徒睿，看到她，林如海略有些激動：「顏兒，你回來了！」一走這麼多天，他真怕這個女兒一去不回。
「司徒公子，林大人。」
季顏一開口，司徒睿眼神又是一變。他直到此時才注意到，這位季姑娘是怎麼稱呼林如海的。只是到此時，他卻不會再隨意去猜度他們之間的事情了。尤其是見林如海雖然偶有苦澀，卻並未出聲，更不怪罪。
「季姑娘。」司徒睿對她點了點頭，「七弟蒙姑娘照顧……」
「我沒照顧他。」越過司徒睿，看向林如海：「我要住進林家，離你近些。」頓了一下，又道：「我不跟你家的人打交道。」
林如海聽前一句大喜，聽到後一句，又是一澀。但很快，便又高興起來。不管如何，女兒回家了。
「好。」對這個女兒，他是又愧又憐。幼時的疼愛，並不是假的。他之前跟司徒睿說的那些話，也不是假的。
當初賈敏嫁過來將近十年，一直沒有子嗣。便是後院其他姨娘也沒有一個懷孕的。林家子嗣歷來艱難，他一直認為，是自己身體不好，才讓這麼多女子，無一有孕。後來十來年，好不容易有了女兒，他如何能不愛？他是真覺得，就他那身體，十來年才得這麼一個女兒，想再有下一個，基本是沒希望了。
所以，滿腔父愛，全部給了這個女兒。
後來她失蹤，他真是心如死灰。
人活一世，為的是什麼？他哪怕賺下萬千家業，哪怕位及人臣，無有傳承，這一切留給誰？將來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那一切，又還有什麼意義？
雖然後來又有女有兒，可這個女兒對他來說，是不同的。尤其是她此次回來，為的又是他這個老父的安危。讓他是又高興又愧疚，自然是無所不應。
「好，好，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司徒睿嘴角微抽，卻也理解：「多謝姑娘願意伸出援手。」
季顏卻道：「你們的事我不管。」她只管林如海的安全。
她的未盡之語，兩人都懂。林如海自然感動萬分。司徒睿則道：「這便已是幫了大忙了。」既然她都伸了手，這件事就休想甩脫。前些天還說不管，今天不就為了林如海來了？到明天，誰知道會如何呢？
林如海跟司徒睿也不是真心來吃飯的，在季顏來前，他們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因此，說了沒幾句，林如海就帶著季顏回家了。
在林家住了這麼久，這是季顏頭一回走的大門進的。她到沒什麼特別的感想，也生不出多少感歎來。到是林如海，又紅了眼睛。這位探花郎，一直都是個相當感性的人。
季顏來的突然，又不見林家其他人。因此，直接安排在了外院。安排了心腹照顧侍候，柳大被安排跟侍衛一起。
季顏要了林如海的院子隔壁，目的不言自明。
幸好，自從林如海知道季顏的存在，知道自己妻子做的那些事之後，對於下面的人的管控，也加大了力度。前院的人，哪怕就是個掃地的，都是林如海的心腹。八輩子都是林家的人……也因此，哪怕外院多住進個人進來，後院的賈敏，居然半點不知。
也是巧了，季顏當天住進來，當天晚上便出了事。
夜裡，季顏照舊要了根繩子，在繩子上躺著練功。到了半夜，就聽一陣腳踩瓦的聲音。偏巧不巧，還就路過她住的院子，腳就踩在她的頭上。自然立時就驚醒了她……
頭頂上的人還未離開，她已翻身下地，悄然跟了上去。
目的地正是林如海的院子，書房。
林如海早已休息，外面雖留了燈籠，有守夜的人，可這人也是專業的。避開守夜人的視線，悄無聲息的就進了書房。
第12章
夜色深沉，月黑無光。
季顏看著那人進了書房，轉身進了書房隔壁的，林如海的臥室。
林如海亦是警惕之人，季顏可以做到悄無聲息，此時卻刻意發出了點聲音。就這麼一點聲音，立時就驚醒了他。
「誰？」他厲聲喝問，人已坐了起來。
「是我。」季顏輕道。
「顏兒？」林如海聲音有些啞，「這麼晚了，可是有事？是不是想要什麼……」說到後面，聲音便清晰果斷了。
「有人偷進了書房。」季顏打斷他的話：「我去捉人，你快些。」一轉身，又出去了。
林如海連忙起身，穿衣著履……
季顏出來，直接轉到書房前，一伸手就把房門推開。裡面的人，手裡拿著一個特製的小東西，有些像電筒，光卻弱的多。可以看固定方向的東西，又小，手在上面一搭，便完全看不到光了。此時，那人正靠著這光源，在書房的書架上翻看。
門一開，那人瞬間矮身，收了光源，人已躲到書架一側。
季顏站在書房門口，並不準備進去。只是揮出手中銀練，直射那人。那人嚇了一跳，轉身欲躲，那銀練卻似長了眼睛一般，緊隨其後，啪的一下，打在他的穴位上。那人悶哼一聲，想再動彈，已是不能。
銀練將人裹了，季顏手一抖一帶，便將人拉了出來。到書房門口時，還因為那人太長，被撞了一下。所幸撞的是腳，那人只悶哼一聲，到還清醒。
此翻動靜便大了些，巡邏的侍衛自然就過來了。他們分不清誰是誰，只知道書房重地，任何出現在這裡的都是可疑之人。因此，立時將兩人全都圍了起來，武器出鞘，準備動手。
「住手。」林如海來得還算及時，一看這動靜，立刻開口喝止。來到季顏身邊，將她上下看了一遍，確認無事才籲了口。「沒事吧？」
「無事。」季顏將人丟在他的面前：「他在翻找東西。」說著，她上前，伸手就在那人身上拍打起來。林如海就要阻止，一個大姑娘，在男人身上這麼著，太不該。只他話還未出口，季顏已找到了目標，拿了東西之後，又退到林如海身邊。將手裡的東西遞給林如海看了：「我要這個。」
林如海微笑：「好。」
季顏又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人，「我先回去了。」審問的事，她不懂，跟她也沒什麼關係。
「好，你快些去睡吧。」
季顏走屋頂出來，回去卻是走門。裡面侍候的，據說是林如海的大管事的婆娘，跟著夫姓，人稱林嬤嬤。已經久不在林宅做事，這次為了她，特特叫了進來。此時她已將門打開，正守在那裡。她跟林管家兩人，也是目前這府裡，唯二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
見到她，也不多問。只是行了一禮，退到一邊，待她進來，又將院門關上。只是臨她進屋，問了一句：「姑娘可要用些什麼？」
「不必。」季顏回房，依舊躺在繩上修煉。
一夜安然到天明，早上跟林如海一起用了早飯。他去衙門上班，她一路送他到地方。便在衙門對面的酒樓裡，要了個包間，獨自一人待著。柳大在外面大廳裡坐著，自找事打發時間。
閑來無事，便研究昨晚的戰利品。
那是一顆夜明珠，外麵包著金。那金卻是蓮花型，花瓣將夜明珠包了大半，發出的光，自然就只有未包的那邊。精緻，華貴，別具匠心……上面還有條鏈子，平時不用，掛在頸上，當項鍊也是可以的。
夜明珠和這包金，只兩個特點，一是貴重，二是稀少。夜明珠少見，品質如此之好的，偏顏色還是淺紫的，更是少見中的少見。物以稀為貴，不管什麼時代都是如此。至於那包金的金不少見，少見的是那工藝。整塊的金雕出來的栩栩如生的蓮花，通體相連，渾然一體……花托處是一顆特製的香珠，散發著淡淡的蓮香……
就這麼一個小東西，絕對是價值連城。可卻被小偷用來當照明之物……這小偷是富貴不在乎，還是心大？
「姑娘，四爺來了。」柳大在外面大廳坐著，順便給她守著包間的門。
「請進來吧。」季顏靠坐在窗前軟榻上，並未起身行禮。
司徒睿進來，看到她手裡的東西，略怔。隨即便坦然進來：「季姑娘。」
「司徒公子請坐。」季顏將鏈子往前一推：「你是要這個？」
「昨晚那人咬舌自盡了，我們什麼都沒問出來，他的身上更沒留下半點線索。」被她拿走的這東西，就成了最後的機會。不確定一定會有線索，但總是機會。
季顏真不想管這些，可這事兒真是巧了：「我以前見過這個。」
司徒睿眼睛一亮：「還請姑娘說仔細些。」
「去年七巧節，我在准提寺見過這城裡齊家的眾女眷。其中一位女眷身上曾戴過此物，那人四十歲上下，看裝扮富貴之極，被眾女眷圍在中間奉承，身份應該不低。」季顏看了一眼那珠子：「那是夜明珠。昨夜那人，用此物，只為照明。」
司徒睿對著季顏真誠的道謝：「多謝姑娘提醒。」
「我只願快些了結這些。」
「姑娘放心。」司徒睿又看向那鏈子：「不知姑娘可否……」
「司徒公子儘管拿去。」
「多謝姑娘。此番事了，必有重謝。」
「客氣。」
司徒睿很忙，說完這些，拿了東西就走。若不是因為她是女子，又是林如海的女兒，他只怕未必親跑這一趟。
季顏依舊待著，到了中午，林如海抽空出來，陪她午飯。他並不談及公事，連司徒睿上午來找她的事，他怕是都不知的。臨走的時候，特特關照：「你也不必在這守著，我在衙門裡肯定不會出事。附近到有幾家不錯的鋪子，你去轉轉也使得。」之後還留下一疊銀票，足有上萬兩。
季顏為銀票的數量吃了下驚，卻毫不遲疑的收下了。
林如海果然高興著走了。
季顏卻沒出去逛街，而是留在包間裡修煉。
到了傍晚，林如海下衙，與她一起回林家……之後的幾天，他的生活十分有規律，早出晚歸，三點一線。他本就是明處的靶子，大張旗鼓的查事情，只為為暗處的司徒睿吸引注意力而已。
其實季顏覺得，那些人一路追殺司徒睿他們到揚州，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但又想，他們比她知道的多，想來這麼安排，是有必要的。而她只要護好林如海就好。
只有一條，林如海時不時的總在她面前提及他的另一個女兒：林黛玉。
這個名字，她自然不陌生。她在這裡兩年，也遠遠的見過那個瘦弱的風一吹就能倒的小姑娘。
林如海想要培養她們之間的姐妹情，就跟林軒玉一樣。可惜，林黛玉完全不知道她這個姐姐存在，而她也完全不想跟她成為什麼姐妹。
說到這個，她也不免有些奇怪。當初救林軒玉的時候，她只猶豫了一下，就準備出手，半點猶豫也無。雖不主動親近林軒玉，可若是他纏過來，她也不拒絕。可對林黛玉，卻從心底裡不想靠近，拒絕，排斥。並不是因為賈敏的緣故而來的遷怒，這一點她很清楚。說到底，她雖占了這個身體，接受了她的所有感知記憶，可那些到底不是她的切身體驗。恨意，並沒有那麼強烈。
這一點，她想不通。
但她不願違背自己本心，不喜就是不喜。故而每逢林如海提起，她便起身離開。次數一多，他也就不再說了。
轉眼又過了十來天，除了那晚的小偷外，之後又有過兩次截殺。一次在林如海下衙回府的路上……這一次，雖然打鬥激烈，卻並沒有輪到季顏出手。他身邊的侍衛便足以抵擋了……一次在府裡。一次來了十來個人，是殺人放火的架勢。火被林如海的人撲滅，人卻季顏和司徒睿一起拿下的。
也是這次，她才知道，原來司徒睿就住在林家。不過是與她的院子離得稍遠一些罷了……
在那天之後，季顏就覺得，事情估計是快要結束了。因為林如海的臉上見了笑，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因此，她也琢磨著，是不是該回去了。只是想著，這到底是她猜測，具體如何，還是要去問清楚。
「顏兒，你來了。」書房裡，林如海難得的放鬆，未端桌書案之後，而是在窗前，泡了香茗，悠閒自在。見她來，指了指對面，「快坐。嘗嘗我新得的碧螺春……」
「事情可是完結了？」季顏坐下。林如海親倒了杯茶推過來，她嘗了嘗，並不覺得如何。她本不會品茶……
「尚未。」林如海道：「不過，為父這裡的，已經有了眉目。後面，只要四殿下那裡把東西找到，這賬就理清了。」賬理清了，不過是給皇帝看。真正動手，卻還需要其他佈局。這其中更加複雜，也不是單純靠武力來解決的。
季顏對於他的「為父」兩字並未介意，至於所謂的賬，她也不好奇。她眉微皺，逼狗入窮巷，最可能的就是狗急跳牆，拼死反撲。因此，他此時因為事情忙完了，而覺得輕鬆。可在安危上，只怕反而更危險。
這離開的話，自然也就不提了。
她陪著他喝了盅茶，又聽他說了些閒事，便告退出來。
果然，從這天開始，他身邊就接二連三的出事。白天黑夜，有時一天就要好幾次。所幸，他自己也懂，早有防備。因此，雖然事情頗多，卻也沒要她怎麼出手。她的功能，大多數都在預警，以及那些人不得手想逃跑時，出手留人。
因此，到是抓了不少俘虜。至於有沒有審問出什麼來，卻是他們的事了。
如此又過了五六天，這些反撲行動終於停止了。她知道，這是真的結束了。她正準備離開，林如海就又找到了她，臉色不是十分的好：「四殿下想請你幫忙。」
第13章
四殿下請她幫忙？
季顏看他神色，心知他並不高興。可就算不高興，卻依舊還是開了口，顯然是推拒不得。這是皇權時代，司徒睿是皇子，代表著皇家，一道命令下來，自然只能聽從。
「是何事？」
「他想請你護送他們一行——回京。」
「我？」
「這件事……這事我本不贊同，只是聖命已下，為父也只能領命。」帳本已經整理好，這帳本就是證據。只要有了這個，皇帝就可以明正言順的動手。皇帝到底愛惜名聲……知道江南一團爛汙，卻也不好下手，如今這算是抓賊抓贓了。
但這帳本得了，那些人必然也得了消息。關係身家性命的，那些人這次必然是要拼命了。哪怕是弑殺皇子，也定會阻止這帳本回京。皇帝雖然派了不少人給四皇子，可若是有她在，到底更多一層保障。
怪只怪，她太厲害了。而這份厲害，還被人知道了。
聖命，皇帝的命令。
那便是無可更改了：「我去就是。」
林如海更加心酸難受了。這個年代對於女子尤其苛刻，女子想要單獨出門也是不行的。或是有父兄長輩，或是丈夫子孫相伴，才能全了名聲。如今他不能作陪，讓四皇子一路帶著，這算個什麼事？可皇家的人最是惜命，又怎麼會顧忌到她的名聲？除非，將來她就跟了他們中的某一人……
季顏到沒想太多，她到這世界兩年多，卻沒受什麼管束，這個世界的規矩，她也只是知道，根本沒切身體會。只是想著，既然要去京城。那短時間內必不會回來，玉蜂還是要帶著。便道：「這裡事了，我先回莊子。定下出發的日子，通知我即可。」
之後，林如海親自送她回莊子。
到了莊子才知道，司徒睿居然比她還先到。不但到了，還帶了許多侍侯的人。裡裡外外，除了主院外，竟是大半都被占了去。
鳩占鵲巢！
她暫態便想到了這個詞，對著這些人，便實在沒了什麼好感。只是她尋常便是清冷著一張臉，心裡不快，也不過是擰了擰眉。偏她又是閒事不過心，七情俱淡之人，厭煩不喜之氣，也極易散去。
回了院子，梳洗吃飯，並不與那些人接觸。外面的那些人事，也不必回報到她這裡。這莊子雖是她的了，可林如海這個舊主到底還在，且林如海又是這身體的生父……
第二天，天剛亮，她便又起身進山。此事除了跟徐嬤嬤說了一聲，留了緊急的聯繫方式，旁人一概不知。
以至於天亮之後，眾人來找她，便又撲了個空。
季顏此次在山裡待了十來日，這一次，她卻是有所準備而來。她修煉功法需要琢磨，沉澱。另外就是玉蜂了……玉蜂本是蜜蜂，是需要用藥將蜂漿煉製，再喂給它們。一點點的養成……若是將來想要，並不太難。只是養生到底不如養熟……且，這些玉蜂若是沒有控制，危害也是極大的。萬一不小心蜇了人，那可是要命的事。
所以，她準備帶它們走。
一個個的箱子放在林子外面，蜂巢一個個一的運過去。雖然麻煩，她卻是做習慣了，到也不覺什麼。以後，不管去哪，直接用車載著箱子就行。就跟那些養蜂人一樣，逐花而居，到也不錯。
這日，她正好將最後一個蜂巢搬完，剛準備休息一會兒，就聽腦子裡「叮！」的一聲，從來到這個世界，響了一回之後，就再沒動靜的系統，終於又有了動靜。
叮！完成採購任務，交易完成。叮！獲得能量，系統開啟。
她懵了一下，摸了摸頭，便靜靜的等著。
這個系統從她到這個世界，只響了一回。那時無緣無故的，也沒留下什麼言語，她還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動靜了呢？沒想到，今天居然又出聲了。
只是，完成任務？她並沒有完成什麼任務啊，更不曾做過什麼交易，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說法。
過了五分鐘，系統終於再次有了聲音。
【宿主你好，我是商城採購系統５１８，很高興還有機會見到你。】
「你好。」季顏聽著它的聲音，與第一次出現的那種無機質機器聲不同，此次的聲音雖然依舊是機器人，卻不那麼刺耳了，而且，還有了情緒。
【宿主在這個位面的主要任務已經完成，恭喜你。接下來的時間可以自主選擇，開心的享受生活了。】
季顏也才從驚訝中反應過來：「我什麼時候完成任務了？是什麼任務？還有交易又是什麼？」
【系統名為商城採購系統，顧名思義，是為了位面商城採購而存在。位面這個詞，相信宿主是理解的。】
「我懂。」
【本商城的目標是：滿足任何一位元客戶的需求。總有一些客戶愛異想天開，會需要一些傳說中的東西。為了滿足客戶的需求，商城特別開發了此採購系統……至於宿主在此界的任務，乃是絳珠仙草。】
「絳珠仙草，林黛玉？」
【事情是這樣的：絳珠仙草歷劫歸太虛幻境，雖然還了神瑛侍者的澆灌之恩。卻深覺因自己歷劫，卻害得林家斷嗣，無香火以繼，於是十分愧疚。她希望能救下林家男丁，留下血脈。只是你也知道，這本是一本書嘛，既然已經寫過了，除非作者修改，根本就不可能再改了。她雖有心，卻無能為力。只能請外援……於是就找到了本系統。但本系統可不會做白功，正好她本體絳珠草乃也是我們商城所需商品之一，所以達成交易。】
【而宿主你已經救下林家男丁林頊，完成任務，交易自然也完成了。】
「林頊？」
【黛玉，軒玉都只是小名。他們一個名林穎，一個叫林頊。】
「林軒玉？可他還這麼小？」
【不然，難道還要護他一輩子，管他娶妻生子，到他老死不成？之前就談好的，只要活過賈敏，任務就算完成。】系統道：【你是本系統的宿主，本系統自然是跟你一夥的。做生易自然是要討價還價的，對咱們怎麼有利怎麼算的……絳珠仙草在我這裡，能換到的就只是這種程度而已。如今任務完成，宿主可以大膽的放飛自我了。】
季顏輕笑，對這系統到是有了好感。「那我什麼時候離開這個世界？」
【原則上，最好是活到這個身體死亡。在這期間，本系統會在本位面搜集一些小任務，宿主可以考慮是否接受。這些小任務基本沒什麼有價值的商品。最多就是得些能量……當然，如果你非要離開……本系統不建議你強制離開，一來浪費不必要的能量，二來通道不穩定，有一定的風險。】
「你是以什麼來衡量商品的價值？」
【當然是能不能帶走啊！開通這個位面，是因為跟絳珠仙子的交易，有她作為座標，我們才能成功進來。能拿走的，也就是交易物品。否則，想要帶走任何一樣東西，哪怕是一根針呢，都需要支付大量的能量。浪費能量的，都是沒有價值的渣渣。】
季顏又輕笑了起來，隨即又想到：「那我的空間裡的東西，也不能帶走？」
【你的空間只是初級空間，自然不能。等到升級到一定程度之後，就可以有條件的帶走。當然，需要大量的能量。】
季顏聽出來了，「所以，一切都需要能量？」
【沒錯。】
「那能量怎麼來，又有什麼用？」
【完成交易，交易品歸商城擁有。而商城根據交易品的價值，獎勵一定的能量。另外就是平時做的一些小任務啦。這部份小任務不在商城監控內，但在系統的監測中。所以，你跟我五五分賬。我可沒欺負你，雖然任務是你完成的，但只有我才能搜尋到任務目標。】
「應該的。」季顏連忙道。
【那是。至於能量麼，我就用來升級了。至於你麼，那用處就多了。可以升級你的空間，可以提升你的許可權，等將來，你可以開通商城了，也可以在商城裡購物……你現在只是魂體，商城裡可是有各個種族的身體的……】
季顏心中一動，卻也知道，此時想再多也沒用。於其想那些不知多久的將來，到不如顧好眼下：「你剛才說我的任務已經完成，那豈不是說，賈敏現在已經死了？」
【是的，賈敏死了。】
「居然死了！」大概是看書的時候就知道，賈敏活不長久，所以此時也沒什麼感覺：「說起來，我這個身體，跟她還有仇。」複又想到：「上輩子是怎麼個情況？」
【上輩子的交易對象是揚過，他用古墓派的寒玉床作為代價，希望能讓小龍女活得快樂。不過，活得快樂可太寬泛了，所以跟他砍了砍價，只要讓小龍女避開被臭道士侮辱；避開絕情穀的危機；不必分離十六年就算完成交易。雖然中途出了點意外，但基本上也算達到目標了。】
季顏這才恍然，那個穿越女既然知道神雕的情節，自然會避開這一切。而也明白，為什麼在那個身體徹底死亡的時候離開。
至此，一切疑惑全都解開了。
就在此時，莊子方向升起一道青煙，那煙極細，嫋嫋而上，卻凝而不散，可以傳出去極遠。卻是她留給徐嬤嬤的，若是有急事，點燃了便能通知到她。
第14章
一回到莊子上，徐嬤嬤就第一時間回報：「姑娘，林大人府上傳來消息，說是林夫人過世了。」
季顏一點都不意外，她甚至還十分冷漠的想著：這事跟她有什麼關係呢。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問了出來：「林夫人過世了，跟我說做什麼？」
徐嬤嬤怔了一下，然後才斟酌著道：「姑娘跟林大人的關係，應該稱得上一聲熟識。林大人家出了這樣的事，前去弔唁總是應該的。」
「弔唁？」
似乎確實應該如此的。正要問徐嬤嬤，這弔唁有什麼講究，是個什麼流程，就聽外面道：「姑娘，四公子、七公子、小公子來了。」
季顏眉又擰了擰，「請進來。」
司徒睿在前，林軒玉被司徒瞮抱在懷裡。大概他也知道了消息，知道了什麼是死亡。因此，哭得十分可憐悲傷。看到季顏，伸手要抱：「姐姐。」
季顏沒伸手，「哭什麼？」
「哇，姐姐，母親去世了。嗚嗚哇……」
「乖啊，軒兒不哭。」司徒瞮一見他哭得很了，連忙又哄開了。
季顏對上林軒玉的淚眼：「有什麼好哭的，人總是要死的。」
司徒睿跟司徒瞮兩人具是一怔，然後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到是林軒玉懵懵懂懂，嘴裡到是不嚎了。「可是，軒兒沒有母親了，以後再看不到母親了。」
「我也沒有。」
林軒玉眨著淚眼，心裡感覺古怪，可卻因為太小，而想不明白。只是順著心裡的本能道：「可是，軒兒想見母親，軒兒想她了。」
「急什麼，等將來你死了，就能看到她了。」
「真的可以看到嗎？」
「可以。」季顏十分篤定，反正死都死了，誰管他。
司徒兄弟已經目瞪口呆了。司徒睿眉皺得緊緊的，身上氣息越發冷凝。司徒瞮卻是輕咳一聲：「季姑娘，你不能這麼說。」他連忙出聲打擾，生怕給林軒玉一個錯誤的念頭。「軒兒是孩子，會當真的。」
「我說錯了麼？」
「這……這也不算錯。可軒兒萬一為了見母親而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司徒瞮第一次發現，自己其實如此的不擅言談。
司徒睿冷聲開口：「軒兒喪母，身為人子，應有的悲意是必須的。且你這翻言語，難免有誘導之意。日後萬不可說。」
林軒玉不管聽沒聽懂，都已經閉了嘴，不再號哭了。她自然也就沒必要再開口……
「對了，季姑娘，我們準備送軒兒回去。順便去林家弔唁一番，你要不要一起去？」司徒瞮一聽自家四哥開口就是教訓，連忙出聲打斷。
季顏點頭：「我本也要去弔唁的，只是不知該準備什麼。」說到這個，她又看向徐嬤嬤。
徐嬤嬤連忙報了一連串的注意事項，季顏不耐煩記這些，那些瑣碎的東西也不耐去準備。只好道，「你陪我進城，東西你幫我準備。」
司徒睿又欲開口，徐嬤嬤說的這些，只是普通的朋友之交的規格，可她好歹也要稱林夫人一聲嫡母，這樣就不太合規矩。事實上，她此時應該是跪靈才是……只是被司徒瞮扯了扯衣袖，到底沒出說出來。林家的這攤子事，實在是旁人不好插手的。且，季顏這個人，也實沒辦法用尋常人的標準去要求。
很快，他們跟著林家來報喪的人一起回揚州城。林家，白幡已經掛起。一進門，林軒玉就被林管家接過去，很快披麻帶孝的帶到靈堂，跪在櫃木邊上。在那裡，還有一個瘦弱的，卻絕美的女孩，蒼白的臉上，滿是淚痕。看到林軒玉的時候，她神色大變，「弟弟，弟弟，你沒死，太好了，你沒事。嗚嗚……太好了……」又哭又笑，真是聞者心酸，見者落淚。
林軒玉也抱著林黛玉號哭起來……
這一次，季顏不管他了。這個小孩，再不是她的責任了。
林如海……亦是一臉哀傷。雖因季顏的事，他對賈敏頗有微詞。可到底十幾年的夫妻，以前又一向和睦。突然天人永隔，且是受他牽連，對他的打擊自然是巨大的。
也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理，此時看到季顏，他什麼都沒說，似乎已經忘記了她的身份。只如司徒睿他們一般，客氣而有禮的接待。他們逐一上了香，表了哀……之後便又一起離開。
離開林家，季顏便準備回莊子。
「你，你別傷心。」司徒瞮小心覷著她的臉色，小聲安慰道。
「我沒有傷心。」季顏看著他：「她算是我的仇人，她死了，我為何要傷心？」
司徒瞮啞言：雖然嫡母死了，直接說自己不傷心有些不妥當。可他的意思是，林如海的態度。林如海在賈敏的靈堂上對她的無視，，換一個人會很傷心的吧？應該是不想賈敏死不瞑目。這一點他們都能理解，死者為大，不管怎麼樣，賈敏是他的嫡妻，讓她最後走得安心還是應該的。只是對於被無視的季顏，只怕心裡並不好受。
季顏完全沒這個意識。
她直接回了莊子，之前忘記了她的蜂巢，她急著回去，讓人把蜂箱從山林邊上運回來。
而司徒家的兄弟，居然也跟著過來了。
司徒睿更是直接通知她：「七天后出發。」
「好。」這是之前答應的，她也做好出發的準備了，自然沒什麼可猶豫的。
…………
七天后，揚州運河碼頭前。
「顏兒，為父……」林如海整個人瘦了一圈，形容枯槁。對著季顏，又羞又愧。
林如海從一開始就拿這麼張臉對著她，此時再看實在有些膩歪，「林大人，請慎言。」
林如海臉色慘白一片，手捂心口，狠狠的咳了起來。季顏看著玉蜂箱全都搬上了船，便直接轉身上船。
岸上，司徒瞮一臉尷尬的看著林如海，又望瞭望季顏離開的背影，咳了一聲：「我去看看季姑娘。」乾脆轉身也跑了，只留下臉色慘澹，以及滿臉不贊同的司徒睿。
「四殿下，顏兒是個女子，請四殿下顧及些她的名聲。」
「這本是應該的。」司徒睿對著他點了點頭：「林大人請回，接下來，一切小心。」
「如海必不負皇恩。」
船離岸，人漸遠。
「你別傷心。」司徒瞮果然來找季顏了。
「為何要傷心？」季顏不解的看他。
「呃。」司徒瞮見她似乎真沒有傷心之色，便乾脆轉移話題：「四哥讓我跟你說一說我們接下來的行程。咱們兵分兩路，一路走水路，直接回京。一路先轉道金陵，再從金陵回京。」頓了一下，才道：「你跟我們一起先去金陵。另外，你的那些蜂箱會從水路，直接運回京中。」
季顏點頭：「好。」
「另外，你會騎馬麼？」
「不會。」
司徒瞮面露難色，但很快又笑道：「無妨，反正咱們也不急著趕路。等一會兒上了岸，我教你騎馬。」他還要說什麼，卻有人來稟，四爺請他過去。他只好依依不捨的離開……
他離開，季顏卻並未動彈。腦子裡問著系統：「你之前說，賈敏有任務委託？」
【是的，不過，我替你推了。】
季顏想的卻是：「為什麼會有她的任務委託？呃，什麼情況下，會出現任務？」
【能跟本系統接頭的，只有靈魂……之前你去林府弔唁時，賈敏的靈魂剛好在，便想請我幫忙。可她是宿主你的仇人呢，怎麼可能幫她的忙？所以，我拒絕了。不過，也不是所有人死了都能找我委託任務的。他們首先得有願望，人類稱之為執念。執念達到一定程度，才能見到我。當然，接不接任務，則由宿主決定。宿主若是感興趣，我會跟他們談好價錢的……】
季顏輕笑，她知道，這個系統生怕吃虧。這樣很好：「說起來，賈敏是怎麼死的？」
【死因是病死的。她本來身本不好，林軒玉出事的時候，她以為林軒玉死了，連屍體都沒看到，當時受了大打擊，那時就不太好了。最近林如海不是惹事了麼？那些人對付不了林如海，就從內院下手。林如海雖然有所防備。可卻防不住人言。不知道是誰告訴賈敏，林如海這段時間久不進內院，是因為外面有人了。哦，這個人特指是你哦！還將你的莊子的事情跟她說了。她又受了刺激，當時就吐血暈了過去。熬了兩天之後就死了……】
季顏無語了一下，突的想到：「這樣，也算是替原身報仇了吧？」
【算。我家宿主棒棒噠！】
季顏淺笑：「她想要什麼？」
【她很貪心呢，又想要女兒好好的，又想要林如海今生再不娶妻，林夫人永遠只她一個人。又想要賈家蒸蒸日上，恢復祖父在時的榮光。又想要……哦，對了，她在看到你的時候，還想要殺了你來著。哼，也不看看她是什麼東西，就她那點能量，什麼也幹不了。】
【對了，宿主。你既然這麼閑，不如學些有用的技能吧。要知道，在初始階段，你在這些世界裡，什麼東西都帶不走。但是，你學到的東西就是你的了。為了長遠計，我建議你學些實用價值高的技能，以備以後。只有武力，有時候不太夠用啊。】
聽了這話，季顏深以為然：「那我學什麼？」
【這個宿主自己選擇就好。】
季顏便當真考慮起來，上輩子，唯二做的就是養玉蜂，練功。這個世界麼，她其實還是延續著上輩子的習慣，根本就沒考慮過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問題。而且，這輩子她接觸的東西也少之又少，實在並無什麼特別喜歡的。
「再看看吧。」也許見的多了，她會找到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宿主如果不知道選擇哪個方向的話，可是逐一試試嘛。就算不精通，接觸瞭解一下，也是很不錯的。什麼琴棋書畫之類的啊……沒有沒用的技能，只有無用的人。所以，其實不強求的，咱們時間還長著呢！】
「你說得對。」
第15章
從揚州往金陵，可從運河轉道長江。季顏對於長江相當期待，可惜，船行駛出不多遠，就停了船，上了岸。
他們上岸之後，那些船片刻不停，迅速駛離。像是有什麼在後面追著……
而岸上，早有馬車、快馬，以及又一批人等在那裡。司徒睿去見了其中一些人，之後他們就又分出一批人，帶著幾箱東西，飛快離去。最後留在原地的，便只有三輛馬車，十幾匹馬了。與那一水一陸兩隊人相比，這一隊的配備，實在是簡樸寒酸了。
三輛馬車，一輛是司徒兄弟所用，一輛是季顏專用。剩下的那輛，則是裝行李以及兩個丫環。另有十六個侍衛，他們騎馬跟著。前面開道，後面保護，也勉強算得上是浩浩蕩蕩了。是了，還得算上趕車的。巧的很，給她趕車的，正是她認識的柳大。
上路時，司徒兄弟並沒有坐馬車，而是同樣騎馬。
季顏坐在馬車中無趣，便難得的多想了些。她猜他們這麼麻煩的目的，大概是要吸引什麼人的注意力。將北上之路，弄得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起來。至於他們真正要帶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又在哪裡……她卻是實在猜不出來。
後來聽著重複的聲音，更覺無趣，便乾脆找系統聊天。只是系統並不是回回都理她，據說，它也是很忙的。可忙什麼，她卻並不知道。而這次，它顯然就是很忙狀態。
此時正值八月炎夏，便是一動不動也要熱出一身汗來，更別說還要趕路了。正常人此時都是早起晚睡，中午的時候休息。季顏功法的原因，並不懼熱，只是馬車裡空間逼仄，就算準備了冰，也並不讓人舒服。也就是她，還能坐得住，換了人，只怕早就中暑昏倒了。
時近中午，莫說人了，便是馬兒也不願再多走一步。恰好路遇一茶棚，眾人連忙停馬下車。
「季姑娘，馬車裡悶的很，出來透透氣吧。」司徒瞮一下馬，就來叫她。想著這一上午的路，馬車裡不知多麼難熬。
季顏下車，一身清爽。並不如他所以為的，滿頭汗漬，也許連衣服都要濕了一層。這讓他松了口氣，更加的喜歡，這才是真正的冰肌玉骨呢！！
路邊的茶棚修得極妙，三面都是大樹，到處都是陰涼。桌椅擺著，連棚子都省了。附近更有一條小河潺潺流過。在這炎夏裡，愣是給人清涼舒爽感，讓人一坐下來，便再不想走了。
車隊已停，作為主子的司徒兄弟只要坐著享受，其他人卻忙個不停。
茶棚到是挺大，六張桌子，本來坐得零零散散。侍衛們過去，一番言語，到是將他們挪到兩桌上，四面坐滿，共計八人。空出四張桌子……
侍衛之一正跟茶老闆商量，要借他們的廚灶燒水泡茶，兩個丫環正指揮著幾個侍衛，幫忙擦桌凳。待跟老闆說好，便先後進了廚間。
老闆的廚房煮著五香鹹花生、五加皮、豆腐乾、雞頭、雞腳、雞蛋之類的。雖然東西不怎麼上得了桌面，味道卻極香。季顏一下車，剛好聽到一個客人對著老闆叫道：「老闆，你這手藝真是絕了。再給哥幾個來盤五香雞腳。」
「來啦。」老闆連忙進廚房，很快盛了一盤子雞腳出來。
季顏跟司徒睿坐一桌，司徒瞮也在邊上坐下。正好侍女送了熱水上來，他乾脆親自執壺，給他們兩人各倒了一杯，「四哥，季姑娘，雖說條件差了些，卻也頗有野趣，將就喝些。」
季顏端起杯，湊到嘴前，鼻翼輕動，手又放了下來。同時一抬手，將司徒瞮端杯的手也壓了下來。
司徒瞮只覺得她的小手冰軟如絲，沁涼入心，讓他的心漏跳了一拍，耳根也隨之紅透。然後才反應過來，她動作代表的意思：「水有問題？」他的話才出口，侍衛們就過來，將他們三人圍在中央。
「蒙汗藥。」許是怕藥不倒他們，又或是怕天熱，他們喝的不多。所以，下的量十分的多。味重的她都不需系統提醒，隔著老過多就聞出來了。
那兩桌的人一看這動靜，立刻也打翻了茶碗：「這位姑娘說得可是真的，這水有問題？」
季顏不搭理他們的話，反正他們這桌的水有問題，其他人是不是有問題，她卻不知道了。只是，那兩桌的人比他們先來，吃了也喝了不知多少。到現在都沒倒下，顯見是沒什麼問題的。何況，只怕他們也在被懷疑範圍內。玩腦子這種問題，是司徒兄弟的事。
司徒睿一揮手，立刻有幾個侍衛奔向灶間。
之前兩個侍女進去借灶用，除了之前送了回水出來，人已經很久沒動靜了。
侍衛才到灶間門口，兩柄單刀齊齊劈了出來。侍衛急退，裡面的人卻並不出來，只是隱在門後，大有一股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按著他們本來的打算，是用藥把人藥倒了，自然任他們宰割。可現在，水還沒入口，就被識破。他們又怎會願意硬拼。他們做的是要命的買賣，卻不是死士，有匪勁，卻無悍勁。惜命的很！
一時間，裡面的人不出來，外面的人沖不進去。還有兩桌還不知底細的人，這麼一來，三方到是僵持住了。
司徒睿冷哼一聲，對著裡面的人道：「老實投降，我不殺你們。」
裡面的人吼道：「騙傻子麼？誰不知道你是冷面王，冷面冷心，落到你手裡，還想活命？」知道他們的底細，果然是奔他們而來。
司徒睿更冷了：「若不出來，我讓人放火燒了這灶間。兩個侍女，本王折損得起。」他這話並不是嚇唬人，在他們的意識裡，奴才的命本來就隨時為他們犧牲的。回去好生安撫一下家人，賞些銀錢體面就是。
裡面的人，顯然也是懂的。「哈哈哈，聽到了吧，這就是你們忠心侍候的主子爺，隨隨便便就不要你們的命了。」
但並沒有侍女的回聲，至於外面的侍衛，卻也是理所當然。
季顏突的開口道：「那裡面只有兩個活人。」侍女要麼不在裡面，要麼已經死了。
司徒睿眼一沉，「放火。」
侍衛立刻拿了火摺子，就準備點火。裡面的人哪裡肯等死，被逼急了，又逃不掉，自然就只有拼死。「兄弟們，殺啊。」
眾人都警惕的望向那兩桌的八個人，裡面的人喊了，在場的外人，就只有他們。雖然看著有老有少，有的著布衣，有的著絲綢，可誰知道是不是偽裝？只是此時那八人，聽著裡面的動靜，到是緊張的湊在一塊，怯懦又驚懼的回望著他們。
季顏卻是從一開始就沒看他們。她的視，落在茶棚子三面的樹上，那些樹長得真好，又高又大，濃密的樹冠帶來大片的陰涼……風吹過簌簌的響，卻無一絲蟬鳴鳥叫。
同樣望向樹冠的，還有司徒瞮。他的目光，完全就是因為太過關注季顏，順著她的目光走的。少年慕艾，哪怕是皇家的少年，也不能免俗。從初見季顏，他的目光，便多放在她身上了。
「人在樹上。」哪怕他並沒有看到人，卻不妨礙他判斷出結果。
一被叫破，那些人藏著便變得毫無意義。當即便如下餃子一般，從樹上劈裡啪啦往下跳。前前後後，足有二十多個人。這一下子，到比他們這邊的人還多。
那些人一下來，便舉著單刀往他們這邊沖，也沒什麼章法，只是胡亂砍著，一看就烏合之眾。這樣的人，那些侍衛一個抵十。不一會兒就全都拿下，連著廚間的兩個，也一起綁了出來。
之後，又在廚房後面，找到兩個被打暈的侍女，以及一對被綁了堵了嘴的中年夫婦。那兩人，正是這茶棚原來的主人。
「饒命啊，四殿下饒命啊。」假作老闆的漢子一見大勢已去，立刻跪倒磕頭求饒，「是小的們豬油蒙了心，求您大人大量，饒了小的們吧……」
司徒睿一身冷氣，聲音肅嚴：「你如何知道，我等的身份。」
「這，這是前些天有人特意通知小的們。」死到臨頭，這人到是有什麼說什麼。
「誰？」
「小的不知道。那人使的響箭，直接將寫了字的綢子綁在響箭上，嗖的一下，就沖著小的腦門上面，釘在門板上了……」
司徒睿自然不信，「你膽子不小，知道我等身份，還敢動手。」
「小的不敢，只是那人陰狠，劫了我們一家老小。小的為了一家老小，不得不拼上一回。求殿下饒命……」
司徒睿自然不信，但此時此地不是審問的時候：「綁了。」
於是，等到再上路的時候，車隊後面串著一串粽子。
那八個人，有往前有往後，最後有三個人，跟他們同一方向，或是背著筐，或趕著車，也全都不遠不近的輟著。
上路不久，司徒瞮拿著水饢過來：「季姑娘。」
季顏掀開車窗上擋著的紗窗：「七公子，有事？」
「可要喝些水？」
「不用了。」她的小空間裡有水，山泉水。量不多，卻足夠她這一路飲用。到了金陵，自然再另行添補。
司徒瞮對上那雙清泠泠的眼眸，就像三伏天喝了冰鎮的酸梅湯一般，整個人都舒坦了。「之前見姑娘未吃什麼東西，此時可餓？我剛才讓人找了些果子出來……」
「不了，謝謝。」季顏繼續拒絕。然後看向他坐下白馬，心中微動：「你何時教我騎馬？」
司徒瞮眼睛一亮：「若是姑娘願意，此時即可。」頓了一下，又道：「姑娘若是出來，戴上面紗才好。一路跑馬，路上灰塵多。」
「好。」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2:54
第16章
騎馬對於季顏來說，並不算難。
她的體能、力量足夠，不怕摔。哪怕是馬兒發了狂，她自可用輕功飛離。心中有底，無懼無畏，再有司徒瞮細細講了所有注意事項。因此，除了上馬時略有些僵硬外，之後便再無半點難處。
唯二的問題是，他們準備的都是高頭大馬，而她不過是十來歲的小姑娘。坐在馬背上，腳都險險夠不著馬蹬。另一個就是她這一身細皮嫩肉了。短時間裡，騎著不過是個樂趣，累了就下來。可若要長時間趕路，一騎就好幾個時辰，即便她體能夠，這皮肉也要磨破了。
因此，她學騎馬極快。可學會了，也覺得夠了。
只是面對漸起的暮色，金燦的夕陽，細細的微風，再讓她回那逼仄的狹小空間，便怎麼也不願的。
「累了麼？」司徒瞮一直緊護其右，她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卻並不是因為掩飾。事實上，心中有什麼變化，她的眼裡便無巨細的反應了出來。他觀察仔細，又離得近，自然立刻就感受到了她的不耐。
「不累。只是再騎要受傷。」
司徒瞮對此極有經驗，哪裡能不懂。視線立刻就往她腿上滑去，剛碰到就又急急的移開，耳根微紅。輕咳一聲才道：「是我的疏忽，你進馬車吧。」
「車裡悶。」季顏嫌棄的看了一眼馬車，視線微抬，「給你。」也不停馬，直接將韁繩遞給司徒瞮，她卻已身形一動，從馬背上躍起，輕飄飄的落在馬車頂上。
司徒瞮一聲驚呼未出口，心又落了回去，看向她的目光更亮。將季顏之前騎的馬韁繩給邊上的侍衛，他已調轉馬，與馬車並行起來。「季姑娘，你的身手真好。不知你師門是哪？可還收弟子？」
季顏手掌輕拂，利用內力，將車頂上的塵土拂盡。這才剛剛坐下，便聽到他這話：「古墓派，弟子……收的。」
「古墓派？好奇怪的名字。」司徒瞮想了想，完全沒聽過，「那你看，我可以麼？」
季顏搖頭：「古墓派不收男弟子。」
「女子就行麼？」
「符合條件才行。」季顏認真道。對於古墓派，她還是很有認同感的。至於收不收弟子，到不強求的。左右她是準備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若是有緣，那將古墓派帶到這裡，也未嘗不可：「只是，古墓已經不在了。」
司徒瞮看著她微黯的神色，心也跟著微澀起來：「為什麼會不在了？」
「不在就是不在，哪有為什麼？」季顏又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
司徒瞮這一刻卻一點不識相，似乎沒感覺到她的排斥：「你還沒說，你們門派收弟子的條件呢？」
季顏又轉頭看向他，半晌才淡淡道：「第一，純潔無瑕之體；第二，需得忘情斷念，不染喜悲；第三，婚嫁需符達到門派標準。」
一言出，四下靜。
原來，兩人說話時，其他人其實也悄悄的關注著，不管是因為季顏的行貌言舉，還是因為司徒瞮的身份。連司徒睿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兩人身上。以至於，季顏的這些話，讓他們所有人都聽了個全。
純潔無瑕之體，這並不難。未婚女子，總是純潔無瑕的。第三條也可以理解，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一個門派有個規矩，也是應該的。可那第二條，就讓人驚駭了。
修煉什麼功夫，需要忘情斷念，不染喜悲的？那樣的人，還是個人麼？
而有那想得多的，此時已經拿眼去看季姑娘了。細想想，這位姑娘似乎從未笑過。說話的語調，亦是無什麼起伏。
而司徒家的兄弟想得則更多，想她在面對林如海這個生父時的冷淡，想她對林家的諸般種種，愛恨情仇，似乎，不是似乎，而是真的從未入過她的心。這樣的人，真的會在意什麼人麼？
再一想，可不是。生父在前，只稱林大人。幼弟在側，從不親近。嫡母死亡，只簡單弔唁，無一絲輩色，離開的毫不猶豫，無一絲掛念……
一時間，竟齊齊失了聲，震憾的醒不過來。
季顏轉回視線，不再看他們。
她話不入已心，因為這本就是她拿來嚇退人的藉口。
系統剛剛突然出聲告訴她：司徒睿對她很忌憚，還充滿了算計。不管是她的實力，還是身份。對方顯然在算計她，想讓她成為他的人。至於這種成為是以什麼形式來達成，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對一個漂亮的年輕無主的女人，自然有一種方法是最方便，且理所當然的。如果不打消他這一念頭，以後會有很多麻煩。
正好話說到這裡，她就順勢說這麼幾個條件來。就是要告訴他們，別算計她的婚事，天地君親師，門派規矩大過天。別算計她的感情，她沒有那東西，至於忠心？也是沒有的。
她，以及她訓練出來的人，只能是女子，還必須是純潔的女子。而練出來的人，情緒淡薄到了一定程度，不管是家族，性命，還是他這個主子，只怕都沒什麼想法了。到時，他還敢用這樣的人麼？
現在看來，效果還算不錯。
【哇哈哈哈，這些凡人，全都被嚇住了。】系統在她意識裡大聲的嘲笑著：【對了，據說紅樓夢的背景是仿著清朝九龍奪嫡的時期。這個四皇子看著就冷冰冰的，會不會就是未來的皇帝？】
季顏聽了，眼珠子都未轉動一下，只在腦子裡回道：「是不是有什麼關係？哪怕是當上了皇后呢，能多賺到能量麼？」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她深知對於系統來說什麼最重要。
【呃，好像不能。當了皇后都要關在皇宮裡……嘖，那裡雖然死的人多，可魂可不多。】系統十分會算計利益，才不會做這虧本的生意：【還是離他們遠點的好。】
到是季顏聽了它的話，好奇起一件事來：「聽說皇族的人，都有龍氣，是不是真的？這兩個皇子身上有龍氣麼？」
【龍氣是有，不過這個位面沒有。】
「為什麼？這個位面不是還有神仙的麼？怎麼連龍氣都沒有。」
【那算什麼神仙，草木化人的精怪而已。若是真有龍氣，這種小精怪還敢進京城？在城門口就得化為飛灰。】
季顏怔了一下，無數人解讀紅樓夢，可還真沒聽過這樣的說法。草木精怪？非要這麼說的話，其實沒錯。
【你道那個絳珠仙子怎麼願意拿本體仙草跟我們做交易？就是因為她剛化成人生，就被騙得離體，以魂魄投入到這林黛玉的身體裡還淚。而她的本體本是煉丹的材料，在她魂離體時，被做了許多手段。後來淚到是還了，卻染了一身悲愁紅塵，離體又太久，最後根本不能回歸本體。成了孤魂轉為散修……那絳珠草機緣巧合撞到我，這才有這機會。反正那仙草她自己用不上了……】
本來挺美好的一件事，讓它這麼一說，怎麼就變得慘不忍睹了呢？
「你不是說，她是因為回到仙境，不忍林家落魄麼？」
【這是兩碼事。如果沒有我，她再不忍也做都做不到。換別的人，肯定捨不得本體。不過，她有些潔癖，本體被不知多少人動過手腳，她甯修散修，也不要本體了。】
「都說林黛玉性本潔……」
「季姑娘。」司徒瞮的聲音又一次傳過來。她只能先看向他。「季姑娘，前面就到城門了。你是不是先回馬車裡。」
季顏抬頭，果然已是漫天星斗，不知不覺，已是夜深。「好。」季顏從車頂上跳到車轅上，彎腰進了車裡，半點未影響馬車的進度。
又行了兩刻鐘，終於到了城門口。
夏天夜來得晚，黑成這樣，已算是深夜。可就算如此，城門依舊大開，兩側士兵林立，肅然而待。一些一看身份不一般的人，等在城門前……見到車隊，立刻上來行禮，態度恭謙。
那麼些人，只有領頭的兩個人上前。一個自稱金陵知府，一個姓甄，卻並沒有官名。
季顏因是女子，不必出來見客。
他們一陣寒暄，你來我往一陣，才繼續前行。
又行了一刻多鐘，馬車終於停一。
「姑娘，到地方了，請下車。」外面說話的，是兩個侍女之一。季顏知道，她們一個叫知綠，一個曉藍。
季顏下車，到處都黑濛濛的，遠處不知誰家的狗吠個不停。而她身邊，除了兩個侍女外，就只剩下行李了。
「姑娘，這裡是客棧。殿下給姑娘單獨要了個院子，留奴婢二人侍侯姑娘。」知綠上前，小聲道：「殿下說會在金陵待幾天，姑娘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可盡情。」
季顏點頭。跟著她們穿過幾道門，一路上無半個閒雜人，直到她暫住的小院。那些行李，一大半運到了旁邊的院子裡，一小半運到她這裡。知綠又道：「這是殿下給姑娘添置的東西。」
季顏掃了一眼那些箱子，不置可否。到是知綠和曉藍兩人，忙活個不停。
雖已半夜了，可各種準備卻一點不簡單。
洗浴時，準備最新鮮的花瓣。用餐時，光粥就有十來種，全都是溫溫的，剛好入口，點心小吃就更多了。季顏簡單用過，便立時回了屋子。待她進房，知綠她們才開始忙活她們自己的事。等全都收拾妥當，吹熄了燈。這一天，才總算過去了。
便是季顏，也長長的籲了口氣出來。這一天，可真夠累的。
第17章
金陵臨著運河和長江，長江出去就是海……可謂四通八達。且是江南，魚米之鄉，文化之鄉，六朝古都……真要說玩的地方，真的是數之不盡。
季顏雖然並不熱衷嬉玩，可難得來到這樣的時代，這樣的地方，也不想錯過各樣的風景。且，司徒兄弟也很大方的出資出力，連他們兄弟都親自作陪作導遊解說，如此好的條件，她自不拒絕。
接下來幾天，她到是真跟著他們去了不少地方。
至於何時離開的問題，他們不提她更是不急。只是每天回來，她都能聞到院子裡一些未來得及散盡的血腥氣。還有那些所謂她的行李，更是天天都要換地方擺，也真是費盡心思。
這一天，夜半時就下起了細雨，到天亮時，漸大起來。昨天說好的上山遊玩，此時自然不能成行。季顏坐在廊下，邊上是兩叢芭蕉，雨打在上面，叭叭作響。她卻極其難得的，拿著針線和布，正準備繡一叢芭蕉來……
之前系統的提議，到底是聽進去了。除了練武，她準備再學些旁的。可巧昨天看到知綠繡帕子，於是今天便正經讓知綠教她。她本就極聰明，且過目不忘，先讓知綠將刺繡的一些要點細細說了一回，又讓她示範了各種繡法。接下來，她便開始自己琢磨。
下雨天，司徒兄弟也未出門。只不過，司徒睿哪怕在外，依舊有處理不完的公務。司徒瞮就要清閒的多，閑得此時無聊，來找季顏玩。
之前，他也被她說得三個條件給嚇到了。但也就一會兒而已，之後便不再在意了，到是更關心起，她師門關於嫁娶的規矩了。規矩便是在要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願意為她而死。這樣的規矩，說出去了，便再無效果。
雖然她此時並沒想要在這個世界找個丈夫，但將來可說不定。人心易變呢，萬一哪天，她就空虛寂寞冷了呢？或者頭腦發熱了呢？
在這一點上，系統也說了，一切隨她。只要任務完成，她哪怕是想開後宮，玩百合都可以，是她自己不願。這個世界的男人地位太高，高到三妻四妾乃是尋常。她並不想費心去調教一個男人，剩下的半輩子還得防著他會不會變心，會不會被外力所改變，以及眾多心甘情願，費盡心機爬床的女子。
就算她真的不會，可她又不確定自己將來會不會收徒，萬一收了，這規矩再傳出去，豈不是讓將來的徒弟為難？
是以，她閉緊了嘴巴，只當聽不到他的拐彎抹角。
此時，司徒瞮又來了，撐著傘，染一身濕意，手裡提著食盒。才到門口，便聞到食盒裡傳來的菜香。
「快到午膳時間，我正好經過前面，見他們給這裡送飯，便搶了他們的活計。顏兒不會怪我多事吧？」出去玩了幾天，司徒瞮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在稱呼上，已經從季姑娘，變成了顏兒。
打眼一看她在做的事，眼裡先閃過驚訝：「咦，顏兒居然也繡花的麼？」
「我亦要穿衣，繡花有什麼奇怪？」古墓派雖然出了個小龍女這麼個仙氣十足的人，可其實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而從祖師到她這一代，一直生活在古墓裡，遠離世俗，避世而居。固然多了份神秘，卻也決定了她們的一切只能自理。洗衣做飯，量體裁衣，這些都得自己做。固然還有孫婆婆在，可她太老了，在沒有人接班的情況下，也只能慢慢的教導她些東西。
只是，做飯只在能吃，且因為不喜煙火氣，若是孫婆婆不在，她便只以蜂蜜為食。制衣也只在縫好。補個破口是行的，讓她繡花，卻萬沒這樣的本事。
至於琴棋書畫，書是學過的，不管武功秘笈，還是其他都要識字才行。至於旁的，則少有涉掠。因為師父的身體並不好，急於讓她練好功，因此那些旁枝末節，反而接觸的少。
「不，不奇怪，只是沒想到。」司徒瞮耳根發紅，絕不會告訴她，那一瞬間，他已經想到，將來她嫁他為妻，親手送上她親自做的衣衫鞋襪……咳：「這天有些暗，繡花傷眼的很。顏兒還是少做這些熬眼的活計吧，不管如何，總不至於要你如此辛苦的……」他一定請來最好的繡娘，為她制最華貴的衣衫……
季顏望天，確實不太亮。但對於可以黑夜視物的她來說，卻並不影響。但還是放下了繡了一半的繡品，準備洗手吃飯。
司徒瞮來送飯，自然將自己的那一份也帶了過來。於是很自然的，兩人一起用餐。
用完飯，司徒瞮又不想她繼續去繡花，便拿了棋盤過來，欲跟她下棋。季顏不拒絕，也想試試，自己會不會喜歡下棋。便直言自己並不會，讓他教她。
司徒瞮自然喜之不盡，這一教一學，又是一親近的機會。故爾從頭開始，細細教導，十分用心。
季顏認真想找個自己喜歡的技能來學，自然不會敷衍自己。不管是刺繡還是棋，她都極為用心。一旦用心，自然就會忽視一些不重要的東西。以至於，兩人幾乎就要頭靠頭，司徒瞮看過來的目光，越來越炙熱，全都沒有注意。
下棋這種事，總是開頭簡單，那些規則，不過三言兩語也就說盡了。真正難的，是在入門之後。其實不管是什麼，想要深入研究，都得沉得下心，花大量的時間才行。
可這些東西，也只有真正的入門了，深入瞭解了，才能感受到了其中旁人無法言繪的樂趣。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就是這個意思了。
季顏確實聰明，亦是用心。可棋之一道，亦是博大精深，她雖知道了，瞭解了，離著懂，卻還有些距離。於是到了傍晚，雨漸停，晚霞上來，映照著滿院金黃時，她便趁著又輸一局的時候，直接擲了棋子，準備出去走走。
司徒瞮笑了一陣，自然又跟了上來。
來了幾天，都在各種著名的景點遊玩，這城裡的街道，到是來得少。
即便這客棧就在街面上，但其實每次進出，走的都是後面。今天難得，頭一回走正門出來。
正是倦鳥歸巢時候，出門在外的人，這會兒也都奔著客棧投宿而來。如若不然，便要露宿街頭了。客棧裡這會兒生意最好，大堂裡坐滿了人。來往的商客貴人，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當季顏跟司徒瞮出來的時候，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出色的人，在哪裡都是焦點。不管是司徒瞮，還是戴著面紗的季顏，吸引人注意，這實在是一點不意外。
大廳裡，也有人是認識司徒瞮的，但因為認識，所以知道他的身份。只在原地起身對他行禮，沒有他召喚，卻並不敢過來打擾。
季顏面上不動，看著這一切，卻覺得挺有意思。又深歎，人類果然是最複雜的動物。便是本來簡單的，也要自己折騰的複雜。
眼看著客棧門就在近前，出去就是街了。
結果剛到門口，一個人直直的撞了上來。那是位姑娘，同樣戴著面紗。似乎走的快了些，且正回頭跟身後一個少年說話。到了門門檻前，一腳踏空，整個人直接前撲，直直的撲進走在前面的司徒瞮懷裡。
「呀。」那姑娘連忙掙扎，卻因為太過慌亂，而怎麼也撲騰不出司徒瞮懷裡。到最後，她羞紅了臉，似是無臉見人一般，直接就窩在他懷裡，將臉埋進他的懷裡，再不抬起了。
司徒瞮有些生氣，這哪裡冒出來的小姑娘，走路不看路，隨便往別人懷裡跌。跌就跌了，明明他都推她，扶她站直了，她怎麼就能一直窩在他懷裡呢？他惱的同時，又焦心，連忙轉頭去看季顏，生怕她誤會……
只是還沒等他看到季顏的表情，就見少女之前說話的少年此時叫著撲了上來：「你這個登徒子，還不放開我妹妹。」沖上前來，一把將少女拉了出去，藏到身後。他個子高，人又壯實，到是將他妹子藏了個嚴嚴實實：「小子，你是哪家的？敢在金陵城裡欺負我薛家的人，不想混了是不是？」
「哥哥。」他正舉著拳頭欲往前沖，卻被身後的少女一把拉住。少女雖然依舊紅著臉，一雙眼睛因為害羞而蘊滿水氣，盈盈眸光，好似最美的黑珍珠。此時，她鼓足勇氣，上前一步，站在她哥哥身前，對著司徒瞮行了一禮道：「這位公子，是我們兄妹莽撞了，失禮之處，還請海涵。我哥哥乃是金陵薛家現任家主，公子若有用得上我們薛家的地方，盡可開口。」
司徒瞮就算有再多的不滿，此時不好發出來。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對方還是個姑娘。尤其是，不管怎麼看，這件事都是對方吃虧。人家吃了虧的姑娘，就為了兄長一句不太合適的言語，就主動致歉。他一個大男人，若是再斤斤計較，豈不是顯得太過小雞肚腸了麼？
但下意識的，他不高興。抿著唇，學著他四哥的冷臉，半揚著下巴：「罷了。我不跟你們一般計較，且一邊去，莫擾了我等。」身為皇子，自有其驕傲。說起話來，自然高高在上。
第18章
「七弟。」司徒睿剛將一些公務處理完，便聽到人來報，司徒瞮跟季顏準備出門逛街。他只略想了想，便追了出來。
巧的很，才進客棧大廳，就看到他七弟抱著個小姑娘。打眼一看，知道自家弟弟不會吃虧之後，也下意識的看向季顏。雖然聽她說了，她師門的三條規矩。心裡覺得那十分不近人情，同時還覺得，那必定無人能做到。但她的情況，他們也是看著的，知道她確實與常償同。也因此，他越發想知道，她到了何等程度。
七弟這些天對她的殷勤，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他雖然並不十分贊同，但七弟自己想堅持一次，他這個做哥哥的，也不想太過阻撓。說到底，七弟還小，哪怕是最終不能如願，這樣的失敗，也是能承受的。
可萬一若是成功了，他亦會為七弟高興。
自然，能將這樣的人收服為已用，他也高興。因此，他十分贊同帶著季顏入紅塵，不管是以什麼方式。遊山玩水也好，看世事浮華也好，享榮華富貴也好……這些都是手段。
然爾這一看，他便知道，他七弟至此時，所做的一切，還不夠。
那雙眼裡，清冷如常。沒有任何其他女子面對此情此景時會有的嫉妒，甚至在意都無。
絕情斷念？他總是不信的。只要是人，便有七情六欲。佛家還講究六根清靜，了斷塵緣。可依舊有七情六欲，甚至中途還俗的。便是神仙，還有思凡的。人，更是不可能做到。至少，他是不信的。
而此時，他七弟那裡終於把那小姑娘推出去。不過，一聽那小姑娘的話，他眉就擰了起來。雖然聽起來處處在理，又看似大方。可七弟看不出來，他卻如何看不出來，這一切分明就是算計好的。這種行徑，在內院後宅，不知多少。也就是七弟……在宮裡，宮女的目標只對著皇上。七弟還小，根本接觸不到。至於後宅？七弟還小，身邊連個人都沒有……也難怪，會被這小姑娘這麼粗淺的手段給算計了。
薛家雖說現任家主廢物了點，但好歹是金陵四大家之一。他們兄弟大大方方的進城，薛家若是連這樣的消息都得不到，那早就被吞得連渣都不剩了。
看了一眼那姑娘，半面被紗遮，只一雙眼睛烏黑明亮，眉黛膚白，到也有些風格。但再有風格的女子，便是這大庭廣眾之下，往男人懷裡撲的行為，便落入下下層。尤其是她眼底算計，即便是藏得深，依舊破壞了那雙眼睛的美。說起到，到是季顏的那雙眼，雖然清冷不近人情，卻是純粹之極。
「四哥。」司徒瞮一聽到聲音，自然轉首，看到司徒睿，眼睛一亮。「你忙完了？」
司徒睿點了點頭，冷冷的掃了薛家兄妹一眼：「堵在門口做什麼，還不走？」他與司徒瞮不同，既然出門，自然有侍衛侍女前呼後擁，閒雜人等，全都被擋得遠遠的。薛家的女孩雖想再開口，被他冷眼一掃，也嚇得閉了嘴。哼，不過如此。
一行人終於出了客棧門，司徒瞮才乾咳一聲，又湊到季顏身邊：「顏兒，你沒嚇到吧？」
季顏搖頭，此時她並不太想跟他說話。因為她急著跟腦子裡的系統說話，因為它說：【這個薛寶釵的靈魂有些奇怪。】
「是有點不對勁！」她覺得，薛寶釵應該不會做出這種，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往男人懷裡撲的事情。因此，之前聽到對方自報姓薛的時候，她有些嚇到了。「對了，哪裡奇怪？」
【說不上來。】
季顏眨了眨眼：「會不會被穿越了？」
【不會。靈魂跟身體的契合度百分百，沒有改變的跡象。但是……她的靈魂有點雜。】
「靈魂雜是什麼意思？」
【就像林黛玉入世走了一遭一樣，就是汙了她的靈魂。她的靈魂也被汙了，已經完全融合了，她自己並不排斥。這污染的程度，比林黛玉結束這一世的程度還深。】系統嘖嘖出聲：【可惜了。】
季顏也覺得可惜，不過，與她無關。不管是林黛玉，還是薛寶釵，或者那些正釵副釵之類的，都跟她半點關係也無。甚至她覺得，就算她們的悲劇在她面前上演，她也不會有絲毫憐憫。
說到底，最可憐的是被她們這些人影響的真正的凡人。這才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呢。就為了讓她們這些人入凡還債歷練，毀了多少家庭？基本上，被她們沾上的，都是家破人亡了。
而她們這些人，在來到這世間之前，就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麼。說得更直白些，她們來這世間，就是為了受這份罪。好似林黛玉，也許在這世間，她當真是活得苦。可她本就是來還債的，難道還要人捧著她，供著她不成？真要如此，等她幸福一生的回到太虛幻境，又該如何？欠的因果還在，白跑了一趟人間……再來禍害一次？
【要知道，真不是什麼人都能下凡歷練的。一般都是修行達到瓶頸，沒辦法了才入世的。那是下去煉心的……這紅樓夢裡最有意思，剛化形的什麼都不知道小妖精，一張白紙似的，什麼都不教，直接就推進人世這大染缸裡，還是這麼個世界……根本就是不想好啊。】
季顏深覺，系統這槽吐的好有道理。
「顏兒，你沒事吧？」司徒瞮見她一直不出聲，又是擔心，又是期待的瞅著她的小臉。
季顏看他一眼，「無事。」
司徒瞮既希望她因為他跟別的女人接觸而生氣，又怕她生氣。但對上那雙清冷的眼眸，他就知道，他想多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嘿嘿笑著，然後又問：「你想去哪逛？可是有什麼需要買的？」
季顏搖頭：「我沒有要買的。」她對這裡也不瞭解：「隨便走走，再吃飯？」
司徒瞮立刻點頭：「好，我們先隨便逛逛，再去吃飯。這裡的望江樓的江鮮是一絕呢……」
金陵城熱鬧繁華，街道上自然也如此。哪怕已是傍晚，有許多人已經歸家，依舊堪稱熱鬧。而不知是什麼緣故，這個時期的金陵城晚上並沒有宵禁。天色漸晚，司徒瞮果然帶她去瞭望江樓。司徒睿似乎就只是跟著，對於他們去哪裡，做什麼，並不發表意見。
用完飯出來，天便見黑了。街上行人幾乎不見，卻有不少馬車，車轅上掛著燈，卻連馬鞭都不甩，悄無聲息的前行著。
司徒瞮臉有些黑，連忙道：「顏兒，天黑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季顏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些馬車，「秦淮河？」
「咳！！」司徒瞮讓口水嗆了一下，尷尬又古怪的道：「顏兒知道啊？」
「知道。」她的耳力好，此時還能聽到那些馬車裡的聲音。有的裡面並不是一人，而是好幾個同伴一起。其中一輛裡，正聊著什麼清語姑娘今天晚上要彈琴。今晚這些人，竟是大半都是為她而去的。「清語姑娘，很出名嗎？」
「咳咳咳。」司徒瞮咳的停不下來，這次完全是不可思議：「你怎麼會知道？」是誰將這些污七八糟的東西傳入她的耳的？若是讓他知道……
「聽到的。」季顏收回視線，抿了抿唇，轉身向著來路走去。
「顏兒，那不是好地方，姑娘家都不該去那裡。以後一定要繞著走，聽也不要聽。」司徒瞮卻將這當成了大事，一路上殷殷叮囑。
而司徒睿在他們身後，卻是微閃了下眼眸。因為他感覺到，有那麼一瞬間，季顏動念了。
這是好事……果然，她並沒有說的那麼誇張。七情六欲她有的，只不過，比旁人淡薄些罷了。
回到客棧，大堂裡幾乎無人。除了老闆外，還有一個富態的中年人。
一看到他們，就迎了上來。「小的劉貴，添為薛家大總管。之前小的家主人不識泰山，得罪了貴人，心中惶恐……特奉上薄禮，還請兩位殿下笑納。另外，家主在望江樓訂了桌酒宴，還請殿下賞臉……」
司徒睿接過禮單，掃了一遍，才冷聲道，「禮放下，酒宴則不必了。」薛家雖然有錢，但卻不是他能伸手的。上面有皇帝，有太子。四大家族乃是皇上給太子的，他可以收禮，卻不能更多接觸了。
兩人說話的時間，季顏已經離開了大廳，只知綠跟曉藍兩人跟著，絕不擔心走錯了路。
回到院子裡，一腳踏進，就猛的停住。將知綠兩人拉住，對兩人道：「你們去請兩位殿下過來一趟。」
知綠看了一眼裡面，道：「姑娘，奴婢一人去就行，讓曉藍在這裡陪你。」
季顏點頭：「好。」
知綠快步去了，季顏跟曉藍就這麼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不過，手裡卻已多了一個玉蜂漿的瓶子。
司徒家的兄弟來得極快，看到她們就站在門口，全都驚疑不定。司徒瞮更是擔心不已，「顏兒，你沒事吧？」
「我房裡有人。一個活人，一個死人。」她指了指自己的房間，「男人，應該服了什麼藥。」
司徒瞮臉色一沉，殺氣蒸騰。咬牙切齒的就欲往裡面沖。季顏訝異的看了他一眼，一把拉住他。拿了瓶玉蜂漿給他：「拿著這個，玉蜂不咬你。」
司徒瞮臉上的殺氣瞬間消息怠盡，甚至露出笑來：「顏兒，你擔心我，是不是？」
「玉蜂咬了，要浪費很多玉蜂漿。」
司徒瞮臉立刻哀怨下來了，但看起來，卻還是高興的。他拿著玉蜂漿瓶子，帶著人進去了院子。
第19章
一個死人，一個被下了藥的活人。
對於司徒瞮來說，本來應該是毫無難度的。但他剛到門口，才發現，那門從外面用鎖掛上了。就是鎖掛在上面，卻沒鎖住。門一打開，他便連退了兩步，臉色難看的避到一邊。同時一揮手，讓身邊的人進去了。然後才回頭，給司徒睿示意了一下。
司徒睿立刻對季顏道：「顏兒，你跟知綠曉藍兩人去隔壁院落安置。這個院子，暫時怕是不能住了。」
季顏只好跟知綠兩人離開，至於屋裡的情況，她雖沒進去看，但聽聲音，也大概知道是處麼回事。
死了的那個，她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但那個活著的，是個男人，還下被下了春藥。那藥性十分烈，大概因為他們回來的太晚，那人藥性發作。此時便控制不住，正在解決……可裡面只有他一個活人。所以，他只有兩種可能，要麼自己來，要麼就只能對著那個死人……不管是哪種情況，都十分齷糟。
之後，這個院子就再沒消停過。不但院子封了，接著府衙裡的人也來了。之後就人來人往，也不知在忙些什麼，沒一刻消停。
季顏有之後並未對此表示任何關注、好奇。但實際上，她卻從系統那裡，將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系統擁有資料獲取的能力，採集範圍跟它的等級，以及花費的能量有關。它是個小氣的，從來捨不得花費能量，好吧，也是因為他們現在還沒有多餘的能量。所以，目前採集的範圍極其有限。可這客棧裡發生的一切，卻逃不過它的耳目。
這件事，說白了其實挺簡單。目的，還是針對司徒家的兄弟。確切的說，是針對可能藏在他們身邊的帳本。
司徒睿之前安排的那兩路人馬，顯然是被人攔了下來，也確定了他們那裡根本沒有帳本。因此，現在重點就放在他們這邊了。之前，這院子裡就時有被人翻動的跡象。但下手還算是有節制，悄悄的來，悄悄的去。
可現在不知為何，突然就急了起來。
所以，才直接弄了個死人在院子裡。一牽到命案，這事就不能輕了。封院，保持現場……主動權就到他們手裡了。到時，他們哪怕是挖地三尺，也有藉口了。
不過，就系統說，帳本並不在他們這裡。司徒兄弟的輕鬆不是裝的，他們是真的一點不緊張。
有意思的是，那個被下了藥的男人，卻成了迷案。那人藥性退去，人直接成了傻子。人麼，據說曾是街邊的乞丐，無親無故，接觸的人那就雜了，天天在街面上要飯，誰知道哪個是幕後黑手。事情到這裡，便卡住了。
司徒兄弟怎麼處理，季顏不管。但系統卻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人，是針對你的。】
這一點顯而易見，只有針對女子，才會用這樣的手段。「我並沒有得罪誰。」
系統直接嘿嘿給她聽：【你要知道，有的時候，你不需要得罪誰。嫉妒是原罪啊！你這身體長得不錯，氣質也好，再被兩個皇子護著……就足以引來很多嫉妒了。】
季顏想想，十分有道理。「那你知道是誰了嗎？」
【有了猜測。但你知道，我探測範圍有限，才只有二十米而已。】
季顏想了想：「需要我配合嗎？」
【隨便啦。反正在這個世界，也沒有人是你的對手。想傷害到你，還要看本系統同不同意。】頓了一下，又道：【當然啦，如果你閑的話，咱們走一趟也未嘗不可。】
季顏這一趟的任務，就是保護司徒家兩兄弟。但這兩人並沒有被保護的意識，平時並不會將她當保鏢似的帶著。大多數時候，兩人都撇下她。所以，其實她還是挺閑的。
但她要出門，還是有必要跟他們說一聲的。
「你要出門？」司徒瞮瞪大了眼，這可是他們結伴上路以來，季顏頭一回主動出門啊！「呃，顏兒是不是有什麼事？要不我陪你一起？」
系統做事，無人能發覺。哪怕是她，也不知道它做了些什麼。有沒有人跟著，實在沒什麼不同。「隨你。」腿長在他的身上，路又不是她家的，還能管得了他跟不跟麼？
司徒瞮立刻又笑開了，直接撇下手裡的事情，帶著人跟了上來。
司徒睿雖有些無奈，卻也沒阻止。
實在是季顏的情況太過特別。
若是換了旁人，他必要說，以她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他七弟。哪怕她認祖歸宗，以林如海的庶長女的身份，最多也就當他七弟的側妃了。給她的個名份，還不得高興的謝恩？可偏不能拿這樣一套規矩往她身上套。
他們家覺得她配不是他七弟，只怕她根本也沒將七弟放在眼裡。強行留人？她的那些玉蜂，抵得過千軍萬馬，誰能留得住她？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於一個斷情絕念的人，根本毫無意義。所以，這婚事，除了她自己點頭，旁人是半點辦法也無。
季顏出門，按著系統的指揮，在街上走著。最後，在一家茶樓停了下來。
「你要找的人在這裡麼？」
【不在。不過我們一出門，就有好幾拔的人跟著。我們在這裡等一等，一會必有人過來。】
「都是我不周道，都沒帶顏兒來過茶樓。」司徒瞮坐在她身邊，一臉的自責：「顏兒喜歡喝茶麼？」
「不懂茶。」季顏道：「說書的不錯。」
「顏兒喜歡聽說書麼？我知道幾個先生有不錯的本子，說得也好。回頭讓他們到客棧裡給你說，可好？」
「我要練刺繡，還要學棋。沒時間聽。」
司徒瞮心中微澀，又被拒絕了。不過很快他就又打起精神來，繼續找話題聊。
【來了。】系統突的說道：【咦？宿主，收集到一個任務，你要不要看看？能量不多，咱們對半分，一人才十個能量點。】
「是什麼？」
【一個叫馮幟的死魂，想讓他馮家有血脈傳承下去。】系統又道：【這馮幟你不知道，不過，他有一個兒子叫馮淵。好男風，過上一兩個月，就該碰上那個叫英蓮那個倒楣催的，然後被呆霸王薛蟠打死。他這一死，馮家可不就斷子絕孫了。】
季顏想了想，複問道：「這個馮淵身邊，可有願意為他生孩子的女子？」
【有。從他十四歲起，身邊就有通房。可他天生愛同性，通房就擺著好看。】
「身體健康麼？」
【你放心，你要是接這任務。我算好了時間，你只要想辦法讓他們同房。到時自然一次就中標，一次就完成任務。】
季顏沒問它怎麼保證，只要事關能量，它比她還熱衷。
「那就接吧。」她也想要一些能量的。
要知道，她現在的能量值，可是零啊！！上一個世界完成任務，得到的能量。只讓她跟系統綁定，加上傳送到這個世界。連啟動它的力量都沒有。這個世界任務的能量，剛好充能，讓系統啟動。所以，她的能量值，還是可憐而光榮的零蛋。
一人一系統聊得熱鬧，卻只在腦子裡。而她還要一心二用跟司徒瞮聊兩句……很快，系統之前說的，【來了】的人，也終於到了。
「七殿下，小女薛氏寶釵，這廂有禮了。」
季顏下意識的看向司徒瞮，正對上他亮晶晶的，從期待一瞬間化為激動的眼眸。那激動之光，讓她微微一怔。
系統在她腦子裡打滾【哈哈哈，小七真好玩。】
小七是什麼鬼？
她默默的轉開視線，看向不請自來的薛寶釵。為了聽說書，他們雖然沒有待在包間裡，可也用屏風將外面的視線擋了個嚴實。她這麼彎都不拐一下就找過來，真的不怕人懷疑麼？
薛寶釵這次沒有戴面紗，而是戴著帷帽，在進來之前，剛拿下，此時正在她丫環的手裡。臉如銀盆，膚若美玉無瑕，果然不愧是十二釵前二，最後更是擠了林黛玉，成了主角的人。
她對著司徒瞮行禮，巧笑倩然。與上次一樣的，徹底無視了季顏。
「薛姑娘一個人？」司徒瞮雖然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沒什麼經驗。因此在面對季顏時，殷勤獻得眾人皆知，卻往往讓人啼笑皆非和無語萬分。也因此上次才沒在第一時間內，就發現對方的用心。但在那之後，司徒睿就這個問題，跟他好好的交流了一回。尤其是，還的領著他去了一趟秦淮河，更是大開眼界。
現在的他再看薛寶釵，自然再不似上次那樣。此時的他端著皇子的尊貴，半點親近機會也不給對方。就像現在，他雖然開口跟她說話了，卻沒說免禮。
薛寶釵依舊還是行禮的姿勢，暗暗咬牙。卻不得不回話：「回殿下，是的。」
「薛姑娘的兄長沒有陪你？你似乎也沒有帶著嬤嬤……」這話對於一個閨閣女子可是很嚴厲的指控。這就等於在指責她「不安於室」。
薛寶釵本就因為保持同一個動作，而辛苦的臉色慘白。一聽這話，便乾脆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她身後的丫環一聲尖叫，連忙上前，將人扶住，堪堪接住她倒地的身體。只是她的丫環年紀也不大，力氣也不夠大。沒能扶住，結果兩個人一起摔倒在地。
第20章
「不讓人送她們離開嗎？」季顏好奇的問司徒瞮。
至於地上的兩人，她只是掃了一眼。薛寶釵是清醒的，並沒有暈。
「不用，等她醒了，自己回去就好。」司徒瞮直接起身：「書說完了，我們走吧？」
季顏又看了地上躺著的兩人，也跟著起身。
然後，兩人就真的這麼走了。
邊走季顏邊問系統：「薛寶釵是要害我的人嗎？」
【是她。】
「可為什麼？她雖有些心計，卻不該是這樣的人。」
【她的靈魂的問題。我懷疑，影響她靈魂的東西，可以使她的一些陰暗面無陰放大。】
那還真是可怕。但只是懷疑，也就是說無法確定：「知道是什麼麼？」
【不知道。親愛人宿主，你的系統只是系統，不是神仙。】
「好吧，我知道了。反正對咱們影響也不大，且看著再說吧。」
直到兩人離開，躺在地上的薛寶釵終於躺不住了。她猛的睜開眼，臉色陰沉，活似要擇人而噬。
她的丫環鶯兒儘量的讓自己縮小，怯怯的連喘氣聲都不敢太大聲。只希望她家小姐能忘記她的存在……但顯然，她的祈禱並沒有神仙聽到。就見她家小姐你上神色一變再變，終於回到了親切隨和，甚至還帶上了和氣端莊的笑：「還不快過來扶著我！」
鶯兒連忙過去，小心的扶著她。卻在下一瞬，因為疼痛，而淚滿眼眶。
「怎麼，讓你扶我一把你就委屈上了？？」
「奴婢不敢。」鶯兒連忙小聲道，人直接跪了下來。
「還不快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薛家怎麼虐待下人呢。」薛寶釵在做這一切，說這些話時，臉上全都帶著親切的笑，甚至還彎腰親自將鶯兒扶了起來：「你打小跟著我，我可是將你當成親妹妹一般疼著的。」
鶯兒臉色慘白，「謝小姐。奴婢一定誓死效忠小姐，絕不敢有二心。」
「我就知道，你是個好的。」
「謝小姐誇獎。」
…………
薛家主僕兩人的主僕深情，季顏他們不知道。她跟司徒瞮離開茶樓，跟著他去了不遠的古玩店。因為系統說，那個馮淵就在這裡。它之所以能搜羅到這個任務，就是因為馮幟跟著馮淵，離得近了才有這機會。既然接了任務，自然要來見見這個任務目標。
那馮淵長得到是不錯，面白顏俊，身形偏瘦，一副文士打扮。正在店中看一幅畫……見到他們進來，抬頭望了過來。想是覺得司徒瞮氣度不凡，又看這邊有女眷，因此並沒有過來。只在原地點了點頭，便又轉身繼續看那畫去了。
司徒瞮領著季顏在店裡轉了一圈，知道她對這些不懂，便盡可能的給她解說。
季顏聽得到是認真，最後兩人各選了樣東西，付了銀子出來。而那馮淵已經離開……
…………
當天晚上，季顏悄無聲息的出了院子。一路使用輕功，順著白天下的香引，找到馮淵的所在。
她的運氣不錯，那馮淵就在他的家裡。她是怎麼知道的？馮幟的魂魄在她接受任務之後，就跟系統職系在一起了。只要是馮幟知道的，系統就知道。他雖好男風，家中卻還算乾淨。只是，他也不允女子近身。也是因為這樣，馮幟才憂心。
季顏要做的，就是將他的通房丫頭領到他屋裡，再給他下點藥。
藥哪來的？系統友情提供。至於系統哪來的？她哪知道。據說男人吃了這藥，再跟女子行房。女子是必有孕的，而且一舉得男……
她很容易找到那個通房丫頭的房間，將她直接拎出來，塞到馮淵的房間。又給馮淵喂下藥，又怕有人打擾，便乾脆在門外等了一會兒，等裡面有了動靜，確保萬無一失，這才離開。
等她回到住的地方，僅過去不到一個時辰。大半的時間，還全都花在路上。
她一來一回，誰也沒驚動。
第二天天剛亮，系統就蹦了出來：【當當當，能量值到賬。】
季顏本來並未太放在心上，到賬就到賬吧，才十點，又能做什麼呢？結果，還真能做成一件事。那就是，開通商城論壇。只不過，因為她的等級太低，雖然能開通，卻只能查看有限的一些。
「商城還有論壇？」
【當然。】
「那商城是不是還有很多像我一樣的人？也有很多系統？」
【當然啊。】系統理所當然的道：【不過，也沒有那麼多啦。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綁定系統的。我們也是很挑的，不是我們喜歡的，才不去綁定。而被挑中的，也不一定全都能綁定的。】
季顏不由想到小龍女那一世：「所以，上輩子算是考核？」
【算是吧，宿主你的運氣不錯咩。當然，我的眼光也是極好的。】
「那如果我沒完成任務，會怎麼樣？」
【消掉記憶，送去投胎啊。我們商城是以贏利為主，可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就是這些跟我們交易的靈魂，也是給他們留夠了投胎的靈魂能量，剩下的才交易的。也因為這樣，很多靈魂都不夠資格跟我們交易。唉，這樣一來，客源就少了很多。】
季顏輕笑：「那我要開通這個論壇嗎？」
【別開，論壇我這裡自帶開啟。跟你的是重複的，要是有什麼消息，我自然會告訴你。你那省著，等咱們積夠了一百點能量，到時我借你，咱們開通商城。】
「有什麼說法？」
【商城分兩部份，一是買家，一是賣家。當然，咱們商城是官方的，只有一家。但對於採購員來說，還有另一項服務。那就是，知識就是能量。】
「不懂。」
【你知道的，咱們除非花費能量，才能將這些土特產帶走。但是，知識方面的東西，卻是可以直接通過商城，出售給官方的。而且，這些知識，不同的採購員之間，是可以出現重複的。當然，同一個人，不能將知識出售兩次。你學習到的知識，以及武功……等等，全都可以出售哦。當然，作為你的系統，我是可以抽取百分之十的傭金的。】
季顏失笑，她就知道，她的系統一切以能量為重。
於是，也就順了它的心意，等到達到一百能量值再說。
「那麼，對於出售的知識、武藝什麼的，有什麼要求麼？」
【當然有。這些東西被人買了去，都是可以直接使用，不需要二次學習的。所以，你必須學的特別特別好。這些知識的定價，也是根據你掌握的程度來定的。】
所以，這賣的其實不是知識，而是技能。像遊戲裡的技能書，人家賣了，一拍就學會了的那種。
季顏先是為他們的技術所震驚。但想想，這個什麼商城能研究出系統來，還能將人送到不同的世界裡……這便已是非人類所能及的能力了，有這樣的技術，也就沒什麼不能理解的了。
「看來，不管什麼，我都得好好學才行。」
【就是這個道理，我看你學刺繡到是挺有天份，不如學這個吧？我看看，棋藝和刺繡，全都是初學級……這樣根本不能出售。最次也要入門階段才行。】
「這個你可以分辯麼？」
【自然可以。】系統驕傲的道：【到時，我們將一門技藝分成入門，初級，中級，高級，大師，宗師級，分開來賣……宿主，你要加油啊！！】
季顏被它逗得笑的停不下來……
她笑得開懷，卻不妨門突的從外面打開，司徒兄弟一前一後，竟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立時收了臉上的笑，冷著一張臉對著他們。
司徒瞮是因為聽到她屋裡有笑聲，才進來的。雖然那聲音，似乎就是顏兒的聲音。只是他覺得，季顏不會一個人笑個不停。可這裡又不該有別人……且季顏今天因為跟系統說話，起來的晚了。
結果一進來，笑聲不見了。一望季顏的床，上面空無一人，被子整整齊齊，根本就沒動過。
當即驚慌道：「顏兒呢？”
司徒睿的觀察力到是比他強，同樣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一抬頭，就看到睡在半空的季顏。眼睛猛的一縮，心中一驚。好在下一刻，又看清她身下的繩索。
「你們進來做什麼？”季顏開口，從繩子上坐起，輕輕一躍，便跳下繩子。
「啊，顏兒。”司徒瞮被嚇了一跳，隨即又覺得驚奇有趣：「顏兒，你怎麼不睡床，睡繩子？”
季顏抬眼看了一下繩子：「睡在繩子上，可以練功。”
「不會掉下來嗎？”那可挺高的。
「古墓的功夫本就要心如止水，心靜了，自然不會掉下來。”
「原來如此。”司徒瞮似懂非懂：「對了，你今天怎麼起的這麼遲，可是哪裡不舒服？”
季顏搖頭：「有事？”
「沒事，就是擔心你而已。對了，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屋裡有笑聲……”
季顏微垂眸：「你聽錯了。”
從未說過謊的人，頭一回說謊，實在做不到毫無破綻。哪怕她能做到，面無表情。可她依舊阻止不了耳尖發紅……這不是對被騙人的心虛，而是對她自己。就像一個好孩子，突然發現自己做了不好的事，哪怕旁人不知道，她自己也不能輕輕放過。畢竟，這是頭一次。
而她跟前這兩人是什麼人？她這點小計量哪裡能瞞得過去。
「好，我聽錯了。”司徒瞮輕咳一聲，將笑意壓下：「我讓人送水給你梳洗，然後出來吃飯吧。天不早了……”
司徒睿到是松了口氣，看來即便古墓的規矩是真的，她也不過是被師門長輩強拘著，作出一副清冷模樣罷了。若是這樣，便大有可為了。
「知道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2:54
第21章
八九月有兩個重大節日，一是中秋，二是重陽。
中秋闔家團圓，司徒兄弟雖離家在外，卻也有兄弟二人。拒絕了諸多宴會，兩人在院子裡擺了桌子，擺上各種祭品賞月。
季顏一人，只知綠、曉藍給她說些歷年中秋的樂事。季顏沒趣沒味的聽著，也不阻止。
到了重陽，卻是要戶外活動的。司徒兄弟自然來請者無數，季顏則無人問津。
結果到了九月初八，一張帖子，竟送了過來。
竟是薛家薛寶釵送來的，說是明日重陽登山，她廣邀了金陵城的貴女一起登山賞菊，特請她一起。
從那天她被司徒瞮那般沒臉的丟在茶樓裡，這個薛家就沒再來找過存在感。如今突然又冒出來，到實在是意外了。季顏拿著那帖子翻來覆去的看，到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這個時代的規矩，她學的並不多。這禮尚往來的事，更是從未學過。這種帖子，頭一回見。
於是，便問知綠和曉藍。
知綠道：「姑娘若雖喜歡，去也無妨。只當是散散心了……」
曉藍性子傲一些，一撇嘴：「不過是個落魄的皇商，一個紈絝當的家主，遲早得敗了，並不值得姑娘給臉。且這商戶女最是愛算計，這突然來這麼一張帖子，還不知道算計些什麼呢。若是散心，跟這些人一起，反而壞了興致。」
知綠怔了一下，才道：「曉藍的話也在理。左不過姑娘不會在這裡長待，也沒必要跟她們如何結交。」
「那就不去吧。」又問：「這帖子可要處理？」
「這個姑娘要是想做些面上功夫，就寫上兩筆，給退回去。若是不想，便直接讓人送回去，話讓下面的人隨便編兩句也使得。」
季顏便直接讓人將帖子送回去，半個字也沒落。至於下面的人怎麼編，她卻是不管的。
這事兒司徒兄弟自然也知道了，第二日，司徒睿自去參加那些宴請。司徒瞮卻留下來，陪著她獨自上山踏秋賞菊。雖少了些熱鬧，但這樣只二人，卻更合他的意。
到了九月將盡時，忽一日，司徒瞮告訴她：「我們可以回京了 。」
季顏委實感受不到他那個「回」字裡的激動和期盼，卻也知道，他是十分高興的。大概，在外面過了兩個節日，也是倍思親了的。便是她在中秋之日，也念過一回林如海的。
「林大人那裡派了人過來。有一個人，你卻是非見一見不可的。」
「是誰？」
是徐嬤嬤。
「姑娘。」徐嬤嬤一見她，立時就跪了下來。臉上又是歡喜，又是激動。
「徐嬤嬤？起來吧。」季顏面上不顯，心中卻是意外的，「你怎的來了？」
「回姑娘，林大人前些日子找到莊子上，說是要給姑娘送些東西過來，順便問了可要派人過來。老奴念著姑娘身邊無人，亦不怕姑娘趕人，便自告奮勇，厚著臉皮跟著來了。」對於林如海讓自家姑娘跟著兩個外男外出，徐嬤嬤是生氣的。可胳膊擰不過大腿。知道這兩位是皇子，她更是無可奈何。
現在有機會，自然立時跟了過來。
「那就跟著吧。」季顏記得徐嬤嬤的刺繡手藝是極好的。正好，這兩天已將知綠的手藝學齊了，正缺個好師傅呢。
「謝姑娘。」聽她留人，徐嬤嬤喜極而泣。然後才拿了張單子和一封信遞過來：「這是林大人送過來的東西。單子老奴隨身帶著，東西則運到京裡去了。另外，還有林大人的一封親筆書信。」
季顏先看了信。信中先表了一番慈父之心，又訴了一番離別後的念惦。最後才言及，林黛玉跟林軒玉將在近日，前往京城賈府，去投奔他們的外祖母。信中言，若是她將來去了京中。可去賈家一見，一家人一處，總有個照應……又言及，待他此間事了，或可調入京中，到時一家團圓云云。
至於那張單子，她略掃了一遍。長長的一串，無一不是貴重之物。只是這些東西，再貴重亦與她無益。看了一遍之後，便丟到一邊去了。
等到司徒瞮離開了，徐嬤嬤又另遞了個信封給她。
「林大人說，此物需得背著些人給姑娘。」
季顏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依舊當著她的面打開。裡面竟是三張地契，一張京郊的莊子一座，一張京裡的商鋪一間，一張京裡的庭院一戶，另有三十萬兩的銀票。饒是她並不看重錢財，也被這大手筆給嚇了一跳。
「林大人說，那些明面上的東西，看著富貴實則用處不大。這些乃是姑娘的立身之本，以後不論是做何，有了這些，心中便不會慌。」頓了一下又道：「林大人還說，若果此番他順利脫身，將來京中再聚。若是不能，還請姑娘對二姑娘，小少爺略照顧些。他雖留了些東西給他們，卻只怕他們守不住。」
季顏口中依舊無任何應承，只手裡將東西收了。
「你去休息吧，明天要跟他們去京裡的。」
「是，姑娘。」
待徐嬤嬤下去，季顏將裝了銀票的信封放到空間裡。
第二天，司徒兄弟一行，便出發歸京。
一如來時，那些官員貴族迎到城門外。此時離去，他們同樣的送出城外好幾裡。
身為女眷，季顏坐在馬車裡，徐嬤嬤陪著。知綠、曉藍另坐了一輛馬車。而後面，光馬車就有十幾輛，全都裝著司徒兄弟的行李。侍衛，也從十幾人，變成了上百人。
一行人，越發的浩浩蕩蕩。
季顏拿了棋譜，坐在馬車裡打譜。司徒瞮知道之後，想上馬車陪她對弈，被徐嬤嬤給擋了，她便只能一個人玩。
等這邊才剛出了金陵地界，行不過十余裡，季顏就突的收了棋譜，不顧徐嬤嬤攔阻，掀開車簾，對著外面的侍衛道：「通知你們主子，前方有埋伏。」
話才落，司徒瞮和司徒睿剛好騎馬過來。司徒睿到先一步問道：「在哪個方向？」
「前面的竹林裡，有兩百多人。」
司徒睿心中驚駭，竹林離他們還有幾十丈遠，她居然就已經發覺了？且連人數都估了出來……這是何等強大的能力？
「姑娘可有辦法？」
季顏看了他一眼，直接下馬車。「你們停下來，等上一刻鐘，再跟上來。」說完，也不看他們一看，徑直騎上本來為她準備的馬，越過眾人，往前而去。
「我陪你……」司徒瞮立時要跟上去，卻被司徒睿一把拉住：「七弟，你去了，不過是拖後腿罷了。」
司徒瞮抿著唇，追到車隊最前面，到底是被攔了下來，未能再往前一步。
季顏騎馬來到竹林前。
這些人並不是她發現的，而是系統。
系統為了省能量，自然也不可能探測到這麼遠。只是，世事便是如此的巧。這些埋伏在這裡的人裡，有一個人竟有一個靈魂跟著。而這個靈魂又恰好達到了成為系統的客戶的條件。她雖離得遠，那魂就因為自家獨孫身處險境，而慌張的四處飄蕩，剛好撞了上來。
於是，之前系統便問她，要不要接這個交易。這些人來刺殺皇子，不論成或敗，都沒有好下場，乃是必死疑的結果。而對方要求救他的孫子一命。
【雖然只有十個能量點，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系統在她腦子裡安慰道。
「只是讓他擺脫眼前的困局就可以了，是吧？」
【是的。】
季顏坐在馬背上，並不急著入竹林。而是先操控著玉蜂進入竹林……那些人的目標乃是兩位元皇子的車隊，此時只見她一人，並不知道她意欲何為，不敢輕舉妄動。
季顏要的就是這個時間，玉蜂很快到位，立時勇往直前的紮了過去。
很快，竹林裡就哀叫一片，那些人更是亂成一團。自有那惜命的，已經開始逃跑了。
季顏趁亂，棄馬飛身入竹林。不論有沒有被紮到，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點了穴，定住他們。除了那個目標人物，待其他人全都定住，才一把拎了頭腫的像豬頭的目標，越到竹林的另一邊。
據那魂說，那裡剛好有一處地穴，她便直接將人丟在裡面。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啊。」如果不是被定住了，這人怕就要跪倒磕頭了。
季顏拿了個藥丸塞到他嘴裡。
「女俠，姑奶奶你給我吃的是什麼？」那人立馬就哭了出來。
「毒藥。」
「女俠，小人就是個小卒子，屁都不是一個，您浪費這東西，實在是不值得……」
「想活命，不許再跟以前的人聯繫。到京城等著……」自覺如此就夠了，她轉身便欲走。
「女俠，大小姐，姑奶奶，姥姥，您到是告訴我，到哪等著啊。」
系統報了個地方給她，她便隨口說出。想了想，又用掌風掃了些落葉將洞穴遮了，這才真正離去。去了兩三丈，又彈了幾個銀角子，打在他的啞穴上。六個時辰之後，他的穴道自然解開。到時，這裡的一切，都盡結束了。
等她重回到那些人那裡，剛好一刻鐘。可巧，司徒兄弟領著一干人等，也剛好過來。
她便重鑽進馬車，外面的事卻是再不管。
不說司徒兄弟如何審問俘虜，季顏坐在馬車裡，徐嬤嬤對著她只歎氣：「姑娘這樣，將來可如何是好！！」竟是愁得不行。
「將來如何不好？」
「老奴知道姑娘是有本事的，可世道如此。世道要女子貞靜溫柔……姑娘這樣，只怕與名聲有礙，將來不太好找婆家。」
她好歹是古墓傳人，規矩還是要守的。在這個男人為天的世界，她大概是找不到一個願意為她而死的人了。這些男人，根本就沒將女人當成人。更別說為了女人，而舍了自己的性命。
其實不管哪個世界，人都是惜命的。若非深愛，或是大有圖謀，誰願意為旁人而死？
第22章
當馬車重新出發，十點能量值也隨之到賬。系統果然是砍價小能手，達成的交易一直如此乾脆俐落。好吧，其實她最喜歡的是，不需要售後服務。
就像馮淵，只要他讓女人懷上了就行。而不用管她十月懷胎，不用管他安生長大。就像這人，救了這次就行，哪怕他明天就死了，也跟她無關。她的系統，真是貼心好系統。
回京的路，在出了金陵地界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幾乎步步驚心。雖然每一次，總能在她，或是玉蜂的幫助下，化險為夷，平安渡過。可惜，卻再沒碰到可以交易的物件。不過，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這一隊裡的所有人，不論男女，都對她多了些敬畏。尤其那些侍衛們，看她的目光，甚至是炙熱的。
時不時的有人試圖跟她套近乎，向她討教功夫。不過，有徐嬤嬤在，真正是一嬤在前，萬夫靠邊。包括司徒瞮，也在徐嬤嬤的死守嚴防下，從此再未能靠近。
這使得季顏的棋藝進步十分緩慢，到是繡藝，雖然因為坐馬車，並不能動手，但在理解方面，已經達到入門了。可見，一個好的老師，確實是極重要的。也讓她覺得，也許以後可以請棋藝更好的老師。司徒瞮，到底還是年輕了。
好在，這些刺客也並不是無休無止的。許是無人可用了，也可能是知道，派再多人來也是無用之功，所以，終於是慢慢少了，到最後，徹底平靜。
這一日，行至徐州。修整一日，轉而乘船。
在徐嬤嬤的堅持下，季顏有幸獨乘一船。除了船工外，只徐嬤嬤、知綠和曉藍陪著她。
面對徐嬤嬤，司徒睿就算有心為自己弟弟爭取機會，亦是不能。若是他們真堅持什麼，便是對她的看輕，是不尊重。哪怕他們覺得，她也許並不在意，甚至想不到。可無人提醒時，他們也可以假作不知。既然有人提出來了，他們若再無視，便是失禮。她，哪怕她行為並不如時下女子那般，可到底不是那等可以輕薄慢待的女子。
船行不遠，恰遇上林家家眷北上的船隻。前後兩艘，一艘林家姐弟，帶著眾奴僕所乘。另有一艘，卻是依附林家姐弟的先生，賈雨村帶著兩個小童。
司徒睿專門從這邊叫了知綠過去，讓她去了林家船裡拜見林黛玉。回來時，回完季顏，又代問了一句：「四爺讓奴婢問姑娘，可要見一見那林家姑娘？」
「不必見。」
徐嬤嬤有心勸上兩句，到底並未出聲。
之後的路上，林家的船輟在他們的船後面。大概因著林黛玉是女眷，因此那船，到是緊跟著季顏乘的這一艘。林家那邊，林黛玉雖從不出面，林軒玉卻時不時的到司徒兄弟的船上去玩。乘著小舟，時常從她的船邊劃過。季顏有心避著，竟從未碰上過。
季顏在船上是看過林黛玉的，又瘦又蒼白，但精神到還不錯。許是有林軒玉在，身為長姐的她，自有看護幼弟的責任。到是少了些許柔弱無依，任人可欺的姿態，多了份堅強。而林軒玉，之前養得不錯的身體，又瘦了下去。只是想到他喪母又守孝，如此也是常態。
說到守孝，季顏自然不會給賈敏守什麼孝。跟她一起的人，也從無人提及此。但若細心觀察，她身上的衣物，幾乎都是素色的。而她的飲食，也多是素的。這一點卻不是旁人刻意，而是她本就偏愛素食。修煉玉女心經所致罷了，便是出去遊玩，也多是山水風光，少有喧囂娛樂場所。
季顏想了想，並不準備改變什麼，便也就丟到一邊。
「系統，他們為何急著上京？」賈敏去世不過月餘，還在熱孝中。
她不知道原著裡，林黛玉是在什麼時候去賈家的，那裡全都是春秋寫法，時間全都靠猜。可這個時間，並不是妥當的。
【這個我還真知道。】系統不知在忙什麼，隔了一陣才出聲：【因為揚州馬上要亂了，林如海送他們兩個上京避禍。】
「揚州要亂？林如海有危險麼？」
【有，但不大。而且皇帝還是挺看重他的，派了不少人保護他。皇帝看重他，自然全力保護他。他後宅的兩個孩子，就是他的弱點。那些人對他無法下手，肯定就對這兩個小的動手了。所以，他乾脆送到京裡，放在皇帝眼皮子底下……】
季顏這才明白，同時也感慨，這些人的一舉一動，都十分有深意，實在不是她能理解的。
接下來的路到是平靜，安安穩穩，順風順水，直到了京都。
到了京城，那就是司徒兄弟的地盤，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那些人再大膽，也不敢在這裡動手，她的任務，算是完成。因此，她便想著離開。
她剛準備向司徒兄弟道別，司徒瞮卻先一步找來，先問了一句：「顏兒，你可要去見見那林家姐弟？雖然那林夫人……可林家姐弟，到是頗為不俗……」
季顏搖頭：「沒什麼好見的。」
司徒瞮對此並不意外，然後又問道：「那你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
「我自有我的去處。」林如海給她的莊子在郊外，有山有水，是個不錯的去處。也正好辭行，到省了她再跑一趟。
司徒瞮卻以為她要遠離，立時便有些心慌：「你要去哪裡？你一個姑娘家，一個人出門在外，多有不便，不如先在城裡安置。你如果不想去賈家，我在城裡有個別院，你可先去那裡安置。近便些，讓我好好照顧你，可好？」
季顏抿唇，半晌才搖頭：「林大人給了我一張京郊莊子的地契，我住那裡。」頓了一下，又道：「玉蜂不能養在城裡，容易誤傷別人。」
司徒瞮心突的落了下來，暗暗長出口氣，才又笑問道：「如此也好，你那莊子在哪？」
季顏報出地點。司徒瞮忙道：「可巧，我在那附近也有個莊子，回頭我去看你。」就算現在沒有，很快也會有的。
「好。」
司徒瞮更高興了：「只是你突然去莊子，只怕他們並未準備好。還是先進城，派人去莊子上吩咐一聲，待他們準備好了，你再過去。」
「林大人，必是安排好的。」這一點，她十分肯定。就像她之前待的那個莊子，且之前的那張單子上的東西，都送了過來。這邊不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司徒瞮訕訕道：「也是，林大人……必然是用心的。」頓了一下，又道：「這樣吧，我安排馬車，送你們過去。另外，你身邊除了徐嬤嬤也沒旁人，讓知綠和曉藍跟著你，你看可好？」
「她們若願意跟著我，便來吧。」季顏跟她們也算熟悉。
「我現在就去安排。」他急急的就要走，只是走了兩步又轉回來：「之前運過來的玉蜂箱現下還不知道在哪，回頭我問清了，直接給你送到莊子上去。」
「好，多謝。」
「不必客氣，這一路上，若不是有你，我跟四哥都未必能囫圇回來。我能為你做的，卻只是這點小事，實在慚愧。」
在這裡，司徒家是主場，要什麼東西，自然很快就安排好了。
司徒瞮很快就派人過來說，馬車準備好了。另外，還送了兩張身契過來，正是知綠和曉藍。
之後，她便在徐嬤嬤的要求下，戴上帷帽，被三個人前後擁著下船，上車。
司徒睿剛好過來，在車外說道：「季姑娘一路辛苦，且請先回去休息，回頭必有重謝。」之後也不等她客氣，便轉身上了馬車。司徒瞮跟他一道，也說了些客氣話，便也跟著上了車。
另一邊，林家姐弟也下了船，碼頭上，卻只賈家僕婦領了頂小轎過來。那些僕婦，個個穿得光鮮，十分刺目。再看林家的行李奴才，竟是十分精簡。京裡消息靈通的都知道，賈家上下都生就一雙富貴眼。這林家從一開始，怕就要被賈家慢待了。
季顏她們的馬車，本在司徒兄弟的馬車偏後些，只待他們一走，讓了道，她們才好走。結果正好將這一幕看個正著，徐嬤嬤有些義憤，卻也只是歎了口氣道：「萬沒想到，林夫人的母家竟是如此。便是人走茶涼，這也太快了些。」
為他們姐弟抱不平的並不只徐嬤嬤一人。便聽著隔壁的馬畫裡也傳來不滿的聲音：「四哥，這賈家的人實在沒什麼體統，林家姐弟若是這般過去，日子只怕不好過。」
司徒睿錄著聲音問：「你欲如何？」
司徒瞮嘿嘿一笑：「且看我的。」說完，竟又跳下馬車，點了二十個侍衛，領著去了賈家那邊。跟林家姐弟說了些什麼，又抱了林軒玉一回。過了一會兒，才笑容滿面的回來。只是卻將侍衛留給了他們……再看賈家的僕婦，果然驚駭之餘，低眉順眼了許多。
他回到馬車邊，又對季顏道：「季姑娘，我們該出發了。待過幾日，我便去看你。」說完，也不等她回應，自顧上了車，「四哥，走了。」
司徒睿卻並未出聲，只是馬車確實走了。奔的是城門的方向……在他們之後，季顏所乘的馬車也隨之出發，去的卻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第23章
京城寸土寸金，京郊的莊子也差不多。別看地裡幹活的全都是窮苦大眾，可這裡每一寸土地背後的主人，個個不是豪富就是貴族。
林如海留給她的這個莊子，極大。有山有湖，只是良田少一些。那山也只是普通的山，並無什麼溫泉，或是特別甘甜的山泉。普普通通一片山，連長得樹都不是什麼名品。那湖也不十分大，據說本來是一片泥濘沼地，後來人工挖了個湖出來。湖裡種著荷，此時已然枯敗。
最為難得的是，湖中央有一個小島。僅三畝大小，上面蓋著亭臺樓閣，還有一個書房。並無路能通往岸邊，若要上去，便只能乘船。
據徐嬤嬤說，「這莊子的上一任主人所修。那小島下麵，全都是大石頭。只上面一層，淺淺的鋪了一層土，還多是沙石夾在其中。本是位王爺，為了哄自己的愛妾專門修的……」
知綠立刻道：「可是那芙蓉居？可不是說，那芙蓉居已歸了賈家所有麼？」
「就是那芙蓉居，只是當初那王爺因為一個愛妾，還弄得子嗣斷絕，夫妻離心。雖然最後終於知道了那愛妾的惡毒用心，卻也晚了。於是便將那愛妾處死，這芙蓉居，也被破壞殆盡。最後，被賈家前家主，賈公國爺得了。後來賈代化嫁女，這莊子便成了嫁妝之一。可惜，林夫人內宅到還算精明，但對於這些，委實不夠聰明。又偏聽信娘家人，這莊子到她手裡，不過幾年，就換了主子。還是林老爺知道之後，又想了法了，經了幾個人的手，又重新買了回來。」
她說這話的時候，對著季顏還有些擔心。生怕這位姑娘在意這一點……
季顏面不改色，半點未放在心上。
林如海給她選這處，是真正用了心的。因為這莊子沒什麼出產，也就意味著，沒什麼俗務。甚至於，連需要的人都少之又少，不會礙了她的清靜。而另一邊，他又給了她一大筆錢，讓她絕無生計之憂。完全是按著她的性子來，替她考虛的周全了。
季顏到了莊子，果如她所想的，這裡一切都已安置妥當。
莊子的莊頭叫李達，跟李櫃是一家的，比他長一輩。李櫃若在這，得叫他聲大伯。老人家五十來歲，也是剛接到林如海的命令，才調過來不多久。
對季顏的身份，他也知道。甚至還知道，這位小主子因為幼時受了苦，性子有些清冷，但心地卻是極好的，只是不善與人相處……因此，哪怕季顏冷著張臉，也是半點沒打消他的熱情。
「老奴李達，見過大姑娘。」
「免禮。」頓了一下，又道：「莊子裡的事，依舊由你負責，規矩不必更改。」
「是。」李達立即應了，心裡還想，果然如老爺說的，這姑娘的性子，真是清冷的很、可人卻體貼的很。打眼一看跟著她的三個人，不由又道：「大姑娘身邊人委實少了些，莊子裡人手不足，然老宅子那裡還有幾個人手，回頭老奴給大姑娘調幾個人過來侍候，您看可行？」
「這些事，你跟徐嬤嬤商量著辦。」她將徐嬤嬤讓了出來：「我身邊的事，一向都是徐嬤嬤負責。」又看了知綠兩人：「她們兩人，乃是四皇子和七皇子所贈。以後也會在莊子裡生活……」
「是，老奴一定安排好。」大姑娘果然不擅這些俗務，尤其是皇子安插人到這裡，這樣的事最好是不要明面說出來的。
接著將她引進莊子裡，細心解說。
季顏將整個莊子看了一遍之後，就看上了那個湖心的小島。那裡最是清靜：「我住在那裡。」
「姑娘，馬上就要冬天了，離水太近，對身體不好。」徐嬤嬤立刻不贊同的勸說道。一到冬天，湖面結冰，船不得行。普通人想上去，可沒辦法，更別說送東西上去了。
季顏想了想，道：「等蜂箱到了，就放在那裡。」她到時想待在哪裡，誰又攔得住。
徐嬤嬤以為她同意了，立時喜道：「是，姑娘放心，老奴知道姑娘的規矩。」
一翻折騰，季顏在這裡，也算安置下來了。
她到莊子第二天，有人將裝玉蜂巢的箱子送了過來。本來往船上裝的時候，足有八箱，而此時送過來的，卻只有一箱。來人是四殿下的人，一個內侍，對著季顏態度到是謙和：「我們主子說，十分對不住姑娘。運送此物的船在路上出了事，讓人毀去不少。好不容易才保下這麼一箱……主子還說，在此事上，實是我們主子對不住姑娘。因此，特讓奴婢送來賠禮，雖抵不上姑娘的心愛之物，卻也望姑娘寬慰一二……」
季顏也沒想到，居然會只剩下一箱。
「收下吧。」季顏讓知綠將東西全都收下，也沒準備再跟這個內侍說什麼。還是知綠上前，笑著塞了一個荷包過去，又請去喝茶，吃點心，一路送出大門。
季顏沒等人走，就讓人抬著蜂箱，駕船去了湖心。
【玉蜂水火不侵，肯定不能毀掉這麼多，還這麼巧，就留一箱給咱們。哼，他們肯定截留了，想要研究。】系統很是不憤，【人類啊，貪婪是你的原罪。】
這一點，季顏也想到了。皇家的人，說好聽些是霸道。說難聽點，就是無恥之極。一切都以他們自己的意識為中心，才不管別人死活。「以後就這麼一箱吧。」她不準備再敏殖更多了。「可惜，若是能放在空間裡就好了。」
【等商城開通了，可以買一個寵物饢。雖然只能不能帶離這個世界，但這個寵物饢卻跟你的空間一樣，是跟人綁定，可以重複使用的。】
「那我就努力賺能量點，開通商城吧。」想想，開通商城確實是最緊急的事情。
【好啊，好啊，我們去賺能量點，大把大把的能量點。】
在莊子裡待了兩天，她只下了一條命令下去，「移種些冬季盛開的花木，多種些。湖心島上四季花木，更要多種。」春夏季裡，玉蜂自己能覓食。可冬天實在太冷，野地裡的花都謝盡了。
所幸她有地，還有山，種糧食不給力，種花木，只要有園丁，卻並不難。而且，她並不要什麼名品，只要是能開的燦爛就行。
過了幾日，季顏將玉蜂徹底安頓好，便跟徐嬤嬤道：「明天，我要進城。嬤嬤陪我一起去。」
徐嬤嬤立時道：「是，老奴這就去準備。不知姑娘要住多久？」
「會長久住在那邊。」
第二天一早，兩人起身進京。知綠和曉藍兩人到也有心跟著，可她們明面上到底是認了季顏為主，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季顏不提她們，她們也只能望馬車而興歎。
進了京，去那宅子之前，徐嬤嬤還帶著她先去看了那商鋪一眼。商鋪在一條繁華的街上，鋪子是租了出去，此時開著一家布莊，賣各種布料以及成品。左邊是一家金飾店，右面是一家胭脂店。
宅子在文士巷，只是個三進帶花園的院子。這條巷子裡住的多是文人，家風清正。宅子裡的人更少，只有一對姓鄭的老夫妻守著宅子。老鄭頭守著大門，鄭婆婆則管著內務。
徐嬤嬤也是認識他們的，一開口，便稱他們鄭叔，鄭嬸。
季顏頭一回意識到，徐嬤嬤的身份，只怕不簡單。她知道的事情比一般人多，認識的人也多。之前就算對著兩位皇子，也是硬氣的不行，說不讓七皇子靠近，她就真攔住了。
讓她不解的是，這姓鄭的老夫妻兩，看她的眼神，十分古怪。似喜似怨，到是讓她十分摸不著頭腦。只是她並不欲多事，便也就丟到一邊。
從城外搬到城裡，季顏完全不需要適應的時間。而系統也不愧是系統，當天晚上，居然就找到了個客戶。
「柳湘蓮？」季顏有些驚訝，「唔，對方的要求是什麼？」
【只要讓他正經謀份職業，認真工作就行。】
「對工作有什麼要求麼？」
【沒有，他的長輩對他都快絕望了。年紀輕輕，啥正事不幹，吃酒賭錢，眠花宿柳。時不時的還串個戲子……丟盡了他祖上的臉。所以，對他的要求就是幹正事就行。】
季顏想了想：「唔，那咱們給他找個什麼工作？」
【其實找工作還是容易的，他雖然不成樣子，但好歹也是貴族之後。練武讀書有技能……問題是，這人就是個天生的浪子，根本定不下來。給他工作，他自己不想幹，卻有什麼辦辦？所以想要他定下來，先得收服他。說真的，他們要求太低，害得我都不好意思跟他們砍價了。】
季顏輕笑，隨即又道：「所以，我得先找到他，打服他？」
【這是個辦法。】系統對它的宿主，永遠都是支援的。【不過說真的，除非你把人拘在身邊，時時盯著，否則他要耍滑頭，咱們也沒辦法。】
「帶在身邊？」季顏皺眉。
【不行給他找個嚴師也行。】
「先看過人再說吧。」她連人都沒看過，光憑想像哪裡能想出好法子來。
第24章
柳湘蓮家離著她的宅子很近，只隔了一條街。因此，接了任務，當天晚上就去看人去了。
柳家的宅子格局跟她這邊類似，只是花園裡了許多景致，獨角落栽著一小叢青竹，剩下的地方，全都平了整成一個演武場。整幢宅子裡，統共就只住著兩個。一位是個老人家，是這裡唯一的下人。另一位，就是正主柳湘蓮了。
見到了人，季顏到是嚇了一跳，「這還是個孩子吧？賭錢吃酒也就算了，怎麼還眠花宿柳？他有這能力麼？」
【你不知道古人早熟的很麼？】系統嘖了一聲：【那個賈寶玉，頭一次差不多也就十來歲吧！】
季顏無言以對。不過，這個柳湘蓮長得當真是好。此時正是熟睡，精緻的像個洋娃娃。難怪只憑一眼，就迷了尤三姐的心，讓她從了良。
據系統從那鬼魂那裡得知，這柳湘蓮跟著這老僕過活，平時無人管制，完全就是散養。除了每天都練家傳的劍術外，其他，真正是不學無術。書到也讀，只是多是風花雪月，話本遊記。
見過人，季顏先退了回來。第二天天未亮，她起身練功時，便又去了柳家。只比她晚個兩刻鐘，他果然起來了，先在院裡蹲馬步，之後又沒什麼章法的舞了一套劍法。無人教導，完全就是自己摸索，小小年紀，也算頗為難得。更可見，他對習武，是真的十分喜歡。
天將亮，她回自己院子。用完早膳，就帶著徐嬤嬤出門。她也不出面，就跟徐嬤嬤坐著馬車，慢慢在街上繞著。便凡能走的街，都走上一遍。連著出來好幾天，直到將整個京城裡能走的路都淌了一遍，這才停止了這種看起來毫無意義的行為。
她一歇下來，便有客來訪。
「姑娘，容郡王府的帖子。」
「容郡王？」季顏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位元大人物。
「就是原來的四皇子，前兒個皇上大朝，分封諸皇子。四皇子被封為容郡王！」徐嬤嬤小聲道：「只是按理，給姑娘你遞帖子該是他家女眷才是。」但帖子上寫的，卻是容郡王本人。
徐嬤嬤深以為，這些皇子其實十分不守規矩。
容郡王遞了帖子之後，當天下午就過來了。只帶了上次送玉蜂箱的那個叫小蘇子的內侍。
「季姑娘，別來無恙。」四皇子此時一身常服，到是低調。
「容郡王安。」季顏依舊直接：「有事？」
「七弟尚未開府，現住在宮中。宮裡規矩多，他每日早起讀書，片刻不得閒。但他此前與姑娘相約，此時因種種因緣，難以踐約，心中掛念不安，特讓本王來替他看望姑娘。另還有他準備的一些玩器，希望姑娘莫要推辭。」
「容郡王應該阻止七皇子。」
司徒睿眼睛微亮，果然，她小歸小，性子冷歸冷，卻是個知事的。知事就好，這話就能往下說：「我亦曾如此想過，但七弟還小，性子又強，除非他自己想清楚，否則卻是阻不了的。」
季顏想了想，道：「我師門建立至今已有幾百年，無一弟子出嫁。」她這話不管假話，如今背景是清朝，古墓派是宋時建成，幾百年，妥妥的。
「一個也無？」司徒睿眉微擰，這可不太好辦。
「一個也沒有。」頓了一下，又道：「師門裡到也曾出現過一位，想不顧師門規矩而嫁人的同門。」
司徒睿眼睛一亮：「如何？」
「那位同門……心慕一個男子。師門規矩需那男子達到一定的標準，規矩同樣要求決不能告訴他是什麼。所以，能否達成，很大部份是靠機緣，靠運氣。作為古墓弟子，不能告之，不能提醒。可惜，那男子並沒有達到規矩，只是那位同門卻因情而欲私自婚配……其過程不足為外人道。只是最後，那位同門被逐出師門。而那男子，滿門無一活口。」
「嘶。」饒是司徒睿，也是倒吸了口氣。
「七皇子身份貴重，你們家的規矩我也知道一二。他若守你們家族的規則，就必達不到我師門規矩。而我不會背叛師門……因此，王爺最好，勸著他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是勇敢，是愚蠢。
「本王知曉了。」在一個有價值的人，和自己唯一認可的弟弟之間，他自然站在自己弟弟這邊。如果他們必然沒有可能，他還是讓弟弟早早脫身的好。且他也知道，他這個弟弟此時未必有多情深。不過是她的武力，和本身的性格，都十分特別。便是他，一開始也時時為之側目，何況是毫無此類經驗的七弟。但少年慕艾，來得激烈，想要抹去，也並非難事。說到底，皇家子弟，情深的少。但願，他七弟也是如此。
只是，想到宮裡連日來發生的種種，他的心情卻並未輕鬆，反而越發沉重。
「以後我會勸七弟的。」司徒睿道。
季顏點了點頭，然後突的想到：「容郡王要不要侍衛？」
司徒睿眼睛一亮：「侍衛？」
季顏點頭：「十二歲的孤兒，出身清白，無人教導，本心不壞。你若要，我可以教上一段時間。」
司徒睿幾乎想也不想：「要。」
季顏松了口氣，柳湘蓮的任務，有著落了。她對於教導一個人實在沒什麼經驗，但司徒睿應該是極有經驗的。柳湘蓮落在他手裡，肯定能收拾得他服服貼貼的。而她，只要讓柳湘蓮有被他看重的價值就行。
於是將柳湘蓮的一些資訊報給他，姓名，出身，以及地址。
司徒睿一點時間不耽擱，立刻就派人將柳湘蓮的底給查了個透。看完，他的臉有些發黑。不過，也只是一點。不管這小子多麼的不著調，只一條能讓季顏看上，願意教他功夫這一條，就足夠了。
當即下令：「將柳湘蓮帶來見本王。」
見過柳湘蓮之後，又讓蘇公公去了一趟。只通傳了一句話：「王爺請問姑娘，柳小少爺以後後半日跟著王爺讀書，可行？」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而幾乎同一時間，系統的任務完成的提示音也到了。
【恭喜宿主，獲得二十點能量值。果然，這個司徒睿對付小柳這種小娃娃，是妥妥的。】
季顏失笑：「你不會是一開始，就準備讓我找這人幫忙的吧？」然後又訝異：「能量值比說好的多了。」本來不是只有十點的麼？
【因為宿主完成的太好了，超出客戶的要求太多。他們驚喜過度，合他們柳家一家之魂力，多付了十點，你不知道，我可忙活了好一會兒。這些能量值全都零零碎碎的，十幾個死魂，才湊齊這麼多。當然，這些人本來打算不認帳，可有本系統在，怎麼可能讓宿主吃虧，哼！！】
「還能這樣？」合一家的魂力？這怎麼合？
【當然啦，本系統是很能幹的。】
「是呢，系統你真能幹。」
【那是。】
第二天，季顏起身練功時，直接去了柳湘蓮的院子。柳湘蓮身上即便萬般的不好，可在習武上，到有一股韌勁。他已早早的起身，在院子裡紮著馬步。看到季顏竟半點不意外，而是直接跪了下來，脆生生的叫了一句：「師傅。」未因她人小而有輕視之心，叫得心甘情願極了。
「你只叫我姑娘就是。」
「是，姑娘。」也不知道司徒睿對他說了什麼，竟是老實至極，對她態度更是恭敬。
「你且紮你的馬步，再看著我接下來的劍法。只看著就好，不必強記……」
「是。姑娘。」柳湘蓮又到牆角下蹲起馬步，眼睛卻閃亮亮的望著院中的季顏。
她身上沒有劍，便走到院角，折了根竹枝，輕輕一抖，去了竹葉。她立於院中，輕汲口氣，便在院是練起一套劍法來。她使的乃是全真劍法，竹枝細軟，卻柔中帶剛，韌性十足。配上道家之劍法，更顯連綿細長，剛柔並濟。
七七四十九式劍招使完，她依舊立於院中，氣不亂，臉不紅。轉而看向柳湘蓮，只見他兩眼放光，張口結舌。
「可看清了？」
「姑娘太快了，只看清些許。」口中答著，人卻並沒有動。他從小好武，五六歲上就自己蹲馬步，打熬身體，這麼多年，風雨不歇，著實有些底子。蹲了這麼久的馬步，連氣息都未亂。他見姑娘並不以為杵，便又問道：「姑娘，這是什麼劍法？好生了得。」
「全真劍法。」
【原著裡，這小子最後就是當道士去的，這劍法跟他，到也適當。】
她看了一眼柳湘蓮，「我將口訣背給你，你且記著，一個字不許錯。」
「是。」
接下來，便是背誦口訣的時間。至於口訣裡的內容，他其實並不明白。只是此時他心是敬服，雖叫著姑娘，心裡卻是認了師傅的，自然不會有半點懈怠。不管他平時行事如何不著調，可尊師重道，大節大義卻半點不出錯。
待天將亮，季顏不管他記下多少，直接結束教學。「從今天開始，每日紮馬半個時辰，揮劍一千下。我若不來，便自行練習。劍招卻不必著急，以後慢慢教你。」
「是，姑娘。」柳湘蓮忙喜不自勝的應下。
第25章
「嬤嬤，可知道哪裡有道家的書麼？」
「道家的書？」徐嬤嬤嚇了一跳：「姑娘，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啊！」
季顏被說懵了，她想得開的很。「我只是想研究一些道經，並無出家之意。」
徐嬤嬤松了口氣：「這卻不知，且先讓人去書店找找看。再不行，便去道觀裡尋摸。」
「嬤嬤替我費點心。」
「這是應該的。」
她早上說要書，中午的時候，就找到了。只是統共就兩本：一本《道德經》，一本《周易》。
去買書的，是鄭老叔找來的個小子，叫小石頭，十分機靈的小子。他說：「回姑娘，小的把城裡的幾家書店都找遍了。只是店老闆說了，那鋪子裡賣的經書大體也就這樣。姑娘若是想要經書，不若到各處廟觀裡去尋。」
季顏其實記得不少經書內容。以前古墓裡就有的，林朝英創造的劍法，完全克制全真劍法。想做到如此，知已知彼是必須的。又怎麼可能不讀道經。
「姑娘，可要小的去各廟觀裡尋一尋？」
季顏想了想：「去尋吧，只是不必強求。」
「是，姑娘，小的知道的。」
季顏看向徐嬤嬤，徐嬤嬤給了小石頭一個荷包：「你小子是個機靈的，這是姑娘賞你的，你好好替姑娘辦事，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是，謝姑娘賞，謝嬤嬤教導。小石頭知道，嬤嬤放心，小石頭是姑娘的奴才，但凡姑娘吩咐，小石頭上刀山，下油鍋，眉頭肯定不皺一下……」小石頭把 徐嬤嬤哄得眉開眼笑才走。
季顏想著於其等著他漫野去觀裡尋書，到不如將記憶裡的那些默下來。於是，便讓人備了筆墨紙硯，閉門不出，開始默書。
結果當天傍晚，容郡王跟前的蘇公公帶著個匣子過來，「我家王爺知道姑娘正尋道經，正好府裡藏有幾部，便著奴才給姑娘送來……王爺說了，姑娘以後若是有什麼想要的，只派人去王府說一聲……」
對方這消息，靈通的過份了吧？
容郡王送來的經書，自然都是極為不俗的。她大略看了看，便知道，兩個世界的經書，是相通的。於是，直接將所有經書都默抄了出來，一式兩份，自己留了一份，另一份，便都一一送到了柳湘蓮那裡。
「以後，少看那些話本，多看經書。」
柳湘蓮從去郡王府讀書之後，就少看話本了。畢竟那邊有功課，他每日裡應付功課的時間都嫌不足，哪有時間看話本。
「是，姑娘。」只是心中不解：「看這些道經，可有什麼講麼？」
「你所學的心法，劍法，全都傳自道教。其中有許多威力，非得領悟了道經，才能使得出來。否則，永遠都只能屬於末流。我不要求你出家，只要你熟讀道經，細細體悟……」從此後，除了沒有入道門外，其他，竟是按著道門的規矩來要求他自己。修身養性，將各種過去習慣，全都改了。
因為多了一個柳湘蓮的責任，她的作息安排，也略有改變。一開始她每天都在修煉，養蜂。後來，多了學棋學繡。如今，又要多一個研究道義，授徒的內容。
授徒是最輕鬆的，柳湘蓮在習武一事上十分盡心，且是個聰慧的，內功心法不過教了兩個早晨，就背了下來，一字不錯。劍法也按步就班的學著，沒有半點為難。道家講究自然，學起來不難，也沒什麼大的瓶頸。甚至於，對天資的要求都並不太強……她只需在自己修煉的時候帶著他，時不時的提點一下就好。
只是一點，它想要強大，卻需要積累。
全真的武功強不強大？強。當初王重陽乃是五絕之首。但是，王重陽弟子眾多，如他一般強大的，卻是再沒有了。不是他們想給師傅丟人，實在是全真的功法就是這樣。如果他們個個用心修煉個幾十個年，也是個個不俗的。可惜，王重陽之下的那些弟子，為了全真派的面子，太想重現榮光，早早的出來混江湖……反而因為實力不足，丟了全真的臉。
便是如此，全真七子，也闖出了一番名聲。而後面，也是必然的一代不如一代。實在是他們都太急了。
可就算如此，這樣的功法在這個世界，依舊讓人驚豔。至於將來，他會不會成為一代宗師，那是很多年之後的事情了。
而季顏，在她將自己所知的道經全都默寫出來之後的某一天，突然問系統：「我發現這段時間，修煉的進度特別快，是不是有什麼說法？對了，在你的評測系統裡，我的武學是哪個階段？」
【初學。】
「初學？」季顏驚訝：「連入門都沒有麼？」
【沒有。你修了兩種武功，一個玉女心經，但因為功法的原因，你甚至連功法的完整性都無法保證。系統對武學的測評，就是最起碼保證階段性的完整。九陰真經你才學，且你只重內修，九陰的外功你卻沒學。同樣不完整，且並沒有融匯貫通。何況你自己也知道，你只是借著一些固有的記憶在強搬硬套，你自己並沒有深入研究過。不過，你最近默寫了這麼多的道經，到是讓功法進步不小。】
季顏又訝：「果然不是我的錯覺。沒想到，道經的效果這麼好。」
【九陰真經本來就脫胎於道家。而古墓的功夫，更是對應全真的功法而成。自然也離不了道家門……所以研習道經，對你有很大的好處。】
「確是我疏忽了。」
【對了，要不然，你收個古墓弟子吧，先將玉女心經練至大成再說。說起來，那功法其實著實了得，未練至大成時，雖然禁忌多，可卻使修煉者極易達到空靈之境。這是一種極難達到的境界，捨棄了，著實可惜。而一旦練至大成，所有禁忌都沒有妨礙了……】
「空靈之境？」
【對，空靈之境，這是一種精神上的境界，一般人很難達到。】見她還有些迷糊，乾脆說得更直白些：【簡單來說，就是心無旁騖。老玩童的左右互搏，就是一種表現方式。這種境界，就是一種空靈之境。當然，你還只是最初級，若是繼續下去，到是有可能再進一步。你因為失去記憶，完全按著小龍女的本性教養長大的，裡面但凡有一點不對，都不行。就像那個穿越女，用小龍女的身體，用相同的功法，但她就做不到。當初若是你有了記憶，在最初就心有雜念，肯定也不行……所以這機會千載難逢，即已經有了這樣的機遇，放棄著實可惜。】
季顏想了想，「你說得有理。」
既然是精神上的境界，必然不是一層不變的。可能變好，自然也可能變壞。她如今不是在古墓那單純的地方，身處俗世，連心法都改了，心靈空透的狀態必然越來越難保證。
「我知道了。」
第二天，便叫了徐嬤嬤，讓她找人牙子來，只讓牙子帶一些年輕女孩兒來。她逐一摸骨，想找個資質好的出來。可惜，良材美質，並不易找，見了五六個人才人，女孩兒見了上百個，卻是一個好的都沒找到。
旁人不知道她為什麼，這些人牙子只知道帶著人一趟趟的跑，卻一個人也沒賣出去，不由不耐煩的很。後來，想找人也找不到了。無奈之下，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可見，想找個適合的弟子，並不容易。
轉眼進了臘月，季柳湘蓮一大早就在院子裡練劍。全真劍法，他已經能完整的打上一遍，雖無氣勢，卻也半絲不錯。季顏這段時間，早上在他這邊的演武場練功，之後卻並不急著離開，而是會留下來，一起用個早膳，再給他講道，提點一下他的功法。
今天也是，待他練完一遍，她又提點了兩句，才說起旁的來：「接下來到明年，我不在城中，你自已練。」頓了一下，又道：「該教的都教了你，以後你只需勤練不輟，慢慢感悟就是。」
「姑娘要去哪裡？」柳湘蓮心中一慌。到現在，他已將她當成了真正的親人……如今正要過年，本想著今年不必孤單。卻沒想到，她竟說要走。「要過年了，姑娘……」他突的一頓，是了，他自己孤苦，姑娘卻未必。說不得，姑娘是要回家過年的：「姑娘是要回家，跟家人一起過年嗎？」
「回郊外莊子上，並無家人一起。」
柳湘蓮眼睛一亮：「那姑娘不如留下來？我們一起湊成一家，一起過年可好？或者，我跟姑娘去也行的。」
「不好。」不給他繼續囉嗦的機會，直接離開。
回到院子裡，蘇公公正等在那裡：「季姑娘，我們爺專門給奴才給姑娘送了臘八粥來。另外，我們爺還說，到年節了，七殿下可以出宮了……」
直到蘇公公離開，季顏才意會到，這句話的意思。
司徒瞮可以出宮，若是有心，必會來看她。若是她有意避開，躲開就是。只是，她又是何人？除了林如海，她又怎麼會為旁人而特意更改決定？
因此，並未將話放在心裡。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2:55
第26章
莊子裡已經開滿了梅花，尤其是湖邊一圈，臘梅寒梅零落的栽著。中間夾著些其他季節才會開的花木，只是此時，多是葉落枝枯的狀態，但都是活的。
季顏一到莊子，直接就上了湖心島。湖上已然結冰，行不得船，那冰又不能走人。因此，她運輕功過去，卻是把所有人都甩脫了，完完全全的一個人。
徐嬤嬤看她那迫不及待的樣子，便輕輕的歎了口氣，回了莊子裡。
季顏就此就住在湖心島上，三餐還按時出來吃，只是除此之外，便極少出來了。至於冷的問題？在古墓時，睡的都是寒玉床。難得過了一段清靜日子，整個人都沉靜了下來。因為這段時間而起了的那些浮躁，也盡數洗滌乾淨。似乎，又回到了初時。
這一天，季顏練完功，長長的呼出肺中濁氣。那一瞬間的感覺很清晰：「我突破了。」
【厚積薄發，應該的。】
「在古墓有寒玉床，也沒有這麼快。」
【這就是你研習道法的效果加成。】
季顏想想，確實有這樣的可能。
【司徒小七來了。】系統突的道。
季顏調轉視線，果然，看到司徒瞮正站在岸邊。不只他，還有司徒睿、柳湘蓮。徐嬤嬤也在，正跟他們說著什麼。
【司徒小七對你果然是賊心不死。】頓了一下又道：【其實，他的根骨很不錯。如果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弟子，他也不錯。】
季顏沒接這話，岸上的人看到她望過去，知道她發現了他們，對著她揮手。
既然來了，她也沒必要躲著。雖然剛剛練功，出了些汗，但衣著整齊，也並無不妥。於是，直接飛掠而去。
「見過姑娘。」她一落地，徐嬤嬤和柳湘蓮就向她行禮。他們一個是奴，一個算是她半個弟子，都是該當的，她坦然受之。只是柳湘蓮又好奇又驚訝：「姑娘，剛才那飛渡冰面的是什麼功夫？真正了得。」
被他這麼一說，她到是突的想起，她竟忘了教他全真教的輕身功夫了。她將這事記了下來，卻並沒有回他。而是先跟司徒家兩人打招呼：「二位怎麼來了？」
「姑娘，要不要先回主院再說？這裡天寒地凍，姑娘也該梳洗一二才是。」徐嬤嬤連忙上前打斷。
司徒瞮本剛才看到她，冰上飛渡，如同九天仙子一般，早已看傻了。只是一對上她清冷的眼，他心便忍不住難受，此時正強自整理情緒，根本沒意識到她說什麼。只覺得，她的聲音清冷如玉，端的是好聽。
「季姑娘還是先去梳洗，莫要著了涼才是。」司徒睿一看自家弟弟這樣，就心口發鬱。
「對，對，千萬別著涼。顏兒，你快去梳洗，我們不急。」司徒瞮連忙也道。
司徒睿幾乎要歎氣，從沒想到，他居然會有一個如此……一言難盡的弟弟。他們皇家不是該無情的麼？莫說什麼愛情，便是親情也不該有的。可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弟弟就是如此樣的人，否則，他怎麼會單純的將他當成一個弟弟，只是弟弟。
季顏自不客氣，直接飛掠而去，轉眼就消失在他們面前。
徐嬤嬤跟他們告退，追著自家姑娘去了。柳湘蓮看了兩位皇子，也追著自家姑娘師傅去了。
「沒出息！」司徒家的兄弟兩人此時卻沒急著離開，司徒睿更是冷著臉，瞪著自家這個讓人頭疼的弟弟。「當真就這麼喜歡？」本來他是想阻了他出宮的，結果他在宮裡折騰的上下皆以為他要瘋了。身邊幾個宮女，先是幾個被打發了。重新配上之後，沒兩天又發到辛者庫，到後面越發不得了，居然死了人。
「四哥，我心悅顏兒，很喜歡。只想著便覺心喜，看了便連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看出來了，越發的不滿：「她那門規嚴苛的緊，據說從門派建成幾百年，竟無一人達到標準。你還要繼續？這世間比她漂亮的女子不知多少，比她有能耐的，也不是找不出來。且我見你之前，並沒如此……」
「四哥，我如何不懂。正是因為懂，所以才越發的放不下。你不知道，只是跟她處在同一個莊子裡，就覺得心喜若狂。」
「你是皇子，年紀也不小了。不說別的，明年就是當選之年，你的側妃，正妃，都該配齊了。過了年，你的身邊就會放人……你覺得，以她門規之嚴苛，可能允許弟子跟別的女子，同侍一夫？哪怕只是侍妾，甚至有名無實，以她的門規，必然是半點餘地沒有。而你可有勇氣和能力，為她爭取這一片清靜？你自己，又能否守得了這份純淨？四哥不想潑你冷水，只是季姑娘一看就是冷心冷情之人，且年紀尚小，這些她只怕還未考慮過。所有的這一切，都得你一人面對。而四哥更擔心的是……就算你為了她做到了，到最後，很可能是她自己不願，到時……」
司徒瞮握緊拳頭，半晌才苦笑道：「四哥說錯了，不是過了年才在我身邊放人。事實上，之前死的那兩個，就是在我身邊放的。就是因為她們，弟弟才意識到，除了顏兒，別人都不行。」
司徒睿臉色微變：「你，何意？」他的視線不自覺得往下望去，後又急急拉回，直直的看著他。「她們可是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那兩個宮女已死，可沒有人知道，她們為什麼而死。
「四哥想哪去了。」司徒瞮笑道：「至於四哥說的那些，我自然是想過的。我是真心想求娶她，所以，那些該考慮的，自然也是考慮過的。我也曾想過，如果我跟其他人一樣，娶個出身高貴的正妃，娶側妃，納一院子美人，享齊人之福……可只要一想到，這裡面沒有顏兒。而可能有另一個人，卻可以跟她朝夕相伴，親密無間，我就恨不能殺了那些阻礙了我靠近她的女人們，更恨不能先殺了那個可能伴著她的男人。」只是如此想想，他的眼睛都已開始發紅。
「即便一輩子可能都毫無結果？」司徒睿這一刻對季顏有了殺意。如果沒有這個女人，他的弟弟，何至於如此狼狽，可憐。
「至少，這一刻是如此。」至於將來，他不願騙人，他真的不知道。但這一刻，這就是他的真實想法。
「若是，若是她從始至終只一人，身邊永不會有旁人。你可願退一步？」
司徒瞮搖頭：「四哥，我做不到。開始的時候，那些想要靠近我的女人，不管是誰，我第一想到的就是，顏兒可會生氣。我若碰了，是不是就再見不到她。後來，我便覺得，她們每一個眼裡全都是算計和惡毒，身上染著貪婪和風塵的味道，她們就像一隻只惡鬼，想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光是想想，便噁心的想吐，更別提……」他笑道：「不是她，亦不會再有別人了。」
司徒睿想不明白，他這個弟弟雖然未經女色，但好歹是皇子皇孫，宮中各色美人更是不少。即便季顏長得不俗，氣質也不俗，武藝更是不俗，但……何至於此？
司徒睿沉默良久，終是長長一歎：「既然如此，你多多研習道經吧。柳湘蓮那裡有一套，全是她親筆所寫。」
司徒瞮：「……」這話題轉的太詭異，他一下跟不上。四哥是想讓他出家麼？還是估計他這輩子都不能抱得美人歸了，所以從現在就要開始修身養性了？但想到顏兒親筆抄的書，立刻眼睛一亮：「我要。」
司徒睿卻不再多說，轉身向著院子走去。
正在洗漱的季顏一字不落的聽完系統的轉述，【這個司徒小七，噗哈哈哈……】
季顏靠在浴池邊上：「他的感情轉變有些怪。按理，不至於如此。」就算對她一見鍾情，可這是古代，講究含蓄。難道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最好？
【這個我知道。他跟司徒睿從江南回來，本是立了功的。但回宮之後，撞到太子跟皇帝的妃子偷情，還被對方發現了。太子本就氣他跟司徒睿毀了他江山的錢袋子，所以使計算計了他，被皇帝撞到了他跟一個宮妃躺一起。那女人醒後，把罪全推給他，自己一頭撞死了。所以那次皇帝封皇子，他什麼都沒得到，還對女人有了心理陰影。之前他一直禁足，不許出宮。之後，皇帝大概知道了點什麼，覺得虧待了他。又開始補嘗，給他賜不少美人。誰知那些美人太急了些，各種手段盡顯，還半夜爬床，又把他折騰的不輕。心理陰影就越來越大……於是，你這個高冷女神，在他心裡的印象自然就越來越好，越來越好了。當然，最主要的是，他確實對你一見鍾情，有感情基礎在。】
「所以，只是心理問題？」季顏想了想：「若是換一個稍微高冷些的女人，他也是會欣賞的？」
【原則上說是這樣的，但他現在就認准你了。】系統道：【我的意思是，反正他現在只認你，不如就讓他跟你一起練功好了。找個弟子，從小教導，實在太麻煩了。而且，還不知道教大是怎麼樣的，萬一像李莫愁那樣，沉不下心來，根本也沒辦法練。要是心懷惡念，趁你練功時陰你一把，那更慘……】
季顏起身擦乾身上，穿衣：「練出完整的玉女心經很要緊麼？」
【啊，總歸是越快越好呐。最主要的是，完全不需要投入成本。而且，這個司徒小七如果真的做到了，那肯定會乖乖的。等將來，你就算不喜歡他，教了他高深的武功，也算對得起他了。不拖不欠的……還有還有，他一旦開始學玉女心經，再研修道學，也能讓他的心境慢慢平復。你看王重陽的弟子，因為修了道，好好的夫妻倆，就讓他給拆了。說不定將來，他也就沒有什麼心思了呢？你們可以成為朋友，知已什麼的……】頓了一下又道：【當然了，這是我覺得好，你還是按自己心意來就好。】
「我知道了。」她用內力將頭髮蒸幹，梳妝好，這才起身出屋。
第27章
「姑娘, 你剛才使的是不是傳說中的輕功？我可以學嗎？」
司徒兄弟才進門，便聽到柳湘蓮的聲音。
「可以。」季顏的聲音依舊清冷。
但那內容, 卻讓司徒瞮眼底閃過一絲殺意，他都從未如此接近過顏兒。他的這絲殺意收斂的特別快, 卻還是讓季顏望了過來。這人再這麼下去，可就要走火入魔了。
司徒睿拍拍他的肩，走了進去：「季姑娘。湘蓮的武功學的如何了？」
「不入流。」她自己也才初學, 所以, 實在沒什麼可誇的。
「季姑娘的眼界高。湘蓮的功夫在外面, 可十分不俗。這才幾個月，本王身邊的侍衛, 大半都不是他的對手了。」頓了一下又道：「也是姑娘師門的功夫厲害之故。」
季顏看了一眼司徒瞮, 「不是我師門的功夫。」
司徒瞮的神色放鬆了些。
柳湘蓮瞠大了眼：「姑娘, 你教我的，不是您的功夫？」
「不是。乃是我派開派祖師的仇人的功夫……」當然, 也是她一生所愛, 更放不下的人。
柳湘蓮差點哭出來, 師傅有事弟子服其勞什麼的……他不想跟姑娘師傅成為仇人啊！司徒睿也無話可說了, 哪有給師門仇人找徒弟的？這古墓派的人的行事也太詭異了點。
司徒瞮到是高興了：「顏兒，我出宮早，早膳都還沒用。」雖然他也想跟她學武，但是，他一不想拜她為師，錯了輩份。二不想成為她仇人的傳人, 所以，只能轉移話題。
季顏看了他一眼，起身進膳間：「徐嬤嬤正讓人準備。」
司徒瞮連忙跟上：「對了，顏兒，我之前讓四哥給你送的那些玩意你喜不喜歡？可惜我不能出宮……不過你放心，到明年我就可以開府出宮了，到時我跟你一起玩。還有，我最近得了幾本棋譜，我這次帶了過來……」
用了早膳，直接放柳湘蓮去自由活動。她則帶著司徒兄弟去書房。
「二位來，可是有事？」
司徒瞮連忙道：「我好不容易能出宮，自然要來看顏兒，我們本來約好的。」
司徒睿本來只是不想讓他單獨跟季顏相見，以免他陷的更深。正好柳湘蓮也在，就乾脆一起過來了。沒想到，他想的再好，亦是白想了。不過，他想找個藉口到是極容易的：「季姑娘可還記得金陵那薛家？」
那薛寶釵當日所為，她怎能忘？她當時沒有反擊，一是因為不想麻煩。她靈魂的背後，是一個不知底細的仙境。她不得不承認，她並不想那麼早的對上。而她此時的身體，卻是她完全不放在心裡的螻蟻。這種組合很古怪，就像一只有著老虎靈魂的螞蟻試圖咬她，偏還沒咬著。
她那時是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便乾脆無視了……只是她來到這世界，這薛寶釵是第一個對她有惡意且下手的人，比之賈敏這個過去式，更讓她記憶深刻。她如何能忘？
「那薛家家主，倚財仗勢，打死了人。此案由應天府知府賈雨村管，這賈雨村卻是經由林大人引茬給賈府的賈政，又賈政推薦給王子騰……這麼一來，連著林家在內，一起都被這案子給牽了進去。此事此時說來不大，林大人怕並未注意到……因此，還請姑娘給林大人去封信，將此事說個清楚。」
這世上恃強淩弱的，死人的事，天天都在上演。薛蟠乃是縱惡奴傷人，撕扯開了，也就是那動手的惡奴賠上一條性命。可偏此時不知多少人盯著江南那一片，薛家有萬貫家財，卻落到旁人的眼裡。因此，那案子就被迫拖著，怎麼也結不了。薛家已然無人，根本看不透這內裡因果，只能聯繫姻親。
如今，四大家族都得陷進去，可皇上都動了江南鹽政，這四大家族，說不得是要一鍋端掉的。區別不過早晚而已……只是他卻不得不拉林如海一把。他在這件事上，除了識人不清外，再無旁的錯。可他是賈家姻親，兒女俱在賈家……這是皇上刻意造成的，否則，護一個林家，如何護不住？只不過，不管是鹽政，還是四大家族，都得有個由頭，更要有個背鍋的。
而林如海，從一開始，就是註定了要背這鍋的人。只是……如今已不同往日，若是林如海出事，無人栓著季顏，也不知道會生出什麼樣的事端來。
司徒瞮在邊上幫著解釋道：「父皇最忌結黨，即便我們之前跟林大人一起合作，此時也不便再聯繫。否則，不但幫不了他，反而給他帶去禍端。因此，這信我們寫不得，只能你來寫。」
他們當然不是找不到別人做這事，但既然有她，當然是最合情合理的。
事關林如海，這個情，季顏得承。
「多謝。」
司徒睿暗籲口氣，得她一個謝字，真是不易。
「季姑娘客氣了，之前在江南，多得林大人和季姑娘的照拂，正無以為報。此番，不過小事爾。」
怎會是小事，原著裡，林如海可是死了的。雖然死因必是眾多因由累積而成，可如今這些因由一點點的除去，對他便是救贖。
「另有，林二姑娘在賈府裡與賈家二房的二公子實在太過親密，季姑娘最好想辦法提點一二。」
林二姑娘？季顏轉了個圈才明白他說的是林黛玉。「知曉了。」林黛玉的事，跟她並沒什麼關係。這個時候提這事？她抿唇，到時一起寫在信裡，讓林如海去管就是。
這三人在莊子裡用完午飯，便告辭離開。司徒瞮依依不捨，已然約定好了下次來的時間。柳湘蓮也跟司徒睿申請，經常過來看他姑娘師傅的權利……
季顏待他們一走，便開始寫信。賈家的事，薛家的事，乃至薛寶釵曾做的事，她俱寫在信中。是真是假，由林如海判斷，信不信，更是隨他。寫好之後，就讓徐嬤嬤安排人將信送過去。
徐嬤嬤立刻趁機道：「姑娘，可要帶些京中特產過去？到底大過年的，總不能讓人空著手過去。」
「嬤嬤安排吧。」她覺得無可厚非。想了想，拿了一匣子，裝了六瓶玉蜂漿給她，混在那些特產之中，一併送過去。
徐嬤嬤哪還用安排啊，她本來就準備好了幾份該往各處送的禮，送揚州的年禮自然也有。只是到了年節了，自家姑娘好似全然忘記，根本不提送禮之事。此時雖已是年關，可晚送總比不送的好。
連忙將東西裝車，讓人日夜不停的往揚州送。一路快馬加鞭，將將趕著大年三十這一天中午之前，將東西送到。
不說林如海收到東西是何種複雜心情，看到她的那封信之後，卻是冷汗津津。對於女兒信中所言，他無一字懷疑。正因為全然的信了，才更是後怕。
先為自己女兒這一路上的危險而後怕一陣，又慶倖這個女兒到底不是凡人，破了危局。心裡卻將薛家給記恨上了，他可不管薛家的誰，又是為什麼對他女兒動手，左右算在薛家的家主頭上。只是這事卻得從長計議，女兒的信中說得清楚。薛家的這事，被上面盯著了。現在誰伸手，都得被剁爪子。但若什麼都不做，豈不表示他林如海太好欺負了麼？
此事需要從長計議，先放到一邊。
至於賈家？當初在定計時，四皇子就提醒過他，先查一下賈家的情況。所以，送兒女去京中時，他就知道賈家是什麼模樣。只是，那時候他別無選擇，兒女不送過去，在揚州便是九死一生。去了京中，便是看在他此次的功勞上，四皇子或是皇上，都會護上一二。而他的兒女，他相信也不是蠢的。
且，他應該也快要調過去了，到不要緊。
畢竟此時黛玉還小，賈家老太太再如何算計，待他明年回京，也再無意義。但現在看來，他卻是想得太好了。皇上是君，君心難測。揚州這裡的事情，他同樣需要從長計議。不但要將自己摘出來，更要一些明面上的功勞，為自己保駕護航。否則，他怕是等不到回京了。
雖想是這麼想，可還是又派人去了京中。又寫了封密信，表一番忠心，又言及不信親家只信皇上，請皇上賜一個嬤嬤給自家女兒。急急做完這些，才又細細寫了封信，又讓管家備了些東西，一路又送到京中給季顏。
東西和信到時，已是正月十二。
到的那天，正好司徒瞮和柳湘蓮又在莊子裡。
柳湘蓮自從知道自家姑娘師傅住的地方之後，便隔三岔五的過來。他在王府裡，是容郡王管著他，但卻是幕僚教他讀書。現在正是過年，類似放假的一種輕鬆狀態，所以，他的自由時間很多。
他來得多了，季顏便將全真的輕功教了他。這兩天，他正是興頭上，都兩天沒回京了，整天在莊子裡亂跑。恨不能立時就上了天去。
司徒瞮年後來的也多，據說今年該開府出宮，選地修房子，他時常出宮。每到出宮，便多要來一趟這裡。只是來的多了，難免心裡發酸：「顏兒怎麼就看上這小子了？他的天賦比我差多了。」
「我師門欠他祖上一個人情。」她跟系統加一起，合四十能量點呢。還據系統說，他家有一個死魂，願意給它跑腿，打聽消息。雖然不知是怎麼達成的協議，但顯然，這也是一種關係。
「原來如此！」司徒瞮心裡總算舒服了點，不是看上那小子就行。哪怕他看柳湘蓮再不痛快，也不得不承認，那小子有一張好皮饢。「對了，過幾天是元宵，城裡有燈會，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元宵燈會麼？」季顏想了想：「好。」
那天出門的人肯定很多，人多魂才多，系統找到客戶的機會才更大。
第28章
送走司徒瞮和柳湘蓮, 季顏才看林如海的信。信中並無特別內容，滿紙都是對她來信, 記掛他的喜悅，且言道, 他必會為她作主，絕不讓她白受這番委屈……最後自然又難免提及，讓她跟林家姐弟和睦之類。這些話, 季顏自然是直接無視的。
至於他送來的那些東西, 徐嬤嬤逐一拿過來, 讓她看了。很多東西，便順勢留在她的房間。比如蘇杭的織品, 繡品, 比如知道她學棋, 而專門搜羅的棋譜和棋盤。那些，她確實是喜歡的。
轉眼到了十五, 季顏早早進城。
先去了文士巷, 柳湘蓮已等在那裡。自從知道她是誰, 這小子便找藉口來了幾趟這裡, 在鄭叔這裡，狠刷了幾通存在感。
「姑娘。」
「你怎在此？」
柳湘蓮忙道：「宮裡出了點事，七殿下現下無法出宮。不過，他之前就訂了百味樓二樓的牡丹廳，賞燈最是合適。」
既有包間，便乾脆連著晚膳都在百味樓吃。
於是早早的去了, 天還未黑，街上人已漸多。各家酒樓、茶館乃至臨街有空的商鋪，全都早早便有了客。滿滿當當，生意興隆。
柳湘蓮跟她一起，用了晚膳，還嘗了些特色的湯圓，天便黑了。街道兩邊，漸漸點起各色燈籠，星星點點，連成一線，好似九天神龍，落入凡間。街上人更多起來，柳湘蓮更是碰到幾個熟人，跟她打了招呼，便去了別的包間吃酒去了。
季顏坐在窗前，看著街景。系統本來一直靜默，過了一會兒，突的歡呼一聲：【哇哈哈，我就說麼，果然好多客戶。】
季顏看不見它那些客戶，卻也高興。如今她已有四十能量點，再有六十點，便可開啟商城。對於商城，她著實好奇。雖然，她現在還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出售的東西。
【宿主，我已經接觸兩個客戶，你看看要不要接。】
季顏立時收斂心神：第一個是一個女人，她想要報仇。報仇的物件，就是她跟著的女人。據說，兩人乃是親姐妹，只是死的是嫡出，活著的是庶出。嫡出的談了門好親，庶出的心裡嫉恨，便使著手段，毀了她的清白。不但毀了婚事，更是逼她至死。之後，庶出的嫁了她原來的未婚夫。女人心有不甘，想要復仇。
「她準備怎麼報仇？」
【原模原樣的報回去。毀了那女人的清白，再利用流言，逼死她。宿主若是要接，我去跟她談，這些事做個零頭就行。】系統補充了一句：【我知道的，人類嘛，除了天生的變態，幹好事總比干壞事讓人心情愉悅的。咱們雖是生意人，可也不差她這點。】
「第二個客戶又是什麼業務？」
【還是報仇。】
這一次，卻是一個男人要報殺全家之仇。被報仇的是一個賭場老闆，男人家裡本是小富，家有賢妻愛女，奈何有個壞事的小舅子。小舅子年紀小，本來一心讀書上進。結果被這賭場老闆派人引入賭行，從此再不得脫身。最後自然欠下大筆賭債，被人追上門要債。他家只是小富，哪裡能還得了這麼多錢。結果，妻女被人搶走，小舅子也被打得半死。他求救無門，前去理論，被一棍子打死。死後心有不甘，跟著這老闆，卻又親見妻女不堪被侮，自殺身亡。恨意越深，執念更濃。
【這個鬼魂一個便能付出四十能量點。若不是這個世界規則不允許，完全可能成為厲鬼。】
「他想如何報仇？」
【讓那賭場老闆失去一切，家破人亡，斷了他的雙腿雙手，生不如死。】系統嘖了一聲：【人類的心思真複雜，我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前一個不接。後一個，你跟他談談看。」
【好咧。】
系統之後便一直是沉默。
徐嬤嬤突的回道，要出去更衣。季顏讓她自便。她出去一趟，過了片刻回來，卻又稟報：「姑娘，賈家大房的二爺帶著府裡姑娘少爺們出來賞燈，林老爺家的姐弟也在其中。剛好到了這百味樓。可樓上下都已客滿……老奴剛才上來時，正好被林小少爺看到。他們聽說這包間裡只姑娘一人，便想跟姑娘商議，可否借姑娘的包間歇個腳。」
賈家，林軒玉？
季顏有些莫名，卻毫不猶豫道：「不借。」
她話音才落，卻見包間的門從外面被打開，司徒瞮在前，正牽著林軒玉，而在他們身後，跟著一串的人。不是賈家眾人，又是誰？
他們來的巧，季顏那「不借」二字，自然也傳入他們耳中。一時間，門裡門外，頗有尷尬。
司徒瞮除了尷尬外，還有些解氣。本以為今天來不了了，誰知到底還是讓他出來了。一出來，自然就是趕了過來。誰知道在樓下碰上林軒玉，順口就客氣了一下。他真的只是順口客氣了一下，誰知道賈家這沒眼色的賈璉，居然就真的順著梯子下來了。半點不懂看人眼色……
而這些尷尬的人裡，也不包括林軒玉。他此時正在驚喜中，驚喜的直接沖了過來：「姐姐，真的是你。姐姐，你何時來的京裡，怎麼不來看我？」
「是季姐姐。」季顏伸手點著他的額頭，不讓他近身。他伸著胳膊扒了兩下，沒扒到她的腿，乾脆伸手握了她的手指，緊緊的抓著。
「是姐姐。」林軒玉人雖小，卻也極敏感。他心中隱隱明白，他就是放肆些，這個姐姐不會真的生他的氣。
季顏確實沒生他的氣，見他不改，也就隨他了。但她的耐心，也就還剩些給這個，她救回來的小子了。看了賈家諸人一眼，果然在裡面看到了林黛玉。眉頭微擰，依舊不喜歡跟她同處一處。於是直接起身：「這包間本是七殿下的，要不要出借，七殿下作主便是。今日多謝殿下款待，殿下既有客，我便不打擾了，告辭。」
說完，亦不跟旁人打招呼，扯了被林軒玉抓著的手指，徑直便往外去。
她要走，便是高手也攔不住。何況此來的，都是賈家的小姐公子。事實上，他們個個俐落的往邊上讓去，留出條路來。到好似生怕她不走一般……
司徒瞮好不容易從宮裡脫身，只為她而來。只以為她是為這些人不快，立刻道：「顏兒這話怎麼說的，他們哪配當我的客，你若不喜，我立時就攆了他們去。」可惜，他說話的功夫，季顏已經出了門。
而他這話，卻讓留下的賈家眾人個個都變了臉色。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十分尷尬。
司徒瞮追著季顏出了門，季顏走的並不快，且還有徐嬤嬤在，才到樓下，就被他大步追上。
「顏兒，你這是準備去哪？」雖然追的距離不遠，可他心急，才這麼點遠，就已氣喘吁吁。
季顏正聽著徐嬤嬤說：「姑娘這般實在太過失禮……」便是她性子好，也有些不耐煩。此時見到他，到是高興了些：「你不招待客人嗎？」
「那些本不是我的客人。」他連忙解釋：「你才是我的客人，我自然是要陪你的。」
「我不用你陪的。」她來這夜市，本就為了多接幾個任務。人流是流動的，待在包間裡其實也行的。只是，她並不想跟那些人一起。
「顏兒……你，是不是生氣了？」司徒瞮頗有些委屈的看著她：「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如此不喜他們。我只是看在軒玉的面子上才客氣一句……」誰知道他們居然敢真的上來。真把他當成是他們可以攀附的關係了？也不看看他們賈家是什麼玩意。
「不相干的人，如何值得我生氣？」她詭異的看他一眼：「我只是剛好要離開罷了。」
「那顏兒要去哪？我陪你吧。」
「那些人怎麼辦？」
司徒瞮現在對那些人惱得很：「看在軒玉的面子上，包間給他們用就是。難道還讓本殿下親自招待不成？」他不怪罪他們就算給他們面子了。
他這麼說了，季顏也就不再拒絕。
兩人便在街上慢慢走著。猜燈謎，她沒興趣，可看花燈，她卻喜歡。說到底，多活了一輩子，她也沒來得及長大過，骨子裡，她還是普通女孩。愛玩愛熱鬧。愛美景愛美食。如今這模樣，一是受上一輩子影響，大多卻是功法的原因。只是此時，一方面，她已離開古墓那個孤寂清冷的環靜，二來她功法已改……這一切，使得原來被淡化的七情六欲，也一點點的複舒。
雖然臉上依舊毫無變化，可那雙眼睛，卻一次次的瞪大，滿滿的都是璀璨光芒。讓跟在她身邊的司徒瞮，幾乎移不開眼睛。
【宿主，談好了。】系統的聲音，突兀的出現。然後又【咦，司徒小七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談的如何？」
【只要廢了他的四肢就行。別的不需要我們動手，那人同行裡有不少對手，只要他人廢了，自有人收拾他。】然後又道：【對了，那個賭場老闆還是個人販子，禍害了不少人，我讓那個死魂去聯繫其他想報仇的死魂去了。要是能聯繫上，咱們就能賺一筆大的了。】
饒是季顏早知道系統在生意上的強大，依舊還是被它的這一行為給驚到了。但反正于她有利，她自然是全力配合的：「辛苦了。」
【唔，又發現了潛在客戶，我去勾搭一下。】系統留下這話，又神閃了。
第29章
從燈會歸來, 司徒瞮跟柳湘蓮送她到院子。只是天已晚，結果他們兩人連門都沒進, 便騎馬離開。
第二天往常練功時間，她依舊到柳家的演武場。卻不想, 除柳湘蓮外，司徒瞮居然也在。
看到她，他立刻迎了上來：「顏兒, 你來了？」顯然, 對她的出現, 他一點都不意外。
「你怎麼在這？」她看著他一身練功服，十分合體。她以為, 他就算因為太晚而回不了宮, 也會去他四哥家裡的。
「我昨晚出宮太晚, 回不去。就在湘蓮這裡住了一晚。」司徒瞮笑道，「正好, 我早上也有練功的習慣。我們一起吧？」
他的手裡, 確實拿著長劍。他在眾皇子裡, 本就好武。皇家的人麼, 想學什麼，都有名師指導。所以他的武功，其實十分不俗。柳湘蓮練了這麼幾個月，依舊不是他的對手。當然，這絕少不了他的刻苦。
「那便練功吧。」她在柳家這裡，有一柄長劍。她是讓柳湘蓮幫她隨便找一柄, 但如今看到他用的，就知道，這劍跟他的出自一個匠人之手。她平時並不帶在身邊，此時拿了，就在演武場裡練起玉女劍法，又練了全真的劍法。
之後，舍了劍，練掌和拳。待將古墓的功夫，從頭到尾練了上遍，最後才是九陰真經裡面的外家功夫，如今，她才只練了白蟒鞭……且也只是熟練，用來對敵，卻從未有過。
這個世界，對手實在太少。
一通練下來，已過了一個時辰。呼出心肺中的濁氣，感悟一翻這一早上的成果，略略歎氣。難怪系統說她的武學只是初學，威力強大的招式，她全都使不出來。又缺少相應的戰鬥，全都是紙上談兵……
收斂心神，看向那兩人，柳湘蓮到還好，之前她時常與他一起練功，到是看習慣了。此時穩穩的練劍，心無旁騖，很不錯。可司徒瞮，卻是看得目瞪口呆。
也是，古墓功夫，不論是拳法還是劍法，無一不是極盡曼妙美麗。而她這個身體，長得也十分不俗。一通下來，只怕跟美人曼舞也不差什麼。
「顏兒……」司徒瞮心神早就被她所吸引，再不是自己的了。此時除了叫她的名字，實在是說不出半個多餘的字來。只覺得，心跳如鼓，眼中再看不到旁的。
季顏的視線，在他和柳湘蓮身上來回的轉了一圈，最後到底還是落在他的身上。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轉身：「我先回去洗漱，你們要一起用早膳嗎。」
司徒瞮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道：「要，好，我一會兒就過去。」
柳湘蓮也跟著道：「我也去。」
季顏點了點頭，直接離開。
她梳洗出來，司徒瞮已待在正廳裡，柳湘蓮卻沒在。
「四哥那裡有事找他，他急著過去，讓我跟你說一聲。等他回來，向你賠罪。」司徒瞮眼都不眨一下。
他說的是真是假，她不想追究。帶著他到了餐廳，靜默無聲的用完早膳。再出來，領著他去了書房。兩人擺開棋盤，一人執白一執黑，靜謐安穩。
突的，一慣都是負責找話的司徒瞮聽到對面的人兒問道：「我聽說你們皇子，也是要上朝的？」
司徒瞮眼睛一亮，顏兒願意瞭解他了麼：「不一定，也要父皇同意禦准才行。」
「你，什麼時候上朝？」
「父皇曾言，但凡皇子滿十六，若無特殊原因，都是要上朝的。」
古人說年紀，全都是虛歲。他今年就滿虛十六了……而一旦上了朝，怕就沒時間學武了。心裡的念頭，不免又按了下來。「你今年，十六了吧？」
「是，我今年，虛十六了。」心中又是一喜。顏兒對他也不是完全不上心的，知道他已十六了。只是卻又生疑，不知她怎麼說起這些來。
「你今年會上朝麼？」
「不會。」司徒瞮立刻搖頭：「今年我會出宮開府。按著以往的習慣，父皇會在年初讓我出宮。」之後便會賜婚，一兩年內必會成婚，「到了下半年，會讓我跟著參加朝會。只是旁聽，並不議政。只是這兩年宮裡的事，實在是一言難盡……我不會那麼早就上朝的。」
太子越發的瘋狂了，逮著誰都一通亂咬。他是準備拒絕賜婚的，到時必要自汙，惹怒父皇。太子必也會抓住機會打壓他，想要入朝議政，必是遙遙無期。
「一兩年麼？」她落下一子，不再說話。心裡卻跟系統說道：「非得他麼？」
【隨你的。只是，你現在也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不是？女孩子就更別說了，人家大家小姐你拐不來，那些人牙子找來的，你又看不上……】系統頗為不負責任的道：【不過呢，他要是真的能閑下來，你就拐了他，到外面逍遙去。我跟你說，這個時代還真要有個強有力的後臺才行。這也是一種潛規則，有了他，咱們是天涯海角都去得。】
去的地方多了，就能接更多的任務，賺更多的能量點。
「好吧，我也得問問他。否則，咱們說得熱鬧，他自己不願意，也是白想。」
【問吧問吧。】它可知道，這司徒小七絕對不會拒絕的。
這邊季顏當真便問了：「你可願隨我習武？」
司徒瞮果然毫不猶豫：「願意，十分願意。」言語間十分急切，恨不能立時就能學會。
「可你，有時間麼？」
司徒瞮這才明白，她之前問的那些問題是何意。心中越發高興，「自是有的，你放心。」一時又想到柳湘蓮，頓了一下，又道：「只是，你準備如何待我？我心悅於你，並不願作你弟子，亂了輩份。亦不願做了你的仇人……」這話對於一個皇子，卻是難得的直白坦誠了。且內含表白的話，愣是讓他耳尖通紅，且一路往下，漫至耳根，又至脖頸。卻因想看她的反應，兩眼只直直的望著她，聯手中的棋子，都忘了落下。
「先只當是我師父的記名弟子吧。」至於拜師，到是不急。她不願編謊騙人，卻也不願讓對方知道師門的真實情況。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什麼的，更是絕不能讓別人知道。
季顏就這麼三言兩語將事情落實，司徒瞮卻是恍若夢中，只以為，她順了他所想，便是對他的感情，也是默認了的。一時癡笑，一時又發怔。落的棋子，亂七八糟。季顏便乾脆停了下棋：「你先安排好時間，既要學，便不能中斷。」
「你放心。」他連掐了自己兩把，才把臉上的傻笑壓下：「顏兒，你等我，我回宮說一聲，這幾天必把事情安排好。你等我……」之後，更是急不可待的路了。離得老遠，還能聽到他開懷的笑聲。
季顏直到聽不到他的聲音了，才籲了口氣，心中對系統道：「也不知道，這樣的選擇是對還是錯。」
【我說肯定沒錯，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不過，你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人類的心思太複雜，哪怕它跟她的靈魂相連，也不能完全明白她心裡所想的。
「我想麼？我想著，不管是為了武學，還是為了實力，我總要找一個人跟我合練的。否則，只怕會留下心魔。而另一方面，他的根骨，確是目前為止我遇到的最好的一個。雖說性子有些不太合適，但楊過那樣的都能練成，他必然也是可以的。最後一點，如果四皇子是未來的皇帝，他是四皇子最看重的弟弟，有這一層關係，對林如海，總是好的。占了他女兒的身體，又白得他那麼多的好處……總要替原身回報些的。」
【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還猶豫什麼？】
季顏想想，其實她只是擔心，或者說是害怕。
她的未來，並不止於這一個世界。哪怕是在這個世界活上一百年，壽終正寢，這裡也不是終點。她的未來，有不知多少個世界，又有多長時間。她的人生，像是一輛看不見盡頭的公共汽車。在不同的網站，會換上不一樣的同車人。到了時間，她必須向前，那些人，卻必須下車。
她不能讓自己留戀哪一站的同車人，越是留戀，未來的路就越是艱難。
但是，這世間最不能控制的，就是人的感情！而她到底從未戀愛過，沒有經驗，更別提控制了。她也是正常的女孩。會嚮往愛情，當身邊有各方面條件不錯的男人，有向她獻著殷勤，表達愛慕的男子時，她也會心動。
她只是理智的克制，只是功法使得這一切，顯得不那麼明顯。
但有就是有，騙得了旁人，騙不了自己。她在害怕……而今天做了這個決定之後，便預示著，她跟司徒瞮的牽絆加深了。她不知道自己將來會不會被他打動，會不會愛上他……日久生情這種事，實在太容易發生了。
「若要修成九轉，先須煉已持心。」她的客車才開始，這才是正式的第一站，就如此畏首畏尾，後面的路又該如何？即便，即便真的有什麼，也只當是煉已了。只要她持正已心，便是痛苦，也只當是磨煉，有何所懼。
一時間，心胸突開，七竅皆通，整個人氣息都昇華了。
【咦，咦，咦，發生了什麼事？】與她靈魂相連的系統立時便被驚動了。【你的靈魂力量突然變強了。】
季顏輕笑：「是麼？」原來如此！
第30章
下午, 司徒睿到訪。來得甚急，連帖子都未投。
「你應了七弟？」一開口, 便是這般急問，到無什麼責備之意, 卻也不見半絲喜色。
「我欲教他習武。」她坦然對之。
司徒睿這方有些冷靜：「七弟回宮，在父皇身前長跪不起，言及要離宮拜師學藝, 父皇大怒！」頓了一下又道：「本來只需再過兩月, 就可出宮。未想他竟是片刻也等不得。我便知, 定是你這裡出了變故。」
他弟弟在宮裡千般努力，他自要為他表功：「我來時他還跪著,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終了。我只怕他與你有約定, 卻因此而錯了時辰。因此特來告訴一聲, 若是他晚了，或是……」
季顏也知道「皇家無小事」這句話, 卻沒想到, 麻煩到這樣的地步。便道：「我知曉了。」
司徒睿掛記司徒瞮, 說完這事, 觀她一番神色，又急急的走了。
季顏起身送客，回轉之後，便在院子裡站著。如今已是正月，雖天還冷著，卻已聞到了春的氣息。徐嬤嬤一慣知道她不懼冷, 便也不勸著催著。
「今天晚上，就去把那個賭坊老闆的任務完成了吧。」季顏看似靜立，實則正跟系統說任務的事。
【好啊，好啊。這一次我可是讓那個魂找了不少跟這賭坊老闆有仇的魂魄，任務一成，能得幾十個能量點。咱們的商城，就能開通了。】
商量好，到了晚上，季顏果然換了一身青衣，悄然出了宅子。
賭坊的老闆所在，自有跟系統交接的鬼魂看著，半點不見猶豫，便找到了地方。這但凡做賭嫖生意的，多是見不得光，晚上營生。做老闆的，多半也是在的。
找到那老闆時，他正在賭坊後的院子裡。身邊幾個美人侍候著，有人倒酒，有人唱曲，好不自在。偏在離他不遠的牆上，卻綁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血衣，身上皮開肉綻。女的到是完完整整，只是涕泗橫流，悲慟欲絕。在他們邊上，更有一個人，拿著鞭子，靜靜立著。
就聽那賭坊老闆笑問道：「王娘子，你可想好了。若是你心甘情願侍候那位爺一回，我便放了你這個兄弟，還給他個好出生，叫他也吃香喝辣的。不然，他白死一回，我送你去春香館裡一遭，了了你還得心甘情願侍候那位爺……」
那男人狠狠的呸了一聲，女的卻只哀哭不止。
「給我繼續打。」賭館老闆依舊笑眯眯的：「便是打死了，也怪不到老爺。誰叫你們老子賭輸了錢，把你們輸了給老爺。人啊，就得認命……若不是那位爺一眼就瞧中了你，哪有你這般的好福氣。」
季顏看著這些，再看那人，便猶如死物。捏了個銅板，以擲暗器的手法擲出，直接打在那伸手捏美人下巴的手腕上。只這一下，便斷了他的手筋，血噴湧而出。
「啊呀！！」那老闆怔了一下，才猛的痛叫出聲。一把推開美人，捂著手腕，倉皇亂竄。「快，找秦大夫。來人，來人，都死哪去了？」
一瞬間，屋子裡亂作一團。那些美人尖叫不已，哭個不停。讓她們侍候男人到會，碰上這樣的事，卻似摸不著頭的蒼蠅一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季顏便趁著這人離了桌子，沒有遮擋，又嗖嗖嗖三枚銅錢擲出。剛剛好，一枚斷了另一隻手的筋脈，另兩枚各斷了兩條腿的筋脈。
才出了手，那邊賭場裡的打手就到了。
那些人進來，在屋子裡一通亂找，卻哪裡知道，季顏雖然使了手段，卻連門都未進。他們找了一通，自然一無所獲。之後那大夫來了，忙著一通看診包紮。血止住了，手腳卻已俱廢。
那兩個綁著的人，卻無人問津。
【宿主，能量點到賬。】
季顏又看了那亂糟糟的裡面，轉身便走。
出了賭坊，季顏慢慢走在漆黑的街道上，遠遠的守夜的梆子聲傳來，街上卻並無他人。白日裡規矩眾多，坐著馬車連掀開車門望一眼外面都叫失禮，也只有晚上，才能這般自在隨意。因此，一時也不願回去。
「另外幾個任務，給我細說說。」
【一個是做母親的，欲跟兒子說一些話。一個是做母親的，希望兒子忌拜她一回，替她忌拜家人一回。這兩個母親雖不是一人，兒子也不是一人，但卻是一家子的。這任務還沒說准，我覺得你太願意接。】
季顏不解：「說說看。」
【他們都是賈家的。】
「那個賈家？」
【那個賈家。】
「說說看吧。」這兩個任務聽著實在簡單，簡直就是送能量值給她的。但系統說的沒錯，若是以往，賈家的事，她確實不太願碰。不為別的，賈寶玉投胎到這裡，那幻境裡面安排了幾十個人陪著他來人間走一趟，這賈家就是唱戲的戲臺，上面肯定關注度極高。若是之前，她不願招那些人注意，自然避開。此時卻心境通透，一往無前。再無畏畏縮縮之態……
【一個是賈赦的親娘。賈赦的親娘，是現在這個賈老太太的嫡姐，現在這位是庶出。當初賈赦親娘懷孕，其生母一病不起死了。史家三催四逼的，要懷孕八個月的她回家祭母，結果出事早產。來不及回賈家，便在史家生產。史家又沒產房，當時替她接生的，是史家安排的心腹，直接弄個了難產而死。當時史家當家的乃是現在這位的親兄，把人弄死之後，讓現在這位換了身份進了賈家。另一邊那個，對外說得了急症死了，連祖墳都沒讓進。這邊這個抬回賈家，對外說身體不好，連做了兩個月的月子。賈赦被抱給婆婆教養……兩個月後出來，人稍微有些變化，也被當成是喪母又生子的緣故……之後，就成了現在這樣。只是賈赦親娘死得冤，心中有恨，又放不下兒子。這些年一直不願投胎。她兒子現在這樣，讓她越發的憤恨，怨氣沖天……現在有機會，只想讓自己兒子知道真相。不要認仇作母，百般退讓，活得不像個人。】
【另一個是賈璉親母。她家裡出了事，一家子死乾淨。賈家人涼薄，早就把這人忘的一乾二淨。賈璉被二房太太養大，連親爹都不親，哪還記得這些。別說祭拜，心裡根本就沒想過親娘，他娘心裡恨的不行，不願去投胎。對這個兒子，她到也沒什麼別的指望，就希望他能按規矩祭拜她以及她娘家人。賈璉是那一家唯一的血脈了……】
季顏想了想：「賈赦那邊，是不是只要告訴他事情的真相就可以了？」
【是的。】
「他若不信呢？」
【那跟我們沒關係。任務只要求我們做到將事情告訴賈赦，不信是他的事。】
「我接了，我們現在去賈家。」
系統到不妨她如此雷厲風行，當然更不會說什麼，【好啊，好啊。】
有鬼魂帶路，自然一路順暢。
再說這賈赦，他在賈家雖是當家襲爵之人，可卻住得邊緣，翻過牆去，不必走多久，就到了他的住處。此時已是後半夜，這賈家守夜的到是睡去大半，剩下的那些，也是守著爐火，吃酒賭錢，無一人出來。
她在賈家走了一遭，如入無人之境。
到了賈赦那裡，認准了人，她依舊不進門。只弄出些動靜來，將他驚醒之後。便將聲音逼成一條線，直接傳入他耳中。諸般種種，有當事人親述，不論是細節，還是知情之人，全都一一列給他聽。
通通說完一遍，又提及他生母在地下孤苦，因受奸人所害，入不得祖墳，竟是兒媳婦跟前進孝，只是兒媳婦也是可憐，她們婆媳無人供奉……
那賈赦身著裡衣，擁被而坐。此時卻已面如死色，又悲又恨。猛的跳了下來，連鞋襪也來不及穿，就往外沖。只是到了外面，他自然也是誰都看不到，最後頂著一臉的淚痕，撲通一聲跪倒在院子裡：「兒子不孝，兒子不孝啊……」反反復複，到似要瘋魔一般。
不一刻，從裡面又沖出一個年輕女子，穿得到算整齊，欲過來扶他，被他推了一個踉蹌。然後不知又想到什麼，爬起來就又往外跑，跑到一半，跌了一跤，摔倒之後卻再爬不起來了。
那女子追上去，見此情形，連忙大叫起來。不一會兒，院子裡就全驚醒了。之後，大半個榮國府，也驚動了。
季顏看到這裡，便聽到系統聲音：【宿主，能量值到賬。】
「可夠開通商城了？」
【夠了。】系統連聲道：【不過，開通業務的時候，宿主你會有些不舒服。所以，咱們還是先回去才好。】
這裡的事，也沒她什麼事了。想來，給賈璉生母祭拜的事，也不需要她再做什麼了。當下轉身，又悄然離去。這一次，卻是一點不耽擱，直接回了院子。
此時已到了她平日起身修煉之時，只是昨夜一夜未睡，又要開通商城，便直接舍了繩床，去了外衣，鞋襪，躺到從未用過的架子床上。
【宿主準備好了嗎？等一會兒可能會有一點痛。這個本系統也沒辦法……宿主要忍一忍。】
「準備好了。」季顏躺平，蓋上被子，長長的籲了口氣。雖然她能克制自己不耽於享受，日夜練功不輟。可她到底也只是凡人，這樣舒適的環境，總讓人放鬆。「要多久？」
【疼只有一分鐘，但之後，宿主會昏迷一個小時。清醒之後，會有大概三個小時的虛弱期……宿主，是否確定開通商城？】
「是。」
有一種痛，真是讓人想也想不出來。
都說生孩子是十級的痛，季顏覺得，她此時經的這痛，怕是有幾十級的。好似腦子被人生生劈開，再塞了東西進去，又一針針的縫進去。那疼，劈天蓋地，又細細密密，好似永無止境。便是她早有準備，依舊是沒能忍住，一聲痛呼哀叫出來。
分明只是一分鐘，卻好像一個世紀了。
好在，再難熬，終是過去了。
等到系統說一聲【好了】，她便放心的放任自己意識封閉，真的是再忍不住了，也再無法做出哪怕一點點的思考。卻不知她這一聲驚呼，驚動了許多人，只為她忙得人仰馬翻，焦頭爛額。
再有意識時，第一感覺就是，好苦。嘴裡好苦，抿了抿唇，睜開眼，就對上一張發紅的眼睛，那雙眼睛鑲在一張焦急、擔憂且憔悴的臉上。
「司徒小七？」才出口便尷尬的閉了嘴，一不小心，將系統慣常叫法順了出來。「你怎麼在這？」
「湘蓮一大早跑到四哥府上，求四哥給你請個太醫過來，說你昏迷不醒，怎麼也叫不醒。我昨天夜裡，被四哥帶回了府……聽到消息之後我就過來了。」他昨天在宮裡跪了一天加半夜，半夜才跟著四哥出府，太醫正給他膝蓋揉藥，柳湘蓮就哭著沖了進來。「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就病得這麼重，如此嚇人！」
原來，早上本該練功的時間，柳湘蓮久等她不去，心中擔憂，便過來一探。誰知才進院門，就聽到她一聲慘叫。也顧不得徐嬤嬤阻攔，就沖進了房。一看一身冷汗，臉色慘白，混身直打顫，七竅裡還滲著血絲。把她嚇得三魂丟了七魄，也顧不得旁的，連忙讓柳湘蓮請大夫。
柳湘蓮如今跟容郡王這邊親近的很，下意識的就往這裡跑了……然後自然就驚動了他。
「顏兒，你感覺怎麼樣？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苦。」她有些虛弱無力，否則，她就要坐起來了。但顯然，如今這個動作對她來說，難度頗大。
司徒瞮輕笑：「當然苦，周太醫的醫術是太醫院裡最好的，就是開得藥特別難吃。他給父皇開的藥，都是這個味。」他伸手，將她半抱起來，又在她背後塞了兩個枕頭。
季顏的視線落在他的膝上，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笑道：「不礙的，歇兩天就好。」
「姑娘，你醒了？」徐嬤嬤進來，一看她睜著眼，立時便滿是激動，「佛祖保佑。我去給姑娘端藥和粥，周太醫說了，一醒過來就要用的。」說著急急的出去，不一會兒又急急的來。果然端著藥和粥……
在她將藥和粥全都喝完時，柳湘蓮也來了，還拖著個人：「周太醫，姑娘醒了，你快來瞧。」
周太醫是個長鬍子老人，當仁不讓的坐下，他一隻手給她把脈，一隻手不停的揪鬍子，許久才放開：「行了，死不了了。」眾人松了口氣，他又道：「先喝兩個月的藥看看吧。」
所有人心又提了起來：「周太醫，顏兒身體是不是有什麼……怎麼要喝這麼久的藥？」
不理別人震驚，周太醫只看著季顏，眼底裡有著旁人無法探知的複雜和同情。
「小姑娘小時候是不是經常差點被餓死？」
季顏訝異點頭，沒想到他居然能看得出。
其他人卻全都變了臉色，震驚，疼惜，憤怒，不可置信。他們往日只看她清冷孤漠，從不將世俗放在心上。對世間萬物，都克制而疏離。哪裡像是個受過苦的人？哪怕是司徒瞮知道她小時侯被嫡母搓磨過，也未曾想，竟是這般的苦難。那個女人，該死。
「是不是經常在冬天被凍壞，生病，發燒，凍瘡導致腐壞……沒有經過任何治療，全都只能硬生生的熬過來的？」
季顏繼續點頭。這位醫術真是神了，這都能看出來。她看著自己的手腕，她要不要拜師學醫？感覺很了不起的樣子。
「是不是經常頭暈目眩，一睡不醒？開始是昏個大半天，慢慢變成一兩天，多的時候，甚至三五天都有。」到最後，則一睡不醒，直接在睡夢中死去。
季顏還是點頭，不過最後這一點，「現在已經好了。」自從她來到這個身體之後，她很好的照顧了自己。
「好？」周太醫瞪她：「你現在的這身子，也就是死不了。慢慢吃藥吧，先吃兩個月，好歹能活久點。」其實，周太醫剛摸她的脈的時候，被嚇了一跳。就這破敗的身體，能活到現在實屬奇跡。但又想，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得小姑娘就有什麼奇遇也說不定……
「可憐的姑娘。」徐嬤嬤已然哭了出來。
柳湘蓮怔怔的看著季顏，呆住了，他竟不知一個人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活下來。以往他總自憐無父母孤苦，跟她一比，自己何其有幸。
司徒瞮滿心疼惜，最是緊張：「周太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顏兒她……她……請您一定救救顏兒。」
周太醫哼了一聲，又瞪他：「行了，又不是馬上就死。」
所有人裡，唯一還平靜的，就是季顏了。
對這身體，她自有察覺。只是她並不擔心，有系統在呢。她來到這世界的時候，這個身體可是死亡狀態。能死而復生，還在乎這點身體問題嗎？只要她好好吃喝，營養跟得上，這個身體自然會慢慢被修復。直到，壽命的終結。
這得感謝她系統的貪財屬性，花費能量修補身體，可比穿越時空便宜多了。不利用個徹底，太浪費了。
「我沒事。」事實上，她連兩個月的藥也不必喝。
「沒事？」周太醫冷哼一聲：「你到是起來走兩圈給我們瞧瞧？」
季顏默，兩個小時之後，她起來能打虎。可現在正是虛弱期，別說起來走兩圈，連抬個手的力氣都沒有。
「哼！」周太醫瞪她一眼，直接起身：「走吧，讓這丫頭再歇一會兒。」說完，第一個起身離開。
徐嬤嬤看著坐在床邊腳塌上的司徒瞮：「柳公子，麻煩你把七殿下，送到客房。」
「好嘞。」柳湘蓮連忙上前。雖然他比司徒小七矮又小，但他常年習武，力氣卻有一大把。很成功的將他抱了起來，送到了徐嬤嬤指定的，離著季顏房間最遠的一個客房。
司徒瞮尷尬無比，卻也未拒絕。留下必然不行，換人進來？就是多一人進她的閨房……所以，只能他尷尬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離開了。季顏的房間終於安靜了下來，她閉上眼睛。身體不能動，但思維卻活躍的很。
「系統？」
【宿主，辛苦啦！商城已經開通，宿主只要在意識說：打開商城，就可以看到商城介面了。】
「打開商城。」
隨著她的話落，她的眼前……不對，她明明閉著眼睛的，但她確實看到了所謂的商城介面。九個方格，每個格子裡有一件商品。可以更換頁面。頁面很多，已經達到三千多頁。而在最下方，有兩個通道，一個賣出物品通道，一個購買物品通道。
十分簡單，說是商城，就真的只是商城。只負責買和賣，別的什麼都沒有。乾脆而方便。
【商城的商品是按著價格從低到高排列，前面大多都是常規消耗品，後面才會有好東西。可那些東西都很貴，那有各種完美的身體，各種種族，各種血統……就算是神族的身體你都可以買到。但是很貴很貴，所以，宿主，讓我們一起，努力賺能量值吧。】
季顏輕笑，卻沒急著回應它的話，因為她正在翻看那些商品。
正如它說的，前面的基本都是消耗品。便宜的例如各種喝的、吃的。水有幾十種，吃的就更多，做好的乾糧菜式，零食點心，各種原料水果蔬菜調料……再往後，便是藥物，補血療傷，解毒補氣以及各種材料……不同屬性，不同品質，甚至不同的口味……再後面，有提升實力。再再後面就有更實質的東西了。比如賣秘笈，技能書，武器，防具，寵物。當然，系統曾說過的，寵物饢也在其中。而她也發現，系統之前說得實在太過輕描淡寫了點。這寵物饢需要近十萬的能量值。
至於後面的，都屬於一些特別貴的。一起想也想不到的存在，就如它說的那些各種身體，各種血統，各種大小的儲物空間……直到最後一頁，賣的是隨身世界，以及神格……
「真的有人買那些東西嗎？」
【當然。】
「那些血統，如果一個正常人真的購買了那些血統，那在他使用了之後，還能算是個人麼？或者，其實是可逆模俊
【選擇了什麼血統，自然成為哪個種族了。至於逆轉？我不知道，我不負責那些。想來並不容易，不過，我知道可以買血統，重複使用。但使用後的效果怎麼樣我也不知道。那是售後服務部的事。】
確實如此，不過，她突然好奇起一件事來：「你們的客人，都是些什麼人？」
【不知道。】系統十分乾脆的丟了三個字過來：【我不負責這個。反正，肯定有人要。】
季顏想想也是，也就不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
如今，她並沒有什麼可以出售的技能，至於買，同樣不行。在她開通了商城之後，她的能量點，再一次歸零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2:55
第31章
時間正是午後, 柳湘蓮在院子裡一下一下的揮劍，周太醫拿了本不知什麼書, 坐在院角。手邊一壺香茗，一盤點心, 視線卻在柳湘蓮身上。他現在知道柳湘蓮的功夫是跟著季顏學的，他對於對讓人身體有那麼大的變化的功夫十分感興趣。
徐嬤嬤坐在她房門前，手裡拿著針線, 有一針無一針的紮著。繡的是一雙鞋面, 看那顏色十分鮮亮, 顯然不是她穿的。
原地滿血復活的季顏從房裡出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靜謐安祥的場景, 一時間, 到也有些不舍打破。
只是, 她不打破，自有人打破。
「姑娘,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怎麼就起來了……」徐嬤嬤離得最近, 最快發現。看到她立時就放下手裡活計, 起身過來欲扶她。
季顏避開她的手，坐到周太醫的身邊，伸出手去。
周太醫放下書，自然的搭上她的脈膊。下一瞬，眉毛便高高挑起，滿臉的驚愕：「咦？咦？咦咦咦。怎會如此？」
季顏收回手, 一臉高深。
「周太醫可以放心了？」
周太醫更好奇了，又抓了她的胳膊按在桌上，手不離脈，嘴裡念念叨叨，到是把另兩人都驚了過來。
柳湘蓮依舊最是沉不住氣，「周太醫，姑娘到底怎麼了，您到是說話啊。」
「周太醫？！」徐嬤嬤也催。
「小姑娘的脈相現在沒有半絲不妥，再好不過的一個人。」他揪著鬍子：「不可能啊，之前明明就是個快死的人的脈，藥石無救。怎麼可能？小丫頭，你自己可知是什麼緣故？」
季顏給了個半不著理由：「大概是我習的功法的緣由。」一時間，收斂了所有內力于丹田。只留下孱弱的肌體。然後，又慢慢的放出。
周太醫臉色又是一變，半晌才道：「緣來如此。」他的手終於離了她的手腕：「姑娘這功法，到是神異。」
若是換了旁人，必然沒有這麼大的效果。可誰讓這個身體，本就是個死人呢。不過，到底是揭了過去了。
「雖是如此，我之前開的藥，也還是要喝的。」周太醫沉思了許久：「我雖不知你這功法緣何如此神奇。可你那身體破敗卻是不爭的事實。且若是你這功法當真有效，早上也不會那般。到底還是要靠藥理，將身體整整調理好了才好。」
季顏想了想，點頭應了：「我知道了，多謝周太醫。」
「我是醫者，本就應該。」
周太醫在這裡待到晚上，待司徒瞮醒了，給他看過之後，這才讓柳湘蓮送他回去。
待司徒瞮吃完飯喝完藥，季顏在徐嬤嬤不滿的眼神下，獨自走進了他暫住的客房。
「顏兒，你來了？」司徒瞮一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快坐。你身體如何了？怎麼就下了床，可還有哪不舒服？」
「我已好了。」她道，然後又問道：「你當真要跟我習武？」
「自然是真。」司徒瞮一聽她問這個，立刻嚴肅道。
季顏想了想，直言道：「我門派的功法，其實頗有不足之處。我此前所說，並非是假。修習此功法，必得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雖不至斷情絕念，卻也忌大喜大悲……常人大喜大悲不過一時氣急，修了我派功法，一旦情急，便有性命之憂。且到後期，需得二人同練。否則，難至大成……如此，你還學麼？」
司徒瞮想也不想，「學。」
季顏見他答得這麼快，這麼急，不免又提醒：「你不考慮一二？需知這功法一旦開始練，便逼得你不得不少思少欲，否則，功法越深，越易有性命之憂。想改也改不了了。」
司徒瞮笑了起來：「我想清楚了，我學。」
季顏再三問他依舊不改，便道：「我將心法念給你聽，你記下來。」
「好。」
當下將心法一字一句念給他聽。他聽得認真，有不懂之處，也不急著問，只記在心裡。一遍下來，季顏才問他：「記下多少？」
他當即便將心法從頭到尾背了出來，一字未錯。
季顏微訝，本以為自己過目不忘，過耳成誦的本事乃世間少有，沒想到，他竟也是能的。這麼一來，她到是省事，便又給他細細解釋起來。
修煉心法，必要識經認穴，雖其中大多跟醫術略有不同，卻也能觸類旁通。司徒瞮本就十分博學，對醫術也有涉獵。平時不顯，不過藏拙。因此，只她稍一解釋，他立時就融匯貫通起來。
待她一遍解釋完，便又問他：「可有要問的？」
他少少問了兩個問題，便住了嘴。之後，便乾脆擺出修練之姿，不過將將半個時辰，居然就已有了氣感。季顏在邊上為他護法，見此情形，亦是暗贊不已，這樣的天姿，實乃世間少有。不說旁人，便是她還是上一輩子時，也比不上他。
見他一時半會不得從入定中醒來，便乾脆在屋裡系了繩子，橫臥在上，一來修煉，二為他護法。
可憐徐嬤嬤在門外等了一夜，直到季顏平時練功之時出來。
看到徐嬤嬤，季顏到是一怔，心中微軟：「從今天開始，我要教他練功，日後多有不合禮處，嬤嬤不必在意。」頓了一下，道：「我睡繩子上的。」
雖是如此，徐嬤嬤又怎能不在意？便是同室，也是不該的。
只是她也知道，這些話就算是她說了，姑娘也不在意。當下心中一歎，想著該跟這位七皇子好生說一說了。姑娘可能不懂，七皇子必是懂的。
季顏如舊去柳湘蓮家練功，結束回來時，他就跟了過來。他對她從一開始就執弟子禮，因為這樣，反而讓徐嬤嬤放心的很。
「顏兒。」一進門，司徒瞮已等在院中，而且還是站著。
周太醫的醫術果然厲害，才一晚上而已，他的腿傷好了大半。
「七殿下，您的腿好了？」柳湘蓮上前，給他見禮：「既然好了，不如今天就搬到我那裡吧。我那裡雖不大，到底方便些。」在某些方面，他跟徐嬤嬤是站在一邊的。
司徒瞮笑道：「不必如此麻煩，我在這裡剛好也有座宅子，就在隔壁。又道：「那裡備了一個大的演武場，回頭我讓人在相鄰的牆上開個門，以後早上要練功，更近便些。」後面這句話卻是對著季顏說道。
「也好。」只是既然認真要教他，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的。看了眼他的膝蓋：「腿如何了？」
「好了，跑馬沒問題。」
季顏想了想，又問柳湘蓮：「哪裡能找到鳥雀？不要裝在籠子裡的。」
柳湘蓮怔了一下，然後下意識道：「林子裡？」
司徒瞮想了想道：「城外的靠近田地的林子裡較多。」又問：「顏兒，你要鳥雀做什麼？」
「給你練功。」這話是對司徒瞮說的。
司徒瞮眼睛突的一亮。
「啊，姑娘，我也要。」柳湘蓮連忙叫道：「我幫你找鳥雀。」
「吃了早膳一起出城。」季顏拍板決定。
飯沒吃完，容郡王與周太醫齊至。先給兩個病號把了脈，季顏自然沒有任何問題，司徒瞮的腿也好了很多。不過，顯然是不能騎馬的。
所幸，季顏也沒準備能騎乘的馬匹，她家本就只有一輛馬車而已。
知道他們要出城時，司徒睿猶豫了一下，居然也跟著來了，連周太醫也跟了來。他在太醫院裡身份超然，僅替皇上一人醫治，平時閑的很。這次若不是司徒瞮的腿快廢了，還真輪不上他。
季顏覺得他們這些人都怪怪的，明明都該忙得腳不沾地的，可卻總能看到他們悠閒的好似無事一般。雖然多了些人讓她不喜，卻也不準備改變主意。
【皇帝年紀大了，越發沒有安全感。他現在看那些努力的兒子越發不放心，所以，聰明的全都開始低調做人了。】系統自從有了客戶，也就有了消息來源。諸多常人不知道的消息，它總能知道。所以，它這麼說，她便再不懷疑。
出城，找林子。
此時還在正月，冬雪尚未化淨哪裡來的鳥兒？真要有，城裡只怕比城外還多。好歹在城裡還能吃些剩飯，這時節的城外，連只蟲子都找不到。
幸好周太醫人老見多識廣，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之後，就讓人帶了一袋小米。找了個空地，零零碎碎灑了許多，然後一行人就一邊閒聊一邊等著。柳湘蓮最能折騰，弄了堆火，還不知在哪打了只野兔過來烤著。到弄得像是野炊了∼
大概真是餓的狠了，過了一會兒，那些鳥雀居然真就飛了過來。
「姑娘，這些雀兒要怎麼捉？咱們也沒帶網啊！」
季顏帶了袋子。
不過，古墓派的人捉雀兒，不需要網。
估摸著數量差不多，她對司徒瞮道：「看著。」然後走向那些雀兒，只走了兩步，身形便是一晃，人已到了雀兒跟前。雀兒見著人，自然四散驚飛。只是，它們才動，已有一人比它們先動。它們長了翅膀，飛得極快，可有人沒長翅膀，卻比它們更快。
古墓派捉雀兒，用的是手織的天羅地網！
將雀兒困在掌中，尚有餘力，用掌風將帶的袋子撐開，將雀兒一股腦的塞進去，紮起來。
袋子丟到馬車頂，才對目瞪口呆的眾人道：「可以回去了。」
柳湘蓮猛的跳了起來：「姑娘，姑娘，這是什麼功夫，好生厲害！！」
………………
時光匆匆而過。
似乎只是眨眼間，正月過去了，二月也悄然而逝……待季顏猛的被驚醒時，已經是五月了。
她是被一陣鼓聲所驚醒。
柳湘蓮滿臉驚駭的跑來，氣都喘不勻：「了不得了，大朝會上，有人敲了登聞鼓，告禦狀。」他這段時間跟容郡王做事，消息到是比他們這裡的人全都要靈通些。
徐嬤嬤連忙給他倒了茶水，他連喝了兩杯，才道：「你們道是誰，是榮國府一等將軍賈赦，狀告賈史氏殺害榮國公夫人，他的生身母親，以賤代貴，冒充國公夫人……謀殺了他的嫡妻嫡長子，謀殺他跟嫡次子……」
季顏一下子就想起，正月裡，她給那賈赦傳的那些話。當時他明明十分激動，可後來，賈家那裡也並沒什麼動靜。沒想到，原來憋著氣，在這裡發大招呢！這可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這，這可如何是好！」徐嬤嬤不知想到什麼，急得團團轉。
「嬤嬤，您這麼著急做什麼？」柳湘蓮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徐嬤嬤轉來轉去，最後問他，「湘蓮，這事兒可當真？」
「這還能有假。皇上震怒，當堂就讓人去捉拿榮國公夫人，不對，是史氏。」柳湘蓮嘖嘖咂嘴：「無人不知這史氏對兩個嫡子偏心的很，將襲爵的長子趕去馬棚邊上住。旁人只道這賈赦諸般不好，卻原來不是親生的。這也就說得通了……」
徐嬤嬤聽了臉色更加難看：「賈將軍既敢告狀，想必是拿了確鑿的證據。」
「這是必然。否則，子告母乃是大罪。」
徐嬤嬤哎呀一聲，可對著季顏張了幾次嘴，到底沒張開嘴。最後，告退一聲，退了下去。
「嬤嬤怎麼了？」柳湘蓮不解。
季顏也不懂，還是邊上的司徒瞮說道：「如果賈赦所告是真，且證據充份，那現在這位國公夫人，不但殺害命婦，還弑親，竊居高位，虐待國公嫡子，更有謀殺之嫌。在品行上，亦是無媒苟合……一旦證據確實，她必是一個罪婦！如此一來，她所生的所有孩子，全都是私生子女，是罪人之子。她生的女兒，自然不能當一個三品大員的正妻。貶妻為妾已是她最好的下場……」
徐嬤嬤這是擔心林如海。幾代列侯，堂堂三品大員的正妻是一個罪人之女，這是一種恥辱。對他的打擊，是巨大的。在官場，這就是一個攻訐的機會。而後面，林如海不管如何做，都是錯。貶妻為妾，乃是不義。不貶，便有不忠之嫌。
不得不說，對此，司徒瞮是有些幸災樂禍的。那個女人那般磋磨顏兒，當有此報。只可惜，那人已死，卻要活人為難。林如海也算倒了血黴。到是她的兩個孩子……
柳湘蓮依舊不解：「就算如此，嬤嬤急什麼？」
誰讓林如海是顏兒的生父，也是徐嬤嬤的老主子呢？主辱僕死，她自然該著急的。只是這事，並不必跟他解釋。
因這事跟她多少也有些關係，司徒瞮專門派人盯著他四哥，一有消息，就立刻傳了過來。
這個案子太過駭人驚聞，從未有過，且涉及的人物全都是權貴……因此，皇帝親自接了此案，親自審問。一干取證，全都是大理寺，隸部高層親手所為，僅三天，就證據確鑿，當堂結了案。
結果證明，賈赦所告屬實。賈史氏，不，現在乃是罪婦史氏被押入天牢，秋後處斬。史家兩侯身上的爵位被一削到底，當年涉案人員，全數關押。而史氏之子女，賈政被削去官職，輪為白身，永不錄用。賈敏削誥命，永不加封……
案子了結之後的第二天，她終於從系統那裡收到消息，賈璉的那個任務也完成了。三十點能量點，其中包括賈璉生母的，以及他生母家族的一應未去投胎的靈魂們的。系統在某些事情上，永遠都不會吃虧。
賈赦在案子了結之後，將生母的骸骨迎回賈家祖墳，葬于賈代善身邊。又帶著唯一的嫡子，祭拜了他的祖母，生母以及嫡妻。之後，又帶著賈璉去祭拜了他生母一家。
個中細節，季顏也從系統那裡知道些許，只知道這父子兩抱頭痛哭，尤其是賈赦，又悔又恨，幾度哭厥過去。在生母牌位前，更是長跪不起……悔恨自己愚蠢的半生，悔恨自己無知的半生。之後的賈家就關門閉戶，不再出現在世人面前。
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整個京城的話題，都沒離開賈家。就是她這裡，話題都一直圍繞著賈家諸人。
賈家二房被徹底的攆了出去，如今只住在王夫人陪嫁的宅子裡。如今的賈家不是赦造榮國府了，而是將軍府。
柳湘蓮跟賈家的寶玉關係相當不錯，大概屬於朋友那一類的。這段時間他許是擔心，便常去看他。每次回來，都感慨萬分。說那賈寶玉多麼乾淨玉質的一個人，離了容華富貴，更顯高潔。
季顏有一次沒忍住，不由問了一句：「他做了什麼，讓你覺得他高潔？」
「這……他待身邊的人極好，尤其是幾個丫環。他寧願自己委屈，卻將那些姑娘護得極好。」
這跟高潔有什麼關係？
「他做的詩越發的好了……更添了幾分佛意，讀起來讓人心折。」
司徒瞮的消息更具針對性：先是賈家二房被攆了出去。過了幾天又說，寄住在榮國府的親戚，但凡跟史氏有關的，全都被家人接了回去。包括史湘雲，以及林家姐弟。
史湘雲的兩個叔家如今一無所有，削爵抄家，不想要她，卻又不能不要。悄悄的接了去。沒過幾天，就說了一門親事，也不顧她年紀小，直接就送了過去。至於林家姐弟，本來賈寶玉極想將他們接到他家去的，可他在家裡說話並不算數，未能成功。
之後，林家姐弟被林家在京城的管家給接了回去。
再之後收到的消息，就讓司徒小七冷嗤，季顏無語，而徐嬤嬤很鬱悶生氣了。
卻原來，林黛玉回到林家之後，難免要想到那個對她十分喜愛照顧的外祖母。林黛玉本就有一顆純潔之心，她看人和事並不與旁人相同。此時只記得外祖母的好，記著她還在牢裡受苦。自然就要為她打點，一來二去，竟跟賈寶玉那邊牽扯不斷起來。過了半個多月，又突發善心，將賈寶玉一家給接到林家。
王夫人是什麼人？一入林家，沒費什麼功夫，就把林家內宅大權給拿到了手裡。沒過多久，林黛玉跟賈寶玉日則同坐，夜則同晚的消息，便悄然傳開了。
如此，徐嬤嬤已經氣得好幾天吃不下，睡不好了。
過沒多久，王夫人的姐妹薛家一家進京，居然也被王夫人留在林家長住。過沒幾天，又開始傳金玉良緣……氣得徐嬤嬤差點昏過去。
「林姑娘的善，唯寶玉之質堪可配。這位寶釵姑娘，可歎了些。」柳湘蓮感歎道。
司徒瞮用見鬼的表情看著他。雖然他也覺得他們挺配，一個毒婦的女兒，配一個貪花色的庶民之子。可他從哪看到的善？賈寶玉又是個什麼質？就因為他嘴裡天生長了塊石頭？至於那個寶釵？哼，他可沒忘記她曾經做過的事。心比天高，看不清現實的俗人罷了，哪比得上顏兒千萬分之一。
這柳湘蓮的眼神絕對有問題，於是當他下次見他四哥時，默默的告了他一狀。之後，柳湘蓮就被容郡王帶走，整整兩個月，才被放回來。
季顏唯一想的就是，林黛玉這輩子，大概還是要還賈寶玉一世的眼淚的。除非她的淚流盡了，否則是怎麼也撕扯不開的。明明之前她見那林黛玉，一心保護幼弟，性子裡已帶了堅韌。可進了賈家，一切似乎又被扯回了原形。
她其實有些好奇，固然林如海不在。可林家還是留了下人在的，便是徐嬤嬤這個都出了林家門的還惦記著呢。怎麼那些留在老宅的下人，怎麼就不管呢？只是她到底沒將那些人當成自己的責任，聽過就算，只是對徐嬤嬤的行為全都無視。再多，哪怕多問一句，都懶得。
事實上，她也沒時間去管這些不相干的事情了。她現在，正琢磨著修習古墓心法的最後一層。
司徒瞮的天資實在是出類拔萃。沒有寒玉床的輔助，他也僅僅才用幾個月，就完全掌握了古墓除最後一層的心法、天羅地網掌和捕雀功。
而現在，她覺得，已經到了可以跟他一起修煉的時候了。
因此，在六月到來，城裡的熱鬧也結束時，她提出：「過些天，我們回城外莊子。」
「好。」司徒瞮問也不問，直接就讓人收拾行李：「大概要待多久，我跟四哥說一下。」
季顏道：「此去是為修煉，事關重大，不得被打擾。你若有雜事，先處理了為好。」
「好。」聽出她話裡的慎重，司徒瞮自然也慎重準備。進了一趟宮，又去找他四哥一趟，然後又忙了兩天，才終於了結。「可以走了。」
臨走的時候，季顏問徐嬤嬤：「我去莊子上，是要閉關。十天半個月不出來也是有的，嬤嬤跟不跟並無不同。到不如留在城裡？」她知道，她放不下林黛玉姐弟。
徐嬤嬤猶豫再三，才道：「可否請姑娘將小少爺接出來？」
季顏本不想管，可那到底是林如海唯一的兒子。哪怕賈敏被貶為妾，那也是他唯一的兒子。「可。」頓了一下，又道：「我將人接出來，嬤嬤帶著他在這裡吧。莊子那裡，這段時間不方便放閒雜人等進去。」
「謝姑娘。」
從林家接林軒玉出來十分簡單，請司徒瞮借了司徒睿的名去接，林家再無人敢攔的。人接出來，林家那邊的人一個沒帶。直接就送進了容郡王府，跟柳湘蓮塞到一起去了。練武或是習文，都跟他一起。那裡還有容郡王的兒子兩個跟他一起，到也不寂寞。
人接過來之後，司徒瞮又將徐嬤嬤也送了過去。之後，才帶著人，跟季顏一起出城，往莊子而去。這一去，就是整整三個月，直到林如海回京，才出關。
第32章
三個月, 季顏終於練成了古墓心法的最後一層。
猶記得三個月前，她帶著司徒瞮來到莊子裡, 帶著他上了湖心島，告訴他練功的許多注意事項時, 他是何等的目瞪口呆。然後他大概是想到了什麼迤邐場景，鼻血不受控制緩緩滲下。下一刻，卻岔了內力, 一口氣血噴湧而出。若不是她當時在場, 必然走火入魔, 後果不堪設想。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他才真的信了, 修煉了這功法, 確實有那麼多的禁忌。對著她, 總算有所收斂。
之後的修煉，最開始的時候, 並不順利。
兩人處於湖心島, 湖裡的船, 她直接拖到島上, 絕不會有因為意外能上島來。而島上，她早在決定要練最後一層心法時，就讓人種了許多的花，連花的品種和位置，都是按著她設想來。留好了可以修煉的地方：可以讓彼此手掌相對，卻又絕不會看到彼此的地方。甚至於, 在小島四周，她還直接她掛上了絲幔，島外，更有玉蜂巡邏，以確保私秘性和安全性。
他們兩人除了彼此的手掌，絕對看不到對方。只是以兩人的視角來看，實沒有半絲旖旎之意。只是，萬般事都架不住人會腦補。季顏則罷了，她心中本無男女情愛。如今這個身體還小，欲之一字，更是從未有過。
可司徒瞮卻是正是血氣方剛，只是才那麼一聽，便已岔氣吐血，更別說此時自己去了衣衫，再想到對面的與他一樣……呃，哪怕她還年幼，著實沒什麼看頭。可偏他對她動了心，心中又如何能靜得下來？
「運轉心法。」季顏提醒他，並先一步運轉心法。
兩人心法本就同出一源，她一動自然帶動他也跟著運轉心法古墓的心法最能凝心靜氣，運功之後，很快就靜下心來。翻滾的氣血平靜下來，百般雜念，也隨之排除出腦外。總得來說，還算順利。
便是如此，晚上練完功之後，第二天白日裡，他也總是不敢看她。這樣的狀態足持續了半個多月。後來才慢慢好轉，待他已找回平常心，才好奇的問了許多問題。而他最先問的卻是：「顏兒本來準備找誰陪你一起練功？」
「最開始並不準備繼續練下去，後來又想找個女弟子……」選他，實在是系統催得急了些。
「你有一段時間，一直找人牙子，就是想找弟子？」關於她的消息，他自沒有不知道的。
「恩。可惜，並沒什麼合適的。」一個人的資質並非一成不變的。雖然絕頂的資質確實少見，但嬰孩剛出生時，多是不差的。可從食了這世間的第一口食水開始，就有著不同的變化。精心呵護，自然越來越好。若是不能，自然越來越差。人牙子那裡需要賣身的，多是窮苦之人，營養不良，過度勞累……使得肌理骨筋早就被糟蹋的不成樣子，再好的資質，也已無用了。所以，大多數人收弟子，都更願收孩童。
「那裡能找到什麼好人物。」司徒瞮撇嘴，又想，幸好沒找到，否則，也就沒他什麼事了：「既然我已學了本派的功夫，那是不是能告訴我，門派的規矩了？」尤其是那嫁人的規矩。
季顏搖頭：「這規則與你，實在沒什麼意義。本門收女弟子，要點守宮砂。你是男子，不必點的。嫁人的規矩，是不能告訴男子的。其他的……你若不守，功法自然會約束你。你自己體會，不說也無妨。」至於對全真教的種種，這世間都沒有全真教，提不提又有什麼意義？
司徒瞮先是啞然，還真是完全沒有說的必要。又想那嫁人的規知，竟是如此苛刻麼。而且，完全是針對女弟子。這創派祖師，怕不是不想門下弟子好了吧？可再想到這功法的局限性，又覺得理解。如果動情一回就要面對一回走火入魔，那還真是永不碰情愛的好。這世間，就沒有沾染了情愛，還能保證心性無垢，坦然清悠的。
他本是絕頂聰明之人，短短半個多月，便已調整了情緒，面對她時，似乎與以往不同，實則，心中功法最好的反應了他的心情，一片平靜。
一轉眼到了三個月後，三個月，他們的功法大成。
而他對她的旖旎之心果然是淡下來了，不會再不敢看她，更不會對著她就臉紅。亦不會在背後，時喜時憂。像個陷入熱戀中的傻子……至少，他看向她的目光，已然清明透徹，坦坦蕩蕩。
「在古墓派，你的功夫雖然還差些火侯，卻也可以出師了。」季顏道：「只是我派的功法確實缺陷太多。我另教你一些……這些並非我門派功夫，我自己亦是摸索著修練，並沒什麼可教你的。不過，我知這些功法全都出自道家。」頓了一下，又道：「對於道經的研究，我也才剛開始。」
「這是湘蓮學的那些？」司徒瞮狀似隨意問道。
「並不是。」季顏搖頭：「他那是創派祖師仇家所創的功法，而這套功法乃是比師祖時代更前些的宗師級人物所創。再多，我卻也不知道。」
閉關出來，有了這麼一回對話之後，司徒瞮稍做休整，便回了京城。既沒說還會歸否，亦沒說何時歸。季顏覺得，系統還是挺靠譜的，這結果跟它所假設，完全一樣。他對她的旖思該是全都散去了，此時相處，到是輕鬆自在的多了。
季顏留在莊子裡，又練起了左右互搏，之後又練雙劍合壁……在將古墓心法練至大成之後，一心二用幾乎沒有難度。系統說得對，此時再有雜事繞心，亦不能讓她心靈境混濁。玉女心經，果然了得。也許當初祖師亦是想要保持心境通明，想要不受那感情的影響……
這一日，秋高氣爽，季顏功法練成，心情極好，於是趁著日出前登高，迎著朝陽，金光鋪滿大地，使得她心情暢快之極。
「系統，我的武學達到什麼階段了？」
【古墓心法，中級；古墓劍法，初級；天羅地網掌，中級；捕雀功，中級；養蜂術，初級……全真功法中級；全真劍法，中級……】
「初級、中級？這是按什麼標準來評定？」
【功法完整，為初級。中級需要對功法非常瞭解，並且傳授至少一個人學會功法。高級需要你對這功法有一定的感悟……至於更高的，都是你對這功法領悟的境界。一般來說，只有創建這功法的人，才會默認是宗師級。大宗師級，則需要你能夠完善此功法，之後提供給最高系統，由最高系統評定，確實比原來的更好，評定合格才行。】
季顏有些恍惚，完善功法？那需要對這功法非常非常瞭解，且在武學上的見識無比之高才行。她現在，還只在中級階級，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呢！果然，她還差很多啊！
從此以後，將練成古墓武功的得意全然壓下，沉下心來繼續修煉。古墓的功夫，全真的功夫，九陰的功夫……若是得閒，便用來習棋，練刺繡，研習道經……每日裡，竟也充實的很。
時間悄然而過，轉眼，又是臘八。一大早，司徒瞮一人獨騎，拎著個超大的食盒過來。
看到她，便略有些埋怨道：「我若不來，顏兒是不是便再想不起我來？」語氣略哀怨。
「有事？」
「今天過節呢！」他將食盒打開，底下一個小爐子，上面擺著兩個碗，碗裡是香甜的臘八粥。因有爐子之故，此時打開，碗裡還冒著熱氣：「我如今已出宮開府，過兩日就要搬進去。顏兒不來賀我一賀麼？」
「喬遷之喜麼？」若要去賀，那必要送禮的。只是她自己所有的東西極少，到拿不出什麼。「人多麼？」
「顏兒若去，我只待你一人。」
「哪日？」
「三日後。」司徒瞮眼睛一亮。
「知道了。」
吃完那碗臘八粥，司徒瞮便又以有事為理由，爽快的離開。
他一走，季顏便開始翻自己的空間。空間如今還是一立方米大小，裡面多是玉蜂漿和一些藥物。她的幾套衣服，一個裝著各種票據的匣子，旁的卻沒有了。
【宿主要找送給司徒小七的禮物麼？】
不妨系統出聲，她略頓了頓，才道：「是的，你可有什麼建議？」
【宿主現在的等級不能購買商城物品，不過本系統有餘存，宿主可以在本系統這裡購買，當然，價格比商城略貴一成，還可以有一定欠款額度。】
季顏想笑，這個系統真是掉錢眼裡去了。但不得不說，很貼心：「你手裡有些什麼？」
系統直接給了她一張單子：【這些是宿主目前為止，有能力購買的商品。另外，本系統警告宿主，能量點是硬通貨，不管是系統升級，宿主的隨身空間升級，宿主自身本源的升級……全都要依靠能量點。要理性購物，學會理財。】
「多謝提醒，我記得了。」季顏笑開了顏，卻也認真研究那單子，到底選了一個不那麼貴重，但對於這世界，還算實用的東西。並且，買了東西之後，她並沒有負債，還有剩餘。當然，在那之前，系統將她能賣的武功全都賣了一遍……
第二日一早，她便坐車入城。先回了院子，然後才想起來，雖然知道日子，禮也備好了。卻並不知道，司徒瞮的府邸在哪。
幸好，柳湘蓮知她回來，立時就過來相見。
「姑娘，你終於出關了？！」柳湘蓮一臉慶倖驚喜。
「你消息到是靈通。」她才入城，他便到了。
「是容郡王派人盯著城門，甯郡王昨天回來說，姑娘這兩天你必要回來，讓容郡王幫忙看著，一旦您回來，讓要我小心侍候著。對了，甯郡王昨天被皇上派了出去，怕是要兩天才能回來。」
「甯郡王？」
「就是七皇子。」柳湘蓮道：「皇上封他為甯郡王，賜郡王府。就在容郡王府的右面，緊鄰著的。以後來去，到是方便。」
那裡季顏知道，她當初一來京城，就繞城幾圈。只是，昨天被派了出去？
「對了，姑娘。軒玉的父親已經進京，他被他父親接了回去，徐嬤嬤也跟著去了。只說等姑娘一回來，立刻就讓我通知她，她立時就回來。說起來，林家前幾天，著實上演了一出好戲呢！」
林如海已經進京了麼？是了，也該進京了。他本就說，今年會進京述職，如今已是臘月，一年到了頭，自然是該回來的。
「什麼好戲？」
「林大人一回京，就把賈家的那些人用大棍打了出來。薛家的人也被打了出來，薛家的薛大傻子更是被直接綁了，送進了天牢，說是之前在金陵的時候，殺了人，犯了罪逃逸而出。如今被關在牢裡，正好到了年底，各部都急著收攏工作。他那皇商的資格，也被取消了。他那個妹妹到是可惜了，本來以他的家世，可以找一個不錯的夫家的。如今卻進了忠順王府裡……」
林如海的動作到是乾淨俐落，只是如此一來，林黛玉的臉上便十分不好看了。但此時，只怕也顧不得她的顏面了。
「只可惜了寶玉！」
季顏訝異。
「本來寶玉跟林姑娘是情義相投，如今賈家成了這般模樣，自然再無可能。寶玉跟著賈家人一起被打出來之後，癡癡傻傻幾天，後竟一去不返，不知所蹤。他家裡人只隨意找了兩日，便放棄了。我們這些朋友幫著找了幾日，亦無結果。到是前兩天聽人說，似是見到一個芝蘭玉樹般的人物，與他有幾分相似，卻是作了和尚打扮……也不知是真是假，是不是他。若當真是他到也好，乾乾淨淨的去，到是應了他一場高潔之意。」
柳湘蓮說到最後，十分感歎。
季顏完全理解不到他的百般感慨。至於他似自言自語般的問話，自然也回答不出。她到是記得，後世的書裡，賈寶玉最後是出了家的。但這結果，並非原作者曹公親著。真正的結果如何，誰又知道？最主要的是，誰知道這個世界是按著什麼來的？畢竟從一開始，一切都已不同。而到了此時，這個世界已然面目全非。
也不知那太虛幻境的人，是不是還盯著賈家。這賈寶玉曆紅塵之事，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下去了。若是發現了此間的變化，可會伸手來管？只是，賈赦告禦狀這一招使得實在是極妙，天上的神仙亦不能枉動人間帝王。皇帝作的判詞，便是神仙也不能改。賈家的事，神仙也插不得手。何況據系統說，不過是些孤鬼野妖罷了。
但事實是不是如她所想，卻也不知。
說完閒話，便又檢查了一番他的功夫。全真的功夫，學得快，但要突飛猛進，非得有奇遇不可。他待在這裡，安享平靜富貴，自然沒有奇遇。因此，只是穩打穩紮，越發的扎實。這樣，卻也足夠。
…………
到了約定日一早，她便攜禮去了寧郡王府。
司徒瞮已歸，親迎至門口，府裡安靜寧謐。客，果然只有她一人。她細觀他面相，儀容無缺，隻眼下有些青黑。
「送你喬遷之喜。」季顏送上禮物。僅單單一個盒子，極小，直接從袖中取出，放到他手裡，他亦一手可握。
「顏兒送的必然十分難得。」司徒瞮將盒子緊緊握在手裡，十分珍惜。
「確實難得，世上僅此一枚。」她亦不謙虛，實是本就難得。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裡面走。「哦？是什麼？」
「避毒珠。」名字十分直白，功效便在這名字中。「只要佩戴此物，但凡是害人的毒物，具傷不到你。」
司徒瞮驚訝：「果然神奇。只是太過貴重，給了我，顏兒豈不是沒有了？」
「我無需此物。」她若身死，去下一個世界就是。這一世界的生死，實未讓她太過掛心。
「終是貴重了些，如此，我到要好生準備回禮才行。」這麼說著，便坦然將禮收了，並準備回頭就把這珠子佩上，這一生都不再取下。他跟她之間，實在無須太過客氣。
「隨你。」
司徒瞮如今對她更加瞭解，對這看似不經心的敷衍之語，亦有另一番解讀。當下淺淺一笑：「走，我帶你看看這郡王府。」
郡王府分四個部分，一是主院。從正門而入，幾道門相隔，才會到達這郡王府的正屋。這一片，也就是司徒瞮日後工作、休息、學習、待客、活動等的主要場所。
從正門進來，在第二道門內，在院子的左側開了個門，那門直通內院。乃是將來，他的女眷的生活之所。包括他的妻妾，子女……同是二門之內，右側另有一門，通著演武場。演開場的後面，是一片花園。這花園卻是有三個門，連著內院、正院以及演武場。
兩人一路走一路看，他一路給她解說，著重看了正院和演武場。之後便進了花園。
進了花園，一片花香襲來，沁人心脾。舉目看去，一片亮黃色花海。
「林如海林大人回京了，父皇感于他因公廢私，使得家宅不寧，所以讓他休息一段時間……這件事，卻是受了賈家之事的牽累。」兩人走在郡王府的花園裡，院子裡本是栽著百花，可此時但凡空處，俱都擺上臘梅盆栽，此時正是時節，一片盛景。司徒瞮突的腳下一停，折下一枝亮黃花，轉身看著她。眼神清明，嘴角淺淺笑意，卻絲毫不猶豫的將花插在她的頭上：「快要過年了，顏兒身上的顏色太０素淡了些。」
季顏摸了摸頭，並未動那花：「徐嬤嬤不在，沒人給我準備。」她自己，並未想到這個。習武之人，身上帶這些東西，著實累贅。
「你身上並無雜事，知綠兩人你實可以一用。她們旁的或許不行，替你打理衣食住行，卻是她們極拿手的。」
「恩。」季顏無可無不可的應了一聲。那兩人在莊子裡，而她本不準備在京中久留：「你方說，林大人如何了？」
「林家的事，實在弄得有些不好看。」司徒瞮終於繼續道：「林黛玉雖然天性中自有一份清雅出塵，可與俗務上實在無能。且年輕威弱，身邊又無幫扶之人，將林家弄得一團糟……林大人回京之後，被氣得病了一場。明面上，林大人一則在家養病，二則處理家事。」
「實則是：父皇因賈家的事，著實有些生氣，本欲直接貶了賈敏這個罪人之女為奴。但因顧忌林大人，所以只擼了誥命，本是希望林大人自己貶了她的妻位。沒想到林大人到是情重，一直未有動作。父皇因此有些不快，因此，林家在京城發後這些事時，父皇便任由之。四哥準備出手時，被父皇叫去訓了一頓。現在林大人一病，林黛玉的名聲越發難聽，相對的，不管是她的生母賈敏，還是後來擔了教養之職的那位史老太太，都名聲掃地。這是逼得林大人，不得不貶妻另娶。哪怕是為了林黛玉，他也不得不再娶一賢妻。」
季顏懂不明白：「皇上這麼在乎賈敏麼？」
「父皇在乎的不是賈敏，而是真正的國公夫人。那位跟父皇有些交情……父皇一直對賈家頗為優待，尤其是國公夫人。因此，對於賈家的種種，雖知道卻也睜隻眼閉隻眼。她要抬舉小兒子，哪怕賈政無能，也給了官。她要打壓大兒子，便將所有彈劾都壓了下來。甚至於，本來父皇準備給他們家送進宮的一個女史一個前程……誰知道，真正的國公夫人，居然已經被害死了。而他卻給了這個殺人兇手榮華富貴……身為帝王，被人如此愚弄，他焉能不氣？」
季顏這才恍然大悟，就說麼，賈家這情況，根本不符合這個世界的主流。這種情況，若在偏遠地區，天高皇地遠的還可能出現。可這是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居然這麼多年也沒有管，根本不科學。
有個皇帝偏袒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誰還能管他？如果沒有謀殺事件，這事說到底就是一個老太太偏心眼罷了。人家兒子自己都不在意，旁人又置喙什麼？
至於那些言官之類，都是聰明人。
司徒瞮沒說的事，這件事旁人沒法插手。皇上是真的很生氣，且他自己並不想就此放下。
帝王一怒，伏屍千里。史氏如今已經死了，身首分家，死後爆曬三日，連屍都沒讓人收。最後直接被丟到了亂葬崗……可見皇帝有多恨。賈政一家，因還牽著王子騰，所以此時只是抹了官職，趕出賈府。可宮裡的那位賈元春，如今也被貶到辛者庫，幹那最髒最累最下賤的活去了。
最後就剩下賈敏，因著林如海，只是抹去誥命。他本希望林如海識相，順了他的意，直接貶良為賤。誰知道，林如海卻違了他的心意。
「皇上會殺林大人嗎？」
「自然不會。」司徒瞮失笑：「父皇只是在氣頭上。賈敏到底已死，不過細枝末節罷了。」
那就跟她沒什麼關係了。
「那今年過年，你要在哪裡過？」司徒瞮眼神微閃：「難道要一個人在莊子裡，或是院子裡？還是去林家？」
「不去林家。」許是因著修習了同一門內功，他的氣息讓她覺得親近。因此，也願意跟他多說兩句：「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的。過年與平時，與我並沒什麼不同。」
司徒瞮覺得心疼：「我們現在該是同門，也算是親人。不如我們一起過年？」
「你不跟家人一起嗎？」
「我又惹父皇生氣了，他不讓我跟他們一起。」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季顏微訝：「又生氣了？」皇帝的氣量如此小嗎？「那，也好。」
第33章
雖然知道林如海在京, 季顏也沒準備去見一見。便是徐嬤嬤，她也阻止了柳湘蓮去通知她。甚至在知道司徒瞮住在寧郡王府, 不會回來之後，她大半的時間就待在隔壁的房子裡。
不管是那裡的演武場, 還是書房裡的東西，都比這邊更合她的心意。
在這裡，早有司徒瞮留下話來, 一切都十分合她的心意。
這一日, 她例行練完功, 用了早膳。趁著陽光正好，她坐於窗前看書。正看得入迷, 猛聽得一陣木魚聲遠遠傳來。剛待細聽, 便聽一聲：「南無阿彌陀佛！」已在近前, 如響雷炸開。
她還沒未反應過來，系統已經叫了起來：【咦, 這兩隻的能量好多。宿主, 收了他們。】系統的聲音很興奮, 音調都高了好幾度。
「怎麼收？」她在腦子裡問道。人卻半點不慢, 已放下書本，拿起兩柄寶劍。起身從窗子躍出屋子，立在院中，看著由遠及近的兩人。正是一僧一道，一個癩頭一個破足。看到這兩人，她並點不緊張, 反而心頭長久吊著的那口氣，到是長長的出了，到底塌實了。
她從最初到這裡，便惦記著這些人呢，如今可算等來了他們。
【殺了他們。讓他們變成鬼魂，到時自由我來收他們。】
兩人來到近前，睜眼一看，臉色便是一變。那和尚一臉悲苦。說出來的話卻狠厲惡毒：「哪裡來的孤魂野鬼，竟敢擾亂仙家之事，莫不是想魂飛魄散麼？」
季顏並不搭他的話，只在腦子裡問系統：「真要收拾了他們？」殺人麼？
【收拾了吧。這兩隻不是人，一身殺氣，還不知道害死多少人。你收了他們，又能為民除害，又能有不少能量值，一舉兩得。】
「既然相見便是有緣，我二人也做回好事，化了她去那九天之上，交給仙子，做一隻情鬼，到也是個好去處。咱們二人，也得份功德。」那僧人也笑道。
季顏雙劍出鞘：「那今天就看看，今天誰化了誰。」一言不合，自然就要動手。打嘴仗，完全是浪費時間。
「阿彌陀佛！」
「無量天尊！」
和尚道士也不再客氣，各自揮著雙掌撲上來。
季顏一看對方也準備以武力解決，立時一抖雙劍，迎了上去。雙劍合璧，本就絲毫無破綻，她久練至今，此時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劍光或急或緩，可淩厲可柔軟。急則如大海巨浪，緩則若水滴石穿。淩厲時如冰雪風霜，柔軟時如春風裁柳……看似不同，卻從無一分妥協。
一動起手來，和尚道士立時頭疼。這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孤魂野鬼，實力竟是強大的過份。
他們雖然有些神通。可在京城，皇氣集中之地，神通施展不出。用的，卻也只是凡人手段，最多也就比旁人耐打些。若是遇上這世上普通人，便是那些所謂高手，也不是他們一合之擊。可偏偏，他們遇上的是季顏。
她用的功法，本就精妙絕倫。她又將功法練到大成，且修成雙劍合璧，再加上司徒瞮為討她歡心，而專門從皇帝內庫裡找來的神兵利器。幾者加成在一起，不過幾十招，便讓這兩人一身狼狽、皮開肉綻。
這兩人本不是什麼有大勇氣、大無畏之人，一見這情況就知道自己打不過，心中已有退意。
季顏既有心要收拾他們，自然不容他們退。雙劍揮舞之間，淩厲無匹，纏繞迷幻，一時間迷了兩人的眼，更將兩人死死纏住，將退路全然封死。
卻哪知，那道士是個心狠的。一見這情況，便知今天兩人得不了好。只是損了兩人，不如舍了一個。當下眼睛一轉，心中一動，大叫一聲：「和尚，伏魔捨身掌。」
和尚聽他聲音，下意識的按著他的話去做。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一雙肉掌突的大了一倍，掌心變得赤紅，隱隱能看到絲絲火光。整個人更如蠻牛一般，再不像之前般躲避，而是直沖上來。大有要一掌拍死她的意思。
季顏被他這非人的手段驚了一下，心中一凜，手上動作生生遲疑了一息。就是這一息，竟讓那道士尋到了一個破綻。那道士一心求去，抓著這個機會，猛的躍起，這一躍竟離地三丈，欲向遠處跳去。
下方，季顏不知那雙掌的厲害，並不敢硬抗，腳下急退避開。只那雙掌卻不依不饒，直迫她面門。季顏手中雙劍齊揮，全力斬在他的手腕處。便聽「噗」的一聲，那雙看似妖異詭怪的雙掌，居然就這麼被齊齊斬落。一時間，血流如噴噴，直噴得她一身。
那和尚哪裡想到自己竟有此下場，且手上實在疼的厲害，一叫慘叫已突口而出，心中懼意更濃，亦是急退。
就在兩人過招的同時，那道士欲從半空逃走。
季顏心中正思襯，今日只怕留不下他。便聽系統一聲叱喝：【哪裡跑。】
也不知道系統做了什麼，那道士似撞在什麼東西上面，生生把自己撞暈過去，又被彈回院內。重重砸向地上……也是巧了，那和尚所退之處，正是道士掉落之處。那道士重重砸在和尚身上，直將和尚砸暈了過去。
「這血有毒。」看到兩人齊齊暈過去，季顏呼了口氣。這才發現，那些噴到她身上的血，竟將她的衣服都腐蝕掉了。她抬了抬手，看了眼，又抬手摸了下臉，之前應該也有沾到臉上。只是此時，卻並無異常。
【宿主放心，本系統會保護你的。】
季顏抿唇，這一仗她可謂全力以赴。若不是系統最後出手，她留不住兩人。而她也勢必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果然，她的見識還很淺薄。
【快，宿主，趁他病要他命。】
季顏手中持劍，卻猶豫了一下。她雖活了三世，更學武兩輩子，卻不曾親手殺過人。
【宿主。】系統顯然十分瞭解她此時的心情：【他們不是人，真的，我保證。而且，你總要經此一遭的。】
系統說得直白，事實上她也知道。誰也不知道將來她會遇到什麼，會去什麼樣的世界。會是什麼樣的身份，接什麼樣的任務。殺人，想來總是要的。
她只是略猶豫了一下，便立刻舉劍，賞了那兩個昏過去人一人一劍。具都刺在心口，不偏不倚。
「啊！」
她的劍是齊出，這兩人也只臨死前，齊齊發出一聲哀呼。臨死連眼都未睜，便一命歸了黃泉。
雖然因功法之因，她此時情緒波動並不強烈。但第一次殺人，到底心情並不暢快。只鬱鬱站著，久久不動。她覺得噁心，想吐，第一次對於紅色，也有了討厭之感，心理性的。可她的身體卻如常人一般，沒有半點不適……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其實也是個怪物。可只是一瞬，她便堅定起來。不管是什麼，她就是她，她也只是她。
未來的路還很長，也許還有更多更糟糕的事情在等著她，她必須學會在欣賞延途風景時，同時接受那些不好的。既便不喜，也要承認它們的存在。而這些，無人能幫她，她只能自己堅強。去接受，去適應，甚至某一天，去欣賞……然後，從容。
系統在她腦子裡不停的歡呼：【哇哈哈，這兩隻死靈能量值果然很多。宿主，本系統收取之前出手使用的能量。剩下的，本系統按規定可以得一成提成。綜上，宿主最後可獲得三百三十點能量點值。】
季顏的心神一下子就被這三百三十這個數字給吸引了去。「這麼多？」普通人成了厲鬼，也不過就幾十點而已。
【當然，他們可都是修行了幾百年的妖精。而且，你以為他們為什麼安排這場紅樓夢？天上神仙真要下凡歷劫，那都是天道主持的，哪能容得他們這麼安排？他們整的這些，不過是托個名頭，為的還不就是那些能量？這些凡是入世的情鬼，妖仙之類的，即便能悟得些什麼，也都被他們一一剝奪。說起來，這兩人也就是跑腿的，若是能到那個幻境就好了，那個什麼仙子的，肯定能量值更高……】
季顏抬頭望天，她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那什麼幻境看看。然後又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這樣的死魂的能量值你可以直接收集，而不用做什麼交易？或者說，是我殺的人的靈魂，你都可以直接收集？」
【不是，只有敵人。系統有評估標準，成為紅名的被擊殺，才可以收集。其他宿主殺的再多，也沒用。】
聽到這樣的話，季顏才松了口氣。「所以，他們之前是紅名？」
【是啊，註定的敵人，當然是一擊必殺，不留後患。我們是生意人，當然一切利益為先。你可是本系統綁定的宿主，他們居然敢來搶奪，哼，這種挖牆角行為，絕不原諒。】
這還真是它會說的話。
耳邊聽到淩亂的腳步聲，不由為難的看向那兩具屍體。她要如何解釋這兩具……視線落在那兩具屍體上，眼睛卻突的瞠大。只見那兩人，體形慢慢漲大，漲大，越來越大，很快，便失去了人樣，那和尚本來只頭上有癩子，此是那癩子卻從頭漫延到了全身。再一眨眼，哪裡還個人，已然變成了只穿著僧衣的癩蛤蟆。而那道士，卻變成了穿道袍的，少條腿的豺狼。
這下她不必解釋了。
「季姑娘，您沒事吧？」來人是司徒瞮安排在這裡的管事，本來聽著裡面的動靜，只以為是季姑娘在練功。雖然時間跟平時不同，動靜似乎也大了些，但他一貫是將季顏當成未來主母。並不敢置疑她的事……可之前突然看到一人跳得老高，還有陌生人的聲音，這就不對了。於是才急急的趕過來。遠遠的，就見她一身的血，立時就嚇壞了。因此這才有此一問。
「無事。」季顏劍指了指地上兩隻：「這兩隻，你們處理了吧。」
管事的一看，眼睛就是一縮。人癩蛤蟆足有磨盤大小，這豺狼更是有一丈長。還穿著人衣……這，這分明就是成了精的吧？
不過，做人下屬的，最重要的就是眼亮心忠不多嘴。什麼也不說，招呼幾個忠心的，趕緊把這兩隻怪物抬走。只是大白天，當然不能運走，只是先放著。人卻一折身，去了寧郡王府。季姑娘在郡王爺的宅子裡遇襲，還染了一身血，這事是斷不能瞞著主子的。不過，季姑娘真是厲害啊，那兩隻精怪都被她一個人收拾了。
也因此，季顏回到自己院子，才洗淨一身血污，換了一身衣服出來，還沒來得及梳妝，司徒瞮就來了。
「顏兒，你沒事吧？」人未到，聲先至。看到她的模樣，眼瞳猛的一縮，面上卻毫無變化，且依舊大步走了進來。
「無事。」季顏用內力蒸幹頭髮，梳順，拿起根絲帶，將頭髮隨意一綁。才看向不請自入，甚至進了她閨房的人。「你怎的來了？」她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他的情緒波動並沒有太大。但是，她感覺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
司徒瞮頭一回見她梳妝。也才知道，她竟是如此隨意。再看她的妝盒裡，多是些發帶，其它首飾，也不見幾個。是了，她上無父兄長輩，根本無人為她準備這些……
「之前管事過來，說是宅子裡有……精怪，傷了你。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說到精怪兩字，他頓了一下。到不是為別的，只是他急著過來，還未去親見。光聽說，到底為虛。雖然世人篤信神佛，可誰也沒真見過。
「有精怪，沒傷到。」季顏道：「這裡是皇城，精怪也作不了怪。實力比你那些侍衛厲害些，血有毒，你能對付一隻。」頓了一下，又道：「出了皇城，他們會變厲害，你要當心。」
「沒傷到就好。」司徒瞮旁的沒聽到，只聽到那三個字。然後才猶疑道：「沒想到，這世間竟真有精怪？」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司徒瞮後來去看了那兩隻精怪屍體，後續如何處理，她卻未關注。
到是司徒瞮以為她會感興趣，經常過來給她提一提。偶爾也會帶著外面的消息過來……
於是她就知道了，那兩隻精怪的屍體被他送給了周太醫，周太醫有一老友，乃是個會煉丹的道士。兩人得到這兩隻，欣喜若狂。且據說兩人看到這兩隻時，雖然意外，卻並不吃驚。可見並不是頭一回見到類似的玩意……兩人一起閉關煉製丹藥去了，如今還不知結果如何。
司徒瞮還特特說了另一件事：「我用避毒珠試了試，那毒血對我亦毫無功用。有了它，我在這世間，再無所懼。」為此，他給她送上之前所說的回禮：十幾副各色首飾。金的、銀的、寶石的，玉石的、琉璃的、珍珠的、珊瑚的、水晶的，還有各種珍貴木料的。每一種材質都是一整套，每一套造形都不同，但無一例外，全都非常精緻美麗。更有好幾條發帶，材料無一不是珍貴的世間難尋，就是萬金不可得……
「這些加在一起，亦比不上你給我的安全。」因此，她毫不推辭的接了所有的回禮。
除此之外，他時不時也說一些林家的消息給她聽，比如林如海給林黛玉請了個宮裡出去的嬤嬤。當然，他特別提了一嘴，其實就是徐嬤嬤。有皇帝在，他現在想新請一位，實在不易。還比如說，林如海對於續娶的事，終於松了口。
這些事，季顏過耳不過心。之後，她白天就有些忙。雖然在旁人看來，她就只是坐著馬車，在城裡亂繞，既不進店裡，見到美景也不下來走走。看到熟人，也並不主動打招呼。實在更像無事閑晃……但她自己知道，她確實挺忙。
要過年了，街上越發熱鬧起來。她只是坐在馬車上，繞著城裡的路慢慢走著。看看街景，看看世人。而系統，用它的話說，忙著清任務。這城裡但凡能接的任務，它都去接觸了一下。她一般並不看能量點多少。只要合適，不違本心，大多都會做的。
積少成多，能量值總是不嫌少的。
但京城人就這麼多，並不是每一個死去的人，都會成為留在人間的鬼魂。也不是每一個鬼魂，都能達到跟系統交易標準。便是達到了，在季顏這裡，還有一部份是會被拒絕的。
因此，短短一年而已，這京城裡，幾乎已沒什麼可做的任務了。
系統向來能量點至上，它已經開始提議：【等過了十五，我們就離開京城吧。】再來一次燈會，這京城也就沒什麼客戶了。世界如此大，機會總是外面更多。
「好。」
時間到了大年三十。
司徒瞮雖然跟她約好，要一起過年。本來他們是預備，在寧郡王府過年。那裡地方大，風景好，下人多，準備充份。但事到臨頭，卻換到了季顏的小院子。原來約好的兩人，外加一個死賴著不走的柳湘蓮。
他們只在一起用了午膳，到了傍晚，司徒瞮就不得不離開，只留下柳湘蓮和季顏兩人。他們兩人，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也因為如此，他們可以自己做主。司徒瞮不行，他說讓皇帝生氣了，但皇帝到底也是父親，大年三十，一家人聚在一起，獨將這個兒子排斥在外，他心裡也並不高興。因此，聖旨一下，不管司徒瞮心裡怎麼想，都不得不進宮，一家團圓去了。
於是，季顏的年，依舊是在自己住處過。午飯三人一起，還算豐富熱鬧。午飯之後，林家派人送了許多東西過來。還問她，晚上要不要過去。這個時代，過年更重要的是晚上，團圓飯也好，守歲也好，都是晚上進行。
季顏自然是拒絕的。
林如海來京這麼久，從未來見她。她不知因緣，卻也知道，他大概並不希望她此時過去。否則，何必到了此時，就這麼隨意的問上一聲。誠意，半點也無。
幸而，她對於林家的一切，一直保持著距離。也因此，在看待他有的事上，向來客觀。她從不拒絕他的給予，因為這身體確是他的女兒。因為在年幼時，這個人所有父愛俱給她一人。因為每年他上供著的經書……作為這個時代，非他唯一孩子的女兒，這份父愛，重若泰山。而她難為他做的，唯二兩件事，一是保住他的兒子，二是接受他的付出。
至於其他，他的女兒，他的家族，名聲，地位……這些都是他身為家主，身為父親的責任。
她不會用惡意去想他，一個父親能給女兒的所有縱容，他全給了。甚至有些，違背了這個世俗的禮教。心中的直覺也告訴她，不管他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也確無惡意。只是，他有他的考量……
大年三十晚上戊時左右，司徒瞮騎著快馬到來。
宮裡的宮宴散場，他拒絕了所有人的邀請，直奔這裡而來。
「甯郡王，來得真快！」柳湘蓮此時因著在季顏這裡，對司徒瞮也敢調笑。
司徒瞮去了披風，室內一片溫暖，他自顧坐下，柳湘蓮給他倒了杯熱茶，他喝了半盞才籲了口氣：「可有吃的沒有？」雖然剛從宴會上下來，可那種情況下，誰也吃不飽。
「有。」季顏讓人給他準備食物。不一會兒，廚房端了幾盤餃子過來。連著柳湘蓮都陪著吃了許多！
他們都是習武之人，飯量大。現在已是半夜，著實餓了。
吃完飯，季顏跟司徒瞮對坐下棋。柳湘蓮拿了話本在一邊，慢慢翻著。那講的是一本遊俠兒的話本，已看了好幾遍。
時間消磨到子時，外面一片爆竹聲。
柳湘蓮也沖到院子裡，點燃早就備好的爆竹。當絢爛的煙火沖天而去，炸開最炫目的美景時，便是季顏也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真美！」柳湘蓮低頭望天，輕聲低喃。
「很美！」司徒瞮側首，視線落在身邊的人，那微彎的嘴角上。只是淺淺的一勾，便讓那張清冷的臉，染上了極至的柔光。本就極美的容顏，此時更是盛世絕豔。看過這樣的美景，這世間再無顏色能入他心了。他捂著心口，平復劇烈的心跳。有了她教他的，控制情緒越來越得心應手了。便是她，亦是發現不了。
畢竟，她既然學的比他早，比他厲害，可她到底還小。且不像他，處在那人人都戴著面具的地方。
外面爆竹聲漸歇。三人回到廳裡，全都習武的三人，一時竟無一有睡意。柳湘蓮飲了口茶，突的輕道：「姑娘，過了年，我想去投軍。」
「顏兒，過完年，我大概得離京了。」幾乎同時，司徒瞮的聲音也傳來。
「想去就去。」這話是對柳湘蓮說的。「一路順風。」這四個字，卻是對司徒瞮說的。然後又道：「我本也準備出去遊歷的。」
「啊，姑娘要去哪？」
「顏兒要離京？」
兩人再一次異口同聲，默契十足。
「恩。」季顏望著外面。才過完年，天上竟飄起雪花來。至於她要去哪，為什麼而去，她並不準備解釋，就像她也不問他們一樣。
他們果然沒有再問，只是司徒瞮還是說了一句：「顏兒，等過了正月再走吧。」
「好。」
第34章
正月十五, 季顏在外面玩了一宿。可惜，系統一個任務都沒接到。
對此, 它並不沮喪。據它說：【這個位面的設定已經比較高級了，能在京城裡做了這麼多工, 已經很難得了。大多數世界，除了主任務外，你可能一個小任務都接不到。要平常心, 我們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
對此, 顯然更在意的是系統而不是她。她這段時間一直在想, 她的系統以前應該也有別的宿主。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又沒有了。她有預感, 就算她問了, 它也不會說。因此, 她便乾脆不問。等她對這一切瞭解的更多時，總會知道的。
這也是因為大多數時候, 她其實是將系統當成一個人類的。那是一個人, 跟她的關係是合作關係。他負責尋找任務, 她負責完成。獲得的利益, 按著最初定的規矩來分，大家雙贏。當然，既然把對方當人，那就要給足對方尊重，允許對方有自己的隱私，有自己的性格, 自己的愛好，甚至一些小心思。就像她希望自己也擁有這些，希望對方尊重她一樣。
而至少到目前為止，她跟系統相處的很愉快。
過了十五，她便開始準備出行事誼。
她有兩種方案，一種是自己一人，獨自一人仗劍走天涯。最多再帶匹馬……行隨心動，走到哪算哪。她自信，以自己的實力，不至於被人欺了去。最初的念頭，其實就是這樣。但司徒瞮在知道她的打算後，不得不提醒她，這樣的想法，並不現實。「我知你並不在意，但外面但凡抛頭露面的女子，無不是為生活所迫，或是下人奴僕之流。便是這些，也只在住家附近左右行動。你既是要遊歷，顯然是要行遠路。若當真如此上路，這天下怕只你一人。試想想，若是同路的俱是男子，你做什麼都不方便。且他們可能不會把你成正經人，每一個對你心懷齷齪的惡意，看你的眼神全都是讓人不喜，甚至厭惡的……我知你不在乎旁人如何看。但如此遊歷，有何趣味？」
想想也是，雖然可以不在意，但身邊環境若是能好一些，總是讓人心情愉快的。
而第二種方案，則是自己準備馬車，帶著車夫，還要一個侍候的下人。其實最好，女子出門有直系男親在身邊。但她沒有這一項準備，自然也就省了那許多。下人需得是個聰明的，因為她這個嬌小姐不能抛頭露面，那許多事，就只能交給這個下人去辦。如此一來，到是一男一女的好。畢竟她是為自己不抛頭露面才帶人的，若是帶個女孩子，讓她去抛頭露面，難免不好。
這麼一算，還得再加一人。
而系統也在此時提出：【建議你到哪個位面守哪個位面的規矩，其實去適應不同的位面世情，扮演不同的角色，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風光不只有山水，也有風土人情不是？就當是入鄉隨俗了。最主要的是，我們是生意人，和氣生財……】
她被那句「入鄉隨俗」給勸動了。
之後，便開始準備，司徒瞮給了她一些建議，還幫她準備了兩個人。一是車夫，一是隨從。這兩人都是精挑細選的，會趕車，懂世情，圓滑世故。一個叫王甬，懂廚通醫會武，另一個叫秦回，能將整個國家的地圖，以及當地的勢力，以及官員名單家世都背下來……以後對外，一切都可以由他來交涉。至於隨身侍候的人，他到是願意幫忙選，只是她卻直接定下知綠和曉藍兩人。
因著這兩人本是司徒家的人，若是她走了，留她們在莊子上，難免尷尬。而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對於奴才，寧願跑斷腿被主子重用，也不願享清閒，被主子忘記。
時間匆匆到了正月二十，柳湘蓮走了。
臨走那天，一大早就到季顏這裡來辭行。在她這裡，他自然得不到什麼千里相送，或是依依惜別。只簡單的一句「一路順風加保重，」就把他打發了。還是在系統的提醒下，給了他一些張銀票。便是如此，柳湘蓮也是淚汪汪的走的。
到了正月二十五，林如海得皇上召見，據說不但跟皇上相談甚歡，皇上還在宮中留飯。他從宮中離開，人還未到家，聖旨已到，任命他為吏部侍郎，正二品。同時下達的還有另一張聖旨，賜婚聖旨。替他選的乃是一高門貴女，身分比原來的賈敏還要高上一分。
一時間，林如海又成了整個京城炙手可熱的人物。至於之前的那些流言，早已被世人忘記。
這事之後的第二天一大早，徐嬤嬤就來了院子。季顏並未見她，但她帶來的東西，她也沒讓人送回去。誰知徐嬤嬤才走，許久不見的司徒睿突然來訪：「季姑娘可知道七弟自請去戍邊。」
季顏只知道，他說過完年要離京，幹什麼卻不知道。戍邊？原來也是要去當兵麼？「他的實力足以自保。」
司徒睿皺眉：「不成家何以立業。」
可這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坦然回望。
「就算不成親，先訂親也可以。」司徒睿想著對方年紀還小，成親必然是不成的。從季顏答應授他武藝，他便認定了這兩人會走到一起，她自己也是願意的。說到底，他依舊在用這個時代的眼光來看她。
「你該跟他說。」
就是跟他說不通才想來找她，太久沒見，他到是忘記了她的性子，更難說通。若不是知道她的婚姻大事並不會讓父母作主，他直接就去找林如海。
「便是因我說不通，才來找你。你與他到底不同，你若開口，他怕還有幾分聽的。」
季顏想了想，搖頭：「那是他的事。」
司徒睿起了薄怒：「七弟待你之心何其真誠，你竟是鐵石心腸不成？」
「四哥。」司徒瞮頂著一頭急汗沖了進來，只想阻止四哥說了不該說的話。只是顯然，晚了。
但季顏的反應，也是出乎他們的預料。便是聽到那樣的話，亦是不動如山。甚至在面對司徒瞮時，臉色亦無半絲變化，只是看著他道：「他來了，你跟他說就是。」直接起身，將空間讓給他們。
之後，那兄弟兩似乎說了許多的話，司徒睿走的時候，周身氣壓低沉，好似誰欠了他錢賴帳不還一樣。但就算如此，對著季顏時，依舊沒有半點失禮。忍耐心之強，讓人震驚。
司徒瞮卻沒跟著離開，甚至也沒送他四哥。等季顏回來時，他甚至還淺笑出聲：「顏兒真是無情，就這麼把我丟給四哥。你不知道四哥有冷面閻王的稱號麼？他那臉一繃起來，嚇人的很。」
「你不怕他，還喜歡他。」這是她的感覺。而她向來相信自己的感覺。
司徒瞮嘿嘿一笑：「顏兒說得是。」他道：「都說天家無情，可我卻知道，四哥待我，是真的兄弟之情，一直用心教導我，保護我，讓我可以安全的，快活的長大。也免了那些爭端……」
他們兄弟這麼多，只他一人，活得如此輕鬆。甚至可以任性！因為他知道，父皇再狠，絕不會殺兒子。更知道，不管他捅多大婁子，有四哥在，他就可安心。當然，身為皇子，他自己心中也有一把尺，有些事，是絕對不能碰的。而立場，他永遠站在四哥身後。
「對了，我今天來，是給你送這個。」司徒瞮不知從哪裡抱了一個小檀木箱子出來。直接當著她的面打開：「這裡有六個瓶子，裡面都是藥，是我從周太醫那裡得來的。這兩瓶是傷藥，止血生肌，效果極好。這兩瓶是解毒的藥劑，必然比不上你給我的避毒珠，只是那珠子我捨不得還你，便只能準備這兩瓶藥。最後這兩瓶，乃是周太醫用你上次的戰利品煉出來的丹。其中一瓶被他稱為龍虎丹，據說只要還有一口氣，不管是中毒還是受傷，或者是壽命到了盡頭，只要還活著，吃了之後，就可生龍活虎再活三五年，不成問題。最後這一瓶的效果……我不好說。不過我之前吃了一丸，抵得過我之前所有努力，還要超出許多。」
「提升功力的？」季顏了然：「你留著。」直接將藥拿了出來，遞給他。這種藥，對她無益。不是說沒效果，而是用不上。
「顏兒留著吧。這藥也就第一次吃有效果。」他已經吃了。
既然如此，季顏也就不客氣了。
「我過了二月二就要離開，到時，顏兒來送我，可好？」司徒瞮又道。
「好。」
…………
二月初五，宜赴任、出行、求財、嫁娶、進人口、移徙、安葬……甯郡王喝了壯行酒，打馬出行。
行至城外，送行之人一個接一個。送的最遠的，乃是容郡王，城外十八裡亭，擺上水酒，親自彈琴送行。
司徒瞮時時回首，卻始終未等來想等之人。心中自有失落，只是如此，他已學會喜怒不形於色，便是容郡王，亦看不出來。
「早些回來。」他親手倒滿酒，親自遞上。
「四哥放心。」他穩坐馬上，端著酒器，一飲而盡：「待弟戎馬歸來，必拱你……」君臨天下。只是後面這四字，他未說出口，他卻已聽懂。
「兄只要你平安。」
行已踐，人終散。
一方打馬遠去，留下一路煙塵。留下的久久凝望，心中擔憂不已。便是他習了高深武藝，戰場上卻是瞬息萬變，生死難料，他如何不憂心？只是，他攔不下他，只因他知道，他需要。
「季姑娘到哪了？」直到看不見人影，他才問身邊的人。
「回王爺，在望君亭。」
望君亭，離城三十裡。待到中午，七弟就能到了。如此，他也會高興一些吧。
……
望君亭，季顏早早到達，坐於亭中，清風拂面，帶來融合了不知多少種野花的淡香，讓她憑生一股懶意。
「姑娘，甯郡王快到了。」秦回站在高處，遠遠望著來路，一看到遠處的煙塵，立時過來稟報。
知綠和曉藍連忙將早備好的酒打開，那準備用來盛酒的碗，也洗了擦淨。
她們才準備好這一切，司徒瞮便到了。秦回出迎半裡多路，上前躬請。「甯郡王，我家主人特備下薄酒，在望君亭為郡王爺踐行。」
司徒瞮眼睛一亮，連忙讓手下眾人先行，而他則單獨騎馬隨他而來。
「顏兒。」到亭中，看到季顏，才露出笑來：「我以為，你不來了呢？」
「我答應了要送行，他們說，送得遠些，你更喜歡。」因是離別，以後也不知還能不能見。她到不在意，讓他更高興些。畢竟，他是這世界目前為止，唯一算得上同門的人。哪怕沒有正式拜師，但是「同源」一詞，便是少了那個形式，也是抹殺不了的。
「我很喜歡。」司徒瞮立刻笑道：「很喜歡。」
季顏給他倒了酒，「壯行酒。」
「多謝。」他端起，一飲而盡。
到此，季顏便不知該做什麼，說什麼了。之前已然辭過行，她也沒什麼殷殷叮囑。到是司徒瞮開了口：「臨行，可否告訴我，師門的規矩？」
季顏不明白他幹嘛如此執著，可想想，如果將來他也要收徒，或者收女弟子的話，說不定用得上，「你當真想知道？」
「自然。」
季顏點頭：「所有入門的女弟子，都必須發誓。終其一生不得出古墓，所嫁之人，必須是在不知道此規矩之下，願意為她而死。」她垂眸：「如今已沒有古墓。因此前半句已破，只留後半句罷。」
司徒瞮愕然，「為她而死？」在不知道的前提下。而他此刻已知，是不是表示……一瞬間，他後悔了，不該問的。
季顏點頭，起身離坐：「一路平安。」今次是她為他送行，也是她出行。所以，誰先誰後並不重要，左右是離別。
司徒瞮呆在原地，一路被人送行，此次卻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她的馬車，離開他的視線。心口突的一痛，氣血上湧。連忙運轉那道家心法，平息那繁雜的念頭。
「郡王。」他的親隨前來催促。
司徒瞮這才收回視線，石桌上兩碗，一碗已空，另一碗還是滿滿的。即便是為他送行之酒，她亦沒沾一口。他端起酒碗，一口飲盡。啪的一聲，碗碎。眼神已然重歸平靜……
………………
天南海北，季顏去了很多地方。
她從不為誰停留，偶有美麗的風光，卻難免駐足。系統能接到的任務極少，就像它說的，會留停在人間的鬼魂極少。大多數人，都是人死念消。便是偶有不甘，也不得不放下。世間自有規則，陰間人不能留在陽間。留得久了，便要煙消雲散的。京城之所以那麼多，怕還得益於那些歷劫的人……
因此，她一路前行，瀟灑肆意。
身邊的四個人，果然個個能幹。讓她從不需為雜事擔憂，她亦深覺，其實有人跟著也很不錯。她是真的只要負責瀟灑就好……哪怕他們總是將司徒瞮的消息，不間斷的傳進她的耳朵裡。
離開的頭一年裡，她知道司徒瞮打了多少仗，受了多少傷，又立了多少功，升了多少官。還有他送過來的信，一個月一封，厚厚的一疊，從未間斷過。而他們也會催著她寫回信，不談感情，只談風景民俗，亦是厚厚一疊，卻如同遊記一般。亦是一月一封，從未間斷。
第二年，便時不時的有司徒瞮給她尋的東西，一點點的送過來。吃的穿的用的玩的……但凡他能找到的，或是在信裡提過的，她總能親眼見到。而他們，也會以她的名義，準備些特產，送過去。後來時間久了，她也難免在發現時，下意識的給他備上一份。是習慣，也是情義。畢竟在這世間，他算是她唯一的朋友了。這份感情，比之林如海之間，都要更悠長些。
到了第三年，他們便有意無意的引著她去他所駐之地。她並未阻止，於是，在某個冬天，春節來臨之際，她與他終於見了面。三十晚上，他來到她暫住的，屬於他的小院。兩人一起吃飯，放煙花，守歲。他身上殺氣凜然，實力卻已變得極強。他們動了手，只將將是個平手罷了。
之後，她再次離開。他雖然不舍，卻未留她。
而僅是當年夏天，她便聽到他班師回朝的消息。同年年終，皇上禪位於容郡王。而司徒瞮被封親王，同時還有賜婚聖旨。
從此，關於他的消息，便不再有了。
同年，季顏也不得不停下腳步。
日久生情果然是有道理的，幾人出行不到兩年，知綠跟曉藍，就跟司徒瞮安排的兩人之間有了情愫。季顏雖然自己未曾戀愛過，可卻並不是遲頓的人。發覺之後，又過了半年，見他們越發情濃。便作主讓他們成了親，如今兩人雙雙有孕。
這個時代，孕婦是很危險的。但凡有一點不好，肚子裡的孩子就可能出事。生孩子，又是一道鬼門關。
如此一來，她自然就選擇停了下來。
他們所停之地，正是廣州，哪怕是十二月，依舊是溫暖的。且這裡是港口城市，能見到許多泊來品，更因為有許多外來人口，使得一些外邦的風俗習慣被帶了過來……使得這裡也因為這些人和習慣的影響，使得這裡的民風，不那麼保守僵化。在這裡，她能看到許多女子穿著洋裝參加宴會，也能看到許多貴婦淑女出門……哪怕是偶有人搖頭大歎「世風日下」，亦不能阻止女子對自由的嚮往。
這讓季顏覺得，在這裡過冬，十分不錯。於是便直接拍板定案，暫時不走了。
秦回他們也是松了口氣，不管他們之前如何身份，想法如何。帶著兩個孕婦出門，實在太麻煩，也太危險。且，他們都捨不得自己妻子辛苦。因為跟著姑娘走了這麼久，受她的影響是難免的。他們絕難再將自己妻子當成件衣服，隨便換。如果他們敢三心二意，姑娘第一個廢了他們。因此，從一開始動心，那就是真的把她們當成一生相伴的人。
既然用了真心，自然難免疼惜、愛護。
如今她們為他們孕育下一代，他們自然更加上心。安定是必須的，更不能再讓她們辛苦去侍候人，得找人侍候她們才行。
於是，季顏一下令，他們立刻準備起來。
先買了宅院，把人安定下來。接著立刻買了幾十個奴僕，裡裡外外，全都支撐了起來。讓姑娘和兩個孕婦，絕不必再伸手勞累半分。
「姑娘。」知綠挺著肚子，緩緩走過來，身後跟著十來個女孩。最大的不過十三四歲，小的不過七八歲。「這是我先從眾丫環裡挑過一遍，覺得還不錯的。姑娘看著先挑兩個合眼緣的，回頭我跟曉藍教兩天，再給姑娘送來。」
季顏便當真挑了兩個，一個賜名調紅，一個賜名和紫。
「我不急著用人，你們慢慢來。」到底是孕婦，不能太勞累。
「姑娘放心，奴婢省得。」人早就該給姑娘調教好的，可惜一直沒能安定下來。
「對了，讓秦回挑兩個可靠的人，替換他們兩個。」這是她在停下來的時候，就想好的。既然他們都已經成了家，總不能還跟著她到處跑。
知綠微怔：「姑娘？」
「你們以後不必再跟著我，安定下來，好好過日子。」
「奴婢跟當家的，只願能一直侍候姑娘。」知綠眼眶微紅。
「先備著吧。」看到海，看到港口，讓她動起了出海的念頭。對於她來說，去哪裡都無所謂。可對於他們，卻是故土難離。這個國家，這片土地，就是他們離不了的根。且，有了孩子，到底已是家了。
人一旦心裡有了家，就有了眷戀。再如何飄泊不定的性子，也難免要遲疑。他們與她不同，她在這個世界找不到根，所以寧願飄著，去看各種風景。哪怕是聽聽不同的方言，去猜猜不同的發音所代表的意思，也比枯坐在一方院中更有意思。更別說，這樣的飄泊於她，等於就是一份職業。
算是自由職業者，隨她心意愛做不做。但既可有所收穫，總比無所事事強。她樂在其中，卻並不願因此勉強別人。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個世界上，一點都不缺人。這些奴僕，只要花少許的錢，稍微調教一段時間，就可以完美的上任。
「是，姑娘。」
之後，果然就見秦回他們也帶了兩個人。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叫費離，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叫王大牛。兩人都是孤身一人，無任何家累。那費離尤其伶俐，不但讀過書識過字，連這港口裡來來去去的外國人的話，他基本上都能聽懂。只是在說上，弱了些。王大牛是個退下來的大兵，腿受過傷，走路有些不穩，但卻天氣一股子力氣，在馬頭上背貨，一人頂別人三個。而且，趕車是個好把式。
至此，季顏有事沒事，就帶著費離和調紅在廣州城裡到處逛起來。
過了年，知綠曉藍兩人肚子越來越大，季顏已經成功認識了幾個外商的夫人。並且得到她們的首肯，獲得了搭順風船的許可。然爾她沒想到的是，就在兩個孕婦先後生下兩個大胖小子，她準備出行的時候，司徒瞮居然來了！！
第35章
「顏兒！」當熟悉的聲音響起時, 有那麼一瞬，她以為是幻覺。待看到那人當真出現在面前, 笑得一臉燦爛時，才有了真實感。
「你……怎會在這兒？」她嗓音清冽, 少了少女該有的溫柔，卻依舊好聽。只是一貫平靜無波的聲音，此時卻有了波動, 讓聽到的人, 越發開懷。
「顏兒真是狠心, 我若不來，你是不是就想不起來回去看看我？」司徒瞮笑道, 「這不要過節了, 你不回來, 我就只好來找你嘍。」
這話有些耳熟，似乎曾經, 他也說過類似的。
她想了想, 忘記是何時聽過了。索性也不重要, 「這裡風光好。」
司徒瞮上前, 伸手抱住她。久久才歎了口氣，鬆開手：「顏兒喜歡就好。」
他的懷抱寬厚，溫暖。他的動作乾脆坦然，沒有一絲曖昧，讓她十分自在。於是，她也淺淺的笑了起來。有朋自遠方來, 不亦樂乎。知已久別重逢，總是讓人開心的。
引著他進屋，分賓主而坐。讓人送上茶水，就把閒雜人等打發了。
司徒瞮又開始給她說離後種種，自然難免說到，新皇登基。本來並沒有這麼快，便是四皇子本也不一定能登上皇位。只是沒想到，當了幾十年太子的太子，居然等不及，造起反來。不但如此，還殺了其他跟他相爭的兄弟。最終結果，自然是造反被鎮壓，太子見事不可成，乾脆也自盡而亡。皇帝被幾度刺激，直接癱了。而剩下的皇子裡面，便只有四皇子能立時登基，穩定大局。
於是，四皇子便登基當了皇帝。不管旁人如何猜測，如何不甘，事實已定。
四皇子登基之後，就大封有功之人。而理所當然的，也說到了他的賜婚事件。「這件事，我卻要跟顏兒你說聲對不住。」他拿了個明黃色錦帛出來：「這是給你的。你若是不高興，儘管打我出氣。」
季顏不解，將之打開，看完內容，微微發愣：「怎麼會？」這確是聖旨，而被賜婚的人，男方正是司徒瞮，而女方，卻是她——季顏：「皇上怎麼會允？」她甚至不在身邊，沒有接旨。「你……」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司徒瞮心虛的打斷她的話：「你的心思我懂，我亦知曉，你是懂我的心思的。你這些年離我甚遠，為的也是讓我淡忘這一切，重新開始生活。這些年，我亦猶豫過，嘗試過。然爾，如果最開始，還是因為那些不太成熟的原因，因為一些陰差陽錯的理由而造成的。可如今，我卻是真的，非你不可了。」
此時的他深深的明白，如果這世上沒有她，那他這顆心，就只能缺著那一塊，空著。以他的性子，斷乎不會找一個人將就。有皇兄在，他可以盡情任性，不過是一生不娶，皇兄定會給他過繼子嗣，不會讓他死後無所祭。可偏生遇著她，更讓他知道，那一塊空缺，由誰才能填補……這是他的幸運。可她的與眾不同，是她成為這必不可缺的理由，亦是他不能如願的根本。
雖他心底苦笑，面上的表情卻堪稱平和：「這麼多年下來，足夠我看清一切。而你教我的那些，卻也對我影響深遠。我自知非你莫屬。因此，我向皇兄求了這份聖旨。終我一生，它對我都是有效的。於我，絕不會再出第二張。我亦知道你的心思，因此，這份聖旨並未過了明路，只由我親手給你。你若願，它便有效。你若不願，便只當從未開啟。我只擔心，我做這一切，並未徵求你的意見，怕你心中不喜。」
季顏啞然，久久無語：「這對你，不公平。」
「我覺得開心，這便極好。」司徒瞮笑道。至少，有個目標讓他追逐。否則，他的餘生該是何等淒涼。
「我正準備……」出海，以後怕是再無相見之期。
只是話未盡，就又被他打斷：「我知道顏兒準備出海，所以我這才急急的趕了過來。」
季顏不解，「？？」
「我來，就是為了跟顏兒一起出海。」
「你也要出海？」季顏這下是真的驚訝了：「你，何必！」他在這裡有榮華富貴，有父母家人。有他皇兄在，他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反觀跟她出海，前途渺茫，生死難料。
「我的心意顏兒一直知曉，我自知今生不會再改。可顏兒不知，怕也不信。這聖旨，不過是給旁人看。我跟皇兄說過，我的王妃只會是顏兒。若是今生不能在一起，二十年後，讓皇兄給我過繼個孩子也就是了……」若是不知那門派規矩，他到還機會。此時知了，反而再無機會。這才叫命運弄人，此時他做什麼，都是不夠的。
他又道：「顏兒不必覺得不安，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我自己心有殘缺，非你不可，卻不關顏兒的事。若非有顏兒，我這心，怕是要殘缺一世……我當然亦奢望將來有一天，顏兒會對我動心，若當真有那一天，我必是歡喜高興。若是不能，我能陪伴顏兒一生，與你看盡世間美景，亦是幸事。」
季顏一時間實在不知該如何應答，他將所有的話都說盡了，讓她無話可說。她，不是不感動，只是大概真是沒有緣份，到底就缺了那份悸動。
「系統，你可知道他原來是個什麼結果？」
【死了。】
「死了？」
【原來的世界裡，林如海沒有你這麼個厲害的女兒。你們初見那回，他就受了重傷，後追兵又至，他當時就為了保護司徒睿而死。因他這一死，皇帝沒了個兒子，心中悲傷。皇家的人最會遷怒，怪不了自己安排不妥，怪不了自己教子無方，導致兄弟相殘，就怪罪林如海嘍。司徒睿這個後來的皇帝也一樣理由的怨怪他，所以林家才會那麼慘，家財散盡，斷子絕孫，名譽掃地……而當時參於的人，全都抄家滅族，沒一個落得好。】
「原來如此。」
她看向司徒瞮：「對於出海，你可有章程？」他與她不同。她要出海，只要跟海商說好，搭個船，付些銀子就行。可他不一樣，他的身份貴重，規矩多，講究多。
司徒瞮一聽她的話，大喜。這表示，她同意他的跟隨了。「我買了個船隊，船員也是現成的。還從海軍那裡調了幾百個人……你放心，不會耽誤太久時間。最多一個月，我們就能出發。」
果然，不簡單。
「你來安排就好。」
聽了這話，他徹底安心。至於旁的，他反而不急。他對她的感情，不再是初見時的驚豔，也不是因為別人對他傷害而造成的別無選擇。而是經過了時間的歷練，經過深思熟慮，經過幾次生死關頭的恍然大悟之後，所餘下的悠長溫情。
也許是她教的功法的緣故，也可能是研習了道經的結果。不管如何，他期待他們之間能迸裂激情的火花，同時也享受此時的溫和浪漫。人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他不確定愛情到了一定程度，是不是也會如此。不管如何，能陪著她，他的心便圓滿了。
轉過這個話題，又說起京中舊事。
「如今湘蓮已是正三品的昭勇將軍，現在替皇上管著禁軍，成了皇上跟前第一得意人。皇上親自為他選了一位貴女為妻，今年便要成婚。」
「我出發時，林大人的夫人剛診出有孕。林大人看起來十分歡喜……」
「年前林夫人欲為林家那位小姐議親，結果她卻不知何故，絞了頭髮，去了庵中，怕是不會再出來了。到是軒玉，如今正在宮中，作了皇太子伴讀。他聰慧懂事，很得夫子喜歡……」
林家的這一切後續發展，到也讓她萬萬沒想到。
想到原來的劇情，她到是難得好奇的問了一句：「我記得金陵本有四大家的，如今如何了？」
司徒瞮見她感興趣，自然知無不言：「史家在史老太太一案中，就已削爵抄家，早早就沒了。王家本來就只靠一個王子騰，他乃太子得用之將，當初太子造反時，他雖抽身及時，又反投了父皇。可父皇跟四哥哪裡能容他這樣兩面三刀？此時雖還留著，但且瞧著吧，那王子騰最多不過兩年，必死。只需他一死，整個王家自然亦是樹倒猢猻散，哪還有什麼王家。到是賈家，雖然如看著落敗不少，到底保住了根本。那賈赦蠢雖蠢了些，卻沒蠢到底，史老太以及賈家二房被攆出去，他就把那些奴才的家全都抄了個遍。又把欠國庫的銀子全數還上……父皇看在他受了這麼多委屈的份上，到是挺護著的。只要以後不犯事，四哥也不會盯著他一個小小的將軍府。只是將來如何，還得看他家的下一代。」
「至於那薛家……」司徒瞮冷哼了一聲：「他家的人，實在讓人不知說什麼是好。」
季顏心中一動，心知他這話說的，該是那薛寶釵。這個女孩，在原著中便是有青雲志的。後來她見過一回，據系統說，是靈魂受了污染。她是不懂這其中問題，系統也沒細說。但顯然，這人行事多了許多放肆。
「薛家家主薛蟠，被林大人送進牢中，後來直接發配邊疆。之後依舊不知收斂，得罪了不知多少人。沒到地方，就被人打死了。那薛家姑娘本可嫁人為妻，雖沒大富大貴，卻也要安然度日。誰知她卻自己謀劃著進了忠順親王府。忠順親王品性與旁人不同，她就是有萬般的好處，也入不得他眼。偏她心比天高，自以為十分了得，偏要謀條出路。她若當真有本事，到也讓人另眼相看。結果行起事來，卻是最不入流的手段，她給王爺下了藥，自薦了枕席……」
季顏微張紅唇，好一會兒才閉合：「真是大膽。」
「何止大膽，簡直瘋狂。」向一個隻愛男子的人下藥，還睡了人家。忠順王叔當時差點沒氣死，「忠順王豈是她能算計的，直接命人打了一頓，將她送入軍中。結果她得了信，半路上到是逃了。如今下落不明，不知去向……薛家的家產本就所剩不多，這一次，算是全進了忠順王的手裡。那薛家太太，更是被攆到大街上，連個遮頭的瓦片都沒有……最後淪落為乞，遇到冬天，又饑又寒，沒熬過一年就死了。」
……這樣的結果，也是讓季顏實在沒料到的。
不過，不管如何，到底是結束了。
她到是有另一個疑處，只是這個問題，卻不該問司徒瞮。而在之後，問了系統：「那個警幻仙子，怎麼一直不出現呢？」她還以為，殺了她的兩個手下，她這個幕後老大就該出面的。可惜，她左等右等，她卻遲遲不來。
【這有什麼奇怪。那個警幻一看就知道是個膽小的，只會藏在背後做些偷偷摸摸的事。那一僧一道死得那麼乾脆，連靈魂能量都被我吸得乾乾淨淨，靈魂直接投了畜生道。她只怕以為這兩人遇上什麼高人……以她的膽小，哪裡敢來？】
「……」季顏無言以對。
【而且，每個世界自有規則。那警幻應該是受規則所限，並不能來到世間。否則，也不會玩一些入夢，驅鬼的小手段。】系統對此比季顏更加失落。好大一筆能量點，看得到拿不到，讓它抓心撓肺的難受。可它也不是萬能的，雖然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在，可這兩年，它跟宿主走遍了這方土地，卻也沒找到入口。
只能遺憾的承認，它沒這個運氣。
知道事不可為，季顏也就再不想這問題。趁著司徒瞮準備出海的時間，她讓人將之前林如海給她的諸多東西，包括莊子、宅子、銀票、乃至玩器古物，以及她自己一直以來煉的玉蜂漿，和這幾年遊歷時，攢下來的一些東西。除了留給知綠和曉藍兩家一些，剩下的便全都打包，給他送了過去。
為免他胡思亂想，她還寫了封信過去。告訴他，她要出海，歸期不定。後面還加了一句，有司徒瞮相陪，不必憂心云云。
整整好一個月，司徒瞮的船隊準備完畢。
出發的那一天，陽光燦爛，萬里無雲，風平浪靜，正是出海的好時間。
知綠和曉藍淚眼汪汪，一再挽留，百般不舍。她乾脆一甩袖子，先上了船，不再搭理他們。
司徒瞮身份不同，送行的人從官到商，幾百號人。
所幸，吉時一到，船還是準時起航了。
從此山高水遠，再見無期。從此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只是，站在甲板上，望著那些熟悉的，殷切而不舍的面孔，心中也難免泛淡淡的不舍。
輕輕一笑。她，終究也是俗人罷了。
………………三十年一晃而過………………
三十年後。
季顏沒想到，她還會有再來到這裡的一天。為了，送他回來。
司徒瞮，坐在馬車裡，華髮過早的爬上他的雙鬢。他的身體早在幼年就遭受多次損傷，宮廷爭鬥時下的暗手。大一些，跟著他四哥到處跑時，受到刺殺。之後又在軍中幾度生死……他的身體，從來都不如他表現的那麼好。
兩年前，他突然病發，差一點就死去。
是季顏用他當初給她的龍虎丹將他的這口氣續了下來。然後，她送他回家。
看著早已陌生的寧王府的匾額。看著那個四哥給他過繼的孩子……一時間感慨萬千，萬般心思湧上心頭，讓他亦紅了眼。
「孩兒恭迎父王、母妃回府。」
司徒瞮轉頭看著季顏，輕笑：「到底，我還是賺了名份。」
三十年了，他們走過許許多多的地方，見識過各種各樣的風土人情。他們相依相伴，日同出，夜同歇，無一刻分離。他們同過生，共過死，一起在海上飄泊過，一起在沙漠裡不離不棄過……可，終是差上那麼一點點。
「起來吧。」
進府，梳洗。
不等他進宮，太皇上已親至。如今這太上皇，便是司徒睿。早在十年前，他就將皇位禪讓給太子。帶來了最高明的太醫，可惜，終是無能為力。
三十年未見的兄弟兩，相擁而泣。之後兩人抵足而眠，秉燭夜燭。至天將亮，太上皇回了趟宮，之後就直接搬到寧王府。跟他的弟弟，同住一院。急得皇帝親自來拜，到是弄得十分隆重，可到底，也沒改變太上皇的心意。
季顏住在他們隔壁，滿府上下都將她當作王妃，無人敢有絲毫不敬。
之後，她見了林軒玉一面。林軒玉如今已是戶部侍郎，據說跟當今皇上關係十分不錯。戶部尚書的位置，早就為他準備著了。
已至中年的還記得她，對著她也不住的抹淚：「父親臨去前，最掛念的便是姐姐。他一直期盼能再見姐姐一面，可惜……這是父親留給姐姐的，這些年，一直保管在我這裡……父親希望，希望你別怪他。他，一直對幼時之事，愧疚難當……」說到最後，又不停抹淚。
之後，她去祭拜了林如海，亦見到了後來的林夫人，以及她的一雙兒女。季顏哪怕跟林軒玉都不親近，更別說他們了。只是見了，散了，以後便未再見他們。
過了幾天，又見到了柳湘蓮。跟司徒瞮相比，他的身體看起來到是極好。道家本就極重養生養氣，他練的功法，亦是養生。短時間內看不出來，此時到是看得清楚。當初，她若是教司徒瞮道家功夫，只怕他還能多活一段時間。可惜，到底是不能早知道。
在京中的日子，就像是退休養老。一切都是美好的，輕鬆的，順心的……走了這麼久，猛然這麼歇一歇，她竟也覺得，累了。能這麼歇著，一直歇下去，也挺好。
於是突然有一天，她叫道：「系統。」
【宿主。】
「等司徒瞮走了，我們也離開吧。」
【好，聽宿主的。】
送司徒瞮走的那天，正是百花盛開之際。他們都知道，司徒瞮就在這兩天了。因此，哪怕風景如畫，也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顏兒。」司徒瞮坐靠在軟榻上，伸手握著她的手。這些年，他們雖然沒能走到一起。可這一生，他們是彼此最親近的人。是朋友，是知己，是親人，亦……應該算得上是戀人的。「以後沒有我陪著你，你可怎麼辦。」
季顏笑道：「沒關係，我這一生看過了足夠多的風景，這世上的風景，都看膩了。以後，我陪著你，去看那裡的風景。」
那麼一瞬間，司徒瞮眼睛冒出的光芒足以照亮宇宙，「顏兒，你，你……」你願意為我而死，你願意隨我而死？是不是表示，你是愛我的？
她輕道：「你若不在，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我活著呢？」
「顏兒，我等到了，是不是？」他已然喜極而泣，眼中見了淚花。
「我不知道。」是的，她還是不知道。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愛。但是，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他，她真的一分鐘也不願多待。
「沒關係，我知道就好，我知道就好。」他伸手將她擁入懷中，帶著無限的繾蜷，親親的吻上她的額。「我真高興，真是歡喜，若是有下輩子，我們繼續一起，可好？」
季顏點頭，並無猶豫：「好。」
「好。」他用力親吻她的額，一下又一下，好似親不夠一般。這一生，他們相伴三十年，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親密的靠近她，他怎能夠。直到許久，他那口氣似乎再支撐不下去了，才稍微放開她：「顏兒，我今天歡喜極了。可我卻又捨不得。你，該好好的，這天下還有許多風景可看。三十年了，咱們國家，已有了許多不同……」死後的世界那麼黑，那麼冷，他怎麼捨得她去。「你別急，再多看看，慢慢來，我會等你。」
季顏沒應，而他也等不及她的回應。雖然如此，他到底是笑著走的。他一走，季顏便感覺到了，並無悲慟，連淚亦未流。身邊的人到已慟哭失聲，「哭什麼！」她喝止眾人，面對眾人不滿的眼神，她只看向司徒睿，如今的太上皇：「聖旨，我接了。」
司徒睿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你……」
季顏看向司徒瞮安祥的面容，到底跟他同枕一回。上了床，躺在他身邊，閉眼，自絕心脈。一切發生在瞬間，誰也沒想到，誰也沒料到。哪怕是司徒睿都不知是哭是笑道：「你既願與他同死，怎麼就不願……」嫁他，讓他一輩子，都不能得嘗所願？可再無人能回答他。
靈魂離體的感覺，並不痛苦，卻也並不舒服。遠遠的，她似看到了司徒瞮的背影，他去的極快，她才追了兩步，就失去了他的蹤影。
「系統，你在麼？」
【在。】
哪怕是魂，她依舊看不到它。
「我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你有五分鐘的時間，之後會陷入休眠。待我將你傳進下一個位面之時，就會醒來。】
季顏點頭，以示明白。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司徒瞮呢？」
【自然是去他該去的地方。】
季顏抿唇，她以為，他會有所留戀的。轉回頭，正好聽到司徒睿下令，將她與司徒瞮兩人合葬……房間裡，哭聲一片。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2:56
第36章
季顏再度有意識時, 正是半夜。因此，她即便睜開了眼, 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
她側耳聽了聽，離她相當遠的地方, 有呼吸聲。那人顯然正處於熟睡之中……於是，她立刻閉上眼睛，接受這個身體的記憶。
等她完全接收資訊時, 便直接睡著, 等醒來, 天已經亮了。
眼一睜，就見到一個紅色頭髮, 年輕的外國女人正湊過來的紅唇。唇落在她的額上, 接著就是劈裡啪啦的一通話：「早上好, 寶貝，早飯放在餐桌上, 一會兒自己吃些。等一下, 蘇珊會過來陪你, 媽媽要先去上班了, 你在家裡乖乖的。媽媽晚上會給你帶蛋糕的。我先走了，拜拜。」風風火火的，她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拿著包出了家門。
她擁被坐起，好一會兒，才慢慢起身下床。
她居然到了外國。
這個身體叫艾達, 艾達·泰勒。一個九歲英國小女孩。父亡，跟著母親露西雅過日子。她們住的房子，是父親留給她們的遺產。而露西雅在一家藥店裡當店員，她的工資足以養活她們母女。
「系統，在嗎？」
【在的，宿主。這是哈利波特的世界，你的任務是避免小天狼星·布萊克，西弗勒斯·斯內普的死亡。當然，鑒於交易者哈利·波特付出的代價只有一件隱形衣。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在他們命運該死的那一刻，救他們一下就行。】
季顏好奇：「這哈利·波特怎麼沒想著救他父母？」
【他想了，可辦不到。】系統道：【我們穿越位面，是以他的靈魂為座標。這個座標不但關係到空間，還有時間。而這又是一本書的世界，書中對他最早描寫的節點，就是我們能到達的最早的時間點。他這個角色剛出現的時候，他的父母就死了。因此，我們根本沒辦法改變他父母的命運。而且說實話，傳送位面時，並不是一點誤差都沒有的。為了我們的任務完成率，這種不能確定的，影響信譽的交易，我是不會接的。】
季顏莞爾，這果然是它的風格。
【這個眼鏡仔挺貪心，誰都想救，可惜，他能拿出來的東西太少了。】
季顏想想，「人都是貪心的。不過，他最後還是作出了取捨不是嗎？」
【是的。】
季顏籲了口氣：「那我這身體，跟這巫師界有什麼聯繫？總不至於讓我一個普通人，去他們巫師界救人吧？還有，哈利波特的劇情我幾乎都忘了，能給我複習下原著嗎？」
【原著回頭我就給你。另外，你這身體的父親是個麻瓜出身的巫師。他就死在食死徒的手裡……而母親是個巫師家族出來的啞炮。你這身體擁有巫師血統。之前因為魔力暴動，出了問題。魔法部的人來處理了，但他們判斷這個孩子會成為啞炮，於是直接給所有知情的人消除了記憶。結果那個孩子居然二次暴動，直接沒了小命……也因此，我們才能過來。】
對於原身的死，她只略感歎了聲，就丟到一邊。而考慮任務的事情。如今是一九八七年，哈利·波特今年才七歲，離著那兩個人死亡，還有好幾年。她完全不用著急！！而她既然是巫師，那麼進入巫師界是遲早的，她完全不用擔心，到時見不到兩個任務目標。
至於怎麼讓他們不死，這個得等她研究一下兩人死亡時的細節之後再說。
這麼一算，到是沒什麼可擔心的，更不必著急。於是，她決定先面對現實，想辦法讓自己更好的適應這個九歲小孩的生活。
起床洗漱，吃早餐，自己將餐具洗淨。
在院子裡直了一會兒，才回屋，關了門開始調息，查看內力。系統說過，她學會的技能，就是她的。不管她在哪個世界，都不會變。到了這裡，她修煉出的境界也依舊還在。她只要好好的積蓄能量，實力自然就能恢復。
這樣的說法雖讓人高興，但還是要親自證實一下。
一個周天下來，感受著儲于丹田的力量，她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呼出一口濁氣，眼睛越發明亮。不過，還是有一點擔心：「系統，內力跟巫師力量會不會有衝突？」
【不會。你的身修煉出來的這力量，並不是你以為的內力。事實上，不管是內力，還是靈力，又或者是魔力，巫師力量……全都是規則承認的力量。對於我們來說，這些資料並沒什麼不同，都是一樣的。我們能進入這裡，就表示受到規則接受，你所使用的，自然也就是這個規則允許的力量。只不過，說法不同罷了。當然，還有使用的方式的不同……】
「所以，其實我現在感受到的這些，其實就是巫師的力量？」
【沒錯。只是使用方式不同。】
不衝突就好，她安心了。至於到底哪裡不同，現在不著急。
因為這會兒已經十點了，露西雅說的蘇珊來了。
蘇珊是個十三歲的少女，是她們所住社區的另一端的一個女孩，趁著暑假來打工，每天只負責幫忙給她做中飯，整理花園，以及帶著她玩。
說是保姆，其實就是玩伴，當然因為是領工資的，所以，也有一定的責任。在這裡，很多孩子都會找這樣的工作。或是幫忙清理草坪，或是幫著看孩子，送牛奶，拿報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來賺取零花錢。
蘇珊很盡責，但今天的艾達很安靜，不會像平時一樣，她做什麼總跟著做什麼。今天的她，十分安靜。不管她做什麼，她總是安靜的看著。這讓她很擔心，總要時不時的問她：「艾達，你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艾達，你是不是有什麼心思？」或者問：「哦，艾達，難道露西雅要結婚了？」
這都哪跟哪啊，季顏越發無語，只好解釋：「不，我只是在思考。」
「好吧，那麼，你思考出什麼了嗎？」
「不，還沒有。」
中午的時候，蘇珊做了簡單的食物，牛奶、香腸、麵包和蔬菜沙拉，水果。她們兩個人一起用餐，午飯之後，她們會一起睡一個小時。之後，蘇珊帶著她出去玩。範圍必須保證在社區之內。
社區有個活動區，那裡會有很多孩子。社區專門安排一些活動，娛樂，義教……小孩子想玩就玩，想學就學。蘇珊有幾個朋友，還有他們的弟弟妹妹。其中蘇珊就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這種時候，他們就會一起去那裡，蘇珊一次就帶著他們所有人一起玩……到了傍晚，蘇珊會陪她到吃過晚飯，在天黑之前回家。畢竟，她自己也還是孩子呢。
直到蘇珊離開，季顏才籲口氣。
接下來的時間，是她的自由活動時間了。
如果是原身的話，一般會看電視，到九點就會自己上床睡覺。而露西雅，一般會在十點半左右回到家。第二天，又是如此重複……露西雅是個好母親，但不得不說，她們母女之間平時交流的機會並不多。她睡了她還沒回來，她醒來她已經走了。但週末，她總公盡可能的陪著她。
單親母親不容易，而作為孩子，她只能乖巧聽話懂事。
她不是原身，因此在蘇珊離開之後，她又開始打座，一個周天之後，收功之後，在客廳裡練了練功。雖然略顯擁擠，但因為她小，到也勉強施展開來。
將自己折騰了一身汗之後，她先洗浴，然後開始在這個家裡冒起險來。
這是一幢兩層的樓房，一樓有廚房、餐廳、客廳，以及一個浴洗室。二樓則是兩間臥室以及一個書房。除此之外，在二樓之上，還有一個閣樓。那裡被分成兩部份，一部份是開著個大大的曬臺，幾乎占了半個屋頂。那裡佈置了一個秋千……也許原來還有其他東西，但現在早就沒有了。這裡其實是個練功的地方，但……壞也就壞在這裡是露天的。認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那麼巧的望向這邊。這個年代不是古代，各種偷窺設備，甚至星際監控，都已經存在了。
另一部份，則是儲藏室，裡面亂七八糟堆了許多東西。她在門口張望了兩眼，看著自己剛換上的乾淨衣服，就放棄了現在進去探險的打算。
最後，在這幢房子的地下，還有一個地下室。
那裡是系統發現的。地下室的入口，就在浴洗室裡那個大鏡子後面。記憶裡，原身可沒少在這鏡子前玩耍，但從來沒有發現這一點。可系統既然開了口，必然不會出。因此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個鏡子也被施了魔法。
「你研究出什麼了嗎？」她端祥著鏡子。從外表看，這確實就是一面普通的鏡子。她上上下下將這鏡子摸了一遍，也沒有任何機關。「沒有任何機關。」
【試著將你的魔力輸出在這鏡子上。】
她立刻按它說的，將手掌貼在鏡子上，運轉少許內力，唔，是魔力，將魔力運轉到手掌上。
鏡子依舊並沒有變化。
【內力外放。】系統又道。
內力外放，一般人可做不到。就是上輩子，她也是到後面幾年才做到。虧得她境界不落，她才能在現在將這麼點力量給外放出來，否則，還真做不到。
隨著她掌心的魔力微微輸出，那力量一離開她的手掌，便瞬間滲進了鏡子裡。那平滑的鏡子突然像是水面起波瀾，一點點的暈了開來。不到一分鐘，鏡面消失，露出一個入口。裡面很黑，卻在她手再次碰到鏡框的時候，啪的一聲，亮了起來。
「神奇的魔法。」她咕噥一聲，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這地下室有兩個房間。雖然好幾年沒有人進來過，可這裡，依舊乾淨如新，纖塵未染。
其中一個像是實驗室，擺著許多工具。鉗鍋，天秤。邊上很多櫃子，櫃子裡都是瓶瓶罐罐，很多的材料。還有一些精緻的瓶子，那些瓶子上貼著標籤，「感冒藥劑、複方湯劑、生骨水、生死水，吐真劑，靈魂穩定劑……哇哦！」原身的父親，看來是個製藥師。
另一間則是書房，很多書，很多很多書。在書房的桌子上，還有一封信：
「致我親愛的女兒艾達：
我的寶貝，真希望你並不是自己發現這裡，而是爸爸親自帶你來。但顯然，既然你已讀到了這封信，那我必是不在了，別傷心我的寶貝，每個人都會有這一天。
雖然爸爸不在，但爸爸愛你。永遠！
爸爸要說的是，這裡的一切，都屬於你了。雖然爸爸希望當你進入巫師界時，已經沒有戰爭，你可以開心的享受這段神奇之旅。但說實話，爸爸並不敢保證。雖然很多人都為此獻出了生命，但爸爸依舊不敢保證。所以，我親愛的女兒，我希望你在擁有這一切之後，可以好好的利用它們，讓自己的變得強大。
爸爸並不希望你成為勇士，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保護自己。
最後，讓自己幸福！寶貝，爸爸愛你。
愛你的爸爸：休斯頓·泰勒
一九八一年十月三日」
季顏看著那封信，久久未動。
足過了十幾分鐘，她才長長的歎了口氣。休斯頓·泰勒無疑是個好爸爸，只可惜，他愛的女兒已經不在了。
「抱歉。」她咕噥一聲，將信塞回信封裡，收在抽屜裡。
然後，她在抽屜裡看到了個袋子，袋子並不大，比她的手掌大一點點，可它裡面很大，小小的袋子裡，裝了許多金幣、銀幣和銅幣。她立刻就意識到，這可能是巫師們用的貨幣。
將袋子放回抽屜裡，轉而走到書櫃前，看著那些書脊上的名字，最後拿了本書出來：《魔法史》。她覺得，其他的都不必著急，最重要的是，先瞭解一下，那個神奇的世界。
抱著書出了地下室，到了外面。剛離開那個門，鏡子又變成了普通的鏡子。抱著書看了沒多久，露西雅就回來了。因為知道她也知道巫師的事情，所以並沒有掩飾。畢竟，將來要一起生活很久，她並不想偷偷摸摸的。
結果露西雅一看到她正看的書，怔了一下，然後突的就哭了起來。她這一哭，到是把季顏嚇了一跳，連忙上去安慰。
「太好了寶貝，你不是啞炮！」露西雅激動極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太好了，我一直擔心，是的，我一直擔心，你會跟媽媽一樣。你是小巫師，真是太好了……你能打開你父親的秘密書房。那是只有巫師才能進去的地方……太好了！」粗心的媽媽根本沒想過，還是孩子的女兒，是怎麼找到密室的。
她實在太激動了，一時到把她的委屈一次說了出來。
「你知道，這很不公平。麻瓜生出與眾不同的孩子，可以成為巫師。可巫師生出與眾不同的孩子，卻不是麻瓜，而是啞炮。我們在巫師界成長到十一歲，最後卻要被拋棄。甚至連姓都不能冠……這不公平……太好了，你不是啞炮。」
她重重的擁抱了季顏：「媽媽真高興，為你驕傲。」
「謝謝……媽媽。」大概是因為她的熱情，也可能是因為，這到底不是她的母語，所以媽媽這個詞，她說得並不為難。雖然這第一句，還是有些不流暢。
「寶貝，你真棒。」
見她徹底平靜下來，季顏才說起她的打算：「媽媽。」第二次喊出這個稱呼，她覺得她已經習慣了。「我以後會在家裡自學爸爸留下的書。咱們家裡可能會出現更多的跟巫師有關的東西，所以……我覺得，蘇珊不適合再出現在我們家裡了。而且，我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了。」
「唔，這確實是個問題。但是，寶貝，你還這麼小……」
「試一試怎麼樣？」季顏連忙道：「明天，明天是週末，你不用上班，那麼，可以試一試，看我是不是能照顧自己。我覺得我可以……蘇珊做的那些，我全都會，而且可以做的比好更好。我保證！」
「好吧，親愛的。你說服了我，那麼明天，我們來試一試。如果你真的可以，那麼……或許可以聽你的。」
季顏籲了口氣。
第二天，季顏起得稍早一些，她在附近跑了一圈。昨天跟著蘇珊，她已經將整個社區都摸熟了。
「早上好，寶貝。你什麼時候有了晨練的習慣？」露西雅已經將早飯做好，看到從外面進來的她，一臉的驚訝。
「早上好，媽媽。從今天開始。」她舉了舉胳膊：「我覺得，我需要一個強壯的體魄。」她上樓，洗浴換衣。為了表現自己擁有獨立生活的能力。她將換下的髒衣服，順便送到了洗浴間。順便在洗衣機裡放了洗滌劑……
「寶貝真棒。」露西雅滿眼的讚歎，她是個好媽媽，從不吝嗇誇獎自己的女兒。
「謝謝。」
母女倆難得一起吃早飯。飯後，季顏洗了餐盤，又整理了家務，整理花園，籬笆。中午的時候，由她主廚。當然，麵包，肉腸，沙拉，以及濃湯……大多都是半成品，稍作處理就可以吃的。但是，她做得十分熟練，而味道也很不差。整個過程沒有出任何錯誤……充分的證明了自己的能力。
「我得說，你讓我震驚。」露西雅感歎道：「你證明了自己。但如果你要完成這麼多的工作，將不會有更多的時間去學習了。」
季顏回想了這一天的工作，不得不承認，她高估了自己。她這個身體畢竟只有九歲，而這些事情太過瑣碎，確實佔據了太多的時間。她是想有更多的時間來學習，而不是將自己變成一個家庭主婦。
「這樣吧，我們將整理花園，以及午餐的工作留給蘇珊怎麼樣？你知道，她家孩子比較多，她也確實需要這份工作。」
「好。」只是無法獨處的半天時間而已，她可以在這個時間段裡，學習普通人該學的東西。
她很快調整自己的安排，上午學習普通人的知識。雖然她說英語完全沒問題，閱讀書寫大部份也沒有部題。但還不夠，尤其是在看過地下室的書之後，她覺得她還欠缺很多。且雖然她本身來自比這更晚的二十一世紀，可那時她到底還小，也不是一個愛駐於書海的書癡，因此所學有限。且，不同國家的文化，亦有不同。
如今有機會，自然要抓緊。另外，她還準備學一技之長。技能麼，總是不嫌多的。自己有了本事，也可以賣給商城。而原來的刺繡和圍棋，在這個國家實在不具有學習的氛圍。因此她準備學些別的，選來選去，她選擇了繪畫。因為露西雅會畫畫，雖然只是業餘愛好，但是教導她卻足夠了。而且，家裡有現成的工具。
至於下午以及晚上，則全都用來學習巫師界的知識。畢竟那些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將會是她生活的重心，絕不可忽視。
不過，僅一個月後，她就不得不再次重新規劃自己的學習計畫。因為，她才九歲，還需要上學，還是小學。這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
轉眼，季顏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了，這一年，她十歲了。
鑒於她強大的記憶力，雖然她每天花大量的時間在學校裡，卻依舊將休斯頓的藏書全都看完了。而在此基礎上，她覺得，她需要去探一探巫師界。她需要一些新的書籍，以及想要買些初級的材料，來試試自己的動手能力。
畢竟，巫師不是會看書就行的。他們更多的都需要動手，實踐的能力。不管是魔藥，魔咒，還是魔紋，全都需要一次又一次的練習和實踐。否則，就只是紙上談兵。休斯頓生前顯然很偏愛魔藥，他留的書裡大半都是跟魔藥有關的。也因此，這一年下來，讓她對於魔藥，也是越越欲試。
她從來不是駐足不前的人，有了決定，自然立刻去做。當然，在此之前，她得先獲得她的監護人的同意。於是，在某個週末，她對露西亞道：「媽媽，我想去對角巷。」
「對角巷麼？」露西雅有些失神，好一會兒才開口：「當然，你可以去。但我很抱歉，寶貝，媽媽只能送你到入口……說實話，我並不討厭那裡，但是，也並不太想去。好吧，我大概也進不去。我只能……」
「對不起，讓你為難了。」這段時間，讓她充份知道，露西亞身為一個啞炮，對於巫師界的感情有多麼的複雜。
「寶貝，你永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然後她開始給她說對角巷的種種：「等你到了對角巷需要先去古靈閣，那是巫師的銀行。你得在先在那裡將英鎊換成金加隆，那是巫師的貨幣……一定要記住，千萬要小心，不要進入翻倒巷。那裡是罪惡的天堂，對於所有人，都非常的危險……」為了自己的女兒，露西亞將自己所有關於巫師界的記憶全都挖了出來。可惜，她在那裡只待了十一年，還是在她的幼年期，所以，能記得的實在有限。
「謝謝你，媽媽。」一年過後，她真心願意這麼叫她。
第37章
對角巷在倫敦的入口, 位於倫敦威斯敏斯特區查林十字路上，一家書店和唱片店的中間, 一間沒有魔力的人看不到的破釜酒吧。
露西雅知道確切的地點，但是她看不到。季顏剛到時, 也看不到，還是在系統的提醒來，將魔力運轉到眼睛處才看到。
那個酒吧實在是又髒又舊, 膽子稍小些的人, 都不敢進去。
露西雅將她送到地方, 跟她約好下午來接她的時間，便走了。她看不到, 但她知道。那是拋棄她的親人們的世界, 她被排除在外。而現在, 她又親自送她的女兒進去。好像親自送她的女兒進入另一個世界，從此離她越來越遠……這種感覺, 讓身為母親的她很難受。但是, 她還是將她送來了。
季顏目送她離開, 才進了酒吧。
裡面跟外面一樣又髒又亂, 那些客人看起來也古古怪怪。所幸，那酒保，也可能是老闆，他見多識廣，在她的請求下，非常痛快的送她進了對角巷。
「據說對角巷, 是英國巫師界，最繁華的街道。」季顏站在街上，一眼就望到了頭。看著那零零落落的行人，有些無語的跟系統確認。完全看不出來。
【整個英國的巫師人口，不到一萬，就算是最繁華，又能有多少人？除了一些特定的日子，你指望他們沒事都在街上遊蕩嗎？】
季顏還真沒認真研究過這個，但她至少知道，整個英國也就一所學校。
【宿主，宿主，古靈閣，去古靈閣。】
古靈閣是這街上最高的建築，一眼就望到了。「有什麼問題麼？」
【有能量。】
季顏驚訝，卻還是配合著順著它的意去了古靈閣。「怎麼個說法？」
【伏地魔的魂器。你知道的，我們要的能量，來源於靈魂。伏地魔個白癡，把自己的靈魂切成了片，現在封在一些器物上。如今它只能算是器靈，不在規則保護之內。這些能量，我們直接收了，不會有任何問題……伏地魔雖然腦殘，可他的靈魂能量很強大。唔，只是這個殘片不有近七十能量點，我們一人一半。】
「古靈閣裡，應該是那個赫奇帕奇的金杯。它被放在別人的金庫裡，我們拿不到。」
【有本系統在，不需要拿到手裡。只要離它近一點，我就可以直接吸取能量……】
季顏想了想，確實不能用人的標準來看它：「好吧，需要我做什麼？」
【進入古靈閣，在裡面開個金庫。我們只要進入地下就行，那個裝著魂器的金庫離地面有點遠……哇哦，這裡能量真多。還有一隻大蜥蜴……可惜，雖然它足夠大，但靈智未開，能量可一點都不多。】
「開金庫？我想，我們不必著急，至少，在我多賺些金加隆之後。」她雖然有休斯頓給她留下的巫師貨幣，露西雅給她準備了些錢。但既然要在銀行裡開一間金庫，最好還是多準備一些。
只是露西雅是工薪階層，餘款並不多，給她的錢並不多。如果是原身，到了十歲大概也要在社區裡找一些零工，賺自己的零花錢。但因為她來了，大把的時間都用在學習上，反而給露西雅添了更多的負擔。
但既然周圍的小朋友，包括她的同學都是這樣，她也就入鄉隨俗了。只是，讓她去給別人帶孩子，剪草坪她是絕不願的，那太浪費時間了。想來想去，她最後在自家後院的一株高大的樹上弄了一個蜂窩，養起了她兩輩子的小夥伴。時不時的收集一些玉蜂漿……她的蜂窩 藏的很好，數量也被她控制著，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而她的蜂漿除了貢獻在餐桌上，為露西雅減輕些負擔外，剩下的全被她放在空間裡了。
她在想，要不要拿出來試著賣一賣。
在普通人世界，想要賣一種食物，實在太麻煩了。不但要出具各種資料以及證書，同類產品也太多。而她的數量並不多……操作起來，實在太麻煩。但這裡……一看就知道落後的很，店鋪少，客人少。而那些商品，更是讓人瞠目結舌，她敢保證，那些東西絕對沒有什麼食品安全認證。
「這也許是個機會，就是不知道，他們要不要。」
【試試就知道。】系統也不敢保證。
季顏將空間裡的玉蜂漿放了一瓶在背包裡，走進一邊的魔藥店裡。這個鋪子實在讓人一言難盡，就算是賣藥的，也不必把那些東西全都擺出來吧？就算是要擺給客人看，那個裝個隔絕氣味的櫃子很難麼？就這麼擺著，真的不怕放久了變質麼？
好吧，魔法是神奇的。但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哦，可愛的小姐，請問有什麼為您服務的吧？這裡有全英國最全面的魔藥材料……」店裡沒有客人，滿臉鬍子的胖老闆坐在櫃檯後面，一看到她，立刻就招呼了起來。
【當然是最了，因為這條街上就只有你一家藥材店。】系統在腦子裡跟她吐槽著。
「先生，我這裡有一樣東西，您可以先看看。」站在幾乎跟她一樣高的櫃檯前，將包裡的瓶子拿出來，半點不猶豫的放在檯子上。
「哦，好的。請稍等，可愛的小姐。」胖老闆拿起瓶子，打開，「哇哦，真是香甜的味道。唔，這應該是蜂蜜……我想，這也許更適合蜂蜜公爵糖果店。」
「也許您是對的。」季顏也是這樣想，但是，這條街上並沒有這家店鋪。「唔，但這並不是一般的蜂蜜，也許您可以嘗一點？」
胖老闆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嘗一嘗。而是拿出了他的魔杖，對著蜂蜜放了幾個魔法。這讓她一瞬間瞪大了眼裡，要知道，她看了一年的書，卻從沒見過一個真正的魔法。
然而她雖然第一次見，卻也從對方揮舞魔杖的動作，以及咒語上準確的知道，這是檢測魔法。
她將魔力運轉到雙眼，看著那瓶蜂蜜在他的魔杖下散發著淡綠的光芒。同時，也看到了胖老闆眼裡的驚喜。「哇哦，真是讓人驚訝，居然蜂類魔法生物的蜂蜜。不過，唔，我以前沒見過這個品種，是新發現的魔法生物嗎？」
魔法生物？玉蜂嗎？也許吧，為了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內力都是魔力了。那她養的玉蜂，成了魔法生物似乎也說得通。
「也許。」她道。「那麼，您要嗎？」
「當然，當然。」胖老闆立刻道：「是的，可愛的小姐。我是說，你有多少？是只賣這一次，還是可以長期提供？唔，最重要的是，你確信你可以出售它？我的意思是，也許可以請你的監護人來？你要知道，你看起來可真小。」
「它是我的。」她是它的主人，自然能做主的。
胖老闆立刻明白，「好的，我知道了。那麼……價格，是的，價格。好吧，我是個信譽商人，必須得跟你說實話。」
季顏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到是系統在叫：【他一定想要壓價。】
「這是蜂類魔法生物的蜂蜜，不得不說，這並不常見。它們成群結隊，成千上萬，總讓人拿它們沒辦法。唔，但是，我這是藥材店，它的價值主要在於它的功效。我不敢保證，它的價值跟它的稀有一樣珍貴。可愛的小姐，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季顏點頭，「您定的價格是。」
「一金加隆一盎司，你覺得如何？當然，這價格並不讓人驚喜，但我必須要承擔風險。這個，畢竟以前沒用過。甚至任何一本材料書上都沒有記載。它們當然可能是十分珍貴的，可也可能，只能用來製作糖果。」
她哪知道，她第一次來這裡，對這裡的物價完全不懂。而且說真話，兩輩子，她從來也沒算計過買賣的價錢問題。「唔，系統，你覺得怎麼樣？」
【給他。】系統直接道：【不過，只給他手裡的這一瓶。】
系統從來不吃虧，雖然也許這並不是能量，因此不怎麼上心，但她還是相信它。所以，直接點頭：「可以。」
胖老闆見她這麼乾脆，到有些摸不准。但他是生意人，所以，「那麼，可愛的小姐，請問你有多少？」
「這次，只有這些。」
胖老闆臉上的肉抖了抖，眼睛看著她背後的包：「我是說，可愛的小姐這麼小，若是碰上黑巫師……」
「只有這些。」季顏再次道。
「好吧，好吧。」胖老闆咳了一聲，開始稱量那瓶蜂蜜，「如果有別的新鮮的東西，也可以送到老西克這裡來，價格絕對公道。當然，如果你需要什麼，我這裡也是應有盡有。」
很快，銀貨兩清。
季顏卻沒急著走，而是重拿了一張清單出來。
「我需要這些。」那是一種初級魔藥的配料單，「二十份。」
「哦，哦，當然。」胖老闆驚訝的看著她，態度越發的好了些：「真是讓人震驚，霍格沃茲現在可沒有放假，那麼你現在還沒有十一歲。而這些……唔，是你自己要用嗎？」
「是的。」
「梅林，也許我見證了一位新的魔藥大師的誕生。」他又看了她一眼，然後快速的準備好了材料：「二十份。」又報了個價錢：「那麼，八折。這是我這裡最好的折扣了，為了我們將來的魔藥大師。」
季顏有些驚訝，「非常感謝。」
「當然，也許我們可以繼續合作。比如，如果你做出了成品，而自己又並不需要的時候，可以送到這裡來。我會給你公道的價格。」
【真奸詐。】系統道。
「當然，我很願意。」據說魔法藥劑很神奇，但普通人並不能隨便使用。而她也並不需要那麼多的藥劑……但她將來肯定會有許多的練習品，她暫時沒有那麼多的錢積壓在這上面。能夠賣出去，使得資金周轉起來，這無疑是件好事：「您解決了我的大麻煩。」
「當然，我是信譽的生意人，合作，雙贏。」作為生意人，他的眼光一流。而且，他懂得長期投資。而眼前的這小女孩，顯然很值得投資。不管是她拿出來的蜂蜜，還是她小小年紀，就開始試圖制魔藥的事實。
「再次感謝。」哪怕為了利益，但她也是得利者。
再一次銀貨兩清之後，季顏離開了藥劑店。從藥店出來，她直接去了書店。選了一些她需要的書，之後又去了一趟廢品店，這裡全都是二手商品，能不能找到有用的東西，全看眼光。季顏只是進來見識一下，轉了一圈，到是買了好幾本書。
至於古靈閣？她跟系統一至決定，下次再說。反正按著書裡的劇情，那魂器要在那裡放好幾年呢。
等出來，她的背包已是滿滿的。
露西雅等在酒吧隔壁的書店裡，顯然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她甚至挑了兩本書。
「寶貝，你找到需要的東西了嗎？」
「找到了。」季顏露了個笑臉：「全都找到了。媽媽等了很久嗎？」
「不久。」露西雅看了下表：「唔，我們現在可以去喝個下午茶，然後再給你買些衣服。你最近在長個子，原來的衣服都小了……」
「這主意真不錯。」
於是，母女倆又在外面瀟灑了半下午，直到傍晚才回家。
第二天，露西雅繼續上班，而季顏則開始她的魔藥製作。
她心靈澄靜，過目不忘，一心二用。那些魔藥的配方，注意事項，前人經驗，全都記得清清楚楚。且她常年練武，便是來到這個身體裡這一年，也不忘練習。使她的四肢無比有力，更是十分協調。她穿越多個世界，靈魂之力很強，精神力亦是十分強大。
這一切使得她在製作魔藥一事上，上手特別的快。
除了第一次因為時機把握的有些誤差，而使得成色稍差外。之後的每一次製作，出來的都是完美品質的魔藥。
隔了一個星期，她再一次去了對角巷。
將制出來的藥給了胖老闆，在胖老闆一臉見鬼的表情中，換了一種魔藥配料，這一次，依舊是二十份。
此後，她幾乎每個星期都要去一趟對角巷，開始的時候，是露西雅陪她，去了兩次之後，她便獨自一人自在來去了。
在這種忙碌之中，一年又過去，她十一歲了。
生日這天，露西雅專門請了假在家裡陪她。她們沒有請任何客人，也沒有出門慶祝。季顏看得出來，露西雅很緊張。
「怎麼還不來？已經十點了……」她在客廳裡來回的轉悠著。
季顏完全理解她的心情，這一天，將是決定她的命運的時刻。哪怕她制出了魔藥，進了對角巷，沒拿到那張入學通知書，她依舊不放心。
「媽媽，坐下來歇會兒吧。它總會來的……唔，也許離得有點遠。」
「你說的對。」露西雅雖然應了，卻依舊還在轉著。
「媽媽，你答應過今天給我烤蛋糕的，巧克力味的。」
「報歉寶貝，媽媽這就去。哦，來了……」她突的驚叫起來，撲向大門。天空中，一隻灰色的貓頭鷹，正震翅而來。
季顏亦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貓頭鷹常見，可會送信的貓頭鷹真是不常見。而且這麼大白天的出來，爪子上抓著那麼大的信封，真是不怕人發現麼？她為了隱私，連在屋頂練功都不敢的。這些巫師界的人，真是有些任性啊。
霍格瓦徹魔法學校校長：阿不思·鄧不利多（國際魔法聯合會會長、巫師協會會長、梅林爵士團一級魔法師）
親愛的泰勒女士：我們很高興通知你，你已經被霍格沃茲魔法學校錄取了。請在附件中找到必需的書和儀器的單子。
學校將在九月一日開學。你的貓頭鷹請不要遲於七月三十一日來學校報到。
副校長（女）
米勒娃·麥格謹上
「哦，真棒，寶貝，你真是棒極了。」哪怕早有準備，就像她的緊張一樣，露西雅依舊高興的無以復加。「我們得回信，親愛的，你要親自回信嗎？」
「不，媽媽來吧。」季顏一點也不想讓她失望。
「好吧，好吧，媽媽來。哦，我該用什麼樣的字體呢？必須要優雅一些的……」她拿著信去了書房。
等她離開了，她才拿起那個信封：那是用厚重的羊皮紙做的，地址是：金墾社區第３６幢一樓客廳艾達·泰勒收，用翡翠綠的墨水寫的，沒有郵票。信封上邊有一塊蠟封、一個盾牌紋章，大寫「H」字母的周圍圈著一頭獅子、一隻鷹、一隻獾和一條蛇。
「好了，我寫好了。」露西雅拿著信快步走了下來，一站定就高聲誦讀：「尊敬的校長閣下，我很願意去偉大的霍格沃茲讀書，去見識那神秘的巫師世界。」讀完，她吸了口氣，才一臉期待的問她：「我寫得怎麼樣？」
「棒極了。」季顏笑著真誠的誇道。
心裡卻是為著露西雅而微酸，也許在她十一歲的時候，就曾如此緊張的等待過，心裡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回復這封信。
「對不起，媽媽太激動了。」露西雅頹然的垂下手，看著那封信，眼睛微紅。卻快速的將信綁在貓頭鷹的腳上，讓它離開。
季顏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她早已破碎的幼時夢想，她要如何安慰？
「沒關係。」露西雅見她為難的模樣，到是先笑了起來：「好了，這下我終於放心了，那麼現在，我們去做蛋糕吧，巧克力味的，你可以在上面裝點你喜歡的草莓。」
「好。」
一九八九年，八月一日。
露西雅一大早就去上班了，不過，她給季顏留了一筆錢。這一天，魔法學院會有教師過來帶季顏去買生活用品，當然，季顏其實並不需要，對角巷，她這一年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但露西雅認定，這一天必須有個成年人帶著。如果不是教師，那就只能是父母。畢竟，今天對角巷會很忙。而這代表著，很亂。
她雖然遠離巫師界，可她也知道，巫師界並不是平和的。她更知道，她的丈夫是怎麼死的。所以，她當然會擔心。
但她並不想去，亦不想見今天會來的教師。
八月一日上午九點半，季顏在家裡迎來了霍格沃茲的導師。只是直到來人按晌門鈴，她打開門看到他時，才知道，今天來的是是她的任務目標之一——西弗勒斯·斯內普。
因為是任務目標，季顏對兩個任務目標，都作了一定的瞭解。至於西弗勒斯·斯內普，她之前也見過。在對角巷的藥店裡。不過，他們從無交集。但如果對方的記憶良好的話，應該對她也會有些印象。畢竟，她是對角巷裡，唯一一個會出沒在那間藥店裡的小孩。
「是你？」他的記憶果然不壞。「艾達·泰勒。」
「歡迎，斯內普教授。很高興見到您！」季顏自然也不會裝作不認識：「今天要麻煩您了。」
「真讓人吃驚，偉大的泰勒小姐居然還需要有人引領，才能到對角巷購物。」
「我不希望我媽媽擔憂，她認為大多數小巫師都會在今天去購物，會讓對角巷比平時更熱鬧些。而我最好能一個成年人帶領。」
無法反駁，本該如此：「那麼，我希望泰勒小姐已經準備好了。」
「當然。」她將早就放在一邊的背包背起，「我希望可以先去一趟魔藥店。」
斯內普看了一眼她的背包，沒有反對。
一陣天旋地轉，她從自己家的院子，直接到了對角巷。她站在原地，平靜著自己的噁心感。好一會兒，她才稍微舒服一些。而那位不太好相處的教授一直黑沉著臉站在邊上，這讓她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在幻影移形之前，他連一句提醒都沒有。
「魔藥店。」
她當然知道魔藥店就在跟前，那古怪的味道，絕對找不出第二家來。這讓她知道，這個人實在不是一個心眼很大的人。當然，他應該也不至於做過份的事情，但給對方一些小教訓，還是很樂意的。
「哦，親愛的艾達，你來啦。」一年的時間，讓她跟這位胖老闆已經很熟了。
「老西克，好久不見。」季顏跟他打著招呼，「你今天看起來很忙。」
「哦，是的。」生意興隆，讓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生動。然後他對著同樣是他的老主顧的斯內普打呼：「斯內普教授，午安。哦，真是巧，您居然是艾達的引領導師麼？那可真是太幸運了，要知道，我們的小艾達是個天才。」
「午安。」斯內普對他點頭。然後將目光投向季顏，示意她趕緊處理自己的私人問題。
季顏很快將包裡的魔藥遞過去。
「那是白鮮？」斯內普突然問。
「哦，是的，完美品質的白鮮。」胖老闆顯擺的將瓶子給他看了看：「艾達是個魔藥天才。你要知道，很多從霍格沃茲畢業的學生，都不能熬制這麼完美的白鮮來。可她已經能夠熬制出這麼完美品質的了，要知道，她今年才十一歲。」
斯內普伸手將瓶子拿了過來，親自驗證了一遍，然後猛的轉頭看向她，「這些，確實是你親自熬制，獨立完成的？」
「自然。這並不算什麼，書上能找到完整的配方。」還有她父親留下的，完整的筆記，她只是照葫蘆畫瓢。對於她來說，這種工作實在不算難。而她知道，有了配方熬制出藥來，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做到。最多就是多試幾遍……真正難的，是改進和創造。就像武學……她，還差得多。
「你的導師是誰？」他突的問道。
季顏怔了一下，依舊是實話實說：「我並沒有導師。」
「也就是說，我們偉大的泰勒小姐，沒有任何人的教導，沒有人看護的情況下，通過自己看的一些書籍，就獨自熬制這些魔藥？真是了不起的天才……這麼說，我今天還能看到完整的，活著的泰勒小姐還真是好運氣。真高興，你還活著。」斯內普氣怒不已。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巨怪，她怎麼敢獨自一個人私自熬制魔藥？難道她不知道，一旦出現失誤，會有多麼可怕的後果嗎？好吧，她不知道。她該死的是個天才，據說，從未失敗過……但這絲毫不能平息他的怒火。
季顏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就這麼生氣了。不過，雖然他身上突然爆發極大的氣場，使得門口的一些人不敢進來，連胖老闆都白了臉色，可她卻並不害怕。並不是盲目相信他這個人，只是相信他在身為教授的時候，絕不會傷害被他引領的學生。
第38章
雖然看起來不太好相處, 但人不是壞人。季顏是這麼想這位斯內普教授的。這樣的人，一般讓人喜歡不起來, 但瞭解之後，卻也不會討厭。只是現在, 她不能讓他在這裡繼續冒冷氣，影響別人的生意。雖然不是她的責任，但人到底是她引過來的。早知道, 之前她就不該提先來藥店的事……
「教授, 我們是不是該去別的店了？」
「哼！」斯內普嫌棄的看了一眼胖老闆, 一甩袍子，轉身大步離去。
季顏對著胖老闆笑了笑, 從他手裡接過今天這批魔藥的錢, 這才揮了揮手, 立刻跟了上去。之後的購物很順利。書，她家裡有。休斯頓原來用的。只是據說, 霍格沃茲的書單雖然幾百年也沒什麼大的變化, 但書的內容, 卻經過很多次修改。所以, 她還是需要新買一套。
其他工具之類，她家裡當然都有。但她並不準備將它人帶到學校去……因此，只要按部就班的買就行。
但事實上，從藥店出來，她就被領去了服裝店。而斯內普大概是不耐煩，讓她在那裡乖乖的等著, 人就先走了。這讓季顏有些無語，想著等會兒該如何快速的將東西購齊。
可等她出來的時候，她就看到，他將她需要的，除了魔杖外的所有東西，全都買齊了。甚至還買了個箱子，非常合理的裝在其中。
【果然是個面噁心軟的人。】
「謝謝您，斯內普教授。」
「我只是不希望你耽誤我的時間。」他哼了一聲，甩袖又走。「現在，去買你的魔杖。」他的心情看起來依舊不好。不過，還是解釋了自己的行為。
季顏從來沒有熱臉貼人冷……的習慣，既然對方喜歡冷著臉，那麼，她也就只好保持距離。因此她緊跟著他，卻並不再隨便開口。
奧利凡德：創立自西元前382年的魔杖店
「西元前，兩千多年呐，真是長久。」季顏在腦子裡對系統感歎：「也就在書中位面，還能出現這種傳承了兩千年店鋪……」
【時間最是無情。】
「你說的對。」沒什麼是時間改變不了的。如果真有，那麼，就一定值得我們珍而重之。因此，她在這一年裡，經常來這裡，跟奧利凡德到是相當熟悉。而不管是普通人還是巫師，他們對於孩子，總是更加的寬容。對於她，也給予更多的善意，最明顯的表現就是，並不排斥她的靠近。
推開門，裡面一片喧鬧。那位正在試魔杖的新生，不知做了什麼，使得現場像是戰場和垃圾場。她立刻感覺到，走在她前面的教授身上氣更冷了。
「午安。」奧利凡德的聲音在她從教授背後走出來時傳了過來：「哦，是小艾達。是的，是的，你今年十一歲了。時間過的真快！」
「午安，奧利凡德。」她與他相識，源于她曾想要買一根自己的魔杖。她覺得，僅是早上半年左右的時間，完全不是問題。可對方十分嚴格，哪怕是早一天也不行。為此，她難得的花了半天時間跟他辯論。可惜，最終哪怕她證明了自己可以駕馭魔杖的本事，依舊未能如願。
「午安，斯內普教授。你是小艾達的引導教授麼？你可真是幸運，她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會喜歡她的……」裡面的混亂終於停了一息。
「午安。」斯內普教授乾巴巴的道，並不準備跟他過多的討論這個被他引導的小巨怪。
「午安，斯內普教授。」
「午安，麥格教授。」那個小客人的引導教授，是麥格教授。季顏的視線在斯內普教授和麥格教授之間轉了一圈，這兩人猛的一看，還真是相像。同樣的不苟言笑，看起來都像是教導主任。
奧利凡德繼續給前面的客人服務。那是一個黑人的小男孩，像麻花一樣的卷頭髮，他正苦著一張臉，手裡的魔杖剛被奧利凡德搶過去，然後又極快的塞了一根過來。
他大概有些不耐煩，很隨意的甩了一下。就見一道金色的光芒從魔杖頭噴湧出來，漂亮極了。
「哦，就是它。」奧利凡德眼睛一亮，略有些興奮的道。「山榛木和獨角獸的毛。完美的組合……」
七加隆，他這裡的魔杖大抵上都是這個價格，他也會習慣的跟每一個人說一句：「是魔杖選擇了巫師。」她覺得，這句話大概就跟別的店裡的「歡迎再來」是一個用處。畢竟很多巫師一輩子就用一根魔杖，它人是巫師的半身，不容折損。所以，「歡迎再來」實在不適合他這裡。因為那表示，他們的魔杖出了問題。這對於巫師來說，可不是什麼好的事情……而似乎，從來也沒有人將他的這句話放在心上，就像那個「歡迎再來」。
小男孩如同逃出生天一般的急急的離開，麥格教授自然也跟著離開。接下來就是季顏了。
季顏對於奧利凡德的那一套流程很清楚，先量了右臂到手，連著指甲厚度都細細的量了一遍。然後就開始試魔杖……奧利凡德對於他的魔杖很瞭解，對於不同的人，適合什麼樣的魔杖也有經驗。但一般很難一次就中，總要一次次的嘗試。但大多數人都能從他這裡，找到合適的魔杖。
她的運氣不錯，只試到第三根，就找到了合適的。她覺得，奧利凡德早有了準備！
魔杖一入手，她就感覺到了。息息相關，更像是夏天喝了一杯冰水，感覺舒服極了。而在她揮動時，魔杖尖往外冒出兩道藍色水流，它們冒出來之後，不往地上落，而是往上去，到了半空，交而為一。最後，水化為雨，絲絲落下……沾到屋裡每一個人的身上，卻並沒有濕了他們的衣服。
「真是神奇。」奧利凡德瞪大了眼睛，抬起手去觸摸那些雨。好一會兒，才輕聲低喃：「真是太神奇了。」
季顏也覺得神奇，因為那雨落到身上，居然讓她的魔力在一瞬間，增長了許多。她不知道奧利凡德說的神奇是不是也是這個原因，她轉頭看向斯內普教授。可這麼一會兒過去了，這人臉上已經找不到任何她需要的資訊了。
「付錢。」見她望過來，教授直接開口。
季顏付了七個金加隆，與奧利凡德道別，臨出門的一瞬間，果然聽到奧利凡德的那句：「是魔杖選擇了巫師。」
出了魔杖店，一眼就看見一片紅頭髮從他們面前急急走過。一對紅頭髮中年夫婦，帶著好多個紅頭髮孩子，大的看著十七八歲的青年，小的，才幾歲，走路還要拉著大人的手。到是那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看著跟她差不多大……他們去的方向，應該是古靈閣。
「韋斯萊！哼！」斯內普看著他們，輕輕噴了下鼻子。然後轉頭，「現在，去拿你的衣服。」
服裝店就魔杖店邊上，走了沒兩步就到了。拿了衣服出來，剛想跟斯內普教授說，她想去買只貓頭鷹，還要去一趟古靈閣。結果才剛靠近他，已經又是一陣翻天覆地，目眩頭暈。
當天地不再亂動時，她發現，她已經回到了家裡。
「呼！」這個教授真是……太難相處了。但她依舊要說：「謝謝教授送我回來。」可她還需要再去一趟。
斯內普教授直直的站在那，等到她恢復，才道：「帶我去你的實驗室。」
季顏怔了一下，立刻明白，這位教授在帶著學生逛街和對魔藥相關的事情上，明顯更重視後者。而今天這種重視，應該源自於擔憂。之前的一點怨氣立刻消散：「好的，請進。」進門，給他倒了杯果汁，又將冰箱裡的點心拿了出來。「教授，請您稍等一下，我要先將東西放好，還要清洗一下自己，再換一身工作服。」
斯內普並不覺得這是慢待，事實上他很滿意。進實驗室之前，要打理好自己，以免帶進更多的灰塵，尤其是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這個小巨怪雖然膽大包天，不知死活，可在這一點上，做得很好。比霍格沃茲裡的那些小巨怪要強的多！
季顏飛快打理好自己，就直接引著斯內普進了地下室。
斯內普進了實驗室，裡裡外外的看了一遍。包括書架上的那些書，他雖然沒有一一的翻看，卻也抽了不下十本來看。其中一本，還是她自己記的筆記，他更是從頭翻到尾。從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實驗室自然是重點，他將她的所有藥劑以及材料，甚至工具全都看了一遍。其間還不停的問問題……季顏對於他的行為到是有些明白，任何一個大師，對於同一領域的聰明的後輩，都難免會生出考較的念頭。若是合心意，或是提點一二，或是收為弟子，將傳承和榮譽傳承下去。就像武林高手……不管哪個世界，都是一樣的。好苗子難尋，碰上了，總要多關注一些。
因為想到這些，她回答的越發認真。若可以，她也想拜個好師傅，更深入的學習魔藥。
兩人就這麼一邊看一邊問一邊答，足過了兩個小時，斯內普才停下來。季顏覺得他應該還算滿意，因為接下來，他在室驗臺上施了幾個魔法，那是她在書上不曾見到過的魔法。
【是防護魔法。只要在這實驗室裡熬制魔藥，就不怕受傷了。】
「他是個好教授。」這一點，季顏從不懷疑。
【那救他的時候，就讓他少受點罪好了。】
「本該如此。」不為旁的，只為尊師重道四字。他既為師長，她就該敬著。
「多謝教授。」季顏真誠的向斯內普道謝。然後，拿了幾瓶玉蜂漿出來，「這是謝禮。是我養的玉蜂所產之物，單獨食用可強身健體。長期服用，可少量的增加魔力。」
斯內普深沉的眼看了她好一會兒，確定她根本不知道，增加魔力的東西，是多麼的少有，才伸手將瓶子拿了過去。這玉蜂他那裡有一瓶，從魔藥店得到的。只有那麼一瓶，效果曾讓他大大的驚訝。卻沒想到，居然是她的。但對於她的話，他依舊有些不敢相信：「你說，這是你養的玉蜂所產之物？」
「是的。」季顏點頭，「也許，教授想去看看它們？它們就在院子後面。」
「帶路。」
兩人從地下室出來，去了院子後面。季顏將玉蜂召了過來，斯內普兩眼放光的看著它們，最後還是在得到她的同意後，捉了五隻過去。季顏見狀，問道：「不知霍格沃茲裡，有沒有地方讓我養它們？您知道，它們算是魔法生物，如果我開始上學，將會很長時間不在家。它們沒有了約束，很容易惹出麻煩。它們的毒性比一般的蜜蜂要強，強的多。如果普通人被它們的尾針紮了，很可能會出現危險……」
之前她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了，通知書上，允許帶的寵物只有那麼三樣，而且限一隻。她的玉蜂顯然不管是哪方面都不符合條件。所以如果要帶過去的話，只能用別的辦法。放在這裡，她是真的不放心。
本來如果來的不是斯內普，可能還要另想辦法。既然他來了，她便光明正大的說了。畢竟對於他來說，玉蜂和蜂漿，還是很值得研究的。而她相信一位魔藥大師對魔藥材料的執著……
她這個「小問題」若是換了別的教授也許還要考慮，可對對斯內普這個魔藥大師，絕對是搔到了癢處，半點不曾猶豫：「我想，禁林裡，可以讓它們盡情的採花釀蜜。」說完，他的唇線被拉平，大概是因為回答的太快了。
「非常感謝，斯內普教授。那麼開學日，我會將它們帶過去。希望不會給您帶來麻煩……」
斯內普看了她一眼，「希望你能約束好它們。」
…………
開學前，季顏又去了一趟對角巷。
一是要跟藥店胖老闆談好以後的製藥工作問題。
店老闆當然希望可以維持這份情誼，他寄希望於，將來她成為魔藥大師的時候，繼續保持這份合作。就像現在的斯內普教授一樣，他們在他年幼時就開始了合作。而現在，他製作出一些高級藥劑需要出售的時候，會放到他這裡。那可給他拉了不少的客源！
季顏也希望這份合作能夠繼續，她實在也是沒什麼別的賺錢技能。而她在過去的一年裡，靠著制魔藥賺了不少的錢。她的生活費，包括這次上學的費用。除此之外，甚至還有剩餘。
這件事是互相有意，因此，談起來一拍即合。只不過，約定好了，將來的合作她不必再每週跑上一回，而是交由貓頭鷹代勞。
之後，她終於帶著自己九成的存款，去了古靈閣。
開一間金庫，坐著傳說中的小車來到地下，也不知到底有多深，反正到停下的時候，系統樂瘋了。
【哇哦，不但有那個器靈，還有一個……這應該是那個尼可·勒梅的魔法石，能量點好多，發財了，發財了。】
「那個哈利·波特一年級時，藏在鏡子裡的那東西？」
【對，就是那個。這裡面能量點很多，足有兩百。等我採集了這些能量，你就可以升級了。】
「需要多久？」
【很快的。】
確實很快。小車停下，妖精打開一個空的金庫，她正想著拖一些時間。它就已經好了，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鐘。於是，她也就沒什麼可拖的，俐落的將準備好的加隆丟進金庫裡，又過山車一般的回了地面。
離開古靈閣，系統才用有些心虛的語氣道：【魔法石變成了粉末。】
「也就是說，主角第一年的主要道具沒有了？」
【沒錯。】
「沒有就沒有吧。如果那是必然發生的，那位偉大的校長，必定會找出新的道具。畢竟，它只是個道具而已。」
【宿主真是一針見血，太聰明了。】
…………
九月一日。
國王十字車站。
「9又3/4月臺。是的，就是這裡。」露西雅帶著季顏來到月臺前，臉上是傷感的笑：「寶貝，就是這裡，從這裡進去之後，就可以……」
「媽媽。」季顏擁抱她：「別擔心，放假的時候，我就回來。等畢業了，我會回到普通人的世界生活。」
「哦，那太久遠了，我們不急著談論那些。不管怎麼樣，進去吧，一切要小心，照顧好自己。還有，記得給我寫信。」很少有巫師，真的能在度過七年那麼奇妙的日子之後，還能灑脫的回到普通人的世界。到那時，他們會覺得格格不入，不習慣……
現在，她還小，並不知道，時間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影響。所以，她並不希望她輕易作出決定。至於將來？不管她做什麼樣的選擇，她都會支援她的。
母女兩依依惜別一番，季顏才在露西雅的催促下，撞進9又3/4月臺。
她來得很早。等她登上車時，車上大部份車廂還是空的。她很快找了個無人車廂進去，便拿了本書，慢慢看著。
到了十點多，人一下子多起來。
她所在的車廂門也被人打開。
一個漂亮的男孩子，「你好，我叫塞德里克·迪戈裡，是今年的新生。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當然，請坐吧。」季顏放下書：「你好，我是艾達·泰勒。」
「謝謝，很高興認識你。」塞德里克·迪戈裡是一個相當靦腆的男孩，並且似乎也並不太擅長尋找話題。而且一對上她的視線，耳尖就開始發紅。到第三次對視時，他的臉和脖子已經全都紅了。
幸好，在他的臉燒起來之前，車廂的門再次被打開。這一次進來的是個笑得很燦爛的女孩：「嗨，你們好，我是安吉麗娜·詹森，今年的新生。你們是新生嗎？」
她直接坐到塞德里克·迪戈裡的身邊，「我昨天晚上高興瘋了，結果今天早上起的晚了些。我差一點趕不上霍格沃茲列車……哦，對了，我媽媽給我準備了很多吃的，你們要來一點嗎？她的手藝好極了……」
這是個很熱情的人。
季顏看著塞德里克·迪戈裡幾乎要滴出血的耳尖，搖頭拒絕。本來她還準備自我介紹的，但對方太過熱情，以至於她一直沒有開口的機會。
到是迪戈裡，紅著臉卻依舊清晰的道：「嗯，謝謝。我是塞德里克·迪戈裡，這是艾達·泰勒，我們都是新生。」
季顏重新將書拿起，一心二用的一邊看書，一邊聽這兩人聊天。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那位元女生在說，而迪戈裡總能恰到好處的應和著。雖然性格看起來很不相同，但他們聊得很開心。
他們之前都生活在巫師界，很有共同話題。
很快，列車出發。兩人還一起出去了，車上有他們認識的玩伴。季顏又見到了之前在對角巷的紅頭髮，最大的那個，比爾·韋斯萊，學生會主席。和那對雙胞胎……她本來以為他們跟她一個年級的，此時才知道，他們去年就入學了。
列車上都是孩子，其中一部份還是第一次離開家，使得他們特別興奮。走道上有人不停的跑動，吵鬧。尤其是那對雙胞胎，很是大膽，各種車廂裡鑽調皮搗蛋。因此，他們的哥哥，學生會主席很忙。
幸好，在用過一次餐之後一段時間，車到站了。
一下車，就看到高大的半巨人海格大叫著：「新生，所有新生到這裡來，往這邊走……」
季顏跟著人流往前走著，雖然天黑，路又糟糕，但這並不能對她造成任何影響。走了很長的距離，來到黑湖邊。在這裡，他們能看到湖對面山坡上聳立的城堡。城堡上塔尖林立，一扇扇窗口在星空下閃爍。
坐上小船過湖，上了岸又走過一段碎石和鵝卵石鋪就的路，最後終於來到一扇巨大的橡木門前。
在這裡，她見到了之前見過一面的麥格教授，她比之前看起來更加嚴肅，或者說認真。她領著新生進到一個房間，訓話，然後分院……
霍格沃茲有四個學院：格蘭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
分院儀式對季顏來說，沒什麼神秘感。只是，她對自己能去哪個學院，還有幾分好奇和期待。
聽完分院帽難聽的歌聲，小巫師們一個個上去戴上它。
季顏只關注了下那兩個跟她同一車廂的人，很快，塞德里克·迪戈裡就上去了，帽子在他頭上扭動，一分鐘後，他被分進了赫奇帕奇。在他之後，很快就輪到了她。
關於分院帽的事情，她跟系統早就討論過。系統能確保，分院帽絕不可能發現系統，以及她那些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包括她的修練功法……
「哦，真是個奇特的小巫師……」分院帽驚奇的道：「唔，你沒野心卻有所堅持，你待人真誠卻並不是善良。你聰明鑽研卻不執著，你勇敢卻不熱情……哦，真是讓人為難。」
「帽子先生，我想去拉文克勞！」
「拉文克勞麼？好吧，你有顆聰明的大腦，這一點毫無疑問……拉文克勞。」帽子終於大聲的叫出了她的歸屬。
起身，放下帽子，對著教師席行了一禮，走向以藍色和青銅色裝飾為主的位置走去。此時坐在那裡的人，全都在鼓掌，以示歡迎。他們的和善讓她臉上也帶上了淺笑……
第39章
拉文克勞的學生, 向來是四個學院裡最少的。因為它要求的比其他的更加苛刻，它不管你是什麼身份, 是純血，混血, 還是麻瓜出生，它要求的第一點就是，必須足夠聰明。
就像天才之于普通人一樣稀少, 巫師界裡的天才, 同樣不多。因此, 它的標準定得並不高……就算如此，依舊並不多。
一屆的學生, 不到百人。分到這裡, 不足十人。
今年連著季顏在內, 一共就只有八個人。男生五個，女生三人。因此, 在安排宿舍時, 十分寬鬆隨意。她們有足夠多的房間, 所以, 可以自由選擇。兩人一起，或是一人一起。
季顏選擇一個人一間，她要修練，需要私人空間。
將房間收拾好，她不顧勞累了一整天，拎著自己行李中的一個箱子往外走。到了公共休息室, 碰到了正抱著書進來的女級長。
「嗨，艾達·泰勒，你現在要出門？這可不是什麼好主意……說實話，晚上的霍格沃茲，並不適合新生，尤其是第一天。」
「晚上好，斯波爾學姐。謝謝您的提醒，不過，我並不是要夜遊，而是有一些事情，不得不去找斯內普教授。」頓了一下，又道：「他是我的引導教授。之前說好的，有件事需要麻煩他，不能再拖下去了。」
「斯內普教授嗎？那就要去斯萊特林院長辦公室。好吧，那裡可不太好去。」女級長看了一眼她手裡的箱子，「那麼，我想我可以充當一下護花使者。至少，我能確保你不會迷路。」
季顏並沒有拒絕，她早就知道，這裡的道路很是複雜，還有那些會移動的樓梯……對於沒有地圖，從未熟悉過的她來說，想到達目的地，並不容易。有個負責任的級長幫忙，「那真是太好了，十分感謝。」
「應該的。」
只是，這一次級長並沒有能護送她過去，因為才出拉文克勞，就碰到了剛好趕過來的斯內普。看到她，以及她手裡的箱子裡，臉色十分不好的沉了沉：「我希望泰勒小姐還知道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身為一個魔法大師，很難容忍別人毀壞浪費魔藥材料，尤其是，這魔藥材料，十分的貴重。
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他對這兩樣魔藥材料有了一定的瞭解。是的，兩樣，玉蜂是一樣，蜂漿又是另一樣。而現在，那些本該自由飛翔，給他提供材料的小東西被關在箱子裡一整天……這讓他十分擔心，它們會不會被憋壞。這很不應該，它們應該得到更好的照顧。
「斯內普教授，晚上好。」季顏骨子裡刻著尊師重道，一見斯內普，立刻先問安。然後才回答：「教授放心，它們沒事，不過，還是要早些將它們安置好才行。」
「跟上來。」斯內普滿意了，轉身就走。
季顏跟級長道別，才跟著他的腳步，出了天文塔樓，離開城堡，直接去了禁林。
一路上，斯內普教授並不跟她閒聊。她一邊緊跟，一邊注意著周圍環境。禁林裡樹木高森，野草藤蔓遍佈，並不適合小孩子獨自來。當然，膽子稍小一些的，只怕也不敢來。
但她也同樣注意到，這裡有很多藥材。不光是魔藥，還有一些中醫上常用的藥材。她有些好奇，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換了環境之後，長出來的藥效是不是還是原來的那樣。應該是不同的吧，就像她在這世界買到的那些中藥，跟古代的藥就差別很大。她試了很多次，才養出了玉蜂來。
「你覺得，這裡怎麼樣？」斯內普停下了腳步，指著前面一片花叢問她。「這裡，一年四季都有花盛開，周圍沒有蜂類的天敵……」
那些花應該是野花，大部份她都不認識。因為離著不遠就是水源，而附近高大樹木離得也較遠，光照極好，所以才長出這麼一片花叢來。
「可以。」季顏將箱子打開，玉蜂嗡的一聲飛舞出來，四散開去。如今這箱子就是蜂巢，也不用其他作為，直接固定在樹上就行。等到將來要帶走時，直接將箱了帶走就行。
斯內普看著那些生龍活虎的玉蜂，十分滿意。難得主動的，用飄浮咒，將她跟箱子一起送到她選定的樹上。又將她小心的送回來……而她完成這項工程時，他全在邊上細細的看著。甚至問了她，該如何取蜂漿……對於魔藥，乃至與之相關的一切，他都要多幾分耐心的熱情。
季顏直接先收取了一瓶蜂漿給他。
那一刻，她覺得，這位教授的心情好了些。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了：「這跟你之前的那些，並不相同。」
「您真敏銳。」季顏點頭：「事實上，那是這種蜂漿加了一些東西，煉製之後才得到了。」
斯內普教授的眼睛開始發亮：「經過煉製？」
「是的。」季顏並不隱瞞：「跟煉製魔藥不同，確切的說，是東方的古老醫藥之術。我不確定那算不算是魔藥，但效果……您看到了。」但她此時想來，又不敢確定。畢竟，煉製玉蜂漿的時候，也是動用到內力的。而內力如今就等於魔力，「我不確定。」
「明天下課，到我的辦公室來。」
季顏搖頭：「恐怕不行，教授，我需要藥材。不是魔藥，是東方用的中藥材。唔，我在這裡看到有，但並不確定效果完全相同……」
斯內普不再說法，而是沉默了一會兒。
在回去的路上，他卻開始將他關於玉蜂的研究成果分享給她：「玉蜂的尾針，複眼，可以加入不同的藥劑之中……玉蜂漿加入不同的藥材，可以製成魔力增強劑。永久的增強……要知道，巫師的魔力來源於血脈。其成長自有規律，從來也不受外力的影響……」
季顏一邊聽著，一邊記憶。
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將她送到拉文克勞的宿舍前，最後特別說了一聲：「禁林很危險，不允許獨自一人進去。」
「我知道了，教授。」
他又道：「以後，每個週末，跟我進禁林采藥。我希望你自己至少能將工具準備好……」
「是，謝謝您，教授。」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斯內普噴了下鼻子，大步而去。
季顏目送他遠去，才回答鷹環問題，進入拉文克勞休息室。
一進入休息室，就見級長還在那裡，正拿著一本書看。看到她，她笑著招呼：「回來了？晚安。」然後起身，打了個哈欠，直接去了通往女生宿室的通道。
顯然，她在等她。
季顏心中微暖，她喜歡這裡。
………………
季顏很快就適應了學校的學習和生活節奏。
在生活上，拉文克勞的學生更多的癡迷于知識的海洋裡。他們從不惹事，給他們一本書，就足以吸引他們全部的注意力。當然，偶爾也會有一些學術上的交流，但那絕不會蔓延到學術之外。
同學之間的相處，則是理智而友善的。他們有自己的驕傲，會因自己的學識而驕傲，卻不會輕辱他人。他們享受生活，享受友誼，卻更願意把時間花在學習和研究上。整個學院都有一種淡淡的溫馨，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覺。
她在這裡，只要照顧好自己，記得一日三餐準時去吃。其他一切，都有家養小精靈代勞，可謂輕鬆極了。
而在學習上，學校的課程對於她來說，十分輕鬆。事實上，一年級的書，她全都倒背如流。而她的魔力強大，應用方面，有系統這個外掛在，在實踐上，也沒有任何問題。因此，她大多數時間，都泡在圖書館和實驗室。
圖書館有兩個，一是學校裡的大圖書館，二是拉文克勞內部的圖書館。這讓她欣喜……她需要它們。至於實驗室，卻是在斯萊特林，在斯內普教授的辦公室裡。斯內普教授還有一些私人的藏書，她也得到了借閱的允許。
在來到霍格沃茲的第二天，她就被斯內普叫去了實驗定，按著他的要求，親自熬制了幾種魔藥，又做了幾張試卷……從此以後，她就被特別允許，不必跟著一年級的新生一起上魔藥課了。
事實上，在之後，類似于魔法史，天文課……這些可以自學的課，在斯內普的操作下，都直接參加考試，而不用上課。本來草藥課，飛行課他也想直接讓她免修，尤其是飛行課。可惜，這被鄧不利多校長阻止了。哪怕她跟著他，就能學好草藥課，但是，他畢竟是魔藥學教授。不能剝奪別的教授的權利。
而校長更是跟他深談了一次，具體過程季顏不知道，但之後，他就不再提這件事了。只是在那之後，給她佈置的功課，卻越來越多。這些多出來的時間，全都被他要求來學習魔藥。他對她的要求，近乎苛刻。
當然，其他的課程，她同樣也是優秀，無人能超越。
她心靈澄淨，不管做什麼，都是全心投入，事半功倍。跟那些尚還在愛玩愛鬧愛折騰的小孩子相比，她若不優秀，豈不是太丟臉？
對於斯內普的教導，她是感激的。但時間一長，她也琢磨出點來。
「總覺得，他很焦躁，著急。」季顏私下裡，也會跟系統討論斯內普教授。華夏人講究尊師重道，講究師傅有事，弟子服其勞。雖然斯內普教授跟她的靈魂不是一國人，但是，她依舊想為他做點什麼。
【從原著上看，他有求死之心。而今年，已經一九八九年了，後年哈利·波特就要入學。那麼，也就意味著伏地魔要歸來……到時，就又要他這個雙面間諜出來行動。到那時，他的名譽，他的生命，都得不到任何保證。如果他再有求死之心，幾乎可以肯定他活不下來。可他作為魔藥大師，找不到合適的也就算了。既然正好碰到你這麼個天才，他想將自己的知識全都教給你，收你為弟子，也就很說得通了。只是，他知道他自己時間不多，所以只能逼一逼你了。】
好吧，她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原著她也複習過了。他對於除了哈利·波特之外的一切，都是一種不在乎的狀態，不管受多少委屈，多少傷痛，全都不放在心上，分明就是一心求死的狀態。雖然她從來不會僅依照著一本書，就認定他的一切。但想來，還是有些參考價值的。
季顏本來是無所謂的，不過是個任務目標，她到時救他活命，只要超過一天不死，她的任務就算完成。之後是死是活，都跟她無關。更別說他是什麼性格，生活是否開心，感情是否幸福？這些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可人是感情動物，相處時間越來越長，她對這個雖然很不好相處，但卻對她毫無保留的用心教導的老師，就越是敬重和擔心。
這樣的人，實在不該那麼死去。
而作為弟子，她也絕不允許，她的師傅背負著不該他背負的不名譽，死得那麼淒涼。無關他做過什麼，曾是什麼人，只是因為，他是她承認的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如何讓他擁有活下去的動力呢？」不管什麼人，只能救得了想活的人。想死的，是怎麼也救不了的。所以，根本上來說，還是要他自己想活下去。
但這一點，無疑是最難的。而這對她來說，猶為難。因為她自己骨子裡，也是那種生死隨意的人。生或死，自己高興就好。就像上輩子，她想死就死了，誰還管得那麼許多。旁人怎麼想，她何需在意？她其實是認同他的，但偏偏，又要去改變，何其難。
【唔，他會想死，是多種原因造成的。他的性格就是那種，愛把罪責往自己身上擔。他父母之間感情的破裂，死亡，之後，他愛人的死亡……這一切，他都認定是他自己的罪，是他造成的這一切。而他的生活中，除了魔藥外，沒有任何能入他心的存在。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而他在魔藥上的成就，也算是前無古人了。如果不是還有一個哈利·波特，說不定他早就死了。】
季顏，「那我該怎麼做？」
【對症下藥，讓他有所追求。那些死了還不去投胎的鬼魂，主要就是因為心中有牽掛，牽掛的深了就成了執念。這執念能讓人死人都不離開，何況活人？所以，只要一一對應，讓他心中有牽掛就行。】
「親人，愛人，朋友，以及魔藥？」她數了數，「魔藥的話，在這一點上，想要有人超過他，唔，暫時來說，只能看我自己的了。不過，我是他的弟子，就算比他厲害，大概也只能讓他更加放心的離去，而不是留下。親人？唔，他還有親人麼？」
【沒有。】系統很肯定道：【斯內普、普林斯這兩個姓氏，只有他這唯一的血脈。】
「朋友，瑪律福？」
【瑪律福實在不能算是他的朋友，畢竟，在他做雙面間諜的那一刻，就等於背叛了朋友。如今最多只能算是，合作者。】
「但最後，他願意為了小瑪律福……好吧，我知道，他其實只是自己找死。也許，還有保護學生。他是個好教授，這一點，毋庸置疑。」
【沒錯。】
「那就只有愛人了。」季顏想歎氣，她覺得她可能救不了教授。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愛情是這世上最沒辦法的東西。她掌控不了，也勉強不了。「怎麼辦？」
【看吧。他這個人吧，雖然一心求死，可也不會自殺。只要看著不讓他自己湊上去找死，基本上生命安全還是有保障的。不過，如果能將他身上的，他自以為的「罪」減少一些，說不定能讓他不再那麼想求死。】
「罪啊！」她想了好一會兒，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來：「那個食死徒的標記，能解決麼？」
【可以。但是，需要極強的魔力。】
季顏挑眉：「怎麼說？」
【那東西，就跟逍遙派的生死符有些像，只不過，生死符千變萬化，需要用載物，或是水，或是酒之類的液體……這黑魔標記用法單一，卻完全不需要載體。直接以魔力強行在人的身體裡留下印記，這印記帶有一定的契約能力……其實，如果被印上標記的人實力很強，強過伏地魔，就能自己將這標記消除。甚至反過來，通過標記控制對方。可惜，伏地魔確實是個厲害的人，整個巫師界，只怕很難找出比他強的人來。】
「鄧不利多？」
【他也不行。本系統雖然沒看過伏地魔，但咱們看過他的分裂出來的靈魂。如果其他的分身都能達到這兩個這種強度，那他的實力，絕對是鄧不利多比不上的。不得不說，雖然他把自己切片這行為很腦殘，但他確實因此而變強。想一想，如果這些所有的魂片的能量，都歸於一處……】
季顏算了算，古靈閣的那個魂片，加上學校裡的那個，藏在有求必應屋裡的魂片，她總共得了一百七十點的能量值。系統占一半，也就是說，總共是三百四。這只是他魂片中的七分之二，如果聚齊……實在是難以想像。
「那麼，我們把所有的魂片全都收光，它的力量也就會越變越弱。」季顏想著：「反過來說，將來殺死教授的是伏地魔。我們只要將伏地魔消滅，他自己不找死的話，也就不會死。」而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他覺得了無牽掛，可以安心的走了，她也不會勸他。
【好主意，不如我們趁這個假日，去把其他的魂器全都找出來吧！】系統來到霍格沃茲的當天晚上，就把藏在有求必應屋裡的魂器能量給收集了。它還看上了這城堡裡的幽靈們，那些也是靈魂，可惜，它試了幾個，他們都不願意跟它交易。這讓它很是失望，一大堆的能量擺在面前，卻不用收歸已有，就像在貓面前放一盤子魚，卻不讓它吃一樣。抓心撓肺的難受，勢必要從別處找補點回來。而目前無主的，就是伏地魔的那些魂片了。
季顏覺得可以，「附在人身上的魂片，你能吸收麼？」
【不知道，得見到了才能確定。】
附在人身上的，只有兩個，一個是哈利·波特，一個是那個大蒜頭、奇洛教授。再等兩年就是了，至於其他的，「好吧，等耶誕節放假。」
幸好，她有系統，並不需要去闖關，更不用擔心那些陷阱、算計，只要到達那些東西所在地的附近就好。當然，更好的是，系統那裡有原著。他們可以直接找到目的地。
只是這麼一來，未來的哈利·波特系列故事，可就精彩不起來了。
但是，跟她有什麼關係呢？
…………
說聖誕，聖誕轉眼就到。
乘上霍格沃茲列車，原路返回。出了車站，立刻就看到不知等了多久的露西雅。如今已是十二月，倫敦早已鋪上厚厚一層白雪。「哦，寶貝，媽媽好想你。」
季顏回擁著她：「媽媽，我也想你了。」她握著她的手，冰冷。用力幫她搓了搓：「我可以自己回家的。」
「媽媽想早點見到我的寶貝。」露西雅看著她，笑得十分開心。接過她的行李：「走吧，我們回家。」
離開幾個月，家裡並沒什麼變化，除了客廳裡安放了裝飾好的聖誕樹，廚房裡多了許多食材，她的房間裡，煥然一新的用品，以及漂亮的衣服。
「謝謝媽媽。」為了她的回來，她費了很大的心思。
「你喜歡就好。」她親了親她的額頭：「去吧，你去試試那些衣服。我不太確定是不是合身，你這幾個月，似乎長高了不少。」
「四公分。」她報出了準確數字。「對了媽媽，我給你帶了禮物。」
「是什麼？」
「一些可以讓你輕鬆打掃房間的小東西。」啞炮能用，麻瓜不可以。
最開始的時候，是她做了個雞毛撣子，可以讓啞炮施展一個清理一新。當時她做出來的時候，被斯內普說成不務正業，浪費時間。但她知道，他其實挺高興，之後還給她找了些關於煉器方面的書籍。
雞毛撣子第一個使用者，是費爾奇。當然，也是他幫忙試驗效果的。她成功之後，拉文克勞的同學中，興起了一股煉器熱潮，一下子出現很多啞炮可使用的物品。那段時間，費爾奇成了最受拉文克勞歡迎的人。
最後，她收集了三樣成口，她親自做的，可以清理一新的雞毛撣子，可以發出螢光閃爍的鈕扣，還有一位同學做了一個可以讓啞炮發出昏昏倒地的戒指，這個戒指被她用一瓶魔力增長藥劑給換了來。這個戒指，可以讓露西雅防身。
所有的東西全都放在一個盒子裡，她一一給露西雅解說，告訴她怎麼用。她如獲至寶，玩得不亦樂乎，停不下來。
第40章
過完聖誕, 露西雅要繼續上班，季顏獲得了獨自出門的許可。
目標：格裡莫廣場十二號。
事實上, 雖然她到了格裡莫廣場，但並沒有到達十二號, 也沒看到那幢房子。
系統在這方面，十分貼心。根本不需要過五關斬六將，也不需要她去做別的, 只在離得還有幾十米遠的店裡逛了一圈, 買了些她看得上眼的東西。系統則趁著這麼點功夫, 就悄無聲息的靠近了那魂片，更無聲息的將那魂片給收拾了。
人不知, 鬼不覺。就算將來有人發現了, 也不會聯想到, 在無處無意中路過的她。
「七去其三，還剩下四個。筆記本在瑪律福家, 咱們找不到。哈利·波特暫時不能動, 那條也蛇不知在哪, 只有戒指……」她心裡列數著, 「小漢格頓。今天還有時間，要去嗎？」
【那裡接下來好幾年都沒人動它，不用著急。而且，就我從幽靈那裡得來的消息，那位元鄧不利多校長，可是一直監控著那裡。他認定, 伏地魔將來如果要回歸，會從那裡開始。】
季顏想了想：「其實挺有道理。那裡畢竟算是他的祖源，他的血脈，始於那裡。按著正常人的思維，生死一回，總想回家鄉看看的。這些巫師，他們旁的不在乎，但很在乎血脈。」事實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回歸的方式，實在出人意料。只怕是鄧不利多也沒想到，這位會把自己切成一片一片。
但如果鄧不利多真的讓人盯著那裡，她到不好冒冒然的跑過去。她來這裡，到可說是逛街，且離得也不算近。可她再怎麼閒逛，也逛不到小漢格頓去。據說那裡只是個村落，多一個陌生人，是十分顯眼的事情。而她這幾個月，身為斯內普教授最得意的弟子，其實已經很為顯眼了。
最主要的是，那個魂片雖然也傷了人，可最後傷的，卻是鄧不利多。她對老校長著實沒什麼感情，生死她也不太在意。所以，只是想想，便將這件事先丟到一邊。
連愛能量點的系統都不急，她又急什麼？
而系統又問題另一件事：【宿主，能量剛好夠，要不要升下級？】
升級的事，季顏還在考慮。上輩子開通商城之後，本來想將它說的什麼論壇也順便開了，畢竟才十點麼，要是有個論壇，可以跟同好們說說話，聊聊天，哪怕不能面對面，只是在論壇上，也是挺好的。畢竟她這條路，只自己和系統，雖不至寂寞，卻也孤單。可後來才知道，一個位面裡，所有跟許可權有關的操作，只能操作一次。
換句話說，開通商城，開通論壇，或者是升級這些功能……一個位面裡，只能操作一次。系統說，每一次操作，都要發出信號給主位元面，這就等於在這個位面上打了個洞。一個位面只能允許一次操作。若是再多，位面承受不住，那之後就不太好收場了。據說，之前有一個系統不知怎麼的，被一個宿主控制，不得不在它宿主的要求下，違規操作。結果，造成了位面崩潰。那個宿主直接被抹殺，系統也歸了零。
季顏一聽這話，哪裡還敢胡來？
上個位面她開通了商城，所以其他的都不能。這個世界，如果她開通了論壇，自然也就不能升級了。
「升級吧。」其他的功能，也暫且沒有必要。她既然已經開通了商城，總不能只幹看著。既然想買，把它用起來，那就只能升級。
升級需要的能量點相當多，幾乎又要掏空她的儲蓄。
「說起來，這個世界停留世間的靈魂似乎不多呢！」到這裡一年多了，雖然她沒去過太多的地方，但也不是足不出戶，可系統一個任務目標都沒找到。霍格沃茲的那些靈魂到有能量，可他們不願改變現下的狀況。當然，他們也許起初是因為執念留在霍格沃茲，可現在，卻是心甘情願。
幸好還有伏地魔的魂片，不然，她在這裡一點外快都賺不到。
【不是靈魂不多，而是他們很少有執念的。這個國家的人更加的自我，他們在活著得時候都肆無忌憚，不管天不管地的，只顧著自己開心，哪還會管死後？在這一點上，東方人的執念會明顯一些。他們重視傳承，重視血脈，重視的東西越多，執念自然也就越多。】
季顏無話可說，也許等將來任務完成了，直接去東方。想了想，又道：「唔，升級的時候，不會再有什麼問題吧？」她記得上次，只是開通了個商城，就又是暈倒又是虛弱的。
【昏迷，虛弱……這是為了融合的時候，你輕鬆一點。畢竟，你現在沒有實體，一切都作用在靈魂上，那種痛，除了遮罩掉，任何其他辦法都沒辦法緩解。當然，如果你不想昏迷而保持清醒的話，就需要承受痛苦，很疼很疼的，大多數宿主都承受不了那種痛，最後選擇昏迷。當然，作為你的系統，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雖然大家慣常都選擇無痛融合，但長久發展來看，還是有痛的更好。只是，這種好幾乎所有的宿主，都感受不到。】
「痛多久？」季顏感受過那種痛，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她永生難忘。
【半個小時。】
季顏咧了咧嘴，想起曾經感受到的那一瞬間的痛，還真不敢保證自己能受得住。可讓她徹底昏迷，失去意識，任人施為，她卻又不甘心。且她到底是習武之人，身為武者，自該勇往直前，怎能怕痛？「等回家的吧。」還得在地下室裡。在那裡，她就算痛得鬼哭狼嚎，也不會驚動露西雅。而且因為以前常在那裡熬藥，就算晚一些出來，也不會有問題。如果只是半個小時，也許都不需要找理由。
因為拿魂片太輕易了，她早上出得門，繞一圈回到家，也才中午。
直接在外面吃了飯，回到家，就直接進了地下室。
「開始吧。」
半個小時而已。
【建議宿主將自己綁在椅子上。很多人在痛到極致的時候，會用一些暴力破壞行為，來發洩……這裡地方太小，宿主的武力值過高，如果破壞了，損失會很慘重。】
雖然這話很不好聽，但她覺得十分有理。這裡可有不少休斯頓留下的珍惜藥材和高級魔藥，拿到外面，都是很貴的。
於是，不但將自己綁了，還將椅子綁在那張極大，又極重的桌子上。
接著，便是疼，頭疼。
鋪天蓋地，痛入靈魂。好吧，本來就只是靈魂在疼。她本以為自己有所準備，沒想到，還是措手不及。又或者，這種疼，本就是無法準備的，再多的準備也沒什麼用。太疼了！眼淚和汗幾乎瞬間就落了下來，一起糊了她的眼。嘴巴猛的咬緊，舌尖全是鐵銹味，好疼！
一分鐘，兩分鐘……度日如年，說得就是她現在這種情況。
但幸好，她雖然因為疼痛而嗚咽哀叫，卻也沒有系統說的那種，要靠破壞來發洩。她努力想蜷著，卻被繩子綁著。不斷的掙扎，帶著桌子都移了方位。到最後，她便幾乎是沒有什麼意識的。一切只憑著本能在動作，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
人疼到了一定程度，真是毫無想法，一切，都只是本能。
可怕的是，她怎麼都暈不過去。
對於尋常人，若是疼的狠了，身體承受不住，直接暈過去也就罷了。可她不是尋常人，疼的也不是身體，而是靈魂。於是，她就只能反射性的掙著身體，疼的哀哀的叫。便是綁她的繩子，勒進了皮肉裡，傷的自己混身血淋淋的，豪門是毫無所覺。
偏這會兒，便是系統也不出聲。讓她連想要她找個東西，轉移下注意力都沒有。
半個小時，過的像是半個世紀。等到那股疼痛終於輕緩了，消失了。她才長長的出了口氣，而身體已然吃不消，直接癱軟下來。昏不過去，像離了水的魚一樣，張大著嘴，用力的喘。足足過了五分多鐘，才慢慢聚集起些力氣：「系統，好了麼？」
【恭喜宿主，好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系統的聲音，有些不對。但只是聲音，卻不是語氣。因此，她並未放在心上，因為她的聲音更加不對，沙啞的像是被放在砂堆裡搓過一變。
「謝謝。」她輕笑，閉眼感受了一下：「好像，升級了也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宿主的記憶力變強，精神力也變強，感知更加敏銳……如果是用遊戲的介面，那就是你的藍條加倍了。不過現在那些藍條大半都還是空著，你得自己努力修煉，把它填滿。】
季顏輕笑：「那感情好。」她最不缺的就是努力。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她終於聚集夠了力氣。這才將身上的繩子解開……這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本來系的活結，在之前掙扎的時候，變成了死結，還有一部份勒在肉裡，她又把自己綁了，想要完成這個動作，實在是費了翻功夫。看著身上那些被繩子勒出來的鮮血淋淋，她抿了抿唇，從空間裡將之前存的白鮮取出，在傷口上一點點的滴上。
因為只是普通的傷害，那白鮮滴上去之後，不過幾息的時間，就止了血，傷口更是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十來分鐘後，基本就不再留下半點痕跡。至此，她才真正的松了口氣：「幫我看看外面，媽媽回來沒有？」
【沒有。】
於是，她乾脆出了地下室，洗澡換衣，去了一身的髒汙。破了的染血的衣服，直接包好，丟進空間，等回到學校，一個消失咒就可以。在家裡她卻沒辦法處理，畢竟，學生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杖。而她也不能用明火燒了它。
處理完這些，她才真正的放鬆下來。到底之前痛實在是折磨人，血也是確確實實的流了，這會精力實在不夠，一放鬆下來，竟是疲憊到了極點。便乾脆回了臥室，躺下就睡。向來不需要太多睡眠的她，躺下不到兩分鐘，居然就睡著了。
睡到酣時，突然被一絲魔法波動給驚醒。
心中一驚，猛的睜開眼，就見一身黑衣，黑髮還黑著臉的斯內普教授剛好出現。
她微怔，神色也柔和下來：「斯內普教授？」憶起自己正躺著，十分不合宜，連忙起身。只是因為睡覺，身上穿著睡衣，更不合宜。
「怎麼回事？」斯內普本來找她有事，之前給了她雙面鏡，用來緊急時聯繫。誰知道她一直沒動靜，心中擔心，便過來看看。看到她在睡覺，還松了口氣。只當她上學時壓力太大，回家放鬆，睡的沉一些，一時沒注意到，也是有的。可下一瞬，他就聞到了濃烈的鮮血的味道，還有白鮮的味道。眼睛微眯，神色也冷厲起來：「你受傷了？」而且，傷的還相當的重。
想到她對他出現的警惕，以及睜開眼那一瞬間的表情，他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雖然她收斂的極快，他卻沒忽視那絲殺意。
季顏怔了一下，她一點不懷疑一位魔大師的觀察力。
「一點小傷。我用了白鮮，已經好了。斯內普教授，請您在外面先坐，我想我需要先換下衣服。」穿著睡衣，實在不合適跟這麼嚴肅的這位聊天。
斯內普將她上下看了一遍，外傷已經不見。這才轉身出門，果然去了客廳。
季顏快速換了衣服，出來，先給斯內普準備了咖啡和點心，然後才陪坐在旁：「教授，聖誕快樂。」
斯內普喉嚨裡似乎哼了一聲，不怎麼甘願道：「聖誕快樂。」然後又以極快的語速道：「我假設你知道，你才只有十一歲，脆弱的麻瓜都能輕易扭斷你的脖子。你應該知道，當遇到危險的時候，你該向人求救。而不是傻呼呼的，像個沒腦子的巨怪一樣，只知道向前沖。」
「只是意外，教授。而且，沒有危險，也沒有敵人，只是我自己的不小心。真的，我保證。」
斯內普又哼了一聲，這麼久的相處，到是讓他對她也有幾分瞭解。她不說謊，當她不想回答時，也會直接的告訴別人，她不想說。而不會有一絲敷衍，哪怕是善意的謊言，她也從不說。
因此，他相信了她的話。只是意外，並沒有危險。這一節揭過，他開始說他的來意：「放假前，你用魔力增長藥劑，跟別人換了個戒指，是麼？」
「是的。那個戒指可以讓啞炮發射一個昏昏倒地……您知道的，我媽媽是個啞炮。而我們家並沒有男主人，她需要出去工作，面對各種各樣的人。給她一些安全保障，我覺得是有必要的。」
『完全合理，而且確有必要。』斯內普不能說她做錯了，但是：「如果你的腦子還在正常運轉的話，就該記得我說過，巫師世界從來沒有藥劑，可以使成年人的魔力再次增長。除了我們剛剛做出來的增長藥劑。」
「是的，我記得。」季顏歪著頭想了想，並沒有覺得哪裡有問題：「我記得教授您也說過，這個藥劑可以在小範圍內使用了。而我認為，那一瓶藥劑雖然難得，可相對于我媽媽的安全，還是很合情合理的。」
「合情合理？那麼，我希望你以後還能這麼想。」
季顏眨了眨眼：「教授，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她大概知道，她換出去的那瓶藥，可能惹出了些麻煩。但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且據她的感知，她覺得斯內普雖然臉有些黑，有些浮躁，卻並不是生氣。可見，事件還在控制內。
「你的那支藥劑，在二十分鐘前被使用了。而且很不幸的，是一位成年人，在大庭光眾之下使用的。也就是說，很多人就在現場，看到了這神奇的一幕。而那瓶藥劑的由來，也被人廣知。如今整個巫師界的人都知道，新的藥劑誕生了。而你的那位同學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需要保密。因此，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那支藥劑出自於你的手。」
季顏一聽這話，眉頭就皺了起來：「所以說，所有人都知道了？」
「沒錯。」
「教授您說過，這種藥劑的問世，足以改變這個世界，讓人瘋狂。」
「沒錯。」斯內普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所以，你現在還覺得，合情合理嗎？要知道，巫師界裡可不缺少瘋子和殺手。為了利益，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還有那些沒能被關起來的食死徒，根本沒有人性，什麼都做得出來。
季顏也嚴肅起來，「所以，我媽媽現在很危險。」
斯內普不知想到了什麼，怔了一下。然後才點頭：「很高興，你意識到了這一點。」
季顏揉著眉頭，好一會兒才道：「教授看起來並不著急，想來已經有了解決的辦法。」只要她一天是他的學生，他就決不會放任她不管。這一點，她十分自信。
斯內普臉黑了些，可這麼一會兒，卻連原有的浮躁都散的差不多了。顯然，對於她的反應和表現，他相當滿意。沒有哭哭啼啼，也沒有驚慌失措。並且，很快就想到了真正的關鍵所在：「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是我的學生。」
「我本來就是教授的學生。」這一點，誰也無法否認。
「安排你的母親，離開英國。」斯內普抿了抿唇：「至少，在接下來的幾年裡，不要回來。」如果當初，他能想到這些，那麼，他的父母，莉莉的父母，也許都不會死掉。如果他足夠謹慎，也許連莉莉都不會死亡。
季顏想了想，表示同意。「我會跟媽媽商量，並安排好的。」
「儘快。」
「好的。」
「另外：魔力增長藥劑、玉蜂、玉蜂漿，將申報到魔藥協會……」本來他準備留著她畢業的時候，再申報。到那時，雖然她還很年輕，但至少不那麼小了。可十一歲的梅林勳章得主……他想也不敢想。但是，總要試一試的。至少，有他，還有鄧不利多在。有能力的人，總是能經受得住考驗的。「之後，你可能會接受很多的考驗……」
季顏不在乎名譽，「這藥劑是教授您研製出來的，當然，我提供了玉蜂和玉蜂漿。」如果能給他身上增添一些光環，那麼過去的一些瑕疵，誰還會在意？
斯內普又哼了一聲：「我想你知道，那藥劑中最關鍵的，是玉蜂漿和玉蜂。」
季顏笑了，「可我之前只能用它們來賣金加隆，玉蜂漿一加隆一盎司。」所以，真正起作用的是他，他完全沒必要因為不能將榮譽跟她分享而覺得抱歉。
斯內普噴了下鼻息，那瓶玉蜂漿就是他買了的。
「不管如何，將家裡安排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哪怕是放假，你可能都不能回家。」最近一段時間，瑪律福的不動作不斷，鄧不利多也顯得有些緊張。能讓他們如此的，只有食死徒。所有人都知道，那個日子快來了。而此時，哈利·波特還沒有回來巫師界，讓那些人像沒頭的蒼蠅一樣。憋著氣想做點什麼的時候，魔力提升藥劑，正好撞到他們面前。
為了變強，為了利益，那些人什麼都做得出來。
季顏想了想，「教授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最好是這樣。」然後，他又給了她一個手鏈，一個門鑰匙，告訴她如何用，並警告她：「一旦有危險，就立刻催動它。成年巫師的力量，絕不是你能抵擋的。」
「我知道了。謝謝您，教授。」
送走斯內普教授，她才擰了擰眉頭，想著該怎麼跟露西雅說這件事。
「算了，還是實話實說的好。」然後又問系統：「你覺得，讓露西雅去哪裡好？」
【華夏。】
「咦？為什麼？」
【你之前不是想著，等畢業了去華夏那邊，找任務的麼？】
她當時就那麼一想。不過，華夏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離得夠遠，而且華夏向來是最神秘的國度，誰也不知道，那裡藏著些什麼厲害的人物，自然不可能怕這些巫師。
「好，那就去華夏。」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2:58
第41章
開學之前, 季顏送走了露西雅。
她並沒有瞞著她個中原因，直言她留在這裡, 別人會拿她來要脅她。當然，她也告訴了她, 她自己的成果。同樣的，還告訴她，如果她不在, 她就可以住到學校裡, 有教授們保護……露西雅曾經歷過自己丈夫的死亡, 她又將自己的女兒獨自帶大，她不是什麼天真的傻白甜。所以, 雖然不舍, 卻很配合的準備離開。
而且, 非常的雷厲風行。
她當天就去辭了工作，因為離得太急, 連這個月的工資都準備放棄。幸好, 她的老闆十分仁慈, 這幾年相處下來, 對她也很瞭解、欣賞。因此不但付了她工資，還多付了三個月。為此，露西雅十分感激，還送了臨別禮物。
在第二天就買了飛機票，跟著季顏狠狠玩了一天。第三天，季顏送她去機場。
「按照我們約好的, 你安頓之後，把你的新位址寄過來，等到我收到你的新地址，我會給你寄信。以普通人的形式，貓頭鷹太容易引起巫師們的注意，不能再用了。」這些話，並不是第一次說。但臨別在即，總忍不住再提醒，免得她忘記。
「寶貝，你要保護好自己。我曾聽說，霍格沃茲是巫師界最安全的地方，它會保護小巫師……你要好好的，一切都沒有你的安全更重要。」
「再見媽媽。」
「再見寶貝，我愛你。」
「……」
一番惜別，她送走了她。
來到這個世界，就跟她一起。而露西雅雖然很忙，但對她是真的好。她又不是鐵石心腸，相處的時間久了，自然有感情。此時送她離開，她難免不舍。想到接下來，可能很久不能見面，心情也難免低落。
出了機場，卻不怎麼想回家。雖然她在家裡也就那麼兩年，可到底，多是她跟露西雅的記憶。一時間，站在機場外，到有些恍惚。
她向來不喜歡回憶過去，不是那些記憶不美好，而是，記憶太多，前路太遠。她怕想的太多，會成為牽絆，成為負擔。尤其是涉及到感情的方面，她更是不願觸及。誰伴過誰，誰愛過誰，誰恨過誰，誰又欠了誰……那些，過去的，就只能讓他們過去。她不敢沉溺，怕自己爬不上來，失去前進的力量。
只是，她自己也知道，那些她不願回憶的一切，都在她的心上留下了痕跡，一點點的將她改變。讓她變得不再是原來的她……她，確實已經不記得，最初的自己是什麼模樣了。唯一記得的，就只是季顏這個名字而已。可季顏又是誰？
【宿主，看前面。】系統突然出聲，打斷她的茫然。
抬頭看去，有些訝異：「教授？」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一瞬間都不見了，連忙過了馬路，來到斯內普跟前：「斯內普教授，午安。您怎麼在這裡？」
「走。」斯內普看著她，一個字也不願多說。
季顏早就習慣，這位有的時候一個字不願多說，有的時候說起來又長長一串，語速極快。稍微分心，就能漏掉些，根本聽不全。所幸，他在教導學生的時候，是完全正常的狀態。
季顏立刻跟著他往前走，到一轉角，無人注意處。他抓著她的肩，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收拾行李。」
原來，已到了她家。
收拾了行李，尤其是那些貴重的藥和藥材，全都一股腦打了包。之後又在天旋地轉中，來到對角巷。從對角巷酒吧的壁爐，到達霍格莫德，之後，便一路走到霍格沃茲。
「教授？」一路上，雖然十分順從的跟了來，可卻莫名其妙的很。如今到了安全的地方，她自然想知道原因。
「對於小巫師，霍格沃茲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你還記得自己現在的情況，那麼就該知道，以後，不要輕易離開這裡。」
「有人開始行動了？」否則，不會連這一天都等不了。畢竟，明天就開學了。只是一下午，加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
「老西克被他們抓了。」斯內普教授只回答了這一句。
只這麼一句，季顏卻已經完全明白。
魔藥店的胖老闆，老西克被那些人抓了。從他的嘴裡，足以知道，她的魔藥水準，畢竟她這段時間，給他提供了不少完美品質的魔藥。而同樣也會知道，最初的時候，玉蜂漿是從她這裡賣出的。
至於她跟斯內普的關係，更不是秘密。一個魔藥大師的弟子，這足以讓那些沒什麼底線的人，不放過她。就算別人認定，魔力增長藥劑，是斯內普教授發明，製作。但他們也不敢輕易向他下手，因為他強，也因為，他已經沒有弱點了。她則不同，她有可能會，且有能力制出同一藥劑。而她還小，又有弱點。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總要比斯內普要容易的多。
「幸好。」她無比慶倖，幸好露西雅已經離開了。
到了霍格沃茲，自然就不用再跟著教授，直接回了宿舍。拉文克勞的學生基本都回家過節，只剩下一兩個，也是待在圖書管裡。塔樓裡十分安靜，她將行李安放好，便也去了圖書館。她準備，以最快的速度，將霍格沃茲的書，全都看完。大圖書管，拉文克勞的，教授那裡的，還有據說有求必應室裡也能找到很多書……
第二天，回家的學生盡數回來。整個學校，又彌漫了青春、活力、笑聲。
季顏難得心情放鬆，走出城堡，在黑湖邊慢慢行走。雪下得很厚，她放鬆自己，腳步重重的踩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聲。
「嗨，泰勒小姐，上午好。」
「上午好，迪戈裡先生。」那個開學時，在火車上碰到的，赫奇帕奇的學生。幾個月沒見，他似乎沒那麼容易害羞了。
「嗯。」塞德里克·迪戈裡撓了撓頭，雖然沒那麼害羞了，卻還是靦腆的可以：「是，是這樣的。這次放假，一直有人在打聽你的消息。我們住在巫師村，那裡巫裡比較多，有什麼消息流傳的也很快……所以，我是說，你要小心。那些打聽消息的人，實在不像是什麼好人。」
季顏心中微暖：「謝謝，我知道了。」
塞德里克很不自在的笑了笑，終究又紅了臉，轉身跑了。
季顏失笑，搖了搖頭，繼續往前。
她要去見海格，因為她要進禁林。斯內普教授不許她獨自進入禁林，而他自己又沒有隨時可以配合她的時間，因此，她只能找守林人陪著。也因此，她跟海格相當熟悉。
「哦，是小艾達。」海格永遠都是一副開心的模樣。他體形高大，聲音洪亮，做事不夠細緻，但很善良，尤其喜歡孩子。「要去禁林嗎？這可不是什麼好注意，雪下得太大了，你要是不小心，可能會被雪淹沒。」
「是的，所以我來找你了。我想沒有人比你對那裡更熟悉。」
「當然，你說得對。」他挺了挺胸膛，臉上有些得意，道：「那麼，好吧，我要準備一下。」
半個小時之後，兩人出發，前往禁林。
這條路季顏十分熟悉，因為在過去的幾個月裡，她每隔一段時間，都要來一次。身邊陪著的，斯內普教授，或是海格。但這樣的天氣，她確實是第一次來。
雪很深，到了林間的時候，一腳下去，都要到膝蓋。
「哦，小艾達，你太小了。我的意思是說，需要我幫忙嗎？你可以坐在我的肩膀上。」他用力拍著他的肩膀，那是熊皮做的毛皮大衣，使得他也像極了大熊。但他有些擔心，還有些小心翼翼。他喜歡孩子，但一直以來，並沒有多少小巫師願意跟他親近。他怕她會拒絕他的好意……
但他的提議實在讓季顏松了口氣：「哦，您真是太體貼了，我想我大概沒辦法靠著自己的雙腳走到深處。」
然後，她就成功的佔據了海格寬厚的肩膀。
海格很高，步子很大，厚厚的雪也沒有阻止他的速度。他很高興，可以說是興奮。他說個不停，說他的朋友答應送他一隻三隻頭的狗，說他的蜘蛛朋友……
季顏算不上體貼，但她極有耐心的聽著他的話，沒有半點厭煩。僅此，對他便已心滿意足了。實在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很快，他們到達了地方。
離得還有一段距離，海格臉上的笑就一下子斂了：「有陌生人的味道，還有血的味道。」他將季顏放下來，「小艾達，你躲在這裡。」他的腳步加快，他開始奔跑。很快，他看到了血鮮，還有人。
季顏並沒有停他的躲起來，而是跟著跑了過去。
地上是兩個巫師，她當然全不認識。但她認識他們身上的傷，玉蜂蟄的。而這兩個人之間，應該也有戰鬥，那些血就是他們身上流的。玉蜂蟄人只會讓人紅腫暈倒，卻不會讓他們流血。
海格將附近檢查了一遍，才轉回她的身邊：「還活著，不用擔心。」他先檢查了他們的情況，然後笑開了懷：「真是些可愛的小傢伙。」他抬頭，眼裡滿是讚歎：「它們是戰士。了不起的戰士，它們守護了自己的家園。」對於動物，他更容易釋放善意。
季顏查看了一會兒周圍，確定只有這兩個人的腳印。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冒出來的，顯然，海格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所以，他一邊放出信號，一邊開始更仔細的探查周圍。
這裡是他的地盤，而且他也擅長這個。季顏也就不管他，只是用飄浮咒上樹，將蜂漿收集，又給它們換上煉製過的玉蜂漿。玉蜂每隔一段時間，需要喂它們一些特別煉製的玉蜂漿，否則，它們身上的能量，就會消失。它們也不會再是玉蜂，而會變成普通的蜜蜂。
她一通忙活，就見霍格沃茲方向，兩道人影正快速趕來。
他們離得稍近些，她就認出了他們：斯內普教授和鄧不利多校長。
轉眼之間，他們就到達了他們所在的地方。
「哦，午安，泰勒小姐。」鄧不利多稍快一點，看到季顏，一點也不吃驚。和藹可親的跟，先一步跟她打招呼：「你還好吧？」
「我很好，校長。還有，午安，先生。」然後又對著慢一步的斯內普恭敬問禮：「午安，教授。」
斯內普黑著臉將她打量一遍，才用力的哼了一聲。沒答理她，而是回過頭看那兩個躺在地上的人：「這些臭蟲。」
季顏乖乖的靜立一邊，聽著他們討論。
「是黑巫師，翻倒巷裡出沒過。」海格大手把兩人翻人面朝上。
斯內普瞪著鄧不利多：「只有我們四個人知道，玉蜂在這裡。泰勒絕不可能告訴任何人，我同樣沒有，那麼，他們是怎麼知道，玉蜂在這裡？」
鄧不利多皺著眉，「西弗勒斯，別著急，真相總會浮出水面的。」他抬頭看了一下樹上，「真神奇，不是嗎？他們用出了不至一個魔咒，但是小傢伙們看起來還是很精神。」
斯內普自然早就從季顏這裡，也親自試驗過玉蜂的能力，水火不侵，大多數魔咒對它們都沒有用處。而寒冷對於它們唯一的壞處就是，缺少食物。就算是他專門尋找的地方。到了冬天，開得花依舊不多。
「我希望你至少還知道，霍格沃茲裡有多少小巫師。想想吧，如果他們的目標不是這些玉蜂，而是小巫師們……」斯內普看了他一眼，卻沒有挑得更明。至於那些玉蜂，他很滿意的看著地上躺著的兩個人，「也許，我們可以把它們轉移到城堡裡去。」至少放在自己的學生身邊，她的安全將會很有保障。「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不。」鄧不利多頭有些疼：「我們不能忘記，那裡還有很多其他小巫師，尤其是格蘭芬多，你知道的，他們的膽子向來很大。」他可不想格蘭芬多的學生，像地上的那兩個人一樣。
斯內普噴了下鼻息，看向季顏：「我先帶我的學生回去了。」至於剩下來的這些麻煩，還是讓鄧不利多這個老蜜蜂自己處理吧。「還有，他們中了玉蜂的毒。只會讓他們疼上兩個月，不會要他們的命。」所以，不用來找他們要解藥。
回去的路上，斯內普帶季顏拐了個彎，采了些魔藥材料，才回到城堡。到的時候，已經是晚飯的時候。
「七點鐘過來。」臨分別的時候，斯內普留了這句話。
晚上七點，季顏準時來到斯內普的辦公室。
斯內普直接帶著她進了實驗室，給了她一堆藥材。她看了一遍，驚訝了：「這是煉玉漿蜜用的材料？」她雖然之前也買了些材料，但說到底，這裡是英國，中草藥本來就少。她能買到的實在有限，而她的交際情況實在不夠廣，只能拜託藥房的人，幫著帶。也因此，她手裡的玉蜂漿到是真的有限。
沒想到，斯內普教授居然一下弄了這麼多來。
「你來煉製玉蜂漿。」
之後，便是師生兩煉製魔藥的時間。小小的實驗室裡，只有他們煉藥，以及偶爾討論的聲音。外面的風風雨雨，再傳不進來半分。
…………
時間飛逝，一九九一年，幾乎轉眼就到。
這一年裡，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比如，在去年的耶誕節，她利用複方湯劑，去了一趟小漢格頓。雖然被鄧不利多的人盯了大半天，卻也成功的收了那枚藏在回魂石裡的魂片。事實上，系統不但吸收了那片魂片，還將回魂石裡的能量也給收了。
這可把她嚇了一跳，但又覺得十分驚喜。畢竟，這表示他們將來可以有更多的能量來源。這讓系統有了新的靈感，它覺得，也許可以早些將小矮星彼得給拉出來，然後引來攝魂怪。系統覺得，這個世界但凡跟魂魄相關的東西，大概都會有它能收集的能量。她深以為然。不過，她還考慮到，如果小天狼星早些出來，那麼在哈利·波特這件事上，斯內普教授就不用有那麼大的壓力了。
而在一九九一年這一年的暑假，她跟斯內普教授一起收到了瑪律福家的請柬。
那是瑪律福家，為小瑪律福先生十一歲生日而舉辦的宴會。
她十分的意外。事實上，從她做了斯內普教授的學生之後，就知道，他跟瑪律福先生的友誼，絕沒有別人以為的那麼親密。
當然，她也不能說他們之間完全沒有關係。事實上，瑪律福家的貓頭鷹時常造訪，但大多數都只是交易。在這一整個暑假裡，瑪律福先生只造訪過一回，還是帶著小瑪律福一起來的。
排除那些不相干的禮節廢話，不過是一個父親，為了他兒子將來在學院裡能更好的生活，來提前跟這個學院的院長打好關係而已。這一次的會面時，季顏一直待在實驗室裡，根本沒出來。
但之後就收到了請貼，專門給她的。她確實是嚇了一跳。但想到那本筆記本，她還是欣然而去。排除宴會上的種種，她也算是滿意而歸。
在這一年開學前，季顏又抽空將哈利·波特的原著再翻了一遍。
只是，如今這本書對她的借鑒作用已經所剩不多了。因為接下來幾年情節中的重要道具，被她收了大半。沒有這些道具，那些情節，自然也沒辦法如期上演了。
但有些事情，還是如書上設定的情節那般上演著。
比如，學校出去送通知書的貓頭鷹一隻又一隻，卻一直沒有收到回信。鄧不利多校長終於意識到，哈利·波特那裡可能出了些問題。於是，將海格派了出去。
季顏實在不明白，學校裡那麼多的教授，為什麼非要派將近四米高的海格去？至少，不那麼嚇人。可他偏派了海格過去。雖然他確實很喜歡小巫師，可小巫師並不是每一個都喜歡他。甚至因為他的血統和形象，使得很多小巫師都不願意靠近他。
而等到海格回來之後，同樣帶了魔法石回來。之後，古靈閣被盜的事情也確實如期發生了。
斯內普教授他們幾位，也被鄧不利多派去佈置四樓右邊的走廊。她之所以會知道這些，一部份是系統。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斯內普教授這段時間對她的態度。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只是將她當成需要他嚴厲教導的學生。那個時候，他不希望她因為任何其他事而分心，遭遇不該有的危險。
從今年暑假開始，他不再教她任何東西。而是給她一堆書，讓她自己學。他會在她提問時回答，或是討論。更多的，是提供一些材料，他們一起實驗……
她覺得，她這樣算是出師了。他承認了她的能力。將她當成了一個獨立的個體存在……因此，當她偶爾問一些不重要的，關於時事的問題時，他也會選擇性的回答。
鄧不利多因為給四樓佈置關卡而通知他時，她正在他的辦公室裡。談在開學之後，她要做他的助理一事。說到一半，教授被叫走，等他回來時，她隨口問了一句，他大概覺得，她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所以就告訴了她。當然，魔法石的存在並沒有說。
季顏當時提議：「要不要放玉蜂進去？沒有幾個巫師能從它們守的關卡突破過去，由它們守護的東西，一定非常安全。」
他初時很意動，但最後卻拒絕了。顯然，這是為了必然會去闖關的哈利·波特的安全考慮。
所有人都知道，今年是哈利·波特歸來的一年。不只學校因為他而開了幾次會，連對角巷裡的人，情緒都呈現一種莫名的興奮。似乎真的這個才十一歲的小巫師來了之後，巫師界就恢復了光明平靜，再不會有危機一樣。
八月一日這天，季顏獨自一人來到對角巷，她需要購買新學期的書籍。順便為自己長高的身體，買新的衣服。當然，她選擇這一天也是有目的的。按書裡的情節，今天，哈利·波特會來到對角巷。而在酒吧裡，奇洛也會出現。
她極想知道，一個主魂附身的活人，一個鑲著另一個人的殘魂的兩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最重要的是，系統能不能把這兩隻魂，直接收了。
可惜，她來的時間並不確切，她到時，哈利·波特早就進了對角巷。而本來該在酒吧裡的奇洛，也早就不知去向。所幸，在對角巷裡，她還是找到了哈利·波特。她去服裝店裡，他正在魔杖店。隔著一段距離，但完全不影響系統的發揮。
從服裝店一出來，她就問系統：「怎麼樣？」
【不好弄啊。】
「怎麼說？」
【伏地魔的殘魂跟哈利·波特的靈魂已經開始融合了。只不過，那殘魂的力量極弱，又沒有靈識。所以，完全被壓制著……】
「我記得，伏地魔將來會打死它。」如果是融合的，那不可能只打死其中一部份。
【我推測是因為那個什麼大腦封閉術。雖然咱們沒見過，但可以肯定，它跟人的精神力、靈魂有關。哈利·波特在練習這個咒語時，是專門針對伏地魔的這一部份靈魂的。換句話說，很可能在將來，這部份靈魂會被重新分割開來……】
「好吧，有道理。」那麼，她等就是。
【這一切都是推理，一切，還得再看。】
「那就看吧，我們有的是時間。」
第42章
轉眼就是開學日。
季顏坐在大堂裡, 旁觀了一回現場版，直到這一刻, 她才有自己真的處在一本書中世界的覺悟。真的是只要是書裡有所描寫的細節，全都一一上演, 半點不差。
當然她也注意到，書裡沒有描寫的部份，則是完全的自由發揮。
系統說：【那是位面形成時, 按著規則自動生成。普通人該是什麼樣, 他們自然就什麼樣。】
特別的, 就是那麼幾個而已。「那麼，如果當他們必須的重要道具沒有了, 是不是就表示, 他們的人生, 也就該變成『自動生成』了？」
【本就是這樣。不過，這些東西是不可能憑白沒有的, 只有像你這樣的人, 才能讓他們沒有。否則, 就算有人真的將道具毀了, 也會重新衍生出來。】
季顏想了想，表示理解。然後又看向那個包頭大頭巾的教授：「那個附在奇洛身上的靈魂怎麼樣？能吸收嗎？」
【不能，我之前想岔了。他是主魂，擁有這個靈魂的主體，也是他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根本。如果想獲得他的靈魂，只有兩個辦法, 一是跟他交易，二是你殺了他。就像那癩蛤蟆一樣。不過，他現在還不是紅名。他對宿主，並沒有必殺之意。】換句話說，她殺了他，也不能隨便吸收。
對於這樣的結果，季顏並不意外。想來也是，人的靈魂何其複雜，總不真的因為切了幾片下來，他就不是靈魂了。
「不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願望。」她還真是好奇。
【大概，長生吧。他分裂靈魂，本就是為了飛離死亡。連名字都是……】
長生說難很難，可要說容易，其實某方而來說也容易。只是，未必是以他希望的方式永生。而且，以此人的品性，她就算能做到，亦不想讓他達成所願。禍害真的遺千年，那這千年裡的人，該多痛苦。
「……格蘭芬多。」隨著分院帽一聲大叫，大廳裡突然一陣喧鬧。季顏這才發現，哈利·波特已經完成了分院。而他進入格蘭芬多，將今晚的氣氛帶上了一個新的高度。尤其是格蘭芬多的那一桌，已然癲狂。
季顏看著那個戴著大大的眼鏡，又白又嫩的小娃娃，看著他笑得那麼開懷，不免也會心一笑。那麼發自內心的開懷歡喜，足以感染任何人。
不，也不是任何人。她的視線在教師席上掃了一下，便收回視線。那位奇洛教授再怎麼裝，眼底的惡意也掩飾不了的。而斯內普教授看著他的眼神，就複雜的多的多。且，許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些舊人的特徵，比如那雙綠色的眼睛……因此，他一時看入了迷，久久捨不得轉開視線。對此，季顏唯有歎息，死去的人對於活著的，只有兩種結果。要麼被淡忘，被放下。要麼，就成為永恆。而斯內普教授顯然是後者……
分院儀式很快就結束，每個人都有了應去的地方。小瑪律福像只驕傲的孔雀，去了讓他為之驕傲的斯萊特林。羅恩進了格蘭芬多，卻像是逃出生天。赫敏這個主角的小夥伴，自然也去了主角所在的格蘭芬多。
之後，便是校長講話，用餐。每一年都是如此……
吃完晚餐，季顏回到宿舍。新生也在級長的帶領下，到了公共休息室。今年的新生依舊不多，只有少少的十一個人，不過，今年女生比較多，足有七人。
接下來的日子裡，整個學校就在看哈利·波特的好戲。不管是新來的一年級，還是即將畢業的七年級。不管是格蘭芬多，還是拉文克勞，似乎一下子，所有人腦子裡都多了一根名為八卦的弦。人人出門便下意識的搜尋那個有救世主之名的小子，嘴裡時時談論的，也是叫哈利·波特的今天又做了什麼……
哈利·波特上課表現如何，扣了多少分，得了多少分，他跟誰關係好，甚至今天吃了什麼，說了什麼話……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成了別人的話題。而季顏既生活在人群中，自然難免會聽到這些。
季顏歎氣，拉文克勞已經很久沒有什麼新的小發明出來了。明明他們學校是以智慧和鑽研出了名的，可如今，圖書館裡居然沒幾個人在……
「太不可思意了。」她對著系統感歎。
【這就是劇情的力量。當然，往高大上了說，這就是規則。要知道，這本來是一本書。設定好的東西，這裡面的人，自然是沒辦法來更改。也就是咱們這些主位面的人，還能出點力。】
這一點季顏到是想得明白：「就像作者改設定，改編或是寫同人什麼的？」
【就是這個道理。】
季顏沒有深究下去，因為不管是哪一種，跟她都沒什麼關係。因為她，其實就是顆棋子，頂多算是人家作者手裡的筆，怎麼寫還是得看人家。所幸，她到底還是存在的，有價值的，這便夠了。
她的心態好，想的從來不多，也沒什麼高大上的理想。不管是生也好，死也罷，她能感受到自己存在，活在當下的這一刻，她覺得心中舒坦，無愧於心，這便夠了。
而她，作為戲份相當足的斯內普教授的唯一的弟子，又是他的助理，自然也旁觀了大部份的現場。
比如，主角以及他小夥伴的第一次魔藥課。她作為助理，自然是必定要跟著的。斯內普教授對哈利·波特的感情那叫一個複雜，又愛又恨，一節課大部份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他的身上。想看又不敢看，看了就癡迷的捨不得放開。非要找一些跟那些波特身上相同的東西，將那份癡迷變成厭惡……想想這感情背後的種種，她都為他心酸。但相對於過去，只為了魔藥而閃亮，其他時候都是死氣沉沉的目光，此時這種複雜，愛恨難分的目光，到也算是有了些生氣。為此，她覺得，其實還不錯的。
但到了改他們的作業的時候，她的心情就半點也好不起來了。
今年剛兼職了助教工作，她負責一二年級的作業批改工作。七個年級的課前準備工作……後者不必說，在教授大量的禁閉人員幫忙下，並不算太忙。可前者，就實在讓她頭疼之極了。
不說那些論文的內容了，一年級的他們，能從書上找到抄完整了，就算是優了。只是那語法以及拼寫，錯的千奇百怪，你永遠猜不到，他們到底應該是哪一個詞。
尤其是那些巫師界的小巫師們，作業根本沒法看。到是來自麻瓜，或是生活在麻反應界的混血小巫師，他們的作業，尚且不錯。
最優秀的，自然是赫敏·格蘭傑小姐。哈利·波特的也相當不俗，幾乎沒有錯字。生活在巫師界的小巫師，沒有不錯的。哪怕是最驕傲的瑪律福……
「梅林。」季顏才開始工作幾天，就受不了。「教授，不能讓他們先學拼寫嗎？」
「學校裡並沒有這門課。」斯內普教授有些幸災樂禍，還有些得意。畢竟，他已經將一二年級，那種堪稱折磨的工作給了自己的學生。而其他教授，卻還在承受當中。
季顏如今跟斯內普教授單方面的隨意很多，教授永遠那麼正經，卻也不會因為她的隨意而生意，到是一種放任的意思。
「學校不能開一門課嗎？」她揉著額頭，「或者，十一歲前的教育？麻瓜們都有小學部。」來自麻瓜的學生，在此之前都上了五六年的學了。
「也許等哪一天，我們的泰勒小姐當了霍格沃茲的校長，或者魔法部部長的時候，可以開一個小學，或者開一門課。只為了那些可笑的拼寫……」
那些……不說她有沒有能力，最起碼，眼前這十幾年前根本沒可能。到是魔藥學教授，眼前這位現在的意思十分明顯，希望她這個學生接他的班嗎？他依舊沒打消去奉獻，去死的念頭。
她微微垂瞼，想死有的時候，也不太容易啊。
「不如……」她顏想了想以前練字時，師傅的手段：「罰他們拼寫吧。」又低頭看那張幾乎沒有一個詞拼寫正確的論文：「寫錯的，讓他們每個詞寫十遍，再錯再寫，錯的越多寫得越多。」
「不錯的主意。」斯內普果然同意。
於是第二天，將作業發下去的時候，就直接宣佈新規。旁的課上不管，但魔藥課的作業，絕不允許有任何錯誤，錯了，就要罰。其實本該如此，魔藥是要入口的東西，怎能容得下如此漫不經心？
至於眾學生心中如何想？一年級的雖心中不滿，可這才開學，心中有怯，不敢放肆。教授說什麼，他們都得乖乖照做。二年級的深知斯內普教授是什麼人，雖然暗地裡報怨，可卻不敢不聽從。高年級的，好歹上了兩年學，拼寫出錯這種小問題，基本已經不會再發生了，所以，也就沒有人在意。甚至還有慶倖和高興。畢竟，是別人受罰，而他們躲過了。運氣真好，不是嗎？
於是，這一規矩，就這麼被順順利利執行了下去。
雖然一開始，季顏所需要批的作業一下子變多了很多，但僅過了一個月，就輕鬆了很多。至少，正式的魔藥作業，已經很少再有拼錯的詞了。這大大減少了她的工作量……可見那些小子們，不是做不到，完全就是不想做。
這一天，她將所有工作做完，又將第二天魔藥課需要的材料準備好，這才從地窖出來。走到一半，想起前兩天看到海格時，他提起三頭犬路威的事，便轉道準備去四樓。
到半路，碰到出來巡夜的費爾奇和他的貓——洛麗絲夫人。鑒於她一年級時，致力於研究適用於啞炮使用的東西，使得她跟他們的關係，非常和諧。而且，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她現在所做的是什麼工作。因此，都默許了她晚上在城堡裡的自由活動時間。
她碰到他們時，費爾奇有些激動，「哦，是泰勒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費爾奇先生，還有洛麗絲夫人。」她好奇的看著他：「您看起來有些急切，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
「哦，是的。幾個不聽話的一年級新生，來自格蘭芬多。你知道的，他們總是不守規矩，讓人頭疼。不過，今天我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他們會藏在獎品陳列室……我知道，我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他們永遠都學不乖，這一次，我可要他們好看。」
「那可要祝您好運了。」費爾奇一直致力於抓違反校規的學生，但事實上，他能抓到的很少。「對了，我準備去看看路威，一會兒就離開，希望不會給您帶來麻煩。」
「是的，我知道了，沒關係。不過，還是要儘快回去，良好的睡眠，有利於身體的生長。」
「謝謝您的忠告，我很快就會離開。」
兩人分別，一個上了四樓，一個去追逐那些不聽話的壞學生去了。
路威對氣味很敏感，她才剛進門，它就辯出了她的身份。它的三個大頭湊過來，對著她嗚咽，它不喜歡待在這裡，這個地方，對它來說太小了，它更喜歡外面廣闊的世界。而它不但要被困在這裡，它的主人不來看它，它的朋友也一個不見。
所以，現在突然見到季顏，它很開心。
她給他拿了些烤肉，加了蜂蜜的。這是它最喜歡的食物……他們玩了一會兒，季顏就準備離開了，剛跟路威告別，就聽身後一聲： 「阿拉霍洞開。」
她猛的轉身，就聽門啪搭一聲，開了。看著一擁而入的四個小巫師，她不由抬手扶額。原來，今天又碰上情節了。
「泰勒學姐？」這是赫敏。
「拉文克勞？」這是哈利。
「老蝙蝠的徒弟？」這是羅恩。
「……」這是已被路威嚇得快暈過去的納威。
「韋斯萊，你必須向我保證，從此以後，不會再讓我從你的嘴裡聽到任何對教授不敬的話語，否則我現在就叫費爾奇過來。」她直言道。
「你這個惡毒的……」
「閉嘴，羅恩。」赫敏是個聰明的姑娘。「泰勒學姐，我很抱歉，羅恩他只是，只是……唔，有口無心。」
季顏搖頭：「除了他的家人，誰又該無底限的容忍他的有口無心？所以，他必須保證，否則，我現在就叫人。」
「不……」
「保證。」季顏直接對著羅恩發出威壓。她看他不痛快很久了，她尊重認可的師傅，如何容得下別人輕侮。事實上，這兩年裡，她暗地裡懲制過不少過份的傢伙，他是新來的，不懂規矩，那她就要教他規矩。
羅恩在她的威壓下，連站都站不穩，撲通一聲癱坐在地。臉色時青時白，最後才帶著哭音叫道：「我保證，行了吧。」
「保證什麼？」她不放過他，必要他說完整了。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說老，斯內普教授的任何壞話。」他徹底哭了起來。
季顏滿意了，收回威壓：「記住你的話。」轉頭拍了拍蹭她的路威的頭：「好了，路威，我要回去了。晚安！」然後，直接越過四人，開門離開。至於這四個人面對路威會如何，她卻是管不了了。
出了門，費爾奇已經遠離，只剩她獨自走在空蕩蕩的走廊裡。系統突然出聲：【宿主，你這行為太惡劣了，這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校園霸淩。】
「我只是教他們，如何尊重老師。」她輕道：「斯內普教授不管其他方面如何，他對於學生，沒有任何過錯。而且，我也沒要求他們如我一樣，只是要他們給予最起碼的尊重。」
【宿主喜歡上他了嗎？】
季顏怔了一下，隨即失笑：「怎麼這麼想？」
【很多同人，都愛跟教授配對。覺得他的愛情很美之類的……但我不太明白，我不覺得他十分出色。】
「我敬佩他在魔藥方的成就，更敬佩他作為一個教授的責任心。可其他……跟他相處，並不輕鬆。」她輕道：「我想，除了他那位已逝的舊愛，誰也無法得到他真正的包容。」
【你喜歡他麼？】
「男女之情的喜歡麼？」
【是的。】
「並沒有，不喜歡。」然後又笑道：「你忘記我的師門規定了麼？我將來要找的愛人，必然是願意為我而死的。他，早就為別人死過一回了。」
【他哪有死過一回？】
「他的心，早已死了。」面對他們的斯內普教授，並沒有心。他有的只是責任，以及不得不活著。作為一個弟子，她感激他毫無保留的教導。她尊敬他，如果有必要，她將來會孝順他，給他養老。但作為女人，她實在喜歡不起這麼一個人。陰沉，毒舌，生活作息混亂，工作狂，心裡還住著另一個女人，隨時準備著為另一個女人的兒子而奮獻自己的生命……
之後，格蘭芬多的那幾個，老實了很多。大概真的被嚇到了，平時看到她，都小心翼翼，盡可能的躲著。
季顏更不會主動靠的，只是本來還想著，跟他們拉近些關係，把那只老鼠抓出來的。現在麼，隨便吧，反正她就算什麼都不做，劇情力量也會讓他跳出來的。不過就是讓主角的教父，多受些苦罷了。反正，那是他的教父，又不是她的。
轉眼，到了萬聖節。
在大家盡情享用美妙的晚餐時，奇絡就這麼沖了進來，一臉驚懼的通知他們，「巨怪進了城堡。」
一片混亂之後，校長讓各學院級長，領著學生回宿舍。
季顏跟著大部隊回塔樓，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彈了一點玉蜂漿在那個趴在地上，無人問津的奇洛身上。回到宿舍，她就讓系統給她隨時彙報消息。
【哈利·波特跟他的小夥伴果然去英雄救美了。可以想見，今天過後，他們的關係會突飛猛進。然後，傳說中的鐵三角，就會初步形成。】
【哈，那個大蒜頭果然去了四樓。小玉蜂們的戰鬥力不錯。也許你可以好好馴養一批……】
「在這個世界裡，這些盡夠用的了。」而離開這裡時，又帶不走。所以，馴養不馴養的，實在沒必要。
【等你將來等級高了，可以簽一些寵物，去哪都能帶著。】
「那等將來等級高一些再說。」她並未太放在心上，實在是太過久遠，久到她都不怎麼去想。「對了，斯內普教授，沒受傷吧？」
【有你這個萬事為師傅服其勞的弟子在，他怎麼可能受傷？！】
沒受傷就好。
結果第二天，便聽說奇洛教授生病了，需要休息幾天。
而也果然的，鐵三角形成了。
之後的日子平淡如水。沒有奇洛這個攪風攪雨的在，哪怕是主角也只能老實上課，寫作業。但理所當然的，他們發現了古靈閣被盜事件，並且，還關注到了四樓。之後，她注意到，他們一直泡在圖書館裡，查尼可·勒梅的消息。
耶誕節，如期而至，又是一個重要的情節發展時間。
哈利·波特會獲得隱形衣，之後會去圖書館禁書區，還有，厄裡斯魔鏡。
季顏抽空去看了下厄裡斯魔鏡，在鏡子裡，她什麼都沒看到。因為大腦封閉術，她已經學會了這個魔法，就算不因為這個，她學的玉女心經也有類似效果。
之後，她就對一切都沒了興趣。抓緊時間，將拉文克勞裡最後一點書看完。至於禁書區，她有斯內普教授的條子，早就可以自由進出。人一忙起來，就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沒有了。
什麼情節，八卦，也全都再不入心。
等到她終於將翻完拉文克勞剩下的書籍，從書海中暫時掙脫，她才愕然發現，這個學期已然要結束。救世主與他的小夥夥，已經勇闖禁區，成了小英雄了。
「發生了什麼事？」她有些懵，只能問無所不知的系統。
【沒什麼，一般的情節發展而已。你翻翻原著，大半都發生了。】
「大半都發生了？所以，最後伏地魔還是逃了？」
【逃了。】
「你沒去接觸他？」
【接觸了，不過他膽大包天，居然試圖攻擊我。所以，我狠狠削了他一下……｝
「攻擊你？」季顏大驚：「你沒事吧？他也能攻擊到你嗎？」
【宿主放心，我沒事，而且，他當然攻擊不到我。他已經陷入了瘋狂，毫無理智，攻擊一切靠近的，對他有危脅的存在。】
「那就好。」
季顏松了口氣。它是他的夥伴，她可不希望它有任何損傷：「對了，你是不是也該升級了？」
【系統不能在位面裡升級，等宿主離開這個位面時，我會升級。】
「那就好。」這個位面，應該沒有對它有危險的存在。
她看了看大廳裡的人，斯內普教授還活著，奇洛已經不知所蹤……那麼，發生就發生吧。
至於因為救世主的大膽冒險，而成為第一名的格蘭芬多，他們已經快樂瘋了，他們向來沒個安靜的時候。
收回視線，繼續用餐。
第43章
因為救世主的出現, 整個巫師界的目光，一下子全轉到了他的身上。
而經過這三年的時間, 魔力增長藥劑的事情，也早就平淡下來。畢竟, 再珍貴的東西，如果長時間看不到、摸不到，他們也只能先放下。畢竟, 所有人都知道, 珍貴的東西必然稀有, 就算他們再想，將來真有的時候, 也未必能到他們手裡。
而這世上, 能在一無所獲的情況下, 堅持好幾年的人，並不是很多。
之前的三年, 兩個暑假, 季顏跟上學時完全一樣, 不是跟著教授學習, 就是跟著教授研究。而今年，斯內普教授的重點放在救世主身上，以至於如今都放假了，他也沒有任何指示。
於是她就想著，這是她可以自由行動的意思了。
完全屬於自己的暑假，足足兩個月的時間……她覺得, 她需要好好的考慮考慮，怎麼度過這兩個月。
那麼，她是找個圖書管看兩個月書呢，還是去華夏到露西雅呢？說起來，她都已經三年沒見到她了。
「去看露西雅吧。」既然做人女兒了，總要負責一些。「正好我準備了些小東西，也要給她帶過去。」
【那就去吧。】系統除了在任務上，其他方面，向來都是隨她的。
她的行動力向來極強，有了決定，立刻就施行。
回到家，稍作收拾，就聯繫露西雅，在她同意，並表示十二分的歡迎之後，便訂了兩天后的飛機。而空下來的這兩天，她需要去買些禮物。
兩天后，她獨自上了飛機。另一端，露西雅跟她的男朋友接的機。是的，她的男朋友，一個法國人，同在華夏，她的男朋友是一位大學教授……她剛到這裡時，因為語言不通，著實遇到了些麻煩。是她的男朋友給了她很大的幫助……兩人相處日久，便有了感情。
在這一點上，季顏這些年也算是見識到了他們的……唔，算是享受主意。愛了就是愛了，感覺來了就在一起，沒了就分手。別說露西雅是個成年人，學校裡的小巫師，才都十幾歲，就已經開始考慮終身大事的多的很。就連她，每年都要收到不少情書。
所以，她雖然訝異，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她並沒讓這兩人一直陪著她，他們各有工作，而且他們這些感覺至上的人，更喜歡二人世界。於是，在她證明了自己沒有交流問題之後，露西雅就放她自由了。她考慮了幾天，直接報了一個旅遊團，跟團走。
說起來，她本是華夏人，這麼長時間下來，對於第一世的記憶，也著實不剩下什麼。且，就算在她活的那個世界，她在這個時期，還根本沒有出生。華夏的發展日新月異，對於此時的所見，她找不到半點熟悉感。
看到越多，越覺得陌生。最後，她權當自己來到一個陌生世界了，重新認識這一切。
而系統也失望的表示，【我錯了，果然想的太好。這是書中位面的延伸，主要力量圍繞著主角們呢。英國巫師界外的力量都那麼弱，更別說離得這麼遠了。根本一個交易對象都沒有……】這也算是教訓了，想來，規則也沒那麼多漏洞給他們鑽。外快不是那麼好賺的。
到最後，還是季顏安慰它：來日方長。
時間很快過去，似乎還沒看多少地方，開學日就在眼前。帶了一堆的禮物，她踏上回家的旅程。至於露西雅，她在這裡待得很開心，跟她的男朋友感情也很和諧穩定，暫時並沒有回國的打算。
回到家，休息一天，第二天便去了對角巷。
至於每年都會寄來的新書單？她在放假的時候，就親去校長那裡拿到了。
她來時，並不是每年學生購物的日子，因此，街上很是冷清。卻沒想到，會在街上碰上熟人。
「泰勒學姐，上午好。」是秋張，她剛從冷飲店出來。看到她似乎很驚訝，但下一刻，就笑著站直，跟她打招呼。
「上午好，秋張。」她對著她點了點頭。
剛準備走，她的身後晚一步，又出來一人。
「泰勒小姐？真高興在這裡見到你，我是說，唔，上午好。」是塞德里克·迪戈裡。他有些緊張，眼神亂晃，有些不敢看她。
「上午好，迪戈裡先生。」她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兩人站在一起，到也般配。
「你的暑假過的怎麼樣？開心嗎？我是說，這個暑假沒看到你……」
「很不錯。」她收回視線，「我去旅遊了，回來的有些晚。」她揚了揚手裡的購物單：「所以才會這麼晚過來購物，我還有些東西需要去買，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玩得開心，再見！」
「再見。」
「開學見，學姐。」
與他們分開，季顏很快將自己需要的東西買齊。最後去書店，準備看看有沒有什麼新出的書。結果一掃門邊上放著的報紙，只看了一眼，腳就停了下來。
「布萊克家有了新的繼承人？」她眉頭微揚。「這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布萊克家本來就是很古老的家族，而他們家子嗣並不單薄……雖然之前的事，確實損失慘重。但以他們的老謀深算，不可能真的讓血脈斷絕。何況，教子是有資格繼承教父母的財產的……】
季顏將報紙買了下來，轉了一圈，乾脆也到了冷飲店裡找了個空位置坐下，然後細細看了起來。
這一看才知道，只是有一個巫師，自稱自己是布萊克家族的繼承人，想要繼承布萊克家的所有財產。但他並沒有得償所願，因為魔法部不承認。還被安了一個詐騙罪，但那個人拿出來的證據又十分有力，於是就僵持了下來……如今事情鬧得很糟糕。
【布萊克家的財產，在小天狼星入獄之後，布萊克家明面上，就已經沒有人了。而小天狼星沒有繼承權。布萊克家的所有財產，全都託管在魔法部名下。一個古老家族，上千年的財富，是多麼巨大的利益？魔法部抓在手裡十來年，嘗到甜頭的他們，又怎麼會輕易的就放開手？】
「難怪當年，他會就這麼沒頭沒腦的被關起來。」因此，這個人想要成功，必然不容易。因為實在不行，魔法部還可以把小天狼星放出來。誰都知道，那個傢伙有多不靠普。
【如果你去翻歷年的報紙，會發現其實類似的消息有很多。】系統在腦子裡跟她說道：【說到底，巫師也是人。他們自然也重利，也想要天降橫財。偏巫師界就這麼大，他們還自我封閉，財富統共就那麼多。可不就全盯著麼。】
「按著情節，明年小天狼星脫了罪，才得以繼承布萊克家。」只不過，繼承之後，就給鄧不利多當鳳凰社總部，成了公共辦公區了。小天狼星死後，又成了哈利·波特繼承。
其實這事跟她沒什麼關係，討論過後也就丟到一邊。她翻過報紙另一面，並沒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新聞。不到一萬人，就算是上了天，也實在沒什麼新鮮的新聞。
正自無聊，又一個熟人冒了出來。
「泰勒？咳，午安，泰勒小姐，很高興見到你。」
「德拉科·瑪律福？」季顏訝異。沒想到，他會跟她打招呼。畢竟他們家一慣瞧不上麻瓜出身的小巫師，以前就算是在斯內普教授辦公室裡偶遇，他們也沒有熟悉起來。「午安。要來份冰淇淋麼？」
他無視了冰淇淋這個話題，只是悄然的紅了耳朵。「我跟父親一起過來辦事，你知道的，身為家族繼承人，我必須從現在開始，接觸家族事務……」瑪律福一坐下來，就開始侃侃而談。「我發現你在看報紙，布萊克家族的財產糾紛問題？哦，我想沒有人比我母親更有資格決定這一切。她姓布萊克，最純粹的家族……我們必須銘記那些古老的，血統高貴的家族……」
季顏靜靜的聽著，直到他說得盡興。這讓他更加高興，也說得更多。
等他終於炫耀完，才想到一件正事：「泰勒，你知道斯內普教授一直在找你嗎？」
「什麼時候？」季顏微訝，然後再一細想，便有些抱歉。之前離開學校時，只是普通告別。斯內普教授沒細問，她也沒細說。決定出國，也是後來才作的決定。本以為沒什麼事，到是忘記了跟教授說一聲。
「半個月前。」德拉科·瑪律福聳肩：「當時看起來很急。不過後來似乎又不急了，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父親說，也許你願意成為瑪律福家的朋友。」
季顏想了想，還是沒想到有什麼值得瑪律福家高看一眼的。「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要知道我剛從外地回來，還沒有見過教授。為了表示我的感謝，你的冰淇淋我請。現在，我想我得趕緊給教授寫封信，告訴他我回來了。」不管如何，能得到這消息，總是要感謝他的。至於成為他家的朋友什麼的，以後再說吧。
也不等回家，直接借了店裡的紙筆，給斯內普教授寫了信。租用貓頭鷹店裡的貓頭鷹，直接就把信給寄了出去。
告別了瑪律福，她直接回家。才剛進門，就感覺到一陣魔法波動。果然，是斯內普教授到了。
「抱歉教授，暑假我去看露西雅了。」
貓頭鷹到不了，雙面鏡似乎也不支持國際間的交流。這種事，她也未能預知。而斯內普教授，絕對想不到，用麻瓜的方式來找她。
「魔力增長藥劑申報成功，玉蜂和玉蜂漿的培養煉製，讓你獲得了二級梅林爵士團勳章。你得好好準備，三天后，我會帶你去梅林爵士團，去領屬於你的榮譽。」
季顏大吃一驚：「他們居然會同意？」要知道，教授在兩年前就將這些提報到上去了，可兩年了，一直沒有消息。她還以為不了了之了呢，所以，早就把這一切全都丟到腦後了。
「他們無法反駁，那些腦子只有金加隆的虛偽傢伙……你該知道，我兩年前就已經申報。但一直到今天，才正式確定下來。因為他們試圖偷取成果，他們一貫如此。如果他們運氣好的製作了出來，那麼這份榮譽將會被他們內部分享。只有他們製作不出來，更找不到相同的東西，所以，不得不承認。」說到這個，斯內普又哼了一聲，帶著一些得意：「這是傑出的貢獻，是你應得的。誰都無法偷取。」斯內普教授很高興，說到這個，眼睛在放光，整個人的氣息也不那麼陰沉：「所有人都無法反駁，這很了不起。」他又重複了一遍。可見，他是真的很高興。
「我知道了，謝謝教授。那麼，我該準備些什麼？我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事件。」
「我會告訴你的。」斯內普直接給了她一張單子。上面有她需要準備的東西，注意事項，以及需要做的事情。事無巨細，十分貼心。而看那墨水的顏色，顯然不是剛剛寫出來的。
「謝謝教授，讓您費心了。」作為一名授業導師，他無可挑剔。
斯內普噴了下鼻子，「你應該知道，你是我的學生，如果你在那樣的場合失了禮，那麼我也會跟著丟人。」
季顏沒有跟他強辯這些，反正她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對了，我給教授您帶了禮物，關於華夏藥劑方面的書。還有一些藥，數量不多。另外，如果您不忙的話，可以在這裡用晚餐。」
「不必。」教授顯然對她說的書和藥材更感興趣：「我想，我可以先得到我的禮物。」
季顏只好先將給他準備的禮物給他。他拿到東西，立刻幻影移形走了，連一分鐘都沒多待。她只好自己獨自做一份晚餐，之後便乾脆也進了實驗室……
三天后，季顏早早起床，穿上這幾天才準備好的禮服。
九點一到，斯內普教授準時到來。帶著她一通幻影移形，然後走飛路網，出來的時候，她根本無法確定這地方在地球的哪一塊。因為一直就在建築的裡面。
「他們會問一些問題，你只要如實回答就可以。」出來之後，斯內普教授又特別說了一句。
季顏點頭：「我知道，教授。」她難得的笑了一下：「教授請放心，我不會給您丟人的。」
斯內普教授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但因為不常用這個表情，顯得有些僵硬。所幸他也不強求，轉身帶她往前走。
進入電梯，上了不知幾樓，出來之後，又走一個走廊，直到來到一個門前。推門進去，是一個禮堂。
上面坐著一排人，足有六個，鄧不利多校長，以及經常上報紙的魔法部長，是她僅認識的二人。而下面卻坐著幾十個，瑪律福一家正在其中，全都盛裝出席……
她一下就明白，為什麼德拉科·瑪律福之前會說那樣的話了。他們這樣的人，總會比旁人更早一些得到消息。當然，他得到的還不夠多。
接下來就是走流程，上面的人說話，然後她上臺，領獎之後，再發表一些感言。之後是記者採訪，一切都有規定。所有人都為她的年輕而讚歎，似乎她的成就還抵不過她的年輕。
再之後，便是舞會。慶功宴……
等這一切結束，一天已經過去，華燈已上。
與眾人告別，她依舊是由教授親自送回家。因為她今天沒有任何錯處的表現，教授對她也難得的柔和了氣息。臨走的時候，還特別叮囑了一聲：「好好休息。明天不要遲到。」
「是。那麼，晚安，教授。」
「晚安。」
待教授離開，她將自己重重的拋在沙發上。
「從來沒這麼累過。」幾輩子，她就沒有應酬過這麼長的時間。一直一直，都是自在隨心，遠離這些的。「不過，其實也不是那麼討厭。」只要不是天天都過這樣的生活。偶爾來一次，猜那些笑臉背後的算計，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
【宿主高興就好。】
無所謂高興不高興，跟上輩子不同，上輩子初時，那性子真是跟小龍女那會兒太像，對萬事不經心。後半輩子，看了太多的風景，性子平和了下來，也多了許多的包容性。來到這裡，直接就處於人群，有露西雅一路相陪，還上了幾年小學，現在直接住宿，集體生活。性子自然也受了許多影響。
其實她一直在改變，因為環境，因為身份，因為立場……總是要變的。
而她現在明白了，對於一個人來說，性格本就是複雜多變的。年輕的時候活潑，年老的時候穩重，遭逢大變時性格突變……這些本是正常。因此，對於一個人來說，性格如何，便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心底的堅持。
是善，便是舉起屠刀，亦是怒目金剛。便是走在灰色地帶，眼中看到的亦是光明，永遠不會迷失方向……與你怎麼走，是笑著走還是哭著走，並無關係。
…………
第二天，季顏終於又走了一次九又四分之三月臺。之所以用終於二字，因為之前兩年，她一直就跟教授住。甚至大多數時間，都沒離開霍格沃茲。
找了個空車廂，便隨手拿了本書翻著。
到了十點左右，學生就陸續來了。老生新生，永遠都是停不下來的熱鬧。
過了一會兒，她這車廂裡竟也來了幾個人。有意思的是，一個斯萊特林的瑪律福，一個赫奇帕奇的迪戈裡，一個格蘭芬多的波特。波特最先，瑪律福最後。
看到波特，她最先反應就是，二年級的劇情沒有了。按著正常發展，他現在應該被關在車站外面，跟韋斯萊一起。最後，開著汽車來學校。但現在，一切都被蝴蝶了。
她猜，大概是系統將筆記本裡的殘魂收了，使得那筆記本變成了普通的筆記本。瑪律福不想著怎麼將它送進學校，自然也就沒有陰謀，沒有陰謀那個救世主粉的小精靈，自然也就沒理由出來挽救救世主了。
等後面兩人進來，三人一坐下來，季顏都覺得神奇。風格完全不搭，尤其是瑪律福，一直跟波特都是針尖對麥芒，可此時他卻生生忍了下來。
「恭喜你，泰勒。」迪戈裡雖然已經三年級的，不那麼靦腆了，但對著季顏，卻一直都容易緊張。「你真了不起。霍格沃茲一段校史上，有了你的名字。」
「謝謝。」她的事在報紙上爆了光，瞞也瞞不住。至於校史的事，她到還不太清楚。
「對了，這是給你的賀禮，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
「再次感謝。」季顏雙手接過，真誠道謝。
「我跟朋友約好了，我先去別的包廂了。回見。」
「好的，回見。」
迪戈裡終於解脫了，剩下的兩個，波特瞪大了眼，一臉的驚奇的看著她：「泰勒學姐，恭喜你。」瑪律福依舊是他固有的腔調，但卻不再高不可攀。
「謝謝。」
「這是瑪律福家的賀禮。」所以，他代表的是家族。
季顏依舊接了：「多謝。」
「希望有機會，瑪律福家可以跟泰勒學姐合作。你會發現，瑪律福是最好的合作夥伴。」
季顏點頭：「我也希望，我相信。」
瑪律福對她的回答相當滿意，也就順勢起身：「今天會來給學姐道賀的人會有很多，我就不多打擾了。」這就是提醒了。
「多謝提醒。」她現在到是相信，她以前覺得他只是炫耀說的那些，可能都是真的。他現在已經跟著他父親出來處理事務，接受訓練。再看依舊一臉驚訝，吃驚又懵懂的波特。
看吧，這就是差別。
「學，學姐，您，真的得到了梅林勳章？」
「是的，確實是真的。」她坦然回望。
「您真了不起。」
好吧，至少他的語氣真誠。
「謝謝。」
過了沒一會兒，韋斯萊跟格蘭傑也過來了。自從上次她嚇了韋斯萊一次，他對她就一直躲著，過來沒一會兒，就拉著波特他們一起離開了。之後，這個車廂就人來人往，再沒停止過。
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只有熟悉的人才會過來。斯萊特林的幾乎每一個人都來過，他們多是代表家族。拉文克勞來了大半，但他們代表的是他們自己……
一趟車下來，她竟是完全沒有看書的時間。
不過，也不是毫無收穫。比如，她從幾個格蘭芬多，以及赫奇赫奇的那裡，不只一次聽到，韋斯萊那只活了十年的老鼠。
第44章
雖然該發生的事情, 大多都沒發生。但是，金燦燦的洛哈特, 卻還是如期到來。
在季顏眼裡，這個人也是個神奇的存在。他自戀到完全看不到別人對他嫌棄, 一直笑咧著一嘴白牙對人，無視所有人的拒絕，連斯內普教授的毒舌, 都不能讓他退卻。本來她以為, 這人是刻意的, 為了名聲又或別的，臉皮厚一些而已。這樣的人, 哪裡都有。但後來她發現, 並不是。他是真的感覺不到, 就覺得自己是萬人迷，沒有人不喜歡他。
系統跟她吐槽：【斯內普就應該配這樣的人。永遠聽不到他的毒舌, 也看不懂他的拒絕, 永遠笑著對他表達親近之意, 一直死纏著他。烈女怕纏郎, 還是有道理的。】
季顏無語，「我怕教授會忍不住給他一個阿瓦達。」教授喜歡的人是什麼樣她不知道，但絕對不包括蠢貨。
【你太小瞧他了。以他的忍耐力，絕不會用阿瓦達這種違禁的手段。】
不過，他們都知道，這永遠都不可能。
於是, 救世主的二年級，唯一還在走的劇情，就只有跟洛哈特有關的事情了。是了，還有一位愛拿著照相機到處追星的小傢伙！
沒有了劇情，生活過得平靜的讓人覺得恍惚。所有人的注意力就只能放在學習上。每天除了學習，就是作業。這裡不需要他們去冒險，去尋求線索，去一次次的違反校規。當然，偶爾看看救世主拼命的躲著洛哈特和小迷弟的好戲，也是挺不錯的。
季顏一如繼往的忙碌。因為除了一二三年級的作業外，她偶爾還要帶帶課。
斯內普教授還通知她，讓她將玉蜂分群。並放了一個蜂窩在城堡的溫室裡。這是要擴大養殖的意思了，他們都知道，它的作用除了煉藥外，還可以用來戰鬥。
「也許他覺得，現在的平靜，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季顏如此跟系統道。
【誰管他。對了，宿主，要不要去將蛇怪收了？】
季顏沒什麼興趣。藥材方面，她不強求。巫師史上，雖然也出過蛇怪，但在魔藥史上，可沒有誰將蛇怪入過藥。不過她還是問了一句：「是有什麼說法麼？還是你有什麼用？」如果系統需要的話，她不在意跑一趟。一條沒有善惡觀點，還可能被人操控的蛇怪，放在這城堡裡，也實在是讓人不得安心。
誰敢保證，將來沒有人機緣巧合下打開通道？誰又敢保證，它會一直乖乖的待在地下？
【有人收購蛇怪的眼睛。出價挺高……】
季顏自從升級，還沒正經看過商城，因為她沒什麼能量點，剩下的那些，買些吃的完全沒必要。此時猛聽它這麼一說，便去看商城。打開之後，才想到，這商城可以買可以賣，但她只能看到商品，卻看不到求購的資訊。
【是在論壇上。兩千能量點一隻，托運費對方出。】
兩千一隻，兩隻就是四千。這對她可是一大筆財富，她自然也心動。
「我們不懂蛇語，可以到地下麼？」
【放心吧，交給我。】
既然要去對付蛇怪，那首先，就要解決它視線的問題。還有武器……她起碼需要一柄劍。總不能叫她赤手空拳去跟一條蛇怪拼殺。至於魔杖？雖然她現在也能靈活使用各種魔咒，成績一直保持第一，但用來戰鬥，她卻並不習慣。尤其是學校裡教的那些魔咒，生活中還行，可要戰鬥，實在是不夠。
這事她還真沒注意，之前去華夏的時候，也沒想起這著。在她想來，她折兩根樹枝，也就夠了。在城堡裡麼，她能想到的就只有一柄：「分院帽裡的格蘭芬多寶劍能弄來麼？」
【可以。】系統給了肯定的答案。有了武器，那就沒有別的問題。
時間，她選了魁地奇比賽的那天。沒有課，而為了救世主的安全，教授也是必定會在場的。她提前跟教授打了招呼，這一天不去實驗室，想做什麼都不會有人在意。
轉眼，到了時間。
季顏在眾人去了魁地奇球場之時，按著系統所示，去了八樓。
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做到的，只在校長房門前走了一趟，格蘭芬多的長劍就到了它那裡。「分院帽會知道的，不知道它會不會通知鄧不利多校長？」
【就算它要通知也要等校長回來。它又不長腳，不能出去。我們在校長回來前，把劍還給它就行。】
有道理。之後也沒有換地方，只是在有求必應室的位置，也不必來回走上三趟，只要她放空腦袋，那裡就出現一個門。
【就是這裡。】
季顏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一條長長的，黑暗的潮濕的道路，好似沒有盡頭。期間，或上坡下坡，又拐了幾個彎……時或有風傳來，也曾聽到水聲。走了約摸十多分鐘，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到是視線已經適應，不被黑暗所影響。雖然書中的描述絕不能細緻到每一景一物，但顯然，她現在走的這條路，並不是救世主走的那條。
因為她一直就只是一個通道，並沒有雕像，也不需要什麼密語。
【宿主，蛇怪就在前面。我會給宿主眼上做防護，宿主完全不必擔心。】
隨著它的話落，她的眼睛就覺一陣清涼。是不是能擋蛇怪的眼睛暫時還不知道，但顯然，她在這黑夜裡視物，清晰如白晝，纖毫畢現。
「這功能到是挺好。」她輕道。
【可惜宿主平時用不上，如果不是對手是蛇怪，以宿主的能力還是用不上。對了，這防護是按小時算能量點，放心，便宜的很。我只收你成本價。】
她輕笑，早就猜到了。
轉個彎，便是一個極空曠的地方，應該是救世主跟他的小夥伴最後到達的那個大房間，這裡有很多刻著蛇的柱子，還有一個長得像猴子的老頭的巨大雕像。
她掃了一圈整個大房間，將環境印在腦子裡，同時也找到了蛇怪的所在。只見它正盤在一根柱子上，雙目緊閉，似在睡覺。不知道蛇怪有沒有嗅覺，又或者是聽覺。她剛進來，立時就驚醒了它。它睜開了一對燈籠一般黃眼睛，直直的望了過來。
雖然相信系統的能力，可那一瞬間，她還是僵了一下。對上那雙黃色大眼，似股力量直擊她的雙眼，卻被輕鬆化解抵禦，這讓她籲了口氣。這一口氣呼出，整個人立刻就是戰鬥狀態。
心中又愧又羞還有後怕。如果不是系統，她這一下就死了。她的戰鬥意識，反應能量，還是不夠啊！心中羞愧生惱，手中握緊劍，挽了個劍花，趁著它還未從柱子上下來，雷霆般的攻去。
然爾蛇怪就是蛇怪。它雖不像東西的妖怪，能夠化為人形，最大的殺器眼光攻擊，也因為系統，而直接廢了，可它到底是異種，還活了上千年。且它跟著它的第一任主人，只怕也沒少經歷戰鬥。
因此，它的戰鬥意識，並不比季顏差。她這裡才漏出一絲殺氣，正提劍進攻，它的攻擊已經直擊而來。以攻為守，這自然是極好的計策。
季顏不敢直面對它的毒液，立時避開。她的輕功本就輕靈快捷，此時更是快到極致。手中長劍時不時的攻擊在它的身上。卻並不是次次都能破它的防，但多少，也在它的身上留下了許多傷口。
千年的時光，給它的並不只是蒼老。還有越發結實的厚皮……這格蘭芬多寶劍，對付伏地魔的那條蛇時，可是一劍就斷了頭的。這差別，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蛇怪被她激怒，更因鮮血而瘋狂。野性一上來，攻擊和速度都加倍。它的毒牙毒液，它的尾巴，它瑩綠的可怕的長滑身體，它瘋狂的攻擊著，不顧一切。
「找到了。」季顏與它纏鬥了近二十分鐘，好幾次差點被它的長尾抽到。終於將它從柱子上引下來，從而找到它的弱點。
【就是現在。】
她腳下輕點，快速躍起，跳到蛇怪的背上，腳沾在它的身體上，哪怕它快速的滑動，也未讓她的身形有絲毫搖動。舉起長劍，灌注魔力，狠狠刺下。就聽「噗」的一聲，接著就是一聲低沉的「當」聲。前一聲，是長劍刺進蛇怪身體裡的聲音，後一聲，卻是長劍刺進地面的聲音。顯然，這一刺，它直接貫穿了它如同樹幹一般的軀體。
與此同時，還有蛇怪被重傷時，發出的悲痛的「嘶哈」聲。
【快避開。】系統連忙提醒。
不用它提醒，季顏已經飛快躍開去。避開因為痛苦而反咬過來的蛇頭，以及隨著長劍而噴湧而出和蛇血。
蛇怪瘋了，猛烈的攻擊著它，不管不顧，好幾次，因為她所站的位置，而狠狠的撞到牆壁和柱子，更有兩回，直接咬到它自己的長尾巴上。它如居劇烈的動作著，不可避免的滑動它的軀體。可顯然，它忘記了，它的軀體上紮著一柄長劍，且穿過了它，將它釘在地上。它這一滑動，便直接將它的軀體，生生劈成了兩半……
剩下的時間，季顏拿出自己的魔杖，將一邊快速的躲避著它的攻擊，一邊將自己的會的魔法，一個個在它身上施展。當它的身體被劈開了將近一半時，它終於不再動彈，進氣沒有出氣多了。
季顏也在離它一定距離的地方，站定。
「接下來怎麼辦？」她雖然學會了怎麼處理材料，但從來也沒學過，怎麼處理蛇怪眼睛。
【我來，我聯繫了客戶。如果是活著時取的蛇怪眼睛，價格還能高一點。】
季顏無話可說，只是好奇：「你什麼時候跟客戶聯繫的？」
【就在剛剛。好了，看你的空間，將那個藍色盒子拿出來，丟到它的頭上。】
季顏查看自己的空間，果然看到新多出來的藍色盒子，她不認識那盒子材質，上面有她沒見過的紋路，看起來很是神秘。它只有手掌大小，五公分厚度。如它所言的丟出去，它就直接浮空在蛇怪頭上。一道藍光從盒子射下，藍光將蛇怪頭籠罩住。兩分鐘後，一隻黃色眼球飛向盒子。又兩分鐘，又一隻……之後，盒子斂淨藍光，飛到她的手裡。
她好奇的看了看盒子，很難相信，那麼大的眼球就裝在這麼小的東西裡。放進空間，很快就消失了。
【好了，我給客戶先發過去。運費，我看看，哇哦，一千能量值。還算大方……以後可以多多聯繫。】
季顏現在沒心思是去關注它的話，她一直盯著蛇怪，直到這一刻，親眼看著它才咽下最後一口氣。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呼了口氣：「蛇怪的屍體不能浪費，教授應該會喜歡。」
【你準備怎麼解釋它的來源？】
「……」只要不涉及到救世主和伏地魔，不管是教授還是校長，應該不會太過敏感吧。教授最多再毒舌她一回，或者罰她做一些魔藥。但是，實話實說肯定不行。她要如何解釋她知道蛇怪的消息，又是怎麼拿到寶劍，又是怎麼憑自己本事，斬殺它的？
轉眼看到還紮在地上的寶劍，「先將格蘭芬多寶劍還回去吧。」
隨著她話落，那紮在地上的寶劍就這麼消失了。
【你準備怎麼解釋，它們的眼睛去哪了的問題？還有，你是怎麼傷它的，用的什麼武器？我們借用了寶劍，別人不知道，但鄧不利多一定能從分院帽那裡得知。】
季顏歎氣：「真是麻煩。那怎麼辦？浪費的話，實在太可惜了。」
【不浪費，你收集起來，留著自己用就是。反正你也可以慢慢研究，真要送給斯內普，那麼就一樣一樣的送。以後每年的聖誕禮物都有著落了不是？也省得以後每年還要費心思去選禮物……】
「好吧，聽你的。」她確實無法解釋那些。而她又不想撒謊，反正這次戰鬥也無人知曉，那麼，就這樣吧。
將蛇膽，蛇血，毒牙，毒液……一一收集齊，那一堆的材料，占滿了她的空間。
【先用縮小咒。】系統再次提醒。
季顏揉了揉頭，依言而行。這一次，不但將東西全都裝了進去，還有空餘。
系統又說：【順著這路往前，還能找到一些蛇蛻，煉藥也可以，跟蛇筋一起，煉製條鞭子也不錯。你需要一件常用兵器，現在有了能量點，下次可以花能量點，帶到下個世界去。】
蛇蛻離的不遠，很快就被找到。之後，她便順著原路還回。外面的魁地奇比賽正是精彩時候，沒有家養小精靈的搗蛋，哈利·波特的表現雖然非常出色，但卻少了驚險刺激。而且看起來，比賽也並不會很快就結速。
而她，不得不先回宿舍，將這身戰鬥過的衣服換下。它沾了蛇怪的血，還有地下的髒汙，以及秘道裡久不通風，而悶酵的怪味。
然爾，就算她甚至將自己清洗了一遍。等她接到斯內普教授的通知，讓她去他的辦公室時。依舊是一進去，就被他聞了出來：「有血的味道。不是人血，你去了禁林？」
在城堡裡，魔藥材料有哪些他有數，又不是人血，那就只能是禁林。「我記得，我告訴過你，沒有人陪同的情況下，決不允許一個人進入禁林。」
「我沒去，教授。」季顏連忙道：「事實上，我剛得到一種材料，是血液類的。」至於怎麼得到的，她就跳過不說了：「它們相當珍貴，我本來準備等耶誕節當禮物送給您的。沒想到，您的嗅覺如此敏銳。我只是在來之前不久，研究了一下而已。」
斯內普教授周身氣息柔和了些，「血液類的材料？」
「是的。」
「我不介意提前得到禮物。」
這句話真耳熟！季顏笑道：「幸好我帶在身上了。」她將事先準備好的瓶子遞了過去：「這是新鮮的血液，我得到的早了些，又因為它來源有些神秘，在保存方面還沒研究清楚。所以，就先帶過來了。」
等耶誕節的時候，必然還要再準備禮物的。
斯內普教授一拿到據說不知明的材料，眼睛就開始冒光。直接遞了張單子給她：「這是你需要熬制的魔藥。」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有償的。」
季顏訝異了一下：「有償？」
「雖然沒有正式去考，但你的魔藥水準已不再學徒。這些藥劑裡有很多都是高級藥劑……」
所以，這是她的教授給她接的外快麼？「謝謝教授。」
「材料在實驗室裡，成品品質不允許有低於高等，完美品質不能低於百分之五十。」
「是。保證保質保量的完成任務。」季顏拿了單子就進了實驗室。就此接下來整整兩個月，她都在忙那張單子。每天所有閒置時間，都被她利用起來，將一些能零散做的事情做完，剩下的完整時間，用來熬制魔藥。
她太過投入，結果錯過了萬聖節，錯過了耶誕節，直到有一天，被滿堂的粉紅和玫瑰給砸了一頭一臉，才猛的發現，二月十四到了。
看著洛哈特在教師席上說他收到了多少情書，季顏就揉額頭。
她不喜歡情人節，要知道，她已經四年級了，小小的也十五歲了。在霍格沃茲的氛圍內，正是適合戀愛的年紀。而她長得很不錯，因為她修煉的緣故，使得她的身姿挺拔，身材修長細挑。所有人都認為她應該戀愛，好似她不戀愛就是不合群一樣……事實上，跟她同一年級的同院女生，確實早就有了男友。但她對於這種事，真的沒興趣。
她記得，洛哈特似乎是找了什麼矮人來，幫忙投遞情書，還會彈琴、吟唱什麼的。
「而且還不止這些，我的友好的，帶著賀卡的小愛神……」洛哈特還在說，自得又喜氣洋洋。
一上午，季顏收到了一堆的巧克力，裡面大部份都含有少量的迷情劑，這讓她十分鬱悶。在她看來，送夾著迷情劑的巧克力，根本不是表達愛慕，而是在求歡。還是一次性的……一個清理一新，全都處理掉。
意外的是，德拉科·瑪律福和塞德里克·迪戈裡，居然也送了巧克力來。
當然，瑪律福說：「這只代表友誼。」把巧克力塞到她手裡，就快步離去。只是，她還是眼尖的發現，他的耳尖紅了。
對迪戈裡，更意外。「我以為，你跟秋張是一對。」在對角巷碰到他們那次，毫無疑問，他們在約會。
「不。」迪戈裡咳了一聲：「事實上，我，恩，我喜歡你。我是說，從第一次在車廂裡見到你時，就喜歡……你很漂亮，學習很好，還獲得了梅林勳章，你很了不起，我，我更喜歡。雖然我知道，我配不上這樣的你。便是，我不想還沒努力就先放棄。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很喜歡。」
季顏捂額，他們同學三年多，很多課都是一起上的。但她從來沒有感覺到，他所說的喜歡。是她遲頓，還是他藏得太深？
「我拒絕。」不管如何，還是說清楚的好。既然對方直接，那她也直接好了：「我不喜歡你。」
迪戈裡雖然失望，卻似乎並不意外：「為什麼？是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並沒有。」季顏不等他繼續說下去，便直接打斷：「我並沒有喜歡的人，但我知道，我不喜歡你。」
「既然你沒有喜歡的人，那說不定，有一天，我就有機會了……」
「不會。」季顏直言道：「我們相識三年，快要四年。如果我會喜歡你，一定不會等到今天。」她兩手一攤：「我不會喜歡你，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迪戈裡失魂落魄的走了，季顏對著他留下的巧克力施了個清理一新的咒語。沒想到，他的巧克力裡，居然也有迷情劑。
所以說，她真的是無法喜歡情人節。下午的時候，她旁聽了一首可怕的表白情歌：「他的眼睛綠的像新醃的癩蛤蟆，他的頭髮像黑板一樣烏黑瀟灑……」她承認，她這次是專門等著看現場的。
同時也很欣慰，並沒有小愛神來找她。
「唔，小老鼠也該被提溜出來了。」望著羅恩·韋斯萊的背影，她如此對系統道：「就當是給自己放假了。正好看個熱鬧。」事情還是早點解決的好，畢竟，她四年級了。
第45章
「教授。」這一天, 季顏批完所有魔藥作業，給自己倒了果茶, 又給斯內普教授倒了杯咖啡，重新在她的位置坐定, 直奔主題道：「格蘭芬多的羅恩·韋斯萊有一隻寵物老鼠。」
「怎麼，年度最受歡迎的泰勒小姐，看上了格蘭芬多的紅頭髮？」斯內普頭也沒抬, 手裡拿著筆, 快速的修改學生論文上的錯處。
年度最受歡迎這種詭異的稱呼, 季顏也是無語至極。大概是沒有伏地魔出來搞恐怖活動，所以, 他們閑得過了頭。居然弄這些莫名其妙的評比……而讓她驚詫的是, 斯內普教授居然也知道。
「那只老鼠活了十二年。」季顏直接遮罩那些不喜歡的。「而且, 缺了一隻腳趾。」
「吱∼」羽毛筆尖劃過羊皮紙，留下一聲刺耳的聲音。「十二年, 你確定？」
「我確定。」季顏端起自己的那份果茶。「韋斯萊家的孩子都知道, 格蘭芬多的人知道的也不在少數。他們常以為此話點, 引人注意。」至少, 韋斯萊就不只一次說。但是，從來沒有人注意到。
斯內普猛的起身，因為情緒波動太大，撞到了椅子，但他毫無所覺。他來回的走動兩圈，嘴裡念著：「愚蠢的格蘭芬多。」人已經往外走去：「實驗室有你需要熬制的魔藥單, 材料在哪，你知道的。」
「當然。」
然後，他就急衝衝的走了，顯然，一刻也等不了了。
想想也是，既然他發現了其中的問題，那麼自然是坐不住的。畢竟，韋斯萊可是跟哈利·波特同一間宿舍。
季顏慢條斯理的喝完杯子裡的茶水，又吃了些點心。這才進實驗室……她注意到，最近一段時間裡，療傷類，補血劑之類的魔藥需求很大。還有魔力增長藥劑，每個月至少也要做上十瓶左右。要知道，這十瓶要消耗掉所有玉蜂一半的產量。這個數量，實在不能算少。當然，她也因此獲得了大量的金加隆。如今的她，也算得上是小有資產了。
「戰前儲備麼？只是不知道，等你們發現，根本沒有敵人的時候地，會是什麼表情？」她低喃一聲，又例行在腦子裡問了一聲：「系統，你回來了嗎？」
它沒有回應，事實上，從上次他說要將蛇怪眼睛跟客戶交易之後，它就顯得有些忙碌，經常不在。最近幾天，更是直接留了句話，之後就好幾天都沒影子了。
有時她會覺得，系統可能是一個人，雖然跟著她，但這並不是它最重要的工作。它應該是生活在另一個世界，它也會有自己的私事需要忙，而每到這種時候，它就要離開……而這一次，大概忙得比較久一點。
沒得到回應，她也不急。找出需要的魔藥材料，開始熬制魔藥。
第二天，她在學校裡看到了魔法部部長，傲羅部負責人，還有記者。他們急匆匆的來，更匆匆的去。只是去的時候，帶了個囚犯。即便她從來沒見過小矮星彼得，可只要一看到那個人，就再不會猜到別的人了。
顯然，斯內普教授昨天把那只老鼠抓了出來，還讓它現出了原形。雖然如此，但她覺得，他的心情並不好，發呆的時間，到是多了些。
第三天早上，新一期的預言家日報報導，曾經的英雄，成了殺人兇手。而曾經的罪人，其實毫無罪過……一時間，眾人譁然。而其中最為開心的，非哈利·波特莫屬。而最不知所措的，則是韋斯萊。作為一個受害人的親屬，一個是老鼠的主人，他們昨天都獲得了真相。
之後沒幾天，小矮星彼得被判攝魂怪之吻。與此同時，小天狼星被無罪釋放，並且享有他應有的一切。
她注意到，哈利·波特很高興，經常興奮的跟身邊的人說些什麼，哪怕是對著他原本避之唯恐不及的小迷弟，他都能高興的說個不停。而羅恩·韋斯萊卻失落了一段時間，甚至在看到季顏時，躲避的動作都變得遲頓了。
季顏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將新一批的藥劑熬制好。眼看著一學期要結束，接下來就是一年一度的考試。哪怕明知道她一定會考好，斯內普教授還是將她的工作全都接手了過去。
她難得有了閒置時間，也跟著眾人一起複習了幾天，便脫離了他們的行列。她去找麥格教授，表示想要更多的瞭解跟阿尼馬格斯有關的知識。麥格教授雖然覺得她現在就開始學習，有些為時過早，但在她的請求下，還是借了她幾本變形術方面的書籍給她。並且，再三強調：「變形術是一門很危險的學科，尤其是人體變形術。一定要先掌握了所有知識，然後才應該在有經驗的人陪同來嘗試。記住，一定不要私下輕易嘗試，這很危險。」
「教授放心，我會牢牢記下。」
她不是格蘭芬多的大膽的冒失鬼，她向來是守規矩的好學生，因此一直以來，她在眾教授面前，還是很有信譽度的。她既然這麼保證了，麥格教授也就相信了她。
從阿尼馬格斯的學習，很自然的又引申出保護神咒來。
大家都知道，學了阿尼馬格斯之後，可以讓巫師變成動物。但是首先，你得能想像出自己會是一種什麼動物。她想像不出，自己應該是個什麼動物，因此，哪怕她將阿尼馬格斯相關的知識倒背如流，依舊沒什麼進展。而保護神咒，則可以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
也因為這一點，接下來的時間，雖然並不需要複習，也沒有工作，但她還是相當的忙碌。
至於斯內普教授，在知道這些之後，並沒有說什麼，更沒有阻止，而是給了她幾瓶魔藥。
…………
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似乎轉眼間就到了考試日。緊張的幾天過去，眾人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才愕然發現。昨天還在禮堂裡，展示他閃亮的牙齒的洛哈特，今天居然不見了。
就在昨天，眾人還在猜，也許洛哈特會打破黑魔法防禦課的詛咒……結果，今天就不見了。鄧不利多說，他生病了。
眾人猜測不已，最後還是韋斯萊家的雙胞胎不知從哪裡得到消息。原來洛哈特最天晚上被人發現，受傷昏迷，躺在地上，無人問津。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傷到的，等人發現的時候，他躺在城堡的走廊裡，整個人腫大了一圈。
季顏到是知道，事實上，這件事她從頭到尾都知道。
昨天晚上，她去溫室裡取蜂漿。正在忙碌，就聽著身後有腳步聲傳來。她並沒有停止工作，只是讓玉蜂去招呼了這位不速之客。須知，自從玉蜂在這裡安家，這裡幾乎就成了天然的禁區。一般情況下，可沒有人會過來。更不可能進來連聲招呼都不打……
「一忘皆……啊！」洛哈特的咒語還沒說完，就被玉蜂盯了個滿臉開花。
季顏將蜂漿收好，才替他趕開玉蜂，將胖了一圈的洛哈特，丟到城堡走廊裡。回到地窖時，她將此事告訴了斯內普教授。難得的得到了他一聲誇獎，他說：「幹的好。」
之後事發，斯內普教授自然必須要過去。
「是玉蜂。」斯內普教授第一時間作出了診斷：「是溫室裡的玉蜂，他之前一直在向我打聽玉蜂漿的消息……顯然，他就是為這個來的。但他低估了我們的小朋友……」
玉蜂的存在，學校裡的教授都知道它們的存在，但知道它們殺傷力的人並不多。他們會去看看它們，卻從不會不問自取，更不會偷竊。畢竟，它們很貴重。而且被劃歸為私人物品……且他們瞭解斯內普教授，知道他雖然說話很不好聽，但如果他們有需要，完全可以從他那裡得到他們想要的。
「龐弗雷夫人？」鄧不利多知道，他休想從斯內普那裡，得到玉蜂毒的解藥。也許泰勒小姐同樣拿得出來，但他也知道，這位學生並不會違背斯內普的意思。這讓他很無奈，當然，還有高興。
龐弗雷夫人對玉蜂毒也很好奇，她是醫生，對疑難雜症當然也好奇，感興趣。玉蜂的毒一直是她挑戰的目標。她一直想研究出治療藥劑來，可病例並不多。洛哈特來得正好……
「當然，交給我吧。」龐弗雷夫人一個飄浮咒，將他飄走了。
季顏知道之後，笑了。斯內普在維護學生時，從不介意耍一些小手段。
考完試後，難得陽光晴好，所有學生都放鬆下來。她也來到黑湖邊，找了顆樹，躺在樹枝上曬太陽。
不遠處，哈利小朋友跟他的小夥伴似乎因為什麼而吵了起來……沒有了石化傷人事件，洛哈特也沒有弄什麼決鬥俱樂部。哈利小朋友的蛇語天賦沒被人發現，沒有被人冤枉，也沒有排斥，他的小迷弟也沒有因為石化而遠離他，整天跟前跟後。於是，一邊是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寵物；一邊卻是因為他的失去，而得到了一個對他十分好的教父。
而顯然，格蘭芬多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不是會感性的人。他們高興了一起玩鬧，不高興了就吵架，過不多久再和好。他們不會去考慮對方的小心思，誰也不覺得，對方該有一顆玻璃心。
沒有人覺得，失去了寵物的羅恩會傷心，需要安慰。
可偏偏，他是，他也需要。但沒有人在意……於是，看著越來越高興的哈利，天天在他面前顯擺的時候，他心裡自然也就越來越不平衡。當這種不平衡達到一定的高度，他們自就只能吵架。然後，也許還會友盡？
更遠一些，幾個斯萊特林的學生，正優雅的坐在一起，享用下午茶。另一邊，幾個拉文克勞的學生，拿著什麼東西，激烈的爭論著。赫奇帕奇的幾個小獾小心又飛快的跑越過他們，離他們遠遠的圍在一起，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堆的食物，他們聚在一起，吃東西聊八卦……
季顏笑了起來，這才是小孩子孩有的學生生活啊。這樣安靜吵鬧的學校，才該是學校的模樣啊！
……………………
考試，放假。
鑒於上個暑假的失誤，季顏臨上火車前，找了斯內普教授一趟。確定這個暑假確確實實自由活動之後，才離開。
從車上出來，她看到了傳說中的小天狼星。
他很高，卻很瘦。臉色實在不能算好看，而且……最讓季顏受不了的就是，頭髮亂蓬蓬的，鬍子也是亂蓬蓬的。她完全看不出他長得到底好不好，因為頭髮和鬍子將他的臉擋了大半。
不適的咽了咽吐沫，她得承認，她真的很不喜歡男人是這樣的頭髮，和鬍子……就像鄧不利多和海格。她雖然不會因為他們的鬍子而對他們有陳見，但想讓她多喜歡，實在是做不到。
可當他看到從車上下來的哈利·波特時，表現出的那份真心實意的歡悅，又讓人無法討厭。真摯的感情，總是讓人討厭不了的。
「不相干的人而已。」她咕噥一聲，拉著自己的行李，走向月臺出口。
然爾，就在她越過他們的時候，那個小天狼星·布萊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攔在她的面前：「等一下。」
季顏覺得意外：「有事？」
「你好，我是小天狼星·布萊克，唔，你可以叫我西裡斯，我是說，你姓什麼？」
「泰勒。」她直視對方的眼睛，「有什麼事嗎？」
「泰勒，不可能？唔，我是說，好像聽說過。那麼，你的母親姓什麼？」
季顏眉輕擰，「我母親並不是巫師。」她道：「如果您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說。」
「沒事，不，有事，我的意思是說，你……好吧，我想我們可以下次再說這件事情。」小天狼星猶豫再三，還是什麼都沒說。但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確切的說，是她的臉。
這讓季顏懷疑，她這張臉應該長得跟他認識的某個人是相似的，相似度還很高。
休斯頓是麻瓜出身，這一點毋庸置疑。她長得跟休斯頓也並不相像，也就是說，她不可能因為父系這邊的人，而使他產生這種熟悉感。那麼，只有母親這一脈。她的母親是啞炮，這意味著，她來自巫師家族。只有巫師家族才會將不能成為巫師的孩子說成啞炮。而且必定是一個，非常非常重視血脈和名譽的家族。否則，普通的巫師家庭，不可能將養了十一年的親生女兒，因為她不是巫師而趕出家門，連姓氏都剝奪了。
因為重視才在意，因為在意才嚴苛。
「那麼，我像您心中的誰？」
「哦，你真聰明。」小天狼星眼睛開始亂晃：「我是說，我聽說過你，是個了不起的拉文克勞，去年就得到了梅林勳章，巫師界最小的勳章得主。你會載入史冊……」
他不想說。
季顏得出這個結論，便收回心思：「多謝。如果沒別的事，我先告辭了。」她又看向一直在邊上立著的哈利·波特：「開學見，波特。」
「開學見，泰勒學姐。」哈利·波特下意識的挺直腰，擺出恭敬狀。沒辦法，誰讓這位學姐是他們的魔藥助教，還時常代替斯內普教授給他們上課。最主要的是，他永遠忘不了第一學期，在四樓藏寶室裡發生的那一幕。
回到家，季顏跟露西雅聯繫一回，拒絕她的邀請。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提及血脈的話題。既然她已經遠離，現在又很快樂，那就繼續下去好了。
至於血統問題，知不知道都不重要。就算真的有一個大家族在後面站著，帶來的除了一堆從不認識，以及將她媽媽逐出家門的親人外，還能有什麼？說到底，她現在姓泰勒。
休息兩天，她收拾行饢，出去旅遊。
上輩子她可是將能玩的地方都玩了，這輩子交通這麼方便，更不能錯過。
說走就走，在外面轉了一個多月回來，人都曬黑了。唯一遺憾的就是，系統一直不在。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忙什麼。
一回來就收到一個十分勁爆的消息，好吧，這個消息也算是意料之中：「小矮星彼得越獄了。」
將給教授的禮物先讓貓頭鷹送過去，很快得到他的回執，讓她先一步回霍格沃茲。
這當然沒問題，按著教授曾帶她走過的路，從對角巷到霍格莫得，然後步行到學校。
有意思的是，學校裡已經到了不少學生。而她注意到，他們大多數都是麻瓜出身和混血。季顏驚訝的跟他們打招呼，然後就被大步而來的斯內普教授給提到了校長辦公室。
辦公室裡，所有教師都在裡面，還包括，韋斯萊家的父母，小天狼星，帶著魔法眼的穆迪，最後一個，她不認識。但她猜，這個人應該就是狼人盧平了……
季顏跟他們所有人問了一遍好，然後站在自己院長和斯內普教授身邊。
「哦，我們的小艾達來了。」鄧不利多鏡片後的目光在閃爍。
「校長，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
「哦，是的。是這樣的，小艾達。我想你已經知道了，小矮星彼得越獄了。」
季顏點頭，她知道。
「小矮星是伏地魔忠實的屬下。」季顏注意到，當他說到伏地魔的時候，其他人的臉都有一瞬間的扭曲。「你很了不起，艾達。你發明了玉蜂和玉蜂漿，這使得我們擁有了魔力增長藥劑。讓我們所有人的力量都得到了提升……」
季顏依舊不懂他到底想說什麼，只聽他繼續說道：「小矮星彼得是個非法阿尼瑪格斯，他將自己變成了老鼠，從監獄裡逃了出來。但預言家日報沒有報導的是，他並不只自己逃了出來，他還帶著伏地魔的眾多手下……」
「他們一定會去尋找他們的舊主，而與此同時，他們也一定會找到你。所有人都知道，玉蜂和玉蜂漿是你的成果。這一次，比四年前，更加嚴峻。」
季顏轉頭看向斯內普教授：「我聽斯內普教授的。」在場的這麼多人裡，這些不是學校裡的人，她不熟。至於教授們？麥格是鄧不利多的死忠，其他人，除了斯內普教授外，都太軟弱。他們只會附和。
斯內普教授嘴角勾了勾，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溫和了一些。
「哦，我知道。」鄧不利多眨了眨眼睛：「小艾達向來很尊重西弗勒斯，但這件事，還是要你自己做決定才行。」
「校長您說。」
「食死徒都是一群瘋子，他們瘋狂的攻擊著麻瓜出身的小巫師以及混血……他們從魔法部得到了一份名單，他們對於這些人的存在，全都知道……我想你也看到了，很多學生都被我們的教授接了過來。」
「是的，我看到了。校長是希望，我也回到學校裡度過剩下的暑假嗎？我並拒絕。」
「不只如此。」鄧不利多連忙道：「我的意思說，我們還有一個地方，在那裡，也許更適合你。」
那應該就是原來的布萊克家的老宅了，畢竟，小天狼星已經回歸了。
但她不懂，這有什麼意義？
「該死的鄧不利多，泰勒還是學生。」斯內普臉色卻瞬間就變了，「你曾說過，鳳凰社裡的人都是戰士，它不應該有孩子。」
鳳凰社嗎？他們是想把她拉進鳳凰社？可她，有這麼大的價值麼？
「閉嘴，該死的鼻涕精……哦！」小天狼星一見斯內普開口，立刻就跳了出來。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猛的捂著腦袋，哀叫起來。脖子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起一個大包來。
季顏手輕招，一隻小玉蜂從他的脖子上飛離，落在她的肩膀上。所有人的視線都看著那只玉蜂。
「哦，小艾達，他沒有惡意。讓你的小玉蜂……」鄧不利多一聽小天狼星開口，他僦知道要糟。可惜還是晚了，只能無奈的看向季顏。
「校長不用擔心，這只是小玩笑。」季顏淺笑道：「我記得格蘭芬多的人最喜歡惡作劇，聽說這位先生也是格蘭芬多的。真希望這位先生喜歡我的惡作劇。」當著她的面罵她的老師，這絕對是挑釁。
「是的，我想他不會生氣。不過，可以給他一些小東西，讓他不那麼痛麼？」小玉蜂的毒他是嘗試過的，很疼，而且會疼很久。
「抱歉校長，只有我的老師同意了，我才會準備解藥。」
「老師？」布萊克疼的哀叫不已，卻還是分心聽著他們的對話，聽到老師這個詞時，他還是吃了一驚：「你的老師是誰？」
「是斯內普教授。」鄧不利多無奈了，看來，小艾達是一定要為她的老師出頭了。好吧，他一直知道。自從她來到霍格沃茲，所有用侮辱性詞語說斯內普的學生，全都被她改了過來。那手段，實在不能說是溫和。但是，他們所有人都無法去說她做錯了，事實上，大家都很羡慕，羡慕斯內普。
「唔，艾達是嗎？我是萊姆斯·盧平，我的意思是說，西裡斯他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諒他嗎？」
季顏看著他：「那麼，你認為他錯了？」
萊姆斯·盧平猶豫了一下，點了下頭：「是的。」
「你們是朋友？」
「是的。」
「你們是朋友，而你一直知道他做錯了，為什麼從來不提醒他？」季顏很認真的問他：「你就這麼看著他一直一直的錯下去麼？」
「我很抱歉。」萊姆斯·盧平愧疚的低頭。
季顏很認真的道：「你不應該向我抱歉，而應該向的朋友。因為你的不作為，使得他一直錯了這麼多年。而現在，他必須為他的錯誤，而付出代價。你確實有責任，但我不會遷怒的。不過，我跟你不一樣，你可以看著朋友一直錯下去而不作為，我卻不會姑息任何錯誤。就像一年級學生的拼寫，錯了就要改，不改就要受罰，直到他們改過來為止。」
她看向小天狼星：「放心吧，只被叮了一下，疼三天而已。只要你改了，以後就不會再叮你了。」如果不改，就繼續叮。
小天狼星哀叫起來，他要疼三天三夜，太可怕了。
「不能……」萊姆斯·盧平又開口。
「不能。」季顏直接繃著臉：「不過，盧平先生可以選擇與你的朋友同甘共苦，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讓你們一起疼。當然，時間減半。您要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2:58
第46章
「不。」布萊克還是很講義氣的, 他當然不能讓自己的朋友也受他的痛苦。因此一聽這話，連忙跳了出來：「不就是三天嗎, 我能挺得住。」如果他的臉沒有因為疼痛，而扭曲著, 會更有說服力。
季顏不管他說什麼，只是看向盧平。
她其實很好奇這個人。說起來，這人也實在有意思的很。哈利·波特的父母去世, 成了孤兒, 只要腦子沒坑的, 應該都明白，孤兒會處於什麼樣的境況。
鑒於老波特的惡劣, 他願意保他性命, 已經夠了。誰也不能要求他去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細心關愛。
而作為老波特的好友三個：小矮星彼得躲都來不及，當然不可能去照顧他。布萊克說是因為贖罪心理, 將自己關在監獄裡贖罪。且不說他這種行為值不值得推崇, 反正那監獄進去容易, 想出來難。他照顧不到, 也情有可原。那麼，作為唯一還自由著的，老波特的好友，鐵哥們，盧平去了哪裡？
在哈利過去的十幾年裡，他從未出現。直到布萊克歸來……
「給我。」盧平直接伸手, 「讓你的小蜜蜂叮我一下吧。我也很好奇，被蜇了之後，到底會有多疼。」他在笑，很溫柔的笑。
季顏聽他這麼說，自然直接指揮玉蜂，就要去蜇他。她才不是那種，會因為對方主動想要受罪而心軟的人。
可惜，玉蜂被布萊克擋住了。
「等一下，小艾達。親愛的，不用這麼麻煩。就現在這樣就行……但我還是要說，你怎麼能承認鼻……」看著並不準備退回的玉蜂，他眼瞳狠狠的縮了一下：「好吧，好吧，斯內普，你怎麼能認他當老師呢？那個卑鄙的……噢！」很不幸的，他又被蜇了一下。這一次，他什麼都說不出來了，直接疼的躺倒在地。
季顏古怪看了一眼周圍的人，他們居然一個都沒為布萊克出頭。她轉頭看向斯內普教授，用眼神詢問。
「夠了，小艾達，足夠了。」鄧不利多揉著額頭，他從來只知道，艾達·泰勒在魔藥方面很有天賦，對斯內普很尊敬，卻從來不知道，她如此難纏。從她到這裡，很快就掌握了全場。而現在，只是短短幾句話，就讓西裡斯和萊姆斯自己亂了。
他看向斯內普：「西弗勒斯！」
「哼！」斯內普教授直直的看著他：「你覺得，這蠢狗會改正他的愚蠢嗎？」
鄧不利多眼睛閃動，「我想，他會記住教訓的。」
「泰勒會教訓他一次，下一次就依舊會毫不猶豫……如果讓她住到那裡，天天對著這只蠢狗，你覺得會是什麼結果？而住在那裡的人……」斯內普教授驕矜的回望他。他的學生維護他，從不懼任何人。
布萊克從來都是抓緊一切機會，抹黑，侮辱斯內普。此時，韋斯萊一家已經搬了進去，還有那只家養小精靈，牆上掛的畫。沒有一個懂得什麼叫禮貌……
鄧不利多覺得頭疼了，如果真的讓艾達住進去，那麼，那裡的人大要先躺下一半。還有布萊克家，沒準兒會被他拆了：「好吧，真是遺憾。本來還想小艾達住過去，平時可以指導一下哈利的……」
斯內普教授垂眸，心裡卻惱火之極。他願意保護那個該死的波特，因為那是他的罪，是他應該償還的。可這絕不包括，他要讓他的學生也做跟他一樣的事情。這是他認可的學生，弟子，唯一的，是他的魔藥、他的精神的傳承者。
「那麼，我們來討論一下接來該怎麼做吧。」鄧不利多也明白他的態度了，只好退而求其次。
「泰勒。」斯內普教授突的開口。
「是的，老師。」
「回你的宿舍，兩個小時後，來地窖。」
「是。」季顏立刻點頭，轉頭就走。只是腳步才抬，她的眼裡突的冒出喜色，系統回來了。
【宿主，鄧不利多這只老蜜蜂肯定要讓你給他做牛做馬，你不如趁現在提些條件。你的老師對上這個老傢伙，可從來都沒贏過。】
「系統，你回來了？太好了。」她在腦子裡歡呼著。
「哦，小艾達，是還有事嗎？」
季顏看著門側架子上的鳳凰：「一直聽說校長有一隻鳳凰寵物，我對此很感興趣。校長不如將它借給我研究幾天怎麼樣？哦，當然，您放心，我最多就是取一些它的血，羽毛和眼淚，不會真的傷到它。如果您不放心的話，可以讓我老師來動手，他是大師，絕對可以在不傷害它的情況，取得我們需要的東西。」
鄧不利多臉瞬間苦了起來。梅林，鳳凰全身都是魔藥材料，真的給了這對師生，它還能活著回來嗎？
斯內普嘴角勾了起來，眼底也有了笑意。他對著她點了點頭，才道：「好了，回你的宿舍。」
「是的，老師。啊，對了。這幾隻小玉蜂跟著老師吧。」她將自己身上帶的玉蜂直接放到斯內普教授肩上，她相信，以後布萊克會對她的老師很有禮貌的：「你們放心，我的玉蜂很懂禮貌，不會隨便蜇人。」
再次跟眾人道別，這一次，她大步離去，一刻不停的回到宿舍。因為她急著需要獨處的時間，她要跟系統好好的聊聊。
對於系統的離去和回歸，她一直都不多問。但它回來，她總是高興的。畢竟一直以來，陪伴著她的都是它。將這段時間發生的零零種種，細細說給它聽，又將自己制的鞭子顯擺給它看。那鞭子是蛇怪的筋，她用了很多魔藥將它泡制了很久，又在鞭子上加了很多符文。
「……還有這個柄，是用蛇怪的尾骨雕的，我費了很多力氣才雕出需要的形狀。對了，看這裡。我的魔杖剛好可以嵌在裡面。只要將魔力輸入這裡，這鞭子就會有禁魔功能。對付這些巫師，效果最好了。」
【宿主真厲害，我評測了一下，勉強算得上是魔器，低能量武器。不過，在一般的世界裡，可以橫掃了。】
季顏也很高興，「那當然。還有蛇皮，我本來想把它們製成緞帶，但感覺怪怪的。而且，如果帶走的話，會浪費很多能量值。」
【你下個世界可以選擇升級空間，空間升級之後，可以帶走一樣東西，剩下的再用能量。】
「不，還是不用了。」是她貪心了。然後又想到：「對了，食死徒已經越獄，攝魂怪也出來活動了。你上次不是說，要看看攝魂怪是不是能量體的麼？機會到了。等到開學，攝魂怪就會跟著救世主一起過來……說起來，是不是該將哈利·波特是蛇佬腔的事情暴露給他們？只有讓他們意識到，波特是個魂器，他們才會教他大腦封閉術。」
雖然她個人對他腦子裡的能理並不是十分急切，但系統喜歡能量。
【放心吧，等伏地魔出來活動的時候，他們自然就會明白了。而且，我懷疑鄧不利多一開始就明白。】
但這一點，誰也無法確定真假。到此時，真假也不重要了。
「那個伏地魔的主魂怎麼樣了？」哈利·波特一年級的時候，伏地魔的主魂就逃了。不過，因為系統找上他，本來是想做個交易的，結果伏地魔真是膽大包天，居然直接攻擊系統，被系統狠狠的削了一頓。這一削，可是將他的靈魂能量削下大半。一個靈魂沒有了靈魂力量，自然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不只如此，系統在放他離開時，還在他的靈魂上做了些小記號。不管他跑到哪裡，它這裡都可以知道。
【他的能力弱了很多。】系統對於那個主魂的力量已經不感興趣了：【以他的靈魂能量，根本不足以讓他顯形，他就是個孤魂野鬼。還是不完整的，他的能量一直持續的消散中。誰都發現不了他，更別說復活了。就是還存在，也不過是苟且罷了。食死徒身上的黑魔標記應該已經很淡了，如果那些食死徒的人膽子大一些，現在完全可以通過黑魔標記反契約回去。可惜這些人腦子都是豆腐渣，根本想不到這一點。】
「這就是固有思維，而且他們也不知道，還可以這麼做。不過也無所謂啦，以伏地魔此時的狀況，早晚會消散的。」
【如果他想活下去，就只能尋找其他魂器，跟它們融合。重新獲得能量，更有了載體……以他的聰明，只要給他時間，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那人是個鬼才，想出來的辦法，都是別人想也想不到的。
季顏掰著手指：「剩下的魂器，就只有哈利·波特和他的蛇了。兩相比較，他的蛇更容易。但如果他的野心還在，那就會選擇哈利·波特。當人總比當蛇要好。」頓了一下，她突的想到：「如果他真的跟蛇融合了，那它最後算是人還是蛇？」
【沒有前例，不知道。】系統也不是萬能的：【那就等著看吧，總有他出來的一天。】
兩個小時之後，她來到地窖。斯內普教授告訴她，她只要住在學校裡，不必去布萊克家。這也就意味著，她不用加入鳳凰社，不用去衝鋒陷陣。但既然生在這個時期，又是他的學生，那她也必然逃不開。他能為她爭取的，就是讓她安安穩穩的待在後方，做些後勤工作。
季顏其實並不在意去衝鋒陷陣，只是覺得，未必有用得上她的地方。
沒有伏地魔，那些食死徒翻不出大浪來。
「以後，每個月需要熬制的魔藥數量翻倍，在戰爭結束前，全都是義務的工作。魔力增長藥劑的價格，會縮減到一半……」斯內普教授快速的說道：「在此期間，只要不讓福克斯那只該死的鳥死掉，你可以隨時找它。」
錢財於她並不多重要。至於工作，也不會真的累到她。反正這些都是她做慣的，到是鳳凰還是很有價值的。所以，這次的買賣，她沒虧。
【回頭我們把那只鳥的血放光，再給它喂點生血劑就行。】系統壞壞的道：【鳳凰有穿越空間的能力，還因為涅槃而重生……宿主，你可要好好研究。】
「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利用它的。」
之後，季顏又回家一趟，她需將行李帶過來。同時更要給露西雅打個電話，特別通知她，近期絕不可回國。
第二天她回到學校。一回到學校，就陷入了忙碌之中。
鄧不利多實在是一個苛刻的上司，他安排的工作，真的能將人所有的精力都壓榨到極限。而且很有見識，絕不會是別人做不到的。
轉眼到了開學日，學校裡的學生全到齊了。霍格沃茲特快半途之中，果然碰到了攝魂怪，但一切有驚無險。不過，她還是很快就聽到流言，救世主在列車上，被活活嚇暈了過去。而霍格沃茲周圍，徘徊著許多的攝魂怪。
一直以來都沒什麼空的季顏，趁著今天新生到來，難得得了個閒置時間，趁著夜半時分，出了城堡。
她並沒有遠離，只是在一個，系統能感應到攝魂怪的距離裡站著。
「怎麼樣？還需要再往前走一段嗎？」
【不用，這裡就可以。】系統如此道：【好了。】
「如何？」
【運氣真好。它們果然全都是能量體，所謂的吸取快樂，其實就是吸取人類靈魂的力量。】
季顏挑眉：「那麼，你可以直接抓了它們嗎？」
【很遺憾，不行。】它道：【它們雖然不是人類，但它們有實體。所以，我們還是要先殺了它們。好在，它們全都是天生的紅名。】
「好吧，那就殺。什麼時候開始？」
【明天。】
…………
攝魂怪的存在，使得那些整天愛在外面玩鬧的孩子，全都老實的縮在城堡裡。
「呼喚神衛」成了高年級必學的魔咒，而低年級，他們也可以試著學習。救世祖自然也被要求學，新的黑魔法防禦教授親自的，單獨的，一對一的教導。
完成一天的工作學習，又到了晚上。
當學校陷入睡眠之後，季顏才在系統的指示下，從秘道走了出來。
【走吧，今天找個落單的攝魂怪，先試試它們的技能。】
季顏手裡拿的，是她新制的鞭子。這個鞭子從制出來至今，可是頭一回被用來戰鬥，大概它亦有靈，此時隱隱顯得有些興奮 。
攝魂怪此時實在並不難找，她很快就找到了一隻。離得還遠，就聽到嗚呼的聲音。而它們對於人的氣息和靈魂的味道也十分敏感，她哪怕不去找它們，它們也會主動找上門來。
果然，沒多久，她就看到了黑斗篷。
「不能讓它們近身。」想到此種生物的特性，她立刻就決定了。抖起鞭子，在它沖過來時，先一步抽了過去。「啪」的一聲，一抽重了。「是實物。」
是實物就好。
【繼續。】
「什麼？」
【剛才那一鞭子，它身上的能量在飄散。飄散出來的能量，可以被採集。】
季顏眉一挑，鞭子一抖，白蟒鞭法使得飛起。便聽得啪啪啪……聲不斷，攝魂怪被抽得只能在離她一丈遠的地方，撲騰。它一次一次的沖過來，一次次的被抽飛。
【好。哇哦，能量點足足的。】
如此約摸十分鐘，它才又說：【宿主，斷了它的頭。】
她微一怔，鞭子已如靈蛇一般，直襲它的脖子。直接纏繞住，內力一催，就聽「哢嚓」一聲，那脖子生生的被震斷。再用力一拉，那脖子處，直接被拉斷，一分為二。
之前她看不到潰散的能理，這一瞬間，她只憑肉眼就能看到，那攝魂怪在一分為二之後，碰的一聲，化為一團黑霧，騰起舞動，凝而不散。但很快，就被系統採集。它們則徹底消失，半點痕跡未留。
【快走，其他攝魂怪感覺到了，全都一窩蜂的沖過來了。】
一窩蜂？那她還真對付不了。立刻收了鞭子，運起輕功，原路返回。直到回到宿舍，才松了口氣。「這到底算是個什麼生物？」
【可以說是吞噬系的魔獸。專門吞噬精神力……】
「算了，不管是什麼，能殺死就行。」
【我來看看，一隻攝魂怪，咱們可以得到一百點能量點。按勞分配，我抽百分之十的能量點。】
「好。」
消失了一隻攝魂怪，誰都不會發覺。第二天，依舊十分平靜。到了晚上，她再一次出去狩獵，有了經驗，這一次，她同時對上的三隻攝魂怪。她發現，攝魂怪對自己同類死時，散發出來的能量十分敏感。她只要讓這三隻差不多時間死掉，它們引來的攝魂怪到來之前離開，基本就沒有任何危險。
於是，三隻，四隻，五隻……每一天，她對上的攝魂怪數量都在增加，只到五隻時，就再沒增加了。因為它們很少有更多的聚在一起。事實上，消失一隻攝魂怪誰都不會發覺，可消失了幾十，乃至上百隻的時候，卻無法不讓人注意。
系統說：【鄧不利多在查這件事，他擔心這是陰謀。這只老蜜蜂，想得真多。】
「我們暫停晚上的狩獵。」季顏立刻有了決定：「對了，伏地魔的主魂現在到哪了？」
【霍格莫德村。】系統感歎：【沒想到，都到這種程度了，他居然還盯著救世主。不得不說，執念真是可怕的東西。】
「他的膽子真大，他現在是靈魂，算是精神體，他就這麼到這裡，不怕被攝魂怪吃掉嗎？」
【按正常推理，自然會。但是，規則在保護他。除了你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在劇情結束前，消滅他。】
「好吧。」季顏也只能歎氣：「那麼，如果他要跟救世主融合，以救世主現在的狀態，肯定半點防禦都沒有。」她托腮望天：「你說，如果救世主成了伏地魔，又會是什麼個情形？」
【那會是一場災難。】但還是同一句話，規則不會允許。可看著宿主兩眼放光的模樣，它下意識將這句話扣了下來。
是的，一場災難。為了避免這種災難發生，果然還是要做點什麼才行。
於是，這天季顏趁著斯內普教授有空的時候，又給他端了一杯咖啡。
這使得斯內普停下了手裡的工作，因為他都習慣了，這個學生每每主動給他倒咖啡的時候，肯定會有且些驚人之舉，或者，總能讓他大吃一驚的消息。
因為平時，她只會給他端來一些各種水果煮的所謂茶，以及玉蜂漿沖的甜水……
想到那讓人受不了的甜膩，他咧了咧嘴，實在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會希望她給他端來什麼。
「哈利·波特是蛇佬腔。」
若是以往，斯內普還要為自己的學生完全不懂何為語言藝術而頭疼一下。但此時，他完全沒有旁的想法，到是難得的想到，幸好他停止了手裡的一切工作。「你確定？」好吧，他知道，他的學生如果不確定，決不會說出口的。「該死的鄧不利多。」
季顏丟下炸彈，便抱著自己的書出了地窖。
走在走廊上，偶爾會遇到斯萊特林的學生。她跟他們的關係相當不錯，所以一路都熱情的打著招呼。快要離開地窖的時候，碰到了帶著跟班的瑪律福。
「泰勒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瑪律福先生。」
「您知道了嗎？關於今天的黑魔法防禦課。」
她知道，盧平依舊弄了柏格特給學生上課，依舊引導著學生想像了極具侮辱性的，關於她的老師的形象。雖然當時，並沒有人敢於取笑她的老師，但這依舊讓她十分生氣。尤其剛才，她還看到他的老師正在熬制狼毒藥劑的時候，這份憤怒變得更蓬勃了。所以，她決定趁著明天，好好去跟福克斯聊聊天，商量一下它的藥用價值問題。
「身為斯萊特林的學生，我以為，你們有義務維護你們院長的名譽，不要總用你們那些小孩子的遊戲，稍微轉動一下你們的大腦，希望他們不只是只有裝飾這一功能。當然，還要注意善後。千萬不要在事後，還需要教授為你們承擔責任。」教授是她的老師，可教授的學生並不只是她一個。既然他們受教授教導，庇護。那麼，他們自然也有維護教授的義務……畢竟，她已經五年級了，快要畢業了。至於教授一直以來的打算：讓她接他的班教魔藥，她覺得，他可能會失望。鄧不利多不會允許，他的勢力變得更大。除非，他死了。
「你說得對。」瑪律福眼睛微微閃光：「斯萊特林的院長，斯萊特林的榮譽，由我們維護。」
季顏笑了：「我拭目以待。」
「那麼，晚安。」
「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大家都喜歡懟四人組，維護教授，又不希望教授被嫖。果然，這樣的深情男人，只能是大家的啊！！
第47章
季顏狠狠的蹂躪了一回福克斯。
教授說, 只要不讓它涅槃，那就隨便她怎麼折騰。
系統也說：【這鳳凰別看著跟野雞似的, 其實它的本體是很大的。多放兩瓶血，完全沒有問題。實在不行, 系統裡有十能量點一顆的補血丸，給它塞一顆，也能保它不死。】那是商城裡最便宜的能量丸。
於是, 她抽了福克斯三瓶的血, 一瓶是孝敬給老師的, 一瓶她自己留用研究，一瓶給系統研究。系統還在說：【一個月後, 可以再次抽血, 正好促進它的血液再生系統。】
將她的羽毛取了一半, 當然，她有兼顧到美觀問題。每兩根羽毛, 只取一根。這樣, 雖然它的羽毛略顯稀疏的, 但看起來還是很漂亮的。
還有它的眼淚, 系統友情提供的催淚帕，不管是人還是鳳凰，只要在眼前揮一揮，必淚流不止。此物可以反復使用，次數不限。從它到她這裡，它的淚就沒停止過。最後, 收集了整整五瓶眼淚，收穫非常之豐盛。本來，她還想幫它修修爪子和喙的。但怕把它嚇壞了，以後不再給她取材料，她以就只取了兩個半截的爪鉤子……
三個小時之後，當她放開福克斯時，它立刻逃也似的跑了，都沒用翅膀飛，直接空間轉移跑了。她轉頭將收穫分了一半給斯內普教授送去，立刻得到了他一句讚賞，以及一本書。關於黑魔法的書……這可真是驚喜。
現如今，除了翻倒巷，不會有任何地方，還出售跟黑魔法相關的東西了。事實上，就算是翻倒巷，想要找到它們，也並不容易。至於學校的幾個圖書館裡，那是決不會有相關的書籍。誰家若是有跟此相關的，也一定會藏得嚴嚴實實，絕不會讓人發現。
她曾好奇過，但苦於沒有來源。沒想到，斯內普教授會大方的送一本給她，這如何不讓她喜出忘外。
這表示，斯內普教授已經承認了她作為一個成年人，有權利選擇自己感興趣的一切。哪怕那東西是黑暗的，被人稱之為邪惡的。但既然她選擇了，那麼作為老師，他便會引導她去探索這一切。她不得不再次肯定的說：「他是個好老師。」
【任何一個老師，都應該如此。】系統道。
「可不管是巫師界，還是普通人的世界，大多數的老師教授，他們都做不到。哪怕是古時候正經磕頭拜了師的，還幸師傅留一手呢。我能遇到，是運氣。」對此，便是系統也無話可說。
而當天傍晚，在晚飯前，她收到了鄧不利多的條子，讓她去他的辦公室。
這一次，辦公室裡的人到比上次少了。卻也有好幾個，校長、斯內普教授、布萊克、盧平。還有怯怯的，像只驚弓之鳥縮在布萊克身邊的哈利·波特。
「下午好，小艾達。」鄧不利多現在一看到她就覺得頭疼。福克斯回來之後，傷心了很久，他也心疼的不行。誰的寵物誰心疼，就像誰的老師誰維護，在他知道盧平開出那樣的玩笑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小傢伙肯定會做什麼。可他沒想到，她會拿福克斯下手。真是個愛恨分明的小傢伙。
「下午好，教授、校長、諸位先生。」與眾人打完招呼，才又重新看向校長：「校長，您找我有事嗎？」
「是的，是的。是這樣，西弗勒斯告訴我，哈利是蛇佬腔。當然，我們都被嚇了一跳。這真是個讓人吃驚的消息。我們都知道，蛇佬腔並不是任何人都有的能力……」
季顏想了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校長是想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是嗎？」
「哦，你很聰明。」鄧不利多沒有否認。而斯內普則是怒瞪著他，卻也沒有開口。顯然，他也想知道。而之前她走的太快，他根本沒來得及問。而如今，這個問題其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個該死的波特怎麼會是蛇佬腔。
「唔，這個暑假的時候，我出去旅遊，中間發生了一些小事。這些小事，使我遇到一條蛇。那條蛇告訴我，它曾到在倫敦的動物園裡待過，並且，一個小男孩幫助它逃離了那裡……」她看向哈利·波特：「我想，波特同學應該還記得，那條巴西蝮蛇？」
「是，是的。」哈利·波特很緊張，有些不知所措：「我沒想到，玻璃一下子就消失了。當時動物園混亂極了……」
季顏滿意的點頭，才又看向鄧不利多：「但是您知道，蛇跟我們人並不相同，它記得波特同學的味道，卻並不知道他長什麼樣。我可是花了很長的時間，才確定救它的是波特同學。哦，對了，那條蛇如今就生活在禁林裡，波特同學也許可以去看看它，它很想你。」
「好，好的，我會去的。」
「等一下，小艾達。你說，它告訴你的。那麼，你能聽懂蛇語？」鄧不利多顯然比任何人都要敏銳，此時眼神都銳利起來。
「這是一件我無法解釋的狀況。我之前說了，在旅遊的時候，發生了一些小事。」季顏也很無奈。
「是的，我們都聽到了，那麼，跟這個有關？」
「是的，沒錯。您知道，在上學期結束前，我一直跟麥格教授學習阿尼馬格斯。在放假之前，麥格教授曾指導過我。當然，那時候並沒有成功，麥格教授說，我需要一些契機。沒想到，這契機會在暑假的時候到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突然就成功完成了變形……」
鄧不利多道：「哦，真是恭喜你。那可不是個容易變形咒……」
斯內普教授卻黑了臉：「真慶倖我還能見到正常的泰勒小姐，而不是一半人一半獸。難道我沒有警告過你，必須在有成年巫師的協助下，才能進行阿尼馬格斯變形嗎？」
「對不起老師。」季顏苦笑：「說實話，我當時嚇了一跳。您能想像嗎，我明明在睡覺，可一睜開眼，居然蹲在了樹梢。而且變成了一隻鳥，我甚至還不會飛……」
「哦，西弗勒斯，你太嚴厲了。我們應該相信小艾達，她向來都很穩重。低年級的學生，一直很信服她。」也因此，哪怕她還是孩子，可從來沒有人將她當孩子。有任何事，都會很認真的，以平等的態度跟她商談，任何事。
斯內普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這件事在他這裡還沒有結束，季顏可以想像，等一下的懲罰。
「好了，好了，小艾達，那麼之後呢？我相信，關於蛇語的部份，應該跟你的阿尼瑪格斯變形有關。你說你待在樹上，那麼應該不是蛇形的生物。」
「是的校長。當時我為了練習飛翔，是的，是飛翔，我不是蛇類。當時我想了很多辦法，做了很多嘗試。但您知道，我是人，可實在沒有那樣的本領。於是，我只能向其它的鳥類求教……事實證明，我是個不錯的學生。哪怕是跟鳥類學飛，成績也相當不錯。當然，這也讓我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可以聽懂它們的語言，鳥類的，獸類的，以及……爬蟲類的。當然，我必須保持阿尼瑪格斯的形態。一次飛翔時，降落地點略微有些誤差，就認識了那條蝮蛇……」
「看來，小艾達的暑假過得十分精彩，且驚心動魄。」
季顏毫不心虛：「是的，精彩極了。當我變成飛鳥的那一刻，我覺得我來到了新世界。一切都如此神奇，就像當初，第一次來到對角巷時的感覺一樣。」
「是的，那很神奇，我能理解。」鄧不利多還是不放過：「那麼，我可以看看，你的阿尼瑪格斯嗎？」
「當然。」
然後，季顏就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始阿尼瑪格斯變形。這一點，她在暑假的時候，已經得到了很好的練習。事實上，雖然她初次變形的時候，確實是毫無知覺，意外發生。但後來，她身邊其實有一位成年巫師在看護她。她從不輕忽自己的性命，明知道這件事有著極大的危險，而解決的辦法只是找一個成年巫師在身邊看護一下，並不是多難的事，她怎麼可能不作準備？
尤其是麥格教授在一開始就告訴她很多失敗的例子。有的巫師變成一半人一半獸，有的因為沒有人看護，變成了動物後，忘記了自已曾是人，結果就當獸活了一輩子……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想嘗試。且她當時正好落在一個巫師村附近，於是就找到當地的，得高望眾的巫師幫忙。
事實證明，她確實有天賦。幾乎沒怎麼麻煩那位巫師。
美麗的少女，當著眾人的面，變成了一隻高大的，純黑的「鷹」，眼睛好似閃電，鋒銳的爪子像是金屬打鑄的鉤子，巨大的羽翅像是一對鐵扇……它全身上下，無一處不讓人心驚。
「梅林啊！」
「好厲害！」
「哦，我是我見過的最帥氣的阿尼瑪格斯。」
此形象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圍了過來。
「哇哦，好威風的神鷹。」布萊克最是坐不住，一看這情況，早就忘了她的玉蜂的可怕，也忘記對方其實並不喜歡她，又巴巴的湊了上來。
季顏雖然是鷹身，卻保有人的神智，看著布萊克一臉讚歎的試圖摸她的翅膀，直接翅膀一扇，把人扇飛了出去。她的體形實在高大，這一扇的力量也非常大。
「哦！」鄧不利多從他的辦公桌後面走了出來，繞著她轉了一圈：「真漂亮的鷹，不過，比一般的鷹更加高大強壯，也有一些不同。我得說，艾達，你不愧是拉文克勞最棒的學生。」
她的阿尼瑪格斯雖然是鷹，但跟一般的鷹還有些不同。系統說，她這其實是海東青——萬鷹之神。據《柳邊記略》記載：「海東青者，鷹品之最貴重者也，純黑為極品。她覺得，她的阿尼瑪格斯應該是鷹，就像拉文克勞的標誌。但有了系統，必然將她的品相提升到最高，於是就成了現在這情況。要知道，系統一直很傲嬌。
地方太小，季顏沒辦法展翅，想了想，乾脆將自己剛剛領悟的另一項本領也施展出來。隨著了一聲鷹啼，就見高大的她，慢慢變小，直到變成拳頭大小的小鳥，才拍著翅膀飛了起來。作為一隻鳥，果然還是飛起來更痛快。她飛到鄧不利多的頭上，在他的頭上不停的蹦噠。一邊蹦一邊叫：讓你懷疑我，讓你像審犯人一樣的審我。
「哇哦，了不起的變形術。」就算是見多識廣的鄧不利多，此時都驚歎了，更別提其他人了。
季顏得意的把鄧不利多的頭髮抓亂，看在他一直不生氣，也沒有試圖把她抓下的放任，她決定暫時放過他。飛向斯內普教授，停在他的肩上，老老實實的不再動。
「你開創了變形術的新篇章，從來沒有巫師在變形之後，還能再次變形。」鄧不利多曾經也是變形術老師，在這方面，還是很權威的。「我猜，你現在其實還是能使用魔法的，是嗎？或者，說話還可以麼？」
說話不可以。
其實最初，她也只會像普通巫師那樣變形。是系統回來之後，跟她湊一起，集思廣議，大膽嘗試之後，她才試出二次變形的能力。但其實，也就只會一個變小。究其根本，是體內能量的運行方式不同。
不管是人形，還是動物形，她的力量一直在身體裡。身為人的時候，有運行路線，身為動物，自然也有。但是，她身為巫師的時候，使用的修煉辦法就跟他們不同，成了動物，又從系統那裡得到靈感，應該跟他們也不同。但總的來說，還是屬於魔法。
從教授肩上跳下，落到地上，同時恢復人身。
「不能說話。」她理了理亂了的衣服：「至於魔法，我覺得第二次變形算是使用了魔法。但其他的魔法卻用不出來……也許是我還沒找到辦法。也許就是不能……」她看向鄧不利多：「那麼，現在關於波特先生的蛇佬腔的問題，是不是可以洗清我的嫌疑了？」
「哦，我很抱歉，親愛的小艾達。」鄧不利多回到桌子後面：「但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不得不小心。」
理智上她能理解，但——作為被懷疑和試探的人，她有生氣的權利。一甩頭，站回教授身邊。
鄧不利多咳了一聲，收回視線，又看向眾人。「我們都知道，只有一個人，擁有蛇佬腔。而那個人，還曾在哈利身上留下了記號……」
除了鄧不利多和季顏，所有人都因這句話而變了臉色。因為他們知道，那個人是誰，也知道那個記號。而現在，他們更是意識到，那個記號，使得哈利受到了那個人的影響，甚至，擁有了一些他的能力。
鄧不利多其實也頭疼，因為資訊不足。
本來應該由魂器而引起的諸多事件，全都沒有發生。沒有日記本給他靈感、輔證，哈利的頭，也不曾疼過，更沒有做跟伏地魔有關的夢，這使得他還沒有想到魂器的問題。
就連食死徒越獄之後，也只是沒頭的蒼蠅一樣，胡亂的搞一些恐怖活動。但他們的手段實在不算高明，越獄的人裡，大半都被捉回，已被判攝魂怪之吻，立即執行。他很確定，伏地魔沒有出現。
他很擔心，因為伏地魔越是沉得住氣，證明他越是危險。他覺得伏地魔一直不出現，不是因為他放棄了，而是他有了更大的，更可怕的計畫。
所以，他才會對突然爆出哈利是蛇佬腔的季顏，持有那麼慎重的態度。
「如果那是伏地魔留下來的，那能不能，將它從哈利身上分離開？」季顏在他們討論半天也沒有答案的時候，不得不自己出聲。
「哦，小艾達。我們也想，但是，這很難做到，你知道，它在他身上，已經十幾年了。」之後，他們又是一通討論。可惜，布萊克害在是一個沒什麼定性的傢伙，他一直很心疼波特，可除了叫囂外，沒有一點用處。
而斯內普教授跟他可能天生就是敵人，只要他開口，必要懟回去的。布萊克因為季顏在這裡，可不敢說太難聽的話，但卻控制不住大聲。對於這些，季顏是不管的。她覺得，只要他們不用侮辱性的詞語，有這只大狗在，教授隨時都是精神抖擻，神氣十足的狀態，還是很不錯的。
而盧平在見識過季顏的手段後，基本不會在這種時候開口。波特就更不用說了，看起來都快要哭了。
很熱鬧，真熱鬧。可對於討論問題，他們實在是場災難。
「大腦封閉術。」她只好跟鄧不利多和盧平商量：「人的大腦是很神奇的存在，我們沒有辦法將它一分為二。精神力或是靈魂也是，如果強行執行，那麼就必會付出極大的代價。而大腦封閉術，它也許不能分開它們，但是，它可以保護其中屬於波特的那一部份。保護好，不讓它再繼續入侵。而我們要相信，那些不屬於波特的部份，它很弱，它是異物。造物主在造人的時候非常了不起，他給了人類自愈的本身，新陳代謝。哦，你們不懂新陳代謝，那麼就是說，感冒如果不治，它自己也會好。傷口破了，時間長了，會自己長合。而這點異物。」她指著波特額頭：「它就像是小傷口，以前的波特完全不設防，所以，讓它一直入侵，不能癒合。但如果他懂得防備，他本身，就能將它趕出他的大腦。當然，也許一次兩次效果不大，畢竟就像校長說的，它在他身上十幾年了，聯繫的相當緊密了。但如果他一直堅持，每天不停的練習，使用大腦封閉術……我猜，應該會有些作用的。」
當然了，如果只是憑他自己肯定排除不掉。但有系統在，他排除多少，就讓系統吸收多少。到時，自然也就消失了。
她一下說得太多，有很多詞他們還聽不懂。幾人思考了很久還沒任可反應。
她又道：「除此之外，你們還有別的辦法嗎？」
沒有。這種情況，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鄧不利多一百多歲了，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誰都不敢說一定有辦法……而大腦封閉術，顯然是最不會傷害哈利的辦法。
「不管如何，有個辦法，總是要先試一試的。那麼，就由斯……」鄧不利多又開始要給教授指派工作了。
季顏無語：「校長，我覺得最近工作實在太多了些。您知道，我五年級了，要參加O.W.Ls考試。而且，我還要跟斯內普教授學魔藥。最近，教授終於覺得，我有能力學習改良的狼毒藥劑的熬制。那真的很難，我一直沒能完全掌握，就因為這樣，本來該是教授給福克斯採集材料的，結果教授因為熬藥必須親力親為，根本騰不出手來，所以才由我來動手。啊，福克斯還好嗎？說實話，我們相處的不錯，它應該會喜歡我的。」
要是再給斯內普教授加工作，她就罷工。沒錯，她就是威脅。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教授的助理。他加給教授的工作，必然有一份是轉架到她這裡來的。她可不是教授，任勞任怨。
而狼毒藥劑是給盧平的，她本來想在裡面動點手腳的。但以教授對藥劑學的尊重，她要是敢在藥裡動手腳，他第一個不饒她。所以，她只能在福克斯身上找回來。反正，得有人痛不是？
鄧不利多大多數時候還是很寬容的，尤其是對孩子。季顏在他的眼裡，絕對還是小孩子。小孩子做什麼都可以被原諒，何況，這個小孩子平時還很懂事，此時只是要維護她的老師……這就更值得原諒了。好吧，西弗勒斯的運氣真好！
他默默倒了杯蜂蜜柚子茶，然後視線轉到盧平身上：「那麼，哈利的大腦封閉術，就由盧平來教吧。」
季顏滿意了，再次恢復乖巧狀。
系統在她腦子裡不停叫：【宿主，你真的不喜歡教授嗎？你沒發現，每次都會為了他跟人懟上嗎？】
季顏：「那是因為，在這學院裡，我就只跟老師親。」沒有男朋友，沒有閨蜜……結果可不就成這樣了麼？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前者？學校裡的這些學生，個個在她眼裡都是小孩子，沒有一個能打動她的心的。後者？她整天跟教授學習，大半時間都不跟她們一起玩。且，她已經站得太高，跟她們不在同一水平線上了。
閨蜜這種親密的東西，是需要時間去瞭解，去磨合的……她沒有時間，也沒有人真正的瞭解她。所以，還是算了吧。
這種情況下，斯內普絕對是除了露西雅外，跟她最親近的人。她不維護，又要維護誰？反正讓她看著自己的師長被人欺負了不出聲，她是做不到。
「也許，我開發了護短技能。」
【宿主，你還記得古墓裡的小龍女嗎？】那個冰清玉潔，無欲無求，不知世事的小龍女！！
季顏望天：「那是誰？」
系統卒！！
第48章
接下來幾天, 圍繞著救世主的人，全都開始忙碌起來。
而在季顏在校長室那一說之後, 眾人終於意識到，她還是學生, 還需要參加對於巫師一生來說，十分重要的考試。因此，工作還是給她減了一半。有了這些閒置時間, 她過得越發如魚得水。
這一天, 外面正在下雨, 季顏正在地窖裡，抱著本書正翻著。那書裡講的是三大不可饒恕咒……教授則在實驗室裡熬藥, 狼毒藥劑, 給盧平準備的。
突然, 一隻白色的鳳凰形保護神穿牆而過，直接從牆裡沒入實驗室。她嘖了一聲, 十分羡慕。這種無視空間, 無視距離的傳訓方室, 實在太厲害了, 她現在還傳不到。
她眉微擰，「系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伏地魔的主魂過來了，他找到了哈利·波特。可那小子好歹也學了這麼久的大腦封閉術，多少也有了點用。但伏地魔還是給了他一個重擊，這會兒正痛苦呢。】
「重擊？也對, 哈利·波特到底是個人類，跟他還有仇。他不可能像他的寵物一樣，主動將身體讓出來。他們還要爭奪一下所有權才是……」搖了搖頭，又嘖了一聲：「還真是一有事就找教授啊！這種時候，找教授也沒什麼用吧？」不過，對於哈利·波特的事，教授說得再不情願，但大概也是願意管的。真不讓他管了，估計還不行。
【你小瞧了一個魔藥大師的力量。】
下一瞬，教授已急急的從實驗室出來，看到她時，直接道：「狼毒藥劑，你繼續。」
「好的，教授。」她立刻進實驗室，接手他之前的工作。
半個小時之後，斯內普教回來，立刻開始拿取藥材，重新支起一個新的坩鍋。她注意了一下他拿的那些藥材，是靈魂穩定劑。一看就知道，是給哈利·波特準備的。她問系統：「伏地魔失敗了？」
【恩。而且它又成功逃了。對於哈利·波特，以他現在的靈魂力量，最多也就發起這一次攻擊了。】
「所以，他不得不去找那條蛇了。」她給坩鍋裡的藥劑順時針攪拌三圈半，觀察著它的顏色，在適時的時機，再順時針攪拌兩圈半。魔藥就是這麼神奇的東西，攪拌的方向，圈數，時機等等，全都半分錯都沒有。這麼算起來，中醫在熬煮的時候，就顯得粗焅了些。一大堆放一起，醫屬最多是：三碗水煮成一碗。不過，中醫是個人都能煮，魔藥卻不行。「接下來，又可以輕鬆一段時間了。」學校裡所有人都整裝待敵，可敵人卻跑了。而且，從此一去，只怕就沒有複返的機會了。
伏地魔成了蛇，蛇可不會說話。因為這世上會蛇語的就只有救世主一人，兩人真要見了，必是你死我活的。所以，伏地魔從此只能是蛇，不能再召喚他的食死徒。就算他再有才華，再厲害，也不會有人聽他的了。
「我覺得，我的任務可以算是完成了。」
【雖然現在看起來，兩個目標人物都破解了他們的必死之局。不過，還是要等他們活過他們的死期才算。這是交易條例標明的，所以，就算咱們覺得可以了，可沒到時間就是不行。】
那就等吧，小天狼星是在１９９６年死的，如今已是９４年，還有兩年而已……
「不知道，三校爭霸賽還會不會發生。」如今已經全亂了。伏地魔是必定要變蛇的，因為這是她和系統出的手，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也不會修正。哈利·波特要是勤快點，他腦子裡藏的魂片，就能直接被系統吸收掉。
如此一來，伏地魔就真的沒什麼戲了。三校爭霸賽就算是舉辦，也沒那麼多陰謀算計了。只是單純的三個學校優等生湊一起比個賽，十分尋常。
「不對，教授就是他的蛇殺死的。伏地魔跟他的蛇融合了，雖然劇情可能沒了，但蛇還在。」
【那就等他融合了，我們再殺一次蛇就是。】
也只能這樣了。
之後的日子十分平靜，除了哈利·波特總要喝靈魂穩定劑，這種藥劑很難熬制，非魔藥大師熬不出來，而且，極其珍貴，跟狼毒藥劑一樣。
但因為沒有戰鬥，所以，雖然他們個個都緊繃著，但其實還算安穩平靜。
季顏就趁著他們個個備戰，擔心救世主的時候，偷摸著又清了不少攝魂怪。因為攝魂怪在季顏的狩殺下，在學校裡也沒做出什麼可怕的行動，在全校師生的心裡，它的存在感實在不強。甚至於這一回，連鄧不利多都沒注意到。
他現在正緊張的等著伏地魔歸來，他堅信，伏地魔不會就只攻擊一次，就徹底放棄了。他感覺到了風雨欲來，形勢嚴峻。這讓他時常來去於學校，忙得不見蹤影。
最後，魔法部終於發現，他們得力的監獄看守幾乎要死光了，才連忙將僅剩的那些全都又收了回去。使得攝魂怪事件，終於告一段落。這讓季顏很是遺憾了一陣。到是學校的學生像打了勝仗一樣，個個高興的叫著要慶祝。
如此又過了幾天，瑪律福在她準備去地窖的路上攔住了她：「接下來會有斯萊特林獻給院長的一場好戲，希望學姐不要錯過。」
季顏點頭：「當然，我很期待！」關於維護斯萊特林的院長，斯萊特林的榮譽的問題。一直以來，都悄沒聲息的進行著，如今，終於上演了。
好戲在第二天上演。最初的場地，是在格蘭芬多塔，四個格蘭芬多的學生，先是因為什麼而吵了起來，接著就動了手。他們都是三四年級的學生，魔咒學了不少，有威力的也有幾個。但是他們的準頭實在不怎麼樣，很快，就誤傷了不少人。
開始的時候，還有人在一邊勸導。等誤傷的人也加進來，戰鬥便立刻升級了。場地開始往外漫延，因為格蘭芬多塔完全不夠他們發揮……
季顏不遠不近的看著，小心的躲避著那些亂飛的魔咒。
瑪律福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學姐覺得如何？」
「非常不錯，麥格教授會氣瘋的，不過，斯內普教授大概會很高興。」
瑪律福笑得優雅，「沒有人可以在侮辱了斯萊特林之後，不被懲罰。」
季顏已從系統那裡，將整個過程都弄明白了。不愧是斯萊特林，聰明，優雅，就算是做了壞事，也讓人半點抓不到把柄。
早在季顏說過那些話之後，斯萊特林就在算計著這一切。大家都知道，四個學院的課，其實都是一樣的。每門課的老師都是同一個人，因此，進度完全一樣，需要做的作業也是一樣。這讓他們有了極大的操作空間。
首先，他們將各年級的進度統計了一下，然後，他們選擇將麥格教授課，歷年來會要寫的作業題目找了出來。這很容易，因為整個七年級都在上課，而所有的課都是同一個人教，教材亦是百年不變。所以，基本上，教授佈置的作業，也都差不多。
然後，斯萊特林將變形課作業需要用到的書，全都借走。是的，全部，一本不剩。
學生在圖書館裡借書，這可一點不違反校規，誰也管不著。當然，如果是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同學需要借書的時候，他們都非常友愛，以此慢慢收穫他們的友誼。不得不說，斯萊特林的學生認真想跟一個人交好的話，沒有誰會討厭他們。只是他們往往驕矜的不願低頭！
而格蘭芬多，他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根本沒注意到這一點。既便沒有參考書，他們也不會再費心去查找，胡亂編一些，混過去也就可以了。雖然他們的作業得分越來越低，但他們依舊沒放在心上，因為他們一慣都是如此。
但在一段時間之後，當斯萊特林徹底將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友誼抓在手裡之後，他們開始孤立格蘭芬多。並且，盯上幾個特別愛玩，特別喜歡違反校規的學生。他們想了辦法，使他們一直玩，讓他們徹底忘記作業是什麼，或者彼此間使用一些小的惡作劇，讓他們的作業變成一堆廢羊皮。作業寫得不好，得分只是低。可不寫，以嚴厲著稱的麥格教授是一定會扣分的。格蘭芬多的人可不懂什麼叫教訓。
然後，分一次又一次的扣。人是有慣性的，當扣分成了習慣，他們也就不在乎了。甚至於，被人一吹捧之後，他們還以此為傲。多了不起啊，他們挑戰了院長的權威，他們是英雄！
只是，格蘭芬多也不全都是笨蛋，事實上，他們雖然衝動，卻並不笨。當他們發現這一切之後，愛恨分明，不仇不過夜的他們，立刻開始找使得他們一次次扣分的罪魁禍首……
一群格蘭芬多的人湊到一起，矛盾是很容易升級的。從一開始只是爭吵，後來很快就動起了手。
誰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先動的手。等到教授趕來的時候，地上已經躺倒很多人了，格蘭芬多裡所有學生差不多有七成都在裡面，從低年級到高年級。
麥格教授氣瘋了，她的學院的學生自己打了起來，還打倒了一大堆。問及原因，更是荒謬可笑，因為自己不寫作業而被扣分，不思悔改，卻去找別人的麻煩……
麥格教授最是公正，不管是不是自己學院的學生：扣分，扣分。按人頭扣分……
等到其他學院的院長找過來，格蘭芬多的學生又被扣了一輪分，因為他們學院的學生，多少都被牽聯幾個進去。尤其是斯內普發現，自己的學生還被魔法擊中的時候，更是氣得發瘋，扣得格蘭芬多的幾乎負分。格蘭芬多的寶石沙漏，徹底空了。
季顏表示，她只是被不知誰發射出來清泉如水，濺了一身的濕。作為看戲的代價，這其實可以忽略不計。但自己的老師護短為她出頭，她還是很高興的。
「幹的不錯。」季顏滿意的看著格蘭芬多的寶石沙漏。轉頭間，看到盧平教授正抱著救世主大步往外走去，她微微眯起眼睛。
瑪律福顯然也看到了，他冷哼一聲，「沒有人能在侮辱斯萊特林之後，不被懲罰。」他輕聲低喃。
季顏轉頭看了他一眼，「你們如果要做什麼，最好能像這次一樣，讓人想不到你們頭上。並且，我的忠告是，他比你們強大，而且危險。任何行動之前，確保自己的安全。」
「非常謝謝您的忠告，它如此貼心又真誠。」
季顏笑了笑：「別把對付赫奇帕奇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轉身跟著遠去斯內普教授，去了地窖。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格蘭芬多的學生全都蔫頭噠腦的，走路腰都挺不直。
至於校方？雖然據說，學院裡發生的一切，校長都不可能不知道。但季顏覺得，這其實有些誇張。鄧不利多也只是個巫師，他不是神。他若是真知道，那她殺攝魂怪，他怎麼就不知道？而這件事，斯萊特林做的確實隱蔽，他們唯一做的，就是多借幾本書而已……其他的一切，他們頂多就是起引導作用。
而一切，都是格蘭芬多的性格使然。
所以，之後她特別注意過，確實沒有半點針對斯萊特林的事件。
斯萊特林似乎終於發現了某種樂趣，針對格蘭芬多，再不會明面上跟那群完全聽不懂話的傢伙爭吵了。因為那毫無意義，他們只要施展一些小手段，就可以讓他們閉嘴了。之後，再沒有出現之前那樣大型的事件。但如果有心就會發現，誰再辱駡斯萊特林，總會在不久的將來被報復。而人們更慢慢發現，斯萊特林再不跟人對罵了，他們一個個的，慢慢的都優雅、紳士了起來。他的人緣變好了，在學校裡，他們不再是可惡食死徒的小崽子，而是優雅的斯萊特林。
為此，斯內普教授這兩天食欲增加不少。
更多的是針對盧平教授。所有斯萊特林的學生都不會忘記，他對他們院長的侮辱。所有斯萊特林的學生，都死盯著他。也因此，他是狼人這一事實，很快就被發現了。斯萊特林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很快就選了一個好時機，將這件事曝光，甚至還請了記者過來。
他們就是要告訴他，他讓他們的院長在學校裡丟了臉，他們就要他曝光到整個巫師界。這就是斯萊特林！！
這件事著實不小，霍格沃茲號稱是巫師界最安全的地方。當食死徒們越獄的時候，很多家長毫不猶豫的將孩子送到了這裡。可看看吧，這裡到底有著什麼，一個教授，居然是狼人。一個成年的巫師狼人，沒有任何一個小巫師能對付得了。一旦這只狼人沖進小巫師群裡，那小巫師就成了待宰的羊羔……這太可怕了。
報導一出來，吼叫信幾乎將鄧不利多淹沒。事實上，連鄧不利多都被牽涉其中。因為狼人是他聘進來的，萬一出了事，傷了小巫師，那身為校長的他，他有不可推禦的責任！因此，他被威森加摩傳喚，雖然很快就又出來，但他的聲譽還是大受影響。
盧平，被開除出學校，並且，為了避免他將來傷人，必須接受眾人的監視……因為他的生平被人曝光了出來，他為什麼會成為狼人。又在學校裡度過七年……這讓很多人都後怕不已。同時也擔心，他會像咬他的那個狼人一樣，因為嫉恨而去咬別人。很多人都建議將他關起來，但鄧不利多為他作了保證。
這結果，到比他原著裡的結果要糟糕很多。因為一切證據都擺在陽光下，誰都沒辦法替他們洗白。
盧平臨走的時候，要求見季顏。斯內普教授當然不會讓她去見一個狼人，因此直接拒絕。最後，還是校長親自出面，並保證盧平不會對她做什麼，這才同意她過去。但教授依舊要求，他必須在場。
誰也無法拒絕。
盧平很憔悴，成為狼人並不是他自願的，但是，後果卻是他必須承擔的。這麼多年：「真抱歉，我猜我要見你的事，讓你的老師很生氣。」
「是的，他很擔心。」盧平成為狼人之後直到今天，所知的唯一的受害者就是教授。在他還年幼時，差點被他咬了，差一點點，他的一生就毀了。難怪教授要跟狼人死磕，更要研究出改良狼毒藥劑來。因為他自己差一點就成為狼人，那次的經歷，怕會成為他一生的陰影。「我猜他就在外面，他可不會放心我單獨跟你在一起。」
「是的，他是個好教授。」
「謝謝，我也是這麼認為，他是最好的教授。」季顏一點不客氣的替自己老師接受了誇獎。「那麼，您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是的，有一點事。唔，你知道布萊克之前見過你，他覺得，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季顏眉輕擰，她現在可一點都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那個人，跟布萊克很熟悉，唔，確切的說，是他的嬸子，我的意思是，羅齊爾，你知道這個姓氏嗎？」
「不知道。」季顏可是一點不客氣：「我想這應該是個巫師的姓氏。」
「是的，那是個古老的家族。」
「如果您只是要跟我說這個，我想完全沒有必要。畢竟我姓泰勒，來自我父親的姓氏。我將繼承這個姓氏的一切。」她不想多談：「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告辭了，祝您一路順風。」
「你，不喜歡我，是嗎？因為斯內普，所以你不喜歡我們。」在她出門的一瞬間，他突的又開口。「我，還有西裡斯和哈利……是，因為你聽說過些什麼嗎？」
季顏皺眉回首，直問：「我為什麼要喜歡你們？」
她覺得這些人有些莫名其妙，見他不語，又繼續道：「我承認，我是偏向我的老師。但這是應該的不是嗎？他是我的老師，教授我學識，毫無保留。在我小的時候，更是他在保護我，直到現在。我尊敬他，維護他，這不是應該的嗎？」頓了一下，又道：「我不知道你話語裡意有所指的那些是什麼？但至少現在，我很明確的知道，我的老師再如何厭惡你們，卻從來不曾在我面前說過你們哪怕一個字的壞話。不管性格如何，在這一點上，他是個真正的紳士，是君子。再瞧瞧你們的作為，我一直以為，你雖然是狼人，但至少比布萊克要紳士，但現在看來，你比他更惡劣。至少他討厭誰的時候，從來都直接正面的叫囂出來，哪怕他很讓人討厭，可至少真誠。可不會像你這樣，當著別人的面笑得一臉溫和，調過頭來，卻在他的學生面前說他的壞話。你可記得你的狼毒藥劑是誰在熬制？你可知道熬制這藥劑的時候，有多耗費精力？老師有多長時間，因為這藥劑連覺都沒法睡？就算你不喜歡我的老師，你至少應該懂得感恩吧？可看看你做了什麼？在他的學生面前，又一次污蔑他。這樣的你，憑什麼讓我喜歡？」
一番話，讓盧平臉色變了。臉上的笑容終於再也掛不住了，甚至露出悲傷的神色：「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麼是我多心了？好吧，我想你習慣了格蘭芬多的有口無心，應該不會怪罪我吧？畢竟，你最好的朋友也是這樣，你應該習慣的。」
「當，當然。好吧我確定你不喜歡我。」
季顏點頭：「是的，我不喜歡。」
「好吧，好吧，我一直知道，你還真是直接。」他苦笑一下：「反正我也要離開了，你以後可不用看到我了。」
季顏看著他，只能再次道：「祝你一路順風。」
「謝謝。」
…………
季顏離開之後，鄧不利多跟斯內普同時出現。
「西弗勒斯，我真羡慕你，只為了小艾達。」鄧不利多歎了一聲。
「哼！」斯內普教授冷哼，眼底卻藏著旁人看不到的感動和溫柔。他的學生，在維護他，他一直知道。在她上學前，學校的人一直在叫他油膩膩的老蝙蝠，叫他惡毒的食死徒，伏地魔的走狗……他都知道。他不是不放在心上，事實上，那些每一句都像一支箭，刺在他的心上，他只是以此來懲罰自己。可在她來到學校之後，這一切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叫他斯內普教授，他們依舊並不喜歡他，但是，他們給予了他最起碼的尊重。這讓他，心酸又感動。
他從來沒想過這麼一天，似乎懲罰足夠了，結束了。有的時候，他甚至會想，如果夠了，那他是不是可以獲得新生？
「艾達是個好孩子。」
「斯內普。」盧平走出來，看到他們，眼底有著澀然：「我想，我，我們一直欠你一聲道歉。為了……一切。當然，還要謝謝你……艾達是個好孩子。」
「我的學生，不需要狼人的評價。」一甩袍子，大步而去。
盧平跟鄧不利多對視一眼，又齊齊笑了起來。
………………
盧平離開，黑魔法防禦課又空出來了，而一般情況下，這必然又由斯內普教授來帶這門課。這一次，也沒有例外……
斯萊特林這些傢伙，智商線上的時候，戰鬥力實在是超出了她的預計。
而格蘭芬多從來都不是挨打不還手的人，他們很快也開始報復。只是，他們的手段還停留在直白粗暴階段，幼稚的毫無技術性。而且他們往往不知道什麼叫尺度，總會把很多不相干的人扯進來。
到最後，明明是斯萊特林跟格蘭芬多的戰鬥，結果卻是三個學院，一起對付格蘭芬多……不說實力，人數上，智商上，他們全都碾壓格蘭芬多。一時間，格蘭芬多的日子十分精彩起來。他們粗壯的神經讓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這算是被孤立了。他們樂於挑戰，自以為是勇士，依舊歡聲笑語不斷……
到最後，便是季顏也要佩服他們的心態了。身處任何境況，他們永遠樂觀，不懼艱難，勇往直前。而且，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下，他們居然也學會了思考，雖然在執行的時候，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失誤，但他們確實在進步。
在這樣的吵吵鬧鬧中，她迎來了她的O.W.Ls考試。
第49章
「很好, 還是全優。」這是說季顏的O.W.Ls考試成績，但凡差一點, 她老師都不能饒過她。抖了抖成績單，輕笑了一下。拿出紙筆, 寫了個便簽，又將一個被施了空間擴展咒，以及飄浮咒的材料袋綁在它的腳上。裡面裝滿了她這段時間的收穫：「給斯內普教授。」
貓頭鷹蹭了蹭她的手, 飛入天際。
此時她正在阿爾巴尼亞, 為尋找變成了伏地魔的那條蛇而來。本來有系統感應, 她一直清楚的知道，它所在的方向。但自從來到這裡, 系統又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離開了。留她一個人, 到有些像沒頭的蒼蠅。不過, 來都來了，她不介意邊玩邊找。
這些天, 她見識了很多神奇生物, 也收穫了不少魔藥材料。這裡是一個天然的魔藥材料基地, 她的收穫實在有些大, 大到身上帶不了多少了。所以，她讓貓頭鷹將一隻滿的材料袋帶走，希望斯內普教授能讓貓頭鷹送兩隻空的，稍大些材料袋過來。
等到貓頭鷹飛走，她才猛的反應過來。「老師不會因為我到阿爾巴尼亞而生氣吧？」她似乎聽過幾個格蘭芬多炫耀他們的家長，說是曾在阿爾巴尼亞冒險一個月, 有多了不起之類的。
又望向已經連小黑點都看不到的貓頭鷹離去的方向，抿了抿唇，還是先放到一邊。不管生不生氣，都無法改變了。而且，她確實也沒覺得危險。
她繼續在森林裡慢慢尋找，偶爾碰到一些藥材，也就停下來採集一下。有很多材料，都來自於神奇生物身上。因此，那些找上門的，試圖將她當口糧的魔法生物，她也沒放過。一路下來，她身上血氣漸重，殺氣凜然。可惜，一直也沒有找到那條伏地魔蛇！系統說過，被附身的蛇，跟一般的蛇有些不同。它也沒說哪不同，只說她一看到就知道了。但她在這森林裡看到不少蛇，各種品種的，奇形怪狀，卻都算不得別。
一連幾天，依舊毫無所獲，這一天，她嚇跑一條雙頭蛇，這蛇一頭青一頭紅，雖然這種蛇挺怪，但她也見過好幾條，見慣不怪了。事實上，她收了它們的屍體好幾條，暫時到不必再收集，所以才會只是嚇跑它們。
越過一條河，進入密林之中。一進入密林，她就發覺，氣氛不對。
這裡是山林，又正是夏日，草木繁森，蟲獸活躍的季節。就像之前走過的地段，都是會碰到一些生物，不管是毒蟲還是巨獸，嘰嘰喳喳的，總沒有個完似的。
可一進這密林，一股寒意就透體而來，整個林子裡，除了風聲引起的樹葉摩擦聲外，沒有半點該有的聲音。死一般的寂靜！！
她提高警惕，小心翼翼的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她聽到了水聲。猶豫了一下，就往水流聲處走去。還沒看到水流，就聞到一股特別的味道。那是血液的味道，只是這血與一般的血不同，它即不腥臭，也不讓人噁心。她眼神越發平靜，手一轉，鞭子出現在手裡。
又往前一段距離，她看到了那些血，以及血的主人。
那是一隻獨角獸，此時它躺在水邊的草地上，周圍一片淩亂，草枯葉萎，樹木倒塌，顯然，這裡曾經過一次激烈的戰鬥。而獨角獸，它受了傷，銀色的血液流了很多，看起來觸目驚心。她又上前幾步，看到得更多。尤其是在離它不遠，大概是之前攻擊它的生物身上，沾了它的血液，從它開始，一路蜿蜒，順著草叢遠去。
獨角獸是傳說中最神聖高潔的生物，它們強大而美麗，它們象徵著生命和純潔。它們的血液，據說有起死回生的功能……上帝造物時，特別偏愛它們。為了保護它們，對所有生物都下了禁令，不允許傷害它們。否則，將受到最惡毒的詛咒。
據她所知，唯一對它們出手的，就只有伏地魔了。
看了一眼那蜿蜒而去的血跡痕跡，她也能猜到，那應該是蛇類的生物。只是，從這點痕跡上，她看不出它有什麼特別。心中有了懷疑，卻也不敢確定。
來到獨角獸跟前，她隔著一段距離就停了下來。
獨角獸擁有強大的治癒能力，可偏偏這種能力，對它們自己沒有效果。因為上帝相信，它們永遠不會被攻擊，也就永遠不會受傷。因此，它受了傷，只能靠本身的自愈能力。但顯然，它這次傷的很重，自愈能力也許無法讓它活下來。
季顏等了一會兒，又上前兩步。她不得不小心，她並不想跟它戰鬥。而它還沒死，受了傷的野獸，哪怕是溫和的獨角獸，也必然會充滿攻擊性。
她站在離它兩米遠的距離，再不動彈。她的精神高度繃緊，只要它有一絲異動，或者其他地方有異常，她都會立刻作出適當的反應。
獨角獸睜開金色的眼睛，看向她。它似乎想抬頭，但已經沒有力氣了。它的眼裡有著不舍，她猜它可能有親人，或者愛人。但它的眼神很平靜，並沒有她想像的瘋狂。它應該知道自己快死了，而它平靜的接受了。
季顏抿了抿唇，哪怕是受傷又狼狽的它，依舊無愧上帝寵兒的身份，美麗的耀眼，讓人忍不住喜歡、親近。又等了一分鐘，終於確定它沒有任何攻擊力了，她將鞭子纏在身上，以確保自己可以在第一時間抓到它。同時從空間裡拿出止血藥劑，療傷藥劑。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這是治傷用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有效，不過，試一試吧，總是好的。」據說所有藥劑對獨角獸都沒有效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現在正好是個試驗的機，她終於近了它的身，手摸了一下如同綢緞一般的毛髮，眼底閃過一絲喜愛。接著就快速將藥給它敷上去，等了一會兒，果然沒有任何效果。
獨角獸叫了一聲，似在安慰她。
實在捨不得看這麼美麗的生物死去，而她，也並不是沒有辦法。最終，她打開了商城，買了商城中的療傷藥，止血藥，補血藥……一股腦給它塞進嘴裡。不管有效沒效，總要試一次的。
那些藥丸都只花生米大，入嘴就化。季顏喂的很輕鬆，可還沒等她看到效果，就聽得嘶嘶聲起，由遠及近，速度極快。她猛的站起，鞭子已到了手裡，腳下一點，躍到最近的一株樹上。
就只見，一蛇黑色的巨蛇，頭仰得極高，慢速滑行過來，一邊滑行一邊吐著蛇信。雙目金紅，背生一對黑色短小肉翅。飛不起來，卻努力的撲騰著。
一看到這條蛇，季顏就知道，自己找到了。這就是伏地魔，再沒有比這更詭異的存在了。
蛇是靠蛇信感應生物，哪怕季顏躲在樹上，它依舊立刻就發現了。
它直接來到樹下，對著它的方向嘶嘶叫著。季顏居高臨下，待那蛇到了樹底，終於看清了它的全貌，她卻是被嚇了一跳。卻見那蛇頭眼睛後方，肉翅的上方，赫然長著一張人臉。隨著舌信吐出發出嘶聲，那張臉也在詭異的扭動著。
季顏也算見多識廣，還是生生出了一身白毛汗，實在太過滲人了。
雖然如此，她卻快速動作起來，手中長鞭化作靈蛇，對著那怪蛇抽纏上去。她的鞭子比這條真蛇還要靈敏，鞭子用的蛇中之王蛇怪的筋，對面這蛇雖然古怪，但這種血脈壓制，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嘶！！」怪蛇被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對上這蛇，季顏當然是直接下死手的。然爾，不知為何，有這麼多有利條件在，這蛇卻遲遲不死，而且，她很快就發現，這蛇的恢復能力實在是強，明明前一刻還被抽得皮開肉綻，不到五秒鐘，已經恢復如初了。
季顏緊盯著，又一輪鞭影密密的抽過去，鞭鞭都帶著內力，還有鞭子上的符文，也被啟動，這一次給這蛇造成的傷害更大。但是依舊沒用，甚至最狠的一鞭，將它的尾巴直接抽成兩截，它自己卻又找了回去，瞬間就又長合了。
「真是見鬼了。」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獨角獸，難道是它的血的原因？可不應該啊，不是說，如果獨角獸不同意，強行吸它們的血，會被詛咒的麼？
又一波的攻擊過去，蛇還是那條蛇。別說傷了，就連流出來的血，都沒有一絲留在地上。
她抿唇，拿出她的魔杖。
「烈火熊熊。」一團火，將那蛇團團困住，它卻一如她所想的，並不害怕。反而趁著這功夫，猛的彈起，張大了嘴向她咬來。左手鞭子猛抽出，直接將它又抽回火裡，同時在它身上留下一條傷口，蛇血從傷口裡流出。
「滋∼∼」聽到這聲音，她眼睛就是一亮。火燒不破它的皮，但卻能烤幹它的血。
當然，這滋聲也很快就停止了。可見，雖然燒了一些血，但對於它，大概也沒有傷到什麼。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她會累，魔力會用光。一旦用光，她除了逃，再無他法。
這一下，她到是明白，為什麼強大的獨角獸，會傷在它手裡了。這貨這是逆天了啊！該說，不愧是伏地魔麼？！！
不過，再厲害的蛇，也只是條蛇。蛇有七寸，雖然它的七寸似乎不在該在的地方，但她相信，她總能找到的。長鞭猛的一抖，開始新一輪的攻擊。
既是七寸，必有特殊之處。或是最得它的重視，受傷最少，最輕。或是恢復的最快，也可能是最慢……不管如何，必有與眾不同之處。
一輪又一輪的攻擊，一遍又一遍的觀察，排除，最後終於找到了目標，
說實話，很意外。按她最開始的想法，第一猜那張人臉，第二猜蛇本來的七寸之處，第三猜它背後的一對肉翅。因此一直以來，她的重點都放在這三處。可事實上，它的弱點不在這三處的任何一處。而是藏在它下頜……沒錯，就是那裡，從始至終，都不曾受傷，一點都沒有。
一旦發現疑點，以她的眼力自然很快就確定了。再細想，她立刻就明白了。普通的蛇的七寸，本是它們心臟所在。但對於眼前這條，自愈能力極強的蛇，怕是就算心臟壞了也能癒合。人臉和翅膀也不重要，重要的，一直是伏地魔自己。
下頜之上，就是蛇的大腦，生物的靈魂之所，也是伏地魔的藏身之處。
心中有了決斷，手中招式猛的一變，鞭子一抖，招式突變。不再像之前那般，以纏鬥為主。而是一鞭將它抽遠。那蛇兇悍，一有著力點，立刻就瘋狂的撲咬上來。季顏將鞭子直直的揮出，在靠近蛇的時候，魔力瞬間貫注進鞭子裡。那柔軟的鞭子瞬間變得筆直，鞭尾更是化作鋒利無比的利刃。
「噗」的一聲，鞭尾刺進毒蛇大張的嘴裡，透過它嘴直刺它的大腦。它撲過來的力量太大，加上季顏的力量，竟是鞭子直接透過它腦後的皮，直接刺了個對穿，鞭尾還露出來十來公分。巧的很，又或說是必然，那透過來的鞭尾，正從它後面的人臉的額心穿了過來。此時，那張人臉，也扭曲著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原來這裡也是弱點，只是太小，根本注意不到。
「嘶——啊——」
前半截還是蛇聲，後半截，卻分明就是人聲。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從遠處而來，狠狠的撞上那條蛇。那光太過明亮，明亮的刺眼，讓她都不得微微避開一下。等到她回過神來，才發現，她鞭子上串著的蛇，已經不見了。
她愕然，四下望了一圈，毫無所獲，到是看到，那使出白光的——獨角獸。
並不是她之前喂藥的那只，而是另一隻。它高大威猛，尊貴無匹。它不只眼睛是金色的，連它的獨角都是金色的，它美麗極了，哪怕是她，都看得心神迷醉，恨不能將它據為已有。
「人類，謝謝你救了我的妻子。」
季顏猛的瞠大眼睛，會說話的獨角獸？她也見過禁林裡的獨角獸，可它們全都不能說話。
「您太客氣了，沒有人能在看到獨角獸需要幫助的時候，冷眼旁觀。我很高興，我能幫到您的妻子。」她的視線落到之前那只獨角獸身上，它的傷已經開始癒合，血不再流了。最主要的是，之前已經奄奄一息，現在卻已經能抬頭，蹭著那只說話的獨角獸了。
「獨角獸銘記恩情，必然相報。」接著，一團金色光芒從它的身上飄了過來，直接落在她的身上。
她沒有躲閃，因為那光飄忽忽的，可不像之前那團光，裹帶著雷霆之怒。果然，這光落到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再見，人類。」獨角獸給出這道金光，就帶著它的妻子離開了。因為它的妻子的原因，它們的速度很慢。她目送它們消失，才呼出口氣。
剛呼出口氣，系統就有動靜了。
【咦，獨角獸的祝福？宿主，你碰到獨角獸王了？】
「系統？你回來了？」聽到熟悉的聲音，季顏眼睛微動：「碰到一隻獨角獸，不知道是不是獨角獸王呢！」她將之前的事情講了一遍，「對了，你看看伏地魔還在不在？剛才那條蛇雖然也古怪特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伏地魔。而且最後被獨角獸一道白光給弄沒了，更不知是死是活。」
【那是獨角獸王的淨化術。世間一切黑暗污垢，都會被徹底淨化，渣都不剩。可惜了一隻靈魂！】系統顯然十分識貨：【那應該就是伏地魔，我已經感應不到他的。宿主放心吧，有獨角獸王出手，伏地魔肯定不存在了。】
跟季顏猜的到是差不多。只是沒想到，原來連靈魂都能被淨化掉。
【對了，宿主，獨角獸的祝福是一個天賦技能，很值能量點哦，要不要賣了它？】
季顏表情有些古怪：「這也能賣？之前的技能，不是我自己先練到高級，才能一級一級的賣麼？」
【這是兩個體系。一個是主動技能，學會了就是學會了，可以主動施展。這個是天賦技能，叫獨角獸的祝福。不管哪個位面，規定了就只有獨角獸一族的王者，主動賜予才能出現。而如果出售，宿主就將被剝奪此技能。也因為這一點，這很貴，非常貴。畢竟你知道，這技能，非常的好。】
「有多好？」
【這麼說吧，如果是遊戲，那這個技能就是讓你的全屬性，永久提升……提升多少得看個人運氣，看獨獸王賜予了多少。】
果然逆天。所以，她當然是：「那就不賣了。」這麼好的東西，當然還是留著自己用了。
【好吧，我就知道。要知道，從商城建立至今，此技能只出現過一次。那一次直接被用來拍賣，賣出上百億的能量點……你知道，有了獨角獸的祝福，幾乎可以讓一個廢材，直接變成天才。】系統似乎也並不失落：【那麼，宿主還是努力衝擊魔藥大師吧，到時賣魔藥技能。有了獨角獸的祝福，你的悟性肯定也提升了，成為大師，肯定不在話下。】
季顏笑了起來：「好。」
…………
于此同時，遠在霍格沃茲的，剛收到自己學生的便條，知道她居然膽大包天的去了危險的地方的，魔藥大師斯內普正怒氣洶洶的，收拾行李，準備去逮這個讓人擔心的學生。
本來一個救世主就夠人頭疼的了，沒想到，把學生放出去幾年，一年比一年能折騰，前年是出去就跟丟了似的，幸好她還知道只在麻瓜中待著。去年居然就直接整個阿尼瑪格斯出來，她沒變成半人半獸真是萬幸。今年更厲害了，阿爾巴尼亞，她居然敢去阿爾巴尼亞，還是獨自一個人……他真懷疑，她可能下一秒就成了魔獸的盤中餐。
「她難道忘記了，她是拉文克勞，而不是格蘭芬多那群不長腦子只長肌肉的巨怪了嗎。」他一邊念，一邊快速的行動。
就在他將該準備的全都準備好，將要踏進壁爐前，卻猛的一怔，整個人似傻了一般。過了許久，他放下一切，慢慢抬起手，將一隻手胳膊上的衣袖拉起。那裡，本來應該有一個醜陋著，代表著恥辱的標記。他一直恥於去看，也憎恨著它。可現在，那裡光潔如新，什麼都沒有。他清楚的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他怔忡著，淚，悄然滑落，高大筆直的身軀，一時間癱軟如泥，靠在壁爐邊，幾乎站不直。一如他的淚，止不住，無論如何止不住。直到許久，他才重新站起來，又看了一眼胳膊，才重新拿起行李，走進壁爐。
這一刻，他不想留在這裡，更不想讓鄧不利多找到他，他不想見到他，至少現在不想。
…………
同一時間，在不同的地方。每一個胳膊上曾有烙印的人，都發現了這一現象，那將他們靈魂囚禁的牢籠，在這一刻消失了，他們自由了，他們歡呼，他們喜極而泣著。亦有一些人，並不覺得這是牢籠，而是牽絆，當感覺到這份牽絆消失，讓他們瘋狂。他們瘋狂的破壞，破壞一切。還有一些人，已經迅速的認清了現實，考慮了各種因素之後，開始為自己謀劃利益……
一時間，整個巫師界，看似平靜，實則人心湧動，惶惶不安，人人自危。但一直籠罩在巫師界上空的烏雲，卻慢慢的散了。陽光已經照射進來……
鄧不利多幾乎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個現象，稟著有事斯內普的習慣，他自然第一時間來找他，結果才發現，他的魔藥大師，居然不在。他立刻苦悶的揪起了鬍子……但事實上，就算沒有斯內普，他還是很快就得到了確切的消息。
而得知真相的他，也是懵了。
他帶著鳳凰社，天天備戰，花了不知多少精力，耗了多少錢財，時間……就等著伏地魔捲土重來，好大幹一場。結果，有人告訴他，你的敵人已經死了，不存在了，你所有的一切，全都白忙活了！梅林，這個玩笑可一點都不好笑！
但，惡魔標記是作不得假的。他就算再不想相信，也只能接受這一事實。
緊接著，他又想到了哈利。那個可憐的孩子，還有他額頭的傷疤。他立刻決定，他要去看看他。
而此時的哈利·波特正在格裡莫廣場十二號，布萊克家的老宅中，進行他的大腦封閉術。從他知道，這可能關係到他的性命時，他就沒敢懈怠過。上次這魔法救了他一命，他就將所有魔力都用在練習這個魔法上了。
就在遠在阿爾巴尼亞的伏地魔消失的一瞬間，這位救世主大叫一聲，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手裡的魔杖都滾落到了桌子底下。這嚇了所有人一跳，急忙想辦法……可不管是盧平還是布萊克，他們都沒有任何辦法。最後，兩人終於想起來，要把哈利送到醫院去。在此時，鄧不利多來了。
第50章
「哇哦, 讓我們瞧一瞧，原來我們的泰勒小姐, 居然是一位了不起的勇士，也許下一刻, 就可以沖進巨龍的巢穴裡屠龍。原來我一直小瞧了我們的勇士小姐……」
一聽到這長長的語句，低沉的語音，季顏就知道, 斯內普教授來了。他果然是個好老師, 知道她身處險境, 所以第一時間就過來了。她也知道，教授肯定是很擔心, 而與擔心相伴的是, 他必定很生氣。畢竟, 他再是個好老師，她也無法否認, 他確實是個壞脾氣的人。而且, 每當他生氣的時候, 說出來的話實在不好聽。
幸好她與他相處了五年, 深知如何化解此時的情況。直接遮罩那些不重要的，她臉上堆上了笑：「教授，您來了！瞧，我遇到了獨角獸，還有獨角獸王。它們美麗又優雅，和善極了。我收穫了一些獨角獸的血和毛……無詛咒的。」那是之前那只受傷的獨角獸流的血, 反正也是浪費，所以她就全都收集起來了。獨角獸王大概深知人類的貪婪，到底因為她是它們的恩人，所以還是將附著在血液裡的詛咒給消除了。
當然，後面這一點是系統說的。她可分辯不出這些血有沒有被詛咒，因此一直有些可惜，它們就這麼浪費了呢！因此，她將獨角獸血分給了它一瓶。
果然，一聽到有珍貴的魔藥材料，斯內普教授也就顧不得其他了。「也許我們這學期的研究主題，可以是獨角獸。」禁林裡也有一些獨角獸！
季顏彎了眉眼：「好主意。」
斯內普瞪了她一眼，別以為他不知道她的小把戲，只不過是看在她身上並沒有任何傷口，所以他才沒有追究。還因為，他此時的心緒十分混亂複雜。他實在沒想到，伏地魔居然就這麼死了，悄無聲息的，沒有造成一點恐慌……那個人那麼強大，曾是他仰望追隨的目標，也曾是壓在他心靈和靈魂上的巨山。可就這麼突然的，那個人就死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結果，他曾期盼了無數個日夜，甚至想過，他要是能親自殺死他……可真到了這一刻，卻又覺得，如此的心慌諷刺又可笑。
想到外面可能的情況，他咧了咧嘴。鄧不利多肯定又在找人調查，是誰殺了伏地魔，那個人是不是又會成為新的伏地魔……他總是那樣，懷疑著每一個人。他能理解他，但此時，他卻不想回去。他不想知道，誰殺了伏地魔，為他報了仇。也不想再去看那個該死的波特，沒有了伏地魔，他徹底安全了，再也不需要他了。他此時最該做的，就是保護這個唯一維護了他的學生。既然她對這裡感興趣，那他就領著她去他常去的一些，有著珍貴藥材的地方采藥。這本來也是應有的課程……於是師生兩邊教邊學，不但魔藥材料收穫極豐，心情更是輕鬆開心。
而魔藥大師也終於第一次見識到他的學生的戰鬥力了，更明白，為什麼她敢一個人到這裡來。對於她的實力，他很高興，但該教訓還是要教訓，不能因為有些本事，就輕視敵人。需知，淹死的都是會水的。這世上厲害的人很多，而她還太小。
季顏將他的話銘記，嚴格執行。對於此，魔藥大師更加滿意。
待師徒兩心滿意足回歸時，已是八月中旬。她依舊錯過了開學購物日，買了些新學年需要的東西，剩下的日子就縮在家裡的實驗室裡，處理那些藥材。處理不完的，就帶到學校裡慢慢處理。
九月一日，依舊是霍格沃茲列車。
季顏已經是六年級，早早的上車，看著下面每一年都會上演的新生與家長告別場面。又有很多小巫師，帶著驚奇來到這裡，那純真可愛的模樣，讓人永遠都看不夠。
快開車前，她看到了救世主，送他的是他的教父和盧平。布萊克看起來好多了，臉上有肉，精神也不那麼瘋狂。盧平依舊一臉溫和，三人站在一起，真的很像一家三口。就在他們不遠，有個真正的一家三口。小瑪律福以及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依舊光彩照人，一身華服。
有意思的是，兩邊的人各自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居然湊到了一起，不知道又說了什麼。眼看著馬上就要開車了，小瑪律福跟救世主終於一起上的火車。
「發生了什麼？」季顏詭異的看著布萊克，他居然能跟老瑪律福正經說話？她記得之前每當說起斯萊特林時，他就要發瘋的。
【誰知道。】系統難得的回答了她一句，然後就又遁了。應該是升級的緣故，它在不在，她似乎能感到一些。
季顏挑了下眉，看到那四人居然結伴離開時，才恍惚的收回視線。如果布萊克可以跟斯萊特林和平相處，那麼當有一天，格蘭芬多跟斯萊特林也能成為好朋友也就不是什麼值得訝異的事情了。
巧的很，那上車的兩人，經過她的車廂前，正好看到了她。然後救世主是無可無不可，有空位置就進來了。瑪律福看他進來，又看到她在裡面，便也跟了進來。
「上午好，泰勒小姐？一個暑假沒見，你越來越美麗動人了。」瑪律福一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
救世主卻有些緊張，「泰勒學姐，上午好。」
「多謝誇獎，瑪律福先生。」對著救世主也點了點頭：「上午好，波特學弟。」近距離看到他的臉，她才注意到，「你的疤褪了。」
「呃，是的。」
瑪律福嗤笑一聲：「是啊，我們的救世主終於不能再叫疤頭了。」
救世主對上瑪律福可是一點不緊張：「更要恭喜你們，伏地魔終於死了，你們也不用再做食死徒了。」
「該死的疤頭，沒有了伏地魔，你這個救世主可就什麼都不是了，你有什麼可得意的……」
兩人一言不合，直接吵了起來，瑪律福的風度全都丟個一乾二淨，救世主知道的那些小秘密，也抖漏個一乾二淨。
季顏卻從他們的對話裡明白了一切，這到是她的疏漏了，主要是跟她關係不大。伏地魔死了，黑魔標記消失了，那些原來縮著腦袋的食死徒自然就跳了出來。進過阿茲卡班的那些，都有案底，算是沒什麼指望了。可還有一部份，一直沒有證據……就比如，老瑪律福。
他們家本來就底蘊深厚，老瑪律福又老奸巨滑。本來他因為黑魔標記而小心做人，生怕被人抓住把柄。可現在，沒有了，他的胳膊乾淨了。於是，他又挺直了腰杆，頭高昂起來。而他的聰明和能力，讓他抓住機會，為瑪律福家謀取足夠的利益。不管是名譽還是實質上的……這麼一來，雖然瑪律福老奸巨滑的名聲更深，但他手裡所掌握的力量卻更強大了。
小瑪律福如今更多的接觸家族事務，對自己家族在巫師界的地位，有著充足的瞭解。他如今是名副其實的斯萊特林王子。面對失去了救世主光環的哈利·波特，他當然有驕傲的資本。
至於哈利·波特，他現在應該相當迷茫吧！本來他是巫師界的英雄，是救世主。這種虛名雖說是一種負累，但他知道，他的仇人未死，還等著他去戰鬥，他還要努力去拯救這個世界，因為那個可能會毀掉巫師界的黑魔王，是他天生的敵人。他從生下來，就註定要消滅他。
但突然之間，一切都沒有了，沒有了仇人，世界也不需要他來拯救。連校長都安慰他，讓他好好享受學生生活……雖然他最初松了口氣，可後面，卻一下找不到方向了。如果不需要報仇，不需要拯救世界，那麼他還能做什麼？
他此時還沒有接受，他其實就只是一個，父母雙亡的，普通的小巫師這一事實。
等兩人終於吵完，救世主都快哭了，委屈的。因為他吵不贏對方，以前不管怎麼吵，一句食死徒的小崽子，就能讓對方潰敗，可現在，這一招不管用了。
瑪律福很得意，只是一轉頭，對上季顏清冷的眼，所有得意就煙消雲散了。「呃，抱歉，泰勒小姐，是我失禮了。」
季顏搖頭，「你們彼此真是瞭解，感情也不壞。」當然，要排除夾雜在交流過程中的惡意。瑪律福真的是很在意哈利·波特，明明平時看起來紳士又風度，玩起心機的時候，也並不蠢。可一遇上對方，就大失分寸。「說起來，我記得你們兩人，似乎是親戚！」
「什麼？」這是驚叫，是救世主。
「……」這個沉默的，是小瑪律福。顯然，他是知道的。
季顏丟下炸彈，直接越過他們，出去了。一直到下車，她都沒再回車廂。兩個小孩吵架，實在沒什麼可看的。她走在車廂裡，那些小低年級的小巫師，看到她就老實了。他們大多都是要上她的魔藥課的。不知不覺間，她在學校裡也有了一定的威信了。正好找到一個空車廂，便鑽了進去，拿著書一直到下車。
新學期的課程，上學期就定好的。學校裡教授所有課程，她都學完了。所以，六七兩年級的課，她都直接免修，學期末參加考試就行。她今年主要的工作，是一到四年級的魔藥課程，以及協助斯內普教授的魔藥研究。
如今，鄧不利多不再需要備戰，用的藥劑自然也少了很多。斯內普教授可以將大把的時間放在他喜歡的魔藥上……對此安排，學院裡並沒有任何意見。到是鄧不利多，將學校裡的一些公務，給斯內普教授抱了過來。
果然，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使喚斯內普教授。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他要忙著鳳凰社的那一攤事。即使他是最厲害的白巫師，可也沒辦法讓他的鳳凰社成員，個個變成精英，省心又能幹。事實上，他的那些手下，大部份都有那麼一些小毛病。在戰時，那種特殊情況下，只要他們是正義的，敢於戰鬥，那就是可用的。那些小毛病就都會被忽視，也因為那時他們忙著戰鬥，並沒有時間去在意這些。可到了和平時期，不需要他們戰鬥了，大家全都閑了下來。那些小毛病就會被人注意，被放大——不再被容忍。比如戰時，狼人是個好的戰鬥力，而現在，人們只會想到，他們可能咬傷人。戰時的小偷小摸習慣，可能被用來偷取一些敵人的東西，可此時，誰家丟了東西，都開心不起來……
而這些，身為鳳凰社當家人的他，全都得一一處理。於是，他理所當然的成了最忙碌的人。
新學期新開始，他們迎來了新生，還有新的黑魔法防禦教授。人人都說，伏地魔死了，他對黑魔法防禦教授的詛咒也消失了，因此，這一次來申請這個職位的人很多。
也因此，他們有了很多可選擇的人。但最後，還是鄧不利多拍板定下：阿拉斯托·穆迪。他是一名戰鬥經驗非常豐富的傲羅，也是鄧不利多校長的朋友。伏地魔死了，魔法部的人起來了，在以瑪律福等一些貴族的帶領下，開始大量的排擠那些鳳凰社成員。於是，阿拉斯托·穆迪因為各種原因，被下崗了。
失去工作意味著失去經濟來源。
但只要是人，就必須得吃飯，吃飯就得付錢。哪怕他是與黑巫師戰鬥過的英雄……失去經濟來源，那他就沒錢吃飯。
鄧不利多一派的很多人，在不需要戰爭之後，都失去了經濟來源。他只能盡力的安排他們，工作，巫師界的職位本來就少，又被人打壓，能供他們選擇的本來就少。但他盡了力，除了英國，還有其他國家的職務。
但穆迪的形象實在不能算好，他缺了一條腿，這沒什麼。但是，他有一隻魔眼，那隻眼嚇人不說，更讓人不喜的人，他太容易窺探別的人隱私。他還有一雙鋒利的眼睛，當他看著你時，讓你覺得自己是個罪犯。他可能隨時將你抓進阿茲卡班……沒有人願意聘用他。
最後，他就被鄧不利多聘來了學校。
他長期跟黑巫師戰鬥，對黑魔法非常瞭解。從這一點來說，他很能勝任這門課的教授。至於其他的那些……反正霍格沃茲對於教授的要求，都十分寬鬆。連狼人都收的，他那稍微嚇人的外貌這點小毛病都不叫事兒。
迎新晚宴上，鄧不利多在他的飯後講話上，例行宣告了一些新規定，警告新生哪裡很危險，最後他說：「我還要非常遺憾的告訴大家，今年將不舉辦學院杯魁地奇賽了。」
他欣賞了所有人大變的臉色之後，才又繼續道：「這是因為一個大型活動將於十月份開始，一直持續整個學年……我非常高興的向大家宣佈，今年在霍格沃茲舉辦三強爭霸賽。這是項比賽已有將近一個世紀沒有舉辦了……」
接下來，鄧不利多開始介紹三強爭霸賽，學生們的情緒越來越高。
季顏則感歎：沒有伏地魔，三強爭霸賽還是如期而至。
她的視線落在那個穆迪身上，她沒有看到他喝什麼酒，而且，身上雖然煞氣十足，但顯然，他收斂了。最主要的是，氣息很正。想來，應該是原身。
想想也是，沒有伏地魔，自然也就沒有什麼追隨者。小克勞奇有沒有越獄不知道，但完全沒必要為一個死了的人，再跑到敵人的眼皮子底下來。來幹什麼呢？找死麼。
她的視線又落到哈利·波特身上。沒有了陰謀，那這次要怎麼讓哈利·波特參加爭霸賽。這一次，又有誰會幫他？還是說，他這一次，只會當一個純看客？但她覺得不可能，規則不在呢！
之後，另外兩校的學生到來，美女俊男，很是讓人心浮動了一段時間。之後，便是那些想要參加比賽的人，往火焰杯裡投名字。季顏對此沒興趣，自然不作為。但其他人，個個都很激動。尤其是格蘭芬多，他們認定，所謂勇士，就是為格蘭芬多量身定造的。
這天，她工作完，從地窖回拉文克勞塔。走到大廳裡，突然聽到一陣極輕微雜亂的腳步聲。她停下腳步，臉色略有些古怪，因為那並不是人類的腳步聲。
猶豫了一下，她追著那腳步聲走去，她幾乎腳不沾地，讓自己輕如鴻毛，誰也不能發現她，在前面急衝衝偷跑的某只，肯定更不能發現。然後，她就看到了它，一隻黑色的大狗，它的嘴裡咬著一張羊皮紙，它來到火焰杯前，將羊皮紙丟進了火焰杯。它得意的搖了搖尾巴，又急急的跑了。
季顏摸著下巴，所以，這就是規則的修正？
於是，等到第四位勇士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懵圈了。她看到現場有人快速的擼起袖子，看自己的手壁，連斯內普教授都沒能避免……之後，他就直直的盯著哈利·波特，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哈利·波特自己也懵，他絕對沒有將自己的名字投進火焰杯，他連那條線都踏不進去。
「不是我，我沒有……」他不停的說著，但此時沒有人聽他的辯解。教授們現在在考慮的是，這一切是不是陰謀，除了伏地魔外，還有誰會針對哈利·波特。他身上除了是救世主外，並沒什麼值得別人針對的地方。想得更多的，例如鄧不利多都已經想到：也許伏地魔並沒有死，他只是用什麼辦法，讓食死徒胳膊的惡魔標記消失。讓他以及他的食死徒們，藏得更深了。而這一次，還是一次針對救世主的陰謀……
一時間，學生們竊竊私語，他們有的嫉妒哈利·波特，有的則指責他，還有人很好奇，正向他討教，想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他一直否認，可沒有人相信他。教授們之間的氣氛，卻已經凝重起來。他們臉色難看，聲音低沉。連另外兩個學院指責他們作弊，他們都無心理會。
可不管怎麼樣，三強爭霸賽還是照常進行。勇士依舊有四位，正是劇情裡的四人。關卡也未變，不過，這一次給哈利·波特幫忙的，就只剩下他的教父布萊克，以及盧平了。
雖然有些許不同，畢竟布萊克的智商，實在令人捉急。想的辦法都是蠢辦法，有意思的是，最後還讓哈利·波特給辦成了。雖然每次都是狼狽又危險……害得斯內普教授不得不放下所有研究，全程盯著。生怕他不小心被那只蠢狗的蠢主意給玩死！！
第一項比賽結束的時候，鄧不利多他們終於查出來，將哈利·波特名字投入火焰杯的真凶了。
並不是他們尋著線索查出來，因為沒有人想到，會是他。這大概就叫燈下黑，哪怕他們查出那羊皮紙上的字，分明就是布萊克的字跡，他們也下意識的排除他的嫌疑。
最後還是布萊克因為哈利·波特勝利的時候，自己太過得意嚷出來的。
「哈哈哈哈……哈利，哦哈利。真不愧是詹姆斯的兒子，跟他一樣棒。我真為你驕傲，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成為真正的勇士的。哦，瞧瞧，我就知道，是的，我就知道，我的主意棒極了。只要讓你越過那條線，就會是最了不起的勇士。」
他嚷的太大聲了，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鄧不利多立刻讓穆迪將人帶到辦公室，三堂會審……布萊克本來就對此不以為意，他勇敢的承認了。並且十分理直氣壯：「哦，這很了不起不是嗎？只需要一個小技巧，我成功的騙過了火焰杯。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了不起成就……」
所有人看傻子一般的看著他，鄧不利多不停的揪鬍子。
還是斯內普教授最直接，只見他「嗤」笑一聲：「格蘭芬多的勇氣，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孩子的惡作劇。以後再有這種事，我想我會沒空。」一甩袖子，轉頭走了。
「喂，斯內普你什麼意思？你這個……呃，你永遠都不會懂……」然爾，對上其他人的表情，他氣急敗壞的表情變得訕訕：「呃，這只是個玩笑。你們不用這麼緊張，哈利做的很好不是嗎？」
鄧不利多臉色在斯內普說了那番時，就又青又白。現在見他尚不知自己錯在哪裡，便越發難看了。他第一次懷疑，這真的是他曾覺得十分不錯的學生？
其他人只是瞪了布萊克一眼，便學著斯內普一樣，轉身就走。
麥格教授也是布萊克的教授，此時怒了：「布萊克，那是三強爭霸賽，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停辦了將近一個世紀之後的第一次比賽，全世界的巫師都在關注著。那不是讓人任意玩鬧，玩笑的地方……梅林啊，我簡直不敢相信，我們霍格沃茲居然公然作弊，破壞比賽規則。這要讓別的學校怎麼看我們？我們甚至是主辦方，梅林！」
布萊克依舊滿不在乎：「麥格教授，你說得太嚴重了。你看，現在不是沒事麼？大家都很開心，哈利也很棒……」
沒事？怎麼可能。
第二天，哈利·波特就差點被吼叫信給淹沒。
因為，發生在校長辦公室的一切，包括布萊克的那些話語，全都被誇張了好幾倍，出現在預言日報上。上面甚至有布萊克的照片，他正說，「大家都很開心……」一夜之間，所有人都知道，救世主哈利·波特居然卑鄙無恥的作了弊，最無恥的是，他並不是用自己的本事來完成，而是請家長幫忙的。
如果請家長，誰又會比一個布萊克差？
吼叫信一封又一封的到來，大吼著叫他退出比賽，更甚至有人讓他滾出霍格沃茲，滾出格蘭芬多。大罵他卑鄙無恥，根本不配待在格蘭芬多……
「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請你們相信我……」哈利·波特對著所有人說這句話，可現在已經沒有人相信他了。所有人都用有色眼光看他，沒有人肯跟他說一句話，上課再也找不到搭擋。甚至於，連以前樂於扣他分的斯內普教授，都對他直接無視。
這對哈利是一種極大的打擊，他一個人，整天整天的都是一個人。他總是望著其他人，又是渴望又是失落。他的人生在這一年裡，經歷了太多的起起落落，從被所有人關注，被很多人喜歡的救世主，變成了一個不再被需要的普通小巫師，而現在，他明明什麼都沒做，卻成了人人喊打的卑鄙小人。
這一切全都壓在稚嫩的，弱小的他的心頭。
季顏偶爾會關注他。只因為，那是她的老師守護的人。她對他的態度到是平淡，一個陌生人罷了。但這一次的關注，到是讓她有些喜歡這個孩子了。
在遭遇這麼多的事件之後，他雖然臉上少了笑容，總是形單影隻，但他卻依舊樂觀。她不只一次聽到他對他自己說：「我是清白的，我什麼都沒有做，你們總會知道的。」面對害他至此的布萊克，他依舊是開心的接受，也許初時他挺懵，但他一直沒有怪過他，一次都沒有。包括那些遠離他的朋友，他從未有過怨恨。
她在想，換了任何一個人，只怕都未必能守得住本心。多多少少，都會有怨恨之心產生。要是心性差一點，直接黑化了都有可能。但他卻保有本心，能做到這一點的，不是意志力極強，就是本心純粹。他可不似她一般，學了一輩子玉女×心％經，保有空靈之境。他這是天生的，尤其難得。
也就是因為這一點，讓她在他靠近的時候，沒有如其他人那樣避開他。
那是一個午後，很快就要舉行聖誕舞會了，這段時間，學校裡人心更浮躁了，大家都尋找舞伴，沒事的時候，討論的也是舞步和禮服。她不太適應，便避開了。
因為陽光尚可，她本想到樹上曬太陽，結果卻在樹下碰到哈利·波特。本想直接離開，結果他大概被憋狠了，直接沖到她面前，大叫道：「我沒有做那些，我什麼都沒做。」
季顏點頭：「我知道。」
哈利·波特瞪大了眼睛，似乎很吃驚，更加激動。「你，你真的相信我？你相信我什麼都沒做？」
「為什麼不相信？你是格蘭芬多，不是嗎？雖然有的時候，格蘭芬多的性格讓人頭疼，但是，他們有勇氣直面自己。」
哈利眼睛騰的亮了起來：「你說得對，我是格蘭芬多，我從沒那麼做過，想也沒想過。可他們，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明明，我是格蘭芬多。」他眼裡的光芒又暗淡了下去：「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那麼生氣。我知道這樣也許並不好，但……我不明白。」
季顏兩手一攤：「你要知道，你教父的錯，不只是他在這次的三強爭霸賽裡破壞了規矩。更因為，霍格沃茲被稱為巫師界最安全的地方。當外界有危險的時候，這裡將會是所有小巫師最後的堡壘，是巫師們最後的淨土和希望。但是，你教父破壞了這一切。他偷偷的進來，做了一件壞事，又偷偷的走掉……他覺得很了不起。可這卻讓所有人都擔心，他們的孩子在這裡，是不是再無安全可言了。人們會想，既然布萊克能偷偷進來，破壞一項比賽的公平。以後，他會不會再偷偷進來，傷害小巫師。甚至，他會不會教別人這麼做……所以，你不能怪他們心情不好。他毀掉的，不只是三強爭霸賽，還有人們心中的淨土。」
哈利直接呆了，嘴張了半天也沒再說話。他心裡知道，西裡斯絕不會傷害小巫師，但是其他的，他卻不敢保證。他懷疑西裡斯在做這些之後，就已經得意的跟別人炫耀過了，也許已經有很多人都知道，怎麼進入霍格沃茲，卻無人發覺……
季顏能說這麼多已經難得了，見他發呆，更不多留，轉身就走。
只是在轉身之際，她的眼神突的一頓。猛的伸手，在哈利·波特的頸後，抓了只甲蟲出來。半點沒驚動他，直接捏著蟲子，腳步不停的進了城堡。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2:59
第51章
「教授。」季顏來到地窖, 徑直讓守門的美杜莎開門。
不管外面多麼熱鬧喧囂，多麼溫情浪漫, 跟這裡永遠都沒有關係。這裡非常安靜，適合思考和學習, 工作的話也很容易專注。
斯內普教授並沒有抬頭，卻說了話：「怎麼，最受歡迎的泰勒小姐, 已經被人遺忘, 連舞伴都找不到, 只能到這裡來，陪她可憐的教授工作了？」
季顏沉默了一下, 她沒想到, 有一天居然會被逼婚。唔, 這個說法太誇張了。確切的說，只是所有人都在跟她說著戀愛的美妙。他們都希望她能停下工作和學習, 好好的看看身邊的英俊小夥, 找一個好好的戀愛一場。好像一個女生不戀愛, 人生就不圓滿了一樣。
本來她以為, 至少教授這裡，應該是清靜的，至少在此之前，教授從來沒有提過這個。誰知道，今天連教授都來打趣她。好吧，她周圍的人全都在戀愛, 再加上馬上就要聖誕舞會了。三個學校的佼佼者，美男俊女齊聚一堂，使得很多人的荷爾蒙都開始上升。到處充滿了粉色氣息，他們無一不再討論著晚宴，舞會。與之相伴的，就是舞伴，戀愛，親吻……作為唯一一個例外，確實挺另類。
甚至有人覺得，她在感情上出了問題，因為她完全感受不到愛情的美妙。為此，斯普勞特教授還曾很認真的跟龐弗雷女士討論過這問題，她還誇張的認為，也許她需要迷情藥劑，感受一下什麼叫愛情。當然，這最終並沒有被執行。
「當然不教授，您要相信您的學生的魅力。就算我哪怕長得再醜一點，出生也沒多高大，但只我是您學生這一點，就足以讓所有有眼光的人一起湧過來。」
斯內普教授嗤了一聲：「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
季顏幾乎要歎氣：「不過，正因為我是您的學生，繼承您的意志和風格。所以我更適合待在實驗室裡，為那精妙而嚴謹的魔藥花費精力，而不是浪費在那種毫無意義的地方。」
斯內普輕哼了一聲，並沒有再說話，但顯然，對她的話他是承認的。
季顏笑了笑，才道：「教授，我來是因為，發現了這個。」她隨手召來一個空玻璃瓶，將小甲蟲丟進去，反扣在桌上，推到他面前。「魔法部的工作很不認真，到處都是非法阿尼瑪格斯。不得不說，咱們學校的學生，很多都是變形術天才，自己就能完成這最複雜、危險的人體變形術。」
「真高興你意識到它的危險了。」顯然，他還沒忘記當初的事。不過，他終於抬了頭，看著那只甲蟲，並且，他很快就意識到這是誰：「麗塔·斯基特，那個記者。」語氣肯定的不帶半絲猶疑。
「我在波特的衣領上抓到的。」說起來，霍格沃茲真的跟篩子似的，只要是阿尼瑪格斯，就能在這裡自由進出。霍格沃茲，確實不再是最安全的地方了。「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她能報導那些了。也許她還曾來過一次校長辦公室冒險……」
斯內普嫌惡的看了一眼甲蟲，然後就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兒，他伸手將瓶子打開，一道咒語射在它的身上。它立刻掉到地上，變成了人形。
「統統石化。」一個魔咒將人定住之後，他來到壁爐前，往裡面丟了飛路粉，伸頭叫到：「鄧不利多，我這裡有一個不速之客，我想，你會感興趣的。」根本不準備跟這位元記者小姐有任何交流。
他做這一切時，季顏就在觀察那個麗塔·斯基特，她有著一頭金色的頭髮，很漂亮。此時被打理成一個個的卷，整齊極了。哪怕被折騰了這麼久，它們都沒有一點變形。她的眼睛上戴著一副鑲著寶石的眼鏡，她有些好奇這眼鏡的作用，她覺得可能是拍攝。畢竟，成年巫師很少還有戴眼鏡的，只要一副魔藥就可以解決。
她此時很驚慌，眼睛轉個不停。見到她看向她，便目露哀求。可惜，她碰到的是比將她定住的人更心狠的人，因此，直到鄧不利多來到，她哀求的人也沒有出手幫忙。連替她說句好話都沒有。看到鄧不利多的瞬間，她的眼神悲恨交加。
「西弗勒斯，哦，小艾達也在。」鄧不利多顯得有些憔悴。這段時間，簡直焦頭爛額。他還很忙，忙著安撫民眾的不滿。哈利成了勇士，不管他是怎麼做到的，都已經跟火焰杯有了契約，不可更改。但現在讓哈利退出比賽，滾出學校的呼聲一直不斷，他必須安撫好他們。他必須讓他們知道，這件事，並不是哈利的錯。
當然，這件事不只要給民眾交待，還須給另兩個學校一個交待。如果是伏地魔的陰謀，至少卡卡洛夫不敢多廢話。但現在沒伏地魔什麼事了，他們自然要為他們學校謀福利。於是抓住了了霍格沃茲的把柄。堅稱不管理由是什麼，霍格沃茲破壞了比賽的平衡。那兩所學校的代表很不滿。尤其是在哈利獲得了一個不錯的成績之後，這種不滿變得更強烈。霍格沃茲必須就此，表示出應有的態度。
這些還只是動嘴皮子的事，最最重要的，是霍格沃茲的安全問題。這卻是又要動手又要動腦子的事情。這件事的影響很壞，小巫師的安全得不到保障。家長很擔心，天天貓頭鷹來問，有解決方案了沒有？魔法部方面很不滿，他們打著擔心小巫師安全的名譽，準備派人進駐……這又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而這一切，都是他這個校長，以及最厲害，偉大的巫師來解決。
「西弗勒斯，我需要你的幫忙。」
斯內普直接打斷他：「如果你的視力還正常的話，就應該看到，這裡有一位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偷渡者。我想你應該還沒老到視線退化。」
「哦，是的。這位女士是？」鄧不利多只能先把其他事情放下。
「麗塔·斯基特，那位元報導三強爭霸賽黑幕的記者小姐。」斯內普黑著臉道：「另外，她還是一位非法阿尼瑪格斯，對了，她的阿尼瑪格斯是一隻甲蟲。顯然，現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變成阿尼瑪格斯就可以隨時的進出霍格沃茲了。這位元記者小姐就是成功者之一……」
鄧不利多揪著鬍子，短短一段時間，他的鬍子稀疏了不少：「哦，西弗，我們都知道……好吧，我們要儘快解決。是的，必須儘快……至於這位元記者小姐，我想，她並不是故意的……」
斯內普嗤了一聲：「隨便你，你是校長。」他揮了個魔杖，將辦公室的門打開：「你可以帶她走了。」
「好吧，好吧，你們一點都不體諒老人家。」他沒急著離開，而是看向艾達，對著她眨了眨眼睛：「哦，小艾達，我聽說你還沒有確定舞伴人選，是嗎？」
季顏本來托腮看戲的，沒想到話題卻落到自己身上：「是的，校長。」
「那麼，你介意唔，給哈利做舞伴嗎？你知道他現在處境可不怎麼樣……」
「抱歉。」斯內普教授出聲打斷他的話：「我想我的學生到時會很忙，沒時間出席舞會。」
「哦，西弗勒斯，你不能因為自己不跳舞，就不讓小艾達跳舞。她已經到了需要戀愛的年紀……」
「我想，她更需要的是學會高深的魔藥藥劑的熬制原理。而不是跟那只四肢發達，腦子裡只長草的巨怪去跳什麼舞。就算她戀愛，對象也不可能是那個沒腦子的波特。」誰都可以，就是不能那個波特。
季顏對著鄧不利多搖了搖頭：「抱歉校長，我拒絕。」
「好吧，好吧。」鄧不利多輕咳了一聲：「那麼，做我的舞伴怎麼樣？你要知道，我這個老人家，可也還沒有舞伴呢。你不會看著可憐的老人家，在舞會上形單影隻吧？」
「不，我要跟老師一起學習。」對於跳舞，她不喜歡。也可能是因為，她沒有碰到那個，她願意與之一起跳舞的人，但她無疑並不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不喜歡，自然拒絕。
鄧不利多又誇張的表示了遺憾，這才帶著麗塔·斯基特走了。
剩下師生倆便沒有再說話，雖然兩人關係不錯，但他們很少閒聊。他們也不是會無事閒聊的人，他們一開始是教學，之後就是探討，現在，也許還會加上爭論。他們的話題涉及很多方面，魔藥、魔咒、魔紋，甚至魔獸……但絕不包括——跳舞。
當然，教授教訓起人的時候，那長篇大論是晃算的。偶爾斯內普教授也會調侃自己的學生一句，但就像這次見面一樣，最多一兩句，就會被他們一起丟掉。
第二天，舞會準時舉行。
季顏並不如她說的，要跟老師一起學習。事實上，她就在現場，跟著拉文克勞的女生一起。不過，她很有眼色的站得偏僻一些，免得自己待在成雙成對的男女之間，顯得扎眼。
一切都沒變，然爾又一切都變了。
她聽到那位卡卡洛夫對鄧不利多說：「……我們難道不需要小心守護我們受託保管的學校殿堂嗎？只有我們自己知道學校的秘密，我們難道不應該為此感到自豪嗎……」【原著】
她看到鄧不利多的，以及附近的霍格沃茲的學生和教授，都變了臉色。他們都想到了前段時間的報導，一隻隨便進入學校的阿尼瑪格斯。
她看向鄧不利多，等著他像原著裡那樣，用並不怎麼讓人愛聽，卻詼諧的話語還擊。但直到她遠離，也沒有聽到。
霍格沃茲的安全問題，確實是個大問題。要知道，國與國之間，可並不是一直平靜的。當初德國的黑巫師，幾乎將恐怖帶給整個歐洲，襲卷全世界。誰也不敢說，他們之間永遠都會是和平的。
舞臺升起，勇士們帶著他們的舞伴上臺開舞。哈利·波特的舞伴是拉文克勞的女生，他跳得實在不怎麼樣，她看到那女生被他踩了很多次，臉都青了。領舞一結束，她就跟另一個男生走了。
哈利·波特茫然的站在原地，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最後，還是羅恩·韋斯萊繃著臉，將他拉到了一邊。他傻乎乎的笑著，似乎得到了全世界。
真是簡單啊！這麼容易的就滿足了。
她只看到這裡，便離開了宴會。她知道他們必定要很晚，而她覺得，有這時間，不如修煉。
宴會的第二天是假日，昨夜的宴會到夜裡十二點才結束，今天起得來的人幾乎沒有。
她一早起身，拿著材料袋和工具準備去禁林。有很多魔藥材料，都只有這個時節才會成熟。而現在，她已經得到了，獨自一人進入禁林的允許。出發之前，她先去了廚房。她需要早餐，還要帶一些食物，因為她中午肯定趕不回來。
沒想到，在廚房裡，卻碰到了格蘭芬多的小才女，赫敏·格蘭傑。
「早安，泰勒學姐。」格蘭傑很意外的看著她，卻很禮貌的打招呼。這個小才女最佩服聰明厲害的人，而季顏顯然是屬於這個範疇的。
季顏對這個小姑娘也不討厭，而因為她總會問一些問題，所以兩人還算熟悉。但因為她兼顧著教授他們的課程，使得她們也親近不起來：「早安，格蘭傑。」對著走過來的家養小精靈說了她的需要之後，才不解的看著她：「你也是來吃早餐的麼？」
「是的。我是說……」她拿出一個徽章，上面印著S.P.E.W四個字母。「家養小精靈權益促進會，是的，這四個字母是家養小精靈權益促進會的縮寫。學姐，您要加入嗎？」
季顏直到手裡捏著那徽章，才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這讓她下意識的在廚房裡尋找那只想要自由，想要工錢的家養小精靈。但顯然，這裡並沒有。她看著廚房裡正忙得不亦樂乎的家養小精靈，不解的看向格蘭傑：「你覺得，他們的權益是什麼？」
格蘭傑：「他們應該獲得尊重，擁有所有人該有的權利，薪金，休息……他們應該住在充滿陽光的地方，他們不應該待在地下，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努力……我們所享受的一切，幾乎都是他們努力的結果，可我們卻毫不知情，有的人認為理所當然，這是不對的。」
季顏將徽章遞還給她，「很抱歉。」
「為什麼？」格蘭傑一臉的不可思議。
「第一，我沒有時間。我不但是學生，還有工作。你知道的，我很忙，沒時間再做這些事情。第二，我不瞭解他們。我對他們唯一的瞭解就是，他們很勤勞。第三，如果他們真的要達到如你說的那樣，那麼我覺得你應該先找校長談一談。畢竟，如果他們需要休息、薪金，還有你說的，充滿陽光的地方……那麼，這一切都需鄧不利多同意，要知道，這裡所有教授的薪水都由他來發。住的地方也只能從霍格沃茲裡騰出一個地方來。這是大動作，必須他同意。」
正好，她的早餐準備好了。
她便坐下來享用，格蘭傑就坐在她對面，她也吃起來。她跟格蘭芬多一起久了，根本不記得食不言這句話。
「你說的對，學姐。你提醒了我，也許我還要給他們制定一套工資制度。還有休息，他們需要輪班，畢竟，學校的一切不會停止。哦，這麼一來，他們的人數也許就有些不足……」
季顏揚了下眉，卻沒再應她的話。而她顯然已經開始在腦子裡構思細節了，一邊吃東西，一邊念叨個不停。讓季顏驚訝的是，她居然一點都不被影響，吃的速度一點不比她慢。
她放下餐具，接過小精靈為她準備的食盒。她跟她告別，準備先走。她卻又跟了上來：「我想好了，回去就開始整理出來，今天晚上就要去找鄧不利多校長。謝謝你，學姐。」
「祝你順利。」留下祝福，她大步離開。
說到家養小精靈，她還真想擁有一隻。這可比什麼忠僕要好用的多，他們不但能勝任各種工作，還懂魔法，而且不會有忠誠度的問題。當然，多比那只家養小精靈絕對是奇葩。但如果誘拐的話，也許那一隻更容易些。
她一路盤算著，直到來到禁林邊緣，碰到早起的海格，她決定放棄這個打算。
瑪律福的便宜並不好占，那是一個精明的商人，更是一個聰明的政客。只要跟他沾上點邊，他就能扒一層利益下來。而她並不具有這方面的才能。她身上的利益又太多，還牽扯到教授。最主要的是，這個小精靈她帶不走。性價比不足，所以，她放棄。
她現在也用不著，實在哪天需要了，還可以跟鄧不利多借用。反正霍格沃茲有上百個家養小精靈，只要他一個命令。雖然同樣要付出點什麼，可給鄧不利多要比給瑪律福讓人高興。
「嗨小艾達，你這是要進禁林嗎？」
「早安，海格。是的，我要去采藥。你呢，看起來，也是要進禁林？」
「哦，是的。」他摸了摸鬍子，搓了搓手，「是的，我有一點小事，得進去一趟。不過，唔，我是說，要我護送你一程麼？」
「不用，那裡我很熟，雖然比你差一點，但我並不會進得很深。只去幾個熟悉的地方。」她看他心虛的樣子，就知道他肯定又偷渡了什麼非法神奇生物進來。
他天生喜歡這些東西，而且總能找到一些稀有的東西。他的偽裝一點效果都沒有，霍格沃茲裡所有跟他接觸過的人都能看出他的心虛，但是，很少有人會提出來。鄧不利多是寬容，英國如今還在外面活躍的巫師，幾乎全都是他的學生，他對他們一向寬容。海格也是，而且海格的這點喜好，已經很克制了，所以他不忍心再阻止他。
至於教授，霍格沃茲裡大部份教授都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麥格教授雖然阻止過，勸說過，但在校長的支持下，她也只能退讓。至於學生？願意跟海格親近的不多，親近的都是朋友，自然不願意傷害他。而斯內普教授，則是因為他偷渡進來的神奇生物大多數都是不錯的魔藥材料。
「好吧，你要小心。如果有危險，記得豎起你的魔杖，發出信號，我教過你的，記得嗎？要知道，禁林裡最的新來了一些小傢伙……我是說，那些飛馬。」
「當然，我記得。」揮手跟他告別。進入禁林，她直接運起輕功，一路疾馳。
很快，她來到玉蜂那裡。如今玉蜂數量更多了些。但是因為她很少過來，它們到是多了些野性。
將蜂漿採集夠，她收好，跳下樹。
一抬頭，便發現離得稍遠一株樹下，趴著一隻黑色的生物。本不想多管，可偏這時候，那黑色生物動了一下。讓她看到它大半的體形……讓她欲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
季顏抽出鞭子，將它直接卷了拉出來。這一拉才發現，竟不只是一隻，而是兩隻。上面一只是大黑狗，下面一隻卻是狼人。她下意識的抬頭，確定現在還是白天，根本不是狼人變身的時候。
她稍微給他們檢查了一下，這兩隻全都陷入休克狀態。不過，以巫師的身體素質，他們短時間內死不了。回頭再灌一些魔藥下去，就又生龍活虎了。
抿了抿唇，拿出魔杖：「保護神咒。」換出自己的巨鷹保護神，讓它飛向城堡。
一刻鐘後，鄧不利多和斯內普教授還有麥格教授一起過來。
斯內普教授對於她站得離那兩隻十幾米的距離表示讚賞，鄧不利多已經湊上去檢查，「是西裡斯和萊姆斯。」他對這兩人最熟，一眼就看出了他們的身份。
雖然季顏也是這麼猜的，但並不能確定。
「西弗，這很神奇，不是嗎？萊姆斯居然在這種時候變了身，我們都知道，狼人只有在月圓之夜才會變身。」
西弗勒斯：「你現在應該擔心的是學校的安全。阿尼瑪格斯可以隨便出入，現在連狼人也可以隨意進出了。真是不錯的消息，也許魔法部明天就會再把攝魂怪再派過來，那可真是個大新聞，全世界的巫師都會重新看待霍格沃茲的。」
恰在這時，龐弗雷夫人也來了。她給兩人檢查了：「布萊克是阿尼瑪格斯變形，有一些外傷，更多只是凍壞了。盧平的情況有些奇怪。他們兩人不能回學院。」後面的話是對鄧不利多說的：「現在的霍格沃茲裡，絕對不能出現一個狼人。」
鄧不利多看了幾人一眼，沒有任何人會同意。他只好道：「那麼我們送他們去聖芒戈。」
很快，除了斯內普教授，其他人全走了。他沒走，是因為，他要跟季顏一起去采草藥：「是我失誤，現在的霍格沃茲並不適合你一個未成年巫師自由活動。那些愚蠢的格蘭芬多，他們根本不會在意霍格沃茲的安全，只會想盡辦法，證明他們可以挑戰這一切。他們從不管這是什麼時候……我早該知道。」
季顏想想也是，「往好的方面想，他們能發現不少漏洞，如果全都能解決的話。那麼用不了多久，霍格沃茲將固若金湯，誰也危脅不到這裡。」
他瞪了她一眼，顯然不太高興她為格蘭芬多說話。
「反正誰也不能阻止那些獅子，不管是小獅子，還是大獅子，或者老獅子。」
「是的，誰都阻止不了。」
等他們采完藥回去，城堡裡的人已經用過了晚飯。他們先回的地窖，用了晚餐。之後，季顏處理藥材。斯內普教授則去了校長辦公室……霍格沃茲是他如今僅剩的歸屬，他對它的在意，不比鄧不利多少。也許，更多也說不定。畢竟，他的心裡已有再無其他。而鄧不利多卻不是。
第52章
在教授去了不到十分鐘後, 季顏也被叫到了校長辦公室。除了校長和斯內普教授外，麥格教授也在。
互相道過安, 她看了看鄧不利多校長，問：「那兩位先生還好吧？」
「哦, 不太好。」鄧不利多道：「不過，西裡斯已經醒了。當然，他疼的厲害, 估計今晚他休息不好了。」說到這個, 他又不小心揪了根鬍子下來。
這對季顏來說, 可不是個壞消息。所以，她跳過這個, 轉移話題, 當然也是因為她確實好奇：「那麼, 他們為什麼會在那裡？如今這時候可不太合適，而且他們也沒有受邀。那位盧平先生之前, 身上似乎還有案底？難道他們也像上次那兩個人, 來偷玉蜂的？」
「不, 不不。這件事, 他們的出發點還是好的。是的，他們是好意，這一點不能否認。」他喝了一口香甜的蜂蜜茶：「你知道的，西裡斯一直覺很愧對哈利，而火焰杯的事情，他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做錯了, 他知道哈利在學校裡的遭遇之後，很難過，自責。所以他想彌補。只是，他想的辦法有些不太合適，萊姆斯向來阻止不了他，西裡斯想做的事，誰也阻止不了。」
斯內普教授可不會給兩人面子，直截了當的將兩人做的蠢事給爆了出來：「那只蠢狗想來給他的教子打探接下來兩關的消息，於是，私入禁林，通闖霍格沃茲……真是運氣不錯。再往前不遠，就是布斯巴頓學校的飛馬所在地。那裡有他們的守衛，若是他們闖過去，也許明天他報紙上就會說，霍格沃茲為救世主的勝利，準備偷襲竟爭學校……」
季顏無語了，她早就知道，那個布萊克的思考模式一直有問題。她不解的問鄧不利多：「他想到的補償辦法，就是再犯一次更大的錯？」
鄧不利多輕咳一聲，聲音裡有著不可忽視的疲憊：「西裡斯確實，確實有些太調皮了。不過我想，這一次他會老實很長一段時間。他凍壞了，還被玉蜂蜇了很多的包……」
「那麼，您找我是？」
「是萊姆斯，你也看到了，他變了身。可我們都知道，狼人只有在月圓的夜晚才會變身，他卻在白天變了身。而且，直到我回來，一直沒有變回來……我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細細問過了西裡斯，他很確定萊姆斯之前並沒有服用什麼藥劑，也沒有被什麼攻擊。他身上出現的唯一的異常的地方，就是他被玉蜂蜇了。所以，我想，這也許有些關係。而玉蜂是你養的，所以我想，也許他會需要你的説明。」
季顏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斯內普教授，才道：「所以一切只是猜測。」
「是的，只是猜測。」鄧不利多道。「萊姆斯是個好孩子，變成狼人，已經讓他很痛苦了。」
「那麼，再找一個狼人來吧。我讓玉蜂去蜇一下他，如果那個狼人也變了身，到是可以確定是玉蜂的緣故。但若不能變身，我便是去了……唔，最後可能還是要找個狼人來試。」
這話有理有據，也是確定盧平的異常，是不是玉蜂造成原最快辦法。但萬一這變成了狼人，永遠再變不回來呢？盧平到現在還沒醒來，萬一被蜇了的狼人也從此昏迷呢？
只怕並不能找到願意來嘗試的人。
鄧不利多快速眨著眼睛，好一會兒才道：「我記得，阿茲卡班裡還有狼人。但是，我們都知道，那裡與別的地方不同，我們不能輕易把人帶出來。」
斯內普臉色一變：「鄧不利多，你休想。」
季顏眨了眨眼：「怎麼了嗎？」
「哦，你知道，雖然帶他們出來不容易，但我們要去看一看，還是很容易的。帶上你的小玉蜂……但顯然，你的老師可不太高興。」鄧不利多對著季顏眨了眨眼，道：「我會盡力跟魔法部溝通。」然後又看向斯內普教授：「你不用擔心，西弗，如果真要帶小艾達去見狼人，我一定會陪在她的身邊，當然，你也可以一起。」
斯內普這才收回不滿的瞪視，十分不甘心的道：「我會去聖芒戈一趟。」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玉蜂，哪怕是將它養出來人也沒有。
「我去吧。」她知道，斯內普教授肯定厭惡極了那兩個人，卻一次又一次的為他們做事。而他除了毒舌一些，從來不會有效的攻擊，也不曾防護。但對於那兩個臉皮厚上天的傢伙，他的那點毒舌實在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最後，鬱悶的只是他自己。
斯內普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如果可以，他並不想見那兩個人。
「那麼就這麼辦吧，明天去。」鄧不利多立刻作出了決定。
………………
第二天上午，季顏跟鄧不利多來到聖芒戈。
這是她第一次來這裡，走的壁爐，至於處於俗世的哪裡，她不知道。還是鄧不利多告訴她，它在一家停止運營的百貨公司內部。
聖芒戈不大，大廳裡放著個牌子，標示著幾個樓層，各是哪一科：一樓器物事故科，二樓生物傷害科，三樓病菌感染科，四樓魔藥及植物中毒科，五樓魔咒傷害科，六樓茶室和商店。
她以為盧平他們應該在五樓，或者四樓，結果，他被放在了三樓。
「盧平是感染了狼人病毒，才成為的狼人。而現在，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我們一至認為，可能是他的狼人病毒出現在異變。」鄧不利多的解釋，很有道理。
「布萊克先生在二樓？」
「是的，他在二樓。不過，他既然已經醒了，我猜，他現在也會在三樓。他跟萊姆斯是好朋友。而且，他可能很難在病床上躺上一天，獨自一個人。」
鄧不利多真瞭解他們，兩人根本就沒去二樓病房，直接上了三樓。
果然，本來是盧平的病房，此時多了一個人。
而盧平的情況也已經好多了，他清醒了，頭變成了人。但他的身體，卻還是狼人的模樣。這可真是絕無僅有，狼人變身只完成一半。而他有著清晰的意識……相比較而言，疼的一直抽抽，表情扭曲的布萊克的情況，反而要差一點。季顏仔細觀察了下他的表情，他的痛感度應該沒有一開始那麼高了。
大概是用了什麼藥，巫師界的魔藥，醫術之類的，還是很厲害的。不過，顯然並沒有完全解決這個問題。
「哦，早上好。」鄧不利多仔細看了他們兩人：「你們看起來還不錯。萊姆斯看起來也好多了。」
季顏也跟他們問好，不管是布萊克還是盧平，現在對她都挺怵，態度好的不得了。
她就說麼，他們一直敢找教授麻煩，就是因為沒打怕他們。只要叫他們怕了，自然就老實了，全都是熊孩子，尤其是布萊克，從未長大過。
「校長說盧平先生現在這情況，很可能是因為玉蜂的原因，所以，讓我來看看。」
「哦，好的。我是說，非常感謝。」盧平其實覺得還不壞。雖然現在的外形比較古怪，但能在狼人變身的情況下，保持這種清醒狀態的感覺，卻非常難得。他甚至幻想，如果有一天，他月圓之夜變身時，也可以這樣，那該多好！！
季顏得到他們允許，開始給他們檢測。對於此，有專門的檢測魔法。但她會的，絕不可能比這裡的治療師更多，更專業。相信有了最強大的白巫師在這裡，她也不可能做出更好的治療辦法來。因此，理所當然的並沒有發現。
「抱歉，我什麼也看不出來。」季顏一臉遺憾的兩手一攤，這一點她必須承認，她就算是天才，也並沒有那麼多精力，讓自己在每一個方面，都強過所有人。也許再過五十年可以，但她現在才十六歲，她還沒有足夠多的時間去努力。
「哦，沒關係。」盧平笑得溫和。「還是要謝謝你，而且你不用在意，我感覺還不錯。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清醒的感受過，自己變成狼人時的感覺。」
鄧不利多也安慰：「你可是表拉文克勞的小公主，最年輕的梅林勳章獲得者。」
至於布萊克，他現在習慣在她的面前，保持沉默，可臉上卻是難掩的失望。
季顏見他們一副怕她受打擊的模樣，微無語了一下。又想了想，才問道：「那麼，你們介意我用麻瓜的手段來檢查嗎？當然，並不一定有用。」
「麻瓜！」
「麻瓜的手段？」
「哦，真是個讓人驚訝的想法，但也許可以試試。」
既然他們都不反對，季顏便開始了。設備她沒有很多，但她卻帶著一個顯微鏡過來，放在施展了空間拓展的包裡。替盧平采了點血，便在一邊觀察。沒有什麼，比這個更直觀的看到它身體裡的情況。
看完之後，她又看向布萊克：「可以用你的一點血嗎？因為你被玉蜂蜇過……」
「哦，當然。」布萊克之前一直看著，現在幾乎急迫的伸出手來。
季顏不客氣的紮了他一針。
鄧不利多在一邊也挺感興趣：「要抽我的血嗎？」
「不，不用。」季顏連忙拒絕。她是要作血樣對比，只要他們兩個就可以。普通巫師的血液，她看過幾個，現在並不需要。現在有一個被玉蜂叮過的巫師的血液，再有一個被玉蜂叮過的狼人的血液，有這兩者的比較就夠了。當然，如果有沒被玉蜂蜇過時的血液，還是有些意義的。
許久之後，她來到病床前，看著放在一邊的狼爪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搭了上去。她不確定，除了頭是人外，全都是狼人的他，脈膊跟人類是不是還一樣。一搭上去，她就鬆口氣。雖然有些不同，但總得來說，他本質上還是人。
其他人都好奇的看著這一幕，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在幹什麼。鄧不利多大概知道些，卻也是好奇的。
又是許久，她咧了咧嘴，露出一個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的表情。
布萊克最是沉不住氣，連聲問道：「怎麼樣？萊姆斯沒事吧？」
季顏搖頭，見他一臉驚喜，直接打擊他：「我不好說。」
「我覺得現在還不錯。」萊姆斯安慰她。
鄧不利多卻沒有開口，他看得出來，她話還沒說完。
「盧平先生之前被狼人咬傷，所以，身體裡多了狼毒。這狼毒使得他每到月圓之夜變身，雖然那樣一來，他理智全無，負作用全無。但不得不說，他的實力變強了。而玉蜂的尾針也有毒，毒性很強。一般的巫師被紮一下，就會疼幾天，就算不管它，也會好的。當然，如果一次紮的多了，或者不是巫師，而是麻瓜，就很可能會死人。」對於這一點，她都要說布萊克運氣不錯了。
布萊克是受害者，深知這種疼，他打了個冷顫，人往後仰了仰。
「可是看看吧，布萊克先生被玉蜂紮了，所以，玉蜂毒在他的身體裡起了作用，他現在還很疼。但盧平先生卻並沒有疼痛的感覺……」
盧平怔了一下，才道：「我以為，這是因為我跟他不同。」
「這確實是因為你跟他不同，你的血液裡，有著狼人病毒。它很霸道，它全力侵蝕著你的血液，甚至將你改造成它的同類。」
「但不管你是不是狼人，本質都是人。你的身體裡，有著狼毒，但最根本的，還是人類的一切。屬於人類的一切平時壓制著狼毒，但在月圓之夜，是狼毒最強盛之時，亦是最兇殘的時候，所以它會占上峰，使你變身，失去理智。而現在，你的身體裡又多了一個外來者。狼毒已將你的身體當成了它的領地，自然不允許它入侵。所以，你們知道，戰鬥會讓人熱血沸騰。狼毒藥劑，也因為蜂毒活躍了。所以，盧平先生會發生這種不規建的變身。」
季顏看著盧平的狼爪子，「現在，你的身體裡，狼毒和蜂毒正在戰鬥。你的身體，現在成了它們的戰場。也因此，你現在的身體，並不能以平常的狀態來看。也許過一會兒，你的頭還會變成狼頭，也許會慢慢的褪去皮毛……」這其實就是以毒攻毒。可跟這些人，卻是解釋半點。
「那，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就算她解釋的這麼清楚了，布萊克還是完全聽不懂。
盧平卻是眼睛一亮，帶了些希望：「也就是說，它們早晚會有勝負？如果是蜂毒勝利，那麼，也許，是的，也許我就擺脫狼人的身份？或者我們幫幫它，再讓玉蜂蜇我幾下？」
鄧不利多依舊很沉著，靜靜的看著她。他豐富的人生閱歷告訴他，這不可能，狼毒絕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否則不會上千年都無人解決這個問題。
「不，不可能。」季顏搖頭：「你們要知道，教授研究玉蜂六年了，而改良狼毒藥劑是他的成就之一。我敢說，這世上不會再有比他對狼毒和玉蜂毒更瞭解的人了，哪怕是我也沒有，即便我養出了它們。」
「哦，小艾達，你讓我老人家都有些心急了。」鄧不利多無奈道。
「教授之前一直沒有找到狼人願意給他做實驗。」季顏對著鄧不利多眨了眨眼：「您知道，所有藥劑想要成功，只靠憑空想像是沒有用的。」
「哦，當然，我知道。我想，萊姆斯會非常願意的。」
「不。」季顏卻拒絕了：「我希望，不是盧平先生。我不覺得，教授面對著他，會有多麼高興。我的意思是，另外找一個，最好乖巧聽話些。我不希望我的老師在努力救人的時候，還要時時面對一個討他心情不好的人。那會讓他癡迷的魔藥工作，都變成煎熬。您知道的，之前他熬改良狼毒藥劑時，心情實在不算美妙。」
「真是難以想像。」鄧不利多感歎一聲：「說實話，我很羡慕西弗勒斯，他有著這世上最好的學生。」
「謝謝誇獎。」
「好吧，我同意。那麼，可以說說萊姆斯的情況了嗎？我想，他們都很著急。當然，我也是。」
「我之前說了，狼毒非常霸道，蜂毒雖然也很不錯，但比狼毒還要差很多。因此，狼毒必定會贏。它們在盧平先生身體裡當戰場，不管哪一方面贏，作為戰場的他的身體，必定會到創傷。時間越長，傷的越重。您知道的校長，想想那些陷入戰爭的土地，不管兩邊的戰士輸贏，那片土地總是千瘡百孔。」
「是的，我能理解。」
「所以，現在要快些讓它們分出勝負。這一點我可以幫忙，而接下來，盧平先生只要好好休養就可以了。等我回去，我會給我的教授提供一份報告，我想教授會喜歡的。」
至於教授會怎麼做，那就看他們怎麼打動教授了。當然，她覺得教授根本不用他們去打動，但她不介意稍微提醒一下。這是絕對的誘惑，一個可以讓狼人變身還能清醒的機會，膽子大一點，還可以想，這是一個治好狼毒的機會。
只是這麼一個機會，並不確定的一種可能，就可以讓所有狼人瘋狂。
「西弗勒斯是個魔藥大師，我相信，他會願意再魔藥上再進一步的。」鄧不利多對斯內普還是瞭解的。當然，前提是小艾達配合。畢竟，所有人都知道，玉蜂是她的，她的寵物。他試圖研究它們，便同樣接觸了六年的他，在馴養方面，毫無收穫。
「我也這麼想。」季顏滿意了。他這麼說就意味著，他不會讓她的老師難過。
給盧平一瓶玉蜂漿，喝下之後，兩個小時，他就完全變成了人。在檢測魔法下，他是個正常的狼人。
在這過程中，季顏每十分鐘抽他一次血，每一次觀察之後，都要詳細記錄。她需要寫一份詳盡的報導，這些資料很重要。事實跟她所猜的有些不同，蜂毒在普通人的身體裡，解了毒也就不剩下什麼了。可他是巫師，還是狼人。身體裡既有狼毒，還有魔力，這使得蜂毒和蜂漿在中和之後，產生了一些新的物質。這物質正在對他的身體產生作用，具體的是什麼她還不能確定。
「接下來一段時間，盧平先生如果有什麼不同的感受，還請及時告訴我。」
「好，當然，我會的。」盧平當然很願意，他想變成正常人，哪怕只有一點點的機會，他也不想錯過，更願意全力配合。「其實，唔，我是說，我願意給斯內普當實驗者。」
季顏只是道：「那麼我等您貓頭鷹。」至於後面的問題，她直接無視了。
回到學校，她第一時間去見了斯內普教授。他果然十分感興趣，甚至是激動的。
「我之前居然完全沒想到，是的，我完全沒有想到。」他兩眼好似在放光，「報告，我想你應該有最細緻的資料。」
「當然。」
斯內普滿意了：「還有，顯微鏡？」
「對。」
「還有相關書籍，也許我該去一趟麻瓜的圖書館，是的，我應該去一趟。」他不停的來回走動：「那麼，將你所知的，開個書單出來。」
季顏表示非常樂意，以前都是他給她開書單，現在終於輪到她的。感覺相當不錯。她這算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而斯內普完全沒有在意這種小事，他更在乎的是狼人病毒，也許有了新的攻克方向，這才是最重要的。
季顏花一下午的時間，將報告寫好，又將書單也列好，一些她有的，直接就搬了過來。最後，她將玉蜂的馴養技巧完整的寫了下來。第二天，她一起給斯內普教授送了過來。
「這是？」看到那份玉蜂馴養報告，他挑眉問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季顏點頭：「知道。」本來，她並不準備將馴蜂術教給誰。這一次跟上輩子不同，上輩子，她是為了練功，教了古墓的功法出去。因為任務教了全真功法出去。說到底，都是因為她有需要。
而這輩子，卻是因為別人需要。因為斯內普教授需要，關於狼毒的研究絕不是短時間可以完成的，在這過程中，更需要無數次的嘗試和試驗。若是成功，也許每一鍋藥裡都需要玉蜂……玉蜂雖然相當厲害，可它還是蜂類。蜂類有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它們一旦蜇了人，失去了它們的尾針，那也就離死不遠了。
也就是說，玉蜂是消耗品。
教授研究，有的時候是需要玉蜂整個入藥的。有時候是它們身上的部份……這些，都會讓它們失去性命……而她，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專門給他養蜂。也不可能將來她的老師想要用幾隻玉蜂，還要專門來找她要。
所以，不如將馴養的辦法給他，他想要多少就養多少。
這麼一來，一切就都解決了。對於她來說，她的養蜂術還能升一級。至於影響？本來也沒多大。巫師本身，就不是科學的存在。且，離開這個世界之後，這世界就算是洪浪滔天，跟她也沒有關係了。
第53章
斯內普教授徹底忙碌起來。
身為老師的變得忙碌, 學生自然也閑不下來。如此一來，她到是少了許多看戲的時間。之後, 不管是水底尋寶，還是迷宮找金杯, 她全都錯過了。
雖然期間出了不少意外，哈利·波特就像一個災難體，但並沒有出人命, 波特小朋友, 自然也沒有有如神助, 獲得第一。第一，乃是赫奇帕奇的賽德里克·迪戈裡。對此, 所有人都不覺得意外。
這一次的比賽, 雖然過程幾度波折, 也算不得賓主盡歡，但到底還算圓滿的結束了。
波特小朋友也終於得獲朋友們的接受, 重新融入學院。雖然他作弊, 但他一路下來, 卻表現出一個真正勇士的精神。格蘭芬多的人就是這麼簡單, 昨天討厭你，今天就可能跟你勾肩搭背。只要你身上有他們認同的閃光點！而且，孩子總是善忘的。
最後的送行，霍格沃茲全員出席。盛大而隆重，深情依惜。將近一年的時間，讓他們之間培養出了友誼, 也許還有愛情。
送完兩校師生，又送走魔法部官員，只剩下全校師生自己人。鄧不利多領著眾人回到禮堂，他站在他的位置，雙手高舉：「今天，將是值得銘記的日子。是的，不只我們在爭霸賽中獲得了勝利，更因為。」他停頓了一下，視線掃過現場所有人，才大聲道：「我們霍格沃茲，擁有了更強大的守護力量。」
隨著他的話音，眾人就看到，一道光從大廳地下升起，成為光柱，慢慢，光柱從中間空掉，光柱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大到將城堡圈到了裡面。如此它還不停止，繼續擴大，直接將整個霍格沃茲都籠罩。才慢慢變淡，消失，不再引人注意。
「哇哦，真棒，那是什麼？」完全不懂的低年級學生。
高年級的兩眼放光：「那是陣法？真了不起。」
厲害的教授才知道，那是守護陣法，非常強大，無與倫比。
那陣法裡有著記憶魔法，它所經之處，所有人，包括一草一木，全都被它記憶。陌生的生物再也不能不請自入了……不管是人，還是阿尼瑪格斯，還是家養小精靈。哪怕真的是只寵物，也要先獲得許可才行。至於麻瓜就更不行了，因為它帶有麻瓜驅逐咒。
「真了不起。」季顏也屬於兩眼放光的範疇裡，她覺得，她以後在魔藥研究之餘，也許可以學學陣法。
【我複製下來了，以後給你慢慢研究。】
「太好了！」季顏覺得系統真是太貼心了：「唔，你能分析它麼？」
系統直接道：【我只能做出初步分析，能知道它裡面運用到哪些方面的知識，更細節的不行。】
「這就足夠了。」要知道，對於她的學習和研究，很多時候，它都是完全不幫的。不然，總覺得狼人病毒會好解決的多。
接下來是暑假。值得一說的是，黑魔法防禦教授，穆迪教授，安然無恙的活到放假，這樣一來，他明年可以連任了。對此，除了斯內普教授外，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堅信伏地魔死亡，詛咒消失了。而教授明明是魔藥大師，卻始終最愛黑麻法防禦課教授這個位置。不能理解的執著！
教授在魔藥方面的研究正到關鍵時刻，作為學生，也是第一，更是唯一助手的她，假期被剝奪。兩個月的時間，她幾乎全都泡在實驗室裡。兩個月圓，第一個月圓，兩個狼人直接昏了。第二個月圓就精彩多了。一個保有清醒的神智，只是有些多動症。它一邊叫著「我停不下來。」一邊在籠子裡瘋狂的撞著籠子，把自己撞的頭破血流。另一隻在變身時，整個人癱在地上，連站都站不起來，它的腦袋還是人頭。於是他就以五體投地的模樣，跟那跳不停的狼人說話聊天。並表示，羡慕不已。
師徒兩每隔半小時就抽他們一管血，一邊討論一邊記錄。
他們認為，之所以會出現不同，應該跟他們變成狼人的時間有關。最新研究，變成狼人的人，狼人病毒會隨著時間，越來越多。越來越強。而且，狼人病毒之間，也是不同的……這是自從有了顯微鏡之後的最新發現。這種細微的不同，用檢測魔法測不出來，但顯微鏡看的是細胞，個體差異，必然存在。
這對斯內普教授來說，好像發現了新世界，有了新的文化體系的衝擊，使他的研究結果一日千里。鄧不利多校長說，在新的成果出來時，斯內普教授有望獲得一級梅林勳章。而且，還會成為魔藥界的宗師。大師跟宗師一字之差，可卻完全不同。成了宗師，那表示再無人超越，他像一道里程碑立在那裡，所有人只能仰望。
而她，被要求在明年霍格沃茲畢業之後，就去參加魔藥大師的考試。教授認為，他的學生不比他差，要做的比他更好！季顏只能同意。
…………
轉眼已是一九九六年六月，這個月份她很重視。因為小天狼星·布萊克，她的任務目標，原來的命運，將在這個月十八號死去。雖然她覺得，如今的巫師界不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她還是覺得，要慎重對待。
五月底，她參加了終級巫師等級考試。必須通過這個考試，七年級才能畢業。成績來得很快，六月上旬，便已經獲得了成績。依舊是全優，這一點，從她來到這裡上學開始，就不曾變過。
之後，七年級的學生開始各自忙碌，有的盡情玩耍，享受著這最後的校園時光。有的抓緊時間向著暗戀的人告白，連季顏都碰到幾個。當然，更多的人，忙著找工作。
在這一點上，巫師跟普通人其實是一樣的。他們也需要生活，需要工作。而巫師就那麼大，工作崗位就那麼點。還有一些麻瓜出身的巫師，他們會選擇回到普通人中生活……要知道，外面日新月異，科技完全不比魔法的吸引力低。
季顏卻不得不在這個時候請假，因為露西雅要結婚了，嫁的是她的法國男朋友。舉行婚禮的地點，在華夏。她當然不能錯過露西雅的婚禮，至於為什麼偏選這個時間？對於此，露西雅也沒辦法，她很無奈的告訴她，她要當姐姐了。奉子成親，再晚那個孩子的出生就會不那麼明譽了。
她請好假，卻沒急著離開，而是先用貓頭鷹給布萊克送了封信，邀請他在霍格莫得的酒吧見面。
他準時到來，打扮得十分體面。說實話，好好收拾一下，他的形象還是不錯的。當然，如果他能把那鬍子去掉，應該會更好些。
「嗨，艾達。」布萊克坐在她的對面，有些局促：「收到你的貓頭鷹，我很意外。呃，當然，我很高興。唔，我沒想到你會找我，實在很意外。」
「布萊克先生，我找你有事。」
「呃，你可以叫我西裡斯。」
「好吧，西裡斯。我記得，你，以及盧平先生都問過我，關於我母親的姓氏。」
布萊克怔了下，立刻道：「是的，的確是。」
「那麼，能給我說說嗎？我記是盧平先生曾提過一個姓氏，羅齊爾，我想我沒記錯。」
「沒有，羅齊爾，是的，就是這個姓氏。我是說，羅齊爾是一個純血家族，法國的一個貴族姓氏。他們家族傳承了千年，一直只跟純血家族聯姻，他們很強大……」布萊克道：「我的嬸子，我是說，你長得很像她家族的一個人。我去過他羅齊爾家，那是一幅畫像……所以我猜，你可能來自羅齊爾家族。當然，也可能，只是巧合。」
「那副畫像給你的印象一定很深刻。」否則，也不能這麼久了，他還能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發現這種相似。
「是的。」布萊克不知想到了什麼，古怪的笑了笑，好一會兒才道：「很深刻。」
季顏沒再追問，至於來自羅齊爾家族的可能性，她覺得不大。因為露西雅在巫師界生活了十一年，沒收到貓頭鷹才被送離，所以知道對角巷，知道霍格沃茲，卻對法國巫師界，毫不知情。這證明，她一直生活在英國。
他又繼續說道：「不過，羅齊爾家族現在，應該也沒什麼人。就像布萊克家……當年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一些，那一次，死了很多人。」
「我想，也許你願意跟我去確認一下。」季顏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剛收到消息，我的母親，她正準備結婚。她的未婚夫是一個法國人……」這到是有些巧了：「他們相遇在外國，我想，如果你不覺得麻煩的話，也許你願意跟我去看看她。我母親肯定知道，她姓什麼。」
「當，當然，我的榮幸，我的意思是說，你是邀請我做你的男伴嗎？」他顯得有些激動。
這讓她覺得不太對，但這確實是她的目的。不管如何，她要確定他活過六月十八號。「那麼，您願意跟我去華夏嗎？大概要到六月底才回來。我得回來參加畢業晚宴。」
「當然，我很願意，非常願意。」他顯得興奮異常，整個人神彩飛揚。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後天早上八點的飛機，我們最好七點就準備去機場，就在對角巷見面，七點，我希望你不會遲到。」
「我會準時的。」布萊克立刻保證。
布萊克離開，季顏皺眉。就在此時，鄧不利多端著杯啤酒走了過來，就在她的對面坐下：「哦，年輕真好啊。」
「校長？」她挑眉：「真巧！」
「這裡的黃油啤酒味道很不錯。」他對著她舉了舉杯：「啊！真沒想到。不過我得說，西裡斯是個好孩子。」
季顏深知，在他的眼裡，幾乎沒有不好的孩子。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伏地魔了。
「小艾達也長大了啊！」
「我馬上就要畢業了。」
【笨蛋宿主，他是以為，你看上了那個蠢狗布萊克。】系統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她。
季顏驚訝的咬了一下吸管，將整個過程過了一遍，不得不承認，她做這事，實在容易讓人想歪。畢竟這麼多年一直拒絕所有人的表白，結果卻私下約見一位成年的，單身男子。可這種事，不適合解釋。她直接轉移話題：「校長，學校還需要魔藥教授嗎？」
「你知道的，小艾達，我們已經有了西弗勒斯。不過，之前魔法部那邊向我打聽你將來的就業方向，還有布斯巴頓那邊也提起過，他們的魔藥教授到了退休的年紀……當然，我替你拒絕了。我覺得，西弗很需要你的説明。當然，我們只需要一位魔藥教授，這一點不能改變。」
季顏眨了下眼，這意思難道是說，要她取代斯內普教授？
「我覺得我應該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那麼大，有著各種神奇的事情。我還想學習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鄧不利多眨了眨眼，「小艾達，你對西弗真是太好啦！」他笑了一下，又很認真的道：「小艾達，你很好，也許再沒有比你更棒的人了。你要相信這一點！」
季顏輕笑：「當然，我一直如此認為著。」
…………
她再一次來到華夏。
幾年沒見，這裡已經完全不同，滿眼都是新鮮。布萊克就像是頭一次進動物園的小孩子，看到什麼都覺得驚奇。季顏覺得她就像帶個孩子出來玩，時時要盯著，因為一旦不盯著，他很可能就丟了，還會闖禍。天知道，如果不是她發現及時，他準備給飛機窗戶一個阿拉霍洞開，只因為他想知道，在飛機上吹風是不是也像騎著掃帚那麼刺激。
下了飛機，季顏才想起來，她只說會過來，卻沒說會帶人過來。看著被一個高清螢幕上放的廣告給吸引了過去，她覺得頭疼，也許她根本就不該帶他過來。
歷經艱辛來到機場外，季顏開始尋找露西雅。說好的，她會來接她。
【宿主，蠢狗跑了。】
季顏連忙去找布萊克，臉都黑了。這裡人很多，他人高馬大，卻又橫衝直撞，一路把人整的人仰馬翻，傷及無辜無數。
「系統，我現在要是不去找他，就這麼丟下他，任務會以他失蹤而失敗嗎？」
【不會。他不會失蹤，雖然他蠢了點，但魔咒還不錯，他會找到你的。】
既然他能找到她，那就隨他了。她此只當不認識他，轉頭繼續找人。但很快，她就不得不順著他的方向走過去，因為布萊克此時正熊抱著一個人，激動的說著什麼。而那個人，正是她要找的，她的媽媽——露西雅。
「我有不太好的預感。」她邊走邊跟系統吐槽。
【這是好事，以後不會有人再將你跟他拉郎配了。而且，你還可以裝作感情受到傷害，不用再擔心被催戀。他們會體諒你，受到了感情傷害。】
季顏黑線。
「哦，艾達，快來。這是我的堂哥，你的堂舅。」露西雅很激動，很興奮。「我沒想到，我會再見到他。在這裡，哦，這太意外了。簡直就是奇跡！」
「堂舅？」季顏跟西裡斯同時叫了出來。
西裡斯比她還驚訝：「露西雅，艾達是你的女兒？哦，這可真讓人意外。我是說，她跟你長得可一點都不像。」
「是的，她很漂亮。」露西雅很為此自豪。
季顏立刻接受了她是這個姓氏的事實。然後又覺得古怪，以露西雅對巫師界種種的態度，她一直以為她不會喜歡這些巫師，因此，她向來不在她面前提那些。結果看起來，她對西裡斯態度還很好。
三人上車，露西雅這個孕婦居然開車，這讓季顏擔心，布萊克繼續保有他的好奇心。在差一點出了車禍，被季顏直接施了禁錮咒之後，他們才終於安全到達地方。
到了地方，三人終於能好好坐下來聊一聊了。季顏實在想知道這兩人的情況，便主導著話題，引著他們說她感興趣的話題。這對党兄妹也十分樂於回顧過去，於是一聊起來就沒完沒了。她也從他們的對話中，再加上系統的一些認證，她也算對自己的身份真正瞭解了。
真相就是，露西雅是一個被布萊克家族，趕出家族的男丁的女兒。那個男人叫阿爾法德·布萊克。據說布萊克家總是容易出反骨，每一代裡總有那麼一兩個，那一代裡，就出了這個阿爾法德。他被逐出家族，從族譜上除名。他娶妻生女，家族裡的人都不知道。因為他娶的那個人，是一個啞炮，生了個女兒，還是啞炮。布萊克家族絕對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哪怕他被逐出家門，也很可能會來殺了他的妻女。
而小天狼星也是天生反骨，從小就跟阿爾法德感情特別好，他後來被趕出家，也是阿爾法德資助他。他也是這個家族裡，唯一跟他還有聯繫，知道些他的情況的人。
「咱們家雖然很多人，但我們不敢讓任何人知道你的存在。」小天狼如此道：「你不懂他們那時有多可怕。如果讓他們知道，他們會殺了你。」
「為什麼，就因為我是啞炮嗎？」雖然事過境遷，可露西雅還是很激動。
「你不懂他們，他們都是瘋子，他們信奉黑魔王，那是個瘋子，他要殺盡所有非純血的人。就因為我進了格蘭芬多，他們就把我趕出家門。貝拉特裡克斯，我們的堂姐，她想殺我，不只一次。如果我落到她手裡，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這就是我們可怕的家族……所以，當叔叔知道自已要死的時候，才會將你送到麻瓜世界去，不讓你灌上他的姓。因為只有那裡，你才能平安長大，永遠不會被他們知道。而我也被他要求發誓，絕不會將你的存在，告訴家裡。」
露西雅突然大受打擊，悲慟的哭出來：「你說什麼，爸爸他，他死了？怎麼可能，他明明一切都好，一直都很好……」
布萊克一時間顯得十分無措，他並不知道，露西雅一直不知道這個消息：「對不起，但是，那個時候，說實話，那個時候一切都很糟糕。巫師界出了大事，很多人都死了。你的父母，布萊克家族……他們都不在了。我們的長輩，一個也沒有了。」
季顏直接給他一個閉耳鎖喉，沒看到露西雅哭的更厲害了麼，還說這些讓人傷心的話。
布萊克委屈的縮在一邊，他本來還想著，雖然艾達變成了他侄女，這個事有些尷尬。但再想想，又覺得挺好。他是她長輩了，以後肯定再不會用玉蜂紮他了。他可知道的，她對斯內普非常好，就因為那是她的老師。那他還是她舅舅呢，應該也會對他很好很好，比斯內普更好才行。他都想著，等回去之後，就跟斯內普炫耀。結果，為什麼是侄女對他下手越來越頻繁，越來越順手了？
季顏好不容易將露西雅安撫好，便將布萊克丟到一邊，跟她聊起以後。
露西雅有了新的寶寶，有了丈夫，最主要的是，他們都沒有回國的打算。季顏覺得這樣也挺好，普通人跟巫師界有關係，對她並不是什麼好事。
之後一切簡單的多。跟露西雅的未婚夫見面，布萊克雖然跳脫，可當起娘家人來，還是頗像樣子。說到底，他也是貴族出身，需要他端著的時候，他還是能做到的。之後，他又找季顏，問她可不可以將露西雅的消息告訴納西莎，他的堂妹。季顏拒絕了，瑪律福家族也重視血統，讓他們來參加一個啞炮和麻瓜的婚禮？想想都可怕。
西裡斯雖然有些失望，卻也只能放棄。
婚禮的一切，都早有安排，她的禮服露西雅都早就替她選好，她只要試一試，連修改都不用。
婚禮當天，露西雅美美的跟她的丈夫踏上紅地毯，相互宣誓愛彼此一輩子，相互扶持，直到回到主的懷抱。季顏挽著布萊克的胳膊，心中很是高興。為露西雅的幸福，也為了，今天正好是六月十八日。
而這一天，自然是風平浪靜，萬里無雲。
晚上，季顏很體貼的帶著布萊克去住賓館，讓他們夫妻過二人世界。當天夜裡零點，她終於又聽到那許久不見的叮聲。
叮！成功挽救小天狼星·布萊克的生命。任務完成度，百分之五十，請宿主再接再勵。
參加完婚禮後的第三天，她就帶著布萊克回了英國。
畢業典禮就在眼前，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準備。
回到英國，她直奔對角巷，無情的把布萊克丟在那裡，就直接回了學校。這輩子，她都再不要跟這個人一起出門了。至於他一路說的，去布萊克家住？更是想都不想。這幾天相處，讓他完全明白，教授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喜歡格蘭芬多的原因了。身為一個需要極靜環境，好潛心研究的科研人員，身邊要是有這麼一個多動症，且總能自在開發各種事故的麻煩人，絕對要抓狂。事實上，教授沒把他們煮成魔藥，絕對是手下留情了。
回到學校，正趕上晚飯時間。先找院長銷假，又見了教授，將禮物奉上，然後才一起去了大廳。作為學生的最後時光，她還是很珍惜的啊！！
第54章
作為畢業班, 在校的最後十來天，只要負責吃吃喝喝, 玩玩樂樂，還有在畢業舞會上盡情的跳舞就行。不用擔心考試成績不好, 不用擔心作業不會寫怎麼辦。
「艾達·泰勒，我喜歡你。」喝得醉醺醺的少年，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對著她大喊著。喊完就直接倒在身邊人的懷裡, 連面對結果的勇氣都沒有。
季顏莞爾而笑, 到是想起鄧不利多常說的那句話：年輕真好啊！！卻半點也未當真。
鬧了, 笑了，折騰了, 終於汽笛一聲長響, 霍格沃茲列車, 載著所有人離開這座城堡。
不舍是必然的，情感豐沛些的, 哭得不能自抑。
季顏也很不舍, 畢竟在這裡生活學習了七年。在這個世界裡認識的人, 大半都在這裡。人是感情動物, 不管身處什麼世界都一樣。只是等到瘋狂過後，收拾了情緒，歸程行不到一半，那些情緒又消失殆盡，開始暢想起未來來。他們有的要繼承傢伙，有的要嫁人, 有的找到了工作，有的要去麻瓜大學上學……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方向，雖然方向不同，但每一個人都充滿了激情。
下車之前，所有人相互擁報、告別。說得再熱鬧，也知道此一別，以後再想聚首，便不是易事。巫師說大不大，統共就那麼點人，他們的子女將來肯定還是同學。可說小也不小，也許這輩子，都天南海北，相見無期。
但這一刻，所有人都將現實忘卻，殷殷叮囑。關係好的，留下祥盡的地址，約好以後聯繫。關係不好的，哪怕平時不對付的，都能點點頭，一笑泯恩仇。在學校裡的那點小恩小怨，出了這裡，就再不必計較了。以後，就是真正的成年人了。再也不能意氣風發，天真無邪了。
季顏跟所有人的關係都不遠不近，卻意外的沒有一個敵對，跟所有人都能說得上話。而且，她的成就和實力擺在這裡，不管是同一屆的人，就是下面的學弟學妹們，也抓緊時間，跟她打這最後一次招呼。
於是，季顏很忙，每一個人離開前，都要跟她聊上兩句。等到她下火車時，車上幾乎沒有人了。她，竟成了最後一個。提著行李剛下手，行李就被人接了過去，是西裡斯·布萊克。
看到他，她竟一點都不意外。最後這十來天裡，他天天都派貓頭鷹給她送東西，有的時候，還要哈利·波特轉交。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了一個舅舅，是布萊克現任家主。為此，教授又諷刺了她一頓。要知道，從五年級之後，這可是極少出現的待遇。而鄧不利多卻來安慰了她一通。似乎認定了她失了戀，為此，將福克斯給她折磨了三天。她收穫良多！
「哦，艾達，你可真受歡迎，我看到了，所有人都在向你致敬。」
「只是道別。」她跟在他身後。車站裡很空，基本沒什麼人。不過，布萊克來接人，自然不會只接她一個，還有他的教子哈利·波特。而另一個，她一直覺得很有教母模樣的盧平也必定在場。意外的是，在他們身邊，還有瑪律福一家三口。
「快看，我們的艾達來了。」布萊克大叫著，又得意又高興。季顏完全不明白，興奮點在哪。
哈利·波特對待任何一個，他的親人，都帶著十二分的親近和歡迎。哪怕是小瑪律福這個小天敵，他都在知道兩人關係之後，十分包容著對方。在對方欺負他的時候，傻呼呼的笑。此時對她笑得尤其燦爛，讓季顏都不自覺得跟著彎起了眉眼。「艾達姐姐。」他叫得十分大聲，叫完還看向小瑪律福，似乎在催他也跟著叫。
小瑪律福很矜持，不過，看向她的目光，卻也透著親近。
季顏失笑，瑪律福一家對著她，只怕還有結鬱悶、糾結吧！
格蘭芬多跟斯萊特林的最大不同，格蘭芬多只要給他一個理由，就能全盤接受，而斯萊特林會再三試探，比較，一點點的接受，或者拒絕。
這些自認為純血貴族的一拔人，他們有時將名譽看的高過大部份東西。他們不允許自己身上有污點，也要求自己的親人身上不要有污點。當然，這很難，但他們努力去維持。現在，一個明愰愰的污點擺在這裡，有能力，有前途……讓他們，想認心裡不痛快，不認遺憾。
不過，瑪律福家到底今時不同往日，這個家族的處境相當危險。他自己的家族，只剩下這一家三口。姻親，只剩下個沒有子嗣的布萊克。如果這麼有前途的侄女到了眼前再不認，瑪律福家將更加艱難。
還是那句話，他們將名譽看的高過大部份東西。而這大部份東西裡面，不包括他們的家人，以及利益。
因此，在季顏走到他們面前時，一家三口端著的都是十分得體的笑容。不親近，卻符合一切場合的善意。他們願意嘗試接受，前提是，她願意接受他們的風格。
彼此見過，打了招呼。
「艾達，我跟露西雅說過了，以後你就住到布萊克老宅去，我們住在一起……」想到這個侄女一個人住一個空蕩蕩的房子，一天又一天，那該多麼的孤單寂寞啊，反正他是無論受不了一個人過日子，想想他就心疼。所以，一定要讓她搬到家裡去。「一家人，住在一起才好。」
「不了。」季顏直接拒絕：「我接下來要參加魔藥大師考試，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複習。」
在場的眾人瞠目結舌：「你要參加魔藥大師的資格考試？梅林，你才十八歲！」
布萊克直接叫了起來：「哦，梅林，太了不起了，你一定會成為最年輕的魔藥大師。」他記得，斯內普可是二十歲才成為魔藥大師：「真是太棒了。」
老瑪律福先生眼睛微亮：「也許，我們該提前恭喜一聲。」
「謝謝。」季顏半點不客氣。
「說起來，瑪律福家的藏書室裡，有不少魔藥方面的書籍，也許泰勒小姐會感興趣。」
季顏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想了想，很認真的問道：「瑪律福先生希望我用什麼來交換？」
七年的時間，足以讓她從各個側面瞭解到，這位瑪律福先生的為人。除了他的家人外，一切以利益為重。一個家族的藏書就是一個家族的底蘊，想要得到，必然要付出代價。
「泰勒小姐，我們是親戚，親戚之間，不必這麼見外。瑪律福家的大門從不來拒絕親人……尤其是艾達這麼年輕，漂亮，又有能力的小姐。」
布萊克一臉算你識相的得意狀。
季顏都沒眼看他，人蠢果然不能指望。瑪律福的話聽著好聽，可所圖也極大。一句話，從泰勒小姐、親戚，最後直接就是親人。既然不用見外，那麼他家的藏書她可以看。可她所擁有的一切，他們也就可以理所當然的使用。
「有機會，我會過去的。」季顏沒有直接拒絕，卻也沒有應下。據教授說，瑪律福還算不錯。雖然狡猾的不會放過任何利益，但卻緊守誠信。他們也會願意會付出相當的價值來。當然，前提是你要的跟他的不衝突。最後，如果被他們認可，那麼他們可以託付後背。而這一點很難很難！
「等，等一下。現在最重要的是，艾達你搬到我那裡去。你放心，我們給你準備好了房間，有一間大的實驗室，還有書房。相信我，布萊克家的藏書，一定會讓你喜歡的。」
哈利·波特在一邊幫腔：「那裡有很大很大的書房，書堆到了天花板……還有畫像，畫像裡的人會幫忙解答問題。他們都很厲害，十分博學……」當然，他們並不太理他，因為他不姓布萊克。
季顏想了想，折中一下道：「我先回家，明天去布萊克老宅拜訪。」
於是雙方勉強滿意，之後便各自歸家。
第二天，她按約來布萊克家。她也曾暗磋磋的將對方家裡的伏地魔靈魂碎片收了，所以完全不用別人領路，她直接上門。帶了些禮物，受到了這裡目前的三個住客的極其熱烈的歡迎。跟他們寒暄之後，就一頭紮進了布萊克家的書房。至於傳說中的咒駡主人的家養小精靈，以及那塊黑布後的布萊克夫人，她全都沒有注意到。
就此，到是在布萊克家住了一個多星期，連用餐都是急急的來去，更別說陪他們玩樂了，她要抓緊一切時間。一個星期之後，她收到斯內普的傳訊，必須離開，去參加魔藥大師資格的考試了。
跟主人打了招呼，就瞬移回家，之後直接飛路網去了跟斯內普教授約好的地方。
等回來，已經是八月底，將近兩個月的時間，才完成這次的考試。而結果，當然是合格。魔藥大師資格證，當場就頒發。
她的名字再一次登上預言家日報，這讓她在巫師界，著實火了幾天。真的只有幾天，因為在幾天之後，前最年輕的魔藥大師，便進升為最新魔藥宗師。同時攻克了狼毒病毒，用事實向世界證明了，只要經過正確的治療，狼人，是能變回正常人的。他們再不用每個月面臨身不由已的變身，不用小心翼翼的躲避人群，只因為怕一不小心，傷害別人。這是一項創舉，被稱為不可能的奇跡。但他做到了……
一時間，整個巫師界沸騰了，所有的狼人對天長嘯，他們沖出來，擁抱每一個人，他們痛器流泣，感謝梅林，感謝斯內普。
之後，他理所當然的獲得了梅林一級勳章……怕有人都覺得，這再應該不過，誰都不能反駁。
八月二十九日，一切熱鬧結束，師徒倆終於回到英國，他們的日常也終於回歸平靜。這一天，十分難得的，季顏被邀請到斯內普教授家，那個有名的蜘蛛尾巷裡做客。想想都難以置信，做了師徒整整七年，她從來沒到這裡來過。以前每個假期時，她都是跟著他待在學校的實驗室裡，從來沒踏足過這裡。她一直以為，這是他的禁忌，不願讓人碰觸的地方。所以，從不探索。
現在猛不丁的被邀請過來，她反而吃驚。
不過，她對這裡確實好奇，她一點不掩飾，在主人的允許下，她將這屋裡裡裡外外都探索了個遍，包括主人臥室，以及實驗室。
主人半點沒介意，甚至還指著其中一個房間道：「那裡你可以佈置成你喜歡的樣子。」
季顏嚇了一跳。
斯內普教授又帶著她來到書房，這裡有一個超大的書房，應該是施展了空間拓展咒。裡面有很多書，非常非常多，比布萊克家的書房還要多。「這裡有著普斯林家族的大半藏書。」他的表情深沉：「你應該知道，我的母親姓普林斯，魔藥家族的唯一繼承人。」
是的，她知道。
「這是這裡的門鑰匙。」斯內普教授給了她一隻藍寶石耳釘，「以後，你可以隨時來這裡。這裡的書以後你可以隨便看，布萊克家被魔法部抄過兩回，可不剩什麼好東西了。」別隨便被什麼藏書室就給拐了去。
季顏暗笑，「謝謝老師！」
「另外，我已經向霍格沃茲遞了辭職信。」
「什麼？」
斯內普說這話的時候，十分平靜：「相對於在那裡面對一群小巨怪，我更喜歡盡情的研究魔藥。當然，在那之前，我準備去旅遊。」
季顏瞪大了眼：「鄧不利多不會同意的。」
「不，他已經同意了。」
季顏抬了抬手，想要用力揉頭：「鄧不利多已經徹底老糊塗了嗎？」
這件事斯內普其實也有些意外，雖然他是打定注意，一定要辭職的。但鄧不利多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說，直接就答應了。現在想想，似乎確實有些奇怪。
就在此時，兩隻貓頭鷹一前一後來到窗戶外面，一起用它們的爪子撲騰窗戶。
季顏看了一眼教授，才過去將窗戶打開，兩隻貓頭鷹，正好一隻找一人，各放下一封信。貓頭鷹也沒等他們回信，放下信，自顧就飛走了。季顏皺眉，將信打開，赫然就是他們正在討論的聘書：霍格沃茲的魔藥教授一職的聘書。
心中一動，看向對面。果然，兩個信封完全一樣，就是不知道，內容是什麼。
「霍格沃茲校長聘書。」斯內普選擇滿足自己學生的好奇心，然後猛的站起來：「看來鄧不利多果然是老糊塗了。我要去一趟霍格沃茲，看來你也要回去準備一下，儘早到學校去報導了。」
聘書一接，契約就完成了，所以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都必須去任滿這一年，否則就是違約。
不等季顏離開，斯內普就直接先走了。季顏只能自己回家……想想，其實也沒多抗拒。畢竟，她的目標是魔藥大師，系統承認的那個，而學校無疑是個不錯的選擇。成為教授，會有很多特權。一些絕不對學生開放的藏書室，她就可以進去閱讀了。而這世上，畫像最多的地方，絕對是霍格沃茲。有一個天然的，可再生的材料廠——禁林。還有一個看不到的優勢，就是那些學生們的奇思妙想，甚至是他們犯的一些錯誤……雖然有的時候，看起來頭疼的很，但有時也能讓人眼前一亮。
思想的碰撞，更容易冒出火花來。就像她之於斯內普，她的玉蜂帶給他靈感，她帶了麻瓜的科學給他。
閉門造車，雖然也未必不行，但人的思想會僵化，這卻是一定的。
對了，還有兩個月的假期，簡直太瀟灑了。
不管怎麼樣，她將自己說服了，心甘情願的準備去任教了。
想想也不錯，她之前就帶著學校五個年級的課，對此也算是熟悉。完全不用像那些剛畢業的同學一樣，戰戰兢兢的去適應新工作。
臨出發的時候，通知了布萊克一聲，免得他再沒事跑來她家大喊大叫，擾得四鄰不安。她也不想再慶祝，所以，趕在出發前，才讓貓頭鷹飛出去。
……………………
時間如流水，當有一天，她在實驗最新魔藥配比時，突聽到一聲：「叮！挽救西弗勒斯·斯內普成功，任務完成度，百分百。恭喜宿主，任務完成。請查收獎勵。」時，她自己都嚇了一跳。然後才恍然，啊，原來時間到了。
「叮！恭喜宿主獲得一個感謝點，評價系統啟動。」
「感謝點是什麼？評價系統又是什麼？」她懵了一下，才問道。
【任務完成之後，交易人會對宿主完成的任務進行評價，達到一定水準之後，就可以獲得交易人給予的感謝點。第一次獲得感謝點時，就會開啟評價系統。至於感謝點，這個你可以當成是屬性值。精、氣、神，當然，你也可以說是體、智、魂。這三者數值越高，個人越強大。這感謝點你可以選擇加在哪一項上，本系統建議你加在魂上。你現在就是個魂體狀態，魂力現在是最重要的。】
「那就加在魂點上好了。」
【宿主確定要將感謝點加在魂點上嗎？】
「確定。」
【作為宿主如此信任本系統的獎勵，本系統可以勉強幫你代購一份綁定卡，該綁定卡可以綁定任何死物，不限體積和重量，帶到別的世界去。雖然這卡有點貴，但不限體積和重點這一點，還是很划算的。】
「綁定麼？」季顏想了想，點頭：「那就幫我代購吧。對了，我將魔杖放在鞭子裡，兩者合二為一，需要幾張綁定卡？」
【咳，看在宿主這麼坦承的份上，就一張吧。】
季顏輕笑：「那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
「還有，評價系統，為什麼這個世界評價會這麼高？」
【評價高當然是因為交易對象滿意嘍。他越滿意，評價自然就越高。】
「這個評價，應該是有什麼用處的吧？」
【當然，評價越高，在商城購物的折扣越高。達到一定次數後，商城會發放一定的獎勵的。商城出品，必屬精品。宿主，加油吧。】
「恩。」
…………
又過了一段時間，她被露西雅一個電話叫到華夏，原來她的弟弟，阿爾法德·杜蘭魔力爆動。她的丈夫嚇壞了，然後又興奮起來。之後，為了他們的孩子，舉家回到英國。阿爾法德十一歲時，進了霍格沃茲，一如他的姐姐，他進了拉文克勞。再後來，露西雅過世，布萊克就在她去世後不久，也走了。阿茲卡班的生活，給他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創傷，哪怕季顏努力為他醫治，依舊沒能活得長久。鄧不利多過世時，整個巫師界都在悲傷。這是一位偉大的白巫師，像一座屹立不倒的高山，誰都沒想到，他會有死去的一天。
整個巫師界的天都顯得蒼白，而霍格沃茲裡，又多了福克斯的叫聲。它被鄧不利多送了過來，交給斯內普教授照顧。
直到有一天，教授也過世了。季顏突然就覺得悲傷襲上心頭，再也抹不去。整個人壓抑的不行，霍格沃茲裡，到處都是教授的影子，看到什麼，都能讓她陷入悲傷。她悲慟難當，甚至不能再正常的給學生們上課，因為總會想到，當初教授在教他們時的情景……於是，她辭了學校的教授的工作，離開了巫師界，遠離那裡的一切，來到普通人的世界。
這一年，她六十歲。
外面的世界，早已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她不得不像個懵懂的孩子一般，重新去認識這個世界，從頭學起。她甚至有些理解，當初布萊克坐飛機時，為什麼想打開窗戶試一試，看到什麼都能被吸引。因為她坐在飛行器上的時候，她也有一種將頭伸出窗外，好好看一看的欲望。
幸好，她看到車上的標識。禁止將頭伸出窗外，如果你不想它離你而去的話。而她的自控能力還不錯。
從此以後，她行走在各個院校之間，她學她一切感興趣的東西，哪怕只是好奇，只是當時興起，過後可能就沒興趣，只要抓住那一刻的興起，她可能就興師動眾去買書，去報名，去好好的學一段時間。
繪畫，音樂，舞蹈，甚至連電子網路，遊戲之類，她都不曾放過。只是有的堅持時間長，有的時間短，有的學得有模有樣，有的卻實在沒什麼天份……
六十年，整整六十年，她以各種不同的形象，出沒在全世界的各大院校，變換過無數的身份，做了無數或瘋狂，或無聊的事情。直到一百二十歲這一年的夏天，她知道，她的時間到了。
通知了霍格沃茲的校長，將她的一切，全都交給了霍格沃茲，遺體也交給他們處理。然後，她在一個夕陽十分美麗的傍晚，讓系統將她帶走。
最後的時間裡，它問她：
【宿主，你喜歡斯內普嗎？】
季顏輕笑：「你是說，男女之間的喜歡？」
【恩。】
「不喜歡的。但無疑，他是我最重要的人，老師，父親，朋友，知已。」她又笑：「他可實在不適合做戀人。」
【可你一直……單身，當初露西雅，布萊克，鄧不利多他們死的時候，你都沒那麼傷心。】
「因為他們都沒有他重要啊。至於單身，有什麼奇怪？難道你去哪裡旅遊，還要在那裡結個婚不成？換到另一個地方旅遊，拋棄過去的，再結一次？只是一處的景點，連同路人都算不上，如何攜手？既然知道前路無盡頭，何必誤人誤已。而且，這些人確實未能打動我。」她是人，又不是木頭，有了感情自然會因為離別而傷心？
【時間到了，要休眠了。】
「恩。」
思緒終於陷入黑暗。
第55章
雖早知道, 每次所投的身體，都是已死之人, 但之前幾次雖然諸多不適，卻從來沒有受外傷的。沒想到, 這次卻投身在一個因外傷至死的人身上。
一隻胳膊被砍得僅剩一絲皮連在肩上，腹間亦有一個大洞，內臟拖流出體外, 好不可怖。身上黑血污的一頭一臉, 鼻間竟是惡臭。「這身體是死了多久？」
【宿主放心, 這個身體剛死不超過兩分鐘。請稍等一下，馬上就修復好了。】系統道, 接著傷口以肉眼可見速度一一復原, 斷臂重連, 長合。腹間傷口也光滑如新，一絲傷痕也沒留下。【宿主, 用補血丸, 這身體失血過多。光憑修復要很久！】
季顏立刻從商城買了補血丸, 吃了兩顆, 氣血瞬間充盈，身體也有了力氣，這才看向周圍。
這是個亂葬崗，附近如她這般的屍體還有不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這些屍體有新有舊，有跟她一般, 看著是新死，有的已經腐爛大半，有的只餘白骨。看穿著是古人，卻全都是窮人。低頭看自己身上，一身麻布衣衫，鞋子早已不知去向，赤著足，卻是個女子無疑。
快步離開原處，進入邊上的密林。林中有河，便借著這水將自己打理乾淨，隨便用河邊的草葉用變形術變成新衣換上，這才長籲了口氣：「這才算是活了過來。」然後才問系統：「這是哪個世界，任務是什麼？」
【射雕英雄傳。這個世界能量很足，有緣人也多，我一氣接四個任務。】
「四個？！」好吧，不愧是系統，「咳，哪四個？」
【完顏洪烈，楊康，郭靖，黃蓉。完顏洪烈用金國玉璽，他的一身氣運能量，想換跟包惜弱白頭到老。當然，他最開始是想相逢未嫁時的。可惜，他一出場，就是被包惜弱所救，那時的包惜弱已經嫁人了。當然，就是白頭到老我也沒答應，萬一他們天生不長壽，我還要幫他們一夜不頭不成？所以，只要將來楊鐵心找到包惜弱，包惜弱不跟著楊鐵心私逃就算完成任務。他那玉璽也不是多有用的東西，氣運能量也不多。】
「死了一回，竟還看不破？」
【本來不想接他的任務的，為了個女人害別人家破人亡，宿主你可能不大喜歡。不過，接了他的任務，到是可以將時間線往前推一推。他可是原著中最早出現的幾個人之一。來到這個時間點，後面的任務就容易的多。】
「瞭解。」
【至於，楊康同樣用自己的一身氣運能量，換讓他自己做孤兒。】
季顏輕咦一聲：「孤兒？他這是怨上父母了？」
【不是，他其實是個可憐人。活著的時候痛苦，死也死的不名譽。後來大概是鑽了牛角尖，自我厭惡。覺得他就不該存在，要是沒有他，也許他們都能好好的。如果包惜弱沒有兒子，就能放下過去，跟完顏洪烈好好過日子。沒有他，自然也不能將楊鐵心引進王府，雖說夫妻不得相見，但至少都活著，有個念想。也不會害了穆念慈，一生因他而痛苦……所有人悲劇都不會發生。當然，他的氣運能量加一起，也只能做到這些，也是原因之一。咳，當然啦！也是我瞧他可憐，才接他的活。一個悲配，氣運根本沒多少。而且，跟完顏洪烈的任務重複度很高。】
季顏沉默，她不知道，系統還會有同情心。且明顯，它在為楊康說好話，偏愛麼？良久才又問：「那另外兩個呢？」
【黃蓉用軟蝟甲和九花玉露丸的配方，換江南七怪不要死在桃花島。郭靖用武穆遺書，九陰真經，降龍十八掌，換他母親以及幾位師傅不死。】
「江南七怪真幸福。」季顏撇嘴。
【黃蓉本來其實是想換她娘不死的。只可惜，我最先談的就是她，那個時候沒想到會做完顏洪烈這一單，所以，就拒絕了。然後她才選的這個條件。應該是為了她跟郭靖的情路更順暢些。】
「那麼，現在是什麼時候？這又是哪裡？」
【正是開篇。嘉興，江南七怪跟焦木大師相約，一起鬥丘處機的地方。時間就在三天后……兩天后，完顏洪烈會帶著包惜弱進城，住在醉仙樓不遠的酒樓裡。而李萍，現在就被段天德帶著，藏在法華寺中。這個時間點最好，咱們正好可以從根子上就先把事情解決，這任務基本上就算成了。】
「這到也好。」季顏算著：「包惜弱現在不能動。不過，我得去看看她長什麼樣，做個記號，以免以後認錯人。至於李萍這邊，直接不讓她去蒙古。」
【就是這樣。】
「還有三天，時間不急。我先融合原身記憶。」之後，便花了半個時辰，先將原身記憶融合。
原身出身並沒什麼出奇，不過是嘉興的一個漁女，今年十三歲，黑瘦黑瘦的。父母早亡，吃的百家飯長大。稍大些，便跟著人每日打漁謀生。到沒旁的本事，只有一身好水性。前兩日，一個大官帶著家眷游湖，那家眷著金戴翠，趴在船邊賞玩，卻不防頭上一顆珠子掉進水裡。
那大官召集漁人替他夫人尋珠，只說找到有重賞。為了重賞，漁人紛紛下水。
然偌大一個南湖，哪裡能找到一隻珠子？那官家大怒，不說他們沒找到珠子，只說他們貪墨了珠子。讓士兵將他們這些人，全都砍殺抄家。死後，便直接拖到亂葬崗裡……
這才真叫亂世人命不如狗了！
季顏長歎一聲，那所謂的家，不過是一艘破篷子船，已經被毀，到也不必回去了。如今時機剛好，先做任務要緊。
先適應了身體，再從空間裡將她帶過來的鞭子拿了出來，熟悉了身體的力道、速度，反應力。各種功夫全都演練再三。務必使得身體跟意識統一，之後又試了魔法，將用魔法一一試過。雖然此時是將內力當魔力用，但確實如系統所說，雖然能量不同，但效果卻是一樣的。而因為她用的是巫師慣用的手段，效果盡也是一般無二。
再想想卻是明白了。系統一再強調，他們商城以營利為主。宿主雖不只她一人，卻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職工。她是為他們謀利的，並不是消耗品。也許這種職工只是週邊，卻也要花費精力去培養。除非不得已，否則，總能利用一二。
給她金手指，也不過是讓她任務完成的更快更好。她得利，則系統得利，同時也商城也得利。
轉眼到了晚上，她略作修整，進城投宿。從系統那裡知道，完顏洪烈會帶包惜弱來秀水客棧，於是便找到秀水客棧，投了進去。好吃好睡，將身體養到最好。
接下來兩天，她白天找了空地練武，晚上回客棧休息。兩天之後傍晚，果然見到一男一女投進客棧。男的年輕俊雅，女的長相秀麗，雖一身淺淡服飾，卻也精緻美觀。只看外表，兩人到是極為相配。
季顏看了兩人一眼，將兩人面目記下來，便不再注意。
之後，自然好戲輪翻上演，江南七怪中的妙手書生朱聰，施了妙手偷了完顏洪烈的銀錢。接著那完顏洪烈大施威風，叫了當地官府人來。那個叫蓋運聰的一來，季顏心中恨意陡升。她還記得，他就是那個大官。就是他下令，叫人殺了原身在內的，數十個漁人。如今對著個金人，卻是卑微到了極點。
殺身之仇，不能不報。
待那蓋運聰離開，她立刻跟上。一路跟著到達他的官衙，他對下屬又是另一張嘴臉，十分囂張得意。跟著身邊的人，一起商量如何討好這位六王爺，之前表現是否得罪他，能否向上峰請功等等。到了晚上，那蓋運聰又去後院美妾居處，那美妾正是之前那丟了珠子的夫人。十數條性命，就因為她一句話而沒了。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惡貫滿盈，所以生怕別人來殺他，這院中各種好手，就有十數人。
她給自己身上施了個隱身咒，一路跟在那蓋運聰身後。此時見到兩個罪魁禍首，心知再等下去，不定是什麼醃髒場面，再不猶豫。手起刀落，兩顆人頭落地，血噴的滿屋子都是。
「我已為你報仇，你可安心投胎去了。」她在心裡對原身道，話剛說完，便是心頭一松，壓著的那股力，盡皆消去，她才轉身離開。門開合之間，已然驚動了四周潛伏的人，待他們進了屋裡，看到死去的兩人，又哪裡還能找到兇手？
她卻沒急著離開，而是將官衙上下裡外轉了一遍，將能找到的金銀全都搜羅了來，全縮到最小，裝了一盒子，放到空間裡，才逍遙而去。出來之後，轉了一圈，又回了客棧。
第二天，退了房，問清了路，直奔法華寺而去。
找了一圈，並沒有找到段天德和李萍。她想了想，便去了廚房。段天德必然是藏在這裡的，那他必定要吃飯。寺廟裡廚房只一處，他要吃也只能從這裡取。不管他親來，還是旁人送，她只要盯著這裡，就必定能找到他。
果然，到了中飯時分，一個小沙彌拎著食盒，從廚房出來。
季顏立刻跟上，一路跟到一個地窖入口。裡面出來個人接了去，又問了幾句話，才領著食盒退回地窖中。她並不認識那段天德，自然不能確定這人身份，便在一邊等著。
過不多久，前殿便打了起來。她站在高處，極目望去，果然就見一個道士，手托個銅缸，一人戰七個。到待雙方兩敗俱傷，那地窖中的人終於拉著另一人出來。看到後拉出來的這個，女扮男裝，大著肚子的孕婦，除李萍外再沒第二人了。
段天德到了前面，又是一翻逞兇。季顏一直看著。此時李萍身份暴露，焦木一世英名，盡壞于段天德手，憤恨欲死。發了狠的撲向段天德，段天德避了開去，焦木卻直撞向大殿柱上。季顏直到這時，才出手。在焦木對面，抬手輕拍了一掌，以內勁禦了他的衝勁。讓他雖然撞在柱上，卻只是暈過去，而不至致死。
那段天德被焦木的兇狠嚇得失了魂，拉起李萍又逃。
季顏立刻一路跟上，段天德上船，她也立於船上，他上岸，她也跟著上岸。一路北上，從不顯露身形，只是緊跟著。直到了揚州，她又見到江南七怪中的人，正在打聽李萍消息。當下以雷霆之勢定住段天德，讓他不能動彈。這才引了江南七怪中的人過來，來的是韓寶駒和韓小瑩，兩人一見到李平，驚喜交加。再看到段天德，韓小瑩最是烈性，當胸一劍，竟要了他的性命。
李萍得了自由，終逃得性命，又見殺夫仇人身死，一時悲喜交加，痛哭失聲。
季顏見事已成定局，也算是松了口氣。
就她想來，既然他們在這裡就找到了李萍，那必然就不會再去蒙古了。不去蒙古，自然不會碰到黑風雙煞，那五怪也就不會死。李萍也不會死在那裡。
至於更久遠的事，那卻要等十幾年後再說，到也不急。
「系統，在李平身上留個記號吧。免得以後找不到人。」
【好。】
如此，更是再無錯漏了。
這任務暫時到可以禦下一半了，至於後面，到不必她緊跟著。
即已到了揚州，自然要順便見識一番這個時代的特色。在這裡，自然找不到林家，也沒有她的莊子。甚至曾經養玉蜂的山都不在。轉了一圈，一切都是陌生。偏那語言，聽起來卻又覺得熟悉的很。
盤桓近月，才繼續往北。只是她並不著急，一路走一路玩。
正時正處亂世，各種匪類不絕，一路上不知遇到多少。那些人只當她一個小姑娘好欺，穿得又不俗，便總湊上來。她一路打殺過去，大半年下來，到是闖出了個名號。只是，這個名號實在太過難聽，她到是寧願沒有。
「蛇魔女是什麼鬼？就因為我鞭柄用的是蛇的雕刻？」季顏鬱悶死了：「就算要個動物作稱號，也該是鷹才對。」她可是拉文克勞。
【哈哈哈哈……】系統笑了一刻鐘了，一直停不下來。
季顏自己氣悶一陣，也笑了起來。正好要進城，她乾脆將鞭子放回空間裡，就空著手進了城。進城旁的不幹，先找了一家布店，買了幾匹披帛，她也不拘什麼顏色，只將現有的，全都買了。
留了一條在外面，其他全都塞進空間。
「這一次看他們能給我起個什麼名字。」
【哈哈哈……】
季顏不再理它，先找了客棧住下。此時她已在中都，正是金國國都，六王爺完爺洪烈的府邸就在這城中。算算時間，包惜弱也該生了，只是還沒滿月。楊康既然不願當他們的孩子，那她自然是早早的將人帶走為妙。時間久了，有了記憶，反而徒生事端。
只是她盤算著，帶一個孩子離開不難，難的是後面該怎麼辦。
她活了幾世，卻從來也沒養過小娃娃，尤其是剛出生的小嬰兒。她又不能將人領出來之後，就不管他死活，總要給他安排個好去處才行。如今這年頭，想養活個小孩兒，實在不易。
而且，說起來，她到也有些同情這楊康。且他又是她的任務物件，考慮到評價系統，她覺得，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還是給她一個好的出身吧。
想了半夜，終是有了眉目。只是，此事要成，還需耗費些時日。所幸，她現在有的是時間。
第二日，她出門滿城轉悠，很快便找到六王府所在。記住地方，當天便搬到附近的客棧裡。之後，又在城裡尋找帶奶的婦人。此時正是亂世，這樣的人並不少見。生了孩兒養不活的，或是本就欲給別人做奶娘賺生計的。
她到是一找就找到了。
一個喪夫的婦人，宋人，人稱徐娘子，帶著個三個月的孩子，日子過的十分艱難。見季顏出價厚道，要求也不高，且主家還是個女娃，心中自是十分願意。至於離家遠走，到不在意。這年頭，生計艱難，能活著便已是大善。
季顏先在城外租了院子，又置辦了馬車。之後到是按著紅樓裡的習慣，買了四個下人，兩男兩女，兩個男僕都會趕車。這才將那婦人母子安置過來，別的也不多說，大把的銀給給他們，讓他們先住著。且吩咐務必照顧好徐娘子吃喝，以期在楊康過來時，能吃得飽。
她則又回到城中，待得那六王府的小世子過完滿月，這才選了一個好日子，悄然摸了進去。她有隱身咒，出入別人府邸如入無人之境。且她輕功卓絕，來去如風。再大的地方，也禁不住她找。不一會兒，她就找到了包惜弱。
此時的包惜弱住在一極盡奢華的房中，一身華服，妝容精緻，眉目舒張。身邊丫環僕婦成群，她使起來到也順手。看起來她對如今這生活，適應的十分良好。至於孩子，此時卻並不在她身邊。季顏轉了一圈，才在隔壁屋裡，看到正被奶娘照顧著的小娃娃。
才滿月的小娃娃很小很小，小到季顏不怎麼敢伸手去碰。她猶豫再三，才伸手去碰了碰他的小手，小傢伙似被驚到，睜開烏溜溜的黑珍珠一般眼睛，看得季顏不自覺露出笑臉來。手不自覺伸出，去碰那雙眼睛，剛碰到他的眼睫，就聽「哇」的一聲，那小娃娃大哭起來。嚇得她一跳老高，遠遠的避開，生怕別人知道她使了壞。
那小娃娃一哭，奶娘連忙將人抱起，檢查起來。過了一會兒，包惜弱帶著丫環走了進來：「康兒怎麼了？」
「回王妃，世子尿了。」奶娘一邊回答，一邊替楊康更換尿布。
等到那奶娘將楊康收拾好，才將人遞給包惜弱。包惜弱一臉慈愛的接了過去，笑著逗著玩：「康兒今晚跟我住。」抱著楊康就回了她房間。
在這裡她最大，自然沒有人阻止她。
季顏看到這裡，才想起來，小娃娃除了要奶娘外，還要尿布，這些她都沒有準備。所幸王府這裡，準備的十分全面。她也就不費其他神了，直接將放置楊康的尿布和衣服全都收起來。東西還真不少，最後只能用速速縮小，將它們縮小，再往空間裡放。
能打包的全都打包了，才又來到包惜弱的房間。此時完顏洪烈竟也來了，兩個大人圍著個孩子，看起來到也是一家三口了。只是，如果不是知道將來楊康是如何夾在兩層身份，兩個父親之間的痛苦為難，她只怕就要心軟了。
一個定身咒，將兩人一起定住。在他們驚駭的表情下，將楊康抱了過來。給揚康也施了個隱身咒，這才抱著他用輕功飛出王府。至於包惜弱，她並不太多管。
完顏洪烈想跟包惜弱共度白頭，其實是最簡單的事情。她本沒什麼主見，人又軟弱。只要沒有什麼依仗給她，她便只能乖乖順服了。只是她抓到了完顏洪烈對她的愛這個依仗，那就只能完顏洪烈悲劇了。
原著裡，有楊康存在，兩人中間算是有個緩衝，包惜弱也有個寄託，有個藉口。如今沒有了，完顏洪烈得嘗所願，不過是早晚的事。
季顏帶著楊康一路飛簷走壁，當夜便出了城，直奔城外的院子。
而六王府，包惜弱跟完顏洪烈兩人足半個時辰才能動彈。包惜弱一能動，又是驚駭，又是傷心，竟是暈了過去。完顏洪烈一疊聲叫大夫，好不容易救轉醒來。她只一邊叫著孩兒名字，一邊傷心的哭個不住。完顏洪烈連忙安慰，發誓定會把孩兒找回來，如此再三，終於把她哄好了。這才又連忙安排人，滿城搜索，一定要將孩子找回來。
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
包惜弱每天以淚洗面，完顏洪烈日日安慰。陪伴，軟語溫言的哄著，送她各種珍貴禮物逗她開心。可以說，包惜弱這一生遇到最好的男子，就是完顏洪烈。長相英俊，多金溫柔。明明有著高貴的身份，卻對她低聲下氣，小意討好。更為了她，清空後院，只留她一個人。哪怕她已嫁人，還曾為別的男子生了孩子，哪怕娶了她，就等於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姻親，更可能與那高高在上的位置無緣……一個男子能為一個女子做的一切，他都做到了。這樣一個男子，孤男寡女日日相伴，他又給了她極致的寵愛和浪漫，最後水到渠成，實在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就在兩人感情慚慚融洽之時，季顏已經帶著一眾人馬，一路往南而去。
她決定了，她要給楊康找這個世上最厲害的師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0
第56章
三年後, 舟山，桃花島。
桃花島主, 乃是江湖五絕之一，東邪黃藥師的地盤。
據說黃藥師上通天文, 下通地理，五行八卦、奇門遁甲、琴棋書畫，甚至農田水利、經濟兵略等亦無一不曉, 無一不精。長得更是形相清臒, 身材高瘦, 風姿雋爽，蕭疏軒舉, 湛然若神……
對於季顏來說, 那些都是書上所寫。可寫得再多, 也不過就是那麼幾個字，無骨無肉, 總是沒什麼概念。
但說實話, 但凡知道射雕的人, 就沒有不對黃藥師其人感興趣的。她不但對這人感興趣, 還是準備將楊康交給這個人來教導。所以，自從三年前搬到這裡，她就時不時的到桃花島來逛逛。當然了，第一次她過來的時候，用的是海東青的形象。用這個模樣，飛得高, 飛得快，完全不用船。她還可以身處高空，將整個桃花島的地理佈局全都探清楚。
之後就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之後便用幻影移形來去。她來去多回，居然一直沒被主人家發現。
她是不知道，十五年後的桃花島是什麼樣，但此時這島上，卻實在沒那麼神奇。尤其是那所謂的桃花陣，如今還未成形呢。至於黃藥師其人？也沒有她期待的那麼強大。想想也是，再厲害的強者，也有一個力量積累的過程。他雖然前些年因華山論劍成就五絕之名，但之後便自管著兒女情長……
小說中，他妻子死了，唯寄情于武道雜學。十五年，對於絕頂聰明的人，成就多少，是難以想像的。
而此時的黃藥師，實在沒有書中所寫的那麼超然。
因為馮氏之前替他默寫的《九陰真經》下卷被徒弟偷了，他遷怒于眾弟子，個個廢了雙腿，趕了出去。之後他似乎就陷在這種被背叛的憤怒中走不出來。因此，忽視了他的妻子，一個孕婦的心情。
季顏是看這兩人兩三年，從天天撒狗糧，變成如今一個關門怒摔打砸，一個黯然神傷，為伊消的人憔悴。然後偷偷為他重寫經文，耗費心血也未被注意到。
【難怪有人說，黃藥師喜歡梅超風。只有被所愛的人背叛，才會這麼生氣吧？！】系統嘖嘖出聲，【真是愛的深沉啊！馮蘅肯定是發覺了，所以，最後用自己的死，在他心裡留下狠狠的一刺，讓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她。】
「什麼亂七八糟的。」季顏無語。這年頭師徒關係是多神聖的存在，那真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她看來，其實黃藥師就是成名太早使得名氣太高，聰明絕頂使得十分自負。結果徒弟背叛這事一出，對他可不就是打擊了麼？
因為感情之故想逃離，這是對他不相信，他再邪性，也是外人所說。這些弟子，他何曾對他們有過半分不好？偏他們臨走，還要偷一本半部經書，這是覺得他桃花島的功夫，比不上一本半部經書。這是對他一生所學最狠的一巴掌，直扇在臉上。被徒弟這麼狠狠的紮上兩刀，怎能不怒？又如何下得來台？
所以他生氣啊，你們不是瞧不上桃花島的功夫嗎？那就廢了功夫，學你們瞧得上的去。不是不相信他嗎，他也不要他們相信。全都滾，找你們相信的人去。
按著原著所寫，接下來他還要死老婆。這台就更下不來了，成了死結。
「哇哇哇……」這一次，季顏剛來到桃花島，就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嬰兒聲。她心頭一跳，「嘖，黃蓉出生了？」那也就意味著，馮蘅要死了。
這個時機，還真是剛剛好。
她本來就是奔著黃藥師來的，只是沒個名頭，也不好貿然上門。就算是上門了，她所想也未必能達成。所謂東邪，就是你永遠都不知道他的思想到底在哪條線上。現在這機會，到是剛好。賺個人情，後面的事，不怕他不答應。
她運起輕功，飛掠向產房。
眼看著產房裡面的動靜越來越小，黃藥師已經束手無策，只能一聲聲的叫阿蘅，希望她看在他的深情，以及剛出生的女兒的份上，能活下來。
聽那一聲聲深情話語，季顏知道，到她出場了。
只是，她此時卻有些尷尬。她是偷渡而來，沒經主人允許。不過，這種時候，這也不重要了。來到產房外，腳稍微重一些，立時就驚動了裡面的人。只是黃藥師此時只怕有了死志，也就不在乎來的是誰了。
「我能救她。」她直接開口。下一瞬，產房門開，一聲清朗聲急道：「請進。」
季顏也就不客氣的走了進去，產房裡情形很不好，不通風，氣味重。馮蘅大出血，止也止不住。從商城兌了幾個藥丸，一一塞進她嘴裡。補氣血的，補精神的，當然，還有止血的。她的動作太快，快的黃藥師來不及說什麼。只是他的手一直放在馮蘅的脈膊上，她的情況，他卻可以清楚的感知到。
商城出品，果然必屬精品。藥入口，不過片刻功夫，血已止住。連她流失的氣血，都給補了回來。
馮蘅命拉了回來，她就不管了。先讓他們夫妻深情去，她則在一邊看小黃蓉。小丫頭長大了不知是多漂亮，現在看著，紅紅的一團，頭髮稀稀，眼都沒睜呢，跟旁的小孩，沒什麼不同。
伸手戳了戳她的小臉，偷偷的笑了起來。這兩年，她逮著機會就戳小楊康，現在已經能把握住力道，絕不會讓她不舒服。她連戳了好幾下，小丫頭還是睡得呼呼的。
等那對夫妻終於平靜下來，黃藥師將妻子抱到相臨的另一房裡。才出來抱了黃蓉進去，人家爹娘的也想看女兒了，她就只能退後。
將妻女安置好，黃藥師這才有功夫招呼季顏：「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季顏。」
「蛇魔女？」
季顏黑線，這該死的稱號。她明明都從鞭子換成了披帛，又換成了長劍……可那些人，居然就認准了這個稱號。
「直接叫我季顏就好。」
「大恩不言謝。拙荊之命，就如我之性命。從今往後，姑娘但有所願，黃某萬死不辭。」
「不必萬死，只有兩個條件。」
黃藥師笑了起來，有條件就好。「請說。」
「收一個小孩做弟子。我要學你所會的所有本事，不只是現在的，還有將來的那些。當然，我的本事，你也可以學。」
黃藥師將她的話琢磨了一遍，才又發問：「姑娘要學我的本事，卻不願拜我為師？」
季顏點頭：「做了弟子，我可就憑白晚了一輩，自是不願的。」讓她跟一個小嬰兒一輩？絕對不成。最主要的是，她忘不了上輩子，教授死時的悲傷，認了師，那跟認了父沒什麼區別。她不想再經受一次那樣的傷。
黃藥師也不強求，只看氣勢，只怕對方並不比自己弱，不願也是應該的：「既然如此，我們相互切磋就是。」
這便是應了，季顏對此結果十分滿意。伸手入袖，實則從空間裡拿了個雕著鷹的鐲子出來，直接給小黃蓉戴上：「這算是見面禮。」那鐲子上有防禦符文，還有一個觸發式的門鑰匙。一旦攻擊達到一定程度，就會自動將她傳送走，傳送地點，正是桃花島，她之前找到的那個隱秘地點。
不過，這鐲子普通人卻看不出什麼不凡來。不過是一個鐲子，最多就是那雕工好一些。
但因為這是馮蘅的救命恩人所贈，黃藥師夫妻到底還是讓黃蓉一直戴著。
「好了，我走了，等黃小姑娘滿月時我再來，到時我會順便將你的小徒弟送來的。」出了門，直接一個幻影移形，回到在舟山置的宅子裡。
三歲的楊康正跟徐固一起啟蒙，徐固是徐娘子的兒子，比楊康也就大幾個月，但卻明顯要比他懂事的多，也刻苦的多。有娘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姑娘。」看到她進來，兩小起身行禮。徐娘子也起身，向她行禮。季顏揮揮手，讓他們全都起身。
徐固乖乖的站在一邊，楊康要活潑一些，直接湊了過來：「姑娘，你這次出去好久呢？」
「哪有很久，不過三天。對了，我給你找個師傅。」
楊康眼睛突的瞠大，接著就開始泛紅：「姑娘，你不要寶寶了麼？」是的，三歲的小楊康還沒有名字，所有人都只叫他寶寶。一開始的時候，季顏是在考慮，既然楊康想當孤兒，那不知道是不是還願意用這個名字。結果一耽誤就到現在……
季顏懵了一下，隨即伸手敲了下他的額頭：「別做這怪樣子，跟誰學的？我給你找的這師傅，乃是天下五絕之一，厲害的很呢。雖然脾氣有些古怪，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的。反正你也古古怪怪的。」
「他比姑娘還厲害嗎？」楊康不再作怪，只是眼睛依舊瞪大。在他心裡，姑娘絕對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沒有之一。什麼五絕，沒聽過。
「沒比過，不好說。」季顏托著下巴，按理說，她應該會厲害點。不過，黃藥師雜學厲害啊。看吧，為了能賣技能，她都要跟他學本事呢。而且，她想要自創武功，更有集百家之長。黃藥師在二十年後，絕對是宗師級人物，跟這樣的人學習，她不虧。
「那我要拜姑娘為師。」
「本姑娘不收徒。」她才不要再帶小巨怪，當了幾十年的教授，也是夠夠的了。
「那，哥哥要跟我一起嗎？」
季顏看向一邊的徐固，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阿固啊，要他娘決定呢！」楊康是她帶出來的，自然由她負責。至於徐固，徐娘子的意思是讓徐固習文考科舉。徐娘子是書香門弟出身，如今兩個小娃娃的啟蒙，就是她一手操辦。她有此想法，季顏完全理解。
雖然這是一個江湖小說世界，但還是要允許有尋常人不是？對於有些人來說，江湖人就是不務正業。對於官家來說，這些人大部份都是匪。
可惜，小孩子完全不懂這些。他就知道，他們兄弟從小一起，吃一個人的奶長大。到現在，楊康還認為自己叫徐寶寶。連稱呼徐娘子，都是按著徐固叫法，直接叫娘的。
此時不管別的，只知道哥哥要跟他不一起了，那哪能行：「哥哥跟寶寶一起，寶寶要跟哥哥一起。」
徐固比他大三個月，卻也還只是三歲而已。此時也已經眼淚汪汪的看著她了，季顏無奈了，她就沒學會怎麼哄孩子。於是，她看向徐娘子。
徐娘子忙將兩小帶到一邊，很快就哄好了。兩小都喜笑顏開，又一起搖頭晃腦背書去了。
季顏感歎，她果然不適全帶小孩。
一個月後，她領著小楊康去了桃花島。因為帶著楊康的原因，這一次，她是正式的在舟山找了船，請了船家划船過來的。還好，這個時候，桃花島還沒什麼凶名在外，船家看在錢財的份上，還是很樂意的。
本來季顏以為，以東邪的性子，他閨女的滿月，最多也就來她這個客人。沒想到，碼頭那裡，大大小小，竟停了許多的船。
季顏再一想，到又明白了。
原著裡是什麼樣的情形她不知道，但想來，剛死了妻子的人，也沒什麼心思辦什麼滿月酒。可現在一切解決了，那麼喜得千金這件事，就是一件大大的大喜事。滿月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悄沒聲息呢？他東邪從來都不是一個低調的人！
不過，當被人一路引著來到宴客之地，看到唯有一個客人的正廳，她又無語了。那麼多的船，島上也確有人來來去去，熱鬧不凡。可在客廳裡的，就只有一個客人！而那個人，不用猜，只看那少了一根指頭的手，以及那乞丐打扮就知道是誰了。
至於主人，正抱著他家閨女，跟乞丐公笑得一臉春風。而他的夫人，亦是盛妝打扮，在一邊時不時的說什麼。
「島主，季姑娘到了。」領路的帶著她到了門口，並不進去，只在門口回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黃藥師聽到，立刻攜帶著妻女，已經迎了上來。尤其是馮蘅，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她無論如何都是感激親近的。因此，她到是要在黃藥師前面一些，「季姑娘，你可算來了。」親切熱絡，到好似相交多年似的。
「勞夫人久侯。」季顏笑了起來，這可是小楊康的師母，她還是要打好關係的。讓她以後照顧一下楊康：「幸好不算晚。」伸手將禮物遞上，包裝不算好看，只是結實，四四方方一盒。旁人看不出是什麼，黃藥師將女兒遞給馮蘅，親手接了過去。
「季姑娘客氣了。人來就好！」
季顏笑了笑，也不以為意。又將楊康抱了起來，直接往黃藥師懷裡一塞，也不管他臉色是不是難看：「這就是我之前說的，你的徒弟，忠良之後，小名寶寶，大名麼本來有一個，不過我決定等他十八歲再告訴他。在你門下，你就給起一個吧。」她一點不客氣，卻是看懵了其他人。
黃藥師被個小娃娃塞滿懷，一臉黑線。可既然答應了對方，他自然也不會反悔。雖然他現在對任何被稱為徒弟的生物，都沒什麼好感。可剛要說什麼，一抬頭，季顏已經跟馮蘅帶著小黃蓉一邊玩去了。
「恭喜藥師兄，喜得愛女之後，又喜得愛徒。」一邊的洪七公哈哈一笑，湊趣道。還伸手摸了摸小楊康。這麼短的時間，已經替小楊康摸了骨。
黃藥師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人到了他懷裡，他當然也已摸過骨。資質極佳，確是收為弟子的好人選。
「小傢伙，你叫什麼？」洪七公逗著小楊康。
「我叫徐寶寶。」楊康膽子很大，聲音天真，一開口，乾淨清脆，清清楚楚，便讓人喜歡。
「姓徐麼？」黃藥師低吟，顯然正在想名字。
季顏在一邊接道：「姓楊的。」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黃藥師直接道：「那便叫楊子風吧。」
季顏對此隨意，拜了師那就是黃藥師的人，他愛取什麼叫什麼。
之後就是滿月禮，拜師禮。
到宴席擺上時，季顏又注意到，客人其實還是不少的。馮蘅跟她說，她才知道。這些人都是來送禮的。西域白駝山派來的人，南帝段智興那邊也派了人來，另外還有一些江湖勢力，雖然家主未來，可全都送了禮過來。只是這些人，在江湖中雖也有些名氣，但到了這裡，卻只在初至時，黃藥師見了一面，要他全程相陪，卻是不夠格的。
若是此時，他的那些弟子還在，當由他們出面招待。可那些弟子不在，便交由下面的管事去招待。因此，之前她才沒看到他們。
而到楊子風給黃藥師行拜師禮裡，這些人既然在場，自然也要觀禮。既然觀了禮，自然也要補上禮物。於是，才拜了師，楊子風就得了不少禮物。楊子風的規矩都是徐娘子教的，拜師禮十分有模有樣，就算收到禮，也頗有些波瀾不驚之風，到讓黃藥師對他又喜幾分。。
之後，那些只是送禮的任務完成，自然辭行離去，向他們的主家覆命。
洪七公卻沒走，而是留了下來，跟黃藥師切磋起來。
季顏看得眼熱，便也湊了進去。到這裡之後這麼長時間，她一直沒盡情打過一回。這一次卻是難得，這兩人都是當世高手，遇到一個都難，更別說，一下就遇到兩個。
本來只是切磋，也不分什麼誰是誰的對手。反正就是見招拆招，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她一入場，立刻就被捲入戰局。黃藥師有心試她實力，立刻分手來攻，她自立刻反擊。
三個人，便成了一個圈，你的左手與我的右手較量，我的左手與他的右手較量，他的左手又與你的右手較量，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越打，黃藥師兩人就發現，他們雖然也因久未遇對手，難得遇上而興奮又激動，打得鬥志昂揚，可這小姑娘，卻一臉平靜，似乎十分輕鬆……再細看，卻又暗暗吃驚，別人雖然也是兩手齊動，但或攻或守，用的都是一套功法。甚至偶爾因為功法的原因，還要換個手，借個力。只有她，兩手就兩個招式，有時看起來更是全不相干，根本就不是一套功法。
洪七公跟黃藥師兩人也算相交多年，此時眼睛一對，立刻便有了默契，手上齊齊變招，竟一起攻向她。
黃藥師和洪七公，乃五絕之二，實力自然不用說。兩人一起進攻，威力可不是一加一等二的變化，而是極其驚人可怕。季顏兩眼放光，見招拆招，越來越快，越來越痛快。開始的時候，也許還想著用什麼功法、招式。到後來，完全就是隨心所欲，也不管什麼招式不招式，管用就行……
季顏只顧打的痛快，卻不知道，這兩人卻是個個心驚。
他們都是明眼之人，對方的實力哪還能看不出來。他們自己用了幾成力，他們心裡知道。雖然沒有出全力，可這小姑娘卻是以一敵二，且看她那神情，分明亦是未用全力。
兩人又相視一眼，攻擊速度又快幾分。
「來的好。」季顏一聲輕喝，身形變換，出招亦是更快。
武人多好戰，這種高手切磋更是難得一遇，於是越打越興起，越打越痛快……這一打，竟打了個兩天兩夜。季顏雖然內力還有，體力也還不錯，但精神卻實在有些吃不消了。這讓她從那種終於可以痛快打架的興奮中脫身出來，一看其他人，跟她的情況實在差不多。
實在不宜再繼續下去了，但其他人還不如她，根本無法從那種狀態中脫身。沒辦法，她只好猛的旋身，飛身離了戰圈，才止了這場打鬥。
「多謝兩位，可算讓我痛快的打了一場。」她在一邊對著兩人抱拳致謝，卻是給他們面子。
江湖中，非是同門，俱以實力論尊卑。兩人又不是心胸狹窄之人，且實在是打的痛快。當下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季姑娘這一身武功，著實讓人佩服。老叫化今日有幸見識，不算白來這一回。痛快，痛快。」又對黃藥師道：「黃老邪，你可要將你的好酒全都拿出來，咱們不醉不歸。」
黃藥師哈哈一笑：「這個自然，兩位先行，我去取酒。」
馮蘅抱著孩子，身邊領著楊子風，笑著走了過來：「酒菜俱已備好，只等你們入席。不過，你們打了這麼久，一身塵土，且去洗漱。」
洪七公一笑：「老叫花子是不講究。」然後又看向季顏：「不過，姑娘家是該講究些。」哈哈大笑著走了。
馮蘅另安排了人來給季顏領路，洗漱出來，其他人已久等，不再客套，徑直入席，吃菜喝酒，痛快瀟灑。
話語間亦問及她的師門，見她不願多說，他們也不怪罪。都是痛快人，尤其是說起武學，更是大有收穫。酒足飯飽，便在這島上客房休息。
一覺醒來，季顏便跟著告辭。主人家並不強留，只說來日方長，她便也乘舟離開。洪七公見狀，便來蹭舟。有人作陪，季顏自然高興，便一起相伴離開。
至於淚汪汪的楊子風，季顏只是揉了揉他的頭，終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57章
回到舟山, 季顏領了洪七公去住的小院。拿出自己釀的好酒招待於他，之後又論武切磋, 大打五百回合，十分痛快之後, 他才瀟灑離去。
過了一個月，她又去了趟桃花島，看了回楊康。他已然適應了新的生活, 而且因為一次離別, 雖然他依舊還小, 卻已經懂事不少。如果是親生父母，只怕是不願自己孩子這般被迫長大。可季顏不是他的父母, 哪怕這三年, 她也時常出門, 跟他關係並不十分親近。因此，他才只叫她姑娘, 與旁人並無不同。
看到這樣的楊康, 她這才真正放下心來。好歹是看了三年, 還是希望他儘量的好。
之後, 刻意在黃藥師那裡露了些行跡，引他過來。黃藥師這才知道，他這小島，竟成了別人來去自如的地方。於是又跟她打了一架……
痛快淋漓的打完，季顏拿了自己用來賠禮的酒出來，兩人各喝完一壇, 也算是泯了恩仇。最後黃藥師到底問了出來：「你武藝尚在我之上，為何不收子風為弟子，卻要將他託付於我？他的資質十分難得，想再找到如此好的，卻是不易。」
「不耐煩帶孩子罷了。」借著這話，到是將楊康的身份告訴了他：「……這孩子也是命苦。父親生死不知，母親改嫁金人。我本受人之托，不讓他生長于金廷。以他母親的軟弱性格，只怕未必會將他身世告訴他。他從小叫金人為父，將來若是他父歸來，要他如何選擇？若是說了，他又要如何稱呼那金人？是矣，將來他要不要認親找人，待他十八歲後，將這一切告訴了他，他自己決定就是。」
黃藥師到為楊康的身份感歎了一翻，「沒想到，他的身份竟如此離奇。」對於他那對父母，他卻沒有半個字的議論。按理，他這樣的，是斷斷看不上為友拋棄妻、子的男人的。或者說，他只會覺得楊鐵心無能。無能護住妻子，也無力相助朋友，忠義兩不全，廢物一個。當然，更看不上改嫁，且改嫁給仇人的女子。
「是以我並不敢讓一般人來教他，教成個正經的忠厚之人，將來如何面對改嫁的母親？若是成了個奸滑之人，到底對不住這一身楊家的血脈。到是黃兄這亦正亦邪，萬事隨心的做派，最適合他。行事如何我且不論，只要他能不違本心，便足夠了。」
黃藥師哈哈大笑：「得蒙季姑娘如此高看，子風便交於我，我必好生教導。」
「如此，多謝黃兄。」季顏正經道謝：「此間事了，我便要去遊歷天下。待將來，黃兄武功更上一層樓時，再來討教。」
「桃花島，隨時歡迎。」
季顏得了這話，到也不再刻意回避，當著他的面，便幻影移形離開。把黃藥師嚇了一跳之餘，到是激起了他要將桃花島打造的更加堅固的想法。使得他在陣法上，下了更多的功夫。但想到她突然消失的本事，卻總覺不足。只是他又不免去想，只怕那並非凡人手段。他雖自認自己手段了得，卻到底只是凡人……
之後，到是將季顏送給黃蓉的諸多禮物，全都小心給她用了起來，再無一束之高閣。
…………
季顏回到小院，將下人聚齊，言道：「我要出去遊歷，你們在家裡看家吧。」又道：「徐娘子和阿固的戶籍我已托人替你們辦好，將來科考正好可用。若是遇上難處，或去桃花島，或是去找丐幫，他們不管看在我的面子，還是寶寶的面子，都會伸手幫上一幫。實在不行，讓他們傳信於我，亦是可以的。」
「不知姑娘何時回來？」徐娘子一慣是幾人中最說得上話的，此時也代替幾人出聲詢問。
「這卻沒個准數。如今這世道亂，以防萬一罷了。」
至於另外四人，這三年裡早已兩兩成家，她便也言道：「阿固無兄弟姐妹，你們也無什麼兄弟，到不如讓你們的孩子跟阿固一起，不論習文還是練武，將來守望相助，也不致獨木難支。」
「姑娘放心。」四人上前行禮。
第二天一大早，季顏招呼也沒打就走了。
一路晝行夜伏，直奔大理而去。
季顏自然不是盲目亂走，她這一世的目標十分明確，要讓自己在武之一道上，踏上宗師之境，系統所認定的那種。那麼最起碼，她要能創造出新的功法來。不是用現有的功法，折騰出個似是而非的。更不是胡亂拼湊的那種……
而是要集百家之長，去糟粕，取精華，再融合自己對武道的感悟，最後創造一套完全的功法。不但有內功，還要有外功。就像九陰真經，就像太極。要自成一體，拿出來就能開宗立派的那種創作。
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集百家之長。
所以，她要先去大理，她想知道，那所謂的琅環玉洞到底存在不存在。如果在，她就可以去大理皇宮轉一圈。還有大理的天龍寺。那一溜下來，應該能看到不少秘笈。
這一天，終於到了無量山，找了一圈，並沒找到什麼特別的標記。最後沒辦法，只能變成只海東青飛下去慢慢找。找了好幾天，還是沒有著落。這讓她不禁想，也許雖然是同一個人寫的，也曾出現古墓傳人到了倚天的世界，天龍的東西也不一定出現在這裡呢。畢竟，如今的江湖，也沒什麼逍遙派的影子啊。至少，就沒聽說過淩波微步。
或者，她直接去看看五絕？蛤蟆功，一陽指什麼的，其實也很有個性。還有幾大門派？雖在不像逍遙派的人那麼狠，一下子全給集中到一塊，但多跑跑，費點事，其實也能找到不少的。
這麼想著，對於找那個山洞，也就不再執著了。想著再找一段時間，若再找不到，就放棄了。看著天色不早，便要找個地方停下，休息用餐。
才換了方向，就聽系統突道：【再往前面一些。】系統大概也想她能升升技能等級，再賣點能量點。所以，到是十分願意幫忙。也是巧，雖然她沒找到，但其實已經就在附近了，系統一掃就掃到了。
季顏按它的話往前又飛了一會兒，越過一個礙口，轉過去，就聽到瀑布聲。【就是這裡了。】
她也知道，因為她看到了玉像。只不過，過了這麼多年，玉像早已蒙塵，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出什麼神仙姐姐的模樣了。
「系統，掃描一下，這裡還有有用的東西麼？」那山洞裡也是黑乎乎的，厚厚的灰，她一點都不想進去。
很快，系統就給出了答案。【沒有。】
季顏繞著那玉像飛了一圈，直入雲宵。既然沒什麼有用的東西，也就沒必要待在這裡了。反正，她只是想證實，曾經的逍遙派，是真的存在的。只要它存在，就夠了。
飛到大理城外，變小了才飛進城裡。找到大理皇宮。找到藏書之處，轉回人形，一個麻瓜驅逐咒，絕不會有任何人會闖進來。她安安心心的在藏書處裡住裡，餓了就去禦膳房裡的吃大理禦膳，困了，一根繩子足夠。
她在這裡一住就是大半年，大半年的時間，將大理的藏書看了個乾淨，包括那些被藏的，也許連它們主人都忘記，或是根本就不知道的。當然，這是因為這裡有一些，她都看過。雖然世界不同，但作者所經的歷史都是一樣的，所以，自行衍生出來的那些，重複性很高。她在紅樓那一輩子，著實沒少看書。
在這裡，她到是當真找到不少秘笈。據系統推測，當初無量洞裡的那些書，被搬到曼陀山莊，之後再跟著王語嫣嫁進大理。只是，不知為何，並沒有被放在皇家書房裡。而是在一處宮殿的地下室裡找到的……
她特意翻了一下大理歷代皇帝、皇后的起居注，知道那宮殿本是皇后的居處。只是在皇后去世時，曾起過火災。之後推倒重建，如今住的是皇帝的寵妃。而那個皇后，正是姑蘇王氏。有意思的是，那位皇后統共就在位五年時間，之後就在火災之中死去，沒有子女。那地下室藏得極深，入口更是已經被封死。如果不是系統幫忙探查，她肯定找不到。而進去，更是直接幻影移形，沒走正經的通道。拿
她從那地下室裡找到了很多，如今江湖上都沒有的秘笈。看完之後，就直接縮小，收到了空間裡。拿了東西，依舊是幻影移形出來。整個大理皇宮，都不知道那裡有一個密室，曾藏著多麼讓人羡慕的東西。
出來之後，又一樣的去了天龍寺住了一年。在那裡，雖然也有許多武功秘典，但更多的卻是佛家經典。她也不挑，全都翻了一遍。
從天龍寺離開，她直接去無量山。也顧不上那裡髒不髒了，幾個清理一新，掃出一片地方，她直接閉關。這一閉關，竟又過了一年。她一出關，系統就道：【恭喜宿主，你能出售高級技能了。】
「高級啊！」這級可真不好升。要知道，她可是上上輩子，就可以賣中級技能了。結果，折騰到現在才高級：「也不錯。到這裡才幾年呢。以後還有幾十年。」她直接將這些所謂的技能出售權直接給了系統。它看著能賣的，就直接賣吧。
系統對此十分滿意，然後提醒她：【江南七怪裡的第一個要死的那個，死期就在今年了。】
季顏算了算，也確實差不多了：「他們現在在哪？」她記得，當初它有定位他們。
【嘉興。】
季顏想了想，「馬上要端午了，咱們去嘉興吃粽子去。」
【……】它是系統，根本吃不到。
不管系統吃不吃到，季顏都到了嘉興，正巧趕在端午的那一天。
巧的是，才進城，兜頭就碰上洪七公，正領著幾個乞丐，急衝衝而來。洪七公眼多利，一眼就看到了她。哪怕又是三年沒見，依舊一眼就認出了她：「季姑娘，你何時到的嘉興？」
季顏回頭指著身後的城門：「剛進城門。」然後才好奇道：「看七兄這匆忙模樣，若有急事，大可自去忙碌。我在這裡到要盤桓一段時日，以後再聚不遲。」
洪七公卻沒離開，而是看了她一會兒，才道：「老叫花這裡確有一件事要忙，不過……不知可否請季姑娘你幫個忙？」
季顏知他是個英雄，做的都是維護正義之事。當下也不拒絕：「七兄請說。」
「有個金國的大官要來到嘉興，嘉興的知府為了巴結此人，竟為了迎合那人的興趣，到處搶掠少年男女，戴上獸耳獸尾，裝作獸類，供那人狩獵。」洪七公一臉的憤怒，「那個金人並不是頭一次到宋國來，每到一處，便總要人如此準備，不知害死多少宋國百姓。其罪當誅。」最後四字，說得尤其鏗鏘。
「七公是想殺了那人？」殺一個官，應該不難。
果然，洪七公搖頭：「不能殺。那再不是個東西，也是金人。這年頭，金人就比宋人高貴。那官要是在咱們這邊死了，不等金人找上門，咱們自己的官到要先填上幾條命，給那人賠罪。」
這到也是，她可沒忘記當初那些個官見著完顏洪烈時，是什麼德行：「七公的意思是？」
「把他嚇回去。」等那人回到他們金人的地盤，再殺了不遲。
季顏又笑：「這應該也用不上我？」
「那人身邊著實有幾個好手，本來老叫花準備自己去。誰知道下麵剛傳了話來，分舵那邊又出大事，不得不趕緊過去……若不是碰到你，我只能交待下邊做這事。雖然也能成，卻必要填幾條人命進去。有你來掌著大局，那就再無不妥了。」
季顏直接點頭應下：「行，這事我來。讓你下面的人將情報給我。具體事情，不用他們插手。但有一條，出了嘉興我就不管了，這段時間，我在這裡有事，不準備離開。」頓了一下，又道：「那人身邊的好手，要不要一起除了？」
「如此最好。便是有這些助紂為虐的人在，才讓那些人敢肆無忌憚。」洪七公咬牙切齒。他常在市井，知道的各種惡事多不勝數，想想那一樁樁一件件，填了不知多少大宋百姓的性命，他就恨欲發狂。可他到底只能救一時危難，卻改變不了國家之危局。
心有大義之人，面對如此不振作的上位者，除了悲哀，就只能做一些他力所能及的事。
季顏佩服這樣的人。若是方便，她也願意幫忙。
洪七公留了個叫阿牛的小乞丐給她跑腿，又讓一個長老下去安排配合。季顏便跟著阿牛，去了客棧安頓。吃了一頓粽子，之後就在城裡慢慢逛著。上次來，忙著任務，並未細看。這一次，到是看了個仔細，還去了原身原來住的地方走了一遭。
不想卻是巧的很，原來七怪中的老七，越玉劍韓小瑩也算是個漁女，就住在南湖邊上，離著原身原來的地方不遠。而李萍之前被救之後，便跟著來了這裡。她是婦人，便跟著韓小瑩住在一起。
七怪的老五，也就是本該今年死的那個，叫張阿生的，喜歡韓小瑩，平日裡在市集賣肉，住的地方，跟她比鄰。看到了張阿生，便看到郭靖。他正在他家院中，打著一套不甚精妙的拳法。韓小瑩跟李萍在另一邊的院子裡，一個殺魚，一個晾網。
季顏的形象實在不俗，一出現，立刻便引起了他們注意。
韓不瑩先讓李萍進屋，她卻提著劍走了出來。
「這位姑娘，你找誰？」
季顏：「不找誰，我只是路過。」她的目光從郭靖身上收回：「看個小娃娃，挺有意思。」
韓小瑩見她不似作假，不再追問。只是眼底的防備之心卻沒有退卻，實在是她這一身氣派，實在不像會是一個路過之人。在她想來，這樣的女子，應該帶著僕從，出門就是坐轎的。一個人走過來，怎麼看怎麼不像。
「那是我們家的孩子，練著玩罷了。」
季顏笑了笑，也不再多言語，直接就走了。
只是之後就退了原來的客棧，搬到了附近。也不算特別近，只是讓系統能監測到而已。之後，她就一心忙著洪七公所說的事情。
情報消息源源不斷的傳來，那個金人就一個，是京都的一個官。三王爺完顏洪熙的親家，殘暴好色。他身邊帶著七個高手，江湖中沒什麼名氣，但卻著實不弱。而這些人跟他們保護的人，亦是一丘之貉，個個手裡不知沾了多少血腥，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
「個個都該殺。」季顏看了這些人的生平，直接給他們判了死刑。當天晚上，她便直接去了那金人落腳的地方，她也不去找那金人，只是將那七個高手中的一個，直接殺了。未留一字，未留一絲痕跡。那人死時，亦未有一點傷，未流一滴血。
金人大怒，卻也只是大怒。他自己沒有半絲損傷，想來，不過是那人的私仇罷了。
結果第二天，又死一個，且死法一模一樣。同樣是半點未驚動於他，甚至其他的侍衛都半點未能發覺。
有人懷疑，可是能下毒。卻查不出一絲毒的痕跡，為什麼要殺這人？更是沒有頭緒。雖然金人懷疑，這是沖著他來的，但那動手之人有這樣的本事，在第一天的時候，就能悄無聲息的殺了他，何必殺兩個侍衛？
但他到底是怕了，叫了當地官府的人，派了精兵，將他所住之地，團團圍住，什麼娛樂，都不敢再提。
可第三天，卻一次死了兩個。依舊如前面兩人，依舊誰也沒有發現。幾百人團團看護下，剩下的五個護衛，圍坐在院中，結果突然兩人就這麼倒下，沒有氣息。
「見鬼了！」
除了鬼神，誰也沒有這樣的本事。人死了，卻沒有兇手。別說兇手，便是一絲風都沒有。而一旦涉及到鬼神，是個人心中都發怵，尤其是做過虧心事的。
那個金人虧心事做過不知多少，又不像武人，殘忍也有兇氣，當即鬧了起來。當天就搬了住處，請了和尚道人過來。可惜，當天晚上，侍衛又死了一個。那金人更是一夜惡夢，半夢半醒之間，似乎鬼魂不住喊冤，欲啃他的骨，喝他的血。第二天起來，明明是夢，周身無一絲傷口，卻渾身發痛。
他當即就病了，他一病，自然有人請了大夫過來。只是大夫看不出任何病症，連藥都不必開。
如此拖了一日，當天晚上，侍衛照例又死與兩個。金人又是一夜惡夢，起來時，唇上滿是血跡，手上亦全是鮮紅的血。嚇得他幾乎要發瘋。
就在此時，外面一聲佛號傳來，一個和尚飄然而進。看到他就「嘶」了一聲：「阿彌陀佛，我只道此間如何有如此多的怨氣，煞氣。竟是施主你麼？」
金人此時是當真嚇怕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師救我。」
「施主手中有血，口中帶煞，身後更有千面惡鬼索命，卻為何還來這因果之地？」
「求大師解惑？」
「你所殺之人，多是宋人。若在金國，自有金國皇室的帝氣相護，他們自然殺你不得。你卻偏要遠離，到了此處，豈不是羊入虎口？那些冤魂回到祖地，力量大增，如今要索命，雖然你離金國時間尚短，但每過一日，護你的帝氣便弱一分，待他們殺盡你身邊侍衛，自然也就輪到你了。若想保命，還需快快回到金國，求得帝氣相護才好。」
「回金國？對，回大都，立刻回大都。」那人連滾帶爬起來，立刻叫人收拾行李，備了馬車，馬上就要起程。誰留也沒有，若強留，便是要害他性命。如此一來，再無人敢留，甚至還加派人手，趕緊送他出城。
那和尚應他要求，送他出城。到了城門口，微微一笑，化作金光，憑空消失。金光剛剛消散，那金人馬車方才出城，那最後一個侍衛撲通一聲，從馬上摔下。再一看，已然氣絕身亡。
那人又嚇了一跳，再不敢多作任可事，催著人快些上路。哪怕心裡有想過，也許殺人的就是那和尚，可此時也不敢追究了。那樣的手段，根本就不是凡人。不管是鬼是神，手段都不是他能對付的。且他實在作了太多惡，半點也不敢賭。一路狼狽逃回大都，再不敢來宋。
第58章
這一天, 天一早就飄起了細雨。季顏租了艘船，小乞丐阿牛替她撐船, 繞著蓮群慢慢晃著。離得岸遠了，阿牛就將槁放下, 伸手夠水裡的菱角。
季顏撐著傘，立在船頭。看似賞景，又像發呆。
不一會兒, 一艘漁船由遠及近, 飛速駛來。那船上, 正是越女劍韓小瑩。只見她手裡拿一根銅漿，看似輕輕一拔, 船卻要射出去十余米, 端的是舉重若輕。而在她對面, 之前看到的虎頭虎腦的小孩，正乖巧的坐著。
船行到她這裡, 突的停下。韓小瑩顯然是認出了她, 「這位姑娘, 暴雨就要到來, 小船不禁風雨，還是快些回吧。」
「多謝提醒。」季顏點了點頭。
韓小瑩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又看了她一眼，又伸漿入水。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姑娘，那位是越女劍韓小瑩，跟另外六個人, 合稱江南七俠，大多數人到是叫他們江南七怪。懲奸除惡，很有俠義心腸。」阿牛看著年幼，卻十分機靈。看似貪玩，可知道的事卻不少。「她船上的那個孩子叫郭靖，是他們七人的徒弟，據說是忠良之後。只因他的父親被奸人所害，所以，他們就出面把人遺孀接了過來，好生安置……」
季顏靜靜聽著，卻並沒接話。
這件事，除了那幾位當事人外，怕是沒有誰比她知道的更清楚了。
平平靜靜的又過了兩個月，她幾乎每天都要到湖裡走上一圈。幾乎每隔兩天就要碰到一回越女劍，次次都要打招呼，卻依舊只是點頭之交。到是阿牛，跟小郭靖已經玩熟了。那越女劍也不總帶著郭靖，還會其他人。如另外六怪都已在她面前走過一遭。
想來，是她一直在這附近出沒，惹了他們的疑心。
但她什麼都沒做，又有丐幫的人跟著，他們便是試探，也試探不出什麼來。於是，兩方相安無事，依舊保持在點頭之交上。
這一天，正是中秋。
前一天與越女劍在湖中相遇時，她們難得多說了幾句。韓小瑩邀她過去過節，與她幾個兄長以及李萍母子一起……她當時即拒絕了。也才反應過來，竟是中秋了。於是今天，她給了阿牛一些銀子，讓他回家去。她知道他還有個兄長，比他大了五歲。
阿牛受幫主所命，哪敢離開。季顏再三囑咐，才讓他離開。待他一走，她一人在客棧中便也無趣。乾脆獨自上舟，也不要漿，只是一個無聲咒，便讓小船慢慢離開岸邊，駛向湖心。
只是才駛出去五六丈，就聽岸上一聲喚：「季姑娘，老叫花帶著好酒好菜來了。」說著，一人如大鵬展翅，躍上船來。
季顏緩緩笑起：「七兄事不忙了麼？」
「再忙也總要過節的。」兩壇好酒，一隻燒雞，還有兩塊月餅。十分簡單，可這樣的日子，吃什麼喝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陪。季顏當下放下其他，拍開酒罈，笑著與他相碰。
酒菜大多都落進洪七公的肚中，季顏不過作陪喝了酒。待他盡興，才道：「這次的事，多謝你了。」
「我亦是宋人，這本是應該。」
「說起來，你在這嘉興到底是為何事？若有需要，跟老叫花說，旁的不能，給你跑個腿，找個消息，還是方便的。」他可是聽說了，她這兩月，整天往湖上跑，什麼也不做，一站就是一天，不吃不喝的。
季顏只是一想，便明白他的意思了。笑道：「若有需要，自不會跟七兄客氣。」
吃飽喝足，洪七公手就癢了，於是兩人就以一方小舟為地，又交起手來。
一動手，就顏就發現，她的實力比之前進步了很多。當然，這一點她早就知道，系統評級都長了一級。但那只是從系統那裡得到的評級，到底動起手來，感覺更加直觀。於是，她又將內力壓制了幾分，完全就靠著招式與對方打。
她雖然壓得極快，可洪七公也是五絕之一，這點感知還是有的。心中吃驚之余，越發興趣。
兩人在湖中打了一天，直到月上中天，才痛快收手。季顏拿出空間裡的酒和菜。洪七公看著她這無中生有的本事，又大吃一驚。可雖驚訝，卻半個字都沒問。只接了酒，痛快的喝起來。
「好酒，好酒。哈哈哈，好痛快！」
季顏也是開懷，痛飲一壇。直到天明，才使舟回岸。
洪七公身為一幫之主，自有忙不完的事，上岸就跟她告辭。只道如果需要幫忙，就讓人給丐幫遞個消息。
之後，她便又恢復了往日的作息，只是此時，她便連阿牛都不帶了。只自己一人，整日待在湖上，有時連夜裡都不歸。並不是她貪看湖上風光，她只是要借景感悟。
那是一種玄妙的感覺，就像當她揮舞了千萬次的長劍，熟知了最佳的方位，最好的使力方法，最恰當的力量……最後的最後，當她靠一次次的努力再沒辦法更進一步的時候，就需要頓悟了。也許是風吹葉動，也許是魚兒的一次甩尾，也許是蜻蜓的一次點水……誰也不知道它藏在哪裡。
也許要等上千百日，也許只是一次眨眼，誰也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保持良好的心境，多接觸自然總是好的。
而在這裡，最安靜的地方，就是這湖心了。
這一天，她在湖心待了整整五日方歸。一上岸，就見到阿牛正跟郭靖在湖邊玩。不遠處，韓小瑩跟李萍正一起做著針線。看到她，阿牛連忙迎了上來：「季姑娘。」
小郭靖也顛顛的跑了過來，大聲叫道：「季姑娘好。」
「郭靖好。」她很認真的回答，然後才看向阿牛：「可是有事？」
「回季姑娘，這兩天，有一位姓徐的娘子，借了丐幫的人，給姑娘送了信過來。」阿牛說著，從自己身上的布袋中摸出一個用牛皮紙包好的信出來。
季顏也沒避人，當場打開。
信是徐娘子所寫，信中言道，她偶遇娘家堂兄，見孩子聰慧，想要帶在身邊悉心教導。她那堂兄是科舉入仕，如今已官拜三品。她覺得良機難得，且，有此關係，對徐固將來到底更好些。所以，她帶著徐固，以及另外兩家一起，跟著去了。信尾，她留下地址，地點在臨安。最後更言及，若是她到了臨安，務必通知她，可以讓她招待云云。
找到親人，自然是好事。季顏將信看過，對阿牛道：「以後，不必再刻意跟他們接近了。」
丐幫人多勢眾，可到底是江湖幫派。徐娘子的堂兄是官，還是分清一些較好。
「是。」
阿牛跟郭靖打了招呼，就跑了。
郭靖仰頭看著她，眼裡十分好奇。他有七位師傅，個個教他武藝，但他打不過阿牛哥哥。可阿牛哥哥說，季姑娘是最厲害的，跟他們幫主一樣厲害，可能比他們幫主還要厲害。師傅們也說，阿牛哥哥的幫主很厲害。所以，季姑娘肯定也很厲害。可季姑娘比七師傅還小，怎麼能那麼厲害呢？
「有什麼事嗎？」小傢伙的目光太過強烈，讓季顏不得蹲下來，與他對視。
「阿牛哥說，季姑娘很厲害。」郭靖並不機靈，他有什麼說什麼，很誠實。
季顏點頭，一點不客氣：「如果說武藝的話，比大多數人，是厲害些。」
「我也想變厲害。」這是郭靖小小的人，心裡最直接的渴望。「我想變強。」
「那就努力吧。」她道：「你有七位師傅，他們全都是有名的俠士。你要好好跟他們學，用功，總有一天，你會變強。」
郭靖顯然也是這麼想的，因此，他用力點頭。「我會努力的。」
「我相信。」
小郭靖立刻抬頭挺胸，一副十分了不得的模樣。
季顏莞爾，對於小孩子，可不就是如此麼。
對於這些任務物件，尤其是交易對象本身，她並不願插手太多。親自照顧，教導什麼的，太麻煩。要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那位交易對象都是看著的。而她做了什麼，還涉及到交易對象將來的評分。
如果只是要教他高絕武功，她可以給他高深的功法，將他打造成高手。但卻完全改變了他的人生，對於現在的郭靖也許是好，可對於交易對象呢？她駁奪了他幼年蒙古生活，讓他少了一個安達，一些蒙古師傅。是為了讓他母親少受罪，將來他不至兩難，留下遺憾，讓他的五師傅不死。可如果她連他七個師傅都沒有了，焉知他就願意？對於交易對象來說，這七個人，應該是極其重要的，比高深的武功更加重要。
她覺得，這個世界的郭靖，還是很可能給她高分的。因為他老實，良善。別人對他以恩德，他必然回報以他能給予的最多。旁人麼？且看運氣吧！
九月下旬的一天，系統突的道：【去看張阿生。街上。】
季顏正好在客棧，當即便出了客棧，快速靠近。遠遠的，就見一團混亂，人哭馬叫。再近些，才看到張阿生，韓小瑩兩人，正與幾十個人對峙。那幾十個人，看著到有些像官兵，只是面相兇惡，到更像匪類。
路人亂糟糟的避讓，從零星的話語裡聽得，原來韓小瑩在街上賣魚，遇上這些人。拿了魚不給錢不說，見她生得不不俗，起了色心。韓小瑩是何等人，豈容他們欺侮，當即便動了劍。張阿生本就在街上賣肉，聽得動靜，自然立刻就過來相護。
季顏到時，正看到張阿生舉著殺豬刀，欲劈向一個從背後偷襲韓小瑩的惡兵。這惡兵這一擊若是得逞，韓小瑩必然凶多吉少。他潰退裡還顧得其他，一刀直直劈了過去。卻沒注意到，在他身後，亦有人偷襲。這人若是偷襲成成，他卻是必死無疑了。
此時季顏離得還遠，那偷襲的人手中握的長刀，刀尖已至張阿生後心。可悄另一邊，江南七怪另外五人也至，只是到底離得遠了此些。如今到是季顏離得最近……
只見她一甩長鞭，也不必什麼花俏招數，只嗖的一聲，將那偷襲之猛的纏住，用力一扯，便將人扯甩在地。手中的長刀，自然是遠離了張阿生。
張阿生還半點不知，已將韓小瑩救下。
同時，五怪一起加入戰局，很快就將那些人全都打跑。
「多謝季姑娘仗義出手，江南七怪銘記在心。」柯鎮惡拄著鐵杖，帶著眾怪上前，十分客氣。「明日我們在醉仙樓設宴，還請季姑娘賞臉。」
「酒宴便罷了。我跟韓姑娘也算有些交情，應該的。」季顏依舊淡淡，並不準備深交：「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諸位還是想想如何了結此事。」歷來民不與官鬥，但這個世界的武林人士勢大，本來也不是正統的歷史，所以有些事就不好說。
她是覺得，把那些人身份弄清楚了，若是不怕自然好。若是不能得罪，自然是避了。
可江南七怪的性子跟她又不同，卻只道：「季姑娘放心，我們江南七怪頂天立地，從來都沒怕過誰。」
季顏還能說什麼呢，反正她是知道，他們也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於是不再多言，告辭離去。
遠遠的到聽他們說：「這季姑娘當真是傲氣的很！以她的武功，只怕是瞧不上咱們的。」語氣裡，到有幾分憤憤。
「姓季，善使鞭。你們剛才可見到她那鞭子了麼？」這話卻是那書生所說：「她應該就是江湖人稱蛇魔女的那位了。沒想到，竟是如此年輕……」
後面的話，季顏就沒再聽到。
當天夜時，子時剛到。便聽到系統熟悉的聲音：
叮！恭喜宿主，挽救張阿生的任務完成。
於是第二天，她就退了客棧的房間。找到阿牛，讓他給他們幫主留個信，她便直接離開了嘉興城。
出了嘉興，她轉道去了臨安，跑到現在的皇宮裡看書去了。期間偶遇了一回過來偷禦膳的洪七公，當然，他並是專業來偷吃的，而是打聽消息，順便吃頓好的。正好季顏在這裡待了不短的時間，系統那裡到有不少消息。於是，順便奉送了些給他。兩個月後，她就轉道去了大都。
到大都，自然一定要瞭解一下任務目標的。
沒有了楊康，包惜弱跟完顏洪烈的關係果然大有改善。不但恩愛，還有了孩子。不知該說諷刺還是感歎，那個孩子，比楊康就小一歲。名字，叫完顏慷。
季顏看了下那個小孩，雖然小一歲，但不知是不是有著金人血統，身量半點不小。身上有三分包惜弱的影子，亦有三分像完顏洪烈。
【丘處機來過了。】在看到那小孩的時候，系統突的道：【他似乎認為，這個完顏慷就是楊康，還收了他為弟子。包惜弱居然沒告訴他，楊康根本就已經失蹤了。】
季顏無語了一下：「他都不摸骨的麼？」
【看不過包惜弱改嫁，所以一開始就帶了偏見。對這個弟子，當然更不上心。只怕，根本連碰都沒碰過。】
季顏一想也是，原著裡，包惜弱還弄了老家的破屋子，以示自己百般委屈，不忘前夫。楊康又不是完顏洪烈親子，就算關係再好，總能看出不同來。可現在，她跟完顏洪烈親生的孩子，哪裡還會有半點隔閡？都這樣了，她當然也不可能再去弄個隔應人的屋子在那。
丘處機這人暴烈性子，還嫉惡如仇。包惜弱若是個男人，只怕當即就殺了。只不過見她婦人，才未下手罷了。想讓他對她以及她的孩子有多好？當然不可能。只怕，一邊教弟子，一邊卻是忍著惡意的。
【不過，這一次的是完顏洪烈的親兒子，完顏洪烈當然不會允許別人這麼對他的兒子，等著吧，肯定有好戲看。】
果然是一場好戲。
一個王爺的能量，在大都還是很大的。
丘處機不管什麼心理，他既然要教徒弟，自然就不能三天打漁兩天曬網。他又不準備帶完顏慷去全真教，那他就只能住到大都。哪怕他不住六王府，這裡也是完顏洪烈的地盤。
想要抓到他的行蹤，那是輕而易舉。
然後某天，丘處機大白天正出門，正好遇上幾個對頭，大街上動起手來。他那幾個對頭找了強手來幫忙，使得他正處於下風，狼狽不堪，眼看著就要命休當場。就在此時，突然就有一個小孩正當街叫道：「何人敢欺負我師傅。」接著，便是一隊金兵上前，將丘處機救下。
之後，那小孩的身份立時就被人扒了出來，正是六王府的小世子。丘處機當街不曾反駁，又被金兵相救，一切自然就成了定局。
於是一夕之間，所有人都知道：全真七子之一，收金國王爺之子為徒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遍天下。
「真狠。」不愧是個王爺。這人除了包惜弱外的其他地方，他真是一點不糊塗。「丘處機得氣死。」
換了別人收一個金人為弟子沒事，偏丘處機不成。因他的師傅是王重陽，那是五絕之首，天下聞名。更聞名的是，他是一位抗金英雄。一生為了抗金，不取妻不留後。結果他的徒弟成了個金國貴族的師傅，還被金人所救……這是什麼？與國這是不忠，與師門這就是欺師滅祖。
人言可謂啊！！
「以丘處機的性格，肯定還要出事。」
果然，沒過幾天。外面就開始傳，丘處機殺了哪個金國的大官。光明正大的找上門，一路從大門打殺進去。那是生怕旁人不知道這是他的作為……
可惜，他並沒能改變他的形象，反而又傳出，丘處機心虛，裝模作樣的話來。更有人說，金國為了全真教，也是下了大本錢，官員的命都舍了跟丘處機一起演戲。
尤其是，就算是金國的官死了一個，也沒有什麼人刻意去追究。連個通輯令都沒一張，若是換了旁人，只怕早就天下追殺了。於是乎：丘處機身後有六王爺撐腰，便真正成了鐵打的事實。
時件越演越烈，丘處機如今是有嘴也說不清。他實在不是一個會講理的人，或者說，他更喜歡用拳頭說話。他的武功，也確實比大多數人都要強一些。真要玩這種心計，他實在不是對手。
除非他現在動手殺了完顏慷，或是完顏洪烈。
可他以為完顏慷是楊康，忠良之後，雖然他因為包惜弱而極不喜這個孩子，但稚子何辜？至於完顏洪烈？他也不能殺。有些人殺了，能大快人心。可有些人要是殺了，那就是給國家惹禍。
他今天敢殺了完顏洪烈，明天金國就要跟大宋開戰。他當不起這個罪人！！
所以，丘處機只能憋屈著。
最後，還是全真七子的老大馬鈺親來，強行將他帶回了全真教，再不許他去教什麼完顏慷武功，這邊的事情，才算暫告一段落。就算如此，全真教的名聲也是大跌。想讓世人忘記這件事，只怕短時間內也是不可能的。
事情發展成這樣，也實在是季顏沒想到的。
更沒想到的是，過了半個月，洪七公居然也到了大都。
原來，這裡的事情，大宋那邊也傳得熱鬧。洪七公對王重陽感觀極好，並不相信丘處機會做出投金的事來。但外面傳得有模有樣，他便想著過來查看究竟。
他一進城，季顏就注意到了，後來見他夜探六王府，這才在外面等著。待他出來，就將他引到她暫住的地方。
洪七公知她一向有些消息管道，且她在這裡時間更久，當下便問了起來。「月前，丘處機跟金國六王爺之間，到是怎麼回事？」
季顏哪會瞞他，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跟他說了個清楚。
「……如今郭靖正被江南七怪教導，這丘處機自以為找到楊康，自然不會置之不理。只是他又看不上包氏，更恨她委身金人，便對這完顏慷有偏見，態度奇差，亦不真心教導。完顏洪烈哪捨得讓孩子受他磋磨，所以才設了此計。」
洪七公歎息一聲：「這丘處機的性子，確是嫉惡如仇了些。只是完顏洪烈這樣，難道不怕那丘處機不再教那完顏慷了？」
「 七公說笑了，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想拜個名師不易。他是堂堂王爺，願意為他效力的，可少過？」最主要的是，如果有一天丘處機知道完顏慷不是楊康，只怕第一個就要殺他。
這就是親生兒子跟養子的不同。當初的完顏洪烈會不懂楊康將來的艱難麼？可他卻什麼都沒做。親兒子就不一樣，早早將麻煩掐死在最開始。
第59章
如今大宋勢弱, 皇帝更弱。因此，民間力量就更加重要。而全真教算是十分重要且強大的一個勢力了, 最主要的是，只有這一勢力, 他們是一心抗金的。
旁的那些人，他們有俠義之心，他們有忠義之志。但是, 或是個人, 或是三五成群, 卻終是擰不成一股，終究勢弱。
洪七公所帶領的丐幫跟全真教到是目標一致, 保家護國。也因此, 實不想全真派因這些流言而被侮。
現在一查得真相, 立刻就利用丐幫的管道，為全真教正名。而他也立刻修書一封, 讓人送到全真教去。之後, 他又急急的離去, 據說是得了什麼消息, 要去了趟蒙古。
原來大宋欲聯蒙抗金……實在是這些年，大宋跟蒙古都被金國欺壓的狠了。因此，不管是朝廷，還是洪七公這樣的民間有識之士，都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一力想促成此事。
偏金國這邊似乎也得到了消息, 想要破壞這次結盟。他準備過去，幫忙保護使蒙使者。
季顏雖然活的時間久，讀的書也多。但對於這些事裡，那些微妙的變化以及厲害關係卻並不太瞭解。她沒有最新的情報，對於他說得那些人也從不認識。
但她卻知道，歷史的走向是怎麼樣的。也許這是武俠世界，略有不同，但大方向卻沒變。因為到倚天那代，已是元朝了。蒙古人肆虐中原，燒殺搶掠，比金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只是她實在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來，想了想，只道：「你確定蒙古沒有南下的野心嗎？」
洪七人以卻是一歎：「但凡掌了權的，就極少沒有野心。只是，相對於蒙古，此時我們直面的是金人，他們的殘暴，離得更近罷了。」哪怕明知道那是匹豺狼，卻也不得聯合，只因為相比那豺狼，眼前就有條張大口的老虎。
這卻也是實話，如今的蒙古跟大宋一樣，也是被欺負的人。所以，他們對待宋人，態度還是很不錯的。但偏偏就是現在的和善人，天將來滅了金之後又滅了宋，動不動就屠城……
季顏也不免歎道：「歸根結底，是大宋太弱。所以才懼虎狼，若是本身夠強，不管來的是什麼，全都狠狠打回去，打到他們怕……」
「這話卻是說到了根上，可惜，難，實在太難！聖人勢弱，奸臣當道。」
說到最後，兩人也沒說出什麼明堂來。他們畢竟身不在朝堂，那些事情，他們邊長莫及。
若要強，一富國，二強兵。不管哪一個，都得上位者全力支持。尤其是強兵，要有將領，要有兵卒。而在這些之前，皇上要支持，要願意拔軍餉，拔下來的軍餉，要用到實處……然爾，看看大宋朝的那些官兵。大多都是仗勢欺人，為虎作倀。真要是上陣殺敵，個個都是慫蛋。偶有良將，卻總死在自己人手裡。
讓人又痛又恨，悲哀無力，卻又莫可奈何。
「將那些壞事的，殺了就是。」季顏很自然的道。
「那些做壞事的，他們大多怕死的很，身邊招攬了許多高手，保護自己。哪裡是那麼容易殺的。」洪七公又搖頭：「而且，只是殺人，也並沒太多用處。殺了一個官，他手裡的工作就要亂一陣。而換上來的人，卻不知是什麼情形。如今從上到下都是一般，換上去的人，大多也是一般無二。最主要的，還是坐在最上面的那人的態度。」
季顏很快就明白了，這是一個皇權時代，皇帝就代表著一切。雖然她到這世界幾年了，可說到底，離著這些一直很遠。
不過，如果只是皇帝的態度的話，她到是可以做點什麼。所以，當洪七公出發去了蒙古時，她又調轉頭，直奔臨安而去。到了臨安，她直奔皇宮。
待到晚上，直接利用隱身咒摸到皇帝寢宮裡。先用昏睡咒，將皇帝附近的暗衛全都睡過去，皇帝當然也沒放過。
之後便是攝魂取念。攝魂取念本來只可以讀取一個人的記憶，但，她後來研究發現，只要能力足夠，其實還可以修改一個人的記憶。當然，這需要很強大的魔力作條件。而她有魔力，且不弱。但為了確定不出錯，她還是將一直未用到過的魔杖，從鞭柄裡拿了出來。
修改記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不能改得太多，也不能改得毫無邏輯。更不能出半點差錯，一旦出了錯，輕者可能造成記憶混亂，重者則可能變成白癡。因此，她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對於皇帝，她的目的就有兩個，一是要他親良臣，遠小人。二是讓他認真工作。
在忠奸之分上，她自己根本沒接觸過那些人，根本分不清。不過，這根本沒有問題，因為她可以完全諮詢系統。她在這皇宮裡也待過一段時間，她一心讀書，可系統卻一直在收集各種消息。
再接著就是修改的方向以及程度了。
她並不準備大副度的修改。而僅僅是，加強一些記憶，弱化一些記憶。這是最簡單的修改，也是最低程度的修改。而且，不會引起記憶主人的懷疑。都是說最厲害的謊言是九分真一分假，她現在可就是要給人的記憶作假，自然是儘量保持真實度。
於是，一點點的，將那些對良臣的攻訐之言，全都弱化。將那些被皇帝忽視掉的、奸臣小人的罪過，又一一加重加深他的記憶。
她才修改完近半個月的記憶，魔力就幾乎耗盡，她不得不停止。果然，修改別人記憶，比修改自己的記憶累我了，也費勁多了。所以，只能先這樣了。
她抹了把汗，準備撤離。
【宿主，商城有一款惡夢香，也許你會需要。】
「惡夢香？」季顏知它決不會沒把握的胡亂開口，既然開口了，必定是真的有用。因此，立刻打開商城，搜到惡夢香。
顧名思義，讓人做惡夢的香。只不過，這種香很人性化的可以設定，惡夢的夢境。看到這一點，她眼睛就是一亮，這一條，可真是太好了。
於是，哪怕它價格不便宜，她還是立刻就買了一盒。
按著說明，拿出一根，設定大概方向，才點燃香，插在香爐裡。她相信，這一夜，皇帝會知道，如果他再這麼下去，會是什麼樣的下場的。
香才點燃，兩分鐘，那趙擴就有了反應。整個人好似水裡撈出來一樣，滿頭大汗，表情扭曲，過了一會兒，不停的大叫「護駕，護駕。」過了一會兒又尖叫：「亂臣賊子，不要，不要五馬分屍……」
季顏嘖嘖兩聲，這皇帝醒來，不知是什麼表現。因著這個，她便在這裡守了一夜，直到趙擴第二天，被宮人叫醒。看到他滿眼的驚懼，以及不知身在何處的迷茫，還有似乎是狂喜？
也是，這香不但惡夢，身臨其境之感更強。就像真過了那麼一輩子一樣，尤其是那些不好的畫面，更是印象深刻。
但看起來，效果很不錯。
而當天，皇帝將本來要被罷一批忠臣的聖旨扣了下來。給一些奸臣升官的聖旨，也扣了下來。但顯然，記憶修改的力度還不夠，因為他只是扣下來，卻並沒有任何其他作為。
於是，當天晚上，季顏又來了。
依舊是一些淡化、加深，依舊是一夜惡夢。
第二天，還是如此，接下來連接許多天，都是如此。
她一連在皇宮裡待了兩個月。皇帝白天寵個奸臣，晚上就要夢到那奸臣逼宮，之後各種折磨他。一旦下什麼有害國民的命令，晚上就必要夢到他自己被各種刑罰。被人詛咒，臭駡。或是他貪戀美色，賞玩寶物，以至不務正業，就必會夢到下十八層地獄。
整整兩個月，前半個月，皇帝天天惡夢，開始只是有些怕，是以小心翼翼。可當同一個夢做了七八天，天天夜裡經歷種被五馬分屍，千刀萬刮……是個人都受了不住。
找了太醫看診，半點問題都無。最後不知是誰提了一句，怕不是被惡鬼纏身……皇帝竟然信了。於是找了許多所謂得道高僧進宮，可惜，季顏當然不可能被那些高僧所懾。不但沒有效果，惡夢變得更加可怖。
最後，還是皇帝自己「發現」，如果他這一天特別勤政，那麼晚上就不會惡夢。如果他重罰了貪腐官員，處置了一些犯了事的官員之後，也不會做惡夢……之後，他就開始有意識的規避惡夢。
能當上皇帝的，當然不蠢。只是以前，他並不願將這份聰明和才能用在治國理世上。現在為了自己不被惡夢纏身，奮發起來，到是很快就理清了其中關鍵。最後，到是覺得，這是祖宗保佑了。
親賢臣，遠小人。重武練兵，兢兢業業。
而一個人，一旦在某方面有了成就，感受到了那份榮耀之後，也就不再需要人時時盯著了。
到兩個月之後，季顏基本就不再讓皇帝做惡夢。只是也沒有急著離開，以免時間一長，皇帝又舊態複燃。而是盯著皇帝將近一年，確定就算沒有惡夢，皇帝依舊沒有復發，她這才趁著夜色，從皇宮裡出來。
在皇權世界，皇帝的作用實在太重要了。
皇帝改變，大臣自然跟著改變。治下的百姓，也自然會跟著改變。京城又是離皇帝最近的地方，這裡的變化，亦是最明顯的。
以往，這街上雖然熱鬧，但百姓就算是笑著，眼底也帶著惶然和不安。只要一看到官兵，不管是不是找他們麻煩，遠遠的望見了，就立刻低頭躲避，生怕被注意到。而現在，街上的人明顯變多了。普通人說話聲音也大了，真正的笑到了心裡。偶有官兵路過，還會有商販跟他們打招呼。
季顏在街上走了許久，看了許久，才進了旁邊一家酒樓，要了間包間，點了幾道好菜，兩壇好酒。
才坐下，就見一人從窗戶直接翻了進來，坐到她對面。
「七兄，別來無恙。」對於他的出現，她一點不意外。
洪七公哈哈一笑：「好極好極。」他神色複雜的看著她。雖然沒有親見，更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但他知道，皇帝的改變，一定是她的原因。如果原來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直覺，那麼今天親眼看著她從宮裡出來，便證實了他的猜測。
季顏自然知道他看到她從哪裡出來，也沒準備遮掩。在她看來，洪七公這樣的人，還是極為可信的。只要她不做禍國殃民之事，洪七公就絕不會成為她的敵人。何況，她做的可是大大的好事，所以就算她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看在大忠大義上，他也會當沒看見。
「安好便好。」季顏將酒封打開，給兩人各倒了一碗：「請。」
「請。」
吃吃喝喝，洪七公不住說如今的大宋如何如何，多少貪官被皇上辦了，多少良臣忠將被重用……對此他十分激動高興。
最後，他長長的籲了口氣：「我老叫花生得逢時，能看到大宋崛起，死而無憾。」
季顏道，「七兄高興就好。」小口喝了口酒：「不過，如今卻要看下面了。上面給錢給糧，下面的人卻要狠練才行。」
「這一點到不用擔心，那些將領只怕上面不讓他們練，斷沒有他們練不好的兵。」
季顏笑笑，未繼續這個話題。恰好聽到隔壁一群人正大聲說話，一個大嗓門的漢子道：「那全真的丘處機，在嘉興醉仙樓擺酒請了江南七怪，專門賠禮認輸去了。」
另有一人好奇問道：「認輸？這卻是有什麼典故麼？」
「這事卻是說來話長。」那大嗓門道：「話說當年，那丘處機刺殺奸臣王道乾……拎著人頭，路過牛家村，結果遇到兩位忠良後人。三人一見如故……卻不想，那兩位忠良之後受他連累，雙雙家破人亡，只留下遺孀。這兩位夫人各有身孕。正好那丘處機跟江南七怪比鬥，兩敗俱傷。只他們雙方俱不服氣，便約好，各找一位遺孀，教他們的孩兒，十八年後再比過。以定輸贏……如今，那丘處機，便是去主動認輸啦！」
有人驚奇問道：「按兄台所說，這離著十八年可還遠著呢，怎麼就主動認輸啦？」
「只因那丘處機根本沒找到弟子。十八年後，根本無法比拼，如何不輸？」
季顏到是吃了一驚：「丘處機竟認輸了？」她雖不瞭解那人，卻也知道，這人並不是會輕易認輸之人。於是看向洪七公，想來他會知道些內幕。
「他只當是包惜弱將他教完顏慷練武之事告之完顏洪烈，才使得他受此番算計。於是再不願承認完顏慷，更不會再去教他武功。因此，只當沒找到他們。直接認輸，以了結這段公案。」
季顏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她雖然大多數沒瞞，卻並沒有將完顏慷並不是楊鐵心孩子的事說出來。因此，丘處機並不知道，他沒有找對人，只以為找到的這人，並不值得他費心，所以乾脆認輸。
但她還是搖了搖頭：「他如此，卻是十分對不住楊鐵心了。」那是楊家後人，怎麼能因為一個包惜弱，一個完顏洪烈，就徹底不管了呢？楊康何辜？就因為他娘改嫁的男人是金人，所以他就要受自己師傅的偏見？尤其，他還這麼小。
如果現在把人搶出來，告知他的身世，好好教導，未來何嘗不是一個大英雄。
可偏偏，他跑去認輸，再不管這楊鐵心唯一的血脈了。放任了他被金人撫養，叫金人爹。
「到是可惜了楊家槍。」洪七公聽她如此說，到也有些遺憾：「那個孩子我見過，資質著實不錯。」頓了一下，又道：「要不，我想辦法將人弄來丐幫？丐幫有淨衣派，到也……」
「不可。」季顏一聽這話，哪還能好？當下道：「七兄實不必麻煩，這件事其實還有內幕。」
「哦？！」
「那個完顏慷，卻是實實在在的，完顏洪烈的親生子。」她只好說實話：「真正的楊康，在滿月時就被人偷了出來，當時六王府還封城尋找，結果是不了了之。」說到這裡，她又道：「如今那完顏慷比楊康要小上一歲。那丘處機但凡摸一摸骨，也絕不會認錯。只是他偏見太重，所以竟是從未發覺，那個孩子年紀不對。」
「竟有這樣的事。那丘處機豈不是輸得冤枉？」洪七公驚訝。
「到也算不得冤枉。左右，他也是找不到人的。」
洪七公歎了一聲：「到也是。」然後又喝了一大碗酒：「這事，到底跟我們無關。」頓了一下，又道：「說來，黃老邪正滿世界的找你。」
「找我？」季顏驚訝了：「可知何事？」
「據說，黃夫人有喜了。」洪七公只呲牙：「黃老邪自從黃夫人有喜，就有些緊張，一直托丐幫找你。讓你收到消息，務必去桃花島上做客。」
季顏先是一怔，隨即喜道：「黃夫人有喜了麼？那到是真要恭喜他們了。」至於黃藥師急著找她，到也能理解。不外是因為黃夫人上次生產時的危機，是她救過來的罷。他這完全就是有了心理陰影……話說，她一直以為，以黃藥師的本事，這輩子都不會讓馮蘅再有身孕的。畢竟，上次實在是太險了。
既然知道了這消息，她到是真要跑一趟的。免得這又是規則的一次較正。
……
舟山碼頭，季顏和洪七公看著空無一船的碼頭，十分不解。
「怎麼回事，船呢？」
洪七公的徒子徒孫一大堆，立刻就找了一個過來。
「幫主，這兩天，很多道士到了這地界。今天一早，他們租了船，一起出海了。」
「道士？」洪七公皺眉：「哪來的道士？」
「全真教的，聽說是找他們師叔，還是師叔祖的。去桃花島要人呢！」小乞丐也不怎麼確定。「幾十個道士，有老有少，不集結了不少江湖人士，把附近的船全都占了。」
季顏皺眉：「全真教的師叔，師叔祖？」不知是哪個輩份的，如果是全真七子的師叔，那就是老頑童了。按著劇情，老頑童這會兒被困桃花島，也就是說，桃花島現在要亂。
她突的問洪七公：「七兄，你可記得，黃夫人什麼時候有喜的？」
洪七公回憶了一下：「大概，九個月了。」
「果然。」季顏立刻就明白了。她突的看向洪七公，「七兄，得罪了。」
「什麼？」
季顏一把抓住他，一個幻影移形，一陣天翻地動，下一刻，他們已經到了桃花島，落點正是黃藥師夫妻的住處外。季顏立刻鬆手，任洪七公找地方去吐個痛快，她則轉身進了院子。
院裡產婦正痛的大叫，撕心裂肺般的，院子裡，一個女娃娃正在來來回回的轉，一會兒焦急的看向院外，一會又沖到產房門口，卻不敢進去。遠處是刀劍相撞聲，更有高手過招，飛花走石一般。顯然，已經打了起來。
「你是誰？」一看到她，小姑娘立刻一臉防備。
「我叫季顏。」季顏拍拍她的頭，「乖乖的。」繞過她直接就進了產房。才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血味。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這種時候，黃藥師不在產房裡。外面正有強敵，他必須不讓那些人到這裡來。
季顏看向說話的人，是個接生婆，正忙得一臉汗，手上亦是血淋淋的。
「黃夫人。」她上前，來到床前。
「季姑娘，你來啦！」馮蘅此時還算清醒，只是臉色實在難看。眼裡有著驚懼和害怕，顯見的，有陰影的不只是黃藥師，馮蘅也有。看到她，到是笑了出來：「真好。」
季顏直接給她塞藥，然後才給她把脈，半晌才道：「沒事，放心生。」
馮蘅算是徹底放下負擔，配合接生婆，不過一刻鐘，一個男嬰被生了出來。接生婆清乾淨小娃娃的口鼻，倒拎了，用力一拍腳心，就聽「哇」的一聲哭聲起。
房門同時被撞開，黃藥師一身血沖了進來：「阿蘅。」
下一瞬，他就看到了季顏，臉上的著急，立刻變成了驚喜：「季姑娘。」
「黃夫人沒事。」季顏一邊說一邊又給馮蘅塞了兩顆藥進嘴裡，又看了一眼跟著他一起進來的黃蓉。點了點頭，便出了產房。到外面，就見洪七公正跟一個鬍子邋遢的，髒兮兮的傢伙在打鬥。那個傢伙一邊打一邊怪叫，「老叫花子，讓你試試我的空明拳……」
在他們後面，有人跟一些道士兩兩捉對廝殺，地上已有一些屍體。有道士的，也有不是道士。
過了一會兒，屋裡的黃藥師終於出來了。對著季顏一抱拳：「大恩不言謝。」謝太輕。
「本不必客氣。」
黃藥師點了點頭，直接躍起，帶著殺意撲向那些人。
老頑童還是洪七公的對手，他卻對著那些道士出手了。黃藥師全力出手，一出手便傷了人。不一會兒的功夫，還能站著的，也就只剩下全真七子了。老頑童雖然不著調，卻也知道護著自己的師侄，連忙甩開洪七公，直撲向黃藥師。
洪七公到是仁厚，一看這情況，便乾脆停了手。
第60章
老頑童雖然做事不靠普, 但武功卻高絕。不管是洪七公，還是黃藥師, 他都能打上一陣。
只是，到底還是差了那麼一些, 之前又跟黃藥師和洪七公打過一場。黃藥師現在知道妻兒都好好的，心中再無掛礙。又想到因著這些人，妻兒差一點又是一屍兩命, 心裡如何不恨？因此, 動起手來, 又狠又辣，戰鬥力也比平常強了不知多少。
戰了三五百回合, 就聽哢嚓一聲, 生生斷了老頑童的兩條腿。再出手, 便欲直接取他性命。
洪七公一看要出人命，連忙上去救人。
「黃老邪, 黃老邪, 消消氣, 消消氣。老頑童雖然胡鬧, 到底沒惹出大亂子來。這次他也嘗到苦頭，得了教訓，看在老叫花的面子上，饒他這一回吧。」
黃藥師到底是給了洪七公的面子，當然，最主要的是, 他的妻兒還活得好好的。所以，他饒過了老頑童，卻也沒放他離開。而是讓人將他關到桃花島的一處陣法所困的山洞裡。並直言，以後一日只給兩頓，沒有酒肉。
老頑童完全抓不住重點，大喊大叫：「黃老邪，你居然不給我肉吃……」對此，便是洪七公也只能搖頭歎氣了。
至於那些來找事的全真教諸人，黃藥師更是氣他們，不論死活，全都丟進海裡。還是洪七公看不過眼，將他們撈到一起，丟到他們來時的船上。不論死活，讓人運回了回去。
經此一役，全真教的人死傷大半，元氣大傷。再沒有了當初大派的風範，整個江湖中，都沒有了他們的消息。
對於此，除了歎息外，也是莫可奈何的。後來才聽黃藥師說，全真教是算計好了，趁著馮蘅生產之際，島上正亂時，上島搶人。之前他們集結了很多的武林高手，其中一個可巧懂陣法。那人偷偷潛到島上許多日，竟未被發現。昨天夜裡，那人不知怎的，突的闖到黃藥師住的院中，驚動了主人。
黃藥師不想馮蘅擔心，便想偷偷解決掉。誰知到底還是讓馮蘅驚到了，當即就要生產，黃藥師心系馮蘅，到讓他瞅著空子跑了。馮蘅難產，那人卻通知全真教的人上島。雖然那人沒能完全破了桃花島的陣法，卻也另想辦法，讓陣法的威力發揮不出來。
島上人本來就不多，馮蘅難產，黃藥師心思不定。老頑童又被他們放了出來……幾種加在一起，實在是危險之極。也因此，黃藥師此時是深恨全真教。
知道這些，洪七公亦是感歎。
季顏則好奇：「那個懂陣法的呢？」
「自然死了。」黃藥師一開始讓他跑了，可這到底是桃花島，是他的地盤。他發狠要一個人死，那人定然活不成。
洪七公道：「全真教這事做的確實不地道、」然後又道：「黃老邪你關著老頑童，也實無益，不如放了吧。」
對於這個問題，黃藥師避而不談，旁人自然也不好多說。
複又談到黃藥師的兒子，氣氛立刻便有好轉。黃藥師極力挽留，希望他們參加他兒子的滿月禮。
洪七公這會兒真有些擔心黃藥師會殺了老頑童，此時也不敢就走，當下決定留下。更別說，黃藥師還拿了他藏的好酒出來，自然更是歡喜痛快。
季顏此時外面無事，便也留了下來。
只是主家正忙，洪七公有酒就行。她就讓舊識楊子風，領著她欣賞桃花島的風景。楊子風活潑的緊，背著黃藥師的時候，性子到有些野。可見，是被寵著的。
小傢伙如今也算半大小子，黃藥師教導的十分用心，之前更是跟他的那些師兄們一起抗敵，見了血，如今洗洗乾淨，一點心理障礙沒有。
「姑娘，這麼多年，你怎麼不回來看看呢，我可想你了。」楊子風依舊活潑，一點不見外。小時記憶，到是半點沒忘：「……這裡最漂亮，師妹最喜歡到這裡來玩。不過，師兄們可不大喜歡……姑娘見到我那些師兄了吧？他們在我拜師以前就拜了師。可後來他們惹師傅生氣，師傅就把他們趕了出來。可後來師傅又不生氣了，就把他們都找回來了。他們全都十分厲害，教了我許多東西呢。還給我跟師妹送了很多有趣的東西……對了，姑娘，你知道阿固哥跟徐媽媽走了吧？前兩年我們一直有通信，到是今年，不知怎的，突然就沒了消息。我本來想出島找他的，可師傅說我學藝不精，不能出去給他丟人。不過我知道，師傅讓師兄幫我打聽了……阿固哥說要考狀元，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他還不錯。」季顏還真見到過一回徐固，在臨安城。過年的時候，宮中設宴，徐固跟著他堂舅進宮赴宴。徐娘子的堂兄只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因此，是將徐固當兒子養，不管是平日裡生活，還是學習，都十分用心。一些重要場合，都將他帶在身邊。
「咦，姑娘見到阿固哥了嗎？那他怎麼不給我回信呢！」
「這我到不知道。我雖看到他了，他卻沒看到我。正好收到你師傅的消息，就回來了。」她道：「想來，你師兄們都是有本事的，很快就能打聽到消息了。」
「真是可惜。」楊子風大聲感歎，卻也很快就將這事丟到一邊。
另一邊，黃蓉蹦跳著跑近：「姑姑，爹爹讓蓉兒來請姑姑回去入席呢！」
黃蓉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漂亮姑姑十分好奇。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有個這麼漂亮的姑姑。不對，她其實是知道的。因為楊師兄總是說，他是姑姑送到島上來的。爹爹也經常說，若是姑姑在，就一點不用擔心了。娘也說過，還說她腕上鐲子是姑姑送的。爹娘從不讓她取下。
娘說，那是她剛出生時就戴著的。
以前她覺得娘騙人，剛生出的小娃娃胳膊細細的，那時戴的鐲子，她長大了根本戴不上，就像她的那些小衣小鞋，現在就根本不能再用了。所以，這鐲子必定不是小時候的。
但一年一年過去，她也知道這鐲子不凡了。這麼多年，總是松松的在她腕上，從來不會掉，也不會緊一絲。永遠都是剛剛好……這讓她對送她鐲子的姑姑更加好奇了。
「師妹。」楊子風看到黃蓉，先迎了上去：「師傅怎麼讓你來了？」
「是我自己要來的。」黃蓉現在小小的，萌萌的，笑得十分甜：「我喜歡姑姑。」這也是實話，漂亮強大，還救了她娘和弟弟，她自然喜歡。
季顏對她笑得溫柔，「蓉兒去看了你弟弟了麼？」
「看了，弟弟好小，臉還是紅紅的。娘說，等滿月就好了。還說蓉兒小時候也是這樣……娘一定騙人，蓉兒才沒有那麼醜。」
「蓉兒小時候也很可愛。」
小黃蓉眼睛一亮：「姑姑看到過蓉兒小時候的樣子嗎？」
「恩。」她想了想道：「很可愛。」
一邊聊天，一邊帶著兩小回到主院，大廳裡，黃藥師和洪七公已經坐在那裡，黃藥師的徒弟們正侍候兩旁。看到他們過來，兩人都笑了起來，「顏兒覺得這桃花島如何，可還值得一看？」自從讓黃蓉叫她姑姑，黃藥師便正式認了她這個妹子。也未太過正式，只是拜了把子，洪七公當的證人。黃藥師的眾徒弟觀的禮。
「好極好。」這才是她想像中的桃花島的模樣，而不是之前那樣：「而且，那些陣法也精妙之極。看來，我這次要在這裡多待一段時間了。」
「島上一直有給你留了院子，隨時可以入住。」
「那可再好不過的。」
之後開席，主席三人。黃洪季三人，黃夫人坐月子，不然到可湊夠四人。另外還有兩桌，是黃藥師的徒弟加女兒的。其中黃蓉跟楊子風一桌，另有四個弟子一桌。除了叛逃的兩個，竟是一個沒少。
黃洪二人湊到一起，總是要切磋的，每日總要來這麼一回，點到為止。有時季顏也會加入其中，但大多數，只是旁觀。如此過了一月，直到黃夫人出了月子，給黃家小公子辦了滿月，洪七公才告辭離去。他是不得不離去，畢竟身上背著偌大的丐幫，沒辦法像她這麼隨心所欲。
季顏則一頭紮進黃藥師的書房中。同時，跟著他學習奇門遁甲。因為她是剛開始學，到是跟著黃蓉做了一回同學。到是讓黃蓉和馮蘅笑話了一回。
這一日，她跟黃蓉一起結束課程，她便送黃蓉去馮蘅那裡。
馮蘅正拿著個冊子，慢慢翻看。見她們過來，先讓黃蓉去看她弟弟，反把她叫到一邊：「顏兒，嫂子今日問你，你心中作何想法，儘管直說。這事我們姑嫂之間說私話，實在不必太過害羞……」
「嫂子請說。」
「關於你的婚姻大事，你是如何想的。」
季顏眨了眨眼，半晌才笑道：「這事我卻不會害羞，只是我姻緣線淺，非深愛必不成婚。」她看向她手裡的冊子：「可是有什麼為難？」
「到不為難。」馮蘅對她的話並不覺驚訝。本來，她跟黃藥師相愛才成的親，而黃藥師其人便頗為離經叛道，又怎會為她這點言論所驚奇：「只是外面不知如何，知道你在島上，到是有許多人都想要來提親。許多帖子都到我這裡來，所以我才問你一下。於外面那些人，婚姻大事，哪怕是江湖人，也好講個父母之命。我跟藥師是你兄嫂，很可以作你一回主的。」
季顏搖了搖頭：「不必搭理他們，我更看重緣份。若是有緣，千萬裡也能相見。媒妁之言這些，於我實沒什麼意義。多謝嫂子費心，卻實不必替我張羅這些。」
馮蘅便將那冊子放到一邊：「你既這麼說了，那我便不再張羅。只是，你自己也上點心才好。」按著年紀算，她可不小了。
這事兒實在不是上心就能解決的。幾輩子下來，不是沒有碰到好男人，也不是沒有合適的。只是，好男人不一定就瞧上她，合適的卻不能打動她的心……左左右右，多多少少，就是差那麼一點。
而她，是萬萬不願將就的。
「我知道的。」
這件事到此算是終結，以後再不曾提起。
之後，季顏便安安心心的住在桃花島上，看黃藥師收藏的那些書，學他的本事，從武學到奇門遁甲，從廚藝到琴棋書畫，隔三岔五的切磋一下，偶爾還替他教導教導徒弟。
有時，洪七公也會上島跟他們聚一聚，打打架，喝喝酒。
生活過得到也十分精彩豐富。除了馮蘅總是對她，一直對終身大事不放在心上一事有些擔心，旁的，到是再無一絲不好。
她在島上一住就是幾年，黃藥師的兒子，徒弟的孩子，都已經滿島跑，會調皮搗蛋了。
這一日，她突的想起一件事來。雖然事隔久遠，但到底上了心，便總是放不下。既然放不下，那就只能了結此事。當下跟島上諸人告辭，俐落的離島。
出了桃花島，一路往終南山而去。
一路急行，到終南山。全真教這幾年十分低調，先有丘處機跟金國不清不楚。後有丘處機跟江南七怪不戰而降，最後又在桃花島上死傷慘重，使得全真教竟一下就落魄了。
找到去全真教的路，走的卻是另一條路。此路，直通古墓。
她隱隱記得，李莫愁大概就是這段時間偷偷下山，之後，就是李莫愁引來強人，至使小龍女的師傅去世。原著中寫的不多，更沒有提及那個強人是誰。可偏偏，她曾經做過一世小龍女。因此，對此到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到了古墓附近，她先探查一番，確定那強人還未至。便又轉身，待在去古墓的必經之路上。
巧的很，才不久，就見到一少女，正運輕功急切前行，一路不敢停留，神色匆忙。季顏遠遠墜在她身後，就見她到了古墓前，撲通一聲跪下，哀求道：「師傅救命。」
「這是李莫愁？」看著那少女的側顏，季顏有些不確定：「跟記憶裡不一樣。」
【自然不同，雖然作者是一個人。情節更是相連，但確確實實是兩個世界。】
「也就是說，這裡的小龍女，也跟當初的我，長得並不相同？甚至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
【這是自然。】
「那，等到射雕的情節結束，之後自然就是神雕的情節了，兩個世界，豈不是合在一處，就成了一個世界？」
【不一樣。射雕就是射雕。就算沒有宿主改變這一切。時間線延續下去，也只是射雕後續。後面的一切發展，就跟作者沒什麼關係了。而神雕世界則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則完全按照著情節進行。】
「原來如此。」所以，她在這裡看到的李莫愁，跟她記憶裡的李莫愁並不相同。而這裡的師傅，其實也並不是她的師傅，小龍女也不是她自己……「將來，我還有機會回到曾去過的世界嗎？」
【原則上是不能。所有完成了交易的世界，都不能再進入。人類一個誰說過，人永遠無法踏時同一條河流。時間跟空間更加複雜……】
「完成交易的世界不能進，那未完成交易的呢？」她眼睛微閃。
【未完成的有一定的機率可以再次接到任務，但機率太小太小。要知道，交易是雙向選擇。我們選擇客戶，客戶也可以選擇我們，未完成表示失敗，交易者未必願意跟失敗者再次交易。】
這一點，完全能理解。而她總不能為了回到去過的世界，而故意不完成任務吧？那可太蠢了。
「罷了，反正我也沒有十分想回的世界。」
【宿主如果只是想回去看一看，或是賞賞風景的話，到是將可選擇同人世界。】
「同人世界？」季顏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同人我懂，同人世界跟我現在所在的世界，有什麼不同？」
【能量等級不同。同人世界的能量等級多比原創世界低一級，畢竟它們是依附原創世界而存在的。世界壁很薄，容易進入。同樣的物品，低等級世界的物品，比高等級世界的物品，評價要低。就像紅樓同人世界，其實有很多。也會出很多絳珠草。但那樣的絳珠草品級很低，能量值也低。也因此，哪怕是崩塌了，也不會出大亂子。】
「崩塌？」季顏眼神一閃：「世界崩塌了會怎麼樣？」
【這個不好說。一般穩定的世界，本身並不容易崩塌。就像咱們經歷的這幾個世界。它們本身自有一套演化規則。那些脆弱的世界，本身就不完整，不穩定。如果有價值，可能會維護一下，沒價值就捨棄唄。反正過段時間，它還會重新演化出來……從生到死，從死到生，直到能量耗光，也就這樣了唄。】
從生到死，從死到生麼？就像人類一樣，就像花開花落，就像她一樣。季顏還是季顏，可每一次，都不只是純粹的季顏了。
不等她再細問，那追著李莫愁而來的強人，已進入視線。她眨了下眼，將所有心思全都散去，才看向來人。表
「這是誰？」她沒見過。
【歐陽峰。】
眼看著歐陽峰已到了近前，她持鞭而出，擋在前路。「想要過去，打敗我。」
「你是誰？也是這什麼古墓派的人？」
「季顏。」
「蛇魔女？」
「不錯。」雖然不喜歡這個稱號，可這麼多年也習慣了。
「你要護著那個小丫頭，跟我白駝山作對？」
「對。」她要護著的是古墓派。李莫愁雖然被逐出師門，但既然她回來了，如今的古墓派為她出了這頭，那她這個曾經的古墓傳人，自然也是要護的。「動手吧。」
歐陽峰見再無回緩之地，便不客氣的出手了。他使的是蛇杖，至剛至強，卻偏又陰毒。季顏用的是長鞭，致軟至柔，卻堅韌無匹。若是換了別人，五絕之一，難得的高手，她到是耐著性子陪他動手。可此時，她卻不會給他面子。
因此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勢，雖未全力以赴，卻也使了七成力。這卻是從未有過的，一鞭，極快，快的對方根本還沒反應過來。極強，強的當即就震裂了歐陽峰的虎口，蛇杖更是脫手而去。又一鞭，這一鞭卻是抽在杖上，將上面纏著的毒蛇抽成兩截。再一鞭，直接將歐陽峰抽飛出去，撞到山石，再爬不起來。
「噗！這是什麼功夫？」歐陽峰一輩子追求武道巔峰，已成執念，心魔。自以為五絕之一，唯一僅敗于王重陽之手。如今王重陽身死，他再無可懼。沒想到，今日一戰，竟是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而對方，還是個年輕姑娘。這樣的落差，讓他如何能接受？於其說他是被抽撞在樹上起不來，不如說，他是被這殘酷的事實，打擊的信心全無。
便是此時，他關心的也不是他的性命，而是兩眼血紅，只問那功法為何。
季顏沒有回答，而是回頭看了一眼古墓。這邊離得尚遠，古墓那邊尚無人發現。除了李莫愁，也沒有旁人出來。收回視線，看不到就看不到吧，反正看了，也不認識。
用鞭子卷了歐陽峰，拖著他飛掠下山。不讓他再有機會，去古墓作惡。
只是下了山，卻又不知該如何處理他。
放了他？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說不得將她當成了古墓派的人，將來到要盯上古墓派了。想想這人為九陰真經做的那些事，她還真不敢就這麼放他離開。
「那是什麼功夫？」一醒過來，歐陽峰便立刻問這個問題。
「還沒想。」季顏這話到是實話，如今她的功法已不拘於哪一家，「我正在琢磨，還沒想完全，所以還沒命名。」
「自，自創功法？」歐陽峰大受打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可能。」一邊說著一邊揮著掌就向她打來：「不可能。怎麼可能。」
「一忘皆空。」季顏手中鞭子對他一揮，把人抽飛，順便也將魔咒丟到他頭上。走到他身邊，踢了踢他，到底想著他五絕的身份，怎麼也算是一代宗師了。真弄死了，到是可惜。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1
第61章
歐陽峰醒了, 然後忘記了跟古墓，跟季顏有關的一切。懵懵的, 完全忘記了自己初忠。在山下轉了兩日，就跟著找來的屬下走了。季顏確定他離開, 一調頭，又上了山。這一次，她去的卻是全真教。
全真教亦有一個藏書閣, 這裡面, 有著許多道經。於是, 她便直接窩了進去。反正她想藏起來，永遠都不可能被人找到。她在全真教看了大半年的書, 後有一日, 聽到馬鈺給下麵的弟子講經, 她聽了一耳朵，之後便一次沒落過。不管是哪一個道士講經, 她總是在的。然後有一天, 突然就問系統：「王重陽的先天功不知道有沒有留秘笈下來。」
【沒發現。有兩種可能, 一是根本就沒有用文字記錄下來。二是記下來了, 但又用辦法隱了。】系統既然在全真教，能掃描的地方，全都掃過，但它並不是萬能的。【不管是哪一種，全真七子裡，肯定有人知道。最大可能就是馬鈺, 他是掌門。】
「那我就去見見這位馬鈺。」於是當天晚上，她就去翻了翻馬鈺的記憶。
這麼不科學的事情，旁人做不到，可對於她來說，卻是再容易不過的。一晚上結束，果然找到相關記憶。而正如系統所說，秘笈確定有留下來，但是卻又被特殊的藥水隱去了字跡。空白的一本秘笈，卻另抄了成一本道德經，此時就隨便擺在馬鈺院裡的靜室裡。靜室裡掛著一張大大的道字，下麵一張供桌，有水果香爐，一本道德經。地上是他打坐做功課的蒲團……
不管是誰進來，就算看到那本書，也看不出任何異常。
而讓秘笈顯形的藥水，卻是那香爐裡的香灰，加上特製的青梅酒，按著比例混合而成。
「真是麻煩。」季顏用雙生雙顯，將原版帶走，留了複製本給他。又將香灰和青梅酒拿了，之後，果然就得到了全本的先天功秘笈。「不過，收穫還是不錯的。」
【恭喜宿主。】
之後，她就又潛心研究先天功，依舊看道經，依舊聽經。偶爾還會去翻七子的記憶，將他們記憶中的王重陽修煉畫面，王重陽講經的場面，全都翻了一遍。那些也許連他們自己都忘記的畫面，被她一一找出……雖然這樣也不免總要看到一些別人的秘密，但這是一個看拳頭的世界，所以，那點小道德感，才起一點，就被打散了。
山中無甲子，她將全真教的書翻完，先天功也被融入自己的功法中，她的實力又進一步。然後某一天，系統猛的就告訴她：【包惜弱那邊到關鍵點了。】所謂關鍵點，就是任務成敗的那一刻了。
「楊鐵心要見到包惜弱了？」劇情已經開始了麼。「黃蓉離島出走了麼？還會遇到郭靖麼？」
【會。】
那是大劇情，除非她橫加干涉，否則，絕對會發生。可她並沒有去干涉……但會不會產生感情，這卻沒辦法保證了。畢竟，感情這種事，最難把握的。那真正是失之毫釐，繆以千里。
她問清了時間，算了算兩地之間的距離，實在有些著急。為免錯過劇情，她只能變身成鷹，星夜趕路。便是如此，她到的時候，完顏慷也已經跟穆念慈打過擂臺，父女兩被完顏慷弄到趙王府了。
她到時正是晚上，剛好看到黃蓉跟郭靖翻牆進了趙王府。
只是如今的趙王府跟她以前來時又不同，趙王完顏洪烈跟包惜弱不但有了完顏慷，還另有一子一女，女兒最小，如今才三歲。此時正跟包惜弱一處，粘她的很。而完顏慷是完顏洪烈親兒子，她很放心將兒子的教育交給了他。她便只要寵著小女兒就好，也因此，她極少出門。
因此，這次完顏慷雖然同劇情中的楊康做的事差不多，可包惜弱卻沒出去走那一遭。自然也就沒有被楊鐵心瞧到，也就不會有什麼眼熟懷疑。
而王府裡，她住的是王妃正院，裡三層，外三層的有人護著。並不是什麼破屋，草房。便是楊鐵心想誤入，也誤不進去。
這劇情到底還是歪了許多。
她覺得，就算她什麼都不做，有她跟完顏洪烈的兩兒一女在，包惜弱也絕不會跟楊鐵心離開。畢竟，說感情，跟楊鐵心才幾年？跟完顏洪烈可是十幾年，還有三個孩子。哪邊輕哪邊重，十分明顯。
怕只怕，她會尋短劍，自殺。
不得不說，包惜弱軟弱，軟弱的撐不起任何事。只是別的事情，都有旁人替她解決，幼時父母，後來前夫。前夫出事就是後夫。但現現在，是需要她在兩個丈夫之間選擇一個，是除了她外，任何人都不能替她作決定的。而她解決不了……跟前夫走，她承受不了，之後會加諸在她身上的流言蜚語。對於前夫，她已然不潔。
留在趙王府，她是一女侍了二夫。心裡有了壓力，若是楊鐵心不出現，死了，那她可以自欺欺人根本沒這人。但現在，這人活著……生生夾在他跟完顏洪烈之間，也再不能回到從前。若是再被她的孩子知道她的過去，她還要面對親生子女的異樣的目光。
而她承受不了那樣的境地，所以，她就只有：「任我生前高貴善良，哪管死後洪水滔天。」必然是要自殺的。
她若自殺死了，完顏洪烈的任務可就失敗啦。
「算啦。還是省點麻煩吧！」她直接來到包惜弱的房間，施了一個短期內的忽略咒。還是免了包惜弱出現在人前吧，誰都不知道，也就沒有那麼多麻煩死了。反正外面，丘處機都親口說了，包惜弱已經死了。
雖然完顏洪烈是要求，讓包惜弱不跟楊鐵心走。隱藏的意思是要他們見上一面，然後包惜弱拒絕，心甘情願的留下。但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她也沒指望完顏洪烈給她最高的評分。
為免包惜弱到處亂跑，再壞了事。所以乾脆給她一個昏睡咒，反正這會兒是晚上，早點休息也很正常。
折騰完包惜弱這邊，她又去看黃蓉。按劇情，黃蓉跟郭靖應該是為了一個全真教的道士來找藥的。可當年全真教上桃花島鬧了一出，差一點就害得她娘一屍兩命。這件事她是親身經歷，親眼所見。她覺得，黃蓉應該沒那麼心大。事實上，這小姑娘有些小氣。
找到黃蓉跟郭靖兩人，一點不難。雖然黃蓉有天才父親教導，她自己資質也極好，可她年紀擺在這裡。再加上一個實力實在算是不怎麼樣的郭靖，讓人一找就找到了。
離得遠遠的，就聽郭靖自以為小聲道：「黃姑娘，你怎麼知道，藥一定藏在梁子翁的房裡？」
黃蓉得意一笑：「這是當然，我盯著他好長時間了。這個梁子翁精研藥性，極擅煉丹。後來得了秘法，用藥養了一條藥蛇。那蛇的血服了，可以延壽健體，更能增加內力。我打聽過了，那藥蛇如今已然快要養成……」
「藥蛇？」郭靖恍然大悟：「黃姑娘是想要那條蛇。」
「沒錯，我娘身體不太好，爹一直想辦法給娘調理身體。這藥蛇很是花費功夫，我爹也沒見過的。我要是帶回去孝敬我娘，我爹肯定不再生我的氣了。」黃蓉得意道。「你要是找到了，一定替我把蛇拿上。」
「你放心吧。」
之後，各自找蛇、找藥。
然爾一如劇情，在黃蓉跟完顏洪烈招攬那些武林人士周旋的時候，那蛇最終還是便宜了郭靖。他吸了蛇血，拿了藥，又將楊鐵心父女救了出來。只是郭靖偷喝了蛇血，身上俱是蛇血。梁子翁已然為蛇死而瘋，哪能饒他？嗅著氣味，一路追隨，半步不落。
只是，因為江南七怪沒去蒙古，沒有碰到黑風雙煞，也就沒有了一死一瞎的下場。自然也不會出現在趙王府，即沒有瞎了眼，癱了的梅超風。郭靖自然沒有人救，因而他十分容易就被梁子翁追到，「臭小子，乖乖的過來給我喝血……」
郭靖已然傷重，這一次是萬萬躲不過的了。心中哀歎：「我命休已。」
偏黃蓉正在這時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堆尾巴。兩邊碰了頭，竟是成了甕中鱉，逃無可逃了。只是黃蓉卻是半點不怕，她深知自己爹爹名聲，在外面若是報了他的名號，不管誰都要給他面子。因此，她半點不懼，甚至揚起頭，「你們還敢上前，當心我爹知道了，把你們全都殺了。」
「你爹是誰？」那些人中，一個身著白衣，手拿摺扇的俊公子走上前來。
「管她爹是誰，我只要她邊上的小子。」梁子翁心知那血在這小子肚中待的時間越久越不好，因此半點不想耽誤。一句廢話不願說，直接就撲了上來。
旁人一見，也只好不再談。
黃蓉這下才變了臉色，「你們敢傷我，我爹可是……」
季顏歎氣，黃蓉聰明，有個天才父親教導。可也因為她聰明，因此對什麼都是一學就通，島上其他人全都縱著她，讓著她，因此並不願意下苦功。偏黃藥師有妻有兒，並未一心在她身上。這讓她心性不那麼驕傲小器，可她的功夫，著實差了點。
此時眼看就要吃虧，而季顏也當真沒看到有人暗中相護，只好自己暗中出手。
一甩鞭子，將那些撲過來的人，全都擋回去。用鞭子纏了郭靖，直接甩了出王府高牆。然後才攬了黃蓉的腰，將她也送出王府。郭靖之前受傷，這會兒十分狼狽。
黃蓉沒得到蛇，十分不開心。可到底也是便宜了她的朋友，這不開心到又淺了許多。正在此時，楊鐵心跟穆念慈也從王府裡出來，兩邊一匯合，她什麼話也不好說了。
他們一道去了那個道士所住的客棧，黃蓉雖然跟他一起去尋藥，此時卻又不願見全真教的道士。因此，直接跟他們分開。她獨自一人進了客棧的客房，卻沒休息，而是又從窗戶躍了出來，上了屋頂，遠離客棧之後，才小聲叫道。「姑姑，是你嗎？」
季顏意外的挑眉，現身出來：「你怎麼知道是我？」
黃蓉立刻撲了過來，「果然是姑姑。」她又高興又得意：「姑姑身上有一種獨特的香味呢，旁人聞不出來，偏我聞得出來。再不會認錯的啦！」
季顏笑了起來，然後才問：「你怎麼在這？」
「我惹爹爹生氣啦。」她失落的道：「娘給爹寫的半部殘缺的經書，讓我不小心毀啦。爹爹很生氣，我害怕，就先跑出了島。我本來想找姑姑的，可又不知姑姑去了哪裡。所以就想，爹最在乎娘了。我要是能把梁子翁那條蛇送給娘補身子，爹肯定就能消氣了……可現在也沒有啦！姑姑怎麼辦？我不敢回家啦。」她眼睛轉個不停：「姑姑，不如你跟我一起回島上吧。有你在，爹肯定不會罰我。」
「好啊，我送你回島，明天一早就走。」
黃蓉頭一回出島，玩得正開心，又哪裡願意就回。「啊，明天一早就走啊？對了，我剛才在趙王府裡聽到他們在商量，要搶武穆遺書呢。」
季顏一眼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不想回去？」
「難得出來嘛。」
「給島上去個消息，別讓家裡擔心。外面有不少你幾個師兄的勢力，記得去接觸一下。還有丐幫……你一個人亂闖，太危險。」今晚如果不是她在，她定要吃虧。
「知道了，我天一亮就去做。謝謝姑姑……」黃蓉立刻道。
季顏有心想問問郭靖怎麼回事，但想了想，到底還是沒開這個口。
郭靖的人生有了極大的改變，他沒有在蒙古長大。雖然不想承認，但蒙古這個民族，成吉思汗，以及蜇別給他的影響是極大的。殺父仇人已死，他母親對他的要求，也並沒有那麼嚴格。
在蒙古，江南七怪遠離家鄉，無雜事要管，一心教導他武功。可在嘉興，在他們的地盤上，他接觸的都是市井雜事，江南七怪也愛管個閒事，鬧個氣性。沒事就結個夥去跟人打架，鬥勇。
可要叫她說，江南七怪再有個俠字，可說到底，就是一個有些本事，還頗有些底線的黑社會小團夥。近些年，大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百姓安份生活，他們的武藝已然沒什麼發揮的餘地。更多的就是打漁，賣肉，偷東西、養馬……榜樣的力量啊！郭靖雖然依舊還算正氣，但卻少了許多原該有的品質。
在原來的郭靖心裡，成吉思汗那樣的，保家衛國的人是英雄。可在現在的他的心裡，也許只想成為武林高手，或者街頭一霸？在江湖上闖出名聲，成為一個俠客？
這樣心中只有小義氣，沒有大義的郭靖，還能叫黃蓉喜歡上嗎？
她覺得很難。如今的黃蓉可是父母俱在，還有眾多師兄。每個人對她都是一種不同的好，實在是再不稀罕旁的了。
「姑姑，你現在住在哪裡？要不要搬到我這邊來？好久沒見到姑姑了，蓉兒好想姑姑呢。」
漂亮又聰明的小姑娘，總是讓人喜歡的。又想到楊鐵心在這裡，她便也不拒絕：「也好。」
於是，她直接跟著她進了客棧。
黃蓉說了許多島上的事，當然，也說了她出島的前因後果。
這幾年，師兄家都有孩子出生，於是她弟弟亦有了許多玩伴。小孩子麼，都是搗蛋的，愛冒險的。後來其中一個闖到了老頑童那裡。因為妻兒都活著，黃藥師對他亦沒什麼執念，只是並不放他離開，一力關著他。
老頑童天性愛玩，幾個小傢伙到了他那裡，竟跟他們玩得很好。而且，他一點也沒想要利用小孩子逃出來。他們去找他，就一起玩，他們要走，他最多就是讓他們下次再來。時間長了，小孩子們到是將他當成了大朋友，玩得十分開心。
後來有一天，黃蕭從老頑童那裡回來之後，念了幾句話。正好被楊子風聽到……楊子風這些年跟著黃藥師練武，眼界心智都屬一流，只聽了幾句，便知道，這必是出自某個武功的心法。再加上當年兩位師兄師姐背逃的事情並非秘密，九陰真經的那點事，老頑童為什麼會關在島上……前因後果，他早就打聽的清清楚楚。
於是他大膽的做了聯想，之後跟黃蓉兩人一商量，兩人便借著幾個小孩，將老頑童手裡的那本九陰真經上冊給騙了來。兩人花了七天的功夫，將真經背了下來。之後又默寫出來，確定無錯，才鄭重的給黃藥師送去。
去送經書的事，楊子風沒出面，他讓黃蓉獨自去送。結果黃蓉調皮，不小心毀了她娘給她爹默的那部不全的殘經。當時黃藥師的臉色很不好看，卻並沒有發火。但她就覺得，她爹很生氣，於是就偷偷跑了。
只是此時面對季顏，她卻說了實話：「我知道爹沒那麼生氣。就是在島上待的無聊，所以找了藉口出來玩。別人都出來過，就我，爹從來都不讓我出來。連跟著師兄們都不行，爹太偏心了。」
對此，季顏無話可說。「你娘會擔心。」
「我想我娘。」畢竟是第一次出遠門，如何不想家？只是，她太驕傲，偷跑出來是一回事。可就算想回家，也希望是家裡人來找她，哄哄她，接她回去。而不是家裡不聞不問，灰溜溜的回。說到底，她那個偏心二字，指的怕不是她的師兄們，而是她弟弟。
本來她是島上唯一的小公主，可自從有了弟弟之後，父母的心思，自然要分出去一些。而她已經長大了！！
「若是想了，就回去。」複又道：「夜深了，睡吧。」
「恩。」
一夜無言，第二天，客棧裡便熱鬧起來。
小二上上下下，客人進進出出。季顏坐在窗前，正好看到客棧後院。那裡，穆念慈正在院中熬藥煮飯，郭靖一直在一旁幫忙。
黃蓉起得略晚，洗漱過後也湊了過來。看到那兩人，臉上很有些不憤：「那個傻小子搶了我的藥蛇。」
那是梁子翁的藥蛇。不過這話，季顏沒說。
之後，那二人一人端藥，一人端飯，進了客房裡。季顏這才收回視線：「他們是你的朋友？」
「朋友？還算不上吧。就是之前看那姑娘比武招親，覺得挺好玩。後來正要要去趙王府偷蛇，結果碰到那個傻小子一起，就一起去了。早知道那小子壞我好事，我才不要跟他一起。」黃蓉不滿的道。
「藥蛇雖然難得，其實只是難在耗費功夫罷了。對你娘的身體，用處卻並不太大。」季顏安慰道：「你若當真想要，過段時間我要去趟天山，可以找幾株雪蓮給她。」
黃蓉眼睛一亮：「那，我跟姑姑一起去？」
「你不是要去找武穆遺書？」
「唔，我將消息告訴七公。他們丐幫人多，管這個更合適。我們去找雪蓮，給娘的東西，當然我親自尋來，才更有誠意。」
季顏有些糾結，如果她跟著去天山，那她跟郭靖可就再無可能了。壞了黃蓉和郭靖的婚姻，那兩人能願意？要知道，這裡發生的這些，兩個正主都可看著呢！黃蓉能願意她毀了她跟她靖哥哥的婚事，看著郭靖娶一個還不知道是誰的女人？而她嫁一個不是郭靖的人？但如果現在撮合這兩人……她真覺得虧心的慌，配不配上是一回事。反正不管什麼時候郭靖都配不上黃蓉。問題是，這裡的黃蓉還算討人喜歡，尤其是她叫她一聲姑姑。作了長輩，自然是要擔責任的。
如果要這兩人湊一起，那郭靖就必須得再改造。且，如今的大宋也有不少將領，之前還打了好幾場勝仗。著實沒郭靖什麼事了。
「系統？」
【宿主，我們只要達到目標，交易就完成。銀貨兩訖……】然後它又說道：【宿主太過重視評價系統了。雖然感謝點確實是好東西，但宿主也變得束手束腳了。】
季顏怔了一下，好一會兒，才突的輕笑出聲：「你說得對，我太過在意了，所以被綁了手腳了。」若是之前，她何曾在乎那些交易對象是怎麼想的。「多謝。」
【應該的，我們利益一體嘛。你好我才好。】
那就這樣吧，愛怎麼著怎麼著。
「姑姑，我們下去吃早飯吧。」黃蓉梳妝好，對著季顏笑道。
「好。」
兩人下樓，來到飯廳。小二上了清粥小菜包子，十分簡單。兩人簡單吃了些，就見黃蓉突的笑著站了起來，迎向來人：「師兄，你怎麼在這？」
第62章
「師叔, 師妹。」楊子風一進客棧，看到熟悉的人, 眼睛就是一亮。連忙上來，先給季顏請了安, 才對黃蓉道：「你一聲不說就離了島，師傅、師娘十分著急。此翻讓我們全都出來尋找。我正好來這邊，可巧遇上了。下次可萬不可這麼衝動, 便是有什麼, 還有師兄在。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何至於就要離家出走，實在太讓人擔心了。」
「我知道錯啦！我馬上就會給島上去消息。」看到楊子風, 聽到他那番話, 黃蓉自然是高興的。這證明家裡還是重視她的, 也是給了她一個梯子。現在想上想下，全在她的一念之間。心情不由大好：「正好師兄你來了, 你陪我一起去吧。另外, 我還要給七公傳個消息呢！」
「師叔！」楊子風看向季顏：「師傅、師娘一直擔心您, 也很想您。這次跟我們一起回島上吧？」
「你先陪蓉兒去辦事。其他的回頭再說, 暫時我還不準備離開。」
楊子風這才跟黃蓉出去。
季顏沒出客棧，因為後面客院裡，楊鐵心父女，也沒有出門。而今天上午，江南七怪也到了。她著實有些好奇，他們這些人, 聚集到這裡來幹什麼。所以，她在這裡待了一上午，正好聽聽他們的理由。
楊鐵心父女到是好說，楊鐵心自從流落江湖，本就到處流浪，會來到這裡，到不奇怪。王處一過來，卻是為了完顏慷而來。
當年丘處機在完顏洪烈手裡吃了大虧，敗壞了全真教的名頭，使得他們全真教上下無顏見人。這麼多年過去，這事兒已然平息。此次他正好路經這裡，便起了要會一會這個完顏慷的心思，若是可以，最好能殺了那完顏洪烈。
他來了，機緣巧合上，到是見了完顏慷，只是他卻未認清現實，依舊還拿著長輩的架子。
完顏慷可是完顏洪烈精心教導出來的，哪能被他拿捏。且當年的事情，他卻還記得不少。知道丘處機如何待他，後面的事情亦知不少。再加上這兩年，金宋之間時有戰爭，兩國之間的仇怨著實不淺。完顏慷怎麼能讓他得了便宜去？
於是這王處一別說刺殺完顏洪烈了，還被完顏慷設計受傷中毒。還是郭靖誤打誤撞，救了他。至於他跟郭靖的交情？乃是丘處機當初知道楊康是不成了，便將對郭楊兩家的愧疚之心，全都投注到他一人身上。正經的擺了酒認了輸之後，轉頭就跟著一起教導起郭靖來。
而王處一是全真七子之一，郭靖自然知道。他得全真教的人教導，自然也親近王處一，一得知他身份，便立刻幫忙。
至於郭靖會到這裡，卻是奉了師命。原來江南七怪知道了，趙王完顏洪烈招攬了許多江湖好手，要謀奪大宋的什麼東西。消息不盡不實，卻知道他們必然沒做好事。因此，他們便決定過來探查一翻。
正好他們教導郭靖這麼多年，就讓他也出來見識見識，獨自走一走江湖。所以，打著考驗的意思，讓他先行，而他們在後面跟著。
這個上午，季顏本還擔心，王處一會在知道楊鐵心之後，會將包惜弱的消息洩漏出來。結果王處一居然並沒有提及此事。在跟楊鐵心見面之後，還感歎了一句，當初丘師兄如何尋找，但實在是沒找到。想來楊夫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楊鐵心這麼多年，心中到有了準備，此時雖又悲傷了一回，卻是半點也沒有懷疑。在他心裡，全真教的道長，是絕不會騙他的。
季顏是知道楊康被她帶走了，可這全真教卻是實實在在的不知道。他們都知道，完顏慷就是楊康。結果，居然就這麼空口白牙了，讓他們抹殺了兩個人的存在。若那完顏慷當真是楊康，這一生，將何其悲哀？
到了中午，黃蓉跟楊子風兩人回來。蓉兒買了許多東西，吃得喝的，還有許多的小玩意。這些東西她從來不缺，所有師兄出門，都會把最新的玩意給她帶回來。但自己從街上淘來的，感覺必然不同。
「姑姑，街上金兵正在抓人呢。」她指了指下麵：「應該是抓他們。」說到這裡，她又哼了一聲：「我看到那個梁子翁，肯定是找那個傻小子的。」
「師叔，要不要提醒他們一聲？」楊子風多聰明的人，一上午將黃蓉這段時間的經歷打聽的一清二楚。那個傻小子是誰，也早就知道了。雖然看全真教的人很不順眼，但江南七怪，卻頗有俠名。
「去吧。」季顏點頭：「提醒他們，那個小世子可對那位姑娘沒死心。讓他們最好早點離開大都……至於他們要的消息，想辦法透露給他們，金人得到消息，武穆遺書藏在臨安皇宮裡，他們準備前往偷取。」
楊子風一驚：「這件事屬實？」
「金人確實得到了消息，蓉兒親耳所聽，自然不作假。」
楊蓉在一邊點頭：「沒錯，我親耳聽到。」
「若是如此……」楊子風沉思一會，才道：「弟子知道了。弟子先去會會他們。」
待他離開，黃蓉才笑著湊了過來：「那話我確實聽到了。不過，我覺得他們得到的消息應該是錯的。」
「為什麼這麼說？」季顏驚訝的回望。
「因為姑姑看起來，一點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我猜得對不對？」
「對，也不對。」季顏讓她坐到對面：「他們得到的消息是真。但藏在皇宮裡的，不是武穆遺書，只是線索。說不對，是因為這消息已經晚了，那線索早已人偷了出來。如今麼？怕是在桃花島上。」
「咦？呀！」黃蓉大大的吃了一驚：「怎麼會在桃花島上？等一下，姑姑是說，被人偷了出來。是我爹，還是師兄？」
季顏沒接這話，「再一個，我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不是因為知道它不在那裡。而是因為，我覺得那本書並沒有什麼了不起。歷來熟讀兵書的不知凡已，可真正成了戰無不勝的大將軍的，又有多少人？」沒有人真的能靠一本書就戰無不勝。
「我知道了。」黃蓉鼓了鼓嘴：「不過，姑姑你還沒說，那線索怎麼會在桃花島上呢！」
「你曲師兄給你爹收集珍寶時，不小心順在裡面了。」她輕輕一笑：「只怕，他自己，連你爹都不知道這件事。」
黃蓉一下就睜大了眼睛，然後就轉個不停。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比旁人更重一些，而她本又是活潑的，無畏的人。天不怕地不怕，只要好玩，她不介意去做一做。
只是，她要想做什麼，首先就得回島，將那個線索找出來。
過了一會兒，楊子風回來。他的神色中有些猶豫，開口時，卻已堅定。「師叔，我想幫著護送他們出城。」
「去吧。」季顏並沒有阻攔，哪怕那些人裡有全真教的道士。想來，就算是黃藥師知道了這件事，也不會阻止。因為那裡面，有楊鐵心。複又看向越越欲試的黃蓉：「你若想去，便也去吧。」
「那我去啦。」然後沖著楊子風得意的揚了揚頭。
楊子風似有些無奈，卻沒說什麼，直接帶著黃蓉就走了。
楊子風帶著黃蓉跟他們見面，他們並沒有報桃花島的名號，只是互相通報了姓名。
一翻寒暄之後，楊子風直言道：「事不宜遲，再晚，只怕這城會更難出了。」
「楊兄弟，那消息，你是從何處得來？」七怪中的妙手書生最是聰明，聰明人也表示著多疑。
黃蓉道：「是我親耳聽到的。昨天我跟這個姓郭的一起去的趙王府……哼，要不是我，你們可就沒有徒弟了。」對於他搶了自己的藥蛇，她心中依舊不痛快著呢。
郭靖根本聽不出黃蓉不高興了，而是立刻將前面的事情跟他師傅說了，然後拍胸脯保證：「黃姑娘說的是，郭靖欠姑娘一個救命之恩。以後姑娘但有吩咐，不管刀山火海，郭靖萬死不辭。」
「哼，你這麼笨，能要做什麼？」黃蓉哼了一聲，不理他。
朱聰對楊子風有所懷疑，卻對郭靖深信不疑。只是黃蓉對郭靖的態度又讓他不喜，因而便不願乾脆應下。世人多是護短的，郭靖不聰明，他們都知道。但卻容不得別人這麼說……
「人多，目標太大。我們最好分開走。」楊子風又開口：「以我看，七位大俠並未在金人面前露面，他們一時也想不到七位是他們一起的，因此，最好依舊在暗中策應。師妹、郭兄弟、穆大叔以及穆姑娘，卻是在金人那裡露了臉的，必是他們抓捕的重點。」
「楊公子可有什麼打算？」
「辦法自然有。」楊子風這些年接受黃藥師的教育，豈會胸中無物：「其一，所有在金兵面前露過面的，全都喬裝改扮。換身衣服，改個職業，或是女扮男裝，分開零散著出城。那些人拿畫像捉人，極易混過關。其二，再找一些身形相妨之人，扮作他們幾人的模樣，在城中吸引他們注意力。最後，還得請幾位前輩，隨時策應，一旦有變，便強搶出城。」
三條，將所有問題都照顧到了。當然，要排除那位王處一道長。
楊子風是故意忽視掉此人的。到是執行的時候，只讓這些人順帶著就行。可偏那朱聰又單獨提了出來：「只是王道長受了傷，此時卻不宜移動。」
「那便將能走的先送出城。幾位前輩武功高強，在這城裡也是生面孔，到不如留下一些。待那位道長病情好一些了，再行出城就是。」人多意味著目標大，目標大也就意味著被發現的可能性更大。
朱聰卻又道：「如此，靖兒到也不必急著離開。男子漢大丈夫，遇到事情若只顧逃跑，能成什麼大事？」
楊子風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不耐：「自然，郭兄弟是幾位大俠的弟子，他的事自有幾位作主。」他又看向楊鐵心：「穆大叔怎麼說？」
「我此番多虧靖兒相救，豈能舍他們而去。大丈夫何懼一死，卻不能失了道義。」
楊子風是黃藥師教導大的，性子裡也有些他的邪性。雖然之前因為對這穆易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所以才主動提出想護他們一程。可既然人家就差明著說不要他多管閒事了，他又豈會折了桃花島的驕傲。有他和師叔在，必能護著蓉兒安全。旁人的生死，他高興了幫一幫，不高興了，管他們死活。
當下笑道：「既然如此，那到是我多事了。」他看向黃蓉：「師妹，我們先走吧。」
黃蓉的氣性可比楊子風大多了，「好啊，那我們走吧。早就說了，那小子偷喝了那梁子翁的藥蛇血，一身的腥氣，隔著幾裡路都能被找到。跟他們一起，哪裡能走得脫。你非要好心！」哼了一聲，一揚頭走了。
楊子風對眾人一抱拳：「告辭。」半絲場面話都不再說，連忙追著黃蓉走了。
他們一走，剩下的人到是有些尷尬。郭靖傻呼呼的，還不知道他們這些人，把人得罪乾淨。只是看著離去的兩人，尤其是黃蓉的背影，莫名的心中發悶。
朱聰輕咳一聲：「你們可看出這兩人什麼來路？」
「未曾交過手，到是看不出來。只是他們氣度不俗，又自傲如斯，怕也出自名門。尤其是那姓楊的小子，端的是聰慧敏銳，世間少有。只是江湖上從未聽過他們名號，想來是初次出門，還不懂規矩的很。」
楊鐵心裡酸澀難當，不管是郭靖的忠憨也好，楊子風的聰敏也罷，卻都不是他的孩兒。若是他的孩兒還在，不知又是何等模樣。
「罷了，雖然這楊小子傲的緊，但他的主意卻著實不壞。我們便照著施行，以我們的手段，定然能安然出城。待一出城，我們還得快些回南，想辦法破壞完顏洪烈的陰謀。」
「二哥說得是……」
季顏坐在窗前，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裡，聽在耳裡，因此難免失笑。
很快，楊子風和黃蓉回來，前者還好，雖然也明顯看著並不高興。但後者，卻是氣乎乎的：「那七怪真是太不識抬舉了，我們想要幫他們，到像是要害他們一般。有本事，別用師兄的辦法啊。」
顯然，他們離開之後，回來的卻這麼晚，是因為多聽了一段話。
「沒事，人出城就好，他們留在城裡，必鬧得城裡不得安寧。」楊子風到要反過來安慰她：「而且，他們懷疑也是應該的。咱們可對他們太好了，無緣無故的，又給他們消息，又送他們出城，他們哪敢相信。」頓了一下又道：「這樣也挺好。你不是還想玩一段時間，若是沒有他們，咱們到可以痛快的玩。」
黃蓉到底沒氣的那麼厲害了。
之後，江南七怪果然用楊子風的辦法，將人弄出了城。
穆念慈扮作男子，混在人群裡，當著金兵的面，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楊鐵心扮成了個乞丐，從客棧裡離開，在城裡跟其他乞丐混了兩天，第三天也隨著一拔乞丐出去了。
在這期間，郭靖因為一身蛇血的原因，幾次被梁子翁找到。他一直被盯著，根本逃不出去。所幸他一個人，又有七個師傅幫襯，到也還活著。只是十分狼狽，時常受傷。至於王處一，被他們安置在一個普通商戶家的地窖裡，雖然憋屈，卻也還算安全。
對他們，季顏到不怎麼擔心，不到時候，想死也死不了。
楊鐵心出了城，季顏本以為，任務就完成了。結果這一天，她等到半夜，系統卻毫無反應。
「怎麼會沒完成？」
【不知道。】
季顏想了想：「難道非要包惜弱親自拒絕一回？」
【要不，試試？】
必須試試啊，否則任務總不完成，那成什麼樣子。「那我還得出城一趟，將他再弄回來。」看了楊子風一眼，唔，到時帶著他一起去吧，也讓他看看包惜弱。
於是，也顧不上是半夜三更了，直接出了城，找到楊鐵心，弄昏，把人又拎回城裡。這一來一回，天就亮了。她先回了客棧，將楊子風叫上，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通，才帶著他，拎著人去了趙王府。完顏洪烈一早就進宮上朝了，三個孩子跟她一起用過早飯之後散去。
季顏施了點小手段，讓下人全都離開，很快就只剩下包惜弱一人在房裡。她這才將楊鐵心弄醒，直接丟在包惜弱面前。
包惜弱這十幾年，養尊處優，生活幸福，容顏幾乎沒什麼變化。再加上一身富貴華服，首飾脂粉妝點，到讓她比十幾年前更加漂亮高貴。而楊鐵心，卻是流浪江湖十幾年，十分辛苦，一臉滄桑，頭髮花白……說是個叫花子也是可以的。
自己房裡突然冒出個男人來，包惜弱嚇了一跳，本能的叫道：「來人啊！快來人啊。」一邊叫，一邊急退，直欲沖出門去。只是，有季顏在，又哪能讓人來打擾？更不會讓她離開。
到是楊鐵心，雖然有些不敢相信，又猶豫了許久，才不怎麼確信的叫道：「惜弱？」
包惜弱一聽對方叫出她的閨名，心中又是驚疑，凝神細看，卻依舊認不出：「你，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我的閨名，又是怎麼到了這裡？」
楊鐵心此時方看清對方形象，一時百感交集。可到底是自己找了十幾年的妻子，又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情形，當下還是決表明身份：「惜弱，我是楊鐵心，你的丈夫啊！十八年前，牛家村……」
他不說還罷，一說包惜弱臉色就是一變。先是激動的看他，接著卻又是萬般哀傷，已然淚流滿面。
季顏卻是不想看他們夫妻重聚的戲碼，只希望速戰速絕。於是弄了些動靜，讓包惜弱只以為是她的兩個孩子過來。果然，她的臉色猛的一變，連忙出聲阻止他們進來，才又對楊鐵心急道：「我不知道什麼楊鐵心，亦不知什麼牛家村。你快走吧，不然，我就要叫侍衛過來，到時，你可就想走也走不了啦。」
只是楊鐵心亦不是蠢物，見她臉色幾變，又見她哭得如此傷心，如何看不出來。當下心中酸痛，又覺悲哀：「惜弱，你……」到底是一抹眼淚，垂下了頭，然後又想到一事：「當年，當年我的孩兒呢。是男是女……你且告訴我，好歹讓我知道。我，我必不再打擾你的。」
包惜弱終於哭出了聲：「是個男孩，可才剛滿月，就被強人偷了去，再找不見了。鐵哥，是我對不住你。可如今，如今，我卻是再不能跟你走啦。我已另嫁，還有了孩兒。你快走吧，忘了我吧……」
楊鐵心只覺心口疼痛的厲害。當初新婚時的快活，雖然貧窮卻相守的幸福。一切，都完了，再沒有了。妻子是別人的啦，兒子也不知在哪裡，是死是活。只覺心疼的厲害，頭也昏的厲害。便聽「噗」的一聲，一口腥血直噴出來，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心中只想著，不如死了吧！
「鐵哥！」包惜弱哭叫著撲了上去。
季顏立刻又動出了些動靜過來，接著，楊子風跳出來，「這位夫人，我是楊大叔的朋友，我現在要帶他離開這裡，你既是他妻子，可願跟他一起離開？」
包惜弱哭的傷心，卻只是搖頭：「我不能走，我不能走，我的孩子還在這裡，我萬萬不能離了他們的……你帶他走吧，走的遠遠的，再不要回來。讓，讓他忘記我吧。」
季顏讓楊子風帶楊鐵心離開，她早在他們身上施了隱身咒，確保他們可以安全回到客棧。
【叮！恭喜宿主，任務完成，與完顏洪烈的交易正式成功。】
「果然麼。」
【可惜，評價雖然是高等，卻沒有感激點。】
「這很正常。人總是貪心的，交易的時候，他只想著這份執念，想著這段感情。可他定然也知道，在天下大業上，我必然是要給他還有很多堵的。所以，他心中必然不滿。這樣也不錯，感激點本來就易得。」她的心態，現在到已恢復了。
【也是。】
等楊子風帶人離開，她將楊鐵心吐出來的血用清理一洗弄乾淨，又給包惜弱一個一忘皆空。以免她想不開再自殺……雖然她並不太欣賞這樣的女子，但好歹也是楊子風的親娘。
折騰完包惜弱，回到客棧，又給楊鐵心一個一忘皆空，複又將楊鐵心送出城。只當這一切，全然不曾發生過。
第63章
季顏坐在遊湖的船上, 楊子風跟黃蓉作陪。只是蓉兒靜不下來，之前看到郭靖又被梁子翁追的狼狽, 便跟過去看熱鬧了。到是楊子風，居然難得的沒有跟著。
只是從前兩天, 她折騰完楊鐵心，楊子風便一直神思不屬，時而又欲言又止。此時更是在她面前來回的亂晃, 刷足了存在感, 偏一個字也不說。
季顏歎了一聲, 「想問什麼，就問吧。」
「師叔。」楊子風十分的糾結：「弟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幾天, 總是做一些奇怪的夢。夢裡……」他猶豫了一下, 才道：「總會出現那兩個人。我總覺得，他們, 他們跟弟子可能有些關係。」他想要去查一查, 探一探他們, 看他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季顏自然知道他指的那兩個人是誰, 只是沒想到，父母跟孩子之間，居然還有這樣的感應。
想了想，直接道：「他們本就是你的親生父母。」
「咣當」一聲，他猛的站起，撞倒了他坐的凳子, 也碰掉了桌上的杯子，砸在船板上，「哢嚓」一聲，碎成幾片。「師叔？這，這怎麼，怎麼回事？」
季顏指著他的凳子：「坐下來。」
楊子風心中如暴風雨天的海面，電閃雷鳴，大浪滔天。神思一片混亂，耳朵亂嗡嗡的。「原來，我竟是有爹娘的嗎？」可再一想到之前他所看到的那一切，爹跟娘已經分開。爹有了女兒，娘更有了三個孩子……
季顏就那麼看著他臉上神色瞬息萬千的變化著，直到他平息下來，才再次開口：「那穆易本名叫楊鐵心，乃抗金名將楊再興之後。他跟郭靖的父親郭嘯天一起義結金蘭，感情深厚。當初金兵南下，他們為避禍，一起從山東搬到臨外城外的牛家村。」
「兩人在那裡定居幾年，郭嘯天娶妻李萍，楊鐵心娶妻包惜弱，雖然清貧，卻也還算安穩……一日，全真教丘處機殺了王道乾，一路逃跑，路過牛家村。郭楊二人俱是熱情好客之輩，見大雪紛飛，他尚要趕路，便邀他飲酒。誰知官兵追蹤而至，丘處機下了狠手，將那些官兵殺盡……只是誰也沒想到，其中一個竟殘留得一口氣，被包惜弱所救。那人得了一命，卻對救命恩人生了戀慕之意。起了貪欲！」
「偏包惜弱未將此事告訴楊鐵心，兩家全無防備。之後完顏洪烈設了計策，給郭楊二人安了必死的罪名。這二人心知去了必死，只能拒捕，郭嘯天當場被殺。楊鐵心跟郭嘯天如同親兄弟，見他身死，只一心念著要救李萍，為郭家留後。卻是不顧自己性命，亦不顧懷孕的妻子的生死……可惜，他誰也救不了。自己到是傷重將死……丘處機後來知道這件事，一力尋找郭楊二人之妻。後來又激江南七怪，答應一起尋找郭楊二人的遺孤。李萍輾轉被江南七怪找到收留，包惜弱則被完顏洪烈帶到大都。後來，她生了你。我受人之托，在你滿月之時，將你從趙王府帶了出來……這件事我跟你師傅說過，本是說好，你滿十八歲就告訴你。卻沒想到，你到是先看到了他們。好在，你馬上也十八了。」
大概真是劇情作用吧，在這一段情節裡，楊康的戲份很重。哪怕是有個完顏慷，依舊不足。還是將他送來了，這樣也好。
「……」楊子風紅著眼，白著臉，久久未發出一個字。
季顏也不逼他，楊康想要當孤兒。她便讓他當孤兒。只是一個「兒」字，卻是有限制的。那就是成年之前。成年之後，他已可娶妻生子，組成新的家庭了。那時就算沒有雙親，也不能算是孤兒了，或者孤漢？好吧，那不是重點，重點是，只要滿十八歲，這個任務就該結束了。至於他後面如何選擇，且看他自己選擇吧。對她的任務也沒太多的影響。
如今她到是放開了，不再執著於什麼評價，萬事隨心隨性，他們是她的任務，卻不是她的責任。他們的人生，他們自己選擇，哪怕過的尚不如原著，也是他們的選擇。對此，她早就已經明悟了！
【宿主，你應該等他滿十八歲再告訴他。】
「不差什麼的。」季顏輕道：「只要十八歲前不讓他去認親就行。」
楊子風這時候也稍微平靜，只見他紅著眼眶看了過來：「師叔，我想再去看看他們。」
「可以，你可以看他們，幫他們。但有一點，滿十八歲前不許認他們。」
楊子風雖然不懂，但還是乾脆的應了下來：「是。」他還沒想好，要不要認他們。就算是認，離他十八歲，統共也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去吧。再過幾天，我要帶蓉兒去天山，你若要一起去，便早些回來。」
「是。」之後便片刻也不等，告退離去。
楊子風一走，黃蓉就回來了。望了一眼他離開的方向，才湊到季顏身邊：「姑姑，楊師兄說什麼了？」原來，機靈的她早就知道楊子風有事，只是她試探了兩回，他的嘴卻像蚌殼一樣，半點不露。便借機離開，給他跟季顏表露的機會。
「那是他的私事，他若願說，自會告訴你。」季顏直接拒絕她的試探：「郭靖那邊怎麼樣了？」
「那個傻小子，到是傻人有傻福。這麼長時間下來，天天不是逃跑就是跟人動手，一直運著功，到是將藥蛇的藥性吸收了不少。如今實力漲了一大截。」一想到藥蛇，她又不高興了：「姑姑，咱們什麼時候去天山？」
「等你師兄回來。」這邊的任務全都完成了。冷血一些說，包惜弱和楊鐵心死活現在跟她沒半點關係。至於江南七怪和李萍，還不到他們死的時候。「你也準備一下，將咱們要離開的消息，跟島上說一聲。免得到時他們到這裡，再找不見你。」
「好。不過我猜，爹跟娘才不會擔心。他們知道我跟姑姑在一起，肯定是再放心不過啦。」
楊子風離開遊船，先去看了包惜弱。
之前他跟著去了一趟趙王府，也看到了包惜弱。可那時候，他什麼都不知道，因此並未上心。只覺得這個女人十分溫柔愛哭……此時，卻是專門為她而來。
只是，見到包惜弱之後，他的心就冷了。
她跟完顏洪烈挽著手，在花園裡散步。三個孩子一前兩後，一家人說說笑笑，十分開心。她的眼裡沒有半絲陰霾，前兩天見到的那個前夫，他們提及的第一個孩子，似乎未曾在她的心裡留下半點痕跡。
想到當時，她讓楊鐵心走，讓他忘記她，讓他不要再出現。提到失蹤的孩子時，也只是一語帶過，多一句也未說。是不是意味著，她其實也希望他這個孩子離開，不要出現？
是了，她現在是王妃，有三個孩子，她並不缺他這一個。相反，如果他出現，反而讓她尷尬，給她抹黑……
在王府裡待了一天，看了一天，直到最後，人家一家五口一起吃飯。晚上，她跟著完顏洪烈你儂我儂 ，到房裡熄了燈。他才失魂落魄的從王府裡出來。
回到客棧，只覺得身心疲憊，徹骨的冰寒。他直直的坐在大堂裡，靜靜的回憶著這一天看到的一切，許久都未動彈。
黃蓉悄悄的下來，悄悄的坐在他身邊。一會兒看他，一會兒又給自己倒杯茶，也不喝，只是在手裡玩著。過了許久，楊子風似乎回了神，才發現她。下意識的對她一笑：「師妹，你什麼時候來的？」
「不想笑就別笑。」黃蓉倒了一杯茶遞過去：「等著，我去做兩個菜。姑姑說想嘗嘗我的手藝呢！」
楊子風又笑了，雖淺卻是再不勉強：「我跟你一起？」
「好啊！」
第二天，楊子風又去看了一趟楊鐵心，只不過這一次，他是帶著黃蓉一起去的。而似乎，他也將他的身份跟黃蓉說了。回來的時候，楊子風的態度還算平靜，到是黃蓉眼眶有些紅。
看到兩人時，季顏微微一怔。因為系統在他們出現的一瞬間，就有了反應：【叮！交易對象楊康的委託完成。恭喜宿主，楊康的評價是高，獲得感激點一點。】
「他看到了什麼？直接放棄認親了嗎？」
【交易對象認可了。】系統似乎也很意外：【而且，他還將獎勵全都給了，還給了感激點。等等，我查一下，咦，交易對象消失，他居然輪回去了！連後面的劇情也不看了麼？】
季顏聽得有些懵：「什麼意思？」
【咳，這個麼，其實這些交易對象都是心有執念。他們不甘泯滅，所以才會不願融入規則。也就是不願去輪回……但你知道的，不管是主角還是配角，尤其是一些重要配角，他們對於一本已經完結的書，都很重要。一旦將它抽出來，那這本書也就沒法看了，世界自然就崩潰了。所以，咱們商城就利用這一點，一來可以讓世界穩定，二來可以讓他們消除執念。而我們商城，可以獲得能量，還能獲得一些他們付出的代價……而我們系統，以及系統所綁定的宿主，也可以從中賺取能量。這是四贏。】
「這些完成的交易，那些交易對象，都去輪回去了？不，是融入了規則，讓世界變得更完整穩定？」
【是的。】
「那感激點？」
【那其實就是一個人的根本。不管是精氣神的哪一點，總是關係到一個人的根本的，基因如何，資質好壞，智商高低，甚至是容貌，壽命之類。這些天生的，極難改變的東西……而氣運則是他以後輪回的身份。氣運好的，大富大貴，一生順邃。氣運差的，可能就是孤苦一生，不得善終了。其實還有一種，是功德，但這東西更難得，它是比能量點更高級的硬通貨。就像紙幣與黃金的區別。咱們之前的運氣不好，都沒碰到。不過，對於咱們來說，感激點是交易對象的一對一的贈予，乃宿主你個人所得，系統和商城都無權抽成，完完全全屬於你的。氣運則是商城全得，咱們什麼也摸不到。要是有功德，則商城抽八成，宿主抽兩成。說起來，這個有相關的合同，唔，之前宿主不管，全都是默認簽了的，要不要調出來給宿主看看？】
「看看吧。」季顏撫額，她實在沒想到，自己會疏忽到這地步。但想想，最開始的時候，她那完全就是清冷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性子。不理這些庶務，到也正常。
還好現在看了不晚。
系統很快就將合同調了出來，她立刻細細看起來。
其實就是一個雇傭合同，商城是雇主，系統是監督員，而她是執行員。之後就是分成，而她的收入，一看交易對象付出來的東西價值，她按比例獲得能量。二是在小世界裡，系統另接的任務。這部分能獲得多少，則是她跟系統商量。
至於氣運和功德也有說明，跟系統說的一樣。只是還有一點，那就是如果功德客戶，待遇提高一階。一旦系統接了相關任務，宿主不能拒絕。必須盡一切可能去完成……換句話說，如果系統坑一點，那宿主會很慘。當然想想就知道，功德客戶很少很少。
但功德卻是實實在在的好東西，商城裡專門有功德商品，全都是好東西。她現在還沒有功德，所以根本沒能開通功德商品。
季顏從頭看到尾，「我一直好奇，咱們商城的客戶都是些什麼人？」這個合同裡可沒提到，而她肯定，絕不可能是她這樣的宿主。
【各個空間，各個世界的達到標準的人。很多世界，各等級不同的世界裡達到標準的人。商城本來就有很多客戶……另外，每一個世界任務完成之後，商城都有標記座標。之後，當這個世界出現擁有購買能力的人出現時，商城就會主動上門……】
「各個世界我懂，各個空間是什麼意思？」
【佛教有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大千世界之說。其實就跟同人世界，原創世界，主位面世界差不多。但是，哪怕是主位面世界，也有三千之說，位面無窮，世界無窮。所以……就是這個意思。而商城，面向很多世界，很多位面。】
它說的實在是太過籠統了，還不清不楚。但她卻意外的懂了……
左右，這個商城是在世界之中。而且還是連貫著各個位面，大大小小的世界。系統和她這個宿主，負責完成交易的同時，其實將開疆擴土的工作也順便完成了。當然，跟她一樣的人和系統應該還有不少。後續發展，應該另有人來完成。也許還有其他為其工作的人或系統……
這也算是各司其職了，沒什麼不好。
但她卻難免去暢想，那位創建商城的存在，是個多麼了不起的存在。又想，也不知道在世界的某個地方，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家商城，裡面擺滿了商品……
感應到她的想法，系統給了她四個字：【難以想像。】
是的，難以想像。
…………
兩天后，季顏帶著楊子風和黃蓉出發，前往天山。
她去天山，為的是逍遙派。她不確定它一定在那，更不能確定會找到。但既然有無量山洞，那那裡，自然是要去一趟的。
大都城門口，依舊檢查嚴密。郭靖和王處一，還在城裡，並未能逃離。
這段時間，因為梁子翁死咬著不放的原因，連帶著江南七怪，全都上了金國的通輯榜，實在是受了不少苦頭。而現在，他們大概是有些撐不下去了，準備撤離。可他們這些人，實在都算不得絕頂聰明的人。否則，也不會借用楊子風的主意。之後，一旦跟楊子風所設定不同，就左支右拙，狼狽不堪了。
到現在，他們愣是傻呼呼的，背著王處一，準備硬闖城門。
季顏在城裡買了馬車，本來還想雇個趕車的，結果楊子風表示，他完全可以勝任這項工作。於是，出發時，她坐在車裡，拿著本黃師那裡淘來的關於陣法的手寫稿，慢慢推演著。黃蓉坐不住，便坐到車轅上，跟楊子風一起。
他們三人一車來到城門口，正好跟江南七怪他們碰了個對頭。
楊子風對楊鐵心還會心軟，對於這些人，尤其其中一個是王處一，還有一個之前擠兌他的朱聰，他便根本不想管他們。
可誰想到，那郭靖一看到他們，直接找上門來。
「楊兄弟，黃姑娘。」
楊子風看了一眼已經注意過來的金兵，「幾位大俠，郭兄，真巧。」依舊無視了王處一。
「楊兄弟，你們要出城嗎？城門口查的緊……」他看著馬車，又道：「楊兄弟，不知可否幫個忙。讓王道長在馬車裡躲上一躲。」
「報歉，車裡乃是女眷，不適合。」楊子風直接拒絕。
「江湖兒女，當不拘小節才是。」朱聰上前一步，笑道。「且我們這麼多人在，便是有什麼，也無人能說出什麼來。再者就只有這麼一段路，出了城門，我們立刻就將王道長帶離，絕不至於壞了楊公子家女眷的名聲。」
楊子風微微一笑：「不行。我家長輩是何等尊貴人，半絲委屈亦是不能受的。何況，我覺得以幾位大俠的本事，實在不必要我們幫忙，也能平安出城。」
黃蓉在邊上也道：「你們不是信我們麼？就不怕我們半道上，害死了你們的人？」然後一拉楊子風的胳膊：「師兄，走了。」
楊子風對她淺淺一笑，才對著郭靖幾人點了下頭，一甩鞭子，徑直駛向城門口。
江南七怪說得好聽點是剛直要強，說難聽些，是自以為是。他們自有自己的一套道理，雖然不離忠義，但到了小節上，頗讓人不喜。就像之前，他們一點不見外的聽了楊子風給予的所有消息，轉頭卻又懷疑他，把他擠兌走。一調頭，又毫不猶豫的用人想出來的計策。明明他們都表示生氣，不跟他們深交了，此時拒絕他們實乃正常。可落在他們眼裡，卻是他們沒有江湖道義。
而朱聰更是眼睛一閃，居然直接就動了手，手中鐵扇一點，直接就點向楊子風肩胛的穴道。這意思明顯的很，要麼幫他們，要麼誰也別想走，這實在是無賴的法子了。
可楊子風是誰？別看他年紀輕，可三歲起拜在黃藥師名下。黃藥師給他用了多少好藥，為他打熬筋骨。教的都是最上等的功法，天資又極好。再加上島上許多高手與他切磋……一身武藝，早已一流。別說一個朱聰，便是江南七怪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
他這兩天心情可不怎麼美好，平時沒有表現出來，因為身邊一個是他師妹，一個是他師叔。現在碰到這幾個本來就讓他不怎麼痛快的人，不由輕笑一聲：「師叔，要耽誤一些時間了。」
「無妨。」季顏開口，半點不準備阻止。
楊子風手在腰間一摸，一支玉簫出現在手裡，對於朱聰的攻擊，不避不讓，反而極快的出手，直點他手腕上的穴道。朱聰人稱妙手書生，一身本事，就在這雙手上。對於自己的手亦是十分重視，楊子風這一招若是擊中，他這一隻手卻是要廢了。於是連忙半途變招，欲避開對方的攻擊。
楊子風卻變得更快，簫的去勢不減，只是稍抬了幾分，依舊是點在對方的身上，只是從手腕變成了肩膀。這一下點實了，朱聰整個肩膀瞬間就麻了，再抬不起來。
竟是一招就吃了個大虧。他心中吃驚，嘴中卻道：「好小賊，到是有些手段。」
楊子風眉微擰，還不待說話，黃蓉已然氣怒道：「這可真叫賊喊捉賊了，也不知道是誰手腳不淨，整日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她手中一對峨眉刺，「誰還要來？且讓你們見識見識我們的手段。」
「好利的一張嘴。」韓小瑩一抖長劍，挺劍就來。
黃蓉雖然學的東西極雜，可也是從小就內外兼修。出來之後，到沒跟什麼人認真動過手。此時身邊有師兄，馬車裡有姑姑，她自然再無畏懼。
兩人戰在一起，黃蓉的峨眉刺雖短，卻靈活至極。雖然不像楊子風那般，一招制敵，卻也是壓著韓小瑩的長劍，讓她幾乎無招架之力。
「師傅，黃姑娘，楊兄弟，你們別打了。」郭靖背著王處一，在一邊團團亂轉，急的不行。
遠處，金兵亦已發現了這裡的情況，正聚攏過來。
朱聰給身邊全金髮使了眼色，讓他和張阿生拉著郭靖悄然避到一邊，慢慢向城門靠攏。剩下的人，卻是一起向楊子風和黃蓉攻來，務必要將他們留下。
季顏雖然在馬車裡，可外面的情況她卻看得清清楚楚。一看他們這番安排，立刻就知道，這朱聰怕是一直盯著他們，特意選了他們出城的時間，製造混亂，好讓他們脫身。畢竟，雖然通輯令上沒有黃蓉，可趙王府裡確實有人在找她。
站在江南七怪他們的立場，這還真是不錯的辦法。可以他們這邊的立場來說，他們這才真叫無恥了。
第64章
雖然季顏覺得江南七怪很無恥, 但她並沒有出聲，更沒有阻止他們。
郭靖雖然有些正氣, 但他更聽他師傅的話。所以，哪怕是一步三回頭, 還是背著王處一，混在人群裡出了城。那些金兵，如今已全都圍了過來。
江南七怪的人一看郭靖帶人出了城, 重點都跑了, 他們自然也乾脆的撤離戰圈, 混入人群中。他們本來就是平民打扮，往人群中一鑽, 半點也不突兀, 完全的就隱藏了起來。到是他們這邊, 一輛豪華馬車，兩匹駿馬, 以及大家公子小姐般的兩人, 放人群裡一放, 那就特別招眼球。目標極大, 想躲也躲不了。
無恥之極。
楊子風眉輕擰了起來，對黃蓉道：「蓉兒，你進馬車。」
黃蓉抿唇：「我跟你一起。」
季顏開口：「蓉兒進來。」
黃蓉雖然還不甘願，卻還是進了車。「姑姑∼」那個嬌，一波三折的，聽的季顏汗毛都起來了。
「子風是男子, 你得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黃容眼底閃過一絲羞意：「我也不弱。」
「但那些都是一群粗漢子，便是讓他們多看一眼，只怕也要不舒服的。」
「那到也是。」
外面，楊子風駕著馬車，速度半點未變。直到那些金兵圍了過來，攔住馬車，「停下，我們懷疑你車中藏了奸細，需要細細檢查。」
楊子風直接拿了塊牌子出來，在他們面前晃了一下：「滾。馬車裡的人，不是你們能見的。」
那是一塊金牌，他之前在三王府裡摸出來的。他此來是找黃蓉不假，要找人，這世上自然是丐幫的消息最靈通。所以，他當時一出島，立刻就找到洪七公。從他那裡得到黃蓉大概去的方向，所以才能第一時間找到她。不過，借了洪七公的力，就欠了人情。於是，他順便還領了洪七公的任務，替他辦個事，就算還這人情了。這金牌就是他辦事時，順便順出來的。
那金牌很有份量，那些金兵到底見識有限，心中已然怯了一分。再加上楊子風一身氣度，著實不俗。偏他還只是個趕車的……能用得起這樣的人當車夫，可見馬車裡的人，是何等身份了。
於是，很自然的就讓出路來。
楊子風將金牌收進懷裡，對著馬甩了一鞭子。馬車才剛出發，就聽人群中不知從哪裡傳出一聲怪聲怪調的聲音道：「那金牌是假的。」
季顏眼睛一眯，一鞭子抽出去。這一鞭卻是極狠，直接抽到那出聲的人手腕上，這一鞭，卻是生生廢了那人的手，讓他再也無法使用。看在同是宋人，又是任務目標的份上，她允許他們借勢，小小的算計。可無恥太過，她卻也不準備再容忍下去。
「繼續走吧。」她對楊子風道。在馬車上施了忽略咒，金兵哪怕是從邊上走過，亦當沒看到。
「姑姑，剛才那是你的武器麼？我竟從未見過呢。」黃蓉兩眼放光，上上下下尋找，卻看不出，之前那武器藏在哪裡。「姑姑，姑姑∼∼」
季顏被她纏的沒辦法，只得從袖中抽出一條披帛出來。
黃蓉一看，眼裡滿是驚歎。「這就是姑姑的武器？果然就像爹爹說的，姑姑才是最厲害。難怪爹總說，我要是能有姑姑一分的本事，闖江湖他也不用擔心了。」要知道，一個人的實力高力，從他們用的武器也是可以看出來些的。實力越弱的人，越希望武器厲害。什麼精鋼，什麼天外殞鐵……務必要使武器鋒利無匹，哪怕是個孩子拿著它，也能殺人。
真正高強的人，飛花摘葉皆可傷人。就像她爹用的玉簫，玉是極脆的東西，用來當武器，並不是好的選擇。可她爹偏偏用了，這證明他的控制力已然強到了極點。而一匹布，使用起來更加不易。它柔軟，且稍微鋒利的東西都能破壞，用來當武器，內力必然強大，控制力更是厲害。
說話間，已出了城。
離城門稍遠些，他們又碰到了江南七怪他們幾人。楊子風本來對他們雖不甚喜，卻也沒什麼惡感，此時卻是實實在在的厭惡起來。馬鞭揮起，竟是半個字也不想跟他們再說。
黃蓉透著車窗看了眼外面，輕輕的歎了一聲。這些人都是穆易大叔的朋友，楊師兄心裡怕是不舒服了。然後又很快就開心起來，這樣也好，楊師兄可以一直住在桃花島，哪也不去。
之後的路，便順暢的多。
沒有亂七八糟的人或事，季顏繼續研究奇門遁甲，五行八卦。又給黃蓉丟了一冊淩波微步的功法，讓她跟楊子風一起玩去。這兩人也不愧都是聰明絕頂之人，不過兩天，兩人已經可以輪流用淩波微步跟在馬車後面跑。又過四五天，便已經十分熟練，完全掌握。
這兩天，黃蓉高興的天天親自下廚，一日三餐外帶宵夜，將季顏的胃照顧的十分滿足。
季顏也跟黃藥師學了廚藝，手藝也十分不俗。至少，在系統那，她的廚藝已經達到中級。但相對於旁的，她並不十分樂衷於廚藝。因此，出門在外，她情願到酒樓裡吃現成的，空間裡也裝了不少乾糧。如今有人願意下廚，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她手裡的武功秘笈很多很多，多到哪怕他們再天才，也學不完。畢竟，就算是天才，也不是所有東西，都能一天就學完的。而且，她深知黃蓉最是不夠沉靜，所以，總是要壓一壓她。黃蓉卻是對這個姑姑十分信服，並無半點不滿。
季顏並不急趕，黃蓉有新武學可學，也不著急。楊子風早跟島上通過消息，更是無半絲急意。三人便且行且玩，碰到好的風景，停下來賞玩幾日也有的。若是他們練功到了興致處，再停也幾日也是極常見的。
因此，待他們到了天山，已過了半年多。
上山找雪蓮，是件極耗功夫的事，季顏給兩人備了些藥物，禦寒之物，以及聯絡用的信號。之後，便讓他們兩人一起去找雪蓮，而她，並不與他們同行。
他們要去採蓮，她卻是要去找縹緲峰靈鷲宮的。
待他們離開，她變身成鷹進山。不去那高山峻嶺，只在低矮山頭尋找。
這世間確實有靈鷲宮，有系統替她掃描，到比無量山還要好找些。只是，到了地方，卻又失望。
從天龍到如今，不知過了多少年。這山裡亦非永遠一成不變。也不知是哪年哪月，這山裡必是起了地動，山上早已倒塌破損，但凡是木料的全都腐爛化泥，石料滾落到不知哪裡，泥石沖涮，長滿了草木，所謂的山洞，更是一個全無。哪裡還能看到半絲當日的繁盛景象。
若是旁人，大概會以為找錯了，可有系統在，她確實肯定，這裡就是了。系統還告訴她，哪裡埋著些珍寶……可那些東西，卻不值得她伸手去挖的。
「果然時間才是最強大的存在，它想要摧毀什麼，誰也攔不住。」雖這裡已然再無一物，她還是在附近轉了一圈。
系統將周邊細細掃了一遍，只能遺憾的通知她：【確實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
「這到是很難說明，為什麼逍遙派的一切都沒再傳承下來。」該死的都死了，該毀的都毀了。至於人？逍遙派的人那是真將逍遙兩字重到極致，他們只管自己逍遙。喜歡什麼就追求什麼，學什麼，旁的一概不論。所以，當那些典籍，那些以文字圖畫形式流傳下來的東西被毀時，他們就再也沒辦法了。因為他們只學了自己感興趣的，很多東西，都不會。想要復原，也是不能了。
而偏大理那一邊，留下的東西本就不多。好不容易還留了一些，又被藏了起來。而大理皇族的人，其實也是相當任性的一群人。因此到如今，江湖上竟再無逍遙派的消息。
她心中覺得，未必是真的無人，只是即便有人，怕也不以逍遙派為名。畢竟，以他們的水準，說出來不過是替逍遙派抹黑罷了。
「算啦。」季顏站在山頂，望著彌漫的霧氣，心胸漸開：「這些與我無緣。且，我如今，也未必就比什麼逍遙派的差。」
【宿主想明白就好。】
想明白了，也就不必再時時惦記這些了，本來，她還想著要去西夏皇宮找找呢，如今，到是實在不必專門跑這一趟了。
心中無事，她便在山裡隨興而行。偶爾碰到好的藥材，也就順手采了。一時間心境越發開闊，到是讓她的實力又進一層。到真是無心栽柳，柳成蔭了。
愈往上去，越冷。她有內力護體，到是不懼。過了幾天，正是夜深，突見夜空出現一道紫色流光。那正是她給黃蓉的信號，當下一個幻影移形，直接到達她所在地方。
卻只見本來機靈活潑的她，此時一臉淚痕，哭得好不淒慘。而楊子風，卻躺在她懷裡，一臉血污，已然昏迷。若是她來的再晚一步，他怕就是真的活不成了。
「姑姑。」一看到她，黃蓉連忙哭喊道：「你快救救師兄吧。」
季顏上前，只見他的胸口開了個巴掌長的口子。雖然沒傷到內腑，但也可怖之極。尤其是那傷口，一直往外冒的血，全都是黑色的。顯然是帶了劇毒的。「你們碰到了什麼？」拿了個幾個瓶子遞給她：「將裡面的藥喂給他喝。」
黃蓉也不管旁的，連忙一一喂下去。
楊子風雖然還沒醒，但身上的情況卻已明顯好轉許多。那胸口往外冒的血，已然黑轉紅，待全都轉了紅，血也止住了。
季顏又將他身上幾處斷骨給矯正，才又給黃蓉幾瓶藥，讓她給喂下去。這幾瓶藥一下去，他身上的外傷就徹底好了，便是斷骨，也長合了。
季顏也不管黃蓉震驚的神情，只是好奇：「你們遇到了什麼？」
「不知道。」黃蓉想到那可怕的情形，眼底還滿是驚懼：「我跟師兄本來在那上面。」她指著上面，那是比他們所在更高的地方：「我們找到了一片雪蓮。我高興極了，便想要多采幾株。誰知道才靠近，師兄猛的將我拉過，甩到身後。他卻跟不知什麼動起手來。我什麼也看不到，後來師兄對我大喊：『快走。』我不甘心，不願意。然後突然感覺到，有什麼向我襲來。我看不到它，卻知道，它很強。因它離我還極遠，我就感覺到了風和殺氣。那殺氣鎖定我的氣機，避無可避，我心知，以我的能力，也避不開。我正想著，我今日就在死在這裡啦。卻不想師兄一下擋在我身前，替我挨了這一下。他的胸口就是那時突然被傷到……他心知必定躲不過第二下，就抱著我跳下崖，落下來時，他又墊在我身下……我毫髮未傷，師兄卻……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任性的，我若是早些離開，師兄也不會受傷。」
她一邊說一邊哭個不住。
季顏任她哭個痛快。小丫頭在島上千嬌百寵，出來之後也沒真正吃過虧。到是因她機靈，讓旁人吃過幾次虧。何曾面對這樣的險境，一時被嚇到了，也是有的。
她四下望瞭望，見無危險，便直接飛身躍上山頂。
那裡果然有一片雪蓮，足有三十來朵。
雪蓮實乃罕物，平時一朵也不得見。一次出現這麼多，十分反常。事若反常必有妖，這話卻是半點不錯的。一下出現這麼多的雪蓮，豈能沒有古怪？
長鞭入手，目似紫電，四下一望，長鞭立刻就飛卷而出。那物極是機敏，鞭未至，已經飛離原地，直向她面門飛撲而來。她手一抖，長鞭回襲，比它的速度更快些，後發而先至，直接卷了它的腿。幾乎同時，她手一伸，直接拎了它的頸背上的肉。
「雪豹？」還是只小雪豹，大概剛出生沒多久吧？不過，這種小東西雖然凶的厲害，且以速度見長，但卻沒有毒。楊子風身上的毒，絕不是它造成的。
她繼續四下尋找，卻並沒有任何發現。
想了想，她的目光落到那片雪蓮上。那些雪蓮看起來，似乎完全一樣。她想了想，乾脆用鑒定魔法，一朵朵的鑒定過去。這一來，果然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同。在這一片雪蓮中間，最中央的那一朵，與旁的十分不同。旁的雪蓮都是植物，可偏這一朵，它是動物。
「系統，你居然沒掃描出來。」
【宿主，抓住它，它很值錢。】
「它是什麼？」
【不知道，但能讓本系統這麼近都發現不了，肯定非常非常值錢。】
這話到也相當有道理。
「好吧。」既然如此，那她就捉一捉。
將小雪豹先關在一個用變形術變的籠子裡，丟到一邊。然後似不經意的靠近那片雪蓮，那朵雪蓮並沒變化。從之前黃蓉的話語中，她就猜，這東西應該是攻擊範圍的。而且，它還裝成蓮花，怕是行動也並不快。只能靜待獵物上前，打埋伏戰。
她一點點靠近，離的遠的時候，它果然一直一動不動。直到她到達離它不到一丈的距離。才猛的感覺到黃蓉說的，一陣疾風直撲而來。只是，她的眼前卻是無形無色。
她快速後退，才將將兩步，那道疾風就消失了。她複又上前，果然，依舊是兩步。不過這一次，對方來得更快，而她也沒有退，而是一鞭子甩出去，只聽啪的一聲，顯然是與什麼相撞上了。她鞭子耍得飛起，劈裡啪啦，眼前什麼都看不到，只是憑著直覺在打鬥。而她的視線卻落在中間那朵蓮花上，它居然一直在。
過了百餘招，她再一次退後。依舊只是兩步，一切又恢復靜止。
「速速禁錮。」她手裡手中長鞭揮出，她本意是將那雪蓮卷住，拉出來。她覺得，這東西應該是不能離開土地的，她甚至猜測，它可能是寄生在蓮花裡。不管是什麼，控制了它的行動力，總是要的。結果鞭子尖離著還有一尺的距離，那朵雪蓮居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果然會隱身麼？」她眼睛微眯，五感更加靈敏。上前兩步，三步，之前如影隨行的攻擊，此時沒有一絲跡象。眼睛一亮，又給那雪蓮原來所在地方，施了一個急急現形。果然，就見那裡，那朵雪蓮又出現了。她的禁錮魔法，還是有效的。
既然如此，到是方便。
長鞭一甩，將它卷住，直接拖到面前。將一團雪變成透明的籠子，將它放到裡面，這才仔細研究它。這卻是一條類似蛇一樣的生物，只是，它頭頂上生了一朵雪蓮狀的花，尾巴亦不是一條，而是很多，有粗有細，到像是植物的根須一般。極長。她算了一下，果然就是它攻擊範圍的長度。
「這是什麼？」
【是佛覺。】
完全沒聽過。
【這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系統的回應有些遲緩：【佛覺，顧名思義。可借由此物，覺醒佛性。若是佛修得了此物，可以立地成佛……這東西，本界裡根本不可能出現。等一下，我查一查。】
季顏便也就靜靜的等著，一邊細細觀察這佛覺。蓮花為冠，身上潔瑩如玉，兩隻眼睛，卻是藏在花根處，金燦燦的，似有慈悲之意。
過了一會兒，系統才又開口：【查到了，一個不成熟的修真世界崩潰了，這東西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沒消彌，反而到了這裡。只是受規則影響，所有能力都被壓著。不過，如果放在商城，到是可以賣一個好價錢。這東西，亦是千載難逢的好東西呢！宿主的運氣真好！】
季顏怔了一會兒，才道：「那就將它賣了吧。」
【請稍等，宿主。】系統立刻道。
過了一會兒，又道：【宿主，空間裡有一個藍色的盒子。用它裝了這佛覺，然後再放到商城出售視窗中。】
季顏照做，很快就處理好。
跟商城交易，又快又及時。十分鐘後，系統就通知她，有一大筆能量點到賬。她又可以升級了。不過，此時她有幾項可以選擇，開通論壇，升級空間，還有自身能力等級升級。
「等級升級。」季顏想了想，還是道。「不過，等回去再說。」
【宿主還要自行升級，不要系統遮罩嗎？】
「是的，不用。」
系統又好奇問道：【宿主為什麼不升級空間？空間升到一定高度，就可以將一些特產帶離世界，還可能升級為高等空間，用來種植養植，甚至人待在裡面也可以的喲。】
「隨身空間麼？」
【是的，很多宿主都喜歡這個呢。】
「唔，我看到商城裡有賣的。」既然是隨便可買賣的，她也就覺得不那麼重要了。而且她覺得，還是實力最重要了。
雖然這升級之後，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同。但到底是她本身的實力，而空間卻是外物。說得難聽些，若是有一天，如果有人來剝奪她的所有物，有實力時好歹能抵擋一下，若是沒有，那空間人家隨手就搶去了。有好東西之前，還得有本事保得住才行。否則，不過是懷璧其罪吧。
當然了，隨身空間實在達不到懷璧的地步，但人要有這個覺悟才行。
「不著急，咱們這才開始呢。現在這樣的大小，也夠用了。」
【也是。等以後能量值攢多一點，可以一次多升幾級。】
季顏眼睛一亮：「一次可以多升幾級？」
【是的，雖然只能升一次，但一次升幾級卻沒有限制，只要宿主能量值足夠，且承受得了。】
既然這樣還有什麼可說的，可以一次到位，誰耐煩這麼零零碎碎的？
之後，季顏又下去，將黃蓉和楊子風拉到山頂。楊子風已經醒了，雖然還相當虛弱，卻自己能坐。黃蓉放下心來，便去采藥了。之前被欺負狠了，這次她發狠的將那些雪蓮采了個乾淨，一株沒留。
季顏也隨她，只在一邊逗弄小雪豹。
等黃蓉折騰完了，也對著小雪豹兩眼放光起來。
季顏可沒慣著她的意思，直接道：「要是喜歡，自己捉去。」
這雪山上動物不少，不管是雪狐還是雪豹，哪怕是小靈貓呢，都挺可愛的。
黃蓉也沒真想就要這只小雪豹，雖然她被嬌寵著長大，可她到底是有娘教的，該有的禮數卻是半點不差。這跟當初只有一個爹的她，性子還是有著很大差別的。按禮該是她這個小輩孝敬長輩的，當然長輩賜她不辭，可長輩若是不賜，她也只能望著。想要，那就自己捉。斷做不出來算計長輩的東西，或是耍賴硬要的事來。
於是，接下來幾天，楊子風養傷，季顏直接抱著小雪豹走了，黃蓉則負責照顧楊子風和捉她想要的小動物。
一個月後，他們在山下碰頭。季顏就看到一堆的小動物。不但有雪狐，雪豹，數一數，足有十來隻，每一隻都是純白的，無一絲雜毛的。她直接用繩子將那些小動物串綁在一起，她牽著一路從山裡走出來的。
第65章
平坦的官道上, 一輛豪華的馬車轆轆而行。
趕車的小哥十分俊俏，氣質瀟灑, 舉手投足，自有法度。任誰看都不像個車夫, 到更像個富家公子。偏這公子不知是什麼緣故，此時正繃著一張俊臉，似乎在跟什麼人生氣。
馬車裡, 黃蓉扯著季顏的衣袖, 搖個不停：「姑姑∼姑姑∼你幫幫蓉兒嘛！」本來她想抱著她的胳膊的, 但她知道，姑姑不喜人靠近, 所以, 只能拉衣袖。
季顏無奈的看著她：「那是你親爹娘, 你到底擔心什麼？」
「可那是西毒，跟爹同屬五絕之位。在我爹看來, 大概算得上門當戶對, 我爹說不定會同意呢。我才不要嫁那個歐陽克, 那人貪花好色, 無恥之極，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他。」
「你將這些跟爹說就是，你爹那麼寵你，怎會讓你嫁那樣的人。」見她還要不依不撓，終於還是道：「行了，我會跟你爹說的。」
黃蓉立刻高興起了：「謝謝姑姑, 姑姑最好了。」然後又含羞帶怯的看了一眼外面：「我去外面透透氣。」
透什麼氣，想陪情郎是真。
季顏搖了搖頭，卻又覺得，這樣也好。
自從在天山頂上，楊子風毫不猶豫的為她擋那一擊，幾乎為她身死，兩人就互表了心意。之後他們相處，那情意就再掩蓋不住了。想想到是能理解，兩人青梅竹馬，楊子風英俊不凡，風度翩翩，實力又強。再加上對她可謂寵溺，又願為她赴死。她喜歡上也，也不意外。
季顏偶爾還會想，「這下完全沒郭靖什麼事了。」可人是她選的，喜歡也是她自己的事，她是絕計不會插手的。
一路開開心心，甜甜蜜蜜的行路。結果才到江南，就從丐幫那裡得到消息。說是她歐陽峰正帶著歐陽克前往桃花島，欲向黃藥師替歐陽克求娶黃蓉。這就像兜頭一盆冷水，讓兩小心情都不美妙起來。
楊子風且不說，身為男子，他自有想法。自己的愛人被人覬覦，自然不高興。只是，之後他就好像一夕間長大了一般，整個人都崩了起來。黃蓉卻是愛嬌的很，直接來找她求助，旁的也不管，只想先攪和了歐陽克的事。
她到是有些好奇，亦不明白歐陽峰怎麼還會去桃花島求親？原來歐陽峰是因為知道梅超風學了九陰真經上的功夫，這才知道桃花島上有九陰真經，為了這本真經，他才會百般算計。可現在……不對。她突的想到，雖然江南七怪沒去蒙古，使得陳玄風和梅超風沒有一死一瞎。但他們不一定會永遠藏在蒙古。說不定，就被歐陽峰給碰上了呢？
畢竟規則一直在努力維護劇情，這種巧合是極有可能出現的。
一路急趕，黃蓉跟楊子風兩人輪流趕車，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回桃花島。主要是黃蓉，她怕她不在的時候，她爹就把她給定出去。所以，務必要趕在歐出峰上島之前到達。
季顏卻知道，黃藥師絕不會枉顧女兒的意願。但還是隨他們去折騰。
半個月後，他們到達舟山。巧的很，三人才上船，就聽洪七公的聲音遠遠傳來：「楊小子，黃丫頭，你們且等我一等。」音落，人才到跟前，看到季顏到是吃了一驚：「原來季姑娘也在？」
「見過七公。」楊子風跟黃蓉兩人乖乖行禮。
「七兄。」季顏對他一抱拳：「七兄也是要去桃花島麼？」
「正是。」洪七公看了黃蓉一眼，才道：「聽說島上可能有喜事，老叫花愛湊個熱鬧，所以特意去討杯酒喝。」洪七公對江湖上的消息可比近乎隱居的黃藥師要靈通的多。一聽他要跟歐陽克結親，作為也算看著黃蓉長大的他，自然將歐陽克的品性打聽清楚。這一打聽可了不得，這歐陽克小子那真是壞到骨頭裡了，好好的小姑娘，哪能嫁這樣的小毒物？他不能看著小丫頭掉進火坑啊。所以，這才急急的趕了來。
碰到他們，到是巧了。
「七公。」黃蓉一聽他這話，立馬不依了：「那算什麼喜事。」她眼睛一轉：「不過，七公願意來桃花島，好酒卻是盡可喝個夠的。」多一個人，更能勸服她爹。
季顏無語，她到底將她爹當成什麼了？黃藥師何等樣人，即不需要女兒聯姻為他謀得什麼好處，武力值上又完全不懼歐陽峰。她怎麼就能以為，她爹會枉顧她的幸福？還是說，真的是戀愛了，智商就被那什麼吃了？這明擺的事，也看不清？
船行出海，到達桃花島。碼頭上，一艘豪華的大船停在那裡，船上許多白衣女子上上下下。那些白衣女子，無一不俏美可愛，顏色風流。
黃蓉一看就哼了一聲：「肯定是那對毒叔侄的船，他們來得到早。」
季顏領著洪七公走在前面，黃蓉跟楊子風在後。上島沒多久，他們回來的消息，就傳到了裡面。黃藥師和馮蘅早已迎到院前……兩下見過，重新坐下。歐陽峰跟歐陽克已然在坐。
洪七公他們是熟悉的，季顏他們自然是全無印象。哪怕是歐陽峰曾見過，此時卻也是半點記憶全無。但黃藥師有個妹妹，是蛇魔女這件事，江湖上消息稍微靈通些的，還是知道的。
他們也才知，歐陽峰也就今天才到。正題還沒說到，他們就回來了。此時重新坐下，歐陽峰立刻舊話重提，說起提親之事。「……白駝山莊以後盡是克兒的，他更得我的真傳。不論武功家世，與令愛全都相配……不若成全這一對佳兒，成就一對好姻緣。」
若單論家世和武功，這兩人還真配。五絕裡王重陽和洪七都無後，段王爺的後麼乃是皇室，江湖中無一絲名聲。所以這兩人湊成對，到也說得過去。
黃藥師還沒開口，黃蓉已然激怒道：「爹，我不要嫁給歐陽克。」
馮蘅連忙將黃蓉拉到一邊。
黃藥師暗瞪她一眼，才對歐陽峰道：「我這個女兒，從小千嬌萬寵的養大，著實是被慣壞了。雖說婚姻大事，父母之言。但我決不願委屈我女兒絲毫，婚姻之事，關係一生，無論如何，也要她舒心才好。」這就是變相的拒絕了。
歐陽峰卻只當聽不懂：「藥師兄說得是極，不過，孩子麼到底還小，很多事他們還不懂，需要長輩多為他們考慮。總不能事事隨她任性，卻不知她一時衝動，將來卻是要後悔的。」
黃藥師不以為意：「我黃藥師的女兒，想任性便任性。」
歐陽峰微惱，可也不能用強。當下哈哈一笑：「也罷，且看他們年輕人相處的如何吧。」這就是還不準備放棄，準備讓歐陽克來追求黃蓉了。
季顏看向楊子風，這個時候，他是不是該站出來求娶？然爾，楊子風並沒有。他早已恢復冷靜，態度也很沉穩。只是，在與黃蓉偶爾對視裡，眼裡滿滿的都是情誼。
這一路上，他如何安慰黃蓉的，她也知道。多少也知道他接下來的打算，因此只是看著，並不多話。
楊子風跟郭靖不同，他是黃藥師的弟子，此時黃藥師在，沒他說話的份不說。黃藥師對這次求親的態度十分明確，一切以黃蓉的態度為主，他完全沒必要開口再生事端。而且，他也做不出來，像郭靖那樣毫無準備的，事趕事的就開口求親。如今他的一切，全都是師傅所給，他可沒臉拿那些當聘禮。
黃藥師再不拘小節，不重禮數，事關自己的女兒的終身，也不可能隨興到那種地步。
歐陽峰對上黃藥師，哪方面都占不了便宜。且還有一個洪七公在，更是萬無一失。而如他們這樣的人湊到一起，最後多半還是要比武的。
這一次的比武，季顏沒湊趣。
沒有人相爭，黃藥師擺明瞭拒絕，自然也就不需要什麼比試。而島上有妻有女有子，黃藥師也不可能傻的將自己家的佈防圖給品行不好的傢伙。至於歐陽克到是想跟黃蓉培養感情。可黃蓉從上島就到季顏這裡，根本不出去。偏季顏這裡，哪怕是黃藥師也不輕進的。歐陽叔侄實在是無可奈何。
歐陽峰覬覦九陰真經，卻也不能一直在島上耗著。後來不知怎的知道老頑童就在島上，最後竟趁著離去，偷偷將老頑童給擄走了。
「老頑童落到老毒物的手上，只怕討不了好。」洪七公很是擔憂。「不行，我得追上去，好好看著。」
季顏也見過老頑童，雖然好玩，卻不是個笨的。且王重陽等於是死在歐陽峰的手裡，他再愛玩也不可能半點不防備。「他沒那麼傻。」
可洪七公到底不放心，還是急急的追了出去。
她更好奇黃藥師的態度，若是他不願，歐陽峰絕帶不走老頑童。既然帶走了，那只表示，他放人了。「想通了？」
「關了這麼多年，亦沒什麼意思。」黃藥師如此說的。「到是讓島上的孩子，個個都愛找他玩，被帶的鬧的很。」
鬧些才好。本來就島大人少，若是個個不鬧，豈不無聊。不過：「恭喜兄長了。」他這一放下，又跟歐陽峰，洪七公比試一場，武功的境界又升了一級。
「多謝。」黃藥師笑了起來。對於此，他確實很高興。雖然他還看不透她，讓他十分好奇，如果她全力一戰，會有多強。「蓉兒之前實在調皮，多虧了你。」
「她叫我一聲姑姑呢，實在是應該的。」
之後，黃藥師閉關鞏固實力，臨閉關前，將黃蕭丟給了她。小傢伙真正是萬千寵愛於一身，資質比黃蓉還好，小小年紀在島上就是個小霸王。很需要有人給他磨磨性子……她前一句還說叫一聲姑姑，應該的呢，這一下，卻是真正的責無旁貸了。
半個月後，黃藥師出關。特別來找季顏：「可否一戰？」
季顏應下，他休養一夜，第二天天未亮，兩人齊齊來到海邊。他的武器是玉笛，她的武器則是披帛。兩人打了三天三夜，日升日落，每過一日，她都能感覺到，他的實力比前一天強上一分。才剛剛進階，他便在戰鬥中一次又一次的打磨感悟。
絕佳的資質！雖然她一直覺得黃蓉和楊子風的資質，亦覺得黃蕭比他們都強。可他們所有人，都比不上黃藥師。而她，如果不是活了這麼久，又有系統將她曾經的修為帶過來，她也是絕計比不上他的。這是真正的天才，絕世天才！
「哈哈哈……」最終，在一次浪潮退下時，他退後幾丈，仰天大笑，也順勢停下這次的比鬥。他打的很痛快，神色激動：「這是我有生以來，打的最痛快的一次。比華山論劍尚要痛快幾分。」
之後，每隔一段時間，他總要閉關。閉關之後，便要跟她打上一回。季顏偶爾也會閉院不見人，待在靜室中不見人。她也趁機，將等級給升了上去。沒有遮罩的她，自然又是疼的死去活來一回。好在，好忍了下來。升級成功之後，系統對她都好了幾分。
如此過了大半年，她才猛的發現，即便她不常出去，可大多數時候，黃藥師的徒子徒孫都要來給她請安的。可這段時間，她竟是一直沒見到楊子風。
後來有一次，黃蓉過來，她才問起。
「怎麼許久不見子風？」
黃蓉含羞帶怯道：「師兄，師兄出島了。」
「出島？」
「恩，他跟爹說，想要出去闖一闖，做一番事業出來。然後才好，才好提親。」說到最後，她亦是羞紅了臉。
「本該如此。」季顏了然。「實該如此。」
對於一個男人，身無分文，完全靠女人養著，這其實也需要勇氣的。楊子風是黃藥師養大的，又怎會沒有傲氣？怎會甘願被人指著說是小白臉？
黃藥師給了他三年之期，便放他離開。
誰知沒過多久，洪七公傳信過來，問及武穆遺書之事。這到是讓楊蓉想到這事來，跟島上的幾個師兄弟湊一起，將島上裡裡外外折騰了一遍。到底是讓她找到了那副，曲靈風從皇宮裡順出來的畫。
黃藥師正好境界穩定，又深覺這段時間實在是冷落了愛妻。於是，乾脆帶著一眾大小，以及妻兒，出島玩去了。
一時間，島上人走了大半，只剩下季顏以及一些奴僕。季顏一琢磨，這可不就是江南七怪上島找死的日子了麼？雖然不知道他們這一次是以什麼名目上島，但總是不能讓他們死在這裡的。
於是，便乾脆守在島上，每日裡彈琴，打譜，靜等著他們到來。
過了半個多月，果然有船靠近桃花島。先是一艘大船，在碼頭停了一會兒，一些人從船上下來。船又開到另一面藏了起來。
「歐陽峰。」季顏站在從碼頭上來，進島必經的一條路上。「完顏慷，以及……梅超風。」她看著梅超風，眼睛還是瞎了，頭髮花白，一臉悲苦。只是她此時的情況十分不好，似乎不隻眼瞎了，還失去了行動能力，還中了毒。見她幾度張嘴，卻沒發出聲音來。只怕，還啞了。
「季姑娘。」歐陽峰看到她，到是有些吃驚。他知道這個人，卻從未見她出過手。因此，從不知道她實力如何。但他一直以為，對方不過一女子，練的再好，也好不到哪去。君不見，天下五絕中可沒有一個女子麼？但此時，他卻有些不敢確定了。
知道他們出現，不躲起來，反而早早的等在這裡。不是唱空城計，就是真有本事，有恃無恐。他不認為，他在別人眼裡那麼蠢的會被騙。也不認為，對方會傻到真的來騙他。所以，就只能是後者。
「主人不在家，你們不請自來，不知是什麼緣故？」季顏向來直接。「如果無事，就請離開。」
「主人不在家，確實遺憾。」歐陽峰哈哈一笑：「不過，能見到季姑娘也算不虛此行。早就聽聞姑娘大名，上次來島，未能親自討教，實為憾事。所以，今天特意帶了小徒過來，想向季姑娘討教一番。」
「小徒？」季顏的目光落在完顏慷身上，心想那歐陽克還是死了麼？這完顏慷到是比楊康運氣要好一些，到底有個王爺親爹是不同的。「既然如此，請。」她手一抬。手一翻，鞭已入手。
歐陽峰眉輕皺，對方太過從容，自信，完全未將他放在眼裡。要麼太無知無畏，要麼太強大。而他的直覺告訴他，對方可能是後者。
雖然不信，這世上有什麼人，會強大到讓他害怕，但他騙不了自己，面對手執長鞭的對方，他有一種本能的畏懼。似乎曾經，他也被這樣的鞭子贏過，贏得他膽寒。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季顏微訝，仔細打量了他的神色，確定他只是疑惑。便道：「真是貴人多忘事，此前歐陽先生不是帶著侄兒來過島上麼？」
不是，不是那次。但他又確實想不起。
「既然如此，得罪了。」此時的歐陽峰也顧不得什麼風度了，直接就用自己最厲害的功夫急攻而上。
季顏長鞭揮舞，亦是不守只攻。
攻對攻，這基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那就看誰快，誰狠，誰更不要命。誰差一點，要麼回援，回援便失了先機，只能轉攻為守，被壓著打。不回援，就只能拼著受傷。然爾實力相當，還能以傷換傷。若是一快一慢。那基本快一些，就會一直快下去。快一些的，厲害一些的那個，也總能壓著對方打。
說到底，不過就是實力罷了。實力強的，總能淡定從容，攻守隨心。而弱的，就只能挨打。
歐陽峰絕不相信自己是弱者，可一交上手，他就知道，他弱，弱了很多。若只是弱上一點，他會拼命，會用些其他手段，拼上一拼。可差的太多，多到他完全看不到希望。不管是用毒，還是用別的辦法。
五十招，僅僅五十招，歐陽峰被對方一鞭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鞭尖順勢在他身上一點，便定住了他，讓他再也做不出任何動作來。幾乎同一時間，他的小徒也被丟到他身邊，同樣點了穴道。
師徒倆一起用驚駭的目光看著她，全都是不敢置信。
季顏卻沒看他們，而是看向梅超風。這兩人好處理，梅超風怎麼辦？
想來想去，算了，不辦了。她是黃藥師的徒弟，是打是殺，都由這個師傅出手，跟她實在搭不上邊。叫來島上僕人，將三人關起來。她則繼續等著。
沒過多久，江南七怪的船就到了。
對這七人，季顏沒想見他們。直接讓島上僕人去見他們，直接告訴他們，島主不在，島上不接待客人。至於他們的目的，是好意就道個謝，若是惡意，島上僕人眾多，她讓他們一次出去二十多個，實在不懼他們。
季顏站在高處，遠遠的看著他們交涉。江南七怪中，那個朱聰看起來十分不好。雖然以前他外形也並不怎麼好，但到底精神還不錯。可如今，被季顏之前一鞭子廢了一隻手，他的實力大打折扣。整個精氣神都顯得萎靡，可一開口，臉上就多了些尖刻。廢了一隻手，對他的影響，應該還是極大的。
那七人吵吵鬧鬧一個多時辰，還跟島上的僕人動了回手，最後才終於坐了船，原路還回。
直到他們的船遠去，再不見蹤影。她才轉回頭，讓人給黃藥師送信。也沒說旁的，只告訴他，梅超風帶著歐陽峰以及金人小王爺來島上了。
當天晚上，她獨坐在海邊的礁石上，吹著黃藥師所創的碧海潮生曲。為了這支曲子，她可是專門跟他學了洞簫。只是她雖然吹的熟練，可比他這位大師，到底差了許多。所幸，她還有時間，可以慢慢練習，慢慢體悟。
【叮！不讓江南七怪死在桃花島上任務完成。交易對象黃蓉給宿主的評價為高。】
【咦？居然有感激點？】
夜裡剛到子時，熟悉的聲音便傳來。而系統第二句，卻是把她也嚇一跳。「唉？沒弄錯？」
【絕對沒有。】
季顏意外了，沒想到黃蓉居然給她感激點？這可太出乎人意料了。她一直覺得，以黃蓉對郭靖的感情，只怕她未必會願意看到現在這種情況呢。「也許是因為，我救了馮蘅？」
【很有可能。】
這顯然再不會有答案的，但她能感激點，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叮！挽救江南七怪的生命任務完成。宿主加油，任務馬上就要完成了。】
這是郭靖的任務。而郭靖的任務因為太雜，所以四個人中，竟還只有他一個人的沒完成。不過，再過不久，就是李萍的死期了。她也該出島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1
第66章
劇情雖然在碰到季顏的時候, 就總會被一改再改。但在她顧及不到的地方，總會想方設法, 讓該發生的一切依舊發生。雖然，因為有她在, 使得一些東西，必然出現不同。
比如，這次哪怕黃藥師跟著去了, 黃蓉還是在鐵掌峰受了傷。
而不同之處就是, 黃蓉一被傷, 那季顏從小送她的鐲子就起了效果。直接將她傳送回了島上……
江南七怪的任務解決，季顏很是輕鬆, 帶著她的小雪豹, 闖桃花陣玩。有黃藥師親自教導, 桃花島上的陣，對她已經沒有任何難度了。這所謂的沒有難度, 是指破和立, 以及一些變化。結果半夜三更, 突然感覺到, 她施放的觸發魔法被觸動。她立刻傳過去，一到那裡，就看到趴在地上的黃蓉。
一看她的情況，就嚇了一跳。好重的內傷！連忙將人抱到她的小院裡，找了藥給她吃下。那些藥都是她煉製的，利用魔藥的原理。味道不怎麼樣, 不過效果卻是杠杠的，也就比系統賣的藥差上那麼一點點。她的目標是煉出效果不比系統差的藥。
等她幾顆藥給她喂下去，黃蓉也已經醒了。
「姑姑？」黃蓉早已懵了。第一次被傳送的人，都受不了那個勁。再加上，好歹生死線上走上一遭，早就被嚇壞了。這會兒緩過來了，又見到能信任的長輩，便乾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季顏一看她這樣，也就不急了。在邊上靜靜的等著，等她哭完了，緩過來，才問她：「到底怎麼了？」
「……我們在調查武穆遺書的事情，結果發現，那鐵掌幫的幫主裘千仞，居然跟金國勾結，正在打算怎麼謀奪丐幫，要以蒙古人的身份，刺殺皇室中的人，好挑起兩族的戰爭，他們好從中謀利。為了打聽到更多的消息，正好武穆遺書也在鐵掌峰，所以，我們準備一探鐵掌峰。卻因不夠小心，露了行跡，碰到了裘千仞。那個小人，看到爹爹在，就躲了起來，卻趁著我不小心跟爹爹走散了偷襲我。太卑鄙了……」然後又突的想到：「對了，姑姑，我怎麼就回了島上？我爹他們呢？得快些給我爹送消息，他還不知道怎麼擔心呢？！還有武穆遺書呢、我記得我拿著的。」
季顏將武穆遺書直接給了她。「我將消息給你爹送去，你安心休息。對了，你受了內傷，雖然如今好的差不多，卻還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半個月裡不要用內力。不然，你這一身修為就廢了。」
「我知道了，謝謝姑姑。」聽到這話，黃蓉自然慎重的點頭，並保證一定乖乖的。
季顏回到房間，想著若是送信，哪怕是飛鴿傳信，等送到，還不知要等多久。乾脆拿了魔杖出來，直接將守護神放出來。她的守護神是海天青，體形極大，速度更快。
而房間裡，黃蓉正對著自己空蕩蕩的手腕發呆。她的鐲子，不見了。
………………
裘千仞一掌打在黃蓉身上，還不知道結果如何，就見她突然整個人消失了。到是把他嚇了一跳，只以為見了鬼。下一瞬，黃藥師的攻擊已到。
黃藥師雖然讓女兒以及弟子出來闖江湖，可哪能真放心，自然一路跟著。之前跟黃蓉走散，他自然快速尋找。結果遠遠就看著她被裘千仞一掌給打沒了，又怒又急，一出手就是殺意凜然。他的實力，自然不是裘千仞能比的，不過百餘招，就把裘千仞打了個半死拿下。一番尋找，只找到一隻已經斷裂的鐲子，那鐲子正是黃蓉從小戴在腕上的，從未拿下來過……
「說，蓉兒呢？」黃藥師一個彈指神通打在裘千仞的膝蓋上。這裡是對方的地盤，他以為對方利用了什麼機關。可裘千仞實在是冤，他比他還懵。
「我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
可心急愛女的黃藥師哪會相信，又一個彈指神通，斷了他的另一隻膝蓋。然爾，依舊只是「不知道」三個字。
一個審，一個什麼也答不出來。很快就被急狠了的黃藥師給弄個半死，想想吧，他會是因為徒弟偷東西就把所有徒弟腿都廢了的人，脾氣實在算不上多好。因此到最後，不但廢了裘千仞的四肢，還廢了他的丹田。一個武人被廢了武功，生不如死。
就算如此，他也依舊不甘，閨女不見了。但發洩了一通，到也略平靜了些，腦子轉的飛快。手中拿著黃蓉的鐲子，讓他不由往上面想。他想到，季顏不是普通人，她有些凡人沒有的神通。現在蓉兒不見了，卻留下一個被毀的鐲子，他是不是可以期望，其實蓉兒沒事，只是被他所不知的本事所救？一時間，他恨不能立刻回島上，問一問季顏。
就在這時，季顏的守護神終於到了。
無視他們所在的地方正是山洞裡，到處都是山石。純白色的海東青飛落到那被暫時充當審訊室的山洞。把現場的兩人，嚇了一跳。尤其是裘千仞，做了太多的虧心事，只以為自己見了鬼。
黃藥師亦是震驚，因為這鳥通體雪白，卻又並無實體。只是一團光，它不是從入口飛進來的，而是從山石中飛出來的，一時間也只以為是神仙顯靈。只見那大鳥轉了一圈，看向他：「蓉兒回島了。受了些內傷，我已處理好，不必擔心。」
黃藥師怔了半晌，才猶豫的開口：「顏兒？」
「是我。還有一事，歐陽峰帶著金國趙王府的小世子，還有梅超風闖上了島，如今被我扣在島上。武穆遺書被蓉兒帶回來了，你們儘快回來吧。」季顏的聲音從守護神的嘴裡吐出。然後，不等他再問什麼，那只白色海東青就當著他的面直接消散。
饒是見多識廣的黃藥師，此時也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一直知道，季顏很是不凡，她的實力，以及她在桃花島上來去自去。但卻只以為，她是有些什麼了不得的手段。可今天看到這一幕之後，他卻忍不住想：也許她是一隻鳥妖？呃，鳥仙？之前看到的那只，也許就是她的原身。
等他反應過來，意識到她傳過來的消息的內容，心中松了口氣，一轉身，直接乾脆的殺了裘千仞。不管是季顏的事，還是武穆遺書的事，都是絕不能流出去的消息。確定他死的不能再死，才下了山，跟其他人匯合，帶著妻兒立刻回桃花島。
想到此次查到的消息，武穆遺書，還有那個金國世子……這哪一件都是個麻煩事。他東邪當然不懼麻煩，但一個不好，就可能引起兩國之戰。他卻不想摻和進這樣的事裡，想了許久，到底是在出發的當天，就讓人找了洪七公。
桃花島相當於避世海外，黃藥師雖然不阻止弟子參于世俗，但要他自己，以及兒女主動去摻和，卻並不積極。而他的幾個徒弟，跟他性子像極了。因此，這件事，還真就只能找洪七公了。
這位雖然同是五絕之一的高手，但他身為丐幫幫主，卻也更重大義。
這麼重要的事情，自然義不容辭。結果，他到桃花島，竟比黃藥師他們還要早一步。
這天季顏正吃著黃蓉親自下廚做出來的午飯，就聽下麵的人來回：洪七公來了。
季顏雖訝，卻半點沒猶豫，連忙將人迎進來。黃蓉跟洪七公打了招呼，就又去了廚房，添菜去了。季顏卻驚訝的看著他：「中毒了？」
洪七公哈哈一笑：「看出來了？」
季顏直接上手把脈，「不重。」然後一連給了他三個瓶子：「吃了就行。」卻好奇的很：「碰到歐陽峰了？」
「老毒物一身的毒功，江湖上就沒有比他更厲害的。」洪七公一點沒猶豫，直接將藥吃了。然後就臉色一變，在一邊打坐調息。黃蓉將菜端上來，他剛好收功。
於是坐下來痛快的吃菜，痛快喝酒。飯後，才說到歐陽蜂的事。
原來他當天為了老頑童追上歐陽峰，結果在海上碰到騎著鯊魚的老頑童。老頑童這人命是真的硬，他愛玩，卻因為武功厲害，因此怎麼也沒把自己玩死。到是玩的別人總是倒楣，這一次洪七公的小船就他給玩毀了。兩人在海上飄了許久，最後還是被歐陽峰給撞上了。
歐陽峰對九陰真經的執著，自然不會放進他。如果只有老頑童一人，未必會出事。只要洪七公一人，也不會出事。偏兩個人湊到一起，洪七公再多的辦法，也架不住他壞事。結果就是，老頑童沒事，洪七公中了歐陽峰的毒。而歐陽峰的大船，也被毀了。
之後麼，就是一起流落到小島。洪七公抓了歐陽克，以此逼歐陽峰給解藥。歐陽峰用藥換了自己兒子，本來這事也就結束了。結果老頑童也到了這裡，把歐陽克整個都玩壞了，又被歐陽峰利用，害得洪七公又中新毒。這毒到是沒那麼狠辣，不會立時要了他的命，卻一直纏綿在他骨血裡，破壞他的身體，讓他的內力越來越弱。
對此，季顏除了感慨還是感慨。所幸洪七公豁達，雖然苦笑連連，卻也看得開。
到是黃蓉聽得驚歎連連，又將歐陽峰和歐陽克給罵了一頓。至於老頑童，她到也沒什麼好話。但她本身就是活潑的人，對於老頑童的行為，說不上贊同，卻也不算討厭。
黃藥師一行人，是夜裡上的島。
一回來，就全都聚到季顏的院子裡來。因為黃蓉這段時間，一直跟季顏住在一起。因為她帶回來的那些小動物，如今全都養在她這裡。因為養在別處，用不了幾天這些小東西就會生病。當初剛帶回島上的時候，黃蓉將那些小東西給下面的小孩一人一隻的分了下去。結果沒幾天，一隻只的都快死了。
後來到季顏這裡，看到她那只小雪豹還活蹦亂跳的，之後就來請教她。季顏總不能說，她會給它們施一些治療魔法嗎？最後沒辦法，就把這些小東西全都養在這裡。白天帶走玩，晚上送過來。
她這段時間，研究出了給它們改善體質的魔藥，再喂幾天，它們就能適應這裡的環境了。
黃蓉現在又不能用內力，不能用輕功，來回不便。島上就她們兩人，就乾脆在這裡，跟季顏學著怎麼養這些小東西。
此時已半夜三更，黃蓉早已休息。
黃藥師帶著馮蘅過來，親眼看過黃蓉之後，才徹底放下心來。
從黃蓉的臥室出來，黃藥師對著她就一躬到底：「多謝。」他們一家，真的是多虧她一再相救。再多的感謝也抵不上，只是，此時除了謝，他又無法回報絲毫。
「應該的。」季顏連忙避開：「蓉兒叫我姑姑呢。」
第二天，見到父母歸來的黃蓉自然高興。吃了大虧的她，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十份粘她爹娘。
洪七公也跟黃藥師討論接下來的事情，他們還專門過來，將季顏請了過去。畢竟，歐陽峰和完顏慷是她捉的。這件事，不管怎麼說，都繞不過她去。
「人不能死，不然趙王一旦報復起來，後果不堪設想。」黃藥師道，同時他還考慮到，這個完顏慷是他弟子楊子風，同母異父的弟弟。不管從哪方面，他總不能讓這小子死在這裡。
「也不能放。那小子我看過，不是個好相於的。現在又拜了西毒為師，只怕身手亦是了得。若是放回去，便是放虎歸山了。」
季顏聽他們的話，就知道這兩位江湖大佬，根本沒想太多。或者因為他們一直混江湖，眼界始終盯在江湖。只好道：「人，必須放，只是不能隨便放。外交無小事，他是金國的世子，深入大宋腹地，所圖不小。」季顏道：「將他交給皇帝。咱們的皇帝這幾年可聰明的緊，只要將人和事都跟他交待清楚了，他會知道怎麼做才最好的。咱們，到底不在那個位置，也考慮不太全面。」
季顏不愛攬事，所以辦法也是最簡單的。一個王爺世子，這就是國家大事。他們這些江湖人，實在是不好插手的。給了官家，他們會將利益最大化。
洪七公跟黃藥師一琢磨，這確實是可行。事關兩國，總不能他們悄沒聲息的給解決了。金國那邊什麼都知道，大宋這邊官家卻一點消都無，將來金國若要做什麼，大宋這邊就太被動了。
至於後面誰將那個完顏小子送去給官家，反而是最簡單的事了。
「老毒物怎麼辦？」洪七公也是頭疼。他的性子寬厚，他們這一代的人。說實話，沒多少了。雖然這老毒物辦事實在不厚道，可他死了親兒子，激動之下，辦點糊塗事，也是情有可原。
黃藥師雖然生氣，但因為沒有損失，沒結成死仇，就算有氣，也是有限。
「也罷，除了放，也沒別的辦法啦。」黃藥師歎道。不能殺，像老頑童那樣養著？老毒物可不像老頑童那純真的性子。他怕他關到最後，吃虧的是島上的孩子。
最後是武穆遺書，黃藥師表示，桃花島要留一份備份。原版麼，就交給洪七公處理了。
之後的事，幾乎全都洪七公接手。歐陽峰和完顏慷全讓他帶走了，武穆遺書，他也拿走了。至於怎麼處理，他們反正是相信他的。
到是梅超風，這完全是桃花島的事情。哪怕是季顏也沒有多管，只知道過了沒多久，梅超風就離開了。走的那天，瞎了的眼睛裡，哭出了血淚，卻沒有一個人為她求情。
事後才知道，梅超風不知怎麼，居然攻擊黃蕭……虧得黃蕭武功不弱，不然到要吃大虧了。但也因此，讓梅超風徹底失去了被原諒的可能。
季顏在事情解決之後，便帶著她的小雪豹離開了桃花島。因為李萍最後的日子，快到了。
如今李萍母子並不住在嘉興，而是搬回了臨安的牛家村。住的是當初郭楊兩家的舊址。楊鐵心當初離開大都，一路南下。跟著江南七怪到達嘉興，見到李萍，兩家人時隔十八年，再次相聚，感情複雜的難以描述。之後，兩人難免談到，當初郭嘯天在時提起的，婚約之事。
郭靖此時不是什麼金刀附馬，亦沒有心愛之人。從離開大都一路下來，跟穆念慈也算同甘共苦。且他孝順之極，因此並不拒絕。穆念慈雖然心中偶爾還會想到那個在比武招親上，贏了她的英俊小世子。可她知道對方身份，跟她並不相配，只能將這份情愫藏在心底。
後面又沒有楊鐵心夫妻相認之事，完顏慷跟她也沒有後來的那些糾葛，早不知將她忘到了哪裡。沒有糾纏，情意沒有加深的機會，時間一長，自然也就放下了。
穆念慈也是個孝順的人。楊鐵心拿定了主意，跟李萍商量好，郭靖雖然不怎麼聰明，也不英俊浪漫，便卻也有一說一，是個能踏實過日子的。相處下來，也就沒什麼不願意了。
等到季顏過來時，兩人已經拜了堂，成了親，成了一家人。小日子過得和和美美，十分不錯。
季顏在牛家村住了下來，就在曲靈風曾經開的那個小酒館裡。此時那酒館並不破落，曲靈風每年也會過來一兩回，稍作收拾。當然，這裡也沒有傻姑。暗室還在，卻沒有雜物。
季顏臨出來時，跟曲靈風打了招呼，他直接將房契、地契給了她。她現在過來，便直接入住，名正言順。入住之後，她亦沒有開門做生意。反而關起門來，足不出戶。偶爾進一趟山，打些獵物回來，自己開個火。大多數，都是到村裡的小酒店裡買著吃。
如此過了兩個月，突的一天，見郭靖慌慌忙忙從門前跑過。她多耳聽了一聲，正是隔壁的人問他：「郭家小子，這麼急慌忙的，出啥事了？」
郭靖答道：「李大嬸，我去找大夫呢。我娘身子不舒服……」說話時腳下也沒停。
「唉，顧大夫不在……」李大嬸在他背後道，可惜郭靖已經離得遠了。
過了沒多久，就見郭靖失魂落魄的往回沖，果然是沒請到大夫。
季顏想了想，問系統：「李萍什麼時侯死？」
【後天。】
所以，這疾病很可能是劇情安排的死劫？
於是當天夜裡，她來到郭家院子。找到李萍住的廂房，只見郭靖正守在李萍床前，一臉的擔心。穆念慈陪著他，亦是滿臉擔心。
季顏一個昏昏倒地，讓兩人失去意識，才來到李萍床前，伸手把了把脈，只是風寒。只是她年輕時受了不少罪，底子耗得差不多了。如今兒子成了家，又見到了楊鐵心……什麼心願都了了，所以一口氣松了下來，身體就不好了。
如果不能得到及時醫治，拖兩天，死了也不奇怪。
季顏給她灌了瓶藥，才悄然離開。第二天晚上，同樣過去給她灌了藥，第三天，她一天都用隱身咒，待在郭家。直到夜裡子時，系統如期而至：
【叮，恭喜宿主，成功阻止任務目標李萍死亡，任務完成。】
【叮，交易對象郭靖對宿主進了評價，評價為高。】
季顏又等了一下，才確定，果然沒有感激點。
她一直以為，她可能得到不黃蓉的感激點，但郭靖的應該是肯定能得到的。結果，跟她預期完全相反。這讓她不免去推測這兩人的心理。想來想去，便覺得，大概是因為，給她評價的，是已經活了一世的人。對於黃蓉，她的愛情本已圓滿了。跟郭靖相愛相守，轟轟烈烈。
但一個人到死的時候，難免要想到那些遺憾。黃蓉年輕的時候任性，到老了，對著孤寂一生的父親，她能不心疼？她這個女兒，可是真正一天也沒孝敬這個老父的。所以，新的一生中，她難免要將她父母看得更重一些。救了她母親，讓她父親不會孤單，給了他親生兒子，讓他到老有所奉養……作為一個女兒，她若不為此心生感激，怎麼也說不過去的。至於她自己，她反而不那麼看重了，畢竟，聰明如她，就算心裡有些不自在，也會將她自己，跟這一輩的黃蓉分開。
而郭靖則完全不同，這一世的他實在太尋常了。幾乎失去了他上輩子的一切，愛情，實力，名望。甚至於。他的師傅們都活著，他的母親也活著，他自然高興。但卻比不過那一切……給她評價的，不是現在這個傻乎乎天真的郭靖，而是活了一輩子，已經被黃蓉調教了一輩子的他。
「好吧，人不能貪心。」她反正早就放開了。
【恭喜宿主。宿主的感激點還加在魂上嗎？】
「好。」
解決完李萍的事，季顏就徹底放飛自我了。滿天下的跑，大宋，金國，蒙古，後來直接玩出了國……
第67章
季顏覺得這次要完。
因為她再一次穿越了。當然, 這對於已經穿過好幾次的她，已經習慣。她之所以說要完, 是因為，系統不見了。
她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整整兩天了, 可系統一直沒有出現。
她有些擔心，不知它是捨棄了她，還是它出了事。她覺得可能是後者, 因為空間還在, 因為商城也在。只是那個會陪她說話的系統不見了。可不管是哪一種, 她也是什麼都做不了。而如果沒有了系統，那是不是表示, 這個世界是她的最後一站？是不是在這個世界死了之後, 她的生命就徹底結束了？
而因為它不在, 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不知道這是什麼世界, 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好吧, 也可能根本就沒有任務。
幸好, 這兩天她將自己的基本情況弄明白了。
昨天, 她在山中醒來。身體應是上輩子用的那一具。雖然上輩子她活到一百二十歲，到老時已然滿頭白髮，皮膚鬆馳，滿臉皺紋。而現在，她的骨齡卻只有十六歲左右。但她還是覺得，這個身體是她用過的。
因為她的實力跟了過來。這也是她認定, 這個身體是她用過的那具的原因。否則，初到一個身體，總是要有些受限制的，適應一段時間，實力才能慢慢恢復。只是沒有系統在，她並不能確定。
而兩天時間，足夠她從山中離開。來到她選擇的方向上，所經過的城鎮。
看到鎮上的第一個人，她第一反應就是，「古代。」於是，她隨手變了個面紗戴在臉上。因為她不確定，這個古代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如果是像紅樓那樣，女子出門是要惹人閑語的。對於她的裝扮，一個人獨自出現，路上的人並不覺得奇怪。這讓她判斷，這個世界對女子應該很寬和。她豎起耳朵，聽到他們語言……果然，全都是普通話。這讓她確定，她依舊到達了某本書的世界。
因為只有這樣的世界裡，語言才會沒有地域區別，不管是塞北大漠，還是江南水鄉，用的都是同一種語言，幾乎沒有口音。
「青雲客棧。」她站在客棧前，剛準備進去，卻有人一越過她，先一步走了進去。
那是個風情萬種的美人，任何人看到她，都要眼前一亮，移不開視線。「那個混蛋在哪個房間？」女子問櫃檯後的掌櫃。
「天字一號房。」掌櫃的連忙說道。
女子笑了一下，上了樓梯，臨上樓前，她看向季顏，眼裡有著好奇。
季顏拿了五兩銀子出來，放在櫃檯上：「掌櫃的，給我一間客房。一桶熱水，一桌飯菜。」
「姑娘請上樓，天字六號房。其他的請姑娘稍侯，馬上就來。」掌櫃的叫來小二，讓他領著她上樓。
很快，熱水，飯菜先後上來，她一一享用，便躺下休息。睡得迷迷糊糊，就聽著外面一陣吵鬧，似乎有人動了手。她微微皺眉，直接對房間使了個隔絕聲音的魔咒。可又過一會兒，她又聞到一股濃郁而混雜的香味，她摸了摸鼻子，睜開眼睛。望了眼外面，已經半夜了。她給自己戴上面紗，推門出來。
看到外面的情形，她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短短的時間，發生了什麼？明明之前還是普通的客棧，如今這鋪滿了鮮花是什麼意思？誰家花園被禍害了？
緊接著，她看到幾個人，一大一小兩個女子打頭，當頭的那個很漂亮，比白天看到的那個還漂亮。一身黑衣，長髮披散。而另一個小的，身著五彩衣，可愛乖巧。在她們身後，跟著三個男人。其中最有特色的一個，左半邊臉被人削了，整張臉都歪斜著，十分不協調。右眼被挖掉，只剩下個黑洞，額角被劃了個十字，兩隻手腕上連上的不是手，而是一邊是鉤子，一只是鐵球。
她眉頭微皺，這人受這樣重的傷，是怎麼活下來的？一點都不科學，但是……她已經習慣對一切不科學視而不見了。
她在黑暗中，他們一行人，大部份都沒注意到她。除了被她特別關注的怪人看了她一眼，其他人，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待他們離開，她又好奇的去了他們出來的那個房間，房間裡一片混亂，抬頭，屋頂上有一個大洞。
小二在她之後也跟著上來，看到這一切，似乎並不怎麼吃驚。對於她出現在這裡，也是一個字都沒問。他開始俐落的整理房間，修補屋頂。又將外面的那些花，給清掃掉。
這個世界很奇怪！這是季顏來到小鎮上，第一天的感悟。
不過當第二天，她在茶樓裡聽到幾個人名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並沒什麼奇怪了。
她聽到了陸小鳳、花滿樓、西門吹雪和葉孤城。
於是，她知道了，她來到了哪個世界。《陸小鳳》！
這是一個十分偏重江湖的世界，武林高手可以到皇帝的頭頂上去動刀劍，而皇帝毫無辦法的世界。皇帝都毫無辦法了，更別說這些小老百姓了。他們面對這些，大概還會感到慶倖，這些武林人士沒有要他們的命。
知道自己在哪之後，她又不免去想這個世界的種種。然爾她雖然知道陸小鳳，卻並不太記得這世界的劇情。只知道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很風流，愛管閒事。西門吹雪很冷，為了劍連妻兒都捨棄。花滿樓很暖，十分博愛。城主很帥卻是反派，至於更多，她卻並不記得太多。
這一刻，她十分想念系統了。如果它在，她就可以跟它要份原著，好好的翻一翻。
可惜，它不在。
於是，她便按著自己的意思來了，她向來都是享受至上的人。
因此，她在鎮上買了馬車，買了兩個奴僕，一個叫阿勇的少年替她趕車，一個叫英兒，是他的妹妹，侍候她。然後，她就帶著他們出行了。
「呀，姑娘，你看那邊有個和尚。」馬車剛進城裡不久，就聽英兒一聲驚呼。
「有和尚有什麼奇怪？」
「和尚是不奇怪，要爬著走路的和尚卻奇怪呢。」
爬著走路的和尚，季顏也沒見過。不得不說，古大大所創造的世界裡的人，全都非常有個性，個性的普通人根本無法理解。所以，她掀開了車簾，看向那個爬著走路的和尚。
那和尚長得方面大耳，到像廟裡的佛爺一樣。只是穿得又髒又破，不像和尚，到更乞丐。不過，和尚雖然看著穿的不堪，可一身實力卻不弱。
她的目光抬高望遠，卻正好看到兩個人，兩個長得很英俊的男人。英俊的男人，她自然看過不少。可這兩個人，實力都不錯，比那個和尚還要強。而這兩人，他們此時正走向怡情院。
她眨了眨眼，如果她沒猜錯，那怡情院應該是妓院。
那兩人對於人的目光應該十分敏感，因此，在他們進去時，一起轉頭望了過來。只不過，其中一個對上了她的眼，沖著她笑得十分燦爛，而另一個，卻只是望過來，他的目光幽遠，全然無她。
季顏卻在那兩人望過來的一瞬間，就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那個笑的，有著一對跟眉毛修的一樣的鬍子。四條眉毛的陸小鳳，這麼明顯的特徵，她這一路上可是聽過不少回。而另一個，想來必是瞎如蝙蝠的花滿樓了。
還真是巧！！
……………………
「上林春」的竹葉青和臘牛肉、五梅鴿子、魚羊雙鮮，是阿勇打聽出來的，城裡最有名的食物。所以，沒什麼目標的季顏，便帶著他們過來品嘗美食。
沒想到，菜還沒上來，又見到了那兩個人。
顯然，那兩人看到她也很是驚訝。然後，他們就走了過來。
「姑娘也喜歡這裡的食物？」
「不知道。」季顏看著空蕩蕩的桌子：「只是阿勇打聽說這裡的菜不錯，所以我來品嘗。可菜還未上桌，並不知道會不會喜歡。」她的視線從陸小鳳的四條眉毛轉到花滿樓身上。不愧是暖男，笑起來就溫柔的好似能包容一切。「兩位不如一起？」
「好啊。」陸小鳳直接拉著花滿樓入坐：「在下陸小鳳，這是花滿樓，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
「季顏。」她的視線依舊在花滿樓的身上。她在想，這個世界的交易人會不會是這兩個人，如果是他們的話，他們會想要做什麼？會不會是治療花滿樓的眼睛？花滿樓的人緣應該很好，就算不是他們，旁人的話說不定也願意幫他。
「季姑娘，你為什麼這樣看花滿樓？」陸小鳳眼裡滿是戲謔。以為她是被花滿樓所吸引，而他一點不否認，花滿樓確實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花滿樓似有些尷尬，卻依舊笑得如同春風。「季姑娘，可是花滿樓有什麼不妥？」
季顏道：「不知花公子可否讓我把次脈？」
陸小鳳眼睛一亮，更多的卻是意外：「季姑娘是大夫？」
「自然可以。」花滿樓有些意外，很少有人一見面就發現他是個瞎子。但他聽得出來，對方並沒有一般人知道這一點時，所會有的遺憾，可惜，或是憐憫的情緒。她很平靜，僅有的只是一點點好奇。
季顏看著放在桌子上的手，便將手搭在他的脈上。許久之後，「花公子可願讓我試著治一治？」
「季姑娘能治好花滿樓的眼睛？」花滿樓還沒開口，陸小鳳已經驚喜的跳了起來。
花滿樓也望過來。
「從脈像上看，並不十分難。但是我要先試藥……我不確定能否找到需要的藥物。」又換了個世界，她還是要重新研究一遍。
「太好了。」陸小鳳哈哈大笑起來，顯然是高興之極，「季姑娘放心，不管是什麼藥，我們一定替你找來。」
花滿樓也有一些激動，卻比陸小鳳要好的多，只是嘴角也控制不住笑了開來。
「對了，季姑娘，不知道你需要哪些藥？」
季顏搖頭：「我說的跟你們說的不是一回事。我來的地方，用的藥可能跟你們這裡的略有不同。藥名，藥效可能都有出入。我需要先熟悉你們這裡的藥材。所以，可能需要一段時間。」
「季姑娘可以慢慢來，我並不著急。」花滿樓立刻體貼道。
「對，不急，不急。」陸小鳳又哈哈笑起來，可見真是喜到了極致。
菜還未上，陸小鳳到先去拿了兩壇上好竹葉青過來。倒了三杯，要先慶祝一下。酒一倒上，陸小鳳到是突然問她：「季姑娘原本準備去哪裡？」
「只是四處遊玩，並沒有特別要去的地方。可是有事？」
「是這樣，我們正有事要去塞外，想邀姑娘同行。」碰到一個能治好花滿樓眼睛的人，哪怕對方看起來並不太像，但他還是不想放過。
「可以。」她確實沒什麼目的。到是對方是主角，既然她不知道應該是什麼樣的任務，那跟著主角，機會總是更大一些。
陸小鳳又高興了，一杯酒一口便飲盡。
季顏看著酒杯，將面紗取下，才端起酒杯，淺淺的嘗了一口。味道確實不錯，但她依舊無法喜歡。幾輩子，她唯一尚算喜歡的，是黃藥師親釀的桃花釀。
略嫌棄的酒杯往前推了推，一抬頭，就對上陸小鳳驚豔的視線。
「咳！」花滿樓雖目盲，卻比大多數人看得更透徹：「季姑娘不喜歡喝酒？」
「不喜歡。」她並不願勉強自己。
陸小鳳被花滿樓輕咳驚醒，視線飄了一下，又轉回來，卻不願對上季顏的視線，於是他只能催著店家快些上菜。
等菜上來，季顏便靜靜用餐。她雖然不做大家閨秀很久了，卻也習慣食不言。陸小鳳和花滿樓也發覺了她的習慣，因此兩人在一邊說話，卻並不拉她入話局。
只聽陸小鳳道：「西門吹雪既有錢，又有名，而且還是個徹底的自由漢，從來也不管別人的閒事，再加上六親不認，眼高於頂，你對這個人能有什麼法子？」【原著】
花滿樓道：「但有時他卻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奔波三千里去復仇。」【原著】
陸小鳳道：「那是他自己高興，他若不高興，天王老子也說不動他。」【原著】
之後，他們又說到金鵬王朝，說到一些她偶爾聽到過的名字。只是，她也只是聽過，對於他們說到的那些，實在沒什麼概念。她安心吃飯，只當這兩人給她講書了。
可突然就聽外面一陣騷動，一個血人從外面踉蹌著跑了進來。
這人身上傷極多，七竅流血。連喉嚨都被人割斷一半……這樣的傷，很難讓人相信，他能活著，還能跑動。
那人看到了陸小鳳，直接沖了過來，抓住陸小鳳。
「蕭秋雨！」陸小鳳驚呼。
季顏拿了一個藥丸遞了過去，「給他吃。」
陸小鳳毫不猶豫的接了過來，塞進蕭秋雨的嘴裡。藥入喉的一瞬間，他身上往外冒的血就止住了。他的眼睛滿是驚歎，為了她的藥的藥效。
季顏又遞過去一枚藥，「繼續。」
陸小鳳連忙給他又塞進嘴裡。他身上的傷，已經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恢復。
眼看著這人身上的傷就要好了，卻突的從門外射進來幾枚毒針，季顏剛要動作，就見花滿樓已經動了，他擋在她面前，將射向她的毒針全都打偏。陸小鳳亦擋下大半，可身上傷還未好的蕭秋雨，卻已經死在那毒針上。
陸小鳳已然如大鵬展翅一般掠了出去。
季顏則看向一邊的阿勇和英兒，他們兩人坐在角落裡，之前被蕭秋雨嚇壞了，此時正縮在一起。也因此，並沒有被誤傷到。只是，她卻不得不考慮，也許她並不適合帶著他們。
這個江湖，比射雕的世界要危險的多。那個世界，好歹還講個道理、有規矩。這裡，不講規矩，不講道理，連邏輯都說不通。
陸小鳳很快回來，手裡拿著一對銀鉤，他對花滿樓道：「是青衣樓。」然後又道：「我們這就去找西門吹雪，他若不肯出手，我就燒了他的萬梅山莊。」
…………
萬梅山莊這個時候並沒有梅花，到是山坡上有不少杜鵑和桃花。大概是因為在桃花島上住了很久的緣故，她現在很喜歡桃花。因此，在花滿樓拒絕進萬梅山莊裡，她也留在了山坡上。
因為她知道，陸小鳳很快還會出來。而她跟這裡的主人，沒有一點交情。不被邀而冒然上門做客，是很失禮的。
「季姑娘很喜歡桃花？」
「以前住的地方，植滿了桃花。那些桃花經過培養，一年四季常開不敗……如今回不去了，看到這些桃花，有些懷念、」季顏折了一枝花枝，輕輕送到鼻尖，又摘了一朵送到嘴裡，「果然不一樣。」
種在山上的桃花，跟種在海島上的桃花，果然不同。更主要的是，是兩個世界不同。
「一年四季常開不敗？一定很美。」花滿樓想像那樣的景像，不由心生嚮往。
「確實很美。」季顏道。
陸小鳳回來的時候，季顏有些驚訝。因為他的兩撇跟眉毛一樣的鬍子，沒有了。而因為他太久沒有刮鬍子，現在猛的沒有了，那裡比別處要白一些。因此看起來，十分的古怪。
然後，她看到了一位白衣劍客。哪怕她從未見過這人，也知道，他必是西門吹雪無疑。她有些明白花滿樓之前話裡的意思了，這樣一個好似一柄隨時準備飲血的劍的人，確實不是花滿樓會喜歡的。
花滿樓看不到他們，卻絲毫不錯的望向西門吹雪，笑道：「西門莊主？」
「花滿樓。」然後他的視線突然就放在季顏的身上：「你練劍？」
季顏想了想，點頭：「我練劍。」
「你的劍？」
季顏怔了一下，然後將手中桃枝舉起。
西門吹雪眉擰起。
「萬物皆可為劍，我若想，這便可是我的劍。」隨著她的話，她將一直收斂的氣勢慢慢放出。隨著她放出的氣勢越來越多，西門吹雪的眼睛也越來越亮。
「但求一戰。」
「好。」季顏許久不曾跟人對戰了。上輩子，她死的時候，跟她一輩的人大多數都死了。沒死的，實力比她要差上許多，讓她根本提不起一戰的欲望。
這個世界的人實力到是都不俗。而且金古二人，本就是兩個體系，也許會有意外收穫也說不定。
因此一抖桃枝：「請。」
「等一下。」陸小鳳本來被季顏身上的氣勢所懾，此時一見西門吹雪要拔劍，連忙出來打斷他們。「季姑娘，還請三思。西門的劍是殺人的劍，一出必要見血的。」這位姑娘可是答應了要給花滿樓醫治眼睛的，萬萬不能現在就死。
「我不會死。」她猶豫了一下，「也不會殺了西門吹雪。」
陸小鳳想笑，可他卻發現，季顏說的是真話。他不免猜測，也許這位季姑娘，真的是比西門吹雪更厲害的劍客，雖然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劍客。
「我想，你們的較量可以等到以後。等到花滿樓的眼睛好了，他一定不想錯過這麼一場精彩的對決。」他看向西門吹雪，他瞭解這個朋友：「尤其，我覺得你也許需要一把武器，至少有一柄長劍。」
他確實瞭解他的朋友，西門吹雪雖然被戰意所激，卻還記得對方手裡拿的只是樹枝：「萬梅山莊裡有劍。季姑娘可要去尋一把趁手的？」
季顏想了想，搖頭：「我要跟著他們。」而花滿樓跟陸小鳳應該立時就要離開了。
西門吹雪看向那兩人：「萬梅山莊並不缺客房。」
陸小鳳並不願留下，因為他不想看到這兩人動手。可花滿樓卻是個體貼的人，他能聽得出來，季顏是想留下的。所以，他們三個人，便跟著西門吹雪進了萬梅山莊。
萬梅山莊果然有很多劍，有一個房間，裡面全都是劍。各種材質的，不同尺寸的劍。
她選了一對劍。為了熟悉這對劍，她便直接在院中先試了試。「很合用。」她歸劍入鞘，看向從她拔劍，就站在一邊的西門吹雪：「要一戰麼？」
西門吹雪眼睛雪亮，卻搖頭：「等你替花滿樓治好眼睛。」
既然如此，她也只好同意。「聽說萬梅山莊有不少醫書和藥材，可否一看？」
「可以。」西門吹雪對於認可的人總是十分大方。哪怕他並不認識她這個人，只認可了她的劍。這便讓他有了大方的理由。
季顏跟著他去了書房，她在那裡待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西門吹雪來找她，她才跟著他出來。
陸小鳳跟花滿樓正坐在飯廳裡等他們。看到他們兩人一起進來，陸小鳳看向她的目光又帶著絲詭異。
第68章
「雲一緺, 玉一梭，淡淡衫兒薄薄羅, 輕顰雙黛螺。秋風多，雨相和, 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
這是一處鄉村野店，時間卻是半夜。這本該是睡覺的時候, 可跟這兩人在一起之後, 季顏的生活就跟規律二字再也搭不上邊了。而此時, 她正在研究一個藥箱。藥店大夫出診時常背的那種，如今這藥箱裡, 滿滿的都是藥。有常見的, 亦有十分珍貴的, 全都是西門吹雪所贈。
她已經將它們研究的差不多了，她發現雖然兩個世界略有不同, 但在中藥上, 效果基本沒什麼差別。因此, 她的心情還算不錯。等她安穩下來, 就可以嘗試煉藥了。
不過，陸小鳳跟花滿樓的心情卻實在不怎麼樣。因為之前他們在路上，又碰到了一起殺人事件。花滿樓掛念的一個女子，用歌聲將他招了過去，結果那女子不見了，卻留了一盆水, 水裡飄了根頭髮。邊上藏著一個死人……
他們擔心那個女人，怕她被殺死那個人的人給害了。
所以她就說，這個世界是毫無道理可言的。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不懷疑，那個死人是那個女人殺的？也許是因為，那個女人是他們認識的吧。尤其是跟花滿樓關係匪淺，因此，他的情緒很不好，一直在喝悶酒。
而陸小鳳之前一直唱「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反反復複的，就唱這一句。後來他又激花滿樓唱，卻喝這酸酸的詞來。
「那個上官飛燕是他的妻子麼？」她問陸小鳳。
「並不是，為什麼這麼問？」
「他只碰了下那根頭髮，就認出是誰的。我想，他既然認出，之前必然是碰過的。一個男人碰過一個女人的頭髮，必然是發生了極親密的事情。他們姓氏不同，可以排除至親的關係。如果不是夫妻，他是怎麼碰到那個女人的頭髮的？」
陸小鳳然後看向花滿樓，花滿樓紅了耳朵，卻什麼也沒說。
季顏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情人或者愛人？有過親密接觸，卻沒有成親。這樣也就說得通了，不愧是陸小鳳的朋友。」
陸小鳳咳了一聲，端起酒杯跟花滿樓碰了一下：「乾杯。」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問道：「哪位是陸小鳳大少爺？」
「你找陸小鳳幹什麼？」
「這是陸小鳳的姑媽特地買來，讓我烤好再送過來的。」那是一隻烤雞，「她花了五兩銀子買這只山雞，又花五兩銀子讓我送來。」
季顏驚訝：「什麼烤雞這麼貴？上林春一桌酒菜，都用不了五兩銀子。」她看向那只烤雞，似乎並沒什麼不同：「有什麼特別麼？或者這只不是山雞，而是鳳凰？」
獵戶怔了一下，才道：「並沒什麼特別，只是山中野雞，小人獵的。」
季顏：「所以，對方有錢沒地兒花了？」
「這，許是吧。那位姑娘看起來很有錢，出手大方的很。」
「確實大方。」季顏看向陸小鳳，了然的點頭：「也對，既然是陸小鳳的姑媽，有錢到不奇怪了。」
「你就是陸小鳳麼？」獵人看向陸小鳳：「可是你的姑媽說你有四條眉毛啊，可你明明只有兩條。」
陸小鳳摸了摸鬍子的位置，「我那姑媽還說了什麼？」
「她還說，她有個侄孫叫花滿樓，今年五十多歲了。」
花滿樓笑道：「我確有這麼一位姑婆。」
「你就是花滿樓，怎麼看起來如此年輕？」
「因為我保養的好。」
「怎麼保養？我，我可能學一學？」
「那也容易，我只不過每天吃五十條蚯蚓、二十條壁虎，外加三斤人肉。」【以上情節部份為原著】
獵戶被他的話給嚇跑了，陸小鳳卻跳了起來，從窗外拉了個小姑娘進來。
季顏驚訝的看著這小姑娘，這個小姑娘，她竟是見過的。正是那晚見到一大一小兩個女子中，小的那個。
「季姑娘認識上官雪兒？」陸小鳳一見她這表情，便問道。
「見過一面。」她道：「在黃石鎮青雲客棧裡。她跟另一位黑衣女子一起，出場的排場十分大，整個客棧鋪滿了鮮花……半夜三更，把我生生熏醒了。」
陸小鳳咳了一聲，他也記起了那天，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上官丹鳳，印象深刻。但他只覺得那花香醉人：「原來季姑娘那天也在青雲客棧啊。這要真是巧了，我那天也在那裡。」
季顏看了一眼上官雪兒：「那個屋頂有個洞的房間，不會就是你住的吧？」
「咳，沒錯。」
季顏詭異的看了他一眼，卻沒再說話。她記得，在那之前，比她先進去那位風情萬種的美人，進的就是那個房間。好吧，全都跟她沒關係。她拿了藥箱裡準備好的筆墨出來，開始寫需要的材料，再不管他們那邊了。
一遍遍的推演，材料幾度增減，最後終於確定了下來。便是如此，也是長長的一張單子，幸好，並沒有十分貴重的藥材。只是因為要試驗，且不知道多少次才能成功，所以，她寫的份量多了一些。
寫完，又抄了一份，待墨幹了，才遞給花滿樓：「我需要這些藥材。你先看看，有沒有是一般藥店裡沒有的。如果有，還要麻煩你找，聽說你家是個大家族，有錢有人，應該不難。以及，因為要試驗，我並不確定試驗幾次能成功，所以寫的份量大了點。如果用不完，再退回去就好。」她對這個世界還不熟，珍貴的東西，總是更難找些。
「好。」花滿樓的注意力便也從上官雪兒那裡轉開，手摸了一遍紙，才道：「這些藥材到都是常見的，只是其中一味藥材普通的藥店裡並沒有。姑娘若是不急，不若等些日子。」
「我並不急的。」
花滿樓便笑了。
卻在這時候，還是季顏曾見過一回的人，不過這次她知道他的名字，叫柳餘恨的，進了這間小店。他對上官雪兒道：「你若已玩夠了，就跟我回去吧。」
「你，你沒死？」上官雪兒被得臉色煞白。她之前還說，這個人被上官丹鳳殺死的，是她親眼所見。
「死，有的時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柳餘恨一臉的悲哀。
一輛馬車駛到門前，柳餘恨又道：「快些上車吧，睡上一覺，便到家了。」
上官雪兒猛的拉住陸小鳳：「不要讓他帶我走，讓我跟著你吧。」
可上官雪兒到底是被他帶走了，望著那掛滿鮮花的馬車，季顏突問：「她們家的人是不是特別喜歡用鮮花裝點排場？出行要鮮花鋪地，馬車上也要掛滿鮮花。這些花，採摘下來，又沒好好養護，最多半天就不新鮮了，隨時都得更換……她家一定有個很大很大的花園。」
她看向兩個沉默下來的人，「怎麼，我說錯了麼？」
陸小鳳摸了下嘴：「不，你沒說錯。」
之後的一路，走的到是順暢，只是一直趕路，讓季顏頗為不喜歡。好在這一日，終於到了太原。
陸小鳳與花滿樓被一位叫霍天青的人請去做客，她去了城裡的藥鋪一趟，買了一堆藥之後，便將自己關在客棧的客房裡。
雖然她將很多都推演了一遍，可還是要驗證一遍才行。
給花滿樓的藥因為藥材不齊，她不能試。所以，只能先煉製其他的藥物。
既然是實驗，總是要失敗的。她買的藥材不多，很快就消耗光，她的收穫不少，空間裡填了大半的藥瓶。魔藥大師的實力，並非浪得虛名。
新的一鍋藥劑正到關鍵時刻，房門卻猛的被敲響。手輕頓了一下，坩堝中的藥已發出一古怪的味道。失敗了。用清理一新將坩堝清理乾淨，才去開門。
門外，是個白衣的年輕公子。很英俊，幾乎可以說是漂亮。比陸小鳳，花滿樓都要漂亮。只是陸小鳳風流，花滿樓溫柔，這個人卻帶著些邪氣，哪怕他掩藏的深，卻又如何逃得過她的眼光：「敲錯門了？」她確定自己不認識對方。
「季顏季姑娘？」
看來沒有找錯：「我是。」她將門開大：「有事？」
「我叫宮九。」他走進門：「聽說季姑娘是大夫，手裡有不少好藥。」看到一邊相當奇怪的檯子。他聞到了藥味，卻沒看到藥。不管是藥材，還是做好的藥。
季顏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她的實驗台，全都是變形咒做出來的。可巧藥材全都耗乾淨了，成品放在空間裡，廢品則清理一洗，此時乾乾淨淨，除了坩鍋還熱著，其他沒有一絲異常。
「我現在不賣藥。」以後也許可以，但現在，她自己的藥都不夠用。總不能遇事就從商城裡買，那都是花能量點的，太浪費了。
「不，我並不是要買藥。我是希望你能專門為我煉藥。」宮九笑了起來：「認為我主。」
季顏微怔，半晌才意識到他說的意思。然後，她突然就笑了起來。幾輩子了，還從來沒有誰敢這麼跟她說話。看吧，她就說這個世界很奇怪。也不知他哪來的迷之自信：「打贏我再說。」
她對著牆角一招手，兩柄長劍到她手裡。「要現在來嗎？」
宮九見她的動作，瞳孔猛的一縮，可下一瞬便爆發出耀眼的光來。
「好。到外面打，這裡太小。」他飛身出去。
季顏立刻跟上。兩人離開客棧，離開城裡，直到城外的一片空曠之處。宮九停下，她亦停下。天突然下起雨來，季顏微微皺眉，手揮了一下，給自己施了個避雨咒。雨依舊在下，而且越來越大，但卻沒有一滴沾到她身上。
宮九的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長劍。但他此時看起來並不多好，因為雨淋在他身上，將他淋的像只落湯雞。兩相對比，他此時可是狼狽至極。
「要打麼？」她覺得，她有些欺負人。
宮九的眼睛卻開始發光，「當然。」
季顏雙手各持一劍：「那麼，請。」
下一瞬，兩人戰在一起。
宮九的劍術很高明，然爾季顏的更是絕妙。左右互搏，一心二用，一手是她改良過的全真劍法，一手是改良過的玉女劍法。依舊互相克制又相互彌補，將所有破綻補齊，達到真正的圓融合一。且因為這些改變，使得這套劍法使來，不再只情誼綿綿，而是有了絕殺之招。雙劍合壁之下，再無生機。
事實也是如此，兩人對招五十，她已一劍刺中對方。對方接不了招，退無可退。只是這人到底也算實力不俗，她本來該一劍刺中他心臟，一劍刺中他咽喉的劍招，可惜，前面那招，被他的劍擋住。雖然劍已斷，可她的劍也偏了方向，只刺中他的肺，另一劍卻只刺破他的脖頸上的皮。
看似兇險，卻沒有一處是致命之傷。
宮九連退，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捂著胸前傷口：「我輸了。」可他卻一點不頹廢，反而越發的興奮。似乎發現了什麼新鮮玩具一般……
「你的實力不錯。」季顏一個劍鞘飛來，將劍歸鞘。她從空間裡拿了個瓶子出來，準備試試她剛煉出來的藥的效果。卻在下一瞬，詫異的看著他的脖子，那一劍她刺的不深，才將將劃破皮。但她確定，那裡劃破了，鮮血淋淋。可才這麼一會兒，那裡的傷，已經好了。
這恢復力，逆天了。
她的視線又落到他胸口的位置。
雨還在下，哪怕他用手捂著，血依舊在流。但是，她能看到，那裡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少，過了大概三十息的時間，它已經不再流血了。有那麼一瞬間，她想把他的衣服扒開，看一看他的傷口。
「你輸了，那是不是要認我為主？」她突的道。
「你確定，要我認你為主？」
季顏想了想，點頭：「要。」她想研究一下他的身體是怎麼回事。這麼強大的恢復力，她從未見過。作為一名魔藥大師，對於特別的藥材，古怪的病例，獨特的體質……總是感興趣的。
「好。」宮九笑了起來，放下捂著胸口的手，緩緩走到她身邊。
季顏看著他的笑容，不知怎麼的，突然就一陣發寒。於是她也就突的心血來潮的道：「伸出你的左臂。」
宮九並不知道緣故，卻真的伸出了左壁。季顏又道：「將袖子挽上去。」他依舊十分配合，露出了他的左壁，他的左臂非常光滑，季顏手輕翻，魔杖出現在她的手裡。
以她現在的魔力，不是十分危險，要求十分精密的魔法，她一般都不用魔杖的。但現在她用了，所以，這個魔法十分危險，要求也很精密，容不得半絲錯誤。
她的魔杖抵在他的左臂上，隨著她的魔力輸出，他突的呻口今出聲。她知道，會很疼。只是，她並準備停止，而他也居然也沒有拒絕，哪怕兩眼通紅，額頭冒汗，渾身發顫，卻依舊只是咬牙忍著。這人的忍耐力，絕非常人能比。
一隻振翅欲飛的銀色海東青，僅有五公分左右的圖案，出現在他的左臂上。
她收回魔杖，笑了起來：「這是契約，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傷害我，不能違背我的意願。不然你會受到嚴重的懲罰。」也可以讓她隨時定位他，找到他。沒有了系統，她總需要一個能信任的人。如果不能真心信任，那麼用契約，讓他不能背叛也不錯。
而這個她想要研究的人，她覺得挺合適。最主要的是，他不是主角，她契約了也沒關係。
宮九眼裡的紅意加深，又呻口今了一聲。顯然，他剛才心中想著對她不利。這是她從伏地魔的黑魔標記改良的契約，約束力更強，懲罰也更人性化。
「你是誰？」宮九眼睛越發的紅了。
季顏的魔杖對著他揮了兩下，給他一個清理一洗，將雨水以及血水全都清理乾淨，然後又給他一個避雨咒。將魔杖放回空間，才回答道：「我是季顏。你可以叫我姑娘。」
「姑娘。」他此時顯得乖巧，變臉的速度，讓人驚歎。
「我們回客棧。」她抓著他，直接幻影移形。
對於宮九來說，只是一個眨眼，他們就從城外直接回到了客棧裡。除了有一點暈船外，什麼感覺都沒有：「你是什麼？神仙，還是妖怪？」
季顏眨了眨眼：「唔，你可以當我是妖怪。」她確實可以變成海東青的。
「你的原形是什麼？」宮九眼睛發亮，似乎半點也不在意，被人契約控制了。「一定是鷹，不，那不是鷹，應該是海東青……你修煉了多少年？」
「停。」季顏被他問的煩躁，直接叫停。「坐下來，我給你把脈。」
宮九立刻坐下，伸出一隻手來。
季顏給他把了脈，這脈像越看越是震驚。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可此時卻沒有一點損傷。就連失血的程度，也比她所以為的輕很多。「你的身體是天生的，還是後天的？」
「身體？」宮九眼裡含笑，但季顏卻又聽到一聲呻口今：「沒有誰的身體會天生如此。」
不一定。但她沒說出來，因為她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後天的。也許是吃了什麼藥物，也許是功法的原因。
於是她在身上使了探查魔法，因為有契約的關係，所以，她並不十分避諱。反正他說不出去：「果然是功法的原因。不過，如果不及時補充，只怕與壽命有礙。」她拿了紙筆出來，開始快速的推演。這次用的卻不是毛筆了，而是她用變形咒變出來的原子筆，寫字超快。過了一會兒，又給他把了回脈：「連失血的狀況都沒有了。」完全將內力轉化為生機。只要內力不竭，則生機不止。這本來是好事，但他練的這功法卻似乎並不完善，因此，有些小副作用。
她快速畫了一幅人體筋脈圖，將他的運功路線也畫了出來。所經的每一個節點，所可能起的作用全都推演一遍……卻沒發現，對面的宮九對於她所做的一切，眼裡是何等的震驚狂熱。他不敢相信，對方只是給他把了把脈，就將他的功法給推算了出來，半點不差。甚至，她在試圖改善，這根本不可能。他從開始練就試圖這麼做，但從未成功過。
但不知為何，他卻在期待，也許她可以。畢竟，她不是凡人。他看向她的臉，無疑，這是一個美人，很美很美的美人。這種美不只是她的五官精緻美觀，更多的是因為她的氣質，那是一種讓人一看之後，不敢褻瀆，卻又很想親近的矛盾的美。而認真的她，讓這樣的美又更甚幾分。哪怕是他，亦願為之沉迷。
半個時辰之後，她揉了揉頭。「不行，太龐大複雜，短時間內不成。」她看宮九：「你先去忙你的吧。等我推演的差不多了，再找你。」
宮九眨了眨眼，將眼底的情緒斂去：「你現在可是我的主人，我不需要留在你身邊侍候嗎？我手裡有不少人，可以為你提供最好的一切，不管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為你找來。」
「不必。」她對他的身體感興趣，也看得出，他不是純粹的好人。這樣的人，她可以隨興一點，契約了沒有壓力。哪天他過份了，她就是殺了他，也沒什麼心理負擔。但他不管是實力還是氣度，都顯示他不是一般人。這樣的人，不可能整天無所事事。她也不需要一個鞍前馬後的奴才。
「那麼我走了。」宮九有些不信，她會這麼容易就放他走了。但他還是起身，直接從窗戶躍了出去。他以為她會做點什麼，但事實上，她什麼都沒做。直到他離開，離得很遠很遠，她依舊什麼都沒做。於是他停了下來，挽起自己的左臂，看著那只銀白的海東青，美麗而神秘，不似人間該有：「季顏啊！」心念一動，一股刺痛襲來。讓他再次呻口今出聲，呼吸加重。卻不是痛苦，而是興奮。就是這種感覺，比他自己紮自己，更讓他著迷。
多美妙啊，只需要一動念，不需要自己用針紮，也不需要再找別人來鞭打自己。他知道她們雖然被他所迫，不得不那麼做，可她們看他的眼神，全都是噁心和嫌棄。從此以後，再不需要了。
又一聲呻口今聲起，他已然沉迷。
作者有話要說：
在過陸小鳳的原著，發現好多BUG，而且這裡面的人，好多都是神精病。不過，古龍的對話體實在是讓人沒辦法，以至於很纏繞在原劇情中。我努力不複製，但初次寫同人，這個度控制不好。如果我涉及太多，請及時提醒我。謝謝親們！！愛你們，麼麼噠！！
第69章
季顏餓了, 白天的時候，因為實驗而忘記了吃飯，又跟宮九打了一架, 之後又推演他的體質問題……等她回神，已經很晚了。而她也才意識到，她已經一天沒進食了。
所以，她從房間裡出來。找小二, 讓他給她準備食物。
小二卻說：「客官，這半夜三更的，廚子都睡下了。」
季顏望天，估算了下時間, 也能理解：「我借用下廚房。」
小二更加為難：「那位陸小鳳公子在廚房裡洗澡，姑娘若要用, 怕是要等一會兒。」
說實話, 在這個世界，聽到再多莫名奇妙的事情，她也不覺得吃驚了。只是在別人家廚房洗澡罷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而且, 聽小二說，陸小鳳也洗了一陣了，應該很快就出來了。
大晚上的，她實在不想麻煩。就等一會兒好了。
但是，她才走到院子裡，就看到四個美人, 一起進了廚房。
一時間，她都要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但她確定，她是真的看到了。她覺得，她對這個世界的瞭解還不夠深，還需要再適應適應。
「我記得陸小鳳沒成親。」
「他確實沒有。」西門吹雪站在院子裡，一株一人合抱粗的白果樹邊上。花滿樓在樹的另一邊，看到她，給她解釋道。
「所以，那四個，是他的情人？」否則哪個女人會在男人洗澡的時候進去？而且，現在肯定看到對方光著身子，卻沒有急著出來。
「陸小鳳的紅顏知已雖然不少，但確實沒有這四個人。」花滿樓道。
「你們江湖兒女，都這樣？」別說古代女子了，就是在英國的那些年，她都沒見過這麼大膽的：「半夜三更，去看男人洗澡？還結伴一起？」她突的想到曾聽到過的傳言，所以她看向西門吹雪：「聽說西門莊主要殺人的時候，會請一些美人侍候著沐浴，難道陸小鳳也有這習慣？」
花滿樓輕咳一聲：「她們應該是找陸小鳳有事。」
西門吹雪僵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你出劍了？」對於他來說，陸小鳳還是那四個女子，都不如她的劍來得重要。
季顏點頭：「碰到個有意思的人。」然後又跟花滿樓聊道：「可她們進去很久了，應該把陸小鳳看光了吧！這是準備嫁他嗎？」
「我想，她們不會。」花滿樓也歎氣了。
季顏比他更想歎氣，她現在很餓，他們這麼鬧，耽誤的時間也越來越久。於是也歎氣道：「我一天沒吃東西了，很餓。陸小鳳占了廚房，小二說他會很快。現在，五個人占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結束。」
「季姑娘一天沒吃東西？」花滿樓有些擔心：「不如我們先去別處找些吃的？」
「也好。」
話音才落，那四個女人就又沖了出來。一出來，自然也看到了院子裡的三個人，其中一個直接就沖到了西門吹雪面前，三兩句話間，就要動手。
原來，西門吹雪殺了她們的師兄，她們想要找西門吹雪報仇。
既然是真的有仇，西門吹雪也認了的。那報仇嘛，自然是理所應當的。
所以季顏退了一步，將空間留給他們。同時看問花滿樓：「我要去別處吃飯了，花公子還要一起嗎？」
花滿樓似乎不明白，這種劍拔駑張的環境下，她為什麼還記得吃。但他顯然很擔心那四個女孩，因此搖了搖頭。
季顏便不再管他們，直接就離開。只是沒幾步，就感覺到身後劍氣凜然，一閃而逝。西門吹雪出劍了，但沒有血氣。是誰躲過了他的這一擊？她好奇的回頭，就見西門吹雪向著她的方向走來。而在他身後，那顆一人合抱粗的白果樹，卻慢慢的倒下，原來已經斷成兩截。那四個姑娘，臉色煞白。顯然是被嚇壞了！而花滿樓卻伸著手，指尖夾著劍尖。那劍的主人，正是那四個女子中的一位。
季顏的腳步再也邁不出去，看了一眼西門吹雪，最後到底沒忍住，瞪了他一眼：「這樹長得好好的，礙著你了？」
西門吹雪被她瞪懵了，竟也站在那裡，動也不動，只看著她。
季顏回到那斷掉的樹前，「人家在這裡上百年，辛辛苦苦長這麼大，招誰惹誰了，就被你一劍就給毀了。」她手輕揮，讓那斷掉，倒在地上的樹浮起，慢慢的豎起。她研究了一會，才將兩個斷層重新合起，嚴絲合縫，無一點差錯。
花滿樓聽到她在做什麼，連忙上前幫忙。「季姑娘，可能將它救活麼？」
季顏拿了瓶藥出來，倒在樹根上。
「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她歎氣，卻在兩個斷層間放了個粘合咒，一個修復咒，一個治療咒。至於藥劑，卻只是普通的營養劑。上百年的銀杏，可以提供多少原材料？就這麼遭了無妄之災，被毀了。太浪費了……她幾乎下意識的就道：「銀杏全身都是寶，可以防治很多疾病，是難得的可食用藥材。我以為你的山莊裡的那書上有記錄，或者你是想告訴我，那些書只是裝點門面，擺著好看的？或者你是要挑釁我藥劑大師的尊嚴，故意在我的面前，毀壞藥材？」
所有人都因為她的話而變了臉色，只是花滿樓是微笑。他熱愛生命，花木的生命亦是愛的。因此，在季顏動手時，他就過來幫忙了。四個女子剛才被嚇得白了臉色，此時卻是一臉的驚歎加複雜。為她居然敢這麼說西門吹雪，更因為她的強大。那斷樹那麼高大粗壯，她揮揮手，就它憑空懸起，還保持那麼久，絕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剛從廚房裡出來的陸小鳳，則是一臉古怪，要笑不笑，手握成拳，抵著嘴。顯然，他快抑制不住他的笑了。西門吹雪站在那，瞪著她，周身寒氣越來越重。
季顏又施了個檢測魔法，確定了這棵銀杏死不了了，一抬頭。面對眾人的表情，想了想，才意識到之前說了什麼。略有些尷尬：「抱歉，只是對於破壞藥材的行為有些本能反應。身為藥劑師，總是難免珍惜藥材。它長這麼大，著實不易。」
想想當年，她每天要承受教授的毒舌，此時想來，其實還是蠻懷念的。
「瞭解，瞭解。」陸小鳳哈哈一笑：「就像花滿樓對那些花一樣，總是要細心呵護的。若是誰傷害他的那些花，他定是要惱的。」
這麼說也能說得通，但這個世界的人，只怕並不能欣賞毒舌的藝術。
所以，她還是鄭重的向西門吹雪道歉。
西門吹雪卻在她開口之前，先用輕功離開了。
於是季顏覺得，對方肯定覺得，她完全不必道歉，直接就將這事放開。本來就餓，現在又施了幾個魔咒，她現在到是更餓了。既然陸小鳳已經出來了，她就先進廚房，結果才發現，裡面一團遭，哪還能做飯。默默的歎了一聲，還是去外面找吃的吧。
再不管這些人的事了，全都莫名其妙。就這麼點功夫，她卻發現，花滿樓在摸一個女孩的臉。正是之前那個，看起來脾氣不太好的那個。默了一下，繼續出門。
天已是半夜，大多店都關了門。好在，她在一個桑樹林邊，找到一家正準備關門的小酒館。
雖然他們已經準備關門，但也沒有將她關在門外。還是讓她進了門，且給她做了碗麵條。
麵條端上桌，她聽到了四個腳步聲。這四個人她很熟悉，正是之前在客棧裡碰到的四人。她看了碗麵條，實在不想再被耽誤。所以，她給自己加了個忽略咒，只希望能安穩的吃一頓飯。她真的餓了。
店家的手藝只是一般，但麵條筋道，配料又足，最主要的是，她實在是餓極了，所以，她依舊覺得，這碗麵條非常好。
而那四位姑娘的話，也相當佐飯。
四個姑娘，其中有三個因為一面之緣，而各喜歡上一個男人。偏這三人，還全都是她認識的。陸小鳳，花滿樓，西門吹雪。她很想知道，她們怎麼就這麼容易的就喜歡上了呢？明明她也看到了這三個男人，可她卻完全沒有感覺。
她想了想，歸根結底，還是她的問題。
不管這三人裡的哪一個，都是十分有魅力的。但是，她已經不是小姑娘了。她在小姑娘的時候，偏去了古墓裡，把她的性子徹底養冷了。之後又去了紅樓那個坑爹的世界。女人地位低下，跟哪個男人走近點，就有人指著她的脊樑骨罵了。而她身邊偏還有個皇子虎視眈眈，她若是看上別人，那就得點爆火藥桶。至於皇子……她又實在沒感覺。
結果一輩子又一輩子下來，各式出色的男人見了不少。她卻已經沒有了少女情懷……於是，見得越來越多，再看到差不多，實在興不起一見鍾情這種衝動。
陸小鳳英俊風流，可他比不過黃藥師的深情強大。花滿樓是暖男，卻比不上教授幾十年如一日的關懷教導，西門吹雪氣場強大，卻比不上洪七公的大公大義。
好吧，其實這些都是藉口，說到底，沒感覺就是沒感覺。
她沒感覺，卻樂見這些小姑娘，去憧憬美好的愛情。看著她們嬌羞卻又故作冷靜的評價那三個人，卻不知她們發亮的眼睛，嫣紅的雙頰，早已出賣了她們真正的心思。
畢竟，愛情本身，是極美好的。
她正看的熱鬧，就聽外面又來了三個人。巧的很，這三個人她又認識。更巧的是，正好就是這四位姑娘嘴裡說著的三個男人。
正聽著那個孫秀青道：「他有哪點可愛的地方，為什麼一定要你看出來，只要我……」【原著】
小酒店的門簾就被掀了開來，三個男先後走了進來。正是西門吹雪、陸小鳳，以及花滿樓。
季顏在他們進來之前，就停了忽略咒。因此，他們一進來，也就看到了她。到是四個姑娘，被她嚇了一跳。她們不能說她偷聽，因為人家在吃東西，那面還剩下一點，還冒著熱氣，顯然是一直在的。是她們沒有注意到……
一時間，室內出現了某種迷之沉默。
「你們也來吃飯嗎？這裡的麵條不錯。」季顏招呼他們道。
她的話才落，門外又進來一人，「麵條不錯麼？那給我來一碗。」原來竟是宮九，他進來之後，無視了所有人，徑直走到季顏這邊，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季顏意外了下，她居然沒有聽到他的腳步聲：「你怎麼來了？」
「路過。」宮九笑道，「我餓了。」
店主連忙上來招呼，宮九直接指著季顏的碗：「跟她的一樣。」
花滿樓被陸小鳳拉著坐到她邊上的桌子上：「老闆，給我們整幾道菜，有好酒儘管上。」然後才問季顏：「季姑娘也在這，真巧啊！」
季顏斜了他一眼：「如果不是你將廚房毀了，我就用不著跟你巧了。」
陸小鳳摸了摸鼻子，笑了笑。
西門吹雪冷著臉走向峨嵋四秀面前，「我不但殺了蘇少英，現在又殺了獨孤一鶴。」
那個性子最烈，叫石秀雪的跳了起來：「我二師姐這麼喜歡你，你怎麼能做這種事？」
季顏挑了下眉，看向那個叫孫秀青的二師姐。她的臉色現在可實在不好看，而西門吹雪亦是發怔。眼前這情形，可實在是太尷尬了。季顏都想為那個孫秀青挖個洞，讓她躲一躲。
旁人都尷尬的不好開口，卻不妨宮九突的笑了起來：「又不是西門吹雪喜歡你二師姐，為什麼不能殺獨孤一鶴？顏兒，你說是不是？」
顏兒？季顏看了他一眼：「確實如此。」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卻不能說他的話有錯：「先愛的先輸。被愛的才有恃無恐。西門吹雪若不愛你，自然不必顧忌你的想法。」這話，她是對著孫秀青說的。
小姑娘才情竇初開，緊接著就被狠狠一擊。忠孝義逼到近前，要麼恨，要麼愛。若不能捨棄一個，她就只能痛苦了。可不管是愛還是恨，都是感情。人的感情是最難控制的。捨棄？何其難。
其他人又用詭異的目光看向她，「顏兒似乎很懂。」宮九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季顏給自己倒了杯水：「道理麼，總是懂一些的。」
「我還以為，顏兒是因為經驗豐富呢？」
「這話卻說錯了。往往只有沒經驗的人，才能講得出這樣的道理。」
而那孫秀青卻越發羞惱了，她舉著劍，刺向西門吹雪。羞憤之極的她，這一刻隻想著：要麼殺了他，要麼讓他殺了她。她是再沒臉活下去了。
西門吹雪到底是不忍心殺一個喜歡他的人，所以，連劍都未拔，直接下了對方的劍。
只是這樣，並不能解決問題。她依舊會痛苦，不管怎麼樣，快樂將從此遠離她。恨自己愛的人，她會痛苦。愛自己恨的人，心裡永遠有芥蒂。這份愛，遲早會變質……季顏第一次覺得自己明智，不碰情愛，真是再正確不過的事情。
偏冰冷的西門吹雪心軟了，這姑娘若是不死，這兩人可有的纏磨了。
二師姐道：「今天我若不能殺了你，我便死在這裡。」
西門吹雪道：「死也沒用，若想報仇，到可叫青衣樓一百零八樓的人一起來。」
二師姐驚道：「你在說什麼？」
西門吹雪道：「獨孤一鶴既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青衣樓……」
二師姐卻忽然打斷了他的話，怒道：「你說我師父是青衣樓的人？你瘋了？他老人家這次到關中來，就因為他得到這個消息，知道青衣第一樓就在……」
忽然間，後面的窗子外「錚錚」聲響，兩道細如牛毛般的烏光破窗而入，其中一道打向孫秀青。另一道，竟是直向季顏的方向而來。
季顏眼睛微眯，手輕抖，烏黑的長鞭突的探出，靈動如蛇，快如閃電閃過，所有細毛毒針，全都被打落。而鞭子卻一轉方向，直射窗外。只見她輕輕一抖一拉，鞭子收回，鞭尾卻纏了個人。
意外的是，最先開口的，居然是花滿樓。「飛燕？」
季顏收回鞭子，好奇的看著這個小姑娘：「她就是你那個情人？長的確實漂亮！」
「季姑娘，我們只是朋友。」花滿樓無奈道。
「花公子。」上官飛燕雙眼含淚，「我不想這樣，可我卻不得不這麼做……」
花滿樓的臉上出現了猶豫。沒有人受傷，沒有人死亡，所以，犯錯的人賣賣慘，總容易被人同情。
「你的眼光可不怎麼好。」季顏手中鞭子一抖，抽到上官飛燕身上，將她抽翻了個身，卻將她袖子抽落一片，其中包裹著一包毒針，正是她之前使用的那種針。
「啊！」上官飛燕慘叫出聲。
「我本就是個瞎子。」花滿樓苦笑道。
「這跟你瞎不瞎沒關係。陸小鳳到是不瞎，眼光同樣不怎麼樣。」
陸小鳳摸了摸鬍子：「季姑娘，我沒得罪你吧？」
「她就是那個上官丹鳳。」季顏下巴抬了抬，也不管他們的心情，徑直道：「易容可以變臉，聲音也能變，身上的氣味更好變。可骨骼都不會變，所以我肯定，她跟之前看到的上官丹鳳是同一個人……她一人分飾兩角，一個是你的情人，一個又是花滿樓的情人。嘖，你跟花滿樓的感情真好！」
陸小鳳跟花滿樓的臉色齊齊變了。
峨嵋四秀此時已經弄明白了前因後果，上來對季顏行禮：「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不必客氣。」她看向那個孫秀青，問道：「需要我替你將記憶消除嗎？從此不再記得西門吹雪。或者，不記得有殺師之仇。」
她問得隨興，完全不知道，這話給人的衝擊有多大。
峨嵋四秀直接懵了，陸小鳳也顧不得上官飛燕，而叫了起來：「這也能做到？」
所有人都望了過來，季顏點頭：「可以。」她是很真誠的看向那個女孩的。「你要嗎？忘記了，就不會痛苦了。」
「不。」孫秀青看著西門吹雪，半天才搖頭：「我不想忘記。愛也好，恨也好，痛苦也罷，我並不想忘記。」
既然如此，季顏也只好隨她。轉過頭來，她又好奇上官飛燕：「你要殺她我能明白，她要說出來的話，大概與你有關。可我似乎跟你們的事毫無交集，你為何要殺我？」
那些毒針的方向，她絕不可能看錯，絕對是奔著她來的。
「我不想的，我只是被人所迫。而且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強，我根本不可能真的傷到你……」上官飛燕還要辯解。
季顏笑道：「我不但能讓人忘記一些記憶，還能看到一個人的記憶。不管是發生在你身上多久的事情，基本只是你夢中夢到的，都能看到哦。當然，我還有一種藥，它能讓你說出實話，只要我問，你就必須回答。我保證，你一句假話都說不出來。要試試嗎？」她手一翻，手裡果然多出來一個瓶子，「味道差了點，但效果卻不錯。」
「不要，我說我說。」上官飛燕連忙叫道：「我，我就是嫉妒你長得漂亮，我嫉妒。」
雖然這理由聽起來很不靠譜，但卻是真話。精神力強大到她這樣的地步，自然分辯得出，一個人說的話是真是假。
「好理由。」她點頭，然後直接回到原來的位置。「我剛才那一鞭子，已經抽斷了她胳膊的筋脈，她這輩子都再不能用暗器了。這是我對她試圖殺我的懲罰。其他的我不管，你們隨意。」
雖然這麼說，她卻也沒有離開。她很好奇，想知道花滿樓跟陸小鳳，準備怎麼處理這個上官飛燕。
事實上，有花滿樓在這裡，是絕不可能殺了上官飛燕的。峨嵋四秀報不了仇，又知道她們師傅的死，有一半是因為那個青衣樓樓主的陰謀，所以她們提供了地點之後，就準備去找那個主謀報仇了。至於西門吹雪這個動手的，反而被他們忽視了。
而上官飛燕，並沒有受到更多的傷害。不管是花滿樓還是陸小鳳，雖然性格不同，卻都是君子。他們做不出給一個失去戰鬥力的女子施以私刑，更別說，她還是他們的情人。
…………
宮九吃完面，就跟著季顏一起離開。回去的路上，西門吹雪也跟他們一起，「我要回萬梅山莊，你可願一起？」
季顏搖頭：「我應了給花滿樓治眼。之後我會去萬梅山莊拜訪。」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直接運起輕功離去，轉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宮九好奇問：「你去萬梅山莊做什麼？」
「我答應了，要跟他打一場。」季顏道。
「你真的能治好花滿樓的眼睛？」
「應該可以。」
「你真的能讓人忘記一些事？能看到別人的記憶？能讓人不能說假話？」
「可以。」
第70章
「陸小鳳剛才在懷疑你。」宮九跟著季顏回到客棧, 又進了她的客房。「你出現的時間太巧了。而且，有些針對上官飛燕。」
「我知道。」她又不是笨蛋：「隨他。」
宮九訝異：「你不生氣？」
「不生氣。」季顏站在窗前，望著院中的那株銀杏樹, 它依舊生機勃勃，甚至比之前還要好一些。這讓她的心情好了許多……
「為什麼不生氣，你將他當朋友，他卻懷疑你。」他站在她身邊, 依舊看著她。
「你小瞧了朋友這個詞。」她微眯著眼：「我只是答應給花滿樓治眼睛。至於陸小鳳，只是認識，如此而已。」像陸小鳳那種，一起喝過酒就算朋友的作法, 她不會置疑他的行為方式，但她並不準備變成他那樣。
「那, 對於顏兒來說, 什麼樣才是朋友？」
什麼樣才是朋友？她也不知道。「大概就是，從不去想念，卻永遠不忘記吧。」那些曾逝去的人，那些被她永遠銘記的人們。
「那是對已經逝去, 或是遠離的朋友。」宮九眼睛微微眯起，依舊緊盯著她的臉：「難道對你來說，只有逝去或是遠離了的，才能被稱為朋友？身邊的呢？」
「身邊的？」季顏幾乎成了只會學舌的鸚哥。而隨著這三個字，她下意識的看向身邊唯一的人。對上那雙好似帶著透線，一心想要將她看透的眼睛。然後又緩緩的轉了開去, 想了許久，才道：「我只要求自己，待人以誠，無愧於心。」然後，她又補充道：「人是很複雜的生物，人與人之間，也不只有朋友或是敵人這兩種簡單的關係，還可能是合作者，是交易對象……不管怎麼樣，以誠換誠，以利換利，總是不差的。」
說到底，她是個理性的人，做不到盲目付出。以對方所做出的態度，來決定自己對對方的態度。就像是交易一樣冷漠，你付出多少，我付出多少。而在這過程中，還要加入她個人的感觀，她儘量做到公平，做不到，也不會讓自己吃虧。
她只是個俗人罷了！
「待人以誠，無愧於心嗎？」宮九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起來。笑到一半，又不知拐到了哪裡，居然又觸動了懲罰機制，臉瞬間就白了，死死的盯著她，眼睛發紅：「那麼我呢？就因為我說了一句，要你認我為主，所以就給我打上烙印？」
「這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你的身體讓我感興趣。我想研究你的身體。當然，還有一點就是，有個知道我的秘密的人，會讓我覺得，我不是一個人。那契約，只是讓你不能將我的秘密說出去。」一個人獨守一個秘密，真的很孤單。以前好歹還有個系統。哪怕它從未現身，只是時不時的出現在她的大腦裡。但是，那是她的夥伴，陪著她一個世界又一個世界。
如今系統突然沒有了，她想找個人分享秘密，哪怕只是一個世界，哪怕這個人怨他恨他。但既然是他開的頭，她還有什麼顧忌？她活了幾個世界，也就死過幾回。每一次都是看遍人間悲歡離合……手裡更有過人命。哪裡還會在乎他這一點點怨恨。
「你到是有意思。我以為你會躲我躲的遠遠的。或是想辦法除了我。」她平時可沒注意他在哪裡。反正她確信她想找他的時候，一定找得到。卻從沒想過，他會自己靠過來。
「我也沒想到。」宮九神色越發狂熱。他能理解她的話。他有著那樣的怪癖，他自己都覺得不堪。可還是想讓人知道……那些知道的，若是讓他不高興，他可以隨手殺掉。把那些將心思藏的好的，牢牢的關在身邊。只為了，她知道，卻不會背叛。不管這種不會是不敢，還是不能。
一時間，他心又激動起來。他跟她，還真是像的很。真是不錯啊！！
…………
等季顏再見陸小鳳和花滿樓的時候，事情已經解決了。
他們的心情並不好，因為他們共同的情人，上官飛燕死了。死在一個叫霍休的老頭手裡。據說那個老頭跟他們一樣，同是上官飛燕的情人。那個老頭，還是陸小鳳的朋友。不得不說，這實在是很悲催的事情。
更悲催的是，那個老頭還是這一起事件，最大的幕後黑手，也就是那個青衣樓一百零八樓的總樓主。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一手主導。
對此，季顏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陸小鳳這人，實在是個悲劇的娃，他給別人戴了綠帽，又讓別人給他戴了一頂。最後才發現，他其只是人家上官小姑娘女票的人中的一個。
陸小鳳看著挺傷心，可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他又高興起來了：「事情總算解決了，季姑娘可以專心給花滿樓治眼睛了。」
「確實可以了。」然後她向花滿樓提出條件：「除了我要的藥外，還需要一個安全的，安靜的，不被打擾的環境。最好是地下室一類的環境……」
陸小鳳訝異：「地下室？」
「是的，地下室。」她道：「我熬制的方式，跟一般的熬藥並不相同，亦不像道家煉丹。最好是乾淨冷暗一些的地方。陽光，風，和溫度的變化，對我的藥都有影響。」
陸小鳳跟花滿樓紛紛表示驚訝，但卻信了她。陸小鳳不再說什麼，花滿樓則道：「如此，只能先回我家裡。那裡人手足夠，不管是地方，還是要其他東西，都可以以最快速度找到。」
事實確實如此，於是，季顏跟著他們去了花家。陸小鳳這個浪子，也因為擔心，而暫時在花家住了下來。雖然當他的朋友很可能麻煩纏身，但他對朋友，卻是很不錯的。
花滿樓提前送了消息回來，因此，他們到時，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
在花家大宅裡，新準備了個地下室。三間，一間放著藥材，一間按著季顏的要求，做成實驗室的模樣，最後一間，則是休息室。
地下室裡，所有照明，用都是無明火的夜明珠……花家之豪富，可見一斑。
「在我徹底治好你之前，你最好不要離的太遠。隨叫隨到，因為中間可能會需要你試藥，隨時檢查你的情況。有些藥的要求很細，在離火之後，多久之內必須喝完，否則效果就會大打折扣。」
「季姑娘放心。」花滿樓立刻表示，一定全力配合。他本就是體貼的人，不願給別人帶來麻煩。且對方主動給他治眼，一路陪著他們東奔西跑，最後又到他們家來。他哪能再不配合？花家上下，也一再保證，一定會配合。甚至就讓他住在她所在的地下室邊上，以方便她隨時叫人。
接下來，季顏便直接閉關。
身為魔藥大師，上輩子又研究一輩子，中西藥早就被她融合成一體。現在要給他配出治療藥劑來，並不難。
只是，到底又是新世界，還是需要更深入瞭解。
期間，除了一日三餐，她基本不出門。隔三岔五的，將花滿樓叫下來，或是把脈，或是取些血，頭髮之類……一個月之後，她才正經的將花滿樓叫到了地下室裡，給了他一瓶藥劑：「味道不太好，你且忍著。」
花滿樓笑著道：「無妨。」他從小不知道吃了多少藥，何時曾在乎過味道。
然爾，當藥入口的一瞬間，他的臉還是扭曲了下。那永遠掛在嘴角的笑容，到底是維持不住了。
季顏聳肩，「沒辦法，時間太短，我只能先顧著藥效，所以就忽視了味道。」在巫師界，所有人都知道，魔藥的味道總讓人想死一死。然爾魔藥的效果顯效特別快，僅僅十分鐘，她就問他：「感覺怎麼樣？」
「眼睛一陣熱一陣冷，頭有些發漲。」說完這句話沒多久，他就昏倒了。
「看來不對。」季顏給他把了脈，又采了點血。然後就把他丟到一邊，任他自生自滅，她則繼續研究。兩個小時之後，他爬了起來，季顏又給了他一瓶十分難喝的藥劑。又扭曲了一回俊臉，還是沒有任何異議的將藥喝了下去。
依舊十分鐘，「怎麼覺如何？」
「眼睛很涼，很舒服，耳朵有些疼，但還能忍受。」頓了一下，又道：「內力似乎有些不受控制。」說完，一口血就先噴了出來。又昏了過去。
季顏靈敏的避開，重新給他把脈之後。又把他丟到一邊……
這一次，他昏倒的時間有些久，足足六個小時，他才重新有了動靜。他有些猶豫的道：「我似乎，好了許多。身體輕鬆了許多，內力也增加了些。」
當然，雖然那些藥效果沒有對到點上，但卻全都是好藥。他的身體實在不能算好，更因為眼睛的問題，從小吃了不知多少藥。是藥三分毒，這不管是哪個時代都通用的觀點。那些對他多少有些影響。
她這次的藥，將那些藥毒排除了不少，他的身體當然會有所好轉。
「醒了就出去吧，這一鍋藥大概要半個月才好。到時我會通知你的……」季顏頭也沒回，直接趕人。
花滿樓卻是又震驚又感動：「一鍋藥，要費時這麼久麼？」這可是從未聽說過的事。而他覺得，熬藥的時候，是不能休息的。因此心裡越發感動愧疚：「季姑娘可需要幫忙？至少，在不那麼重要的時候，可以讓你休息一下。」
「不必。」季顏繼續趕人：「出去吧。」
「季姑娘，雖然花滿樓確實想治好眼睛，但若是以傷害季姑娘的身體為前提，花滿樓寧願不治眼睛。」
季顏微微一笑，到是更深的認識到了他的心善。他真是半點不想傷害別人，哪怕他看不到，哪怕別人自願的。這樣純善的人，總是讓人忍不住心軟。她難的的解釋道：「這藥確實要耗時半個月，但我卻並不需時時都盯在這裡。至於找人幫忙，那就更不必了，製藥是一件非常嚴謹的事情，沒有經過任何培訓，根本無法勝任任何一部份的工作。我可不想我的成果，被人輕易的毀去。另外，我很重視我的身體，我也沒有你的善心，舍已為人到拿自己的身體去資本。而且之前的那一鍋藥，同樣耗時半個月，但你應該聽得出我的精神狀態。因此，你完全不必擔心。現在，你可以出去了麼？」
「如此再好不過了。」花滿樓松了口氣，這才離開。但之前他偶爾還會跟陸小鳳喝喝酒，彈彈琴，養養花。跟家人聚一聚，甚至還會出門短暫的逛逛。可從那天之後，他卻是一步未再離開住的小院裡。
家裡人只道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告訴他們，季顏是一種怎麼樣的工作狀態。相對於為他治眼的季顏，他這樣的自在，實在心虧。
花家人再沒說什麼，只是將季顏生活標準，提到了他們能給的極致。吃的是最好的，穿的是最好的，用的是最好的。
半個月後，花滿樓又去了地下室。
這一次，季顏給他的是一瓶藍色的藥水。所幸，花滿樓什麼都看不到，否則定要延伸出更多的疑惑了。但鑒於之前他喝過的那些藥的口味，這一次，他已經有了充足的準備。
依舊一口咽下，照舊是扭曲了表情。
仍然是十分鐘，還是那個問題：「感覺怎麼樣？」
「眼睛有點疼，有點癢。」
季顏給他把了脈，「這回對了。忍著吧，什麼時候不疼不癢了，就說明該長的都長出來了。為了不影響效果，止疼的藥不能喝。」然後又道：「接下來的日子你就住隔壁的休息室吧。眼睛本來就脆弱，新長出來的東西更脆弱，一點光線經不得。住在地下，最是合適。最少半個月才能出去。」
花滿樓先聽她說藥對了，心中一喜。至於後面的，自然沒有任何問題。他只是擔心：「我住在隔壁，你怎麼辦？」
「我若要休息，自然是出去。我記得你家應該有給我準備客房。或者是你一個人會怕？還要人陪著？就算是要人陪著，我想你的家人也十分樂意，並不需要我來。」
「不，並不需要。」花滿樓立刻道：「謝謝季姑娘，這段時間，實在是辛苦你了。」
「辛苦談不上，這本就是我的興趣。事實上，是我對你的眼睛感興趣，你知道的，就像一些醫術高明的大夫，他們總是喜歡挑戰疑難雜症。我也喜歡研製一些有針對性的藥劑……而你是個不錯的病人，很不錯。」
花滿樓莞爾而笑。
花滿樓的眼睛，足足疼癢了三天。
季顏雖然感受不到那種疼癢，但眼睛是何等脆弱敏感的地方，那樣的疼癢，一般人肯定受不住。偏花滿樓卻笑顏如故，平時說話，也依舊溫柔和緩，不見有半絲異常。這忍耐力，也算是絕無僅有了。
這樣的花滿樓，便是季顏也喜歡的很。
季顏每天給他把了脈，確定藥效和進度。
其他時間，她繼續製藥。花家不愧是大富之家，給她準備的藥，十分全面。甚至一些她之前並沒有列在單子上的珍貴藥材，這裡也有不少。上了年份的人參、靈芝、何首烏，雪蓮之類的……這是生怕她為他們家省，或是覺得，要治好那雙眼睛，就一定要名貴藥材才行。
她來的第一天，花家的人就說過，這些藥材，她可以盡情使用。如果不夠，再開單子，他們立刻給送過來。
因為挺欣賞花滿樓，所以就將這些藥物全都熬了出來。對花滿樓有益的，就直接給他喝了。他的眼睛好了，身體裡的所有暗傷全都被除乾淨，實力也提高了一成。
剩下的那些，她就不客氣的笑納了。
如此過了幾天，到第四天，季顏打發了熱情的過了頭花家眾人，獨自從外面進來。一進來，就是休息室。一看到花滿樓，她就眉一挑：「能看見了？」
花滿樓站在那裡，嘴角含笑，眼中閃著飛揚的神采。本就俊雅的容顏，竟又添了幾分光色。「是的。」他直直的看著她：「花滿樓三生之幸，能見到季姑娘的風采。」
季顏半點不客氣的笑納了他的恭維：「到底是新長出來的，嬌弱的很。不要長時間使用。這光雖然不刺人，可眼睛本身會累。多閉目養神吧。」
「是。」花滿樓絕對是最配合的病患，他絕不願給別人帶來一點麻煩。所以，但凡是季顏說的，他必定不帶一絲折扣的完成。
這樣省心的病人總是讓人放心的，因此季顏關照幾句之後，就去了實驗室。
轉眼半個月過去，花滿樓終於可以出地下室了。鑒於他第一次見光，所以選了個太陽下山的傍晚時段。花家的人早就知道他眼能視物了，他們一個個下來看過。但是如此，當花滿樓走出地下室時，整個花家依舊爆發了熱烈的歡樂激動，季顏收到的感激，更是空前的熱情。
之後幾天，季顏收各種禮物收到手軟。花家實在是有錢，而這世上，幾乎沒有錢買來的東西。
如此過了一段時間，季顏便向花家人辭行。
「可是招待不周？」花滿樓急問。
「並不是，只是我早就答應了西門吹雪，治好你的眼睛之後，要跟他比劍的。如今你這裡已經結束，我也該去赴約了。」雖然治好他的眼睛確實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可系統提示音並沒有出現……這讓她有些失落。同時不免想，也許關鍵點並不在他身上。
雖然以前的任務，大多都是阻止誰誰死亡。可這個世界，她並不知道劇情，因此也不知道，誰會死，會在哪個點死。因此，一切只能碰運氣。碰上最好，碰不上……她也憑白多活了這麼多世不是？夠本了。
她現在還能如此悠閒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純粹就是她心態好。
花滿樓身上最大的問題就是眼睛，既然眼睛治好了，系統還沒出現，那就表示，關鍵點不在他身上。陸小鳳麼，她實在不知道他身上有什麼值得觸發的。而她知道這兩人一直到最後都沒死。所以，只能看西門吹雪了。她似乎記得他跟葉孤城有一場決鬥，兩人中有一人死了。但她卻並不記得哪一個死了……
「比劍！」花滿樓也想起了這件事，臉色到是越發不好了：「西門吹雪的劍是殺人的劍，劍一離鞘，要麼是他的對手死，要麼是他自己死。」
季顏道：「我的劍術並不差，且也不是殺人的劍。所以，你不必擔心。」
花滿樓失笑：「我總會忘記，你也有著一身極強的本事。」所以，總是擔心。
「花滿樓你這是關心則亂。」陸小鳳笑著走了過來。只是他並不是一個人來，身邊還有一個宮九。
花滿樓並沒有否認。
「苦瓜大師邀我去吃素齋，我來請兩位一起。」陸小鳳這話主要是對季顏說的：「季姑娘不如一起？苦瓜大師的素齋，可也算得上是天下無二了。」
宮九一來，就站到她身邊，然後才看向花滿樓：「你的眼睛，果然好了？」
「好了。」花滿樓笑了起來。每提到他的眼睛，他總難免要喜形於色。
「顏兒果然厲害。」宮九立刻看向季顏，誇得真心誠意。所有人都知道，花滿樓的眼睛，那是請遍名醫，卻都莫可奈何。「顏兒喜歡素齋麼？若是喜歡，我可替你找來天下最好的廚子。」
「我就不去了。」她本不認識什麼苦瓜大師，連聽也未聽過。不曾得到邀請，萬一品性不相投，還要應付。為一口吃的，實在不划算。她本不重口腹之欲，否則，她自己便有一手好廚藝，又如何吃得下外面小酒館裡的飯菜。
宮九聽她拒絕，顯得很高興：「那我陪你去萬梅山莊？」
季顏看了他一眼，也不拒絕：「可以。」
陸小鳳看了一眼花滿樓，心中微微一歎。
「季姑娘還真是不像江湖人啊！」這卻也是實話。這位季姑娘真正叫他看不懂，本以為她不是江湖人，結果她卻有一身好劍術。以為她是江湖人，卻又少了江湖人的隨性和灑脫。更是不愛交朋友，不喝酒，也不愛管閒事。這行事風格，到真是半點也不像江湖人。
季顏詭異的掃了他一眼：「做自己就好。為何要豎個框框，約束自己。誰定的規矩，江湖人一定都是一個樣子的？」
「確實沒有。」陸小鳳哈哈一笑，然後又似低喃道：「做自己就好麼！」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2
第71章
季顏現在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 因為她萬萬沒料到，宮九會是個路癡。癡的讓人防不勝防……
從花家離開時，他信誓旦旦的保證, 他會帶著她去萬梅山莊。但走著走著，她就已經完全不知到了哪裡。後來她發現這個問題之後，乾脆就自己指路，讓他來趕車。
是的, 趕車。花家送了她一輛馬車，而宮九自薦當了車夫。結果，明明大方向是對的，他自己也記得具體位置。可一上路, 他就懵了。左右不分，三個路口, 左轉, 他不是在不對的路口，就是拐錯了方向。偏她又不會時時盯著路面，因此，總是過一會就錯, 過一會兒就要較正。
到最後，她也被他繞暈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了。她到是想雇個車夫，偏他卻絕不許旁人取代他。哪怕因為違背她的話，而弄得痛苦不堪，也絕不退讓。
她到底不想把他弄死, 也就隨他了。
所幸，除了路癡這一點外，其他方面，他做的都極好。而且，大概也是路癡的天賦，他雖然總找不到自己要去的地方，卻總能憑著感覺，找到住處以及飯館。讓他們這麼多天，不至於露宿野外，更不會挨餓。
就像此時，他們繞了不知多久，最後還是成功的找到了這個小酒館。
這個小酒館搭的也古怪，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搭在河沿子上。此時，招待客的人桌子，就擺在河邊沙地上。
而完全不科學的是，這麼一個小酒館裡，居然還有不少客人。
他們才起到跟前，就見幾個客人，正抬著一個斷了手的人離開。遠遠的還聽著，「你連陸小鳳都忘了，就算兩隻手全被砍斷也活該！」
掀開車簾，視視微抬，果然在酒篷子裡，看到了陸小鳳。不但有陸小鳳，還有另外兩個人。女子長得嬌俏美麗，男的卻是個夥計。
靠的近一些，她就歎了口氣，這股子血腥氣啊！！要說她本不是嬌氣的人，當年不知為教授處理過多少魔藥材料，什麼古怪的味道不能適應？可偏有一種味道，不管多久，她總是無法適應，更別說喜歡了。那就是，人血的味道。
「冷羅刹薛冰，偷王之王司空摘星。」宮九一眼就認出了另兩個人，並叫出了他們的名字。
季顏雖然不認識這兩個人，卻聽過他們的名字。
馬車停下，季顏下車。立時就聽到陸小鳳叫他們的聲音。「季姑娘，宮兄。你們不是要去萬梅山莊，怎麼到了這裡？」
「迷路。」季顏歎了一聲：「沒有地圖，實在是件麻煩的事情。」
「咳，確實。」宮九作為始作慫者，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要不我想辦法弄張地圖來？」
這個年代，地圖可是敏感物，一般人誰要是敢拿著，那就可以當奸細抓起來。
季顏好歹也在古代待了幾個世界，這點常識還是知道的。而且，要地圖有什麼用？他連個左右都分不清，十以內能數錯，就算有地圖，又有什麼用？因此只是笑笑，並沒有說什麼。
正好老闆給他們上菜，陸小鳳就招呼他們一起。連裝成店小二的司空摘星，也坐了下來。
「她是誰？」薛冰一臉好奇的看著季顏。
同性相斥，很少有女子，對比自己漂亮的女人還能和顏悅色的。尤其是自己喜歡的人，還十分看重這個女人的時候。但許是見到她跟宮九一起，所以她雖然防備，敵意卻並不重。
「季顏。」陸小鳳給彼此介紹，然後就問季顏：「季姑娘聽說過繡花大盜麼？」
「聽到一些。」如今這事鬧得凶的很，幾乎人盡皆知。她又怎麼會不知道？「你要管這件事？」
陸小鳳苦笑：「沒錯，我吃了苦瓜大師的素齋，答應了幫金九齡查清這個案子。」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吃人的嘴軟啊！」她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黃藥師的廚藝堪稱絕頂，可除了他的至親外，認還能吃到他親手做的食物？便是她，他認了妹妹，又是他家恩人的，也不能想吃就吃。
「對這件事，季姑娘怎麼看？」陸小鳳給除了季顏外的眾人倒了杯酒，又讓店家送了壺白開水過來，卻是專門給季顏的。
「我只聽說了三言兩語，並作不得真。連真相都不知道，所有看法都沒有根據，毫無意義。」她看著桌上的菜，半晌才拿起筷子。看了眼沾了血的地面，無聲無杖魔法，將它們清理乾淨，對著血跡，她實在是吃不下去。但她又確實餓了……只不過，除了宮九外，誰也沒注意到這一點變化。更沒有人會想到，這一切是她做的。「不過，我可以提供你一些藥劑。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
陸小鳳立刻就想到她曾說過的，她有能讓人不能說假話的藥劑。
「如此，就多謝季姑娘了。」
司空摘星一直看著季顏，這會兒突的問：「你就是醫好花滿樓眼睛的神醫仙子？」
「神醫仙子？」這個綽號比蛇魔女好聽多了。「我確實是醫好花滿樓眼睛的人，卻並不是神醫，也不是仙子。」唔，還是要客氣一下的。
「繡花大盜繡瞎了許多人的眼睛，你能治麼？」他又問。
陸小鳳也是眼睛一亮，期待的看著她。
「沒見過那些人的情況，並不確定。」季顏這話實在的很。「我並不是什麼都能治的。」而且，她是要去萬梅山莊的。
「季姑娘不如跟著我們一起去看看，正好跟去萬梅山莊的方向一致。等此間事了，我親自送你去萬梅山莊，絕不會讓你們再迷路，你看如何？」
「也好。」季顏想了想，便同意了。不管怎麼樣，總比跟著宮九，漫野的亂跑來得強。
陸小鳳暗暗觀察宮九，見他不出一言，又將心中的念頭壓了下去。金鵬王朝時，他曾懷疑過季顏，因為那時候，她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而事實上，這個宮九也是那時候冒出來的。現在，他們又一起冒了出來。
相對于救了花滿樓的季顏，他現在又難免懷疑宮九。這個人武功高強，來歷成迷。季姑娘對他，也不見多親密。可他卻總是表現的，一切以季姑娘為主給他們看，又會在花滿樓前，顯示他跟季姑娘的親近……偏他做這一切都太刻意了，刻意的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假的。
花滿樓曾說，季姑娘從跟他們見面的第一天，就從未說過一句謊言。對於花滿樓，他是相信的。但宮九，花滿樓卻說這人心思太過複雜。
「季姑娘見多識廣，可能看出這上面，有什麼特別？」陸小鳳突然伸手入懷，摸出一方紅色絲綢，上面是用黑色的繡線，繡的是是一朵黑色牡丹。
「這是什麼？」
「繡花大盜留下的物證。」
聽他這麼說，季顏才伸手接了過來，仔細的看了起來。她看了一會兒，突的將繡布拉開，對著光照了照：「我聽說，那些被繡瞎眼的人曾說過，他們看到那繡花大盜時，他總是一臉鬍子，穿的厚實，在路中央繡花？」
「沒錯。」
「我只怕，那人並不是在繡花，而是在拆線。」她指著最外面一層，道：「這裡多了一圈針孔，這一層的線，也比別處要新一些。要造成這樣情況的，有兩種情況。一是繡這裡的時候，時間要上比別處晚許多。再特意用針紮上這麼一圈，用來誤導你。另一種就是，這是外面本來還繡了一層，只是被人拆了而已。」
宮九立刻接著道：「也就是說，繡花大盜跟繡這花的人，並不是同一個人。會繡眼睛的人，不一定會繡花。」
陸小鳳也道：「也許，根本就不是一個女人。」
宮九又道：「但這帕子的主人，卻可能是女人。」
季顏沒說，其實男人也是會繡花的。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她繼續看著那繡花，過了一會兒又道：「這幅繡品，是件未成品。不管什麼人繡，未成品總不會拿出來使用。因此，也不太會落在外人手裡。能拿到的，要麼就是關係親近之人，要麼就是……」她看向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連忙擺手：「你們不會以為我是繡花大盜吧？」
宮九笑了起來：「那就要問一問，堂堂偷王之王在這野外小店裡，當個小二是什麼目的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他。
司空摘星咳了一聲，對陸小鳳道：「我答應了一個人，來為他偷一件東西。」
陸小鳳還未開口，宮九已經笑著問道：「不會這麼巧，正好就是這方帕子吧？」
司空摘星的表情告訴他們，他確實就是為這帕子而來。
陸小鳳連忙問：「是誰讓你來的？」
司空摘星道：「你知道我的規矩。」
於是，陸小鳳就不再問了。季顏直接將帕子丟給司空摘星，到把其他人全都嚇了一跳。「季姑娘，這是什麼意思？」司空摘星瞪著她。
「為了偷王之王的名聲，你不會放棄。為了找到幕後之人，陸小鳳肯定會將東西送到你手裡，然後尾隨你，找到幕後之人。於其你們還要百般折騰，不如就這樣。大家都省事的很！」其實，她還可以直接一個攝魂取念的。但哪怕她說，可以看別人記憶，她沒做過，誰都不會當她說的是真話。不當真就不會用異樣的目光看她……她還不想被當成異類。因此，能不用，還是不用的好。
她的話讓其他人全都閉上了嘴。
季顏突然又道：「其實繡品，就跟一個人寫的字，畫的畫是一樣的。每個人有都有不同的風格，哪怕是同樣的底圖，同樣的手法。不同的人繡出來的東西，也是不同的。」
陸小鳳眼睛一亮：「也就是說，如果再看到同一個人的繡品，季姑娘能分辯得出來？」
季顏點頭：「我確實可以。」然後又道：「另外，雖然不同的人繡出來的東西各有風格。但有些繡技出自一脈，雖各有千秋，但基本技法，卻也是不變的。」她直接看向陸小鳳：「比如你身邊這位姑娘的鞋子，鞋面上的繡品，跟這幅繡件，就出自一脈。」
「不可能，薛冰不會繡花。」陸小鳳下意識的叫道。
季顏道：「誰又規定，她只能穿她自己繡的鞋？」
陸小鳳的視線落到薛冰的臉上，「薛冰。」
薛冰瞪了他一眼，又瞪向季顏：「你不是大夫麼？連我奶奶都不敢說，只一眼就能分辯出你說的這些，你又憑什麼在這裡大放厥詞？」直接起身，跑了。
陸小鳳咳了一聲，卻並沒有追上去，而是問季顏：「季姑娘還看出什麼來了？」
「只有這些了。」她又不是神仙：「你不去追她麼？」
「不用。」他摸了摸耳朵：「女人生氣的時候，根本沒辦法。」
司空摘星突的伸手，點了陸小鳳的穴道，將他定住，抓住那塊紅帕子，運起輕功，嗖的一下跑了。
季顏拿著筷子的手停了一下，看向已然懵圈的陸小鳳。
宮九突的一笑，伸手替他解了穴。陸小鳳招呼也來不及打，追著司空摘星跑了。一時間，這小酒館裡只剩下他們兩人了。哦，還有一個縮在角落裡，苦著臉的老闆。
「顏兒，又剩我們了呢。現在怎麼辦？」宮九笑得一臉蕩漾。
季顏有一顆強大的心臟，跟他也相處了一段時間，對他各種變臉接受良好。「先吃飯吧。然後……跟著他們。」
宮九雖然不認路，但他卻有著詭異的追蹤技能。這人全身上下，處處都是矛盾。明明時不時的想害她，卻偏偏待在她面前刷存在感。這是生怕她不知道他對她有惡意，嫌命長？這麼長時間，還不老實。記吃不記打到他這種程度，也沒誰了。
「好吧，聽顏兒了。」
宮九完全不認路，只認陸小鳳離開時的線索。可跟了一天之後，卻碰到了花滿樓和金九齡。
舊識重逢，自然令人高興。而花滿樓亦提及那繡花大盜的事情。以他的性子，最關心的，自然是：「季姑娘可見過那些被繡瞎了眼睛的人？」
季顏坐在車轅上，「不曾。」
此時，他們前進的方向已經不再是跟著陸小鳳的方向了，而是跟著花滿樓他們。據說，他們的目標是五羊城。他說，陸小鳳一定會去哪裡，因為平南王府就在這裡。
於是，季顏決定跟著他一起走。因為于其跟在陸小鳳後面，費心費力的靠著線索追蹤，不如跟著他們，反正目的地是一樣的。
「他們的眼睛，被針刺瞎。每只眼睛一針……」
季顏聽他細說其中細節，他的目的她也知道。但還是那句話：「沒看過，我不會輕易決斷。」說再多，亦是無益。
於是花滿樓便體貼的轉開話題。只是，曾經是瞎子的他，始終對這件事難以釋懷，一路上都顯得沉悶，心情相當不好。
到是那個金九齡，十分擅長活躍氣氛。
對於這個人，季顏也有所瞭解。據說是天下第一名捕！但她覺得，其實名過其實。且同行的這短短路程，便足以讓她對這人，心生不滿了。
就算他激的陸小鳳出手幫忙，可到底他才是捕頭，是公職。結果這一路下來，他談風月，談酒色，談珠寶古董，甚至談馬……到是充份的表現了他的見識廣博，言之有物。可話語和眼神，總是暗暗的撩拔她。並且，從頭到尾，沒見他對繡花大盜一案有半點心憂和焦急。雖然沒人規定，公職人員不能風流，會撩妹。但她實在不喜歡這樣的人，太過輕浮。
相比較而言，到是陸小鳳更加用心一些。到處找證據，找人幫忙。事實上，陸小鳳也是風流的人，但他那種風流，卻不讓人討厭。
這種時候，宮九的作用就很厲害了。有他在，金九齡不管挑什麼話題，他都輕鬆給他還回去。說話曖昧一點，宮九就刺他兩句。最後，她乾脆在他的示意下，進了馬車。直接避開他們的話題……
進了五羊城，季顏拒絕了花滿樓，跟他們一起住進平南王府的邀請，跟著宮九走了。
進城之後，季顏就發現，宮九認路了，確切的說，應該有人在給他指路。所以，他總能到達他要去的地方。他們去的地方，是一處非常精美的宅院。裡面各色物件都是極致，極致的精緻美麗，極致的富貴奢華，極致的舒適方便。
他說：「我知道這裡有很多好吃的，我可以領你一一去品嘗。」
她不貪口腹之欲，卻並不拒絕美食。而雖然這個人一路上態度極其多變，經常帶錯路，但他確實將她照顧的很好。但其實，她並沒將他當奴僕，他這樣驕傲的人，也決不是奴僕。所以，雖然他總會對她起惡念，卻並沒有做任何危害她的事。而他對她的照顧，她卻是想要回報一些的。因此，她道：「如果那些美食確如你所說的那樣，讓人不失望。那我就親自下廚，以作謝禮。」
「沒想到顏兒還會廚藝麼？為了顏兒親手做的美味，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於是接下來，她著實品嘗了許多的美味。有些確實其名，而有一些，卻名不符實。
但美食之所以要分出那麼多的菜系，就在於一個特色。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地域，乃至不同的習慣……都使得這些美食，各有風味。她能品嘗到這些不同風味的美食，便已是幸事。
連吃了幾天，每天都不同，頓頓都新鮮。
「顏兒這幾天吃得可開心？」
季顏本就是準備還他這人情的，自然不為難：「今天我下廚。」然後又道：「我還得先去買菜。」
「買菜？」宮九大概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歷，當下表示，「我陪你去。」
季顏也不拒絕，畢竟，地方還要他的人帶著過去。
將需要的食材買了回來，宮九對她做菜又起了興趣，於是一路跟到廚房。
她的廚藝是跟黃藥師所學，黃藥師的廚藝，最大的特色就是將他的武功融合在了廚藝上。食材的處理，火侯的掌控。動作優美，賞心悅目不說。只是施展的那些功法，以及掌控力，也足夠讓初見的人口瞪口呆了。
也因此，黃藥師的廚藝，非他門下的人不能學會。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笛誰家聽落梅。」這兩道菜的菜名，卻是黃蓉起的。小姑娘最愛這些，「鴛鴦五珍繪。」這道菜是黃蓉從皇宮裡學了來，黃藥師作了修改的。「八寶糯米鴨，炒白菜，銀絲卷。最後再來一個湯！」
「這些，應該夠了。」
宮九從她開始動手時起，就不曾再開口。哪怕她每一道菜都報了菜名，那香味直往他鼻子裡鑽，他也不曾多看一眼。只是看著她，看著她動手，看著她專心的神情。
直到最後，那碗湯端上來，他才緩緩的吐出口氣，淺淡到連近在咫尺的她都不曾發覺。「你做飯時，用的是什麼武功？」
季顏笑道：「看出來了？」
「恩，很精妙。但江湖上，從未出現過。」否則，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沒用過，自然是不曾出現過的。女子技藝中，我最不喜的就是廚房。而我又極少跟人動手……」說起來，她真正動手的，還就只跟宮九那一次了。想想，她突然有一種高手寂寞感。
宮九訝異的看著那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食，如果她最不喜歡都做到這樣，那喜歡的其他技藝，又該是怎樣的精妙？難道就只憑一個繡件，就能看出那麼多來。比陸小鳳這個經常查案的人，還要多。
菜上桌，季顏簡單梳洗，便跟他一起坐下享用。
雖然許久未動手，但手藝卻並沒有退步。
「好吃。」菜一入口，宮九眼睛瞬間一亮：「比禦廚的手藝高出百倍。」這是他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與之相比，之前幾天帶她品嘗的，全都是垃圾。
哪怕她做的份量十足，卻總有不足之感。因此，接下來的時間，他運筷如飛。丟掉了氣質，狼吞虎嚥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廚藝這裡是不是有點略蘇？但想想，如果黃藥師的廚師還比不過那些所謂的名廚，總覺得是對黃島主的不敬。所以，蘇就蘇吧！！
第72章
夜, 平南王府。
季顏在白天的時候，見到了花滿樓。受他之邀, 去看那幾位眼睛被傷的人。之後，又聽花滿樓說, 陸小鳳晚上會夜探王府。而巧的是, 葉孤城此時正在王府裡。
於是，她便也過來看熱鬧了。而理所當然的，宮九也跟著她來了。
陸小鳳穿的是不知從哪裡摸來的王府侍衛的服裝，自以為無人察覺的，偷偷潛進王府。卻不知道, 有多少雙眼睛, 一直看著他。
然後, 就在他將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葉孤城的劍到了——天外飛仙！
說實話, 不管是葉孤城還是西門吹雪, 他們的內功修為，在季顏的眼裡, 都不算高。雖然他們同一輩的武林人士都要強，但她卻並不看在眼裡。他們再天才, 亦比不過幾世的她。但是, 她不能否認的是，他們很強。
強在劍氣，勢，或者說, 是他們的心，他們的意志強大。他刺出的那一劍，於其說是劍，不如說是他的意志。所以，西門吹雪的劍，一往無前，非生即死。因為他的心，便是如此，他從來都是認准了目標，便勇往直前，不留退路。而葉孤城的劍，卻是孤絕的。同樣的強，同樣的一往無前，只是，他更加孤獨，更加決絕。西門吹雪前面是路，身後是懸崖，而葉孤城，卻是前後都是懸崖。
他們都必須強，因為不強，就可能是萬劫不覆。這就是他們的劍！
季顏在明悟這一點之後，就感歎了。她見過很多的強者。鄧不利多強大，他要守護整個巫師界。斯內普教授強大，因為他要守護愛人留下的唯一，要守護巫師界的希望。洪七公很強，他為千瘡百孔的國家努力。黃藥師很強，他為家人撐起一片天，要守護他們……
但在這裡，她又見識到了不同的強大。完全不同的強大！只是這種強，讓人覺得壓抑。
葉孤城的這一劍，陸小鳳接下來了，雖然險之又險。她卻知道，葉孤城這一劍，並沒有出全力。而陸小鳳，卻是盡了全力的。
「不愧是陸小鳳。」花滿樓笑著打著扇子：「不愧是天外飛仙。當代劍客的風采，唯西門吹雪可以一比。」
「他們定會有一戰。」宮九在一邊不無惡意的問道：「你覺得，如果這兩個人之戰，誰會贏？」
花滿樓臉上的笑意斂去，半晌才歎道：「雖然那樣的風采必定震驚宇內，但我卻並不希望，真的有看到的一天。」可他自己也知道，這兩人必有一戰，避無可避。
在場的，大概也就只有季顏無法理解他們這種篤定了吧。
她用劍，練劍，卻從未執著於劍。
而高手對決，如黃藥師和洪七公，他們打了一輩子，從來也沒有傷及性命。所以，她不懂，為什麼這兩個劍客對決，就非要一生一死。明明他們性格相投，彼此欣賞，愛好相同。這完全就是好朋友，知已的配備。
難道，就因為他們用劍？
…………
陸小鳳不愧是陸小鳳，很快就抓到了兇手。讓所有人都意外的一個人——天下名捕，金九齡。
這是一個典型的的賊喊捉賊的案例。
雖然案子結了，可陸小鳳很不開心，可以說是悲傷的。哪怕季顏將那些受害者的眼睛都治好了，也只是讓他強顏歡笑著。因為這次的兇手是金九齡，就像霍休一樣，這人也是他的朋友。還因為，那個喜歡他的，同時大概也是他有些喜歡的女孩——薛冰——死了。
她是被金九齡害死的，被陸小鳳連累。
人大概都有這樣的孽根性，唾手可得時不珍惜，失去了才知道有多重要。明明第一次在小酒館裡見到他們時，陸小鳳對薛冰並沒有多熱切，甚至也毫不猶豫的因為她腳上一雙紅鞋子，而懷疑她。薛冰氣走之後，他連追都沒追，該幹嘛幹嘛去了。
如今人沒了，他反而表出一副深愛的模樣。
季顏才要說，陸小鳳雖然風流，卻也還算有可取之處。他已經臉一抹，該幹嘛幹嘛去了。陸小鳳依舊還是那個陸小鳳，酒照喝，熱鬧照湊。哪怕是不那麼主動去找美人了，可若有美人找上門來，他也依舊照樣調戲。
「白月光雖美，卻並不能阻礙他去吃白米飯，朱砂痣就算長在心口，也禁不住會吸血的蚊子啊。」季顏輕聲感歎。同時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季姑娘累了麼？」花滿樓擔心的看著她。
搖了搖頭，「沒有。」這段時間為了那幾個人煉藥，她沒能休息好。但以她的精力，這對她的影響並不大。
只是不知為什麼，他們這些人現在全都聚到了她這裡來。好吧，地方是宮九的。但她幾乎睜開眼就能看到他們，或是一個，或是全部。哪怕陸小鳳真處於情傷之中，依舊不忘調節氣氛，熱鬧的很。
大概是人的年紀老了，有的時候覺得熱鬧也挺好。有的時候，又會覺得他們實在吵的很。
他們說要送她去萬梅山莊，同時也要看她跟西門吹雪比劍。因此，怎麼也不準備離開的。季顏只能隨他們，反正宮九這個主人，也不拒絕他們。偏這兩天，她有些莫名的焦躁，讓她心靜不下來。所以，就覺得他們有些鬧。
「什麼是白月光和朱砂痣？」宮九顯然聽到了她的話，同時也感覺到，她似乎不怎麼開心。或者說，是感慨。他很好奇，那一瞬間，她想到的是誰，或是什麼事？
「我所知的一位女作家曾說過的一段話，她說：『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她說這話的時候，是抬頭望著天的。
在她看來，不管是陸小鳳也好，花滿樓也罷，他們都算不得深情的人。
陸小鳳天性風流就不說了，據傳言說，如果他的床上沒有女人的話，他根本就睡不著覺。而花滿樓其實也相當博愛。而一個博字，便表示，這些愛分成了太多份，給予的容易，卻每一份都不多。愛上容易，卻沒有刻骨銘心。
她們來，他們不拒絕。她們走，他們不傷心。對於他們，那些都算不上是白月光或朱砂痣！陸小鳳之前傷心，只是因為那薛冰不是離開，而是死去。不得不說，這兩個男人都是好人，珍惜生命。死亡，到是能讓他們更深刻。然爾，也僅止於此罷了。
「這話到也有些意思。」宮九想了想，笑了起來：「可男子只要有能力，三妻四妾並不難，不管是白月光，還是朱砂痣，一起娶了就是。」
三觀不合，這根本沒法往下談了啊！
…………
萬梅山莊雖然叫萬梅山莊，可卻並不只有梅花。這裡有很多花，四季輪回，常開不敗。
季顏想著，也許她可以跟西門吹雪商量一下，在他這裡做個長客。待明天桃花開時，采些花釀些桃花酒。
西門吹雪還是當初初見時模樣，對於他們這些客人，雖然沒表現什麼，卻也讓人知道，他很高興。
季顏本來覺得，切磋嘛，興致來了，舉起拳頭上就是了。怎麼高興怎麼來，怎麼順手怎麼來。打痛快了，繼續吃吃喝喝，聊天交流，互相探討。但是……是的，但是，她來到這裡之後，西門吹雪居然一本正經的跟她約好時間，然後，沐浴齋戒去了。而且，要連續三天。
「西門對劍，一向很重視。」陸小鳳如此道。
花滿樓歎道：「難怪他的劍道能走的如此遠。」
便是宮九也說：「西門吹雪，不愧是當代最出色的劍客。」
季顏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三天裡，她到是將萬梅山莊裡裡外外全都玩了一遍。
直到約定好的時間，約定好的地點，季顏終於看到了緩緩而來的西門吹雪。
齋戒三天，季顏好奇這人身上是不是有什麼改變。便事實上……並沒有。也許在他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是有些不同的。但他每年要出去四趟，這樣的儀式也要來上四回，次數多了，只怕平時也跟著習慣恪守著這些規矩，因此，三天或是一天並沒什麼不同。他要的，只是心靈上的一種寄託。
不管如何，季顏跟西門吹雪開始了他們的決鬥。
是的，季顏看到他的眼睛時，就知道，這不是切磋，不是交流，而是決鬥，生死之鬥。這一刻，她也明白，這個人從一開始，對於劍，就是鄭重的不能再鄭重，百折無回的重視。他每一次拔劍，都是帶著這樣的心態，所以，才能練出如今這一身劍術。
西門吹雪在她身前三丈處站定，面無表情的一撥手裡的劍：「此劍乃天下利器，劍鋒三尺七寸，淨重七斤十三兩。」
季顏看了一眼他那把劍，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之前介紹過。」
西門吹雪抿了抿唇，看向她手裡的劍。那劍本是他的，他知道那劍無雙劍，可合可分……
「開始吧。」季顏將劍鞘丟到一邊，為顯鄭重，她用的是雙劍。對於西門吹雪，她必須要全力以赴，否則，就是對他的不尊重。這個人就是劍，千錘百煉。三天的齋戒雖然看似無稽，但那表示他鄭重。她若敷衍，便是侮辱。
「請。」西門吹雪見她拿雙劍，果然滿意。說話間，身上氣勢盡顯，威壓撲面而來。忽爾一聲龍吟，劍氣沖天。本來平靜的雙眼，此時業已鋒利如劍。他看著她，看著她的手，她的劍，她的眼睛。
季顏緩緩舉劍，一劍攻，一劍守。劍氣方顯，已然呈圓滿之勢。
他的眼瞳狠狠一縮，又猛的一亮。然後，他的劍刺了出來……並無華麗的劍招，因為他本就不靠劍招來取勝，他靠的劍之勢，之氣。他的劍，高絕冷硬，堅不可摧。
這已是劍的高級境界，亦是返璞歸真。
季顏的雙劍輕輕變動，已然變了劍勢。
西門吹雪這一劍，她接得住，但她並不準備接。因為她不是陸小鳳，沒有無堅不摧的手指。也因為，他的劍，太硬。
可這世上，並沒有真正的無堅不摧。她的劍不是，西門吹雪的劍，更不是。而堅硬的東西，總是難免要讓人想到，過剛易折這個詞。兩堅相撞，難免要有一個是會斷的。
她不想斷，也不希望對方折。所以，她不能硬。但她也不能輸，因為他的是殺人的劍法，若是她輸，便可能死。因此，她只能容。
他是一柄利劍，她則是包容萬物的深淵，是無邊無垠的夜空，沒有盡頭，無跡無蹤。任他無堅不摧，亦摧毀不了深淵那無盡的黑暗，劃不破夜空的漆黑。他甚至連她的底，都探不到。
而他，總有力竭之時。
事實一如她所想，他的劍，很鋒利，很耀眼，只憑著氣勢已然讓站在遠處旁觀的一些人變了臉色。只是，她的劍卻柔了起來，包容萬物，消彌一切於無形。
若是能夠具現，此時他的劍勢必然明銳如光，刺目奪光。而她的勢則是一片黑漆，無一絲光亮。
就像流星劃過夜空，明亮，卻並無影響。
終於，他收了劍，收了勢，眼睛卻更加明亮，「你很強。我輸了。」他的聲音很平淡，語氣卻熱切。
季顏亦收劍，「人總是要先輸，才能贏的。」頓了一下，又道：「我雖練劍，卻並非如你一般，是個純粹的劍客。因此，我並不太瞭解你對劍的執著。只是我以為，你可以執著於劍，追求它的更高境界，但卻更要注意心境的開闊。心足夠大，才能容納更多的力量。一味追求力量，最終不過是偏執，是入魔。」
西門吹雪看向自己手裡的劍：「我誠於心。」他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劍：「心足夠大，才能容納更多的力量。」他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他一直的理念是，只要夠堅定，夠誠，便會強大。而一直以來，他是這麼做的，也確實強大。
只是此時，他面對的是更強大的季顏。對方甚至沒有主動出一招，只是一味的防禦，便讓他不得不輸。而他，雖輸了，卻能感受到對方的氣勢，無可攀摘。
這一戰，他收穫良多，可心，卻有些迷茫。
他練劍，誠於心。他恪制已心，不讓俗務纏心，連情感都摒棄大半，他的心裡只剩下劍，再無他物。這樣的心夠堅強，冷硬，卻不夠包容，不夠大。
錯了麼？他需要好好思考。
「多謝。」他道。
「不客氣。」
兩人三言兩語，旁觀的幾人已經過來。正是陸小鳳、花滿樓、宮九三人。三人都是高手，看得自然是門道。也因為看出了門道，所以他們此時看季顏的眼神，十分的複雜。
「真沒想到，季姑娘的劍術，這麼高強。」陸小鳳一臉看稀奇的模樣，繞著她轉：「可你的醫術也那麼高明。真是讓人想不到，想不到啊！」
「世上總有些人和事，是你所難以想像的。」季顏笑道。
「確實，確實啊。」
比劍結束，無人死傷，花滿樓跟陸小鳳徹底放了心，於是也安心向主人告辭。
西門吹雪對季顏頗為不舍，好對手難尋，尤其是這兩年，他的劍術越發高明，就更難找到對手了。季顏不但是對手，還是他欲要挑戰的人。因此一再挽留。
季顏本就想盯著這個男主之一，之前本來打算以他這裡的桃花為藉口留下來。現在西門吹雪挽留，又答應他書房裡的藏書，她可以盡情翻看之後。便很乾脆的應邀留下。
宮九心中不愉，可他到底不是真的無所事事，因此晚了兩天，也走了。只是知道她居然是為了桃花和書留下之後，他離開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人給島上種滿桃花，以及收集天下所有的書籍。
西門吹雪閉關之後，季顏在萬梅山莊便待的越發自在。西門吹雪的管家，不知有了什麼誤解，對她的態度，亦是恭敬到了極點。她情商無障礙，一天不懂，十天也懂了管家的意味深長。只是就算知道，她也沒有任何表示。西門吹雪一心在劍，根本不會對其他的人事上心。也很難會為愛上誰，找個妻子。若當真有那麼一天，要麼是長輩強硬要求，要麼是女子主動求嫁。
而只要她跟西門吹雪兩人彼此無意，管家再熱心，也毫無意義。他僅是個管家而已！
西門吹雪閉關半個月，出關之後，稍作休整，就又來找季顏。
「季姑娘，請與我一戰。」
一看到他，季顏眼睛就是一亮。竟玩笑道：「不需要再沐浴齋戒三日？」
「不必。」
季顏笑了起來，自然並不拒絕。兩人再次一戰，他的劍，依舊一往無前，但他的身後，已然是一片平原。進可攻，退可守。而守，並不表示他的進就弱，事實上，因為無顧之憂，他更強了。
「你很厲害。」兩人收劍，季顏也不由感歎，他從幼時練劍，練了這麼多年，劍勢早成。但卻花了半個月，就生生的改了。可見是有大智慧，大毅力，更有大覺悟，大決心。
「還要多謝季姑娘。」西門吹雪對她的態度也略有些變，帶上了些許敬意。因為，她與他，已有半師之誼。
季顏點頭，剛要說話，腦子裡卻突的出現一聲：「叮！」她微怔，急切的等著它接下來的內容。可除了那一聲「叮」外，竟再無半點聲音傳來。讓她幾乎以為，那一聲「叮」，只是幻覺。
「你大概需要整理一下所得，我先走了。」她轉身就走，一遍又一遍的呼喚系統。可惜，任她如何呼喚，系統都沒有半點反應。便是如此，她亦是十分高興。
這說明，系統還在。並不是如她所以為的，離開，拋棄。
只是，為什麼一直不出現？是像小龍女那個世界一樣，是一種考驗。還是像紅樓那樣，因為能量不足？又或者，是因為出了什麼事？
不管是哪一種，她其實並不太擔心。因為它是系統，它應該只是一段資料，一個程式。除非設計創造它的人毀滅它，否則，誰能傷害它呢？最多就是，它換一個宿主，換一個世界，或是慢慢等著收集能量。總有一天，它會再度恢復。
這麼一想，她便不那麼急切了。
慢慢等著就是。它總是好好的，並不需要她擔心。
思緒轉回來，她又想，系統為什麼會發出那一聲「叮」？
是系統好不容易有了能量，所以刻意發出，而提醒她它的存在。還是因為，她在這個世界的任務，有了變化？失敗或是成功，因此，它才出現。如果是，那這任務是什麼，為什麼成功，或是失敗？
她細細想一直以來的作為。想到那「叮」聲出現的時機。
「難道因為西門吹雪的劍道有所改變？」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想想到也可能，以他的劍道，將來要麼是殺遍天下的劍術高手，最後高處不勝寒，孤寂一生。要麼就是被其他的劍術高手所殺……而現在，他的劍道已變，他的路變寬了，選擇自然也就多了。
如果只是這樣，她到是可以再加把勁。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季顏隔三岔五的就跟西門吹雪較量較量。只是跟以前不同的是，從這之後，她的劍便帶上了引導性。潤物細無聲式的改變著他的劍道。讓他的劍道越發圓融，卻也越發的強大。
時間慢慢前移，突然一天，老管家來找季顏：「季姑娘，還請您勸勸莊主？」
「何事？」
「莊主欲跟南海葉城主比劍，八月十五，紫金山巔。」
「八月十五？」原來就是今年麼？那麼，西門吹雪會死？掐指一算，就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你要勸什麼？」
「莊主的劍一出，必有一死。」管家也是操碎了心：「葉城主畢竟比莊主更早出名。且兩人的劍道，極為相似。」葉孤城比西門吹雪年紀大，練劍的時間久。同是天才，年長的自然就更有優勢。換句話說，管家擔心西門吹雪會輸。而兩人劍道相似，西門吹雪若輸，便只有死。
「不必勸。」季顏搖頭：「也勸不了。」西門吹雪這人，絕不會在面臨約戰時退縮，除非他死，否則任何理由，都不行。「紫金山在哪？」不是紫禁城麼？
管家先是暗歎，他瞭解自己的主子，知道季姑娘說的是實話。
然後又驚訝于季姑娘居然不知道紫金山，立刻又給她祥細解說了一遍。
季顏了然，待管家離開之後，她從空間拿了一張很大的牛皮紙，用可修改的筆，在上面慢慢記錄。那是一張地圖，雖然還不夠全面、細緻，也足以震驚世人。但她依舊不滿意，還在一步步的完善。
第73章
「改期了。」西門吹雪擦著自己的劍, 聲音毫無起伏。「九月十五晚上，紫禁之巔。」
「皇家允許麼？」她很好奇, 他們是怎麼想的。皇帝不點頭，他們就這麼拿著武器進宮, 那可就是私闖禁宮, 要殺頭的。
西門吹雪一下就愣住了。顯然，身為江湖高手的他，從來沒將律法和皇家放在心上。他大概認為這世間無處不可去，哪怕是皇帝的屋頂。就像他從來沒想過，他一年殺四個人，自以為殺的都是該殺的人。可不管那些人該不該死, 他殺人這件事本身, 是犯法的。
季顏無語了一下, 不免感歎：「帝王的尊嚴啊！」皇帝但凡小氣點, 必然要帶來對整個江湖的血洗。帝王之怒，伏屍萬里啊！
西門吹雪皺眉：「大內的那些人, 攔不住我。」
「他們確實攔不住你。」比他還高的高手, 大概不會願意給皇帝當侍衛：「可皇帝對整個江湖，該怎麼看？隨意拿著武器, 在皇帝的頭頂上打打殺殺……形同造反。」
西門吹雪說不出話來了，好一會兒, 才道：「我會通知葉孤城，將地點改一下。」
季顏覺得這樣最好。反正是比試，在哪不是比？就像她到萬梅山莊來, 葉孤城要非要這個驚天下的名，那就去個名聲響亮的地方好了。弄個像華山論劍一樣的東西，也是天下聞名。實在不必非跟皇帝過不去。
然爾計畫趕不上變化，他們才說過這話，他還未來得及動作，這件事一夜之間就弄得天下皆知，時間、地點、比劍雙方身份，全都被曝光。
西門吹雪沉默許久，便默認這一結果。
更改地點一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就算知道這件事有古怪，依舊沒有反駁。
「葉孤城是個好對手。」西門吹雪如此道，而這也是他應下這一戰的理由。
…………
九月十三日傍晚，京城。
季顏跟著西門吹雪來到京城已經半個多月了。
而她深刻的感受到，這半個月裡，京城裡的變化。
明面上，各地高手蜂湧而至，只為了一睹當代兩個絕頂劍客的決鬥。而暗地裡，整個京城都繃了起來。
皇帝果然是在意的。
坐在酒樓靠窗的位置，聽著酒樓裡外眾人激動的笑談聲，不由輕歎。不知此事之後，有多少人的名姓，會被記在皇帝的小本本上。
「季姑娘。」
「陸小鳳，花滿樓？」看到兩人，季顏一點不意外。陸小鳳是西門吹雪的朋友，這種關係生死的決鬥，他不可能充耳不聞。而花滿樓珍愛生命，他定會想辦法阻止這一場生死之戰。哪怕他明知道，他阻止不了，卻還是不會放棄。
「你們來了！」早就知道他們會來，所以季顏一點不意外。
「看到季姑娘我就放心了。」陸小鳳跟花滿樓直接坐她這一坐。
季顏挑了下眉，頗為不解的看著他。
花滿樓體貼的道：「從傳出決戰的消息之後，江湖上就再沒有西門吹雪的消息。陸小鳳也找不到他，但我們都認為，季姑娘應該知道。所以陸小鳳才會說，看到姑娘就放心了。」
「我確實知道他在哪。」季顏看著兩人：「只是，誰也阻止不了他們決戰。」很明顯，葉孤城那邊必有陰謀，不管這陰謀是什麼，既然已經到這份上了，肯定就不能突然停止。而西門吹雪，這人是決不會在劍道一途上，出現不戰而退的事情。「你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怎麼讓他們活下來。」
「他們的劍道太像。」陸小鳳歎氣：「劍出無回。」
「西門吹雪的劍，已經有所不同，而且更強了。」季顏道：「我認為，最後死的，會是葉孤城。」
陸小鳳一怔，「為什麼你說的這麼肯定。」
季顏手指摸著杯壁：「你們所有人都在說，葉孤城跟西門吹雪很像。像他們那樣的人，是不會容許自己的劍上，沾有汙晦的。」
「這是必然的。」
「但他們的決戰，卻選擇在紫禁之巔。」她指了紫禁城的方向，道：「我看過，整個紫禁城裡最高的建築，是奉天殿。那是什麼地方？皇帝的金龍寶坐就在殿裡，他們兩個人在寶坐上面動刀動劍，你想過皇帝會怎麼想麼？兩個可以無視禁宮侍衛，直接進宮的高手，還帶著劍，皇帝會怎麼做？哦，是了，也許還不只是他們兩人。總還會有一些人，想要看高手對決，以及還有像你們這樣，關係他們生死的朋友……無視禁軍，無視皇權。」
「我立刻進宮。」陸小鳳連忙道。
季顏連忙阻止：「我話還沒說完。」
「你說。」陸小鳳又坐了下來。
「我就問你，如果閑著沒事，你會想跟花滿樓到奉先殿屋頂上去賞月嗎？」
「當然不會，那可是奉先殿。不經允許進去，是會被當成刺客，射成馬蜂窩。」
「絕不會。」花滿樓也立刻表示。
「所以，你覺得葉孤城為什麼在決定絕鬥地點的時候，會選擇那裡。還怕西門吹雪會拒絕，直接就將消息，弄得天下盡知？讓他想換地方都不行。」
陸小鳳和花滿樓兩人的臉色變得凝重。
他們都是聰明人，根本不需要她挑得更明白。
陸小鳳摸著他的鬍子，最終還是道：「我現在進宮。」
這一次，季顏沒再攔他。花滿樓沒跟他一起離開，而是留了下來：「家父家母十分惦記姑娘，我此次出來，他們一再叮囑我，若是見到姑娘，務必要請你去花家做客。」
對於花家，季顏還是很喜歡的。偌大一個家族，子嗣眾多，卻是難得的兄友弟恭。哪怕是娶了媳婦進來，也沒有出現兄弟鬩牆的事來。
「有機會我一定去。」
陸小鳳去的快，回來的亦快。去的時候，他臉色凝重，回來時候，更加的不好看。
「出了何事？」花滿樓很擔心。
「事情有些複雜。」他看了周圍一眼：「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另外，我需要找到西風吹雪和葉孤城。」
季顏直接給了他兩個地址。她在這裡這麼久，並不是白待著的：「西門吹雪那裡，你隨時可去。葉孤城那，卻只怕隨時會變。但另有一處，也許你可以盯著。」
「哪裡？」
「南王世子的住處。」
陸小鳳神色一變，「你果然知道。」
「皇帝顯然也知道。」
「皇上知道的，只怕沒有姑娘你知道的多。」
皇帝知道的絕對比她知道的更多。
她知道這些只是巧合。可這裡，卻是皇帝的地盤。只是，皇帝考慮的更多，所以有些事情，他知道現在也不會明說出來。因為，那位年輕的帝王，應該也有著什麼打算。
她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不短，看民生看百態，也足以讓她對這個世界的最高統治者有一定的瞭解。能治理出一個太平盛世的帝王，絕不可能被人如此輕易的，好似玩笑一般的算計。
因此，面對陸小鳳的話，她只是笑了笑。
………………
西門吹雪此時在一家叫「合芳齋」的糕點鋪子裡。
季顏帶著他們兩人到鋪子裡，卻沒跟他們進後院去見西門吹院。因為她也有客人了，是宮九。於是，她只好借合芳齋的地盤，接待客人。
宮九這次卻不是一個人來，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女子。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一雙眼睛靈動異常，笑得甜甜的，十分討喜。一個卻嫵媚冷豔，還長著一雙貓兒般的眼睛。她不笑，甚至帶著些敵意的看著她。
「這是宮主，我的妹妹。」宮九給她介紹那個小姑娘，卻無視了那個大美人。
她猜，那一個，大概是他的下人。雖然她穿得並不比那個宮主差，比宮主也似乎更傲氣些。
「宮主，你好。」
「姐姐好。我知道姐姐，姐姐叫季顏，我叫你顏姐姐好不好？顏姐姐果然像哥哥說的很漂亮，我很喜歡呢。顏姐姐喜歡喝牛肉湯嗎？我最會煮牛肉湯了，我煮給你喝，好不好？」
小姑娘說起話來嘰嘰喳喳，兩眼晶晶亮，十分討喜。
「好啊。」
「太好了。那，顏姐姐，你跟我們一起住吧。就在離這裡不遠的一個院子，那裡比這裡舒服多了。那裡有廚房，我給你煮牛肉湯。」
「這兩天不成。」她對她輕笑：「最早也得過了十五。」想了想，從空間裡拿了個她自己制的一副手套：「見面禮。」
小姑娘眼睛一亮，「謝謝顏姐姐。」將手套直接戴在手上，「咦，這是什麼？涼涼的，很舒服。」
「偶得的。我瞧你練的應該是手上的功夫，這東西別的用處沒有，只是水火不侵，刀劍無懼。以後徒手與人對敵時，戴著它，就不懼利刃長槍了。」
宮主眼睛更亮，「謝謝顏姐姐，我很喜歡。」
季顏摸了摸她的頭，看向宮九。「可是有事？」
「只是聽說兩大劍客要比武。這樣的盛會百年難見，我自然也不想錯過。」宮九早已趁著她跟宮主說話時，暗暗將她上上下下看了個遍。當然，並不是看她的臉，這一點他完全不必看。她絕對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只是不知從何時起，她臉上的面紗已經拿下。可平時碰到的那些人，卻似乎從不注意她的臉。
就像剛才，三個女子站在一起。路上的那些愛美之人，視線都悄悄落在沙曼身上，卻對她這個絕色視若無睹。
而他這次注意到，就算宮主現在幾乎偎在她的懷裡，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宮主只看到她漂亮，但他敢保證，她絕不知道，這所謂的漂亮是多麼驚心動魄。
除了他！是的，肯定是除了他。所有人裡，只有他看得到她的真面目。雖然有那麼一瞬間，他很得意，甚至是興奮的。但理智很快就告訴他，會如此，只可能是因為他左臂上的契約。
這讓他幾乎相信了她之前的話，她是妖精的話。
可這一次再見到她，他卻發現，她長高了。
妖精多少年會變成人？變成人之後還會長大嗎？這個問題，從古至今都沒有人知道。但是，他總覺得不對。於是，他暗暗的打量著她。
這一看，才發現，她身上的變化極大。長高了，頭髮也變長了許多。甚至比前段時間看到的，更黑更亮。臉雖然依舊美麗，卻也有所不同。這種變化，就像一個正常的孩子慢慢長大一樣。就像他長時間不回島，然後看到宮主時一樣。她長大了，各種意義上的長大。跟正常人類長大的速度，完全一樣。
妖精的生長速度會跟人一樣嗎？一瞬間，他覺得他被騙了。但她的那些能力，又確實很驚人。
此時見她給宮主那麼好的東西，到也顧不上想那些了。只是酸酸的道：「我跟顏兒認識這麼久，顏兒都不曾送過我什麼東西呢。」
季顏無語，「宮主是孩子。」大人給小孩見面禮正常。她給他，能看麼？
想想兩人的身高體型，宮九咳了一聲，接受了這個理由。轉移話題道：「到是沒想到，西門吹雪居然住在這樣的地方。難怪誰也找不到，這樣的地方，誰也想不到。」
季顏首：「別人想不到才好，不是嗎？」
「我也喜歡讓別人想不到。」宮九顯然明白她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說起來，顏兒對西門吹雪，還真是不一般啊。」他的眼睛微眯，眼中不無惡意。
西門吹雪跟她的任務掛鉤，她自然要看住了，盡可能的讓他順心一些。一看他眼中掩不住的惡意，而契約卻沒有任何反應。她不由道：「不許害他。」宮九的實力不比西門吹雪差，而且他這人，沒什麼善惡觀念，很是為所欲為。她旁的不管，只是她的任務沒完成之前，她不准他破壞。所以，她開了口。這話一出口，便是命令。作為被契約的宮九，是絕不能違背的。
宮九的臉色突的一變，惡念反而更重。可此時，再有惡念，他就已經被契約懲罰了。因此，他的臉色也隨之一變：「你就這麼在乎他？」
「他還不錯。」這樣的任務目標，比布萊克那種讓人糟心的好多了。
宮九的臉色更加難看，緊接著便是一臉的痛苦。他緊抿著唇，卻是半點不退讓。
季顏無語了一下，「明知道會吃苦頭，還枉動惡念？」不過，她到是突然想到一種可能來：「你跟他有仇？」如果真是不得不報的死仇，她這樣到是不好了。
宮九眼沉沉的望她：「若是有仇呢？」
季顏訝異，難道竟真的有仇？如果真的有仇的話：「唔，等決鬥之後。到時你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她雖然不記得太多，但也知道，葉孤城這一戰是死的。
她也曾仔細研究過，如果她的交易對象是西門吹雪，那他這樣的人，會提出什麼樣的條件。
西門吹雪最看重的就是劍道，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劍道上更進一步。所以，那天那一聲「叮」，很可能就是這個原因。但任務沒有完成，那就意味著，他還有別的要求，而她沒替他達成。
這段時間，她住在萬梅山莊，自然對他有所瞭解。他的生活中，無父無母，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妻兒，親情方面一片空白。朋友目前看來，只陸小鳳一人。但陸小鳳是最大的主角，雖然身上麻煩不斷，但他自己樂在其中，並無太多遺憾。
想來想去，她就只想到葉孤城。
這個人跟他很像，這樣的兩個人之間，要麼是一山不容二虎式的互相爭鬥，最後只能留下一個。要麼就是惺惺相惜，成為知已。而他們同樣習劍，連劍道都如此相似。
單從結果來看，最後確實是一生一死。但看過兩人的劍之後，她就知道，他們並不是前者，而是後者。
他們是願意為劍而死的人，死了的，心甘情願。可剩下的那一個，卻是失去了唯一的知己，唯一的同路人。而失去了那麼一個唯一，他必然會遺憾，會寂寞。是孤獨，亦是高處不勝寒。
獨孤求敗為什麼要取那樣一個名字？概因為他沒有了對手，他想求敗，更想求一個好對手。西門吹雪本來是有的，但後來卻又沒有了。他還如此年輕，從此以後，在劍道上，他大概是非常寂寞的吧。
終上。她覺得這任務的重點就在葉孤城的身上。
「等他們決鬥之後，我就可以對他動手了麼？」宮九眼睛一亮。
「決鬥之後，你隨意。」決鬥前不能讓他耗了西門吹雪的內力，萬一不小心，西門吹雪輸了，死了，那她不是白忙活？至於之後，西門吹雪也不會那麼容易死，更不會讓她，一個女人護著。
「好吧，我聽你的。」意外的，宮九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些。
「真沒想到，季姑娘你對西門這麼好。」陸小鳳笑著走了出來，在他身後，跟著花滿樓以及西門吹雪。他笑得一臉調侃，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真是有心啊！！」說的那叫一個意味深長。
「我對你也算不錯了。」季顏淡淡開口：「否則，我就讓你這輩子都喝不了酒，你信不信？」
沒錯，這是威脅。
陸小鳳立刻變了臉色，連聲道：「我信，我信。」
其他人全都笑了起來。
「大概也只有季姑娘，能讓陸小鳳閉嘴了。」花滿樓笑道。
宮主對他很是好奇，湊了上去，繞著他轉了兩圈，才問道：「你就是陸小鳳？」
「我就是陸小鳳。」陸小鳳摸了下鬍子，笑眯眯的。只是，他雖然跟宮主說話，眼睛卻一直看著沙曼。顯然，相對于宮主這小姑娘，他更喜那種成熟有風情的大美人。
「你果然有四條眉毛。」
這話一出，其他人又笑了。
季顏看了一眼宮主，見她只是單純的好奇。到是沙曼，看著屋裡的幾個男人，不知在想什麼。
而宮九，對這一切全都視而不見。
「季姑娘，你可知這世上，有誰的醫術比你更強麼？」陸小鳳將宮主哄了過去，才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用喝酒的勁頭一口幹了，才突的問道。
季顏看了他一眼：「我並不是大夫，醫術比我強的應該極多。」
她這話一出，知道的幾人全都一臉古怪。
陸小鳳更是好奇：「季姑娘覺得，怎麼樣的才是大夫？」
季顏道，「藥堂裡的大夫？御醫？獲得行醫資格的人？」可這年代的大夫，似乎並沒有要求什麼行醫資格。
「能治病的就是大夫。」陸小鳳道：「季姑娘你能將旁人醫不好的病痛醫好，那就是最高明的大夫，是神醫。」
「我只是藥劑大師。」這她可是獲得多方認證的。
「藥劑大師就藥劑大師，反正現在天下人都知道，你治好了花滿樓。還治好了被繡花大盜繡瞎眼睛的那些人……最主要的是，皇上知道了。」
季顏只好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皇上的身體似有不妥。」陸小鳳道：「他是個明君，更是個有意思的人。」
季顏看他神色，突的道：「你用我跟皇帝交換葉孤城？」
陸小鳳一下子沒了聲音，其他人卻變了臉色。便是季顏自認自己脾氣一向不錯，此時也冷笑了起來：「你到底憑什麼以為，我會配合你？」
「你是個好人。」陸小鳳下意識道。「而且我知道，你希望葉孤城活著。」
季顏笑了起來，「你說的對，我希望葉孤城活著。」
陸小鳳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我不是好人。」她很認真的看著他：「我只是需要他活著，不是因為我是好人，也不是因為喜歡這個人。只是因為，我需要。就像我治花滿樓的眼睛，不是因為我是好人，也不因為他是什麼人。只是因為我需要！」
「所以，你會救葉孤城的，不是嗎。」
「是，我不會讓他死。」季顏道：「但現在，我卻需要收取代價了。」
「代價？」
「是的，代價。被人賣了的代價。」她看向陸小鳳。
陸小鳳苦笑：「我似乎多此一舉了，你想要什麼？」
「你只是從不相信我罷了。」季顏直接拿了兩顆藥丸出來，「想要我給皇帝治病，你吃了它們。」
陸小鳳忐忑的看著那兩丸藥：「是什麼？」
季顏根本不準備解釋，只是將藥丸遞了出去：「吃，或是不吃，你自己選。」
陸小鳳將藥丸捏了起來，季顏之前的威脅還在耳邊，他哪敢小看她拿出來的藥。
季顏嗤笑：「為了葉孤城，你連這點都不願付出麼？那我又憑什麼，因為你一句話去皇宮，給皇帝治病？」
第74章
「季姑娘, 那是什麼藥？」在陸小鳳生無可戀的離開之後, 花滿樓才好奇的問季顏。
「讓他喝不了酒的藥。」季顏靠在椅背上：「沒有時限。」
「那不是, 他可能從此再不能喝酒了？」宮主兩眼放光：「顏姐姐，這藥這麼厲害？」
「只是過敏藥丸而已。」季顏隨口說道：「其中一丸裡，加入相應的東西, 就可以讓人對這種東西過敏。當然, 如果他不在乎的話, 其實也可以喝的。只是喝完，會出現一些症狀。」
「是什麼？」宮主眼睛晶亮。
「身上長滿紅斑，全身都會癢。第一次喝要癢上一整天。第二次喝要癢上兩天，第三次三天……一直累加 ，沒上限。」
「好厲害。」
季顏看著她兩眼放光的模樣，笑了笑。這姑娘可愛是可愛, 也討人喜歡。可也不愧是宮九的妹妹, 性子跟他也像的很。是個肆意的人, 她的心中並無善惡，只有她喜不喜歡。像個孩子, 可愛起來讓人心都能化了。可要做起壞事來，也真是讓人害怕。偏她自己，並不覺得那是壞事。
到是花滿樓連忙追陸小鳳去了。顯然, 他是為了將藥的效果告訴陸小鳳, 免得他不知死活，再自己亂試。
夜裡，陸小鳳又回來了。還是被花滿樓 給扛回來了, 他中了毒。一盤酥油泡螺，一個美人的一句話，就讓他中了招，差點丟了性命。
花滿樓找到他的時候晚了些，不過，他到是沒作死的喝酒，卻沒想到，他會這麼容易被女人給撂倒。而合芳齋裡又多了一個叫歐陽晴的女子，一個還是處的名女支。
這女子是陸小鳳的現任紅顏知己，跟剛死不久的薛姑娘，是結義姐妹！她跟陸小鳳一起被帶回來，歐陽晴所毒要重的多。
………………
九月十四，下午。
季顏靠坐在太和樓的二樓，手裡把玩著一塊玉牌，另有六根緞帶，就放在她手邊的盒子裡。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會認真看一眼那盒子，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
那牌子是皇帝給她的，讓她隨時進宮，給他治病。
不得不說，這麼多個世界，這個皇帝最有意思。也許是因為他自信，並不懼江湖人。也有可能是因為已經徹底對江湖失去了控制，所以破罐子破摔了。
他居然就這麼將這玉牌給她送了來，給了她大內自由行走，且不必對任何人行禮的權利。這任何人，包括皇帝自己。
而這些緞帶，卻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決鬥的門票。是大內侍衛，親自給陸小鳳送來的，跟這玉牌一起送到。皇帝的意思是，由他來選擇六個人，進大內，觀看兩大高手對訣。
東西在陸小鳳手裡還沒焐熱，她就把緞帶拿了過來。
同時讓他放了個消息出去，緞帶在她手裡，想要的人直接到她這裡來買。是的，買。用錢買，想要的過來，價高者得。而緞帶上會被下上毒藥，從她這裡換得緞帶的，會得到解藥。而進宮的地方，同樣有藥。拿著假的緞帶過去，會內力全失。
所以，外面偷偷買的那些，就算看起來一模一樣，也是進不了內宮的。不但進不去，而且還會內力全失，對於武者來說，這比殺了他們更加可怕。
這消息放出去，季顏就到了這裡，一直等著。
如今，太和樓裡已經有了很多的客人。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很多銀票，只等著她開口，他們好競價。
不是沒人想硬搶，只是，她這一桌坐了五個人，除她外，還有花滿樓、陸小鳳、宮九和宮主。每一個，都不是他們能惹的。至於她，則更是誰也不想得罪。這年頭，一個神醫的面子，還是很大的。
到了傍晚，能來的全都來了。
季顏先拿了個盤子出來，在裡面倒了六丸紅色藥。「這藥是毒藥。」她又揚了揚手裡的緞帶：「這是解藥，但同時也是毒藥。所以，得了藥丸而沒有緞帶的，會失去內力。得緞帶而沒有藥丸的，同樣會失去內力。所以，得到緞帶的人，記好好保護你的物品。」
隨著她的話，準備買緞帶的都很滿意。
而那些打緞帶的人，卻動起了心思。
卻不想，季顏又道：「另外，進宮時，必需在宮門口吃下另一種藥。同樣是毒藥，但這三種混在一起，就會讓你們增加至少五年的內力。只吃這個藥，拿著緞帶，不會中毒。當然，也不會增加內力。若只吃宮門口的那種，同樣會失去內力。放心，宮門口我會多放些藥丸，保證任何一個拿著緞帶的人，都有的吃。」不怕死的，儘管來。
「緞帶一共只有六條，每一條的底價是十萬兩。現在，有意購買的，請到那邊房間裡，那裡準備了信封以及筆墨。寫好你們願意出的價格，裝在信封裡，直接給我。我會從中選出價最高的六人，東西會單獨給你們送過去。到時一手交物一手交錢。所以，還要請各位留一個位址。讓要進宮的人，在那裡等著。」
這話一出，有意買的更高興了。誰也不想被人搶物又害命。這麼一安排，可謂萬無一失。連最後的隱患都沒有了。
接下來只要放一個箱子在那，等那些人將信封放在裡面就行。
準備錢財不夠的，自然就不進去了。就算是這樣，進去的人也不少。等結束的時候，箱子已經半滿。他們自然也沒有當著他們的面打開，因為說好了，要保密的。
而這是賣家市場，規矩也先說過了，他們有再多不滿，也只能憋著。
「季姑娘這辦法，真是讓人歎為觀止。」花滿樓感歎：「這樣，到是少了些爭鬥。」
陸小鳳苦著臉，喝著茶：「季姑娘，你將緞帶全賣了，到時我們豈不是也進不去了？」
季顏看了他一眼：「我相信，以你陸小鳳的本事，肯定能進去。」然後又揚了揚手裡的玉牌：「對於花滿樓和宮九，我有這個，可以帶他們進去。」
陸小鳳臉更苦了，他這次是真知道，他把這位得罪狠了。可除了苦笑，他還只能苦笑。她不是他所認識的那些，可以隨意玩笑的江湖女子，也不是對他有好感，可以任調戲的女人。這位完全不買他的面子，不被他的英俊風流所吸引。至於武功，他估計他根本打不過她……他苦頭臉又喝了口茶，難受，實在難道：「季姑娘，你什麼時候將我身上的藥給解了？」
「那就要看我多久消氣了。」季顏睨了他一眼：「接下來的時間裡，你最好不要再惹我。我這裡還有可以讓你變成太監的藥……」
陸小鳳一凜，整個人都不好了。
「呵！」花滿樓輕輕咳笑起來，「該，總算有人能制住陸小鳳了。」
宮主捂著嘴笑，眼睛轉來轉去，可愛的緊。
宮九從剛才，就一直拿著盤子上的藥，慢慢的研究。只是饒是他再天才，他也看不出什麼來。雖然同樣是藥，但這裡很多手法都是魔法世界的。如果他看到她製藥的過程，或者給他拆一拆，也許還有機會。但這只是一顆丸子，完整的，不能嘗，只能分解。只能看和聞一聞，他自然什麼都看不出來。
「難怪顏兒總說自己是藥劑大師。這藥丸，這江湖上任何人都煉製不出來。」
對此季顏還是相當自信的：「自然。」
「說起來，我們向來只聽說過大夫，藥童，或是煉丹的道士，藥劑大師，卻是從未聽過。」陸小鳳眼睛一轉，又開始作死：「不知季姑娘師承何處？家在哪方？」
季顏笑了一聲：「還想知道我有什麼藥麼？」
陸小鳳立刻慫了。
其他人其實也有些好奇，但宮九不在乎。他到現在，基本肯定，眼前這人身上有不凡之處，但絕對不是什麼妖精。妖精能跟普通人一樣，長得那麼快？妖精也會跟人一樣，每個月都來天癸？
沒錯，就是天癸。雖然別人根本查覺不到，就是他也只在一開始聞到一點味道，之後就因為他的反應，而她立刻將之掩去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在這樣的日子裡，還能隨便外出，不像其他女子那樣，在家裡躺著，小心養護著。可他確定，她確實是來了天癸。
他也許從未見過妖精，但如果妖精就像她這樣，跟凡人又有什麼不同？
宮九又繼續之前的話題：「這是用蛇毒煉製出來的？」
季顏眼睛微亮，「你還能看出什麼？」
「石斛，蟹鬥草。」宮九又猶豫著說了兩種出來：「只是，這些似乎完全沒關係。」
季顏點頭：「這三種都對了。不過，蛇必須是赤煉王蛇的毒腺。」她難得的誇了一聲：「你的鼻子到是尖。」
宮九眼睛一亮：「我看過不少醫術，草藥書也看不過不少，但卻依舊無法明白。」
「這是我自己研究的方子，你看的那些書上自然不會有。」她直接將方子拿出來，遞了過去。這一舉動，在旁人看來，又是驚訝。只宮九，十分坦然的接了過去。但對於好奇湊上來的宮主，他卻避了開去。
眾人微訝：「你自己研究的方子？現在我明白，為什麼季姑娘是藥劑大師了。」
「創造出全新的方子，藥劑大師的最基本要求。」
宮主突然問道：「顏姐姐，我可以學嗎？」
「你學不了。」她點了點她的鼻尖，「這個需要特別的天賦。」
宮主眼睛微瞠：「什麼樣的天賦？我九哥有麼？」
季顏伸手對著隔壁的桌子一招手，將一隻竹筷子招過來。手握住，指尖在筷子尖一點，一朵蘭花燦然盛開。「要這樣的天賦。」
宮主已經看傻了，「是真的，我聞到了香味。」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輕輕的碰了碰那蘭花，眼睛瞬間瞠大：「這，這是什麼天賦？神跡嗎？普通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天賦？」
事實上，不只是她，除了宮九還能保持平靜，其他人都被驚到了。只花滿樓看著那蘭花，眼裡全是喜愛，也忍不住伸手去碰了碰。「它是有生命的。」
季顏笑了一下，筷子一抖，蘭花便消失無蹤，什麼痕跡也沒留下。就像它從未出現過一樣：「這是天賦。」她很誠實的道：「我見過很多。你九哥麼，不確定。」按理這只是內力的一種運行方式，跟這個世界單純的武學不同。可宮九的內力運行方式，從根本上也不同。能不能行，得試過才知道。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讓功法按著要求運行的。她會用得如此契合，是因為她在魔法世界待了一輩子。這是靈魂上的契合！
「那什麼樣的人會有？」宮主小孩子性上來，想要打破砂鍋的問下去。還有羡慕，有想要占為已有的欲望。
「這我可不知道。」季顏直接把這話題帶開，她看向陸小鳳，同時也是看向在場的那些人：「所以，我的這些毒，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無法解。」心存僥倖的，就只能認栽。
「但正因如此，季姑娘的藥，才能醫治別人治不好的病。」花滿樓道。他看人看事，總能看到美好的一面：「給一些絕望的人一線希望。」
季顏感歎：「花滿樓，你實在是個了不起的人。」只怕這世間，再沒有人能討厭他。
「可惜，我卻不能幫助更多的人。」
季顏道：「神都管不過來的事情，到叫你跟著憂心。」
花滿樓亦是失笑，將這個話題又揭過去。
至於那些本來還抱著僥倖心理的人，這一次是徹底歇了心思。
…………
時間轉眼就到了九月十五。
整個京城被感染了激動的心情，每個人說話聲音，都比平時要高一些。顯得浮躁，不安。
合芳齋的後院裡，一大早就特別熱鬧。
西門吹雪天不亮就練劍，等天亮了，他又回屋去了。應該是靜思去了……讓她欣慰的是，他終於將沐浴齋戒三天的習慣給改了。所以，為了讓他更好的迎接決鬥，她替他所在的房間，施了隔絕聲音的魔法。不讓院子裡的熱鬧打擾他。
季顏用過早飯，宮主跟宮九又來找她。合芳齋就這麼大，他們便全都在後院裡。她跟宮九兩人擺了棋盤，慢慢對弈。宮主在一邊練她的功夫，叫如意蘭花手。很漂亮的一套功夫……然後，花滿樓來了，歐陽晴來了，陸小鳳來了，沙曼也來了……讓她驚訝的是，沙曼居然是從陸小鳳暫住的客房裡出來的。
看兩人的互動，顯然已經不是陌生人了。那沙曼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出了門，還將陸小鳳拉向她，她細心的替他整理衣服。
「那是你家的下人吧？」季顏輕咳一聲，將驚訝壓下，看向宮九：「你將她送給陸小鳳了？」
季顏絕不是奴隸制的擁護者，當然，她現在也不再天真的堅持，人人平等這種理念。到哪個世界，守哪個世界的規矩。但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她真的有些無所適從。明明是帝王封建社會，可她看到的，接觸的一切，全都亂七八糟。規矩就是沒有規矩，偏她自己，到有了規矩。以至於，總是不自在。
宮九看著沙曼，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甚至還笑得出來：「讓顏兒見笑了。」只是沙曼在他說話的時候，微微的抖了一下。陸小鳳便適時的，體貼的拍了拍她的背。
季顏又看向歐陽晴，這個她之前以為是陸小鳳紅顏知己的女子，此時的臉色十分難看，眼底的哀淒之色幾乎要凝為實質。到最後，她才看向沙曼和陸小鳳。此時的陸小鳳臉色有些尷尬，而沙曼，卻變成了得意。對著歐陽晴得意，對著宮九，雖然懼意更重，但同樣是得意的。
季顏直直的看著陸小鳳，直看得宮九臉色開始不好。沙曼也用得意的眼神看她，陸小鳳卻整個人都不好了，尷尬的了一聲：「季姑娘，可是有什麼不妥的？」
「我就是好奇。你可還記得，薛冰死了多久？」她的視線掃過兩個女子。涼薄至此，也算是天下無雙了。
陸小鳳臉色立時一僵，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猛的轉身，飛掠而去。
沙曼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歐陽晴卻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宮九笑了起來，宮主卻托著下巴，轉著眼珠子。
季顏看著這滿院子的人，江南花家最受寵的小兒子，世家子弟。歐陽晴，女支子。沙曼，奴才，宮九跟宮主身份不明，卻顯然不是普通家族出來的。這麼多人站在一起，無尊卑之分，無貴賤之別。甚至於，沙曼此時是最得意的那一個……
怎一個亂象從生。
她甩袖起身，準備離開。
「顏兒要去哪？」宮九也跟著起身。
「進宮瞧瞧去。難得陸小鳳費盡心思替我找了個活兒，我總得去瞧瞧。」
宮九笑了起來：「我陪你一起。」
季顏沒開口拒絕，只是自顧往前走。宮九自然跟上，宮主四下看了看，直接走到花滿樓身邊：「九哥，我跟著花滿樓。」
宮九對這個妹妹，寵歸寵，卻並不怎麼管。她要留下，他就隨她。
出了合芳齋，季顏一路慢慢往皇宮的方向走。
「顏兒不喜歡陸小鳳？是因為他風流？」
「大概吧。」她眯著眼睛，望著躁動不安的街道。最近兩天，這京城裡可死了不少人。「太過涼薄了些。」
「顏兒真不像個江湖人。」
季顏卻不這麼想，江湖人確實有些不拘小節，可不拘小節絕不是讓他們把下限丟到腳底踩。她嗤笑一聲：「這跟是不是江湖人有什麼關係呢？」
宮九道：「反正大家都沒覺得陸小鳳有什麼問題。那些女子，也是心甘情願的。」
所以說，她總是難以喜歡這個世界。同是武俠世界，射雕裡也不是沒有風流的人，就像歐陽克。同樣是有很多女人，可他再渣，那每一個女人，他還收在身邊。不管是為妾還是什麼的，好歹是照顧著的。也因為這樣，使得他的名聲很不好。對於他那樣的江湖俠客，名聲的毀壞，就已經是極大的懲罰了。
陸小鳳呢，隨用隨扔，只管睡不負責。偏誰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還將他誇上了天。
身為女子的她，實在沒辦法喜歡這樣的人，更不想跟他做朋友。總覺得，跟這樣的人走的近了，在別人的眼裡，只怕也是被他睡過的。
搖了搖頭，轉開話題：「這裡有一份新的運行方式，你看看，能不能做到。」季顏拿了份經脈圖遞過去。
宮九接過來一看，眼瞳就是一縮：「我的功法，顏兒修改過了？」
季顏點頭：「你原來的功法我看過，雖然那確實是了不起的功法，但我注意到。如果你的功法修煉到一定程度，就會不受控制，產生一些邪火。這些邪火會讓你焦躁不安，嚴重了便是走火入神，心神失守，最好的辦法，是將這些邪火排出去。但你的功法，卻沒有這樣的能力，甚至牢牢的將它們鎖在體內。這在功法的最開始，可以讓修行速度大大提高。但我猜，創造這門功法的人，另有辦法。而你得到的功法可能不全。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弄傷，流血。這樣一來，你的內力不得不為恢復身體而大量消耗。邪火可以順著傷口排出來，雖然可解一時之憂，但確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
他能修煉到這樣的高度，他絕對是能忍人所不能忍。換個人，要麼走火入魔，要麼就瘋了。
隨著她的話，宮九已經震驚的目瞪口呆，全都說中了，一點不差。然後他的眼裡就全是狂熱，生憑僅有的一個人，根本不必他開口，就如此瞭解他。這讓他如何不興奮，讓他很想再被她弄疼……可面對那雙澄靜的眼睛，那從骨頭裡往外爬的酥麻感，竟慢慢的消了去。
她又繼續道：「我稍微將運行方向改了一下，按理來說，應該能將那些邪火化為濁氣，一起排出。可效果到底如何卻不確定，更說不定，會對你整部功法有影響……」說到這裡，她停了停，「所以，東西給你，要怎麼做，你自己決定。」
宮九連想也沒想，直接道：「我一定會練。」他將東西細心折好，裝在精緻的荷包裡，又塞進懷裡：「對了，我在海上有座小島，島上種滿了桃花，到明年二三月份，桃花就能全開了，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桃花？
季顏眼睛微亮。
「島上還有一個泉眼，泉水甘甜……」
「而且，我修煉這功法必定要去我自己的地盤，你在那裡，我練功的效果到底怎麼樣，你也可以就近看到。也許，還會有需要你修正的地方。」
「另外，我將大內以及翰林院裡的書，全都抄了一分到島上……」
「我去。」季顏到底沒抗住那些書的吸引，「我還需要藥材。」
「放心，島上很快就會有這世上所有的藥材。當然，還會有一間煉藥室，在地下，會比花家那裡大百倍。」
第75章
九月十五, 晚。
季顏早早就佔據了看表演的最佳位置, 有桌有椅, 桌上擺了茶水點心。在她邊上，一溜擺了幾張椅子，皇帝, 宮九, 全都在。本來她還想邀請花滿樓的, 可惜，他拒絕了。
他擔心他的朋友，想離得更近些。同時，也覺得他們這種狀態，是對兩個絕頂高手的不尊重。
對此，季顏想笑。兩大高手對訣, 都折騰成這樣, 又還要什麼尊尊？她就是將他們當成耍猴的, 誰能耐她何？她現在也算明白這個世界那潛藏在混亂之下的規則了，強者為尊罷了。
細想來, 其實是她的自己狹隘了，其實每個人世界都是如此，只是外在裝扮不同。這個世界的裝扮, 尤其非主流, 那詭異的混亂，讓她有些懵。而現在，她把這一切都擼順了, 自然也就自在了。
說起來，相比較這個，她到是實在沒想到，宮九居然也是皇家人。
不過，皇帝似乎比她還要吃驚。因為初見時，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居然是他的親堂弟。
「不知道，等他們發現，皇上待在這裡，那些人的戲，還要怎麼唱下去。」宮九不知想到什麼，突然笑了起來。對於南王的那點計畫，他早就知道。如今他到要看看，葉孤城有沒有當著天下英雄的面，上演一齣謀反計的勇氣。
本來他們的計畫，是深夜偷入皇上的寢宮，悄無聲息的玩一出偷龍轉鳳，李代桃僵。葉孤城出手弑君，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到時南王世子登基，他是從龍之功。再跟西門吹雪一戰……名利雙收。可現在，皇上就在眾人的眼前，任何一點動作，都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說南王的計畫還能不能施行，就是葉孤城，會完全不要面子麼？
宮九搖頭，他不會。因為他知道，有這麼多人在，他決對不會成功。
「真期待啊！」
「小九什麼時候回來幫朕？」皇帝看了他一眼，笑著問道。
這個世界的皇帝很有意思，他沒有親兄弟。只有兩個堂兄弟，一個是南王世子，就是今晚準備造反的那一個。一個就是宮九，不好好當世子，整天混跡江湖。混到如果他不報自己名姓，皇帝根本認不出來是誰。但自從知道宮九是他的堂弟之後，態度便十分親和。不只是明面的客氣，是真的親和。將他當成了自家兄弟的親和。
這樣還笑得出來，這個皇帝心是真大，不是蠢，而是有容乃大，心存天地。
對於她這個江湖人，他也客客氣氣，以禮相待。反而不要求她對他行大禮，到是真的想結交她。
他平易近人的過了頭，卻又不墜帝王威嚴。有能力，有氣度，卻又同樣懂得變通。
在她的印象中，皇帝要麼像紅樓裡的那個一樣，重權重利，整日算計不斷，勞心勞力。或是像射雕裡的那個，肆意，唯心。完全不介意當一個昏君。
「來了。」季顏突的道。
圓月之下，一個白色身影，踏月而來，穩穩的落在奉先殿的房頂上。身姿瀟灑，風采獨具。
季顏只掃了一眼西門吹雪，視線更多的落在皇帝的臉上。
「季姑娘這麼看著朕，是何意？」皇帝轉過頭來，直對上她的視線。
「你的皇宮讓人隨意出入，有什麼感想？」季顏是真的好奇。
皇帝笑了笑：「季姑娘以為呢？」
一個反問，到是將問題又丟了回來。
季顏也笑了笑，皇帝果然不高興。對於這些所謂的武林人士，果然還是在意的。而今天這一出，更是碰了他的底線。過了今天，那些江湖人，只怕日子都不好過了啊。
但皇上不會說，他只會做。而且，以這位皇帝的手段，他就算是做了什麼，那些江湖人也發現不了。等他們發現了，江湖，只怕也就沒落了。
「葉孤城來了。」宮九突然出聲道。
雖然說是葉孤城，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個是假的。雖然模樣擺的挺像，但氣勢卻差了很多。他跟西門吹雪在屋頂上說了幾句話，一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人，沖到他不遠，灑了一把東西出去。
「是唐門的人。」宮九給身邊兩人解說道。「葉孤城之前殺了他的兄弟。」
季顏知道這段時間，京城死了不少人，但她並不知道，到底死了哪些。
但顯然，皇帝是知道的：「唐天縱。」
兩人言語間，那個假的身份已經被揭穿。而緊接著，又一人，從皇帝寢宮方向飛掠而來。他上了屋頂，看到了坐在一邊，看戲的幾人，自然不會漏了那著一身明黃的人主。事實上，在這裡的人，誰都無法忽視他。
葉孤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哪怕是眼睛，都平靜無波，無一絲波瀾。但坐在這裡的三人，卻都知道，他此時的心，根本無法平靜。算計萬千，結果一遭全落了空。但就像他們所想的那樣，葉孤城只是看了這邊一眼，便什麼都不再做。飛掠到奉先殿頂，與西門吹雪對面而站。
真正的對訣，從這一刻，才真正開始。
他們的對訣並沒有立刻開始，兩人短暫的交流，之後就靜靜的站著。許久之後，才同時動了。
劍，同時出鞘，同時刺出，也同樣的快。
除了，一個是絕決，一個卻已圓滿。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西門吹雪的劍，強了很多。
宮九輕「咦」了一聲，顯然，他也感受到了西門吹雪的強大。
劍的方向不同，它們並沒有相碰撞。而是相錯，一柄刺向心臟，一柄刺向脖頸。
幾乎只是一眨眼之間，就決出了勝負。若是外行，定是什麼都看不出來。只看到兩道白光閃過，一切已成定局。可在眼力足夠的人眼中，卻是驚天一劍。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皇帝輕念著，「果然不愧是當世兩大絕頂劍客。」
「皇上，刺客抓到了。」一個大內高手匆匆而來，低聲回稟。
皇上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那人輕應一聲：「是。」便又悄然離去。
季顏跟著起身，對皇帝抱了下拳：「人我帶走了。」
「慢走，有空可以多來宮裡坐坐。」皇帝就是這麼的平易近人。
季顏笑了起來，隨手丟了個盒子給他：「一定。」對這個皇帝，她確實很感興趣。聲落的同時，人已到了屋頂。將正慢慢倒下的葉孤城拎在手裡，直接飄出皇宮。當然，她沒忘記給他喂兩顆藥丸，一顆治傷，一顆補血。
而宮九伸了下懶腰，也準備跟皇帝告辭。
皇帝無奈的笑了笑，殷殷叮囑了一番之後，還是放他走了。他跟這個堂弟關係不算好，但好歹也是他唯二的堂兄弟之一。原來，他的身體不好，後宮無人，膝下無子。他甚至想過，百年之後，要從這兩個堂兄弟家過繼孩子，來繼承皇位。因此，他們就算略有些過份，他也會放任。不管怎麼樣，總得等他們留下子嗣再說。
沒想到，南王世子這麼快就作死。
搖了搖頭，如今他的身體已治癒，這些想法到可以先放下。宮九麼，也可以放任他在江湖上攪風攪雨了。
隨手將盒子打開，看到裡面的東西，不由又是一怔。那裡面，上面是幾張銀票，正是那六條緞帶所賣的銀票，六條緞帶，足有二百萬兩。他眼芒輕閃，看來，他還是小瞧了這些江湖人，一個個有錢的很。而在銀票底下，卻是一張偌大的牛皮硝制的紙，打開一眼，心就突的一跳。這分明是一張地圖，一張比他禦書房裡的收著的那張，更大，更全面，也更精細的地圖。
這，算得上是一份大禮了。可同時，也讓他對江湖人，更加忌憚起來。
帶人回到禦書房，這一夜，他註定是無法休息了。南王造反，勢必要有一場動盪。而對江湖，他也極需要好好佈置一番。
…………
合芳齋，季顏將葉孤城直接丟在院子裡，然後就再不管他了。
過了十來分鐘，西門吹雪，陸小鳳，花滿樓，宮九全都先後到了。
看到活著的葉孤城，全都震驚的無以復加。尤其是西門吹雪，他最知道他那一劍的效果，雖然他並不想達到那樣的效果，但葉孤城有意尋死，因此那一劍，是刺實了。現在見人還活著，如何不驚訝。這也讓他們對季顏的能力，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季姑娘呢？」花滿樓見葉孤城還活著，自然高興。只是轉了一圈，並沒有看到季顏，便問了起來。
季顏此時已經到了宮九的院子裡。在那裡，宮九給她單獨留了一個院子。不像這裡，因為是商鋪後面的宅子，只有一個院子，雖然房間很多，可到底都在一個院子裡，並不方便。
而此時，她需要獨處的時間。
因為就在西門吹雪他們回來，看到葉孤城還活著的瞬間，她就收到了系統的聲音。於是想也沒想，就幻影移形了過去。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
【宿主，好久不見。】
季顏先長長的呼了口氣：「系統，出了什麼事？」
【進入世界時，我被攻擊了。】
「攻擊？」季顏驚訝：「誰能攻擊你？」
【宮九。】
「！！！？？他不過是個次等位面的靈魂，怎麼能攻擊你？」
【因為這個世界之前也出現過接了交易的任務人，結果他們均以失敗告終。你知道，任務失敗，是要賠償的。賠償的多了，交易對象獲得了許多能量。宮九那個瘋子，他一次又一次的強搶交易對象的能量，靈魂變得強大無比。他不願入輪回，又不願付出代價來交易。而且，他還趁著那些交易進行時，對系統進行了研究。輪到咱們的時候，他居然喪心病狂的攻擊了我們。】最可怕的是，攻擊有效！
季顏愕然，這樣的結果，實在是有些無法想像：「這個宮九，還真是個天才。」他居然抓住這樣的機會，做了這麼瘋狂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他成功了。
然後又連忙問道：「你現在怎麼樣？」
【系統的程式有一部份缺失，能量有一些缺失。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跟主系統聯繫，讓它給我打補丁……】
「那你可要緊？」
【本來有些要緊的，畢竟補丁雖然有用，但沒有原裝的好用。可沒想到，宿主居然將他契約了。這樣等到宿主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的靈魂也必定隨之離開，到時，宿主可以命令他將那些還給我。我就完好無缺了，還可將補丁化為已用，到可以小小的升一級的。】
季顏怔了一下，然後又問：「那個契約很厲害？」
【當然，宿主契約了他的靈魂。從此以後，你就掌控了他的生死。你的命令，他不能不服從。哪怕要他消亡，他也只能服從。】
「那麼，如果我離開這個世界呢？他的靈魂會怎麼樣？」
【由宿主決定。宿主可以在最後解除契約，讓他重歸輪回。當然，也可以花能量點，將他徹底綁定。這樣，以後的任務時，就可以有幫手了。】
季顏「啊」了一聲，驚喜之情瞬間升起。但下一瞬又覺得難以決擇。既然難以決擇，那就不決擇。反正在這個世界時間還長，她也就不急了。接下來再看吧，等到要離開的時候，再做決定就好。
撇開這一點，她又問道：「這個世界的交易人是誰？西門吹雪嗎？」
【不是，是孫秀青。】
「孫秀青？」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這個人來：「那個小姑娘？她的交易，為什麼全應在西門吹雪身上？」
【原劇情中，孫秀青會嫁給西門吹雪。在西門吹雪殺了她師傅，師兄之後。之後，她的師姐妹也死了幾個。她的師兄對她有好感，認定是西門吹雪拐了她。摻和到決戰的事裡，結果又死了……她背棄師門，攬了一身的駡名在身，倒貼式的嫁給了西門吹雪。結果卻並不幸福！西門吹雪同樣會跟葉孤城決鬥，只是決鬥之後，就摒棄情愛，悟劍去了。她生了個孩子，沒有正經的婚禮，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所以死了以後，她後悔了，不甘心了。】
「……」饒是季顏也是目瞪口呆。
【她交易的內容是不嫁西門吹雪，以及讓西門吹雪有一個對手。】
「不嫁西門吹雪我能理解，畢竟她後悔了。可讓西門吹雪有一個對手，是什麼目的？」
【因為她覺得，西門吹雪最後拋棄她跟孩子，是因為葉孤城死了，西門吹雪失去了唯一的對手，心恢意冷。她認為，只要葉孤城活著，他就不能拋下一切，去追求更高的劍道。】
雖然她覺得西門吹雪會拋棄她，是因為根本不愛她。但她非要用這理由，也勉強可以說得通。
「那上次你突然叮了一聲，是因為什麼？」
【那個時間點，正是原著裡，她跟西門吹雪洞房之日。】
這樣一來，到是能說得通。「你之前說，這個世界，很多工人來過，卻全都失敗了，又是怎麼回事？對於任務者，這個任務應該不難吧！？」
【任務是不難，但架不住他們系統太不敬業，跟孫秀青談條件的時候，界限定的十分模糊，讓孫秀青握住了主動權。偏孫秀青雖然對西門吹雪有怨，可心底的愛卻又半絲不減。那些宿主可不像宿主你這麼清心寡欲，他們到是把孫秀青的婚事給攪和了，可最後居然全都自己嫁給西門吹雪了，還不分男女。偏每次到最後，西門吹雪都對他們深愛入骨，改了劍道。女人的嫉妒心很強的，孫秀青自然全都判他們不合格！還是本系統機智……宿主，你占大便宜了。】當然，它其實還覺得，這裡面肯定有宮九的手筆。只是，並沒有證劇。
季顏好一會兒，才理解它的意思。然後便深深的覺得：「多虧了你。」
【也是宿主你自己把持的住。大部份宿主在任務的過程中，選擇享受生活。像斯內普教授啊，黃藥師啊，西門吹雪啊，是很多人心中的男神。難道到這樣的世界，碰到這樣的男神，他們都會很願意來一段感情的。這些人，一直都是熱門人選。】
那也是人之常情，事實上，她也覺得，它列舉的這幾個人都很不錯。如果真是兩情相悅，嫁這樣的男人，定然會幸福一生。所以，她理解那些人。
只是，她大概還沒觸動愛情那根弦，所以，根本就沒有那樣的念頭。
【對了，宿主想要這個世界的原劇情嗎？】
「好啊。」雖然任務都完成了，但她對這個世界的劇情還真是好奇的很。
不過，她沒來得及立時看原著，因為宮九回來了。
他一回來，就來她的院子。似乎就是為了確定她是不是回來了，見到她，他到是確實高興的很。立刻道：「顏兒，現在決戰結束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出海了？」
「好。」本就是答應了的，她自然不會反悔。而且，還有契約在，她也想多觀察一下這個人。一個以後可能會陪著她任務的助手，可以陪著她一個世界又一個世界輪回的同路人，還是很值得考較一番的。
「那明天一早就出發，可以麼？」
「可以。」
「在這裡還有沒有什麼要帶的？」
季顏搖頭：「沒有。」
「那就這麼說好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宮九離開之後，季顏又想到一種可能，連忙又問系統：「是不是我契約的人，都可以帶走？」如果是這樣，同伴還可以有很多，以後到是不孤單了。
【不行。】
「有人數限制？」
【是觸發條件太苛刻了。一般的契約，只會在這個世界裡適用。一旦人死了，契約也就消失了。宮九這個瘋子，因為他本來修煉的功法，以及他的變態，使得他靈魂天生就比同世界的人強很多。後來又強搶了更多能量，使他的靈魂力量直接升級。已經達到了原始世界的強度。之後的攻擊，他強奪了我程式片段，融合了一些，因此他才能達到空間穿梭的程度。普通的次等世界的靈魂，根本承受不住時空穿梭。】
「靈魂自主升級，又強行融合了系統程式。」這樣的人，也算是獨一無二了吧。「所以，他跟你其實也是一種綁定關係吧？」
【對。】系統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憤怒：【他是個瘋子，可也是個天才。】後面這話，就有些無奈了，【從商城建立以來，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所以，我建議宿主，可以帶著他。畢竟，他的能力很不錯。而且，也很難再碰到下一個。】
對於這樣的結果，季顏還真有些失望。不過，這種特例被她碰到，也算是運氣啊。
「如果我將他帶走，他不能融入規則，這個世界會崩潰麼？」
【不會。你忘了嗎，你是這世界唯一的變數。你若要帶他走，最多就是讓這個世界降等，卻還會保持完整性。】
季顏瞭解了這些，心中這才算有了數。之後也不睡覺，直接開始翻看原著。等看完，天也亮了。然後，就是深深的無語。
她的判斷是對的，這個世界，全都是神經病。
陸小鳳除了不停的勾搭女人，就是將他的朋友一個個弄死。他就是這麼個慘禍，交的朋友，大半都是反派。花滿樓就慘了，對哪個有好感哪個就死。西門吹雪愛劍超過一切，為了劍，拋妻棄子，完全沒有身為人夫人父的責任。葉孤城就不說了，造反不成，直接死了。而宮九就更讓她無語了，一個Ｍ。雖然是功法原因，可這種事成了癮，說明他本身心理也有問題。
至於那些女人……她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感覺寫這書的那位，就沒把女人當人看。完全就是為男人準備的衣服……隨時可穿，隨時可換。而且，基本就是用來當炮灰，突顯男主魅力的存在。明明是江湖俠女，卻全不以武力取勝，基本全靠脫，那麼浪蕩，活得完全沒有尊嚴。
「顏兒，醒了麼？」天才亮，宮九就迫不及待的過來。深怕她半夜再改了主意，「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吃了早飯就可以上路了。」
季顏用詭異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後默默的轉開頭。很難想像，這傢伙滿地打滾，求鞭打的模樣。不行，第一件事，就得讓他這毛病給改了。不然身邊跟著個這麼一個貨，簡直辣心。
「怎麼了？」宮九被她看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沒事。」出了院門，就見宮主和沙曼一起等在那裡。宮主一看到她，眼睛一亮，就湊了過來：「顏姐姐，早啊！」
「早。」季顏點了點頭，就不再說話了。再看沙曼，她又覺辣眼。這位姑娘也夠拼的，為了殺了宮九，不惜大庭廣眾之下，脫個精光……卻成了陸小鳳最後的愛情歸縮。
她覺得，看了原著之後，再看這些人，全有種要重組三觀的必要。
早知道，就不看原著了。
「她不是陸小鳳的情人麼？你還要帶她回去？」季顏很想知道，宮九是怎麼想的。
一聽這話，沙曼臉色就是一變。自從那天這個女人問陸小鳳，薛冰死了多久之後，陸小鳳就避她如毒蠍。讓她所有功夫全都白費了。
宮九輕笑了一下：「沒辦法，陸小鳳沒來贖買，將她掃地出門，卻是白費了我那麼多銀錢和功夫。等回去，做個侍候人的丫環，也勉強一用。」
宮主眼珠一轉：「顏姐姐不喜歡她嗎？放心吧，咱們島上很大，到時把她打發的遠遠的就行。島上人很多的，很多人都喜歡她的。」
季顏不再說話，沙曼是宮九的御用執鞭人，只怕一時也離不了。算啦，不管了。
一行人吃了早飯，就上馬車，直接離開。
給西門吹雪留了封信，權當告別了。至於陸小鳳，季顏就沒想再跟他有交集。
一路順風順水，行了幾日，由車轉船，在海上又飄了許久。終於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無名島。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3
第76章
陽光正好, 無名島已不同往日。島上桃花遍佈, 玉蜂橫行。
自從季顏到了這裡, 將那個自稱是宮九的師傅，吳明給揍了一頓之後，這裡基本就是她老大, 宮九次之, 宮主再次。吳明麼, 身份有些特別，季顏跟他井水不犯河水，王不見王。卻都是屬於不管事的那一類。
宮九給她單獨準備了個院子，季顏不客氣的改裝了一番。裡裡外外，不知多了多少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不過, 因為有契約, 她並沒有避諱宮九。院子外面, 她用桃花布了陣法。沒有人帶領，誰也不能進入她的小院。
這一日, 季顏難得見陽光好，便在桃樹下放了躺椅，拿了本書, 懶懶的歪著。這樣安靜的日子, 也只有宮九離島時，才會有。若是他在，哪怕什麼都不做, 他也要湊到她這院子裡來。那人的存在感極強，待在邊上，就讓人無法忽視。
宮九這段時間出島去了，據說皇帝有急事，特招他回去。宮主最近卻跟玉蜂杠上了，待在島上胡亂折騰。島上還有很多人，那些人一個個都無法無天，以前宮主愛跟他們玩。可至於季顏過來，宮主就少跟他們玩了。宮九也將那些人的行為約束了，總是離她遠遠的。
宮九大概以為她是個好人，不會喜歡那些，所以從不讓那些到她面前來找存在感。
其實她並不在意，只要不來打擾她，不做那些下作的讓人受不了的事，她基本上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更關注的是宮九的小毛病，而對此，她還算滿意。因為上島之後，他就把沙曼打發的遠遠的，之後也不曾再有過過激行為。
再接著，他閉了次關，一個多月，就把功法練成了。
在這方面，她也得承認，他是個天才。
「顏姐姐，你看我碰到了誰？」
宮主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雀躍歡喜。
季顏不必去看也知道是誰，陸小鳳來了。他的氣息和腳步聲，很有特色的。
「季姑娘，別來無恙。」隨著宮主的聲音，陸小鳳已到了近前。看到她時，眼神有一瞬間的驚豔和癡迷。接著便是疑惑，因為季顏直接給自己臉上弄了個混淆咒。於是，她在他的眼裡的模樣，幾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就已經變了個模樣。
「陸小鳳？」季顏沒有起身，只是坐直了些：「你怎麼會在這裡？」
「顏姐姐，我在沙灘上碰到他的。」宮主笑眯眯的坐在她對面繡凳上，「他乘的遇上風爆，差一點淹死。陸小鳳這一回，真正成了落湯雞。」
季顏想了想，便大概知道，宮九這趟出去是什麼事了。
皇帝果然還是動手了：三千多萬兩金銀珠寶作鉺，將整個江湖幾個大幫派，全都牽扯其中。此番若是成功，皇帝的國庫到是更豐了些，于天下百姓，到是好事。
而陸小鳳也不愧是主角，氣運加身。哪怕沒有原來的那些劇情，還是到了這裡。
她問宮主：「你九哥什麼時候回來？」
宮主想了想：「該是快了。」
「讓島上的管家招呼陸小鳳，等你九哥回來了再親自招待。」她看向陸小鳳：「我這裡不便招待男客。」
陸小鳳苦笑：「季姑娘，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這麼長時間裡，他除了一回實在憋的狠了，嘗了一回酒，結果弄得自己可怖到連大夫都不讓他進門。從那之後，就徹底遠離了酒。
這一次，要不是為了找她，他也不會好好的往海裡沖。
本以為這麼久，這位姑娘再大的氣性也該消了。沒想到，這才剛見面，就又懟上了。他思來想去，實在是想不出，他到底哪裡得罪她了。
「跟你待在一起，對名聲不好。」季顏看向宮主：「你也離他遠點，聽到沒有。」
「姐姐放心，我離這個大色狼遠遠的。」宮主捂著嘴笑：「我現在就把他再到外島去，我猜沙曼會好好招待他的。」跟季顏在一起待時間久了，自然受她影響。
尤其是在季顏打敗了吳明之後，宮主直接將她當作了偶象，知道她不喜的事情，她也自覺的避諱了。
陸小鳳苦笑，這下他總算知道對方看他哪裡不順眼了。本來想求解藥，可此時，他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一路上套著宮主的話，想著也許可以請她幫忙。可惜，如今的宮主可不跟他隨便玩笑，直接將人送去了外島。然後理所當然的，他跟沙曼湊到了一起。
只是，到底因著季顏在這裡，因她十分厭惡他這樣的性子，因此，收斂許多。到是讓沙曼對他越發的放不下。征服欲並不是只有男人有，女人也有。
宮九果然很快就回來了，陸小鳳到島上的第二天，他就回了島上。
一回來，自然到季顏的小院中來。
「顏兒，我回來了。」
季顏正在練畫，來到這裡，生活的平靜，讓她將其他技藝全都撿了起來。不再單純的煉藥，習武。
「我這次找到不少稀有礦石，還有一些藥材，全都在後面，一會兒給你送過來。」說話時，還將一個盒子放在桌上：「這是我找的小玩意，給你玩。」
季顏看了他一眼，將盒子打開。「寒玉？」那是一枝釵，形狀是一根桃花枝，除了顏色不對，其他卻是栩栩如生。她將花釵對著光了照了一下，「千年寒玉。」
「顏兒果然知道。你上次說，你幼時練功，用的是千年寒玉床，效果好不說，還能清心寧氣。正好這次碰上，就順便帶了回來。這塊是邊角，我讓人雕了一套首飾。可惜時間緊，現在只得了一支釵。剩下的，回頭再給你送來。」
「顏兒可喜歡？」
「喜歡。」季顏誠實的點頭。千年寒玉，她這麼多個世界也沒再碰到。成套的首飾，更是沒有。而且，這釵造型漂亮，雕工細膩。她也是女子，如何會不喜歡。
宮九笑了開來：「這套首飾最是適合夏天佩戴。我正讓下面的人找暖玉，若是能得到些好的，再制一套冬天戴的給你。」最好是，她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戴的都是他給她準備的首飾。
季顏知道他有錢有閑有人手，因此也不拒絕：「好。」頓了一下，又道：「我還喜歡木質的，輕巧，方便。」金銀珠寶一類的看多了，就覺得俗，玉太脆。用來當武器，還能有內力加持。佩戴的話，卻並不適合武者，太過累贅。
宮九喜笑顏開：「好，我讓他們注意好的木料。」
季顏見狀，乾脆又道：「有好玉，替我做支玉簫。」
「好。」宮九隻恨不能她多提些要求，自然應得痛快。
季顏卻已覺得夠了，才想起正事來：「陸小鳳昨天在海上碰到暴雨，飄到島上。如今大概在沙曼那裡……」
宮九臉上的笑淡了許多：「他運氣到好。」然後又道：「他應該惦記那酒過敏藥的事，顏兒不若將解藥給了他，免得他以後惦記，時不時的就來打擾你。那個陸小鳳，可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放棄。」
季顏想了想，直接給了他一瓶藥：「解藥給你，你去解決。」
「好，我去解決。」他連忙道。然後又突的道：「說起來，顏兒許久不下廚了。」
季顏不搭理他，她不喜歡廚房。「讓宮主去。」宮主在她來島上之後，終於逮著機會，給她煮肉牛湯喝。季顏連喝了半個月，終於沒忍住，親自下廚煮了一鍋。之後宮主就纏了上來！
她雖然對牛肉湯情有獨鍾，但能煮出那樣的湯的人，對廚藝也多少有些天賦的。而且，她練的也是手上功夫，在掌握度上非常精細，廚藝如今已然十分不錯。
宮九歎了一聲：「好吧，我還以為能讓顏兒下一回廚呢。說起來，顏兒去年釀的桃花釀應該可以開壇了吧？正好，陸小鳳遠來是客，我也該好好招待他一頓酒菜。」
如此佳釀在前，明明酒蟲在腹中鬧騰，卻滴酒不能沾，絕對是最痛苦的事情。
「可以。」季顏一點不介意宮九給陸小鳳再嘗些苦頭。
宮九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季顏對於接下來的事情，便沒怎麼關注。雖說劇情似乎還在頑強的努力著，可宮九現在給皇帝做事，跟陸小鳳從本質上並沒什麼衝突。而宮九本人，功法已改。從她上島這麼久，也沒見他要找抽。又有她坐鎮，想來，沒有任何問題了。
可她沒想到，不過幾天的功夫，宮主就急急找來。離得還遠就大喊：「顏姐姐，快來，要出人命了。」
季顏連忙出來：「出了何事？」
「九哥要殺沙曼，陸小鳳偏要擋著替她出頭。現在跟九哥打起來了。」
「你九哥又吃不了虧。」聽到這兩人，季顏可一點都不擔心。
「可陸小鳳用的是鞭子。」
季顏怔了一下，詭異的看了她一眼：「我去看看。」說著，人已遠去。
才剛到，就見一群人圍在那裡，中間一具白花花的……不是沙曼是誰。季顏黑線，一揮手，一條披帛射出，將沙曼從上到下裹成一個繭，直接丟到一邊。然後才看向陸小鳳和宮九。
這一看，季顏就放心了。
陸小鳳用的是鞭子不假，可宮九卻面沉如水，並沒有半絲異常。甚至於，他眼底殺氣凜然，氣勢沖天。陸小鳳本來就不擅用鞭，此時根本就是被宮九壓著打。就宮主叫她的這點時間，陸小鳳已經受傷，勉強支應著而已。
就算出人命，出的也是陸小鳳的命。
於是季顏不急了，只是在邊上看著。
季顏的到來，宮九自然感覺得到。殺氣立時就散了許多，手上動作雖然還很重，卻不再是殺手了。
最後，直接奪了陸小鳳的鞭子，一掌將他拍飛出去，結束了這一次戰鬥。他轉身來到季顏身邊：「顏兒怎麼來了？」他斜了宮主一眼，可沒有半絲平日裡的親和了。
「宮主關心你。」季顏看了一眼陸小鳳，確定他會吃大苦頭，卻不會死，也就不管了。「沒事我就回了。」
「顏姐姐，我送你回去。」宮主也知道她九哥生氣了，連忙小心湊到她身邊討好。
回到院裡，宮主在宮九的視線下，不甘不願的，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季顏失笑：「你嚇到她了。」
「她不該驚動你。」宮九雖然致力於討好她，可卻從不掩飾他性子。時而霸道，時而陰狠，時而的瘋狂……他也在一點點的試探她的底線。她每多接受他一些，他對她就更加討好。唯一沒在她面前顯露過的，就是那斷不堪的曾經。宮主既然驚動了她，只怕就必然要透露一些。這讓他心中略忐忑，對她的觀察更加緊密。
「你放任沙曼這麼久了，怎麼突然就要殺她？」
宮九道：「她將我的弱點告訴陸小鳳，想慫恿陸小鳳殺了我。雖然現在那弱點已經不再是弱點，可身為奴才，她這是背主。不殺她，不足以洩恨。」他仔細看著她，半晌才問：「顏兒可是不喜歡？」不喜歡他殺人，不喜歡他曾有過那樣的過去。
季顏怔了一下，搖頭：「沒有。」然後又道：「不過，陸小鳳不能死在這裡。」
「我知道。陸小鳳雖然討人嫌的很，可他有很多朋友。」宮九松了口氣，臉上又有了笑意。
也知道之前實在有些衝動了。但他並不後悔，若是真的弄死了陸小鳳。哼，大不了將當時在場的那些，全都滅口就是。
陸小鳳不愧是打不死的小強，沒過幾天，就又活蹦亂跳了。
季顏會知道，是因為大半夜的，她被陣法裡的動靜給驚醒了。同驚醒的，還有跟她小院比鄰的院子裡的宮九。他第一時間來到她這邊，在她起來時，已經將情況查清楚了。
「是陸小鳳。」宮九咬牙：「還真是打不死。」
主角麼，沒意外的話，當然是打不死的。
「他想幹什麼？」大半夜的，哪不去，偏到她這裡來。她臉色微變：「難道陸小鳳，還兼職採花大盜？」
宮九眼底寒光一閃：「顏兒去休息吧，我來解決他。」
「把他弄出島去吧。」
「放心。」就算他想走，也要他嘗到教訓。
宮九將她推回屋裡，替她將房門關上。才頂著一身寒氣進了陣法中……三轉兩轉，很快就來到陸小鳳的身邊。他二話不說，上來就打。陸小鳳一驚，猛的往後跳去。
宮九冷哼一聲，繼續欺近。
「宮九，誤會，誤會，你聽我說。」陸小鳳邊打邊退，狼狽不堪。
「誤會？」宮九上手上力度稍減，卻沒停：「你到說說看，我誤會了什麼？你沒有在做客的時候，大半夜的試圖探女眷的院子？」他咬牙：「也許你覺得，只是讓你戒酒還不足？該讓你從此連美色也戒了才好。」
「咳，真是誤會。我來只是為了酒，我聽他們說，這島上最好的酒是桃花釀，就藏在這院子裡的桃花樹下。」陸小鳳這次真的有些擔心了。他的輕功在這裡完全無用武之地，前面有宮九下殺手，後面有梅花擋他去路。他猶如困獸，心中發寒。
宮九冷哼一聲：「最好的酒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主人家不請你，你就可以不問自取？這世上竟還有你這樣做客的……」他突然變強，猛的一掌拍到他肩上，將他拍到一處陣法中。宮九不再上前，而是離他遠遠的站著：「你萬不該將顏兒看輕，她的院子，豈是你能去的。」
陸小鳳直接躺到地上，一時間氣血翻湧，竟爬不起來。等他能坐起來的時候，宮九已經不見了。他苦笑，他看出來了，不管是季顏還是宮九，都沒將他成好朋友。若是花滿樓或是西門吹雪，就算他偷了他們最珍貴的酒，他們也不會下這樣的狠手。
「咳咳！」他捂著胸口輕咳兩聲：「沒想到，我陸小鳳也有這麼討人嫌的時候。」
陸小鳳在陣中待了足足兩天，他本來身上就有傷，兩天又沒吃沒喝。到第三天，直接就昏了過去。
他昏過去之後，宮九便讓人將他丟上船，直接送離小島。宮九還好心的將沙曼送給了他，只是，在送離時，他給沙曼灌了啞藥，又廢了她之前學的那些功夫。她不是想跟陸小鳳離開他的魔爪麼，他成全她。
又過了些天，宮九再次離開小島。之前的那件事，如今該收尾了。
「顏兒要不要出去看看？」
季顏拒絕了，到是宮主跟著去了。
他們離開之後，季顏便閉了關。她將以前學過的所有武學，魔法，全都揉合在了一起，創造了全新的功法。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初成，正好趁這機會，閉關打磨一下。
【宿主，千年寒玉床還是很值錢的，要不要賣掉？」系統從宮九給她找來寒玉床之後，就一直不放棄的試圖說服她。
「不賣。」季顏進入秘室，將外面的陣法全部打開。「做系統不要太急功近利。那是別人送的禮物，轉手賣了，實在太沒品。」頓了一下，又道：「不過，等到我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如果你能說服宮九，到是可以。」
【說服那個瘋子？】系統很不符合形象的哈了一聲：【宿主，要不要將空間升一下級？你現在的能量，可以連升三級，升級之後，空間容量會增加到八立方，到時咱們花點能量，將寒玉床帶走。】
「這千年寒玉到底有什麼用處？你說實話，我可以考慮。」
【能量，這千年寒玉裡面含有大量的能量。在很多位面，世界都是很暢銷的東西。就算放到高等世界，原始世界裡，它也是極重要的礦石之一。就像這個世界的黃金一樣，是硬通貨。事實上，很多高等礦石都很暢銷，但這裡就只有這種，別的還沒發現……】
季顏沉默，好一會兒，問道：「系統，像我這樣的人，以後會怎麼樣？」
【……】系統沉默，從綁定她開始，這麼久以來，她從來沒問過這個問題。【你希望呢？】
「我不知道。」她難得的出現迷茫，「我從不後悔，也不留遺憾。最初的那一世我雖然已經忘了，但我猜，我應該也沒留下什麼遺憾。因為我似乎從沒有想要回去的想法。」
【確實沒有。】系統道。她天生靈魂強度比別人強，意志堅強。所以它才會選擇她。人類靈魂強度都差不多，只有在受到極大的刺激，或是頻死，或是心有強烈不甘，才會突然暴發一些光彩，讓系統發現他們，才會有之後的綁定。可一旦這種強烈的不甘消失，靈魂也就暗淡了。所以，並不是每一個靈魂都能綁定成功。
「而你，你一直在阻止我開通論壇。」她的話題突的一轉：「是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嗎？」
【……沒有。只是據我觀察，很多宿主開通論壇之後。行事風格、心態都會受到影響。再進入小世界之後，就很難完全融入。他們都將這一切，當成遊戲副本。雖然那樣他們是一時痛快了，但結果，卻全都走不長遠。我覺得，這都是受論壇影響。你現在的心態就很不錯，經過這麼多個世界，還能坦然處之。所以，我覺得沒必要讓那些混雜的消息來影響你。你放心，有用的消息，我都會給你收集的。】頓了一下，系統又問她：【你要開通論壇嗎？】
它的意思她一想就懂了。她在系統眼裡，還是一個新手，按著現在的節奏來，就完全沒有問題。而論壇消息多是多，可每個人的性格不同，也許還會有什麼八卦區，情感專區，技能貼什麼的。萬一她被影響了，到時兩相對比，失了平常心，反而得不嘗失。
到不如等她在這樣無止境的穿越過程中，厭倦了，疲憊了，暴躁了……那時候，再來些新鮮東西，反而能起到些調節作用。「現在不開通。」
【那要將寒玉床賣了麼？】
季顏翻了個白眼：「問宮九。」
【他送給你了，自然就是你的。而且，人是他的契約人，你是主，他是僕。你完全可以做他的主。】
「我現在還要用。」
【好吧，那麼宿主願意賣新創的功法嗎？宮九的宮法也不錯，宿主也可以賣哦。】
「他的東西我也可以賣？」
【當然，他是你的契約人，他的東西就是你的。】
季顏捂頭，原來還能這樣：「那麼，我可以將你的存在告訴他麼？」
【呃，可以。反正，如果你要帶著他，他總會知道。你若不帶他，離開這個世界，他就會忘記一切。】
季顏笑了一聲，聽起來，系統似乎有些怕宮九啊。也是，它們系統存在這麼久，大概從沒碰到會被人類靈魂攻擊這種情況。「你這麼怕他，還希望我離開的時候帶著他？」
【我不喜歡是我不喜歡。但他對宿主來說，卻有極大益處，對我們的賺能量點大計，也有極大的好處。這個人雖然是個瘋子，可他的能力很強。而且，這麼多位面世界，他這是頭一例，錯過實在可惜。】
「好吧，我跟他談談。」這段時間觀察，他確實沒有再找虐的行為，對於這一點，她還是滿意的。至於其他，善惡什麼的，她根本不在意。如果他自己也願意，跟著她綁定。一起去別人世界，進行這無盡的旅程。那帶著他也未嘗不可，長路漫漫，有個伴，也是件不錯的事。
第77章
季顏跟宮九的這場談話, 直到一個月後，才得以進行。因為她出關時已是一個月後的事了。
宮九卻是在半個月時回來的, 他沒能進入季顏的院子。季顏的桃花陣全開, 就算是他也進不去。他在這一點上，實在是沒什麼天賦。不說他在算術上的糟糕天賦, 就算是他能推算出來，他連左右都不分, 也實在是拿陣法毫無辦法。因此平時, 除了幾處特別的點, 陣法並不開。否則，宮九非得在自己家裡, 都得被困死。
幸好季顏早料到這情況，給他留了封信，才將他安撫住。
他問知她是閉關, 便不去打擾, 只靜靜的等著。這一等, 就又是半個多月。
一個月後, 季顏出關。
她知道宮九在外面等著, 卻還是先好好的泡了溫泉, 將自己狠狠的洗了兩遍。一個多月, 她幾乎全都是用魔法清理自己, 乾淨，卻並不舒服。
待梳洗畢，才停下陣法。
陣法一有變化, 宮九立刻就發覺，人已沖了進來。
「顏兒。」
「讓人給我準備些吃的，我饞的緊。」她不客氣的吩咐道。
宮九連忙吩咐，不用準備，從他回來起，因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出來，便乾脆時時都備著，可以取用的食物。
很快，一桌美食擺上，宮九閑坐無趣，便陪著她用了些。
吃了八分飽，季顏就停了筷，這才有了重新活過來的感覺，恨不能長長的伸個懶腰。
讓人奉了茶上來，季顏就讓他們全都離開：「不要讓任何人打擾。」
宮九一聽這話，就知她有重要的事要說。她整日在島上，並無雜事。要麼就是武功之事，要麼就是去留問題，於是心中不由一緊，既期待又緊張。
「顏兒有什麼事要跟我說麼？」
「恩。」季顏輕咳一聲，有些不知從哪說起的好。想了許久，才終於找到些頭緒：「細細算來，我其實大概有幾百歲了。」
宮九眼瞳微縮，心中猛的一慌。
季顏又指著自己的臉：「但這個身體，卻只有十幾歲。」
「這怎麼可能？」
「唔，也可能不止。」季顏抿了抿唇，都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實在沒什麼水準：「這麼說吧，我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上輩子，我活了近百歲。死後卻又來到這裡，身體死而復生，又返老還童。」見他已然瞠大眼睛，便稍停了下，見他差不多反應過來，才又繼續道：「但其實，在上輩子之前，我還有好幾輩子。雖然用的並不是同一個身體，但年紀，卻是實打實的。」
宮九喉頭發緊，卻越發的激動。
這般隱秘之事，絕不會無緣無故說出口。要麼，她準備殺他，讓他死個明白。要麼，就是準備將他拉進那個詭異的世界。「顏兒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季顏沒回答，而是繼續道：「而以後，當我在這個世界去世之後，我並不會像別人那樣，投胎轉世，而是離開這個世界，去下一個世界，然後一個世界又一個世界。可能會在某一個世界中隕落，也可能無窮無盡。」
宮九不再問了，只是靜靜的聽著，飛速的轉動他的大腦，將她的每句話，每個字都記下來。
「當然，這並不是我的能力，而是一個強大的存在給予我的機會。我擁有近乎無盡的壽命，卻必須到不同的世界，完成不同的任務。任務完成，獲得報酬。失敗，則重歸輪回。」
她見他似乎還算平靜，便又繼續道：「我會跟你說這個，是因為之前在你身上種下的契約。它的效果比我以為的要複雜，甚至對你造成了一種特別的影響。它使得你跟我綁在了一起，綁得比我想像的要牢固。現在的情況是，如果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你有機會跟我一起離開。我想問你，你是否願意跟我去。」抬手阻止他開口，繼續道：「因為關係重大，所以我覺得你需要好好想想。如果你願意跟我走，那麼，契約就留著。只是我死了，你也活不成。若是不願，我會替你解了契約，還你自由。」
「我跟你一起。」宮九想也沒想，幾乎迫不及待的道：「我要跟你一起。」他的眼睛晶亮，帶著些狂熱。他對這個世界早就厭倦。若不是因為她的出現，讓他的生命中又有了光彩，他這會只怕要試一試，死亡的滋味了。畢竟，活著實在無趣極了。
沒想到，居然可以去別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這可實在是意外驚喜。他怎麼會不願意？他簡直迫不及待了。事實上，如果這個人不是季顏的話，他都想直接殺了她，然後早些去下一個世界了。
「對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在這個世界的任務是什麼？完成了麼？可需要我幫忙？」
「完成了。」季顏直言，「任務是不讓孫秀青嫁給西門吹雪，不讓葉孤城死。在葉孤城被救下來的那一刻，任務就完成了。」
宮九恍然大悟，「難怪你那時候一直堅持，要等他們決鬥之後。」這麼一來，就什麼都說得通了。然後又想到另一個問題：「我需要做些什麼準備麼？」
季顏搖頭：「基本上，除了自己的靈魂，以及腦子裡的記憶，你什麼也帶不走。當然，也可以利用能量點，將你特別想帶的東西帶走。」她將自己的鞭子拿出來：「比如我的武器。就是從別的世界帶過來。」說到這個，她眉微擰，心中問系統：「系統，我的身體怎麼回事？是原來的那一具麼？」
【不是，只是複製體。】
好吧，這也能說得通。
「等我們離開這個世界，會需要你簽一份合約。從下個世界開始，你就可以賺取能量點。」頓了一下，又道：「這個世界如果有什麼想帶走的，你可以先準備一下。到時，我替你帶著。」
宮九搖頭：「只要我的記憶能帶著就夠了。至於其他，並沒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
季顏也不強求，「你想好就行。這在我們死亡之前，你隨時可以反悔。」
宮九笑了起來，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我絕不會反悔。謝謝你，顏兒。」
「不客氣。事實上，因為我之前契約了你，因此，在規則之下，我是主，你是僕。以後你賺的能量，我會抽成。因此，是我占了大便宜的。」
兩人說開之後，就更放開了些。季顏又將系統的存在告訴了他，可惜，系統並不能跟他直接對話。至於系統看上的寒玉床，宮九在瞭解之後，又問了季顏，便直接讓它給賣了。
之後，他甚至讓系統給他開了張單子。然後讓手下滿天下的去尋找那些東西……而宮九則開始投入學習之中。他本就天才，以前只學他感興趣的，如今，便是不感興趣的，他也在瘋狂的學習。更加大了收集各種書籍，珍奇異寶的力度。至是金錢，他反而不怎麼在乎了。
過了幾年，吳明小老頭死了，宮主嫁了。他直接將整座島都送給了皇帝。然後，兩人作伴，在世間行走。
他們也碰到過陸小鳳，不管過了多久，他的性子還是半點不改。依舊哪裡有麻煩，哪裡就有他。或者說，哪裡有他，哪裡就有麻煩。至於女人？沙曼早已死了。陸小鳳總是滿世界的跑，她卻並不耐煩枯等。而她在小島上的日子，讓她很難安於室。於是，跟別的江湖人混在一起。可她不知道，這江湖不是無名島，在那裡，自有規矩。雖不是善地，可卻也不至於要她的命。而江湖人，也不都是陸小鳳，對女人總是憐香惜玉。那些人，並不是一個被廢了武功，又啞了的，偏偏還美豔的女人能掌控的。事實上，她的美貌，只會讓她更快的死亡。而陸小鳳對她的懷念，甚至沒持續到將一壇酒喝完。
花滿樓已娶妻生子。他的妻子是個溫柔的女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門當戶對。夫妻兩人性情相投，也很是和美。只是他的妻子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才情自是不俗。只是見不得打打殺殺，對於江湖事，更是一竅不通。在某次陸小鳳引著麻煩過來，卻驚嚇得她早產，生下未足月的，花家這一代唯一的女兒之後，花滿樓便將小樓的門關上，搬回花家大宅去了。
季顏遇到時，他們正滿世界的尋找名醫，要救他們的女兒。小女孩已經五歲了，看起來卻瘦瘦小小，好不可憐。季顏到是喜歡小傢伙，順手就給治了。畢竟花滿樓這樣的人，還是應該好好愛護的。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一起住在萬梅山莊。因為葉孤城必須死，而他的白雲城，早就被皇帝收了回來。兩人居於萬梅山莊，沒事切磋練劍，共同探尋劍道更高的境界。兩人本就是知已，自然相處合誼，開心自在。只是同樣的，他們也極少再在外面露面，西門吹雪連一年四次的除惡行動，都徹底停止了。
大概也是因為，江湖上已經沒那麼多惡人給他殺了。畢竟，連六扇門，基本都名存實亡，沒什麼工作可做了。
「江湖凋零了。」宮九手裡拿了把摺扇，扇骨是用暖玉製成。跟她腰間的玉簫是同樣的材質。「以前出來，總能看到很多江湖人，一言不合就動手。可現在看看……」
現在，很難才能看到一兩個背著武器的人。來往的，多是質樸的老百姓。他們為著生活忙碌，雖然辛苦，卻安穩。到是像他一般打扮的人比較多，只是那些基本上都是書生。別說武者了，如今連馬都少見了。
「這樣也挺好。」她雖然實力很強，並不懼怕那些打打殺殺，但她從來也不喜歡那樣的激情。也許是性子如此，也許是因為，她老了。
宮九看了她一眼，莞爾一笑。「顏兒說的不錯，這樣也挺好。」只是，他還是更希望，有些不一樣的，激情的，讓他熱血沸騰的東西。這樣的日子，若非身邊有她在，他怕是一天也過不下去。必然要攪一番風雨起來才好！
沒有任務的時候，季顏並不愛管閒事。而現如今這世上，也沒太多的閒事給他們管。到是皇帝知道他們的行蹤，乾脆給宮九送了個牌子過來，讓他代天巡狩。也免得他在外面，被人輕視衝撞了去。
於是，兩人雖然依舊在遊玩，賞景。卻也著實管了不少閒事……雖然多是宮九管，她只要看戲就行。
他們將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季顏重新畫了一幅地圖，將本國的，以及比鄰的外國的大部份情況，全都畫得仔仔細細。然後，宮九帶著她進了京。
將地圖給了皇帝之後，宮九決定在京城暫居下來。因為他要學「為君治世之道」。這也是他一直以來，一直不曾接觸過的東西。而當今皇帝，確實是一個明君。又正好，太子長成，要上朝聽政。皇帝正悉心教導，宮九就在邊上旁聽了。
季顏雖然無法想像，將來有一天，他會當皇帝。畢竟，這世上最枯燥的工作，莫過於皇帝了。而他這樣的人，離開這個世界之後，又怎麼還會看得上那權勢名利？但反正也沒別的事做，也就隨他了。
時光荏苒，似乎才一眨眼的功夫，季顏就感覺到，她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她跟宮九如今住在太平王府裡，宮九是太平王，而她是太平王妃，名義上的。自從她跟宮九說過，他們會有很多個世界後，他對她雖然依舊溫柔體貼，盡心討好，卻少了那刻意的曖昧。這反到讓他們相處起來，感覺更加舒服。於是，一直以來，就這麼走走停停，一輩子就下來了。他從不越界，也不再試探，她更不期待。於是，兩人的關係，就這麼維持在原地。如今看來，也算是朋友吧。
也因為這樣，她從不拒絕他的陪伴。在他表示他這一生不準備娶妻生子之後，便同意了做他名義上的王妃這一提議。她能理解他的想法，他一心想離開，怕留下子嗣，以免留下更多的牽絆。
九十五歲，季顏雖然鶴髮，卻有著精緻的容貌。時光唯一帶走的，就是一頭烏髮。宮九比她更厲害些，他連頭髮都是烏黑的，不是時光偏愛他，是他的功法就是如此神奇。
「時間要到了。」又是一個月圓之夜，兩人月下賞月，季顏突的道。
宮九笑了起來：「終於到了麼？」
季顏無奈：「任務並不太複雜，剩下的，我大多都是這麼過的。我的性子大概短時間內是改不了的，以後，你到不必再跟著我的，自去過你的就是。不管你要做什麼，都可自在痛快，不必顧忌我。」她能理解他這半輩子的動機。他時時的粘著她，哪怕她的生活習性，他並不喜歡，也從不說出來。只因為，他並不放心。因為她說的那些，他沒真見到，又太過玄幻。不親自經歷一回，他永遠也不會安心。所以時時的跟著她，生怕她丟下他跑了。等回頭系統跟他簽了約，他有了保證，大概就好了。
宮九也不掩飾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因為從未見過，太過匪夷所思。」
「我懂。」她如何不懂：「還有兩日，你將該安排的安排了吧。」
「早就安排好了。」宮九道：「你知道，我一直期待這一天。」
是的，她知道。
兩日後，兩人太平王府裡雙雙離世。
離開這個身體，季顏第一次看到了系統。
在她的眼裡，它就只是一個光團。金色，看不清形狀。而宮九的靈魂，站在她的身邊。她伸手摸了摸系統，手中卻沒有任何感覺，她碰觸不到它。
「系統？」
【宿主。】系統繞著她轉了一圈，就停在她肩上。直接給宮九開了一個光屏，系統對宮九這個曾攻擊它，還攻擊成功的兇手，依舊不喜歡。【時間緊迫，你看一看，點下面的同意就行。】
宮九飛速看了一遍，就直接點了上面的同意二字。
然後又看向季顏，笑道：「原來，顏兒真正的模樣是這樣啊！之前那副皮饢到是委屈了顏兒。」
季顏低頭看著自己，她沒有鏡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至於原來到底是什麼樣子，這麼多年她也根本不記得了。
「說起來，我有些東西想帶到下個世界，要怎麼做？」宮九問系統。
【你需要付出能量點。我可以替你開我宿主的商城面板，你可以……】
在他們一人一系統說話時，季顏很快就陷入休眠之中。卻不知道，宮九依舊清醒著。
系統大驚：【你怎麼還清醒著？】
宮九卻更意外的看著季顏：「顏兒怎麼了？」休眠的她團成一團，就像在母親的胎腹中一般。在她團成一圈的身體外面，有一個光圈，將她團團包裹住。
【她休眠了。接下來要穿越時空，休眠可以保護她。而我們又不知道，下一個世界要多長時間才能到，長時間的時空穿梭，會把人逼瘋的。到是你，你為什麼清醒著？】
宮九呵了一聲：「我又怎麼會知道？我可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他眼底閃過一絲暗沉，伸手將季顏抱了起來，直接抱在懷裡：「不過，現在看來，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好好談一談。」
系統雖然只是一團光，可此時竟覺得有些冷。它繞著宮九轉了一圈，深深的懷疑，它是不是放了一頭了不得的凶獸到時空裡。
【現在我們要穿梭時空了。】系統直覺得不能跟他深談。這個人雖然是它宿主的契約僕人，可它卻覺得，這個瘋子一點都不像宿主那麼乖巧聽話。它不喜歡他，一點都不喜歡。但它又不敢太過得罪他，它還沒忘記當初他攻擊它的事。幸好，他並不記得。
「走吧，我也想知道，穿梭時空是怎麼回事。」他一伸手，直接將它抓在手裡。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碰到我？】為了保護系統，所有人類靈魂都不能碰到它。
「你看起來很吃驚？」宮九輕笑：「小東西，看來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
【你記得？】系統尖叫著，金光猛的一放，就像小動物炸毛一樣。
「記得什麼？哦，在你來之前，我也見不過不少跟你差不多的小東西。可惜，它們的味道都不怎麼好。」
【味，味道？你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你猜。」宮九笑得越發開懷：「現在，替我將要帶走的東西全都帶上。漏了一件，你知道結果的。」
【知，知道了。】系統大神啊，它後悔了。它要穿越回過去，一定不再來這個世界。
金光閃爍，瞬間將兩個靈魂包裹。像流星一般，劃進星空，時空。
「原來，這就是我以前待的世界啊。」宮九回頭，看著剛剛離開的世界：「為什麼世界是一本書的形狀？」
【因為那本來就是一本書。】系統越發的覺得難以理解，不明白他為什麼能承受時空穿梭的能量。清醒的人類靈魂，遭受這樣的壓力，早就瘋了。這個人果然就是只凶獸！可也因此，它乖巧的不得了。生怕觸怒了他，再把它吞了。
「那麼，你應該有那本書的所有內容吧。」
【有，但因為宿主已經完成任務，所以，那本書的世界已經圓滿。你看。】
宮九已經看到了，之前還是一本書的世界。在他們離開之後，書從頭翻到尾，最後合起，化成一團光。遠遠的看著，好似星星。事實上，在附近，還有很多星星。
「那些星星，全都是世界？」
【是的。】
「下一個世界在哪？」
【這我現在也不知道，你最好也休眠。】
宮九笑了笑，行，休眠就休眠，他們來日方長。於是，將懷裡的人擁得更緊，緩緩閉上眼睛。
系統很人性化的籲了口氣，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怎麼辦，它好想格式了自己，重頭來過啊。可是看看被那只凶獸抱在懷裡的宿主，想到自己存的能量值，又捨不得。
算了，有宿主在，他也不敢拿它怎麼樣。不過，它還是去論壇找了一圈，想看有沒有失蹤系統的消息。可惜，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
也許他只是嚇它的！
這麼一想，它果然安慰到了自己。
於是，繼續鬥氣滿滿的，向著下個世界前進。
第78章
「這是哪裡？」季顏有些懵, 第一次醒來，身邊全都是人。活人, 死人。生生死死的, 根本沒有人在意。
因此，她死了, 又活了，根本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對不起宿主, 我不知道。】
季顏無語, 她覺得系統越來越不靠譜了：「宮九呢？」
【對不起宿主, 我不知道。】
季顏輕咳一聲：「先替我修復身體，然後, 收集資料吧。」她感覺到這個身體很不好，沒有傷，但很虛弱, 很容易死人的那種虛弱。
【好的, 宿主。你等一下。】
季顏躺著, 一邊觀察周邊, 一邊思考著。既然什麼都不知道, 那就只能靠自己了。只是她覺得有點懸啊, 如果連系統都什麼都不知道的話, 那任務呢？
一個男人抱著肚子, 彎著腰進來。他的動作太古怪，明擺的告訴別人，有古怪。果然才進來, 就被一群人圍上，把他打了個半死，只搶了……一包速食麵。而之後，剩下的那些人再一次打成一團。速食麵在誰的手上，誰就被圍攻，直到速食麵換個人。
最初的那個在邊上哭嚎：「這是我兒子的救命糧啊，你們這些該下地獄的混蛋。」
在她邊上的一個人冷笑著：「該下地獄？現在不是已經在地獄了麼！」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五分鐘，她的身體有了力氣，於是，她變躺為坐。然後鼻子突的一皺，這才發現，她的身邊，以及她自已身上，全都發散著一股惡臭。說不清是什麼，混雜了至少十幾種古怪味道。
【宿主，糟糕了。】
季顏起身，繞過那些人，走出所在的地方。邊走邊問：「怎麼了？」
【我們進錯世界了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都是宮九的錯。】
季顏問：「為什麼會進錯世界？是因為你帶著我們兩個人，能量不足，還是精度受影響？」
【……我不知道。】因為那個瘋子在它準備進新世界的時候，突然醒了，把它抖了一下。【不過，宿主你放心，我已經跟總部聯繫了，我們很快就能解決的。】
季顏並不著急，她確定了下，商城能打開。空間裡的武器也在。讓她意外的是，裡面居然還不少其他東西。「這些是怎麼回事？」
【那個宮九讓帶著的。】系統現在一點都不想提到宮九。【宿主，據我收集的資料顯示，這應該是一個末世世界。】
「末世世界？說說看。」
【據說在五天前，突然有一種病毒在全世界同時爆發。沒人知道它是靠什麼傳染的，但基本上，無人倖免。但感染病毒之後，效果也是不同的。有的人毫無反應，有的人卻會產生異能，有的人則變成喪屍。事實上，不只是人類，連動物和植物，都產生了變化。】
「三種方向變化的比例多少？」
【對不起宿主，這方面的資料還沒有。】
「我們現在在哪？」
【華國南方的一個食品加工廠裡，本來只是一些人在這裡避難。後來，附近一個監獄裡的人跑了這出來，把這裡給占了。從此，這裡就成了一個小型基地。】
確實是個小工廠，她之所在的地方，應該是車間。所有人，不管男女老少，活著的全都待在這裡。而原來當辦公室，或是休息室的地方，則成了ＶＩＰ，一些異能者，有能力的都住在那裡，或一人，兩人，三人……比車間自然要舒服。
季顏花了不到五分鐘，就將整個小工廠看了個遍，然後，來到工廠門口。
大門口，有幾個拿著槍的人守著，許出不許進。出去不攔，進來的，卻要交物資。
末世才五天，一切都還沒有秩序，奉行的是最簡單的拳頭大的說話。
而人們對國家，對軍隊還有期望，沒到最絕望的時候。所以，人性還未完全淪喪。
【宿主，你要去哪？】
「找個地方，洗澡吃東西。」她道：「你儘快聯繫總部，我要儘快融合這個身體，然後找到宮九。他一個純古人，突然到這裡，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當然，前提是他確實在這個世界。
【宿主一直往前走，三千米之後左拐，再走六千米，就會有住家戶。那裡如今有喪屍，宿主最好使用武器。】
於是，季顏將鞭子拿了出來。
按著系統所指，她很快就到了地方。但事實上，離開工廠三千米之後，拐了個彎就碰到了喪屍。
因為末世來得時間還短，物資還沒那麼缺乏，敢主動出來，清除喪屍的人幾乎沒有。
系統一路上給她普及常識。雖然她從來沒來過末世，但論壇上卻有相關的貼子。【喪屍對味道和聲音敏感】
【喪屍最初速度很慢。】
【它們的弱點是頭。】
季顏已經將鞭梢紮進喪屍的腦袋裡。從眉心紮進，刺穿它，從另一邊出來。
手輕輕一抖，整個腦袋都爆了。
【宿主好棒。】
季顏這會兒沒時間再跟它說話了，因為她的出現，必然帶來了人類的血肉的味道，而動手，便有了聲音。這一切，都吸引著這些，不知疲倦，不畏生死的生物。
她的鞭子如同靈蛇一般，又如同利箭。靈活的帶著雷霆之怒，穿行在這些喪屍中間。很快便躺下一大片……她越過它們，快速的前進。她的身影如鬼魅，往往那些喪屍還沒來得及鎖定她的位置，便已經失去了她的蹤跡。
「系統，找一個無人的空屋子。」
【直線前進，那個白頂小洋樓。】系統立刻篩選，找到合適的目標。
她很快就到了地方，順利的進屋。屋裡很亂，但門是從外面鎖著的，她猜測，這一切可能是它的主人造成的。她在房裡找了一圈，找到一套適合她的衣服，便直接進了浴室。
早就停水了，但這對她並不會有影響：「清水如泉。」
至於冷熱，反而不重要了。
將她自己上下洗乾淨，換上乾淨的衣服。又急不可奈的從商城買了食物，將自己喂了個七分飽。之前那虛弱狀態，完全就是餓的。雖然身體被系統修復，可饑餓狀態，卻沒有改變。
解決這一切，她才有空看這個身體的模樣。
「這個身體，跟之前有些像。」
【因為生物磁場的問題。適合宿主附身的身體，生物磁場都非常類似，甚至是完全相同的。因此，她們長得基本都差不多，就算一開始有些不同，後期也會被同化。宿主的靈魂力量越強，同化速度越快。】
「我要融合這個身體，你注意下外面。」
【好的，宿主。】
季顏給這個小樓施了個驅逐咒，然後開始融合這個身體。融合她本身的能量，以及這具身體的記憶。
原主十八歲，今年才中考，不幸落榜。屋漏偏逢連陰雨，她父母出了事故，一夜之間，她失去父母。
就在半個月前，她的叔叔帶她來到現在所在的城市散心。可她偶爾間得知，她叔叔是打算將她送給一個高官。更知道，她父母的死，也有這叔叔的緣故。因為她父親手裡拿著這個高官的把柄。現在，他們認為那些證據就在她身上。
小姑娘得知這情況，趁他們不防備，偷偷的跑了。那半個月裡，她身上沒錢，更不敢住賓館，很快就將自己糟蹋成乞丐。她小心的避著人，又髒又臭。
之後末世到來。她渾渾噩噩，最後到了那個工廠裡。也虧得她狼狽萬分，蓬頭垢面，又髒又臭。更虧的是冬天，她身上套著不知哪裡找來的男式羽絨服，將身材完全遮蓋。不然，以她的模樣，早就被人給禍害了。畢竟，那工廠裡稍具姿色的女孩子，全都被禍害了。
季顏理清記憶，睜開眼睛。又感受了下身體裡的力量，才融合三成不到。
也是，現代人的身體，總是比不上古代的人靈透。垃圾食品吃多了，經脈都堵塞了。
「有異常麼？」
【沒有。】系統道：【另外，我收到總部的消息了。】
季顏心中一動，連忙問道：「怎麼樣？」人卻已起身，將整個小樓上上下下重新翻看了一遍。
【這是一個功德世界。】
「居然是功德世界？」
【是的，另外，我們的交易對象，是世界。】
季顏眉微跳，「世界？」
【是這樣的，本來呢，這只是一本末世小說。女主是一個軍人世家收養的女兒，因為從小寄人籬下，所以，謹小慎微，刻苦努力，性格堅毅……讓很多人都喜歡她，包括男主角。
收養她的那個人還有一個親女兒，跟女主角一樣大。她也喜歡男主角，知道男主角喜歡這個收養的姐姐之後，非常嫉妒。於是處處針對她，找她麻煩。末世到來，這女配的祖父成了一方基地的掌權人，這讓很多人追捧她。於是，她跟基地裡一個科學家勾結，要將女主送到實驗室裡。誰知女主被當成實驗品之後，居然讓那個科學家愛上了她，還因為她的異能，而找到了消滅喪屍病毒的藥劑。於是，女主主動奉獻自己，拯救了世界。最後，末世結束，女主活了下來，跟男主雙宿雙飛，所有男配們都默默的保護她，愛護她，守護她……而女配，則被生氣的男配們丟進實驗裡，最後慘死。故事完結。】
「作為一本書的話，這沒什麼問題。」
【女配不甘心，不入輪回。後來碰到任務人，達成交易。她付出一切，換那個女主失去異能，還要科學家不得不好死，要那些男配們，個個失去他們的能力……你知道的，可不是哪個系統都像我這麼會講價。要是我，肯定不會讓她有這麼多的要求。】
「當然，你最棒了。我猜，問題出在這個任務人身上？」
【對。因為這本書的情節是從末世前很多年就開始的，雖然筆墨不多，但確實存在。因此，那位任務人到達的時間很超前。他找了個牛郎，讓他務必將女主勾引到手，共浴愛河。陷入愛情的女子，那真是蠢的沒邊了。最後，她徹底成了一個幸福的小女人。任務人還將她本來的金手指，一個隨身空間給取走了。最後，毀了她的根骨。讓她這輩子都不能獲得異能。末世一來，她的愛人就徹底拋棄她。這樣一個弱女子在末世裡，會是什麼下場，你知道的。至於那些男配，都被他送進了那個科學家的實驗室，折磨的半死不活。最後，將那個科學家折磨至死。末世才來，那人的任務就已經完成，世界圓滿。】
季顏眉一挑：「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是的，完成了。但是，宿主你也做過世界內的小任務的，雖然平時很難碰到那些不甘的靈魂，可像實驗室這種，會做人體實驗的地方，不甘的靈魂卻有很多。他們恨那些科學家，現在有了機會，自然不會放過。於是，要求都是殺了某個科學家，毀了某個基地，某些資料等……等到任務完成，這個世界大半的實驗室，和頂級的科學家都被他弄死了。】
【等到任務完成，世界規則自行運行，最後發現，這個世界將徹底毀滅。沒有特殊金手指的女主，沒有了科學家，就研製不出藥物來，末世不停止，人類不能繁衍，最多一百年，人類就會死絕了。】
【任務人做的太絕，規則也修正不過來。沒辦法才會向外界求救，任務是，拯救這個世界。】
「拯救世界啊。」季顏有些懵。「這個目標太高大上了。」
【我相信宿主，一定能完成的。】
季顏直接翻了個白眼：「能將那個科學家研究出來的資料給我嗎？」
【沒有那種東西。】系統道：【宿主你也看過很多小說了，寫文的作者本身可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儲備，寫到這些時，往往都是春秋筆法。賦予他們能力，卻不會有細節。】
「好吧，我懂了。」她伸了個懶腰，來到一間一看就很久沒人使用過的房間：「我要先調息一會兒，你替我注意下，有情況就叫我。這個世界要辛苦你了，可能要你時時幫我。」
【好的，宿主。你放心吧。】
季顏將打坐當休息，一個小時不到就收功醒來，外面天就黑了。
現在是冬天，天總是黑的快。屋裡暫時還有電，她找到開關，廚房有煤氣鍋灶，但這裡並沒有留任何可食用的食材，所以，她也不準備費事，直接從商城又買了食物出來。
「我感覺不到宮九。」她一邊吃飯，一邊跟系統說著。「不知是契約出了問題，還是因為離得太遠。」
【對不起宿主，宮九的情況沒有相同案例，資料庫沒有備份。我不知道……】
「沒關係，慢慢找吧。」她不再說話，安心吃飯。
才吃幾口，系統突的開口：【宿主，有人來了。】
她知道，汽車發動機的聲音，不只一輛。
這個住宅區挺大，附近的空房子也很多，所以她並不覺得那些人會來打擾她。末世麼，誰也不敢保證對方是什麼人，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可惜，她想的很好，卻不想那些人的車非常直接停在她住的這小樓前面。然後有人下車，徑直進來。
「哇，好香。」門打開，一群人進來，個個迷彩，人人配槍。
看到她，他們比她還吃驚。大概是沒想到，在這裡的，會是這麼一個女孩。明明長得很柔弱，可面對他們這群大漢，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眉頭皺了一下，大概是因為被打擾了。而她卻還是將飯盒裡最後一口飯送進嘴裡，細嚼慢嚥下去。又拿起一邊水，喝了半瓶。
雖然說得麻煩，但其實很快。整個過程，不過就是那個開口說話，到那個所謂的老大走進來而已。
季顏的視線，理所當然的落在那個老大的身上。這人很高，陽剛俊美，身上肌肉賁張，充滿了力量。一雙眼睛深邃有神，非常的吸引人。
「你好，我是瘦猴。我們是K31部隊特種大隊，這是我們隊長蒼鷹。」說話的，是跟著那個老大一起進來的瘦子，一說話就擠眉弄眼，看起來十分滑稽。也正是之前喊話的那個人：「小姑娘，你怎麼稱呼？這裡就你一個人嗎？」
「你們是為那邊的工業區來的？」季顏很肯定的道。
「呃，是的。」瘦猴摸了摸鼻子，小姑娘好像不怎麼好騙啊：「你知道那裡嗎？」
「知道。」季顏點頭，將他們所有人看了一遍。進來的，一共只有十一個人，外面還有四個。十五個人，整好一隊。除了瘦猴開口，蒼鷹出面，其他人雖然好奇，卻一點聲音沒發出——紀律嚴明。他的們武器統一，身具正氣。「我叫季顏。」
「你好啊，季妹妹。」瘦猴連忙道，眼睛都笑彎了。很自來熟的坐在她身邊，「能給我們說說那邊的情況麼？」
「工業區被一夥監獄裡來的人控制了，他們老大叫毒蛇，手下有一個叫狐狸的，算是智饢。他們將食品加工廠全都占了，這附近的人，大部份都聚集在那裡。許出不許進。就我所知，他們有六個異能者，毒蛇是火系，能一次發射九個火球。一個火球能燒死一隻喪屍……」 這些都是系統收集到的消息，她很乾脆的全都賣給他們：「食物被堆在冷庫裡，統一管理。他們有武器，應該是逃獄裡，從獄警那裡搶來的……彈藥不多，所以他們使用的很節省……」
她說得越多，聽著的人眼睛越亮。而那個蒼鷹已經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待她的話告一段落，瘦猴對她豎起大拇指：「唉喲，季妹妹啊，你不做偵察兵可真是偵察界的損失。」
季顏看著他們，尤其是那個蒼鷹：「你們是為那裡的食物，還是機器？那些人，你們會怎麼安排？」
「都要。」蒼鷹居然開了口，聲音是一種特別難聽的沙啞。他身邊的人大概是習慣了，神色中沒有絲毫變化。季顏卻好奇的看著他的嗓子。「人，如果願意，可以跟著一起去安全基地。我們會提供一定的保護，但根本上，還需要他們自救。」
末世麼，全靠別人，那就是等死。
「報告，隊長，附近喪屍清理完畢，廚房有煤氣和鍋灶……」
蒼鷹看向季顏：「我們可以使用廚房嗎？」
「隨意。」季顏一攤手：「我也是自己撬鎖進來的。不過，主人家將東西清的挺乾淨，除了煤氣和鍋灶，半點調料沒留下。」
「有這些就夠了。」蒼鷹繼續道。
瘦猴笑問道：「季妹妹，你怎麼沒在工廠那邊？雖然那邊條件肯定不好，可好歹安全些不是？」
「那些人已經到了不顧美醜，只要是女人就不放過的地步了。」
這話相當沉重。從病毒肆虐開始，這個世界就崩壞了，道德淪喪，人性泯滅。在這樣的世界裡，身為弱者，本身就是一種罪。
「那你以後準備怎麼辦？在這樣的世道，你一個小姑娘，可沒辦法活下去。尤其你還長得這麼漂亮，到哪都不安生。」
季顏沒接這話，接下來怎麼辦，她還沒想好。
沒有現成的資料，她只能自已來。而以她所學，能對此有些作用的，就只有魔藥。這讓她想到狼人，同樣是外來病毒改變原來的身體，不知道跟喪屍病毒是不是一樣的效果。
而她如果要製藥，那麼首先，她得有個實驗室，有很多的藥材，有一個安全的環境。這裡面，安全問題是她最不擔心的。最難的，是藥材問題。所有藥店全都停業，她需要的又是大批量的，還可能是已經變異了的植物，野獸的身體部份。如果所有的都需要她親自去採集……天南海北的，她得花多少時間？
「你們的那個基地在哪？」季顏突然問道。
「Ｓ市。」
「Ｓ市麼？你們在那裡，說了算麼？」
蒼鷹眼神突的一冷：「你想要什麼？」
季顏並沒有被嚇到：「我是一個製藥師。我需要一個實驗室，以及很多的材料。」她直言道：「我的目標是拯救世界。」
「噗。」
「咳，呵呵。」
「噗，哈哈哈。」瘦猴大笑起來。
就連坐她對面的蒼鷹眼度都帶上了笑，似乎她說的話多麼可笑一般。
季顏也歎氣，說實話沒有人相信啊。這一刻，她到是想念宮九了。若是宮九在，一切問題都能解決。
「那麼，我雇傭你們怎麼樣？」季顏想了想，準備換一個辦法：「你們提供材料，我提供藥劑。我制的補血，療傷，解毒藥劑還是很不錯的。」
她說得認真，同時還將身上的氣勢稍稍放了些出來。
他們會瞧不起一個天真無知的小姑娘，可如果這個小姑娘是一個強者，他們就不得不重視。「我跟你們去你們的基地，給我準備一間地下實驗室。我對你們的要求只有這麼多，剩下的，就全是交易，你們並不吃虧。」
瘦猴抓了抓頭，「季妹妹，你是認真的？」
「自然。」
「不是哥哥不相信你啊，實在是你看起來，真不像。」
季顏也能理解，她現在這副長像，確實不像的很：「如果你們能準備一些藥材，我可以直接製作療傷藥劑，你們隊伍裡有人受了傷，我想，你們應該很需要。」
瘦猴還要說什麼，蒼鷹已經先一步開口：「需要什麼？」
季顏知道，這買賣談成了。於是，直接找了紙筆，寫了張單子遞過去：「都是常用中藥材，一般的中藥店就能找到。」
一個正在一邊靜靜的擦槍的人走了過來，掃了一眼，就道：「咱們車上都有，我去取。」那人看了季顏一眼：「還需要什麼器材麼？」
「熬藥的鍋給我一個。」
那人去了，很快就拿了個箱子過來，裡面正是她需要的藥，以及一個砂鍋。
季顏直接拿了去了廚房，等他們做完飯，她將門關上，獨自在裡面熬藥。一個小時之後，她端出兩個大湯碗出來。她幾輩子，從來沒用過這麼粗糙的藥劑瓶。但現在，她也實在不能更講究了。
「拿一些小碗來吧，受傷的一人半碗。」兩大湯碗，可以分成十小碗。這群人雖然武器精良，可基本上，人人都帶了傷。
還是之前替她拿藥的那個走上前來，端起碗聞了聞，然後直接喝了一口。過了一會兒，他眼睛猛的一亮，將衣領一拉，將肩膀露了出來。只見那裡，血肉模糊。可此時，那些血肉正在蠕動，慢慢的長合。
一時間，在屋裡的人全都圍了上來，看著這驚奇的一幕。
「劑量不夠。」季顏提醒道。隨著她的話，他的傷口果然停止了長合。那人立刻端起來，又喝了一口。五分鐘之後，那裡的傷口，全都癒合了，只留下淺淺的疤。
「這藥沒有去疤的效果，只能這樣了。」季顏一攤手。
那個摸了摸傷，又做了幾個動作，才對蒼鷹點頭：「好藥。」
蒼鷹立刻下令：「所有受傷的過來，一人兩口。」
季顏沒再管他們，只是看向蒼鷹：「可以合作麼？」
「可以。」蒼鷹直接點頭：「之後行動，你跟著我們。」
第79章
蒼鷹戰隊不愧是專業的, 哪怕只有十五個人，也只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就將整個工業區接管了。
那幾個監獄出來的傢伙, 有一半被直接槍斃。剩下的，連著普通人, 一起跟著，自行組織, 前往S市安全區。而他們則又花了一天的功夫, 將這裡的的物資, 以及機器拆禦下來，裝車運走。
直到末世第九天, 他們才準備回S市安全區。
這幾天裡，季顏也沒跟他們這些人一起，而是待在小洋樓裡, 繼續煉藥。他們裝在車上的中草藥, 大半都被她煉成了藥丸。藥丸的效果稍差一些, 可方便儲存, 更方便攜帶。他們一至要求, 要藥丸, 不要藥劑。等到出發的時候,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十來顆備用藥丸。
蒼鷹戰隊來的時候, 是十五個人，五輛車，四輛軍用大卡, 一輛大吉普。如今四輛車裡，全都裝著貨，滿滿當當的。季顏被安置在吉普副駕上。從她拿出那些藥開始，她就被他們供了起來。
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們就將她當成了自己人。但他們稀罕她的能力……想來在這樣的世界，就算她的身份有些問題，可只要有這能力，他們也可以接受的。
至於其他人，他們自已找車，自己跟上。不願跟上的，也沒有強求。現在還是末世初期，只要他們願意，不管是車，汽油，還是食物，總能找到的。喪屍也沒那麼厲害，只要他們願意拿起武器，總能拼出一條生路來。
回去的路上，並不順利。
喪屍不是人類，它不需要休息，只需要進食，它終日遊走，不辯方向。因此，哪怕你前腳清理乾淨了道路，回過頭來，很可能又聚了一堆。且，除了喪屍外，還有動植物的變異，也開始了。
出行當晚，因為前進的大橋被毀，他們不得不走一段回頭路，繞路而行。時下國人重綠化，平時看著路兩邊一片綠意，讓人心情極好。此時它們卻成了各種凶獸、喪屍的藏身之地。以前看到林間的兔子松鼠，會驚喜連連。如今卻全都變成了致命的危險。只是，此時的人們，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老大，天晚了，前面有服務區，要不要休息一晚再走？」
「到服務區休息。」蒼鷹摸著嗓子，跟原來的難聽的沙啞已經不同，但更加難聽。除了必要的下達命令，他很少開口。但他自己知道，他的嗓子在變好。以前哪怕是不開口，都火辣辣的疼，他全憑意志忍著。而現在，他已經不再痛了。至於聲音是否會恢復，他反而並不在意。這一切，都是那個女孩的功勞。
製藥師！他知道很多製藥師，軍部就聘了很多位。中西醫大拿，連帶製藥師……但沒有一個人對他的嗓子有解決辦法。
車停下，季顏被要求坐在車上，不許下來，甚至還留了個人保護她。其他人，卻全都下了車，進了服務區，將所有喪屍清理。這才將車開進去。服務區裡有商店，後面的人一窩而上，瘋搶起來。
瘦猴給季顏拎了兩袋子零食：「這給你路上吃著玩。」全都是牛肉幹，巧克力這類的乾貨。
季顏輕笑：「我又不是小孩。」但卻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她此次出來，可謂兩手空空，只帶了那戶人家裡找的另一套衣服。別的，就再沒有了。「謝謝。」
「你就是小丫頭一個，不是小孩是什麼？」瘦猴轉身離開，安排值夜的事情。
季顏將東西放在車上，也跟著下車。
很多人都注意到，這些大兵身邊，唯一的女孩。到不是因為她漂亮，事實上，季顏習慣性的在臉上弄一個忽略咒，讓所有人都無視她的臉。但她一身乾淨，整潔，這在末世就足以讓他們好奇。眾人猜測她跟他們是什麼關係，又或者是，扒上哪一個人的大腿。
「季妹妹，過來這邊坐。」十幾個大兵對她到是都很熱情，「大頭魚，讓個位置給季妹妹。」
大頭魚就是那個懂中草藥的人，家裡祖上是開中醫的，他卻進了軍中。但因跟家裡長輩學了不少，在沒有隊醫的情況下，他就兼職著隊醫的職務。平時沉默寡言，但為人細心可靠。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季顏制的藥丸。季顏到不藏私，藥方或是製藥方法，只要他問，她就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末世太需要有生力量了，多制一丸藥，就可能多救一條人命。
「季妹妹，坐一天的車，累了吧。來，吃點東西。」
遞過來的是壓縮糧食，一人一塊，一壺水。水是水系異能者製造出來的，壺被在火上烤了，現在滾熱。
季顏道了謝，接過來慢慢吃著。視線卻放在那些瘋狂搶東西的人身上……力氣大的，兇悍的，就能搶的多一點，能從別人手裡搶來一些。力氣小的，就只能搶少一些，留一些沒什麼用的在手裡。小心的縮在角落，儘量不引起人注意。
而她更注意到，這些人，女人占不到一成，孩子和老人，幾乎沒有。
這才短短九天而已。
「在看什麼？」蒼鷹跟瘦猴走了過來，就著火堆，將凍上了的水壺翻轉著烤著。
「女人跟孩子越來越少了。」季顏收回視線：「還有多久才能到？」
「明天下午。」蒼鷹也看了一眼那邊，眉皺了起來。然後猛的看向大頭魚：「等回基地，統計一下，女人跟孩子的數量。」他們都不是短視的人，如果這個世界沒有了女人和孩子，就沒有了未來和希望。那他們這些人，還能守護什麼？
「是。」
一時間，眾人之間氣氛更加沉悶。季顏卻仿似不夠：「病毒來襲時，所有生物都被侵害。只不過，每個人體質不同，應激反應也不同。有的人成了喪屍，有的人成了異能者，有的卻依舊是普通人。認真說起來，那些普通人，對於病毒的抗性是最好的，所受到的改變也是最少的。」
「而不管哪一種，他們都已經失去了繁衍下一代的能力。」季顏又輕飄飄的丟下一個炸雷。
「什麼？」
「怎麼可能？」
「真的假的？」
蒼鷹猛的轉頭看她：「你確定？」
季顏點頭，「確定。」小說的作者就是如此設定的，這也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如果女主的金手指還在，到還有機會。現在，就只能看她的了。所以說，作者任性，那是老天也沒辦法。
「你有辦法？」
「你忘了，我的目標是拯救世界。」季顏認真的說道：「喪屍病毒，讓人類繁衍，都是我攻克的目標之一。」
如今再聽到拯救世界四個字，他們都已經很冷靜了，至少不會噴笑。但要說相信，到也還有些距離。可不管信不信，就為了她的製藥本事，他們也會好好哄著她的。
「行，季妹妹要拯救世界，哥哥們為你披荊斬棘。」瘦猴笑著道。他這一笑，到是將眾人心底的沉鬱驅散了些。
季顏知他們不信，卻也沒說什麼。
夜裡，所有人湊到一起休息。服務區裡的汽油早就被抽乾淨，到處點著明火也不用擔心。一團一團的擠在一起取暖。蒼鷹給她遞了件軍大衣過來：「夜裡冷，小心著些。」
「謝謝。」她修內家功夫，早已寒暑不侵。但對於別人的好意，她總不願拒絕。
零點左右，季顏突的睜開眼睛。但她卻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盯著身前的火光看著。過了一會兒，閉目休息的蒼鷹也猛的睜開眼睛，他一醒來，立刻發出動靜，將所有人都驚醒：「準備戰鬥。」拿出武器，上膛，做好了戰鬥準備，才看向季顏。見她睜著眼睛，眼裡一片清明，到有些驚訝。卻還是點了點頭：「季小姐，你一會兒先上車。」
季顏將鞭子抽出來，將她早就想說的話說了出來：「我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
蒼鷹並不意外，末世的危險，並不會因為她漂亮，或者有一顆聰明的大腦，而主動遠離。她敢獨身一人，自有她的依仗。只是她的形象，太具有欺騙性。
另一邊，瘦猴安排人，去將其他人全都叫醒。讓他們上車，隨時準備撤離。而他們這些人，則織成一道防線，不管那隱在暗黑裡的是什麼，都必須先通過他們。
這是身為軍人的責任，也是榮耀。
「來了。」隨著這一聲輕喝，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服務站邊的松樹林裡走了出來。在它的身後，是一片搖搖晃晃的人形喪屍。
那是一隻貓，也許之前是誰養著，抱在懷裡逗弄的小乖乖。可此時，它眼睛發紅，一身腐肉，獠牙呲起，隨時等著擇人而食。甚至於，它有著操控喪屍的能力。
「喪屍貓。」瘦猴咽了咽吐沫：「老大，讓我先試試。」
「小心點。」蒼鷹點頭。
瘦猴是風系異能者。
異能者在初期，戰鬥力實在不算強。他們凝結異能需要很長一段時間，足有五秒鐘，有這樣的時間，已經被殺一百遍了。而攻擊力，也只在自己同級，以及比他們低的等級裡才有效。比他們高一級的，還能勉強一戰。高到兩級，基本就沒什麼用了。
因此，在這個時間段時，其他人要用子彈替他掩護。喪屍貓速度飛快的跳躍著，它巨大的體形，讓它避不開所有子彈，卻足以讓它避開它的薄弱位置。
一道青色風刃帶著弧度射向喪屍貓的眼睛，風刃的速度相當快，但喪屍貓的速度更快。在風刃到的瞬間，它跳了起來。跳起來，撲了上來。風刃打在它的胸口。切下來一塊腐肉，卻對喪屍貓沒有任何阻礙。
「二級以上，偏速度。」瘦猴瞬間就得出了結論。
「其他人射擊。」蒼鷹立刻下令，同時，他手一揮，一道雷電，直擊在喪屍貓的頭上
面對子彈，它半點不懼。子彈破不了它的防。只是子彈的衝擊力，卻能一次次的將它逼退回去。可就只這一道雷電，卻讓它淒厲的慘叫起來。「嗷！」喪屍貓大叫一聲。顯然，雷電對它的攻擊有效了。但它依舊穩穩的站著，並沒有倒下。
「瘋狗，帶季顏撤離。」蒼鷹臉色凝重，今天必有一場苦戰。
瘋狗是之前她坐的那輛車的司機，小夥子黑瘦黑瘦的，卻特別愛笑。一頭刺毛，上面因傷留了一下疤。命令一來，他便到了季顏身邊：「季妹妹，快走。」
季顏腳下輕動，避開他的手。手上鞭子一抖，鞭子直接纏上那只喪屍貓的脖子。喪屍貓本能的感覺到了危險，瘋狂的掙扎著。其他人一看，立刻加大的射擊度。蒼鷹的雷電更是不要錢的往它頭上紮。每一次都能帶來一聲慘叫，卻根本不能讓它倒下。
「讓開。」季顏看這樣下去不行，立時輕喝。手上內力一吐，借著鞭柄裡的魔杖，一個魔鬼火焰順著鞭子燒到貓身上。一瞬間，喪屍貓叫得更加淒厲，掙扎的也更加瘋狂。季顏幾乎要抓不住鞭子，然後終於又想起又放一個禁錮咒過去。
喪屍貓不動了，火焰燒得更旺。很快，那貓就被燒的渣都不剩。
季顏收回鞭子，鞭尖裹著一枚紅色晶核。按設定，這東西可以讓人提升實力，但是，卻有著一定的隱患。本源雖是同一種病毒，但喪屍裡的病毒卻會對人體造成二次感染。普通人接觸，立刻變異。異能者可以壓制比自身等級低的，但日積月累，最後要麼壓不住，喪屍化，要麼能量爆體。總之，都沒有好下場。
「哇哦。季妹妹，真是人不可貌相。沒看出來，你的異能這麼厲害。這是幾級的異能？居然是黑色的火焰。」瘦猴第一時間過來。
「我也不知道。」她搖頭。這一次的戰鬥，讓她意識到，她很缺少戰鬥經驗。她應該在開始就用個禁錮咒，後面就簡單的多了。這只貓要是再厲害點，她今天說不得就要吃點虧了。似乎她在擁有力量之後，就很少，不對，是從未有過真正的生死之戰。
她的運氣還算不錯，以前碰到的那些，不是實力比她低的，就是跟她並沒有深仇大恨。所以，切磋有，但從來都是點到為止。
「不知道？」瘦猴尖叫，然後又道：「也對啊，末世才開始呢。」
「事實上，我剛才第一次使用。」在這個世界裡。她的鞭子一抖，直刺向一邊搖搖晃晃的喪屍的額心，鞭子刺穿它的頭，輕輕一抖，便爆了它的腦袋：「我以前，都是這樣的。」
「咳！」瘦猴摸了摸鼻子，心裡哀叫，好兇殘的妹子。腦子卻轉動起來，「你這是剛剛覺醒？那，有什麼特別的感覺沒有？」
「很累。」這並不是假話，魔鬼火焰耗費大量的魔力。而她這個身體，這麼多天，也不過才恢復到原來的四成實力。現在用力過度，累是必然的。
蒼鷹適時的開口，又看了圈周圍：「危機解除，繼續休息。」
很快，那些跑遠了的人，久不見他們跟上，又跑了回來。一個個絮絮叨叨，十分不滿，只說他們耍著人玩。可惜，他們並不敢真的做什麼。
接下來的路，季顏沒有再一直坐在車上。而是積極的參於戰鬥，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喪屍也越來越強。變異獸，喪屍獸也開始出現。他們回去的行程，也被一再的延遲。
明明說好第二天下午能到的，可等他們真到時，已經過去了三天。
Ｓ市安全基地，季顏跟著蒼鷹戰隊一起，進入觀察室裡。二十四小時之後，才又跟著一起，進入基地內。她走的並不是普通人走的正常流程，直接領了一張金色的身份卡，住進了蒼鷹戰隊所占的區域。
之後，不知蒼鷹是怎麼跟上峰交涉，她直接住到蒼鷹戰隊所住的別墅裡。甚至在她入住之後，他們給她優先選擇權。
季顏只要了地下室，以及與地下室相連的房間外。其他的，便隨他們安排了。
對此，蒼鷹戰隊到有些不好意思，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季顏只覺得救世如救火，有了地方，有了藥材，就一頭紮進地下室裡。將他們先提供的藥材，煉製成他們所需要的藥劑。補血，解毒，療傷……這些東西放出去，能救一人是一人。至於他們拿去要研究，還是買賣，她都不計較。甚至在他們想跟她買配方時，她也毫不猶豫的送了出去。現代人的科技在很大程度上是非常逆天的，在古代，想跟她學製藥需要天賦。而在這裡，只需要科技。
因此，每當她拿出一種新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批量生產，她唯一的要求，就是在裝藥的瓶子或是盒子上，印上她指定的圖。只有圖，連命名權她都不要。僅這一點，那些人自然是滿口答應，再無半點不願的。
而這些，為她換回更多的材料。除了他們提供的中藥材外，還有一些，剛出現的新事物。這些東西暫時還沒有人使用，科學家也在研究。只是他們的手段跟她的，並不相同。研究的方向，也並不相同。喪屍，變異獸，變異植物……只要這世間有的，她總要研究一二。因此，頗有些來者不拒的意思。不過，她的主要交易對象，還是蒼鷹戰隊。他們夠強，也因為長期合作，更值得信任。
在這基礎上，她還將玉蜂給養了出來。
當初玉蜂對狼人的治療效果，讓她耿耿於懷。何況玉蜂就算不能解喪屍病毒，本身一是一個殺傷力極大的幫手，更能產玉蜂漿這種大補品。等玉蜂一出，別墅立刻就成了基地的禁地。沒得到她的允許，誰也進不來，也不敢進。就連蒼鷹戰隊進進出出，也是小心翼翼。
轉眼間，她來到這裡已經兩個月了。
兩個月的時間，她一直繃著神經。
這一天，她最新的藥劑終於有了些眉目。不過，還需要實驗才行。
將藥劑放好，她難得的出了地下室。
正好看到蒼鷹戰隊的人，全副武裝，準備出發的模樣：「你們要出門？」
「喲，季妹妹，你出關了啊。這次又有什麼好東西？」現在，對於季顏，他們整支戰隊的人都喜歡又敬佩的很。她製作出來的藥丸也好，藥劑也罷。從來都不藏私，配方主動獻了出來，還手把手的教了幾個學生出來。如今外面人人都能用得起療傷藥，解毒劑。要知道，如今各種古怪的變異獸和變異植物氾濫，誰也不知道，它們會帶來什麼樣的傷害。而有了這兩樣藥劑，就等於多了條命。
如今走出去，誰不知道他們基地，季顏大師的名號。
「中和藥劑。」季顏拿出一支試管，金色的藥劑，十分漂亮：「理論上說，它可以將晶核裡的活性病毒滅殺，留下的是可供人體吸收的能量。你將這藥劑送到那邊的實驗室，讓他們試試看。另外，你們這次回來，能給我捉只喪屍麼，要活的，四肢齊全的。」
蒼鷹眼睛一亮：「你準備實驗了，藥劑有眉目了？」此時的他，嗓子已經徹底恢復，聲音到是好聽的緊。
可惜！所有人都歎氣。他們這麼帥氣有型的隊長，聲音性感迷人，整個就是荷爾蒙發散體的他，在外面不必刻意都能吸引無數女子芳心的他，偏偏就是引不起季妹妹一個眼神。
不是他們想圖謀季顏什麼，當然，他們也確實不希望她將來外嫁。實在是因為，如今這世道，女人只有兩個發展方向，要麼成為強者，變成霸王花。要麼是弱者，成了菟絲花。
而季顏，從認識他們，一直以來就是神秘之極，有著霸王花的實力，有著莬絲花的外型，而她的本質，卻又高雅如蘭，清冽如蓮。當然，這些糙漢子是說不出這樣的話的。可他們知道，眼前這位，跟外面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樣。她比那些都好看，都厲害，可又沒有那些女人的臭毛病。她獨一無二！所以，這樣好的女子，當然是留在他們隊裡最好。而他們隊長又是隊裡最厲害，長得最好，聲音最好聽的漢子。理所當然配一臉嘛！
可惜了，他們一隊的人都樂意，樂見其成。他們隊長也不是無意，可一腔媚眼，全都拋給瞎子看了。小姑娘從來接受不到……於是，他們不得不懷疑：「也許季妹妹年紀太小，還沒開竅。」
那個說：「也是啊，我聽說人智商高的，情商一般都低，季妹妹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不管怎麼樣，他們自我安慰好了。又想著，反正近水樓臺，總有機會的。
扯遠了，話題扯回來，季顏點頭，「這藥劑有殺喪屍病毒的效果，可見大方向找對了。但一直以來，都是用晶核實驗，這裡面的病毒跟喪屍病毒到底不同。具體還是要看臨床實驗。」拿喪屍試驗，她一點都不心虛。
病毒在感染之後，出現了三種情況，也就意味道，病毒的進化發展有了不同的方向。雖然本來是同一種病毒，但些在，藏在喪屍跟普通人，跟異能者之間的病毒，都已有了極大的不同。
她不急，一樣一樣來。
接下來時間裡，季顏讓人將別墅地下室，改裝出一個全封閉的無菌室，專門用來放置，將即到來的實驗體。
五天后，蒼鷹戰隊的人回來，同時帶了兩隻喪屍回來。
接下來季顏又開始閉關。除了偶爾出來吃飯，平時根本看不到她的影子。連平時那些藥劑，她都極少煉製。上面的人很擔心，卻不敢下去，生怕打擾她。只能趁著她上來的那短暫時間，關心問侯一下。
季顏偶爾也會問一聲，有沒有人來找她。她將自己的名字打了出去，她還在所有裝藥的瓶子上，都加了宮九曾經送她的，那支桃花釵的圖案。她相信，若是宮九在，定然不會是什麼小人物。而達到他那樣厲害的高手，只要有記憶，不可能認不出來。
「也許宮九並不在這世界。」末世半年了，初至時是寒冬，如今卻是盛夏。如果宮九在，怎麼會不來找她。
【也可能是他擁有精神系異能，阻隔了契約。或者，他知道你的位置，所以故意躲得遠遠的。】系統不著痕跡的黑著宮九。
季顏想了想：「也有可能。上輩子到是一直約束著他。他想離我遠遠的，過得逍遙自在，到也情有可原。」
於是之後，她便也不再時時過問了。
當新年到來，白雪覆蓋大地。基地裡這段時間發展的極好，無土栽培已經大肆發展。而變異獸和變異植物，也找到了正確的適用方法。因此，到這個冬天，雖不至於人人吃得飽，吃得好，但卻不會出現被餓死的情況了。
別墅裡很熱鬧，蒼鷹戰隊的人不必出任務。
一行人待在別墅裡暖年。屋子裡熱熱鬧鬧，彌漫著食物的香氣。
季顏揉著頭，帶著兩個人，從地下室裡出來。
結果一出來，只覺得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地方。別墅裡張燈結綵，門上貼著大紅的對聯。不知道的，還以為辦喜事了呢？
季顏的房門開的一瞬間，他們就全都聽到動靜，待她看完周圍的變化，蒼鷹他們就已經過來了。
看到季顏就是一喜：「喲，季妹妹，你可終於出門了。今天可是過年……咦？」他們看到了她身後出來的兩人：「他們兩人，不會就是，就是……」
季顏點頭：「就是他們。」
「太好了，你成功了？！」瘦猴不愧是猴子，一跳幾尺高，竟在邊上翻起跟頭來。
其他人個個都被狂喜襲卷，好似瘋顛一般。他們哈哈大笑著，他們痛哭流泣，他們擁抱著，像瘦猴那樣控制不住手腳的亂蹦。也有稍微克制一些的，如蒼鷹一般，只是靜靜的笑著。
季顏能理解他們，卻不得不打斷他們：「他們只是個例。」
她是只針對這兩個人研究，並沒有制出完全針對病毒的特效藥來。可現實是，她不可能對每一個喪屍，單獨治療。
「讓他們高興一會兒吧。」蒼鷹走到她身邊，難得的笑道：「他們太需要這好消息了。所有人類都需要，這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季顏皺眉，「怎麼回事？」
蒼鷹想了想，才道：「這大好的日子，本不想給你添堵。」
「沒關係，說吧。」
「現在，已經出現高級喪屍。它有人類的意識，正在南方集結大量的喪屍，有意識的攻擊安全基地。最新消息，最南方的Ｈ基地，Ｃ基地，Ｘ基地……全都被攻下了。用時，只有不到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整個華夏，淪陷四分之一。」
第80章
事情發展的太過迅速, 以至於季顏完全沒意識到, 她就被人催著, 要她離開了。
大年三十她帶著兩人出來，蒼鷹戰隊的人大吃了一頓以示慶祝。當天, 所有材料就轉到實驗室那邊。那邊立刻當天晚上就成立新的實驗小組，專門研究新藥。成果出來, 大半的功績都由他們領取。
對於此, 她半點意見沒有。畢竟靠她一個人，真不行。她這裡, 熬一鍋藥就要一個月時間, 一次熬的量就夠兩個人使用的。靠她一人，救不了世界。
而她跟實驗室那邊合作也算愉快, 互通有無，成果喜人。
誰知道才大年初三，他們就火急火燎的通知她：「立刻轉移？」
「轉移？轉移去哪？為什麼要轉移？」
「轉移去北方Ｂ市基地，那裡是國家的首都，也是強者最多的地方。那裡有最先進的實驗室, 有最強大的武器, 最有效的生產力。」蒼鷹眼圈發紅，聲音卻依舊鏗鏘有力，哪怕他說的都是滅自己威風的事情。
「為什麼要轉移？」對於他說的那些, 她當然知道。當初如果不是先碰到了他們，她是準備之後去Ｂ市的。作為影響力，那裡自然是最大的。
「喪屍大軍從大年三十晚上開始, 初一，初二三天裡，連滅了六個基地，最多明天下午，就會到達Ｓ市。你現在立刻整理，兩個小時後，坐專機轉移。」頓了一下，才又道：「這是命令。」
「系統，喪屍怎麼升級這麼快？戰鬥力有這麼兇殘嗎？原劇情裡，也沒有這一出啊？」她研究過劇情，雖然也經常出現喪屍攻城的情節，但往往毀了座城之後，喪屍潮也就散了。隔一段時間，劇情需要了，就再聚一聚。可沒有像現在這樣，簡直就是軍隊。
原著裡，科學家研究出救世的藥劑，也花了十來年的時間。現在這喪屍，分分鐘滅世的節奏啊。
【對不起宿主，我不知道。】
「系統，上一個任務人，在完成任務之後，還在這個世界嗎？」
【已經離開了。那個人是個美食控，末世這種崩壞的世界，他一天都待不下去。這一點我跟總部確定過了，可以肯定。事實上，也是因為他離開的時候，將女主的金手指給帶走了，所以這個世界才會毀滅。否則，如果有那個金手指，規則可以重新衍生出一線生機來……】
那個金手指是關鍵。這一點，她早就知道了。
「所以，這個世界，只有兩個人可以大幅度的改變劇情。一個是我，另一個，是宮九。」
【……理論上，是的。】
「所以，那些喪屍，很可能跟宮九有關？」
【……我不知道。】
季顏也不想問了。
她雖然覺得，以自己的價值，待在後方比去前線拼殺更有價值。相對於任務來說，也是去後方更有利。但是，如果等她研製出了需要的藥劑之後，整個世界的人都被喪屍殺乾淨了，那她的研究還有什麼意義？
更別說，這些喪屍還可能跟宮九有關，她更是責無旁貸。
「我拒絕轉移。我也不是你的兵，不必執行你的命令。」季顏面對蒼鷹戰隊的所有人：「你們抵擋不住喪屍大軍，所以才會要我在它們還沒到達時，就開始撤退。我記得，蒼鷹戰隊的實力，在全國所有團隊中排名第三。蒼鷹的異能，更是排到第一。如果連你們都擋不住，撤到哪裡，又有什麼意義？」
「時間，至少，你可以擁有更多的時間。你現在已經救活了兩個人，只要有時間，我相信，你能拯救世界。也許在它們攻到了Ｂ市基地時，你已經研究出了可以大批量使用的藥劑。為了更多的生命，為了整個人類，你必須活著，必須撤離。」蒼鷹嘴裡發苦。
「我拒絕。」季顏將自己的鞭子拿出來：「而且，你們是不是忘記我的武力值了。相信我，我比你以為的更強。我不想做的事，你們勉強不了我。」
蒼鷹他們知道，從很久以前，他們就知道，她很強。
「季顏，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季顏直接對著他揮了下手，阻止了他再次開口，「我去城牆上看看。」她直接轉身出門。
蒼鷹不能動，急得不行。只能叫道：「讓大頭魚跟豹子陪你。」
季顏沒有拒絕他們，沒有他們，她也不能順利上城牆。城門口，大批的人，正等著入城。很多人從南方而來，一個個疲憊狼狽，滿臉絕望，麻木。哪怕是到了基地裡面，他們依舊驚懼不減，如同驚弓之鳥。而後面還有很多人正在蜂湧而至，城裡，已經人滿為患了。
季顏雖然宅，卻也不是完全沒出來過，以前，這城裡雖然人也不少，可精神面貌不是這樣的。他們雖然緊張，艱難，但眼裡是有著希望的。他們堅信，一切會越來越好。官方總有可以活命的藥劑拿出來，官方還拿出了讓他們可以增強實力的藥。官方還研究出了可食用食物，新型的布料。讓他們不至於餓死，凍死……他們堅信，只要堅持下去，只要努力戰鬥，哪怕是末世，也會越來越好。
可現在，他們看不到希望了。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喪屍大軍碾壓而來，所向披靡，留下一座座死城，空城。
這就是末世！季顏歎氣，問系統：「能查探到喪屍的情況嗎？」
系統雖然也升了幾級，但升級這事，本來就是越低越好升。像她，這才三升四，能量點已經不夠了。系統要依靠她獲得能量，所得比她更少，升級自然更慢。升不了級，探查的距離也就有限的很。
【喪屍離得太遠，查探不到。】
季顏有些失望。系統已經幫了她很多了，只是，人總是如此，總會希望自己能得到更多。
【宿主，雖然我查探不到更遠的地方。但能接收到，南方有異常能量波動。】系統有些扭捏道：【要不，我們去看看？】
「對了，商城裡有能解決麻煩的東西嗎？」
【有，但宿主能量點不足。】那種改變整個世界的東西，很貴。
季顏看著自已能量點，已經十多萬了，上個世界，她都沒有升級……她還以為，自己存的能量點很多了。誰想到，還是差很多啊。果然，她還是窮人來著。
「喪屍大軍明天下午會到。」也就是說，她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以她的本身，想要避開這些人，自然不難。
轉身帶著人回了別墅，她直接進了地下室，掛上免打擾的牌子。在地下室施上忽略咒，驅逐咒。然後便一個幻影移形，直接出了城。
化身為阿尼瑪格斯，一路往南飛。
「系統，異常能量在哪個方向？」
【偏左十度。】系統這個時候可不敢掉鏈子。功德值世界的任務難度，肯定不是以前那些世界能比的。【雖然我們猜，喪屍可能是宮九的原因，但沒有確定之前，宿主還是要抱有懷疑精神。】
「我懂。」季顏現在有些擔心，萬一宮九變成喪屍怎麼辦？「如果把喪屍放在空間裡，會死麼？」
【不會，喪屍沒有生命。】
季顏飛了一會兒，系統突的急道：【宿主，當心，有敵襲。】
成為阿尼瑪格斯時，她的戰鬥力就只有獸形的本能，她還沒用獸形戰鬥過。所以，她第一時間找了就近的降落點降落，重變回人。
才剛變回來，一道黑影，夾著刮骨的風聲已經襲來。是一隻變異鳥，原形應該是鴿子，可此時，它比她的阿尼瑪格斯還要大，它的爪子是如鋼鐵一般的黑色，它的眼睛是血一般的紅色。它在俯衝過來的同時，還劈下了一道紫色的閃電。
季顏猛的跳起，避開那道閃電。鞭子同時狠狠的甩了出去，沒有任何技巧，只是以力打力，抽在那只變異鴿子身上，將它直接抽飛了出去。
而就在這時，又一道勁氣，從她身後襲來，她腳下一轉，鞭子已經繞過自己，鞭尖如箭，直刺身後。一隻喪屍，撲通倒下，再爬不起來。它的速度比那只鴿子要差的多，就這樣的，也敢來偷襲。
季顏看了一眼那喪屍，眉頭輕皺。她在實驗室裡，見到過的最高級的喪屍，是五級。有著一定的智力，但外形依舊是喪屍外形。而這一隻，除了皮膚青黑，指甲紫黑，整個人身上，已經看不到腐爛變形了。明顯，它比五級要高。而基地那邊卻沒有五級以上的記錄。這也就能說明，為什麼前面的人類基地，會毫無抵抗力了。
就這一眼的時間，變異鴿重新飛了回來，它竟直立起來，翅膀對著她不停的扇動。兩個翅膀，扇出一道道夾雜著細小電光的狂風。季顏鞭子抽回，迎風而上。鞭子帶著破萬鈞之勢，將所過之處的閃電，全都打閃，最如，猶如利箭，直刺鴿子的額頭。
不管是喪屍還是變異動物，或是人類，腦子都是弱點。
鴿子有了一定的靈智，感覺到了危險，連忙飛起，遠離。
季顏一擊落空，乾脆的一個魔法丟過去：「統統石化」。正飛起的鴿子撲通一聲，重重的摔了下來，直接掉到季顏面前。「阿瓦達索命。」立時跟上，沒給它半分掙扎的機會，就要了它的命。末世裡的戰鬥，能不見血還是不見血的好。
結束戰鬥，她才有空注意自己所在的地方。
她現在所在的，正是Ｓ市南方大概三百里的另一座城市。與Ｓ市相同的是，這裡同樣有很多人，堪稱擁擠。只不過，這裡的「人」，全都是喪屍。而與安全區不同的是，這裡沒有城牆。
當人類的戰爭進入熱武器時代，城牆這種東西，基本就成了旅遊景點了，很多城市都沒有。Ｓ市安全區，本來只有一段城牆，剩下的，都是後建的。而這裡，則完全沒有。
她的降落點，正是這裡最高的了一座建築，原來應該是什麼商業酒店。她在這裡戰鬥一回，想來發覺的不會只有那一隻喪屍。但奇怪的是，除了那只喪屍外，並沒有別的喪屍過來。事實上，她注意到，確實有喪屍在快速行動著。但是，不是向她攻來，而是四散開去，之前她還注意到，這附近都是喪屍，可此時，觸目所及，一隻喪屍也無。
【宿主，你現在有沒有對宮九的感應？】
季顏觸動契約，搖了搖頭：「並沒有。」
【不應該啊！難道契約的功能，就只有這麼長時間？還是說換了個世界就沒用了？】
聽了它這話，還有什麼不懂的？「你看到宮九了？」
【他就在附近，他似乎發現你了，正在靠近。等一下，好快！】
快字才落，一個人已經出現在樓頂。
「顏兒。」來人一看到季顏，立刻一臉委屈的撲了過來：「我終於找到你了。」
她還沒作任何反應，他就已經撲到她身邊，一把摟住了她：「這個世界太有意思了。」可以肆意的做任何事情，哪怕殺人，也不會有人覺得他殘忍。哦，更別提犯法了。有的時候，他們巴不得他多殺一點才好。
季顏直接一個魔法丟到他身上，將他禁錮住。從他懷裡出來，就拉起他的袖子，銀色的契約標誌還在，只是似乎暗淡許多。又對他丟了個檢測魔法。最後又拿了根針出來，在他的手指上紮了一下，鮮紅的鮮血流出。她沾了一點，送到鼻前聞了聞。才丟了一個清理一新，將所有血跡清理乾淨。
不管她做什麼，宮九都靜靜的看著，沒做任何反抗。
他分明就還是人類，既然如此：「那些喪屍是怎麼回事？」 一邊說，一邊解了他的禁錮咒。
宮九第一時間又撲了過來，想要摟她，卻對上她的眼睛。他摸了摸鼻子，只緊靠著她站著，「我剛到這裡的時候，碰到一些人。他們欺負我是新來的，騙我幫他們爭權奪利，當打手。明明答應了我，我幫他們做事，他們就要幫我找顏兒的。可到最後，他們達到目標，卻失信於我，不但不幫我找人，還把我迷暈，將我送進實驗室裡，想把我開膛剖腹。我很生氣，就把他們全都殺了。至於膽敢欺騙我，算計我的人，我自然不會放過。做人要守信，失信于我，自然要承接我的怒火和報復。所以，我就帶著這些喪屍，把他們一個個都殺了。」這世上敢騙他，算計他宮九的人，不是沒出生，就是已經死了。
這還真是他的性子，更是他會做的事。
「對了，顏兒怎麼這麼久不來找我？」
季顏搖頭：「我不知道，這契約似乎沒那麼好用。我感應不到你的位置。不過，我制了不少藥，將你送我的桃花釵圖案印在包裝上，我以為，只要有人的地方，基本上都會出現。只要你在，肯定能看到。」然後來找她，結果他沒有。
宮九摸了摸鼻子，他到是想找來著，可每次都找錯地方。後來他試圖找人類帶路，結果那些人不是覬覦他的美色，就是別有用心。最後總是讓他生氣的殺了。最後，他乾脆帶著喪屍一座城一座城的屠過來。喪屍的鼻子還是很管用的，沒有活人的地方，它們不會去。去的都是有活人的地方，他想著，早晚會碰到顏兒。果然，他找到她了。
不過，這些話到不必跟她說了。宮九看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那，顏兒再給我契約一次？」
季顏神色複雜的看著他：「這契約，是你為僕。你，真的願意？」
「自然。」宮九笑了起來：「我希望跟顏兒一起呢。顏兒不會是想就此把我拋下吧？這個世界雖然挺有意思，可待久了，也沒意思的很。我還想跟著顏兒去更多的世界，看更多的風景呢。顏兒明明以前答應的，不會是想失信於我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給一個人兩次契約，我先問問系統。」
【宿主，我不知道。在此這前，沒有相同案例，不過，宿主可以大膽嘗試一下。我會記錄下來，若有需要，可以慢慢改進。】快點契約了吧，契約之後，就可以約束住宮九了。
季顏若是知道它的想法，一定會嗤之以鼻，宮九會害怕那點懲罰嗎？之前之所以能約束到他，不過是因為他想。絕不是因為，他害怕。他若不願，別說死了，就是魂飛魄散，也不會勉強他半分。
「怎麼樣？」
「可以試試。」
宮九直接將胳膊伸了出來。
季顏又問他一回：「你真的決定了？」
「當然。」
季顏見他無半絲猶豫，到底還是將魔杖拿了出來，又跟他定了新的契約。兩個同樣契約，讓他胳膊上的印跡越發清晰，那只銀色的海東青，幾乎要從他胳膊上飛出來。季顏覺得，這一次的契約比上次順利，契約的牽絆也更深一些。
而她沒注意到的是，就在契約形成的一瞬間，一道極細的白色的線，嵌在海東青的爪子上。若不是細看，根本注意不到。
宮九伸手摩挲著那道細線，笑得越發開懷了。從此，不但她能隨時找到他，他也能隨時找到她了。將袖子拉下來，小心的將袖口的褶皺撫平，才問道：「顏兒這個世界的任務是什麼？」
季顏看了他一眼：「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啊。」宮九多聰明的人，立刻知道他之前的行為，給她惹下多大的麻煩。但他卻也沒什麼愧疚心理，他相信她一定能解決。如果這點事就能讓她束手無策，她就不是季顏了。「我似乎壞了顏兒的事啊。」
「不知不罪。」她到也不會怪他，「不過，既然現在知道了，你準備怎麼做？」
「顏兒希望呢？」
季顏想了想：「這些喪屍全都聽你的？」
「恩。他們很單純，實力為尊，打贏他們，基本就很聽話。當然，還是喪屍治喪屍更方便。我只是控制了它們幾個領頭的。」
「如今華夏被你們打下了近三分之一的地方。以後，約束著它們，不要再去傷害人類了。我剛研製出將喪屍變重新變成人類的藥劑。等過一段時間，藥劑大量生產了，再安排它們一個個北上治療。」
宮九本就只是殺幾個人洩憤，順便找她。如果不是他總是迷路，總是找不到人，只能用這種笨辦法來達到目標，他也不會整出這麼大的陣仗了。
「好，聽顏兒的。」
季顏又問了些他的情況，知道他也有異能，而且已經達到九級。要知道，她所知道的，人類中最厲害的高手，也不過就是才六級。知道他手下最高的喪屍等級已經八級，而人類的資料，還停在五級。知道他在最開始的時候，其實吃了很多苦。一個古人，尤其是從一個俠義道的世界，來到這麼一個現實，世俗，且瘋狂的世界，他非常的不習慣。說話習慣不同，行事風格不同，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更是不同……
宮九也問了許多她的情況，不著痕跡的將她身邊的情況摸了個透。又問她需要哪些材料……
「這個包給你。」季顏找了一個材質好的包，在裡面施展了空間拓展咒，裝滿了藥物和食物，「我先回去了，過段時間再來看你。」頓了一下，又道：「你也可以將這裡安排一下，我帶你去安全基地去。」身為人類，總跟喪屍在一起，總不是那麼回事。
「好。」宮九笑得開懷：「聽顏兒的。對了，這包再給我兩個，好裝材料。你說的那些東西，你們那裡不方便找，我到是方便的。」
季顏想了想，便同意了。
給宮九製造了幾個空間包，她直接變成海東青。看到宮九那目瞪口呆的模樣，她忍不住失笑。自從跟宮九一起活了幾十年，她可就再沒看過他臉上有這麼激烈的表情了。用翅膀拍了拍他的頭，展翅，遠離。
至於留下的宮九怎麼想，她也就不管了。
離Ｓ城還有一段距離時，她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停下，然後幻影移形回到工作室。
有了宮九作保證，她現在半點不擔心外面的戰鬥。安安心心的製作藥劑，開始新的研究。
將喪屍變回人類的轉換藥劑，實驗室那邊已經開始研究了。她現在，到是可以開始繁衍方面的研究了。
第二天，在他們預計的，喪屍會攻城的時候。所有戰鬥人員，上城牆上備戰。但時間到時，喪屍大軍沒有來。只來了一隻變異鳥，依舊是鴿子，它的體形沒有任何變化，也不會放雷電，它只是速度變快了，並且，依舊會送信。
是的，它是送信來的。一封和談信。
以喪屍的角度提出，它們可以固守城池，兩不相犯。直到人類研究出藥劑，解救所有喪屍。
人類當然十分願意，簡直喜極而泣。但他們又更加擔心，喪屍果然已經有了智商，而且智商不低。如果這只是計謀，那麼人類，還有生存空間嗎？於是，哪怕暫時戰爭不會開始，備戰的情緒，卻一點未減弱。
而不管他們如何擔心，壓在季顏和實驗室頭上的壓力，已經越變越大了。畢竟，說一千道一萬，只要有了藥，將他們全都變成了人類，那所謂的戰爭，也就不存在了。
季顏這邊有任何問題，蒼鷹戰隊的人都能替她擋了。實驗室那裡，已經加班加點，好久沒好好休息過了。對此，季顏一點不同情他們。實驗室裡的那些傢伙，全都是瘋子。碰到新藥，瘋起來讓人害怕。
這一天，她正準備去看宮九。卻突見工作室裡的燈亮了起來，那是上面有特別的事，需要通知她的時候，才會亮的。
「什麼事？」她出地下室，就見平時很少出現陌生人的別墅裡，居然出現了陌生人。而且，還不是一個，是四個。好吧，其中一個她是認識的，正是她準備去看的那一個——宮九。
「季妹妹，你出來啦。」
「季小姐，久仰。」
而宮九就不客氣的很，直接靠了過來，一把抱住她：「顏兒，我好想你。」
想什麼想，他們明明才見面沒多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3
第81章
「季妹妹, 這位宮先生說, 是你的未婚夫。」瘦猴難得的嚴肅, 還帶著一絲莫名的期待望著她，希望她否決。最好這個臭小子是個騙子, 那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揍他一頓了。
季顏看向宮九，見他笑得清淺, 不見一絲異色。「你來啦。」然後才轉向瘦猴：「我讓印在包裝盒上的圖案, 就是他送我的禮物之一。本來就是為了讓他看到，好過來找我。」她又不是真的情商低, 他們這些糙漢子, 玩笑開得那叫一個淺白。他們的表達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只是, 蒼鷹從未明確表示，她不能貿然拒絕。也許是他覺得現在，並不是談情說愛，兒女情長的時候。
她也雖然相信，蒼鷹會控制自己。但她這樣懂裝不懂, 卻難免有耽誤人的嫌疑。她並不想欠人情, 感情最是不想欠。當然，她更不想勉強自己。
現在宮九來了，他還開了這個口, 那那些不必要的麻煩，到是可以省了。
「居然是真的啊！真是恭喜你們了。」瘦猴遺憾的看了一眼從宮九出現，就基本不怎麼開口的蒼鷹。但開口時, 卻是真心為季顏高興的。末世艱難，不知多少人親人死絕，只剩下自己一人。能碰到親人，愛人，是多大的幸運和緣份啊！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季妹妹這麼年輕，就有了未婚夫。他們現在到是連讓蒼鷹去爭取一下都不行，因為從一開始，季顏就跟他們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沒有半點絲曖昧。而且，他們是真正的軍人，有著不容彎折的脊樑，做不出破壞人婚姻的事情！
蒼鷹雙目閉了閉，再睜開，已是一片清明。給瘦猴使了個眼色，讓他開始說眼下的情況：
「來，季妹妹。給你介紹一下：這三位元是B市基地派來的代表。Ｂ市駐軍師長，同樣還是異能隊隊長，歐陽荀傾，雷系異能六級巔峰。是目前所知，異能戰鬥力第一的英雄。這位元是秦嵐嵐，是B市基地長秦司令的孫女，還是歐陽隊長的妻子。這一位元司同慶，是他們基地拯救人類同盟實驗院院長，主持喪屍疫苗的研究。」
隨著蒼鷹的介紹，季顏亦觀察起這三個人來。
男主，反派女配，以及曾經的反派男配。
歐陽荀傾難怪能當男主，長得英俊，實力也強。他伯身份跟蒼鷹一樣，都是特種大隊的隊長，只是分屬不同軍區。按理說，也是硬漢一枚。可偏偏他身上卻比蒼鷹多了一份文人公子的儒雅，給人的感覺不那麼尖銳。不像蒼鷹，讓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他是個戰士，是把槍，銳不可擋。以至於，很多人都會忽視他的長相。但細看，蒼鷹長的並不比他差。
至於第一女配，旁的不說，長得絕對漂亮，身體也足夠吸引人。大概是身份的原因，她很驕傲。哪怕是坐著，亦是下巴微抬。看人，都是微微側著頭，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輕緩。似乎這樣，就讓她比別人高一等似的。
而這個反派男配，原著裡對女配一心一意，也因此，在女配死後，為了她不停的為難男主女主，最後自然慘死。到沒想到，如今他到是取代了原來的科學家男配的地位。
可現在，女主在一開始就被廢了，女主的男配們也廢了。沒有實力的他們，在現在這世道，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所以，男主跟女配，也理所當然的走到了一起麼？只是，男配卻還在！
「你們好。」季顏對著三人點了點頭。她跟他們並不認識，她也沒想過，這些人跟她有關。她覺得既然是蒼鷹戰隊的朋友，那她這個外人，實在沒必要摻和進去。「我要跟宮九有些話，需要私下談。就不打擾你們了。」
客氣的跟他們打過招呼，她直接拉著宮九，就準備去她的工作室。
這一行為，在蒼鷹他們的眼裡，又是一怔。她的工作室，從來都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可沒想到，這個剛來的小子，她居然毫不猶豫的帶著他進去了。
「季小姐的待客之道，還真是讓人驚歎。」秦嵐嵐突的笑道：「還是說，這是你們Ｓ市對我們Ｂ市基地的挑釁？」
「有些人啊，就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有一點成績就恃才傲物，不知所謂。啊！！」司同慶話還沒說完，就被宮九一腳踹到牆上去了。秦嵐嵐猛的跳了起來：「你是誰，是想跟我們Ｂ市基地為敵嗎？」
可惜，她叫囂她，並沒有人搭理她。連跟他們一起的歐陽荀傾，都沒抬下眼皮。
季顏卻不得不停下腳步，同樣根本不看秦嵐嵐，而是向向蒼鷹和瘦猴：「怎麼回事？他們不是你們的客人嗎？我不記得我有邀請什麼人過來做客。」
女人跟女人之間，永遠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對這種人，無視就是最大的反擊。所以，直接無視她，找能解決問題的人。
「對不起啊，季妹妹。」瘦猴笑著靠了過來。可一對上宮九的視線，他又將邁出來的腳給縮了回去，輕咳一聲：「是這樣的，Ｂ市那邊知道咱們研究出了，可以將喪屍轉化為人類的藥劑，所以派人過來學習的。」
也就是說，他們想要他們的東西。那這高高在上的老大的姿態，是準備給她個下馬威？
【宿主，這三個人身邊都跟著好多交易對象。我整合一下，能大賺一筆。嘖嘖嘖，這個司同慶居然做人體實驗，他沒研究出什麼喪屍疫苗，到是把不少人害成了喪屍……】
季顏抿了抿唇，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宮九自然的坐在她身邊，與她緊挨著。他的視線掃過在場的人，暗暗磨了磨牙。
「所以，Ｓ基地準備將我賣了？」季顏直白的問。「這才讓她上門來欺負我？」
瘦猴急道：「當然不是。」
蒼鷹保證：「絕不會。」
只要不賣了她，那麼事情就可以往下談：「那麼，Ｓ市準備成為Ｂ市基地的附屬，讓他們當Ｓ市基地的家了？」否則，一個Ｂ市的基地的孫女，也不能到這裡來給作威作福啊。「不會還準備讓這位夫人，接手Ｓ市吧？我以後不會在她的手底下討生活吧？」
「沒有的事。」瘦猴沒想到一向好說話的季顏，居然如此尖銳。他的視線不由看向宮九，也許是因為這位先生的到來的原故，有了依仗，有了底氣，自然就要硬起來。但他卻覺得理所當然，本來她就該比所有人都硬氣。她平時脾氣好，是他們這些人的福氣。一直以來，雖然看似他們在保護她，實際上是他們這些人占了大便宜了。但凡她有什麼好東西，都是先緊著他們這些人用。所以在他們心裡，季顏那是妥妥的自己人。
自己人被欺負了，哪有不還手的道理。
這位歐陽夫人也過份了些，把這裡當成她家了麼？居然敢向季妹妹發難。他對季顏笑道：「季妹妹放心。Ｓ市安全基地是咱們拿命建起來，保下來的。誰也別想在咱們的地盤上撒野。也是哥哥的錯，本來想著，介紹個同齡人給你，說不定你們能成朋友。是哥哥的錯，哥哥識人不清。不過你放心，以後再有不長眼的不相干的人，肯定不帶來讓你不高興。」
識人不清，這四個字明著是說自己，實則是將秦嵐嵐給貶下去了。後面的話，也將她的面子給撐足了。
這話季顏聽著舒服，於是她大方的原諒了他了：「那就好。」
他們自顧說著話，將Ｂ市來的三人徹底晾了起來。
「季小姐，十分對不起。我替秦嵐嵐給你道歉。我代表Ｂ市安全基地，誠心想要與Ｓ市合作。將救治人類的藥推廣開來，以期救治更多的人類。」歐陽荀傾突的開口。客氣禮貌，他代表Ｂ市，那也就是說，秦嵐嵐跟司同慶說什麼，都不作數的。但卻將秦嵐嵐的面子撕了下來，丟在地上了。而他又稱他稱妻子全名，這是將她與他也撕扯開了麼？
這三人，真是有意思的很。
季顏注意著秦嵐嵐，果然，只見她臉扭曲了一下，眼底含恨。她本來還想開口，可在歐陽荀傾的冷眼下，卻生生的憋了回去。至於那位司同慶，剛剛摔在牆上，吐了口血。此時已經一臉憐惜的看著她，同時用憤恨的目光看著歐陽荀傾。可惜，後者看也不看他。再看向宮九和季顏他們，則是滿眼的陰狠仇恨。
季顏無語了一下，果然是主角們啊，就是戲足。
【宿主，要不要接任務？全都是殺人，目標正好就是這三人。司同慶和秦嵐嵐的最多，而且全都是被他們虐殺的。歐陽荀傾的那些，到都是敵人，也是正常死亡。】
「接那兩人的。」
【好咧。】系統立刻俐落的去辦了。至於哪兩人，它跟季顏默契十足，自然不必說明。
跟系統交流完，季顏才道：「合作的事情，大方向上，基地負責。我私人方面，包括從今往後的研究成果，由宮九負責。」她看向宮九：「沒問題吧？」
「顏兒放心。」宮九笑道：「一定不讓顏兒煩心。」給你一個安安靜靜的研究環境！拯救世界啊，這目標有點大，卻讓他莫名的興奮。兩輩子，他還沒做過什麼無私的事情呢。
其他人訝異于季顏對宮九的信任，尤其是蒼鷹戰隊的人，末世就是個人性大熔爐，誰也不知道，從這裡出來的是人是鬼，是披著人皮的鬼，還是披著鬼皮的人。他們這麼久沒見，她怎麼就如此相信他？是不是因為，愛的太深，所以忽視一切？
歐陽荀傾卻不考慮這些，既然季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話，那必然是算數的。相對于蒼鷹戰隊的人關注她的感情，他更關注接下來的合作。所以，他直接對宮九和蒼鷹道：「不如我們一起去喝一杯？」
季顏跟宮九拒絕，因為他們有許多話，需要私下聊。
其他人也知道，他們是久別重逢，到也不會太不識相，於就全都離開，將空間留給他們。
季顏帶著宮九到了地下。看到下面的環境，宮九就嫌棄的撇嘴，這裡比他當初給顏兒準備的地方，小太多了，轉個身都顯擠。
「顏兒不喜歡那三個人！」宮九一邊看環境一邊暗暗嫌棄，一邊卻問著完全不相干的問題。「對了，這裡有我給你準備的一些東西，你看看是不是有用。」
季顏將包接了過來，裡面都是一些高級異獸，異植的屍體和晶核。她一邊查看，一邊隨口說道：「歐陽荀傾本來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他的妻子應該承接救世之職。可惜，他現在的妻子是個女配，下場淒慘，死後不甘，跟別的任務人交易……」
命運雖然已經改變，秦嵐嵐卻並不知道她改變了這一切。她依舊是原著裡那不討人喜歡的性子，少了個女主，男主依舊沒愛上女配。哪怕歐陽荀傾娶了她，亦跟愛情無關。
「原來如此。」宮九雖然看不到原著，但完全能理解：「顏兒放心，你既不喜，以後便不讓他們來打擾你。」地下地方小，一圈下來，很快就看完了。
「你怎麼突然來了？」
「閑著無事，就過來了。跟那些傢伙一起，著實無趣的很。另外，那些傢伙提出幾個問題，也是我過來的原因之一。」
「什麼？」
「喪屍的生活習慣，你是知道的。成了喪屍非他們所願，之後做的那些事，也非他們能控制。便如果有一天，他們重新變回人類，當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喪屍了，他們會不會再重翻舊賬。」喪屍是吃人的，且不說變回人之後，他們能不能承受這種經歷帶來的精神壓力。人類本身亦是各種劣根性繁多，翻舊賬這種事，實在有太多前車之鑒。
「另外，如今這世上有三種人，普通人，異能者，喪屍。喪屍進化到高階，除了食譜與普通人不同，旁的其實也是差不多。他們很強，如果得新變回人類，他們的力量，是不是能保留。從掌握別人命運的強者，到變成被人掌握的弱者，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
「最後，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喪屍進化到七級，就擁有了正常人的智商，他們的思考模式，也跟人類幾乎沒什麼差別。有的，甚至能恢復人類時的記憶，重塑身體……高階喪屍並不覺得，他們現在比人類差什麼。甚至還有一個，人類不可及的優勢，那就是——長生。人類隨著時間，會老，會病，壽命有盡時。而喪屍卻沒有，沒有人知道，他們能活多久。但可想而知的是，時間越久，他們越強。你覺得，那些已經意識到這一點的喪屍，可會放棄這樣的優勢？」
這樣的問題，季顏並未深想過。因為她知道：「世界既然找我們來拯救世界，就表示，他是站在我這邊的。要知道，毀滅比創造容易，它也許沒辦法救世，但要它毀滅一些喪屍，卻應該不難。」
宮九眉擰了起來：「也說得通，可既然如此，它為什麼不直接滅了那些喪屍？」
「因為拯救世界需要生命，只是毀了那些喪屍有什麼用？人類不能繁衍了，活著的終會死去。如果沒有了喪屍在一邊虎視眈眈，人類自己就把自己逼瘋，到不如留著它們，生活雖艱難些，可人類的求生欲望卻超強。」
只要她保證了活著的人的生命安全問題，以及繁衍問題，喪屍的問題，世界意識肯定會出手解決。
「而且你還少說了，以後，普通人跟異能者的差距也會越來越大，另外，還有變異獸，變異植物……誰也不知道，將來會怎麼樣。」而且她沒說的是，長生種，其實哪個時代都不缺。只要不為禍人間，規則其實很寬宏大量的。但若它們不老實，天敵也總是很快就會衍生出來。
說到底，最大的問題還是生的問題，生命，生存，下一代。有了下一代，才有希望。
「說到底，世界認可的生命本源，是人類。」否則，就算獸類也滅絕了，還有植物呢，總不至於所有生命都滅絕。
宮九到底才來第二個世界，接觸世界不多，因此反而沒想到這麼多。在他的意識中，依舊皆為利動，長生不死，這對任何生命都是無法抵禦的誘惑。他甚至想，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那些怕死的人類，會主動成為喪屍，只為了長生。
不得不說，他想的這些，才是人之常情。
不管如何，宮九來了，季顏也算少了件事。甚至於，連系統剛接的任務，也轉交給他了。她則繼續安心的待在工作室裡研究新藥。
於是宮九變得很忙，他現在全權代表季顏。以前季顏的東西，全都是免費給他們。拿東西的那些人，已經習慣了免費。而免費的東西，總是讓人不夠尊重。他們甚至認定，這些東西季顏不在意。所以，除了季顏一開始的要求，所有包裝上都印著桃花圖，但所有藥上，居然都沒有季顏的名字。
以至於，除了一些內部人員，外面真正大量使用這些藥的人，沒有人知道，這些藥的真正發明者是誰。
宮九在城裡轉了一圈，就對身邊的瘦猴呵呵了，「這也就是我家顏兒心胸開闊，否則，豈不是要氣壞了！」
瘦猴笑歎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主要是為了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能保護季妹妹的安全。你們也知道，如今全世界都陷入末世，咱們這城裡，可也有不少外國友人啊。」
誰不愛自己的家，不愛自己的祖國呢？如是他在別的國家，知道他們有可以救世的技術，或是人，他也會豁出命的想盡一切辦法，或搶或偷，總要弄回去。不為別的，就為了讓自己國家變得更美好。
「呵！」司同慶輕笑一聲：「我到不知道，原來研究人員，居然也這麼危險！」雖然他代表科研院，可真正來學習的，卻有一隊人。而司同慶，顯然更重權利。
宮九看了他一眼，看來，之前那一腳還是踹輕了。
雖然他看不到，但就顏兒的系統說，來的這三人，身邊都跟著不少魂魄，全都是枉死。尤其是這個司同慶，身邊的魂魄更是不少。顏兒已經接了任務，只等著他們離開Ｓ市，到時就是他的死期了。
要他說，何必那麼麻煩，直接殺了就是。
「司先生應該是感覺不到的。」瘦猴可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他不敢得罪宮九，是因為宮九跟季顏熟悉，而且，武者本能，他感覺對方很危險。
可這司同慶又算個什麼玩意？捧女人臭腳，還是有夫之婦，不只在專業技術方面水準不行，連人品都不行。他們這些人，最恨的就是這種人。這也就是現在這世道，擱以前，就能以破壞軍婚把他抓了。
司同慶自然聽出瘦猴話裡的深意，臉一沉，眼底陰色更重。
「我家顏兒不在乎這些虛名。」宮九懶得看一個必死之人的表演，這種人，上輩子這輩子他都沒少見：「不過，利卻不能少了顏兒的。否則，以後的東西，我可就掐住零售了。」
旁人不知道他說的以後的東西是什麼，瘦猴可知道。季妹妹當初一見面，就說她的目標是拯救世界。那時候他們誰信了？可結果呢？還得靠人家季妹妹。現在，救命的東西，眼看就出來了。現在來的是Ｂ市的人，過幾天，全世界聞到味兒的，都得過來。這之後，可不就是季妹妹曾說過的繁衍的問題。
世界這麼多人口，真要靠零售……季妹妹肯定賺了，可世界就完了。
「宮先生放心，我們一定保障季妹妹的利益。」
宮九突然非常認真的道：「放心，我家顏兒不是貪心的人。就算是我，也不在乎利益。只是，我並不希望，有些人佔便宜成了理所當然罷了。」
尤其這Ｂ市來的這三人。
一個一心想搶了顏兒的成果，占為已有。這兩天，據他身邊的鬼魂說，他不但看上了顏兒的技術，還嫉妒的想要毀了顏兒，想將她抓去做實驗。不知死活的狗東西，他會讓他知道，死字怎麼寫的。至於那個女人，只是看上了蒼鷹，想要讓他成為她的裙下之臣。雖然不恥這樣的女人，但他也只是不恥，蒼鷹只要不纏著顏兒，他才管他死活。不過，那個女人最近小動作不斷，怕是嫉妒起了顏兒。
只有歐陽荀傾在他眼裡還像點話。那人看上這邊的勢力，想要謀奪到手。男人麼，爭權奪利，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只看手段高低……而且，雖然他同樣也打著要拉攏的主意，卻是帶著尊重和欣賞而來，沒準備用什麼不入流的手段。這一點，宮九還是很欣賞的。當然，也有他不欣賞的地方，這種水性揚花的女人，他還留著做什麼？戴綠帽子？
「季妹妹可是我們蒼鷹戰隊的小妹妹，誰敢欺負她，我們就敢要了誰的命。」
司同慶臉色卻越發陰沉起來。
宮九笑了。
他知道，季顏不在乎名，也不在乎利。也因為這樣，所以，他才能放開手腳去做。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只要不影響她的任務，不給她帶來大麻煩，她都不會在意。
第82章
季顏沒想到, 她的工作室裡, 居然會有陌生人出現。而且，這個陌生人, 沒有經過她的允許，突然的出現。就在她的面前, 從無到有。
「隱身，還是瞬間轉移？」她看著這個剛剛出現的人, 一個男人，高大，大概有一米九。金髮，藍眼。氣息不弱，以當下的目光來說，相當強。
男人看著她, 從口袋裡拿了一張紙出來看了一眼。
「季∼顏∼小姐？！」金髮男一開口，一嘴彆扭的漢語, 語速較慢, 帶著猶豫。看起來，這語言他是剛學的，很可能只是在來之前，強化訓練了一下。
準確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看來是專門針對她而來。
雖然她從蒼鷹戰隊那裡知道，哪怕是末世，各國的間諜活動依舊沒有停止。基地裡各方勢力，依舊小動作不斷。但一直以來, 她都待在實驗室裡，並沒有真切的接觸這些。
沒想到，對方手段如此高明。不但打聽出了她的名字，連地點都如此精確。還有他手裡的那張紙，她很好奇，那上面記錄了些什麼。
「跟∼我走。」金髮男顯然已經確定了她的身份，快速走了過來，伸手就要拉她。
季顏腳下一轉，避開了他的手。手一抄，將他手裡的紙條就順了過來。她看了一眼，笑了起來。上面詳細的記錄了她的一些特徵，身高，體形，頭髮長短，以及她耳朵上的桃花寒玉耳釘，這也是她身上唯一的裝飾。
金髮男看著自己抓空的手，眉高高挑起：「跟∼我走，有人要害你。」才幾句，他的話已經順利多了。「相信我，我沒有惡意。」
季顏快速移到他身後，伸手在他身上點了兩下。
金髮男不能動了，他的臉上滿是驚愕：「你是異能者！」下一瞬，他的身形開始變淡。顯然，這是他的異能。
季顏用了幾個魔法，試圖打斷他，或者讓他無法離開。可惜，效果都沒有用。甚至於，在他虛化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根本碰觸不到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就在她的面前消失。從有到無……不是隱身，如果只是隱身的話，最多看不到，卻一定還能摸得到。應該也不是瞬移，因為過程太慢，除非現實生活裡，也有延遲。
從末世開始，就出現各種異能。主流一些的，就是元素異能，金木水火土，以及與之相通的，如冰電雷之類的。還有一些非主流的，那就千奇百怪了。瞬移異能她見過，她還見過變獸的，擬物的……
這一種，她還真沒見過。
【是空間折疊。】系統突然出聲：【那紙條上的消息，是秦嵐嵐透露出去的。她嫉妒宿主，所以將宿主的消息賣給了別的勢力。一次賣了三家，只希望隨便哪一家，將你殺了也好，偷走也好。她不想看到宿主。】
季顏對這個秦嵐嵐也是無語的很。這個女人，永遠看不到大義。就說跟系統做勻易的那個靈魂吧，她應該是知道，女主和那個科學家是救世的關鍵，可她並點也不考慮人類的未來，只為了她的氣憤，所以毫不猶豫的毀了他們，讓世界永陷黑暗。而現在，她會不知道，她研究的成果，對人類有多麼重要麼？她知道，只是，她不管那些。她只管她這一刻，是不是開心，是不是痛快。
「顏兒。」宮九從玻璃門外看她並未在工作，便在虛掩的門上敲了敲。「我進來了？」
「進來。」季顏直接將之前順來的紙遞了過去。
「有人來過？」宮九一進來，眉就擰了起來：「還有異能波動。你沒事吧？」
「沒事。」
「這是什麼？」
「來的是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人，想帶我離開這裡。那紙條是有人給他的資訊，寫得可夠全面的。」
宮九眼睛微眯，隨即笑了起來：「顏兒知道是誰了？」
「秦嵐嵐。」她輕道：「因為嫉妒。」
「愚蠢。」宮九嗤笑一聲。
季顏完全贊同。
「我想，她還應該還做了什麼吧？」
「她將我的消息賣了三家……就是那幾位國際友人！人還沒到，到是先把我的工作室給摸熟了。這位歐陽夫人，也算有本事。」
「我知道了。」宮九勾起了嘴角：「顏兒準備怎麼做？」
「我準備出去度個假。」外面的世界很糟糕，但對她來說，卻沒什麼影響。「我準備去南邊。」那裡是他的地盤，也是喪屍的地盤。沒有人類在，喪屍和變異生物之間在不斷互相撕殺進化。這麼長的時間裡，足以進化出一些強大的生物。正好，她也可以去小試身手，放鬆一下。順便也把那些厲害的東西清理一遍，免得以後人類緩過來，卻又要被這些東西給滅了。
最主要的是：「工作了這麼久，我也該休息休息了。也讓他們好專心研究一種藥劑，省得一個個端著碗，望著鍋。」總是待在實驗室裡，骨頭都生銹了。
而且，她也不是沒脾氣的人。他們占了她這麼多的便宜，總要表示一下的。
「好主意。」宮九笑了起來：「不過，我可能不能陪你去了。」
「我一個人會更自在。」她道。「對了，你最好跟你的手下打個招呼。不然，我可不會留情。」
宮九笑得更開心：「顏兒儘管動手，那種東西，隨便可以造出來。」
季顏直接白了他一眼，雖然她的目的是拯救世界，但不得不說，她也確實不可能喜歡喪屍。等級越高的她越不會喜歡，因為她無法忘記，他們在最初，是靠著吃人升級的。實力越高，吃的人越多。雖在知道他們不是心甘情願，但她也是人，有人類所有的壞毛病。
季顏向來都是執行力極強的一個人，既然做了決定，第二天，吃了早飯，她就直接幻影移形出了城。之後變成海東青，一路往南飛。
到了中午，宮九給她送飯，理所當然的發現，她失蹤了，然後，順勢將消息暴露出來，順便將事情鬧大。
工作室裡乾乾淨淨，沒有打鬥的痕跡。她的工具整齊的擺在一邊，到是那些她的實驗記錄，一張紙也不剩。
宮九怒極，開始發難。
蒼鷹戰隊的人全力配合，調查始終。
Ｓ市是他們的地盤，宮九又是知道答案的，順著藤摸瓜，自然容易。不過半天，就查出結果：秦嵐嵐與人勾結，將季顏的消息賣了三家。更巧的是，那三家裡全都有可以瞬移，或是類似能力的異能者。更巧的是，這三家那些異能者，幾乎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
宮九早就想殺人了，趁著這機會，直接打上門。
歐陽荀傾第一時間就收到消息，但卻在宮九找上門時，先一步避開了。對於此，秦嵐嵐氣急，卻也無可奈何。最後，還是司同慶帶著一堆人，拿著他們的武器，護著她。
「宮先生，蒼鷹戰隊。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麼？」
宮九冷哼一聲，來到這裡這麼久，他將這些熱武器也研究了個透。有些東西，一旦真正瞭解了，也就沒那麼可怕了。
「你們也配稱客？」他冷笑一聲，直接無視那些拿槍的人，腳下微動。那些人別說射擊了，連他的影子都捕捉不到。等他們反應過來時，所有人都動不了不說。司同慶的脖子已經被捏碎，沒了氣息。而秦嵐嵐的脖子，已經落到他手裡。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做到了，哪怕是蒼鷹和歐陽荀傾。認識宮九這麼久，這是他們第一次見他動手，也第一次知道，他如此的強。強到他們，望塵莫及。
「你居然殺了同慶，你這個殺人犯，混蛋，惡魔。放開我，啊啊啊，你要敢傷我，我爺爺不會放過你的。」宮九手上微施力，讓她連聲都沒發出來。事實上，若不是門口此時來的人，他這一捏就要她的命。
「宮先生，秦小姐身份特殊，還請你手下留情。」基地長是蒼鷹戰隊的老上司，也是軍人出生。人是極好，管理也有力度。整個Ｓ市基地，精神面貌欣欣向榮，積極向上，與他不無關係。此時他也知道，他無力阻止，誰也無力阻止，除非季顏現在就回來。可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卻不得不開這個口。
「身份特殊？」宮九看著這位上將，笑了起來：「我記得，如果在末世前，她這算得上是，叛國罪了吧？還是說，你們也默認了，如今不存在國，也不存在法律了？」
老上將臉色發苦，「不瞞你說，我也生氣。我也恨不能把她槍斃了，可如今人類艱難。她是Ｂ市基地的小公主，咱們就算要殺，也要跟他們打個招呼。不然，兩城要是敵對起來，又不知要死多少人。」他長長的歎了聲：「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給季丫頭個交代。我們欠她太多，整個人類，都欠她一個交待。可要等一等，給我點時間。等我跟Ｂ市那邊聯繫過，你放心。就憑她做的這些事，我保證，她肯定好不了。」
宮九看了一眼邊上一言未發的歐陽荀傾，點了點頭。
「好，三天。如果三天之後，這個女人還好好著。就別怪我不客氣！」宮九道：「雖然顏兒總說她想要拯救世界，可世界這麼大，就算這片土地上的人死絕了，最多換塊土地，找別人就是。反正都是人類！」
宮九推門離開，全不顧他，給留下的眾人帶來多大的震盪。
「他很強。」歐陽荀傾看了一眼已經死了的司同慶，至於秦嵐嵐，他卻是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看向蒼鷹：「我不是他的對手。他至少高我兩級。」
高一級還可以靠戰鬥技巧彌補，兩級卻已經是絕對的力量。
蒼鷹沒有回答他，而是轉身跟在宮九後面，也出去了。
宮九離得不遠，事實上他走的很慢，他在感應季顏的方向。他的閒置時間，總是要感應著她的。這樣，讓他有安全感。就像他在她身上拴了個繩子，不管她跑多遠，他總不怕她跑丟了。
「季顏在哪？」蒼鷹追上他，並不拐彎抹角。「你很生氣，但卻並不擔心，我看得出來。」
「我只知道，她很安全，至於她在哪裡？」宮九沒有看他，「她可沒告訴我，她會去哪裡。不過，我卻知道，她向來討厭在她工作的時候，身邊吵吵鬧鬧，讓她不得專心。尤其是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到這裡的時候，他才突的轉頭，看向他：「如果你們不能保證給她一個絕對安靜舒適的環境，那麼，就由我來接手。雖然我現在對掌權這種事有些不耐煩，可顏兒的開心總是更重要些。由我出手，至少能讓那種人，不敢再出來亂蹦噠。」
蒼鷹一直注意著他的神色，知道他說得全都是真心話。
而他們也相處過一段時間，知道這人向來說到做到。對季顏更是十二分用心，因此，他說她安全，那必然就是全安的。他不可能知道她身處危險，還能無動於衷。至於權和益，他也知道，他跟季顏兩人根本不在乎。否則，只要將所有藥方的收益全都收回就行。那樣，不管名還是利，或是權，所有人都會雙手奉上。
如果一開始，他們還覺得，他們是因為力量不夠，所以才不想這麼多麻煩。在看到他今天動手之後，他們將再不這麼想。
「你放心。」蒼鷹不再跟著他，而是轉身，向著基地長辦公室而去。有些事，該做出決定了。而他也是第一次意識到，他對季顏的瞭解，實在是太少太少。他之前對她的那份感情，又多麼的脆弱無望。
…………
季顏知道她走後，宮九肯定要攪風攪雨，卻也沒想到，她才離開不到一天的時間，她的任務就完成了一個。她實在想不出，除了宮九外，還有誰會這麼俐落的動手。
「還真是俐落。」
【宿主，五百點能量點，到賬。對了，這是分成過後的，宮九作為你的僕人，可以得一百點能量點。】
「宮九的單獨記帳。」
【知道了，宿主。】
過了兩天，季顏的另一個任務也完成了。
那時，她剛進山裡。碰到了一株變異藤，正在戰鬥。
系統很體貼的將消息滯後到她戰鬥結束，才告訴她。【秦嵐嵐死了，三百點能量點到賬。宮九作為僕人，辦事能力還是有的。】
季顏輕笑，「他確實很有能力。」
系統好奇：【宿主喜歡他？】
季顏無語：「你似乎，總愛問這個問題。」
【好奇。論壇上很多宿主都會八他們的情史，宮九可是熱門呢。】
「為什麼？」
【實力強，長得好，屬性萌。而且，有明顯的弱點，容易攻略。】
「……」季顏無語：「宮九那樣的人，會容易攻略？你逗我玩呢？」
【誰知道呢。】系統也覺得不可能，但它只是系統，並不懂感情的問題。所以，它會問她，而沒辦法自己判斷。
這個話題不了了之，季顏卻忙了起來。
變異藤的堅韌柔軟，不懼水火，季顏殺它的時候費了些功夫，不過，收穫也是極大的。一枚晶核，以及很多材料。
因為這株藤蔓，她就乾脆在那裡停了下來。用變形術整了幢房子出來，就這麼在山裡住了下來。
變異藤蔓是這一座山上最高等的變異生物，還霸道，它一死，山上就空了。
季顏將它的枝藤葉蔓全都收到一處，用它們煉製物品。
事實上，她會煉製的東西很有限，最後只在系統的提醒來，煉製許多的空間物品，
藤箱，藤包。形體不大，空間其實也沒多大。大的也就十來個立方，居家旅行，或是出門狩獵，用這個，極方便了。畢竟，可以預見的是，就算將來喪屍的問題解決了，人類也必須得面對變異生物。
人類再不是地球的霸主，他們必須跟變異生物，爭奪生存權，新的秩序也會形成。
「想想，其實那樣，似乎也還不錯。」
【宿主以後很可能會遇上，類似這樣設定的世界。】
「應該很精彩。」
【那得看作者。其實，更多的還是看宿主你自己。】
「我這樣，似乎是無趣了些。」季顏想了想，很公正的評價自己。她也看過很多書，哈利波特的世界中，她活了那麼久，有一段時間，就在網上看各種網路文學，穿越，同人，快穿，重生，原創……不管是哪一種，身為主角的那一個，都必定風光無限，精彩紛呈。哪怕是以平淡著稱的種田文，都不可能真的平淡，總要有一些異想天開的事情發生。不像她，卻是真正的無趣了！
在山中待了一個月，將所有藤蔓材料全都耗光。將成品施上縮小咒，之後又加上一個觸發式的還原咒，在宮九派信鴿給她送信的時候，綁在鴿子腿上，讓它帶了回去。至於宮九怎麼運作，那就是他的事了。
至於宮九是想攪風還是攪雨，她覺得都好。反正這個世界已經夠亂了，而宮九不管做什麼，都不會防礙她的任務。
之後在山裡又待了兩月。這才離開，又去了海邊。
她在海邊又逗留了三四個月，殺了不少海裡爬出來的變異獸，以及喪屍獸。收穫不少材料，有的時候多了，就乾脆煉成藥。有一些她自己收著，有一些則依舊讓鴿子送去給宮九。
「水和土壤裡，甚至空氣裡都是病毒。但變異獸跟喪屍獸能同存在海水裡，人類跟喪屍也呼吸著同樣的空芞。」這讓季顏想起，安全區裡的那些實驗小組。她雖然跟他們接觸不多，卻也知道。她記得，有一個環境治理小組裡，有一組人專門研究，怎麼將受了污染的土壤，還原回末世前，好可以種植糧食。此時她覺得，其實沒必要。現在應該研究的是，讓糧食適應這個大環境。如果不能適應，就淘汰，找出新的物種替代。
植物有很多變異了，糧食水果蔬菜，也有變異的。
人類也變異了，哪怕是普通人，他們其實也跟末世前的他們有了不同。他們的食譜，早就改變了，需求也改變了。還原出末世前的食譜，雖然心是好的，可對於人類來說，真的合適麼？
異能者會需要更多的能量，變異獸的肉裡擁有能量，現在已經是異能者們的主食。他們需要從食物裡獲得更多的能量。那些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其實也同樣如此。只是，他們的程度，比異能者要低。
可人類太希望回到過去，過那種平靜的生活了。
【宿主不用擔心，這些世界規則會自行演化，人類自己就會發現，慢慢的找出更適合他們的生存模式。】
「我知道。」但是，走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看著斷壁殘亙，看著地上，無人收殮的屍骨，她也想為這個世界做點什麼。
不單單是為了任務，只是出自本心。
「我該回去了。」她如此說道。
【那就回去吧。】
季顏一路往Ｓ市基地趕，變成海東青，日行千里。說回，當天晚上就回到了基地外。
基地外面很熱鬧，點著日光燈，明晃晃的刺眼。很多穿著無菌服的人，在分發藥劑。而領藥劑的，是喪屍。它們咆哮著，卻不敢亂動。因為看著它們的，是高等喪屍。
被灌過藥的喪屍，會被高級喪屍統一趕到離城十裡的地方圈起來。
第二天，繼續排著隊過來發藥。一批要灌三次藥，之後，他們就可以自己服藥了。連續一個星期，他們會完成喪屍到人類的轉化……但對於他們，這不是救贖，這才是他們真正的地獄。
那些過去的經歷，都將成為他們的惡夢。
很多人，多到幾乎占了這些人裡的一半，在清醒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自殺。只是生命何其貴重。他們被拯救了，用了那樣珍貴的藥物，別人求也求不來的藥物，怎麼能允許他們如此浪費？
所以，基地安排了人，高級異能者，專門揍他們。
想死麼？那就讓你嘗嘗死是什麼滋味。人就是這樣，真正頻死之後，會生出懼意來。自殺的勇氣，也往往只有一次。
只是，就算他們不想死了，他們也很難再回到正常的人類之中。他們自己就將自己劃歸成異類，於是，他們離開。跟著同類，離得遠遠的。
對於此，卻沒有人阻止他們。甚至於，還提借物資、工具，以及技術給他們。不求別的，只求他們活著，讓人類多一些有生力量。
季顏看著，聽著系統一點點的給她解說：【任務進度已經達到百分之五十了，宿主將生子魔藥給出去，等他們研究出來，廣泛推廣之後，任務就應該完成了。】
…………
城裡，還是季顏以前住的別墅。
宮九正翻著一本厚厚的電腦專業的書籍，看得津津有味。
他本是天才，雖是末世，可基地裡各方面的專業人員卻極多。他既然決定不爭權了，自然不會放過探尋新領域的機會。事實證明，這些東西，比跟那些廢物爭來鬥去的有意思多了。
反正，他就算不當權，也沒有人敢讓他不痛快。
突的，他將手裡的書一丟，人猛的起身。
「顏兒，你回來了？」下一刻，他已到了城外，來到季顏身邊：「是不是瞧著還不錯？」
季顏對於他突然冒出來一點都不意外：「是挺好。」
第83章
季顏歸來, 除宮九外, 最先得到消息的就是蒼鷹戰隊了。
此時, 蒼鷹已成了這個基地的最高執政官。原來的那一位，已經退休榮養。如今整個別墅都成了宮九的地盤，他們小隊的人，全都搬了出去。不過，一得到消息，他們就全都聚了過來。哪怕是半夜，都帶著美食美酒，給她弄了歡迎會，洗塵宴。
痛痛快快的吃喝一場, 沒有人提及之前那些讓人不開心的話題, 也沒有人問她，這將近一年的時間, 都去了哪, 幹了什麼。說得最多的, 就兩句話：「回來就好。」「好好的就好。」
雖然聽起來乾巴巴的, 但卻最是暖人心。
他們算是季顏到這世界之後，接觸的最多的人。所以, 這次出門，也給他們準備了禮物。每人一個空間拓展過的包，裡面一些藥劑，外加一把武器。這實在不能說是特產了，但全都是她親手製作, 用來當禮物，還是很有誠意的。而在這個時候，絕對是最受歡迎的。
等他們全都離開，她才有時間跟宮九好好說話。
她那邊實在沒什麼可說的，戰鬥，煉藥，煉器，趕路。反反復複，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但宮九這段時間，卻是過得十分精彩。
他是真的攪風攪雨，攪得Ｓ市和Ｂ市都換了領導，連血都給換了一遍。當然，這些事他可沒跟季顏細說。在他心裡，季顏雖然不是聖母類人物，但卻也是好人。且她的目的是拯救世界，可他還是喜歡以殺止殺。
所以說起來，也就是春秋筆法，說一些不怎麼重要的小事給她聽。
只是他到底小瞧了季顏，她雖然對這些不感興趣，可不代表她看不穿，她只是不在意。
「歐陽荀傾不是打這裡主意的麼？怎麼突然就回去了。」她一開始覺得，宮九對這些東西應該沒興趣。蒼鷹更喜歡戰鬥，而歐陽荀傾卻是有心之人。所以她以為，最後會是他上位。
「Ｓ市跟Ｂ市結盟，才能保證在這片土地上的絕對話語權。而我們掌握兩個大的基地，發展起來之後，在國際上才會有話語權。他們對這個，似乎很在意。」兩個基地是華國最大的兩個龍頭。既然他弄死了秦嵐嵐，不管面上說得多好聽，這仇是結下來了。他就不可能放任那邊發展，自然還是換上自己人才放心。所以，他蠱惑了歐陽荀傾。他的勢力本來就在Ｂ市，在那裡發展，自然比到Ｓ市從頭開始強。何況，Ｓ市有蒼鷹戰隊，有他，有季顏，他根本拿不下。
季顏想也知道，這肯定是宮九的主意。
據原著寫，歐陽荀傾跟Ｂ市基地的那位元，關係應該還不錯。歐陽荀傾這人，並不是一個單純的軍人，還有著政客的一些特質，在原著裡，他最後也是Ｂ市最高領導。但他的人品還是值得信任的，他不是一個為了權利，而背叛自己的老上司。
「歐陽荀傾怎麼會同意？那不但是他尊敬的上司，還是他的岳家。」
「他為什麼不同意？你是說那個女人？那並不是他喜歡的人，甚至不是他自己想娶的。他是被算計了，才不得不娶。那個女人若是嫁了他，之後安安份份的，他大概也就認了。可那女人一邊算計他，一邊又紅杏出牆，給他不知戴了多少綠帽子。還害得歐陽荀傾唯一的親人丟了性命！」
「情份這東西，禁不住消磨。有這麼個女人在裡面，再多的情份都耗光了。」宮九又道：「何況，那個人，本身就有野心。野心這東西一旦給它機會發酵起來，其他東西，就會被一點點的丟掉。」
對於人類的那些孽根性，他可比誰都知道。
季顏承認，他說得對。丟開這個話題，又說起另一件事來：「我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不少高階喪屍。它們，都進了山裡。」季顏有些擔心：「這將會是一大隱患。」
「這是必然的結果。就像我們一開始說的，它們現在已經習慣了做喪屍。」頓了一下，又道：「不過，你也不必擔心。等這邊事情差不多了，最多咱們辛苦點，去將它們找出來殺了就是。」
「哪那麼容易？」
「咱們盡力就是。天很晚了，你趕了一天的路，先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一夜無話。
第二天，季顏跟宮九吃過早飯後，就在Ｓ市安全基地裡，隨意的走著。主要是看看這個基地的變化，看看人類生活的現狀。
一年過去，人們對於喪屍的懼怕已經淡化。尤其在轉化藥劑問世之後，這種恐懼更是幾乎沒有。
本來就是文明時代，雖然遭受了一次近乎毀滅性的打擊，但時間尚短，文明尚在。因此，在最大的危機過去之後，人類開始快速重建，不只是生產，還有紀律、秩序、人心和希望。
如今街道上乾淨整潔，路兩邊已有了平民商店。進進出出客人不少……雖然人口密度依舊非常大。但卻看得出來，他們已經穩定下來了。
走過研究院，宮九道：
「各國派過來的學習專家組，有幾個正在試著從那些已經轉化過來的人身上，提取喪屍疫苗。一旦成功，以後到是再不用擔心喪屍之害了。可以想見，在不久的將來，喪屍在普通人的眼裡，就只是一種普通的傳染病患。可以預防，可以治療……」
走過醫院，宮九又道：
「轉化藥劑，已經在全世界推廣，但除了Ｓ市，Ｂ市外，其他地方的推廣力度並不大。對於很多人來說，已經將喪屍看成了敵人。他們寧願殺死，而不是去將它們轉化為人類。當然，也因為，這部份的藥劑，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卻沒有人付帳。很多勢力都不願意去做。他們大多都是賣給人類，或是在醫院裡使用。」
「目光短淺。」季顏除了這個詞外，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他們了。
宮九卻覺得很正常：「這也是沒辦法的，末世之後，生產鏈全斷了。誰也不是聖人……」正好來到學校附近：「安全區裡設辦了學校，可惜，來上學的孩子並沒有多少。末世來臨，女人，老人，和孩子死亡率是最高的。」宮九看向她：「子嗣的問題，很多人都意識到了。」最後，他終於問道：「顏兒可找到解決辦法了？」
「藥，已經得了。只是還需要實驗。等我休息兩天，就讓他們找一對夫妻來試驗。」
宮九眼睛一亮：「我就知道，這世上沒有什麼能難到顏兒的。」
季顏沒理他話裡的恭維：「這本就是我的任務。」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像你這麼好。」宮九兩眼泛光的看著她：「我相信，顏兒你一定是最好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好的，反正她並沒有可比較的物件。她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最好的，反正只要完成任務，拿報酬就好。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邊上一家飯店裡出來一個漂亮的女生。她的手裡拿著一個封了口的紙杯，笑得一臉羞澀的走了過來：「宮先生，你來逛街啊，這是我剛榨出來的果汁，給你嘗嘗。」
季顏好奇的看著這幕，尤其是小姑娘，更是吸引了她大半的注意力。
很漂亮！但是人都知道，這是末世，漂亮可不是什麼好事。除非，很有能力。小姑娘的笑得很羞怯，但眼睛很亮，裡面滿滿的情誼，藏都藏不住。她的力量不算強，但也不弱。如果夠聰明，保全自己也是能做得到的。
且這裡是Ｓ市，不是她自誇，因為她在這裡，更因為她一開始的提醒，女人和孩子在這裡，生活的還是比較好的。只要肯努力，總能找到活路。
小姑娘顯然很聰明，她將自己保護的很不錯。她注意到她的皮膚和手掌，肌膚白嫩，手心也粉嫩。可見，她不但將自己保護的不錯，連日子也過得很不錯。
她又看向宮九，兩人站在一起，也算是郎才女貌。此時一個紮著馬尾，一身粉色工作服，圍著同色系的小圍裙，細瓷一般的雙手捧著一個杯子，臉上全是期待和情誼。正好又站在宮九面前，一個頭微抬，一個頭輕俯，正好看對眼，眼裡滿滿的都只有彼此一人。
畫面好美，配一臉！
「你是誰？」宮九突的開口，所有表情一瞬間收斂的乾乾淨淨，冷淡而懷疑的看著對方。
小姑娘臉色微變，紅意褪去，剩下的只是蒼白。聲音微抖，連身體都因為打擊而輕顫著，讓旁觀者無不為之憐惜。
「你，你不記得我了？」
季顏一聽他這樣，就知道，宮九估計對這姑娘沒心思。配一臉這種事，只能旁人看著，真配不配的，還得他們自己看。宮九現在看著是年輕英俊，實力高強。可他都活一輩子了，上輩子，他可是一百多歲。能看上這樣的小姑娘？
「不記得。」宮九語氣更淡淡了：「請走開，你擋我的路了。」
小姑娘眼眶都紅了，捧著果汁的手，也跟著抖了起來。「對，對不起，打擾了。」她收回手，默默的退了兩步。轉身欲走，卻又猛的停下，道：「半年前，你曾在一隻變異狐的爪下救了我。雖然你可能不記得我了，但我卻記得。你是我賀曉筱的救命恩人，我會永遠銘記。以後，我會想辦法還你這份恩情的。」說完，抹著淚跑回了店裡。
小姑娘的人緣好極了，她一哭附近的人，一個個用譴責的目光看向宮九。連帶著他身邊的季顏，都被不少眼神帶到。
季顏笑了笑，繼續往前走。宮九皺著眉，冷冷的掃了四下一眼，將那些看過來的視線全都逼退，同時逼退的，還有那些本來想要衝冠一怒為紅顏的英雄。他冷哼一聲，才緩緩跟上去。
「顏兒看的很開心？」離得遠一些，宮九才一臉幽怨的問道。
「啊？」季顏笑得更開心，卻搖了搖頭：「一個小姑娘的少女心破碎，有什麼好開心的？」
「少女心？」宮九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顏兒是不是忘記了，我可還是你的未婚夫呢？」
季顏還真忘記了，「……」
「這基地裡人，只要有耳朵的，都該知道我不是單身。她既然叫我宮先生，可見是打聽過我的。知道我的身份，卻還這般作態，你覺得，那是少女心？」
「而且，半年前我確實殺過一隻變異狐，當時變異狐確實正跟一個異能小隊戰鬥。但當時，我可沒見到這個小姑娘。到是後來，我聽說那個異小隊會惹上那只變異狐，是因為他們隊裡的一個小姑娘，想要變異狐的皮毛做大衣，才惹上那只變異狐。結果打鬥起來，他們死傷過半，小姑娘卻在發現不敵之後，直接逃了。」
「我的記性還沒那麼糟，才半年而已，見過的人，不可能不記得。」
呃，季顏想說，她其實並不在意他記不記得那個女孩，也不在乎那個女孩的人品如何。難不成，她帶著他穿越時空，分能量點給他，還要管他娶妻生子？她其實就是看戲而已。
「好吧，其實我就看看。」實在沒準備對這件事發表什麼看法。
宮九又變成了似笑非笑的眼神：「那顏兒看得可開心？」
這是又繞回來了。「還行。」輕咳一聲：「走吧，回去了。」
宮九也沒再不依不饒，繞了一圈，兩人又回了別墅。季顏繼續休息，宮九卻去找蒼鷹戰隊，去跟他們要實驗的人去了。
第二天，瘦猴就領了一對夫妻過來。男的是他們戰隊的人，妻子季顏不認識。他們結婚，應該就是這一年裡的事。過程很簡單，季顏給兩人檢查一翻，之後熬一鍋藥，兩人各喝一半。最後，才拿了一瓶她之前的成品給他們：「懷孕一方喝了這藥，二十四小時內同房。」
兩人自然百分百配合。
可惜，一開始並不順利。他們每個月都要過來領藥，每一次都要調整藥方。可惜，一次又一次失敗。但也不是毫無收穫。
末世之後的第二個月，所有女人都不再有例假。幸好如此，否則，女人還能活幾個，真不好說。但這也表示，她們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而實驗物件在服藥的第一個月之後，就重新有了例假。雖然過程並不舒服，但卻也有了希望。之後，一個月比一個月順暢。
直到一年後，基地裡終於出現第一位孕婦。這讓很多人都喜極而泣，狠狠的瘋狂一把。那位元孕婦，也成了整個基地的寶貝。又一年後，這孕婦平安生產出末世以來，第一個寶寶。而這位寶寶更是遺傳了他父親的木系異能，各項身體素質，比末世前的嬰兒更高。
轉眼間，新紀元寶寶滿月了。
季顏跟宮九一起參加了他的滿月宴。這一次的滿月宴，賓客來自全世界。在過去的兩年裡，人類喪屍，除了藏起來的高等，智慧喪屍外，普通喪屍，能轉化的全都轉化了。不能轉化的，也全都消滅了。雖然變異生物如今成了主流，但人類的重建工作確實完成了。
交通工具在更新換代之後，又恢復到末世前那樣，哪怕隔著大洋，來去也容易的很。
因此，這位新紀元第一位寶寶的滿月，全世界的人都在關注，各方勢力的科學機構，談判團，全都到了。
「這下放心了？」宮九給季顏端了個杯子，杯子裡，是末世後才新出的變異水果榨的汁。「任務該完成了吧？」
「還沒有。」季顏搖了搖頭：「不知道系統判定標準是什麼呢。」
宮九眼睛微微眯起：「也許要等，藥物普及。」
「不知道。」季顏到並不擔心：「早晚而已。」看著遠處被眾人看著，卻依舊睡得呼呼的小傢伙：「很快就會有的。」
事實上，並沒有讓她多等。當天晚上，回到別墅，夜裡十二點。
【叮！恭喜宿主，拯救世界任務完成。獲得功德值十點。】
季顏意外，卻笑了起來。
「完成了啊！」
【宿主，總部發來消息，如果您願意花費十點功德值，可以將商城和系統的許可權共用給您的契約者，宮九先生。以您為主，他為輔。同時，不需要消耗能量，給您升級一次等級，或是空間。二者只能選擇其一！】
季顏怔了一下，她才剛賺十點功德值，商城總部這就打上主意了？還真是迫不及待啊，但也說明，這功德值確實是好東西。
【宿主，您要共用給他嗎？】
季顏想了想，點頭：「共用吧。」
【叮！宿主開通系統共用功能。】
【宿主，你要升級等級還是空間？】
「等級。」
【好的，請宿主通知宮九先生，一起做好準備。開通新功能，會有五分鐘的疼痛。宿主升級的時間會跟此重複，時間不延長，但疼痛度會加倍。之後，宿主會有三個小時的虛弱期……宿主請做好準備。】
兩人就在一幢別墅裡，恰巧季顏今天住在專門為她準備臥室裡。宮九就在她對面，她甚至沒動，直接傳音給他：「一會兒給你開功能，可能會有些疼，你且忍著。」
宮九卻好奇，直接過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
季顏點了下頭：「系統共用給你。」
宮九眼睛一亮，卻立刻想到：「是任務完成了？」
「恩。任務完成，系統給的獎勵，可以將系統將許可權共用給你。當然，我為主，你為輔。」對於此，她並不準備隱瞞，反正他總會知道的。
「謝謝你，顏兒。」
「不客氣的，你好歹是我帶出來的，總不能讓你白跟著。」他幫忙賺能量點，如果沒有商城，他也沒處花去，全都白乾：「會有些疼，要忍一忍。」
「顏兒放心。」他最不怕，就是疼。
顯然，季顏也想到了這一點，詭異的掃了他一眼，不再說什麼。
疼痛來襲，季顏雖然早有準備，依舊痛到眼前發黑，但到底因為身邊有了個人，而強忍著沒有抱頭翻滾，沒有哀叫哭泣著失態，卻是將嘴唇咬得血肉模糊。指甲掐在掌心，同樣鮮血淋淋。
五分鐘，煉獄般的痛苦。事實上，到最後，她覺得她並沒有保住體面，因為她已經疼的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了。
好在，雖然度日如年，可五分鐘，就只是五分鐘。在她快要暈過去前，終於還是結束了。
她離水的魚一般，除了張大嘴喘氣，連抬下手指尖的力氣都沒有。也沒有力氣，去看一下，宮九的情形。她瞪大了眼睛，眼前越來越迷糊，直到最後，終於還是陷入了黑暗。
【恭喜宿主升級成功。】這是季顏昏迷前聽到的聲音。
【恭喜宮九先生，獲得宿主季顏的綁定系統的共用資格，成為採購系統５１８的附屬宿主。】這是宮九在疼痛之後，腦子裡出現的聲音。
宮九很痛，從未有過的痛。但這種痛卻又讓他有種變態般的舒爽。讓他一邊幾乎呻吟出來，一邊又想喘息的撲到她身上。但這樣的痛，痛足足五分鐘，對他也是種極大的負擔。
只是當他看到她時，看到她緊閉的雙眼，看到她已經咬爛的唇，看到她鮮血直流的手心……看到她疼到青筋直暴，卻依舊死咬著不發出一點聲音時。他突然就心疼起來。突然就覺得，自己特別齷齪，特別不堪起來。
「顏兒。」他小心的靠近，看著從未如此虛弱的她。
【附屬宿主，宿主因為承受開通許可權的大部份疼痛，之後會有三個小時的虛弱期。】
「系統？」對於有東西在自己腦子裡說話，他連眉都沒動一下。
【是的，我是商城採購系統５１８。】
「顏兒怎麼回事？」
【她太累，身體自我保護，深度睡眠。】
「給我說說，她怎麼會這麼累。」
【宿主用這個世界所賺取的十點功德值，換了給附屬宿主開通許可權的機會。但宿主作為支配者，所以承受的疼痛度是附屬宿主的一倍。且這種疼痛是直接作用於靈魂……】
「也就是說，她的修為無法讓她舒服？異能呢？」
【都沒用。】
宮九閉了閉眼，半晌才睜開眼：「她多久會醒過來？」
【三個小時。】
「為什麼我不會有虛弱期？」
【責任和權利是成正比的，主宿主是主，權利大，獲利多，責任自然也更重。】
宮九不再多問，而是坐到季顏身邊。看著緊閉雙目的她，滿頭的汗水，順著她光潔的肌膚滑入發間，濕了她的枕頭。他的手順著她的眉，輕輕的描著，一點不嫌棄她的汗水。過了一會兒，才拿著帕子，替她一點點將汗拭淨。從額頭到鼻尖，到脖頸。他突的輕笑：「你可真是高看我了，居然在我的面前，就露出這樣脆弱的樣子。」
但他的手在她的頸間流連許久，到底還是離開了。手在她的唇上輕點，一道白光閃過，她的唇已恢復如初。又將她的手拿起，將她的手指一點點的扳開。白光閃過，將她手心的傷也治好。
「欠的越來越多了呢，不如，我以身相許，你看可好？」
「你不說話，我可就當你默認了啊。」他輕笑了起來：「那就說定了，答應了，就不能反悔的。」
他眼睛微閃，輕輕勾起嘴角。俐落的爬到她身邊，也不在乎她身上全都是汗，他的潔癖經過一個末世，早就不知被丟到哪去了。自顧的擁著她，將下巴卡在她的肩上，才滿意的勾起唇角，閉上眼睛。
「真期待顏兒的反應呢！」他低喃一聲。本來只是想做一些平時不能做的，享受一下軟香滿懷的感覺。可沒想到，抱著她的身子，竟覺得困意上湧。不一會兒，居然真的睡了。
還好，在他睡著前，他對系統下令：「警戒，有人過來，叫醒我。」
【好的，輔助宿主。】宿主，遇到變態了！
第84章
季顏醒來的時候, 有點懵。差點以為自己又換了個世界，不然, 誰敢上她的床？橫在她腰間的胳膊，存在感強到她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等到視線恢復正常, 看到熟悉的吊頂, 熟悉的吊燈。昏迷之前的一切, 這才回到腦子裡。想到那徹骨的痛, 就算是有過經驗的她，也微微顫了一下。雖然有過幾次經驗了, 可像這次這麼厲害的，還是頭一次。
而既然知道自己的情況, 那她也就知道躺在身邊的人是誰。
他看起來睡得不錯, 於是她也就沒動他。只是在腦子裡問：「系統，怎麼回事？」
【宿主，你這次升級, 連帶著靈魂也跟著升級了。升級之後，靈魂變得更強大，身體有些跟不上。所以需要重新融合。現在感知有一點延遲，但很快就會好了。】
「原來如此。」
【宿主，你感覺怎麼樣？】
「還行，虛弱，感覺有一點遲頓，其他還好。而且，現在已經恢復了。」
【恭喜宿主, 宿主完成升級。虛弱只會延續兩個小時，很快會好。】
「謝謝。」然後又問：「宮九沒事吧？」
【輔助宿主很好，他可也占了大便宜了。不但異能升了一級，靈魂力量雖然不你宿主這樣直接升級，但也有變強。】
「沒事就行。」然後推了推宮九：「起來。」
宮九睜開眼，哪裡有半分睡意。他問：「顏兒怎麼知道我沒睡？」
「若這樣你都能睡死，早被人扒皮拆骨了。」
宮九笑了起：「還是顏兒最瞭解我。」不過，還是有點失望啊。她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是根本沒把他當男人看吧？所以，他睡哪，根本沒關係？
季顏道，「你回去吧，我現在已經沒事了。」
宮九沒動：「顏兒的床似乎特別軟和，我都想住在這裡了。」他的手在她的腰間動了動，「尤其是摟著顏兒，睡得特別舒服。」
季顏掀眼看了他一眼：「那麼喜歡？那這房間就讓給你。至於本人，不提供這項服務。」
宮九無奈，他不信她聽不懂。但她的意思也明白，她不想懂。來日方長，他一點也不急。所以，他起身：「那還是不麻煩了，我那間住得也還習慣。」好歹離她這最近。他伸手屋著她的手，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脈上。治癒異能全力施出……
「還是沒用？」
季顏搖頭：「這不是身體的問題。兩個小時，很快就結束。」
宮九微微心疼：「每一次都這樣？」那在沒有他之前，她每次這麼痛，這麼虛弱的時候，是怎麼保護自己的？還是，一個人躲起來，默默的忍耐？
季顏想了想：「其實每次都不一樣。疼痛的強度不同，時間不同，昏迷的時間長短不同，虛弱時間也不同。」
「以後，我陪你。」
「恩。」他不想陪也不行，他們都綁一起了。
「你再休息會兒，我去給你煮點粥。」宮九替她將被子蓋好，這才離開。
門關上，不到兩分鐘，季顏就睡著了。
等她醒來，已經過了虛弱期。她進了浴室，洗漱換衣。出了房門，就聞到一絲淡淡的血味。走到客廳，就見瘦猴一身是傷的坐在沙發上，手裡抱了一個碗，大口大口的喝著。
「季妹妹。」一看到她，瘦猴連忙將碗放下，跟她打招呼：「你起來了？聽宮九說你生病了，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了。」她走到他對面，他受了傷，但顯然已經處理過了，而且在來之前，應該還做了清理。雖然看著狼狽，但最危險的時刻顯然已經過去了。他現在精神很放鬆，看起來還算悠閒。
「怎麼受傷了？現在，還有什麼能讓你……傷成這樣？」
瘦猴苦笑：「別說了，我們還真是倒了黴。昨天小龍生日宴之後，我們護著他們一家回住處。結果半夜裡，一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小野貓鑽進別墅。我們好不容易把小東西抓出來，卻碰到小野貓的主人。基地裡的一個小姑娘，長得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養了個小寵物，沒看好。正好也找了過來……當時也沒多想，只覺得，大半夜的，小姑娘在外面不好，就想著把人送回去。結果小姑娘身後有不少人，看到我們，什麼話也不說，上來就打……」
「我們也不是好惹的，兩邊雖然都有受傷，到也沒出人命。到是把小姑娘嚇壞了，哭個不停。那些人知道我們好心，也是愧疚不已。這事兒這就算過去了，結果小姑娘愣說愧疚不安，非要過來照顧我們。我本來是想拒絕的，可狐狸卻把人給帶回去了。」他皺著臉：「我琢磨著吧，這小姑娘怕是不簡間裡。所以我就趁著包紮傷口過來，給你們打聲招呼。這會兒，基地裡外人特別多，生子藥又剛出來，你們這裡要小心點。」
「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安全。」季顏自通道：「現在看來，到是你們那裡比較危險。在自己的基地裡，還能傷成這樣。」季顏直接從一邊的櫃子裡拿了瓶療傷藥給他。這可不是外面量產的那些，在這別墅裡的藥劑，全都是她親自煉製的。
瘦猴將藥劑一口倒進嘴裡，臉扭曲了一陣，才一副逃出升天的模樣：「季妹妹，你的藥劑的味道，一如繼往的讓人印象深刻。」
宮九從廚房出來，端著他們的早飯。「不喜歡就吐出來。」
瘦猴連忙舉手投降：「怎麼可能，季妹妹的藥，可是千金不換的。」
宮九這才滿意，轉而對季顏道：「顏兒可知道，他說的那個小姑娘是誰？」一邊說話，一邊將早餐擺好，親自放到她的面前。
「是誰？難道還是我認識的？」她想來想去，記憶裡實在沒有什麼對得上號的人。
「見過一次，但你未必記得。」宮九道：「賀曉筱。」
季顏想了想，搖頭：「不記得？」
「前兩年你出遠門剛回來時，我們一起出門，碰上的那個，碎了少女心的小姑娘。」
他這麼提醒，她到是想起來了。雖然，那小姑娘的臉在她的記憶裡也不剩什麼了。但她確實記得有這麼一個人，然後，她詭異的看向瘦猴：「她現在還是小姑娘？」
瘦猴顯然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確實是小姑娘。」
季顏轉頭看向宮九，宮九點頭：「小姑娘。」他在姑娘兩個字上，加重了語音。
「看來，這小姑娘很有些本事啊。」
經過末世洗禮一遍的人，怎麼可能還真的有單純乾淨的小姑娘。別說那小姑娘，哪怕是學校裡的孩子，全都知道，什麼叫末世。因此，雖然小姑娘看起來很不錯，但她也就只當場戲看。如果不是因為宮九被牽連其中，她都不會多看一眼。
當然，她不覺得那有什麼不好。事實上，哪怕她的手段並不怎麼討人喜歡，但能保全自己，這也是一種本事，比那些為了生存，而不要底線的人，更讓人欣賞。
但現在看來，這位小姑娘確實很不簡單，而且，這不簡單的過了頭。
瘦猴立刻緊繃起來：「怎麼回事？」這話問的是宮九。因為他們都知道，季顏只管研究，外面的一切，全都是宮九在打理。他們全都以為，季顏就該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技術宅。
宮九確實知道：「兩年前，賀曉筱試圖接近我。」他給季顏夾了個包子：「當時我沒多想，畢竟，雖然我一直對外稱我有未婚妻，但沒多少人見過顏兒。而且，就算真有，很多小姑娘也不在乎這些。所以，我只以為她是個那樣的小姑娘。」
「而這兩年中，只要我出門，不管去哪裡，總能見到她。」宮九譏諷的笑了一下：「一次是巧合，可次次遇上，這巧合可就有些太過了。而且，就我所知，與我有同樣待遇的，還有你們老大，科研院那邊的總負責人。」
瘦猴猛的站起來：「我得回去看看。」
沒有人攔他，他飛奔而去。
季顏吃完早飯，才問宮九：「那個小姑娘你查出什麼來了？」
宮九道：「東瀛人，他們專門從辛存者挑選了一批年輕漂亮的少女，訓練之後，偷偷運送到全世界，幾乎每一個大一點安全基地裡都有她們的蹤跡。目的麼其實簡單，不過是生存罷了。他們的地盤本來就小，人口密度可比咱們大多了，末世一來，死傷慘重。末世之後，咱們這邊有你的藥物技術支援，現在已經度過了最困難的時期。但咱們這邊的人對那邊很排斥，所有技術支援全世界，可那邊總是會被漏掉……他們被逼急了。」
這種結果，季顏到是不吃驚。
「那個女人很不同，她有三種異能，平時表現出來的是水系，但實際上還有空間異能，以及精神異能。所有受她影響的人，都會自動的親近她，相信她。」宮九嘖了一聲：「說起來，她靠著這個，到是收了不少忠心的手下。而空間異能，讓她可以輕鬆的將一些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弄走。」
「你該早點告訴他們。」季顏道。
「這顏兒可為難我了，我又不是他們的保姆。」他們無能，被人偷了東西出去，關他什麼事？「何況，顏兒的任務是拯救世界。那些技術，不是被更多的人知道，才更好嗎？」
季顏無話可說。宮九確實不是他們的保姆，沒有一直為他們補漏的義務。而且，他也沒有一直不說，這一次，他不是就開口了麼？
「好吧，是我為人所難了。」她調整自己的心態。因為她發現，她自己也是個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人，又怎麼能要求宮九去做聖人的事？
對於他來說，這個世界只是他探險的副本。他認可的家國，在那個陸小鳳的世界。如果不是她的任務，也許他就會是那個滅世的人也說不定。
大概，她自己也是這樣。
因為他們都是隨時可以抽身離開的人，跟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同。
「是我想岔了。」
宮九笑得開心，果然是不愧是他的顏兒。
雖然說是不管了，但季顏對這件事還是挺關心的。
宮九現在變得很忙，剛能跟系統交流，他通過系統，接了許多小任務。很多工內容，季顏根本不知道，每次都是在系統通知她有能量點入帳的時候才知道。
季顏開始還會問系統，後來也就不問了。
在她這邊，系統都會優先考慮主要任務。就像之前，主要任務沒完成，它基本不給她接任務。後來，也是宮九在了，它才接了那麼兩個。還是她先挑過的……說實話，系統跟她合作時，很考慮她的立場以及心情。
而跟宮九，它似乎是將他當成了完成任務的工具。好吧，也可能是他們兩人一拍即合。
偶爾，也會有一些任務會需要她出手。
比如治病救人，比如送子！
反正她也是利益即得者，她並不會推辭。但有一天，系統突然來問的問題，還是嚇了她一跳。
【宿主，生子魔藥可以讓男人懷孕嗎？】
「彭」的一聲，魔藥炸了。
季顏無語，她都多久沒再炸鍋了？
【對不起，宿主。我不該這個時候問的，可我們正碰到一個大單子，一對夫夫，他們身後的兩個家族的靈魂能量……上千的能量點呢！】
「我不知道。」季顏緩了緩神，才認真想到：「不過，也許可以試一試。」
【如果可以的話，這對人類來說，也有好處的。末世之後，男女比例已經達到三十比一了。很多男人都結對過日子……】
季顏驚訝：「比例這麼高？」
【是啊，男多女少。有的世界設定就是，女人必須同時娶很多個男人。或者女人被圈養起來，沒有自由，只為了繁衍。或者，利用科技，繁衍的問題不再局限在男女……雖然現在這個問題還沒爆發，但早晚會來一次。如果宿主能解決這個問題，說不定會有世界饋贈呢！】
「世界饋贈是什麼？」
【很好很好的東西。比功德還要稀少，還要更珍貴的東西。】但它並沒有仔細說。【但只是有可能。】
所以其實，這是為她好：「任務接下吧。讓宮九將他們人帶回來，可能會需要很多次實驗。」
【好的宿主。加油宿主。】
「總覺得，這世界的走向越來越詭異了。」她喃喃自語。
宮九很晚才回來，回來的時候，帶著兩個男人。兩人長得都很不錯，一個高大魁梧，足有一米九。另一個修長纖瘦，文雅如玉，卻也有一米八。兩人身上都有傷，還傷的挺重。他們眼神很是悲憤，仇恨，絕望。在看到她的時候，雖金三角有一絲驚訝，但很快，就同樣是憎恨的。一進來，就開始觀察環境，所站的位置，都是最佳逃跑路線。
季顏問宮九：「你不會是強搶了他們吧？」兩人看著可不像是自願來的。
宮九一攤手：「沒辦法，誰讓他們總是不聽人話。」一聽說實驗，這兩人就炸了，瘋了一樣。
季顏看向兩人：「他怎麼跟你們說的？」
那個稍瘦，但看起來很文雅的說道：「他讓我們跟他走，有一個實驗，需要我們配合。」他們自然以為，他是要抓他們去人體實驗，自然拒絕，然後就打了起來。只是他們兩人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打不過，就準備逃，宮九當然也不能讓他們逃。
一路上逃了好幾次，每次都被宮九逮了回來。那個大個子為了讓小個子逃，準備同歸於盡，拼的一死。結果也未能成功。他們是打不過，逃不掉，都快絕望了。
本以為是會到冰冷陰森，防備嚴密的實驗室，卻沒想到，看到的會是富麗堂皇，窗明几淨。
在這個基地生活的人當然知道這裡。這裡是整個安全基地的禁區，所有人，不經允許都不得進入。外面有無數種猜測，有的說是軍事重地，有的說是秘密實驗室，卻從來不知道，這裡只有一幢別墅，裡面是如此風姿的兩個人。
季顏瞪了宮九一眼：「他說得，原則上也沒錯。」
「但是，這卻不是我們要找你們。而是你們的親人，來找的我們。」
「這位小姐真愛開玩笑，我們的親人？早在末世到來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還是說，兩位找錯了人？」
季顏道：「就是因為他們不在了，才能找到我們。事實上，我們有勾通鬼魂的能力，你們的親人，確切的說，是萬先生的祖父，以及陸先生的母親，他們找到我們，希望能讓你們擁有一個，同時有你們兩人基因的孩子，將兩家的血脈延續下去。」
顯然，這樣的話，並不能取信於他們。
「我母親？」陸一遊笑了起來，笑得十分諷刺：「我母親早已死了十幾年了，末世未來之前，就已經死了。又怎麼會現在才來找你們？」
「系統，沒找錯人吧？」季顏心裡問系統。
【宿主，沒錯。】
「讓她說點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好的，宿主。】
季顏跟系統勾通之後，才又對兩人道：「我們找你們，是因為跟你們長輩的交易。我們收取代價，然後讓他們達成所願。他們想要兩家血脈延續，而你們，是我們完成交易的物件。不管你們怎麼想，交易已經建立，我們必定會完成。不管你們配不配合，都改變不了結果。」
兩人十分不甘。可宮九在邊上壓著，他們什麼也不敢做，只能用憤恨的目光瞪著他們。
恰好系統將他們長輩的話傳了過來，她也就直接複述：「你的母親說，她在死的時候，曾給你一塊玉佩，那是給陸家兒媳婦的。」然後又看向另一個：「你的祖父說，呃，你七歲時尿床，將尿濕的被子藏到了他放藥材的櫃子裡。害得他一櫃子藥材全都黴了，他打了你一頓，結果你一個星期沒上學。」
兩人臉色微變，相視一眼之後，眼裡的恨意到是散去了些。
「他們，可還好？」陸一遊轉眼四望，似乎想看到他們長輩在哪裡一樣。
「鬼魂麼，當然是去投胎轉世才好。現在他們心願未了，一直跟著你們，你們說好不好？」季顏反問。
「他們，付出了什麼代價？」
「這不是你們需要管的事，你們只要配合，生下陸萬兩家的孩子就好。」季顏道。
「可我們，不需要。我們兩個人就可以，不需要孩子。」
宮九冷哼一聲：「這可由不得你們。」
季顏想了想，才又道：「二位大概不知道，轉化藥劑，是我研究出來的。」
「剛剛出生的那個寶寶，他們夫妻，也在我這裡，吃了近一年的藥，才懷上那個寶寶的。」
「另外，你們用的療傷藥，補血藥，中和劑……都是我研究出來的。」
她拿出宮九送她的桃花釵：「事實上，只要印上這個圖案的藥劑，全都出自我手。」
「當然，還有一點我要申明：我是中醫，就算是試驗，最多也就是讓你們試試藥，把把脈，紮扎針。不會把你們切片……最後，我是讓你們兩個人有孩子，你們中的一個人，懷孕生子。並不是讓別人為你們懷孕……完完全全，由你們孕育而生的孩子。」真是，到這世界之後，她還是頭一回，主動送藥，對方不要的。「這樣，你們還不想要孩子嗎？」
「你說的是真的？」陸一遊看著她手裡的桃花釵，眼睛微亮。他當然認識，這花的圖案。事實上，整個末世就沒有人不認識。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那麼生子……雖然他跟萬青山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將來不會有孩子。但如果有，還真是無法抵禦的誘惑。
「自然。否則，你們的長輩也不會找上我們不是？」
宮九適時的冷哼，「得了便宜還賣乖。」
「好，我們同意。」兩人相視一眼，陸一游直接點頭應下。
季顏滿意了。
可宮九卻並不太高興：「既然如此，你們在這裡找一個房間住著。平時幹什麼我們不管，只兩條，第一，對於顏兒的實驗，不打折扣的配合。第二，在孩子出生前，保住你們的小命。」
兩人點頭：「好。」
「還有，我們這裡只提供住處，可不會管你們吃穿。」
「您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自由出入，還可以出去工作？」
「不然白養著你們麼？」宮九冷哼一聲：「天下哪這麼美的好事。」
他這話一出，這兩人到是松了口氣，原來的不甘，屈辱，憤怒竟全消了。只要他說的是真的，給他們自由，而不是關著他們，當小白鼠一樣用，他們也就能安下心了。
季顏一口氣這才徹底松下來，這交易，到這會兒，才算真正的談下來。
「我叫季顏，他叫宮九。」季顏再次開口：「你們先商量一下，你們的孩子由誰來孕育。其他的，從明天開始。」
第85章
讓男人生孩子, 比讓女人生孩子的難度，加大了絕不止一兩倍。而是幾十, 上百倍。是真正的變不可能為可能, 難度堪稱逆天。
因此季顏雖然接了這個任務，但能不能完成, 她卻並不敢保證。
但就像武者總愛挑戰強者, 醫生總愛攻克疑難雜症。身為藥劑大師，她也喜歡挑戰不可能。
「顏兒, 商城裡有生子藥。不論男女，都保證生子。」第二天一早，待那兩人離開之後，宮九才道。
季顏也知道, 那裡有藥, 很多神奇的藥, 別說男人生子，就算是單性繁殖, 都能達到。問題是：「我知道，可世界不會認可。」她指了指天：「它要的是可持續發展。是在我們離開之後, 有人能將這一切傳承下去。我必須拿出確切的研究報告來……」
所以, 她從來都是用這個世界的材料來研究，弄出來的那些藥, 才會免費給他們，讓他們去研究。因為她需要他們去研究，去從她的成果裡, 得出更祥盡的資料來。他們自己明白了，那些東西才能被世界認可。
但商城裡的東西跟她弄出來的又不一樣。它們本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效果肯定會有，可材料和技術都不是這個世界的，因此，肯定不被這個世界承認。
「我先試試吧，萬青山如今才二十五，在他三十歲前，如果依舊不能成功，我就用商城裡的藥讓他懷孕。」季顏想了想，給自己定了個目標：「到時，任務完成，我們得能量點。其他的麼，我也努力過一回不是？」
至於世界饋贈，系統都說不確定了，她也不是愛強求的人。有多大能力賺多少收穫，她真做不到，賺不到所謂的世界饋贈，她也不難受，誰叫她沒本事呢。
「好吧，這些顏兒肯定比我懂得多。」宮九對此，只能聽她的。但之後，依舊買了顆藥，拿去實驗室裡化驗。而事實證明，季顏說的完全正確。實驗室裡最好的儀器，都無法辨識出裡面任何一個物質。
而他的這些小動作，系統一點不漏的，全都跟季顏說了。對此，季顏笑了笑，只當不知道。
之後，便是漫長的研究。
因為難度太大，季顏自己需要攻克的地方特別多。材料的配伍，功能的推演，一次次的計算，嘗試……這一切，全都是在實驗室裡，獨自完成的。
因此，相對來說，那兩個實驗物件，簡直輕鬆的過了份。
他們雖然答應了，可心裡的緊張和不安並不少。世事大多都說得好聽，但實際上，不過是披著光鮮的外皮，行惡毒之事。但他們現在是別人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可誰知道，他們緊張以待，別人卻對他們視而不見。一開始他們出門，還小心翼翼，準備慢慢試探，好探出他們的底線來。結果人家根本不管他們幹了什麼……到後來，哪怕是去狩獵隊出任務，也不過就是將他們介紹到蒼鷹戰隊去。不是為了怕他們逃跑，而是怕他們死了。這樣的生活，比以前他們自由時，反而不知要好了多少。
雖然隨著時間越來越久，宮九對他們的態度越來越不好，但他們兩人反而越來越不擔心害怕了。甚至一開始還懷疑，還考慮過，要不要逃跑。後來，他們竟就安安心心的住了下來。認識了蒼鷹戰隊的人之後，就跟他們就成了朋友，臨時加入他們的戰隊。等到後來，便乾脆正式加入了他們。
之後，又從他們那裡知道更多關於季顏的事情。從此之後，就再沒有半點擔憂了。反而因為季顏遲遲沒有動作，而顯得有些焦急。
如果可以，他們自然很想擁有一個，他們的愛情結晶。
……
季顏閉關三個月，終於在第四個月中出關，三個多月，收穫的僅是一瓶藥劑。她出關的當天，正好那兩人出門，季顏猶豫了一下，卻沒有開口。等他們走了，才對宮九道：「替我找只變異獸吧，品種不限，要雄的。」
宮九眉一挑，「顏兒心軟了？」
「不，我只是不確定。」季顏揉著眉心：「一點都不確定。」
那兩人是她的任務目標，不是什麼隨便找來的實驗物件。萬一弄出點不可逆的結果出來，那就玩完了。
宮九笑道：「那就找別的人來，如今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人。只要付一點代價，連命都願意賣的。所以，找個人吧，畢竟是給人用的，還是在人身上才更能看出效果。」
她依舊在猶豫：「這藥效，我不太敢確定。」季顏第一次有了不確定。「這效果……」她搖了搖頭：「實在有些不好說。」她輕咳一聲：「這個藥，如果真的能達到我所預期的效果，那麼應該能讓男子身體裡，長出一個可以孕育孩子的器官。」
她有些尷尬的揉了揉臉，哪怕她年紀不小，跟男人說這個話題，還多少有些尷尬：「但效果我還不敢保證，萬一不行，正常人吃了，身體裡多出個奇怪的東西來，那可就麻煩了。」
宮九失笑：「顏兒捨近求遠了不是？」
季顏懵了一下，然後詭異的看向宮九：「你不會是想試試吧？」她幾乎立刻就想到，宮九是不是交了男朋友，然後也想……
宮九臉色突變，恨恨的咬牙：「我對生孩子沒興趣，也沒有什麼男朋友。」真想咬她一口：「我的意思是說，系統。系統擁有強大的資料庫，更有強大的計算功能。讓它替你分析一下藥劑的成份，推演一下功效，對它來說，太容易不過了。」他無奈的問她：「你是不是從來不向人求助？哪怕是系統。」
「沒有啊。」季顏真沒覺得自己是那麼獨的人：「好吧，因為以前系統很忙，而且大部份問題我能解決。」她只是習慣了自己的問題，自己解決。
宮九眼睛眯了眯：「它很忙？」他覺得，他有必要跟系統好好聊聊。
「恩，它也有它的生活嗎。不過它很體貼，當我需要它的時候，它總會在的。這個世界它辛苦的很。不但要時時替我警戒，還要多負責一個你……」
「顏兒說的是，它確實挺辛苦。」宮九笑了笑：「不過，這檢測資料這種事，對它來說只是小事。身為系統，這種資料檢測是它最基礎的功能。如果你連這個都不要它幫忙，它會傷心的。」
季顏失笑，她又不是小孩，用得著這麼哄她麼？不過，他的話到是提醒了她。於是，她決定：「我問問看。」
【宿主，我可以的。】系統不待她問，便先一步開口。
季顏笑道：「那就麻煩你，替我檢測一下這藥的效果。」又道：「宮九若是說了什麼，你不用在意的。」
【宿主放心，我不會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的。】那傢伙最可怕的不是說，而是動手啊。哪個系統有它苦逼，碰到個能直接攻擊系統的變態靈魂。還好，它的宿主是個可愛善良的小天使，不然它一定要自我格式化。
既然有了捷徑，也就不必再找變異生物，更不必再找不相干的人來試驗。於是，她乾脆的又回了實驗室，有了系統給出的資料，她可以直接改進藥物。
宮九笑了笑，在腦子裡跟系統又是一陣勾通，確定它不會將不該說的告訴顏兒，這才轉身離開，繼續做任務去了。
「S市的任務能做的都快做完了，也許該離開這裡，到別的城市去了啊。系統，你覺得哪裡的任務會多一些？」
【B市，那裡是原來的主角們所在的地方。也是這個世界能量節點所在。】
「那就去B市吧。」宮九表示，有了系統之後，再也不怕迷路了。想去哪去哪，所以，他早就想放飛自我了。
【輔助宿主不能離開宿主太遠。不然系統兼顧不到……】
「那你就該快點幫顏兒把藥煉製好，對她有用的資料，你應該早一點，主動的提供給她，否則，要你何用？你居然還讓顏兒覺得你忙？你一個系統，能忙什麼？還是說，你的能力已經廢到，一次只能處理一件事？你不會連這個世界的那些電腦都不如吧？你實在太廢了。就你這樣，居然還敢收顏兒那麼多的能量點。」
【……我錯了。】系統想哭，悲憤欲死。偏它還不能做什麼，這個奸詐小人，知道它不能抹殺他，就越發的放肆了。
有了系統幫忙，季顏的工作順利了很多。
又過了兩個月，在改進了第七次之後，她終於拿出了最終版本的藥劑給他們：「咳，萬青山喝這個。呃，之後一個月，你們最好不要有太過親密的行為。然後，每天過來一趟，我需要給他做檢查。他最好也不要再出任務了，要備孕。」
兩個大男人，生生被說紅了臉。
宮九冷哼一聲，直接讓萬青山將藥喝掉，立刻把人趕了出去。
季顏也松了口氣，這種事，她其實最尷尬。
之後一個月裡，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男人的身體裡，從無到有，慢慢長出一個子宮來。她有些擔心：「系統，你說將來，會不會多出第三性別的人來？」
【有也不奇怪，一切為了生存。】系統對此看得很開，【事實上，很多設定的世界裡，都有類似的設定。宿主若是見的多了，也就不會大驚小怪了。】
「好吧，是我大驚小怪了。」
又一個月後，萬青山懷孕了。
又八個月後，萬青山剖腹產，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嬰。他同時兼有兩個父親的基因，以及異能。水系以及木系。
又一次，S基地，舉世聞名。
萬青山的兒子滿月宴，季顏和宮九沒參加。從兩人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跟他們相關的任務就完成了。相關的材料早在萬青山懷孕的時候，就交給了基地。事實上，從半年前，基地裡就出現了很多孕夫。比孕婦的數量，多更多。
如今的基地裡孕婦不少見，為了人類的將來，基地鼓勵生育，但就算如此，孕婦的數量依舊不多。不是她們不願意懷孕，而是，很多女人，都想給更強大的男人生孩子。
就像女人高嫁，這是必然的想法。而現在，男女比例三十比一，讓女人有了挑選的機會。那麼，誰不想嫁個更厲害的男人？誰不想生個更有天賦的孩子？
再一個，一是製作生產藥劑的材料很難得，價格很貴。就算研究出來了，也不是人人都能得到藥。
因此，只能有償獲得，付出一定的代價，或是對基地有一定的貢獻。後者優先於前者。還有一種辦法，就是他們自己準備材料，請基地的藥劑師幫忙製作。
而現在，孕夫的出現，使得生育率再一次提升。
事實上就是，在女人很少的現在，男人跟男人結成夫夫的情況很多很多。最開始，他們自然是做好了放棄後代的打算，現在有了機會，他們卻比任何人都更激動。
繁衍是生物的本能，而兩個男人，在絕望之後突然看到希望，所爆發的力量是驚人的。他們也更勇敢，更願意付出。因此，幾乎一夜之間，基地裡孕夫隨處可見。一對對夫夫，幸福甜蜜著。
而孕夫的出現，讓那些女人開始憂心了。
她們以為，這個世界離了她們，人類就要滅絕了，所以她們端著，想慢慢的挑選。這下子，她們知道 ，人家根本不需要她們，就能自己生出孩子來。而且，身體健康，能力也不弱……她們的優勢蕩然無存。於是乎，她們只能老老實實的，該嫁人嫁人，該生子生子。基地還能給些補助……
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
「總算告一段落。」季顏揉了揉額頭。可惜，雖然任務完成，獲得了一筆能量點。但系統提及的，世界饋贈卻並沒有。雖然有些失望，卻也不算意外。
很多事情便是如此，強求往往不能得。無心插柳，卻更容易柳成蔭。
「顏兒，我們離開這裡吧？這麼多年一直在這裡，外面世界那麼大，我想到別的地方去看看。」
「你想去哪裡？」
「B市。還記得那個賀曉筱嗎？」
「恩。」
「瘦猴他們雖然重視了，也盯著她了，但因為一直沒有證據。最後……人跑了，還帶走了最新的研究資料。他們氣的不輕，這兩天剛得到消息，B市那邊傳來最新消息，說是發現了她的蹤跡。」
「好，那就去B市。」季顏知道這是藉口，但她還是準備配合他一下。這個人本就不是能被束縛住的人，但從被她契約之後，他就等於被她束縛在身邊，上個世界如此。這個世界更是，他可不是什麼會拯救世界的人，若不是為了她，他只怕是早就帶著喪屍大軍，橫掃世界了。
可為了她，他可以說是放棄了一切。乖乖的待在她身邊，配合她，為她服務。
雖然在契約中，他是她的僕人，但她其實是將他當成了同伴。一起去更多的世界，是看更多的風景。因此，她很重視他。不會枉顧他的心情和意願。前面十年，他為了她一直停留在這裡，現在她的任務既然完成了，那也該陪他出去散散心了。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隨時。」季顏道。
「那，不如給他們個驚喜，我們今天就走，現在就走？」宮九眼睛一亮，立刻道。
「好。」
兩人俐落的收拾東西，全都放在季顏的空間裡。最後，宮九給瘦猴留了封信。季顏帶著他，幻影移形出了城。
出了城季顏才知道，他是早有準備。早早在城外備了輛車，還是改裝房車。裡面滿滿的物資……
季顏感歎，宮九來到這世界十來年，到是比她更像個現代人。從自行車，到裝甲，到飛機和最新型的飛行器，他全都玩得水溜。他還成了基地最厲害的電腦專家，兼職駭客。據說末世前發射到天上的那些衛星，全都被他進去轉過了，留下了到此一遊的記號。
她看著駕駛坐，都有些懵：「我忘記怎麼開車了。」
宮九笑了起來：「那就再學一次？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沒關係。」出了城，他一下子就不那麼急切了。去不去B市，做不做任務，都變得不再重要。
「好。」季顏長呼了口氣：「慢慢來。」
…………
他們果然是慢慢來，開始的時候，開車的基本上是季顏，宮九作為教練，在邊上只動嘴，不動手。
季顏雖然是久不碰車，但她並不是不會。因此，稍微熟悉一下，也就重新撿了起來。只是，到底速度不快。
雖然在S市里，安全無虞，人們生活的安定祥和。可外面的世界卻並不如此，外面，處處都是危機。宮九跟她又刻意收斂了氣息，於是，時不時的碰到些變異生物，也就再所難免了。
他們就這樣，一路走一路戰鬥，更多的時候，會採集些藥物，賞賞風景……碰到一些小的安全基地，也會略做停留，看看末世後的不同人景風貌。碰到人了，難免就要碰到一些任務。雖然都沒什麼難度，但時間總要耽誤的。
後來，開車的就大多是宮九了。
從此，他們的方向就徹底放飛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到了哪，更不知道，下一個停留的地方會在哪。季顏開始還想著要糾正方向，後來也就不管了。
車停哪算哪，反正到哪，他們的安全沒問題，物資也不會缺。
他們不會主動去欺負別人，但若碰上不長眼的，他們也就順便收拾了。強大的喪屍，變異生物，更是沒少見，也獵殺不少。
季顏不再一心撲在煉藥上，可碰到稀奇材料，卻也難免要研究一二。得到些新的藥劑，若是急用也就用了，若是常見的材料，她就讓宮九的鴿子，將東西和研究報告，送到S市去。他們後續如何操作，他們卻是再再不管的了。
兜兜轉轉，也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突然有一天，蒼鷹讓信鴿送了兩個通訊器過來，全息可視通訊器。像一個手錶，裡面還有他們的身份卡。據說，如今全世界都在用這種東西。
他們兩人的身份卡都是鑽石卡，裡面有一大筆錢。
通訊器一到手裡，就有人拔號過來。對方是個年輕的青年，他自稱是蒼鷹的兒子。他通知他們：「蒼鷹快不行了，想見他們最後一面。」
季顏這才恍然回神，看向宮九，才發現，原來他們已經出來這麼久了，都已經老了。
「還去B市麼？」季顏問他。
宮九笑了起來：「不去了，去看看蒼鷹吧，他可夠可憐的。」喜歡了她一輩子，卻從未敢說出口。不過，他可不會可憐他，畢竟，他再喜歡她，到底還是娶妻生子了。他轉頭看她，輕輕的笑了起來，就算他們沒有互表心意，可始終是他陪在她身邊，只有他。
繞了一圈，甚至有一次，他們都繞到別國去了，可偏偏就是沒能到達B市。而現在，這個目標又被他們輕易放棄。直奔S市而來。
如今的S市，不叫S市安全基地，而叫青龍城。
乃是華國第二大城，第一城，是原來的B市安全基地，如今的白虎城。
兩人用自己的身份卡進城，才刷了卡，就有人迎了上來。
仔細辨認，才認出，對方竟是瘦猴。
季顏後來從宮九的嘴裡知道 ，瘦猴喜歡蒼鷹，只是兩人最終也未在一起。蒼鷹後來娶妻生子，瘦猴卻孤獨一生，一直是蒼鷹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季妹妹，宮九，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季顏已是滿頭白髮，雖然臉還是那長臉，但老了就是老了：「瘦猴，你怎麼在這？」
「等你們啊。」瘦猴這麼多年，依舊笑得燦爛可親，一 邊引著他們往裡面走，一邊道：「這段時間，他們突然要建什麼紀念堂，要塑什麼像。我們幾個老傢伙都有份……可後來說到誰的像最高，最大，用的材料最好的時候，大家就一致推舉了你……」
「所以就把我騙回來？」
「也是想看看你。」瘦猴笑得悵然：「老啦，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不趁著這最後再見見，以後怕就見不著啦！」
落葉歸根。
她到這個世界，在這裡待的時間最久，認識的人最多，感情最深。如果要歸根，那就這裡吧。
於是，她看向宮九。他們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宮九笑著伸手，將她的手牽起：「我們一起就行。」至於哪裡，並不重要。
季顏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笑了笑，並未掙開。
之後，老人們相聚。雕塑家們開始雕像，季顏曾做過的那些事蹟，研製出的藥劑……全都被刻在漢白玉石上，將她的雕像，豎的高高高高的。
所有雕像落成的那一日，她跟宮九一起去看了。他們將她雕的很漂亮。
「沒有顏兒好看。」宮九有些不滿。「而且，將我擺的離你這麼遠。」
季顏輕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4
第86章
「嚶嚶嚶嚶……」
「嚶嚶嚶嚶……」
「嚶嚶嚶嚶嚶……」
「別哭了。」季顏無奈了, 以前她從來沒見到過靈魂，這次終於見到了, 沒想到卻是這麼個形象。從她到這裡, 她就沒停過哭。
「我害怕，他好可怕。」少女嚶嚶的哭：「我想離開。」
「可你一離開, 你就會死。」
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 明明該是以任務人所在的時間點為節點，投遞她的靈魂的。結果沒想到, 把交易人的靈魂也給帶了過來。
交易人自己有身體，雖說多了一世的經驗，但原則上問題也不太大。而且細說起來，這樣一來, 任務還會更好完成一些。
可誰也沒想到, 她眼睛一睜開, 才看了一個新聞，就哭著不想活了。連帶著還沒找到合適身體的她, 只能先過來看看。
「她看到什麼了？」
【男主角。】系統也覺得心累。
「嚶嚶嚶……他好可怕。他居然要來青原星……」
「我會保護你，讓你遠離他們。」
「嚶嚶嚶, 他那麼厲害, 我們逃不掉的……」
「你連死都不怕，還怕他？」
「嚶嚶嚶……」
季顏無語, 問系統：「有辦法麼？我給她一個一忘皆空怎麼樣？」
【世界意識對她有保護。】
「那怎麼辦？」
【隨她吧。有世界意識，她肯定能心想事成。】
也就是說，她想離開肯定離得開。這個身體也就沒有了靈魂, 那就只有死路一條：「那這個身體裡原來的靈魂呢？」
【她們是同一個。】
季顏又看向小姑娘：「你真的不願意？再活一次你可以選擇離他遠遠的，可以開開心心，做你想做的一切……」
「嚶嚶嚶……不可能的，他太可怕了，他不會放過我的。」
季顏也失去了耐心：「既然如此，交易取消吧。她一走，這個身體直接就死了，也就沒什麼後續任務了。」
【交易一旦建立，就不能取消。除非，咱們願意承認失敗。】系統也對對方很不滿意：【鑒於對方這種不配合，且無比惡劣的態度，我樣需要再補簽一份合同。】
【宿主，時間不多了。你先跟這個身體融合，我要跟她好好談談。】
「我跟她的身體融合？」
【是的，這是目前為止，最好的辦法了。】
季顏想了想，只得投進眼前的這個身體裡。反正不是她自己的，用誰的不是用呢！至於系統跟那個交易對象會談些什麼，她相信系統。
…………
故事發生在架空未來，百里墨言是帝國最年輕的上將，也是四大家族，百里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
從出生，他就帶著光環，一路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然後在他三十六歲的時候，在一場戰役之後，他受了重傷，以當代的醫療條件，根本醫治不好。最後雖然極力救治，卻還是癱了。
癱了之後的百里墨言性情大變，既將成婚的未婚妻，受不了他大變的性格，離他而去。家裡長輩先還好生安慰，時間久了，也不得不去培養別的子弟。畢竟，偌大一個家族在呢，不能他倒下了，家族就不要了。
然後，給他聘了一個小家族的女兒，就放他自由了。
這個小家族的女兒，就是羅天天。也就是那個嚶嚶嚶個不停的女孩。
小姑娘嫁進來，卻並沒有被好好對待。事實上，從頭到尾，百里墨言都不待見她。小姑娘膽子很小，一直有些逆來順受。偏她有一個誰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治癒異能。她雖膽小，卻心地善良。更別說，這個男人還是她的丈夫，所以，她盡心照料，還偷偷的替他治療。
後來，百里墨言身體慢慢好了，奇跡般的，不但恢復了健康，身體素質比原來還厲害一些。他回到軍中，重掌軍權。對於家人，對於一切，都帶著敵視。
這時，他的前未婚妻又出現，兩人相愛相殺一陣之後，又重歸於好。而羅天天，卻在一次外出的時候，碰到事故，被無辜連累而死。
最後，男女主角就在一起了。
羅天天死後，靈魂並沒有消失，而是一直看著。所以，她看到了百里墨彥在得知她死亡之後的冷酷表現，知道殺她的，是他的未婚妻，而他居然知道這件事，卻並沒有阻止。
所以最後，她才會心有不甘，不願入輪回。有機會找到系統！而她交易的內容僅僅是，不跟百里墨彥他們糾纏。這願望也是膽小卑微到了極點。
可誰也沒想到，她的靈魂會跟著回到過去。而她是如此害怕著那一切，害怕到連面對都不敢。
【她大概是因為那條新聞。】
季顏之前沒注意到什麼新聞：「新聞怎麼了？」
【百里墨言來青原星了。】
【青原星就是我們現在所在的這顆星。百里墨言在原著中，並沒有來過這裡。事實上，從那條新聞上看，他也沒有受傷。羅天天自己帶著記憶回來，所以很自然的覺得，百里墨言也是帶著記憶的。在她心裡，百里墨言是殺她的兇手之一，她又膽小，且沒有任何技能，會想要逃避，也算是本能了。】
季顏也是鬱悶了：「又是重生？這個世界不是重生文形成的吧？」
【不是。但是，這個世界確實不夠穩定……】系統也想歎氣啊，可是它毫無辦法：【因為這本書，是開放式結局。】
「哈？！」
「好吧，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這樣了。任務有改變嗎？」
【沒有。不過，之前的任務是不跟他們糾纏，現在只要不嫁給百里墨言，就可以了。】這樣一來，難度變小，對她的要求就寬鬆多了。
「那個百里墨言又是怎麼回事？好好的，到青原星來幹什麼？」
【因為他後悔了。其實羅天天的異能有弊端，那就是必須連續治療四十九次。可羅天天不知道，她是偷偷替他治療，並不連續。以至於雖然看著治好了，但其實留下不小的隱患。如果百里墨言跟羅天天一直生活在一起，羅天天時不時的給他治一治，也就沒有問題了。偏偏羅天天死了，他的舊傷不到三年的時間，就再次復發。再一次癱了之後，他的妻子知道他徹底站不起來之後，不但跟他離了婚，還將他手下的大將一起給他戴了綠帽子。最後，頂了他的職位，卷了他的財物，搶了他的人脈，讓他一無所有。而這次，可沒有羅天天再讓他翻盤。之後，抑鬱一生。臨死時，他回憶一生，發現唯一對他真心的，就是羅天天。所以，他重生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羅天天。也因此，才嚇得剛重生回來的羅天天，直接就跑了。】
季顏無語：「所以就是，失去了才知道好了！」這種人，她還真沒少見，半點不值得同情。「對了，系統，你能感覺到宮九在哪麼？」她覺得她跟宮九了是夠了。上次是契約出了問題，她感應不到他。現在麼，呵，星際時代，隔的距離都是以星系算，動不動就多少光年的……契約力量不支持這麼遠距離的運行。
【對不起宿主，感應不到。】
感應不到就感應不到吧，季顏接收了羅天天的所有記憶。除了這十八年的小女孩記憶，還有之後的，短暫的一生的記憶。
小姑娘生活簡單，跟著姨祖母生活在青原星上。她雖然知道自己父母是誰，家中有什麼人，但從小到大，從來沒見過。
小姑娘被養得不知世事，天真單純，也沒想過這裡面有什麼問題。
乖乖長到十八歲，姨祖母過世。她的父母派人來接她，她就乖乖的去了。接過去不到一個月，就把她嫁了出去，她也聽話，乖乖的嫁了。
直到死，她都不知道，那些人給予了她多少惡意。
事實上，小姑娘到死時，也不過才二十歲。直到死後，才知道，她自己是被害死的。就算不甘，她也沒想過要報復，只想著遠離。
季顏揉了揉眉頭：「系統，身體很虛弱，實力壓制很大。原有的實力，一成都不到。」
【因為身體跟靈魂匹配度太低。宿主不用擔心，最多半個月，就可以徹底將身體修改好。】
「半個月太久了。按著記憶裡，羅家的人明天就會到。」季顏直接起身，開始收拾東西，順便在網上訂一張客艦票。不拘去哪裡，只要最快出發。「百里墨言可以直接對上，可羅家的人不行。他們捏著羅天天的監護權。」所以，她現在只能先避開。
羅家的人對她決對沒什麼善意，否則，當初不會接回去一個月就給嫁了出去。還嫁一個一輩子站不起來癱子。之後，羅天天在百里家，羅家卻一次也沒給她出過頭，更沒去看過她。直到最後，羅天天死亡，他們家也只是過去談了一次賠償問題，之後就再沒有下文了。
這樣的人家，季顏可一點都不想跟他們糾纏。更別說認親了。
「還不如當孤兒。」
雖然羅天天未成年，可也十八歲了。只要不是人生大事，她自己完全可以負責。出行這種小事，完全可以不經任何人同意。
收拾行李，訂票。也不拘去哪裡，只要離開星球最快的一個航班。
一個小時之後，她到了航空站，兩個小時之後，成功離開。
就在航班離港的同時，一艘星艦，停駐在星球外。
………………
任何一個初次進行星際旅行的人，都無法拒絕星空的誘惑。
季顏亦是，飛船起飛之後，她第一時間找到了觀景台，去欣賞那從未涉足過的，浩渺世界。
「真是土包子。」充滿不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季顏並沒有覺得那是在說她，所以，她頭都沒轉，依舊看著觀景台外面。看著青原星從近到遠，越來越遠……那種感覺，讓她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微不足道。
「喂，說你呢。」一隻手用力拍向她的肩膀。帶著惡意……
季顏下意識的腳微轉，身體一扭，已然避開。同時轉身，皺眉看向來者。是四個人，兩女兩男。其中一個女的靠在其中一個男人懷裡，雖然在笑，卻一臉的驕傲。另一個則冷淡著一張臉，離他們略遠些，看向女人的眼神有些不耐煩，但注意力卻還在這個女人身上。
伸手拍她的，也是女人，單獨一人。
「你們有事？」
「你居然敢躲開？」女人很生氣，還覺得不可思議。
季顏許久不曾碰到這種完全沒辦法講道理的人了，面對這樣的人，她一般都是兩種態度，要麼直接離開，要麼直讓他們開不了口。
她剛到這裡，一切還沒習慣，連常識都知道的很少。因此，她決定避開。
此時客船已經進入星空，外面的星空只有一片漆黑，並沒什麼值得欣賞的。
因此，她轉身就走。
可她想走，對方卻不讓她走。
「賤民，居然敢如此無禮。」說著，那個女生居然就拿出一把彎刀，直接撲了上來。
季顏眉頭輕擰，問系統：「這個世界怎麼回事？真的是星際，而不是武俠世界？還有，這一言不合就動手，是個什麼意思？法律呢，人權呢？」
【宿主，雖然是星際時代，但依舊是以實力為尊。而且，不同的星際也是不同的，具體如何，完全看作者設定。另，那把彎刀是這個女人的本命武器。】
季顏身形一晃，避開對方的攻擊，「什麼叫本命武器？」
【這跟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有關，暫且不提。你先打贏了再說吧！】
既然系統要她打贏，那她就打贏好了。一個小姑娘，哪怕她的實力被壓制了九成，可就算只有這一成，也絕對不是這些小姑娘能欺負的。
腳走八卦，手袖乾坤。
一個輕轉，她已到了那個女人身後。手指快速一點，直接點在她的腕間大穴，便聽「當」的一聲，她手裡的彎刀，已經落地。
一時間，全場靜默，所有人的視線，全都放在那把落地的刀上。
只除了季顏。
她自己出手，心中有數。所以，她根本就沒看。只是見眾人都發呆的空檔，直接離開了。
非是怕事，之前她就看過，觀景台裡的那些人，一起上也留不下她。只是她知道，跟這些人，真的沒辦法講道理。
會講理的人，做不出他們之前幹的那事。
【宿主，請你給我開通許可權，我要進入星網。還有，請宿小心，雖然你的魔法可以混淆人類的視線，但在監控設備下，一切都無所遁形。另外，對於強者，你的魔法效果也會打扣，甚至毫無用處。請謹慎使用。】
「好的，謝謝提醒，你進星網吧。」頓了一下，道：「將桃花釵的圖形放出去。」
【……好。】系統不喜歡宮九，但又不得不承認，在完成任務這件事上，宮九的能力很強。
第一次來到星際的季顏，也對星網十分好奇。因此，在系統進了星網之後，她也進了。
原來的羅天天沒上過星網。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哪怕是她那個姨祖母，在教養她這一點上，也帶著讓人不解的秘密心機。如今是星際時代，哪有人十八歲了，沒上過學，沒有社交，連星網都沒上過的？更別說學習其他技能了！
一人一系統，直接進了星網。
而觀景台那裡，此時卻一下子熱鬧起來。
「天啊，伊麗亞，你的本命武器居然被人打掉了。」這是剛才季顏注意到的四人中的另一個女人。此時她捂著嘴，聲音驚訝，可眼底全是幸災樂禍。「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已經是三級武者了。」
顯然，這四個人雖然一起出現，但關係卻並不太好。
伊麗亞臉色很難看，所謂「本命」，那就是跟她的命同等重要。她的本命武器被人擊落，就跟她的性命被人取走是同樣的道理。
這一刻，她沒去管那個女人的幸災樂禍，她想的是，那個擊敗她的人。那個人很強，強到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擊落了武器。
這麼強的一個人，自然不可能是賤民。星際時代，人們的身份等級，是跟實力掛勾的。她侮辱了一名強者，強者的尊嚴不容冒犯。對方沒有當場發難，而是獨自悄無聲息的離去，這讓她有逃出升天的慶倖。
「那個人很強。」之前站得很遠的男人走了過來，將彎刀撿起，塞到伊麗亞的手裡：「找到她，向她道歉。」
伊麗亞微微點頭：「是，我知道了。」然後，看也不看那個嘲笑她的女人，轉身走了。
而觀景台裡也有一部份人動了心思，想要找出這個人來。但大多數人，都只是在談論。
然爾，等他們開始找人的時候，才發現。居然沒有人記得之前那個人的長相……哪怕是身形也記不清楚。只知道，那是一個女人。看起來柔軟無比，還穿著孩子似的一身粉紅。
但這樣的人，有很多。這是星際客艦，一次登船的人有好幾萬，而他們還會在不同的星球上停靠。誰記得，那麼多人裡的一個穿著粉紅色衣服的女人？說不定，明天她就又換一身衣服了。
「去調監控。」
下一刻，所有人都想到了這一點。
雖然這涉及隱私，但總有人擁有別人沒有的權利。
於是，很快，觀景台那邊的監控，很快就被有人挖了出來。
但就像給人的印象一樣，監控裡的形象，同樣模糊不清，根本沒辦法查出具體身份來。
實力強大，身上更有強大的儀器。同時兼有這兩者的，基本上，就表示她的背景也不可能低。這樣的人，已經不是他們能查的了。
於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了手。
只是，這件事到底還是給一些人帶來了影。比如，對她動手的那一個。
此時，在他們的艙房裡。
其他三人看向此時臉色難看的伊麗亞，「伊麗亞侮辱了一名強者，我建議，將她踢出我們小隊。」另一個女人勾著嘴角笑道：「萬一那位強者，將我們當成她一起的，那可就麻煩了。」
伊麗亞的視線只留在一個人身上，就是那個讓她去道歉的男人。但顯然，對方也是這麼想的。
…………
季顏可不知道，外面為了她，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此時，她正在星網裡，查看這個世界的常識。
看得越多，越知道羅天天這一輩子，活得有多可怕。她根本就是被人圈養了起來，看到的就只有別人劃給她的那片天空，知道的，也只有那一小片世界。對於外面的一切，她什麼都不懂。她的世界簡單而美好，天真的沒有一絲灰色。
難怪她不想重來一次。
此時，她到有些理解羅天天了。
她簡單了一輩子，到死，都是天真而純粹的。如果重來一次，她必然要染上各種，那些讓她害怕，也讓她覺得可怕陌生的一切。
而這，她不願意。
如果別無選擇，她只能活下去的話，她可能會隨之改變。可她有選擇的機會，因此，她拒絕。拒絕再跟那個男人牽扯一世，更拒絕改變自己。
對此，她不作評價。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她覺得現在的她，就挺好。乾乾淨淨，簡簡單單，且無愧於心。
而她則不同，她盡力的吸收著一切，瞭解一切，讓自己更快速的融入這個世界。
首先，就是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
這人世界的人，有三種修煉方式。一種是體修，一種是器修，還有一種，則是神修。
所謂體修，就是修煉身體，個人力量強大，戰鬥力強。這類人就是星際裡的大部份人，沒有器修資質，也沒有神修資質，就只能體修。
器修則像她之前碰到的那個女人，這樣的人天生有一種資質，可以將某些器，收歸已用，讓它們成為人的本命之器。可能是武器，也可能是樂器，可能是天下萬物中的任何一件器物。
而神修跟器修一樣，同樣需要專有的資質。不具備資質的人，永遠都做不了神修。而神修的人數，比器修更少。而他們也更加受人尊敬。
因為這世上很多事情，只有神修的人才能做，別人不行。
比如，駕駛戰艦。比如，製作器修使用的器物……
值得一說的是，原男主百里墨言，是一位神修兼器修兼體修……是的，原作者就是這麼任性。
第87章
雖然在修煉方向上, 有三個方向。但在發展到如今的星際時代，不同的方向, 也就只是表示, 他們的發展方向不同，戰鬥方式不同, 將來的工作領域不同。
並不表示, 他們有個高低貴賤之分。因為每一個方向，修到極致, 都是強者。
但星際時代，人與人之間，卻又確實有著等級劃分的。
不是修煉方向，而是修煉實力。
有資質, 不代表有實力。資質是先天的, 但實力卻要靠後天努力。
而每個修煉方向, 都有著相應的公會。每一種修煉，都有著明確的實力劃分。在公會裡考核, 獲得認證，不同的等級實力, 代表著不同的公民等級, 代表著你所享有的權利和資源……
羅天天什麼都沒有，長得再好, 穿得再漂亮，在別人眼裡，就是低人一等的賤民。人家瞧不起, 是因為她不夠努力。當然也有大家族的嬌小姐，同樣實力不高，卻可以高人一等。但這樣的人出來，往往都是前呼後擁，保鏢無數。絕不可能像羅天天這樣，住著三等艙。
將羅天天的記憶扒了一遍，她果然完全不知道這些。她到是見過，百里墨言的未婚妻胸前有一個勳章，那是器修的標誌，黃金九級。
青銅、白銀、黃金、鑽石，亞晶。五個大階，每階又分九個等級。黃金九級就表示，只要再升一級，就達到鑽石級了。那便是頂尖高手之例，至於亞晶，那是宗師級別，整個星際都是有數的幾個。也難怪她能跟百里墨言相愛相殺了。像羅天天那樣的小白兔，根本連相殺的資格都沒有。
再細想想，之前那個女人身上似乎也有個徽章，那上面的圖案代表：白銀三級。而她身上什麼標誌都沒有，呃，也難怪被人瞧不起。
於是，她轉到三大公會去。在星網上，三大公會，圍建在一個廣場的四周。
季顏並沒有急著去更近一步的瞭解，她只是在廣場上坐了坐，查了些資料，便又換了地方。
因為她發現，她現在最重要的，是生存。說得更直白一些，她需要錢。
原身的身上並沒有錢，因為她連購物需求都沒有。她最後用來買船票的錢，亦不是她的，而是姨祖母過世之後，作為遺產她繼承來的。
姨祖母還是很有些資產的，只不過，大部份全都是固定資產，宅子，土地……作為可使用的資金，數量則有限的很。而這張船票，花了她近一半的錢財。這一切，原來都被羅家收了去。羅家沒給她留下絲毫半點。大概是有些嫁妝的，但羅天天記憶裡一點也無。
想要生存，就要賺錢。
沒有任何技能的原主，在這個世界，除了嫁人，還真是活不下去。
季顏麼，到是不擔心。只是，初來乍到，摸不著頭緒而已。但她相信，她很快就能適應這個世界。
從星網上出來，她問系統：「我可以換一個身份麼？」
【不可以。任務要求是，羅天天不嫁百里墨言。所以，羅天天必須存在。】
「不可以？這規則誰定的，這樣一來，只要百里墨言不放棄，豈不就總能找到？一直有糾纏，何等麻煩？」季顏皺眉：「若不是改變了任務內容，那羅天天為了不跟他們糾纏，豈不是要一直逃跑，躲避？」
【如果是真正的羅天天還在，我們可以掩藏、改變她的身份。因為她這個人就是羅天天，不管怎麼換，她就是她。但現在羅天天不在了，所以，我們必須讓世界意識，認定羅天天還在。】
這話繞口的很，但季顏明白了。作為交易，她必須保證交易對象還在。既然羅天天只剩下個殼了，她必須將這個殼給保住。不然，這個任務就毫無意義了。
「好吧，不能改變羅天天的身份，那麼有什麼能改的麼？」
【其他的隨意。】
她現在也沒什麼能改的：「我得先賺錢。」但是，羅天天沒有學歷，沒有技能。她到這個世界，也就只有一天不到的時間：「替我篩選一下，看我能做點什麼。」
【狩獵，或者，找家公會，接一些公會委託。】系統立刻就有了選擇：【宿主可以去神修公會。那裡的任務最全面，同等級中，擁有的許可權，也比其他公會更高。】
「神修是指什麼？」
【神修其實就是精神力的另一種運行方式。只要稍微修改一下運行方式，就可以了。我給宿主找了一篇神修技能，你看看，對宿主來說，應該很容易。】
好吧，實力比錢財更重要。
接下來的時間，她一直待在屋裡，修煉系統找來的這一篇《煉神訣》。果然，所謂神修就是精神力的不同使用方式。古代人想像力比較單一，而星際人的想像力卻豐富多彩，使得精神力的使用，也多彩多姿，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沒有的。
接下來的幾天裡，季顏便足不出戶，研究這個世界的神修技能。連一日三餐，全都在系統裡兌換食物，連出門都省了。
她在艙房裡修煉的很H，卻急壞了外面的一群，試圖跟她偶遇的人們。
本來她的消息只有當時同在觀景台的人知道，但自從那些人開始大力尋找之後，她的消息就被更多的人關注了。尤其是關於她的監控被調出來之後，就算看不到她的臉，她的身形，可她的動作，卻看得清清楚楚。
一招之下，打掉了白銀三級的器修的武器，非是黃金級戰士做不到。
星際如此之大，黃金級的戰士依舊屬於高端人才。能認識一番，或是得到一二指點，實力相當的，能夠好好切磋一番……都是極有益的事情。更有一些身後有勢力的，若是能將人拉到自己這一邊，也是美事一件。
可他們左等右等，他們自己，或是派人在她可能出現的地方，等待一次偶遇。結果到是見了不少穿粉衣的女人，可惜，卻全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
季顏剛剛離開的青原星，那幢佔據了羅天天十八年時光全部的宅子，在主人不在的情況下，迎來了一位尊貴的客人。
百里墨言靜靜的走在宅子裡，看著這裡的一切，想像著羅天天在這裡時，會是什麼樣一番情景。上輩子的後半生，他時常回憶，回憶裡，滿滿的全是她。雖然他們所有時間，只有不到兩年的時間。那兩年裡，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他後悔了，世上唯一對他真心，從未背叛的人，卻被他生生的害死了。身體和精神，雙重的傷害。他悔恨至極……重生回來，在解決了上輩子的癱瘓的戰役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來找她。
他知道，她最重要的親人會死去，她會被接回羅家那個狼窩。這一次，他會先找到她，好好愛她，保護她，給她幸福，讓她快樂。
「天天。」他輕喚著她的名，這個他在夢裡喚了無數遍，卻從未當她的面叫過一次的名字。
「人呢？」百里墨言將房間裡裡外外看了兩遍，可那個在他記憶裡，膽小的根本不可能出遠門的女孩，居然還沒回來。他有些等不及了，他想要見她，立刻見到她。
「少將，附近沒有發現目標。」
「少將，剛剛查到消息，目標在昨天晚上七點，在星航公司訂了最近的離星客運艦的票，該艦昨晚八點十五分，已經離開星港。」
百里墨言只覺心中一悶，不可能。下一刻，他臉色冰寒：「確定她上了飛船？是自已離開，還是被人帶走的。」
「是的，確定。後者不確定。」
「給我連接客運艦，我要跟他們的最高負責人通話。」
…………
季顏花了三天的時間，將《煉神訣》融匯貫通。之後，就上了星網，直奔神修公會而去。
註冊，鑒定。
兩個小時之後，她的個人資訊中，就多了一個神修公會的青銅一級的標誌。
這並不是她真實的成績，而是所有公會的成績，都是如此，從低往高考，一級一級，不允許跳級。一般修煉都是在小孩入學時，就開始修煉了。不管是選擇哪個方向，都是從幼兒開始。
大家族，或是父母厲害些的，自然可以另開小灶。但大多數平民，都是上幼稚園開始，統一學習。
基本上天賦都差不多，幼兒打基礎，多在八歲，上初級學校時，就已經達到了青銅一級。十八歲這樣的年紀，進入高級學院時，基本都進入了白銀階。
若是在成年之後，還進階不了白銀階，基本就是廢材了。這個時間段，也是選擇人生方向的時機。進入白銀階，可能就是走武者一路。狩獵者，或是參軍，傭兵都可以。若是達不到，那就歸於尋常，做一個普通人。找工作，早九晚五的，老實上班賺工資。
所謂莫欺少年窮這種話，在星際正常情況下，是真不適用。
羅天天十八年裡完全沒接觸過這些，沒修煉過，也沒上過學，自然也沒有做過認證。
因此，她現在才來做青銅一級認證，到是引了不知多少詭異的目光。一個個全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她，哪怕是她，也覺得臉頰發熱，尷尬萬分。
好在，她成功了。有了這個標誌，她就等於有了資格證，神修公會裡的任務，她就可以按要求去接。完成任務，自然就有了收入。
【宿主，快退出網路。現實出事了。】系統的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她走向任務區的腳步。
季顏沒有猶豫，立刻退出網路。「怎麼回事？」
話未落，就聽著客艦的內部公共通訊喊著：「紅蠍子向各位致敬。非常榮幸的通知你們，你們遇到了星際海盜。從現在開始，你們是我們的俘虜。請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千萬不要讓我們為難。現在，請諸位貴客們，在半個小時內到達九號大廳。半個小時，只有半個小時哦！」
對方沒有說，半個小時不到會怎麼樣，但顯然，既然是星際海盜，那麼肯定不會以禮相待。
季顏無語了一下：「這運氣。」然後直接調出九號大廳的所在，稍作收拾，就出了門，混進其他艙室裡出來的人群中。同時問系統，「紅蠍子是什麼玩意？」
【星際海盜的名稱。這是一個黃金階的星際海盜，他們在海盜界還算有些名聲，求財不害命，只要給足了贖金，他們不會把人怎麼樣。】
季顏默了一下：「星盜也分階的麼？」然後又問：「沒錢付贖金，會怎麼樣？」
【當奴隸，賣掉。】
季顏無語，這麼多輩子，她還真沒當過奴隸。她也不準備嘗試……
九號大廳，是這艘客艦上最大的大廳，足以容納整艘客艦上的所有人員。雖然，有點擠。但人多，相對來說，就有點擠了。
顯然，紅蠍子的行事風格很多人都非常瞭解。
因此居然十分配合，從上到下一個都沒跑，全都到了九號大廳。海盜自有其手段，有沒有躲了起來，他們全都知道 。
季顏跟一群人擠在一起，看著那些星際海盜像趕羊一樣，將所有人趕到九號廳中。最後留兩個門，交了錢可以直接離開。他們甚至人性化的，根據不同的身份，定的價位也不同。顯然，他們只為求財，不結仇。且做事留一線……對於這樣的星盜，商家也好，客人也好，都很配合。
雖然客人很多，但星盜也不少。收錢的過程，就是星盜拿著個儀器，到每個人面前，對著手腕上的個人終端按一下。然後會報出一個數位出來，然後將儀器跟終端對接，被接的人打過去一筆錢。星盜收錢，這就完成了。
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鐘，因此，大家都很配合，大廳裡的人快速的分流出去。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季顏覺得，自己有驚無險，度過這一劫的可能還是很大的。
可惜，好運氣並不會時刻降臨。
明明前面都還很順利，可突然的，在一個星盜跟一個看起來不像沒錢的男人收錢的時候，那個人拒絕了。他不但拒絕了，還動了手。而且是一出手，就直接把星盜打飛出去，直接就吐了血，再爬不起來。
這才是真正的要錢不要命呢！
一時間，大部份都下意識的拿了武器出來。季顏無語，從來到這個世界，她就一直有跑錯片場的感覺。可惜，再如何奇葩 ，她都得接受現實。
而現在的問題是，她是去找星盜，讓他們快點收錢放她離開呢，還是跟著這些拿了武器，準備為了守護錢財而拼一把呢。
說實話，她個人終端裡的錢，實在不多。根本不值得，去拼這一把。
她左看右看，做了第三個選擇。她退到了一邊，遠離所有人。
剩下的那些人，終於跟星盜打起來了。
看到這些人動手，季顏也是長了回見識。之前她看到那個女人，突然拿了把彎刀出來，現在才知道，這些人的器實在千奇百怪，功能也是千奇百怪。
比如那位，他的器是一個棋盤，上面自帶黑白兩色子。還有一位，那器居然是一口鍋……要知道，這些器他們平時不用的時候，都是藏在身體裡的。
她看得目瞪口呆，這些東西，是怎麼藏進身體裡的？
【其實器修是他們能打開一處類似紫府的存在，這些東西，全都藏在紫府裡。】
「紫府是什麼？」
【類似於異次空間。只不過，這個空間是建立在他們的精神力上的。隨著他們的能力增強，而變強。一旦他們的精神力消失，或者死亡，紫府也會消失。】
「就像我的空間？」
【類似，不相同。他們的能放進去的東西，只是跟他們精神力契約的東西。且東西放進去之後，就會一直耗費他們的精神力來溫養器物。你的空間就只是儲存，不過，你也可以開通一個紫府，等以後有時間或者有了好的器之後……】
季顏一邊跟系統聊著，一邊看著。
不說那些器修的能力，那些體修也很不錯。其中最厲害的一個是黃金一階的體修，跟她兩成實力時有的一拼。
在他們打起來之後，季顏才從他們零星的話語裡知道。這次星盜找上門來，並不是意外，而是因為這裡有他們的目標。據說有人出錢，請他們綁架古曼家的小姐。這位小姐此時就躲在剩下的這些人裡……
而剩下來的這些人，要麼是保護那個人的，要麼是被他們強留下來，只為了攪渾水的。比如季顏這個倒楣蛋。
她今天的運氣，是一路跌到底。麻煩怎麼都逃不開，她都退了角落了，可打的好好的兩個人，竟就生生的打到她的面前。其中一人受了傷，血噴到她腳邊。一隻不知道哪個的胳膊，更是直直的往她頭上砸。
這是故意的吧？
當然，在知道星盜的目的之後，她就注意到。留下來的這些人裡，除了她以外，另外還有六七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其中最漂亮的一個，是一個黑色的卷髮，褐色的眼睛，淺粉的公主裙的小姑娘。
從一開始，這個小姑娘被他們護在身後。而此時，他們居然分了一半的人，將她圍了起來。另有幾個，分散開來，去保護另外幾個姑娘去了。到是這個小姑娘，若有若無的，似乎被忽視。但以季顏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另外的幾個小姑娘，此時都被帶到了離那小姑娘最近的位置。那些保護她們的人，隨時可能捨棄她們，而去保護這一位。
如果季顏是無知的小姑娘，大概要對這些保護她的人感激涕零了。
她的視線看向離她最近的男人，他的胸前掛銀色八級的體修勳章。那人的視線與她一觸即離，眼底有著些愧疚，更多的卻是堅定。
她突的笑了起來，細想想，之前這些人就有意無意的出現在她附近。將隨便什麼人擠到她前面，不著痕跡的將她留到最後。另外幾個小姑娘，大概也是如此吧。這些人，還真是費盡心機。
下一瞬，她動了。
不再是之前的不經意，慢騰騰。而是在一瞬間，將自己的速度提到最快，直接越過他們張起來的半個包圍圈，來到離開的門前。
客艦上的人很多，但敢於反抗的少。星盜人數不多，卻將這麼多人壓得死死的。不得不說，人類欺軟怕硬的天性，不管在哪個世界都無法改變。
她一動，一直徘徊在她附近的那個白銀體修怔了一下。
「喂，給我五十萬星幣，我幫你保護你家小姐。」季顏手一揮，將自己的鞭子取出來：「不然，我現在就幫星盜把你家小姐綁了。」她的視線掃了一眼那個小姑娘，一點都不客氣。
「好。」白銀體修想也不想，直接同意。這種時候多一個幫手比多一個敵人更有利。哪怕是為錢而來。
季顏笑了起來，鞭子揮起，先將跟他對戰的那個器修直接纏拖到一邊，用鞭尖點住他的大穴。確定這樣的攻擊有效之後，她的速度快就快了許多。
她的鞭子可長可短，或快或慢，很快就將附近十來個星盜全都拖到了一起，定住他們。
不過十分鐘，所有星盜被她全都綁了。
九號廳裡的戰鬥結束，季顏看著那些星盜。轉頭看向那個白銀體修：「現在，付星幣。」
那個褐眼小姑娘走了過來，黃金體修護在她身邊：「謝謝您閣下，你獲得了古曼家族的友誼。」然後直接跟她的個人終端相接，直接轉過來一百萬。
季顏挑眉：「多了五十萬，看來我不得不接受你接下來的雇傭了。」至於小姑娘，是個神修，白銀七星。
雖說不同的修煉方向，都能出強者，但相對來說，神修總是更讓人追捧。而且，這個小姑娘看著不到二十，卻已經白銀七星了，也算是天才了。
「不，那是謝禮。因為我並不知道 ，我是否能安全離開。」古曼小姐苦笑道：「所以，只能先給您這個。」
這話說得挺實在。
季顏抬頭，「唔，星盜會想要贖回他們的同伴嗎？」這話是問在場的這幾人，也是問監控器另一端的星盜。「足有三十個呢，一個一萬星幣，應該值的吧？」
「值，當然值。」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替在場的所有人回答了這個問題。緊接著，一個男人，走進了大廳。
「紅蠍子。」認識他的人大呼。好吧，不認識的人也叫出了聲，因為這個人，臉上戴著一隻紅蠍子面具。
季顏歪著頭打量了一眼對方：「那麼，你值多少？」
男人笑了起來：「打敗我，這一趟所賺的錢，全都歸你。另外，我也可以放過他們。從此，你將成為紅蠍子的座上賓。」
季顏也笑了起來：「好。」說著，鞭子一抖，直接攻了上去。
紅蠍子眼睛一亮：「來的好。」他拿出他的形似蠍尾的武器，立刻迎了上來。
季顏的長鞭靈巧，詭變。紅蠍子的鉤子兇悍，陰狠。兩人鬥在一起，一時之間，竟是不相上下，旗鼓相當。
然爾，季顏到底是幾輩子的人，作戰技巧，豈是對方對比。百餘招下來，紅蠍子的招數便用到老，而季顏，卻不過才熱身而已。
又過百余招，季顏猛的啟動長鞭上的陣法，長鞭速度更快三分。靈巧的點上對方身上重穴。
對方早在監控中看到她的手段，自然有所防備。可就算他防備了，卻在極速之下，根本不能完全避開。
只是雖未完全避開，卻也禦了她的力道。鞭尖點中了穴位，力度卻不夠，未能完全定住他，卻使得他半身都麻了，已無再戰之力。
紅蠍子猛的後退，「我輸了。」
季顏抹了下額上的汗，「給錢。」雖然贏了，可這身體畢竟是剛融合沒幾天，還是很累人的。
紅蠍子哈哈大笑，「好，痛快。」 然後竟當真上來，給她轉了一大筆星幣。然後才指著那些被定住的人：「我的這些兄弟，一萬星幣一人，我現在可以帶走麼？」
季顏想了想：「可以，不過，我不要他們的星幣。」
紅蠍子眼睛一沉：「閣下想要什麼？」
「我要搭你們的飛船，不拘到哪裡，把我放下來就行。」
百里墨言既然找到了青原星，不可能查不到她坐的航班。她現在可不想被他找到！唔，成年之前，最好都不要被找到。
「哈哈哈，好，歡迎。」
「閣下。」古曼小姐急著上前：「閣下，不如跟我們一起……」
季顏擺了擺手：「不必。」也不必去收拾行李，直接替那三十人解了穴，就跟著他們一起走了。
至於紅蠍子說了不再找古曼小姐的麻煩，這話她還是信的。系統說了，這個人還是很有誠信的。事實證明，盜亦有信。
紅蠍子星盜團快速收回人手，離開。身為賊，可能偷不到東西，可逃跑一定很厲害。所以，很快，他們就遠離了之前的地方。
他們離開之後，僅半個小時。百里墨言的星際戰艦便到了……
第88章
紅蠍子星盜團裡，季顏這個外來戶, 非常榮幸的獲得了參觀它的機會。
當然, 僅限於一些有限的地方。例如餐廳, 訓練室, 以及醫療室。
對於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季顏, 這些地方就足夠吸引她, 且讓她大開眼界的了。
星盜團裡的人很有意思, 他們無視律法，但其實也不是窮凶極惡之輩。他們雖然幹的是犯法的事，卻並不刻意去挑戰律法。然後, 他們這些人, 更看重實力和義氣。
因為季顏沒殺那三十個人，她就得到了他們很大一批人的友情。當然，她覺得這種友情也沒多貴重就是。但卻也讓她在這星盜的地盤上, 過得很是痛快。
尤其是那三十個人，每個人都送了不少東西給她，讓她多了些收藏。
但他們也不愧是星盜, 一個個都好拿拳頭說話。每次她到訓練室的時候, 總會接到不少人的挑戰。星盜團裡的人, 大半都沒有經過公會認證。但他們的實力可不弱，只是，再不弱，碰到季顏，也是無可奈何。但就算是輸, 他們依舊一次又一次的挑戰。因為他們很多人，就靠著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對戰，在修煉。對於他們來說，失敗也是難能可貴的經歷。
連紅蠍子，每天都要找她打上一場。只不過，他是每打一次，每心驚一次。第一次時，他還在她手下走了兩百多招。後面，卻是每次時間都在縮短。直到最後，十招之內被打敗，他就不再往季顏面前湊了。
季顏開始是來者不拒，因為她想見識更多這個世界的戰鬥方式。但很多人，她都是打過一次之後，後面就不再接受了。
直到最後，她到了醫療室裡，看到製藥室。看到他們的製藥師制製藥過程之後，她就轉換了地方。不再流連於訓練室，而是泡在製藥室裡了。對此，戰鬥狂們很失望，可製藥師卻驚喜不已。因為，他們發現，這位閣下，不但戰鬥力超強，製藥術更高。
如此過了七八天，紅蠍子突然來問她：「閣下，帝國百里將軍專門發來視訊，問閣下的下落。」
季顏驚訝：「你們不是星盜麼？居然跟他們還有聯繫？」
紅蠍子輕笑：「閣下說笑了。」然後又認真問道：「不知我們應該怎麼回答他？」
「你告訴他們，我似乎在躲什麼人。因此，我付出了相應的代價，換了你一艘小型飛形器，獨自離開了。」季顏想了想：「你可以說，是一張藥方。」頓了一下，又道：「如果他再追問，就說我留了言，讓你轉告：羅天天不想再跟他們任何人有交集。」
紅蠍子詭異的看著她，然後點頭：「閣下放心。」
「那就麻煩你了。」季顏還真就放心了。除了紅蠍子的人品在業內還算靠得住，主要是，他們有所求。
「閣下」這個稱呼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用的。最起碼，是黃金階。但凡是黃金階都可以被稱為閣下。但沒有強者這麼稱呼弱者。紅蠍子這麼稱呼她，就表示，承認她的絕對實力。在實力的保障下，還有價值。這兩天，她在製藥室裡制出兩種新型的藥劑，雖然跟現有的藥劑藥效重複，但效果卻要強大至少一倍。
對於這些拿命搏生活的人，好的藥劑就是保命的手段。他們不可能不重視。
果然，紅蠍子很快就將後續告訴了她。紅蠍子按著她的意思，編了一些話給百里墨言，之後百里墨言就不再追問了。
季顏前後算了算，她覺得此時百里墨言應該也懷疑羅天天是重生的了。那麼，他就不能再將她當原來的天真無知的小白兔一樣抓回去，養起來了。因為心情都不一樣。他需要的是一個像上輩子一樣，天真無知，無論被他如何傷害，都絕不會背叛的羅天天，是那個在他苦難時，被回憶一次次美化的女孩。而不是一個，知道他害死了她，可能恨他，跟他有仇的羅天天。
果然，沒過幾天，系統就從網路中知道，百里墨言回了首都星去了。
她想，他應該放棄了。其實，她覺得，這個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愛任何人了。青梅竹馬的未婚妻，上輩子背叛了他。唯一的白月光，這輩子一開始就逃離。上輩子被傷害過的他，這輩子想要再愛上什麼人，太難太難。哪怕就是原來的羅天天，也不過就是他珍藏的寶貝。因為美好，所以被珍藏，與愛無關。
但這些，都跟她無關，她也不會讓他們有關。現在他放棄了，到正好。
又過了些天，紅蠍子又冒了出來。
「閣下覺得我們紅蠍子怎麼樣？」
「很不錯。」季顏真心的道，系統說他們是黃金階的星盜團。除了實力，還有名譽。不管哪一方面差上一點，都不能達到這樣的高度。
「那，不如閣下留在我們紅蠍子如何？」
季顏道：「你們星盜團就是這麼找同夥的？」不過，她還真認真考慮這個可能了。星盜不星盜的，她根本不在意。只是如果不是逼到那份上了，她覺得她還是站在正義的那一方吧。哪怕就是為名聲好聽點呢！
她承認，她就是這麼俗的一個愛名聲的人。就算愛自由，她最多也就不當官，當個民，當個萬事不沾的流民，誰沒事去當賊啊！又不是活不下去了。
「多謝邀請，不過我現在還沒有這樣的打算。」季顏直接拒絕。
紅蠍子也不強求，對方是強者，比他這個老大還要強。要是她真留下來，卻不甘心屈居人下，他該如何自處？他們是一幫強盜，雖然說盜亦有道，可盜就是盜，一切靠拳頭說話。
「既然如此，接下來我們會在帝國的紅晶星球停留三天。不知閣下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季顏明白他的意思。幹他們這一行的，留一個強大的，來歷不明的人在他們的老窩，是個人都不安心。不催著她走，完全是因為，他們打不過她。
否則，不是被他們幹掉，就是被他們賣掉。
「紅晶星麼？那我就在這裡下星艦好了。」紅晶星，離帝星不遠，很先進高級的一顆自然星球。不管是定居，還是求學，又或者工作，在這裡都可以得到很好的發展。
「有什麼需要我們替您準備的麼？」紅蠍子很客氣，對於強者，他們願意客氣。
「如果可以，我願意用一張藥方，換一套製藥的工具。再用另一張藥方，換紅晶星的一個住處。」之前這段時間，她可是好好的瞭解了這個世界。知道她的藥方有多值錢。兩張藥方，跟白送差不多。但對方幫過她，替她遮掩過形蹤。所以，這藥方算是感謝，也是交個好。
畢竟，對方是黃金階的星盜團，滿星際，也沒多少個黃金階的星盜團。
「好。」紅蠍子迫不待待的，生怕她反悔的同意。
在外面，一張好的藥方可以支撐起一個家族，一方勢力，更別說，對方一下就拿出來兩張藥方。這兩張藥方，還是補血加療傷。對於戰士來說，這是最最重要的藥。
他們占大便宜了，哪怕包括他之前給她的那些星幣，他們依舊占了大便宜。因此，紅蠍子在給她準備住處的時候，選了最好的一處宅子。不但宅子給她配好了，連帶著，其他的生活必須品，乃至管家機器人，一應需要，全都給配齊，且全都是高配。
「閣下覺得這裡可還合心？」
「很好。」季顏長長的吸了口氣。這裡離首都星很近，也就意味著這裡的土地很貴。可對方一出手，就是一個莊子，有土地有莊園。如何能不好？只是對方一下給出這麼多，只怕也是有所求。
「只希望以後，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紅蠍子看出來了，這位只怕是哪個家族裡出來的小姐，只怕還是離家出走。所以雖然實力強，可年紀小，對世事不那麼瞭解。因此，手松的厲害。那麼兩張藥方，她根本不知道其中價值，也可能，對她來說，根本不值當什麼。所以隨隨便便就送了出去。如果她一慣如此，那藥方給誰不是給？給了他們，好歹不能讓她吃虧。
他們紅蠍子也是很好的合作對象！
這話季顏明白了，於是笑了起來：「好。以後你們路過紅晶星，到可以過來坐坐。」
這就是應了，至於合作的問題，到時再談就是。
送走紅蠍子，季顏開始適應這幢，如今已經屬於她的莊園。
對方大概是考慮她製藥，所以給了她有土地的莊園，這裡的土地上，本來全都種著藥材。
而住的地方，是一幢三層帶地下室的別墅式建築，其中一層訓練室，一層是實驗室。剩下的一層，才是休息娛樂的地方。
穿越多個世界，已經讓季顏習慣了快速的適應環境。
因此，四下轉了一圈，將附近熟悉了之後，就安心的住了下來。然後，開始補齊自己不足的地方。
【宿主，已經替你在常青學院報了個寄讀的名。另外，所有課程已經全都下載了。】
「謝謝你。」季顏不想去上學，但她又不能不學習。因此，最後決定，在家裡自學。不管是初等學校，還是高等學院，甚至是各領域的專家的授課視頻，系統總能找到。
來到這個世界，她才知道，她的系統有多強大。簡直就是網路世界的王，在網上，就沒有它做不到的事情……也是因為這樣，才讓她一路走下來，輕鬆無比。就算頂著羅天天的名號，誰也找不到她在哪。
「替我安排個時間表出來，從易到難。我要儘快拿到相關證件才行。」寄讀的學生可以不必去上課，只要在網上參加考試就行。不過，除了如此外，是不能拿到實踐課這部份成績的。但實踐成績卻可以靠公會認證來代替，因此，有沒有，對她來說，也就不重要了。
「系統，宮九還沒有消息嗎？」
【沒有。】宿主道：【宿主急嗎？不然，我們開一家藥店吧。藥劑在這個世界消耗很快，最容易擴散了去。還像以前那樣，用固定的圖案……】最近系統在網上浪的飛起，但正事可一點沒少做。說開藥店也是有思量的，雖然宿主在它的督促下，學了不少技能，但宿主真正用心的，就只有武功和製藥。這也難怪，畢竟宿主經的世界還少，其中有兩個世界，一個專門學武，一個潛心學藥。
它雖然希望宿主可以創造更多的價值，但宿主的心理問題也是很重要。總是要讓她開開心心的，這樣才不會太早出現倦怠期。
季顏靠著陽臺的欄杆，卻有些覺得意興闌珊，「開一家雜貨店吧，就叫桃花小店。」她眼睛微微一亮：「唔，至於賣什麼，就看我當時做什麼吧。不只是賣藥……只有藥的話，沒什麼意思。」
藥店什麼的，整了幾輩子的藥，她也想換個東西玩了。
【好的，宿主。】
系統一頭紮進網站裡，一家「桃花小店」沒過幾分鐘就開了起來。哪怕裡面，還空蕩蕩的，一樣商品都沒有。但只店外的桃花林，就讓無數人關注了。
桃花這種生物，在星際中並沒有。也許有類似的，但是真沒有完全相同的物種。因此，這花一出現，立刻就引起了許多愛花人的注意。等他們準備靠近，才發現，這林子雖然只有幾排，卻好似走不完一樣。一層又一層，走到最後，竟又回到了原地。
而那間所謂桃花小店，依舊在觸手可及之處，卻依舊走不進去。
有那聰明人，立刻就想到，這可能是某位厲害的黃金級高手的手段。而這樣光明正大的擺出來，那豈不就是說，他們可以去挑戰了？
一時間，前往者無數。挑戰者無數……只是，一時間，能通過的人，還沒有出現。
於是，在桃花小店裡連一件商品都還沒有的時候，就已經火了。
季顏的生活很悠閒，星際如此大，雖然有人總是一刻不停的往上爬。可她想要過得輕鬆點，也沒有人會管她。
半個月了，她的靈魂跟身體完全融合了。跟以往不同的是，以往她的靈魂會影響身體，使得不管原來長的什麼模樣，最後總是會慢慢變成一個樣子。可這一次，因為要確保羅天天的存在，因此，不管內裡怎麼變，這張臉總是羅天天的模樣。
將一方繡帕收了尾，展開。上面繡的是一株桃花枝，桃花下是一汪潭水，水上漂著三兩花瓣。
她搖了搖頭：「手生了。」她都不記得，她多久沒碰這東西了。
【宿主，這個帕子放在網店上賣吧。這東西在這個年代，可以當藝術品來賣。】
「好。」反正她現在並不太在意錢財，所以，更可以做讓自己高興的事情。不在乎結果如何，只要這一刻自己開心就好。
「系統，替我找煉器的資料。」
【好的。】
她這段時間研究，所謂的神修，就是精神力的各種使用。就像原來，她使用的能力是內力，唯一的用處就是戰鬥。但魔法同樣是使用能量，但只是改變了下運行方式，就可以有那麼多的技能。而神修就是跟她瞭解的精神力一樣……運行方式改變了，所以有了更多的技能。
對於星際人來說，煉藥，煉器……都需要神修者的精神力才能完成。甚至於，在種植，音樂等方面，利用上精神力，也會得到特別的效果。
她現在對這些東西挺感興趣的。
將帕子放到盒子裡，讓機器人管家直接掃描。資料處理，就由系統自己來了。
【宿主，看新聞。】
季顏直接打開個人終端，拉開一個光屏，連接星網。
系統直接將希望她看到的新聞給挑了出來。
【百里將軍的未婚妻，劈腿矮胖挫為哪般？】
【百里將軍與未婚妻解除婚約，未婚妻哭求，意欲回頭。】
【星際金童玉女，感情破裂……】
季顏只看了標題，都沒打開細看。直接就問系統：「這個百里將軍，是百里墨言？」
【是的。】
「他居然現在才跟他的未婚妻分手？他做了什麼？」雖然看起來，似乎是兩邊和平解除婚約，但只要細品品，就能感覺得，分明就暗提他的未婚妻，劈腿出軌，勢弱理虧啊！
【他讓人算計了他的未婚妻，還留下了證據。然後拿著證據，逼對方退婚。而對方家庭，為了名聲，不得不放棄一些利益給他。】系統道。【他雖然答應了，絕不在明面上說出實情，卻暗暗讓新聞平臺按他的意思報導。】
季顏撇嘴：「這應該……是他對他未婚妻的報復了吧！」讓對方不能再借他的勢，同時又弄臭她的名聲。也許暗地裡還有些別的，但這個婚約解決，他必定是收穫極大。想了想，嗤笑一聲：「算了，不管他。反正我的目的是不嫁他，他只要不來找我，咱們實在沒必要理他。」她拿了自己的草帽，笑道：「外面陽光正好，我出去走走。」
不知是不是因為系統一直禁著她的論壇，導至她現在對這一切都沒什麼興趣。到是系統，對此興趣十足，天天在裡面浪的飛起。
季顏之後，就沉浸在煉器上。
系統替她找的資料，同樣在網上找材料。有合用的，就直接下單。
如今星網買賣還是很方便的，有專門的傳送通道。只要有保護箱保護，不管是什麼東西，都可以安全傳送。哪怕隔著星域，也絕對不會改變半點性狀……
因此，她完全可以不出門，有什麼成品，直接放在網上賣。有人下單了，直接傳送通道送貨就行。買東西也是，足不出戶，就可以買到整個星際的東西。保質保鮮。
季顏的學習能力一點不差，她是真正的多方發展，看到什麼，覺得感興趣的，就弄了來。也因此，當她的小店開張的時候，裡面的商品，也是五花八門。
第一件擺上的被裝裱好的刺繡，雖說是純工藝，沒有任何特殊能力，但因為這種技藝是古技藝，所以，價格也定得不低。
結果第二件擺在上面的，就是一瓶藥劑。黃金階解毒藥劑，這也就意味著，它能解黃金階，及以下的所的毒物。價格，自然不低。
第三件物品，卻是一首曲子。一首神修所彈奏的曲子，同樣是黃金階。曲子的介紹，舒緩。可以讓黃金階戰士的戰力暴動舒緩下來。
不管是體修還是器修又或者是神修，他們達到一定程度之後，都會出現暴動的症狀。
季顏稍瞭解了下，大概就跟走火入魔類似。只不過，這個世界的走火入魔成了常態。經常性的發生，且也有著相應的治療方式。
她這首曲子就能治療黃金階的戰士的暴動！暴動得不到舒緩，輕者能力全失，重者爆體而亡……可見，這治癒性的東西有多珍貴，也因此，這曲子系統給標出了天價。
第四件物品，是一株植物。叫蒼黃花，一種靈花。季顏在自己花園裡得到的種苗，然後花了兩個月的時間，用精神力將它催熟，又分株……如今她留了一株，另一株就放上來賣了。
靈花的價格自然是跟它的效果相關，蒼黃花雖是靈花，但用途一般，且並不難得，因此，價格定的不高。
季顏也不在乎價格，她只是正好對種植感興趣，又正好出了成品。如此而已……
過五件物品，是一支玉釵。純美觀，不具有任何工能……
就這樣，小店裡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但小店雖小，規矩卻大。一個月只開一次，一次只接待一個客人。一個客人只能買一件物品……當然，如果誰能通過外面的桃花陣，那麼隨時可以進去，可以免費選取一件物品，分文不取。因此，小店雖然做成的生意有數的幾筆，可人氣卻非常非常旺。
桃花小店的名聲，也徹底打了出去。
多少人暗暗打聽小店的幕後東家，可惜，現實裡無人承認，網路上更加的查不到。這個小店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智慧型機器人在，店家從來也沒有出現過。
這使得那些人，全都只能歎氣對，想要裡面的東西，就乖乖守規矩。
而季顏也在歎氣，「這麼久了，宮九怎麼一點動靜都不有？」
【只有一種可能。】
「什麼？」
【他正處在沒有星網的環境裡。或者說，有星網，但以他現在的能力，卻上不了網。】
季顏想了想，「放逐星，垃圾星，或者根本沒有納入如今的星際範圍……或者，他自己出了問題。」比如，被剝奪了上星網的權利，或者，他還沒達到上星網的最小年紀……
好吧，可能性還是挺多的。
「不會吧！！」總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以宮九的手段，不管處於哪種問題，都不可能難得住他。但又不敢保證，畢竟，他沒有她的許可權，系統總是跟著她，會幫她。
「看來，我還是要多做點藥，多製作點音樂啊。唔，可以錄製些低級的音樂，免費放出去……」這樣，尋常人就能隨便聽到，也能流傳的更廣。
…………
正被季顏念叨著的宮九，正時正潛伏在沙土裡，他在這裡一動不動，已經潛伏了兩天了，兩天裡，不吃不喝，一動不動。目的就是，正前方三十米的一隻獨角犀。
這只獨角犀是這一片沙地中唯一的物種，是土霸王。但對於宮九來說，它是食物，而它的獨角，是他看上的武器。
這獨角犀他之前對上過，它很強，速度力量防禦，全都很強。尤其是那對角，很硬很硬，無堅不摧。
上次來的時候，他的實力才恢復不到一成。且也沒有武器，憑徒手，根本破不了對方的防。他跟它纏鬥了一次，最後逃了。
之後，他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找了一味可以讓獨角犀中毒的草藥。但時限只有十分鐘。現在，那味藥被他放在那獨角犀的附近，他必須等，等到它將草藥吃下，然後在十分鐘內，殺了它。
他是個有耐心的獵手，他不介意花兩個月做準備，等兩天更不會放在心上。有必要，他可以繼續等下去。
但他的壞運氣似乎已經結束了，就在此時，那只獨角犀一口咬掉到藏在沙草中的毒草。它的模樣跟普通的沙草很像，可若單獨放，獨牛犀絕對不會去吃它。只能靠這種運氣……
「嗷！」東西一下肚，獨牛犀立刻就發覺了，它發出一聲悲鳴，撲通一聲倒在沙土上。
宮九立刻飛掠過去，攻擊如雷霆般同時到達。他才恢復不到三成的內力，全都聚集在拳頭上，重重的砸向它的腦袋。
獨牛犀很厲害，但再厲害，也架不住它已經昏迷，毫無反擊的被宮九在腦袋上，連擊了十幾下。也終於是不甘的就遠停止了心跳。
直到確定這只獨角犀死了，他才呼出口氣。
歇了一會兒，才將這只獨角犀扛起，向著遠方的聚集地而去。
有了這只獨角犀的角，他就可以去挑戰另一邊的黑蛟了。有了黑蛟，他就可以離開這該死的流放星了。
是的，這裡是流放星。這裡的人，最初都是犯了大罪，而被流放過來的罪犯。這裡條件惡劣，根本不適合生存。
那些人被流放進來，本是為著讓他們自生自滅。但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就算在這種地方，也同樣生存了下來，不但生存了，還有了後代。
只是這些後代，跟那些罪犯一樣，沒有合法的身份。唯一的出路，就是星盜。成為星盜，或是走星盜的路子，換一個身份。
他這身體，就是罪犯的後代。一心想上什麼帝國第一軍校，成為一名大將軍。然後，為他的父親申冤……可惜，他的運氣不太好。在一次狩獵的時候，被一隻長耳牛給頂死了。
到是便宜了他。
既然他占了他的身份，反正也不知道顏兒在哪裡，又是什麼任務。如果不衝突的話，他就去上個學，替他申個冤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第89章
紅晶星，季顏剛從實驗室裡出來。這一次, 她製作的是一種藥劑。變異版的和緩藥劑！青銅階, 白銀階, 黃金階……同一種藥劑, 卻分三種不同等階。其實應該還能煉製出鑽石階的藥劑來, 可惜, 她沒找到同等階的藥材。
和緩藥劑, 緩解爆動的能量。跟擁有安撫能力的音樂效果是一樣的，用來緩解能力暴動時的症狀。
市面上早也有了相關的藥劑，她的藥劑不算太過出彩。只不過, 但凡藥劑, 總是不愁賣的。而且，總是越高級越難煉製，而她這裡, 卻基本沒什麼難度。
藥劑的後續處理，自有系統負責。如今它控制了家裡的機器人管家，她給了它所有權限, 一切它都可以自己處理。
「系統, 替我弄一批靈植種子。」
【好的, 宿主。】
鑽石階的藥劑，需要使用靈藥。但凡是靈藥，都供不應求。現實裡都搶不到，更別說網上了。她需要，只有兩種辦法, 一是聯繫專門的種植靈藥的種植師，求購成品靈植。二是自己種。前者需要人脈，她都沒做這方面的經營，自然沒有的。所以只能自己找種子，種一批出來。先試過效果再說！
藥劑才掛上去，她的通訊就被打通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宿主，是紅蠍子。】
季顏眉微挑，直接接通。
「閣下，午安。」
季顏看著對方的背景，他的背後並不是星艦，而是一片森林。而他的情況看起來也不太好，他受了傷，他的身後還有不少人，大半都是好見過的，全都受了傷。「看起來，你可能不太安。找我什麼事？」
「我就不跟閣下客氣了。是這樣，我們正在捕獵一種異獸，可現在我們遇到了麻煩。我們的藥全都消耗光了……所以，我們需要藥。大量的藥，治傷，解毒，補血，營養藥劑……閣下如果有我們願意買。若是沒有，不知可否麻煩閣下，替我們收集一些。不瞞閣下，這裡的情況有些特別，除了您的通訊，其他人的，我們都打不通。」
「可以，等著。」季顏挑了下眉，心知他能打通她的通訊，完全是因為系統的緣故。而他看起來也不是說的假話，她可能是他最後的希望了：「管家，將藥房的藥全都拿出來，另外再訂各種藥劑各一百支。」
「是的，主人。」管家機器人立刻去辦。在系統接管了它之後，它的智慧變高了許多。
「多謝閣下。」紅蠍子松了口氣，真心實意的道謝。
「不客氣。」
十五分鐘，所有藥劑準備好。直接傳送過去……說實話，這種傳送通道實在是一件作蔽的存在。找後援，太容易。
等紅蠍子那邊掛斷，季顏才好奇的問系統：「怎麼他們在野外也能接收東西的麼？」
【他們那樣的組織，一般會帶一個移動的接發器。】
「帶著這麼個接發器，可比擁有一個空間要方便多了。」
【接發器非常貴。接發物品，要消耗大量能量。很貴！一般人用不起。】事實上，普通人雖然也能使用這種接發器，但用的都是公共接發器。交付一點費用，獲得一次使用權。
季顏在羅天天那裡沒接受到記憶，後來一路上，也沒時間管這種小事。之後到這裡，東西都是紅蠍子給備好的。她更不可能去問家裡一個設備多少錢。
【宿主，秦無豔來紅晶星了。】
「秦無豔是誰？」她下意識的問道。
【百里墨言的前未婚妻。】
季顏頓了一下，半晌才古怪的道：「她到紅晶星跟我有什麼關係？」
【本來是沒關係的，但是……咳，她跟紅蠍子有點關係。知道紅蠍子在這裡有這處莊子……所以，她到這裡來，有很大可能會到這裡來。】
「她跟紅蠍子是什麼關係？」
【情人未滿。一個世家大小姐，天之驕女，公主一般的存在，總有一些愛慕者的。原來在她的眼裡，百里墨言這個少將自然比紅蠍子這個星盜更好。但百里墨言腿廢了之後，她就跟紅蠍子去浪跡星際了。之後，百里墨言好了，她又說她是被紅蠍子給綁了，好不容易才回來……後來百里墨言找到紅蠍子，紅蠍子沒有否認，於是百里墨言就信了，把紅蠍子給炮灰掉。剩下兩人相愛相殺……】
「真沒想到。」原來她這麼早就碰到了重要男配了麼？不對，是神隱男配。因為在原著裡，那個秦無豔的姘頭可從頭到尾都沒出現。只說她離開，又回來。
「上次百里墨言怎麼沒直接弄死紅蠍子？」想到紅蠍子的身份，她突的問道：「紅蠍子跟羅天天的死，有沒有關係？」
【沒關係。羅天天死的時候，紅蠍子已經被百里墨言給毀了。至於這輩子為什麼不弄死他，也許時候未到？】
季顏靠在椅子上，半晌才道：「秦無豔麼？」
…………
系統說過，不過兩天，秦無豔就到了。也果然如系統說的，她來了莊子這裡。
只不過，她並沒有進來。
這莊園已經換了主人。一進入這方土地，就被無處不在的監控給示警。沒有主人的給的許可權，直接就會給予懲罰。除非本是敵人，那就可以準備戰鬥了。否則，一般人不會做這種不請自入的事。當然小偷例外，可小偷也不會這麼光明正大的強入。
「入侵者，立刻退出去。」巡邏機器人飛到秦無豔面前，發出警告。
秦無豔以為幕後的是紅蠍子，立刻擺出一副嗔怪的模樣：「紅蠍子，你是不是改了許可權，怎麼我來了，居然還被劃為入侵者？」
季顏在另一邊的全息屏上看著這一切，「此處地產已更換主人。請入侵者立刻退出去，三遍之後，會將入侵者的影像傳送到星警局，同時發動攻擊……」
秦無豔臉色一變：「換了主人？」聽到這話，她到是真的退了出去。
她是來找人幫忙的，本來就有了放低自己的準備。而紅蠍子是什麼人？如果不想見她，多的是理由，絕不至於用這種藉口。
而她也深知這一片莊園的價值，知道買得起，且能從紅蠍子手裡買來這片土地的人，絕不會是簡單的暴發戶……所以她退了。因為此時的她，實在不適合再豎敵。
她退出了季顏的領地，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問機器人：「不知道主人是否允許拜訪。我是帝都星，秦家的人。」
「主人不許。」機器人很無情的拒絕了她。
秦無豔臉色漲紅，卻依舊恨恨離去。
能把百里墨言騙了一次又一次，最後坑了他一把，她顯然不是個蠢物。她懂得進退，能屈能伸，知道怎麼樣，對她是最好的。事實上她很聰明，不但聰明，還有天賦。如今的她，已經是黃金七級。她這樣的年紀達到這樣的實力，已然可以笑傲星際。也因此，她才會跟百里墨言被稱為金童玉女。這兩人，實在是再般配不過的。
不過，季顏關注的不是這個，而是按原著裡，在羅天天死之前，她會達到黃金九級。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兩年裡，她必須連升兩級……這種速度，一般的天才可做不到。非是頂級天才不可！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得了什麼天材地寶，或是靈丹妙藥。」她的商城裡就有無數可以增加實力的藥物，自己也能煉製，但是她從來不用……不是自己修練出來的實力，到下一個世界時，就會被清空。
「系統，能查出她現在找紅蠍子做什麼嗎？」
【百里墨言一直很恨她，所以想毀了她。不只有她，連整個秦家都恨上了。所以，現在她在首都星根本待不下去。正好，她從百里墨言那裡得到一個消息，一批真元果的消息，她準備以此消息，找到紅蠍子，跟他合作……】
真元果季顏知道，那是可以快速提升實力的天然靈果。如果這一批數量夠大，讓她生生提升兩級，到是真有可能。不過：「百里墨言會將這種消息給她？」
【上輩子，確實有這件事，而且她成功了。最後，借了紅蠍子的力，獨得那批真元果，借此升到九級。但這輩子，百里墨言準備借此機會，算計他們。】
這輩子的百里墨言，是徹底黑化了。或者說，上輩子二度癱瘓，被一再背叛，愚弄的他，就已經黑化瘋魔了。上輩子無力做什麼，那種黑化瘋魔就一直發酵著。這輩子，他來到最好的時機，自然會噴發。他可能會做的事，常人根本想不到的瘋狂。
而作為被報復的人，秦無豔這輩子，完蛋了。
因為有了這個認知，所以季顏決定，不動手。
雖然報仇什麼的，自己動手似乎更有意義。但她這人出手，向來乾脆俐落。到是讓她死得痛快了……可百里墨言黑化了之後，心思十分詭異，看他這動靜，分明是要慢慢折磨的。既然如此，就讓他折磨吧，他出手，秦無豔這輩子註定了生不如死。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送走了秦無豔，不過一天，百里墨言就來了。
百里墨言要報復秦無豔，肯定會盯著她。她到這裡來一趟，百里墨言不可能不查。
而她既然沒換了羅天天這個名字，甚至要為羅天天正個名，刷刷存在感，證明羅天天還在這個世界，因此連系統都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情。百里墨言自然是一查就查到了。
而知道了她，又知道她就在這裡，他會找上門來，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秦無豔昨天所到的地方，同樣是機器人警告。可百里墨言沒有離開，而是神色複雜的對著機器人道。「天天，我想見你一面。」
機器人接收指令，立刻道：「請跟我來。」
第一次見面，季顏還是以禮相待的。好生讓機器人領了進來，讓管家備上茶點。地方，也是很正式的會客室。
「好久不見。」百里墨言看著她，神色複雜。「我很想你。」
「想什麼？」季顏很認真的反問。
「想你，是不是恨？」這了是他最想知道的答案。
「你恨嗎？」季顏又反問。
百里墨言無言以對，他恨，恨的徹骨，恨的每一次看到那些人，都想扒一回他們的皮，把他們的骨頭都敲碎……他如此的恨，那她又如何能不恨？他曾那樣待她，最後還害死了她，她自然該恨他的。
「對不起。」他心裡難受的厲害。悔恨的無以復加。「我知道錯了。」
他錯過了這世上最珍貴的珍寶。
季顏根本沒辦法跟他感同身受，因此，只是靜靜的看著，等著他情緒恢復。
活過一輩子的百里墨言雖然心染仇恨，可他的心性和能力卻也十分了得。「天天，讓我照顧你好不好？我會對你好的，再不讓你受半點委屈……」
「不必。」她端著杯子，慢慢的撇著茶沫，卻並不送入口：「你的心思我懂，只是我並不是天真不知世事的羅天天，你想要的那個人，在死掉的那一瞬間，就已經不在了。現在的我，你根本不敢相信……」她語氣平淡，笑容清淺：「於其以後尷尬的湊在一起，不如就這樣吧。咱們本該是不相識的人，以後，還是繼續不相識吧。」
「回不去了嗎？」百里墨言失魂落魄，隨即苦笑：「是啊，回不去了。怎麼可能回得去……」他自己都回不到過去了，又怎麼能強求她獨自回到過去。只是，心口很疼，不知是為了她，還是為了失去她的自己。
可她對他，總歸是不同的啊。哪怕，大家都變了。
「天天在這裡，過的開心麼？」
季顏意外的看他，「還不錯。這裡只有我一個人，可以安安靜靜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需要跟任何人打交道……很清靜。」
百里墨言又是一苦：「是了，那些人全都在傷害你。你竟是從未獲得過別人的真心和善意，難怪你不喜歡跟人交流，是我的錯。」他低喃，然後又道：「可缺什麼？有什麼需要的，跟我說，我給你準備……所有的東西，我都可以找到。」
季顏想了想，笑道：「那給我找一些靈植吧。」
「好，我立刻讓人收集。」百里墨言立刻激動起來：「要不要給你這里弄一個靈植園？」靈植的養植很麻煩，生存的條件，要求也高。
像季顏這樣，直接在院子裡找到，隨隨便便又種回去的行為，絕對是絕無僅有。
他要獻殷勤，季顏一點都沒拒絕。上輩子，羅天天為他治療，也該收些報酬的。至於感情？羅天天對他都沒有所謂的愛情，更別說她了。
「可以。」
對於百里墨言來說，羅天天這個名字，早就成了他心中的執念。所以，重生之後，旁的全先放在邊上，第一件事就是來找她。
可在知道她可能恨他之後，他被打擊到了。
他的執念，是記憶中，那個天真單純，純潔如白水晶一般的女孩。而不是這個，經過生死，看過世間醜惡，甚至心中藏恨的女人。
他執念一生的人，突然消失了，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但到底，人還活著，雖然有了些變化，他還是報了希望……所以，這次一得到了她的消息，他便迫不及待的找了過來。他想知道，她是不是也像他一樣，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會不會也變得像其他女人那樣……讓人作嘔，面目可憎。
見到之後，他最後一點希望也熄滅了。
他確定她確實變了，她的眼神依舊平靜，卻不是原來的單純乾淨，而是看透了一切，再無波瀾。
而現在，他知道，雖然她不同了，卻依舊簡單。以前的她簡單，是因為無知。現在的她簡單，是因為已經盡知。
他說的話，做的事，這一切背後所暗含的意義，她全都知道。但她不在乎……是的，她不在乎。她是真的一點沒將他放在心上。對於她來說，他只是一個認識的人。一個她並不想接觸，但若他強湊過來，她也無所謂的，不相干的人。
有了這樣的認知，他心中不知為何，竟是一松。
這一刻，他知道，她變了，可有些本質的東西，她卻沒變。她不再懵懂無知，可那份真，卻一直沒變。
於是，他笑了起來，從重生以來，第一次真誠的，輕鬆的笑了起來：「我會安排人過來給你修一個靈植園，園子一修好，靈植應該就能送到。既然你這裡有了這麼多的靈植，那安保問題就得再提升幾個等級。你原來的那些，對付一般人是夠了。可若知道你這裡有那些靈植，來的只怕就是一般人……我再替你將安保升一升級，你看可行？」這語氣，不像之前那麼沉重。到像是放下了，只是對朋友，關係不錯的朋友一般。不見外，有些親近，卻又尊重。
「可以。」
百里墨言笑得更加開心。
接下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還算不錯。季顏沒有那麼憤世嫉俗，哪怕原身呢，也沒什麼仇恨之心，對她更沒有半點影響。單從個人角度去看，百里墨言這人在感情上是個渣，重生一次之後，這人就是個炸藥，一不小心就會炸掉。她不怕，但明知道火信在哪，她也不會蠢到去點著他。
但在能力上，這個人確實很不錯。上一輩子，這個時候，他就已經是鑽石級了，絕對是帝國的明日之星。重活一輩子，他的實力比上輩子還強。心性也更堅韌，見識不凡，談吐不俗。在各個方面，都很有見地。
只是交談，還是很容易讓人愉快的。
百里墨言當天就離開了，沒有再說什麼，要照顧她的話，也沒有提到下次再來之類的話。他這樣，到是有了些交淺言深的意思。
第二天，他安排的施工隊就來了。在她的住處附近，選了一個地方，建了個靈植園。另還有一拔人，專門給她升級安保系統。莊園裡多添了一批機器人……據系統說，那批機器人都攜帶殺傷性極大的武器。別說小偷小盜了，哪怕是軍隊想要摸進來，都不那麼容易。
五天，所有的工作就全部完成。第六天，開始有人陸續給她送靈植過來。同時還有個專業的靈植師，幫她將所有靈植安置好，每一株都建了個檔案。將它們的生活習慣，價植，以及以後的照顧要點等等，全都列的清清楚楚……
那位靈植師在她這裡足足待了兩個月，確定她能將這些靈植照顧好，他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季顏一開始不明白，後來還是系統告訴她，才知道。對於她來說，靈植就是材料。可對於專業的靈植師來說，這些靈植就是他們的孩子。是他們用精神力，將他們一點點培養長大……他們在它們身上投注的精力和感情是驚人的。
所以，也就難怪那位靈植師是這樣的態度了。
這分明就是將自己家的寶貝，交給了一個不知根底的陌生人，他能放心才奇怪。
季顏瞭解之後，到是有些無奈了。她看起來就那麼不靠譜麼？
好吧，她的年紀是小了點。
送走那位靈植師，季顏的生活再次回歸平靜。只不過，隔三岔五，她總能從接收器那裡收到一些東西。各種各樣，五花八門。拿出去，有的一文不值，有的價值連城。
季顏只管收，從沒有回禮。便是如此，百里墨言也不間斷。
此後，她也就隨他了。
時間忽忽又過了兩月。
這一天，系統突然說：【有人闖過了桃花陣，疑似宮九。】
季顏連忙上線，直接傳送到桃花小店裡。
一看到對方，她就知道，是宮九無疑。哪怕換了張臉，可有的人就是這樣，不管外表怎麼樣，可氣質卻是獨一無二的，誰也模仿不了。而顯然，宮九也沒有認錯她。他比她更加激動，先一步叫道：「顏兒，我找到你了。」
下一瞬，她就被他抱了個滿懷。
季顏一動不動的任他抱著，直到他慢慢放開她。她才問他：「你在哪個星球？怎麼這麼久才上網？」
宮九笑了起來：「一顆有很意思的星球。」他仔細的看著她：「這裡有不少特產，顏兒可有什麼需要的，我多帶些回去。」
「隨意。」季顏不在意：「這裡我沒什麼任務，只管休息玩樂。」她指著店裡的貨品架：「這些都是我即興做的，什麼時候高興什麼時候做，不高興了就不做。所以沒什麼特別需要的。」
「行，那我就看著辦。」宮九聽了她這話，眼睛微亮：「顏兒在哪顆星球？」
「紅晶星。」
「紅晶星麼？顏兒等我去找你。」
「好。」
一顆上網都不易的星球，季顏知道除了他覺得有意思外，其他的肯定不便。問清了那裡有接收器，便給他發送過去各種東西。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是她剛做出來的一個空間物品。一種晶礦抽絲所織成的內甲，防禦極高，在星際裡，這種算是野外常規裝備。上面有三個口袋，她在每個口袋裡都施了空間擴展咒。大概是因為材料的原因，三個口袋，每一個都有近十立方米的空間。最主要的是，不占負重。
至於其他的，多是些藥劑。
至於武器，卻是一把他放在她空間裡的長劍。
僅一個小時，大半的時間都在傳送東西。
一個小時一到，宮九卡著點下了線。
【他在第九流放星，黑戶，星網無記錄，是偷偷入境。一經發現，必定會被查封。】這麼長時間，系統早就將他那邊的情況查了個一清二楚。【他沒有個人終端，也沒有戶口。】
「他以後怎麼弄戶口？」
【不知道他的打算。】系統道：【不過，我可以將他在帝國這邊弄一個合法身份出來，等到他拿到個人終端時，可以選擇用或不用。】
季顏點頭：「那就這樣吧。」
…………
流放星上。
宮九將套在頭上的頭盔取下，直接就去了一邊的接收器上拿東西。
在這條街上，就這麼一個能上星網的頭盔。一次就一個小時。有的時候，還不穩定。
就這，都是整條街的寶貝。畢竟，流放星是被禁星網的，能在這裡挖一個後門，弄這麼一個頭盔出來，已經是不知多少代人研究出來的成果。之前他不知道有這玩意，後來知道了，才知道，要好多條件才能使用他。他一氣之下，直接把要用的人給打了……誰知那人被打了不服，又叫了更多人過來。
結果越打人越多，一不小心，就成了這裡的老大了。
宮九拿了那件衣服，直接貼身穿了。剩下的那些藥，則全拿了出來。他的口袋裡裝了不少各種藥劑，都是顏兒親自煉製。剩下的這些，都是他讓系統幫忙，在星網上買的。
東西一拿出來，外面的人就沸騰了：「哇，老大，你打劫星網店了？」
「藥全都放到老六那裡，誰有需要，找老六申請。」
老六是這裡唯一的醫生，還兼個靈植師和煉藥師。所有人受了傷，到得到他那裡去治療。這些藥，給他最合適。
「老大放心。」宮九之兇殘，讓他在這裡說出來的話，已然等同於聖旨，絕沒有人敢陽奉陽違。
「行了，再等一個月，一個月後，我會再想辦法弄點武器和藥過來的。」他瞪了一群不淡定的人一眼。
「老大英明。」
宮九直接不搭理他們，這些傢伙，不熟的時候，一個個看起來還以為多能耐呢，凶的很，手裡個個都有人命。熟了之後，一個個就又二又傻，當他們老大，實在是費力的很。
走出那家店，他準備去逛逛，看看有什麼好東西，可以當成特產，給顏兒帶去的。
那台破接收器是單向的，只能接，不能發。
所以，他要把東西帶走，就得好好考慮。
他抬頭望天，要不然，搶一艘飛船吧，這樣的話，就想帶什麼帶什麼了。顏兒要是不喜歡，最多丟了。萬一喜歡的卻沒有，或是數量不夠，那顏兒不是要失望麼？
果然還是應該搶一艘飛船。反正星盜也是賊，還是殺人放火的賊。那就搶了吧，就當是他們該來卻不來，害他在這裡多待了這麼幾個月的懲罰好了。
於是，宮九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第90章
因為聯繫上了宮九, 考慮到他此時所處的環境, 季顏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裡，便專注的煉製空間物品。
流放星之所以是流放星，就是因為那裡非常危險，不好進, 更加不好出。據說有罪犯流放時，都是將他們在黑暗星域的邊緣，用一次性的放生艙, 將他們直接發射到黑暗星域裡。
沒有人希望他們還活著, 事實上, 這本身就是一種死刑。哪怕是軍隊，也不願意去哪裡。
那裡非常非常危險，不是走投無路的人，絕不願意往那邊去。
但這並不表示，那裡資源匱乏。就像地球上的深山老林，很危險, 但是，大家都知道, 深山深海藏好寶。好的藥材, 奇珍異獸, 往往都長在深山老林裡。人人都去得的植物公園裡，你能找到顆人參，還是能找到只野貂？
流放星，以及其所在的整個星域都算得上是星際中的深山老林, 危險，凶獸遍佈……但是，物產豐富的讓許多冒險者，前赴後繼。讓無數人，願意拿命去拼。
富貴險中求，這話卻也是古今通用的。
如果不順路，她到未必會動心思。可既然宮九已經在那裡了，那讓他多帶點「特產」回來，到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既然要帶東西，空間物品就成了特別重要的東西。一來，從黑暗星域帶東西出來，必然要付大量的運費。二來，跑黑暗星域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麼良善之人。若是有好東西過了他們的眼，能不能帶回來，可就說不準了。
雖然她不覺得，宮九會連他自己的東西都保不住。但麻煩麼，能少些，還是少些吧。
有了空間物品，很多東西，太打眼的東西，就可以直接藏起來了。
一個月時間到達，季顏給他傳送了一堆的空間物品過去。衣服上的口袋，背包，盒子……
雖然她的話未說出口，可宮九是什麼人？對她的小心思，一猜就中。
要麼說，人跟人是不同的。
季顏雖然比宮九活得時間更久，但在揣度人心這一點上，她已經被宮九給撇下老遠了。宮九那個傢伙，在最初狀態，就是玩弄人心的老手，如今幾輩子修煉下來，早就脫離了普通人的範疇，化身人精。
而季顏，依舊只是背動的看待一切。她能看透別人的動機，看透人心。讓自己避開討厭的人，算計。不交會背叛的朋友……如此而已。她從未想過，要去算計什麼。有些東西，真是印在靈魂上的，並不會因為她經過多少世界，看過多少現實而改變。
而對於追求，她跟宮九同樣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她一直追求的，都是自己力量的強大，她專注於修煉，專注於各種技能的修煉。對於附屬的如：勢力，權利，金錢之類的東西……不觸動到她的切身利益，她向來都不放在心上。就像之前缺錢了，她一開始想的，也是按步就班，先弄到神修公會的認證，再接任務，本本分分的賺錢。也就是後來碰到星盜。心血來潮，來了一次黑吃黑。根本原因，也是因為，他們惹到她了。
解決了溫飽問題，她就又摒除了那些。除了修煉外，也就在網上開了個小店。這店本質上，是為了找人。其次，則是處理她做出來的那些東西。能賣多少錢，會帶來多少名利，有什麼效應……她考慮的，只怕還沒有系統多。
宮九卻不同，擅長玩弄人心的人，自然也擅長控制人心？控制人心之後，權、利、名，也就能輕易到手了。
而有些東西，到了手之後，甩脫就不那麼容易了。它們就像是病毒，像染料，只要沾了，總是要留下點什麼的。權利和人手也是如此，那些追隨著他的人，想要收服不易。收服之後，想要乾脆俐落的擺脫也是不易的。
對於此，宮九也不得不感歎一聲，世事無常。
宮九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最初的打算是，離開，去找顏兒。
之後知道離開的道路如此複雜之後，就開始利用自己的本事，狩獵……狩獵之後，自然要處理狩物。他就算再厲害，也不會處理那些從未見過的異獸。
一旦跟人打交道了，他就很自然的運用自己的手段。讓人對他心生好感，對他知無不言。為他之後的生活，創造便利。再之後，就是有看中了他的利益。想要招攬，想要強取豪奪……之後，被他一個個的打回去。
後來，星盜遲遲不來，他等的無聊，閑著也是閑著，也是為讓他自己省點事。乾脆就把附近的勢力整合了……為的，只是沒有那些人再來找他的麻煩。
再之後，那些傢伙全成了他的小弟。
再然後，星盜要來了。
他要走了。那麼問題來了，剩下的這些人，該怎麼辦？
按他原來的想法，他自走他的星辰大道，哪管他們生死存亡。手下對他來說，就是工具。需要的時候拿來用，不需要了就丟。這世上從來不缺少人，以後需要了，再招一批就是。
可誰讓他現在想要搶一艘飛船了呢，誰又讓星盜來得這麼晚，晚得讓他已經相當瞭解這個所謂的星際了。
據他所知，如今這世界的人，出行動輒星艦，飛船……這些東西，全都不是一個人能玩轉的。
不像古代，別人的馬，搶了來就能騎。也不是末世那會兒，哪怕是飛機，他一個人也能玩得轉。可這飛船或是星艦，他一個人真不行。除非他這輩子就準備窩在紅晶星，陪著顏兒守著她那個小莊子。
但那並不是他的目標。難得來到這麼有意思的世界，這星辰大海，他不去瀟灑一回，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既然註定了不會被困在紅晶星上，註定了浪飛星際的。難道讓他將來出行，坐著別人的飛船或是星艦，按著別人規定的軌道去走？生死全都由別人作主？開玩笑，他宮九什麼時候將自己的小命，交給別人過？
更近些的，他這次可是要搶飛船的。他難道還敢讓星盜的人，替他開他搶過來的飛船？
所以，他必須得有自己的班底。而他現在能用的，就只有這流放星上的人。
因此，在星盜到來之前，他將經常在身邊混的那幾個人，全都叫到了一起。問的問題簡單而粗暴：「想不想離開流放星？」
「想。」問一群待在監獄裡的人，想不想自由？這答案永遠都不可能出現第二個。「老大，你是不是有離開的門路？」
宮九沒有回答這麼蠢的問題，他不管有沒有，在沒有離開之前，也不可能跟第二個人說。擅掌人心的他深知，這世上沒什麼不能背叛的。他才做他們老大幾個月的時間，就算給了他們不少好處，可忠誠這玩意，對這些人就是個屁。要是現在有個人打敗了他，殺了他，這些人半個字都不會說，直接倒戈。
跟一群暴徒講忠誠，遠不如利益來得更直接。
「我可以帶一批人離開，數量不限。可有沒有本事跟著我，就看你們有沒有讓我帶著你們的價值。」宮九雙手抱懷：「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都知道。所以，別跟我講什麼情份。有什麼本事，你們只管顯出來。有價值的，我帶著你們一起離開。就算是你們想帶的人，也沒問題。前提是，你們有這個價值。」
他們這裡的人，要麼曾是罪犯，要麼是罪犯的後人。
而且這些罪犯，全都窮凶極惡，一般的監獄囚禁，都不足以施行對他們的懲罰。這樣的人，壞，壞到骨子裡了。可不得不承認的一件事就是，但凡能壞到那種程度上的人，全都是有本事的人。
就像那個老六，他也是一個罪犯的後人。他那個祖宗是一個醫生……一個醫生絕不會因為失手醫死個人，而被判流放到黑暗星域。事實上，據說他研究出了，完全改變人類基因的藥劑。如果將這種藥劑使用在人類身上，可以使得人類獲得一些異獸的各種本事。但是……那些人也就再是人類了。
事實上，他最初的課題是治療重症病人。一些常規手段，星際醫療根本醫治不了的病症。然後就成了這個樣子。
據說，那傢伙曾醫治過一個軍團的元帥。那個元帥本來是被星際射線輔射，星際無人能救。到他手裡，不過一個月，就活蹦亂跳。可沒有人知道，那傢伙已經將元帥變成了狂暴獅。後來那元帥被狂暴獅的基因影響，發了瘋，一個人，屠了大半個軍才。最後還是他自己清醒了片刻，自殺才終止這場殺戮……
而老六的醫術是從祖上一脈相承下來的。天才是天才，可兇殘也是真兇殘。
像這樣的人才，他只是報了個名，連證明都不必，宮九直接就點頭同意了。連同他要求的，他的家人，以及一個實驗物件，全都給帶上了。
與老六相同的，還有一個叫四眼的。他的祖輩曾是星際駭客。那只在星網上硬鑽了洞，讓流放星還能聯繫上星盜，獲得離開機會的……他也是要帶著的。
畢竟，開飛船的主力，宮九就預定了他了。
剩下的那些的，宮九還不太瞭解。
可流放星這裡，就是沒本事就活不下去的地方。因此，他從不覺得他們沒本事。
他這話一炸，還真就炸出不少來。
基本上，能混到宮九面前的這些，沒一個是慫貨，人人都有些看家本領。
對此，宮九還是很滿意的。
「你們有三天時間收拾東西，三天之後，咱們就準備離開。」
「是，老大。」
旁人都還好，就只有老六最麻煩：「老大，我那裡的那些靈植……能帶走麼？那些都是好東西，丟了可惜。」
宮九自然知道靈植的價格，而且，他也見過老六那裡的靈植。那數量也確實太多了些，事實上，那些星盜會按時過來，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奔著他的那些靈植而來。
「這樣，把能採摘的，全都採摘了，旁的交給我。」
老六眼睛一亮：「行。」
至於他們走了之後，流放星剩下的人該怎麼辦？
誰管他們！
…………
季顏將碧晶礦石丟進熔爐裡，精神力從頭到尾盯著它的變化，根據裡面的情況，隨時調整溫度。提煉出高純度的碧晶之後，才可以作下一步的工序。
一個小時之後，十公斤的礦石，最多只剩下不到半斤的碧晶。且碧晶最後被倒出熔爐時，是液體，直接流進模具裡。這樣，就可以順便塑形了。再之後，就用精神力，慢慢的給它附靈。附靈成功了，就是器修用的器了。
她研究過，所謂的附靈，其實就是用精神力，為它附上一個陣法。不同等級的器，附上的陣法不同。但因為要附上的陣法複雜度不同，所以材質需求也不同。可以說，材質決定器的品質。而同品階的品裡，所附上的陣法，是相同的。最多就是陣法的穩定性，以及陣法能發揮的功效的區別。
用系統的說法是：【這是最粗糙的煉器，功能單一，毫無新意。而且，那些材質的煉化也十分粗糙。不過也是沒辦法，再好的熔爐，也比不上丹火。】
「可我們沒有丹火。」
【商城裡有。宿主要不要買一朵異火？以宿主的神識，完全可以收歸已用。】
「能帶到下個世界麼？」
【……不能。】
「這個世界，有異火麼？」她突的靈機一動：「按理說，這個世界的設定也相當高級了，應該能衍生出異火了。」
【……不知道。】這個問題，就是系統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季顏拿著已經塑形成功的碧晶笛，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兒。「替我關注下商城，如果有符陣方面的秘笈，告訴我一聲。」
【好的，宿主。】系統立刻道：【宿主，論壇裡也有一些與此相關的東西，我整理下，一會兒給你。只是那裡的東西，有真有假……】
「謝謝，至於真假麼，我們慢慢試就是。」
哪個世界做哪個世界的事，能多賺點好處，自然是好。若是賺不到，她也不強求。這可是它教她的，但似乎，它到是先忘記了。她默默望天，覺得系統可能是受了宮九的影響。
物似主人形，系統單跟著她的時候，還是很冷靜清醒的。但自從有了宮九之後，它似乎就有些熱血了。以前它三句話不離能量，目標十分明確。如今卻已經在星網上玩得飛起，這次還建議她買異火。買了異火，自然就是煉器的品質大副度提升。到時，只怕所有勢力都要盯上她，到時，她只怕就要走上一般小說的主角之路了。那跟她的初衷可完全不一樣……
可宮九是她自己契約的，就算系統被帶歪了，她只能認了。自己的本心，自己守。這些，權當是考驗了。
【宿主，宮九有個人終端了。】系統突然道。
對於宮九的能力，季顏自然不懷疑，早晚的事罷了。
【我去星網上看看，他似乎需要我幫忙。】
季顏扯了扯嘴角，果然是宮九帶壞了。
…………
另一邊，宮九剛剛接管了星盜的飛船，他從一個死人手腕上扒了一隻個人終端。四眼立刻利用他駭客技術，直接將原主的資訊給抹掉。這終端立刻就成了無主終端，任何人都可以使用。
宮九毫不猶豫的將之戴上，才戴上，就跳出一個屬於他的資訊面板出來。
正是系統給他準備的身份，他笑了笑，直接連網，下一瞬，系統就出現在他的個人終端上。
【輔助宿主，好久不見。】
「叫我公子。」宮九對這個「輔助宿主」的稱呼，不滿久矣。「我準備讓你接管這艘飛船，偽裝智慧系統，你總不會當著別人的面，也這麼叫我吧？」
系統對開飛船相當感興趣，因此，很配合的改了口：【公子。】
「現在，全權接管這艘飛船，看看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公子放心。】系統立刻接管飛船去了。【對了，你搶的這飛船好像是紅蠍子星盜團的。這個星盜團的老大，跟宿主是認識的。】
宮九微微一怔：「顏兒認識的？關係怎麼樣？」
【宿主之前算是跟他們借了個路，勉強半個人情，不過宿主早就還了，但到底有了點交情。另外，這個紅蠍子是個炮灰男配，男主估計盯著呢。】
「男主麼？顏兒的任務到底是什麼？」顏兒只說這個世界可以休息，什麼都不用管。可他知道，每一個世界必定是有任務的。
【不嫁給男主。】
「嫁？」宮九一聽這字，周身氣息就降了一下：「怎麼回事？」居然有人打顏兒的主意？
系統懶得解釋，直接將原著顯示給他自己去看。它則檢測飛船的儲備情況，順便將紅蠍子主艦那邊也給滲透了。畢竟，它是希望宮九能夠回到外面，好給宿主幫忙。而不是困在這裡，當個野人。否則的話，要他何用？
宮九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顏兒現在是誰？」
【羅天天。這個男主是死後又重生回來的，現在對羅天天執念挺深。現在時不時的給宿主送東西，大刷存在感。】
於是宮九明白了，冷哼一聲。這個愚蠢的男主，把羅天天當什麼，招之即來，揮之即去麼？現在換成了顏兒，他還敢打她的主意，真是找死。
「這裡沒有紅蠍子。」
【秦無豔的情人，後來被弄死了。男主現在正盯著他們呢，隨時準備弄死這對男女。】
宮九摸著下巴想了想，「給我接紅蠍子主艦。我先見見這個紅蠍子……」
系統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還是很配合的替他連接上了紅蠍子。
紅蠍子這次也算是倒楣。之前接了一單任務，結果把人折進去近半。好不容易出來了，想著到這裡轉一圈，收些好貨，順便補充下人手。他們的目標並不只是這一顆星球，而是整個黑暗星域的所有星球。在這裡，多的是想離開的人。
為了節省時間，紅蠍子一次派出去好幾艘飛船，主艦卻停在太空。
也是他的人倒楣，到了第九流放星，剛停下來，就被宮九給強勢端了。
雖然流放星的人被宮九的計畫給嚇了一跳，但反應過來的他們，卻興奮的不行。他們這些人，殺人放火，什麼事沒幹過？還真就不怕這個……個個嗷嗷的，宮九起了個頭，他們立刻跟上，很快就把飛船上的那些人給全都幹掉了。
然後，很快各人選自己感興趣的地方去接管，沒一會兒，就把飛船玩得飛溜。
第九流放星上的異常，紅蠍子在第一時間就發覺了。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個人終端就被直接打開，一個視訊直接出現在面前，那視訊的背景，分明就是派往第九流放星的飛船的主控室。他心中猛的一驚，看來對方不但武力不俗，還有科技方面的高手。
「紅蠍子？」宮九看到對方臉上的面具，嗤笑了一聲。對於高手來說，這種面具毫無意義。真正的高手看人，從來不靠眼睛。
「閣下是誰？飛船上的人呢？」紅蠍子一對上對方的眼睛，心就一悸。他如今已是黃金九階巔峰，離著鑽石級，不過就是臨門一腳。可以說，就算碰到鑽石級，他亦有一戰之力。他從來沒想到，他會被人隔著視訊，就這麼輕輕看了一眼，就會心生懼意。但他好歹也是生死線上掙扎出來的性命，哪怕心中生起懼意，面上依舊毫不示弱。
「在流放星這種地方，飛船的主控室都被接管了，你居然還天真的問那些人……難怪會被個女人騙到死啊。」宮九笑了起來，沒想到，星盜裡還有這麼天真的人，也算是奇葩了。
紅蠍子眼瞳一縮，「閣下是什麼意思？」
宮九卻已經沒什麼興致再跟他多廢話了，這樣的人，他見的多了。一方的小勢力頭頭可能，想要成什麼通天偉業，卻是永遠都沒機會：「一個消息換這艘飛船。」
飛船都被人搶了去，這根本就是強買強賣，可偏偏勢不如人，不賣也不行：「請說。」
「百里墨言被秦無豔戴了綠帽子，設了個套給她鑽。秦無豔又設了個套給你鑽……一批靈果。」宮九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紅蠍子又是一驚，他才剛收到秦無豔的消息不久。正準備這次回去，就去做這個買賣。「多謝閣下告之。」
「不客氣。另外再附加一個消息給你，百里墨言因為秦無豔而盯上了你，誓要殺了你消心頭之恨。而秦無豔的情人，卻不只你一個。」
紅蠍子心中一堵，「閣下為何要將這消息告訴我？」
「看那兩人不順眼而已。」
看到系統給出的資料，宮九直接掛斷跟紅蠍子的通訊。「這些能源，夠我們到達紅晶星麼？」
【不夠，不過中途有補給站。】系統道：【另外，這是星盜船，在星警局，以及各地的駐軍團都有記錄。想要光明正大的進入紅晶星，必須做些偽裝。這在中途補給站正好可以一次性解決……還有你的那些人，沒有一個人有身份，你準備怎麼辦，要給他們弄個身份麼？】
「總要讓他們體現一下自身的價值。我什麼都替他們辦好了，要他們何用？」誰都有資格讓他服務的麼？
他直接打開飛船內部通訊，全船通知：「所有人注意，一個小時內解決所有私人問題。一個半小時之後，準時出發。」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5
第91章
宮九離開流放星, 就算人還沒回來, 可通訊已經恢復。因此，季顏幾乎天天都能接到宮九的通訊。
這一天，兩人說到接下來的打算，宮九便提到：「我準備去帝星第一軍校上學。」
「上學？」季顏有些意外。「怎麼想起來上學了？」
「一是這個身體的遺願。二是我想要組建軍團。」他眼睛發亮, 「走走正規的路子，似乎也很不錯。」想想以前，一次是暗搓搓的想造反, 雖然半道夭折了, 可那些動作, 全都在底下，見不得光。找的那些手下，也全都是江湖草莽，當時覺得還能勉強一用。可如今早已見過世面的他，可是十分看不上的。末世的時候，她要救世, 他忙著學習。學著那些新鮮的東西，當然也學會了那個時代的人, 怎麼練兵, 看過之後, 讓他對曾經的那些，十分嫌棄……現在難得到了這麼個有意思的世界，不管是哪方面，都比末世那會兒還要發達。這裡的東西, 他都很感興趣，想要多多學習。另外，就是要試一試，自己練出一個軍團出來……
「既然想去，那就去吧。」季顏自然不會阻止。她翻了翻自己的學業進程，她來到這世界，已然兩年，初級學校的學業已經結束，如今學的，都是系統在星網上能找到的資料。雖然不進學校，可學的比學校裡學生還要多。就差個證書而已……
但她又不準備出去找工作，證書這東西對她也就沒什麼作用了。
「顏兒整天一個人待著不會無聊嗎？不如，跟我一起去上學吧。」宮九想了想，道：「到不同的世界，過不同的生活，才會不虛此行，不是嗎？」
季顏看了他一眼：「於我而言，過什麼日子，不是為了精彩，而是為了開心。我現在覺得這樣就挺自在，挺舒服開心。」頓了一下，又道：「且我們並不是只會來這樣的世界一次，也許以後還會有很多次機會。」天知道，她的穿越之旅的終點到底在哪裡？
而且，還有一點，上個世界實在是有些辛苦。
「顏兒不去麼？」宮九一臉的遺憾。第一軍校是八年制，最初兩年還有假期，後面六年，只怕連假期都沒有了。
季顏卻道：「我去。」雖然很多東西網上都能找到，以系統的能力，藏得再深，時間再久，它都能挖出來。但有一些東西，卻是網上所沒有的。第一軍校，這所屹立幾千年的學校，必然有其過人之處。且不知有多少好東西，都藏在學院裡。
難得來這個世界一趟，修煉的方向又如此奇特，她自然要去見識一下。她從來不喜歡幹半途而廢的事情，既然已經開始學這個世界的各種知識了，自然要好好的學。學個一半就丟掉，不是她的風格。
宮九眼睛一亮，笑了起來：「第一軍校招生就在最近，不如我們一起報名？」
季顏直接白了他一眼：「都是網上報名，還談什麼一起不一起的。」
宮九才不管這些，他覺得是一起，那就是一起。
報名之前，自然需要選擇專業。宮九沒得說，他既然要組建軍團，那麼，必然就是指揮系。季顏更多的是盯上了對方的圖書館，所以，她選擇了文學系。
為什麼第一軍校會有文學系？因為第一軍校是整個帝國最好的學校……帝國的皇帝，畢業于第一軍校。帝國的四大帥，全都畢業於第一軍校。整個帝國的上層，包括所有皇室子弟，全都是第一軍校畢業生，或是在校生。
第一軍校，因為其培養出了太多的傑出人士，使得它本身，就代表了一種身份的象徵。
這種象徵意義在幾千年的累積下，使得它變得特別沉重。甚至於，不知哪一代的皇帝規定，如果不能進入第一軍校，將會剝奪皇室身份。
但是，人之所以是人，就是他們有感情。有了感情，在行事方面，便多了一個情理。
皇帝也有偏愛的子女，可皇帝也不能保證，他的子女全都是天才。萬一碰到個資質就是不好的呢？天災人禍這種事，誰能保證？難道真讓自己心愛的孩子，被剝奪高貴的身份，去做普通人？皇帝也是會捨不得的。
於是，就多了一些，文學系，藝術系等好看的專業。
這些專業，就是專門為這些人準備的。皇帝的子女，大帥的子女，大師的子女……反正，在最初。這些個專業，在第一軍校裡非常讓人瞧不起，但是，這裡面的人，卻個個都十分有來頭。
當然，好竹出歹筍這種事雖然難免，卻也不是常態。基本上傳承了幾千年的世家，都有一套教導子弟的準則。哪怕天賦不夠，有著那麼深的底蘊，以及充裕的資源，把實力強拉上來也是挺容易的。真的只能進這樣專業的，基本都是廢材中的廢材，無可救藥的那種。
到是這幾個只「好看」的專業，一直延續了下來。成了一些，特別想進第一軍校鍍金，但又實在考不上其他重點專業的選擇。
別看這幾個專業在第一軍校裡很不受歡迎，被瞧不起。可對於外面的人來說，卻依舊是削尖了腦袋，不知多少人想往裡面鑽。
報名。雖然只是文學系，但因為是第一軍校，武力值依舊不能太低。幸好這兩年，她也沒停下神修公會的考核。一個月一次，如今到已經黃金二級了。別說文學系，就是戰鬥系的，也完全達標。
報了名之後，還需要考試。考試合格了，人家才會錄取。
她自己的考試自然不怕，哪怕是武考，她也半點不擔心。她好奇的是宮九的文考……一個新世界的文化體系，絕對不是那麼容易掌握的。想像一下，哪怕是古代的狀元郎，到了現代讓他直接去考大學，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哪怕他過目不忘，面對物理，化學，英語……這些完全就是天書一般的東西，光記下來，效果又有多大？
她好歹有兩年時間做緩衝，還是從最初級開始，一步步的學上來的。基礎打的篤實的很。可宮九卻是才從流放星出來，就算再聰明，也不過就一個月的時間……
於是宮九又一次打通訊過來的時候，她問了一嘴：「你考試準備的如何了？」
「所有證件系統直接絕不會我搞定了，考試麼，最近一段時間，我正在補習。系統給我找的資料……放心，第一名肯定是我的。」宮九自信的道。這話還真不假，他既然決定報考了，自然也是認真瞭解過的。報名有門檻，不管是初級學校的結業證明，還是實力證明，全都由系統替他一步到位。
至於考試，就兩部份，一是文考，二是武考。
文考是筆記，對於這一點，他確實就如季顏所想的那樣，東西能記下來，但太多太多，他就算記下來，也不過是囫圇吞棗，完全不能理解。所幸，他可不是什麼風光霽月之人，他向來是為達目的，利用一切資源的人。有系統在，他還怕考不好麼？至於武考，他就更不用擔心了。
他的武功雖然跟這個世界的修煉體系略有不同，但真要打起來，便是鑽石階的他也不放在眼裡。
「我拭目以待。」
既然要去第一軍校，那紅晶星這裡，也該好好整理一下了。莊子主人在不在沒關係，自然會如常運行。旁的東西，她其實也不太擔心，要緊的，就只有那些靈植而已。
靈植的生長，存活，完全就是靠人的精神力來溫養，一旦斷了，不是生病就是死亡。所以，如果要留下，就必須要配一個靈植師。可她並沒有相熟的靈植師相托，好吧，她也不準備托負給誰。
帶走的問題其實也不大，之前給宮九煉製空間物品的時候，她煉了幾個箱子，最好的一個，足以將這裡的靈植全都裝滿。不但可以裝它們，還可以在裡面設定不同的環境，讓它們更好的生長。她只要每天抽空，給它們輸送一些精神力就可以了。
但是，這些東西太過嬌氣，從一個地方搬到另一個地方，它們就可能會生病，重則死亡。所以，要小心翼翼，時時注意。這件事，機器人管家做不了，只有她親力親為。
雖然看起來只是從園子裡搬到箱子裡，很簡單的一個工作。可兩年裡，百里墨言實在是給她送了不少靈植過來。足有上千盆……她每一盆都要小心對待。以至於，她竟是每天都很忙，還連續忙了好幾天。
等她終於將靈植全都搬到了箱子裡，第一軍校那邊也發了通知過來。通知上注明考試流程，第一場考試乃是文考，就在下個月六號。武考在八號……季顏特別關注了下武考的內容。這武考居然是野外生存！
因此，與通知一起發過來的，還有一份軍令狀。
作為軍校，培養出來的學生都是要上戰場的，上戰場自然避免不了死亡。所以，從一開始，就告訴所有考生，危險隨時都會出現。哪怕只是考試，都可能有生命危險。而誰也不知道，死亡會降臨在誰的身上。所以，軍令狀，從一開始就會被要求立下。這也是為了讓一些，沒有勇氣的人，主動退出。
才收到第一軍校的通知，百里墨言的通訊就打了過來：「天天，你報考了第一軍校？」
季顏一點不奇怪他會收到消息。這個人有了上輩子的經歷，對於一切都有著一種病態的掌控欲，生怕有什麼脫離他的掌控，再出現背叛他的事情。這種心理影陰，他這輩子都擺脫不了。在這種心理下，她的情況，肯定都在他的監控之中。
「恩。」
「天天怎麼會想去上學？」他仔細的觀察著她的臉，想要將她的心理想法看透。
「我對外面適應良好，卻總不能一輩子都待在莊子上。上學，是個不錯的選擇。」正常人都會嚮往外面的世界。羅天天就算兩輩子，加一塊也還才二十來歲，正是年輕好奇的時候。
百里墨言能明白她的心理。她還是個小姑娘，哪怕被傷透了心，看透了一些事情，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怎麼會不嚮往外面的世界呢？
於是，他立刻換了一個表情，溫和道：「第一軍校確實很好，那也是我的母校。我也是在第一軍校學習……但我並不覺得第一軍校適合你，要知道，入學考試是有死亡預算的。天天，如果只是想要上學的話，我可以幫你推薦其他學校。」
季顏搖頭：「我已經簽了軍令狀。」再改變不了的。
百里墨言沉凝了一會兒，又道：「既然要到第一軍校上學，那你必然要搬到帝星去。我在軍校附近有幾處房產，回頭我把位址給你，許可權也給你開放。你選個喜歡的搬過去，到時我會派個管家過去給你。等到第二場考試的時候，我會安排幾個人，到時，你跟他們組隊……你放心，你一定能考進去。」頓了一下，又道：「你若是去了帝星，必然要遇到羅家的人，對於他們家，你有什麼想法？」
上輩子，羅家的人怎麼對羅天天的，他心知肚明。這輩子她既然根本不回羅家，想必也知道羅家的人做的那些事。若是他，必然是要報復回去的。就像他的家人，上輩子只因為他癱了就放棄他，任他被那個女人作賤。這輩子，他就要讓他們知道，他百里墨言對於百里家是什麼樣的存在。若是沒有他百里墨言，百里家什麼都不是……
但他知道，羅天天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只怕連怨恨都不會。可到了帝星，她必然是要面對羅家的人的。怕她沒想到，才有此一問。
「不想幹的人。」羅天天對羅家的人沒什麼特別的感情，沒有恩情，也沒什麼仇怨。他們應該感謝，羅天天在還沒有學會仇恨的時候，就已經被他們打包賣了。
既然羅天天這個原主都沒什麼相關願望，她自然不會多生事端。她沒什麼英雄熱血，也沒有嫉惡如仇。
「你覺得他們不相干，只怕他們並不會這麼想。」百里墨言對於羅家的人，還是有些理解的。那家人，純粹的是無利不起早：「他們一直盯著你姨祖母留給你的遺產……之前他們去接你時，你突然不見了。他們本來是準備為你報死亡，只為了那些遺產。是我給壓了下來，你若到帝星，他們必定會盯上你。羅家的兒子，現在也在第一軍校上學。」
季顏沒有更換姓名，且為了保證羅天天的形象，這張臉也沒有半點變化。而據說，她長得很像羅天天的親姑姑……這樣的她只要出現在羅家人的面前，就不可能認不出來。
「無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個人終端，「我已經成年了。」只要羅家的人，不通過監護權，強制執行什麼來找她的麻煩，其他的事情——她又何曾怕過？她雖然不愛惹事，可從來也不怕事。
「既然天天心裡有數，那我就放心了。你準備哪天出發去帝星，我派人去接你。」只要她放下了，那羅家，他就直接替她打發了就是。「可惜了，接下來的這個月我要巡視炙角星域，短時間內回不去，不能親自送你上學……」
季顏這次沒有開口，而是直直的回望：「百里墨言，我並不是你的責任。」
百里墨言沉默，苦笑：「可是，我放不下。天天，你聽我說。我知道，咱們都回不去。可上輩子，直到死，你都是我的妻子。名正言順，合法的妻子。」雖然是亡妻。「我不奢求什麼，只是，讓我照顧你。讓我，將上輩子欠你的，都還上……」
「都過去了。」可對真正的羅天天來說，他離得遠遠的，就是還她的了。
「可我過不去。」百里墨言眼底發紅，歇斯底里的：「天天，我過不去，永遠都過不去。天天，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她知道。
他過不過去是他的事，他要做什麼，也是他的事。既然要還，那就還吧。至於收了那麼多東西之後，會不會有欠債的感覺？完全沒有。因為她很清楚，他做的這些，是因為羅天天。確切的說，是因為他自己過不去他自己的那道坎。
可惜，他並不知道，就因為他的這些行動，使得剛剛重生回來的羅天天，被活活又嚇死一回。他欠她的，永遠都還不清。
才掛斷百里墨言的通訊，宮九的通訊就到了。
「顏兒，我到紅晶星了，很快就到你的莊園了。」是的，宮九終於到了。
季顏早知道他會到，到也沒什麼驚喜。但舊友重逢，總是讓人高興的。
兩個小時之後，宮九獨自一人，乘坐星內飛行器到了莊園。有系統跟著他，在季顏的地盤，他可以暢行無阻。
莊子門口，季顏早早迎出門來等在那裡。看著從飛行器上下來的人，她笑了起來：「歡迎回來！」
「我回來了。」宮九笑著迎上來，張開雙手，將她用力抱住。「我回來了。」在一起時不覺得，分開了，才知道有多想念。「我真想你。顏兒想不想我？」
「有什麼好想的？不是天天都有通訊？」季顏輕聲道，卻沒有掙開他的懷抱。
宮九將臉埋在她的頸側，咧嘴笑了起來。
過了許久，季顏見他總不放手，才不耐的推開他：「放手，熱的很。」
宮九配合的鬆開手：「顏兒這裡環境真是不錯。」
那是自然，她雖然並沒什麼太大的野心，但卻從不虧待自己，她是在享受生活，總要自己順心如意才行。
兩人見面，自有說不完的話。關於想念的話題，除了最開始的那似真似假的兩句，之後便再不提及。想不想念，他們自己知道，完全不必一再說起。
他們談及的，多是他們到這世界之後，發生的種種，哪怕在視訊裡提過，此時也難免被拉出來，再繼續討論一翻。且，隨著對這世界瞭解越來越深，很多見解，已然改變。
當然，關於她的那個任務，也總是要談到的。
系統跟著宮九這麼久，季顏這邊的情況，他早就摸清了。對於百里墨言對她獻殷勤的事情，自然也瞭若指掌。甚至於，之前他打她的通訊沒打通，他都知道她在跟誰通話。連通話內容，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得不說，系統雖然不是人類，卻也欺軟怕硬。當然，季顏這個軟，它並沒有欺，可到底更怕宮九。
「顏兒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剩下的交給我就是。」一個煩人的蒼蠅，直接打死就是。
季顏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怎麼覺得他很興奮的樣子。
「你帶來的那些人呢？」談完近況，也就開始關心其他閒雜人等了。她可沒忘記，他帶出來的那些人，個個都不是善茬。那是一群餓狼，放到人群裡，只怕要惹事。
「放他們自由活動了。」宮九不甚在意道。「放心，他們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自由。」那些傢伙天生知道，怎麼適應環境，怎麼才對他們自己最好。怎麼才能生活的更好……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今面對的世界，不再是流放星際了。他們現在自由了，可並不是高枕無憂。所以，在他們沒有完全適應之前，爪子和獠牙都會收著的。
「那些人你準備怎麼安排？」他跟她去上學，那些人總不會都去吧。
「有兩個人會跟我一起去上學，剩下的組建一個狩獵隊。」宮九既然把人帶了出來，自然不可能不管他們。一則，他們是他看上的第一批班底。在最初，人脈和財富的累積，還要靠他們。二則，他們這些人都是從一個地方出來，他們知道他的底細，也知道，他們這些人的身份，全都是假的。
所以，這些人他必須捏在手裡。為此，他還專門從系統那裡買了奴隸契約，最便宜的，也是最簡單粗暴的一種契約，將那些人的小命全都捏在手裡了。
季顏挑眉，能被他帶在身邊的，必然有其過人之處。
「我記得，你身邊有一個很厲害的靈植師？」
「不只，靈植，煉藥，醫術……全都很不錯。他叫斯利，我們叫他老六，是會跟我一起上學的人。還有一個叫圖河，他在科技通訊方面是天才，也跟著……」
兩人聊了許久，季顏高興，這天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飯
當天晚上，宮九就住在這裡，順便將她的住處裡裡外外全都看了一遍。發現除了她自己外，沒有任何其他人的形跡，這才徹底滿意。
第二天，宮九幫著她將行李收拾整齊，中午就帶著她離開了莊園，去了星港。
顏兒要去哪裡，自然由他來護送，哪輪得到百里墨言。
第92章
帝星並不是他們想進就能進的, 事實上, 宮九的飛船根本沒有停駐進帝星資格，只能停在星外星港，雖然同樣是在帝星掛靠，但上面的人想要進入帝星, 卻還需要多重手序。所幸，第一軍校的招生通知，就可以當作入境通行證。
只不過, 他們一入境, 就必須被第一軍校的人給全程監管著。當然, 他們稱之為，「招生接待員」。
從星港出來，就坐進了第一軍校的接引飛行器。
「四位同學，可以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接引飛行器每六個小時一班，這一班回程時間, 還有一個小時。」
接待員是第一軍校的正規學生。他們這些來參加考核的人，一律被他人稱為同學, 而不是學弟或是學妹。因為並不是每一個來參加考核的人, 都會被錄取。
「好的。」事實上, 接引飛行器裡除了他們四個人外，還有不少人。有的看起來也是跟他們一樣的報考生，還有一些，則是同樣的接待員。他們湊在一起, 報考生欲從接待員那裡知道更多學院的事情，而接待員也不著痕跡的瞭解著他們的資訊。
對於他們四個人，自然也有不少好奇的人。只是因為他們四人看起來是抱團的，所以那些人反到並沒有急著過來。只有一個接待員過來跟他們搭話，可因為那個接待員的目光太多放在季顏身上，被宮九三兩句話給打發了。
「這些人還挺熱情。」圖河嘖嘖道：「都是善良啊！」只是他說善良二字時，語氣裡的譏嘲，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宮九一眼就看透了：「這是軍校，每一個報名的人，身份都要再三審核。除了那些明面上的條件外，肯定還有其他軟規定。至於這些……」他的視線掃了一下那些跟報考生聊得很熱鬧的接待員：「從這一刻開始，我們應該就已經身處考場中了。」第一軍校培養的是軍人，所以除了會各種技能，還需要人品過硬和忠誠。
第一軍校的之所以這麼大的名聲，絕不單單只因為它培養出多少戰鬥力強的高手。它培養出的，應該是英雄，是為國為民的勇者，是保家衛國的戰士。只有這樣，才能使得它擁有這麼高的地位。
所以，入學的這一關，必然會把關很嚴。
「不是吧，老大？」斯利擔心的看向宮九。
他擔心他們這些人的身份被查出來，畢竟，他們這些人的一切，全都是假的，做賊心虛啊！
圖河瞥了他一眼：「你要相信我，我可是四眼。」四眼並不是說他戴了眼鏡，而是指他比別人多了一雙眼睛……總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尤其是在網路上，更比別人多一雙眼睛。
圖河一邊說話，一邊拿眼偷偷的看季顏。雖然季顏跟他們一艘飛船過來的，可宮九是誰啊，對於他來說，這所有人裡，就他跟季顏兩人是主子，其他人，全都是手下。只要好好做事就行，對於季顏，他們只要敬著就行。他怎麼可能給他們接近她的機會？當然，經過末世的世界之後，他也知道什麼叫民主，什麼人權……因此，有些心思，他心中有數，卻並不會表現出來。
所以，跟著他的人全都知道，他們老大在紅晶星出去一趟，夜不歸宿之後，帶回來一個大美人。可他們只匆匆看一眼，就被他們老大給藏了起來。根本不給他們認識的機會……人麼，都是有好奇心的。
在飛船上沒有機會，現在他們全都坐在一起，他難免要多看上兩眼。
不過，他們就是好奇，老大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個美人的。更好奇，這位會不會是他們將來的大嫂。看老大那護食勁，估計應該不會錯的。
「這是理所當然的。」宮九冷冷的瞥了圖河一眼，直到他打了個冷顫，連忙轉開頭，還在自己眼睛上輕拍了一下。才滿意的道：「任何一個勢力，都不可能隨便放人進自己內部。」哪怕是山賊拉人入夥，還要試探再試探呢。
一層層的查下來，身份不明的，可疑的，甚至是其他勢力的間牒……有的會直接清出去。也有的會留下來，但是，之後的資源肯定會有所偏向。而那些被懷疑的，必然會有更長時間的監控，方方面面的。真正會被重用的，都是經過考驗之後，被認定是忠誠的。
要知道，進入第一軍校的學生，從正式成為它的一員那一刻開始，就意味著，他們已經是軍籍了。如果戰爭需要，他們就是要上戰場的。等他們畢業，他們七成會進入軍隊……這樣的背景下，怎麼可能不好好審核學生的背景和人品？
帝星，可不是那麼好進的。
第一軍校，更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
季顏的身份本來就是透明的，乾淨的，不怕他們查。且，她就沒想過要往軍、政方面發展，一開始就選擇文學系，將來也不會接觸帝國的秘密，自然也就不在乎被監控。
至於宮九，有系統在，更是半點不懼。至於圖河兩人，宮九自然也不會讓他們有事。
就在此時，一個身著軍裝，看起來相當溫和的男子，走上了飛行器。他在門口停了一下，視線在飛行器裡掃了一遍，最後落在他們四人這邊。然後，他邁著堅定的步伐走了過來。
「請問，你是羅天天小姐嗎？」
季顏一看對方身上的軍服，就知道他是誰的人。百里墨言對她的掌控欲到底有多強？她這才到帝都星，還不到一個小時，他的人就到了。
「我就是。」季顏只是坐著，並未起身。
「你好，羅小姐。我是百里青，是百里墨言少將的管家。少將知道羅小姐來到帝星，特別吩咐在下，好好招待羅小姐。」
「多謝。不過，我參加了第一軍校的招生，一切自然按著學校的規矩來。」她直言。如今她都坐在學院的接引飛行器裡了，他就應該明白她的意思。
第一軍校接待的人，此時也因為他這個外來者，而走了過來。
「百里上校？」那人竟是認識百里青的，「您怎麼會在這裡？」然後才看向季顏：「羅天天同學，可是有什麼事？」
季顏此時卻不得不起身了。這個人哪怕只是學校的接待員，可也是老生，是學長。在社會中，她可以誰的面子都不給。可她既然決定進學校，在這個團體裡，她就要守這個團體的規則。
「朋友知道我到帝星，所以讓管家來跟我打個招呼。」季顏道：「學長不必介意，他不會影響你們的工作的。」
百里青為難的看著她：「羅小姐，少將讓我務必好好招待你，還請給在下一個機會。」百里青也是第一軍校畢業，自然知道軍校裡的一套規矩和流程。如果是無權無勢的平民出身的學員，要接受的審查有很多很多。但如果百里家出面，則可省了很多麻煩。這也是為什麼，明明第一軍校有著很完善的接待制度，百里墨言還要他專門負責接待的原因。
宮九起身，站到季顏身邊，冷著臉開口：「既然只是管家，就守管家的規矩。什麼時候，做管家的，可以勉強主子了？」
百里青臉色微變，百里墨言讓他好好招待羅天天，自然查過她的消息。雖然不知道自家少將為什麼對這個女子如此不同，但這是少將的私事。他知道百里墨言將幾個住處的許可權，全都給羅天天開到最大，比他這個管家還大的時候。他就知道，該用何種態度來面對她。但這不表示，除了羅天天之外人，可以在他的面前放肆。
他是百里墨言的管家不錯，可同時，他也身負軍職。這軍職，可不是當一個管家能得到的。而是實打實的軍功，在戰場上，用血換來的。
一身血煞氣勢，平時雖收斂著，可碰上不長眼的，他氣勢全開時，也是十分嚇人的。
而此時，他雖然知道這個少年，應該是羅天天的朋友。但因為他話裡的輕辱之意，依舊讓他變了臉色。看向他的眼神，不再平和，而是如同上了戰場，對著敵人。
如果是一般的少年，他這一下必然會起到震懾作用。可碰到宮九，卻註定他會踢到鐵板。
面對他的殺氣滿滿的眼神，他依是老神在在，面色清冷，眼裡帶著淡淡的不屑。「怎麼，管家準備以武力逼迫他人就範嗎？百里家的待客之道，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宮九的淡然，讓百里青暗暗心驚。對方身上佩戴的徽章不過是白銀六階，剛好達到學院的招生標準。這樣的學生，每年不知有多少，心比天高，可惜，武考的時候，第一批刷下來的就是這些人。所以，他完全沒將對方放在心上。
可此時，他卻要對對方另眼相看了。在他的威壓下，他臉色不變，神態悠閒……這根本不可能。一大階的差距，正常的反應，他此時該是直接趴下來，連大氣都不敢喘才是。就像他身後的那兩個人，只因為離得近一些，此時都就臉色慘白，冷汗津津了，坐在位置上，想動一下都難。
不過，這兩個小子到也不錯。至少，腰背依舊挺的筆直。
他第一反應就是，對方隱藏了實力。
當然，這是必然的。否則，絕不可能如此自在。而他心驚的不是對方隱藏實力，而是，對方如此年輕，卻在面對他時，如皮輕鬆。這意味著，對方的境界，很可能跟他差不多。事實上，他並不太敢多想。比如，對方實力比他還要強。雖然這也是一種可能，但他下意識的拒絕去想。
因為那種可能太低太低。他已黃金階七級，可他如今已經五十歲了。而對方，不會超過二十五歲。這是第一軍校招生的最高年齡限制。二十五歲的黃金階七級……哪怕當年的少將，都沒有這麼天才。
雖然心中有些不敢置信，可百里青卻幾乎立刻就收起了原來的輕視之心，態度鄭重起來。
「你是羅小姐的什麼人？」隨著他開口，威壓也收了起來。
「我是她唯一認可的人。」宮九看著季顏，身子一歪，直接搭在她的肩上：「怎麼，有什麼問題？」
百里青自然沒問題，在他此時的意識裡，羅天天也許會是將來的少將夫人。少將夫人身邊有強者，對少將來說也是好事。當然，前提是，這一切，他們少將知道。「既然羅小姐已經有了計畫，那麼我就不多做什麼了。不過，還是希望能跟羅小姐交換一下通訊號，若是遇到任何事情，羅小姐可以直接找我。」
他這是退讓了。
對此，季顏並不拒絕，反正她知道，就算她不交換，對方也能查到。而她卻因為任務的原因，不能讓系統隱藏個人資訊。
「那麼，我就不打擾羅小姐體驗校園生活了。」
百里青離開，其他人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季顏雖然早就知道，這個世界其實是一言不合就動刀的世界，可沒想到，在帝星也是如此。以實力為尊的世界，律法的存在感，總是要薄弱些。
「原來羅天天同學跟百里少將是朋友啊！」接待員這句話說那叫一個意味深長。
宮九似笑非笑的看了季顏一眼，就要開口。季顏到是先一步道：「是的。」
以百里墨言的性格，絕對不會到此為止。於其以後一次次被人試探，懷疑，到不如大方的承認。何況，百里墨言的勢，還是很有力度的。
果然，她就這麼承認了，對方反而僵住了。雖然很快就恢復，但再開口，卻已經轉移了話題，不再糾纏著百里墨言的話題。
宮九的情緒從她承認跟百里墨言是朋友開始，就不那麼高。而他的兩個跟班，從剛才開始，就一直不出聲。兩人一直看著個人終端……據宮九說，他們還在學習。同是跟他從流放星出來的，雖然個個都是某方面的天才，但考試卻是多方面的……他們這算是臨時報佛腳。
接下來的時間裡，又有兩個同學被送上飛行器，一個小時一到，便立刻出發。
出發之後，有接待員給他們介紹一些基本情況。
「學院給諸位同學統一安排了住宿的地方。當然，你們可以選擇住或不住，在直到文考之前的這段時間，諸位可以自由活動。在學院裡有一些地方，對諸位是開放的……」
第93章
短短幾天, 光是獲得報考通知的學生, 就有近二十萬人。
他們四人混跡在這二十萬多萬人裡，也就算不上什麼另類了。比他們更不羈的有很多，比他們更天才的也有。家世，實力, 容貌，財富……他們四個人，綜合起來, 實在不算多麼特別。
四個人也跟其他人一樣, 抓緊一切時間, 在第一軍校內部活動。
哪怕每個人心裡都期望著能夠進入這裡，但其實很大一部份人都心中忐忑，並不敢確定，他們真的能成功進入。所以，抓住機會，多多見識一翻。
進入學院, 季顏就跟宮九他們分開了，哪怕他們是一起的, 也不可能安排他們住在一起。
「這其實就是徵兵吧。」圖河這幾天, 天天出去轉悠, 收集消息。得到這個數字時，也被嚇了一跳。他們流放星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沒有這麼多人。
宮九玩著手裡的勳章，兩個, 一個體修公會，一個神修公會。只不過，體修是銀質七級，而神修公會，卻是青銅一級的。銀質六級那個，是為了報考第一軍校，系統直接走的後門。
之所以不弄得更高些，主要是怕打眼。
畢竟是假的，如果真給他弄個黃金階，鑽石階的……這樣的天才，本身就足夠讓人關注。哪怕系統查不出任何問題，可不有人類呢。這樣的天才，足以讓很多人印象深刻。
就像季顏，她自覺十分低調，但她黃金二級的神修，早已讓他被第一軍校當成了重點觀察對象。
而這兩個，是他這兩天才考的。也順便，熟悉一下這個世界。
之前雖然有系統有星網，但跟切身體驗，到底還差一些。
「這本來就是徵兵，帝國總共有九所軍校，每年招生，達到百萬。」宮九早就通過系統，將資料整合了。這也是為什麼，他想要組軍團，卻是從軍校開始。這裡是所有軍隊的基層，而且經過層層考驗，從這裡出來的人，總是更容易得到重用。野路子出來的，到底是差一點。
「對了，老大，大嫂真的去文學系啊？我打可是打聽了，文學系的學生，在第一軍校裡，可不怎麼好過。」圖河好奇心更強些。「而且，我聽老六說，大嫂的煉藥水平，比他高多了……你怎麼不讓大嫂去藥劑專業？還能給咱們拉不少人。」
宮九冷冷的撇了他一眼，精神力凝聚成重盾，重重的壓下。直壓得他撲通一聲癱坐在地，臉色煞白：「她的事情，不是你該管的。想也不許想……」
「是，是，老大。」圖河結巴的應道。
宮九收回重盾，好一會兒，才又道：「大嫂這個稱呼，我喜歡。」頓了一下，又道：「不許讓她聽到。」
圖河現在什麼也不想說，只是將自己躺平在地上，重重的喘著。一言不合就要命，還不能反抗，人生何其艱難。不過，從老大的話裡，他也知道，老大果然對人家有意思。本來看他們彼此那麼默契的樣子，還以為早成了，原來還沒拿下啊！！
季顏並不知道，宮九跟他手下之間的事情。她此時走在第一軍校的校園裡，目的地，第一軍校的圖書館。
雖然因為她才只是招考生，還不是正式成員。但學校大概也會創造一些條件，讓他們這些人，有機會接觸這裡的一些事情。然後，有目的的，自然會有下一步動作。這也是考查的手段，所以，他們這些人，可以在學校裡自由行走，擁有一定的許可權。圖書館，便是其一。這幾天，她一直混跡在圖書館，已然成為一景。
畢竟，新生，二十歲，黃金二級……這已讓她足夠醒目。而文學系……讓更多的人掉一地眼睛，恨不能把她好好研究一下，弄明白她這是什麼奇葩選擇。
這個時代實力為尊，她的實力，天賦，絕對無與倫比。有無數高大上的專業供她選擇，可她偏偏選擇了一個最冷門，最不受待見的專業。
因此，她的選擇，讓很多人不理解。如果她是世家出來的，或是身份十分清白，此時只怕要有不少人出來勸她改專業了。
但她作為一個，在前二十年默默無聞，不知到哪裡突然冒出來的天才，雖然很多人關注，但懷疑也不是沒有。因此，好奇者很多，可真正出來接觸她的，卻並不多。
就算，校方知道，百里墨言跟她是認識的。原則上來說，她的出身應該不會有問題。但是，據他們核實，就是百里墨言跟她，相識也不過兩年而已。在前面的十八年裡，她的一切，都顯得極其不正常。
「是你？」一個清亮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一個身著淺藍色洋裙的女子。她沖到她面前，卻站在她身側，並沒有擋住她的去路，卻也強烈的昭顯著她的存在感：「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古曼麗。在客艦上，紅蠍子星盜團，你救了我，還記得嗎？」
季顏點頭，「我記得，我是羅天天。」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一次偶遇，沒想到隔了這麼久，居然會再次見面。
上次她還不知道古曼這個姓氏代表著什麼，可現在，她卻非常瞭解了。古曼家族，又稱藥劑家族。這個家族，已經連續十一代家主，代代都是藥劑大師。整個星系，古曼家的藥劑店，佔據整個行業近三成的份額。可見，古曼家是個多麼了不得的龐然大物。
而古曼麗，則是現在這位家主的親侄女，同時也是這一代裡，唯一的女孩。所以，萬千寵愛於一生，比古曼家的兒子，還要更珍貴。她是神修，天賦十分不俗。人們稱她為古曼公主！比真正的皇家公主，也不差什麼。
上次是古曼家的敵對勢力，想要借傷害她，來打擊古曼家族人。而紅蠍子……只能說，是要錢不要命。
可惜，被季顏給破壞了。
「太好了，你也是今年報考的新生嗎？這麼說，你就要成為我的學妹了，太好了……對了，再開學我就是三年級的學生了，藥劑系……天天准備考哪個專業？」
兩年之隔，她到是比兩年前要活躍的多。想想也是，當時的情況，她可不得強制鎮定麼。現在這環境，大概讓她更加放鬆，安心。
「文學專業。」
「文學？」古曼麗突的瞠大眼睛。視線看向季顏胸前的金質徽章：「你是黃金二級的神修閣下啊，為什麼要去文學專業？」
季顏這幾天已經充分瞭解，文學專業在第一軍校的尷尬地位了。因此，面對對方的大驚小怪，半點也不訝異。到是古曼麗立刻反應過來：「對不起，我就是，太吃驚了。」明明神修黃金二級，而且，她還記得她當初救她時的英姿。很顯然，在武力方面，她也很同樣很厲害。不，可能更加的厲害。這樣的人，不管是戰鬥系還是輔助系，都會是最出彩的存在。可誰能想到，她最後的選擇，居然是文學系呢！
「沒關係。」這幾天，吃驚的人見得多了。
「好吧，我還是很不懂。不過，這是你的選擇，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古曼麗又看了一下她的徽章，卻強行將話題轉開了：「明天就要文考了，你準備好了嗎？今年好幾個世家的嫡系新生代都要入學，競爭很激烈呢！我們古曼家也有好多子弟要入學……他們個個都緊張的不行。最近整天抱著終端背書……」
「不管什麼時候，第一軍校都不好進。」季顏對此並不在意：「而且，文學系的入學門檻低的多。」
「天天你還會怕這個麼。」古曼麗沖她擠了擠眼睛：「你要是都不能被錄取，那其他人全都是渣。」
季顏無語，她是怎麼給這小姑娘這樣大的信心的。
古曼麗很健談，或者說，她有些興奮，於是一張嘴，就有些停不下來。
從學院，說到她上次的意外，最後很自然的說到她的家族。
「我家裡人都知道你救了我，對天天你十分感激。他們都想著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感謝你。正好這次我家兄弟會一起過來……要是知道我碰到了你，一定會想要認識你。」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垂：「唔，他們有些熱情，我怕我攔不住他們。到時我可以邀請你來做客嗎？」
「考完試之後，可以。」考試之前，她並不想節外生枝。
「太好了，謝謝你天天。雖然外面將考試說得很可怕，但其實還好。你看，連我都能入學的……啊，對了，我帶你去靈植園玩吧，我家叔爺爺在那裡。他是靈植大師，也會煉藥……新生考試每個人可以帶數量有限的東西，正好，我們去叔爺爺那裡找點好東西給你……」
雖然被教育的不錯，可到底還是嬌嬌女。她看到的，自然都是風光霽月。那些所謂的淘汰，對她來說，也只是資料。卻不知道，那些淘汰裡，有多少是丟了性命的。
有了熱情的古曼麗在，季顏最終沒去成圖書館，而是在她的邀請下，一起去了靈植園。
靈植園的園長，是她的叔祖，一個了不起的靈植大師，神修鑽石七級的大師。所以，雖然她沒有許可權，還是被允許走了進去。
靈植園，顧名思義，這裡種植的全都是靈植。來到這裡，季顏才知道，讓她還算滿意的，那個屬於她的小靈植園，到底有多小。這裡，可是有著整整一片群山，作為靈植園。兩相比較，她的那個靈植園，只能算是盆景。
「叔爺爺，這是羅天天。也就是上次，在客艦上，救了我的那個妹妹。她是今年的報考生，她很厲害啊，已經神修黃金二級了。」
古曼昆本來對於小侄孫女帶來的朋友並沒有注意，古曼麗的人緣一向很好，身邊總會有朋友。可聽到是救了她的人，他卻不得不注意。自家丫頭天真不知世界，可保護她的人卻是明眼人。自然知道，能打敗紅蠍子的人，實力絕不可能只是黃金階。
本來以為是什麼不世出的高人……可沒想到，對方居然是今年的新生。
新生則意味著，她的年紀絕沒有超過二十五歲。不是看的長相，而是測的骨齡和基因。
二十五歲的鑽石級高手，和不世出的高人……這意義，可完全不同。後者，他們設想的是一位實力很強，但年紀不小的高手。至於下面的人報上來的長相，星際時代，那實在不能做為判斷標準。這樣的強者，因為看不過眼，順手幫個小忙。過去也就過去了。將來有緣碰到，由家族高手出面，交個好也就是了。那樣的存在，不會在乎一點小利。救人也就是順手而為，對他本身，實在不算是什麼。
更甚至，他們還想，也許就是他們古曼家的某個朋友也說不定。
可前者則完全不同。首先，她年輕。年輕就預示著，她有著無限可能的未來。二十五歲的鑽石級高手，那是不是有有一天，她會成為晶級高手？一個晶級高手，可以支撐起一個家族千年。
其次，她身後的勢力。能培養出這樣一個天才的勢力，必須重視。而擁有了這樣一個天才的勢力，說不得將來，就會成為一方霸主……
最後，萬一這小姑娘身後沒有任何勢力呢？一個還在成長階段的強者，年幼的強者，那可操作的空間就更多了。
交好是必然的，怎麼個交好法，也是有講究的。
像古曼麗這種，成為朋友是一種方式。如果古曼家的男子跟她相愛了呢？是不是還可以讓她成為古曼家的一份子？就算不成，多幾個古曼家的人跟她成為朋友，也可以將這交情加深一些……
一瞬間，他腦子裡千思成緒，態度卻已鄭重起來。
「你好，羅天天小姐，多謝你之前救了麗麗。至於她的一些行為，實在有些唐突，我們已經批評過她了。之後，古曼家會獻上真誠的謝意，還請千萬不要拒絕。」
季顏點了點頭：「可以。」她知道，對於這些人來說，欠人情可實在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等考核結束吧。」
古曼麗有些懵，她不解的看向古曼昆：「叔爺爺？」
季顏看了一眼小姑娘，「不是帶我看你種的青鵑鳥嗎？」至於人情的話題，到此為止。而人情，等到他們送上禮物，也就還完了。
「去吧。」古曼昆自是聽明白了她的話音，於是也乾脆的放人。
而他，則需要跟家裡通通消息。
…………
在季顏在靈植園裡玩的開心的時候，宮九這裡，卻迎來了，不請自來的客人。
「羅天天呢？她在哪？讓她出來。休想騙過我，我知道，你們是她的朋友。」
來人是一個長得還算不錯，身穿第一軍校制服的學生。她的胸前掛著的徽章，是白銀九級。她的身後，還跟著四個男生。
「你是誰？」接待的是圖河：「找羅小姐有什麼事？」他們住的宿舍區。對方這麼大喊大叫的，一下就引起了很多人的目光。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圖河只能讓他們進門。
「我是羅素素，是羅天天的姐姐。讓她出來見我。」女子驕傲的揚起頭，眼裡全是不屑。
宮九這時從屋裡走了出來：「羅素素？」羅家的事，他自然知道。「在十六歲就跟男人去風流館，一年內換了三個男人，在十八歲流產一次的羅素素？」
羅素素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本來還因為對方長得好，準備給他點好臉色看。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直戳她肺管子。那些事情確實有過，但都被家族掩了下去。就算很多人心知肚明，可她聰明的不去招惹那些不能招惹的，總能在能招惹的人裡，找到合心意的人。
事實上，也因為她這些黑歷史，才使得上輩子，會是羅天天嫁給百里墨言。實在是羅素素的名聲，早已臭到家了。
「你哪裡冒出來的野山狐，空口白牙敢來污蔑我。你信不信，我讓你立刻滾出帝星。」羅素素咬牙切齒，卻也知道，這種事必須死不承認。
可惜她沒去注意，那跟著她過來的四個人的表情。顯然，他們雖然不怎麼聰明，可能上第一軍校的，也決沒有蠢人。是真是假，只要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
本來四個人還是競爭對手，現在，卻是齊齊的退後一步。
他們家世雖差，可這樣的女人，他們也是不敢要的。
宮九看了四人一眼，一揮手，將四人拍了出去，順便將門也給關了起來。
「我有全部的影像。」宮九笑得雲淡風輕：「你的每一個男友，每一次……要不要我現在就放到星網上，所整個星際的人一起欣賞一下？」
「不可能。」羅素素尖叫。
宮九立主刻開始拔弄自己的個人終端。東西他當然沒有，那種骯髒的東西，他才不會留在自己的終端裡占地方。不過，他有系統，想要什麼，立刻都能找到。
他這一動作，羅素素怕了。她完全不明白，她還什麼都沒幹，對方為什麼對她這麼大的敵意。一定是羅天天，沒錯，肯定是她。可就算知道，她也只能認栽：「你想怎麼樣？」
宮九坐了下來，「是你們家想做什麼？說吧，你們來找天天，是為了什麼 ？」
羅素素此時已然收了所有的傲氣：「她是羅家的女兒，自然該回羅家。爸媽都很想她……」
宮九嗤笑一聲：「想她？所以十八年，從來都沒去看過她？想她，所以哪怕她還活著，卻想給她報個死亡，好搶了她的財產？想她，所以，知道她回來了，就迫不及待的給找了個好買家，要把她賣了？」
「那是為了她好。」
「唔，將一個黃金階的神修高手，賣給一個專門做人體實驗的黑組織，是為她好？羅家人還真是與眾不同。」宮九揚了揚手上的個人終端：「我這裡除了有你的那些錄相，還有不少羅家跟那些黑組織的交易記錄……現在，我已經將它們全都傳給星警局了。我想，用不了多久，星警就會找羅家主談談話的。」
「不可能，我們羅家是合法的商人。」羅素素現在也顧不得自己的那點醜事了。她深知她有今天的生活，靠的是什麼。如果羅家倒了，她將什麼都不是。而以她之前的那些黑歷史，她將來，會活得一點尊嚴都沒有。
「是不是，自有執法人員來驗證。」宮九當然不會心慈手軟，說發，那就全都發了。「這就算是羅家出來讓我跟天天不開心的懲罰吧。記著，下次要做什麼之前，一定要考慮自己，自己是不是一點尾巴沒有。我這裡可還有羅家主的一些影像……包括，他年輕時，曾害死過一位元世家子弟的影像。」
宮九依舊在笑，可笑得羅素素整個人都癱了，連站都站不起來：「記著，羅天天跟你們羅家沒有任何關係。以後，但凡你們羅家的人，出現在我跟她的面前。出現一次，這些東西，我就放出去一點。星警局，星博上，論壇上……保證讓你們羅家，揚名全星際。」
「現在，你可以滾了。記得，將我的話，一字不漏的轉告羅家主。」直接轉頭看向圖河和斯利：「送這位羅小姐出去。」
「是，老大。」兩人抖了下，老大真可怕。被碰了逆鱗的老大更是殘忍……
待他們全都出去了，宮九收了臉上的笑容。
面上平靜，卻在腦子裡發火：「我不是說過，羅家一旦有情況立刻告訴我麼？這件事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你們入境帝星之後的第三天。】系統也很無辜，它雖然監控著羅家，可對於很多大家族，他們都會修一些，避開星網的地方。沒有星網，它也不能隨時監控啊。
「監控住他們的終端。」宮九臉色陰沉：「我不希望再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他們算計到宿主的。】
宮九實在無法信任它，這個傢伙有的時候，實在是有些靠不住。不過，想到它只是系統，只會根據資料推理，卻並不像人類一樣，會思考。所以，有這樣的失誤，反而更讓人放心：「東西發到星警局了，你盯著些。最好，是讓那個男人，被一下子打死。」
【我知道了。】
第94章
文考的日子, 如期而至。
之前接到的通知書, 就是入場證明。一直都在每個人的個人端終裡，在考場前掃一下，就可以入內。不分專業，沒有偏重。所有人一起考, 按錄取人數，一刀切。錄取的成績，從來不固定。
季顏進入考場, 跟宮九他們並不在一起。
文考四個小時, 一萬道題。這一萬道題, 是從以千萬計的題海中，隨機抽出來的一萬道題。
當然，據傳，從第一軍校建校以來，只有一個人，做完這一萬道題。
這種情況下, 誰也沒時間多想，更沒辦法作蔽, 抓緊時間做題就是。
四個小時之後, 季顏看了下自己做到的題序, 八千七百三十五，終究還是沒做完。就不知道，正確率有多少。離著一萬還有很多，但她盡力了。
出了考場, 很快就被等在外面的古曼麗找到。
古曼麗自從碰到她，對她就無比熱情。大有要跟她變成閨蜜的意思。想也知道，這裡面一定有她家裡長輩支持的意思。但至少小姑娘這一刻是極為真誠的，因此，她也不排斥她的熱情。
「天天，考的怎麼樣？」
「應該還不錯。」季顏覺得，就算不能名列前茅，過關還是一定的。畢竟，她的精神力擺在這裡。
四個小時一萬道題，除了考知識外，同時還考體能和精神力。沒有體能，四個小時，光站都站不下來，更別說，還要拿筆寫字。精神力不夠，那麼反應不夠快。到最後，精神力也無法集中。做題量不可能多，品質也不會高，成績自然不夠好。
看似簡單的考試，實則講究很多。
事實上，如今一眼望過去，有一半都是臉色慘白，雙腿顫顫。
「天天一定考得很好。」古曼麗比她還有信心：「走吧，我們去大廳，最多一刻鐘，成績就會出來。」
到大廳，宮九已經在那裡了。看到她，自然的迎了上來，將她輕輕扶住：「累不累？」說著，遞了瓶水過來。
「還好。」這點體力腦力的耗費，她怎麼可能累？
「老大，成績出來了。」斯利在一邊提醒道，他的臉色差的很。季顏聞到他跟圖河兩人身上的藥劑味道，看來，精神力耗的厲害。
聽到他的話，兩人一起看向大廳裡的螢幕。古曼麗到是比他們還要興奮，直接就沖了過去。
季顏輕笑：「真是有活力。」
「顏兒也可以。」
季顏歎了一聲：「我的性子就是這般，怕是改不了了……」那麼快樂幸福，只有被寵大的孩子都有。
宮九不再多言，只是道：「找到了，顏兒榜上有名，排名第九，當然，我也在，第一。」
季顏也看到了，對於他排第一是半點不意外，可看到他的成績，還是嚇了一跳：「一百分，你居然所有題都做完了？！」饒是知道他的成績不會差，還是驚訝了一下。「這下，你可要出名了。」
宮九道：「既然要做，自然就要做最好的。」低調，扮豬吃老虎什麼的，可從來都不是他的風格。
「到也是，你要做的事，確實容不得你低調。」有那麼多的世家子弟在，如果他不在一開始就出彩，用實力立住腳，人脈資源，就被別人分搶光了。而他，亦有高調的資本。槍打出頭鳥是不錯，可若這鳥兒飛到星辰那麼高呢？「恭喜你。」
「同喜。」
「天天，你跟你朋友好厲害啊！」古曼麗回來，滿臉的興奮紅暈：「天啊，一百分耶，從建校至今，就只有一個文考一百分，沒想到，今天居然又出現一位。還是天天你的朋友……我見證了歷史的誕生，這一天，一定會被歷史所記載……」
季顏覺得，她已經興奮的語無倫次了。
事實上，現在整個大廳的人，都在打聽，宮九是誰。一百分，要知道，建校以來，才只有一個。
古曼麗激動的聲音，亦是半點不低，此時一聽考一百分的人在這裡，視線立刻就轉了過來。附近的人議論吩吩，雖然沒有人指指點點，可視線這麼盯著，總是讓人不自在。
古曼麗吐了吐舌頭，「哎呀，我好像洩漏了機密。」
就在這時，兩人的終端上同時收到一份通知，他們通過文考的通知，以及武考通行證。
宮九低頭擺弄了會兒他的個人終端，才對季顏道：「這裡吵的很，我先回去了。」
「也好。」她對宮九道。「你回去好好休息，都有黑眼圈了。」頓了一下，又道：「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
「放心，我可不會跟你客氣。」說著，輕擁了下她，這才離開。
「你們感情真好。」古曼麗怪笑道：「我早就想問了，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季顏摸了下耳垂，笑了笑，道：「成績出來了，你不去看看你的幾個弟弟麼？」
「去啊。」古曼麗立刻道：「天天要不要一起過去認識認識？」
「不了。我正準備去租借一下修煉室……難得現在還沒入學，租借不用學分。」
古曼麗立刻滿是贊同：「說的對，趁著現在。等入學了，全都得靠學分付帳。你不知道，學分好難賺的。」
於是，兩人順勢分開。
出了大廳，季顏就問系統：「宮九在忙什麼？」
【他接了個任務。】
季顏怔了一下，好一會兒才道：「我似乎，好久沒再做任務了。」
【宿主想接任務嗎？】
「如果有合適的，我不介意做一做。」
【其實剛才那古曼麗身邊就有任務，跟她是雙胞胎，古曼秀，只不過另一個出生時身體就不好，後來跟古曼麗一起出去玩，兩人遭了意外，兩人都受了傷。可對於健康的古曼麗，她活了下來。而對於另一個病弱的古曼秀，同樣的傷，卻沒熬過來，死了。】
「她想要什麼？」
【想讓古曼麗記得她，忘記她。】
「什麼意思？」
【她們出事的時候，已經七歲了。出事之後，古曼麗一直很痛苦，她偏執的認定，那一切都是她的錯。極度悲傷之下，她封閉了她自己的記憶。她忘記了她的雙胞胎姐姐……但是，她卻會在每年的固定時段時，又忘記自己，以為自己是她的雙胞胎姐姐。兩人性格不同，行事分格也完全不同……】
「精神分裂？」
【不是，是自我催眠。她是神修，精神力天賦也挺好，所以，潛意實裡將自己催眠了。那個靈魂希望她解開心結。記得她，哪怕一時傷心。忘記她，不再催眠自己，扮演另一個她。】
自我催眠！？
平時還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小姑娘天天快快樂樂的。
可長此下去，也確實是個麻煩。
「解除她的催眠麼？」
【是的。】
季顏想了想，點頭：「這個任務我接了。」
【好的，宿主。】
這一話題結束，季顏又問系統：「宮九到底做什麼去了？」
【這件事，公子不讓我告訴宿主。】
「跟我有關？」
【是的。】
「說吧，我的性子你知道，跟我有關的，我也未必在意。」
【是羅家的事。你進帝星之後，有不少人注意到你的實力。查到你是羅家的人，就跟羅家的人勾結在一起。那人跟羅家要你……羅家得了好處，便同意了。公子知道這件事之後，很生氣，所以，給羅家製造了點麻煩。】系統又道：【跟羅家達成交易的是一個人體實驗室的人，羅家主明明知道他們的身份，還是毫不猶豫的將你賣了。所以，公子實在有些氣不過。】
至於羅素素來找她的事情，季顏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系統此時也不準備說。用宮九的話說，那個女人的事太髒，實在沒必要汙了她的耳朵。
「羅家麼！」她還說，怎麼這麼久羅家一點動靜都沒有。原來是早就開始了，只是被他攔了下來。「他做了什麼 ？」
【將羅家的一些罪證給了星警局。不過，羅家只是推了幾個替罪羊出來，損失了些錢財。主要是那個實驗室，如今被查了出來。羅家又被牽涉其中，怕是麻煩不小。】
季顏想了想，又道：「應該還有事。」不過，她卻又道：「罷了，我不問了。」
【宿主，你生氣了嗎？】系統覺得有些委屈，總覺得，宿主好像不喜歡它了一樣。
「沒有。」季顏道。
…………
另一邊，宮九卻到了季顏的宿舍門口，跟等在那裡的百里青對上了。
「管家先生，找我家天天有事？」是的，他就是接到系統給他的消息，專門來堵人的。
百里青此時對宮九十分客氣：「恭喜宮先生，獲得滿分殊榮。」他不得不承認，他還是小瞧了對方。
「多謝。」哪怕對方客氣，宮九也還是半點面子不給：「說吧，找天天什麼事？」
「羅家出了事，我家少將擔心羅小姐，所以特地讓我來看看羅小姐。另外，羅小姐的文考既然已經通過，那自然要考慮武考的事情，這種時候，隊友的選擇，就顯得致關重要。」
「天天跟我一組，隊友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
百里青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而且，他為羅小姐找的那些隊友實力，確實比不過對方。「如此，那我就等羅小姐回來，當面向她祝賀一聲。」還有少將早就準備好的禮物，一定要親手交給她。
「那可真不巧，我家天天跟古曼家的小姐一起去慶祝了。什麼時候回來，可真不好說。」
「古曼家？」百里青皺眉，百里家跟古曼家的關係，可說不好。
第95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句話是放之四海皆准的。
人與人之間, 勢力與勢力之間，乃至國與國之間, 都是如此。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但肯定的是, 只要一群人放在一起, 必然是要爭一爭的。
同學之間，爭個成績第一。兄弟姐妹之間，都要比一比誰更得父母寵愛……
帝星這裡的這麼多勢力放在一起, 皇家又怎麼可能讓他們抱成一團？
且誰都希望自己家族更強大, 那麼競爭是必然的。好看一些的，那就是良性競爭。人品差的, 最終因爭而鬥, 鬥而傷, 而亡，最終成為死仇, 不共戴天，也是有的。
百里家跟古曼家的關係，雖然不算是死仇，但也絕不友好。撞不上則罷, 撞上了，總要想辦法給彼此弄點堵添添。
因此，宮九這話一說，百里青難免要多想，懷疑這是古曼家的陰謀。他甚至想著, 古曼家是想要破壞他家少將的感情。這麼重要的事情，自然必須重視起來。
於是，等季顏回來的時候，百里青已經走了。只有宮轉交的一個精美包裝盒。
盒子裡一共三支藥劑，一支解毒劑，一支療傷劑，一支營養劑。不是百里墨言不想給她更多，而是武考時，每個人只能自帶三支藥劑。其他的，校方會統一補給一些。旁的，就只能自己想辦法。
「全都是極品質的。」宮九拿起一支，看了看，就將盒子直接丟給斯利：「給你做研究。」
斯利接了，卻看向季顏。他們現在都知道，關係到這位的事情，別說是三支在外面，被人們趨之若鶩的極品藥劑了，哪怕只是普通的一顆草，都要慎重再慎重。
「聽你們老大的。」季顏道。
「多謝老大，多謝羅姐。」斯利立刻歡天喜地拿了藥劑回房。他是藥劑師，可極品藥劑，從來都掌握在少人手裡。他們出來時間尚短，這些東西只在影像上看過，現實可是頭一回見。作為一個以前純自學的藥劑師，對於這樣的藥劑，自然十分感興趣 。
「百里墨言對羅天天還真是上心。」宮九微眯著眼睛：「哪怕在戰場上，還不忘記這麼點小事。」
「他在贖罪，同時也在試探。」季顏道。
宮九沉默良久，突然問道：「如果是原來的羅天天，你覺得她會幸福嗎？」
季顏訝異的看了他一眼，卻還是認真想了想才回答：「如果是原來的羅天天，會被他先羅家一步找到。會被當金絲鳥兒一般，養在安全富貴的城堡裡。一輩子天真無邪，乾乾淨淨，不知世事。他會很喜歡她，很寵她，給她除了現實之外的想要的一切，因為他確定，這個女孩永遠不會背叛……但正常來講，沒有人真的會天真一輩子。羅天天也不會，她是人，是人就會有情緒。羅天天之所以給他留下 那麼美好的記憶，概因羅天天在懂事之前，就已經死了。留下的，是一個只有乾淨美好的記憶。時間久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她還能保持那樣麼？除了傻子，沒有人真能做到。」
哪怕是古墓派，原著裡的小龍女，都會因為一個楊過而動了情根，投身俗世。更別說單純如羅天天了，那是一張真正白紙，很容易被染上顏色。
否則，死後的羅天天，也不會不甘心的停留。
「而等她懂了事，就會知道，她的情況有多麼不正常，會嚮往著正常人所擁有一切，需要自由。到時，如果她跟百里墨言彼此相愛，好好溝通，互相體諒、包容、退讓，那麼一切還可能繼續。一旦這裡面有哪裡不到位，或者如果她跟百里墨言其中一個愛上了旁人……那最終，也只能悲劇收場。」
宮九眉一挑：「他們會愛上旁人？」
「為什麼不會？」季顏斜了他一眼：「那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愛情，羅天天還不識情滋味。百里墨言一心在秦無豔身上……愛情這東西最是不講道理，它跟一個人是好是壞，是醜是美，是善是惡都沒關係。從頭到尾，羅天天就不是他會愛上的人。否則，羅天天傾心照顧他兩年，與同甘共苦，他至於就冷血到看著她死？」
「愛情不講道理麼？」宮九笑了笑，才又道：「也就是說，這兩人要是湊一起，不管怎麼樣都只悲劇了。」不知想到了什麼，笑著搖了搖頭：「到是我多想了，那他贖罪又贖的什麼罪？」本來他以為，她說的是上輩子欠她的感情，此時聽來，卻似乎又不是。
「咱們所在的是書中世界。所謂書，不過是著書人的念頭，一念一生。百里墨言為什麼捨棄羅天天而就背棄過他的秦無豔？當真能毫無芥蒂的愛一個動輒殺人，還是殺了自己的妻子的女人？堂堂一名少軍，哪怕沒有愛情，責任總有吧？律法總懂吧……上輩子他看不清，是因為作者不讓他看清。可重生歸來，又有你我出現在這世界，干擾了許多規則，聰明如他，還看不清麼？既然看清了，那麼他會如何看待上輩子？」
宮九想了想，臉色狠意一閃而過，皺眉道：「被操控的一生，若是我，定要找出那個操控者，殺了他。哪怕是命運，我也必定逆命而行。」
「百里墨言亦是如此。但不管是天道還是別的什麼力量，都不會讓他想到那個層次。可只要他細想，必定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讓他將這個念頭通達了。那麼，他就會得出一個結論，他是被人操控了。而羅天天，完全就是被他所害。整個命運的悲劇，都是他所影響。所以，他要贖這份罪……他欠羅天天，不只是一條命，還有一個完整的人生。所以，這一生，他都會關注羅天天，會給她很多很多……」
宮九對於那人這麼理直氣壯的送東西過來的行為，總是氣不順。
「但同時，這也是試探。他認為的，上輩子被操控的那些人，每一個他都會盯著。會調查，甚至去改變……而所有人裡，羅天天被操控的痕跡最明顯。」她兩手一攤：「但其他人，除非你我插手，否則，他改變不了。就算一時改變了，依舊會慢慢的回到原來的軌跡。」
宮九點頭：「沒錯，就像秦無豔，依舊跟紅蠍子混到了一起了。」他提醒過紅蠍子，但影響只有一點。時間一久，命運就又轉了回去：「百里墨言想用靈果算計他們，那批靈果他到是扣下來，但秦無豔的運氣確實很好，又另得了寶貝，如今，已經黃金九級了。」
「所以，我這裡，他一定會盯得很緊。」季顏兩手一攤：「而且，我的武考，一定會順利通過，我會順利入學，非常順利。」除了她確有能力，百里墨言也會給她大開方便之門。
因為百里墨言樂於見到她的不同！但是，又會因為她的重生，所以，她身邊出現的人，就會被格外關注。
宮九卻想到另一件事：「既然一切都會回到原來的軌道，那百里墨言，會不會再娶秦無豔？他的腿，會不會再斷？」
「短時間內不會。」
「也就是說，時間長了，還是會轉回來？」宮九眯著眼睛：「這個世界的規則，也不能立刻做出極大的改動。或者說，它不想讓人們發現它。」
「那可有意思了。」宮九笑了起來：「不知道，百里墨言發現了沒有。」
……
百里墨言自然發現了。
他對秦無豔的算計，可謂天羅地網，可偏偏，意外一個接一個，最後，還是讓秦無豔達到了上輩子的境界。而紅蠍子，卻不知所終，依舊為她做了嫁衣。當他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擔心的一切，終於還是發生了。
讓他心情不好的是，他到現在，還沒有抓到，那控制這一切的人。
巧合，一個是巧合，可太多的巧合湊到一起，那就是必然。這一切，誰在幕後操縱？誰有這能力，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成這一切？
如果他不能將那個幕後黑手找出來，那他是不是，還要變回上輩子的他？躺上床上，任人侮辱，失去一切驕傲？
不，絕不。
「少將。」
「什麼事？」
「帝星羅家的家主被捕了。」
百里墨言猛的抬頭，羅家？上輩子，羅家這個時候，可是發展的非常不錯。羅家主，天天的父親，更是意氣風發。「怎麼回事？」
「一個人體實驗室被端，從裡面搜出了實力驗跟他的交易帳本。案子還在審查中……如今羅家準備推幾個替罪羊出來……」
百里墨言眼睛連閃，兩秒鐘後，立刻道：「通知下去，嚴格按照法律辦事，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也不能冤枉任何好人。」
「是。」
羅家，如果羅家毀了，那是不是表示，他所做的一切，還是有些效果的？
他卻不知道，羅家會如此，完全是因為，這件事裡，有宮九插手。
打開一個檔包，看著最新送上來的，關於羅天天的諸多消息，他的眼睛亮的更厲害：「天天，可要加油啊，千萬不要再重蹈上輩子的覆轍。」上輩子的羅天天，死期就在這幾天了。
他眼睛微微眯起，天天會死，除了他的無視和縱容外，主要原因還是秦無豔。看來，還果是盯緊秦無豔才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5
第96章
武考的日子, 準時到來。
早上五點，季顏就跟著所有文考合格的學生, 一起來到訓練場上。那裡停著艘軍用飛船……
「是狂獅軍團。」有知情的人，小聲議論。
「啊, 我的夢想就是加入狂獅軍團啊！！」
「哇, 剛才我看到紅荊棘了，哇，不愧是我女神, 好帥……」
季顏走在在宮九身邊, 身後是他這幾天招攬的隊員。學校要求，考生可以當獨行俠, 也可以組隊, 但每個小隊的成員, 不能超過十個。他們這邊原本就有四個人，另外還找了四個, 孫維新，孫榮景、聶銳辰、吳振經，統共八人。
之前幾天，八人也一起接觸過, 還算熟悉。
上了飛船，所有人列隊。
給他們講話的是學校的導師，而不是他們所期待的軍團的人。這讓很多少年十分失望。之後，排隊去領物資，同時, 還要被檢測隨身所帶的私人物資。做這些的，卻是軍團的人。他們嚴格之極，半點不容情。
很多人因為帶了過多的物品被收繳，但所幸，大部分人都知道，這種情況下，根本容不得任何人作蔽，所以，過程還是很順利的。
每個人都領到統一發放的物資，一人一個背包。裡面有三支營養劑，兩支解毒劑，兩支療傷經劑。光電槍一把，能量塊兩塊，信號器一個。如果遇到危險，可以按信號器。會有人在最快時間內去救援，但同時表示，按信號器的這個人放棄考試，作不合格處理。
這就是所有物品了！
領回東西，各小隊又湊到了一起。
「文考錄取了十五萬人，涮掉了將近一半的人。武考只怕還要涮掉近一半的人。」圖河一邊玩自己的個人終端一邊道：「聽說，每年武考都會死人，最多的一次，死了近半的人……」說到這個，他嘖了一聲：「對了，我聽說星網上有莊家開賭，老大因為文考的成績，可是出了回風頭，這一次可也成了熱門人選。」
「不過，也因為這個，很多那些什麼世家子弟，可都盯著老大呢！」
孫維新跟孫榮景雖然同姓孫，實際上並無關係。孫維新是器修，白銀九級，一個很沉默的人。便是此時，也沒有開口，只是閉著眼睛，靠在一邊，似是閉目養神。
可季顏知道，他周身的能量一直在運行。顯然，是在修煉，是個用功的孩子。
孫榮景是個體修，同是白銀九級。嗡聲道：「我給咱們小隊投了一百星幣。」
聶銳辰嗤了一聲：「我單投了宮老大，一百萬星幣。」
吳振經默默的站在一邊，將背包打開，把裡面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細細摸了一遍，又放回去。然後又將他帶的私人物品，也一一放了進去。他是個神修，武力值卻也不弱。
斯利正收拾他的煉藥器材，聽他們說這些不靠譜的東西，直接將話題帶到另一邊：「也不知道咱們的任務是什麼？」
季顏坐在宮九一邊，聽著他們交談。
飛船正在飛行，用不了多久，就會到達考試星球。所有人，以小組為單位，分散的投放在星球的不同位置。要求他們在一個月內，完成不同的任務，最後到達要求的位置。
圖河道：「根據不同的專業，要求不同的任務。戰鬥系的，一般都是獲得某些異獸身上的器官。藥劑靈植系的，多是要求一些靈植或是草藥……」最後他看向季顏：「文學系的，咳，都是隨機的。運氣好，可能就是采一些植物，或是礦石……要求不那麼精細。」
不像別的專業，都會指定某種異獸身上的某個部份，而文學系可能就是，三級藥材一株這類。寬泛的很！畢竟，誰都知道，文學系的，都是花瓶麼。
「宮九。」隨著飛船的前進，那些興奮的學生們，終於慢慢冷靜了下來。記起來他們是去考試，接下來，該是他們緊張的時候了。
此時，在飛船裡悠閒走動的人，並不多。
「秦書傑？」看向來人，宮九立刻叫出了對方的名字。秦書傑，秦家這一代的嫡系子弟，也是秦無豔的堂弟之一。
考完文考之後，宮九的人脈立刻就打開了。每天忙個不停……雖然用他的話說，現在湊過來的，全都只能算是二等，一等的那些，依舊驕傲。
畢竟，他沒什麼背景，等級也不高。只是一個文考第一，並不能說明什麼。
「看你這麼悠閒，看來準備的十分充份。」秦書傑笑得很是和善，親和度極高。他將他們這一隊人全都看了一遍，並沒有因為他們全都沒什麼來頭，而生出不屑：「我們應該會被放到同一區，另外，還有萬盟和許遊兩隊……他們兩人關係一直很好，到時必是天然的盟友……他們二合一，勢力極大，只怕我們不會太輕鬆。不如，我們聯手，如何？」
宮九笑看了他一眼：「我拒絕。」他直接道：「我家天天害羞，不喜歡跟陌生人合作。」
害羞的天天斜了他一眼，沒有開口。
秦家之前一直被百里墨言打壓，但顯然，這段時間不知跟誰家聯合，如今緩了過來。而秦家跟百里家，已然撕破了臉。百里青來找季顏幾次，並沒有刻意隱瞞，甚至在知道古曼麗跟她走的近之後，還特意多來了幾回。如今誰不知道，她羅天天跑百里家有關係，秦家的人湊上來，怎麼想都無法讓人放心。
「你家天天？」秦書傑笑得更加和氣：「原來，羅天天同學跟宮九你是這樣的關係。真是沒想到，宮九這麼體貼，為了女友，還真是什麼都捨得下。也罷，當我沒說。只希望在下面見到了，你能手下留情。」
宮九笑了笑，留情？怎麼可能。既然百里墨言只能給他們添添堵，卻動不了根本，那這個根本，就由他來動。
他現在一切都還才開始，別說一口吃成個胖子了。帝星的資源早就被瓜分光了，正常情況下，他根本一口也吃不到。所以，只要讓他們亂起來，一亂起來，他就能借機挖點牆角，一點點的壯大自己了。
就像之前羅家那事，他們那麼一亂，他可不就抓了點東西到手裡。
那點東西旁人根本看不上眼，而且幾家一起分羅家這塊餡餅，少了那麼丁點的渣子，他們不在意，又會以為是對方占去了。這才給他留了可以發展的空子。
下一個，就讓秦家亂吧。正好，他此時不在帝星，雖然遠端有些累，但操作空間，反而更大些。
等秦書傑走了，圖河輕輕哼了一聲：「虛偽。」
「大家族培養出來的都這樣。」聶振銳切了一聲道：「話說回來，他們要是不這樣，早被啃的骨頭都不剩了。」聶振銳家裡頗有錢，家裡大概也並不平靜。
「窮人有窮人的難，富人也有富人的苦。」孫榮景歎了一聲。
其他人噗噗的笑著，卻沒人接這話。只圖河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樣笑而不語。
終於到了地方，飛船停在離地面一百米的高空。所有人，直接從半空跳下去。
「不敢的，可以現在放棄。」對於那些實力不夠，心志不堅定的，身為導師的他們，是真心希望他們現在就放棄的，畢竟，這是會死人的。
事實上，確實有人當場就放棄，只是並不多，在季顏他們前面，一共了不過就三個人而已。至於後面有多少，卻並不知道了。
其實只要修煉到白銀階，不管是體修，器修還是神修，都可以完成這樣的動作。
八人輕鬆落地，快速集合。
剛湊到一起，個人終端就齊齊響起。是校方給他們發放任務了。
季顏打開看自己的，眉頭微跳。
「現在，大家把任務報一下。」宮九道，同時第一個報出自己的任務：「雪狼王的背翅。」宮九報出自己任務，眉頭微微挑起。
雪狼，二階初級異獸。雪狼王，是整個族群裡的王，背生雙翅是它的特徵。其本身的實力，是二階巔峰。但有族群加持，說它是三階也可以。
「這個任各難度得達到Ｓ級了吧？」
「Ｓ級。」
果然。
「我是採集一百株灰岩草。Ａ級。」斯利將自己的任務報了出來。灰岩草是灰岩鼠的伴生植物。灰岩鼠雖然只是一階異獸，可它們成群結隊，數量龐大……
「火焰鳥的長羽，一百根。Ａ級。」火焰鳥，同樣是一種群居鳥類，它們全身上下，包裹在火焰裡面。它們身上長著一種長羽，一隻鳥身上就長兩根，是它們的力量之源，亦是煉藥煉器的材料之一。
「鬼面蛛的蛛絲，不低於十斤，Ａ級。」鬼面蛛數量稀少，全身巨毒，想要得到它的絲，可不容易。
「鱘魚籽，十斤，Ａ級。」
圖河：「咦，我的簡單些，只要找到銳晶十公斤就可以。任務難度Ｂ級。」
唯一的Ｂ級，確實算是簡單的了。再想到他的專業，到也合理。
「鐵角獸的角一根，Ａ級。」
最後，就只剩下季顏了，她輕咳一聲：「青金鳥的雛鳥，難度……ＳＳ級。」
一言落，除了宮九，其他人全都無語了。
「文學系這是要逆天麼？」
宮九湊到她身邊，看她的個人終端。「也難怪，據說這一屆，也只有你一個人實力達到黃金階。若不是ＳＳ級的難度，給你根本沒有意義。」
季顏斜了他一眼：「可現在並不是青金鳥孵蛋的季節，我到哪去找只雛鳥給他們？」
「他們既然將這個任務放出來，想來是有所準備的。」宮九到是一點不擔心：「學校不可能放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出來。」
有系統在，他們還真是不怕。
聽他這話，其他人到都松了口氣。
季顏笑看著他，不再言語。
「以我們的任務難度，如果全都完成，得分肯定是最高的。」圖河默默的算了下，笑道：「ＳＳ級任務難度雖高，可同樣的，得分比重也是最高……」
「是啊，我們的運氣真好。」斯利道：「而且，青金鳥的伴生樹更是高等靈植，到時還可以采點靈植……」
他們兩個一唱一喝，生怕剛進組的四個人，會對季顏有不滿。
事實上，他們完全多慮了，二十歲的黃金階的神修，他們如何敢不滿？而且，不得不說，宮九挑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四人雖然性格不一，但相同的是，意志堅定。絕不可能因為這麼點小事，就怨天尤人。更不可能怪季顏……
「這一次第一肯定是我們的。」
「現在，我們來商量一下，接下的路線安排。」宮九直接撿了根樹枝，在地上畫起來。五分鐘，他已經將他們所在位置，以及附近的地圖給畫了出來。
「怎麼會有地圖？」聶銳辰看著地圖，然後震驚的看著宮九。
「剛才從飛船上跳下來的時候，順便看了看。」宮九不在意道：「我們現在在這裡，而我們的聚集點，在這個地方。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知道這些目標所在的方位。跳下來的時候，我感覺到，這個方位比其他方位更熱，如果沒有意外，火焰鳥應該是在這個方向。這一邊較寒，雪狼應該在這個方向。但我並沒有看到火山和雪山，所以我猜測，它們應該並不是土生土長的，而是從外面運進來的，養在特別的環境裡。也許是人造的……」
宮九侃侃而談，然後才問其他人：「你們有什麼發現沒有？」
除了季顏，其他人全懵。誰在跳飛船的時候，能一眼看到那麼多東西？他們能顧著自己安全降落，不要掉隊，不掉到異獸窩裡，就已經很不錯了好不好？
季顏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道：「這裡有鬼面蛛。鬼面蛛巨毒，所有生物跟它伴生一起，都會受到影響。從上方俯瞰，可以看到這片地方，植物比其他地方更矮，顏色也比較陰暗……青金鳥的話，應該在這附近。我似乎見到它們，但並不能確定，到時過去看看就行。」
其他人已經無語了，只能默默的聽著。
「以這幾個點來看，我們的任務目標就在這一片裡。如果分佈的再散，一個月內根本無法完成。所以……」他轉頭，看向圖河。
圖河立刻道：「我來做一個探測儀。雖然距離不太遠，但在限定範圍內的話，應該問題不大。」
宮九這才看其他人：「你們還有什麼補充麼？」
眾人一起搖頭，「沒有。」
「那麼，我們先去這裡，再去這裡……這個路線走下來，整好將所有全都走一遍……有問題嗎？」
「沒有。」
「很好，現在準備出發，晚上到這裡露營……」
「是。」
宮九用樹枝將地圖一抹，直接拉了季顏的手，就走。
季顏無奈，反拉著他的手，走在他前面。這傢伙地圖畫的挺溜，說得也頭頭是道，腳一邁，就錯了。
宮九輕咳一聲，笑眯眯的跟著他。
卻不知道，他們這一行人的行為，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電子眼下，直接直播到了星網。引起多少人對他們的崇拜和喜歡，又震驚了多少人。
第97章
【不愧是有史以來第二個完成一萬道題的人。這記憶力, 大寫的服。】
【啊啊啊啊，驚現ＳＳ級任務。此次考試中, 唯一的ＳＳ級。不愧是黃金二級，我決定了, 從今天開始, 羅天天就是我新女神。】
【樓上激動的太早了，萬一完不成，到時可就丟人了。】
【男神女神的互動好溫馨啊！！】
「這幾個小傢伙, 還真是有些能耐。」監控室裡, 狂獅軍團的幾個人正坐在監控器前，將之前宮九他們小隊的表現看得清清楚楚：「這樣的人, 要是沒什麼問題, 到是偵察兵的好苗子。」
「那個女學生也不錯。二十歲, 黃金二級，天才中的天才。」
「只是這幾個人, 除了那個女同學，其他的身份背景，都有些模糊啊。」另一個翻著他們的資料，眉頭輕皺：「雖然查著是沒什麼問題, 可也沒有一個是清清白白的。」
「看看再說吧。」
被他們議論著的幾個人，此時正在往著目的地行軍。
季顏跟宮九兩人手把手在前走著，兩人並肩而行。別人只當他們感情好，一刻也不願分開。卻哪知道，季顏是為了照顧宮九的面子, 所以才犧牲自己的小手，勉為其難的，給他帶路。也是宮九一直以來表現的強大，讓人根本不會想到，他會有這樣的小毛病。
這傢伙不管什麼時候，永遠都冷靜，都理直氣壯。而且，他一來就畫了那麼張地圖，大概不會有人想得到，一個路癡能對地圖這麼敏感。這麼一想，宮九根本就是科學的存在。
因為有宮九畫的那張圖，他們的目標十分明確。走的是最短的距離，因此時間十分寬裕。有斯利這個藥劑師在，時不時的還要停下來，采采藥。看起來，相當的悠閒。
這樣的地方，當然不可能全然的平靜，只是他們的運氣還算不錯，也可能是學校故意給他們一個緩衝時間。所以，雖然偶爾會碰上低級異獸，還基本都是一隻兩隻，完全在他們能對付的範圍內。因此，那些異獸，全被他們獵殺。此時被他們一路帶著。將會是他們今天的晚餐。
順利的到達水源邊，宮九在附近轉了轉，「先把獵物收拾了，再將所有水壺灌滿水，我們到前面的平地修整。」在野外過夜，水源雖然是必不可少的，但水源邊上，絕對不是紮營的好選擇。因為萬物都離不得水，人類需要它，異獸也需要它。靠近水源休息，說不得要就要被來飲水的異獸，給當點心吃了。
一行人快速行動，季顏也鬆開了宮九的手。她在水邊不遠處，發現了幾株藥材，便也順便采了。
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到達修整之地，圖河忙著組裝他的探測器，斯利忙著煉藥，他們兩個，一個是技術支援，一個是後勤，誰都不會對此說什麼。而季顏？她也在炮製她采的藥材。雖然別人好奇她根本沒有工具，要怎麼煉藥，可也沒有人說什麼，畢竟，她的實力，以及宮九這個隊長的絕對威嚴在。於是最後，做飯的事情，就落到宮九他們身上。
在野外，食材還是異獸，烤自然是最方便，也是最常見的烹製手段。他們正好一人一隻，放在火上慢慢的烤著。
「唉，老大，羅同學在幹什麼？煉藥嗎！！」看著季顏的動作，其他人全都意外又好奇。「我看過煉藥師製藥，都跟斯利一樣。羅同學這樣的，還真是頭一回見。」
宮九看了季顏一眼，驕傲道：「那是煉藥，她自己創造的手法。」
「自創煉藥手法？！」聽到的人都覺得他瘋了。但他們還真不敢說他在吹牛，只是看季顏的目光越發的詭異，尊敬：「那她怎麼不去藥劑系？」這麼個天才，非要去文學專業，她到底怎麼想的？
「那些東西，我家天天根本不需要專門去學。」她早就是煉藥大師，上輩子到死時，已然是煉藥宗師。這個世界的煉藥體系，比她研究出來的，粗糙多了。她只要融合一下這個世界的風格就夠了。讓她專門去跟這些，根本不如她的人去學？太浪費時間。
他說得是實話，雖然他的模樣在旁人眼裡，那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幾人互看一眼，得，老大又在顯擺了。
「老大，據說咱們現在正在星際直播啊！」你這話，可太拉仇恨了。
宮九嗤笑一聲：「我家天天本來就是天才，何懼人言。」如他們這樣的人，在這樣的小世界裡，難道還要屈著自己？也不看看那些人配不配。
「咳，老大，那你家……那位，怎麼就非要去文學系呢？」
宮九給了他們一個「你們這些無知的凡人」的眼神，根本不屑的給他們解釋。
「羅同學，這是什麼藥？」斯利要煉的只是基礎的藥劑。材料就是剛才一路上采的藥材，數量不多，也只能配成一劑藥劑。因此，他並不著急。到是看到季顏在處理的藥材，他很好奇，因為那藥材，他從來都沒看過。
「驅蟲草。」季顏將這藥草做最後的處理，在回答他之後，剛好處理結束。一揚手，直接丟進宮九烤肉的火裡。
旁人咦了一聲，只以為她是處理失敗了。
卻在這時，一股淡淡異香悄然出現，晃晃悠悠的四散開去。很快，以他們為中心，那些藏在地下石間草間的蟲蟻毒蛇們，全都狼狽的逃遠。動靜大的林間時不時的有嗖嗖聲傳來，到像是起了風一般。
「哇哦！」聶銳辰瞪大了眼睛：「這效果，絕了。不知能持續多久？」
「八個小時。」季顏到一邊，取了水洗手，這才坐到宮九身邊。
宮九抬手片了幾片烤得正焦黃的肉片，放在洗淨的葉子上，遞給她：「先嘗嘗，看我的手藝有沒有進步。」
季顏不客氣的享用了，至於手藝，自然是極好氣。實力到他們這樣的程度，在微控方面，都是極厲害的。他們總能掌握最佳的時機和手段，將食物最美的滋味激發出來。事實上，不只是食物，每行每業都是如此。熟能生巧爾！
「這種驅蟲草，在書中沒記錄。」斯利對於專業方面十分執著，此時見到新的藥材，新的處理手法，便克制不住的湊了上來。同時拿了一隻處理好的鳥類，架在火上烤著。「而且，我注意到，你處理了那藥材，但跟我們平時的手法並不相同，你沒有用任何儀器。我看到了，你就是揉了揉……」
製藥師的工具很多，很複雜，也很貴重。根據不同的需要，使用不同的工具……他帶的那一套，卻是最便宜，也是最簡單，最常用的工具。事實上，這些工具會很大程度上，影響藥效。但他沒辦法，這是考核，他們能帶的東西有限。真要將一整套工具都帶上，那可能需要一個飛行器。
也因此，製藥師在任務中，其實也並不怎麼受歡迎。他們大多都是宅在自己的實驗室裡，材料全靠交換。
而他能利用常用這些粗糙的工具煉出藥來，是因為在流放星上，他習慣用這些粗糙的，不怎麼齊全的工具。湊和湊和，總比沒有強。
那些正規學院裡學出來的，或是世家子弟，可做不到這一點。
相對於那些人，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可沒想到，這位居然什麼都不用，直接就煉製出了藥……是的，只是藥，而不是藥劑。使用也有意思的很，直接投入火中。
「書麼，都是別人編寫的。編寫的人知道什麼，才會記錄什麼。可寫書的人又不是全知全能，有他沒記錄的……很奇怪麼？」至於處理，她當然是處理了的，只不過，她用的是純精神力。需要精神力極強的人，才能做到。「等你神修在到黃金階，也能摸索出來。」
斯利點頭：「你說得對。」他在流放星上就用很多外面沒有的材料煉藥，也有很多，是書上沒有記錄的。至於黃金階……他卻不敢說得太滿。多少人一輩子困在白銀階，無論如何越不過去？大階之間的突破，需要的不只是努力，還有契機和運氣。
宮九看了他一眼，又片了些肉給季顏。然後對著其他人道：「晚上需要守夜，咱們八個人，兩個人一組。一個人兩個小時。我跟天天第一班，斯利跟孫維新第二班，孫榮景跟吳振經第三班，聶銳辰跟圖河第四班。有沒有問題？」
「沒有。」幾人同時道。
宮九滿意的點頭。
「老大，我裝好了。」圖河猛的跳起來，抱著他的成品沖了過來：「老大，掃描器裝好了。」
「先試試效果。」宮九也覺得高興。
「好。」圖河立刻開始測試效果。而結果也很快出來了：「只能掃描三千米範圍內的指定物品。」
「勉強能用。」宮九想了想，「回頭把咱們要找的幾樣，全都輸入進去。」
「是，老大。」
等他弄好，坐過來，宮九才將他烤他的野味，一分為二，他一份，圖河一份。季顏已經吃飽了，此時正拿著宮九塞給她的果子，慢慢的啃著。而其他人麼，自然是吃他們自己烤的。
他們這邊氣氛熱切，聊性十足。星網上卻已經炸開鍋了。
【新的煉藥手法？真的假的？】
【大言不慚，居然說不用再學習了，他以為她是誰？有本事別去報考啊，還不是巴巴的去參加考試。】
【那個驅蟲藥你們看到她是怎麼煉製的了麼？她煉製了麼？中級藥劑師的我表示，完全沒看懂。】＼
【黃金階啊！天啊，二十五歲不到的黃金階。有誰知道，歷史上最年輕的黃金階是多少歲？】
【那驅蟲藥的效果絕了，比我上次花了三千星幣買的極品驅蟲藥效果還好。女神，求買。】
狂獅團星艦上的監控室裡，負責此事的負責人剛接到命令：「將剛才宮九小隊的所有影像，全都整理好，發到主控室。接下來，弄一個專屏，給宮九他們小隊，二十四小時跟拍。」
不管是新藥，還是新的製作方式，都牽引了不少人的神經。對於這樣的人才，哪怕是狂獅軍團，也眼熱不已。
第98章
低調還是高調這個問題, 其實從來都不在季顏和宮九考慮的範圍內。
也許宮九還會因為短期內的目的，偶爾約束下本性, 但他就算低調做人，卻也從來都是高調做事。而季顏, 卻從不壓抑本性。她做事只唯心, 極少去想，這件事是太過高調或是低調。給別人帶來的影響，也極少去考慮。
因此, 她絲毫未想過, 一味新藥，一個新手法, 會引出多大的波瀾。或者說, 就算是知道了, 她也並不在意。他們那些人實力不如她，怪她咯？而她並不是吝嗇的人, 只要他們拿出足夠的價值，她到是很樂意將東西賣出去。她還想在帝星買幢宅子呢！
在宜居性上，帝都星為首。
當然，想要在這裡生活的好, 不但要有錢，還得有勢。否則，出去就得縮著。畢竟出個門碰到的不是世家就是財閥，小老百姓招惹不起……如今這可是一言不合就要命的時代，貴人貴起來, 高高在上，高不可攀，萬人景仰。可人要是賤起來，那真是死了都沒地埋，野狗都不看一眼。
她有東西，不藏著掖著。想要就來談，價格合適，她都願意賣。因為她不需要為自己的後人留下什麼底牌，這一世結束，她就去另一個世界。實在不乎這短短的一生中的小事……說得更直白些。她心情好了，白送都可以。
反正，她真正賺的，不是俗世的錢財權勢，而是將配方賣給商城，賺的能量點。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白得的。白得的東西，實在讓人珍惜不起來。
值班的第一個時間段時，季顏跟宮九坐在一起。
兩人正拿了的匕首，各自雕著一截木頭。這木頭是季顏之前在林間找到的……一株金棚木，足有五百年的樹齡，實在是讓她驚喜。她又不能當著那麼多電子眼，將它弄進空間裡。就只能先就地處理了。
兩人手上的動作翻飛，如穿花蝴蝶一般。原始的木料，在他們的手裡，慢慢成形。
季顏用木頭雕了一個藥爐，一柄長劍，用的是制器的手法。藥爐她自己用，相對於這個世界的那些複雜儀器，還是藥爐最方便。一爐頂百器，什麼藥都能煉。而長劍，卻是給宮九的。這次考試，他只帶了一柄匕首。跟她手裡的一樣，同樣的材料，同樣手法打造的。雖然這匕首很不錯，但對於很多異獸來說，卻差了許多。一種石岩獸，它的皮上覆蓋石岩，足有五十公分厚。匕首再鋒利，全紮進去，皮都還沒紮透。所以，她給他準備一柄長的利器。
而宮九雕的東西就多了，整整一套的首飾。從耳墜到手鐲，甚至他在末世的時候，見識到了首飾的多樣性之後，還給她弄人腳鏈……於是一套下來，數量著實不少。
數量再多，宮九也絕不會讓自己手上出現劣質品。手上速度飛起，精神力隨之附著，打磨……同樣是器，卻要淺顯的多。不能被器修那樣收入體內用來戰鬥。卻可以當成消耗品，遇到攻擊時，自主防備。雖然，效果一起，這飾品也就廢了。但他用這些的目的，卻不是為了讓她多一層安全，純粹是因為，附上精神力之後的物件，都流光溢彩，更加美麗罷了。
「喜歡麼？」
季顏完工的同時，宮九也跟著完工。一整套精緻的首飾，被捧送到她的面前。
「喜歡。」這一次，他雕的不是桃花，而是鳳凰花。尤其是頭飾，十一朵鳳凰花連成一片，絢爛似火。「很漂亮。」
「我替你戴上。」因為要考試，所以她身上什麼都沒戴。雖然這樣清清爽爽的她也同樣漂亮，可他更喜歡打扮她，讓她更美麗，更驚豔。當然，他也記得她說過，她喜歡木制的。雖然理由只是因為，動手方便。
「好。」
於是他滿足的替她一件件的戴上，頭飾，耳飾，項鍊，腰扣、手鏈，戒指，腳鏈……十分的齊全。他頭微後仰，認真看過之後，才遺憾道：「差強人意，回頭找到更好的材質，再給你做更好的。」
也就他才敢說五百年的金棚木差強人意了，這東西可是寸木寸金的好東西。
「好。」季顏摸了摸手鏈：「我記得有一種藍晶木，木料是藍色的，下次用那個。」順便將她做的長劍遞給他。
「喜歡藍色？」宮九接過長劍，撫摸了一遍：「好劍。」上面她煉上了陣法，別看是木質的，可此時卻鋒利無比。
「不，只是單純的想要湊齊彩虹色。到時，換著戴。」反正她就算不說，這傢伙肯定也會找不少。
「我記得有不少自帶顏色的木料，回頭我找找。」星際時代就是這點好，物資豐富，以前真是難以想像，會有顏色這麼純正的木料。可在星際，類似的木料卻有很多種選擇。
「恩。」
兩人聊著天打發時間，網上卻已哀鴻一片。
【這兩人真的是去考試的嗎？這是去旅遊兼戀愛的吧？】
【好浪漫，你為我親手做首飾，我親手為你做武器……】
【實力狗糧，吃得服氣。】
【原來還可以這麼哄女生啊，長姿勢了。不過，那是什麼花，真心漂亮。】
【五百年的金棚木，我記得書上記載，金棚木堅硬似鐵，年份越長越硬，五百年份的，比晶石還要硬吧……他們兩人是怎麼做，將那麼硬的東西，那麼快的將它們雕得那麼精緻的？】
【差強人意？我想要一打的差強人意。】
【集齊彩虹什麼的，我才不要說，我好羡慕嫉妒恨呢！】
【好想要彩虹。】
【我決定了，以後我要嫁人，就要一套彩虹。】
【彩虹＋１】
…………
星艦上，狂獅團的人因為時刻關注著宮九他們小隊，甚至還弄了能量檢測儀。
因此，他們看到的，比網上那些看客們要更仔細。也因為如此，所以他們更加的震驚。
「是器。」
「全部都是器。尤其是那個怪爐子和長劍，已經達到了四階。」
「如果是這樣，那個羅天天，到底是什麼實力？還有那個宮九，他也能制器，雖然能量低了點，可這說明，他也是神修……」
「能製作出四階器的，必須是鑽石級。最低也是鑽石級……」說話的人，嗓子都乾澀了：「另外，羅天天的資料剛則送到。她在兩年前，才開始在網上公公會測評能力。之後，基本是一個月一次，每一次都會升一級……也就是說，她的實力可能很強，之所以掛著黃金二級的徽章，只是因為，她還沒來得及去測。」
「二十歲的鑽石級？二十歲的鑽石級！！！」
一下子，所有人都激動了，瘋狂了。之前如果還有人覺得，宮九那話說得太傲，讓人想揍他一頓。此時，卻是再沒有那樣的念頭了。
不知誰低喃：「難怪是ＳＳ級的任務難度。」
「把資料整理一下，給副官發過去。這樣的人，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
「是。」
…………
不知是不是院方的疏忽，並沒有給他們準備帳篷。而私人物品中，也未允許攜帶帳篷。因此休息的時候，就只能露天。
其他人都是找了些枯草，在火堆前一推，整理一下，就直接躺倒了。
考試第一夜，很多人都很興奮。而之前，他們並沒有遇上什麼太強的異獸，使得很多人心中認為，這是上面給他們的緩衝時間。因此，在興奮之餘，他們還很放鬆。因此，大半的人都睡得很熟。
然爾宮九卻知道，身處危險的環境之中，永遠都不能放鬆。不能對環境放鬆，更不能對那些，正在考核他們的人放鬆。
因此，就算是過了值夜的時間，他也並沒有睡，只是打坐練功。
季顏知道有電子眼盯著，自然也不會太過隨意。因此，便乾脆也跟宮九一樣，打坐練功。
卻不知道，別人看著他們這樣，心中又有多少感歎。
這世上從來不缺少天才，可天才想要成長起來，還離不開努力。本來還有人心中不服氣，可此時看他們連睡覺的時間都用來修煉，也是不得不服的。
夜，越來越深。
第二班值夜剛剛結束，兩班交接之時。一個因為任務完成而放鬆，一邊卻是剛剛起身，還未完全從睡眠狀態脫離，正是意志最薄弱的時候。
寂靜的林子裡，突然有了動靜。
值夜的兩班，四個人，並沒有注意到。
但在打座的宮九，卻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季顏已然睜開眼，與他對視一眼。
季顏沒有動作，到是宮九拿了根樹枝，折成幾截，直接彈到幾人身上。
隨著他的動作，所有人一起跳了起來。
圖河和斯利兩人還迷迷糊糊的，已經將武器拿了出來，眼睛一眨，便已徹底清醒。背包往身上一背，人已到了宮九身邊：「老大？」
其他人慢一些，此時也已經起身。
「怎麼回事？」反而是執夜交結的四人，有點懵。
「有異獸過過了。」宮九望著其中一個方向：「人為引過來的。」他皺眉：「這裡除了異獸外，估計還有學校設置的人為關卡。大家小心。」
聶銳辰揉了下鼻子：「那現在怎麼辦？」
「校方應該是想試試我們的警惕心，以及反應能力。知道我們有防備，校方的人肯定會退。至於異獸，只有二階，你們練手吧。」想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以示對他們太過鬆懈的警告。既然起不到效果，他們也不會浪費時間。畢竟，來參加考核的人可不少。
事實上，正如宮九所猜。
只不過，來的不是校方的人，而是狂獅軍團的人，正規軍。
在看到他們的反應之後，他們沒有出手，卻也沒離開。
「來了。」宮九道。
隨著他的話，一聲獸吼隨之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也緩緩的出現在他們視線中。
「墨角金睛獸，二階九級巔峰異獸。」
第99章
墨角金睛獸, 是一隻高達六米的巨大異獸。它頭生漆黑的長角，角上開叉, 鋒利無比。一雙金色大眼，在黑夜裡, 如同兩盞燭火, 與那雙眼睛對視，如果實力低於它們，就會出現暈眩感。這暈眩感的時間長短, 跟實力有關。
按正常算, 同階的實力，可以對戰。
這樣的異獸對於他們這一組人來說, 並沒有太大危險。但想想, 如果他們這一群人全都睡死了, 面對這樣的強大的異獸，必然要混亂一陣, 慌忙迎敵。到時，死人不會，但受點傷卻難免。
還有藏在暗中的人，肯定不會真的只是看戲。
季顏看了一眼他們的物資, 依舊沒有動。
宮九已經帶著幾人迎了上去，他不會讓那只巨獸過來，將他們的營地毀掉的。
「我來。」孫維新難的開了口。同時，他的武器，也是他的器, 被他拿了出來。那是一柄長槍……金色的槍身，金銀兩色的槍尖，足有兩米長，森森發著寒光。
「恩。」宮九反正是不準備自己動手的。這種野獸，雖然看起來高大嚇人，實質皮脆的很，一點都不耐打。他現在有些明白季顏的心情了，為什麼在他那個世界時，她明明那麼厲害，卻從來不曾闖出什麼名聲來。一隻老虎在兔子群裡就算是稱王，又有什麼意思？而現在，他到是有些慶倖了，他來的這兩個世界，還是挺有意思的。
雖然目前為止，他碰到這些，不管是喪屍還是異獸都不怎麼樣。但卻還是有些厲害的傢伙掩藏著，只要他有耐心，總能找到的。就像上輩子，等幾十年後，一些成長起來的異獸，或是躲起來的喪屍，還是能讓他痛快一戰的。
孫維新一抖長槍，向著墨角金睛獸沖去。
這個世界沒有輕功，但他的速度卻很快。他們的修煉，就是不斷的使得身體變強，力量，速度，技巧……孫維新出生不明，但他顯然不是長在溫室裡的花朵。他的戰鬥，已然有了自己的風格。淩厲又靈動！而且，他對他的對手很瞭解，他的攻擊，全都奔著對方的弱點而去，完全沒有浪費在無用功上。
「那是三階的槍。」聶銳辰眼睛微閃：「沒看出來，這小子這麼厲害。」
所謂器，分兩個部份。一是煉器師的水準，煉出來的器，達到多少階。比如她這前煉出來的長劍，就是四階。對於器修來說，自然是器的等階越高越好。
但是，得到器之後，還要器修融煉。契合度，融煉度……決定了他們能發揮它的多大實力。
大部份人，都不能完全發揮器的實力。但歷史上，卻也出現過，器修經過不斷的修練，不經煉器聲，直接將器升級的。而此時，孫維新的這柄槍器，乃是三階的器。但是，這柄槍如今只剩下一個金銀混色的槍頭了，其他部份，全都是都是金色，這就說明，這槍已經能經發揮出三階的實力了。
宮九自然知道，這個孫維新平時有多努力。否則，也不會被他拉過來。
就在孫維新跟墨角金睛獸對戰時，季顏的視線突的一轉，看向她左前方的一叢荊棘叢裡。
那些躲在暗處的人，此時就藏在那裡。他們身上都穿著護服，自然不怕荊棘。他們在那裡躲了一斷時間，她本來見他們不動作，也就沒搭理他們。
可此時，其中一個，卻突的散出一絲殺意。只有那麼一絲絲，一閃即逝。可季顏是什麼人，只這麼一絲，她已然感覺的一清二楚。而且，她很肯定，這絲殺氣，是奔著她而來的。
她疑惑的想了想，她似乎並沒有得罪什麼人。
手一翻，鞭子出現在手裡。手一抖，鞭子直奔那荊棘叢，卷住那個發出殺意的人，直接拉了出來。
她一動手，宮九立刻就過來了。
而同樣藏在荊棘叢裡的人，也只能出來。
「你是誰？」季顏沒管旁人，只問她鞭子卷住的人。在問的時候，同時打量對方。還一心二用的，讓系統查一查這個人的身份。
那是一個男人，深棕色的頭髮，同色系的眼瞳。身高大概一米八五，氣勢悍通。身上穿的是狂獅軍團的制服，看起來跟其他人並沒什麼不同。
「我叫維納。」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因為季顏是用鞭子將他拖出來的，直接摔到地上。笑得燦爛：「真是了不得，你們這屆的學生，這是要逼死教官的節奏啊。」他乾脆對其他人一招手，又一攤手：「隊長，咱們暴露了。」
季顏的視線轉向那個隊長，不愧是同一軍團出來的，對外，他們給人的感覺還真像。只除了，這個隊長氣勢更強些，長得也很高大帥氣。
「你的訓練加倍。」隊長氣的不行。「同學，被你們發現算我們輸，以後我們隊的人，碰到你們會當作沒看到的。」
季顏看著他們，叫了一聲正在看孫維新大戰墨角金睛獸的圖河。
「羅姐。」圖河立刻顛顛的跑了過來：「你叫我？」
「看看他們身上的東西，有沒有咱們用得上的。」每個人帶的東西有限，圖河為了將那些零件帶進來，可是捨棄了其他東西。就算是這樣，一個掃描器一裝，零件也用的差不多了。
圖河一掃他們幾人，眼睛就是一亮。卻還有些猶豫：「我能拿？」
「他們是我的俘虜，現在收繳戰利品。」季顏看了這十人一眼，「你們可以選擇反抗，但後果我不負責。」她的鞭子一抖，抽在一邊的地面上。
「好吧，我們認栽。」隊長無奈一攤手，主動將身上的東西往外拿。「能不能給我們留一點？」
季顏只看圖河！
圖河可是流放星上出來的，對於戰利品，自然是雁過拔毛，怎麼可能他們留一點？於是很快，十個人除了衣服外，所有東西全都扒光了。
他們雖然無語，卻也不生氣。
作為戰士，這些學生都是帝國未來的棟樑，會是他們的戰友，因此，越是厲害的小傢伙他們越是喜歡。有本事打倒他們，將他們扒光的，更是讓他們欣賞。因此，他們不但不生氣，還不停的跟季顏聊天。很快，就熟的不行了，張嘴就是：「天天妹子，你之前弄的那個藥，還有沒有？」他們潛伏在林子裡，可沒少遭蟲咬。
季顏除了對那個維納有些在意，其他人她還是很和氣的。
「我這裡沒有了，不過河邊有很多。」她之前不是在河邊采的。她之前就注意到，那種驅蟲草，在這林子裡隨處可見，因此並沒有囤積。
「真的麼？那能請你幫我們制一點麼？不用多，夠我們這一個月用的就行。」
季顏搖頭：「不行，我要考試。」
隊長乾咳一聲：「這樣吧，你替我們製藥，可以跟我們交換等價值的資訊，你覺得如何？」
季顏眼底含笑，「沒關係嗎？」這可是星際直播。他們這樣，等於是在幫她作蔽吧？
「沒關係，本來考核就有這項附加。只是很少有學生，有資格從我們這裡獲得消息而已。」
季顏想了想，點頭，「我替你們製藥，問題他們會問。」
正好，宮九那邊也已經結束，帶著幾人，將墨角金睛獸的屍體給拖了過來。
對於這邊的情況，他一直知道，知道她能解決，所以並沒有過來。此時正好聽到她這話，便直接接過話頭：「太晚了，等天亮再說。」這半夜三更的，打了一架，個個累的不行。哪有力氣給他們采藥，製藥。
隊長連忙道：「也是，那就天亮再說。」他嘿嘿一笑：「不介意我們在你們營地湊和一夜吧？」
宮九一笑：「自然。」拿了之前季顏給他的長劍，直接到那屍體邊上，輕輕一劃拉，就將它的獨角給切了下來。旁的也不管，只是拿著角來到季顏身邊，將角往她面前一往：「看看。」
季顏伸手碰了碰：「這角可煉藥，也可煉器，到是好東西。」
宮九隻問她：「你之前不是說，要弄一套筆麼？這個給你制筆桿怎麼樣？這顏色打磨好了，還算漂亮。」
旁人根本沒管他的話，反正大家都習慣了他隨時單方面的撒狗糧行為，他們的注意力，全都在他手裡的那柄長劍上。他們可知道，那長劍是什麼材質，是誰做的。
此時全都瞪大了眼睛：「這劍，居然這麼輕鬆就切斷了墨角金睛獸的獨角？」 那隊長還刻意上來摸了摸那角的斷面：「很平整。」他望向季顏眼神已然開始冒光，恨不能立刻把人搶回去。
宮九將長劍直接背到身上，拿了匕首出來，就準備削制。
「唉唉唉。」一看他這動作，那隊長心疼壞了：「這樣的好東西，光用來做筆桿子，太浪費了吧？！」這東西拿出去，單賣都能賣上十來萬啊！
宮九也無奈：「我們行李有限，帶不走。」
隊長皺眉：學生帶不走的東西，並不會浪費。學生終端掃描記錄，之後會有人負責回收。按著市場價，學生可以得到其中一半，同時獲得加分。而剩下的，則歸軍團所有。
可他們沒想到，宮九小隊這些人，個個都是狠人。帶不走的，直接就用了。當然，對於學生來說，能利用自然是利用好，畢竟他們要在這裡待上一個月，事關成績。一切在成績前，都要退後。所以，他們要是煉器或是製藥，他們還是很贊同的。這是他們的戰利品，愛怎麼弄怎麼弄。可宮九這樣的用法實在是浪費，看得他們心疼。
而且，還帶不走，帶不走是問題嗎？「考試規定的附加頁，你們沒看？」隊長只好提醒他們。
「附加頁？」宮九訝異挑眉：「什麼附加頁？」他打開自己的個人終端，確定並沒有所謂的附加頁。
「你們沒有附加頁？」隊長臉色微變。
宮九覺得，他似乎知道了什麼。直接看向其他人：「你們有什麼附加頁麼？」
幾人挨著查了一遍，「沒有附加頁啊。」然後全都好奇的問隊長：「附加頁上是什麼？」
隊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現在還有什麼不懂的？有人給這個小隊下了絆子，所以發給他們的通知，少了很重要的附加頁。
要知道，任務得分基本上都差不多，差距並不太大。真正的得分的，是附加分。戰利品越多，得分越多。結果，他們這一隊，八個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到附加頁。
如果不是他們出來，他們捨棄了所有戰利品，就算任務完成的再好，也不可能出彩。再想到此時無處不在的電子眼，隊長心裡發苦，這下子麻煩了。
事實就像隊長以為的那樣，事情麻煩了。
全星際直播，哪怕現在是半夜，可並不是所有星球此時都是晚上，看直播的人還是很多的。
對於帝國的人來說，第一軍校是個神聖所在，是很多人神往的地方。也因為如此，一年一次的招生盛會，觀看的人特別多。所謂愛之深，則責之切。他們將第一軍校神聖化了，自然對它期望更高。
結果他們看到了什麼？黑幕。對平民天才的打壓……
如果不是羅天天和宮九夠強大，如果不是宮九想要利用那墨角雕個玩意，使得隊長無意中說出這些……那結果，這一隊平民天才，將會暗淡無光，從此消沉。
【徹查，必須徹查。】
【就說嗎，星網上同步的成績排名，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宮九他們隊伍。原來是黑幕啊，這就說得通了。】
跟帝國不對付的勢力，此時不遺餘力的黑他們。
【這就是真實的帝國，從上到下，從皇室到軍方……真讓人噁心。】
【第一軍校，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
【男神女神被欺負，好心疼。】
【說起來，當年不知多少平民天才，明明本來都很厲害，文考成績也不俗。結果一個武考下來，成績都默默無聞。之後就大篇的報導，說什麼名不符實。現在想來，我只想呵呵……】
【呵呵……】
【呵呵……】
【第一軍校，是不是應該改成貴族學校？】
【平民天才的出路在哪裡？】
【真是可怕，虧我一直將第一軍校當成我的人生目標。】
第100章
宮九小隊的人, 在隊長聯繫過他的上級之後，終於拿到了校方補發的那份附加頁。
附加頁上注明了, 如何得附加分的問題。
這十幾萬考生，雖然目的是考試, 但十幾萬的勞能力, 年輕的驕子們，也能產生巨大的能量。一個月，有人考上, 有人落榜, 還有人死去……整整一個月，也不能白乾不是？
因此, 附加頁列了長長一個兌換間裡。什麼等級的異獸靈植礦石, 可以換多少分, 多少星際幣。如果考上了，那些分會成為他們的學分。而如果考不上, 則會以一比一萬的比例，換成星際幣。若是死亡，則成為他們的遺產，由他們的親人接管。
相當的人性化。
等他們看完, 季顏長長的挑了下眉，一隻墨角金睛獸，可以換十積分，以及十萬星際幣，這十萬里, 墨角就占五萬，那對眼睛四萬，剩下的皮骨血肉，也占一萬。也難怪那個隊長那麼心疼……要知道，這價格可是市場價的一半的價格。
這分實在不低。
季顏跟宮九對視一眼，便看向那墨角，「那就全都掃描賣了吧，就算做成筆桿，帶著也占地方。」墨角金睛獸卻並不是多難找的東西，以後若是真想要，再找一隻殺了就是。
於是宮九點頭，直接將掃描系統打開，將整個墨角金睛獸的屍體掃過，然後他們就必管了。隊長很快就讓專門的人，將那獸屍給運走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小隊這邊該睡的睡，該值夜的值夜。
隊長他們幾人其實有些尷尬，但為了季顏的藥，他們又捨不得離開。因此，就這麼分成兩拔，他們也休息著。
有系統在，宮九跟季顏當然知道他們的通知書有問題。甚至於，他們連是誰在找麻煩，都查了出來。只不過，宮九說讓她不必多管，開心的玩就行，於是她也就隨他了。結果，這頭一天，宮九就來了個大招。
也是，宮九什麼時候吃過虧。第一天不把事情暴出來，豈不是要浪費很多分和星幣？
接下來的一夜，到是安安靜靜。
天方亮，季顏跟宮九便雙雙起身。
不過片刻，其他人也跟著起身。
那個隊長叫阿魯，一見季顏起身，就又湊了過來。重提起藥劑的問題……
昨天到底是借了他的手，算是欠他一出。季顏便很乾脆的應了他的要求。帶著他，以及他的人，當然還有宮九，一起去了河邊。對於他們一路上的問話，季顏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到了河邊，季顏直接告訴他們，這藥材的特徵，然後又教斯利，以及隊長事的一個叫阿遙的隊員怎麼采藥。這本是極簡單的，對於他們，都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再之後，就是煉製。這件事，旁人都幫不上忙，她只能獨自完成。
昨天她根本沒有任何工具，只能用手搓。其實是利用魔法，一點點的將它炮炙了一遍。而此時，她到是有了昨夜做出來的藥爐，便直接用藥爐來完成這一過程。看起來更加複雜，但他們同樣學不了。
「我的辦法，你們確實是做不到。因為第一要求就是，神修等級必須達到黃金階。」看到那隊長失望的表情，季顏想了想，又道：「常規的辦法其實也可以，就是麻煩一些。」她直言道：「只是，我用制好的藥跟你換幾個消息，你準備用什麼，來換我的配方？」
季顏不在意他們打她手裡東西的主意，只要給出相應的代價，賣誰不是誰？
她說得輕巧，別人卻是嚇了一跳：「你的意思是，你要賣配方？」
季顏點頭：「我喜歡研究新的東西。這些已經是成品了，配方完整，效果穩定。而我對於重複的做一種藥，並沒什麼興趣。如果你們想要，帶著價格來談就是。」
「你，你是認真的？你知道這個配方，有多大價值麼？」
「知道。」季顏手一攤：「我說得是真的，你們想要，直接談就好。」頓了一下，又道：「找宮九談，我的東西，他可以全權代表。」
隊長看著她的眼睛，終於確定，她是認真的。苦笑一下，隨即又深吸了口氣，「我知道了，多謝你。」
「不客氣。」
終於他要的成藥已好，至於使用方法，直接投入火裡，燒成灰就行。這就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但使用禁忌卻不得不說。驅蟲的東西，多少都帶著一些毒性。一個不小心，本來只是小毒，說不定就會變成劇毒。
「給我吧。」宮九早有瞭解，接過她的成品，帶著隊長去了一邊。
斯利卻依舊有些不敢置信：「你真的要賣配方？」
「恩。」季顏也不嫌煩：「這個時代很多人都愛出去冒險，深山老林裡，毒蟲蛇蟻遍佈，而且這些東西多少都有毒。若是這藥能有用，也算造福大家了。我留在手裡做什麼？當紀念品麼？」
「可是，一個好的配方，如果好好操作的話……」
季顏笑了笑，「你們老大會考慮的。」如今宮九是創業初期，於其手裡抓著個藥方，到不如賺一筆啟動資金。當然，最主要的是，她手裡不缺配方。
宮九跟隊長去了另一邊談細節去了，監控台那裡，從早上季顏開始教他們采藥的時候，就已經將電子眼調開。所以，整個交易過程，除了現場的幾人，並沒有直播出去。
等電子眼重新工作的時候，隊長已經帶著他的隊員離開了。
系統也將那個維納的底給挖了出來，這人果然不簡單。
【明面上，他是狂獅軍團裡的一名戰士，中尉。實際上，他是聯邦派過來的臥底。】
「為何對我有殺意？」
【因為你是帝國的人。聯邦跟帝國一向都是敵對，你太天才了，他們並不想你成長起來。這很正常，帝國對聯邦那邊的天才，也是這樣。】
季顏明白了：「所以，我跟他並沒有私仇？」
【沒有。】
沒有私仇就行，至於聯邦的人，她相信，在她表露出這麼多之後，帝國對她的安全防衛會重視的多。就像聯邦不希望她這個帝國天才成長起來一樣，帝國更希望她能成長起來。
只不過，以後她要接觸的拉攏事件只怕要更多。
想到這個，她眉微微皺起。從古至今，人們對於拉近關係，最先想到的，總是聯姻。可偏偏，這是她最不喜歡的方式。
「走吧，我們繼續出發。」宮九笑眯眯的回來，看起來，這筆生意他做的很滿意。
一行人繼續向著目的地前進，第一個要去的，是他們猜測的鬼面蛛的地盤。
本來只是猜測，但等他們到了預估的地點，還沒靠近，他們就知道，他們的猜測是對的。季顏突的停下腳步，眉頭輕擰。
「是幻引的香氣。」斯利道：「鬼面蛛的伴生花。」
幻引是一種植物，會發出極為香甜的氣息，最是吸引各種異獸。便是人類，若是實力差一些，也容易被吸引。那些異獸被花吸引過去，直接撞到鬼面蛛的手裡。鬼面蛛吃肉，幻引則靠吸收鬼面蛛分泌出來的某種物質生存。
「幻引和鬼面蛛全都是劇毒。」宮九道：「離得越近，毒性越強。想要靠近，必須先服解毒劑。但我們知道，校方發的這解毒劑的效果只有一個小時。因此，我們必須在一個小時內，完成任務，必且脫身。」
「沒有一個小時。」季顏突然道：「這裡不只幻引和鬼面蛛，還有華莫。毒性改變了，解毒劑最多只能保證十五分鐘。」
「華莫？」斯利用力嗅了嗅，還往前走了幾步，然又走了回來，臉上依舊是不確定。他聞不出來，同時不確定的是，他不知道華莫跟那兩種東西在一起，會有的效果。因為華莫是一種靈植，用來配製很多高級藥劑。
見他這樣，季顏也沒有解釋，反正宮九會信她。
宮九自然信她，所以他立刻改變了策略。「我跟天天帶維新和銳辰過去。解毒劑你們一人帶三支，四十五分鐘內完成任務。其他人原地待命，做你們能做的。」
「是，老大。」
斯利則有些擔心：「老大，你跟……羅小姐不用解毒劑麼？」
「不用。」他跟季顏兩人，早就百毒不侵了。
於是很快，兵分兩路。季顏在前面帶路，孫維新跟聶銳辰飛快跟上。他們的速度飛快，卻依舊奔了五分鐘，才到達目的地。「銳辰，這是你的任務，所以，你是主力。維新協助。我跟天天不到關鍵時刻不會出手。」
「是。」兩人都知道，老大這是鍛煉他們。因此，並無異議，各自拿著武器，對著發現他們過來，已經對他們虎視眈眈的鬼面蛛沖了上去。
季顏則悄無聲息的繞過鬼面蛛，直奔很近的華莫。
華莫是一種靈植，它是一株高僅兩米的小樹，心形的葉子，長年開花結果。這種花剛出時，乃是並蒂。但並蒂的花只會結一個果子。另一芯卻依舊保持盛開狀，就長在果子上。
這種靈植十分難得，季顏既然碰到了，自然不會放過。
有意思的是，這株華莫竟是跟幻引長在了一起。
需知靈植向來嬌氣，要靈植師精心呵護，小心侍候著。那真是小心翼翼，恨不能當兒子一樣照料。野生的不是沒有，可就算是野生的靈植，也是長在靈氣蔥郁之處。
而此處，不但有鬼面蛛，還有幻引。
古怪，真是古怪。
因著這份古怪，她便多了份小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可不想陰溝裡翻船。
精神力將華莫左近掃了一遍，發現並沒有異常。繞著這華莫轉了一圈，每一片葉子，都細細查了一遍，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越是如此，她反而越是皺眉。
不在這樹上，那麼就是樹下了。低頭，看著樹根。
那裡的泥土濕潤鬆軟，她精神力往深處探去。這一探，便有了果然如此的覺悟。
取出鞭子，輕輕一抖，它便堅硬如刺，直接刺進泥裡。如鑽子一般不停的往下鑽，足足刺進土十來寸，就見泥地上突的冒出一個土包，一道金光直向她撲來。
她身形猛退，鞭子亦收回，飛舞著在自己面前形成一個鞭盾，將它擋了回去。
那金光一擊不中便又借力退了回去，落在華莫根部。
季顏也看清了這小東西的模樣。
只看外形，到像鼴鼠，只是全身金色，長的不是毛髮，而是鱗片。
「金鼴？」看來，她的運氣還真不錯。這小東西別看是金色的，可卻是四階異獸。而它有一個讓人類十分眼饞的能力，那就是淨化。如果它一直跟華莫一起，到是能說明，為什麼華莫能在這裡生長了。不管是幻引還是鬼面蛛的毒，都被它給淨化了。而鬼面蛛也被它所震懾，根本不敢靠近。
只是，金鼴為什麼跟華莫一起？
眼下並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雖然金鼴的食物是礦石，可面對敵人，它們卻也是極其兇殘的。而此時，季顏就是它的敵人。
她記得，活得金鼴很值錢。所以，還是捉活的吧。
鞭隨心動，如蛇一般向著它撲了過去。
金鼴好歹是四階異獸，速度自然不怕。只見它猛的跳起，不但不逃，反而大膽的躍上鞭子，借著鞭子向她跑來。大概是覺得，她用鞭子的只擅長遠攻，所以才會想要靠近，近身攻擊吧。
季顏鞭子一抖，鞭尾掉頭又向它襲來。只是到底比它慢了一步……
「來得好。」她輕喝，鞭子直接撒手，手為掌直接拍了下去。
天羅地網式！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6
第101章
天羅地網式也許不是最強的掌法, 但絕對是抓小動物最好的掌法。尤其是她帶著自己煉製的手套，手指間還藏著無堅能摧的細絲。一套掌法沒打全，那些細絲就全纏到了金鼴的身上。
兩分鐘後, 她身形猛的一退，兩隻手大開大合, 東拉一下，西扯一把。
再看那只金鼴, 已經被綁成了繭, 爪子被捆了個結實。它極力掙扎，卻越掙扎越緊，眼看著鱗片掉了一地，見了血，氣息厴厴。畢竟她的掌法可不只是好看，也不單是困。每一掌裡都帶著她的內力，看似輕鬆，如同穿花蝴蝶一般, 實則掌掌有如雷霆, 打在它的鱗甲上, 哪怕它的鱗甲極其堅硬, 卻還是傷了它的內臟。
否則, 她這細絲, 還真就未必捆得住它。
提著細絲抖了抖，小東西已然老實了。
她滿意了，複走到華莫跟前。擰著眉想了想, 這才轉頭去看宮九他們。
這麼長時間，孫維新他們已經將鬼面蛛殺死，此時正在收集蛛絲。宮九未動，他早就在她身後，只是知道這小東西不是她的對手，所以只看著，替他們一起掠陣。
此時見她望來，便連忙走了過來：「怎麼了？」
「 這靈植果實未成熟。」靈植的移植十分講究，最好是在無花無果的時候。否則，這一批的果實毀了不說，最主要的是，以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再結果實。大概是因為有了一個靈字，所以多少有些靈氣，脾氣也大。
「你想催熟它們？」
「我想要它的果實，最少兩枚。」
「需要多長時間？」
「十分鐘，但之後，我會虛弱。」
「既然想要，那就做吧。」宮九直接點頭。
季顏得他承諾，立刻便開始動作，將金鼴給他，她單手伸出，扶著華莫，將精神力化為生之力，緩緩的渡到靈植上。它本是野生，此時第一次接觸精神力，反應竟十分的大。精神力剛輸過去，立刻便顯得精神抖擻。葉子更綠，花兒更果，果實也發出淡淡的清香。
剛剛好十分鐘，季顏收回手。宮九連忙上前，將她擁入懷裡。季顏呼了口氣，靠著不動。
「我要那兩枚果子。」指著枝頭的兩枚金黃的果子，最豔最香，也是這裡品相最好的果子。
宮九點頭，將剛收集完蛛絲的兩人叫過來，讓他們負責採摘。
兩枚果子收入饢中，將其他掃描，任軍團的人來運走。
他們還未離開，軍團的人已經到了。巧的很，還是之前那個小隊，隊長悄悄的湊過來，「要不要精神力恢復藥劑？這可是咱們軍團專用的，效果杠杠的。只要用這只小金鼴換。」顯然，季顏的情況，他們十分明白。而他們交換的東西，是可以歸他們自己的。這也是規矩，每個隊伍手裡都有不少好東西，但是能不能拿到，那得看學生能不能從他們手裡得到了。
直接搶也好，交換也罷。
季顏搖頭：「不用。」
她雖然不知道他所謂的效果杠杠的是什麼意思，但市面上的精神力恢復藥劑，她也見過不少。它們在恢復人的精神力的同時，多少有些傷精神力的。效果越好傷害越大，但效果不好的卻又有著其他副作用。
事實上，所有藥劑多少都有點副作用。所以如今有一種說法，靠著藥劑提升實力的，永遠都走不到巔峰。
這也是一種「是藥三分毒」的意思。
只是一來，這些副作用實在是極小，只要不是成天磕藥的，很快就被代謝掉了。而人們的修煉，本身也是會排除身體雜質的。最最重要的是，在戰場上拼命的時候，吃藥的比不吃藥的勝利的機會更大。
當然，季顏拒絕並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那精神藥劑對方已經拿出來了。且一拿出來，系統就叫了起來：【這藥是假的，作用根本在破壞精神力源。他們想害宿主……】
而顯然，它並不是在她一個人的耳邊喊這話，還在宮九的耳邊喊了。
於是下一刻，就見宮九身上殺氣開始狂飆。
季顏拍了拍他的胳膊：「別鬧。」
宮九抿了抿唇，將殺氣收斂。將金鼴遞給了隊長，「我家天天不喜歡喝藥。」打橫將她抱起：「東西交給你們了，我們先回去跟隊友匯合。」
季顏靠著他的胸口，視線落在維納的身上。她很確定，這個小隊裡，就只有維納對她出現過殺意，其他人都沒有。但此時她卻有些不確定了。因為此時此刻，這個維納也沒有露出一絲殺意來。也就是說，他們能很好的控制殺念。
要知道，藥劑不分好壞，只分等級。
低等藥劑，對於高階修者，效果很弱。這樣的精神破壞藥劑效果也許霸道點，但青銅階的藥劑，想毀她的精神力，卻是絕對做不到的。因此，他拿出來的這藥劑，最低也得是黃金階。
黃金階的藥劑師可不多。能研究出這種，看起來跟精神力恢復藥劑一模一樣的藥劑，更需要實力。
對方能拿出這樣的藥劑，怕是準備好了很久了。而這，真的是這個維納一個人能做到的？畢竟，他是怎麼換了這支藥劑的？還確保這支藥劑會被送給她？
回去的路上，宮九的心情很不好。
任誰知道被這麼算計，心情都不會好。如果不是有系統，如果不是她不喜歡喝藥劑，換一個毫無戒心的喝下去，那這輩子就毀了。想想那種情況，他的心情就越發不好了。
季顏只能安撫：「別擔心。」
「不擔心。」宮九低頭對上她的視線，笑了起來：「只不過，總要找補回來才是。」
季顏搖了搖頭：「咱們還在考試呢！」
這麼一想，他們拉仇恨的本事還真是強。莫名其妙的就得罪了人，校方有，軍方也有。嘖嘖嘖，以後宮九還真就得自己組建軍才才行，不然，只怕都不得安生。
跟其他人匯合，看著多出來的積分和星際幣，大家都很開心。聶銳辰開始發揮他的口才，帶著些驕傲，將整個過程誇大了些跟他們說了一遍。尤其是對季顏，明明他們忙著戰鬥，根本沒看到多少她動手的情況，可他愣說得天花亂墜，好似親眼看到一般。
「到前面休息。」結束戰鬥，天色還早。一行人繼續趕路……季顏就趕脆待在宮九懷裡。默默運轉功法，靜靜的恢復精神力。中間，又遇到過幾次異獸，都是些一階的。有的看到他們自己就跑了，有的天生凶性大的，撞上來，正好給他們送餐。
找到了適合露營的地方，其他人忙個不停，只他抱著季顏，安安穩穩的坐著。而季顏，卻是眼都沒睜。
其他人並不來打擾，安安靜靜的做事。
斯利之前采了不少藥材，此時正忙個不停。圖河在改靠他的掃苗儀，亦是忙個不停。剩下的四人，則分擔了剩下的事情。
「咦？」吳振經坐在火堆旁，正烤著一隻鳥獸，突的感覺到一個方向傳來的波動，不由驚訝的抬頭。
「怎麼了？」孫榮景就坐在他邊上，聽到他的聲音，便問了句。
「有人暴動了。」他看向那個方向，距離應該不遠。
「暴動？！」孫榮景大吃一驚，其他人也隨之側目。對於他們這些修行者，有敵人不可怕，哪怕是強敵，哪怕戰死，他們都不怕。最怕的，就是能量暴動。一旦暴動得不到很好的緩解，實力倒退，成為廢人，甚至直接死掉都有可能。他們不怕死，修行之路艱辛，死有什麼？可這死，卻是自己把自己弄死了，死的憋屈，死的鬱悶。
「恩。」吳振經收回視線，輕輕一歎。
其他人一時間竟全都沉默下來，這實在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季顏直到後半夜，精神力才恢復。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宮九的下巴。他背筆直，脖頸自然抬高，面向前方。只是此時亦是雙目緊閉，氣息凝和。顯然，他正在運功。
只是她一睜眼，他立刻就發覺了。於是收功、低頭，對上她的眼睛，笑了起來：「好些了？」
「恩。」她從容起身，走了走，活動下身體：「餓了麼？我給你做吃的？」
宮九眼睛一亮：「餓了。」能讓她下廚，呆是十分難得的。
於是季顏看了下火堆那裡，「在這等著。」
轉身進了林子裡，不過片刻，便抓了兩隻鳥獸，以及一堆的野果回來。到水源那裡，飛速處理，回來的時候，還順帶了一個從河裡撈出來的不知明石頭，挖出來的鍋。
兩隻雞，一隻烤，一隻煮湯。果子就是調料，還未好，已然香氣四益，香飄百里。
食物的香氣，將其他睡得正熟的幾人，全都喚醒了。六人無語之極，可聞著這味道，卻也實在睡不下去。一個個蹭到火堆前，排排坐，垂涎的望著鍋，討好的看向宮九，看向季顏，再看向宮九。
季顏失笑：「你們自己準備個碗。」
宮九白了他們一眼，轉頭就溫柔對季顏道：「辛苦你了。」
「我難得下廚。他們既然碰上，嘗嘗罷了。」一頓飯，哪裡辛苦？她只是不喜歡。
「恩，以後還是讓他們自己做，」他看著她，眼裡溫柔的快要凝成水來：「以後，我做給你吃。」
季顏笑道：「好。」
圖河一邊用木頭給自己做碗一邊嘖嘖有聲：「老大，請照顧下單身狗們。」 這真是什麼時候，什麼事情他都能撒一把。
「真沒想到，羅同學這手藝，啊，還沒吃，我就覺得，整個胃都要飛天了。」
「香，真香。」
「如果天天有這樣的美味，拌著狗糧我也吃。」
宮九根本無視他們。
他們說的還算是客氣的，星網上，早已鬧翻了天。
事實上，直播他們這一隊的鏡頭下，一直都保持在翻天的狀態。只是今天，不論是季顏捉獸，還是宮九一直抱著她，還是此時此景……只是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而已。
不管是宮九還是季顏，赫然已成了兩個新星。迷弟迷妹，迷哥迷姐們，人數已達千萬……
第102章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 星網上的人都已經習慣了，天天看他們輕鬆的完成各項任務。
是的，很輕鬆。他們也會看別的小隊的情況, 可不管哪個小隊，無一不狼狽不堪。受傷的, 崩潰的退出比賽的，甚至於……死亡的。再看看他們這一隊, 雖然同樣有受傷, 但他們的精神狀態十分的好。尤其是宮九和羅天天兩人，簡直輕鬆的像在郊遊。也因為有他們的影響，另外六個人，個個精神飽滿。
事實上，這八個人裡，宮九和羅天天兩人很少出手。需要他們出手的，必定是十分厲害的對手。大部份是金階，偶爾是鑽石階。
剩下的那些, 全都被宮九拿來訓練隊員了。
這可是他的第一批班底, 自然要好好打磨。
如果實力相差不大, 他的這種行為很容易被人視為偷懶, 甚至是怕死。可因為實力相差太大, 大到讓人覺得理所當然。讓人下意識的就認為。他是將, 而其他人是兵。
將是指揮，是首腦，亦是震懾。他不去衝鋒陷陣, 不是因為他害怕，而是因為這些對手不配。同時，也是給他的屬下，一個表現的機會。
星網上當然並不全都是看熱鬧的人，還有很多軍方的人，校方的人，以及各個勢力的人。
第一軍校雖然聞名全星際，所有了不起的人，幾乎都是出自這裡。但並不表示，出自這裡的，全都是了不起的人。更不全都是世家的人。他們更多的都是平民，有天份，有實力，肯努力的平民。他們來到這裡，為了那份榮耀，也是為了一份出路。
在校就是軍籍，出校就是軍官。雖然依舊從最底層往上爬，可卻要比外面招的機會要多的多。
所以，他們在校時，也會先審視那些軍團，他們的家族，他們的繼承人……哪一個更有前途，哪一個更讓他們喜歡，信任。在校幾年，分出輕疏，最後選擇去處！哪怕是個兵，他們也希望選擇一個良將，強將。
天才總會被眾多人爭搶，強者總會被人追隨。
經此一段時間，所有人都認識了他們小隊，知道宮九有多強。知道這個小隊，有多天才。這樣的人，只要給他成長的機會，他會成為星辰中最耀眼的恒星。
所以，很多人都在考慮，要不要追隨他。
而這些人裡，大半都是平民，也不乏一些小家族子弟。甚至大家族的旁系……這些本就是宮九想要達到的目的。事實證明，不管哪個世界，他總能做到他想做的，達成他想達成的。
到此時，考試已經二十一天了。
宮九他們這邊的任務，除了季顏的青金鳥雛鳥的任務外，全都已經完成。而青金鳥的任務，最大的難處就在於：「這一窩裡，也沒有雛鳥。」圖河看著掃描器上的資料，肩膀一聳，再次告訴他們一個失望的結果。
是的，青金鳥好找，但雛鳥不好找。
這是必然的，這根本就不是青金鳥繁衍的季節，它不下蛋，哪來的鳥崽子？
「我覺得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斯利道：「想想附加頁。」既然有人針對他們，那麼，弄一個根本不可能的任務進來，想來也不難。
這句話直戳中心。
但是，就算是又怎麼樣呢？
之前的事情，校方已經給了交待。校方的一個主任因收受賄賂、爛用職權被開除了。此人名譽掃地，再無前程可言。至於幕後主導，已經沒有人去在意了。普通人想不到那麼深，想得到的，大半都得罪不起那樣的人。得罪的起的，只怕心思也差不多。只不過有的人做了，而有的人還在觀望。又或者本來就知道那人會這麼做，等著他來背這個鍋。
這就是現實。
而更大的現實是，哪怕知道是陰謀，這件事也是必定不能更改。他們只能繼續下去，要麼任務失敗，要麼自己想辦法。機遇，運氣，甚到是人脈……這些，都是一個人的能力。
「捉兩隻成年的青金鳥，要活的。」季顏翻了翻自己的包裹，「將這裡清理一下，我要煉藥。我的要求你知道的。」
宮九雖然不知道她具體目的，但他知道，她絕不會無的放矢。「好。」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山洞，就在前天，天氣轉陰，開始下雨，所以他們再找宿營的地方時，全都找可以遮雨的地方。
分頭行動，宮九捉黃金階的青金鳥，他不是捉兩隻，而是捉了一窩，整整八隻。挑出其中最好的兩隻放在一邊給季顏用。剩下六隻，他直接宰了五隻，吃肉喝湯。而它們的羽毛卻被他收集了起來，他決定好好研究，看能不能借著金雀裘的方法，給她制衣穿。剩下最後一隻直接丟到山洞裡面，把六個人直接丟進去。
戰鬥吧！
六人這一段時間也戰鬥過無數次，黃金階的異獸也見過不少。但每次都是他們先打，打到精疲力盡，打到差一點就死了的時候，宮九總在他們支持不下去時出來，一招致敵。
這讓他們深知他們的不足，卻也讓他們的戰鬥技巧和經驗，得到了長足的進步。此時六對一，雖然依舊艱難，但他們卻敢保證，絕對不會死。
當然，最大的原因是，宮九就坐在洞口邊上，手裡拿著青金鳥那絢麗耀眼的羽毛，哪怕他看起來在發呆，卻依舊讓他們安心。無後顧之憂，自然一往無前。
……………………
季顏離開整整十八個小時，才頂著一身水氣回來。
她背著自製藤蔞，裡面滿滿的都是草藥，還一些，是不知明生物的某個器官。
宮九給她準備的是一個石洞，絕對安靜。
季顏便又帶著她的所有工具和藥材，一頭紮了進去。
電子眼全程跟蹤，看到此時，網上的人都很疑惑：【天天女神這是準備放棄任務了嗎？】
【不放棄又能怎麼樣？青金鳥不在繁殖期，根本沒有雛鳥。這是一個必敗的任務。】
【建校以來，雖然有無數Ｓ級任務被完成，但ＳＳ級任務，確實從未有過。】
【可憐我天天女神，居然要因為校方失誤，被迫有了污點。簡直心疼死我了！】
【我總覺得，我家女神要搞事。看看宮九那輕鬆的樣子……要是天天女神真的不行，宮九肯定早就出手了。】
這一路看下來，所有人都知道，宮九有多在意羅天天。他怎麼容許她的名譽受到影響？
【你們快看，我女神這是要幹什麼？咦咦咦，女神又要用那個爐子煉藥了麼？】
【女神又要創造奇跡了。】
【可這種時候能有什麼用？難道讓青金鳥快速下蛋？蛋算是雛鳥吧？】
【同問，蛋算是雛鳥吧？】
【不對，宮九抓的那兩隻青金鳥全都是雄鳥。沒有雌鳥，下個毛蛋啊！】
【……】
網上的人好奇，其他關注的人也好奇。
這個任務還真就像他們猜的，沒有雛鳥。不管是家養的，還是旁的星球上的青金鳥，受宇宙潮汐影響，它不到時間不下蛋，哪顆星球都一樣。
當然，如果非要利用一些特別手段，並不是做不到。比如某些生物實驗室裡，總能找到一些不合常情的東西。但不說他們有沒有問題，就算有也不可能拿出來。那跟將自己的把柄往別人手裡塞是一樣的，蠢死了才會去做。
這只是一個軍校的入學考試，根本用不上這些。
且也有不少人認為，他們的風頭出夠了，也該打壓一下。
很多世家今年都有子弟入學，本來想借機為自家孩子造勢，也為自己家族再造一次勢，結果全讓這兩人毀了……崇拜喜歡他們的人有，討厭嫉恨他們的人，自然也不少。
因此，此時大家都在看，在等。想看看，他們到底準備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用爐子煉藥，之前季顏曾用過一次，煉的驅蟲藥，那次速度太快，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後面基本上就沒再用過，隊伍裡，斯利才是藥劑師，她總不能搶別人工作不是。因此，此時拿出來，很多人看著都莫名其妙，更為她擔心。
季顏可不知道，有多少人為她操碎了心。
她將火燒起，爐子架子，開始飛快的處理藥材。然後按著她預設的，一點點往裡面加，攪拌，融合。
「轟！」一聲劇響。
宮九猛的抬頭，看向她的山洞。人卻一動不動……連另一個山洞裡沖出來的六個人，都被他用眼神給趕了回去。
而季顏已經清理了工具，重新來過。
一次又一次，短短三天裡，炸了將近十次的爐。但有心人慢慢發現，炸爐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開始的時候，十幾分鐘炸一次，後來一兩個小時炸一次。可現在，昨天晚上九點炸了一次，現在已經又九點了，二十四個小時，爐子裡的藥劑還在緩緩被攪動，顏色是古怪的紫綠相間，可它沒有炸。
所有人都盯著，尤其是那些煉藥大師們。
他們知道，這是顛覆式的創舉，如果她成功了，那麼，這將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她也將成為一代宗師。
這一鍋藥，整整熬制了兩天兩夜的時間。季顏一直站在藥爐前，時不時的攪拌一下，或左或右，或一圈，或兩圈，三四圈……每次都不同。加的那些東西，更是完全看不懂，明明完全不相干的，明明相克的，明明是劇毒的，明明……可眼前的一切，將他們所知的明明完全打破。
兩天兩夜之後，藥劑成形，兩個木制的藥瓶，淺綠色的藥劑。
季顏拿著藥劑出來，宮九立刻迎了上來。
「還不錯，才七天。」宮九將她扶住：「先去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兒，再弄其他的。」
季顏點頭，去了另一邊人工掏出來的山洞。
「圖河弄了個遮罩，電子眼進不去。裡面我備了熱水，你洗洗再休息。」
「好。」
裡面果然備了熱水，季顏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吃飽喝足，狠狠睡了一覺。
再起來，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這些天，所有人都知道她在煉藥，可一直不知道她煉的什麼藥。好奇早就發酵，此時更加的迫不及待。
季顏直接將一瓶藥劑遞給斯利：「給青金鳥喝下。」
「一整瓶？」
「一整瓶。」季顏點頭。
斯利立刻將早被馴服的青金鳥抓了一隻出來，捏開它金色的喙，將藥劑直接倒了進去。
然後，奇跡出現了。
青金鳥是一隻高達兩米的鳥類，蛋生，剛出生時，便是白銀階，一身青銀色的絨毛，極為美麗。長大之後，直接是黃金階，青銀褪去，變成青金色。體形巨大，身披金甲。
這些，書上都有記載。
而此時此刻，就見那只高達兩米的巨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小，青金色慢慢淡化，往銀色轉變。
「還差一點。」看著停止倒生長的青金鳥，季顏又拿了一瓶藥遞過去：「再喂一瓶。」
斯利顫抖著手，接過藥瓶，這一次比上一次動作差多了，一點都不乾脆。甚至因為他的手抖，使得藥劑滴一滴在它的嘴外。
但這影響並不大。不過兩分鐘的時間，高大威風的青金鳥已經不見了，原地所站的，是一隻只有二十公分高的，青銀色小鳥崽子。
季顏蹲下，伸手戳了戳：「比預計的藥效有一點出入。」她皺了下眉。看向另一隻青金鳥，歎了一聲：「算了，下次吧，時間有些不足。」
鏡頭外，看著這一幕的人，不知多少，打碎了手邊的東西。又有多少人，因為起身太急，而撞到了自己。幾乎所有勢力同時下達了同一個命令：「快，聯繫狂獅軍團，在考試結束後，第一時間約見這位羅天天閣下。」
第103章
抱著小鳥崽子, 將大的那只換成積分和星幣，一行人……背著他們的任務物品，遊玩似的來到集合地點。離著考核時間, 還有六個小時。
他們不是第一批過來的，在他們之前還有兩支隊伍。
那兩支隊伍很出名, 在考核開始前，就是大熱門。
兩個世家家族的嫡系, 天賦強, 形象好，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真正的天之驕子。
「哼！」聶銳辰看到其中一隊的人，就有些不痛快：「又看到討厭的人了。」
圖海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好奇的湊過去八卦：「怎麼，你仇人啊？」
聶銳辰抿了抿唇：「仇人到算不上，就是不喜歡, 煩人的很。」
聶銳辰的出身也不俗, 可正因為不俗, 所以他的父母才會總會拿別人家的孩子來跟他比較。然後, 什麼都比不過別人的他, 自然就看那個處處比他強的人不順眼嘍。
但他雖然有些小小的嫉妒, 可品性端正。因此，不喜歡是不喜歡，卻不會仇視。身邊的人問及, 他也不至於說對方的壞話。尤其是這一個月下來，他深知身邊的這些人有多兇殘的前提下。
「那個不是什麼帝星四小公子麼？全民偶像來著，你幹嘛不喜歡他？」圖海至從離開流放星，可以經常上網之後，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深陷星網，對於各種八卦，那是如數家珍。「網上好多人都想給他生猴子來著。」然後他突的轉頭問季顏：「羅姐，有沒有什麼藥讓人生猴子？」
季顏詭異的看了他一眼，直接不搭理他。
聶銳辰又看了那邊一眼，這一眼卻是對上了某個人的視線。下一刻，那個人慢慢的走了過來。
「銳辰。」來人面帶笑容，溫柔親切。「看起來，你們的情況很不錯。」然後對著其他人道：「你們好，我是淩一函，是銳辰的發小，最好的兄弟，很高興認識各位。」
聶銳辰跳起來瞪他：「誰跟你是發小，誰跟你是最好的兄弟。」
伸手不打笑臉人，宮九也只好起身，「我是宮九，他的隊友。」
「我是圖河，也是聶銳辰的隊友。」他看了一眼對方的隊伍方向：「你們隊員人數沒滿啊，怎麼沒把聶銳辰拉過去？」
淩一函笑的有些無奈：「我拉了，沒拉住。」
圖河看向聶銳辰，看著他傲嬌的小表情，恍然大悟：「哦！！！」
聶銳辰瞬間紅了臉，也不知是惱還是羞的：「你哦什麼哦？」
「我哦你居然是個傲嬌啊。」圖河笑的得意：「還說什麼討厭人家，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行啦，咱們好兄弟，我不笑話你。」然後又轉向淩一函：「你姓淩，那個星辰會所的淩家？」
淩一函點頭：「就是那個淩家。」
圖河眼睛一亮，「哇哦！」調轉頭來，對著斯利擠了擠眼睛，卻沒再說什麼。
聶銳辰瞪了他一眼：「你還要幹嘛，沒事就回你的隊友中去吧。不然，他們又要覺得我把你帶壞了。哼！」
淩一函笑得無奈：「我只是擔心你，不過，看你現在這樣，我覺得我還是先擔心我自己才對。」對著幾人又點了點頭：「我先回去了，等開學了，我請你們去星辰會所玩。」
淩一函是家族精心培養的人，有些東西不言自明。聶銳辰雖然依舊還是平時的樣子，對他的態度也跟平時沒什麼不同，便他卻能看出，他那淡淡的得意。他似乎很篤定，他一定會贏。他認識的聶銳辰，從來不是一個會無的放矢失的人。他會得意，那證明，他是真的這麼覺得。而能讓他這麼覺得，必然是有什麼重量級的事件！
「看來，這一屆又是風雲疊起啊！」
……
接下來的時間裡，隊伍一個接一個出現，每一隊都十分狼狽，匆匆跑過來，直接往地上一躺，就爬也爬不起來了。有對比才有優越感，季顏他們這一隊的情況，實在是太好太好。他們甚至還有閒心，去打了獵，做了頓臨別餐，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頓。
圖河十分遺憾的道：「可惜，這一個月，就吃了一回羅姐的手藝。」
其他人一想到那天晚上的美味，也是一臉懷念。可他們都知道，宮九絕對不可能，讓她再給他們做飯的。
來接他們的飛船很快到達，所有人收拾自己的物品上飛船。至於那些沒趕到的，自然就是不合格。會有飛船，一個個去接。
在這顆星球上，這樣的集合點有上百處，他們這一處，只回來五十多個小隊。
「看來，淘汰率很高啊！」圖河嘖了一聲：「對了，禁網解除，我去看看咱們賺了多少錢。」
在考核之前，宮九將他們所有的星幣，全拿去下注了。
被飛船送到他們從學校出來時乘的戰艦，找學校導師交了任務……任務一交，得分自然就出來了。得分出來了，排名自然也就出來了。與一開始所有人預測都完全不同的是，此次第一名不是那些原來呼聲很高的天驕們，也不是文考第一的宮九，而是在考試前默默無名，但考試過程中，已經聞名星際的——羅天天。而宮九卻只是第二！
因為他們組隊，所以小隊共公得分，乃是小隊平分。唯一區別就是學樣單放的任務得分，這樣算起來，那才是附加分。而季顏是唯一的ＳＳ級任務，得分自然是最高的。
這是一匹黑馬，星網上的賠率是一比一千。但此時在所有人看來，這分卻是理所應當的。可錢麼，卻還是賺到了。
圖河一看排名，眼睛就是一亮：「哈哈哈，不愧是老大。」
宮九覺得這理所當然，因此一點驚喜也沒有。
「先去梳洗，最多一個小時，就會有人找過來。」
季顏揉了揉頭：「還是不喜歡這些。」
宮九道：「放心，有我呢。」
洗澡換衣，一個月的風吹日曬，並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
出來，就見宮九等在門外，同在那裡的，還有之前在考試的時候，碰到的隊長，以及另一位不曾見過的人。
「你好，羅天天閣下，我是古曼城，是狂獅軍團，許靖雲上將的副官。我現在代表我們上將，邀請閣下前去做客。」說著，還正經的遞了一份請帖過來。
「古曼？」季顏接過請帖：「我認識古曼麗，你是她的？」
「麗麗是我的堂妹。」古曼城笑道：「非常感謝閣下對麗麗的援手之恩，若非是閣下，麗麗那次必定要吃些苦頭。」
季顏點頭，看了一眼宮九，見他已經換洗過了，這才道：「我大概知道你們的意思，我不拒絕你們的邀請。但是，我所擁有的一切，宮九都有全權的處理權。因此，如果你們真的想談什麼的話，他必然是要在場。」
「閣下的直率讓人驚歎，事實上，我已經邀請了宮九閣下，他接受了我的邀請。」
「那就好。」然後她看向宮九：「現在去麼？」
「走吧。早點解決，你也能早點休息。想必，很快，咱們這些未來同學也會收到家裡的指令，然後過來拜訪你了。」說到這個，他看向古曼城：「不知道古曼先生可不可以提供一個休息室。這一個月實在辛苦，天天應該需要好好的，安靜的休息。你知道的，女孩子，總要嬌氣些的。」
「當然。」
許靖雲上將是在主艙的接待室裡見的他們，雖然環境不脫軍人的硬朗，但許是考慮到羅天天的年紀，居然擺了些花草，讓整個空間添了份柔軟。
許靖雲上將，從外表上看是人到中年。官方的資料顯示，他今年已經一百八十三歲了。
星際時代，人均壽命早就達到兩百歲。而修煉的人，還能使得壽命延長。而這一點其實才是全民都保持修煉熱情的原因。
「宮九，羅天天，你們好，我是許靖雲。」許靖雲本身也是鑽石級的高手，還是鑽石六級的高手。在整個星際，他都是頂級的人物。
「你好，許上將。」
「久仰大名。」
彼此打過招呼，又說了幾句閒話，就直奔主題了。
季顏不喜歡拐彎抹角，許靖雲身為軍人，也更喜歡乾脆。而宮九則佔據絕對的主導，因此，也完全不必虛與委蛇。
這事兒說穿了其實特別簡單，許靖雲想要拉攏這兩人，如果可以，自然是將他們留在狂獅軍團，徹底成為自已人。但他一看到宮九就知道，這是一個非常有野心的人。而他有與野心相匹配的能力，除非他將自己的位置讓出來，否則這事沒得談。
而以季顏對宮九的信任，想要將這兩人分化，很難很難。也許將來，他們彼此有了感情的羈絆，到時還有可能，現在卻是絕對沒有。因此，他直接就將這兩種打算取消。
於是唯二能爭取的，第一是藥方，第二是友誼，當然也可以說是，長遠的交易。
藥方當然不只是他們此次考核中暴露出來的，而是季顏所有有的。對於大部份藥劑師，一輩子能研究出一個新的藥方，就足夠自傲的了。可這位麼，他卻不這麼認為。她之前在過輕鬆了，尤其是最後那神奇的藥劑，他們都看著，從一開始的爆爐，到最後出成品，只花了短短七天的時間，就從無到有，研製出那樣逆天的藥劑……可想而知，這位只喜歡研究新藥，而不喜歡重複操作的閣下，手裡有多少好東西。
許靖雲直言：「我們看到了你們之前的那些藥，我猜，羅天天手裡應該有不少藥方。我想問問，有沒有適合軍隊使用的藥劑，如果有，價格怎麼談。」
宮九笑了起來，雖然知道他直率，可直率成這樣，也真讓人驚喜。
「藥方麼，自然是有的。」他笑道：「不過，這件事我們不急，在此之前，我希望許上將能誠實的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許上將是帝國人，還是聯邦人？」
第104章
「這是什麼話？我許靖雲出身許家, 世世代代都是帝國人，對帝國忠心耿耿。」許靖雲拍案而起，怒火狂飆。但只是一瞬間, 一切便又收斂了，疑惑的看向對方：「我許靖雲的出身, 誰也無法懷疑。你卻有這一問，想必是有什麼問題？」
宮九直道：「既然你是帝國人, 為什麼你的屬下, 卻拿破壞精神力的藥劑給天天，想要毀了她？」如果不是敵人，為什麼要毀了自己這邊的有生力量？
「什麼？」許靖雲一百多歲了，可那壞脾氣此時還是爆了起來。但這怒火來得快，去得更快。「你說的真的？」
連證據都沒要。達到他們這樣的高度的人，對於精神力、情緒的感知已經到了極致，說得真話假話，他們一聽就知。
「之前那個小隊的行為你應該查得到, 他們拿出來的精神力恢復藥劑, 其實是精神力毀滅藥劑。」宮九一點不客氣。
「這件事我會查清。」許靖雲立刻道。
宮九滿意了, 之後再談及交易的問題, 理虧的許靖雲便只能被宮九牽著鼻子走。藥方當然要賣, 但只賣了少少的兩張。一來, 這藥方不是給了就能用，他們也要研究。季顏的煉藥手法，多少跟這個世界的有所不同。他們想要完全適應, 還需要時間。或者，找出替代的辦法……
所以，完全沒必要一次性全給了。給了他們也沒有那麼多的人力物力去吃透！與其吃不透白放著，到不如只專兩樣。
價格麼，自然是十分讓宮九滿意的。
再之後，季顏得了一間專屬的休息室，可以安安靜靜的休息。而宮九則去參觀了戰艦。他自己要組建軍團，對於這些，越早瞭解越好。瞭解的越深越好，還有什麼，是親自參觀這樣一個真正的軍團來得更直觀？還有什麼，比一位軍團長親自解說，更有益？
許靖雲是個大度的，且極願意提攜後輩的將軍。在他想來，如果能再有一個強大的軍團來保護帝國，對帝國來說是極好的事情。因此，除了機密外，其他的他很樂意向他開放。
至於外面的那些一心想要見季顏的人，自然只能失望而歸。然後退而求其次的想要見宮九，可惜宮九也不在。於是再退而其次，季顏的小隊裡的人，一時間便成了眾人結交的對象。只是宮九早就提醒過他們，而能被宮九選中的人，可沒有一個蠢貨。因此，他們避的避，如魚得水的如魚得水。
…………
路再長也有結束的時候！
到了帝星，季顏不得不下星艦。
此時考核結束，到不必再回軍校的宿舍。當然，如果沒有地方去，那宿舍還是向所有人一起開放的。
宮九在跟許靖雲交易的時候，就要了帝國的一處房產。又有許靖雲幫忙，走的並不是大眾通道，因此直接就帶著季顏，以及其他人去了那裡。一行人走的太快，大部份人都沒注意到。許靖雲還送了輛星內飛行器給他們，直接飛回去的。
一離開狂獅傭兵團，季顏的個人終端就響個不停。
陌生人的那些，她看過一眼就算了。熟悉的兩人，她看了一下，還是決定接了起來。
第一個就是百里墨言，通訊一接通，就聽到他的質問：「怎麼這麼久才接通訊？」
「有事？」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跟我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多危險？聽著，我派過去的人馬上就到，你乖乖跟著他們，他們會護送你過來……」
「百里墨言。」季顏冷著臉打斷他的話：「看到我的一切脫離了你的掌控，所以，想要武力將我抓過去，把我囚禁起來？還是你也看到了我的價值，想要直接強搶？」
百里墨言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你是這麼想我的？」
「否則呢？」她微眯著眼：「我是鑽石級的神修，同時還是鑽石級的體修。我身邊還有另一位鑽石級的高手……我所在地方，是星際治安最好的帝星。接下來會去星際最安全的第一軍校……試問，還有哪裡比我現在所在更安全？你的戰艦麼？」
百里墨言無話可說，只是喃喃道：「你竟如此想我？」
季顏只當沒聽到：「所以，如果你覺得虧欠，我不介意你拿其他的來做補嘗。但這輩子，我們最好是沒有關係。沒有關係，自然也就沒有背叛，你所擔心的，自然也就不存在。」這個人瞭解掌控著他的敵人，卻並不瞭解他自己。
「我知道了。」百里墨言回神，黑著臉關掉了通訊。
季顏卻有些擔心，這人只說知道了，可誰知他會不會改變？這樣的人總是十分執著的，或者說偏執，他認定的事情，就輕易不會改變。
緊接著，就是另一個通訊。但在她接了百里墨言的通訊之後，這個通訊就停止了再拔過來。
是古曼麗，但古曼麗的通訊只有兩個，中間隔的時間還挺長。並不像百里墨言那樣，催命似的。
想到那個任務，她略作猶豫，便主起輕勸拔了回去。
那邊秒接：「天天，不，不對，是羅閣下，你回來了啊！」神情中有歡喜，但後面，就變成了尷尬。
季顏眼神微暗：「我看到你給我打的通訊了，找我有事？」
古曼麗尷尬的抓了抓頭：「本來只是想著，你成績那麼好，肯定能錄取，所以想給你慶祝。可後來家裡人跟我說了些事……我就想著，提醒你一下來著。可他們知道我能聯繫你之後，一直說一直說……我不喜歡帶著那樣的目的去接近你。」
本來只是好朋友，可被他們那麼一說，總感覺這朋友就做不成了。
古曼麗也是神修，神修在精神力上總比旁人更強，也更敏銳些。
季顏輕笑：「沒關係。他們說的你聽著就是，跟我有關的，你可以告訴我。如果有什麼目的，你可以直接跟我說。」頓了一下，又道：「慶祝就不必了，我最近大概會有些麻煩。不如你來我家玩吧，宮九剛弄到一幢房子，位址我發給你，你可以過來做客。」
「你不生氣麼？」她還有些怯怯的。
「不氣。」她喜歡她的幸福感，活潑可愛卻又不會無知到惹人煩。聰明卻又簡單，還很會體諒別人。當然人是會變的，如果將來她真的變了。大不了不再往來就是！她總是不會委屈自己的。而如果她一直讓她喜歡，她也不介意多這麼一個小朋友。看著人幸福，也會心情愉快。
古曼麗歪著頭看她，似乎是在確定她的想法。過了好一會兒，才笑了起來：「那我過幾天過去吧。你們房子剛得到，肯定要修整，等你安頓好了我再去。我正好趁這兩天，給你準備喬遷的禮物。」
「好。」
掛了她的通訊，宮九正好走過來：「顏兒喜歡這個小姑娘？」
「挺單純的小姑娘。」季顏道：「而且，還是任務目標。」
宮九當然知道，「顏兒有想法了？」
「恩，正好得了華莫，回頭我試試，煉一味凝神藥劑出來。」像古曼麗這種情況有兩個辦法，一是直接強行解除了她的催眠，讓她直面現實。可因為催眠是她自已所下，那麼她的精神力必然要受損。而她也未必能一下子就接受現實……另一個辦法，就是用藥。她是神修，按理精神力比旁人更加強大，根本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精神問題。概因之前她的精神力受過創傷，卻一直沒好。
精神力看似等級不差，但不夠凝實，鬆鬆散散，稍強一些便能被擊破。如果她的家人心硬一些，將她丟去艱難之地，歷經危險的歷練，還能得到鍛煉。可偏偏她是千嬌萬寵著長大……精神力不但沒得到凝煉，反而因為等級越來越高，而越發鬆散。看似在增長，其實隱患更大。
這也是為什麼她不想選第一種的原因，她這情況，精神力再被衝擊一次，就真的散了。
凝神藥劑正好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接完兩個通訊，他們也到了目的地。
許靖雲出手的東西，自然不差的。占地大，建築多，還有花園，以及種植園，靈獸園……在帝星這種寸土寸晶的地界，這麼一大片的宅子，價格必然是都是以億計的。可惜在星際時代，這麼大的地方，依舊讓宮九不太滿意。
「先勉強住吧。」宮九抿了抿唇：「回頭咱們自己買顆宜居星球……」誰讓這是星際時代呢！在他的那個年代，他的地盤就是一個小島。可這裡，沒有顆私人星球，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地主。
「顏兒先選個地方住，咱們根據需要再改。」
季顏隨手選了個離種植園近的地方：「就這吧。」
宮九立刻將那宅子的結構圖調了出來，兩人簡單商量幾句，就定了下來。
之後，便是各自修整。
當天晚上，宮九過來跟她一起吃飯。飯後，突然提到一事：「說起來，顏兒還準備去上學嗎？」以她現在這情形，第一軍校的那些普通老師，可不敢教她。不管教的是什麼。
「上不上學到無所謂，我只是想看裡面的書。」
宮九想了想，道：「傍晚的時候，第一軍校的校長聯繫了我。他提出一個建議，我覺得很不錯。」
季顏看過去，等著他繼續。
「他們想特聘你為藥劑系的系院長。」
「需要我做什麼？」
「其實他們的目的只是想將你拉進第一軍校。帝國如今有三方勢力，一是皇室以及忠心於他們的保皇派，二是世家勢力。他們想要分化皇權，架空皇室。三是第一軍校這樣的中間派，他們兩不相幫，卻有著自己的堅持和信仰。」
「如今除了第一軍校依舊還置身事外，其他兩派一直都在互相爭鬥。但一直以來，他們勢均力敵，不管如何爭鬥，表面上還是和平的。如今，雖然沒有測定，但你已經是公認的宗師。他們很擔心，你會投入哪一個家族的勢力。如果你加入其中某一方，這個平衡立刻就會被打破……」
第105章
「系院長要做什麼？」
「只是名譽院長, 只是在學校掛個名，並沒有什麼具體的工作範疇。事實上，這樣的名譽院長學校有很多。如果你答應了, 你就會成了第一軍校的一份子，維護學校的名譽和權益, 就是份內的事了。另外，你可以擁有院長的許可權, 所有書籍你可以隨意閱讀, 還擁有自己的實驗室，可以從學生中間挑選自己的弟子，助理……有點像是家族長老，供奉？比那個更加自由一些。」
反正就是，除了相應的義務外，權利很高。
如果是學生，她想要借閱書籍的話，還需要一點點的去獲得許可權, 而當了院長, 立刻就是最高。
而義務……卻很輕鬆。最最重要的主旨其實就是, 身為第一軍校的人, 必須保持中立, 不參於內鬥。至於教師的職責, 也還算簡單。對她的要求就只是，可以完全不管事，但不能傷害學生。
不求有功, 只要無過就行。至於她要不要教別人什麼，要不要開課……則完全沒有要求。對於她私人利益，也沒有半點要求。她的東西就是她的，她想給學校，學校自然歡迎。她若不願，誰也不能強求。而對外，學校卻會維護她的利益。
這還真的就是為了把她哄過去了。
「你跟他們談了？」她問宮九。
「恩。」這些權利，自然是經過他爭取的。
「好吧，我接受。」她本來的目的就是那裡，不可能費了這麼多事之後，反而放棄。而且想想，她也確實是去中立派最好。也免得給他帶來更多的麻煩！畢竟，他是要組建軍團的。一個人不能跟一個勢力相抗衡，可一個軍團，卻可以。若是她早早站隊，對他的發展有著極大的防礙。
「你想好了？不必管我這裡的事。」他一個大男人想要成就事業，自有他的本事手段，絕不至於要委屈她。
「想好了。」她道：「他們給了我超然的地位，確保了我的利益。至於其他的……我到並不太在意。而且，我本就是奔著那裡去的，如今省了我多少事呢！」
「既然如此，那我再去跟他們細談。」總要替她爭取更多的權利。
之後的事情，季顏根本沒怎麼過問，她直接閉關，開始研究凝神藥。
三天后，第一軍校將特聘書發了過來。她看過之後，深深的歎了口氣，這條件，比她之前所以為的還要好。想來，這些都是宮九替她爭取來的。跟宮九打了聲招呼，便直接同意了。然後又道：「凝神藥研究出來了。開學前，我準備請古曼麗過來一趟。你要不要準備什麼？」
他替她費心謀劃，她當然要投桃報李。借著這機會，替他謀點利益，也不錯。
他現在正在積累階段，雖然系統接了任務，可如果從古曼家那邊再得一份利益，也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她雖然確實不喜歡這些事情，但卻不是不懂。只是不喜歡，所以從不去深究罷了。
宮九笑道：「我剛好跟古曼家的人約好，明天一起去星辰會所。我想，古曼家族不會拒絕我們的友誼的。」
季顏表示明白：「你最好快點，我希望在開學前，解決掉古曼麗身上的事情。」對於任務，她不喜歡拖。
「放心。」
宮九辦事果然讓人放心。
第二天晚上，他就帶著古曼家的這一代當家人到了羅宅。是的，這處宅子，被宮九題了個匾，羅宅。
「閣下，我聽宮九先生說，閣下有辦法治療麗麗的精神力問題？」對方一來，便急切的確認。可見，對於古曼麗，古曼家的人，那是真疼到骨子裡了。
「確實有。」她到是有些好奇：「看起來，你們都知道她的精神力有問題，怎麼竟不為她治療？」
對方苦笑：「並非是我們不為她治療，實在是沒有辦法。她那時年紀還小，精神力受了傷，又親見最親近的家人死亡，受了極大的打擊，精神力差點暴動。好不容易將精神力暴動壓制下去，哪裡還敢對她的精神力做出一點的刺激？誰知後來，她就成了這個樣子……雖然我們心疼，可又不免想，只要能活著，便是一輩子這樣也不錯，好歹，人還在。」
季顏想了想，表示明白。
是她高看了這個世界的藥劑！在巫師界的時候，小巫師魔力暴動基本都發生在小時候，那時候，舒緩藥劑效果極好，而且不但不會傷害小巫師的身體，還對他們很好。而這裡卻是實力越高越容易暴動，市面上一意研究針對他們的舒緩藥劑。
那種舒緩藥劑她也研究過，效果是有，但卻極大的傷害他們根本。小孩子，更是吃不消。
凝神藥劑更是還沒有出現過！
「明天我會邀請她過來做客，她應該會在我這裡住上幾天。」季顏道：「你們若是不放心，可以派個人跟著她一起過來。」
「放心，放心，再放心不過的。多謝閣下對麗麗的大恩，古曼家無以為報，以後但凡閣下有什麼吩咐，古曼家必定無所不應。」然後又將他帶來的一大堆禮物奉上：「這些是古曼家的一點小禮物……」
古曼家的家主一走，季顏就給古曼麗發了邀請。
到是宮九送完人又轉了回來：「顏兒，你不如收那個小丫頭當學生吧。」
季顏看向他：「你想跟古曼家交好？」
宮九點頭：「恩。而且，顏兒也挺喜歡那小姑娘不是？」最主要的是，如果成了師生，那小姑娘就不能再纏著她了。就算她不在意，可做為學生的古曼麗，肯定得敬著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想到今天在星辰會所見到的那些，男女，男男，女女……他瞬間覺得，對於顏兒特別熱情的古曼麗非常危險。
「再看看吧。」她好歹是宗師，要收學生當然也要收最好的。就像當初教授收她一樣，教授教了幾十年的學生，就只收了她一個。她當然也要精挑細選才好。喜歡的小輩，照顧一二就是。是不是適合當學生，卻要好好考較的。
見她如此，宮九也不多言，卻也知道了她的態度，她並不怎麼抗拒這件事。如果不是顏兒身邊實在沒什麼人給她逗趣，他就直接將人弄走，離得遠遠的。
……
第二天，古曼麗來了，只她一個人。
不過，送她來的人到是不少，連活人帶機器人十幾個。機器人留了兩個專門照顧她起居的。剩下的那些則全都是負責搬運禮物，東西送到，人就回了。
至於禮物，宮九將能用的列了張單子給她，剩下的直接入庫。
古曼麗加上她的機器人，被送到季顏住的院子裡。
「天天。」古曼麗還隔得遠遠的，就揮手叫她。顯然，古曼家也知道季顏喜歡古曼麗什麼，所以沒再過多的叮囑。小丫頭全無掛礙，笑得十分輕鬆燦爛。
「來得挺早。」季顏將手從靈植上收回。轉頭看她：「昨晚沒睡好？有黑眼圈了。」
「是啊，太興奮了嘛。」她湊了過來，看著她之前培育的靈植：「咦，是紅骨？」
「恩。」季顏領著她進屋，將給她準備的房間指給她，「你先把自己行李安置好。我要去琴室，你要不要去玩？」
「琴室？」古曼麗眼睛一亮，「好啊。」急急的將行李全都丟給機器人，就又跑了出來。
季顏失笑，便當真帶著她去了琴室。
「學過琴麼？」
「學過。」古曼麗點頭：「琴棋書畫可以舒緩精神力，所以我們家每個人都要學一樣才藝，我學的正好是琴。」
季顏將一邊的香爐打開，點上特別準備香，待香氣彌漫，才道：「彈一曲來聽聽。」
古曼麗不知她意，卻還是坐到琴後，屏息靜氣，然後才開始撫琴。
技術嫺熟，琴聲悠揚，琴曲卻是季顏極熟悉的曲子，因為那正是她之前放在星網上的桃花小店裡賣的曲子之一。確實也可放鬆心情，但因為並沒有將精神力融入其中，所以效果有限的很。
一曲結束，古曼麗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季顏到是評說了兩句，以她這個年齡，確實不錯了。雖然她沒多少誇讚之語，她還是十分高興。
季顏複又點上一抹香，才將自己慣用的琴拿了出來：「聽我彈一次，好好體悟。」
古曼麗微微瞠大眼睛，紅唇輕啟，半晌才道：「天天，你對我真好。」
季顏搖頭：「好好聽著。」
琴音緩緩而起，同一首曲子，可是因為加了精神力，效果卻是天地之別。
古曼麗彈，只是讓她自己心平氣和，心情放鬆。而季顏所彈，卻是直奔聽者的能量中心，精神海。慢慢的平靜著精神海裡的波瀾，將那混亂狂暴的能量一點點安撫，理順。
一個是輕鬆，一個卻是昇華。
一曲終了，古曼麗已經趴伏在琴臺上，靜靜睡過去。
季顏手下不停，一曲換一曲，全都是靜心凝神的曲子。
不知何時，宮九也來了。他沒有打斷季顏，而是在她邊上坐著，閉目傾聽她的琴音。
足過了一個小時，季顏停手。宮九也睜開眼睛：「凝神效果確實極好。只是這琴音的引導作用也不小，一般人可彈不出來。」
沒錯，凝神藥並不是用來吃的，而是聞的。就是她放在香爐上的香。
「人類的智慧是難以想像的，科技的力量更加驚人。」對此，季顏可是早有覺悟：「想想以前，那些人跟我的煉藥手法可是完全不同，但他們硬是從我給的成藥裡，研究出他們的東西。這裡的技術比那裡強千百倍，人也更加聰明。」
「你說的對。」宮九立刻點頭，但心裡卻並不完全贊同。藥物這些東西可以用技術來解決，可她彈的琴，卻是精神力和對音樂的感悟所決定的。這是一個人的能力，心態，和覺悟所決定的。是靠技術無法解決的存在！
同樣是音樂，音樂大師彈的，和初學者彈的，能一樣麼？甚至於，電子合成的那些，又如何相同？
當然，她是鑽石級，是宗師，別人比不上也是應該的。
「天不早了，要不要一起吃飯？」宮九道。
「不了，我得看著她。」
宮九不滿的看了一眼趴著睡著的古曼麗：「她這要睡多久？」
「不確定，看她的情況吧，睡得越久，對她到是越好。我只擔心她的意志差，到時萬一受不了，會再次暴動。」
「若當真那樣，也就沒有再救治的必要了。」
季顏白了他一眼，直接把他打發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6
第106章
古曼麗這一睡, 就睡了兩天兩夜。直到第三天早上，才醒來。大概是睡的太久了，一醒來就有些懵。懵頭懵腦的問季顏：「你是誰？」然後才緩過來：「天天？！我怎麼睡著了？」
與她這一聲同時響起的, 還有系統的聲音。
【宿主，任務完成, 能量點到賬。這個世界的能量點很高啊，一個任務, 賺了五百能量點呢！】
「醒了？」季顏無視系統的聲音, 問古曼麗：「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恩。沒有不舒服，事實上，很舒服。我感覺好久沒這麼輕鬆，睡得這麼香了。」古曼麗揉了揉頭：「我好像……做了一個夢。」她語氣有些哀傷：「不太好的夢，總覺得有些傷心。」她甩了甩頭：「對不起，天天。我想我要先回家一趟。」
「去吧。」季顏只當自己未見她眼裡已要流下的淚，轉開頭讓她悄悄拭去。
她的行李拆開後完全沒有使用，現在再重新封包回去, 十分方便。機器人動手, 季顏直接通知古曼家的人來接她。半個小時後, 古曼家的人過來, 將古曼麗接了去。
古曼麗離開, 季顏也開始收拾行李。因為, 學校快開學了。
做一行就要像一行，不管她喜不喜歡，既然應了要當老師, 就要像個老師。她好歹也有在霍格沃茲執教的經驗，她覺得，她還是能做一個合格的老師的。
想當年，她在霍格沃茲帶了七個年級，一群完全沒有基礎的小巨怪，她都能把他們教好。現在學校對她一點要求都沒有，她完全可以自由安排……沒有規定多少班級，多少學生，授多少節課，甚至教什麼，都任她來安排。這麼多自由發揮的空間，她覺她一定能把他們教好。
既要當一個好老師，那第一件事，就是去學校。她需要瞭解學生的、學校的各種情況。只有充份瞭解了，才能更好的安排他們的課程。
行李簡單收拾，她才通知宮九，「馬上要開學了，我得先去學校提前做準備。」
宮九詭異的看她：「你不會真想當個老師吧？」
「既然掛了個名，好歹也要做點什麼。」季顏一副他少見多怪的模樣。
「你高興就好。」宮九自己是決計沒辦法，將自己的本事，教給一群亂七八糟的人的。他更有目的性，想從他這裡獲得，就得準備好效忠，給他賣命。
雖然這麼說，宮九還是好奇的問了系統，到是知道，她曾當了幾十年的老師，整個巫師界幾代人都是她的學生之後，他便理解她了。同時也更明白，別看她平時似乎萬事不掛心。可她才是個真正的認真的人，認真的對待任務，對待每一個工作，對待生活和每一個世界。
她安安靜靜的待在紅晶星，只一味的學習，鑽研。她老老實實的一個月一次的測評自己的等級，她報名考試，她認認真真的參加考核……現在當了老師，她也會認認真真的做一個老師，一個好老師。
師者，解惑授業者！
「他們還真是好運氣！」然後，他親自送她去學校，順便又去見了校長一面。
……………………
學校給季顏很多的優待。這優待包括她擁有一幢完全獨立的實驗樓……
作為以前只擁有一間地下室的教授，面對這麼一整幢樓，她表示有點慌。那麼多的設備，那麼多的空房間……她完全不知道用來幹嘛。堆雜物麼？
出於好奇，她特意去了別人的實驗樓轉了轉。才知道，一個人，居然需要那麼多的人幫忙才能做研究。想想當年，她帶著四個人就敢走天下，可人家，光私人助理就有十個，工作助理又有十幾個。那些義務幫忙的學生還不算，周邊打雜的也不算……也才知道，要研究一個藥劑，一個課題，居然要有上百人團團圍著。
揉了揉眉頭，她實在學不來那樣的做派。「算了，我的地盤，我做主。」管他們如何，她自己開心就行。
一間當教室，一間是辦公室，一間是材料室。然後考慮到，這到底不是魔法世界，碰到意外情況的時候，不能一個盔甲護身，不能清理一新……所以，相關設備還是要準備的。比如隔離室，實驗室。
好不容易將一層的房間全都占全了，她表示，實在不行，上面的就交給她將來的學生折騰吧。
等一切都準備好了，她才通知學校，她要開課。她到底知道，這個世界跟巫師界不同，在充份瞭解這個學樣的教學規定之後，她將自己課程，作為選修課安排了下去。
她這麼一整，學校到是意外了。
他們把人拉過來，完全就是準備供著的，以她的本事，手指縫漏點東西給學校，就夠本了。而且，相對於實際利益，她帶來的名氣，更重要。根本就沒有人覺得，她會真的開課，將她自己的手藝就這麼傳下去。那是獨門的技術，是開創新時代的技術……怎麼可能就這麼隨意的傳出去？
可沒想到，她居然真的開課了。當然，這實在是一件大好事，校長是巴不得的。但是，考慮到她的年齡，校長不得不擔心，不知這位才二十歲的宗師，會不會誤人子弟。他不是懷疑她的能力，而是天才往往表示她與眾不同，能力不同，思考模式也不同。天才很懂得怎麼修煉，但未必懂得怎麼教人。
二十歲，太年輕了！
為此，校長還專門找了過來。
「羅院長啊，我能不能知道，你準備教些什麼？」
季顏直接將自己編寫的教材發過去：「時間有些緊，我只編了三節課的課程。我預備是兩星期一節課，後面的，會慢慢補上。至於進度問題，還要看他們的接受能力。這一年，只是試教，所以學分定的很低……就算他們全都丟了，對學生的損失也不算大……」
校長已經飛快將她編寫的教材看完了。三節課的教材實在不多，尤其是，這份教材於其說是教材，不如說是實驗報告，只有過程和資料，沒有一句廢話。
三節課，根本就是三張藥劑配方。這手筆，可有些大！
再看向季顏，他的神色亦變得十分複雜：「你可知道，你這份教材的價值？」
季顏當然知道，「校長放心，這都是最基礎的藥方。至於價值麼，我明白的。但我既然是做老師，自然要教些實在東西給他們。」
校長苦笑：「對於你來說，可能只是基礎藥方，可對於……罷了，是我狹隘了。既然你知道它們的價值，那就按你的意思去做罷。不過，在學生的挑選上，更要精挑細選才行。另外，這些東西你既然拿出來了，想來是知道它們必會普及的。尤其是這些，對於在前線征戰的軍部人員十分有用。所以，到時我會給你的教室裡開通網路同步教學的許可權，必會有軍方的製藥師來學習……尤其是最重要的是，這些藥方，你先整理出來，我安排人給你申請專利，既然你放棄了金錢，那麼名利就得給你補足了……接下來有兩個月的軍訓時間，也就是說，你還有兩個月的準備時間。」
校長一下吩咐了一堆的事情，季顏聽得有些無語。她就想安安靜靜的上個課，怎麼這麼多麻煩？
而校長顯然對她的個性也有些理解，所以在離開之後，又聯繫了宮九。如今全星際的人都知道，宮九是羅天天的全權代言。跟她有關的事，找她還不如找宮九。
宮九聽到之後，立刻便趕了過來。直接找到她：「將你準備的第一年的藥方全都給我。」
季顏被他跟校長的動靜弄得無語。卻還是將她整理出來的藥方全都發給他，「你們太緊張了，我心裡有數。」
第一年只是試教，她準備的都是常用藥劑的藥方，甚至一些外面常見的藥方。她做的只是將煉製方法改成她慣用的這種，效果略有些不同罷了。認真算起來，都不算原創。
那新的煉製辦法，如果能學會，她才會繼續往下教。如果不行，她試這一年之後，就只能放棄了。
畢竟這個世界自有他們千萬年演變而來的體系，就像巫師界的魔藥魔法，就像華夏千萬年的中醫古武。
她帶來的她自可用，她能融合這個世界的體系為已所用。她會的，卻未必能融於這個世界。他們能不能學會是一個問題，學會了之後，會不會等她不在了，她現在教的這些，又被淘汰掉？那她此時所做這些，又有什麼意思？
好在她意志堅定，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不管如何，無愧於心就是。她既然當了老師，那就要將她所會的教給他們。他們能不能學會是他們的事，教不教卻是她的事。
宮九將她的所謂教材翻了一遍，也就明白為什麼校長那麼緊張了。
這些東西在她看來，只怕都是最基礎的東西。可每一樣拿出去，操作的好的話，都可以掀起一陣風雨來。她所說的心中有數，實而是以她的高度去看。就像上輩子，不過，只要她高興就行：「顏兒按著這個教材，拍一個完整的製作視頻出來。我替你申請專利，專利一下來，就能開始教授出去。有軍訓緩衝，時間也正好趕得上。」
季顏並不蠢，她只是一時沒緩過來。實在是，這東西對她真沒多難得。她現在好歹是宗師，就算她拿基礎的東西出來，在別人眼裡，也是難得的珍品。
「行了，我知道了。」
於是在編寫教材之前，她得先去申請專利。幸好，她要做的只是簡單的兩件事，煉藥，順便拍個視頻證明這藥是她親自煉的。剩下的，則全都由別人代勞。
據說過程很麻煩，但麻煩也是麻煩別人，所以，她還是相當輕鬆的。
在這段時間裡，學校開學了。宮九雖然實力已經夠強大，但他還是規規矩矩的去上學，參加軍訓。軍校的軍訓是全年級都要參加的，只不過低年級只有兩個月，高年級的是去軍中實習。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軍校教育更重實踐。
季顏當然不必再參於這些，她現在就做兩件事，準備教學，去圖書館看書。
第107章
兩個月的時間, 足夠經驗豐富的季顏，將授課之事準備好。
她經過慎重考慮，一個班只收三十個人, 今年也只開授一個班。相對於一年招收十來萬的學校，三十個人無疑是非常非常少的。雖然對於其他想上她的課, 卻沒機會來的學生有些抱歉，但她這門課, 前途未卜, 萬一不成，把人帶溝裡去了呢？
她也不想耽誤更多的人。
兩個月後，學生歸來，有兩天的休息時間。學生選課，主要也就在這兩天裡。
季顏的課並不如預期的多，至少，跟她一開始所想像的，所有人一起蜂擁而來的景象差了很多。
宮九說：「學生之間早就被警告過。能來申請的, 全都是那些世家的人。」有的是主子, 有的人隨扈下人。反正沒有一個是真正乾乾淨淨的。
季顏心氣有那麼一瞬間不順, 但她到底不是氣盛的小孩, 只那麼一瞬就又轉了回來。笑了笑：「人啊！」然後也就隨那些人折騰去了。
「不生氣？」宮九笑問道。
「有什麼可生氣的。」季顏搖頭：「凡人者, 不都如此？」便是使手段, 也是他們的本事。哪怕是以出身壓人，投胎也是本事。她若連這點小事都要生氣，早就被氣死了。
「真想看看顏兒生氣的樣子。」宮九輕道。
季顏白了他一眼, 好好的她生什麼氣。然後恍然，他這傢伙根本就是故意的。於是更覺沒趣了，從那些人裡，隨機挑了三十個人出來，將通知書發給他們。
通知書是固定模式的，她只要點出他們的名字就行。
終於，開學了。
她的第一節 課，是在正式上課的第七天。
地點，她的實驗樓，特別裝修過的大教室裡。
【你們到這裡來為的是學習這門魔藥配製的精密科學和嚴格工藝。由於這裡沒有傻乎乎地揮動魔杖，所以你們中間有許多人不會相信這是魔法。我並不指望你們能真正領會那文火慢煨的大鍋冒著白煙、飄出陣陣清香的美妙所在，你們不會真正懂得流入人們血管的液體，令人心蕩神馳、意志迷離的那種神妙魔力……我會教你們如何擾亂心智，迷惑感官，贏取名譽，熬煮榮耀，甚至，阻止死亡。】
重新站在講臺上，那曾被刻意遺忘的語句，一字不差的重又回到腦子裡。
只到這一刻，她才明白，那些過去，她一直沒有忘記，她只是不敢懷念。
「你們到這裡來為的是學習這門藥劑配製的精密科學和嚴格工藝……我會教你們如何擾擾心智，迷惑感官，贏取名譽，煞煮榮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須有一條，那就是你們不是我經常遇到的那種笨蛋傻瓜才行。」
幾世的經歷，讓她的氣勢比當初的教授更加驚人。在她的視線下，所有人屏氣斂息，一個字也不敢出。
真是讓人懷念，他們就像那些剛入學的小巫師，因為摸不准教授的脾氣，所以小心翼翼，戰戰兢兢。但背過頭，就敢肆意的給教授起外號……
正式上課，內容直接發給他們每個人。
先講課，然後親自操作。
初級藥劑，只要半個小時就能完成。只要一個坩鍋，一個可調控無煙明火器，一根攪拌棒。處理藥材的工具！
「記住，這是一門非常精密的科學，嚴格的工藝。嚴格按我的要求……在你們自己足夠瞭解它之前，不允許出現一絲失誤。一絲一毫都不允許出現。」半個小時之後，一瓶品質頂級的藥劑完成。
將藥劑放到櫃子頂端，才看向他們，無視他們敬仰震撼的表情。
「現在，去那邊的櫃子裡，拿取你們需要的材料。重複我之前的動作，煉製你們的藥劑。」
接下來的時間，這些本來以為教授只是個天才的小姑娘的學生們，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毒舌。包括借系統在直播偷看的宮九，都被她這不尋常的風采給驚的合不擾嘴。然後，笑得燦爛之極。
「陸西裡同學，順時針六圈，我記得我重複了三遍。你的耳朵哪怕只有一次還在正常工作，就絕不可能漏聽。那麼，它們還好麼？還是說，其實它們只是裝飾品？」
「對，對不起教授。」他記得是六圈，可太過緊張，結果數著數著就忘記了是從哪個角度開始的了，然後少了，還是多了半圈，他根本就分不清了。可誰知道，只是少了半圈，就會成這樣。
「真是好創意，郭同學。你已經創造了全新的配方，將我所教的完全推翻。那麼，能不能告訴我，你這黑乎乎的，跟你那漿糊的腦漿一樣的玩意是什麼？除了彰顯你的愚蠢外，還有什麼其他功效麼？」
「對不起教授……」
季顏皺眉看著他熬得亂七八糟的藥劑，將火調小一度，又攪拌了兩圈，複又加了一點材料，漿糊一般的藥劑終於慢慢好轉。但就算是成藥，也只是品級最次的。
一圈下來，季顏覺得她高看了這些傢伙。明明不是十一歲的小巫師，為什麼還會犯這些常規性的錯誤？
小巫師會做錯，是因為他們大半在上學前都不曾接觸過。可這些人，他們甚至曾做出過成品藥劑。這樣的錯誤，根本不可能出現。她又走了下去，仔細觀察他們的動作，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半個小時之後，沒有一個是完成品，那個被她救回來的漿糊，在她離開後不到兩分鐘，又變回了漿糊，這一次連伸手的價值都沒有了。
好吧，她不著急。至少有那麼兩個人，雖然品級依舊差很多，但看起來，應該是會出成品的。這表示，她的藥劑，他們是能夠接受的。
又過十分鐘，總於有第一個人出了成品。
季顏將藥劑對著光看了看，直接送進測評儀器裡：「低級療傷藥水。課堂表現得分中。」
又過兩分鐘，另外一個人也將他的成品完成：「低級療傷藥水。課堂表現得分中。」
剩下的那些人，她就不指望了。「剩下的人全都是差。一學期裡。課堂得分差占到八成，那麼這一門課，你們將得不到一點學分。」
「課後作業，一份不低於一百行的實驗報告。」這裡寫作業不談長度，所以她只能規定行數。「另外，我在星網上開通了一個房間，那裡有我製作藥劑的視頻，你們可以隨時過去看。」
「這裡的工作臺，你們可以隨時使用，但請記得清理養護它們。」
「最後，我必須再次提醒你們。這是一門十分精密的科學，我要一毫米厚，那麼就不能再多出一納米來。我說這藥切後三秒內必須入鍋，那麼就不能是四秒。我說用銀刀來切割，就絕不能用精鐵來切割。精密，意味著不容一絲錯誤。」
深深的看他們一遍，「如果做不到，你們可以給我發退課申請。現在，下課。」
「再見教授。」
季顏點頭，卻並沒有急著離去。
而是等他們將該整理的整理，該清洗的清洗，全都走了之後才離開。
這也是習慣，以前的那些小巨怪總是分不清什麼是危險，什麼是他們該玩的。
「教授。」戲謔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不必轉頭也知道，除宮九外再無他人。「怎麼過來了？」
「我記得你這樓上還有空場地，我來借場地。」
「隨便用。」季顏拿著自己的教義，跟著他往她的辦公室走。
「真沒想到，顏兒當教授這麼嚴肅認真。」看起來，可愛極了。
對此她什麼也不想說：「我覺得，我的製藥術，也許可以在這個世界流傳下去。」
「那不是挺好麼。將來，所有人都會銘記，藥劑宗師羅天天大師。」可惜，不能改回原名，不然，所有人都會記得季顏這個名字。而用不了多久，他的名字也必會響徹星際。想到跟他名字放在一起的不是季顏，而是羅天天，他就心氣不順。
「我也希望如此。」想想還是挺高興的。「你今天上課怎麼樣？」
「很不錯。我以前，到是小看了天下人。」
季顏歪著頭看他：「這就是不同領域的風光。」他以前雖然做了不少事，可卻沒有正經的學過指揮。這裡的指揮，可是不知多少人，結合大環境，多少戰役總結出來的知識。早已不是《孫子兵法》，《三十六計》能一言以慨的世界了。
「確實，很精彩。」
「對了，你星網上的那個小店，是不是放了把刀在上面？」
「恩。前兩天剛好得到一些不錯的礦石。就順手做了出來，怎麼，有用？」
「軍訓的時候，碰到個不錯的人。正好要過生日，投其所好，送她把刀器。我記得，那把刀器品級挺高。」
「行，讓系統給你留著就是。」她不以為意道。
「顏兒都不問問，那個人是什麼人麼？是男是女？」宮九突的問道。
季顏詭異的看他，然後突的意識到，呃，也許這人真的不一般：「不會是，你喜歡的人吧？」
「如果是呢？」宮九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慢慢的問道。
季顏怔了一下，有些懵。如果宮九有了喜歡的人，那麼她要怎麼辦？是了，她還是要繼續下去的，但也許宮九就不願意了。可能連同生共死也不願意的，畢竟，她一死他就也只能跟著死。那他豈不是要辜負他的愛人……那，要解除契約嗎？等到下一個世界，就又只是一個人？
一瞬間，有些悲傷，更多的是不舍。
同行了這麼久，本以為會永遠在一起的，結果突然要分開，要告別。不，不是告別，是永別……這感覺，還真是不舒服極了。
她抬手揉了揉心口：「你準備怎麼做？」要解除契約嗎？雖然有些不舒服，可是她不會拒絕的。也，不會挽留。
她會一個繼續往前，將多餘的全都放下，將這些記憶，全都關到心底最深處。她一個人也可以。
宮九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痛苦和迷茫，眼睛微微發亮，「什麼都不準備做。」
季顏不解的看著他。
「不是喜歡的人。」他伸手將她按在心口的手抓下，握在手裡，慢慢捏著：「顏兒不會以為，經過這麼久，我還可能喜歡上別人吧？」他走過這麼多世界，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怎麼可能會看上那種，一看就在演戲，還演得十分拙劣的嬌蠻公主？這輩子，除了她，又怎麼可能還有人能入他的眼？
只是，他們有著無窮無盡的時間，所以，他不急。哪怕一個世界一個世界的等，他也不在意。因為能陪在她身邊的，只有他，永遠都只有他。
不知不覺，季顏松了口氣：「哦。」
宮九卻笑了起來，比之前發現她居然那麼毒舌的時候，笑得更加燦爛。
「顏兒不問問，既然不喜歡為什麼還要送她刀麼？」
「為什麼？」
「因為，如果她用了刀器，她這輩子就毀了啊。」
器修是講究屬性的，有的人天生溫和，卻給他一把殺人的器，要麼改變自己，要麼使殺器蒙塵。那個人更適合頑器，卻看不清現實，渴求強大的殺器。那麼他就給她，等著看她被殺器殺死的那一天。
誰讓她居然敢侮辱顏兒呢！他都要小心翼翼護著的人，豈容她輕侮。那麼，他就將她驕傲的一切，全都打碎，看她還有什麼資格驕傲。
第108章
季顏很想問問, 這人怎麼得罪他了，居然讓他這麼記恨。
「我以為，如果有人得罪你, 你會直接動手。」他居然費這麼多事，繞這麼大一圈。
「我也想, 但誰讓那人是帝后最寵愛的外甥女呢。」皇室的人，不管什麼身份, 有能無能, 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護短。或者說，他們護的只是自己的驕傲。傷了他們的親人朋友在意的人，那就是挑釁他們的驕傲了。
他好歹也曾皇室中人，深諳那種，我可以誅他九族，可你要是動一下，就是挑釁的想法。因此, 此時他一點不想沾這個。
季顏收集的各種資訊裡, 還不包括這樣的身份。
「還是帝國財政大臣最寵愛的孫女。」宮九聳肩, 他現在的力量, 還不到跟這麼一個龐然大物抗衡的階段。所以, 只能走迂回道路。
季顏張了張口, 然後又覺得，那人既不是守護疆土的將軍，也不是什麼帝國繼承人關係國運, 她也就沒必要為她說話了。宮九這人雖然小氣，也有睚眥必報的特性，但他都這麼大年紀了，這些人在他眼裡就是小孩子，他對小孩子也不至於太苛求。能逼得他費這麼大勁還要報復回去，想來是得罪狠了。這小姑娘，大概是真不討喜的很。
遠近親疏明擺著，她不可能為一個連見都沒見過的人，讓宮九硬咽下一口氣。何況，她也不是好人來著。
「有需要找我。」
「當然，我現在不是找你了麼。」宮九笑得越發開懷。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對了，最新得到的消息，紅蠍子失蹤了。百里墨言被聯幫伏擊，受了重傷。」
季顏猛的抬眼：「劇情回歸了？」
「不完全。」宮九道：「紅蠍子失蹤，卻沒死。而且，還把秦無豔給帶著一起失蹤了。到是不虧我提醒他一回。百里墨言雖然受傷很重，但這傷卻可治癒。最多也就是休息個一年半載的」
「三個月前他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
「那個時候，他正跟聯幫交戰。後來急著回帝星，尾巴沒收拾乾淨，身邊又有人背叛……」
季顏扯了扯嘴角：「他還真是……這麼久，他居然沒把身邊清理乾淨？」
「大概是想留著，畢竟，這種人一旦身份暴露，基本就等於是抓著敵人的一柄刀，利用得好了，隨時可以借刀殺人。」向為掌權者，深知水至清無魚的道理。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可能真正的乾淨，背叛永遠都存在。只看掌權者，如何利用，夠不夠聰明。顯然，百里墨言不夠聰明，或者說，他被他自己的重生給捆束住了。「這也是他命中註定，怎麼也逃不過的。」
回到辦公室，門關上。季顏抬手，手心一團淡淡白光出現。這就是原主的治療術，可生死人肉白骨。雖然原主精神力沒這麼強大，異能的效果也沒有那麼強。她花了近半年的時間，才將百里墨言的腿治好，還沒完全徹底治癒，留下了重大隱患。正因為時間太長，也因為她施展的時候，連這樣的白光都沒有。以至於，百里墨言從來沒發覺，他的腿是羅天天治療的。
「百里家裡的人被他打壓的很厲害，他若是再退下來，百里家只怕就起不來了。」宮九坐在她對面，自顧給自己倒了杯茶，「帝星又要亂一亂了。」
「你的動作是不是太快了？」這段時間，他借著各種混亂，或是收了不少地盤入手。現在還不會有太多人注意到，可時間一長，地盤一大，別人可就不會忽視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放心。」宮九沖她笑笑。
季顏乾脆也不管他。
將那把刀找出來，直接塞給他。那是一把十分漂亮的刀，紅色的礦石所煉，刀柄與刀身為一體，上面刻著展翅金雀。不但漂亮，品階亦達到了黃金階。
「離那人的生日還有幾天，我先帶它去見見血！」宮九摸著刀身，「到是便宜了她。浪費了一把好刀。」
見了血的武器，必會染上凶煞氣。這樣的武器配上征戰之士那是相得益彰，給那種被寵壞的小姑娘，是會被煞到的。「你確定她會用？」
「我什麼時候做沒把握的事？」
季顏再不管他。
………………
沒有課的時候，季顏很宅。需要的東西，大半都在星網上直接購買。除了去靈植園，或是借書的時候，才有可能出門。
更多的時候，她都在實驗樓裡。她的學生們還是很努力的，教室裡的工作臺前，幾乎時時有人。她雖然極少出現在教室裡，卻也總在附近。她可不想哪天她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發現她的學生自己被自己煉出來的藥給弄死了。
另外就是她在星網上開通的教室裡，也天天有學生。那些學生到不必她看護，但卻有很多留言，多是問她問題。教學上的問題，她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不相干的問題，她就直接無視。如果是要談交易的，就直接轉給宮九。幸好時間一久，他們也知道，她這裡只回答教學問題，所以很快版面就乾淨了。到是讓她輕鬆很多！
時間不緊不慢的前進著，突然有一天就聽說，皇宮裡出現了兇殺案。
當然，這件事普通民眾是不知的。便是星網上，也沒有出現一星半點。她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有人到桃花小店裡找店主瞭解那把刀的情況。系統專門去瞭解了之後，才知道這件事。
據說，被殺的是皇帝的孫子。當然，這個小孫子並沒有死，只是受了重傷。
而兇手，正是帝后最寵愛的外甥女，財政大臣最寵愛的孫女。這位被戲稱為霞公主的小姐，私自契了一柄刀器。結果卻因為實力太低，壓制不住刀器，又沒有長輩看護，結果精神失常，在宮裡的時候，突然暴起，傷了離她最近的孩子。
可憐，那個小皇孫才六歲，擁有器修和神修的資質呢！
外甥女再寵也有個外子，哪個親孫子更親。
於是，這位霞公主立刻被關押了起來。然後就是立案調查……結果一查就發現問題了。沒有人知道那把刀是誰送給她的。只知道，在她生日那天，突然出現在她的房裡。她以為是她的愛慕者所贈，這對她來說太正常了。每年都會收到類似的，沒有署名的禮物一大堆。這一次也有一大堆。只到他們找到桃花小店，系統才來問她，要怎麼回答。
「告訴他們，刀是咱們這裡出去的。再問宮九要一個買家消息，給他們就行。」她翻了個白眼，宮九這傢伙！
【好的宿主。】
宮九聽了之後，笑了起來：「顏兒就是聰明。」然後又跟系統嘀咕了一陣。
過了沒幾天，百里家的某個子弟，被抓了起來。系統立刻又來告訴她：【原來是百里家的一個子弟，天賦不錯，想要出頭。可有百里墨言壓著，心有不甘，才想走那人的路子。】
季顏挑了下眉，看來宮九還真是跟百里墨言嗆上了。他要嗆就嗆吧，反正是他的事。
才聽到這個消息，校長剛好帶著那個小皇孫來到她的實驗樓裡。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位皇室的大總管，以及古曼家的家主。
「閣下。」
「羅院長，還請你給小皇孫看看。」校長焦頭爛額，精神也有些萎靡。「星際醫院那裡實在是沒辦法了。」
「閣下，小皇子能量暴動了。陛下聽說，您治好了古曼家的小姐……」大總管對著她直接就跪了下去：「還請閣下救救小皇孫。」
小傢伙才六歲，身上外傷早就被治好，可臉色依舊難看之及，此時正昏迷著，皺頭緊皺，顯然十分不舒服。
「先把他安置好吧。」她道：「我辦公室邊上有空房間。」這就算是應下了。
「多謝閣下。」大總管連忙又給她行禮，行完禮之後急急的起身。親抱著小皇孫，去了她所指的房間。
人安置好，季顏先給小傢伙檢查，外傷雖好，但內裡卻沒好。補血應該也吃了，可卻加了毒。暴動雖然有被驚嚇的緣故，可主要原因卻是藥物所引起的。
季顏檢查之後，直接將真實情況告訴他們。也不管這是何等的醜聞，更不管聽的人怎麼想，直接道：「人放在這裡，你們走吧。」看向大總管：「把你的通訊號留下，需要的藥材我會發單子給你。由你們自己出……不想他死，就別耽誤我的事。」
「閣下請放心。」大總管連忙道。
季顏直接先拿了自己之前所煉的強效療傷藥劑，給小東西灌下去。藥效發作的很快，短短五分鐘，他內裡的傷就好了七七八八。接下來，就要解他的毒了。
「他之前吃的藥單子給我一份，如果有成藥，把藥也給我一份。」
「是。」
大總管急急的離開了，古曼家主這才上前：「對不起閣下，關於麗麗的事……」
「不必。」季顏揮揮手：「我本就沒要求你們保密。何況，我是救人又不是害人，還怕旁人知道不成？」
古曼家主低下頭：「到底是我們的錯。」
「行了，你也走吧。」唯一比她的校長，她卻是沒辦法趕的。而且，怎麼看都覺得，校長跟這位小皇孫關係不淺。眼裡的擔心，都快湧出來了。
第109章
「小辰是我的外孫。」校長苦澀道。
聽到校長突如其來的話語，季顏嘴角扯了扯。她一點都不想聽到別人的隱私, 更不想摻和到別人的家務事裡去。但現在似乎不摻和都不行了。
「他的母親是我唯一的女兒, 天賦極強, 人也聰明。誰知道，偏偏就喜歡上了一個皇子。人一旦陷入感情，總是會犯傻, 她以為愛情可以支撐一切, 以為皇室如她所看到的風光霽月, 任別人再怎麼反對, 阻止都不行。飛蛾撲火一般的投身進去, 結果才剛生下我的外孫, 他們夫妻就雙雙遇難。連屍骨都沒能找到, 只留下這麼個小傢伙。做為我唯一的外孫，我想護著他, 想把他接到我身邊來好好照顧。可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放，他們以為, 只要抓著他，就能讓我讓步，能掌控我們齊家。他們死死的抓著他, 卻又不善待他……」
季顏收集的資料裡，只知道皇帝有一後兩妃，有六個兒子，兩個女兒。女兒全都出嫁，六個兒子中, 只有一個二皇子，乃是帝后所生。據說這位二皇子長相俊美，天資聰穎，年僅四十，就達到鑽石級。可惜命苦，在跟妻子一次星際航行時，失去了蹤跡，生死不明。只留下一個兒子，就是如今的龍辰。皇室的長孫，嫡長孫。
顯然，雖然星際時代了，可這權利的鬥爭其實也差不多，二皇子或是龍辰，他們都是別人爭權之路上的障礙，有機會，當然是要除掉的。
對於二皇子妃的出身，她卻並不知道。沒想到是校長的女兒啊！
話說回來，她跟校長也不熟啊。
「我以為，校長于其跟我說這些廢話，不如讓我去配藥。還是你覺得，你跟更多的人說他的經歷，得到的同情和感慨，就可以讓他痊癒？」
校長僵了僵，瞪了她一眼：「真是一點不體貼老人家。」卻是再不說廢話，放她走了。
季顏先給小傢伙配了舒緩藥劑，兒童款。藥劑喂下去之後，他的能量暴動很快就停止。
「好吧，小命保住了。」季顏看了一眼好像自己在死亡路上走過一遭的校長：「最後，就只有解毒了。」
「毒很難解麼？」齊校長緊張的問道。
「不，並不難解。」不說她自己配的解毒劑就能解，就算是她配不出來，還有系統呢。「問題是，你們把人往這裡一丟，卻沒有人談報酬問題啊。我雖然不太重物質，但你們這麼理所當然的，似乎也不太好吧！」
校長懵圈，怎麼也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出來。「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
但是，這話怎麼想都是沒毛病的。哪怕去星際任何一家醫院，都要先付錢再看病的。何況，人家不但診斷了，還治好了重傷，又平息了能量暴動。就這兩支藥，拿到外面去，沒有千萬拿不下來。更別說，這是救命之恩。
「你這丫頭，想要什麼說吧。」
季顏點了點手上的終端：「不急，宮九馬上就來了，到時你跟他談。」
校長一聽宮九，臉就是一苦。他情願自己庫房大開任她挑。也不想跟宮九那只小狐狸討價還價。那小子，太精。但顯然，現在的他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
季顏卻在此時意味深長的道：「 這都過了多久，那位元大管家一點消息都沒有。」如果她急著要小傢伙的那些資料來輔助診治，耽誤這麼久，只怕都夠死一回的了。
顯然，校長也明白其中關脈，臉色又難看起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這位可也是鑽石級，讓他情緒有如此大的變化，大概也就只有他的親人了。
宮九來得很快，然後將校長領到了季顏的辦公室裡。那裡有一個起居室，正好適合他們談價錢。季顏則坐在小傢伙的床邊，不是她現在不給他解毒，而是他的身體承受不住。
給他下毒的人很惡毒，那毒很霸道，同時又陰狠，附骨之蛆一樣，直接融進了他的血液裡。換句話說，只要他還擁有血液，這毒就會存在，驅也驅不盡。哪怕全身換血，只要生出新的血液來，也還會有毒。中了毒之後，他這輩子別想修煉了，因為毒會使能量不穩，而能量也會使得血液裡的毒性發作……兩相影響，只要修煉，他也就離死不遠了。
而這毒會慢慢侵蝕他的生機，就算他一輩子不修煉，也會越來越弱，最後生機盡失，早早死去。
她到是能替他解毒，只是這毒霸道，解藥更加霸道。脫胎換骨一般，正常成年人都承受不住，更別說一個病歪歪的小娃娃。他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根本堅持不下來。到時毒解了，人也死了，折騰什麼啊。
就在這時，小傢伙睜開了眼睛。雖然才六歲，但皇室的生活讓他早早就懂了事。來到陌生的地方，面對陌生人，他一點也不顯慌亂，一邊感受著他自己身體情況，一邊快速打量了下周，最後視線落在她身上。
「你是誰？這裡是哪？」
「這裡是第一軍事學院，我是羅天天。」
「羅天天？我知道你。你是最年輕的制治大師，也是最年輕的鑽石級高手。星網上有人猜你已經是晶級了……真的假的？」小孩子還是小孩子，一聽到自己到了安全的地方，神色就是一松。現在呢？居然不問身體，也不問他的外公，直接就好奇她的八卦了。不過，也可能是因為，他篤信他自己已經安全了。
「是的，我還是你的救命人。」季顏一點不客氣給自己頭上加光環。
「謝謝您的救命之恩，閣下。我叫龍辰，是我父親替我取的名字。請您記住這個名字，將來我一定會報答您的。」
「好。」
「閣下，我可以知道，我的身體情況嗎？」到底是小孩子，還不夠沉得住氣。
「還有救，天賦也沒問題，但是……可能需要花很長一段時間，還會很痛苦。」季顏如實道：「怕麼？」
「閣下會救我麼？」
「你外公正在跟宮九談價錢，他付了錢，我就救你。」
「我不怕，謝謝閣下。」
季顏看著他的眼睛，清澈透亮。聽了這麼多話，除了光亮的明滅變化外，沒有一點情緒顯現。「不客氣。」
「小辰醒了？」臉色不怎麼好的校長，跟一臉輕鬆的宮九走了進來。一看到小孩，立刻就是眼睛一亮：「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丫頭，你看看，什麼時候給小辰解毒。」
季顏將小孩中的毒跟校長細細解釋一番：「他這毒解不難，但要先將他的身體調理一下，然後再解，解了之後，也有一個很長的調理時間，急不來。」
校長恨的咬牙切齒，高手風範幾乎不保、但好歹也是一把年紀了，掩飾情緒的本事一流：「那小辰就麻煩你了。」
「應該的。」宮九收了價錢的。相對來說，皇室那邊這反應可就太難看了。看來以後跟皇室打交道要悠著點才行，那可實在不是一個仁義大方的主。
「小辰，你乖乖在你羅姐姐這裡，要聽她的話，配合治療。外公有些事先去處理一下，過一會兒再來陪你，啊！？」
「好，外公去忙吧，我會乖乖聽話。」龍辰懂事的不像個孩子。季顏關於他身體的話，他也聽著。此時心情自然是喜憂皆有。喜他的身體沒有被毀，他還有未來。憂危險還未解決，他的將來依舊磨難重重。
宮九看了一眼小孩，「跟皇室那邊，只管獅子大開口。」他對季顏道。「若是推三阻四，就撕破臉，把小孩留下。」
季顏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但既然他這麼說了，她配合就是。隨著那位大管家出現的時間越來越晚，她本來也打算獅子大開口的。
兩人說話完全沒回避小孩，直到宮九離開。小孩才看向季顏：「姐姐，我覺得我身體還在還不錯，我可以下來走走嗎？」
季顏眉微挑，小孩膽很大啊。之前還閣下閣下的，這才幾句話的功夫，就想拉近關係了？
「不行。」她認真道：「還有，你是皇家的人，這姐姐可不能亂叫。不過，你可以叫我教授。」
小孩先是微難過的抿唇，眼睛光亮微暗，但很快又亮了起來：「教授？您要教我嗎？」
這小孩真會順杆爬：「看你的身體情況吧。如果你乖乖的話……」六歲，到也可以啟蒙了。
「我一定乖乖的，把身體養好。」
這根本不算答應的話，卻讓小孩高興的不行。
大總管只到第二天才重新聯繫季顏。雖然他的語氣十分客氣，話也說得好聽，姿態也擺的很低，但對於她發過去的清單，卻並沒有乾脆應下。
她當然知道，這並不是大總管的意思，而是他背後皇家的意思。可就因為這樣，她才更不舒服。堂堂一國之君，何至於小氣至斯？
季顏是什麼人？她只是不愛跟他們傲，她傲起來，絕對是他們所高攀不上的。
「大總管，請轉告你身後的主子。龍辰的小命我救了，但他的命既然是我救的，鑒於你們一直拒絕付出相應的代價，所以，他要給我賣命五百年。這份契約，在我給他用藥的那一刻已經生效。從此以後，龍辰是我的人，跟龍家再無關係。」頓了一下又道：「另外，以後龍家的所有生意，我都拒絕再接。」
不再跟他們廢話，直接掛斷。
第110章
季顏的宣言，很快就在有心人之間流傳了開來。
皇室之後到是派人過來探望, 先是大管家。他的到來不但沒能見到人, 還讓季顏將他的通訊號給拉黑了。再接著是皇室的子弟, 可不管誰來，季顏也沒讓他們進門。哪怕帝后親至，也只是留下了東西, 連面都沒讓他們祖孫見上。
校長來看龍辰的時候, 猶猶豫豫的半晌, 才道：「果然還是小孩子脾氣。」但看得出來, 他很高興, 可以說是興奮的：「你放心, 你是我們學校的人, 我們自然護著你。要是缺什麼，到我那裡拿, 我要是沒有，讓人替你找。」
校長如此慷慨, 季顏自然高興，之後便當真去了他的庫房走了一遭。不得不說，身為一校之長, 接近晶階的高手，他的好東西還是很多的。
對於皇室的諸般行為，旁人都無所謂。也就龍辰小孩心情一開始失落了幾天，趁著季顏過來看他的時候，會替他的長輩說一些好話。
「皇祖父對我其實還好的, 我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比起其他人，天天都能見到他。」
宮九對此嗤笑：「皇帝今年還不到百歲。只要他不自己找死，活個幾百歲都不成問題。而他的兒子們，已經成長起來了。尤其是二兒子，天份如此高，又有這麼強勢的妻族，夫妻感情還如此的好……皇帝心裡要是沒有什麼忌憚才怪。而現在，這小傢伙也是一樣情況。他雖然不至於打壓，但留在身邊，時刻盯著他到也有可能。還可能是想拉近關係，讓他從齊家這裡，給他拉更多的資源過去。」
被他這麼一說，季顏覺得人性如此的醜陋。但又覺得，他曾為皇室一員，還是很有話語權的。
「皇祖母對我很好很好，全宮裡最好。皇祖母有一個大大的寶庫，她說那裡的東西，將來全都是我的。」
宮九：「帝后確實對他不錯，可惜愚蠢又無能。她的外家是財政大臣，外家如此強勢，還讓皇帝生出那麼多的兒子。自己親兒子反而被弄的失蹤，生死不知，孫子也護不住。還能指望她幹什麼？」
季顏白了他一眼，「你最行，你最能幹。」連宮鬥都無人能及。「如果不是你弄的那把刀惹出來事端，傷了龍辰，給了敵人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也不至於直接到就如此地步。」
皇帝也許忌憚兒孫，怕他們搶位置。但皇帝又不愚蠢，跟各世家爭權奪利這麼多年，難道還會做自毀城牆的事？龍辰的背後站著整個齊家。不說旁的，一個齊校長的份量就足夠了。他得有多蠢，才會想跟齊家結仇，而不要這天然的盟友關係？
宮九無奈攤手：「雖然那一刀確實是引子，但他們蠢，護不住人，絕對才是根本原因。」這鍋他絕不背。「堂堂皇室，在嫡長孫身上的護衛力量太弱。連個護身之物都沒有，讓一個白銀階的蠢貨差點弄死，能怪誰？」
季顏不想聽這些：「誰動的手？」
「帝妃以及聯邦的人。釘子安在那很長時間，一直抓不到機會。這次實在是巧了，但就算沒有這次，他們之後還是會動手。」宮九將最後結果告訴他：「說起來，那個帝妃是秦家的人。你說，秦無豔一再背叛百里墨言，最後更是聯合他的手下，奪了他的兵權。這整件事都透著詭異，你說這是不是聯邦的陰謀。」
「確實有可能。」
這事兒細說起來，他確實也有責任。「我會補嘗他的。」
之後他們到不再在龍辰面前說皇家的話題。而他的身體在季顏的調理下，一天好過一天。季顏的那些學生們也知趣，天天哄著、逗著這個被他們教授照顧著的帝孫。又有校長，天天過來寵著，哄著，小傢伙很快就忘記了那點不舒服，臉上也有了這個孩子該有的笑容。
如此過了一個月，季顏終於表示：「身體恢復的不錯，明天開始解毒。」
一時間，齊校長幾乎喜極而泣，龍辰也兩眼晶亮。
「別高興，這才是最難的時候。」
「我不怕。」龍辰連忙表示。季顏從來不把小傢伙當小娃娃看待，也是再三將可能的情況跟他說了。所以，他知道他要面臨的是什麼。
「怕不怕的，你都得受這回罪。」有她在，到不至於要他的命。只是苦頭必定會吃，承受不了，就再來一次。但看著小傢伙的眼睛，她卻知道，這小子應該能承受下來。
就連宮九都說：「他跟我小時候有些像。」那時候，他以為他父王殺了他母妃，心中有恨，那恨支援著他熬過最痛苦的一段時間。而龍辰心中同樣有堅持：「但他比我辛苦，他遇到了顏兒。」而他卻遇到了吳明。
季顏對此沒有太多的感想，她對小傢伙中的毒感興趣，他受這麼一遭罪，又有宮九的原因。宮九跟她有契約，是她帶他到這個世界來的。因此，他做下的事，她也得負一部份責任。不到她面前的，她可以無視。可既然送過來了，她也不會往外推。最後一點就是，她覺得有個小娃娃也挺好。
六歲的小孩，聰明又簡單。就像一塊白布，可以任意描畫、塑造。而她在觀察了她的那些學生之後，也明白了他們的問題所在。他們有著前二十年的教育，突然要更換觀念，並不容易。哪怕他們努力了，潛意識的東西，卻很難改變。
他們能將她的本事學去些，但想要學好，成為大師，宗師，卻很難。而龍辰，卻給了她一個契機。
面固有的畫上再添筆墨，自然不易，甚至會畫成四不像。可乾淨的白紙上，畫出來的，自然是合她心意的美景。
而最後的最後就是：她雖然享受著宅生活，但其實還是有些寂寞的吧？
這輩子，宮九的世界是星辰大海，哪怕通訊發達，可並不能時時陪著。而她，暫時還沒有走出去的野望。本來還有個古曼麗時不時的過來逗她開懷，解個悶。可古曼麗的病治好了，卻也不再出現了。
去者不留，但她卻生起了一個，想要人陪的念頭。她不能阻止宮九的腳步，其他人又不合心意。現在發現，這個小孩就挺可愛，相處下來更加喜歡。
所以就強行把人留了下來，不管他姓什麼，現在都是她的了。
解毒時，校長來了，宮九也來了。
一個藥缸，以及三瓶藥劑。
其中一瓶先喝，「解毒的。會很疼，把你的骨、血和內臟全都清洗一遍，很疼很疼，你得保持清醒。」季顏再次給他強調：「你可以喊，可以翻滾，但不准暈過去。暈過去了，就得再來一次。」
「我知道了。」龍辰毫不猶豫的將藥喝了下去。
然後，就是哀叫，翻滾。
他的皮膚裂開，黑臭的血從裂口裡往外流出，沾了一地，將他的渾身都糊了起來。整個人就像個血人，髒兮兮、臭哄哄的。
他疼得直叫，從撕心裂肺，到沒有力氣之後的哀哀鳴叫，像是瀕死的小獸。他的眼神開始渙散時，季顏將剩下的兩瓶藥又給他灌了下去。給他補充了些力氣和精神，讓他繼續有力氣尖叫翻滾。
整個過程，維持了一個小時。便是成人，只怕也堅持不下來。
這一刻，季顏明白，龍辰跟宮九，確實很像。他們的意志，全都強大無比。
等他停止了，季顏讓齊校長幫他洗涮乾淨。在她的示意下，連他的頭髮也給剃個精光。然後又被丟到藥缸裡。
他繼續哀哀的叫著。
骨血裡排出多少東西，他身體裡就缺少東西。之前強行排毒，全身上下用刀生刮了似的，自然疼。而現在卻要往裡面塞，自然還會疼。只是這一次，只是從他的毛孔裡往裡面滲，一絲絲的，針紮般的疼。除了疼外，還有癢。這感覺，比單一的疼更難受。
但這一次，可容不得他亂動，因此一丟進去，季顏就定住了他，他的臉扭曲，似笑又似哭，哀叫的讓人都想替他痛哭一場。
齊校長就在邊上一直抹淚，這個強大的，如今還只能算是中年的男人，此時淚流滿面，慘不忍睹。
宮九在邊上面無表情，眼睛發亮。他甚至問季顏：「這到跟傳說中的洗髓丹有些像。」
「兩者結合，才是洗髓丹的效果。可我還沒研究出來……」魔法，科技，跟修真的體系又不相同。她現在到是知道，雖然體系不同，但其實不過是力量的運行方式差距。只要摸索，自然可以做到。但是，火不對。
據系統說，火，看的不只是溫度。而沒有真正看到那些所謂靈火異火之前，她大概是沒辦法弄明白的。
又是一個小時。烏漆抹黑的藥劑，變成了透明。
「可以了，送他回房吧。」季顏看向涕泗橫流的校長，一臉的嫌棄。
她跟宮九離開藥室，剩那祖孫慢慢折騰去。
「顏兒很喜歡龍辰？」宮九的語氣平淡，可眼底深處，卻藏著危險。似乎只要她說了喜歡，他就立刻回身，扭斷那個小傢伙的脖子。至於補嘗什麼的，讓他死的痛快些，也是一種補嘗。免得他活著受罪！
「我準備收他為徒。」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她摸清小傢伙的品性潛力。
「收徒？」宮九勾起了嘴角：「顏兒要教他煉藥？」
「恩。」她拔了下掉在額頭的碎發：「那些學生，到底還差了點。」他們足夠努力，也足夠聰明。但正是因為如此，才差那麼一點：「固有的思想，讓他們無法完全接受我的觀念。反而是這樣的孩子，更容易些。」
「他的資質確實不錯。」宮九接著她的話繼續說道：「既然顏兒要教他煉藥，正好我也要補嘗他，不如由我收他為徒吧。」
恩？季顏轉頭看他：「你也看上他了麼？那也行。」她再找個孩子就是。
「我的意思是，我們一起收他為徒，一起教他。」宮九兩手一攤：「等將來，我的一切，都可以留給他。有了這些，他可以走得更遠，站得更高。你的藥劑，也可以被一直流傳下去。甚至，推廣開來。你知道的，很多事情，從下往上千難萬難，可從上往下，卻容易的很。」
季顏眼睛微微泛光：「好。」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7
第111章
學生和徒弟是完全不同的。文明時代，學生來來去去, 一年一茬的。徒弟卻是一輩子的, 這就跟烙印似的, 印上了，這輩子他就擺脫不了了。師傅的遺產，如果沒有專門留下遺囑, 那弟子是擁有繼承權的, 繼承權跟子女是完全一樣的。所以, 學生交了學費就可以。徒弟, 卻要再三考察, 合格之後再正經拜師, 磕頭敬茶, 經過法律認證的。
季顏跟宮九兩個鑽石級的高手，同時收龍辰為弟子。
別說龍辰了, 就是才被通知到的齊校長，都有一種天上掉餡餅的不真實感。
「你們當真要收小辰當弟子？」他在說到弟子兩字時, 用了很大的勁。
「自然。」宮九對他有些不耐煩。這校長太不乾脆了！「你不同意？」
「同意，同意。」校長連忙道：「絕對同意。」這樣的大好事，他怎麼能不同意？不說小辰將來能學多少他們的本事, 就是有這麼兩個師傅，他就是個廢物，都可以橫走星際。這兩人就算一輩子再不能進一級，別人都不敢不給他們面子。更別說，這兩人才二十來歲, 再有幾百年，就是硬磨也能磨成晶階。不願意的絕對是傻子……他這不是覺得太不真實了麼！
「那就選個日子拜師吧。」宮九只是通知他。
另一邊，季顏到底要人性一些，她專門找上龍辰，親自問他：「你可願拜我跟宮九為師？」
龍辰眨了眨眼，然後猛的就對她一跪：「願意，小辰願意。」
季顏又問：「會很辛苦。」
「弟子不怕辛苦，弟子什麼苦都能吃。」
季顏滿意了：「那就等你外公準備好了，就拜師吧。」
兩個師傅一起教，他小小的孩子要學兩個人的本事，必然是要辛苦的。需要花的時間和心力，都是別人的兩倍。如何不辛苦？
季顏到底心軟一些，考慮到這個世界人類的壽命，她覺得完全沒有必要。當初，她花了七年跟教授學魔藥，那就給小孩十七年好了。畢竟他現在才六歲，所以，七年就算是給他打基礎了，重點還是放在後面十年裡。
然後，她開始制定之後的教學計畫了，很多東西，她腦子裡的知識實在太多，她一點點去想，去寫太麻煩。便乾脆將系統找來幫忙。反正她學過的，它那裡都有記錄，直接以文字的形式調出來。再由她刪刪減減，按著難易，重新調整一下。
要想製作藥劑，首先得瞭解製作它們的材料：草藥，異獸，礦物，靈植……編寫出來，就是相對應的：《草藥大全》，《礦物大全》，《異獸大全》，《靈植大全》。藥劑製作到不必急著上手，但也可以先記憶，於是也就順便編出來：《初級藥劑學》《中級藥劑學》……好吧，她起名實在不算好，但有用就行。等他拜完師，就全都給他，讓他背下來。
拜師的事，校長非常重視。
日期毫無意外的定在九月九日。司儀是選了德高望眾，年齡剛好九十九歲的一位大師。小龍辰也在調理身體的這段時間裡，被他緊著時間，將禮儀訓練了好幾遍。
這個世界的人，實在是非常重視九這個數字。九月九日這個日子，不管是颳風還是下雨，都是最好的日子。吉時是早上九點九分。
對此，季顏也實在是不想說什麼了。
作為師傅，她跟宮九兩人只要坐在主位上，等著龍辰走完程式，上來敬茶就行。然後給個見面禮，再勉勵一番就算禮成。
雖然校長很想大辦，弄得全星際都知道。但被宮九否決了……
「雖然我們能護著他，但不可否認，也將他推到別人的眼前。他也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果他年紀大一些則罷，他現在只有六歲。」實在是太小了，小到經不起半點風雨。
而他宮九，可沒有給徒弟當保鏢的準備。到時真要死了，他只會認為他沒用，他宮九永遠都不會缺徒弟。可他並不想顏兒白費了功夫，所以，還是先緩一緩吧！因此，最後來觀禮的，就只有校長關係極好的朋友。並沒有通造星際，更不曾星際真播。
便是如此，來的人數也不少。且正好九十九位！實在是讓人無法相信，那是巧合。
可正因為來的人數有限，所以必然是精挑細選。除了實力，就是地位。可以說，每一個人都是重量級的……因此，到讓宮九拓展了一回人脈。
整個過程肅穆而莊重，龍辰雖然小，卻做得一絲不苟，很是沉得住氣。讓宮九也不自覺點頭！等到敬茶，宮九給了龍辰一柄劍。不是器，只是劍。這長劍長一米零八厘，重三斤六兩，精緻無雙，不像武器，到更像是擺件，玩具。但卻是真正的鑽石級的武器……且大小重量，正適合龍辰這小身板使用。
而季顏給的是一個藥爐，同樣是鑽石級的。
他們給這兩樣，也等於告訴所有人，他們將要教小孩什麼。一個教武，一個教藥，正是他們最擅長的本事。
訓話當然以勉勵為主，小孩子繃著臉，認真聽著，每一個字都牢牢的記著。最後給他們又磕了頭，這才算是禮成。
之後便是大宴賓客，龍辰今天是主角，全程跟著季顏和宮九。
便是宮九也難得全程帶笑。
而來觀禮的，不管真心假意，恭賀的話語說得都十分好聽。送出來的禮物，亦十分可觀。沒有人會在這樣的好日子裡找不自在，面對兩位鑽石級高手，也沒有人敢。
尤其是之前，季顏懟皇室的話傳了出去，他們更是不敢明面上得罪。畢竟，這位的藥劑實在是神奇的太過了些，龍辰的情況，雖然民眾不知道，可他們這些人，卻都心裡有數。在他們看來，沒救了，只能等死。
可這才多久？小孩活蹦亂跳，身體全好，資質不但保住，似乎還更進一層……
「老齊啊，你這外孫的運氣，真是了不得啊。」跟季顏和宮九還算客氣，跟齊校長，卻有人忍不住酸了起來：「之前聽說古曼家的小丫頭也挺得這位的喜歡，沒想到，到底是沒這福氣。」
齊校長哈哈大笑：「這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這外孫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旁人又酸又妒，卻只能幹看著。最後乾脆拿了酒出來，往死裡灌他。
送走賓客，宮九跟季顏相視一眼，同時松了口氣。然後拋開諸人，帶著龍辰回了季顏的實驗樓。
「以後，叫我九師傅，叫她顏師傅。」宮九將龍辰叫到面前，慢慢捏他的骨。
「九師傅，顏師傅。」叫九師傅他明白，可他不知道為什麼要叫顏師傅。但師傅說的他乖乖聽著就是，而且，顏師傅也點頭了，想來自有其道理。
「乖。」宮九替他摸過骨，便找了一個合適的功法出來。
「我先帶他去靜室，將功法教他。」宮九直接將人拎走。靜室在樓上，是他在佔據這裡之後，專門留出來的房間。以前除了他自己外，並無人進去。旁人沒資格，季顏不愛去。如今，這裡終於有了第二個人。
「將我教你的功法背下來。」宮九將宮法背了兩遍給他，「我現在用內力，引導你感受下你身體裡的氣。你用心記下，修行時，按著這個線路運行，不能錯一絲一毫。」
「是。」
兩人在靜室裡一待就是六個小時。
宮九平時還要上課的，還要出去歷練，要賺學分。因此，並不能隨時帶著他。「你先記著，最開始修煉，不必著急，先感受那道氣。若是要運行，記得在我，或是你顏師傅身邊才行。」
「是。」
「我不會一直在這裡。若有不懂的，問你顏師傅。或者給我通訊也可以……」最後又特特關照他：「要好好孝順你顏師傅，絕對不能讓不相干的人衝撞了她。若是有不長眼的往上湊，你把名字給我記下來……」
龍辰雖是小孩，卻不是什麼都不懂。立刻就笑了起來：「九師傅放心，我一定守著顏師傅，不讓任何不懷好意的人靠近。」
「乖。」宮九拍拍他的小肩膀。
之後龍辰就跟著季顏，季顏去上課，他也跟著。季顏處理草藥，他也跟著。
她之前整理出來的那些書，全都給了他，還給他特別制了件衣服。當然，重要的不是衣服，而是衣服上的口袋。
第一次穿上衣服的龍辰，驚奇的玩了整整半個小時。然後將重要的東西一股腦全都塞進去……
季顏無語的又給了他一個小背包，「衣服是要換洗的，只是為了讓你出門的時候帶東西方便。你放這麼多東西進去，拿進拿出，累不累？這個背包給你放東西。」
「謝謝師傅。」龍辰咧嘴傻笑，眼底泛紅。
「乖。現在，去把那邊的藥材處理好。然後背十頁書……」
「是。」
龍辰真的很用功，白天跟著季顏學製藥，晚上則修煉宮九教他的內功。至於外家功夫，卻還沒教。
對此，他們都不急，小孩身體還要再調理一段時間才好。
時間如流水一般滑過，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一個學期結束了，學校準備放假了。
宮九要帶著他的小隊出去歷練，歷練的地點遠離帝星。這一天，宮九專門考較了龍辰的修行進度，看到他已經進入第一層之後，表示滿意。然後問季顏：「要不要一起去？」
「只有兩個月的時間，路上就在耽誤一半的時間，我就不去了。」
「那顏兒還是就留在學校裡吧，只怕會有不少莫名的人會找過來。」說到這個，宮九有些不滿：「百里墨言回帝星了。身體外傷治好了，可之後……只怕要來跟顏兒求藥呢！」
第112章
百里墨言和羅家的消息，季顏很久沒再注意了。
下意識中, 她覺得那跟她沒什麼關係。她又不喜歡他們, 就算惹到她面前來, 她也就是抬抬手就給打回去了，完全沒必要重視。更不需要時時盯著，放在心上。
宮九突然提到, 反而讓她有些訝異。於是在宮九離開之後, 她讓系統將兩家的消息全都整理了出來, 慢慢看著。
讓她驚訝的是, 羅家已經搬離帝星了。
明面上麼, 羅家參與人體實驗, 被人舉報。涉嫌二十多條罪, 羅家幾個主事之人全都被告，並且判了刑。落井下石者眾多, 財物幾乎被人吞空。羅家族人也分崩離析……羅家還有，卻再不是過去那個堪稱家族的羅家了。只是一些, 姓羅的人，
他們在帝星活不下去，便搬去了次等星球。
當然, 這只是明面上。而有一些比較有門路的，就能查出來，羅家人不知什麼緣故惹怒了百里墨言。本來百里墨言也沒將羅家放在心上，可既然正好羅家出事，他也就順勢推了一把。這對於他來說, 只是輕輕抬手的事，可對羅家，卻是覆滅。
百里墨言基本什麼都不用做，只要表明態度。就足以讓羅家的所有人脈全都失效，關係走不通，有錢也送不出去。一切按程式走，量刑時往重了量……就這麼簡單，羅家就完了。
至於宮九在裡面起的作用，到是沒有任何人知道。誰也想不到，宮九會對這麼一個小家族出手。一個外星系來的，完全沒有關係的高手，誰會想到兩者間有聯繫呢？
不過，宮九肯定從羅家這塊蛋糕上，分了不小的一塊。既然她頂了羅天天的身份，那麼不管她認不認羅家，羅家的東西都該是她的。無關立場，也無關喜好，他就是這麼個人。他的東西，他若願意給誰，那就給誰。不願意給的，寧願毀了。
至於百里墨言的消息卻並不多。他好歹也是軍團少將，又不活在別人的鏡頭下，更不可能任人八卦。而且有一些消息，還是機密，因此，外面能找到的消息更加的有限。
但關於百里墨言回帝星的消息確實有，不只有還很轟動了一陣。只是那時候，她正專心龍辰的事情。
「顏師傅。」龍辰送完宮九回來，小臉上有些離別落寞。「九師傅走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我都開始想他了。」
「去背初級療傷藥的配方，這個假期，你最少要學會煉製一種藥劑。還有，我只接受高級品質和極品的藥劑。」季顏頭都沒抬，小傢伙自從恢復，越來越聰明。性子也越來越頑皮，甚至可以說是調皮了。尤其是她的那些學生，全都被他耍得團團轉，還不自覺，簡直就成了她這實驗樓的一霸。她覺得不能再縱著了，得壓一壓。
「是。」龍辰一點沒有被壓的鬱悶，反而興奮的不行。他從第一次看到顏師傅煉藥，就很想親自上手試試了。可惜，顏師傅一直不鬆口，只讓他背各種材料。越是不能碰他越是想碰，心裡早就癢癢的不行了。如今終於等到顏師傅開口，他當然高興。
看著他蹦跳著離開的背影，季顏搖了搖頭。
腦子悄然冒出一個念頭，好好的小皇孫被她養成了小猴子了。現在的他，哪還有當日那懂事沉穩的模樣？雖然這樣也挺好，但多少有些心虛。
然後又想著，要不要替他找個禮儀老師？不等深想，她自己就否決，還是算了。他現在正是打基礎的時候，哪有那樣的時間。不過，也許她需要去瞭解一下這個世界的禮儀。然後她就可以平時照著規矩約束他一下就行，再多到也不必，畢竟，他將來怎麼也是鑽石級。禮儀麼，過得去也就行了。
有實力在，他就是規矩。但禮儀這東西，他可以不要，但不能不懂。
胡亂想了一氣，就又丟到一邊，去了教室。
即便放假，依舊有很多學生並不回去。她的班上就有兩個學生留了下來，天天幾乎就泡在教室裡。其中有一個很有想法，自己研究新的藥劑……她再不去，那爐藥就要炸了。
……………………
百里墨言猶豫了很長時間，才決定來見季顏。
對於羅天天，他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他可以確定，對方是羅天天，卻不能確定，上輩子的羅天天在死後，到重回這一世的中間，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他很確定，上輩子她身邊絕對沒有叫宮九的人。
他還很確定，上輩子的羅天天，就是一個傻傻的，單純的小白兔，沒有一點力量。如果上輩子她有現在這的本事，不，只要百分之一，她也不會那麼容易死掉。可他查過，在她姨祖母死前，她還是上輩子的模樣。到現在，不過三年時間。她不可能只三年，就成為鑽石級的高手。所以，問題只能出在上輩子死後。
他更不明白的是，既然她是鑽石階，那個宮九也是鑽石階，那他們肯定知道，他派了人盯著她。那些偷拍，監控……她為什麼不阻止。還任他的人出現在她的身邊，一如過往？
也是她的這種放任，讓他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
他是一個人，獨自進入季顏的實驗樓的。
「天天。」他敲開她的辦公室的門。
她正拿著藥材，給龍辰做示範，告訴他這藥材要怎麼處理。聽到他的動靜，她一點也不意外，只是抬頭望地來，「來了？請坐。」
龍辰好奇的看著來人，他認識他。九師傅曾給他看過他的影像，知道這個人是曾讓顏師傅不高興的人，但這個人一直試圖接近顏師傅，想求得原諒。九師傅說了，顏師傅脾氣好，所以不怪他。但他們身為顏師傅的最親密的人，要保護顏師傅，不能讓她被騙。
「這是我的徒弟，龍辰。」季顏看向龍辰。「這是百里墨言少將。」
龍辰乖乖的行禮，問好。
「很乖。」百里墨言將早準備好的見面禮給他。「真沒想到，天天居然已經可以收徒了。」他的記憶裡，最鮮明的還是那個整天怯怯的，被他多看兩眼，就低頭縮肩，眼淚汪汪的小姑娘。「時間過的真快。」
季顏笑了笑，將龍辰打發出去，只剩他們二人，她才問他：「你此次過來，可是有事？」
他們此前雖然也有通訊，但基本上保持王不見王的默契。哪怕宮九提醒過她，他可能會出現，她也只以為，他會派人過來求藥。而沒想到，他會就這麼突然冒了出來。
「只是來看看你。」他想確認，她身上是不是也會像他那樣。明明努力去改變了，可卻依舊一點點的往原來的軌跡上轉。可看到龍辰他就知道，她身邊的一切全都改了。因為上輩子，龍辰死了。就在今年，在一個月前。不治身亡，卻不是被財政大臣的孫女所傷，而是被古曼家的小丫頭誤傷。
皇室要古曼家交出小丫頭，齊家也向古曼家宣戰，逼得古曼家跟皇室離心。最後，叛出帝國。
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這些事裡，他完全沒有伸手，那唯一能改變的這一切的，就是她了。
「我很好。」沒什麼好看的。
「看得出來。」他輕笑，然後突的道：「我的腿，開始出問題了。」
季顏怔住。
「明明只是傷了肩膀，一劑藥下去，外傷就完全好了。結果卻突然引起了腿部的問題，而且，任何儀器都查不出問題所在……可不可笑？」他勾著嘴角，「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像上輩子那樣，又癱掉了。一切全都回到原來的軌跡。」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你說，如果一切回到原來的軌跡，你還會不會嫁我？」
「不會。」季顏搖頭：「羅家沒有了，沒有人能左右我的婚姻。」
「是啊，你不會。但我卻一定會再娶一個，不知哪個小家族的女兒。」他望著她：「然後，我會在她的照顧下，腿再慢慢的恢復。秦無豔會回來……」他諷刺的笑了起來：「我實在想像不出，我會再愛上她的情景。不知道那個存在，能不能控制我的感情。」
能的。
再不合理，再不正常。它讓他愛上誰，他就會愛上誰。
只不過，上輩子的他無知無覺。這輩子，卻會清醒的看著自己不受控制。
「天天能幫我嗎？」
「能。」季顏點頭，如果她出手，改變的就必然改變，世界意識也不會去修正，只會重新演算。「如果你答應我一個條件的話，我就幫你徹底擺脫一切。」
百里墨言手捂著臉，哈哈的笑著。好一會兒，才道：「什麼條件？」
「你發誓，永遠都不會娶羅天天為妻，想也不要想。」
百里墨言愕然，雖然他一開始確實打算將她接到身邊照顧，也想過再娶她為妻。但知道她也是重生的之後 ，他就將這念頭打消了。他以為，他們已經有了默契。
「發誓，你的誓言很重要。」因為羅天天在看著，這個誓言，是一定要讓她聽到的。
百里墨言雖然不解，卻還是發誓：「我百里墨言發誓，這一生都不會娶羅天天為妻，想也不會想。如違此誓，讓我被宇宙黑洞吞噬。」
【叮！恭喜宿主，任務完成。交易對象贈送一點感激點。】
「果然。」季顏輕喃。然後才看向百里墨言：「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可以過來，我替你治療。」
「現在就有。」他知道他腿若廢了，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所以，現在這是他最在乎的事情，片刻也不願等。
季顏表示明白，將他帶到之前龍辰生病時住的房間，如今那裡，到成了專門的病房了。替他檢查，配藥，兩劑藥下去，就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再過來服一次藥就沒問題了。也可以在這裡住到明天！」
「謝謝你，天天。」
「不客氣。」
第113章
【他居然就這麼輕易的發誓了？】系統表示不解。本來，據它跟宿主兩人分析, 他們這個任務可能要持續一輩子。只有一輩子結束, 都沒有嫁給百里墨言, 這才能完成羅天天的要求。否則，只怕羅天天也會懷疑，說不定任務一完成, 她就再嫁過去了。
因此, 他們是準備打持久戰的。結果萬萬沒想到, 任務完成的如此突兀。
「因為他知道, 他想要的是什麼。」季顏想了想道：「愛情已經讓他害怕了。」被操控了一輩子, 他會懷疑一切都是假的。哪怕他現在掌控了很多很多, 但他依舊會懷疑, 一切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掌控的越多, 這種懷疑就越深。一切在回規原著，使得他明確的知道, 他還在被操控著，他的腿無故出問題，更是讓他心驚膽顫。這個時候, 他哪裡還敢去想別的？
所以，他直接選他感受最真實的選，要對他目前為止，最重要的東西。健康的身體，代表著他有著絕對的實力。有了實力, 他就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百里墨言。而不是只能癱在床上，要別人照顧的廢物。那是他兩輩子的惡夢，比被背叛更加難以接受。而這也是能最快證明一切都在改變，他現在需要這樣的證明。
「所以，沒什麼好奇怪的。他是個聰明人。」但是，再如此下去，他會瘋的。
宮九也好奇，知道她任務完成之後，特別打通訊過來問具體情況。知道過程如此簡單之後，也是目瞪口呆。「我還以為，他喜歡原來的羅天天呢！」
若是他，他所喜歡的人，哪怕是死也不放棄，能生則一起生，不能生就一起下地獄。發誓永不娶，想也不想算個什麼玩意。
「任務完成了，也就是說，這個世界隨咱們玩了，是吧？」
「恩。」
「那我就放心了。」宮九勾著嘴角笑了起來。又說了些日常，便掛斷通訊。
季顏又檢查了龍辰的課業，才結束這一天的生活。
第二天，百里墨言又來。這一次，兩人之間連客氣的寒暄都顯得尷尬。最後只能雙雙一歎，季顏給他藥。他喝完就直接離開，留下他帶來的大量的靈植和晶礦。而與他一同離開的，還有那些一直藏在暗中盯著她的視線。
至此，她方確定，羅天天跟百里墨言之間的羈絆，算是徹底終結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她便恢復了紅晶星那時的生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順便帶帶徒弟。
龍辰小子很聰明，動手能力也很強，第一次製作藥劑，就是中等品質。
他們彼此都不甚滿意，於是開始第二次製作。小傢伙很快找到了關鍵，第五次的成品就已經是高級了。
第十六次，他就能製作出極品藥劑。之後雖然概率不大，但十瓶裡總能出一兩瓶極品。而隨著時間變長，他做的越來越熟練，極品率也越來越高。但這足以證明，他是真的明白，藥劑的精髓是什麼了。不像她的其他學生，一直在照葫蘆畫瓢而已。
「什麼時候，你將極品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什麼時候再學下一種藥劑。」季顏將他的成品放到單獨給他的房間裡的櫃子裡。對著放了不少藥劑的櫃子，她皺了皺眉。「除了極品的，其他的全都處理掉吧。」
「啊！？」龍辰眨巴著大眼睛：「處理？」
季顏摸了摸下巴，她是絕不會允許非極品藥劑出現在自己的藥櫃裡的。她的徒弟，當然不能掉她的範。
「你是想送人，還是賣掉？」
「賣掉？」
「那就賣掉吧。」季顏想了想：「這種次品，直接在網店上匿名銷售就行。」然後一本正經的看著他：「高級和極品……我給你在我的小店裡，單獨放一個櫃檯吧。」
「啊？咦！顏師傅有星網小店？」
「恩。」看著他好奇的模樣，她摸了摸下巴：「正好還有時間，我帶你去看看？」
「好啊！」
兩人上網，季顏需要到專門的兒童區接他。這是她第一次到兒童區，小孩子雖然能上星網，但在上來的時候，有專門的接駁器，還有防禦罩。他們可以隨便設置形象，但是，走出來之後，男孩身上會有藍色的光罩，女孩身上會有粉色的光罩。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小孩子。
季顏等在兒童區出口，看著好幾個小孩出來，被大人接走。她正想著，不知道龍辰會以什麼形象出來 ，結果一看到他形象，她就囧了：「你跟你九師傅來過星網了？」
龍辰點頭。「來過啊，我們晚上經常一起上星網，在網上見面。九師傅說，我有不懂的，可以在星網上問他。」他還要將顏師傅的情況，報告給九師傅。
「你的形象，是他幫你設置的！」季顏看著他的小臉，默默扭頭。那分明就是她在陸小鳳世界時用的那張臉……
「是啊，很好看呢！」龍辰摸著自己的臉：「九師傅說了，我是他跟顏師傅的徒弟，就像你們的兒子。所以要兼合他跟顏師傅兩人的優點，現實裡改變不了，星網上就要長得像你們。」他還記得，九師傅對著他這張臉發了好一會兒呆呢！
他偷偷瞧顏師傅，心裡好奇，這張臉雖然好看，可是真的不像九師傅，也不像顏師傅啊。他本還以為是他們的星網形象，可現在他確定，顏師傅用的就是她現實的形象啊。
不過，他眨了眨眼，顏師傅的耳朵紅了呢！這是個新發現，一定要記下來，回頭告訴九師傅。
季顏看著那張臉，費了老大勁，終於找到一些像宮九的地方。這卻讓她更不自在，乾咳一聲，「走吧，帶你去我店裡。」
「好啊。」龍辰立刻跟上，跟了兩步，他眼睛一轉，伸手拉了季顏的手：「顏師傅，你走太快，我跟不上。」
季顏低頭，看著小矮子形象的他，便也就默許了他把手，腳步也放緩。
龍辰嘻嘻一笑，悄悄給九師傅發了個消息，如果他現在上來，他們就可以「一家三口」一起逛街。九師傅一定會很高興的。
季顏並不經常上星網，便是上來，大多也是買賣材料。來匆匆，去匆匆。像今天這樣慢騰騰的閒逛，還真是頭一回。「顏師傅，這家冰淇淋店裡的東西很好吃……」星星眼，期待的望著她。「小辰想吃。」
對著自己的臉，季顏實在狠不下心來。於是只好點頭：「走吧。」
龍辰立刻拉著她往裡面走，笑得小狐狸一樣。若是季顏此時看著他的眼睛，就會發現，那眼神跟宮九一模一樣。可惜，她沒看到。
到了店裡，她到是比龍辰更加好奇。
她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還就從來沒來過這樣的店裡。這個時代的店鋪裡，跟她以前去過的那些世界都完全不一樣。
「顏師傅，你想吃什麼？」龍辰拉著她找到位置，立刻將目錄點開。順便偷偷給九師傅發一張好奇的照片。
「我沒來過，不知道。」她看著目錄上的名單，足有上千個：「這麼多種類？」
「這裡有大多數星球上的地方口味，以達到讓所有人的要求都能得到滿足。」龍辰連忙解釋道：「不過，有很多口味都很小眾，咱們挑個普通的吧，這個紅果的口味怎麼樣？我最喜歡了。」
「就這個吧。」季顏可無可不可。她會做很多菜，還真就沒學過做冰淇淋。吃到是吃過，只是記憶太過久遠，隔了好幾輩子，完全忘記了。
龍辰立刻點了兩個，也不見服務員，過了一分鐘不到，桌子中間凹下去，再上來，是兩個花形狀的冰晶碗。「客人，請享用。」是電子音。
龍辰一看她挑眉，立刻解釋道：「星網上很多店都不用服務人員。一來，人來人往的，很多客人覺得被打擾，很不舒服。二來，總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會到一些店裡去尋找一些機遇……所以後來，除了新開的店，會有服務人員之外，上了軌道的，成熟的店裡，都不用服務員。」
「你到是懂得多。」季顏笑看了他一眼，將冰碗放到他面前：「快吃吧，別忘了我們是為什麼上星網的。」
龍辰嘿嘿笑了起來：「我知道了。」
冰淇淋味道不錯，但季顏本身並不是吃貨，眼界也不低。吃個新鮮確實還行，但她肯定不會像小孩那樣，恨不能一氣吃到肚飽，賴在店裡不走了。
「走吧。」季顏付了賬，直接無視龍辰依舊期待的小臉。為此，她從頭到尾都微抬著頭，不看那張臉。
「好吧。」龍辰看這招不管用，只好鼓了鼓嘴，拉著她的手繼續離開。
出了冰淇淋店，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面前。
看到人，季顏才想起來，這是星網，不是現實。想去哪裡，根本不用這麼慢騰騰的走去，完全可以直接傳送過去。她無奈的拍拍自己的頭，久不上星網，實在不習慣。
「顏兒這麼不想看到我麼？」看到他居然一臉的懊腦：「我可是會傷心的啊！」來人正是被龍辰刺激到的宮九。這小子不但跟他發資訊，還拍了照片給他。比如他們手把手逛街，比如他們一起去吃冰淇淋……這麼溫馨的時刻，怎麼能少得了他，讓這小子專美於前呢？於是，他立刻就上來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他們都吃完了，不過，時間還早，他們可以慢慢來。
「我就是才想起來，想去哪裡，根本不用這麼走過去。」季顏白了他一眼：「不常上來，一些常識性的東西，都忘的差不多了。」雖在那些所謂常識，她知道的本來就不多。
宮九這才高興：「這有什麼，雖然傳來傳去的方便，可這麼邊走邊看，也別有一番風味。不如，我陪顏兒慢慢走走？」
「我準備帶小辰去小店裡看看，給他弄個櫃子。」
宮九意外的看向龍辰：「他已經能煉製出極品藥劑了麼？」
「恩。」
「到是不枉你教他一場。不過，小店裡的事情簡單，直接吩咐一聲就行。」他直接拉了季顏的手，「現在，逛街比較重要。顏兒都還沒陪我逛過街呢。到是小辰，天不早了，他該睡覺了。」
「顏師傅，九師傅，離我睡覺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呢。」他立刻開始賣萌：「而且，你們不覺得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才更有感覺嗎？小辰從來沒跟爸爸媽媽一起逛過街呢！」
季顏張了張嘴，「那就一起吧，半個小時之後準時下線休息。」
她都開口了，宮九自然不會再說什麼。只是一伸手，將他拉到他身邊：「那就一起吧。」另一隻手一伸，將季顏的手拉住：「走吧，前面一家……」
季顏這會兒要是還不知道，他跟龍辰之間的那點官司，她這麼多年就白混了。可一對上龍辰那張臉，她就什麼都說不出來。頂著這張臉，做再過份的事，她大概也會原諒的吧。
輕咳一聲，便乾脆順著他的力道走了。
龍辰鼓了鼓嘴，就知道九師傅最過份了。連他的醋都吃，他才六歲，六歲。哼，他不要告訴他，顏師傅紅耳朵的事了。
宮九看著身側的季顏，笑得開懷。他怎麼可能讓這臭小子繼續拉著顏兒的手，她的兩隻手都必須全都是他的。
第114章
跟宮九在星網上逛了一回街, 就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之後，上星網就成了他們的日常，只要有空, 就約著一起上星網……星網上就像是依附于現實的另一個世界。這裡什麼都有, 規則跟現世掛鉤，卻又不完全相同。另外人們還開發了各種遊戲，那裡又像是另一個獨立的小世界。
季顏還在宮九的帶領下，去玩了網遊, 各種性質的。有讓人熱血沸騰的星際戰爭, 有復古的武俠情懷, 甚至還有讓人臉紅心跳的曖昧養×成遊戲。據說, 其實還有更真接，更進一步的Ｈ遊戲, 可季顏到底沒敢去嘗試。於是，止步於此。任宮九如何引誘，她就是不鬆口。讓宮九很是遺憾了一陣。
網遊, 是個更加神奇的世界, 真正的無中生有。
兩人的關係, 也在這樣的世界裡, 慢慢的有了一絲轉變。以前的他們, 雖然無話不談，可有些話題從來不碰。而此次，卻經由遊戲的介紹，使得他們一次碰了個夠……而那條線, 一旦扯破，就再也恢復不到以前的。曖昧的氛圍，總是不請自來。好在季顏自製力極強，總能裝成若無其事，似乎曾碰觸的那些，真的就只是因為好奇心。
卻忘記了，曾有人陪著她一輩子，她也不曾與那人說過一句暖昧的話語，更別說，一次又一次。
在她這種悠閒的日常生活下，她戴上了鑽石九級的徽章。宮九也已戴上鑽石徽章。而小龍辰，已經白銀九階，馬上要進行金階測試。
他的實力一天強過一天，但鑒於某些原因，季顏直接讓他去神修公會檢測。就算如此，龍辰這個名字，已然跟宮九和羅天天這兩個名字一起響徹星際了。未滿十歲的白銀階九級，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
桃花小店裡，龍辰的藥劑賣的很好，最好的。如今他能拿出來出售的藥劑，已經有了三十六種。到達他那個櫃檯的陣法，是常開著的。而他的藥劑比市面上同等的藥劑效果強百分之五十。一出來，就供不應求。也因此，小傢伙早早的就開始攢小金庫，且數字一天多過一天。
時間悠悠而過，宮九四年級的課結束了。他該去軍中實習了。
對此，他很有些怨念，因為據說，去實習的時候，是不能隨便上星網的。當然，軍方的內部網可以。因此，他一直希望季顏能陪他一起去。要知道，這些年雖然他也會離開，但他們天天都會在星網上見面。而且，每次只放假的時候出去。這次實習，可是要持續四年的。四年不見面，他覺得他後悔了，沒事念什麼軍校。
季顏對他的不講理，已經充分見識了：「你問問實習單位，讓不讓你拖家帶口的？這一帶可不是一個人，小辰也得帶著。他最近正是關鍵時期。」
拖家帶口這四個字，取悅了他。他傻笑了一會兒，才想到龍辰的情況，他練功正是關鍵時期，接下來最好是閉關一段時間，好好沉澱一下……跟著他的話，還真是不太好安排。因此也只好打消念頭。但想到一件事，他又不免有些不放心。
「皇室那邊最近該有動作了，你留在帝星，我總覺得會不安生。」
季顏對他現在越來越瞭解了，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你又做了什麼？」
「前兩年，給皇室的人，挨個下了點藥，按著時間算，他們該慢慢見效了。」宮九說得十分輕鬆，半點沒覺得這件事有多瘋狂。
「挨個？」這個人瘋了。
「恩。如果查的話，應該會想到是什麼家族基因方面的問題。」宮九摸著下巴：「本來是對他們賴帳的懲罰，後來忙起來就忘記了。最近聽說，皇室開始請一些製藥大師入宮，我才想起這件事。」想了想，到底不放心：「顏兒還是跟我離開帝星吧？我買了個私人星球，那裡給你建了一個實驗室，比這裡環境好千百倍……小辰閉關也合適。」
有那麼一瞬間，季顏很動心。但到底還是拒絕了：「等我教出一個學生來替代我再說。」四年的時間，她第一期的學生也要去實習了。但下面還有三期學生，她總不能直接丟下他們不管。「至於皇室麼，你準備拿他們怎麼辦？」
「當初真的就只是想為你出口氣。」宮九覺得冤枉，這輩子他就想組個軍團玩，別的什麼也不想。「反正顏兒的話都說出去了，以後不接他們家的單子，絕對不能讓顏兒食言。那不如這樣吧，顏兒準備個藥方，讓小辰煉。然後我再讓人轉幾個彎，大價錢賣給他們。你覺得如何？最好將他們錢財全都搬傾空，給小辰留著花。反正那些，本就該是他的。」
「不過，可千萬別把他們一下就治好了。最好是慢慢來，拖個十年八年的，到那時，小辰就長大了。」然後就可以直接把他踢回去，省得那小子天天纏著顏兒。明明小時候，他還很乖很聽他的話，現在一點都不乖了。而到那時他的軍團應該也組好了，正好可以帶著顏兒一起，在星際裡征戰，去探索未知的星域……
「九師傅，我不想當皇帝。」龍辰一直就在他們身邊，他們的話自然是一字沒漏的全聽齊了。他沖天翻了個白眼，早就習慣了九師傅的兇殘，可他當著他的面說他把他一家血親全都下了毒，這真的能行？他就不怕他黑化？
好吧，他不會。但是，一聽說十年八年就要他回去，他立刻就不滿了。
「到時整個皇室就剩你一個了，你不當也得當。」宮九才不管他：「所以，小子，你還能撒嬌的時間就只剩下這麼多了，珍惜吧。」
「可我那時才二十歲，才上高等學府呢。」他沖著季顏眨巴著眼：「顏師傅，你看，你跟九師傅都是二十來歲才到第一軍校來。我到時也才剛到入學的時間……你不會看著可憐的小辰，去那個牢籠裡被鎖著，從此被各種工作壓的再也飛不起來吧？」
季顏壓根不想搭理這兩人，「那你就找一個能當皇帝的，又讓你九師傅不會想滅了的人出來。」
宮九豎起一根手指笑道：「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打贏我。那你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決對不再管你了。」
龍辰一開始還很期待，聽到最後，直接又縮了回去。打贏九師傅？小時候他還有這樣的想法，還給自己定了個「一定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目標。長大了，他只能說，小時候的他太天真了。
不過，找一個能當皇帝，還不讓人討厭的傢伙出來，雖然也不太容易，但卻不是不能完成的任務。
「顏師傅，看看我擺的這個陣法。」龍辰將自已手裡的模擬盤搬到季顏面前。
自從去了桃花小店，他就對店外的陣法升起濃厚的興趣。在他的歪纏下，季顏答應他，只要他完成她跟宮九安排的學習之後，他如果還有精力，就教他陣法。
季顏本想讓他知難而退，可小傢伙卻迎難而上。這些年，愣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時間，在陣法上入了門。
既然他如此喜歡，季顏便也就慢慢帶著教了。有個好弟子，做師傅的自然也高興，也願意教。
接過模擬盤，她仔細看了一遍，才點頭：「只這麼看的話，並沒有問題。能不能成，你可以去試試。」她指了指外面：「實駩樓東南方向，那一片空地歸你。」
「謝謝顏師傅。」龍辰抱著模擬盤，飛快跑了。好幾年了，他終於可以實際操作了，自然迫不及待。
龍辰一走，宮九就走到季顏身邊，將她擁到懷裡：「顏兒真的不跟我一起去麼？還沒走呢，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季顏身體先僵了一下，就任他這麼抱著。「不是說好了，等個十年八年的麼？」
「後悔了，我恨不能時時將顏兒帶在身邊，最好裝在口袋裡，貼心口放著。」
季顏無語了一下，用力推開他：「差不多行了，再來我可動手了。」
宮九看著她嫣紅的臉蛋，知道不能再撩下去了，反而笑道：「動手麼？我可是期待的很。不如去訓練場，看看我這次能在顏兒手裡支持多久？」
季顏並不拒絕，在這裡，他們也就彼此動手的時候，才能毫不留手。他們的實力根本就不按這個世界的等階來算的，那些高手雖然也厲害，但打起來，總是難以盡興。
兩人要動手，宮九就將小徒弟也帶著了。對於武者，看高手過招，也是難得的修行機會。自家徒弟，當然要照顧好的。
龍辰一聽他們要動手，什麼也不管了，直接就跟了上來。
宮九一臉的嫌棄：「看看你這樣子，成什麼樣子？」
龍辰對著他吐了吐舌頭：「我還是小孩子。顏師傅說了，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
「你不是小孩子嗎？」十歲了，半大小子了。
季顏從頭到尾無視他們。
兩個小時之後，季顏帶著龍辰出來，留下宮九一個人躺在訓練室裡回味再次失敗的滋味。再之後，他直接回他的宿室，跟他的同學匯合，登上實習星艦。
星艦才飛離帝星，季顏跟龍辰就接到龍家的訊息，不是找季顏的，而是找龍辰的。
「他們大概覺得，我是小孩子，更好騙點。」龍辰眼睛微眯，語含譏諷，跟宮九平時一模一樣：「顏師傅，這件事你不用管，交給我就行了。」
這會兒的他，可沒有一點小孩子的樣子。
季顏早就習慣了這兩個人人前人後各一張臉了：「你有半個月的時間處理這些雜事，之後就必須閉關了。」
「顏師傅放心，我記得了。」
季顏想了想，又道：「你可以找你外公，有些事情，他出面更合適。別忘了，你還是個孩子。」
龍辰眨了眨眼，笑了起來：「我明白了。」
第115章
皇家的人一如宮九所說的, 生病了。雖然一開始，只有一個人，但是這病在醫院裡卻治不好。
絕症這東西, 不管哪個世界, 一旦出現，必然會讓人不得不重視。而緊接著就會關心兩個問題，一是傳染，二是遺傳, 第三才是醫治。
這個人從犯病, 到進醫院, 醫治無力, 一共就三天時間。三天后，被判為絕症。這病自然是難治的, 宮九給他們下的，是系統裡找出來的毒藥，豈是他們想治就能治的？
緊接著, 傳染問題經過實驗, 被否決。這就讓大家都鬆口氣了……只要不傳染, 就不會造成大範圍的傷害, 也不會引起慌亂。
但緊跟著的遺傳問題的檢測, 卻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一連檢查了三例龍家的人，雖然他們不沒有發病，但卻感染著同一種病毒。就在這個結論一出來的同時，龍家又一位子弟也發病了。
醫院大驚, 院長親自去了趟皇宮，接著就是龍家子弟一次悄無聲息的體檢。體檢過後，整個皇宮上空，都暗沉了許多。連接一個月，從頂尖的名醫，到民間的名醫，甚至黑市裡的黑醫，全都被邀請。可惜，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驚喜。
這樣的消息，想要隱瞞一時還行，可長時間卻是絕對做不到的。
星際時代，雖然還有皇族，但他們其實也就比世家略強一些。他們也需要同盟，也有著對手。他們就像一塊新鮮的大蛋糕，隨時有人想要啃上一口。
此時，龍家突然遭遇這樣的劫難，如何能不讓知情者心思混亂。絕症，還是家族性質的。雖在現在還沒有死人，但所有人都清楚，如果這病治不好，那整個皇族，就完了。
皇家的同盟無法不擔心，他們想守護皇室，守護這個國家的安寧。可如果皇室自己完蛋了，他們又該如何？還要不顧一切的支持他嗎？就算支持，他們又能堅持多久？而他們還有敵人在邊上虎視眈眈。一旦皇家倒下，他們也勢將失去與他們對抗的能力，那他們是不是現在就該收攏手裡的力量，為接下來的變故做準備？
而他們的敵人，則舉杯歡慶。再沒有什麼，比敵人自取滅亡來得大快人心的了。他們只要等著他們一個個的死亡，再重新分割利益就是……
就在帝星各勢力不穩，勢力悄然變化重組，龍家一族全都人心惶惶，悲傷絕望的時候，終於有人想到了龍辰。
他們想到龍辰時，最初並不是因為他們擔心他，畢竟他也是龍家子孫，很可能身上也有跟他們一樣的隱患。他們想到他，是因為之前他明明都快要死了，可現在卻又好了。而治好他的人，就是他們僅剩的希望。
可這個人跟皇室的關係實在算不上好，在最初因為龍辰的原因而有了矛盾。且之後幾年裡，不管皇家如何示好，她始終無視。拒絕的十分明顯……所以，他們就只能打著擦邊球，先提了龍辰。
皇室中能拿到話語權的人，就沒有蠢貨。因此，只要開個頭，後面基本上就都明白了。所以，才會發生聯繫龍辰的事情，且時間把握的剛剛好。
宮九這幾年雖然做事相當隱蔽，可誰不是千年的狐狸呢？一時未察覺，四年了，總是會露一些形跡的。尤其這次皇家出事，他更是大手筆，從這場混亂裡，狠狠的撈了一筆。可就算他們發現了，宮九都已經成長到他們動不了了。
而且，這個人跟學校裡的那位可不一樣，那一位跟他們有了矛盾，最多就是不答理他們，把他們拒之門外。可她是女人心軟。她甚至對於帝后送給龍辰的東西，都做不到心狠的丟出來。可這位卻是狠絕血腥的，得罪了他，那絕對沒有半點情面可講的。
所以，他們一直拖，拖到宮九離開，才終於來找龍辰。
龍辰跟季顏聊過之後，就直接找他外公去了。他還是孩子呢，很多事情他不適合出手。那就只能借著大人的手……畢竟，在對弈過程中，實力相當才有資格談判。他麼，只要在背後，撈點好處就行。想當初九師傅還不是悄聲發財？九師傅都這麼做了，他這個徒弟當然不能差了。
宮九和季顏的事情，從來不瞞他。
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善事還是惡事。
宮九從來都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他更知道，季顏知他本性，哪怕他殺人放火，但他壞也壞得坦坦蕩蕩。這不只是他不想瞞她，同時也是試探。一次又一次的試探她的底線。如果不小心碰到她的底線了，那他就只能退一步。下一次，繼續試探。誰讓他打不過她呢。
至於龍辰，他更不可能委屈自己。
那是他的徒弟，他是聖人，他就教個聖人徒弟出來。他是惡魔，那就教個惡魔徒弟。若是敢嫌棄，或是怪責？不好意思，對這種欺師滅祖的東西，絕對分分鐘毀掉。
所幸，龍辰很識趣。也可能本性就是如此，又或者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宮九教大的他，從來不覺得九師傅做的那些事有什麼問題。
哪怕他們告訴他，他早在幾年前，就給他所有家人下了毒，也並沒有引起他太大的反應。事後，他慢條斯理的收集消息，分析龍家人的情況，以及他們的態度。
知道整個皇室全都體檢過了，他就在好奇，這些人什麼時候才會想到他這個同是龍家血脈的人。他想知道，會不會有提醒他，讓他也趕緊去查一下身體，早早治療。
可是沒有。不管是曾經他覺得對他不錯的祖父，還是祖母。
好吧，他不怪祖母，誰讓在兩年前，祖母就被囚禁了呢！說來可笑，祖母被囚禁居然是因為他。因為他被傷，而兇手卻是祖母娘家人，所以祖母被囚，她的娘家也被打落塵埃，連財政大臣的位置都沒有了。以祖母之能，再沒有娘愛幫扶，只怕此時，都還沒有收到消息。
「顏師傅，我準備閉關了。」從校長那裡回來，龍辰就直接來找季顏。
「去靜室吧。」頓了一下，「我不會讓人打擾到你的。」
龍辰笑彎了眉眼：「我知道，拜託顏師傅了。」
季顏點頭，目送他進入靜室。就將整個實驗樓的防禦打開，交由系統接管，只留她自己一個人進出的資格……連平時給那些學生使用的教室也全都關閉。為此，她跟校長另要了個地方給他們使用。
龍辰閉關第二天，她的實驗樓就迎來了訪客。
古曼家家主。
對於古曼家，季顏談不上多喜歡，但這些年來，也沒有變得更疏遠。在她收龍辰為弟子之後，古曼麗也試圖再靠過來。只是，她並沒有讓她靠近……她試了兩回，也就放棄了。平時就這麼不親不遠的交往著，遇有該送禮的時候，也是一次不落的。
因為這份往來，到叫齊家跟古曼家交往加深了些。但自從古曼家的人當上財政大臣之後，這份交往，就又淡了些。
這樣的情況並不意外，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沒有永遠的敵人，同樣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一切都是利益罷了！
自從季顏開課，這世間就多了另一種藥劑製作方法。一些初級的藥劑，熬制起來十分的簡單。不需要那些精密的，昂貴的儀器。家裡隨便找個鍋，都能熬一鍋藥出來。雖然肯定不如店裡賣的效果好，但對於普通家庭，這樣的藥效也就夠了。且熟能生巧，哪怕就是煮粥的鍋，熬出來的效果也不差。
在這樣的前情下，以藥劑為主的古曼家，必然會失去低等藥劑的市場。而隨著季顏教的越來越多，他們失去的市場就越來越大。那些，都是利益。古曼家被季顏這麼狠狠的砍了一刀，偏他們拿季顏或是宮九都毫無辦法。他們也不能強行讓季顏停止教授……這邊阻止不了，就只能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
財政大臣家也是倒楣，真正動手的，應該是帝妃的娘家。但誰讓最後摘桃子的時候，古曼家摘了最大的那一個呢？
嚴格來說，季顏跟古曼家家主並無矛盾，她救了古曼麗一回，收徒時，古曼家也曾送上厚禮，前來觀禮。因此他此時前來，雖然知道他為的什麼，卻還是見了他。
「古曼家主，好久不見。」季顏並沒有讓他進實驗樓。而是在外面這兩年建起來的園子裡，擺了茶具，請他落座。
「是古曼家失禮了。只是心知閣下必然忙碌，若是無事，並不敢來打擾。」古曼家主看著對方的鑽石九級的徽章，態度更加恭謙。在她和宮九異軍突起之時，不是沒有人暗暗期待，甚至是詛咒他們兩個人，是因為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成長至此，最好他們一輩子就停留在原來的境界。
可至從他們的等級一點點上升，就再沒有人敢再抱有那樣的想法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兩位，前途無量。能不得罪就不得罪，能討好就討好。一位鑽石級就可以支起一個家族，何況這兩位一向是一起的。
「客氣了。」季顏笑道：「古曼家主的來意，我知道。」她直言道：「只是我當初的話已經說了出去，卻是斷然做不出，自已打自己臉的事。所以誰來也沒用。何況，雖然我平時很多事都不在意，但卻也不是什麼都好說話的。」
身為臣子，皇帝開口了，他必得來。但她這話說在這裡，皇帝想來也不至於為難他。
不是她心軟，只是不想之後，一次又一次被打擾罷了。說得委婉了，萬一他們覺得是因為派過來的人份量不夠，再找別人過來怎麼辦？她難道什麼都不做，就一次次的接待他們找過來的說客？
古曼家主微微的低頭，「皇室興亡，關係帝國命脈，關係星際平衡。還請閣下再考慮一下，皇室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季顏笑：「我並不是今天得到消息，從得到消息至今，足夠我考慮一切。皇室麼，我知道他的重要性。但是，皇室並不是所有人都生病了。」她指了指身後的實驗樓：「至少，我的弟子，現在就很健康。所以你看，皇室不會出大事的，哪怕他們都死光了，還有我徒弟在呢。對了。我徒弟今年才十歲，可是已經衝擊黃金階了。」
總有忠實的擁皇黨存在的，只是他們擁護的不是皇帝，不是皇家的某一個人，而是皇室，是這個血脈。這樣的人忠心，可也是最不忠心的。對於皇室他們忠心，可對於皇帝，卻是最不忠心的。因為那個位置換一個人坐，他們照樣忠心。只要告訴他們，這裡有一個可以延續皇室血脈，健康而強大的人在，他們就會擁護。
她這話一出，古曼家主臉色就是一變。對方這話就等於在告訴別人，皇帝死活沒那麼重要，反正這裡有人等著當下一任皇帝呢。在這種情況下，本就浮亂的心，必然更亂。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7
第116章
古曼家主回去, 自然要跟帝回報此行收穫。一無所獲的他，被怒急的皇帝大聲喝叱。古曼家主不得不主動提起，古曼家剛得到一株高級靈植, 以及一支高級恢復藥劑……他們願意主動獻給皇上。
皇帝雖然依舊氣憤於他的無能, 可看在他們古曼家忠心的份上，決定原諒他了。
古曼家主擦著汗離開皇宮，卻心頭苦澀。長此下去，古曼家會被皇帝一點點挖空。不期然的想到那位閣下的話, 就算皇室死光了, 還有一位很可能十歲就成為黃金階的神修者的皇帝嫡脈……他的心, 微微一動。
只是, 他到底是一家之主，任何重大決定都必須深思熟慮才行。
至於今天的事, 他已然不想再說什麼。在軍校裡，跟那位元閣下見面的情況，不用他多說, 皇帝為了確切掌握情況, 在他身上放了電子眼。發生的一切, 皇帝本就知道。而他從第一軍校到皇宮的時間, 足夠那位皇帝陛下將情緒發洩收斂。
事實上, 他注意到，皇帝屋裡的擺件，全都更換過了一遍。
他的氣憤，大半是表現給他看的罷了。這樣的帝王, 實在讓人心寒。追隨這樣的君主，也讓他看不到任何前途。只是，還得再看看，不能急。
皇帝家雖然遇到大難，但此時發病的只有兩人。其他人尚安然無恙……因此，哪怕人心浮動，一切都還在水面下，沒有任何一人敢於出頭。古曼家此時已夠顯眼了，不能再有更多的動作了。
何況，那位閣下的話雖然難聽到了極點。卻也透露出了一個消息：她確實能治這病。否則，她也不敢那麼篤定的說龍辰沒事了。只要她有這本事，那就總有辦法讓她鬆口。退一步說，就算她不鬆口，還有一個龍辰呢。
龍辰不可能看著自己的至親，就這麼全都死去。他一定會做點什麼，皇家雖然會很艱難，但肯定能熬過去。就算熬不過去，誰也不知道，這病會拖多久。所以，不能急，一定不能急。
…………
皇帝此時無比後悔，當初一念之差，造成了今日的危局。堂堂帝王，卻不得不低下頭來，向人祈求。只是想想，便已恨不得殺了那人，剝皮食肉……可卻不得不忍著。還得好好思量，不能急，絕對不能再急了。派過去的人，必須好好選擇，絕不能再派古曼家主這樣的廢物。
他們與那人的關係不能再變糟了，否則，不用等發病，家族長老就能先一步廢了他。
還有龍辰那個小崽子，也許他該將帝后放出來。還有當初暗中對龍辰下手的人，或者可以將他們推出來，給龍辰消氣……以那人對龍辰的寵愛，應該能有所緩和。
……………………
季顏知道皇家肯定不會放棄，這是必然的。事關全族生死，任誰都不會放棄。但想來，他們應該會消停幾天，不會再隨便找個什麼人就派過來當說客了。而且，有她這番話，皇帝肯定也會硬氣的再想想辦法。萬一能找到呢，也不必到她這裡來受辱了。
兩天的時間，足夠龍辰進級出關了。這進級，可不是這個世界什麼一級兩級的。那是宮九教他的功法進級，進了這一級，相當於這個世界的一大階。也就是說，他現在去測功法等級，那就是黃金九級。
「顏師傅。」龍辰出關，滿心歡喜：「我成功進級了。」
「恭喜。」季顏伸手摸了摸他的脈，眉微擰：「有些急躁了，接下來要好好打磨打磨才行。底子不打好，容易浮。」這功法威力強大，可練到後期，已經不是光靠天姿努力能完成的了，還得靠感悟。事實上，陸小鳳世界的功法，大多靠感悟。心境比功法更重要。也因此，更容易出現瓶頸。
不像射雕的世界，那裡的功夫都有全套的秘笈，從第一層到最後，一步步練上去，累積的夠了，實力也就到了。
當然，不管哪個世界，真正的宗師，依舊是少數。天賦，努力，缺一不可。
而龍辰，實在是太小了些。他雖自幼多劫難，可到底還小。
「是。」龍辰立刻乖巧應道。
「你九師傅不在，回頭我教你劍法。」光有功法可不行。跟人戰鬥，還得靠招式。宮九要教他的配套劍法她也看過……
「是。」龍辰又笑開了。
「還得煉藥，琴棋書畫也該學起來了。」這些都是修身養性，感悟天地自然的手段。不拘哪一種，若是用心，總有些用處的。可她不知道他喜歡哪一種，又會擅長哪一種，便乾脆全都先教著。
「是。」龍辰更高興了。他從小就知道，只有自己強了，才能保護自己。所以，他不怕吃苦，再痛再難他都能承受。他不怕師傅為難他，就怕師傅嫌他笨，不教他。「弟子會用心學的。」
季顏點頭：「先休息一天，明天跟我進實驗室，我教你煉解藥。再不給他們希望，他們肯定又要找來了。」為難為難他們可以，可不能把人逼到絕路上。兔子急了都會咬人，更別說那些人，那可是龍，被逼急了，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龍辰摸了摸頭：「是。」還真是便宜了那些傢伙。按他的想法，最好再拖一段時間，讓他們也嘗嘗絕望的滋味。低著頭的他的雙眼閃過一絲血光。就像當初的他一眼，他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瀕臨死亡的感覺。
季顏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她對氣息何等敏感？龍辰亦不曾想要掩飾，因此，她立刻就感受到了他的殺氣。她沒想過讓他變成聖母一樣的大善人，按現在的軌跡下去，他將來很可能會成為皇帝，那樣的善便更不需要了。但她並不希望他成為一個無所顧忌的人。尤其是，他還是個孩子，不該被仇恨所淹埋。
季顏輕揉他的頭，問道：「不願意？」
「沒有，就是心氣不順。想讓他們也嘗嘗，絕望的滋味。」他並沒有對季顏掩飾他真正的想法。這世上，他唯一不會期騙的，就是顏師傅，只有顏師傅。外公不行，九師傅也不行。雖然，他現在根本瞞不過他們任何事情，但面對他們，他會下意識的隱藏。
季顏想了想，認真道：「哪怕你是我的弟子，我也不想捆綁你的心。它永遠都是自由獨立的，它會指引著你，去做你該做的事。不管你做什麼，善也好，惡也罷，只要是你的心指引你，那便去做。只是如果你準備去做了，那就要承受其帶來的結果。對於此，我只兩句忠告：一是三思而行。做一切之前，問清自己，是否承受得住結果。第二，要有敬畏之心。敬畏天地，敬畏人心，敬畏你自己。龍辰，永遠都不要讓自己後悔。」
「是，師傅，弟子領訓。」龍辰恭恭敬敬的聽著，無比嚴肅。
季顏拍拍他的頭：「去吧。」
龍辰回到自己房間，並沒有立時就去梳洗休息，而是將季顏的話，在腦子裡一遍遍的重複，直到此生再不會忘記。然後，他開始思考龍家的事情。
他恨龍家嗎？細細想來，雖然有的時候，總是恨得不行，但其實並沒有那麼強烈。他從顏師傅身上學到的，對一個人最大的報復就是無視他。無視了，不在意了。他們做什麼都影響不到他。所以，從很久以前，他就在努力的忽視他們。
雖然，他做不到顏師傅那麼強大，可以無視一切。他依舊時不時的會恨，但其實並沒有那麼強烈了。更多的，只是不甘。
他自己也姓龍，最初的時候，他還記得，祖父和祖母對他很不錯，可後來因為無視了，因為師傅不願跟龍家接觸，所以，過去的種種都淡了，只有他曾受過的苦，曾經的傷和害怕，因為太過激烈，而永不褪色。
現在想來，那不是恨，是他的心魔。
剖析自己一翻，他覺得，他是在意他們的。
不喜歡，卻對大半的人，都沒有恨。因為細細分析下來，他必須得承認，如果不祖母祖父，他可能早就死了。而其他族人，對他最大的不好，就只是無視罷了。可就像他以前也並不跟他們親近一樣，他也曾無視那些旁支裡比他更加艱難的人。既然如此，那些人憑什麼要對他掏心掏肺呢？
那是皇家，本來就是爭權奪利，比一般世家更加瘋狂自私的家族。
所以說到底，他真正恨的，是自己無能為力。被傷，被下毒，之後經歷的痛苦……無不證明他的弱小。他恨自己的弱小！
細思顏師傅的話，他又自問：「我會後悔麼？」
答案是：「會。」
如果他因一時氣憤而殺了他們，他必定是要後悔的。然後這一生，他都逃不出弑親這個惡夢。又想起一直藏在心底那個奢望，奢望著有一天，他失蹤的父母能夠安全回來。可一想到如果他們回來，卻發現他將他們的親人全都殺了，會怎麼樣看他？
龍辰抿著唇，好一會兒，才抬手抹了一把眼睛，鼓著小臉，輕聲哼道：「哼，我不會原諒。」他不會殺他們，但是，真正的兇手，他卻不會放過。他可是九師傅的弟子，睚眥必報才是他的本性。「絕不原諒。」但是，先教訓教訓好了，他還這麼小，現在就算報仇，也是師傅們的本事，不是他的。他要等長大了，自己親自來。
…………
第二天，龍辰跟著季顏進實驗室，安安心心，心無旁騖的煉藥。
對他此時的狀態，季顏很是滿意。
這藥方季顏也是頭一次煉，龍辰全程觀看，順便進行資料記錄。第一爐，她花了足足了六個小時才完成。且還只是高等品質……季顏將他記錄的資料拿過來細細研究，然後稍作修改。重新煉製第二爐，第二爐，花了五個小時的時間，終於出了極品。
「師傅，這是成了麼？」
「恩。」季顏將修改過的資料給他，順便將注意事項，給他細細說清楚，「先去休息，明天你來試試。」
「是。」
第二天，龍辰一早就進了實驗室，材料，他慣用的藥爐……全都準備好。
季顏一到，他眼睛一亮，「顏師傅，我開始了？」
「開始吧。」季顏點頭。
之後，就是他的表演時間。
實力的提升，使得他處理材料的精度更加高，速度快了許多。季顏拿了空白的報告，在一邊替他記錄資料。順便就將優缺點寫名，另備上如何改善，用何種鍛煉，可以改進該步驟的技術。
師徒兩配合默契。
便龍辰到底不似季顏那般順暢，新藥方的難度比較高，哪怕還看過兩回，可煉出來的藥，依舊不如以往的水準。
一爐藥，他花了九個小時，雖然藥同樣成了，卻只是低等品質，最低等的那種。別說後來了，哪怕是他第一回 開爐時，都沒有這麼低的品質。
「差好多。」龍辰看著藍色略帶渾濁的藥劑，很是不滿意。
「若是你一上手就能煉出極品藥劑來，也就不需要我了。」這可是難度極高的藥劑。便是她，也不敢保證次次都是極品。
龍辰一聽這話，立刻就恢復了：「我再煉一爐。」
「先去休息。」她將記錄的資料包告給他，又他的藥劑拿過來：「這瓶藥會先賣給發病的那個。現在藥效差一點也好，等到後面好了，他們才會更願意花大價錢來買。」
「是。」龍辰將報告飛快翻了一遍，閉上眼睛，默默回忙了一遍，才道：「我這就去休息。顏師傅，你也先休息吧，」
「我心裡有數。」
龍辰知道無法改變她的決定，只是又叮囑了一遍，才拿著報告，邊走邊看，慢慢走回房。
季顏其實也沒什麼還要忙的，只是讓系統將藥賣給發病的那人，同時要他將藥確實的喝下去就行。至於系統要怎麼做？只能說，至從有了星網，它在季顏心裡就不一樣了，不再是單純系統，而是成了精的智慧。只要星網所覆蓋的地方，就沒有它做不到的事情。
她甚至在想，若是每個世界都有這樣的星網，也許根本不需要他們這樣的宿主，只系統就可以完成所有任務了。
第117章
龍辰從這一天開始就變得很忙, 每天要學的東西是以前的一倍，以前只打座練功, 現在還要練劍。以前是興趣學陣法, 現在還要加上琴棋書畫。以前煉藥, 他可以自己想煉什麼煉什麼。現在，每天至少要熬一爐解毒劑。有的時候, 是兩爐。這還只是在他完成顏師傅的功課之後的內容。
他第一次發現：他的時間不夠用。最可怕的是，這種忙碌在持續延長, 一直保持了整整十年。
而這十年的辛苦忙碌, 收穫自然也是極大的。
他的戰鬥力已經可以在九師傅手下支援半個小時了，公會裡的等級, 也已經達到了鑽石級。桃花小店裡他的藥櫃, 已經出現鑽石級的藥劑。而他的製藥術，顏師便說, 已經達到了高級了。同時, 他的陣法達到了中級，他的四藝達到了中級……這是顏師傅的評定標準。可不是外面那些浮華的標準。
當然，除了戴在身上的神修徽章未曾掩蓋外，他其他的能力, 暫時並不廣為人知。
直到今年。
二十歲的龍辰, 以光輝耀眼的形象，第一次走到民眾面前，是在第一軍校入學考試現場的星際直播中。他英俊瀟灑，實力驚人, 身份高貴，性格陽光……一出場，就秒殺了這幾年一直活躍在人前的諸多世家公子們，成為當之無愧的第一公子。
「蠢死了。」看著星網上，那些龍辰迷們的激烈表白，宮九嫌棄極了。
季顏卻看得很開心。想到之前，龍辰為了這次機會，死皮賴臉的模樣，想著之前這小子就差滿地打滾的情形，捂額輕笑。
「我們的弟子，怎麼能蠢？」她輕道：「那件事，他若當真不願，也就別逼他了。」
那小子不知怎麼就給養歪了，對當皇帝是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可現在，皇室的人，卻又盯上了他，哄著、求他回去。
皇家的病，其實在他這麼多年裡，一直賣藥的前提下，到現在還沒有出現死亡病例，甚至最初發病的那個，身體都完全恢復了。可經此一事，皇家的底子也被挖空了。
不說傾家蕩產，可整個皇家，現在只怕也沒有龍辰的錢多。
猶記得上個月她生日，他不聲不響，弄了九顆自然星球給她當禮物……那手筆，讓當時來觀禮的，全都震驚無比，目瞪口呆。對於季顏羡慕嫉妒恨的人不知凡已，只說她收了個好徒弟……這其中反應最激烈的就是皇室了。他們堅決認為，龍辰是龍家子弟，作為龍家子弟，他所擁有的一切，都該是屬於家族的……
從那之後，他們就纏上了龍辰。
一開始還用什麼大義，命令他回歸家族，為家族做貢獻。慢慢的就變成了只要他回到龍家就行，再後來又變成了，只要他願意回去，可以直接立他為皇太孫。到今年，他們的條件已經變成，只要他回去，就讓他登基為帝……
龍辰已經二十了，季顏不再管著他這些。他想幹什麼，她都支援。
只是暑假的時候，已經畢業的宮九突然回來。宣佈他可以出師，同時邀請她一起去征服星辰大海。
季顏在學校裡待了這麼多年，徒弟也出師了，學校裡學生她也挑了兩個有天份的，在他們畢業之後聘為助理。帶了這麼幾年，如今已能獨當一面。因此，她只稍微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終於意識到自己被兩個師傅掃地出門的龍辰，立刻就爆發了從未有的叛逆。
撒潑打滾求攜帶，被無良兇殘的九師傅直接暴力鎮壓。對著顏師傅賣萌討好求寵愛，依舊被兇殘九師傅鎮壓。最後沒辦法，只能施展拖字訣。
義正言辭的表示：「當初兩位師傅那麼強，也參加了第一軍校的入學考試，身為你們的弟子，我當然也要參加。」
「我會獲得第一的榮譽，成功拿到入學通知……這麼重要的人生時刻，兩位師傅是我最重要的人，怎麼能不在場呢？」
「還有，人家孩子上學就算不是每天接送，第一次總要意思一下的吧？小辰長這麼大，都沒被人送過呢！想想我孤苦伶仃，背影淒涼，獨自一人背著包裹，其他人都有人相送，殷殷叮囑，只有我是一個人……」
然後季顏就妥協了。好歹自己養大的孩子，不能在任何方面比別人差了不是？別人有人送，她的弟子也必須不能可憐。
宮九冷笑：「再拖也不過就是兩個月的時間，什麼也改變不了。」
龍辰才不管，拖一時是一時。「那有什麼關係？聽說龍家今年也有不少子弟入學，我正好瞧瞧，看有沒有合適的。」他是真不想當皇帝。這些年，小時候他跟著顏師傅一直待在帝星，待在學院裡。可前兩年，他就跟著他們混跡星空了。
上山下海，飛天遁地，生活太過精彩。再想想當了皇帝有什麼好？他若當個明君，必有忙不完的政事，在他禦下這個職位之前，大概別想離開帝星了，哪怕是皇宮，都很難離開。若是當個昏君……受人制肘，他肯定不能忍。
而且，皇家的那些人打的什麼主意他不明白麼？想讓他去補倉，做夢。
所以，還是不當皇帝的好。
反正現在他當不當這個皇帝，又有什麼區別？皇家能調動的資源還沒他多。皇帝的私庫，大半的好東西都在他手裡了。他還費勁當那個皇帝幹什麼？為皇家的人攬權奪利，供他們享受麼？想得到美！
所以，他是打定主意不當這個皇帝了。
但就像九師傅說的那樣，他可以不當這個皇帝，但卻不能不掌握權勢。且，就算他洅不承認，他同樣姓龍。這個家族的一切，與他都撕扯不開。他可以不為他們作嫁衣，卻必須選一個還地得過去的，維持這個家族體面。
所以，他這次專門將幾個看起來還不錯的龍家子弟拉到他的隊伍裡，準備就近考察。
「他看人眼光不錯。」季顏看了兩天龍辰的直播，將他的隊友也觀察了一遍。尤其是那幾個，他選來的帝王侯選們，她更是看得仔細。因為是選帝王，所以實力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品和心性……其他的麼，就算差一點，慢慢教就是。星際時代，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獨斷專行，他的身後會一整個智饢團為他出謀劃策，為他赴湯蹈火。所以，個人在某方面實力稍差些，並不是十分重要。
宮九別看做起事來任性又霸道，整天天老大，季顏老二，他老三的樣子。可他好歹是真正學過帝王之術的人，而這些年，他看似跟龍辰相聚時間不多，可他的那些手段，全都教給了龍辰。他是真的在將他當成帝王在教，誰知道，居然長歪了。
宮九絕對不可能再去教龍辰挑出來的人，所以，龍辰要麼挑出人來就不管，要麼他自己去教，那就是他的事了。
帝王心術！
宮九輕笑，人是會變的啊，尤其是權利，最易讓人心變。但願他的蠢徒弟不會養個噬主的寵物。
「蠢了點。」宮九聽著季顏的話，無可無不可的道，視線卻更多的落在季顏身上：「顏兒有沒有發覺，你變了。」
季顏摸了摸臉：「大概是因為任務完成了吧。」世界意識的要求就不那麼強制性了。而她的靈魂力量又很強，會有所改變，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是你的長相。」宮九道：「而是氣息。」
季顏有些懵，想著自己身上的情況，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但她相信宮九不是會無的放矢的人，於是乾脆叫系統：「系統，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宿主，公子。百里墨言碰觸到了規則，規則重新修整世界。】系統乾脆將兩人拉到同一個頻道，群聊起來：【原來的羅天天，付出的代價主要是她的特殊能力。交易完成時，這個能力就被抽離這個世界了。宿主雖然還能用，但那只是個鏡象。可因為規則重新修整，一切虛幻都不再存在，這個特殊能力自然也消失了。因為宿主從來不使用這能力，所以自己一直沒有注意到。】
宮九眼晴一亮，眼底多了份激賞：「百里墨言居然碰觸到了規則？真是難得，若是給他成長的機會，說不定將來可以一戰。」
【是的。】
季顏想了一會兒，問道：「世界意識對百里墨言是怎麼做的？認可還是抹殺？」
【部份抹殺。】系統直接回答：【上輩子的記憶，將會被抹掉。關於羅天天的存在，也會自動合理化。】
「世界意識到是仁慈。」
【因為他是主角。】系統提醒道。如果是配角，說不定直接就抹殺了。宮九絕對是運氣好……
季顏了然，然後又道：「規則修整，對於我們會不會有影響？」
【對於宿主和公子本身沒什麼影響，但所有零散的能量，全都被融合了。也就是說，過去產生的靈魂，全都消散了。宿主接不到任務了。】
「只是些零散能量罷了，沒有就沒有了。以後還會新生出靈魂來的……」她突的看向宮九：「你當初是什麼時候感受到世界意識的？」
宮九怔了一下，笑道：「在死亡的那一瞬間。」他眯著眼睛：「不過，我當時似乎有些意識不清，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有靈魂在面前消散。我能感受到控制這一切的冥冥中的力量……後來，我親見了輪回。一些任務者進來，世界便重來一次。我開始好奇，是什麼讓他們過來……我找到了孫秀青，後來又抓了幾個系統……」
季顏想了想，亦覺得宮九這人可怕。正常情況下，就該像百里墨言這樣，發現異常，尋求真相，一次次去驗證。這樣，也許他有機會碰觸真相，可必然會被發覺。誰能做到像他這樣，面對那麼可怕的事情，他都能一次又一次的跟著輪回，不露端倪？
「系統，百里墨言跟宮九的靈魂，有沒有共通之處？」
【有，他們的靈魂本源都非常強，而且最初被賦予的人格，全都是偏執型的天才。當然，百里墨言要差一些。但他本是主角，身上規則之力更濃厚一些。】
偏執型的天才麼？宮九無疑是的。百里墨言說實話，她不太瞭解。但從表現上看，她覺得這個人其實還好。「可惜了，如果不是他太過輕舉妄動，說不定有一天，他也能成長到……你這樣。」
宮九看著她半晌，才笑了起來：「顏兒不會是想，再契約一個人吧？」
季顏搖頭：「我現在還沒有這打算。」只是恍然發現，原來宮九不是獨一無二的啊。一時間，有些感慨。「而且，我也不覺得，他真能成長你那樣的程度。」明明上一輩子比宮九經歷要多，重活一輩子，亦是半點沉不住氣。
「沒有就好。」宮九笑的開懷：「這世上，可不就只有一個宮九。」以後，也不必再出現第二個了。
第118章
一個月, 入學考試終於結束，龍辰毫無爭議的獲得了第一名。也理所當然的拿到了第一軍校的錄取通知書。
之後便是安心等著入學。
在考試之前, 他打的主意是, 只參加考試, 卻不上學。學校裡教的那些東西，他基本上都學過一遍了。不管跟著哪個年級的學生一起參加考核, 都絕不會掉第二名去。
沒想到，考完試回來, 他卻跟季顏說：「顏師傅, 我想在學校裡，好好的讀幾年書。」
季顏自然支援。也不問他為什麼改變主意, 只是問他：「怎麼個讀法？像普通學生一樣？」憑著成績, 換取學校的資源。還是只享受著這個過程，在學校裡待著, 卻照舊按自己的節奏來。只是體驗一下那種氛圍？
「跟他們一樣。」
龍辰在拜入季顏和宮九門下時, 才六歲。在皇家時，因為他身份特殊，並沒有同齡人。沒有正常讀初級學校，沒有朋友。後來到了他們門下, 作為兩位鑽石級高手的唯一嫡傳弟子, 他的身份自然無比尊崇……在學校裡的學生，都二十來歲，知情的都得奉承他。不知道的，跟他一個六歲的小娃娃, 實在也玩不到一起去。
以前他不覺得怎麼樣，天天學習安排的滿滿的，除了練功房就是實驗室。出去遊歷，跟著兩位師傅……也想不到玩。他自己適應良好，從未有過意見。季顏和宮九習慣了，也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麼不對。
可龍辰並不是他們兩，年紀雖小實則都不知活了幾輩子的老妖精了。他是真正的小孩子，以前沒有引著他玩，沒有同齡人，也就沒有別的心思。如今出去耍了一個月，到是徹底將他的玩性給勾了上來。
他終於意識到，他只有一個人。而他不想一個人，他想要朋友，想要一起玩一起鬧的朋友。
所以他決定，上學去。
「那就去吧。」季顏自然支援。
龍辰開學報導的那一天，季顏跟宮九兩人擺出家長的款來，親自送他到學校門口，殷殷叮囑，依依惜別。送完他，他們就要出發了。
事實上，來讀書的都是二十來歲的成年人。且將來是要當兵的，自理能力怎麼可能差？真正需要家長送的人，很少很少。反而龍辰這樣，兩個家長跟著的，顯得特別另類。
宮九看著龍辰似笑非笑，到是龍辰臉皮薄，在眾人的注目下，紅了耳尖。
好歹是把他送進了學校，從此，這個徒弟算是正式出師，獨立成人了。而他們，也踏上宮九的星艦，向著星辰大海出發。季顏宅得太久，已到了靜極思動的時候。因此，很快就拋下那絲不舍，激動起來。
星際時代，說征服星辰大海可不是一句空喊的口號，而是切切實實的行動。
季顏徹底從宅狀態出來，轉型為一位勇士。跟著宮九，哪裡危險去哪裡。那是真正的征服，充滿了冒險和激情。而這些，往往都伴隨危險。雖然大多數情況下，他們總能平安歸來。可偶爾，也會遇到危險。九死一生……但危險總伴隨著機遇。他們的收穫亦是巨大的。
整整三十年，他們將如今能探測到的星域全都轉了一遍，那些凶地險地，全都被他們踏足，無數秘密被他們揭露。然後，一次偶爾的機會，他們發現了一個神秘的未知星域。更加的兇險，便是他們，也不敢保證，真的能平安到達，再安然回來。但兩人深思熟慮之後，依舊決定，去。
只是考慮到，這一去可能就回不來了。所以，他們決定將身後事先處理一下。順便，去看看小徒弟。
小徒弟如今五十多歲，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娶妻生子。當時龍辰追命似的給他們發資訊，希望他們回來參加他的婚禮，可惜，當時兩人正好落到一個原始荒星上，根本接收不到任何資訊。
等到出來時，他兒子都出生了。兩個不負責任的師傅遠在星海，實在趕不回來，便只送了禮過來。為此，龍辰之後生了他們好久的氣……
這一次，實在是不得不回了。畢竟，這可能是最後一面。
他們輾轉多世，龍辰是他們唯一的徒弟，就跟他們的孩子差不多。不可否認，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龍辰亦是特別的。也因為這份特別，所以，他們才會專門為他而來這一趟。
見面是在帝星的皇宮，雖然龍辰最初並不願意，但最終他還是當了皇帝。他畢竟有家族，有親人，有愛人，有他想要守護的存在。他跟他們兩人不同。他們說走就真的走了，說撒手就完全撒手……他卻不行，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在乎的人，他只能抓住更多的力量。哪怕再嚮往外面的世界，也不過就是瀟灑了二十多年，最後，還是因為種種因緣，不得不坐到那個位置上。
因為跟他的妻兒並不熟悉，而宮也卻不耐煩見不相干的人。因此見面時，只有師徒三人。
敘些別情，在帝星盤桓半月之久。在這半個月裡，宮九將他手裡的勢力，全都交給了他。而季顏則將幾十年的收藏，全都放到他的私庫裡。從他們開始做這些事情，龍辰就表現出別樣的悲傷。
他已不是孩子，長年的帝王生涯，更讓他知道，有些人留不住。有些事，他也做不了。
只是在這段時間裡，他徹底放下了工作，纏在季顏身邊。
「師傅還回來麼？」
季顏已經沒辦法像他小時候那樣拍他的頭了，「如果有機會的話。」她不確定還能不能回來。通往未知星域的通道是一個蟲洞。據系統分析，那個蟲洞很可能就是這個世界的漏洞，百里墨言和羅天天會重生，根本原因就是這個蟲洞。它涉及到時間和空間，誰也不知道，它會通往哪裡，更不知道，這是單行道還是雙行道。
所以，她給不了任何確切的回答。
「你已經長大了，這些年，你做的很好，師傅很欣慰。」季顏笑道。
「弟子不捨得師傅。」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她也不舍，只是，到底不是兒女情長之人。
半個月後，季顏和宮九再次出發。這一次，他們兩人只駕駛了私人飛船。飛船裡，活人只有他們兩人，而駕駛的事情，則完全由系統接手。
因為據系統說，那蟲洞裡有規則的力量。普通人，進入之後，就會被絞滅。就算是他們兩人進去，也未必能還能活下來。
世界意識修正時，試圖修復這個蟲洞，可惜並未成功。卻將規則之力覆在此處，防止再有人重生破壞規則。他們兩人也很可能會被絞殺，但他們有更高級世界的規則保護，就算死了，也不過是脫離這個世界。
因此，他們才會義無反顧的走這一遭。
「顏兒就這麼想要世界饋贈？」
是的，世界饋贈。系統上個世界提到的東西，可惜，她上個世界那麼努力，也未能獲得。此次，她在發現這蟲洞之後，便又起了心思。上個世界雖然她努力了，挽救了那個世界，但細說起來，那是交易，是任務。她做的再多，卻依舊在任務範疇之內。世界給了功德，也就銀貨兩訖了。
但這個世界不同，如果他們能補上漏洞，那就是對這世界的一種無償貢獻。
規則最是公正，他們付出了多少，想來總要反贈她一些的。她不確定是不是真的能得到那所謂饋贈，但試試又何妨？最多不過一死，如他們這樣的人，還怕死麼？
「到也不是，我從未見過接觸過，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概念，又何談想要不想要。只是難得有機會，證實一下也無妨。」她道，「或者，你在這裡還有牽掛？若是有，咱們到可以再回去。這蟲洞短時間內也不會消失，我們還等得起。」
宮九輕笑：「我只牽掛顏兒一人。」旁人，又有何資格入他的心？
季顏也笑，兩人足足曖昧了幾十來，他時不時的撩她一下，卻直到此時，都沒有更進一步的打算。她覺得，如果他真的再進一步，她大概也不會拒絕，她早已不期待轟轟烈烈的愛情，但如果他能陪她永生永世，有沒有愛情又有什麼關係？她早已習慣了他的曖昧，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側，他時不時的碰觸著她。她不確定這是不是愛情，因為她的理智依舊在。依舊能夠冷靜的分析他們之間的關係，她覺得，如果非要有一個人是日夜相伴，睡一床張，做更親密的事情，她唯一能接受的就是他。但她自知，她不會主動。
偏偏宮九不知為何，也始終沒有再進一步。兩人最最親密的動作，也不過是擁抱，以及親吻彼此的嘴角，連真正的吻都不曾有過。
如果這是他們真正的死亡，她大概會好奇的探問個究竟。可這不是，所以，她只是笑了。對於他的曖昧她全盤接受，卻也只是如此。
「那還有什麼可猶豫的？難不曾是怕了？」
宮九哈哈大笑：「我宮九從不知怕字如何寫。」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兩人收拾妥當，一聲令下。系統操控著飛船，駛向蟲洞。
飛船一靠近蟲洞，就不再受控制。蟲洞有著巨大吸引力，將飛船強拉著往裡面飛。兩人面對此情此景，十分冷靜，靜靜等著他們被拉進去的時刻來到。眼看著半截已進入蟲洞，他突的轉身，「顏兒，有一件事我早就想做了？」
「什麼？」她疑惑，同時想著，他果然是有了牽掛吧，難道，他現在要下船？她望向逃生艙的方向，現在去還來得及。
「這個。」他突的將她擁入懷中，低下頭，沁涼柔軟的唇覆上她的。
她突的瞠大眼晴，還不等她反應，一陣巨大的吸力傳來，將兩人拉進蟲洞。「你……」突口的聲音已然變形碎裂，而緊接著，就見他的身體猛的一亮，身體化為虛無，只剩下靈魂依舊抱著她。而同時她也注意到，她自己也只剩下靈魂了。在他們周圍，一圈金光將他們護住。
「系統，怎麼回事？」
【宿主，公子，世界意識發動攻擊，你們身體沒承受住。】
季顏抿了抿唇，居然一點都不意外。「那接下來該如何？」
【本系統會帶著宿主和公子通過蟲洞的，宿主請放心。另外，恭喜宿主，獲得了世界的饋贈。】
第119章
「世界饋贈, 到底是什麼？」失去意識前，季顏還在問系統這個問題。
【是規則。】系統道。
規則！
饒是季顏再怎麼想, 也沒想到, 會是這個。
然爾沒等她弄明白, 時間就到了，她不得不進入下一個世界了。
…………
已經習慣了閉眼再睜眼就又是一個世界, 可從星際時代一下子回到原始社會，她還真是不習慣的很。
【宿主, 這不是原始社會。】
「比原始社會還可怕。原始社會好歹猿猴已進化成人了, 這個世界的主流居然是野獸！」季顏揉著頭。
【是獸人。只是文明發展的方向不同！習慣了就好了！】
她也就是這麼一說，末世都待過, 對著喪屍她亦面不改色, 何懼獸人？「宮九呢？能感應到他麼？」
【只能感應到大概方向。離得很遠……沒有網路，我沒辦法跟他聯繫。】對此系統也有些不滿, 想上個世界, 它的生活何等多姿多彩。不像現在，除了宿主周圍，它什麼都看不到。可惜，這個世界是玄幻向, 不是科技向。
知道大概方向也就行了, 慢慢找就是。
「先把這個世界的劇情給我。」
【好的，宿主。】
這個世界雖說沒有星際發達，但也並不是茹毛飲血的世界，他已然發展出了它自已的文化。
人類, 確切的說是獸人。分兩種，雄性和雌性。雄獸人主戰鬥，可在人形和獸人之間轉換。戰鬥力極強……但有一個極大的隱患，經常轉化為獸，用獸形去戰鬥，容易讓人失去理智，被獸性完全侵蝕。一旦失去理智，獸人就會狂性大發，十分噬血，被人稱之為狂獸。
而一旦有狂獸出現，就會被人道毀滅。
幸好，這件事並沒有解決辦法。
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雄獸人與魔獸戰鬥，保護家園。其中最厲害的一位戰士，為了保護他的愛人，變身為獸，與魔獸戰鬥了七天七夜。他成功的殺死了魔獸，卻在勝利之後，再也無法保持住自己的理性，瘋狂起來。
眾人害怕他會傷害他們，便想要一起殺了他。就在此時，那位被保護的愛人突然抱住那個戰士，欲引爆自己的力量，跟對方同死共死。結果意外發生了，他們非但沒有死去，還讓男人恢復了理智。
後來人們才發現，雄獸人與雌獸人的力量是不同的。雄獸人的力量更適合戰鬥，而雌獸人的力量，除了原有的，還可以讓雄獸人保持清醒。當然，並不是所有的雌獸人都能幫助雄獸人，這裡面是有講究的……後來。經過漫長的歷史發展。如今雄獸人負責戰鬥，雌獸人卻被嬌養起來，成為一種，完全的輔助存在。她們不再出去戰鬥，可地位卻並沒有降低。但多少，因為她們只能輔助雄獸人，使得她們的地位更多取決於她們嫁的雄獸人。因為財富和地位，全都要靠雄獸人來獲得。
故事就是發生在這樣的大背景下。
女主雲姬，乃是一個穿越者。原來的雲姬乃是狐族的一個廢材，被未婚夫退婚之後，想不通自殺而死。穿越者過來之後，另劈蹊蹺，慢慢走向人生巔峰。
而男主白冕乃是白狼族最天才的戰士，亦是女配靈卿的未婚夫，在一次戰鬥後，他身受重傷，被雲姬所救。男女主自然在一起，而女配就只能被拋棄。靈卿乃是靈貓族天才少女，跟白冕青梅竹馬，愛他至深。十五歲時，兩人在長輩的見證下訂了親。之後突然被退婚，被背叛，便由愛生恨。之後一直在男女主之間，充當惡毒女配的身份。直到最後，整個家族被白冕毀掉。她自己也死的淒慘。
男女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靈卿死後不甘，不願入輪回。
「居然有穿越者。」季顏好奇：「是跟我來自一個地方麼？」
【不是。】系統無情的打破她那點念想：【穿越者只是作者賦予她的身份，她所謂的記憶都是世界賦予，並不是真的來自別的世界。】
「我只是想想。」
【不知多少人裡才能碰到一個靈魂力強的存在。就算是宿主，如果沒有本系統，只要進了時空通道，那也是分分鐘被碾成渣的份。】
「是是是，真是多謝你了。」她連忙轉變話題：「這個世界的任務是什麼？」
【交易對象靈卿，她以靈貓族的天賦技能，以及她的氣運交換：保護靈家人的性命，直到靈卿二十五歲，將白冕從靈卿那裡得到的一切全部收回。讓雲姬和白冕身敗名裂！不過，因為最後這一點有點模糊，所以換成了，讓他們失去能力。】
「靈貓族的天賦技能是什麼？」季顏好奇的很。
【九命。】
「貓有九命的意思？」
【是的。】
「我這個身份，似乎是靈卿的。」季顏有些意外：「上個世界，我用交易對象的身體，那是特殊情況，怎麼這一次，還是交易對象的身體？」
【這就是世界饋贈的好處。】系統道：【這樣的書世界裡，任何一個在書中出現的名字，都是氣運者。只不過，主角的氣運最強，而配角的氣運，則跟他們被著的筆墨多少有關。筆墨越多，氣運越深。而這氣運的深淺，是他們對這個世界的貢獻量。在書的這一世裡，他們的人生是註定了的，但等他們重入輪回，這份氣運將決定世界對他們的回饋。所謂投個好胎，就是靠這個了。】
【世界饋贈於宿主的規則，就是可以獲取這份氣運。】
【以前的氣運，是作為交易內容。全部由商城獲得，而現在，宿主可以抽取百分之一。】
「交易對象願意？」
【由不得她。】
系統霸氣的說道，雖然它一直好說話，跟宿主更是相親相愛。但不表示它對一個次等世界的靈魂也要好生好氣……只是以前，它從來不表露這一點。而現在……還是被宮九帶壞了。
【當然，這也是有缺點的。這個身體沒得選，跟你的融合度就差了點。另外，在任務完成前，你必須保證她的存在。】
意思就是，她必須以靈卿的身份活著？
不管怎麼樣，現實已經如此。
而她來的時間點還算不錯，靈卿剛剛過完十五歲生辰，生辰當天，她出現兩尾標誌。
需知，這個世界的人的壽命亦是相當的長。十五歲之前屬於幼崽，有一些特別的、長生類的蛋生獸人，他們的整個幼崽階段，都是待在蛋裡的。直到十五歲生辰這一天！
這一天，獸人會進入成年期，也同在這一天，他們會表現出自己的資質來。
靈貓族的孩子，在幼崽階段多是一尾。以後修煉了，最高可達九尾。因此，靈卿在生辰當天，出現兩尾，是多麼的讓人震驚。
再過兩天，白冕的祖父，就會來靈家提親。靈卿跟白冕算是青梅竹馬，從小就喜歡他。因此，在家人問她意願時，她想也不想的同意。而白家跟靈家又是世交，兩家關係極好，從小就笑談，要做兒女親家。這親定的，算是水到渠成。
誰也沒想到，靈家會因此而招來滅頂之禍。
「卿卿！」房門被推開，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的額間有個小小的圖案，六根尾線以扇形張開，在最下方結成一點靈珠，那靈珠乃是青色。六根線表示他的修為達到靈貓族的六尾境界，而青色表示他的靈力乃是木屬性。就像她此時的額間，是兩線一點，那點卻是代表火屬性的紅色。
「祖父。」季顏連忙起身，「您找我有事？」
「坐吧。」靈木生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待她坐下，才認真看她。眼裡有著喜歡和不舍：「你白爺爺剛剛寫了信來，商量你跟白家小子的婚事。卿卿，你跟祖父說實話，讓你嫁給白冕，你可願意？」
原著裡，這時的靈卿雖然羞澀，卻是十分願意。可此時已經不是原身：「不願意。」
靈木生本以為小孫女肯定歡喜點頭，他都將接下來的話想好了。沒想到，卻給了他一個完全不同的答案。他甚至懷疑，他是不是聽錯了：「卿卿，祖父剛才沒聽清，你說你……」
「我不願意。」季顏重新道：「祖父，我不願意。」
「為什麼？你不是一直喜歡白家小子的麼？還是說，他欺負你了？」靈木生臉色突變，自家孫女他還能不知道？一直都喜歡那個小子，讓她哥哥父母乃至這個祖父不知多心酸。現在居然說不願意，肯定是白冕那小子惹他家小孫女不高興了。
季顏想了想，歪著頭道：「祖父，你看我的靈珠。」
靈木生不解，卻還是應她的話，看向她額間的靈珠。這一看才恍忽發現：「這，紅色下面，似乎還有一點金色？卿卿是雙屬性？」雖是如此，他也沒太過激動。雖然少數，但這世界也有雙屬性，甚至多屬性的。
「沒錯。」季顏道：「化靈的時候，除了大家都看到的火屬外，還有一個別人看不到的能力。」
「是什麼？」靈木生知道，這才是他家孫女想說的重點。看小丫頭的樣子，應該很重要。
「我看到了一個畫面，白冕向我舉起了一把刀，炎龍刀，他要殺我。」她很輕很緩的說道：「只有這一個畫面。但我確定，我的另一個屬性，該是預言。」
靈木生臉色倏變，聲音猛的壓低：「你說的是真的？」
「祖父，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她微低頭：「您也知道，我跟白冕的感情呢，若不是真的，我又怎麼會不願嫁他？」她輕笑：「其實我好奇的很呢，炎龍刀多難得，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得來的。」
靈木生眼底微澀，炎龍刀，在知道孫女是火屬性之後，他就決定將自己的珍藏給她當嫁妝的。如果孫女知道，以孫女對白冕的感情，必定會將刀贈給白冕。
而也正是這，讓他相信，孫女說的是實話。炎龍刀，別說靈卿不知道，世上就無人知道這刀在他手裡。這麼一想，就又信了幾分。然後才想起來她看到的片斷。
白冕那臭小子居然用他孫女的炎龍刀，要殺他孫女。這才叫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了。眼底紅光一閃而過，尾巴差點不受控制的冒出來。好在想到孫女在身邊，生生的忍了。
然後又想到，如果真的把孫女嫁給那個白眼狼，再被他給殺了，自家孫女心裡得多難受傷心，難怪她不願嫁。
「卿卿乖，既然你不願意，那祖父就回了這門親事。反正你還小，不急。只是以後，你這第二異能，可莫要再告訴旁人。看到什麼，也絕不可再告訴旁人。」
「祖父放心，除了生辰當日看到那一幕，之後並不曾再看到。想來，在我變強之前，也看不到更多了。」
「那就好。」靈木生拍拍她的頭，「你好好休息，這事兒我跟你爸媽說清楚。」
「好的祖父。」
等到靈木生離開，季顏才暗暗籲了口氣。
以前雖然也有過親人，但那時候規則可沒相求她一定要做誰。可現在，她必須做靈卿，不只是長相和名字，還有來自旁人的認同。她說她是靈卿不行，得別人認定她是靈卿，她才是靈卿。
這是規矩，她得守。
所以，面對原身的家人，她有些緊張。
所幸，這第一關是過了。
「系統，如果被他們發現，我換了個人，會怎麼樣？」
【從宿主身上抽取能量，修改他們的記憶。】
抽取能量？這又是怎麼回事？
【宿主放心好了，需要能量不多的。不過，能省還是省著吧。小姑娘挺簡單的，宿主肯定能扮好她。】
季顏無語，誰說扮小丫頭不難了？她這麼幾輩子活過來，還真就沒學過演技。至於她本身麼？她都幾輩子的老妖精了，讓她去裝天真無知的小姑娘，時不時的跟人撒嬌討喜，動不動還要犯些小蠢……真的不容易。
且這人啊，氣質實在是難改的很。
因此，這預言是她給自己找的第一個臺階。她看到了什麼誰也不知道，痛苦最讓人成長，她沒經歷過，可看到了……改變了行事風格，哪怕性子略變些，也能說得通。
還有學習，知識也能改變一個人。
其他的，慢慢再來吧。
她首先要做的，是將原主的記憶融匯貫通。然後，才能更好的扮演她。
第120章
靈家是一個大家族, 本家旁族不知有多少人口。但他們家就只有六口。祖父靈木生, 父親靈摯, 母親紅景玉，大哥靈瓊，二哥靈琮, 以及最小的靈卿。
靈木生乃是帝都獸人醫院的院長，醫術高明，更是獸皇最信得過的御用醫師。靈摯從商, 手中資產深厚, 全若盡全力, 足可以掀起一場經濟混亂, 事實上，原著的最後，他確實這麼做了。只是代價是最終，他一無所有。紅景玉明面上並不出門工作, 只在家做富太太。但據季顏從靈卿的記憶裡瞭解，紅景玉應該是個武器製造師, 靈摯公司裡的很多產品，都是紅景玉設計製造的。紅家乃是武器製造世家, 之前季顏提到的那把炎龍刀，就是紅家祖先所制。
靈瓊在帝都獸人醫院工作，如無意外，將來會接靈木生的班。二哥現在還沒畢業，他更喜戰鬥, 最純粹，原始的戰鬥。可獸人戰鬥更習慣獸形，也因此，靈家人總是很擔心，他哪天就會失去理智。在原著中，不久的將來，他會跟白冕一起組建傭兵團……白冕受傷的那場戰鬥，他也同樣重傷。只是他的運氣沒有主角好，主角碰到女主相救，不但沒事，實力還更進一步。靈琮卻是差一點死了。最後雖然救了回來，卻也能力盡廢，從此再不能戰鬥。
最後靈家被毀，他服用禁藥，跟白冕死戰，死得淒慘而光榮。
不過，現在他到還在獸人學院裡上學，未曾畢業。
而靈卿麼，家裡唯一的雌性，長得可愛，性子也討喜，自然是被家人百般寵愛的。只是被寵的有些過，難免天真了些。之前也一直在上學……
季顏將所有關係理清，需要特別注意的，就只這幾個人。不過，將記憶理清之後，她多少還是松了口氣。
靈卿的家人個個都很了不起，但也因為如此，他們全都很忙，經常不著家。所以，原來的靈卿就並不是一直活在他們的視線下。而現在，靈卿也正式開始修煉，也會忙起來。就可以更少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了……
不過，因為拒絕了白家的親事，以至於她一次看到了所有家人。
先是昨天，祖父親自問她關於婚事的事。然後祖父應該是跟她父母說了什麼，晚上，夫妻兩難得回來，陪她一起吃飯。晚飯後，紅景玉還專門到她房裡，來了一場母女倆的臥談會。
第二天，靈琮跟靈瓊也先後回來。
靈琮跟白冕一般大，兩人從小一起玩，上學也一直都是同班。認真說起來，這兩人才是青梅竹馬。白卿最多算是他們的小跟班……靈琮一直以為，以兩家的關係，以白冕跟靈卿的感情，白冕將來必是他的妹夫。而白家欲在靈卿十五之後就上門提親的事，他也知道一些。可也因為知道一些，他才更不解。
因此，他一回來就直奔他祖父那裡：「祖父您拒絕了白家的提親？怎麼回事？是不是白冕欺負卿卿了？」
靈木生一聽他提這個，臉上便有些不好看：「這婚事不成，以後都不必再多說。」頓了一下又道：「你跟白家的小子，也慢慢遠了吧。」
靈琮有些懵，可卻也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白家肯定是做了什麼對不起靈家的事。這可不怪他多想，人都護短，既然出了問題，那他肯定不會覺得是自家做錯了，做錯的必然是對方。
「卿卿沒事吧？她那麼喜歡白冕。」
靈木生道：「這婚事……傷心再所難免。這兩天都不如以前愛笑了，吃的東西也少，大半時間都待在房裡，不愛說話。你難得回來，去哄哄她。」
「白冕做了對不起她的事。」靈琮猛的站起，「不行，我去問問，要是白冕那小子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我去揍他。」
「站住。」靈木生連忙把他叫住：「她正不痛快，你這樣不是更讓她心煩？以後少在她面前提白家小子的事，更不要再將人往家裡領了，省得卿卿看著心裡不痛快。」
「知道了。」靈琮有些不願，卻還是應了下來。
祖孫兩還沒說完，靈瓊也到了，關心的還是同一個問題。只是他跟靈琮性子不同，人也更理智些：「這婚事不成，卿卿可傷心？」
「傷心自然是傷心的。」靈木生到不在乎再回答一次：「你們也別勸她，這件事再沒有情份可講了。以後你們少再在她面前提這件事。以前那些那些笑談，只是笑談罷了。」
兩人齊齊點頭，心裡卻都想著，逮到機會，總要揍那白冕一頓。他的妹妹，豈是被人欺負的。
「我去看卿卿。」靈琮坐不住了，心中更擔心靈卿，當下便走了。
靈瓊卻留了下來，他比靈琮更仔細，也更瞭解自己的家人。若不是大事，他的妹妹不會無緣無故就否定了這麼多年的感情。若不是重大事件，祖父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祖父，到底發生了什麼？白家，是不是做了什麼？」
對於這個長孫，靈木生到是不介意多告訴他一眼：「卿卿在化靈的時候，得到獸神啟示，將來，白冕會害死卿卿。」
靈瓊心中一驚，眼睛猛的瞠大，「竟是如此。」既然這樣，那這事確實就再沒什麼可談的了。「那之前所談的合作，是不是要先放放？」
靈木生點頭：「先放放吧。如果……咱們不能再增長白家的力量了。」免得到時他們要傷害卿卿時，他們護得更加吃力。狼族的戰鬥力，向都是兇狠而強大的。
「祖父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不但不能增長他們的力量，還要削弱。
…………
季顏知道兩個哥哥回來，因此也不留在臥室，到了客廳。
靈琮一下來，立刻就看到了她。立刻揚起燦爛的笑容，人快速跳到她身邊，往她邊上一坐。從空間戒指裡拿了個盒子出來：「看看，喜不喜歡？」
這個世界發展的方向，大概有些像是魔法世界。戰鬥方式，以及能量體系，都很相似。而且，空間物品，雖然珍貴，卻也不是什麼稀罕物。
季顏好奇的接過：「是什麼？」盒子到手，很自然的打開。一看到裡面的東西，「啪」的一聲，又將盒子合上：「鳳炎草？」
鳳炎草，乃是一種聚靈草。而且非常有針對性的，聚集火系靈力。她修煉的時候，將這草放在身邊，可以使周圍的火靈力變多，吸收的多了，修煉速度自然快。
這東西她記得原著裡也有的，只不過，靈卿自已用了沒幾天，之後沒過多久，就因為白冕十分喜歡，羡慕，她就將它送給了同為火系的白冕。
白冕得到鳳炎草之後，果然實力大進。這也導致了，在跟靈琮組建傭兵團的時候，在爭奪團長之職時，他打敗了靈琮，成為團長。
「謝謝二哥，我很喜歡。」季顏對著靈琮笑得十分燦爛。
見她笑的真心，並沒有為情傷的勉強，靈琮也高興：「跟二哥客氣什麼！說起來，馬上你要去學校了，想要學什麼專業了麼？」其實他更想知道，白冕到底做了什麼，讓自家妹妹拒絕跟他的婚事。可不想破壞妹妹的笑容，因此話到嘴邊，出口時就又改了。
獸人的修煉，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課程，因為大部份獸人，都有天賦技能。最適合他們的功法，只要他們自己知道。祖祖輩輩的傳下來，學校裡還真就沒辦法教。
所以，獸人學院教的課程，到也是三百六十行，各科各技能。
「還沒決定。」本來原主應該學音樂。因為有一次，她跟著著名的歌星哼唱，被白冕誇她聲音很好聽，唱的歌能打動人心。可季顏對唱歌沒興趣。而且，她既然已經不準備跟白冕再有瓜葛了，自然也就沒必要為了他一句誇讚，而勉強自己。「二哥有什麼建議麼？」
「要不？學醫？咱家有祖父和大哥，你要是學醫，會輕鬆點。」將來更不怕沒有施展的地方。
季顏搖頭，想了想，才道：「我學武器製造，你覺得怎麼樣？」
「也挺好。」靈琮想了想，雖然捨不得自家妹妹做那辛苦的工作，可只要妹妹喜歡，他就覺得沒什麼不好。「可那工作又髒又累。」
「那到不怕。」總比什麼插花，茶道之類的好。學校裡對於雌性獸人的教導，更偏向於讓她們當一個花瓶。讓她們安心的待在家裡，好專心的，心甘情願的成為一個男人的賢內助。
只是即便大部份雌性獸人都是如此，可這世上總有一些雌性獸人，並不甘於成為那樣的人。而獸人天性好戰，尊重強者。哪怕是雌性獸人，他們骨子裡，也希望她們有些血性。
所以，只要認真看看就發現，那些身份高貴的，強大的獸人們，最後選擇的雌性，都是某一方面技能，相當不錯的人。就像她的父親靈摯，選的是擅長製造的紅景玉。
而白冕在原著中退婚時也說，他更希望他的妻子，是能夠跟他比肩的人。而靈卿那時候，就只會唱歌而已。而事實上，白冕的那誇讚，真的很不走心，靈卿在歌唱上，天賦一般。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7
第121章
季顏曾細細研究過靈卿的記憶, 也曾研究過白冕跟靈卿的感情。
她自己是不曾真正感受過那如炎漿般炙熱的愛情, 唯一的一次親吻, 還因結束的太快，瞬間就從人變成了魂，而沒能感受到心跳加速。她也不知道, 被宮九吻上的那一瞬，是不有過心花怒放。
因此，她看待這兩人的感情, 頗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理智。
她覺得：
白冕對靈卿無疑是沒有愛情的, 或者說在他跟女主角產生了愛情之前, 這個人並不懂得什麼是愛情。但他對靈卿, 卻也還是有感情的。只是這種感情，是對妹妹，對朋友，對家人……如果這輩子沒有女主出現, 他們會結婚，會平平淡淡的幸福一生。所以, 他們有著很多美好的回憶，在兩家訂親的時候, 他也是欣喜期待的。
只是有了愛情之後，他分清了愛情和親情的不同。且大概也是世界意識的作用，讓他毫不猶豫的拋下一切，選擇了愛情。
而靈卿對白冕大概是愛情吧，她的愛情是全心依賴, 是全心的付出。因為太過篤定，早就做好了跟他一輩子，所以她將自己所有的一切，能給他的全都給了，她覺得只要擁有他了就滿足了……也因此，在被背叛的一瞬間，她便一無所有，從天堂落到地獄……心智本就並不太強大的她，瘋了也正常。因愛生恨，至死方休。因為了除了恨，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可是，當她在靈家看到白冕的時候，她就知道，靈卿的記憶裡，將這個白冕給美化的太多太多了。
白冕來的時候，家裡除了管家和下人，就只有季顏這一個主子在。當管家來回稟，說白冕來時，她還有些驚訝。但既然人家來了，她也不至於失禮。至於避而不見，逃避什麼的，她更是想也沒想過。
「今天陽光好，園子裡花開得不錯。將他領到園子裡，我一會兒就過去。」
「是，小姐。」
季顏將自己按著靈卿往日的習慣收拾一翻，這才出來。
白冕今年二十歲，跟靈琮同年。
但許是因為他是狼族，所以身形比靈琮要高大一些。此時坐在花間，靈卿專門打理出來的傘下，傘邊上有石桌，上面有僕人擂上的茶點。手裡拿了本書，似是很認真的看著。
這樣的情形，在靈卿的記憶裡有很多。每一次靈卿都能看直了眼，然後懷著竊喜之心，慢慢靠近。只等到了近前，那人一抬頭，看到精細裝扮過她，兩人視線相接的那一瞬間，她必會臉紅心跳，若是他再給她一個微笑，便是無上的幸福了。
如今季顏同看到這一幕，同樣慢慢靠近。她走的極慢，直到到了近前，他手裡的書亦未曾翻過一頁。她自然不去算計那抬頭的一眼，更不期待那淺淺一笑。她快步走到近前，面桌子另一側坐下。
僕上立刻過來，按靈卿的習慣，給她奉上茶點。
白冕在她到跟前時，就已經抬頭。畢竟若是到了這種距離，他還反應不過來，那他早就在無數次歷練中，丟了性命了。他沒有說話，只是在打量她。直到她坐下，連茶都喝了，才開口：「卿卿，你……變了。」
季顏放下杯子，轉頭對上他的視線。他的眼裡有著懷疑、心虛，不確定。她確定，沒有愛意。「自然，我已經長大了。」她學著靈卿的模樣，眨著大而閃亮的大眼睛：「化靈之後，我就是大人了，怎麼還能像以前那樣呢？冕哥覺得我現在怎麼樣？我覺得，已經有我媽媽三分的模樣了。」
白冕眼裡懷疑似消了些，笑了起來：「你這麼一說，到真有幾分紅姨的樣子。」
季顏微微挺直後背，「那當然，我可是她的女兒呢。」
白冕笑了一會兒，才又試探的問道：「卿卿知不知道，之前我祖父跟靈爺爺提的事情？」
季顏控制著讓自己的臉微微泛紅：「知，知道。我，我沒想到……冕哥哥，你不用放在心上的。」按著靈卿一緊張就捏自己手指尖的習慣，她將指尖挨個捏了一遍。
白冕有些意外，「卿卿知道？」然後又問：「卿卿，不願意？」
季顏抬頭看他一眼，又連忙垂首：「我，我還小呢！」
「是啊，卿卿還小呢。」他輕道：「再有幾年，才會長大的。」
季顏連頭都不想抬，端了茶杯，慢慢的又喝了一口。
白冕只當她是害羞，然後才想起此趟來的目的：「前段時間，聽說阿琮得了株鳳炎草，他那麼疼你，肯定是送給你了吧？」
季顏端著杯子的微微一頓：「是啊，二哥最疼我。我又是火靈，他自然是送我的。」
「我就知道，說起來，雖然一直聽說鳳炎草，可這東西極為少見，連我也沒見過。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借著卿卿的光，看一看？」
原來的靈卿並未懷疑，直接帶著他去看了鳳炎草，在他一再表示羡慕和喜歡之餘，主動邀請他到她這裡來，可以跟她一起修煉。畢竟這鳳炎草又不需要服食，也不是消耗品，只要離它近些，修煉就可以。可白冕卻表示，他還在很多事情，沒辦法過來。遺憾的拒絕之後，靈卿就又主動的表示，東西可以放在他那裡。然後，她可以經常去他那裡修煉。
白冕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之後更是將他的住處的房鑰匙給了她。但沒過多久，她就被他的各種提議，而忙碌起來。去了他那裡，也極少修煉。最後，慢慢竟忘記了鳳炎草。
可此時不是靈卿小姑娘，而是季顏這個千年老妖精。
白冕的那絲緊張和期待，如何能逃得過她的眼睛。她不免感歎，看來靈卿小姑娘，從頭到尾都沒看清現實。
「不行呢。」季顏直接搖頭：「祖父說，那東西太貴重，要好生安置。準備給你尋個安靜的地方，充作修煉之所。那株鳳炎草也被祖父帶去了……你若想看，回頭我問問祖父？」
白冕眼神一暗，一聽這話，連忙道：「不用不用，我就是好奇，哪就那麼急著看。等以後你去修煉，知道那東西在哪了，我再去看就是。哪用得著驚動靈爺爺。」
「那好吧。」季顏一聽他這話，直接就順著梯子下來了。
她下得乾脆俐落，到叫白冕又開始懷疑起她來。若是按著靈卿對他的心意，這會兒應該想盡辦法，打聽到地方，迫不及待的帶他去才是。而不是這麼輕描淡寫的就把話給揭了過去。
「卿卿馬上就要開學了，專業選擇好了麼？」
「選好了。」季顏點頭：「跟我媽媽一樣。」
白冕眉微皺：「你之前不是說，要選擇音樂專業的麼？」
「媽媽說，她的專業也很好。而且爸爸說，像他那麼厲害的獸人，更喜歡媽媽那樣的雌性獸人。你知道我從小就覺得我父母之間的感情很好，一直想找一個，像爸爸愛媽媽那樣愛著我的雄性獸人。」她臉頰又紅，微微低頭：「冕哥哥說要成為像我爸爸那樣強大的獸人，我一定要像媽媽。」
「冕哥哥也不喜歡，那種嬌嬌弱弱的雌性吧？」
她剛讓系統收集了白冕的家庭情況，以前靈卿看到的只是表面，而且還是自動美化過的。真正瞭解了，才知道這白冕實在不是個好相於的。
白家跟靈家不同，族群很大，但頭狼卻只有一個。
不管是叔伯還是兄弟，想成家主，就必須打敗所有對手。
在這種環境下養出來的狼崽子，怎麼可能簡單？本來她還有些疑惑，可今天見到白冕，卻是證實了這一點。靈卿對他的記憶，可以完全推翻重組了。
用另一種眼光去看，那所謂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就成了：
白冕跟靈家關係好，在他很小的時候，竟有大半時間是在靈家的。從那時候開始，不管是靈琮還是靈卿，他們有好東西，總是不會忘記他。
靈琮自己也是雄性，也有志向，自己的東西自然先緊著自己。且他是雄性，粗心很正常。可靈卿因為從小就將心放在他身上，但凡他露一點羡慕或是落莫，便主動將自己的好東西送過去。
因此，白冕從就的資源就比別人多。白家的一份，以及靈家的一份。也因此，他在白家的地位，隨著他的實力增長而慢慢提高。地位提高，獲得的資源自然更高。也因為他在白家慢慢站穩了腳，所以對靈家這邊，也不再像小時候那樣了。
只是他已經完完全全把握住了靈卿，就算他什麼都不做，也確信不會丟掉靈家的這份。
至於訂親，他應該並不反對。雄性麼，他更看重的是實力和權利。一個家世不錯，能給他帶來利益，且全心全意對他的雌性，他自克不會拒絕。反正，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結合整個劇情，她不得不懷疑，白冕對所謂的女主的愛情又有多堅貞。他是必死的傷，可是被女主救了，還增長了實力。不談別的，只這其中的利益，就足夠讓他上心了。而女主是不是還暴露了別的什麼讓他知道了？更大的利益，大到足夠讓他放棄靈家這份利益。
這些先放一邊，白冕的母親早喪，而他的父親卻在之後，娶了一個小白花式的雌性。那個雌性對他們親體貼溫柔，小意討好。讓他父親對她百般寵愛，千依百順。白冕在她的手底下，卻實在沒過上幾天好日子。試想，白冕怎麼可能會喜歡這樣的雌性？
季顏很好奇，白冕為什麼要引著靈卿往那樣的路上走？愛情是絕對不可能，還是只是單純的希望她更加好控制？
第122章
不管怎麼樣, 季顏也不可能再讓他得逞, 嬌嬌弱弱不可能, 跟他再有瓜葛更不可能。
「卿卿什麼樣子，我都喜歡。」白冕笑得溫柔，連聲音都軟了幾分。
季顏卻越發替原身不值, 可此時，卻還要裝作害羞的模樣。所幸也簡單，只要將臉逼紅, 微微低頭就好。她的眼裡自然沒有羞澀, 更無情誼, 因此, 這種時候，她的視線決不與他相對。
白冕大概覺得，對於靈卿，這樣程度的哄就足夠了。而且, 知道鳳炎草暫時沒戲，他的心情實在不好, 也沒什麼心情陪一個小丫頭玩。在知道她還心念著他之後，便直接起身告辭。
真是半點時間也不願浪費。
「我還有事, 先走了。下次有空，我再來看你。」這理由找的，更是半點不走心。
季顏巴不得他離開，自然不可能挽留，痛痛快快的送完客, 跟系統道：「這人品跟書中的可完全不同。這樣的人不應該直接是大反派麼？怎麼還能當主角的？」
【他的人品在書中並不重要。但凡是書，全不過是一家之言。且哪怕是現實生活中，好壞都是看立場的……】
「這麼一說到也是。」季顏揉頭：「不過，我是不喜歡這樣的人。」這世間的人當然不可能全然的純善，可這樣對待一個全然無辜的小姑娘，難免讓人厭恨。
【我知道，宿主喜歡宮九那樣的！】
季顏尷尬的輕咳一聲：「說起來，宮九那裡可有動靜？」
系統本就是為她服務，自然以她的問題為重：【沒有。奇怪的很，他似乎一直就沒動彈過。】
「一直沒動彈過？」
【是呢，好奇怪！】
這不免讓季顏擔心。那人向來不是個安份的，很難老實呆著不動。而他既然動彈了，以他那路癡性子，還不知道要跑到哪去。一直不動彈，這太不符合他的風格。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季顏皺眉。是身體不良於行，受傷了，還是被困在某處，根本動彈不了？以那人的功法，若只是受傷，分分鐘就會好轉。而他只要能動彈，就不可能不來找她。
她琢磨著要去找他。以往都是他千辛萬苦的來找她，這一次……她去找一回，也是應該的。他到底不像她，有系統在，她總不會太難過，哪怕投的這身體再差，系統也能給修補好。可他卻只能靠運氣了！
只是要去找他的話，到要找個好的藉口。
偷偷溜出去，對她來說當然容易。只是她卻做不出這樣的事來，若是不相干的人，她到不在乎一走了之，管身後是洪水滔天。可這些是家人，她若是就這麼走了，他們不定多擔心呢。
任信妄為這種事，早就不是她會做的了。
思前想後，她在靈木生下班回來時，第一時間找了過去。雖然有些不好意思騙人，但她還是將理由推到她的預言上。
「祖父，我想要出門一段時間。」
靈木生雖然意外，但卻很認真的面對她說出來的話。事實上，自從知道她擁有預言的能力之後，他對她的任何話語都相當重視。
「去哪？有多遠？有沒有危險，需要祖父做什麼？」
「我要去南方，距離不確定，目的地也不確定。我是去找一個人，這個人……會是幫助我的人。其他的都不確定，我必須一個人去。祖父給我多準備些金幣吧。」要起東西來，理直氣壯，一點都不客氣。
「一個人？」靈木生皺眉，她還小，一個出門可讓人不能放心。但又心知必是她又看到了什麼，但消息卻並不清晰，「是哪一族的獸人？多大年紀，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季顏對於這個祖父的態度很滿意，這位祖父是個豁達之人。「祖父，我想去。」
「你爸媽他們不會放心的。」靈木生擔憂道，他自己也不放心。不管哪家的獸人都不會放心讓自己家的小雌性獨自一人出遠門，去找一個不知是誰，不知種族的人。
「祖父放心，我不會有危險。至少，在我二十五歲之前，我絕對不會有事。」而靈卿是在二十五歲的時候死去的。
靈木生顯然也想到了她之前看到的那一幕，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我聽說，白家小子來找你了？」
「恩。」季顏微微垂眸：「他知道二哥送了我鳳炎草，他說從未見過，想看看。」
以前靈木生大概不會多想，可自從知道她看到的未來之後，他再看白冕的一切行動都帶著放大鏡去看。以前只是未多想，現在既然多想了，白冕那點手段，又怎麼可能逃得過他老人家的法眼。
「以前還真是小看他了，你……」靈木生輕哼一聲。然後又道：「罷了，出遠門的事，祖父要好好想想。」
「祖父放心，此去並無危險，到是對我修行有利。」頓了一下才道：「至於白冕，喜歡時，自然萬般都為他。既然我已不喜歡了，他便什麼也不是。祖父不必擔心。」
「唉！你能想開最好。」靈木生歎了口氣，才又認真的問：「你是不是非去不可？」
季顏點頭。
「若是我不同意呢？」
季顏不解的看過去，不明白問這幹什麼。不過還是認真思考了一下。想著如果是原主會怎麼做，半晌才道：「纏著祖父，讓祖父鬆口。如果不行，就找二哥和大哥，說服他們，讓他們一起幫我說服祖父。」她覺得她應該能說服靈木生，實在不行，她到可以稍微顯露一些本事出來。她的祖父並不是一個固執的人……
「哈哈哈哈……」靈木生仰天大笑，雖然感歎，卻也十分滿意。自家孫女雖然天真了些，卻是直誠，而且懂事。想起今天才聽到的那個消息，他越發為自己的孫女而得意：「祖父同意你出門，但是必須有人陪著。」
季顏還想反對，就聽他繼續說道：「至於你說的必須得一個人。讓他們送你到差不多的地方，再讓你一個人。不然，誰也不會放心。」
這樣已經算是退讓了，雖然這樣有些耽誤時間，但卻也在乎這麼點時間。「聽祖父的。」
「好，好。你先去收行李，將自己慣用的，需要的東西準備好。其他的，祖父會替你安排好。」
「是。」卻還像靈卿該有的反應，問道：「祖父剛才為什麼那麼問？」
「還不是你常爺爺家孫女，那個常青青，你還記得麼？」
季顏想了一會兒，才將人扒出來：「記得。」常爺爺是醫院的副院長。常青青是他的孫女，狐族，乃是狐族第一美人。不過，她現在應該已經三十歲了，跟她不是一輩份的。所以雖然知道這人，卻並不熟悉。「她怎麼了？」
「那丫頭離家出走了。」
季顏瞬間就明白了，哭笑不得道：「祖父是擔心我會離家出走？我是那麼不懂事的人麼？」她細細想想靈卿的一生，除了在白冕身上總是犯迷糊，其他地方真的是乖巧聽話，貼心可人疼。
「卿卿自然是懂事。」靈木生沒好意思說，自己跟老朋友又嗆上了。兩人從小到大，爭了一輩子。今天又為了點小事嗆了起來，最後不知怎麼的，就說到自家兒孫上。結果突然就有常家人來說，常青青離家出走了。當時靈木生就說了，還是自家孫女乖巧，才不會做這麼不靠普的事。把對方氣得夠嗆！
剛才也是猛的想起來，這才提了一嘴：「祖父也就是隨口這麼一問。」
季顏對常青青不感興趣，但靈卿是一個天真且好奇心的丫頭，因此，她也不免要問上一句：「那個常青青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啊？」
「具體的為什麼我到不知道，只聽了一耳朵，說是想去什麼地方幹什麼事，家裡人全反對。她就自己偷跑了……」
季顏無語了，這還真是撞上了，難怪他之前笑得那麼得意：「那這會兒可找到了？」
「下班的時候，人還沒找到。那丫頭也還算有些小聰明，躲起人來，到是本事。」
【宿主，常青青是女配之一。】
季顏怔了一下，「涉及的劇情呢？」
【跟女主雲姬解除婚約的獸人，是常青青的丈夫。女主後來發達了，自然要報復之前背叛她的人。這對夫妻最後也很慘。常家因為幫助靈家，最後也幾乎被滅族。】
「還真是巧了。」但再巧現在她跟這位元常青青也不認識，她也管不著：「祖父，我先回房了。對了，爸媽那裡？」
「你爸媽那裡交給我。」
靈木生這麼說了，季顏便當真不管了。回房收了些行李，等著他安排。
第二天，吃過早飯，靈木生給了她一個空間手鐲。只有十個立方米，裡面已經裝了一半的東西。那些都是靈木生為她準備的：「裡面的東西我列了單子，你熟悉一下，免得需要時，找起來還要麻煩。」
「謝謝祖父。」季顏看著裡面東西，心裡軟軟的：「我會平安回來的。」
「好，好，只要平安回來就好。找不找到人，都不要緊。」
季顏微紅了眼。
靈木生拍拍她的肩，又帶她去見要陪著她上路的人。「這是你三爺爺。」
「三爺爺。」季顏立刻乖巧的叫人。這位乃是靈貓家族的長老……平時輕易動用不到這些人。祖父請來這樣的人，可見其重視和用心。「三爺爺，之後一路，還要請您費心了。」
靈風看著她，點了點頭：「恩。」
靈木生連忙道：「你三爺爺就這性子，不愛說話。他很喜歡我們卿卿的，之前還送了你禮物，還記得麼？」
季顏點頭：「記得。」她手一翻，一根紅色的綢帶出現在她手裡：「這是我用三爺爺送的絲做的綢帶。」
第123章
獸人世界出行, 用的是獸車, 或是騎獸。
這跟古代人馬牛驢大概是差不多的, 有車有獸。只不過，這個世界的獸並不是馬牛驢，而是魔獸。魔獸被馴養, 為人類服務。因此，這個世界還有一個職業，叫馴獸師！
靈卿作為雌性獸人, 家裡人為她準備的, 當然是舒適的獸車。鑒於她希望速度快一些, 所以, 專門給她準備了飛行獸車。
三尾巨翅鳥是拉車鳥獸，三爺爺負責禦獸趕車，季顏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替三爺爺指明方向。
巨翅鳥日行萬里, 可季顏他們，已經飛了三天。
「獸人大陸真大！」她一邊翻著從家裡書房找出來的書, 一邊跟系統聊天：「現在能感覺到宮九的具體位置了嗎？」
【可以了，只要再順著方向, 飛個半天就到了。】
半天？也有近五千里。
季顏將靈木生給她準備的地圖拿了出來。大概估計了一下：「明日城？這個名字，似乎有點熟？」
【女主所在地。】
季顏怔了一下，然後一個詭異的念頭升起：「宮九不會成為女主的退親未婚夫吧？」畢竟，他跟她是簽定了契約的，她獲得了世界饋贈, 他自然也會受影響。
那麼會不會，她投身在劇情角色的身體中，而他也同樣？
【不知道 。但可能性不大。那個男配並沒有過殘廢或瀕臨死亡的情節，如果他是健康的，且有能力的話，不可能不來找宿主。】
季顏此時卻已經冷靜下來：「也可能，他只是不想去找我。」畢竟每次都要去尋找一個人，也是會累的。
【……】系統覺得以宮九的性格，絕不可能不來找她，因為從各種資料分析，這機率太小太小。可事實上，這確實是可能性的一種。
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
又過了兩個小時，不需要系統，她自己都能感受到宮九所在的位置了。
「三爺爺，那裡。」季顏指出了更明確的方向：「再有兩個小時就到了。」
三爺爺可不需要有地圖，只是一看就眉一挑：「明日城？」
「似乎是的。」
三爺爺看了她一眼，直接從他的空間器裡，拿了一份資料給她：「明日城的資料，你記下。」
季顏驚訝的接過，隨即笑得極其燦爛：「謝謝三爺爺。」然後就又縮回車裡，開始快速的看資料。
明日城又叫希望之城，據說在很多很多年前，獸人大陸上的幾個國家之間，互有戰爭，他們相互之間時有戰鬥，天天都有撕殺。
戰爭，必有死亡。幾國之間殺紅了眼，死人無數。
這場戰爭持續了十六年。十六年的時間，使得大陸上人口一下少到了十分之七，無數種族，在那場戰爭滅絕。
而就在這時，爆發了歷史上第一次獸潮。
在那之前，魔獸一直都是獸人的獵物。可那一次，魔獸侵略大陸，獸人成了獵物。獸潮是全大陸一起爆發。所有魔獸都瘋了，它們離開森林，來到人類的城池，滅殺人類。
獸人們剛經過戰鬥，已然無力再戰，只能一退再退。最後，退到了明日城。那時，這裡還不叫明日城，而是叫失落城，是安置一些罪犯的地方。可正是這個地方，它保全了剩下的獸人，打退了魔獸，給獸人們以希望。
獸潮退去之後，剩下的獸人們有的各歸故里，重建家園。可從那之後的史書上，就將失落之城改名為希望之城。又過了幾百年又或者幾千年，它自己更名為明日城。
這是明日城的歷史，真實性並不可考。
但有一點卻是真實的，那就是如今的魔獸大陸有三個國家。其一為皇室為獅族的狂獅帝國，另一個國家乃是以人魚族為皇族的眾水族所成立的人魚國，最後一個國家乃是以孔雀族的皇室的飛羽國。他們佔據著大陸的三大區域，海域，陸地，以及天空。
他們之間亦時常有爭鬥，也會有戰爭。雖然他們都不可能佔據對方的地盤，搬遷過去，但資源卻可以掠奪。
而整個獸人大陸，就只有明日城，完全接受三個種族的存在。也適合任何一個國家的獸人在這裡生活……天空有高山巨木，陸地有城池陸地，水域有湖泊河流……
當然，在獸人大陸這種以武力為尊的世界，奠定一座城的地位的，絕不可能是它的宜居性，而是實力。
明日城，從千萬年前的那場戰爭時起，就一直有聖級強者在這裡坐鎮。
聖級謂之脫凡。
所謂凡，就像他們靈貓一族，按道理，靈貓一族再怎麼修煉，最多也就修出九尾來。這是創世主在創造這個物種的時候，就已經定下的這個規矩。但如果成為聖者，就可能打破這個規矩。也許能修出十尾來，也可能修出別的什麼來……反正，跟普通的靈貓族，有所不同。
當然，聖者的不同絕對不在外形上，而在實力上。據傳聖者可以翻江倒海，稱山填海，呼風喚雨……有這麼一位聖者坐鎮，便是來千軍萬馬亦不怕，自然不懼旁人。
而整個大陸，就只有一位聖者。而竟爭只會發生在實力相當的雙方之間，如果一方擁有絕對碾壓的力量，那麼就不會存在竟爭，一主一輔，便成了必然。
可幾千年來，就只有明日城出現聖者，一位死去，另一位必然會出現接替，從不落空。人們懷疑明日城有聖者傳承，所以才能做到一代接一代。
因此很多人打明日城的主意，沒有人不想脫凡入聖，更沒有武者，不想更進一步。因此，無數勇士、強者、勢力湧入，幾千年來不曾斷過。而他們的到來，雖然帶來了混亂，卻也帶來了發展。
這使得明日城更加發達，方方面面都比旁處更好，機遇比別處多。這裡獸人的實力普遍比外面的強，但這裡的勢力更加零亂複雜……
他們相互爭搶，掠奪，最後差點又引起戰爭。
最後還是明日城城主現身，將他們全都武力鎮壓。然後，由官方建立了一所學校，將他們期待的東西全都放在學校裡。
想要傳承，就來上學吧，關卡層層設立，有本事，就去拿傳承。所有人機會相同，端看你有沒有本事。這所學校，就是明日學院，全大陸最好的學院。
只可惜，這麼長久以來。它並不曾教出聖者來，但在這裡，九階的高手，還是很多的。
剩下的部份，就是一些明日城裡的潛在規則。一些勢力分佈……比如，城主府在這裡是絕對的統治，任何人都不能挑釁。明日學院裡，絕不允許私鬥，情節嚴重者，會被開除出學院。另外，明日城被劃分為五個區域，中心區是城主府和學院所在，北區湖泊為多，乃是水族常居之處，西方多山林，適合飛羽族類居住。東面乃是陸地獸人所居……南區是公共交易區。
當然，這樣的劃分只是大概，是現在已固有的形式。卻並不要求所有人都按這規矩來行事，水族的就想住在陸上，只要有房有地，他愛怎麼住怎麼住，哪怕他要上天，也沒有人阻止。
兩個小時之後，他們終於到了地方。
「三爺爺，怎麼降落了，還有一段距離呢？」
「沒獲得准許，不能在明日城上空飛行。」
季顏訝異，好吧，人家有聖階，人家強。他們只能守人家的規矩。
獸車落地，收攏翅膀，慢慢走向城門。
在城門口，三爺爺拿了一個徽章給對方，又交了一枚金幣，他們這才放行。
「三爺爺，那徽章是什麼？」想想還好祖父替她安排，不然她還真沒辦法光明正大的進城。
「傭兵公會的等級徽章。按照徽章等級不同，權利不同。」
「我能看看嗎？」季顏好奇的很。
三爺爺直接遞了進來，季顏兩手接過。徽章是金色，背面乃是一隻靈貓，而正面，乃是如三爺爺額間一樣的七尾，在七尾圖案兩邊，是三對翅膀。
「翅膀是什麼？」
旁的她都能理解，只這個不懂。
「是等級，傭兵公會的最高等級。」說到這個，便是三爺爺也有些驕傲。
「原來三爺爺這麼厲害啊！」季顏大大的驚訝了，「三爺爺用了多久，成為最高傭兵的？」
「一百六十七年零七個月。」
顯然，這位對這件事十分重視，時間記得如此清楚。
「三爺爺真厲害。」將徽章遞回去，他小心拭了拭，才將之收好。
季顏的視線卻落向外面。
獸人城建築各憑種族喜好，所以，千奇百怪，無所不有。但有一個特色，卻是通用的，那就是大。
作為人形時，動作精細，美麗精巧脆弱的東西，都可以使用。但獸形……尤其是那些年紀還小，化形很不穩定的獸人，動不動一爪子，就能將這些東西毀一屋。
而變成獸形時，多少會帶一些獸的本能，地方小了，不夠活動，會使得他們產很煩躁，不安，破壞欲更強。因此，獸人的房子，全都非常非常大。而且，無一不準備一個非常大的院子。萬一煩躁的不行，就拎出去揍一頓，打一架發洩發洩。
第124章
「三爺爺, 我要找的人就在這城裡, 具體位置我需要再確認。」離得近了, 「不過，接下來，我需要一個人。」
三爺爺來之前知道一些情況, 「先去酒店安置，如果有什麼需要，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麻煩三爺爺了。」
「自家人。」不必客氣！
他們住的是南區的酒店, 十分接近中央區。靈家在他們所在的城裡, 自然是出了名的世家, 可到這裡, 那名聲卻並沒什麼用。在這裡，靈這個姓氏，完全沒有三爺爺的那枚徽章更有面子。
得益于三爺爺的徽章，他們住進了酒店最上等的客房。因是祖孫, 他們要了一個獨立的院子，條件上等, 風景怡人。
季顏跟他打過招呼，並表示自己接下來可能會時不時的出門, 讓他三爺爺不必擔心她的安危，更不必著意去尋找她的行蹤。
三爺爺雖然擔心，卻還是應了下來。他是不明白，為什麼家主會放任一個小雌性胡鬧，但既然他答應了, 他自然就會做到。
季顏回到房裡，讓系統將整個明日城的地圖整理出來。然後，圈定宮九所在的位置。
「系統，你現在能連接上宮九了吧？」
【可以了。】
「看看他那邊情況怎麼樣。」宮九肯定是出事了。否則，不可能她進城這麼久，他還沒動作。哪怕他真的鬧彆扭，希望她來找他。此時她都來了，他也該出現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不能動。
【宿主，公子聯繫不在。】
季顏微怔：「怎麼可能？」
【真的，宿主。公子的神魂受到了創傷。】系統道：【而且，他現在是獸形，被人困在萬年寒冰裡面。他沒有自已的意識。】
獸形，沒有意識，那不就是狂獸？
所以說，這個倒楣的傢伙一過來，就陷入必死之局。
嘖，不愧是被主角ＫＯ的反派，身份永遠都這麼找死。不知為什麼，季顏一點不意外，還有點想笑。
「他現在怎麼樣，有什麼辦法？」
【以這個世界的能力肯定沒辦法，不然也不能將他冰封起來了。不過有宿主的話，應該還是可以解決的。】
狂獸，是獸人失去了理智而成為一種殺傷力巨大的產物。比魔獸更可怕，畢竟，魔獸除了獵食，或者有人搶它地盤的時候，才會攻擊敵人。狂獸卻是無差別攻擊，哪怕是至親。攻擊是他的本能，直到死亡。
【而且，就我收集的資料來看，公子應該來這個世界很長時間了。】
季顏驚訝：「很長時間？怎麼回事？」
【明日城裡的聖者，應該就是公子。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以我剛剛採集他的血樣，以及腦電波資料，他應該是在很久以前，就出現狂化現象，但他自己想辦法，弄了萬年寒冰，一到狂化就將自己關起來。過一段時間之後，他又會清醒過來……所以，明日城裡有聖者，一代代傳承這說法的真相應該是，一直就是他。只不過，他隔一段時間清醒一次。】
「你說他到這裡很長時間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比我來得更長久？」
【因為蟲洞。】系統又將以前的資料抽了出來，重新分析：【我們這次離開世界，走的不是正規管道，所以在兩個世界壁中穿行時，受到了時空風暴的影響，公子在最後一刻，因為保護宿主的靈魂，被吹到了以前。】
季顏啞然，心中猛的一縮，半晌才緩過來。「以前是多久？」
【大概，三千多年。】
季顏心口悶悶的，澀澀的酸，淡淡的疼。「宮九那傢伙。」她輕聲嘀咕了一聲：「給我定位他的所在，我要幻影移形過去。」
【好的宿主，稍等宿主。】
之後，定位，幻影移開。
啪的一聲，季顏出現在一個，極致寒冷的地方。內力，不，這個世界已經轉換成了靈力，靈力運轉全身，讓自己不被凍僵。
【這是裡城主府的地下，離地面大概三百米。是一個人工挖的巨大空間，這裡大半都是上萬年的寒冰。在公子所在的中心點，可能是十萬上上的寒冰。】
季顏離宮九很遠，而且因為寒冰表面並不光滑，影影著她的視線，讓她沒辦法看清他的模樣。
只隱隱的看現，他的獸形應該是一隻飛禽。
【是海東青。】
季顏微怔。
【因為受宿主的契約影響，他到這個世界之後，靈魂跟海東青族最為契合。所以，這很正常。】
好吧，這沒什麼，她都變成貓了，宮九變成海東青也沒什麼。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把他救醒。季顏想了一陣，卻總覺得不行。她來這個世界時間太短，跟這個世界的文化，能量體系的融合還不夠。甚至於她對宮九此時的情況，也只是單純的知道他應該是能量暴動，成了狂獸。但具體情況，卻依舊一無所知。
「對於救他，有什麼建議？」
【叫醒他就行。】系統道：【因為不知道他這種情況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按道理，狂獸很少能自己醒過來。但他卻可以……所以常規的辦法不行，只能先將他叫醒，問清楚再說。事實上，我覺得叫醒他，他自己就能恢復。】系統雖然收集了這個世界很多資料，但資料是資料，沒有確切真實的資料，它也無能為力。而資料的採集，必須經由宿主或是宮九的意識。宮九現在是沒辦法，那就只有季顏了。【他是個變態，打不死的小強。】
季顏無視它最後一句：「怎麼叫醒他？」
【進入他的識海。】
「怎麼進入？」
【大概，像是攝魂取念吧！只不過，攝魂取念是將他的精神力抽出來，這個則是完全相反。沒有確切資料，需要宿主自行領悟。】
領悟就領悟，季顏在一邊打座，閉目細思。
心緒雖有些不穩，但她意志強大，很快就進入通明空靈之境。
可大概是因為一心想著宮九，結果剛進入通明之境，就感覺到，就在她不遠的宮九。不是眼睛看到，而是感覺到。此時她感覺到的，也不是宮九的身體，而是靈魂。赤熱如火焰般的靈魂，劇烈燃燒著，翻騰著。
「宮九。」她下意識的叫他，卻未發出任何聲音。
那火焰突的升高，躍出一條火蛇，翻騰的更加劇烈。
季顏微訝，隨即想到，也許他是有感應的，能聽到她的聲音也說不定。於是繼續叫他：「宮九，宮九，我是季顏，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隨著她一次次的叫喚，那團火焰越發激烈，呼呼翻滾，本來只拳頭大小的火焰，這一翻騰，卻漲大到頭顱大小。
她心中微喜，繼續叫他：「宮九，宮九，我是季顏。我來找你了，你醒來吧，醒來吧，宮九，醒來吧……」
「宮九。」
「宮九，醒來吧。」
「醒來吧！」
「你是誰？」突的，一聲清冷的聲音傳來。沒有任何情緒，如同那萬年寒冰。「你是誰？」
「宮九，我是季顏。」
「季顏，季顏是誰？」好熟悉。
「季顏就是季顏，顏兒。跟你一起，穿越時空，去一個又一個世界，並肩作戰，世世相隨的夥伴。」
「夥伴？顏兒？顏兒，我好想你。」他先是疑惑，可接著似乎想了起來，帶著雀躍，還有一絲委屈，「我好想你。」
「對不起，我來晚了。」外界，季顏已然淚流滿面，「對不起，讓你等這麼久。」
「沒關係，我等到你了。」他的聲音帶著慌亂：「顏兒別哭，你來了就好。」三千年，他真怕她不在這個世界，從此，他就只能停留在這個世界，成為一隻妖怪。「我很高興，能再見到顏兒，我很歡喜。」
她哭了麼？她想摸摸自己的眼，才意識到，自己此時正在入定，根本動不了。
「宮九，你現在怎麼樣？我怎麼才能幫你？」
「顏兒放心，我已經沒事了。」他的聲音帶著笑意：「我只是睡迷糊了。醒了，自然就沒事了。」時間太過漫長，熟悉的人一個個死去。他只有一個人，又無她相伴，不睡覺他能幹什麼？
「系統說你神魂受損，是怎麼回事？」
「神魂受損？」宮九有些疑惑：「大概是睡得太長了。」頓了一下，又道：「顏兒先離開這裡，待我醒來，我們再談。」
季顏卻並不放心：「當真無事？你知道，你不能騙我的？」
「當真無事。」宮九歎了一聲道：「顏兒來了，我便再不會有事。」
季顏突的一驚，她本是聰明之人，立刻就明白了：「是因為契約的關係，所以你才會精神力不穩，是不是？」那契約是立在靈魂上的。換句話說，他有一絲魂源在她這裡。她跟他在同一個世界，哪怕隔得再遠，受規則保護的他們在這個世界的他總是穩定的。可她不在，隔著時空，他自然就是殘缺的。難怪系統說他神魂受損，難怪以他的神識，還會成為狂獸。
「對不起，我來晚了。」
宮九知她想到了，不由安慰：「顏兒不必介懷，這本不是人力能決定的。何況，你來了不是嗎？我真高興，這一次，是顏兒先找到我的。」
季顏又開始泛酸，從未想過，桀驁如宮九，竟因為這麼點小事而歡喜。想當初的他，何等瀟灑自在，到是她誤了他！心中激蕩，再無法保持空靈之境，「我等你。」匆匆留下三個字，心口一滯，人已睜開眼睛。
眼前一片模糊，果然已是淚流滿面。
卻也顧不得旁的，立刻調息，將激蕩的氣血平復下去。
【宿主快看，公子醒了。】
季顏猛的抬頭望去，就見那萬年寒冰，發出卡卡的響聲，從小到大，慢慢的響徹天地，更如雷霆降臨，成了隆隆之聲。
過了大約十分鐘，那冰塊好似被從中切開一般，一個往上，一個往下。像極了傳說中的盤古開天地，分為兩份，而中間留下的，就是懸空而立的——宮九。
此時的他已不是獸人，而是人形。睜開眼的他有一絲迷茫，但只一眨眼的時間，便已恢復精神。視線猛的投向季顏所在的方向，無須看她的模樣，憑著靈魂的牽引，人已撲了過來。
一把將她緊緊抱住，冰涼的身體，卻讓她瞬間紅了臉，眼神飄忽開去，不敢看他。
「顏兒，我好想你。」
本欲推開他的手，因這一生委屈的聲音而生生停下。雖然臉頰更紅，卻還伸出了手，回抱住他。
好冰。剛從寒凍中出來的他，只怕連血都是冰的。
好滑！從獸人變化為人，可不像阿尼瑪格斯，連衣服都能變換。沒錯，此時的他，是光著的。所以，她才不敢看他。這人，不管哪個世界，都有一張盛世美顏。
「顏兒，你怎麼才來啊！」
「對不起。」她再次道。「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
「那顏兒補償我一下？」
「什麼？唔！」
她的唇被寒冰一般的唇吻住，猛的瞠大了雙眼。怔愕，卻並不排斥。只是似乎也不像書中所寫，被吻到就渾身發軟，全身無力，好似靈魂被吸走的那種感覺。只是覺得，還不錯。然後，她十分不合時宜的想到，他睡了這麼多年，都沒刷牙！！
第125章
季顏一邊糊裡糊塗, 一邊胡思亂想的被宮九親著。突的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遠及近而來。
她還沒動作, 宮九卻已早就發現。有些不滿的放開季顏，還用力親了兩口, 才給自己套上衣服。
「有人來了。」
季顏雖然沒有失魂，卻也有些臉紅。用手冰了冰臉頰，將熱意壓下, 才用力瞪他一眼。這傢伙, 之前怎麼不穿衣服？她還有為他沒有：「是誰？」
「大概城主府裡的人吧。」宮九也不確定。他還不知道自己這次睡了多久, 上面的人有沒有換掉。
「我現在住在南區的酒店裡，我現在先回去，你處理好了雜事，再來找我。」季顏退後兩步，直接幻影移形離開。
宮九雖然不舍，也未留她。她都到這個世界了, 她總會在他身邊的。不過, 她走的那麼急, 是害羞了麼？
「系統，把顏兒的情況跟我說一下。」
【……好的，公子。】
…………
離開地下，才知道看似才過了一會兒的功夫，實則已經過了三天了。
三爺爺知道她不在房裡，但他將她之前的話聽進去了，雖然擔心卻不慌亂, 更沒出去到處亂找，而是守在院子裡等她回來。結果連等了三天，卻見她從房裡走了出來。
「你？」他神色驚訝。那房間有門有窗，但全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可他並未發覺她是何時進去的，就像那天，他也不知道她是何時離開的。想問她是怎麼做到的，又想問她這三天去了哪裡。
「三爺爺，我回來了。」
三爺爺張了張嘴，到底將疑惑壓下。他記得家主找到他時說的話，這個孫女受獸神祝福，有大氣運。對於她身上發生的種種，全不必在意。只要保證她的安全就行！
「回來就好。」頓了一下，終是問了一句：「結果如何，要找的人找到了麼？」
「找到了。」季顏笑了起來，這一笑，卻真誠的多：「他應該很快就會找過來了。」
聽她說找到了，三爺爺也是一喜，旋即又問：「他是什麼樣的獸人？」
季顏道：「三爺爺不急，見了就知道了。」
……
季顏知道宮九會很快找來，可沒想到，卻這麼快。
她才梳洗換衣，叫了食物上桌，剛動筷子，他人已經到了。
三爺爺剛被她勸回屋裡休息，一感受到他的存在，又沖了出來。
獸人可不興低調，壓制實力那一套。讓老虎裝成小綿羊，那絕不可能。因此，宮九就頂著一身聖者氣勢，從天而降。直接坐到她對面，「顏兒吃的什麼？好香。我許久不曾吃東西，讓我也嘗嘗。」也不用手，直接伸脖子把她筷子上的食物叨了過去。
食物叨進嘴的這一刻，三爺爺到了。本是帶著擔心和絕望而來，這短短的距離，他都想好要犧牲自己，讓這個孫女想辦法離開了。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這一幕。
「卿卿？」他用盡力氣，才發出聲音。
宮九自然知道有人來。不過太弱，他沒在意。還是系統告訴他那是誰，猶豫了一下，稍稍將氣勢收住。裝械作樣，他向來是個中好手：「你是卿卿的三爺爺？」可一開口，還是高高在上。
季顏一點沒覺得有什麼不同，只是想起自已這個身份的設定。暗歎了一聲，起身道：「三爺爺，這就是我要找的人。」
三爺爺已經想到了：「在下靈風生，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宮九。」宮九看了他一眼，居然讓顏兒起身相待，他略不滿。可想到系統說的，顏兒要裝成另一個人，撒嬌賣萌小可愛……咳，他又有些期待。
三爺爺見多識廣，也不曾聽過這個名字。
季顏開口打斷他的話：「三爺爺不必擔心，他是明日城的那個聖者，現在是我的朋友，他不會對我怎樣的。你累了這麼多天，快去休息吧。」
聖者？炸雷般的兩個字，直接將他炸暈。
季顏趁他回不過神來，將他推回房。是喜是憂，他慢慢適應去。
她調轉回來，宮九已拿著她的筷子，吃得好不開心了。
「怎麼來的這麼快？沒事麼？」
「對於他們來說，聖者的震懾性比較重要。」宮九夾了筷食物送到她的嘴邊。
季顏瞪他，酒店送菜配餐具看人頭，她就一人，所以餐具就一個。現在被他佔用了，她自然沒有了。
「吃吧，餓了幾天了。還是顏兒嫌棄我？三千年了，我一直希望顏兒能陪我吃頓飯……現在，就像是做夢一樣。」
季顏張了張嘴，算了，誰讓她欠了他三千年呢！張口將食物咬了去。
宮九立刻笑開了懷，筷子飛舞，他一口，她一口，吃得不亦樂乎，喂得更是殷勤周道。
飯後，宮九拿了一套茶具出來，給兩人泡了茶，一邊飲茶，一邊談及別後種種。
宮九運氣不好，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變成了一隻鷹族獸人。這蒼鷹獸人本是羽族一個世家人公子，出身好，實力強。結果不小心，打死了一個皇族紈絝。被廢了功夫，流放到失落之地。半道上，還有人不放心，想要要他的命。
小鷹崽子就這麼被人偷偷弄死了，宮九就附了身。
在失落之地，那就是罪犯聚集地，在這裡沒有道理，沒有法律，有的只是拳頭。宮九剛來時，著實吃了兩天罪。之後沒日沒夜的修煉，終於成為一方強者。
成為了強者，他也沒去整治那些人，將一開始欺負他的幾人報復了，他就離開了失落之地。滿世界的去找她……結果，哪怕他飛偏全大陸，也找不到她的蹤影。
那時他已有所覺悟，她可能根本沒跟他一起到來。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卻只能等。
等的過程中，他將失落之城所有老大都收服，成為了這裡的統治者。然後，每隔二三十年，就要出去找一圈。找不到再回來。
後來，他的實力越來越強，強到突破九階，直接進入聖階。進入聖階之後，他從鷹，進化成了海東青。那些獸人，就差把他當神了。但對於他來說，唯一好處就是可以飛的快一點，飛遍大陸的時間更短了。
可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一千年……他都沒有等來她。
而他身邊的那些人，卻一個個的死去。他們的職位由他們子孫替上。他們看他的目光讓他越來越覺得不舒服。於是就找來寒冰，休眠起來。
只是每隔百年，都必要醒一次，出來找一找她。這一次卻是才六十年，因此，他的清醒，才會驚動城主府裡的那些人。
讓他等了幾千年，再聽他講這裡面的細節，季顏是越聽越難受，越聽越心疼。雖沒再淚流滿面，卻也紅了眼眶。
最後還是宮九哄她：「只是意外，又不是顏兒故意的。」
顏兒甚是好哄，很快也就收斂了情緒，開始提及未來。
「顏兒一定要上學麼？」宮九皺眉，「學校裡的那些東西，哪裡值得顏兒去浪費時間。」學校裡的那些課程他還能不知道，全都是十分淺顯的東西，她若去了，完全是浪費時間。
「我去不去到是無所謂，可靈卿必須得上學。她才十五歲，剛剛化靈。那些對她來說，是完全陌生的東西，不學怎麼會？」她現在在扮演著別人，自然要按著這個別人的條件來行動。
宮九立時啞然：「那，顏兒不如留在明日城裡上學吧，這裡的學院是全大陸最好的，藏書也最多。」最主要的是，這裡是他的地盤，在這裡他想做什麼，自然可以完美執行。別人的地盤就沒這麼容易了：「在這裡，你想聽課就聽課，想去藏書館就去藏書館，絕對沒有人會干涉你。還能保你所有學科都是全優……最主要的是，在這裡，遠離靈卿的家人，不必時時演戲。」
不得不說，這條件實在讓人心動。
季顏想了許久，覺得十分可行。
「但我得先回去一趟，好歹跟家裡人說一聲。就當我是出來上學了……另外，你也得跟我回去一趟。我這次是出來找人，總要帶你回去給他們看看。」這話說到最後，季顏覺得彆扭又古怪。眉擰了擰，又丟到一邊。
宮看著她，輕輕的笑了。想了想道：「或者，讓靈家搬到明白城來？這裡比其他地方好多了！」
「這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事。」季顏道：「歸根結底，得先回去。我是個小孩子，什麼主都做不了。」
「好，顏兒是孩子。什麼事都交給我，我來替你做。」他的眼睛微亮，笑了起來：「那麼首先，我陪你回家。」頓了一下，又道：「不如，先讓你三爺爺回去通知一聲。我們在後面慢慢來？免得咱們突然回去，再嚇到他們。」
「也好。」季顏瞪他，卻也有些心虛。似乎總是他在退讓，遷就著她。
到是系統感應到她的想法，忍不住出聲：【宿主，宮九是你契約的僕人。直白的說，你是主，他是奴。你隨時都可以要他的命，他聽命令列事乃是天經地義。你遇事跟他有商有量，還有什麼好心虛的？】所以說，宿主最好不要沾情字，一沾了情字，就總會多一些亂七八槽的事情。
季顏被系統的話震了一下，隨即又輕笑。
「你不懂，系統。」她是人，人有感情。而感情多變，以前她將他當僕，用得理直氣壯。可現在，她的感情產生了變化，不再將他當僕，自然會替他考慮。「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哼！】
系統沉默，它確實不懂。所有的系統都不懂！但它知道，很多系統的宿主，最後都因情而止步，放棄身份，甘入輪回。它挺喜歡這個宿主，並不希望她也走上這條道。
可看看她身邊的宮九，它又沉默。這個傢伙是個瘋子，它除了偷偷說兩句話，什麼也不敢做。而且想想他們的情況，跟其他宿主也不相同。其他宿主總愛跟各個世界裡的人物談情說愛。這個宿主動情的，好歹是契約者。
算了，反正它不懂。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8
第126章
三爺爺雖然做了半天心理建設, 但一對上宮九，依舊是毫無辦法。
獸人世界就是如此, 強者為尊。兔子面對老虎，擁有再強大的毅力, 面對老虎也是本能的要逃跑的。談判什麼的，真的沒那個勇氣。萬一談到一半，人家餓了, 當點心把它吃了呢？
因此, 宮九之後跟他所謂商量, 不如說是命令。他說，他應著。然後，乖乖執行。
直到最後，宮九不舍的棄去，三爺爺才抓著季顏，惶恐的細問起來。
三爺爺第一擔心的卻是她：「卿卿, 你跟這位聖者大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會不會對你不利？」
季顏心中感動, 「三爺爺不必憂心，宮九是我的朋友，是……」她想了想，用這個世界的人容易接受的話說：「是獸神的旨意，他不會傷害我。」
「獸神的旨意？！感謝獸神。」
果然，一說獸神，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三爺爺, 我準備帶宮九回家一趟，但他的身份實在太過不凡，我怕突然帶人回去，祖父他們會不自在。所以，我想請三爺爺先行一步，將消息傳回去，讓家裡做好準備。」
「應該的，應該的。」三爺爺連忙點頭：「只是，你要留在這裡，陪著他？」
季顏點頭：「我們才剛見面，也要互相瞭解一下。且，他之前提出，希望我到這裡來上學。我也想瞭解一下這邊的情況，之後才好做決定。」
當然，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劇情該開始了。女主馬上要被退婚，尋短劍了。她很好奇，世界衍生的所謂穿越，到底是個怎麼回事。是新的靈魂，還是別的什麼。
「你身邊沒人跟著，能行麼？」她到底還是個孩子，三爺爺不放心。
「我能行的，三爺爺放心。有宮九在，我的安全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
三爺爺想了想：「聖者降臨，已經不是靈家一家之事，迎接事誼必要好好準備。我先回去向家主稟告，待到準備齊全，再派人來迎接聖者。你覺得是否可行？」他又不能安排聖者的行程，只能通這個孫女來了。
「好。」季顏立刻點頭：「這樣再周全不過。」
休息一天，第二天送走三爺爺。季顏便跟著宮九去了城主府。
宮九並不是城主，但歷代城主都算是他的徒弟。
三千多年，以宮九的天才，早已將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完全融合，創造了適合不同種族的無上功法。他雖然經常一睡百年，但他這個存在本身，早已經成了城主之間的傳承。各代城主，一代傳一代。而他每次醒來，再收新城主為弟子。因此一直以來，明日城的城主實力都是在他之下的第一，足以震懾眾生。對他的忠誠度，也得到保證。
宮九住在城主府後方，一處精緻豪華的城堡裡。那裡屬於城主府的一部份，卻完全獨立。
對於整個明日城，這裡是禁地。除非得到聖者允許，誰也進不去。
而今天，這裡終於迎回了它的主人，以及疑似女主人。
季顏將城堡上上下下轉了一圈，挑了個房間安置。之後來到花園，兩人坐定。有僕獸送了茶點過來，她才開口：「也就是說，你完全沒有公務？」
「恩，那些事情，管起來又瑣碎，又無聊。」宮九輕笑道：「還全都是為別人服務。」那些人對他，真的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又不能幫他找人，也不能讓他的實力更進一步。憑什麼還要他為他們勞心勞力？
「既然沒事，那就跟著我玩吧。」反正旁的他也不在乎。而她，到是對獸人世界好奇的很，想要好好瞭解一翻。
「我自然是要跟著顏兒的。」
於是季顏就帶著跟班宮九，開始逛明日城。
她來到這裡都好幾天了，一來就去地下找他，出來又是送三爺爺離開，又是搬家入駐，除了進來那天，在獸車裡看到的那些，她就沒好好逛過明日城。
宮九讓準備的獸車。因為是逛街，所以，這獸車不需要多快，而是一力求穩，豪華舒服，以及美觀。兩匹純白的角獸拉車，輕水木打造的馬車，一位英俊的豹族獸人負責趕車。
馬車敞篷，兩人並肩坐著，連頭都不用轉，就可以將街道看得清清楚楚。若是有感興趣的店，只要停車就可。有好風景，也可以慢慢欣賞。
只不過，一路行來，他們看到的風景不多，卻被別人當成風景看了。
季顏剛坐上馬車裡，就無語了：「這是誰想出來的？」
「我。」宮九立刻表功：「逛街可是件辛苦事。有了這個，就可以輕鬆逛街了。」
季顏失笑，想起了上輩子。有一次兩人到了個陌生新球，那新球盛產各種礦石，她心血來潮，要去逛街。結果足足了一個月，天天在街上逛蕩，他就在後面跟著，著實累得不輕。
宮九見她笑，也想到了那時的情況。其實以他的實力，當然不可能累。只是逛街這事，真跟實力沒關係。男人大概永遠都無法明白，為什麼平時走個路都要一嬌三喘的的女人，在逛街時穿著恨天高，走上一天還能精神抖擻。
兩人就這麼逛了一天，第二天就得到消息，他們關注的事情開始了。
…………
雲姬是狐族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兒，從小喜歡豹族的一個獸人。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雲姬十五歲之後，兩人訂婚。之後進入明日學院……明日學院雖然有一部份本地獸人。可很多都來自全大陸的精英、貴族。
小時候她覺得豹族少年是她的英雄，是這世上最厲害，最聰明的獸人。可進入學院之後，她才發現。原來她的愛人如此的尋常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弱的。家世簡單的他，沒有能力給她買貴重的禮物，讓她到別的雌獸人面前顯擺。他也沒辦法在她被人欺負的時候，替她出頭，只是一味的讓她忍耐，等待。
於是不滿慢慢滋生，而看著別的雌性獸人高高在上，對她輕慢不屑，不甘也開始出現。她的天賦不俗，她長得又漂亮，憑什麼比不過別人？就算是家世普通，可還有比她更普通的人，卻也比她混得好。唯一的區別就是，對方找了一個比她未婚夫更有錢，更厲害的雄性獸人。很自然的，不滿變成了嫌棄，而她的目光也開始放到別人身上。
按說這也很正常，不管什麼人，總有虛榮心的。而追求更好的生活，也是人之本能。端看手段和心計，以及……底線。
移情別戀也好，被物質所惑也罷。結果就是，她跟一個蛇族的貴族學生好上了。蛇族公子哥卻並沒有想娶她，而且他有好幾個女朋友。雖然這樣的獸人讓人不恥，但所有人都知道，蛇族本性如此。而一般，他們都會找本族的雌性獸人結婚。可在未結婚前，誰也不能阻止他們找野食。當然，一般情況下，他們都講究你情我願。
可雌性之間的戰爭，永遠都不簡單。雲姬手段差了點，被她的竟爭對手給抓住機會，狠狠一擊，名聲盡毀。
而對方背景不俗，又有手段，直接讓學校開除了她。事情鬧大了，豹族少年也知道了自己未婚妻的事情，於是便提出解除婚約。她的家人亦以她為恥，左右鄰居對她指指點點……
雲姬小狐狸本來就是個意志不堅定的人，否則也不會被物質所變。一時只覺得自己被天下所負，為人人所棄，再無活路了。於是就要自盡！
季顏對他們的愛恨情仇不感興趣，她只感興趣她的靈魂。所以，她跟宮九兩人，定好了時間，選擇她自盡的地方，早早侯在那裡。
那是雲姬家不遠的樹林，平時這裡雖然人少，但也人來人往。想在這裡自殺，說實話，難度不小。因為太容易被人發現，死到一半就被救是必然的。
但對於此季顏沒什麼發言權，因為雲姬就是在這裡死掉的。
一株樹，一根繩子，輕鬆簡單。
至於雲姬此時的心理，季顏完全沒有探究的意思。就這麼看著她把自己掛在樹上，之後後悔了開始掙扎，再之後失去意識。
才剛失去意識，立刻就有獸人過來，一看到她自殺，自然把人救下。
季顏等的，就是這麼一瞬間。
那一瞬間，她感覺到，世界意識，打了一道光進入那個身體。
沒有空間波動，亦沒有靈魂，一切就只是一道光。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靈魂，一直在微微泛著光。
等到雲姬被救醒時，就見她迷茫的看著身邊的人，「這裡哪裡，你們是誰？」然後便頭疼，融合原來的記憶。這所胃的穿越，就完成了。
等一行人全都離開，宮九和季顏才現身出來。
「系統，那道光是什麼？」
【是規則。】
季顏驚訝：「也就是說，那個雲姬身上有規則之力？」
【並沒有，那道規則只是改變她的記憶，讓她成為她該有的樣子。等她達到標準，規則之力就會離開。】
宮九突的問道：「如果我們把那道規則之力搶了呢？」
【……】系統被他的嚇了一跳，可想想，如果是這個人，還真做得出，最主要的是，他做得到：【此世界失去一條規則，短時間內不會出現任何問題。長久以後會出現什麼情況，無法確定。】
季顏想了想道：「上一個世界意識送了一道規則給我，可見規則少上一條想來也沒什麼問題。」
【規則是演變而生，從無到有……】
「所以，搶了它這一道，完全可以。」
【……】它心累，不想說話。它可愛簡單的宿主，已經習慣了搶掠，都是宮九的錯。
季顏並不習慣，只是接觸的越多，越是好奇。如此強大莫測的存在，看不到摸不著也就算了。偏偏她擁有了一道，她不能把自己片了來研究。可巧這會兒又看到了一道，別人送到眼面前的機會，她好奇想要研究研究，如此簡單而已。畢竟，這也關係她自己呢！
「那就搶搶看吧。」宮九笑眯眯的接話道。到這世界幾千年了，終於有點有意思的事情了。
第127章
因為缺少相關資料, 系統也不知道，這道規則改變一個人需要多長時間。因此, 堂堂聖者，不得不幹起跟蹤的勾當。
這一跟, 就跟了三天。這三天裡，季顏跟宮九一直在一起，對於那道規則, 她也好奇的很。
兩人跟著雲姬, 自然目睹了她身上的種種變化。
先是失去記憶, 靈魂自我認知，過去的一切全都不再被承認。融合了記憶之後，雖然獲知了記憶，可依舊被否認。新的記憶裡，她來自另一時空，同樣叫雲姬。是一個武館的女兒, 身手不俗, 略通古武。
然後按劇情, 她會利用她那半調子古武知識，最主要就是太極，開創新的修行方法，使得實力一路增長，短短三年，就達到七星的實力。而她同時又隱瞞雌性的身份，進入傭兵公會, 做任務，成為強者。
也是在任務過程中，偶遇男主。不惜暴露雌性身份，救了男主。
重新再將劇情翻看一遍，季顏只覺得：「果然全都是被美化的。原來的女主不是說是廢才麼？是被人欺負的小可憐麼？她這是跟公主比的麼？就她那點古武知識，也能自創功法。我自創功法可是花了整整兩個世界的時間……」然後又問宮九：「你創造這個世界的一套功法，需要多長時間？」
「第一套花了三百年時間，第二套要短一些，只一百年時間。現在更短些，只要摸清了他們的筋脈骨血，半個月就夠了。」
最啊，就算是宮九都要半個月。可他們才跟著雲姬三天，她已經開始用新的功法修練了。沒有任何研究，只有靈光一閃。
【宿主，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季顏搖了搖頭，她只是吐槽一下而已，別人的細節她才不管。
「難怪有人說，所有主角，都是上天的寵兒。」季顏收回視線，在一邊打坐。
一感受到身邊那團火焰，季顏就知道，她又進入了那玄而又玄的空靈之境。雖然以前幾個世界也能達到類似境界，可卻從未能見到雖人的靈魂本源。那團火焰，就是宮九的靈魂本源。
看向遠處，那裡也有一個小火苗。火苗外面，罩著一個金色光圈。
那火苗，應該就是女主了。而光圈，則是規則。
季顏不想驚動他們，只是靜靜的看著。然後突然發現，那規則一直在以某種規律運動著。速度很快，快到極致，才會給人一種靜止的錯覺。
她試著去記憶，可試了許久，卻一無所獲。
她知道，這是她的實力太差。離那個境界，還太遠太遠。
「系統。」她呼叫：「能聽到我說話嗎？」
【可以的，宿主。】
「能將那規則的運行軌跡記錄下來嗎？」
【可以的，宿主。】
「好，替我記錄下來。」
【好的，宿主。】
系統如何操作，季顏不知道。她依舊在盯著它們。雖然什麼無法強行記憶對方的運行轉跡，但她不是會輕言放棄的人。而看著看著，就覺得那小小的火苗，似乎大了許多。
之前那火苗最多就她指甲大，可現在，已經有兩個指甲大了。
這可能也是世界意只的賜予！而這很可能就是規則所造成的。
看著那高速運轉的規則，她突的心中一動，將自己的精神力緩緩的探出。這很冒險，就像將自己的手指頭伸進高速運轉的機器裡。很可能直接被絞成碎渣。但這一刻，她的冒險因數難得的冒了出來。讓她控制不住，就想試一試。哪怕是受傷，她也認了。
精神觸鬚伸出，慢慢靠近，越來越近。
有風！她疑惑。然後恍然，這是規則快速運行時，帶起的風。
有吸力，同是規則之力的造成。
離得的近些，她看得也更清楚。附近很多游離的靈魂之力，都被它吸引過來，被絞碎，被吸收。成為她的一部份。也所以，才這麼點時間，它就變這麼大了。
越發的好奇了。
於是，心中一動，一咬牙，那點精神力就刺進去了。
「痛！」把手指頭伸進絞肉機裡，大概就是這感覺。不過，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既然做了，她自然是有心裡準備。捨得這一縷精神力，她非得探得點什麼。至於疼，她還真沒怕過。之前不是這個升級，就是那個升級。每一次都疼的欲生欲死的。她對疼痛的忍耐度也變高了不少。
「咦？」疼過之後，季顏估摸著，有一息的功夫讓她去探這規則也算不錯了，之後這道精神力估計就得廢了。結果，疼，一直疼，可一直疼也就意味著，這精神力還是她的，沒被絞成渣啊！
「怎麼回事？」規則之力不傷她這個外來戶怎麼的？
【笨，是本系統在保護你。】系統怒：【還不快點出來。浪費能量！】
那是規則之力，是好玩的麼？就算商城的客戶，貨品來源來自各個世界，可跟世界意識之間，那也是有商有量，根本不敢硬來的好不好？否則，它們系統也不會沒什麼有用的資料了。
這兩貨，一個想要搶劫，一個一點保護都沒有，直接就撞上去硬懟，這是不想好了，是吧？
季顏尷尬的咳一聲，忍著疼跟著系統出來了。
雖然時間短，但也不算是一無所獲。
「顏兒，醒醒。」宮九的聲音傳來，她立刻睜開眼。
就見一道金光，從雲姬的身上飛離。
「這就結束了？」
宮九沒回答，而是猛的躍起，轉瞬化為一隻巨大的海東青，向著那金光追去。季顏抬頭，望著那遮天蔽日的巨大羽翅。她自己也變過海東青，可體形比他要小很多很多。與他相比，就像小人國遇到了巨人國。
「系統，你說宮九能攔下來麼？」
【不知道。】系統在考慮的是，萬一真的攔下來該怎麼辦？它一定要跟總部聯繫。總覺得，再讓他們這麼折騰下去，要出大事了。他們怎麼就不能像別的宿主那樣，老老實實做任務呢。
季顏輕笑，看到那巨大的海東青張開鳥喙，發出一聲清亮的，響徹天地的鳴叫。這一叫，天地亦為之變色。而它一個急沖，一口將那金光吞進嘴裡。
「攔下了。」季顏笑道，不見激動，亦不見意外，但卻是高興的。
【攔下了？！】系統連忙借著宮九那邊，採集他那邊的資料。
半空中，宮九並沒有急著降落，而是快速的飛翔著。
季顏先有些不解，但突的，她眼睛一亮：「這是之前那規則的運行方式？」
【對。】
季顏眼睛一亮，眼裡終於了赤熱。
突的，有什麼從她的腦子裡噴發。她的身體突的不受她控制，被一股力量托起，很快就送到了宮九的高度，投身到他運行的軌跡之中。與他一起共舞，那軌跡，相似卻又並不完全不相同。
「系統，怎麼回事？」
【不知道，肯定是規則的問題，讓你們什麼都敢搶。】雖然有些氣悶，它還是快速的利用固有的資料快速推演著。
一人一鳥共舞著，相輔相承。不知何時，她已到了他的背上，依舊舞動，不知疲倦。
「顏兒，不必擔心。」宮九的聲音傳來。「我雖攔了下來，卻並不能占為已有。借著它演練一遍，能學多少是多少。且這一演練，咱們也是得了不少好處。」
季顏聽了他的話，到是信了。
這一演練，就是演練整整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之後，他們終於拿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季顏依舊坐在海東青的背上。兩人目送那金光離開宮九，繼續飛升而去。直到它消散，宮九才載著季顏，飛向城主府。
連跟人連今天這出，兩人好幾天沒休息好了。
回到住處，簡單吃了東西，便一起回屋休息了。
卻不知道，明日城裡卻已經因他們百亂成一鍋粥了。
明日城的上空，是禁止飛翔的。不管是飛行獸，還是羽族的獸人。
但對於很多知情人，他們知道這條規定之後還有一句話：只除了一個人！
沒錯，明日城裡，只有一個人可以自由的飛翔，那就是聖者。
可整個大陸，所有人都知道，明日城裡有聖者，但真正見過的，卻寥寥無幾。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人，沒有人知道，那位聖者其實一直都是一個人。也沒有人知道，這位聖者隔三差五的要長睡一次。睡醒之後，會在大陸上巡遊一翻。而這個時間，長短不一。在這個過程中，他會教導一下新選拔上來的城主。其他的閒事，他從來不管。
獸人的壽命有長有短，跟他們的種族有關，跟他們的實力也有關。
一百年，有的種族早已換了兩三代，有的種族卻還在壯年。因此，有的人見過聖者，有的人卻沒有。
因此，宮九這一飛，怎麼能不驚了所有人？
對於知情人：按著他們所知的習慣，聖者還要四十年才會出來。現在他不但提前出來了，出來之後，居然沒有去巡遊大陸。反而在城上空舞上這麼一出……這是大陸又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了麼？難道說，又一次新的獸潮要出現了？
而不知道的那些人，則好奇。這是哪裡來的愣頭青，居然公然違反明日城的規矩，這是不想活了麼？
可不管知道不知道的，此時都在激烈的討論著。
沒過多久，知情的人，全都來到了城主府。
因為宮九這次出來實在是太過低調，因此知道的人，除了城主外，還真就沒別人。
第128章
宮九一飛, 驚動全城。
之後, 卻不得不為這一飛, 而參加一次由城主主辦，一些知情人士參於的宴會。
在這件事上, 宮九還真不清高。
人麼本來就是群居人物，宮九也不是多獨的人。穿越幾輩子了, 什麼環境都待過, 不同人物也演過。他又不是天山雪蓮，還得遠離塵世。恰恰相反, 他一直都是俗世中人，重權重欲, 就算偶爾表現的高潔超脫，基本也是裝的。所以他融入這個世界，一點也不為難。只不過, 他好歹是聖者，格調是要講的。就算要參加什麼宴會，也是要挑一挑的。
幾千年下來，其他宴會他挑著參加, 但有兩個人主辦的宴會，他卻必是要給面子的。一是城主，二是明日學院校長。一借著宴會表示自己還在，奠定自己絕對的地位。免得哪天出來，被不長眼的給慢待了。二是坐在這兩位置的人，都算是自已人。
宮九活了這麼久, 禦下本事自然不俗。他可以不攬權，但攬權的，永遠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所以每一代的城主，都必是宮九的弟子，被慢待這種事，從來也沒發生過。
說起來，每一任城主任期時間都不一定。除了宮九沉睡的百年外，還要看他醒來之後，會待多長時間。基本上，一代城主一百多年。之後，都會選一些好苗子，人品心性資質全都考察過，待宮九醒來之後，讓他過目親挑一個當徒弟……然後，等宮九開始沉睡，新城主就該上任了。
老城主會一直扶持新城主，到他坐穩位置，確保權利順利交接。新城主坐穩位置之後，就可以選擇，是離開城主府，自己去養老，還是去明日學院養老，還是留在城主府裡養老。
不管是哪一種，以他們的實力，從來不必擔心身後事。
明日學院的校長也基本是這麼來的。只不過，教導校長的不是宮九，而是城主。
所以，明日城幾千年傳承下來，不管下面爭權奪利多激烈，可城主傳承，從未出過問題。而城主跟學院那邊，也沒有半點利益衝突。只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
宮九這次參加宴會，除了認識一下新一批的人物，最主要的目的，卻是將季顏介紹給眾人。
他等了三千多年好不容易才等來的人，怎麼能不昭告天下？
所以宴會麼，必須得參加。
不但要參加，還得隆重的來。宴會要隆重，請的客要隆重，他跟季顏的打扮，也要隆重。務必要做到一鳴驚人，讓人印象深刻。
宴會就在城主府裡，賓客早早來到，宴會廳裡擺上美酒，奏起音樂，歌舞一起……作為最重要的貴客，宮九和季顏最後來到。同時也掀起宴會的高潮。
作為聖者，以及與聖者牽手的人，沒有人敢不長眼的上來打擾。他們高坐在主賓席上，兩人喁喁私語，完全就是二人世界。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宮九才叫來城主，該見的人，就先見了吧。
既然來了宴會，當然就不可能只是在一邊幹坐著。想要立威，要禦下，就得做點什麼。
最起碼，得給做事的人一點臉面。這些人來了，一是認認，聖者是什麼樣的。以前在明日城裡行走，帶上眼睛，別給衝撞了。二是人脈，今天能來的，都是數得著的人物。
最後則是有所求。對他一個聖者能求什麼？錢財這些世俗之物自然沒什麼意義。求的，不過是個指點。實力，才是真正的東西。因此，有資格來的，都帶上家裡資質極好的小輩。但凡能得聖者一句兩句點拔，那就得天之幸了。
可這些人當然不可能跟超市搶打折品似的一窩蜂上，得有人引見。這就是聖者給城主的臉面，想要引見，得城主同意。城主便可借此機會立威。也意味著，聖者是站在城主身後的，想要對付城主，就等於得罪了聖者。
年輕一輩的天才，跟著他們的長輩，被城主帶到宮他們所在的，用屏風隔出來的獨立小空間裡。宮九便十分給面子，每一個人都提點一二。遇有資質十分好的，也會多說兩句。
一場宴會下來，宮九十分給面子的指點了三十多個後輩，之後就叫停了。
沒挨上的只能對前面挨上的羡慕嫉妒恨，挨上的自然滿心歡喜偷著樂。
不過，宮九也留也話下來。若是城主這邊還有推脫不了的，也可慢慢推薦過來。他總不會立時就走，還有三五天時間的。
城主立刻高興應下，恭送他們離開之後。又將聖者的意思傳達了下去，想走門路的，自然各顯神通。
這邊宴會依舊熱鬧，另一邊，宮九跟季顏回到住處也沒休息。宮九開始列單子，扒拉自己手裡的東西。第一次去顏兒家裡，總得好好準備一翻。雖說靈卿的父母只能算是便宜父母，要他的這身體，也只是這一世不是？
但這麼幾輩子了，好歹有一對父母給他見了。難得的體驗，自然不能錯了。
季顏沒管他神神秘秘的，她對劇情更好奇。
雖說有情節可以依照著，但她早就知道，現實跟情節完全就是兩碼事。
以前她的任務各種各樣，對於涉及的人物，卻基本都靠劇情。掐著點做事，從來也沒旁觀過劇情。這一次成為劇中人，又看到劇情跟現實差這麼多，便起了看戲的心情。
所以在跟系統勾通過後，知道它可以將劇情人物的一切投影到面前的時候，她在正事之餘，便總要看上兩眼。
雲姬之前在明日學院裡上了五年的學，今年已經二十歲。在被退學的時候，她才將將兩星。
說到這個星，到是跟靈貓族的尾是一樣的意思。只是，並不是所有獸人都有種族技能的。靈貓族之所以以尾以標誌，是因為他們這個種族剛好有九尾。而且九尾代表著九命。這種得天獨厚的能力，自然是旁族不能比的。
但天道規則，這個世界亦以九為極。別的種族即便不是以尾為標誌，卻以星為標誌。說是星，其實就是圓點點，同樣是額間，一階一星，二階兩星。最高九階，為九星。到了聖階，就會九星歸一，又變回一星，一顆金星，棱形星。聖階以上，依舊是九層，依舊是九星。
雲姬之前退學時，才兩星，可這才幾天，已經三星了。
這樣的資質，目前看，算不上天才。但按著劇情，用不了幾天，她就會升上四星。到時，就會引人注意。而現在的雲姬，有了新的記憶，已然不甘心只做一個，給獸人當預備治療師的身份。她想要變強，想要不依靠任何人，踏上巔峰，讓所有人仰望。
所以，她今天將自己偽裝了一翻，準備去傭兵公會，註冊成為一名傭兵。
「也就有世界意識護著，就這樣，怎麼就人人都看不出她是個雌性獸人呢？」獸人雖然是人，可很多獸類的本能還保存著呢。不說旁的，單一個氣味辯人已是本能。是雌性還是雄性，只要聞一聞就能分辯出來。這位只是綁了胸，換了衣服，改了走路姿勢，就將所有人瞞了過去。可見是老天的親閨女！
【不用在意這些細節。】系統能給的，還是這句話。
她不在意細節，就是吐個糟。
看著她成功註冊成為一名傭兵。然後，看著她在任務榜上，看到一個九星任務。這個任務掛在榜上一百多年，也沒有人完成。可偏偏，她就知道如何完成任務。而且正好，這個任務因為掛的時間太久，所以無級別要求，只要能完成，像她這樣新註冊的傭兵也可以接。理所當然的，女主接了。
然後不必想，女主肯定會完美的完成任務，順便再提升個實力。交了任務之後，她就會名動明日城。從此，開始她聞名天下，踏上巔峰之路。
【這就是氣運加身。】系統解釋道：【所以對於商城的系統所綁定的工作人員，都很難獲得氣運。氣運太厚，極容易破壞規則。任務世界裡的規則被擾亂，最多就是毀了一個世界，或是任務完不成。可如果主世界的規則被擾亂，那就要出大簍子了。】
季顏心中一動：「那我現在可以獲得了氣運，豈不是要擾亂規則？」
【宿主雖然獲得氣運，但數量稀少，又有公子這個倒楣鬼在，宿主必須得用氣運中和他，不然他會一直倒楣。等宿主將他養到不倒楣了，一兩個世界估計不可能。最主要的是，宿主現在不會去主世界。就算宿主去了主世界，也會發現，那裡大氣運者很多很多……畢竟您知道，之前您賺來的氣運，全都被商城總部所獲得。你現在雖然得了百分之一，卻是極少極少的。而商城有很多系統，綁定著很多工作人員，他們獲得的氣運，全都匯入主世界。你想要超過主世界的人們，達到影響世界規則的程度，根本不可能。】
頓了一下，系統又提醒了一句：【事實上，在您之前，根本沒有系統宿主，進入過主世界。】
季顏微微發怔，對於系統的話，她是相信的。那麼它特別提這一句是何意？是讓她不要有太多幻想，還是激烈她，讓她更加努力？又或者只是提醒她，她跟主世界的區別？讓她不要對那裡心生嚮往？
她記得它曾說過，很多系統綁定的宿主，最後都會放棄繼續下去。
可能是因為太累了，也可能是因為愛上某個位面的人，想要陪著某個人輪回轉世。
理由千千萬萬，但無一不表示，他們並不願意走下去。
也可能是，他們還在往前走，一直一直的往前走。但卻達不到進入主世界的條件！進入那樣的世界，必定是有條件的，只是，誰都沒有摸著進入的那道門檻。
第129章
話說三爺爺帶著消息回了家, 將聖者的消息一說, 自然上下驚動。
靈家上下, 不管平時工作再忙，事情再緊急, 此時都得放下，一起聚到靈家主宅。
三爺爺知道的並不多, 只知道, 這位聖者乃是靈卿的朋友，怎麼交上朋友的, 對方從哪裡找到對方的……一概不知，但看起來那位聖者對靈卿十分友善。並且答應靈卿的邀請, 準備到靈家來做客。
旁人做客那就是做客，可聖者就算是做客，也不能單純的當作客來對待。
這道理很簡單, 普通百姓互相走動，那叫做客。皇帝突然到一普通人家來，那能叫做客？那叫巡幸。
而三爺爺對於宮九和季顏的關係，也是一頭霧水。統共就三天, 怎麼就跟聖者成了朋友？聖者是這麼好結交的？因此最終，這莫名的事件，便被推到了獸神身上。
靈家上下自然激動。但事情卻不能真把對方當作一個單純的小輩子的朋友來辦。於是，一邊安排人員去接待，另一邊，靈木生直接就進了皇宮。
靈木生跟皇帝是朋友, 很好很好的好朋友。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歷險成長。後來長大了，一個當了皇帝，一個成了醫生，獸人醫院的院長，以及皇帝一輩子的御用醫生。可見其被信任的程度。
這麼大的事情，靈木生自然不可能瞞著獸皇，顛顛的進了宮，把事情一說，獸皇也激動了。那是聖者啊，全大陸唯一的聖者，這世間最強大的存在。現在突然要降臨，如何不激動？
只是，這件事聽起來實在有些假。
這到不是獸皇不相信靈木生，他只是覺得：「卿丫頭不會是被騙了吧？」那小丫頭天真、單純。最主要的是，她年紀小，年紀小容易被騙，這再正常不過的。
「不管真假，我們都得按著真的辦。若是被騙了，不過咱們被笑話一回。若是真的，咱們卻沒辦……豈不是得罪了聖者？」
就是這個道理，但皇帝到底興趣缺缺。主要是，不想將人丟到外面去。「那就由靈家安排人員前去迎接。若是假的，迎回卿丫頭也不算白跑一趟。若是真的，有你們靈家出面迎接，也足夠了。」想想又道：「我再讓兩位皇子跟著你們。」如果他這邊什麼人都不安排，如果真有聖者，豈不是就沒他們皇族什麼事了嗎。
「如此正好。」靈木生亦覺得，如此再好不過。「兩天后，迎接的隊伍，就會出發。」
在皇帝的支持下，兩天之後，一個豪華車隊，從皇城出發。人們發現，那是靈家能拿出來的最高規格的車隊，車隊裡有靈家嫡出的子弟，更有兩位皇子。
如此大手筆的舉動，自然惹人注意。靈家也沒準備瞞著誰，大大方方的走了。而皇城裡的人，卻開始活躍起來，四下打聽靈家和皇室，這是折騰什麼呢？
打聽到靈家那裡，靈家當然不能說，去接一位聖者來做客，對外的答案，只有一個，去接靈卿。
聽到的人都是一個表情：你騙鬼呢！？
但靈家言之灼灼，都敢對著獸神發誓，讓他們又不得不承認。對獸神發誓，那是輕易發的麼？
於是，眾人的注意力又轉到靈卿身上。
靈卿去哪了？需要他們這麼興師動眾的去接？靈家還說得過去，那還有兩位皇子呢？一打聽，才知道，原來靈卿居然是個天材，一化靈就是二尾，難怪靈家如此重視。
而皇子跟隨也就很能理解了，靈家本就是世家大族，靈木生跟獸皇又是好友，兩家聯姻，多麼理所當然的事情。至於為什麼是兩位皇子？那也說得過去。靈卿就一個，皇子卻有很多，讓他們借著接人的機會，好好培養下感情，萬一其中一人打動不了小雌性，另一個不還有機會麼。
說通了，理順了，大家都等著看熱鬧就是。
甚至有人碰到靈木生，還會對他恭喜兩句。
只是也有人，因為此而不痛快，比如：白冕。
白冕一直覺得，靈卿就是他手心攥著的，一塊隨時可以食用的美味。他可以選擇吃或不吃，什麼時候吃，怎麼吃。可沒想到，這塊美味突然不再被掌握著，而成了人人爭搶的香餑餑，這讓他如何能高興？
那是屬於他的，他就算不喜歡了，丟了、毀了，那也是他的。而不是這樣，被人爭，被人搶，甚至於……這塊美味不願意待在他手心了。這對他，乃是極大的挑釁。
因為一些目的，他跟靈家人相處，一直以示弱的姿態出現。這樣的一種示弱，在他弱時，他只能忍，可等他強起來了，他就會怒，甚至怨恨。他這樣的人，不會記得對方給了他多少幫助，只會記得，他們曾多麼瞧不起他。給他那些東西，他不會感激，反而會覺得，那是施捨。他也不覺得別人幫他是好心，他只會認為，那是他應得的……畢竟他示弱了，於他，這便足以代表一切。
在他心裡，靈卿就該是他的，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他可以拋棄她，她卻不能遠離。
他就是這樣的人。
因此第一時間，他來到了靈家。想要找靈琮問個清楚，可惜，他最好的「朋友」並不在，他跟著大部隊一起，去接靈卿了。靈瓊，比他年長，實力比他強，他並不敢理直氣壯的對上。若是以前，靈瓊大概會將他當個弟弟，當作未來妹夫，好生相待。可自從知道了那些，又怎麼可能還像以前那樣？
三言兩語就被打發了出來，他到有些恍惚了：「怎麼會這樣？」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遠在千萬裡之外，季顏嘖了一聲：「如果沒有我這個配角，他那邊的情節還能走下去嗎？」
【能，世界會衍生出另一個配角來。】系統道。
季顏皺眉：「另一個配角？愛他至深，被他利用到死，最後搭上全家性命的雌性？」
【是的。】系統道：【不過，宿主是要復仇的，應該不會讓他得逞吧？】
「自然。」
【宿主到底準備怎麼做？如果只是達到交易對象目標的話，應該很容易的。】
「唔，就是想著，這兩人反正是命中註定在一起的，那就讓他們因為愛情而在一起之後，再毀了他們所擁有的。然後，讓他們就那樣白頭偕老下去，永不分離。」季顏對著鏡子，慢慢打理著自己，「畢竟，若是太早毀了他們，他們可就湊不到一起。湊不到一起，以這兩人的品性，必定要去禍害旁人的。」
【……】系統表示，只要任務完成不就好了麼？想起當初的宿主，做任務乾淨俐落，從來不留過夜的習慣。再看如今……宿主果然是被宮九帶壞了。【隨便宿主了。】
季顏的視線又看向屬於女主的那個螢幕：「女主居然弄到進入今晚宴會的機會。她想幹什麼？」
之前她觀察男主，似乎漏看了不少。
【她覺得，她是女主，就該配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獸人。但是，她不確定這個強大的獸人，會不會是一個雞皮鶴髮的老頭子，所以，她準備先過來看看，如果是個老頭子，她就要想辦法讓他收她為弟子。如果是年輕又帥氣，她就勉強給他一個追求的機會。然後她會考慮的，就算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朋友。】
季顏默。
「我現在明白了。」
【宿主明白什麼？】
「明白為什麼在劇情裡，是那樣的描述了。」
【為什麼？】
「因為他們真的沒覺得，那有什麼問題。就像女主，她是真沒覺得，之前的行為有什麼問題，她大概還會覺得，那些只是普通朋友，畢竟雖然她想巴上那條蛇，卻並沒有失身。她堅信她是純潔的，而未婚夫退婚，就是背叛。他們這些人，在看自己時，全都帶著濾鏡，以及自動美化。畢竟，死過之後她才是主角。」
【……】系統無言以對。【宿主這幾天一直看著他們，就是為了這個結論？】
「不，我只是閑著無聊。」季顏將螢幕關掉：「不過，到此為止了。」看這些，還不如看系統從論壇找出來的視頻。那些好歹都是同行們拍攝，要麼情節好，要麼風景好，要麼就是任務攻略。哪像這個，簡直毀人三觀。
「準備好了麼？」宮九一身華麗禮服，從門外走進來。
季顏跟他十分相配的禮物，頭髮被精細打理過，戴的是一整套紅色首飾。那是上輩子，他給她找的材料親手雕刻的。上輩子，他真的給她集齊了一道彩虹。
「雖然我很想誇你真美，但我不得不說，還是顏兒真正的模樣，更美、更合我心。」
季顏白了他一眼：「那你就先湊和一下吧。」
宮九輕笑，伸出胳膊，讓她挽著她。
「剛才在幹什麼，心情似乎不太好？」
「女主今晚來了。」
宮九一點也不意外：「跟我有關？」
「她想看看，你有沒有資格追求她。如果有，她就大發慈悲，給你這個機會。如果沒有，就讓你收她做徒弟。」季顏想了想，「在劇情中，很多強大的獸人，都對她非常欣賞，有的成為了她的朋友，有的愛幕而不敢靠近，有的則亦師亦友……所以，她有這樣的念頭，應該也是合理的。」
宮九笑得稍燦爛些：「顏兒吃醋了？」
季顏斜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他這茬。
宮九摸了下鼻子：「那些不過是世界意識給她開的後門罷了。」
是啊，世界意識給開的後門，俗稱金手指。如果不是冷眼旁觀，怕是會對她無比羡慕嫉妒吧？畢竟，這世間的一切，全都圍著她一人而轉。
第130章
晚宴雖然換了地方, 但基本流程就是比著城主府的那邊。客人大半都是相同的, 只不過, 多了很多明日學院的學生和老師 。都是天才，天之驕子一類的人物。
季顏出現的唯一價值就是被高調介紹給眾人, 讓她以後在城裡行走時，不會被不長眼的衝撞。至於她的身份, 則是宮九最親密的朋友。
不是愛人, 雖然宮九很想這麼說，但季顏不樂意。概因靈卿有家人, 家人關心她愛護她，她自然也不能做讓他們擔心的事情。
女兒出去一趟, 統共就幾天，就弄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男人當愛人。還是個強大又老的男人……家裡人不得擔心死。
對於真心愛孩子的父母長輩，總是覺得自己家的娃好。碰上這樣的事, 肯定得擔心，自家娃是不是被騙了，是不是被逼迫。畢竟，自己娃哪哪都好, 哪怕你是天王老子，總覺得配不上自己家的娃。哪怕是聖者呢？那也是個老男人，也是沒媒沒聘的不是？說得再好聽，對於女孩子，這就是不尊重。
靈卿的父母兄長對她是真好，不然也不能因為被退婚, 就弄得家破人亡，那是拼著身家性命護著的。人家對她好，她哪怕並不是靈卿，可既然占了這身子，也得對他們好。首先，就得維護好他們女兒的聲譽。就算人人盡知，但臉面得給她撐足了。宮九知她心意，自然百般配合。
她一貫如此，能不欠就不欠，別人對她如何，她就對人如何。
至於愛人什麼的，既然打定主意要家人安心，那將來必是要嫁人的。於其將來不知道被他們跟誰拉郎配了去，到不如跟宮九湊一堆。
只是，宮九到底心氣不順，於是弄了這麼個不倫不類的說法。鑒於他等了三千多年的委屈同，對於他總要來一句：最親密的朋友，這種不倫不類的介紹，她也就隨他了。好歹這裡是明日城，不是獸都皇城，想來丟人也丟不到那去。
依舊是上次的流程，兩人單獨一個遠離眾人的貴賓坐，高高在上，遠離眾人，卻又能夠將整個會場的一切都看在眼裡。
季顏知道女主今晚會出現，她也準備如果看到了，就關注一二。卻沒想到，對方出現的這麼快。
才說過場面話，兩人坐下來，宮九給季顏挑了個珍稀水果，親手剝了皮，切成一口大小的塊，放到她面前的盤子裡，正勸著道：「這果子到是難得，十來年才能長成，難為他們找到，你嘗嘗。若是喜歡，回頭我多讓他們多找些來……」
他知道季顏剛來這個世界，很多東西都還沒見過。因此，只管拿那稀少的給她嘗鮮。
就這麼點功夫，女主到了。
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周圍的人哪個不是眼巴巴的望著這邊，哪怕能得聖者一個眼神也好。可心裡再急切，別說走過來，便是多看兩眼，也要做的不著痕跡。偏她十分與眾不同，直接端著杯酒水，大大方方的走了過來。
非但如此，此時的她臉上，更戴著一張精緻的面具，一身黑色禮服，憑空多了分神秘感。到是能引人注意，誘人的很。
季顏看了她一眼，勾著嘴角，慢慢吃那果子。酸酸甜甜，十分爽口。「味道不錯。」她中肯的評價，表示喜歡。靈貓一族舌頭特別挑剔，吃的東西但凡有一點差，都吃不下去。能得她一個好了，那是真的好。
宮九這便高興起來：「那敢情好，我讓他們多多準備。」
雲姬見兩人都無視她，心中有氣，大踏步走過來，大聲道：「你真的是聖者？可敢接受我的挑戰？」她的聲音很有特點，軟軟糯糯，像是未長大的孩子。只聽聲音，便讓人心軟的不行。偏她用驕傲挑釁的語氣說出來，讓人聽著便覺可愛，忍不住想哄著她些。
可惜，她碰到的是宮九。
宮九活了幾輩子，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哪怕她再有特點，在他這裡，也不過是尋常。此時反而厭的很，因為她打擾了他們。好好的二人世界，被她這麼一來，憑白顯得噁心。
「你算什麼東西。」宮九皺眉揮手，氣勁外放，直接將她拍飛，她撞到邊上的柱子上，吐了口，竟然還沒死？視線微轉，不滿的看向今天的主辦者，明日學院的院長。
院長是位虎族的獸人，他的老師是上一任城主，實力已達八星。九星那是個坎，從來在明日城，也就城主能達到九星，旁人？那是極少極少的。院長大人本來還指望著，能趁機會得聖者指點一二，好突破八星，進階九星。歷來的院長，基本都是這麼個流程。
因角度的差距題，她並沒有看到雲姬。只是一對上聖者視線，知他不滿，心裡就是一突，飛快走過來。什麼也不說，直接先認罪：「師祖可有什麼不滿，是否弟子哪裡做錯了。」
一轉頭看到雲姬，眉頭也皺了起來。「這人是誰？」院長心中疑惑，宴會的來賓每一個都是精挑細選的，冒出這麼個連臉都不敢露的人出來，絕不可能躲過旁人的眼睛。且不說，他之前一直關注著聖者，那人都到了這麼近的地方，他居然都沒發現。
他第一反應就是，難道這是哪位高手？連他都發現不了，也許是九星？於是下意識的去看今天作為客人的城主。他是九星，怎麼也沒發現。
院長太過吃驚，臉上的表情一時沒收住，讓人看得一清二楚。
季顏笑得更加厲害，又是世界意識的手段。能人所不能，所有不合理不尋常，都有世界意識給幫忙兜住了。如果她不貪心，今天這宴會上，她到可以如魚得水，能找到不少願意為她赴湯蹈火的強大的獸人。不管是忘年交，還是別的什麼，總不至於空手而回。可惜偏偏撞到他們兩這……
微微垂眸，對宮九道：「讓人丟出去吧。何必為了她壞了興致！」
既然不能直接打死，不管怎麼整，她都能緩過來。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似乎特別強一些。只等著時機到了，到時一棒子打死。從天堂直接推進地獄，這麼一來，任務就必是完成了的。至於之後，世界意識要不要再護著他們，讓他們重新從絕境走出來，再打個翻身仗，她也就不管了。
就像系統說的，我管你生兒子，難道還管著你兒子娶妻生子不成？
她這交易，就只到她二十五歲而已。看在她佔用這個身體的份上，她會在活著的時候，護著靈家。以後，她也就管不得了。說到底，強龍不壓地頭蛇，世界意識才是這世界的最大規則，它不是蛇，是龍呢。
「沒聽到麼，丟出去。」宮九看向一邊有些傻眼的院長，真沒眼色。
院長一聽，連忙揮手，讓侍衛上來，一邊一個架住，一見她要開口，直接一伸手，將嘴也給捂了。瞬間就給拖了出去……城主連忙過來，跟院長一起過來請罪。
「讓師傅、師母受驚了，弟子這便去讓人好好查查，看是哪裡出了問題。」城主很是知情識趣，更懂得如何討宮九歡心。
「師祖，弟子禦下不嚴，讓可疑之人混了進來。弟子立刻就去……」院長也再次請罪。
大庭廣眾之下，宮九當然不會讓自己人丟面子，直接道：「到不是你們的錯，這個女人實力一般，但著實有些古怪，這世界，也就只我跟卿卿兩人能識破她。只是你們還是去看著些，認清她的形貌，免得下次再著了她的道。」
雖然這麼說，估計效果也不大。世界意識成心想要做什麼，凡人還真是毫無辦法。
但以這兩人的年紀，雲姬也不會太多的招惹他們，想來影響也不大。
兩人相視一眼，心中越發驚駭。之前就覺得不對，如今看來，果然有問題。兩人告退，之後便立刻去看那個神秘的女人。結果就耽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個女人已經跑了。
拖她出去的侍衛被問起來，反而一臉的不忍，全都替對方說話，「那位小姐只是因為太過仰慕聖者，所以才費盡心機混進來，如今看到聖者，她已心滿意足。她說了，再不會多事，更不會讓我等難做……」
雖然還不知道聖者師傅所說，那女子哪裡古怪，可僅憑此已可見一般。明明這兩人是捂著嘴拖出來的，怎麼就讓她有了開口的機會？這兩人歷來是護衛隊的精英，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隨便說說，他們就信了，還將人給放跑了？這個女人，難道能盅惑人心？
一想到這個可能，兩人又是一驚。
「可知道對方姓名？」
「這，屬下失職。」但如果讓他們再見，必定能認出對方。但下意識的，兩人都選擇了沉默。
兩人回到宴會，自然將情況跟宮九彙報。對於這樣的結果，宮九一點都不意外。「且看著吧，這個女人很快就會明日城裡攪風攪雨了。」
之後，照著上次宴會那樣，宮九照例指點一些小輩。只是到底受了影響，這一次指點的人數特別少。也沒有留話，給後面未排上號的人機會。
未排上的那些，心中有怨。卻不是怨聖者，而是怨那個讓聖者心情不好的女人。雖然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麼冒出來的，但世界意識只管著讓她冒出來，來續問題卻沒替她收拾乾淨，因此，總有人查出來，那個女人真正的身份是誰。
也因此，很快就有人查出，那個女人居然就是之前被開除的雲姬。
那些天之驕子哪能容忍，一時間，到也讓雲姬的日子十分難過起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9
第131章
靈家來接人的車隊到了, 領隊是三爺爺, 副領隊是皇子。
他們才進城, 就有宮九安排的城主府的管事前去接人。如果說他們本來只信了五分，見到這管事, 就信了八分。管事的態度一擺出來，就信了十成十。
能指使得動城主府的大管事的, 不是聖者, 也得是城主。這樣的人，就算是騙了他們, 也值得他們跑這一趟了。若是騙子，也不可能請得動這位來幫忙。
接下來的一切就跟做夢一樣。他們一行人被接進城主府, 領頭的幾位更被請到據說是聖者的住處，平時是禁地，連城主都沒資格隨意出入的地方。
被請去的只四個人, 一是三爺爺，二是靈卿的二哥靈琮，另兩位則是兩位皇子。
此時知道即將直面聖者，他們是繃緊了皮。興奮, 緊張，激動，不安，差點就顯了原形了。
他們到時，季顏跟宮九並不在城主府裡，而是在學院的圖書館裡, 還是基礎區裡。宮九自然不需要再看那些常識性的東西，可季顏需要。她到這個世界時間太短，想要瞭解這個世界，最快且簡單的辦法就是看書。而且一世世下來，她早已養成了愛看書的喜好。
她來了，沒別的事的宮九自然是陪著的。因為他們的到來，學院裡直接清空了一片地方，只給他們兩人使用。不只可以看書，還有茶水點心水果……不像是圖書館，到像是他們的起居室了。
季顏看書很是專心，宮九陪著也不能讓她陪他多說句話。他閑著無聊，便叫了院長過來。院長卡在八星很多年了，他閑著也是閑著，便帶著指點著。想來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突破了。
靈家這一行人，就是在這麼個時間點到的。宮九沒去打擾季顏看書，自己先回了趟城主府。
……
宮九在院子裡接見這四人，四個人，四張椅子。他也不為難他們：「能過來的，就過來吧。」他的氣勢一直是收斂著的，只是，再收斂，兔子面對老虎，依舊腿軟害怕。這四個人裡，除了那個三爺爺外，其他都太小了，小到未必敢站在他的面前。
就像他這段時間指點的那些，非天才不可。除了只有天才才有資格讓他指點外，更因為稍差一些的，根本就沒本事站在他的面前。離得稍近些，嚇也嚇死了。獸人世界，實力的差別，更加明顯直觀。
三爺爺是見過的，面對如此強的氣勢，卻還是走了過去。臨走的時候，對三個人道：「你們量力而為。」
三個年輕人面面相覷，然後一起往椅子方向走。
到不難，本也沒人為難他們。只是，越往前越心驚，越害怕。明知道前方就是狼窩，身為小綿羊的他們，進還是退？正常情況下，自然是退，最好立刻就逃，免得成了狼食。可獸人跟獸不同的就在於，獸靠的是本能，而獸人卻有著血性，有著毅力，有著挑戰一切的勇氣。
越難越要進，越險越要進。
於是，哪怕臉色蒼白，哪怕兩股戰戰，他們依舊在往前。
到了根前，那位年輕一些的皇子，尾巴都不受控制的冒出來了。
但終於，三人坐下了。
宮九輕笑：「你們很不錯。」實力且不說，但心性都很不錯。尤其是靈卿的二哥，年紀最小，毅力卻最強。視線也自然落在靈琮身上：「你就是卿卿的二哥？」
靈琮皮一緊，整個人都繃了起來：「是的，我就是卿卿的二哥靈琮，見過聖者閣下。不知我妹妹現在在哪裡？」
「她在學院那邊看書。」宮九的語氣裡很自然的透著親近：「她不知道你們到了，若是知道，這會兒就該回來了。」
靈琮跟三爺爺相視一眼，直覺的覺得，這事兒怎麼不對啊。就算是獸神降旨，讓他跟卿卿成為朋友，這前後也就這麼點時間，也不能就熟成這樣吧？
「聖者閣下，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去接她？」靈琮心裡面有點虛，可到底關心妹妹的心占了上峰。覺得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見著妹妹再說。然後，就趕緊回家吧。他人小頂不了事，有爺爺和父親在，總要好一些。
「可以。」宮九笑了笑，讓了管家過來：「帶他們去安置，難得來一趟明日城，在城裡多玩兩天。出行的日子等卿卿來定，不必憂心。」
越聽越不像了好不好。但他們又不免想到：如果真的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其實也不錯。
明日城為什麼成為大陸上最超然的存在？不就是因為這裡有一位聖者麼？如果這位聖者成了他們狂獅帝國的人，那超然的存在，不就是他們狂獅帝國了麼？
兩位皇子心裡還有些遺憾，早知道當初就該讓皇族的公主跟靈卿一起過來。說不定，此時被聖者另眼相看的，就是他們皇族的人了。
閒雜人等離開，宮九就帶著靈琮又去了學院那邊。
「二哥，你也來啦。」此時的她，已然回歸天真單純的靈卿：「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宮九看著她這模樣，眼睛都一下子瞠大了。
他見過各種模樣的季顏，認真工作的居多，淡然無波者亦多。強大自信更不少，可這樣天真無邪的模樣，還真正是頭一回見。那新奇勁，讓他望了一眼又一眼，最後乾脆目不轉睛起來。
季顏被他這狂浪樣看得微惱，輕咳著提醒他莫要失態。
可宮九是誰啊，臉皮怎麼可能就這點厚度？完全當作沒注意，依舊看得眼珠子都不動一下，直到將季顏看得耳朵也紅了，臉也紅了，最終惱得上手掐他，他才終於笑著轉開視線。
靈琮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裡早就叫開了：卿卿果然被對方給哄了去。雖然有一個聖者妹夫他也覺得挺帶勁，可誰知道對方是不是真心的？他真的會娶卿卿麼？不是花花公子，隨便玩玩的麼？人家是聖者，萬一真的起了壞心，欺負了他家卿卿，他們家都沒本事替她找回場子。
一想到這個，靈琮臉就不大好看。再看向宮九，就算他是聖者，他也敬不起來了。心裡滿滿的都是驚惶：萬一這王八蛋欺負卿卿怎麼辦？
靈卿見他這樣，只以為是被宮九氣場給傷著了，連忙把宮九攆得遠遠的。
「二哥，你哪不舒服？」
「卿卿啊，你跟哥說實話，那個王八蛋是不是欺負你了？」想太多，一時沒收住口。王八蛋這稱呼，順口就出來了。
季顏怔了一下，「噗」的一聲噴笑出來：「二哥，你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我……」靈琮也有些尷尬，望了一眼遠處的宮九，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想著，他那麼厲害，要是欺負了你，咱們家想給你撐腰都不行。」說到最後，滿心失落和痛苦。不過很快他又挺直胸膛：「不過你放心，二哥會努力的。他要是真的欺負你，二哥拼了這條命不要，也要替你出頭。」
「二哥放心，他不會欺負我的。」季顏輕道，心中對這個世界的家人，又多了分認同感：「他會對我很好很好，將我寵上天的。」說完才想起來，這事兒說得太早了。尷尬的輕咳一聲：「而且這事兒還早，我才十五呢！」
靈琮一個激靈，也反應了過來：「對對，你才十五，還是個娃娃呢。不急，不急。最多，最多就是定親。」可這定不定親還得人家說了算，定了親也還可能解除的……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弱，不能給妹妹撐腰。
這一出是怎麼也勸不過來，安慰不好了。畢竟，這個世界的規則裡，就沒有聖階的存在。宮九達到這樣的高度，完全是因為他是外來戶，不受規則影響。她都沒辦法勸說，讓他努力，以後一定能追上他。
「雖，雖說我怕他對你不好，欺負你。可既然是獸神有了旨意，咱們也不能太防備對方……」靈琮想著，萬一因為他們的態度，把對方得罪了，本來對方沒想欺負自家妹妹，卻被激惱的真欺負了怎麼辦？或者對方再喜歡上旁人了呢？妹妹對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感情，萬一真動了心思，那妹妹不是要傷心了？
一時間，到是把他愁得不行。
季顏笑了起來：「二哥你放心吧。」
既然親人來了，季顏也不再留在圖書館裡，跟靈琮一起出來，回城主府。
回到城主府，季顏又見了另外三人。雖然宮九讓他們自己去玩，可事情沒定下來，他們哪敢隨便走動。一直就等在那裡，一聽說他們回來了，便又來見，商量歸期。
跟三爺爺自然親近，兩位皇子也很熟悉。靈木生跟皇帝關係實在太好，因此之前靈卿年年都有機會參加宮宴。只是以前她還是小孩子，心裡眼裡也只有白冕，跟這些人，自然也玩不到一起去。
說起來，也難怪白冕以前對靈卿還算用心了，畢竟，如果沒有他，靈卿分分鐘就是准皇子妃。可恨的是，他的用心不過是將靈卿拖進深淵，他自己卻半點不珍惜。
「靈卿見過兩位殿下。」季顏按著靈卿記憶裡的禮儀，向兩人行禮。
宮九在側，兩人哪裡敢受她全禮，連忙起身欲來扶。可被宮九視線一掃，他們連動也不敢動一下。只嘴裡急道：「靈卿妹妹快快請起，都是自己人，實在不必如此客氣。」
若是季顏，根本不可能給他們行禮。可誰讓靈卿是被教的很好的乖寶寶呢！
「卿卿啊，你看咱們什麼時候回家？」靈琮在三爺爺的示意下，輕咳一聲，主動開口。
季顏想了想：「你們修整兩天，三天后就出發。」
靈琮他們看向宮九，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心裡同時一松：「那咱們就說好了，三天后一早出發。」
第132章
三天之後, 一行人準備出發。
靈家來接人帶著一個車隊, 光車就是九輛。其中八輛是三階飛行魔獸拉車, 待客的那輛，是四階飛行魔獸。
這是他們能拿出來最高規格，平時接待帝王也就這樣了。再高, 他們就沒有這樣的準備。雖說從來沒接待過聖者, 可能顯得不足, 但心意足誠。
本來還想邀請聖者坐他們的車隊的車，結果明日城這邊準備的車隊一拉出來, 他們就再開不了口了。
車同樣是九輛, 這到也沒辦法, 這個世界的人, 實在迷信九這個數字。不管什麼，但凡上些規矩的，全都要湊個九字。據宮九說, 他當初剛到這個世界, 實力還沒有那麼強的時候。為他這個名字, 可是惹了不少場的架來打。每一次開場白都是：「就讓我看看，你有沒有資格使用九這個名字吧！」
當然，車的數量相同，但用料不同，佈局也不同。
季顏來時坐的那輛，三爺爺親自駕的車，她覺得就已經非常不錯了。之前幾個世界, 不說星際戰艦了，其他幾個世界裡，她就沒見過這麼豪華的獸車。輕便能在天上飛，還是陸空兩用。大，內部格局是三室兩廳型的，這樣的車，非是魔獸都拉不動。乘坐這樣的獸車出行，是不用安營紮寨的。
而宮九的這個車隊，生生比那個又要高出兩個檔次。車更大，更豪華，靈家的是三室兩廳，這邊就完全就是小別墅，從外面看整個就是小三層。這些也就算了，有錢總能弄到的。只是對於靈家來說，實在沒這個必要。真正直接將檔次拉升，提升到他們無法企及的是拉車的飛行魔獸。
靈家的那只大翅鳥，是三階。就這，普通人家也養不起。畢竟，要用它就得先打服它，費大勁去馴養，教它一些規矩。所費人力物力，普通人家根本拿不出。靈家能有一個車隊，還有四階魔獸，這在獸都，也算是極其少有了。
結果宮九的車隊一出來，一水的五階飛行魔獸。宮九的坐駕使用的魔獸最是誇張——八階飛行魔獸。
等最後一輛車一出來，所有人都恨不能多揉兩下眼睛，看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大陸上最厲害的魔獸是九階。可九階魔獸極少極少，就像明日城裡，明面上只城主一個九階一樣，魔獸那裡，也一樣稀少。百來年也見不著一隻，普通人可能一輩子都見不著。三階一個坎，七八九階就是高階，向來都是數量稀少，實力強大。對於一般人，最好一輩子都碰不到，因為碰到了，就意味著死亡。
八階的魔獸拉車，那就跟讓明日學院的院長甘心為奴去侍候人，所起的轟動效果是一模一樣的。
對於此，不說靈家來迎接的人被嚇得發懵，就算是明日城的人都懵。城主也跟著懵……雖然他是九階，比八階高一階。可他能打死，打敗八階的魔獸，卻絕對馴不服一隻八階魔獸。魔獸亦有血性，不自由毋寧死。因此，看著這麼乖的魔獸，他如何不懵。
懵完了就是喜。
過去的幾千年裡，這位出來最長一次，也不過三十年。三十年之後，他又會沉睡，一睡百年。之前這三十年攢下來的東西，全都留給城主。換句話說，這只八階魔獸，以後會留給他……如此一來，他怎能不喜？
他不知道，這一次他想得到好，可惜算盤全都白打了。
找到了他要找的人，又怎麼可能再回去睡那無意義的覺？
季顏對拉車的魔獸沒什麼想法，不管幾階的，在聖階面前都得認慫。她到是好奇，之前這明日城裡可沒有八階魔獸，這只分明就是宮九剛剛捉回來了。對於他要講究氣派，她沒什麼意見。只是等到出行，她才明白宮九打的好主意。
魔獸之間的階級比獸人更加直白，強就是強，獸就是獸，沒有道理可講。弱者面對強者，就得趴下，讓道，當食物。允許你逃跑反抗，但基本上沒什麼用。獸人不同，獸人哪怕是靈木生六尾了，碰上兩三星的皇族，他也得尊重著。魔獸可不，魔獸只看當前，哪怕你血統高貴，將來能成為九階，此時能咬死你，就絕不鬆口。
所有魔獸一到，除了八階的還昂首挺胸的站著，其他魔獸全都跪下了。尤其是那些三階的，直接就是趴了。
這還怎麼走？
季顏看向宮九，只得了他一個「我也沒想到」的眼神。「不如讓他們先行，我們稍後跟上。」宮九想了想，主動退一步。
「這如何使得。」三爺爺很是惶恐。本是來迎接貴賓的，結果他們先走，留貴賓自己在後面，這像什麼話？
季顏瞪宮九一眼：「三爺爺先行一步，我們隨後就到。」見他還是不安，只得說了句狠話：「三爺爺不必擔心，早晚都是一家人，不必太過客套。」
費了一番口舌，總算把人勸走。
於是來的時候一隊人，回去的時候，卻分了三個梯隊。
靈家的車隊一隊，之後是宮九的車隊，最後才是宮九乘坐的那輛車。在八階之下，三階五階都飛不起來。靠著五階，三階的也是瑟瑟發抖，根本沒法飛行。
所以最後，禮儀什麼的，全都放一邊，先到地方再說。只要這位願意來，什麼都都可以退讓。
飛行魔獸等級越高，速度越快。宮九的那輛車，並無禦獸之人，只他跟季顏兩人。出發之後，根本不按著既定的路線走，而是繞了個大圈，看了一路的風景。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趕了半天的路，直接飛到地方。
就這宮九還嫌棄的很：「這獸車飛的太慢。下次我變回原形，載著你飛。從高處看，那風景才美。」
對此季顏什麼也不想說，因為她一開始覺得愧疚，對他更加縱容。他便抓住這一點，也越發的恣意……而結果就是，本性漸露。這個人，本應該這麼任性的。只是以前，他一直在隱藏著這一點，配合她的節奏。
這次，大概這三千年的等待，讓他怕了。先還在同一個國家，後來雖不是同一個星球，但好歹同一個時間點。這次倒好，直接差了三千年……這麼多世界，他雖然次次跟隨著她，可卻從來沒有一次是真的在一起的。如今看來，到是有越來越遠的意思。今生是三千年，下一輩子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
系統對此沒有任何解釋，每次問它，都是極官方回答：因為宮九的情況獨一無二，過去沒有任何資料可以借鑒。所以，誰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也許終有一天，我們會找不到彼此。」
這句話雖然從未說出口，但他們心裡都知道。對於他們，時間太長，可能性也太多，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只是每一個世界，他都要求她給他重新契約一次。一次又一次，重複的加在原來的契約上。可就算如此，他們誰也不敢保證未來。所以這一次，宮九特別的任性，因為他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次機會。而她也特別縱容……
「這裡就是顏兒生活的地方麼？真小！」獸車在皇城上空飛了一圈，將整個皇城俯看一遍，才一臉嫌棄的降落。
小嗎？一點都不小。好歹是整個世界三大帝國之一的帝都，怎麼可能小。只是他看不上而已，而他看不上，絕對不是因為它小，而是因為這不是他的地盤。
「那個就是男主？」宮九的眼睛尖，離地面還很高，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男主。
不得不說，這男主確實很顯眼。不是他長得比別人好，也不是他實力比別人強，而是那氣運比別人厚。因為之前接觸了規則的緣故，他們兩人如今到能勉強看到別人身上的氣。普通人的幾乎看不到，不是沒有，而是太淡。他們兩人剛有了這樣的能力，並不能極好的運用，能力也並不很強。
但這位男主身上的氣運實在濃厚。跟那些人站在一起，就像黑夜裡的明燈。
「恩，就是他。」季顏點頭，隨即眉頭輕皺。這白冕在幹什麼？他此時正用深情的目光望著她，好似對她多麼深情一般。
「真想挖了他的眼睛。」宮九眼睛微眯，一轉頭，卻又委屈萬分的道：「真不能直接先把男女主廢了，先完成任務麼？這兩個人，都礙眼的很。」
季顏想了想：「再看看，我到想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因為知道原身的靈魂必定對她看到的一切都有感知，所以她很想將這個人的醜陋一面撕開給原身看。不過兩相比較，當然還是宮九更重要些：「如果實在忍不了……那就隨你吧。」
宮九立刻就高興了。
兩人說話間，獸車已經停在皇宮大殿前。
宮九先行的那隊侍從過來，一路鋪著紅地毯，從皇宮大殿直到獸車跟前。之後侍從們分列兩邊……宮九等他們全都準備好，才先一步下車。然後轉身，將晚一步的季顏——抱了下來。
沒錯，就是抱了下來。而且就算已經抱離了獸車，他也沒放手。
誰也沒想到，聖者大人會突然來這麼一出。
所幸，獸皇也是見過大世面的，怔了一下就立刻恢復了正常。本來獸皇在前，皇后在側，身後跟著眾皇子，大臣，以及帝國的一些天之驕子。這些人裡，靈家的人，站得離獸皇尤其近。
而在看到宮九的動作之後，皇子們不著痕跡的讓了一半位置出來，讓靈家的人上前一步。
「狂獅帝國，當代獸皇金昊，攜我國國民代表，見過聖者閣下。」
宮九點頭，對於他們讓靈家人上前的行為，相當的滿意：「免禮。」他直到這會兒，才將季顏輕輕放到身邊：「我身邊的這位，乃靈貓族的靈卿，是我認定的伴侶。我的一切，地位，榮譽，力量，壽命，都將與她共用。」
一語出，全場譁然。
季顏也怔住，之前可沒說還有這一出。她不著痕跡的瞪他一眼，宮九卻給了她一個委屈的表情。視線還掃了一下白冕，「我吃醋。」他無聲道。
她立刻無話可說了。可望著他那毫不掩飾的委屈，她總覺得要不好。
第133章
季顏的預感成了真, 她覺得, 果然是要不好了。
宮九似乎釋放了他的本性。
她已經不太記得, 關於他的原著是如何描寫的了，但似乎記得，他的名字宮九的九字, 是暗含著他的九種品質。他是個複雜的人, 有好有壞。當然, 人都是複雜的。只是他的尤其強烈，好的極好, 惡的極惡。她隱約記得有什麼毒蛇和冤魂。
【是毒蛇的液, 和來自十八層地獄的靈魂。】
季顏翻了個白眼：「這根本不是重點好吧。」重點是, 她覺得, 她約束不住宮九了。
【你可以利用契約強制要求他。】
季顏看向正被眾星捧月的宮九，他在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她的視線，對著她溫柔寵溺的一笑。季顏暗歎著收回視線, 面對著這樣的他, 他怎麼可能利用契約強制要求他？
「誰也不知道我們會遇到什麼, 萬一他以後遇上危險，卻因為我的要求而被人傷害怎麼辦？」而且，她自己也在改變著。
曾幾何時，她也是乾乾淨淨，尊重生命。即便動手，也只是打暈別人，從不傷人性命。可什麼時候, 她殺起人來，亦是毫無壓力了。她甚至想不起來，她是不是曾經因為手染血腥而不適難過過。大概是因為末世，那樣的世界，生命什麼的，完全尊重不起來。
【你要是這麼想，那就沒辦法再談下去了。反正他不敢影響你的任務，也不會傷害你，那就隨他吧。】
除了隨他還能怎麼樣呢！
「卿卿，到底怎麼回事？」紅景玉從迎接了聖者，開始了盛宴之後，就一直在找機會跟靈卿說話。這會兒還是季顏主動離開宮九身邊，她自然第一時間就抓著她問。
「他喜歡我，願意為我付出生命。」
紅景玉覺得自己女兒是最好的，就算聖者喜歡她也不足為奇，問題是：「你呢？你喜歡他麼？」
「如果我要嫁人的話，只會嫁給他。」季顏挽著紅景玉的胳膊：「媽媽，我這麼聰明，你不用擔心。而且你看，他長得那麼帥，實力又強大，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的丈夫人選了。」
沒錯，長得最英俊，實力最強大，再沒有比他更好的丈夫人選。可紅景玉依舊擔心，女兒是被迫的，是因為被白冕傷了心，是為了家族，「你喜歡他麼？」
「喜歡。」季顏毫不猶豫的點頭，然後笑了起來：「媽媽你沒明白呢。我剛說的，便是我心裡想的。並不是別無選擇，而是就算有再多的選擇，我也只會選擇他。」
「好吧。」紅景玉心裡微酸，原來女兒也喜歡人家：「你只要記得，我們所有人，都只希望你幸福。如果你不願意，哪怕他是聖者，就算豁出性命，我們也要爭上一爭。」
「伯母不必擔心，卿卿就是我的命。她快樂我才開心。」宮九不知何時已到了她們附近，聽到這話連忙道。「我會讓你幸福的。」最後這句話，是對著季顏說的。誰都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出對她的款款深情。
季顏笑了起來：「我相信。」但依舊還是抱著紅景玉的胳膊，轉著頭問他：「你不是跟獸皇他們聊天麼？」
宮九無奈：「剛剛提到接下來這段時間裡住處的問題。我本來是想跟著你的，住進靈家就不錯。畢竟我想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將咱們的婚事定了。但獸皇邀請我住在皇宮……又說這裡的風俗便是，定親時，需在男方置辦酒宴，招待客人。我對這些不太懂，所以就來問問你的意見。」
季顏哪裡懂這規矩，只是記得原身跟白冕定親時，確實是在白家。
於是，只是巴巴的望向紅景玉。
紅景玉還沒從宮九那嚇死人話裡回神，就又進入另一層雷劫：「定親？」誰答應跟你定親了。她真想咆哮著噴他一臉，可是她不敢。在場的沒有人敢這麼做。
哪怕宮九盡力收斂了，可現在哪一個面對他，都在極力壓制著自己，不讓自己發抖。
「確實是這樣的規矩。聖者閣下……」
「你是卿卿的母親，可以直接叫我宮九。」
「宮宮九。」紅景玉勉強將名字叫出來：「確實是這樣的，定親宴最好是在男方所屬的宅子裡辦。這樣表示，男方能給女方一個家。是能力的表現。」雖然不會有人懷疑聖者的能力，但她還是希望女兒能跟他先分開一段時間。這段關係，實在是讓她覺得不真實。
宮九點頭，這才看向季顏：「卿卿喜歡什麼樣的房子？我好快些置辦。」
季顏瞪他：「這種事還是關起門來，慢慢說。哪有在這樣的場合討論的？且我爸，祖父全都不在場。」
宮九委屈道：「我只是有些迫不及待。卿卿這麼好，萬一有人想跟我搶你呢？」
明知道這人是裝的，季顏還是無語的抽了抽嘴角：「誰敢跟你搶。」沒見白冕都被白家的人，強行送走了麼。整個宴會，都沒讓他出來刺他的眼。
宮九看了一眼她挽著紅景玉的胳膊，又看了一眼自已的胳膊，滿臉不甘的又去了主位上。而獸皇第一時間走了過去，這樣的貴客，也只有皇帝親自招待，才不顯得失禮。
季顏遠遠的聽宮九跟獸皇說什麼：「我有事要跟靈家主商談，住處的事情，就先麻煩靈家吧。」
獸皇雖然遺憾，卻不敢反駁。
紅景玉到是感慨了一聲：「看起來，到是對你很用心。」可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了白冕的例子在前，靈家的人對於所有靠近她的人都保有著高度的警惕。畢竟，在之前誰都發現，白冕那小子會是個白眼狼。他們一開始都不敢相信，還是後來專門調查之後，才不得不承認，他們這一家子都被人當傻子哄了。幸好獸神開眼，不然卿卿還不知要多傷心。
現在突然冒出個人來，他們自然更加緊張。
可對方實力讓他們所有想法，全都白廢。
宴會之後，宮九到底還是跟著靈家人一起回了靈家大宅，住進了季顏隔壁的房間。
他十分無賴的表示，他會在皇都購買房子。現在這段時間，他實在不舍跟卿卿分離，所以還是厚顏來打擾了。
從頭到尾，他的目的性都很強。季顏相信，就他這無賴德性，如果他稍微弱一點，靈家人一定會給他來一場全家合揍，再把他趕出去。心狠一點，弄死都有可能。可惜，他太強，強到靈家人心裡恨的不行，也不得不端出笑來。
懷疑再多沒什麼用，打不過。
但還有一句話叫：「初生牛犢不怕虎。」靈琮雖然也怕，但到底年少。一咬牙，就跟人宮九約戰起來。
因著季顏，宮九對靈家的人還算和善，容忍度也高。也不拒絕，還壓著水準，真跟他打了一場。一場指導戰，最後又稍微點拔了一下……靈琮輸得極慘，但卻在最後一刻，直接突破，進階四尾。
靈家的人再一次沉默了！
然後靈瓊開始跟宮九切磋，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拖他一晚上，絕對不允許他回房。
季顏暗自發笑，卻對這些家人更多了愛重。特地傳音給宮九，「好好陪著，不許欺負他們。」然後便獨自回房了。
宮九被靈家小輩纏著，季顏小睡了一覺，便又開始看男女主。
女主如今在明日城，又裝扮成雄性，為著任務忙碌。快速的積攢著實力和財富。才幾天時間，身邊已經有了追隨者。而男主，今天卻受了刺激，在自己房間裡，瘋狂的摔打著東西。
沒有季顏送上的鳳炎草，沒有靈家另外添補他的物資，他的實力已經停滯了一段時間。不過，季顏看到他房間裡的東西時，還是驚訝了一下：「那是鳳炎草？」跟她的這株一樣，就是沒她這株精神。但確是鳳炎草無疑。
【是的。】系統立刻道。
「他哪來的？」
【規則衍生了新的女配，虎族的一個小雌性。小雌性已經愛上了白冕，她剛得了一株鳳炎草，被他三言兩語就弄到手了。】系統一邊說，一邊又分了一個鏡頭出來，那裡正是一個小雌性。長相可愛，性情天真。此時居然也沒睡，正在將很多東西往一個小箱子裡裝。時不時的還夢幻似的道：「不知道冕哥哥喜不喜歡。」】
季顏看的直皺眉：「這個世界的規則之力，似乎特別活躍，特別強。」
【宿主也發現了啊！】
「很難不發現好麼。以前只要是我插手的事，基本上就很難反復。我改變了的就改變了的，可這裡的兩個主角，規則卻一再的替他們善後，不只如此，當著我的面，規則還在描補……有問題的太明顯。」
【因為宮九在這個世界時間太久了，他的能量被規則奪了不少。又融合了許多……本來這個世界根本不會有聖者出現，最高就是九階。但因為宮九出現，這個世界出現了聖者。還出現了明日城……本來明日城就是個失落之城，完全上不得檯面。現在……全亂了。】
季顏沉默，很久之後才問道：「幹嘛不早點告訴我？」
【我也是剛有此結論。】系統也無奈，它只是資料，雖然智慧很強，但發現資料異常，它的流程是先去資料庫查是否有雷同情況，沒有會上報總部。總部支給出處理指示，它這邊才能有所作為。【現在這個世界情況有些複雜，世界本源疑似在升級，處於混亂時期。宿主最好快點完成任務，離開這個世界，不然，很容易出意外。】
「什麼意外？」季顏好奇。
【不知道。】
第134章
「宮九……那樣, 會不會有問題？」她以為他只是在這裡空等了三千年，卻原來並不單如此。她記起系統以前說過的, 她到每一個世界，所融入的身體都是靠能量支持的。系統一直支援她在每個世界裡待到死，根本原因就是，早早的離開了, 將使用的身體丟掉的行為, 太浪費了。
那麼，宮九用的這個身體，三千年的時間, 到底用了多少能量？
他們一脫離這個世界，付出這麼多能量的宮九, 會怎麼樣？
【不確定, 資料庫中沒有相似資料。】系統給出的答案依舊不容樂觀：【但有一個好消息就是，公子的情況屬於特例。總部已經單獨立案。在將他的價值發挖乾淨前，或者說, 在第二例相似資料出現之前, 總部應該會保他性命。具體會如何, 卻沒有定例。按理, 公子跟宿主有契約……】
這樣的答案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安慰, 但到底還是松了口氣。
「按照正常的流程, 如果我離開這個世界，宮九必須也跟著離開。這麼多年，他需要付出多少能量值？我們能付得起麼？如果付不起, 又會怎麼樣？」
【很抱歉，宿主的能量值雖然一直使用的很節省，但如果一次性付清這三千年身體維護費用，應該還不夠。】
「欠債會怎麼樣？」
【一般對於信用額良好的人，會給予一定時間來還債。宿主任務完成度很高，可以獲得此優待。但在還完債務期間，會要求強制執行一些任務。基本就是去一些高危世界，去完成失敗率特別高的任務。當然，宿主也可以選擇做苦力，宿主擁有宗師級的煉藥技能，可以選擇為商城做藥劑。雖然辛苦，而且費時費力，但沒有任何危險……】
「高危世界，有多危險？原著的戰鬥力強，秩序紊亂？」
【並不是，只要世界等級上不去，宿主基本上就不會有危險。哪怕戰鬥力一時跟不上，還有系統的絕對防禦，並不必擔心人身安全。】
「抱歉，時間太久，我忘記了。」以前，它就護過她。
【我很高興，那表示宿主很努力，實力變強了。宿主強大，完成任務也更容易，我們都能獲得能量值。】
「那麼所謂高危是指什麼？」
【世界被進入太多次，世界壁像篩子，隨時可能崩潰，一旦世界崩潰，而任務人以及系統卻不能及時出來，就會跟世界一起湮滅。這是一種危險。還有一種是高等位元面，規則強大，嚴謹。那樣的地方，不允許有任何外來力量出現，一旦被發現，規則會自動清理，直接毀滅。這兩種情況的世界，被稱為高危世界。】
「原來如此。真慶倖，我還會些技能。」
【必須達到系統測評的宗師級技能，才有第二種選擇。】系統道：【宿主得感謝本系統，是本系統的督促，才讓你早早的就擁有了宗師級技能。】
「你說的對，謝謝你。」
【哼，你知道就好。】
季顏覺得有點焦躁，她強迫自已鎮定下來，將整件事前前後後理了一遍。
這次的麻煩大了，她自己將背負上一筆債務，不知多少。而宮九是前途未蔔……雖然系統說，他應該不會有生命安全，但也顯露了他的身份，只是一個珍惜的有價值的觀察物件。當然，也許她自己比他還不如，至少在總部那裡，宮九是有價值的，而像她這樣的任務人，卻有一大堆。
然後，這個世界因為宮九的奉獻，而要升級。
世界升級她從未接觸過，但顯然，升級過程應該並不安全。否則系統不會提醒她離開……她離開沒關係，任務，是的，任務。「任務要求是兩點，一是男女主失去所有，二是保護家人。前者好說，後者怎麼辦？交易對象要求是，至少保護他們到二十五歲。」
【請宿主稍等。】
季顏等著，順便趴在窗戶上看著宮九跟靈家的少年們打架。確切的說，是他在教導他們。
而靈家除靈琮、靈瓊外，其他支系的子弟也被叫了過來。
靈木生有意試探他的忍耐度，想從中看出，這位聖者對靈卿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宮九堅持的時間越長，他自然就越滿意。而讓他更滿意的是，靈家的這些子弟，在跟宮九打過一架之後，近半都在當天夜裡就升級了。
等這些子弟全都被揍了一遍，連靈摯和靈木生都被叫上了場，酣暢淋漓的打完一場，兩人都表示，他們都摸到了下一階的門檻，只要給他們時間，閉關整理一下，進階便是水道渠成的事。
而宮九利用這一夜的功夫，也將靈貓族的體質，筋脈等等全都摸熟了。他想要娶顏兒，就一定要給靈家聘禮。錢財，寶物，乃至戰寵，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唾手可得。但那些東西，全都是消耗品，是身外之物。有他鎮著，當然什麼都不怕。可季顏跟系統的對話他卻聽在耳裡。萬一要提前離開，這些東西給了他們，那就是招禍。
所以，最要緊的還是實力。他準備替他們創造一套更好的，更適合靈貓族修煉功法。若是可以，在他離開之前，為他們培養出個九階高手。
趁著這次交手，正好將他們的情況全都摸熟。
將最後一個人打倒，宮九才抬頭看向季顏所在的窗口，對著她淺淺的笑。
季顏回他一笑，對他招了招手。宮九立刻咧開了嘴，輕輕一躍，人已到了窗戶裡面，將她抱在懷裡。「還有多久？」
「不知道。」
【宿主，公子，有消息了。】系統回來的到快：【我跟交易對象商量過了，時間不再確定。只要殺了那兩個人，再給靈家留一個九階高手就行。】
宮九挑眉，跟他想的差不多。「這個世界，咱們還能待多久？」
【當然越快越好。】
宮九嗤了一聲，不再理他，而是對季顏道：「能煉幾瓶洗筋伐髓的藥劑麼。」
季顏立刻明白他的打算：「沒有材料，直接從商城裡買吧。」
「也好，只是卻要欠的更多了。」
「沒關係，債多了不愁。」
宮九又笑，那些債可能都要她一個人去還呢。「那就靈木生和靈瓊吧。兩個人，三代，足夠保靈家五百年。」
「我看行。」她直接打開商城，從裡面買兩洗髓丹出來。「我現在去找他們。最好在定親前，把他們的實力提上來。」
季顏點頭：「你只管去做就是。」
宮九現在也不再兒女情長，直接跳下樓，將還躺著沒反就過來的靈木生給拎走了。他決定是靈木生和靈瓊，可到底他才是家主，人選由他來決定。
系統卻突的跟季顏道：【宿主，你將空間升級吧。】
季顏驚訝：「為什麼？」
【誰也不知離開這裡之後會遇到什麼。萬一能量不足，商城肯定第一個被封，其次封系統。空間基本不需要能量，要是連空間都封了，宿主也就等死了。本系統剛剛算了一下，把所有能量用來升統空間，可以一次升到十級。空間大小你也不在意，最主要的是可以獲得一口水井，一塊薄田，以及可以單獨要一間商城工作室。宿主可以在任務世界裡，進入這工作室裡煉藥。煉出來的藥都歸商城所有……另外，還有一個邊長三十公分的儲物箱，放在裡面的東西，可以跟著靈魂一起穿越時空。雖然看著寒酸了點，但如果利用的好，那也能救命。】
季顏還在猶豫，欠的越多，受罰必定更重。
「答應它。以後，你就煉藥還債，不要去高危世界。」宮九的聲音突然響起。「不過，升級的事等要離開再說，現在不急。」
「好。」
【那好吧。】
第二天，獸皇派了皇太子過來拜見聖者大人。主要是給聖者大人送皇城地圖的，將所有合適的房產位置全都標了出來，好讓聖者選擇。他們都衷心希望，聖者大人能在皇城長住。最好一直住在這裡，再不走了。
做戲做全套，季顏要離開，而且是徹底的離開這個世界。因此，必然要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離開。哪怕是一去不復返呢，總要有一個離開的態度。因此，這親是要定的。這宅子，也必須要有。
因此，宮九到是專門出來見了皇太子一面，圈了一個離靈家最近的宅子。
宅子是現成的，圈定之後，他直接讓人裝修。並不常住，主要裝修用來待客的地方就好。
有人有錢有勢力，一切自然快捷的很。
僅僅七天，一切便已準備完善。之後選擇佳期，巧的很，湊了兩個九字，九月初九。只是還需再等半月……半月的時間到是合理。定親不只要宅子，還要宴請賓客，要置辦禮服……
這些半個月都緊湊的很，也虧得皇家、靈家全力配合，才勉強達成。
只是半個月後，卻並不只是定親，而是定親，結婚同時進行。
對於這位聖者大人的任性，這半個月裡，眾人已經極為瞭解了。這位這半個月裡可沒有閑著，一直帶著他的伴侶，帶著皇室及靈家選出來的天才子弟四下遊玩。誰若是運氣好，讓他開懷，隨便拿出來的東西，都是極品。點拔一二，就能讓人豁然開郎。誰若讓他心情不好，抬抬手就能讓人半死或殘。
而所有人也看出來了，只有靈卿能安撫他，不怕他。哪怕他正發火要殺人呢，她一句話就能讓他把火滅了，還得端著個笑臉去迎她。眾人不得不感歎，做雌性到這程度，也就靈卿一人了。同時心中將靈家看得更重一些……
第135章
九月初九, 上好的吉期佳日。
婚禮如期舉行。新郎聖者大人的身份，固然讓人側目。可靈家的人一出現, 同樣讓世人震驚。足足兩位九階，其他子弟，竟也在短短的時間都裡，升了一階或是兩階。
羡慕嫉妒恨。
所有人都眼熱, 哪怕是獸皇都要保持不住平常心了。只是到了此時, 保持不住亦要保，不說聖者，就是靈家的兩位九階, 已經是他們得罪不起的了。
婚禮很盛大，他們接受眾人的祝福。在獸神的見證下諦結婚姻。之後大宴賓客。一連慶祝了九日, 婚禮才算完成。
九天之後, 季顏跟著宮九一起離開，離開靈家，亦離來皇城。
【男女主見面了, 他們現在全都在明日城。】一離開皇城, 系統立刻報告男女主的所在, 【情節進度變快了。】
「還有多久？」
【三天。要快, 情節一旦走完, 任務就算失敗。】
季顏與宮九相視一眼, 宮九直接帶著季顏離開車隊，變身為海東青，載著她獨自離去。「系統, 給我定位。」
【好的，公子。】
兩個時辰之後，他們已到了明日城。
找到兩人，宮九直接出手，一擊斃命。
【將屍體收到宿主的空間裡。】系統突然出聲：【不然我們一離開，很可能會被回檔。】
季顏咂舌，卻還是聽話的將他們的屍體處理一下，放進系統空間。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交易完成。】
【叮！恭喜宿主獲得一個感激點……】
【叮！宿主是否選擇升級空間？】
「回城主府再升級。」
【好的宿主，請儘快升級。】
系統的催促讓季顏覺得急切，她看向宮九。宮九連忙帶她回城主府。卻不在城主府的那幢宅子裡，而是去了地下，將地下連著地面的通道盡數毀去。
「系統，將這些放到顏兒升級過以後的小箱子裡。」
【好的公子。】
季顏看了一眼他準備的東西，那是為她去新世界準備的。各種藥丸，金銀，飾品……她空間裡的那些東西，卻是可惜了。以前都是宮九用能量護著它們，帶到各個世界。如今一離開這個世界，它們就全都消失了。
兩人進到寒冰之中，宮九還運行著靈力，將她護著。
四周的寒冰快速合攏，將他們關在中間。
「升級。」
【好的宿主。】
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疼！
最後只聽到一聲：【升級完成。】便失去了意識。
……………………新舊世界更換……………………
再睜眼，已經換了個世界。
「系統。」她在心裡輕喚。
系統並無回應。
試著打開商城，自然更無反應。空間……就像系統說的，空間果然能打開。一口井，一塊薄田。一間工作室……那工作室屬於商城所有，她只是租借。以後就在這裡還債……
並沒有急著進空間，而是先察看自己的情況。
沒有能量，她原來修煉出來的實力亦未帶到這個身體來。想要變強，她得重新修煉。這個身體沒有能量修復。原主留下是什麼樣的就是什麼樣的。這會兒她到慶倖了，沒有缺胳膊少腿。
原身還是留了些記憶還留給了她。只是不能像以前那般融合，而只能以旁觀的角度去看，去記憶。
半個小時之後，那快進一般的記憶終於看完。
她不確定這是不是某本書的世界，小姑娘只有八歲，似乎並不怎麼聰明，擁的記憶只有近一兩年的。沒有名字，沒有家人，跟著個老乞丐四處跑。甚至於她自己以及她周圍的人，並不知道她是個女孩。整天髒兮兮，傻兮兮的。記憶裡最多就餓，好餓，要飯……
到是對她的死亡很清楚。七天前，她跟著乞丐偷偷看一群混混打架，結果被不知誰打飛的石頭砸了頭，當場就砸暈了。之後，老乞丐將她帶回破屋，見她醒了就不管她了。沒想到，第二天就發起熱來……老乞丐也不管她，等她燒了兩天燒迷糊了，估計是覺得她好不了了，就把她拖到山裡，丟野地裡不管了。
原身到是想活，山裡手抓到什麼都往嘴裡塞，手邊上的草都被她扯光了。又撐了三天，到底沒撐過去。
翻身坐起，看了一眼空間裡那個小箱子。
意識一動，將箱子裡的一個瓶子拿了出來。從瓶子裡取了個藥丸塞進嘴裡，混身虛弱之感立去。又另拿了個瓶子出來，又取一丸塞進嘴裡。腹中饑餓感頓消……
瓶子已空，她這會兒卻捨不得丟，而是將瓶子放回空間。
就近找了個山洞，掃出一塊乾淨地皮，便席地而坐，入定進來。
如此一坐，便是三日。三日後，她從入定中醒來。身上骨頭一陣劈啪作響，身量都拔高一截。
手一轉，那根隨了她幾個世界的魔杖入手。對著角落的破木枯葉一陣揮動，先變出浴桶來，又招了水進去。她去了身上的衣服，坐進水裡。連換了三遍水，才將身上頭上洗乾淨。
那身衣服也洗過，又稍作變化，這才上身。
此時的她看起來，到像是十來歲的樣子。借水照了下臉面，到跟她真正的模樣十分相近。可見，這個身體並非什麼劇情人物，實是跟她契合之人。
此時她作男子打扮，又將臉面稍作修飾，這才起身出門，準備進城。
她細數了下自己的財物，銀豆子有七八十顆，金豆子亦有幾百顆。全都黃豆大小，其他東西放好之後，塞在那些狹小的邊角裡。那個小箱子裡邊邊角角，全都是這些。
雖然記憶不多，但也知道，這個世界金銀還是流通的。短時間內，她應該不缺錢財。
只是到底這身體還小，又背著不知多久才能還清的債務。因此，她還是要認真打算一翻。
日常生活，實不必太過委屈，卻也不必浪費。該買的總得要備齊……這些都是小頭。大的方面，卻是住處、僕人，以及藥材。
住處必是要有的，否則要她如何安身？僕人也是要有的，她實不耐瑣事，也需要更多時間來煉藥。因此，必要有人將這些雜事接了去。藥材……這卻是最燒錢的一項。
不知道要煉多久，以系統那語氣，她估摸著，那不是按年月日來算的，得按世界來算。那需要的藥材，她連想都不敢想，以錢財來購買，她這點金銀豆子是決計不夠的。
所以，得開源節流。
她有薄田半畝，有井水灌溉，白放著實在浪費。不如買些種籽，全都種上，能長多少長多少，好歹省上一分是一分。
至於開源，這到要先看看這個世界再說，她活了這麼多世界，到實在不怕養不活自己。
…………
進城的時候，她注意到城牆上雕著的「揚州城」三個字。心想原來是這裡，只不知道是哪個朝代。
進了城，她反而更看不出這是哪個朝代了。到是確定了一點，那就是這必是某本書的世界。因為，全城盡是普通話。
先找了成衣鋪子，買了套成衣，也大概估了下物價。轉頭便去了藥店，價比三家，確定了藥材的價格。最後選了一家，買了幾味藥材……
出了藥店，她便是長長一歎，物價很高。她這點金銀，只是生活，最多用一個月。
不過，她到是大概知道這個世界的大體情況了。
這裡是揚州，如今當正的是隋煬帝楊廣。如今運河已修，天下正亂。到處都有義軍，民間以武為盛。
「到像是武俠世界。」她嘀咕著，若真是那樣，到也好。武俠世界總比其他世界裡規矩少些，對於女子，也少些約束。最主要的是，這樣的世界裡，她的藥必然好賣的緊。就算賣不了藥，劫富濟貧也不那麼招人眼。
正琢磨著，就聽不遠處傳來一陣說話聲。
「今天的肥羊特多，最好找個上了點年紀，衣服華麗，單身一人，且又滿懷心事，掉了錢袋也不知的那種老糊塗蟲。」
聽聲望去，卻是兩個少年。
她會注意這兩人到不為別的，只因為當天小乞丐被砸的那天，打群架的小混混裡，就有這兩個人。雖然並不知道當時細節，可小乞丐之死，這兩人亦是禍首之一。
因此她盯著這兩人，見他們盯上一個行色匆匆的中年男子。
她略猶豫，便跟了上去。
結果到了一半，卻遇上官兵。兩個扒手哪敢見官，立刻躲到巷子裡，橫穿而過，去了另一條大街上。
巧的很，他們盯著人居然也到了這邊。兩人一邊耍嘴皮子，一邊悄悄摸了上去，十分巧妙的就將東西偷了來。
季顏好奇這兩個扒手偷一本書做什麼，但還是跟了上去。到了僻靜處，那兩人看書，她也從頭看到尾。那字全是甲骨文，尋常人卻看不懂。兩個少年自稱楊州雙龍，卻是半字也不識，只道是本怪書。
所幸上面還有七副人體筋脈圖，那個叫仲少的想練武想瘋了，當即便認定那是本強大的武功秘笈，將之小心藏入懷中。之後，許是見那個身上藏書的人被官兵攔了兩回，兩個小子聰明之極，便決定跑路。
季顏跟著他們到了城東的一個破宅子裡，他們一個把風，一個準備把錢挖出來。她想了想，終是跳了出來。
她一出來，到是嚇了他們一跳。
「你是誰？哪冒出來的？」
季顏也不拐彎抹角：「我問你們，十天前，在城南的破巷子裡，跟你們打架的人是誰？」
「十天前？」那個叫仲少的抓著頭想了想，「好像是跟言老大。」
「言老大是誰？」
「言老大帶著十幾個大漢來了。」徐子陵突的轉了回來，看到她也是嚇一跳，卻因事情緊張，先不顧她，而是壓低聲音道。「來者不善，咱們得快躲起來。」
季顏到想見見那個言老大，可卻被兩人一邊抓一隻手，躲到另一個破屋子裡挖的坑裡。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9
第136章
言老大是個倒楣蛋, 帶著人來，卻被那些人狠狠的揍了一次又一次。只憑聽著, 亦知道他被揍的多慘。
那些人是為的兩個小扒手之前偷來的那本書，因為他是他們的老大。那些人找不到這兩個人，就只能他這個老大倒楣了。
季顏又看向兩個縮在坑裡，被嚇得好似鵪鶉的扒手, 她默默搖頭。本來還想替原身報個仇的, 現在看來，哪怕她什麼都不做，老天就把他們收了。
心裡歇了找他們麻煩的念頭, 也就不必再追究誰是誰了。世道艱難，誰活著都不易。
施了一個驅逐咒, 果然過了一會兒, 那些人注自動自發的離開了。她也跟著兩個少年出了那個坑……不想再找他們的麻煩，也就沒必要再跟著他們，不顧他們廢話, 乾脆的遠離。
只是離開的那一瞬間, 她卻心中一動, 將那本書給偷了來。
「人被你們害死了, 總要收點利息的。」她這麼對自己說。順手就將那本書丟進了空間。
至於她離開之後, 那兩人發現書沒有了之後會怎麼樣, 她則完全不去考慮了。想來那兩人急著逃離，應該也不會注意到，那本書被她順手拿走了的。
在城裡找了間客棧, 要了間上房住進去。關照小二，不許打擾之後，就關門進了空間。將之前買的那些藥材全部拿著進了工作室……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進這工作室。看到裡面的情形，她到是狠狠的吃了一驚。
這驚雖有驚嚇，更多的卻是驚喜。
「商城果然是大手筆。」裡面有各種煉藥工具，從巫師界的坩鍋，到中醫的砂鍋，乃至道家的丹爐，西醫的試管……只要你想得到的，這裡就有。甚至在牆上的一個手觸屏上還有定制的選項。
而更大的驚喜是，她完全可以不必自己採買材料。換句話說，她可以完全就做一個加工者。材料商城給，製成的藥劑歸商城所有。而製作者將得到加工費。這筆費用當然比自己準備材料便宜……但有一點。那就是所有人藥劑都有損耗率。
哪怕是最低級的藥劑，都給八成的損耗率。換句話說，商城給你十份藥材，你只要交八份成品藥，就可以獲得完整的加工費。如果超出，則完全按成品藥劑的價格收格。而少了，則會扣相應的費用，以及扣評分。評分低到一定程度之後，商城將拒絕給加工工作給製作人。
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這裡制出來的東西，她可以使用，但只能在工室裡使用，卻不能拿出工作室。商城的規矩很明顯，東西是商城的，絕不允許他們私自拿出去盈利。但她自己帶進來的藥材煉出來的成品卻沒有這樣的規定！
而最後一點就是，商城加工的藥劑，是有指定目標的。商城需要什麼樣的藥劑，需要多少數量，會在牆上的螢幕上列出來。像她這樣的人，應該還有不少，可以直接在螢幕上用手指點觸，來接代加工任務。
接了任務，螢幕上的相應資料就會消失。就她瞭解規則這段時間，那上面的資料已經刷新好幾次了。
季顏沒急著去接任務，而是先用自己帶來的材料，利用這裡的工具煉製成品。
她買的是最簡單的療傷藥的的材料，煉製過程簡單，耗時短，半個小時之後，幾分成品就完成了。
實驗室裡有現成的裝藥的容器，根據出現不同的性狀的藥，出現的容器也不同。說實話，跟著系統綁定這麼久，她是第一次感受到，商城的體貼。
此次出現的容器乃是瓷罐子，因為藥是膏狀。裝進去，整好一罐，不多不少。
將罐子放在計量臺上，一道綠光籠罩，不到半分鐘，立刻就顯示出它的價格。
【低級療傷藥膏三百克，合計三十能量點。是否出售給商城？】
【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還欠債９３５４５５２１２能量點。請綁定者努力工作，爭取早日還清債務。】
季顏看著那長長的一串的數字，「是，出售。」
【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還欠債９３５４５５１８２能量點。請綁定者努力工作，爭取早日還清債務。】
算了一下，三百克的藥膏，她用了三份材料。一份療傷藥只賣十個能量點……這價格，還真是讓人傷心。更讓人傷心的是，商城立刻又給出新的回饋資訊：【商城低級藥劑氾濫，鑒於５１８號綁定者是初次出售，給予全款收購。以後的一千份將以九折收購，兩千份內以八折收購……以此類推。請記住，商城不是垃圾收購中心。】
季顏無語的看著那個冒著紅色字體的螢幕牆。
又算了一下一份療傷藥材料的價格，她決定，還是做代加工吧。
她現在明白為什麼系統說，煉藥還債完全就是做苦力了！去任務版上，找她能做的藥劑任務。看了之後，才發現其實還是有好處的，因為所有的藥劑，都會配上配方。
也是商城主要是為了營利，而裡面的東西又不能拿出去。很多材料，並不是隨便哪個世界能找到的……但無疑，這對季顏這樣的藥劑大師來說，有藥方就夠了。就算找不到一模一樣的材料，找到代替品也不難。
只是找了幾個簡單的任務，都是不等她點下接受，就被人搶領了。
「看來煉藥的人很多啊！」不然，任務也不會用搶的。
所幸，用搶的基本都是初級藥劑，中級藥劑就沒什麼人搶了。高級藥劑，基本都沒什麼人動。而更高的極品藥劑，則用金字高掛在上方，螢幕不停的輪流播放，也沒有人去接那樣的任務。
季顏也不去跟人搶低級，而是領了個中級任務。
中級藥劑，損耗率百分之五十，加工費每一份十點能量點，需要上交成品，一萬份。
相比較之前一份藥劑才賣了十能量點的初級藥劑，這加工費實在值的很。可加工費是跟難度成正比的。
她潛心研究藥方，研究材料，在心裡推演了無數變，確定無誤之後，才開始煉製……最開始，難免有失敗。但她好歹也是宗師級的煉藥師，中等級的藥物還難不到她。沒花多久，就已經能完美的煉出藥劑，之後便開始大劑量的煉製。
在這期間，她除了一日三餐出來冒個頭，吃點東西，就萬事不管。
因此，她完全不知道，這揚州城曾被封城過，多少人為了她隨手丟進空間的書而喪命，整個天下。為了這本書，而起了多少風雲。又有兩個少年，因為失去了這本書，而命運更改。
季顏在空間裡忙活了整整三個月，才將任務完成。
雖然用時很久，而她整個人也似乎泡在了藥味裡。可收穫還是很大的。
她煉藥，向來都是成功率高，品質高。雖然為商城煉藥，品質高低不會給她另加錢，但除了最開始浪費的十幾份藥材，後面的材料，她一份都沒浪費。換句話說，上交了一萬份的成品之後，她就得了十萬點能量點，而剩下的材料，她又以每一份八十點能量點的價格，湊了個整數賣給了商城。
等到這一次任務完成，她的欠債已經還了八十五萬。
【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還欠債９３４６０５１８２能量點。請綁定者努力工作，爭取早日還清債務。】
「我會努力工作的。」季顏看著最前面的那個９字，樂觀的想著，按著這個數值來算，她要還清債務似乎也不難的樣子。高強度的工作之後，她決定休息幾天。順便，也要出去賺些銀錢。
之前的金銀豆子，這麼久下來，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幸好，雖然這三個月她專注於煉藥，可外面的事情，也沒有真的完全不管。這三個月裡，她還是做了些事情的。
在客棧裡待了三個月，即便她很少出來，依舊跟店家小二全都混得十分的熟悉。在她有意無意的透露下，他們都知道，她是個神醫的弟子。
最初的時候他們並不相信。
所以這期間，季顏隔三岔五的，總小二幫她跑腿買藥。又拿了成品藥膏出來，請小二幫忙拿去藥房鑒定順便代賣。雖然她只賣了一回藥，但她相信，好東西總會引來好買家的。
這一天，她在小二的建議下，在外面玩了一天，又給自己買了不少生活用品。等到傍晚轉回客棧，才進門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這位公子可是季公子？」來人是個大夫，身上一股子藥味。這是長期接觸藥物的人都有的氣味，她絕不會錯認。
「我是姓季。」季顏仰頭，看著對方。長須方帽，一身灰色長袍，這打扮，似醫不是醫的。可她也知道，書的世界裡，本不該太講究。因為但凡成書的，多是小說。小說歷來開篇就：本故事純屬虛構！她還能要求什麼呢？且，她都不知道她自己所知的那些，到底是不是正確的。自已尚不自知，又如何能當作標準來衡量旁人？「只是卻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季公子。」
「公子一身藥香，想必老朽是找對了人了。自我介紹一下，老朽姓宋，乃是一個老大夫，生性好藥。偶爾得到一瓶療傷藥，藥效著實令人驚豔，老朽實在喜歡，當時便托問了那藥的主人，知道乃是越雲客棧的季公子所煉。老朽愛才之心切，這才貿然找上門來。到是沒想到，季公子如此年幼，實在讓人驚訝佩服。」
季顏輕笑，這人到是會說話。
「看來小子就是宋先生要找的人，我猜，宋先生此番如此客氣，是想要那藥的方子？」
「公子果然聰慧之極。老朽慚愧，見獵心喜。這才厚顏前來打擾……」
「宋先生出多少錢？」季顏直接揮手，叫來小二。讓他給準備筆墨紙硯。
「季公子願意割讓？」
「只要價錢合適。」
「季公子覺得如何才叫合適？」
季顏想了想，道：「一百兩，我給你藥方，但這藥方，誰來我都賣。一千兩，藥方只賣你一家。旁人再來，我便不認了，我能保證藥方的正確，可你們要是煉不出藥來，卻不怨我。一萬兩，給你藥方，還可以教會你煉製出成品。」
第137章
對方選擇了一千兩的交易, 季顏對此一點都不意外。當場寫了藥方出來，還免費又送了對方一瓶成藥。
只是她可以確定, 對方根本沒辦法根據藥方煉出藥來。想要讓這張藥方發揮出應有的價值，還得來找她。
她只是想做生意，而不是結仇。所以宋先生臨走，她還客氣的提醒了一句：「藥方雖有, 一般人卻也煉不出來。如無意外, 這幾天我還會在這裡。宋先生若要找我，到這裡來就好。錯過了時間，我便諸事不管的。」
然爾, 她的話並沒有被對方放在心上。哪怕她拿了配方出來，對方只怕也只以為, 這藥方是她的師門或是長輩所有, 她只是記下而已。說不得，連她拿出來的藥，對方都未必認為是她自己煉製出來的。
誰她看起來實在太年輕。通身上下, 除了一身藥味, 實不像是長期跟藥打交道的人。
這一點, 從他之前說話就能看出來。哪怕說的內容再如何恭維, 可語氣卻並沒有多真誠。所以她才不想多談, 直接談價。沒想到, 她這行為到讓對方更加不信她的能耐。對於尋常醫者來說，配方十分珍貴，這療傷藥的藥效驚人, 配方絕不至這麼便宜。
「唔，下次再來，就提價好了。」季顏想著對方買東西那個乾脆俐落勁，覺得自己大約是做了虧本的買賣。雖然她不怎麼在乎，可被人佔便宜了，還一副瞧不起她的態度，總是心情不好的。
「季公子，那什麼藥方那麼厲害，上次藥堂那邊的老大夫就說了，要是有這樣的藥方，千金也要求得！」小二在邊上一臉的悲痛，聽到她這話，連忙抓住機會，湊上來道：「公子實在是賣便宜了。」
「我現在知道了。」季顏很認真道：「等他們再來，我會漲價的。」季顏丟了個銀豆子給他打賞。便直接回房了，她準備再接一個任務。
「謝公子賞。」
季顏的打算很好，可她很快就發現，想再長時間待在空間裡做藥的想法，暫時是沒辦法進行下去了。
因為，她似乎被人監視起來了。而且，一下子就來了好幾批。
她好奇，不知是誰，為什麼盯上她的。
她身上招眼的，不外三樣東西。一是藥方，如今都賣了，對方實在不必單盯著她。當然，也可能是那位宋先生他們惹不起，所以，想從她這個軟柿子這裡得手。
二是那本怪書，就算她之前不知道那本書是什麼，如今過了三個月，這客棧裡又是人來人往之處，她便是聽了三言兩語，也能明白那本《長生訣》對這個世界的武林人士，有著多麼大的吸引力。但她不覺得，會有人知道那本書在她這裡。哪怕那兩個扒手，都不知道她是何時動的手。
但這事不好說，扒手混混可沒什麼人品可言，萬一他們被人抓到了，為了禍水東引，將她扯進去這種事，他們絕對做得出來。
而第三就是今天剛得的一千兩銀子了。對於那些大財主，一千兩銀票不算什麼，可對於普通混混，一些地痞流氓，這一千兩就是橫財。一個孤身一人，在客棧裡待了三個月，無長輩，無家人的小孩，身懷鉅款，那自然是跟肥羊直接劃等號的。不宰她，對不起財神爺。
也所以，這外面監視她的人，足有好幾批，其中一批水準十分欠佳，別說她了，連小二都來提醒：「小公子，你這段時間可千萬小心，若要出門，定要早早回來才好。」
季顏到不至於害怕，如果這些人稍微離得遠一點，她也就不管了，如今的她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任務，又忙著還債，並不想招惹事端。偏這些人過份的很，不但在外面監視，更有人趴到屋頂上，也不管她是要吃飯，還是要沐浴，都不準備離開回避……這樣的事，絕對忍不了。
手在小二替她打的熱水裡試了試，溫度剛好。將門窗關好，從空間裡拿了一根香點燃，不過兩息的功夫，就聽咚的一聲，橫樑上的人已經砸到了地板上。人卻沒有暈過去，而是迷迷糊糊的搖搖晃晃的爬起來，原地轉著圈子，卻不知道往外走。
這是她這幾個月閒時煉的真言香，算是吐真劑的衍生品。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躲在橫樑上？」
「我是淨念禪宗俗家弟子。躲在橫樑上，為了瞭解擁有極品療傷藥藥方的季公子。」
淨念禪宗？聽起來到像是和尚廟，她似乎並不曾惹過和尚吧？「為什麼要瞭解我？」
「如今天下大亂，烽火四起。慈航靜齋師仙子奉師命入世修行，代天擇主，匡扶正義。她欲多瞭解天下有能之士，一為擇主，二為明主考驗人才。」
代天擇主？好高大上的藉口：「師仙子是誰，明主又是誰？」
「師仙子正是慈航靜齋齋主的得意弟子，師妃暄師仙子。明主將由師仙子選擇，目前還不明朗。」
季顏覺得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如今是隨朝楊家天下，按照正史，之後該是李淵建唐。這裡的走向會不會按照正史來走她不不確定。可選擇明主什麼的，不過就是政治投資罷了，代天？這口氣卻太大了點。不過，她到是知道。古代最是迷信，一旦沾上什麼神啊天啊龍啊之類的，就總是容易讓人相信，極具號召力。
本來這些江湖勢力，不管是想自己統一天下，還是代天擇主都跟她沒關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管包裝的多好看，本質都沒什麼區別。她見慣不怪，並不覺得不妥。可對方實不該打她的主意，打她的主意偷偷的打她也不在意，偏對方居然還派人來監視她。還監視的讓她如此不高興。
「似乎被當成了軟柿子了啊。」誰都想捏一捏。
複又問了那人許多話，到是借由這人，將如今這天下大概情況做了些瞭解。什麼四大門閥，三大宗師，正邪兩教……包括外面那些監視她的其他人又來自哪裡。到還真叫她知道了些，比如另外兩拔，其中一拔果然就如她猜，乃是當地的小幫派。另一個，則是那個宋先生身後勢力。這個卻讓她意外了，想想又覺得，可能宋先生怕她給的是假配方也說不定。
這個世界的人，真是半點也不討人喜歡。人與人之間，真是半點信任都不能有了。
「離開這裡之後，你會忘記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之後便遠離揚州城，在士族之間，江湖之中，傳播一則消息：『江中漁人捕了金鯉，金鯉目中流淚，口吐人言：亂世明君唯五九，臂生王者可為皇。』。」季顏直接催眠對方，直到確認催眠成功，才放他離開。
「這樣應該更能迷惑人心吧？也不知道那位代天擇主的，又要如何應對。」她想了想：「一個宣傳者的力度還不太夠。還是再整個現場表演好了。」
金鯉，口吐人言，對她來說，可實在不難。洛陽麼？如果讓雲彩聚集，形成字跡，算不算是神跡。
摸了摸已經冷掉的浴桶，叫來小二換一桶熱水。這才能沐浴休息，只是她卻並沒有休息，而是進了空間。這空間雖然實在不怎麼樣，可有一點卻是好的。那就是她到了這裡，是不知道累的。她不知道，她是不是連身體一起進來了，反正這裡的形象，跟外面時一樣。可每次在這裡工作時間再久，出去之後，都是飽睡一場的滿足感。
又選了個中級藥劑任務，雖然其他條件都是一樣，可惜需要的份量只有一千。比上一單足足少一個零呢！
這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將其他任務單全都翻了一遍。果然，任務量一般都在千以下。達到千的任務極少，萬的如今已經沒有了。唯一的一個大數量的，已經被她做完了。
商城不是有很多客戶麼？這需求量也太少了吧！
可惜，這裡的系統除了催她還債外，並沒有其他功能，更不可能回答她的問題……因此，她只能認命。眼睛卻望向了高等藥劑那邊。
高等藥劑的加工費是一份一百能量點。損耗率也很高，雖然需要量更少……
她決定，等手裡這單任務完成之後，就去接高等藥劑的任務。
領了材料，開始靜心研究……有了一次經驗，她這次的上手的極快。只是因為外間有事，她在工作室的時間反而不久。
第二天一早，她下了樓，用了早飯，就跟店家結帳。
小二很是不舍：「季公子，你要離開了啊！」
「是啊。」季顏給了小二一個銀錠：「聽說你要成親，這個算我的賀禮。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
「季公子啊，你準備去哪啊？萬一回頭有人來找你，我們該怎麼回話啊。」店老闆想的更多。
「我要去洛陽。聽說那裡正熱鬧，我去看看熱鬧。」
小二擔心的很：「季公子啊，外面現在兵荒馬亂的，你一個小孩子，還是不要亂跑了。」
季顏輕笑：「小二哥放心，我可也是習武的。」
掌櫃的將小二拉到一邊，阻止他繼續說話：「那祝季公子一路順風了。」
「多謝。」
出了客棧，輕鬆甩掉身後跟的尾巴，到繡莊買了幾套成衣，卻是有男裝有女裝。付了錢出來，便直接出了城。
第138章
離開揚州城, 直接去了碼頭。
自從皇帝開鑿運河，碼頭的生意就越發興隆。人來人往, 比那市集亦不差什麼。
季顏在碼頭轉了一天，亦未找到合適的船隻。只因她想的不只是租船，而是買船。不只買船，還想買個會掌舵的船家, 最好是能掌舵, 能駕車，能幫著對外交際，機靈能掌事, 要是再有個家屬，能幫著幹雜活, 那就再好不過了。這些年被養的嬌氣了, 能不湊和她是不願湊和的，她總願將自己的生活安排的盡可能的精緻。
沒得越活越回去了。
可大概是因為她年紀小，這些人總是不信她。而她看上的船, 其主家都不缺銀子, 不願賣。
這麼一耽擱, 就耽擱到晚上。那些監視她的人, 居然又跟了上來, 還將她的打算打聽清了, 主動找上門來。
「季公子。」
「宋先生。」季顏一點不意外的看著對方：「找我有事？」
「聽說季公子準備去洛陽，正好老朽也準備前往西北，到可以攜公子一程。如今外面兵荒馬亂, 普通人出行，時被匪兵襲擊。不若跟老朽作伴，雖老朽沒什麼本事，可主家也算有些名望，掛上主家大旗，自可保一路順暢。」
這話說的好聽，只是多有施恩威脅之意。
「宋先生好意，本不該辭。只是小子雖然年幼，卻也有諸多習慣。總在別人的地盤上，受別人管制，不能任性而為，總讓我心情不甚舒暢。宋先生別看我年紀小，可我這脾氣著實不太好。若是真惹著我了，我會做出什麼來，還真不好說。」威脅麼，好似誰不會似的。見對方臉上表情都變了，她才又道：「宋先生一看就是家底殷實之人，想必出行也是前呼後擁，浩浩蕩蕩，舟馬無數，不若送條船於我如何？」本來還想買的，可對方一味想在她這裡佔便宜，那她也占回去好了。
宋先生臉色如染色盤一般，瞬息萬變。本以為對方一個小孩，好哄的很。沒想到，卻是個軟硬不吃的。之前他還覺得，對方不過是個受不得苦，從師門逃出來的，不知世事的天真小孩，否則怎麼會將藥方那般便宜的賣了？此時才發覺，他似乎看走眼了。
可話說到這份上，再強硬下去，就勢必要得罪人了。沒摸清對方底子，到是不敢輕易得罪。「好說，不知季公子對於船有什麼要求？」
「大一些就好。其他的我就不指望你們能有什麼好的東西了。我自己改裝就是……」季顏指著碼頭一艘不知哪家的樓船，笑道：「那樣的就差不多了。」
宋先生哈哈大笑：「季公子好眼力，這可是我們主家給下面用的最好的船了。」
季顏微微垂眸，給下麵人用的最好的船。這姓宋的又是威脅又是打壓，實在讓人厭煩的很。她去過世界這麼多，最不喜的大概就是這個世界了。所有人都卯足了勁的算計拉攏爭搶巧取，為的卻是內戰奪權。這是時代特色，她無法置評，但對於這個拉個旗子就能自立為王。江湖朝廷亂成一團的世界，卻著實喜歡不起來。
說到底，也是她沒有高遠志向，不然，做個亂世梟雄，成就一代皇者到也不錯。如果宮九在這個世界，必定如魚得水，說不得要成就一翻雄圖霸業。只可惜，她都不能確定，他是不是來到這個世界了。來了，又會是何等淒慘情形？她好歹有他為她準備的東西，他卻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突然就失了興致，半點不想再跟他糾纏。有這時間，她不如多煉幾瓶藥，早些還清債務：「那麼，這艘船就歸我了。」
「季公子儘管拿去，宇文家主對待下面的人，向來大方。」
「可惜，我並不是你家的下人。」季顏連身也不起，直接幻影移形到船上。「這船歸本公子了，船上的人，從此也改歸我的僕人。」
遠遠的聲音傳入宋先生的耳裡，嚇出他一身的冷汗。
直到此時，他才確信自己看走了眼。這位小公子，不管為什麼不把那麼珍貴的藥方當寶，就這實力，卻可以橫行天下，無所顧忌。
…………
季顏上船，直接就落在甲板上。
將魔杖拿了出來，對著水面揮了揮。船便自動起錨，無風自動的駛離碼頭。系在樁子上的繩索，也自動解開，對它的離去，起不到半絲阻礙作用。
船上的人只道是見了鬼，紛紛跑出來。
到了甲板上，這才看到站在船頭的季顏。
「你是誰？」
「哪裡來的野小子，敢到這裡來撒野。」
「是你搗的鬼？」
船上的打手沖著她就撲了上來。
「鑽心剜骨。」隨著她的魔咒，沖在最前面的傢伙立刻倒地哀號起來。
季顏知道那有多痛苦，尤其是對初次被攻擊的人。他所表現出來的痛苦瘋狂，足以嚇壞膽子不夠大的傢伙。這艘船上留下的，大部份都是甘居人下的下人，實在不能指望他們的意志有多堅定。
至於那些有膽子卻因為各種原因不願冒頭的，只要此時不來找事，她到也不急。
因此，她只出了一次手，就把所有人都嚇到了。
「妖術，是妖術。」
季顏看向尖叫的人，魔咒一揮，那人立刻昏倒在地。
剩下人立刻噤若寒蟬，過了一會兒，才有個人小心湊上來：「這位小公子是哪座仙山出來的仙人吧？小仙童，咱們是宇文家的人，您看……」
對方好好說話，季顏也給面子：「你們的那姓宋的先生，將這艘船送給本公子了。」季顏直道：「至於你們也被一併送給了我。只是本公子不喜勉強人，此時離岸不遠，若要離船，自行跳水離去，想來的你們的舊主不會怪你們。但留下的，便是本公子的奴才，以後生死，皆由本公子一人所定。」
她這話說完，那些人面面相覷，到有好幾個人當真跳水離去。
季顏說話算話，並不攔他們，連著那個昏過去的，以及之前被她鑽心剜骨的，全都丟給了他們。就算走了一批，剩下來的也還有上百個人。光操舵划船的，就有六十個人，二十人一班，三班倒著來，可以日夜不停。剩下的四十多人，則負責船上各種瑣事。
季顏不耐管這些，將船上下轉了一遍。最後只叫了兩個管事的出來。一個管著船工，一個管普通奴僕的。她給他們最大的權利，至於忠誠度的問題，她現在並不考慮。
「本公子姓季，以後你們直接稱我公子就行。」季顏只叫兩個管事的來：「將這三層的人全都清下去，這一層除我之外，不許任何人進出。剩下的地方，人事，都由你們安排。」
要養著這一船的人，也需要不少金錢。她那一千兩，可實在是不夠幹什麼的。於是，她將之前準備好的兩份單子拿出來：「接下來若到了城鎮，替我買這單子上的所有藥材。另外，再將這張單子上的藥打出去。不拘是哪家的，也不拘是什麼勢力，付得起錢，這藥就賣。」
那個負責上下瑣事的叫劉齊的管事，一看那張單子就激動的臉都紅了，眼珠子轉個不停，氣息都亂了。
季顏想了想，嗤笑一聲：「到是識貨的，怎麼，想替你的舊主買了去？」
劉齊單膝著地，惶恐道：「小的不敢。」
「你們可以當我是生意人，做的是藥材生意。成品藥也好，藥方也好，只要價格合適，我都不介意出售。你們若是願意替我招攬生意，我也不拒絕。」季顏直接道：「只不過，跟我做生意，得守我的規矩。第一，我只收現銀，不收銀票，沒有金錢，拿同等的寶貝代替。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不接受賒欠。第二，本公子脾氣不好，凡是得罪過我的人，生意是不做的。所以，你們得拿個小本本，以後要將得罪本公子的人名，一個個的記下來。最後，也是最重要的，本公子有什麼賣什麼，有多少賣多少。想賣給誰就賣給誰，不允許討價還價。不過呢，我也不是不講情面的。只要價格合適，我不介意專門費點功夫，接受預定。就這些了，你們將我的生意做起來吧。」
「是。」劉齊抹了把汗：「公子放心，小的一定全心全意為公子效力，絕不敢有半點背叛。」
沒有背叛才怪。所幸她就一個人，哪怕是算計，也算計不了她多少。只要對方承受得了，算計她的代價就是。
「只是，可否請公子跟屬下透個底，這上面的這些藥的藥效……具體如何？」
季顏皺眉：「我寫的不夠清楚麼？」
「夠清楚，只是……實在太過驚人了些。這初級療傷藥，所有外傷，十息內全都恢復。初級補氣丹，只要一枚，就可以瞬間恢復一半修為。這初級功力增長丹，一顆可以增加十年的內力……這，這真是聞所未聞啊。」
「少見多怪。」季顏冷笑一聲：「本公子的藥，從來沒有人敢懷疑。」頓了一下，又道：「你若不信，我到可以先賣你一顆試試。看在你以後替我幹活的份上，給你打八折。」
劉齊怔了一下，接著就是狂喜：「公子的這些藥，小的也可以買？」
「可以，內部人員一律八折。」季顏一揮手。
手下比她這個主子還要有錢，簡直不能忍。必須將他們的銀子全都賺來。「先說好，我這裡藥不多。你們想先試試的就儘快。晚的，就等到買齊藥材，我煉出新藥再說。」
將話說清楚，季顏直接將人趕出三層。
她將三樓改成自己喜歡的樣子，又設上警戒魔法，便進了空間。
不管外面賺多賺少，對於她這個負債累累的欠債大戶來說，都毫無意義。這邊的債，她還得一點點的做苦力來還。
第139章
第一筆生意, 做的果然是自己人的。
劉齊這個新管家相當給力, 在她從空間出來的第一時間，就捧著金子過來買藥了。
一顆藥，一千金。
提升實力的藥, 當然很貴。而對於江湖人來說，實力比錢重要。而且這十年的功力, 並不是指固定, 是因著人的資質不同而有所區別。同樣的藥，天才得到的是天才的十年，蠢才得到的是蠢才的十年。
劉齊買了藥的當天夜裡, 好幾隻鴿子從船上被放飛。
外面的世界因為她這一插手，將本來就已經渾了的水, 攪得更渾了。
季顏雖然從那個監視她的人嘴裡知道了這個世界的一些事情，但她到底初來乍到，憑著聽到的那點內容, 所能瞭解的細節實在有限。而她這輩子的重心大概就放在還債上了, 對於什麼天下大勢，政治和權利的爭搶之事本就不上心。
她做起事來, 大多時候, 都是隨心而為。後續會影響到什麼程度，她想的並不多。
因此, 第二天，船停靠岸，劉齊派人上岸採買之後, 他就被季顏叫了過來。
「替我找幾條大魚。」季顏下令道：「越大越好，要活的。」
劉齊不敢多問，連忙派人去找。靠著碼頭，魚自然不缺。只是想要太大卻也沒有，找了半響，只到了一盆草魚，每條都有五六斤。劉齊有些擔心讓公子不滿意，可實在找不到更大了的。便只能著人抬著，送了過來。
「也湊合了。」季顏估計了一下，覺得還行。
確定它們每一條都還活著，她拿著魔杖對著它們連連揮動。先讓它們全都變成金色，再長上一雙翅膀。口吐人言這一點有些不太好辦，用魔法陣好了。到時她找幾個聲音有特色的，用傳聲陣傳過去就是。
劉齊就算一夜之間，實力增加了十年，讓他立刻從三流高手擠身一流，都沒有今天這一會兒功夫更失態。因為就這短短的一會兒功夫裡，他見證了神跡誕生。
長翅膀的會說人話的金……魚。誰見過？
只是，身為普通人的他，也是崩潰的。以後他再也不相信任何神跡了！說人話的那幾個配音，就是他手下的幾個小子丫頭。一個專門負責擦甲板，一個廚房燒火的，一個針線上的。他本來給公子推薦的，會唱曲的小翠，被公子無情的給否了。說是不尊重……
他唯一服的就是公子，之前他第一個出來說公子是仙山上下來的仙童，那絕對是就是湊個套話，可現在他卻覺得，他無意中說的話，很可能切中了事實。不是仙人能讓普通的草魚變色金魚，還長出翅膀來？就算說人話是有人配音，可這也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至於與仙相對的妖……他下意識的不敢去想。萬一公子有窺探人心的本事呢？豈不是要因他亂想碰到了事實，再殺他滅口。
一時間，到讓他本來未曾歸服的心，臣服了下來。這種臣服，只是因為季顏的強大，並無忠誠度可言。
趁著夜間，季顏將那些魚全都放飛出去。向著不同的方向，條條口土人言：「亂世明君唯五九，臂生王者可為皇。」僅這一句，重複不停，直到它們死亡。
做完這一切，季顏估摸著，應該可以給那個師仙子添個大麻煩了，以此來回報那份監視，也就足夠了。
至於宇文家，她這裡的這些藥，他們應該會包圓吧。畢竟她現在坐的是宇文家的船，這船上的人，也全都是宇文家的人。這種送上門的肥羊，以宇文家的霸道，又怎麼可能放過？
摸了摸心口，那口從來到這個世界就積著的鬱氣，終於少了一點點。果然，當自己不痛快的時候，就要折騰別人才能痛快。至於折騰誰，就看誰撞上來吧。
給三樓加了警戒魔法，她又進了空間。半宿的忙碌，看著又少了些的欠債，才能讓她心情好一些。
只是到了後半夜，她剛煉好一批藥，就感覺到外面的警戒魔法被觸動。她停下手裡的動作，出了工作室，才意識一動，離開空間。就見佈置警戒的地方，一個黑衣蒙面的人正趴在那裡。
湊近些看，就知道，這人正是船上的一個船工。
挑了下眉，一個高級變形術丟過去。將他變成一隻色彩豔麗的大鳥，又用攝魂咒控制了他。才將他弄醒，丟出去。到比魚兒還要省事些。
第二天，劉齊就來報，船上船工少了一人。
季顏只道：「這等小事，不必來報。」
少了個人，無人在意。船重新出發，直奔洛陽方向而去。
只是接下來連接幾天，夜夜總有人來探。持續了四天，每一個都有來無回，這種純損耗的行為終於停止了。季顏也終於迎來了她的第一個真正的客人。
來人自稱宇文伯，宇文家的人。具體是嫡支還是旁系，卻沒有說明。排場挺大，乘的船生生比她的要高出半丈，近身的傭人都穿著綾羅。態度亦是十分倨傲。
「季小公子，我們家主說了，贈你一套宅子，安心在洛陽住下，其他事務，你便不必多管。安安份份的煉藥就行，只要你用心做事，必不會虧待你的。」
季顏當場就問劉齊：「你沒將本公子的規矩跟他說一說？」
「回公子，說了。」只是人家家大勢大，沒真正見識過公子的本事，哪裡會守？要別人守自己的規矩，當然要拿出點本事來。「屬下無能。」
季顏翻手拿出長鞭，對著對方就抽了過去。
她的武學雖然不到系統所言的宗師之境，但大師級卻是有的。哪怕如今實力未恢復至鼎盛，一鞭子下去，卻也足夠山河變色了。
「滾。」一鞭子，一個字，直接將對方以及他帶來的眾人，全都掀翻飛出船，撲嗵撲嗵，如下餃子一般，落入水中。
「公，公子，這可是宇文家的人。」
「那又如何？」季顏看著水裡起伏叫駡的人，哪個露頭罵得凶了，她就抽上一鞭子，「若是宇文家的人都是這樣的貨色，又能有什麼大氣侯。」抽了兩回，便又覺無趣。轉身上樓，臨上樓前，又道：「再加條規矩，想上我這船的，拿錢開道。我可不想什麼阿貓阿狗都來耽誤我時間。」
她冷眼一斜，讓劉齊生生冒出一身冷汗來。
「是，公子。」
直到季顏回到三樓，他才長長的籲了口氣，手扶著牆，才沒讓自己癱倒在地。越是接觸越是明白，這位公子有多強大。他剛服了藥丸，增了十年功力，擠身一流身手。可面對小公子剛剛那一眼，他覺得自己依舊是只螻蟻。
季顏回到三樓，直接進了空間。
這幾天忙忙碌碌，上次接的中級藥劑，再有兩爐藥也就結束了。
兩個時辰之後，
【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還欠債９３４５０５１８２能量點。請綁定者努力工作，爭取早日還清債務。】
看著欠債又少了些，這讓她的心情才好一些。
任務板上的任務依舊在不停的刷新，這一次，她的目標放在高級藥劑上。
高級藥劑的加工費卻並不固定，但最底是一千能量點。要求的數量就更加不確定了。甚至還有零零碎碎的……她估摸著，高級藥劑使用的材料也是難得的，因此，下任務的人，也只能按著材料數量來算。
若是到了極品藥劑那裡，那裡還有要求任務者自己出一些材料，才能煉出來藥劑的。當然，那樣的藥劑，收穫總是極大的。
季顏也沒想一口氣成個胖子，找了一個看起難度不十分大的任務接了。
之後便全心投入研究中，為了還債而努力。
到了晚間，她下樓來用飯，方放下筷子。劉齊便來回：「公子，有客至。」
季顏也沒問對方是誰，只是道：「把藥單拿給對方，要買什麼，銀子先上船，然後再來談生意。」
「是。」
劉齊又下去，季顏不急著回三樓，而是站到窗前，看那客人。
那客又是個公子哥兒，一身錦衣玉袍，風流倜儻。坐的一艘大船，身邊跟著男男女女，到是不少人。
來到這個世界，季顏除了不喜這裡的亂外，有一點到還是喜歡的。那就是這裡對女子，十分的寬容。雖然她不喜什麼師仙子找她麻煩，可天下大事能叫一個女子攪和其中，且整個天下都認可，這便是讓身為女子的她高興。
想想大概也就只有在這個年代裡，才能衍生出武則天這樣的女皇了。因為她可以做天下男兒能做的一切，因為她可以學天下男子能學的一切，因此，她才有機會，有本事坐上那個位置，成為一代女皇。
而此時，一箱箱的金子被抬上船，劉齊在邊上數了一遍，之後便將人迎了上來。只是看他臉色，並不是十分開懷。沒有半絲發財的喜悅，想來，來人跟宇文家的關係不算好。要麼是敵對，要麼就是競爭對手。
「公子，李閥二公子李世民，攜其妹李秀甯請見。」
「李世民啊！」那位唐太宗麼。「有請。」
之前她看到的那個玉袍公子當頭，那位該叫李秀寧的在他身側。身後跟著男女僕從幾人。「世民久仰季小公子風采，今日一見，讓人為之心折。」
季顏笑了笑：「李公子要買藥，只管下單。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生意做久了，自然就有了交情。若是想拉攏，要我為你效命，就不必多說了。」她靠著椅背，也不管因她這話，而顯得氣憤的他的手下。「我這人只接受別人為我效命，卻從不願失了自由，替別人賣命。」
李世民臉上的笑意微斂：「季公子，意在天下？」
「暫時還沒這個意向。」季顏答得漫不經心：「只要你們這些門閥世家之流，按著我的規矩做生意就行。我的生意好了，自然不在乎什麼天下。」
饒是李世民養氣功夫極好，此時也覺心口發堵。
「好，那我們就談生意。」
第140章
李世民大概一輩子也沒見過說話這麼直, 這麼世俗的人。商人他也見過許多, 即便愛財如命者，可與人說話，也總要顧及幾分面子。裝, 也要裝的廝文些。
想來想去，便覺得, 大概是因為對方年紀小的緣故。
一個小孩子, 又學得一身本事。這樣的人，多半是極小時就開始專心學習，不理俗務。如今離開長輩獨自在外, 無人教導，可不就養出了這樣近乎狂妄無知的性子來。
是的, 季顏的話，在李世民聽來，就是狂妄無知, 所以才敢說出這樣的大話來, 所以才會如此直白，不講情理, 只講生意。他堂堂李閥二公子, 可不是誰都扒得上的。如今他將機會送上門，對方卻不珍惜, 不是無知又是什麼？
生意好談，因為季顏是一口價，根本不給人還價的機會。所談的, 就只是買或不買，買哪一種，買多少的問題。這些問題，對方考慮，她根本不必費腦子。
季顏輕鬆之極，李世民他們卻是惱火的不行。這叫什麼談生意！再想又不得不承認，這真不能當一般的生意來談。人家有他們急需的東西，他們可以不買，但他們不買自然有人來買。先買的，就比他們更進一步。
不管是哪種藥，都是他們極需的。
這是賣方市場，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算算自己的口袋，看買什麼合算。
李世民他們商量要買什麼，李秀寧卻找上季顏說話：「季小公子，這一路下來，可見過會飛的龍魚？」
季顏怔了下：「龍魚？」
「是的，通體金色，長翅能飛，口吐人言，十分神奇。後來又聽說，又出一種七彩神鳥，同樣口吐人言……可惜，我們一路下來，竟未能碰到。」
「龍魚？這名字很威風呢！」季顏到不知道，這些人如此會取名字。
「季公子看起來一點都不驚訝，難道竟是見過的？」
「見過。」季顏直言道。「雖然看起來與眾不同，跟龍卻並不相似。」
「季公子運氣真好，那龍魚可是當真能口吐人言？說的是什麼？」
「亂世明君唯五九，臂生王者可為皇。」季顏道，同時笑道：「其實我覺得到不必去信，聽說那個什麼尼姑仙子了，還說自己代天擇主呢。難不曾，誰當皇帝，還靠著尼姑啊魚啊鳥兒的來決定不成？」
李秀寧眉輕擰，卻是重複了她前面的話：「亂世明君唯五九，臂生王者可為皇。聽起來到是淺顯，卻又讓人琢磨不透。」然後又笑道：「小公子說的應該是慈航靜端的師妃暄師仙子。至於代天擇主之說……此時也是眾說紛紜。」
季顏只知道自己攪和了一下，卻不知道後續如何，她甚至都沒讓人去打聽相關的事情。此時聽她說到這個，到是起了興致：「怎麼個眾說紛紜法？」
「本來師仙子下山，自然引人重視。大家雖不至於盡信，卻也在觀望。如今又出現這麼許多神跡，師仙子的一家之言，自然被人懷疑，甚至攻訐。」
季顏想了想，突的笑道：「唔，想要慈航靜諯的仙子選擇一方，不如娶了她。成了一家人，總不至於幫著別人對付她的夫君……至於龍魚，抓到煮了吃了就是。再是神物，吃進肚子裡，總是自己的。可惜，那些鳥兒飛的太高，來時無影，去時無蹤，到是沒辦法了。」
李秀寧愕然，半晌才道：「小公子說笑了。」
季顏還真不是說笑，賺了人家一筆，她客氣的留飯。讓劉齊準備了一條龍魚拿出來，問李世民他們，是想清蒸還是紅燒，煮湯也是可以的，把這群人嚇得要發瘋。因為問話的不是季顏，也不是劉齊，而是龍魚。
當然，是配音，連話都是事先教好的。可李世民他們不知道啊。
他們就知道，被傳得神乎奇跡的龍魚，居然跟他們商量，是想要清蒸還是紅燒了它自己，給他們下飯。
這是人幹事？
可惜，這條魚最後並沒有被做成佳餚被端上桌，而是被李世民用一斛珍珠給換了去。
「沒想到賣魚也挺賺錢。」季顏將珍珠捏起來，對著光看了看：「去多弄幾條魚在船上養著，下次人再有客，咱們繼續賣。」
劉齊已經不知道還能想什麼了，只是老實的聽命行事。心裡卻越發信服，不管別的，只這本事就絕無僅有。這樣的主子若是意護著手下，善待手下，那跟著這樣的主子到是福氣了。
至於龍魚，事實上非常有必要再準備。
李世民走後的第二天，季顏就迎來了新的客人。依舊是宇文家的，不過這一次這位會說話的很。從頭到尾好好好，談什麼都可以可以沒問題……對這樣的人，生意自然是做成了的。臨了，這位也帶了一條魚走。
兩筆生意，季顏就賺了不少金錢，而存下的成藥，卻也賣光了。來的都是大客戶，都恨不能把她的藥買光。不留半點給旁人！可這些藥全都是她自己煉製的，只要有材料，她手裡總是不會缺貨的。他們還都喜歡買藥方，季顏也沒小氣，他們要她就賣。只是這一次，她賣的非常貴。
這一日，船又靠岸補貨。
劉齊到有心做個好屬下，想要討好於她，勸她說：「船上逼仄，待久了難免煩悶，公子不若到城裡逛逛，」
季顏本對這樣浪費時間的事情並不感興趣，卻不知為何，拒絕的話剛要出嘴，卻心口一跳，狠狠的疼了一下。這一下疼的她臉色煞白，渾身冷汗。
待疼痛盡去，她替自己把脈檢查，確定自己身體無礙。這疼來的莫名……這段時間，她自己操控鬼神之事過多，以至於她竟也疑神疑鬼起來，暗道：「莫非是某種示警，提醒？」
視線又轉向岸上，終於點頭，上了岸。
上岸之後，一口氣便放了下來。
她也懷疑，許是宮九給她的感應。只是她跟他之間的契約猶在，只是催動不了。可見，他人還在，只是未必跟她在一個世界。要知道，上輩子即便隔了那麼遠，她感應不到他的位置，契約卻是可以催動的。如今催動不了，她只怕他並不在這個世界。
可若不是他，這疼痛的感覺，又是因何而來？
而且，此時感覺猶盛。她若心中起了回頭離去的念頭，心口便一陣陣的難受，雖不再疼，卻也悶悶的。繼續往前，便緩緩舒適。到了路口，若是走上旁的路線，心中亦是難受。只有走到對的那條路上，才會不再難受。
她只得順著感覺前行。
走了不知多遠，甚至穿過了碼頭所在的小鎮，行了百十多裡，才終於到了地方。
那是一片山，順著感覺進了山，來到一個懸崖所在。可還不夠，感覺告訴她，要跳下去。那個讓她難受的不要不要的存在，就在這下面。
「雖然看著要人命，但好歹找到了。」跳就跳吧，想也不想，直接就跳了下去。到是把身後跟著的人嚇壞了，連忙沖上來看。可哪裡還能看到她的蹤影？
身後有人跟著季顏一直知道，只不過，對於她來說，解決心臟的問題更重要。
跳下去十余丈，季顏便看到了她的目標。
有些驚訝，更多的是意外和不敢置信。
不過，因為她看到的那個……並不是她在落下的地點，而是在與懸崖壁相對的另一個山頭的山頂。
那個山頭比她剛剛跳的懸崖稍矮些，兩個山頭之間相隔甚遠，正常人，哪怕是高手，也絕不能看到。可偏偏她身上的一切，都不能以常理來斷。不管身體下落之勢，直接一個幻影移形，人已到了另一個山頭。從懸崖上面往下望的人，哪怕眼力再好，又如何能看到她？
季顏落在一株巨樹上，巨樹很高，卻不知什麼時候被雷劈了，從中間劈成兩半，一半倒在地上，一半還直立著。中間雖在都焦色，此卻全都還活著。尤其是倒著的那半邊，又伸出須來紮在地裡，此時鬱鬱蔥蔥，長成一片。
而她的注意力落在立著的那半邊上，樹上有一隻巨大鳥巢。鳥巢裡有一隻幼鷹，一隻奄奄一息的幼鷹……這只鷹，就是她的目標了。
不需要更多的驗證，她一眼就知道，他就是：「宮九！」躍上樹頂，停在巢邊，伸手點了點那只小雞崽似的幼鷹，心裡卻一陣發慌。怎麼好好的，宮九就成了只鳥了呢？這可不是獸人世界，難道她還等著它修煉成個妖精？最可怕的是，她看著那幼鷹的眼睛，雖然清亮，可明顯，它沒有人類的意識。它對她，並沒有看到舊友的激動：「我是季顏呢，你還記得我麼？」
宮九真的變成了只鷹，一隻單純的鷹。一隻前塵盡忘，只剩下生物本能的鷹。難怪契約都不能催動了！
不管他變成什麼樣，找到了他，她這顆心算是徹底落到實處了。不管如何，從此以後，再不孤單了。
「你的父母呢？」她將小鷹捧到手裡，才發現，就算是身為鷹，他也太瘦了。奄奄一息，只怕全都是因為餓的。
連忙在空間裡翻了起來，可她從來也沒想過，有一天她需要餵養一隻幼鷹，所以根本沒有任何準備。最後沒辦法，只是弄了點水出來，先喂它喝一點。就將鷹巢收進空間，抱著他飛掠而去。
在山間捉了只兔子，剝皮取肉，最嫩的腹肉，只取瘦的，切的碎碎的，少許喂上一點，便不敢再讓他吃。
將他放進空間，她直接幻影移形回到船上。又連忙將他連巢搬出來，就安在她的臥室裡。她自己也阿尼瑪格斯變成海東青，試著跟他交流。可他才剛出生沒多久，語言不通。除了會嗷嗷叫著餓外，什麼都不會說。
難道她不但要餵養他，還要教他說話，未來說不定還要教他飛行……想想都覺得詭異。然後又想，若是有一天，宮九記得這一切，不知要什麼反應……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09
第141章
季顏覺得, 她遇到了有生以來, 最為難的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就是，她到底應該把宮九當一隻鳥養，還是把一隻鳥當成人來養。
把它當鳥吧, 他有著人類的靈魂。她自己也下不去手，可要當他是人, 偏他現在就只有鳥的本能。季顏揪著自己頭髮, 瞪著那只吃飽喝足的小鷹崽子打瞌睡。
這個問題還沒想出答案，又想到了新的問題。
宮九的未來該怎麼辦？一隻鷹人的壽命便是長，也只六七十年。可這個世界武道昌盛, 練至極致，活個百多年那都是小意思。就她本人, 自然是願意在這個世界活得長長久久，最好一個世界就能將欠債全都還清。
若是那樣，宮九的壽命就是個大問題。
以前他們都是一起死亡, 脫離世界。所以她也不知道, 萬一宮九比她先死掉，又會不會出什麼意外。說實話, 雖然系統對她很照顧, 她也因商城而得益，可現在她總有一種, 這些存在都挺不靠譜的感覺。意外太多，資料庫內容太少。
她不敢再冒險，所以, 她必須好好想想。
這一想就想到了傍晚，她按著往日的點下來用餐。結果到是把下面的人嚇了一跳。
「公子，您回來了？」劉齊一回船上，到是嚇了一跳。明明他問過船上上下的人，都說公子沒回來。他看著時間不早了，還派人去鎮上尋找了……
季顏看了他一眼：「回頭把採買的藥材送到三樓。」頓了一下，又道：「以後每天準備些新鮮血食，切的碎些。」
「是。」劉齊已經習慣了公子吩咐的照做就行，絕不多問半句。他早就知道，對於公子，就不能以常理去看。像他這樣的凡人，就根本不可能看懂。
當天晚上，季顏難得的沒有進空間去做藥，而是陪著剛到了新地方的小鷹崽子。她將他抱在懷裡，讓他熟悉她的氣息，一邊運功，一邊一心二用的思考著將來的事情。
直到天亮，船重新出發，她也只是隱隱有了一個念頭，卻並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會成功。
養了三天，小鷹崽子終於不再是剛找到時的瘦骨嶙峋狀，長了肉，羽毛也鮮亮起來。考慮到自己要做的事情不能被打擾，她又帶著小鷹崽子進了空間。
她自己將成阿尼瑪格斯，然後，她試著運行上個世界裡，宮九修煉的功法。需知上個世界，宮九就是海東青一族的。他還直接練到聖階，功法自然是最好的。
獸人世界的幼崽剛出生的時候，也是獸形的。
她現在這種嘗試，也算是前無古人了。不過就算以前，她總能融合所有能量。可她一試就成功，還是嚇了她一跳。說實話，本來她還打算一次不成，多試幾次。甚至想著，也許還需要她好生琢磨，在原來的基礎上再修改一下的。沒想到，這套功法還真就完全契合海東青一族。難怪系統非要宮九將這套功法教給她。
尤其是，她修練之後，功力增長的飛快。比人形增長的，還要快。
運行一圈功法，收功。她用翅尖點了點小鷹崽子，「你的運道不錯。」開始教他說話。
雖然只是只小崽子，可到底是宮九的靈魂。他很聰明，凡是季顏的意思，只要兩遍，就能聽懂，能明白。季顏想了想，又變回人形，再跟他說話，沒想到他同樣能明白。
這就更好了。
心下稍安，她開始準備教小鷹崽子練功。
雖然他表現的很聰明，可要讓他背什麼功法，那完全就是做夢。所以，她能做的就是手把手的教。
它還小，身體更是稚嫩脆弱，稍微用些力，就能要了他的命。所以，她不敢輕試。不過，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她重新轉為海東青形，將他攏在翅膀下，開始運行功法……
這卻是獸人世界裡，長輩帶幼崽的辦法。可以讓幼崽先熟悉的靈氣，雖然他們不能吸收，卻讓靈氣洗滌他們的身體，提升他們的資質。而聰明敏感的，甚至可以借此感受到長輩的運行路線，直接入門。所以在獸人世界，有長輩引領的幼崽，總是要比別人沒有的更厲害些。
自此以後，季顏更忙了。
忙著帶小鷹崽子，還要招呼上門的客人。最後才擠時間出來煉藥。
不過，修煉是為了更長久的活著，是絕不能懈怠的。煉藥是還債，也不能不做。客人上門了，她也不好往外推。一時間，到是忙極了。
人一忙起來，閒雜事務，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自然就不會多關注，更不會往心裡去。
所以，當某一天，一個叫婠婠的女子突然到了的時候，她愣是懵了一下，才意識到這個人是誰。
婠婠這個名字在這個世界絕對是一個響噹噹的名字。季顏之前也曾聽到過，只是因為事不關已，她一向少關注。而見到這個女子，她到是明白，為什麼江湖人都要給她冠一個妖女的名號了。
世人見識短，對於過於美麗的事物，總愛說個不似凡人。
不似凡人的生物卻有很多，人們從未見過，卻偏將他們分出個正邪優劣來，仙魔妖鬼……這婠婠便是長得極美的，美的不似凡人。而她行事作風，卻又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自然便將她劃到妖女一列了。
看到婠婠，她到是想到另一個女子，與她名聲差不多，卻剛好相反的那一個被稱為仙子的女子。
婠婠一身黃裙，赤足戴鈴，衣飾的使她身上露出的肌膚比旁人更多。她的肌膚亦美，但從魅力來說，為她加分不少。
只是，生錯了年代。這樣的形象若放到二十一世紀，絕對是女神。可在這裡，但這一身打扮，就當得一個妖女的名號。
「季……公子？」婠婠眉微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可見很多人都是睜眼的瞎子，竟將這麼漂亮的妹妹當成了男子。」
季顏到是有些意外，她的改扮雖然沒費太多事，可她因年紀小，男女之別本就大。到是沒想到，居然被她一眼就看破了。
到是一邊侍候的劉齊驚嚇的瞪大眼睛，不住的看季顏。
「婠婠。」對於第一個看清自己身份的人，季顏難得的給了些優待，浪費時間，跟她閒聊幾句：「陰癸派最厲害的弟子？」
「沒想到，季妹妹也知道婠婠，真讓婠婠歡喜。」
「剛入江湖時就聽到婠婠姑娘的大名。」季顏笑道：「一直以為江湖中傳言過於誇張。見到婠婠姑娘，才發現，他們到是難得的說了回實話。」
「哦？妹妹聽到了些什麼？」
「都說婠婠姑娘是個極美的美人。」蛇蠍美人。
婠婠嘻哈哈笑起來，十分好聽。
季顏手指在桌子上輕輕一擊，婠婠猛的往後退去，剛穩住身形，一口血已經噴出了口。
「妹妹好本事，姐姐認輸了。不如我們來談生意吧……」
季顏點頭，示意劉齊將藥單奉上：「上面的藥是現有的，你選，不還價。」
「妹妹放心，姐姐來之前，也是打聽過妹妹的規矩的。」
打聽過卻並未準備守罷了。
這個江湖的人麼都是這樣，不管如何總要試一試的。因為涉及了太多的利益，而一旦利益達到一定程度，那就可以拼著性命去冒險了。剛才她那惑心之音若是勝了她，那她的下場，不是階下囚，就是死亡。
「只此一次。」季顏並不在意，給她的優待，不過是因為她的好眼神。
「是姐姐錯了，妹妹原諒姐姐這一次如何？」
季顏只是點了點那張紙：「請叫我季公子。」
婠婠臉色微微一變，笑得更加燦爛：「好吧，季公子。」
季顏對劉齊道：「接下來交給你了。」
「是，公子。」
季顏不再作陪，直接上摟，打開警戒魔法，人飛快進了空間。就見趴在鷹窩裡的小鷹崽子此時閉目趴在那裡，身本周圍能量正按著某種特殊的軌跡運行著。那種軌跡，季顏十分熟悉。
「果然，宮九就是宮九。」才幾天，他居然就入門了。
就是不知道，他修煉之後，能不能變成人了。
畢竟，獸人跟獸，還是完全不同的。
在邊上看護了一會兒，確定他的能量波動十分穩定，她又轉身離開空間。
一到外面，她眉就皺了起來。就這麼點功夫，船上又多了一個人，此時正打作一團，船上多有破損。
其中一個，正是之前的婠婠，而另一個……她不需要太多推理，只一眼就猜對方乃是師妃暄。實在是這個人。兩個絕色的美人，就算是在做打打殺殺的事情，亦是美麗的。
季顏好整以暇的看著，到是難怪別人稱師妃暄仙子了，到確實是高冷的，不可褻玩的氣質。可惜那雙眼睛裡有著太多的東西，將這個高潔染上了世俗。
兩人應該是老對手了，對彼此的手段十分瞭解。明明都是想要殺死對方的狠辣，可打到最後，支像是在彼此切磋。
眼看著她們的招式全都用老，季顏才開口：
「損了我的船，是要賠的。」
婠婠立刻退後，跟師妃暄拉開距離，落到季顏附近：「季公子，姐姐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之前的試探，讓她吃了虧。這會兒，她可不敢再惹了她。
「沒關係，照價賠償就行。」
「好。」
季顏又看向師妃暄，視線落在她的船後面的另一艘船上，眉微微挑起：「師姑娘上船前，似乎沒經過我這個主人的同意呢。不請私入者，不是強盜就是小偷……還損了我的船。那麼，你是準備賠錢，還是留下幹活抵債？」
第142章
「我是慈航靜齋師妃暄。」師妃暄一邊警惕的看著婠婠, 一邊跟季顏抱拳：「久聞季公子大名, 妃暄今日冒昧前來，實是有事相求。」
季顏笑看著她：「求我什麼？」
一般人接這話都不會這麼接。師妃暄師門強大，自身實力也強, 長得好，一下山就將自己擺在代天擇主這個高大的讓人仰望的位置。她說有事相求, 實則完全沒有求的意思。但她非要用這個求字, 那只是她的一種自謙，給人一種心理上的安慰。換了旁人，不管是誰, 總要給她，以及她身後的勢力的面子。從而客氣幾句, 坐下來慢慢談。只要不是什麼太過份的事，又不是敵對，她所求, 基本就能實現。
可季顏從來都不跟人玩這一套, 一開口接話，比對方更加的高高在上, 擺足了被人乞求的姿態。她這態度一塹, 自然就讓對方臉色難看起來。師妃暄也是新一代裡的喬楚，可到底年輕, 見識不足。碰到季顏這樣的，愣是失了形色，怔忡起來。
到是一邊的婠婠, 對著師妃暄開懷的笑了起來。她們兩是天敵，只要對方不好，就足夠讓她開心。
師妃暄此時就有一種，在鳥語花香的世界裡，她正沉迷想要吸一口滿是花香的清氣，結果吸進去的，卻滿是霧霾的渾濁空氣。嗆得的嗓子眼疼。
可既然是她自己先開的口，這話她就得續下去。
「如今天下大亂，百姓流離失所，生計艱難。我們正道人士正該匡扶正義，盡心為天下百姓做些事，以圖恢復吏治清明，救萬民於水火。因此，妃暄特來請季公子出世，為這天下盡些力。」
季顏想了想，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說得盡些力，是指什麼？？」
師妃暄抿了下唇，才義正言辭道：「季公子不覺得，如今天下紛亂，該有一個明主出現，平息戰亂，一統天下，給百姓一個安定穩定的生活嗎？」
季顏歪著頭看著她：「然後呢。」
「然後，我們自該為明主盡力，助他快些收復山河，治理天下，讓盛世早日到來。那樣百姓的生活就會好起來……」
季顏點頭：「說得很有道理，那麼，誰是明君？」
師妃暄眉頭輕擰，顯然她還沒有結論。
季顏好奇極了：「你不是代天擇主麼？你的天沒給你提示？就算沒有指出名姓，那也有個特徵什麼的吧？比如年紀多大，是男是女，出自哪門哪派，哪家哪戶？或是做過什麼了不得，讓你的天另眼相看的，足以證明他是明君的大事？又或者簡單點，身上長著別人沒有的標誌？比如什麼腳底長七星痣，額長龍角什麼的……」
師妃暄依舊沉默。顯然，她也是一個不擅撒謊的人。沒有就是沒有，她做不出編造假話的事來。
婠婠在一邊「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說到底，不過是慈航靜齋自己看中了誰，就是誰吧？你們慈航靜齋想參於天下之爭，還非要說什麼代天擇主……你們這些所謂正道人士永遠都這麼道貌岸然，明明是為一已之私，卻要拉扯上什麼正義，什麼天道。真是讓人噁心！」
「慈航靜齋的宗旨，不容你褻瀆。」師妃暄對上婠婠，立刻戰意勃發。
季顏捂額，難怪江湖傳說，師妃暄跟婠婠乃是命中註定的敵人，這兩人同樣的長相絕美，一個拜入正道龍頭，一個進的是邪派代表門派。她們的師傅就曾是死敵，而她們又繼承了她們師傅的一切，能力和意志。
所以這兩人才見面，就打了起來。她這邊說的好好的，婠婠上來就懟。
季顏本來還想跟這個名聲在外的師妃暄好好聊聊的，她想知道，她是不是如外間傳言的那樣，憂國憂民，正義聖潔。說起來，她自己甚至是幹過救世主的活的人，可她從來都沒有那麼高大上的理想。雖然她也時不時的說，她要拯救世界。可是，從不是因為什麼仁心慈心。她想知道，真正擁有那樣的宏大慈心的人，到底是什麼樣子。
說實話，初見時便有些失望。
她不曾見過真正的慈悲人是什麼樣子的，但顯然，這位師妃暄小姐的脾氣並不好。她進空間統共不過半個小時，她來了，跟人打了起來。她也沒什麼慈心，因為在她們打架的過程中，這船上的人受了傷。哪怕是現在，那些受了傷的人，也不曾得她一個眼神。最後，她根雖然口口聲聲說百姓疾苦，可事實上，她並不懂得什麼叫疾苦。她一直生活的很好，像個公主，高高在上。
所以，才能說得那麼輕鬆。
因為所謂慈悲，是別人教的。所謂疾苦，她大概也只是聽了，看了。
說得更直白一些，她是奉師命在做事。如果她師傅不將這一切交由她來完成，替她揚名。她便什麼也不是……話說回來，雖然失望，也不過是相對於她的期待而已。
「毀我的船，傷我的人。你們一人留下百兩金作為補償，就離開吧。」季顏看兩人懟得烏雞眼似的，越發對兩人沒了興趣。還都是小孩子呢！
婠婠不敢得罪她，百兩金對她來說，也不算多。當下付了金子，便告辭離開。她的船也在附近，直接飛身離去，輕功很是了得。
師妃暄卻面色尷尬：「我身上並未帶這許多金子。」
季顏看了一眼後面的大船：「你可以叫你的僕人送過來。」
「他們不是我的僕人，是朋友。」
「隨便吧，讓你的朋友送來也行。」季顏不在意的道。
師妃暄咬牙：「還請公子考慮一下我之前的提議。如今天下大亂，民眾身處水火。我等既然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麼不多做一些？」
季顏有些不高興：「你避而不談賠償的事情，是想賴帳麼？」
師妃暄也不高興，下山以來，她從未受過如此冷待。而且，對方口口聲聲不離錢，這一點也讓她十分不喜。
「季公子放心，妃暄不會少了你的錢的。」她此時已經認定，對方跟婠婠是一類的人，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被她說通。再繼續，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因此，直接就要離開。
季顏手一翻，鞭子出手，在她用輕功飛離的瞬間，纏住她的雙腿。師妃暄一個不濟，直接被捆住，倒吊在船邊上。手中鞭子輕抖，一圈圈的力量將她籠罩，任她有百般手段，卻半點也施展不出來。
師妃暄朋友的船上，有兩個人一起躍出，直向季顏攻來。
「小子，看刀。」
「小子，放開師仙子。」
兩個人不分先後攻到，季顏鞭子一抖，將師妃暄拋向天空，鞭子又靈活的抽向撲上來的兩人。兩人雖然實力有限，卻極有默契。季顏用鞭子忽輕忽重抽他們一頓，間或還要將落下來的師妃暄再抽回天上，也是忙得不亦樂呼。
直到有人遠遠的叫道：「這位公子，師仙子乃是慈航靜齋的傳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還請饒過她這一回。」
季鞭子一抖，將兩人震開，這才看向來者。
那是一個長須道袍的道士，站在一葉小舟上，舟無人漿自行。
「我不知道什麼慈航靜齋，我只知道她弄壞了我的船，要她賠錢，不該麼？」
師妃暄被她禁了一身修為，在天上起起落落抽了半天，哪裡還有半點仙子模樣？此時更是面無人色：「妃暄不過是要回船上取錢。」
「那你到是說清楚啊，你轉身就走，我以為你要賴帳逃跑呢。」
「一場誤會。」
「確實是誤會。不過，還是要付錢，一百金。」
「什麼？一百金？你怎麼不去搶？」正主師妃暄沒開口，那個後來的老道也沒開口，到是那兩個人，臉色一變，看土匪似的看著她。
季顏打眼一看，這兩人可是老相識了。這不就是之前楊州城裡碰到的兩個扒手麼？那時候沒注意，這會兒她是看出來了，這兩人氣運加身啊，就跟師妃暄和婠婠一樣。
那會兒她剛到這世界，實力薄弱，看不出來。如今到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包括那個後來的道士，都是一樣的氣運人物。換句話說，如果這是本書，這些人都是書中角色。且看他們身上氣運的濃度，應該都占不小的比重。
不過哪怕他們就是主角呢，也不能壞了她的規矩。
宮九曾說過，有的時候，規矩大過一切。有人想要破壞，那就是對她的挑釁。她不愛惹事，不代表她會怕事。
「師妃暄姑娘，你怎麼說？」
「我給。」師妃暄從下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丟臉過，更沒有像今天這麼害怕過。這一刻，她什麼都不想，只想盡愉快遠離。
一百金對於很多人都不放在眼裡，師妃暄亦是。但是，很少有人將這麼多的錢，兌成現銀帶在身上。師妃暄既然找到了這裡，自然對她這裡的規矩有所瞭解。所以，她有所準備。
她回了趟船上，拿了一百金過來。
誤會解除，季顏收了金子，對著破損的地方揮了揮鞭子，一個個還原咒施上去，被破損的地方，便恢復如初。比破損前，還有新亮些。
「哇，真的恢復了。」兩個少年撲向恢復的地方，用手敲了敲：「陵少，我們這是碰到神仙了？」
第143章
季顏看著幾人驚詫的表情, 很是滿意。
「若是無事, 請離開。」
師妃暄氣性頗大，又鬧了個灰頭吐臉，此時一聽這話, 轉身便走。兩個少年卻不知打了什麼主意，眼珠子轉個不停, 不願離開。到是老道接了話：「在下寧道奇, 想跟公子求一味藥。」
「我的藥求不到，只能買到。」季顏指了指邊上偷偷立著的劉齊：「找我的管家商量就是。」寧道奇，三大宗師高手之一。原來, 竟是慈航靜齋的人麼。
「這個自然。」寧道奇樂呵呵笑著：「季公子的規矩，如今天下盡知。」竟果然找劉齊去了, 半點也無被怠慢之氣。
甲板上就剩下兩個少年，季顏好奇這兩個人到底想幹什麼，磨磨蹭蹭, 互相使著眼色, 一看便油滑的很。她也不急，當初在揚州城時, 這兩人身上還半點內力也無呢。可見這兩人之後也有些奇遇, 才學得一身玄門正宗的內力。可惜，沒有相應的招勢, 兩人打鬥起來，雖然配合極好，那卻因為他們之間的默契。那招勢卻實在沒什麼可看！
「這位季公子小神仙。在下寇仲, 這是徐子陵，我們是楊州雙龍。」
季顏點頭，她可認得他們，「有事？」
「不知道小神仙缺不缺打雜的下人，攜帶我們一程。」
「你們不是跟師妃暄一起的麼？怎麼竟不做仙子的朋友，要做我的下人？」
聽到朋友二字，寇仲、徐子陵表情全都一陣黯然。他們兩人雖然習了玄門正衷的功法，可卻並不會使用。也虧得兩人氣運加身，機緣巧合下，學了些法門。可這卻哪裡比得上《長生訣》……
兩人卻因為《長生訣》和楊公寶庫之事，受了不少磨難，吃了不少苦。際遇跟原來已然完全不同，除了跟著死去的義母學得功法，之後全憑自己琢磨。需知這江湖上，人的膽子是跟實力成正比的。原劇情中，兩人實力高些，膽自然大些。龍潭虎穴，他們都敢去闖一闖。而如今實力不強，膽自然也小。混得實在有些不如意！
也不知兩人是如何混到那船上，跟師妃暄，此時可實在說不上是朋友。之前兩人毫不猶豫的沖出來，到是想在師妃暄面前露一露臉。此時卻只想著跳槽了。
「小神仙，我們可不是師仙子的朋友，我們只是暫在那船上當雜工。」寇仲笑道：「還請小神仙收留。」
季顏想了想，道：「既然這麼想留下，那就留下吧。」季顏指著劉齊那裡：「你們跟著船上總管，收拾俐落了再說。」
「是，多謝小神仙。」兩人喜形於色，便樂呵呵的找人去了。
季顏回到房裡，進了空間。宮九還在入定，她在邊上站了一會兒，便進了工作室。
直到用飯時間，季顏從三樓下來，才剛放下筷子。劉齊便來回：「公子，兩位小兄弟都安置好了。甯道人想租借咱們的船艙，一起進洛陽。」
「那就租給他吧。」她也好奇，這寧道奇到底想幹什麼。
「是。」
到了晚上，小鷹崽子終於從入定中醒來。
不愧是天才的宮九，這才一天，居然已經入門。
將他抱出空間，取了些鮮肉喂他，待他大吃一頓，才點了點他的頭：「你要要快一些長大恢復才好，今天給你找了兩個小弟，看著挺機靈……」
才剛這麼說，就聽著那兩個人聲音。
先是寇仲：「哇，陵少。神仙就是神仙，下人住的地方都這麼好，穿得這麼好，吃得這麼好……這些要是都是我們的該多好！」
徐子陵：「仲少，你說那位小公子，真的是神仙麼？這世上真的有神仙？」
寇仲又道：「有，怎麼沒有。咱們現在不就在神仙的船上……就是可惜了那可師仙子。」
「有什麼可惜的。」
「一世人兩兄弟，陵少你的心思我還能不知道？要是以前，那師仙子咱們也就敢偷偷想想了。現在咱們跟著小神仙，只要能學了他一點手段，將來出去，也能叫那些人不敢小瞧。到時你要喜歡師仙子，咱們就去娶了她……」
「去你的。」
「我說真的陵少，小神仙手段莫測，咱們想辦法，學點他的手段。」
「那還用你說，要是能，我也想啊。就是不知道，小神仙的手段，咱們凡人能不能學啊。」
「不試試怎麼知道？」
季顏抱著宮九下樓，落到甲板上。
寧道奇從之前就站在這裡，他到是瀟灑，孤身一人，來去逍遙。
「甯道人為何而來？」
「老道應慈航靜齋齋主要求，前來保護季公子，不被妖邪所惑。」寧道奇沒有半點掩飾，直接說了。是個難得的真誠的人！
「妖邪是指——陰詭派麼？」季顏想了想，笑道：「慈航靜齋的人真有意思。」
寧道奇不知想到什麼，亦是笑了笑。「不知季公子師從何處？可否與道士切磋一二？」
「我的師門可不在這世間，切磋到可，只是在船上不成。等到了下一個碼頭，我們上岸，找個空曠的地方吧。」
「如此再好不過。」
船行一夜，季顏便忙了一夜。第二天，抱著宮九出來，就見甲板上，寇仲和徐子陵兩人正對著河水揮拳踢腳。雖沒什麼章法，卻也頗有些力道。難得的是，兩人極為樂觀，暢想未來時，總是生機勃勃。
「季小公子。」寧道奇亦走了出來。就在二樓，雖隔了一層，卻並不防礙他們交流。而那兩個小子也聽到了聲音，走了過來。
「寧道長，小神仙。」兩人一齊開口，動作也一致。
「兩位小兄弟資質不凡，若得良師，將來必非池之中物。」寧道奇摸著鬍鬚，望著兩人，很是稱奇：「兩位小兄弟身具內力，卻為何未曾學過一招半勢？」
「寧道長看出來了？」兩人不以為意，只是道：「我們的功法是娘所教，只是娘才教會我們功法，便傷重不治而亡，因而並沒有教別的。」
「是啊，不過我們自己誤打誤撞，這才有了運行的法門。至於招勢，實在是沒甚麼機會。」徐子陵也道。
「所以，你二人並未另拜師門？」
「實在是沒有。」
寧道奇看著兩人，突然問季道：「季公子，老道有意收他二人為弟子。不知可否會讓季公子不便？」
季顏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兩人：「你問他們自己便是。」
寧道奇便問兩人：「你們可願拜我為師？」
寇仲和徐子陵對視良久，兩人默契十足，即便不用言語亦能交流。旁人卻看不懂他們的眼神，只等兩人收回視線，對著寧道奇一起搖頭：「對不起寧道長，我們不願拜您為師。」
寧道奇好奇極了：「為何？」
「我們不想做道士。」
寧道奇微怔，卻是哈哈大笑：「你們兩個小子，到也實誠。可見我們並無師徒之緣……也罷，老道接下來還會在船上待上些日子，這段時間，到可指點你們一些。」
這一次，兩人再無他話，應得十分迫切。
「多謝寧道長。」
接下來幾天，他們到是真的一邊指點，另兩人認真學。這兩人天資也確實極高，只是指點，兩人便生生靠自己努力，一天一個樣的改變著，昇華著。甯道奇總是又是欣慰又是遺憾，總道可惜。
這一日，又到了碼頭停船。
季顏之前便應了寧道奇之約，要跟他切磋。此時正是時侯。
兩人下船，上了碼頭，穿過小鎮，又往野外去。到了鎮外，寧道奇突的運起輕功往回趕去，不一會兒，擰了兩個少年過來，正是寇仲和徐子陵。
「寧道長，小神仙。真巧啊！」寇仲嘿嘿笑著，一副沒臉沒皮的模樣。
寧道長道：「這兩小子也算有些能耐，居然一路跟了上來。」
季顏搖了搖頭：「膽子到大，只是行事沒了規矩。」她轉身繼續往前：「既來了，便跟著吧。」
「多謝小神仙。」
離人煙極遠，附近又無良田，兩人便決定，就是此處了。
「你們兩個小子，站得遠些。免得傷了你們。」寧道奇是個好心人，對於小輩，也很照顧。
待兩人離遠，甯道奇才對季顏一合手：「老道的功夫全在一雙手上，季姑娘若用武器，請自便。」
季顏對他識破自己身份，只覺理所當然。於是點頭，手一轉，左右手各持一柄寶劍。劍是她在坊間所買，只不過她用煉器之術專門鍛煉過。大小長度正合她此時使用！
「我擅使雙劍，寧道長，請。」
「好劍。」
季顏笑了笑，「自然是好劍。」
兩人交手，並無誰先誰後，雖然一個是老人，一個是少年，但他們全都很認真。
甯道奇如今已然是宗師級別的高手，一身戰鬥無數。不只功力深，經驗更足。可一交手他就知道，他小瞧了對方。本以為，對方雖然比師妃暄強，卻應也未達宗之境，畢竟對方年紀實在太小。卻哪知道，原是自己實力太差，根本看不透對方。
心中發苦，看來這次，他是完不成慈航靜齋所托了。心中念頭百般轉過，手上動作卻半點不慢，威力反而更盛。
季顏已經很少用雙劍跟人戰鬥了，概因以往的很多世界，都用不到她出手。當然，她自創的最適合自己的功法，卻是用劍的。因此，雖然她對外用的少，但她練的卻不少。這才是真正看家的本事，絕不會荒廢。
此次這個世界，原來的實力不能跟身體完全融合，所有實力全靠她自己慢慢練出來。如今雖然恢得了些許，卻離巔峰還遠的很。而對方好歹名聲在外，又是宗師，所以她直接用了自己最拿手的本事。
一對上，她就知道，虧得如此。不然，她今次怕是要吃虧。
第144章
季顏的劍術早已大成, 當然，即便已經大成，隨著她經歷的增加, 眼界的拓寬，心態的不同, 也時常有所改進。如今她的劍法，早就出神入化。便是在系統裡，也已達到武者宗師階。
在這個世界, 她的功法就是最適合她，也是絕對的大宗師級的武學。
劍勢一起，便是山河變色, 雷動雲湧。
甯道奇眼睛發亮，身為武者, 一代宗師, 早已難遇對手。他一直尋求突破, 可再往上，卻沒有任何借鑒。一切只能自行摸索……但武者, 雖然感悟很重要, 但戰鬥也同樣重要。在他年輕的時候，很多次的突破，都在戰鬥之後。他渴求一戰, 卻苦無對手。沒想到，今天到是碰到了，他如何不興奮？
一雙肉掌帶起天地之氣, 輕輕一劃，便在雲動的世界中，劃出一片清靜世界來。
季顏眼睛也微微發亮，持劍而上，左右互搏，一攻一守大圓滿。
一劍一掌鬥在一起，立刻便是天昏地暗，飛砂走石，日月無光。
遠處，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已然目瞪口呆。
「陵少，你能看見他們的招式嗎？」
「看不見。」徐子陵根本捨不得轉動眼珠子。
「本來還想借機偷學點的，現在好了，看都看不清。」寇仲很興奮。
徐子陵直直的看著兩人身影，「看不清也要看。」
寇仲從頭到尾也沒移開過目光：「對，看不清也要看。哇，不愧是小神仙，那麼小的年紀，跟這麼個老道士也能打這麼久。不過，我聽說過那位寧道奇，人稱寧散人，是三大宗師之上。是中原第一高手。」
「這就叫英雄出少年。你說，小神仙這麼小年紀就這麼厲害，等到她跟老道士一樣老的時候，豈不是要真成了仙？」雖然他們一口一個小神仙的叫著，卻從未信過對方真的是神仙。哪有神仙這麼愛財的？「要是我們也能這麼厲害就好了。」
「我們要是能拜他為師，那該多美。說不定將來，我們也能成為什麼第一第二高手。」
「那，我們回頭就去拜師？」
「小神仙能收我們？」
「他要不收……我們就纏著他。咱們揚州雙龍什麼沒遇到過？連死都經歷過了，還怕他拒絕。只要咱們心誠，肯定能成功。」
「行，等回去，我們就去拜他夥師。」
兩人一邊暢想著美好未來，一邊看著兩人比鬥。
季顏跟寧道奇打了個不分上下。且他們只是切磋，並不是生死之戰。故而很默契的只使了五分力，重不在招，而在勢，在悟。因此雖然打鬥起來驚天動地，便用時卻並不久。寧道奇一套掌法用盡，季顏一套劍法使完，便不約而同的停了手。兩人收勢，各自體悟之前一戰所得。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齊齊回神。
「果然後生可畏。」寧道奇感歎道：「小姑娘的功法似乎也出自道家？有些像，卻又不完全是……」
「道長好眼力。」季顏將劍收起。她的功法確實出自道家，不過，經過太多世界，也融入了太多旁的東西。因此，便變得似像不像。但說起來，「道本無形，道本萬千，誰也沒有規定，道該是什麼模樣的。我所堅持的，便是我的道。道長覺得不像，不過是因為，這是我的道，而不是你的道罷了。」轉頭看向寇仲和徐子陵兩人，「道長還要住在我那船上麼？」
「道本無形，道本萬千。」寧道奇只覺腦子一嗡，像被用力敲了一記。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他對季顏行了一禮：「今日得季姑娘所警，老道感激不盡。接下來，只怕老道還要再打擾一段時日。以後，大概還會找季姑娘探討切磋。」這麼好的對手，他老道也起了貪心啊！
「隨你。」季道並不拒絕，跟他一戰，她也有所獲。而且有他指導兩個少年，她到省了許多事。
「有一件事，老道很是不明。」
甯道奇本來是應慈航靜齋齋主的邀，來阻止季顏跟魔道合流。但以他這段時間瞭解，知這小姑娘心思通透，卻不被世欲所束。她做事，隨心所欲，她心中善惡之念極淡，旁人拉攏不了她，可若是得罪了她，她必定與對方占在對立面。
而這一次切磋更讓他明白，對方乃是道家正中，絕不是邪魔外道。
「何事？」
「季姑娘似乎對師妃暄很有意見。」
「確實有些。她派人監視我，我不喜歡。」
甯道奇恍然，「師妃暄下山，是為了匡扶正義。小姑娘心思不壞，就是年紀小了些，難免有些急切，想要做出些成績來，因此行事上，便難免有些失了分寸。」
季顏明白他的意思：「寧道長是想說，她雖然做的不對，心卻是好的？」不等他回答，她便又道：「如果她監視的別人，我也可以無視的。反正事不關已呢！」
寧道奇苦笑：「姑娘說的是。」
季顏心中突的一動，道：「我先回船上了，寧道長帶著那兩人回來吧。」說罷，一個幻影移形，便直接回了船上。
留下甯道奇和楊州雙龍，對著她突然消失的地方瞠目結舌。
「小神仙果然是神仙啊。」
「寧道長，你們結果如何，誰輸誰贏了啊？」
寧道奇看著兩人，眼中除了豔羨和堅定外，並無任何其他雜色，心中越發暢快。不由一陣痛快大笑。不管如何，有這樣的年輕一代，江湖後繼有人了！
徐子陵跟寇仲雖然不知道他笑什麼，卻也跟著開心，一時間三人笑得都十分開懷。
而季顏此時已回到了船上，她直接出現在船上臥室裡，且第一時間進了空間。這個世界武者眾多，而且心狠手辣者眾。她卻不放心將宮九這個毫無戰鬥力的小鷹崽子獨自留在船上。
她要出門，自然是將被宮九隨身帶著的。
跟寧道奇動手前她還看了他一回，那時候他正安安穩穩的待在鳥巢裡乖乖修煉著。結果剛剛她突的就聽到他叫她的聲音。不是鷹啼，而是真真實實的人聲。
她往空間裡一看，嚇了一跳。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回來，更迫不及待的進了空間。
「宮九？」看到鳥巢裡的情況，她又一次因為他而目瞪口呆。好一會兒，她「噗」的一聲噴笑出來。
「顏兒。」宮九坐在鳥巢裡，光著身子，抱著胸瞪她。
季顏乾脆「哈哈哈……」大笑起來。
宮九瞪著她，鼓著嘴，半晌卻只能無奈了。誰讓他現在只是個嬰兒呢？就他自己估計，他可能只有一歲大小。哪怕他這會兒光著身子呢，她都不見一點羞澀。想到這個，他臉就黑了，居然成了小娃娃。
「噗，哈哈……怎麼辦，完全停不下來。」
宮九能怎麼辦？連生氣都捨不得：「笑吧，笑痛快就行了。」
季顏笑了足有一刻鐘，才終於笑夠了。然後才好奇問他：「怎麼突然就能變成人了？」
「這個身體本來就是獸人那個。」宮九無奈道：「只不過，是變回了幼生期。」
季顏松了口氣，上前戳了戳他嫩嫩的小臉。她這段時間將他養得極好，變成了，也是白嫩嫩的包子：「這其實還是好事。」至少不是真的一隻鷹，不然她可真不知道怎麼是好了。「也就難怪了。」難怪他能那麼快就修煉獸人的功法。然後又道：「不管怎麼樣，咱們還在一個世界就好。」
宮九也感歎，「顏兒辛苦了，以後一切都交給我。」
季顏「噗」的一下又笑了起來：「你還是快些長大吧。」說著，變了一套幼兒衣服出來，「你自己能穿衣服麼？」
宮九鼓著嘴，剛要開口，話到嘴邊卻變了：「你說呢？我的胳膊這麼短。」
季顏又笑，手上動作卻一點不慢，裡裡外外將衣服給他穿好，順便還告訴他：「咱們這會兒到了隋末那段時間了呢。如今天下大亂，各地起義揭竿而起，正是最亂的時候。不過，跟史書上所寫的不同，這裡有很多高手。我如今實力才恢復六成，今天就碰到一個高手，若是拼起命來，只怕我奈何不了對方……這裡的人，武功修至大成，可以破碎虛空。也不知是真是假，身體強度得達到什麼程度，才能承受時空之力啊？可惜，我都沒碰到能破碎虛空的人物……不過，聽說江湖上的四大奇書，練到極致都可以達到那樣的境界，本來我沒什麼興趣。現在麼，到是有些好奇……」
宮九伸手摟著她的脖子，被她借力抱起。
「我陪你。」他知道她為何不感興趣，只因為沒有人陪罷了。他早從系統那裡知道她的曾經，有多清冷，有多寂寞，她的生活又有多無趣。也就在他跟了她之後，才稍微有些精神。這一次出了這樣的事，她肯定只急著還債，哪裡還有別的心思。不過，聽到她的話，他心中卻極為喜悅。這表示他能影響她的心情。因為他在，她才會對些東西感興趣。一想到她差點又變成之前那樣苦行僧般的生活，又為她心疼。「如果沒有我，你可怎麼辦啊！」
「好。」季顏勾著嘴角，淺淺的笑著。「你抱你出去。我們現在一條船上，我開了個藥坊，以賣藥為業。本來到沒想到，你會變成一隻鷹崽子，所以想藉以前的辦法來尋你的……不過，雖然在找人之事上沒有盡到力，到是斂了些錢財。」
宮九靜靜伏在她懷裡，嗅著她身上的藥香，心中全是滿足。也未提醒她，她此時比往常有多活絡，這麼一會兒，她說的話，跟得上以前好幾天的量。
到了外面，季顏抱著她來到甲板上。又把劉齊給嚇了一跳，只以為這位主兒拐了個孩子回來。誰想到季顏直接叫他過來：「這是宮九。以後他也是這船的主子了，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啊？是。」劉齊有點懵。
「以後，稱他公子，叫我姑娘。」
「是。」
「去準備些小孩子用的好的布料來。」
「是。」
「以後的食物，也要準備。」
「是。」
季顏想了想，又問宮九：「還有什麼麼？」
「沒有了，顏兒安心煉藥就行。其他的交給我。」
「好。」季顏松了口氣，有他真不錯，哪怕還是個孩子呢，就很可靠了。
第145章
「你們要拜我為師？」季顏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兩個少年, 將宮九放到身邊，才認真的問他們：「你們想跟我學什麼？」
寇仲和徐子陵相視一眼：「學武。」
「為什麼要學武？」
「為了替娘報仇，出人頭地。」
「替娘報仇, 保護我在乎的人。」
都很直白卻實誠的理由，只是季顏卻並沒有立刻同意。
她本來只是想給宮九收兩個手下。往好的說, 這兩個人都是劇情角色，氣運之濃極可能就是主角。這樣的人，總有作者賦予他們的各種機遇。收在自己手裡, 總是有好處的。就像她一開始，就從他們手裡得到了《長生訣》。而且他們的資質確實極好，雖然性子有些痞, 但骨子裡還是善良的。往壞的說，手下這種生物, 就是好用的時候用, 不好用了或是毀掉, 或是丟掉，或是最後徹底利用, 炮灰掉也可以。
手下處理起來再容易不過。
可收做弟子, 那就不一樣了。
收做弟子，那就成了責任，以後他們的榮辱, 跟她這個師傅便息息相關起來。
就他們的第一目標，報仇。之前他們就曾說過，他們的娘是被宇文化及所殺。他們要報仇, 那就勢必要跟宇文閥對上。正史上，宇文化及可是推翻了隋，當了半年皇帝的。連李淵都在他後面，以此可見其勢大。而在這武俠世界裡，宇文化及也是一個高手。
四大門閥之一，以他們二人之力，根本不足以對上。想要報仇，勢必要摻和亂世之爭中去。
而她向來討厭麻煩。不過，有宮九這個向來喜歡麻煩的在，她覺得她還可以考慮一下。所以，她問宮九：「你想當皇帝麼？」
宮九很滿意她第一個想到他，卻是笑著道：「不了，太麻煩。」這一輩子，她勢力要花大量的時間在空間的練藥室裡。他想陪著她，在同一空間裡。做了皇帝，會很忙很忙。尤其是隋末這個爛攤子，更要耗費極大的心力。他宮九要麼不做，要做必然要做盛世明君。但若是那樣，他自然不能跟她一起進空間，跟她身處不同空間，這是他不能接受的。所以，爭霸天下，哪怕時機再好，他也拒絕。
到是寇仲和徐子陵聽他們對答很有些無語，好像皇位是她想要就要的。不過再想想，又覺得如果她想要，說不定真能得到。
既然宮九不做皇帝，那這個麻煩就實在沒必要接。季顏便想拒絕，只因為她怕真收他們，她卻顧及不到他們。至於收了他們再放養，這種事她又做不出來。但兩個少年眼神太過渴求，讓她有些不忍。她到底沒有修煉到鐵石心腸。事實上，在有了宮九之後，她的心似乎更柔軟了些。
猶豫的看著兩人，半晌才道：「我的師門，規矩可不易守。」
兩人相視一眼，齊聲道：「我們一定會遒守師門規矩，絕對不會給師門抹黑。」
季顏抬手阻止他們，「話先別說滿，我只說跟你們切身相關的一點，你們到可以考慮一下是否能做到，若是自覺不能，便也不必多說。」
兩人又齊聲開口：「請師傅明示。」
還真會順竿爬：「你們只能跟一個，在不知道這條規矩的前提下，願意為你們付出生命的人成親，若是沒有這樣的人，便終身不得成親。哪怕你們將來當了皇帝，也必須守這規矩。」
兩人瞠目結舌，便是一邊乖乖坐著的宮九都瞠大了眼晴。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顏兒那麼多世，遇到那麼多男人，卻從不嫁人。他一直以為是因為她眼光太高，所以看不上那些人。如今看來，她眼光高是一個原因，更是因為，那些人中，沒有一個做到這一點的吧。
他突然想起曾問過系統顏兒的出身問題。系統什麼都說，只她的出身和功法始終半隱半露。而這一點，系統更是從未提過。
以前，顏兒也不曾提起來。是了，這規矩是斷不能讓別人知道的。那麼她現在說出來……他的眼睛突的一亮，目光灼灼的看向她。是了，他破了她這條規矩，在穿越蟲洞的時候。那一次，便是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極危險的。而他之所以會提前三千多年在那個世界，是因為他保護她。系統定是將這一點告訴了她，所以，上輩子她才願意嫁他。
她嫁他，不是因為任務。是了是了，若只是為了任務，她有的是辦法解決。她獨自一人的世界裡，從沒有未完成的任務，那足以證明她的能力。說起來，她會遇到危險，其實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也就不會有那麼多意外了。而她還為他欠了那麼多的債，且毫無怨言的替他還債。
「顏兒的師門，原來的規矩是什麼？」哪怕是童音，卻也同樣溫柔的讓人無法忽視。
季顏怔了一下，看向兩個還在皺眉的少年，慢慢開口：「男子不得踏入古墓一步，入門當日須點上守宮砂，立誓終身不出古墓，除非有男子在不知此規矩下願意為已而死，方可破誓。」
「你們是男子，這裡也不是師門所在的古墓。所以，其他也則罷了。只是，我古墓派最恨的就是對感情不認真負責之輩。不論男女，都只能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一點，卻是必須要守的。若是你們做不到，也就不必入我門了。」
「一生一世一雙人。」宮九低喃著，輕輕的笑了，「真美。」
「我們願意拜師。」寇仲和徐子陵思考良久，最後終於還是沒有退縮。
季顏歎了一聲：「既然你們堅持，那便敬茶吧。」季顏叫來劉齊，讓他準備拜師所需之物，寧道奇當見證人，很快就將拜師禮給完成了。
既然收了弟子，季顏自然認真教導。以她現在的能力，為他們量身定制一套功法並不難，只花費了三天時間，就將適合他們的功法，一一傳授下去。接下來便是他們每日練習了。
而這段時間，宮九也瘋狂的修煉著，一天十個時辰，除了一日三餐，他幾乎不出門。而他的修煉也是極有成效的，一個非常明顯的成效……他長大了。短短七天，他就長到了十五歲的模樣。
原來，他長到多大，是跟實力有關的。
對於此，季顏雖意外，卻還是坦然接受的。她跟宮九兩人身上發生任何事情，都不值得驚訝。可他這種不正常的生長狀態，卻是把其他人嚇得夠嗆。
不過，這些人嚇著嚇著也就習慣了。反正所有人都堅信，船上這兩位主兒，都不是普通人。
而這一天，季顏終於在宮九的堅持下，換上了女裝。
「哇，原來師傅你是個美人啊！」寇仲大聲的叫著，徐子陵在一邊用力的點頭。
「太浮誇了。」季顏冷瞥了兩人一眼，這船上的人都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了。就不信這兩個機靈的小子會不知道。
「我們雖然知道師傅是女子，可不知道師傅穿上女裝這麼美啊。那個什麼師仙子給師傅當丫頭都不配。」
「恩恩。」徐子陵依舊用力點頭：「若有美人排行榜，師傅定然是天下第一。」
「老實吃飯，吃完去做功課。功課不完成，不許上岸。」季顏根本不應他們這口花花。至於功課，還真就是功課。雖然他們說是想學武，可既然她收了徒，當然不可能讓自己的弟子只做個粗莽的武夫。所以，也教他們讀書認字，兵法謀略。棋道，醫藥……方方面面，總是會涉及到些的。
「是。」
兩人立刻老實的吃飯。
難得這兩人以前在揚州城當混混的時候，居然還記得去學堂裡偷師。更難得的是，他們學的還不錯。
至少宮九挺喜歡這兩人，也因此，她教他們武，而文則完全由宮九在教。
「今天開始，把禮儀規矩也學起來吧。」宮九看著兩人吃飯的儀態，終於還是開了口：「我宮九的弟子，走出去也必須是貴公子。」
寇仲跟徐子陵擠了擠眼，然後對著宮九一起叫道：「是，師公。」
宮九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季顏直接無視這兩個小子，機靈起來精似鬼。
兩人寫完功課，便歡歡喜喜上岸玩去了。
宮九和寧道奇兩人也準備離船去找地方切磋。自從宮九恢復，兩人便約好了要戰一場。
季顏不想出門，她這段時間忙著教徒弟，煉藥的時間變短了不少。欠債還有那麼多，她壓力還是大大的，實在沒心情去玩。宮九在事前，一直纏磨她：「可惜我沒有個空間，要是能把你隨身帶著就好了。這樣，就不怕丟了。」
季顏對他的纏人已經無話可說：「放心吧，丟不了。」
宮九委屈的看她：「你就不怕我丟了？」
季顏怔了一下，還真怕。不過，「有契約，你能找到我。」
宮九更委屈了：「顏兒沒發覺麼，契約的力量在減弱，快沒了麼？你這輩子都還沒給我重新契約呢！」
季顏還真沒想起這一出，將他的袖子抹起，果然那鷹的圖案已經消失了。但她感應了一下，眉頭輕皺：「可我感覺還很清楚呢，除了你開始是鷹形時感覺不到，但離得近了，也能感覺到。你變成人後，就清晰的很。」
宮九道：「也許是因為顏兒是施契者，所以跟我感覺不同。反正顏兒再給我契約一次，這樣就不怕丟了。」
「你對這個契約，太依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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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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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9 13:10
第146章
季顏沒想到, 今次這四個人出去, 竟全都帶了傷回來。尤其寇仲和徐子陵，兩人是被他們扛回來的。
兩人雖傷的重，但他們既然是季顏的弟子，身上自然不可能少了藥。療傷的, 補血的全都吃過，只是傷得太重太多，光靠藥一時間也緩不過來。因此，宮九直接將他們丟給下人，讓他們幫著清洗乾淨，換了衣服丟他們房間休息去。
寧道奇更不需要他們費心, 直接道了聲擾, 就進房閉關去了。他到是不客氣，閉關這麼大的事，也不找個清靜避世的地方，居然就在他們的船上。不知道是他膽大，還是心粗。
宮九的說法是：「他相信咱們的人品。且有我們兩人在這裡, 這天下還有比咱們船上更安全的地方嗎？」
還真沒有。
至於宮九，以他的功法的特性, 那傷在回來時，早就已經全好了, 根本不必要浪費藥物。他甚至還在外面換了一身新衣回來。不過，他的收穫到是不小，直接將外面傳得沸沸揚揚的和氏璧給帶了回來。
問他怎麼會有, 他只說：「老道士輸給我的。」
「他怎麼會有？這和氏璧不是在師妃暄那裡的麼？」
「老道士欠了慈航靜齋人情，被人情所累，給那個師妃暄當保管員。那個是師妃暄心大力小，以她的能力，根本保不住。所以她師門請了老道士幫忙保管，等到時機成熟，再給她送去。不過，如今是我們的了。」宮九有些得意。上一次顏兒來說，跟老道士打了個平手，若是拼命，只怕占不了便宜。當時他就看老道士不順眼，早就琢磨著要找回來。這一回他可是下了狠勁跟老道士幹了一場，雖然兩人感悟頗深，收穫良多，可老道士一身傷，沒十天半個月緩不過來。他當然傷的也不輕，可他好的快，那就比他強。更別說，他還弄了個戰利品回來。
他就是這麼拗（牛），且很以為傲。
「他怎會給你？」季顏訝異極了，寧道奇可不像是輕易違背諾言的人。他既然答應了對方要保管，絕不會輕易轉送他人。
「這個麼，我自有辦法。」
季顏搖了搖頭：「所以說啊，千萬不能隨便欠女人的人情。不然，被找補的時候，不小心就要裡子面子一起丟。」將和氏壁翻來覆去看了又看，才道：「寧道奇給你的，那必然不能是假的。可外面沸沸揚揚大半年了，把那和氏璧說得有模有樣，還時不時的傳聞，誰誰得到了和氏璧什麼的，感情全都是假的。」
「這有什麼稀奇，但凡越貴重的東西，造的假越多。至於那些人，其實真的假的對他們來說，都一樣。不過是個由頭罷了！」宮九對這些卻是門清，但他卻不會跟她說太多這些，而是轉移話題道：「這裡有些能量，很像是天地靈氣。」
「武道走到極致，進後天，化先天。一入先天，便將一身真氣化為先天靈氣，這其中便有了質的區別。」季顏試著去感應和氏璧裡的能量，果然精純之極的力量。只是數量並不太多，于她與宮九兩人，這種數量不夠塞牙縫。實在沒必要盯著它。不地，會這麼想的也就他們兩人了，對於旁人，這和氏璧的象徵意義更大。
「留著那兩個小子沒事進補用。」宮九一拿到那東西，便將這東西想到了去處。
季顏將它又搶了過來：「不急，讓他們打好基礎，想要增加實力，最好是靠自身，非要借助外力，我煉的藥很差麼？」
「顏兒的藥劑天下無雙。哪是一塊破玉能比的。」
「既然這樣，這塊玉我就先留著。說不定將來，會有奇效呢！」
「聽顏兒的。」
「說起來，他們兩個怎麼了？」
「碰到一隊隋兵，正在屠村。兩人英雄氣壯，跑出去救人。雖然殺了不少，可他們兩人也差點交待了。」當然，剩下的全都被他殺了。不過這一點，到沒必要跟她說。「這兩個小子到挺正氣，不像我。」說這話時，他卻並不覺遺憾。
不像才好，像他的有一個小太子就足夠了。再多，她受不了。
何況她本也是頂頂自私的人，因為他們將要面對的太多，而如果每一個都努力給出去，自已總有一天將一無所有。當然，他們小氣，但不是守財奴，合理的交易，他們還是樂於去做的。且，他們都同樣欣賞正氣，善良……以及一切美好的品德。除非天生的變態，否則誰都會喜歡。
「挺好。」季顏將和氏璧丟放到一邊，反而從空間裡拿了一物遞給他。
宮九接過，卻是一本甲骨文所寫的書，正是那本《長生訣》，「這是什麼？」
「《長生訣》，江湖四大奇書之一。據說練了可以長生不死，之前皇帝正滿天下的找它。宇文化及為了它，可是鬧出不小的動靜。可惜，陰溝裡翻了船，被兩個小扒手得了手，最後落到我手裡。不過我看過，這功法跟你原來練的那套功法到有些相像，只不過，你那套功法需消耗自身內力來補體。而《長生訣》卻是從外界吸取能量來補體。所謂奪天地之造化，便是如此了。」
「天地極大，能量亦多的多。若是這麼算，這功法竟比我的要好？我卻是不信。」
「天地這麼大，但誰能調動整個天地的能量？看似畫了個大餅，可能摸到的，不過是一小搓麵粉罷了。而你修的內力，修煉出來的卻是實打實的。只要生命不息，修行就不會止。那個是無限裡的有限，一個是有限裡的無限，實在說不上哪個好。哪個差。」
宮九哼了一聲：「誰優誰劣有什麼關係？這長生訣不管好壞，如今落在我手裡了，我去練一練，不就知道了。」
這到是他的性格，「對了，那兩個小扒手現在是我的弟子。」
宮九眉一挑：「所以你覺得欠了他們？要我將這個功法給他們？」
「那到沒有。我這個身體的原身之死，跟他們多多少少也有點關係，我拿他們的東西，自然無半點心虛。東西給你自然就是你的，哪給不給，給誰都是你的事。」她認真道。「我的意思是，按著他們的氣運，這本書大概就他們兩得了，而他們兩個，必定也會從這裡面悟到點什麼。這個世界的功法有一個特點，一旦修煉了某種功法，就像染上了某種氣息，遮也遮不掉。只要實力比他們強一些的，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修煉的是何種功法。而此等奇書，落在兩個小混混手裡，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殺人奪書。」
「可他們氣運加身，沒那麼容易死，反而會一次又一次的死裡逃生，實力越來越強。」她就是不知道這個世界是男主小說還是女主小說，女主小說多是愛情圓滿，兒孫滿堂結束。男主世界，要麼成王成霸，要麼一代宗師，自在逍遙。「這樣的亂世，又是這樣的江湖，他們走上爭天下的路，只怕是必然。他們自己會生出野心，時事也會逼得他們，不得不走這條路。」
宮九皺眉：「這個世界的和氏璧裡有靈氣。四大奇書之一，修煉的天地之氣，也可以說是靈氣。那麼其他幾本大概也是一樣。我們是世界意識默認，商城給的優待，不管到哪個世界，什麼功法修煉出來的都是這個世界等級最高的能量。可如果只是單單的武俠世界，達到先天確實有，但一上來就修煉先天之氣，到是有些古怪。」
「四大奇書，一本只在神話傳說中，《長生訣》從未有人練成過。有意思的是現世的兩本，慈航靜齋鎮齋之寶《慈航劍典》和魔門寶典《天魔策》，不說這兩本書支撐起佛魔兩個教派，最有意思的是，不管哪一派修煉到最後，全都需要過情劫，闖情關。否則，便煉不到最高。」
「真是有意思！果然，還是要將四大奇書收集齊了看看。」宮九摩挲著下巴道。
「我懷疑，不是功法本身有問題，就是練錯了。還有那些破碎虛空的，我只怕……他們全都被世界意識吸收，重入輪回去了。」季顏道。從來沒聽說過，修煉武功還需要情劫的。而系統更是一再提醒過，想要憑肉身穿越時空的人，有。但絕不可是什麼普通人，一個武俠世界裡的宗師，絕對做不到：「便是我認識這上面的字，卻也敢保證我理解的是不是錯的。畢竟誰也不知道，當初到底怎麼回事。
「顏兒是想，將這長生訣給他們兩個小鬼，利用他們的氣運來解析這本書？」
季顏點頭：「這只是順帶，並不強求。他們的氣運若真能解開這個迷團，那自然好。若是不能，我相信你理解的也絕不會差。」
「那是自然，顏兒眼光不錯。」宮九傲驕的持賂二到也可另一點就是，這兩個小子需要歷練。而她城要歷經
「你帶他們兩人走陸路吧。」季顏道：「你帶著他們，讓他們去感受一下，這個世界怎麼樣的。」
「你呢？」
第147章
對於宮九來說, 去哪裡, 做什麼並不重要。現實點來說, 這世上還有什麼事對他來說是新鮮的？囤積財富？他曾富可敵國過。
舉兵造反的事, 他幹過, 雖說最後一刻停下來，但也有經驗了。當皇帝？他跟著皇帝親學的帝王之術。殺人放火屠城他也幹過, 帶著喪屍，那才叫人煙滅絕，生靈塗碳，雖然中途也停下來了。但這對他來說，實毫無難度, 絲毫提不起他的興致來。
他征服過星辰大海，征服過獸人世界……所以, 做什麼，去哪裡, 真的是一點都不重要了。財權勢再不被他看在眼裡。唯一掛心的，就只有季顏而已。最最重要的, 只是跟她一起。
「我還留在船上。」季顏道：「你別急, 聽我說。你擔心的我知道，我並未要你帶他們去的太遠, 只是延河道而上。你走陸路, 我走水路。我這邊依著你的速度，不快半分。你若要上船，想來必是攔不住你。哪怕你要看一眼, 登高些，也能看到。如此，可還有擔心？」
宮九皺眉：「那兩個小子，真正是煩人的很。」
「沒辦法，誰讓我是他們師傅呢，誰又讓我實在沒什麼時間呢。我既是師傅，自然要用心教導。只教出個紙上談兵的本事，有什麼用？」
「你就是太寵他們。」宮九對此深知，這人對徒弟，向來挖心掏肺。
「他們年輕，總要外出闖蕩。」季顏笑了笑：「那就這麼說定，等他們緩過勁來，自己提出時，就出發。」
宮九不再多言，又拿著那《長生訣》，跟著她進了空間。他研究武學，她則練藥。他研究武學，雖然也是好奇，想要提升自己的實力，還因為，他可以研究武學，用來賣給商城。雖然現在沒有系統，不能執行。但系統總會重新開機的。
忽忽兩日過去，寇仲和徐子陵身體早已恢復。
「怪不得師傅的藥賣的那般貴，說這是仙丹都可以的。真是便宜他們了。」寇仲拿著師傅給的藥瓶，裡面的藥都被他們吃了：「一想到我吃了幾十兩的金子，怎麼就渾身不痛快呢！」
徐子陵正在寫大字，聽到他的話，也不理他。
寇仲湊了過來，小聲道：「你說，我們要是拿了這藥去賣？能賣多少金子？」
徐子陵連忙道：「切莫做這樣的事。師傅對我們如此好，吃的穿的用的，便是金銀，都隨我們取用，你怎麼還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寇仲嘿嘿一笑，連忙道：「我就是隨口一說，誰讓你不理我。」他又繼續道：「我就是想著，要是能幫幫那些百姓就好了。」
徐子陵也放下筆，「你想怎麼幫？」
「不知道。實在是沒什麼頭緒。如今天下大亂，匪道橫行。咱們幫得了一幫不了二，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除非……」
「除非推翻皇室，消滅匪患，成就盛世名君。這才能真正的幫到他們。」徐子陵道：「但是，咱們就兩個人。」而他一點也不想過以前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他覺得，能跟著師傅，一生一世這樣，也很不錯。
但他也知道，寇仲不是他。而他不想跟寇仲分開，既然他有這樣的心，他陪著他就是。於是，盡心為他思考。
兩人原只是街頭混混，雖然心中一口豪氣，可卻不知該如何去做。說到癢處，偏生抓不住，撓不到，心裡鬱氣，更加難受。寇仲乾脆出去練功，徐子陵則繼續寫大字。
季顏的船行得十分的慢，誰也不知道三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可下面的人知道，雖然從未要過柴火，但藥材全是搬去三樓的，成藥也是從三樓搬下來的。因此，所有人都以為，三樓就是煉藥所在。誰也想不到，她煉藥根本就是在空間裡。所以，他們不敢讓船出現顛簸。歷來都是緩緩的，以免跟什麼磕著碰著，風大浪急了，便直接停船。而這邊，還要時不時的上岸採買藥材，她要的量多，有時一時半會也買不齊，於是往往一停又是好幾日……因此，短短的路程，愣給走了幾十倍的時間來。
因此，很多知道她的人的，都只能自己乘船，主動找上門來。在前路上的等？誰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萬一哪天這位再改了主意，不往前走了，轉道去了別處。或是直接登了岸，改走陸路，豈不是更白等？
這一日，又有大船靠近。
這本沒事，他們走的是運河，來來往往行船無數，大船小船便是軍艦也有不少。所以，初時並未放在心上。卻哪知道，那船不快不慢，一直就跟在他們的船後面。
船上的人都見慣了這樣的情形，一看就知道這是奔著他們而來。
不過，身為神仙的管家和船工，他們也是要臉面的。就算知道對方可能是送錢來的，也絕不會自下臉面，主動去打招呼。
那船也就跟了一日夜，第二天就派人來打前站。跟劉齊搭上了話。
「可是神醫季公子的船？」
「是呢！」雖然季公子已經變成了季姑娘，但這話是沒錯的。
「這是我們小姐給季公子遞的拜帖，還請管家幫忙轉交。」
「尊小姐出自哪家？」
「我們小姐乃是獨孤家三小姐。」
劉齊可不像季顏他們，對這些瑣事不怎麼用心去瞭解，他本是宇文家的一個小管事。雖在宇文家他這個小管事只是不入流，但身處那樣的環境，哪怕是個小管事，也是要有些能力的。他的能力，還正好就在打聽消息上。
因此，一聽對方的話，就把對方的身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請問可是四大家族的獨孤家的人？」
「正是。」對方也不吃驚，報出獨孤這個姓，本就是為著行事方便。
劉齊一點也沒給他方便：「不知貴客是求藥還是求醫？」他按著規矩細問。
「求醫。」對方既然來了，自然也知道這裡的規矩。
劉齊這才點頭：「貴客稍等。」他們只接待過求藥的人，規矩已有，一手交錢，一手交藥，簡單乾脆。可這求醫卻是頭一回，他須得好生回稟才行。
劉齊將帖子送上，又給季顏他們說了獨孤家的事情，「若是求醫，只怕是為了他們的太夫人，尤楚紅所求。她本是獨孤家第一的高手，可後來卻生了病……據說是求遍了天下名醫，卻始終不得好。」
尤楚紅的事情，聽得寇仲和徐子陵兩眼放光。這兩個小子，最是愛熱鬧。
季顏也好奇，這天下名醫都治不好的病症。
「在二樓留個待客的空房間出來。她們若要上船，便安置在那裡。」季顏道。
來拜訪的祖孫兩，老的老態龍鍾，雖時不時的咳上幾下，好似隨時都可能死亡，實則內力深厚，氣機綿長。小的年輕貌美，氣質高冷。到叫寇仲兩人一下就看直了眼。
宮九冷哼一聲，一人彈了個銀豆子過去。
兩人立刻嘿笑一聲，乖乖縮到牆角去了。他們雖然日常看著季顏和宮九兩個絕色，可這兩位都是他們尊敬之人，哪敢有半點不敬之念？因此，雖然這獨孤三小姐比師傅差了許多，可卻是凡人。既然是凡人，他們亂想想，又有什麼關係。
「這位莫非就是江湖人稱小神仙的神醫季公子？」坐在主位的只兩人，宮九和季顏兩人。季顏女裝打扮，唯一的男子就宮九了。因此，他們這話自然是向宮九說的。
「我身邊的這位姑娘才是你們要找的人。」說完這話，他便不再開口。
「原來竟是位姑娘。老身這廂有禮了。」尤楚紅面上半點未變。到是那個小姑娘，視線在她跟宮九身上轉了一圈又一圈。那視線，落在宮九身上為多，先是驚豔，後是好奇，看著看著不知怎的，竟就多了些歡喜來。
季顏一心二用，看得真切，不由微惱。
「看來尤老夫人求醫是假，帶著孫女出來替她覓婿是真。可惜，我這裡不提供這項服務。請回吧。」
宮九一下子就笑了開來。他本就是極出色的長相，這一笑又燦爛真心，更是叫百花失色。他直接歪靠在她身上，「顏兒吃醋了？放心，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魂。這世間可再沒有誰能叫我多看一眼了。」
季顏直接推開他：「是麼，那就把人丟出去。」
他湊過去，死皮賴臉在她上親了一口，這才道：「好，聽顏兒的。」然後，便直接動手。
尤楚紅本來一見對方冷下臉來，立時便心生警惕，可惜再警惕也擋不住對手太強。祖孫兩根本什麼都沒看到，便已經被禁錮了一身修為，直接被踹飛了出去。
只是眨眼之前，兩人先後落入水中。狼狽難堪之極。
宮九踹完人，又湊到季顏身邊：「顏兒這下高興了？」
「我有什麼不高興的。」她皺著眉：「只是沒什麼意思罷了。」見兩個小子湊了過來，一臉的好奇：才又解釋給他們聽：「那個尤楚紅得的並不是什麼絕症，不過是練功練出了岔子。據傳她乃是獨孤家的第一高手，想來是不敢讓人知道這一點。因此才借著病症的由頭，讓外面的人不敢輕舉妄動。」事實上她這問題，只要找一個實力比她強的，辦法運用得當，治好她到挺容易。難就難在，她的實力太強，這世個比她強的人不多。真比她強的，她未必請得動，請得動的她未必相信。
宮九此時卻看這兩小子一點都不順眼：「兩個小子只怕會是酒色之徒，那樣的貨色，也叫你們看直了眼，沒出息。」
寇仲和徐子陵向來不怕季顏，對他們來說，師傅就是至親，怎會害怕。可他們怕宮九……他們跟著宮九出去一回，見識過他的手段，更加害怕。此時被他訓斥，更是連話也不敢接。
所幸他們更知，只要師傅在，宮九絕不會傷他們。
「少年慕艾，人之常情。」季顏到是挺能瞭解他們：「不過，你們可要記住門規，誰若犯戒，可別怪我不客氣。」
宮九很是委屈道：「我就沒有過。」
季顏直接不理他，他是跟常人一般的人麼？
「那個獨孤鳳實力還算不錯，她們也不會乾脆離去。總要試上一試，到時你們兩個到有了練手之人。」
寇仲和徐子陵立刻兩眼放光：「那可太好了。」
第148章
獨孤鳳雖是女子, 可實力在同輩人中卻是佼佼者。即便在獨孤家, 她的實力亦早就超過她前面的兩個兄長, 很得尤楚紅喜歡。
這般的實力, 自然養出了一身傲氣。
只是再傲的女子, 終究擺不脫一個情字。
她身份地位實力俱高，眼光自然更加高絕。一般的男子, 她絕計不會放在眼裡。正好今次遇著了宮九。
宮九如今已經是二十來歲的模樣，人一生身體力量最鼎盛之時，因此，勢力再漲，他的身形也不再變化。人一生最好的時機, 長得俊雅，一身氣質更是獨一無二, 神秘迷人。因此，只單憑著外貌, 只那麼少少的幾眼，便讓她動了心。
雖非一眼萬年, 也算是一見鍾情了。
而後宮九動手, 她們祖孫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踢出了船艙, 封了內力……無視了自己落水時的狼狽, 心中又為對方的高絕的實力所心折。身為強者，她瞧不起比她弱的人。身為女子，她同樣期待有一個能在她危險時能讓她安心的英雄。
心中不期然的就想, 當今天下，唯一能配得上她的，也唯有此人了。
此念一動，便再放不下。心心念念的，便是此人。哪怕只看了幾眼，卻也值得她一再回味，竟是越想越美，越想越清晰。他的一字一句，一個眨眼，一個眼神，亦叫她解讀了無數遍。
情不知所起，已然一往情深。
而她獨孤鳳向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既然動了心，自然就要得到。於是，立刻開始多方準備，將旁的全都撇在此事之後。
對於她的想法，只怕唯有尤楚紅略有所察覺。可因為一些考量，她竟並沒有阻止孫女。
獨孤家雖是四大門閥之一，可卻頗有些後繼無力。這一代裡，最強的子弟，更是個女子。她卻是最知道，女生外向的道理，她便是尤家人，可大半輩子，都在為獨孤家勞心勞力，獨孤鳳再強，將來也不過是旁人家的。
為了獨孤家著想，她更希望孫女嫁一個沒有家族的高手。如此一來，她不必將心力投放到夫家而無力照顧娘家。她以及她的夫婿，即便不做任何事，也將會被人劃到獨孤家一派來。
在來之前，她自然調查過船上的人消息，雖然之前一直沒有宮九的消息，但她確信他並不是幾個世家的人。只要他背後沒有旁的勢力，就不怕他強，越強對他們越好。
因此，她既便是察覺了孫女的小心思，也沒有阻止。
哪怕她也知道，自家孫女不如那季姑娘美，但架不住那位季姑娘太小了啊。而男人的感情，卻不只是只靠著喜歡來維繫的……至少，她孫女就可以給對方季姑娘絕對給不了的東西。而她的孫女又聰明之極，以她的手段，到是不信爭不過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
有了這樣的念頭，她默默下令，讓全船上下，全都聽獨孤鳳的指揮。
獨孤鳳確實聰明，她在發現自己的感情之後，並沒有急著做什麼。而是將對方的所有資料重新整理，研究了許久，才再次出現。
此時，兩船一前一後，全都緩緩而行有兩日有餘。剛巧，季顏剛完成一個任務，決定稍微休息一下，再接下一個任務，宮九陪著她出來轉轉。方到甲板上，便聽到後面的船上傳來一陣琴音。
季顏對著宮九微微挑眉，卻什麼都沒說。
恰好寧道奇難得出關，一出來亦聽到聲音。聽清是什麼曲子之後，不免也微微驚訝。走到季顏身邊，難得玩笑道：「這後面的船上，是哪家的少年郎？」
這彈的可是鳳求凰，所表達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獨孤家祖孫。」
「獨孤家？尤楚紅。也對，知道這裡有神醫，她必然會過來一試。卻不知道帶的是哪個孫子？他們年紀到大了些。」
季顏笑看著宮九，卻對寧道奇道：「是獨孤鳳。」
寧道奇怔了一下，視線落到宮九身上，道：「她看上了……宮九？」
季顏沒再說話，寧道奇將宮九上下打量了一翻，到是恍然大悟一般：「也是，我生憑就沒見過長得比你們更好的男女。只是，她們既來求醫問藥，又怎麼會做出如此不智的事情？」
他相信，只要不是瞎子，必能看清宮九對季顏的感情。江湖兒女雖不拘小節，可破壞人感情的事情，卻也少有人做。
「大概在她們看來，得了宮九的青眼，便也能掌控了我吧。」女人麼，總覺得自己能掌控天下男人，再靠著掌控男人來掌控天下。尤其是有些魅力的女人 ，更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獨孤家……」寧道奇搖了搖頭，卻未再說什麼。
後面的船上的琴曲終了，卻並未停下，而是繼續彈著，只是時有時無，斷斷續續。到顯得彈者心續不寧，又或者，在期待什麼吧。
「不是太過自信，便是放手一搏。」當然，獨孤鳳也是真看上了宮九。宮九這張面皮，還是很有吸引力的。那獨孤鳳可不就是一見鍾情了麼？不過，如果宮九手無縛雞之力，只是個下人，僅靠一張面皮，還是不可能讓獨孤閥的小姐這麼放下臉面倒追的。
「可惜，她偏碰上了你，註定了要無功而返了。」
「顏兒若是不喜，我去殺了她們就是。」宮九見季顏不理他，心裡煩躁異常。
季顏沒有反對，到是寧道奇道：「獨孤家乃四大門閥之一，若是當真失了這兩位，影響重大。」
宮九冷笑一聲：「不過是個門閥，你們光明正大的選擇明主，將楊家又置於何地？」
不等寧道奇說話，後面寇仲跟徐子陵跟獨孤鳳已經懟上了 。
這兩個小子一張嘴厲害的很，說好聽的能讓人歡喜，說難聽的也能把人懟個半死。
對於他們來說，獨孤鳳就是師傅給他們選的練手對象，對方不主動出手，他們自己先出手好了。兩人並不識得什麼鳳求凰，但架不住這兩人要拿這個來說事。
「陵少，你聽這是什麼聲音，怎麼像是春天裡的野貓叫似的，真是躁耳的很。」
「仲少，這是琴，勾欄裡的姑娘都靠這個拉客呢。你看看這來往的大船，坐的全都是有錢人呢……」
季顏「噗」的一聲噴笑出來：「若不知道這兩個小子半點樂理不通，倒要以為他們還是懂琴的了。」
宮九心道：這兩個小子也就還剩這點用處了。不過，心裡到底還是存了要結果獨孤家的打算。
「臭小子，本姑娘今天要撕爛你們的嘴。讓你們記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獨孤鳳一心向宮九表白，偏被這兩個小孩子說成發了春的野貓，勾欄里拉客的姑娘，她如何能忍得？
若是宮九此時在場，她還能借著被辱跟宮九搭上話。可宮九不在，她心中便想在宮九的人身上立個威。若是事後再施個恩，說不定能拉攏他們。
打定主意，說了那翻似是被逼動手的話後，人已經從船上飛掠而出，手中長劍輕抖，挽出兩朵劍花，直逼兩人。
一見他們動手，季顏跟宮九便往船後面而去。那獨孤鳳他們不看在眼裡，可確實比寇仲他們強。寧道奇輕歎一聲，也跟了上去。
只是才走到一半，宮九眼突的一冷，殺氣微閃即逝，手突的對著水面輕揮，一道氣勁從他手中發出，直射水裡。水裡翻湧一陣水花，最後又消失與無形。
「不知是誰？」季顏挑了下眉。
「管他是誰。」反正已經死了。
寧道奇在他們身後，自然將他們的動作全都看在眼裡。他心驚不已，因為他並未發覺水中有任何不舀。此時也看向水裡，甚至停下腳步，不再跟著他們往後面去。待他們遠去，他才在離船幾丈遠的地方，看到一個黑影，漸漸從水裡慢慢漂上，赫然是一個人，不，此時只能說是一具屍體。他搖了搖頭，「惹不得呀，惹不得啊！」
後方，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對付獨孤鳳一人。
兩人雖然從季顏這裡學到的功法不同，但季顏最擅的就是雙劍合璧。因此，兩人不但功法，劍法，全都是分開威力大，合璧威力更是逆天。
兩人習武時間尚短，並不能將功法威力全都發揮出來。偏這兩人默契非常，獨自使的功法還生澀異常，可一旦合璧，卻將威力發揮了出來，而且還是成倍的發揮。
獨孤鳳在年輕一輩中，確實厲害，可到底還年輕。貿然出手，又以一對二。一時間，竟跟兩人打得難分難守，不分勝負。
這樣的結果在季顏和宮九看來很正常，可在寧道奇看來，卻是極為驚訝。這兩個小子剛來時，他還指點過他們，知道他們的實力如何。「可見是名師出高徒。」
寧道奇又道：「二位可知，剛才欲刺殺你們的是何人麼？」
季顏搖頭：「道長認識？」
「若老道沒猜錯，應該是影子刺客楊虛彥。」
季顏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到是宮九道：「我記得，楊虛彥是魔門的人？」
「老道所知，他是皇室中人，乃是邪王石之軒之徒。」寧道奇搖了搖頭：「是個可憐之人。」
宮九將石之軒這個名字記下，旁的便丟到一邊，是不是可憐之人，他卻不管。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可憐之人。
第149章
獨孤鳳敗了！
敗在了寇仲和徐子陵的雙劍合璧下。
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哪怕季顏都有一瞬間的不信。但這是事實, 就在他們眼前, 眼睜睜的發生了。沒有一點虛頭, 也沒有任何人出手幫助其中一方。
而事實就是獨孤鳳敗了, 當然，作為勝利的一方, 寇仲和徐子陵兩人的情況也非常不好。他們受了傷，很重的傷。但無論如何，他們贏了。他們的潛力，戰鬥意識，都在這一點中, 得到了提升。
這樣的戰鬥，一旦輸了, 那是會死的。事實上，寇仲和徐子陵拼著自己重傷, 也要將劍刺進孤獨鳳的胸膛，紮穿她的心臟。並非他們不懂憐香惜玉。而是這一場打鬥, 早已從一開始的較量, 上升到了生死之戰。而這一點，完全是獨孤鳳自己引起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給獨孤鳳機會, 這兩個小子必死無疑。
既然如此，他們自然也不會手軟。
然爾，就在他們的長劍刺出, 並且必定會刺中對方的時候，對面的船上突然飆起一道強大的氣勢，壓得兩人幾乎不能動彈。更有一聲挾裹著怒氣的聲音喝道：「小子，敢傷我孫女，找死。」就在兩個小子被壓得臉色發白，手中的劍都刺不出去的同時，一個身影從對面的船上飛掠而來。手中拿著拐杖，高高舉起，就要往兩人頭上砸去。
季顏哪裡能讓人當著面傷了自己徒弟？只是她才要出手，宮九到是比她更快一步。他身如閃電，只一眨眼，已到了尤楚紅前跟前，完全無視了她的拐杖，重重的一腳踢出，卻正踢在她的丹田處。
他這一腳又快又狠，尤楚紅雖然察覺，更想避開，然爾在宮九面前，她又如何避得開去？便是她那拐杖，也因為想砸向宮九，而被他一擋之下，直接打落水中。
「啊！」一聲痛苦慘叫，她被宮九直接踢回她們的船上。而她整個人的生機，已經開始消散。
另一邊，獨孤鳳本來見自己祖母出來，心中一喜，結果眨眼之間，祖母居然就被人廢了武功，她心中一痛，又急又恨，更是破綻百出。眼看著刺到胸口的劍就要刺進去，心中哀呼一聲：「我命休矣。」
卻哪知，寇仲和徐子陵卻生生的止了劍勢，收回長劍。
兩人到底還是少年人，只喜痛快歡喜，不喜悲傷痛苦，更下不了手去殺無辜人的性命。尤其對方還是個漂亮姑娘。此時見對方悲慟哀傷，不但不想殺，反起了憐惜之意。
可惜，他們手軟，獨孤鳳卻不手軟。趁兩人收劍的瞬間，她的長劍卻如毒蛇一般，狠狠襲來。長劍沒有半絲猶豫。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反應也算是快，卻依舊是被重傷。那一劍，擦著寇仲的心臟，刺了進去。只差了一點點，便可當場要了寇仲的性命。
徐子陵一見寇仲受如重的傷，不由目眥盡裂，悔恨不已。手中長劍再無顧忌，猛的刺出。然爾獨孤鳳到底不是他們兩個剛出江湖，剛接觸武世的菜鳥，她從小練武，更不知經歷了多少殺著。便是悲痛欲絕，反應依舊是一流，刺傷寇仲之後，她就知道，她絕無機會再刺出第二劍，因此，直接回劍，人更是毫不猶豫的急退……徐子陵充滿恨意的一劍，竟是刺了個空。
他連忙去追，可只憑他一人，又哪裡是獨孤鳳的對手。身上連中幾劍，眼看著小命不保。宮九那裡才慢悠悠的出手。一甩袖子，將獨孤鳳甩飛出去，手指彈出氣勁，同樣是廢了她的丹田，任她砸回她們自己的船上。
那船上已然亂成一團，隱隱還聽到尤楚紅的聲音：「快走。」之後，那船便飛快調頭，向著相反的方向急駛離去。生怕他們再追過去趕盡殺絕。
他一把將徐子陵抓回，丟到寇仲邊上，丟了個瓶子給他們：「想死麼？」
「謝師公。」徐子陵這才回轉過來，一邊道謝一邊連忙倒了藥出來，先給寇仲喂了一顆，見他身上傷口在恢復，這才給自己也喂了一顆。
一人一顆藥下肚，不過片刻功夫，兩人身上的傷便好了個七七八八。只是，兩人都無法欣喜。他們垂頭喪氣，懊惱悔恨。面對著季顏和宮九，更加心虛不安。
此時，寧道奇已經離回了他的房間，現在這裡，只剩下他們四個人。
「師傅，我們錯了。」
季顏並不覺得他們錯，若是他們真的剛出江湖，就對人命半點不在意，說殺就殺，她反而要重新考量他們了。不過，這種事情，總是要經歷了。所有的成長，都帶著不同程度的疼痛。他們這一次雖然吃了虧，但到底有她跟宮九在，允許他們出岔子，哪怕捅破了天，這種時候亦不必擔心。而他們已經有了這樣的意識，這樣很好。
不過，到是讓她堅定了要宮九帶他們去歷練的心。這到底是亂世，容不得一絲天真。雖然這一次吃了虧，但還不夠。
「回去休息吧。」季顏並不準備當心靈導師來開解他們，很多事情，總要他們經歷才知道。
她的態度讓他們兩人更覺得她在生氣，心中越發不安。
第二天，兩人已經滿血復活。只是練功越發努力，而他們昨天一戰雖然吃了虧，可收穫極大。一夜之間，卻似乎成長不少。
宮九對此相當滿意，直道：「昨天那一戰，雖說慘烈了點，但他們進步也極大。」心性也更好了。
這一點季顏也承認，不管是因為氣運關係，還是別的，這兩個弟子收的是不虧。「到是昨天那個人，他死後，氣運大半全都轉到了他們的身上了。」這算是最新發現。昨天宮九隨手殺的那個刺客，居然也是劇情人物。而那人死後，他身上的氣運，竟是直接轉到了寇仲和徐子陵的身上。不得不說，這一發現還是很讓人意外的。
「就是不知道，這是必然還是偶然。」宮九有些後悔，昨天沒將那兩個女人一起殺了。當然，他不殺她們絕非憐香惜玉，更非心存仁慈。只不過是他知道，在武俠的世界裡，失去武功比失去生命更加痛苦罷了。
當然，他想到的遠不止這些。還有以前每個世界都會有的任務。
按道理，這個世界應該也有。只是不知道交易對象會是誰，更不知道任務又是什麼。但按照穿越的規定，這個世界必然是有的。如果真有，那是不是可以按著這樣的辦法，來將氣運集中到交易對象身上，等任務完成時，就可以獲得對方身上的氣運了。當然，他們同樣不知道，最後算氣運的時候，是按著接任務時的氣運，還是交任務之後的氣運。
畢竟有他們存在，也許每個人的氣運也許早就不同。
想知道這些，就得系統恢復。系統要恢復就得還清債務……辛苦的還是顏兒。而他捨不得，所以他想的這些，就全都壓在心底，半個字也不提。只是突然就提出：「顏兒，不如我跟你學煉藥吧。」
季顏詭異的看他：「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突然感興趣了。」宮九道：「而且，我也很擔心將來萬一再離你很遠，一時找不到你，豈不是麻煩？若是學了煉藥之術，哪怕沒那麼厲害，也能救救急。」
他說得十分有道理，她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於是便同意了。
而教宮九，從來都是極容易的事情。他本就是天才，對醫藥也有基礎，並非一無所知。所以，一通百通，真的很容易。
在兩個小子過來，表示想出去走走的時候，宮九已經能煉製最普通的療傷藥了。雖然他煉製出來的藥，被稱之為：【請不要將垃圾交由我們處理，】但季顏肯定，它是一份療傷藥，雖然效果差點。
宮九不服，繼續跟療傷藥奮鬥。而季顏則去見兩個小子。
「你們想要出門？」
寇仲道：「是的，師傅。我們覺得，我們需要出去歷練一翻。」
徐子陵也道：「雖然跟著師傅很開心，可我們若是甘於如此，總有一天，會給師傅丟人的。我們不想墜了師傅的名頭，更不想讓師傅失望。」
「你們想出去歷練，我並不反對。不過，要等上幾天。」
「是。」兩人並不見歡喜，卻是難得的嚴肅認真。
關於跟獨孤鳳一戰，到底在他們心底留下了難以抹滅的痕跡。
兩天后，季顏將泡在工作室裡的宮九拉出來，給他們一人一個荷包。「裡面我給你們準備了可能用得到的藥，一些衣服，還有一些金銀。東西你們自己收好。」
三人接過荷包，宮九看了態度如常，他早就知道顏兒準備這些。寇仲跟徐子陵兩人卻是變了臉色，除了震驚還是震驚。然後，兩人十分誇張的直接將荷包戴在脖子上，塞到了衣服裡面。手還用力壓著荷包的位置，生怕被人搶了去。
「多謝師傅。」
「我們一定會好好保存的。」
宮九的卻是大大方方的系在腰間，兩個小子還一臉擔心，恨不能替他拿下來，也給掛在脖子上。
有宮九在，她實在沒別的需要交待。想來想去，只有兩句話：「看好你們師公，別讓他丟了。」第二句則是：「如果真丟了，也不必多管，回船上來就是。」
兩人有些懵，還有些慌。表示完全不明白，師公這麼大的人了，還會丟麼？再一想，又覺得還是有可能的。畢竟，雖然昞以現在看著比他們大，但其實幾個月前，他還是個孩子呢！也許，師公是只長個子，不長腦子？
當然，這種話他們可不敢說出口，只是心裡暗戳戳的想著。面上卻認真保證：「師傅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師公的。」
可惜，等他們帶著他們的師公出門之後，終於明白，師傅的話是什麼意思了。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要看好師公了。可惜，就算知道了也沒有用，他們完全沒有辦法。
第150章
宮九三人離開, 船上的一應雜務全都交給劉齊, 包括賣藥的事情都交給了他。
只不過呢, 她在二三樓間弄了一個小機關。兩樓之間連著個通道。二樓有個展示櫃, 每個櫃子裡都有一種藥, 標明了價格，存貨即時。買家將銀錢放上, 達到標準，三樓會將藥通過通道放下，銀錢則送到三樓。當然，只有那些貴重的藥物是照此處理的，便宜的藥, 地都直接放在二樓連三樓的櫃子裡，劉齊可以自行作主。
此機關一出, 她只需要記得補貨即可，再不必每一個客人過來, 都要她親自接待了。
說實話，對於宮九三人出行之事, 季顏打算的真的很好。兩個小的要去闖蕩世界, 見識這個世界，免得被養成溫室裡的花朵。宮九麼, 主要是他太過粘人。季顏就算如今承認待他不同, 可她到底也做不出粘粘乎乎的事情。而且她也總要為他著想，他是男人，讓他整天拴在她褲腰上, 像什麼樣子？所以，才借著讓他看護兩個小的，讓他走出去。
不說當個亂世梟雄什麼的，至少也不能白來這世間一趟。
只是她卻沒想到，再聰明的人也有疏漏。而她的這一個疏漏，直接給這世間送去一頭凶獸，將本來亂成一團的世界，攪和的更亂了。
季顏和宮九兩人就同時犯了一個錯誤，忽視了一個極大的問題。那就是，季顏之所以不跟著他們出去，是為了煉藥。而煉藥卻是要待在空間裡的。當她進入空間，隔著一個空間，他們都感應不到彼此了。對於季顏來說，影響不大。她專心煉藥時，也不會去感應宮九在哪。可這對宮九來說，影響卻是極大的。上個世界的三千年，短暫的相聚之後，又快速到達另一個世界……這一切，使得他很缺乏安全感。以至於，只要看不到季顏，他幾乎時時都要分一份心在感應她這件事上，確定她還在，在他隨時能找到的地方。
可他們都沒想到，這個感應會消失。
實在是因為季顏才剛得到這可以讓人進入的空間，而這空間對她的最大功效就是還債的工作室。因此，旁的效果反而被忽視了。兩個人都忽視了。之前宮九雖然也出去過一趟，可那次季顏正好在外面。
這一次更巧，在宮九他們離開的這一天，她為著買賣的機關之事，在船上忙了一天，根本沒進空間。也讓他們失去了發現真相的機會。等到她當天晚上，進了空間之後，宮九就慌了。
季顏的關照，寇仲和徐子陵兩人自然很認真的執行。一路上，總有一個人死死的盯著宮九。兩人默契十足，第一天並沒有出任何岔子。到了晚上休息，兩人都要分出一人來，看著他。
本以為萬無一失，甚至還覺得，師傅說的話很可能就是隨口那麼一說。可宮九一感覺不到季顏了，他心瞬間就是一慌。想也沒想，就奔著季顏最後所在的方向飛掠而去。他的速度之快，徐子陵他們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更別說追上了。
雖然明知道追不上，可還是要追。但等出了門，他們就連影子也看不到了。
而宮九，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遠離了寇仲和徐子陵，而他自己也把自己弄丟了。
但幸好，他到是冷靜了下來。冷靜了下來，他到是猜到，可能是空間的問題。但此時，不管是不是，他都得去確認一下。再一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回去找寇仲和徐子陵，他肯定沒這本事。那就找顏兒吧。顏兒在河面上，雖然後世的地形跟這裡有些不同，但大體上沒差。因此，他覺得有這麼明顯的特徵的地方，他還是有自信能找到的。
於是變身為海東青，飛的極高，看得自然也極遠。眼睛就看著那條河，往前飛就是……這想法，完全正確，沒毛病。
然爾很不幸的是，隋唐大運河有兩個支幹，之前季顏的船是從揚州往洛陽，順著通濟渠一路而上。雖然慢，走了大半年還沒到地方，可方向沒錯。宮九跟寇仲徐子陵上的是河北岸。三人走了一天，雖不遠，卻也不近。可宮九看到的，卻是從洛陽通往涿郡的那條永濟渠。這才是真正的一脈相通。同樣是運河，同樣是長長的彎曲的河流，上面很多船，大半夜的，船燈閃爍的如同星河一般，十分顯眼。
宮九還十分自信，雖然他路癡的厲害，可卻從不認為自己不認路。現在有這麼明顯的目標，他更是不可能認錯。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飛過去了。
他的速度是多快，日行萬里十分輕鬆。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到了河邊。找個僻靜的地方，化身為人。開始在河上找自家的那條船。他要是找的方向向著洛陽，那也算殊途同歸了，偏生他連找的方向也反了。於是可不就越走越遠了麼。
而另一邊，徐子陵跟寇仲兩人卻並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把師公給弄丟了。
他們在這一點上只是正常人，他們想不到，他們的師公是那種只要出了門，就丟的品種。他們以為，師公是發現了什麼問題，所以去追查去了。這在江湖上是常有的事，而他們沒發現，也只是因為，他們實力太低，沒發現而已。
因此，他們追人追不到，便決定回到客棧裡等師公回來。
結果自然是師公一夜未歸，他們開始擔心，「師公難道遇上什麼危險的事了？」
徐子陵還非常理智的分析：「師公雖然看著挺大，可到底還是孩子。就算實力強大，萬一陷入別人的陰謀詭計呢？」
兩人一想，完全有可能。
於是，趕緊想辦法找人吧。至於他們師傅臨走時吩咐的話，他們到沒忘，只是師傅說了，若是師傅丟了，他們回船上就是。可這應該不算丟吧，這是失蹤。
巧的很，季顏昨夜進了空間，就接了新的任務，新的藥方，新的材料，一研究起來，就忘了時間。
她到這個世界之後，就很少全心全力投入煉藥事業了。一是所處的環境並不能叫她安心，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這艘船。她還真怕她哪天在空間裡待得久了，等出來的時候，這船就給沉了。其次，她還是抱著要找宮九的心的。每天總要出來，船行再慢，總在變化，說不得什麼時候，她就能感應到他了。最後，在沒有人疼愛自己的時候，她一向都習慣將自己照顧好。
一日三餐，早晚休息，總是盡可能的舒服。
但現在，前兩者的問題解決了。而一日三餐，實在是沒必要出來浪費。直接讓劉齊準備了許多，一次帶進空間。
於是，這一次她直接就來了個狠的，接了個極品藥劑的任務。非宗師不能煉製！結果一不小心，就又進入了癡迷狀態，將一切都忘記了。
想當初，一鍋藥劑花上一兩個月的時間也是有的。那時候，她還得給學生上課，得跟教授輪流看著坩鍋。而現在麼，她就一個人，幸好，而她的精神體能都非常強大，甚至於，她還要補充體能精神力的藥劑……
於是，等到她終於盡興出關的時候，外面的世界已經徹底亂了！
不得不說，宮九就是個人形大殺器。不，到最後他已經不是人形了。
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季顏，偏季顏那天晚上失去感應之後，就再感應不到了。最初的時候，他還能理智分析，對方可能是進了空間。等她吃飯出來的時候，他就能找到她。
結果，一天兩天，等到第三天，他就按奈不住了。
順著河流一趟趟的找，總是找不到人。偏他總是迷路，還就巧了，迷來迷去，就沒迷到季顏這艘船所在的位置。也是他失了理智，如果他抓個人，逼著對方帶他來找季顏，以季顏的藥的名氣，想找到她還是很容易的。可在這種時候，誰都不能要求他的智商還保持在正常水準。偏偏前面幾個世界了，他因為季顏一直壓著本性，哪怕沒當什麼真善美，可也克制之極。而這一次，一種被拋棄的認知襲卷而至，心神一時失守，直接就走火入了魔。
宮九其人不正常，走火入魔的表現也跟旁人不同。
大部份練武者走火入魔，要麼當場就死了，不死也可能武功盡失，直接廢了。而有一些運氣好的，可能真氣亂走，神志全失，見人就殺。最後，不是把人死光，自己瘋掉，就是被人殺掉。反正就沒有一個好下場的。
可宮九不，他走火入魔了，真氣雖然亂了，卻被他又給硬生生的強壓了回去。只不過……他短時間內，變成了海東青的形象，恢復不了人形了。偏偏他的意識失了常，留下的執著卻不是殺人，而是找人。
於是乎，世人就看一隻巨大的神鷹，飛翔在眾河流上，一會兒掀翻一隻船，一會兒掀翻一隻船……到最後，終於造成了河面清平，再無一艘船的和諧現象。這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都造成了漁運業的蕭條。
而這一現象，並不只出現在運河上，包括黃河、長江……內陸的大河小河，反正只要看著跟運河有點像的河域，全都遭了殃。
偏就這麼巧，宮九迷路在各個河流之間，就是沒碰上季顏的那艘船。
這樣的奇事，天下皆驚。很多人都想看一看這神鷹，一些高手想跟它一戰。還有一些覺得它為禍百姓，極需要有正義之士出來，為民除害……然爾，且不說他們能不能追得上宮九的速度，它迷路的太快，顯得它特別的神出鬼沒。就算是偶爾碰上了，結果也不過是送死罷了。那是聖級的身體，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得到他。
而另一邊，寇仲和徐子陵雖然也聽到了這樣的傳聞，但他們卻不敢為此停留。因為他們終於意識到，出大事了，他們把師公給弄丟了……所以，他們決定回船上去，找師傅求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0
第151章
寇仲和徐子陵雖然想回船上, 但他們並沒有能回去。
因為他們知道一個秘密，而這個秘密，讓他們被很多人盯上了。哪怕如今這世界亂成了這樣，那些人依舊沒有放過他們。這樣的事，如果是以前的他們, 自然是要大大的吃一番苦頭的。但經過寧道奇, 宮九和季顏三人教導過的兩人, 只要合在一處，這江湖上大部份人都不必害怕。
可不幸的很，他們這一次還就碰到了那大部份之外的小部份人, 一個叫杜伏威的高手。
兩人一時間被困住了，一時半間也回不來。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季顏從空間出來了。
她一出來, 宮九那裡立刻就有了感應。哪怕他的意識還不太清楚呢, 也是想也不想，直接震翅就往她的方向飛來。至於在此之前, 還圍著他, 試圖攻擊他，被他一翅膀拍飛的武林人士們，已經被他直接無視了。
那個時候，宮九在長江靠近出海口的地方。不得不說, 他這迷路的本事，也算是十分了得了。
季顏一出來，就發現, 自家的船似乎不在運河上了。訝異之餘，叫來劉齊，一問才知，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是說，有一隻巨大的魔鷹，在運河上把所有船全都掀翻了？」
「是的，如今運河上不敢行船，所以屬下才將船開到這裡，暫避凶鷹。」然後，劉齊又說了另一個消息：「寧道長於日前離開了船上。」
寧道奇只是客，客要走，打聲招呼也就夠了。
季顏擔心的是宮九。她一聽那巨大的魔鷹什麼的，幾乎立刻就想到了是他。只是這傢伙沒事去掀人家的船做什麼？這麼想著，已然開始感應他的位置。這一感應便有點懵，她居然感應不到他在哪裡。
不由又想到當初他是小鷹崽子時侯的情形，暗道：難道說，他現在又是鷹形？
想得再多，此時感應不到亦是枉然。沒有系統，也沒有太多人手，到底消息不夠靈通。所知道的，不過都是些道聼塗説，有多少真，多少假都分辯不清。
一時間，她到升起了些野望，想要經營一翻。好歹，不至於對消息如此閉塞。此時想找個人，都無從找起。
想了想，她又想到另一種可能。回到三樓，變成阿尼瑪格斯，她想著，當宮九是鷹時，她感應不到，可能是物種問題，那麼她也變成跟他一樣的，也許就能有效了。
事實上這一猜測完全正確。
一變成海東青，立刻就感應到了宮九的所在，訝異於他離得距離之遠，隨即便發現，他正在快速向她這裡靠近。
而她幾乎立刻就將事情前後推斷出來。也猜到，大概是空間惹得禍。
微微一歎，以後想要宮九出門，她只怕是無論如何都要跟著了。宮九這人，其實也是相當偏執的一個人。若是認定了，便極難更改。
眼看著宮九離得越來越近，季顏覺得，她不能再在船上待著了。宮九的獸形有多大，她自己心裡有數。若是他就保持那模樣下來，能把這只船直接給壓沉了。
於是直接變回人身，幻影移形，到了野外山裡，尋了個沒人的山頭，靜坐等著。
宮九的速度自不必說，幾乎她到了地方，宮九立刻也到了。巨大的翅膀，像是一大片烏雲飄來。速度奇快，眨眼之間，便到了近前。
他一到跟前，季顏就知道出問題了。這到是跟獸人世界的能量暴動有些像，「宮九。」季顏有些擔心，並不知道此時的自己還能不能幫到他。
她靠近，他張開翅膀，將她護在胸前。季顏喟歎一聲，輕笑出來。有一個人，哪怕失去意識了，依舊會無條件的接受她的靠近，將他最柔軟的地方展現給她。這種感覺還真好……確定他是平靜的，不會像狂獸那樣傷人，她將精劉神力探了出去。他的精神海一片混亂，毫無頭緒。可對於她的進入，卻自動讓開一條路，讓她順利進入中心。在他的精神海中心，卻是一個可憐兮兮的宮九，以及一隻被他緊緊抱在懷裡的我銀色海東青。
「宮九。」她輕喚他。
「顏兒？」宮九似乎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放開他懷裡的海東青，沖過來將她抱住：「我以為你走了。」
「我怎麼會走？」此時的宮九看起來十分脆弱，讓她連聲音都輕了許多：「我們之間有契約，是綁在一起的，你忘了麼？」
「沒忘，可我找不到你了。」宮九有些疑惑，此時的他，並不如他平日裡的清明：「我飛了很久，找不到你。」
季顏感覺得到他的不對勁，越發不敢刺激他：「現在不是找到了麼？」她柔聲說道：「而且，你找不到我沒關係，我總會來找你的。」
「顏兒會來找我？」
「當然，我找到你很多次了，是不是？」
宮九歪著頭，想了許久，才點頭：「對，顏兒找到我了。」可還是抱著她不放手，眼神卻慢慢清明了起來：「以後，不許再離開我了。」
季顏道：「以後，我們一起。」
「那顏兒再跟我結契好不好？」宮九眼神已經完全清明，「這次，我們結更緊密些的契。這樣，我就不會找不到你了，也不會分開了 。」
季顏被他抱在懷裡，根本看不到他的臉，只憑著他聲音去猜他的情況，聽到這話也沒覺得不對。反正他們兩人每到一個世界都要結一次契，也沒出過別的問題，所以多一次少一次的，她並不在意。很自然的便點頭：「隨你。」
宮九眼睛微閃：「顏兒，你真心願與我結契麼？」
季顏還只當他心中不安，此時只是順著他：「自是願意的。」
「契成了呢！」宮九突的輕笑出聲：「這下子，便是空間也不能阻止我找到你了。」
季顏驚愕抬頭，只見一個本來不知什麼圖案正在消散，就在他們兩人的頭頂。她只看著最後留下的微光，卻什麼也分辯不出：「怎麼回事？」
宮九對著她眨了眨眼，眼底早已一片清明：「顏兒，我們出去吧。我似乎惹了些麻煩呢，好像，還殺了很多人！」
「你恢復了？」
「恩。」宮九點頭：「只是精神力消耗的有些過大，之後怕是要虛弱幾天。不過，休息一段時間應該就沒事了。」
於是兩人從精神世界離開，恢復意識，宮九已經恢復人身。姿勢到還是保持著擁抱她的姿勢，這讓他非常滿意。只是他一睜開眼睛，便見那眼底一片血紅，只是再眨下眼，便恢復成漆黑。而這一切，季顏都沒有看到。
她一有意識，先伸手替他把了脈，確定他身體只是虛耗過度，並無其他太大問題，才稍稍放下心來。只是能讓一位聖級強者的身體虛耗到如此地步，也足夠讓人心驚了：「你該不會從那天離開，就再沒休息過吧？」
宮九露出個十分委屈的表情：「我感應不到你，心裡慌的很。後來不知為何，能力暴動，就一直恢復不了。意識也恢復不了，只知道要找你。可我找到了許多地方，總找到顏兒。反而引了許多江湖人要殺我……」
季顏再捨不得說他半句，讓他吃些補氣血的藥，才帶著他一起幻影移形到船上。
欲將他安置在三樓臥室，他卻非要去她空間裡待著。季顏也隨他，將他的人連他的床一起帶進空間，將他安置好，她才想起：「既然你當天晚上就來找我，那寇仲和徐子陵呢？」
宮九眨了眨眼，很是實誠的道：「我不知道。那種情況下，我哪還顧得上他們。不過，以他們的氣運，必定不會出大事。」
這一點季顏也信，來到這個世界，她就沒看到比他們氣運更濃的人。「行了，你先休息。」
宮九到底是累極，哪怕是吃了藥，到底不能真的什麼都補齊，他還是需要休息。而這裡，也是最讓他安心的所在。一閉上眼睛，不過片刻，便已酣睡。
季顏卻未留在空間，而是去了外面。先叫了劉齊來：「派人出去打聽下兩位元公子的消息。若是有，立刻來報。」
「是。」
打發了劉齊，她才獨坐在三樓的窗前，她在想那個契約。
宮九轉移話題，她順著他，卻並不表示她真的會忽視這個問題。她從來不知道，宮九會什麼契約。而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契約。因此，她想要看一看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同。
這一查看，幾乎毫無阻礙的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她在空間外，能感應到宮九的所在，而她此時毫不懷疑，宮九在裡面，也能感應到她的所在。那是一種非常清晰，清晰到像是血脈相連的感覺。
不似以往。以往的那個契約，她只是大概知道他的位置。像是一根隱形的線，她不去注意時，它就像是不存在。注意時，就能隨時拉在手裡，可以約束著他，他可以讓他痛苦，讓他不敢背叛，雖有約束，卻只是對他單方面的約束，她卻隨時可以斬斷那根線。
現在，不一樣了。
因為那不是線，而是將兩個人合到一處。共用一顆心臟，同用相連的血脈。似乎再無約束，卻又再不能分離。
她有些懵！聯繫這麼緊密的契約，絕對不是一般的契約。可既沒有任何儀式，她也沒感覺到能量的流動。就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就成了？她總覺得，有些不像是真的。
但這感覺，卻騙不了人。
第152章
季顏沒深入去研究這個契約, 因為她本身所擅長的並不偏重這方面。她這麼久，也就會那麼一個，還是照搬來的。她研究也研究不明白。她在等，等宮九本來告訴她。
只是宮九這一次也是真的損耗太過，這一覺, 竟睡了三天三夜。
在這三天裡, 附近出現了不少人物。使得他們原來暫停的小鎮上慚慚熱鬧起來, 最近也不知道誰聽說了她在這裡，時不時有人來接觸劉齊，想要結識她。
季顏沒見他們, 卻聽了不少他們的話。
據說：他們都是為魔鷹而來。有的純粹是好奇，湊熱鬧。有的是想殺鷹揚名。還有的找魔鷹報仇……因為在這之前，魔鷹著實殺了不少人。
因為之前宮九突然向這個方向飛。有聰明的人, 借著宮九以前出現的地點推斷出, 他應該會出現在這附近，所以就追了上來。這世上從不缺聰明人！
季顏為此稍微無語了一下, 看來以後, 就算宮九願意一個人出去玩，她也不能安心的放他出去了。看看他幹的這叫什麼事……只是這件事也該到此為止了。如今他直接變回人身，外面的魔鷹自然消失。那些人再聰明，也絕想不到這一點。找不到目標, 說什麼都沒用。
所以，等吧，時間一長, 這事兒就只會成為傳說了。
季顏雖然沒有應酬誰，卻也見到了不少人。有幾個是她見過的，如師妃暄，婠婠，李世民……讓她意外的是，這幾位，居然全都氣運人物。有意思的是，李世民的氣運，甚至比不上那兩個女子。
就在這時，劉齊也傳來寇仲和徐子陵的消息。
據說寇仲和徐子陵兩人被袖裡臨朝杜伏威給盯上了，原因不明，但兩個小子很機靈，一直都沒被他抓到。想要找到兩人，找到杜伏威，就能找到線索。至於杜伏威的行蹤到是好找的很，他是江淮軍的首領，左右離不了那大概位置。
季顏其實不怎麼擔心那兩個小子，他們的實力不弱。還有她給他們的荷包，兩小子又機靈，再加上比李世民多的多的氣運加身，若是這樣還出事，那只能說，老天要亡他們。
因此她除了讓劉齊繼續打聽消息之後，便十分冷靜的等著宮九醒來。
宮九在第四天醒來，一醒來就給季顏一個驚嚇。他直接從空間裡出來，出現在她身邊，一把就將她抱住。「顏兒。」他下巴在她頸側蹭了蹭：「我好想你。」
季顏推開他，坐到他對面。「那是什麼契約？」本來她不急著問的，可他嚇了她一跳。他居然能出入他她的空間了，原來商城的東西，也這麼不靠譜麼？
「不知道，我還沒起名字呢。」宮九笑得春風得意，半點不見心虛。只是那笑眼深處，卻帶著些忐忑和瘋狂：「顏兒害怕麼？」
「怕什麼？」
「這契約啊。有了這契約，顏兒之前對我的契約就失效了。以後就不能像以前那樣控制我，也不能阻止我對顏兒心生惡念。而顏兒的一切，我都跟顏兒一樣，就像那空間，我亦可來去自如……說不定有一天，我會將顏兒的一切，全都搶過來。」
這個問題很值得思考，於是季顏很認真的想了又想，最後卻是搖了搖頭：「不怕。」
宮九一直小心卻緊緊的看著她的表情，她的眼神變化，從頭到尾他沒有眨一下眼睛。雖然事實上，他完全不必如此，只要利用契約間的感應，就能明白她真正的心意。可這一刻，他卻根本想不起來。
而季顏的這個答案，讓他狠狠的呼了口氣。什麼也不管的轉到她身邊，將她緊緊抱住：「顏兒放心，那是雙生契，雖然我確實可以享有顏兒的一切，可我的性命將會是顏兒的。從此，顏兒便有了兩條生命了呢！」
季顏怔住，她的腦子裡快速閃過一絲靈光。而她並沒有讓這靈光逃掉，而是緊緊抓住。她的喉間有些乾澀，半晌才道：「是——獻祭！」獸人世界最古老的傳說。將自己的靈魂奉獻給神靈，從神靈那裡獲取一定的報酬。「我以為，那只是傳說。」她不認為，他所說的「我的性命將會是顏兒的。」這話，是隨口瞎說。
「是真的。」宮九笑得有些得意：「不過在很久很久以前才有。我剛到獸人大陸時，意外得到一個份殘篇，後來慢慢研究，又利用顏兒的契約才研究出這樣的效果來。我用我的靈魂，換取跟顏兒不離不棄，再不受空間和時間的阻隔，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你真是瘋子。」季顏突然覺得喘不過氣來。因為從這一刻開始，她身上壓著的不再是她自己一個人了。之前她說，她沒有害怕，並不是虛言。只因為，她從來都沒強烈的求生欲望。大概是活得久了，也死的多了。面對死亡，她越發坦然。因此，她不怕死。而她所擁有的這一切，被奪走就奪走，哪怕沒有了系統，也不過是回歸普通人的生活。她不覺得自己沒有了這些，就成了廢物。
而她如此坦然，是因為這些都是她的。她的生命，她的系統，她的空間，她的能力……她的東西，她失去得起。哪怕是性命，沒了就沒了，不過是技不如人，或是命該如此。她認真努力過，便無怨無悔。可現在，多了一個人的份，他的靈魂，他的一切……她怕，怕承受不起。
「現在，我有些害怕了。」
可現在，宮九卻笑開了懷。她害怕，只因為她重視。她重視他的性命，勝過她的。這讓他如何不歡喜？所以，他開始安撫她：「不怕。若是有人真能害了你的命去，那必是合我們二人難以抗衡。而我，總是要死在你前面的。」
本來上個世界他就想跟她契約的，可有系統在，他不敢妄動。雖然一直以來，系統表現的很為他們著想，但誰又知道，那一個小光團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到是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好了：系統不在。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
「顏兒不高興麼？」
「你該跟我說一聲的。」若是知道，她定會阻止他：「你的靈魂特別，商城對你也另眼相看……」說不定，有大好的前程在等著他，只要他有耐心。而現在，事情又複雜了。誰也不知道，那一直只聽過名，未真實接觸過的商城，會是什麼態度。說到底，他們兩個人看似在各個世界逍遙快活，可實際上，他們的小命，全都捏在別人的手裡。
「我只想跟顏兒不離不棄。」宮九道。「我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還是說，顏兒不願意？」
季顏並不十分高興。她的感情一向趨於平淡，而他太過炙熱。說得不好聽些，那是偏執。但是：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對於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她心中亦有數。所以有些事情，她早就有所準備。如果不願意，她大可早在一開始，放開契約，甩脫了他。
但她沒有。
最開始是因為想要一個同路人。只是同伴，不會被背叛，還能替她跑腿幹活。性格上有些不好，也完全可以忽略。畢竟，他也是獨一無二的選擇。
之後她自然察覺了他對她的感情，雖然最初並未意動，卻也沒有拒絕。她大概也想嘗嘗愛情的滋味，於其要一個世界的原住民，到不如宮九了。他會永遠在她身邊，不像原住民那樣，還有保質期的。
一路走下來，她雖然偶爾也有些感性，但她知道自己，一直沒有將理性丟掉。所以，對於今天的這樣的事情，也早有準備。沒有不願意，只是很意外。更是好奇，他做這樣的事，到底籌謀了多久？
「我真高興。」宮九又笑了起來。哪怕她沒說出來，他亦從契約裡感覺得到她的想法。知道她願意跟他結契，這就夠了。
「是你吃虧呢！」季顏瞪他一眼，將他推開。並未生氣，事情已經發生，多說無益。只是總要提醒自己，以後身上背負著兩個人的性命，壓力更大了些。
「我心甘情願。」宮九這會兒到越發的沒臉沒皮了。他現在徹底安心，再也不用擔心被拋下了。至於其他的，他自然想過。可就像他說的，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他不知道將來如何，可現在，他只想爭跟她的朝夕，若是真的因此而死，他也甘願。
他一直都是瘋狂的！這一點，他從不否認。
事已成定局，說再多也改變不了。於是季顏便轉了個話題：「如今外面可熱鬧了，全都為斬殺魔鷹而來。」季顏笑看著他：「聽說一開始還有人說是神鷹，乃是天降祥瑞的。這才幾天，就成了魔鷹。」
宮九摸了摸鼻子，「這不是我失去了意識麼。」
如果一開始季顏相信他失去了意識，這會兒她卻不信了。但事已至止，多說無益：「算了。寇仲跟徐子陵不見了。」她靠在船窗邊，望著外面的街道：「我覺得，咱們需要情報網。如今想要找個人，都費勁的很。」
「交給我吧。」宮九立刻同意：「以後定讓顏兒身在家中坐，能知天下事。」
季顏對此，還是很期待的：「不過，還是先找到寇仲他們吧。聽說杜伏威正要抓他們，也不知因為什麼。」
宮九想了想：「那兩個小子身上值得人惦記的，大概只有楊公寶藏了。」
第153章
季顏不知道楊公寶藏, 她從來沒覺得，徒弟對師傅就該沒有秘密。所以，她從來不會過問寇仲和徐子陵的私事。但宮九卻從不是善良的人，在寇仲和徐子陵兩拜師之後沒幾天，就把他們的秘密套個乾淨。
那兩個小子再機靈, 又怎麼玩得過宮九這只千年狐狸？
宮九不但知道楊公寶藏, 還知道它在哪。他雖然看不上那點東西, 但他卻知道，外面的人有多重視它。
「江湖傳聞，楊公寶藏, 和氏玉璧，得一可得天下。」宮九對季顏自然沒有任何隱瞞的，知道的全說了。「楊公寶藏是財富。招兵買馬都要本錢。得到這寶藏, 就等於得到一支軍隊。打天下自然硬氣。而和氏璧卻是名, 是象徵。當然，真正的原因是, 它代表著背後慈航靜齋的支持。別小看一個尼姑院, 她背後勢力可不小。據說當初，楊家得天下，也是靠著她們才拿下的。」
宗教的力量，季顏從不敢小看。在西方, 教皇的權力比國王還要大。但這裡的設定，總是讓人覺得荒誕。她自己是女子，自然從不小瞧女子。可是, 這是佛教。華夏幾千年的歷史中，什麼時候尼姑庵可以越超過和尚廟，成為主宰了？而且，和尚不是講究四大皆空麼？不是講究眾生平等麼？他人摻和什麼權利角逐？別說什麼代天擇主，他們的佛主住在西天呢，華夏的這片天，關他們什麼事？
但是……是的，但是。她理智的知道，這些其實不關這些人什麼事。因為這是作者設定，所以，再荒誕，也只能接受。
「他們這個消息是從他們的那個義母那裡知道的，他們那個義母並不簡單，故意將消息抖漏了出去。利用一個楊公寶藏，將天下攪得更亂了，也讓這兩個小子脫身不得。如今麼……他們自然就被盯上了。不過不必擔心，這一趟出去，我就沒見到比他們氣運更濃的人。」
所以說，他之前那樣起碼有一半是裝的。否則，失去意識的人，怎麼可能還能觀察這些？
反正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意思，她直接問他：「要去找他們麼？」
宮九皺眉：「等明年開了春再去吧。現在這天氣，出門冷的很。而且這裡的路況實在糟糕……」他們雖有空間可以休息，但除非他們一直用輕功趕路，否則，就難免要陷進雪泥地裡。
說到這裡，宮九到是眼睛一亮：「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我們來做點好事吧。」
聽宮九主動說要做好事，季顏突升一絲詭異感來，但還是好奇了：「你想做什麼？」
「修路。」宮九想著，不只要修路，還得造更舒服的馬車。這樣一來，想帶著顏兒到處去玩，就更舒服了。以前每個世界，他們總要看遍山河景色的，所以，路真的很重要。「就這麼決定了，正好我還知道水泥怎麼燒。」
季顏有些無語，但卻並沒有阻止。雖然如今這世界的人大部份都還在為吃飽飯努力，世道更是亂的讓人連家門都不敢出。但只要他想做的，必然是能做成的。
「想做就做吧。」反正他們也沒有別的急切需要做的事情：「又要燒水泥，又要鋪路，可需要不少人呢。」
宮九微微一笑：「不是有那個杜伏威麼，他是江淮軍的首領，正好咱們借了來用一用。順便也能把那兩個小子找回來，免得你惦記。」
找回來之後，他一定會好好教導他們的。讓他們出去哪怕十年八年沒消息，她也能安安心心，半點不擔憂。
「好。」
…………
宮九一確定了目標，立刻便幹勁十足。
他將船上的人全都調動起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是他目前手裡所有能用的人了。雖然在他看來，這些人不管是忠誠度還是實力全都不太合格，但既然做的只是鋪路這種事，也就完全沒有必要要求太多了。
沒過幾天，船上除了一些保持基本的打掃的人還在外。其他人全都被他打發了出去。船上空蕩蕩的，更沒有人來打擾他跟季顏了。對此，他表示十分滿意。
這一次，季顏就算是閉關，十天半月不出來，他也不管了。反正他隨時可以進空間，將一日三餐給她送進去。他也不催她出來，外面如今已經正式入冬，河面結冰，大雪覆蓋，冷的很。
但他自己卻沒有一直待在空間裡。在季顏專心煉藥的時候，他便總要出來處理雜事的。
既然要修路，那光會燒水泥可不夠。單借到人也不行……有水泥還得有沙石，有人還得養得起。換句話說，他得有錢有糧。錢他不缺，當然，這些錢多是顏兒的，可他用起來一點不客氣。因為他知道，這些東西離開這個世界之後，就會清空。包括空間田地裡種的那些……除了那個小箱子最後放的，其他的他們全都帶不走。所以，這時候用起來一點不心疼。
只是此時天下大亂，十室九空，普通百姓中，還能安心種地的實在不多。真正還能種地的，基本都是受某方勢力保護的人。而這種糧食就算長出來，也歸所屬勢力，沒有人脈，是買不到的。
所以，他得做兩手準備。一是準備買糧，二是準備種糧。要種糧就得有土地……
這麼一算，宮九發現，他要整的攤子還挺大。當然，他是征服過星辰大海的人，這點攤子不是整不起，只不過，他可不想將自己綁在這件事上。所以，一個好的執行管就顯得特別重要了。
於是，他開始考慮，要找個什麼人，來將這些事全都推出去。而且，一個人還不夠。
季顏可不知道他想了這麼多，考慮的那麼遠。她此時剛剛完成一份極品藥劑的煉製，這是一份懸賞任務，給的能量點就是一百萬，可見這藥的難度。但不得不說，她在煉藥方面確有天賦。任務裡的藥，很多藥都是她不曾見過的。那些材料更是來自不同的位面，它們蘊含的能量也是各不相同。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能完成這樣的藥物煉製，便是她自己，也有些自得的。
而這一次這個，她更是得意。據說，這個任務掛在這裡很久了，一直都沒有人能完成。而她只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且第一次煉製就完成了。而她白賺了九份材料！
「成藥賣給商城的話，能賣多少能量點？」拿著裝著藥劑的瓶子，季顏著迷的看著裡面的彩虹色藥劑。這是她至今為止，煉製出來的，品級最高的藥劑。這份藥劑有一個非常好的名字，救贖藥劑。可以讓墮魔的天使重新回到天堂……
【五千萬能量點。】
季顏眼裡閃過一絲喜意，如果她將剩下的九份全都煉製好，那她的負債就可以一下清掉一半了。不過，她現在更好奇的是：「這藥劑商城賣的價格是？」
【一億能量點，功德值十點。】
好貴！
不舍的將藥給商城，她準備繼續煉製剩下的藥劑。可就在這時，就見那任務面板突然黑屏了一下。兩秒鐘後，它又亮了起來。
【恭喜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完成救贖藥劑的煉製。鑒於您的出色煉藥技能，商城決定給予您一份嘉獎。】
「嘉獎什麼？」
【一份榮譽。商城想要聘請您成為商城的煉藥師，成為商城的正式員工。您所使用的工作室將免費的終身給您使用，您所煉製的藥劑出售給商城，將獲得更多的能量點。完成任務，也可以獲得更多的報酬。商城裡所有產品對於正式員工都有非常好的折扣，另外，正式員工擁有一份穩定的工資。正式員工的工資將以氣運值和能量點的形式發放……完成任務之後，另有一些特殊獎勵，特殊獎勵會根據不同任務而有所不同。】
季顏怔了一下，想了想：「那麼，我需要做什麼？」她知道，臨時工和正式工的區別。
【身為正式工的權利和責任，將由您的綁定系統為您解釋。而您的聘用煉藥師工作，是為商城煉製藥劑，對於系統綁定職工，時間乃按世界算。每個世界，您會有一份指定工作。剩下的，便是您所完成的任務。任務數量多少，您可以自行決定。】
「指定工作，是強制任務嗎？」
【是的。商城會付煉藥師非常高的工資。請不必擔心商城會為難您，商城只會給煉藥師能力之內的任務。而每完成一次任務，都會獲得一定的貢獻值，貢獻值關係到正式員工等級的升級問題……】
聽起來似乎很不錯。
從臨時工變成正式工，如果她不想跳槽的話，那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畢竟可能會一直為商城工作，那麼不管待遇還是保障，正式工都更好。
而且，她沒忘記對方說的是嘉獎。那就是說，這件事她也沒得選擇。所以，她也沒什麼可考慮的。
「什麼時候升級？我需要做什麼準備麼？我是說，可以讓我的系統恢復麼？」
【您已經升級了，現在的您已經是商城正式職工。至於您的系統，是能量耗盡，需要您為它充能量，才能啟動。】
季顏微怔，「已經升級了？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她還以為，還要疼上一回呢。以前系統一涉及到商城什麼的，總要疼上一回的。
【是的。請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繼續努力。】
然後，螢幕又是一陣黑屏，接著便恢復了原來的任務版面。只是在任務版面上多出一塊，用金色字體寫的任務單。量確實不多，只有一種藥，就是她剛剛才遞交上去的救贖藥，數量也只有二十份。而這個任務單，是她這個世界的任務量。
換句話說，強制任務是一個世界一發。材料商城提供，她只要煉製就可以。而完成之後，收穫的確比單獨接任務多。除了同樣的能量點外，還有貢獻值十點，氣運點十點，以及一個擴容箱。這個擴容就是特殊獎勵了，是一個邊長為五釐米的正方體盒子。
當然，能被商城用來當任務獎勵的東西，絕不簡單。
它最不簡單之處就在於，它可以擴容她那個可以穿越時空的小箱子。擴容，而且是將那個小箱子的所有邊，每個邊擴容五釐米。換句話說，所有邊擴大五釐米，增加的體積可是相當可觀的。
這對於季顏來說，實在是太必要了。
於是，她毫不猶豫的接了任務，接收了藥材，開始又一次閉關煉藥。
等她將二十九份藥材全都煉完，將自己的債務降到４０９４５３２７８時，外面已然春暖花開了。事實上，等她終於再次出空間的時候，春天已經只剩下個尾巴，夏天已經快到了。
而她神奇的發現，她出來的地方，並不在船上的三樓，而是在一個山坡上，青天白日，她突然出現，腳沒能落地，而是直接就落在他懷裡，他抱個正著。
事實上，如果在私下，她這樣並不會覺得不好。她跟宮九曖昧這麼多年，雖然一直都沒做到最後一步，但親蜜接觸，她並不抗拒。可是，這是大白天，陽光正好。宮九的面前還有幾個人，談興正濃。而她就這麼突兀的，落到他的懷裡……這事兒就實在有些尷尬了。
好吧，因為債務一下子少了一半多，她想要跟他分享，所以有所失誤。主要還是，她沒想到她只是想著他，就會直接到他身邊。她還以為，她出來的地方，還會是她進去的地方呢。
饒是經的事再多，季顏也有那麼一瞬間的懵。
但她懵，宮九可沒懵。他立刻將她抱滿懷，直接放在腿上。手指輕刮她的鼻尖，寵溺道：「顏兒又調皮了。」
季顏無語，她超想將一句「調皮你妹」砸他臉上去。為什麼她不知道，那契約還有定位功能？
「這位是？」
季顏沒說話，跟宮九一起暢言的人開了口。
不得不說，季顏的出現，除了宮九外，其他人全都嚇了一跳。畢竟，憑空出現什麼的，還是挺邪乎的。因此，這幾俱全都默默的在心裡緩衝了一下，這才開口。
而關於季顏，江湖上還真就從無消息。所以對方完全不認識，只能開口詢問。
宮九道：「這是我未婚妻，姓季。」
「原來是季姑娘，在下李世民，這廂有禮了。」是的，跟宮九一起暢言的，正是李世民。而另兩個，一個是李靖，一個柴紹。
全都是名人。不過，宮九怎麼跟他們坐一起了，這半年，宮九都做了什麼？
季顏此時已經雙腳落地，跟三人見過禮，這才注意附近的環境。
此時所在是一片山林，不過應該只是週邊，望出去，就是一大片良田。良田周圍，道路寬敞，最重要的是，已經鋪上了水泥了。一看這情況，她幾乎可以肯定，這裡是宮九占下的地盤了。
他們此時所在，是半山腰的一個亭子，十分簡單。在稍低些的地方，有一片矮房，偶有炊煙升起，應該是住人的地方。再高一些地方，正有工人在工作，看樣子是在建房子。可惜才開始，還不能看出模樣來。
因為她的出現，宮九他們之前的話題也沒有再繼續下去。而李世民他們，也在打量季顏。是好奇，也是評估。
「你這是要辦農場。」季顏收回視，直接問宮九。
「不錯。顏兒覺得怎麼樣？」
「還成。」她看著那些農田，「看起來產量不太高。」那是麥田，可長出來的麥子稀稀拉拉的。雖然沒靠近看結穗情況，也足夠判斷出來了。
「在世民看來，宮兄的這些良田，長勢極好。為何季姑娘卻說不高？」李世民眼睛微閃，一臉好奇的開口。眼底卻是不以為意，他卻是不信，這小姑娘會真的懂農事。
「隨口一說罷了。」季顏收回視線，她忘記了時代特點。這個時代，田能種成這樣確實難得了。
「原來如此。」李世民了然一笑，又舊話重提：「宮兄覺得我之前所提的條件如何？」
宮九的臉上卻已經沒有了笑容，「這單生意，宮某不做了，請回吧。」當著他的面，瞧不起顏兒，輕忽顏兒，還想跟他做生意。
李世民訝異不解，之前還談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改變了主意？他本是極聰明之人，前後一想，立刻便明白關鍵所在。唯一的不同就是多了一個人出來。心裡驚訝于宮九對這位未婚妻的重視，面上卻露出慚愧之色：「是世民之過，季姑娘，世民在此給你賠個不是，還請勿怪。」
能屈能伸，到不是愧是李世民。
「無妨。」她的氣量沒那麼小。「談的什麼生意？」
「他要買糧。」宮九直言道：「山下的這些。」
李家要爭天下，糧草自然重要。知道這裡有糧，所以李世民就來了。而李世民一向表現不錯，而宮九對這位也挺給面子，所以談的還挺好。
如果沒有季顏出來打斷一下，這單生意說不定就成了。
對於宮九來說，這糧食賣不賣不重要。但凡後世之人，尤其他還出自帝王之家，對於這些曾經的明星級帝王都有些崇拜心理。反正他自己不爭天下，這點糧食白送也沒什麼。只是此時的他，碰到還只是準備造反的李世民，那些崇拜心理自也就沒有了。剩下的，只是一點點點好感。
後來麼，季顏自己也知道了。她是宮九的逆鱗，碰不得。偏李世民碰了。他自然就惱了。而他本就是任性之人，又不是事先談好，只是正在商談，改了主意，也沒什麼。
「你本來準備賣麼？」
「賣。這樣的農場我弄了十來個，用不完。」他只養著一個修路隊，種糧的人卻多。所以，糧食不賣，留著也無用。到不是不想多養，實在是水泥沒那麼多……
季顏輕笑：「那就還賣給他吧。」
「聽顏兒的。」宮九立刻道，然後才對李世民道：「那就這樣吧，按說好的，到時間，你自己派人來收就是。」
李世民從季顏開口就開始懵，最後只能感歎，這位寵未婚妻也寵的太過了吧？不過，反正他自己得利，自然是求之不得。而這一次他終於明白自己該從哪裡下手了，「多謝季姑娘美言，世民感激不盡。此次來得突兀，回頭定送上厚禮，還請姑娘落莫要嫌棄。」
「不客氣。」
李世民一轉頭，卻又找上宮九：「剛聽宮兄說，這樣的農場有十來個。不知可否？」
宮九此時卻不耐煩跟他再糾纏下去：「李世民，做人不要太貪心，否則，當心一無所有。」
第154章
打發走了三個礙眼的人, 宮九將季顏抱起，慢慢往山下走去。因為季顏此時年齡小，身形嬌軟，看起來到是半點不顯曖昧，更不違和。
「顏兒之前看起來很是高興, 可是有什麼好事發生？」
「好事, 商城剛剛通知我, 我從臨時工轉成正式工了。商城聘我為商城煉藥師……待遇從優。」她點了點虛空的某一點。他們都知道，他們不在空間的話，所能感應到的空間位置就在哪那裡：「另外, 我完成了一個大單子，欠債只剩下一半了。」
這確實是大喜，難怪她會失了尋常心。只是又為她心疼, 「連著工作了這麼久, 你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我也這麼打算的。」所煉藥劑等級越高，她所要消耗的精神力越多, 連帶的, 給神魂帶來的疲憊感也越強。這一次，她要休息相當長一段時間才行。
「我給你做點吃的，你好好睡一覺。我最近剛得了寇仲和徐子陵的消息，過兩天, 我們去看他們。」
「有他們消息了麼？他們怎麼樣？」
「還活蹦亂跳的。」宮九不知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寇仲似乎看上了李世民的妹妹，可他那個妹妹跟柴紹已經定了親, 只等時間一到便成親。那小子這次要受情傷之苦了。」
季顏想了想，她似乎是見過那個李秀寧的。到是沒想到，寇仲會看上那個女孩。想想到也正常，以前他們兩是小混混，而李秀寧那就是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對於寇仲來說，那就是心中的女神。性格如何，是不是合適完全不考慮……而這種喜歡，如果不去管他，時間久了也就只是喜歡。
「李秀寧應該不可能為他而死的。」說完，她又一陣恍惚。宮九用了雙生契約，將他的命直接給了她。若是真有生命危險，他的命必然是擋在她前面的。這便又一次應了誓了。一時間，心中又澀又甜蜜起來。
宮九笑了起來，「說起來，如果真的沒有人為他們而死，真就不讓他們成親了？」
「你以為我說著玩的？」季顏靠在他肩上：「我說得清楚，他們才拜入門。若是不守規矩，我必要逐他們出師門的。」
宮九笑了起來：「早知這樣，當年到是便宜那個小子了。」
季顏知道他說的是星際時代的小太子，想了想，搖了搖頭：「時代不同。」
這是江湖世界，她才拿同是江湖世界的規矩來要求的。她又不是不知變通的迂腐之輩……好吧，她最開始多少也是想將這兩人給嚇退。
兩人說話間，宮九已帶著她繞過了那片住宅，沒有繼續往下，也沒下山。而是往山裡走，他看似輕鬆，實則縮地成寸，一步下去就是幾丈，很快就到了山裡。
那是一片山谷，四面環山，山谷中央是一湖泊，湖泊上飄著的，卻是他們之前坐的那艘船。只是此時，那船上，已經再無旁人了。
「你什麼時候把它弄過來的？」
宮九道：「剛找到這片山谷的時候。」有空間，做起來的簡單的很。他只要將人全都打發走，趁著夜色將船收進空間，到了這裡之後，再將船放出來就是。
季顏四下看了看，突的噗的笑了起來。她就說麼，宮九怎麼一路不打彎的走到了他的目的地。還以為他路癡屬性已改，卻原來，在附近的山石樹木上，幾乎每隔幾步都做著標誌，只是為了避免迷路。
為了認路，他也是夠拼的。
宮九在她面前，半點也無尷尬。「船上格局我改了，三樓沒動，你的臥室也還在那裡。」他抱著她飛掠上船：「我給你備了些衣飾，就在你的衣櫃裡，你先梳洗更衣，我去做飯，很快就好。」
他這樣，季顏可是再不好笑他。
這一休息，就是兩天過去，季顏的精神力稍微恢復了些。
這一天，一大早就下起陰雨。季顏走出船艙，就見宮九正坐在船邊上，執一根釣竿，對湖垂釣。
季顏隨手變了把傘撐著來到他身邊，一看他那根釣竿，她笑了，這竿上，連根線都沒有，釣的叫什麼魚。
宮九卻猛的回頭，將她抱到懷裡：「我這叫願者上鉤，看來顏兒就是願者了。」
「人家姜太公好還有根直鉤呢。」季顏笑著應了他一句，便說起正事：「山中清靜，到底無趣。不是說要去找那兩小子麼，我們什麼時候去？」
「隨時可以去。」宮九道：「放著兩個小子在外面闖蕩，雖然也見識了些東西，可到底底子薄。到不如讓他們回來管事。男人麼，身上有擔子了，自然就會長大。」一般人吃點苦頭就該長教訓，那兩小子性子卻詭異的很，吃了多少苦頭，還是那麼個性子。完全就是記吃不記打。該拎回來好好治治了。
「也好。」身為上位者的他，不可能事必躬親。且他若什麼都不做，將來留些私房給那兩個小子就是。但既然他開始做了，那不做到最好，最極致那肯定不會停。如此一來，等到他們離開的時候，留下的攤子必然不小。他們兩人，就該有承接這份家業的能力。她可不希望她的徒弟，將來只是敗家子。
兩人都是乾脆的人，鑒於季顏大夢初醒，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因此宮九做了頓大餐，將她喂飽，丙人才一起離開。至於那艘船，宮九表示，就放在這裡吧。
船上的人都被他物盡其用了，就算有船拉出去，也找不到那麼多水手。總不到於要他們自己來操控這麼大艘船吧。
出了山，兩人一路北上。
他們不急，因此也沒要任何交通工具，采野果打獵物飲山泉，休息卻是半點沒將就，基本都是生活在空間裡的。
這一天，離洛陽僅有百餘裡。天色卻已晚了，宮九打了只鹿，收拾好了，放在火上烤著。季顏在離得極近的河邊洗著他們採摘的果子。就在此時，便聽著一陣簌簌聲由遠及近響起，一聽便是有人用輕功在林中奔跑，聽起來，還不是一個人。
聽著兩人離得還有一段距離，似乎前進的方向也不是他們這邊。所以兩人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季顏淡定的將果子用葉子托著，回到火堆邊，選了一個酸酸甜甜的塞到嘴裡，結果這一個選的不好，酸的不行。她皺著臉，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既然酸，吐掉就是。」宮九心疼壞了，從荷包裡拿了顆糖給塞她嘴裡。別問他的荷包裡怎麼會有這個的，事實上，這東西還是他自己做的。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跟著她學著煉藥，最後藥沒煉出多少，到是煉出了不少吃的。其中以各種糖果為多。
「雖然酸，但酸過後，就甜了。」季顏喜歡這種口味。主要還是這個時代民生艱難，在飲食上口味更是單調。當然，宮九從來沒委屈她，只不過，巧廚公也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調料，想的再多也白搭。
就這麼點功夫，那邊的兩個人打起來了。風傳過來的動靜，激烈多了。
「一個魔教，一個佛教。」所以說，這個世界的功法真是特別有特點，隔著這麼遠，都能看到。
「師妃暄和婠婠。」季顏更是直接報出她們的名字。「這兩人還真是天生的敵人。」不過，既然是這兩個人，他們今晚到不必換地方了。因為死不了人。只要死不了人，這裡就還能待。
說到這個，她也是見識到了何為亂世人命如草芥了。走水路看不出來，可陸路上，幾乎天天都能見到死人。各種原因的死法，大部份都是人傷至死。小部份是病死，餓死，累死……所幸這個季節不會出現凍死的情況，但想來，真到了冬天，那樣的情況絕對不少。
哪怕經過末世，也不表示，她對著死人，聞著血腥味，惡臭味還能安眠。
「天下大勢，與她們何關。」宮九眼底閃過一絲殺意：「正好山上燒窯的那些光棍都該到取妻的年紀了……」
季顏無語，「不會吧，你真這麼想？」
宮九邪氣的一挑眉：「顏兒覺得不好？你看，如今天天死人。人口越來越少不說，他們還在製造殺戮……到不如讓她們早早的嫁人，可以為人口做些貢獻。而且，娶妻當娶賢麼。她們懂的那麼多，將來教出來的孩子，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說的真有道理，可這跟人犯子有什麼區別。
偏她知道，他不是開玩笑，而是認真的。原因大概就是，這兩人讓他不高興了。
這讓她有些不明白，這一路下來，他們也經常在宿營的時候，碰到類似的情況。甚至於，更慘烈糟糕的都碰到過，也沒見到他生氣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宮九眉擰了擰，卻還是開了口：「在李世民來之前，這兩個女人都到山上來過。」
季顏眼睛微瞠，「她們做了什麼？」
「你說呢？」宮九不滿的將她撈到懷裡，蹭了蹭：「一群不知所謂的人。」
她說？以婠婠那性子，一上來定是色誘。無關她本性如何，她那功法，練的就是這個。至於師妃暄？自然又是一大堆的大道理，但只怕……也沒少展現她的魅力。據說如今的慈航靜齋齋主，就靠著所謂的有情，讓宋閥主縮在嶺南，收斂了所有雄心。
如果換了旁人，多少都要給她們面子。不管是她們的師門，還是她們的美麗。美人總是能得到優待的，可偏她們碰到的是宮九。
「到是難為你當時忍了下來。」
宮九沒忍，事實上當時就給了兩人教訓。他敢保證，這兩人以後肯定會繞著他走，這次碰到，不過是巧合罷了。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那兩人的不滿。總讓她們在外面，時不時的碰上惹人心煩，不如徹底解決了問題。
第155章
打架這種事, 真的是一點都沒譜的。
明明打的時候，還在十裡開外，可打著打著，就到了跟前。
以季顏和宮九的能力，他們不想讓人發現, 自然就發現不了。但兩人此翻出來只是遊玩, 又不是要做什麼事, 並沒有掩藏行蹤。因此，雖然靠氣息什麼的發現不了，人到近前, 也看到火堆，聞到肉香了。
季顏還在想著怎麼打發那兩個女孩，結果到好, 離著還有幾十丈遠, 兩人竟是默契非常的，齊齊轉身就跑。方向不同, 速度卻一樣的快。
季顏沉默, 靜靜的轉頭看向宮九：「你到底對她們做了什麼？」怕到望風而逃。
「只是嚇唬了她們一下。』只是差一點殺了她們而已。如果不是甯道奇來得及時，這兩人哪還有機會在外面蹦躂。到是沒想到，這兩人膽子這麼小，只一次, 就嚇破了膽。不過，這種小事就不用再說了，「來, 嘗嘗我烤的鹿肉，看我的廚藝變好沒有。」
季顏不信只是簡單嚇了一下，但他不願說，那就不說。順著他的意，轉移了話題。
可就是這麼巧，第二天進城，暢玩許久，到了飯點，進了一間酒館，竟又碰到了兩人。只不過，兩人一個作了男裝打扮，坐在酒館裡，另一個卻藏於附近。藏著的那個一看到他們，確切的說，是一看到宮九，便遠遠的逃遁了。
而更巧的是，這裡還有他們認識的人。
還未進門，便聽一聲道：「你不殺人，別人就來殺你。令兄比世民兄大上十歲……」
季顏跟宮九就在此時，剛好踏入灑館。師妃暄一看到他們，瞬間就是一僵，臉色煞白，滿腹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而另外兩人，卻是徐子陵和李世民。
徐子陵一看到他們，立刻驚喜的迎了出來：「師傅，師公？」到了跟前，又見了禮，這才一邊迎著他們進去，一邊問道：「師傅，你們終於到了。」
他跟寇仲兩人離開船上之後，實在是發生了不少事情。輾轉多處，最後轉回去找師傅的船，結果卻又發生魔鷹之事，使得運河上不見一隻船。他們找不到，便只想著，師傅的船目的地是洛陽，便跟寇仲兩人先一步到了這裡來。
結果左等右等，直到今日才等到他們。
「看起來，你們到是過的不錯。」季顏見他身上氣息沉凝、厚重。內力也變得更加渾厚，心中亦覺滿意。
「讓師傅擔心了，都是弟子之錯。」
李世民此時也已起身，只是面上十分驚訝。這驚訝卻是因為徐子陵對他們的稱呼。
「宮兄，季姑娘，真是巧，沒想到在這裡再見。」然後才又疑惑不定的問：「聽子陵的話，難道子陵跟仲少竟是季姑娘的徒弟不成？」
「他們確實是我的弟子。」季顏被徐子陵讓到一張乾淨桌前坐下，宮九坐她邊上。徐子陵殷勤的前後侍候著：「師傅，師公，這裡的小菜還勉強入口，我去讓廚房做些爽口的來。」
李世民已然被這答案震的目瞪口呆，他猶不信，又追問了一遍：「季姑娘是子陵的師傅？」
「你沒聽錯，他確實是我的弟子。」
宮九對於李世民本來還有些特別，經過幾次接觸，已然完會不會再將他當那位明君看了。畢竟此時的他，在他看來，實在是差太多太多。他點了點邊上的位置，道：「坐吧。」
李世民就這麼傻傻的坐了下來，坐下之後，他到是緩了過來：「世民失禮了，只是……這實在太讓人難以置信。季姑娘看起來……實在是太小了些。」
「達者為師。跟年紀又有什麼關係？」
話是這麼說，可這位也太小了些。但既然他們雙方都承認，想來是不假的。只是他的視線，卻一次一次的控制不住，往季顏身上瞥。
徐子陵很快出來，親自拎著茶水，拿著剛洗淨的杯子出來。
「師傅，師公這裡沒什麼好東西，勝在乾淨，先喝杯水潤潤喉，飯菜立刻就好。」
他的殷勤讓李世民很是驚歎。
這段時間，寇仲和徐子陵在洛陽城裡也是出了大名。
兩人年紀小，實力卻不弱。將杜伏威耍的團團轉不說，更是連挫了許多年輕豪傑。據說他們還知道楊公寶藏的地點……因此，這段時間很是風光。
只是這樣的風光並不是好事，試圖接近拉攏他們的人不少。要找他們麻煩的更多……可這兩人愣是在這洛陽城裡站得穩穩的。
李世民本來想要拉攏他們，自然也再三接觸。因此也知道，他們骨子裡有股傲氣，不管面對誰，都有一種淡然。但消息靈通的都知道，他們其實就只是揚州城的小混混，不知道的瞧不起他們，認為他們的傲氣只是強撐罷了。可時間久了，他自然也知道，這傲氣是真傲。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支撐他們的傲。如今，他卻有些懂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拜的是季姑娘為師，但他知道，這位宮先生卻是個頂尖高手。便是寧道奇對他，亦是客氣有禮。
「寇仲呢？」
「仲少去了碼頭……我們約好的，總要有一人守著那裡，免得師傅到了卻不知道。」
季顏有些高興，這兩個徒弟到是有心。道：「我們並非坐船過來。」
「難怪。」徐子陵一臉恍然：「師傅放心，我已讓人去尋他，一會兒就到。」
「無妨。」季顏突的對李世民道：「李公子，我們師徒久不見面。」
「世民理解，世民這就告辭。」李世民立刻起身，跟他們告辭離去。
待他離開，宮九才笑道：「顏兒又調皮了。」
徐子陵不解，師傅做了什麼嗎？
宮九掃了角落一下，冷聲喝道：「滾。」
扮著男裝的師妃暄立刻起身，狼狽而逃。
徐子陵更不懂，不過，他什麼也不問。
到是季顏，對於徒弟總要心軟些，「我剛剛跟李世民說話時，順便給他下了心理暗示。類似於攝魂之術，讓他離開。」就像上次在山上時，她那般突兀的出現，也給那三個人稍稍做了些暗示，讓他們忘記那一幕。「至於那個人，乃是慈航靜齋的師妃暄，雖然不知道她為何扮作男裝在這裡，不過，她曾得罪你師公。」
徐子陵這才瞭解：「慈航靜齋這段時間，很是做了些事情。那麼她今天出現在這裡，只怕是為了李世民而來。」
「她們急了。」宮九對此知道的多一些：「這兩年，天下亂的越發不成樣子。」雖然不是故意，但前有季顏玩的那一出，後有他變成神鷹又搗了回亂，使得這局勢越發混亂。很多人都按奈不住，更加著急了。
她們打著代天擇主的旗子，可被他們兩人這麼一搗亂，已經沒什麼人買這個賬了。當然，扣掉這份名聲上的利益，她們能帶來的物質上的支持，依舊讓很多人追捧著他們。
徐子陵和寇仲的人生早在遇到季顏時，走向就完全不同。他們不再只是身無長物的小混混，也不再是遇到強敵，無一戰之力。他們現在什麼都有了……而有了這些之後，他們的際遇便也已完全不同。遇到的人事不再相同，看待一切人事的眼光也不再相同。說起慈航靜齋，語氣十分平淡。
「弟子聽說，慈航靜齋的齋主，在年前追殺魔鷹的時候受了重傷。怕是治不好呢……」徐子陵道：「想來，也有這個原因在裡面。」
說到魔鷹，季顏難免又去看宮九。到是沒想到，他還傷了人家齋主。「還有什麼出名的人被魔鷹傷了或是殺了？」
徐子陵想了想，才道：「據弟子所知，陰葵派的祝玉研亦受了重傷。這位跟慈航靜齋齋主的關係，跟她們的弟子一般，天生的敵人。瓦崗山李密手下損失慘重，另外宇文家似乎傷了不少人，但具體情況外面的人並不知道……旁的雖也有不少傷亡，但卻並不是什麼特別要緊的人物。」
追殺魔鷹之事，除了一些好事者，各勢力都有參於。因此，死傷都有。但這樣兩派的老大一起出現，還受了傷，也是唯二的兩個人。「除了人手的損失，其實財物的損失更甚。」徐子陵突的歎道：「那段時間，運河上的船被毀了很多，很多都是運貨的貨船……」
「所以，趁火打劫的肯定多。」宮九道：「損失慘重的那些，自然會被盯上，然後被吞併。一些消失，必然有一些壯大。力量大了，野心自然也就大了。」所以，短短半年，稱王的人就有好幾個。
諸多原因之下，慈航靜齋自然也就再也坐不住了。再拖下去，格局一成，也就沒他們什麼事了。現在看來，慈航靜齋是看上了李世民，不得不說，從歷史來看，她們的眼光還算精准。
說話間，寇仲一頭是汗的沖了進來。才進門，就叫道：「師傅，師公，你們可算來了。」然後直接趴坐在徐子陵身邊，「果然，看來看去，還是師傅長得最美。」
宮九瞥了他一眼，他立刻一抖，老實坐直：「嘿嘿，師公，上次你去哪了，我跟陵少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找到。我們想回船上，結果碰到杜伏威……您是不知道，我跟陵少大發神威，將杜伏威打的屁滾尿流，哭爹喊娘……」
寇仲嘴一張就停不下來，將他們離船的事情給講了個大概。他向來比徐子更能說些：「幸好師傅給我們準備的好寶貝，不然跟師傅您可就見不到我們了……」
「你們都不錯。」季顏難得的誇了他們一回。「至於杜伏威，如今已被你們師公收服，替他做事，以後再不會是你們的威脅了。」現在正老實的修路了。
寇仲跟徐子陵一起恍然大悟：「難怪後來他就不來追我們了，還以為他怕了呢。原來是師公出手了啊，師公就是師公……」
宮九冷哼一聲：「你們還有什麼事要處理的，趕緊處理了。準備準備，回去幹活去。」
寇仲眼睛一亮，往前湊了湊：「師公，幹什麼活，難道您要爭天下？」
宮九看了他一眼，半點也不意外。這小子活絡，也不缺乏野心，只看有沒有機會激起他這份野心：「怎麼，你想要？」
寇仲嘿嘿一笑：「如今天下大亂，義軍四起，誰也不比誰強什麼。天下麼，弟子到是想搶一搶呢。不過，如果師公想爭，弟子自然甘效犬馬之勞。」這話也是真心話。他雖然有這個意向，但說到底，他根本一點成算沒有，只有那麼一個想法。可讓一個小混混去造反，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做。
「既然想搶，那就去搶吧。」宮九向來喜歡有野心的人。
得到宮九首肯，寇仲得意的沖著徐子陵笑了笑：「怎麼樣陵少，我就說師公肯定不會生氣。」
徐子陵卻道：「還有師傅呢。」
季顏並不阻止弟子的發展：「想做什麼就去做。」但她也看出來：「子陵不想？」
「弟子並不喜歡那樣打打殺殺的事。」他道：「不過，弟子總要跟他一起的。」他們從小就在一起討生活，一世人兩兄弟這話，不是說著玩的，是真正的兄弟情，比親兄弟還親。寇仲想做的事，他總是支持的。而且，他們練的是雙劍合璧，他更不可能棄他而去。
爭天下，不易。不過，這樣的亂世，卻是極好的機會。
宮九不管是造反還是打天下都很有經驗，於是直接開始給寇仲上起課來。聽得寇仲兩眼放光，恨不能現在就去招兵買馬。不過最後他不得遺憾的道：「師公，我要人沒人，要錢沒錢。」下一刻又兩眼放光道：「不過，我們知道楊公寶藏在哪，只要將寶藏取出來，招兵買馬的錢就全有了。師傅師公，要不要去探寶？」
「去看看也可。」宮九道。「取了東西，你們還是跟我們回去。杜伏威的那些人和地盤，我全都給你留著。」那些人現在全都被他安排來種地修路了。既然他要爭天下，那給他也沒什麼。至於種地，找一些普通人就行：「不過，他們現在人人都在做事。想要用他們，你們得給我找人代替他們。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們的任務就是，給我找一萬人去江都。不拘男女老少，錢糧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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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0
第156章
這年頭, 占個山頭豎個旗就能當大王, 手裡有個千人就能上天……宮九手裡這一萬人，拉出去，絕對能震懾一方。
寇仲若是能收服這一萬人, 那麼他的班底立刻就建了起來, 不管想幹什麼，底氣都足的很。
他跟徐子陵在外面也看了一段時間, 雖說還小，經的事也不算多，但一些基本的東西卻懂。
因此，他立刻就心心念念起這件事來。連著那什麼楊公寶庫也丟到腦後了……畢竟，楊公寶庫什麼的，他們只知道大概位置，具體情況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而師公說的這一萬人, 卻肯定是真的, 不摻半點水份。
他既然有這個野心，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畢竟一個虛無飄渺，不知真假, 還被很多人盯著的寶庫，哪有實打實的人手有實惠。何況, 寶庫又不會跑掉。
立刻拉著徐子陵開始四下找人口去。
不拘男女老幼的人口，自然不難找。如今到處都是暴兵亂匪，百姓四處流離, 只想找個安身之所。若是有人能保證給他們土地，給他們工作，讓他們吃飽穿暖，生命還能得到庇護……那必然蜂擁而至，根本不必費心。
但在洛陽，想一下湊齊這麼多人，卻依舊不易。不是洛陽沒人，而是洛陽本就繁華，在這裡的百姓，生活尚有保證。亂世之中，但凡能安穩的，誰也不願往外跑。想要這些人跟著他們兩個無名小卒遷移到他處，並不容易。
因此，他們不得不準備到別處去尋人。那樣一來，就得先離開洛陽去往別處。他們才剛跟師傅重逢，並不想這麼快就離開。
兩人的猶豫，宮九和季顏全都看在眼裡。他們只作不知，季顏考較一番他們的實力，又用心指點。宮九則跟他們分說當今天下大勢……既然他們有了這樣的想法，那所要教的，自然注要有所偏重。這種時候，琴棋書畫什麼的，便沒什麼用了。
忽忽一個月過去，兩人終於來找宮九和季顏。
「師傅，師公。弟子們準備先離開洛陽。」
季顏自然知道他們去做什麼，並不阻止，將備好的東西讓他們裝好，便放他們離開。這麼長時間他們都做的很好，沒道理現在他們變強了，反而不好了。
而宮九直接給了他一個信物，「找到人送到地方，管事的還是劉齊。你的事我跟他說了，到時你跟他一人換一人。至於換過去怎麼收服他們，就得看你自己本事了。」
「多謝師公。」寇仲笑嘻嘻的接過信物：「只是這樣一來，我跟陵少肯定要忙起來，卻是不能侍候在師傅、師公身側了。」
「本就不需你們來礙事。」
徐子陵道：「師傅跟師公不回去麼？」
「我跟你們師傅還有事要做。」這段時間光顧著他們兩個了，這洛陽城都沒好好逛逛。現在回去，豈不是白跑一趟？
「嘿嘿，弟子懂的。」寇仲看了兩人一眼，便拖著徐子陵離開：「那弟子們告退。師傅師公不管去哪，莫忘給弟子們捎信。免得我們總得不到師傅消息，心裡掛念。」
從這裡告退，兩人便馬不停蹄的離開洛陽。一萬人口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以兩人的本事，並不難弄來。宮九給他的那個信物，可不只是一萬人。還有一萬人這大半年創造出來的價值。那些個農場……可以說，宮九給他的，是一個已經相當成熟的基地。就看他有沒有本事撐起來……
那些，是寇仲需要考慮的事情。
而宮九和季顏，則流連在洛陽城的各處。
如今的時代，熱鬧繁華的城市極少，洛陽乃是東都，卻是如今數一數二的地方。在城裡，偶爾也會見到些身俱氣運之人，但他們並不主動去跟誰結交。有意思的是，一直以來，除了李世民還會上來跟他們攀談一二，旁人竟是無人敢上來結交。
季顏樂的清靜，宮九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宮九的名聲，早就已經被傳了出去。
獨孤家祖孫兩人廢在他的手裡，據說那個尤楚紅已死，在她臨死前，要所有家族子弟，不得為她報仇，遠離宮九一行人。而師妃暄和婠婠兩人代表著兩大門派。她們一直被人關注，而她們談宮色變，望宮即逃的現象，也並沒有瞞過世人。再有寧道奇從旁作證……這們一個實力高絕，而脾氣又並不好，喜怒不定的人。誰也不敢輕碰！
在常人眼裡，都有個立場，有個正邪，哪怕是魔道，人家好歹只對正道出手。可這位，那才是真的不管正邪，不管老幼。誰也不知道他的逆鱗在哪，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哪句話惹得他不開心了，就動手殺人。這樣的人要殺人，大概也就寧道奇能攔得下了。可他們又不是師妃暄，還能請動這位。
這樣一來，誰還敢惹他？說白一點，這就是個戰鬥力超高的精神病，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殺人，什麼時候會殺人。最主要的是，殺了也白殺……
所以，全都躲著唄。而李世民的表現，就顯得特別亮眼了。不得不說，就是宮九也要贊上一聲：李世民就是李世民。
對於這樣沒人打擾的情況，宮九很滿意。便與季顏縱情山水……洛陽牡丹在後世十分出名，雖然不如後世那麼被追捧，可此地本就適合牡丹生長，也能找到不少。
於是心血來潮的兩人，便滿洛陽的找牡丹。
只因某一日，兩人走在街上，卻聞到一股淡淡香氣。細辯之下，才知道，不知哪家巧手妙廚，正用牡丹作菜，香氣誘人。兩人起了好奇心，便尋香而去。
結果卻大失所望，只因那味道香是香，可做的人卻算不得巧手。只是心思靈巧，有這樣的想法。那是一個宮女子，住在西苑，苑中牡丹盛開，該女為了討得帝王歡心，這才努力研製。可惜，效果不佳。
兩人知道前情後果，便不再停留，只是季顏卻生起了念頭。
需知這牡丹，不但可以入藥，還可以入菜，更可以釀灑，制茶，還可以作出美顏聖品……可以說，全身都是寶。只看會不會用。
而她剛好懂，雖然很多也沒試過，但她有經驗的很。只是，原材料不多。所以她閑著無事，便在洛陽找牡丹。城中山中，走到哪算哪。若是私人的，看看也罷，碰到無主的，她便移栽到了空間。
在亂世中，如她跟宮九這樣的人，實在是讓很多人都看不過眼。
對於很多人來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就如同慈航靜齋掛在嘴邊的話，要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當然，他們更超脫些，他們不在乎誰坐在帝王之位，他們只要百姓安好。對於他們來說，有救世之才卻荒著浪費，就是一種罪過。當初師妃暄就是抱著這種態度去找的宮九，
而另一個這麼想的，則是李世民。不過，李世民想的是招攬。他看到的更多，宮九手裡的人，糧，手段，實力，還有徒弟……可也因為看到了，所以他並不敢冒進。小心翼翼的試探，偶爾露一兩句口風，可一旦宮九表示不耐煩，便會立刻轉移話題。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寇仲也有了爭天下的心。在宮九那裡說不通之後，又總會找機會，到她這裡來勸。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從大義，到小利……
季顏對現世雖然不至於冷心冷肺，卻也沒太多救世之心，這是亂世，不是末世。於她個人而言，末世裡，她的藥可以發揮極大的功效。可亂世靠的是武力，要戰爭。逼急了，她不是做不到。但現在沒人逼，她自然不會勉強自己。
可她也不是一點沒做。之前的那些藥，固在為了求財和將名氣打出去，但她真心沒贏什麼利。她賣的不只是藥，還是藥方，那些東西只要操作的好，可以救一在批的人。身為一位藥劑師，她能做到如此，誰也不能再說她什麼。
便是之前，她願意讓宮九賣糧給李世民。李家是歷史中的贏家，給他們助力，便是幫助亂世提早結束。當然，那時候不知道寇仲有那樣的心思，現在既然知道了，她自然是幫親不幫理。便是這一點，誰也無權怪她，她不是聖人。
這一天，剛收到劉齊送來的消息，宮九看了之後，笑了起來：「劉齊傳了消息來，寇仲將一萬人收攏了去。那小子，到還有些本事。」
「以他們身上的氣運來看，他們本就該不俗。」季顏一邊處理牡丹花瓣，一邊道：「他現在手裡有了人，有地盤，錢糧不缺，只缺謀士了。」
「顏兒到不必為這個費心，那兩個小子自己會想到的。等他們需要時，自己就會去謀劃。咱們什麼都替他們準備好了，便有揠苗助長之嫌了。」
說是這麼說，但兩人還是下意識的將隋唐時期有名的謀士給扒拉了一遍。只是扒拉完才又想起來，這並不是真正的歷史世界，很多東西，都跟歷史上所寫，並不相同。
於是又將那些丟到一邊，繼續縱情山水去了。
第157章
這一年的年底, 他們正在景室山頂賞梅觀雪時, 收到寇仲和徐子陵的信。
信裡除了表達了思念，和希望他們回去過年外。還說了他們的近況……寇仲這一年大豐收。從宮九那裡得了一萬人之後，已經全都收服, 並且自稱少帥軍。如今已練了半年, 可以用了。
他還招攬一個叫秦瓊，字叔寶的大將。本是隋將, 卻被瓦崗軍時被打敗，被對方的一位女軍師算計到走投無路。正好被他們碰上，順手救了下來。他們一見如故，意氣相投，便留了下來。據說此人武功高強，行軍打仗很有一套。尤其是行軍佈陣，從無經驗的他們，到是跟著學了不少……
秦瓊這個名字他們都知道, 本該是李世民手下大將。沒想到, 到是到了他們這裡。宮九看完信，道：「我突然覺得，也許寇仲說不定能成功。」
「你沒指望他成功麼？」季顏到是驚訝了：「我還以為, 你對他們很有信心呢？」
「雖然他也算是我們教出來的，可跟李世民比, 在方方面面都差了很多。做皇帝，並不是武功高就夠的，事實上, 這一點是最最不重要的……尤其是寇仲，本就只是為了賭一口氣。一旦那口氣散了，就只能被架起來下不來。而那樣的他，註定走不遠。」
「那現在呢？不過是一個秦瓊，為什麼就能成？」
「得道多助，他們現在已經有人去助了。」宮九輕道，「而秦瓊，可不是一般人。」
第二年剛開春，田中農事才結束，少帥就準備動手了。目標，直指雍州。
因為這是他們的第一場戰役，宮九和季顏到底不太放心，悄悄的去了現場。
戰爭的場面不管怎麼樣，都是不太美妙的。兩人並未出現，甚至都未靠近，只遠遠的看著。看著他們浴血奮戰，看著屍橫遍野，看著他們將繡有寇字的帥旗，插到城牆上。寇仲的少帥軍，毫無意外的獲得了勝利。
只是，這是他們第一場戰鬥，死傷很嚴重。但顯然，對方比他們損失更大。
「這下，顏兒可以放心了？」一年未見，兩人的實力又長了許多。此時的他們已然是一流高手，兩人合擊，便是如石之軒那般的高手，亦可一戰而不露敗象。
「回頭我們去趟長安，將他們惦記的楊公寶藏給他們起了吧。然後，我們就不必再處處管他們了。」他們確實成長到可以獨當一面了，而他們選擇的這條路，並不需要他們護太多，也不能護太多。
因為他們的起點太低，所以，他們需要腳踏實地。他們不是李世民，從小就學治國治軍治世。他們需要成長，用痛苦和危險，來讓他們成長起來。
「聽顏兒的，也不知道裡面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多，讓世人瘋狂的財富。」宮九自然是十分樂意。這個時代的機關術，對於他們實在是沒有任何難度。「那我們現在就去長安？」
「好，不過，我要閉關煉藥，你找人帶你去吧。到了地方，我再出來。」她笑道，休息這麼久，也該繼續工作了：「對了，我建議你坐船，這樣你還會有很多自由時間。」坐馬車的話，路還沒鋪多遠，車又顛簸。騎馬的話，他就不能隨時進空間了。
宮九磨牙：「顏兒放心，我總有一天，會把這毛病給改了。」否則，他變成海東青，飛到長安，不過半日功夫。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
「其實我還挺期待。」季顏笑道。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偏偏是個路癡，這設定其實還挺可愛的。
被欺負了，宮九心累，委屈，不想再說了。「走吧，我們去碼頭。」為免走錯，還是等她將他送到碼頭再說。雖然有些鬱悶，便她說得確實很對，坐船最是方便。
季顏果然就將他送到碼頭，還替他找好船，直接將他送到船上。他只要不亂跑，乖乖的跟著船走，這船一路西上，直到長安。
確定了沒有問題，她才進了空間，半點不耽誤的進了工作室。從剛才開始，工作室裡就一直在她耳朵裡嘀嘀嘀的響個不停。
一進工作室，就見那本來掛著任務面板的螢幕，此時正不停的迴圈放著一個消息：【徵集令：全位面緊急徵集高級煉藥師，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符合條件，請按回應令。】下方，一個金色的響應令。
只這麼一句話，不停的重複又重複。
「是有什麼事麼？」她一邊問，一邊伸手，在那回應令上按下。
【商城系統出現病毒，雖然已經發現，並被消滅。但卻損失了一部份商品，藥物分類中，一些頂尖藥物被偷盜。現在極需補倉。】
原來如此，做為商家，商品被偷，自然要補齊。「把單子給我吧，我會盡力的。對了，病瑇是怎麼回事？」難道真的除了她所綁定的商城，還有別的什麼竟爭對手？
【希望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盡可能的多做些藥劑，商城會給予您豐厚的回報。】至於病毒的事情，卻一個字都沒有。
季顏也習慣了，見它不答，也不追問。這是許可權問題……不該她知道的，總也不會讓她知道。
直接看向螢幕，此時上面已經將單子刷出來了。看單子的數量，以及上面的藥，她不得不說，商城還真是損失慘重。那病毒偷的，全都是好東西。要知道，商城的商品有很多分類，藥品只是其中一種。藥品損失如此嚴重，其他的肯定也不少……
【從上往下，以緊急程度遞減排序。】
季顏點頭，她因商城系統才得以生存，在這樣的時候，自然不會推諉。
不過，她還是將單子從頭到尾全都看了一遍，先將之前有幸做過的挑出來。
接任務，取藥，煉製……做過的藥劑，總是容易，按步就班的來，只要時間到了就可以了。
至於那些未做過的，只能慢慢的研究了。她將最緊急的那些看了看，只能試著問那個，還債系統：「有沒有資料類比方面的東西？」
【有。】
「可以給我準備一個麼？這些原材料只有一份，而很多我都沒做過，只能一次成功。難度太高……」
【在徵集令期間，可以免費借給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使用。以後如果要使用，則需要綁定者自行購買。】
「可以。」
資料模擬器是一個工作臺，跟她平時用的工作臺完全一樣。只不過，所有資料都需要自已導入。
她先接了個任務，將所有原材料領了。然後將所有藥材的資料，全都掃描導入。那個模擬工作臺，就會出現跟真的完全一樣的東西……剩下的一切，就是試驗。成功或失敗，損失的原材料全都是虛擬的。
將這些熟悉之後，她便兩個工作臺同開了。
虛擬台用來研究新藥方，工作臺上，也並不閑著。結果就是，忙得再沒空想旁的了。
宮九一看她這工作狀態，就心疼的不行。一日三餐定時進來，有的時候，直接喂進嘴裡去。可再心，也毫無辦法。只是對她的生活細節越發上心，總要讓她抓緊時間吃飯、休息。
季顏一心投在煉藥上，宮九卻又迷了路。
這次迷路，卻實在是不怪宮九。
誰也沒想到，船行到一半，會遇到事故。
話說有一位叫東溟夫人的，做著武器生意。此次正好來這裡跟交易對象談買賣。誰知卻走漏了消息，於是那買家的敵對勢力，就想找事，偷帳本。需知這會兒，雖然到處都是造反的，但皇帝還在。造反這種事，有人就能直接舉旗反了，有人卻是怎麼也不能開這個口的。而這一次這買家，就是不能開口的。對方想要偷了交易帳本，拿了他招兵買馬的證據，送到御前，好治他們的罪。本來這些也不過就是他們雙方的事情，偷東西總得偷偷摸摸的。結果事情卻鬧大了，打起來了。
巧的很，打起來的時候，宮九所乘的船就在他們附近。而打起來的時候，他又正好進了空間。
這是個武俠世界，武功所表現出來的力量一直很強大。一掌下去，威力驚人。哪怕是掌風刮一下，都能死人。當他們打起來的時候，難免就要殃及池魚。而宮九所乘的那艘船，就成了池魚。船被毀了……
等宮九出來的時候，架打完了，人散場了，他待的船已經散架了。於是他一出來，可不就直接就落在水裡，成了落湯雞了。
宮九不怕水，只是等他從水裡出來，理所當然的又迷了路。
其實迷路不可怕，智商堪比千年狐狸的他，當然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河上多的是船，他直接上船，找個人，許以重金，或是直接武力強逼，找個帶路的，實在是再容易不過。
可怕的是，這位明明是路癡，還非常的任性。
他就不要別人領路，哪怕是走錯了，他也寧願錯著。
他不允許旁人知道他有這樣的缺點，而同時也因為，他不著急了。因為他知道，他唯一在乎的就在那裡，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到達她的身邊。因此，在外面，再迷路也沒關係。
至於其他的事情，他並不著急。到可以趁著顏兒這會兒忙，試著認路。他就不信，以他的智商，能解決不了這種小問題。
！！！江湖告急，人形殺器又被放出來了！！！
第158章
宮九絕非左右不分之人, 畢竟, 就算他不分左右，可只要他記著自己哪只手吃飯，在需要分左右的時候稍微回想一下, 就絕不會弄錯。
但是, 他還是走錯了。
當然，進步還是有的。畢竟, 他在走錯之後不到一刻鐘，便意識到自己走錯了。明明之前問了人，說半走半刻鐘，便是竹林，可他走了這麼久，卻被一條河給橫攔了下來。從頭到尾，都未見到什麼竹林。
宮九站在河邊，久久未動。想看看自己哪裡走岔了路。可惜, 並無所獲。錯就錯吧, 他早就知道，即便走錯了，也絕不能回頭, 否則這錯處就更多。如今他好歹還能大概估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再回頭, 他便完全不知到了哪了。
「河裡的魚兒到是肥美。」錯就錯了，他任性的不管了。看著河裡的魚兒，想著要不要撈兩條上來, 給顏和燉個魚湯。辛勞許久，她卻是瘦了。
至於找路，他半點不急。習慣成了自然，哪裡還會擔心？
撈魚對宮九來說，完全不需要技巧，折了根樹枝，去了枝葉，對著河裡紮下去，再拉上來，樹枝上便紮著一條肥美鮮魚，足有三斤重的白魚，尚還活蹦亂跳。
他算了下顏兒的食量以及他自己的，覺得一條略有不足，準備再紮一條。
抬手又去取樹枝，便聽著「撲通」一聲，一重物落入河裡。
收回折枝的手，望向聲音發出處。便見一個枯瘦高個子，背上背著個銅人，站在河的一側，正凝目望著河水。而河裡，一團血花，翻湧而出。且不論那人死未死，這河水，卻有片刻，染成了血色。
宮九眼微冷：「誰准你弄髒了我的河水？」顏兒最不喜的便是血腥味，尤以人血的味道最是厭惡。難得他想給顏兒做頓鮮魚，卻還被汙了氣味，他如何不惱？
「你是什麼東西，盡敢這樣跟我說話。」那人陰聲細氣的開口，人長得醜，聲音更是刺耳。剛剛殺了人，殺氣未斂，更不覺再殺一人又有何難，直接撲了過來。
宮九此時心情十分不美好，手指一勾，一根樹枝落入手中，對著來人用力一抽，就把人給抽飛了出去。而他身形乍然飛起，後發而先至，腳重重的踢在他的胸口。便聽哢嚓一聲，那胸口之骨已然碎裂，整個胸腔凹了下去。一口血，從那人嘴裡噴出……宮九嫌惡的再次飛起，避開那道血箭。
他輕飄飄的落下，皺眉望著河水，更髒了。
對這河裡的魚兒再沒了興致。
再看那人，已然進氣沒有出氣多了。
宮九不耐的收回視線，隨便選了個方向離去。到了無人之地，徑直進了空間，給季顏燉魚去了。而在他離開之後的河岸，卻有一人從水裡露出頭顱，望著宮九離去的方向，許久不見他回轉，才從水裡出來，來到那人近前便駐了足。見他不住嘔血，卻是動彈不得，不由心中駭然。
此人名為尤倦鳥，外號「倒行逆施」。乃邪帝的嫡傳弟子，魔門八大高手之一，一身魔功端的是十分了得。卻沒想到，這人便是那麼輕輕一擊，便將這個將他追得狼狽不堪的人給擊殺。
那人，是何等的強大？
他眼中露出強大的渴望，還有興奮。若是他也能有那樣的實力，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他所不能的？
當下，抽出自己的長刀，對著尤倦鳥的頭顱用力砍去。饒是那尤倦鳥再如何不甘，亦只能含恨而死。而活著的那人，將刀在尤倦鳥身上拭淨，便向著宮九離去的方向追去。
只是他卻如何追得到？
…………
空間裡，季顏完成了一份成品，將之放到傳送區，直接傳到商城。這是她完成的第二份成品……極品藥極耗心力，連著二份，她也有些累了。
想著許久未出來，以行船的速度，也該到長安了。於是便想出去瞧瞧……一感應宮九，他卻並不在外面，而是在空間裡，那便更好了。直接推門而出，就見他正在做飯。
心中就是一軟，一個如他那樣驕傲又強大的大男人，甘心為她洗手做羹湯，實在是不能再要求他更多了。
門一開，宮九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手上正忙，視線卻已投了過來：「這一鍋的藥完成了？」沖著擺在一邊的椅子道：「快坐著歇會兒，飯菜一會兒就好。」
季顏自去坐了，看著他將燒飯做菜都做出揮毫潑墨般的寫意優雅來。「你現在到哪了，可到長安了？」
宮九咳了一聲：「沒有。」
季顏眉一挑，心中了然：「我休息兩天，正好陪你一起過去。」
宮九摸了摸鼻子，卻並不拒絕。本來她能休息的時間就不多，能二人把臂同遊的事情，他又怎麼會拒絕？求之不得才對。
兩人出來，離河尚且不遠，選了個高處，遠遠的望著似有人煙，便一路過去。不管如何，先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到了地方，卻見一幾十戶的村落，只是村裡家家戶戶全都關門閉戶，毫無人氣。
到了村裡轉了一圈，才道：「這村子裡的人，怕是早就全都走了。」那些人家屋裡多是落滿厚厚灰塵，早就沒有人在這村子裡生活了。
「我們順著村前的路走，必能上官道。」
果然，走了不多遠，便到了更寬一些的道路，接著順著大道走，卻似乎又走反了。兩人走了許久，也未見城，也未見鎮。可即便是反了，也就反了。他們依舊不緊不慢，懶懶散散的前行。只是越走越是荒涼，野草蔓生。到了飯點，白日裡便打獵採摘裹腹，晚上便進空間。那裡雖然旁的不多，但食物食材還是準備有的。
休息也是同樣，白日天清氣朗，但隨意找個背蔭處休息。到了晚上，雖則月色正好，卻也難免有蚊蟲擾人。偶爾觀星賞月。休息卻必是進空間的。
到了第二日，本以為再錯也該到地方了，畢竟這路未斷。
誰知到了午間，竟是大雨傾盆。
季顏將路邊的樹變形成亭子，兩人在裡面休息。拿了煮茶的器具出來，兩人對雨烹茶，也算意趣。
喝至一半，便見一人踏雨而來。遠遠的，便見那人內力外放，雨滴落到他周圍，自動閃避，為他留下一個乾爽的空間。
季顏將茶往宮九面前推去，然後才看向這個越來越近的人。
又是氣運之人！
季顏多望了這一眼，宮九便注意起了這個人。這一看自然也就看出了些門道：「這功法跟那個楊虛彥到是一源，只是又有不同……應該也是屬所謂的魔門。」
那人耳力極健，他們說話也未遮掩。當下腳下一轉，向著他們走了來。
「雨大路滑，不知可否賞碗茶吃。」說是這麼說，可人已經進了亭子。待看清兩人臉面時，那人氣息有一瞬間滯澀，但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到是我的運氣，竟在這裡遇到宮先生和季姑娘，在下石之軒，能得見二位，真是三生有幸。」
季顏到是不知道自己已經這麼出名了，卻並沒有答話。
「石之軒，邪王？」宮九隻看得出對方實力和宗派，還真就不認識這張臉。直到對方自報家門，他才心生了然：「不是說，石之軒失蹤了麼？」
「石之軒，確實失蹤了。」
石之軒到是沉得住氣，亦是玩的一手好神秘，可惜宮九並不買帳。只是此時他心情好，並不想殺人。而他更捨不得讓顏兒泡的茶給旁人飲用。所以，直接揮手：「去吧。」
石之軒愕然，憑生未遇到過這樣的場合。哪怕他剛剛出道，實力還弱時，也不曾被如此輕慢過。一時間心中鬱氣積發，眼瞳開始泛紅。
宮九這下到有了些興趣：「咦，這就走火入魔了？」這意志力可夠脆弱的。
季顏端起自己的杯子，淺淺的飲了一口。本是雨天，並未覺得口渴，不過是閑著無事，以充風雅罷了。「他這功法似乎有問題。體內兩股力量對沖，無法調和，對他神智造成了影響。若是不激尚能壓制，一旦失控，可不就如此了。不過，這人心性卻實在差了些，不過一句話而已……」
「二位說這話是何意？」石之軒的理智還未全失，尚勉力問道。
「你自己的問題還來問我？」宮九好笑道：「就你這樣，還敢在外面亂晃，不小心就把自己玩爆了。」
石之軒此時到是強壓了心中噴發的情緒：「不知先生可願救我？」
「不願。」宮九有辦法，卻不想。他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他看得出來，顏兒尚是心有良善，很是痛惜這天下百姓。石之軒是什麼人，他豈能不知。便是之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此時也是親眼所見，極具野心，心狠手辣。一旦讓他好了，這天下就不好了。天下不好了，顏兒就不高興了。哪怕這天下本就不好呢，可只要不是禍起他的手就行。
何況：「我殺了楊虛彥，據說那是你的徒弟？」
石之軒一聽，負面情緒再壓不住，他即便並不多看重那個徒弟，可這麼讓人弄死，這就是打他的臉。這一刺激，他哪裡還忍得住。殺氣暴發，雙眼通紅，就要進攻。
宮九不想毀了這亭子，畢竟外面雨還大，亭子若是壞了，豈不是要壞了顏兒的烹茶之心情。於是在石之軒動手之前，竟先一步出手……
石之軒在他動手的瞬間，立時就感受到了強大的危脅。他本非英雄，並無悍不畏死之心。明知對方可以碾壓自己，哪敢奮戰？虛晃一招，就欲退。
只是他的精神狀態實在不好，這一動用內力就更不好了。退是退了，退的遠一些，意識便徹底混亂。心中除了殺念，再無旁念。宮九飛身踏入雨中，與他戰在一處。
石之軒的戰鬥力，到是他到這個世界之後見到的最高了。寧道奇也不錯，可寧道奇這人修的是無為，爭鬥之心極弱。不像眼前這個瘋子，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一時間，宮九到也有些意動，稍微壓制了下實力，跟他打了個痛快。
第159章
宮九這一仗足打了半個時辰, 這可是他到這個世界, 打的最痛快的一次了。
直到最後一擊，眼見雲雨將歇，他一拳擊出, 將對方轟進路旁林子裡, 撞斷好幾棵樹。他才仰天一聲長嘯，氣盡方歇。
那石之軒到是耐打, 且宮九也手下留了情，因此，他雖傷重，卻仍未死。待身形終於停下，見他不再攻擊，便拖著重傷的身子，狼狽而去。
宮九重回亭子裡坐下，「這人大概也是這世間少有的幾個高手了。」
「可惜了。」季顏深知, 被宮九這一打, 那人想再如何，已是不能。而就她所觀，這江湖中新一代已經漸起, 待他們成長起來，這些老一輩的, 若不能再進一步，也就泯然於眾了。
「顏兒不喜歡他。」宮九很肯定。
「不是對他，而是對於他們那入世出世, 總愛拿情人開刀的作法不喜歡。」雖說於她全都是陌生人，但將感情當作手段，當作工具的事情，總是讓人不喜的。
宮九自然也知道他們的那些說法，「沒見到過他們的功法，到是無從推測。不過，愛情這東西，關乎到的不外乎就是心境罷了。」
兩人少少閒聊幾句，待雨住，便再次前行。
這次果然見到人煙，一打聽，才知道他們竟到了嶺南。與長安相隔甚遠。對於此，季顏半點也不吃驚。宮九迷路的本事，實在是天賦異稟，他明明懂得分懂方向，不管是看星望樹，該會的他都會，懂的比旁人還要多的多，卻根本無法改變這一點。
「這一次，我定能到達長安。」
到了嶺南，遊玩了一個月，兩人還碰到過一次天刀，宮九跟他打了一場，十分盡興。之後，還談了水泥的買賣。作為嶺南最大的門閥，他們有錢有勢，自然也願意讓自己生活更好。而水泥雖然才出現一年時間，可它鋪出來的道路是何等模樣，這些消息靈通的人，全都清清楚楚……宮九巴不得有人一起鋪路，十分乾脆的將水泥的方子賣了。
可巧宋家有人要去長安，宮九便搭了宋家的順風車。
季顏在他出發上路後，再一次接了任務，準備閉關煉藥。
她也是故意的，想知道如此萬無一失的路途，是不是還會出岔子。
而宮九也始終不信，自己真就栽在這認路上，永翻不得身了。
……
空間裡，季顏將那任務單子翻了一遍，半晌皺眉：「怎麼這麼久，都沒有刷新？」徵集令剛到的時候，就這麼多的任務，可除了她交的那幾個單子外，旁的似乎根本就沒少。
然爾，這次任務螢幕上並沒有給她反應。
她等了一會兒，也不再強求。只是心裡難免猜測，也許煉藥師並不多。或者，這個單子只是她一個人的？別人還有別的單子也說不定。不管是哪種，以她現在的情況，也是無法知道的。
她只能看向自己的欠債數額，只有等它清零了，她的綁定系統恢復了，到時一切就明朗了。
有這些任務，系統重啟之日不遠了。
領了任務，又是重未做過的新藥。而原材料一如繼往的少，因此，還得先在虛擬工作臺上嘗試……
對於她來說，挑戰新藥，亦是一種樂趣。雖然看著辛苦，甚至是枯躁，但她也樂在其中。
…………
就在他們各自樂在其中時，之前被宮九打傷的石之軒卻機緣之下，落到了祝玉妍的手裡。祝玉妍對石之軒既愛且恨，她自己是恨不能殺了他的，可看到他那般模樣，卻又恨上了傷他的人。
不得不說，女人的心思，總是讓人琢磨不透的。再加上祝玉妍的愛徒婠婠也在宮九手裡吃了大虧，幾乎已經廢了，更是讓她恨的咬牙切齒。
而身為魔門的人，可沒什麼聖母情懷。傷了他們，即便不敵，亦要想辦法，不擇手段的報復。於是，這兩個魔門首領，本來還是仇人的他們，一拍即合，合作報復仇。
只是，他們深知，想要找上門去報復，必是沒有機會的。說不定，還會將自己人搭進去。畢竟，他們兩人此時都身上有傷，而魔門根本找不出比他們更厲害的高手來。
盤算許久，最後將報復目標定在他們的徒弟，寇仲和徐子陵身上。魔門的人，可沒有不傷無辜，不遷怒這樣的美好情懷。
只是哪怕他們報仇，也絕不敢明面上，打著魔門的旗號去殺了那兩個人。江湖人行事一直都是打了小的，必引來老的。他們甚至在動手之初就想著，教訓他們可以，卻不能傷他們的性命。就怕真惹怒了宮九，他能把魔教全滅。
如果是以前，他們必然不會承認，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能一舉消滅魔門的人。可自從宮九出來，他幹的那些事，他的名聲，讓他們不敢賭。
因此，哪怕是報復，也只能憋屈的暗中進行，從旁側擊，迂回著來。派出去的人，全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小卒子，可以隨時拋棄，且平時看來跟魔門毫無關係的人。
偏寇仲和徐子陵此時起兵，欲謀大事。而這，就是他們的切入點。
想奪天下，大事小事一大堆，想給他們使絆子什麼的，機會太多。想得天下？就偏讓他們奪不到。
石之軒的手下也是了得，利用錢財，買通了一些人，給寇仲找了不少麻煩。也虧得寇仲和徐子陵剛得一位軍師，有此乃有不世之才，為他們出謀劃策，讓這些麻煩不但沒造成他們的損失，反而為他們增力不少。
而陰葵派的弟子，卻是悄悄進了少帥軍所佔領的地盤，侵入他們身邊。陰葵派的女弟子，卻是最擅引誘男子，謀奪他們的真心，讓他們為她們所用。在她們看來，不管是寇仲還是徐子陵，都不過是兩個毛頭小子，還都有些貪花好色，想來是手到擒來，於是，蜂擁而至。
卻哪裡知道，寇仲和徐子陵雖然在外確實口花花，行動之間也有些輕浮，尤其以寇仲為甚。可他們心裡卻緊記著師門規矩，知道那些人絕不會是他將來的妻子。而他也不能這些女人怎麼樣，所以也只是口花花，並不輕付真心……須知，哪怕是讓他動了心的李秀寧，在他知道對方絕不可能破了他的誓之後，他雖還惦記，卻也慢慢的收回了心。
而且，兩人精的似鬼，本也不是好騙。
但到底，這一切都給他們帶來了不少麻煩。
所幸，兩人氣運加身，不管使得什麼絆子，最後到成了讓他們成長的磨刀石。
這一切，全都被徐子陵寫成信件，利用信鷹，傳給了宮九。
徐子陵和寇仲不知道他做過的那些事，因此單看表面，聯繫不到魔門的報復。可宮九是什麼樣人？前後一推敲，立刻就明白了這一切都是誰的功勞。對此，他只有一個評價：「不過如此。」
堂堂魔門頂尖的兩大高手，怕死，膽小，無勇，無能。
若是他，既然都已經得罪了，那麼要麼徹底龜縮，慢慢發展，等待時機。要麼全力以赴，拼死一擊，便是不能弄死對方，弄個兩敗俱傷，也算英勇了。結果卻是這般，畏畏縮縮，小打小鬧，顯得很是不堪。
這樣的人，他連出手的欲望都沒有。
而這一次出行，一切順利。
主要是宮九身邊一直有人跟著，只要下了車，便有人在身邊侍候著。裡裡外外的跟著，他自己也注意著些，自然就沒再丟過。
這一天，終於到了長安。
只是才進長安，就聽說宇文化及造反了。楊家天下，終於被推翻了。
長安城裡駐進重兵，日夜巡邏。百姓人人自危，縮在家中不出。宮九本來還想到長安了，就跟顏兒一起去尋找寶藏，可一看這樣的情況，自然不再讓她出來。此時取寶藏，卻並不是好時機。
結果沒兩天，便又聽說，李淵打著清君側的名義，跟宇文化及打了起來。
而另一邊，寇仲也傳信過來，他們準備攻打宿州了。天下，徹底亂了。
宮九每日裡在城裡亂轉。雖然依舊迷路，但他能保證絕不走出城去，總在城裡轉。寇仲他們說的躍馬橋他自然也去過，可卻並未能找到所謂的寶藏。
他在躍馬橋附近轉了兩天，深覺自己被騙了。而他的舉動，自然也引起了很多有心人的注意。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寇仲和徐子陵知道楊公寶庫的消息，天下人都知道，宮九的未婚妻是他們師傅。
曾有人在寇仲他們異軍突起時懷疑過，他們是不是已經得了楊公寶庫，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兵馬。可之後，據有心人士透露，他們的那些東西，全都是他們的師傅所贈。
至於他們怎麼有那麼多的家底，那卻是別人的事情。能培養出那麼厲害的人出來，還能缺家底？
所以，盯著他們的人還是盯著。後來到是有人想到，寇仲和徐子陵兩人要打天下，時刻活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旁人的眼睛，怎麼可能親自去取寶藏？
他們不去，必定會有旁人去。推理之後，認為他們的師傅是最有可能的。
於是，哪怕宮九和季顏很少出現在眾人視線裡，他們的畫象卻已在很多人之間流傳過。也因此，宮九一進城，就被人盯上了。而他走過的地方，總會人著重關照。
第160章
人為財死, 鳥為食亡。這句話卻是古今通用的。
哪怕明知道, 惹了這人可能會死。可為了那萬一，那傳說中的寶藏，依舊緊緊跟著。
宮九雖然看著不問世事, 可見微知著, 又有歷史參照，他哪怕什麼都不問, 不探聽，該知道的也全都知道了。至於那些跟在他後面的尾巴，他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鬣狗跟著獅子，最多不過吃些腐肉殘羹。
又何必在意！
跳樑小丑，讓他蹦躂到還能充當娛樂，博人一笑。讓他一個個去抓？明知道抓不完地，抓了也毫無意義，還費那功夫做什麼？有那時間, 到是可以收集一些這個時代的特色偏方好了。
不拘是哪方面的, 為著以後著想，這些東西，總是嫌少不嫌多的。畢竟, 他們能帶走的，除了那有限的東西外, 就只有記憶。而這些，在這裡也許無人問津，可到了別處, 卻是千金難求。
經了前面幾個世界，他卻是將季顏的職責的瞭解的清清楚楚。而在她被他所累，無暇他顧的時候，這些事自然就由他來做。若是等她空出手來，有些東西，只怕就毀了。畢竟，接下來的日子，這個世界將會更亂。戰爭帶來的總是破壞，而有些東西，一旦毀了，想再重新獲得，便是千難萬難了。
轉眼間一年又要過去，寇仲和徐子陵那裡雖然困難重重，但也因為這些困難而更穩。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此時，雖是誰的拳頭大誰有話語權，可對百姓來說，誰能給他們好日子，誰才是他們想要的君主。
寇仲和徐子陵本是窮苦出身，感同身受，自然為他們考慮。且有宮九給他們打下的基礎，短短一年，他們治下的百姓生活大有改善。不只兵力從原來的一萬增到如今的五萬，各處難民，也開始往他們治下土地遷移。雖然一開始可能帶來壓力，可長久看，這些人便是他未來的兵。
而到此時，一些小的勢力，已經被快速消滅吞併，整個隋王朝已然不存在，只剩下六個中等勢力。而寇仲的力量因為起事較晚，在諸多勢力裡，排行最末。然爾所有人都知道，能留到現在的，都是有一爭天下的實力的。而寇仲還如此年輕，還有個強大神秘的師傅。無人敢小瞧了他們。
宮九偶爾也會聽到一些流言，對他們到是頗多讚賞。
反觀歷史上本該最大贏家的李家，此時卻顯得有些倉促了。
糧草未齊，兵馬不足。起事十分倉促，到有些顯得手忙腳亂。
很多本該是他們手下的名將謀士，此時很多都沒出現，有的年紀還小，有的還在別的勢力裡努力扶主，當然也有一些，被寇仲拉了去。
這些將士和謀士擇主，自有一套判斷。寇仲雖然只被宮九教導了一段時間，可宮九是什麼人？他教導過，還放出去的學生，怎麼可能是一無是處？宮九雖然很多東西都不在意，但卻絕不會讓人出去丟季顏的臉面。
寇仲沒野心時他不管，他既然要做這件事，宮九就絕不可能讓他做個草頭王，讓人一戳就倒。
這樣的他，雖然出身有些差，可其他方面就是哪裡都不比旁人差了。謀士擇主，無一不想為自己擇一個盛世明君來，好借此讓自己名垂青史。而此時，在那些謀士的眼裡，寇仲雖然可能依舊比不那些世家門閥的勢力代表，可那些勢力向來招人的很。他們底蘊深，勢大，不管武將還是文臣，都有自己的班子。外來的，在信任度上，總是比不上他們的自已人。若是碰上那些愛攪事，還爭寵奪權的，那就太糟心了。
而寇仲在這方面基礎基本沒有，只要有本事，在這裡必受重用。
畢竟，有些問題可以後天經營，而有些，卻實在是沒辦法的。
謀士也有野心，輔助一個帝王登基，和親手打造一個帝王，哪一個更有成就？當然，前提是這個人有可造之材。
此消彼漲，本該投奔李家的人，現在奔了寇仲。寇仲變強，李家自然比本來的要弱……所以，他才會說，寇仲到也有了成功的可能。
…………
這一日，天降瑞雪。忽忽半日，已然銀裝素裹。宮九早在初來長安時就做了準備。
不但在城中找了宅子，著人精心裝修。還在屋裡移了許多梅花，此時正是隆冬，梅花盛開。到是引的不少文人墨客，前來拜訪。
江湖跟士子那就是完全不同的世界，江湖人聞宮色變，士子中卻無人知道宮九是一個多麼兇殘的傢伙。他們一起煮酒喝茶，談文論經，吟詩作對……到是好一幅文人雅士的作派。哪一個不贊他一聲風姿俊朗，溫文如玉。
只有宮九自己知道，這番結交可不是純粹的以文會友。這些人裡，至少有兩成，會在年後，前去江淮投奪寇仲。而這些，都將是他將來手下的文官。
轉眼到了年關，寇仲和徐子陵之前便一再請他們回去過年。宮九難得來了長安，可不想再奔波一次。過年麼，他跟顏兒一起也就夠了。
到了三十晚上，萬家團圓，季顏也終於從空間出來。
匆匆休息了半個月，期間跟宮九出去玩了幾回，到是將長安城玩了個遍。
她的出現，自然讓那些時刻盯著宮九的人嚇了一跳。于宮九隻一人不同，他不會去監視什麼，也沒去掌控什麼。可旁人不同，旁人不但盯著他，更盯著城門來來去去的人，想知道他們的對手又來了多少，或是多少人來了這城中……即便不能細緻到每一個人，可一些重要的人，絕不會漏過。
現在，一個重要的角色，突然越過他們的視線，進了城。而他們卻絲毫不知，這讓他們不由的懷疑起自己的情報系統是不是出了問題，否則一個如此有特色的大活人進了城，他們怎麼可能不知道？於是盯的越發的緊了。甚至還有人猜測，是不是那屋裡有秘道。因經，在之後的幾天裡，到有不少人試圖探他們的住宅。
只可惜，依舊沒什麼用。
季顏卻有些開心，別人眼皮子底下做壞事什麼的，有那麼一點點興奮。
宮九並非找不到寶藏，因為他並未盡心去找。寶藏又不會擺在街面上，他轉悠再多次，看得也不過是表面的那些目迷虛浮的東西。至於地下的東西，因怕迷路，不敢放開了去找。
有此原因，實在是讓他束手束腳。但就算如此，也不是一無所獲。
上輩子的三千多年，他真不是白活的，連規則他都敢一戰，何況只是找個東西。而且，這東西不用想也知道，體積巨大……風過留形，那楊素死的時間不久，至今還留有名聲。修建寶庫的人還活著……若是再過百年，大概就真的無從著手了。可現在，卻還能找到不少線索。
退一萬步說，哪怕就是什麼都沒找到，只要這東西在長安城，他用精神力一寸寸的尋，總能尋到的。
因此旁人看著他是漫無目的的瞎轉，實際上，這長安城裡裡外外，又還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呢？
而過完年，他便帶著季顏去把寶藏起了。
他們起寶藏簡單的很，並不管什麼機關陷阱，也不管什麼入口出口。只在他早選好的地方，站了站，確定了距離。之後兩人回到住處，夜深人靜時，季顏帶著他幻影移形，直接就到了寶藏內部。
那楊素本也是為了造反。因此裡面藏了許多金銀和武器鎧甲。更有一些私藏……兩人毫不客氣，全都收進空間，半點不留。
收完了東西，這才又好奇的去破解那些機關暗器。兩人玩了許久，最扣才又幻影移形回房。
不管來去，無一人知道。
而接下來的日子，自然悠閒之致。
過完年，冬雪初融，萬物複舒。宮九已經開始琢磨著要回轉，將這些東西全都給寇仲。空間雖然有了土地，可實際並不太大，統共就五畝地大小，他在裡面建了個小屋，擺了床鋪用品，又隔了個廚房。便占了不少。剩下的地方大半是可以耕種的土地，雖說土地貧瘠，卻也沒空著。這些東西一塞進去，到是將其他空間全都占了。
如今再進去，就只能走田間了。真正是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因此，進了三月，季顏再次閉關之時，他便乾脆踏上行程。
這一次，他卻並不任性，直接買了兩個僕役，租了只船，直奔目的地而去。
他來得輕鬆，走得自在，跟著他的人卻是傻眼了。還有人想著打探季顏的行蹤，結果更是目瞪口呆。
完全看不懂他們的得事風格好不好？
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未婚妻就不說了。他不是來找寶藏的麼？寶藏呢？就這麼不管了？那他們盯著這好幾個月算什麼？
可再多不甘，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誰叫他們連出現在人前的膽量都沒有呢。
宮九這一路卻是走得順暢。他只報出地名，保住小船。哪怕是路經戰場，也讓那些人給他先讓個道，放他平平安安離開，才能繼續廝殺，十分囂張霸道。
一路到江淮，早有寇仲和徐子陵親迎出來。
跟著他們去了他們駐地，將寶藏息數給了他們。此後到也沒有立刻離開，只是也未管事，只在他們駐地閑閑的待著。偶爾指導一下他們的功課，不管是武學還是治世，不管是兵法還是才藝，哪怕是農耕或是水利……但凡是他們提出的，在他這裡，總能得到答案。
期間，到是將寇仲手下的眾兵將謀士全都認了個清。
如此一待，便是大半年。這一次，季顏閉關的時間特別久。大半年了，一次都沒出來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1
第161章
季顏這次接了個極難制的藥物煉製任務, 雖說從一開始就知道, 極品藥總是難煉的。但從她接任務後，還沒有她煉不出來的藥物，讓她不免有些自得。
而此時突逢難關, 她的反應卻不是緊張, 急切，為難。而是實實在在的興奮！
從骨子裡說, 她並不是一個真的淡漠之人。面對難關，她總是更有幹勁。反而對於簡單尋常的事情，沒什麼興致。碰到那樣毫無挑戰性的任務，她雖然同樣會做好，但就會顯得清冷。
簡單的說，她這個人是個被動的人。但她卻是認真且勇往直前的人，她很少會去自己找麻煩，去危險之地尋找刺激。她要去那樣的地方, 必然是帶著目的的。純粹的因為中二太閑去冒險的事情, 她基本不會去做。
因此，遇強則強，遇弱則弱。而不管是強還是弱, 首先得遇上。
此時，她便遇上了這非常非常難的難題, 同樣是極品藥，明明虛擬時可以完成，可一到實際操作, 就會失敗。偏偏從頭到尾，跟虛擬時完全相同，做出來的藥跟應有的樣子也並無不同，可商城總將它打成不合格品！
所幸，商城大概也知道，這藥是極難煉製的。因此，雖然這藥的品級極高，可原材料卻是極多。原材料商城準備的是一百份，而在其後面，還有續領標識……
季顏為這個藥耗了大半年，卻是一無所獲。
她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錯了。
不過，她雖然精神亢奮，卻不焦不躁。依舊慢條斯理，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實驗。
然爾，她不急，可商城卻是急的。
商城的頂級商品被偷了，或是毀了，不管如何，是追不回來了。想當然的，想要將生意做下去，沒有商品怎麼行？因此，商城急等著藥物。
不說商城在哪，也不說它的幕後到底有著多少強大的存在，但不管什麼世界，物以稀為貴，都是必然的規律。
商城裡會沒有煉藥師嗎？當然不會，否則，原來的那些藥是哪來的？
然爾，這一次病毒的出現，除了偷盜了那些極品商品外，還傷了，甚至殺了不少商城裡的一些強大的技能師。煉藥的，煉器的……這才是最根本的問題所在。
像季顏這樣在外面閒散的，還不夠資格駐守總部的初級職工，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她這樣的煉藥能力的，也不是每一個擁有能力的，都會接徵集令的。
便是有，也是各有所長。像季顏這樣，拿了材料，拿了配方，自己就研究出來，也不管它本來是哪個世界，是什麼樣的能量體系，就能上手的，更是少之又少。
種種原因之下，那商城還真就沒多少高級的藥師，因此，在季顏交出那麼多的極品藥品上去之後，早就被商城注意到，此時久不見她上交，便難免關注一下。
一看到她卡在那裡，立刻就給出了反應。畢竟，如果不給反應的話，她很可能在這一關上卡一輩子。太耽誤事了。
【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元煉藥師贈送您一份視頻，請接受。】
季顏微訝：「元煉藥師是誰？為什麼給我視頻。哦，接受。」
【視頻已接收，是否播放。】至於元煉藥師是誰，卻並沒有解釋，為什麼給她視頻，也沒有提。
季顏只能自己猜，大概是個厲害的煉藥師吧。至於為什麼給她視頻，她也大概猜出來了些。
「播放。」
她以為，這播放會是在那螢幕上播放，像電影一般。卻沒想到，在播放二字之後，卻在她的工作室裡，突然多出一個工作臺來。工作臺上擺滿了儀器和材料，工作臺後，是一位長得非常英俊的男人。
居然是全息投影。
男人有一雙如玉般的修長雙手，指甲飽滿，靈活異常。
他拿取材料，細細處理。同時，他用低沉的聲音解釋他的動作的用意，在一些特別的地方，會專門提醒。季顏下意識的走近了些，看著那些材料，在他手裡的變化了模樣。
這一看，就看了整整三十三天。這一味藥，整整三十三天才煉製完成。雖然用的儀器並不相同，可材料的處理卻一模一樣。她身為宗師級的煉藥師，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出錯，煉藥過程也是同樣，儀器不同……但顯然，儀器的影響並不重要。因為材質是完全一樣的，這一點，在藥方上有備註。
季顏閉目沉思，將整個過程細細回想了一遍。終於眼睛突的一亮：「重播一次。」
【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你需要攝取能量，能及適當的舒緩精神力和肌肉。回到最佳狀態之後，再繼續。】
季顏揉了揉眉心：「好吧，你是對的。」之前沒注意，可一脫離工作狀態，整個人立刻就困倦的不行。至於吃的，她到沒什麼感覺。因為宮九時不時的就要給她送吃的。
出了工作室，打水洗浴，便直接進了宮九為她準備的臥室裡，在寬大的床上翻滾了兩圈，立刻就陷入睡眠。
她剛酣眠，宮九就進了空間。本來他到是想早一些的，卻見她汲水沐浴，便又等了下。誰知就這麼點時間，她就睡著了。心知她辛苦萬分，心疼不已，卻是毫無辦法。
他在屋外守了一會兒，便重新出了空間。
一年的時間，外面的世界已經變了很多。
本來的六大勢力，如今只剩下三家。李家不愧是本來的天命之家，他如今依舊是三龍頭之一。佔據長安洛陽及以西，以洛陽為都，自立為唐。寇仲跟嶺南宋家聯繫，佔據江淮及以南，豎的大旗是燕。剩下的地方，全都被李密所占——立宋。
如今，也算是另一種的三國鼎立了。
旁的不說，燕國如今所有官道，全用水泥鋪路。田間作物長勢良好，坊間百姓也能吃飽穿暖……一片欣欣向榮之景。只是他們發展的太好了，好到讓另兩方忌憚。這段時間，另兩勢力到有合作之現，只不知道，那一直被看好的，愛民救世之能的李家，會不會破壞好不容易的短暫平衡，再掀戰爭。
「師公。」徐子陵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宮九臉上滿是憂色，不由擔心的道：「可是出了什麼事？」
「無事。」宮九道：「你們師傅這兩天應該會回來。」他直接奔著廚房走去。要看看今天有什麼新鮮食材，顏兒這一覺必定要睡上兩天，到時得準備些好克化的食物給她。
「師傅要回來了？太好了！」徐子陵高興不已：「師傅什麼時候到？我們要不要去接她？對，我得讓人將給師傅準備的院子打掃一下……」
「行了。」宮九拍了下他的肩，「你跟寇仲說一聲，明天不到，後天必到。其他的不用你管，你忙你的就是。」
「師傅的事就是最大的事。不過我知道，師公一定想親自替師傅準備，我懂得。我現在就去跟他說。」時間久了，他們兩個到是跟宮九越發親近起來，說起話來時不時的沒大沒小。
望著徐子陵歡快離去的身影，宮九想著，等顏兒這次出來，他們就可以離開了。
這兩個徒弟雖然在他面前還有些端不住，可卻是真的教出來了。
他們全都是聰明之人，學的甚快。而這段時間裡，他也被兩個小子掏了不少東西出去。再待下去，他又要為他們勞心勞力，無趣的緊。
於他而言，還不如去迷路有意思。
果然，季顏這一覺一睡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早上才醒過來。
她一醒，宮九就將粥端了出來：「醒了，洗漱吃飯。」
季顏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洗漱之時才注意到，「我長高了。」
宮九看她短了一大截的衣裙：「這是去年的舊衣，給你制的新衣在另一個櫃子裡。」
季顏又去翻另一個櫃子，果然，全都是新衣。往身上一穿，剛剛好。「你費心了。」除了他再無旁人會為她準備這些。
「應該的，我只恨不能為顏兒做更多。」牽著她的手，來到桌前，將碗推到她面前：「你睡了許久，腹中空的久了，先喝些粥。」見她開始用膳，才又繼續道：「我跟徐子陵他們說你這兩日必到。回頭出去看看，若是無事，我們便離了這裡。」頓了一下，又道：「他們長成了，不需要顏兒再看護著了。」
季顏點頭，知道他這段時間一直在這裡，必是無聊了。他與她不同，性子不同，追求也不同。她可以在一個地方待上十幾年而不以膩，只要有書有藥，便是待上一輩子也可。可他不行……
「好。」反正她有空間，即便在外面，也算是另類的宅了。「你安排就是。」
「對了，寇仲跟嶺南宋家的女兒好上了。而且巧的很，他已經破了誓。」
「咦？這麼快就破誓了？」季顏這下意外了。
宮九笑道：「那丫頭對寇仲一見傾心。寇仲對她有些心思，我便試了他們一試。」寇仲是要當皇帝的，他若是不三妻四妾，以他開國之功，堅持一下到也能達成。可若是長期不娶妻，沒有子嗣，那卻是萬萬不行的。正好他們跟宋家聯姻，且兩人都多少有些意，他就推了一把。
「雖然有些刻意，不過那丫頭確實願意為寇仲而死。」宮九道。他曾將季顏那日的話細細琢磨了一遍，發現她說她師門並不收男弟子。因此大膽猜測，定這規矩的人，怕是被男子負過。所以，在給弟子挑選夫君之事上，十分嚴格。
這本無可厚輩，只是世道不同。是也有未來那樣的一夫一妻，可這個世界，男子三妻四妾卻也尋常。當了皇帝，更是三宮六院，妻妾無數。尤其是皇帝，子嗣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而願意為皇帝而死的奴婢宮女不知多少，若是以這樣的規矩來選妻，不是光棍一輩子，就是娶妻無數……
不管怎麼算，都無法適合當下。
因此，到不是如趁著便宜，先解了這規矩
第162章
寇仲和徐子陵今年一個二十, 一個十九，俱是青春年少，英雄膽色。可此時, 他們的肩上卻已扛上千金重擔。
兩人來得極快，哪怕對著只十來歲模樣的她, 一聲師傅也叫的情真意切，無半點不甘、不敬、不恭。這一點, 亦讓季顏越發喜歡他們。
師徒四人難得聚首，季顏也因為宮九說要離開之事，而決定親自下廚。只吃得三個心滿意足！全都撐的站不起來, 只在椅上已是慢揉著肚腹。
寇仲更是道：「本以為師公的手藝就已經天下無雙，沒想到師傅的手藝才是天下第一。」
徐子陵摸著發漲的腹，根本不想動彈：「吃了師傅的手藝，以後再吃飯, 怕是再吃不飽了。」
宮九十分得意，「我的手藝本就是跟你們師傅所學。你們要是有心, 我到可以教你們。」
寇仲搖頭：「我到是想, 可卻沒這個時間。」站在那個位置，才知道肩上擔子有多重, 責任有多大。每天忙得恨不能有分身術……
徐子陵反而點頭：「那以後, 還要請師公多多費心了。」
這下到讓宮九吃驚了：「你竟想學？」他雖不如寇仲那麼忙，卻也不閑。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如今的身份已經不同往日。他也曾是皇家子弟，深知那些豪門公子, 哪怕只是富家弟子，也是絕計不可能學廚藝的：「君子遠庖廚」。
「這有什麼，以前我們沒飯吃的時候，還專門在飯館裡當過廚子。」徐子陵道。雖然現在身份不同，可他卻一直如此，從未覺得自已該高高在上，與眾不同。
他跟寇仲感情好，可性子卻不同。寇仲有野心，有幹勁。爭王爭霸，也做得。可他卻更喜簡單生活，曾經最大的夢想，不過是當個富家翁，娶個美嬌娘罷了。
而且，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師傅和師公還不全都會廚藝？可見這本也沒什麼的。若是真有一日能有師公這樣的手藝，那才好呢。想想，他可以天天吃那樣的美食，怕是要比做皇帝還美。在這一點上，他卻是受宮九影響極深……
宮九聽他這麼說，到是笑了起來：「那得空，便過來吃飯吧。」
徐子陵欣然回應。
…………
雖然季顏一直說，一切任宮九安排，說走就走，說放手就放手。可看到兩人尚還年青的臉龐，到底心起憐惜。畢竟，這是敬了茶，認真收的弟子。他們對她亦是十分敬慕。
她本來就教導他們不多，再如此撒手不管，多少與她一慣為人有所不同。這兩個弟子，她教的到底不夠用心，心中生愧。
因此，接下來的幾天，她跟著宮九將寇仲治下之地看了一遍，對他們的情況又做了更多的瞭解。然後便於屋中，準備用心書寫。從農耕到水利，從安民到教育，從戰爭到戰略，從治兵到治國，甚至包括了如何增加人口，孕產婦的調理，女幼疾病的醫治預防……但凡她能想到的，便準備寫成冊。
這些東西若要教不是一時之功。而人的精力有限，要他全學也不現實。到不如寫出來，他們自己留著，待來日需要時翻看就可。或者，找旁人研究利用也行。
宮九一見她動筆，便知她要做什麼。當下道：「顏兒也不必忙，且看看我準備的這些，可否夠用。」原來，宮九早知道她的性情，這一年的時間裡，也沒閑著。反將她可能做的種種全都設想了一遍，該做的全都做了。只是，既然是她的弟子，那這些東西，自然該由她手裡給出去。
季顏將他準備的整整兩箱子書冊翻看一遍，立時大喜：「正合我意。」雖少了醫藥部份，但這卻讓她少了九成的工作。
將東西給了寇仲，她便只寫那醫藥有關的部分。而徐子陵，竟真的每到要做飯時候就過來，跟著宮九學廚去了。有時季顏若是心情好，也會露上一手。
從空間出來足兩個月，一應該做的全都做了，剩下的，就只是等著他們自己努力，結合實際，慢慢推廣。能不能爭到皇位不說，可占下來的這塊地盤，絕對能治理好。將來他若當了皇帝，當他想做什麼的時候，也能有些參考。至於再多，卻是她不能預想的了。實在是，誰也不知道，將來到底會如何。
兩個月後，季顏便再次回了空間。
對於她的神出鬼沒，旁人都已習慣。而宮九，卻將兩個徒弟叫了過來，該交待的都交待。該教導的也全都教了，於是選了一個天氣不錯的日子，直接留書離開。這一次，因沒有特定的目標，所以，他走的極是瀟灑。連正面告別都沒有……
季顏休息好，調整到最佳狀態，一進空間，便又進了工作室。
將那視頻看了又看了一次，之後入定，沉思了足足三天，才動手煉製。而這一次，一次成功。
「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拿著成藥，她松了口氣，同時更加歡喜。
將藥交了上去，商城那邊立刻就給出了反應。
【恭喜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完成考試。請儘快恢復私人綁定系統，與元煉藥師聯繫。】
「考試？什麼考試？」她愕然。
而商城又一次不再理會她。只是提醒她，多接任務，多煉藥。
季顏有很多猜想，可沒得到標準答案之前，想也無意義。因此，便丟到一邊，而自去煉藥。
除了那一種藥外，其他的雖然耗費時間各有長短，卻並不能真正將她難倒。於是，一路順暢的煉下去。基本保持完結兩個任務，就休息一兩個月。每到休息時，便跟宮九為伴，遊覽風光。
每一次出來，外面的世界都有所變化。
今天這家打那家了，明天那家打那家了。
她的兩個徒弟總得來說，可以說是一切都好，宮九雖然沒有正經管過他們的事情，但他到處轉著，若是碰上什麼好苗子，不管是武將還是文官，就全都讓人給送去他的麾下。偶爾碰到一些好東西，也會以她的名義給他們送過去。
在他的資助下，他治下的地方，越來越好。物資豐富，人力充足。
當然也有不好的。
比如另外兩方終於按捺不住，開始興兵了。
李密和李世民一致認為，寇仲的威肋最大，因此，他們聯盟，然後向寇仲開戰。
寇仲雖然艱難，卻未失一城一池，反而將領地往前連推了六城。並在宮九的提醒下，開始在民眾之間抹黑李世民。其實也不算是抹黑。掀起戰亂之禍這個鍋，本就是他的。他有野心，有實力，有世家支持。他什麼都有，卻只得了這江山的三分之一，如何甘心？
而李密這一次卻是大大的吃了虧。地盤不但被寇仲占了，還被李世民也強佔了四城去。
經此一役，李密的地盤直接縮小一半。而他更是恨毒了李家……對於寇仲，他輸了，技不如人——他認。可李世民明著跟他結盟，結果調頭就咬了他一口。因此，不但配合著如今的流言，一味的黑李家，更是跟在前前線的李世民死磕起來。
李密大概也知道自己難道劫難，因此他一邊跟李世民絕一死戰的時候，一邊將他剩下的地盤，全都送給了寇仲。這也算是狠狠的了李世民一回。
那一戰，正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李密最終還是死了。以他為首的北方政權，也徹底瓦解。
而寇仲也沒有放過對方戰疲之機，一舉將李家直接打出長安。李唐在這片土地上的力量，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記。
而這一時，離宮九離開時，已經過去了五年。
五年的時間裡，寇仲娶了宋家的小姐，三年抱兩，一男一女。
寇仲登基為皇，徐子陵封王。哪怕宮九季顏並不在，也是一個被封國公，一個封長公主……這讓知道消息的宮九很是氣了一回。國公跟公主是什麼玩意，還不如公主跟附馬呢。
但總不能寇仲登基下的第三道聖旨，他這個做師公的就去下他的面子。朝令夕改最是要不得的……所以，他雖不滿還是受了。
寇仲的爭霸之路，以一個極具傳奇式的過程，走到了最高點。
徐子陵陪寇仲走到最後，身居高位，卻未攬權。而是退了下來，寄情山水，游於民間。一邊尋找自己的師傅、師公，一邊為寇仲行走世間，做一個游走的欽差。
直到他三十歲的時候，方才遇到一個甘心為他而互，而他也有好感的女子。於是，他果斷下手，將人娶了回來。不過兩年，便有了孩子……
至於他找的人……
「這一次的任務完成，欠債就還清了，還能有剩餘。」時間久了些，可不得不說，比他們預想中的要少很多。
一個月後，季顏將新製成的藥上交給商城。
欠債清零的瞬間。她聽到一聲熟悉的聲音：【叮！獲得能量，系統開啟，資料更新。】
季顏跟宮九耳邊同時聽到了，兩人相視一眼，笑了起來。
「歡迎回來，系統。」
【叮，宿主，公子，好久不見。】
季顏眨了眨眼，「好久不見。你還好麼？」
【叮！謝謝宿主關心，本系統很好。另外恭喜宿主，成為商城正式員工。恭喜公子，成為商城榮譽職工。】
【叮！很不幸的通知兩位，本世界的任務失敗。兩位將付出你們所有能量點的百分之十作為懲罰，一個小時之後，將會被排除出這個世界。請做好準備。】
季顏訝異，也雇不上什麼榮譽職工是怎麼回事了：「任務失敗？什麼任務？」
【叮！徐子陵和寇仲以長生訣，他們的氣運和能量點為代價，希望救他們的義母性命。】
可他們的義母在一開始就死了，所以這個任務從最開始就失敗了。
宮九敏感的多，立刻就抓住了重點。「那為什麼，不是失敗的時候就離開這個世界？」
【因為本系統沒有舒醒，你們離開這個世界，就會被時空能量攪碎。】
「也就是說，如果你一直不醒，我們就會被困在這個世界？」
【是的。】
「困在這個世界之後會怎麼樣？」
【被世界意識吞噬，融入這個世界。】
而他們都知道，那就代表著，他們將死去，重入輪回。
季顏暗自慶倖，幸好她沒想著，時間還久，就放鬆自己。
【你們還有五分鐘時間，就將脫離這個世界。請做好準備……】
其實並沒什麼可準備的。該準備的東西，都是早就備好的。宮九可不會做臨時抱佛腳的事情……只最後，利用信鷹給寇仲和徐子陵去了封信。
第163章 商城
離開雙龍的世界, 季顏詭異的發現，她居然沒像以前那麼多次那樣，直接成為靈魂, 然後失去意識，直到下一個世界開始。
這一次, 系統給他們開了個通道，他們看著她的靈魂離開那具身體。成為靈魂的季顏詭異的看著宮九, 「為什麼只有我的靈魂離開？宮九卻還好好的？不成為靈魂，他能離開嗎？」如果留下，會不會就成為它說的, 被世界吞噬？
【公子的情況獨一無二，無人知道他會怎麼樣。】
季顏心裡發緊，怎麼會這樣。
「如果我讓他進入空間，能帶他離開嗎？」
【宿主和公子可以試試。】
宮九想了想, 有心進入空間，卻哪想到, 一道青光突的照下, 又突的收回，整個過程不到一秒。只是待光散, 宮九已經不知所蹤。
「宮九！怎麼回事？」季顏慌忙沖到宮九所在位置, 「系統，宮九呢？那是什麼？」
【那是商城的傳送通道。】系統連忙道：【宿主請冷靜，你應該能感應到，公子他還活著。】
季顏聽它這話, 果然冷靜了些，細細感應，卻並不能感應到他的所在。但契約的感應還在，也就是說，他確實還活著，只是跟她並不在同一個世界。
「宿主，我現在，該怎麼辦？」她有些茫然。
【進入通道，休息，繼續任務，努力升級。只要他還在，只要你們堅持，總能見到彼此。】系統又成了一個小光團，在前面引路：【一直往前走。】至於什麼時候見到，這卻不是它能知道的了。且，時間最是無情，誰又知道，他們到底能不能堅持下去呢？那契約之事，於這小世界裡自然十分了得。可到了一定的高度，想解決，不過抬抬手的事情。
季顏一邊走，一邊問道：「宮九會怎麼樣？」
系統道：【宿主不用擔心，公子現在已經是榮譽職工，商城會妥善安排他的。】
【宿主不用擔心，事實上宿主已經很了不起了。你是我所知道的，目前唯一一個從臨時系統綁定者，轉職成正式員工的宿主。】
季顏很擔心，但她更知道，以她現在的能力大概是什麼都做不了。
而她的注意力也確實被它所轉移：「你說唯一……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系統綁定靈魂，總需要靈魂付出一些代價。完成任務……但並不每一個任務者都能很好的完成。每一次失敗，都會被世界意識吞掉一些靈魂能量。直到靈魂能量再也不能承受時空穿越。另外，想要成為正式職工，還需要靈魂強度和力量達到一定的標準，經過考核之後，才能成為正式職工。每一次的升級……其實看的根本不是能量的多少。而是能不能通過考驗……就是每一次的疼痛。只有真正經歷了痛苦的，並且成功完成了整個升級過程的，那才能升級。但大部份宿主都會選擇無痛苦的升級……那種靈魂，就算升到最高，也不過空有能量而沒有強度，像一塊鮮美的蛋糕，最終卻只能輪為世界意識的補品。至於考核……所以說宿主的運氣極好。特殊時期，宿主的技能被商城重視，所以才會不經考核，直接成為正式職工。之後的補考，對於宿主來說，也相當簡單。】
季顏愕然，難怪以前她升級的時候，它會那樣說。
「之前煉藥時說的那個考核？為什麼現在告訴我？」
【宿主現在已經成為了正式職工，此許可權已開通。】
季顏沒去說什麼，如果沒能成為正式職工，或是能量被吞噬豈不是很慘的話來。付出多少才能得到多少，而那些人，已經借此比旁人多活了許久，就算失敗，最終結果也不過是，重入輪回罷了。
「這條路通往哪裡？」
【你的世界。】
「什麼？」季顏驚訝。
系統道：【每一位商城正式職工都擁有這樣一個世界。當然，宿主只是初級職工，就算是世界也是最初級的。所擁有功能也極少……但以後，宿主在任務結束之後，可以選擇到自己的世界裡休息。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只能休眠。】
那條路並不長，只是幾句話的時間就到了地方。
路的盡頭是一個門，一個光門，走進去，就是所謂的屬於她的世界。
【宿主可以選擇實體形式或靈魂形式。】一進所謂她的世界，系統就立刻道：【商城給每一個正式職工的福利，你原來使用的身體，將恢復到最巔峰時期。你可以選擇用或不用……系統還免費贈送兩種血統，你可以選擇其中之一。更高的血統，則需要自己購買……】
系統巴拉巴拉的講了一大堆，季顏一邊聽一邊看這個屬於她的世界。
其實只是一個空間，就像之前她使用的那樣，四四方方的盒子一樣，沒有窗，至於門？進來的那個也已經沒有了。
「是不是不想工作，就可以一直待在這裡？」
【原則是這樣，但這裡並不是無償給宿主使用。】
她就知道，以盈利為主的商城，怎麼可能給人一個這麼好的偷懶之地呢。「商城的其他職工呢？不可能每個人就這麼一人小盒子吧？」
【宿主現在等級不夠，還沒有接觸其他人的許可權。】
「多少級可以？」
【二級。】
「那麼，現在這個……世界裡，我能做什麼？」
【宿主可以要求簡單的裝修，可以給本系統設置一個形象。本系統更喜歡這個形象……】隨著它的聲音，一個投影出現，那是一隻白毛碧眼的貓眯，與普通貓眯不同的是，它的身後有九條尾巴。這分明就是她在獸人世界裡，九尾靈貓的形象。
「那就這個形象吧。」
系統幾乎立刻就拋棄了它光團的形象，轉而代之的是一隻小貓。不過，與它所顯示的九條尾巴不同，它只有一條尾巴，貓眯也小的很，整個只有二十公分左右。
【本系統大人的等級還低，以後會長大的。】似乎對她的疑惑有些羞惱，它的聲音也有些惱火。而隨著它開口，才發現，它的聲音也轉成了嬌軟稚嫩。【宿主可以給本系統起個名字。】
聽著它的聲音，季顏就忍不住想笑。「系統有性別嗎？」
【當然，本系統可是個完美紳士。】
「好吧，完美紳士。那麼你有姓氏嗎？或者說，特別具有紀念意義的字？」
【很多能量點，升級升級升級。】
「那便叫九尾吧。這名字不分性別都可用，而九尾也是你這形象最高等級的模樣，算是一種美好祝願。」
【好吧，本系統勉強叫九尾好了。】九尾在小小的空間裡踱步：【宿主，你不準備將這裡裝修一下嗎？雖然一級能擁有的很少，可桌子椅子還是有的。】
「不了。」季顏並不準備在這裡待很久：「九尾，宮九的情況，真的一點都打聽不到嗎？」
【抱歉宿主，我們的等級都太低了。】
「我如果去任務的話，宮九會來麼？」
【我不知道。】
「我懂了。」她彎腰將它抱起：「那麼，我們去下一個任務吧」在這裡，她不能進入空間，也不能進工作室裡工作。不能工作，就不能賺能量點，沒有能量點就不能升級。而如今升級需要的還不只是能量點……所以，還是要工作。只有升級，才能慢慢的接觸更多，解開更多的許可權……
【好吧，我去搜尋新世界。宿主請準備，隨時有可能被投放。】
「好。」
季顏第一次見到它是如何尋找新世界的。
她的這方小世界，但從面積上看，長不過五米，寬三米，無窗無門四四方方。六面的牆加地面，全都是純白。
直到九尾此時動作，卻是一道光芒從它的眼裡射出，之後的一瞬，所有的牆和地面全都消失，呈透明狀。而她終於明白，這方小世界，其實處於時空之中。
宮九曾向她描繪的景象，此時她可透過牆壁，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各式各樣的世界，遠遠近近，散發著不同的光芒。而她所在的這個小世界，更是在時空裡快速運行，像是流星……
【找到了。】九尾突的出聲，就見一本書狀的世界，發出青色光芒，那光芒忽隱忽現，還有兩個黑色的斑點，就像是髒了一樣。
【那黑的就是靈魂。】九尾難得好心的解釋：【我去看看，宿主稍等。】
說是去，其實九尾並沒有出去，只是從眼裡射出一道流光，沾在那書上，牽引著她的這個小世界。不讓她再亂跑。
兩分鐘後，九尾道：【成了，宿主，一分鐘後，投放世界。】
果然是一分鐘，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而之後，她還是失去了意識。剩下的過程，並無法親自看到。這是對她靈魂的保護，除非她達到一定的高度，才能免了這片刻的失意。
等她有了意識，已到了新世界。
睜開眼，便是陣陣眩暈。
【宿主稍等，本大人正在修復這個身體。】九尾的聲音傳來。卻不在腦中，而在她的頭側。
她微微側頭，便看到小小的身體，尾尖正搭在她的身上。一股能量正透著它傳進她的身體，修復著她的身體。
很快，眩暈之症已消，它也停止了再傳送能量過來。
一把將它撈抱在懷裡，「九尾，大多數世界裡，貓兒都是不會說話的。」
【本大人當然懂，本大人只是確定這附近沒有人煙。】九尾傲驕的揚了揚尾巴：【交易人一，阮靈瓏。以祖傳玉玲瓏為代價，換救阮林的性命。】
【交易人二，許呂，以獸語能力，換報復阮靈瑛。因為報復的範疇太廣，所以我們談好，只要破壞目標三次計畫，就算完成任務。】
「先把這個世界的劇情給我吧。」光聽這些名字，完全不明白怎麼回事。
【好的，宿主。】
第164章
這是一本女主穿書小說所形成的世界。
女主是一個白領, 被愛人和閨蜜同時背叛, 結果又出了車禍, 穿越進她看過的一本書裡。
架空種田文。女主阮靈瓏，祖父乃是退休的御醫，退隱鄉間, 做了一個地主。兩個孫女, 一個阮靈瓏，一個阮靈瑛。兩個女孩乃是堂姐妹，相差一歲, 長得到有七分相似。
阮御醫當年退隱，概因捲入一樁宮廷秘辛。回鄉十餘年，秘辛之事事發，當年苦主找上門來, 有人想要他出在做證，自然也有人想要滅口……阮御醫心知躲不過此死劫, 便將孫子孫女全都送走。希望給阮家留下血脈……
結果阮靈瓏和阮靈瑛兩個小姑娘行蹤被發現, 被人一路追殺。她們逃入密林，碰到男配許呂救了她們。許呂是個獵戶，天生擁有與獸勾通的能力。小時因為這份不同，引來野獸, 傷了長輩。被視為不祥……被生母丟入山中, 一隻虎母救了他，將他養大。到了十來歲，虎母去世, 他帶著一隻小虎回到村中，其時，家人已經死光。他住在原來家中，卻從不跟村裡人交流。他成日跟動物為伍，言語亦不通暢……兩個小姑娘有危難之時碰到他，被他所救。
阮靈瓏知道自家一家都被人害死，便上京為家人伸冤。之後便捲入各種宮廷隱私之中，歷經千辛，終於為家人平反，最後更被皇帝賜婚與皇子。該皇子最後成為皇帝，她成為一代寵妃。後她所生皇子成為皇帝，她成為太后。
總得來說，這就是一本宮鬥書。
作為女配的阮靈瑛，清麗溫柔，善良心軟，她跟許呂相愛，結成夫妻。雖然在前期，為了幫助阮靈瓏，夫妻兩也吃了不少苦楚。但兩人卻是相愛一生，兒孫圓滿。結局也不算壞。
只是等那白領穿越過來之後，一切就不同了。
在逃命時，阮靈瓏為救她，引了追兵向別的方向逃出。按原著，她會碰到許呂，再帶著許呂前去救人。雖然救到時阮靈瓏受傷很重，卻還是被救了回來。
可被穿越之後，她雖然同樣遇到了許呂，卻對阮靈瓏之事，半字未提。許靈瓏無人相救，自然就死在了此時。
許呂一如情節所寫，對她一見鍾情。但作為曾經擁有自己事業的白領，她卻並不喜歡，與世無爭，甘於清貧的獵戶生活。
可她又知道許呂的能力，知道得到他的幫助，會是多大的助力。因此，她曖昧著不拒絕，卻也未接受他的情意，借著熟知情節，她抓住機會，救了微服私訪的皇帝。但卻不表功，不求回報的離去。之後又偶遇皇子們，引起他們的關注。又弄了牛痘，引了高產作物回來，弄了水泥修築河堤……每一件都足以改變這個世界。都是不世之功！
這一次沒等到皇帝賜婚，便有好幾個皇子同時想求娶她為正妃。
她選了將來會當皇帝的皇子，並成功讓那位皇子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最終，皇子登基，她成為皇后，生了皇子，立為太子，皇帝在她五十歲時退位讓給太子，跟她一起去遊歷天下。獲得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讓世間所有女子都羡慕、嫉妒的幸福！
當然，她是主角，幸福美滿的結局是眾所樂見。
只不過，作為配角。原女主在開篇就死了……而許呂，被她利用到死。
故事結束，阮靈瓏擔心家人，其他長輩都還好說，唯一擔心的，就是她的親弟弟。一個五歲的孩子，同樣被家人送離了家，不知所終。臨死的時候，她心中最是放不下。
而許呂卻是心中生怨。不怨阮靈瑛害死他，而是怨她害死了他的動物朋友。尤其是一隻白虎，那只虎是將他喂大的母虎的兒子。說是他的親兄弟也不為過……結果，皇帝得了怪病，太醫說是要用活白虎血為藥引。阮靈瑛為了給皇帝取新鮮虎血，便將這只虎騙了來，獻給了皇帝。活取血，足足折磨了兩個月，才終於死掉。
許呂知道後，就此恨上了阮靈瑛。
季顏過來時，正是阮靈瓏引著追殺而來的刺客進了山中，此時她一身傷，躲在山洞中，心中不甘而死之時。她來時，原身剛剛咽了氣。
外面追殺的人還未遠去，卻也找不到這裡。
季顏將劇情翻了一遍，才找到跟阮林有關的情節。
此時，阮靈瓏也才十三歲，阮靈瑛十四。而阮林，卻才只有五歲。在被送走的諸多孩子中間，阮林的運氣算是不好的。
他被送到一個無子的老農家中，給了錢財，改了名姓。只為了讓老農盡心將他養大，將來供養於他。可沒想到，不過半年時間，那老農便死了。身下無子，家中的一切全都被族兄強搶了去，五歲多的小孩也被趕了出去。成了個孤兒……
吃著百家飯過了半年，旱災來臨，顆粒無收，百姓生計艱難，盜匪橫行。一次碰到土匪到村裡搶劫，被一刀砍了。
沒有穿越前，阮靈瓏並未能將這個弟弟救回來。到不是她不想，實在是因為她雖然知道弟弟在哪，卻並不敢去尋。因為在這之後，追殺的人還跟著她們。她怕將兇手帶過去，不敢去找這個弟弟。
結果就是，等她終於能去找的時候，這個弟弟已經死了。
而穿越後的阮靈瑛卻把人救了回來！不是她多重視這個堂弟，而是因為阮家的祖傳的寶物，玉玲瓏。若得此物，可不懼百毒，萬邪不侵。
事實上，不管當年的阮家祖父，還是今次的滅族之禍，都是此物所引起的。懷璧其罪爾！
可這東西在原書裡只被人口頭提起，卻一直不見蹤影。阮靈瑛將情節推了一遍，最後將目光落在阮林身上。他雖然小，卻是這一代裡唯一的嫡孫。她認為，如果老爺子真的要傳下什麼好東西，大概就在他的身上了。
可惜，她救了阮林之後，卻並沒有得到玉玲瓏。之後雖然還將阮林帶著，卻也沒怎麼管他。最後阮林就成了個紈絝、痞子，十五歲的時候，得罪了一個官家子弟，被人打死了。
阮林之死讓阮靈瑛失去了最後一位親人，皇帝好好的補嘗了她一番。打死阮林的那個人，也被貶了。可也僅止於此而已。
至於她找的玉玲瓏，其實一直就在阮靈瓏的身上。
季顏將所謂情節理順，很快便有了打算。先將阮林帶走，除了要救他這一命，還得好生給他找個老師。免得再成紈絝，最後招禍上身。至於阮靈瑛，到是不急。
整個故事從此時一直寫到她的孫輩，時間跨了近四十年。所以，她有的是時間，總能找到機會的。只是她覺得，相對于報復，許呂更在乎的應該是白虎的生命。
完成任務很簡單，但她更想得到高評價，以及贈送點……
「九尾，宮九在這個世界麼？」她摸著九尾的毛髮，依舊不死心的問道。
【不在。】
雖然早有準備，還是很失望：「附近還有殺手嗎？」
【沒有了。】九尾道：【本來他們應該會在阮靈瑛帶人找過來的時候發現形蹤。現在阮靈瑛不回來，那些人又找不到阮靈瓏，所以轉而去找阮家另外的人去了。】
所以她在這裡完全安全了。
想了想，她也不急著離開，而是直接進了空間。
這個身體九尾幫著修復了一番，可跟她的融合度卻低的令人髮指。
「這融合度是怎麼回事？」
【不是融合度。】九尾從她懷裡跳到地上，在她面前踱步：【是規則壓制。】
季顏挑眉：「什麼意思？」
【宿主已經是正式員工了，商城對宿主的安全保護更高，但要求也更高。宿主在進入世界之後，會被一定程度的壓制。這樣在這個世界裡消耗的能量會更少，省出來的這部分能量會轉給宿主。】
「很多麼？」
【跟宿主完成一個世界任務所獲得的能量差不多。】
做一個世界，得兩個世界的獎勵。確實不算少！
【宿主放心，在工作室裡，不會有任何壓制。】
季顏走進工作室，果然之前的不適全都不見了。走出來，又是一身的沉重：「壓制多少？」
【九成。宿主只能發揮出一成的實力……當然，在那基礎上，你可以繼續修煉，修煉的速度並不會受影響。修煉出來的力量，依舊會成為您自己的。您的技能也不會被壓制……】
對於穿越者來說，技能比實力更有用。
而就她瞭解，這個世界的武力值也不算太強。畢竟，這是一個宮鬥世界。她雖然只有一成實力，也足以傲視天下了。
伸手將頸間的金鎖拿了出來。那金鎖跟普通的金鎖並無不同，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在孩子出生後都會置上一個，上面寫上吉祥之語。她這個上面，寫的是長命百歲。鎖子的兩邊掛著紅色的珊瑚珠子。
這珠子其中一個是普通的珊瑚珠子，而另一個就是傳說中的玉玲瓏。
沒有人知道這玉玲瓏是這麼個樣子，便是阮靈瓏自己也不知道。
這東西雖是阮家傳家寶，可向來都不是放在家主手裡，而是在主母手裡。阮靈瓏的父親乃是長子嫡孫，她的母親一嫁進來，便是當家主母。而阮靈瓏從小身體不好，她母親就將這玉玲瓏給她戴上了……
本來她母親是生了她之後，久未再有孕。以為這一輩子就這麼個女兒了，有好東西給這個女兒也沒什麼不好。誰知後來又有了兒子，女兒的身體也好了。所以，前兩年這鎖子被她母親拿了去。這一次他們姐弟被外送的時候，才又急急的將這鎖子給她戴上。
臨了還特別關照她，要她將來將這鎖子給她弟弟。可惜那個弟弟卻沒活下來，連屍骨都沒找到。最後只能用這個鎖子給她弟弟立了個衣冠塚。
所以，從頭到尾就沒有人知道，這個鎖子上的一個小珠子，就是他們一心想找的玉玲瓏。
季顏將鎖子拿下來，留在空間裡。
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之前受了傷，在林間奔跑時，又刮了許多口子。尤其是肩膀上，一條長長的口子，不小心就將細緻肌膚給露了出來。本想用變形術變身衣服，將身上的換下來。可現在實力被壓制，永久性的變形術完成不了，為免半道上失效丟醜，就只好放棄這個打算。
「這樣還真是不方便。」雖然不能換衣，但還是將衣服清理乾淨。又變了根針，從腰帶上抽了絲出來，將衣服縫補好。
看起來雖然狼狽，卻到底沒露肉。
從空間裡出來，外面正是晚上，她卻並未猶豫，選了個方向，就投身進了夜色之中。
第165章
急行一夜, 天亮方見到人煙。
打聽了她現在所在地, 又跟村裡人買了些自織的、未染色的布匹, 針線，農人家中的廚具、調料，不過在這裡耽擱半個時辰, 便又重新上路。
這一次再行, 便是有目的選擇了方向。
因不知道阮靈瑛到底什麼時間點去接的人，所以，她總要在她到之前, 先找到阮林。
一路急行，並不投宿。餓了就打獵燒烤，或採摘野果。休息便進空間，她還趁著進空間時, 給自己做了一身男裝。再出來，也將自己打扮成了男子模樣。
這個世界, 女子地位低下, 男女大妨還很嚴重。七歲不同席，若是哪個世家女子被男子輕看了去，便找不到好婆家了。抛頭露面，更是絕不能做的事情。所以, 阮靈瑛以後將會女扮男裝, 跟眾皇子玩朋友兄弟情，讓他們先接受了她。等到她一遭露了身份，個性又特別的她, 便成了與眾不同……當然，這種規矩都是越往上越嚴些。在鄉下，農家婦人亦要下地幹活。生存且不易呢，哪有力氣管這些。
可她卻是要進城的，所以，還是男裝更適宜些。
行了兩天，她便來到了阮林所在的小村子。她到的不巧，來的是中午，阮林跟那位老農去了城裡。不到晚上不能回轉。
她扮作遊醫，掛了醫鈴，在村子裡轉了一圈，看了兩個病人。順便也打聽到了阮林的情況。
阮林寄養的那老農叫葛老漢，年近五十。說老到也不算，可在這個年代也不算年輕。他中年喪妻，隔了兩年又喪子，結果到老了，孤苦無依。阮林如今改名叫葛林，對外都說是他抱回來，將來給他養老送終的孫子。
這事兒在農家無子的人家相當常見，農人無力再娶，自家無子，要麼到旁家過繼。要麼就是到外面抱一個回來。雖然大多數都是抱個更小的，從小養著，免得養不熟。葛老漢到底老了，養個小的太不便。
因此，抱個大些的娃娃到也正常。
關於阮林的話題不少。
有人說那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怕是被人拐了來的。因為他一來的時候，白白嫩嫩的。聲音跟這裡的人也有些不同，怯怯的，一看就是被拍花子虐待過。
也有人說，是富人家宅不寧，給禍害了。本是要丟了性命的，葛老漢心好，撿了回來養的。
還有人說，哪個大富人家犯了事，一家老小都被判了刑，托著下人把小孫孫給送了出來。
最誇張的說法就是，老天爺看葛老漢可惜，蒼天送子……
哪一種都被說得很熱鬧，季顏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聽了十來個版本，個個都像是親見。到了晚上，葛老漢帶著葛林回來了。
季顏得了系統通知，正好跟他們走了個對面：「咦？」她直接攔住疲憊的兩人：「這位老伯，你病的可是不輕啊！」
葛老漢看到她遊醫的搖鈴，很是小心問道：「這位小大夫，不知您看出了點什麼？」
「老伯是不是夜夜咳喘，喘不過氣來。心口手腳心俱是發熱……夜夜驚夢，冷汗不止。」
季顏的話一出，葛老漢更加信服：「這位小大夫，不知可否到老漢的破屋裡略坐一坐？」
「自然，這是醫者本份。」
季顏成功進了葛老漢家。一路上，也沒少看這一次的任務目標——阮林。
在原主的記憶裡，阮林應該白白胖胖的小胖子，很是機靈。可這才多長時間，小傢伙瘦了兩圈，一雙眼睛大大的，滿眼的驚懼和不安。
突逢家變，親人一個都不在，難怪如此。
「老伯，不如讓在下給你把個脈，你看如何？」
「那，麻煩小大夫了。」葛老漢嚅嚅道：「不知可否請小大夫先給我這個娃子把個脈，他這些日子，吃得極少，夜裡總哭個不住。」
「自無不可。」季顏給兩人全都把了脈。結果十分明顯：「這孩子是驚懼之症，至於吃的少，怕是飲食不慣，時間久了，自然也就好了。」阮林原來可是阮家唯一的嫡孫，這個世界嫡庶之別極大。他在家裡時，養的那叫一個精細。且阮老爺子還是御醫，在養生上十分重視。他突然到這裡，自然吃不慣這些粗茶淡飯。
不過小孩子麼，餓急了，自然什麼都吃。
「到是老伯的身體，需要細細調養才好。」五臟俱衰，心肺功能更是糟糕到了極點。
「一把年紀了，不該費那樣的事。只要讓我撐個幾年，把這娃子養大，也就足夠了。」葛老漢嘿嘿一笑，十分純樸。
「您若不好生治療，只怕等不到將他養大。」季顏這是實話。有這毛病的人，非得細細養著，否則一場小風寒，就可能引出重症，以這個年代的醫藥，根本救不了。
「這……」葛老漢到是被這話給嚇到了：「這可如何是好？小大夫，不知要治這病可該怎麼個治法？」
「此病不易治，可若要治卻也不是毫無辦法。只是要花費的時間極長，非一朝一昔之功。」季顏這話卻並不假，她雖意在阮林，卻也沒準備殺人劫人。
「這，這卻如何是好？」農人家中有餘糧便是富戶，葛老漢雖得了阮家給的金錢，卻是半分也不准備用在自己身上。可這治病用藥全都需要銀錢，他思來想去，這病怕是無力醫治，唯等死了。他死到不懼，只是留下這個孩兒又該怎麼辦？
季顏想了想，又道：「老伯你看，我本是遊醫，居無定所。可巧我最近一段時間要在山中采藥，無處安身。不若老伯你將屋舍借於我，再替我曬晾藥材。我則替老伯你治病……你覺得如何？」
「小大夫仁心，小老兒感激不盡。」
就此，季顏便在葛老漢家住了下來。
葛老漢家只有三間土屋，一個院子也是木柵。原來這屋子裡，有一間是堆放著雜物。此時全都清了出來，給季顏使用。
阮林跟葛老漢住在一起，最後那一間，便用來吃飯待客兩用。至於廚房，僅是個窩棚。
季顏白天進山采藥，晚上回來。每次都能帶上些獵物，野果。到是將一老一小的生活改善不少。葛老漢的藥也在她過來的第三天開始用起來。
有她在，想保葛老漢不死，還是可以的。
至於到底要拿阮林怎麼辦？她卻還沒想好。
本來剛知道任務時，是想帶他離開。她能給他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但看到現在的他，卻又不確定了。
他雖然年紀小，可卻極為敏感。他知道，他所依仗的一切，全都沒有了，他甚至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所以，他在這裡生活的極不習慣，吃的不好，穿的不好，住的不好……可他現在又黑又瘦，又驚又懼，卻從來不哭。
只因為他知道 ，哭亦無用。
而他現在已慢慢的適應了這裡的一切。跟葛老漢之間也有了感情，若是此時再將他帶走，對他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且，她又用什麼理由帶他走呢？姐弟？她這個姐姐還只是小孩子呢。且她現在並不想出現在阮靈瑛的面前！也不想讓她知道，她還活著，且走在她前面。那位白領小姐，對她可沒什麼姐妹情深。
想來想去，她決定，先什麼都不做。
讓葛老漢活著，有他在阮林的日子就不會太難過。錦衣玉食沒有，粗茶淡飯總是管飽。他好歹是男孩子，將來能過什麼樣的生活，還得看他自己。
時間悠悠而過，轉眼就到了葛老漢該病死的日子。
那一天，季顏哪都沒去。她在院子裡翻曬藥材，阮林在邊上幫著她一起。
他雖還小，可到底出自醫藥世家，很多東西沒學過卻已耳濡目染過，只看她做，他就能模仿的七八分像。
「想學麼？」季顏蹲在他面前，輕聲問。
「想。」阮林用力點頭：「想學。」
季顏伸手揉著他的頭，「那，拜我為師可好？」
「要爺爺同意。」
「好。我們去問你爺爺。」
剛要去找葛老漢，就見一個青年帶著個少女走了過來：「請問，這裡是葛老漢的家麼？」
季顏轉身，看向來者。
少女年輕漂亮，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裡，帶著不為人知的高傲和冷淡。她的視線落在季顏身上，滿是審視。似乎確定她沒有威脅，才看向她腿邊的阮林。一看到他，她的臉上便帶上了些許喜色：「你是小林是不是？小林，你還記得姐姐不？我是你瑛姐姐，你還記得我麼？」
季顏沒想到，她來得這麼早。更讓她沒想到的是，阮林雖然直直的看著她，卻並沒有認。她以為，阮林離開家人，面對親人時，會毫無防備，迫不及待的相認。
「爺爺。」阮林猛的轉身向著屋裡沖去。
季顏沒阻止，而阮靈瑛則防備的看著她：「這位小哥，你也是這家人嗎？不知道怎麼稱呼？」
「季顏。」季顏的視線在她身上一掃而過，又看向許呂。按著情節，他現在應該十八歲，面對陌生人還有些緊張。這才多久，為了阮靈瑛就敢於來到陌生地方，跟陌生人接觸了。愛情的力量，果然是偉大的。
「季顏？」她的視線在院子裡的藥材上掃了一圈：「你是大夫？」
「我只是略懂醫術。」季顏的視線轉向屋裡，葛老漢拉著阮林的手走了出來。
他的視線在阮靈瑛身上看了又看，眼底有著懷疑，顯然，他並不信任她：「小姑娘，你找誰？」
「葛老伯，我是阮家的人，是阮林的親姐姐。我想來接他到我那去……」
「老漢不知道什麼阮家人，這裡也沒有阮林。小姑娘還是哪裡來回哪去吧。」葛老漢臉一板：「別以為我們鄉下人就好騙。」
阮靈瑛沒想到接個人還這麼麻煩，乾脆不跟葛老漢說了，直接找阮林：「小林，你真的不記得姐姐了嗎？風箏，對，姐姐曾給你做的風箏，老鷹模樣的，你說最喜歡的，你不記得了嗎？」
阮林直接躲在葛老漢腿後面，連面也不露。
葛老漢腰板立刻挺直了，拿了掃帚就開始趕人。
「滾出去，拍花子太猖厥了，居然敢到人家裡來拍孩子……」
「我不是，阮林，你真的不記得姐姐了嗎……」許呂在她身前替她擋著，但他天性善良，只攔著卻不還手。因此，兩人到底還是被趕了出去。阮靈瑛惱了：「阮林，你個小白眼狼，你給我等著。」
葛老漢一直把兩人趕出村子，才氣喘吁吁的回來。
一回到家裡，就坐在院子裡發呆。
阮林很不安，抓著他的衣袖不鬆手。
季顏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總的來說，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小神醫，老漢準備帶著娃子搬家了。」
「是因為剛才那兩個人？」
「老漢活了大半輩子，一隻腳就在棺材裡。可娃子還小，這兩人來得蹊蹺，我怕他們會對娃子不利。這屋子就留給小神醫住，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季顏笑了起來：「身為醫者，萬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老伯你的身體還沒好，這會兒停藥可不行，我總要將你這身子調理好。這樣吧，反正我采的藥也夠了，我就跟著你們一起搬走吧。」頓了一下又道：「正好之前我還說，林娃子對學醫到有些天賦，正想問您老，願不願意讓他跟著我學醫呢！」
「學醫？那感情好！」葛老漢半點也沒猶豫，立刻就應了下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拜師的事，就等到了新地方再說吧。」
季顏到是喜他的用心，再無不可：「我幫著老伯一起收拾東西，咱們明天一早就走？」
「成，一早就走。」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1
第166章
夜裡, 季顏早早的熄了燈。她甚至在晚飯的粥裡，加了些讓人安睡的東西。
夜色漸濃, 將到子時，一個身影出現在院子外面。木柵圍成的院子，根本抵擋不了任何心懷不軌的人。她輕鬆的將木柵打開, 潛了進來。
季顏靜靜躺著，卻讓系統盯著來人的動作。
只見她潛進了葛老漢他們所在的房間，將白天打包好的行李翻了一遍。又將阮林從頭到尾搜了一遍, 最後將他戴在脖子上的平安玉給摘了去。
那是塊極品血玉, 鴿卵大小, 異常晶瑩，品相不凡，更不凡的是那玉中間空了一小塊, 裡面卻有一顆會發光的金珠。因此, 便是夜間, 也發著瑩瑩光亮。
玉玲瓏！幾乎不用想, 她目露狂喜, 快速將玉取下, 小心放到最貼身處藏好。
那玉是季顏在他們熟睡之後, 才給阮林戴上的。她深知，阮靈瑛若是不得了玉玲瓏, 這事兒就不算完。到不如給了她，讓她自去走那飛天大道。阮家的其他人，卻是禁不起她的折騰。就此, 斷了她對阮家的念，雖少了她飛黃騰達之後的富貴榮華，可平安順遂，到更適合他們。
阮靈瑛得了玉，又將葛老漢身上也翻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這才以她這邊來。想來，必是疑她可能偷了什麼。
季顏在她靠近時，便弄出了些動靜，立時就把她驚走了。反正她得了她最想要的，其他細枝末節，也就不重要了。且以她的思路，既然這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大夫並沒有將玉玲瓏偷走，想來只是巧合出現。畢竟，她看的書中，可沒有細描寫葛老漢家的情況，甚至葛老漢什麼時候死她也不知道。
之後這一夜便很是安穩，再未有任何異常。
季顏待她離開，才靠坐在床頭。手裡拿著金鎖，摸著玉玲瓏。
「九尾，繼續盯著。」
天將亮時，九尾才告訴她：【阮靈瑛跟許呂離開了。她已經認定，那紅玉就是玉玲瓏了！】
那樣奇特的玉，自然是當得玉玲瓏之稱的。
「這玉玲瓏，到底是什麼？」
阮靈瓏用這個東西做代價，提的要求可十分不低。救阮林之命，不只是這幼時一劫，還有長大一劫。且九尾並沒有像其他任務那樣，到了一個時間點就算完成，或者算清楚次數。
這只能說明，這東西價值非常高。
【高級煉器材料。】九尾從空間裡跳出來，踩在她的肚子上：【在這個世界，它本身具有且定的磁場，可以提升人的體質、精神力。清楚身體雜質，也就抗毒性，效果非常明顯。因此，很多人都傳，它具有讓人長壽的功效。】
「果然是好東西。」
………………
第二天一早，葛老漢一起來就發現了行李被動過。他沉默良久，只是抱著阮林歎了一會兒氣，匆匆吃了早飯，三人便急急離開。
季顏的行李只有這段時間儲備的藥材，裡面一半都是葛老漢要用的。
葛老漢推了個推車，嘎吱嘎吱響個不停，速度卻不快。上面堆著他們的行李家當，阮林拉著季顏的手，亦步亦趨。
他們先到了離得最近的鎮上。在鎮上，他們又遇到了阮靈瑛和許呂。只是這一次，彼此都當作不認識的人。擦身而過，各奔東西。
舍了獨木車，換了牛車，繼續順著葛老漢定的方向前進。繞了兩個多月的圈子，才終於到地方。那是一個莊子，良田百畝，靠山依水。裡面的佃農全都是老實本份且能幹之人，而葛老漢一到這裡，就被稱為大管家。而阮林，則是少爺。
到此時，季顏才知道，阮家為了這個嫡孫，著實做了不少準備。葛老漢本就是阮家為他準備的後手，躲過那一段時間之後，自有足夠他無憂生活的財富留給他。
想來也是，阮老爺子明知道自己惹了了不得的仇家，又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正是因為他做了，所以才能在一開始，就知道有人要來尋仇，才有時間將子孫送走。
只是時事弄人罷了，誰能想到，他安排的最關鍵的人，居然會那麼被一場病奪了命去？之後的安排，少了這最關鍵的一環，便全都斷了。
如今續上這一環，阮林再無憂愁了。
而季顏不免又想，既然葛老漢是阮老爺子留的後手，不可能不認識阮靈瑛，可面對阮靈瑛，他那樣的態度，顯然是發覺了什麼。
過了沒幾天，好從九尾那裡知道，葛老漢在莊子的密室裡，弄了一個祠堂出來。裡面擺著阮家人的牌位，阮靈瓏之牌位，赫然也在。她突的就想到，阮靈瓏和阮靈瑛這兩個嫡孫女，只怕也是阮老爺子為阮林立的擋箭牌。否則，為什麼同樣是從阮家送出，可阮林就安安順順，無驚無險。若不是葛老漢去的突然，他這一生必定富安雙全，平安到老。
而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從離開阮家開始，她們兩身後就一直有刺殺的追兵。她們兩個未來的日子，全都是她們自己賺的。而且，葛老漢肯定也知道她們在一起，知道她們身後有追兵。所以，才會一見到阮靈瑛就立刻換地方，見到阮靈瑛只一個人，便知道另一位小姐已故去。
細思極恐，但季顏卻半點不露。阮林是她的任務，不管這裡面有什麼問題，完成任務為第一要務。之後，她也不提離開之事，而是留了下來，一是要給葛老漢治病，二是給阮林開蒙。
本來開蒙之事用不著她，但她正好也要看看這個世界的書。而這裡，有阮老爺子備下的一書房書籍，便讓她不捨得走了。於是，她就大包大攬，將這活給接了下來。
這一留就是三年。
阮林八歲，早進了他第一個死劫。他很聰慧，比阮靈瓏記憶裡所知的要聰慧太多。啟蒙讀物已經讀完，還拜了大儒為師，進式進學了。練武也打了基礎，只要他勤練不輟，不說以一敵百，強身健體，保已平安卻是不難。琴棋書畫俱有涉略，卻只是初識……至於醫藥方面，雖然也有教導，可到底年歲擺在這裡。而且，看葛管家的意思，是希望他將來能夠進仕為官的。至於醫學……雖然不阻止他學，卻也不積極。
也虧得阮林聰明，且因為家變，心性堅定，一路堅持了下來。但這三年裡，對他來說也著實不輕鬆。
這麼多的課程壓下來，她盡可能的安排，讓他保持進學的興致，不致厭學。總得來說，她覺得對於他的教導，是盡心心力了。而葛管家的身體也已經調理的非常好，再活二十年，絕對沒問題。
而三年，卻也已經是她所能待的極限了。阮靈瑛那邊的情節馬上開始，她也得早早的將任務完成。
「季哥哥，你定要走麼？」阮林聽她辭別之語，眼眶立時便紅了。「林兒捨不得。」
季顏摸著他的頭：「你已進學，萬不必再作此小兒之態。待我離去，旁的你且隨心而為，習文只需聽從夫子教導，習武卻不能間斷。不論你將來欲從何事，強健的體魄都不可或缺……」
最後留下日後再見之語，便拎了她的包裹，在幾人再三相送下，離開了這住了三年的地方。
從莊子裡出來，她選了個方向，直奔江寧。
是的，雖然這是個架空的世界，但用的地理方位，卻還是那些。歷史大事件，也是能找到相似的影子的。就比如，此次御駕南巡，帶著諸多皇子，結果遇到刺客，皇帝皇子全都下落不明。而皇帝會跟護衛失散，受傷流落山林。
阮靈瑛會早早的等在山中，等皇帝到時，她采藥為他療傷，為他尋食……之後，皇帝的侍衛找來，她就會無聲無息的離開。當然，總是要留下一點什麼的，比如，一首葉笛吹奏出來的，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音樂。
之後，她會轉道去江寧，那位將來會登基的皇子會出現在那裡。那位畢竟年輕，相對於已經五十多的皇帝，她選擇是這一位未來皇帝。
季顏並不準備阻止她在皇上面前刷好感度，畢竟，她只要破壞她三次計畫就行。而阮靈瑛縱然對不起阮靈瓏，對不起許呂，可她到底還是替阮家申了冤，也讓阮林沒有在幼時就亡故。雖然最後他死得更加不名譽，可卻留下了子嗣。使得阮家血脈未斷……
這麼算起來，到是難說，阮家的列祖列宗更希望得哪一個結局了。
也因此，季顏猶豫再三，並沒有準備破壞她這方面的算計。
阮靈瑛從一開始，就一直在算計，三十次也不止，想要破壞三次，實在太容易。只是她要考慮的，並不是阮靈瑛會如何，重要的，還是許呂。現實一點說，他才是付出代價的人。
許呂怨，主因是白虎之慘死，被騙心騙情這一點，他反而是認的。識人不清，怪不得人。
那麼，她要針對的，最好是關於這一點了。
救白虎為主，至於許呂的感情，她能幫就幫，不能也不強求。
而她此次去江寧，為的也不是阮靈瑛跟皇子偶遇，而是為了許呂，確切的說是白虎。
阮靈瑛對許呂的利用，一直沒有停止過。他實在是一個十分好用的助力，全心全意的非常主動的為她付出，根本不需要她多說什麼，只要她想，他就為她做到。在白虎死前，真正是無怨無悔。而這一次，阮靈瑛為了讓皇子對她印象深刻，會騎白虎出場。
白虎立來都是瑞獸，時人迷信，少女騎白虎，自然讓人難以忘懷？
她自然是轟動出場，而白虎卻入了皇家人的眼。歷來這些祥瑞都不可能放在私人手中，哪怕皇家的人並不稀罕，寧願圈養起來，也絕不會任它留在外面。雖然阮靈瑛一時替許呂保住了，可之後在宮鬥中，卻還是被逼得不得不將白虎獻出去，活活放血而亡。
是的，沒有什麼病真的需要活的虎血，還非得是白虎血做藥引子，不過是因為一場宮鬥。
所以，她第一個要破壞的就是，不讓白虎現世。
江甯乃南方最繁華的城市之一，商賈雲集，詩禮魚米之鄉。
季顏依舊扮作男子，只是這次卻不再是遊醫，而是書生。
古時大夫亦是賤業之一，在只為糊口的百姓之中，那是要敬而重之。畢竟是活命之能，若是能習得一技，更是要謝天謝地。可到了城裡，百業皆興，人也分了六等，萬般的說法也就出來了。
季顏向來不委屈自己，哪怕是一點都不願意。因此，她情願做個落魄的書生。左右她不缺學識，更不缺金銀。換個裝扮，便得人尊敬，更加自在，為何不改？
進城，住店。九尾出去跑了一圈，便將許呂和阮靈瑛的行蹤找了出來。
因為帶著白虎，許呂並未進城。阮靈瑛到是進了城，同樣的女扮男裝。更巧的是，跟她還住在同一間客棧裡。至於那位皇子叫朱子鈺的，此時正在江都衙門裡，跟江都官員議事。
皇帝南巡遇刺，這是天大的事。整個江南所有官員皮都繃了起來。雖然現在皇帝找到了，可帝王一怒，血流千里。便是眾皇子們，也沒有一個敢輕鬆的。
這種時候，誰是兇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所有人都在趁機剷除異已。此時皇帝震怒，已經管不了是不是真有罪，但凡被記上一筆的，就別想落著好。重則抄家滅族，輕則流放千里。一時間人人自危，猶如驚弓之鳥。
而最後真正誅的，也絕不是兇手。被推出來的，必是棄子。
這些本與季顏不相干，但阮靈瑛卻十分關注。只因她雖知道大概情節，細節卻並不知道。畢竟她只是看了本書，細節只是春秋筆法。比如說到時間，只寫著菜市口斬人無數，血流成河。待諸事抵定，這位四皇子終於得了空隙，與相投的幾位世家子弟，進山狩獵……時間就只是個大概，卻未具體到哪一天，因此，得時時盯著。
季顏到是省事，只要讓九尾看著就行。
她看的卻不是阮靈瑛，也不是那位四皇子，而是許呂。
許呂心悅阮靈瑛，又怎麼可能放心她一人在城裡？因此，他雖未進城，可時間一長，卻還是要悄悄進城，陪一陪她的。哪怕阮靈瑛對他已經頗有些不耐，卻不能讓他退卻。
季顏要的就是他進城，然後，直接釜底抽薪，將那只白虎送走。
季顏在城裡只等了不過三日，許呂就進了城。他雖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可到這城裡，卻不如阮靈瑛更加適應。只是他有獸語天賦，雖費了些功夫，到是讓他成功找到人。
季顏一得知他進了城，便按著九尾指示的方向出了城。
一看到白虎，季顏就感歎了一聲，竟也生出一絲貪念來：「九尾，不能將它放空間裡嗎？」難怪會被稱之為瑞獸，實在是漂亮的讓人心折，不似凡間所有。
【不能。】九尾直接道：【宿主空間再升五級，就可以將它裝進去了。】
「那先升級。」她這三年可也有接商城的煉藥任務，雖然不如上輩子那些緊迫，可也賺了不少能量點。
【我勸宿主不要。雖然宿主已經是正式員工，但每個世界，只能升級一樣的功能這一條限制並沒有改變。宿主的能量點隻剛夠升兩級，不如攢多一些，一次性升級。】
「好吧，聽你的。」她知道，九尾是對的。「我還是先將它送走吧。」
將魔杖取了出來，束縛咒，再給它灌上減齡藥劑。待它變成貓仔大小了，這才抱起它，帶著它幻影移形離開。從江都幾次移形，到了安徽境內，那裡山更多。
「吼！」白虎離開主人，被人綁架，怒不可遏。它一落地，便四下嗅它主人的氣息。可此時離遠地已隔著近千里，它如何聞得到？四下亂轉一通，便對著偷虎賊狂吼起來。可惜，它卻沒意識到，此時的它體形有多嬌小。於其說是虎嘯，不如說是貓叫。
九尾從空間裡跳了出來，一爪子就把小白虎給掀翻在地：「蠢虎。」
「吼！」小老虎繼續叫，可惜，無人聽懂它在說什麼。
季顏喜歡這小老虎，雖不如大老虎威風凜凜，卻也捨不得離開。便陪著它在山裡，過了半個月，藥效去了，它變回來大小，便又縱橫山間。
半個月的時間，雖不至讓它忘記了它的主人，卻也讓它明白，它無論如何是找不到它的主人了。且猛虎本就該歸於山林，以前那般，反而與它不利。
季顏到是挺擔心它，山多獸也多，她只怕它適應不了。因此，到在山裡又待了一個月。她進了空間，只讓九尾盯著它。確定它適應良好，這才抱著九尾，又幻影移形，去了江寧。
等她到時，阮靈瑛已經跟朱子鈺搭上了線。據系統收集的消息，阮靈瑛這次自然沒有了白虎可騎，不過，她還是讓許呂給她弄只頭鹿當坐騎。
事實上，如今這年代，只要她騎的不是牛驢馬，都算是挺稀奇，讓人映象深刻。
【許呂不見了。】九尾將資訊整理出來，頗為幸災樂禍道：【就在阮靈瑛跟著朱子鈺走的時候，許呂就走了。】
「應該是去找白虎了。」這根本不作他想：「能跟動物勾通的人，心思必定純徹。這樣的人可能不太聰明，但對人的情緒必定敏感。阮靈瑛對他的態度如何，他只怕心中有數。只是初次動情，又沒有別的事分去他的心神，便只能繼續下去。可一旦有了比阮靈瑛更重要的事情，分去他的注意，也是必然的。對他來說，白虎比阮靈瑛更重要。」
「能找到他在哪麼？」季顏想了想，覺得可以再跑一趟。對於許呂來說，白虎太過重要，重要到不能失去。既然如此，她還是將他送去白虎那吧。不然，失去白虎的許呂，該多傷心啊。
可她又不免擔心，萬一許呂找到白虎之後，再回去找阮靈瑛呢？送上門去給她利用，那那只白虎，估計還得死一死。
【找不到。】九尾帶來的消息實在不算好：【可能是離得太遠了。就本大人的估計，他很可能已經發現了白虎的所在，找過去了。你知道，他懂獸語。也就是說，他完可以拜託飛鳥替他尋虎。白虎的特徵又太明顯，找到不難。】
這推理非常合理。
至於他會不會再回來，只要她跟著阮靈瑛，就總會知道的。
【對了，阮靈瑛準備跟朱子鈺進京，這幾天大概就要出發了！】
「咦？她居然這麼快就要進京？」書裡寫的情節，可是她先弄出了水泥，賺了一大筆錢，又幫著加固了河堤，立刻大功，然後引得皇子再次南下。然爾將她當成一位不世出的高人，請進京。這時間最起碼還得要個一兩年的時間，因此，她都準備在江寧買宅子了。結果她要走了？
【沒有了許呂的幫助，她很多事情都不敢做。畢竟有許呂的動物替她監視那些人，她可以知道所有人心裡想什麼，拿到他們的把柄，掌控人心的力度，手段都非常到位。可沒有了許呂，她就像一個睜眼瞎，拿著水泥的作坊或是配方，就像幼童抱金磚過市，她沒那個能力保護好。好一點的賣個配方，賺一筆。運氣差一點，被人謀財害命。最慘的就怕被人囚禁，得被人榨幹剩餘價值……她聰明的很呢。知道事不可為，便立刻扒上了朱子鈺的順風車，準備跟他合作。】
這確實是聰明人的做法！
知道阮靈瑛的打算，季顏便也只能著要跟去京裡。
打聽了朱子鈺的行程，知道他們是要先跟皇帝匯合，再一起走水路上京。這麼一算，時間到還寬裕。
於是她慢悠悠的折騰，先買了一個合法的身份，一個秀才。身份是真的，確有其人，只是這人已經死了。只是官府沒銷籍……正好便宜了她。當然，她順便讓對方改了姓名，辦好進出城門的文書。弄好這一切之後，又將所有經手的人記憶消了，如此一來，任誰要來查，也絕不可能查出問題來。
之後又買了馬車，買了三個僕從，一個趕車的大漢，一對姐弟，姐姐做貼身＼丫環，弟弟做了書童。又在江寧採購一翻，這才出來，向著京城出發。
而其時，皇帝的御駕，也才剛剛向北而來。
第167章
這個國家叫燕國, 當然並不是歷史上的任何一個燕國。國主姓朱，國都在北京。
真要算起來, 這個世界的大背景像是明清兩代的融合，這邊也沾一點，那邊也沾一點。連人物設定都有些介, 作者給皇帝生生設計出九個兒子，也弄了個九龍。
從江寧到京城，季顏帶著三個僕從走了整整兩個月, 從春到夏。
皇帝走的河路, 自然早就到了。等到季顏到了京城, 關於刺殺事件的後續問題，也已經結束了。據說京城很多官邸都空了，全族流放。更據說天牢裡關了一堆的人, 只待秋後問斬。尤其是太子外祖一家, 最厲害的一個被下了獄, 其他有官職的, 都被一擼到底。京中人人膽寒, 連街面上的人流都少了許。
季顏進城, 先找了客棧住下。之後便開始尋摸住宅！
因為之前的事情, 到有一些膽小，也可能是跟獲罪之人有些關係, 因此一見事發，便匆匆搬離。因此，找房子到是不難。
不過三五天, 便買了宅子。價格比平時更便宜三成！
京城地貴，季顏不缺錢，但考慮到自己只有一個人，所以只買了個小宅子，勉強算是個三進，沒有花園，只一個院子。院子裡長著一株棗樹，院角擺著花盆點綴。地點在文士街，這裡住的都是詩書之家，雖然並不是所有詩書之家都窮，但不得不說，大部份還是這樣的。因此這一片住的都是讀書人家，且大多清貧。因此，這裡的宅子大多都不大……
她三個下人自然也各有安排，趕車的趙大給她照顧馬車，平時就看門，打掃前院，劈個柴，打個水的。丫環小蓮管內務，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書童虎子專職跑腿採買，如果還有時間，可以幫他姐一起幹活。
之後又買了一個婦人張媽，專門做粗活。洗衣灑掃的活，便都被她接了去。
連主帶僕，統共就五個人。
季顏大方，給的工錢足。幾個人雖然天天忙，可也沒什麼怨言。生計問題不需要考慮，她不缺錢。不說她臨走的時候，葛大管家給她備了不少。便是真沒有了，商城裡還有的賣呢。她這會兒，可不缺能量值。
考慮到自己還有徵集令上的任務要做，大把的時間要待在空間，所以，她註定了不能像普通人那樣生活。畢竟一進空間就得脫離人們的視線，一待就是十天半個月，更甚是三五個月也是有的。
莫說正常的工作，便是正常的生活，都難以維持。
「九尾，阮靈瑛那裡的情況交給你了。有什麼特別的情況，就告訴我。」
【宿主放心吧。】九尾揚著尾巴，一臉的驕傲。【阮靈瑛要弄水泥，你要不要破壞她的計畫？】
「不必。」季顏坐在窗前，望著院中棗樹：「那是好事，破壞她做甚。她也是阮家的人，她的功績，自然也有阮家的一份。阮家雖然沒有了，可阮林還在。阮林將來可能會考功名，說不得這份功績對他就是一個助力。」
這個時代的人，家族觀念很重。不會因為你想認或是不想認，就能把家族撇掉的。除非像她這樣，徹底拋掉，不但名姓改了，連性別都改了。否則，她便永遠都是阮家的人。
【好吧，聽宿主的。】九尾雖然性子傲驕，可做起事來，卻是一點都不含糊：【京城死魂多，宿主要接任務麼？】
「接吧。」季顏想了想，便應了下來。她現在不缺賺能量點的管道，但小世界裡接的的任務是外快，這份外快數量不多，卻是系統少有的幾個來源之一。她有大餐吃，總也要給它吃些點心才行。
之後，季顏便在京城安頓了下來。每當她要進空間閉關，便會托遊山玩水，或是尋親訪友。雖然一次出去十天半個月，但因身邊的人都是買來的，到她身邊時日尚淺，對她的一切都不瞭解，因此這說法，從未被懷疑過。
時間一忽到了年底，季顏完成兩單任務，趕在年前出關。
其時恰好臘月初八，家家都在熬臘八粥，粥香四溢。
九尾一早跑來沖她喵喵叫，實則在腦子裡與她對話：【宿主，有單大任務。】
「什麼任務，讓你這麼激動？」
九尾跳上她的膝蓋：【這不是冬天了麼？很多人都快要被凍死了。那些人的家屬魂全都冒出來了，想要救他們那些快死的家屬。近萬的魂，同一件事。宿主，比你煉藥賺的還多。】
「近萬？」季顏被嚇到了：「近萬的魂？你確定？」
【當然，本大人都統計好了。】九尾頭仰得高高的：【宿主，怎麼樣？這任務接麼？】
季顏盤算了一下，這事兒說得簡單，可真要做，卻極麻煩瑣碎。上萬的魂，涉及到的任務目標只有更多。男女老少，想要一一照顧到，實在不是易事。
可上萬的交易對象，就等於幾十甚至上百萬的能量點，
「接。」就算麻煩了些，該接還是得接。
她立刻起身，「那些人在什麼地方？是聚集在一起呢，還是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分散的，大部份在京城裡，少部份分散在附近。】
季顏估計了一下，怎麼也得有兩萬人。
之前一點準備都沒有，貿然要養活兩萬人，物資也是個大問題。
「九尾啊，你得先找一片能安頓那麼些人的地方。咱們或買或租，哪怕是借，都得先弄到手裡才行。」既然要做，自然就要做好。「然後把人全都聚過去。」否則，上萬的人，她要一個個的去找一回，都要費不少功夫。「最後，你得隨時盯著那些任務目標。哪一個有可能導致任務失敗的，就立刻通知我，我好去救場。」
【放心吧宿主，一切交給我。】九尾好歹是智慧系統，在談這任務的時候，就已經將各種可能推理過。這種外快形式的，不能完成的任務，它是不會接的。
之後，九尾直接在地圖上圈了幾個地方：【這些全都是可用之地，尤其是這裡，我們可以把它買下來，將那些人弄進去，讓他們做工。任務目標人數已經統計好，一共一萬六千三百人。其中青壯年只有五千人……白養著肯定不行，讓他們做事到是可以。】
季顏順著它的思路往下走：「先讓青壯們蓋房子，老人帶孩子，婦人紡紗織布，孩子就先不管了。」季顏歎息：「還不能放在一起，一萬多人，動靜太大，太招人眼。」如果她真敢把這麼多人聚到一起，哪怕大半都是老人孩子，皇帝肯定也立刻派兵過來到他們全絞了。
【那，要不只先接一半的任務？？】
「不，全接下來。但是需要你從中協調，將所有人的情況統計一下。是缺衣少食，是病患，還是旁的問題……」既然要做，她總不至於被這點事給難到。「你先去統計這個，我則先去把地方租借來。對了，時限呢？」
【到明年二月二那天算結束。】
也就是說，將近兩個月，擔子到是不怎麼重。
季顏帶著虎子出去跑了一天，買了一處莊子。因為那莊子裡的地全都是貧地，所以只花了極少的代價就買了下來。而九尾則很快將所有資訊全都歸結到了一起……
一萬六千三百人，其中九成九都是城裡的平民或是貧民，他們有房有舍，只是窮的吃不上飯，穿不起衣。但這一批人其實沒那麼危險，只是他們的親戚魂擔心他們，所以被九尾給拉到了生意裡。對於這些人，到是好處理的，只要給他們糧、衣和碳，他們自己就能將自己照顧好。根本不需要她費太多的心。
流民乞丐也有，有的本來就是乞丐，有的卻是因為大雪壓塌了屋舍，無處可去，而成為的流民。雖在數量相比較來說不多，但這部分人卻是一無所有，衣食住行，都得安排。
季顏從那些流民乞丐中中選了一批人出來。直接找到他們，一百五十多個人，
五十個煮粥，一百個人分成二十五個粥攤，免費分發熬得香濃的米粥。
這些粥，並不僅限於任務物件，而是但凡來求粥的，不論是誰，全都免費施放。只是一人一碗，熱乎乎的喝下去，飽了腹，卻也能支撐一會兒。
施粥的同時，另外還招人，又支鍋加攤子，熬的卻是姜湯。
有專人挑水，專人買柴劈柴，專人洗碗……
除此之外，又還招人，挖地搭地窩，縫棉袍子……所有人，全都沒有工錢，只給一日三餐，以及住處。當然，對於棉袍子這樣的贈品，他們可以優先得到。另外，所有來做工的人，可以免費帶一個人過來。不拘老少，有吃有穿有住。
雖然如此，來應聘者依舊不少。只兩天功夫，會針線的女子，就招了上百個。
也僅一天的功夫，他們加上他們帶來的親屬，便已人人都穿上新棉袍子了。
之後幾天，又來了兩百多位針線上的人！
制出來的棉袍，除了住進來的人會發上一套。剩下的，全都被她用縮小咒裝起，分送到那些，同樣是任務物件，但卻住在京城附近的人。送衣送糧，足夠他們熬過這一冬了。至於病的，她也只好送藥上門。有九尾盯著，按著輕重緩急排了先後順序出來。暫時，至少沒有人死。
短短七天，施粥的地方就上了正軌。而城裡要送東西的人，反而慢上許多。畢竟，她只有一個人。
對於這些人來說，只要穿暖了，不餓狠了，又沒有大病，基本都能熬過去。除了提供物資，需要她上心的地方，基本不多。最麻的，還是這件事本身，所引起的其他事情。
這其他事情來的比她想的還要快。
不過十天，便有人找上了門。
一個精神矍鑠的中年男子，帶著兩個龍章鳳姿的青年。三人看似閒逛至此，但舉手投足，無不自有威儀。哪怕刻意穿了普通衣飾，依舊擋不住那久居上位的氣勢。
三人出現時，季顏剛將新一批物資放到倉庫裡，懷裡抱著九尾，緩緩從裡面出來。
隔著老遠，一眼就看到了他們，還有那些，藏在周圍人群中，將這三人團團護起來的侍衛們。
「大人物出行啊！」季顏並不想接觸他們，卻忘記了她自己的氣質在這群人裡，又是如何的鶴立雞群。她一眼看到了他們不假，可他們也一眼就看到了她。她不想去接觸他們，他們卻主動走了過來。
「這位公子可是姓季？」三人徑直走到她這邊。
一口就問了她的姓，明顯就是對這裡的事情有所瞭解。只怕不只知道她姓季，連她什麼時候進的京，之做了些什麼，能查的都查了出來。
「晚生確實是姓季，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我姓朱。」中年男人，也就是皇帝，摸著美須，眼底滿是欣賞：「一路過來，聽說這裡有個季小善人，免費施粥送衣。想來，就是季公子了。」
「確實是晚生。」季顏並不否認。但事實上，沒有人知道在這裡施粥的人姓季。她從未對外說過，哪怕是那些替她做事的人。
「季小公子心善，天下若是多一些像季小公子這樣的人，則蒼生有福。」
「先生過譽了。」季顏搖頭：「不過是盡力而為，無愧於心罷了。」
朱先生沉默良久，方才感歎道：「好一個盡力而為，無愧於心。」
對方這一瞬間想了些什麼，季顏大概能猜到，只是並不適合她多嘴。
就在此時，又有人過來了。當然，這裡天天有人過來，只是來的並不是領粥米的人，因此讓人不得不多望兩眼。而這一次來的這人，卻是熟人——阮靈瓏。
雖然她關注的不多，可她的事她卻大體都知道。知道她跟四皇子朱子鈺一起合作，辦起了水泥作坊。在水泥的功效出來，且她後來將大頭送給了內務府之後，皇帝就接見了她，然後也理所當然的認出了她就是他的救命恩人。皇帝問她有何想要，她卻不要賞賜，只希望能允許她以女扮男裝的身份行走世間。
而皇帝同意了。
至於那水泥，雖然她只拿到其中一成的利，卻也讓她大賺一筆。之後，又在城裡做起了玩具的生意，例如七巧板，積木，跳棋，華容道，毛絨玩具等，全都是精品製作，賣給富貴人家的女眷和孩子……她選擇這個行業，應該也是照顧皇帝的感觀，一個女人做女人和孩子的生意，到讓驚世駭俗感淡了些。當然，依舊是一出手則不凡，生意好到爆。
此時的她一身男裝，坐著馬車而來。在她身後，跟著十幾輛車，每輛車上都堆滿了糧食。
她卻並不知道這裡的管事之人是誰，卻是一眼看到他們這群人。於是交待了身邊的管事兩聲，人也走了過來。
「見過老爺，四公子，八公子。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幾位。」說話間，視線卻落在季顏身上，看著她半晌，猶豫道：「這位公子，我們是不是見過？」
季顏跟她當然見過，只不過，她此時的這張臉，既不是阮靈瓏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也不是當大夫時的青嫩小臉。所以：「在下不常在外面行走，應是未見過這位……公子。」
她的停頓在旁人聽來，會以為是因為她不知道對方姓氏，所以停頓。可阮靈瑛一直看著她，所以並沒有忽視季顏看向她脖子的視線。她雖做男子打扮。外形也作了調整，但是，她沒有喉結。
一般人看人，根本不會去注意喉結這個位置。它本身在頜下，又有領子擋著，只要自己不作死的弄的個什麼顯眼的東西，會注意那裡的人很少。也因此，她這麼久以來，都沒被識破份。到是沒想到，今天碰到個眼利的。
也因為對方的一頓，以及替她掩護，讓她將探究的目光收斂的乾淨。不管如何，暫時不能得罪。
「靈英，你這是？」四公子，也就是朱子鈺看著她身後的那些糧食，不由多問了一句。他與阮靈瑛相熟，因而直呼她的名字。只是她告訴他的名字卻是個假名，音同字不同。
「我聽說這裡有人施粥送衣，很是欽佩。又打聽了一下，每年冬日這樣的善舉總有幾例，一些富貴人家更有定例。但施的粥亦是薄厚不均，用心程度也並不相同。比較之下，這裡的條件竟是最好的。靈英雖也想為百姓做點什麼，可力弱人懶，便想著送些糧食過來，借此處的人手，將這些米施出去。」阮靈瑛笑道：「想來設立此處的人，不管是為了什麼，總是不會將這些米拒之門外的。」
「阮公子善心一片，很值我輩學習。」八皇子似笑非笑，看了一樣季顏。
「大善。」朱老爺，也就是皇帝讚賞的點頭。
阮靈瑛謙虛道：「靈英這是借了光，正想給這裡的主人道謝，順便致歉呢！畢竟，靈英是不請自來，都未跟主人家打招呼。」
其他三人便看季顏，阮靈瑛靈光一閃：「莫非這裡的主人就是這位公子？」
季顏點頭：「是我。不必道謝，更不必致歉。這裡忙碌的，全都是無衣無食之人。他們在這裡做事，只得一日之餐，棉衣窩棚。至於我，到跟阮公子一般的懶，除了舍些糧布，也未多做什麼。」頓了一下又道：「說起來，如果諸位還認識什麼有心行善之人，到也可以讓他們將米糧送來……對於他們，米糧總是越多越好。」
阮靈瑛一拍手：「公子大義，靈瑛有個想法：我們不仿做大一些。」
四皇子問道：「何解？」
「據靈瑛所知，城裡富戶每到這樣的時節，總要到廟裡捐獻。那些廟宇雖也時有施贈，卻到底有限。到不如在這裡成立一個專門的地方，施粥施衣施藥……再在外面立上功德牌，將捐獻之人名單及款項記錄於上，讓受益者心存感激。不說報答，哪怕是心裡念著些他們的好，也是回報。到比送到廟裡添香油，來得實際些。」她侃侃而談，說完才微紅著臉，頓了一下，才看向皇帝：「老爺和兩位公子覺得靈瑛的提議如何？」
四皇子略顯嚴肅，點頭：「與民有利，可以一試。」
八皇子卻是笑得如沐春風：「這麼一來，卻是占了季公子的地方了。」
皇帝沒有說話，還看著季顏。
季顏只為任務，至於旁的，她怎麼可能會在意：「我本不耐這些俗事，有人接了去，反到是好事。」
「季公子不耐這些，又怎麼會做下這麼大的陣仗？」阮靈瑛一臉的好奇，「靈瑛也不喜歡，所以直接找到了這裡。季兄到不如學學我呢！」她嘴上到是說得快，可一說完，眼底立時便有了悔意。
想來是怕她揭穿她的身份。
季顏只是道：「有些事情便是不喜歡也要做，有些事情再喜歡也不能做。端看在你的眼裡，什麼更重要罷了。」突的九尾在她腦子裡傳了句話。她立時便收了話頭，看向幾人：「幾位若只是來看看，便請隨意。若是有事，便找這裡負責人吧。他叫趙義，家裡房子倒了，無處安身，才到這裡來幫忙。不管是贈衣贈糧，這裡都來者不拒，若是阮公子之前談的那事，他也可以做主。」季顏抱著九尾，不好對他們施禮，便只是點了點頭：「諸位自便，某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抱著九尾大步離去，留下四人卻是面面相覷。尤其是三個小的，全都看著皇帝。只怕這位當了皇帝之後，就再沒有人敢這麼不給他面子了。此時他們全都好奇，這位會是什麼反應。
結果這位，半點反應也無。
「朕，咳，正好餓了，我們也去領完粥嘗嘗。」皇帝只當沒看到三人的視線，往領粥的地方走去。
「這如何使得。」四皇子連忙勸阻。
「是啊，父，父親，雲來客棧離這裡不遠，不如……」
「如何使不得？」皇帝擺了擺手：「旁人靠著這一粥活命，我只喝一頓，又如何不能？況且，不喝一碗，如何知道，百姓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與他們同餐一頓，尚可叫我心裡舒服些。且記著，這些百姓能活下來，卻是季彥之功。吾等卻需更加勤勉才是！」
「孩兒領訓。」四六兩位皇子再說不出話來。至於阮靈瑛，此時卻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第168章
季顏一離開眾人視線，便立刻幻影移形進了城。地點在城裡她另一處宅子, 那宅子裡空無一人, 專讓她離開時，或是幻影移形所備的落腳點。宅子裡施了麻瓜驅逐咒, 正常人絕對不會查到這裡來。
從宅子裡出來，快速穿行的巷子裡。很快就來到九尾所說的地方, 那是一個破敗的民居，木柵的圍欄, 這裡住著一對母女，她們的丈夫（父親）跟九尾交易，助她們度過這個冬天。
本來挺簡單的一個交易, 她們有宅子, 有手藝。日子本來就不太難過。她再支助點米糧布碳，過這個冬天絕對沒有問題。
可誰也沒想到, 這家的女兒居然會是個不安份的。
這種不安份古來有之，但誰也想不到, 這樣的品性會出現在一個妙齡少女身上。
該少女名為柔兒，其母王氏，其父姓郭, 今年十六。分明還未長成，身量卻已長開。郭父夏日裡亡故，留下母女相依為命，很放心不下，化為魂魄守在一側。碰到九尾, 看到妻女生活艱難，眼看就活不下去了，這才做了交易。
因為她們母女都是女子，季顏將她們放在第一等緊急的人裡，早在五天前，就給她們送了米麵和棉衣。數量之多，足夠她們母女吃到明年夏天。
可誰知道，那郭柔小小年紀，卻已有了相好的。那相好的有一張會哄人的巧嘴，卻沒什麼本事。知道她家突然有了糧食，便把人哄了去。結果這小姑娘愣是不管不顧，將這人招回了家。把王氏氣臥病在床，她卻跟那相好的睡了一屋。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相好的早已有妻有子。將這郭柔睡了之後，第二天就把妻兒接了過來。那妻子雖然管不住這男人，卻拿起了大婦的款。令她立妾禮，連著王氏都被逼拖著病體起身，要侍候他們一家三口……
王氏氣得當場吐血，昏死過去。
如今已是進氣沒有出氣多。
季顏是隱了身形到的現場，郭柔此時正跟那男人的妻子撕扯，兩人都像潑婦一般，頭髮雜亂，臉上血拗子一道道的，扭扯著翻滾在地。
「九尾，這任務沒法做了。」任務物件自己作死，她能有什麼辦法？
【……】九尾也是無語：【我問問那個郭老頭吧。】
季顏的視線落在那個郭柔的身上，之前送東西時，她並沒有出面，只是半夜過來將東西放下，人就走了。這算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小姑娘，一看之後不由微訝，這小姑娘居然是個劇情人物。身上雖然氣運不多，卻也絕不是什麼路人甲的角色，在劇情中，應該占不少比例。
將書前後又翻了一遍，才終於找到對應的人物。
卻原來這小姑娘將來會成女主孩子的乳母之一啊！女主不愧是穿越人士，第一胎就是龍鳳胎，光乳母就請了八個，她是其中之一。且後來因為其他乳母多少總要出點事，她這個無牽無掛的，反而成了女主的心腹之一。侍候好未來太子，未來皇帝之後，她雖然是奴身，後來被她兒子接回家中榮養，大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對於她的背景，則是簡單幾句，父母雙亡，夫君身故，只留下個遺腹子。懷孕時被女主相救，生下孩子之後，沒多久女主就生產。剛好之前女主孩子的乳母出了事，她便應急頂上。一頂上，便成了正式的乳母。只從這裡看，她的運道著實不壞。
可此，她實在不喜歡這個小姑娘。方方面面都不喜歡……但是，她身為外來者，可以不喜歡任何人，卻不能替誰做決定。救人時自然一片善心，可要懲罰誰的時候，她卻從不覺得自己有立場。哪怕她現在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她，卻也什麼都不能做，誰讓她不是她爹媽呢！
因此，她在等，等九尾跟郭老頭商量的結果。
任務不是一成不變，就是不變也並非沒有空子可鑽。同樣是任務，做到什麼程度，卻也是有講究的。反正，誰也管不著她不喜歡一個人。
【宿主，郭老頭修改任務標準，救治王氏，讓她能活下來，老有所養，忘記這個女兒。郭柔只要她活過這個冬天就行。】
季顏一聽這話，先快速給郭王氏嘴裡塞了顆藥丸，手指在她身上輕點，直接點昏了她，旁的不管，先把她這條命保下來再說。然後才問：「交易對象追加代價了？」雖是疑問，可語氣卻十分肯定。九尾從不是個善良的系統。
【宿主說得沒錯，雖然一般的東西帶著算是累贅，不過這次的東西，宿主一定會喜歡的。】
「是什麼？」季顏一邊想著要如何將這王氏帶走，一邊一心二用的跟九尾說話。只是話音才落，突的就想到一個東西：「難道是九轉大還丹的藥方？」
【恭喜宿主，你猜對了，可惜沒有獎。】
季顏失笑，那藥方便是最好的獎勵。這東西，在原來的情節裡也有出現過。原來那郭老頭祖上曾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機緣巧合下，得了少林聖藥九轉大還丹的藥方。至於這機緣巧合到底怎麼個巧合法就不必深究了，重要的是，郭家祖上得了藥方，也研究過，還配製了一些藥出來。那藥吃了，延年益壽，讓人身強體壯。尤其是對男子，效果驚人。
然爾，這些藥並不是真正的九轉大還丹，藥效雖然驚人，可副作用也不少。比如，郭家本來還是族人眾多，子嗣繁榮的一個大家族。雖說不是什麼富貴大家，家族中也沒什麼出名的人物，可也有人口幾百，自成一村。但在郭家得到九轉大還丹之後，人口卻越來越少。這個年代都是多子多福，從不知節育是什麼。原來一家多少都有三五個孩子，多的七八個也是有的。可慢慢的，郭家所生的孩子一代比一代少。從平均五六個，到三五個，後來到兩三個，有的藥吃的多的，竟只剩一個。
郭家的人一看這情況，心都涼了。
可據最開始找來藥方的人，都過去幾代人了。就是再怨也是無可奈何。只能一起停了藥……且警告訴眾人，此藥不能再用。並想了辦法，多多納妾，不圖旁的，就只為子嗣。
就算如此，依舊未能改變大勢。又過一兩代，很多郭家男丁都只是一個孩子，有的已經絕了後。又過一兩代，又斷了一些。到了郭柔太祖輩，整個郭家，就只剩下這麼一家子了。
郭家太祖發了筆財，帶著一家子搬出來。娶妻納妾，最終也只留下這一脈下來。
而九轉大還丹卻並未用盡。只是對後人的說法是，藥過於稀少珍貴，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拿出來使用。
可之前他們這一支雖然沒再惡化到直接絕嗣，可一代代也只有一個孩子。
後來郭老頭及王氏死了，僅剩的一丸藥就到了郭柔手裡。待她當了女主兒子的乳母之後，有一次未來太子被人害重傷，幾乎就要咽了氣，她便將這藥拿了出來。
到是女主想的多一些，又從她嘴裡套話，將藥方給得了去。獻給了皇帝，使得當時還是四皇子的朱子鈺在皇帝心中地位更上一層樓。成就他們夫妻的登天之路。
「麻瓜驅逐咒。」季顏對著房間施展了一個魔咒。不過兩分鐘，屋裡除了昏迷的王氏外，所有人都有了不得有離開的理由，一起離開。除了被季顏刻意留下的郭柔。
此時旁人都走了個乾淨，郭柔也終於發現了母親的苦難，撲上來就哭。
季顏直接一個昏睡咒下去，將她丟到一邊。先是一忘皆空，讓王氏忘記還有個女兒的事實。又將郭家留下的大還丹，以及藥方收走。至於那些米糧，她卻沒有帶走。
帶著王氏幻影移形，回到她的私宅裡。
本來屋裡空蕩蕩的，可巧她空間裡有之前準備往外送的米糧和棉袍棉被，全都擺上，將人安置好。又喂了顆藥，卻並沒有讓她醒來。
得了別人大好處，自然要將她照顧好一些。
「九尾，任務物件裡有沒有適合收養的孤兒？最好是姓郭的。若是有，我想讓王氏收養著，兩邊就都照顧上了。你再跟交易對象商量一聲……想來，他們都不會不願意。」
【宿主稍等。真的有……兩個孩子，親兄弟，一個九歲，一個六歲。我將他們的資料給你，我再去跟兩個魂商量一下。】
說是商量，但她知道這事兒沒跑了。於是乾脆將兩個孩子的資料直接給王氏的記憶裡鑲進去。如今她這記憶，便是她依舊有夫，卻無女而只有兩個孩子。到是正好，將她失去的女兒的記憶空白填補齊全。
【宿主，好了。】不過片刻的功夫，九尾就將事情談妥了。
「報地點，我去把人接過來。」
這次接人，自然不能再隱了身形，把人偷了就走。而是換成了個忠厚老實的中年男子模樣，駕了牛車過去。取信于兩個孩子特別容易，因為九尾從兩個孩子的長輩那裡得了些話語，借了他們父親的一個長輩的名義，很容易就讓兩個小孩子信了她。他們家中亦無任何需帶走的物件，直接帶著兩個孩子上了車。
在路上時，就將王氏的情況跟他們說了。直言：「王氏遭了難，受了刺激。卻記著自己有兩個孩子，只是她並不曾見過你們，因此，到時她待你們必無不好，反而會好到極點。只是卻怕是不熟悉你們的情況，你們無需擔心，更不必介懷。她會養育你們成人，你們也需侍奉她終老。你們不必改姓，也不必多做旁。」
「是。」兩個小子忐忑不安，卻乖巧應是。
兩個小傢伙形象很是一般，頭髮髒兮兮的結成一塊，黑黑瘦瘦，髒兮兮的，身上一股子味，怕是幾個月沒見水了。臉上滿是龜裂，嘴唇一開口便出血。季顏到不厭他們，只是在路上看到有澡堂子時，將他們帶了去，拜託澡堂子裡的小二幫忙，把兩人好生洗了一回，又給他們買了新衣，渙然一新之後，才帶著他們去了私宅。
他們到時，王氏那剛好醒來，因為有記憶修改，自然將兩個孩子當成親生，無半點不對。至於對季顏，卻直接無視。
季顏給他們留下過日子的東西，又跟兩小打了招呼，這才離開。
「看來，還得再買新宅子啊。」她之前，連宅契都給了出去。
【下雪了。】
季顏抬頭，果然又下雪了。看來，天還要更冷一些。
【女主過來了。】
季顏回頭，果見之前阮靈瑛所乘的馬車，正駛了過來。
因此時街上無人，車速極快。
季顏本因為之前不欲讓王氏注意，所以在自己身上施了忽略咒，此時魔法效果還未消除，因此，那馬車從她身邊疾馳而過，並未停下。
季顏卻是好奇中：「她居然放棄了跟皇帝皇子拉近關係的機會，獨自一人回城？」
【許呂來了。】九尾一開口，就丟下個驚人的消息：【她是聰明人，不可能將手裡所有底牌全都擺出來。所以，之前在你離開之後，她就找了藉口離開。將許呂安置在城外，延誤到這會兒才回城。】
「許呂找到白虎了？又帶來了？」季顏驚詫不已，她是真為許呂的毅力所折服了。這到底是一種怎麼樣深沉的愛？
【帶來了。】
季顏揉著頭，對於郭柔她能因為她自己作死，而直接找她父親改了任務。可跟許呂，他再作死，這任務也不能改。當然，其實改不改的，也不甚要緊。最多就是得不著附加題的分罷了。
可她卻在之前見了白虎，便是私心裡，亦是想救它一救。
「算了，再盯著他，咱們再來一個暗渡陳倉好了。」不就是偷一隻老虎麼，再偷一次也就是了。「只是，我送他找，找了又來，這實在是麻煩的很。」
「九尾，你的貓語，能跟許呂對話麼？」
九尾尾巴甩了她一下：【本大人雖然有著酷炫的外形，可還沒學會這一種語言。再說，你也做過貓，你會貓語麼？】
不會。
「那就這麼著吧。」偷唄，這一次送得遠一點。
【咦喲，這些皇家人，消息真靈通。這才多久，就找了過來。】
季顏看過去，立刻就看到了它說的人。是啊，才多久。忽略咒才剛剛失效，他們居然就找到了她。只是，她雖知道當頭的那個肯定是皇子，卻不知道確切排行：「是哪一個？」
【領頭的是九皇子，八皇子的鐵杆。】頓了一下，道：【這裡皇子排行，身份什麼的，你比照著清朝就差不多了。只不過，皇帝沒那麼多皇子，統共也就是十四個。】
此時天上下雪，季顏一身長袍，棉制的披風，鹿皮的靴子。對面卻是錦袍貂皮，腰間掛玉，手中盤著兩塊暖玉，天生一幅富貴相，驕矜的讓人厭惡不起來。
兩人對面對走著，季顏只一人，抱著九尾。對面帶著兩個隨從，身後暗地裡還跟著幾個。那幾個，季顏就忽略不記了。
走到跟前，季顏主動的給對方讓了路。結果那九皇子卻腿一跨，站到她面前，將她擋了下來。
這下，也排除巧合的可能了。
九皇子一揚下巴：「你是哪家的，爺怎麼沒見過你？」
季顏對對方拱了拱手：「這位公子，可是有事？」
「無聊的緊，這不路上攔人玩了麼？」九皇子脖子微揚：「今兒爺看你順眼，就想跟著你玩了。怎麼樣，給不給爺面子？」
很是囂張，可依舊讓人討厭不起來。季顏摸了摸九尾，眼皮也不抬：「給。那麼，你想玩什麼？」
「喜慶園裡新捧了個角兒，貴妃醉酒唱的最好，爺帶你去見識見識。」
季顏一笑，便當真應了下來，手一切：「我對這裡不熟，你作主你先請。」
九皇子抬腳踹了身後一個白麵小子，沒踹實，叱道：「沒個眼色，還不在前面帶路。」
那小子立刻上前，半側著身，彎著腰在前面引著。
戲園子在另一條街，離得不遠。那個小子找了個單人巷子，穿了過去，就到了。這會兒已經到了傍晚，外面行走的人不多，又下雪，就更少了。可在這條街上，卻是正熱鬧的時候。
只因為這條街上，多是玩樂的地方。賭場妓院，戲園子鬥雞場，大小酒館……俱是熱閡的地方，應有盡有。
喜慶園就在這裡，進街的頭一家，坐北朝南。門口絡繹不絕，人來人往。
他們一到，自然有人迎了進去，專用的包間，茶水點心都是熱乎乎的。戲臺子上已經唱開了，不是貴妃醉酒，正唱著「百年離別在須臾，一代紅顏為君盡！」
當然，唱什麼其實並不重要。
「聽說季公子手裡閒錢多的往外灑？怎麼沒換個大點的地方住？」一坐下來，九皇子就開了腔。
這是拉攏麼？同時也表示，他們已經查到她身後無人，所以希望給她個後臺了？替他們做事，換個大宅子。
季顏道：「某不過一個人，無家無眷，現在這樣便挺好。」這就是拒絕了。
「男人總要成家立業，到時你那小院子，可住不開。」男人都有野心，他可不信他真的無欲無求。否則他現在做的這些幹什麼？他可不信，真有人錢多的往外灑。想來也不過就是沽名釣譽罷了，想釣條大魚。不過手段不俗，確實引起了皇帝的注意。
季顏捏了桌上的核桃在手，輕輕一捏，那核桃就被捏成兩瓣：「某更喜縱情山水，成家立業卻不知是何時才有的事，此時卻是不急。真待到需要時，再找新居就是。」
九皇子看著她的手，眼瞳微縮。「京城地貴，你就不怕到了近前，卻買不到好宅子？」
「看緣份吧。」她看著臺上，「當真這裡無容身之所，換個不那麼貴的地方就是。」她轉頭，對他悠悠一笑：「南方環境更好，山清水秀，某嚮往已久。」
九皇子磨牙，這人真是軟硬不吃：「你到是灑脫。」
「殿下也可以說是胸無大志。」
九皇子沒想到他一口叫破自己身份。哈哈哈大笑起來：「你竟然已經認出了我，怎麼還敢這麼跟我說話？就不怕我治你的罪。」
「常聽聞，九皇子心胸開闊，想來不至於跟我一個小民一般見識。」
九皇子哼了一聲，「你到是會給我戴帽子。」話音一轉：「世人誰不知道，九皇子親操賤業，與民奪利。」
季顏古怪的看他一眼，卻沒接這話。
九皇子自己也知道，這話沒法往外說。於是又轉了話題，跟她說起別的。反正他是絕不會放她現在就離開。
季顏也知道，不管今天她應不應對方的招攬。她跟這位進了戲園子，還在包間裡相談甚歡的事情，很快就會進了某些有心人的耳朵裡。她不管以後怎麼做，都要扛一陣他們這個陣營的大旗。能不能放下，還得看以後。
旁人會怎麼想，季顏並不在意。這九皇子到是見多識廣，博覽群書，言之有物。跟他聊天，實為一種享受。不知怎麼的，之後竟又擺了棋盤，兩人各執黑白，對弈起來。
這一下就沒完沒了了。
她是怎麼也沒想到，這位元竟還有棋癡屬性，一局一局又一局，竟是沒完沒了了。
跟他下完第五局，季顏不得不捂著肚子：「殿下，天色不早了，不如我們改日再來？」
九皇子捏著棋子，瞪著她：「你不會是贏了想跑吧？」
季顏輕歎：「就算是贏，也沒贏你一金一銀，某又有什麼可跑的。只是天色太晚，快要宵禁了。且，你不餓麼？」
「這卻有什麼。讓人送飯菜上來就是，至於住……隔壁不就是現成的去處。」
季顏無語，隔壁是青樓。她就算打扮成男子，卻也實打實的女人。且以她的精神力，待在那種地方，不，就是待在這裡，也是看現場的效果。所以她才會找藉口離開。
「不過，如果季彥你邀請我去你家繼續，也是可以的。」他將棋子丟到棋盅裡：「怎麼樣？」
季顏還能說什麼，隔壁已經開業了，有那性急的客人已經帶著姑娘回房了。於是，她只好點頭：「請。」
「哈哈哈，痛快！」九皇子直接起身，大步出了包間。
季顏眼神微閃，輕輕一笑，也跟了出去。看來今皇帝對她的映象不是一般的好啊，居然玩這麼一招死皮賴臉。她今天要是真帶這位進門，那那些觀望的人，就該給她定性了。
第169章
如不能為他所用, 也不能為旁人所用。
若是一心想謀條出路的有志之人, 這幾乎就是被逼進了死胡同了。可季顏本就對他們避之為恐不及，註定了他這一招對她沒用。且, 如果她就這麼被他算計了去, 豈不是白有了這麼多手段？
出了戲園子, 轉頭又回到之前那條道上。那本來就是她回去的路，走到一半被他劫了來。
一到那清靜的路上，季顏就直接弄了一個驅逐咒出來。這九皇子到也不愧是皇家出品，跟著她走了五分鐘, 才終於走了。到是跟著他的人，大概是因為忠心，雖然煩躁不安, 卻始終跟隨。
【這些人, 很抗壓啊！】
「在皇宮裡求生存, 只怕沒一刻安寧，精神時時緊繃, 自然比別人更不易受影響。」接下來的路, 清靜多了。只是沒想到，只一晚上，第二天便又熱鬧起來。
送貼子的輪流上門。
從大皇子，到十四皇子, 除了太子身處東宮未出，其他皇子，一個沒落。
季顏歎氣, 「果然是財不能露白啊，一露就要招來狼。」沒有哪個有意皇位的人，會對一下能拿出這麼多錢糧布匹的人，視而不見。且他們必定查了這些東西的來源。結果就是，什麼都查不到。沒有跟哪個商行的交易記錄，也沒有運輸記錄，囤積地點，什麼都沒有……這麼一來，那些人還不知又要腦補出多少大戲來。
她無比想念宮九，如果有他在，必然如魚得水。可她自己，卻是萬般不喜。有這功夫，她直接進空間做任務該多好。
若是平時，她避而不見，隨便找個藉口混過去也就是了。她自信，這世上沒有她躲不過的人，哪怕是皇帝呢，也只有她想或不想，沒有她做不到的。但是，任務做到一半，這會兒退了，誰也不保證後面的事情會如何。
所以，接吧。
皇家公子啊，哪一個也推不掉。
有意思的是，這些皇子還一個看一個，排好了日期，絕不至於讓她為難。
搖了搖頭，笑了笑。
一味的推諉必然不成，那麼就得找一個壓得住場子的來震懾一翻。此時能震得住這些人的，自然非皇帝莫屬。
到了中午，九皇子又來了。這一次，他直接登門入室。
看門的不敢攔，也攔不住。
季顏坐在窗前賞雪，院中擺著一盆紅梅，正是盛開。雖無園，只這一盆，可花枝綻放，紅瓣重樓，竟讓它在這雪景裡，顯得異常奪目。故而，她取了筆墨朱砂，將景落於紙上。
九皇子來得正是時候，一幅水墨剛剛完成。
「好畫。」九皇子一進門就看到窗前的她，於是直接走到窗前，正好看到臨窗的畫作。回首望向園中，不由贊道：「桃李莫相妒，夭姿元不同。猶餘雪霜態，未肯十分紅。好詩！」
「流傳千古，自然好詩。」
「咦，流傳千古，卻不知是哪朝哪代之人，我卻是孤漏寡聞了。」
季顏這才想起，大概是作者為了讓穿越人士發光發熱，所以設定時，前人古詩這裡皆無。因此，所有名詩名句，皆可讓主角信手拈來。
「王龜齡。」季顏想著，也不知道阮靈瑛會不會哪天也吟了這首詩，若是真用了，也算是破壞她的一次計畫了。笑著搖了搖頭：「九皇子不是約了初九？怎麼今日便來了？」
「昨天的棋下的不盡興，今天當然要來補上。」九皇子理所當然道。
季顏越發無語：「只怕我這裡簡陋，九皇子呆不住呢。」
「我到覺得，小雖小了些，卻別有一番風味。」看慣了滿園花卉爭奇鬥豔，猛看這一院一盆，一枝獨秀，到是別有一番意趣。尤其再看這畫，更是讓這份意境又濃三分。「這畫畫的妙極，不如送我如何？」
「不送。」畫還未幹，她也不便將它收起來。
走到一邊，將那些請帖拿了出來，一一擺在窗臺上，正好讓他看個遍：「給我說說你的這些兄弟吧，一天見一位，壓力有點大。」
九皇子哧笑：「你還會有壓力？」他長這麼大，就沒見過她這麼大膽的人，面對他這個皇子，從頭到尾沒見她行禮。跟她要副畫，兩個字「不送」就把他打發了。見著他父皇，也是招呼一聲人就跑了。
「畢竟麻煩呐。」
「換個房子，這些請帖，就不會再有了。」九皇子又一次引誘：「唔，我給你找個大房子。」
「你們這些人真是……」她拿了個盒子出來：「替我送給你父皇，算是我的投名狀。東西是我親手製作，五年一個。麻煩他幫我將這些請帖全都處理掉。」她直接將請帖塞進盒子裡。
看得九皇子眼睛都瞪大了。畢竟，那盒子只有五釐米見方，可那請帖，卻要大上很多。
他猛的將盒子從季顏手裡搶了過來，直接打開，僵懵了，激動了：「這是，這是什麼東西？」
「你們不都好奇，我的糧食哪來的麼？」沒有運輸隊，也沒有倉庫，當然要有一個合理的出處。這個空間盒子就是，「東西呢，我現在就只有這一個，下一個還得等後年。你的兄弟太多，分不過來。」
九皇子猛的抬頭，「你知不知道，這東西的代價？」
季顏又不傻，當然知道。「知道，可我只想要清靜一點。東西就這個，想多就再沒有了。而且，城外的那攤子，至少要幫我撐到二月二那天。」
九皇子又不懂了：「這有什麼講究麼？」
「你可以理解為，功德。」她眨了眨眼，指了點他們手裡的盒子：「你不會以為，隨便找個東西釘釘就能釘出來的吧？」
「難道還要功德？」
季顏只是一笑：「做善事，總是會有好報的。」
九皇子點了點頭，視線重落回手上的盒子上時，就一臉的肉痛：「真要送進去？不如我幫你處了那些請帖，這個你送我？」
「我到是無所謂，只是你要知道，我要的不只是這一次的。是以後所有的……」
九皇子歎氣，他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就算他能從中周旋，可到底給不了她要的那份清靜。
季顏搖了搖頭，又拿了個荷包出來：「這個小了點，是以前所制。比不上這個盒子，給你當跑腿費……行了，慢走不送。」季顏將窗戶關起，直接趕人。
九皇子在外面一會兒開盒子玩，一會兒玩荷包，足足折騰了半個時辰，凍的全身冰冷，才一臉肉痛的往外走。好想把兩個全都留下來。可他也知道，如果他這會兒全留下來，很可能就是一個也得不到。
身為皇子，他一向懂得取捨，因此，雖然不舍，他還是第一時間進了宮。
到了晚上他又來了，「父皇說了，那些請帖你不用管。」他長長的感歎了一聲：「城外施粥鋪會有人幫你管起來的，你什麼也不用管。」頓了一下，又道：「父皇讓我問你，當個國師怎麼樣？」
「不用。」季顏落下一子：「我只想自在些。」頓了一下，又道：「既然你們家把這個接收了，那麼正好，明天我要出門一趟，歸期不定。」
不定這個詞好啊！她當天去當天回也可，十天半月的回也行，一兩年的回也沒問題，這輩子不回來了，誰也不能說不對。
「那那個盒子。」
季顏直接將棋子丟到棋盅裡，對方心思根本不在棋上，沒繼續的必要了。
「你父皇有一個盒子還不夠？那東西又不能裝活物，除了當倉庫，也沒別的用處」
「這種東西，不會有人嫌夠的吧？」
季顏嗤笑一聲：「行吧，等我回來的。」
第二天一早，季顏就出了城。
昨天晚上，阮靈瑛也出了城。她去見許呂去了。
她希望，許呂能讓白虎幫她一回。從許呂回來，從許呂帶著白虎回來，她就在想這件事。
從她跟著四皇子來到京城，她就意識到，想要嫁給四皇子，只有她能提供的那些利益，是不夠的。原著中，沒有她這個穿越女的幫助，四皇子照樣成了皇帝，這就是證明。
而她做的這些，雖然有功有勞，但同樣因為她的抛頭露面，使得他們會下意識將她排除在婚姻人選之外。如果她是男子，則會成為他最得力的屬下。將來他登基，她位及人臣。可她是女人，她要的不是這些。
因此，她必須從根本上，提升自己在女人這方面的地位。
對於這個世界，決定一個女人能嫁的多好的，是她的出生，她背後的家族。可她的家族已經不存在了，只剩下一個小屁孩，說不定現在已經死了。
人力無用時，那便只能寄希望於一些虛無縹緲的力量。神跡，瑞獸……時人迷信，跟這些沾上邊的，總能讓人高看幾分。就像很多帝王都愛給自己弄個異象。若是沾上個龍鳳什麼的，那就要不得了了。她沒有那些，但白虎也是十分不錯的選擇。
事實上，從一開始，她就打著白虎的主意。
本來上次白虎突然失蹤，讓她的盤算落空。這一次許呂又帶著白虎過來，她自然不能放過。只要她跟白虎同時出現在人前，那她必然身價備增。就算身後沒有什麼家族幫襯，有她帶來的利益，也足夠彌補。
而她的想法很簡單，選一個良辰吉日，讓她騎著白虎，從城外到城裡就行。
許呂同意了，原因是白虎從此以後住進阮靈瑛的家，那也就意味著，他也要搬進去。
季顏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也是無可奈何了。雖然她一心想救白虎，可如果它以及它的主人真就一心找死，她也不想就這麼一直給他們收拾爛攤子。就算她喜歡那只小白虎的模樣，也是一樣。
她有自己的喜好，卻同樣也自己更重要的事情。不可能一直為了一隻白虎，浪費時間。
「最後一次，如果這樣他還繼續去作死，我就搶了這只白虎。」她嗤了一聲：「我記得，商城裡有靈獸袋的吧？」專門用來馴養靈獸，還可以隨身攜帶，只是不能帶到下一個世界去。她記得，當初養蜂的時候，系統曾提起過。
【是的。】
季顏滿意了：「給我買一個。」
【好的，宿主。】
季顏出了城，直接進了山。
大雪封山的時節，進山可不是易事。季顏避開跟著的人眼線，直接進了空間。待到晚上，這才出來。幻影移形來到許呂住的地方，許呂跟白虎一起住，一人一虎，同榻而眠。
季顏出現，許呂這個普通人並未查覺，到是白虎已經跳了起來，張開血盆大口就要給她來一聲虎嘯。
季顏一個昏睡咒，讓它倒在地上。來到許呂床前，給他嘴裡倒了瓶藥劑下去。這是造夢藥劑，讓她可以給他製造出一場，她希望他看到的夢境。
夢境的內容就是許呂認識阮靈瑛之後，直到白虎死亡。在做了這樣的夢之後，他如果依舊為了阮靈瑛還是無怨無悔，那她也無話可說。
一夜過去，季顏離開，回到之前進去的山上，又進了空間。
她需要一直維持著造夢藥劑的效果，所以幾乎是連續性的消耗著一整夜的精神力，此時實在有些累了。便乾脆在空間裡休息起來……至於外面，則交由九尾來觀察。
等她出來，已經過了兩天。
九尾一上來就給了她一個好消息：【許呂帶著白虎走了。】
「去哪了？」
【確定離開了京城。具體去了哪裡，太遠就探測不到了。】
季顏微微點頭，對這樣的結果，還是很滿意的。「對了，那阮靈瑛的反應如何？」
【她啊，生了一場氣，把許呂臭駡一頓，別的還能做什麼？對了，她罵的時候，正好一隻鳥兒就在她的窗外，之後那鳥兒應該去找許呂去了。那個小傻子到是變聰明了。】
「也許是因為他還不太相信夢境，留下一雙眼睛和耳朵，是為了給自己留些希望。」
只是沒想到，希望變成了絕望。但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對於許呂來說，白虎才是最重要的。他對於阮靈瑛應該是有感情的，只是這個阮靈瑛雖然跟他曖昧，卻從未放過真心。他能感覺得出來，不過是因為他喜歡了，所以包容，所以忍耐，他也許還想著，哪怕她的心是塊石頭，也總有焐熱的一天。他是抱著這個期望的……
可當有一天，他知道他的堅持的結果，是害死白虎之後，他不管甘心不甘心，都只能遠離。也許以後他還會再回到她的身邊，但必然不會再帶著白虎了。
老實人好欺負，可老實人做事也簡單直白。而往往這樣的直拳，更容易出效果。
阮靈瑛所有的計畫全都落空，身份不能再提升，這讓她十分鬱悶。於是只能利用民心來給自己增加份量。也因此，她將季顏的那個施粥攤子給接了過去。
她幾天天都待在那裡，只為了讓人們知道她，記得她，念她的好。
她對自己未來十分期待，季顏卻越發不看好她。帝王之心最是難以琢磨，你做少了，他覺得你無能，你做多了，他會覺得你別有用心，你做的剛剛好，他會覺得你是不是在他身上留有眼線，才能剛好抓到這個尺度……所以，有的時候，做或不做，都是錯。真依靠著帝王的態度來過活，那也就別活了。
阮靈瑛尚不自覺，就已經陷入了這樣的怪圈裡。
這麼一折騰，眼看著就過年了，季顏也不整旁的了，直接回了城。當然，此趟出來幾天，也不能空著手回去。拎了些野味，又用罎子裝了些雪水帶回去。
為什麼帶雪水？她要拿來釀酒用的。
藉口麼，隨便找就是。
她回了家，洗漱更衣，才剛要了一桌熱乎飯菜上桌，還沒吃一口，客就到了。
季顏也是無語，這些人是真是一點都不怕她多想。這監視的也太明顯了！可來的人她又不能往外推，畢竟，皇帝老兒也在呢。
「季顏拜見皇上，太子，四皇子，九皇子。」這一次不能裝不認識了，只是要她行大禮也是不能。她只是作了個揖。也不知道皇帝怎麼腦補她的身份，竟是半點也不惱。
連忙叫起，就往裡去。一看桌上的菜，到是先笑了：「看來朕來的不是時間，打擾到你用膳了。」
可不就是打擾了麼。「粗茶淡怕，若不嫌棄，到可一起用些。」
「也好。」皇帝居然一點不客氣。
季顏閃了下眼，這個皇帝的畫風有些不對啊！不過，不管怎麼樣，還是讓人多加幾個菜，又加了碗筷。之前她一個人的份量，足實不夠這些人一起的。
而且不得不說，她這裡地方確實不大，幾個人一起來，再加上他們帶著的下人侍衛，屋裡根本站不開。最後所有下人全都站外面，便是屋裡，也只皇帝和太子坐椅子。旁人？不好意思，這裡沒有椅子，只能坐個凳子。
「我就說你這裡地方小了點，看吧，一來人，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九皇子跟她接觸過幾次，自然更熟些。
「我這裡，本未準備待客。」這話也就季顏敢說了，便是皇帝和太子，也不是她歡迎的客。
「那有客來了怎麼辦？」九皇子壞笑著問道：「人少勉強夠坐，人多，便按身份選坐，剩下的，可不就是得站著了麼？」
九皇子噗的笑了出來：「你到是真敢說。」
季顏不看他，只是轉向皇帝：「不知皇上大駕光臨，可是有什麼示下？」
「時值節下，帶著孩子出來看看民情，剛好走到附近，聽老九說你家就在這裡，便順便過來看看。」
假話。
「那到是真巧了，我剛進門不過片刻的功夫。若是再早幾分鐘，幾位可就要撲個空了。」
九皇子又笑了一聲：「你出去這麼幾天，可得著什麼好東西了？」
「不過是些山中獵物，冬已過半，全都瘦得只剩下骨頭。到是運了幾缸雪水回來，儲上一季，不管是泡茶還是釀酒，都很使得。」
「哦，這雪水可是有什麼講究？」
「雪水可解毒，治瘟疫。平時飲用，對身體亦有好處。夏日猶為解暑。不過，只要臘月的雪就好。」
「原來如此。」
季顏無語，難道這個世界，連本草綱目也沒有了麼？
很快，廚房送了飯菜過來，自有他們帶來的下人侍候著他們洗手用膳。讓她意外的是，居然沒有銀針試毒這一過程，皇帝十分隨意的拿了筷子就吃，也沒什麼特別的講究。
季顏自然樂得輕鬆，一頓飯，她跟皇帝吃得極好。其他人，基本都只是每樣沾了一些，便只是作陪。
等到飯後，皇帝才開始來正經的。話兜著圈子在說，意思到是淺白，不外就是問她師門，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長生不死。
「這個世界，沒有長生不死。」季顏很肯定的道，這個世界就不支持那種能量：「不過，好生保養，活到老死到是不成問題。」
皇帝眼睛一亮：「哦？不知要如何保養法？」
季顏卻笑著搖頭：「皇上是做不到的，這第一條，便是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惡。且從小便是如此……」
皇帝本來還高興，這一下便立刻沉了下去。旁人俱都低頭瑟縮，便是皇子也稟息小心，只季顏坦然回望：「皇上不信？」
「朕信。」皇帝只能信，只是那樣活著，又還有什麼趣味？「你做到了？」
「我自然也做不到。」季雖然情緒比旁人少了些激烈，但她也並不是沒有。「想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想要活得長久，生活自然不能再像旁人那樣肆意灑脫，克已就成了必然。可人活一世，除了天賜的壽命，還有疾病，還有天災人禍……誰也不知道，真做到了這些，是不是就能活到百歲。」
萬一不小心天下掉塊石頭砸死了，算誰的？
「因此，我只做我想做的。如此，便是活得短些，到底不遺憾。」
皇帝聽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沉默了起來。到是九皇子又開口問道：「你想做什麼？」
「做個不問事，不做事的富家翁。」
「男子當志在四方，為國為民。不問事又不做事，與蛀蟲何異？」四皇子擰著眉，一臉的不贊同。
季顏看了他一眼，「人各有志。只要不違法，不亂紀，不禍害人間，做什麼都是沒錯的。」
「老四。」太子來到這裡這麼久，終於第一次開口：「雖然季公子這麼說，但其實他並不是什麼都沒做。他已經做了很多，也做的很好了。」
季顏的視線立刻轉向太子，她覺得，她有些喜歡這個太子了。
第170章
太子叫朱子琅, 今年只二十三歲, 年輕英俊，風流倜儻。最難得的是, 他雖是年輕人, 卻沒有年輕人的銳意和浮躁, 他便像那濁世佳公子，如月如光。只是形貌，讓人便一見即生好感。而他說的話，亦是叫人聽得舒服。
當然, 一是因為他為她說話。二卻是因為，他說出來的這話，表示他看到了她所做的努力。做屬下的人, 最希望的, 就是上司能看到他的努力。太子看到了, 這樣的人，會是一個好上司。
季顏收回目光, 又看向四皇子。
這一位的原形就是歷史上的雍正帝, 嚴肅認真，過勞死。他自己做起事來拼命，也見不得別人醉生夢死。只恨不得旁人都跟他一樣，為了工作可以廢寢忘食, 累死在案牘上。上位者會喜歡他這樣的屬下。可這樣的人做了上位者，卻是個大麻煩。他習慣了親力親為，習慣了加班……所以, 他要求旁人也是這樣。
若是不懂得用人放權，還好。最怕的是，他身份轉換不過來，依舊將所有事情都捏在手裡，親力親為的……那早晚還得累死。跟著這樣的人做事，其實也還不錯。他可能永遠都覺得你做得不夠好，但他比你更辛苦。只要不犯他的底線，老實工作，他就會護著你，安心，踏實。
人分千萬種，無所謂好或不好。善良的人好，可聖父一詞，已然不全是褒義。所以，其實還是看個人，喜歡或是不喜歡。純粹的每戶人感觀！
「太子說得的。」四皇子對太子到是尊敬，他一開口，他立刻就認錯了。「我言語有失，請季先生原諒。先生所做，確已超過旁人百倍。」
這樣的人，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無妨。」季顏笑道。
接下來便是太子跟四皇子說話，九皇子插科打諢。季顏偶爾也被拉入話題，卻也只是一兩句話的事。他們說的這些，她基本都懂一些，卻從未深入研究過。但不管他們說什麼，她總能接得上。
皇帝不知何時已然回神，聽著幾人說話，卻並未開口。
直到一聲「阿嚏」，從九皇子的口中噴湧而出，方才驚得眾人齊齊回神。
季顏輕咳一聲，抿唇暗笑。她自己習武，寒暑不懼。且她五感過於敏銳，便是一點氣味，亦叫她不喜。因此哪怕是寒冬，也未準備柴碳。屋裡更不曾放上碳盆取暖……這些人個個都是身嬌體貴，一時尚不覺。可在這裡坐得久了，哪能不受涼。
九皇子也不覺得尷尬，直接跳了起來，原地跳了跳：「季兄，你這屋裡，實在冷的很。」然後又轉向皇帝：「父皇，咱們回吧，再在這裡待下去，咱們全都得生病。這大過年的，可不吉利。」
其他幾人這會兒也覺著冷來了，當下齊齊離坐，起身告辭。
季顏送他們出大門，方才回轉。到屋裡，看著清清冷冷的地方，噗的笑了出來。沒想到，不用碳，還能有這樣的好處。
………………
自從跟皇家的人有了交集，這京城就變小了起來。
尤其是在第二天，皇帝聖旨親賜了幢宅子，還特別讓人送了幾車碳過來。雖未封官，可這也是無上的榮耀。
於是，她身邊就更熱鬧了。不出門則已，一出門總要遇上一兩個。便是坐在家中，也有人不請自來。
來得最多最勤的，就是九皇子。給了他那個荷包，到是叫他盯上她了。隔三岔五的過來，一心想從她這裡再尋摸點好東西去。季顏可沒準備慣他，不管他來多少趟都是白來。
她深知物以稀為貴，如今真叫他來煩了，她就拿點東西出來。那麼在這些人的眼裡，這些東西也就不什麼稀奇物件了。今兒這個能用這手段得一個去，明兒就會有下一個。而她這麼往外拿的時候，難免給人一種，她看不上這些，手裡還有更好的映象。到時又該如何？往不往外拿？
人都貪心，而皇家的人貪心更甚。他們有權有勢，貪得更加理直氣壯。
因此，她手捏得緊緊的，一絲不漏。
九皇子來去幾回，也就不再著意於這件事，到真的像是朋友一般，沒事就來找她下下棋，聊聊天了。
季顏不管他們打的什麼主意，整日裡只深居簡出，輕易不出門。
轉眼就到了年底，大年三十。
九皇子下午突然過來：「晚上宮中有宮宴，季兄可要來？」
「不去。」季顏剛從城外施粥鋪回來。大年三十麼，她讓人送了些肉過去，大塊肉肯定吃不上，剁成糜，拌在粥裡，灑點鹽，味道就極好了。對於餓了一冬的人來說，這便是無上的美味。
「你這樣可不行。」九皇子開始靠近季顏確實是有著目的的，可時間一久，到是真把她當成了朋友。「父皇之前替你將那事兒壓了下去，可時間一長，他們必然還要再次行動。」他拍了拍腰間：「他們似乎也知道了點這東西的存在，一個個眼跟鬥雞似的盯著。」
「不在乎這一頓宮宴。」季顏對他也說實話：「再多的謀算，也得我手裡有東西。真的沒有時，哪怕他智計百出，也只能一無所獲。何況，東西都被你父皇定了，他們誰敢跟你父皇搶？」
「確實沒有。」九皇子歎了一聲，「你什麼時候搬到大宅子裡？那裡跟我的府邸相鄰，到時我們來往也便宜些。」
「開了春吧。」皇帝賜的宅子，當然不能不用，不然說你個心中不滿，你都沒處說理去。於是找了人選了良辰吉日，選了一個不遠不近的日子。正好在二月！她到還能再輕鬆兩月。
「行吧，隨你。」九皇子不再多言。「那我就把你這話原樣跟父皇說了。」得了話，他也不耽擱：「十五還有一次宮宴，那時候，你只怕就躲不過了。」
躲不過就躲不過吧，她不喜，卻不是怕。
九皇子離開，季顏便叫來所有下人。一人發了個金元寶，就給他們放了假。「若有人來找，便說我不在。初五方歸。這幾日裡，你們輪流有人看著宅子就行，其他隨意安排。」
之後，便直接進了空間。而旁人只當她藝高，不知是何時離開的。這半年，他們已然瞭解自己侍候的這位主不是普通人，高來高去，再正常不過的。
這段時間她將九轉大還丹的原材料買齊了，那藥方她也研究了一段時間，正好趁這機會，好好實驗實驗。
至於過年？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是一件重中之重的大事。甚至還寫出不知多少詩詞來抒發一番情懷……可於她，卻是毫無意義。不管是辭舊迎新，還是又長了一歲，或者每逢佳節備思親……種種情懷，與她毫不相干。
到是旁人個個忙得不行，給她些閒置時間，讓她可以閉個小關，也十分不錯。
她專心投入實驗，外面的人卻依舊不得閒。
阮靈瑛這個年是一點都不高興，本來她是想借白虎之勢，順便將自己是女兒身的事實，透露給四皇子。否則，四皇子總拿她當個屬下看，半點沒有旖旎之心，讓她何等憋屈？
結果白虎跑了，而她又接了慈善堂的事情，忙的讓她連見四皇子的機會都變少了。
到了年下，她又聽說翻過年，就要給四皇子賜婚。這讓她更加著急，再淡然不起來。她確實現實，但她也知道自己擁有什麼，能夠得到什麼。為了她的目標，她會傾盡全力去爭取。
每每想到這個，她便要怨許呂一回。若不是他總是掉鏈子，這會兒一切都會好好的。她都想好了，沾了白虎瑞獸的名頭，她怎麼也得加一個有福氣的名頭。這樣的她，再加上她帶來的巨大利益，怎麼也能得一個皇子妃的身份。大皇子，太子，已有妃。三皇子和四皇子……四皇子是太子一脈。嫁給四皇子，就等於給太子加碼。而她身後無家族，除了明面上的利益，不會讓四皇子有太多的助力，免得他做大，反噬太子。
怎麼算，她都是四皇子妃最好的選擇。
皇帝現在跟太子還處於蜜裡調油的關係，替他加碼的事，一定不會放過。
可惜，一切都因為許呂之過而未能成功。少了這個捷徑可走，便要走一條極為複雜且麻煩的路。首先一點，如果不是她，那就決不能讓四皇子娶妻。
阮靈瑛沒閑著，眾位皇子更沒閑著。年齡一年大過一年，各人的心思也慢慢浮出水面。皇位只有一個，都是一個爹生的，誰也不比誰差，憑什麼不能爭一爭？
於是自然是抓住每一個機會表現自己。
一場宮宴，吃了什麼他們只怕自己也不知道，可每個人所做所為，甚至一個眼神，一個表情，他們都記得牢牢的。之後，也必得翻來覆去的想，務必要將所有可能都想個清楚通透。
他們這些人不用日夜操勞，卻心累之極。
轉眼到了初五，季顏出關。
九轉大還丹煉未曾煉出，卻煉出了三個不過多全版本。
一個專門提升內力的，一枚丹可提升二十年內力修為。一種專為延壽，一枚丹可增壽十年。一種專為療傷，不管外傷內傷，再重的傷，一顆藥下去，沒有不好的。
偏偏三種藥都有著極大的副作用。增加修為的，服用之後，修為便停滯不前，再如何努力，也不能更進一步，半步也不能。增壽的壽命到是長了，可身體卻會呈現虛弱狀態。也就是說，只是活著。而治傷的副作用要小很多，當時是疼痛異常，且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必須清心寡欲。說得直白點，得吃素，各種意義上的素。而這個時間長短，跟之前的傷成正比。傷的越重，素的越久。
三種藥在商城裡評價都不算高，她並不滿意。至於將三種藥效合而為一，卻還需要更多的時間。
只是她本說好，初五會回去，如今時間已到，她也只能先放下藥劑的問題。
下午的時候出的關，四個僕從全在家裡，便把他們叫了過來。虎子上前回話：「三十晚上，宮中賜了禦菜過來。因公子不在，小的們將它供了起來。」
「初二開始，宮裡，各皇子府裡都著人送了東西過來，東西已經入庫，禮單都被小的整理成冊……因公子不在，所以並未回禮。只是打賞了送東西來的下人。」
「九皇子今天早上來了，等了公子半日才回去。說是傍晚再來，到時他自會帶好酒而來……」
「另外，阮公子也著人送了東西過來。知道公子不在，言說過幾日會來拜訪，卻並沒有定下具體時間。」
除了這些人，林林總總還有些旁的人物，都是只聽過卻不曾見過的，大概是見皇家對她重視，跟風來試探來著。
四人做的不錯，季顏又一人一個大紅包，才讓他們退下。她則翻看那些禮單……但凡是藥的，她直接將它們收進空間。剩下的珍玩古籍之類的，挑了感興趣的出來，直接拿出來把玩。那些金銀布帛，卻是看也未看，留著吧，以後有用得著它們的時候。但要她去整理，卻是用不上的。
到了傍晚，九皇子果然來了，也果然帶了酒來。
只是他卻不是一人，而是帶了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十皇子？」
「你就是季彥？可算是見著了。」十皇子說話比九皇子還要直。
季顏訝異：「怎麼十皇子要見我麼？可是有事？」
「我看到九哥佩戴的荷包，也想要一個。」這也太直了：「你說吧，要怎麼樣才能弄到一個，只要你說出條件，我一定給你整好。」
「這卻是為難我了。這東西並不易得，我五年制一個。第一個制的是荷包，給你九哥了，第二個給你父皇了。這第三個，你父皇預定了，下一個卻是在五年後……誰知道到時候，輪不輪到十皇子你呢。」
十皇子到是一點也沒有被拒絕的不快，臉色都沒未變一下：「真的就不行？」
「不行。」季顏搖頭：「這東西除了當倉庫，並沒什麼大用。且若是無力護它，便是禍害。」她指著九皇子腰間的荷包：「若是有人搶了去，或是偷了去，那就連裡面的東西也一起丟了。」他就這麼掛在身上，就跟捧著金錠子走在路上一樣。這也就是沒有識貨的人，不然，分分鐘遭賊。
九皇子立刻伸手捂著荷包，面上尚有猶疑：「真的假的？」
「你讓十皇子試試不就知道了？」這東西他拿到手，定是再不曾讓別人碰過。
九皇子猶豫再三，到底將荷包解了下來，遞了過去。十皇子一上手，伸手就從裡面拿了顆夜明珠出來：「九哥，你好東西可真不少。」
九皇子卻已經變了臉色，一把將荷包又搶了過來：「若是這般，豈不是就跟將庫房背在身上，還不帶鎖的？」
「本就如此。所以，除了儲物，實在沒什麼大用。」頓了一下，又道：「若是這世上無旁人知道，只你一人有，它到也還能起些意外之功。可如今，只怕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你也就只能當個大一些的口袋來用。」
可不就是這樣。
九皇子一臉的懊惱和不甘，得了寶貝，結果發現其實是個雞肋。他可是因著這個荷包，沒少受兄弟們的排擠。
到是十皇子坦然：「九哥傻了不是，這東西這麼神奇，還能沒個好用場？」
「十弟說的是。」不管怎麼們，他有而旁人無，這便是優勢。
季顏顧不上他們百般轉念，讓人送了酒菜上來，三人對飲。十皇子豪飲，九皇子文品，季顏則不沾酒。三人各吃各的，也不拘什麼食不言，邊吃喝邊聊，到也爽快。
有意思的是，九皇子明明喝的少，卻先醉了。
此人醉了，不鬧也不睡，誰說話他都呆呆的看過去，笑得傻乎乎的。到跟他平時精明相完全不同……
十皇子一拍腦門：「這可怎麼辦？」
「怎麼？」
「九哥喝醉了，他肯定就不出門了。今兒非賴在你這不可！」
「這是什麼道理？」
「我哪知道，從小就這樣。在哪喝的酒，就非賴在哪。哪怕是躺地上睡到酒醒，也絕不出去，去躺那高床軟枕。」十皇子無語半晌，又期待的看向季顏：「不如將你這裡地面借我九哥躺一回。最多兩個時辰，他這酒就得醒。」
季顏到不知道他竟有這樣的毛病，可如今天色已晚，若是讓他在這裡再待上兩個時辰，那便是一夜。不用到明天早上，季彥跟九皇子情趣相投，抵足而眠的消息，就會人人皆知。到時，她是怎麼都得貼上他這一派的標籤了。
「不用擔心。」她直接拿了瓶藥出來，不容抗拒的將藥倒進九皇子的嘴裡。一股酸臭味立刻彌漫在整個房間裡。九皇子彎腰欲嘔，季顏輕點他的穴位，任他心中再噁心，這藥也是一滴不剩的全都咽了下去。
他瞬間就白了臉色，酒卻是立刻便醒了。
「醒酒了？」季顏看著他清明的眼神，微微點頭：「看來效果不錯。」轉頭看向十皇子：「十皇子要不要也來一瓶？」
「不，不用了。」十皇子捂著鼻子，離九皇子遠遠的。但他又好奇：「那是什麼東西？」
「解酒藥。」季顏將空瓶子收了起來：「不管醉的再厲害，一瓶下去，必定再無半點醉意。想來，是不用擔心你九哥今天要睡地上了。」
九皇子有苦說不出，這一嘴的味啊，他不得不捏著鼻子，生怕把自己臭死。
十皇子是看出來了，今天他九哥的打算又白瞎了。因此，乾脆拉起人，就告了辭。
皇家沒有蠢人。真蠢的，早就死的只剩下骨頭了。可他們總要給自己找一個合適的形象，老十便以直示人。可在宮裡能活下來的，又怎麼可能真的只有直。
一出季家大門，就將九皇子松了開：「這個姓季的果然滑不溜手。」他也就只在九皇子面前，才會露露本性。旁的，便是跟他們關係不錯的八皇子，都未曾見過他這一面。
九皇子趴路邊嘔了一陣，什麼都沒嘔出來，只能讓侍候的人遞上溫水，不住的漱口。幾十次之後，才放棄：「早就說了，你們不信。要是真能行，父皇還能一點動作沒有？那東西，你真以為父皇會再讓別人得了去？」
旁的不說，用來運送糧草兵器，造反的人得省多少事。
「就不信他身上半點破綻也無！」只要是人就有弱點，有弱點就能掌控。姓季的厲害，可只要他是人，就一定有弱點。
可惜，季顏雖是人，卻實實在在的不是凡人。穿越這麼多個世界，單憑見識，就不知道甩了他們多少條街去。且她向來認真努力，從不荒費時間機會，認真學習方方面面的知識。他們想在她身上找弱點，比登天還難。
只是這一點，他們永遠都不會意識到。
第二天一早，太子宮裡的內侍送來一塊玉牌，還有一封信。信乃是太子親寫，先是寫上次相見匆匆，未能長談甚是遺憾，又寫離開之後，又心有感悟，於是就上次未盡的話題，寫了些他自己的見解，又提出了問題。最後才寫上新年祝福，以及送上些小禮物。
季顏不得不回信，回信之後又送上回禮。
如此一來，便是有來有往了。之後太子便又借她的話，再繼續延伸新的話題，一來一去，兩人雖然一個宮裡一個宮外，交流卻頗多，成了個筆友。
季顏對此到不排斥，她的信有時晚一些，有時兩封才回一封的，太子也沒什麼意見。因此，一來一去，也就保持了下來。
不知是不是太子的行為給了他們靈感，但凡是見過的，居然全都學了起來，只是他們並不知道太子寫了信，更不知道信裡寫了什麼。卻知道太子送了塊玉，那玉代表著身份。因此，多是利用各種藉口往這裡送東西。
轉眼到了初十，阮靈瑛前一天送了帖子過來，說是第二天前來拜訪，商談慈養堂的事情。
這理由，她還真不能拒。
因此第二天一早，她就迎來了阮靈瑛。
阮靈瑛同樣一身男裝，只是技術略差，看起來陰柔氣過了頭。能將她看成是男人的，只怕眼光也不怎麼好。
「阮……公子就這樣單獨上門，似乎不太好。」換個角度來看，她一個單身女子去一個單身男子的家裡。無長輩在場，這話說出去，實在是不好聽。
「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一個女子尚且不怕，季公子難道還怕麼？」
季顏點頭：「還是怕的。」
阮靈瑛噗的笑了開來：「你可真是有意思！好了，不跟你說這些，我們來談正事。對於慈善堂的事，我做了個資料統酬，又調查了一段時間的反應，這是我做的策劃，你且看看。若是可以，在上面簽個名，我好交給上面，然後咱們就可以執行了。這種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這樣受災的百姓也能活下來更多。」
季顏將策劃接過來，翻了一遍。阮靈瑛的字寫的還真不怎麼樣，最多只能算是工整。從頭看到尾，季顏點頭：「你想的很周道，再沒什麼不妥的了。」她直接進了屋，在該簽字的地方寫上名字。一邊待墨幹，一邊道。「阮姑娘好本事，難怪不願藏於深閨，若是那樣，確實浪費了。」
阮靈瑛苦笑：「世情如此，我也只能鑽這點便宜。卻還不知道將來，等著我的會是什麼樣的下場。這世間，只怕不會有人理解我了。」
季顏垂眸。
「付出什麼自然能得到什麼。同樣的，你得到了什麼，必然也要付出一些。你得了瀟灑自在，得到了與男人比肩的成就，那付出一些女子會有的權益，應該也是正常的。想來，在你最初做出選擇的時候，就已經想得清楚了。」
阮靈瑛沉默良久，才用落寞的聲音說道：「沒有選擇呢，從頭到尾，就沒有給過我選擇。我只是被強行的丟在這條路上。不前進，便只能死。」
她很失落，脆弱，便是男裝，依舊讓人心生憐惜。可季顏卻在這一刻走了神……指望她去安慰她，甚至將一顆心落在她身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旁人不知，她卻是知道的。也許來到這個世界她沒得選，可之後的一切都有的選，而她的第一個選擇，就害死了她這個身體。勉強，算得上仇人呢。她不動手殺她，已經是大度了。
「墨已幹了。」季顏將手裡的策劃案推了過去，至於之前的那些，她就只當沒看到，也沒聽到：「阮姑娘在這裡待的時間有些久了，孤男寡女，到底不便，還是請回吧。」
阮靈瑛臉色瞬間又紅又白，又羞又惱，「沒想到，你也是這樣的人。」卻還是拿了策劃案，甩袖走了。
直到她離開，季顏才細思阮靈瑛的目的。
拉攏是必然的，以她現在的身份，只能站在四皇子的那一邊。四皇子不欲與她對立，她就只能與她交好。但按道理，不該她來。可她來了，就必有私心。
她好奇的是，她這份私心，具體細節是什麼。
對她挑明瞭她的身份，還表現出親近，示她以弱，想要尋求同情和憐惜。那麼，是想跟她玩曖昧？
一個女人的地位有多高，除了出生這種硬性條件外，還有一個軟性條件，那就是她的背後有多少人支持她。這份支持又有多用心……當初，可是一個許呂，帶著他的眾獸，只一人就為她撐起一個獨一無二的情報系統。同樣是他一個人，可以為她做刺殺，攻城……不管是野戰還是城戰的所有事情。
只要他一個人，就將她捧上後位。
如今許呂不給力了，她只能另尋門路。皇子們不好糊弄，而她這個冒出來的，有著大把可以揮霍的錢財，得了皇帝皇子們的賞識的愣頭青，就成了她的目標。
「九尾，阮靈瑛那裡的任務應該完結了吧？」
破壞她三次計畫，盜走白虎算一次。給許呂造夢又算一次，再加上這一次，可不就是三次麼。
【已經完成了。】
季顏挑眉：「那你怎麼沒通告？也沒叮的一聲？」
【本大人現在是靈貓，你見過哪家靈貓叮叮叮的。等世界結束，本大人自然會為你結算。】頓了一下又道：【任務完成了，許呂還算有良心，給了你一個感激點。我已經給你加到靈魂上了……】
季顏輕笑了起來：「許呂果然是個善良的人。」
雖然有一種欺負老實人的感覺，但她決對不會將感激點還回去的。她歪靠在軟榻上：「既然阮靈瑛的部份任務已經結束，待城外這件事結束，就可以離開了。」
【這個世界死魂很多啊，我們可以多做些任務。】
「那你找吧。接下來這段時間，一直到二月二，我都給你清任務。」
【是你說的。】九尾從她空間裡跳了出來，直接跳上牆頭，跳了出去。
這個世界死魂是真的多，九尾出去不到半個時辰，就接到了任務。而且還都是特別簡單的任務，大部份都是治病救人的。
這一次出門，她卻不再是男子形象，而是換成女裝，蒙著面紗，幻影移形出去，完成任務。她用的都是自己煉製的藥物，藥到病除。因此任務結束的特別快。
可就算再快，每當她完成一個任務，九尾便會問她：【還要繼續麼？】
若她說繼續，那麼它就會直接給她將交易內容發過來。順便還體貼的將交易目標所在位置給定點，讓她好直接瞬移過去。
「你這是早就準備好了吧？」
【沒有。這裡很多死魂，隨便扒扒都有一堆的任務。本大人還可以精挑細選一下！】
季顏皺眉：「怎麼會有這麼多死魂？」
【當然是因為心有不甘啊。他們大半都是放不下親人，才會滯留人間。而讓他們不甘的，應該是大環境。這個世界看似國泰民安，但實際上，只有表面上而已。就像這一次，如果不是宿主你接了任務，餓死凍死的人，絕對是以萬數計。】
「所以，只是虛假表像？」
【跟情節不相干的部份，自然只能自行演變。以這個年代的生產力，吃不飽，穿不暖乃是正常的。而事實上，別人看到的是女主擁有金手指，稍微動動手指就能賺得金山銀山。可這些錢哪來的？能量守衡，她的錢多了，別人的錢就少了。而最後基本就是分攤在百姓頭上。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將錢付出去的，但是他們越來越窮。越來越吃不上飯，餓死的越來越多。不像宿主，是直接從商城購糧，是外來填補進來的能量。所以，除了真的救到了人，到不會影響別的人或事。】
九尾卻又道：【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人跟人本來就是不同的，這些人也許活得艱苦，但他們自由。他們的生老病死，都是自己決定的。而主角卻不是，他們從被創造出來，就是被設定好的。他們要撐起這個世界，他們從生到死，說得每一句話，每一個思想，喜歡誰，不喜歡誰……一切都是設定好的。從這一點來說，她可沒那些人好。所以說，世界還是公平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2
第171章
正月十五, 元宵節。
就像九皇子說的, 她拒絕了三十晚的宮宴，這一晚的燈會, 卻是怎麼也推不掉的。
這一次, 根本不用誰來傳話, 還問她願不願意，而是皇帝直接讓內侍過來傳旨。身在這個時代，她得給皇帝這個面子，聖旨一下, 便再無更改。
參加皇家的燈會，另有一套規矩。
首先，不管好壞, 得準備一盞燈。這燈到是不拘自己親手製作, 還是尋來的名匠所做。反正, 便拿一盞燈出來，掛在宮裡專門挑出來的賞燈區裡, 給眾人品賞。當然, 這也是一次機會。不管是後宮嬪妃也好，皇子公主們也好，若是拔得頭籌，皇上自有一翻獎賞。且, 本身能在皇帝面前露露臉，這對他們來說就值了。
傳旨的才走，得了消息的九皇子便又跟十皇子相攜而來, 還帶了幾個燈籠過來：「我猜你沒做什麼準備，所以將我那裡得的，挑了幾個新奇的給你帶來，到時你挑一個直接帶過去就成。」
季顏將那些燈籠一一看了一遍：「好手藝。」只是品相中規中矩，不出彩，亦不新鮮。但這樣，對她來說確實是剛剛好。只不過，這樣的燈籠她自己準備，才叫剛剛好。他拿了這樣的過來，卻有些耐人尋味了。
這是不希望她出彩，打壓還是保護？
「你們這節過的累不累？」
九皇子嘿嘿一笑：「累不累的都習慣了。」
也是，他們自小便是如此，若是不折騰這一下，反而顯得奇怪了。
「每年的賞燈宴時間都不會太久。父皇會空一些時間給我們，讓我們可以出宮，來一個與民同樂。」
季顏點頭，表示理解。
時間差不多了，三人一起出門進宮。
皇子出行，自然不可能就他們兩人。只是因為她的地方小，所以那些人全都待在外面。馬車，前後侍候的，每個人都是十二個人。至於暗中的人，季顏直接無視。
季顏乃是白身，自然沒什麼規格。事實上，歷來以白身之身進宮參加這種，明顯就是家庭聚會形式的宴會，肯定是頭一個。
因此，她既無馬車，也無侍候的人。
便直接坐了九皇子的馬車，搭個順風車。十皇子一看，便乾脆也擠了過來。
這皇宮她之前是進去的，就在前兩天，為了一個任務。而且這皇宮的格局，就是紫禁城的模版生成，所以她熟的很。但這麼光明正大的進，還是頭一回。
從神武門進，一進去，便有人來回，宴會就設在御花園的千秋亭。
一聽這地點，九十兩位皇子懼是臉露驚訝：「怎麼在那裡？」
「聽說，是阮大人的主意，這叫自助餐。這是西方國宴常用的形式……」
九十兩位皇子心中好奇，便叫了人來，細細問了。季顏卻是一聽就懂，心中對這樣形式的宴會卻還有些期待。中式的宴會不是不好，只是國人向來在桌上聊天，吃什麼你推我攘，你勸我客氣……時不時的還要停箸舉杯，碰到那些能說的，等他通篇說下來，都該撤了。偏所有人都湊在一起，雙雙眼睛盯著，但凡露出一點不對來，便不知要惹來多少閒言碎語。
「走吧，我們去看看。」九皇子問完了，也對這宴會好奇起來。
進了御花園，遠遠近近的花燈早已掛起，星星盞盞，疏落有致，像是天上繁星墜落，美不勝收。
有不少盛妝打扮的人，已經在其中游走。
九皇子一邊走一邊給她介紹：「那些多是父皇的嬪妃。」
季顏點頭，表示理解。
轉到千秋亭，這裡卻是熱鬧。其實不管是宮宴，還是自助餐，今兒晚上真正會坐下來吃東西的人都不會有幾個。因此，來這裡的，大多就是看個熱鬧。
湯圓乃是元宵節的招牌，必有的。十二種口味，隨意選擇。不同的點心，茶酒果汁……亦是應有盡有。當然，另有各種大小菜準備，只是並沒有擺出來，而是讓人侯著，有需要的，叫上一聲，很快就給送上來。
但對於那些他們吃慣了的華夏菜，今晚註定備受冷落。人們更喜歡吃了不留氣味的點心水果，更喜歡嘗個新鮮。
「確實別出心裁。」
「四哥手下真是能人備出。」八皇子的聲音悠悠傳來，聽著溫文，卻話裡藏著的冷刀子，也是顯而易見的。「回頭，可得好好賞賞才行。」
四皇子點了點頭：「能為父皇分憂，是他應盡之職。」
九十兩位皇子跟八皇子關係最好，便要過去。
季顏卻慢了一步，一離開他們，就給自己施了個忽略咒，轉道去了餐桌那。拿了些點心，慢慢品嘗。這些點心全都做得極小，一口一個……禦廚的手藝，想來是差不了的。拿了杯花果茶，選了個偏僻的地方，坐在那裡，看皇家子弟們演戲。
這樣的待遇，也算是頭一份了。
太子也悄然進來，掃了裡面一圈，對上她的視線，點了點頭。便端了杯茶走了過來……至於他要吃的東西，自有人替他去拿。＼
季顏驚訝，他居然能發現她。能在這麼多人裡一眼就找出她的，這精神力可不弱。
太子在她邊上坐下，伸手從她盤子裡取了塊紅棗糕送進嘴裡：「似乎不管面對什麼，你總能悠然自得。」
這位這才叫真的溫潤如玉，那八皇子的道行，到底差了些。
「因為我不在意。」季顏喝了口茶：「人呢，一旦在意某樣東西，那也就等於將自己身上拴了條繩子，系在這樣東西上。不管你做什麼，想去哪裡，就得拉著它。在意的多了，你要拉的東西也就多。你在意的多了，自然就自在不起來。」
太子想了想，才道：「確實是這個理，在意的越多，顧忌就越多，也更累。」
她輕笑著看他一眼，才又道：「只願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又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不然，栓的太多，拉的東西太重。最後拉不動不說，把自己拖死才有意思了。」
太子怔住，半晌才輕歎一聲：「你說得到是容易。」
「做起來也容易。」季顏認真的道：「只要你認清自己，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她將自己的盤子往前一推：「你看，我的肚腹就這麼大，統共能吃的東西就這麼點。那麼我就要選擇，不喜歡的，自然不選。喜歡的裡面，也有特別喜歡，以及一般喜歡的。那麼，選擇我想要的，放棄不想要的……就剛剛好了。」
太子又一次沉默，良久之後，依舊只四個字：「談何容易。」
他畢竟還只二十來歲，又身處這樣的環境中。有些東西，他不想拿，卻有人逼著他拿。有些東西他想放下，卻有人逼著他不許放。他們這些人享盡榮華，可在一出生的時候，就背負了重擔。想往前，就得背著，直到最後一刻。
季顏到能理解他！
一如她所說的，她能不在意，是因為她是局外人。他們這些局內人，又怎麼可能不在意？
這麼一比較，她其實還是很幸運的。
他陷入了沉思，季顏便不打擾他。恰好外面升起許多宮燈，中間早建有高臺，此時音樂響起，歌舞開始。本來聚集在這裡的人，三三兩兩的出去，這亭子裡人更少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皇上駕到，太后娘娘駕到！」季顏也跟著太子雙雙起身，出去相迎。
皇上和太后在宮人的擁簇下緩緩而來，兩人進了亭子，轉了一圈，象徵性的嘗了點東西，便又出去賞玩花燈去了。
便是家宴，在自己家的花園子裡玩，亦是分男女兩路。太后跟著眾嬪妃公主，命妃們一起。皇帝帶著皇子，以及如季顏這般，有幸跟著來的人。只是跟皇帝一起玩，實在沒什麼意思。
這種純人工造的美景，看帝看過的太多太多。這些燈不過是走馬觀花的看一眼，偶有亮眼的，才能讓他駐足。可惜，一路下來，有此榮幸的，一盞也沒有。
所以，跟著皇帝玩，真的是怎麼也玩不好的。碰到感興趣的，也就是多望兩眼，不能駐足。
將園子走下大半，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碰到一個讓皇帝感興趣的燈籠。那燈籠到是新奇，從上到下，九顆圓滾滾的湯園，串成一串，十分應景。
「這是誰的花燈？」
立刻有人回答：「回皇上，乃是四皇子府上敬上的。」
四皇子在眾人的羡慕的注視下上前一步。
「到是別具匠心。」東西不稀奇，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俗。可與其他的那些精緻無雙，詩情畫意的花燈一比，它便顯得與眾不同。且不聞大俗即大雅麼？「賞。」
四皇子連忙謝恩。
又走了一陣，皇帝突然開口：「季彥敬上的花燈是哪一盞？」
他竟還記著她？
季顏到是有些受寵若驚了。一國之君，專門垂問，這絕對是莫大的榮幸。至少旁人都是這麼覺得的，一時間，哪怕之前沒注意她的人，此時竟也在人群裡尋找她的身影。忽略咒雖然可以讓人忽視她，對她視而不見。可到底不是隱身咒，只要著意來找，還是能找到的。且有的精神力強一些的，本也就可以一眼看到。
此時因著皇帝的一句話，她就被人找出來了。
季顏可不知道自己的花燈在哪裡，因此只去看九皇子。燈是他拿來的，也是他幫著一起交給宮人，讓他們掛上去的。
所幸這個答案也不需她來給，立刻就有宮人領著皇帝前去看了。離的不過幾步遠……她的燈是一個走馬燈，放在外面自然很是精緻漂亮，可放在宮裡，光是走馬燈就有五六個。差的不過是一些細節，以及上面畫的畫，題的詩。能送到這裡的，哪一個又能差呢？
皇帝看了一眼，也沒說個好或不好。只是到底很給面子的道：「賞。」
季顏頂著眾人目光上前謝恩。她只慶倖，不需要行跪禮。
這段時間，京中不少耳目靈通者都知道皇上正看重一人，只知此人姓季，名彥。知道他身有萬金卻住陋屋……可真正見過他的人，卻並不多。今次皇帝特意宣他進宮，他們自然也趁機見上一見。以免以後在外面見到，卻不認識。憑白得罪了人。
季顏隨他們看去，不過幾分鐘，他們的目光就會自動轉離，再次忽略她。皇帝也繼續帶著他們去賞燈，一圈下來，著實算是個體力活，之後便各自休息。
皇帝也不稀罕領著這些人，除了歌功頌德，他們也說不出旁的來。這些話，平時也沒少聽。皇帝便只叫了自己喜歡的人在一邊，自在隨心。都當了皇帝了，這點小任性還是被縱容的。
於是最後，陪在皇帝身邊的，就只太子和季顏了。
季顏感歎不已，歷朝歷代，這皇帝對於長生一詞，都是過不去的坎。
這事兒說起來，到是怪她了。
如果只是旁人一說，哪怕是個什麼高僧，名道呢，以當今的睿智，只怕未必會信。畢竟史書上記載了不少帝王，在追求長生的道路上，最後全都是作了大死。可偏偏季顏拿出來的東西，完全不科學。於這個時代來看，非神仙之流不能擁有，更別說製作了。既然讓他看到了希望，又怎麼可能會放棄？
因此皇帝隱隱試探，季顏依舊是上次的說詞。其實要延他壽命，不是沒辦法。她自己煉出來的藥就可增加壽命。商城裡更是有類似的藥……只是，她不準備這麼做。
「……皇上說笑了，那不是仙法。」季顏歎道：「只是對於空間的一種合利運用。事實上，如果擁有特定的天賦，達到條件之後，誰都能製作。」她突的笑道：「其實我們一直在使用空間。我們使用的箱子，櫃子，口袋，荷包，乃至屋舍，倉庫……這些都是對空間的運用。將布縫成口袋是一種使用。將木頭釘成櫃子，亦是一種使用。而我的這種，雖然更高級一些，卻也並不多麼駭人。跟皇上你想的那種，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皇帝信不信的季顏不好說，但皇帝是個博學的人，對於她的這翻話，到是能理解。
話說回來，不管是皇帝還是太子，都是十分博學之輩，跟他們聊天，還是挺開心的。
又過了約摸半個時辰，皇帝便道累，宮宴散場。
就像九皇子說的，讓他們自由活動。大臣們回去跟家人一起過節，而這些皇子們麼，或是與民同樂也好，甚至回家陪妻妾同樂也行。據說，皇帝跟太子也會微服出行，跟百姓一起玩樂。
今次，皇帝似乎沒什麼興致，皇子不用陪伴他。因此出宮的時候，太子竟邀她同行，要跟她一起去玩了。
而季顏正跟著九皇子，準備出宮。於是最後，便是太子與她，稍後又帶上了九、十兩位皇子，以及四皇子。他們幾人再加上眾多內侍侍衛，一出門，那叫一個浩浩蕩蕩。
話說回來，其實這樣也不算過。京中貴人多，哪家的少爺小姐出行，都是這派頭。普通人自覺回避，派頭差不多的，則會好好打聽一下，若是有必要，還得上來結交一翻。
到了賞花燈的街道，一行貴人從車上下來，前後簇擁著往前走。
所謂與民同樂，也就是這般了。
九十兩位皇子年紀到底小一些，看到熱鬧，自己就玩開了。
四皇子是一個認真的好哥哥，一直安排人看顧他們兩人，免得他們出事。太子從頭到尾都是笑眯眯的，到是真的一副賞燈佳公子模樣。
「這樣與宮中賞燈，又有什麼不同？」季顏搖了搖頭，不過是領頭的從皇帝變成太子罷了：「無趣的很。」＼
她的話聲音不小，太子聽到了，四皇子也聽到了。後者冷嗖嗖的看了她一眼，太子卻笑著指著前面道：「再過去些，便有河燈可看，各家小姐都要放燈祈願……再過去些的狀元樓，及第樓那邊，會弄個猜燈謎大賽，也頗為熱鬧。」
「這種天氣，真的能在河上放燈？河面的冰都還沒化吧？」季顏覺得不可能。
太子怔了一下，才笑道：「是了，我上次看到時，是中秋燈會。」
果然，到了橋上，河面上一片漆黑，哪裡有什麼河燈？
到是過去一些，猜燈謎大賽十分熱鬧。
他們看的是狀元樓，老闆拿了個琉璃蓮花坐童子燈當彩頭，引得圍觀者無數，參賽者更是絡繹不絕。只是猜燈謎亦有規矩，從低往高猜，一旦中途答錯，或是答不出來，便失去了機會。哪怕再上面有的是會的，也不作數。
到像是過關斬將一般，沒有回頭路，亦不能跳著走。
因此，這燈會過半，那盞燈還高高掛在那裡。
他們到時，剛好又有一人上臺答題，店家將謎面報出：「有洞不見蟲，有巢不見峰，有絲不見蠶，撐傘不見人。打一物。」
那人只一沉吟，便道：「是藕。可對。」
一聽這聲音，季顏不由微抬眉，阮靈瑛？
她下意識的看向四皇子，然後才去想書中情節。一算，可不就是元宵燈會，阮靈瑛猜燈謎大放異彩，讓四皇子對她印象越發深刻。之後相邀同遊，之後又把酒言歡。趁著醉意，對他表露了心跡。
怎麼辦，她的任務都完成了，還要不要破壞她的好事？
「這位公子好敏捷的才思。」店家不吝讚賞，又道：「且聽下一題。木在口中栽，困字不能猜，杏呆都不是，難死活秀才。」
阮靈瑛立刻就報出答案：「是束字。」
「恭喜這位公子，又猜對了。」
邊上旁觀者連連向她恭賀，她亦對眾的抱拳。
店家繼續出下一題：「談論詩詞，打一成語。」
阮靈瑛這一次也有些卡住了，在臺上凝眉思考。
太子問季顏：「可有答案？」
「我又不爭那燈，不費那腦子。」事實上，她的視線落在他們附近的一個公子身上。那人也就二十來歲，一身光鮮。他的身後跟著管家和小廝，看似將他護住，實則卻有禁錮之意。
誠然，雖然這看起來不像好事，但她並不是多麼喜歡打抱不平之人，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哪怕他身上的氣運表明，他也是一個戲份挺足的劇情人物，她不會多管閒事。可駕不住，這個公子哥有好多關心他的親人，而且這些親人還全都死了，正好又撞上了九尾。如今到是談好了價錢，正問她要不要接這個任務。
因此此時，她便是一心三用，一邊看著臺上的阮靈瑛表演，一邊跟太子說話，另一邊，還得聽九尾說這個公子的情況。
這個人是撫遠將軍的嫡長子，可雖是嫡子，在家裡卻過的連庶子都不如。只因為，其生母已逝。而如今的將軍夫人，卻是續娶。續娶的夫人生了一兒一女，兒子比他只小兩歲。如今正跟著父親在軍中歷練，早有小將軍之稱。而他這個嫡長子，卻被困家中，讀書習字，有了身體孱弱之名。後來更是早早將身邊的丫環們收用，得了個貪花好色之名。據說如今，還未娶上正妻，侍妾卻已有了身孕。
身為將軍之子，這樣的名頭對他是致命的。
將軍父親對他是怒其不爭，時間一久，便放棄了他。繼母明面上對他極好，可私底下又怎麼可能好？他會是如今的模樣，就是那位繼母所為。
眼看著他新鮮光彩，可內裡早已破敗不堪，再不挽救，則命不久矣。畢竟，他再不好，亦是嫡長子，還是原配嫡長子。將軍府的一切，都只能是他來繼承。繼夫人生的兒子再好，亦只能退讓。
但繼夫人努力這麼久，怎麼可能認輸？因此，已經開始了一系列的佈置，就為了弄死他。
可他在做，天在看。天不會說話，可鬼魂會。九尾接到的就是他的親生母親，以及祖父母之魂的委託，務必要讓這位嫡長子活下來，並且，揭露繼夫人的醜惡嘴臉。
繼夫人的嘴臉可不只是搓磨原配嫡子，事實上，這件事聽起來簡直匪夷所思。原來，撫遠將軍府裡，除了嫡長子和庶次子外，其他所有子嗣，全都不是將軍的孩子。包括那位被稱為小將軍，被將軍寵愛有佳的兒子。
只因為，撫遠將軍早在嫡妻去世之前，便已失了生育能力。而為了不讓自己夫君痛苦，她瞞下了這一事實。剛好那時，她已有嫡子，更有庶子。只要不出大事，後嗣之事不用擔心。以後便是再無子嗣出生，也並不多難理解。畢竟那時候，將軍長年在外，駐守兵營，征戰四方。在家的日子極少……
誰知道，她什麼都沒來得及說，便一命嗚呼。結果娶了繼妻，竟一朝生子，二胎生女……豈不可笑？
本來身為鬼魂的她也只能看著自己孩子受苦，現在有了九尾，自然不願放過。只是這事麻煩，九尾也知道季顏並不喜歡這種拖拖拉拉的任務，所以開始的時候並不想接。那位夫人卻將公婆的靈魂一起找來，愣是加大了籌碼……最後，九尾就來找季顏了。
季顏卻是感歎：「還真是緣份！」
「阮家當年陷入的陰私之事，就跟此事有關。」季顏道：「這件事其實不需要我們多做什麼，阮靈瑛深知劇情，早晚會對他們出手的。」畢竟，那位撫遠將軍的女兒，是皇帝本來欲給四皇子賜婚的人。跟女主搶男人的女配，能有什麼好下場？最後必然是身敗名裂，一無所有。而她既然是作為反派女配身份出現，必然不可能什麼都不做。最後的結果就是，將整個將軍府拖下水，被打壓的什麼都不剩。而這位嫡長子，雖然繼承了將軍府，可也只剩下空殼子。
一門忠烈，最後只得個慘澹收場。
【宿主要接這個任務麼？】
「接。」季顏向來知道怎麼快刀斬亂麻。這種事雖然可能麻煩，但對於她來說，卻又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好的宿主，我現在就去跟他們談。這次他們付出的代價，可能有宿主喜歡的東西喲！】
「好。」
「好！」一陣歡呼聲響起，原是阮靈瑛已經闖過了八關，來到第九關，也就是最後一關了。只要過了這一關，那盞燈便是她的了。
而太子跟四皇子此時已認出了臺上的人是誰了。因此，此時兩人說話的話題自然是圍繞著阮靈瑛。
季顏腳下一轉，離開兩人身邊，直接來到將軍府嫡長子陸宴身邊。抬手在他肩上一拍，在兩人周身弄了個結界出來。他們可以說話，外面的人卻不會有一點發現。
「閣下是誰？找我何事？」陸宴也算聰明，立刻就發現了不對。眼底滿是警惕，卻不慌不亂。到是比九尾給的數據要好的多。
「我缺一個僕從，看你頗為順眼。你準備一下，下個月十五，我會來帶你離開。」
「我乃撫遠將……」
「將軍府的嫡長子，身中慢性劇毒，五臟俱衰。剩下的壽命不超過五年，終你一生都無子嗣……聽說你在那府裡有妾室不少？還有幾個懷了身孕的？不用懷疑，那些都不是你的孩子。你沒那能力！」
「不可能。」這不只是男人的尊嚴的問題，還有個帽子顏色的問題。是個男人都不會承認。
「隨你，把你的小命留到下月十五就行。」季顏轉身欲走。
「喂，你是誰？」他想要追，卻發現自己一步也邁不開。再一想，竟是連對方長的什麼模樣都記不起來了。生生打了個冷顫，一回神，發現自己依舊站在人群人，周圍的人熱鬧依舊。
「見鬼了。」
季顏已經回到人群，太子跟四皇子依舊相談甚歡。
阮靈瑛果然得到了那盞花燈，此時正站在高臺上，拎著花燈，接受眾人的恭維。然後，她的視線突然轉到這邊，看到他們幾人，眼睛露出訝異神色，面上卻未露半絲。
恰好這裡好戲散場，人群也開始分散，她便走了過來。
「見過三位公子。」因在外面，阮靈瑛稱呼的含糊。
「這燈很漂亮。」太子看著她手裡的燈，因她向來以男子身份在外，太子也沒客氣，直接伸手就將燈拿了過來。
阮靈瑛也是真喜歡這燈，否則也不會大出風頭，去猜燈謎。結果才拎到手上，就被太子給搶了去，她心裡一了不痛快。她自以為掩飾的好，卻不知道那雙眼睛，將她的情緒全都暴露了。
第172章
阮靈瑛很識實務。
事實上, 在皇權時代, 對著皇家的人，不識實務的根本也沒法混。從她認可皇室這一至高無上的存在開始, 她便已經識實務了。
因此, 她再喜歡那盞燈，也只能放棄。
可惜, 她到底不是土生土長的，在爾虞我詐環境中成長的人。過去的那些人生經歷，雖然讓她有著不同這個時代女子的勇氣和野心，卻同樣也讓她少了屬於這個時代的純樸和認命。
認命這個詞實在說不上好或不好，只是在這裡，她的不認命讓她心中生怨, 努力掩飾也並不完全。
而不管將來，四皇子是不是當皇帝，此時的他只是皇子。他的手下對太子有怨, 還被當事人發現, 這無疑是狠狠的打了四皇子一耳刮。
太子拿著燈，對著四皇子笑了笑，他並不在意。阮靈瑛是女兒身的事實，他是知道的。而阮靈瑛對四皇子的那點心思，他自然也看得出來。他本不至於跟一個女子計較, 只是這兩天，這位阮靈瑛手伸的有些長了。
「前面有家鋪子，餛飩做的不錯, 我們去嘗嘗。」太子提著燈，抬腳就走。走了兩步，又將燈直接遞給季顏：「總覺得我提著它，很奇怪。」說完又詭異的看了季顏一眼，可這燈在她手裡，卻是半點也不違和。
莫名的搖了搖頭，繼續往前。
季顏眉微挑，這人的直覺，真是可怕。
四皇子慢了一步，深深的看了阮靈瑛一眼，卻並未叫她跟上。
想來，把臂同遊什麼的情節，也是不能夠了。
季顏有些無奈了，其實她這次沒想著再破壞阮靈瑛的好事了。畢竟，要摻和一件事的前提就是，你得關注這件事。她那麼多工要做呢，哪來的時間，天天盯著她怎麼嫖男人？
成或不成，都是她的人生。跟她又沒什麼關係……
等他們吃完小餛飩，也到了曲終人散之時。太子被四皇子送回宮，九、十兩位皇子送季顏回家。至於阮靈瑛如何，季顏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之後的日子，她繼續不停的任務，東跑西跑，沒片刻安生。大多數任務都極為簡單，治病救人，哪怕是送子呢，對她都不過就是一顆藥的問題。
九尾十分得意，言及等這次任務結束，它就可以多長一尾了。
季顏為它高興，對於它找到的交易，只要不讓她討厭的，她基本就全都接了。事實上，九尾對她的喜好十分清楚，找來的任務，她全都接了。
這一忙就忙到二月。進了二月，九尾終於不再接新的任務了。之後幾天，開始有大筆能量點進賬。雖然每一筆數量很少，可加在一起卻著實不少。
之後，城外的施粥鋪，以及城裡那些需要暗中關注著的人們，她終於可以徹底丟開手了。
最後就只剩下一個，那就是陸宴了。
陸宴的任務很麻煩，這種麻煩不在於他牽扯的事情有多複雜，而在於，付出代價的人希望的太過不確切。
要他身體康復，留下子嗣，要他繼承將軍府，還要他成才……當然，還希望讓如今的撫遠將軍，知道他被戴綠帽子的真相。
其他的都簡單，身體和子嗣只要有藥就行。繼承將軍府，只要讓撫遠將軍知道真相就行。至於真相……那就更容易了，直接一封匿名信就行。撫遠將軍自己不能生了，還有兒女出生……哪怕不能捉姦在床，也是證據確鑿，由不得他不信。
最難的，卻是怎麼讓陸宴成才。
陸宴被繼夫人養廢了，這一點毋庸置疑。
沒有什麼身處淤泥而不染，也沒有什麼強大的人，背後默默的教導他，讓他示人以弱。他就是被養廢了，文不成武不就。就算給了他一個將軍府，他也撐不起來。
若他是個孩子，還能慢慢教導。可他是個成年人，那就得下重手。
但不管怎麼樣，這件事都不是一天兩天能見效的。所以，她準備將人帶走。她在這世界的壽命還有很長時間，只調教他一個，早晚能成。
季顏這一整個冬天都在跟皇家打交道，心裡十分不得勁。因此，到了二月，她就開始準備出行。皇帝給準備的宅子，她也沒準備使用，直接趁著夜色進了宮，給皇帝一個一忘皆空。
至於其他人，想來不會有人沒事就跑皇帝面前替她刷存在感。至於那個空間盒子，她到是大方的給了皇帝。畢竟那就是個空間擴展陣法，實在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皇帝多一個私庫而已！
到是九皇子和太子那裡。跟他們，到底有了些交情。要離開，好歹要告個別的。九皇子還好說，他似乎也明白，季顏早晚要走。而他想要的，從他身上必然得不到。因此，雖然蔫蔫的，卻也留下祝福之語。
跟太子道別時，卻發生了點小意外。
「你要走了！」太子見到她時，竟是比她還先說出她的目的。這個人，一直這般通透。說實話，身為一個太子，這樣的通透實在有些悲哀。因為他看得太清楚，卻也知道，他擺脫不了。
「來跟你告別。」季顏坐在他對面，「順便問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轉轉？外面的世界很大，皇宮太小。」反正對於她來說，一個人也是帶，兩個人也是帶。
不過，她會開這個口卻真的是臨時起意。這意卻是起在陸宴身上……怎麼教導一個廢材成才，她覺得，於其她來下手，不如請太子幫忙。他是上位者，上位者需要的，就是人才。文也好，武也罷，終歸是賣於帝王家。而如果是她教導出來的，可就實在不好說了。
且，她也實在不樂見太子走他原來的道路。一輩子深陷宮鬥，最後被禁終身。她的教導不適合陸宴，卻適合太子。
「好啊。」太子笑了起來。
他應得這麼爽快，季顏反而吃驚了：「你不再考慮考慮？」
「元宵那日，我便跟父皇說了，要出去遊覽神州。」從父皇開始篤信長生時，他就知道，他的父皇老了，開始害怕了。而他的出色，再也得不到他的讚賞，得到的只會是疏離和防備，因為他成了危脅。他不想父子相殘，所以，他避開。至少，給他父皇一個緩衝的時間。
事實上，他也受季顏影響良多，否則，即便他發現了這一點，只怕也看不透，看透了也做不到這般灑脫。權利有毒，更會讓人上癮。而她，讓他看到了另一種強大。
既然不是道別而是同遊，那就更好說了。
之後的事情直接安排。先給撫遠將軍送了封信……信中簡單而粗暴的給了他一個殘酷的真相。都不必管他信不信，只要他接到了這信，他就必定會查。別人告訴他的真相他也許還會懷疑，可他自己查出來的真相，卻會深信不疑。
果然，一接到信的撫遠將軍第一時間找了御醫替他把脈，御醫也是有真本事的，自然證實了他的身體，早就損傷了根本，再不能有子嗣了。只是這時間，卻並不能確定。
可御醫不能確定，他自己卻能確定，他自己的身體，什麼時候受了重傷，他自己豈能不知？
撫遠將軍府上之後是何種情況，季顏沒有繼續關注。她在二月十五當夜，將陸宴弄了出來。本來讓他好好準備的，可惜這小子似乎將那晚的事當成了一場夢，根本沒相信。這段時間該幹什麼幹什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因此她也就不管他了，到了時間，直接把人弄昏，帶出了城。
二月十六，她帶著幾個下人，兩輛馬車，與太子匯合，離開京城。
太子明面上，只兩輛馬車，帶了七個人。暗地裡的那些，季顏卻沒去數。左右太子出行，不可能真的如她這般隨意輕簡。
看到陸宴時，太子還驚訝了一下：「怎麼帶了他？」撫遠將軍的嫡長子，太子也是見過的。而且，印象深刻。一個大將軍的嫡子，廢成這樣，也算是難得的。
「欠他母親一點人情，這次帶著，調教調教，免得被人玩死。」
陸宴此時已經傻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不在自己家裡了，到了荒郊野外。以為被綁架了呢？結果一看正主，居然是太子殿下。天老爺耶，他什麼時候惹上這麼厲害的人物了？驚惶之下，他根本沒聽到季顏跟太子兩人說了什麼。
「太，太子殿下？」
「陸公子，我們真是有緣。」太子依舊笑得溫文。
「呵呵，是啊，真是有緣。」陸宴已經徹底懵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呵呵。」
「還記得我麼？」季顏也是服了這個陸宴，這麼長時間，他只怕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是她站在這裡，他也沒想起來，她就是那天晚上出現過的人。
「啊啊……是你！？」
天可憐見，他終於想起來了。
季顏覺得，教導此人的任務，相當艱巨。
「想起來了？」
「想，想起來了。」陸宴縮著肩膀：「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會知道的。」跟太子打了聲招呼，直接塞了顆藥進他嘴裡，然後就丟到馬車頂上。用繩子給他綁了……任他一路嗚呼哀叫，也是充耳不聞。
至於其他人，對此雖然好奇，並無半絲不忍。哪怕是丫頭蓮兒，也只是好奇的盯著，跟她弟弟竊竊八卦。
太子更是乾脆換到她這邊來，好奇的找她聊天：「他這是？」
「身上中了毒，解藥一次要把毒拔乾淨了，可不得吃點苦頭。」
太子表示完全可以理解，「你準備怎麼辦？」
「先把他小命救下來，之後再慢慢教吧。」只是她並不多喜歡這樣的人，因此不會有太多耐心。而且，她不準備收徒，因此，只是調教：「另外，可能還要麻煩你。畢竟，他將來要繼承將軍府，為你們皇家做事。你需要什麼樣的手下，你最清楚。」
太子失笑，「自然。」
第173章
四月的天氣已漸漸變熱, 在一場雷雨之後。他們一行人, 被一條河給擋住了去路！
雨勢連綿，河水上漲。冒雨趕路雖也可以, 但恰好九尾在附近村子裡接了個任務, 於是季顏手一揮，就讓整個隊伍停了下來。一行人就在村子裡租了個空宅子, 暫住了下來。
任務很簡單，不過是治病救人。人就在村子裡，季顏進村之後，當天晚上就把人治好了。
此時離京城已有一段距離，停停走走，也一個多月。天氣漸熱, 坐在馬車裡，便不是那麼舒服自在了。這裡雖不是什麼名山川，卻也有山有水, 很是怡人。
季顏又找到太子：「你跟我出來一趟, 我少不得要教你些東西。正好這裡清靜，無雜事紛擾，我便先教了你吧。」
太子自無不依。於是，季顏便教了他一套內功心法。他需細細體悟，時時靜坐。每天要花大把的時間, 用來尋找氣感……這麼一來，他到比她更呆得住。
季顏將內功心法教給太子，又護著他練了兩天, 便開始了早出晚歸的日子。她要進山，且這附近還有幾個村子，任務著實不少。
留下太子帶著陸宴以及眾多下人，在這村子裡暫住。初時百般不適，時間一久，到也別有趣味。
此時，太子便很沒形象的穿著一身布衣，坐在草垛子上，靠著土牆，吹著涼風，看著發芽了的柳樹下，正擔著一擔水，進兩步退三步的陸宴，笑得異常開懷。
從出了京，他就換下了一身綾羅綢緞。而他們去的也不是名川大山，只是走走停停，走到哪算哪。不像遊玩，卻更讓他覺得舒服。尤其是看著有人特別倒楣的時候，就更舒服了。
「公子！」陸宴擔著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的水桶，對著太子他也只敢淚眼漣漣。卻連「不幹了」三個字，都不敢說。誰讓這位是太子呢！
「不錯不錯，今天比昨天更快了些。水缸裡的水已經有了一半，你繼續。」太子笑眯眯的道：「對了，等水缸挑滿了，還得背書，不然晚飯沒得吃。」化身工頭的太子非常惡霸，一點情面也不講。
陸宴欲哭無淚，將水倒進缸裡，只能繼續去挑水。
離開京城一個多月，陸宴覺得生不如死。但進步也是極大的，他還記得第一天，他被季公子塞了顆藥進嘴裡，之後就像刮骨剔肉一般，疼的他生不如死。可之後，他就發現，一直以來的酸軟無力，漸漸離他而去，連吃飯都能吃的比平時多一些……
雖然後來的生活更加痛不欲生，別人坐馬車，他跟在後面走。想要坐上車，他就只能學會趕車，成為車夫。別人閒話聊天的時候，他得幹活，撿柴打獵，升火做飯……不幹活，便連吃的都沒有。
而現在終於到了村子裡安定下來了，還沒等他鬆口，結果他居然還要挑水，背書……不讓太子滿意，還是沒飯吃。
他覺得，老天爺肯定是看他不順眼到了極點，否則，怎麼可能這麼折磨他呢！看看他本來如玉般細嫩的手掌，如今厚厚的一層繭了。他的腳底天天晚上都要挑一回水泡，身上天天都搓一層灰下來……他什麼時候這麼可怕過？
雖然如此，但他有時也是很得意的。第一天的時候，一缸水花了他三個時辰的時間，累得像條死狗。他永遠也不想去回憶那天的情形，使用不了桶，只能用盆一盆盆端水……只為了一口吃的什麼的，簡直不能想像。現在，一缸水最多半個時辰就能完成。他覺得，用不了多久，他也可以像隔壁二狗子家的黑娃一樣，挑著一擔水，健步如飛。
「公子。」
「沒得商量。」太子笑眯眯的道：「撫遠將軍的信今天就該到了，如果你不想要的話……」
「小的這就去挑水。」陸宴擔著空桶，轉身就跑。
可惜，體力跟不上，哪怕是空桶，也不過就跑了幾步，就又慢了下來，一步步往水井處而去。
太子望著他的背影，笑了。這個陸宴到也不是無可救藥，雖說晚了些，可只有不會用人的上位者，沒有真正沒用的下位者。哪怕是根廢材，用來燒火，也能發些光熱呢。何況，陸宴身上雖有百般的缺點，可他本性不差，孝順知禮。好好雕琢，還是能用一用的。
視線抬高，望向遠處的青山，心境一陣開闊。這種感覺，是在皇宮裡永遠都不會有的。
季顏到了晚上才回來，離的還遠，就聽到陸宴正在搖頭晃腦的背書，心中十分滿意。這才一個月，雖不說是脫胎換骨，卻也跟之前那種狀態完全不同了。她進門前，他正好背完最後一句。
「不錯。」太子聽完他背的書，略微滿意：「今次全背出來了。明天開始學習的內容……」
「是，公子。」陸宴笑咧了嘴。雖然心裡各種抱怨，可真的有了進步，他自己卻比旁人更高興。他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身為嫡長子，卻給將軍府丟人了。而身為男子，他亦想光耀門眉，想成為父親眼中的驕傲。
季顏背著藥簍進門，立刻引得所有人注意。
「公子。」
「季公子！」
「師兄。」太子起身，對於季顏，如今他是十分尊敬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季顏不收徒，因此不要他稱師。他便折中一下，叫她師兄了。但敬意卻是半點不少。「我估計著師兄這會兒也該回來了，剛讓人去廚下給師兄準備晚膳，馬上就得了。不如師兄先去梳洗，熱水都是現成的，隨時可取用。」
「也好。」頓了一下，才對太子道：「讓廚房多備些熱水，之前我說的大木桶可備好了？藥浴今晚就可開始了。」
「師兄放心，一切都已備好。」
季顏梳洗用飯，再出來時，陸宴那小子正在院子裡蹲馬步，一身的汗，渾身打顫。看著依舊狼狽不堪，但其實，每天都在進步。想讓他成為什麼高手怕是難的，可太子也言及，想成為將軍，哪怕現在就送他上戰場也是不成的。將軍不只要百戰不死，更要讓他帶的兵不死。懂兵法謀略不說，還得讓下面的軍士服氣。
如今國泰平安，本也沒什麼仗要打。想讓他走這條路子，基本是沒什麼希望了。
至於文臣路子，他同樣不成。雖說大器晚成者不是沒有，可問題是，他缺少那根弦。記憶力也不是頂好，今學明忘，好不容易死記下來，又完全不解其意。
季顏知道，他這是之前讓藥毀了身體。不只是身體，還有精神。他繼母又著意想將他養廢，他那腦子裡只有酒色，哪還有空間給旁的。
他如今的進度，連虎子都不如。
但太子看起來卻似乎還算喜歡這小子，哪怕是逗趣，只要讓上位者喜歡他，便是成功了。
收回視線，進了廚房。大浴桶就放在廚房裡，鍋裡另燒著一鍋滾開的熱水，她將需要的藥材丟進鍋裡熬煮，藥放了數十種進去，鍋裡的藥汁卻只剩下半鍋不到。這才將藥汁倒進桶裡。又添了半桶溫水。才讓太子自己進去泡！
「坐在桶裡，運轉功法。」
「是。」太子果然能忍人所不能忍，便是滾燙的水，他進去亦是面不改色。明明該是痛苦不堪的情形，可他卻依舊淡定如斯。
太子的身體也不怎麼好，非是有什麼暗疾。用科學點的話說，是亞健康。生活飲食全都過於精緻，又不曾修煉。看著美好似玉，實則，輕輕一碰就會碎。
說得直接點，太子這小身板，被養嬌了。溫室裡的花朵，你不能說它有病，但它確實經不起風吹雨打。
季顏這藥，就是要讓他吃點苦頭，同時將這些問題給解決了。
按理，這是習武之人從小打磨到大，一點點練出來的。可太子不是不小了麼，只能用藥了。
半個時辰，太子一身濕的從裡面，被人扶了出來。臉色通紅，手腳酸軟。可精神看起著，到是不錯。
季顏正坐在院中，手裡拿著芭蕉扇子，另一隻手抱著九尾。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
「如何？」
「似乎感覺到了，但未抓到。」太子笑道：「不過，這滋味，實在是一言難盡。」
前者說的是氣感，後面說的才是藥效。
季顏點頭：「連著泡三回就夠了。」揮了揮手，「趕緊歇著去吧。」
待太子回了屋，院子裡的人基本就散盡了。這短暫的一天也隨之結束。她在院子裡轉了一圈，抱著九尾進了屋。在房裡布了警戒魔法，才進了空間。
休息了這麼久的時間，她也該開始工作了。
于她來說，任務高於一切。世界裡的必做任務，工作室裡，每個世界，商城安排的任務。這一切，都被放在外面的諸事之前。
「九尾，有宮九的消息了嗎？」而每次進空間，季顏也總要問九尾一遍這個問題。
九尾搖了搖尾巴：【沒有。】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宿主放心，商城不會無故毀滅一個人的靈魂。甚至還會給他一些機會，促進他成長……最差最差，也就是靈魂能量耗盡，最後重入輪回。】九尾這一次說得比過去都多一些。
只是這些，已經足以讓季顏心驚膽顫：「能量耗盡，重入輪回？」
【宿主放心，以宮九的性格和能力，絕對不會落到那種地步的。】
「可以跟商城勾通一下嗎？」
【……我試試吧。但我覺得，宿主你還是別報希望了。】
「試試吧，我畢竟跟宮九有契約在。」
九尾沒說的是，那種契約在商城，揮揮手就能解除的存在。
第174章
「師兄, 早。」一大早, 太子精神抖擻的在院子裡練劍。季顏出來時，他正好收功。而在另一邊, 陸宴已經開始劈柴了。跟他一起的還有虎子, 不過，虎子雖然看著小, 可劈出來的柴比他的多，且均勻。
對於虎子，季顏一直沒阻止他上進。事實上，在小蓮的督促下，在季顏的放任下，他也算是十分用功讀書了。可惜他在讀書方面, 同樣不怎麼在行。這麼久以來，他也就只是不當個睜眼瞎罷了。到是天生神力，對練武很有些天賦……季顏沒教他內力, 但一般的戰鬥技巧, 卻不吝教導。
意外的是他姐姐小蓮，讀書很有天賦，記憶力也好。雖不是過目不忘，但三五回也就能記下了。
他們姐弟向來都是小蓮在她這裡看書，背下來之後, 再去教虎子。
可惜，並沒有人認真教她。她自己也只是豎著耳朵聽，並不會認真去學。
這個時代的女子啊, 還是無才便是德的時候。
「我今天要進山，回來的時間不定，少則三五天，多則一個月。你們不必掛念，更不必找我。」
「是，公子。」虎子和小蓮他們都知道她的習慣，以前不管在哪都是如此，一走就是許久。
太子也知道她有這個習慣，雖多問幾句，也沒阻止。畢竟，她的實力很強。這一點，從她傳授給他的心法就能看出來。而她在山裡肯定能過的很自在，這一點，從她給他配的藥就能看出來。瞭解這些草藥，她的醫術一定很高明，這樣的人，在山裡自是無往不利。
接觸的越久，越能發現她的不凡，也越加心折。
「若是有什麼事，你們可自行處理。並不一定要留在這裡等我。」季顏想著，這世上意外無處不在，說不定就有什麼事，要他們立刻去做呢。因此，才留下這麼話來。
「師兄放心，我省得。」太子道。
季顏對太子確實還算放心，自從給他泡過藥浴，短短時間裡，他竟又長高了一截，整個人看起來特別高大，也特別讓人覺得可信。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季顏自然也就信了。
用了早飯，帶了乾糧和水，她背著她藥簍進了山。
她進山當然不是采藥，而是為了任務。
一進山裡，她便進了空間。
工作室裡，這個世界的指定任務早在過年的時候就已經刷新了出來。她那時候就接了任務，並且一直在研究這個新藥的藥方，一直到拖到今天，她才準備進實驗室，開始第一次實驗。
九尾並不能進工作室裡，工作室裡的系統雖然智慧沒它高，但兩者卻不是同一個類別。系統的地盤意識也很重，九尾也並不樂意進工作室。
季顏一進空間，就投入繁重的煉藥工作，對於外界的一切便自覺的遮罩，交由九尾監測，如無必要，絕不來打擾她。
復活藥比她以為的要更難，因此花費的時間，也更久一些。她本來以為，最多十來天就能結束，沒想到卻耽誤了足足二十天，才大功告成。
完成一份還不夠，商城的任務是六份。
「九尾，村子裡沒事吧？」
【沒事。】
季顏想了想，拿了個瓶子，又寫了封信，直接綁在九尾的背上：「給太子送去。」
【宿主，本大人是靈貓，不是信鴿。】
「我知道。」季顏拍拍它的頭：「我抓緊時間煉藥，做任務，你才能升級。如今每個世界，除了你接的固定任務必做外，商城的指定任務也必須得完成，否則，咱們拿不到能量點，你忘記了嗎？」
【本大人當然沒忘，但你不能將本大人當信鴿用。】
「你連翅膀都沒有。」季顏很誠實的道：「好吧，十能量點一趟，跑不跑？」
【……跑。】
九尾離開，季顏才噗的失笑。然後又投入新一輪的藥物煉製中。
…………
村子裡，太子正帶著侍候他的下人在村子裡走著。他若要親近一個人，無人能抵擋他的魅力。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村子裡的人，不論男女老少，無不對他笑臉相迎，親近萬分。尤其是村子裡的孩子，更是恨不能直接跟他回家，成為他家的人。
只是今天，便是太子主動對這些人笑，他們卻也熱情不起來。
非是太子之錯。實在是因為，這天已經連著下了七天的雨了。河水再次上漲，再下下去，田裡的莊稼，就全完了。
農家人靠天吃飯，這莊稼若是毀了，這一年就沒法過了。
太子何其聰明，在這裡生活了一個月，對於這一切自然瞭解。因此，他自然不但不怪這些人，反爾與他們一樣，也為他們心焦。只是，他學的是治國之道，面對此時此景，他已經打好了發放救濟糧的腹稿。可這依舊沒辦法救活這些糧食……
「朱公子，大雨的天，可莫要往外跑。這天濕的厲害，濕了衣服，一時半刻都不得幹。」村裡的老人看著他也愁眉苦臉，反而來勸他。
太子搖頭：「山伯，這雨下了這麼多天，可如何是好？」
「咱老百姓就是看天賞飯，今次不好了，再想別的法子就是。」山伯搖頭歎氣。說是這麼說，卻知道並不容易：「等雨停了，村子裡會組織人進山，朱公子，你們要不要去？」田裡沒了收成，就只能靠山裡的野物貼補生計了。
男人進山打獵，女人負責打魚，孩子采野菜野果，老年人在家裡複責翻曬。有門路的，就出去做活，賺把活錢……依著山傍著水，總不能真的餓死。
太子點頭：「去。」
「那行，等天一轉好，我就叫黑娃子通知你們。」朱公子帶來的人裡，好幾個都是高頭大漢，就連那個虎子也有一把力氣。進山打獵，有這些人照顧著，收穫也能多一些。
「好，那就麻煩山伯了。」
離開人群，太子幽幽一歎。
身邊跟著的人卻不敢說什麼，不過他眼觀四面，突然指著前面道：「公子，是季公子的九尾。」
太子一看，可不正是，立刻就走了過去：「可是師兄回來了？？」
九尾直接跳到他懷裡，將季顏綁在它身上的東西給他看。
太子噗的一聲笑了出來，抱著它慢慢回小院。進了屋，將一身水意拭去，這才將信打開。季顏並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因此只是簡單的告訴他，歸期後延。
太子有些失望，卻也沒什麼可說的。他又不是小孩子，還需要人時時看護。
他將最近一段時間裡，修煉遇到的問題寫了下來。最後又問及，這樣的天災下，可有什麼好的辦法。
這個問題，朝廷一直在研究，可惜並無特別的辦法。
糧食毀了就是毀了，除非有新的糧食補上，否則，就只能挨餓。國家在各處都有囤糧，每到災時，都會開倉放糧，救濟百姓。可這只是治標不治本。
之後又將信綁到九尾身上，本來還想派人給季顏送些補給的。可九尾輕輕一跳，離了他們的視線，就再找不到它的蹤影了，他也只能放棄這一想法。
九尾回到空間，直接將信甩給她。就一溜又出去玩了……它雖是貓形，可這形卻可有形，亦可無形，端看它自己願意。它雖傲嬌，可在賺取能量點這一點上，卻始終如一。若是在山裡碰到好藥，也會提醒她，讓她采了，煉製成藥。不管是任務時用，還是賣給商城，都是一筆收入。
季顏看了太子的信，又將原來的情節扒拉了出來：「看來，這裡應該就是阮靈瑛將紅薯推廣出來的時候了。」不過，阮靈瑛推廣紅薯是在這次的大災之後，紅薯的種植，是明年開始試驗，下半年才開始推廣種植。
今年的百姓，可沒那麼好過。
「九尾。」
【又怎麼了？】
「再替我跑一趟。」季顏從商城兌換了紅薯苗出來，另外還有兩本書，一本是紅薯的種植和儲存，一本是食譜。因為時空關係，這書一拿出來，便是這個世界的文字和排版。
有這些紅薯苗，等雨停之後，將它們補種下去，到了冬天，到不至於挨餓。
九尾甩著尾巴：【宿主，你喜歡上太子了？】
季顏噗的一聲笑了起來：「你整天都想什麼呢？太子于我，還是個孩子呢？」
【你對陸宴可沒這麼好。】
「那又如何？哪怕同是孩子，我也有喜歡和不喜歡的。」
九尾尾巴甩的厲害：【你對他太好了。】
「你想的太多了。」季顏將它抱在懷裡，用力揉了揉：「我只將他當小孩子，當半個弟子在看。若真有些特別，大概還是因為，本來的天之驕子，卻落得那樣慘澹的收場，看著總是讓人心有淒淒。」配角的命運，總是容易讓人唏噓。
【真的不是因為喜歡他？】
「我在你心裡，就這麼容易三心二意麼？宮九如今生死不明，我如何可能喜歡旁人？」
【好吧。】九尾終於相信了。【不過，這麼重的東西，二十個能量點。】
「好。」
第175章
季顏四月進山, 到七月初才出來。
她傍晚出來, 還未下山，就遇到了村子裡進山打獵的隊伍。裡面有一半季顏都是認識的。若只是這樣, 也不至於讓她上前, 可太子也在那行人裡。而在他們附近，明明還藏著一些人。這些人, 可不像她這樣，只是單純的路過。
於是，她只好背上藥簍，迎上去。
「師兄。」這是太子。
「公子。」這是虎子。
「季公子。」這是陸宴，以及太子的那些手下，還有村子裡的小子們。
「天這麼晚了, 你們怎麼還不往回走？」便是打獵，到這會兒也該準備回程了：「而且，再往裡去, 可就不安全了。」這附近山勢連綿, 深處易生大型巨獸，熊虎狼野豬之類。
雖然它們身上的皮毛貴重，肉亦多。可真碰上了，卻沒多少歡喜。一般的獵人碰到了，不小心就能把命給丟了。
太子也打過獵, 可他打的那叫什麼獵？前後幾十個人擁簇著，大型野獸都得攆乾淨了，放些家養的小牲口給他打著玩兒的。那叫打獵麼？只那麼點經驗, 他也敢帶著這麼多人進深山？
季顏眉頭輕擰，「胡鬧。」
「師兄勿惱，我們心中有數，不會再往裡面。來到這裡，只是之前追了只獐子而來。到了這裡，已準備回去了。」太子道：「沒想到這麼巧，正好碰到師兄。」
季顏歎了口氣：「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那哪是獐子，根本就是會要人命的毒蛇。她冷眼微掃：「你跟陸宴跟著我，讓其他人先回去吧。」
太子一見她的反應，心中一凜，毫不猶豫的同意：「好。」
這樣的乾脆，也就是對她信任之極。這一認知，讓季顏稍微高興了些。
太子一聲令下，其他人只能按著他的命令去做。眾人扛著獵物，一起離開。留下兩人，太子依然如故，似乎只是晚走一步。陸宴比以前聰明了很多。此時，他也已從隻言片語裡發現了異常。可他卻未能將異常藏好，整個人緊張又浮躁。
「公，公子，我們不會死在這裡吧？」
太子敲了下他的頭：「這段時間學的東西都白學了？」
「哪能呢！」陸宴擠出個勉強到了極點的笑來：「小的這不是，不是沒經過事麼。請您見笑了，見笑了。」
季顏不滿他們將自己陷入險境，但面對這樣的情況，她卻是一點也不緊張，「二十一個人，真正的高手只有一個。」她看了兩人一眼：「也不知道是沖著你們兩誰來的。」
「咱們三個人都有可能。」太子依舊笑得雲淡風輕：「我的那些兄弟，雖然不會對我下手。可難免會有一些，打著為主子好的手下自作主張。尤其是，孤還給了他們這麼好的機會。」
「陸宴麼？撫遠將軍那裡的動作太大了，打了草驚了蛇。對方想直接弄死他，也說得過去。」
至於季顏，那就更有理由了。但他們也知道，可能性極小極小。他們這些人尚不知她何時出現，那些人又怎麼可能事先潛藏在這裡等侯？因此這話，到有幾分玩笑的意思。
「啊？我爹幹什麼了？」陸宴還完全不在狀態。
太子對他也是無語了，笑著搖了搖頭：「不管怎麼樣，把人捉住了，問一問就是。」
季顏手一抖，長鞭已經竄了出去。
只聽「啊」一聲驚呼，一個黑衣人被拖了過來，直接摔到他們面前。太子的動作極快，手在腰間一抹，一柄軟劍出鞘，在那人跳起的瞬間，直接刺向他的膝蓋。劍抖成浪，唰唰唰幾聲，那人四肢筋脈已經被挑斷，像個死人一般躺在地上。
就這麼點時間，季顏的鞭子已經再一次襲了出去。
「殺。」隨著暗處一人沙啞的聲音，二十來個人一起撲了上來。
太子大喝一聲：「來得好。」抖起長劍，迎了上去。
陸宴整個人抖成篩子，卻依舊將地上黑衣人身上的長劍給抽了出來。抖著手，卻握得死緊。面對襲上來的人，閉著眼睛發著狠的往前沖，劈砍起來毫無章法，卻每一擊都用盡全力。也虧得有季顏在邊上，否則，才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了。
季顏站在原地，只憑著一根鞭子，將三人護得水潑不進。而太子更擅長進攻，他總能抓住季顏專門給他留的空門，一擊必中。至於陸宴，他能保證活著，不被嚇死，嚇到崩潰就行。
半個時辰之後。
「二十一個，一個不少。」太子彎腰扶著膝蓋，臉上的笑已然不在。
他貴為太子，一個命令下去，亦可伏屍無數。可真正親自動手殺人，這卻也是頭一回。太過濃郁的鮮血，濃烈的殺意，讓他一時也轉不過來。但他到底意志堅定，面色慘白，聲音卻還堅定。甚至還有一股刻意的輕鬆……那輕鬆緣自於他的驕傲。不想讓任何人看輕他。
不像一邊的陸宴，抱著樹幹一邊痛哭一邊狂吐。
「活口也死了。」季顏掃了一眼，不免遺憾道。難為她一開始就綁了個俘虜過來。
「自盡。」太子不在意道：「這些人都是死士，就算抓了，也不可能問出什麼來。」
季顏拿出瓶子，給所有屍體滴上一滴，不一會兒，那些屍體便全都化成了污水，滲進了地裡。看得陸宴整個人都快傻了，直直的瞪著，半晌也發不出一點聲來。
「這裡離村子太近，留著他們會招來麻煩。」太子道：「多謝師兄。如果不是師兄剛好出來，今天只怕要麻煩。」他出來身邊帶的人不多，就算這次能應付。可他這邊必然也要損失慘重。而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後續。
「我帶你出來，總要帶你回去。」季顏將那些人留下的東西用樹枝拔了拔，值錢的全都收擾起來，其他的，便一把火燒了。「這些帶回去，給村子裡置點東西。」
「聽師兄的。」太子將那些東西裝起來，此時也不讓陸宴動手了，直接自己抱起：「現在回村子？」
「恩。」
回去的路上，陸宴終於慢慢緩過勁來，開始打聽他那個父親到底幹了什麼。然後，他的三觀徹底重組了一遍。剩下的路上，連害怕和嘔吐都忘記了。一直回到住處，他一頭倒在他的鋪子上，便爬不起來了。
太子著人看了一回，讓人抓了點藥熬了給他灌下去，也就不管了。
季顏跟太子各自梳洗，用飯。之後便只兩人在院子裡納涼。七月的夜晚，便是風也是熱的。
「該離開了。」太子突的道：「還真有些捨不得。」
「你的時間不多了，再不到處去看看，你可就又沒時間看了。」季顏不會安慰人，但她說的話實在。既然刺客都來了，他確實是沒什麼時間了。皇帝會放他離京，這確實是一件讓人極意外的事情，但皇帝敢放，證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現在，刺客不管來自于誰。都證明，皇帝的掌控力不那麼強了。
要麼，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要麼皇帝自己心慌，自己動的手。不管是哪一種，給太子的時間都不多了。
太子自然比她更明白。而且，別看他身在京外，可對京裡的消息，知道的卻是一點不少。因此，比她更有數。
「總要回去過年的。」太子輕道：「這個年，只怕是越發不得消停的。」
皇家從來沒什麼所謂消停。
說走，收拾起來特別快。
第二天將東西歸整好，之前的戰利品，全都換成了金銀，換成了糧食，送給了村子。村長又是高興又是不舍，一村子的人，將他們送出去好幾裡遠，才回去。
之後的幾個月裡，他們依舊在村間行走。未去什麼名山古刹，也沒去什麼名川大河，只是這個村子到那個村子，這個鎮到另一個鎮，看多了人間百態，也看盡了人情冷暖。
陸宴從那一晚之後，足足做了一個月的惡夢。可沒有人寵著他，哄著他，他就只能自己熬過來。而熬過來的他，便真正的脫胎換骨了。再不用人逼著他去做什麼，練功習武，勁頭比虎子還要足些。
一直到了十一月，一行人回京。
快到京裡，太子挪到季顏的馬車上：「師兄不跟我們進城麼？」
「不去，我可不想再惹麻煩。」她將一個扳指給他：「這是個空間器，比九皇子那個稍大些，你留著用吧。」
太子微驚：「那父皇那？」
季顏輕笑：「他不會記得跟我相關的一切。否則，你以為我是怎麼出的京？」她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等京裡不這麼麻煩的時候，我可能會再回來。」
太子秒懂，「放心，以後，必不讓師兄再被打擾。」他也絕不會再拿這些事來煩他。
季顏表示很滿意，「我那幾個下人留給你了，能用就用，不能用的就讓他們替我守宅子。」
「師兄準備不告而別！」
「除了你，還要跟誰告別？」在十月份的時候，陸宴的任務也完成了。想來，撫遠將軍府的事情也已經完全解決了，而陸宴此時……也已是一個堂堂男兒了。身體健康，又認了太子作主子。便是京中才俊，也不過就是他的形象了。任務一結，再無瓜葛，道什麼別。
剩下的時間，她便準備找個地方，閉關修煉去了。
「那麼……一路珍重。」太子知道留不住。
在馬車進城的一瞬間，季顏直接幻影移形離開。留下一個空蕩蕩的馬車，隨他們進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2
第176章
「九尾？」季顏戳著趴在那裡一動不動的小白貓, 九尾維持著這個模樣已經好幾天了。如果不是她知道, 它只是系統，而不是真正的生物體, 她必定要擔心它是不是生病了。
她每天都要來叫它一回, 可它從來都沒有回應，一動不動。
「你再不醒來, 我就抱進工作室了啊！讓那個系統替你檢查一下。」
【我才不要進那裡。】九尾猛的一甩尾巴，【宿主，你很吵唉！】
季顏松了口氣，將它抱起來：「你怎麼回事？」
九尾一下從她懷裡跳了下去，又趴回它的窩裡：【我在逛論壇，搜集資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宮九怎麼樣嗎, 我想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出點什麼來。論壇裡經常有大佬發貼，宮九的情況特殊，說不定會有人提到。】
季顏眼睛一亮, 「那有消息了麼？」
【剛有一點懷疑, 但不確定。你別吵我，我再去找找。】
「好，我不吵你。」季顏連忙舉起雙手。「我等你自然醒。」
【哼，這還差不多。】它甩了下尾巴：【我先閃了。】它的眼睛一亮又一熄，然後才閉上眼瞼, 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季顏呼了口氣，心裡卻高高的提起。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找到宮九的消息，更擔心宮九的情況。也不知道他到底如何了。
可想再多亦是無益,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感應那份契約，確知它還在存在，知道他還活著。這算是唯一的安慰了。同時寄希望于商城的人不會有變態，對他只是好奇，而不會研究給他切片什麼的。
九尾在努力，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宮九也許也在努力，那麼，她也該努力才是。她轉身又進了工作室，接任務，做任務，努力的賺取能量點……
位面世界的時間，跟外面的時間並不等同。九尾在論壇裡只待了幾個小時，這個世界裡已經過去了幾天。而它在論壇裡要從眾多的信息量裡尋找出有用的消息來，所花費的時間，更不是幾個小時。
等它從論壇裡出來的時候，季顏這裡已過去了兩個月。
它一醒來，就碰到季顏剛完成一個任務，從實驗室裡出來，例行看它醒了沒有。
「九尾，你醒了啊！」
【找到了。】
「咦？」季顏眼睛一亮：「他怎麼樣？」
【別急。】九尾尾巴揚的老高：【我懷疑，他被人安排進了執法隊，現在應該正在培訓期。】
季顏心頭一口氣籲了出來，半晌才又道：「懷疑？」
【是啊，只是懷疑。】九尾歎了口氣：【咱們的等級太低，許可權太低，只能從眾多消息裡推測。執法隊最近確實有一批培訓。而且聽說培訓成員只有一個人……雖然並沒有影像流出，但名字確實是兩個字的，據說是一個特別狠，又特別聰明的特別的傢伙。最主要的是，培訓期的所有人，都禁止跟外界聯繫……我覺得，如果宮九不是處在那樣的情況下，他肯定不可能不跟你聯繫。】
所以，就只是一點聽說，外加毫無根據的推測？
季顏立時又失望了。
【我有七成把握，那個人就是宮九啦。】九尾用尾巴碰了碰她，下一刻又揚了起來：【你應該相信我，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謝謝你，九尾。」季顏將它抱起來，給它順了順毛：「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擔心。他對我來說，是不同的，我自然會擔心他的。」
【哼！你知道就好。】九尾甩了甩尾巴，才又道：【他一旦經過培訓合格，成為執法隊成員，以後可就一步登天，比宿主你的身份要高很多了。】
「執法隊的人很厲害麼？」
【當然。】九尾眼睛都開始放光了：【這麼說吧，像你這樣的，就等於這個世界的小老百姓。執法隊就是官，還是手握實權的官。人家一上來就是管著咱們的。像宿主你努力一輩子，都得在各個世界裡奔波勞累，說是正式員工，可其實也就算是技術工。人家卻可能封侯拜相……嘖，宿主，你虧了啊。明明他是依附你才進入商城的，結果他比你爬的還高。說不定將來，咱們還得稱他一聲大人呢！】
季顏被它的說法給逗笑了，笑了好一會兒才道：「那又怎麼樣呢？他好咱們不是也好。」
【萬一，他到時爬得更高，看不上你了呢？萬一他到時想起過去的種種，再怨上你了呢？我可是收集過很多資料，很多小心眼的人在飛黃騰達之後，都會視自己不堪的過去為恥辱。到時，他很可能將所有看過他落魄的人，都殺掉滅口呢。】
「你想太多了。」季顏摸著它光滑的毛：「他不會那麼做的。」
【萬一呢？！】
「萬一啊！」季顏想了想：「萬一他真的那麼做了，我會盡全力跟他一戰。若是輸了，也不過是死罷了。我都死了這麼多次了，難道還怕死麼？」
【可你甘心麼？】
「為什麼不甘心？過去的每一次選擇，都是我自己所選。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接受。而任何選擇，結果都有成功和失敗兩種可能。成功了固然歡喜，失敗了也不過是一種必然。能重頭來過最好，不能，便坦然接受。為何要不甘？再說了，我的運氣極好。宮九，也不是那樣的人。】
九尾一直看著她的眼睛，直到此時，才低下頭。眼裡的光明滅了一下，才又恢復正常：【既然宿主這麼說了，本大人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謝謝你九尾。」她輕道：「不管怎麼樣，我會努力賺能量點，幫你升級的。」
【哼！本大人才不稀罕呢！】
季顏淺笑了起來：「我剛做完一個單子，接下下準備休息兩個月。我們出去做任務吧？如今可是七月呢，鬼節的時候，鬼魂能量會變強哦！」
【好吧，本大人就陪你一次。】
季顏笑得更加燦爛，抱著它離開空間。
外面正是七月，而她此時，正在江南。
她本是來看阮林的，只是並沒有靠近，而是就近找了個山洞。反正她基本都在空間裡，環境反而不重要。此時出來，直接下山，行不多遠，就到阮林的莊子。
她並沒有去拜訪，而是在附近的鎮子上落腳，住在客棧裡。
九尾將鎮子裡，以及附近村子裡的任務能接的全都接了，按著順序排了先後，列成單子給她。
季顏懷疑那些人把九尾當成了菩薩，所以，就跟許願一樣，大部份都是一種渴望，一種善良的期望。為自己親人求個平安康泰，治病救人為多。也有求子的……當然，求財求壽的也有，只是不多。畢竟付出代價的都是死人，他們既然都死了，哪裡還會想到這些，因此數量極少。
這些做起來，十分的容易。
至於尋仇的，卻是一個都沒有。小老百姓之間，打打鬧鬧有，真弄成死仇的，卻很少見。真有些怨的，他們也都很現實的不將機會浪費在尋仇上，大多都是想給活著的親人一些好處。除非親人已經死絕了！
因此任務雖然雜，但做起來卻很容易。隱了身形，一個晚上能跑十多家，塞個藥的事。沒幾天，任務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至於阮林的情況，她也打聽的差不多了。
阮林的生活很不錯，葛老漢很忠心，認真教導他。而阮林自己也知自己肩負著什麼，很努力用功。據說，今年就要下場考童生、秀才了。因為這個，季顏接下來一段時間的活動範圍，就在這附近。前後左右，總未遠離。
這一待就待了幾個月，直到阮林縣府院三試結束，成了個小秀才，她這才悄然送上份禮物，面也未露，直接離開了。
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閉關一兩個月，然後出來一兩個月，將任務做一做，順便也作休息。之後換個地方，繼續閉關。如此再三，短短幾年的時間，竟是將整個宋國走了個遍。
而就在這一年，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十三年，她再一次來到京城。
主要是因為，阮林的死劫就在最近。他此時帶著書童隨從，進京趕考來了。這種時候，她總要顧他一顧，所以，還是看著的好。所以，她早在年初就找到了他，一路跟著他進京。
這些年，雖然她沒在京中，可一些大事卻還是知道的。
比如就在幾年前，皇家發現了可以完全預防水痘的疫苗，只要接種了疫苗，再也不用害怕出痘了。更早前，還發現了，可以讓人食用，充當糧食，卻極其高產的紅薯。紅薯種植不需良田，卻可養活萬民，還可釀酒……兩者一出，普天同慶。皇室的聲譽一時間如日中天，輝煌無比。而水泥修的水渠大壩，亦使得汛河幾年不曾再出壩毀人亡的慘案。平整的官道已經鋪到了最南邊的廣州……馬車在路上跑起來，又穩又快。
一樁樁一件件，使得朱家王朝，越發穩固。
而就在四年前，前太子已然登基，改國號康元。如今是康元四年，正是大比之年。
季顏當時因在空間煉藥，得到這消息時略滯後。當時她就想，不知阮靈瑛折騰一場，到頭來卻只落的一場空，不知她做何感想。
【阮靈瑛現在是雍親王妃。】還未進京，九尾就將消息收集的差不多了。
「雍親王，就是原來的四皇子吧？」
【對，就是他。不過，雍親王有一正妃，兩側妃。還有幾個侍妾……跟她要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差的遠了。阮靈瑛生了對龍鳳胎，可惜，兩個孩子都是病歪歪的。對了，以前的那個小丫頭還是給她兒子當乳母了，可惜沒有了藥，救不了她的兒子……雍親王到有五個孩子，另外三個都不是她生的。】
規則總是要挽救一下劇情的。
【不過，聽說雍親王最近很厭了她呢。雍親王的側妃都厲害的很，雍親王又不管後院……結果，雍親王好幾個懷了孕的侍妾肚子都掉了。所以，他生氣了。覺得是王妃沒管好後宅……】
季顏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沒有人逼她非得嫁進皇室，她自己選的，只能認。
【阮林進京，阮靈瑛很可能會找過來。】
「找吧。」季顏想著這一路上所看的阮林：「他被教導的很好，就算是面對阮靈瑛，也不會吃虧的。何況，此時的阮靈瑛的手，已經伸不出王府後宅了。」
她將自己的價值送給了四皇子，禦了自己爪牙去屈就親王妃一職。以後，她便只能做一隻沒牙的老虎，老老實實的臥著。若不老實……只怕沒什麼好下場。
第177章
阮林進京不到三天, 阮靈瑛就找上了門。
阮家的冤情已得以申訴, 撫遠將軍查他的綠帽子，給牽出來的。後來又扯到阮靈瑛……因此, 在這件事中, 阮靈瑛並未出多少力。甚至因為這件事，而得了些便宜, 被撫遠將軍認作義女。這才有資格嫁給四皇子……
但義女就是義女，義父撫遠將軍能給她幫助有限的很。且他如今一顆心全赴在兩個親兒子身上。
長子陸宴就不說了，被養廢了。雖然後來回去了，也變好了。可他一遭怕蛇咬，還是死盯著。庶子就更沒法說了，比這長子還不如……因此, 給她的助力極少。
這也是為什麼，她拿了那麼多東西出來。四皇子該娶側妃娶側妃，該納妾納妾。沒娘家支持啊！而四皇子卻需要更多的支援。
而阮靈瑛卻有著現代人對婚姻的要求, 既然丈夫不能給她一對一的關係, 她對於丈夫也就沒多少付出。要她替他管理後院，讓他可以安心享受這種事，她絕不做。所以，她除了照顧自己孩子，管後院怎麼鬧翻天。有的時候, 那些人不鬧了，她還要添把火。
夫妻關係本就需要經營，她不但不經營, 還著意破壞，又豈能希望四皇子待她如何？
於是，等她的孩子生病了，虛弱了，而她查不出原因，也護不住的時候，她後悔了。
但此時，她卻也無力了。所以，她才一心想找外援。
阮林那邊，她卻不是此時才找。而是很久之前就開始找的……可惜，她的人手有限，並未找到。此時能找到，還是因為阮林進京並未掩飾，所以才叫她找到。
她打聽了阮林的消息，知道他才學極好，有可能會高中，這才迫不及待的找上門。
對於這個堂姐，阮林也是想見一見的。只是，他只想問她一個問題，「當年，我姐姐出了什麼事？」兩個人應該在一起的，為什麼這個堂姐活著，而他的親姐姐卻死了。
阮林瑛臉露悲淒，淚已盈眶。
這麼多年的後宅生涯，終於讓她練就了喜怒不形於外的技能。
「當年我們被人追殺，誤入山林。那些人不依不饒，逼得我們走投無路。最後卻在山中失散……事後，我被人所救，足足躺了三天才醒。之後我請人進山找她，卻未能找到她。待我能自己行走，已過去半個多月。我又去找，卻哪裡還能找到她……我也不求別的，只求她如我一般，能遇到好心人相救……」
她說得情真意切，可阮林一個字也不信。
他當時年幼，可記性卻好。他記得她帶著人去找他，記得那時的她，身體十分康健，罵起人來亦是中氣十足，根本沒有半點虛弱之感，更不像是大病初愈。
「原來如此。」阮林垂瞼：「也是姐姐命苦。」
「阮家如今就只剩下我們姐弟兩人，以後還要多多親近，守望相助才好……你在京中，若是有事，可去找你姐夫。他……」四皇子是親王之尊，一般人能巴結上，自然不會錯過。而有了一位親王的提攜，阮林的前途亦是一片通途。他越好，她這個做姐姐的，自然也越好。
阮林靜靜的聽著，他並不相信這個堂姐，但他也知道，他需要助力。
血脈至親，並不是說斷就能斷了。且這個堂姐到底是替父母祖父申了冤，報了仇……他便是不喜，可對方是親王妃，他也不能做什麼。
因此，雖未應承，卻也沒有拒絕。
見過阮靈瑛之後必然還要再見雍親王，不管雍親王如何想，阮林乃是他王妃的正經娘家人，亦是他雍親王的正經姻親。如果可以提攜一把，王妃面子上好看，他臉上也好看。他的嫡子嫡女面上也增光不少，所以，他在阮靈瑛提到這個堂弟的時候，就已經將他生平查了個底朝天。
此時再見，更是為了確認一下。
阮林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再聰慧懂事，到底年輕，見到親王難免要多一些忐忑。而雍親王那是真正的人精，三五句話，就將他的話套了出來，之後知他啟蒙師傅是姓季名彥的人之後，對他也多了幾分親近。提點了他幾句，更是直接在外院給他拔了個院子，讓他用功讀書。府裡的幕僚，亦對他多有指導。
阮靈瑛未能將他攏了去，到是雍親王一出手，就讓他感激萬分，心生親近。
這一切，季顏自然知道的。
也因為知道，所以她知道，這阮家的弟弟，是再不必擔心了。
會試結束，阮林榜上有名。殿試，阮林被禦點為探花郎。
打馬遊街時，季顏就坐在邊上的茶樓裡，看著他騎馬英姿，看著他插花披紅。
【叮！與交易人阮靈瓏的交易完成。請宿主查收獎勵。】
【叮！任務完成，交易人阮靈瓏贈送宿主一個感謝點。任務評價為高。】
季顏勾起嘴角：「將感謝點加在魂上。」她抱著九尾，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九尾，我們離開這個世界吧。」
【宿主要離開？】
「我想了想，於其在這裡耽誤時間，到不如去新的世界。新世界有商城安排的指定任務，那個任務的收穫，比這些任務收穫更高！而且，這麼多年，這個世界的任務咱們都清過一遍了。」
只是在這裡找個地方煉藥麼？這個世界和下個世界根本沒什麼不同。
【好吧，聽宿主的。】
她就知道，九尾會站在她這邊的：「對了，宮九那裡有消息了麼？」
【沒有。】九尾道：【宿主如果真的想知道，可以買消息的。不過，宮九的情況屬於特殊，只怕一般的人不會知道。】
季顏眉微擰：「你上次不是說，他參加什麼執法者的賠訓麼？」
【啊？我說過？】九尾猛的跳起，毛都呲了起來：【不可能。我什麼時候說過？】
季顏心一突：「就是上次，你……」她將上次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連它整天趴著不動彈的細節都沒漏掉：「你，九尾，你沒事吧？」
【不可能，我根本沒有。等等……是病毒。】
「什麼？」
九尾猛的發出一聲尖銳的貓叫聲，下一瞬，竟是劈啪一聲，冒出一團煙來。九尾本是猛的跳起，此時更是直直的摔落下來。還虧得季顏手快將它接住。它耷拉著尾巴，聲音都萎靡了：【完了，宿主，我中毒了。】
季顏懵了，在她心裡，系統十分高大上，很厲害的。不但有智慧，還能帶著靈魂穿越時空……別說什麼商城多了不起，商城在她眼裡，就只一個螢幕，一個交易框而已。可九尾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現在，這麼厲害的九尾中毒了，「我該怎麼做？」
【我不知道，病毒一直潛伏著，我一要跟商城報告，它就發作。】
季顏抱著它直接進空間：「我們進工作室，讓那裡的系統替你看看。」
【好，宿主，我中毒了，你聽它的。】
季顏心中一驚，看來九尾真的不好了，以前它可是很拒絕進工作室的。
「好。」
然爾，就在她抱著它進入的一瞬間，工作室的門猛的爆出一陣電流：【警告警告，病毒入侵。立刻捕獲，強制隔離。】隨著電流閃爍，九尾被一個電團包裹住，被強行從她懷裡拽了出去，虛浮在半空中。
「怎，怎麼回事？」
【警告！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毀滅病毒入侵，需要立刻殺毒。】
季顏很懵，卻還是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５１８號系統已經被毀滅病毒入侵。】
【喵，宿主，別相信它，它才是病毒，都是它害的我。】
季顏左看看右看看，突的想到之前九尾說的，一切聽工作室裡的這個系統。
但聽到九尾這麼說，她還是心裡發酸的厲害。從頭到尾，就只有九尾一直陪著她。
「九尾，你告訴我，要如何才能幫你。」
【宿主，帶我離開這裡。】
「好。」
季顏立時伸手就要抱它，可那電流猛的一炸，竟將她直接炸飛了出去。這一飛不只身體飛了出去，連她的靈魂都從身體裡生生被擠了出來。
【警告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在商城執法者到來前，請不要輕舉妄動。現在只是小小懲戒，再有下次，將嚴懲不貸。】
季顏苦笑：「居然真的有所謂的執法者麼？」
【自然有執法者，否則這些毀滅病毒，豈不是無法無天。】
「執法者來了之後呢，會怎麼樣？九尾會怎麼樣？」
【５１８號系統將被會強制殺毒，系統格式化。但你可以放心，它之前獲得的能量不會缺少，所有資料也可以複製回去。】
【騙子。】九尾大叫，在電球裡來回衝撞。
季顏抿唇，猛的沖向電球。
然爾，這一次的它只是靈魂，那電流卻不知到底是什麼，她從那電流裡穿了過去，卻根本碰不到九尾。
九尾一看到這情況，衝撞的更加厲害起來。本來一雙碧色眸子，此時也變成了血紅。【宿主，救救我，將你的靈魂給我。快，將靈魂給我，我就能沖出這該死的牢獄。】
此時，便是季顏再幫親也知道，九尾不正常了。如果它要的是能量還好說，可它要的是靈魂。如果她沒有了靈魂，還能有什麼？
只是她不明白，九尾好好的，怎麼就中毒了呢？她這麼想，便這麼問了。
【上次商城出事，就是那些毀滅病毒所做。它們通過系統綁架宿主，強行提升他們的能力，讓他們搶劫商城，搞破壞。商城為了彌補損失的物品，發了緊急徵集令。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接了令，且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又因為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契約了一個特殊靈魂，使得系統出現了漏洞。所以商城才特意將我派來。以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為誘餌，誘補病毒。】
季顏啞然，萬沒想到，事情竟牽扯這麼多。
「你們怎麼就知道，病毒一定會找上我？」
【病毒想要成長升級，需要吞噬靈魂，靈魂越強越特別越好。而商城裡，但凡能做出大師級藥劑的人，靈魂肯定很強。所以，它們一直潛伏在商城，打聽消息。知道你的貢獻值之後，不可能不來找你。事實上，不只是你。按著貢獻值的高低，商城每一個都派了系統潛伏監控。】一個陌生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工作室裡。
季顏猛的轉頭，就見一團金光閃爍。金光閃過，一隻巨大的獸出現在室內，佔據了整個工作室的空間。它搖了搖頭，身形又猛的縮小。
「你又是誰？」
【我是執法者。】此時這獸只普通人高，長得像一隻猴子。只是通體金毛，一雙金眼，背上生翅。【你好，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鑒於之前的事給你帶來的麻煩，商城會給出相應的補償。另外要告訴你一個常識，所有執法者的前身都是系統。所以，宮九不可能成為執法者。我們的存在，完全針對於系統。我建議你將論壇打開，在那裡，你可以獲得一些常識。而不會被這麼拙劣的謊言所騙。】
【另外，宮九那樣特別的靈魂，是毀滅病毒的最愛。如果不是上一個世界就將他帶離，他早已經被吞噬了。要知道，每到一個世界，你的靈魂會有法則幫著融合。宮九可沒有。他的靈魂只要病毒稍稍用力，就能將它從肉體裡吸出來。】
難怪上個世界結束，宮九一直沒有恢復靈魂狀態。連身體，都是上上個世界帶來的。想來，那時候就已經在防著這一出了。所以，九尾之前的那些話，全都是假的。「你們準備怎麼做？」
【消滅病毒。】猴子猛的張大嘴，將電球吞進了肚子裡。【就像這樣。】
季顏嚇了一跳：「九尾。」
【放心，等毒殺完了，它自然就出來了。】猴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另外，你接下來的行程，將由小七暫時負責。小七就是潛伏在你這裡的系統。一般的系統綁定者使用的工作室裡，是不會另送系統的。要知道，商城裡系統數量也不多，每一個都很忙。這也是常識！】
季顏怔怔的點頭：「對，對了。那宮九呢？」
【那個特別的靈魂嗎？他的靈魂雖然特別，但出身到底是你的契約者。規則認定那個契約是奴隸契約。且我不知道你們之後為什麼要反反復複的契約。要知道，作為被動一方，每一次契約對他都是一次傷害。之後他又跟你一起綁定過系統，這使得５１８號系統出現漏洞，但同時對他的靈魂也是一種損壞。跟著你穿越的時空越多，對他的傷害越嚴重。商城珍惜人才，給了他一個出生。雖然過程很艱難，但你要相信他。】
「也就是說，他沒事？」
【是的，除了他無論如何不願跟你解除契約外，他什麼事都沒有。】
「契約，還會對他有傷害嗎？」
【會。你們之間最終契約定義為奉獻。而且是他單方面對你的奉獻。這也就意味著，將來不管他得到了什麼，總有一部份是免費贈送給你的。那麼，他如果要升級，就必須賺到比旁人更多的能量。】
季顏長久的沉默，心更是化成了一灘水。
猴子在工作室裡轉來轉去，也不打擾她。
「我能見見他嗎？」
【不能。他的任務，說白了跟你一樣，也是去各個時空完成任務。你想要見到他，除非你們能進入同一個時空。】
「可以嗎？」
【看運氣嘍！】
「他的任務，會很難嗎？」
【肯定比你的難。但商城既然給他機會，只要他不作死，肯定能完成。】
季顏這次松了口氣，宮九那麼厲害，肯定會成功的。
「九尾呢？」
【它不會有事。另外，在病毒消滅之前，我會暫居在你的空間裡。直到九尾回歸……沒問題吧？】
「沒問題。」
【很好，之前回答的問題，全都是有償服務，我會扣除你相應的能量點。以後，作為房客，我可以給你打對折。現在你在這個空間的時間已經沒有了，請繼續你的旅行。小七，送她走。】
【是。執法者大人。】
【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進入休眠。】
季顏最後的意識是：商城的一切果然都是只認能量點，難怪九尾也是這樣。
第178章
「怎麼沒去我的小世界裡？」
【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以靈魂狀態在上個世界裡待的時間太長了。】小七, 也就是臨時的系統這麼說道。
季顏明白了，原來在一個世界, 離開身體之後，就只有五分鐘的時候。可後來因為病毒的事情, 耽誤了不少時間。想來這也是有什麼代價的。
不再多言，只管著眼下的情況。
如今到是又到了新世界。
跟以前每一個世界都不同, 這是一個網遊世界。
男女主都在玩一款全息網路遊戲, 全息網路這種東西剛剛出來, 全世界都為之沸騰。第一次運用到網路遊戲中，自然讓所有遊戲愛好者追捧。平時不顯, 可其實玩遊戲的人真的很多。因此, 遊戲裡的情況對現實的影響很大。
女主本是一個普通人, 接連幾個工作都做不長, 最後一事無成, 又一無所有。正絕走投無路時, 半年前商場買東西, 中了個獎，就得了這遊戲的遊戲頭盔。女主自然就玩了遊戲，進入遊戲裡，她運氣極佳，一路走好運。等級高, 裝備好。
隨手做點什麼，便是全遊戲第一，得大把的獎勵。動不動就接到隱藏任務, 撿個東西就可能是神器……當然，她也因此賺了很多錢。
於是很自然的，便吸引了大堆的人關注，拉攏以及追捧。
男主是個高冷大神，雖然沒有追捧她，卻因為種種原因，而跟她幾次相遇。慢慢的為她所吸引……之後，經過諸多曲折，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再之後，意外奔現，男主對女主更加喜歡，便成了真正的一對。
男主家顯赫富貴，又是獨子。於是他的父母從小為了給他找玩伴，收養了幾個孩子。男女各兩名……男子則成為他的伴讀，伴玩，長大了，也為男子家族工作。女孩子其實也是如此……只是異性相吸，兩個女孩對男主多少都有些心思。
只是，其中一個自控力強些，知道男主並不喜歡自己，因此一直控制著。而另一個自控力差一些，平時就將自己心思放在明處，順便打壓男主身邊出現的女人。
男主沒有喜歡的人，也樂得有人替他處這些麻煩，因此從未阻止。她便越發覺得，男主對她也不是無意。讓她越發有了念想，結果女主的出現，給了她重重一擊。她還像平時一樣，打壓女主。結果男主果斷出手，直接將她打壓到了泥裡。秦家養女的身份沒有了，安排了車禍，讓她成了殘廢。她有一張讓人嫉妒的臉，於是最後，她的臉也被毀容了。
她不甘心，想要報復。
【交易人秦妗希望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替她報復男主秦冕，讓他永遠得不到所愛。】
季顏歎氣，如果是九尾，絕對不會給她接這樣的任務。她最不耐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
「永遠是什麼意思？多久算結束？」
【當然是他這一生。】
如果是九尾，肯定不可能有這麼含糊的時間。
「代價呢，他付出了什麼？」
【她所有的靈魂能量。】
太虧了！
「妗妗，你怎麼想的？」
季顏跟小七在腦子裡的對話是瞬間完成，因此，完全不費功夫。此時又接收原身的記憶，知道是哪個時間點了，當下便回了神。
「看情況吧，這事兒也輪不到我們做主。」
巧的是，女主也是孤兒，跟秦妗是一家孤兒院的。兩人還是同一個宿舍，睡一張床，小時候關係極親密。明天秦家會來收養她們，結果秦妗被選上了，而女主卻被留了下來。
這一段劇情，卻是在女主後來的回憶裡出現的，故事情節的最開始，就是十五年之後，女主二十四歲。
她記得九尾說過，她只能到達情節最初，也就是開篇。可小七一聲不吭給她弄到幼時來，想來，是許可權的問題。系統等級不同，所以許可權亦是不同。
不過，幸好如此。
她可不想被人收養了，最後再去禍害收養她的人。不管是任務還是什麼，她實在不想做這樣恩將仇報的事情。如此最開始兩不拖欠，是最好了。
至於原主跟男女主之間的糾纏，不管誰對誰錯，誰又欠了誰……她則完全不放在心上。
第二天，秦家的人果然過來選收養的孩子。
十歲以下，身體健康的孩子全都被挑了過去。
季顏和女主自然也在裡面。而這次，秦冕也在場。其實挑誰選誰，根本就是他說了算的。他喜歡誰，那誰就中選。畢竟帶回去的孩子，就是陪他玩的。
對於孤兒院的孩子，這是一個機會，因此大家都在努力爭取。原主這次應該會很主動，她一眼看到秦冕就很喜歡。而秦冕也喜歡這個活潑的小姑娘。
這一次，季顏早早就給自己施了忽略咒，因此，完全就是陪著走過場。只是她沒想到，她放棄了這個機會，女主卻依舊沒有被選中。她就好奇了，為什麼秦冕小時候怎麼都看不上女主的，等到長大了，反而就非她不可了呢！
這種事是想不明白的，她也就不想了。秦家人都走了，同樣帶走四個孩子。剩下來的人，該怎麼生活還是怎麼生活。
季顏難得來到這個，跟她最初出生時的世界極其相似的世界，她多有歡喜。暫時劇情也還離得遠，便準備好生輕鬆一回。
孤兒院的生活實在算不上好的，清苦是必然的。但也沒有傳說中的差，一日三餐總能吃飽的。
院長姓常，是個好人。他本是一位退伍的老兵，殘了一條腿，少了一隻胳膊，臉上還有個猙獰的疤。他一生未娶妻，將孤兒院裡的孩子當成他自己的孩子。他對孩子很好，不會餓著他們，每個人都有飯吃，有學上，生病了也會盡力醫治。
當然，身為孤兒，也必須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小的糊紙盒，大的縫紉做一些工藝品，甚至做一些衣服。男孩子大一些，還會學木匠，編織之類的……這裡也有善心人士捐贈，一些家庭來領養孩子時，也會留一些捐助款。可出於對孩子負責，每一個來領養的家庭，院長都要千挑萬選。所以，雖然也有人被領養走，卻實在不算特別多。
季顏既然留在這裡了，自然好好的適應這裡的一切。
她到是守得清貧，過得了苦日子。只有一點，她是極需要私人空間的。
她跟女主是同宿舍，可這宿舍裡卻住著足足十六個孩子。大的十五歲，小的比她還要小，只有五歲。兩個人一張床，半點私人空間都沒有。
孤兒院麼，工作人員少，大的帶小的，都是一樣過來的。
實在不是她多嬌氣，實在是，一來自己空間裡還有指定任務要做，這個且不急。她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完成的。可第二點卻是不得不解決。那就是她的五感極強，身邊人的呼吸心跳如她都似打雷一般，她實在是沒辦法休息。
這個身體還是孩子，需要充足的睡眠。
而鑒於她跟這個身體的融合度實在不算高，實力不高的她，就算是用魔法，效果也不太好。因此，她就算是要做什麼，也只能老老實實的用孩子的手段。
除此之外，跟一群小孩子一起上學，從ａｏｅ，一二三，加減乘除開始學起的讀書生涯，也讓她覺得受不了了。實在太傻了！
等又一個週末的時候，她就迫不及待的行動了。
這段時間，每到放學的時候，她就會找院裡一個會刺繡的女生。那女生繡的是蘇繡，只是這個年代，刺繡是工藝品，那技藝亦精貴起來了。那女生只會簡單的幾個針法，平時做出來東西，卻也比旁人賺的多很多。是的，每個孩子做手工賺的錢，都有一部份是歸他們自己私有的。可以說，院長對這群孩子，真的是不能再好了。
季顏找那個女生玩了兩天，就在放學的時候，去了外面的書攤子上，翻那些書。後來，還買了一本回來。之後趁著週末，她將需要的東西備齊，這才去找院長。
「你說，你要刺繡？」
「是的院長爺爺，該準備的工具我都準備好了。可我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我可以在您這裡待一會兒嗎？」
院長對於孩子，從來都是無有不應。此時難得有孩子主動親近他，他自然更加高興：「好啊。」
於是季顏就坐在辦公室的窗前，小小的繡棚，一塊四方的白緞子。線只有深淺不一的綠……
她在這裡第一次動手，因此還將從書店裡買的書打開，放在腿邊。繡一會兒，還得看一會兒書。
她這樣的行為，在院長看來，就跟玩似的。可院長卻樂呵呵的看著，不懷疑，也不多問。只要孩子願意做的，他便支持。
磕磕絆絆的，季顏還是將一幅繡品繡了出來。當然，看起來實在不算好。若是季顏看，古代那些丫頭用的帕子都不如。可卻實實在在的讓院長驚豔了。
「呀！沒想到我們妗妗是個小天才啊！繡的真好！」院長還一本正經的將書拿過來比了比：「一模一樣，妗妗真棒。」
季顏抿著唇，笑得更是燦爛：「院長爺爺，可以用來賣錢嗎？」
院長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當然可以。」
「我知道這個還不能。」季顏認真道：「但我以後會繡的更好。」她將帕子從繃子上拿下來：「這一個，就送給院長爺爺吧。」
「那可太謝謝妗妗了，這可是爺爺收到的最好的禮物。」院長一臉驚喜，高興萬分。
「我可以將東西放在爺爺這裡嗎？東西有些多，宿舍放不下。」
一聲爺爺叫得院長心花怒放，再沒有什麼不能答應的了。「當然，以後你要用它們的話，隨時可以過來。」
「謝謝爺爺。」頓了一下又道：「對了，爺爺，我想申請跳級，您可以跟我們學校的老師說嗎？」
院長驚訝的睜大眼睛：「跳級？你確定？」
「學校教的我跟著姐姐們都學過了，我覺得我可以直接念中學。可我知道那不行，可我真的不想念一年級……」
「咳！雖然我相信妗妗不會說謊，但想要跳級的話，是需要考試的。你確定你可以嗎？不但要記下來，還要會寫才行哦。」
季顏連點點頭：「我可以的。我做過姐姐們的試卷，全都是滿分哦！」
「好吧，那你準備一下，我們下個星期休息的時候，爺爺拿些試卷給你做一做，如果成績合格，爺爺就去跟你老師說，好不好？」
「好。」
接下來的這個星期裡，她每次放學都去院長辦公室報導。每次都待到很晚，一個星期下來，又繡了一幅繡品出來。依舊是上一次那幅圖，一幅只有葉沒有花的蘭花草。
但上次的還很粗糙，這一次的，就真的跟畫上的一樣了。
雖然在季顏看來，依舊不是精品，可她也知道，不能再好了。現在這樣，可以說她是特別有天賦，天生吃這一行飯的，特別的聰明……再好，就說不過去了。
這一次的繡品，可就真的拿去賣了。院長既然能維持這麼一家孤兒院，自然是有人脈的。平時孩子們做出來的那些東西，水準參差不齊，他總能幫他們銷出去，沒道理有了好東西反而賣不出去了。
之後就是上學的問題了。
新一周開學，季顏是院長親自送她去學校的。然後在校長室裡，她從一年級的試卷，一直做到六年級。每一套題都是滿分，用實力讓他們同意她跳級，而且是直接跳到六年級。
之後，季顏便開始適應新的年級，跟一群稍大一些小娃娃一起上課。放學了，依舊窩在院長辦公室裡寫作業、繡花。待的時間一天天的變長，離開的時間越來越晚。院長天天會催著她回宿舍，親自送到宿舍。但後來，她就悄悄的施了驅逐咒，讓院長先行離開，她便待到更晚。幾次在辦公室裡睡著。且一碰就會被驚嚇到之後，而院長只有一隻胳膊，也沒辦法將她抱回去。就只能默認了那張長椅子是她的小床的事實。
再之後，還替她準備了被子，鋪的蓋的，一應俱全。
一開始，院長還會陪著她到很晚，後來慢慢的便只一夜來看個兩三遍，最後，便徹底放心了。只是又添了一張長椅，晚上會將兩張椅子並起來，將她的「床」加寬，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整個過程歷時兩個月，季顏終於擁有了一個相對獨立的私人空間。再多，也就不能奢求了。畢竟，孤兒院裡實在沒有空房間。哪怕是院長，也只有一個不到十平米的房間。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季顏的第一件繡品終於賣了出去。
院長給了她一個存摺，用的是她在孤兒院的名字——常妗。上面是整整一百塊錢。
「要好好保存啊，以後妗妗賺的錢，全都存在上面，將來上大學，生活可就全靠它了。」
季顏曾擁有金銀無數，卻第一次因為擁有少少的一百塊錢，而覺得幸福。「謝謝爺爺，我不會亂花的。」
「真乖！」
有了良好的開始，後面自然還會有。一幅幅繡品被送出去，收入也越來越多。她繡的花越來越好，版副也越來越大，價格當然越來越高。
第二年，她考上初中的時候，她的存款已經達到五位元數了。而這時候，她已經開始接受定制了！有的時候，她好幾個月就只繡一幅作品……院長辦公室幾乎就成了她私人的工作室，便是院長都不怎麼進了。
她的存款每一年都在增加。只不過，她上高中之後，在知道院長從來都是將全款給她存在存摺上之後，就將其中一半打進了孤兒院的帳戶。而從那之後，她的每一幅繡品的收入，全都要打一半到那個帳戶上。院長雖然阻止過，可季顏打定主意要做的事，誰又能阻止呢？
但等她大學畢業，開始正式工作之後，除了偶爾接院長那裡推不掉的定製品，便再不繡旁的了。
劇情開始的前三年，院長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差一點沒救回來。
那時，季顏早就搬離了孤兒院。因為此，她辭了工作，又搬了回去。親自照顧院長，直到三年後，將含笑的院長送走。
院長的葬禮上，她見到了女主。
除了小時候同宿舍那段時間的相處，後來她住到院長辦公室後，就沒再怎麼相處。關係不冷不淡，算不上多好。但在這樣的環境下，卻難免要湊一起，一道緬懷一下院長。
「你還好嗎？」對方有些小心翼翼。
所有人都知道，常妗跟院長感情特別好，一聽說院長病了，連年薪百萬的工作都放棄，回來親自照顧他。這一照顧就是三年……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可她愣是堅持了三年。便是親生的，也做不到如她這樣。
「還好。」季顏淺笑道：「爺爺走的很平靜，也沒有多痛苦。而且我知道，他不希望我傷心。」
「你能想開，那就再好不過了。」
「你呢？最近怎麼樣？」
「還好吧，總能養活自己的。」
季顏看著她，清秀佳人一枚，身材窈窕，最難得的是有一股韌性。樂觀開朗，任何時候都能勇敢的面對困難，笑得燦爛。天性樂觀，到是應她的名字——常歡。
「看什麼？我有什麼不妥嗎？」
「只是恍惚間就發覺，原來我們都長大了啊。」
「是啊，我們都長大了。」
如果男主依舊愛上她，她卻是定要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的，不知道到那時候，她們還能不能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話。
第179章
遊戲艙像個剖開的白雞蛋, 剖面朝下，一按開關, 上面的蓋就會打開。有換氣系統，按摩系統, 營養劑智慧更換系統……讓人睡再久，也不會覺得累, 不會餓, 不會虛弱。
季顏花了一大筆錢, 買了一個遊戲艙。
為了遊戲準備！
她對全息網遊並不陌生，星際時代, 星網就是人類的第二世界, 各種遊戲數不勝數, 她也去見識過, 但那時她的興趣並不在遊戲上, 所以, 見識過之後, 並沒有繼續玩下去。但顯然，星際時代的全息網遊就跟以前的鍵盤網遊一樣的常見，品種繁多……如此一分流下來，玩的人可就沒那麼誇張了。
沒有了那些多的人，也沒有初時的激情和熱切, 也就少了那種，整個世界都圍著一個遊戲轉的可怕。
而這裡卻是網遊世界，這整個世界, 就是靠著男女主，以及這個遊戲所支撐。所以，它的意義很重要，她不得不重視。畢竟，整個故事九成的劇情，都在遊戲裡發生。
到了開服時間，她也將自己塞進遊戲艙，進入遊戲。
新手村裡人山人海，季顏花了點小技巧，依舊花了三分多鐘，才從人群中脫身而出。不想跟這些人再玩人擠人遊戲，她直接上了房頂，開始研究這個遊戲。
遊戲名為《第二世界》，最初的設定就是，吸引各個層面的人類，進入遊戲。因此，在這裡有血與火的江湖，也有耕種漁獵的普通生活，你可以選擇占地為王，建城立派。也可以成為一代大儒，周遊列國。還可以縱情山水，避世隱居……換句話說，這個遊戲的官方很有野心，他們一開始奔的，就是網羅所有人類進入遊戲，享受遊戲。
嘖，這種情況下，女主到底是怎麼隨手撿撿就撿出個神器的？需知為了遊戲平衡，這裡的設定的各種物品，跟現實是一樣的。想要一把武器，可以花錢去買，還可以自己造。要造武器，得先挖礦，買碳，得一錘錘的砸……千錘萬煉，真不是說著玩的。
「喂，上面的美女，看這裡，看這裡。」
季顏低頭，看著下面一個少年，正一邊叫一邊跳，一邊對她揮手不已：「美女，幫個忙，幫我一把，把我拉上去唄。」
季顏看了一眼屋子的高度，又看了下那少年的高度。走到屋頂一邊，從依屋而栽的樹上折下根枝條，複又走回來。對著少年伸了過去。
「哇，美女，這行不行啊，這麼細的樹枝。」雖然這麼說，少年還是抓住了樹枝一邊。
「抓緊。」季顏招呼一聲，手上輕巧用力，看似輕輕一帶，就將人拉了上來。
「哇，居然真的上來了。」少年一臉稀奇，左摸摸，右看看，又將樹枝拿在手裡，一彎一折一拉一扯……「呃，斷了。」轉身去看拉他上來的人，哪裡還有對方的蹤影。一低頭，心就慌了：「美女啊，你在哪啊，我不敢下去啊……」
站得高，望的遠。季顏在屋頂上，將整個新手村盡收眼底。此時找到目標，自然不跟那個，不知打著什麼主意的小傢伙玩。轉了幾個拐角，到了布店。
新手村裡，所有地方都擠滿了人，外面打怪的地方人滿為患，村裡面同樣如此。每一個ＮＰＣ身邊都擠滿了玩家，用各種語言去搭訕，想要接點什麼任務。
這些人來來去去，急急的不行。季顏的到來，並未引起人注意。一樣的新手裝備，一樣的來去匆匆。
只是季顏必然是跟他們不同的：「老闆，我想買些布，還要針線。」
頂著老闆何夫人名字的年輕小婦人ＮＰＣ終於終抬起了頭，「你要針線？」
「是的。」
「你準備做什麼？」
季顏指了指身上：「衣衫。」
何夫人直接指著一邊的門：「那裡有工具，自己去。」
「多謝夫人。」季顏推開眾人，擠到門裡。那門是開著的，只是沒有ＮＰＣ允許，那些人便一步進不得。只能在門外轉來轉去，望屋興歎。此時一見有人進去，立刻又有人跟進。同樣的對話，一字不差，可惜卻未能再讓何夫人多看他們一眼。
於是有人就道：「這任務肯定是唯一性的。」
「難道是隱藏任務？有誰內測過麼？」
「剛才那位美女是誰啊，有人認識麼？」有人悄悄在附近逗留，等著屋裡的人出來。有的人卻將這消息快速的傳了出去……
那些對季顏都沒什麼影響，她此時正對著一屋子的布料，慢慢挑選。
新手服不過是麻布上衣，一條及膝直筒褲，一雙草鞋。這樣的打扮，玩遊戲的現代人沒什麼感覺，穿著這個滿街跑。可在古代就跟穿著褻衣出門沒什麼不同。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入鄉隨俗，既然這遊戲設定是古代，身為女子，出門自然還是要裝扮整齊才好。因此，她將別的全都放在後面，第一件事就是來找身衣服。
裡衣中衣外衣全都得配上，還得配上襪子鞋子，壓裙角的荷包。最好再配上一條披帛，於她來說，這東西既美觀，又可以當武器。晚上沒地方睡的時候，系在樹上還可以當繩床。一舉數得，絕不能落下。
心中有了計較，便開始選料動手。
小村子裡的布店，好料子不多。以棉麻為主，少量了綢緞。再三比較，便只選了細棉。量體裁衣，一針一針的細縫，她不趕時間，這個遊戲玩的好不好，她其實並沒什麼想法。不過是避不過的地方，所以她來了。
而這衣服是給自己穿的，她可不願將就。精細的棉布，針角細密，不留半個線頭在外。還要繡上合適的花……
先將衣服制出來。裡衣中衣全都沒有任何屬性，直到製作外衣時，當她收針的一瞬間，系統在她耳邊響起：
叮！恭喜玩家成功製作長裙，品級藍，防禦＋５，敏捷＋１。
叮！恭喜玩家領悟技能縫紉！
叮！恭喜玩家季顏第一個自行領悟技能，獲得獎勵聲望１００，屬性點１，白銀一百兩。此資訊將進行世界通告，玩家是否隱藏姓名？
「隱藏。」下意識說完，她才意識到，這果然是遊戲，什麼都是資料說話。
緊接著就像是打雷一般，一個聲音憑空響起在每個人的天空：恭喜玩家×××開服以來第一個自行領悟技能，獲得相關獎勵，特此通告，以茲鼓勵。
季顏摸了摸鼻子，幸好將名字藏了起來。而這個遊戲對隱私還算保護，領悟了什麼技能沒說，什麼獎勵也沒說。到是將一些潛在麻煩也給消了。
何夫人進來拿了卷布，將換了衣服的她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又出去了。季顏笑了笑，收斂心神，繼續做別的。
期間，何夫人進來過一回，給她送了點吃的，卻依舊一個字都沒說。
季顏感激的沖對方笑笑，吃完東西，繼續縫製。所有衣服都是一針一線縫出來的，不作半絲的假。因此，所花費的時間，也很長。一套衣服做出來，花了她整整三天。而收穫，也是極大的。
她發現，人身上穿的衣服，只有外衣中的上衣，下裳，腰帶，披帛，鞋子是有屬性的。什麼裡衣中衣襪子則沒有。她做出來的所有有屬性的衣飾，全都是藍色品質的。
最後，裁衣剩下的邊角料，她先縫了根發帶，將頭髮綁了起來。最後，才用來縫製荷包。
荷包小巧，本是用來壓裙角的。不過，她以前用荷包，都習慣在刺繡的時候，繡個空間拓展的陣法進去。這一次也是一樣，外面繡著一株墨蘭，內裡卻用這裡最好的線，繡了陣法出來。
這於她，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
在收針的一瞬間，手裡的荷包發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叮！恭喜玩家季顏成功制出金色物品，縫紉技能升到大師級。
叮！恭喜玩家季顏第一位生活技能達到大師級。獲得獎勵聲望１００，屬性點２，白銀一千兩。此資訊將進行世界通告，玩家是否隱藏姓名？
「隱藏。」
緊接著，又一次天空一聲驟響。
季顏才籲了口氣，還沒來得及看那荷包的屬性，就見何夫人沖了進來。對著季顏行了一禮：「小婦人之前失禮了，沒想到客人您是位縫紉大師。」
此時季顏穿著自己製作的一身衣服，雖然材料簡單，但無一不精緻美觀。何夫人本就是靠這手藝吃飯，一看就看呆了去。
「何老闆太客氣了，不知者不罪。」她連忙上前將她扶起。
「大師，不知可否將您的納容包技術，轉授給我們。」
「轉授？怎麼個轉授法？」
叮！裁縫鋪何夫人希望您將納容包的技術轉授給系統，系統商店將統一出售納容包，所得百分之十歸玩家所有。是否同意？
「同意。」
「太謝謝您了，大師。」何夫人手在她手裡的荷包上面拍了一下，便喜不自禁的走了。臨走還道：「大師，小婦人這裡的東西您隨便用，全都免費。」
叮！恭喜玩家季顏獲得何夫人好感度１００。玩家獲得所有ＮＰＣ好感度５０，玩家在所有ＮＰＣ商店購物，都可享八折優惠！
季顏暗暗感歎，玩遊戲果然很容易出名。運氣好的話，錢也確實容易賺。
這動不動就要她全世界天空震一震，不出名才怪。而如果用心玩遊戲的人，追求的就是技能和裝備。有這樣的東西或是人出現，又如何不被追捧？
搖了搖頭，這才有時間看這所謂的納容包屬性。
一看就明白了，對於遊戲來說，這就是個包裹。這個包裹卻有三十個格子，不增加負重。她到是明白，難怪何夫人那麼激動，遊戲方又願意給出這麼好的價格。畢竟，遊戲官方給的包裹，也就才十個空格。
將荷包系在腰間，如今這一身，她終於可以出去見人了。
不過，她此時卻不急著出門了。光做這一套衣服，就過了三天時間。現實世界正好過了一夜，她也該下線去走走了。遊戲是遊戲，任務是任務，可她的重心，可從來都在空間裡的任務。
第180章
季顏在現實的住處, 是京城的一個三室兩廳的公寓房。
房子是早就買好的，只是她剛搬到這裡不久, 跟附近鄰居並不相熟。
如今這時代，宅人太多, 她待在家裡，十天半個月不出門, 也不會有人大驚小怪。
拿著東西出門, 離所住社區不遠的地方, 便是商業區。隔著三站路，她向來都是走過去的。她要去的, 是一家雜貨鋪, 沒錯, 就是雜貨鋪, 一個字, 雜, 什麼都有。小到針頭線角, 大到武器炸藥。只要你出得起錢，同時也能找到引薦人。
「妗妗來了。」看店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姓徐，也是退伍軍人，同樣至今未婚，她是通過院長爺爺認識的, 院裡的那些孩子做的東西，精品全都送到這裡來。而季顏當初以十五歲之齡考上大學，來這裡讀書時, 就被院長爺爺拜託給這人照顧。這麼多年，對方到是把她當閨女一般看。尤其是在她當年義無反顧的辭去高薪，回去照顧院長爺爺之後，更是將她當成了親閨女。他總說，院長爺爺不將孤兒院給她，是因為不想她擔上這份擔子。可以後，他的雜貨鋪肯定給她！
季顏不在乎這雜貨鋪，可她在乎人。對方對她好，她也願意回報。在院長爺爺不管事之後，那些需要定制的繡品，便都由他來接。
這個世界，繡品是國萃，是藝術品。真正好的繡品拿出去，可以當得一份厚禮，一件收藏品，價值還是很高的。而好的繡品少見，季顏出手的東西越來越好，卻也越來越少。如今除了這位，可是再不給旁人面子了。當然，也是因為旁人找不到她。這些人看著不起眼，可他們的力量卻很強大，他們要保護她不被人找到，這麼多年，便誰也找不到她。
「徐伯。」季顏將包裡的繡品拿出來遞過去：「吃過沒？」
「還沒，知道你今天會過來，等著你做呢。一會兒你王叔，萬叔都過來。他們可都盯著呢！」徐伯笑道，自從嘗過這丫頭的手藝，再吃旁的就食不下嚥了。可惜也就老營長最後那三年頓頓都能吃上，他們這些人，就只能抓住機會，趕個場子。
「好，今兒我下廚。」她笑著應了下來。看了看店裡的東西，「最近生意怎麼樣？院裡有什麼好東西送過來沒有？」
「只怕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多東西送過來了。」徐伯道：「最近你們不都在玩遊戲麼？」
也對，那個遊戲對現實的影響實在太大了。以前到這條街上來，那是人滿為患，可今天她一路走下來，不過小貓三兩隻。「徐伯有沒有想過也上遊戲裡開個店？」
「你到是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徐伯道：「沒想到影響會有這麼大。」他歎氣，搖了搖頭：「本來那些年輕人就愛宅，如今只怕是連門都不出了，長此以往，真的需要戰鬥的時候，又該怎麼辦？難道還指望他們用遊戲裡的技能？」尤其是他聽說，連軍中都在安排人進入遊戲了。
「這種事，總會有人解決的。」
「但願吧。」
兩人閒聊了一陣，季顏便去了廚房。做了十多個菜，菜一上桌，王叔和萬叔就來了。他們跟徐伯是一樣的軍人，只不過，王叔和萬叔還沒退伍。他們都是院長爺爺以前的老部下。多少年了，這份情誼從未淡去。
吃飽喝足，又湊一起聊天。重點就是問她下次什麼時候再來！他們這些人，都有了默契，跟她的交往只止步在徐伯的店裡。他們有好東西從不忘記她，卻從來也沒邀請她去過他們的家。所以，想吃什麼，就得等她來徐伯這裡。
「不一定呢！等我要來的時候，我會先跟徐伯說的。」季顏哪知道。她一閉關，就十天半個月的。如今又是劇情開始，說不定她就要忙起來了。
三人都勸她一定要多出來走動走動，別像年輕人那樣，整天上網。又提醒她，千萬別沉迷遊戲云云，那上面再好，也是虛假的。季顏乖乖聽著，並保證肯定不會沉迷。
一直到下午，給三人做了下午茶點心，又用徐伯準備的材料，鹵了兩大鍋的肉給他們分了。這才拎著一堆東西回家，一到家，簡單收拾梳洗，就進了空間。
進空間便直接進工作室，不管對於小七還是那只猴子，她都沒什麼親近的想法。它們都只是過客，等九尾回來，就要離開。正準備工作，小七難得主動開口道：
【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你可以直接在遊戲裡煉藥。遊戲裡的時間跟現實是六比一，我已經跟遊戲主腦融合，你完全可以借助遊戲的這一優勢。】
「融合是什麼意思？」
【就是融合，遊戲裡的所有設定，我都可以拿來用。當然，以我為主，遊戲的伺服器主腦雖然有了一定的智慧，但還初在幼生期。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的技能可以以遊戲資料的形式出現。就像你之前的空間荷包一樣，這個世界本不能融合魔法體系的能量。但因為那是虛擬世界，只要資料融合就可以。而遊戲方並沒有獲得技術，只是直接複製我給它的資料。因此，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可以在遊戲裡適當使用本身技能。】
也就是，她在那遊戲裡是直接開掛了，還是個超級大掛。「這我理解，可時間也可以改變嗎？」
【我將工作室的時間流速連接上了遊戲的伺服器，只能在這個世界的遊戲世界使用。】現實裡不能用，離開這個世界也不能用。
而季顏想的卻是：「九尾有這個能力嗎？」融合別的智能什麼的。
【它暫時還不能。】
好吧，等級差太多。想起當初在星際時代，九尾雖然在星網上浪的飛起，可還真沒這麼逆天。
既然有了那麼個好去處，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時間節省六分之五，簡直不要太美好。想著就要從空間裡離開，誰知一直窩在角落的猴子突然跳了起來：「該死的，我就知道，那個傢伙就是瘋子。」
季顏詭異的看它，卻也止住了要離開的腳步。
猴子在原地又蹦又跳，嘴裡詛咒個不停。可惜沒有人答理它。
它兀自蹦躂了一會兒，停了下來，狠狠的瞪了季顏一眼，又縮了回去。
季顏莫名其妙，乾脆不答理它，直接出了空間，準備進遊戲了。
空間裡，小七這才問猴子：【發生了什麼事？】
【還不是那個宮九。】
小七在資料流程裡找了一會：【他完成任務了？速度很快。果然能力很強。】
【他是完成任務了。可他這邊收了報酬，轉臉就把世界給毀了。那個混蛋……】
【毀滅世界？他怎麼做到的？難道也中了病毒？】
【要是中了病毒到好了，那個混蛋就是故意的。他的靈魂與眾不同，從一開始，就能感受到規則的力量。否則怎麼可能成長如斯……他在鑽規則的漏洞。】
【他跟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還算正常。】
是的，對於這些系統來說，尤其是等級高的系統，它們見識過太多種人，宮九的那些行為性格，在它們的資料庫中絕不算特別。特別的，只是他的靈魂。
可誰也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也許，可以再將他跟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放在一起。】
【……】
這不是它們能決定的事情！所以，它們其實就只是逛論壇，八卦一下，義憤填膺一下而已。
…………
季顏又進了遊戲，出去這大半天，遊戲裡已經又過了好幾天。新手村裡已經沒那麼多人了，她從裁縫鋪出來，也未引起任何人注意。而她注意到，玩家們終於穿上了足以蔽體的衣物了。而這使得她這一身，在這些人中不那麼顯眼了。
！恭喜玩家笑口常開創造出補血丹，獲得相應獎勵，特此公告，以茲鼓勵。
！恭喜玩家笑口常開創造出補血丹，獲得相應獎勵，特此公告，以茲鼓勵。
季顏愕然，沒想到一出來，就聽到全服公告，還是女主角的。
「哇，這個笑口常開到底是誰啊，這幾天天天天都是他的公告。」
「肯定是哪位大神。」
「牛人啊，他這創造出了幾種藥了？六種了吧？」
「七種，我記著呢，七次公告。」
季顏撫著衣袖，走進一邊的的客棧。常歡以前沒玩過遊戲，一進來什麼都不懂。什麼公告，系統提示之類的，她全都關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通告天下了。
等到她知道的時候，已經名滿天下。被很多人找上門……而她的運氣很好，一開始就遇到了不錯的人。不對，她將情節調了出來重新研究了一遍，不是她的運氣好，而是院長爺爺的余蔭。她遇上的那人，根本就是王叔的一個侄子，也曾是軍中的人。
這麼一來，也就說得通了。有人暗中護著，她又確實有主角運氣，走的那般順暢，也就沒什麼奇怪了。
常歡好歹也是她的同宿舍舍友，而且說實話，在整個故事中，她還是挺無辜的。運氣好，把游系玩成了事業，怪她麼？她品行良好，處事大度，讓男主心生好感，怪她麼？甚至於最後的反擊，她也一直保持在遊戲裡。遊戲本就如此，如果不能快意恩仇，那還玩什麼遊戲？誰都不是聖母，打不還手的。真正下狠手的是男主……對於此，原來的秦妗其實也沒傻到極點，她要報復的，其實就只有男主一個人而已。
愛而不得。
首先得愛啊！可愛的，卻不一定非得是常歡！
「小七。」
【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你好，我在。】
「替我看著男主，我要阻止他跟女主見面。到關鍵點，你提醒我。」既然它融合了遊戲主腦，想來這個能力還是有的。
【好的，５１８號系統綁定者。】
「叫我季顏吧，每次聽你喊我那麼長的名字，就覺得特別怪。」
【好的，季顏。】
季顏在客棧裡要了間房，之後就直接進入空間。這個世界的指定任務，早在前面這些年就完成了。商城給的獎勵是一塊邊長為一米的的土地。
就在空間的那塊不怎麼肥沃的土地裡單劃出來的，這一平方米裡長的東西，可以跟著她穿越時空。
一平方米實在不算大，如今上面被她種一株桃樹。
她最初也想著，種些人參啊，靈芝之類的好東西。這些東西帶到別的世界去，照樣可以派上用場。可惜，這個空間的等還很低，即沒有靈泉給她灌溉，也不能模擬這些植物生長的環境。在一塊貧瘠的，完全不適合的土地上，就算種出來人參，藥效可不敢保證。到不如種上株桃樹。
這空間裡，也實在太空曠了些，有這麼一株可開花可結果可裝點的桃樹，到也不錯。
「咦？」季顏突的輕咦了一聲：「我怎麼會有功德點？」然後她就反應了過來：「宮九那邊的？」
【是的，季顏。宮九完成了一個任務，獲得了功德點，按照你們的契約，一半分給了你。】
「他做的是功德任務？」功德任務可不好做，她也做過一個，為了十點功德值，可是拯救了一個世界呢。而宮九只是分給她的就有十點，那任務難度必定更大。
【是的。】
「我現在能聯繫他嗎？」
【等５１８號系統恢復，就可以了。】
季顏看向猴子：「九尾什麼時候恢復？」
【這個任務結束，】猴子這次到是給了確切的時間。
季顏松了口氣，這麼算來，確實不長。
心裡有了底，季顏反而不急。她本不是兒女情長之人，之前不得安心，主要是對於宮九的消息一無所知。知道他安全，情況良好，便也就安了心。安下心，收斂了心神，開始工作。
遊戲裡的二十天，換到現實，不過三天多一點，而藥效卻是商城認可的。她現在到是知道系統升級的好處了，心理也想著回頭九尾醒了，就給它升級。
退出遊戲，出去轉了一圈，便又進了遊戲。這一次，卻不急著煉藥，而是在遊戲裡行走。
遊戲裡已經過去一個多月，新手村裡幾乎沒什麼人。季顏在寬敞的村道上走著，到是可以好好的看一看這裡的風景了。而遊戲裡如今已經有了各種榜單，高手排行榜，功法排行榜，武器排行榜，裝備排行榜，財富排行榜……而男主秦冕，也就是冷淵，佔據了大部份排行的第一。
「小七，我的財富比他還要多，怎麼沒上榜？」
【我替你隱藏了，你要上榜嗎？】
「不，這樣就很好。」
她又找笑口常開，果然，她也在不少榜上占了名次，只是不如冷淵那麼誇張罷了。
而此時，玩家已經建立了家族，大部份人都進了城，因此，江湖幫派也出現了，還有副本。
如果扣除時不時的叮叮叮的系統聲，人頭上頂著名字，怪頭上的血條……這些資料化的東西，這裡跟古時的生活，還真沒什麼不同。在新手村轉了一圈，她也沒找什麼任務，去了藥店補充了些補血補藍的藥，又去武器店買了兩柄長劍，去雜貨鋪買了些必要的工具，她便也離開新手村了。
男主所在的城市是玄武城，她便乾脆也往玄武城方向而去。
第一批進城的人，是需要開荒的。憑著實力，一路打過去。有他們開了路，後面就開通了馬車，坐上馬車，他們需要幾天才到的城市，她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
此時的玄武城就跟之前的新手村差不多，人很多，非常多。
季顏在城裡轉了一圈，便找了個酒樓，點菜吃飯。她不缺錢，一路走來，幾乎每個人腰間都要戴上一兩個荷包。而系統店鋪裡，一個納容包是十金，她可得一成，也就是一金。看似不多，可人口基數大，金銀于她已然只是數字了。
說實話，外掛開成她這樣，再玩遊戲實在是沒什麼意思。去打怪，欺負那些老虎狼狐狸，還是去欺負那些山賊？與人爭強？現在這些玩家在她眼裡，就是小孩子一般。
思來想去，她在這個遊戲裡，竟是找不到什麼樂趣。
【季顏，你的那位徐伯在玄武城裡開了家雜貨鋪，也許你可以去他那裡。】
季顏心中一喜：「徐伯在麼？」讓小七給她定位，她準備一吃完飯就去找徐伯。實在不行，給徐伯看鋪子也不說。越想越覺得這主意不錯，這麼多個世界，她還沒給人看過鋪子呢。
只是飯還沒吃完，她面前就多了一個人。
「妗妗？」對方有些不確定。但既然坐下來了，想必是十分懷疑的。
季顏看著對方：「王三顧？」
「說過多少回了，你該叫我三哥。」對方伸手就要來拍她的頭，被她避過。
季顏翻了個白眼：「你怎麼會在這兒？」這王三顧是王叔的兒子，也是軍人。王叔有三個兒子，分別叫王一顧、二顧、三顧。因為王叔年輕的時候執行任務遇到危險，是一位姓顧的戰友救了他的性命。他活了，可顧姓戰友卻死了……為了紀念這位戰友，才給兒子起這麼個極具特色的名字。不過，據說這三位都有別號，老大王一顧又叫傾城，二顧叫傾國，到三顧這裡沒可傾的了，就直接叫佳人了。
因此，不管是他的真名，還是外號，他都不喜歡。
「奉命玩遊戲。」他指了一下不遠處，那裡還有幾個漢子：「我隊友，要不要過去認識下？」
季顏想著自己一個人找不到樂趣，跟他們一起，說不定到可以。於是點頭：「好啊！」至於徐伯那裡，反正不急。
轉到他們那一桌，已經坐了五個人，加上三顧六個，季顏來了，又擠了個位置出來。
王三顧給她介紹：「我們是甲字組，甲一，甲二，甲四，甲五，甲六。你三哥我甲三，甲一是我們隊長。」又給他們介紹她：「這是我妹子，親的。哥幾個可給我看顧好了。」
「妹妹好。」幾人熱情的很，紛紛給季顏見面禮。
季顏坦然受了。
他們正好說到要去開荒新副本的事情，他們已經去過了兩回，回回都全軍覆沒。很多團隊都在爭這個副本的首殺，聽說獎勵很豐富。他們是剛死回城，在這裡吃飯休息，之後還得去。
季顏聽他們說得熱鬧，不由也心動：「我能跟你們一起去麼？」副本啊，她還沒去過呢！
「可以是可以，就是那副本咱們只怕過不去，說不定又要死回來。」甲二道：「雖然可以調整痛感，可那感覺，實在不算好。」
「沒關係。只要你們不嫌我拖你們後腿就行！」
「那就這麼著著吧，先吃飯，然後抓緊時間補給，今天再去一趟。就不信能讓一個副本給憋死。」
小二上了飯，幾人吃的飛快。之後便在城裡幾個補給點跑著……季顏沒有這方面的需要，還真不知道這裡面的道道，便也跟著他們一起漲了回見識。
半個小時之後，所有人在城門口集合，一直往副本出發。
就像他們說的，爭首殺的人很多。但全滅的隊伍也很多，因為跟他們同路的人很多。
路上，甲三給她說那個副本的情況。
「那是個山洞，第一關全都是老鼠，一隻只長的跟貓似的。最後出來的老一，有藏獒那麼大。成千上萬的一起湧上來，看著滲人了點。妗妗啊，你怕老鼠不？」季顏給了他一個白眼，他繼續道：「第二關是蝙蝠……我們一直卡在第二關，後面有什麼，還不知道。實在是數量太多，而且它們也不講究，見著活人就一湧而上……根本不講道理。」
季顏都要被他逗笑了，怪會跟你講道理？還是說，現實裡的時候，碰到這些會跟你講道理？
說話間，一行人到了副本門口，這裡人更多了。
幾人組成隊，甲一去接副本任務，踏過一道光門，便到了副本裡面。外面是青天白日，裡面卻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耳邊只聽吱吱嘰嘰聲不絕。四腳動物奔跑聲起，全都沖著他們這邊而來。
就在這時，身邊幾人早有準備，一個個拿了火把出來，點著了火，熟門熟路的往山壁上插。很快就將山洞照得光亮起來。而季顏，也終於看到長得跟貓一般大的老鼠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3
第181章
「妗妗, 這邊。」季顏被甲三推向石壁：「爬上去面。」他指著石壁上的一個僅容一人能立的凸起，還有閒心問她：「要不要哥托你一把？」
季顏掃了一眼其他人，這才發現, 他們全都已經上了牆壁。甲三沒上，應該是在等她。
她輕輕一躍, 便落到他所指的地方。引來一陣口哨聲。
「不錯啊妹妹, 這是拜了武學門派，學了輕功？」
「看起來很漂亮。」
「控制力不錯。」
初練輕功的人, 時不時就要摔一下, 或是蹦得太高撞到點什麼。像她這樣, 剛剛好, 落點精准，確實算是控制力不錯。
他們也不等她回話，就開始從包裹裡往外拿東西。他們之前來過這裡，還通了關, 十分有經驗，待甲三一上了石壁, 手裡的東西就往下丟。
是火油！
那老鼠貓般大，身上有毛, 一湧而上, 擠作一堆。火油一丟下去，只需一點火花，就能將它們燒個皮開肉綻。遊戲裡的怪也是血肉之軀，只要火侯夠, 這些老鼠，自然就只有死路一條。
而他們這些人，只要站得高高的，在那些老鼠被火油逼到發瘋，沖上來的時候，補上一刀就成。而他們背靠山壁，完全不用擔心腹背受敵。
遊戲裡的生物跟現實中的生物不同之處絕不單只是個子變大，還有，它們被系統加上了攻防。攻防都有數值，如果不能破這個數值，哪怕一刀砍中了，也很可能只是割破點皮。
殺只老鼠用大刀，還得砍好幾下，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悲劇。
所幸那些火還是很給力的，哪怕只是普通的火油，可只要時間足夠長，終能要了它們的性命。
半個小時，他們先後投了十二次火油，終於將這些老鼠全都消滅光。
「快點下來撿東西，再過兩分鐘boss就要出來了。」甲一道，同時先跳了下去，其他人也跟著跳了下去，開始飛快的撿東西。這裡他們熟，會爆哪些東西他們有數，有挑有撿，飛快的扒拉著。
季顏看了，多是銀錢銅幣，少有一些裝備，飾品幾乎沒有，還有一些鼠皮鼠尾鼠肉什麼的，他們則完全無視了。
季顏到是對這些東西好奇，果然只是「擬真」，明明都燒焦了，還是能爆出完成的鼠皮來，連毛都沒焦一根，「我以為怪爆材料是需要玩家採集的。」一邊說，她還伸手每樣都撿了一些。
甲三看了也不管她，他們帶她來，本就是帶她來玩的，只要沒危險，她想幹嘛都隨她。事實上，面對這樣的情形，她臉色不變，也不會尖叫著拖後腿，這表現就非常不錯。此時聽到她的話，笑道：「外面是這樣，副本例外。這裡怪太多，等著採集那也不用幹別的了。不過，最後的boss是需要採集的。」說完他還好奇：「你沒進過副本？」
她連怪都沒打過。
兩分鐘，一隻巨大的老鼠一伴隨一道金光出現在空蕩蕩的山洞裡，那些老鼠屍體，大部份都刷新了。只剩下一點堆在一起，全都焦的不成樣子。大老鼠一看自家小弟全被人滅了，怒氣勃發，紅著眼睛，吱吱叫著就沖了上來。
「妹妹退後。」甲一指揮：「其他人按著之前的節奏來。老四注意輸出控制，老六上盾……」
「是。」他們都是軍人，令行禁止，配合默契。
季顏插不上手，便乾脆在一邊研究剛撿到的東西。
鼠皮一堆，鼠尾也不少，還有一些鼠筋……想了想，找了些藥材出來，將這些材料揉制一翻，才拿了一根特別長的針出來，用鼠筋當線，拿了鼠皮出來，做成護臂。老鼠以數量取勝，等級不高。所以，它爆出來的材料也不高。做出來的裝備，顯然也高不到哪去。
不過，誰讓季顏有金手指呢！護臂用的材料普通，但架不住她會往上幫補東西。看似繡花似的，實則一個個魔紋被加了了上去。加攻擊的，加防禦的，還有自動回恢的，一個不夠還可以多加。
等她一對護臂做出來，又是一道紫光閃過。
出什麼光，就代表這個物品是什麼等級的。
遊戲的裝備按著白藍黃紫黑排序，從低到高。如今遊戲裡到是有紫色品級的裝備，可那基本都是系統出的極品。玩家手做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季顏早就系統小七將她這裡的資訊全部遮罩，她做出再逆天的東西，也不會有系統提示，更不會有公告。至於系統給的那點東西，她也看不上。
可這光一出，還是把正打怪的幾人給驚到了。
甲三還抽空問了一句：「妗妗，你做出的是紫色裝備？你這縫紉技能什麼級別的？」
「大師級。」季顏直接將剛做好的護臂丟了過去。
「哇哦！謝啦。」甲三伸手接過，卻一轉手就給了甲一。
季顏也不管他們，又拿了鼠皮出來，繼續做下一個。她的動作很快，又是第二副，完全不需要思考。等他們將大老鼠推倒，她的第二副也做好了。依舊是紫裝。
他們收拾了殘局，一起圍了過來。
「妹妹，厲害了啊！」
「真沒看出來，妹妹這手藝，就算是在現實裡也是專業級別的了吧！」
甲三一臉得意：「我妹子本來就是大師級的手藝。」旁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她的繡品放在拍賣會上，那都能賣到天價去。如今什麼都是機器的，手工的東西反而貴。能繡出那樣的精品的，那就是寶貝級的技術大師。
「材料還有，你們是要繼續下一關，還是等我將它們全做出來？雖然加的攻防不多，但多一點算一點。」
「我們等。」有了更好的裝備，他們的攻擊力和防禦也隨之變強，成功的機會也就更大。而時間他們卻不缺。於其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跑路中浪費時間，不如等。「妹妹不用著急，我們也需要休息。」
季顏點頭，繼續做了四副護臂給他們。
而他們得了充份的休息，精神抖擻的準備下一關。
下一關，就在山洞後面，同樣還是一個黑乎乎的山洞。
「裡面很黑，所有明火一進去就熄。已知的怪是蝙蝠，數量很多。聲波攻擊很厲害，在裡面待上十分鐘，就頭暈腦漲，所有數值都下降的厲害……」甲三道：「妹妹待在這裡別跟過來。一會兒我們要是能過，你再進來。要是我們都掛了，你直接退回去。」
「好。」不過，她其實對蝙蝠還是挺感興趣的。「啊，對了，這個給你們。」季顏從自己包裡拿了顆珠子出來。不用介紹，只一看它發出的瑩瑩亮光就知道這是什麼了。
「妹妹居然有夜明珠？」
「用完要還的。」季顏笑道。這東西她雖然可以拿出來，但東西卻不是遊戲裡得到的。而是從別的世界帶過來的，對她來說，這是硬通貨。比金銀更方便。
「還，肯定還。」甲三大笑道：「妗妗，你可是我們的貴人。」
蝙蝠懼光，所以一開始大家都琢磨著用火。可哪怕是全封閉的燈帶進去，都立刻就熄。夜明珠不是沒人想過，可這東西誰也不知道哪有。萬萬沒想到，她這裡居然會有。
甲字六人組繼續往前，雖然山洞相聯，可如果不走過去，那個山洞裡的一切，她這邊卻是完全看不到。
不過，這難不到她：「小七，將那邊的情形投影過來。」
【好的，季顏。】
隨著小七話落，另一個山洞的情形便出現在面前。
六人一進山洞，山洞裡的蝙蝠就被驚動了。
夜明珠確實能起到照明作用，但光線柔和，對於懼光的蝙蝠的影響力卻極小。
那些蝙蝠個個如鬥大，但其實依舊只是小怪。原則上講，副本的存在，就給人通關的。只要辦法對了，實力不是真的差到極致，肯定是能過的。
之前他們沒有找到照明辦法，所以蝙蝠是主場。現在有了照明，以人類的聰明，自然很容易就扭轉了立場。
六人依舊貼牆而站，夜明珠被放到他們頭頂上的一個小凸起上。六個人擺開陣式，任是蝙蝠兇狠，依舊毫無懼色。
遊戲就是遊戲，再擬真也不是真正的真實。最大的不同，絕不是動物死了會爆裝備，而是人死了，可以復活，所付出的代價，所有玩家都付得起。
因此，即便是戰鬥的時候，他們雖然手上不停，卻並沒有多麼的緊張嚴肅。甲一在當前頻道說話指揮，剩下的人卻在隊伍頻道裡閒聊，閑的還挺熱鬧。
甲三：「嘖，加了六點攻擊，效果一下子就出來了。一劍下去，直接把蝙蝠的翅膀砍掉了。」
甲四：「剛被撓了一下，只掉了十點血。」
甲六：「之前是多少來著，我記得大概五十點？」
甲四：「五十九點。」
甲五：「妹妹的手藝絕了，要是用好一點的材料，不知能不能做出更好的來。」
甲三：「那肯定能，就是太辛苦了。做針線費眼睛……」
甲五：「也是。」
甲六：「不對啊，遊戲裡做針線，也費眼睛嗎？」
甲三：「回頭我問問，你們不許開口啊！」現實裡要靠針線養活自己，養活那麼大一個孤兒院的孩子。到遊戲裡還不該輕鬆點？但想想，如果遊戲裡就能賺到錢，確實不像現實裡那麼熬眼睛。這麼一想，他到是支持她在遊戲裡做裝備賣的。
季顏聽著他們聊天，笑道：「你們可以將材料給我。多的只怕不行，不過你們六個人的，應該能供應得上。」他們既然是軍方安排進來人，想必人手不在少數。她可不想加入什麼幫派或是組織，成為一個專業的加工者。每天泡在不停的做裝備中……替他們做，是情份。她卻不準備以此為職業。
第182章
裡面的情形果然如季顏所猜一樣, 人類只要有了照明。借用智慧，贏了這些蝙蝠是必然的道理。
蝙蝠的等級並不很高，只是數量太多。多到他們每個人都已經有些麻木了。打到最後, 全都靠著本能的揮劈砍刺射砸……以至於當最後一隻蝙蝠屍體落地，再沒有蝙蝠攻擊過來的時候, 幾人都有些恍惚。
他們之前一直卡在這裡過不去, 此時尚有些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把那些蝙蝠全都殺光了：
「哈哈哈, 總算殺光了。」
「呼, 可算是殺光了。」
「話說回來, 這裡應該是給玩家刷經驗的吧？可沒有功法, 咱們這些經驗完全沒用，還真是浪費。」
「怕什麼，先存著，功法早晚會有的。」甲一也笑：「行了, 快收拾。看有沒有好東西，回頭都挑挑, 有好東西，給妹妹留著。」
「對對對, 這次可多虧了妹妹。之前雖然看不見, 可那披爪子撓到人，疼的很。」
「快著點，一會兒boss該出來了。」雖然清了小怪，最後的大怪可也還不知道能不能過呢。
這個副本叫逍遙洞, 官方什麼都沒給，一切都需他們自行探索。之前他們一直被蝙蝠小怪攔住，這後面如何，還真不知道。第一次面對這些，自然還是要小心為上。
要是這會兒再全都死回去，那可就有意思了。
boss很快就刷了出來。一隻巨大的蝙蝠。蝠翼展開足有五米長。一看到這只蝙蝠，他們的眉就擰了起來：「飛這麼高，咱們的武器，大半都夠不著，只能抓住它俯衝攻擊我們的時候盡力攻擊了。」當然，前提是對方是物理攻擊怪。
「磨也把它磨死了。」
「弓箭手注意，這次你是攻擊主力。其他人注意保護弓箭手。盾手一會兒注意扛怪……」
「是，老大。」
「遠程開怪。」
他們的運氣還不錯，果然是物攻怪。
他們的武器夠不著怪，就將怪引下來。怪雖然厲害，卻沒什麼智商，只有本能。誰傷害了它，它就向誰進攻。遠攻進防，六個人配合默契，雖然一時間耐不得這只大蝙蝠如何，他們卻也無礙。
「老大，破不了防。」弓手連射了幾箭，除了將大蝙蝠的仇恨拉得死死的，卻連一滴血都還沒帶走。
季顏就在這時走了進來。
單打boss時，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如果你不動手，除非它放群攻，否則在邊上看戲，完全沒有危險。當然，要聰明的站在對方的攻擊範圍外。
因此，她進來，旁人看到了，也沒擔心。
只是甲三提醒了一句：「妗妗，站遠一點。」
季顏站得夠遠，卻有些擔心。
大蝙蝠目前的攻擊只有兩種：衝撞，爪撓。
每一次衝撞都撞掉一個人的大半管血。爪撓一次，又是大半管。他們配合極好，每個人從不會連接硬抗兩次。而每次被攻擊之後，就連忙服藥。
每一次大蝙蝠飛撞下來時，所有人都會抓緊時間攻擊。可惜，不能破防，一切都免談。
再好的配合，破不了防，也是毫無辦法的。這讓她懷疑，這個副本，本就不是他們這個實力能過的。這畢竟是遊戲，再擬真也都是資料。在現實裡，一個普通人若是運氣好沒准能殺死一頭老虎。在這裡，卻是絕不可能。
不對。她又想到，如果這裡真不是他們能過的，那麼面對蝙蝠，應該一擊也接不下來。大蝙蝠一次攻擊，就能秒殺掉一個人。這才是等級的壓制……可事實上，他們六個人，幾乎每個人都硬扛過大蝙蝠的攻擊，連薄皮的弓箭手都扛過去了。
所以，只要努力，確實能夠完成。
可以她看來，如果他們只有這點戰鬥力，再將手裡的藥耗盡，估計也只有從頭再來的份了。
然爾就在此時，就見弓手身上突的冒出一圈青光，緊接著就見他剛剛射出的長箭上突的染上一道青光，狠狠的紮進蝙蝠的腹部。疼痛使得它慘烈尖叫，刺得人耳膜直疼。
「破防了！」
「不錯啊，老六，這什麼？」
「系統說我基礎箭術的熟練度達到最高，系統獎勵了一個技能，風行箭。」
季顏恍然，自來便有揮劍千萬次，劍道自成的說法。而對於完全的資料世界，那麼達到一定的射擊次數，也有所「感悟」，便也就完全合理了。
「咦？基礎技能還有熟練度麼？」
「有吧，哪個神槍手不是子彈喂出來的？既然這裡擬真那麼高，熟能生巧也肯定有。」
「好了，繼續！」甲一提醒眾人正事。
情況比大家想的要好很多，因為這六人是同時進的遊戲，雖然過程中略有些不同，但一直同進同退。所以，在甲六之後，其他人中，竟又有兩人技能升級。其中便有甲三的劍術。
至此，他們終於給大蝙蝠造成了有效的攻擊。
季顏想了想，看著自己荷包裡的東西，直接讓系統幫她換了一下。
「我這裡有藥，你們需要的過來拿。」
甲一他們大喜，連忙輪流過來拿藥。
待季顏將荷包裡的藥分完，那邊的戰鬥已到了緊要關頭。
「傷血百分之五十，按常規，boss很可能會發大招。大家小心，妹妹再退遠點。」甲一大聲道。
季顏如他所言的，又退了幾步。而大蝙蝠也果如他所說的，發大招了。
就見已然傷痕累累的大蝙蝠，猛的飛高，身形猛的漲大。帶著獠牙的嘴大張……
無聲，但所有在範圍內的人，全都受到攻擊。六人已有準備，在它長口的瞬間就開始後退，但到底速度不夠快的，還是在攻擊範圍內。沒逃出來的，就見那血條猛的往下掉，而被攻擊的人，卻是雙目失神，身體僵直，想逃也是不能了。其他人到是想救，可蝙蝠又不是死的，他們會逃，它自然會追，他們自顧不暇，哪裡有機會去救人？
「是眩暈。」甲一皺眉，雖然遊戲裡死了損失也不太大，可看著自己隊友在面前死亡，到底不是什麼快樂的經驗。
就在此時，一條白綾嗖的越過眾人，將還在攻擊範圍內的人纏住，直接拖了出來。將人拖到身邊，第一時間塞了顆補血到對方嘴裡，抓著他就在山洞裡飛奔。大蝙蝠還是有些心智的，一看必死的獵物被人拖走，仇恨就全都轉了過來。
季顏有小七加持，哪怕拖著個人，速度也不是大蝙蝠能追得上的。拖著個人，在山洞裡跳躍挪移，靈活之極。她被追得急，到是讓其他人都得以喘息。
大蝙蝠的大招只維掛了一分鐘。一分鐘後，它又變回了之前體形。甲一立刻組織有效的進攻，很快便將大蝙蝠的仇恨又拉了回去。
季顏呼了口氣，給手裡抓著的甲四又喂了顆藥，就放開了手。
又過了一分鐘，他的負面狀態才算結束。
「妹妹，今天多謝你了，不然哥哥今天就又得死在這了。」
「不客氣，應該的。」季顏道。
甲四：「我先去了，一會兒再聊。」他拿著他的長槍，又一次沖了過去。
大蝙蝠血降到四分之一時，又一次出了大招。甲一他們不愧都是現實裡的精兵，第一次還有人吃虧，第二次便再沒有人被傷到。雖然依舊不得不滿山洞亂竄，逃避，卻是完完全全的避了過去。而至此，他們六個人，所有人的技能都升級了。攻防力量更大，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將大蝙蝠剩下的四分之一血給磨光了。
「轟」的一聲，大蝙蝠巨大的身體砸在地上。
甲字六人也一起癱坐在地。饒是他們意志堅定，自認是鐵漢，也實在是累得不行。連續戰鬥了六個多小時，實在是累極了。
季顏一人給他們手裡塞了個瓶子：「恢復體力的。」
甲三將瓶子打開，一口倒進嘴裡，咂了咂嘴：「番茄味的。」
季顏笑著點頭：「恩。」
甲三：「市面上好像沒有恢復體力的藥。」
「沒有嗎？我不知道，我自己煉的。」
甲三瞪大了眼眼：「你還會煉藥？你還有什麼不會的？」他還記得她很能打，據徐伯說，她從小就跟著一位很厲害的老首長練身手，得了對方真傳。雖然他沒跟她動過手，但徐伯不可能拿這事開玩笑。她還會刺繡，據說完全是自學的。她還是天才，別人上中學時她就上大學了，一路跳著級上來的。她還是精英，當時一工作，年薪就是百萬。她還是個極重情之人，那位老首長生病，她毅然辭了高薪工作，回去親身侍候……想起自家老子，每次一說到這丫頭，那個遺憾勁。總說他生了三個兒子，都比不上她一個。
「不知道。」季顏好整以暇的道：「以後碰到了告訴你。」
甲三：「你果然就是來打擊人的。」
「不好意思啊，又打擊到你了。」季顏一點不客氣。
甲三面色一窘。他的隊友卻是哈哈大笑！
有了體力藥劑，幾人很快就恢復體力，開始收拾殘局。
大蝙蝠很富裕，爆了一堆的東西。甲一將那些東西撿完之後，一臉的古怪。手裡拿著個拳頭大的珠小球，走向季顏：「妹妹，這個給你。」
季顏一看屬性：「夜明珠？還是唯一性的？」這遊戲設計的真有意思。「我只要我的這個就行，這個你們留著吧，以後再來這副本，肯定還用得上。」這遊戲裡的東西，雖然小七能融合，卻不能當真實物帶出去，與她無用。
「這個比你那個大。」
季顏搖頭：「那一個於我有特殊意義。」
甲三直接將之前放在牆上夜明珠拿下來，塞到她手裡：「行了老大，妗妗從來不說謊。她說不要就是不要，你再客氣可就是把她當外人了。」
季顏將夜明珠送回空間，空間裡的照明立刻就由甲一手裡的那顆來代替。確實很大，但亮度卻略小一些，可見度也差一點。對於他們來說，這點差距已經大到一眼可見。也因此，甲一不再客氣，他手裡的那個看著個大，可比人家的差多了。
第183章
「啊！」
「啊！」
「啊！」
「啊！」
「啊！」
季顏無語的看著甲三, 「你還進去嗎？」
進入第三關跟進第二關有些不同。進第二關時，他們進去了，外面根本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可這第三關, 他們站在外面居然能聽到裡面的聲音。
雖然第一個進去之後，都只來得及發現極其短暫的一聲：「啊！」下一刻, 組佇列表裡, 就顯示他們已經死亡。
當然，這跟英勇無畏沒什麼關係, 純粹是因為走的太快了, 最後只剩下季顏和跟她說話而留在最後的甲三。
「咳！要不, 咱們回去？」
「好啊。」季顏捂嘴輕笑：「你們下次不是又要從新開始了麼？」
「沒關係, 反正我們都習慣了。這次也沒指望一次就能通關，只是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什麼，居然讓他們連句話都沒來得及說。」甲三笑道：「對了，下次你還跟我們一起來嗎？」
季顏剛要應下來, 卻猛的聽小七在腦子裡說話，她輕咳一聲, 搖頭：「不了，我還有點別的事。」頓了一下, 道：「我聽說徐伯在城裡開了家店, 等事情忙，我準備去求收留。」
「徐伯在這裡開了店？」甲三居然也不知道。
「恩。」季顏翻著包，從裡面拿了個錢袋出來。遞了過去：「給你。」
「什麼？」甲三接過來一看，臉色就是一變, 直接推了回來：「哥混的沒那麼慘，不用你支援。你要是錢沒地花了，就兌成現實幣，你那一大攤子呢。」
「我在遊戲裡有管道，來錢容易。到是你，一直都是集體活動，賺到的有限。」她直接將錢袋丟到他懷裡，轉身就往第一個洞穴方向走。
甲三連忙追，可惜，他的速度哪能追到季顏。而秀顏更是一離開他的視線，就直接讓小七將她傳走了。
…………
傳走的季顏來到一個處在密林中央的湖邊。
男主跟女主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這湖邊。男主之前意外發現這裡風景優美，所以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會獨自到這裡來放鬆放鬆。這一次他也會過來，然後女主會被一個野boss追到這裡。女主受傷很重，但即便頻死亦不放棄。最後更是以同歸於盡的勇猛，將boss殺死。
男主看了整個過程，很受震憾。他的身邊圍繞了太多依附于男人的女人，一個個諂媚討好又粘人，讓他煩不勝煩。在他的眼裡，女玩家根本不會殺怪，碰到boss都只會尖叫哭泣，或是往男玩家身後躲。所以，女主的英姿讓他覺得眼前一亮，覺得這個女生很不同。
因此，當之後那些跟著想來佔便宜的人出現時，他出手替女主解決了麻煩。
雖然當時他還是有點害怕會被纏上，所以從頭到尾都是保持高冷的形象。將那些人殺掉，又給女主一些藥之後，他就走了。從頭到尾沒跟女主說過一句話，但卻給彼此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這就是男女主之間的第一次見面。
【男主離此還有三百碼。】
季顏站在湖邊的大石上，手一翻，一根魚竿出現在手裡，輕輕一甩，就將魚鉤甩到水裡。
兩分鐘，男主到達。看到這裡有人，他很意外。但他對女生向來敬而遠之，因此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準備離她遠遠的。
本來只要他離開就行，可偏他要去的方向，是女主所在的方向。
「喂，你嚇跑了我的魚兒，就想這麼走了麼？」季顏不得不開口。
男主頭都沒回，無視和不屑之意十分之明顯。
季顏一翻手，將魚竿當成標槍，直接擲了出去。
男主大概以為是什麼暗器，避開的同時，長劍已經出鞘。
哢，啪！竹竿斷成兩截。
季顏眼一眯，「先嚇跑了我的魚，又毀了我的魚竿。那就拿你的命來賠吧。」意識一動，將包裹裡的劍拿出來，躍下大石，直接向他刺了出去。
男主對季顏越發的厭惡，他認定她就是像以前那些，以各種手段試圖吸引他注意力的女人。這一個到是有些本事，居然能打聽到他會來這裡，手段也算新穎，前提是她的劍不是花架子。
這是遊戲，他可沒有不殺女人的習慣。因此，長劍再次出鞘。他覺得殺了對方也好，之前他還想要避開的想法簡直太紳士了，明明這裡是他的地盤，不經他允許的人，就該清理掉。
長劍揮出，銀輝漫天。
噗！血色彌漫。
「從來沒有人能一招就傷到我。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想太多是病，得治。」季顏手輕抖，劍尖化成繁星，叮叮噹當一陣碰撞，繁星退去，劍刺進對方的胸膛，左方。
「你……」驚詫之極的人才說了一個字，就化為一道白光飛天而去。
季顏收回劍，將之收回包裹。視線卻落在地上一個手鐲上，看來他人品不怎麼樣，這麼容易就爆了裝備，還是紫色的。如今紫色的裝備就是最好的了，遊戲中第一個黑色裝備，會是女主的。現在可還沒麼出世的時候。
她將鐲子撿了起來，直接丟進包裹。
看來還不能離開啊！男主丟了這麼貴重的手鐲，不可能不來找。他若是要回來，萬一再碰到女主呢？萬一在來的路上碰到女主呢？歎了一聲，「小七，男主現在在哪？」
【復活點。他在讓人查你的信息。】
好吧，她確實引起了他的注意，畢竟，她應該是第一個殺死他的女玩家，絕對印象深刻。
「女主呢？」
【已經跟boss碰頭，正在邊戰邊退，往你的方向去了。預計十分鐘就會到這裡。】
季顏放心了，男主怎麼也是趕不過來了。
至於女主，她想了想，還是留了下來。不過，卻沒有再留在石頭上，而是選了一顆樹冠濃密的大樹跳了上去。
幾分鐘過去，就聽到一陣獸吼聲。
是虎吼聲，過了沒一會兒，就見女主一邊退一邊回身射箭，射兩箭，就又要跑上一陣。那老虎便是如此，被她一路放著風箏放到這裡。季顏看那老虎，足有三米高，十來米長，一聲虎嘯，便讓女主的腳步變慢幾分。一個撲咬，就足以秒殺女主。可偏偏每次都要差一點，讓她只傷卻一直未死。
當她到了湖邊時，她箭壺裡的箭終於用光了。而她身上也受了極重的傷。退無可退，武器不能使用。
虎卻已逼到近前，血盆大口，只要一口下去，就能將她的腦袋整個咬下來。
「我跟你拼了。」她拿出一根長槍來。看得出來，她完全不會使用那柄長槍，只兩隻手抓著槍柄，狠狠的對著撲上來的老虎紮了下去。這完全就是本能，甚至於在最後那一刻，她的眼睛都是閉著的。
女主就是女主，運氣好到了極點。因為她最後閉著眼睛，以至於最後那一紮的時候，腳下被湖邊的亂石絆了一下，這一絆到使她差點摔倒。而人在這種時候，人總難免要下意識自救。手中槍勢猛的一收，直接拄在地上。她整個人扶著槍才勉強站著。那不幸的老虎就慘了點，撲上來時是拿著拼命之勢來撲的，結果來勢太猛，以至於中途根本不能改變。所以，它的大腦袋就不幸的，被它自己用力，紮在那發著寒光的長槍尖上。
噗的一聲，直接紮了個對通。
死了！
沒有什麼生物在腦袋被紮個對透，還能不死的。
只是女主的情況看起來也不是很好，她就站在老虎的腦袋下面，她手裡扶著的長槍，紮著一隻大老虎。她的力量不足，幾乎立刻就帶倒。
她本來就耗了很長時間，身上不但箭支耗光，連血藥也耗光。而她本身，一身重傷，體力也到了極限。
不過此時的她依舊很歡喜，她活了下來，而且收穫巨大。
只是，還不等她笑的痛快，那些本來準備撿便宜的人已經到了。
「這只boss明明是我們先看到的，這位姐姐，你怎麼把它給殺了？」來的是六個人，說話的是其中一個看起來很可愛的小姑娘。小姑娘長得很錯，看起來天真可愛，此時表情又委屈又憤怒。好似這boss真是她的一般。
「跟這種無恥的還講什麼道理，她搶了我們的，我們再搶回來就是。」
場面話而已，一邊說著災些人就已經圍了上來，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季顏輕呵一聲，從樹上輕輕躍下，直接落在他們前面：「明明是我先看到的，你們這是要跟我搶嗎？」
「你是誰？」說話的人看了一眼她躍下的大樹，臉上十分慎重。
「要被你們搶戰利品的可憐玩家。」季顏輕道，手一翻，長劍入手：「身後的這個人，和那只老虎，都是我先看到的。按你們的邏輯，自然是誰先看到就是誰的。所以，你們要搶嗎？跟我搶東西，是會死的喲！」
「可是這位姐姐，我們追了很久呢！」
季顏笑了起來：「哦，有什麼關係？那個玩家殺了老虎都不算，你們只是追了又算什麼？」她手中劍平舉：「現在，戰或滾？」
那可愛女生抿著唇，一副泫然欲泣狀：「姐姐明明是個高手，卻要欺負我們這些新人麼？」
「看樣子你們是選擇戰了。」她手中長劍輕抖，欺身而上。一道道流光似閃電般閃過，每一閃都會帶走一條生命。而他們，則化為一道道流星，飄向天際，
片刻間，六個人已從眼前消失。
她回頭，給女主丟下幾瓶藥，這才飄然離去。她去的方向，正好堵上男主的道路。女主想要恢復，怎麼也要半個多小時，男主這一去，必定還要碰上。
第184章
秦冕一路急奔, 希望能將那個女人攔住。
不是為了爆掉的裝備，而是為了她的身手。他以為他是排行榜第一，一直以來, 他努力進取，不敢停歇。一直被人追捧, 卻也難免有些高手寂寞之感。可他從來不知道, 有這麼一天，他會被人輕輕鬆松殺掉, 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
他很好奇, 好奇她是誰, 好奇她學的是什麼武功。還好奇, 她為什麼沒有出現在高手榜上。
就在他向著目的地飛奔中，突聽「嗖」的聲響，有一物帶著風聲，向他腦後襲來。他猛的一個矮身, 避過襲擊，人卻飛快扭身, 看向那物來處。什麼都沒有。又看向襲擊之物，不由心中一突。正是他之前爆掉的紫色裝備。
毫不猶豫的撿了起來, 一抬頭, 就見一道青影正飛快遠離。是她，他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可任他如何努力，對方隱隱綽綽, 飄飄忽忽，卻就是讓他無論如何也追不上。
「小七，女主走了麼？」
【走了。】
真好，她帶著這傢伙繞圈子，實在是繞的煩了：「送我到城裡吧，我要去找徐伯。」
【好的，季顏。】
下一刻，她已身處城中。
感謝這是遊戲世界，不管你出現的多麼突兀，都不會有任何人好奇。因為這很可能只是玩家上線！
到了城裡，定位徐伯的店，她直接就奔著店去。
徐伯的店在青龍大街，一幢三層小樓。店才剛開，東西不多，生意也顯得慘澹。
剛到店門口，就見女主從裡面走出來。而她身邊，跟著一個男玩家。兩人相談甚歡，看起來關係極好。
從氣運上看，男玩家是個戲份很多的男配。
「小七，這是誰？」
【遊未爭，第一男配，現實身份，王永和，王建國的侄子。】
王建國是王叔的名字。事實上，聽到遊未爭這個名字，她就知道對方是誰了。摸了摸下巴，她眼睛微眯：「小七，讓遊戲系統給他們弄一個任務，任務要求必須是他們兩個人，地圖最好是與世隔絕。」
【好的。】
「妗妗？」季顏一進店裡，就被坐在櫃檯後面的徐伯給認了出來。
跟現實裡已經人到中年，頭髮花白的形象不同，此時的徐伯看起來年輕極了，一頭黑髮，臉上無一絲皺紋。「徐伯，你看起來好年輕啊！」
「瞎說什麼。」徐伯笑道：「來來來，看看這張虎皮，我正想著，要留給你，讓你做件披風穿呢！」
一看到虎皮，季顏就知道了：「常歡送來的？」
「你怎麼知道？」
「我看著她打的老虎，剛剛來的時候，又看著她從您這出去。」季顏摸了摸虎皮：「可惜了，太多的洞，要做好，得廢大勁。」
「那咱就不用，以後有好的再給你留。」徐伯直接道：「你也知道那丫頭？運氣到是不錯，就是笨了點。正好剛才永和在這裡，我讓他給帶帶。不然小丫頭家家的，早晚得吃虧。」
「不是有你們這些長輩在麼。」季顏直接道，將樓下看了一遍，只有一個ＮＰＣ員工。這裡掃掃，那裡整理整理，店裡乾淨的很。可就是沒有客人。她注意到，那些商品，確實不怎麼出彩。但考慮到徐伯才剛進這個遊戲，又覺得完全不是問題。有徐伯在，這店早晚得大火特火。
「徐伯，我給您看店吧。」
「年紀輕輕的，看什麼店。外邊玩去！」徐伯頭都沒抬，將破掉的虎皮丟給ＮＰＣ。
「不好玩。」季顏道：「不如，您去外面江湖闖蕩，我給您看家，您覺得怎麼樣？」
「你徐伯老嘍，就想安安穩穩的，看著你們這些小傢伙開開心心的就行。」徐伯笑著搖了搖頭：「行啦，三樓給你留了房間。該幹嘛幹嘛去。」
「我就知道，徐伯最好啦！」她在一樓轉了轉，然後道：「徐伯，一會兒我拿點材料，把這些加工一下。」
「隨便你，我給你開了店裡最高許可權，你想怎麼玩怎麼玩。」
「謝謝徐伯。」
三樓的房間很大，臨街有個大窗子，面南有個大陽臺。房間裡是兩室一廳的格局，當然，這裡可沒有廚房，也不需要洗手間。所以，完全夠用。
她將裡面轉了一遍，就開始翻自己的東西。
她進遊戲，沒做過任務，也沒殺過怪。手裡並沒什麼裝備，手裡有的東西，全都是系統給她生成。
這些東西她當然可以給徐伯，可如果是這樣，跟她直接給錢有什麼不同？本來玩遊戲的樂趣就不多，如果再這樣，就更不多了。所以，如非必要，還是守著遊戲的規矩吧。
將房間稍微佈置一翻，就下了樓。從ＮＰＣ那裡拿了些材料，就開始製作。
三五天一套衣服，做出來的基本都是黃裝。
後來她覺得這麼做實在太慢，因為她大部份時間，就用在縫製衣服上了。一針一線，細密的針角，實在是很費時間。之後她就放棄自己親自動手，找了白板裝，再次加工。
而她也很快就總結出來，第一個陣法，可以讓白裝變成藍裝。可要升到黃裝，卻需要三個陣法，六個陣法才能升到紫裝。而黑裝，她還沒做出來過。且這些陣法，必須是相連接的。否則，便不能起到效果。而這，無疑讓裝備升級加大了難度。
可熟能生巧，除了最開始廢了兩件白裝，後面便十分順暢了。
如此一來，她的速度到是快了不少。
徐伯是看著她怎麼把裝備升級的，看完之後，嘖嘖稱歎：「要不說，聰明人幹什麼都比別人強。就你這手藝，到了外面不得被人搶了去。」
「那徐伯可要把我藏好了。」她做了五套裝備出來，便停手不做了。
物以稀為貴，東西一旦氾濫，價格自然就要下跌。如今遊戲才開服不久，五件極品裝備，足夠徐伯將整個店給撐起來了。
之後她就待在城裡，城裡有一個圖書館，裡面可以查到這個世界上所有在錄的書籍。被徐伯趕出來玩的她，就泡在了裡面。女主跟遊未爭的二人任務完成了，系統公告三遍。女主這次聰明了，公告上可沒他們的名字。
小七不愧是小七，這任務雖然完成了，可還有後續。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得一起行動。她到是完全不必擔心男主亂入問題。
畢竟，第一次相見沒有了，第二次相見，也因為這次的任務，而被蝴蝶掉了。
而男主也因為被她殺而受了刺激，成為練級狂人，外面很少看到他的身影。
接下來的日子裡，季顏一邊看書一邊等著兩人的消息。女主跟男配發展的越來越好，兩人之間已經有了感情。又沒有男主亂入，進展的很是順利。男主麼，雖然跟他命令女主錯過，身邊卻並不缺少女人。
當初收養的四個孩子中，兩個女孩長大了，對這個天生的「王子」，自然是喜歡的。而由於設定，兩個人跟原著一樣，一個喜歡卻克制，一個喜歡卻偏執。
沒有女主出現，男主任偏執的那一位將他身邊的人全都趕跑。只是對她，男主也沒有半點私誼。
如此過了半個多月，季顏又一次閉關，將精神力耗的差不多，需要休息再出來。
一出來，就被甲三給攔了下來：「唉喲喂我的妹妹哎，可算找到你了？」
季顏輕咳一聲，她閉關的時候，自然是將一切消息遮罩的。「找我什麼事？」
「請你幫忙。」
「什麼忙？」
「一個任務，需要隊伍裡必須有女玩家。可你也知道，咱們一起的都是大老爺們。臨時也找不到別人，正好大家都熟了，就來找你幫忙。」
「好啊，沒問題。」她立刻應了下來：「是什麼任務？」
「是個主線任務，主要是開通江湖六大門派，讓遊戲進入江湖階段。」甲三甩了甩手：「這麼長時間，除了一些任務或是奇遇的人能得些武功秘笈，其他人還都只用著基礎技能呢。如今差距出來了，再不開通，遊戲就失去平衡了。」
「行吧，我跟你們一起。」
「我將任務共用給你，你自己看。你準備一下，明天早上八點，我們在城中心集合。」他將任務共用，便又急急的走了，臨走還特別關照：「可別再拒絕通訊了。」
「好，我知道了。」季顏看自己的工作列，果然看到了新的任務。這一看到是嚇了一跳，「小七，怎麼有峨嵋派？」
【我替遊戲系統更新了下資料庫，將六大門派重新更改了一下。季顏放心，你是古墓派唯一的傳人。】
果然，在她的基礎資訊上，她是古墓派的傳人。
好吧，自己曾生活的世界，變成了遊戲的一部份。這感覺，還真是詭異的很。
不做任務的遊戲，是不完整的。她決定好好做一次任務，還是主線任務，想來一定很有意思。
也不跟小七要更多的資訊，只是純粹的研究遊戲資料。有了小七在，遊戲悄無聲息的更新了好幾次。很多東西，跟一開始的介紹已經完全不同。
六大門派，分別是：峨嵋、武當、少林、丐幫、唐門、藥王穀。
雖然江湖上一直有這些門派的傳說，但因為主線任務未做，所以絕大多數玩家都還沒有派師。用的都是系統最開始給的，基礎技能。而現在，主線任務已經被觸發，據說做的人很多，各方勢力齊集，只為了爭奪任務第一。
完成主線任務的人，收穫一定非常多。
而此時，他們的任務還在最開始。
某個村子裡的村民，在進山打獵時，一去不復返。那人的家人十分擔心，便請人進山去找，結果去了很多人，全都一去不復還，直到三天前，村子裡在水源處發現家人的隨身物品，以及一塊不知名的皮，皮上有字。
現在，正召集所有英雄，為他們找家人。
只見那張不知名的皮上用針細細刺著：「九陰白骨爪：爪力無比，鬼氣回蕩，不攻自懼……一開一合，合乎武學大道之理。第一重金絲手訣曰：面北背南朝天坐，氣行任督貫大椎。意聚丹田一柱香，分支左右聚掌心……」
季顏嘴角微抽：「這不是陳玄風的那張人皮麼？」小七你真能，這都能弄出來。
第185章
第二天早上八點, 季顏成功跟甲三匯合。一起的還有他們的隊友，甲一到甲六，一個不少。
她被甲三拉進隊, 之後坐著馬車，來到那個小村子。
「這裡是桃花村。」甲三給她介紹情況：「發現這張皮的地方就在這裡。」
村子很熱鬧, 人很多。季顏跟著甲三他們, 熟門熟路的來到一個農院前。一個婦人被一群玩家圍著，那個婦人就是這個主線任務的發佈人, 只要跟她對話, 任何人都能接到任務。
甲一他們也擠了進去, 很快就跟那個婦人搭上話。
「郭大娘, 您還記得這那張皮是在哪裡發現的嗎？」
郭大娘：【就在村子後面的桃花溪邊上，那裡有一片桃花林，那塊皮跟我夫君的衣服，一起被掛在靠溪水的桃枝上的。】
「郭大娘您當時發現的時候, 那衣服是幹的還是濕的？」
郭大娘：【這，似乎是濕的。那天早上霧氣重, 衣服在外面掛了一夜，是濕的。】
「也就是說, 那衣服很可能並不是從水裡流出來的？」
郭大娘想了想, 才道：【應該不是從水裡飄過來的，要是水裡的，也掛不到那麼高去。】
甲一又問了一些其他問題，確定沒什麼要問的了, 才問旁人。主要是季顏：「還有什麼要問的沒有？」
季顏想了想，問郭大娘道：「郭大娘，不知道郭大伯叫什麼？」
「夫君姓郭，名破虜。」
季顏眉揚起：「原來是郭大俠的後人，真是失敬。」
郭大娘臉色微變：「這位姑娘怎麼知道？」
「郭大俠忠肝義膽，天下又有何人不知。郭大娘放心，我們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回郭大伯的。」
郭大娘拿帕子拭眼：【夫君若是知道，這世上還有人記著公爹他們，定會……小婦人旁的也幫不上幾位英雄，只有幾瓶藥。乃是家中長輩所賜，幾位可以拿著，也許能用得上。】
說著，給每個人遞了一瓶藥。
季顏打開藥瓶，輕輕嗅了嗅，面露驚訝：「這莫非是九花玉露丸？」
郭大娘笑了起來：【小姑娘果然知道。】又看了幾人一眼：【那山中猛獸兇狠異常，幾位少俠的實力實在是弱了些，小婦人雖不懂武，卻有些家傳的武學。幾位不如跟我來，有了實力，也能替我找回夫君。】
季顏一抱拳：「如此就要多謝大娘了。」
七個人在眾玩家的羡慕下，跟著郭大娘進了屋裡。一間書房，幾個書架，書架上擺著武功秘笈，「幾位少俠每人可以選擇一部功法。」說完，轉身便走了。
甲一他們一直子就圍了過來：「哇，妹妹怎麼知道對方的身份的，還一下就認出了藥？」
甲三連忙把人推開：「幹什麼呢，別嚇著妗妗。來，妗妗啊，幫哥哥選本好的秘笈。這裡這麼多，我們又不識貨，根本沒辦法選啊。」
「我給你選了，萬一不好怎麼辦？」
「我相信妗妗的眼光。再說了，這機會可是妗妗你替我們爭取的，白得的機會。」
季顏笑著看了他一眼，走到書架前，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不愧是郭家的後人，桃花島的，丐幫的，全真教的功法，這裡全都有。
「選這本吧。」
「九陰真經？」
「恩，這應該是極品功法。」季顏道：「只是這裡只有半部。」頓了一下，又道：「那張皮其實就是下部，但似乎是任務物品，並不能使用。」
甲三毫不猶豫的將九陰真經拿了起來，手在書上一拍，就學了。然後才道：「極品的功法，不容錯過。」
甲一他們也湊了過來：「妹妹，替我們也選一本唄。這些東西，全都沒聽過啊。」最主要的是，這屋裡的功法並不像其他物品一樣，是什麼品級的都可以一眼看出來。這裡的，全都只有個名字，旁的什麼都沒有。
季顏跟甲三可以不客氣，跟旁人卻不行。她只是給他們介紹了一下，那些東西的出處，以及威力。至於如何選擇，卻要看他們自己。她也看了一遍，選了落英神劍劍譜，卻不是她用的，一轉手，就又給了甲三。
「唉，怎麼給我了啊，你呢？」
「我有了。」落英神劍她本身就會，完全不必再浪費一本劍譜。
到是甲三用劍，有這劍譜剛剛好。
幾人全都選好，全都學了，卻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將九花玉露丸給吃了，在一邊打座。在這裡九花玉露丸的功效是提升他們內功等級。有了功法，還得修煉。有這藥丸在，直接就達到一級。
遊戲到底跟現實不同，整個過程不過十來分鐘。
「原來這就是武林高手的感覺啊！我現在充滿了力量。」
幾人出屋。外面院子裡，郭大娘還是他們初進來時的樣子，一堆人圍著她。也有人在學著她之前的話跟她搭話，可這些全都是一次性的。他們這邊既然激發了，旁人自然就不行了。
看到他們出來，郭大娘對著季顏招了招手，「屋裡的那些東西姑娘怕是看不上，到有一樣東西，該是姑娘師門所有，正好贈予姑娘，也算是各得其所了。」說著，遞過來一根白色綢帶，綢帶兩端各系一個金鈴。
看到這熟悉的東西，季顏眼底閃過一絲懷念。雙手接過，「多謝大娘。」
郭大娘對她笑了笑，便不再理他們了。重新面對其他人時，又是之前那設定好的樣子。
季顏摸著手裡的白綢，心中對小七道：「小七，謝謝。」她知道，她能得到它，是小七設定的。
【不客氣，季顏。】
等幾人走出郭家的小院，甲三才問道：「妗妗啊，那是什麼？」
「我的武器。」
「我以為電視上的那個都是後期處理，是特效。沒想到，居然真的可以用長布條子當武器啊？」
季顏看著他：「正好，你剛學了劍法，不如我陪你練練？」說著，長綢悄無聲息的滑出，向他身上大穴點去。
「哇，來真的啊！」甲三連忙後跳。「我可要來真的了啊，我出劍了，萬一把這布割斷了怎麼辦？」
「那你就試試看唄。」手輕抖，金鈴化為點點金星，襲向他上下六個大穴。不過，她沒太用力，最多就是讓他身體發酸發軟，到不至於真的傷到他。
甲三到是想出劍，可手才碰到劍柄，就被她的金鈴打中，手一酸，別說拿劍了，便是抬也抬不起來。
季顏可不想真的打傷他，手一抖，將金鈴收回。
她出招快，收招更快。卻讓他們幾個看傻了眼：「哇啊，妹妹這功夫真漂亮。」
「漂亮。」
「跟跳舞一樣。」
「完了，我心跳加快了，怎麼辦？」
「不怕老三跟你拼命，你就繼續跳吧。」
甲三正好惡狠狠的瞪了過來，「呃，還真是怕的。」
季顏知他們說笑，也不在意，她看了下任務面版：「任務進度變成百分之十了。」
甲一他們早就知道了，此時也不再打哈哈，趕緊辦正事。「接下來咱們去桃花溪。」
就在這時，一隻鴿子飛來，落在甲三懷裡。鴿子到他手裡，就化為一張紙。
「嘖！」看完信，他揉巴揉巴，直接丟到遠處的水裡。「這消息傳的可夠快的。這才多長時間，咱們這有進度的事，就全知道了。」
他們之前也沒避著誰，被知道不奇。可他們這些人，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進遊戲晚，實力也不頂好。這第一時間找到他頭上的，肯定是熟人。
「誰啊？」
「颶風團。」
季顏眼神微閃，遊未爭是颶風團的人。據她所知，女主如今也加入了颶風團 。
「問我們要內部消息。」甲三皺著眉：「咱們哪有內部消息啊。」他看向季顏：「妗妗，怎麼回？」
「這跟我的師門有關。除非跟我師出同門，否則想跟我們走一樣的套路是不成的。」她道：「而我的師門，只有我一個弟子。所以，想要重複操作肯定不行。」
甲三聽了沒惱，反而嘿嘿一笑：「那我就這麼跟他回。那小子最近春風得意，這次咱們可算走在他們前面了。」
「三哥說的是誰？」季顏好奇道。
「王永和那小子唄，他最近跟一個小姑娘打的火熱，還一起做了個任務，弄了不少好東西。」甲三突的想到什麼：「說起來，那個小姑娘你應該是認識的。」
季顏點頭：「如果你說笑口常開，那我認識的。以前一個宿舍住了好幾年呢！」
「就是她。小姑娘怎麼樣？」他們是堂兄弟，對於兄弟喜歡的人，有機會也幫著打聽一下，免得長輩問起來，一問三不知。
「挺好的。」季顏道。「爺爺當初常誇她來著，徐伯也知道她。」
甲三對他們這些事知道的不少，一聽季顏說的這兩人，也就知道這小姑娘品行確實沒問題。於是便避開不談，買了鴿子，給對方回信。等鴿子飛走，他們也到了郭大娘說的桃花溪所在的地方。
「據說那衣服和那張皮就掛在這裡。」
甲一問季顏：「妹妹，你知道那皮是什麼來歷嗎？」
季顏點頭：「那張皮乃是一張人皮，郭破虜的外公乃是一世外高人，他曾得到一本絕世秘笈，卻被兩個弟子偷了去。但那弟子偷的僅是半本，修練起來，極易走火入魔。那兩弟子乃是一對夫妻，男子深愛妻子，所以他將秘笈刺在自己胸前皮上，將秘笈燒了。之後，他獨自修煉，確定沒有危險，再教給妻子。卻不想，天降橫禍。男子身死，女子眼盲。最後，女子將男子身上刺了秘笈的皮剝了下來，就是這塊皮了……後來幾經輾轉，這張皮落到郭破虜的父親手裡。他又娶了那他母親。他母親是他外祖唯一的孩子，所以這也勉強算是物歸原主了……按道理，這東西應該是他父母傳給他的。」
「如果這東西是那位郭破虜的，他為什麼將自己衣服和這秘笈放在桃花上，人卻不出現呢？」
季顏想了想，道：「按道理，除了我之外，應該不會有人還知道這一切。那麼，如果你們不知道這些的話，會怎麼做？」
「先去桃花溪桃花林裡尋找，應該能發現一點朱絲馬跡，再進山裡尋找。」
「所以，難道咱們要按這個套路去走？」
「這衣服和秘笈被放在那裡，有兩種可能。一是郭破虜自己放的，二是別人放的。若是他自己放的，那麼目的是什麼？如果是別人放的，目的又是什麼？」
甲三接話道：「而且，為什麼不放別的，偏只放那麼半本秘笈？」
「可能是被人擄了，讓家裡人拿著另半本去換。」
「也可能是他遇到什麼危險了，想要提醒家人，去找跟這本秘笈有關的人來幫忙。否則，明明都到家門口了，為什麼不回家？」
「我覺得應該是後種，如果是前者，對方只要留一句話就行。江湖人對秘笈很看重，不可能將真的秘笈就這麼留在那裡。」
「不錯，郭破虜跟郭大娘之間肯定有默契，才會將事情鬧大，鬧得人盡皆知，想來也是為了給郭破虜助勢。將水攪渾了，那會對他不利的人，肯定就要有所顧忌。」
甲一突的問季顏：「妹妹知道有哪些人跟這秘笈有關麼？」
「知道。」季顏點頭：「峨嵋，丐幫。但現在江湖篇章還未開啟，這兩個門派咱們就算知道也沒有用。最後，就是古墓派。也就是我的師門……但是，古墓派乃是隱世門派……」
甲一接著道：「按著遊戲的套路，就應該是先找到相關的ＮＰＣ，完成一些任務，再由對方引導，給我們介紹信，或是信物，我們可以憑這個進入六大門派，將他們慢慢牽引到這件事裡，使得他們一步步走入玩家的眼裡，對他們的背景有相當的瞭解……最後，開啟江湖篇章！」
「這就對了。」
「所以，雖然妹妹知道的比旁人多，但咱們還是不能偷懶，一個個的找過去。」
「有妹妹在，咱們可以少走些彎路，少吃點虧，還能多佔便宜。」
「既然這樣，咱們進山吧。郭大娘說了，山中猛獸兇猛，只怕等級不低啊！」
「咱們現在好歹也有功法了，還怕什麼。」
……………………
桃花村後桃花林，桃花林旁有桃花溪，順著桃花溪前行，便是桃花山了。
幾人說說笑笑的來到山腳，那裡，已經有了許多人等在那裡。遠遠的，季顏就見到不少身上有著氣運的人。全都是劇情人物，只可惜，她並不認識。
「甲一。」他們還沒到跟前，就有人大步迎了過來。
離著那些人還有一段距離，他們就留了下來。
來的人正是女主一行人，她跟男配遊未爭以及他的隊友們一起。到是跟她這邊配置差不多，想來，她也是他們隊伍裡的吉祥物了。
「你們怎麼不進去？」甲一好奇的看著這些人。這任務不是人人都在爭第一麼？怎麼他們全都待在這裡不進去？
「進不去，人數必須達到一定數量才行。」遊未爭一邊給他們解釋，一邊伸手就攬住甲三的肩膀，把他拖到了一邊。剩下的幾個跟甲一他們都很熟。湊一起就說開了，他們都很好奇季顏是誰。
女主到是走到季顏身邊，好奇的看了她一會兒，才道：「沒想到，你也會來玩遊戲。」
季顏笑道：「我玩遊戲有什麼奇怪。」
笑口常開想了想：「反正就是覺得很不搭。」
「我覺得挺好。」
「你覺得好就好。說起來，從院裡出來的好些人都在玩，你要不要見見他們？」
季顏搖頭：「不了。」就像爺爺臨終不將孤兒院交給她一樣，她自己也沒將孤兒院當成自己的責任。在爺爺離世之後，她除了會打錢過去，就再不管那邊的事了。過去的那些人，碰到了是緣份，碰不上，也不必刻意去尋找。而就她所知，那些人也未必想見到她。
兩人正說著，男主也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看到她時，他眼睛一亮，竟是直接來到她面前，沉著一張臉看著她：「女人，告訴我你的名字。」
季顏嘴角微抽，從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這個男主跟她所知的完全不同。這絕對是畫風弄錯了，「有事嗎？」
「我要跟你打一場。」他拔出長劍，直接她。「生死不論。」
季顏翻了個白眼：「這個時機不太好吧？大家都在做任務，還沒開始就要先自己打起來？你確定不會給你身後的那些同伴帶來麻煩嗎？」
「不會。」
「就算你死了？」
「就算我死了。」
「那也不成，我若是殺了你，你的那些屬下肯定會為你報仇。到時我豈不就麻煩了。」
冷淵皺著眉，直接對他的人道。「如果我死了，你們不許找她的麻煩。」
「老大，馬上就要進山了。」
「老大，我們相信你，你一定不會死的。」
「是啊，打就打唄，還怕這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小妞啊！」
「老大，決鬥的事，以後有的是機會。」
季顏笑了起來：「看，沒有一個人聽你的呢！」他這個老大做的還真是失敗。
「妹妹，沒事吧。」甲一帶著兄弟們過來，將她擋到身後。
「沒事。」季顏搖頭。
甲三拖著遊未爭過來：「這小子是誰啊，居然要欺負咱們妹妹。」他的視線落在冷淵臉上，眉頭輕皺：「秦家的小子？」
季顏到是好奇了：「你認識他？」
甲三點頭，卻沒說什麼。
「好了，人數達到了，可以進山了。」
為了任務，所有人一窩蜂的往進山的路擠去。
冷淵固執的看著季顏：「等任務結束，請跟我打一場。」
「好。」有人自動來找死，她又何必攔著。
甲三直接拉著她就往山裡走：「別管他。」
一踏上入山的路，眼前的景象就一變。耳邊傳來一陣叮叮聲，而身前身後的那些人，也早已不見蹤影，身邊就只還剩自己的隊友。
叮！人數達到要求，尋人副本開啟。
叮！請玩家尋找到失蹤的村民，獲得任務線索。
季顏將手從甲三手裡抽出來，抬手摸了摸眼前的桃花。這哪裡是山上，這分明就是桃花島的桃花陣。她突然不明白了，她的感知中，甚至還有她曾住的宅子。「小七？」
【在的，季顏。】
「為什麼將它們複製出來？」
【因為探測到季顏內心深處，很想念他們。】
「我想念他們？」她恍然。
【是的。】
「我都不知道呢。」她輕笑道，「不管怎麼樣，謝謝你。」
【不客氣。】它猶豫了一下：【季顏，商城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
【有一個剛剛毀滅的世界，還留下一點碎片，想跟這個世界融合。】
「這種事，為什麼跟我商量，可是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世界要融合，必然要兩個世界有連接點，這個連接點只能由季顏你來充當。另外……讓那個世界毀滅的原因，你也必須解決。】
季顏有些懵：「不會又要拯救世界吧？」
【原則上說，是的。但對你來說，應該不難。】
「拯救世界不難？」她想要哈笑，上次她拯救世界，差點累死好不。
【是的，因為那個世界的毀滅是人為的，而毀滅世界的人是宮九。我想有你出面，宮九應該會放棄繼續毀滅了。】
季顏更懵了：「宮九毀滅世界？」
【是的，他的能力很強，每一個任務都能在最快的時間裡完成。但是……他每離開一個任務空間，都會將之毀滅。事實上，他已經毀滅三個任務空間了，這是他毀滅的第四個任務空間。商城那裡實在沒辦法，所以希望你能出面，阻止他這一行為。】
「我試試。」季顏覺得責無旁貸：「只是，他為什麼要毀滅那些世界？」
【因為商城曾告訴他，他在任務過程中，可能會遇到你。而前面的那些世界，都沒有你。】沒有她的世界，不如毀去。就是這麼簡單，這是逼著商城將他們放在一起。
季顏想問，商城不管麼？可想想宮九的聰明，他肯定有辦法規避那些。也因此，才逼得商城不得不妥協。
「我同意世界融合，至於他，我會儘量勸他。」
「對了，融合怎麼個融合法？會對這個世界有什麼影響嗎？」
【融合不會有任何動靜，只會以你為節點，延伸出一些跟你有關係的人，你承認，他們便存在。這個世界會多出一些人，一些事。原駐民不會發覺的。】
「宮九什麼時候過來？」
【在你同意之後世界開始融合，他會在現實時間三天后到來。】
季顏真心的笑了，能跟宮九見面，實在是太好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6
第186章
桃花陣外。
甲三：「妗妗, 有什麼發現沒有？」
「這裡我熟。」季顏直接道。詭異的看了他們一眼，由她帶著他們, 這跟作弊沒什麼兩樣。難道她不但自己有金手指, 還要給別人充當一回金手指？
「你熟？」甲三驚訝：「不是吧, 這裡你怎麼會熟？這可是副本。」
「師門的原因。郭破虜的父親，跟我師門裡的一位的父親，是義兄弟。我師門裡的那位, 從小就是在郭家長大的。跟這位郭破虜的大姐, 可謂是青梅竹馬。」她道：「怎麼樣，要不要我帶你們走？如果我帶你們，應該會很容易就過去。」
甲三立刻將其他人叫了來，幾人都不必商量, 一個字：「跟。」
於是季顏便當仁不讓的走在第一個。
一進陣，季顏就知道, 桃花陣的威力被精減的只剩下最初級的困人功能, 算是稍微厲害些的迷宮。就算是這樣，不懂的人想要成功的通過，也需要極大的運氣。而走錯了路, 沒有陣法的攻擊，最多就是跟怪相親相愛一番。
他們一路左拐可繞, 但卻走的十分順利。還能順便賞賞景，聊聊天。時不時的隔著桃樹，看著一樹之隔的其他人，跟怪死磕, 那感覺，特別酸爽。
甲四：「咦？死了會掉經驗，但人卻只會在陣裡復活。重生點不固定，而是隨機的。很大機率直接復活到怪中心去……」
甲二：「你怎麼知道？」
甲四：「副本頻道，所有人都可以在這裡聊天。」
於是所有人都看資訊版，直接將它懸在面前，一邊走一邊看頻道聊天。
【副本】葉子被蟲咬了：我靠，我死三回了，再死下去，我可能就得去新手村了。
【副本】三良教紫：你才三回，我死五回了。之前那次最遠，明明看到一個ＮＰＣ就在眼前，離我就只有五碼的距離，可就是過不去，簡直不能更心酸。
【副本】寒風刮骨：誰能跟我比，一直在各種野獸腳下躺屍，從未能起身。
【副本】同進同出：哈哈哈哈，我見到了一個ＮＰＣ了，雖然是死了復活在他身邊的，但死的還是很值得的。
【副本】同進同出：靠，死了之後，任務進度會退回去。
【副本】三良教紫：上面的這位，你死的也太快了吧！
「幸好咱們有妹妹，不然這會兒，只怕也要死得很可憐了。」
「一旦死了，就會跟整個隊伍分開。這時達麼大，再想聚到一起，就難了。」
「一個人更是寸步難行。」
說話間，轉過一個拐角，就見一個NPC，正靠坐在地。這是個男性NPC，一身粗布衣衫，手裡拿著把砍柴刀，腿上有傷，也未包紮，就這麼直放在地上。聽到動靜，立刻警惕的看了過來。
而甲一他們也看到NPC，立刻圍了過去。
甲一：「這位大叔，你可是下面桃花村的人？」
NPC：【我正是山下桃花村的人。幾位少俠又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甲一：「我們受村中人的委託，前來尋人。不知大叔怎麼稱呼，可知道其他人在哪裡？」一邊說，一邊拿著從村民手中得到的信物。果然，東西一拿出來，對方臉上的警惕就消了下去。
NPC：【我叫王大林，其他人在哪我不知道，一進林子就碰到兇手，大家走散了。這林子裡到處都是凶獸，我找到這個安全的地方，便未敢再亂跑。】
隨著他的話，任務面板裡便進了一步：桃林尋人任務：進度（1/10）找到村民王大林。
甲一對甲四道：「先幫大叔傷口包紮一下，咱們帶著他一起。」
NPC道：【我受了傷，只會連累諸位，不如幾位將進來的路線給我，我自己出去就是。幾位還要去找其他人，我就不耽誤諸位少俠的時間了。幾位快一點，我們村裡的人就更安全一些。】
甲一只好留下些食物和傷藥，王大林便拿著東西，一瘸一拐的順著他們來路走了。
「誰還記得，村子裡一共失蹤了多少人？」甲一突的問道。
「呃，還真沒注意到。」
「如果只有十個人，那我們這樣碰到一個，就離開一個，人數就不夠了。」
「三十六個。」甲六道：「副本開啟的人數下限是三千。」
「一隊一人都不夠的。所以他們應該不會離開桃花陣……我們碰到了，別人也應該也能碰到。」
「現在就希望這些NPC只是挪了地方待著，並沒有離開副本。不然，完成的概率太低了。」
【副本】順風順水：哇哇哇，瞧哥們這運氣，復活隨機降落，正好落到ＮＰＣ跟前！
【副本】遊末爭：佳人，你們到哪了？遇到NPC了麼？佳人，佳人，看到請回答。
【副本】雖然我很師：哪位佳人讓游少俠如此惦記？
【副本】天天向上：游少俠，你如此惦記佳人，讓笑妹妹如何作想？
「噗，老三，有人叫你。」甲二大笑。
季顏他們也看到了那個佳人，只是她笑得略克制。
甲三磨牙，跟甲二打鬧到了一起。
「前面有人。」一邊打鬧一邊走，速度慢了很多，卻還是在又一個拐角遇到了NPPC都是普通村民，他們也問了郭破虜的消息，可惜來的這些人裡，並沒有人發現他的蹤跡。
一個又一個NPC被他們找到，有目的的尋找，確實比那些靠運氣的人收穫要大。
「第三十個了。」甲三不住感歎：「妗妗啊，你牛了的。」
這任務做的，不要太輕鬆哦。尤其是在公屏上，那些人不停的賣慘的對比下，他們顯得尤其幸福。
「只是正好我知道這個而已。」季顏在前，終於走過桃花陣，來到最中心。在這裡有三幢竹屋，三幢竹屋圍成一圈，中間一個一人高的藍色晶體。
「咱們這算是出來了？」可任務面版上並沒有變化。
「咱們先看幾幢竹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甲一道。
幾人分開進屋，季顏進的是那個跟她以前住的一樣的屋子。到了裡面，全都是熟悉的東西。一張千工床，床上繡著桃花的錦被，床頭一張梳粧檯，半人高的銅鏡。妝盒打開，裡面共分五層，滿滿的全是飾品。另一邊，還有一個小間，本來那裡應該是她的更衣處，可這是遊戲，更衣處不需要了，便換成了衣帽間。裡面滿滿的，全都是她曾有過的衣服。
選了一套曾經喜歡的換上，坐到鏡前一番梳妝，到像是回到當初的日子裡。
【待這個副本結束，這個地圖將被封存。我可以在這裡給你立一個傳送陣，你隨時可以回來。】
「這主意好。」既然這樣，也就沒必要念念不忘了。雖然沒有了那些人，但這樣也夠了。
【其實，如果季顏想要的話，也可以創造出你熟悉的人來。只是他們並沒有靈魂……】
「智能麼？」
【遊戲內不能出現比遊戲系統更高的智慧，只是高級設置。】
「那就算了。」
正說著，就聽外面傳來甲三的聲音：「妗妗，你在裡面嗎？」
季顏微怔，小七立刻補充道：【因為這裡是你的私人空間，所以沒有你的允許，並不對外開放。】
「多謝。」
她開門出來，甲三手正舉在腦側，顯然是準備敲下來的。卻因為看到突然從裡面出來的她，而僵住了。
「妗妗？」
「恩，怎麼了？」
「這麼一打扮，還挺漂亮。」甲三輕咳一聲：「屋裡有什麼發現沒有？怎麼我進不去？」
季顏想了想，道：「這裡是女子閨房，而你是男玩家。」
甲三恍然大悟：「也對，這是古代背景的遊戲，古代人男女大防確實有些嚴重哈。」
其他人也先後出來，湊到一起算收穫。
甲一：「一封信。」
信已經打開，此時共用在隊伍成員的工作列裡。
主要內容就是，郭破虜大俠在父母殉國之後，他時時不忘國仇家恨。然爾終因一人力弱，不得不對現實屈服，只帶著長輩的諸多遺物隱居山村。然爾，樹欲靜而風不止。
就在幾個月前，他發現村子附近，有人在查探的消息。
他一路追隨，終於查出對方身份。乃是蒙古韃子，他們試圖強奪屠龍刀，以號令江湖。對方武功高強，發現了他的形蹤，他一路逃亡，卻始終無法擺脫他們。最後只能佈置這麼一個粗淺的陣法，以拖延時間。同時給家中妻子傳了消息，希望她能夠帶著家中諸物，前去投奔他的姐姐。
一來避難，二來也是讓他的姐姐前來救他。
至於他會留這封信，卻是因為他發現，追殺他的人就在附近，他不確定他是不是能躲過一劫。因此，才會留下這封信。若是還有知道他郭家的人，請將這封信帶給他的妻子，或是妹妹。
「這裡還有一支簫，是跟這封信放在一起的。」甲一將簫拿了出來：「應該是信物。」
季顏將簫拿了過來，細細看了看，確定這就是黃藥師慣用的碧玉簫。
甲二：「那麼現在怎麼辦？將這封信送給郭大娘？」
「先只能這樣了。後續應該會從郭大娘那裡知道……」
「可現在要怎麼出去？再走迷宮出去嗎？」
「妹妹那裡有什麼發現？」甲一問季顏。
她道：「出去的路，就在這晶石上。它是一區塊轉送石，只要我們手一起摸著它，就可以傳送出去了。」
第187章
副本進去的時候, 是所有人一起。但出來的時候，卻並不是。
季顏他們出來時, 其他人卻並未同時出現。這樣一來, 差距就要拉開了。
甲一他們決定先回村。雖然他們從季顏這裡得到的消息比旁人多, 便做任務的流程就是那麼回事，雖然任務過程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但關鍵的地方, 卻是不容錯過。
回村, 才進村，眾人就是一驚。
桃花村無疑是一個美麗的地方，他們離開的時候，還是桃花盛開, 滿目風光。可此時，卻是斷壁殘亙, 橫屍遍野。之前看著還和祥的小村, 已經變成了一座死村。
便是知道這只是遊戲，依舊讓所有人心頭髮沉。
「糟了。」甲一他們臉色一沉，就往村子裡跑去。
原來的郭家, 已經全都成廢墟。幾人在廢墟裡翻找一翻，什麼收穫都沒有。
「一定是追殺郭破虜的人。」甲四道。
「那麼接下來, 我們就只能去找郭破虜的姐姐了。」
「誰知道郭破虜的姐姐在哪？」
「峨嵋派。」季顏道：「郭破虜的姐姐就是峨嵋派的創派人。」
「這就對了，那支玉簫和信應該就是信物。」一派祖師，可不那麼好見。
「走吧，去峨嵋山。」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京城附近, 而峨嵋山卻在地圖的極西，距離極遠。一路過去，可不僅僅是趕路，路上還有怪，因此保守估計，他們過去得要好些天。
季顏不得不跟他們分開：「我現實裡有事，必須下去一趟。」
「現實裡的事最重要，快去吧。」
甲三擔心：「是什麼事，可需要幫忙？」
季顏搖頭，她只知道，這是世界融合帶來的問題，具體是什麼，她還不太確定：「放心吧，我有定位傳送符，」她給了一張符給甲三：「你帶著身上，我可以直接傳送到拿著這定位符的人身邊。」
「這到是方便。」她就算不在，也不耽誤行程。
季顏下了遊戲，將營養液洗淨，又好好吃了一頓，才問小七：「給我說說具體情況。」
【那個任務世界也是一本書，大體就是一個母親是小三的女孩，長相甜美，心地善良。原配惡毒，生了個女兒，同樣嬌慣任性。女孩跟原配的女兒上了同一所大學，認識了男主，男主被善良女孩所吸引，而有另一個一直喜歡他的女子，也就是原配的女兒，一直搞破壞，主要是針對女孩。女孩善良的原諒這個異母姐姐，男主卻狠狠的反擊。最後逼的她身死，原配發瘋住進瘋人院。】
季顏：「然後呢，這應該不是結束吧？你上面說那麼多，可沒有女主這個詞。」
【是的，事實上，真正的情節是原配的女兒重生，她是女主角。有了這一切記憶之後，她直接給她生父下毒，將生父給毒死。之後，她以十八歲之齡，強勢的接管了生父的遺產。之後麼就是一系列的報復，所有得罪過她的，全都被報復了。小三本來就是被人包養慣了，一朝沒有了經濟來源，又不懂生活，很快就出現了財務危機。而小三的女兒她沒辦法再善良的去幫助他人。女主又派人，稍加引導，就將兩個一直毫無生存技能的女人，引到邪路上去了。她還利用自己的先知，借商場上的手段，打擊原男主的家族，直到他家弄到破產。原男主從天生驕子，變成一無所有。最後，她認識了一個有身份有背景的強大男人，真正的男主。兩人強強之爭，最後相愛。】
「你之前說過，宮九總是在任務之後，才會破壞世界。那麼也就是說，這些情節，已經全都發生過了吧？」
【是的，原劇情是在男女主結婚時大團圓結局。可因為世界被毀滅，所有情節便停留在那一刻，直到融全。】
「那麼，跟我有關的部份呢？」
【那個世界只剩下一塊碎片，但支撐一個世界的根本卻還在。也就是說，男女主必定是還在的。而想要這個世界活過來，需要一根引線，將兩個世界相連。】
「怎麼相連？」
【讓季顏你跟那個世界裡的人，產生某種關聯。】
「比如？」
【可以是跟男主或是女主有某種關係，親人，朋友，或者愛人。直接或是間接都可以，只要雙方認可就行。當然，有世界意識在，季顏你不用擔心他們。只要季顏你同意認可就行。】
「朋友吧。」季顏直接選了一個最簡單的關係：「一般的朋友就行。」
【我建議是親人，這種關係連系更加緊密。】
「不，只要朋友就好。」她習慣了目前的身世，不想再給自己身上多些牽扯。
【好吧。我會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另外，那個世界也有一個遺留任務要做。】
季顏眉微挑：「什麼任務？」
【女主的父親，被自己的親女兒害死，心中不憤，所以，想給女主一些教訓。還想讓小三和另一個女兒生活的好一些。】
「一定要做嗎？」她雖然不贊同女主一出手就弄死自己生父的手段，可到底也喜歡不起她那個生父。
【那就是支線任務，你做了有獎勵，不做也沒懲罰。】
好吧，那就看情況吧。
「那就這樣吧，我要去見見男女主嗎？」
【今天之內，必須跟男女主中之一有所交流。你們第一次交流，會建立節點。以後交流的多少，關係這個節點力量的強弱。力量越強，融合的越好。所以我建議最好是親人。】
季顏點頭，卻並不準備改變主意：「給我他們的行蹤。」
【好的。】
身份安排，就是朋友。還是關係最遠的網路朋友。只在網上交流過，現實中未見過。一切都隨她發揮。至於見面，到是方便，因為那個世界停止了進程，所以，最後的場面應該是，他們在婚禮進行時。
她只要去婚禮現場就行。
查了下地圖，離得不遠。稍作收拾後，便直接打車過去了。
參加別人的婚禮，順手準備了禮物。
那邊的女主叫陸羽，男主叫顧禦言。婚禮就在顧家的某幢別墅裡舉行，都是大家族，雖然客人都是精挑細選的，但畢竟是碎片世界，漏洞極多，且諸多方面都已經不再完整了。季顏到了地方，很容易就混了進去。
成功見到穿著大紅旗袍禮服的女主，她正跟男主在給客人敬酒。
季顏在酒桌上占了一席之位，趁著兩人過來的時候，她趁機說了祝福的話。這樣，亦算是搭上話了。想當然的，人生贏家的陸羽根本不知道她是誰。但客人多就有這一點好，男方以為她是女方的客人。女主以為她是男方的客人……反正誰也不會在這種時候，來追究她的身份。
酒宴結束，她又抓住機會，在女主面前刷了一回存在感。大喜的日子，她好話不要錢的說就是。之後便直接退走。
「這樣可以了麼？」
【節點已經建立，世界碎片已經開始融合，這部份的世界已經再次運行。】
得到肯定的答案，季顏覺得這就夠了。再多，她並不強求。
「宮九什麼時候到？」
【明天，中午十二點。】
季顏覺得，小七的等級一定很高，這許可權真高。
「他會以為什麼樣的形式進入？」
【原身。他在跟商城系統綁定之後，就拿回了他的肉身，之後一直用的都是他自己的肉身。】
有些意外，但又覺得情理之中。
「幫我注意遊戲裡的情況，他們到了峨嵋的時候，提醒我一聲。」宮九要來了，她覺得要好好準備一下。他的房間，他需要的生活物品，諸般種種，都要好好準備才行。
【好的，季顏。】
於是，從宴會上出來，她直接又去逛街，等她終於回家的時候，已經半夜十點了。
累了一天，乾脆也不上遊戲，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繼續收拾。
宮九要來了，第一頓飯，當然要好好做一頓飯給他接風洗塵。
然後，唔，得再定一套遊戲裝置。對，這個不能忘，以後她大多時間都泡在遊戲裡，總不能放宮九一個人在外面吧？她願意，他也不會願意，何況她也不願意。這麼一想，一上午時間，又是買買買，忙忙忙。
到了十一點五十分，所有一切都準備好，所有菜都做好端上桌。
對著大理石桌面看到自己形象的時候，猛的發現，她現在一副宅女形象，頭髮簡單紮起，面上乾淨無妝，腰間系著圍裙，光著腳踩著拖鞋……抬起胳膊，輕嗅了嗅，一股油煙味直沖鼻端。
猛的跳起，直接沖進浴室，飛快的沖了個澡，將自已洗的香噴噴。又沖回房裡，開始挑衣服。粉色太嫩，而且是好幾年前的舊款。白色太素，紅色似乎有些不夠端莊，黑色又太沉悶，卻是之前參加葬禮時準備的……挑來挑去，沒有一件合心意的。掰著手指一算，她才發現自己竟是好久不曾買新衣了。
「呵呵！」
突兀的聲音傳來，同時來的還有強烈的好似心悸一般的感覺。
她猛的轉身，眼瞳微瞠。
「宮……唔。」一個字才出口，唇已被用力堵住，她亦落入久違的懷裡。
她有些懵，卻半點不想拒絕。她在第一時間，伸手摟了他的頸，將自己更靠向他。紅唇微啟，任他的舌到她口中索取，與他一起糾纏。
「顏兒，顏兒，終於找到你了。」
「宮九。」她低喃著。這一刻才知道，她好想好想他。比她以為的更加想他！想的心都在痛。
「顏兒。」他重重呼了口氣，將她壓在床上，死死的摟著她，卻克制著不再進一步。只是看著她，似是看不夠，一聲聲的喚她的名。「顏兒。」
季顏猶豫一下，主動吻上她的唇，這暗示給的太過明顯。明顯的只要是男人都忍住，何況是已忍得太久，更想得太久的宮九……下一瞬，他再一次吻上她的唇，如同狂風暴雨。本就淩亂的長袍被他褪去，他的衣服也早已消失，連著床上雜亂的衣服更全都推到地上。
寬大柔軟的大床上，只有交纏的兩人，用他們的身體，奏響這世間最原始，最美的樂章。
這一刻，她忘記了她用心準備的接風宴。也忘記了遊戲裡，還在等著她的隊友們。
她的眼裡心裡就只有他，能想到的也只有他，只有他。
第188章
那一桌菜, 終究沒有被食用，全都貢獻給了垃圾桶。因為等他們離開臥室的時候, 已經到了第三天。
當然, 這一段時間裡, 兩人也是有中場休息，只是就算休息，他們也並不願離開對方。或是一起沐浴, 或是相擁著聊天說話。讓彼此瞭解一下分別這段時間的生活。
季顏的生活可謂按步就班, 雖然小有波瀾，比如病毒什麼的……可也不算大事，商城那邊老謀深算，早就將一切都掌控在手, 那病毒除了嚇她一跳外，沒蹦躂出半點水花來。
宮九那邊則要波瀾壯闊很多。他可沒有什麼報喜不報憂的想法, 事實上恰恰相反, 他將自己的悲慘誇大許多，只希望多得些她的心疼和憐惜。因此聽在季顏的耳裡，他這段日子過的實在是淒慘之極。
季顏果然心疼, 她就知道，功德任務向來不好做。不是拯救世界, 就是拯救商城工作人員。每一個都是驚險無比。越是心疼，越是不忍拒絕，最後便越發任他予取予求。下場就是她腰酸腿軟，連起身都不能。最後還是宮九心疼她, 放過了她。待她休息好了，才一起去了廚房。她親自下廚，給他做了一桌菜。
再之後，新的遊戲艙送到，他便跟她一起進入遊戲。
至於遊戲裡的情況？
從宮九出現，小七就再沒出現過。不知是不想碰到宮九，還是怕見到宮九。而她對遊戲裡的情況，也是半點不知。
不過，一進遊戲她就知道了。
小七居然直接給她弄了一個跟她原來一樣的虛擬角色，頂著她的名字，跟著隊伍一起去做任務。她在外面耽誤了好幾天，遊戲裡已過了大半個月，任務正好到關鍵點。有意思的是，隊伍裡的人，居然一個都沒發現，跟他們在一起的人，並不是原版，包括甲三在內。
季顏眉揚起：「沒想到小七還有這樣的能力。」
宮九道：「它們是智慧系統，龐大的資料庫，使得它們比人類更擅長分析和推理。這點小事怎麼可能難得到它們，顏兒就是太好心，太寵它們了。就該多給它們機會，讓它們為你分憂才行。」
季顏覺得宮九說得有道理。這次的事情不就處理的很好麼？
不急著任務，她直接帶宮九進了空間。將小七和猴子都介紹給他。然後，她也看到了宮九的系統，那個系統被他起名叫宮花，看起來卻是只鷹的模樣。
宮花一出來，就落在季顏的肩上：【女主人，你好，我叫宮花，是主人的綁定系統。】
「你好。」季顏摸它的頭，下一瞬，它就被宮九扯了過去，直接丟給猴子，「幫著看看，那只蠢系統怎麼樣了。」
【主人放心，女主人的系統只是中了病毒。還有一些漏洞……現在正在修補，用不了多久就會恢復。】
宮九有些尷尬，他記得那只系統身上的漏洞，還是當初它帶著顏兒進入他的世界時，他給撕出來的。輕咳一聲，直接岔過去：「遊戲裡的任務不需要你去忙了，那不如我們自己去玩？」
「也好。」
「對了，我帶你去看看古墓派。那可是我的師門呢！這裡生成的，還是很像的。」
「顏兒的師門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對了，這個世界的任務是什麼？」
季顏便將自己的任務給他解說了一遍，又將自己做了哪些告訴他。之後，兩人直奔終南山，古墓派。
「這就是顏兒以前住的地方麼？」看著一個大大的墳包，宮九替她委屈：「真是委屈顏兒了。」
「那個年代正處於戰亂時代，我一個孤兒，能活著就已經很不錯了。何況，古墓雖然清苦，可師傅待我極好，還有孫婆婆照顧我。我卻並未受過半絲委屈。」季顏領著他進入古墓。裡面的NPC此時全都被系統收回，古墓裡黑漆漆的、空蕩蕩的。
季顏給他介紹這裡的一切：「這是千年寒玉床。從小的時候，就要躺在這上面睡覺。」一抬頭，又看到牆上系的繩子。她輕輕一躍，直接就躺了下來：「如果不想睡寒玉床，就只能睡繩子。」
在古墓裡，真的沒有一刻是輕鬆的。但那時候，她卻並沒有這樣的意識。
宮九輕輕躍起，將她抱到懷裡，讓她坐在他腿上。他則坐在繩子上：「顏兒吃苦了。」
他這一動，季顏就知道，他變強了，很強很強。
季顏輕笑：「可算得不苦。」頓了一下，又道：「那個時候，我叫小龍女。」她看著他：「師傅叫我龍兒。」她從他腿上跳下來。
「龍兒。」宮九輕喚了一聲，笑道：「跟顏兒一樣好聽。不過我還是習慣叫你顏兒。」
「我也喜歡季顏這個名字。」那是屬於她的名字，而小龍女，卻屬於一本書的。
從繩子上下來，季顏又帶著他將各間石室走了一遍，最主要的是那些機關。古墓前後養的玉蜂，跟她記憶裡的一模一樣。她還看到了，楊過跟「小龍女」練功的地方。只是那個小龍女已不是她了。
兩人在古墓裡住了下來。
用宮九的話說：「我這也算是陪你回娘家了，雖然沒娘家人，多住段時間也是好的。」
季顏覺得沒什麼問題，便住了下來。
結果沒幾天，就聽小七說：【甲字小隊跟你的虛擬角色要過來了。】
「怎麼過來了？」
【任務需要。】小七直接將甲字小隊那邊的任務進程給她發了過來。
他們先去了峨嵋，一路上少不了打怪。過五關斬六將之後，終於到達了峨嵋山。在見到任務NPC之前，做了很多零散的任務，見到之後，又接了任務。完成之後，終於得峨嵋祖師郭襄的幫助。但同時，又接了下一階段的任務，送信任務。
送信到六大門派，一起共商抗蒙大業。最後的最後，才又派他們給古墓派送信。
等他們完成這一切，會被允許參加武林大會。到時，眾門派當場收徒，徹底開啟武俠篇章。
而現在，他們到了附近，但古墓派並不好找。哪怕是有季顏的虛擬角色在，在沒有季顏這個正主同意之前，他們也是進不來的。顯然，這裡也成了她的私人地盤。
「讓他們進來吧。」她又道：「讓這裡的ＮＰＣ也活過來，招呼他們。」她找到宮九，「我們去別處吧。」
「怎麼，有玩家要過來？」
「這裡現在有任務要過。」
宮九眼睛一亮：「不如下線？」
線上上兩人雖然日夜在一起，相對來說，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變得更長了。但季顏無論如何都不跟他更近一步。
這是當然的，雖然這遊戲裡確實有那種功能。但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落在遊戲系統的資料庫裡，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它就會被人攻陷，再被人扒出來。
「好。」剛剛在一起的男女，不只是男方想的不行，女方也會想的。除非第一次的感覺真的差到極點……
臨下的時候，宮九跟小七說了句：「任務差不多了，就將那個虛擬角色處理掉。」他不喜歡他的顏兒跟別人太親近，哪怕是用她的名義做的虛擬存在也不行。
到了現實，兩人又在床上消磨了大半天的時間。之後，宮九表示想出去走走，去逛街，看電影，吃飯……簡而言之，約會。
季顏自然不會拒絕他，她穿著宮九給她準備的衣服，據他說是在別的世界時，看到有適合她的，就給她準備了一些。此時兩人穿著同款同系的情侶裝，手牽著手出了門。
出門的時候，她想著哪天帶宮九去給徐伯看看。在這個世界裡，徐伯就像她的長輩，她既然跟宮九都這樣了，那這一輩子肯定是要在一起的。談物件告訴家長，這也是習慣。
「對了，這個世界，你的身份是什麼？」
「百年前移民去了國外的大商家。」宮九直接拿了護照給她：「五年前，家中長輩在拍賣會上偶得一份刺繡，甚喜。我身為後輩，為了孝敬長輩，所以回國找到刺繡大師，想要再求一份刺繡。沒想到，對刺繡大師一見鍾情，再見傾心。現在，我正在追求季顏小姐。你覺得這個身份怎麼樣？」
「還算合理，只不過，既然只是追求者，那你是不是該從我家裡搬出去？」
「也行。」宮九想了想：「但我要求晚上跟你同床的權利。」
「真要搬？」她怎麼就不信呢！
「搬。」他指著對門：「我買了這間，隨時可以入住。」而牆壁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她就知道。
突的，小七的任務提醒到了：【季顏，男女主在現實裡見面了。】
季顏微怔：「怎麼個情況？」
【意外，女主跟朋友逛街，正好撞到了男主的車。】
季顏一突：「受傷了？」
【沒有。但有一些小爭吵……兩人之間有些衝突，不會太嚴重，卻會讓男主對她印象深刻。】
宮九顯然也聽到了它的聲音，直接笑道：「只是一次見面，沒有任何意義，不必擔心。不說女主現在正跟男配曖昧，她這次逛街也是為了買衣服打扮自己，好跟男主現實見面。如果只因為見這一面，她就移情別戀，那也就不值得你維護。到時管他們怎麼樣，只不讓他們不能在一起就是。」
「到底從小一起長大呢。」季顏是想儘量維護。但他說得也不錯，她總不能盯著他們一輩子。
「難道顏兒要為了他們，放我鴿子？」這可是他們這個世界，第一次出門。
「當然不。」季顏立刻道：「你說得對。」
事實上，就算不用她出面，男女主之間，也不可能再像原書中那樣發展了。當天晚上，女主已忐忑又期待的跟男配約好了時間，定下了見面的地點和時間。
至於男主，她深切懷疑，男主沒有了作者給他配的女主，他很可能會孤獨一生∼
第189章
現實時間半個月, 遊戲世界的主線任務，終於有了一個階段性的結果，武俠篇章開啟。所有玩家, 都可以拜入門派，修習武功了。
一直跟甲一他們小隊一起的季顏的角色, 也在第一時間撤退。
任務完成之後，隨之而來的, 就是系統更新。時間三天。
遊戲正式開服至今，不過三個月時間, 這是第一次停服更新。而一比六的時間差, 讓很多沉迷遊戲的人，迫切的希望奔現。
遊戲公司想玩家所想，也準備趁機來了一次玩家見面會。
雖然時間只有三天，組織起來相當匆忙, 但還是有很多人都非常樂於前往。
這本來沒季顏什麼事，但沒想到，遊戲公司居然也給她發了邀請函來。
「因為完成主線任務。」季顏覺得，這個理由有點牽強。遊戲界發展至今, 也幾十年了。誰還不知道，任務從來都只有嫌少沒有嫌多的。就算不是他們這個小隊，也會是別的小隊。只要遊戲公司需要，任務總會被完成。誰來完成，從來都不重要。哪怕這個任務是主線任務，也絕不值得如此重視。
「怎麼了？」宮九從她手裡將請帖拿了過去, 看了一眼道：「管是什麼原因，你若想去便去，不想去便當沒收到就是。」
「只是好奇。」她看了宮九一眼，突的想到另一件其實挺重要的事情，但她一直都沒特別重視的事情：「聽說你之前，毀了不少世界？」
宮九「恩」了一聲：「商城的人找你告狀了？」
「差不多吧。我就是好奇，世界怎麼毀滅？」
宮九見她並無半點害怕，亦無厭惡，心中便歡喜起來：「這些世界全都是一本本的書，毀一本書很難麼？」
季顏心知，絕不會像他說的那麼容易。但人有親疏遠近，相對於那些不知哪本書裡的人物，當然是宮九更重要。而她原則上來說，也是幫親不幫理的人。
「毀了幾本書，商城至於那麼緊張？」
「毀幾本書他們不緊張，但我告訴他們，如果不讓我跟你在一起，我便將所有我經過的世界全都毀掉。」他眼含狠戾：「我去的那些世界，都是已經運行的非常好的世界，那些世界裡都有商城安排的交易系統。」
關於這個她到是知道的，商城的客戶都是各個圓滿世界裡的人。她之前完成的那些世界，都已成為圓滿的世界。商城會在她離開之後，送進交易系統。交易系統隨機綁定世界裡的智慧生物，用商城裡的商品，跟他們交換能量。
這些人，就是商城的客戶。
他們通過系統，獲得足以讓他們走上巔峰的物品，卻將他們世界的能量源源不斷的輸送給商城。這樣的世界越多，商城獲得能量也就越多。
宮九毀幾個世界不足為懼，偌大一個商城，幾個客戶當然損失得起。但架不住宮九太兇殘。他毀的幾個世界裡，都有商城VIP級的客戶。最最主要的是，宮九一點都沒準備停止這樣的行為，大有繼續下去的意思。偏偏宮九完美的規避了責罰，他一點事沒有。也就是說，如果他繼續下去，依舊可以逍遙法外。
「不對啊，之前這個世界還吸收了一個小世界的碎片，那個世界，明明還沒圓滿。」
宮九聽她將那個世界的劇情說了一遍，確實沒印象。他去的過世界不多，絕不可能這麼快就忘記了，最後就只能道：「大概是不小心用力過猛，這個世界靠的近，所以誤毀的吧。」
換句話說，這樣的小世界在商城那裡，其實也不算什麼。
「小七。」她直接找小七：「商城既然並不重視這個小世界，為什麼又要算在宮九頭上？」
【沒算，對於商城而言，他毀的確實只有那麼幾個世界。但是他要進入這個世界，就需要世界融合時所產生的空間縫隙。那個世界碎片上，沾著他的氣息，他才能以此為座標，找到這裡。否則，就是商城想送他到這裡來，也找不到。】
季顏徹底無語。她懷疑那個世界說不定是商城故意的，就是為了將宮九送到這裡來。
「以後，你還要出任務麼？」
「自然。我還要養家呢！」
季顏臉微熱：「那以後，任務結束之後，還要毀世界麼？」
「那就要看商城了。」
季顏有些擔心，她是見過商城怎麼處理病毒，手段之快准狠，絕不容情。在她的心裡，商城擁有強大的高壓手段。她擔心若是宮九做的太過，會引得商城對他下狠手。
商城的存在，太過強大，她對它的瞭解不過鳳毛麟角 。而她跟宮九，接觸這些時間又太短……強龍不壓地頭蛇，人家商城不是地頭蛇，那是強龍，是強龍中的霸王龍。他們兩個才是小蛇……萬一把對方惹毛了，她只怕對方伸伸手就滅了他。
「不用擔心，商城之上還有最高規則。」宮九看出她的擔心，心中更加歡喜，立刻就道：「商城的運行需要能量。這些能量它們自己可沒辦法賺來。」他湊到她耳邊，吐露一個他之前發現的秘密：「商城本身就是一個系統。它只能依附於靈魂而存在……」他指了指頭頂：「而最高法則，絕不允許它無故毀滅靈魂。」
「一旦它無故毀滅靈魂，最高法則就會毀了它。我規避的是最高法則的漏洞……」
季顏簡直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最高法則也有漏洞麼？」
「自然有。最主要的是，最高法則偏愛我們這些被系統綁定的靈魂。」雖然這樣，在他力量不足的情況下，做出那樣的事，也是損敵一千，自傷八百。所以，他並沒有將怎麼做告訴她。
【商城已經答應將宮九的歸點，放在季顏身上。】小七連忙道。
「歸點是什麼？」
【你可以理解為歸處。只要他離開世界，就會直接傳送到季顏的身邊。】
季顏看向宮九，宮九嗤了一聲：「原來商城也不是沒辦法麼。我還以為，下次還要再毀個小世界，才能定位呢。」
小七立刻消聲了，商城的所有系統都知道，宮九這人，根本沒道理可講。
別的系統跟靈魂綁定，要麼是雙方平等，就算偶有主次，向來都是系統佔優勢，畢竟系統的升級更容易。唯一的例外就是宮九。偏受法則影響，從他第一次接觸了系統之後，就再沒辦法銷毀他了。現在雖說並不是真的拿他沒辦法，但代價太高。
商城是系統，哪怕智慧再高，系統就是系統。它只會按著資料來評估出值不值得，性價比差太多，商城便不會做。因此，只能妥脅。
這也是為什麼宮九有恃無恐的原因，只要在一個度之內，商城只會妥協。
季顏徹底安心，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話題繞了一圈，又回到請帖上。最後決定：去。
本來這次玩家見面會，也會是一個重要情節。雖然如今一切都已不同，她還是決定，現場確定一下，男女主之間是不是真的不再有愛情火花。若是還有苗頭，趁早掐了才好。
「我陪你去。」
「好。」季顏自然不會拒絕。然後又道：「今天晚上，我帶你去看徐伯。」
「一定要去麼？」
「自然。這些年，徐伯很照顧我。」
「好吧。」
傍晚，季顏帶著宮九去徐伯家。因為早就跟徐伯打過招呼，徐伯也早早的關了店門，在家裡等著他們。
「來了，快進來。」徐伯早早就等著他們了。「坐。」
「徐伯。」季顏先叫人，然後才介紹道：「這是宮九。」
詳細的早在電話裡就交待過了。
對著宮九，徐伯可就沒有那麼客氣了，他冷冷的看著他，滿眼的審視。徐伯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這些年雖然不顯山不露水的，可他若認真起來，那雙眼睛銳利起來，卻也真正嚇人。
可宮九又怎麼會怕他？面上半點變化也無，笑得更是輕親和氣。只是在看向季顏的時候，才會溫柔寵溺。
徐伯瞪了他一會兒，也就收斂了。畢竟，人家擺明瞭不怕。甚至比他還要強上些……這樣的人，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若是他背景沒問題，對妗妗又真心，到是個好丈夫。可就怕這樣的人，背景不簡單，也未必真心。
在他的眼裡，妗妗自然哪哪都好。可他也得承認，就算他把妗妗當親閨女，可都不能否認，她只是一個沒有家族，沒有背景的孤兒。不管哪個年代，這做親都講究個門當戶對。妗妗配得上任何人，可要結婚就是兩個家庭的事。
「徐伯。」宮九自然叫人。
「聽說，你是華僑？準備回來麼？」
「是的徐伯。」宮九笑道：「暫時並沒有將國籍遷回來的打算。不過您放心，我的家族雖然沒有歸國，但一直以來，都屬於愛國人士。當年戰爭時，更是出了大力。想來，如果徐伯能打聽到宮這個姓氏。至於以後，我大半的時間都會待在國內。」
「你的家族，能接受你娶一個孤兒？」
「這一點徐伯更不用擔心，宮家如今只有我跟祖母兩人，而在婚事上，我有絕對的自主權。」
徐伯亦是人精，對方說話真假，他自信還能看出幾分。如果他說的真的，到也不失為一樁好婚事。當然，前提是他對妗妗真心，能讓妗妗點頭願嫁。他可是知道，這丫頭眼光不是一般的高。
「聽說你會下棋，現在還有時間，跟我走一盤，怎麼樣？」觀棋觀人，一個人的人品心性，從棋路上也能看出幾分。至於旁的，查過之後再說。感情的事情，他不好說。但其他的，他總能替丫頭把把關。
宮九欣然同意。至於棋品？想要讓徐伯滿意，對他來說實在太過容易。
季顏不開腔，徐伯此時就是她的家長，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她心中發軟。自然不可能去拆他的台。
第190章
玩家見面會在遊戲公司總部所在城市的一家酒店裡。恰好就在他們所在的這個城市, 時間就在第二天晚上。
季顏跟宮九出門，坐的是宮九的車。在他給他自己設定好劇情之後，一切就已經配套到位。「這一點都不公平。」她嘟囔著, 雖然並非有心，但便是她, 一切都要有理有據才能使用。更不可能無中生有……而他就可以。
果然，做拯救世界任務的, 都不是人。
「可我不能影響劇情。」宮九道：「對於這個世界，我是不存在的。我便是有一座金山, 別人也只會當那是土疙瘩。我是依附顏兒而在, 你在，我才在。」
她笑：「行，我被安慰到了。」
到達酒店，卻沒有進入現場, 而是走了樓梯，直接上了樓上。
宮九拿了一套監控裝置出來，他們可以在這裡完全看到大廳裡的情況，順便還可以有選擇的接收他們的聲音。
季顏懷疑宮九又去過星際時代了, 他拿出來的科技非常超前。
「男女主到了。」通過顯示器，他們依舊能看到男女主身上那強大的氣運光環，當然，還有男配的。他在女主面前，就顯得有些虛弱，但比旁人, 依舊醒目之極。
女主在遊戲裡，相貌是下調了的，此時一現身，大家都被驚豔了下。
男主出現時，目中無人，差一點又撞到她。一看到是前些天遇到的那個人，便厭惡的皺眉：「是你？」
男主卻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他找來工作人員：「玩家全到了嗎？」
「並沒有。」
男主又問：「將所有簽到薄拿過來。」
工作人員立刻給了他，他竟耐心的從頭翻到尾，最後失望的去了他的坐位。
「遊戲公司有男主家的股份。」季顏翻著小七那裡調出來的資料，心裡在大膽的猜測，也許她的這張請帖，很可能就是男主讓人送來的。原因麼，大概是為了那一殺！
男主是遊戲裡的第一高手，結果被她一劍殺了，他會念念不忘，也情有可原。想要跟她再打一架，找回場子，更是理所當然。畢竟，第一高手的尊嚴麼……她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迫不及待。
「我下去看看。」她對宮九道。
「好。」別人都是自己來，並沒有攜伴。他自然不好跟著，且……如今他對他們之間的感情十分篤信，再無半絲不安。對於一時的分離，也沒那麼緊張。
季顏轉到一樓，拿了請帖去簽到。
甲一他們並沒有來。季顏跟旁人又不熟，便準備去女主哪裡。
但她才簽完道，男主就已經大步而來，將她劫了下來：「你是季顏。」
果然是他啊，這是一直等著她了吧。
「你好。」她看向緊跟著他而來的，代替了她原身位置的女孩。此時正打量中帶著惡意看著她。她記得，這個女孩叫秦如，原來是她隔壁宿舍的。
「跟我來。」男主伸手就來拉她的手。
季顏手輕動，避開他的手：「這位先生，我以為我們還是陌生人。」
男主沉著臉：「我是秦冕，遊戲名冷淵。」
季顏點頭：「我是季顏。但這並不表示，你可以對我動手動腳。」
「你就是那個做了主線任務的季顏？」秦如眯著眼睛：「怎麼以前沒聽過？」
季顏點頭：「就是我。」
「妗妗。」女主跟男配也來了，「走吧，到我們那邊去。」王永和知道甲一他們都沒來，再看秦冕他們態度不對，立刻就過來了。秦家在京確實是豪門大族，可王家卻是真正的軍貴之家，一般人可不敢惹。
「王哥，歡歡。」她笑著跟他們打招呼：「不用了，我跟朋友一起過來的。他還在等我，因為離得近，所以過來看看。立刻就要走了。」現在，她確定那張請帖就是男主的手筆，這就夠了。
「你答應我，要跟我打一場的。」
季顏點頭：「可以，等重新開服，我會去找你的。」
秦冕滿意道：「我等你。」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直接越過大門，走了。至於玩家見面會，他根本沒放在心上。至於其他人，有的跟著他一起走了，比如秦如，只是臨走的時候，用冰冷的眼神將她洗禮了一遍，絕對找不到半絲名為善意的東西。也有回到位置上去的，畢竟他們是一個大公會，人員多，雜事也多。不能全都撒手不管……
王永和眼睛微閃：「妗妗的朋友，怎麼不一起過來？」
常歡也好奇的看著她：「是男朋友嗎？」
季顏笑了下，「是啊。」指了指樓上：「行了，我走了，你們玩的開心點。」
等季顏一走，王永中眉目就耷拉下來了：「老三慘了，他才去出個任務，喜歡的女孩就有了男朋友了。」
「老三是誰？」
「我大伯家的三弟，之前的甲三，跟妗妗一起玩遊戲的那個。那小子是個情商白癡，一直以為自己拿妗妗當妹妹呢，這段時間看著到是有點苗頭了，可他還沒行動，人家有男朋友了。」
常歡想了想：「人的感情，是講究緣份的，也許他們的緣分還沒到。」
「誰知道呢。」他看著她輕笑：「幸好，我沒錯過你。」
常歡微低頭，臉頰微紅。
……
季顏回到樓上，松了口氣：「看來男女主之間是沒戲了。」但是，為什麼任務還沒完成？甚至連半點提示都沒有。
果然，她還是更適應九尾。
接下來，便是正常的玩家見面會了。偶有互動，一些遊戲獎勵，之後吃吃喝喝……散場之後，在遊戲裡玩的好的湊到一起，另外小聚。
三天的時間很快結束，遊戲再次開服。
季顏既然答應了，也沒耽擱，到時間就上了線，直接找到男主。
男主還在上次他們遇到的湖邊，只是這次，他並不是一個人，還有他的朋友們。
看到她，秦冕拿出劍：「這一次，我一定會打敗你。」
季顏看了他的基本資訊，就算是錯過了主線任務，他的各項資料，依舊是所有人裡最高的。而他依舊各大榜單榜首的熱門之人，甚至在戰鬥力上，他跟其他人之間的距離，拉得越來越大。
「請。」季顏拿出自己的劍，挽了個劍花直接迎戰。
這是一個古武落寞的時代，也許一些家族還有些傳承，但那些又怎麼能跟季顏這個真正在武俠世界裡，認真拜師學藝，還經歷了長時間的打磨過的人比？
一招！僅僅一招，她的劍擊開他的劍，刺中他的手腕，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一條血線，最後抵在他的頸間。
如果這是現實，他已經死了。就算最後他避開了頸間那最後一擊，他的手也被廢了，再拿不起任何武器。哪怕是遊戲，他也必須認輸。
一時間，天地靜謐。
「怎麼可能，你作弊。」秦如飛跑上前，對著她就是一陣斥責：「你到是有些本事，居然能突破天狐的防禦，使用外掛。不過你不要得意，你這帳號很快就會被封……」
「住嘴。」秦冕終於回神，神色狼狽不堪。「我輸了，你很強。」他臉色慘白，說出來的話卻鏗鏘有力。眼底有著狂熱，「那是真正的古武。」
敢於面對現實，勇於承認失敗。很多驕傲的人都做不到，沒想到，他的心性到是堅定。
「我是專業的。」她這可是大實話。
秦冕點頭：「我會打敗你的。」
「我等著。」
秦冕帶著人走了，宮九來了。
「跟在男主身邊的小丫頭心眼不好。」他說。
「嫉妒是原罪。」她皺眉。
然爾，她怎麼也沒想到，心眼不好的小丫頭，將炮火對準了她。
第二天，徐伯就打電話來問她：「妗妗，最近得罪什麼人了麼？」
季顏有些莫名：「出了什麼事？」
「有人在查你。」
不像以前，以前也有人試圖從徐伯那裡，查到刺繡大師的身份。那些徐伯他們全都擋了……可萬萬沒想到，對方這次反過來查，直接拿了她的名字，從孤兒院那裡往前查。這種查法，那就沒辦法防了。除非將她的一切抹去，不說有沒有這個能力，主要是沒必要。
她又沒犯法，更沒犯事，好好的抹了生平幹什麼？又不是見不得人。
所以，這件事發生的實在有些突兀，更讓人措手不及。等到她知道的時候，她的一切已經被查個底朝天。
徐伯當然不會容許別人查自己閨女的，立刻反查了回去。對方手段不算高明，很快就被挖了出來。一個普通的私人偵探，主要業務跟出軌抓小三，這次接了個大客戶，查一個人，要把這個人的弱點，不為人知的黑色過去，全都挖出來。如果沒有，最好給她製造一些。
雖然他查了半天，除了身份是孤兒這一點勉強不太好外，其他的一切都能閃瞎人眼。尤其是對方曾做過的那些善事，更是讓他心虛。這樣的人，他下不去手。
也因為這份猶豫，使得他還沒來得及將查到的資訊傳給買家，就被捉了。
之後就簡單多了，順藤摸瓜，這個小偵探還挺配合，很快就找到了秦如。
一拿到這個名字，季顏就明白了。就像原來的女配對女主一樣，這小姑娘對於一切會讓男主上心的人都保有天然的敵意。而這次，她覺得男主對她的態度太特別了，特別到讓她有了危機感。
所以，她就準備不客氣的下手了。當然，她這麼多年的教育也不是白受的，還是知道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的。
「這兩人到是挺配。」宮九突的笑道。
「誰？」
「男主跟這個秦如。」宮九點著資料道：「一個根本不在乎什麼感情，他選女主，更多是因為設定。否則，不會這麼簡單就被影響。就算原來他最後娶了女主，只怕也跟愛情無關。至於這個女配，反正她執著於此，為免她誤傷旁人，到不如他們綁在一起。她是秦家人教導出來的，做秦家的媳婦，也算合適。」
季顏覺得他不可能這麼好心。
可不管他真正的用意是什麼，但她覺得，這個主意不壞。
對於男主麼，目的是要他愛而不得。本來以為，交易人所針對的愛只是女主。可現在女主都有了別的戀情了，交易方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讓她不得不懷疑，對方的要求是，一定要男主愛上某個人，然後卻得不到。否則，換一個人來愛，依舊幸福快樂，交易人肯定不甘心。
但現在，她沒發覺男主愛上誰。那麼讓他娶一個不愛的人，這樣也算是達成了吧。他得到的是他不愛的，以後他愛的，自然也不可能再成為他的。畢竟，秦如可是很執著的，一旦讓她嫁了，就絕不可能再放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6
第191章
城裡的玩家變少了。
當然, 並不是玩的人少了，而是他們現在又多了一個活動場所，那就是師門。
各大門派全面開放, 九成玩家全都上了山，拜了藝。雖然所有功法全都一本書, 巴掌一拍就全會了，但會用和用好的區別還是很大的。熟練度是個大問題, 膽大的直接沖進怪堆裡不停的練招，膽小的就待在演武場上打木人樁。
師門還有一大堆的各種任務要做, 每天光做日常, 就要花大把的時間。
為了成為高手，所有人全都忙了起來，再不見以前街上人擠人的閒適。
不需要拜師，更不需要做任務的季顏跟宮九, 此時難得在城裡轉悠。轉著轉著著，就到了徐伯的網店，然後剛好碰到也在這裡的甲三。
「徐伯，三哥。」
「你們來了。」徐伯看著兩人不住的抖水, 笑了起來，「這遊戲做的真好，還會下雨。今天店裡的傘賣的不錯！」
季顏抹了一把額上的水，「這遊戲確實是很好。」她突的問甲三：「三哥，你們之前那麼長時間玩遊戲，體能下降沒？」
甲三的視線在宮九身上, 半晌才道：「最初的時候有些擔心，但目前看來並沒有。到是一些身有暗疾的老兵，身體慢慢的在恢復。」
季顏研究過遊戲艙的營養劑，確實是不錯的東西，長時間使用，旁的不說，身體絕對健康。畢竟，這年頭食物的污染還是很嚴重的。而玩遊戲的時候不用進食，營養劑維持生命能量，此消彼漲，還是有些好處的。但對於他們這個職業來說，戰鬥力可不是躺在營養劑裡能達到的，每天必段保持一定的鍛煉量，否則早晚連怎麼動手都忘記。但這種事，不需要她提醒。他們自己是幹什麼的他們自己知道，關係他們的人生，他們自己想的會比她更多。
「我聽說，有人找你麻煩？」甲三視線終於不再放在宮九身上，而是轉到季顏身上。
「小事情。」她道：「對了，給你介紹，宮九，我男朋友。」
「未婚夫。」宮九糾正道：「我剛求婚，你同意了。」
季顏失笑：「好吧，未婚夫。這是我未婚夫……這是甲三，平時很照顧我。」
宮九這才跟甲三打招呼：「多謝你一直以來對顏兒的照顧。」
甲三：「她叫我一聲三哥，照顧她是應該的。」
宮九：「多謝你一直以來對她的照顧，以後，她交由我來照顧了。」
兩個男人視線交集，俱是幽暗深沉。只是很快，一個卻暗含了失落，一個則永遠堅定。
徐伯看了一眼甲三，暗自搖頭。他也沒想到，甲三對妗妗竟有那樣的心思，以前是半點沒看出來。若是早知道，他到是樂意撮合他們……可惜，緣份啊。明明他來得早，可惜他卻沒能看清自己的心。而宮九，這麼久以來，他也實在說不出對方的不好來。這樣的女婿，實在是沒得挑了。只能感歎緣份了！
季顏看了宮九一眼，便不再管他。上了趟樓，給自己換了身行頭，順便還泡了個熱水澡。下來的時候，甲三走了，只徐伯跟宮九又在那裡下棋。
季顏便看櫃檯裡的東西，隨手拿了一件，又替它升級。
如今人們全都拜師了，對裝備的需求也高了許多。
宮九跟徐伯的關係以一種旁人難以理解的速度飛速升溫，好的讓季顏懷疑，被徐伯看著長大的人其實不是她，而是宮九。
在徐伯那裡混了一段時間，就被徐伯趕了出來。外面世界如此精彩，他們兩個年輕人出去玩去，不用陪著他老人家。
兩人卻沒什麼玩的興致，哪裡都是人滿為患。他們此時更願意過二人世界！於是，他們直接去了桃花島，宮九對這裡一通嫌棄，直說沒有他當年的無名小島好。對此季顏無奈的很，他嫌棄只因為這個島屬於另一個男人罷了。他向來討厭她的名字，跟任何異性放到一起。而她在提到黃藥師的時候，語氣裡的讚賞可是半點沒隱藏。
在這段時間裡，女主跟男配感情發展的很穩定，而男主卻似乎成了個練武狂人，連公會裡的事情都交給了旁人。秦如自然是死死的跟著，寸步不離的守著。季顏乾脆讓小七給他們兩人專門找了一個獨立的副本，將他們困在裡面，不能離開，不能跟外面交流……兩個人朝夕相處，能不能處出感情來她不知道，但可省得他們再禍害旁人。
這邊一切都穩定，季顏準備再閉個關的，結果剛融合過來的小世界的那邊又出了問題。
本來那邊的事情她沒怎麼放在心上，一個小世界，如果不是宮九毀的，她當時都不準備搭理。看在宮九的面上，她答應作為節點融合，讓他們活下來。只要這個世界盤活了，他們自然也就再無後顧之憂。
結果男主要死了！！
對於一個世界來說，男女主就是支撐它的根本。便是原來還沒盤活的世界，男女主也是極其重要的。更別說，它還只是個碎片。如果沒有男女主，分分鐘就崩潰。
「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跟這個世界的男主對上了。】小七也表示心累，【他們的世界只是碎片，要依附這個世界存活，所以即便同為主角，他們也要低上一等。】
對此季顏半點不意外，碎片裡的男女主，全都是強勢的人。最主要的是，他們本來都是強龍。如今到了這個世界，雖然融合了，他們原來的所擁有的大部份雖然都還在，但原來屬於他們的勢力和人脈，因為都是邊邊角角的部分，在他們那個世界破碎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一個世界在破碎的時候，保留下來的是更有價值的存在。就像男女主，以及第一男女配，第二男女配，前者優於後者。
但這個世界有男主，男主以及他的家族同樣是強龍。
兩個男主加一個女主，全都是走的商路。一山不容二虎，除非像碎片世界那樣，是一公一母。
可世界就這麼大，資源就那麼多，誰都不想低人一等，自然就競爭唄。兩邊對上是早晚的事。但就算世界融合，依舊以完整的世界為主。而世界意識自然偏向自己的男主。
偏這個男主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且他身邊還有一個只要跟男主作對就該死的偏執秦如在。
於是，那兩人就倒楣了。本來商業如戰場，哪怕是把人家擠到破產呢，也只是手段高低，誰也不能說什麼。可到了要死人的地步，就有些過了。
「所以，在我完成任務前，那兩人不能死，是這個意思吧？」
【是的。】
「現在情況如何？」
【顧禦言今天會跟人一起去馬場，秦如安排了人，準備給他一場意外。根據各種資料，最後他死亡的概率很大。】
「秦如安排的？」季顏撫著袖子的手微頓。看來這姑娘的下限，比她以為的還要低啊。
【是的。】
「我懂了。將地址、時間交給我。另外，秦如那邊的事情，證據能留下吧？」
【當然。】
得到確切的地址和時間，季顏才問宮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跟徐伯約好一起去釣魚。」宮九搖頭：「中午回來吃飯，我親自下廚。在徐伯那裡，他說要考慮我的廚藝。」
季顏失笑：「行。到時我直接過去。」
上午八點，她來到京郊的馬場。以前沒來過，於是先辦了會員，在馬場隨便挑了匹馬，慢慢的溜著。八點三十分，男主跟他的朋友進場。
男主在這裡有自己養的馬，那自然是他的不二選擇。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騎這匹馬。它現在很不正常，我懷疑它被喂了藥，只需要十分鐘，它就會狂躁，將馬背上的人拋下來。」她趕著點來到進場的地方，勒馬停在離他們一行不到十米的地方。
而今天顧禦言還生病了，以他此時的情況，實則並不適合騎馬這項活動。但他要談的生意太過重要，所以不得不親自出面。如果是在他的世界，他完全不需要親自出面，可在這裡他卻不得不來。
顧禦言不是笨蛋，他不會輕信一個路人的話。但事關重大，他又不得不重視。
換了一匹馬，繼續他跟生意夥伴的活動。但之前那匹馬，以及接觸過的人，已然被控制起來。如果查實，這便是謀殺。
「多謝這位女士的提醒，若不是你，我今天很可能就不能囫圇離開了。」他頓了一下，疑惑道：「這位女士，我們是不是見過？」
「我參加過你跟陸羽的婚禮。一面之緣，也許留有印象。我跟她算是朋友。」她點了點頭，並不準備跟他多談，便策馬離開。
十點鐘，顧禦言跟他的朋友離開馬場。離開時，他的表情很是愉悅。看來生意談得不錯……只不過，一離開馬場，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沒有人能在面對有人要害自己，且差一點就害成時，還能毫不在意。
他們一離開，季顏便也跟著離開了。小七那邊的警戒已經撤銷，也就是說，他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了。可她並不想做個保姆，隨時來救場。
「小七，將證據讓他查出來。」
他自己的對手，當然還是由他自己來對付。
身為曾經的第一男主，他自保的本事還是有的。
第192章
到徐伯家, 宮九在廚房，徐伯對著她豎了豎大拇指：「妗妗，這對象找的好。」
季顏失笑：「您喜歡就好。」
「我喜歡有什麼用, 最主要的是那小子得喜歡你。這年頭，願意下廚的男人可不多, 做的好的更是少了。這個小宮，他的廚藝只怕不比你差。他以前說的那些話, 只怕不是假的。」
季顏眨著眼，根本不知道宮九跟他到底說了什麼。不過, 他們相處的好, 她還是高興的。
飯桌上，宮九不斷的給徐伯敬酒，被哄得笑聲不斷，恨不能跟他掏心窩子。季顏也不管他們, 宮九的手藝確實很好，比她還好。讓她吃得根本停不下來。
開開心心吃完飯，兩人告別徐伯回到家，她又被宮九以小別為由, 拉回房過新婚過去了。「才小別半天，四個小時。」但卻並沒有拒絕他。第二天開始，季顏終於可以安安穩穩的閉關，宮九則將她的銀行卡和身份證拿了去。
兩個月後出關，宮九告訴她：「我辦了家公司，掛在你的名下, 這是這個月的報表，你以後想幹什麼，儘管去做，不用再考慮更多。」
季顏怔了一下，「好。」
這個世界，她出身孤兒院，從小賺錢就習慣了打一半給孤兒院。長大了，賺的多了，也依舊堅持了下來。因為她下面還有還未長大的孩子。後來她賺的多了，就又想著，需要幫助的不只孤兒院一家，便又投進了其他的慈善事業。
她不在乎錢，但也只將賺的錢八成捐了出去，留兩成給自己花費。對於生活，她不委屈自己，卻也不是一味的追求享受。她不會生病，因此，也沒留太多備用資金。因此，能給出去的錢，她全給出去了。她不在乎，是因為她既不需要留給誰，也帶不走。還因為她賺錢容易……但看在宮九眼裡，卻難免有精打細算的意思。她連台車都沒有，出門不是走路，就是打車。看得他心疼不已！
偏他名下的東西，根本不能被拿來使用。那些東西，只他跟她兩個可以用，到了別人手裡，金子變石頭，從有變無。他想要幫她，那就只能憑本事賺錢。還得掛名在她的名下！
讓宮九專門賺錢去做好事，她覺得沒必要。可又一想，反正他閑著也是閑著，這又是好事，想做那就做吧。總比他琢磨著怎麼毀滅世界來的好，於是也沒阻止。
他組建了個公司，之後到是認真開始工作起來。對此，徐伯十分高興，尤其是知道，那公司掛在季顏名下，賺的錢全都給她做慈善之後。對他就越發好了，有的時候還要說她，讓她好好的照顧宮九。「別總是太欺負小宮。」
季顏被他幾次弄的無語，然後又覺得好笑。宮九這人，想要哄一個人的時候，真的沒有人能抗拒得了。徐伯多精明的一個人，也認定了宮九是個真正的好人。
事後才知道，這兩個月裡商場上那叫一個刀光劍影。秦家和顧家兩家更是直接正面杠上，最後落了個兩敗俱傷，各有損失而大家得利。宮九就趁機撈了一筆……
這套路有點熟悉，但反正沒太大影響，也就不管了。
她現在關注的是女主和男配。
歷來書中的感情，都沒有一帆風順的。否則，便過於平淡。女主跟男主在一起的時候，有男配在一邊干擾，又有女配各種找茬，創造一些危機……使得這段感情幾度波折，也讓這感情經過打磨，越發醇厚。
女主跟男配在一起，自然也不能免俗。
從原劇情上可以看出，男配本來並不是沒有機會的，但某一天，男配突然就不告而別，很久沒有出現。而女主在這段時間裡又出了點事，於是男主一舉上位。等到男配回來時，女主明顯偏向了男主，男配便只能放棄。
而此時，男配終於到了不告而別，消失的那個時間段了。
男配確實是不告而別，執行任務去了。緊急任務，緊急到他們一組人，全都被外部強制下線，前後不到五分鐘，就坐上飛機，飛去任務地點。別說給女主一個浪漫不舍的道別了，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
原劇情中，女主雖然擔心，卻並沒放在心上。那時他對她來說只是普通朋友，每個人都有隱私，她太關注了反而不好。可此時卻不行，人當著她的面突然被強制下線，一個字都沒留下，之後一天兩天，足足三天都一個字都沒給她捎來，她如何能不擔心？此時的他，可不再只是她普通朋友，是她的男朋友，兩人都開始暢想未來生幾個孩子了……
急上火的女主，打聽他的消息。可這種事，她去哪打聽？不說她問的人根本不知道，就算是知道的，也不能告訴她。最後不知怎麼的，她就找到了季顏。
這一天，季顏正好在遊戲裡，她的飛鴿傳書就到了。兩人約了地方，見了面。
季顏知道男配在哪，也知道怎麼回事。但她不能說。可面對焦心的小姑娘，一個為了愛人失蹤看著就要哭出來的小姑娘，她也會心軟：「你知道他是什麼職業麼？」
常歡怔了一下，點頭：「知道。」
「那你就該知道，他們那個職業，總有很多迫不得已。有很多事，他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
「我知道，我就是擔心。」她長長的歎氣，「這是第一次，我很害怕。整天胡思亂想……」
季顏想了想，道：「你可以擔心，甚至痛哭，以淚洗面，但你不能亂。等他回來後，你可以罵他，打他，告訴他你有多擔心，多想念。但在此時，你必須堅強，照顧好你自己，也許還有他的家人。讓他在外面可以安安心心，全力以赴的工作。只有他心裡穩了，才會少些危險。你這若是亂了，他在外面不安穩。他心緒一時的波動，很可能就帶來生命的危險。」頓了一下，又道：「你好好想想吧。你們在一起，你會經常遇到這樣的事情。如果你承受不來這樣的壓力，到不如早些散了。」免得害人害已。
常歡怔怔的不知所措，淚流滿面。但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些什麼，淚很快就又停了。
「我需要好好想想。」她啞著嗓子道。
季顏不打擾她，日子是她的過的，總要她想清楚才好。
愛情並不只是甜言蜜語和相伴相隨，還有現實。前者固然讓人歡喜，可後者才是生活。她必須面對這些，否則，他每一次任務她都這麼來一回，最後怕要成為怨偶了。
常歡這一想就想了足足兩個小時，就坐在那裡，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又怔怔的發呆。
直到最後，才終於長長的出了口氣：「我想好了。」
季顏笑了起來，她的眼神清亮堅定，「恭喜你。」
「你不問我想好什麼？」
「最重要的是你想清楚了，最怕就是糊裡糊塗，閉著眼睛往前沖，到了絕路了，才發現原來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
「你說的對。」她歎了一聲：「謝謝你。」她起身：「耽誤你這麼長時間，你的未婚夫怕是等急了，我先走了。」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宮九，笑了：「你結婚的話，給我張請帖吧。好歹我們也是一個院裡出來的，勉強算是你的娘家人。」
「好。」
等她走了，她走到宮九那裡，與他坐在一處。
「怎麼有空上遊戲？」他最近一段時間可是忙的很。忙得徐伯時不時的讓她好好照顧「小宮」，看著都瘦了。
宮九皺眉：「秦顧兩家，全都投入大量的資金進遊戲，支持遊戲公會，拉會員，占地盤……他們現實裡之前鬥一場，雙方都有不小損失。此時不該抽調資金……」他雖然去過不少世界，可還是不能明白，為什麼這些人會這麼注重虛擬的東西。哪怕這個世界以虛擬網游為重……可他看到的是研發這個遊戲的研發者，是那個智慧系統，遊戲艙，營養液。對於將時間金錢和全都投入到遊戲裡的行，卻完全不能理解。
在他看來，有那些，他能再弄一個比現在這遊戲更好的遊戲出來。那營養液若是弄得好，可以提升人類的潛能，延長人類的壽命……不管是哪一種，都比在遊戲裡取得再大成就都要有意義吧？
遊戲始終只是遊戲。哪怕它叫第二世界，也不可能真的成為第二個世界。
「因為你眼光高。」他去過星際，知道那裡，全息網遊已經氾濫，實在沒什麼太值得注意的東西。只有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因為我的心很小。」宮九道：「我的心裡只有你，其他的都不再重要。」至於男人的野心？他有，只是在更廣闊的宇宙，在商城那邊，而不在這麼個一捏就碎的小世界裡。
季顏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現實半個月時間，男配回來了，季顏有幸看著女主抓著他又打又罵，又哭又笑。而男配又哄又討饒，賣乖弄巧才把人哄好。兩人鬧得挺熱鬧，可大家都看得出來，常歡沒有怪他，她是真的擔心，卻也是真的愛他。而王永和卻是真的愧疚……尤其是他看得出來，她並沒有怪他，這才讓他更心疼、更愧疚。
季顏詭異的想，宮九失蹤後歸來，她怎麼就那麼平靜呢？
沒兩天，就傳兩人成了未婚夫妻的事情。王永和在現實裡帶常歡回了趟家，沒兩天，就給她戴上了戒指。又過幾天，連婚期都定了下來。
一聽這消息，徐伯便也催著她跟宮九結婚。
季顏其實無所謂，她跟宮九跟尋常夫妻沒什麼不同。到是宮九十分期待……
結婚就結婚吧！
第193章
結婚是一件麻煩事。
季顏唯一慶倖的就是, 不管哪個世界, 她都不熱衷社交, 所以沒多少親朋故舊。所以，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應酬的過程。
在一點上，她覺得她略有些內向。
看著常歡略帶些局促, 卻依舊堅挺著跟王永和周旋在眾多客人之間時, 她就覺得對方十分厲害。
是的, 結婚了。不過新郎是男配王永和，新娘是女主常歡。
王永和家絕對是豪門貴戶, 一大家子，子嗣繁盛。老爺子是老將軍，子弟上進。最主要的是, 王永和本身也上進。雖然職業有些危險, 但絕對是值得尊敬的存在。
這樣一個家族, 來的賓客實在是驚人的。
之前她去顧禦言和陸羽的婚禮時，就覺得人實在是多。今天才知道, 什麼叫賓客盈門, 而且每一個全都是極有身份的，大半都是新聞上常見的面孔。
相比較而言，常歡這邊的親戚就實在太少了。
幸好, 王家並不在乎這個。他們自己家族就已經夠大了，王永和的職業又特殊，他們不需要聯姻，也不需要一個裝門面的媳婦。他們需要的, 就是一個蹋實過日子的妻子，兒媳婦。她可以不漂亮，可以沒有好的身家背景，最要緊的是，她要能體諒丈夫的難處，要理解，要支持。
王家的男人八成都是軍人出身，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軍嫂的艱辛。成為一名軍人的妻子，本身就代表著比普通人的妻子更加辛苦，要面臨的壓力更大。所以，他們絕不會為難新媳婦。
因此，常歡從跟王永和回家見家長那一天開始，就受到王家上下的歡迎。再加上，常歡確實是一個好女孩。雖然是出身差一點，卻積極樂觀，善良堅強，獨立自信。最重要的，在季顏提醒下，她是真的將未來的種種想得清楚了。她知道她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所以，面對王家的諸人，她雖然有些緊張，卻並不怯場。
王家人樂意接受她，自然會教導她欠缺的那些，她樂意學，皆大歡喜。
當然，季顏覺得，主要還是有感情在前面支撐著。因為她愛王永和，所以為他做什麼都甘願。畢竟這本來就是一本愛情小說。所以愛情至上，愛情可以改變一切……能用愛情解決的事，都不是事。
女主的愛情已經開花結果，跟男主再不可能了。然爾，交易人依舊沒給點反應。
季顏略覺心塞，越發的想念九尾了。同時，她決定虐男主去。
為什麼？誰讓這個任務是因他而來呢。要不是他把一個深愛他的女人逼瘋，她也不會接這麼個讓人鬱悶的任務。
上遊戲，找到男主，單人一劍，一劍秒了。
殺他當然不算是虐，她之所以說是虐，是因為她這次殺他，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一劍秒殺……第一高手顏面掃地。對於有些人來說，你把他砍個半死，也沒有當著眾人面扇他一巴掌來得更有殺傷力。季顏現在做的就是後者！這事辦得挺不地道，可誰讓這單交易讓她也覺得不痛快呢！
【盛世榮耀公會懸賞１００００金殺玩家季顏，憑截圖領賞金，永遠有效，次數不封頂。】
【盛世榮耀公會懸賞１００００金殺玩家季顏，憑截圖領賞金，永遠有效，次數不封頂。】
連接兩次公告響起時，季顏正在古墓那裡收取玉蜂蜜。聽到這動靜時，她還怔了一下。接著便好幾隻鴿子飛了過來。熟悉的人全都在問她怎麼回事。
季顏統一格式的回了：「不小心秒了他們會長。」
而所有人都知道，會長有一個偏執的死忠。這位死忠還是公會副會長之一，幹出這樣的事來，在旁人看來挺正常。
季顏覺得挺好，她本來就覺得無閑，想搞點事。為免讓人覺得她欺負人，她還讓小七將她的資料控制一下……旗鼓相當，鬥起來才有意思。
沒想到她的鴿子飛出去沒多久，就聽到公告又一次響起。
【劍指天下公會與盛世榮耀公會宣戰。】
【蘭雅閣公會與盛世榮耀公會宣戰。】
【順我者昌公會與盛世榮耀公會宣戰。】
【甲三與冷淵在決鬥台進行生死對決。】
【甲三與冷淵在決鬥台進行生死對決。】
季顏略懵，他們想幹什麼？尤其是甲三，生死對決，死的那一個可是要實力清零，一切從頭再來的。本來還她還能悠閒的收集玉蜂蜜，此時卻是待不住了。直接傳到洛陽城，決鬥台在洛陽。
與她一樣的人行動的人還有很多，無數玩家都在向洛陽城飛奔而來。
要知道，冷淵可是第一高手，甲三可也是高手排行榜上的名人。
【世界】×××：話說季顏是誰啊？
【世界】××：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世界】×××：之前秒殺了冷淵大神的人好像就叫這個名字。
【世界】×××：完成主線任務的人中，似乎也有她。
【世界】×××：所以，盛世榮耀懸賞她，是因為他們公會老大輸不起？
【世界】××：沒辦法，大公會的尊嚴嗎，自己打不過，但架不住人家有錢啊，萬一靠著人海戰術，把對方殺回新手村呢。
【世界】×××：我就想知道，兩位大神的決鬥，是不是因為一衝冠一怒為紅顏。
等季顏到達決鬥台，決鬥已經開始。交了錢直接進入觀戰區，一到裡面，就看到甲三與冷淵正你來我往，劍光飛舞。冷淵到是無愧於他的第一高手之稱，只是遊戲技能，卻生生讓他用出了高手的氣勢。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甲三，甲三的武功等級也許沒有他高。但甲三的戰鬥意識，卻不是他能比的。
如果兩人等級一樣，裝備一樣，甲三必贏。可此時，甲三的裝備明顯比冷淵的要低上了一個檔次。因此，兩人打起來到是旗鼓相當。叮叮噹當的劍擊之聲不決，可一時半會兒還結束不了。
季顏在觀戰臺上坐好，下一刻，她身邊多了一個人，正是才上線的宮九。
「你怎麼也來了？」
「看看『衝冠一怒為紅顏』。」
季顏白了他一眼：「小孩子罷了。」
宮九可一點不覺得對方是小孩子，男人在這種事情上，絕對是寸土必爭，半絲不讓。「這種事怎麼能勞動小孩子呢，誤傷了可不美。」
「你公司裡的事處理完了？」
「恩。」宮九一揮手，將兩人所在的位置，直接變成一個包間。伸手將她抱到自己懷裡，頭埋在她頸間嗅了一下，這才長長的吸了口氣：「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季顏怔了一下：「怎麼？」
「有任務。」他眼底閃過一絲陰沉，「這一去一回，這裡大概要半年時間。」
季顏抿了抿唇。「什麼時候走？」
「明天。」他輕道：「今晚陪我，好不好？」
她點頭：「好。」
臺上，兩人已經快要分出勝負了。遊戲就是遊戲，資料還是很重要的。高出很多的等級，更高級的武功秘笈以及裝備，足以彌補一點點戰鬥意識的不足。何況秦冕也絕不是半點意識沒有的人。
眼看著秦冕的劍已經快一步要刺進甲三的胸膛，就見白光一閃，一隻如玉般的修長手突的出現在他的胸前，兩根潔白纖細的手指，輕輕鬆松的將劍尖夾住。將那雷霆一擊，輕描淡寫的攔了下來。
本該亡於劍下的甲三，還依舊的站著。
世界上一片譁然：
【世界】×××：我靠，這位神人是誰啊？
【世界】×××：這是ＢＵＧ吧？決鬥台旁觀者可以上的麼？
【世界】×××：哇，那是什麼功夫？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世界】×××：ＧＭ，有人開掛，還不快封了他。
【世界】ＧＭ：該玩家資料一切正常，不存在開掛。
「顏兒的事，還輪不到你出頭。」宮九笑眯為的看著甲三：「你還是下去吧，我可不想顏兒覺得欠了你的。」
甲三的臉色有些難看。
宮九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冷淵：「就是你的公會的人，要懸賞我的未婚妻？」他隨時都不忘宣告他的主權。
「未婚妻？她竟已有了……」冷淵臉更冷了：「不錯。」他手上用力，試圖抽回手中長劍，可任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卻依舊無法將劍抽回。
「原來如此。」宮九突的道，手指輕鬆，卻在鬆開的同時，在劍身上連著輕點了幾下。
就聽卡卡卡幾聲，長劍隨著他的手指，直接斷成幾截。
冷淵心中一突，面上卻不顯。看著手裡只剩不足十釐米的斷劍，再抬頭，目光露出耀眼的光芒：「你很強。」
宮九點頭：「你的眼力不錯，不過既然你們敢懸賞我的未婚妻，就要有能力接受我的報復。」他望向台下：「從現在開始，我會親自追殺盛世榮耀公會的玩家，不想死的趁早退會。」說著，拿出一柄墨色長劍，指向冷淵：「你，就是第一個。」
冷淵又拿出一柄長劍，準備迎戰。他知道，此時說什麼都沒用。
宮九勾了勾嘴角，長劍對著他輕輕一揮，冷淵根本來不及抬手，已經眼前一黑，化為一道白光，飛天而去。
【世界】×××：靠，秒殺，又是秒殺。果然是神人！
【世界】×××：這麼厲害，真的沒有開掛嗎？這是什麼功夫，哪個門派的？這麼強，破壞遊戲平衡了吧？
【世界】×××：盛世公會的會員，面對此情此景，你們作何感想？
季顏撫頭失笑，這下又沒得玩了。不過，她不得不承認，宮九這一刻，真是帥呆了。
下一秒，宮九又回到她身邊。
她笑問他：「你真的要去追殺那些玩家？」
「哪有時間陪他們玩，讓小七生成一個人物去就行。你答應了陪我的，不如，我們現在就下線？」這一去又是好久，他捨不得浪費一分一秒跟她在一起的時間。
季顏自然同意。
於是惹下滔天巨浪的兩人，乾脆俐落的下了線。宮九誓要吃個飽，之後就沒再讓她下床，直到他時間到了，不得不離開。
第194章
宮九離開了, 公司還在。所以, 季顏得替他代班。
雖然宮九將一切都安排的順順當當, 就算他不在，公司依舊可以好好運行。而他信任的，絕對不敢做出半分背叛的事情。但畢竟半年之久, 季顏也不能真的就放任不管。尤其是那些人被宮九調×教的, 對她這個幕後老闆十分信服。大事件, 全都要報到她這裡來的。
她既然接受了，自然就不能什麼都不做, 而做了，那就認認真真的做。
季顏認真工作，遊戲上的事情就管得少了。
宮九人雖不在, 可他的遊戲帳號卻一直登陸狀態。一直追著盛世榮耀的人殺！當然, 他不是殺人狂魔, 不會專門去追著人家殺。但只要被他撞上，盛世榮耀的人, 便沒有能活著離開的。
盛世榮耀公會的會員很多, 撞到宮九幾率自然也大。
一時間，盛世榮耀人人自危，短短半個月, 流失了大批的會員。
管理層的人個個焦心又暴躁。
誰也無法阻止他繼續殺下去。
【公會】××：這個瘋子，我又ＴＭＤ又死了。靠，公會裡管理人員，有沒有管啦, 再這樣根本連安全區都出不去啦！
【公會】×××：是啊，我這幾天都死三回了。沒辦法做任務，沒辦法採集，什麼都做不了。玩遊戲玩的這麼憋屈……
【公會】×××：救命啊……
【公會】×××：早知道一個懸賞惹來這麼個大殺神，當時不要懸賞就好了。
【公會】××：話說回來，當初到底為什麼要懸賞人家？
這個問題一出，公會裡一片寂靜。
【公會】××：大家最近結伴出門，公會正在處理這件事。很快就會解決……爆了裝備的，截圖到公會倉庫去取……
然後，這並沒讓事情好轉。
【公會】×××：對不起，我只想好好的玩遊戲。不想為管理層的任性買單。
【玩家×××已退出公會，江湖再見，後會有期。】
【玩家××已退出公會，江湖再見，後會有期。】
隨著第一個玩家的退出，後面退出的人便接二連三的出現。雖然這只是一些對公會沒什麼太大貢獻，同時也是沒什麼感情的玩家。這樣的玩家，本來流動性就大。但一次走了一大批，帶來的副面影響，還是巨大的。
而管理層，對這一切毫無辦法。
人，他們找不到，不管是和談，還是對杠，全都沒辦法。人一到面前，對方二話不說，直接秒殺。去多少都是送菜……想找中間人協調，同樣找不到他。誰都沒有他的好友，拒接一切陌生人的資訊，世界喇叭公告人家全不理。
時間拖的越久，盛世榮耀退會的人越多。情況便越發不可收拾！
公會會長副會長長老不是沒想過，直接組織一些人，強殺了對方。哪怕損失慘重，但只要殺了對方一次，士氣就能拉回來不少。可惜，連續三次，次次全滅。使得士氣跌落到最底穀，又帶來一次退會大波。
光明正大的不行，便想走陰損的手段，安排人連續多次的舉報宮九這個帳號，要求封殺這絕對破壞遊戲平衡的傢伙……可惜，所有資料都完全正常。秦家雖然在遊戲公司擁有股份，卻並不是一家獨大。
且秦家在跟顧家的商戰中，兩敗俱傷，使得很多人都覺得這個商業界的龐然大物並不那麼可怕，很多人都起了小心思，想要咬上一口。
一連串的影響下，秦家的資產在短短時間裡縮水許多。
本只是一件小事，到了此時，卻成為誰都無法忽視的重大事件。
秦冕身為秦家准繼承人，在情商上也許並不多高，但智商絕對線上。將事件理了一遍，直接找到季顏……
也是這時候，季顏才知道，秦冕跟王叔居然是認識的。確切的說，秦家跟王家認識。因為秦冕找過來，是王叔帶著他到了徐伯那裡。而她被徐伯一個電話招了過去的。
「我們會撤銷對你的懸賞，並且公開道歉。希望這件事，到此為止。」智商上線，不再糾結於遊戲裡的那三三兩兩的秦冕，還是很值得肯定的。
大大方方的認輸，也沒做推個替死鬼出來的這種噁心人的事。直接認慫，只請對方高抬貴手。且請的中人面子十足，恰到好處。
對方既然已經請來王叔和徐伯，這個面子季顏還是要給的。
「可以。」
盛世榮耀的速度很快，不過兩個小時，遊戲裡的一切就完成了，大大方方的，半點也未遮掩。道歉也真誠，並沒有再耍弄什麼小手段。
季顏難得的稍微欣賞這個男主幾分，便也直接讓宮九的帳號下線！
這件事，在季顏這裡算是結束。然爾對盛世榮耀造成的影響，卻是巨大的。本來，盛世榮耀公會在全服公會裡排名第一，如今已落到第九了。
掉下來容易，想再追上去，就很難很難。
與此相應的，是季顏和宮九這兩個名字，狠狠的火了一把。雖然從那之後，就很少有人在遊戲上看到他們，但……江湖上一直有他們的傳說。
整件事裡，除了盛世榮耀的掉位，以及秦家資產的變動外。受影響最大的，應該就是秦如了。
想想原劇情裡，秦冕是怎麼對女配的，就知道他絕不是一個心慈手軟，會講情面的人。對女配如此，對此時的秦如也是。
季顏本來將兩人湊作堆的打算，徹底進行不下去了。兩人湊在一起，除了讓秦如更加偏執外，並沒能讓秦冕對她生出一點感情來。而這次的事情，他雖然沒有將秦如推出來擋怒火。可實際上，他做的比推她出來更可怕。
秦如如今下落不明，但肯定已經不在國內了。
去哪了，幹什麼去了，季顏沒深究。
但過了不到三個月，秦冕訂親了，物件據說是一個豪門的千金小姐。商業聯姻，全無感情。一直偏執的秦如，竟悄無聲息，再未出現。
季顏收到請柬的時候，略有些尷尬。但依舊在不到一個月之後，去參加了對方的婚禮。新娘子很漂亮，跟她想像的一樣，完全就是一個豪門千金。
兩家聯姻，強強結合。女方家只有一個獨女，雙方協議，一旦新娘生下下一代的繼承人，女方家的一切，都將成為這個繼承人的所有。至於新娘，據說熱愛藝術根本不懂商業，對商場也不感興趣……
秦冕的臉上有著應有的笑容，但跟她看過的另兩個新郎，顧禦言和王永和的笑完全不同。他的笑太標準，標準的像是專門練出來的。
參加完婚禮回來，當天晚上，她就收到了小七的系統提醒：
【恭喜季顏完成任務，交易人對於結果非常滿意。並贈了季顏一個感謝點，你可以自己選擇加在哪個屬性上。】
季顏先是呼了口氣，終於完成了。然後就怔了，「她，很滿意？」
【是的。】
季顏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是怎麼想的？」
【交易人雖然因為男主的傷害而不甘，但事實上，事後她已經明悟，男主並不是一個好的物件。因此，於仇恨方面，她希望男主永遠得不到所愛。這一點季顏已經完成，根據好感度顯示，男主目前最有可能愛上的人是季顏你，而他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你。而另一方面，她覺得對不起女主，對不起孤兒院。除了報復男主外，她希望女主找到自己所愛，更盡自己所能的回報孤兒院。而這一點，季顏你做得讓她非常滿意。】
季顏揉了揉眉頭：「男主對我的好感度很高？」
【所有異性裡，最高的人。】
她想了想，隱隱明白了點什麼。男主這個人，其實有些獵奇心理。對於異性，他的感情完全取決於對方有多與眾不同。而她不但把他殺了，還殺了兩次……且從來都對他不冷不熱，決不會給他好臉色看……所以，她便成了他眼裡的與眾不同。
這種好感度與其說是好感，不如說是印象深度。包括原來的女主與他也是如此，女主最大的不同，就在於跟他所知的淑女千金們不同。
她懷疑，其他那些人在他眼裡早就臉普化了。
不管怎麼樣，任務完成了，她徹底松了口氣。
要知道，這不只是一個任務，還包括另一個世界碎片的安全性問題。否則，她還要多盯著兩個人。
「既然任務都完成了，那九尾是不是該回來了？」
這話她問的卻是那只猴子，宮九回來的時候告訴她，猴子非在她這裡待著，是因為想借世界圓滿那一瞬間散發的能量來徹底清除病毒。現在時機到了，條件也達成了。
【半個月。】
半個月，季顏還是等得起的。
轉眼，半個月過去。這一天，她正睡得熟，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的在她的腦子裡響起。
叮！系統重新開機！
叮！系統啟動成功！
季顏猛的睜開眼，下一瞬，她已出現在空間裡。
就見一個光團正在小猴子面前，忽大忽小，足過了兩分鐘，終於忽的一下，變成了一隻白色的貓眯，只是不同的是，這只獵眯有兩條尾巴。
「九尾？」季顏緩緩伸出手，輕輕撫在它光滑的皮毛上：「歡迎回來。」
【宿主，想我沒？】
季顏將它抱在懷裡，輕輕的撓著它的下巴：「很想你呢。」
【哼！】九尾甩了一尾巴，才看向那只猴子：【監察者大人，這段時間辛苦您了。】
猴子：【應該的。你身上該打的補丁都打好了，又升了一階。以後要好好工作，為商城服務。】
【是，監察者大人。】九尾有些興奮，就像見到偶像的粉絲。
猴子點了點頭：【那麼，我跟小七就先離開了。這裡的一切都交給你了，工作室裡的只有一個任務系統，不再擁有智慧，你記得接管。另外，給你的宿主普及一下常識……】
【是，監察者大人。恭送監察者大人。】
季顏到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段時間辛苦二位了，你們慢走。」
猴子點了點頭，跟小七化為一道流光，如流星般飛離。眨眼便消失在空間裡……
第195章
宮九在半個月之後, 半年之期一到也回來了。只是他回來的時候, 情況卻並不太好。
他的任務細節季顏不知道, 但從他的傷就能看出，必定是極其危險的。他的傷哪怕有季顏的藥在，也依舊養了足足半年, 才徹底恢復。
他一恢復, 就開始準備他們的婚禮。
他的那個傳說中的「奶奶」, 專門從國外回來。兩人的婚禮並不奢華，連親朋請得也少。季顏這邊本來就少, 宮九那邊除了這個「奶奶」外，也就只有十來個客人。
婚禮之後，季顏跟宮九開始長達一年的蜜月期。
在這段時間裡, 常歡有了身孕, 並且生了一個兒子。
再之後, 徐伯就開始盯著她的肚子。
只是，她跟宮九都知道, 他們不可能在任務世界裡留下血脈, 因此，在國內待了幾天，便藉口宮九「奶奶」病重, 去了國外。這一去就是十年。
十年裡，兩人哪也沒去。季顏大半的時間都在空間裡，卻幾乎不再做任務。而是煉製各種宮九能用得上的藥劑……因為他執行的任務都很危險，因此, 他的空間比她的要好，可以帶許多東西。
便是如此，她亦覺不夠。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將她煉的那些藥劑，全都改成藥丸。一來藥效更強，二來節省空間。同樣的瓶子，原來一瓶藥劑只夠一次服用。此時一個瓶子裡卻可以裝十丸藥丸，使用十次，每一次的藥效都更好。
期間也回國幾次，比如徐伯整壽。比如王三顧結婚……但大多數時間，他們全都待在國外。直到十年後，宮九的「奶奶」去世。他們才終於帶著孩子，宣告歸來。
孩子是他收養的，才五歲，男孩。起名宮鈺，一個特別聰明，也特別可愛的小傢伙。
此時的第二世界，已經風靡全球，成為人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
本來宮九還想再弄些別的遊戲，衝擊第二世界，後來因為季顏大半時間都在空間裡，而他要照顧季顏的起居，也就沒什麼心思整這些了。也因此，十幾年了，第二世界依舊是獨一無二的全息網遊。
至於為什麼沒有第二款遊戲？一是這個遊戲圈錢的力度一如繼往。遊戲公司靠這個遊戲還能再吃很多年……其次卻是伺服器智慧。運行這樣的大型遊戲，普通的系統可不行。但第二世界的智慧的產生，乃是多種原因造成，其中不乏機緣巧合。想要再製作出第二個，卻並不容易。
便是有些公司仿造出來了，不管是內容還是可玩性，都要差很多很多。根本留不住玩家，白費一場功夫罷了。
回到國內，便將宮鈺的小傢伙丟給徐伯，讓他們祖孫相依為命去了。
宮九跟季顏決定再度蜜月，來一次全國漫遊。
宮鈺十五歲時，徐伯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享年七十六歲。他果如他所言，將他的一切都留給了季顏。之後的幾年裡，季顏跟宮九老實的待在京城，守著徐伯的雜貨店，一守就是十年。
世界很小，京都就更小了。
因此，總能聽到熟人的消息。
據說秦家又成了商界的龍頭，男主跟妻子相敬如賓。他的妻子為他生了一兒一女。在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不幸去世。之後，亦未曾再娶，守著兒女，守著公司和家族，一直單身。被譽為京城最深情，也是第一的單身貴族。無數女子想成為他的第二春，可惜他潔身自好，全都不為所動。
因為他的深情，他妻子的家族對他越發支持。使得秦家更上一層樓！
王叔和張叔在徐伯去世後不久，他們也相繼去世。他們的年紀，都早已不年輕了。
王三顧與妻子相親相愛，生了一子一女，兒子聰明，女兒乖巧。
王永和跟常歡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王永和早已成為將軍，雖然常駐軍中，但常歡一直隨軍。夫妻恩愛，十分幸福。
至於另一邊的男女主，卻並不盡如人意。秦冕從來不是善心的人，秦家一緩過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壓顧家，他打壓的不遺餘力，使得男女主的家業一縮再縮。也虧得他未趕盡殺絕，才讓他們得以喘息。
在宮鈺二十五歲時，季顏將徐伯留給她的，以及宮九這些年來創造的所有，全都交給他。
宮鈺三十歲，娶妻生子，是王三顧的女兒，
兩人在宮鈺的兒子五歲的時候，一起離開了這個世界。
離開任務世界後，季顏跟宮九去了她那個狹小的世界。
她的小世界實在是小，裡面又實在簡陋。宮九開始從商城大量買東西，給她裝飾小世界。
季顏則是開始鍛煉身體。至於這身體，乃是她自己的肉身。
她不記得自己最初的時候，是怎麼死的了。但商城將身體還給她的時候，十分貼心的將她的身體調整到最好的狀態。也就是說，如果她原來八十歲，此時也可能會到十八歲。原來缺胳膊少腿，現在肯定也是完完全全的。原來皮膚長痘長斑，這會兒肯定也是光滑如玉，連汗毛孔都看不到一個。原來矮胖挫，現在肯定標準身材，黃金比例。
但是有個問題，她的身體再好，也只是普通人的身體。哪怕是黃金比例，哪怕如玉雕琢，可她就跟剛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完全沒有經過鍛煉。
一回到身體裡，融合到是好，但身體卻受不了靈魂的力量。頭痛無比，力量在經脈裡飛速運轉，讓她的經脈血管差點爆掉。
宮九第一時間將她的內量封住，又給她喂了許多藥物，才將面臨崩潰的身體穩定住。
「下次去做任務，用自己的身體。」宮九道：「要變強，只有靈魂強大是不夠的。只有足夠強大的身體，才能容納更強大的靈魂。」
季顏點頭，之前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現在才知道，身體跟靈魂的不匹配，有多可怕。
「九尾，我記得我還有一個感謝點，替我加在體上。」
【好的，宿主。】
一團綠光落在她身上，瞬間就覺得輕鬆許多。之後就在小世界裡鍛煉自己的肉身……以她現在的情況，如果去的任務世界危險一些，她還真怕應付不過來。所以，還是早些將身體的素質提升上來……可惜，商城裡雖然有直接提升身體素質的東西，都或多或少有副作用。她一點都沒準備使用……
「不用急躁，以後慢慢鍛煉就行。」宮九怕她冒進，安慰道：「到了任務世界，就算有危險，還有系統的絕對防禦呢，實在不行，大不了放棄任務，或是等我過來。」
九尾提醒道：【宿主可以選擇高等血統融合，就可以使得肉身擁有該血統的優勢。比如血族，可以快速癒合，力量和速度都變得極強……】
只是不管季顏還是宮九，都不願意讓自己變得不是人。所以，那些血統什麼的，他們就看看，根本沒動。不管是所謂的血族，還是神族，又或妖族、靈族……
讓季顏有些不甘的是，宮九沒有小世界。也就是說，之前的他都是一個任務結束，直接進入另一個世界。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不局限于功德任務，卻全都是危險任務。
「那些世界毀的好。」季顏咬牙道，幸好他現在能來她身邊，可以獲得短暫的休息時間。
「我本就依附於你而存在。」宮九對此反而沒她那麼在意。「只要能到你身邊，我有沒有世界，又有什麼關係。」
怎麼能沒關係呢？
季顏懷疑還是那個契約的問題，但卻毫無辦法。總覺得他付出的太多，虧欠了他。
宮九卻不以為意。人類的感情，只有真正擁有了，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為一個人付出所有，哪怕是生命也甘願這種事，旁觀者看，可能會罵一句渣男賤女，或是渣女賤男。可只有真的愛上了才會明白，真的是只要他（她）好，可以付出一切。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別人打罵亦無用，哪怕那人辜負了。會傷心，卻無法停止這種付出。不是不懂，只是愛得太深，心裡想這麼做，心甘情願。就像父母對於子女的愛，哪怕子女不孝，做父母的，又如何能真的置之不理？
以前的宮九是絕不會這麼做的，但此時，他是真的覺得，只要她好就好。有的時候，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會有如此的一天。而他的運氣很好，他付出的對象，並未辜負他。
「九尾，可以將小世界的許可權給宮九麼？」
【可以的。】九尾直接給宮花開通許可權，以後這世界便有了宮九一份。他的許可權，僅次於季顏。可以隨時回來，隨意改造，想待多久待多久。
「以後若是累了，隨時可以過來休息。不一定總是要去找我的。」他穿越時空找到她，並不是完全不需要代價的。
「好。」宮九笑著應了下來，卻並不準備舍她而來這無她的世界。抱著她親親，卻不敢繼續往下做。這算是季顏回歸身體之後，最不好的地方了。身體太弱，而他又太強。
宮九比季顏忙，他陪季顏在小世界裡待了一段時間，就繼續去任務了。
季顏一個人待著也沒意思，便也進入下一個世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6
第196章
一到地方, 季顏下意識的撫住自己鼻子, 好一股惡臭。
四下一打量, 眉就輕皺了起來，她這是待在牛棚裡呢。再看身上，一身破爛。
「九尾, 怎麼回事？我不是身穿的麼？」
【是身穿。】
那這一身衣服是怎麼回事？
【宿主等一下啊, 我先將劇情給你。】
劇情並不複雜：女主徐紅穿書, 言情小說，背景七十年代, 男主是個軍人。穿越過來之後，她正是下鄉進步女青年之一，男主被退了婚, 但女主知道該男將來會成為大將軍, 很了不起, 於是就刻意接近。最後成功嫁了……男方在軍中立功上進，她在外面創業發財。後來又考上大學……最終成了將軍夫人。
中間自然會有一些波折, 但都被女主聰明的避過, 用來加深她跟男主之間的感情了。
單看這些，很不錯的情節。
只是結合她現在這身份，這情節就可怕了。
她這個身份, 是原女主。同樣是知青，只不過她是跟著爺爺一起來的鄉下。爺爺是老中醫，父親學的西醫，一直帶著妻子在國外。他們在國外如何不好說, 但身為他們的父親和女兒，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所受到的磨難卻可想而知。爺爺本來是不必來提，可為了這個一直養在身邊的孫邊，這才跟著來了。
而現在，老中醫過世了。原身被人趕到牛棚裡來住，每天要幹的活，就是挑牛糞……什麼髒的累的，都是她這個資本家的女兒來做。她就是階級敵人。按原劇情：男主回來，會跟她慢慢產生交集。慢慢喜歡上這個受盡磨難，卻依舊保有赤子之心的女孩。兩人慢慢有了感情，便結了婚。之後她的父母歸國，找到她，將她接了回去。她的身份一下子變好了，男主也立功升官，夫妻兩恩愛幸福。
女主穿過來，既然要搶男主，原女主自然也就是她的階級敵人。有劇情充當金手指，自然一打一個准，將她害到極慘。
【因為宿主是身穿，所以，宿主代替的人的名字，會跟宿主一樣。】
用自己的名字，這到是好。「既然我代替了她，那她去哪了？」
【消失了。或者說，化為資料流程，被宿主你吸收了。宿主放心，她的靈魂還在呢，最後是要她付出代價的。】
「任務是什麼？」
【原女主希望將屬於她的東西全都拿回來，不嫁給田愛軍，離開上山村，將戶口掛在親生父母的名下。】
季顏挑眉：「屬於她的東西，應該有列表吧？」
【是的。一枚身份玉墜，三本老中醫留下的醫書，一套金針。】
季顏想了想腦子裡的記憶：「東西都在知青辦公室的櫃子裡，玉墜還在身上。」她想了想劇情，似乎很快，女主就要來邀請她進山，然後偷了她的玉墜。之後恰好田愛軍生病，請她去治療。她本是不願意的，但架不住女主一直勸她。原女主受老中醫影響，對待病號總是有些心軟。於是就去了……但是，這年頭缺醫少藥，她雖有醫術，可經驗卻等於零。因此，人雖救了回來，卻瘸了條腿。
然後女主又將那幾本醫書翻了出來，指責她是故意害田愛軍，因為她用的並不是最佳方案，有故意拖延病情的嫌棄。
原書中其實也是如此，只是她說明了，缺醫少藥，她也沒辦法。因此，雖然田愛軍同樣瘸了，但活著就好。眾人對她都很感激。也得到男主的感激。為了報答她，便時常替她做事，交集越來越多……可現在，女主一再搶話，不讓她將這些話說出來。事後又指責她，證據擺在前，別人自然信女主。
且活了下來的田愛軍，此時已經忘記了生命垂危的可怕，只想著自己瘸了。然後就直接遷怒於她……最後，在女主的調和下，最後竟將她嫁給瘸了的田愛軍。徹底斷了男女主的可能。
原身本不願意，但女主勸，田愛軍哄，再加上有人嚇……最後，竟是嫁了。之後，知青返城，參加高考……原身也是想高考回城的，田愛軍在女主的提醒下，生怕她跑了，直接打斷了她的腿，更流了孩子。之後，這一生都沒再有孩子。田愛軍就在外面另找了人，生了孩子，連子帶母一起領了回來……
而徐紅卻考上了大學，還用她的玉佩，以她的名義接觸原身父母，借她家的勢，為她謀福利。
可以說，原主的一生，被徐紅害慘了。
可惜，她付出的代價，不足以用來報復。
季顏想了想，任務麼，宜早不宜遲。且這牛棚她是一會兒也待不下去。
先將玉墜丟進空間，然後冒著黑夜，按著記憶中的路線，一路摸到知青辦公室。
【宿主，裡面有人。】
季顏聽到了，雖然她現在身體還弱，實力連原來的一成都不到。但耳聰目明，裡面那兩人喊成那樣，她又如何不知？
「知道是誰麼？」
【大隊書記，和田愛芳。】
田愛芳，田愛軍的姐姐，已經嫁人。嫁的是村裡的一個村民，老實憨厚，還會開拖拉機。
「田愛芳啊！難道劇情中，大隊書記那麼幫著田家。」季顏眼睛微眯：「唔，這個年頭，流氓罪和她這種行為，罪名似乎不小吧？」
【前者要做牢，後者要被批鬥。】
季顏想了想：「正好，我需要個背禍的，就他兩了。」
從空間裡拿了點藥，順著門縫吹進去。不到一分鐘，裡面的兩人消停了。季顏這才直接推開門，抬手扇了扇鼻子，這兩人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這味！
看也不看那兩人，徑直到了放置物品的櫃子前。裡面的東西都是知青所有，按大隊部的意思是，只要勞動改造完成了，這些東西就還會還給知青的。所以東西就擺在這裡，可以看到，證明東西在這裡，沒有人會貪他們的東西。但不能拿回去，想拿回去，就好好改造。
櫃子的門用一把小鎖鎖著，便是她現在弱，依舊一把就拽了開來。
她的書以及金針還在，三本一本不少，金針也是九九八十一根，本根不少。
按劇情，用不了多久，這些就會成為徐紅所有。這醫書是老中醫專門整理出來的，他一生醫術的精華，還有一些古方，全都記錄在這裡。徐紅靠著這些醫書上的醫方，才得以建立她的醫藥集團。
將東西檢查一遍，直接收進空間。
叮！宿主完成找回所有物任務，請再接再勵。
季顏輕笑，她就喜歡這種乾脆俐落的交易對象。
又翻了翻其他東西，有一塊瑞士產的機械表。表面被不知什麼砸了，表面花了。這年頭這麼一塊表，也是狠值些錢了……將她看得上的，全都丟進空間，剩下來的麼……正好用來引火了。
想了想，又拿了厚厚的草紙放在書所在的位置，點了火。又將機械表拿了，另又將幾個不知誰的，看起來挺值錢的東西，全都收了。這才又放了一把大火，將整個屋子裡的易燃物全都點著。
知青辦公室離著村子有一定的距離，但也不算遠。火從裡面燒，只要沒燒到外面，這黑燈瞎火的，很難被發現。但那煙味，被風一吹，卻是傳出去好幾裡地。
而村裡又還有一個剛剛從部隊回來探親的兵，男主田愛國呢。他是兵，還是厲害的，見過血上過戰場的病。警惕心不是一般的高，味道一傳來，村子裡的狗先叫了起來。他立刻就起身，出來查看。
一看就知道，這是起火了。
這時候可沒有消防車，要滅火，就得人多勢眾，大家一起打水滅火。於是一時間，整個村子都被驚動了。等火好不容易滅了，支書跟田愛芳自然也就被人堵個正著。兩人被發現時，還光著身子連在一起呢。
「這……唉喲，這不是支書和郭大的媳婦麼？唉喲，郭大媳婦真白！」
眾人面面相覷，厚道的轉身就走。不厚道的在邊上笑眯眯的嫌事不大。
正好田愛芳的丈夫郭大也來了，只看了一眼，就狠狠的對著田家人呸了一聲，壓根不管田愛芳。轉頭就走，只留下一句話：「我要跟她離婚。」
支書老婆「嗷」的一嗓子，撲上去就打。一邊打一邊罵，這一打到是把兩人打醒了，也終於分開了。此時醒還不如不醒，一醒就動彈，一動彈把壓在低下的田愛芳給弄醒。她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呢，先就呻吟一聲。
支書現在且顧不上她呢，一邊趕人，一邊找衣服。把田愛芳整個露在外面，蜷著尖叫哭泣，被支書老婆打。
支書大喊：「全都給老子滾，都滾。」
「喔！」眾人起哄，此時誰又還懼他。
還是剛剛把外面的事處理了，剛過來的田愛國黑著臉將人驅散。
然爾，事情已經曝露，遮也遮不住了。
熱熱鬧鬧一晚上，季顏連面都沒露。反正牛棚子因為村裡人怕臭，所以建得遠。她睡得死，聽不到動靜，也是應該的。牛棚子太臭，她不想待。她讓九尾替她看著外面，她則進了空間。
她得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活，她是不會幹的。不是她不融入世界，可要她去挑牛糞？她怕宮九回頭來了，直接把這世界給毀了。
她不怕沒有吃的，商城裡有食物兌物，做出現成的。比現在這樣，幹活還吃不飽強。可她要不幹活，總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想了想，她乾脆又從空間出來，趁著天未亮，去村子裡轉了一圈。
然後便在空間裡練劍，靜等著天明到來。
第197章
天亮之前, 天上打了悶雷, 風也跟著起了。過了不到半個小時, 天就開始下起雨來，先是細細的雨絲，很快就轉大。
季顏出了空間, 外面下大雨, 牛棚裡下小雨。她將貴重物品收進空間, 將被褥之類用油布包好。在牛棚上踹了一腳。然後就頂著雨，拿著油布包去了食堂。只要等上一兩個小時, 這牛棚子就會在大雨沖刷下，轟然倒塌。沒有了牛棚，她自然不用住在那裡。
食堂裡一個人都沒有, 並不是因為夜裡起來救火, 累狠了。而是因為今天下雨, 這年頭糧食數量有限，每到這樣的天氣, 不需要下地幹活, 一天只要吃兩頓飯。早上這頓飯，自然就要晚一些。
簡言之，她來太早了。
雨下的很大, 讓九尾看著附近，她則繼續鍛煉身體。
難得這麼安全的世界，她自然是要抓緊時間的。以免下次到了危險的世界，因為太弱而被動。
過了兩個小時, 才終於有人過來。
這年頭，雖然還有大鍋飯，但已經不是所有人都吃大鍋飯了。只有像她這種，沒房沒地沒鍋沒碗的人，才會一直吃大鍋飯。當然，還有村子裡的一些二流子，幹活偷懶，卻胃口奇大，家裡養不起，就打發出來吃大鍋飯。
「喲，這不是季丫頭麼，怎麼來這麼早？」先來的是做飯的胖嬸。這年頭，想要成為一個胖子，那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胖是富態，是福氣。所以，胖嬸又叫福嬸，哪家有什麼喜事，都愛叫她去幫忙。
「福嬸。我那牛棚子漏雨，沒法兒待。」
福嬸歎了一聲：「造孽。要是這雨不停，你今晚跟福嬸家去住。」
季顏想了想，笑著應了下來：「多謝福嬸。」
福嬸進了廚房，關門前又喊了聲：「丫頭，要不要進來烤火？」
「我幫福嬸燒火。」
於是，季顏成功進了廚房。在廚房幫工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不著痕跡的填飽肚子。冬天燒火是好活，雖然現在不是冬天，可外面濕乎乎的，對著火也覺得乾燥、舒服。
煙火一起，村子裡人都知道這裡有飯吃，於是不一會兒，吃食堂的就三三兩兩的來了。
粥是去年冬天紅薯乾加一些陳米熬的粥，幹的是玉米加紅薯面加自磨的面漿一起做的鍋頭，沒有菜。
季顏幫著燒火，饅頭出鍋的時候，福嬸就塞了兩個小號的給她。這饅頭剛出鍋的時候很香甜，但稍放一會兒，就又硬又粗，拉嗓子。
「季顏，你在這裡麼？」食堂門口沖進來一個乾淨漂亮的女生，她此時身上披著一塊青油布，卻沒擋頭臉，身上看不出，頭上卻是濕的好不狼狽。
這就是女主了。
季顏沒動彈，直到她到了跟前，才似聽到聲音一般：「在的。」
徐紅眼裡閃過一絲嫉妒，才急道：「快，跟我去村裡看看，好多人生病了。」說著，伸手就來拉她。
季顏胳膊輕動，避了開去：「他們生病，找我做什麼？」
「你不是會給人看病麼？難道要見死不救？」徐紅瞪大了眼睛，眼裡滿是不可思議：「季顏你不能這樣，那些都是鮮活的生命，你既然有能力，就應該伸出援助之手……做人不能這麼自私。」
季顏直直的看著她：「可我不會啊！」她眨著眼睛：「你聽誰說我會給人看病的？」
「不是你跟我說的麼？」徐紅立刻大聲道：「你說你懂醫的，跟你爺爺學的。」
季顏搖頭：「我肯定沒跟你說過這話。」她坐著一動不動：「有人生病了，就去醫院啊，有醫生有藥才能治病。你就算這麼說，我什麼都沒有，也沒辦法靠一張嘴治好他們啊。」
徐紅簡直不敢相信，明明書裡寫的，季顏跟徐紅是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知道她懂醫的人……為此，原來的徐紅還告發了她，讓她被批為臭老九，被鬥了幾回……她都沒去告發她，還給她出頭的機會，好賺取別人的好意，她怎麼能不承認呢。
季顏此時也只能起來，好奇的問道：「誰生病了？」
「村長家，田叔家，還有郭家，支書家……家家都有人生病。」
季顏詭異的看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他們家家都有人生病的？他們都去找你了？不對啊，他們找你幹嘛？」這幾家隔的可不近。最近的正是田家……看來她一早就去跟田愛國偶遇去了。所以才正好將幾家的情況全都看了個正著……
「我，沒有。我正好有事去村東頭，正好聽到……」徐紅做賊心虛，但很快就又理直氣壯起來：「他們個個都發熱的厲害，病的很嚴重。就算要往縣裡送，也沒那麼多車，一次將人全都送過去，你快去看看吧。如果你能把他們治好了，說不定可以讓村長給你換個工作，不用再挑牛糞了……」
季顏不接她的話，只是又道：「衛生室裡不是有醫生嗎？」
「那些人能幹什麼。」徐紅嫌棄的道。又來抓她的胳膊，季顏再避開。「唉，我說你到底去不去啊？」
季顏搖頭：「我又不是醫生，不去。」
徐紅怒瞪她：「你太自私了，我真是看錯了你。不行，我非要你去不可。」說著竟又伸手來抓她。
季顏不想讓她抓到，根本不可能讓她抓到。但她現在也不想讓她輕易就放棄，畢竟徐紅可是親自攔下了那幾家病號，保證會帶一個醫術很高明的大夫的。所以，她就帶著她在食堂裡兜圈子。
「唉，我說徐紅你怎麼回事啊。人家季顏都說了自己不是醫生，你非要她去給人看病是什麼意思？這要是看不好，耽誤病人的病情算誰的？再說了，就算季顏會看病，這什麼都沒有，你讓她拿什麼給人看病？這不純粹耽誤人麼？甭管誰病了，趕緊送醫院去……」福嬸被徐紅那咄咄逼人的樣子給氣到了。
直接站出來，擋在季顏和徐紅中間。
季顏爺爺還在的時候，這村子裡的大半都受到他的恩惠。別看挑牛糞這活又髒又臭，可卻是村子裡少有工分高，還輕鬆的活計，因為村子裡統共也就兩頭牛，每天產生的牛糞數量有限的很。不是村子裡人不照顧她，是因為他們這些頭上的帽子的人，在縣裡都有記檔。他們會定期下來檢查……真照顧在明處，讓人告上去了，到時麻煩更大。
「我，我只是希望她去給病人看病有什麼錯，她明明有這個本事，卻見死不救……」
「呸，我要是病人聽到這話非拿大耳刮子抽你，不就是一點小毛病，到你嘴裡怎麼就要死了。」福嬸都氣紅了：「要我說你這小姑娘真是心地壞了。」
「唉，福嬸你這就不知道了，這次生病的人裡有田家的人。你沒瞧著徐紅天天往田家跑，人家有人生病，她哪能不急。這不叫什麼，關心則亂，是不是？」一個二流子一邊咬饅頭一邊嘿嘿笑著。跟他一起的還有不少，一聽他話，立刻附和。
「我聽說，別人家都直接送去醫務室了，就田家跟支書家沒動靜。她能不著急麼……」
「田家跟支書家啊！」其他人全都怪笑起來。
季顏當然知道他們在笑什麼，可徐紅不知道。事實上，知青們全都不知道。
知青們住的地方離事發地點有點遠，昨夜出事，知青一個都沒到場。而家醜不可外揚，村子裡的醜事，村子裡的人又怎麼會主動跟在他們眼裡看來的外人說？當然，如果無人控制，這件事早晚都會讓人知道，可這會兒時間還短。
徐紅此時對這件事這麼緊張，卻是讓人將她跟田愛芳和支書連到了一起……本來她這段時間，就因為田愛國的事情，而做了很多事都落到旁人眼裡，現在又來這麼一出，別人看她的眼神，也就有些不正常了。
徐紅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卻能感受到別人對她的態度。尤其是那些男人看她的眼光，半絲尊重也無。這讓她難受，隔著胖嬸狠狠的瞪了季顏一眼，轉身跑了。
季顏呼了口氣：「謝謝福嬸。」
「這有什麼，這小姑娘眼神不正，看著就不是個本份的。」福嬸拍拍她的肩：「你以後可離她遠點。」
早飯時間還沒結束，有人跑過來找季顏。
「牛棚塌了。」
這在季顏的意料之中，但她還表現的很驚慌。畢竟對於她，那裡可是她唯一安身之所。
眾人對她又是安慰又是慶倖：「幸好今天下雨，你早早的出來了。不然要是你這會兒還在那裡……唉喲喲，這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先到福嬸家住著，等天好了再說。」福嬸道。
「謝謝福嬸。」
吃完飯，有事的都散了，季顏也拎著自己行李，跟著福嬸去了她家。
福嬸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三個女兒全都出嫁了，唯一的兒子也在外面當兵，並不在家。因此，她家很大，空房間卻很多。季顏到她家，房子還有個挑選。
當然，季顏沒那麼不識趣，選了離主屋最遠的一個房間，省得她打擾他們，也省得他們打擾她。
到了傍晚的時候，又有人找了來。
這一次，除了徐紅外，還有田愛國。目的竟是一樣的，「要我去給人看病？」
季顏看著徐紅，然後又看向田愛國。
田愛國是一個特別高大的男人，絕算不上英俊，還特別黑。但一身正氣，還有一雙銳利的眼睛。當他看著你時，特別有壓力。當然，季顏並不會受影響，所以她問：「我今年十七歲。」道：「兩年前，我爺爺就過世了。你覺得，我拿什麼給人看病？」
只要有腦子的都知道，她根本沒辦法給人看病。她沒足夠長的時間去學醫，在這樣的大環境裡，她更不可能有實習的機會。
原劇情裡，對於她的醫術，也只是巧合加遇氣。根本沒有怎麼提她的醫術如何……事實上，哪怕是這樣的年代，她爺爺若是當真是個神醫的話，也不可能落到這們的境地。畢竟是人都會生病，對於名醫，總要給些面子的。至於原身的爺爺是老中醫不錯，可實在不是什麼出名的人物。當然，家底也還是有一些的。不然，也不能送兒子出國。
「可我明明記得你說過，你會醫術的。」
「我只是說過，我幼時曾看過爺爺給人治病，也識得一些草藥。我從未曾給人看過病……也不會有人讓我給看病，那是對生命的不負責。」只不過，在徐紅的記憶裡，她看的書裡，將來的季顏會考上中醫大學，之後成為名醫罷了。但那是書的結局了，十幾甚至幾十年後了。
「我……」
田愛國打斷徐紅的話，道：「不管怎麼樣，還請你去看看。權當死馬當活馬醫了。」
福嬸一聽這話，立刻就「哎喲」一聲：「怎麼就到這份上了？」然後也催著季顏：「丫頭啊，不行你去看看，到時照實說，能治就治，不能治誰也不能怪你。你還是個娃子呢！」
季顏這才點頭，「那我就去看看。」
第198章
【這次病的不是田愛軍, 而是田愛芳。】一出福嬸家的門, 九尾就將相關的資訊都收集齊了：【田愛芳也不是生病, 就是上吊自殺。她想逼著家人替她撐腰，好讓郭大不跟她離婚。被家人發現, 給拉了回來。一時閉過了氣……田家的人這會兒恨起來巴不得她就這麼死了, 省得給家裡丟人。自然也就不願將她往醫院送，也不讓田愛國送。】
所以, 田愛國只能另想辦法。正好徐紅湊上去, 跟他說村子裡有個隱藏的神醫，就來請了。沒見到季顏之前, 他是根本不知道，徐紅說的是季顏。可事到如今，也就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總不能真的看著自家姐姐死吧？
季顏跟著他們到田家的時候, 田愛芳已經醒過來了，正在屋裡哭。
田家旁人全都在，抱著腦袋，抽著旱煙的, 哭泣抹淚的，唉聲歎氣著。
徐紅這會兒還弄不清狀態，因為她早上在食堂那話，大家都將她跟田愛芳看成了一種人, 因此有話就刻意避開了她。
「你們讓我死了算了，又幹什麼救我？我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就讓我死了算了，省得你們一個個怨我……」才到門口, 就聽田愛芳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
季顏腳下就是一頓。徐紅到是喜得一拍巴掌：「太好了，愛芳姐醒了，愛國哥，這下你不用擔心了。我就說吉人自有天向。」
這算什麼吉人？
季顏掃了一眼角落裡的田愛軍，這個就是將來害了原主的人麼。看起來也就是個憨實小夥子，但也許是她帶著有色眼光，就覺得那人看起來陰狠奸滑，不像個好人。收回視線，這才看向田愛國：「是不是沒事了？沒事我走了。我本來也不是醫生……」
田愛國臉色一直不算好看，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是如此。對著季顏到還是能擠出點笑來：「麻煩妹子白跑一趟，我送你回去。」能叫的那麼大聲，還知道怨恨旁人，還能有什麼事？他也不想進去，面對這麼糟心的姐姐。
「唉，這大白天的，有什麼好送的。」徐紅搶在季顏前開口：「你要是不放心，正好我也要回去，我替你送了。」然後又詭異的看了季顏一眼，笑了起來：「也難怪，就季顏這小身板，這長相，還真是讓人不放心的很。」
季顏看了她一眼，「不用了，徐紅同志還是進去陪著病人吧，看你為病人急成那樣，想來你們關係好。這種時候，怎麼能不陪著呢。」也不等他們再開口，轉身就走了。
徐紅本來就想跟田愛國多待一會兒，有了季顏給的藉口，自然也就順梯下牆，就這麼留了下來。
回到福嬸家，福嬸就拉著她問：「怎麼樣？」
季顏：「沒見到人，到門口聽到郭大嫂子哭，聽著中氣十足，我就回來了。」
福嬸臉刷的一下就拉下來了：「這不是耍著人玩麼。還有那個田愛芳，呸，以後他家的事都別管。」
季顏笑了起來：「恩。」
到了下傍晚，季顏跟著福嬸去了食堂，她還替福嬸燒火，順便偷個嘴，等收拾完了，再跟著回來。回來之後，她就回了她現在住的屋子，關上門，從裡面將門閂上。
雨還在下，路上全都泥濘。之後幾天都沒法做工……
季顏讓九尾替她看著外面，她則進了空間。
弄了水洗了一身泥濘，坐要桃樹下，抱著九尾，考慮接下來的事情。
【宿主，如果你不想出去的話，可以買個傀儡替你在外面。】九尾甩著尾巴，突的道。
「傀儡？」她眼睛一亮：「是了，我記得，上個世界宮九的那個『奶奶』，就是個傀儡來著。」
【是的，初及傀儡，不能戰鬥，但一般的日常工作都能完成。這個世界沒有修行者，不會有人識破它的。】
季顏心思立刻就活泛開了。
因為一直以來，都太少依舊商城裡的商品，所以局限了她的思維。
她不想做的事情，完全可以讓傀儡去完成嘛！而她也會有更多的時間用來修煉。對她來說，適應外面的日常，哪有增加自己實力來得重要？
於她來說，這就是本末倒置了。
…………
這一天的功夫，田愛芳跟支書的那點事，就弄得人盡皆知了。也就只有徐紅還什麼都不知道，她這是被孤立了。
然爾，第二天她也就知道了。
因為縣裡來了人，支書和田愛芳全都被帶走了。支書老婆，和田愛芳的丈夫全都跟了去，到了中午，只有支書老婆回來了，說是田愛芳跟她丈夫在組織的調解下離了婚。郭大因為會開拖拉機，現在被調到農場專門開車去……
聽到這話，到是很多人羡慕的很。至於離婚？雖說被戴綠帽子是恥辱，可用一個會給男人戴綠帽子的破鞋老婆，換一個好工作，這是賺了。
旁觀者看到的，總是這些表面的東西。只有真正關係的人才會想到，郭大這是被傷了心，不想回來了。
至於田愛芳和支書兩人，則被關在縣裡。
這年頭，人們情緒都有著一種異樣的激動。尤其是年輕人中，有精神潔癖的人占了多數。他們這事，擱別的時代不算什麼，可擱這裡，那就是大罪。
支書被擼了職務，正等著判刑。田愛芳則被人在身上掛了破鞋遊街，還要連著遊一星期……遊完之後，會不會被判刑還不好說。
發生這種事，整個村子的人都沒臉，個個精神都不怎麼好。田家人不說成了過街的老鼠，可對他們也不再有往日的熱情。有那激動的，走過他家門口，還要呸上一聲。
徐紅雖然有些吃驚，可對於田愛國她並不想放棄，依舊抓緊一切時間，往田愛國身邊湊。她知道田愛國的假期不多了，她必須抓住這次機會，讓田愛國娶她。因此在眾人的眼裡，這兩人已然是一對了。
但這會兒，別人對徐紅的態度到因為這一點而好了些。
就連福嬸也說：「不管什麼時候，同享福容易，共患難難。這種時候徐紅也沒想著劃清界線，到是個好的。」
田愛國這次本來回來是想結婚的，結果一回來就被退了婚。田家本來挺難受，又有田愛芳這事，就怕他找不上媳婦。現在有送上門的好姑娘，田家人比田愛國還要激動。就問田愛國：「要不問問徐紅，你兩要不把婚結了？你這難得有個假期，也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人家徐紅要是不等你了……這麼好的姑娘，錯過了可惜。」
徐紅當然是願意的，就算現在一切跟她所知的略有些不同。但在她心裡，男主的世界根本就不在這個小村子，這裡發生什麼都不重要。
田家這邊立刻就開始準備結婚，結婚的日子就在三天后。
…………
季顏自從買了傀儡之後，就變得很忙。
忙著在空間裡修煉。
她修煉的是一套煉體術，共九階，每一階又分九個階段。如今的她，正在努力往第一階第一級努力。
煉體術不只需要鍛煉，為了長久著想，不至損毀身體的根基，所以，營養能量也要跟得上，另外，休息也很重要。
九尾給她做出最佳的訓練計畫，一天至少要在煉體這件事上花上八個小時。她在空間裡修煉，吃喝用的全都是商城裡的東西。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如今這世道，填飽肚子都做不到。
至於其他的雜事，則全都由傀儡去完成。它使用的主要能源是太陽能。平時吃的喝的那些，也能轉化為可利用能量，可利用率太低。
她每天的作息基本就是，早上讓傀儡出門工作。她在空間裡，到了晚上收工，傀儡回來，她才出門走動一二……晚上睡覺，則看她心情。
不過，她晚上都得出來一趟。
因為這些天，徐紅天天都要來找她。
傀儡畢竟只是初級傀儡。她能攜帶的東西有限，這傀儡就是一次性的，所以也沒買高級的。這種傀儡幹活吃飯行，讓她去應付徐紅卻不成。
徐紅的心態，季顏也能猜著。不過是勝利者到失敗者面前顯擺！哪怕在她心裡，這個失敗者並不知道自己失敗，可架不住她自己心裡得意。
至於她的目的，第一天來的時候，季顏幾句話就給弄明白了。
徐紅一是打她的玉墜的主意。二是她這會兒終於弄明白那天晚上的事情，知道那三本醫書和金針全都不見之後。她便開始懷疑，這一切是不是她的手筆。
不得不說，來自幾十年後的她，腦洞就比這個時代的人強大。
她自已知道自家事，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算周圍發生的一切與書中所寫的不同。她也會下意識的往蝴蝶效應上想……可結合幾樣關鍵東西的失蹤，她就不得不多想了。
就算是蝴蝶效應，跟主角有關的東西，也不該這麼容易就毀了。畢竟，還有一個劇情力量的詞在呢。
所以，她很自然的就懷疑到了季顏身上。
「唉，我以前看你經常掛在脖子上的墜子呢，怎麼沒見了？」這一天，徐紅大概是急了，便乾脆直接的問了。
那墜子放空間了。這年月，身上戴著什麼都打眼。小姑娘以前不懂這個，可她知道那東西重要，一直藏在衣服裡面，誰也不知道。至於徐紅，那是開了天眼了。
「牛棚子倒的時候就不見了，後來找了幾回，沒找到。」她目光放遠：「牛棚子那也沒人修，也沒法再找了。」
徐紅從她的臉上看不出半點虛來，「那還真是可惜了。你知道掉哪了麼？」
「不知道。」季顏搖頭：「下雨的時候，我急著去食堂躲雨來著，後來晚上才知道墜子不在脖子上呢。」
徐紅眼睛轉了轉，就又轉了話頭：「唉，說起來那段時間真是發生了不少事。聽說就是牛棚子倒的那天，知青辦公室起火了，你知道的吧？那天晚上，你就沒去看看？」
「隔太遠，沒主意呢。你們住的近些，你們去了？」
「沒，天天白天幹活累死，晚上誰還醒得過來。」徐紅暗暗咬牙，「那你知道，你爺爺的那些書都被燒了麼？」
季顏看了她一眼：「恩。組織說了，那都是封建思想殘留……燒得好呢！」這是村子裡知道他們這些知青的東西被燒之後，給的交待。一人給了十斤糧票，算是賠償了。
徐紅又被堵得沒話說：「那些書，你看過沒？」
「封建殘留，我不敢看。爺爺也不叫我看的……那叫傳播封建思想。你想看？」
徐紅想看這會兒也不敢說想看，最後只能氣乎乎的，一無所獲的離開。但她心裡總有懷疑，就算書燒了，可金針呢？總不能也一把火燒成了灰吧？還有那些失蹤的，全都是值錢的東西。肯定是被誰偷了去！
不行，她一定要找到。
第199章
徐紅跟田愛國結婚了。婚禮相當簡陋, 這年頭, 想擺流水席也擺不起。新娘子更不可能有婚紗或是鳳冠霞帔, 窗上貼個紅雙喜，一掛鞭炮, 便算成了。
到了飯點。福嬸叫季顏跟著她一起去吃喜酒。
「聽說愛國兄弟兩個昨夜進了山, 逮了一頭大野豬，好幾百斤呢。這大半年都沒聞著肉味了, 這次正好打打牙祭。到時你跟嬸坐一起……你們這些小姑娘都靦腆, 看著好肉也不知道搶。回頭可別傻，吃到肚子裡的才是自己的……」
季顏笑眯眯的應著。
到了田家, 她果然被福嬸拉在身邊。
放了鞭炮，新娘新郎一起出來，新郎一身軍裝, 新娘同樣一身綠色的褂子。村委的主任主婚，兩人對著紅寶書讀誓詞。
之後便是開席。
席面在季顏眼裡，實在有些上不得檯面。可對於久不聞肉味的村民，卻像是過年。也許連過年都吃不起這麼多的肉……一時間, 人人嘴裡都不住的說好話，概括而言，就是「田家兄弟真是有本事，嫁給這樣的男人, 以後都是好日子……」
季顏坐在福嬸邊上，福嬸自己吃的痛快，還沒忘記幫她也夾了很多肉。當桌上的肉菜沒有了, 她又將那些肉又夾給了福嬸。到是讓福嬸又歡喜又感歎。只道要是有她這麼個閨女，那才是福氣。
喜宴到了末尾，桌上菜都掃蕩乾淨。
突聽早就吃飽在外面玩的小孩一聲大喊：「呀，田家的破鞋回來啦！」
一句話，眾人臉上的表情全都凝固了。
尤其是田家人，臉上的喜慶瞬間退去，只剩下鬱悶和羞恥。至於新娘子徐紅，還有惱恨。
這是她一生最重要的時刻，沒有婚紗戒指已經很遺憾了。至少還有一個這個世界的男主角作為安慰。沒想到，這個恥辱的大姑姐居然選這種時候回來……她怎麼就不死在外面呢。
「啊，我不活了啊！爸啊，媽啊，你們這麼狠心啊……」
「我在我外面受罪，你們居然在家裡大擺筵席？你們是不是巴不得我死？」田愛芳被抓走僅僅一個星期時間，可這一個星期所遭遇的種種，就像到地獄走了一遭。她本來還以為家裡人會來救她，可她等了一天兩天都沒見到家人。她以為他們是在想辦法，可她也知道自己家的情況，可能實在沒什麼辦法。
於是只能咬牙忍了……可她萬萬沒想到。家裡人哪裡是想不到辦法，這根本就是沒想辦法。人家在這裡大張旗鼓的擺筵席呢，看看這菜，居然還有肉……
她一把搶過也不知是誰的筷子，一邊罵一邊開始大口的搶菜吃：「真是我的好弟弟啊，你們是不是覺得我肯定得死在外面，所以早早的擺了席面，慶祝我死了啊？啊？瞧瞧，瞧瞧還請了這麼多人，這是要告訴全村的人，給你們丟人的姐姐死了是不是？以後再不給你們丟人了是不是？哈，可惜，我還活著……」
「姐。」田愛軍連忙上來，欲拉她進屋。
田母也過來拉她：「閨女，快進屋，咱到屋裡說話。」
「我還進什麼屋啊，這裡哪還有我立腳的地方喲。我的媽啊……」田愛芳現在也不要臉了，反正她也沒臉了。眼淚巴達巴達往下掉：「我知道你們怎麼說我，你們瞧不起我，巴不得我死。可這是我要活的嗎？我本來想死，是你們把我拉回來的。你們要是這麼想我死，當時別拉我啊！」
「姐，今天哥娶媳婦。」
「哈，娶媳婦？」田愛芳終於看到黑沉著臉的大弟和徐紅，往地上一躺就嚎開了：「媽啊，你們怎麼就這麼狠心啊，都不管你女兒在外面受多少苦啊……」
「閉嘴。」田老漢一聲大吼，一家之主的威嚴還是很重的，田愛芳終於不嚎了。「愛軍，把你姐弄進屋去。」
田愛軍終於把田愛芳拉起來，拖屋裡去了。
田老漢沉著臉對眾人道：「老田家家門不幸，讓鄉親們見笑了。」
村長站出來：「田老哥，都是一個村的，不講究這些。今天大家是為愛國來的，愛國是好樣的，現在成家立業了，以後好好過，為國家建設出工出力，好日子在後頭呢！」
「行了，大家今天吃得高興，得承人家的情，嘴上帶個把門。都散了吧！」
季顏跟著福嬸，以及一大堆人一起從田家出來。
在田家的時候，眾人不好說什麼，可一出了田家的門，這嘴就停不住。
「唉，作孽喲。」
「可不是，田愛芳以前看著還好，居然變成這樣。」
「田家也是，田愛芳在縣裡受罪，一家子也沒見誰去看看。」
「看什麼看，誰家有那樣的閨女，還得親手打死嘍。」
「你們說，田愛芳怎麼給放回來了？」
「聽縣裡的人說，田愛芳說自己是被支書強迫的。支書也不知道圖啥，居然認了。支書估計得判個十來年，田愛芳就給放回來了。」
季顏到是猜到了一種可能。
支書跟他老婆結婚十幾年了，一直沒有孩子。可她剛才看田愛芳，那明明就是有了身孕的樣子。她就算是往地上躺的時候，都不著痕跡的護著肚子。支書不管怎麼樣，這牢都是坐定了，可如果田愛芳真的懷了他的孩子，為了這孩子，這罪他也得認下來，讓田愛芳脫身。
田家那邊又鬧了一陣，田愛芳是真覺得家裡人恨不得她死。可經過這次的事，她反而不想死了。那麼痛苦的時候她都熬過來了，她又怎麼可能甘心去死？何況，她肚子裡還有了孩子，她覺得日子還有奔頭。
可郭大跟她離婚了，她不能再回郭家，就只能回娘家。心中含了怨的她待在娘家，不鬧得家宅不寧才怪。
有這麼一位大姑姐在，徐紅想清清靜靜的過日子，那是休想。
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田家的事情，季顏也管不著。她現在正算著田愛國的假期還有多少……在原劇情中，田愛軍病危是在田愛國的假期期間。現在算算，大概也就是這幾天了。
巧的很，第二天一早，田家就傳出哭喊聲。
田愛軍生病了！
怎麼病的沒人知道，一早上就起不來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直接送醫務室，醫務室的醫生也看不出什麼毛病，就叫趕緊往縣裡送。送到縣裡，當天夜裡又拖回來。縣裡醫生都不給開藥，說是開了藥也是浪費。醫生只道：「拖回去，聽天由命吧。」
季顏一從九尾那裡知道田愛軍被拖回來，她就知道，徐紅肯定得找上來。
至於救人麼，她沒什麼興趣。她對自己的定位從來都不是醫生，所以醫家的道德品質，她也從來不會用來要求自己。不過，要是就這田愛軍死了，到是有些便宜他了。
雖然原身並沒有要求報復，但既然她現在頂了這個身份，不做點什麼，總有些對不起自己這個名字。
而報復一個人，死了絕對沒有活著更有意義。
果然，田愛軍被拖回來的當天晚上，田愛國跟徐紅又來福嬸家了。
對於他們，福嬸也是有些惡了他們的。
「我說愛國啊，嬸以前一直覺得懂事的。可這次嬸真的要說你了……你怎麼就信了徐紅了呢？嬸不是說她不好，可你也不看看，季顏才多大的丫頭？今年過年才十八歲，她能懂什麼醫術？嬸知道你是為自己兄弟，可你這麼逼人家小姑娘，也太不厚道了！」
田愛國不是沒腦子，「嬸，我是真沒辦法了。」
「那你讓季顏又怎麼辦？小小年紀被你硬逼著上，這本來跟她沒啥關係的事，回頭要是……你就沒想過，她小小的人，能不能吃得住？」
田愛國這一刻是羞恥的，如果愛軍真的過不了這一關，那小姑娘肯定也不好過。可他實在是沒法子了，而且也是徐紅說得太過信誓旦旦，讓他升起了一絲希望。
「胖嬸，我真沒說謊，季顏真的懂醫，你們都被她騙了，她醫術很好，肯定能治好愛軍的。」徐紅急道。
「你這姑娘，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你怎麼就保證她能治好的？縣裡的大夫都不敢說這話。你這麼逼季顏丫頭，萬一她要是治不好，這不就是罪過了麼？」福嬸可不好糊弄。「沒你這麼說話的。愛國啊，聽嬸的。你要真有心，去望山村找牛棚裡的那幾個人，那都是大地方來的人物，有本事。要不是這世道……我估摸著，找到那些人，說不定愛軍還有希望。季顏真不行，她年紀擺在這，又碰上這麼個年頭，她爺還是因著這個死的，她能學多少？這麼多年，也沒人看她摸過藥，更沒給人看過病。你說說，她能治什麼病？」
田愛國到底沒真的失了理智：「嬸，謝謝你。我這就去望山村。」
田愛國直接拖著徐紅出了門，將她送回家，就去瞭望山村。
望山村牛棚裡住的，到真是有本事的人。雖說現在都被戴了各種帽子，但將來放出去，個個都是一方人物。
可這會兒，田愛國想要請動人，還真不容易。
季顏讓九尾盯著田愛軍：「能撐多久？」
【宿主，最多再撐兩小時，田愛軍活不了啦！】
季顏想了想，直接將傀儡放了出來，給他改了形象，順便放了顆藥在它身上，就放它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就聽福嬸道：「田愛軍命大，好歹是活下來了。」
季顏眨了眨眼：「找到大夫了？」
「也是巧了，愛國在村口正好碰到了人。可惜，雖然活下來了，腿卻不能正經走路了，以後也不能再有孩子了……你說這事整的。」說到這個，她又壓低聲音道：「現在田愛芳到處跟人說，徐紅是掃把星，她一進門，就差點害死她弟弟……這會兒田家又鬧上了！」
季顏眼睛微瞠：「徐紅能認？」
「這事吧。聽那個大夫說啊，田愛軍會生病，是因為在山裡中了毒，被什麼毒蟲給咬了。當時他自己沒放心上，可這會兒，那條腿可不就廢了麼。算算可不就是跟著他哥進山打獵才中的毒？所以這事，真不好說……」
兒媳婦和親兒子，田家父母偏向誰當然不用說。就算現在不會如何，可天長日久的，能有她的好？好好的兒子，腿瘸了不說，以後還不能有孩子了……
至於田愛國？原劇情裡，兩人可不會這麼快結婚。
他們會在這次相識，彼此印象不錯。之後會有通信，加深感情。之後徐紅還去了一趟部隊探親……等到下次田愛國放假的時候，才會結婚。可現在沒有時間給他們培養感情，直接就結了婚。
男人對女朋友和對老婆的態度是不一樣的，一個是沒得到，一個是得到了。自已弟弟因為老婆而廢了，田愛國這個哥哥能不愧疚？以後這個弟弟，一輩子都會隔在他跟徐紅之間。
本就沒什麼感情，以後想好也好不了。至少一點，心懷愧疚的田愛國，絕對不會一味的站在她這邊。只會讓她照顧父母，照顧弟弟。因為這是他的責任，而夫妻是一體的。
可徐紅從一開始，就沒將田愛國將農村這一家子看成一體。
季顏覺得，她已經可以準備好茶水點心，坐看徐紅怎麼跟田家一家撕逼了。
第200章 第五集
田愛國回部隊了。
那是個重紀律的地方, 說什麼時候回, 就得什麼時候回, 下刀子都不能錯。
所以，哪怕他這家裡一團亂, 什麼都沒歸整好, 到了時間，他就得走。
家裡其他人都習慣他這樣, 唯一不習慣的就是新婚的徐紅了。
主角人人想當, 可看故事的人，永遠只看到光鮮亮麗, 激情澎湃的地方。私下的苦澀艱難，總是被一筆帶過。可生活卻恰恰相反。光鮮亮麗和激情澎湃少，就是有, 也得看什麼人去面對。樂觀的心和抱怨的心，看待事情是不同的。
徐紅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來這裡時間太短，短到她還不能正確認知需要面對什麼。滿心裡想的還是小說裡的情節, 是主角，是美好的未來。她想到的，是小說最後，男主的成功, 女主的幸福。
在她的心裡。主角就該是偉岸的，強大的，替她將一切風雨擋開, 讓她可以盡情的貌美如花，享受生活。她會創業，可那應該是景上添花。是一種情趣，是一種自我肯定。
但眼前的男主給她的感覺，落差太大。
家人家人護不住，婚禮婚禮不夠完美。甚至於，連錢財都沒有。婚後一堆亂七八糟的事，也顧不上寵她愛她，溫情也沒有。甚至於，他對她也不是千依百順，不是言聽計從……這樣的丈夫，與她希望的差的太遠。甚至於劇情裡描寫的，也差得太遠。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更難以調適。別說心生愛慕了，她心中已然生怨，生悔。此時男主拋下一切，拋下她，獨自離去，將她丟在這泥潭裡，無異又是一個打擊，一種背叛。
而田家的人，在田愛國離開之後，對於這個害了他們家的新媳婦的不滿，自然也出來了。
嬌氣，幹不了啥活。還整天摔摔打打的……尤其是對田愛芳，沒結婚前，哪怕田愛芳出事，她也沒像別人那樣劃清界線，離得遠遠的。他們就是因為這個，才覺得這姑娘人不錯。可誰想到一結了婚，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指桑駡槐，沒一句好話。
這人前人後兩張臉，擱誰家都受不了。
兩相惡化，整天不是吵就是鬧，日子過得十分精彩。尤其是第一個月，田愛國將他的津貼寄回來的之後，情況更加惡化。田愛國將所有錢票，全都寄給他父親了。在田愛國心裡，他害了弟弟，父母年老，再加上姐姐又這樣……他補貼一家子是應該的。而他更沒想過，他媳婦會小氣到計較這點事，大家都是一鍋裡吃飯，錢給誰不都是一樣麼？且他以前都習慣寄給父母……大男人麼，本就不是細緻的人。
結果這卻是讓徐紅更加心寒……整天跟田家鬧，沒有一天清靜。
季顏以前每天出來，就等著徐紅來她面前顯擺。如今每天出來，就聽著福嬸給她說田家又怎麼吵了，鬧了……
這一天，離著徐紅結婚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季顏的煉體術剛達到第一階第一級，她給自己放了兩天假調整一下。正好這天又下雨，不用下地幹活。
季顏拿著之前請福嬸替她買的布，準備給自己做身新衣服。
這年頭，買東西不但要錢，還得要票。大部份人家，攢個一年才能添件新衣服。這還得幾家人湊到一起，今年你家專門湊布票，那家專門湊旁的票，錯開來，幾家擱一起才能湊夠。
福嬸家日子好過，女兒嫁的不錯，不用二老補貼，還是拿回來點。兒子在部隊也會寄各種錢票回來。剛好有不少布票，可福嬸說他們兩口子不用添新衣，就被季顏換來了。她這個身份賺的不多，但有福嬸幫襯著，她也省了不少口糧下來。她用省下來的這些口糧跟福嬸換了布票，又請福嬸買了些灰突突的布。
原身實在沒衣服穿，統共就兩身，都快洗爛了。
雖然這年頭人人都這樣，可天已近秋，馬上就要冷了，再不想辦法，這冬天就要難過了。量體裁衣，她到是做熟的。不能繡花，款式也就那幾樣。
才動剪子，福嬸就跟隔壁的一個嬸子進來。走窗前看她裁衣，就說道：「季顏啊，衣服不急著做，回頭嬸給你弄點棉花，咱做個棉襖，不然冬天可不好過。之前他們在山裡看到些野棉花，咱們也能分點。到時幾家湊湊，就能給你湊件棉襖出來。」
「那也行，我先謝謝嬸子了。」季顏也不跟她客氣。這段時間，她也時不時的進山，弄一些草藥回來。數量不多，也不給人看病，全都製成藥膏子，給福嬸家在部隊裡的兒子寄了去。她出手的藥膏雖然賣相不好，可效果不差，不說救命，一般的傷，用這藥就比旁人的好。
前兒她兒子來信還說了，那藥膏子幫上大忙了。這次提幹，沒准有他的份。
「謝啥，你就跟我親閨女一樣。」
福嬸帶著鄰居回堂屋去了，季顏就將布收了起來。
想想沒事，就準備進山。
山是大家的，得了大件東西，比如什麼野豬、野兔什麼的，被人知道了，那就得算是公共財產。可弄些野菜什麼的，卻誰也不管。東西就長在山上，每個人活就那麼多，勤快的有菜吃，不勤快的沒菜吃，就這麼簡單。雖說共產了，可家家戶戶也有小鍋，自己開飯的。這點小事，也就沒人計較了。
季顏進山總能找些野菜回來，野菜裡夾著些草藥。回家一收拾，草藥單獨放。野菜也曬成幹，留著冬天吃……家家都如此，誰也不會多想。福嬸又因為她兒子得了好處，對這事更是比她還看重。她做這個，沒半點問題。
「季顏啊，下著雨呢，這會兒可別進山。」福嬸一看她拿簍子，又出來了：「你要是閑，來給嬸幫忙繞線。嬸正準備織毛衣給你繼民哥寄去……」郭繼民，福嬸的兒子。
「嬸兒，我就在山根底下轉轉。這會兒草菇都長出來了，我找找去。」雨不大，在山腳轉轉不會有危險。
「你記著就行，這會兒可不能進山。天又不早了……」福嬸又再三提醒，這才讓她出門。
外面沒什麼人，雨雖不大，可天漸涼，淋了雨還是容易生病。這年頭的人，生不起病，只能平時自己小心。不到萬不得已，這種天都不出門。連平時在外面瘋跑的小孩子，全都被困在家裡。
季顏出門，是在屋裡待悶了。
她在空間裡待著雖然自在，可空間裡除了一株上個世界栽的桃樹外，什麼都沒有，光禿禿的，沒意思的緊。所以，她想進山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雨中的山景，也是極美的。
出了村子不遠，拐了個彎，就見一個身影正冒著雨，急急的往前跑。
季顏腳下就是一頓，這個方向去的是牛棚。而那個身影，雖然不特別熟，卻也不會認錯，是徐紅無疑了。
只需一想，她便明白了。笑了笑，也沒跟過去。東西不在那，她就是掘地三尺，也找不到。而那裡臭的很，她實在不樂意過去。
說起來，劇情中徐紅可是真本事。拿了墜子不說，還愣是將海外歸來的季家人全都給瞞了過去，讓季家的人認為她死了。死了不說，還將自己所有遺物全都留給了她，並拜託她孝敬父母。徐紅對季家父母到是有點孝敬，可季家父母卻將滿心的愧疚，全都補償給了她。只因為徐紅說她曾怎麼怎麼照顧她……
可真是照顧的好啊！
想了想，到底不痛快。讓傀儡去了山下，她則轉了頭，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牛棚那裡塌了那麼長時間，東西早就被清理了。村子裡也曾提過季顏的去處，福嬸願意接受，旁人也就不管了。村子裡的人其實還是樸實的，沒有人專門為難她。她一個小姑娘，平時說話都不敢大聲，也不得罪誰。
所以，這裡能用的東西，早就被回收了。
徐紅想要找東西，那是千難萬難。可她不甘心，總抱著那萬一的希望，所以才趁著這會兒大家都縮在屋裡，悄悄的跑來。
季顏隔著遠遠的，看著她拿著一個小鋤頭在那裡刨，抬手彈了個藥丸子過去。那藥丸外麵包了一層紙皮，砸到她身上，也就比雨滴的力量重一點。可那紙皮一撞到她身上，立刻就破了，紙皮裡的藥末卻落了出來，濺她一身。雨一沖，直接就浸到她的衣服裡，半點也看不出來。
「該死的季顏，真是個蠢貨，怎麼不把自己命丟了，居然把那麼重要的東西丟了……」徐紅一邊挖土，一邊咒駡季顏：「等我找到東西，再把那幾本書找出來，就讓你好看。且先讓你得意一陣子，看誰能笑到最後。」
季顏眼底閃過一絲怒意，看著不遠的牛。拿出魔枚，對著牛柵門：「阿拉霍洞開」。
「哢噠！」柵門無人自開。
而另一邊，忙著找東西兼咒駡人的徐紅，半點也未察覺。
季顏跳到一邊的大樹上，將身形掩藏起來。
才藏好，就見牛從牛棚裡哞哞叫著沖了出來。一出來，便紅著眼睛，直往徐紅沖了上去。
徐紅哪裡見過這樣的情形，驚叫一聲，就往前跑。只是她兩條腿又怎麼可能跑得過四條腿……不過幾分鐘，就被追到了跟前。徐紅也是爆發了，眼看著面前一棵大樹，平時她必然做不到，可此時竟三兩下就爬了上去。
牛喘著粗氣，直撞那株大樹。
嚇得徐紅在樹上大叫：「啊，你們別過來，快滾開。救命啊！」
季顏靠著樹幹，看著徐紅狼狽的模樣，很是滿意。沒過多久，專門照顧牛的郭三爺被驚動了。他本是追著牛出來的，本來還以為牛被偷了呢，結果出來一看，牛還在，就是瘋了。不然老實肯幹的牛，沒事撞什麼樹啊。
再一聽，就聽到聲音了。
這是偷牛的被牛攆了吧？
郭三爺一看，樂了。拿了個銅鑼出來，當當當的就敲了起來。這一敲，整個村子的人都驚動了。這會兒也顧不得下不下雨了，能出門的一個不落，將徐紅堵了個嚴實。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6
第201章
徐紅被抓了, 五花大綁, 披頭散髮, 身上還紅紅腫腫的，整個人都變了形。
最後的效果是季顏之前彈上去的藥的效果, 本來她只是想小教訓一下, 給她招點蟲子。在這野地裡，還靠著牛糞坑, 什麼蟲子都有。藥效時間也不長, 十幾分鐘……誰想她會上樹呢。這會兒樹上的蟲子品種那才叫豐富，不過在上面待了一會兒, 她身上就沒一處好地方了。
也因為這樣，等她被抓下來的時候，一時間都沒人認出她是誰。
可不管是誰, 一綁起來就是一頓打。
這年頭，對於老百姓，牛就跟命根子一樣。大隊裡的就這麼兩頭牛，平時耕種, 拉車全靠它們。
疑似偷牛，在這年頭，那是妨礙生產，是人民的敵人, 碰上狠的，判死刑都有的。
後面如何季顏沒跟著，但不跟著她也知道, 徐紅完了。在這村子裡，她的名聲臭了。受她的影響，田愛國在軍中想提幹那是做夢，這事兒要是牽扯起來，被退回來都可能。將來她也別想考大學了，考上了也過不了政審那一關。
待那些人綁著徐紅走遠了，她身一轉，直接進了山裡。
山中此時風光正好，因著下雨，花樹全都被洗涮的特別乾淨，看著綠瀅瀅的，一片片葉子，像是畫出來的一般。再往深處去一些，居然有霧，整個山澗被襯得霧濛濛的，似煙似霧，飄渺之極。
她在山裡轉了一圈，到是真發現不少菇菌，采了一簍筐才回轉。
到福嬸家裡，天剛好黑。
就這也把福嬸急的不行：「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大膽了，這都多晚了，也不知道回來。現在外頭這麼亂，多嚇人哪！」
季顏一臉不解：「怎麼了？」
「唉喲，說起來真是多虧那棚子倒了，不然你這次說不定得吃個大虧。有人打咱們村那兩頭大黃牛的主意了……你說這些人，真是作死……」
季顏表示吃驚，福嬸就將事情細細說了一回。
但說的都是徐紅被綁回來之後的事情，只是誰也沒想到，徐紅被綁回來之後就暈了過去。
如今被放在醫務室裡，村裡安排了人看著，還得費心思醫治她。
有意思的是，到現在還沒人知道那是徐紅。按理說，田家的人這會兒該發現兒媳婦不見了，可偏田家一點動靜都沒有。田家人這段時間沒事都不出門，出事的時候，田家沒人出來看熱鬧。所以沒人認出來她……至於旁人，徐紅那張完全變了形的臉，也實在認不出來。
她琢磨著，這事兒等半夜還得鬧。田家再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可到底是他家人。這一下午不見人，可能是他們圖清靜，這個麼媳婦在家是不如不在家。可這半夜要是不回來，那就可能出事了。不管出的什麼事，都是老田家臉上不好看。
果然，到了半夜，有人來敲福嬸家的門。一打開，正是田愛國。他瘸著腿，木著臉：「淮叔，你見著我大嫂沒？」這聲淮叔叫的卻是福嬸的丈夫。她丈夫叫郭定淮，村子裡小輩都叫他淮叔。
「沒見著啊，這一天都下雨，誰不窩家裡。怎麼啦？」
「也不知道幹啥去了，這會兒也不見歸家。我再去別處問問……」他披著油布，瘸著腿繼續往下一家敲門去問。
季顏就聽著福嬸問淮叔：「怎麼，老田家的新媳婦又作妖了？」
淮叔咳了一聲：「你說這事鬧的。我之前就說，那些知青都定不下心來……如今政策慢慢變了，那些人早晚有回去的時候。只怕這姑娘也是得了什麼消息了。」
季顏一算，這會兒都七六年了。明年就恢復高考，消息靈通的，這會兒就能收到些消息了。她到是沒想到，淮叔的消息也這麼靈。
「真的假的？」
「這還能假？」淮叔又咳了一聲：「這話你別在外面嚷嚷，還沒個定準呢。說是變了，可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實行。」
「我還能不知道。」福嬸歎了一聲：「你說要是知青都回城了，季顏丫頭是不是也得回去？那我還真有些捨不得，這丫頭是個好的，我本來還想著等繼民回來了，撮合他們呢。」
淮叔：「那丫頭那裡更別多說，也不知道那丫頭還有沒有親人在城裡。她爺在的時候，就沒見人聯繫過他們……這城你以為想回就回的。城裡沒人出力，她想回也難。跟繼民的事更別提，丫頭還小著呢。」
把所有話都聽了個全的季顏窘了，她還真沒想到，福嬸打著這個主意。淮叔那語氣，也不像是十分反對的樣子。只是淮叔考慮的肯定更多，比如她的成份問題，比如他兒子的意願。且有徐紅這個例子在前，這些人對於知青也有了顧忌。萬一再娶個攪家精，那幾輩子的臉都丟了。
那邊福嬸和淮叔兩人還沒睡下，門又被咚咚的敲響：「淮叔，求您跟我一起進山找找吧。我家大嫂說不定進了山……」
「這種天進山？不能吧？」福嬸也起來了，突的想到什麼，「你等下啊，我問問季顏，她今天下午一直在山根底來撿草菇來著。你嫂子要是進了山，她一準能看到，我問問她去。」
福嬸轉頭就到了季顏這屋前，把門敲得咚咚響。季顏只得起來，「嬸，這是怎麼了？」
「丫頭啊，你下午看著徐紅沒？」
「沒看到。」季顏直接道：「我下午就在進山的路邊上，就沒見誰進山。」頓了一下又道：「山伯家的大妞也在那的，她比我去的早些，要不再問問她？」
「行我去問問。」福嬸連忙又轉身出去：「我去問問大妞，你嫂子又不傻，這種天指定不會進山，還得在附近找。」福嬸拿著雨衣就出去了。
過了沒一會兒又回來：「大妞一早就在那，沒見過你嫂子。」
「叔，麻煩您幫著找找吧。」
淮叔能說不行嗎？人命關天啊。
於是一披雨衣，就出去了。
半夜三更的，村子大半的人都被驚動了。
直到天將亮的時候，才有人想到醫務室裡的人。雖然認不出是誰，可那人是個女的還是一眼就看出來的。本來大家都不想將兩者往一起想，誰也不能想到，徐紅會去偷牛。可到這會兒，大家折騰一宿也沒找著人，也就只剩下這麼一個了。
將田家人往醫務室一領，立刻就認出來了。
可認出了人，也沒把人領回去。他們不想領，村部也不會讓他們領。到是徐紅醒了……她本來也沒大問題，被蟲子咬了，再加上驚嚇，之後又被人堵個正著……這才暈了過去。之所以一直到現在才醒，完全是因為之後她直接睡了過去。
可她這醒了還不如沒醒呢。
醒了，就得交待事情。
徐紅也沒傻，偷牛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認的。讓季顏不高興的是，她竟將事情往她身上引：「我是為了季顏去的牛棚。真的，不信你們問她。她能為我作證，我是為她去的。當初牛棚倒的時候，她的東西被埋在下面了，為了幫她我才去找東西的。我帶了鋤頭，我還挖了坑……不信你們去看，真的……我絕對沒有想偷牛……」
季顏雖然人不在現場，可有九尾在，現場發生的一切，她都知道。
想了想，她從空間拿了個墜子掛在脖子上。
沒過一會兒，村幹部來找她去跟徐紅對質。
「季顏你跟他們說，你是不是說了你的墜子丟在牛棚那裡了？你快跟他們說啊！」看到季顏，徐紅很激動。
「我的墜子沒丟。」她當然不會替她洗白。
「你撒謊，你明明說了。你說你的墜子丟了，不然我不會去找的。」
季顏從領子里拉出一個墜子出來：「真的沒丟啊。」
「你騙我！」徐紅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你害我。」
季顏連忙後退，離她遠一點：「我害你什麼？」她一臉不解：「我的墜子丟沒丟，跟你有什麼關係？」
是啊，人家東西丟沒丟跟她有什麼關係？就算丟了，你連招呼不打，一個人偷偷去找，又是個什麼意思？
「看來徐紅同志的思想相當的危險。」村幹部搖了搖頭：「不管你偷沒偷牛，都需要接受再教育。」
徐紅卻用要吃人的目光瞪著季顏：「你害我，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反正害不害她，她都沒準備放過她。
福嬸上前一步，將「嚇壞了」的季顏擋在身後：「你偷牛的嫌疑還沒洗清呢，胡亂攀扯什麼？現在季顏的墜子沒丟，你去牛棚那裡根本不可能是找什麼墜子，那你去牛棚那裡到底幹什麼？還非趁著下雨天，別人都不出門，看不到的時候去？晴天的時候怎麼不去？不是偷牛你去幹什麼？」
立刻有人跟著道：「就是，那牛是怎麼從柵門裡出來的？那門可是閂著的，牛可不會自己開門吧？還誰也不找，非盯著你，撞你待的樹？你說你沒偷，誰信啊？」
「就是，那牛怎麼不找別人，專找你？不是想偷牛就是想害牛……」
「我，我不知道。肯定有人害我，是季顏，肯定是她害我。」徐紅知道自己這次完了，她也是狠，就算死也要咬死了季顏。
「胡說八道，季顏在山下撿草菇一下午，有大妞作證。她哪時間去害你……我說你這個同志，滿嘴的胡說八道，沒一句真話。」福嬸就是見不得她胡掐季顏。
「對，我能給她作證。」大妞也站了出來：「我們一直到晚上才回來，那時候你都抓住好久了。你自己偷牛就偷牛，拉一個離你那麼遠的人下水，這是把別人都當傻子麼？」
「徐紅同志，老實交待，再胡亂攀扯，將罪加一等。」村幹部也不高興了。「要是再不說實話，就把你送到縣裡，先批判教育了再說。」
批判教育，那就是批鬥了，徐紅生生打了個冷顫。她不要！可這會兒，她說什麼都沒有人信了，哪怕她說的是真話，也沒有人信。「我沒有偷牛。我懷疑季顏偷了知青辦公室裡的東西，將東西藏在牛棚那裡……對，我是去找賊贓的。」
季顏眼睛微眯，這徐紅，還真是咬死了她啊。這會兒也不能再躲著，必須出面：「徐紅，我是不是得罪了你？你這一出又一出，竟將贓水往我身上潑。一會兒幫我找墜子，一會兒又找賊贓，你到底能肯定自己是去幹什麼的不？」
「就是你，除了你還能有誰？你父母是資本家，投敵賣國。你的爺爺是臭老九……你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麼你怎麼解釋，你挖所謂的賊贓，結果卻將牛從牛柵裡帶了出來的事呢？」
「……」徐紅解釋不了。「那肯定是你的陰謀，你想害我。對，都是你。」
「行了，季顏回去吧。」村長看著徐紅眼裡滿是惱火：「徐紅同志既然這麼肯定那裡有賊贓，那就讓徐紅同志去將東西找出來。」
「村長你還真是好心，偷牛可是大罪。」有人不樂意了。
「就是，就該直接當典型批鬥批鬥，到時就老實了，什麼情況都得老實交待。」
村長瞪了說話的人一眼：「捉賊捉贓，說她偷牛，但咱們確實沒證據。就先讓她找出她說的賊贓，如果找不到，我們再來審偷牛的事情。」
季顏看了一眼村長，眼睛微眯。是了，村長可是姓田的。
村長還是有些威性的，既然他這麼說了，別人也不能再說什麼。人一時到散了，村長直接讓人先帶徐紅去牛棚子那裡挖所謂的「賊贓」去了。他則跟田老漢留在最後，田愛軍都給打發的遠遠的，不讓聽。只季顏正通過九尾聽他們說話。
村長：「老哥啊，你怎麼打算的？」
田老漢：「老弟啊，這事你說怎麼辦？我現在就擔心，她這樣會影響到愛國。娶了這樣的媳婦，糟心啊！」
村長：「愛國跟她拿結婚證了？」
田老漢：「這，這到沒有。愛國說了，他要結婚還得先打結婚報告。他這趟回來本是要娶先頭那個，可那不是退了親麼？這個就家裡先辦了，他說這次回去補上報告。」
村長：「那就行，趕緊給愛國發電報，這報告先別打。不然，愛國可得讓她坑慘了。」
田老漢到是猶豫了：「這能行？」
村長：「乍不能行。到時，就說是愛軍娶的。」他壓低聲音：「當時愛軍那事，你也沒藏一藏，弄得人盡皆知，以後愛軍想娶媳婦也難。愛軍這樣也是她給鬧的，嫁給愛軍，也不算委屈了她。」
田老漢：「這，就怕這丫頭不願意。」
村長：「都什麼時候了，還能由著她？」
田老漢到底是點了頭：「成，我聽老弟你的。我這就去給愛國發電報。」
第202章
不知道田家跟徐紅怎麼協商, 只是到了第二天, 村長那邊就有了結論。他稱徐紅這種行為叫：革命過度。
革命錯了嗎？沒有, 誰也不敢說這是錯。沒有證據就懷疑人，還獨自去找證據, 這就是過度了。可這不是錯, 只能說她革命之心太強……這不是錯，而是正確的, 值得表揚的。只是下次不要這麼激烈, 有證據了再說話。不能放過一個壞人，可也不能誣賴好人。
至於偷牛, 沒證據。徐紅唯一的錯處就在牛出欄的時候，剛好在現場。她要有那偷牛的能耐，還能被牛攆樹上去？郭三叔也說了, 他就在屋裡，門對著牛柵門，確實是沒看到有人去開門。牛怎麼跑出來的，成了未解之謎, 但確實不關徐紅的事。
村長威信再加巧舌如簧，又有革命二字打頭……徐紅這件事，不管旁人怎麼想，也就這麼過去了。
這才叫人活兩張皮, 萬事就看人怎麼說了。正也行，反也行。
季顏知道村長跟田家打的什麼主意，所以, 她不像旁人那樣，以為這事兒過去了。她一直在關注……因此，知道徐紅發瘋了一般的咒駡田家，可最後，在不聽話就去批鬥，之後判刑槍斃的威脅下，不得不同意。
至於田愛軍，從頭到尾沒有人問他的意見。直到最後大家決定的時候，他雖然懵了很久，還是同意了。
他瘸了，還不能有孩子了，好人家的姑娘肯定不會嫁給他。想要有孩子，要麼過繼，要麼娶個帶娃的二嫁……他知道他這輩子完了，為的就是這個女人。一開始的時候他怨卻不怪，命不好怪誰？他跟他哥一起上山，山是他自己願意去的，中毒也是毒早咬的，誰也沒害他。可之後，徐紅的態度卻讓人心中生恨。
再加上送上門的女子，不要白不要。
所以為什麼不同意？不是徐紅他想娶媳婦還不知道要等多久。娶來的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而且徐紅雖然各種不好，可她漂亮啊，遠近聞名的美人，村子裡不知多少年輕小夥偷看她。當時他哥娶的時候，他還羡慕來著。而且還是知青，大城市來的，知識份子……他還記得這姑娘剛來村子裡的時候，小臉雪白，嬌嬌嫩嫩的，說話的聲音也甜甜的，聽著人心裡發酥。
他幹嘛不要？
至於田家父母沒出聲，到是田愛芳對徐紅是幸災樂禍，可卻難得的閉了嘴。她肚子開始顯懷了，再鬧或是動起手來，萬一傷著她肚子裡的孩子，那她就倒了血黴了。所以，她就笑，沖著徐紅笑。
至於田愛國，遠在千里之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接到家裡的電報，他到是把結婚報告留了下來，可信已經寄了出來。只是等信寄到，黃花菜都涼了。
徐紅哭罵了一氣，之後就老實了。不哭也不鬧，可季顏知道，徐紅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就妥脅。
村長話這邊一說，徐紅那邊也就沒什麼事了。人被田家接了回去……本來說好，當天就讓她跟田愛軍洞房，造成既定事實，她不認也得認。這年頭的人還是單純，他們覺得，只要睡了她，那她就沒跑了。結果清理乾淨一看，個個都是「媽呀」一聲，躲得遠遠的。
整張臉全都變了形，又紅又腫，疙瘩滿布，凹凸不平。原來大大明亮的一雙眼睛，如今腫的只看到一條縫，那還是她睫毛的顏色顯出來的。不只臉上如此，身上也是這樣。
田愛軍再不挑，這會兒也下不去手。
一商量，先看病吧。
誰知道當天晚上，徐紅就跑了。
徐紅跑的時候，季顏就在邊上看著。她沒想著攔，這年頭，出門要介紹信，吃飯要錢要票，這些徐紅都沒有。而她實在不希望徐紅待在這個村子裡，她算是看明白了，徐紅是咬死了她這個前女主，不管礙沒礙著她，都想折騰她。就算死也要拉著她。經過這一招，徐紅也快瘋狂了……
那不如就讓她跑吧，跑了就別想回來。至於還會不會翻出什麼浪來，她到是不怕。一顆下去，包管她這輩子說不出話、也寫不出字來。
等看著她進了山，她就回了。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第二天該幹嘛幹嘛。
可田家還得折騰，徐紅跑了。媳婦沒了還好說，可就怕她出去亂來。私下換妻這事，可比什麼封建毒瘤更毒，這種事能做不能說。就是田家也只打著偷偷摸摸的辦了，堵了徐紅的嘴。等過些年，想法子讓二兒子帶著出去，在外面安家，就不怕村子裡的閒話……大兒子就留在部隊，隔得遠不會出事。
可徐紅這一走，就什麼都沒辦法了。萬一徐紅再往上告，那田家這兄弟兩都得遭殃。
找人吧！
可之前她在醫務室裡關著能找到，這會兒卻是真的找不著了。
挖地三尺，又往出村的幾條路上追出去老遠。在車丫堵了好幾天……可如就像那大海撈針，哪裡還能找到？
村子裡也被徐紅折騰的夠嗆，旁人都不愛搭理。除了田家人找了幾天，也就摞開了手，報了個失蹤，這事暫時就算結了。沒有了徐紅，村子到是安靜了下來。除了一些長嘴婆娘偶爾還會提上一兩回，到是再沒人還記掛著她。
時間過得極快，轉眼到了七七年。
這一年的五月，季顏的爺爺平反了。
也不知道誰出的力，確實是平反了。可人都死了，平反了又有什麼意義？對於季顏，卻無人過問。只是村子裡將她的工作調整了一下，幹活拿的工分，也跟普通知青們一樣了。
到了九月，高考的消息陸續傳來，可直到十月底才確准。
但這段時間裡，所有知識份子都激動了起來。到處想辦法找書，複習，準備考試。
季顏也隨大流，跟著知青們一起複習。
讓她意外的是，淮叔給她拿了一套高中的書回來。據說，是郭繼民專門找了給她寄回來的。
郭繼民這兩年就沒回來過，可信卻沒斷。三月的時候信裡說他提幹了，現在是個連長。他得到的消息比其他人到要更早些，消息一出來，書就寄到了。
拿到書第二天，季顏就將那藥膏的方子給了淮叔。
本來想等拿到大學通知書再給的，可人家實在，她也不能總玩虛的。
考試是在冬天，十二月，天寒地凍的根本伸不開手。福嬸專門用新棉花新布給她做了一套棉襖棉褲。還別出心裁的給她縫了個方便寫字的兔毛手套。淮叔送了支鋼筆，一瓶墨水給她。這讓她對這對夫妻很是感激，東西她雖然不缺，可送到點子上，卻也是真有心。
考試前後，所有人的心都不得安定。
有很多知青都在農村安了家，娶妻嫁人的更不在少數。可高考一來，對他們的生活又形成了一次衝擊。
考上了便要回城，一家人分兩處，還能叫家麼？回了城，還能看得上農村娶的妻，嫁的漢麼？
如田愛軍那樣，怕妻子一起不復返的不在少數。只是如他那樣直接打斷妻子腿的，卻也沒有。只是哭鬧吵架的卻不在少數。可想走的留不住，該進考場的照樣去。
等季顏從考場出來，就見不少人抱頭痛哭。考的好不好，各自心裡有數。
村子裡一起來的知青連她在內只有四個，兩男兩女。這也是她第一次參於他們的集體行動……可出來後，那幾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尤其是那個女人，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紅的。顯然考的不怎麼樣，這是已經哭過了。
季顏只注意了她的手，凍瘡都凍爛了，一直在出血。
「季顏，考的怎麼樣？」說話的是一個叫趙利民的。以前喜歡徐紅，徐紅嫁人之後，他還很是失落一陣。徐紅失蹤的時候，他也偷偷找過一段時間。
「還好。」季顏又回問了他們一句：「你們呢？」
趙利民苦笑了一下：「聽天由命吧。」
「沒事，這次考不好，下次再來。」但大家都知道，這就是句安慰，哪那麼容易啊。
回到村子，個個依舊靜不下心來，等著出結果。
大年初一，開始有錄取通知書送到。季顏的通知書是初七到的，福嬸那段時間比她還急，等著盼著，天天催著淮叔去等郵遞員。到了初七，終於等到了。淮叔把過年沒捨得的鞭炮拿了出來，在院子裡放了。
季顏也松了口氣。
要知道這年頭上大學也是要政審的，她還真怕她的父母的關係會影響到她。通知書入手的一瞬間，便聽九尾的聲音響起：【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第二項，不嫁田愛軍。請再接再勵，早日完成任務。】
開學的時間就在近前，接下來跑糧油關係，準備行李……等全都忙好了，也就該出發了。
火車票是淮叔買的，村裡還有個跟淮叔本家的，叫郭繼勇跟她考到同一個城市的大學，因此兩人結伴同行，並沒什麼不放心的。
到這會兒，季顏到是真有些捨不得淮叔和福嬸，但她也知道，她應該身無長物，沒什麼可贈送的。所以臨行前一天，她帶著淮叔進了趟山，將她發現的，長在山裡的一株上百年的老參所在位置指給他看。
「我之前不敢采，等過兩年，情況好些了，淮叔把它采了吧。」這裡，她卻是未必還會回來了。於其便宜了旁人，到不如給淮叔。不管是賣錢，還是自用，又或者給郭繼民送禮，這都拿得出手。
「你這丫頭，心裡頭真能裝事。」淮叔感慨，「淮叔知道你心意，淮叔受了。走吧，回家。叫你嬸給你準備點路上吃的……以後就把這裡當家，哪天想回來了，就回來瞧瞧……」上百年的人參，不管什麼年代都是好東西。這人情真不小……之前就見這丫頭進山，時不時的帶點草藥回去，誰也沒想到，這山裡藏著這麼個好東西。
這丫頭也是個能人，這麼大的事，愣是半點沒露。
等到出發時，福嬸又給她多添了一兜的乾糧，光雞蛋就煮了十來個。
作者有話要說：
田繼軍所謂廢不是不行，是不能有後代了。對於男人，不能有子嗣，那跟廢了沒什麼區別。
第203章
這年頭出門不易。
不管是什麼車, 都要用擠的。
一般的客運車還好, 半道上還能下來歇歇腳, 換換氣。有什麼私事在車下解決了。可火車就真沒辦法了，咣當咣當的響個不停, 還慢。人在裡面待的時間長了, 那就真是幹什麼的都有。尤其是靠廁所近的，那就更沒法子了。
季顏一上車, 就將傀儡放出來。她自己進了空間, 到了地方，這才出來。
一路上到是碰到不少都是去上學的, 有獨自一人的，有拖家帶口的。郭繼勇很擅長跟人打交道，等到下車的時候, 十幾個人湊到一起，直接又找了輛車，直接送到學校門口。他對季顏很是照顧，一直將她送到學校門口, 才跟著同伴離開。
跟季顏一所學校的也有，但季顏一路上跟他們不熱情，到了地方，也就打個招呼, 就各奔東西了。
季顏考的京都大學，外語專業。
這是服從分配的結果，本來她報的是臨床醫學。但她並不強求, 她並不覺得這個時代的臨床醫學比她幾個世界學到的更精。而現在這結果也不算壞，文科麼，記憶力夠好就行，而這正是她的強項。
只是沒想到，報完道回宿舍，迎頭就撞上了徐紅。
不得不說，身為主角，還是很受命運照顧的。明明她都廢了她的嗓子和手，沒想到轉了一圈，她居然又回來。看那明媚的笑臉，活潑的姿態，應該所有問題都解決了。只是伴在她身邊的人，是一個男人，卻並不是田愛國。
季顏還以為這位女主會再一次死抓著她不放，結果兩人迎面走著，對方完全無視了她。但她顯然並不是忘記了她，因為在錯身而過的瞬間，對方看她的眼神，可是得意又憤恨。陌生人之間，可不會有這樣的目光。
這就有意思了。
「九尾，查查她身邊的男人。」
【好的，宿主。】
她到宿舍，將床鋪好，九尾的回復到了：【那個男人叫楊華，其祖父是個聞名的老中醫，一直給中央的一些大官看病，之前受到的影響也小。他的父親是臨床醫學院的院長，他本身也是醫學院的學生。另外，你給季顏下的藥，就是他的祖父替她解掉的。徐紅考上了臨床醫學專業，跟楊華是戀人關係。】
季顏心中有了數，只讓九章節附註意一下，卻並沒有給她更多的關注。
宿舍裡她是第一個來的，一間宿舍四張上下床，能住八個人，邊上一個櫃子，八開的櫃門，每個門上都掛著鑰匙。中間兩張桌子……
每張床外面都貼著名字，誰住哪張，都規定好了。
有清理一新，收拾起來特別簡單。收拾妥當就出門了。到了地方，得給福嬸和淮叔報個平安。
拍電報，只要平安兩字就夠了。以後若是需要，再好好寫封信過去就行。電報快，讓福嬸安心。拍電報就得出門，問了兩個人，找到郵局，等電報拍完出來，她才有心情看看這個年代的京城。
說起來，京城這個地方，不同的時間段，她來過好幾次，每個時代都有其鮮明的特色……但大概是時空不同，所以格局差異很大。每一次看心情都不同，感覺更是不同。
轉了一圈回去，天已經晚了。宿舍裡到是又來了三個人，兩個都已經收拾好，只最後來的那個較晚，還在收拾。
那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身邊跟著個特樸實的漢子。
漢子長得人高馬大，一臉的老實相，什麼都搶著做，根本不要那姑娘伸手。聽起來，應該是一對，可那姑娘並沒有給他們介紹的意思。
到是另外兩人很熱情，「我叫李秀麗，二十三歲。之前在部隊裡是一名醫務兵……」
「我叫許明蘭，三十一，之前是一名紡織工人。」
季顏也自我介紹：「我叫季顏，十八歲。之前在Ｓ市插隊。」
最後看向那個姑娘，「我叫王秀英，二十四歲，之前也是名下鄉知青。」依舊沒打算介紹那個漢子。
季顏瞧那漢子有些失落，可什麼也沒說。
他們這樣，別人也不好追問，便說起了其他事情。
宿舍安排都是按著專業來的，因此一個宿舍的都是一個專業，基本都是一個班的。女人湊到一起，只要有心，總能找到話題可聊。
王秀英那邊收拾好，她就把那個漢子送走了。回來的時候，拎著一袋蘋果，眼睛紅紅的，應該是哭過了。大家看著也實在不知道怎麼說的好……畢竟，誰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第二天，後續報導的人都來了。
她們宿舍八個人，但到了只來了五個，另有三個人大概是沒來報導。
考上了卻不來念，這也是常有的。脫不開身的，家裡不放的……這年頭，什麼都說不準。最後來的叫徐露，二十一歲。以前是幹什麼的沒說，小姑娘算是這屋裡最洋氣的一個。不像旁人，穿的全都是灰突突的，而是一身紫黑格子的列寧款的長尼大衣，熨的筆挺的黑絨褲子，鋥亮的皮鞋，看起來特別與眾不同。
五個人湊到一起，重新互相介紹過。
吃晚飯的時候，有人在食堂裡用大喇叭喊，通知所有人去各自的教室。
主題就兩個，領書，開會。
開會的第一件事就是選班長，徐露當選。季顏覺得，這跟她的形象有著絕對的關係。
畢竟，班上三十一個人，男生占了二十六個。剩下五個女生，就她們宿舍這五人了。男生們戲稱她們是五朵金花……到別班一看，女生人數比他們班還少的都有。
之後便正式上課，專業課季顏自己去，其他課都讓傀儡去上。
學生們很有激情，天天書不離手，詞不離口。她缺少那樣的激情，為了不顯得另類，便越發的少跟她們統一行動。所幸這個宿舍裡當獨行俠的並不只她一個，因此雖然有人會說點什麼，可只要上課提問回答出來，考試成績不出問題，也就不存在任何問題了。
過了特別清靜的一個月，清靜到季顏幾乎忘記徐紅這個人。
終於在期中考試前昔，徐紅找上門來了。
當時正在食堂吃飯，這年頭物資匱乏，一頓飯不過是一碗粥兩個饅頭，菜有沒有得看口袋裡的錢票量。季顏難得來食堂，也跟旁人一樣。徐紅紅著眼睛，怒氣衝衝而來。到了她跟前，揚手就扇了下來。
「季顏，你這個賤人。」
那一下卻是用足了力，若是被打中，即便不會掉顆牙，也難免要吐口血。
季顏哪裡能讓她打中？左手抬起將她的手一擋，右手直接揚起：「啪」的一巴掌，直接扇了回去。如今季顏體術一階五級，即便只是輕輕一扇，也直接打落了她兩顆牙。
人打了，她卻根本沒有起身。只是這飯是吃不下去了，嫌棄的看了下手掌，拿了帕子擦了擦，才看向徐紅：「原來是徐紅啊！」
「季顏，你不得好死。」
季顏點頭：「唔，你上次偷牛，為了攀扯我時，說過一回了。這一次你又做了什麼事，又想來攀扯我？」
這話一說，旁人看向徐紅的目光就變了。
「我跟你拼了。」徐紅被季顏一巴掌打的頭暈，這會兒才緩過來。一緩過來，立刻就張牙舞爪的向她撲了過來。
季顏豈能怕她？正好飯盒裡還剩點稀飯沒吃完，直接端起來就潑了過去。
這可不單單是稀湯，她將內力灌注在水裡，那些潑到她臉上稀飯帶著力道，生生將她逼退幾步。她對於女人之間的撕扯式撒潑打架沒半點興趣，至於講理她更不怕。她身上半個污點也無，徐紅卻是經不起半點推敲。
但她還是好奇，這一個月都消消停停的，又發的什麼瘋？
「九尾，怎麼回事？」
九尾比她還意外呢：【這個女人腦回路不正常。有上山村的人看到徐紅，將她的消息傳回村裡了。結果田愛軍來找學校找領導，揭露了她偷牛的事。現在校領導正準備讓她退學。她這剛從校長辦公室出來，沒想到會來找宿主你呢？】
季顏眉挑起：「她不是還有個戀人的麼？」
【這事發生的太快，那個楊華還沒收到消息。不過應該馬上就到了。】話音才落，就聽它又補充了一句：【來了。】
楊華在這學校裡屬於風雲人物，白襯衫，西裝褲，金絲邊眼鏡，俏公子一個。這位俏公子這會兒臉色相當精彩，也不知道對事實瞭解多少，進來之後，就直奔這邊來了。
到是有人知道他是徐紅的戀人，看到他自然給他讓路，將他放到人群當中來。
此時的人群當中，就季顏跟幾個室友，以及徐紅。
看到徐紅，他卻沒有急著上前，而是臉色複雜的看著她：「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已經結婚了？」
看來知道的不少，季顏勾了勾嘴角，安心看戲。
「我沒結婚，我的戶口上還是單身，你知道的。」徐紅一看到楊華，神色間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就又理直氣壯起來：「那家人都是騙子，你不能相信他們。」
楊華臉上卻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你又何必騙我，如果不是真的，你來找這位同學做什麼？」
到是個聰明人。
「肯定是她告狀，污蔑我。她之前就不安好心，處處跟我作對。這次肯定也是她跟田家人的勾結，來敗壞我的名聲。」徐紅怒瞪季顏：「你說，是不是你？」
季顏搖頭：「不是我。我想這世上再沒有比我更不想跟你有牽扯的人了……你那些事，我聽著都嫌髒，怎麼可能再自去找不痛快？」
徐紅又眼血紅：「不是你還能是誰？在這裡，除了你還能有誰認識我？」
「那可就多了。」季顏扳著手指慢慢數給她聽，然後才又道：「雖說跟我們一個學校的沒有第二個人，可考到這個城市的人卻還是有幾個的，上個星期我們還舉行了一次同鄉會，就在咱們學院。或是你出門被他們看去，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徐紅一直氣急敗壞，季顏卻一直悠悠哉哉。兩相一比較，誰比較心虛，一目了然。
只徐紅自己尚不自覺，依舊恨恨的瞪著她。
「不可能，一定是你。」
「瞧，我就知道你一有事肯定得拉著我。當初你要嫁人，天天跑我面前來顯擺。你要偷牛，也扯著說是替我找東西。你逃跑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對別人敗壞我的名聲。現在又發生了什麼，讓你又來找我？告狀麼？跟誰告的狀？不如把對方請來對質？看我有沒有去告你的狀？這種事情根本沒必要說謊，一問就清楚的。」
若是旁人，季顏不會這麼把對方的醜事全都扒出來，這年代言語能為刀，可要人命。但對徐紅，她卻是半點也不留情。哪怕被人說她心狠，也是半點不客氣。
她不主動去對付她，不過是因為徐紅在她這裡實在不算什麼。她的任務內容跟徐紅有直接關係的部份極少，而她現在重心全在煉體上，哪有時間去對付一個不相干的人，不要花費時間的麼？便是因為原主受的那些苦，最開始算計她一回，讓她身敗名裂也就夠了。細論起來，她們之間沒什麼深仇大恨，她為原主出口氣，任務完成，之後必然是無視她的。
可她偏上趕著一次又一次的來找她麻煩，如果不是她而是原身，那還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對方這是把她往死路上逼，雖然沒成功，但心機可惱，手段可恨，讓她對這個人再無半點容忍。
「這位同學，你說的都是真的？」此時楊華比徐紅的臉色更加難看。他覺得自己蠢的可怕，怎麼就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呢？「她真的做過你說的那些事？」
季顏點頭：「絕無半句虛假。」
「你胡說，我才沒有。明明都是你的陰謀。」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在村子裡做的那些事，誰又不知道呢？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全都明白啦。」季顏疑惑的看著她：「說起來我到是好奇，你當初是因為偷牛的事而畏罪潛逃。你的糧油關係，戶口全都在村子裡。你是怎麼考的試？政審又是怎麼過關的？」
楊華臉色煞白：「是我幫她找關係，把關係全都轉到了京都。」他居然從未懷疑過，更未去打聽一下。他何其蠢？
「這就難怪了。」季顏眉微揚：「所以呢？現在是發生了什麼？」想了想道：「你剛才說到田家？難道是你丈夫來找你了？」
徐紅一下子尖叫起來：「胡說八道，田愛軍才不是我丈夫。」她想到在上山村最後發生的那些事，想到田家對她的安排，那是對她的羞辱。
季顏「咦」了一聲：「你嫁的不是田愛國麼？怎麼又變成田愛軍了？」
「你閉嘴，你閉嘴。」徐紅尖叫著，又要撲上來。
可就在此時，人群外傳來田愛軍的聲音：「徐紅，你趕緊出來，收拾收拾跟我回家。」
一時間，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立刻又分出一條路來，讓田愛軍順利的走了進來。
田愛軍一過來，伸手一巴掌就又扇了上去，「讓你跑，我讓你跑。上次一個沒注意你就跑了，這次還跑，我看你能跑哪去。」
男人打女人，總是讓人看不過眼。立刻就有人上來說道：「唉，這位同志，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
「動手動腳？她害得我這輩子斷子絕孫，壞了我一家的名聲，讓我們一家成十裡八鄉的笑柄，她到好轉身就跑了，我打她怎麼了？」這話給人的衝擊太大，害得人斷子絕孫，這事要是真的，這位女同志可就有些心狠了。
而徐紅此時先被季顏打了一巴掌，又被田愛軍打了一巴掌，臉腫的像饅頭，什麼美感都沒有了。也實在惹不出多少憐惜之心，因此大家便又沉默不語，只是看戲。
楊華突的哈哈一笑：「我真是瞎了眼。」再不看徐紅一眼，轉身就走。
徐紅哭喊著欲追：「楊華，你聽我說啊。」
田愛軍一巴掌又呼了上去：「我說你怎麼跑呢，感情是又有了新相好的了？在村裡就勾搭一個又一個，到了外面還是死性不改。」在他的眼裡，從徐紅答應的那一刻，她就是他的老婆了。她這一跑一年多，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個男人憑什麼替她忙前忙後的？肯定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心中有了懷疑，再加上徐紅本是跟過他哥的，身為男人，他怎麼可能不在乎？
他是覺得他這輩子就這樣了，這裡離上山村更是隔著上千里。他在這裡再怎麼鬧，也傳不到鄉里。所以什麼都敢說，他不在乎自己名聲，只想著壞了徐紅的就行。
徐紅此時卻是望著楊華的背影，眼底全是死寂，對於田愛軍的言語，半點反應也沒有。落在旁人眼裡，這就是默認了。
季顏也懶得再看，轉身跟室友也走了。田愛軍現在這狀態到是跟之前動手打斷原主的腿的時候像極了，眼看著別人的生活越來越好，而他卻越來越來糟，心裡的不平也越來越重，怨天恨地的。徐紅落在他這裡，再也休想逃脫了。
徐紅的主角光環幾次下來，也耗的差不多了。而田愛軍本也是男配之一，氣運不低，兩人湊在一起，誰也贏不誰，就糾纏一輩子吧。
……
到了晚上，季顏從九尾那裡得知，徐紅被退學，被田愛軍帶走了。
學校裡八卦了一陣，很快就被丟到一邊。因為期中考試的日子到了！所有人忙於考試，哪還有時間管別人的閒事。
前前後後考了好幾天，好不容易結束。
考試之後，學校放兩天假，便是一直精神亢奮的眾學子們，也難得的放下書，決定輕鬆一回。但鑒於大部份都是外地人，不能回家。出去玩樂，卻又饢中羞澀。最後乾脆決定來個全校聯誼晚會……
場地就在學校的食堂，稍微佈置一翻，就能弄個舞臺出來。節目每個班出一個……批發的瓜子花生，再灌幾壺開水，這就足夠了。一時間到是人人興奮，個個期待。
作為外語專業的五朵金花，她們也被委以重任，無論如何要弄個節目出來。
季顏依舊不摻和，旁人也沒指望她會什麼才藝，其她人都很積極。
大家一交流，發現才藝還不少，吹拉彈唱，什麼都不缺。又找了幾個男生，光樂器就湊齊了五個。笛子風琴小提琴……也虧得他們能湊到一起，又剛好會同一首曲子。
季顏純觀眾，跟著鬧了一晚上。節目雖然挺一般，但熱情高漲。
假日剛過，她就收到上山村寄過來的郵包。裡面一包的土特產，還有福嬸給她備的一塊布，足夠她做一身衣服的。夾著一封淮叔寫的信。信是淮叔寫的，可一看語氣就知道是福嬸口訴的。信裡到是寫了田愛軍知道了徐紅的消息找了過來，還提醒她，徐紅居然也上了大學，跟她還是一所學校，讓她千萬小心。又說那布是給她的，知道城裡穿的跟村裡不一樣，所以就讓她自己做……可惜，信走的沒有火車快，晚了。
季顏一看那些東西，心裡就暖暖的。出去跑了一圈，尋摸了些東西，加上封信，就又給寄了回去。
剛回學校，還沒進學校大門，就又被叫住了。
「郭繼勇？」他們來自同一個村子，他又被淮叔拜託照顧她，所以兩人之後也見過幾面。所以，對他的到來，並不多意外。「怎麼這會兒找我，有事？」
「是這樣，我們同學得到一本外國雜誌，但我們的外語水準實在有限，想找人翻譯一下。知道我有認識的人學外語專業的，就找我幫個忙。」他直接將雜誌拿了出來：「你看，能不能幫個忙？」
季顏一看，眉就挑了起來：「全部都要翻譯，還是只翻譯一部份？」這是一本機械製造方面的雜誌，專業術語特別的多。一般人想要翻譯，還真不行。
「這裡有一篇文章，是我們急需的。」他指出其中一篇：「其他的如果可以，當然最好也翻譯一下，你放心，是有償的，只是可能並不高。」
季顏點頭：「成，雜誌放我這。明天你來拿這一篇的。其他的你要是不急，就等一個星期之後，一起來拿。若是急，你可以列個先後順序，一天來一次也行。」
至於有償什麼的，她當然不拒絕。但多少也實在沒必要計較，因為就算計較，也絕不會多。
「太好了。謝謝你，季顏同學。」
「不客氣。」
送走郭繼勇，季顏剛轉身欲進學校，就又猛的停住。手捂著心口，目露驚喜。
第204章
「宮九。」
季顏一回頭, 就看到了立在一輛軍綠吉普前的高大身影。
「宮九？？」她突的笑了起來, 人亦走了過去。短短的距離, 她卻已將他打量了一翻，越看越是驚訝, 以至於到了跟前, 問的第一句話竟是：「你還是宮九麼？」
「唔，我現在頂替的這個, 應該叫秦方硯。」宮九將車門打開, 讓她上車。到了車上，避開眾人視線, 才一把將她摟住，唇更已經壓了下來。
她亦是想念他的，任他摟抱, 紅唇亦是微啟，任他索求。
親親我我足足一刻鐘，宮九才略略滿足，抱著她跟她好好說話。
「我壓制了實力, 替的是世界意識承認的人。現在，我在這裡也是合法身份了。」
季顏沒想到他會在意這個。上個世界他的身份就是不合法的，因此跟他相關的一切都不能使用。她以為他不在乎的……
「秦方硯是什麼人？」
「戰爭孤兒，被父親的戰友收養, 如今也在軍中。」宮九三言兩語將秦方硯的情況說了一遍：「小有資產，靠軍功升職，如今是個營長。管著特種營……王牌中的王牌。」
宮九對這個身份還算滿意, 不管什麼年代，手握軍權總是有話語權的。
「這年頭，軍人到是好過的。」
之後又說起季顏的任務，將情況瞭解一番，也就沒再說什麼。季顏的父母在國外，他們這裡使不上力，只能等著他們回來。只要他們回來的，按著劇情裡的情況，他們不可能不認這個女兒。只要認了，戶口就得落回去。這任務就算完成了。
只是有一條十分的巧：「那個郭繼民和田愛國，全都在我的營裡。」
這一下就是季顏也驚訝了：「這麼巧？」
宮九點頭，腦子裡翻了翻他的資料，道：「田愛國確實是個不錯的兵，可也僅此而已。」他勾起嘴角，整個人看上去邪氣的不行：「顏兒是想我把他直接攆回家，跟那個什麼女主的相愛相殺呢？還是讓他留在隊伍裡，一輩子升不了職，錯過最佳年齡，最後超齡退伍？」
她半點也沒猶豫，「讓他回家吧。」
「好，聽顏兒的。」宮九抱著她一頓親：「今天還有事麼？不如跟我回去吧？我在附近有房子，帶你去認認門。」
「你在這裡能待久？」季顏點著他的胸膛：「這裡的軍人，規矩多的很呢。」
宮九擰了眉，然後才一拍腦門：「糟，這個傢伙來這裡是開會的。時間快不夠了……」
季顏就笑，她就知道。
「我先過去，晚上，晚上也不行，明天吧，明天我來接你，可好？」
「好。」自然是再無不可的。
送走宮九，季顏回到宿舍，宿舍裡只王秀英和許明蘭兩人在。
「唉，季顏，那是誰啊？」王秀英拿著英語辭典，正默默的背著，一看到她，眼睛就一亮：「這年頭能開得起車的，可不是一般人。」
「我未婚夫。」季顏半點也不客氣，直接將宮九掛在自己名下了。
「那小夥子看起來到氣派。」許明蘭道：「季顏的眼光不錯。」
王秀英撇嘴，「你這麼小，都有未婚夫了啊？自己談的，還是家裡給訂的？」
季顏笑了笑，沒接這話。
上了自己的上鋪，將折疊的矮桌支起，就開始翻譯郭繼勇指定的那份內容。這東西專業術語有些多，尤其是如果不瞭解他那個專業的話，別說看外文的了，就是看中文的，也未必能理解。有一點誤差，那就是差之毫釐，繆以千里的效果。
也就是她了，雖然隔了幾輩子了，可她歹也做過一輩子外國人。這些東西稍微注意一下，實在不行，再找九尾支援一下，就完全不是問題了。
她所花費的時間，不過是將原著讀一遍，再用中文寫出來。
但她做事向來認真，寫出之後，再三檢查，確認無誤之後，又讓九尾再確認一遍。不得不說，在這種事情上，智慧比人腦更方便。但就算九尾檢查也未找出半絲錯處，這一篇才算完成。
費了這般功夫，也不過兩個小時。歇息一會兒，便又繼續下一篇。雖說郭繼勇沒催著要，但她既然接了下來，還是早些完成的好。且此時宮九來了，她就必然要把時間挪出來給他。
第二天，到了約定時間，郭繼勇準時過來。因跟宮九約定的時間相近，所以兩人直接就在校門外的馬路邊上說話。
季顏將翻譯好的稿子給他：「這是你指定要的那篇，你先看看，若是行就繼續。若是不成，你們再找旁人。」
郭繼勇迫不及待的接過稿子，就這麼站著開始翻看稿子，稿子不長，他看得也是極快。季顏不打擾他，但他這一看，卻花了足足半個小時。因為他看了兩遍，第一遍極快，第二遍卻又極慢。一看完，他就長長的呼了口氣，臉上滿是激動：「翻譯的太好了，不知是哪位先生翻譯的？這成果比我預期中的要好的多。」
季顏卻沒說：「你能滿意就好。」
「這件事，實在是太感謝你了，季顏同學。」然後遞了個信封過來：「這裡是五塊錢，是這篇稿子的翻譯費用。」
季顏有些吃驚，五塊錢在這年代可不算少。畢竟這篇文章實在也不算長，按字數也不值這麼多錢。
「這麼多？」
「這不算多。」郭繼勇道：「事實上現在想找一位可以翻譯這樣專業報告的人十分不易。專業術語太多，一些特別容易混淆的詞，稍微有一點誤差，就會出現重大的理解錯誤。」
他這麼一說季顏到笑了：「那你不讓人驗看一下，就這麼給我錢？不怕我糊弄你？」
「我這不是驗看了麼。」郭繼勇笑道：「而且，我相信季顏同學你。」
季顏笑了笑，不再客氣。接了錢，算是錢貨兩訖。
錢，她其實不缺。不是她賺的多，事實上，她賺的比普通人要少。但她花費少……臨來的時候，福嬸給她塞了不少。到學校之後，每個月有補貼。而她花用……別人一天三頓飯，可如果有人特別關注她的話，就會發覺，她一天最多吃一頓，有的時候，一頓都沒有。當然不是她不吃，而是她在空間裡，吃的是系統賣的美食。
她也不用買衣服，商城裡有各種布料，完全不需要出去買。她不生病，沒有額外大筆花費。連學習用品，全都是商城裡找的。所以算算，相對於其他人，她真的存了不少錢。
這個時代，也沒什麼奢侈品可追求。
但她勞動所得，也不會拒絕。
「說起來，我們學院裡到是有不少需要翻譯的報告。如果你願意接，我可以幫你聯繫。」
「等你這本翻譯結束再說。」
「也好。」郭繼勇也不再多說。
兩人正說著話，宮九就來了。
車停在馬路邊上，車門正好對著他們兩。車門打開，宮九就下來了。
「顏兒。」
「你來啦？」季顏一看到他，便露出個燦爛的笑來：「怎麼這麼早？」
「我想早些見你。」宮九站到她身邊，看著郭繼勇：「這位是？」
「哦，他叫郭繼勇，是上山村的同鄉。我從村裡出來的時候，淮叔請他照顧我。這次請我翻譯一些稿子。」季顏揚了揚手裡的信封：「我還小賺了一筆。」
「郭繼勇？跟郭繼民是？」
「繼民哥是我是本家。」郭繼勇也打量宮九，越打量越是心驚。這通身的氣派，看著就不是一般人。再看兩人站一起，雖然什麼都沒做，可無形中就透著一股親昵，關係一看就不一般。心裡不免有些酸澀：「你認識繼民哥？」
「一個部隊的。」宮九並未細說。「我叫秦方硯，是季顏的……」他看向她。
季顏立刻介面道：「這是我未婚夫，等我到了法定年齡，我們就會結婚。」
宮九笑得越發開懷。
郭繼勇已然笑不出來了：「以前沒聽說過，也沒見他去村子裡找你。」
季顏點頭：「以前不方便。」那時候他還不在這世界呢，怎麼可能來找她。
宮九跟郭繼勇又隨便聊了幾句，不外是多謝他的照顧云云。送走略有些失落的郭繼勇，季顏就坐上宮九的車。
「我晚上就得回部隊了。」他到有些鬱悶，紀律部門，實在是一點空餘的時間都沒有。而他雖然天不怕地不怕，可他既然是選擇了這麼一個身份過來，自然不能做太出格的事情。出格太多，世界意識就會排斥。於其那樣，還不如像上輩子那樣，又何必多費這二遍事？
「到什麼地方守什麼規矩。」季顏勸謂道：「其實也挺有趣。」頓了一下又道：「也不必太過認真，莫要讓自己吃那不必要的苦頭。」就像她在村子裡，她可以做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知青，但她絕不會去挑糞，更不會讓自己挨餓。這些在她看來，就是完全不必要的……
宮九現在又不是初入這行，時間早已讓他不再像初生時那般，百般算計，萬般爭強。榮華富貴如過眼雲煙，唯一在意的，便是季顏。他到是有些明白，為什麼商城裡有那麼多無主的系統。概因它們的主人，都受不住這無邊的孤獨，自願兵解，忘卻前塵，重新投胎去了。
他心有掛念，旁的不願，卻只願給這份感情多些新鮮，趣味，讓這份感情，延續到永恆。
而這些趣味，可不就來自這不同的世界，不同的風光，不同的規則麼。
「顏兒放心，便是為了不讓你心疼，我也會好好護著自己。」宮九親了親她。然後才放開她，啟動車子，緩緩駛離。「我先帶你去我的住處，以後你若是不想待在學校，也可有個去處。」
「也好。」她道：「我本來還在想，這個暑假要沒地方可去了。」上山村不是她的家，那裡沒有房子，亦沒有親人。她若是得了閑，去看看還行。可若將那裡當成家，理所當然的回去，卻是不成的。
「暑假？」宮九卻是眼前一亮：「不如來看我？軍中有不少隨軍的家屬，你也是我的家屬呢。」
季顏不拒絕，「到時再說吧，你就保證你有時間？」
這還真不能保證。
宮九的，確切的說，是秦方硯的房子，是一個小四合院。據說是他父母留下的。他祖父據說也曾是大戶出身，兒子卻是個軍方將領。兒子又生了兒子，父親卻在一次戰役中死亡。死的挺悲壯，更救了生死兄弟，也就是現在收養秦方硯的某位老將軍。
之前那十年，老將軍也吃了點苦，但很快就恢復了。秦方硯是早早就被安排在軍中，去的時候還是個十幾年歲的娃娃兵。讓他去，就是避禍，之後他到是越當越好，直到現在……別看著年輕，可已經當了十來年的兵。靠著軍功，當然也有老將軍的照顧，才達到如今的職務。
而之後形勢好了，他旁的沒琢磨，就是把這個屬於他們老秦家的宅子，給要了回來。不是全部，那時候的大戶人家，一個小四合院根本住不下。可這裡是承載著他所有童年記憶的地方……可沒想到，地方才要回來沒多久，就讓宮九給替代了。
院子不大，宮九也沒有長期在這裡生活，鎖眼裡都生了鏽。
季顏就是用魔法，也花了一些功夫，才將它整理好。
「剛收回來的時候，這裡亂七八糟的，住了五戶人家。到處被改建的一塌糊塗……看著髒，但大半都是新建的。可我一直也沒回來住過，傢俱什麼的都還沒有。」宮九進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沒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季顏只能用變形術，變兩張椅子來坐。
她現在實力被壓制的厲害，變形術也做不到永久變形。
季顏四下轉了轉：「等我有空，慢慢收拾。」好歹有個落腳點，比大多數人弗的多。
宮九能在這裡待的時間不多，把她帶到地方，就陪了她半個小時，親了又親，半個小時一到，就把她又送了回去。到了校門口，車門卻遲遲捨不得開：「小花跟九尾能正常交流，有什麼事就讓它們傳個消息。我會儘量回來……」
季顏也有些捨不得，她在這個世界待了快兩年，也就是兩年未見他。他去的那裡，誰又知道有多久？所以，她特別能明白他的心情，緩緩投進他的懷抱：「你回去還得先打報告，戀愛審請，結婚審請。這未婚夫妻，可不是我一說就成的。等到了年齡，我們就結婚。」
送君千里，終需一邊。
再不舍，還是分別。季顏目送車子遠離，才緩步入校。
之後的日子便過的不鹹不淡，一本雜誌翻譯完，她到是賺了一筆。趁著週末，她去淘了幾件傢俱，運進四合院。
她跟宮九的聯繫一直未斷，只是也從未見面罷了。就像她預想的那樣，他很忙。那是個紀律嚴明的地方，他想要不出岔子，就得守紀律。所幸他不是小兵，很多時候都已不需要親自上陣。但因為他還年輕，上升空間也大，所以他很忙。
事情壓在他身上，他得做，做了才有功，有功才能再升一升。
宮九從來不是隨波逐流的性子，也從不甘落人後。能升，自然還是要努力一把的。而代價就是，他們分開兩個月了，從未見面。
季顏這邊已經開始準備期末考試。半年的時間，學的如何，有沒有辜負這大好時機，就看這一次的成績如何。她自然不懼，但她身邊的人，卻個個緊張，天天報著書本，恨不能將睡覺的時間都用來學習。
就在這樣的環境下，她又收到了淮叔的信。
信的內容，依舊是福嬸的語氣。福嬸告訴她：田愛國退伍了，因為他有一個不檢點的姐姐。還騙婚。他在家裡做的那些事情，到底讓部隊知道了，部隊容不下這樣品行敗壞的人，所以他被攆出來了。
徐紅早就被田愛軍帶回家了，天天不是吵就是打。田愛軍狠心，動不動就打她。可徐紅也不是好相于的，田愛軍打她，她就打田愛軍。把田愛軍的另一條腿也給打折了……正好田愛國回來，可徐紅都當了田愛軍這麼長時間老婆了，田愛軍又說徐紅跟人跑了一回，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名聲都臭大街了，田家國就算回去，兩人也沒扯過證，所以這夫妻名不正言不順。一個屋簷下，不尷不尬的處著。
可徐紅卻又活範了，天天晚上往田愛國房裡跑。直言她是他娶過門的，得為她負責。一開始的時候，兩人還什麼都沒發生。可後來不知怎麼的，兩人就睡到了一起了。田愛軍哪能願意，跟他哥又打了起來。
兩兄弟打仗，徐紅到沒管，田愛國一直覺得自己對不住這個弟弟，任打不還手。結果不知怎麼的，就打破了頭，醒來之後就有些迷迷糊糊的，雖說沒傻，可看著也不怎麼好了……
事情就到這兒，後面的還不知道怎麼樣。然後又說該放假了，讓她也回村裡。說他們早把她當閨女，上山村就是她的家。
這大概不是怕她沒地兒去，又臉皮薄。
季顏沒準備回去，可這麼一來，她卻不能什麼都不敢。
厚厚的寫了一疊信，又準備了些東西一起寄回去。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告訴他們，她有地方去。這種時候，自然還是要將宮九拉出來的，未婚夫，這關係也算得過去。當然，她也怕福嬸擔心，畢竟這年頭，男女關係還是要嚴謹點好。所以特別說了，宮九不在，只有空房子，她一個人住……
按著福嬸的習慣，寫了一大堆。
主要還是讓他們不要擔心。
信寄出去，就是考試。
之後便是各人回各家。郭繼勇走之前還來問她，要不要一起走。知道她不回，也沒說什麼。
年輕人的心思很好猜。但感情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真要是不想，幹乾脆脆的撇乾淨，不曖昧，不親近，誰也熱乎不起來。能湊到一起的，肯定是彼此給了暗示，接受到了，知道彼此有意，這才走得下去。
她是從來不信，真的有人喜歡自己卻能毫不知情，就算不知道，別人對你好你看不出來麼？有個人整天繞著你打轉你不知道麼？而她最討厭的就是，對人對你好，你理所當然的受了，回過頭卻我只拿你當哥哥什麼的……自已不回應，卻又惹得對方放不下。對方再付出時，依舊坦然接受。並且心安理得的說，這是哥哥對妹妹的好。
她做不到那樣，所以從一開始，就保持距離。郭繼民一開始也許對她還有些好感，年輕漂亮的大學生，誰不喜歡，但現在也已經沒有了。再見過宮九之後，那點小心思就更沒有了。
暑假到來，除了季顏，王秀英也是不回家的。
季顏不知道她怎麼安排，剛考完試，她的行李就不見了。等到她走的時候，到是見到開學時送她的那個漢子，他到宿舍來了一趟，臉色難看的要命，之後就不知去了哪裡。
這種事……其實也不算少見。
季顏在四合院安置下來，宮九正好得空，回來了一趟，在家裡陪了她兩天，主要是給家裡添置了很多物件。雖然知道有商城，她肯定不會受委屈，可明面上的東西，還是要有個正當來路。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人人都是監督者。憑空拿東西出來，被人看到了，立馬就能給告了。
所以，擺在外面的東西，全都是他們一件件搬回來的。
開學之前，季顏跟宮九去見了他的那位養父。
他的結婚審請打上去了，也因此，讓這位養父知道，他的養子居然有了可以結婚的物件。這可是大事，所以這位老將軍直接下令，趕緊把未來媳婦領回來讓他看看。
季顏身上沒任何問題，身家背景人品既然能上大學，肯定是審過的。季顏的長相雖然旁人看著不是她本來的模樣，可也絕對算得上一個漂亮。為人行事也挑不出半點毛病。
最重要的是，這只是養子，成年已久，就算想管也管不了太多。
所謂見，也就是真的見一見。
好或不好，只決定了將來相互之間相處的態度罷了。季顏自然不會讓人失望，老將軍看著還是挺滿意的。臨走的時候，一再讓她有空就到家裡來。
季顏自是應了的，不為別的，就為這人對秦方硯這個人的關愛。當年他走了關係，將秦方硯送去軍中，卻沒能將自己兒子安插進去。最後，那兒子去了東北插隊，落一身寒病。
只這份心意，她跟宮九都得好好孝敬這位。
第205章
又開學了, 回到宿舍，先就被王秀英的新形象給嚇了一跳。
這年頭雖然也有燙髮的, 可著實不多。但沒想到，一個假期未見, 她的一頭長直, 直接變成了篷篷卷。
她還記得她初來時，一身灰藍棉襖，棉褲，兩根長辯子，看起來跟旁人沒什麼不同。可這一個暑假過來，變成了大波浪，紅嘴唇, 兩腮胭脂紅, 身著紅色連衣裙, 腳上是白色涼鞋。若是走在外面, 她定是不敢認的。
「是季顏啊，你來的也挺早啊！」聲音也響亮了，一個字一個字的, 崩脆。
季顏：「我暑假就留在京都, 時間到了便過來了。」頓了一下，又道：「放假那天, 你走之後，有人來找你了。」
王秀英頓了一下，才笑道：「我知道了。」卻不再季顏說話, 拿了本書看了起來。明顯是不想再談的意思。
季顏也不再開口，將床鋪好，便又出來了。
她照舊給福嬸寄了些東西回去，順帶還有封信。告訴他們又開學了，她一切都好。
等所有人都到齊了，她才發現，其實改變的不只王秀英，很多人都不同了。大環境改變了，沒有什麼人比這群人更快的感受到，而這些人走在時代的前面，改變也在別人前面。
然後她才發現，其實並不只是他們變了，外面大街上的人也變了。只是外面情況她天天看著，變化緩慢。而同學卻是一下子跳過去兩個月，所以看起來變化大了些。
笑了笑，也就不再糾結這種事情。
新的學期，新一屆的新生也來報導了。學校裡的人更多，更熱鬧。
這一天，季顏又看到了那個當過徐紅一段時間男友的楊華，他正跟一些人一邊走一邊說著什麼。他形象上佳，來往的年輕小姑娘，總是要偷偷多看兩眼。
「季顏同學。」楊華正好抬頭望了過來，猶豫了一下，就又走了過來。
季顏有些意外，她還以為楊華應該不會願意看到她的。
「楊華同學，有事嗎？」
「你知道徐紅的現況嗎？」
季顏驚詫的看著對方，那雙眼睛裡並沒有什麼懷念，想念。也許只是單純的想知道吧。「放假期間，我沒有回去。對於她的現況知道的不多。」
楊華似乎並不意外，「那能拜託你替我打聽一下嗎？我想知道她在回去之後，又做了些什麼。」
季顏眼睛微眯，卻果斷拒絕：「我拒絕，我對她的事情不感興趣。」對對方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楊華在原地怔了一會兒，才急急的追了上來：「季顏同學，我很認真的請求你的幫助。」
「楊華同學，我很認真的拒絕你的請求。」她表情不變：「我並不想跟她有任何牽扯，跟她有關係的人，我也只想敬而遠之。再見，楊華同學。」
離得遠了些，季顏想想不對，問九尾：「這個楊華在打什麼主意？」
【宿主稍等。】九尾立刻開收集相關資訊，過了一會兒才道：【徐紅又到了京城，還去找了楊華。】
季顏「哈」了一聲，這徐紅居然還真能折騰。之前還以為，她會在田家兄弟之間折騰一輩子呢！
不過想想也是，田愛軍這會兒是癱了，田愛國不知傻沒傻，肯定是有些不正常了。而現在世情一天比一天好，徐紅還是從後世過來的，知道用不了多久，大經濟時候，笑貧不笑娼，她那點事別人根本不放在眼裡。讓她守在那個小村子裡，安守貧窮，獨自奮鬥，照顧一家子，她還真守不住。
她到是沒想到，她居然還會來找楊華。
「楊華是什麼態度？」
【他給了她點錢，就把她攆走了。但徐紅並沒有離開，現在還在京都……】
所以楊華才來找她打聽？
「這個徐紅就跟狗皮膏藥一樣，讓她盯上了，就很難再撕下來了。」
【宿主，要繼續盯著她嗎？】
「盯著吧。不過，只要她不找我的麻煩，就不必提醒我了。」雖然她覺得，這很難。
【好的，宿主。】
但世界就這麼大點，沒過幾天，她就再碰到了徐紅。
當時，她正在書店裡，而徐紅在店外。對方並沒有看到她，一身打扮比王秀英潮多了，也美多了。當時她正挽著一個人的胳膊，淺笑嫣然。不知說了什麼，讓那男人笑得十分開懷。
她沒見過那個人，但九尾很快就查出對方的身份。其父之前是革委會的小頭頭，之後也不知道怎麼洗白了，如今還當著個不小的官。而大學複考之後，很多人都去考大學了，也因此空出一些職位來。他便經由他父親的關係，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
這個年代，一男一女在大街上挽著胳膊，足以說明兩人的關係有多親密。但據九尾說，這個人早已經結婚，連孩子都有了。
所以她選擇的是這樣一條路麼？季顏覺得，這樣似乎也合乎她的性格。徐紅的目光一直就放在男人身上，從她一穿越到這個世界，她的目標就十分明確的認定田愛國。
季顏有時很難明白她的想法，明知道馬上就要恢復高考了，她年紀也不是很大。為什麼就那麼急著嫁人呢？
田愛國很優秀嗎？並不。
事實上他出身一般，文化水準連高中都不是。長相雖然不錯，卻連英俊都算不上。品性？這一點當時她都沒見過，哪能知道？所以，他唯一的特別，就是主角。
可那一本書裡所描述的世界才有多大？
如果是有感情也罷了，可什麼都沒有，唯一有的就是她看過一本書，知道他會是男主，會對女主好！然後就不管不顧的一頭栽了下去。
單從書來看，這個男人確實不錯。但她忘記了，這個男主對女主的愛，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有的。他對女主的愛，敬重，不離不棄……全都是根據女主的品性和性而生。說得更直白點，他便是個好男人，好丈夫，也是女主調教出來的。換成了她，除非她完全照搬女主的行為，否則，誰能保證這個男人還是書中的模樣？
是，如果她沒有代替原主，徐紅確實是成功了，可她將原女主陷害至慘，她則模仿女主的種種……這樣就算讓男主愛上了她，就高興麼？那樣一來，男主愛的到底是她，還是她模仿的那個人？且她所做過的種種，當真能瞞著男主一輩子麼？就不會因為失了那份坦蕩，害怕被發現，終日戰戰兢兢？
她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可以靠自己努力。她不相信憑自己能讓田愛國愛讓她，所以她只能陷害，只能模仿。她也不相信自己能給自己帶來一片光明，所以她直接就找上男主。
現在田愛國不行了，不能讓她依靠了，她就離開了田愛國，來找楊華。毋庸置疑，楊華是一個能讓人依靠的人。但楊華不願意，於是她又找了一個依靠。
既然她找到了依靠，底氣足了。如果她有心報復她的話，應該也就在最近了。
事實上，她想得完全正確，見過徐紅之後的下一個星期天，她再一次出門，就發現自己被跟蹤了。不用九尾調查，她也知道誰會來找她麻煩。只是，對方手段拙劣，別說她了，便是普通人也能發現。
離開學校，她就直接奔著偏僻的地方走。
最後，終於在一個無人小巷子裡，她被人堵了。
「喲，小姑娘長得挺漂亮啊。」
「這就是紅姐說的那個人？看著不像啊？」
紅姐？這些人是蠢得自報幕後主使，還是認定她必定不敢將事情真象說出來？
「小姑娘，你可別怪我們。誰讓你得罪了人呢……不過你也不用害怕。我們不要人命，只要你陪我們玩玩，還是會放你回去的。不過，以後你每個星期都得出來陪我們玩，隨叫隨到。不然，可就別怪我們上門認親了。」
其中一個人看了一下她的脖子：「還有你脖子上戴的東西，也趕緊交出來。」
手段粗暴又低端。
季顏抬手，摸了下脖子上戴著的著墜子。這個墜子並不是原主的那個，那個從被她拿下來放在空間裡，就再沒拿出來過。這個是之前宮九給她的，據說是秦方硯家的祖傳之物。
「徐紅在哪？」放下手，她直接問道。
「哈哈哈，你在問我們嗎？你想知道嗎？那就先陪我們玩吧，玩開心了，說不定會帶你去的。」
季顏低頭輕笑，很久沒有人敢這麼挑釁她了。「那好吧，我陪你們好好玩玩。」手指輕握成拳，猛的沖了上去。
練了這麼久的體術，她雖然大概有數，可還真沒實踐過。也不知道這力量和速度到底是多少，現在到正是檢驗的時候。
一拳轟過去，打在對方的肋骨上。她聽到了哢的聲音，對方被砸退了兩步，就倒在地上，再爬不起來了。只用恐懼的目光看著她……季顏晃了晃拳頭：「似乎不怎麼樣。」一階七級，完全不用內力的話，力量還是很弱。但是比尋常人還是強很多，而這才是一階。這套體術共有九階，如果練到極致，應該還是很強的吧。
一腳踹飛另一個撲上來的小混混，這的腳踹在對方的大腿上。她又聽到了骨折的聲音，然後下一個……
四個人，對方只有四個人。在他們眼裡，對付一個小姑娘，四個人已經綽綽有餘了。
但他們沒想到，他們面對的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綿羊，而是兇狠的狼。現在，他們被反噬。
季顏把人打倒，卻並沒有再繼續。她也不想手上沾有人命，而且，宮九到了，他還不是一個人。她抬頭，望向巷子的一頭：「你還要看戲到什麼時候？」
「好久沒看到顏兒跟人動手了。」宮九笑眯眯的走了過來，到了她跟前，一把將她抱住：「還是這麼讓人驚豔。」
季顏從他懷裡掙出來，看著跟他一起過來的幾個，神色很不平靜的人。對對方點點頭，才看向宮九：「你怎麼在這裡？」
「過來開會。」除了開會，平時很少過來。也因此，以前很不喜歡開會的秦方硯，現在在眾人心裡形象大變，只要有會，肯定是跑第一個。
這讓他的戰友們很好奇，有了各種猜測。直到今天，終於知道為什麼了。
「你小子，我說你怎麼每次開會就帶頭跑，原來……」另外幾人中，年齡較大的一個一臉調侃的笑道。然後轉向季顏：「你好，我是徐複志，是這小子的戰友。」
季顏：「徐政委，你好，我是季顏，是秦方硯的未婚妻。」這個人她聽宮九說過。他們那個營需要的都是尖兵，體能稍差一點都不行。所以，從上到下，都特別年輕。年齡大了，根本受不了那樣的強度。除了搞思想工作的政委……所以，一看這位看著快四十，還稱是宮九戰友的人，立刻就對上了號。
地上的四人，已經被跟來的人全都拿下。管他們有沒有受傷，這時候可沒人給他們叫醫生。
「看來秦方硯沒少在你面前說我壞話。」徐複志哈哈一笑，「行了，這些人我來處理，你跟小季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忘了開會的時間就行……」
宮九一點不客氣：「那就麻煩你了。」說完，攬著季顏就走了。
他雖然在笑，可事實上他很生氣。他知道她不會吃虧，可不代表有人可以挑釁她，還說那些侮辱性的語言。第一次，他覺得她的手段太溫和了。徐紅那樣的人，還留著她蹦躂幹什麼？
季顏向來是不入心者不在意，因此她不意徐紅做了什麼，那些小混混說了什麼。可宮九的不高興，她卻是感同身受。也是，他們本就心意相同。感覺到他生氣，她略微想了想，便明白了。
季顏趁著周圍無人，安撫的湊上去親了親他：「說起來，我們的情況跟她的到也有些相似，所以我就想看看，她能折騰成什麼樣子。都說性格決定命運，果然很有道理。」
宮九的怒氣降了些，卻不因為她的話，而是因為她的親吻。「正好，今天你可以看到她的結局了。」
季顏當然不會阻止他，這是碰到她，如果換了任何其他女子，今天就是一腳邁進地獄，能不能活下來都不好說。「就算你不來，我也不會再放過她。」
宮九這才滿意。
第二天，有公安來到學校，調查徐紅之前的情況，楊華也被請去了一趟。季顏本以為，她這個當事人怎麼也要去一下的，結果一直等了三天，也沒半點動靜。
到是楊華又找上門來：「徐紅被抓了。」
季顏有些莫名：「何必來跟我說？」她相信，既然公安那邊沒來找她，旁人就不會知道，這件事跟她有關。
楊華也不知道為什麼來找她，「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也許應該跟你說一聲。」
季顏不置可否，也不追問，錯身離去。
徐紅不但被抓，這一次還非得坐牢不可。證據確鑿，還有徐複志這個目擊證人，她、包括那個四個動手的，以及那個她依靠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這個時候量刑很重，她沒有個二十年，絕對出不來。等到那時候，她失去了最好的年華，也錯過了最好的時機……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6
第206章
當季顏得知, 這個身體的父母出現的時候，她是吃了一驚的。
為此, 她還專門去重翻了劇情，發現這確實與原劇情很不符。原劇情中, 原身的父母出場時間, 至少在五年以後。那時，男女主已經結婚，大學畢業，發展良好。
這對夫妻歸來，因為帶回來了一些高端技術，和先進儀器，使得他們一回來就受到禮遇, 獲得了相當高的地位。
現在, 卻提前了四年。
她下意識的以為, 可能是宮九做了什麼。他向來不是個喜歡拖拉的人, 劇情與他也從來不是需要考慮的問題。既然任務跟這兩人有關，那就儘快解決。
這完全說得過去。而且，他想結婚。季顏十九了, 二十歲達到結婚年齡。既然有父母, 自然還是要父母之命才好。要他多等幾年，他肯定是不願意。完成任務, 結了婚，她就跟他綁在一起。他們兩雖然不會像熱戀中人一般，恨不能變成連體嬰時時在一起, 可如果可以在一起，誰也不願分隔兩地。
但之後跟宮九說話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卻發現並不是。宮九後來查了一下，知道一切如常。只是在他們回來的這件事上，國內有人使了勁，讓他們可以一申請就能回國。如果沒有使力，估計還得拖幾年。而這使力的人，就是秦方硯的養父！這樣也能說得通了。
她也沒多管，不論是什麼原因，人都回來了，那就順便把任務做了吧。
這個任務其實完全沒有難度，只要等時間到了就行。
因為她現在的戶口是掛在學校的集體戶口中，等到畢業了，才需要將戶口轉走。到時只要這對父母願意，她的戶口就可轉回去了。戶口落實，任務自然也就完成。也是如此，所以她對這個任務，半點不著急。
至於感情方面，原主反正沒要求她一定要來個父慈子孝。所以，如何相處，端看對方的態度了。她不是熱心的人，更不是主動的人。
不管如何，那對夫妻回來了。
季顏得到消時，他們才剛回來，進入京都不到八個小時。也是九尾整合消息時，偶然發現的。
她並不著急，她本不該知道他們的消息，所以她不能主動，只能等著那對夫妻主動來找她。
原劇情中，有徐紅從中作梗。季家父母下去查的時候，得到的結論是老中醫跟孫女全都死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但想來，那時候徐紅是大學畢業，田愛國也已成了軍官。在村子裡身份高貴，讓人敬畏著。而季顏又是他們看著她被一步步逼到這麼慘……季家父母身份又不一般，他們也是怕被報復的。
而只要改一下檔案，將生變成死，不讓他們見到人，想要瞞過「傷心過度」，且跟這個女兒沒什麼感情的夫妻，也就並不難了。那個時候去查什麼消息，肯定不會找什麼私家偵探，最多就是他們自已，也許再有些個司機，或是助手什麼的，到處問一問，打聽打聽。那裡是別人的地盤，想要騙過他們，自然不難。
他們最多也就去一回，以後再不去的。所以，連巧遇撞破的可能都沒有。
之後再有徐紅故意接近他們，很快讓他們轉移了方向。
一個從小不在身邊，又已經死了的女兒，又能讓他們惦記多久呢？將愧疚化了為幫助給了徐紅，這也算是一種移情作用。補償的越多，對那個女兒的愧疚也就淡。最後，也就不剩多少在意了。
此次自然不同，只要他們去找，是必定找得到她的。而她只要靜靜的等著就是……結果這一等，就等了將近兩年。
這時間，確實有些長。但從九尾那裡得到消息，卻也實在不能怪他們。他們剛從國外回來，似乎初回來的這兩年裡，行動並不是多麼的自由。能聯繫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幸好，兩年之後，他們還是來了。
那一天，正好宮九來找她。那麼巧的，三個人兩輛車，一起停在校門口。她與宮九約好，直接從校內往外走，到了門口，到是那對夫妻先迎了上來。
「請問，你是季顏嗎？」緊張中帶著一絲急切，但卻也掩不住那一絲客氣而疏離。
開口的是一個時髦的女子。哪怕之前沒見過，可只要一眼，她就知道對方是誰，因為她長得跟原身有八分像。
「我是。」隨著她開口，宮九已經下車，走到她身邊。
「我們是你的父親和母親。」那個男人說。「你還記得我們嗎？」
季顏搖頭，原身就沒有他們的記憶。唯一曾看過的，是老中醫那裡存有的一張黑白照片。他們年輕時，與現在已有很大不同。而那張照片，也早就被毀了。
女人立刻就紅了眼，「對不起。」女人總是更感性一些：「都是我們的錯，我們回來晚了。讓你受苦了，對不起……」
季顏繼續搖頭：「你們真的是我的父母嗎？」
「我們真的是你的父母。」女人手忙腳亂的從口袋裡拿了個錢包出來，錢包裡有一張照片：「看，這是我們一家三口。這個就是你……」那兩個大人帶一個小孩。小孩看起來只有一兩歲，被他們抱在懷裡。
這樣的照片，完全不能當證據。
「你跟你媽媽長得很像。」男人道。他的眼睛也微紅，但到底比女人更克制。
宮九牽了季顏的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吧。」直接拉了季顏的手上車，啟動車子出發。
那兩人也連忙上車，開車跟了上來。
他們到了四合院，季顏泡了茶出來，倒了四杯。宮九半點也沒準備回避，大大方方的坐在她身邊。他是這怎麼介紹他自己的：「我是顏兒的未婚夫，婚期定在明年八月。」
什麼叫先聲奪人，這就叫先聲奪人。
宮九的目的十分簡單，把一切先定下來，免得這兩個人認了親之後，再利用父母的身份，干涉顏兒的婚事。不管是哪個年代，做父母的都有這個權利。當然，做子女的聽不聽話是一回事。可能省點事，還是省點事吧。
宮九一句話，季家父母兩臉色都是微微一變。可此時他們還沒認親，根本沒有半點立場表達任何意見。對於女兒來說，這個未婚夫比他們可信多了。而且細論起來，他們更該感謝對方對自己女兒的照顧。他們既然找到了人，對於季顏的一切自然也是調查過的，知道這些年來，她過的是什麼日子。更知道，這位未婚夫是什麼身份，又有多照顧她。
季顏也沒管宮九那點小心思，對於他的話，她十分肯定的點頭。然後話題一轉，又繼續之前的話題來。
這一次，這對父母已經冷靜下來。一下子從公事包裡拿出一疊資料出來……他們既然找來了，自然是有備而來。
都是蓋著大紅章的各種證明。他們跟老中醫的父子證明，他們跟季顏的父子證明。醫院的，政府的，甚至是上山村的村委開的證明。能做的，他們其實都做了。
季顏到是想問問他們，萬一她這個身份是假的呢？這對夫妻連信物都沒要求看一看，就認了下來，是不是太輕率了。可她知道他們確實是，而為著任務，她也不會否定這段關係。
於是順勢就認了下來。
沒有什麼抱頭痛哭，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而且要說感情，真沒有。初見時這對父母還有些激動，可現在，也已經冷靜下來了。除了眼眶微紅，頻頻拭淚，也沒什麼過激行為。
一家人重逢，便是回憶過去，瞭解現狀，展望未來。
說起過去，季顏對他們的基本情況是知道的。因此，聽的十分平靜。季顏說的過去卻實在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如何跟爺爺相依為命，又如何到了上山村，受了多少折磨，最後又如何慘死……直惹得夫妻兩哀哭出聲，季父更是不停的自責，罵自己不孝。
這使得他們的談話一度中止，直到他們情緒平靜之後，才得以繼續。
通過交談，季顏知道，他們還有一對子女。雙胞胎，十六歲。是在他們出國之後生的，此次也跟著回來了，正在上高中。而這個父親，成了京都第一人民醫院的副院長。季母則是另一所大學的藥劑學教授……
「我們家在東區，有一幢別墅。你跟我們回去，正好也見見你弟妹。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季母很希望她現在就跟著他們回去，希望他們一家人能住在一起。
「下次吧。」季顏望著天色，宮九難得回來一趟，她還是更想陪著他。至於這對父母，雖然說得挺熱絡，但其實都有些不自在。讓她現在就跟著回去什麼的，尷尬不說，他們只怕也還沒做好準備。
果然，她一說，對方也就順著話應了下來：「那，我們下個星期來接你？」
「好。」
等到他們離開，宮九才摟著季顏：「你的這對父母，看起來不怎麼稱職啊！」
「他們還是不錯的，只不過對著我，大概心情也很複雜。又慚愧又尷尬，本來就完全陌生，偏我還成年了，又有你在身邊……至於其他，以後再看吧。」
宮九哪能不懂，他只是不希望她跟那些人太親近罷了。本來她該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可如果有了父母，再有了弟妹……那豈不是要多惦記很多人？關係如果很好，以後的休息日，是不是就要陪他們了？
他就是這麼自私，如果他不能陪著她的話，他到寧願她是一個人，也不希望他不在的時候，有人彌補這個空隙。可這話，他還真不好說。他自己知道自己性子有多麼的不合常情，但他並不想壓制。
季顏卻已經轉移了話題：「婚期真定在來年八月？我們在哪結婚？」
「恩，八月，我假都請好了。不過，我們可以先領證。結婚地點麼，你是希望在這裡，還是養父那，還是部隊？」
季顏想說隨便，對於她來說，這完全沒什麼不同。
但想到季家這對父母，她還是道：「問養父吧，聽他的。」老人家養大的兒子，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聽他的好了。
第207章
當季穎和季頊這對雙胞胎出現在季顏面前的時候, 季顏正準備跟同學去食堂吃飯。
這一天是星期三，不管哪個學校, 這時候都不會放假。所以一看到這兩人，她第一反應就是, 這兩人蹺課了。然後才反應過來, 這兩人應該是原身的弟弟、妹妹。心中便好奇，他們是怎麼找過來的？
血脈親緣……對於她其實並沒有。哪怕要說個因果呢？在原身放棄自己性命，讓她代替的時候，這一切也就沒有了。人死債消，真要論因果，也是找到真正的債主頭上。
她跟原主便是交易關係，跟其他人, 便實實在在沒什麼特別的瓜葛。真要論, 也是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才論的。但他們之間又沒什麼過多牽扯, 如今才算相認。
這份血緣, 她認是情份，不認便是老天也不能說什麼。
所以不管面對父母還是弟妹，她都找不出半點血緣上的牽引。沒有說, 一看就覺得這個人特別親近的感覺, 從來沒有。看到兩人，也沒什麼特別親近的感覺。但她知道他們, 因為她從九尾那裡看到過他們的影響。甚至上次季家父母來的時候，也給她看過他們的照片。
那應該是他們回國之前照的，一家四口, 笑得很幸福。
「姐，我是一季穎，是你妹妹。」小姑娘一身藍色連衣裙，梳著公主頭，頭頂是藍色絲緞紮出來的蝴蝶結，皮膚白晰，兩瞳清亮，可愛的緊。一上來就叫姐，眼裡並無嫌棄，亦無不滿。只有好奇，還有些許歡喜：「這是季頊，他是咱們家老小。」說著一巴掌拍季頊頭上：「快叫人。」
「姐。」季頊立刻叫道。
他們如此表現，季顏便也不冷著個臉。可愛的弟妹，不糟心，她也不會一味的拒絕。
「吃過飯沒？」
「還沒有呢，學校的飯菜不好吃，爸媽忙工作，也不管我們。」季穎直接上前，一把就摟了她的胳膊。
季顏想了想，「走吧，我帶你們去吃飯。」
附近好吃的不多，但商人的眼利，這附近也已經有了很多店鋪。飯店也有，能讓她說「好吃」二字的沒有。但招待他們卻是足夠，店面乾淨，食物也精美。
雙胞胎中女孩更活潑些，男孩也不沉悶，但相對來說，他更多的精力都用來觀察她了，說出口的話反而少了些。這是一個擅於觀察和思考的孩子。
初步接觸，季顏還是挺喜歡這兩個孩子的。而大人對孩子，總是有更多的寬容。如果不是太過份，便一笑了之。而她，不管年齡還是心理，都足以當得一個大人。
午飯之後，她帶著他們參觀她她的學校，告訴他們她的宿舍在哪，免得下次再偷跑過來，卻找不到她的人。最後，送他們回學校。「翹課不好。」他們高中了，從恢復高考開始，高考的難度一年比一比大。而他們過去接受的教育跟國內並不相同，想要跟上旁人，並不容易。
「我們聽大姐的，等週末的時候，我們來接你回家。」臨告別的時候，弟妹先後擁抱了她一下。還是在外國待得久，從小受那邊的教育，行事上比國人更外放些。
「好。」季顏覺得，有這麼一對弟妹，感覺不壞。
……
到了週末，兩人果然來了。季頊開的車，看得季顏有些心驚膽顫。這可是真的孩子，才十六歲。家裡大人得多大的心，居然就讓他自己開車出來了。
可人家手裡有駕照，完全合法。
季顏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讓他小心些。這年頭路上的車不多，便也因為這樣，所以在交通管理上面並不那麼嚴格，行人橫插馬路，占道的特別多。
速度上不來，可對駕駛者的反應要求卻特別大。
季顏看了一會兒，也就放心了。這小子駕照拿到的時間不長，可一看就知道，駕齡可不小。
想想也是，外國的教育環境跟國內不同。在外面，他這麼大的孩子，估計作天作地，什麼都幹的不少。
到了季家，果然如季母他們說的，一幢別墅，一個花園。
花園裡一片蕭瑟，根本沒人打理。
家裡只有一個保姆，打掃房子，洗衣做飯就夠忙活的了，讓她再做別的，也實在有些難為人。
樓上樓下房間不少，二樓向陽的一個房間，是專門給她的。大雙人床，席夢思。大衣櫥……裡面只有兩套衣服，一套睡衣，一套時下流行的服飾。
「媽本來想給大姐買很多的，叫我攔了下來。」季穎看著空蕩蕩的櫥子道：「大姐要穿的衣服，當然得大姐自己選。她的眼光落伍了，買了大姐肯定不喜歡。還不如回頭咱們一起去買……正好，我們也能一起逛逛街。」
季穎在邊上道：「我的房間就在大姐隔壁，阿頊的再過去一間。」
「他們呢？」他們雖然到了，可卻沒看到季父季母。
「爸爸昨天本來想在家等著的，可昨夜裡來了個病人，需要開刀。半夜被人叫去了醫院，這會兒還沒回來。媽這會兒去菜場買菜去了，她肯定沒想到咱們回來的這麼快。」然後又說道：「回頭媽肯定又要鬧著下廚，姐你可千萬幫忙，別讓她真進了廚房。媽那手藝……不說也罷。」說到最後，滿臉的嫌棄。
季顏笑著應了。
不一會兒，季母果然回來。手裡拎著兩大袋的菜，雞魚肉全有。
她果然想要進廚房，一展母愛。雙胞胎千哄萬勸，才把她勸下來。季顏見他們這樣，對季母的手藝也算有了認知，也幫著勸了兩句。人勸下來了，一家四口到院子裡聊天。
到了中午，一身疲憊，兩眼青黑的季父回來。看到季顏自然高興，吃了飯，又聊了幾句，便去睡了。
季顏則被季穎拉去逛街，最後成行的是母女三人。
回來的時候，又是大包小包。
晚上吃過飯，季父親自開車送她回的學校。
父女兩隻這一段路的時間，才有了獨處的時間。臨下車的時候，季父才拉著她說了些話：「這些年，苦了你了。」
「大環境如此，我不過與旁人一樣而已。」世情如此，又怨得了誰？當年他們走的時候，老中醫還開著醫館，日子相當好過。不然也不能送他們出國。可誰知道，之後就那樣了呢？「爺爺從未怪過任何人。我也不怨的。」
若不是碰上徐紅，原主雖苦，也終有苦盡甘來的一天。原主很善良，又有能力。只要努力，總能過上好日子。
「好，好。」季父紅了眼，「看到你這樣，為父很高興。」
直到下車，季父的眼睛都沒幹，可看得出來，除了愧疚，他確實是高興的。
人跟人的感情本就是相處的，她這邊熱得慢，是身份所限。可對方卻是真的做父親的，面對一個足以讓他驕傲的女兒，他心裡如何不喜？既便還淺淡，可有愧疚在前，彌補之心在後，這份喜也要做出十分來。待時間一長，慢慢處著，也就成了真的喜歡。
之後，季家那裡就成了她常去的地方。
知道她學的專業，季母給她接了些工作，待遇不低，慢慢的，她在那個圈子裡就有了些名氣。她主修英語，輔修的德語和法語。一開始還是季母替她找工作，後來便有工作主動找上她。多到她都有了挑撿的資格。
等到實習的時候，很多個用人單位來搶。
實習還未結束，她的工作也落實了。
她本來還想當個自由職業人，但臨到最後，到底沒成，還是進了外交部。雖然一進去只是小職員，便這個部門卻是高大上的很。同期的同學，不知多少人羡慕她。
鑒於任務，季顏的戶口從學校遷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直接落實到用人單位去，而是先在季家等了一個月。一個月後，就又遷了出來，掛在工作單位。
任務在戶口遷進季家的那一天，就已宣告完成。
雖然評價是高，但卻並沒有意外收穫。對此她雖然有些失望，卻也並不意外。
轉眼到了這一年八月，八月初，她剛進單位，才半個月，就要結婚了。
宮九是有些等不及了，可為了任務，為了讓她的戶口走這麼一遭，也只能等到現在。
婚禮是在養父家辦的，老爺子如今退了下來，平時沒什麼事，婚禮便是他一手操勞。直到結婚當天，他還老淚縱橫，直說對得起老兄弟了。
老兄弟救他一命，他將他的兒子護養到大，看著他成家立業。他這心，也是徹底安了！
雙胞胎考上了大學，季頊雖然讀了臨床醫學，可對中醫卻很感興趣。季顏見他自己琢磨，蒙頭蒙腦的，便替他找了些書，還將老中醫留下的三本書給了他。他如獲至寶，後來到是將那三本書裡的藥方發揚光大，成立了中成藥製藥公司。秦穎對醫學沒什麼興趣，反而跟她這個姐姐一樣，學了外語專業。並立志，將來要當一名外交官。
沒過兩年，徹底放下心的老爺子就走了。唯一的遺憾，就是沒看到秦方硯的兒子出生。可這是沒辦法的事，他們兩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這裡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這件事他們心裡有數，可旁人並不知道。
秦家只秦方硯一人，老爺子一走，就更沒有人再管他了。季顏這邊，父母卻關心不已。最後無法，季顏只好告訴他們。她身體受過傷，根本不能生。
為此，季父季母又狠哭了一回。卻是再不催她，到是對宮九越發的好。生怕這個女婿嫌棄了他們女兒。
而宮九對她自然是好，從不多看旁人一眼，一天比一天好，好了一輩子。雖然他們依舊因此而掛心，可對這個女婿，卻是真的滿意。
季顏到底沒真的在單位裡做太久，僅僅十年，便退了下來。
但人退工作卻沒停，翻譯的工作依舊在做，人卻跟著宮九一直住在部隊。本來父母還有些可惜那份工作，可如果讓女兒女婿感情能更好，多些陪伴，他們也就支持了。那時正流行下崗，女兒有本事，在不在職到不重要了。
而因為宮九和季顏沒有孩子，他們手裡的資源，便一直傾向老爺子家和季家。老爺子當年把好機會全都給了秦方硯，他自己兒子到沒個好去處，現在宮九就將資源又還給老爺子的孫子……小夥子挺有本事，又有宮九親自教導，在軍中混身風聲水起，年紀輕輕，就成了中校。
兩家關係一直維繫的極好，他們的後事，都是由那個孩子替他們辦的。
第208章
新的世界, 是《傲慢與偏見》。
這個任務並不是九尾找來的，而是那個猴子發過來的座標, 希望她去試一試。因為那個世界已經有了好幾位失敗的任務人，再失敗下去, 那個世界就要崩潰了。
誠然, 一個世界崩潰並沒什麼要緊，這點損失商城完全能夠承受。但是，那個世界所處的位置附近，還有其他的世界。不巧的是，那些世界有大半都是這個世界的衍生世界……未圓滿的，而且離得極近。
這種情況，一旦它這個源世界崩潰, 更可能引起附近的世界的連鎖反應, 最後一起崩潰, 引發爆炸。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所以, 猴子希望她去試試。如果成功自然最好，實在不能成功，那就認了。
不必要的損失, 並不是損失不起。商城也只是想少些麻煩！據宮九說, 商城的人手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多。
季顏對於做什麼任務並不在意，於是就同意了。
九尾談的條件。
交易人是女配角凱羅琳·賓格萊, 提的條件挺麻煩：要幸福。鬼知道她想要的幸福是什麼，概念這麼模糊，且每個人的幸福標準都不同。誰又知道她真正想的是什麼？前面幾個, 有的將伊莉莎白蝴蝶掉，自己嫁了達西。見上一個不成功，下一個便拋開達西，找了高富帥。後面的乾脆不要男人，直接自己成了女強人……結果交易人都判定失敗。
鑒於她能付出的代價，就只有她少量的氣運，以及能量點。
而在季顏如今有了大把的能量點存款前提下，九尾特別有底氣的把她的要求打回去。
這交易愛做做，不做就不管她了。九尾還特別囂張的告訴她，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不做了，她就這麼著吧。
於是對方深思熟慮之後，只提出了一個條件：「不愛達西。」
對於此，九尾呵呵。卻立刻就簽定了交易合約……
…………
她到來的時候，劇情已經開始。
他們昨天才參加完來到這裡的第一場舞會，男主角達西先生，已經發現了女主那雙特別漂亮的眼睛。男配，也就是她的哥哥查理斯·賓格萊先生，也已經為女主的姐姐，簡·班內特小姐所癡迷了。
對於這兩段感情她不想深究，反正交易人的要求只是「不愛達西」。
至於她本身，作為一個擁有兩萬英鎊作為資產的未婚小姐，她可以盡情享受人生。至於婚姻，她只要等著宮九來就行。
不過，她還是要好好想想，這輩子做什麼。
雖然對於她來說，時間毫無意義，但為人一世，也有幾十年。來這世界一趟，若是能留下點什麼，也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清晨的鄉間小路，潮濕而柔軟。風景亦是優美，讓人心曠神怡。
回到奈瑟菲爾德，正好看到男主和第一男配下樓。
「早上好，查理斯。早上好，達西先生。」
「早上好，賓格萊小姐。」
「早上好，凱薩琳。你剛才從外面進來？」
「是的。」季顏看了一下時鐘，這個時間確實早了點。「清晨的空氣非常清新。只是小道上的泥土和露水太熱情了些……我得去換雙鞋。」
賓格萊立刻笑著讓她去了。
季顏換了鞋之後，並沒有再下樓，而是去看她的行李了。
身為一名淑女，肯定是不能出去工作的。當然，她自己也沒有這個意願。所以，她就只能從平時一些消遣，或者說愛好裡選一個感興趣的來做。反正她圖的不是金錢。
她不準備全面發展，因為她依舊要煉體，上輩子幾十年不懈的修煉，她如今也不過才二階六級。就是這樣，她的資質已經是極好的了，要知道，越往後升級越難……而這個等階，是跟她恢復的實力掛勾的。二階六階，她的修為也就恢復兩成半。
「畫畫吧。」總不能去插花或是裝飾桌面吧？雖然那也不錯，可那就真的只能當作休閒了。畫畫到是不錯的選擇，若是畫的好，成為一代大師，到也是不錯的事情。
季顏在樓上一直待到吃午飯的時候才下樓，賓利先生對此很吃驚，他這個妹妹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跟達西相處的時間，可今天，她居然一整個上午都沒出現。甚至早上見面的時候，也只是打了個招呼。這太反常了！
「凱薩琳，今天天氣不錯，要去梅裡屯逛逛嗎？」
「今天可能不行，我還有點事。」季顏拒絕了。
賓利先生很好奇：「你在忙著做什麼？我一整個上午都沒看到你。」
「一點小秘密。」季顏並不想說得太多。
至於午飯，她吃得不多。雖然她並不挑食物，但這個也太讓她難以下嚥。明明食材豐富，可處理的技巧實在糟糕。所幸，原身為了保持良好的身材，平時吃的也不多。而她也並不準備改善什麼，更不想親自下廚。真要吃什麼，在商城買就好。
吃完飯，她跟赫斯特太太在外面走了走，散步兼消食。半個小時之後，就又上了樓。
她行為的反常讓賓利先生很擔心，他問他的姐姐赫斯特太太：「路易莎，你知道凱薩琳怎麼了麼？」
整個午飯時間，她居然沒跟達西說任何話，散步的時候也沒有邀請達西。
赫斯特太太也很吃驚，「我並不知道。」
達西先生比所有人都奇怪，他感覺，那位小姐的目光已經完全從他的身上轉移了。這讓他松了口氣，但同時也像她的哥哥姐姐們一樣的好奇。
季顏可不管他們怎麼想，一個哥哥傻白甜。但感謝這個時代，作為一名紳士，作為一名每年擁有五千英鎊收入的紳士，只要他不作死，他可以無憂無慮的活到老。而那個姐姐，已經嫁人了，雖然丈夫看起來實在不怎麼樣，但有個非常願意幫襯她的弟弟在，這讓她活得非常自在。甚至當著她丈夫的面，去奉承達西先生，她的丈夫也只能裝作看不見。畢竟，他要靠她的弟弟才能擁有這麼富裕的生活。
回到樓上，她去了畫室。畫的窗外的風景……斑駁的牆面，鮮紅的薔薇，燦爛的陽光，還有悄悄停有牆上的蝴蝶，牆根下有一隻獵犬，那是達西先生的愛犬。她本來沒想畫它，但它自己闖進了畫布，在這裡追了蝴蝶好一會兒。
她一上午，也才只用鉛筆畫了個粗稿……太久不拿筆，手生了許多。
整個下午她依舊沒出房門，直到晚飯之後，賓格萊先生大聲的道：「凱薩琳，我一定要說。你今天可實在是太反常了，你整天都沒有下樓。也不參於我們的交談。」
考慮到晚上的光線也不適合畫畫，季顏決定聽他的。
但要幹什麼呢？
赫斯特先生提議打牌，除了打牌、喝酒，吃東西，他沒有別的愛好。赫斯特夫人應和，賓格萊先生也跟著同意。達西先生說他有信件要寫，於是季顏就成了他們的三缺一。
有原主的記憶，她打得很順手，第二把就開始贏牌。之後，一路保持勝利者的姿態，成功的讓他們失去了興趣。當然，更讓他們驚奇：「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厲害。」
季顏眨了眨眼睛：「唔，大概我今晚注意力特別集中。」以前只要有達西先生在，凱薩琳的注意力一直都圍繞著他轉，想方設法的引起他的注意，哪有多少心思打牌。
這個理由，讓他們無從反駁。他們更想知道她為什麼不再注意達西了，卻並沒有問出來。
但一直輸，也讓他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赫斯特夫人提議彈琴，她可以為他們獻上一首歌。季顏沒什麼興趣來取悅他們：「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下。」她直接去了壁爐前，雖然才九月，但已經早早就點起了火。她隨手拿了本書，卻並沒有去翻動它。
而她這樣的行為依舊是反常的，賓格萊姐弟都吃驚的看著她。但她的表情確實很疲憊，這使得他們並沒有出聲追問。只是湊在一邊，小聲交流著對這件事的感想。
賓格萊先生堅持認為她生病了，也許是水土不服。而赫斯特夫人則認為，她可能對達西先生放棄了。而她覺得，雖然很遺憾，但如果她做出了選擇，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歡他，但他不喜歡她。他也不是會因為跟賓格萊先生的友誼，就違背自己的意願，而來娶他的妹妹。誰都無法勉強他娶他不願娶的人。既然不可能，那不如早早放棄。
季顏聽到了，不得不說，女人對感情的變化比男人更加敏銳。
之後，他們的話題就轉到了班納特小姐身上，賓格萊認為那位小姐漂亮，溫柔，是他見過最能打動他的心的女子。而赫斯特夫人卻說她的失禮的母親，以及更加失禮的妹妹們，以及她的親戚們。
她收斂心神，卻不在手裡的書中，而在指定任務那裡。
這個世界的指定任務是一種新藥，她得好好想想。
但很快，她就被打斷了思考，「你覺得呢？凱薩琳？」
季顏看向賓格萊先生：「什麼？」
「你難道不覺得班納特小姐是一位美麗的可愛的小姐嗎？她的品格難道不能叫人們都喜愛她嗎？」賓格萊先生重複了他之前的話。
季顏不知道他們之前交談的內容，但只是這個問題的話：「她確實美麗，至於其他我可不能給你答案。畢竟我跟她只是才剛剛認識。如果要我認真去評價一個人，那麼至少等我瞭解她之後。否則，我給出的一定不是真心的答案。」
「你說的對。」賓格萊同意了她的觀點。
「可她的母親，以及她的妹妹們確實行為不妥，而且，她還有一位律師姨父，以及住在天恩寺街的舅舅。」赫斯特太太叫道。
季顏想歎氣：「那有什麼關係呢？除非她確實嫁給了查理斯，否則，那些跟我們都沒有任何關係。而如果她確實嫁了，那些也將成為我們的親戚。」現在越是貶低他們，將來自己越是尷尬。說到這裡，她看向賓格萊先生：「所以，查理斯，你已經準備好了要娶她嗎？」
賓格萊卻沒有就這個問題作出回答。沒有否認，就是默認。他確實動心了，而在劇情中，他確實娶了。那些人，也確實成為了他的親戚。現在她也不準備破壞這件事，但想到班內特夫人，以及班內特家的五女兒以及女婿他們的拜訪頻率，她覺得，她需要開始考慮，擁有一處屬於自己的房產的可能性。
畢竟她不知道宮九什麼時候來，萬一他來得晚，她遲遲不能出嫁，一直住在哥哥家，就難免要跟這些人經常碰面。
而她如果有了自己的房子，她就可以搬過去一個人居住，那樣她就有權利不接待某些人。
她有兩萬英鎊財產，但一直存在銀行裡。她平時花銷的是利息，以及查理斯的錢。但如果要買房，就是一筆大開資。零花錢肯定不夠。
第209章
浪博恩的淑女們到奈瑟菲爾德莊園拜訪, 班內特家的五位小姐全都過來了。
賓格萊先生對著班內特小姐特別熱情，除了一開始跟其他淑女們打了招呼，接下來的注意力，幾乎全在那位小姐身上, 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
赫斯特夫人有些不滿，卻並沒有表現出來。
季顏更是半點不關心，沒有人跟她同仇敵愾, 她的反對力度小了很多。季顏卻覺得，如果這個姐姐夠聰明的話, 就不要阻止這一對有情人。畢竟，班內特小姐的性子十分柔弱, 她嫁進來的話, 絕不會阻止查理斯繼續資助他的姐妹。而如果換一個人卻不一定。枕頭風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
季顏跟那些淑女們相處的很愉快, 大家在這樣的場合，總是將自己美好的一面表現出來。而她稍稍分了點注意力給男女主，她確信, 女主伊莉莎白小姐對男主達西先生的關注度想當高, 雖然她自己都沒有意思到。到是達西先生，並沒有過多的在意她。事實上，他保持他一慣的冷淡態度, 對她們的話題絲毫也不熱心。
也許是因為，這個時候對她的感情還不那麼深，只是還在發展階段。
之後，她們又一一回訪……這麼多個世界, 如此花費時間在這種交際上的行為，還是頭一回。一開始她還覺得挺有趣，但只兩天，她就再沒興趣了。
整個過程在她看來，就是跟著不同的人，談論著同樣的事情。
在這裡，他們能說的就只有那些，東家長西家短，或者服裝帽子，首飾流行。他們上次見面不過是一天前，說的是同樣的話題。而拜訪不同的人並沒有使這情況好轉，因為他們都住在附近，聽到的八卦都是一樣的。
等到終於將所有該回訪的人家拜房完，她決定，再也不要參于這種無意義的行動了。
但緊接著，就是盧卡斯爵士家的舞會邀請。
原主留給她不少關於舞會的記憶，但這樣的舞會她卻沒有真實見到過。因此，對於這場舞會，她相當期待。
到了日子，她跟露易莎打扮一新，跟著兩位紳士一起到場。
參於舞會的人，這段時間在不停的相互拜訪中，幾乎都是見過的。人很多，宴廳裡正有兩排男女在跳舞。他們先見了宴會主人，之後便自由活動了。她看到了盧卡斯小姐，便走了過去。盧卡斯小姐是一個很熱情的主人，她勸說她去跳舞，她認定一定會有很多紳士急著邀請她。但在知道她並不想跳舞後，又邀請她坐下。
「我真沒想到，你這樣的淑女會不喜歡跳舞。」她很吃驚，上次在梅裡屯的時候，她見到過這位小姐的舞姿，優雅動人。
「我並沒有不喜歡跳舞，只是今天並不想跳舞。」頓了一下，又道：「也許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想跳舞了。」
「真是讓人吃驚，是有什麼原因嗎？」
「是的，是有著某種原因，但卻不能說。」季顏眨了眨眼，左手持扇，擋在臉前。那些男人若是識趣，就不會再莽撞的過來邀請。
事實上，這很好用。
她坐了一晚上，看了一晚上的好戲。
查理斯依舊毫不掩飾的表現著他對班納特小姐的喜愛，他們要麼一起跳舞，要麼就坐在角落裡聊天。兩人之間的甜蜜氣息，她隔著這麼遠，都能聞得到。
至於男女主角，男主先邀請了露易莎跳舞，之後準備來邀請她這個好友妹妹，不過看到她手裡的扇子之後，就退了回去。他的注意力果然放了很多在女主身上，時常不自覺的靠近，伊莉莎白迎了上去，跟他說了點什麼。之後，很快在大廳裡就看不到他了。
到是伊莉莎白停止了跳舞，走到她們這裡。
「賓格萊小姐，你不去跳舞嗎？」
「是的。」季顏看著對方的眼睛，很明亮，有朝氣，靈動而有活力。
「為什麼？」她好奇。
「一些個人原因。」季顏依舊沒解釋。
「那真是太遺憾了。」伊莉莎白體貼的沒再追問，而是說起今天的舞會，紳士們多麼熱情，小姐們多麼迷人。音樂多麼動聽，酒水多麼香醇。
季顏猜到她們關係好，也許有一些知心的話想說。所以，她體貼的離開了。
她去了餐廳，卻意外的看到了達西先生。她取了些水果，坐的離他稍遠一些。卻聽到班納特夫人正在大聲的說著班納特小姐與查理斯的事情。她已然篤定，查理斯一定會向班納特小姐求婚了。
就在此時，有人看到了她，居然來向她確認。
班納特夫人雖然因此而停止了她的說話，卻也是滿含希望的看著她。
她能怎麼說？那是查理斯的事情，她怎麼知道他會不會求婚？
她道：「一位紳士如果打定主意要求娶一位小姐，那麼他總是要求婚的。」但她不確定，查理斯是不是做了決定。
「那麼他打定主意了嗎？」班納特夫人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季顏對著她笑了起來：「這我可不敢保證，事實上除了當事人，誰能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你總要給他們時間，讓他們確定他們的想法。」
「那還有什麼需要想的，我的簡這麼美麗，任何一個聰明的紳士都不會錯過她。」班納特夫人大聲叫道。
季顏只是輕笑著，可除了美麗，那位班納特小姐還擁有什麼呢？雖然對於查理斯來說，也許擁有美麗就足夠了。
幸好，伊莉莎白很快就進來了，她阻止了她的母親繼續宣揚她女兒的美麗，以及受過多少人追求。她大概覺得很丟人，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可擁有什麼樣的家人，這是誰都無法選擇的。如果她無力改變她們，她就只能接受。
就像她，她已經開始接受，將來可能擁有這些親戚了。她覺得，她可以從商城裡兌幾顆鑽石，然後拿去出售，賣了錢之後，就可以買房子了。
如果原劇情中，所有人的阻止都能拆散這對有情人的話，現在少了她這個戰鬥力，又還有誰能拆散他們呢？
宴會到很晚才結束，季顏雖然想早些回去，但查理斯實在珍惜跟班納特小姐在一起的時光，因此他們一直等到最後。
回到奈瑟菲爾德時大家都很累，互道了晚安，便各自回去休息。哪怕露易莎很想跟查理斯再說一說班納特一家今晚的丟臉行為，也完全提不起精神來。
…………
「凱薩琳，看起來查理斯是打定主意了。」這一天，查理斯跟達西先生出了門，趁著午飯的時間，露易莎將她攔了下來，十分鄭重的跟她說起這件事。
季顏：「我知道。」
露易莎：「我以為你會阻止。」
季顏：「他是哥哥，是賓格萊家的男丁，是當家人。我們誰都無法阻止他。」
露易莎：「也許你是對的，但我依舊不贊同他娶班納特小姐。雖然我並不討厭她，甚至有些喜歡。但她的家庭實在太過糟糕。」
季顏不置可否：「那麼，你想怎麼做呢？」
露易莎：「說實話，我還沒想好。」
季顏：「那就什麼都不要做。」
露易莎幾乎尖叫：「那怎麼行？」
季顏：「查理斯以前喜歡過很多淑女，以前你從未阻止過，但他也從來沒有成功過。誰又知道他這次又能喜歡多久呢？誰又知道，他會不會因為你的阻止，而故意想要成功呢？」
露易莎沉默了，她在思考，許久之後，她對她表示了贊同：「也許你是對的。可如果他真的打定了主意怎麼辦？」
「如果他真的打定主意，你阻止也沒有用。所以，什麼都不要做。」不然，還要落一身的抱怨。
露易莎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受這樣的建議，她轉移了話題：「你放棄達西先生了？」
「是的。」對這一點，她毫不掩飾。
「為什麼？」露易莎很驚奇：「我以為，你至少要等到他結婚才會放棄。」
季顏：「他動心了，卻不是對我。」
「是誰？」
「如果不是他自己說出來，我又怎麼能先一步說呢。」她起身，徹底結束了這場對話。
晚上，查理斯跟達西先生回來。查理斯給她帶了禮物，是一套首飾。季顏有些意外，但隨即就表示很喜歡……查理斯絕對是個好哥哥，對這個妹妹也是非常好。他覺得這段時間，這個妹妹很不高興，所以專門買了貴重的首飾來哄她開心。
季顏心軟了，決定對這個哥哥好一些。
於是她立刻就回房找了些絲綢，又找了些絲線。趁著他們飯後休閒的時間，做起針錢來。
相對於凱薩琳而來，這件事相當反常。可這段時間，她反常的事情做的太多了，大家也就習慣了她的反常。而且，淑女做些針線活，也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哪怕她以前從來都沒做過，但做為一名有教養的淑女，她肯定是會的。
季顏的速度很快，特別是她並沒有準備大費周張，只是簡單的繡了兩朵花，又鎖了邊，便算完成了。因此，在他們聊完天，準備回房休息的時候，她將完成的領巾遞給查理斯。
「這是送你的回禮，查理斯。」
「送我的？」查理斯吃了一驚，卻十分驚喜的接了過去。展開一看，更加驚喜：「上帝，我從來不知道你有這麼好的技藝。這簡直就是一件藝術品。」
「你喜歡就好。」相對於那一套首飾，這根本不值什麼。
「真是沒想到。」露易莎也道：「你什麼時候學的刺繡，我從不知道你還會這個。」
季顏道，「以前沒心情。」
「也許我可以將它裝飾起來，掛在牆上。」查理斯突然道。
達西先生突然道：「它確實值得如此對待。」
季顏無語：「查理斯，這是領巾。」她道：「如果你想要一幅掛在牆上的，我可以另外再繡一件。這個太簡單了……」
「那太好了。」
她是不是被這個傻白甜給算計了？不過，看在他誠心誠意的份上：「好吧，我會記著的。」
她知道東方的刺繡、瓷器，在西方很值錢，可她沒想到，會如此受歡迎。查理斯甚至因此而少談論到他的班納特小姐了，熱心的問她需要哪些東西……
雖然頗有催促之意，可他這麼熱切，到讓她不好再拖拉。準備好材料，便開始繡起來……不管什麼，總是慢功出細活，既然要掛起來的就不能隨便。她足足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將一副繡品完成。
繡品一完成，他就急不可耐的拿去裝飾起來，用最好的木料，打了一個畫架，將它裝裱起來，掛在最顯眼的位置。「只有這裡才配它。」
季顏覺得，除了繡品確實受歡迎外，他這麼鄭重，更因為他對妹妹的偏愛。
等終於滿足了查理斯，季顏才猛的發現，她大概蝴蝶掉一個重要劇情。昨天下雨了，很大的雨。按正常劇情走向，她們應該邀請班納特小姐前來做客，對方會淋雨而來，最後生病，又引來女主，兩人在這裡住上一個星期。
在此期間，男主對女主的感情加深，深到讓他覺得危險……但現在，沒有了。
第210章
這一天, 天氣晴朗。
季顏跟露易莎一起去梅裡屯，雖然露易莎不停的說這裡這不好，那不好，但到了街上, 卻依舊逛的很開心。
季顏主要是要買畫畫用的東西，原主雖在有這樣的技能，但她很難靜得下心來認真去畫一幅畫, 所以雖然準備了東西，可數量卻少。短短幾天, 已經被她消耗了大半。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對畫畫感興趣了。」露易莎感慨道：「我發現, 我一點都不瞭解你。」
「現在我不研究這些, 還能幹什麼呢？」她道：「難道你指望我在這裡, 找一個丈夫嗎？」
「哦，那可絕對不行。查理斯已經夠讓我頭疼的了。」然後她就表示，對妹妹的新愛好的支持了。
之後, 露易莎表示要去看看首飾。
鎮上的首飾店不大, 最要緊的是，這裡並沒有什麼精品。購買力擺在這裡，就算是真品, 品相也有不同。季顏對這個時期的一切都還挺新鮮，看得十分起勁。當然，她還得一邊聽著露易莎的嫌棄和抱怨。
季顏卻挑了好些小首飾，這又讓露易莎不滿了：「你怎麼會喜歡這樣的東西。」
「我有一點小想法。」她將東西放到櫃檯, 又繼續去挑別的。這裡東西雖然在寶石方面，顯得品相不足，但這裡並不只賣寶石，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她覺得還是很值得一看的。
等她出來的時候，她挑了一堆的東西。連露易莎都在她的帶動下買了不少……之後又是布店，帽子店……對這兩個店鋪，露易莎熱情多了。雖然她同樣一臉嫌棄，卻又表示，還是可以勉強一用的。
季顏也買了不少。原身不缺衣服，但她們的衣服都是定做的，她手裡可沒什麼布。
查理斯因為對妹妹的關愛，所以非要因為那一幅繡品而舉辦一次舞會，這讓她覺得羞恥，卻又阻止不了他的熱情。所以只能想辦法，再添補些別的什麼。她實在不能想像，他請來無數客人，就為了對著一幅在她看來，完全算不上精品的刺繡誇耀一整晚。
「午安，赫斯特夫人，賓格萊小姐。」從帽子店出來，正好碰到班納特家的幾位小姐。
「午安，幾位小姐。」
彼此見過禮，便站在路邊說著話，
班納特小姐依舊美麗，笑得溫柔。二小姐笑得開朗，語言誠懇。三小姐說話長篇大論，但若細細品味，其實很有些不俗。只是，她的反應有些慢。因此每句話說出來，總顯得有些突兀。四小姐和五小姐兩人正急著看著街上的紅制服。每一個都足以讓她們歡呼一聲，順便討論一下他們的長相和身材。
雙方彼此交談了十分鐘，問侯了彼此的家人，交流一下各自購買的物品。班納特小姐又說了她們準備去姨媽家拜訪，並且邀請她們一起。露易莎理所當然的拒絕，之後便告了別，各歸各處。
「說實話，如果班納特小姐沒有那樣的母親和那些親戚，她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露易莎一邊搖著扇子，一邊道。
季顏對此完全不發表意見，「那些將是查理斯要考慮的問題。」
只是她沒想到，當天晚飯後，眾人例行晚上小聚的時候，露易莎再一次提出這個話題。這一次，她的話題被查理斯接了過去。他大聲嚷道：「就算她有一堆那樣的親戚，也跟她沒有關係，這絲毫不會影響她的可愛。」
眼看著兩人要吵了起來，季顏不得不開口打斷他們。
「查理斯，我想露易莎只是想提醒你，你娶了她之後需要面對的情況。婚姻並不只是你跟她兩個人的事情，還有彼此的家人。如果你結婚之後，露易莎不能跟班納特一家友好相處，你準備怎麼辦？」
這個問題很現實，但熱戀中的人，往往是想不到的。
她看過劇情，所以她其實很好奇。達西先生在娶伊莉莎白小姐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他的連襟維克漢姆先生，跟他妹妹曾發生過的種種。當然，他最後是禁止他去他家的，但人在，關係在，維克漢姆太太更是經常過去。這不就等於一次又一次的往他妹妹心上插刀嗎？
「哦，凱薩琳，你也不同意嗎？」查理斯一臉苦象。
季顏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正確認知，你做了選擇之後所需要面對的。更希望你能夠認真的考慮，那一切是不是你想要的，你是否承受的起。你考慮清楚了，做出任何選擇我都不會反對。」
查理斯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道：「你說的對，我需要好好考慮。」
「你可以慢慢來，這裡的租期還有很長時間。而短時間內，班納特小姐也不會嫁出去。」頓了一下，又道：「或者，你可以跟班納特小姐加深一些交流，並且更多的接觸下她的家庭。只有瞭解的足夠深，你才會知道，得到的是什麼，付出的又會是什麼。」
「你說的對。」查理斯道。然後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凱薩琳，也許你願意邀請班納特小姐來柰瑟佩爾德做客？」
「當然。」劇情似乎又轉了回去，也不知道老天會不會順勢再下場雨助助興。
查理斯高興極了，終於有心情注意到他的妹妹一整晚都在忙碌。
「凱薩琳，你在做什麼？」至於他的妹妹繡出那麼讓人驚豔的繡品之後，他對她的針線便有了極大的興趣。
季顏沒做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只是一些絹花。她正一心二用，手上的活根本沒投注半點心思……此時她隨手拿起，才發現自己做了不少。「花。」
查理斯又立刻為他的妹妹的手藝而驚歎，露易莎立刻表示，這些花可以用來妝飾她的帽子和裙子。季顏任她挑選，她便不客氣的挑了許多。本來她是想用來插瓶，妝典客廳。但既然她佩戴在身上，剩下的這些就不能再如此使用了。
「剩下的可以給各家的小姐當作禮物。」露易莎道：「這比商店裡買的要精緻的多，誰也不會覺得不夠誠意。」
季顏對於交際已經徹底失去了興致，但她也知道，既然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這確實是不可避免的。此時她到覺得，查理斯還是早點娶妻的好，本來的凱薩琳管著他的內務，她來之後，就轉交給了露易莎。但露易莎是嫁了人的，總這麼管著可不合適。所以，還是他的妻子才是名正言順的。
第二天，季顏就寫了一封言詞懇切的信，以及一盒子絹花，讓僕人送了過去。
下午，班納特小姐如期而至，而老天爺十分配合，果然下起了大雨。但雖然班納特小姐是乘坐馬車來的，卻依舊生病了。立刻讓人請了醫生，醫生表示，必須臥床休息。
雖然查理斯因為對方生病而擔憂，但聽到這話之後，也難免有些高興。因為這意味著，他們會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他隨時可以見到她。
季顏看過，只是小感冒，照顧的好就完全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依舊按著班納特小姐的要求，給班納特宅去了信。
第二天一早，女主角如期而至。確實挺狼狽，踩著泥過來，以至於她的腳和裙子下擺全都是泥。因為走的太遠的路，頭髮有些散亂，氣喘吁吁，還有汗掛在鼻尖。
季顏並不熱情，但也不會失禮。讓人領著她去了班納特小姐的臥室之後，就安排人拿了乾淨的衣服鞋子讓她換洗。不然，僕人就得跟著她的腳步，不停的擦洗地板了。如果她走上地毯，那整張地毯都需要清洗。
露易莎又表達了她的不滿，但在沒有妹妹的支持下，她的聲音顯得特別無力。
對於可能的未來小姨子之一，查理斯對伊莉莎白特別熱情。露易莎也並不會在明面上失禮，只季顏並沒有全程陪同，差不多了，就躲回了畫室。
她的第一幅畫快要完成了，她個人還是相當滿意的。
但她沒想到的是，達西先生在半個小時之後，居然也來到了畫室。
這讓她有些意外，說是畫室，但其實只是一間空房間，在她徵用之後，並沒有告訴別人是幹什麼的。大家都以為她有什麼秘密行動在進行，因此平時並沒有人會不請自來。此時他突兀的進來，可以說是相當失禮。
「達西先生？」她放下筆：「是有什麼事情嗎？你可以讓僕人來叫我的。」
「是的。我收到了喬治安娜的信，她在信封裡放了一封給你的信，希望我轉交。」達西將信遞了過來。
季顏一邊接信一邊想著喬治安娜，那是達西先生的親妹妹，原身想嫁給達西，對於他的這個妹妹自然非常好。而且在原身的心裡，這位達西小姐身份教養品格都非常高貴，完全值得她傾心相交。
兩人之間關係親密，常有信件來往。但在她來之後，卻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達西先生又說：「我希望你對我的態度，不會影響你跟喬治安娜的友誼。」顯然，他知道了至從她不再將目光放在他身上之後，也一直沒有再給他妹妹去信。
季顏點頭：「當然。」
說了這個詞，她便沒什麼再跟他說的了。以前這兩人相處，總是凱薩琳想方設法的找話題，對方沉默再沉默，沒辦法了才會回答一些避不開的問題。現在，既然找話題的人都閉了嘴，他自然就更沒話可說。於是，兩人相對著沉默了一會兒，達西先生就告辭離開了。雖然他其實想誇讚一下她的畫作，但又想配合她，以免她再將注意力轉過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7
第211章
喬治安娜的信讓季顏想起原身的眾多需要交際的朋友。
身為一個自身擁有兩萬英鎊, 且有一個年收入五千英鎊的哥哥的淑女，她自然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事實上，在那個圈子裡，她還頗為受歡迎。不管是想娶她, 還是想嫁給她哥哥的人，都會歡迎她的。
而擅長並且樂鐘於交際的凱瑟林擁有許多朋友，她們經常約著見面, 就算分別了，也總會彼此寫信, 分享風景和心情。
想到這些，她心情是有些複雜的。一個人的一生, 絕不會僅僅只有書面寫的這一些。
就像達西先生除了是一個大地主, 他還擁有很多資產。他除了可各處渡假, 遊玩，同樣需要工作。就像這些讓人尊敬的紳士或是貴族，他們雖然瞧不起商人, 但他們的資產卻大部份都來源於商業。他們最多就是, 擁有一個投資人。
他們每天的信件來往，絕對不是只說什麼風花雪月。
而書中的凱薩琳是一個被嫉妒沖昏了頭的女人，可離開浪博恩, 擺脫這段無意義的戀情，她又比誰差呢？受過良好教育，有著豐厚的嫁妝，出身亦不低, 長得漂亮，品格也不壞。實在是被困住了！
其實交易人想的，只怕不是「不愛達西」，而是想擺脫了這個困住她的束縛。她知道自己的優勢，否則她哪來的自信，又哪來的驕傲。她知道，卻擺脫不了，這才是最可卑的事情。
將需要聯繫的人名列了個單子出來，她開始挨個寫信。扣掉社交辭令，天氣流行，真正的目的就一個，介紹一下她為什麼這麼久不曾寫信。然後再加上一些風景……一封信就夠了。
其中給喬治安娜寫的特別誠懇，且說的內容也更豐富些。而她決定，等到信送出去的時候，再加上一盒子絹花做為禮物。露易莎說的對，這些東西確實可以當作不錯的禮物。
晚上，依舊是眾人小聚的時間。伊莉莎白今天在樓上陪了她的姐姐一天，直到這個時辰，才終於下樓。
她先對他們照顧她姐姐表示感謝，又特別感謝了季顏借她衣服鞋子的恩情。
大家立刻都表示沒關係，不用謝。然後邀請她一起玩。
因為季顏不再積極參於赫斯特先生起的牌局，甚至教了露易莎製作絹花，使得他們更玩不起來，所以此時，起居室裡沒有牌局，也就沒有人邀請她打牌。
但她還是拿了本書，慢慢翻著。
沒有了凱薩琳作為主力去挑釁，試圖讓伊莉莎白丟臉，以降低她在達西面前的形象。卻也同樣沒有了挑起話題的發動者，更沒有人盡一切辦法，將沉默寡言的達西拉進他們的談話之中。
就只有查理斯的殷勤和熱切，他一再問及班納特小姐的身體情況，每聽到說她好多了的時候，就會特別高興。見她看書，就又去拿了幾本書來：「真希望我的藏書能再多一些，這樣既可以給你提供方便，也可以給我充充門面；我是一個懶惰的人，我的藏書已然不多，我看過的書更是少之又少。」【原著】
伊莉莎白：「你太客氣了，這些就已經足夠滿足我的需求了。」
看著查理斯體貼的不再打擾伊莉莎白，好讓她專心看書。季顏突然覺得，在原劇情中，凱薩琳實在是極重要的存在。在這裡，就該由她出聲，將話題拉到達西身上。替達西顯擺一下他家的大書房，再由達西客氣一下。順便也讓男女主好有機會交談，書不書的，完全就是道具……可現在沒有了她牽線，而查理斯的思維跟他的妹妹卻又完全不同。男女主一下失去了太多的交流的機會。
達西先生絕對做不出，自己將自己家大書房裡有多少書，拿出來顯擺的事情。
季顏同樣不會去勾著達西先生說話，這位沉默寡言的先生，就連回答問題的機會都沒有了。
六個人，一個達西先生沉默寡言，一個赫斯特先生只顧喝酒。露易莎雖然客氣，可此時她似乎有些困了，談興也不怎麼高。查理斯到是談興頗濃，可為了不打擾達西先生寫信，以及伊莉莎白小姐看書，他體貼的保持了沉默，並且，自己也拿了一本書默默的翻了起來。
直到達西先生突的問道：「彬格萊小姐，給喬治安娜的信，需要我一起送出去嗎？」
季顏怔了一下，才道：「謝謝您的好意，但我的信件傍晚的時候已經寄出去了。」
達西先生也怔住了，「是嗎。」然後就又是沉默，只是這一次比上次的沉默中多了些尷尬。
查理斯神色糾結的看著她，季顏表示無辜。她也沒想到啊，以前的達西先生對凱薩琳絕對是敬而遠之的。她可沒想到，對方這次會這麼熱心。
而且她下午有那麼多信要一起寄出去，便直接讓僕人跑了一趟郵局。
……
第二天，班納特小姐有了明顯的好轉。伊莉莎白小姐提出告辭，卻被熱情好客的彬格萊先生給挽留了下來。於是他們這裡一邊給班納特府送信，拿她們姐妹的行李。一邊開始組織各種玩樂專案。
三位男士表示要去打獵，三位女士閑著無聊，便去看他們打獵的英姿。
季顏剛好上一幅畫已經徹底完成，就決定下一幅畫就畫狩獵圖。現在正好看看這個時代的人，是怎麼狩獵的。
三位男士騎著馬，背著獵槍，腰間還掛著一把刀，帶著兩條獵狗。
但等他們進了林子之後，她就什麼都看不到了。於是最後只能失望的跟其他人在林子外面，鋪上野餐布，擺上食物……聊天。所以，她們其實就是出來野餐的？
季顏既然決定要做一件事，自然就會認認真真的去做。因此，她跟另兩位女士一起享用了些水果之後，就拿著她的速寫薄，開始四處取景。
狩獵她是畫不了了，但她可以畫樹林，畫野花，畫流水，畫高飛的野鴨……
「彬格萊小姐真是多才多藝。」伊莉莎白讚歎道。
露易莎十分得意：「像我們這樣人家的女孩，總是要學的多一些。」她道：「不是我非要誇我自己的妹妹，但是我敢說，哪怕是倫敦也找不到比她的作品更好的繡件。哪怕那些是從東方那個以絲綢出名的國家飄洋過海來的也沒有。」
伊莉莎白早已被介紹過那幅掛在客廳最顯眼位置的繡品了，而她對對方的話表示了贊同。
季顏慢慢的離她們有些遠了，這時，她來到河邊，那裡有一顆大樹，樹下有一塊光滑的石頭。而河對面的風景，正是她所尋找的。因此，她踏上了那塊石頭，坐在那石頭上，就專心描畫起來。
季顏的心情是美好的，風光和寧靜同時擁有，這讓她下筆如有神助，手上不停，從遠處的白雲，至層疊節茨的樹林，一隻跑錯了路的鹿突然冒了過來，它用驚惶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就立刻又鑽進了林子裡。她快速的在畫紙上留下它的身影。
下一刻，一條獵狗追了出來。緊跟著，是騎著馬的達西先生。
看到她在這裡，他似乎有些吃驚。但下一刻，他臉色一變，拿著獵槍對著她舉了起來。
「上帝啊，達西你在幹什麼？」在他之後追上來的彬格萊先生幾乎尖叫著。他想阻止他，但他離得太遠了，他只能對著季顏喊：「凱薩琳，快跑。」
季顏沒動，因為達西先生已經開槍了。當然，更因為她知道，對方為什麼開槍。在她的頭頂上方，至少三米高的地方，有一條蛇。她一開始就知道那條蛇的存在，雖然看起來有些可怕，但那條蛇沒有毒……她到是沒想到，達西先生的眼睛這麼利。另外，他的槍法不錯。
等到槍聲結束，她才起身，看著那條被打穿的蛇。蛇有手腕粗，到是很長。它的頭被子彈打穿，掛在那裡，而它的尾巴還纏在樹幹上。
而這時，達西先生跟查理斯也已經躍過了河，到了她身邊。赫斯特先生的身影這會兒才出現……
「上帝啊，剛才嚇死我了。」查理斯一臉的後怕：「我的心臟差一點停止跳動。」
達西先生卻詭異的看著她：「彬格萊小姐真是冷靜。」
季顏道：「非常感謝，達西先生，您的眼神跟您的槍法一樣讓人震驚。」
「也許我多此一舉了，看起來彬格萊小姐一點也不意外它的存在。而我注意到，這是無毒的。」達西先生還試圖從她的臉上，或是眼裡找到一絲害怕的神色出來。可惜，他失敗了。不管是蛇，還是槍，對她似乎都沒有造成半點影響。他覺得不可思議，他從不知一位小姐，可以這麼勇敢大膽。就算她知道蛇是無毒的，可面對他舉起槍，她依舊十分冷靜。聽到槍聲，她亦未變色。
她那麼相信，他絕對不會傷到她麼？
一時間，達西先生的心情到有些複雜了。
不管怎麼樣，如此一來，季顏的畫是畫不下去了，他們的獵也打不下去了。查理斯被嚇壞了，他的心跳過了很久才平靜下來。回去的路上，更是讓她坐在馬上，他親自牽著馬走。走兩步就要看她一眼，好像是在確定她確實沒有受傷。
對於這個哥哥，季顏現在是真正的喜歡了。不管他品性如何，但他對這個妹妹的心，是再真誠也沒有了。就算她並不是他妹妹原尊，可此時接受這份關心的，卻是她啊！
因此，一路上，季顏不停的安慰他，再三確定自己沒有任何問題。
第212章
知道事情經過的露易莎非常的後怕, 以至於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只要她出門，她都不允許她離開她的視線，更是絕不允許她去偏僻的地方。事實上, 包括查理斯也是一樣。
對此，季顏順從了。
而她現在正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關於查理斯和班納特小姐之間的感情問題。
最開始, 她的態度是隨意。就像她想的那樣，查理斯就是個傻白甜, 擁有像班納特小姐這麼一個善良的美麗妻子，其實是很合適的。她不強勢, 她會愛他, 他們都是一樣會體貼對方, 不在乎誰強勢，誰弱勢。夫妻兩不缺金錢，他們只要相親相愛, 一輩子可以活得像童話。而她這樣的性子, 也不會阻止查理斯幫助他的姐妹。
這樣一來，露易莎的日子都會過的不錯。
可以說是皆大歡喜。
但是，既然她現在關心查理斯, 那她就難免要替他想的更多一些。哪怕傷害別人，也只希望他能幸福。
他們如果真的結了婚，那不可避免的就要涉及到雙方家庭問題。她沒有瞧不起商人或是律師的意思，但是, 她卻不得不考慮她的母親以及她的幾位妹妹。
為此，她將情節又翻了一遍。
從現實來說，這個婚姻中，除了一個溫柔、美麗的妻子外，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她的妹妹伊莉莎白嫁給了達西先生。有這麼一位連襟，足以彌補其他一切不好。那些妹妹，丈母娘，以及其他，就全都可以甩給更有錢，更有地位，也更有能力的達西先生了。
現在的問題就是，這兩位還會不會如劇情中那樣結婚了。
另外就是，那個人噁心的存在，維克漢姆先生了。這個人本性如何，她到不在乎，這世上總有各種各樣的人，但他的身份，以及過去和未來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噁心了。事實上，哪怕他是個混蛋，如果他不曾先勾搭達西先生的妹妹私奔，跟她們的五妹妹也不是私奔，最後為了遮醜才不得不結合的話。這樣的存在，也是可以容忍的。
但他做的那兩件事，實在是讓人噁心。就像一根毒刺爛在肉裡，除非他死，否則永遠拔不出來。而且不是一時，是一輩子。
如果前者不能達成目標，而後者卻發生了的話，這段婚姻就並不值得期待了。
感情也是需要精心維護的，沒有達西先生的幫襯，查理斯甚至解決不了班納特五小姐的私奔事件，班納特家也找不回他們的五小姐。如果這件事解決不了，那班納特家的所有小姐都將名譽掃地。這就意味著，她們都嫁不出去，嫁了也嫁不好。
等到班納特先生一過世，這一家剩下的所有女眷就只能由查理斯來奉養。長期跟這樣的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她不覺得查理斯能忍受多長時間。而這對他們夫妻的感情，也必然有傷害。這位班納特小姐雖然美麗溫柔，卻顯然缺少擔當，更沒什麼主見。面對這些親人，她又能做什麼呢？查理斯一個人承擔著這麼多，也是會累的。在種種問題之下，這段美好的感情，又能維繫多長時間呢？
若是前者達成，而後者卻未發生，那自然就太好了。有查理斯和達西先生兩個姐夫，三個妹妹都可以嫁的相當不錯，哪怕是班納特太太，五個女兒家輪流住，也就可以忍受了。
但這裡面涉及到了兩個人的意願，一是查理斯，一是達西。
如果查理斯真的非班納特小姐不可，作為妹妹哪怕不看好，也只能支持。至於達西先生，她這段時間實在沒有特別關注他跟女主的感情，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發展。想來有世界意識，她又沒出手去拆這一對，想來還是能走到一起的吧？但細細想想，沒有彬格萊小姐在裡面充當催化劑，這兩人連交談的次數都少了不少。
達西先生那裡她管不了，但查理斯麼……她到想順著劇情走一回。如果達西先生能勸他離開，她不會阻止。如果能夠用時間和距離淡化這段感情，那也就不必堅持了。
到底是她願意承認的哥哥，不想他不開心啊。如果他的幸福非要班納特小姐才能給予……那麼，後面的問題，就由她來解決吧。
話說回來，那位毒刺先生，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梅裡屯，成為一名紅制服了吧。也許哪天，她可以去見一見。
接下來的幾天，她一直在悄悄的關注著男女主角之間的感情走向。
讓她有些皺眉的是，男主角達西先生雖然放了不少關注在伊莉莎白的身上，但比情節中該有的程度可低了不少。這樣的繼續下去，他們兩之間可就很難有什麼強烈的感情產生了。
所以，那位維克漢姆先生還得留一段時間，讓他做男女主之間的催化劑才行。
在班納特小姐徹底康復之前，班納特家幾位女性一起到奈瑟菲爾德來拜訪。她們來探望生病的班納特小姐，另外要感謝主人對她的照顧。
季顏趁機觀察了一下查理斯對這一家人的態度。
顯然，查理斯也覺得她們有些，不，是非常的丟人。但在他對班納特小姐的愛意下，這完全可以被忍受。當然，這很可能因為，她們只是偶爾出現一次，而現在她們並沒有成為他的親戚，不是他的責任。所以，他現在可以看著，可以忍著。反正只要一會兒，她們就會離去。
戀愛的人總是這樣，只看得到好的一面。
但如果他娶了班納特小姐，這些小姐就可能會常住在他的家裡，當他舉辦舞會，她們會在他的舞會上丟人。現在她們丟的是班納特家的人，到時丟的可就是他的人了。
於是，在他們離開之後，當只有她跟查理斯兩人的時候，她將這一點提了出來。然後問查理斯：「那樣的情況，你能接受嗎？」
查理斯雖然之前答應考慮了，但顯然沒有考慮的這麼深。「說實話，凱薩琳，我還沒想那麼多。」
「那麼就想想吧。」季顏道：「查理斯，我真心希望你擁有一段幸福的婚姻，跟你結諦婚姻的人是你喜愛，且喜愛你的人。但我更希望這幸福不是一時，而是一生。當然，如果你確定你的幸福只有班納特小給才能給你，那麼，我會幫助你的。」
「謝謝你凱薩琳，我會好好想想的。」
之後幾天，大家相處的很愉快。班納特小姐的身體大好了，也會參加他們的小聚。班納特小姐確實溫柔可愛，對每一個人都笑臉相迎，任何人都無法討厭她。而達西先生的視線確實總是放在伊莉莎白身上，兩人之間的話題，也多了不少。
可惜沒過幾天，班納特家的兩位小姐就告辭離開了。
查理斯的情緒很低落。季顏便將她之前的畫拿了出來，請他幫忙拿去裝裱。以此來轉移他的注意力，這一招果然非常有效，他立刻就開始誇讚她的畫作，並且保證，要請手藝最好的裝裱師來替她的畫裝裱，然後掛在客廳裡。
事實上他確實這麼做了。
他跟達西先生兩人去了梅裡屯，只是回來的時候，達西先生的情緒不怎麼高。
季顏猜，他這次應該碰到了維克漢姆。但這個人一貫沉默寡言，絕不會將自己的私事拿出來說。而且，那位維克漢姆，還做了那樣的事情，他就更不可能提起他了。
在那之後，季顏總會趁著兩位先生在的時候，請班納特家的幾位小姐過來做客。有班納特太太在，她完全不用擔心她們會拒絕，哪怕她邀請的非常頻繁，她們也沒有一次拒絕。
她已經做好了兩家成為親家的準備，所以，要從現在開始修正她們的一些習慣。當然，也是要讓查理斯更清楚的知道，如果成了親家，他需要面臨的是什麼。如果能讓達西先生對這一家的觀感略有改善，讓他跟伊莉莎白早一些結諦婚姻，那就再好不過了。
季顏好歹活了這麼久，教導幾個女孩子還是沒問題的。
瑪麗小姐是個書癡，給她書就行。只不過，光死讀書還不行，記筆記是個好習慣，但也還不夠。她需要有人跟她探討，激發她的思維，引導她去思考。否則，她讀的再多，也不過就是將腦子塞的更擠，完全沒辦法應用。
至於另兩位更年輕的小姐，則更簡單些。只要讓她們找到感興趣的東西，讓她們忙起來就好。年輕的姑娘總有些虛榮心，只要抓住這一點，很容易就能將她們的腿腳絆住。
而伊莉莎白小姐不愧是他們家最聰明的女兒，很快就看出了她的目的，於是主動配合她，沒過多久，就將她們全都收服了。有意思的是，凱薩琳小姐喜歡繡花，明明平時看著很活潑的一個人，居然坐得住。而且頗有天賦，尤其是在配色上，十分大膽。
至於麗迪亞小姐更愛美些，在使用了季顏利用鮮花製作胭脂之後，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一心要制出最漂亮的胭脂出來……
「非常感激，彬格萊小姐。」伊莉莎白每一天都要鄭重的向她道謝。
「實在不必。說實話，我只是為了將來考慮，畢竟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可能成為親戚。」查理斯對班納特小姐的感情，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班納特小姐十分矜持，但也許伊莉莎白勸說了她，她最近也開始表露些情感。這讓查理斯高興不已……就季顏看，他可能不會改變主意了。
一段時間之後，便是奈瑟菲爾德的舞會。
年輕的小姐們，總是喜愛舞會的，跳舞更得她們鍾愛。但這一次的舞會，班納特家的幾位小姐卻讓大家大吃一驚，瑪麗小姐不再搶著去彈琴唱歌了，她現在更熱鐘於觀察和傾聽。兩位年幼的小姐都有些心不在焉，一個想著未完成的繡品。一個則是胭脂的製作正是關鍵時刻。結果，麗迪亞小姐沒等舞會結束，就早早的離了場。連紅制服都沒能留住她的腳步……
伊莉莎白驚歎道：「真難以想像，這在以前從未發生過。我從不知道，有什麼比跳舞更能讓她關注。彬格萊小姐，你太了不起了。」
這根本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如果她連三個小姑娘都收拾不了，她可就白活了這麼久。
只是讓她有些無語的是，她可能又蝴蝶掉了一個劇情，明明這場舞會上，伊莉莎白該為維克漢姆的事，而質問達西先生的，但因為她的幾個妹妹，她的注意力全在觀察她們的事情上了，根本就沒管什麼維克漢姆。她也許到現在都沒發現，那位先生根本就沒有出席。
「她們只是缺少引導。」當然，還得將她們跟班納特太太隔離開來。
「事實上，以前我跟簡也試圖干涉過她們的一些習慣，但一直沒什麼成效。」伊莉莎白道：「我想，是我們的才能不足以讓她們傾心。」
好吧，這也是實話。
小姑娘總是喜歡美麗的東西，而刺繡或是製作胭脂，一般人可不會。
不管怎麼樣，暫時看來，一切還算不錯。
「好了，我想至少今晚，你不用擔心她們，你可以盡情的享受你的舞會了。」季顏看到達西先生的視線一直往這邊看，於是便乾脆將伊莉莎白推出去。
很快就在舞場上看到了他們兩人的身影。
這還是頭一次，要讓男女主角按著劇情走。果然，還是破壞更容易些！！
第213章
季顏沒想到, 她會圍觀一場求婚。
那是一個陽光非常燦爛的早晨，她陪著查理斯前去班納特宅, 算是為他的短暫離去, 而跟他的心上人做出告別。
最近，她已經聽到達西先生的關於：他並沒有看出, 她對他的鍾情的言論。他說她對他的表現, 跟別人並無不同。關於這一點, 她其實並不同意。大概男人跟女人關注的地方並不相同。她的心確實在他的身上。
查理斯能感覺得出來，但他對於他的好朋友卻有著極大的信任。
這雖然沒有打消他對她的愛意, 但他也同意了要好好考慮考慮。正好他在倫敦有些事務要處理, 必須離開一段時間, 本來並不非他去不可，但現在, 他決定去了。
結果離得還有一定的距離, 她就聽到了一位紳士向一位淑女的求婚愛語。只可惜，他的甜言蜜語說得實在不怎麼樣，讓被他求婚的淑女感覺不到絲毫的愛意, 因此，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當他們走到班納特宅時, 她的母親因為她的拒絕, 正大聲的訓斥她。這讓跟著他們一同來的達西先生臉色變得很難看。
道別是一件讓人憂傷的事情，但班納特小姐第一次明確的表現了他的不舍。她的目光一直放在查理斯的身上，希望他能給她一些保證。但查理斯沒有，他可以接受她有一些不名譽的親戚, 她行為不妥的妹妹，但就像達西說的，他希望得到更多的鼓勵，來自於她的。但她的表現，確實有些冷淡。
哪怕是現在，她也沒有說出一句，更讓他心動的話語。雖然她的眼神讓他心動，但是卻沒有達到心碎的地步。因此，他決定聽從他的好朋友達西的建議，好好的思考一下。
季顏並不知道，除了她聽到的達西先生的話外。他還說了更多，而那些才是影響查理斯決定的關鍵。他說：「在你們這段感情中，你無疑是真誠而熱烈的，這一點誰都看得出來。但你的妹妹卻為此付出了極大的付出。她在擔任著教導班納特家的幾位小姐的責任，這本該由一位家庭教師來負責，或者由他們的父親母親來執行。當然，那對夫妻並不是一對合格的教導者。除他們之外，最該負起責任的應該是她們的兩位姐姐。但是，現在這一切，都是你的妹妹在做。而這份工作，也許她需要做很久，到她們全部嫁人。當然，那可能還不是終點，因為你的心上人既然不能在教育自己的妹妹中做出半點貢獻，那麼你又怎麼能指望她將來能夠更好的教育你們的子女？難道你要你的妹妹在教導完你的小姨子們之後，再去教導你的女兒麼？」
達西先生的話有些偏頗，因為教育子女除了母親，還有父親。他不覺得自己不能教育好他的子婦。查理斯無疑是愛著班納特小姐的，但是他同樣看重他的妹妹。
如果季顏聽到這翻話，她也許就會在跟班納特家的結交中，更加的矜持一些。但她沒有聽到，所以在面對她們時，依舊抱著極大的寬容心。
查理斯離開之後的第二天，達西先生跟露易莎也決定離開了。
他們打的主意跟原劇情是一樣的，他們希望他們能阻止查理斯回來的腳步。以查理斯對達西先生的信任，這個目標一點兒也不難達成。
但季顏卻並不想離開。
冬季的倫敦正是社交季，到了那裡，她將有數不完的舞會需要參加。而鑒於在這個小村子裡，就有那麼多麻煩的交際需要應酬了，到了倫敦自然就有更多。而她完全不需要像其他淑女那樣，靠著在舞會上找到一位如意郎君，因此，她覺得她完全不必要再去受那份罪。
但她並不能用這樣的理由來拒絕露易莎。
「我喜歡這裡的風景，我的畫還沒完成。」她用的這個藉口。
「雖然我無法從你的畫上說出任何不好的地方，但你不該因為它而放棄跟家人團聚的時光。」露易莎有些不滿，卻並不堅持。
「那麼，如果再加上這件披肩呢？相信我，你披著它參加舞會的話，就算你已經嫁了人，也一定會成為舞會的焦點。」
「好吧，那麼你要在這裡待多久？耶誕節會回來嗎？」
「那得看我的畫畫的如何了。」季顏稍稍透露了自己的野心：「我想畫畫，我希望有一點，每當有人提到油畫的時候，就會想到我的名字。甚至有一天，它能掛在這世上最尊貴的地方。」
露易莎覺得這樣的想法太不可思議了，但她沒再說什麼。只是在離開的時候，將她掛在客棧裡的畫以及刺繡全都帶走了。
於是結果就是，除了她外，其他人全都回去了。
季顏留下的原因，雖然確實有那些原因，但更多的是，她需要獨處。
哥哥很可愛，姐姐也很關心她，但也因為這樣，她不能用傀儡來應付他們。哪怕她不裝作原來的凱薩琳的品性出來，她也必須是真實的。跟他們相處還算愉快，尤其是查理斯的真心，更讓她喜歡。但讓她長期因為這個而陪著他們，卻又讓她為難。
她畢竟不是真的凱薩琳，不年輕，不熱衷於舞會，不想找個金龜婿。事實上，包括達西在內，在她的眼裡都是小孩子。這些孩子很可愛，但要她一天到晚陪著他們，玩一些幼稚的遊戲……除非那是她自己的孩子，不然，她確實沒有那麼多的耐心。
送走他們之後的第二天，那位求婚者就來告辭了。同時她也得到一個消息，他求婚成功了。只是物件並不是原來的目標伊莉莎白，而她的好朋友，盧卡斯爵士的女兒，盧卡斯小姐。
從現實角度來說，這是一門不錯的親事。
但顯然，班納特夫人對這件親事非常不滿，甚至是怨恨。而她將這一腔怨恨全都發洩在她的二女兒身上。這讓伊莉莎白在家裡過得非常不痛快，她在家裡待得非常不痛快。
這些，她也只當八卦在聽。
而作為一個沒有父兄作陪，沒有已經嫁了人的姐姐帶領的，未婚的，單身女子，她可以拒絕大部份的舞會邀請。誰也不能責怪這樣一位淑女的矜持。當然，一些小姑娘之間的約會，還是被允許的。但她在這裡並沒有刻意結交什麼人，班納特家的女兒因為查理斯而被她另眼相看，但查理斯既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她也沒必要再像以前那麼熱心。
所以，在一切成了定局之後，她就留了傀儡在外面，讓九尾稍微監控著。她自己則進了空間裡的工作室，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她都沒摸過藥劑。
指定任務的難度有些大，這兩個月裡，她趁著空閒的時間推演，卻並未能成功。這是一項挑戰，面對挑戰總是讓人興奮的。於是，他們一起，她就迫不及待的進來了。
這一待，就是一個月。一個月裡，她甚至沒正式上手操作，因為商城給的原材料實在太少了，僅有兩份，而她必須上交一份成品。也就是說，她只能失敗一次。所以，必需非常慎重。
但她卻不得不暫時從空間裡出來，因為耶誕節快到了。
她不去倫敦過耶誕節，但她得給相熟的人準備禮物。
忙碌了好幾天，將該準備的全都準備好，該送出去的也全都送了出去。之後她也沒有繼續進空間，之前的那一個月的工作，讓她的精神需要好好舒緩。她要好好休息，然後一鼓作氣。
於是，她重新拿起畫筆，將之前的畫完成。那幅畫本來就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只花了她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這樣的進度對她來說，並不算快。
偶爾，她也會邀請一些年輕淑女們前來做客，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班納特家的幾位小姐。大小姐依舊溫柔可人，二小姐同樣活潑，但卻會在言語中，試探的問查理斯什麼時候回來。對於此，她可給不出確切的答案，但她還留在這裡，這讓她們安心不少。
三小姐開始自己試著寫些什麼，並希望她做她的第一個讀者。對於此，季顏同意了。她覺得，三小姐在這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寫出來的東西，非常精彩。
四小姐已經能繡出一朵完整的花了，這讓她爆發了極大的熱情，將她的所有手套和手帕，全都繡上了鮮花。五小姐就讓人頭疼了，她已經停止了胭脂的製作，而原因是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鮮花供她使用了。這可就連她也沒有辦法……但是沒有四小姐的陪伴，她對於一個人走到梅裡屯的興致也降低了不少。
但這並沒有減少她跟軍們的接觸機會。因為那位維克漢姆先生經常到班納特宅拜訪，顯然他被可愛又調皮的伊莉莎白小姐所吸引。對於此，她並沒什麼可說的。
從露易莎和查理斯寫來信裡，她發現查理斯似乎對這段感情有了足夠的冷靜。她現在反而不確定，這兩人能不能成功了。也因此，她也不會再將她們看作是自己的責任。
所以，對於這一切，她只是聽著，並不準備再插手。
耶誕節前一天，班納特家的幾位小姐前來拜訪。她們是來邀請她去一起過耶誕節的。
班納特小姐說：「作為朋友，怎麼能讓彬格萊小姐一個人過聖誕呢。」
季顏只考慮了一下，就同意了。
第214章
在班納特宅, 季顏不只見到了班納特一家，還有他們的舅舅嘉丁納先生一家, 以及不少的軍官。其中, 就有那位她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維克漢姆先生。
不得不說, 這位先生不愧是能引得整個梅裡屯的姑娘為之心動癡迷的男人。他長得實在不俗, 極會查顏觀色, 說起話來也動聽。
當對方知道她的身份時，只是有一瞬間慌亂, 接著見她對他並沒有其他情緒之後, 他就借著機會靠近了過來。
因為這個人曾做過, 和將來可能做的事情，季顏在看劇情的時候, 也稍稍關注了他一番, 因此對這個人並不是一無所知。他的內裡和他的外表完全相反，外表有多英俊，內裡就有多醜陋。
這樣的人她看過很多, 但她固然不喜歡這樣的人，卻也沒有到厭惡的程度。
時間讓她擁有相當大的寬容心, 一個長壞了的果子, 一個不那麼乖巧聽話的孩子。她完全沒必要跟他斤斤計較……何況，這一切還是別人筆下創造，有其必然的使命的存在。所以，只要不招惹她, 她向來對他們是無視的。
哪怕這個人是這個故事裡最惡毒的一個人，但他裝模作樣起來，也相當的討人喜歡。
不準備跟這樣的人更進一步，只是聊天，且要求不高的話，還是很愉快的。畢竟有那麼一個人，總是挑你喜歡的話說，時時照顧你的心情，又怎麼能不愉快呢。
因為季顏並沒有表現厭惡嫌棄，這讓維克漢姆覺得她大概並不知道他過去的種種。而她還有兩萬英鎊的嫁妝，這就吸引了他的全部心神。因此這一天，維克漢姆一直都圍繞著她轉。好話說了一大堆，各處顯示他的體貼及紳士來。
但在聚會結束，季顏謝過主人的招待，準備告辭，他提出以後去拜訪的要求時，她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對方的拜訪要求：「我現在獨居，並不適合接待單身紳士。如果維克漢姆先生有意，可以等我哥哥回來之後再來拜訪。」
這理由自然誰也不能怪罪她。
可季顏知道，只要查理斯回來了，他一定不敢再靠近她半步。
第二天，她邀請班納特姐妹，以及她們的舅媽前來作客。
雖然她一個人住在這裡，查理斯卻留了僕人給她。因此，招待客人的各種準備完全不必擔心。
班納特小姐的舅媽是一個很有生活智慧的女人，而季顏也並不像凱薩琳那樣刻薄高傲，因此她們的交談的還算開心。
又過了幾天，班納特家的吉蒂小姐突然來訪，帶著一個十分冒昧的問題而來。
「想要我的繡品，出售？」
「是的，關於這件事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說，我知道像您這樣的小姐一定不會原意，這只是舅媽一廂情願的想法。她自己也知道，且並不想冒昧的來提這件事，只是媽媽……我實話說吧，媽媽向來會有一些不合時宜的念頭，可她那樣的念頭一旦出現，就誰也阻止不了她。我如果不來一趟，她一定會親自過來，說出更多失禮的話來。所以我就是走一趟，回去之後，我會告訴她，您一點兒也不願意。」
季顏確實不願意，她這輩子並不缺錢。繡品也不能給她帶來什麼成就感，因為就算她的繡品拿出去，也會被打上從東方古國運過來的名頭。這對她有什麼意義呢？
「我確實不願意，不過，你到可以將你的繡品讓你的舅舅代賣。這想這對於你，應該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對於這個小姑娘，季顏還是挺喜歡的。她不夠聰明，在家裡也不夠被重視。沒有人教導她，便只向著家裡最被寵愛的那一個學。
這樣的想法也不算錯，正常情況下，最受喜愛的，當然應該是最好的。可她所處的家庭，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結果就是她找了一個壞榜樣……所幸她年紀還小，本性更是不壞。
而她在刺繡這件極需耐心的事情上，確實有天賦。
「我？我不行。」她驚慌的搖頭。
「你可以的。」季顏道：「你回去吧，明天你跟你的舅母一起過來。」
她惶惶不安的離去，第二天準時跟著她的舅母過來了。
季顏準備好了一個繃好繡布的子，上面的畫好的圖案，以及各色絲線。稍微交待了幾句，就讓吉蒂就在她們邊上繡，季顏跟嘉丁納太太在一邊說話：「吉蒂很有天賦，她只要用心，繡出來的成品，應可以滿足你們的需要了。而以後，她會越來越好。」
「是我失禮了，我所認識的所有小姐中，從來沒有這樣的技藝。因此，看到吉蒂的刺繡時，吃了一驚。因此才會有那樣的念頭，當時我並不知道，是您這樣的小姐教導的她。若是知道，我絕不會有那樣的想法。」然後又說道：「您說的對，吉蒂的技藝也很不錯。」
季顏留她們在這裡吃飯，她們從早上一直待到晚上，連晚飯也在這裡用。吉蒂的繡品已經完成了一個角，雖然離完成還有很長時間，但足以讓嘉丁納太太看出當它被完成時，將有多麼的讓人驚豔。
「哦，上帝，真是太美了。」她看向她外甥女的目光滿是驚奇：「吉蒂，你真是了不起。」
吉蒂自己也很吃驚，之前，她還只會繡花。
季顏知道，她們這筆生意一定會成功。
繡花就是那麼回事，耐得下心來，基礎的繡法。擁有了這些之後，只要有合適的底圖，以及配色，那麼就沒有太大的難處。當然，說得容易，做起來卻並不容易。這還需要一點點的天分……而吉蒂剛好有。
之後，教她畫底圖就是。
雖然一開始肯定沒有那麼好，但嘉丁納太太家的店鋪在天恩寺街，據她所知那裡的客人可並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會去的地方。因此，這樣的繡品雖然賣的會便宜些，但卻剛剛好。
之後的幾天，吉蒂每天都過來，她教她如何畫圖，然後便由著她自己練習。人在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時，總有著極大的恒心。雖然不太聰明，可在這一點上，卻學的極好。
季顏開始畫新的一幅畫，這一次畫的卻不是風景，而是人物。畫中的主人公是查理斯，他穿著獵裝，騎著馬，背著獵槍……看起來帥氣極了。
一個月後，吉蒂的第一幅繡品完成，依舊是花，只不過，不再像以前那樣，都是單獨的一朵，這次是有枝有葉的海棠，花從左上角斜下來，幾個花瓣隨風掉落，邊上配上一幅詞，用的卻是漢字。有這些字，這便足以讓它成為正中的泊來品，身價倍增。
這幅繡品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去了倫敦，半個月後她就拿到了她應得的報酬，足足十英鎊。這讓吉蒂欣喜若狂，要知道，她將來能繼承到的財產就只有一千英鎊，放在銀行裡拿利息，一年只有四十英鎊，而這十英鎊，足足是她一年收入的四分之一。
對於她這樣的小姐，這是一筆極高的收入。
到也讓季顏瞭解了，東方的刺繡在這裡到底有著怎麼樣的價值。
而季顏的畫作也完成了，她讓人送去裝裱，送去倫敦給查理斯。之後便閉門謝客，又將傀儡放了出來，她則一頭鑽進空間。等她完成任務出來的時候，已經又過了兩個月。
出來之後，她將這段時間的信件全都看了一遍，露易莎的幾封信裡，大半說著倫敦的舞會和流行。當然，她也必然要提到查理斯的，對於查理斯，她依舊憂心。她覺得，他並沒有忘記班納特小姐。她在信中寫道：「也許我也該做好有那樣一位弟妹的準備了。」
查理斯對她送過去的畫大大的誇讚了一翻，這用了他將近兩張的信紙，並告訴她，那副畫被掛在倫敦的寓所裡，最顯眼的位置。他的很多友人來了之後，都對畫師的技藝讚不絕口。
後面的信裡，便多有問及班納特小姐的情況。
最後一封則寫到，他準備跟達西先生一起去漢福斯做客。他會在從漢福斯離開時，直接來奈瑟佩爾德。她看了一下時間，這封信是一個星期前寫的。
其他的信件便多是泛泛之交，達西小姐的信也有一封，但她對此並沒有太多期待。達西先生曾希望她對他的感觀不要影響她跟達西小姐的友誼……可她跟那位小姐實在沒什麼友誼。記憶裡，那個小姑娘今年才十六，又是個內向到了極點的小姑娘，平時寫信實在沒什麼可談。又不曾見過，不曾瞭解過。讓她跟她推心置腹，實在是太為難她了。
小姑娘應該還是很敏感的，明顯感覺到了這個朋友不如以往熱情。於是她們之間的信件，便越來越少。
讓她意外的是，最後一封信來自于達西先生。
只看著信封，她就高高的揚起眉，這可是萬萬沒想到的事情。報著好奇心，她準備看看他信裡到底寫了什麼。但還沒等她將信拆開，一種熟悉的靈魂牽引感就猛的出現，她立刻放下手中的信件，呼叫九尾。
【宿主怎麼還這麼激動，不就是宮九來了嗎？】
「他不在我的附近。」這才是重點。前面兩個世界中，他一到她在的世界，她總能第一時間就看到他。可這次，他不但不在，在她的感應中，他離得應該還挺遠。
第215章
九尾不知從哪裡回到空間, 又跳到她的懷裡。
【這有什麼奇怪，他既然可以自由的選擇替代的人, 那可能這次選的人離你稍遠一點。不是很正常嗎？】
季顏想想, 好像確實如此。她就是一時沒看到人，有些不習慣。隨即失笑, 她這也算是另一種被寵壞了吧？習慣了他什麼都以為她重, 萬般遷就。所以, 一時離得遠了，就覺得不對了。
她到底意志堅定, 一時恍惚, 立刻就又冷靜下來。
將傀儡放出來, 她卻用許久不用的阿尼瑪格斯飛出奈瑟佩爾德，直奔宮九所在的地方飛去。她總覺得不對, 宮九那傢伙, 怎麼可能不想第一時間見到她？而且，從她感覺到的他的心情，明明就是思念成狂的狀態。
不放心, 還是去看看的好。
他離得遠，也不過是比以前的她總能第一眼看到的距離遠, 但實際上他只是在倫敦, 幾十英里而已。
很快，她就看到了宮九。一如她能感應到他的位置，他也能感覺得到她越來越近，而憑著她移動的速度, 他也能猜到她是以什麼樣的方式來的。因此，他此時一個人，等在房間裡，窗戶大開。
她離得近些時，就讓自己體形變小，直到進入他的房間，也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進房間，她變回人形，立刻就被他緊緊抱住。
季顏卻是眉頭一擰，只因為鼻腔裡沖進一股子悶澀之氣，還有濃濃的藥味。
「你受傷了？」她從他懷裡掙開，打量他的情況。將他按到一邊的椅子上坐好，才替他把脈。一試之後，臉色便極度難看起來。「怎麼傷的這麼重？」全身大半的經脈都斷裂了，還中了毒。虧他還能站著……
「你還不知道我？」宮九伸手要來抱她，季顏瞪了他一眼：「你老實些吧。」她拿出工具，取了他一滴血出來，「你先歇著，我進空間，一會兒出來。」
不等宮九開口，她已經進了空間。
宮九輕咳著，卻笑得開懷。慢慢挪到邊上的床上躺著，才開始研究這個世界。當然，重中之重是從九尾那裡將這個世界的情節調出來，還有她的任務也要瞭解清楚……
等季顏出來時，他已經瞭解了一切，心中越發輕鬆。
季顏跟他心意相通，他的情緒她知道的一清二楚。感覺到他對他自己的身體絲毫不當回事，便瞪他：「你到還笑得出來。」
「有顏兒在，我何必擔心。」
「且等著吧，經脈斷了到是好辦，重塑經脈就是。可那毒我卻沒見過，只怕要費些時間。」頓了一下，又道：「商城裡的那些解毒劑，你用過沒有？」
「用過了。」他笑道：「商城的東西，對咱們的效果沒那麼明顯。」他吐了口氣，才又繼續道：「那本是用來跟任務世界交換能量的，更適用於他們。」
季顏眉微擰：「這裡沒有藥材，我用商城裡買的藥材試一試，如果不行……」
「好。」宮九好像一點不擔心。
季顏進空間，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就又出來，拿了個瓶子給他：「試試。」
宮九此時卻苦笑了：「顏兒喂我。」
季顏臉色一變，手就搭上他的脈上，「脈像變了。」直接將手裡的藥收掉。這麼一段時間，他中的毒性就已經改變，之前那藥已經不對症了。
她從商城買了傀儡出來，讓他變成宮九替代的人的模樣，直接抱起他進了空間。到空間裡，卻是抱著他進了工作室。
拿出魔杖，施了個巫師的治療魔法。
宮九眼睛微亮：「有效果。」
季顏一連給他施了十幾個治療魔法，然後繼續把脈。確實有效，但卻是針對他的血液經脈，對於毒性，卻依舊沒什麼用。
「九尾。」
【宿主。】九尾甩著尾巴，出現在空間裡。
九尾看到宮九，到是被嚇了一跳：【怎麼中了這個毒？】
季顏眼前一亮：「你認識這毒？」
【不認識，但他這個情況，資料庫裡有。】
「知道怎麼解毒嗎？」
【不知道，資料庫中沒有記錄，記錄中所有中了此毒的人，全都死了。】
「把所有跟此毒有關的資料全都給我。」
【好的，宿主。】她面前的一面牆立刻就出現各種資料，有各種數值、圖形、甚至影像。季顏一心二用，一邊看，一邊道，「我報藥名，但凡商城裡能找到的，全都買下來。」
【好的，宿主。】
一連串的藥名報出來，她說得很快，九尾的速度更快。幾乎她每說一種，她需要的藥材就已經出現在了工作臺上。
但也總有那麼幾樣，是商城裡並沒有的。
她皺著眉思考，另一邊也將跟那毒有關的資料全看完了。中這毒的人並不多，而且中了這毒，死的很快，所留下的資料就有限了。這藥可怕就可怕在，它不但破壞人的身體，還破壞人的靈魂，這種毒應該是專門針對他們這些系統宿主的。如果不傷害靈魂，商城完全可以再創造一副身體出來。可靈魂一旦被傷，或是死亡，便是商城也毫無辦法。
將所有藥材檢查一遍，其間又給宮九施了幾次治療魔法，每隔幾分鐘，更要把把脈。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想著有哪些藥沒有，是什麼藥效，又可以用什麼藥材來代替。可有些東西因為太過珍貴，便是商城裡也未必有。有一些有，可她等級不夠，又根本買不到。
然後她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將宮九安置好，就快速的翻任務列表，選了十幾個任務接了，所有材料全都領到，每一個任務裡的材料中，或取一兩樣，或取三五樣……她的運氣到是不錯，如此一湊，藥材到是全了。
「替我看著他。」她又對九尾道。「每隔十分鐘采一次血，進行血樣分析。」
【好的，宿主。】
她這才全心投入煉藥之中。
她的精神力高度集中，脈象隨時都在變化，也就是說，那毒的性狀也在隨時改變。所以，她不能失敗。否則這藥就失去了意義。
這劑藥花的時間到是不長，只短短一個小時就成了。她又摸了摸他的脈，這才將藥給他喂下去。
藥一下肚，他一口黑血就噴了出來。
季顏連忙又探他的脈，眉皺了皺，給他施展了幾個治療術，就又撲到工作臺上。「九尾，再替我買藥。」接著又是一連串的藥材名報出來。
第二次的藥時間比上一次要長一些，效果也更顯著。一碗喂下去，他連吐了十幾口的黑血。宮九的情況實在是不太妙，看起來蒼白又狼狽，而他人早已昏死過去。但她摸過他的脈之後，反而松了口氣。
【有效了？】九尾似乎很驚奇。
「有效很奇怪麼？」
【以前中這毒的人全都死了。】九尾理所當然的說道：【宿主如果解了毀滅的毒，說不定可以申請特殊貢獻獎。】
季顏現在完全沒心思管什麼特殊貢獻獎，雖然這毒暫時是控制住了，但並沒有完全解掉。之前下的都是狠藥，只為了救急。可這藥有效，卻也傷根本。
傷的不是身體，是精神力。再加上之前那毒本身對他靈魂的傷害……他的狀況非常不好。
「我記得你說過，有一種時間調控裝置的，是不是？」
【是的宿主，但需要用功德值付帳，你上次嫌貴。】
「替我買一個。」功德值都是宮九賺的，她捨不得花，但現在卻是顧不得了。
九尾動作很快，東西一交付，立刻就是裝好的。
有了這時間調控裝置，她可以將需要長時間才能熬制出來的藥，壓制在很短的時間內。
針對靈魂，靈魂穩定劑，靈魂修復劑……這些藥都是極耗費時間的。偏偏宮九急需，如果沒有時間調控裝置，光是一樣就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那實在來不及。
接二連三的藥劑被灌進宮九的嘴裡，她也超高強度的工作了二十幾個小時，直到最後一瓶藥劑灌進他的嘴裡，她才扶著一陣陣抽痛的頭坐下來。
能做的，她都做了。效果如何，只能聽天由命了。
精神力透支，她給自己買了瓶舒緩劑，喝了之後，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一睡卻是昏天暗地，絲毫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等她醒來，已經過去了好幾天。而她此時，卻並不在空間裡，而是在之前所在的房間裡。她躺在他的那張四柱床上，身上是柔軟的床褥，身上是輕如羽毛的錦被，而她……被他摟在懷裡。
她松了口氣，他既能做這麼多，想來是大好了。
「醒了？」宮九果然是好了。看到她睜開眼，眼裡滿是憐惜和心疼。
「你感覺怎麼樣？」
「很好。」他湊過來親親她。「辛苦你了。」
季顏搖頭：「煉藥本是我的愛好。」頓了一下，才問道：「你怎麼會中那麼霸道陰詭的毒？」一邊說，手已經順著他的胳膊摸到他的脈膊，然後就是一驚：「你的修為？」
「暫時封住了。」他抱著她蹭了蹭：「這個世界，可就指望顏兒保護我了。」
「怎麼回事？」
「跟你的情況類似。」他輕道。「不用擔心。我中那樣的毒也沒瞞你，來找你幫忙。又怎麼可能因為別的小問題而跟你客氣。」
季顏沒再多問，同樣面對系統和商城，她就像個本本分分的老實人，一步一個腳印，收穫穩定，但前進的步子也小。而他卻像個冒險者，投機者。收穫巨大，但總在冒險。而就像他說的，那種在系統看來必死的毒他都不瞞她。
「我睡了多久？」
「五天。」宮九親了親她：「餓不餓？」
季顏搖頭，「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二十六歲，一個有爵位，而家產幾乎快被揮霍光的貴族。」宮九這次來得急，身份是宮小花替他找的，系統就是系統，再智慧也有限。「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累積一大筆財富，娶你過門。」
季顏翻了個白眼，隨即笑了起來，「好啊，那我就等著。」
「你不會等太久的。」他又親了親她，「這個世界，到是可以好好輕鬆輕鬆了。」
她的任務幾乎等於沒有，而對於他，財富實在是最容易得到的東西。
「恩。」這到是跟她的想法不謀而合。她在知道交易內容之後，完全沒壓力的她，也是將這裡當成渡假地的。
醒了之後，季顏並沒有急著離開，雖然他那麼說了，但她並不放心他的身體，還想多觀察觀察。兩人說了些分別後的種種，她也才知道他那一身傷和毒是怎麼來的。
只是，就算知道了，也無可奈何。
他們選擇的道路不同，她除了給他準備藥劑，別的並沒辦法幫他。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讓他乾脆像她一樣，選擇一個安全但稍慢些的路走，可她又知道，那樣的他就是完全壓制本性，哪怕走的再遠，他也未必開心。就像她不想轉而去走他那條驚險而滿是荊棘的路一樣。
已不所欲，勿施於人。
在他這裡又待了一個星期，季顏就不得不離開了。
九尾通知她，查理斯要回奈瑟佩爾德了。
她跟宮九告別，他非常不舍，卻並沒有盡力挽留。他知道，她做什麼都是認真的。既然現在是那個身份，必然是要做好應做的事情。
「我現在住在哈佛德郡，那裡還算清靜。」
「我這邊一忙完，就立刻去找你。」宮九用力抱了抱她，才放她離開。
於是，她趁著夜色，又變成海東青，飛回奈瑟佩爾德莊園。
第二天，她就接到查理斯傍晚會到的消息。不只他來，還會有兩位元她認識的客人，以及一位陌生的客人。季顏讓僕人做好迎接客人的準備。然後才想起來，那位達西先生的信她還沒來得及看。
趁著現在，她立刻就去看了。
看完之後，她到是猜到了兩位元她認識的客人是誰了。達西先生以及達西小姐。達西先生在信中寫道，達西小姐看到了被查理斯掛在客廳裡的繡品，和兩幅畫，達西小姐對於這些都非常喜歡，很想當面向她請教。因此這次他會帶著妹妹跟查理斯一起去他們的姨媽家拜訪，之後會過來打擾。
而知道劇情的她，也大膽的猜測，那位陌生的客人，應該是他們的那位表兄，費茨威廉先生。
下午，查理斯和所有的客人全都來到，在他們被彼此介紹之後，證實了她的猜測完全正確。
作為主人，她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歡迎，並且用最好的菜色招待他們。她的主要客人是達西小姐，喬治安娜。凱薩琳跟她是認識的，以前的關係相當不錯，在她來之後，她們之間也有通信。
但這一切都比不上親眼見到，當面交流。
小姑娘很內向，膽子更小。說話聲音很小，很少有長句，但真的非常非常乖巧。
費茨威廉先生是個熱情的人，對於他的表妹很愛護。
總得來說，都是很不錯的客人。
當天晚上，眾人在起居室裡小聚，達西小姐應眾人要求，坐在鋼琴前為大家演奏。季顏坐在查理斯身邊，他們小聲的說著分別以後的種種。查理斯又將她的畫大大的誇獎了一回……最後又說，他們在羅新斯碰到了伊莉莎白小姐。
季顏只想知道，達西先生有沒有向伊莉莎白小姐求婚。可惜，查理斯完全不知情。達西先生想要瞞過這個傻白甜的哥哥，實在太容易了。到是費茨威廉先生，很可能知道一些內幕。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7
第216章
查理斯回來之後，就難免要跟附近的人家交際。
有幸被他重點關注的人家, 自然只有班納特先生家。因為那裡還有一個牽引著他的心的美人……另外兩位紳士的情緒雖然沒有他那麼熱烈, 但也經常一起前去拜訪。
與紳士不同的是兩位小姐, 她們極少離開奈瑟佩爾德莊園，大多數時間，她們一起畫畫，偶爾也會彈彈琴, 陽光好的時候，會出去散步, 欣賞自然的風光。
對於達西小姐十分好奇的刺繡, 季顏也沒有藏拙, 認真的教了她。
經過一段時間相處，她到是喜歡這個小姑娘了。大慨是因為曾被信任的竹馬，以及長年陪伴的、信任的家庭教師雙重背叛, 讓她對自己看人的眼光很不自信。她非常信任她的哥哥，交朋友也全都是她的哥哥允許之後, 才會付出友誼。
乖巧的讓人心疼。
而這樣的小白兔一樣的小姑娘, 在季顏這只千年狐狸精面前, 自然不可能留下半點秘密。因此，她從她的嘴裡知道了他們來的真正目的。
達西先生發覺了自己妹妹在處事方面的一些缺陷, 但兄妹兩因為年齡，以及性格，也許還有性別的差異，讓他沒辦法更好的引導她。他覺得他需要一個合適的引導人……而他覺得她是個合適的人。
季顏想, 大概是因為他看到了她對班納特家的幾位小姐所做的種種，且成效斐然的原故。
這是一位哥哥的愛妹之心，哪怕他們抱著目的而來，她也無法怪罪。而且，達西小姐確實討人喜歡。
帶著小姑娘玩，只是之前要讓一些過份活潑的安靜下來。而現在卻要讓一個安靜的活潑起來……其實沒什麼不同。
喜歡畫畫麼？出門采景吧，大自然的美妙就在於能讓人忘記煩惱。喜歡看書？她將瑪麗小姐請了來，如今的瑪麗小姐可有一張利口。達西小姐不喜歡說話，一是因為靦腆，二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而針對某一本書，這就等於是有了命題。有了討論的人，她只要將心裡的話說出來就可以。一開始的時候，依舊是瑪麗說的多，而她有滿腹的話，卻說不出來。季顏偶爾引導一下，大半的時間並不開口。她很快就能自信的將心中所想表述出來了。慢慢的，加入的人多了一些。
先是熟悉的人，再是陌生人。
聲音先開始幾乎沒有人能聽到，就算只有兩個人，也需要對方身體前傾認真去聽。後來聲音也就越來越大，甚至還能跟人據理力爭，瑪麗小姐是她最大的同盟。從最開始的附和，到將自己的觀點清楚的表露出來……這個小姑娘受過良好的教育，也讀了很多書。實在沒什麼不可見人的地方，唯一的問題就是被嚇到了。而她的哥哥並沒有適時的安慰、引導，才導致了如今的不自信。
只要有人跟她玩，她信任的人再適時誇獎，甚至於不需要言語，只要一個鼓勵的眼神就足夠了。
這一天，天氣不太好，早上一直颳風，太陽也羞於露臉。上午的時候，下了一場雨。空氣濕漉漉的，讓人十分的不舒服。大家一起放棄了戶外活動，選擇待在屋裡。
達西小姐在彈琴，她每天都要彈琴，一天兩個小時，從不間斷。季顏拿著畫本，一支鉛筆，獨自坐在一邊，快速的運筆。
三位元男士找了個不錯的話題，聊得十分愉快。
不知何時，他們的話題轉到了愛情上。
達西突然問道：「那麼查理斯，你確定要向班納特小姐求婚了嗎？」
查理斯：「是的，我已經想清楚了。分別的這段時間裡，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她。我對她的愛情，並沒有因為距離，也沒有因為時間而消退，而是越來濃烈，我想這足以說明一切。」
季顏因為他的話而停下筆，達西小姐也停下彈奏，走了過來。
查理斯轉頭看向季顏：「凱薩琳，你會支持我的吧？」
季顏點頭：「當然，只要是你決定的。」
費茨威廉先生大吃一驚：「彬格萊小姐真是讓人吃驚，我以為你會阻止。當然，我並不是班納特小姐不好，事實上我完全同意，她是位讓人心動的美人。但我們不得不考慮，她的家庭以及她的嫁妝。也許，還有親戚。」
達西小姐也她奇的看著她，她受的是最標準的淑女教育，所思所想與旁人並沒什麼不同。
面對費茨威廉她能隨便找個理由，可對於小姑娘，她卻不得不慎重。真怕把人教歪了，那才糟糕。
「因為查理斯確實深思熟慮了。你們擔心的那些，他都已經反復思量過很多次。既然他不準備改變主意，我自然是要支持他。」
「彬格萊小姐，你這可太狡猾了。」費茨威廉先生道：「為了查理斯考慮，不是應該阻止這樁親事，讓他選擇一門更好的婚事嗎？」
季顏想了想，才道：「為了查理斯考慮，我更會支持。因為他是我的哥哥，我最先考慮的，是他的幸福。」
「哦凱薩琳，我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愛你。」查理斯感動的幾乎要落淚。
季顏繼續道：「一個人的幸福來源於很多，但大體可歸為兩類：精神和物質。物質可以自主創造，精神卻是心底的選擇。一個幸福的婚姻，捨棄所有外在條件，卻必須有一個不可缺少的存在，那就是愛人。他愛她，她也必須愛他。只有相愛的人組成的婚姻，才是幸福的基礎。至於其他，例如金錢？身份，名望……如果查理斯真的需要這些，那麼努力去獲得就是。」
「在中國，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彬格萊小姐真是博學。那麼，難道你會完全不考慮對方的身價嗎？」費茨威廉先生又繼續問道。
季顏卻著喬治安娜：「這個世界對於男人和女人的要求是不同的。男人不怕貧窮，因為他們可以出去工作，外面有很多機會等著他們，只要他們願意，就不愁賺不來金錢。可女人卻不能，她們除了嫁一個合格的丈夫，幾乎沒有別的辦法。所以男人可以選擇有錢，或是沒錢的妻子。女人卻沒有辦法，從選定丈夫的那一刻，就決定了她會過什麼樣的生活。貧窮的，富貴的，被人尊敬的，還是被人瞧不起的。因此，女人在選擇丈夫的時候，一定要十分慎重，再三考慮。」
喬治安娜不自覺的點頭，
費茨威廉先生也因為喬治安娜在場，無法說出反駁的話。他怕說了什麼，而影響到這個單純的表妹。
達西先生突然道：「喬治安娜，你該去上課了。」
喬治安娜有些不高興，卻還是跟著家庭教師去了。雖然有所改變，但本質上，她還是乖巧聽話的。尤其是對她的哥哥。
季顏望著她高挑的背影，失笑搖頭，卻什麼都沒說。
費茨威廉一見喬治安娜離開，又連忙道：「那麼，彬格萊小姐覺得，這是一對值得期待的婚姻？你要知道，男人的心思也會變的。也許他現在因為被愛情沖昏了頭腦，覺得非那位小姐不可。但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覺得，享受生活才是最讓他開心的事情。」
「哦，費茨威廉，我才不會放棄愛情。那是這世上最美好的東西……」查理斯叫道。
季顏覺得這個人有些不依不饒，但還是道：「所以我說，我支持他。他現在選擇愛情，我不阻止。如果將來他想要更多的金錢，那麼，我支持。我不希望他因為放棄這份愛情而後悔。」
這支持，並不是嘴上的一句話，而是真正的，金錢方面的支持。
顯然，幾位先生都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我記得，彬格萊小姐的嫁妝只有兩萬英鎊。這可不夠支持一位紳士的奢華生活。」
查理斯嗓道：「我對現在生活非常滿意，並不需要更加奢華。」他有些生氣，「我永遠都不會動用我妹妹的嫁妝。」
季顏對著查理斯笑了笑：「我相信你，查理斯。」然後才轉頭對著費茨威廉先生道：「您說的沒錯，我的父母留給我的嫁妝就只有這麼多。但那又怎麼樣呢？只要我想要，我可以隨時創造財富，足夠多的財富。」她勾起嘴角，輕笑：「只是目前為止，我們的生活已經足夠幸福了，而我也不需要金錢來提高身價罷了。」
那位先生可十分不同意她的說法：「彬格萊小姐，雖然我很想相信你的話，但我實在勸服不了自己。」
季顏也不準備解釋，「我能理解。男人總是瞧不起女人，他們認為她們只會跳舞唱歌，了不起看點書，做做針錢，妝飾餐桌……就像費茨威廉先生自己，您賺不來金錢，所以就絕不相信一個女人能創造財富。」
「難道你真的能？」
「自然。」她揚頭，萬分自信。
「凱薩琳當然可以。」好哥哥立刻頂上。
「哦，真是讓人驚歎。可以舉一些例子嗎？說實話，我很好奇。就像你說的，我對這個可實在不在行。」
「我相信彬格萊小姐。」達西先生突然開口，阻止費茨威廉的話：「她確實可以，只要她想。」
他親眼看到過她繡出來的繡品，那些比從國外不遠萬里運回來的要更加精美。只要她願意，完全可以換得大筆的財富。但就像她說的，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所以除了一開始給查理斯的禮物，之後就很少再見她製作那樣的藝術品。
「好吧，尊敬的達西先生說的話，總是讓人忍不住要相信。」但這卻叫他更加好奇：「你為什麼不願意呢？沒有人會嫌棄財富太多。」
「因為我的世上最好的哥哥。」季顏得意的道。
「哦，凱薩琳，你一定是這世上最好的妹妹，最最好的，我保證。」
第217章
查理斯既然打定主意要求婚了，便積極的行動起來。
之後的幾天, 他總是很早就出門, 直到晚飯之後才回來。每一次回來, 他都非常高興，情緒激動，時時向著他遇到的每一個人傳達他的快樂。因為他越發肯定，班納特小姐對他的感情, 一如他對她的。他已經開始準備求婚詞……
季顏想，這件事應該是再不會更改了。
那麼, 她是不是也該讓宮九行動快一些？她確信一旦班內特小姐跟查理斯結了婚, 那麼她那一家子, 尤其是她的母親，一定會成為奈瑟佩爾德的常客。而她不能拒絕對方上門，因為這裡是屬於查理斯的, 將來會成為查理斯夫人的。
才剛這麼想，宮九的動作就到了。
那天, 查理斯難得的在家, 因為他接受了其他鄰居的再三邀請去做客, 午飯之後就回來了。
外面陽光不錯，所以大家一起都坐在院子裡。
就在這此, 一個僕人一臉疑惑的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封信：「小姐，有兩位陌生的先生前來拜訪。他們奉上了一封信，說只要小姐看了這封信, 就會明白一切的。」
季顏將信接了過來，看著信封上的四個方塊字：「顏兒親啟」，微微一笑。
「哦，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中國的文字，真沒想到，彬格萊小姐對這種語言研究的如此透徹、可真是博學多才。」費茨威廉大聲的讚歎。這聲讚歎卻是再真誠不過的，因為這段時間，他已經見識到了她在語言上的天賦。書房裡的書，不管是哪一種語言，就沒有她不會的。「真是了不起的天賦。」
「您太誇獎了。」季顏一邊說一邊打開信。信同樣用繁體字所寫，內容到是簡單。知道她肯定吃不慣這裡的食物，又不喜廚房，而且她肯定沒想到，商城裡有擅廚藝的傀儡。所以，他就買好了，還設定好了技能，給她送過來。另外還有一個車夫，以及一輛馬車，兩匹馬，供她平時使用。
季顏無語了一下，她就算想不到，他提一句就是，她還能買不起傀儡。不過是想刷刷存在感罷了。
不過，到也合適，不然哪天，她突然要嫁人了，查理斯大概會嚇一跳的。
「是誰？是不是有什麼事？」查理斯果然問了。
「是一位……特別的朋友，他送了一個廚師和一位馬車夫給我。」季顏如實道，她問查理斯：「你要看看嗎？」
「等，等一下。送你一個廚師和車夫？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送你兩個人？」查理斯很不懂，甚至有些擔心。朋友之間偶爾送些小禮物常有，可送兩個人，這太古怪了，「而且特別的朋友是什麼意思？有多特別？」
季顏想了想：「特別到，如果沒有意外，他會成為你的妹夫。」見查理斯臉露震驚，不由笑道：「難道你覺得我沒有人追求麼？」
「不，當然不是。只是，實在太意外了。」他一直以為，這個妹妹一心只愛慕達西的。雖然他一度非常不看好，因為達西的表現已經非常明確了，他並不喜歡她。幸好，來到這裡之後，她也放下了這段感情。但他以為，她不會那麼快就投入另一段感情的。當然，他不是說不應該，他只是以為，她會等到達西結婚之後。但很快，他就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全都收了起來，轉爾為妹妹的幸福的擔心起來：「那是哪一位紳士？我認識麼？」
「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我可不知道你是不是認識他。」這沒什麼可隱瞞的。
「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居然是他。」查理斯顯然聽說過這個人，「上帝啊，我對我的妹妹的關心太少，居然從來不知道，你認識他。」
「怎麼，他不好麼？」
「當然不，雖然我還不認識他，但事實上……」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才道：「這是位非常幸運的先生。最近聽說了一些他的消息，他跟他的父親，非常不一樣。是一個很值得尊敬的紳士……現在看起來，還很有才華。」
季顏一聽他這麼說，也是輕笑。這位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原身確實是非常幸運的傢伙。英國的爵位向來傳給長子，長子若是出意外，才能由次子繼承。這位伯爵的父親是個次子，他的兄長在即將繼承爵位的前一天，從馬上掉下來摔死了，於是這位次子繼承了爵位。而到了他這裡，他的兄長在他的父親去世的當天，因為悲傷過度，引發心臟病突發而死。爵位同樣偏宜了這位次子。
次子受到的教育跟長子是完全不同的，他們獲得了爵位，卻沒有駕馭它，將它發揚光大的能力。只會揮霍無度，享受生活。結果偌大家業，最後剩下的也就不多了。
宮九來的時候，這位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才剛剛繼承爵位不到一個月。他的揮霍無度還沒有展現出來……但既然宮九成了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那就絕不會讓他成為一個汙名。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認識他的？以前可從沒聽你說過。」
「當然是你不知道的時候。」季顏起身：「我要去看看。他在信中說怕他的車夫失業，所以他順便給配了一輛車和兩匹馬。」她轉頭看向喬治安娜：「喬治安娜，要去騎馬嗎？」
「騎馬！？」她驚訝的瞪大眼睛，「可以嗎？」
「為什麼不呢？」她抬頭望天，「天氣這麼好，只是坐在這裡，實在太無趣了。」
她看了一眼達西先生，在對方點頭之後，才點頭。「好。」
最後，騎馬出行的成了五個人。
喬治安娜有自己的馬，只是她平時很少騎它，但並不表示她不會，典型的淑女騎法，側騎，配有合適的側騎鞍。而她的，宮九不但替她準備了兩種馬鞍，還替她準備了合適的騎裝。
同樣是裙子，卻在裙子裡配上馬褲，而裙子下擺極大，且開了叉，前後左右，開了六個高叉，讓她想怎麼騎都方便。理所當然的，她才不要側鞍。
查理斯一直在嘀嘀咕咕，一會兒說這個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考慮周道，十分體貼。一會兒又覺得，他怎麼準備的這麼充份，說不定是個花花公公……他發了狠要去好好的調查。但對於她的騎裝，卻又讚不絕口，說她穿上這衣服漂亮極了。
季顏不管他，飛身上馬，一抖韁繩，飛奔出去。
「上帝啊！」查理斯覺得他今天的心臟受到了一連串的重擊：「我從來不知道，從來不知道……」他試圖追上去，可只追了一段距離就發現，他的騎術竟然比不上凱薩琳。「我從不知道……」
「你不用擔心，她的騎術非常好，也許比我們還要好。你完全不用擔心她的安危。」費茨威廉讚歎道。「我從沒見過任何淑女的騎術比她更好。事實上，男士也少有比她更好的。」
查理斯的目光追逐著季顏，他不知想了什麼，突的看向達西：「我想我要感謝你。」
達西皺眉，雖然他也覺得凱薩琳的英姿十分炫目，可一位淑女卻不側騎，實在有些不該。聽到他的話，這才收回視線，看向他：「我不明白。」
「我得感謝你不愛她，終於讓她死了心，徹底放棄了你。她放棄了對你的無望的感情之後，才將她一直壓抑的本性釋放了出來……現在，她變得耀眼極了。」他長長的感歎一聲：「就算是我心愛的班納特小姐，也沒有凱薩琳此時耀眼，她整個人都在發光，是的，發光。」
費茨威廉古怪的看了一眼達西，輕咳一聲，調轉馬頭去了一臉羡慕驚歎的喬治安娜邊上，跟她說話。
達西被查理斯的話給憋的夠嗆，但他又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
現在的凱薩琳耀極了，像天上的太陽。在她徹底放棄他之後，她釋放了自己的天性，而拋棄了那些的她，是那樣的美麗。他甚至想，如果他初識她時，她就是此時這般，他一定會毫不猶的愛上她。就是現在，他也無法掩飾他對她的欣賞。只是他的心底，到底已經駐進了另一位淑女的身影。
季顏痛痛快快的跑了一圈，才回到他們身邊。喬治安娜驚歎道：「凱薩琳你的騎術真好，像一陣風。」
「謝謝誇獎。你要去跑一圈嗎？」
「不，我的騎術沒有那麼好。」女士騎鞍雖是鞍，卻只能慢慢的溜著。
季顏不勉強她，她現在並不需要討好誰，也不想搏得誰的好感。查理斯對於她這個妹妹什麼都是好好好，所以，她大可隨性而為。於是一轉馬頭，又跑了出去。
晚飯之後，查理斯邀請季顏一起去散步消食。季顏知道這個傻哥哥有話要說，便立刻跟他出來了。
他們順著小路的一陣，確定四下無人，他才道：「我從未見過你說的那位先生，因此我實在無從判斷眼前的這種情況。但我很擔心，你白天輕易說出口的那句，關於『妹夫』的話，是出自真心的嗎？」
「自然。」季顏知道他擔心什麼，她沒辦法給他解釋她跟宮九之間的感情，卻也不編假話，「我確信，他用不了多久就會向我求婚，並來求得你的同意。」
「那麼你呢？我親愛的妹妹。我即將向班納特小姐求婚，我深陷愛情，品嘗了它的甜蜜和幸福。我希望我的妹妹也能跟我一樣，擁人最甜蜜，最幸福的愛情。」
「我自然是愛他的。」季顏認真道：「我確定，除了他外，我絕不會嫁給任何人。而他的心跟我是一樣的，除了我絕不可能娶其他女子。」
查理斯似乎松了口氣，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他們開始往回走，快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笑了起來：「我以前很擔心，因為你對達西的感情。一直以為，你會愛慕達西，直到他娶妻。」他猶豫著問：「你……」
季顏打斷他的話：「我不愛他。從他的心開始為一名淑女而動的時候，凱薩琳就放棄了對他的愛，再不愛他。」
叮！任務完成，交易達成。
季顏怔了一下，下一刻卻抬頭，正好看到達西先生走近。剛才的話，他聽到了。
原來，她不只是要行動上不愛他，還要當著他的面，宣告一下麼？
這位元交易人還真是……難道當著他的面說上一句不愛他，就是勝利了麼？
第218章
「彬格萊小姐。」達西先生竟然半點沒覺得尷尬，反而十分坦然的跟她打招呼, 走得更近些。
「達西先生。」季顏自然不會失禮。
「彬格萊小姐, 可以邀請您跟我一起散步嗎？」這就是有話要談的意思？
「當然。」以前都是凱薩琳邀請的他, 沒想到居然也有反過來的一天。
查理斯好奇極了，可沒有人邀請他，他只能抱著好奇心進了屋。
走了一段路，季顏便主動開了口：「達西先生想說什麼？」
達西站定, 面對著她：「彬格萊小姐，謝謝你對喬治安娜的照顧。她的教育問題一直是我頭疼的問題, 我希望她身體健康, 心情愉悅, 性格活潑……可我似乎總是將事情弄得越來越糟糕。雖然我們都在努力，但成果卻不能讓人滿意。來到這裡之後，她的笑容變多, 性格變得開朗，行事變得沉穩大方……這一切都是您的原因, 所以, 請務必的接受我真執的感謝。」
原來是這件事啊！「您太客氣了, 喬治安娜非常可愛，讓人喜歡。」
達西抿了抿唇, 才又道：「我聽班納特家的某位小姐說，您耶誕節是在班納特宅度過的，還認識了一些新朋友。」
她立刻就猜到，他所說謂的新朋友指的是誰。「如果達西先生說的是維克漢姆先生的話, 是的，我認識了他。」
「我認為，他的人格有著極大的缺陷，道義上也有許多不妥當的地方。這並不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紳士，尤其是淑女，最好離他越遠越好。」
「我知道。」季顏直言道：「事實上，如果達西先生稍微問一下僕人，就會知道，除了耶誕節那天之外，我未再跟那位先生有過任何接觸。」她到是好奇，那個某位小姐是誰，伊莉莎白嗎？她應該已經從羅新斯回來了。只是她為什麼要跟達西先生說這件事？
「作為一名紳士，打聽一位淑女的行蹤，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達西先生抿緊了唇。
「好吧，紳士先生。那麼，您為什麼要找我說這件事呢？那位您不喜歡的先生跟我可沒什麼交情。是什麼使得您專門的，特意的，鄭重的跟我說起他呢？我相信，提起他時，您的心情並不美好。」
「彬格萊小姐真是敏銳，您說的對，提起他確實叫我難受。事實上是，今天我們出去的時候，不幸的碰到了這位先生。他向查理斯詢問您的近況，並希望得到拜訪的機會。」
季顏眉也擰了起來，維克漢姆可不是一個有勇氣的人。她不認為他有直面達西先生的勇氣，當初他剛到梅裡屯，知道達西先在這裡，連舞會他都沒敢參回……現在這個行為可實在是讓人料想不到，是什麼讓他非要這麼做呢？
他對她的友情？那當然不可能，他們雖然必定早就聽說過彼此，可相識只有那一天。所以理由只能有一個：「我聽說這位先生之前追求那位得到親戚遺產，而發了筆財的金小姐。但金小姐的運氣確實不錯，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離開梅裡屯，使得他所有算計全成了空。以他的品性，現在大概極需一筆金錢，以償還他欠的諸多債務。」
達西目露驚詫，「彬格萊小姐真讓人吃驚。」
「查理斯同意了嗎？」
「不，沒有。」達西先生搖頭：「查理斯對真正的朋友總是十分體貼。他知道我跟那個人的關係並不友好，看到他就要難受。為了照顧我這個朋友的心情，他拒絕了他的請求。」頓了一下，又道：「但以那個人的卑劣，一定會想方設法來見你。」
「他不敢，他沒有那樣的勇氣。」季顏反而十分坦然：「除非佩瑟菲爾德里的男士全都離開，只剩下我一個人。」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達西先生立刻道。然後才又道：「以彬格萊小姐的聰慧我想並不需要我擔心了。但我請求彬格萊小姐，不要在喬治安娜面前，提到那個人的名字。」
「我答應。」季顏乾脆的應了下來。理由她知道，但對方顯然並不打算告訴她。也是，這種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他連查理斯都沒說，又怎麼可能跟她說？
她答應的太過乾脆，反到叫他吃驚。但這卻完全順他的意，因此他自然是極為高興的。
………………
第二天開始，新來的廚師開始正式工作。
季顏終於嘗到了合乎心意的食物，其他人則驚為天人，大呼神奇。尤其是喬治安娜，她的胃口一向不大，但今天卻吃了一份完整的早餐，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難怪那位伯爵專門送廚師過來，這實在是討好一個人的最好手段了。因為每次享用食物的時候，都會真心誠意的感謝他一回，永遠都不會忘記他。」費茨威廉先生道。
查理斯放下餐具，深深的歎了口氣：「感謝克裡斯伯爵！這真是我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
「真想永遠都吃這樣的美食。」喬治安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季顏笑道：「派你家的廚師過來學就是了。這樣你就可以永遠都吃了。」
喬治安娜立刻望向她的哥哥，她的哥哥立刻表示同意，並向慷慨的主人道謝。
他們是不是派人來學，季顏沒再管。宮九既然開始行動了，自然就不可能只做這一件。事實上，當天傍晚，送東西的就又到了。這次送的是一套紫砂茶具，一盒茶葉。
這東西要是在國內，一點不稀罕，可在這裡，卻是真正的精貴物。東西一拿出來，便是達西先生也是面露驚訝。
季顏當即泡了壺茶，請他們一起品嘗。又得了所有人的讚賞……
又過一天，送了幾匹純色絲綢過來。
又過一天……
每天都送東西，季顏收得雲淡風輕，旁人卻看得心驚膽顫。
查理斯默默的算了一筆賬：「不是說克裡斯伯爵家的財富已經被揮霍光了麼？這些天光給凱薩琳送的禮物，加起來就好幾千英鎊。」他覺得自己頗有資產，可他絕對沒有膽氣這樣送東西。畢竟這才幾天，而他一年的收入也不過四千英鎊，根本不夠一星期的禮物。
達西默默的補充了一句：「應該不止。這些每一件都是精品，那幾匹絲綢，就算在中國，應該也是皇室中最尊貴的人才能使用的。那茶具雖然沒有漂亮的花紋，但在中國卻是極其出名的一種茶壺……這些東西，都不是用金錢能衡量的。有些東西，就算是在中國，也是用錢買不到的。」
果然是豪門，好東西見的多。
查理斯卻難免心中不安：「凱薩琳，這麼貴重的東西……」
季顏卻知道，這些都是從商城換出來的，花費的能量點有限。「沒關係的查理斯，以我跟他的情誼，這些東西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查理斯覺得：「也許我該去一趟倫敦，去拜訪一下克裡斯伯爵。」身為哥哥，自有當哥哥的責任。
「他過幾天會過來拜訪哥哥。」季顏也有些抱歉，因為這件事，到是讓他向班納特小姐的求婚之事一拖再拖。
「什麼？」查理斯幾乎跳起來，「你說克裡斯伯爵要來拜訪？什麼時候？具體哪一天？」
「這個星期六，還有兩天時間，足夠我們做好一切準備。」她如此道。
「只有兩天時間了。」查理斯很緊張。
季顏想說完全不必緊張，但作為一個哥哥，第一次見她的未婚夫，他稍微重視一下也是應該的。
………………
兩天轉眼即過，星期六到來。
奈瑟佩爾德已被清理一新，客廳的桌上擺著剛摘下來的鮮花。
查理斯有些坐立不安，這段時間，他認真的調查了下克裡斯伯爵這個人，可正因為瞭解了，才更加緊張。這是個強勢的人，聽說他在繼承爵位之後，花了一個月的瞭解，之後便如雷霆爆發，一次將那些依附於他們，可卻只會像蛀蟲一樣蛀食主家血肉的蛀蟲全都趕了出去……
他是個善良謙和的人，理智上知道這麼做是正確的，可又覺得這樣未免太不近人情。他心思很混亂，一時覺得這麼冷酷的人不會是個好丈夫，他是不是要嚴厲的拒絕他的求娶。一時又想到凱薩琳那天的話，她說她只會嫁他，除他之外，再不要旁人。這就叫他為難……拿不定主意的他又找到季顏，又問了一次，「你愛他嗎？愛到可以容忍他的一切，跟他結成婚姻？」
「愛。是的，我們會在一起。」她再三保證。
於是他終於打定注意，為了凱薩琳的幸福，他只能同意他的求娶意願。但他也必須好好跟他談談……
中午的時候，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終於來了。乘著最新出的豪華馬車，拉車的是四匹無雜毛的白馬。季顏可以想像，他來的這一路上，必定又惹得梅裡屯的一些人心思浮動了。
他一下車，第一眼就看向季顏。
「凱薩琳。」到了這裡，他自然也要叫她這個名字的：「好久不見，我好想你。」他上前，擁抱她。絲毫不在意邊上的人。
季顏拍他的背，讓他收斂點。
他到是配合的放開了她。
季顏給他們雙方介紹彼此，宮九一直表現的客氣有禮，毫無破綻。論演戲的天賦，他比她要厲害的多。
查理斯的擔心完全多餘，宮九想要達成某種目標時，從來沒有不成功的。他考慮的再多，臨到最後都只能按著他的意願進行。因此，他們見面之後，不過半個小進，宮九就要求跟查理斯單獨聊一會兒。又半個小時，她就跟他一起接受眾人的恭喜。
查理斯果然同意了他們的親事，只等著找一個最合適的時間舉行婚禮。
宮九在奈瑟佩爾德只待了兩個小時，之後又急著回了倫敦。他來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為了定下兩人的親事。
只是他人走了，卻留下了足以讓人一再議論的話題。
「他跟我認識的那些貴族到是不一樣。」費茨威廉道：「他高貴而優雅，雖然也有驕傲，卻不會讓何人反感。他風度翩翩，有涵養。讓人心中不自覺的就想要尊敬他。」
費茨威廉先生的這話是極高的讚譽。因為他的父親便是貴族，他雖是次子，可見識過的貴族卻非常多。因此，他的話很有說服力。
達西先生依舊沉默寡言，他向來如此，不論面對是平民，紳士還是貴族，從來也不曾改變過自己。但他此時卻說了實話：「他會是一位合格的丈夫。」他這話是說給查理斯聽的，他知道他最關心的就是這個。
查理斯果然松了口氣：「他確實值得尊敬。」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變了變：「說實在話，剛才面對他的時候，比我以前面對我父親時更加緊張。如果我將來有幸面見國王的話，也許會跟現在一樣緊張。」
達西小姐聽他們說得熱鬧，便不免也說了說她的感覺：「他長相英俊，溫柔有禮。最重要的是，他從下馬車開始，他的視線就在凱薩琳身上，只要她在場，就從未轉移。他一定很愛她。」
這句話到比達西的話更叫查理斯高興。
第219章
在季顏的婚事定下之後，查理斯的心終於重新安定下來, 開始認真對待他跟班納特小姐之間的事。
是的, 他準備求婚了。
就在今天。
「凱薩琳, 你覺得我的領巾怎麼樣？」
「棒極了。」季顏第五次這麼說道。「查理斯，相信我，班納特小姐不會拒絕你。你大可放心大膽的去求愛，去追求你的幸福。」
「真希望你的話語能夠實現。」
「這是必然的。」
查理斯到底走了, 跟他一起的，還有達西先生。
費茨威廉先生卻沒有去, 這是必然的, 至從達西先生說過威克漢姆的話題之後, 三位元男士總會至少留一個人在在。他決定帶著喬治安娜去騎馬。自從看到季顏如何策馬追風，她便對騎馬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而作為主人，她拿起了畫架, 對著他們塗塗畫畫。
「我要是能畫滿一百幅，我就要在倫敦舉行一個畫展。畫展上的畫, 全都是我一個人所創作。」這是她的野望。她畫畫向來精雕細琢, 一幅畫要至少要一個月, 甚至更長的時間，而她並不是一刻不停的在畫。
「難以想像。」喬治安娜對她的話向來深信不疑, 「但一定非常了不起。」
費茨威廉先生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邊，他翻身下馬，看著她畫布上的線條。「彬格萊小姐一點都不擔心嗎？」
季顏側頭看他：「擔心什麼？」
「查理斯的求婚。」
季顏詭異的看著他：「聽起來，您似乎希望我擔心。那麼, 您希望我擔心什麼呢？擔心他求婚不能成功？可我們都知道，他必定會成功的。」
「不，我相信他一定會成功，以班納特小姐的嫁妝，她絕不可能拒絕一位每年有五千英鎊收入的紳士。」
「那您在擔心什麼？」
「一旦他求婚成功，他的那些親戚……」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讓我們說實話吧，我的心中有了愛慕的物件，對方雖然令我心動，但卻沒什麼嫁妝。我是家裡的次子，父親的爵位和財產都沒我的份，如果我不能娶一個嫁妝豐厚的妻子，我將徹底失去奢華的生活。」
季顏有些無語：「我以為，這種問題，您實在不該問我。」她又不是感情顧問，「但要叫我說，當你決定一件事，先問自己是不是會後悔。如果不後悔，那就去做。您要知道，有些事情錯過了可以重來，有些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細細想了想，她並沒有發覺他喜歡了誰，他的話語裡，從來都沒有過多的出現一個淑女的名字。要麼是他藏的太深，要麼是他在說謊。
「所以，您覺得查理斯的愛情，是錯過了就不能重來的？」
季顏瞪著他：「先生，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抓著這個問題不放。但那是查理斯的事情，在他的心裡，愛情顯然更加重要。」
「不，我沒有，您可真是誤會我了。」他扯著嘴角：「我的父親替我選了一位妻子人選，她擁有不菲的嫁妝。可我卻心有所屬，你知道，在這樣的叉路口，總難免有些猶豫。而查理斯真是叫人羡慕，他擁有你這樣一位，全力支持他的親人。」頓了一下，才道：「好吧，好吧，小姐。我其實想要說服我的家人，可我找不出更有力的語言。」
這個理由到是說得過去，然後十分好奇：「呃，能說一說，是哪位小姐得到您的青睞了嗎？」
「這位元小姐您也認識，她活潑、可愛，幽默風趣，總能讓人快樂……雖然這樣有礙一位淑女的名聲，但我想彬格萊小姐的人品高潔，絕不會說出去的。唔，她就是班納特家的二小姐，伊莉莎白小姐。」
季顏立刻就想到，達西先生在羅新斯的時候，並沒有向伊莉莎白求婚。一位紳士即便他的情緒內斂，也不可能將他的感情完全掩蓋。他最親近的人，總能從一些細節中查覺到一些。
費茨威廉先生既然對此毫不知情，那麼必是他從未對他吐露，平時的表現也沒有絲毫不同。
是她的蝴蝶翅膀的效果嗎？因為她沒有像凱薩琳那樣，時時的提起這位小姐，所以讓達西先生對她的印象也沒那麼深刻了？
「伊莉莎白小姐無疑是一位可愛的小姐，但我不確定……唔，我覺得，如果你要下定決心，那請跟你的表弟，達西先生好好談談。」她意味深長的道：「畢竟，他認識她可比您早的多。」
費茨威廉先生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臉色變了又變，對著她行一禮，就離開她，向喬治安娜走去。
季顏笑了笑，繼續她的畫作。
當天晚上，查理斯帶來了讓人高興的消息。他的求婚成功了，班納特小姐果然毫不猶豫的接受了他的求婚。現在，他已經親熱的叫她「我的簡」了。
季顏真誠的祝福了他，可一轉身，想的卻是莉蒂亞跟維克漢姆之間那點事。本來留著他是為了促進男女主之間的感情。但現在維護班納特家的名譽更加重要。因為這個姓氏，從這一刻開始，跟彬格萊已經有了極為親密的關係。
因此接下來的幾天，她借著盛開的花園裡的鮮花，以及她們幾位女士這一年所需要的胭脂，而邀請她來做客。
莉蒂亞毫不猶豫的就來了，而喬治安娜在試過季顏給她的胭脂之後，就也對胭脂的製作產生了好奇心。兩人年紀相同，雖然性格略有不同，但喬治安娜是個溫柔的介，莉蒂亞也熱情開朗。兩人很快就一起投入工作之中……便結果卻很不美妙，因為她們很快就將花園裡的花全都採光了。
季顏沒辦法，只好借著宮九的手，送一堆的鮮花來給她們使用，以挽救花園裡的僅剩的幾朵花骨朵。
達西先生也為了讓妹妹更加盡興，送了許的鮮花過來。這讓她們的工作量變大了，她們更加的高興。因為季顏又拿香水的配方給她們，她們立刻表示，這比她們在商店裡買的更加香馥。
一切都還不錯，費茨威廉先生再不會時不時追著她說什麼現實和愛情了的問題了。駐紮在梅裡屯的民兵團也離開了……但生活總是要有些不盡人意的地方。比如，還沒結婚，卻已經時不時拜訪，且將奈瑟佩爾德當成她自己家的班納特太太。
這位太太從不知道什麼叫合時宜，更認識不到，她自己的表現是一個多麼失禮的事情。她甚至敢說，如果她的女兒們嫁不出去，有一大半的原因都在她的身上。
季顏並不斤斤計較，宮九那邊已經將婚期定下，她很快就會出嫁。到那時，她就又可以理直氣壯的拒絕班納特太太出現在她的宅子裡。
到是查理斯曾跟她說：「等到結婚之後，我會去其他郡買個莊園，也許可以離彭泊裡近一些。」
原劇情裡他就是這麼做的。
雖然情節已有了許多不同，但有些事情卻還是發生了，只是其中一些小細節已經有了變化。比如維克漢姆依舊跑了，帶著一個被他引誘的無知少女，而他曾做的種種惡劣事件，也全都暴露了。
一時間，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將他當作一個惡棍，列數他的種種惡行。好像他們早就已經看透了他的本質，過去對他的誇讚，全都不曾發生。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喬治安娜受到的打擊最大，她的臉色煞白，渾身打顫，幾乎就要昏倒。這件事對她的傷害太大了，就像將她一條本來就癒合的不太好的傷口，又狠狠的撕開。那可怕的痛苦，已經超過了她所能承受的極限。她很快就被達西先生送回了房……
之後的幾天，喬治安娜都沒有下樓。季顏每天都要去探望她，她很憔悴，像是花兒失去了水份。
過了兩天，達西先生突然來找她：「彬格萊小姐，我必須離開一段時間。在這種時候這實在太不應該，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季顏到能猜到他要幹什麼，他必須將威克漢姆的事情解決，那位跟他私奔的小姐可不像莉蒂亞，沒有嫁妝，父親也只是個鄉紳。能為她出力的就只有一個商人舅舅……那位小姐頗有嫁妝，父親更是一個有身份的人。這樣的人，為了找回女兒，很可能動用極大的力量。這很可能將威克漢姆過去的一切都查出來。那麼，喬治安娜曾經的一切，也就很可能被一起查出，被世人所知。
這是達西先生絕不想看到的，所以，他必須阻止這一切。
季顏完全理解他的行為：「當然，祝您一路順風。」
「不，我是想說……我想以您的聰慧一定發覺了當這不幸的消息傳來時，喬治安娜的反常。而她這段時間的表現，也足夠您猜出更多的事情。是的，我不否認，喬治安娜曾被那個惡棍所欺騙，她一直以為，他還是那個讓我們信任的人。卻不知道，他早就已經與記憶中的人完全不同，完全不值得信任……我不想說得更多，但我想你能猜到。那個人為了金錢會做些什麼。是的，就像他這次所做的一樣。只是他並沒有成功，喬治安娜因為相信我，所以在事發之前通知了我，我及時阻止了這一切……」
這種事就這麼告訴她了？
「從那之後，喬治安娜雖然依舊信任我，但是也畏懼我。這讓我很難過，我更難過的是，我沒辦法讓她開懷，讓她徹底忘記這件事……」
「達西先生是希望我能替你勸導喬治安娜？」
「是的，如果不冒昧的話。她很信任您，也許比信任我更甚。」
季顏懂了：「我會盡力的。」
「非常感謝。」
第220章
達西先生走的匆忙，喬治安娜再不想下樓, 也是要下來送一送她哥哥的。
等人一走, 她便越發惶惶不安。對於她來說, 達西更像是父親，是一座可供她依靠的大山。別人關係再好，始終是差著點什麼的。
「喬治安娜，今天陽光不錯, 願意陪我走走嗎？」
喬治安娜喜歡彬格萊小姐，而且她心裡也有很多的話想要找個人訴說, 因此, 只一猶豫, 她就同意了。
她們在前，費茨威廉先生跟查理斯在她們後面不遠的地方。
「真是抱歉，凱薩琳, 我讓你擔心了！」喬治安娜的聲音很小，又有些像是剛來這裡時的模樣。但她至少多了些勇氣, 敢於主動開口了。
「真正擔心的是你的哥哥……」季顏道：「人的一生很長, 幼時懵懂無知, 稍大些對世界充滿好奇，慢慢的長大, 瞭解這個世界。等到真正長大了，認清了這個世界，卻要離開家人，組建新的家庭, 有自己的孩子，看著他們像自己一般，從懵懂開始，一步步的向前，一天天的長大……」
喬治安娜還不清楚她到底想說什麼，但卻非常認同。她現在，就在長大，再用不了多久，就會嫁人，離開自己的家，與一位紳士組建一個新的家庭。隨即她又低下了眼瞼，心情更加悲傷，她這樣的人，還有資格獲得幸福嗎？
「幼時，我們的身體很脆弱，需要細心照顧。不然一點點的失誤，就會大病一場。很多孩子，因為疾病而失去長大的機會。我們學習走路，總難免要跌跤，摔出一身的傷痛。我們成長，學習，從無知慢慢變得聰慧，成熟。但我們依舊在不停的犯錯，因為只有錯誤才會更讓人銘記，讓我們痛，也讓我們記住，不再犯同樣的錯誤。讓我們在將來，可以更好的照顧下一代……」
喬治安娜慢慢抬起頭，眼睛又了些神彩。
「生病了，會難受，我們可以吃藥，藥很苦，便卻可以治療我們疾病。跌倒了會疼，我們可以哭，但卻依舊要爬起來繼續，否則就永遠學不會走路。犯錯了會傷心，我們可以懊惱，卻也必須面對，分析自己的缺點，改正它，然後做得更好，變得更加堅強……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健康的，勇敢的活著。犯錯不可怕，任何人都會犯錯，哪怕是國王。可怕的是不敢正視，不去改正，不敢繼續往前……」
她直直的望著她的眼睛，「喬治安娜，你準備放棄治療，永遠跌趴在地，永遠不再向前了嗎？」
「不。」她急切的道，說完才發現，她已淚流滿面。「不。」
「那就勇敢的面對，繼續往前。」季顏緩緩勾起一個笑容。
在她的笑容的影響下，喬治安娜也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那一瞬間，似有什麼從她的肩上被挪去。但她的淚卻沒有停止，只是每流出一些，她的心就更輕鬆一些。
季顏不再打擾她，又繼續往前走去。喬治安娜立刻跟了上去，每一步都穩當極了。
在她們身後，將這場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兩位先生，看著她們的背影，尤其是稍長的那一位，心中全都是感慨。
「查理斯。」
「費茨威廉，有事嗎？」
「我覺得我心動了。」
查理斯差點跳起來：「凱薩琳已經有未婚夫了，你不能破壞她的幸福。」
「當然，我知道。我只是說，我心動了。」
「呃……」查理斯無法阻止一個人對他妹妹心動，只要他不破壞凱薩琳的幸福：「不可以讓她知道。」
費茨威廉輕笑，他當然不會讓她知道。事實上他知道，他這份心動，更多是因為感動。這段時間他前後為兩位淑女心動，可他卻全都什麼都不能做：「我第一次覺得，達西很蠢。」
「他只是不愛她。」查理斯輕道：「幸好，她也不愛他了。」
…………
達西先生在離開的第十天回來了。
他風塵僕僕，滿身疲憊。他的朋友熱情的表示歡迎，這似乎讓他的心情有所好轉。直到在看到自己妹妹燦爛的笑容時，本來擰緊的眉頭才徹底放了下來。
「真不知該如何感謝你，彬格萊小姐。」他第一時間向造成這一切的小姐致以最真誠的謝意。
季顏並不需要他的道謝，她要做什麼事，從來也不是為了別人的感謝。事實上，她自己也是有目的的。她跟宮九談起過要如何度過這個世界。
雖然他的修為受限，但要他一直待在一個地方，跟一些毫不相干的人交際，做一些與已無益的事情，是不願意的。考慮到她新近培養起來的愛好，他們確實需要去見識更多的美景。
因此，他們已經計畫好，在結婚之後的十幾年裡的旅行計畫。
她將來沒辦法照顧查理斯，雖然他並不需要人時時説明，但有一個人願意幫助他，卻是件好事。而達西先生是個合適的人選……她現在對他以及他妹妹的一切幫助，都將成為他將來幫助查理斯的理由。
她是個現實的人，在她的眼裡，友情固然可貴，可也是需要維護。而達西先生很記仇，卻也同樣記恩。
尤其是現在，她不確定他跟原來的女主——伊莉莎白到底還能不能在一起了。
因為這個世界的任務太過簡單，她打定主意要放鬆、享受。所以，並沒有太管男女主的事情。也因此，讓她對他們的進度有些摸不准。
她之所以懷疑，是因為太多本來該發生的事情都未能如期發生。
沒有凱薩琳一味的提到女主，沒有處處為難，污蔑……人是很奇怪的。也許他一開始只是對伊莉莎白有一點好感，卻因為有一個人，一直的提起，讓他時時的去想，而想的多了，不外兩種可能，一是缺點更明顯，一是優點更明顯。而他既然有了好感，想到的自然是優點。而這時又有那麼一個人一直在說她的壞話，他就本能的去為她辯護，尋找她更多的優點。
他這麼驕傲的人，不會承認自己喜歡上一個滿身缺點，毫無優點的人。
他自己發掘出來的優點，他會特別相信，不容辯駁。至於她的缺點，卻因為有一個人用更刻薄的話，一遍遍去強調，反而讓他覺得，這缺點其實沒那麼過份。凱薩琳將伊莉莎白身上的缺點誇大到十二分，可就算她有十分，在達西的心裡，也就並沒有差到極點。
在這一對身上，凱薩琳的功勞真的不小。
可她來之後，便絲毫沒有起到這樣的作用。
於是，伊莉莎白是好是壞，全都是他自己去看，看到多少是多少……伊莉莎白也許有他看中的地方，可她身上也確實有問題。而他的想法，就肯定不會像劇情中那樣了……
所以，在羅新斯，他沒有求婚。因為感情還不夠激烈……甚至可能，會因為伊莉莎白對維克漢姆的維護，對他的指責，而使得這份感情走向完全相反的結局。
現在，班納特家沒有私奔的小妹，他也失去了一個放恩刷好感度的機會。維克漢姆的事情已經解決，他跟伊莉莎白之間的主要矛盾看似沒有了，卻並沒像劇情中那樣撕扯開，談清楚。
凡此種種，讓她對這一對實在有些不看好了。
但之前費茨威廉在跟達西先生交談之後，就放棄了再追求伊莉莎白……這又讓她疑心，達西先生依舊對伊莉莎白有好感，只是進展變慢了？
這些她實在說不準，而她也不準備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只是想著，如果他們不再是連襟，這份友誼誰敢保證永遠不會改變。那麼她此時做的，就是替查理斯加碼。
但查理斯畢竟是男人，是一家之主，不需要她一路扶著走。因此在能做的做完，她就準備撤了。
宮九早就不滿兩地分居的情況，但他現在確實是忙，哪怕兩地相隔的不遠，騎馬一個小時就到了。可世情如此，他天天往這邊也不合適。
查理斯一聽她要去倫敦，立刻表示，他要跟著一起回去。
「你捨得你的班納特小姐嗎？」
「……不捨得。」查理斯道：「但我必須去倫敦，我必須親自去拜訪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這件事早就該做，一直拖到現在，已經非常失禮了。」
「那好吧。」
既然有了決定，立刻就行動了起來。
該告別的告別，一通忙碌，兩天之後，終於踏上行程。
宮九送來的馬車終於發揮了他應有的功能，平穩又舒適。
宮九早已接到消息，他迎到城外，跟查理斯他們打了招呼，就上了季顏的馬上。一上去，就將她抱了個滿懷：「終於回來了。」
季顏湊過去親了親他，伸手就捏住他的手腕。
他輕笑，嘴上卻停的問：「問題都解決了？」
「恩。」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潛在的問題，全都解決了：「十年之內，我可以對他不聞不問。十年之後，他必然已經成長，可獨當一面……如今再攀上你這顆大樹，他一生無憂。」
「能得顏兒喜歡，到是他的運氣。」將什麼問題都替他解決了。「那丙個人怎麼還跟著？」就算是好朋友，也沒有這跟這麼緊的吧？
季顏也是感歎：「他們關係好，達西家勢力大，有他護航，查理斯這輩子到是不愁。」查理斯雖然也受過良好教育，可他那性格，要是放出去肯定得被人欺負。到不如跟著達西，從現實上講，達西有錢，根本不將他那點錢放在眼裡。理性上說，達西這個人為人正派，品格高貴，絕不會傷害朋友。而一旦朋友有難，只要不是做什麼失去人格的人，像維克漢姆那樣，他就會一幫到底。
再沒有比這種人更適合做朋友的了。
「身體到是看不出什麼異常，實力恢復了一點……進度到是不慢。可靈魂和精神力方面的研究又太少，我只能看出你精神不濟，心緒不甯……」季顏皺眉。幫不了他，這讓她很不痛快。
宮九連忙安慰：「我相信顏兒肯定會越來越厲害……現在研究的少，只因為我們去的世界還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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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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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9 13:17
第221章
季顏心性向來極好，這種不好的情緒只出現一瞬間, 立刻就轉了回來。
聽他的話, 她是又覺好笑又是心疼, 明明受傷的他，他到要來安慰她。「不必如此，我心性若是浮亂至此，也走不到今日。」
「我知道, 卻依舊忍不住擔心。」宮九想了想，也笑了起來：「這大概就是關心則亂。」捨不得她有一點不好。越來越在乎, 也就越來越捨不得。
「我也是關心則亂。」因為關心, 才會讓他亂了她的心：「放心吧, 並不是沒辦法的。」她雖然確實對靈魂的研究極少，那是生命的本源，最高法則都不允許輕易亂動。所以, 她能研究的目標本就不多。
但並不是沒有！比如，當初的伏地魔。可惜, 當初她還沒成長到足以研究靈魂的地步。而她也沒想到, 會有一種專門針對靈魂的毒藥。
「沒關係, 慢慢來。我受了傷，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只是如果待在你的世界裡, 需要能量點。」而他的能量點都用光了。當時他中了毒，只要能買到的解毒藥，不管什麼品階的一通亂買，所有能量點都用光了。借著那些藥, 好不容易才拖著來到這裡。他差一點就過不來……當然，這種事並不用告訴她。更不會告訴她，他當時以為自己真的不行了，過來只是想見她最後一面。
他不懼怕死亡，哪怕靈魂消失也不懼。他只是捨不得留她一個人……對這一切瞭解的越多，他越明白。對於他們這些人，時間才是最可怕的存在。他不怕她忘記他，就怕她不忘記。所以他想見她，雖然捨不得，卻想死在她面前。讓她知道，他徹底消失了，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再見。她會傷心，會懷念，可之後也就能淡忘，放下。
如果將來有另一個人能打動她的心，許是還能陪著她，讓她不至孤獨。他瞭解她，比她以為的更瞭解，她冷情，卻並不是無情。她輕易不動心，因為她理知的知道，怎麼樣的感情她不能要，什麼樣的才能長久。可一旦起念動心，便不會因任何原因中止。除非，她確定他真的不在了。
如果不讓她確知這一切，她就會懷抱希望，他不出現，她會等，會去尋找。卻絕不會再多看旁人一眼！那是他渴求的真摯感情，可如果他註定要消亡，他卻又希望，她能找到另一個讓她如此相待的人。
現在看來，系統說他靈魂特別，到是真的。商城記載的所有資料都顯示，只要是中了「毀滅」的，沒有一個人還活著。他是特例！真是慶倖。
「如果只要能量點的話，你到可以在小世界裡待上千萬年。我做任務的時候，你可以跟著我去度假。這麼一想，其實還有些期待。」季顏也陪著他玩笑。
兩人說話間，已到了查理斯在倫敦的寓所。
宮九抱著她蹭了蹭：「我該將婚期定得更前些的，那樣我現在就能把你帶回家了。」
季顏白了他一眼：「這可不怨我，日子是你定的。」誰讓他還非要選一個好日子。
「我後悔了。真捨不得放你下去……」離得遠了也罷了，離得近了卻不能守在身邊，就像餓了幾天的人，面對一桌美食，卻不允許他食用一樣。
「唔，我晚上去看你。」季顏也捨不得。
宮九立刻喜笑顏開。他先下車，伸手讓她搭著，扶她下車。
查理斯真誠的邀請他到屋裡小坐，宮九立刻就接受了他的邀請。
屋子裡只有管家和僕人在，露易莎跟赫斯特先生回他們自己的家了，知道弟弟妹妹回來，也許用不了多久，她就會過來。
宮九一進門，就看到了掛在客廳裡的畫和刺繡。查理斯立刻毫不謙虛的開始介紹起來，季顏無語了一下，讓人安放行李，準備茶水點心，招待客人。
幾位跟他們一起來的客人一直待到晚上，用過豐盛的晚餐之後，達西先生帶著他的表兄以及妹妹回了他在倫敦的寓所，宮九則獨自回他的家。
於是晚上的小聚會就只有季顏跟杳爾斯兩個人。
「克裡斯伯爵無疑是一位年輕有為，且人格貴重的紳士，但最叫我高興的是，他對你的喜愛。我相信，嫁給他，你會幸福的。」查理斯有些興奮，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妹妹會嫁給一位伯爵。這位伯爵還如此愛慕她……
季顏看了他一眼：「我早就說過我會幸福，難道你一直不信麼？」
「信，我當然相信。」查理斯笑著，卻不敢說，大部份的貴族私生活都很混亂，而他們彬格萊家，想要嫁給貴族，卻又配不上。貴族之于彬格萊家，就像達西之于班納特家。
但就他以及請達西的調查，這位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確實是一位真正的紳士，他的私生活也很自律。
他妹妹能有這樣的好姻緣，他怎麼能不高興呢！？
季顏沒管他，兩人也沒更多的話要說，於是季顏就以自己坐了一天的馬車太累，而早早回了房。一回房間，就丟了傀儡在那，她則直接飛去了宮九那裡。便是她早早的來了，他卻依舊嫌晚。他這裡，早已替她準備了最好的一切，應有盡有。
他的房間有一個極大的浴室，一個豪華的大浴池，足夠她在裡面遊個泳……不得不說，在享受方面，他也絕對是個中翹楚，無人能及。
從浴室裡出來，兩人就在他臥室裡的大床上相擁而臥。這次的床跟她上次看到的已經不是同一張了，這一張更大，更舒適。事實上，除了一些貴重物品，一些生活用品，全都被他找藉口給換掉了。
一夜廝磨，自是數不盡的甜蜜恩愛。
第二天，查理斯就來伯爵府拜訪了。季顏在宮九去接待客人的時候，進了空間。有了時間控制儀，她再煉藥到不必時時守著了。因為那時間不但可以加快，也可以放慢，更可以停止。
煉藥若是精神力不濟，到是不必再強撐，直接讓工作臺上的時間停止，下次再繼續就是。
只是她試了幾次就發現，這種煉製方法只適用于已經完全掌握的藥劑。對於一新高難度的，或是新藥劑，最好還是按著正常的程式，一鼓作氣的好。
那樣雖然可以輕鬆，卻等同於作弊，單純重複的像是在操作機器，死板到了極點。但那樣的煉藥方法，哪怕是煉上千萬回，也不可能從中得到什麼感悟。從長遠來看，卻是極不合適的。煉藥學，從來都不是重複的操作，而是感悟，這門學科嚴謹，卻同樣有無限的生機。
所幸，季顏現在煉製的藥，都是她已經掌握的，閉著眼睛都能煉出來，到是不沒有這方面的擔憂。她之所以著急，是因為上次為了給宮九湊齊藥劑，一直接了太多的任務。數量多的她按照正常的煉藥方法來的話，這個世界估計都完不成。可這些任務卻絕不能拖，因為一旦離開這個世界，她之前領的那些藥材，就全都消失了。
所以，她得抓緊時間。
宮九送完查理斯，就直接進了空間來找她。
「急什麼，你該好好養養才是。」宮九一見她煉藥，便心疼上了：「上次為我透支太過，怎麼也要緩個三五月才行。」
「我正要跟你說，這段時間我每次畫畫，都覺得精神力得到舒緩，若是能進入天人合一的境界，還能有所增長。勞逸結合還是有道理的，修身養性也有必要。」她笑著道：「我琢磨著，琴棋書畫，琴可是頭一個的。回頭你給我送張琴來，最好還要送個會彈琴的師傅來。彈琴比畫畫更宜情。」
宮九：「竟有這功效？好，你一回去，我立刻就去送。」頓了一下，又道：「你應該會彈鋼琴吧？」
季顏擰了擰鼻子：「到是會，只是修身養性麼，到底還是咱們老祖宗的東西更便宜些。」
「到也有理。」宮九摟著她的腰：「先吃飯，萬不可因此而壞了身子。」現在她用的可是她自已的身體，不能像以前用的身體，就算壞了，用能量隨便修修，用個一輩子就完了。
「我自來愛惜自己。」她想了想：「再等我半個小時，這藥便好了。」她還是習慣一次性完成，做到一半停下，心裡怎麼都不得勁。
「更愛惜些才好！」宮九又等了她半個小時。時間一到，就催著她出空間，吃飯休息……
在宮九那裡待了三天，季顏才回家。這三天裡，查理斯到是天天過來，跟宮九很快就熟悉了起來。而今天，宮九這裡要舉行舞會，季顏跟著查理斯都收到了邀請，他們得一起過來參加舞會。為了跟他跳舞，做他的舞伴，她得先回去一趟，再過來。
舞會上，季顏以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未婚妻的身份，被介紹給眾人。季顏初次感受到了「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這個人對於倫敦的眾位小姐的吸引力。
「如果眼光有穿透力，我現在肯定都成個篩子了。」季顏睨了宮九一眼。大半的未婚小姐，全都用不善的眼光看著她。如果可以，她們肯定想上來把她生撕了。
「這證明顏兒你的眼光好。」宮九一點不心虛，反而得意：「總算不至讓顏兒委屈。」
對於他們這些人，名聲或是金錢又有什麼用呢？
季顏認真的看著他：「從來都不委屈，有你是我的幸運。」
「是我的幸運才是。」宮九輕道，語氣變是極為認真。
他不知道，如果沒有遇到她，他會是什麼樣的下場。也許總有一天，會投入輪回，融入世界，前塵盡忘。也可能會想徹底突破世界，可一旦離開原世界，沒有系統能量的保護，他就只有灰飛湮滅一個下場了吧。而他就算知道是那樣的結果，也決不會放棄……他一直就是那樣的人。
舞會過後，季顏就被宮九的那個圈子所眾知，之後也跟著宮九一起參加了幾次，他那個圈子的聚會。他護著她，帶她融入那個交際圈子。季顏自然不會違了他的好意，半個月時間，就讓那些人徹底記住了她，亦接受了她。
過了不到半個月，宮九親自帶著人送了一張琴，以及一位琴師給季顏。
於是所有人都知道，彬格萊小姐要學東方古國的樂器。季顏只學了半個月，那位琴師就功成身退了，並對外揚言，彬格萊小姐的琴藝已經學成，甚至比她這個師傅還要更高明。之後，她再要彈琴，就名正言順了。
查理斯總要讚賞她琴聲悠美，真摯動人。卻又遺憾她不願在外人面前表演……
對此，季顏只一句話就把他打發了：「淑女展示她們的才藝為的不外是博得別人的讚譽，得到別人的賞識，好獲得紳士的青睞。我已經有克裡斯了，又還需要去討好誰呢？」她道：「克裡斯來的時候，我可從來沒有吝嗇過自己的才藝。」
查理斯無話可說，他也沒想她去討好誰，但他喜歡別人稱讚他的妹妹。
第222章
查理斯跟簡·班納特小姐的婚期如期而至。他們的時間定的有些急，但雙方對這個時間都沒什麼不滿。
露易莎很忙, 忙著她弟弟的婚禮, 還有不久之後, 她妹妹的婚禮。前者給她帶來的快樂遠遠不及後者，她從不小看她的妹妹，但也從不曾想過，她會成為一位伯爵夫人。要知道, 達西先生家可還沒有爵位呢！
這讓她的社交圈子又擴大了很多，接到的各種邀請是以前的那幾倍。每一次, 她都會成為舞會中被恭維的那一個。
而那位伯爵先生更是位慷慨的先生, 給他未婚妻的姐姐送的禮物, 足以讓所有夫人太太們羡慕，嫉妒。
這大大的削減了她對查理斯妻子身份的不滿程度。不管她是否滿意，查理斯的婚禮都如期進行了。
那一天, 他們在眾多賓客的見證下，在上帝面前對著聖經宣誓：不論生老病死, 都會不離不棄。所有親友送上最真摯的祝福……目送他們的馬車離開。
他們的馬車駛進奈瑟佩爾德莊園, 過上了期盼已久的幸福生活。
但她不得說, 這並不是一個讓愉快的選擇。因為這裡離浪博恩太近了，近的班納特一家的任何一個人, 哪怕沒有馬車，哪怕天氣不好……都可以隨時過來探望他們。
這樣說也許有些刻薄，但班納特太太半點不負這份刻薄。
她的大女兒出嫁了，這讓她得意極了, 恨不能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而她希望她剩下的女兒也能出嫁，而彬格萊先生家的舞會，以及他朋友們家的舞會，都是不錯的機會。
她天天來看她的女兒，時時催著她舉辦舞會，好將她的妹妹們介紹給一些可貴的紳士，讓她們能早些嫁出去。
對於這位丈母娘，查理斯還是很容忍的。但季顏知道，他已經開始尋找離得遠一些的莊園來購買。在達西先生的幫助下，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個非常合適的地方。那裡離達西家族的彭泊裡莊園很近，他可以跟他的好朋友做鄰居了。
季顏一直住在倫敦，雖然查理斯和他的夫人都真誠的邀請她跟他們一起住，但她依舊懇切的拒絕了邀請。「你們才剛新婚，甜蜜的二人世界才正符合你們的情感。」
雖然她知道，他們肯定不會擁有太多他們期待的二人世界。因為班納特太太肯定不會放過任何可以去拜訪的機會，那位太太可不會考慮她的女兒和女婿需要什麼，她只會考慮她自己需要什麼。
而且最重要是，她幹嘛要離開自己的愛人，去看別人秀恩愛？
露易莎跟她做了同樣的選擇，她們都留在倫敦，她不停的買買買，請了專業的設計師過來，只為了給她做一件漂亮的結婚禮服。宮九偶爾會在伯爵府裡舉行舞會，這種時候，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了。每到那時，他們就可以廝守一整晚。這讓露易莎對他們的婚事更加的滿意！
他們的這段婚姻一開始很多人都不看好，很多人都以為，是她用什麼不光彩的手段引誘了他。他們等著他幡然醒悟的那一刻，然爾他們等來的，是他們的婚禮的如期進行。
他們的婚禮在倫敦大教堂舉行，神父是一位元大主教……同樣的程式，類似的誓詞。一句：「我願意」，交付出自己的一生。不知別的女子面對這一刻，是不是只餘幸福快樂，還是會忐忑不安。她的心情卻是極其輕鬆的……這不是她跟他的第一次婚禮，他們相守了幾輩子，這一輩子在一起，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
跟他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當然是願意的。
他親吻她，在眾人面前。一沾即止，卻深情甜蜜：「我愛你，顏兒。」他低喃。
季顏的心一縮，接著又猛一松，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蜜瞬間襲卷整個心房，使它快速的跳動起來。她長長的呼了口氣，臉頰泛起微紅。說來真是有意思，他們相守了這麼多個世界，可他竟……從未說過這句話。最直白，卻也最動人的話。
她以為他們之間不需要這個，可原來它聽起來如此動聽。
「我也愛你，宮九。」她輕輕回應，讓他也感受她這一瞬間的感覺。果然，他眼睛猛的亮起，氣息都重了些許，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禮成，眾人的祝福瞬間將他們淹沒。
他們回到伯爵府，過了非常熱情激烈的一晚，一整晚，他在她耳邊不停的說著那三個字。每到她的激情處，他便總要她也說那三個字，然後才讓她真正快樂。以至於一整晚，她的嗓子都快啞了。
但她自己亦承認，這一晚是他們從未有過的快活。
第二天，他們就踏上了蜜月之旅。
宮九辛苦忙了這半年，就是為了這一刻。他不但創建了許多可以給他源源不絕提供財富的產業。還組建了各種交通上必可少的工具和人手。現在，他可以輕輕鬆松的陪著她出去遊玩，去任何地方，而不必擔心任何其他問題。更不會因為準備不充份，而不得不終止，或是手忙腳亂。
他之所以準備的如此充份，是因為他知道，他們的蜜月之旅可不是一個月……而是直到她盡興，叫停為止。
但她向來擅長在旅行中尋找樂趣，想要叫她喊停，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事實亦是如此，他們去了很多地方，歐洲，非洲，亞洲……但凡人類腳到達過的地方，全都留下他們的身影。
他們偶爾也會記起倫敦的朋友，親人，也會回來探望他們，給他們帶會各地的特產。平時卻只是用信件來聯絡感情……
達西先生最終還是選擇伊莉莎白·班納特小姐。雖然晚了整整兩年時間。當查理斯跟達西先生成為了鄰居，伊莉莎白小姐便經常過來陪伴她的姐姐，她們的關係本來就非常好，這是理所當然的……之後，她跟他的鄰居便時常見面。
達西先生對她本來就有好感，經常接觸，又沒有她讓人頭疼的媽媽在一旁，這份感情會加深，也就不是什麼讓人難以接受了。
查理斯在信中非常激動，為他們高興。不過那封信真正的重點可不是達西先生的愛情終於開了花，而是他的妻子懷孕了。寫信的時候已經兩個月了，現在麼，應該快五個月了。
「回去麼？」宮九看了她的信，不由輕笑。
他們此時在大清，宮九帶來的人在各種掃貨。她跟他卻進了深山老林，一是想尋找可能存在的靈藥，二是想找找那些傳說中的高人。華夏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這裡有著太多的奇跡。
他們去見過活佛，也見過高僧，被一時傳頌的得道高人也見過不少……他們有的真有本事，有的卻是騙子。可不管哪一種，對他的情況都沒有什麼辦法。
「不回。」季顏握著他的手，搖頭：「等這邊找過，我們再去東瀛，也不知傳說中的陰陽師存不存在，他們卻是玩靈魂的高手。」
宮九高興，卻也知道，那根本不可能存在。但她既然不死心，走一趟也好。尤其是想到未來那個島國曾做的種種，他覺得有必要做點什麼。
他對現在的大清沒什麼好感，可百年後的那場禍事，卻是禍害了整個華夏民族。
兩人在大清待了幾年，能去的地方全都去了，到是收集了不少東西，但效果實在一言難盡。之後他們就轉道去了東瀛，果然沒找到什麼陰陽師。他們就像華夏的修仙者一樣，都是傳說。
她覺得不甘心，抱著九尾問：「明明有靈魂，為什麼卻沒有那人呢？」
【這是不一樣的，宿主。事實上就算他們真的存在，也不可能對宮九的問題有任何辦法。】
「為什麼？」
【因為靈魂等級，世界等級太低，靈魂等級自然也低。你不能指望一隻猴子能治好人類的絕症。】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到底心有不甘。
【但宿主可以從這些小世界的經驗裡獲得一定的啟發，自己去研究。任何跟靈魂有關的研究，都可以獲得特殊貢獻獎。宿主，你真的不準備將解了毀滅的毒的事提交嗎？可以獲得大量的獎賞喲？】
「不。」季顏又一次拒絕了它。
【好吧。】九尾的耳朵都耷拉下來了。
東瀛實在沒什麼可值得看的，轉了一圈，待了幾個月，這才踏上歸程。至於宮九做了什麼，她大概知道，卻半點不準備阻止。九尾的提醒讓她意識到，這裡只是一個小說世界。她難道能阻止他為了一群喜歡的存在，而去滅了對他們喜歡的存在虎視眈眈的惡狼嗎？
從東瀛離開，他們就直接坐船，準備回國了。在上船之前，他們又收到查理斯來信，讓她知道他不但有了個一個兒子，還有了一個女兒。達西先生的運氣卻不太好，他到現在還沒有孩子。他遺憾的表示，本來他還想讓他的兒子女兒可以跟未來的達西先生或小姐一起長大，好延續他跟達西先生之間的友誼。
喬治安娜結婚了，是達西先生的一位朋友，是一名真正的紳士。
另外，班納特家的幾位小姐也全都結了婚，她們嫁的都不錯。班納特太太現在很忙，她有太多的女兒，她全都想去探望，可這些女兒住的地方離得太遠，讓她一年大半的時間都在趕路……
為此，查理斯甚至開玩笑道，也許他應該搬得更遠一些……
第223章
回到英國，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帶回來足足二十船的貨物, 這使得他的身價又大大的提升了一截。到現在,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財富, 更不知道，他一年的收入又有多少。
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以及他的妻子，全都成了整個上流社會最炙手可熱的人物, 哪怕是皇室宴會，他們也是最被追捧的對象。
他們一回來, 查理斯和露易莎就帶著他們的家人趕了過來。
看著一去不復返的妹妹, 兩人情緒十分激動, 尤其是露易莎，更是狠狠的哭了一回。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妹妹會一去這麼多年。雖然偶有信件來往, 總說她一切都好，可這是他們最小的妹妹, 十幾年見不到, 又如何能不難受？
現在看到她一切都好, 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認識了一下各家新添的親人，主要是孩子, 查理斯已有了三個孩子，兩個男孩一個女孩。大的八歲，叫理查·彬格萊，小的三歲, 叫亞瑟·彬格萊，女兒莉莉·彬格萊，六歲。而露易莎只有一個兒子，叫艾倫·赫斯特。都是非常可愛的孩子，尤其是莉莉，她是兩家唯一的女孩，受盡了寵愛。
季顏跟宮九回來時，也帶了個孩子，叫亞伯特·德·克裡斯，今年五歲，是一個有著金色頭髮，藍色的眼睛的小帥哥。這是他們在大清時碰到的一個孩子。他出生在大清，他的父親在一起鬥毆事件中死亡，留下獨自懷孕的母親。可他的母親在生產的時候又不幸去世，他父母的同伴沒有人願意照顧他，就將他丟在教堂裡。
季顏跟宮九正好見到當時才一歲的小傢伙，而他們也確實需要一個小孩，來堵住眾人的口。於是就收養了他！
現在所有人都認定他是她跟宮九的孩子，一個健康的繼承人，讓這個家庭越發穩固，再沒什麼可憂心的了。
十幾年未見，彼此都有了些變化。
查理斯已是中年，舒心的生活讓他富態不少。而無憂的生活，讓他依舊愛笑，樂觀開朗。彬格萊太太依舊美麗，但時光亦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尤其生了三個孩子，這讓她看著比應有的更加蒼老一些。但她笑容依舊甜美，顯然對現在的生活很是滿意。
露易莎雖然只生了一個孩子，但她的情形卻比彬格萊太太要糟糕一些。她嫁的丈夫要讓她更加操心，她的好心情能保持的時間總是更短暫。
他們說了一些朋友的近況。
達西先生是查理斯最好的朋友，如今依舊是，所以他第一個提到的就是他。
「本來我們想邀請達西一起過來的，但達西太太正好懷孕，實在不宜出門。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達西很重視……」
季顏到是沒想到，那兩人居然到現在都還沒有孩子。
當年她走的時候，達西就快三十了，如今十幾年過去……伊莉莎白也是高齡產婦了吧。
她好奇，這兩人怎麼拖到現在，於是也就問了出來。
查理斯有些不好意思，到是露易莎毫不客氣：「他們剛結婚時，因為伊莉莎白熱愛旅遊，所以也經常出去旅遊。她更熱愛跳舞，經常跟達西先生參加各地的舞會。她玩得痛快又開心，以至於完全忽略了身體的狀態。在一次長途旅行中，她不幸失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
季顏了然，長途旅行必然身體疲憊。如果她再參加舞會，跳舞熬夜加喝酒，也許還因為離得遠，所以多少有一些水土不服……到是極有可能。
這位達西夫人在那次之後，非常悲慟，幾乎承受這個打擊。幸好達西先生一直陪伴著她，之後又時時小心，注意自己的身體。她極少再參加舞會，更極少出遠門旅行。這次終於懷孕，他們夫妻都非常小心和慎重。
季顏非常諒解他們，並做了一些美好的祝福。對於他們不能來又表示了遺憾，便也就將他們丟到一邊。
班納特家其他幾位小姐全都有著幸福的生活，費茨威廉先生也娶了一位擁有豐厚嫁妝的淑女，他生活富裕，如今已有了兩個孩子。達達西小姐也生活幸福……
而她也將旅行路上的見聞挑一些有意思的說給他們聽。
當天晚上，當其他人都去休息之後，查理斯難得的一本正經的問她：「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你才會那麼急著出嫁，才會一去不回。這個念頭一直讓我無法安心……」他不蠢，尤其是在妹妹一年又一年不回來時，他總難免回想過去種種。自從他跟當年的班納特小姐訂婚，凱薩琳就幾乎不再去奈瑟佩爾德。結婚之後，更是一次都沒有去過。他更發現，每當班納特太太過來做客，她就變得特別沉默，有時更要找藉口離開……
越想種種跡象越多，他不能怪自己妻子，更不會怪凱薩琳……這些念頭一直在啃噬著他的心，讓他不能真正快樂起來。
「當然不是。」季顏笑道：「哦，查理斯，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你要知道，作為有心愛的人卻不能守在一起是多麼的痛苦，當時我只想留在倫敦，離克裡斯近一些。」
查理斯看著她的臉，知道她並沒有一點勉強，這才重重的呼了口氣，真正的笑了起來。
…………
動極思靜，在外面跑了十幾年，回到倫敦之後兩人便哪也不想去。
除非必要的交際，他們很少出門。
但他們也沒閑著，宮九準備開一間畫廊，在二樓留一下個展館，那裡全都放置著她這些年來的畫作。這麼多年，她什麼都沒耽誤，完成的畫作也有近兩百幅。
只是放在自己家裡，供自己欣賞，那就太埋沒她的才華了。
至於別人會如何評價這件事，他們兩個可從來不考慮這個問題。何況，作為一位做了母親的夫人，又有公爵丈夫的全力支持，便誰也找不出她有任何可被置喙的地方了。
因為她丈夫的身份和財富，來賞畫的人也是絡繹不絕。一開始他們可能只是看在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的面子上才來，可來了之後，就不得不被那些畫作所吸引。
畫作可以最直觀的表現美，這種美不分國界，不分年齡，只要有眼睛的都必然能夠欣賞。而她的技藝又出類拔萃，無人可以批判絲毫……因此，毫不意外的，那些畫被人們所追捧，她的名字被傳揚。
宮九雖然樂意將這些畫展示出來，卻極少出售。除非真的是特別喜歡，愛畫並有能力保存它，將它流傳於後世的人，他才會考慮出售。
而理所當然的，她的畫成掛進了倫敦最尊貴的那座宮殿裡。雖然只占了個位置，但對於她，已經足夠了。
與之相伴的，是她賺到了一筆不菲的的財富。
在她名利雙收的時候，小達西先生終於出世。
所有關心這對夫妻的人，全都松了口氣。據說達西太太喜極而泣，直接暈了過去。達西先生也心花怒放……值得一說的是，小達西先生身體健康，有著一雙漂亮的眼睛。
之後，達西先生邀請所有親朋好友前往彭泊裡。
季顏想她來這個世界，居然沒去看那堪稱經典的地方，不免有些遺憾。於是在接到邀請時，便帶著丈夫和義子一起去了。
彭泊裡的景色果然很美，大廈，花園，噴泉，草坪，馬場，樹林，湖泊……無一處不美。
當然，震撼還不至於。他們去過的地方太多太多，恢宏如宇宙都遨遊過，又怎麼會被這小小的莊園所震撼？但在這個世界，它確實值得一看。
達西家族的聚會，主要是為了慶祝達西家的繼承人的出生。賓客雲集，親朋滿坐。
班納特家的幾位姐妹一個不差，還有她們的丈夫和孩子。看起來，她們都生活的不錯。可惜班納特太太和班納特先生都已經過世了……
他們在這裡住了兩個月，雖然他們很少住在主家人，因為除了彭泊裡，他們還將附近的景點全都看了一遍……他們時常流連美景，而忘記回去。
所有人都知道這對夫妻有多癡迷於旅遊，對他們的行為一點也不在意。而主人更是周道體貼，將他們所需要的一切，準備充份，以免他們玩得不痛快。他們還替他們照顧孩子，小克裡斯先生獲得了很多玩伴。
之後，他們又做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們在倫敦只待了很短的時間，就搬到了屬於蘭德爾·德·克裡斯伯爵的一座莊園裡居住。
莊園離查理斯和彭泊裡都不太遠，他們經常一起騎著馬，不帶任何隨從，像真正的騎士一樣，一路飛奔而來。有時在他們那裡用飯，有時卻只是路過……等他們的孩子大一些了，他們偶爾就會看到三個人一起。
當時間老去，親戚朋友也一個個的離開。
終於，也到了宮九。
這一世，宮九隻在這個世界待了四十年。
這是第一次，他走的比她早。以往的世界，總是她先離開，他或是因為受她影響，或是主動選擇離開，跟她不分前後的離開。這是唯一的一次……雖然她只比他慢了不到一分鐘，可她卻永遠不想再重溫那一分鐘的感覺。
那一刻，她覺得心疼的幾乎無法呼吸。就算知道，他並沒有死去，只要她離開那個世界，立刻就能再見到他，可依舊控制不了那種絕望的悲傷。
所幸，她立刻就跟著他走了。
他們回到了她的世界。
九尾的頭上停著一隻鳥，一貓一鳥都愁眉苦臉。
而在她的世界裡，宮九站著，又躺著。確切的說，他的靈魂站著，而他的身體躺著。
她立刻沖過去，抱住他的靈魂。之前撕裂的心臟終於得到修復。
宮九最能理解她的感受，因為以前的每個世界，他總是要經歷一回。「別難過，我在這裡。」
「對不起。」以前她從不知道。
「不用說對不起。」宮九親親她的唇：「讓你幸福到最後一秒，就是我的幸福。這一次，卻是我的錯了。」讓你承受那樣的傷痛。
【好了，我們現在難道不應該先商量商量他的靈魂問題嗎？他的靈魂跟肉生都不能融合了，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九尾頂著宮小花不停的走來走去。
季顏立刻回神：「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的靈魂已經弱到了一定的程度。這也就是在這裡，一旦離開，用不了多久，他的靈魂就會消散。】它望著宮九：【你可以看看他跟你的契約，是不是已經變得很淡了？】
不用看，這種事再沒有誰比她更清楚。這個世界她一直致力於靈魂的研究，怎麼可能不知道。
季顏知道，她能感覺到他的力量在下降，否則這輩子也不會比她先死。但問題是：「能量點可以直接給他修復靈魂嗎？」
【雖然能量點可以用來升級，能不能修復卻不知道。】這種事系統資料庫裡根本沒有記錄：【你將能量點轉一些給小花，讓它反哺到他的靈魂上試試。】
這個操作十分容易。
他們所收集的能量點乃是世界本源力量，效果當然是有一些。但這只是治標卻不治本的辦法。他的靈魂就像開了一個洞，靈魂力量一直從那個洞裡往外逸散。將能理點補充給他，只是減慢他被漏光。
「有什麼可以修補靈魂？」她甚至想過，要不要直接像伏地魔一樣，直接找個靈魂，給他補上。可惜，沒有任何可行性。靈魂一量不完整，就會被伏地魔的魂片一樣，直接被吸收。不管這個靈魂是少一塊，還是多一塊。不完整的，就不是獨立存在。可以被抹殺的存在。這是最高法則。所以，她不敢。
【從來沒有這樣的記錄。】
季顏眼睛微微一亮：「九尾，能問問猴子嗎？」
【監察者大人？】九尾眼睛一亮，立刻開通屬於系統之間的聯繫。
也不知道它們說了什麼，九尾很快就從猴子那裡得到了他們需要的答案：【有了，龍氣。龍氣可以修復靈魂傷痕……】
龍氣？
「那就去可以獲得龍氣的世界。」不就是龍氣嗎，她總能得到的。
【可是有龍氣的世界，任務難度會加大。】
「沒關係。」
【你的實力會被全部壓制。】
「沒關係。」
【世界意識對龍氣擁有者的保護力度會加大，就算是任務者，也不能隨意更改他們的命運。】
「沒關係。」
【好吧，那麼你得先從商城購買一枚養魂珠，他的靈魂已經承受不了時空穿越了。養魂珠也是來自任務世界的技術，雖然有一定的效果，可實在太小。但也總比沒有強了……】
季顏立刻選了最好的養魂珠，這花了她大筆的能量點。之後又不得不買一部利用龍氣修煉的功法，有了這套功法，她才能吸收龍氣，收歸已用，或者轉贈他人……如果沒有這個，就算她看到龍氣，也毫無辦法。
而僅這兩樣，就將她的能量點消耗一空。
於是，她不得不將宮九收到養魂珠裡，匆匆進入下一個世界。
第224章
季顏也沒想到，居然會是清朝。
上個世界她來過, 在這裡待了好幾年, 將這片土地丈量一回, 結果這一轉眼，就又回來了。
季顏推開壓在身上的屍體，雖然實力什麼的全都壓制，但這個身體好歹修煉了煉體術, 哪怕內力不能用，這身體本身的力量、速度和反應, 都比常人要高出一大截。在某方面說, 她的起點依舊很高。
先檢查了一個養魂珠, 確定宮九在裡面待得好好的，這才開始關注周圍的情況。
【宿主，給你交易人的記憶和要求。】
看完記憶, 季顏到是無語了。這個交易人的身份，實在是一言難盡。
小姑娘姓李, 當然, 目前為止, 她還不姓李，姓劉。對外, 她也不是小姑娘，而是小夥子。
沒錯，女扮男裝。
理由說起來也是一言難盡，她母親姓李, 嫁了一個姓劉的舉子。舉子出生農戶，一個村子供出來這麼一個舉人老爺。舉人老爺到是知恩圖報，中了舉之後，便回饋宗親。
這行為一出，自然舉縣讚揚他的高義。李氏的哥哥乃是這劉舉子的同窗，欣賞他品行，便將妹妹嫁給了他。
兩人成親，夫妻恩愛。李家頗有資產，帶著豐厚的嫁妝過來。劉舉子之後進京參加會試，卻未能得中。回家之後，到是務實，謀了營生，也把日子過得極為舒適、富裕。
可就在李氏懷孕的當口，京中來了位貴人，不知怎麼就知道了他的名字，點名要他前去侍候。這一去，便再不曾回來。等到李氏懷孕八個月，突然有人送了封信回來。說是那劉舉子死了……一時間這李氏就像天塌地陷，當即就昏死過去。醒來之後，不等她去打聽首尾，肚中孩子便迫不及待的來到世間。
一見生的女兒，自然失望之極。
可這李氏是個極有心思的人，她跟劉舉人跟劉家眾人多有接觸。劉舉人要提拔鄉親，到是沒錯。可人有貪心不足。自從劉舉子離家，超過兩月，便有人開始明裡暗裡的打聽消息，偶爾占些便宜，打些秋風亦是理直氣壯。
李氏本不欲管，只想著夫君回來一切便好了。可此時，哪裡還等得回家中頂樑柱？她更想著，若是讓劉家的人知道她夫君已去，只怕就要欺上門來了。到時哪還有她們母女的容身之處？
於是找來管家，這管家管著劉府內外，人卻是她從娘家帶來的，對她十分忠心，兩人一合計。劉舉子已逝的消息必須暫且瞞住，對外小姐必須是位公子。否則，喪夫無子的婦人，劉家那些老宗親，定會欺上門來。到時無依無靠的母女倆，怕是要被欺負死了。
一邊如此安排，一邊安排人去找她的兄長，只想著把這些家業處理了，給女兒將來當嫁妝。她帶著女兒，有兄長照應，日子應當無礙。
她這翻謀算到不算錯，可誰知那李舉人之前跟劉舉人之事也有掛連，此時正身陷愁城，根本也顧不得這個妹妹。
李氏到是個能人，知道兄長那邊靠不上，便作了夫君尚在的情形，一邊依舊舍錢舍糧，養著那些宗親。只盼他們為了這些薄利，而莫要生起歹毒心思。那些人到底懼著這層關係，且有小利可拿，到是讓她謀算成了。
於是這個女兒就被當作兒子慢慢養著，以身體弱為由，從不見人。這一養，就養到七歲上。
這一年，李家那邊情況所有所好轉，李舉人終於想起這對母女。派了人來，知道她的情況之後，便打定主意，要接她們母女過去。於是，劉舉人的家業被置賣一空，換成銀票。一輛馬車，幾個忠僕，就接著母女兩走了。結果命就是這麼不好，到了半道上，遇到盜匪。李氏為保清白，自殺了，臨死卻將唯一的女兒護在身下，保了她一命。
這就是季顏來之前的情況。
至於之後，到是跟這些沒什麼關係。
小姑娘之後還是如願進了李家，長大了一些，便顯出了與眾不同的顏色。李舉人這會已經是個官身，還投了漢軍旗。只他膝下無女，便將這個外甥女認作女兒，到年紀，就送去參加選秀。而原身確有幾分姿色，最後進了四阿哥的府裡。
小姑娘也是本事，得了四阿哥的歡心，生了三子一女。四阿哥登基為雍正帝后，她被封齊妃。
像她這樣的出生，能得這樣的結果，已是到了極限。
可她生的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卻全都慘死。尤其是最後一個兒子，死的更是憋屈苦悶，在兒子死後，她夜夜悲鳴，至死不甘。
鑒於九尾的談判標準，對方能拿得出手東西實在也沒什麼。又因著它知道，季顏絕不可能走對方的路，給什麼皇子生孩子。所以，但凡跟孩子有關係的，全都不接。
以至於到最後，對方的條件只是：【查清生父死亡真相。她本來還想報復雍正帝來著，可惜，宿主能做的不多。他是皇帝，身具龍氣，世界意識肯定護得死死的。所以就換成報復那拉星德。】
九尾對此也頗有怨念，束手束腳的，實在不痛快。
「那拉星德？」
【她女兒的丈夫。她女兒死的時候才二十三……到是不怪她要報復。】
季顏了然。將這些先放在一邊，看向四周，地上有好幾具屍體。有劫匪的，也有李家來接的人。
按著記憶，這最後就剩下那個知道她身份的管家。就是他也昏了過去，少說得好一會兒才能醒過來。
季顏想了想，拿了行李，又將身份文書拿了，還有那封寫有劉舉子死亡的書信，全都收了起來。這才趁著無人發現，悄悄走了。
要吸收龍氣，只有兩個地方，一是龍脈，二是紫禁城。
不管是哪一種，都絕不是李家。如果去了李家，恢復女兒身，就得被困在後宅。她就算按著原主的路子走，要到京城也得好幾年以後。她又怎麼可能浪費這麼多年的時間？
索性她現在有男子身份文書，雖然年紀小了些，可天生的就比女子有優勢。至於危險……就算她現在只七歲的身體，且修為都被壓制，可天然的兩樣東西卻是還在的。一是身體，二是精神力。打那些七尺大漢，也沒有任何問題。何況，還有傀儡。
「九尾，能查到龍脈在哪裡嗎？」
【不能宿主，這個受世界意識保護。而且，宿主不能破壞龍脈。】
季顏了然：「所以不能走捷徑，只能進京了。」也罷，反正還有任務：「你能查出當年那個劉舉子的事情嗎？」
【我只能收集那些真在被談論的消息，記錄在紙上的也能收集。這些陳年舊案，又沒有被記錄在案，當然收集不到。我又不能控制那些人類……】
季顏嘖了一聲，難度果然加大了。
「那就先查一查，七年前到這小縣城來的貴人到底是什麼人。敢叫一個舉子去侍候的，想來不是普通人。還是京城來的……」
【好的，宿主。】
九尾要查消息，她也不急著出發。便乾脆先進了空間。她的能量點之前全都用光，現在正好先賺能量點。
所幸有工作室，她可以直接任務，到是忍了她許多力氣。有時間控制儀，接一些簡單的任務，賺起能量點來，還是很快的。
轉眼三天過去，九尾將能查出來的消息全都查了個清楚。也是巧了，那一年到這裡來的人，還真是不少。九尾列了一張名單，數一數，有七個之多。每一個都不是普通人！
「那一年的縣令是誰？如今在哪……也都記下來。」
【宿主放心，這些都已經收集。】
季顏放心了。
正好她也賺到足夠的能量點，買了一個傀儡，讓他變成個高大的漢子，看起來就很嚇唬人的樣子，給她當僕人。還剩下的能量點又買了頭驢……是的，驢，本來她到是想買馬的，可商城裡最差的馬，到這裡也足以讓人生出貪心。她雖然不懼麻煩，但若是能少一些，還是不錯的。畢竟她在這個世界不能用魔法了，不想引人注意卻沒有忽略咒，想趕路卻沒有幻影移形……沒有魔法真是不方便。
所以，她不想耽誤事，就只能自己低調了。
季顏騎著驢，傀儡牽著驢，以常人難以想像的速度，向著京城而去。
轉眼半個月過去，季顏已經成功進了京。
她讓化名為季大的傀儡在京中買了宅子，宅子在外城，離著紫禁城很遠，遠到她完全感受不到所謂龍氣。於是她只能天天進內城，吃喝玩樂，總是繞著紫禁城轉。
「九尾，龍氣呢？」她有一次都靠近宮門了，也沒感覺到半點龍氣。
【龍氣當然在龍身上。龍王龍子龍孫，他們身上都有。宿主想要吸收的話，要在離他們一米之內才可能。】九尾提醒道：【所以很多修行者想要龍氣，要麼就是給皇帝當女人，要麼就是給皇子當女人……睡他們的時候，肯定離不到一米距離。】
季顏無語，總覺得九尾有幸災樂禍之嫌。
不過，不就是一米嗎！「你確定所有龍子龍孫身上都有？」
【當然。】
「那些皇室宗親呢？皇帝的兄弟或是什麼的，他們身上有麼？」
【沒有，一代人裡只有一條真龍。當這條真龍登基，祭告天地之後，同輩人身上的龍氣就會彙聚到那一個人身上。龍氣關係國運，所以吸收龍氣，其實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如果宿主真的要吸收，最好要回饋一二，不然會受規則征罰的。當然了，還要節制……】
季顏臉一黑：「為什麼之前不說這些？」
【你把能量點全用光了，我根本就來不及說。再說就算說了，你肯定還是會來。我都說了嘛，這樣的世界難度肯定很大的！】
好吧，這確實讓她無法反駁。
「好吧，不怪你。」然後才又道：「也就是說，除皇帝，我就只能從皇子身上下手了？」
【沒錯。】
季顏摸著下巴，如今是康熙二十二年，太子才九歲，四皇子比原身還小兩歲。這些皇子全都還是小孩子，都養在深宮，根本不可能出來，想要逮到他們，可不容易。
皇帝到是會出宮，但想要接近他，卻太難了。她這會兒可不能隱身，不，其實還是能隱身的，商城裡有隱身衣賣的。但皇帝在宮外的時間實在不多……所以果然還是要混進宮才行啊。
第225章
紫禁城，毓慶宮。
季顏穿著隱形衣, 穿梭於其中。
找到了太子寢宮, 她才進了空間。
紫禁城絕對是這世界守護最嚴密的地方, 可身處裡面的人，每一個人都想打一個洞，讓他們可以聯繫內外……因此種種，使這個明明該最嚴密的地方, 卻成了篩子一般。雖然如此，她卻也沒走正常途徑混進來。
實在是沒那麼多時間浪費。走那種管道混進來, 就必然要被假身份所束縛, 難道還要她去給人當個奴才？這清宮裡的奴才, 可半點人權都沒有。她那有那時間跟他們去玩？俗話說的好，有金手指不用，活該受苦。
找到目的地, 進了空間。煉藥做任務，賺功德, 再將功德轉入養魂珠。看, 她多忙啊！
到了晚間, 太子終於回來。待他熟睡，季顏才從空間出來。丟塊迷香在寢室內, 讓內外的人都睡得更沉一些。她則直接上了他的床，盤膝坐在他身邊，準備吸收龍氣。
龍氣跟靈氣不同。靈氣屬於天之地氣，天地之間, 無所不在。可龍氣卻不同，它是是認了主的。輕易去動，那就是跟天對著幹，要受罰。
它本身就是極霸道的力氣，絕不輕易屈服於人。
季顏這次到是感應到了它，小太子身上就有，點點金黃，像是蛇一樣，盤旋在他的周身。她碰觸了幾次，試圖將它吸收，都未能成功。試了一整夜，不管是偷蒙拐騙也未能從他身上搶來一點龍氣。最後一次，她乾脆用精神力硬搶，以她的精神力，就不信不能收服它。結果小太子沒應，那該死的龍氣卻狠狠甩了下尾巴，把她的精神力給抽了回來。
「嘶」季顏猛的捂頭。精神力一陣火辣辣的疼，讓她頭疼欲裂，差一點就昏過去。
匆匆進了空間，抱著九尾不停的揉捏：「九尾啊，龍氣吸收不了。」
【肯定的啊，都跟你說了，被龍氣眷顧的這些，都受世界意識保護的。那是太子，祭告天地過的。在他沒廢之前，他身上的龍氣僅次於皇帝，也就意味著，世界意識對他的保護也很重。】
季顏皺眉，「如果一個太子都受這麼重的保護，那皇帝肯定保護的更強。下一代的帝王，雍正那裡只怕保護力度也不弱。」她一個個盤算著，「那就先從皇帝其他的兒子下手吧。」
「替我將皇帝的兒子全都列出來。」頓了一下，才又道：「包括他們的生卒年。」
九尾歪著頭看她：【你是想找那些早夭的皇子？】
「沒錯。既然這些已經認主的龍氣暫時不能動，那就找那些必然要失去主人的。就算現在動不了，我等著他們咽氣的那一刻還不成？我還就不信了……」
【好吧。】九尾立刻就給她列了張單子出來：【從來沒有哪一個吸收龍氣是這樣的，也不知道行不行。】
「那別人都怎麼吸收？別告訴我所有人都去跟皇帝睡。又不是妖精。」
【當然不是。也有人是走霸王之路的。只要當了皇帝，祭告天地之後，龍氣自然就會彙聚帝王身上。當然，跟皇帝睡的更多……畢竟那樣輕鬆嗎！】而且，據它所知，絕大多數宿主都不介意在任務過程中路誰睡。對於他們來說，每一個世界就是一世人生，一個全新的人生。他們在這一生裡怎麼過，都很隨性的很。
「不是不能改變他們的命運麼？」
【總有些人能鑽規測的漏洞的。你也知道，蝴蝶翅膀效應的。他們可以不直接對上帝王，但卻可以讓這個世界的原駐民去對上他們。這個世界意識卻是不管的。等弄得天下大亂時，他們就有機會了？】
季顏搖頭：「不適合我啊。」她自己知道自己，她的能力當不了皇帝。她也沒狠心到，為了一點利而去弄得天下大亂。她寧願慢慢來，穩穩當當的，哪怕要耗費很長很長時間。
休息兩天，等到她的頭不疼了。才又出了空間，披著隱形衣，在皇帝的後宮裡穿行。有九尾指引，她很快就找到目標。
永和宮，愛新覺羅·胤祚，康熙第六子。未來雍正帝的親弟弟，據說一出生就得到康熙帝的寵愛……不過，看到那個小傢伙的一瞬間，到讓她有了新發現。她一直知道，皇子身上的龍氣多少，是跟他們得到皇帝的喜愛多少。皇帝的喜歡，喜歡了多少，完全可以用資料化的龍氣來衡量。
其他皇子，皇帝給出多少就多少，是收不回來的。
但這些早夭的皇子們，得到再多的關愛，那龍氣也留不住。那些龍氣在他們周身根本凝不成形，用不多久就又散去。想來以所謂的規矩，那些逸散的龍氣，大概是又回了皇帝那裡了。畢竟皇帝是天下之主，一切無主的東西，都可以說是他的。
這卻比她想像的情況要好的多。
照舊將附近的人弄沉睡，她則盤膝在那皇子邊上。與昨晚完全不同，昨晚的那些龍氣，根本不搭理她，任她做什麼都沒用。而眼前這些，卻是極溫順，她只需稍稍引導，便全都被她拉了過來。
可惜，這還是個孩子，且他雖然得了皇帝的寵愛，但時間過短。且龍氣一直在逸散，此時剩下的實在不多。如果皇帝那裡的龍氣像是一片海，太子那邊的則是一處小水渠，而這位這裡，就是一個小水滴了。甚至連水滴都還不是，它只是水霧，有濕意卻還未凝成水滴。並且，一直在逸散，每一刻都在減少。
將那一絲絲的龍氣利用功法全都吸收，順著特殊的軌跡運轉一遍，將它送進養魂珠裡。
少就少吧，總比沒有強。
「轟！」一聲驚雷在外面響起。
季顏心頭一跳。
【世界意識的警告。】九尾從空間裡跳出來，直接沖到外面，對著天際大聲的「喵嗷」了一聲。
雷聲散去，季顏卻捂著胸前的養魂珠，微微發顫。以前的那些世界，世界意識都很弱，幾乎沒什麼存在感。這是她頭一次面對世界意識，她也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存在。只是一個驚雷，便差點讓她神魂離體。
【宿主，既然吸收了龍氣，就必須回饋天地。】九尾回到她身邊，輕輕一躍就進了空間。
季顏也緊跟著進去：「怎麼回饋？」
【龍氣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改朝換代，帝王更迭……它們總是在變。逸散于天地，重新選擇新君……若是太平盛世，它也會增多。如果國家強盛，民心所向，當百姓心裡的念頭達到一定程度，就會讓天地的龍氣聚集，甚至會自主產生龍氣。以延續這個王朝。】
季顏立刻就明白了：「也就是說，我偷了這個國家的龍氣，所以要給他補齊？」
【對。】
「如果不補呢？」
【剛才那天雷你聽到了，你覺得你能承受得住？當然啦，你肯定不會死，只是被世界意識排斥，我能帶著你離開。可問題是，到了別的世界也是一樣的。這樣你還怎麼吸收龍氣？你不想救宮九了？】
「想。」她吸了口氣。將話轉回來：「那麼，只要做好事。不對，是改善民生，就行了？」
【是要讓皇帝的聲望變高。雖然依舊要改善民生，但卻不能將皇帝撇在一邊。你吸收的龍氣，說到底還是從皇帝那裡搶的，欠的是他的。】
季顏揉頭，點頭：「行吧，那就欠他的。多找一些足以讓萬民感激的事情，卻只能讓皇帝去做，讓他收攬民心，是這個意思吧？」
【是這樣。】
季顏這會兒連想都懶得想了：「你的資料庫裡應該有不少東西吧？與萬民有利，又可以讓皇帝收攬民心的。」
九尾甩了甩尾巴：【有的。】
「整理一個目錄出來，咱們一點點拿給那個皇帝去。」
她可不想動不動就有雷追著她劈。
皇宮裡會夭折的孩子不少，可並不是所有夭折的孩子全都有龍氣。主要還是看皇帝喜歡，皇帝若是不喜歡，那些小孩身上僅有的龍氣早就散盡，無半分不同。
季顏在宮裡轉了一圈，發現還就只有這個六皇子，愛新覺羅·胤祚身上有。最有意思的是，只要這小孩能得皇帝喜歡，他就可以重複利用。白天他見過皇帝，晚上身上就會身具龍氣。
這麼一來，到是省了季顏不少麻煩。
雖然少，但她向來有耐心。而她一直都在做任務，有的是能量點補充給宮九。所以，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她一點不急。
但九尾說的回饋卻很急，世界意識天天都要轟個雷下來，雖然不像第一天那麼可怕了，但催促之意明顯。偏這雷就她聽得到，旁人卻是半點查覺不到。
將九尾找出來表資料挑了一份出來，將之譽抄下來。
「牛痘。這個應該能讓皇帝收服大量民心吧？」將內容看了一遍。披了隱形衣，出了空間。離開永和宮，直接去養心殿。
康熙十分勤政，此時已是半夜，他還在批閱奏摺。她進宮之後就看過這個皇帝，長得一般，到是頗有些氣勢。
屋裡屋外十好幾個人侍候著。季顏直接走了進去，一張嘴，將皇帝桌上的蠟燭給吹了。
「皇上恕罪。」侍候的人連忙跪下請罪。一個個驚惶不已。
「免了，先將燭火點上。」皇帝停了一下，才沉聲開口。
那些人立刻千恩萬謝，感激涕零。
季顏撇嘴，看吧，這就是當奴才的，她才不要混這麼個身份呢。東西已經送到，康熙只要不是糊塗蟲，肯定不會置之不理。後面也就沒她什麼事了。於是，她十分放心的走了。
而等蠟燭重新亮起來，皇帝看著桌上突然多出來的東西，生生嚇出一身白毛汗。
如果剛才送東西的人隨手給他一下，不拘是什麼，他的命就玩完了。可他到底是皇帝，心性比旁人更加堅定，哪怕一心後怕，依舊面不改色。不管怎麼樣，那人來了卻沒殺他，這是不爭的事實。對方既然現在沒殺他，想來也不會再費第二遍事了。但顯然，他對對方送來的這東西的態度，會影響到對方的態度。
他冷靜自持的將那東西打開，一看之下，卻是再保持不了冷靜。
他的手輕輕發抖，「天佑我大清，天佑我大清啊！」不管那人是誰，如果這上面寫的是真的，那便是他大清的功臣。這一刻他到是再不擔心了，對方絕不會害他。
一時到也顧不上有人在他的養心殿來去自如的事了，連忙招信太醫院院正，前來商量事情。
皇帝大半夜召見御醫，落在旁人眼裡，只以為皇帝生了什麼重症，到是讓整個皇宮又熱鬧了一陣。
季顏此時卻看著她的龍氣中轉站，沒錯，就是愛新覺羅·胤祚小朋友。就這麼一會兒沒見，這小朋友蓋的被子被人掀掉了，窗戶被打開一個大風，風口處，還放了塊冰……
嘖嘖嘖，果然是深宮內院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7
第226章 第三章
季顏好心的替他將窗戶關起來, 將被子蓋好。摸了摸小傢伙的額頭，有點發熱。
宮裡的小孩個個嬌養, 真是半點都不能慢待。就吹這麼一會兒的風, 就得大病一場。之後小病變大病, 很可能就一命嗚呼。
就算是被動，他好歹也幫了她, 總不能看著他受苦？找了點藥給他喂下去，熱乎乎的出了身汗, 就全好了。
季顏將他身上的龍氣又吸收掉，不由微微一歎。這麼下去, 可不行。他身上的龍氣太少太少了, 而且除第一次外, 後面的更是特別特別少。這點龍氣對宮九來說, 就是杯水車薪，於事無補。
第二天, 愛新覺羅·胤祚, 季顏決定將這個長長的名字簡稱為：愛小六。愛小六身上一點龍氣都沒有……她在宮裡轉了一圈, 竟全是不能動的。
她思索一翻一之後，不得不承認，這是她自己的失算。作為皇帝, 他本來就有很多女人和兒子。在他工作之餘，他讓這些女人逗他開懷, 讓他放鬆。而他則可以按著他的喜好, 去寵愛兒子。哪個多哪個少, 全看他的喜好。雖然皇帝說是喜歡這個六兒子，可上面還有太子和大皇子呢。本來分給他的就不是全部，如今有季顏橫插一杠，讓他變得更忙了，愛小六這裡能分到的就更少了。
因此，接著好幾天，愛小六都沒見到皇帝，沒得到皇帝的賞賜，更沒得到他的關心，理所當然的，也就沒有半點龍氣可供她吸收了。
季顏又一次失望的從愛小六那裡離開，她覺得，她應該做點什麼，來改善這種情況。
然爾還不等她做什麼，就有人做了。
那是愛小六身邊侍候的嬤嬤，別人叫她海嬤嬤。這天晚上，季顏就見她在愛小六睡著之後，又悄悄的回來，掀了他的被子，窗戶也開了一個小小的縫，她沒放冰塊。但有一雙手屬於一個小太監的手，替她補上了。那是一塊只有不到五公分直徑的不規則冰塊，並且在那冰上放了一點不知是什麼的粉末。
季顏皺眉，海嬤嬤是德妃，也就是愛小六的生母信任的人。至於那小太監，卻是永和宮裡一個掃地的小人物。平時縮肩縮腦，看著像個鵪鶉。
她知道宮裡的人都不簡單，卻沒想到動手的會是這兩個人。
她先檢查了一下那粉末，發現那是痘痂。沒有得過水痘的人，碰到這種東西，幾乎只有一個結果。而以愛小六的身體素質，想熬過去幾乎不可能。
她將痘痂收掉，馬上牛痘就出來，她還是讓這小傢伙少受些罪吧。至於那個海嬤嬤，她卻有些不明白。
將愛小六的被子蓋好，又給他灌了瓶藥。猶豫了一下，她又給他灌了另一瓶。
前面那種藥讓他不至於染上水痘，另一種，卻是叫他表現出生病的狀態來。既然總有人致力於要他生病，那她就讓他病上一場。
第二天一早，海嬤嬤在天未亮的時候，又回到了愛小六的寢室，摸了摸他的頭，發現它是熱的之後，並沒有意外。而是用平常的速度走了出去。但一到門口，她立刻就變成了驚慌……接著，整個永和宮都被驚動了。
她親眼看到海嬤嬤向德妃稟報時，那戰戰兢兢的表情。以及德妃在知道自己兒子生病時，那一瞬間僵硬。之後，她才一臉擔憂焦急的讓人去請太醫，去向皇上稟報。
之後愛小六這裡就熱鬧起來。德妃來了，她拿著帕子，每當有人進來時，就會拭一下眼睛，每拭一下，眼睛就要紅一些。之後太醫也來了，然後……皇帝來了。
皇帝對於這個自己疼愛的兒子，還是很關心的。
他來的幾乎跟太醫一樣快，他到時太醫還沒把完脈。
德妃很憂心，很自責，慈母之心表現的淋漓致盡。「額娘的胤祚，都是額娘不好，額娘沒有照顧好你……」
皇帝連忙擁著她，小聲安慰。
恰好，太醫終於把完了脈。皇帝連忙開口：「太醫，胤祚怎麼樣了？」
「回皇子，六阿哥脈象混亂，臣，臣一時不能確診。還請皇上恕罪……」
德妃哀叫一聲，這一聲之淒慘比之前的憂心要真實的多：「你什麼意思，胤祚不過就是有些發熱，怎麼竟不能確診？」她狠狠的瞪向海嬤嬤。她確實是想利用胤祚的小病，引得皇帝過來。可如果代價是她兒子真的出事，她卻是不願意的。皇帝的恩寵重要，可兒子更重要。
海娘娘臉色一變，幾乎癱軟當場。
皇帝臉色也隨之一變：「李德全，將太醫院的當值太醫全都叫過來。」
很快，一連串的太醫一個不差的進來。一個輪一個的給愛小六把脈，可惜，沒有一個人能確定這是什麼問題。
他高燒不醒，看著面相卻不像是痛苦的樣子。可脈相卻是真亂，當上太醫，醫術必然不差，經驗也足。可他們生平以來，也沒見過這樣的脈相。這連是什麼問題都看不出來，讓他們如何治？
一時間，人人跪下請罪。個個自稱無能，竟是無人開方，無人敢下藥。
德妃這次是真的哭出來了，雖然依舊還是美麗不可方物，但那份悲傷，卻是真真實實的。「不可能，皇上，你救救胤祚，他是臣妾的命根子啊……」哀哀切切，傷心之極。
皇帝臉色更加難看，可他又能怎麼樣呢？他不是神仙，如果是，他以前也不會夭折那麼些孩子。一時間，悲感交集，比德妃卻要真實的多。
皇帝下令，讓太醫盡全力醫治，見胤祚遲遲不醒，他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德妃等人都走了，抱著他真情意切的哭了一回。然後沖海嬤嬤面前，啪啪啪一連扇了好幾下，「該死的奴才，我把六阿哥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照顧阿哥的？」
「都是老奴該死。」海嬤嬤連忙跪下請罪。她做的那些本就是德妃示意，可這時候，這個黑鍋只能她來背。
德妃怒了一陣，罵了一陣，哭了一陣。最後也只能先這樣：「起吧，且好好照顧胤祚，若是胤祚……你就跟著他去下面照顧他。」
「謝娘娘，老奴一定好好照顧六阿哥。六阿哥吉人天相，一定會好的。」海嬤嬤不停的磕頭，為自己逃過一劫而松了口氣。
德妃恨的咬牙切齒，可此時卻不好大動干戈，便又撲到床前，又一痛哭。「我可憐的胤祚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就要了額娘的命了啊！！」
她哭的傷心，立刻就有人來勸，宮女嬤嬤一大堆一起來勸，好不容易將她勸了回去。
寢室裡只剩下依舊未醒的胤祚，海嬤嬤以及四個宮女。這會兒幾個人到是不錯眼的盯著，可惜睡著的人依舊睡著。
季顏一直就在愛小六的床頭，此時直接盤膝坐下來，將他剛得的龍氣給吸了。前後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將龍氣全都轉給宮九。她便出了永和宮。
「這皇宮啊！」她在心裡跟九尾感歎。
【這就叫宮鬥！】九尾比她有見識多了：【可惜宿主對宮鬥沒興趣，不然以本系統的資料庫，肯定能讓宿主當太后，走上人生的巔峰。】
「這能有什麼興趣？」她隨意走著。她無法說這些女人如何，不同的時代的人價值觀不同，追求也不同。她不喜歡那樣的生活，只因為她有更好的選擇。最主要是，她可以自己選擇要走的路。可這些女人沒有……
她們進宮，未必是她們選擇。可既然進來了，就得守這裡的規則。每個人都想過的好，這裡的女人也不例外。想好，自然就要爭。用什麼爭，那各憑手段就是。
拿兒子來爭寵，德妃絕對不是頭一個。
胤祚從這一天開始，身體就一直時好時不好。雖然每次任何人問他時，他都說自己沒有哪裡不舒服，該吃吃，該喝喝。一段時間之內，還長高長胖了不少。可他的脈相看著實在不好，且經常發熱。
唯一的好處就是，他經常能看到皇帝。每一次多少都得到一些龍氣……
然爾，久病床前無孝子。對皇帝也是如此，他有那麼多的國事要管，更有很多兒子需要他關心。他並不只有一個兒子……因此，當德妃再也不能因為胤祚生病，而將皇帝請來之後，他的小毛病，也就不藥而愈了。
季顏覺得這是好事，可這落在皇帝的眼裡，卻將德妃狠狠的記了一筆。皇帝跟旁人一樣想，這是不是都是德妃爭寵的手段。否則怎麼他幾天不去，胤祚就生病。他一直不去，也能不藥而愈？可見這生病還是不生病，都是人為控制的。而在永和宮裡，誰能將一個人的身體狀況控制到如此地步？自然就只有德妃！
皇帝總是多疑的，這麼一想便必然要查。這皇宮裡，又有誰能經得起徹查呢？
等到真查出胤祚經常被人為的弄病，只為了讓他去過去，然後順便留宿永和宮後，他對德妃的心更冷，卻也更疼惜這個兒子了。他愛新覺羅家的孩子，怎麼能讓個女人如此磋磨。
皇帝是任性的，他也有權任性。不關國家大事，這種自己兒子的小事，就更有權任性了。
直接派人斥責德妃，問她能不能好好照顧孩子，如果不能，他不介意替胤祚找一個能照顧他的額娘。
德妃悲憤欲死，一時間卻也不敢再做什麼。
對於此，季顏唯一的感覺就是，愛小六身上的龍氣終於能夠穩定供應了。而這小傢伙也不必再吃苦頭，皇帝對兒子還算關心，就算是為了不讓兒子吃苦，也總要時常關心。而她也發現，其實不必非要見到皇帝，只要他想到念到，龍氣就會順勢而來。
而于此同時，季顏又發現了另一個龍氣供應者。
那次她正趁著愛小六午睡的時間將他身上的龍氣吸淨，正好一個庶妃帶著她的孩子過來拜訪德妃。那個女人也帶了個孩子過來，一個行走間有些跛的小孩：愛新覺羅·胤祐，他是皇帝的第七個兒子，愛小七。
大概是因為他天生殘疾，從根本上就斷絕了他成為皇帝的可能。因此龍氣在他身上的情況，到是跟愛小六身上非常像。雖然像卻好歹不是早夭之人，因此，他身上龍氣濃度要比愛小六濃，逸散的也慢。
季顏一看到這小孩，眼睛就是一亮。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小傢伙？」
【他不在宮裡。】
季顏不管他為什麼不在宮裡，問了沒有其他漏網之魚之後，當天晚上，就摸到了他的住處。
照例將所有人都弄昏睡，她就試著吸收他身上的龍氣。
對方身上的龍氣到是比愛小六的要強硬一些，但卻比不上太子那般，還會抽她。只是要吸收也極耗費精神力，這種吸收法，算是半強迫性質的……她的精神力已經足夠強大，但對上他身上的龍氣，她的精神力一次也就堅持不到半個時辰而已。
而她半個時辰吸收的龍氣，還不足他身上龍氣的百分之一。
她真是不得不感歎，碰到愛小六，實在是運氣之極。
第227章 第四章
時間如流水一去不復返。
季顏每天忙於在愛小六和愛小七兩邊來回的跑著, 不吸收龍氣了，就在空間裡煉體, 或是煉藥。若是精力不濟了，便整理九尾整理出來的那些資料。隨著她吸收的龍氣越來越多，只是牛痘這一樣所帶來的回饋, 已經快要不夠了。
轉眼就到了康熙二十三年年底。
臘月十四晚，季顏照舊從空間出來，準備先吸收了愛小六身上的龍氣, 再去吸愛小七的。結果一看到愛小六，她臉色就微微一變。
「龍氣消失了。」
【咦？】九尾從空間跳出來, 繞著愛小六轉了兩圈, 【大概是因為, 他的壽命快終結了。】
季顏怔了一下，半晌才道：「按著你給的資料，他的壽命還有半年。」
【恩。】
他命中註定要早夭的, 而且就在明年五月份。從龍氣消失的那天算起, 剛剛好半年, 一天不多，一天也不少。
看著小傢伙熟睡的小臉, 她一時間有些不得勁。
兩年了, 雖然從未在他面前露過面，可好歹也看顧了他兩年, 又在對方身上占了大便宜, 要是就這麼死了, 實在有些不舒服。她突的問道：「既然他身上已經沒有了龍氣，那是不是表示，他的命運是可以改變的了？」
九尾一點也不意外她會這麼問，【原則上是這樣，但你要怎麼改？龍氣消失了，就不能再有了，否則規則會修正。】
「你的資料庫裡有類似的案例麼？」季顏戳著愛小六的小臉，小傢伙這兩年被養得好極了。有她看護更是無病無災，長得就是一副福娃樣，討喜的很。她實在是想像不出，半年之後就會夭折。
【有啊，很多。我找找。】
【有了。】九尾的效率一如既往的高：【大部份清穿者想救一些必死之人時，都會讓他們假死，脫去原來的身份，就可以避免原來的命運。例如，未來的雍正的長子……】
季顏不聽它的那些例子，「能問問這個世界的規則麼？」反正，它能沖它吼，想來是能勾通的。
九尾甩著它的兩條尾巴，沖著她一陣喵喵直叫，然後才道：【可以，但是需要能量點。】
季顏立刻點頭：「要多少你自己扣。」
【哼，這還差不多。】
而勾通的結果是：【可以。】
有了規則的同意，她也就放心了。
照舊先去了愛小七那裡，例行吸收龍氣。既然愛小六這裡不行了，愛小七那裡更不能放鬆了。
回來之後，她就開始抓緊時間。
先將本來要給皇帝的東西又整理了一下。
上次給皇帝的牛痘，在年初的時候有了結果，結果證明，牛痘確實可以預防水痘，從年初的時候，就已經推廣開來。一時間民心齊集，皇室的聲望得到極大的提升。
可惜，還不夠。這一切只回贈了民心，卻未產生新的龍氣。
這一次，她選擇食物。
沒錯，系統從眾多清穿資料裡找出的，紅薯。雖說這招都被用爛了，但招不在老，有用就行。在填肚子方面，紅薯確實是難得的好物。
東西整理好，除了種植儲存的資料，還有從商城裡買到的，改良過的種薯。只要按著要求育苗，明年開春就可以直接種植。
最後，又寫了一封關於愛小六的信。
信裡直言：愛新覺羅·胤祚必須捨棄名姓，放棄身份，養於旁處，方能平安成長。否則，命斷來年五月十四。
一切準備好，她再一次來到養心殿。
此時養心殿裡卻不只皇帝一人。除了他外，還有兩個孩子。大一些的太子和四阿哥，他們一個是皇帝親自帶大，一個是佟貴妃養著的，也得了他較多的喜愛。
兩年時間，太子身上的龍氣又濃烈許多，看得季顏眼饞的緊。可惜，只能看不能動。
她想著，也許等到廢太子的時候，可以試一試，眼下卻是只能望梅止渴了。
至於愛小四，如今還只是個皇子，身上的龍氣只是一般。比愛小六多。可如果愛小六不是早夭的命，龍氣不逸散的話，卻未必比他少。
所以說命運啊，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感歎。
讓她驚訝的是，她發現就在她看向愛小四之後，大約五秒鐘左右，他竟突然轉頭朝她的方向望了過來。小小的人兒，眉頭還擰了一下，眼裡似有疑惑。
這到叫她嚇了一跳。
抬手彈出一根銀針，將皇帝身後多寶格上的一個擺件打碎，趁著所有人嚇了一跳，且下意識的看向發聲處的這一瞬間，她將東西丟到室內，便直接撤了。
只是臨走的時候，又看了愛小四一眼。這一眼又讓她吃驚。他的視線雖然也轉開了一瞬，可現在竟又望了過來。
而這一次她也看出來了，這小傢伙的精神力居然不是一般的強，比康熙還要強。
這不正常！哪怕他是下一任帝王，可現在也還只是小孩子。根本不可能擁有這麼強大的精神力……除非：「九尾，查查這個愛新覺羅·胤禛，看看他還是不是原裝貨。」
【好的，宿主。】
回到永和宮，季顏的眉還皺著，突的想到一件事：「說起來，這個世界你只給了我交易人的記憶，卻沒給我劇情。」
【因為沒有劇情。】
「沒有劇情？」
【是的，氣運世界跟普通世界的區別就是，形成普通的任務世界的書，都是普通人寫的小說。哪怕再好，都要加上一句：「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可形成氣運世界的書，卻都是史書。哪怕這史書都是勝利者所寫，內容也不盡祥實，但確實不是那些小說所能比的。也因此，它才能產生像龍氣這樣強大的能量。也是因為這樣，世界意識對那些主要人物才有這麼強的何護。】
季顏恍然大悟：「可是，交易人的存在，不就是改變世界麼？」
【是啊，但就算是世界改變了，總有些人是你動不了的。】
以她現在這種溫和的氣段，確實動不了。
……
季顏走的乾脆，養心殿裡卻因為她拿出來的東西而亂成一團。
事實上也沒多亂，畢竟，皇帝有過一次經驗了。亂的是下面的人，突然冒出一堆東西來，卻不見人。不管是侍候的人，還是侍衛，全都慌了。
這是他們的重大失職，生怕皇上怪罪，他們如何不慌。同時心裡更驚，這是什麼樣的手段，才能在他們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將這麼大堆東西悄無聲息的弄到養心殿裡啊！
要知道，那堆東西，光重量都有幾百斤。
侍衛奴才跪了一地，太子和四阿哥也擔心不已。
還是康熙鎮定：「行了，你們先下去。」然後又讓太子和四阿哥到一邊休息。地上的東西，暫時到沒讓人動。這情形他太熟悉了，上一次出現這情況時，那人送了牛痘之法來。讓他收穫大量民心，這一次，他還未看到具體是什麼，卻已滿心期望了。
他先看的，確實是紅薯的部份。看到對方寫的，可一年兩季，畝產三到五千斤時，他整個人都沸騰起來。恨不能立刻仰天長嘯，大笑三聲。他站起來，在室內快速的來回走動，以平息不平靜的心。
等心情徹底平復下來，才去看另一封單獨放的信。
看到內容，他微微皺眉。
心中本不想信，可對方兩次的行為，對大清，對愛新覺羅家都沒有惡意。反而給了這麼大的兩個好處……對方的行為，到是讓他不得不信。
可帝王多疑：「來人，立刻宣寶音大師進宮。」
寶音大師乃得道高僧，對於命理頗有研究。他不可能因為一封信就捨棄一個兒子，可如果真的只有這樣才能活下來，那舍了皇子身份，也就不得不為之了。
之後又一連幾道命令下去，宣了相關人員進宮，商量紅薯之事。
本來快過年了，皇帝也該要好好歇歇的。卻因為季顏想的這一出，反而更忙了。
…………
因為事關愛小六的小命，季顏也特意關注了一下皇帝那邊的動靜。
第二天一早，皇帝才剛下朝，就將愛小六宣去養心殿。季顏一路尾隨，就看到一個大和尚在那裡。
只一想她就明白了，她突然寫那麼一封信，康熙當然不可能隨便就信，但畢竟事關他兒子性命。因此，也是不會完全置之不理。所以才找他心中的高僧來確認。這個年代的人，哪怕是皇帝，也是信這個的。
看到這個人，季顏反而放心了。畢竟規則同意了，那這高僧必不可能說出不同的結論來。就是不知道，這高僧是不是真有本事……
事實證明，高僧還是有些本事的。
一看到愛小六臉色就是一變。待愛小六一走，皇帝問他，他便直言：「此子不該養在皇家。否則，必是早夭之命。」
聽到這裡，季顏就放心了。
跟著愛小六一路回到永和宮。心裡到是有些捨不得……以後再想見，只怕就難了。也不知道皇帝會將他送到哪裡去！不管怎麼說，都是皇帝的兒子，哪怕改名換姓，想來也不會太虧吧！
分別來的特別快。剛過完年，出了正月。愛小六就被皇帝接走了，這一走，便不曾再回來。皇帝只讓人傳了口信過來，說是六阿哥不幸落水，救上來就已經沒了氣。
之後草草辦了小喪，這麼個人，就從宮裡徹底消失了。
至於德妃如何傷心欲絕，皇帝是卻是理也不理。
第228章 第五章
宮裡少了一個愛小六, 季顏覺得整個皇宮都無趣極了。
這種情緒還挺重，以至於之後每天去愛小七那吸過龍氣之後, 寧願跑大半個城出宮去，也不願再待在宮裡，看那些無趣的宮鬥。
至於發現的愛小四的異常事件, 也因為這種情緒，而被她丟到一邊。
反正是事不關已，她就直接高高掛起了。反正左不過就是那麼幾種情況, 跟她的任務不沾邊。
有去調查他的時間，到不如去調查原身父親死亡一事。
於是閑著的時候, 她就在城裡轉悠。好讓九尾收集消息, 以確定那幾個人的消息。
花了一段時間, 將整個四九城轉悠了一遍，「九尾，那幾個人在不在城裡？」
【只有一個人。】
「剩下的那些呢？」
【其中四個人京裡就沒有過他們的蹤影, 另外兩個一個死了, 一個在外帶兵。】
季顏：「在京的那個人叫什麼？」
【烏拉那拉·費揚古。】
季顏眉一揚：「我記得雍正帝的老丈人就叫這個名字？」
【就是他。】
行吧, 既然有名有姓，那就去問問。
當天晚上, 她從愛小七那裡出來, 就去了烏拉那拉府上。
如今的烏拉那拉·費揚古是步軍統領，兼內大臣, 真正的位高權重。
烏拉那拉·費揚古已經年老, 獨自一人宿在外院。季顏穿著隱身衣, 輕鬆進了府邸，找到正好睡的費揚古。將早就準備好的吐真劑給他灌下去，費揚古直接被嗆的醒過來，藥也被他盡數咽了下去。
「啊，鬼啊！」此時站在他面前的，卻不是季顏，而是傀儡。沒有設定形象的傀儡的臉就是一片空白，看起來十分可怖。費揚古一睜開眼就對上這麼一張臉，嚇得魂都快飛了。再受藥劑影響，自然是問什麼答什麼。
「你可是烏拉那拉·費揚古？」季顏控制著傀儡問道。
「是，我就是烏拉那拉·費揚古。」
「十年前，你可曾去過臨水縣？」
「去過。」費揚古稍稍定了定神，可心中卻更加驚駭。
「你可記得劉固，字佑之的舉人？」
「記，記得。」費揚古抬手抓著自己的喉嚨，眼中滿是驚惶。他明明想的不是這個回答……果然是神鬼麼？
「劉固在哪裡？」
「死，死了。」
「怎麼死的。」
「朱三太子遺案，受牽連而死。」
季顏微怔，沒想到居然牽連這樣的事件中。在滿人天下，漢人的命本就不被當回事。如果劉固真的被牽連進這種事裡，哪怕他是個舉人，也是沒處說理去。
「既是受牽連，為何要興師動眾，要你親去臨水？如果真是參於謀反，為何又未禍及家人？」
「楊起隆事敗，逃離京師，路經臨水。我等捉拿反賊，路經臨水，有人告密，劉固與楊起隆手下一人關係甚密。後查明真相，其屬無辜，便放他離去。他受刑過重，不治而亡。」
「誰告的密？」
「李和。」
李和又是誰？
便是九尾的資料庫裡也沒有收錄。
「李和現在在哪？」
「已死。本是污蔑，又延誤軍機，罪該當殺。」
所以，這就算是結束了？也是。對於他們來說，一個漢人的性命實在不值得他們重視。季顏閉了閉眼，才又問：「那劉固，就這麼白死了麼？他好歹也是有功名的舉子，被冤死，朝庭竟無句交待？」
「自是有的，當時他舅兄與他一起受牽連，只是他舅兄並未受刑。他死之後，一應補償都是我親手經辦，絕未扣下半分……」
季顏恍然大悟，這就說得通了。所謂舅兄就是原主的舅舅，本來也只是個未及第的舉子，結果一躍成了官身。這大概就是劉固死後的補償了……這補嘗的手續是費揚古經手所辦，李舅舅得他提攜之恩，又兼費揚古乃天子近臣，名聲極佳……在滿人高人一等的大環境中，李舅舅既然要走官場，就不會錯過投靠的大好機會。等費揚古的女兒嫁了四阿哥，他便又借機攀上四阿哥。
至於最後送原主進四爺的府裡，也許也是跟這有關的。這年頭，女人本來就是用來聯繫感情所用。
【叮！查清生父死亡真相任務完成。】
季顏抿唇，這是原主不願意再往下查了麼？也許再往下查的結果，並不是她想知道的。又或者，她已猜到真相到底是什麼了。默默的歎了口氣，將傀儡收進空間。
面前的人突然消失，又將費揚古嚇了個半死。他連忙滾下床來，雙膝著地，不停叩拜。嘴中喃喃自語：「鬼神莫怪，費揚古必定替劉固立長生牌位，供奉百年。找尋其家眷，照顧妥貼。」
季顏暗歎了一聲，越過他，無聲無息的離開。
出了烏拉那拉家，季顏在街上慢慢走著。已經深夜，街上一個人也無。
【查到了，李和是李文燁管家的侄子。】
季顏腳肯一頓，「難怪。」難怪原主不願查，如果真查下去，她該如何自處？罷了，她自己都不願再查下去，她又何必再做這惡人。不管如何，她都是不會再跟李家人有所接觸的。是恩是仇，就此兩消罷。
完成一半的任務，卻並沒有讓她心情變好，反而越發的不痛快。
以至於第二天，她偷了一天懶，連宮裡也懶得去了。但她也只躺了一天，再一天便又乖乖的進宮去找愛小七了。雖然這一樁樁一件件總讓人心情不好，但她絕不會因為這些，而不顧宮九的。
然爾這一晚進宮，卻又遇上了意外。
她從宮外進來時，已經是天黑了。因有隱身衣，她向來隨興而為。走哪條道根本沒個定數，端看心情，沒准想看看御花園的花，還能在那裡待上一會兒。結果走著走著，就被一個小孩給撞了個滿懷。
隱身衣雖然可以隱形，但當頭撞上，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小孩被嚇了一跳，張嘴就要喊。她第一反應就是伸手把對方嘴給捂了，這一捂手就從隱身衣裡伸了出來，然後自然的，形蹤也就露了出來。
但她反應也是極快，下一秒就把人弄暈。然後才看對方身份……竟是愛小四：愛新覺羅·胤禛。
想到他那詭異的精神力，季顏眉一挑，乾脆把人夾抱起來，找了個偏僻無人的空殿。
「九尾，看看他有沒什麼異常。」
九尾從空間跳出來，喵了一聲，兩隻眼睛射出一道光，將他籠罩。半晌之後才收回：【沒有異常，靈魂跟身體完全契合。也許只是天賦異稟。】
「不可能。」季顏好歹也研究了這麼久的靈魂和精神力：「他今年才多大，精神力能比康熙還強？如果靈魂跟身體完全契合，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了。」
【不會吧？】
「重生。」季顏輕笑了起來：「看來，這個世界的規則還是很寬容的。」她看向九尾：「那是不是表示，我能做的也可以比預期的更多些？」
【宿主想做什麼？】
「還沒想好。」她是真沒想到，可從愛小六，到這個疑似重生的雍正，足以說明，九尾從猴子那裡得到的資料並不是不可更改的，只要把握好度，還是有很大操作空間的。
就在這時，愛小四猛的睜開眼睛，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厲聲喝問：「你是誰？是人還是妖怪？」
季顏嗤笑出聲，反問道：「你又是誰？是人還是孤魂野鬼？」
愛小四直瞪著她：「放肆。」
季顏手腕輕扭，就從他的手中抽了出來。「你是誰？愛新覺羅·胤禛，又或者雍正皇帝？」
愛小四眼睛突的瞠大：「你竟知道朕？」
果然是重生的：「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季顏看著小孩，長得到可愛。雖然康熙長得不怎麼樣，可德妃卻是真正的美人。說起來，四妃中其他三妃都是因為政治因素所納，只德妃是皇帝自己從眾宮女裡看中，一路寵上來的。她確實是個難得的美人，又有手段，所以才能連生三子二女。而她的孩子，不管是愛小四還是愛小六，長的都不錯。
「你亦是從後世而來？」
「是不是有什麼要緊。」她起身，準備離開：「我與你總是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干的。」
「你混跡宮闈，有何目的？」他已然坐起，小小的孩子冷著一張臉，一幅大人模樣，到是可愛的緊。至於他刻意擺出來的氣勢，一般人大概還能嚇一嚇，可惜碰到的是她。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既然你重生了，那好歹活久一點。免得那點家業全都給敗壞光了。」
小傢伙揮手欲打她的手，卻被她先一步鬆開。他的臉也隨之黑了，也不知是因為臉被捏，還是因為聽到他兒子的事情。不管哪種，對雍正來說，都不是令人愉快的事情。
「走了，有時間我會來找你玩的。」時間不早了啊。
遠遠還聽到一個娃娃音怒道：「朕一定會抓到你。」她輕笑，滿不在意。
找到愛小七，照舊吸收些龍氣。
精神力耗盡，她收功進空間。不知是不是龍氣太過霸道，每次吸收完，精神力特別累，身體也會有一段時間呈虛弱狀態。她是半點也不想動，非得歇一會兒才行。
空間裡，她放了張軟榻在那，一進來直接就躺在軟榻上。歇了半個多小時才緩過來……
九尾看她這樣，有些擔心：【宿主，要不然這個世界就這樣吧。咱們下個世界再來，反正你也不在意多跑幾個世界。】
季顏依舊躺著，懶得動，手卻將養魂珠拿在手裡，仔細看著：「不急。」她的精神力探到養魂珠裡，看著正在裡面沉睡的宮九。淡淡金光圍繞著他，並沒有跟他的靈魂徹底融合。但他的靈魂卻確實開始好轉了，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有契約的她感覺特別明顯。
也不知道他要修養多久。
第229章 第六章
在那之後, 季顏經常碰到愛小四。為了找出她來，經常看到他沒事的時候, 滿皇宮亂跑。可雖然小傢伙挺可愛，但到底也曾是皇帝。她雖然自己當不了皇帝，卻絕不會小瞧帝王之心。
因此她更加小心, 從不曾再讓他發現過。而皇宮裡也並沒有什麼異常的事情發生，他更抓不到蛛絲馬跡。
時間一久，他也不得不放棄。畢竟相對她這個不知哪裡冒出來的, 連是人是鬼都還不清楚的傢伙，他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到了五月份, 皇帝下令裁種下去的第一批紅薯終於收穫了。
因為時間問題, 這一季的收穫實在不怎麼樣。但季顏給的是改良過的高產品種, 畝產也有兩三千斤。
康熙激動的大聲叫好好好，他親自來到田間，帶著兒子親自收穫, 之後又一起品嘗了一回。之後便下令, 所有紅薯全都用來育苗, 推廣到全國。
「有了此物，我大清將再無被餓死的百姓了。」
紅薯收穫的那一天, 季顏一直以來的猜測終於有了結論。那天晚上, 她從愛小七那裡吸收龍氣時，比往日輕鬆多了。甚至於, 平時只能吸收半個小時, 這天晚上卻直接吸收了一個小時, 才達到極限。事後的虛弱程度也有所減弱。
【為什麼會這樣？】九尾的資料庫裡，關於這方面的資料極少。大部份都是猴子那邊複製過來的。它能分析這些資料，卻能不能理解這種高深的問題。因為它關係人心！
「因為這些世界，全都是書形成的啊。」季顏拿著從皇帝膳房裡偷渡出來的紅薯，品種優良，無污染，純天然，確實好吃。她一邊啃一邊道：「不管是小說還是史書，都是人寫的。而人總有喜好的……喜歡某一個角色，某一個情節，甚至某一個場景……整本書不管是精彩也好，普通也罷，總是蘊含著作者的某種希望。」她頓了一下道：「對於這個世界，作者就像是創世神。雖然因為力量不足，而需要規則參于，商城運作才能演變形成，可真的能完全否決掉作者的心願嗎？」
她靠著一株松樹，眼睛微眯：「而寫這段歷史的那個人，真的在乎誰當皇帝嗎？真的希望一切按著原來的軌跡發展嗎？明知道百年以後，封建王朝就將被取代，華夏土地再沒有帝王，卻偏偏要被這個王朝拖累……他會在乎所謂的龍氣嗎？不，他不在乎。」季顏肯定道：「他不在乎，它是註定要潰散於這天地間的，又怎麼會在乎我搶佔那麼點？他想要的，是我付出多少。我付出的越多，讓這個國家越強盛，百姓生活越富足，越是能讓將來那些悲慘的一切少發生，我就可以獲得越多的龍氣。」
如果真的那麼不盡人情，愛小六怎麼能活呢？雍正又怎麼會重生？尤其是後者，這可是規則允許的，為的是什麼？不過就是為了這個世界更好罷了。因為那個人會以為，如果這個人可以重來一次，可以做的更好。尤其就她觀察，那位可能並不是死之後就立刻過來的，他至少知道，乾隆是怎麼敗光他的家底的。而他既然重來一次，難道能不改變這一切？
說實話，乾隆還能不能當皇帝，甚至能不能出生都不一定了。
九尾便是一隻系統，也聽得目瞪口呆：【還可以這麼理解？】
為什麼不呢？商城，整個商城全都是系統。它們存在無數年，力量強大。可哪怕擁有再強的智慧，他們終究不瞭解人心啊！難怪最高法則允許這麼商城這麼不科學的東西存在，它們永遠都不懂，人類的複雜。只要給它們定下規矩，就永遠不用擔心它們破壞人類世界。
「是不是，咱們試試就知道。」
至於怎麼試？當然是再弄一些利在當代，功在千秋的東西出來。
將九尾整理出來的那些資料又挑了一回。將關於水利工程方面的資料整理好，考慮到這個時期用的建築材料，她將需要用到的一些材料的煆煉也順便整理了出來。
整理這些，花了好些天，才終於完成。
因為吸收龍氣之後，總有一段虛弱期，因此決定在去愛小七那之前，先去找皇帝。
結果到養心殿繞了一圈，卻看沒找到人。
有心將東西直接丟在桌上，到底不放心。繞了一圈，才聽說宜妃要生產了。女人生產時間可長可短，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結束。稍一想，便決定先去找愛小七。
等她從愛小七那裡出來，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
照舊到養心殿找人，皇帝居然還沒回來，生孩子果然是件辛苦事。好吧，她不急，反正這種事本來就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結果剛從養心殿出來，就碰到正好愛小四。
「你是不是在這裡？」
「……」一聽這聲音，她就知道，又碰到愛小四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世界意識給他開金手指了，他總能抓到她。哪怕他根本看不到她的所在，也總能明確的發現她在的方位。
此時正在宮裡，季顏不可能去了隱身衣，突然冒出一個人來，可是大麻煩。
「我要找皇帝。」季顏將聲音逼成一條線，傳進愛小四的耳朵裡：「你去找將皇帝找來，我有些東西給他。」
「什麼東西？」
「利國利民的東西。」
愛小四不愧是做過皇帝的人，立刻就想到：「牛痘和紅薯苗是你給的？」
「沒錯。」
「你等著。」能利國利民，曾身為帝王的他，自然不容錯過。立刻叫人去請皇上，他卻還死死的盯著她。「你為什麼不露出行蹤，皇阿瑪會好好獎賞你的。」
「那些獎賞？財富和地位？我又不需要。」
「你之前一直在宮中？」他又換了一個問題。
「天天在。」
「可宮裡從沒發生丟失食物的事情。」皇宮說大大，別說一個人，哪怕是十個八個也能藏得住。可說小也小，每塊磚都長眼睛長嘴巴，想藏人太難。「你不用吃飯嗎？」
季顏想了想，笑道：「吃飯，只是並不用一定吃這個世界的飯。」她大多數吃的都是商城的營養餐。因為煉體需要，必須達到一定的能量標準才最好。
商城裡賣的商品，全都是在各方面技能特別高的人製作出來的，就像她的藥。賣的那些食物，製作者顯然也不簡單。營養能量與口味兼顧，絕不比這裡的宮庭禦宴更好。
雍正自己死了又活了，如今深信這世間是有鬼神的。且他對此也早有猜測，反而並不吃驚：「那你可需供奉祭祀？你可有名姓，我到可以給你立個長生牌位，或者建個祠堂也可以，可以派人專門為你打理。」
季顏失笑：「不必。我不吃你們的東西，只因為我嫌麻煩，且有更適合我的。至於祭祀更不必，我可還沒死呢！」
雍正暗暗松了口氣，「既然如此，不若稟明皇阿瑪，給你單獨一個住處，再派人侍候你……另外，你總在宮中，可是有什麼想要的？你可以跟皇阿瑪說，你立下如此大功，皇阿瑪定不會吝嗇……」
「你不必試探，這些都不必。待皇上到來，東西送出，我此行目的便達成。以後若有好東西，自然還會送來，只一點，希望你們善待漢人。」
「你放心。」他給出的是他的承諾，待他登上那個位置之後的承諾。
皇帝來的很快，愛小四讓人傳的話，直接點出是送紅薯苗的人。皇帝一聽就知是誰，那人神出鬼沒，第一次出現，他自然重視。立時也不管宜妃的事了，反正兒子他有很多。
一路來到養心殿，就見他四兒子正在門外，對著一個空蕩蕩的地方說話。
他先嚇了一跳，心中卻是一動，直接走到愛小四身邊。看著他看的方向。結果，依舊什麼都沒有。
季顏見到來人，她直接道：「東西放在這裡，我去也。」一個裝著所有材料的盒子突兀的出現在地上，而季顏也立 刻飛速離去。
「等一下。」愛小四連忙喊道：「如果要找你，該怎麼找？」
「養心殿上掛上一盞藍色的燈籠，我自然過來。」這句話，卻是直接傳進兩人的耳朵裡。
愛小四收回視線，皇帝已經親自將那盒子抱了起來。看了一眼愛小四：「跟朕進來。」
雍正眼底微沉，旋即又散開，跟在康熙身後，進了養心殿。
「你能看到那人？」
愛小四搖頭：「兒子看不到，在兒子眼裡，那裡是一片空白，可兒子能感覺到那裡有人。」
這是大大的實話，康熙也不覺得這個兒子能騙過他。「你跟他都說了什麼？」
這也沒什麼好瞞的，將他們之間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複述了一遍，最後才道：「兒子本以為他是鬼怪，可他即不要供奉祭祀，又能食人間煙火。且宮中有皇阿瑪您這位真龍在，想來魑魅魍魎是不敢靠近的。可若是人……即便他會躲藏，為何卻連影子也沒有？」
這疑惑也是真真實實的。
「你做的很好。」康熙將他話裡的內容琢磨了一遍，此時愛小四還只是八歲，面對這樣的情況，能做到這般，確實難能可貴。「以後你跟著太子一起讀書吧。」
「是，謝皇阿瑪。」
皇帝頓了一下，又道：「既然他常在宮中走動，以後你若再遇上，到可攀談一二，但切記不可漏了他的行蹤，亦不可惹怒了他。」
到不是康熙有多寬容大度，實在是因為對方在他們自己的地盤裡行走了近兩年時間，他就見識了三回，可偏整個皇宮的侍衛，連著他的暗衛都半點沒發現。這樣的人，這樣的事，他是想攔也攔不住。
於其大肆去搜尋追捕，到不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露了他的行蹤，至少給皇室一個遮羞布，否則所有人都知道這皇宮任人來去了。至於惹怒就更不能了，對方的能力想要殺他，易如反掌。
就對方拿出來這些東西，他就只能交好，不能交惡。
「兒子明白。」
「去吧。」
愛小四退下，皇帝這才打開盒子，認真看對方這次送來的東西。他滿心期待，不知這一次送來的這些，又會帶來怎麼樣的功績。季顏當然沒有讓他失望。
第230章 第七章
拿到一盒資料的皇帝, 整整一天一夜沒出門，到了晚上，點了燈, 足足看了一夜。
且不說那水利方面東西是否有用，只兩點, 就足以讓他震驚了。
其中一樣，是水泥。
要建水利工程, 建築材料靠土木肯定不行, 用石料所費又過巨。不然就得像現在一樣, 年年修，可年年該澇還得澇。不是這兒沖毀了，就是那裡給淹了。可有了水泥就不一樣了。這東西看著不起眼, 可用起來方便、省力，最主要的是, 結實。比之磚石更加好用。
這東西的效果只要有資料上所寫的一半, 那以後就再不必勞民傷財, 卻效果不顯了。尤其它還可以修路, 可以建屋……每年被水沖毀, 被雪壓塌的屋子不知凡已。如果真有這樣的效果, 以後還怕什麼？他大清國還怕什麼？
一時間, 康熙整個人熱血沸騰，激動的坐立不安。在屋裡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 又喝了兩杯茶, 這才將情緒壓下去。
而另一個叫他震驚的, 卻是一副圖。
既然要整水利工程，那河流走向自然要清楚。
一副地圖就是必然的。季顏只是照搬了九尾整理出來的資料，再兼她的畫畫技術，一張地圖畫出來，跟後世列印出來的也沒差什麼。可放在這裡，卻足以讓一個帝王心驚膽顫。
他一方面得意自己的領土的遼闊，卻更驚嚇于對方居然擁有這麼一張，比自己所有的更祥盡的地圖。這是不是表示，他的領土其實一直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皇帝多疑，更愛多想。他不得不想，這是一件多麼大的功程。而這背後，又有多少人在做這件事？做了多久？這些人，到底是什麼意？對方如果想要反了愛新覺羅家的江山，豈不是易如反掌？
可他想的再多亦是徒勞。又想起對方送來的這三樣東西，如果對方真的有什麼心思，只將這三樣送給隨便誰，都可拉起一片民心，為他們自己造勢。可他們沒這麼做，而是悄無聲息的給他送來了，讓他造福萬民，同時也收服萬民的民心。這麼一想，他只能暫時放下各種猜想。
且他自己知道，哪怕對方真有什麼壞心思，他又能做什麼呢？
殺了對方？且不說對方那神鬼莫測的本事，對方只要不再出現，以他們的人，根本也找不著對方。
因此只能自我安慰，對方對大清，對愛新覺羅家沒有敵意。對方最多，也就是要求對漢人好一點。
而他上位之後，一直都提倡滿漢一家，朝上漢臣也不少，漢人的地位雖然依舊不如滿人，但日子卻過的比前朝要好的多。以後，以後再想想辦法就是。
看完這些這後，才認真研究那些水利工程。
這一看就是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精神依舊興奮。下了朝，立刻召集相關人員，再次開會。
不管什麼朝代，水利向來都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
季顏發現，自從她在皇帝面前露面之後，見到愛小四的機會就變多了很多。他每天除了上學，就整天在宮裡亂轉，而他對她的存在又實在敏感，次數多了，就難免被他撞上幾回。
兩人說一個傳音，一個聲音極小，下人打發的遠遠的。又有皇帝暗中關照，到也沒什麼。只是旁人都知道，四阿哥性子古怪，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
天一天天熱起來，季顏都懶得再費勁扒拉的往宮外跑了。她也不全是待在空間裡，時不時的也出來走走看看。於是碰上他的次數也就更多了。
這一天，兩人又撞到一處。愛小四突然道：「你在宮裡住的如何，可悶熱，有冰沒有？不如到我那裡歇息，我那裡冰是盡夠的。」
這是還想把她的馬甲給扒了啊。
季顏不怕，可就不愛跟這些人摻和。這兩年她在宮中看的那叫一個熱鬧，光是看就叫她不住感歎搖頭了，哪想自己摻和進來。且眼前這人，更是個心眼比旁人多的。萬一叫他看破身份，那麻煩就更多了。所以，還是算了吧。
「不必。」季顏這就準備離開。
可愛小四哪裡是那麼打發的人：「你可知道火槍？」
季顏的腳步立時就停了下來：「知道。」
「如果你來自後世，必然知道火槍的重要性。」
所以他不是死了就重生，而是看到八國聯軍攻進北京城了？
「你想如何？」
「不如到阿哥所談？」
「不必，你只要說你要什麼。先進的槍械圖紙？」
「你有？」
「有。」對於此，她一點也不隱瞞。「如果只是這個的話，等我整理出來，會拿給你。」
「多謝。」
「不客氣。」季顏頓了一下，想著對方是皇帝，對於這個國家需要什麼，他必定比她知道的更清楚，因此不免問一句：「還需要什麼麼？」
「蒸汽機，先進的造船技術。」
季顏眉一場，還真會挑。先是槍，再是蒸汽機，又是船。他想做什麼，實在太明顯了。野心很大，很好。「好。」
她不再問了，光這三樣的資料，就夠她忙一陣子的了。
這一次，任他怎麼開口，都未能阻止她離去的腳步。她也懶得再在太陽下走著，乾脆直接進空間。
外面雖然悶熱的一般人受不了，可她的空間裡卻四季如春，所以她完全不怕高溫炎熱。偶爾在外面走動，純粹就是為了曬曬太陽。雖然她不是植物，還是向陽的。
「九尾，聽到沒，幫我把資料調出來。」
而她只要覆核一遍，再抄出來就行。那麼多內容，她也不耐煩用毛筆，直接弄了支鋼筆，速度一點也不慢。
【宿主，那個十一阿哥也是早夭之命。你不去看看嗎？】
「去啊，不過不急。」季顏頭也不抬：「他太小了，身邊圍著一圈的人，就是晚上，身邊也有人時時睜著眼。我總不能給他們下藥吧？那麼點小孩，會死人的。」
那些藥雖說無害，可也是有條件的。那個還是嬰兒，自身免疫系統還沒形成，一點點的毒性都能叫他沒了命。她現在去幹這個，跟殺雞取卵有什麼不同？
一個月後，她將槍械的資料準備好，直接找上愛小四。
卻被他拒絕了：「你可以直接給皇阿瑪。」他道：「我現在的年齡，拿著這個扎手。」而且，更會讓他皇阿瑪對他生出忌憚之心來。所有人中，只有他能感覺到她的存在，這件事已經讓皇阿瑪對他有意見了。他可不想像大阿哥一樣，被他皇阿瑪抬起來跟太子打擂臺。最後架到高處，不得不摔下來。
季顏只是挑了下眉，就讓他帶著去找皇帝了。
之所以由他帶著，也是他提出來的。他道：「你需小心謹慎。養心殿乃是機密重地，不經宣召不得入內。你來去自如，一開始皇阿瑪拿你無法，可心裡難免要生出不滿來。人要是想做一件事，總是會有辦法的。」
季顏覺得他說得挺對，於是便同意了。
將東西送到，對皇帝的問話也有問必答。
只是她卻堅持不露面……
對於此，誰也不知道，她之所以隱身，完全就是一件披風的功勞，所以，沒有誰試圖伸手過來抓她一把。這也讓她成功的將自己，隱身到底。
又過了兩個月，蒸汽機的資料整理完畢。這一次，她沒急著拿出去。因為她知道，拿出去皇帝也沒人手來整這個。大清缺的不只是一個工業革命，還有整個文化斷層。
華夏是泱泱大國不錯，可這個大國一直在內戰，包括滿人入關，朝代更迭，細論起來就是內戰。消耗了人力物力，同時也使得人們的目光永遠放在內裡。他們忘記了外面有多大的世界，更自傲于自己的龐大，曾經的輝煌，而忽視了，沒有誰會永遠停駐不前。更沒有意識到，他們自身不但沒有前進，反而在後退。
因此，在那之前，她給康熙送去一個地球儀，以及一張世界地圖。
必須要讓他知道，大清固然大，可他面對的，絕對不是只有那只會做海盜劫掠漁民的東瀛國，也不是只有北方苦寒之地的長毛們。這個世界很大很大，大到足以將大清襯成一個小村落。
這些，想來雍正已經知道了，可要等他等上皇位，還有好幾十年。而她，卻等不及了。
依舊先找到愛小四，讓他先去跟皇帝打招呼，然後將東西送到。之後依舊有一翻問答，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一次足足談了一個時辰，季顏才從養心殿出來。
愛小四是跟她一起出來的，到了養心殿外面，他突的對她道：「多謝。」
「不客氣。我也希望這個國家更好，比所有人都好。」這句話卻是再誠心不過的。雖然她時常也去外國背景的世界做任務，可她骨子裡，還是華夏人。沒有任何一個人，不希望自己的祖國好。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
更別說，她自己也是得著更實際的好處的。
隨著她拿出這幾樣東西，她現在吸收愛小七身上的龍氣時，一次可以吸收三個小時。之後的虛弱，也已然可以忽略不計了。她正在考慮，要不要找個正常的皇子試試。
宮九的靈魂雖然還在沉睡，可也越發凝實了。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一絲他的心情。
「你，是神仙嗎？」他已排除了他是鬼的可能。更下意識的否定是妖的可能，最後，就只有一種可能了。至於人？更是想也沒想過，人不可能隱身。
「不是。」季顏否認，「我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你們不是敵人。」
「我知道。」這一點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他不知想說什麼，卻只說了個開頭，後面的卻放棄了。
季顏看他模樣，想了想，了然道：「你想救皇貴妃？」
「你有辦法？」他的眼睛突的一亮。
「你知道你六弟嗎？」季顏沒回答，而是反問。
「知道。」他知道這輩子，他六弟沒死。而是被除了名，送出宮去了。但對於皇宮中的人來說，他就等於死了：「你的意思是，送額娘出宮？」
那不可能，皇帝為了兒子的小命，可以將他除名，送他出宮。卻絕不可能為了一個妃子，而放她自由，他寧願她死在他跟前。帝王的愛，就是這麼自私。
「我的意思是，要救她的命，就得先改了她的命。你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命運。」
他當然知道，就是因為知道，他才想改變這一切。
季顏想了想，又點道：「你們都帝王授命於天，這話，其實還是有些道理的。我不能做的事情，但你可以。我做不到的事情，你也有機會。」
他的眼睛亮的驚人：「你的意思是？」
「你可以試試，我想不嘗試就放棄，也不是你的風格。」
「你說的不錯。」
等到季顏回到空間，九尾才不解的問她：「宿主想幹什麼？」
「讓這皇宮裡的人的命運，全都亂起來。」她笑道：「什麼都按著書上寫的來，不是太沒意思了麼？」而且，她也想知道，世界意識對那個雍正帝，到底有多寵愛。一次又一次看破她的行蹤，實在讓人不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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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9 13:18
第231章 第八章
一個帝王想做什麼，那是誰也攔不住的。不管這個帝王是現任的帝王, 還是未來的帝王。
她也看過那個佟貴妃, 病弱之體, 悲憂過度, 身上還中了毒。這種情況下，如果沒得到好的治療, 也確實活不了幾年了。
愛小四從那天之後, 不再滿宮亂轉了。而是將空閒全拿來守著佟貴妃, 有事沒事就拖著她在外面走動。還勸得佟貴妃將宮務下放, 她只總攬。太醫院裡的太醫，更是天天被他叫去, 他自己也時常抱著醫書翻看。
佟貴妃自己無子，唯一的養子也只是養著，卻不能過到名下。丈夫卻不是她一個人的，對於生活頗有些絕望的意思。可到底養了這麼多的兒子，又知道他一心為她好，所以不捨得讓不痛快。便都聽他的！
佟貴妃那身體, 扣除毒不算。其他的毛病, 大半都是她自己憂思過度造成的。如今有人陪著，時不時的運動, 出上一身汗，再有人哄著逗著, 心情慢慢好轉, 這身體也就慢慢好轉。
雖然不可能痊癒, 但人一天天看著活泛，臉色也好的多。
為此，愛小四特別高興，連著幾天，季顏遠遠看著，都見他一臉的喜色。
可季顏知道，這位佟貴妃的死，不那麼簡單。
季顏記得，她有一次路過慈甯宮，正好碰到那位孝莊太皇太后，跟她身邊第一得寵的嬤嬤蘇末兒說話。可巧聽到她說了一句：「不能叫玄燁再像他阿瑪一樣了。」
之後蘇末兒說了一句：「她這輩子也不能有孩子，皇上也沒有專寵她。不至於吧？」
孝莊太后搖了搖頭，後面便未再說什麼。
季顏當時沒多想，如今推敲一下，便明白她們指的是誰了。
這宮裡女人一大堆，能讓太皇太后有如此擔憂的女人，絕不可能是什麼阿貓阿狗類的角色。再加上沒有孩子……算來算去，可不就只有佟貴妃一人麼？
季顏到覺得，孝莊太后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康熙不可能像孝莊太后擔心的那樣，如果他真是，佟貴妃反而好救。為了愛人的生命，他會願意做很多。
可惜，太皇太后高看了。
轉眼又過去三個月，秋高氣爽。季顏剛將造船的資料整理好。難得心情不錯，便決定出宮去玩。
可巧，才出宮門，就見康熙帶著太子和愛小四，一身便服，從宮裡出來。
愛小四轉頭望過來一眼，卻沒有開口。
季顏邊走邊玩，最終目的地是外城，她在這裡的小院。早上出的門，中午才到了院前。可才靠近，就叫著一群人在那裡叫駡，言語之粗俗，簡直聞所未聞。那些人，兇神惡煞一般，看著實在可恨。
附近百姓全都閉緊門房，偶爾偷偷開道縫，小心探望，生怕叫這些人給惦記上。
季顏看著自己小院的門也閉緊著，便轉身就走，到了後面，直接翻牆進了院子。她一進院，季大就過來了。
「怎麼回事？」
「回主人，他們看上您的驢了，前天來偷盜，被我打殘丟了出去，今天賴上了門。」
季顏眉輕揚：「是什麼人物？」
「是個八旗的小家族，來的也不是他們的主子，是個管家。」
可那樣一個人，卻可以隨隨便便就圍了她的門，搶她的東西：「下次再有這樣的人，直接打死。屍體處理乾淨就行。」
「是。」傀儡雖然看著是人，卻沒有人的情緒，更不管善惡。只懂得聽命，按命令列事。
季顏到是好奇：「他們怎麼看到驢了？」
「它跑了出去，我追了它三條街，才把它追上，叫人看了去。」
難怪。那驢看著普通，卻是真正的千里驢，真跑起來，一般的馬絕對追不上它，還沒有它那麼好的耐力。
【宿主，皇帝他們過來了。似乎準備管閒事。】
喲，這真是閑的。
直接讓季大去前面，她卻依舊沒有露面。
皇帝出行，哪怕是微服私訪，也不可能真的就獨自帶著兩個兒子到處逛。一個眼神，看熱鬧的清乾淨了，惹事的扣下來，剩下的就只剩下事主了。
門敲了半天，季大才從裡面將門打開。
他可不管什麼皇帝不皇帝，「你們想幹什麼？」
康熙不以為意，玩的還挺開心：「你可是這裡的主人家？」
「我不是，我主人才是。」
「外面這幾人叫囂惡罵，煩擾四鄰。如此下去，必然弄得鄰里不安，童驚叟憂。不若在下做個和事佬，看有什麼事情，也可調解一二。若不是什麼過不去的，想法子解決。若是過不去的，也有官府在……」
季大臉色不變，「他們要強搶我家主人的坐騎。你待如何解決？」
「什麼搶？那驢是你這等奴才秧子能騎的？定是你偷來的。」
季大看也不看那人，只看向康熙。
康熙眉微動，看向那叫囂的人：「你疑他偷驢，可曾告官？」
「我家主人就是官。」那人得意道：「這位公子，我瞧著你也是個旗人，可別不識好歹。」
「旗人漢人都是大清的子民，在律法之下，一視同等。若人人都似你這般，疑人偷物，便可強搶過來，這于強盜又有何不同。」
「呸，我看你就是腦子不清楚的。」那人惱火，一揮手：「小的門，快，趁著門開，將那驢牽走。」
季大還未有動作，康熙卻是惱到極至。一為這人竟敢如此放肆，二是滿人的一個奴才，就敢在朗朗乾坤之下，強搶民財……他一力提倡滿漢一家，下面的人就是這麼給他陽奉陰違的？
「來人，把這狗東西拿下。」帝王發怒，誰敢爭鋒。
那叫囂的人一看突然冒出來的那些人，也怵了。正好一人匆匆而來：「奴才×××參見皇上。」這人一聽，直接軟癱在地，一股惡臭從身下湧出。
康熙嫌惡的皺了皺眉子，看向季大：「可否借你這地方暫歇一二。」
對方報出了身份，季大又豈能不願？讓開門口，讓他進去。
小小的院子一下人滿為患，季大半點不覺局促，將人領到廳中，倒上茶水，也不管他們。
康熙生平頭一遭遇上這樣的待遇，不由新奇又哭笑不得。若是對方不知他身份也罷了，知道了卻還這麼不冷不淡的。說他失禮吧，到也沒有，待客之道半點未差。可這實在太過冷漠了些。
「你家主人可在？」康熙見這唯一的下人不準備開口，只好自己主動問話。
「我家主人不見外客。」
「皇上御駕親臨，他也不出來見客？」
「皇阿瑪。」愛小四突的輕聲叫道。
康熙轉頭看他，就見他正示意他看牆上掛的字。他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這一看就怔住了。到不是這字是什麼名家絕版，也不是這字寫的多麼好，實在是因為，這字跟那個神秘人的字，是一模一樣。
心中一突，隨即又沉思起來，再開口，便問季大：「你叫什麼名字？」
「季大。」
「你主人又該如何稱呼？」
「劉宴。」這名字十分好查，買這房子時，用的就是這個名字。
「劉先生可在家？我們想拜見一翻，不知可否方便？」身為一個帝王，這話說得可就太過客氣了。其他人聽著只覺心驚膽顫，紛紛猜測這位劉宴到底是什麼人物。
季大卻依舊面色不變：「在，不方便。」
康熙竟是半點不以為意，若是方便，那人豈會到了他面前，還藏著身形？
「之前的事情，朕定會給你們個公道，絕不讓人欺了你們。」皇帝：「你們可安心在這裡住著，劉先生若是不面人打擾，也決不會有不相干的人過來。」
季顏此時就在後院，一知康熙看到了那字，她就知道，這個身份的馬甲，到底還是要扒了的。
買房時用的身份戶籍，可全都是真的。
拍了拍九尾：「走吧，咱們去見見皇帝。」
進來的時候，見好聽到皇帝的最後一句話，直接就開口接道：「那就多謝皇上了。」說著，抱著九尾緩緩走了進來。
季大立刻走到她身邊，跟在她身後。
看到季顏，其他人，尤其是皇家的三個人直接就傻了。
皇帝口稱先生，可見對她身份的是何種猜測。可萬萬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小孩子。
「你……」皇帝再如何沉穩大氣，此時也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是你。」就在這時，愛小四開口了。他雖從未見到她的真身，可對她的息息卻十分敏感。他這一出口，卻不是因為認出了她，而是為了告訴皇上，在宮裡幾次見到的人，就是眼前的人。
皇帝再如何不信，此時也只得信了。揮手讓閒雜人等退下。屋裡只剩下皇家幾人，以及季顏和季大。
「幾次給朕送了那些東西的，就是你？」
「是我。」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既然馬甲要扒，那就扒吧。
「你今年幾歲？」實在是難以相信。
「那就要看你想怎麼算了。」季顏輕笑道。
「怎麼算？」
「比如，是從這輩子開始算，還是從上輩子，又或者從我最初出生時算起？這裡面差距還是挺大的，你想怎麼算？」
康熙眼瞳猛的一縮：「先生是真正的高人。先生平日進宮，可是因為宮中有什麼是先生需要的？」
「確實有。只是那東西無形無色，普通凡人是看不到的，」季顏直道。
第232章 第九章
康熙聰明之極，腦子裡一瞬間有了無數念頭。有什麼是凡人看不到的？凡人看不到的, 他為什麼能看到？因為他不是凡人嗎？難道他說的關於年齡的話, 竟是真的？
那東西又是什麼？不是凡人能看到的, 想來凡人必定也是用不了的吧。
「不知那東西, 先生需要多久才能取夠？」
「不確定。」季顏自然不可能將實際情況全都說出來。
「不如先生住到宮裡，如此一來, 萬一朕有什麼需要請教的, 到可以隨時見到先生。先生要取那東西, 也更方便。」
「皇上客氣。」果然是皇帝, 掌控欲極強。「但實在不必。」進了宮裡，那就進了他的地盤。受他的人服侍, 也等於受他的人監視，做什麼都在別人眼皮子底下，哪有在外面自在。在這外，皇宮對她來去自如。等她到了裡面，反而要處處守別人的規矩。「一切不必改變，皇上也不必憂心, 我對俗世紅塵之物, 並無興趣。便是為，也是為了天下蒼生能更好。諸位請回吧。」
說完, 她帶著阿大直接進了空間。
「這，真的消失了？」皇帝被兩人突然失蹤之事嚇了一跳, 隨即便看向胤禛。只有他能看到失去身影的人……
「確實不在了。」進了空間的人, 他自然是感應不到。
「難道真的是神仙？飛天遁地之術？ 」康熙眼睛微閃：「這世上竟是真有投胎轉世, 長生不死麼？」
太子心中一突，隨即對著康熙道：「恭喜皇阿瑪，皇阿瑪授命於天，令四海臣服，因此才會有這樣的奇人異士前來相助。乃是皇阿瑪之威，更是大清之福。」
這話著實聽著順耳，康熙哈哈大笑。
胤禛卻心有所慮，那人從宮中到底能得到什麼？至於長生不死，他卻並不相信。便是有靈魂，也不過投胎轉世，重複輪回罷了。他到覺得，那人是如他一般帶著記憶輪回。只是那人輪回的次數更多……他更懷疑，那人的輪回並不如他一般，回到自己身體，且身體亦無什麼問題。但那人只怕未必，那人該是有什麼缺陷，需得宮中某物，才能讓他繼續存活。否則，他那樣的人，又怎會甘心身居幕後，默默無名？
至於長生不死，他亦曾想過，上輩子到體衰之時，更是服食過不少丹藥，結果不過是讓自己死得更快罷了。現在重活一世，他反而沒那麼多執念了。他只想為大清，為這片土地多做點什麼，讓後世的悲慘，不再發生。
到了晚上，季顏照舊去宮中。
經過她這麼久不間斷的吸收，愛小七身上的龍氣已經所剩無幾。所幸，因為他的殘疾，雖然絕了他成為帝王的可能，卻也得到帝王多且相當平穩的喜愛。
因此，雖然天天都有，卻已經略有不足。所以這一晚，她打算去找別人試試。
想來想去，她決定找五阿哥。五阿哥是太后撫養，蒙古太后養大的孩子，也是擺在明面上最不可能當皇帝的人。
只是，五阿哥住在阿哥所，跟愛小四是鄰居，她不確定，她離得那麼近，愛小四會不會發現。
不管怎麼樣，她還是來了。
選擇一條與愛小四所在方向相反的方向靠近阿哥所，一路上到是碰不少人。康熙對於這些兒子的保護，比那些宮妃要嚴的多。
也不知是愛小四感應不到，還是因為他睡著了。她順順利利的地了五阿哥所住的地方，而愛小四那邊，卻半點動靜都沒有。
很好。
她很快就找到五阿哥。
五阿哥身上的龍氣果然不多，所幸這麼多年的龍氣一直攢著，並不像愛小七那樣有所逸散。這也就是說，雖然明面上他是不可能當皇帝，但如果真的到了必要的時候，比如其他皇子全都死了……那他也還是有機會的。
照例讓所有人都陷入沉睡，她就盤坐在他身邊。
這些皇子阿哥的床都特別大，但他們睡覺又特別老實。直直的躺著，一夜都不會翻身。她坐的再近，亦不怕被打擾。
那龍氣在他身上，只是點點金光，緩緩遊動，不像太子那樣，已經化作為小蛇。這到讓她松了口氣……如果五阿哥這裡可行，那麼也許像九、十、或者三、八都是可以試一試的。
然爾，一動手她就知道，她還是太樂觀了。
雖然她做了那麼多，這些龍氣也確實有所鬆動，但一夜下來，她卻未有絲毫收穫。
那些龍氣似有自己意識，就像太子身上那樣，會霸道的把她的精神力抽回來。五阿哥身上的龍氣還不會抽人，但是它卻會逃，會躲，會抗拒。
一夜下來，精神力耗費不少，可龍氣，卻一點沒搶過來。
到天將亮時，她不得不遺憾的放棄，進入空間。
她決定，今天不出宮了。太累！
到了空間，抱著九尾就是一陣揉。「看來還是不行啊！」
【宿主還要試嗎？】九尾一直對此沒報太大希望。
「當然。」季顏靠著軟榻：「還早著呢！」等休息好了，再去七阿哥那裡看看。
她卻不知，天亮之後，四阿哥一見到五阿哥就好奇的看他，直惹得五阿哥一臉莫名的看他。問他原因，卻又只是搖頭，並未說什麼。
四阿哥心情很複雜，昨天見到季顏時，他並沒什麼感覺。可回來之後，卻不知何故，一直覺得那人長得十分面善。但他記憶中的人實在太多，兩輩子見過太多的人，誰知道是不是什麼時候見過相似的人。
結果半夜卻做了個夢，夢中，他的女兒出嫁，一身紅裝……結果，不過幾年，便收到女兒身故消息。那是他唯一長成的女兒，他心中疼愛，當時悲傷之極。
昨夜卻似又回到女兒女兒出嫁當天，那一身紅裝，卻在看到她的臉時，被猛的驚醒。那張臉，卻是跟白日裡所見之人長得有七八分像。正思索間，便感覺到那人出現在阿哥所。
本以為對方是來找他的，他便靜靜待，卻哪知道，那人卻進了五弟的住處，這一待就是一夜。
莫名的，心裡就覺得不痛快。等到天亮，未見那人出來，卻是原地消失了。這讓他心緒有一瞬間的混亂，接著便是思考。那人說宮中有什麼是他需要的，卻無形無色，凡人看不到。
他便想到帝王之氣，或是龍氣。他上輩子修佛尊道，對這些的瞭解不可謂不深。
可經過昨夜，他又覺得自己猜錯了。若是為那兩樣，他要麼接近皇帝，要麼接近他。哪怕是太子也能說得通，卻為何最後竟找了五弟？
有上輩子記憶的他自然知道，五弟根本就不可能登上那個位置。那人既然也知道後世情況，就知道五弟將來並不是皇帝。
因此白日便一直瞅五阿哥，想知道他身上有什麼特別之處，能吸引那人另眼相看。
想不通，更想不通的是，為什麼那人卻長了他女兒的模樣。又或者，是時日太久，他忘記了女兒的模樣，只因日有所思，才將那人的臉，放到了女兒的身上？
他常常望著五阿哥發呆，這情形實在詭異，以至於太子都來問他：「四弟，你總看五弟做甚？」
四阿哥赫然回神：「二哥？之前聽說五弟得了一套琉璃盞，弟弟想見識一翻，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太子失笑，「我當是什麼事？」五阿哥也是長呼了口氣：「這有什麼不好說的？等下了課，四哥跟弟弟去看就是。」
四阿哥微赦：「如此多謝五弟了。」
那套琉璃盞卻是蒙古那邊送給太后之物，太后十分喜愛五阿哥，好東西自然有他的份。旁人沒見過，可太子卻是見過的，除了精巧外，也無別的出奇之處。
但弟弟還小，沒見過好奇，想看一看，也屬正常。
四阿哥卻因琉璃而想到了玻璃，玻璃的造價十分便宜。可因為大清無人會燒制，因此西洋那邊運一些過來，便能賣出天價去。這讓他一想起就皺眉。
有了後世記憶的他，這東西他自己就會。即便不是最完善的配方，可只要多試幾次，調整一下就可以用了。但這東西他卻不能拿出來。他不能再讓人知道他有那樣的經歷……而他更知道，他皇阿此時並不希望看到別人身上，有比太子更大的功勞。
所以，當到了晚上，又感覺到那人出現時，他便毫不猶豫的沖了出去。
「劉宴。」
季顏僵立當場，這傢伙的感應範圍，有這麼遠嗎？
「有事？」她停下腳步，來到他面前。
「你為何去五弟那裡？」
季顏撇了下嘴，他果然知道：「有事。」
「為了你所說的，無形無色之物？」
「對。」
「他有，而我卻無？」
季顏古怪的看著他，半晌才笑道：「你找我有事？」
於是雍正就明白，對方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只好繼續道：「玻璃，我有一份玻璃的燒制方法，我希望你能以你的名義，送給皇阿瑪。你知道我著實不方便。」
季顏了然：「玻璃嗎？可以，我明天就會給他。你也不必再另寫一份了，我這裡就有。」
「你有？」雍正怔了一下，然後才道：「也是，你該有的。」頓了一下，「可還有其他的？」
「我有很多，幾乎只要是你能想到的我都有。但也因為太多，所以我還不確定要給哪些。」
她不確定可雍正知道啊，只聽他立刻道：「可有高產的糧種？制鹽之法？煉鋼之法……」
他一連串的名字往外報，聽得季顏眉頭越抬越高。直到他終於停下，她才笑道：「你知道的到是不少。」
然後才回道：「這些我都有。」頓了一下：「可是，你確定我就算拿了這些東西出來，你父皇會全力施行？就算他想，他又有那樣的能力嗎？」
清朝入關才多久，百姓對滿人的仇恨還記著呢！他的江山根本不算坐穩，民間有反清明人士前赴後繼，關外有蒙古人一直不肯臣服。最主要的是，康熙本身，並沒有教化百姓的想法。作為帝王，他希望他的百姓全都老老實實的，安安份份的。
事實上，康熙自己就熱愛科學，還找了不少洋人師傅……可正因為他瞭解，所以才會阻止這一切被百姓掌握。因為那樣，只會讓他的帝位更加不穩。
他希望他的百姓再沒有餓死之人，卻未必希望他們個個吃飽，甚至吃撐。因為他知道，這天下漢人比滿人多的多，而漢人跟滿人，是有仇的。讓仇人不餓死會感激他，可讓仇人吃飽，飽到有力氣拿起刀劍了，這對他就是威脅。
這個問題季顏知道，雍正也知道。
當過皇帝，看過後世的他，更是再清楚不過：「沒有千秋萬代的皇朝。」
「可是皇帝不會這麼想。」
「先將玻璃做出來吧，免得為了買這些無用的廉價物，卻要將大把的銀子送給那些外國人。至於其他，有總比沒有強。且等我……」
這一點季顏同意：「說起來，也許掛鐘也可以。那東西，賣的似乎也很貴。」至於他後面的話，他們都知道。等吧，最好是康熙早早退位，讓這位多做幾年皇帝。
「確實很貴。」
兩人達成共識，季顏繼續進了五阿哥的住處，而四阿哥也才終於回房。他要好好想想，有些事情，就算皇帝不做，他也要做，要早早的做才行。
第233章 第十章
第二天, 季顏自然如她答應的那般, 將玻璃的配方抄了出來, 給皇帝送了過去。至於鐘錶的製造方法, 卻要麻煩一點。因為有太多的圖要畫, 要非常精准，花費的時間也必然要多。
只是當她將玻璃的配合給了康熙之後, 她便有了別的想法。她覺得, 那鐘錶的製作方法, 也許不該給他。
東西給了康熙，他自然高興。只是她還沒離得遠呢，就聽到他將事情安排了下去。經手的是他的親信，財務掛在內務府。也就是說，這些玻璃做出來之後, 收益是他個人的。
這十分符合皇帝的利益。
而這也讓她明白, 康熙所求的是什麼。是盛世名聲, 大清萬世……而她甚至無法怪他, 因為但凡帝王之想，不外如是。他能在保有皇室的絕對權益之外, 考慮到百姓安居, 已經算得上是明君了。只是, 時機不對。
往前推百年，他的一切都無可指責。便是當世之人, 也會覺得他所作所為當得明君。可她知道將來, 且對龍氣有所求, 等不起，所以便難免不滿意。
到不如給願意改變這一切，有能力，且同樣代表皇家的人。比如說，重生回來的雍正。
世界意識給了他那麼大的金手指，她不借用，那可就真的浪費了。
不過，這一切她都得暫時先放下。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離開？」雍正坐直身體，「去哪？」
「我只是要告訴你，我要離開，之前的聯絡方法也不會再有用了。」季顏並不準備跟他解釋。
「何時回來？」
「該回來的時候自然回來。」
雍正看著對方的臉，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最好跟皇阿瑪說一聲。」見她不以為然，又道：「身為帝王，總不希望有什麼脫離自己掌控。他是帝王，你若想便宜行事，總要給他一些，一些安慰。」
這是跟她玩心理戰術呢，她照顧了康熙的心情，誰來照顧她的心情呢？她今天主動退一步，康熙就想要她退二步三步。如果她一直往前，讓他退步。她只要停下不再前進，他就會覺得安慰。
說康熙有掌控欲，其實眼前的這位也不簡單。
說起來，也是她太過看重他了，才會對他一再退讓。她要走便走，何需來跟他打招呼。
直接消失在他面前。
雍正見她消失，唇抿得死緊。心裡卻有著重重的落差……
她的身份已經查了出來，他怎麼也沒想到，此人竟跟他有著如此淵源。
別人查不出來，他卻有上輩子的記憶。當初李氏入他後院，便查過她的底細。知道她是李文燁的外甥女，更知道她在幼時曾被當作男孩子養大。
康熙的人查到她的資料，只到她以男孩身份失蹤，卻不知道她是女子。她的母親為了保護她們母女，瞞的死緊。而誰也想不到，一個母親，會將自己女兒當作男孩來養。
可他有上輩子的記憶，兩相一對比，也就不難猜出她是誰了。
雖然有些吃驚她竟是上輩子的李氏，他的齊妃。可未嘗沒有慶倖和暗喜，難怪他夢中女兒的模樣跟她如此之像，本就是她的女兒，自然是像的。他一直想，他之所以能與旁人不同，總能感覺到她的存在，是不是因為他們前世之緣，她是故意讓他有此殊榮。而她待他不同，是不是因為亦有上輩子的記憶，想要跟他再續前緣。他甚至想，如果她再跟他，他可以給她無上的榮寵。
可一次又一次接觸，讓他明白，她並沒有這樣的意思。
她這麼做有她的目的，也許是為了那「無色無形，凡人看不到的東西。」
不是他，絕不是他。
也曾有過憤怒，但面對著她的神通，這些情緒只能全部壓下去。
不壓下去又能如何呢？他除了能感覺到她的存在，又對做什麼呢？愛情？那鬼東西他兩輩子也是不信的，他有過那麼多女人，不為政治考慮，便為了傳承子嗣。便是記憶中的李氏，為他生了三兒一女，也早就忘記了她的模樣。便是替他打理後院的皇后，也已完全想不起她是什麼樣子。
武力？她只要躲著，他永遠都抓不到她，更別說控制。是啊，她有這樣的機緣，又怎麼還會看得上他小小的後院？
想來想去，只能合作了。而且，還是條件任她開的合作。
他唯一慶倖的是，她不會因為上輩子的事情恨他。想到這裡他更要苦笑，她該恨他的，如果她對他還有一絲感情，也該是恨他的。她的三兒一女，沒有一個有了好下場，尤其是弘時……
可事實上，她看他的眼神平靜如水，與看旁人並無不同。無恨，自然無愛。
…………
季顏可不知道雍正有那麼多想法，至於馬甲又被扒一層的事，她也毫無所覺。
此時她只一心準備煉藥。
這個世界的指定任務，煉製一枚聚魂丹。顧名思義，可以聚魂。魂魄受傷，或是分離都有效。前提是，針對小世界裡的人。
她懷疑這是商城刻意所為，她正需要跟靈魂有關的東西，它就要她煉聚魂丹。如果她能將這丹藥研究透徹，那她對靈魂的研究，肯定也能更上一層樓。所以她無論如何都要研製出來。
因此，她做足了功課，將那些藥材的特性足足研究了兩年時間，現在才開始準備嘗試。用虛擬台嘗試，真正的藥材，她捨不得。
系統要求一枚，卻只給兩枚的藥材份量。只給她一次失敗的機會，而她一次也不想失敗，最好是上交一枚，她能再留下一枚。
她這一閉關，就足足閉關三年。
這三年裡，她一直用虛擬抬煉製。根本沒有真正用真實的藥材嘗試過。
此次出關，她準備好好放鬆一下，然後真正煉製。
卻沒想到，一出來就碰到雍正。
看到他，她才想起，她之前是在這裡進的空間。此時出來，自然也就在他這裡。
她只慶倖，她出來的時間是晚上，這阿哥所裡的所有人都睡著了。
「劉宴。」
好吧，她忘記了還有一個雍正，對於她的行蹤就像隨身帶著探測儀一樣，她只要出現在他附近，他總能第一時間知道。
「好久不見。」
「你回來了？」雍正的聲音有些低沉，三年不見，他到是長大不少。但精神看起來卻不算特別好，憔悴的很。
算了下時間，不由恍然：「孝莊太皇太后過世了？」
雍正只是點了點頭：「雖然已經經歷過一次，但是……」
這話卻有些交淺言深了，他們的關係，遠不到可以談論心情的程度。「節哀。」
「我想救額娘。」他突的道：「明年，我想要改變這一切，但似乎很難。不管我做做什麼，一切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他突的苦笑：「李文燁又收養了一個女兒，取名李蘊。」
季顏怔了一下，李蘊這個名字，正是原身本該用的。「那又如何？」
雍正微怔，是啊，那又如何？命運沒改，可其實又改了。至少對她來說，一切都改了。「你可能救額娘？」
「我能。」她確實有辦法。
雍正眼睛一亮：「你想要什麼？」
「你麼？」季顏看著他，半晌才道：「我能給我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能給的？」雍正一下就抓住了重點：「你想要的是我不能給的，是什麼？我的性命？壽命？還是別的什麼？」
季顏搖頭：「我要那些幹什麼。」她想了想：「我要的是『龍氣』，你能給我麼？」她說龍氣兩字時，用的卻並不是這裡的語言。皇帝對於「龍氣」的在意，只怕比他們的性命還要重一些。
「龍氣？」果然，雍正完全聽不懂：「是什麼？」
季顏眼神微閃：「別管是什麼，你願意給我麼？」
「我不知道，我並不知道我有沒有。」
季顏輕笑，果然是皇帝，一點虧都不願吃，也實在不好騙的很。她也不急，反正是他有求於她，而她還有不少後備可用。看也不看他，直接轉身離去。置他的叫喊不理，徑直出了宮。
她這次不但出了宮，還出了京城。
因為孝莊太皇太后去世，整個京城都彌漫著低沉的氣息。她本是要散心放鬆的，待在這裡可半點好心情也找不到。於是她出了城，找了個有溫泉的山頭，痛痛快快玩了一個月。
這天，她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正準備進空間，繼續閉關。結果季大通知她，雍正找來了。
她出來時並沒有隱藏行蹤，他能找到她一點也不奇怪。她奇怪的是，他居然來得這麼早。她還以為，怎麼也要等到七月呢。那位皇貴妃死在七月，人只有到絕望的時候，才會願意放棄一些重要的東西來挽救。
「你要的『龍氣』，我願意給你，你救額娘。」雍正一見她就說。他要救的不只是額娘的命，還有他自己的命。他不甘心只做十三年的皇帝，不甘心早早的就死，不甘心他的長子夭折，不甘心因為別無選擇，只能選擇弘曆那個敗家子，不甘心大清只能迎來那樣一個結局，不甘心這片土地的百姓，要遭受那樣的劫難。
他想改變，就從改變額娘的命運開始。
季顏拿了份契約出來，連筆墨都準備好了：「簽下契約。」
雍正毫不猶豫的拿筆，簽下自己的名字：「現在可以了吧？」
季顏拿了個瓶子給他：「這藥，只要那個人還有一口氣在，就能救回她的命。」
雍正吸了口氣：「如果……」
「我到時會去。」只要不是龍氣所護著的人，命運總是可以改變的。
他將瓶子塞進懷裡，才重重的說了一聲：「多謝。」
「不客氣。」
直到雍正離開，季顏才歎了口氣：「果然想得太簡單了。」她還以為，可以靠這個作弊呢，結果果然龍氣只能在皇室血脈裡得到麼？否則，要麼是他們的女人，以那種親密的手段獲取，要麼就只能像她這樣，或偷或搶？
也是，如果那麼容易，那龍氣早就被人吸光了。她可不信，這種好東西，就她一個人想謀奪。
待雍正離開，季顏又玩了兩天，這才進空間。
那藥煉製耗時三個月。此時才是一月，離七月有六個月的時間，她完全可以將一切都完成。雖然如此，卻還是讓九尾盯著皇宮，免得出現什麼意外。
第234章 第十一章
臨近七月, 季顏再次進宮。這一次進宮, 發現這宮裡變化不小。
七阿哥住進阿哥所了, 三年裡積累的龍氣, 又夠她吸一段時間。十一阿哥長大了些, 也成了龍氣的另一個供應者。這一位跟原來的六阿哥是一樣的，她吸起來到是不費力。五阿哥那裡她依舊沒放棄, 這三年裡, 她給康熙的那些東西, 效果也顯著起來，這對她吸收龍氣多少有些變化。最大的變化，就是她從五阿哥那裡能吸到龍氣了。雖然量少的可憐，但有進步就好。
總得來說，每天的總收穫量是以前的好幾倍。這讓她十分高興！
只是九尾卻打擊她道：【也許是因為你的精神力漲了呢！？】
這卻也是實話, 這幾年她緊鑼密鼓的研究新藥, 便是吸收龍氣裡對精神力也是一種鍛煉, 她來到這個世界六年, 從未有過片刻的放鬆，精神力漲了也是應當之事。
事實上, 她這些年得的龍氣雖然全都給了宮九。可這龍氣到底要從她這裡過一遍, 大概就因為這樣, 使得她的煉體術，也升了好幾級。如今她的煉體術已達到四階……這對她來說, 卻是實實在在的意外收穫。
但不管是什麼原因, 有進步就好。
龍氣的事, 她現在是急也急不來，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能試的也都試了。雖不那麼順暢，到可以穩步穩紮的往前走，積少成多就是……她此時進宮，最主要的還是為了佟貴妃。
歷史中，她就是這個月死的。雖然她給了雍正一顆藥丸，可誰又知道，他會不會密下呢。畢竟他曾是皇帝，皇帝這種生物，在某些時候，是特別心狠的一種生物，別管是老婆還是兒子，便是有必要，連父親都可以殺的。更別說，只是一個養母，還僅僅是見死不救。
在有她這麼個備胎的前提下，雍正將藥丸子留到最後一刻，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事實上，她猜的完全正確。
佟貴妃已經病入膏肓，皇帝封她為後的聖旨都下了，可雍正的藥還沒拿出來。要知道，這位皇后可只做了一天皇后。今天下旨，明天就是死期了。
季顏雖然一直在佟貴妃的寢宮，可人卻待在空間沒出來，只讓九尾盯著外面。她想知道，雍正到底會不會將藥拿出來。
「九尾，你說他會將藥拿出來嗎？」
【會吧。】九尾說這話，是根據它的那些資料做出的判斷，資料超過百分之五十，就會是這種模淩兩可的答案。超過百分之九十，就會是肯定的「會」。
「我猜他不會。」他捨不得那顆保命的藥，同樣也是因為，她答應過會來。
一個帝王，又怎麼會不敢冒險？事實上，他們這些人都是賭徒，最大的賭徒，他們的賭注是天下，是生命，是一世榮華。而有的時候，他們卻又膽小的可憐。他不敢賭他能否還能從她這裡再得到一丸藥，如果得不到，他現在留下的這一顆，就是一次救命的機會。
不過，她似乎猜錯了。
「皇上，皇后娘娘……」太醫最後一次把脈，對著皇帝已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活不了了。哪怕是康熙，也早就知道她就這兩天了。若不是因為如此，他又如何會那麼乾脆的封她為後？
雍正手裡暗拿著藥，一邊流淚一邊往佟皇后床前撲。「皇額娘。」然爾，在床前還有康熙。
康熙竟一手將他抱住，他的眼圈也紅了。十分動情道：「胤禛，你，你讓你皇額娘安心的……」
雍正急的要死，眼看著皇后要不行了，救命的藥就在他的手裡。他本是想著，如果那人來了，他這藥便可省了。可他沒想到，對方居然到現在都沒出現。這讓他的心都涼了，更加後悔。他不該起那絲貪心的，他不該相信那人的。明知道，那人對他是該有恨的，他怎麼還會以為，她會為他付出一切呢？
他拼命掙扎，想要掙脫皇帝的手臂。可就算他重生一輩子，此時還是孩子，力氣又怎麼可能掙得過康熙。
「皇額娘。放開我……」此時的雍正哭得不能自已，嗓子都嘶啞了。
「胤禛。」康熙心中悲慟，卻將他摟得更緊。
季顏抿著唇，「去吧，將藥給皇后喂下去。」她對披著隱身衣的季大道。「莫讓人發現。」
季大去的快，回來的更快。前後不過一分鐘，那藥只是一粒紅色黃豆大小的藥丸，入口即化。以季大的速度，誰也發現不了。也許雍正發現了，因為他的眼睛一直盯著佟皇后，注意力一直在她的嘴上。說不定能注意到那小小的藥丸的一閃而逝……
「皇阿瑪，你放開我。皇額娘，皇額娘。皇額娘，你醒來啊……皇額娘，你不要胤禛了麼？皇額娘，求求你，醒過來啊……」
就在他放聲慟哭之際，那早已昏迷失去意識的皇后，回應似的哼了一聲。
一直關注著的雍正自然第一個發現，立刻驚喜的叫道：「皇額娘。」這會兒他到還想起將那藥藏起來，「皇阿瑪，皇額娘醒了，她醒來了。」
皇帝本也離得極近，自然也聽到了。心中驚疑，卻也急道：「快，太醫。」
太醫心中驚惶，在這宮裡見多了生離死別，卻也最怕見這樣的情形，誰也不知道這上面的主子，會不會一怒之下，就要了人的命。他戰戰兢兢的上前，一把脈心就是一跳，半晌才對著皇帝道喜：「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后娘娘的脈膊似有回轉，心脈漸強……」一通話下來，主題只有一個，皇后死不了了。
一時間，不管眾人如何想，個個全都面帶喜色。對著皇帝說著各種好話，直道「都是皇上聖威所護，才救回了皇后的性命。」不管真假，個個喜悅，竟好似他們自己死裡逃生了一般。
康熙一陣大笑，連聲道：「賞，統統有賞。胤禛孝感動天，重重的賞。」
眾人立刻跪下謝恩，作喜不自禁狀。
無人看到雍正偷偷的松了口氣，又偷偷四顧，驚疑不定。他確定是那人救了他皇額娘，可他卻感覺不到那人的形跡，心中一時複雜萬分。
皇后活了，也就不必那麼多人在這裡打擾。皇帝將其他人全都遣散，只留了雍正在跟前。直到旁人全都散去，才問他：「剛才可是感覺到了什麼？」
這話旁人聽不懂，雍正卻立刻就懂了。
他搖頭：「兒子也曾疑心，可確實不曾感覺到。從那年起，就一直不曾察覺。」這話自然是假的。但此次，他確實感覺不到了。
在他說話時，康熙一直緊緊盯著他的臉，他自信能看出他有沒有騙他。
「兒子一直在想，當初是不是因為兒子年幼。老人常說，孩童眼睛淨，所以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東西。而如今……」如今他長大了，看不到也是應該的。這卻是他自己的想法，他實在不願將失去這種特殊待遇，歸結到那人不再對自己不同了。
「到也有理。」康熙點頭，也頗為贊同這種說法。轉頭又看向佟皇后，目光頗為複雜。他已連失去兩位皇后了，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克妻。萬萬沒想到，這次本是為了讓她走的安心，實為沖喜的封後，會讓她活過來。難道真的是胤禛孝心之故？
不管如何，佟皇后活了下來。雍正不管是為了自己皇額娘活了下來，還是為了歷史改變了，他都極為高興。
而在高興之餘，他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這件事，他卻是已經謀劃了很久。而他所做的事，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這兩年裡，他培養了幾個人，就只是幾個。而如今這幾個，都被他派上了大用場。
其中幾個，他將他們派到了外國傳教士那裡，令他們專門學習外語。其中以俄語為重點，且急切……而另一些，卻被他派去了邊境，在今年，終於將一直在邊境作亂的噶爾丹殺死。是毒殺！他一直覺得，那些毒藥一直被利用在後宮爭鬥上，實在是大材小用了。這一次，他讓人將後宮女人的手段，全都用在對付噶爾丹身上。
事實上，實在不能小瞧了後宮的女人。他皇阿瑪親征都未一舉拿下的噶爾丹，卻死在了女人的手段下。
這些事，他做的極為機密，除了他和當事人外，無人知道這一切的背後是他主使。
但噶爾丹之死，對清朝無疑是一件大好事。尤其是之後帶來的種種影響，更是極大的。噶爾丹一死，中俄兩邊的關係，清朝就可以慢條斯理的處理了。甚至完全不必接受對方的和談，而是一路打下去……上輩子大清因為怕腹背受敵，所以才急急的簽定那樣的條約。這輩子，他絕不會再讓那樣的事情發生。
至於那兩個傳教士……他早就給他們準備好死法。
只是，既然噶爾丹已死，皇帝也就不必親征了。不親征也就意味著，他們這些兄弟，尤其是大阿哥，都將失去一次獲得軍功的機會。皇帝跟太子之間起了罅隙，也是在親征時產生的。
他對自己實力還是自信的，不管是見識，心性還是謀略，他相信眾兄弟裡無人比得上他。但便既然一切都已改變，他也不能再用舊日的心態去面對。他不能再像上輩子那樣，只能百般忍耐，一直忍到最後。這輩子，他想做的更多。
「這才是能人啊！」季顏在知道這一切之後，也忍不住感歎。在這方面，她自己也承認，她的眼界確實不如人家雍正。她的目光就盯著龍氣，可人家看的是天下。她只想到牛痘和紅薯，人家要的是槍、船和機械……
九尾對她的感歎根本不答理，它都習慣了宿主時不時的感歎。
季顏也沒感歎多久，因為她感覺到，宮九快醒了。對她來說，不管是雍正還是天下，都不如宮九來得重要。而宮九醒來，她卻面臨著一個問題：「能將宮九的肉身弄過來嗎？」
宮九是待在養魂珠裡被她帶過來的，肉身還在她的小世界裡。沒有肉身的宮九，難道還要在這個世界找個肉身附體？
【不能。】
第235章 第十二章
比宮九先醒過來的, 是他的系統——宮小花。
這幾天季顏除了吸收龍氣外, 都沒出空間。就算是吸收龍氣, 也就盯著十一阿哥一個人, 其他人她都懶得在外面奔跑。吸收完十一阿哥的, 就進空間守著。這天夜裡，突然就見掛在胸前的養魂珠發出一道金光。這金光在她胸前凝結, 成一個金色圓球, 那圓球懸空而立。突然就像裝了小怪物的水球一樣, 從裡面開始不停的蠕動，東突一塊西突一塊。最後，才變成金色的宮小花。等定了形，這才又刷的一下，變成了銀色。
季顏也看過九尾變形, 可沒有這麼複雜。第一次看著這麼仔細的變形, 她覺得十分新奇。
「宮小花？」
「宿主的夫人, 好久不見。」宮小花開口, 果然是它。
【喲，這能量夠勉強的。】九尾甩著尾巴道：【宿主, 給宮九轉點能量過去。宮小花這凝形, 他那裡肯定又不夠用了。】
季顏立刻照做, 對於自己居然沒第一時間想到宮九而略心虛，精神力連忙滲進養魂珠, 查看宮九的情況。他的情況比之前看起來略差一些, 大概是因為宮小花啟動, 用了些他的精神力。但如此一來，那些龍氣似乎活躍多了。她也不知是好是歹，到是宮九給她傳了個安慰兼喜悅的情緒過來。
想來，這是好事吧。
「宮小花，宮九的情況如何了？」系統跟宿主都是進行靈魂綁定，除了宮九外，最瞭解他靈魂情況的，就是宮小花了。
【宿主的靈魂力量正在穩固，創傷也在慢慢恢復。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宮小花嘰嘰喳喳的道。【但進度緩慢，想要完全恢復，還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當真有效？」
【是的，有效。】
有效就行，她最怕的無效。無效代表著無法治療，小傷變大傷，輕傷變重傷，一切只會往壞的方向發展，壞到極致，便是終結。可有效則完全相反，它奔著有希望的方向前進，最終的結果就是圓滿。
【宿主夫人，我要出去替宿主做事，就給宮小花自由進出您的空間的許可權。】
「好，我允許。」
【謝謝您，宿主夫人。】宮小花用翅膀像人的手臂一下，對她行了個撫胸禮。
「你的宿主什麼時候會醒過來？」
【按照現在進度，最多一個月。】
這真是個好消息：「那麼，你的宿主讓你去做什麼事，可需要我幫忙？」
【宿主夫人幫不了，宿主要醒來，我得替他找一個這個世界與他靈魂頻率相同的身體，交涉之後，獲得使用權。如果找不到，我的宿主就只能一直待在養魂珠裡。】
好吧，這她確實幫不了。她對於他待在養魂珠裡還是外面其實並不怎麼在意，只要他在，她就不孤單，以什麼形式在，反正不重要。
「那你加油。有任何需要，你可以跟我說，九尾也行。」
【我會的，宿主夫人。宿主夫人、九尾，我先走了，回見。】
宮小花直接從空間裡消失，至於成果如何，卻不好說。
九尾並不看好，它說：【想找到跟宮九靈魂頻率相同的人，很難。】
季顏驚訝：「為什麼？」
九尾：【宮九的靈魂受傷了，現在又有龍氣在。能跟他匹配的身體，這就很難找了。畢竟再匹配，也不是他自己的身體，他要附身，必定又要耗損一定的能量。他的靈魂還沒完全好，本身就是個漏子，如果附身，需要能量加倍，平時一舉一動，都要消耗能量……而他靈魂又不穩，不管附在什麼樣的身體裡，必定病弱多災。】
季顏的理解就是，以前那些被附身的身體，雖然可能要付出些代價，可卻是買斷的。一次付清，以後就完全由自己接管，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隨心即可。除非出現損傷，才需要能量來修復。可現在他要附身，就像是租用，租金還是加倍的。且環境不好，對他本身還會造成一定的影響。
「這樣可就不划算了。」
九尾甩著尾巴，【最主要的是，現在的宮九自己可沒辦法賺取能量點。他自己，以及宮小花的活動，都是需要能量點的。】這些能量點，全都是它的宿主在提供。作為一個以盈利為主的系統，它可不喜歡這樣的行為。但那些能量點都是宿主的，又不用它出一點，所以，它也無權說什麼。
對這些季顏到不在意，最多以後多做藥就是。反正那也是她的興趣所在，收入也高，她並不在意。
比較擔心的還是那樣的方式對宮九會造成的影響，她不在意他以什麼形式陪在她身邊，並不一定非要有一個身體與她作伴。
但她不知道宮九是怎麼想的，所以，便只好等，等宮九醒來再說。
這一等，便是一個月。
宮九醒來的時候，養魂珠反而一點動靜都沒有。季顏剛將十一阿哥那裡的龍氣吸收，他便有了意識。
「顏兒！」
季顏猛的一怔，立刻便笑了起來。手輕撫上胸前養魂珠上，立刻就進了空間。
「宮九，你現在如何？」她精神力探進養魂珠，問的話卻是口中所說。他沒出養魂珠，但不影響兩人交流。他的聲音，也可以直接通過養魂珠傳出來。
「睡了好大一個懶覺，現在精神不錯。」宮九輕笑。養魂珠裡，季顏的精神力化為她自己的形象，緩步來到他身邊。
他一直躺著，周身金光流動，人卻未動，直到她到了近前，他才緩緩伸出手。她抿著唇，噙著笑，主動進入他的懷抱，讓他抱住她。
「看起來是不錯。」當初剛將他送進來的時候，這靈魂時虛時實，別說動一下了，連眼珠子都不轉一下。「太好了。」
「辛苦你了，顏兒。」
「這算什麼辛苦，我反正本就要做任務，這些不過是順手的事。」她輕撫他的臉，許是因為是靈魂，入手冰涼，沒有一點溫度。「說起來，你讓宮小花找身體的事只怕不太順利。據九尾分析，你這靈魂很難找到……」
宮九跟宮小花靈魂綁定，它那邊的情況他再清楚不過。確實非常不順利，但他也不強求。
「找不著便找不著，我們在一起就可以，以什麼什麼形式到不重要。」
兩人的想法完全一致。
季顏將宮九說了下外面的情況，她的身份，任務，以及收集龍氣時的鬱悶。當然，還有那個重生的雍正也沒漏掉。
「可惜，很多辦法都不行。九尾那的那些資料大半也是毫無根據的……」季顏鬱悶的不行。
「顏兒收集的龍氣全都給了我，一點沒留是不是？」
「恩。」
宮九親了親她：「傻顏兒。以後，你盡可能收作已用，剩下的再給我。」
季顏猛的一驚：「這怎麼行，你的傷？」
宮九看著身邊的金光：「這些我一時都吸收不盡，光有靈魂沒有肉體，吸收本就有限。到是于你，大有好處。且……這些龍氣若是在這個世界不吸收，等我們一離開，這也會消失。」
「這樣麼？」季顏眉輕皺。「九尾那裡居然一點資料都沒有。」
宮九笑道：「這是必然的，龍氣的能量等級非常高。比天地靈氣還要高上一等，它是一方天地給生靈的饋贈，更蘊含信仰之力。商城為了平衡，這樣的世界並不多。九尾那裡的那些資料，基本都是偽龍氣。」
「偽龍氣？」這又是個什麼說法？
「那些龍氣看似尋常，其實也不過是旁人所寫的書中世界所產生的似是而非的能量，歸根結底，還是差上一些。真正的龍氣……就算有人得了，也難免有藏私的，誰會將自己所有所得，都公之於眾？」
這也說得過去。就是她自己，也沒有將自己所得的一切，全都公佈出去的。比如那「毀滅」，除了他們兩人，以及各種的系統，夜班也不知道，宮九曾中「毀滅」，更不知道他還活著。至於讓宮九中毒的人，早已魂飛迫散，永遠不可能說出去。
「至於我會知道，自然是因為我接觸了，也研究了。顏兒無私，所有龍氣全給了我，到是錯過了發現真相的機會。若是你研究一下，想必比我收穫更多。」
這到是確實，她只研究靈魂，龍氣過體而不留，有多少給他多少，她是生怕他不夠用。因此對這種能量還真沒研究過。事實上，過去她修煉，也只是研究這些能量的使用方法。不管是內力，還是魔力，又或是靈力……總是到哪個世界，系統就直接讓她獲得這個世界最高等級的能量的使用權。她修煉出來的實力，亦是直接等量轉換……
在她用自己的身體之後，又因為身體的壓制，使得她一直忽視了這個問題。而這個世界就別說了，除了慣例煉體，她根本就沒有半點空餘時間來考慮這個。
「好，聽你的，我會好好研究的。」
在養魂珠裡跟宮九聊了一整晚，直到天亮，她才在空間裡睡著。
這是她到這個世界之後，睡得最安穩踏實的一覺，一直睡到日已西沉，月兔升空。
待她一醒來，九尾就來告訴她：【宿主，皇帝那裡點了燈籠。】
季顏挑眉，她已告訴過雍正，這種聯絡方式已經不再使用了，怎麼竟還掛燈？
「可知道是什麼事？」
【太子病危。】
「咦？怎麼回事？」季顏沒急著出去，反到好奇的緊。
【佟皇后沒死，又有四皇子作為養子，佟家有心扶植四皇子。太子外家覺得四皇子為心腹大患，讓太子施苦肉計。本只是一場假戲，卻被大皇子那一派的人抓住機會，使得太子真的重傷又中毒……現在已經病危，再不救治，活不到明天。】
季顏眼睛微眯：「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鬥了麼？」如今太子才十五歲，雍正也不過才十一歲而已。果然是皇家無孩童啊！「雍正應該高興吧，歷史又一次變了。」
「不會，太子若死，雍正就會是第一個被打壓的人。不管康熙查出來的兇手是誰，最後都會被安在佟家頭上。那個皇后，也必然活不長久。」宮九在珠子裡將外面的事聽得一清二楚，聽到她的話，便出聲道：「有的時候，事實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想要什麼。」
「你的意思是救？」
「救，既然顏兒準備借雍正的手去做些什麼，自然還是讓他少些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才好。大好男兒，陷入這種鬥爭，實在是太浪費時間，浪費精力了。」
「好，那就聽你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8
第236章 第十三章
季顏直到養心殿外, 才顯出身形。
她一出現, 立刻引來無數弓箭相對, 只眨眼的功夫，她就被人圍了起來。
「什麼人？」
季顏沒動，到是裡面的康熙聽到動靜，先一步走了出來。雍正落後他兩步，悄無聲息的跟著。
幾年未見, 季顏雖然長高不少，但容貌卻未有太大變化。康熙一眼就認出了她，「劉先生？！」一開口, 聲音都比平時高了幾分，帶著些緊張和急切。
季顏點頭：「皇上, 一向可好？」又對著跟在皇帝身後的雍正點了下頭, 卻未開口打招呼。對方只是看著她，面無表情, 冰冷的好像一塊石頭。
季顏微挑眉, 之前看到這人，還挺鮮活的一個人。怎麼這麼點時間, 就變成這樣了？還是他準備走傳說中的冰山路線？
康熙苦笑：「朕實在是……」他搖頭：「不算好。」手往裡一引：「還請先生裡面請。」
季顏既然來了，自然不推諉：「皇上請。」
一行人進到裡面，各自坐下。有宮人送上茶水，皇帝便迫不及待的開口：「還請先生勿怪, 此事實在是太過危急, 而朕又別無他法, 才會點了燈籠。驚了先生，還請見諒。先生能來，朕感激不盡。」
「看皇上的神色也知必是遇上難事了，皇上只管直說，我若能幫，定是會幫的。」
「朕的二兒子，大清的太子遭人暗算，重傷中毒，眼見命在旦夕，而太醫院裡的所有太醫都束手無策。朕已再想不到別的辦法了，而大清，不能沒有太子……不知先生可有辦法救他？」
「先看看人吧，能不能救，只憑皇上這一句話，我卻實在無從判斷。」
「先生說得是，請先生跟我來。」皇帝是真的愛護關心這個兒子，臉上連平靜都保持不住。整個人憔悴的很，眼睛紅通通的，嘴皮翹起，也不知道多久沒好好休息了。
想來，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會點那燈籠。這算是他最後的希望吧？難怪這會兒看到她，也顧不上她私闖禁宮，被人挑釁了威嚴之事。
而雍正依舊悄無聲息，面無表情的跟在他們後面。
到了毓慶宮，太子那裡一片愁雲慘澹。裡外各種混雜的藥味，亂成一團。侍候的人也有很多，但這人卻是多而不亂。
許是之前有所交待，這些人就算見到皇帝，也只是默默無聲的行禮請安，然後就迅速退下，該幹什麼幹什麼，半點聲音也無。
季顏跟著皇帝來到太子的寢宮，就看到臉色青黑的太子，枯躺在床上，已然出氣沒有進氣多。
「保成。」皇帝悲慟出聲，所有皇子裡，只有這一個是他親自養大的。從一出生，就在他眼前，他看著他一點點會滾會爬，會走會說話。他教他叫阿瑪，教他讀書寫字，教他如何當一個帝王……
「朕請求先生……」皇帝聲音哽咽，後面的話根本說不出來。可一個請求，已足夠說明他放下多大的臉面。至少，這寢室裡侍候的眾人，心裡都是一驚，偷偷看著她。想知道這位是何方神聖。
只雍正，依舊面無表情。
季顏上前，給太子把脈。
太醫的診斷無錯，確實就是傷和毒。只是那傷傷及心脈，毒卻毒入骨髓。不能開刀，又沒有對症的解藥，自然根本沒辦法救他。這一切對她來說，卻沒什麼難處。
「所有人都出去。」她抬頭看向皇帝：「包括皇室，這裡一個人都不許留。在我叫人進來之前，任何人都不許靠近這房間十步。我保他不死。」
到是有人想阻止，喝罵一聲「放肆。」可皇帝就在一邊，皇帝不但沒有出聲阻止，反而面露喜色。在這宮裡的人，哪一個不會看人眼色？見此情景，便是有不滿的，也不敢再開口了。
「如此麻煩先生了。」康熙直接吩咐所有人退出去，他到是最後一個走的。臨了，還將門關上了。
季顏將九尾放出來，又將季大召了過來，讓他們守著。
她這才拿了兩個藥瓶出來。從瓶子裡各取出一丸藥，直接給太子塞進嘴裡。
兩顆藥下去，就見那太子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青黑，變成一片蒼白。而在看不到的地方，他身上的傷口，也已經在恢復，最多十分鐘，他的傷口就會完全恢復，連傷疤都不會留下一點。
她伸手在他身上點了一下，以免他太快醒過來。
她將藥瓶收起來，披上隱身衣，上了太子的床。太子這一次受傷，那金蛇一般的龍氣，卻被打散了，只待他咽下最後一口氣，就轟的散去。太子身上的龍氣絕對是除皇帝之外最多的人，這機會可不易得。
她絕對不會錯過。
一如她所想，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亂了。世界意識在辨別這些人時，已經不再依舊所謂的歷史了。眼前的這個人是這個世界的技術絕對救不活的，所以，它判定他該死。這些龍氣雖然還在，但卻已經被短暫的認定為無主之物。就像那些註定會夭折的皇子一樣，成了可吸收的龍氣。
但這個時間必定不會太長，一旦世界意識發現他的生命體征恢復，那麼這些龍氣，就又會有所歸依，不能再吸收了。
她必須抓緊時間！
康熙與其他人焦急的等在外面。但哪怕再急，他也沒有讓任何人去靠近，去試探。他不敢，不敢去做任何可能惹怒那人的事情，就怕那人一怒，就讓太子失去最後的機會。
「皇上，太后娘娘來了。」
皇太后這些天也經常親自過來看這個嫡孫，此時過來也不意外。
康熙怔了一下，才道：「請太后去偏殿，老四，你去跟太后說清楚。」
雍正繃著臉，應了一聲「嗻！」只到離得遠了，他才微微回首，看著那個片刻不願離開的高大男人。一直如此，兩輩子，在他的心裡，真正的兒子也許就只有那一個人。
上輩子直到死，依舊記得留下遺言，要他善待二哥以及他的子女。卻不願為他，而多吩咐旁人一句。上輩子他但凡能得到一點支持，也不至於那般艱難。
而這一次，從太子受傷之後，他就不允他離開半步。可卻不再跟他說一個字。直到此時，太子有了生的希望。就因為，如果太子死了，他就是最大的受益人。所以，他就將一切都怪在他的身上……他甚至在想，如果二哥真的死了，也不知道這個從不殺兒子的人，會不會要他給二哥陪葬。
天家不是無父子，只是那樣的感情，從不屬於他罷了。
罷罷罷，他已不是孩子，上輩子便知是如此結果。這輩子，又何必難過？
…………
一個時辰之後，季顏遺憾的睜開眼。
世界意識的反應果然快，這才多長時間，那些龍氣就又不能吸收了。不過，太子就是太子，這一個時辰吸收的龍氣，到是比得上別的半個月的量。
脫去隱身衣，重新下床。伸手在太子穴位上點了下，又給他塞了顆藥。讓九尾和季一回到空間，她這才去開門。
院子裡已經有了一堆的人，皇帝，皇子們，皇后太后以及宮妃們。烏泱泱的站了一院子。
一看到門開，康熙立刻上前：「季先生？」眼睛卻往裡面望，想看到太子的情況。
「好了。」她讓開位置，讓康熙進來。「我走了。」說完，就乾脆進了空間。
一進空間，就繼續開始運轉功法，將強行吸收的龍氣，慢慢的煉化。龍氣無主，想要收歸已用，十分麻煩。她得到的那套功法亦分兩部份，一部份是吸收，將龍氣強行納於體內。另一部份則是煉化，將龍氣真正的收歸已用。
以前她一直用前者，這麼多年下來，吸收起來特別快。但這些年，她都是吸收了就立刻送進養魂珠，從未強留在身體裡。此次卻是頭一回，她只覺得經脈火熱，焦痛。那些龍氣似要從裡面沖出來……她哪裡還敢跟康熙多廢話，直接進了空間，到了裡面更是第一時間就入定。
這一開始煉化她就明白宮九的意思了。
這些龍氣於其說是氣，不如說是靈。它們有自己的意識，雖然只是很淺很淡的意識。卻足夠它們順應天意選擇帝王，會隨著帝王的淺意識，而分散到不同的皇子之間。它們會保護所擇之人不受邪魅侵害。
但它們並不屬於任何人，甚至不屬於帝王。真要給它們找個主人，那就是天道了。
皇帝都沒有，她又怎麼能有呢？
難怪龍氣的能量等級如此的高，都有自己的意識了，能不高麼？
那套功法著實是逆天的存在，它是真正的跟天爭，跟天搶，跟天鬥，還搶成功了。至於東西搶來了，能不能煉化收服，卻要看自己本事了。天道的東西是那麼好搶的？等她離開這裡的時候，這些沒被收服的，不屬於她的龍氣——自然就要被天道給收了回去。若是真的被帶走了，也屬於偷渡。可顯然，不管是她還是系統，都不支援這一功能。
煉化龍氣極耗精神力，她既要用精神力將它們困住，又要安撫它們，免得它們在她經脈裡暴動。它們的力量很強，一旦暴動，她的經脈、甚至整個身體就完了！到時便宜沒占到，到要先大大的吃回苦頭了。最後，她得收服它們。讓它們真正跟她融為一體，成為她力量的一部份……
她吸收的越多，也就意味著，需要承擔的風險也就越大。
而她在最初卻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以至於直接入定，跟吸收的那些龍氣搏抖去了。
宮九在養魂珠裡差點沒急死，他一直想著她下次吸收龍氣，還是會跟平時那樣一樣，只是零零散散的吸收。那樣的份量，她完全可以消化得了。
可誰知道，那個太子身上的龍氣突然就失了控，讓她以為占了便宜。
結果一下子吸收這麼多龍氣，根本就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更讓他不安的是，這些龍氣一旦開始煉化，就停不下來了。煉化就像是一場不死不休的戰爭，開打了就必須戰到最後一刻。
「笨蛋。」他無聲自喃，卻不敢開口打擾她，只緊緊的盯著她。
他自己煉化過龍氣，知道這個時間裡，絕對不能被打擾。
他此時無比慶倖，幸好之前有那個契約在。至少，他可以保證，她會沒事。
第237章 第十四章
季顏許久沒有過這樣的痛苦的感覺了！
整個身體好似被放在火上裡裡外外, 翻來覆去的燒著, 烤著。那個痛苦, 讓她都忍不住罵聲娘了。可就算再痛苦，也得撐下去。因為這痛苦來源於龍氣，那些龍氣就像被困在籠子裡龍一樣，橫衝直撞，想將困著它們的籠子撞破, 它們好沖出去。
可她能讓它沖出去嗎？真要讓它們沖出去，她的經脈，身體都成變成渣渣了。所以, 她精神力盡數而出，將那些該約束的約束了, 該安撫的安撫, 至於收服本來她還想著慢慢來。
她從宮九那裡也是得了一些經驗的。再加上，她好歹修煉了幾世, 就算這兩世有些懈怠, 可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裡的。這一切都讓她知道：她以為問題不大，可實際上, 問題大了。之前的想法，絕對不行。
細水常流絕對不行，她自己只要一算就知道，她這精神力肯定不夠。
瞬間就決定推翻之前的溫和手段, 直接強力鎮壓。
龍氣有靈, 既然有意識, 懂得什麼叫喜歡，也懂得什麼叫害怕。要討對方的歡喜，還需要慢慢來。可要叫對方害怕卻容易，只要有絕對的實力，有雷霆手段就行。
所以，她強行從那些龍氣中分出來一小股，精神力全力絞了過去。
那些小東西到是想反抗，可還是那句話，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它們還真不算什麼。不臣服就消失吧！能量又如何？也是能毀滅的。在她毀滅了這一股裡的一半之後，剩下的那些終於害怕了。
這些小東西其實很簡單，害怕了也就臣服了。臣服了就忠心了，一旦忠心了，就會為主人所服務。那些還未臣服的那些，一直在破壞，在傷害她的身體。而這一小股，就開始修復。雖說因為量的原因，而總是跟不上那些破壞的，但還有她的精神力控制著呢。且此消彼漲，對她來說，總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而她則繼續再分出來一小股，繼續之前的手段。
反反復複，一次又一次。收服的越來越多，她身體修復的也就越來越快。而剩下的卻越來越少，破壞力度也就越來越少……
直到兩者幾乎持平，她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可到了此時，她也發現，她的精神力已經耗盡。
她知道，她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於是，她就讓身體保持著這種平衡的關係，慢慢的收功。
看到這一幕的宮九直接懵了！他從來不知道，這事還可以這麼處理。他都已經準備好了，一旦她的精神力不足，就將他的給她補足。哪怕要耗的是他的靈魂本源……可就在他已經做好準備了。她那裡叫停了！最主要的是，她真的停了。而她還好好的，沒有他想像的重傷。
當然，這非常好。
待她一睜開眼，他立刻就關心的問道：「顏兒，你怎麼樣？」
季顏呼了口濁氣出來：「實力有所增長，但這種能量實在有些暴戾，得放緩慢進度了。」
【宿主，你沒事吧？】
「沒事。」
「顏兒，你已經入定七天了。」宮九提醒道。
季顏怔了一下：「這麼久了麼？」然後又是一喜：「看來精神力消耗的速度還可以。」比她去吸收那些有主的龍氣要少的多。她現在去吸收五阿哥的龍氣，所有精神力耗盡，也不過一點點。
所以她大膽猜測，其實吸收的過程中，這些龍氣就已經被馴服過一次了。也是，如果不是，它們怎麼會乖乖的被吸收呢！那時她可沒考慮它們的心情，完全是硬搶的。那也是實力的震懾，所以，她這次也算走對路了？
她的情況跟宮九，還是有些不同的。
「九尾，替我從商城購買適合我的，最高等的精神力和體力的恢復藥。」
【好的，宿主。】
眨個眼的功夫，藥已到手，她吃了兩顆，才長長的呼了口氣。
宮九這會兒也緩過來了。「你啊，真是……」但之前的百般擔心此時卻說不出來，他只覺得滿心歡喜。更多的是高興和興奮，他的顏兒果然與眾不同。這種情況，如果他自己來，必然要吃大苦頭。
「你還要入定？」
季顏點頭：「自然，留著總是隱患，外面也沒事。」外面就算有事，也沒有她自己更重要。
對此，宮九也同意。只是他希望她能休息一會兒。可看她的樣子，他又說不出那樣的話來。如果是他，也不會就此罷手。
季顏又吃了些藥，直到精神力補充滿。之後又買了補充體內的藥，吃了好幾顆，才在舌下又含了兩顆藥，這才重新入定。
待她入定之後，宮九才意識到他犯一個極其重大的錯誤。他跟季顏兩人心意相通，他在這裡擔心憂慮，影響了她的心境，那才是對她的最大妨礙。立刻收斂心神……可下一瞬，他卻又猛的發現：不對。
之前她似乎並沒有受到他的影響！
細細想了一遍，確實是不曾受到影響！
然後他又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只這一次，事實上，她入定極快，而且在她入定之後，從未受過他的情緒的影響。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他眼眸放光，果然不愧是他的顏兒！只是他更好奇，她是如何做到的！
這事對季顏還真不難，她最初修的是玉女心經，那功法確實不俗，雖然最初辛苦，過程也足夠讓人鬱悶，但練到極致，那就是空靈之境。而且，並不會隨著她的靈魂換到不同的身體，也不會因為她改練其他功法而改變。
空靈之境，那是萬物不入心，她自己的心一片空明，又如何會讓宮九影響她？
而這樣的心境下，做什麼都事半功倍。
這也是為什麼，她能夠在煉化龍氣到一半時停下來，她可以將煉化和未煉化的龍氣涇渭分明的分開，一個控制著不讓它著意破壞，一個去努力修補……這就跟控制兩種內功一樣。她能做到，旁人還真不行。
有了上次的經驗，又有那一半已經煉化收服的龍氣幫忙。剩下的那些，只花了不到三天就徹底完成了。本來她含著藥是怕精力不足。可等她結束煉化，精力還有剩。
反正那藥也含進嘴了，總不能再吐出來。
所以，她等睜開眼，才將藥咕咚一聲咽了下去。耗費掉的精力，瞬間又補足了。
「好了？」宮九對她的情況自然理解，可依舊要確認一下。
「好了。」季顏起身，走動兩下，又捏了捏自己胳膊：「我的煉體術應該可以進階了。」這龍氣之前又是破損又修補，到是讓她的身體也長久煉化了一遍，整個身體的素質提升好幾個檔次。「可惜，你的身體沒帶過來。」這樣的機緣錯過了可惜。
「不急，以後有的是機會。何況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宮九不在意道，他有預感，待他靈魂上的傷恢復，必然會變得更加強大。
「也是。」季顏想了想，也就放下了。
雖然精神力體力都補足了，可到底十來天沒休息了。她還是先去睡了一覺，醒了之後，便準備出去。
挑了晚上，穿著隱身衣，出來的時候正在太子的寢宮。讓她鬱悶的是，此時太子並不是一個人。他正和一個年紀只在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在床上行那雲雨之事。
季顏撇了下嘴，飛快離開。
只是默默的算了一下，如今這太子才十五歲吧？這麼早就開始這種事……這也太不講究了。
出出毓慶宮，九尾將最新情況告訴她。
然後她錯愕的發現，雍正居然不在皇宮。他去了廟裡，據說是戴發修行去了。
這可實在是讓她大吃了一驚：「皇帝怎麼會允許？」更不懂的是：「難道他放棄了帝位？」
【按著本大人理解，他應該是被皇帝傷了心。】然後將太子受傷之後，康熙所做的種種說了一遍。【太子一好，他就自請去廟裡了。】
「那樣的人，是絕不會放棄帝位的。」宮九出聲道：「他也許確實有些傷心，但更多的是借著康熙對他有愧疚之心的機會，離開皇宮。畢竟只有到了外面，才更方便他做事。」
「康熙這事做的……」
「人總有在乎的人或事，到了關鍵時刻，總難免要有失去理智之時。」宮九道：「康熙身為帝王，哪怕暫時失去理智，也必定不可能是那樣的心思，可他未嘗沒有將雍正拘在身邊，想讓佟家的人投鼠忌器。雍正必然明白這個道理，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卻不會明白。康熙願意放他出去，最多就是讓他散散心，想清楚。等到他查清楚真相，也就是雍正收穫的時候了。」
季顏這麼多輩子，對這些依舊不夠敏銳。
但道理她懂：「所以，現在是雍正和康熙的對弈？而且，看起來雍正是必贏的。」
「沒錯，一來他得了可以發展的機會。二來，大皇子一脈必定會被來自皇帝和太子一脈的人雙重針對。三來，太子和皇帝之間生罅隙。四來，佟家也確實該收拾一回，讓他們冷靜下來。否則就該佟家最先被皇帝惦記了……至於皇帝對他的補償，則算是邊邊角角的意外收穫。那點恩寵，他應該還不看在眼裡。」
真是複雜！
這些她其實也不需要懂，她又不要在這裡圖得什麼。
她這幾年實在有些忙，吸收的龍氣並不太多。所謂回饋世界，也不必著緊。宮九養魂珠裡的龍氣，他一時也吸收不了。她現在……也不適合立刻再吸收。
所以，她決定給自己放個假。
第238章 第十五章
宮小花回來了, 一如他們所料, 它並未能找到合適的身體。
但也不是一無所獲，它帶回來一堆的藥材，和珍貴的材料。
宮小花跟九尾是不同, 九尾就是交易採購系統, 功能單一，許可權也少，別看平時傲嬌, 可它其實相當單純。而宮小花卻是任務系統。雖然看著都是在做任務，但卻又有著本質的區別。至少有一點, 宮小花可以離開宮九, 滿世界的跑, 獨自去完成一些事情, 九尾不行。宮小花可以滿山遍野挖藥, 放在它特有的系統空間裡儲存。九尾不能, 它要是發現了什麼, 就算想要, 也得找季顏, 讓季顏替它弄到手。它也有系統空間, 可它只能裝商城物品，空間極小。
猶記得當初，它還借著它的存貨, 在她這裡當二道販子賺點能量點。這大概是它做的極限了！
現在, 它那點小空間, 早被他們忽視了！！
【宿主夫人，這是宮小花給您的禮物。】宮小花用翅尖擋著小臉，轟的丟下一堆的藥材。【您喜歡嗎？】
這種能力，九尾就沒有。
「我非常喜歡，謝謝你，宮小花。」季顏伸手摸摸宮小花的腦袋。九尾喵的一聲，向著宮小花撲了過去。宮小花一下子飛高，又輕輕落在九尾頭上，九尾瞬間就老實了。
【九尾，我也給你帶了禮物呢！】
【哼！】
季顏不管它們兩隻玩鬧，揮揮手，將那些東西放到儲物處。東西放在那裡，時間就靜止了，放進去什麼樣，出來也是什麼樣，不用擔心藥效流失。
季顏將那些藥材整理了一遍，也不知道它哪裡尋摸來的，無一不是世間少有的珍品。
宮九這幾天一直沒什麼動靜，就像她煉化龍氣需要入定，他煉化龍氣則需要沉睡。在季顏煉化那一股龍氣之後，這個世界再沒有人能傷到她。因此，他特別安心的滾去強大自己去了。
季顏在城裡玩了幾天，騎著她的驢出城了。
此時已是十一月，天氣漸涼。之前她讓季大買了個帶溫泉的山頭，這麼久，山上的莊子已經建好，用來過冬是再好不過的地方。
莊子起名百花莊。得名於這山上移植來的上百種花樹……按著九宮八卦種植，四季花常開，三百六十天，天天都有花可賞。莊子主體並不大，若是住人，她一個人到是剛剛好。
當天她就好好的泡了個溫泉，狠狠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季大發現一封被丟在林子裡的拜帖，一看竟是雍正的。拜帖到是寫得十分正規，可這投遞方式就太隨興了些。還是他確信，在她的地盤上，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眼目？
到了傍晚，雍正如期而來，他獨自一個人，半個下人都未帶。一身粗布衣衫，路上應該還跌過跤，身上衣服沾了不少土和枯草，頭髮也有些散亂，一根草葉夾在他的辯梢裡，他還未發現。
「你這是？」季顏好奇了。她到是猜到他肯定會偷偷過來，畢竟連拜帖他都是偷偷的送，人又怎麼敢光明正大的來？可也沒想到，竟這麼狼狽。
「我是偷偷過來的。」
季顏點頭：「看起來，你經驗十足。」
「確實，這段時間，我沒少獨自偷偷出門。」這就是住在宮外的好處，在宮裡，一舉一動，都有幾十雙眼睛看著。
「找我有事？」
「你可知道宮中又出了事？」雍正沒答反問。
季顏皺眉：「又出了什麼事？」
「太子又出事了。」上輩子這個時候太子就受索額圖唆使，使得他跟皇上關係漸生不和。關鍵點就在第一次御駕親征之時。這輩子御駕親征沒有了，太子還是逃不過跟皇上產生罅隙。「太子之前重傷，被查清乃是他自己動手，為的是陷害皇額娘。但最後罪名卻落在大哥一脈。這次他的傷毒俱好，卻又急不可耐的受用了一個宮女。但那宮女卻是乾清宮裡當值宮女……他自辯，說那宮女受人唆使，給他下藥。」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這一次一旦徹查，必定是要落在皇額娘頭上。」
季顏這會兒已經能明白他們的套路了。
皇帝玩得就是個平衡，太子，大皇子以及皇后一脈，三方太子為尊，因為太子是他親封，是大清儲君。但隨著太子之前的種種，使得皇帝對太子生了不滿。因此，他一方面要提著他們與太子抗衡，以免太子以為皇位是他的饢中之物。篤定到這個皇上也礙了他的眼……另一方面又要壓著他們，免得他們都起了不該有的念頭。皇帝此時年輕力壯，雖然對太子有些不高興，卻還自信他能掌控一切……這種行為，更多的其實只是敲打。
所以，上一次大皇子被罰，太子在皇帝心裡落了個不好。
皇上卻不得為之前的事而彌補皇后……他心中未必願意，但他卻要做出公正的表像給天下人看。可彌補之後，皇后一脈就又成了為讓他忌憚的對象。雍正是什麼人？立刻就反應過來。他必須退！作為皇后一脈，便立刻自請入廟，讓佟家冷下來，也是讓他避開風頭。
「這一次，太子是不是受算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試探皇上對他的態度是不是依然如故。」雍正道：「至於皇額娘只要不是滔天之錯，她的後位就穩穩當當的。」只是他本來還想著，要謀算一下將玉碟改過來，現在看來，卻是不可能了。
「跟我說這些做什麼？對於你們皇家的事，我並沒什麼興趣。」
「我知道，金銀財富，權利地位都不是你想要的。」雍正看著她：「我想了你出現之後，所做的所有事。不管是牛痘，還是紅薯，都是利民之物。治水工程更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但這些，雖然讓皇上的帝位更加穩固，直接受惠者都是百姓。所以，我猜想，你的目的要麼是民心，要麼是信仰。你不想當皇帝，民心于你無用……」
這話要是細算起來，不算錯。龍氣裡面本身就有信仰之力的成份。
「可愛新覺羅家的內鬥，已經開始了。」雍正長長一歎：「皇上開始忌憚太子，大阿哥已經忍不住開始下手。佟家一直心大，也摻和了進來……以後的情況會越來越亂，愛新覺羅家的這一代弟子，全都被困了進去。為了防止出大亂子，皇上必定要放一定的心力在這件事上。可他自以為能掌控一切，但這其實根本做不到。皇上的心力也是有限的，而他已有千古明君之名……以我對他的瞭解，他會一直維護這個名聲。他接下來要做的，會是收服漢人文士，蒙古各族……實現他心中真正的君臨天下！至於其他的……他卻不會再做了。他不會再給百姓更多，再多，就要讓一些人生出野心。對於這天下的漢人，滿人為皇，終不是他們想要的。」
季顏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希望我不要再將那些好東西給皇上？」
「沒錯。現在這天下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你再給他更多，也不過是束之高閣。而他是皇帝，他不想做的事情，也不會希望有人越過他去做。除非，你並不在乎你拿出來的那些東西。」
如果不在乎，她就不會拿出來了。
這人的意思夠直白。或者說，他也猜測出，她的那些東西必要由皇家，甚至皇帝來執行。那麼不給康熙，就只能給雍正了。他這是來挖他老子的牆角來了！
他老子是皇帝，他也是。有些話他說的是康熙，可也未嘗沒有他自己的意思。
他有一句話說得對，有些事情，只能皇帝來做。民間的人不能做，做了就會被扣上各種帽子。那些反清複明人士，從來也沒完全消失。
季顏點頭，「你說得也許全都對，可我並不準備等上幾十年。」到過年才康熙三十年。康熙在位六十一年，哪怕樂觀一些，他會提前退位，至少還要等個幾十年。她可沒那麼多時間等他們……
「不會讓你等那麼久，我保證。」雍正道。
這很難讓人相信，可她還是同意了。
因為他不是四阿哥，不是胤禛，他是重生回來的雍正。她信這個最後的贏家，必然有著旁人不能及的手段。「多久？」但她也不會無休止的等下去。他說得全都對，但只要是人，哪怕他是皇帝，也有他無法抵抗的誘惑。就算康熙也不例外！
「三年。」
三年，她還等得起。
「我就等你三年。」
正事說完，又說起旁的：「你來這裡並未隱藏行蹤，皇上的人很快就會找過來。之前救太子的手段太過驚人，他懷疑你有什麼可起死回生的神藥……帝王，總是抵抗不了長生的誘惑。你心裡要有數！」
「這卻不必你擔心。」她既然敢做，就不怕別人惦記。
「到也是。」雍正苦笑。
第二天，康熙果然就有了動靜，大中午的，派了一堆人給她送賞賜，金銀珠寶，貴重擺件，奇珍靈藥……每一樣都足以讓人眼熱。他的人一起，就有不知多少人盯著她的山頭。到了晚上，更有不少試圖上山，全都被困在陣法裡，凍了一夜，天亮的時候讓季大全都給丟了出去。
第三天皇帝親自寫了信過來，不談國事，只談養生、育兒和學習。
季顏不太懂，但皇帝的信她還是回了。之後便一來一往，信到是沒斷過。談的無非是那些事情，偶爾也會提及漢人如何如何，他準備如何改善滿漢關係。
進了十二月，臘八的時候，皇帝派他貼身宮人，給她送臘八粥來。
到中旬，在信中邀請她去宮中過年。
而另一邊，雍正也準備回宮了。在臨回前之前，他又偷偷來了她這裡一趟。聽了她的不解，他道：「身為帝王，他想要什麼，向來都是只要露出一點意思，下面的人就會知趣的送上來。皇上一高興，降下恩賜。各得其所，皆大歡喜。可這對你沒用，但他又不想拉下面子。所以，他大概是想跟你普通朋友之間的相交，有了情誼，他若有事，身為朋友，你可會幫忙？」
說到這時在，雍正笑了一聲：「你若想去，去便是。他現在心有所求，你定然十分安全。只是你年紀漸大，眼睛毒一些的，總能看透你的身份……你若要去，還要好好偽裝一下。」帝王拉攏一個男人，可能還會想些手段，辦法，費些心力。可對於一個女人，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將她娶了！她已經十三了，身形已有曲線，已經可以嫁人了。
季顏低頭，眉頭輕皺。她沒自虐的給自己裹什麼布，別人確實能一看就看穿。
所以，果然還是不去的好！
第239章 第十六章
季顏沒去宮裡參加所謂的宮宴。而就像雍正所說, 皇帝有求于她, 自然會放任她。
不過到了三十這天，皇帝親自派人送了他親寫的福字來。更在晚上，又讓人快馬送了所謂福菜。同時送來的, 還有不少煙花……夜半的時候, 她讓季大將煙花全都點了。整個山頭流光飛舞，絢爛璀璨。
雖然欣賞的人只她一個，可宮九在身邊, 她亦感覺不到孤單。
好吃好喝好睡，也象徵性的給季大、九尾和宮小花發了紅包。九尾和宮小花輪流放一些資料庫裡的節目……這個年過的, 也非常熱鬧。
初一一大早, 李德全又帶著康熙的信來了, 邀請他去宮中聽戲。
「這麼下去不成, 能煩得你什麼都幹不了。」宮九道：「給他點甜頭吧。也能讓他早些將政事放下去, 讓雍正好早點做事。」他對這兩個皇帝都沒什麼好感。尤其是那個雍正, 別以為他在養魂珠裡就看不到他看顏兒的目光裡暗藏著的是什麼。
季顏手托著腮：「給他什麼甜頭呢？總不能真讓他長壽？」
「功法, 以及煉藥。」宮九道：「從商城兌一本養身功法給他, 煉不出什麼大威力來, 但務必要花很多時間。煉藥也是同樣, 強身健體的藥方盡可煉……他本來就是個長壽之人，有這些，可以讓他在活著的時候, 少受些病痛折磨。但與壽命卻無關……他這樣的人, 不達目的是絕不甘休的。」
季顏按著他們的思路想了想, 才笑道：「一旦他將時間花在養身上，就必然要將手裡的事情放給下面來做。太子是他的第一選擇，太子掌握的東西一變多，野心必然滋長。兩人之間的關也會越發緊張……將矛盾提前，激化。雍正只要不是蠢的，自然就會動手。」
「不止，反清複明的人也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上面亂，老百姓感受不到。下面亂，老百姓的感受才深。他們這一亂必然要動兵，只有動了兵，顏兒給他的槍械，才有用武之地。否則，只是造出來給他當收藏，老百姓根本就不知道這世間有這樣的東西。等他們利用這些槍械平定各方混亂，老百姓才會生起感激之心來。」
這確實有道理。
但她卻猶豫了，她也搞過不少事，大事小事，好事壞事。但是，這次的事還是讓她心裡發怵。因為一個不小心，那就可能將國家再次拖入戰亂。矛盾一旦激化，誰也不知道怎麼樣才是頭。
宮九知她所想，笑道：「放心吧，亂不起來。」他道：「清軍入關，施行的奴化教育。老百姓只要有好日子過，一切都好說。真正記著那些刻骨仇恨的，要麼是有節氣的文人，要麼是跟滿人有深仇大恨的。如今過了多少年？這些人又死了一批。新生兒只知道這是大清，誰又還記得大明？所以反清複明的殺不乾淨，可所擁有的力量也越來越少。有好機會，他們會出來鬧一鬧，但在絕對實力面前人，他們翻不起大浪。」
季顏這才放下心來，也想明白，她小瞧了清朝，又高看了那些反清複明的勢力。
於是在給康熙回信中，她直接邀請對方到她的山莊來做客。另外又特別請幾位小阿哥過來玩。大的那些，她是沒什麼興趣的。
康熙應約而來，正月十六，帶著七、八、九、十，十一五位皇子。
讓宮小花和九尾陪著幾個小的玩，季大在一邊看護，她則領著康熙欣賞山上美景。
康熙很沉得住氣，從頭到尾只談風光談風月，談人文談地理，談政治亦談軍事，國內國外無所有不談。卻偏不談他的目的。他不談季顏更不可能提，上趕著的都掉價，季顏自然不會主動將東西雙手送上去。到了晚上，康熙領著幾個皇子離開。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過了半個月，康熙又帶著兒子來了。
季顏這次表現出了對七皇子和十一皇子的不同。
康熙好奇的問她：「怎麼喜歡他們？」小八長相精緻，小九活潑能言，小十憨厚可愛。都是討人喜歡的孩子。只小七跛腳，小十一體弱。
「因為他們都不可能登上那個位置。」季顏直言。
康熙眼睛一閃：「小七我到是理解，他的註腳定了他最多只能是個親王。小十一呢？他雖然身體略弱了些，可好好調理，未嘗沒有機會。」
「因為他跟你的六兒子一樣。」季顏看著滿院子追九尾的小孩，臉上全是認真。
康熙心中一突：「那麼，其他幾人難道有機會？」
季顏卻搖頭：「莫問我。我只能看出，誰會夭折。到了成年之後的，我可就看不出了。活多久，又怎麼活，活成什麼樣……我亦一無所知。」
康熙松了口氣，又未免有些失望：「十一他竟也……罷了。」
如何罷了她卻不知道，她只道：「難得宮小花喜歡七阿哥，九尾又喜歡十一阿哥，不如讓他們在這裡陪我幾天？」
康熙哪有不應的，自是巴不得。
將人留下，季顏便不客氣的將他們這段時間積攢的龍氣全都吸收煉化。
第三天，康熙又來。
他來時，季顏正叫兩個小孩練功，練的就是從商城裡買來的養身功法。他遲遲不開口，卻總盯著她這裡，實在讓她煩的很。而這功法雖然她看不上，可若是練的好，對付三五個人自然不成問題，最主要的還是養氣宜體……這兩個小孩身體都不怎麼樣。
康熙雖到了，卻並沒有打擾他們，等他們結束，他才上前。
「給皇阿瑪請安。」兩個小傢伙一本正經的行禮，問安，竟做的十分標準。
「免禮。」康熙仔細看兩個小孩。這才兩天，僦全不見之前的蒼白病弱。再看向季顏眼睛就更亮了幾分：「先生教他們的這是什麼？漢人的武功嗎？」
「並不是。」季顏搖頭：「這是道家的養生功法，名為《長春訣》。」
康熙聽到長春二字眼睛又是一亮：「朕可能學？」
這般急切直接，終於還是露了形跡。
「自是可以，只是皇上不比他們年紀小，要學好可得下功夫，不然便是有效果，也有限的很。」
「哦？從他們這會兒學，有什麼效果？」
「身體康健，無病無災，長命百歲。」這是最理想狀態，再多卻是不能了。
一聽到長命百歲，康熙的眼睛就是一亮：「他們學的如何？」
「還不錯。」這是實話，「十一阿哥學的更好一些。」七阿哥受限於腳，即便年紀大一些，也總有不足。
「這長春訣可難？」
「不難，便是十一阿哥再有半個月，也就學全了。」
「先生依舊不願跟朕回宮小住？？」康熙突的話題一轉。
「皇上覺得這山上如何？」
「美，閑，雅。」
季顏笑道：「這長春訣想要練到大成，對於環境和心情的要求是極高的。我之所以教他們兩，除了他們確實合我眼緣，便是因為他們將來，不用摻和那些勞心費力的事情。否則，費盡心思的學了，也不過就跟太醫開的保養方子一樣的效果罷了。」
康熙臉色就是一斂，「先生之前曾說過，先生曾幾世為人？難道這世上真人神仙不成？」
原來目標盯著求仙問道了！
「這個世界沒有神仙。」季顏十分肯定道，「但其他的一些世界卻是有的。」她望著遠方，「可別的世界的東西，拿到這個世界，卻不一定能用。有些是可以直接拿來用的，有些卻要講究機緣。」
「其他的世界？」
「佛有大千世界之說，有其他世界，又有何稀奇？」季顏道。
「雖聽過百千遍，卻頭一次真正知道那一切都是真的。」康熙輕道：「先生來自其他世界。」
「這已不再重要。」季顏道：「重要的是，我此世便是此間人，此間的天道所有規則，我都會守。人之壽命僅是百載，便是規則。帝王天定，這亦是規則。皇上實在不必介懷某的所知所懂，能造福百姓，得天道所容，便是某的目的。皇上願為千古明君，與我的目的很是一致。」
這也就是他們現在勉強算是朋友，季顏才將這番話說出來。免得這皇帝總是懷疑她是什麼別有用心之人……
「先生多慮，朕早已不再懷疑。」
這種話，也只能聽聽罷了。
「這麼說，長生不老，竟是真的沒有？」
「若是真有，這天下從秦皇之時便是一人天下，又何來的改朝換代？」
康熙怔住，許久之後便輕輕笑了起來。這一笑，到是開闊許多：「朕到想向先生學些健體之術，不知可否？」
季顏面上卻帶了猶豫：「這不管哪個世界，有一個規則卻從未變改。那便是付出多少，才能得到多少。健體之術自然有，那長春訣便是我找出來的，在這個世界亦能有效果的功法。可就像我之前所說，皇上要練，不但每天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更要心情舒暢，要親近山水……否則，跟那五禽戲之類，便也就差不多了。」
「先生放心，朕既要學，自然用心。」
季顏再不拒絕，直接應下。
康熙比他的兩個兒子要聰明的多，且一慣都未落下弓馬之道，學起來特別快，僅僅是這一天，就將整套長春訣給學完了。臨到他要離去，季顏又提醒道：「長春訣乃是道家功法，皇上無事，多讀些道書，必有助益。」
「多謝先生提醒。」
直到他遠去，季顏才輕道：「但願幾年以後，你還能謝得出來。」
宮九出聲道：「回頭將準備的東西給雍正，你就可以閉門謝客了。」後面的事情，她完全不必再摻和。那些事情，她向來不喜歡，就更沒必要再跟這些人攪和到一起了。不如離得遠遠的，等著摘果子就是。
……
第240章 第十七章
待七阿哥和十一阿哥都學會了《長春訣》, 季顏就在下一次康熙來時，讓他們跟著回去了。
兩個小孩雖然很不錯, 但她卻不能耽誤他們。他們是皇子, 皇子有他們應受的教育。跟在她身邊, 她沒有什麼可教他們的。她能教出隱士來，能教出個江湖高手，教出個煉藥大師……可就是教不出一個皇子來。
「你若喜歡，不如將十一留下？」康熙打的到是好主意：「你這裡，到比別處更強。」總要給這個十一子找個去處。若能跟了眼前的人，到是他的造化了。
季顏直接拒絕：「不要。」連個理由都沒準備。她是瘋了才接手一個皇子，哪怕對方被皇家除名，她也不要。
康熙雖覺遺憾, 卻也不勉強。
康熙下了山時，季大才轉述季顏的話語：「主人要封山, 客人以後不必再來了。」
「封山？何意？」
季大可不是季顏，誰的面子也不給。直接轉身回到山路上, 他一步邁進, 整座山便似活了起來了般，那些花樹以固定的規率快速的移動，這番動靜實在是大了些，以至於看到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過了足足一刻鐘, 一切才又重新穩定下來。一切看似沒什麼不同, 路還在那, 只是邊上的樹已不是原來的樹。舉目望去, 明明就在眼前的山路，卻變得隱隱綽綽，根本看不清前面是什麼。
康熙看向一邊的侍衛，那侍衛立刻向著山路走去。才靠近，那山路邊上的花樹上的花瓣突然化作利刃向他射來。那人立刻快速躲閃起來，然爾他又蹦又跳，最後狼狽的就地滾倒，連著幾個懶驢打滾，也只是避開大半的花瓣。剩下的那些，全都紮在他身上。
而那些打中他的花瓣，在他身上留下幾十個血口。那些花瓣在打擊他時，堅硬如鋼鐵，可一離開，就又變得輕飄飄，非常軟嫩。用手摸一摸，確實都是真實的花瓣。
可看著那深可見骨的傷口，一時間人人心驚，個個膽寒。
「傳說武功練到極至，飛花摘葉皆可傷人。」有人小聲道。
他邊上的人立刻道：「剛才動手的，可根本就不是人。」人能練武到極至，可花總不會也能吧？
「那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是……」那人本是想說見鬼了，可想到皇上跟這山上的人關係不同，便轉了個話音：「難不成是神仙？否則，誰又有這樣的本事呢？」
康熙眼瞳猛縮，半晌才呼出一口氣。揚聲喊道：「盼先生早日出關，待到來日，朕必掃榻相迎。」
山上寂然無聲。
康熙也沒再久等，又等了一刻鐘，見山上始終沒有回音，方才帶人離去。
…………
山中無甲子，歲月不知年。
季顏再次出關時，她的體術已經達到六階。精神力亦是又升一級，連她的煉藥術亦有大大的提高。這些誰都不意外，畢竟她足夠努力，同時也有運氣。
這些年，她當然並不是從未出門。事實上，宮裡的龍氣對她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這些年，她的《轉龍訣》亦已經達到二階了。《轉龍訣》就是吸收煉化龍氣的功法的名字。此功法同樣分九階，並沒有招式，亦沒有更多的介紹。有的就只是兩個最簡單的辦法。一是吸收，二是煉化。旁的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
只是，對於那些知道她的人來說，她是一直未再出現過。
而這段時間，她也確知宮九的算計完全達到了，一點不差。
皇帝學了《長春訣》之後，便沉迷於修煉。那套功法她是知道的，對於初學者，效果非常明顯。尤其是對他這樣的成年人，整個人就像脫胎換骨一樣……身體有力，生機煥發。長年生病吃藥，或是練武不當留來的沉屙隱患也慢慢消失……在這種情況下，哪怕告訴他，他不可能長生不老，他自己也難以捨棄。尤其是每修煉進一階，效果就會更好。
他已經是皇帝了，已經是盛世明君了，一個男人能得到的最高的位置是他的，一個帝王能達到的最佳讚譽，他已獲得。至於其他？大清在他的治理下政和清明，實在不必他費太多心……反正他還在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來……
於是，為了更進一步，為了他可以活得更久，他也不會停止修煉。
因為他大把的時間放在修煉上，而修煉又要兼顧養生，因此難免要挪用其他時間。
太子是他一手教導大的孩子，又是一國儲君，他手裡的事很自然的就挪給太子了。先是從一些不重要的政事，慢慢的小事也給太子了。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他的身體一天好過一天，好到精力抖擻，無處發洩的時候，他才猛的發現，原本高高的疊放在禦案上的奏章，竟然如此的少。
翻了翻也沒什麼重大的事情，隨手處理完。再一看太子那裡，眼睛就微微眯了起來。什麼時候太子要處理的事情，居然比他還要多了。
真正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太子那裡的奏章處理完之後，直接就讓下面處理去了。根本沒準備來讓他複審一遍……等到上朝的時候，他更加驚愕的發現，那些大臣們已然習以為常。那些奏摺上並無他的朱批，可他們卻沒有任何置疑。
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情？
他想了想，也就想起某次他正忙著修煉，一些不怎麼重要奏摺被送來時，他不耐煩的道：「給太子送去，以後這種奏摺全都交由太子處理。」
那些都是些請安摺子，太子跟著他處理了幾年奏摺了，完全可以獨立處理。
再然後，一些不重要的奏章，太子最初時時以為他先，什麼都來問他，由他作決定。可這樣同樣太耽誤時間了，於是他就對太子道：「以後這種事情，你可自行處理。批復好了，朕在複查。」
再後來什麼時候他連複查都省了的呢？在他的《長春訣》達到三層的時候，那一次他覺得他的身體好極了，整個人輕飄飄的，隨時都像要飛上天……那一瞬間，他生起一種，只要將《長春訣》練到極致，說不定就可以升仙了……他下意識的將季顏說的話全都忘記了。
再之後，他的時間就更多的放在修煉，以及各處收集來的道家經典上。
直到此時，他才出了一身冷汗。
細細將一切想了一遍，又長長的出了口氣，還好，還好他意識到的夠早。
之後，他一連串的命令發下去，幾個年紀大的，已經成婚的皇阿哥，被下放到各部門歷練，一個個手裡都掌握了權利。尤其是大阿哥，直接被放到軍部……
之後，又給幾個阿哥後院賜人。賜的全都是世家大族的女兒……也就是在這一年，李文燁認的那個養女，依舊進了雍正的後院。只可惜，這位養女後來並不得寵。
到是雍正原來的嫡妻依舊還被指婚給他，只是成親時間被往後推了許多年。
于此同時，太子的後院依舊只有一些上得不檯面的侍妾。唯一的側福晉，身份也只是一般。至於嫡福晉，居然還沒娶進來。
康熙的改變太子如何能不清楚，本來最近一段時間他正春風得意，結果一夜之間，又被他皇阿瑪給架到火上燒了，幾個兄弟一下子全都抬起來，放到他的對立面來。這讓他如何不氣，如何不惱，如何不心生怨恨？
人心本就有永不知足的特性，更別說，將他本來得到的，又讓他失去，那種落差感，一般人真受不了。太子如今也還只是個小孩子呢？心裡本就生了怨恨，再加上被人在背後一挑唆，立時就動了心思。
弑父他是不敢的，也不想那麼做。但他可以開始積攢力量，一用來打壓那些兄弟，二來也是為了將來，跟他皇阿瑪抗衡。他卻不知道，他的一切全都落在皇帝的眼裡。對他徹底失望！
這對父子之間發生的一切，雍正全都看在眼裡。趁著康熙忙於修煉的時候，他暗中培養了不少人手，他甚至還找了一些人，直接出海，出國留洋去了。
現在，這對父子之間終於出了問題，他自然不會放過。偷偷讓埋在大阿哥那裡的探子起頭，挑起大阿哥跟太子之間的矛盾，讓兩人鬥成一團，將長大的諸多兄弟，全都拉了進來。
只雍正，似乎從進廟修行過一段時間之後，就真的沾染了佛性，從此萬事不關心起來。
但他的人緣卻不壞！他的養母身份貴重。他的身份，也就比太子差一點。其次，他性子雖然冷了些，可不管哪個兄弟找他幫忙，他無有不應，且全都替人辦的好好的。因此，哪怕現在很多兄弟都被拖下了水，依舊沒有人刻意來找他。
身為皇帝，他希望他的兒子有本事，卻絕不希望看到他的兒子為了爭他的位置，而鬥的烏雞眼似的。那是他的位置，他還沒死呢，他們就打著這主意，豈不是盼著他早死？
這讓他心情能好？因此，哪一個跳出來有意爭位的，都讓他心情不好。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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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9 13:18
第241章 第十八章
皇帝看到了太子的成長, 卻忽視了其他幾位皇子，同樣也在成長。大到已經不再會乖乖的按著他的想法行事的小孩陽！這些皇子們個個都有了自己的私心, 手中無權時, 都會做一些小動作, 如今有了權利，動作就更大了。
而權利這種東西，讓出去容易，想要再收回來就難了。他忙著給幾個皇子權利來抗衡太子，結果只是削弱了他自己手裡的權利罷了！到了這種時候，他立刻就意識到，事情有些失控了。他不得不停下《長春訣》的修煉，專心處理朝政。跟他的兒子們鬥在一起！
可他不知道, 他的這些兒子裡，有一個是從未來重生回來的帝王！這個帝王盯著他, 正等著接管他手裡的權力，因此, 又怎麼可能讓他有機會再回頭？
太子那裡的人也意識到, 現在正是生死關頭。太子之前做的過了，這沒什麼，皇帝不殺太子，最多也就是申斥一翻, 太子之位都不會有什麼動搖。可他們這些人卻是一個都別想活……為了自己的生死, 必須拼死一搏。
「皇上身體康健, 以現地在的情況來看, 也許再活三四十年不成問題，太子難道要再當三十年的太子？」
太子咬牙，不想，他已經當了二十年的太子了，再當三十年……他這輩子還能當皇帝嗎？沒有得到過權利的他，也許沒有那麼急切，可得到了又失去，這是他怎麼也無法接受的。
「此時正是皇上手中力量最弱的時候，等他一恢復過來，第一件要做的，必是打壓太子殿下。如此良機，再不復來。」
「可，那是皇阿瑪。」
「皇上已經下旨，欲降索大人的罪……」
一刀刀都直插心口，太子此時也還年輕，經不起任何人激。幾番被遊說之下，一拍桌案：「幹了。」
調兵遣將，佈置安排……起事時間，就在八月十五。
中秋月如盤！
季顏難得來了興致，也早早的來到宮裡，等著看好戲。
中秋大宴上，皇帝高坐在主位上，太子就坐在他下首。其他王爺皇子們坐在兩側，按著品級排位，兩人一張桌子。
除了上面的皇帝和太子還能笑得出來外，其他人全都一臉的緊張。這些就沒有傻子，太子的動靜太大，他們就算不知道他真正的安排，可他的動向，他們又如何能不懂？
沒有人認為太子能成功，但既然皇上沒有開口，那就誰也不會多說什麼。
但個個緊張，精神緊繃卻是難免的。所有人裡，最與眾不同的，就要屬四阿哥胤禛了，他靜靜的坐著，手裡拿著串珠子是，目不斜視，一顆顆的盤著珠子。
「四弟，我怎麼覺得這情況有點不對啊！」三阿哥撞了撞雍正的肩：「你看大哥，他看太子的眼神也太嚇人了吧？」
雍正看了他一眼，又轉臉看向大阿哥和太子。他的視線並沒有看向康熙，因為他知道，此時的那人是個什麼樣的反應。看完之後，對著三阿哥搖了搖頭，便垂眸繼續盤著念珠。
就在此時，只聽「咣當」一聲，一個茶盞被摔在地上。
眾人俱是一驚，一起看向發聲處，只見太子正怔怔的看著那已經砸碎的杯子。
今夜行動，以摔杯為號。太子看著氣色比自己好很多的皇帝，心裡根本不能平靜。這是他的阿瑪，是在他生病會守在床前，不眠不休的阿瑪，是會關心他吃喝，但有好東西都會給他的阿瑪……什麼時候，他們竟走到這種地步了？
他突的一個激靈，感覺自己這段時間簡直像是見了鬼一般，做出來的這些事，連他自己都覺得可怕。但事已至此，他亦是騎虎難下了。
隨著杯子碎掉，兩隊兵將佩戴武器從大殿門沖了進來。一進來，就將整個大殿包圍，所有人都圍在中間，但凡有反抗者，俱都格殺勿論。
康熙輕輕一歎，才開口問道：「胤礽，這是幹什麼？」
太子似哭似笑的呵了一聲：「皇阿瑪心中明白，又何必多此一問。」
不管之前是如何昏了頭，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就只能走下去。落棋無悔真君子，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後悔，但他必須往前。
「胤礽啊！」康熙長長的歎了一聲。「我們怎麼就，怎麼就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呢？」那麼多的兒子，他自認對其他都有虧欠，除了太子。他真是掏心挖肺的對他，可結果，換來的是什麼？在今天之前，他還可以自欺欺人，可此時，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了。
「是啊，我也想知道。」胤礽苦笑一聲，卻不再說話：「成王敗寇，一切到此為止吧。」太子一揮手，他帶來的官司兵一起拔出武器，磨刀霍霍。「皇阿瑪，你既然有心修道，不如安心去追求長生大道。這天下，由兒臣替你看護，豈不兩全？又何必非要貪戀這世間這世間權勢？您就不怕兩頭落空嗎？」
康熙默默的看著他。
胤礽直直的看著他，最後狠狠的一閉眼，手猛的一揮。在他閉上眼睛的一瞬間，康熙又歎了一口氣，也隨之閉上了眼睛。
緊接著，就是兵刃入體的聲音，血液噴湧而出的聲音，痛呼的聲音。一時間，大殿裡血腥彌漫，讓人作嘔。
結果已經很清楚了，季顏看著，太子帶的人裡，大半拿著武器刺向毫無準備的自已人，就知道，這又是康熙布的一個局。他早知一切，只是借這機會，讓那些有二心的人，一起跳出來。他好一網打盡。
年紀大的那些皇子個個膽寒，小的嚇得幾欲失魂！這也是皇帝對這些皇子的一份警告。他是帝王，人間至尊，他們不管有什麼念頭，都得給他壓下去。
太子睜開眼，本以為看到的會是戰鬥結束。他想得很好，只要皇上寫禪位詔書，他會好好的安置他。給他建一座莊子，風光優美，景色怡人。讓他安心修煉……可他萬萬沒想到，當他睜開眼看到的，不是他以為的大勝，而是大敗！
侍衛統領的劍，正抵在他的頸前。劍身上鮮血縷縷，零落掉下。
季顏沒興趣往下看了，本以為是出好戲……好吧，從某種方面說，這確實算是一出好戲。可這樣的血腥廝殺，這樣的父子相殘，憑白便多了一份沉重和不堪。
與這邊相隔的一殿的女眷那邊，依舊歌舞昇平，觥籌交錯……對這邊的一切，都私毫不知。到明天，她們也只會知道，太子惹皇上生氣了……
這個世界，是屬於男人的！
「顏兒不喜歡，以後離得遠遠的吧。」宮九出聲安慰道。
「恩。」她是不喜歡。只是所有龍氣的獲得，都必然要跟皇室打交道。可不管哪朝哪代，皇室其實都差不多的，所不同的，也就是形式罷了。爭權奪利，兄弟鬩牆，父子相殘……什麼時候都沒少過。
「明天開始，我要長駐宮中。」為了以後少些這樣的麻煩，她決定，趁著這個世界多吸些龍氣。不然，太對不起自己這份辛苦了！然後才想起另一件事來：「太子身上的藥，是你讓宮小花下的？」太子的精神分明是受了藥物影響，結果就是極易受別人的心理暗示，而放大心裡的一些想法。
這種藥，這個世界可沒有。
宮九輕笑：「他們太磨嘰了，耽誤時間。所以我就順便幫了他們一把！」他可不想等著他們混個幾十年，來個兩廢兩立……累不累啊！事實上，康熙那裡他也做了些事情，雖然那藥法確實有效，但絕不會有他感受的那麼瘋狂的效果。那些效果多來自于宮小花給他下的藥。而只要他在煉功上稍懈怠，宮小花立刻就會給他效果相反的藥。
否則，以康熙皇帝的精明，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沉迷？
至於雍正，他也早就準備好了好東西等著他。他家顏兒的便宜就想這麼憑白占了？誰給他那麼大的臉。
不過，這些事情卻不必讓她知道了。
好好的中秋家宴，以一片血腥慘澹收場。
第二天，廢太子！廢太子胤礽被圈禁咸福宮。
宮裡宮外，一片冷嘯。
就在這種情況下，民間終於亂了起來。而緊接著，蒙古一些不服清朝的部族也開始襲擊大清邊關。北邊的俄羅斯也趁此機會，想要奪回被清兵搶去的地盤……
多方事情合在一起，便是康熙自認大清兵強馬壯，此時也不得不抓頭皮。就在此時，有大臣上書，可啟用火槍隊……這裡的火槍隊可不是屬於軍部的火槍營。而是全都由皇帝的親信中的親信組成，統共不到五十人。他們直個個以一抵十，使用的是最新式的火槍，以一抵百，抵千！他們接對皇帝負責，那裡的每個人，拿都是三倍的俸祿，出門在外，更是見官高半級。
皇帝這是為了防止他們被人的拉攏，給錢給權給勢，皇帝要的就只是他們的忠心。
他們在清廷身份貴重，可看在很多人眼裡，這群人卻只是在消耗錢糧，卻未做什麼有用的事情。哪怕是中秋宮變，這些人都沒放一槍。而現在正是需要他們的時候，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難得的，此時竟是上下一致，所有人都認定，這次的事，非火槍隊的人不可。火槍隊的人自己也想建功立業，拿著那麼好的武器，整天卻除了擺架子沒別的什麼用處，他們哪能甘心？
於是，在上下一心之下，康熙也不得不同意讓他們出戰。
第242章 第十九章
三處開戰, 清軍打的十分辛苦。
而隨著開戰，康熙懈怠政務帶來的後遺症也出來了。國庫本就不甚豐盈，可各種用銀, 以及一些人借銀之事卻從未絕過。如今一打仗, 需要糧草了, 戶部拿不出來。
沒有糧草, 士兵吃喝都沒有了, 還怎麼打仗？
皇帝急得不行，不得不暫從內務府調集金銀去支銀。同時也加大了玻璃的燒制, 並薄利銷出。以期能在短期內，酬集大量的金銀。
便是如此，勝利依舊遲遲未傳來。他們驍勇, 敵人亦善戰。他們兵精將廣, 可卻在對方的地盤上, 他們天然就失了地利。再一交手，清軍這邊就懵了。對方手中握有大量的火器, 除了火器連的人還能在戰鬥中占到便宜，其他幾路, 全都被對方打得毫無反手之。
這消息一傳回京城, 康熙臉色就是一變。一番調查之後, 很快就鎖定內鬼！也才發現, 他自以為的秘密, 其實早就人盡皆知。那些披著傳教士的洋人, 早就將圖紙偷走了。他順著對著方管道查了下去, 發現這樣的火器在外面，早已經被用到軍隊……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對方偷去的圖紙並不完整，製作出來的火器，比他們手裡掌握著的，還是差一些。可比舊式火槍，依舊強上百倍。一想到對方可能有一天，拿著這些槍直接攻擊紫禁城，而他能抵抗的卻只有火器連區區五十人……他便被嚇得寢食難安，百爪撓心。經過一夜惡夢，康熙終於下令，加大新式火器的製造。否則，大清危矣！
新式火槍被快速運到戰場，一投入使用，立刻便讓大清這邊的戰鬥力升了幾倍。那些配上火器的士兵，無一不可以一抵百。不用再跟敵人面對面的拼殺，跟離比箭更遠，殺傷力比箭更強，勝利的天秤開始向大清這邊傾斜。
短短半年，三方全都結束戰爭，全都大勝而歸。也因為這一場仗，天下無不識新式火槍！
康熙直到這時候才松了口氣，只是一如之前，戰爭一結束，他便又有了要將這些火槍收回來的打算。可還沒等他開口，就又出現火器製造營裡，圖紙失竊的消息，與此同時，還有一批火器被盜……
這消息一出，他立刻就將之前所有念頭都取消了。他有別人沒有，他才可以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態。若是別人有而他卻沒有，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別人想方設法弄到他這邊的好東西，而且都用在戰場上了。他又怎麼能自掘墳墓？不但不能阻止，還得加大力度去研究，以期比原來的更好。永遠都比別人的更好！
於此同時，他也覺得不能再懈怠政務了。不過短短幾年時間，竟出了這麼大的漏子……虧得他手裡有這樣的新式火×器，如果沒有，這次豈不是要被人打到無法還手？
只是他不知道，可到了這種時候，別說雍正不會讓他有回頭的機會，就是宮九，也不允許了。
仗一打完，康熙開始大肆封賞。前朝諸人論功行賞，後宮亦是一番行賞。所有成年皇子，封了品級，遷出宮去。這次戰爭中，大放異彩的大皇子封直郡王，三皇子依舊誠郡王，四皇子雍郡王，而從五、六、七則封貝勒。
封賞聖旨才剛下，前太子在咸福宮大亂，疑似瘋魔。
直郡王跟皇上就在附近，太子目紅口赤，瘋了一般拿著筆當劍，欲殺皇上。直郡王怒不可遏，將前太子打倒在地……皇上傷心之極。可隨著太子看完太醫，皇上就憤怒了。「太子被人用藥迷了心智……現在藥效已然不再，可直郡王那一擊，卻讓太子從此只能臥床……」
太子癱了！
皇上火了。都說失去的才是最好的，這一點對皇帝也不例外。之前有多生太子的氣，這時候就有多心疼內疚。原來他的太子是個好的，之所做那些事，都是別人所害。而他身為皇阿瑪，居然一點都沒發現。
再想想今天直郡王所作所為，他立刻就想多了，並且徹底的陰謀化了。立太子向來講究嫡長，太子占了個嫡，直郡王卻占了個長子。現在太子不成了，可不就只有他了麼？
若是以前他定還要懷疑老四，可如今老四整日念佛，還得他費勁才能讓他沾染俗事。且雖他是皇后的兒子，卻又未改玉碟，名不下言不順。
再一查，果然一切直指直郡王。
於是不過兩天，皇上怒斥直郡王不悌兄弟。剛落到頭上，還沒焐熱的郡王封號，又被擼了，且同樣被圈了。
宮九的評價是：「這個雍正到還算乾脆。」旁人不知道，他們兩人卻知道，這一切全都是雍正一人所為。只不過，宮九跟他配合的也好！剛好將他留下的漏子，全都堵上了。讓這一切，得以成功施展出來。
季顏想著，似乎從太子受傷那會兒，這位重生回來的雍正就對這輩子的皇帝和太子就再沒半點情誼了。至少她在那之後，就從未再聽到他叫皇帝一聲阿瑪！挖牆角施暗手，做得十分俐落。
對此，宮九只是笑了笑。
而之後，宮九也開始動手了。他的手段更直接，且直奔中心。
康熙生病了！
是人都會生病，但在這之前好幾年裡，康熙的身體狀況實在是好，好到讓他覺得自己已經脫離了生老病死。這一病，別人到還罷了，可他自己卻是真的嚇了一跳。
喝了好幾天的苦藥汁子，他不得不將《長春訣》再次練起來。這一次的效果可沒有之前那麼好了，但效果依舊還有。他自己很自然的就認定，這是中間懈怠了一段時間的原因。
因此，這一次他投入更多時間，更多心力去修煉。
而他不得不繼續找人替他工作。
以前有太子，這一次他幾乎也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太子。然後才發現了。太子廢了，別說替他幹活了，就是起身都不行。往下一算，便就誠郡王和雍郡王拉了過來。兩個人放一起，既可互相監督，又可互相制衡。剛剛好！且在他眼裡，誠郡王有些迂腐，心氣傲，能力不足。老四能力有，卻受佛法影響，毫無野心。
這兩人放一起，勉強完成以前太子做的那些工作。他卻又不必擔心他們逃出他的手掌心！
看了幾天，康熙便真正放心了。
這一年，正是康熙三十三年。雍正重生回來剛剛好二十年。直到這一刻，終於真正的接觸了最中央的權力。
雍正不是太子，在沒登上那個位置前，絕不會將自己的野心暴露出來。而他的手段，絕不是誠郡王能監督和制衡的。就是康熙，在這兩次的折騰下，也早就不能再掌控這個兒子了。
有誠郡王在前面作擋箭牌，他自己又小心掩飾，使得他得以快速的收攏權力。掌握了權力之後，他就可以掌握皇帝的耳眼，他讓他看到什麼，他才能看到什麼。想讓他聽到，他才能聽到。
朝政大事，皇帝依舊在管。可他不知道，他發下去的那些奏摺，要不要施行，如何施行卻全在雍正的操控之下。哪怕是朝會上，提出來的所有問題，也全都是得到他允許的。
至於說後宮，整個後宮都掌握在佟皇后手裡！
因此，自以為掌握一切的康熙，從頭到尾都沒發覺這一點，一直就做了個自信的睜眼瞎。
這才是真正的瞞天過海！
很多事情就讓他這般瞞天過海的施行了下去。
一切都跟歷史不同了！
老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好過了，水泥路以京城為中心，向四面八方鋪設開去。用了減震系統的公共馬車在不同的城市之間快速這穿行，草屋泥屋越來越少，大半都變成了木質和磚石結構。
又過了幾年，清朝有了自己的船隊，配上最強的槍炮。一隊隊的人隨船出發，他們開去各大海域，去了大洋彼岸的大陸上。將外面的礦石，金銀一船船的運回來。街上有了種稀奇古怪的東西。曾經被人當作稀罕的東西，如今隨處可見。也將所有大清沒有的東西，一船船往回拉……
之後，學校出現了，文校武校，男校女校……學校裡隨時可見各國的人。連教師都有來自不同國家的學者。
幾天不出來，就不得不用全新的目光去看這個世界。
季顏曾擔心腳步走的太快，到了後面，會頭重腳輕，尾大不掉。但在她看到雍正如何教導他兒子的時候，她就安心了。雍正至少能當權四十年，四十年後，他的兒子再延續幾十年，也許他還能再教導下孫子……有了這近百年的努力，如果這個國家依舊撐不起來，那就真的誰也沒辦法再說什麼了。
雍正的兒子是在他二十五歲時才生的，由嫡福晉烏拉那拉氏所生。之後，在他二十七歲時，又生嫡次子。同年，嫡長女由李側福晉所生。
聽到雍正的女兒出生，季顏才想起她還有一個任務沒完成。
任務目標烏拉那拉·星德，如今已經十來歲了。虎頭虎腦的，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孩。
交易人只說報復，卻沒說怎麼個報復法。可要季顏對一個才十歲的小孩下手，她卻是做不到。所以，她就只是去瞧了瞧，至於怎麼做？總是要等他長大才行。
結果還沒等他長太大，只長到十五歲，這位烏拉那拉·星德就死了。
季顏聽到的時候有點懵，這位據說上輩子直接活到乾隆朝呢！這難道也是蝴蝶的翅膀？
「九尾，查一下。」
【不用查，我知道。】九尾直接道：【是雍正動的手。】
這就說得通了，雍正可從來不是什麼大度的人。上輩子他閨女死在這人手裡，他不報仇才奇怪。可他沒想到，他會這麼乾脆俐落的直接弄死對方。
但讓她意外的是，交易人居然給她判定任務成功了。甚至還給贈送了一個感謝值。這就意味著，她是真的非常滿意了！
雖然不明白，但這樣的結果，總比失敗要好。
康熙四十三年，發生了一件重大事件，亦是整個歷史最大的不同。康熙搬去暢春園，禪位於愛新覺羅·胤禛，改年號為雍正。
這樣的結果，對於雍正來說，自然是件好事。可對於季顏來說，卻實在不能算是個好消息了。
康熙朝時，康熙的眾多兒子，幾乎每個都成了她吸收龍氣的目標。不管是廢太子，還是其他皇子。在雍正掌權之後，他們身上的龍氣就都可以吸取了。康熙的兒子那麼多，她都嫌忙不過來。
可雍正一登基，他的兒子就只有三個，三個還全都是嫡子。每個身上龍氣都極盛，可也同樣的，全都根本沒辦法吸收。一旦試圖強行吸收，就會天打雷劈！
她試了幾次，就明白，這是天道的意思。她給的饋贈雖然多，但那是針對康熙。對於雍正，她除非給出比他所知所想更好更有用的東西……那樣東西，她自然也有。可卻不能再拿出來了……
當她將所有龍氣煉化，她就不想再在這個世界待下去了。最近一段時間，雍正天天派人到山莊來。大有不見到她不甘休的意思！季顏不想見他，他對她的企圖心太明顯了。他不管是當王爺的時候，還是當皇帝的時候，始終留了個位置在那。一個只有名姓，卻從無人見過的那麼個人存在。
在封後之後，他還封了個齊皇貴妃。僅居於皇后之下……而現在的那位李氏，卻只是妃。這整個皇宮裡，就沒這麼個人。不知多少人猜測這個齊皇貴妃的來頭，又編出多少美豔的話本。可惜，誰也不知道這人是誰。
宮九氣得不行！
如果不是她一再阻止，他說不定早就把雍正弄死了。
「我們離開吧。」她的精神力在養魂珠裡，窩在宮九的懷裡。這麼多年，他的靈魂雖然還沒完全恢復，可也越來越強了。
「也好。」宮九雖然沒從養魂珠裡出來，可對這個世界卻是夠夠的。能走，那是片刻都不願待。
第243章
季顏的小世界裡, 宮九的靈魂終於從養魂珠裡出來。
一回到空間，季顏才突的想起一件事來：「糟了，你給雍正下的那個藥還沒解。」
雍正登基，宮九怪他總來打擾她，尤其是在他居然封了一個莫須有皇貴妃之後, 更是氣急，直接讓宮小花給他下了些藥，讓他只要對著季顏胡思亂想，就連續十天不能人道。
宮九當然沒忘記, 「反正現在也回不去, 多想無益。」
季顏瞥了他一眼，絕對不用懷疑, 這人肯定是故意的。但就像他說的, 回不去了, 想也沒用。反正只要不想她, 他就能正常生活……可她深知，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在雍正的眼裡, 她就是他得不到的那個人, 是心口的朱砂痣，是白月光。尤其由她接手這李氏的人生之後, 不管是從本事，還是經歷都足夠特別。
雍正作為一個帝王, 在她身上很能找到共同語言。說不定，他將她當成了紅顏知已一類的, 怎麼可能放手？
她這次離開可沒給任何人傳信，雍正肯定以為她還在山上。她終身不嫁，落在他的眼裡，沒准還是因為惦記他。那他就更不會放手了……
「算了。」甩甩頭，將那些全都丟到一邊。
注意力拉回來，「你現在怎麼樣？」看著似乎好一些了，雖然傷未痊癒，可他身上的能量逸散情況，卻好了很多。而原來養魂珠裡的龍氣，果然已經全都消失。
她試著調動她之前煉化的龍氣，直接轉到養魂珠裡。
「成功了。」她驚喜的道：「這樣你就可以繼續待在裡面養傷了。」
「居然能行？」宮九也意外。對於龍氣，他們全都需要從頭開始摸索。
這還用說？季顏對著宮九搖了搖養魂珠：「不如你還進去裡面待著？」這小世界裡實在沒什麼可看的。而她上個世界賺的能量點全給他補充能量了，在這裡也待不了多久。
宮九自然應下，直接就進了養魂珠。
季顏直接讓九尾給她進入下一個世界。
九尾探測許久，遺憾道：【宿主，沒有有龍氣的世界。】
「沒關係。宮九這裡有我的龍氣供養著，不著急，咱們可以慢慢來。不過這次，要把宮九的身體帶上。」
【好的，宿主稍後。】
…………
新世界叫魔幻大陸。
沒錯，這是一個血與火的世界。一個魔法與鬥氣的世界！
這片大陸非常大，大到人們無法想像。這個世界也有很多不同種族的智慧生物，人類，精靈，獸人，矮人，侏儒，龍族……
故事的梗概非常簡單，一個家族的小姐，因為是沒有天份的廢材，而被親人放棄。在實力為尊的世界，難免會被欺負。結果，來自異世的殺手，穿越到這個廢材身上。殺手帶來的不只是靈魂，還讓這個身體有了不一般的天賦。之後便一路報復、打臉，一路升級，一路後宮……一直到達人類的巔峰。
而被她替了身的這個原主就是一個炮灰，她的未婚夫是女主的後宮之一。因為原身愛她的未婚夫，所以在未婚夫背叛之後，決定報復。結果報復未成，反而把自己小命搭進去了。
死後不甘心，跟九尾交易。她拿出來交易的物品，是一顆精靈樹的樹種。有意思的是，她要求卻不是報復未婚夫，也不是報復女主。而是想要讓自己成為未婚夫高不可攀的對象，要讓他後悔。
這個交易還算有意思，精靈樹種的價值也足夠高。
她到來的時間有些晚，女主已經到達這個世界三年，改變了她原來的廢材名聲，成了新一代的天才。
而她的未婚夫，已經成了女主的裙下之臣。
這個時間點，正是未婚夫跟她約在酒館裡，準備談分手的事情。
季顏表示，這個點還算不錯。
酒吧的名字叫：海藍之森，這裡最出名的就是海藍之森的酒。她點了一杯，慢慢品著。是種果酒，這果子來自精靈森林，有些甜。
很快，未婚夫安德列到來。他不是一個人來，跟他一起的，還有女主。
兩人手牽著手，在她對面坐下。
「克裡斯汀，我今天來主要是想跟你談一件事。」
季顏的視線放在他們相握的手上，面色不變：「談什麼？」
「我要跟你解除婚約，婚姻是神聖的，不相愛的人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我並不愛你，我愛的是希娜，除了她，我不會跟任何人諦結婚姻。」
季顏仔細打量女主，一頭深棕色，無比接近黑色的頭髮，茶色的眼睛，皮膚不夠白。但身材修長，肌理流暢。五官不夠精緻，卻生就有一種傲氣，一種與眾不同的傲氣，像個女王，讓男人更想征服，征服不了，就甘願臣服。
「不愛我啊？這個理由還真叫人無法反駁。那就解除婚約吧。」她不會攔著他去給一個女人當男妾的。她從手腕上將一個有著一個綠色葉子的手鏈取下來：「這是訂婚時你給我的信物，現在還給你。請將我給你的信物還給我吧。」
對方臉色卻微微一變，半晌才道：「可以晚一點嗎？」
季顏不解的看著他：「你難道不是專門來跟我退婚的？還是說，你並不希望退婚成功？要不然，你怎麼會不帶我送你的翠葉項鍊？難道你還要留作紀念嗎？」
「翠葉項鍊？」希娜突的出聲，同時從脖子里拉出一根項鍊來。那項鍊看著普通，只下面墜著一個葉子。做工並不怎麼精緻！
季顏立刻一臉的古怪看著他們：「安德列，你居然將我們的訂親信物送給你心愛的人？你真的愛她？」隨即笑著睨了希娜一眼：「希娜小姐還真是……」
希娜眼睛一眯，猛的將脖子上的項鍊扯了下來，往季顏這邊一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別人不要的東西，我會稀罕嗎？」
季顏將那項鍊撿了起來，十分珍惜。這項鍊看著不起眼，可這這醜醜的葉子，卻就是傳說中的精靈樹種，只不過被封印了而已。幾人都是不識貨的主。直到原主死了之後，又過了幾年。女主帶著眾後宮，去了精靈族，才被精靈族的人認出來。從此，獲得精靈族的友誼……
「呵，看來你確實不配擁有它。不尊重，也不珍惜。」她看向安德列：「我很慶倖。」她也跟著起身：「既然婚約已經解除，兩位自便吧。」季顏懶得再跟他們廢話，將葉子放進自己的口袋。實則直接放進了空間。她決定，要將這顆種子種到空間裡。她的桃樹有伴了……
季顏直接結帳，離開酒吧。
現在他們這群人還是學生，魔武學院的學生。
女主不意外的年級第一，高調之極。
她這個身體卻是個中不溜，世上天才那麼多，能進入這個學校已經不俗，想要成為第一，那得天才中的天才。可惜，原身並不是。現在換成了她……既然要讓對方高不可攀，那不是也得是了。
一路胡思亂想，直到回到宿舍。
宿舍每個人一間，門關上後便無人打擾。她直接進了空間，宮九的身體她這次帶過來了，一進空間，他就從養魂珠裡出來，進了他的身體。抱著她親了親，然後才將宮小花放出去，讓它去找適合的身份。
季顏窩在他懷裡，看著那枚樹種。
「是封印。」宮九看了一眼，直接抬手，在上面摸了一下，那封印就解除了。醜醜的樹葉，一下就變得流光溢彩，晶瑩奪目起來。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像是翠色的玉石所雕。它散發著淡淡清香，聞一口，便覺整個人都昇華了一樣。
她將葉子放到宮九鼻尖，「有沒有感覺？」隨即想到：「不知道吃了會是什麼效果？」
宮九輕笑：「吃了之後會增加生命力，可對靈魂沒什麼效果。」
季顏有些遺憾！生命力什麼的，她卻並不需要這個來增加！
【宿主，這個可以給你的小世界升級用。】九尾突的道。
季顏挑眉：「升級？」
【是的，當然，只有這一種是不行的。必須收集齊五種屬性的能量結晶，你的小世界就可以升級。這是一枚木系的能量結晶。】
「好吧，那這個就先收著。」她雖然好奇精靈樹種出來是什麼樣子，可也不是非要看不可。
宮小花很快就收集齊了資料，符合宮九要求的，有上千個。要身處魔武學校，身份高貴，有錢有權，還必須是單身，無感情糾葛……宮九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手一抹，又去掉一大半。他把年紀太大的那些全都排除……最後，他從中選了兩個出來。
「不要這個斯圖艾特，他是女主的後宮之一。」季顏看他選出來的兩個人，直接否決掉一個。
於是宮九便選了剩下的那個，安東尼奧?聖?布蘭迪。
中間名用聖字的，表示他的直系長輩中，有至少一個達到聖階。
聖階在這片大陸上，地位是非常高的。這麼說吧，像精神王，教皇，魔法工會會長，傭兵公會會長，獸皇……這一些人，全都是聖階。可以想見，聖階有多麼強大，又是多麼的稀少。
聖魔法師布蘭迪，是安東尼奧的祖父，他名字中的聖字，來自于對方。他是魔法師公會的會長……毫無疑問，他選擇的這個身份，可以讓他過上非常幸福的生活。
「安東尼奧現在也在魔法學校上學，雷系法師，剛剛三十歲，已經是魔導師了，是一個天才。」
季顏只擔心一點：「你的靈魂沒關係吧？」
「沒事，小世界裡的規則，還影響不到我的靈魂。而且，這個世界裡有靈魂法師，我準備去好好找找這方面的資料，這也許對我會有用。」
季顏眼睛一亮，「那可真不錯。」
第244章
這個世界, 人類的壽命是跟實力掛勾的。
完全沒有天賦的普通人，活個六七十歲，正常生老病死。有天賦的，只要天賦被發掘出來，開始修煉, 那壽命多多少少都會得到提升，身體的各項素質亦有提升。
例如修煉魔法的人，從低到高分為魔法士、魔法師、魔導士、魔導師、大魔法師、大魔導師，以及最後的聖階, 七大階, 每一大階又有初中高三級之分。魔法士只有百來歲左右，魔法師的壽命多在兩百左右, 魔導士就有四百年左右, 魔導師便有八百年, 大魔法師上有一千六百年……以此類推。一位聖階, 年齡有六千歲左右……據說上面還有神階，可凡人誰見過神階？因此只是傳說, 據說那些神生命永遠止境。
修煉鬥氣的人, 從低到高分為武者、武士、武師、武王、武宗、武尊，以及武聖,
季顏的這個身份，只有二十五歲, 實力卻只有初級魔法師。而且，還是屬性並不怎麼出彩的水系。戰鬥力不高, 用來治療，又比不上光明系。
她這樣的實力放到民間，是十分了不得的。不管到哪，都得被尊稱為：「尊敬的魔法師大人」。
可惜，她現在待在這幾乎全都是修煉者的魔武學院，她這樣的實力，也就是不掉底而已。
想要高調，必須得有高調的實力。
接下來的時間裡，她安安心心的上學，魔法是一個全新的力量運行體系，她必須重新去理解，去運用。原主留給她的那些記憶，完全不夠用。而平時課上教的那些知識，也不足以讓她全面的瞭解一切。所以，她決定好好的運用圖書館。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天，她一早就去了圖書館。直到快要上課，她才卡著時間從圖書館出來，來到教室。坐她邊上的同學就湊了過來，一臉的義憤填膺道：「克裡斯汀，我今天看到安德列又跟那個希娜一起去了情人林。你也不去看看？你就不怕安德列被搶了？」
季顏想了想這個人，她叫伊麗莎。在原主的記憶裡，跟原主是好朋友，無話不談。但季顏重新審視了一番之後就發現，這位伊麗莎也喜歡安德列。她一直在悄悄的挖原主的牆角，只是她沒挖到，卻被希娜挖了去。於是，她很氣憤，便慫恿原主跟希娜對上。
這位在原劇情裡，戲份挺足。在原主死後，卻很快就跟希娜成了朋友……最後，跟一個喜歡希娜，但希娜拒絕的男配在一起了。
「我跟安德列已經解除了婚約，以後他的事情，不用再跟我說。」季顏眨了眨眼，才道。
「什麼？」伊麗莎突的大聲：「你說真的？這怎麼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呢？」季顏兩手一攤：「他移情別戀，對我不再有愛情。難道我要勉強自己去跟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在一起嗎？」她撇嘴：「好了，不說了。老師來了！」
這節課教的是魔法史，對於魔法師來說，魔法會用就行，誰耐煩記過去的哪一年發生過什麼大事。因此，上這門學的學生，都沒什麼精神，在下面說話聊天的無所不有。但這位老師是個很固執的人，他明明擁有強大的魔力，卻偏愛研究歷史。並且，要求所有未達到魔導師的學生，都必須要出席他的課。
如果被抓到缺席，就會上他的黑名單。如果換一個人，學生們也不會太在意，上學的時候，誰又沒逃過課呢？但是，這位老師還有一個特別的身份。他是魔法系院長，一旦上了他的黑名單，升級考的時候，就會被扣分。
所以，不管有沒有興趣，只要是在校的學生，都得來上課。
伊麗莎顯然對上課也沒什麼興趣，她更感興趣的是她朋友的婚約。所以，她一直湊過來，小聲找她說話：「這麼說，你跟他真的解除婚約了？」
「真的。」季顏用筆在書上作些記錄：「他帶著希娜約我去了酒吧，他們手牽著手進來的。顯然，他愛的是她……既然這樣，我難道還要繼續下去嗎？」
「希娜，我就知道是那個賤人。」她的聲音極低的咒駡。季顏看了她一眼，只當沒聽到這句話。「可惜了，安德列那麼厲害。」
安德列是希娜的第一個男人，安德列因為長期佩戴著精靈樹種子，使得他的資質得到很大的改善，小時不顯，進入學院之後，用了幾年時間，就比克裡斯汀高了一大階。在同齡人中也算是天才了……所以，他才會看不上原主。也因此，才會被希娜看上。
不過，現在精靈樹種被她收回，他們的資質也就停止在當下。就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上一階了。
一節課結束，這一天的課程也結束了。她拒絕伊麗莎一起逛街的邀請，又去了圖書館。
圖書館共有七層，通往上一層的樓梯上都有結界。實力達不到的人，自然上不去。
季顏不急著上樓，只在一樓，將能看到的書全都看上一遍。她看書的速度很快，幾分鐘就能看完一本。因此，也不找坐位，就站在書架前，拿一本快速的翻，翻完之後就放回去，再拿下一本。
她這樣子，不管誰來看，都不會認為她是真的在看書。
有人嗤笑一聲，不屑的轉開視線。大部份人都是無視的……
眼看天色漸暗，室內點起了魔法燈。大部份學生都已經回去了，他們只要借一兩本書，就夠看個好幾天，實在不必一直泡在這裡。季顏卻沒離開，她除了所站的位置有所改變，其他動作幾乎沒變。
直到眼睛酸澀，她將手裡的書放回書架，抬頭望向樓上，她能看到的當然只有天花板。但在她意識中，在三層還有宮九。「我先回了。」
「等我一起。」宮九立刻就有了反應。
過了兩分鐘，宮九，現在的安東尼奧?聖?布蘭迪快步下樓。
作為這個學校的偶象級的學生，不管走到哪裡都自帶萬丈光芒。他一出現，整個一樓的目光都轉了過來。視線隨人而走，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季顏所在的地方。
「走吧。」宮九伸手替她理了理垂下的頭髮：「先去我那裡吃飯，之後我再送你回宿舍。」說到這個，他有些不滿。上個世界他是靈魂，雖然陪著她可到底不能時時在一起。尤其是夜裡，那叫一個空虛寂寞。如今到這個世界，他的身體也過來了，卻還不能跟她住在一起。不行，這情況必須改善！
她這個世界二十五，也可以結婚了。
「好。」季顏正準備離開，直接挽上他的胳膊，跟著他出門。
他們一走，剩下的那些人卻炸開了窩：「剛剛跟安東尼奧殿下一起的女人是誰？」
「一定是殿下的親戚。」他們拒絕相信那是他的愛人。偉大的安東尼奧殿下是屬於大家的：「對，一定是親戚。殿下出於對親戚的關心，所以才勉強照顧一二。」
那樣溫柔的殿下啊！
「那個女人在這裡裝模作樣的翻了一下午的書。」有人小聲道：「如果真的是殿下的親戚，為什麼要這麼做？」
「殿下絕不可能看上那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我記得了，那個女人是安德列的未婚妻。不過我記得安德列曾宣佈，他愛上了希娜，跟未婚妻已經解除了婚約。」得益于安德列的天才名聲，終於有人認出季顏是誰了。
這麼一算，那個女人絕對不可能是殿下的親戚。安德列雖然資質不錯，可他始終只是一個平民。殿下的親戚怎麼可能跟這樣的人定下婚約？
「殿下怎麼可能看上那樣一個被人拋棄的女人？」
「說不定是那個女人巴結上了殿下，所以才拋棄安德列，殿下一定不知道那個女人的真面止。我們應該向殿下揭露她的真面目，這樣殿下一定會拋棄她。」
「殿下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被那樣的女人所騙？」
他們說的熱鬧，季顏卻已經跟著宮九到了他的宿舍。
這個世界實力為尊，這個規則在任何地方都是成立的。
就算是在學院裡，有天賦有實力的人，所住的地方也跟普通學生是完全不同的。她原身這種普通資質的，住的是單人宿舍，還有更差的，住的是幾個人一起的宿舍。完全按實力來分，誰也不會抱怨。想要獲得更好的條件，那就努力吧。而宮九住的卻是獨幢的別墅，周圍有兩千米的範圍，都再無其他建築，屬於他的私人領地。
在這裡，宮九有專門侍候的管家。這位管家是他的法聖祖父專門派過來的，本身實力就是五階大魔法師。另外還有侍衛，以及一個百人侍衛隊……不過住在別墅裡的，就只有管家布魯斯，以及侍衛長波文。這位侍衛是個武修，同樣是五階的修為——武宗。
「這位是克裡斯汀?賈斯泊，她是我的愛人，將來會是我的妻子。你們要像尊敬我一樣尊敬她。」宮九是這樣給他的管家和侍衛隊長介紹她的。
季顏很平靜，這對於她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
可對於那兩個人，卻是大吃一驚。再看向季顏的目光，已然完全不同。當然，並沒有什麼尊敬，有的只是審視和懷疑。宮九輕哼一聲，兩人齊齊低下頭。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真的尊敬她，只是不想違背宮九的意思。
季顏也不在意，這再正常不過。
在宮九這裡吃了一頓精心烹飪的豐盛晚餐，就準備回她的宿舍。宮九不舍的摟著她輕蹭：「不如住在我這裡？這裡設備完善，而且絕對安全。」
季顏拒絕：「還有半個月就要考核了，到時我就可以搬到這附近。」她要高調，要靠自己的實力，而不是他的原因。「如果想住的近些，到時將隔壁的房子給我留著。」
「晚上我不抱著你，我肯定要睡不著。」
「去空間好了。」
可那樣總有一種偷偷摸摸的感覺，他想要的是光明正大。
「好吧。」宮九有些失望，卻也不勉強她：「那等你搬過來，我們就結婚吧！」
「你先跟你家的長輩打好招呼再說。」
宮九眼睛微冷：「放心，我會解決的。」
第245章
季顏本想以實力高調一次, 結果沒想到，以緋聞的高調會來得如此快速。
幾乎一夜之間，所有人都知道，被安德列拋棄的前未婚妻克裡斯汀，巴上了安東尼奧殿下, 以偽善的面孔欺騙了殿下。
雖然這個世界還沒什麼後援團，迷弟迷妹的說法。但學院裡卻有不少崇拜，愛慕安東尼奧的人，自發的湊到一起。這些人也分派別, 有的人認為：「這件事我們必須向安東尼奧殿下確認一下, 如果殿下承認了，那麼我們就應該尊重殿下的選擇, 祝福他。」這是理智派的。
也有激進派的：「那個女人居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的卑劣褻瀆了殿下的名譽, 絕不能放過她。我們必須一起抵制她, 將她趕出學院, 滾回她的老鼠洞去。」
讓季顏鬱悶的是，不管是哪一派的, 最後居然全都跑來找她了。
只是他們來的不巧, 他們來的時候，宮九正跟她在一起。
他將他的廚師做好的早餐全都打包了過來, 跟她一起用早餐。才吃到一半，她的宿舍門就被咚咚咚的敲的震天響。
季顏一開始還真沒想到會是什麼人過來, 因此毫無防備的去開門。結果一下子沖出來十幾個女人，將她房間擠的滿滿的。將這些人看了一遍, 她發現她並不認識她們。而這些人一看就知來者不善：「你們有事？」
「你就是那個低賤的克……」說話的人滿滿的傲氣和不屑，在看到屋裡的另一個人時，嘎然而止。所有的聲音，全都被嚇了回去，只剩下古怪的，尖銳的叫聲。「安，安東尼奧殿下？」
宮九冷著臉，寒著聲：「諸位一大早闖進我未婚妻的房間，想做什麼？」
「未，未婚妻？」有人不敢置信的大叫出聲：「不可能，布蘭迪法聖是不會同意你娶這樣身份低賤，實力低弱，品性卑劣的女人的。」
「啪！」宮九眼神更冷，一揮手啪的一道雷電已經劈了下來：「我不允許任何人侮辱我的未婚妻。以後，所有對我未婚妻的不敬，都將被視為對我的挑釁！」他站到季顏身邊，冷森森的掃過眾人，將她們所有人都看得移開目光，瑟瑟發抖才甘休：「現在，滾出去。」
那些闖進來的女人，一個個噤若寒蟬，比進來時更快的速度往外退去。只有那個被劈的女人，此時已經昏倒在地。跟她一起來的人中，並沒有想到要去扶她一把。
季顏看了那個女人一眼，又瞪向宮九。
宮九輕咳一聲：「看來這裡實在不適合居住了。」他略帶討好的道：「不如還是搬到我那裡吧。只要你的實力上來了，誰也不敢說什麼。」
現在還有選擇嗎？
「搬吧。」
這家搬起來十分容易，她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一個箱子就完全夠了。
那些東西還被宮九嫌棄的半死：「我那裡有幾匹魔蠶吐絲織的布，回頭你做幾套衣服穿。」
季顏卻想到另一件事：「空間物品，似乎很貴。」
「非常貴。」宮九立刻道：「一個一立方米的空間物品，可以賣到五十萬魔晶幣。而且數量稀少……我有一個五個立方米，這麼大的，基本就不會在市面上流通了。我這個是祖父專門替我尋來的。」他知道她想做什麼：「如果只是為錢，不必費這樣的功夫，那些魔晶沒什麼價值。」
「為名，還要換一些珍貴的材料。」季顏道：「我可不希望下次再被人指著鼻子說我身份低賤。」而且，這樣可以讓她最快的成為「高不可攀」的存在。
本來還想著要靠實力的，現在看來，她就算是靠實力，也會被說成是他的功勞。所以，只能另劈蹊蹺。
「好。我讓人準備些材料……」
東西直接讓宮九的侍衛送到他的住處，他則親自送她去教室上課。明面上，說是怕她再遇到之前那樣的麻煩。實際上不過是想要宣誓主權……哪怕現在並沒有人想要追求她，或是打她的主意。但大概之前被雍正刺激到了，他上輩子一輩子都沒辦法站出來，跟別人說她是他的。所以這輩子便有些迫不及待！
季顏隨他，雖然可能會帶來很多異樣目光，但不得不說，他的存在確實替她解決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而他之前的話也被那些女人宣揚了出去，以後他的那些迷妹們再不敢再明目張膽的找她麻煩了！
果然就如她所想，一路下來引來無數目光。但這一次，他們有再多的想法都只能憋著。他們可以不在乎一個平民出身的魔法師，卻不得不敬著安東尼奧殿下的未婚妻。
這就是實力，就是身份地位，就是權力。
上課的時候，宮九並沒有離去。而是在眾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坐到了她身邊。
身為魔導師的他，雖然還沒有畢業，但也已經不需要再上課了。他坐在這裡，誰也不敢說什麼。再加上他的身份擺在那裡，教室裡的人個個正襟危坐，連眼神都不敢晃一下。
就連號稱跟克裡斯汀最好的朋友的伊麗莎，此時也不敢再拉著她說悄悄話了。
至於老師們到還好，雖然意外，可顯然也聽到了些消息，因此雖然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一些，卻並不過份。
等到一下課，季顏就帶著宮九走了。他不走這滿教室的人，就沒有人敢動。
「你接下來沒課，我們先回去吃飯。讓你看看我的收藏，看有沒有用得上的。下午我們再去圖書館，可好？」
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
巧的是，回去的路上居然碰到了安德列跟希娜兩人。既然已經沒關係了，季顏半點不想跟他們打招呼。她只要負責出色，強大，讓人仰望，讓這個安德列後悔就行。
結果安德列一看到她，居然走了過來。「克裡斯汀，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季顏將宮九按回去，古怪的看著他：「你以什麼身份來跟我談？」
安德列臉色一整：「你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布蘭迪學長不是你能攀得上的。他很可能只是跟你玩玩，等他沒了興趣就會再把你拋棄。作為……我不希望你再一次受傷！」
「所以你實力一上去，就立刻拋棄了自己身份不高貴的未婚妻，去追求身份高貴的人去了？這樣還真是麻煩，等你的實力又變強了，豈不是還要再來一次退婚？這一次你可要記住，千萬別把未婚妻給你的東西再送人啊！」
「克裡斯汀，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當愛情到來，誰也沒有辦法。我只是……」
「啪！」宮九皺眉：「誰准許你叫我未婚妻的名字？她很快就會成為我的妻子，請尊稱她為殿下。」
季顏抬手捂額，下一刻手一翻，一道水盾就發了出去。將那個因為男朋友被攻擊，而帶著殺氣沖過來的希娜給擋在外面。
希娜一聲冷哼：「靠這種小孩子的把戲也想擋住我。」身形一扭，就欲避開水盾，繼續攻擊過來。
季顏手指輕動，那水盾也隨之變化。本來只有一面的水盾，此時卻像快速的變成一個蛋殼，將希娜牢牢的困在中間。
希娜臉色變得難看，開始全力攻擊水盾。她現在表現出來的，只是武修。可實際上，她卻是魔武雙修。魔法屬性一直藏著，更用魔法暗中做了不少事，嫁禍給旁人。
此時，任她如何左沖右突，都無法破開季顏的水盾。而水盾裡的空間越來越小，也就意味著，裡面的空氣越來越少。如果沒有了空氣，她只會且一種下場。她能接受失敗，可她決不甘心輸給一個手下敗將。
這會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奪得了一份值得珍惜的，珍貴的愛情，而是撿了一個別人不屑要的破爛。
她本來還想隱藏些實力，可此時卻是再顧不得的。
手中匕首一收，再一翻，手裡出現一枚鑲著火系晶石的魔杖。她張嘴，試圖念動咒語……可她一開口，水盾裡的水就直接沖進她的嘴裡，將她的口腔填滿，讓她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就這麼短短的時間，水盾裡的空氣已經用盡，她又堅持不到兩分鐘就昏了。
而另一邊的安德列，在宮九面前，只有被秒殺的份。一個雷下去，他就躺倒，根本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季顏收回魔力的輸出，甩了甩手：「來看，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一根魔杖。」
「我那裡有材料，回頭我給你做一根。」宮九連忙道。
這個到是可以。
兩人完全無視躺在地上的兩人，回了宮九的宿舍。而旁觀者則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八卦：
「天啊，那是水盾嗎？我從來不知道這初級魔法還可以這麼用？不行，我也要去試試……」
「那個希娜不是武師嗎？她居然打不破一個初級的水盾？對了，她最後在幹什麼？她拿了根魔杖出來，她難道還是魔法師？」
「如果真的是，那她豈不是魔武雙修？」
「不管她是什麼，她被一個水盾打敗是事實。」
「我現在能明白，為什麼安東尼奧殿下會看上這個女人了，只這一手，就足以讓人另眼相看。至少我在她這個實力的時候，絕對沒辦法打敗一個武師。」
「哦，哦哦，水系，我一直以為水系都沒什麼用。我覺得我需要懺悔，水系的水盾都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在相當遠的地方，兩個老人並肩而立，看著這一幕。
「不得不說，這小姑娘的精神力非常強大。這樣精彩細緻到極致的魔法控制力，你那個孫子可做不到。」
另一個哼了一聲：「還勉強能夠一看，可她還是配不上我的孫子。」
「別以為我沒看到你眼裡的得意，哼！最好你能將他們拆散，我立刻就讓我孫子去把人追回來。」
「做夢。」說完又哼了一聲：「我得去看看。如果不能叫我滿意……」如何，他卻沒說。只有他自己心裡有多高興！天曉得他孫子出生至今三十年了。從來都沒有動情過，不論是對男還是女，他一度懷疑他身體是不是有問題。為了給他檢查身體，他還欠了教皇一個人情。
為了掩飾自己孫子的「不行」，他一直以各種理由拒絕聯姻，結果讓人以為他孫子高不可攀。
沒想到，那小子也有今天。至於他這裡？能讓他孫子動心的女娃管她是什麼身份，都決不能讓人跑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8
第246章
見家長來得猝不及防。
結果所有人都非常滿意, 過程就相當的一言難盡了。宮九從老爺子開口說第一句，臉就一直黑到他離開。而季顏則全程悶笑，簡直不能直視。
誰也想不到，老爺子看到他說的第一句話竟是：「唉喲我的乖孫，你可算有機會擺脫處男身, 做一個真正的男人了！我都在考慮，替你找個丈夫了！」
宮九直接給老爺子甩了臉子，拉著季顏就上樓。只留下一句話：「我要跟顏兒成婚，你快些準備。」
老爺子哪能讓他跑了：「唉喲乖孫, 先不急啊。怎麼也得等你父母回來再說, 那兩個不靠譜的，也不知道玩到哪去了。」一看宮九黑著臉, 也真怕拖拖再拖出問題來：「不如這樣, 咱們先定親, 你看成不成？」
「不行。」宮九臉更黑了：「他們上次出門足足八年才回來。誰知道這次他們又要多久？一個月, 一個月後我一定要成婚。」
「唉喲乖孫，我知道你好不容易找個媳婦不容易, 可怎麼也得好好準備不是？你爺爺我好歹也是法聖, 一個月實在太匆忙了。」說到這裡，他咳了一聲：「那個乖孫啊, 其實有些事呢，就算不結婚也是可以做的。話說回來, 你這麼多年一直都『不行』來著，會不會……」
季顏實在沒憋住, 直接噴笑出來。
宮九拉著她就進了房，將門當著老爺子的面狠狠的拍上。後又猛的打開：「一個月，多一天我也不等。」碰，門又砸上了。
「哈哈哈……」季顏抱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
宮九黑著臉，過了一會兒，也笑了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季顏好不容易停下笑，一邊推他一邊問道。
「就是老爺子說的那樣，原身天生就不行。」宮九黑著臉道：「作為代價，原身唯一的代價就是……證明他行。」他想要在這個世界替換誰的身份，就得讓原身同意。本來一聽這情況，他就想換一個的。誰知道那小子跑的比他還快，讓他不換也不行。
幸好這件事知道的就只有四個人，他自己，老爺子，他的父親，以及教皇。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老爺子這麼不靠譜，居然就這麼喊了出來。
「噗！」季顏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宮九歎氣，一把把人抱起來，直接丟到床上：「再笑，我可就不客氣了。」
季顏飛了個媚眼過去：「怕你麼？」都老夫老妻了。
這還能忍？宮九當即就撲了上去。
可惜，這是大中午。還有那麼個老爺子在屋裡，兩人鬧了一會兒，到底沒正經折騰就去了宮九的庫房。宮九有的東西，大半都是長輩給的，不管是老爺子，還是那對不知又玩去哪的父母。他們看得上眼的東西，自然沒有俗品。他們把這兒子寵上了天，有好東西全往他這裡塞。
原身實力強，可對煉金術卻沒什麼興趣，反而一直堅持研究煉藥術。這跟他的身體有原因……只要是男人，就沒有能這種事放下的。可這毛病又不能叫旁人知道，因此只能自己來……可惜，直到宮小花找到他，也沒什麼頭緒。
季顏將那些材料翻了一遍，先找了塊礦石，煉了個儲物戒指。
這東西她做慣的，十分順手。
兩個小時，戒指就得了。鑒於宮九說的情況，她盡可能的往小了做。可就算如此，這個戒指出來之後一看，也已經有一百立方米……她的實力變強是一方面，更因為這材料太好。
「浪費。」季顏可惜道。
「不浪費。」宮九將戒指拿在手裡轉了轉：「你歇會兒，我去找老爺子。」頓了一下，又湊到她耳邊道：「顏兒這輩子不但得是煉金師，還得是位煉藥大師才行。原身那毛病，連光明教皇都沒辦法。我必須有一個痊癒的理由！」有些問題是怎麼都要解釋清楚的。不是他生個氣，就能讓對方不追究的。
季顏點頭：「行。」在煉藥方面，她從來也不怵。「不過，我這身體可是水系魔法師，需要的東西，你得替我準備好。」正好她昨天在圖書館裡看了不少煉藥方面的書。雖然只是初級，最基本的……但已經夠用了。
最好是那位法聖不要急著找她試探，讓她再多看兩天書，那就齊活了。
「放心，這裡一切都是現成的。煉藥室就在地下室，一會兒我帶你去看。」又指著隔壁道：「那裡有很多原身收集的煉藥方面的書，看看有沒有你需要的。」
季顏眼睛一亮，對他擺擺手，就進了藏書室。
宮九則去見老爺子去了。
………………
「你小子，說說，那小丫頭哪裡入你的眼了？」書房裡，老爺子早就等著他。他一進來，不客氣的問道。當然更關心的還是：「你的小毛病好了？」
宮九也不說話，直接將戒指拋了過去。
老爺子眼多毒，一看之下，直接跳了起來：「臭小子，哪來的？」
「顏兒煉的。」
「顏兒？她不是叫克裡斯汀？」
「那是我們之間的稱呼，您不用管。」宮九擺手：「另外，她還是煉藥師。以我估計，宗師級煉藥師也沒她厲害。」
老爺子眼睛都瞪大了：「就這……那丫頭煉製的？你沒騙我？你說她的煉藥師等級比宗師還厲害？你的身體，也是她治好的？」
「您說呢？騙您我能有什麼好處。還是你以為，以她那樣的本事，會願意給我當個有名無實的妻子？您雖然是法聖，可她只要將這些本事露出來，多的是聖階強者來找她。她還真不稀罕！」
「也是。」老爺子在書房裡來來回回的轉著：「可那丫頭，看起來還真不像。」
「就是不像才好，要是像還能留到現在，被您孫子娶回來？」
「也是。」老爺子點頭，又得意起來：「你小子運道好，這點像我。」將戒指小心的戴在手上，「這東西你們準備怎麼處理？」
「賣啊！」宮九理所當然的道。
「賣？」老爺子差點叫起來：「你知不知道這東西價值？你居然拿去賣？」然後又道：「不對，這東西拿出去，一般人根本買不起。要那些魔晶幣也沒什麼用……你小子可不是這麼蠢的人。說老實話，到底想幹什麼？」
「顏兒的出身您肯定知道，她是個要強的，不做出點名堂來不願嫁我。所以，接下來就看您了，怎麼讓顏兒在最短時間裡，成為跟我比肩的人。至於這枚戒指，給您當禮物了。您回頭可得把見面禮補上……至於空間物品，還是要賣的。只不過，她會收著些，不拿這麼大的出來……您放心好了。」
老爺子嫌棄的看他：「不行啊，小子。連個小丫頭都搞不定？」
「事成之後，將泊爾送過來。到時請顏兒給他瞧瞧，保管讓他活蹦亂跳的。」泊爾是他的侍衛，跟了他一輩子，上千年。衝擊聖階的時候失敗，沒成功，還讓兩條腿廢了，站不起來。那是真正的過命的交情，老爺子把家底都掏了出來，就想把人治好。可惜，能想的辦法全都想了，就是沒效果。
老爺子又跳了起來：「真的？那丫頭有這本事？泊爾的情況，可是連教皇，精靈王都沒辦法的。」
「之前教皇不也沒治好我？」
「也是，教皇連你的毛病在哪都沒找出來。」老爺子不停的搓手：「行，這事我應了。」然後又湊了上來：「那丫頭到底是什麼來頭？她這實力，也是掩藏了吧？」
「她不比我弱。」
「我就說嘛，我就說嘛！」老爺子又轉悠開了：「行，就這麼說好。一個月內，肯定替你把事辦妥當了。」頓了一下又道：「你真要在一個月內結婚？不能再等等？」
宮九譏諷的反問道：「等？你確定一個月後，不會有人來搗亂？」
一個煉金大師，兼煉藥大師……搗亂的人怎麼可能沒有？就那一枚戒指，就足以讓瘋狂。
「行，一個月。」
宮九將該交待的交待了，就不準備陪這老爺子了。老爺子也不知道怎麼養成這性子。可也是因為他這性子，原主有那麼個缺陷，才沒養成陰鬱性子。雖然有壓力，卻還是積極向上的。因此，他實在不知該說好或不好。但他現在實在有些擔心，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老爺子再去找顏兒的麻煩：「您現在可別去找您孫媳婦麻煩，把人嚇跑了，到時泊爾就沒辦法了。」
「放心，輕重緩急我還是知道的。」老爺子道。
宮九回到房裡，季顏正看著一本書。
「回來了？」季顏轉頭，「老爺子怎麼說？」
「一個月內，咱們成親。」他上前，將她擁到懷裡：「老爺子有個生死兄弟，進階失敗落下點毛病。等到成親之後，到時會來請你出手。」
「好。」季顏點頭。
「另外，我會找一些低等材料過來，讓你煉製空間物品。那個太大了，可以當傳家寶了。」
季顏點頭：「可以。」
宮九湊上去親了親：「顏兒這麼乖，好想吃掉。」
季顏白了他一眼，「又沒不讓你吃。至於這麼饞麼？」
「怎麼不饞，饞死我了。」他直接將人抱進懷裡，說著已經埋進她的頸間……
季顏無語，卻還是放縱了他。
第247章
半個月後, 學院統一檢測等階的日子到來。
測試的地方在一個固定的地方，每年只在這段時間裡，維時一個月。而測試的結果，決定了每個人的待遇，更決定了下一年是升級, 還是留級的日子。
這測試並不只單純的測魔法師和武修，還有煉金術，煉藥術……但凡學院裡有的科目，這裡都有測。這測試結果, 是等同於公會發放的等級徽章的。
也就是說, 在這裡測過之後，就不用再去相關公會再走一趟了。
這是學院給學生的優惠, 要知道, 去相關公會檢測, 那可是要交錢的。並不是所有學生都有錢有勢的, 很多都是平民，能省就省點。
季顏跟宮九在檢測開始之後的第五天過來, 他們一來, 立刻就引起眾人的關注。他們過處，無不自動退讓。
「先測魔法等級？」宮九偏頭問季顏。
「好。」季顏點頭, 跟著宮九一起進了魔法測試區。到了裡面，兩人就被分開。
測試過程十分簡單, 分為兩個步驟。第一個，對著一個能量球輸入你的魔力。不同等級的魔力會發出不同的光……這是測一個人的魔力儲備。之後再測對魔力的使用, 簡而言之，就是發出魔力等級內的魔法至少兩個。
完成之後，便直接發放該等級的徽章。
完全沒有文考，難怪學生都不愛上魔法史，在這裡完全是毫無用處。
拿著新出爐的魔法徽章出來，正好跟同樣測好的宮九一起出來。
兩人的徽章往一起一放，除了他是代表雷電的閃電，而她是代表水系的水滴外，其他完全一樣，相視一笑，並肩而出。
從他們進去，外面那些愛八卦的人就等著，非要得到第一手資料不可。這大半月下來，他們兩人的話題經久不衰，人人好奇。同時他們也想知道，安東尼奧殿下到底為什麼會看上這個之前毫無特色的女人。
兩人一出來，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到他們胸前的徽章上。心思直接的，難免就有些失望。
剛好另一邊，從武修檢測區出來的希娜也看了過來。希娜的胸前佩戴著她剛剛新換上的武王徽章，看到季顏時，她眼裡閃過一絲殺意。那次的羞辱，她永遠不會忘記。她早晚要找回來，還沒有人在如此侮辱她之後，還能活著。
看了一眼她胸前的徽章，「可笑，居然還是魔法師。」
季顏詭異的看著她，新徽章在手裡，沒換上罷了。「魔法師又如何，照樣打敗你，不知誰更可笑。」
「你笑吧，我到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想想吧，身為一個魔法師，你的壽命只有短短幾百年，用不了多久，你就會人老珠黃，雞皮鶴髮。到時，你身邊的這位卻還年輕英俊……你覺得，到那裡，他還會站在你身邊，如此溫柔寵溺嗎？」她冷冷的看著她，嗤笑道。
季顏歪著頭：「所以，你現在升了一階，就把安德列這個不能陪你一起年輕的前男友給拋棄了？這麼說來，你們還真是般配的很，看重的都只是這些東西。」她看向宮九：「我的愛人才不會在乎我的實力，我的壽命。他在乎的，就只是我這個人而已。」頓了一下，才道：「也對，這種愛情，你們這樣習慣論斤論兩算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宮九猶嫌不夠，低頭親了親她的臉：「我更喜歡跟愛人同生共死。她壽命若不長久，我會傷心，卻只傷心不能在一起更長久。卻一定不會讓她獨自死去……即便是冥界，我們亦可在一起，不離不棄。只是據說，那裡風景不如人間美麗。」
季顏輕笑：「無妨，只要跟你一起，什麼樣的風景都足夠了。」
希娜牙咬的嗞嗞響，眼神更冷，心中早已將對方殺了十萬八千次，面上卻半點不顯：「我們就等著看，看你們能不能同生共死。」轉身又進了魔法師的檢測定。
季顏挑眉：「看來，她不準備掩飾魔武雙修的事情了啊！」那她後面那些情節，可就得推翻重來了。也不知道，那些驚險刺激，有一點誤差一點都不能成功的情節，還怎麼繼續。
「武王，她這等級，可比當初的安東尼奧還要驚人呢！」
宮九譏笑：「沒有可比性。」他抬手將她的徽章換下來：「安東尼奧天份是真的好，同時還十二分的努力，家裡資源更是他一個人獨享，就算是這樣，也不過達到那樣的高度。她有什麼？一個殺手的靈魂，能帶來那麼多的不同？」
「你的意思是，她走的不是正常的修行之路？但有世界意識在呢……」
「世界意識在我們到來的那一刻，就不會再強制摻和了。它最多就是維持原來的演算，但一旦被打亂，它的演算也就會隨之改變。等著瞧吧，這樣的人往往不是瘋狂就是滅亡。」他將他的徽章放到她手裡，示意她幫他佩戴上。
季顏無語，還是幫他將徽章戴好。那是大魔法師的徽章……
兩個徽章一出，偷偷看著他們的眾人全都目瞪口呆！
「神啊，我出現了幻覺。」
「我也出現了幻覺，我居然看到一個魔法師一下子變成了大魔法師。還跟我們的安東尼奧殿下一起……」
「檢測出錯了？還是他們作弊了？」
「傻了麼？魔武學院建校幾千年，什麼時候出過這麼低級的錯誤？」
「啊，難怪殿下選擇克裡斯汀小姐，原來他們這麼般配。我就說嗎，殿下怎麼可能眼瞎！」
「哈，之前那個希娜還說我們克裡斯汀小姐是魔法師，壽命不過幾百年。真想問問她，現在的臉是不是腫了？」
「話說回來，不知道安德列知不知道克裡斯汀小姐的真正實力。我猜一定不知道，那種渣男，一定根本沒能讓克裡斯汀小姐承認他，所以才會一直掩藏實力。」
「……」
季顏跟宮九無視那些人的竊竊私語，繼續接下來的行程：「現在去測煉金術還是煉藥？」
「煉金術吧。」季顏跟他一起轉換方向：「煉藥於我最容易，放在最後就行。」
於是兩人在眾人不解又驚奇的目光中，進了煉金術檢測那一區。留下一堆再一次爆了的旁觀八卦群眾！
過程很簡單，煉製出成品，有專人測評這成品。
有意思的是，煉金師是唯一沒有等級的職業。當然，這並不表示所有煉金師都是一樣的，只是因為，煉金術沒有一個明顯的等級劃分標準。
尋常情況下，會測一下精神力。精神力達到某個標準，才有可能成為煉金師。精神力越高，表示潛力越高。但潛力只是潛力，不是實力。因此，依舊不能當作標準。
因此，真正測的時候，只要當著檢測人員的面，做出一件成品來，就可以頒發職業徽章。至於精神力，達不到標準是不可能煉出任何成品的。至於這個人到底什麼等級？她將來拿出成品時，自然就知道了。畢竟，哪怕擁有成為大宗師的精神力，如果一輩子沒有一件成品問世，也毫無意義！
季顏非常沒有創新精神的煉製了一根掃帚！
咳，沒錯，就是巫師界的飛行掃帚。
「絕佳的創意。」
好吧，這不是巫師界。
「就是這掃帚柄實在不怎麼舒適，用起來頗為不雅，也許可以將它改成一張椅子？如果飛的太快，風就比較惹人討厭了，那個還得再加個隔絕陣法，或者直接做成房子……」
煉金師全都是科研瘋子！
等到這些人終於想起來給季顏頒發她的徽章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這個徽章材料是記憶金屬，上面的圖案是煉金公會的圖案，但每一個煉金師都習慣將自己個人標誌印在上面，當然，你的精神力必須達到某種程度。否則你制出來的圖案會非常奇怪……當然，你以後可以慢慢修改。很簡單，將你的精神力放到徽章上，想像你要的圖案……哦，真不錯，真漂亮的圖案。」
季顏拿著徽章出來，宮九果然早已等在那裡。他的手裡也拿著個徽章，兩個擺在一起，又各自挑眉。宮九的徽章上是一枝桃花，而季顏的，卻是一隻貓。九尾的模樣，只不過如果細心去看，就會看到它的眼瞳裡，有一隻鳥的模樣，那是宮小花的形象。
空間裡，九尾得意的沖著宮小花甩尾巴。
這一次，宮九將兩人的徽章戴上了，才走了出來。免得那些人再廢話連篇，更厭煩那個不知所謂的女主角。
回到大廳，果然又碰到了女主希娜。
她的胸前多了一枚魔導師的徽章，正接受眾人的讚美和追捧。她所站的位置，十分簡單煉金術這邊，他們一出來，她立刻就看了過來。
她本是想給他們一個震懾，讓他們心裡有壓力。然後，她會慢慢的一點點將他們打敗，打碎他們的驕傲，直到殺死他們。她習慣這麼做，也從未失敗過。
她的心裡未嘗沒有得意，只是她曾是殺手，那是玩命的職業，讓她知道怎麼控制自己的情緒。只是到這個世界之後，一路的勝利，讓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她享受平靜的校園生活，享受愛情，享受著這些普通平凡的一切。直到她被打敗！那一刻她悔恨而羞愧。悔恨她的自得，羞愧於她居然忘記了本能。曾經的殺手生活早就告訴她，不勝利就只能死。想要活，就只能殺死那些比自己強的，讓自己變成最強的存在……這次的失敗如果是在她上輩子，她已經死了。
她不會感謝對方，假仁假義的愚蠢給了她機會，那她就一定要殺了對方。
所以她等著他們來檢測的時候過來了，為了在實力上震懾。也為了這一刻，用精神力在他們心裡留下暗示。她想得極好，當他們看到她胸前的徽章的那一瞬間，會是最好的機會。
事實上就在她看到那兩個人的時候，她的精神力瞬間就放了出去。然爾下一瞬，她臉色突的就是一白。因為她看到了那兩人身上的徽章，煉金術沒什麼，這世上煉金術多了去了，可真有本事的卻沒多少。但是另一個，「居然是大魔法師？」兩個人全都是大魔法師，全都比她高出一大階。
心神猛的不穩，精神力猛的反噬，讓她一口血沖到嗓子，卻不得不死咽下去。
看向兩人的目光更是恨之入骨！
「希娜，你沒事吧？」有人關心的看著她，她這一瞬間，臉色變得太大。
希娜猛的揮開對方，挺直著腰背離開。
宮九和季顏相視一眼，笑眯眯的繼續去了煉藥師檢測處。
第248章
煉藥的等級測定相對來說比較麻煩。因為必須當場煉製出藥物來……而常識就是, 等級越高的藥，需要花費的時間也就越長。季顏懶得再一次當猴子給人看熱鬧，所以完全不聽檢測人員的勸告，直接領了藥材，當場煉製。
這次煉製可沒有時間控制器, 花了足足的三十六個小時，才將藥煉製出來。
藥丸出爐的一瞬間，藥香四益，整個檢測區的人都聞到了香氣。藥香過處, 每個人都是精神一震, 身有暗疾者，更覺得身上一輕, 狀態亦好了許多。
更有幾個實力本就在境階巔峰處, 被這藥香一激, 直接當場進階起來。
「是靈藥！」有人激動的喊到：「一定是靈藥。」
一時間, 無數人向著檢測處飛掠而來。
季顏將藥裝到瓶子裡，對著狂熱的幾個人道：「可以給我煉藥師徽章了嗎？」
「當然, 給, 給。」
門開，宮九走了進來。在他邊上, 還有布蘭迪法聖護航，邊上又有其他幾位元不認識, 但都大名鼎鼎的人物。
「顏兒。」宮九直接站到她身邊，法聖也立刻笑眯眯的站了過來：「來來來,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這不成器的孫子的媳婦……這是學院的院長，這是皇家的供奉，這是……」
每一個站出去，都能讓聽的人直接腿軟的存在。此時全都一臉激動，直直的看著她。
「剛才的靈藥，就是你煉的？」院長暗磋磋的瞪向布蘭迪，難怪這老傢伙從頭到尾都不反對這門婚事。能煉出靈藥來，這整片大陸也找不出二十個。沒想到，他的學校裡居然藏了一個，可恨的是，這個人居然不是他發現的。
「是的。」季顏指著一邊的檢測人員：「他們可以做證。」
幾人連忙點頭，順便指向季顏手裡的拿的藥，「就是那瓶。」
宮九從她手裡將藥瓶拿了過來，打開嗅了嗅，轉手就遞到布蘭迪法聖手裡：「祖父，顏兒從前天就沒能吃東西，亦未好好休息。這裡的事情就交由您了。我帶顏兒回去休息。」
「去吧去吧。真是的，小年輕就不穩重，天天粘粘乎乎的。」老爺子一拿過藥瓶，腰都挺得更直了。對著他擺了擺手，順便將其他人的目光也給擋住：「走吧，老夥計，到我那裡去坐坐。我最近剛得了些好茶……」他家的孫媳婦，可不能讓人坑跑了。
之後的事情，根本就不用季顏和宮九去管。
一夜之間，所有人都知道，克裡斯汀小姐是一位能煉製出靈藥的煉藥大師。而且她本人也是一位大魔法師……最主要的是，她今年才二十五，是天才中的天才，絕無僅有的天才。
在這個世界，不管什麼職業都不稀奇，可真正達到一定高度的，卻永遠是極少數。就像魔法師多，這個學院裡一抓一大把，可法聖卻依舊有著崇高的地位。煉藥師多，但煉藥大師卻珍貴。能煉製出靈藥的煉藥大師，更是鳳毛麟角，無比尊貴。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對於這些實力強的人來說，也只有更高等的藥物才對他們有用。
隨著他們實力的強大，他們的身體素質也變得非常人能比。一般的病痛根本不會出現在他們身上，一般的藥物，他們吃下去，也就跟吃點心一樣，直接代謝掉了。對於他們會染的病痛，根本不會有任何效果。
因此，他們就需要更高階的煉藥師！但高階煉藥師更稀少，每出現一個，都被所有人供著。
而對聖階有效的藥只有一種：靈藥！可想而知，季顏煉出來的這靈藥一出，造成的動靜有多大！而不需要她再做任何其他事，她的地位便已奠定。
……
季顏跟宮九回去大睡一場，等她出來，她的地位已成定局。
她的班級轉了，宿舍轉了。身為大魔法師的她，完全不必再去上學。這樣的人，在學院裡當個教師也是綽綽有餘，所以，她就像宮九一樣，掛著學生的名，卻不必再去上課。
她的名字，已然跟這片大陸的聖者放在一起被人們傳說著。
老爺子專門來找宮九：「乖孫，那些空間物品，還賣不賣？」
「賣啊。」宮九道：「你也知道，那東西在咱們這實在不算什麼稀奇，到不如換些珍稀材料。」宮九說這話的時候，正在他祖父的私人庫房裡翻找材料。他要給顏兒做一根魔杖，可惜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合適的材料。「對了，顏兒想要天地靈火，您那有消息嗎？」
老爺子咂了下嘴，這孫媳婦的胃口真不是一般的大。不過細想想，完全合情合理。沒有任何一個煉藥大師不想要靈火的。當然，最可怕的是，這小姑娘沒有靈火，居然還能煉出靈藥來。要知道，煉製靈藥的先訣條件就是靈火，靈藥材。可她愣是什麼都不用……為此，那幾個聖階都瘋了。連教皇都在追問他，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等她給泊爾的身體治好了，只要露出口風出去，送上門的多的是。」這是實話。靈火不給她，簡直就是浪費。而他們也好奇的緊，有了靈火的她，能煉出什麼等級的藥來，難道是神階？
「放心。」宮九斜了這個祖父一眼：「還有，婚禮怎麼樣了？」
「當然沒問題，教皇到時親自給你們主婚。」還是教皇那個老東西親自主動要求的。
……
宮九在跟老爺子說話的時候，季顏也迎來了一位客人。
按著現在這情況，這位元可沒資格來見她。但誰讓對方身份特別，這見還是要見的。沒錯，就是安德列！
「克裡斯汀，我從來不知道，你居然是一位了不起的煉藥大師。」安德列一臉的哀傷：「為什麼，你從來不跟我說？如果你說了，我必然不會……」
季顏靠坐著，「這算是……一個考驗。」
「考驗？什麼考驗？」
季顏眨了眨眼：「其實從一開始，克裡斯汀就將最珍貴的一樣東西給了你。」她輕道：「你還記得，你最初的資質是什麼麼？可自從定了親，你的資質就越來越高，越來越好，直到現在……但是，當你的實力變強之後，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背叛，還將那東西轉送給了其他人……」
「是訂婚信物？那根項鍊？」
「沒錯。如果你一直不背叛，那麼你的資質會一直好下去，比服用任何藥物效果更好。可惜，你不珍惜，選擇了背叛，所以，你不配擁有它。」
「原來，那是考驗麼？是了，我就說我的資質怎麼會變好，我以為……原來是你。我錯了，克裡斯汀，你原諒我好不好？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會改，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機會只有一次，你已經錯過了。」
「錯過了？是啊，錯過了。」他臉色先是茫然，隨之則是憤恨：「都是希娜，是她勾引的我。我沒想背叛的，是她主動勾引我，爬我的床……都是那個賤人。」
【叮！恭喜宿主，完成交易人委託任務。交易人評價上等！另外，交易人讓系統提醒宿主，別忘記了她的父母。當然，這跟任務無關。算是附加，如果宿主完成，可以得到兩個感激點！】
季顏眉一挑，還真是簡單。
不耐煩再聽安德列那毫無營養的話，揮手讓人把他趕了出去。然後開始尋找原身父母的消息！但其實，並沒什麼確切的消息，有的就只有那個項鍊！精靈樹的種子，這個線索還是很好找的。
「克裡斯汀！」安德列瘋叫著，可惜沒有人會答理他。
宮九回來之後，聽說了這個消息，冷哼了一聲：「那樣的人，搭理他做什麼？」
「不得不搭理啊！」季顏笑道：「總要見見他後悔的嘴臉。瞧，我見了，任務就完成了。」她輕笑道：「說起來都是挺簡單的人，要求也簡單。」
只聽他一句知錯，後悔就夠了。如果是她，必要他賠上一生幸福作利息。憑什麼她被背叛，被拋棄，最後還被害死。他卻只要一句後悔就兩清？
「那個女主現在跟斯圖艾特打的火熱了。」宮九突的道：「而這個安德列，現在不但被女主丟在一邊，更被所有人排斥，討厭。不後悔才怪！」
「活該。」季顏嗤笑：「斯圖艾特是商會的繼承人，這樣的人最是知機，怎麼會在現在，還跟希娜混在一起？這可不符合商家的利益。」
「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那個斯圖艾特的靈魂不匹配。」
季顏眉一挑：「不匹配？被奪舍了？知道是什麼來頭麼？」
宮九點頭：「具體什麼來頭還不知道，不過，靈魂並不怎麼強大。一身氣息混亂，混濁的很，煉的應該不是什麼正派的功法。至於那個女主，應該是至陰之體。」
「至陰之體，有什麼說法麼？」
「極佳的爐鼎之體。」宮九道。
「啊？！」
「目前兩人才湊到一起，具體情況還不知道，且看看再說。不過，就原劇情的情況來看，這位元女主應該煉的也是某種采補的功法。否則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男人……」宮九嫌惡的撇嘴。「更別說她還是個殺手，殺手從來不相信任何人。更不可能將自己胸膛敞開給任何人，所以如非必要，她怎麼可能放這麼多的不確定因數在身邊。愛情？就他們那種亂七八糟的事，有個狗屁的愛情。」
季顏有些懵，想想又覺得非常有道理。
愛情說，她是完全不信的。從她接受第二個男人，說什麼和平共處，共有一個女人的時候，就完全跟愛情無關了。
就像她對宮九，又或者宮九對她。絕不可能再容得下第三個人，如果真要多一個人出來，要麼就徹底分手，永不再有瓜葛。要麼就死吧。
而只是性……就更說不通了。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完全用不了那麼多男人。
所以，唯一能解釋得通的就是為了實力。
像她那樣的人，為了實力而放棄一些堅持，完全有可能。
就是不知道，這個斯圖艾特在這中間，起了什麼作用。
「讓九尾和宮小花盯著那個斯圖艾特。」本來對女主跟她後宮的事，她沒什麼興趣。可現在，到有了那麼一點了。
「放心，已經讓盯著了。」宮九將人抱到懷裡：「這樣的人身上變數很多，而且，也不知道那個奪舍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呢。」頓了一下，又道：「還得知會世界意識一聲。」
第249章
布蘭迪法聖唯一的孫子要成婚, 這絕對是特大消息。
雖說時間趕了一些，可一打聽到新娘子的身份，個個又覺得理所當然了。這樣的孫媳婦不快點娶進來，萬一跑了呢？就算女方不跑，萬一出來個想要壞事的呢？
畢竟那麼個人物, 就算不能拉到自己這邊，也沒有人想看著她輕易就落戶布蘭迪家的。
事實上，想破壞的還真不少。但卻沒有人會傻乎乎的做什麼挑拔離間或是暴力破壞的事情，他們做的……咳！相當文雅。
靈藥的消息一被傳出去, 宮九的這幢別墅裡就迎來了一拔又一拔的客人。季顏也頭一次知道, 原來有這麼多的天才。而宮九也是頭一次知道，安東尼奧有這麼多的朋友。
而且這些朋友個個英俊不凡, 天姿極佳。他們或是爽朗, 或是溫柔, 或是浪漫, 或是邪魅，或是正直, 或陽光……每一個身上都有著極其鮮明的特色。
唯一相同的是, 每一個過來，都要表示一下對季顏的好感。他們也不會死纏爛打, 而且都會很明白的告訴她，他們是被長輩要求過來的。但就算如此, 他們也總能讓宮九的臉色變黑！「這些混帳，全都是來挖牆角的。」哪怕他們說是被長輩要求過來的, 但他們還是留了下來，還是會向季顏獻殷勤！
可這些人，他還真不好趕出去。
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關係都是從祖輩延續下來的。他既然成為安東尼奧，這些本份的事，他就逃不掉。
對於此，老爺子到是看得開：「不用管他們。那幾個老傢伙心裡酸，就想給我添點堵！」
「……」這是給你添堵嗎？這分明就是給他添堵吧！
季顏只覺得好笑，卻半點不替他解圍。跟那些天才們聊得還很熱絡。他們個個都是聖階的孫子，不管是實力還是見識，都很不俗。作為朋友，他們非常不錯。她還很不客氣的說風涼話：「能被挖倒的牆角，就表示這牆本身砌的不結實，你需要反省自己砌牆的本事了。」
然後晚上就被宮九抓去狠狠的砌牆去了，一整個晚上，她被反反復複的加強牆的高度。以至於第二天一直睡到晚上才得以睜開眼睛……
為此，她也狠狠的反省了一下。男人果然是撩不得的，尤其是這個男人叫宮九！
不管如何，婚禮如期進行了！
說起來，她跟宮九丙人在不同的世界，也結過幾次婚。可這一次絕對是場面更熱鬧盛大的一次……
她身上光是禮服就準備幾十套，所有賓儀全都是最有身份的一群人。
替他們主持婚禮的是教皇，最中心幾個位置上，坐的全都是聖階。精靈王和獸皇雖然沒有親自到場，也派了使者奉上禮物……至於禮物，季顏根本不去記那些東西。聖階拿出來的東西，任何一樣都足以讓大陸上的人瘋狂。而他們每一個送的都是長長的禮單……
盛大的婚禮，代表著的是作為新人的兩個人的忙碌。
等到禮成，一天結束，兩人並排躺在床×上，卻已經累得不想動彈。不是身累，主要是心累。
「以後再也不要結婚了。」季顏感歎了一聲。
「那可不行。」宮九直接將她抱起，向浴室走去：「不管哪個世界，我都想跟你光明正大。」名份很重要，絕不能退讓！
季顏也就那麼一說，下個世界的事下個世界再說：「說起來，孩子怎麼辦？」
「我父母還年輕，讓他們生就是。」他們反正肯定生不出來。弄一個不是血緣的出來，又完全沒必要。
這個辦法確實不錯，有她在，半點不用擔心他們還能不能生。
雖然累，可等他們洗完澡出來，便又恢復狀態。不管怎麼樣，今天是新婚之夜，宮九是絕對不會浪費的。折騰到快天亮，才終於放過她。兩人相擁睡到傍晚才起身，結果兩人一下樓，就見到老爺子，以及那位泊爾。老爺子居然這麼迫不及待，才結婚第二天就把人送來了。
「少爺，少夫人。」泊爾雖然跟老爺子關係過命，可一直都以老爺子的屬下自稱。對於宮九這個老爺子的孫子，也相當恭敬。如今又加了季顏，他沒有絲毫不情願。
「泊爾，好久不見。」宮九瞬間代入身份，「這是我的妻子，我想你知道了。」
「是的，當然，少爺。您的眼光依舊如此好，少夫人非常出色。」
宮九哈哈一笑，就直入主題：「這樣吧，泊爾就住在我這裡。」然後看向老爺子：「祖父呢？」
「我也要住在這裡，我得看著泊爾。」老爺子立刻道。
宮九看向季顏，季顏點頭：「沒問題。」她上前：「我先給泊爾先生檢測一下吧。」
「麻煩少夫人了，少夫人直接叫我泊爾就好。」
泊爾是坐著的，他的腿癱了，根本站不起來。
季顏先用檢測魔法給他檢測了一遍，之後才給他把脈。「泊爾之前升階的時候，是用了藥？」
「是的，少夫人。」泊爾眼露震驚。這麼久之前的事情，少夫人是怎麼知道的？他並不覺得這會是少爺跟她說的，因為少爺也不知道這件事。
「那藥應該是被人動了手腳。」季顏直言道：「不知道那藥是誰給你的，但顯然，藥效達不到要求，而且裡面還包了毒藥。不然，就算進階失敗也不會傷的這麼重。而且尋常手段，根本法辦法治療。」
老爺子身上猛的散出一股駭人的氣勢來，他難得的收起了一慣的嬉笑表情，森然道：「那藥本來是我是為自己求的，但後來我誤打誤撞，先一步進階。那藥就省了下來……」
老爺子成為聖階太多年了，那時候的情況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顯然，有人想暗算老爺子。如果不是他先一步進階，現在癱坐在這裡的，就是他了。
宮九生怕老爺子氣勢再毀了房子，連忙問道：「顏兒，泊爾的腿能治嗎？」
「能。」她的煉藥術還是非常自信的：「最多半年，就能恢復到最佳狀態。」
果然，老爺子的氣勢一下就瀉了：「孫媳婦，這事你多費心。回頭讓這小子帶你去我倉庫裡，但凡你看得上的，儘管拿。不用給祖父省！」
季顏笑：「那就多謝祖父了。」
之後的治療並不麻煩，先給了泊爾解了毒。只要商城裡的高等解毒劑就可以解決，毒一解決，就是重生藥劑。這所謂的重生，是將他身體裡的一切毀損的部份，包括器官和經脈，全都好似重獲新生，恢復到最佳狀態。
這藥劑著實花費時間，而且季顏煉製的不多，因此並不能用時間控制器。足足一個月，季顏一直就待在煉藥室裡，吃喝全都是宮九親自送進去。
宮九心疼的不行，不停的催著老爺子：「您趕緊幫忙找靈火吧，要是靈火，這時間起碼省大半。」
老爺子輕咳：「這個，也不是說有就有的。不著急啊，已經在打聽了。」
一個月後，從別墅裡又傳出靈藥的氣味。這一次老爺子早有準備，可還是將學院的院長給引了來。
一碗綠色藥劑被端給泊爾：「味道有些不好，但藥效還是不錯的。」
泊爾嘿嘿一笑：「少夫人客氣。」便是再難吃的東西他也吃過，怎麼會害怕一碗藥的味道。二話不說，接過藥後，一口悶掉。下一瞬，他臉色又青又黑的變了又變，最後終於在青白色上定了型。這味道，哪裡是有些不好啊？簡直就是折磨。
「等一下會有些疼，你忍著，忍過去了，就好了。」
泊爾連忙應下！
果然，很快疼痛就襲來。確實非常的疼。但對於他來說，疼反而並不可怕。如果沒有毅力，又怎麼可能達到那樣的實力？事實就是，雖然疼，但他完全面不改色。從頭到尾，依舊談笑風聲。
這疼足足堅持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他身上冒出一層黑臭的東西。
季顏一揮手，用水球將泊爾包裹起來。過了一會兒，水球抽離，直接送進下水道裡。泊爾身上的髒汙不見，衣服頭髮也是乾爽的。這魔法的精准控制，讓邊上的院長和老爺子眼睛又是一亮。
季顏卻不管這個，她提醒泊爾：「將你的鬥氣少量的運轉到雙腿上，一開始一定要少，不能急。要知道，你身體很多地方都像是新生兒一樣，脆弱的很。」
「多謝少夫人提醒。」泊爾連聲道，他的聲音有些激動。再沒有人比他更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了。事實上，從疼痛開始，他就一直關注著自己的身體狀態。當那疼痛從腹間轉移到雙腿時，他就一直緊張又激動。以前，他想盡辦法，也不能讓雙腿有一點知覺。
現在，疼痛就是最好的感覺。而疼痛結束之後，他就知道，他的雙腿回來了。
雖然它脆弱了些，但只要努力，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重新鍛煉回來。而失去過的他怎麼可能會不珍惜？他不會為了這點急切，而做出有損雙腿的事情來。
他將髮絲一般細的鬥氣分出來，在身體裡運行一圈，那鬥氣快速的滋養著他的身體經脈，讓他的身體一點點變強，變得有力。於是他一圈又一圈，幾乎停不下來。到了後來，他的經脈一點點的變得強硬，他分出來的鬥氣也慢慢變粗……他這一運行就直接入了定，足足一天一夜，才睜開眼睛。
一睜開眼，他直接就跳了起來，痛快的仰天長笑……
「哈哈哈哈……」
把正在睡覺得季顏給嚇了一跳！宮九連忙在周圍弄了個結界，又輕撫她的背，讓她繼續睡。他卻氣的咬牙！顏兒累了一個月，好不容易睡個覺，還要被吵醒！果然，他的別墅裡就不該留外人。現在泊爾好了，他決定立刻把他們趕走！
第250章
季顏徹底醒過來的時候, 泊爾和祖父已經被宮九趕走了。
外面陽光明媚，有微風吹拂，彩蝶亂舞。但附近百米內，卻連只鳥都沒有。至於別墅裡面，更是除了她跟宮九外, 再無半個會出聲的生物。
宮九著實是被之前那一吵給氣壞了！
季顏蹭了蹭被子，才抬眼看向正看過來的，坐在窗下看東西的宮九。
「醒了？」宮九放下手裡的東西，坐到床前, 將她扶起：「你睡了兩天, 餓不餓？」
大夢初醒，身上沒什麼力氣。季顏打了個哈欠, 「還好。」側耳聽了聽：「祖父呢？」以前每天一大早都能聽到他老人家的聲音。
「泊爾身體恢復了, 為了感謝顏兒, 所以迫不及待的去給顏兒準備謝禮去了。」絕不承認是他把人趕出去的。「不過我猜, 泊爾的實力恢復了，肯定是要先突破的, 等著他們把東西送過來, 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
季顏失笑：「怕什麼，只要這個世界有, 咱們還怕找不到？」
天地靈火在這個世界可不少，甚至還有個什麼排行榜。能找到無主的自然最好, 找不到，那找有主的搶過來就是。她可不信, 他會是講道理的人。事實上，她自己也不是。
「也是。你洗漱，我將飯菜端上來。」宮九起身，準備下樓。
「可以讓下人來做的。」
他有侍衛隊和管家，在她跟他結婚之後，她也有。跟他一樣的人員配備。那些是祖父給她配上的，本來考慮到宮九的小氣性，絕不希望有更多的人來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所以她是拒絕的。
但宮九卻讓把人一個不少的配齊了，這是她身份的象徵。在家裡當然不需要人圍前圍後，但出門還是必要的。畢竟身分擺在這裡，不能碰到什麼，都得她親自出手罷。而且跑腿，處理雜事的……總是需要人手的。
有現成的，訓練好的人手可用不用，難道還要出去徵召？
只不過，那些人全都住到了外面，且全劃到宮九的那些人裡統一調配。兩人現在是合法的夫妻，放在一起別人也不能說什麼，最多說他們感情好。
等她梳洗完畢，早餐就擺好了。兩人一起用了些，他才問道：「拍賣會就在今天晚上，要去看嗎？」
拍賣會上，會有她煉製的空間物品，不大，只有五立方米。不過，有三枚！這數量就相當的大了。
當然，這些是面對大眾的。在大眾不知的私下裡，就在他們結婚的當天晚上，所有聖者就有過一次內部拍賣。那時拿出來的空間物品，每一個都有一百立方米。那一次，他們就狠狠的刮了一次。
這次的，就只是玩樂，不必太過重視。想看就去看，不想看也完全不必在意。
「去吧。」她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實驗室裡，也想出去轉轉，鬆散鬆散。
「那我讓人安排。」
…………
當天晚上，兩人來到拍賣現場。
兩人來得算晚的，大部份客人都已進場。他們走的是貴賓專用通道，來到包間，裡外早被侍衛檢查過一遍，確定無事，他們才進來。
酒水點心水果全都齊備……
季顏站在面對拍賣台的方面，下意識的掃了一圈來賓。在看到某個地方的人時，她不由微微挑眉。
「那個就是斯圖艾特？」她沒見過那個斯圖艾特，但氣息駁雜到這種程度的，除了這個人她也想不到旁人了。尤其是他身邊還跟著女主……
「就是他。」宮九來到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立刻就確定了他的身份，然後就幸災樂禍的道：「那個女主的氣息也亂了啊！」
「所以，斯圖艾特跟女主合作了？」他從女主那裡得到力量，再讓女主去別的男人那人吸收力量？這也說不通，她找的那些男人沒有一個蠢的，怎麼可能任女主索取，將自己辛苦修煉的實力白送給這兩個人？
「也許是控制。」宮九對人性的理解比她更清楚。再好的利益結合，也比不過絕對的掌控。實力的引誘算什麼，總有反噬的一天。就只有威脅，控制，才能讓對方不敢反抗。「這個世界有一種契約，可以讓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絕對臣服。」
奴隸契約，她知道。但她不怎麼想繼續這個話題，當初她強行給他契約的，其實跟這個契約十分類似。如今他身份跟她對等，再提過往，到擔心他不痛快。
宮九自然也想得到，但他對這個不但不在意，反而興奮的很。或者說，不管是當時還是現在，他都是有些享受的！當然，這種事完全不必讓她知道。
「如果真的奴隸契約，用不了多久，女主的氣運就會轉到斯圖艾特身上。是不是的，我們等一等就知道了。」
「斯圖艾特的身份查出來沒有是？」
「應該來自一個武俠世界，他出身一個合歡派的魔教，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麼正派手段。修煉的功法也以采補主……」宮九將這段時間得到的消息一一說來：「實力一般，功法一般。如果修煉到極致，也勉強算是個一流高手。但那功法最易走火入魔，他似乎就是在練功時走火入魔，機緣巧合下，才來到這個世界。這個人不怎麼聰明，到現在都沒發現，這個世界的能量體系，用上他那功法危險更大。」
那所謂的危險季顏只一動念便想到了，不外是能量屬性問題。她更好奇的是：「機緣巧合是指什麼？」
「他來自一個圓滿的世界。」宮九這段時間一直將宮小花丟在斯圖艾特身上，得到的資料比想像的多：「你知道，那樣的世界商城總會放個系統過去寄生，然後源源不斷的從那世界裡汲取能量。這個人原來剛好得到一個……可惜時間不長，他還沒能完全開發出那系統的功用，就被自己玩死了。他死的時候，卻正好碰到時空風爆，將他那個世界壁壘打破，他才會有機會出來。我們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應該是搭的順風車跟了進來。」
「還能這樣？」季顏眉挑高：「那還真是巧了。」這樣也就說得通了。「那個系統還在他身上嗎？」
「不在。」宮九兩手一攤：「那種系統在設計之處就是跟世界匹配的，也只能待在固定的世界。如果寄主死亡，它就會自動剝離。但不排除在時空爆形成的那一刻，它也毀掉了。」
「這運氣也是絕了，說他不好吧，不但得到系統，死了之後又有了重生的機會。這種好人一般人可沒有。若說他好吧，有系統還把自己玩死。現在來到全新的世界，居然還走這作死的路。」
「人蠢有什麼辦法，但凡聰明點，也不會選這麼一個功法……就算一開始無從選擇，現在換一個世界，也該記得上輩子是怎麼死的吧？可他就是半點不長教訓。」
兩人說得熱鬧，目光自然也時不時的看向那兩人。斯圖艾特從頭到尾都未感覺到，到是希娜，身為殺手的她，對於人的目光十分敏銳。一個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出現三次以上，就會引發她的注意。
只是，季顏他們不想讓一個人發現，那便誰也發現不了。因此，她一直不著痕跡的四下打量，希望將看她的人找出來。
正好，拍賣會很快開始，兩人的注意力也就不再放在那兩人身上。
拍賣品並沒什麼讓他們在意的，不是不好。只是以他們現在的收藏，這些東西對他們都沒什麼用。
葤材，礦石，魔晶……這些他們都有更好的。一些裝備，不管是武器還是魔杖……這些東西，其實都是有數的。真正的好東西，誰也不會拿出來賣了。真的想搞事的，也得看拍賣會的老闆同不同意。
不過，熱鬧還是有一些的。而這熱鬧，也難免要跟女主有關的。
另一個主角，是斯圖艾特的未婚妻，一個大家族的小姐。天賦不錯，長得也漂亮。當希娜拍某件物品時，她一路抬價，讓對方花了超過原價近一倍的價錢買了下來。這樣的小勝利，讓她十分得意。之後便一直如此，只等著希娜開拍，她就忙著抬價，連著兩次，她都勝利了。
為此，斯圖艾特臉色很難看，不是因為多花了錢，而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人如此下面子。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他的未婚妻。
沒錯，斯圖艾特已經公然跟希娜出雙入對了，但他卻並沒有跟未婚妻解除婚約。
直到又一件物品上臺，這件東西斯圖艾特的未婚妻正需要的。而顯然，希娜也知道她想要。於是，希娜直接用她之前的手段，一路抬價上去……看起來像是兩女爭一物。但實際上，希娜是故意的。
未婚妻小姐可沒有希娜的自持，火氣被抬得高漲，大有不拿下來絕不甘休的架勢。希娜則一路笑眯眯的，將價抬上去兩倍，三倍，五倍，十倍……大小姐身邊的人已經開始勸她放棄了。可她如何能認輸，死咬著就是不放棄。
季顏看熱鬧看得開心，直到價格超出二十倍，希娜眼看就要收手了。她才一揮手，遠遠的一道氣，淩空打進那未婚妻大小姐的嗓子。讓她再發不出半點聲音來……大小姐猛的站了起來，摸著嗓子又跳又叫。可惜發不出半點聲音……
就這麼短短的時間，拍賣臺上的東西，又一次落到希娜的手裡。這一次，她的臉色也有些變了！花高價買她需要的東西，她樂意。可花高價買她完全不需要的東西，這就讓她難堪了。
付完錢，再看向那大小姐，眼底已經有了殺氣。之前只將對方當作跳樑小丑，對方跳得越厲害，越能讓她開懷大笑。可現在，對方已成了為讓她吃虧的礙眼的傢伙，既然礙眼，那就除掉好了。這就是她的信條！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8
第251章
空間物品在拍賣會的後段進行, 這東西雖然貴，但卻並不是什麼稀罕物。所以，雖然放在後面，卻不是壓軸……
像宮九這樣的大家族小輩手裡都有，就像是豪車。有, 但很貴，而且限量。雖然功能跟普通包袱沒什麼不同，裝的東西一輛獸車裝起來還能躺個人。可拿出來，就是身份的象徵, 就是與眾不同。但說實話, 對於真正有底蘊的家族中人。像這種能在拍賣會上看到，就表示這東西, 真沒珍貴到哪去, 一般人用不起是肯定的, 但只要有錢, 也就能買到了。
像宮九就有，老爺子花點代價找老朋友煉製的。雖然也算難得, 但在拍賣會上跟人爭的急赤白臉, 就真掉價了。真正好的，是像上百立方米的那種, 根本不會拿到這樣的拍賣會上來賣。就像老爺子說的，那是可以當傳家寶的東西……
能被他們稱為真正的好東西的, 都不會用來買賣。對於宮九來說，魔晶幣, 沒什麼用的東西。
這種意識並不是因為他視金錢如糞土，而是真的沒什麼用。
魔晶幣的原材料是魔晶，一種蘊含能量的礦石。這種礦石本身所蘊含的能量，能夠讓魔法師或是武修，以甚至是魔獸吸收。而吸收完的礦石裡還會有一些殘餘能量，就這麼點能量，會使得這種材質特別堅硬。而魔晶本身也晶瑩剔透，美麗異常，因此才會被做成魔晶幣，在市面上流通……這樣的材料不管是製作首飾，還是用來做別的，都是非常好的選擇。但對於不缺錢的人來說，這東西再多也沒什麼用處。
但對於他們沒什麼用的東西，卻足以讓人瘋狂。
三枚空間物品，每一件出來，都讓那些人瘋狂了一回。拍賣出的價格，更是一枚比一枚的價格高……這個世界的人以實力為尊，待在溫室裡可培養不出強者。真正的強者，從來都伴隨著戰鬥和冒險。
當他們要去冒險的時候，多準備一些物資，一些隨身攜帶，不會丟失，不能被偷盜，且完全不影響戰鬥的物資……那就多一些活命的機會。因此，只要有能力的，誰都想給自己，或是子孫配上這麼一件空間物品。
可惜，統共只有三件。想要那就爭吧！
前面兩個，其中一個是這段時間見過的，安東尼奧的朋友之一。他的叔祖乃是一位武聖，那老人家性子火爆，但為人爽朗。身為這個叔祖身邊得意的孫子，他的名氣也是很旺的。
因此，他一開口，也就沒什麼人跟他爭了。因此，這第一枚戒指賣的也最便宜，兩千萬魔晶幣。第二枚卻是一位皇室成員購得，這一枚的價格比上一枚的價格足足翻了兩倍。
第三枚卻是被斯圖艾特的未婚妻小姐搶了去。
季顏也才知道，那位未婚妻小姐的家族也是十分了得。大陸第一財團的，比斯圖艾特家還要強上幾分。這讓她驚訝的將劇情又拉了出來，專門找跟這位大小姐有關的部份來看。
看完不免感慨。跟這位小姐相比，原身還是挺幸運的。
至少，原身只是將自己的小命賠了進去。可這位小姐，不但將家族財富賠個一乾二淨，還將家人以及她自己的性命，全都輸個精光！！
因為一開始，斯圖艾特跟希娜在一起，只是因為征服欲。身為財團繼承人的他，哪怕是公主見到他，亦是客氣有禮。再加上他實力不俗，長得又好。在女人中如魚得水，沒有任何人能逃得過他的魅力。
突然碰上希娜這樣完全不買他賬的女人，難免就生起了興趣。最初，他只是玩玩，所以根本沒想跟未婚妻解除婚約。但後來，他越陷越深，正好之後又有一段時間，他們會一起離開學院。等到回來的時候，他已情根深種……結果再碰到未婚妻，卻讓女主心裡生了氣。更因為他隱瞞已訂婚的事，而要輸遠他。
他就將這氣撒到這未婚妻頭上！
然後就是一般的炮灰套路！未婚妻小姐在家裡深受寵愛，豈能被人這麼欺負，就跟斯斯艾特對上。很快就成了兩家族的對立，再有女主在中間出謀劃策。…一個殺手的策略，自然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陽謀。最後，未婚妻的家族就炮灰了……
看完這樣的劇情，季顏的心情難免有些不好。她看向那兩個人，卻見斯圖艾特正冷冷的看著希娜，他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之前被希娜花了太多的錢，以至於這會兒不得不退讓。
「顏兒不喜歡她？」季顏今晚一翻動作可叫宮九看出了點什麼來。她向來是個除任務外，諸事不管的性子。若是有什麼疑難雜症，沒准還能讓她生出點興趣來。
對於這樣的女人，不惹到她頭上，向來懶得多管。可眼前這個女人雖然行為不怎麼讓人喜歡，但目前為止，她確實沒著意來惹顏兒。而顏兒卻出手了，可見她對她有多不喜。
「恩。」季顏的喜惡自然不會瞞著宮九。
「既然不喜歡，就直接弄死好了。」宮九沒問她為什麼不喜歡。理由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喜歡。
「不想費這勁。」季顏默默的轉開視線：「而且，有她在，這相斯圖艾特最多就禍害她一個，要是沒了她，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女人。」
宮九不以為道：「那全都處理掉就是。」
季顏想了想，「等我們要離開學院的時候再說吧。現在正好收集一些他們的資料，其他的大半都是猜測，總要證實了才好。」
「好，聽顏兒的。」
季顏的視線又看向那個未婚妻大小姐，突的道：「找個人通知那位大小姐，希娜應該會對她動手。」她已經不止一次看到，希娜望向她的目光帶著殺意了。
宮九挑眉：「好。既然顏兒喜歡那個小丫頭，那不如我給她家家長提一提，讓這婚約解除？」
「也好。」
說起來，除了原主和這位未婚妻大小姐，似乎女主的其他後宮裡，也不不少，不是有了婚約者，就是有愛慕者，甚至還有已婚者……最後為了討女主的歡心，都得將那些代表他們異心的存在，全都弄死。
這麼算來，還真有不少無辜人啊！
季顏當然沒那救苦救難的心，只是莫名的有些不爽！畢竟她現在頂著的是克裡斯汀的外殼。雖然現在沒人敢明目張膽的議論她，可只要這個女主在外面折騰，別人就難免要提到她的第一個男朋友，以被男朋友拋棄的未婚妻？事實上，因為她現在的身份，更是讓一些好事者，不會忘記她這段污點！
甚至於以後，女主的眾男人，眾男人的女人的時候，她說不定還要被提起……想想就不痛快！
所以說，宮九說的對，殺了他們才是最好的結果！
終於，拍賣會的壓軸也出場了。
那是一個卷軸，什麼卷軸不知道。但是，那卷軸上冒著金光，不同的光芒代表著不同的等級，金光，代表著聖階。也就是說，不管這個卷軸是什麼卷軸，都必是聖階。
哪怕這是一個一級的水球術的卷軸，可加上個聖階，那放出來也就不可能是水球，而可能是海嘯。
可如果真是水球術，其價格也就實在有限了。
但卷軸是不能驗看的，所以不知效果的情況下，底價也並不怎麼高。至於賣多高，認也不敢說。全憑運氣，全憑膽氣。
一看到那卷軸，季顏眉就一挑。這卷軸她見過，宮九做的。
在她煉藥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研究魔法卷軸的製作。這個卷軸，還真就是個初級的火球術……價值不大，便用來唬人，卻很有用。
下面的價格飛升，之前一直失利的斯圖艾特這次一定要拿下。不然，他們家族必然要被笑死！抱著這樣的念頭，那卷軸，最後果然被他成功拍下。黑沉了一晚上的臉孔，終於露出個了笑意。卻沒注意到，他身邊的女伴，從很久前開始，就非常的沉默。
拍賣會散場，季顏和宮九走特別通道離開。
到了半路，就見一蒙面黑衣人，正在伏擊一輛華麗的獸車。黑衣人手拿短匕，藏在暗處。在那獸車經過的一瞬間，她以極快的速度，像遊魚一般滑到車邊，手裡的匕首直接刺進獸車壁……
只聽獸車裡發出一聲尖叫，而與此同時，那黑衣人一擊得中，立刻就要退去。可圍護著獸車的人也不慢，就算之前沒反應過來，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一行十幾個人，立刻將她圍了起來。
武者在前，法師在後。
黑衣人就算再厲害，也難以招架。不一會兒，身上就見了傷……眼看著她的體力越來越弱，身上大傷小傷不斷，就見她猛的拿出一個金光閃閃的卷軸，毫不猶豫的撕開，直接向敵人丟去。
「快退。」有人下令，那些戰鬥中的人立刻急退。連獸車也不管了……
他們退了，黑衣人也趁這機會，逃了。
過了大概十分鐘，街面上才恢復平靜。
聖階的火球術的毀壞性非常大，這條街，不管是路面，還是兩邊的房屋，全都被毀了。獸車被燒成灰燼，拉車的魔獸死了。當然，獸車裡並沒有人的屍體，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局。
確定沒有無辜人士受傷，季顏跟宮九才轉了條路，向著學院出發。
「看來，不是奴隸契約。」宮九突的道。
季顏怔了一下，才看向他。就聽他繼續分析道：「如果是奴隸契約，那麼主人一旦死亡，奴隸也活不成。這女主今晚的行動，雖然想殺人是真，可這嫁禍的也太明顯了！如是那未婚妻死了，兩家必然不死不休，斯圖艾特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奴隸契約的霸道就在於，主人受的傷，也是可以轉移到奴隸身上的……只怕，兩人最多就是合作關係。但她有把柄落在他手裡，暫時居於弱勢。她想把水攪渾，擺脫斯圖艾特，自己脫身。」
第252章
事情解決的比所有人都更快, 也更出乎人意料。
斯圖艾特死了！
死得非常不體面，赤身光腚，一身的傷痕，但真正的死因卻是：被人斷了子孫根……血盡而亡！而於此同時，跟他一直同進同出, 關係親密的希娜，卻失蹤了。
有人在現場，發現一片不屬於斯圖艾特的血，還有一些女人衣物碎片, 長髮……於是乎, 就有人猜測，一定是因為斯圖艾特之前拍的那張卷軸引來了什麼人的覬覦之心。所以才會在他們慶祝的時候, 想來偷卷軸。可被發現, 雙方打了起來。結果斯圖艾特因為正……咳, 所以沒穿衣服。沒有衣服, 同樣也沒有武器，沒有裝備。所以才會大意被殺……而他的女朋友, 肯定也跟他情況差不多, 雖然那也是個天才，可那種情況下, 難免束手束腳。最後重傷被擄……之所以對方沒有殺她，有人猜, 肯定是對方見色起義。
證據就是斯艾特所待的房間裡，有戰鬥的痕跡。而那些痕跡, 並不是這兩個人能做到的。以及他剛剛從拍賣會上買回來的聖階卷軸不見了。
當然，知道內情的人都曉得，那張卷軸早就被用了，在他從拍賣會上出來後，不到半個小時的時候。用來殺斯圖艾特的未婚妻。
當然，也有人猜希娜殺人逃逸。雖然看起來，她完全沒有這樣的理由。以她的身份，巴上斯圖艾特還有什麼不滿足？長得好，有家世，性格好，實力也強，找到這樣的一個男人，她賺大了。從感情來說也完全找不到理由，兩人感情在別人看來，一直很好。甚至已經有了非常親密的關係……所以，雖然有人這麼想，卻還是下意識的否決。
哪怕是斯圖艾特的家人，也更相信那個希娜被兇手綁走了。只是，對方肯定不是為了聖階卷軸……
只除了宮九和和季顏。
他們兩人是知道真相的，從頭到尾一清二楚。
希娜動手之後把鍋推給斯圖艾特。斯圖艾特雖然不特別聰明，可對女人上，卻很有經驗。一發現卷軸不見了，再收到未婚妻被攻擊的消息，他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何況，他一直防著希娜呢！
於是，他立刻找到希娜……結果希娜比他更狠，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弄死了他。
至於那不屬於他們兩人的戰鬥痕跡，同樣是卷軸所造成。另外，他們還發現，希娜居然擁有一個空間物品，裡面應該有不少好東西。她用來佈置現場的卷軸，就是從裡面拿出來的。
宮小花一直跟著斯圖艾特，所以將一切都記錄了下來。
聽到這結果的時候，季顏也有些吃驚。實在沒想到，不受劇情影響之後，走向變化這麼大。「希娜現在在哪？」
宮九挑眉：「怎麼，對她感興趣？」
「不，我只是感覺，她不會放過我。」無關其他，大概是職業習慣，她不會留下任何一個可能對她不利的人存在。在希娜的心裡，她既然破壞了克裡斯汀跟安德列的感情，那就足夠達到仇殺的標準。如果對方弱小如螻蟻，她反而有可能放過。可偏偏她不是，那麼……她就一定會想辦法，在她變得更厲害之前，殺了她。
宮九想了想：「那就將斯圖艾特的死因告訴他的家族吧。讓他們自己折騰去……」
一個家族的繼承人被一個女人殺死，他的家族自然不會甘休。來自這個家族的報復，就夠希娜喝一壺的了。
當然，他真正的目的，只是不希望那個女人有機會找過來而已。那個女人的實力雖然不怎麼樣，可手段卻挺讓人討厭。最主要的是，她還擅長玩陰謀，到時就算不能讓他們有什麼實質的傷害，可糾纏起來也夠讓人噁心。
事實上之後發生的事情，讓他覺得這麼做實在再正確不過。消息傳出去之後不久，斯圖艾特家的人就找到了希娜的形蹤，但希娜身邊卻又有了別的護花使者。她專注於暗殺，斯圖艾特家的人損失慘重。最後，她更是重傷斯圖艾特家的高階戰士……在這過程中，她身邊的護花使者為了她而亡。那個護花使者身後也有家族，於是兩個家族成了死敵。而她的身邊，卻又有了新的護花使……
輾轉大半年，一個希娜將五六個家族拖進這場仇殺之中。而她的實力，卻在一個又一個護花使者的死亡下，越來越高。而最初的，如斯圖艾特家族，已經不剩多少人，徹底被拖死了。
學院裡的人還為斯圖艾特的死亡，希娜的失蹤而熱鬧了一陣。可宮九和季顏兩人卻已經恢復專心泡圖書館的生活了。瞭解一個世界，只靠一個人的記憶是遠遠不夠的，更多的還是要學習。讓他們去上課，接受那慢節奏的學習，實在有些為難，最好的辦法就是書本。
兩人花了半年的時間，將圖書館裡的書全都看了一遍。宮九的私人收藏，老爺子的收藏……也全都被他們看完。之後，兩人終於決定：世界那麼大，他們要出去看看。
他們兩人，不論是從實力還是從年紀來說，都完全可以出去歷練了。
溫室裡培養不出強者，因此當他們提出這件事時，沒有人反對，更沒有人阻止。只不過在準備的時候，準備的稍微多一些，全面一些。
旁的不說，煉藥師那就是寶貝，再多的保護也不嫌多。而且，也不知道各家都是怎麼想的，各家把一些家族精英子弟，都派了過來。也不說旁的，既然出去歷練，多幾個隊友也熱鬧不是？至於他們帶了多少侍衛，暗中又有多少保護，那就另算了。
等到出發的時候，他們這些公子小姐們的隊伍，就有近三十個人。至於跟的那些保護的人員……足有好幾千人！
宮九一看，這絕對不成。知道的說他們出去歷練，不知道的還以為帶兵出去打仗呢！
最後他跟季顏一商量，這樣出去還歷練個什麼啊。再說了，這個世界對於他們來說，也實在算不上是歷練。這些人跟著，除了礙眼，也實在起不了什麼作用。反而讓他們不好痛快的玩耍做事，平時都不好進空間。最後決定，誰也不帶，直接給他們留了封信，兩個人自己跑路了。
剩下的那些人該怎麼辦怎麼辦吧，想要歷練自己帶著侍衛去，不想的散了各回各家。
不說他們走後，留下的人是怎麼個情況。
兩人獨自離開，臨走的時候，宮九單獨離開了一個小時。季顏知道，他去處理希娜去了，至於怎麼處理的，不必問也知道。宮九也沒有刻意說什麼，這實在不是什麼值得一說的事情。不過，他還是很慶倖他去了這一趟。他去的時候，正好聽到那個女人正準備算計季顏。雖然她肯定不會成功，但被惦記著，也夠噁心人的了。
解決完閒雜人等。兩人終於離開，直奔魔獸森林而去。
對這樣的地方，他們還是挺好奇的。去過更多的世界，走過那麼多地方，始終未變的，就是去見識更多的新鮮不同的風景。
魔獸麼，雖然也在別的世界見過不同，但這個世界的，還真沒見過。他們從來就一直在學校裡，之後忙忙碌碌，連門都少出。
至於危險，更不是他們會懼怕的。而且季顏現在也需要一些強大的對手。她的實力受體質原因受到壓制，但她的體術上來了，她正需要一些戰鬥，來磨勵戰鬥技能。
兩人到魔獸森林，從外面慢慢往裡面走。
白天就在外面看風景，偶爾打打獵。週邊的這些魔獸，還沒辦法當他們的對手。晚上就在空間裡……裡面早就被佈置的十分舒服。季顏還趁機，將這個世界的指定任務完成了。
如此走走看看，玩玩樂樂，耽誤了一年的時間，才終到了算是裡面的位置。
到了這裡，他們幾乎就見不到別的冒險者了。就算是魔獸也全都是實力強大，地盤意識很強的大傢伙。如果不碰巧，也很難遇上。因此這段時間，他們一旦出來，就總要將氣勢放開，免得那些魔獸發現不了他們。
如此過了幾天，終於遇到了值得一戰的對手了。
第一個碰上的，是被稱之為大地之熊的魔獸。大地之熊是聖階之下，防禦最厲害，擁有土屬性，會土系魔法的魔獸。
光從氣勢上，季顏就知道，這會是個好對手。好久不戰鬥的她，有些興奮。手一翻，兩柄長劍出現在手裡。
季顏的功夫走的一慣都是輕靈的路線，兩柄長劍在她手裡，能織出天羅地網。這樣的招式雖然不會像對人施展時，給對手造成招式上的壓制，心理上的震懾。但也同樣能讓魔獸被困其中，讓其如同籠中鳥、網中魚。再多的手段，也施展不開。它力量再大，打不到人也無用。
但它皮粗肉厚，一時到也不懼。
只是季顏一陣快攻之後，發現光憑寶劍的鋒利，根本不能破對方的防。便將運行的能量貫注到劍身，這下施展出來的效果，到有些像這個世界的鬥氣。附著了力量的長劍，對於大地之熊的攻擊力也是十分可觀的。
宮九從頭到尾在一邊看著，季顏確實需要戰鬥，但不需要受傷。因此，他要替她守著，以防有什麼意外。
季顏這一打就打了足足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之後，大地熊一聲嚎叫，巨大的熊掌在地上猛的一拍。整個大地地動山搖，邊上的樹木倒了一大片，向著季顏砸來。季顏連忙靈活的避開，同時還在逼近……然而大地熊卻趁機——逃了。那速度，一點不像以力量防禦為長，速度為弱的熊類。
魔獸到這樣的高度，智商已經不低。明知道不是對手，它們也不會死戰，知道保命為重。
望著那明明笨重，卻跑出兔族的速度的大地之熊，季顏沒去追。她需要的不是大地之熊的屍體，而是這一戰中的收穫。收劍靜立，細細體悟。這一站就又過了兩個小時，然後長嘯一聲，將胸腔積的郁氣呼出……
「痛快！」
「恭喜顏兒！」宮九此時才走過來，一過來就道恭喜。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她的實力便有所突破！
「謝謝。」她拉著宮九進了空間，大戰一場，一身臭汗髒汙，她需要好好清洗一翻。之後才道：「果然還是需要戰鬥的。」但如她這樣，心性卻也確實更穩些。累積的夠了，自然就突破了。完全不像其他人，還有個什麼心劫，瓶頸之類。
「還得給顏兒煉一對寶劍才好。」這到是他的疏忽了。很久沒看到她認真戰鬥，到是忘記了，她最擅長的乃是長劍。
第253章
自從遇到大地之熊, 後面就總能碰上一些高等階的魔獸。
什麼嘯月銀狼，什麼銀翼狂獅，金鱗羽蛇……對手的屬性總在變化。從笨重到疾速，從飛天到遁地……但凡能遇上的，全都遇上了。而她的實力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戰鬥中飛速增長, 效果驚人。也從一開始打幾好個小時，卻還讓對手跑了，到最後的十分鐘解決戰鬥。
季顏本來還想收個魔寵，將來回去還能送人。可惜, 因為沒有契約, 在她跟宮九進空間之後，那小東西就趁機跑了。
魔獸的智商高得嚇人, 除了不會變幻成人形, 真的是一點不比人類差。也幸好魔獸本身之間就不共存, 不管是不是同類, 撞到一起就要廝殺一場，贏的活, 輸的死。否則, 數量一上來，只怕也就沒有人類的生存空間了。
而到了這種程度, 那些魔獸也就不再出現了。
哪怕他們路過它們的地盤，放出氣勢, 除了讓它們跑得更遠，根本一隻也引不過來。
到了這會兒, 離他們從學院出來，已經過了四年。
宮九在期間亦跟老爺子通過信，知道老爺子也沒待在學院，他那對父母依舊不見蹤影……宮九也就不再多念，跟著季顏繼續往裡面走！
再往前，就是聖階的地盤了。
聖階的實力他們都是見識過的，老爺子這些聖階的高手湊到一起，當然是要切磋的。他們就看過不少次……實力確實高絕，一招一勢都能引動天地之氣，移山填海，不在話下。
但聖階魔獸，他們卻沒見過，但世界俱知的一點就是，同等階中，魔獸的戰鬥力比人類更強大。
九頭蛇，是他們碰到的第一隻聖魔獸。
人和魔獸除了契約，自然不可能和平共處，更不可能坐下來喝茶聊天。見了面，一個字，殺！
九頭蛇有九個頭，每個頭的屬性都不同。有攻擊有防禦有治療，它們還懂得配合，對付起來確實不易。
且動手時，依舊只有季顏一人，宮九掠陣。
而季顏本身也不是為了求勝，所以，就算有更取巧的辦法，她也棄之不用。只用最基本的劍術和輕功，與之纏鬥。也因此，遇上聖階的這第一戰打得十分辛苦。
整整耗時一天一夜，她重創九頭蛇，毀了它的那個會噴毒的蛇頭。而她依舊一身狼狽，還見了傷，出了血。
宮九一看她身上的傷，怒從心頭起，直接出手，將那頭蛇劈成九瓣，弄死了它。
季顏好笑，卻也沒說什麼。
只道：「它修煉到聖階，也是不易。」但她知道，她也就是這麼一說，到最後，她也是動了殺機的。只不過，那時的她已經強弩之末，有心無力了。
「它傷了你，萬死亦不足惜。」宮九道。之後又不客氣的讓宮小花將九頭蛇身上能用的東西給收集了。不管是煉藥還是煉器，甚至是畫符用的材料，聖階的都比其他的要更好。「你受了傷，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季顏點頭！但兩人卻並沒有進空間，而是就在外面搭了帳篷。
這裡是聖階的地盤，不會有不長眼的魔獸敢來打擾。
宮小花和九尾見天的到處跑，宮小花將附近能收集的材料全都收集了。九尾看得眼熱，這些東西都能換成能量點。可惜，它的許可權不足，等級也不夠。
宮小花對它到好，但凡好東西總要分它一半。以至於兩小整天待在一塊。連季顏這個宿主，它都不怎麼搭理了。
季顏身上的傷並不多重，雖然是聖階所傷，要稍費些事，但也不過三天，就全都恢復如初，半點痕跡見。這幾天宮九總是沉著個臉，每次出去打獵時，總弄得一身血氣。
如此過了大半個月，他才慢慢平復。
季顏本來想說，恢復了就繼續去挑戰下一隻聖魔獸。跟這樣的強大對手打起來，她的進步是非常大的。一次戰鬥，比她獨自修煉一兩年的收穫還大。
如此機會，她實在不想錯過。可看宮九這樣，她也實在不好開口。
又過一月，這一天，天氣晴朗。哪怕所處乃是深山密林，也能感受到陽光普照。可到了中午，突然就覺得整個天都壓了下來，像是天將傾覆，黑雲壓層，大地輕顫。整個魔獸森林的魔獸全都驚動起來。
之前不易見的各種魔獸飛快的往外狂奔，甚至一些聖階魔獸，都如喪家之犬一般，逃竄的狼狽。
宮九第一時間來到季顏身邊，臉色微凝：「這動靜，怎麼像是雷劫？」
「雷劫？」那不是修仙世界才有的東西麼？她雖沒去過那樣的世界，可該知道的卻都知道。「這裡怎麼會有雷劫？」
「不知道，可但凡有逆而之物出世，天道總是要降下雷劫的。」宮九道。
季顏眼睛微亮：「去看看。」
兩人立刻一起出發，向著黑雲聚集處掠去。
那黑雲看著近，實際上極遠。兩人用的是最快的速度，一路上不知通過多少聖階魔獸的領地，終於在一個小時後，到達了目的地。
此時黑雲已經聚集的幾乎成了固體，那黑也到了極致，像極了濃墨。
離得近了，兩人同時感受到了壓力！來自黑雲，確切的說，來自天道的威壓。它在警告他們！
兩人同時停下腳步，極目眺望，就見在黑雲之下，一個巨大的黑團，正在翻滾著，像極了天上的雲團，只是它的體積要小的多！
宮九不知想到什麼，突的道：「是深淵魔龍。劇情裡出現過的……最後的大ＢＯＳＳ。」
他一說出地獄魔龍這個名字，她也就想起來了。來自魔界深淵，也是這世上最後的准神獸。之所以說是准神獸，是因為它的實力在聖階之上，卻不到真正的神階。
因為不管是神階的人還是獸，想要成神，都必須擁有神格。
劇情中，它出場在最後。女主帶著她的眾後宮一路屠獸升級，直到最後，屠了這只准神獸……最後，女主長劍直指神明。但劇情就到了這裡，算是個半開放的結局。但只要稍作想像，也會知道，女主的女強之路不會停止……
好吧，這不是重點。反正現在也沒有女主什麼事了，那麼現在這頭魔龍，該怎麼辦？
「等它扛過雷劫，殺了取材料。」宮九別的不惦記，就惦記給季顏弄一對長劍，可找來找去，沒找到合適的材料。如果不是這個世界雖然有諸多神明的傳說，卻從來沒有神界的話，他肯定要去神界走上一趟。而眼前的這頭龍，是劇情裡所有出現的人物品級最高的生物。魔獸身上的骨頭筋角比礦石還要好。
本來他就琢磨著，可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就想辦法找這條龍來宰一宰。現在撞上門來，他當然更不會放過。
「那也行。」季顏想的卻是，這頭魔龍在後期可是作了不少惡，殺了不少人。甚至還試圖打開人魔兩間之間的屏障，讓魔族入侵人間……現在殺了也好。
而現在，他們要等的就是雷劫。
按理說，這魔龍應該是升級。從聖階升神階，可因為沒有神格，所以只能是准神階。也可能是被雷劈的升不了……不管怎麼樣，第一次直面雷劫的兩人……全都凜然斂息，全神冠注。
過了不知多久，除了翻滾的雲層，視線內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哪怕他們盡力去看，亦看不到那本就黑一色的魔龍。虧得兩人心性極佳，不焦不躁，依舊安然。
不知又過了多久，就猛聽得雲層中一聲巨響，一道紫色雷光如同利刃，從天際直刺向那地下的黑團。同時也照亮了一方天地，使得他們得以看清那一團的真面目。
那龍本來盤成一團，此時卻猛的躍起，扇動巨大的翅膀，直向那雷電迎去。
一黑一紫接觸的瞬間，就聽得那黑龍猛的張開大口，猛的發出一聲：「嗷！」的叫聲。這一聲叫的響天徹地，震耳欲龍。
季顏兩人離得近，一時只覺得氣血翻滾，耳膜震痛。兩人連忙調息，才稍微變好些。便是如此，兩人的視線也未移開分毫，就見那雷雷從黑龍的頭，一直劈啪電到龍尾。電得黑龍整個抽搐抖動，一陣劈裡啪啦，掉落無數的龍鱗和龍血。再看它的身上，雖然依舊巨大，卻已鮮血淋淋。
很快，這第一擊雷電散去，黑龍又是一聲長叫。叫完，又落回地面，身體盤著，只是龍頭抬的老高，龍目直視著雲層，眼底的狠戾可怕之極。
而旁觀的兩人此時一起松了口氣。
雖不是他們歷劫，可此時感受到的威壓卻是真實的。
季顏還好，雖然實力受限，但至少受此方天道保護。宮九卻已臉色發白，他來這個世界，本就不合規則。又靈魂受損……如今面臨這樣的場景，心神受到的撞擊也就比黑龍差一些罷了。
「怎麼樣？」季顏雖然一直盯著黑龍，可也注意著他。此時一看，立刻就擔心了：「若是不行，就先回空間？」
宮九眼底閃過一絲灼熱，笑著搖頭：「雖然對我神魂有些影響，但卻不是壞事。」
「怎麼說？」
「這天劫，雖有毀天滅地之能，可只要抗過去，神魂就會一些修補。只是修補的度極小……」他兩眼灼灼的望著那黑雲：「不知道被直接劈兩下會是什麼效果。」
「會魂飛魄散。」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宮小花介面道：「天劫之下，你這樣的不完全靈魂，一擊都抗不過去。也就是現在在邊上沾點光，正過去，雷劫第一個要滅的就是你。所以說，不管什麼時候，都要保護好自己的靈魂。」
季顏立刻表示受教，同時伸手抓著宮九的手，就怕他真的沖上去。
這不是杞人憂天，這傢伙雖然不再是當初初見的瘋子，可那股子不要命的，敢鬥天鬥地的性子，卻從未變過。只是現在他的實力太強，強到已經沒太多東西讓他起興致罷了。
宮九見她這樣，反而先笑了：「顏兒放心，我還是很惜命的。」他現在已經不是什麼都不在乎，他心有掛念，就算冒險，也總是有一定把握的。這種純粹的找死行為，他當然不會去做。
天劫麼，等他靈魂恢復了，以後有的是機會。
第254章
又一道紫色閃電劈了下來, 這一次的比上次更粗壯一些。
黑龍一如上次，在閃電劈下的瞬間，就迎了上去。爾而上次的經驗並沒有讓它好受一些，當龍與閃電接觸的瞬間，它的嗷叫聲中多了幾分淒厲。
而這一次雷電結束時, 黑龍的情況也特別淒慘。
季顏甚至擔心，會不會因為沒有女主了，它也就沒有價值了。所以此方天地規則也就不允許這麼不科學的存在還活著，因此著急要把它劈死！這是很有可能的, 按著規則的演算, 沒有女主的話，將來誰做屠龍人？沒有屠龍人, 留龍在這裡為禍人間, 甚至打開人魔之界, 到時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還真不好說。
或者最後, 真的需要神明降世。可這個世界雖然有關於神明的傳說，可世界意識中, 卻沒有他們存在。因此, 趁此機會，將這個不需要的存在毀滅, 非常符合世界意識的風格。
但很快，第三道閃電又來……黑龍看起來一副瀕死的模樣, 可它卻還依舊活著。而且，她注意到, 其實黑龍的身體一直在快速的癒合著。在閃電和閃電的間隙中，雖然它看起來越發的淒慘，但實際上，絕沒有她以為的那麼糟糕。
雷電連接八次，黑龍前面五次還能迎面直上。可後面三次，它卻再已經飛不起來了。但它就算得趴在地方，那龍頭也始終未低下。
而這一次，第八道雷電結束之後，下一道卻遲遲不來。只是黑雲翻滾的厲害，似刮去颶風的海面，波濤洶湧。
「看來，這次要來一次大的了。」宮九輕道：「我到有些欣賞這條魔龍了。」
「我聽說，雷劫總是以九為准，或一九，或二九……」
「這應該是一九之劫。」宮九雖然說是應該，便語氣卻十分肯定。
季顏只知道，卻從未見過，所以她無從判斷。聽到他這話，便疑惑的問他：「你見過？」
「恩。」宮九見過，但他自己卻沒經歷過。「這應該是在醞釀最後一擊。」
過了大概十分鐘，最後一擊終於降落。
那道雷光降下時，便是季顏也是眉頭一跳。之前的雷電就已經很嚇人了，最粗也不過水盆粗細。可這一道，卻足有水缸那般粗。而且，那紫以也已極深，近於黑色。
「魔龍未必撐得下去。」宮九的眼力顯然比她更毒一些。「也許我們可以撿個便宜。」經雷電鍛煉過的魔龍屍體，效果更好。
季顏此時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緊緊的看著現場。只見那雷電帶著雷霆之怒，狠狠的砸向地面。而地上的魔龍似乎也知道這是最後一擊，高高的揚起頭，拼盡全力猛的飛起，再一次撞了上去。
真的是撞，兩者相撞的瞬間，她幾乎能聽到咚的一聲。只見那魔龍全身被雷電包裹，不停翻滾，嘶吼，巨吼聲遠遠傳出，整個魔獸森林都在顫抖。
季顏擔心的看了一眼宮九，卻見他兩眼放光。不知想到了什麼，整個人興奮不已。
她算是白擔心了。隨即轉開視線，繼續看著黑龍。
這一道雷電堅持的時間特別久，到一半的時候，那黑龍似乎一下子就去了力量，從半空狠狠的掉落。重重的摔在地上……直到此時，包裹著它的雷電還在劈啪作響。
季顏覺得她聞到肉類燒焦的味道！
而一切，也終於在這肉香彌漫中結束。雷電散去，黑雲也翻滾著遠離消散。
季顏眉微挑：「我還以為，會天降甘霖。」
「那是修仙世界才有的東西。」宮九笑道，拉著她就向著黑龍飛掠過去。
只是到了一近的距離，他又猛的拉她站住：「運氣還真好，居然還沒死。」
季顏也看到了，那頭黑龍身上的破損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恢復，老舊的龍鱗紛紛掉落，新生的龍鱗又很快變得堅硬、閃亮。它的眼睛睜開，以看螻蟻的目光掃過他們兩人，絲毫沒將他們放在眼裡。
宮九將季顏拉到身後：「進來這麼久，這次也該我練練身手了。」
季顏立刻退後一步，宮九立刻上前。還未靠近，他的手裡就拿出一枚金色的法杖，那是他的雷系魔杖。
「渺小的人類。」魔龍突的開口，卻口吐人言。
季顏微微一怔，這還是她頭一次聽到會說人法的魔獸。要知道，之前的聖階魔獸，也還不會說人話呢。
「渺小？」宮九輕笑：「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渺小的人類的力量。」他高舉魔杖，輕輕一揮，一道比之前那道天劫還要粗的雷電狠狠的砸下。只是與之前那道紫的發黑的雷光不同的是，他發射的這道雷光，卻是白的，白的刺眼。
「啊！！」魔龍一看到那雷電，就下意識的顫了一下，等雷電襲身，它立刻就一聲慘：「卑鄙的人類。」
宮九哈哈一笑，魔杖一個倒轉，以握劍的手勢拿著，整個人如流星一般射了出去。
魔龍此時再想反抗，又哪裡還有力氣。本來雷劫就給它帶來了巨大的創傷，還沒完休息過來，又被砸了一不比雷劫差多少的雷電。而現在，它的身體正因為長時間雷電的麻痹，而使得它根本動彈不了。面對直刺而來的長劍，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對著這個卑鄙的偷襲者吐出它的龍炎。
然爾宮九身形一閃，輕鬆的就避開了龍炎所經之處。以一種人類根本不可能達到的速度，更是一般人絕對想不到的角度，用魔杖直刺向它的心臟。
可魔龍到底是魔龍，哪怕是這樣的情況下，也不可能等死。它聚起全身的力量，狠狠的甩動它的尾巴，抽向這個膽敢冒犯它的傢伙。可讓它難以相信的事情發生了。它堂堂魔龍大人的速度，居然比一個人類還慢。
就這個人類比那些小蟲子更厲害些，可它可是准神階，怎麼可能比他慢？
就這麼一瞬間，魔杖已經刺到它的心臟位置。它冷哼一聲，就算速度因為雷電的原因慢了一點又如何？這個該死的人類難道以為，它堂堂魔龍的龍鱗是白長的嗎？尤其是心臟的位置。這裡的鱗片是魔龍身上最堅硬的地方……而它的尾巴卻並沒有停下來勢，雖然它知道慢了一些，可等它刺中它的時候，它也一定能抽到他。到時，它要把他抽成兩截。還有旁邊的那個一樣，它要把他們全都吃下去，讓他們連冥界都去不了。
然爾它又一次失算了。那看起來毫無傷害的力的魔杖，居然刺透了它偉大魔龍的龍鱗。
「嗷！」這不可能！劇烈的痛楚讓它的身體短暫的恢復了知覺。可那魔杖已經刺進它的心臟，讓它想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甚至已經抽到離那個該死的人類身邊的尾巴，也重重的墜落。
「轟！」
面對雷劫卻始終仰著的龍頭，跟它的尾巴一樣，重重的砸在早已混亂不堪的地位。
「這不可能。」魔龍還沒死，但卻知道，除非有神藥，否則，它卻是真的活不了。沒有任何人或是魔獸，在心臟被人刺一個大窟窿的時候，還能活下去。
而顯然，這個人類不會給它神藥。這世上也沒有神藥。
這個世界，根本連神都沒有，又怎麼會有神藥呢！
宮九此時卻一點都不輕鬆，他的魔杖雖然用的是極好的材料，但確實沒辦法一擊就刺破魔龍的防禦。他之所以成功，是因為他在魔杖的頂端，附著了龍氣。
這個世界的龍，在他的眼裡可算不上是龍，最多就是厲害些的蜥蜴。
哪怕它頂過雷劫，可也只是最弱的一九雷劫。這種雷劫下的生物，又能是什麼厲害的傢伙。因此，他只調動了微量的龍氣……而他猜測的完全正確。面對最正中的真龍的龍氣，這偽龍簡直不堪一擊。意念一動，順著魔杖，一道雷光直接打到魔龍的心臟。這一下，讓它就算短時間內死不了，也絕對再恢復不過來。
但他的靈魂卻是靠龍氣修復，一時沒有了這絲龍氣。他自己的氣魂也一下子有些承受不住！
所幸，他上輩子修復了很多，到不至於一下就就行了。何況，他還有顏兒。
正如他所想，這其中的奧妙魔龍不懂，季顏卻一眼就看了出來。一見他調動那少得可憐的龍氣，立刻飛身過來。也不管魔龍如何，立刻手抵他丹田，將她體內的龍氣輸進他的身體裡。
待他臉色恢復，她才怒道：「你不要命了麼？」
宮九連忙討好道：「我就是想試試。」
「試什麼試，一頭破蜥蜴，值得你冒這麼大的險？」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就是想展現一下的實力，像是孔雀開屏……希望顏兒知道我很厲害，發現我還有些用處，以後可以更愛我一些。」
季顏眼都紅了，可卻氣不起來了：「你一直知道都很厲害。」
宮九卻有些委屈：「可一直以來，都是顏兒在照顧我，保護我。我卻很沒用，什麼都做不好……到現在，更是要拖累你。」
明知道他是哀兵手段，可她還是被打動了。可心裡不願服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頭看向還沒死透的魔龍。「宮小花，把它處理了。」既然是為了它，那就一點都不能浪費。
她承認，她捨不得對宮九發火，那就讓這頭魔龍來承受她的怒火吧，扒皮拆骨，勉強讓她發洩了怒火。
第255章
在魔龍渡劫之地, 他們足足待了兩年。這兩年，季顏將附近遷回來的聖獸們挨個揍了個遍。因為她向來只揍獸，不殺獸，所以這些魔獸雖然鬱悶的很，卻都還安安穩穩的住著。當然, 更重要的是，他們將整頭魔龍身上的材料，耗費個一乾二淨，一點沒浪費。
季顏得了一套由魔龍身上的材料所煉製的裝備, 光武器就三件, 一對長劍，一根長鞭, 以及一根魔杖。另有從頭到腳一套防具。這一整套, 全都是宮九親手設計, 親手製作, 無一不是兼具功能和美觀……宮九亦是一樣。至於剩下未用完的，要麼煉藥, 要麼煉器, 要麼畫卷軸……未浪費一點。
其中龍血，更是讓兩人用來煉體, 使得兩人的身體素質又升一階。
雖然宮九一直嫌棄那根本不是真龍，但真的用時, 卻也半點沒省。
把這魔龍身上的零件全都消耗光，又將魔獸森林中心的材料搬空, 兩人決定離開魔獸森林。再待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
出來的時候，因為收到老爺子的消息，說是安東尼奧的那對父母終於回來了，兩人決定先回去一趟。如今他們到是能理解，為什麼布蘭迪夫婦一出去就是好幾年。現在他們自己也是如此……而對於年紀都用千年來算的他們，幾年實在也不算什麼。在離開魔獸森林的時候，兩人順手逮了三隻聖階魔獸，一隻只打服貼了，領回去準備給三個長輩當禮物。
因為不能將三隻帶進空間，又不準備契約。因此兩人並沒有再慢慢的往回走，而是讓三隻聖階魔獸中，兩隻變幻身形，從幾丈高，變成十來公分。剩下的一隻金翅鵬，保持著巨大的體形，載著他們一路飛回去。
金翅鵬是這世界速度最快的魔獸，有它在，他們回去的路比來時竟還要快一些。
只是在進城的時候，稍微麻煩了些。
金翅鵬的特徵實在太顯眼了些，一路上，因為飛的夠高，又夠快，並沒引起什麼慌亂，可這會兒要進城了，自然就要降低高度。兩人自在慣了，壓根沒想到這麼進城會把人嚇壞了，就沒想到要離城遠一點先降落……當然，那樣同樣會驚嚇到路人。畢竟聖階的魔獸，影響力不是一般的大。
於是他們還在城市的上空，人還沒落地，整個城市立刻拉響警報，下一瞬精英盡出。在城裡的聖階，一些龍騎士也全都出來，準備迎戰了。
那邊陣勢都擺出來了，結果一看，這聖階魔獸背上還駝著兩個人。
再一看，就把老爺子給拖了出來。誰家的熊孩子誰管去！就這麼乘著聖階魔獸進來，連威壓都沒收斂，這是存心找事是不是？不想好了是不是？
其他人雖然沒遠離，卻也不再像一開始那麼緊張了。
「臭小子，一回來就弄這麼大的動靜。」老爺子沖上來抬手就要敲宮九，好在臨到了，將將停了下來。然後臉色一變，對著那金翅大鵬嘿嘿傻笑起來：「臭小子，這是你的契約獸？」眼裡的得意就別提了！誰家孫子有他孫子這麼厲害，出去歷練一趟，轉眼就帶只聖階魔獸回來。
宮九搖頭：「不是。」
老爺子立刻又看向季顏：「孫媳婦，是你的？」那也好，反正是一家人。
「也不是。」宮九又否認。
老爺子臉一變，疑惑道：「那是誰的？沒聽哪個老傢伙弄到這種好東西啊！」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去再說。」
「行，回去說，回去說。」老爺子對身後那些人一擺說：「行了，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小孩子不懂事，回頭請你們喝酒！」
讓金翅大鵬變小，停在肩上，一行人回布蘭迪家。
一到地方，布蘭迪夫婦也圍了上來。尤其是布蘭迪夫人，一看到宮九和季顏就撲了上來：「唉喲，這就是兒媳婦吧？長得真好，真配我們家臭小子……以後他要是敢欺負你，跟我說，我替你教訓他……來，母親給你準備的見面禮。臭小子，婚禮準備的太倉促的，都沒讓我趕上……」
到是他的父親，肅著一張臉，酷酷的。在宮九肩上拍了拍，對季顏點了點頭，直接遞了個空間器過來：「見面禮。」
季顏坦然將禮收了過來：「謝謝父親，母親。」
老爺子已經開始問了：「臭小子別騙老子，這大金鵬要不是你的魔寵，能那麼聽話？」
宮九將三隻魔聖全推到前：「三隻聖階魔獸，我跟顏兒送你們的禮物。」
「什麼？」
「聖階魔獸？三隻全是？」
「送我們？」
「是的。」宮九淡定的道：「你們自己看著喜歡的契吧。」
老爺子上前：「乖孫啊，這……哪來的？這手筆有點大啊！」
「我之前跟顏兒去了魔獸森林，出來的時候隨便帶的特產。」宮九說得十分隨意：「它們的戰鬥力一般，也就看著威風。」
「臭小子，什麼叫特產。這是聖階魔獸，比你爺爺我還要厲害的聖階……居然敢說聖階戰鬥力一般，你皮癢了是不是？」老爺子氣得臉爆紅，但眼裡的得意和高興卻也是藏都藏不住。「真的給我們？」
「你們有了沒有？」布蘭迪夫人顯然更關心兒子。做父母的，總是希望最好的給孩子。
「我們不需要。」見母親不贊同，他笑道：「我們能打服這三隻，還怕我們找不到契約獸？」他是真看不上。本來如果有龍他到是想契約一頭，可惜看過魔龍的樣子後，他就沒興趣了。哪怕他去過各種世界，可他骨子裡還是華夏魂，認可的唯一真龍永遠都是五爪金龍。尤其是在他一魔杖把魔龍捅死之後，就更看不上了。一隻破蜥蜴也敢稱龍！
季顏也沒什麼興趣，事實上自從攤上宮九之後，她對所有契約都不怎麼喜歡。就算契約的是獸，她也排斥的很。
「那行，我們就不跟你們客氣了。」一家人，平時感情就很好。所以，確定他們確實不需要之後，就直接笑納了。
三個人很快就把三隻聖階魔獸瓜分，金翅大鵬被布蘭迪夫人要了去。老爺子自己是法聖，布蘭迪先生也是大魔導師，兩人相對脆皮，就選了陸行魔獸。而布蘭迪夫人卻是武修，她自己的戰鬥力防禦都足夠，就選了速度見長的飛行魔獸。
跟宮九最開始預想的一樣。
他們契約的時候，兩人全程盯著，就怕這些魔獸弄鬼。魔獸的智商絕對不能小看，契約的時候，一個念頭不對，那就可能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有他們兩人在一邊看著，三人都順利的契約。
一家五口一起吃了頓飯，老爺子第二天一早就出門顯擺去了。
宮九卻將父母拉進書房，懇談了一次。
內容大概就是，他的身體，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所以，如果想布蘭迪的血脈傳承下去，就請他們夫妻二人多多努力了。為此，他還送上兩瓶生子藥。兩瓶，足足八顆。
至於他不能有孩子的理由，也是早就想好的：法則不允許。
當實力達到一定程度，他們多少也能領悟到一些法則。所以，雖然不能確定，但他們也知道，這種事完全沒必要開玩笑。他們知道，兒子和兒媳婦的感情非常好，看起來也不像是不和諧的樣子。這種情況下，正常夫妻哪能不想要孩子？既然不是不想，那就只有不能了。
他既然拿出這種藥來，他們自己難道不試？肯定是試了卻沒用，才只能讓他們試。
夫妻兩自然是心疼兒子，可這種事又不是人力能解決的。
所幸他們還年輕，生就生唄！只是之後他們對季顏到更好了些……在說這些事的時候，宮九將原因全都推在自己身上，這讓布蘭迪夫妻深覺對不住季顏。
這邊所有事情都解決了，宮九和季顏便再一次踏上歷練之途。
這一次，他們要去的是精靈之森。目的主要是去查找精靈樹種子的消息！那兩個感激點，季顏還是挺想要的。
之前他們就查過，精靈樹種子乃是精靈族的精靈母樹的種子。精靈是一個神奇的種族，他們不是胎生，亦不是卵生，而是樹生。沒錯，就是那母樹結出來的。
精靈母樹也會結出植物種子，但萬年才結一枚。這種子更需要精靈族的生命泉的泉水澆灌，才能讓其生長。
可以想像，這種子是多麼的珍貴，又是多麼被精靈族重視。可現在這麼一枚種子，卻出現在一個普通的人族少女身上。實在是太反常，也實在讓人想不通。本來以為劇情能有提示，結果根本沒有。女主靠著這東西在精靈族大受歡迎，安德列更不可能去為原主探問什麼。
原主身上能查的資訊實在太少，哪怕是宮小花專門跑了一趟她的老家也是什麼都沒查出來。原身本就是個孤兒，出現在那個村子的時候，已經七歲了。雖然沒成年，可也懂事了。身上有些錢財，勉強獨立，把自己養活大。後來測出魔法天賦，就直接去了學校上學。之後就一直到如今。
安德列是她在初等學校裡認識的，在他們那個學校裡，兩人都算是天才級的人物。名字一直被放在一起，又是一男一女……時間一久，難免就生出情愫。等年齡大一些，便定了親。
雖然安德列家的條件略好些，可娶一個天才魔法師，誰家都不會拒絕。畢竟，這是實力為尊的世界。之後兩人又一起到魔武學院……從頭到尾，就沒她父母什麼事。連原身的記憶裡都沒有！甚至於，在到村子之前的記憶，也完全沒有。
可問題就出在這裡。如果原身完全沒有父母的記憶，為什麼又在任務完成的時候，特意提到這件事呢？沒有記憶的她，對父母應該也沒什麼感情才是。可現在，她卻願意拿出兩個感激點來，只為了父母。偏她又沒給一點她父母的線索，甚至也沒提什麼要求，是找到他們，還是只是查清他們的身份？
但為了兩個感激點，不管多麼無頭緒，也總要試一試的。
因此，唯一能查的，也就只有這精靈樹種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9
第256章
精靈之森在大陸的東方, 迎著朝陽，一直往前走。
精靈是自然系的生靈，非常排外，尤其排斥心思複雜的人類。
但宮九和季顏還是成功來到了精靈的族地，受到了精靈王的親自接待！這是托了老爺子的福。
大陸上聖階少, 因此僅有的那些，多多少少都有交集。老爺子算是人緣特別好的，年輕的時候又愛冒險，這片大陸上少有他沒去過的地方。而他的強大, 讓他獲得尊敬。就算是排外的精靈, 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強大。他們結婚時，精靈王還送了禮物來著。
精靈王長得很漂亮, 很高冷, 中性化, 雌雄莫辯。但他是自然系, 因此就算是高冷，亦無法讓人討厭。
互相見過禮, 季顏就問起精靈王, 關於精靈樹種的消息。
這個問題大概有些敏感，精靈王狹長的雙目, 都睜圓了些許：「遠來的客人，你知道精靈樹種？」
「是的, 精靈王。我不但知道精靈樹種，還知道至少有一枚, 並不在精靈之森。」
「你說得沒錯。」精靈王又恢復如常：「但這是我們精靈族的事情。」
「那如果我知道那枚樹種的消息呢？」宮九介面道。
季顏見他介面，便乾脆閉了嘴，這種套話套消息的活兒，她不如他。如果是她，肯定將一切和盤托出，希望對方對她亦報有同樣的真誠。她看人的目光不差，相信精靈王會給她想要的。
「你知道？」精靈王果然上勾。
「知道。」宮九肯定的點頭：「它在一個人類的手裡。一個孤兒！可惜沒有人知道它是哪來的。在她的記憶裡，那是她父母所留的遺物。因此，她想從這顆種子入手，瞭解到她父母的情況。」
這完全是大實話，只是掩藏了那個人類就是坐在他們身邊的這個人罷了。
精靈王聽了之後，沉默了。很久之後，他才再次開口：「如果是這樣，我這裡的消息，只怕對你們沒什麼用。」他道：「聽你的話意，那個孤兒的年紀應該不大。可精靈族的母樹種子，已經失蹤三千多年了。」
宮九和季顏相視一眼，「那麼，閣下可否告訴我們，它是怎麼失蹤的。最後又是落到誰的手裡？另外，那枚樹種被封印了，即便是聖階，也不能一眼看透它的本質。請問，能做到這一點的，又有哪些人。」
宮九的心思縝密，一瞬間就將所有點都抓了起來。
這世上要說對那枚樹種瞭解最深的人，非精靈王不可。從他這裡得到的消息，哪怕只是推測，也比他們亂撞來得強。
精靈王無視了他的第一個問題，而是直接說後者：「封印？難怪！」精靈族對精靈母樹種子都有感應，當年種子丟失，他們自然會想辦法找回，可很快他們就完全失去了它的蹤影，任何人都感應不到了。「能做到封印的人，確實有一些，教皇！光明神力可以遮擋一切。但他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矮人！他們能打造神器，如果用神器將它包裹住，也可以利用神器的氣息遮擋住這一切……」
宮九當時親手抹除的封印，因此對此印象頗為深刻。直接拿了紙筆，將當時的情況複製了出來。當然，只有圖案，卻沒有能量：「是這樣一種偽裝。」
精靈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道：「這是煉金術和黑暗法師的合作。」
煉金術和黑暗法師？「閣下心中可有猜測？」
「三千年前，有這個能力的，只有莉莉絲，」精靈王道：「莉莉絲是一位能力強大的暗系聖魔法師，她本身契約一隻暗系魔法精靈，實力非常強大。她本身更是一位出色的煉金師，煉藥師。但因為她的暗黑屬性，使得人類都懼怕她，厭惡她。她的家人因此而被人無辜殺害，她也被人類以消滅黑暗為由而追殺……她被追殺到了絕境，便狠狠的反擊了。她屠滅了十幾座城，將所有人都變成了幽靈，供她驅使……她佔領的地方，變成了森林，供她以及她的幽靈兵團駐紮……」
宮九了然：「幽冥森林？」
「是的，她就在那裡。」
「謝謝您，精靈王。」兩人對精靈王致以深切的謝意。
精靈王在那之後，也沒有再見他們。只是給了他們可以在精靈一族自由行走的權利，任何地方，他們都可以隨便去。
他們博覽了精靈族的藏書，見識了精靈母樹，也見到了生命之泉。得到了一根精靈母樹贈送的分枝，以及一些生命泉水。只要用生命泉水灌溉，就可以讓這株分枝重新生長！雖然不可能成為另一株母樹，但它會結出另一種果實，叫生命之果。效用麼？有些像人參果！當然，只是像，沒那麼誇張！
季顏得了這樣的好處，再拿著樹種便有些心虛，本想將之還給精靈母樹，可它卻拒絕了。
而精靈王也在她拿出樹種的那一刻突然出現在他們身邊。知道她主動拿出來時，他似乎笑了一下。卻對此絲毫不意外！精靈王壽命悠長，智慧也是人類無法想像的。從他們過來，宮九的隻言片語裡，他就猜出了這個事實。
「它離開的太久了，即便有生命泉水，也不再能生長。」對於精靈族，它依舊是寶物，但卻不再那麼貴重。因此，精靈王也不準備收回。「你的身上有獨角獸王的祝福，這種子找到你，也是神的旨意。」
「感謝您的慷慨。」占了人家這麼大的便宜，季顏決定做點什麼回報對方。
只是思來想去，精靈族這個種族生於自然，對於所有非自然的東西都沒什麼興趣。他們的屬性全都是自然之力。武器也多出自精靈母樹……她自然有好東西，可能讓對方喜歡的，還真沒有。
最後唯一能做的，就是給精靈族領地外面，利用樹木，給他們布一個防禦陣法。
就劇情所述，在不久的將來，各種族之間會有一場大戰。整個大陸所有種族全都被牽連其中……而其中，精靈族的損失最為慘重。因為他們天性單純，善良。他們被拉進戰爭，卻並不知道，盟友也是會隨時因為利益而背叛。甚至一邊送來蜜糖，同時也包裹著砒霜。
人類是貪婪且可怕的，精靈族的美麗和富饒的收藏，讓他們成為人類垂涎的目標。因此，有些瘋狂的人類會組成販奴隊，偷搶一些精靈，送到人類的大貴族手中。讓他們淪為奴隸……
事實上，這種事情在很久以前也有過。世界便是這樣，一生一滅為一個輪回。歷史總在一次又一次的重演……只是世人善忘，當他們生與和平時，便難免忘記過去的教訓。
作為統治者，擁有著極長壽命的精靈王並沒有忘記那一切。因此，對於她提出的陣法，他雖然並不明確知道那是什麼，卻還是欣然同意。他並不指望這陣法真的能護住精靈族地，但如果可以讓剛出生的精靈們少受災難，他還是非常高興的。
精靈族地很大，季顏花了將近兩年的時間，才將陣法完成。
效果？在這樣一個能量強大的世界，陣法的效果是驚人的。哪怕是精神王也同樣震驚！
因此，在他們離開時，精神王送了很多東西給季顏以示感激。精靈母樹更是凝結出兩滴樹汁給他們，那是生命的祝福。讓他們的生命力更加強大。最值得慶祝的是，它對宮九的靈魂有極大的幫助，這一滴樹汁，讓他靈魂的傷，好了近一半！
這實在是意外之喜！可惜，除非母樹心甘情願贈送，否則，哪怕將整株樹都吃掉，也沒有任何用處。
兩人對精靈母樹再三感激，才依依不捨的棄去。
…………
離開精靈之森，兩人直奔幽冥森林。
幽冥森林在大陸的西方。在魔獸森林西南一些！那裡常年陰森森的，方圓幾百里沒有絲毫人煙，連一隻活物都不存在。
在普通人的嘴裡，那裡住著來自地獄的惡魔。會吞噬人類的靈魂。只要有生命靠近，就被那惡魔吞噬，失去性命，靈魂還要成為惡魔的食物或是奴隸。
這個世界雖然沒投胎輪回之說，可對靈魂同樣敬重。連靈魂都能奴役的強大存在，讓人們敬畏。
宮九對這個莉莉絲很感興趣，因為她就是少有的靈魂類法師！本來，他們的計畫裡，就有在完成克裡斯汀的任務完成之後，找些靈魂類法師好好交流交流的想法。
現在行程提前，而且一上來就是靈魂類法師中的老大……
本來他們是想著，如果能和和氣氣的坐下來，好好聊聊，探討探討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可惜，這種事不只需要他們的態度，更重要的是對方怎麼想。
而顯然，對方並不是一個和氣的人。她也並沒有準備跟任何人交流一下她的心得體會。
兩人一進入幽冥森林，就被無處不在的骷髏給圍了起來。骷髏不知疼痛，哪怕被打的只剩下一根骨頭，這骨頭都會拼勁全力上來敲打敵人。
「真是神奇。」宮九繞著那些骷髏嘖嘖讚歎：「宮小花，過來檢測一下。」
宮小花立刻飛了過來，對著骷髏就是一陣掃描，接著又分析了大概十分鐘，結果出來了：【普通的人類骨骼，蘊含微弱的靈魂力量。】
「微弱的靈魂力最啊！」宮九眉頭輕擰：「這些微弱的靈魂力量能提取麼？」
【不能。它是靈魂，不是能量。】
「三魂七魄裡的某一部份？」
【它是完整的。只是很弱！】
完整的力量，殘留在骨頭裡，不能提取！「看看這些骨頭裡的靈魂波動是不是一樣的。」
又過了十分鐘：【完全一樣。】
「走吧，我們往裡面去。」宮九拉著季顏的手，繞過那些被挫成粉的骨頭，繼續往前。
自然的，一路上總有骨頭冒出來。最開始的，是外面的灰色骷髏。往裡大概五裡左右，那些骷髏變成了白色。相對的，它們的攻擊力量和速度也變強了很多。靈魂力量也比外面的強了一些……
宮小花適時的報上最新資料，證實它們的靈魂力量也完全相同。
第257章
意外之所以叫意外, 就是因為讓人料想不到。
但其實對手拿劇情，又有宮小花和九尾在的他們，只要他們想知道的事情，很少出現意外。
但今天，他們卻確確實實的撞到了一樁意外！
在進入幽冥森林後的第二十天, 他們見到了莉莉絲。雖然幽冥森林足夠大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則是他們想見識一下對方所有骷髏手下品種的原因。不得不說，非常長見識！
便就算是因此而繞了不少路，二十天的時間, 也足夠他們參觀並研究的了。結果, 頗為失望。
失望的兩人，便不再繞路, 直奔莉莉絲的宮殿而來。
這個宮殿造形非常與眾不同, 從正面看, 就是一個骷髏頭的形狀。更特別的是, 它所有材料，全都是各種骨骼。而且, 從裡到外, 每一塊骨骼中，都蘊含著強大的黑暗能量。
而意外, 就在他們見到莉莉絲的時候出現了。到了莉莉絲所住的幽冥宮殿裡，他們見到了莉莉絲, 可同時，也見到了本該早就死去的——女主, 希娜。
他們兩人自然不可能認錯人，不說模樣絲毫未變，連靈魂波動都未有絲毫變化。
「希娜？」季顏意外的看著這個女人。該說不愧是主角嗎？就是不容易死。哪怕是身體死亡，靈魂亦是不會輕易消失。
她這會兒到是明白，為什麼天劫沒把魔龍弄死了。天生萬物，相生相剋。有一生必有一死。魔龍該由希娜殺死，希娜死，則它死。希娜活，它便只能留著給她當登梯的踏腳石。這是這個世界開創時，便定下的規則。確切的說，作者創造它，本就是為主角服務。
「真沒想到，我們會這麼快就再次見面，克裡斯汀！」希娜的模樣雖然還是那個模樣，但裝扮卻不同了。以前的她更注重實力，對於穿衣打扮向來以利於戰鬥為主。可現在的她，精妝華服，妖豔美麗。「呵呵呵哈哈哈……我還真是太高興了。你不知道，從很久以前，我就想殺了你了。」
季顏有些不明白：「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很意外？」希娜伸出手指，五根指甲足有五公分長，每一根都堅硬如鐵，漆黑如墨：「拜你們所賜，我現在可不是人了呢！」
季顏將她細細看了一遍，恍然：「亡靈？」
「我更喜歡幽靈這個說法。」希娜沒有否認。只是下一瞬，她的眼一冷，手猛的繃直，直刺向她的脖頸。這一下若是刺實，她的脖子定會被她的指甲戳出幾個洞來。
季顏輕動，避開她的指甲，手一轉，一把匕首出現在手裡，對著她刺來的指甲輕輕劃過。便聽叮叮噹當幾聲，那幾根長刺甲直接斷成兩截，掉落在地。
希娜臉色一變，另一隻手亦已攻來，只是這一次，不再只是單純指甲，指甲上裹著幽幽鬼火，那鬼火冰寒入骨，離得近些，就好似混身骨頭血液都被凍住一般。
季顏並不受她影響，手中匕首一抖，繼續迎向那只手。
無人看出她是怎麼出手的，只一眨的功夫，又五枚長指甲掉落在地。
兩隻手的爪子全剁了，也不過兩秒的時間。十隻爪子掉落的時間先後差不了多少，可就麼點時間，之前那幾隻已經消失，而希娜的先被剁的那只手上，已經重新長好了。
希娜一擊不中，又繼續攻上來，這一次，變刺為爪，爪爪致命。且速度亦比之前更快幾分，那打法，分明就是拼命了。只是她再快，卻無論如何也傷不到季顏半分。
過了五分鐘，季顏將她的手段探的差不多了。手中匕首紅光一閃，直接透過彌漫在希娜周身的黑霧，將她的手，齊腕給削了下來。
「啊！」希娜大叫一聲，急急退後。
那一直可以回到她身上的身體部份，此時乾巴巴的掉在地上，一團紅色火焰包裹著它，瞬間化為灰燼。再看希娜，美豔的妝容似乎都暗淡了幾分。到是她被剁掉的手，又長了出來。
「原來如此。」純能量體。但這種能量體又跟一般的靈魂能量不同，他們穿越時空做任務，雖然也有各種珍惜物品，但大多數都是能量。這能量來自靈魂。可那能量十分純正，不但她可以借這種能量升級，系統也可以借此升級。這種能量可以被轉讓，卻不會被毀滅。但對方的能量卻並不是這種能量，它十分陰寒，而一旦遇上比它強大的火焰，就會被毀滅。
一抬手，與之前一樣的紅色火焰團直接丟過去。
希娜即便心性再強，此時也只有逃亡的份。她的屬性為陰，面對一般的火，她還能直接撲滅，進而嘲諷對方的不自量力，可面對這樣的火焰，她哪碰哪傷，除了逃命，她沒有任何選擇。
而從她殺了斯圖艾特之後的種種際遇，已然讓她的心性有所不同。尤其是她甚至無法乾脆的死去……卻讓她經歷了死亡的痛苦。而成為亡靈之後，她更是見多的死亡的痛苦。因此，越發的害怕死亡。為了活下去，她可以逃跑，可以做一切。
此時，她一邊拼命的逃跑，口中吟唱著。將她控制的亡靈召喚出來，讓它們一部份融入她的身體，讓她恢復力量，甚至變得更加強大。另一部份，則讓它們前赴後繼的沖向那團火焰，用它們自身的陰寒力量，去撲滅那團火。
季顏沒有再加大火焰的輸出，等火熄滅了，也不再繼續追希娜。
而這一切，坐在最高位置的莉莉絲從頭看到尾，也未發出半點聲音。對於她來說，手下沒用，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
直到火焰熄滅，希娜連忙又回到她身邊，斂息凜聲，縮成一團。莉莉絲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才抬起看向兩人。
「冒險者，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莉莉絲。」宮九上前：「我要向你挑戰。」
「現在的冒險者，已經有了這麼大的勇氣了嗎？你要知道，向我挑戰，失敗的下場，可是連靈魂都無法保留的。」
宮九神色未變：「那麼，如果我勝了，你是不是也會將靈魂奉上？」
兩人交談的時候，季顏看著那個莉莉絲。很漂亮的一個女人，除了眼睛是血紅色外，並沒有任何與常人不同的地方。她的實力確實很強，比魔龍也只差上一點。
但人跟獸是不同的，魔龍再強，也只是獸。獸的戰鬥更依仗自身，只要稍一試探，就能弄明白它的弱點在哪。幾乎一打一個准……可人類不同，誰也不知道她的空間物品裡，藏著多少底牌。
「只要你有那個本事。」莉莉絲說完，雙臂一舉，手指張開。一片黑氣彌漫，待黑氣稍淡，便見那黑氣中出現了許多的金色骷髏。這些骷髏穿著完整的鎧甲，拿著閃著黑色光芒的武器，跨下更是騎著巨大的獸騎。
這樣的骷髏他們之前也遇到過，不過統共就一個。實力相當於武宗，非常不俗。
宮九手一翻，將他的魔法杖拿了出來。輕輕一揮，一片雷光劈啪拍下，那些骷髏已然成了渣。
「聖階？」莉莉絲終於變了臉色，人也隨之從她的王座上站了起來：「沒想到，大陸上有這麼年輕的聖階，到是我孤陋寡聞了。」她的手一揮，一根被做成骷髏頭的魔杖出現在她的手裡：「你確實有向我挑戰的資格。」那些骷髏兵不可能對聖階造成任何傷害，她也就不拿出來浪費了。
而她會讓他知道，就算是聖階跟聖階，也是不同的。
宮九魔杖揮動，聖階以下的魔法攻擊，全都可以無聲瞬發。一片片雷光，或大或小，或一或二或一群……向著莉莉絲攻擊。而莉莉絲更是成名已久的聖階。她的魔法控制自然不會比宮九差。
兩人你來我往，一邊雷光閃閃，一邊幽鬼森森，鬥的卻是旗鼓相當。
宮九打得十分輕鬆，一點點的引著對方將所有招式都用了出來，而另一邊，宮小花正在默默的記錄資料。這種情況下，想要好好的坐下來交談是不可能了，想要資料，就只能自己拿。
只是對於結果，不管是季顏還是宮九，他們都沒報什麼希望。
外面的那些骷髏他們也研究過，確定那些骷髏身上的靈魂並不是真正的靈魂，只能說是精神力。一個人的精神力自然有該人的靈魂氣息，骷髏的主人將精神力印在這些骷髏上，給他們下了令，它們自然就會按著命令執行。最週邊的就只有一個命，攻擊活的生命。到了後面的金色骷髏跟它的主人才有更緊密的聯繫。
精神力強大的魔法師，能控制的骷髏兵就越多，等級也越高。
這樣的做法，並不新鮮，甚至堪稱粗暴……弄明白這一點之後，宮九就對這一趟的收穫不再抱什麼希望了。
其實想想也就明白了，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有靈魂本源方面的研究，這個世界也早就被重點關注了。哪裡還等得到她來這裡做任務？
兩人的戰鬥非常精彩，但對於旁觀者來說，卻實在是種煎熬。尤其是實力弱的，兩人身上無意中散發的精神力，就足以讓他們心神被震碎。
可這裡，除了季顏這個不怎麼受影響的，剩下的那些，全都是莉莉絲的僕從，或者說是奴隸。沒有她的命令，他們誰也不敢開口。更不敢離開……否則，莉莉絲會直接弄死他們。臨陣脫逃，那就是背叛。更別說，他們都被她種下了契約，只要主人一個念頭，他們就活不了。
季顏就見那些人，一個個全力抵抗，但身上的氣息卻依舊越來越淡。他們不停的召喚他們的小弟，從它們身上汲取能量來補充自己……而這也讓她注意到，莉莉絲也在汲取他們身上的能量補充她自己。
因此，哪怕戰鬥的時間再長，她依舊一副輕鬆自如的模樣。
第258章
從初級魔法, 到高級魔法，最後——是禁咒。
禁咒之所以用個禁字，就因為它的威力太大，大到有傷天和，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禁止使用。
可到了此時, 莉莉絲身為一個聖階老前輩，且本身就是黑暗系這種無法無天，隨心所欲的屬於的她，哪裡會顧忌這些？禁忌使用起來毫不手軟……
宮九也不在乎。他本就是無法無天的人, 最多考慮下季顏的感受。偏這裡是幽冥森林, 這裡最多的就骷髏和亡靈，這裡每一個人, 他們所修煉的魔法, 都需要無數的靈魂消耗。
這樣的人, 死不足惜。至於就在身邊的季顏, 他卻半點不擔心。便是禁咒，也耐何不得他們。
因此, 當對方禁咒一出手, 他便也毫不猶豫的出手了。
隨著他們之前的戰鬥，整個城堡早已成為一地廢墟, 此時所有人都在露天，作為戰鬥的兩人, 身上都已有了狼狽之色。
地獄之怒，是暗黑系的禁咒, 唯一的一個，將地獄帶到人間，將生靈帶回地獄，一經施展，方圓百里，都進入攻擊範圍，無任何生命可以逃脫。
雷霆審判，是雷系的禁咒，同樣也是唯一的一個。一片片的雷，從天而降。每一道雷，都是紫色，天劫的顏色，審判這世間的罪惡，一旦被擊中，神魂俱消。
一上一下，一黑暗一雷霆，足足對峙了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之後，方圓百里中，還能站著的，只有三個人。那幾個人早就已經灰飛煙滅，包括希娜，這一次亦是無論如何都活不成的了。甚至於，空氣中連魔力都不剩絲毫。
毀天滅地，不外如是！
「你們很不錯。」莉莉絲一臉委頓，她很強，可一個禁咒，卻也耗盡了她所有的魔力。此時的她，任何一個魔咒都發不出來了。
宮九的情況到還好一些，但也已經疲憊之極。
「前輩過獎了。」他笑道：「說起來，我們此來本是想向您打聽一件舊事。」
強者總應得到尊敬，不管他是什麼屬性，又是什麼立場。在打這一場之前，莉莉絲將他們當作螻蟻一般的存在，他們想要得到什麼，得請求。而現在，他們才能如此平等的對話。
「想問什麼？如果太過久遠的事情，我不一定還記得。」
「精靈樹種。」宮九直接道：「您見過它嗎？」
那樣特別的東西，只要她見過，就一定會記得。
「我見過。」莉莉絲如實回答道：「但它並不在我的手裡。如果你是為了它而來，只怕就要失望而回了。」
「您過慮了。」這呂九連忙道：「事實上，我知道它在哪裡，我還知道上面有一層封印，那封印應該是您所加。我想打聽只是它是來和去……當它從您的身邊離開的時候，被誰所得。」
莉莉絲暗暗松了口氣，雖然她活了很久，可她還不想死。她現在已經完全沒有戰鬥力了，對方卻顯然還有。而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實力根本看不透的人。在兩重禁咒下，還能如此氣定神閑的人……至少，她做不到。如果對方是為了搶東西而來，卻得不到，很可能恩怒而殺死她。
這種事情非常常見，她自己就經常這麼幹。
「事實上，當年我還不是聖階，能做出那樣的封印非常不容易。幾乎耗盡我的精神力……但我之前欠過一個人的人情。我們曾契約過，在必要的時候，必須為他做一件事。而他要求我封印精靈樹種，我不得不做。」她道：「那是個盜賊，當然，能從精靈族將東西偷出來，實力自然不俗。事實上那時，他離聖階就只差一點點。在他拿到精靈樹種後，不到兩年，他就成了聖階。」
「奧斯頓閣下？」唯一的聖階盜賊。
「沒錯，就是他。」莉莉絲點頭。「他將東西拿來，我花了整整一個月完成封印。之後，他又帶著它離開……至於後來如何，我卻並不知道。但我記得有一段時間，他一直在追殺他的弟子，那是個非常出眾的年輕人。他對外說，那個弟子背叛了他。那個弟子非常出眾，可惜還不夠強，他絕不可能逃過一個盜賊的追殺……雖然他憑著天份和聰明逃了半年，可惜最終還是被奧斯頓殺死了。但事情並沒有因此而結束，在那個弟子死後，他又將之前所有接觸過那個弟子的人，全都殺了。我猜，他那個弟子肯定是偷走了他的某樣貴重物品……」
「您的意思是，他偷走的很可能就是精靈樹種？」
「不，在此之前我並不這麼想，但我知道，它對奧斯頓非常重要。他有一個女兒，她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出了點意外，導致她的身體非常糟糕。他的女兒需要精靈樹種……但事實上，在那之後不到五十年，他的女兒就去世了。而在那之後，奧斯頓就沒再追究這件事了。現在，你們卻在問精靈樹種的問題，我想你們一定見到它了。所以我才猜，當初奧斯頓發那麼大的火，會與它有關。」
宮九和季顏相視一眼，眼底滿是無奈，看來線索又斷了。
奧斯頓當年沒找到，他那個可能知道它下落的弟子更是早就死了。那麼也就是說，這東西從兩三千年前，就不知道落在誰的手裡。
雖然有些遺憾，但這種事情也強求不來。找不到就找不到吧！
宮九轉而跟對方談起靈魂，談起煉金。莉莉絲在這兩個方面，好歹鑽研了幾千年，跟她相談一場，宮九依舊收穫良多。
等到莉莉的魔力恢復了些，宮九跟季顏兩人便告辭離開。
出了幽冥森林，兩人望著碧洗的天空，心情都跟著好了許多。
「接下來，我們去哪？」
「不查了？」宮九反問。
「不查了。」季顏聳肩：「本來就是附加任務，到現在這樣，也沒辦法再查下去了。隨緣吧……」她本就不是強求的人。
「那去龍族看看吧。」他道：「看過龍族，再去矮人族，最後去獸人那邊瞧瞧……這麼一圈轉下來，這片大陸的風景，正好看個遍。」
「那就去龍族。」
只是計畫沒有變化快，他們才剛回到人類的城鎮，還沒來得及出發，就收到家裡的消息，宮九有弟弟了。
雖然他們得到這個消息已經有些滯後，細細算來，這消息應該是他們在精靈之森的時候就傳了出來。等他們出來之後，一路趕到幽冥森林，中間愣是全都錯過了。以至於如今這個弟弟出生已經快一歲了……於是兩人直接更改了行程。沒趕上他的出生，沒趕上滿月，至少還能趕上他周歲。
宮九走了這麼多世界，一直都是除了季顏再沒旁的親人。這個世界是頭一回有親人。但不管是爺爺還是父母，其實都是原身的。他不過是沾了原主的光才受他們寵愛。雖然他回以熱情，卻到底隔了一層。此時頭一回有弟弟，還是在他來之後才有的親人。這讓他有一絲興奮。他非常熱情的開始準備見面禮，不管什麼，想到就往專門備的空間器裡塞。東西多到小家歲長到五十歲也用不完，而且還在繼續增加中。當然，季顏這個嫂子自然也要準備，這種感覺挺新鮮，而她的禮物準備的一點不比宮九少。
現在季顏特別能理解當初布蘭迪夫婦的心情！也難怪她收到的見面禮裡有那麼多好東西了。
等他們終於到家時，剛好趕上小傢伙周歲宴。兩人回到家只休息了不到兩個小時，宴席就開始了。
布蘭迪家族人口簡單，而且小傢伙也還太小，因此這個宴會只在很小的圈子裡進行。
小傢伙長著一頭金色的頭髮，一雙淡綠色的眼睛，十分漂亮。據說在滿月的時候測過天賦，擁有鬥氣和魔法雙重天賦，而且潛能都是最高！
老爺子樂的不行，言及要親自教導。順便還給他找了一個武聖當師傅……可以想見，不管將來如何，他都會是驕子中的驕子。
雖然才一歲，可小傢伙已經能到處跑，而且說話也十分流利。
也許是自家的孩子，怎麼看怎麼好，怎麼看怎麼喜歡。
為了這個孩子，兩人在家裡待兩年。出於對這個孩子的喜歡，也是為了補嘗布蘭迪家，宮九更是用最好的材料，替他打了一身裝備出來。季顏也沒閑著，替他弄了煉體的藥劑，泡了整整一年……他雖然才三歲，可體質已經不比武師差。
兩年之後，他們終於再次踏上旅程。
這一去，就是三十年。
他們不但看過計畫中的那些種族，更見到了一些存在傳說中的種族。比如德魯伊族、巨人族，海族、雪精，火精族……季顏也終於在火精的聖地，獲得了一枚靈火。收服靈火時稍微有些兇險，還被此界世界意識用雷劈了幾下。這樣的天地靈物誕生，耗費這個世界大量的能量……她跟世界意識搶能量，只是這麼劈幾下，實在已經很客氣了。也幸好這雷，比當初在清朝時候的雷，完全不能比。
雖然被劈了，但靈火卻被她得了，這麼一算，她還是賺了的。
他們繞了一圈，將該看的都看了，想要的也找到了，這個世界於他們，也就沒什麼再待下去的意義了。而且再待下去，世界意識也要著急了。畢竟他們在這裡多待一天，就多吸收它一點能量。本來它不會如此小氣，可他們先是把魔龍煉化為已用。如今又收了靈火……
一下子得的太多，多到世界意識也不得不小氣。
於是他們準備回歸！不只是回家，而是準備離開世界。當然，對家人那邊的理由都找到了，那就是去另外的世界。他們的力量太過強大，不得不去更高級的世界。類似飛升……這種理由完全說得通，也是最讓家人容易接受的理由。
至於原身最後的附加任務，她已經徹底放棄了。
第259章
「轟！」
一聲驚雷, 在雲層中閃現，接著就是瓢潑大雨。
雨打在窗上，劈啪作響。
季顏坐站在窗前，皺著眉頭。她本該跟宮九回到小世界，可半道上, 他被塞了個緊急任務，緊急到連靈魂受傷也顧不上，就不得不離開。而她，竟被派了個保姆的活。
要她護著另一個靈魂, 來到這個世界。那個靈魂被系統看上, 可兩者綁定的時候出了點事，系統和靈魂都沒能量了。偏偏綁定成功了, 系統卻直接關了機。這種情況就等於, 這個人死了, 可靈魂只能去投胎。但系統綁定, 不能解除。要麼跟著它一起投胎，可一旦投胎, 系統就會被抹殺！要麼就一直死機狀態, 帶著靈魂在原世界裡飄著。它沒有能力帶著宿主去接任務，沒有任務自然沒有能量, 沒有能量，它就永沒有啟動的功能……
所以, 猴子來搬她當救兵。在她進入世界的時候，將他們帶過來。
任務是九尾去洽談, 但接任務的卻是對方。任務由她來完成，獲得報酬的卻是對方。她純粹就是一保姆。
當然，她也不白乾，猴子這次大出血，給了她一塊靈土，放在空間土地上，可以提升土地的等級。之前她空間裡的土地全都是貧地，種土豆都沒產量。這一塊靈土，讓她空間的土地直接成了靈地，天材地寶種上去，都長得蹭蹭的。還能優化品種……她的精靈木瞬間長高十幾公分。
「九尾，這個靈魂跟猴子什麼關係？它這麼護著他。」
【監察者大人不會跟任何靈魂有關係。它必須是公正的，無私的。】九尾跳到她的膝上，長長的尾巴甩了她一下。
「是麼？沒關係它會這麼熱心？」
【監察者大人是為了那個系統。那是新生系統，需要呵護。】
好吧，系統需要呵護。所以她就得來做保姆。
「要呵護多久？」
【這一個世界就夠了。這一次的任務，獲得的能量全都系統所有。等它啟動了，後面就不用管了。】
季顏表示瞭解：「你們還有新生系統的嗎？」
【當然。世間萬物都有生有滅，系統當然也有。只是我們跟你們不太一樣，但確實有新生系統。它第一次做任務，難免操作不當！】
季顏不再抓著這個問題，而是又問：「宮九那邊不會有事吧？」
【我不知道。但宿主有契約可以感應。】
感應總是那樣，他還在。但誰知道他的情況如何呢？只是活著，可其間的危險，誰又知道？可她也知道，九尾的許可權不可能知道。因此只好收斂心神：「將這個世界劇情給我吧！」
【好的，宿主。】
這是一個嚮導哨兵設定的未來世界。
季顏花了好一會兒來瞭解什麼叫嚮導和哨兵，然後無語了一會。不管是嚮導還是哨兵，都可男可女。而兩者的結合，更是只看精神力，不看別的……所以這個世界的婚姻模式非常自由，男女，男男，女女，全都有。還分單純的肉體婚姻，以及精神婚姻……當然，後者是獨屬於嚮導和哨兵之間。普通人之間是沒有的！
主角就是一位女性嚮導，但作為嚮導，她非常厭惡自己的身份。她覺得，嚮導就像是哨兵的禁臠，是他們配備的專用藥物……她痛恨這樣的人生。所以，她選擇使用抑制劑，隱藏自己的身份。寧願做為一個普通人艱難的活著，也不願成為嚮導接受各種優待。
但是這個世界是有戰爭的，戰爭的情況還很激烈。
某一天，她碰到一個受了傷的哨兵，她將人救了回去。結果那哨兵半夜裡精神暴動，將身邊的一切全都毀了。哪怕是她這個救命恩人，也絲毫不準備放過。無奈之下，她只好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救對方。
男人醒來，自然知道是誰救了他。他留在她家養傷，她照顧他，偶爾還替他梳理精神力。兩人相處一段時間，他越發覺得對方特別。慢慢的，兩人之間便有了感情……最後，兩人就在一起了。
而交易對象，也就是她看護的那個靈魂所附身的，是男主的戰友。
跟男主並肩作戰，愛他至深。但因為同是哨兵，所以他不敢將這樣的感情宣之於口。這一次的不只男人受傷，他也受傷，為了掩護男主逃離，他傷的更重！甚至在事後，精神力暴動，幾乎廢了。
他昏迷兩個月，終於醒來，精神力倒退，軍旅生涯不能再繼續。他雖然有些遺憾卻也不後悔，因為這是為了他所愛的人而傷。可就在這時，男主帶著他的親密愛人回來了！
於是一瞬間，由愛生恨。他為他失去一切，他卻如此待他。怎能不恨？可明面上，卻還要笑著祝福他們。畢竟，此時的他已經是個廢人。對方一個強大的哨兵，一個嚮導，都不是他能對付的。
最終，失去精神力的他，輪為一個普通人。而男主卻積累了越來越多的軍功，一路上升，直至成為將軍。跟他的嚮導恩恩愛愛，幸福非常。
「男的？」季顏看完，眉頭輕皺：「好吧，現在的時間點是什麼時候，交易人想要什麼？」
【男主跟女主已經在一起了……而交易人已經見過他們，心裡正充滿了恨意。而他的情況正是最糟糕痛苦的時候。他想要變強，強過男主，從此高高在上，娶最厲害的嚮導。】
「……一上來就這麼高難度的任務，那個靈魂連系統都關機了，他能完成？」
【以他自己的實力肯定不行，我剛收到他的資料，之前是個普通工人，生活不得志，老婆跟人跑了……最後又倒楣的遇上車禍……死前不甘心，靈魂爆發，才讓系統看上了。誰知道他心裡怨恨挺強，可能量卻弱的很，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了。】
季顏想到了「外強中乾」這個成語。
【不過宿主放心，雖然以他的實力肯定完不成，但他有金手指。】
「什麼？」
【你啊！】
季顏無語，她竟無言以對，「那個靈魂已經進了他的身體？」
【剛進去。】
「我什麼身份？」
【軍隊特聘天才藥劑師，季顏，今天才來報導。同時也是一個嚮導。我是你的量子獸。】九尾一甩尾巴，九條蓬鬆的大尾巴，像扇子一樣張開著。這是它預想中的最終形態，現在能提前使用，它特別興奮。
「嚮導啊！」季顏皺眉，她其實並不喜歡這個設定。
【季顏藥劑師，季顏藥劑師，請立刻到二號藥劑室，請立刻到二號藥劑室。】個人終端上突然發出一聲警報，結束了季顏跟九尾的交流。
季顏抬手在終端上拍了一下，「九尾，帶路。」
【好的。】
稍微整理下自己，門一開，九尾就竄了出去。
這裡是軍營，聯邦邊緣星駐軍，瘋狼兵團的軍區。出了門，立刻就有人兩個大兵跟了上來。當然，這算是保護，畢竟在這個世界，嚮導向來是脆弱的。
而她的身份藥劑師，還是個天才藥劑師。不知多少軍區在搶她，可她偏來了這裡。
很快到了目的地，二號藥劑室：
「季藥劑師，需要十一支六號藥劑，九支三號藥劑。」
「藥庫裡的藥劑呢？」
「已經用光了。」
季顏點頭：「等著。」她進入藥劑室，讓九尾調出資料，手上動作飛快。半個小時，兩個小號恒溫箱被交給在外面等著的人。
「多謝季藥劑師。」那人拿了飛快跑走。
季顏這才有空想著，六號藥劑是精神舒緩劑，三號藥劑是精神力恢復劑……這是有人受傷了？
在藥劑室裡待了一會兒，她便轉道去病房。
那個靈魂如今正在那裡，她得去瞧瞧對方的情況。看那到底是個什麼人，才好知道接下來怎麼讓他繼續下去。
重症病房，每一個病人住著的都是個單間。住在這裡的，大多都是精神力暴動者，哨兵的精神力要是混雜到一起，肯定會引起大亂鬥，大暴動，所以必須隔開。
圖力，她的要照顧的靈魂，他的病房在２０９。作為嚮導，她不會進去，嚮導跟哨兵的精神力很容易發生交集，對於哨兵來說，嚮導的精神力是救命良藥。可對嚮導來說，卻無異於非禮。並不是所有嚮導都願意替哨兵梳理的。
病房的門可調視為全透明，她完全不用進去，就能看清裡面的情況。
靈魂剛進入他的身體，此時正是昏睡階段。他的精神力紊亂狀態已經消失，如果是原主，他的精神力也會降到最低，不再具備戰鬥的能力。但此時因為又有了新的靈魂，所以他的精神力雖然不強，卻也不像原身那麼弱了。但像他這樣想要成為強者，也是不可能的。
「九尾，給他喂一顆精神力增長藥。」圖力原來是Ｂ級哨兵，現在大難不死，二次發育，直接升到Ｓ級，非常有些誇張，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先例。至於戰鬥本能，原身有，他應該獲得了那些記憶。只要他想，稍稍訓練一下也能恢復。
【好的，宿主。】
九尾直接隱了身形，進入病房，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藥給他喂了下去。
季顏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一個個的輪流的，將所有病人的情況全都看了一遍。這一看就看了將近一個小時，然後才又回到她的宿舍。就是她最開始出來的那間房間。
此時正是夜間，她本就該休息。如果不是那臨時緊急命令，她根本不用出來。
……
第二天一早，她在士兵的訓練聲中起床。
洗漱完畢，先去食堂吃飯。她去的是嚮導專區，食物免費，但絕不允許浪費，吃多少拿多少。全都有助於精神力……
拿了需要的食物，她找了個桌子坐下來。正靜靜吃著，就聽一個活潑的聲音響起，人也在她面前坐下：「唉，你就是那個剛來的藥劑師吧？我叫洛雨，是醫師助理。」
洛雨，女主的名字。
她細細打量著對方，此時她已不再隱藏嚮導身份了，漂亮的量子獸藍鳳蝶正圍著她四下飛舞，藍鳳蝶發著淡淡藍光，讓她整個人都多了一層神彩。至於她，長得很漂亮，最漂亮的是她的眼神，很明亮透徹。
「季顏。」她報出自己的姓名，便繼續吃飯。
「我知道，我知道，我看過你的報導。你以十七歲的年紀，成為藥劑大師。是近五百年內，最天才的藥劑師。在你畢業之後，很多部門都邀請你，但你卻來了這裡。這裡的戰士都非常喜歡你呢……」她吧啦吧啦說個不停。
季顏靜靜的聽著，繼續吃飯。
等她的飯吃完，對方的食物還一口沒動。看來是個很健談，且有些自來熟的姑娘。季顏起身：「不好意思，我要回去工作了，你慢慢吃。」
「啊，好。」洛雨連忙揮手，熱情鮮活。
第260章
季顏回到藥劑室裡, 開始她的工作。身為藥劑師，每天都要配製一定量的藥劑，以供戰士們需要。這裡有戰士十幾萬，這十幾萬里，有近兩萬的哨兵。這些哨兵裡九成九都是沒有嚮導的。所以, 如果他們的精神力出現什麼問題，那就只能靠的藥劑來緩解。所以，藥劑師的工作量很大。
哪怕一刻不停的工作，依舊不夠他們使用。一旦遇到緊急情況, 就會出現昨夜的情況。
配製藥劑自然難不到她, 她的速度比原身不但快一些，還能一心二用的跟九尾聊天。不知是不是它給它自己設定了個量子獸的身份, 它還能跟其他量子獸交流。這麼多個世界, 它都沒找到這麼多能跟它玩的存在, 因此這會兒, 有點興奮。
【晚出去玩一會兒。】
「好。」季顏手上一刻停的工作，等它一走, 她就開始分析藥物的成分。
之前配藥, 靠的是原主的記憶。以她多煉煉藥的經驗，操作起來毫無阻礙, 比原主還要快一些，精密一些。
但次數一多, 這種重複的工作，就根本不需要她再多費心。而身為煉藥大師, 改進手裡每一種藥物的藥性幾乎是本能。
這麼多個世界，她其他的都有改變。心情變了，功法變了，可在做事時的那種認真，卻從未改變。因此，哪怕是重複的工作，她依舊做的十分認真。
這一認真，就錯過了午飯時間。
幸好，她有專門照顧她的衛兵。到了時間點，專門來提醒。季顏將做好的藥劑提交到藥庫，這才去用餐。
但終久是晚了。
很巧的，到了餐廳，又看到了女主。與她一起的，還有男主。
男主很高，端著的食物也與他們這邊的並不相同。他們並不是兩個人，而是很多。有哨兵有嚮導，好幾張桌子拼在一起，似乎在慶祝什麼。
季顏選了自己需要的食物，坐的離他們稍遠。
吃飯時候，她還在演算藥劑的配方問題。以至於完全沒注意到，那群人的話題已經轉移到她的身上來。
嚮導稀缺，因此每一個都很珍貴。也導致了每一個新嚮導出現時，都會引人注意。沒有哨兵的嚮導，更會引人注目。她現在是單身，長得漂亮，又有天才的光環，還是藥劑師……各種光環加持，讓她們想不注意她都難。
「那就是新來的季顏嚮導，長得真漂亮。比那什麼第一美人還要漂亮。」
「切，說得好像看過第一美人似的。不過，這位嚮導長得確實漂亮。而且，她用飯的姿態真是優雅……」
「我聽說，在中央心，追求她的人很多。可她卻情願到我們這偏遠的邊緣星來，你們說，她是不也是為了克裡斯少將而來？」
「也許吧，畢竟克裡斯少將是聯邦最強的哨兵，很多嚮導都喜歡他。」
「之前那些，那些……不還過來探望少將了嗎？可惜，少將一個都沒看上。」
季顏直到飯菜吃飯，才聽了幾句他們的對話。
對於什麼少將，記憶裡自然也有。克裡斯家族的最強者，年僅三十歲，殺滅無數蟲族，為保衛家園而立下赫赫戰功，成為少將。乃是全民偶像級的人物。
確實就像他們所說的，很多人都喜歡這位強大的哨兵。但他們有一點卻說錯了，真正想跟這位強大哨兵結合的嚮導卻沒幾個！因為他太強了，ＳＳ級精神力，這樣的精神力一旦暴動，替他梳理的嚮導很可能就得把命搭上。就算不會……長時間跟這樣的人生活在同一空間，也會短壽。
這是有絕對的科學依據，並非傳言。
所以，向來強大的哨兵雖然受人敬仰，但卻並不怎麼好找嚮導。太弱小的不行，強大的太少。而達到ＳＳ級的，至今無記載。
那些嚮導有多少只是來看看偶象，又有多少是家族逼的他們不得不來的，又有多少，是真心實意想要嫁少將的……這些人永遠都想不到。
原身雖然有諸多光環，但卻只是Ａ級嚮導。不算太出彩，卻也不會泯然與眾。她之所以來這裡，只是因為，她的父母，她的兄長，全都死在這裡，為了守護這個國家，這片星域……而她繼承他們的遺志，如此而已。
「九尾，原主的要求是什麼？」
【有生之年，利用自己的能力。努力保護家園……】九尾的聲音傳來：【反正宿主做事從來都認真，這裡又有這麼多的新型藥劑，這輩子耗在這裡，完全沒難度。】
對她來說，確實沒難度。而且，也是應該的。
回到藥劑室，繼續接下來的工作。下午兩點，她這一天的工作全部完成。比預期的要提前三個小時。
剩下的時間，她可以自由分配。
看著手邊的藥劑材料和分析儀，她暫時沒有出去的想法，於是又拿起藥劑，開始新的嘗試。
等到她離開藥劑室時，已經是晚上了。
晚飯是在藥劑室裡用的，無異味的常溫固體，一小塊就足夠。是士兵的行軍糧，一小塊就足夠保持一天的體能需要……雖然味道非常不怎麼樣。
但當時她正在試驗關鍵的時候，所以別無選擇。
等到晚上八點，她終於結束新藥劑的配製。
統共就一支，舒緩精神藥劑，同樣的一支藥，藥效是同類藥劑的十倍。難度增加了兩個度，且必須有精神力加持才能做出來，而且非常消耗精神力，最少得是Ｂ級才能做出來。這種藥藥果絕佳，但……配製的人員受到了局限。
她將藥效特別標注，讓人給這裡的醫生送過去。
這跟藥庫裡的常規藥不同，完全可以當作特效藥使用。而用不用，給誰用，由醫生決定。
第二天才上班，她的藥劑室就來了拜訪的客人。
加里院長，醫院的總負責人，藥劑室的工作人員，也受他管。
「加里院長？很高興見到您，您找我有事嗎？」
「是的，我看到了你新配製的藥劑。那是你新研製出來的新型藥劑嗎？」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不，不。它非常好，我的意思是，克裡斯少將，他用它的時候，效果非常明顯。他是ＳＳ級，一般的藥劑對他的效果非常輕微。而你的新型藥劑……它是個奇跡。」
季顏點頭，「您有話可以直說，我能做到的，必不會推辭。」
「那我就直說了，我的意思，這樣的藥劑非常好，希望它能發揚光大，讓更多的戰士受益。你應該明白，它能救很多人。每一個戰幹的生命，都非常珍貴。當然，該你得的榮譽和利益，都會是你的，不會有任何人能搶奪它。」
「當然。」季顏點頭：「但是有一點我必須的說明。配製它需要精神力，最低標準是Ｂ級……」
「是的，我知道，你在說明中寫得很清楚。還有你所擔心的，也是我專門來這一趟的原因。沒有任何影響，你可以放心。」
這是季顏特別提出來，擔心她夾在藥劑中的精神力會影響服藥的人的精神力。她是嚮導，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跟某個哨兵發生某種精神力的碰撞。
「那真是太好了。」
「是的。」院長非常同意這一點。他是最不希望因為藥劑而引起不必要的事情的人……
「那麼，我會把資料整理出來，提交上去。平時我也會多配製這種藥劑……另外您可以安排人過來學習。但我希望，來學習的人精神力達標，且有一定的藥劑基礎，它的難度很大……一點經驗都沒有的人，我不建議來嘗試。」頓了一下又道：「它脫胎于普通的緩解藥劑，來的人至少能獨立的、完美的配製出緩解藥劑。這是最起碼的標準！」
「我明白。」加里院長考慮的比她更多。除了聯邦，還有很多其他勢力。他們瘋狼軍團這裡也並不是鐵桶一塊，如果真的有好東西，也只會在內部流通，來學的人，除了她的要求，另一要求就是必須忠誠。「另外一點就，這藥劑的配方資料，我希望你提交的是軍部，而不是藥劑協會。」
季顏很理解，「我對處理這些並不在行，不如院長替我找一個合適的人選來處理，您覺得如何？」
院長非常滿意：「那麼，中午一起吃飯，怎麼樣？」
「好。」
中午的飯局依舊在餐廳，只不過不是在很多人的大廳，而是在包間裡。
除了她和院長外，還有那個全民偶爾，克裡斯少將，以及他的副官之一。
雖然她來到這裡，卻是頭一次見到他們。克裡斯少將的精神力非常強，重重的壓力，充斥在這個狹小的空間。他的副官應該很習慣，院長卻有些臉色發白。
克裡斯少將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他的精神力也帶著很強的攻擊性。
院長給他們互相介紹，這位嚴肅的將軍非常少言，哪怕有人介紹也只是點了點頭，一個字都沒說。
「這位是副官白翌，他負責少將文書方向的工作，對各項法律非常擅長。我想他來處理這件事，非常合適。」
「您好，季顏小姐，見到您非常高興。」白翌要熱情的多。「我們少將向來如此，您不必在意。他非常感謝您，你之前的藥劑，實在是幫了大忙了。」
「您好。」季顏跟他握了手。然後便開始談正事。人是他們認可的，她沒任何意見。直接將資料打包過去，「麻煩您了。」
「不客氣，這是應該的。非常感謝您作出的貢獻，它將挽救很多人的生命。」他謝的真心實意，做起事來更是非常俐落。「那麼，我就先告辭了，您放心，很快就會有結果。」
「辛苦了。」
白翌一走，克裡斯少將也走了。兩人一起，院長就松了口氣：「克裡斯的精神力越來越強了。」然後又滿是擔心：「越強也就意味著，一旦他的精神力暴動，所面對的危險也就越厲害。」
誰也不知道，他會死在哪一次的暴動中！
他很強大，他的存在，給邊防線上豎起一道堅壁。可一旦他倒下，對於國民的損失，也將是極其重大的。而他們這些人，無法不擔心！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9
第261章
第三天, 圖力的精神力達到Ｓ級的事情，終於被人們所知，一時間，整個軍區轟動，所有人都在討論著這件事。
圖力也成為了熱門人物, 從一個普通尉官，直接被少將接見。之後經過一翻考驗，便直接被提拔進少將的親衛營。雖然軍職未變，但因為所在職位變了, 他的前程也已經跟原來完全不同。那裡是精英中的精英, 平時訓練是整個軍中最多，最嚴酷的, 吃得苦最多。但相對的, 他們的機甲武器是最好的, 平時的資源是最多的。當然, 上戰場也是最多的，殺敵最多, 最兇狠。而這一切也就意味著, 他們獲得軍功也是最多的。
最重要的是，整天在少將的眼皮子底, 可以說是少將的親信。不管是升遷還是獎勵，都比旁人更多, 更容易。
職場規則，最重要的不是你做了多少, 而是上司知道你做了多少。
而他如今的S級精神力，在軍中僅次於少將。在瘋狼軍團裡，他也算是唯一了。甚至很多人都覺得，他一定會得到重用。說不定，將來少將還很可能會讓他來接班。
而據九尾觀察，圖力雖然上輩子只是普通人，但大概真是上輩子活得太憋屈了。這輩子有了機會，到是很拼命。訓練起來不要命，更努力學習新的東西……到是比原身的表現更加出色。再加上，他並沒有原主那複雜的心情和感情。對於男主那邊，他唯一做的就是淡化。而以他上輩子不算美好的婚姻經歷，他這輩子短時間內不會談感情。一心赴在事業上，必然會獲得不錯的成績。
季顏稍稍想想便明白。圖力此時還不知道他有系統，因此大概以為這是賺來的一輩子。上輩子憋屈到死，這輩子有這麼好的機會，自然想活得痛快。哪怕是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
且他上輩子雖然只是普通人，但普通人也是努力的。只是普通人的努力，未必都能得到回報。這輩子身處軍中，努力和回報是對等的，他又如何不努力？
因此，他那邊的事情，到不用季顏費心。只要保著他的性命，不讓他不小心死在戰場上。剩下的，他自己就會去打拼。拼命向上，拼命賺軍功，走在男主的前面，讓他永遠都追不上。
至於娶個最厲害的嚮導這個問題，她覺得也不難。待他功成名就，想娶什麼樣的嚮導都可以。SS級找不到相匹配的嚮導，可S級還是很容易找到的。
而這個時候，她改進的藥劑之事也有了結論。
獎金和軍功！這直接跟她的待遇和許可權掛勾，至於外面，普通民眾暫時還不會知道這個消息。
因為藥劑十分難得，三個小時才能配出一支來，而且還需要至少B級的精神力，每一次配製之後，精神力就幾乎耗盡。想要再配第二次，最早也得二十四小時之後。
因此，在沒有被普及開來之前，這樣的藥劑，還只會成為少部份人使用的特供品。
對於此，誰都沒意見。
權利越大，責任越大。尤其在這裡，更是如此。每一次戰鬥，那些厲害的兵都沖在最前面，殺敵最多，受傷最多，承受的壓力也最多，死亡更是最多。當他們需要救命時，自然理所當然的比其他人擁有優先權。
在這一切都搞定之後，院方極力想加快這種藥劑的生產，因此，早早就挑好了合適人選，來跟季顏學習。
只有三個人，精神力一個Ｂ級，一個Ａ級，一個Ｓ級。各梯隊的人都有了！
在季顏來前，Ｓ級的那位是這裡的第一藥劑師，現在院方讓他過來，他非常不滿意，不高興。但他對新型藥劑也確實感興趣，所以，壓著性子來的。
剩下兩位到沒什麼異樣，看起來十分誠懇。
季顏很希望他們早點學會，把這工作接過去。那她就可以繼續往下研究了。
因此他們一來，她便直奔主題：「資料你們應該都看過，我每天只配一支藥劑，你們隨時可以過來觀看。有不懂的可以問，其他時間不必過來。」
他們本身都是藥劑師，抓住關鍵點，她手把手的教，相信用不了幾次，就學會了。
「可以攝象麼？」
季顏看著那個Ｂ級嚮導：「這要問院長。院長同意，你就可以錄。現在不行！」
「哦！」Ｂ級嚮導鼓了鼓臉，大睜著眼睛，卻退了回去。
季顏當看不見，直接將原材料準備好，按著順序，卡著時間點，逐一添置材料，到需要精神力加持的時候，她會特別提醒。三個小時，一支藥劑完美製成。
「有問題現在可以問。」季顏將藥劑放到恒溫箱裡，這才看向三人。
「我需要思考一下，明天我會再來。」Ｓ級嚮導揚著頭，卻還是抿著唇對她道：「謝謝。」
「不客氣。」季顏點頭。
Ａ級嚮導此時還沒回過神來，季顏便跳過他，直接看向Ｂ級嚮導，就見她撲閃著大眼睛：「季藥劑師，聽說前兩天你跟克裡斯少將一起吃飯了，是不是真的啊？就你們兩個人嗎？你們都說什麼了？」
季顏眼神微冷，「我會通知院長，取消你來學習的資格。」
「唉？」Ｂ級向臉色一變：「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嗎？」
「我不喜歡任何形式的，對我私事的探問。」如果是工作方面，哪怕軍方懷疑她，來試探她，她都可以接受。可這種試探，卻是她非常討厭的。「你的興趣既然在少將身上，那麼就去找少將，別來找我。」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方一副要哭的模樣，然後又討好的道：「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保證，我發誓……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季顏直接按動警報，外面的警衛立刻進來：「季藥劑師。」
「將這位嚮導請出去。」
「喂，你怎麼這麼無情啊？不就是研製出了新藥劑嗎？有什麼了不起。哼！」她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只剩下那位Ａ級嚮導卻一直沒走，並在人走後，問了幾個問題，全都掐在點子上。季顏回答的十分仔細，直到完全弄明白，才感謝告辭。
人一走，季顏就給院長發了通訊，告訴他她的決定。他可以換人來學，也可以就現在這兩人，那位Ｂ級嚮導，她是決計不會接受了。
這裡不是學校，這些也不是她需要教導的學生。她會盡力，但不會有對學生們的包容心，能學多少是他們的本事。畢竟，這算是職場。來學她的本事，還要她供她八卦，誰慣的她。
從那個Ｂ級嚮導被趕出去，院長就收到消息了。此時她一說，也沒為難，直接就准了。
第二天，到了時間時，再來的就只有兩個人了。
Ｓ級嚮導帶了一支藥劑過來，那應該是他自己做的。
「這是我昨晚的成品。」
季顏一眼就知道，他的成品非常成功。Ｓ級的精神力，確實很有優勢。用儀器一檢測，完全達標：「很完美，我想你已經不需要再來學習了。」
「那當然，我是Ｓ級。」他從口袋裡拿了個盒子推過來：「這是謝禮。」
季顏笑了起來，也不推辭：「多謝。」直接丟到一邊的抽屜裡，見Ａ級嚮導沒什麼話說，便直接開始配製。到了關鍵點時，依舊會提醒，會解說。尤其是精神力的運用，更是說得特別祥細。
雖然她說最低要求是Ｂ級，但其實就算是Ａ級配製起來也並不容易。她相信，Ａ級嚮導昨天回去肯定也嘗試了，但想要成功，以她的精神力卻不可能一次成功。偏這藥劑非常耗費精神力，一天嘗試一次就是極限了。
她猜著對方可能遇到的問題，於是說得越發祥細，一些小技巧也不藏私。
這一次藥配製完畢，Ｓ級嚮導就直接道：「明天我不來了。」他身為Ｓ級藥劑師，每天的工作量一點不低。
Ａ級嚮導依舊有問題，不過比昨天少很多。她描述了昨天的失敗：「我在第二次融合的時候，精神力很難保證平穩，藥劑的反應太過強烈……」
「因為你平時很少鍛煉它。」季顏直指原因：「我記得在精神力鍛煉的課程上，曾教過如何鍛煉它。強大的嚮導，可以用精神力戰鬥。」
「您說得對，我從來沒有……」
等這位嚮導離開，季顏這一天的工作也完成了。
結果她才剛走出藥劑室，就見白翌等在外面。
「季藥劑師，您好。」
季顏點頭：「有事？」
「是這樣的，少將想為杜藥小姐的事情，向您道歉，請您一起共進晚餐。」
「杜藥？那個Ｂ級嚮導？她是少將的人？道歉就不用了，我並沒給她什麼面子。」
「呃，並不是。杜藥小姐是少將的表妹……少將知道了昨天的事情，為她的失禮深表歉意。」
「不用，我向來對事不對人。這件事在我這裡，從我將她趕出去時，就已經結束了。少將也完全不必再費一次事，將這件事再提起，那樣除了讓我為這件事而再費一遍心外，沒有任何意義。如此無意義的事情，我建議就不要繼續下去了。就這樣吧，再見。」
之前因為正事而見了一面，這杜藥就來她面前八卦，這要是真的去吃飯，還不知道要被傳成什麼樣了。她不想跟任何一個哨兵牽扯上關係，誰也不行。
「唉，季藥劑師。少將……」
「請少將不必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季顏點了點頭，直接將人甩在身後。
白翌直到人走遠，才打開通訊：「少將，人沒請到。季藥劑師堅持，這件事已經結束，不必再提起。」他心裡非常遺憾，他們少將可是難得主動請嚮導吃飯，沒想到被拒絕的如此徹底。
可憐的少將！
季顏不清楚白翌的豐富思想，她琢磨著，接下來幾天，要怎麼度過。
三天時間，她的休假！
她注意過其他人，到了休假的時候，會去附近的城市裡購物。或者請一些人保護，在附近轉轉……總之，大家都有娛樂可選。而她到這裡時間短，也沒交到什麼朋友。出去玩的話，更不知道哪可去。
【宿主，附近有一個地方，長著不少新奇的植物，有點你平時用的草藥，你要不要過去看看？】九尾感知到她在想什麼，立刻開口道：【我聽說，那裡風景很漂亮，很多人休假的時候都願意過去。】
「把資料調出來我看看。」這裡配製藥劑，用的都是生化製劑，直接配比合成。就算是用到植物，也只會是已經加工過，將某種成份提取出來，成為百分百的純正原料。
這樣的配製方法，跟她所習慣的煉藥並不相同。
有些東西吧，它就不是科學能解釋的通的。
就比如這哨兵和嚮導，這種設定本身就比較不科學。最不科學的就是，哨兵跟嚮導的比例，居然是十比一，換句話說，十個哨兵只有一個嚮導。換個說法，十個男人中只有一個男人能娶到妻子，而他們生的孩子中，這種比例依舊存在……換句話說，每一代裡，就有九成打光棍。這個物種發展了上萬年還沒滅絕，這可能嗎？
當然，這世上並不是只有哨兵和嚮導，還有普通人。
但這依舊不合理。要知道，哨兵能不能跟嚮導結合，不只關係到精神力，還關係到生命和壽命。
這段時間，她完全融合了原主關於藥劑學方面的記憶，相關的書籍資料也全都重新看過一遍。她發現藥劑學想要有所突破，非常難。除非發現某種新的特效物質，可這很難。藥劑學從哨兵嚮導這個物種出現就已經出現，無數人潛心研究，想要創新非常難。就算是將精神力加入藥劑中，她也不是首創。
她也不是非要做出什麼成就來，只是既然想到了，那自然就要去做。而她能做到，自然就要想辦法最到最好。
看完九尾給的資料，她就決定，它說的那個山谷，她一定要去看看。畢竟她更習慣煉藥，而不是配藥。
第二天一早吃過飯，直接就按著地圖往目的地而去。
那地方離軍區不遠，完全不用車。正好陽光不錯，她決定走過去。
結果一路走下來，確實看到不少人都往這個方向而來。只是，他們沒有一個是一個人的，而全都是……兩人，成雙成對！看了幾對人，觀他們之間的氣氛，再聽聽他們的對話，她大概也就明白了。
那地方應該是情侶約會的地方。
人類不管身處什麼環境，繁衍都是本能。所以哪怕身處這樣的一個環境，愛情該發生時還是會發生。
雖然她一個人過去可能會碰上些尷尬的畫面，顯得格格不入，但她並未改變主意。
一路走過去，風景確實比軍營要好的多。
只是就在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她卻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季顏？」
季顏看向出聲的人，是洛雨，而她身邊的，正是她的哨兵。男主：秦臻。
「洛雨。」人家主動開口，她自然也不會失禮。
「真的是你啊？我剛才遠遠的看著就覺得是你，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洛雨挽著秦臻的胳膊，笑得一臉甜蜜：「你怎麼就一個人？」
這不是明擺著的麼？她沒有陪著的唄。
「有事？」
「呃，是的。」洛雨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的眼睛一亮：「是這樣的，我正在學習，准備考藥劑師資格。我如果有不會的，可不可以去請教你？」
「可以。」季顏應下，她不拒絕好學的人。當然，前提是她真的好學。
「太好了。」洛雨很高興：「那我在下班之後去找你，可以嗎？」
「去辦公室。」她的宿舍屬於私人領地，不是特別親密的人，拒絕入內。
「啊，好的，我知道了。太謝謝你了！」
季顏對她點了點頭：「不打擾你們，先走一步。」
「好，好的，你慢走。」
季顏立刻加快腳步，遠離這一對情侶。遠遠的還聽洛雨的聲音：「季顏看著很冷漠，可是卻意外的好說話，是個很和氣好相處的人呢！」
那個秦臻則道：「她的製藥術非常好，如果她願意用心教你，你一定會考上藥劑師。」
………………
走了約摸十分鐘，終於到了地方。
雖然過來的情侶不少，但這裡非常大，因此她原以為的走幾步就能碰上對野鴛鴦的情況並沒有出現。既然沒人，她便按著九尾所給的路線，尋找植物。
這裡的植物很多，季顏隨身帶著小型檢測儀，見到陌生的植物，就直接檢測，能知道它們的所有資料，十分方便，更不用她效仿神農氏嘗百草。
九尾做事還是很靠譜的，它雖然沒有自主採集的功能，但收集資訊的能力絕對妥妥的。
季顏很快就發現了不少可以用來入藥的材料，而且品相都非常高。
找到了，又正好碰到適合採集期，她自然不會放過。直接拿出工具，一點不客氣，直接動手採集。時間在她忙碌中，不知不覺的過去。眼看著太陽到了頭頂，她正琢磨著，采完手裡的那一株就回去。正忙著呢，誰知又碰到認識的人。不過那兩人她都不怎麼想有交集，所以本不想招呼，當作沒看見。卻不想對方居然會主動走過來……
「呀！這不是季藥劑師麼？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沒錯，來人就是上次的Ｂ級嚮導——杜藥。而跟她在一起的，正是軍中的老大，克裡斯少將。
這裡是情人約會的地方，兩人又是一起，所以關係顯而易見。至少，其中一個對另一個必然有企圖。看兩人之間氣氛，那個被企圖的人，肯定並沒有明確拒絕。
她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將裡手採集好的藥材收好，這才起身，直面杜藥：「真巧！兩位午安。」然後才對克裡斯少將點了下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身為嚮導，她必須跟所有哨兵保持距離。十比一的比率，足以讓任何哨兵對單身嚮導發起追求。雖然這其中感情的成份很少，但她依舊不想惹出這樣的麻煩。
「沒事，就是沒想到，季藥劑師會出現在這個地方，還是一個人。對了，我剛才看你在採集一些草，那是做什麼的？」她好奇的看著她之前採集的地方，眼裡滿是天真。
「有規定這裡不能一個人來？」至於藥材的事情，她直接無視。
「那到是沒有，只不過來這裡的，可都是成雙成對的，突然看到你一個人，有些奇怪呢！你還沒說那些草是幹什麼的呢！」
「若是無事，我先走了。」對著少將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哎！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啊！」杜藥在後面不滿的咕噥著，人卻死死的守在克裡斯少將身邊。「這個人的脾氣真古怪！」
克裡斯從頭到尾不搭理她，事實上，他正看著季顏離開的方向。
從來沒有人，如此冷待他，無視他。恨不得離他遠遠的……當然，他並不覺得所有人都該追捧他。但這麼明顯的無視，還是讓他不免好奇，對方為什麼會這麼做。因為害怕？他知道，很多嚮導都害怕他。他不自覺散發的精神力，足以讓她們害怕。哪怕杜藥死死守在他身邊，但她不過強撐罷了。表情神色早就不自覺的露了怯，可她固執的不願放開。
但這位季藥劑師卻是從頭到尾，見他都是面不改色的人。他的精神力對她沒有半點影響，他的強大，他的功勳，他的家世……他的一切，都對她造不成半點影響。
一開始他還想過，這會不會是另一種吸引人注意的手段。但他直視過她的眼睛，那眼裡是真真切切的漠視。她也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這個嚮導很奇怪。」這是他對她唯一的評價。當然，天才藥劑師什麼的，這些公認的東西，他也非常同意。用了她的藥劑，他的精神力難得的舒緩。也因此，才有心思陪杜藥來這裡走走。
「是吧？我也說她脾氣古裡古怪的，肯定是更年期，我之前什麼都沒做，她就那麼過份的把我趕了出來。若不是你替她說好話，我絕對不會原諒她的。」
少將瞥了她一眼，沒接這話茬。也許她確實並不好親近，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堅持，堅持自己想堅持的，這並不算錯。是她說話不經腦子，不看場合。不是所有人，都要包容她的天真和無知。
第262章
季顏一回到宿舍, 就將九尾叫了回來。
「我要進空間，替我盯著外面，如果有緊急任務，就叫我。」
【好的，宿主。】
草藥的神秘, 在於它的多變。同樣的東西不同的人吃了效果不同，同樣的東西，處理的辦法不同，同一個人吃了, 效果也完全不同。所以, 在曾經的某段時間裡，它被稱為偽科學。因為所謂的資料, 不能代表任何證據。
當然, 它的神奇也因為它的神秘。明明毫不相關的東西, 可它就能治病救人。科學解釋不通, 但它就有如此功效。
科學不科學的，根本不是季顏要考慮的問題。她要思考的, 就是將它們真正的藥性和作用給研究出來！
畢竟就算看起來成份跟她已知的那些中藥效果差不多, 可它真正的效果，也只能煉製出成效之後, 才知道效果。所幸她空間裡有一套比這個世界更好的摸擬儀器，她完全可以不浪費材料, 而完全進行模擬操作。但她需要待在空間裡。
季顏進了空間，將所有材料一一試驗, 又相互配伍，煉製……整整一個下午加大半個晚上，才將它們的功效性狀，全都整理出來。之後，才對那些放在恒溫箱裡保鮮的材料，一一處理好，重新儲備在箱子裡。
至於拿出來用？暫時卻沒有這個必要。不管什麼東西，都是應需而出。當有人需要的時候，它的出現才會順理成章。憑白的拿出來，旁人信不信是一回事，可並沒有多少人願意去接受，嘗試。她就算弄好拿出來，態度好一些的束之高閣，壞的話，說不定她會被打成異端。
且她現在需要更多時間去收集這些藥材，一一實驗，將它們整理出來。而不是急忙忙的拿了這些東西出來，然後為它們去跟人不停的耍嘴皮子。
所以接下來兩天，她依舊去了那情侶約會的地方，後面兩天的運氣到是不壞，沒有遇上什麼不相干的人。她帶回來的東西也越來越多！已經足夠她配出一服藥來。
大概是世界的需要，這藥配出來之後，也正是對症精神力方面的病因。
三天假期一過，她再次投入工作。
上午基本將她需要配製的藥劑配完。下午會配製新型藥劑，那位Ａ級嚮導依舊每天都來。對方一直沒有將完成的作品拿過來，但就對方說，她正在進行精神力鍛煉，並用略有成效。
肯用心，肯努力，這當然再好不過。而時間一久，對方也不再單就新型藥劑才提出問題，平時的一些小問題也會提出來。兩人互相探討，到是都有收穫。對於這個世界的藥劑方面的知識，她還有很多需要學習。
另一方面，洛雨也果然來了。
她確實如她所說的那樣，正在學習藥劑師的知識。但她來的第一次季顏就知道：「你以前，應該從未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是不是？」
「是的。」她臉有些微紅：「但我有信心，我一定能學好。只要我肯付出努力……」
這一點她到承認，對方是女主嘛，基本上就是只要她想，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藥劑學是一門十分嚴謹的學科，從你手裡配製出來的每一支藥劑，都是給人使用的，每一點錯處，都可能帶走一個人的生命，影響人的一生。所以，如果你要學，就請認真的將它學好。在你沒有獲得資格之前，更不允許私下配製藥劑。」
「我，我知道了。」洛雨握著拳，一臉的認真。
「這樣吧，我給你個資料包，你先看著。一些重點的地方我都標注好了。你將它們掌握，其他的以後再說。」一點基礎都沒有，所謂的討教也就毫無意義。如今的她完全就是外行，問再多，聽的也只是熱鬧。
「謝謝，謝謝，我一定會努力，不讓您失望的。這些資料，我也會好好保存……」
她確實很努力，可藥劑師所學龐雜，對基礎要求更是很嚴，想要學好，並不容易。
更何況，她白天有工作，只要她是個負責任的人，就不可能在工作的時候一心二用。而她還有愛人，除了工作之外，還得陪伴愛人。她還是一個非常熱情，愛交朋友的人。來到這裡不過短短一個月，就交了很多朋友……朋友的關係，也是需要維繫的。一起吃吃飯，聊聊天，聚聚會……
最後還得扣除休息時間，剩下的時間，她才能用來學習！
所以，從她將資料包給了她之後，她便很長一段時間不曾出現在她的辦公室了。對於此，季顏並不意外，沒有什麼是一蹴而就的。
到是那位Ｓ級嚮導有一天突然來到她的藥劑室：「聽說你收了一個醫生助理當學生？」
季顏怔了一下：「並沒有。只是她表示想要學習，成為一位藥劑師。我給了她一些資料，怎麼了？」她在問對方的同時，也問了九尾。
九尾那邊沒有任何異常，想來要麼是不重要，要麼就是她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我就說，那樣的蠢貨怎麼有資格做你的學生。那個小助理朋友不少，現在幾乎整個醫院都知道她得了你的另眼相看，你親自教授她藥劑師的資格。」對方只留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就又走了。
直到人走了，季顏才明白，對方單純的就是來提醒她一聲。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到是覺得這個人挺不錯。
至於她提的這種事，她也完全沒放在心上。
然爾沒過兩天，院長突然問她，「要不要將你的學生給你調到你那裡？」
季顏這才意識到，這件事被放大化了。「我沒有學生。」她嚴肅的道：「如果您說的是洛雨，她只是一個有上進心，並且前來向我請教，而我覺得她的基礎太差，所以給了一點資料的好學者。僅此而已∼！」
院長一看她視色，立刻就懂了。「看來是我聽信了流言。哎呀，人老了，腦精不夠使了。我知道了，你安心工作，我會解決的。」
之後的事情讓季顏對這件事稍微關注了一下。
有意思的是，最後受罰的，卻是秦臻。至於原因？
在這件事裡，洛雨無錯。她是個熱情的人，而且很喜歡說話。這一點在季顏見她的第一面時就已經知道了。季顏給她資料的事，這不是什麼秘密，給的資料也全都是外面花錢就能買到的基礎資料。雖然她整理過，還標注了重點。但這事本身，其實真不是大事！
對於洛雨而言，她覺得季顏真是個好人。明明那麼了不起，對她這個初學者的態度還那麼好，半點也沒有瞧不起她。因此，在跟朋友聊天時，難免就說起這事，並且十分推崇季顏。說她是個多麼好多麼好的人，希望大家都喜歡她。
哪怕讓所有人都知道季顏是個好人，這從根本上，也完全不是事。甚至可以說，她的初心是好的。
可當院長開始調查之後就發現，這個洛雨本身雖然沒問題，可她跟秦臻的愛人關係，卻有著極大的隱患。她太愛說了，有的時候，連秦臻那裡的事情也說。她自己沒意識到，或者說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但有些事情，哪怕不重要也不是她能說的。雖然這裡是軍營，可也不是鐵板一塊，說不定哪句話被有心人聽去了，就能捅出大簍子來。
而她說的那些，就算不重要，一個醫生助理當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秦臻告訴她的。
於是乎，等事情一查清楚，洛雨沒問題，該幹什麼幹什麼，可秦臻卻在新一次的戰略部署時，被丟到了不起眼，不重要的地方去了。真正的核心，他半點也碰觸不到。這也就預示著，他想立功變得非常難。不能立功就不能進升，不能進升，他的人生事業都將暗淡無光。
而他自己，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知道了前後發展，季顏默了一下。「我這也算是神助攻了吧！」如今圖力正蒸蒸日上，積極參加訓世，實力蹭蹭的往上飆升，少將對他十分看重，有意培養他獨當一面。秦臻不但沒有前進，反而後退了。這兩人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戰爭在季顏不斷的研究藥劑和士兵們努力鍛煉中到來。
這裡是邊緣星，敵人並不是普通人類。而是所有智慧生物的共同敵人——蟲族！
沒有知道蟲族是哪來的，似乎從人類跨入星際時代，它就一直存在。而它們有一個很可怕的屬性，那就是吞噬。不管是什麼，它們都吃。不管是人類還是獸類，是植物還是礦石……
蟲族每佔領一顆星球就會不斷的吞噬，直到這顆星球成為一顆真正的死星，它們才會放棄。
而整個宇宙的智慧生命，就在不斷與它的戰鬥，搶奪生存空間。
平時偶爾會碰到一些小股蟲族，都是直接滅殺。但在蟲族發展到一定數量後，需要更多食物時，它們就會主動去攻擊人類星球。
長期的戰鬥中，也讓人們發現蟲族發動戰爭時間的規律。
因此，在戰爭開始前，整個營地就繃了起來。
如他們這樣的非戰鬥成員，被控制了行動範圍，且總有那麼一艘星艦是隨時待命狀態，一旦出現意外，非戰鬥人員，就會立刻撤離。
戰爭打響，季顏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戰鬥，因此她專門到可以看到戰場的地方，去看他們的戰鬥方式。
那些蟲子很大，大的有十幾米高，就算是小的也有一兩米，兩三米大……雖然它們全都長著蟲子的外表，可這根本就是怪獸。季顏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蟲子，著實被嚇了一跳。
至於人類這邊，他們常規都是駕駛機甲戰鬥。那些機甲也很高大，至少不像普通人面對那些蟲族，顯得那麼的渺小了。
戰鬥已經打響，對於蟲族更是沒有半點道理可講。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容不得半點猶豫，一旦失誤就是身死，一旦身死，就會連骨頭帶血肉，成為蟲族的食物。
因此很多人在面對蟲族裡，一旦失敗，註定要死的時候，就會選擇自爆。寧願將自己炸個粉碎，臨了再拖兩隻蟲族去死，也絕不留下全屍。瘋狼軍團的人猶愛如此，那個瘋子，也是因此而來。
「嚇到了？」Ｓ級嚮導不知何時，也來到這裡，站在她的身邊。他的目光悠遠，語氣依舊高傲之極。可季顏現在對他有些瞭解，因此半點不以為意。
「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季顏直言不諱：「從來沒見過。」
他似乎輕嗤了一聲，然後又咬牙切齒道：「總有一天，我要研究出一種藥劑，將這些蟲族全都弄死。」
「殺蟲劑麼？」季顏輕道，覺得這個想法很不錯。「不錯的想法。」
「有興趣麼？我主持的實驗小組。」
季顏搖頭：「不，我有點想法。」她跟他們走的路到底並不相同。她若是加入到他那邊，必然要按著他們的方向去研究。那對於她的天賦是一種浪費，對他們也不會有更大的作用。
「那就比比看吧，看誰先研究出來。」他沒有生氣，眼裡滿是鬥志！
「好。」季顏笑著應了下來。
突的，她的眼睛一凜，心中已經呼喚九尾：「去盯著圖力，別讓他死了。」
【知道了，宿主。】
戰場上，圖力正跟克裡斯少將在一起，他們的對面，是一群蟲族。這群蟲族中最厲害的一批，圖力雖然之前也跟小股蟲族戰鬥過，但這麼大型的戰鬥，卻是第一回 碰上。他很緊張！而緊張的結果就是，失誤。
幸好，他身邊的人全都是精英，好歹替他兜住了。
他缺乏實戰經驗。
九尾一過去，他那邊的情況就好多了。九尾直接化為資料流程，進入他駕駛的機甲，足以替他將失誤抹去。
圖力根本沒發覺，但不再有失誤，戰鬥的節奏一形成，他自然也就不再那麼緊張了。慢慢的恢復到平時鍛煉的狀態，也就跟上了其他人的節奏。殺傷力比其他人反而更大！畢竟，他是Ｓ級！
整個戰場上，他們那一邊殺死的蟲族最多。場面也最血腥可怕！很多看的人，全都臉色發白。就像Ｓ級嚮導說的，被嚇到了。
蟲族的進攻無休無止，傷患也很快被送回來，沒有人再有時間在這裡閑看著，全都回去工作。藥劑師們，連季顏在內，全都被通知回去工作。此時多配出一支藥劑來，就可能多救一條性命！
在這種時候偷懶，就是謀殺，是犯罪！
第263章
三天三夜。
這場戰爭一直持續了三天三夜。
死了很多人, 更殺了無數蟲族。季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多少藥劑。只知道，到了第一天夜裡，就一直處於告急狀態。
她每做出一支藥劑，就會被立刻送出去。一分一秒也等不了！
這種時候，誰也管不了其他人的情況如何。非戰鬥人員也沒時間再去憂心戰場上的勝負, 只專心做自己手裡的工作，累了堅持不下去了，就立刻抓緊時間休息。一旦有體力有精力了，就立刻投入工作。一時半刻也捨不得浪費。
這是真正的戰場, 生死之戰, 所有小心思全都收斂的一乾二淨。
季顏第一次直面如此緊張急迫的時刻，精神力高度集中, 手中一刻不停的配製藥劑, 速度越來越快, 越來越快……一直堅持三天三夜, 一刻未停止，片刻未休息。
餓了, 就拿行軍糧對付, 至於困？根本沒被考慮這種情況。
直到門口的警衛們一陣「我們勝了！」的歡呼聲傳來。她才重重的呼了口氣，差一點趴在工作臺上。
三天三夜高強度的操作, 讓她也覺得疲憊不堪。偏就在這時，九尾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宿主, 糟糕了，圖力精神力暴動了。嘖, 這抗壓能力太低了，本大人一路護航，他居然還暴動。】
季顏怔了一下，才回音道：「特效的精神力舒緩劑應該可以改善他的情況。」
【沒有了。】
「怎麼可能？」她之前每天至少做出一支來。那東西現在還屬於貴重藥劑，一般情況下，根本不會被取用。怎麼會沒有？
【真的沒有了，庫存的那些，全都被杜藥提取了。】
「哈啊？她哪來的許可權？不對，她提取藥做什麼？」季顏傻眼了。
【她是少將的表妹，打著少將的名義，又是戰時，管理的沒那麼嚴格，鑽了漏洞。】
「那就去跟少將要。」
【克裡斯少將那裡沒有，只是杜藥提取了，她送給別人了。而且已經被用光了。】
季顏覺得這情況有些可笑：「這麼荒謬的事情，居然會發生？」她揉著頭，「從商城裡給他買藥。記得，買最低級的。沒有特效藥的情況下，他不能好的太快。」
【好的，宿主。知道了，宿主。】
她到休息室裡歇了一會，到底還是不放心，從商城裡買了精神力恢復藥，以及體力藥，將自己精神提起來，又回到工作臺上。
像圖力這種戰後精神力暴動的情況，絕對不會是唯一。他的麻煩在於精神力高，這樣的人一旦暴動，普通的藥劑對他就沒什麼效果了。原身想為這一切做點什麼，做很多，傾她所能。
既然如此，她這個執行者既然還有能力，那就繼續吧。
事實證明，這一決定非常英明。
就在她一指特藥效剛剛做好時，院長親自趕了過來：「季顏，能麻煩你現在做一支物藥舒緩劑麼？」語氣是滿滿的請求。
「怎麼了？」季將直接將手裡的藥放到恒溫箱裡遞過去：「剛好，我剛做出來的。」
「是克裡斯少將，他……太好了，謝謝。」
院長一看到，簡直喜極而泣，也顧不得解釋了，一把抱著就往外跑。
季顏猶豫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一路來到特別病房，病房外面，圍著很多人。全都是少將身邊的人。這些人一個個身上的傷都沒來得及處理，血跡和汙跡裹了一身，可此時卻全都守在病房外面，看到院長，眼睛就是一亮。
「快，給少將注射。」院長一進去，立刻就喊道。
門開的那一瞬間，一股狂暴的精神力逸了出來。離門近的幾個人臉色又是一白。所幸門關的快……季顏看著病房裡，就見一隻獅子量子獸正被好幾隻量子獸壓著。但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它非常暴躁，隨時可能跳起來傷人。
雖然情況非常不好，但還在控制範圍內。
季顏則看了眾人一眼，看到一臉擔心的洛雨，還有哭得雙眼通紅的杜藥。
「這是怎麼了？」她來到洛雨身邊，小聲問道。
「之前圖上慰精神力暴動，可所有的特效藥全都被領光了。那是特效藥，平時都不讓動的。誰知道……少將知道之後，立刻讓人調查。結果……」她看了一眼杜藥：「少將本來在戰場上就已經耗費了許多精神力，受了傷。知道是她之後，就要處罰她。結果她不知悔改不說，她居然攻擊了將軍，害得將軍精神力也隨之暴動……」
「我又不是故意的。」杜藥也一臉委屈：「都說了我是不小心。我哪知道他不會躲啊？」
「少將剛經歷過一場三天三夜的戰鬥，沒有一刻休息，已經累到了極致。他又怎麼可能想到，他的親人會在這種時候攻擊他呢？」洛雨大聲道：「還有，就算你攻擊少將是不小心，那你為什麼要假借少將的名義去領特效藥？都這種時候了，你還不將藥拿出來救命？」
「我說了，我不知道。」杜藥喊的很大聲，有些歇斯底里。她顯然是受了刺激……
病房的門被的被推開，一個護士推門而出，嚴厲的道：「請保持安靜，不然就出去。」
立刻，所有人都閉了嘴。
季顏想了想，轉身又走了。她現在只是藥劑師，留在這裡一點用處沒有，還不如回去配製藥劑去。
第二支藥劑配出來的時候，她直接讓警衛給院長送了過去。
警衛回來一臉高興的轉告院長的話：「院長說了，請季藥劑師安心休息。感謝您的藥劑，少將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季顏點頭，也不回宿舍，直接去了休息室的小床上躺著。
這一睡睡了足足八個小時，等她出來，外面一切似乎又恢復了往日模樣。只是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些人，永遠的離開了。而彌漫在空氣裡的，屬於戰爭的味道，卻遠遠沒有散去。
可是，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
經過這一次，她也會熟悉。
「你不是Ａ級吧。」突兀的聲音傳來。
季顏沒有回頭，她知道是誰，Ｓ級嚮導。同樣三天三夜沒休息的嚮導……
「Ａ級嚮導，不可能在連續高強度工作三天三夜之後，還能連續製作出兩支特效藥劑。」至少，他做不到。對方的精神力至少比他高！
「我只是儲備了精神力恢復藥。」她淡淡道。
「精神力恢復藥？那也不可能。」
「我的精神力恢復藥見效快，沒有負作用，更可以無限次使用。」她終於轉頭看向他：「要不要配方？」
「要。」他揚著頭。
「等我跟院長那邊說過。」她懶懶的呼了口氣。今天她一點都不想動。
「好。」
他在她邊上立了一陣，終於先一步轉身走了。過了一會兒，季顏也回去了。戰後的星球一片蒼夷，他們這裡算是被保護的好的，可就算是這樣，也沒什麼可看的。
回到藥劑室，她繼續有條不紊的工作。下一場戰爭，不會離得太遠。
九尾回來了，長長的尾巴上卷著一隻小老鼠。大概是因為它變形為貓，所以也染了貓的習慣，愛追老鼠玩。也不知道是誰的量子獸，被它盯上後，就一直當作玩具。
【宿主，我抓到一隻會打洞的老鼠。】
季顏的視線在老鼠身上繞了一圈：「它做了什麼？」
【老鼠打洞當然是偷東西。你的特效藥劑配方，應該已經被人偷了。】
「有證據？」
【當然。】
「將證據想辦法透給克裡斯少將。其他的，我們就不必再多管了。」
【知道了。】
這件事季顏說不管就不管，但具體情況她還是知道的。證據是一串影像，對方偷東西的全過程，全都被九尾拍得十分清楚。那人偷了東西還沒離開這顆星球，就被抓了。
而之後的審問，也牽連出一堆人。
首先，他是從洛雨那裡知道有這種藥劑存在的。洛雨是醫生助理，她偶爾從那醫生那裡知道有這種藥劑。這也是為什麼她突然想要學習藥劑的根本原因。院長在找適合跟季顏學習的嚮導時，那個醫生本來也在人選之中。可就在準備過來之時，那個醫生卻發現懷孕了。
洛雨確實是個很聰明的人，知道這藥劑的效果之後，她就想著，如果她成為藥劑師，也可以幫助更多的人。再知道季顏的要求之後，她便為此而努力。
這一切都沒毛病！除了她無意中被人套去話。她本來就是熱情的人，很多話都有口無心。且很多事情，她是真不知道有多重要。
但洛雨自己對這件事都知道的似是而非，更沒見過所謂的特效藥。因此，那個人也沒盯著她。得到消息之後，就去接近杜藥去了。
不管杜藥本性是什麼，但她實在不是一個聰明的人。聰明人不會那樣對季顏說話，更不會選擇在這種時候，又說出那樣的話來。所以，她很容易就被人騙了。把她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
甚至後來還被騙的借著少將的名義，將藥庫裡的特效藥全領了出來。一切都很順利。如果不是有九尾幫忙，那人會成功離開，等對方的藥劑做出來了，他們大概還會什麼都不知道。所有人都會以為，杜藥真的只是因為想幫朋友，所以才會偷藥。
事情一經查出，杜藥就算是少將的表妹，也不能阻止她被懲罰。
懲罰她去做義工！這裡所謂的義工是用她的精神力去替哨兵做淺表梳理。這對於世家出生的杜藥，簡直就是噩耗。再加上她攻擊少將，使得她這義工的工作，將要做很長一段時間。
這樣的懲罰看著似乎她並沒有什麼損傷，可其實非常嚴重。
而另一個涉及到的人員洛雨，也受了些處罰，失去了她的工作，但相對來說，這並不算太嚴重。
對於這結果季顏聽過就算了，她這會兒正將精神力補充劑的配方整理好，等著白翌來拿。流程還是上次那樣，她只負責藥劑研究，其他的全讓別人去忙活。
才將該準備的準備好，客人就到了。
她一開門，又有些意外。除了白翌外，克裡斯少將竟然也來了。
上門是客，她讓兩人進入她的辦公室。
「季藥劑師，我這次是專程來道謝的。」克裡斯少將一進來就直言道，同時從他的空間鈕裡拿出兩個箱子：「這是我的謝禮。」
這應該是為她之前那兩支藥劑來道謝的，對此，她當仁不讓。直接點頭：「東西我收下了。」謝道過了，禮她也收了，這件事也就了結了，兩清了。
對於她的乾脆和態度，克裡斯少將一點都不意外。在來之前，他就已經猜到這個人會有的態度。這位嚮導工作認真負責，在藥劑學上更是天才，但對他，卻始終都是敬而遠之的態度。
他承認他對她確實有些欣賞，同時亦覺得她很特別。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勉強人的人，且，他自己也知道，跟他在一起的嚮導會經受什麼樣的壓力，甚至於，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戰死……在他自己什麼都不能保證的情況下，他自然不會主動去做什麼。
白翌輕咳一聲：「季藥劑師，請問您相關材料準備好了嗎？」
「是的。」她直接將資料包發過去，白翌拉出一個委託單，她親自確認，簽字之後，這件事就算好了。
兩人來得乾脆，在主人無意挽留，甚至一副端茶送客的態度中，兩人離去的更快。
等他們離開，九尾突的道：【克里斯本來這次應該死的。】
這個季顏知道。克裡斯死了，男主才有出頭的日子。「圖力怎麼樣了？」
【就那樣吧，心性差的很。你知道他最後為什麼會精神力暴動嗎？】
這她往哪知道去？「為什麼？」
【後怕，自己嚇的。】九尾嗤笑一聲：【戰爭開始的時候，他的精神力就一直不穩，要不是我一直給他打掩護，他早就死在蟲子的手裡了。好不容易戰鬥結束，一看到戰場上的情況。他又後怕，想著他自己萬一受傷了，萬一失敗了……然後把他自己生生嚇暴動了。這要不是哨兵，估計直接就瘋了。】
「畢竟是第一個世界。」季顏其實挺能理解：「他以前，畢竟只是普通人。」頓了一下，又道：「沒有任何人第一次面對那樣慘烈的場景能夠無動於衷的。」
【就算這樣，我還是不看好他。】
季顏將它抱到懷裡：「有什麼關係呢？出了這個世界，以後也沒什麼交集了。」
第264章
「你真的不來我滅蟲小組一起？」Ｓ級嚮導站在季顏的藥劑室門口, 「如果你過來，我可以讓你當組長。」
他今天是來看她怎麼配製優質的精神力恢復劑的，果然不愧是Ｓ級，一遍就會。
「不。」季顏依舊拒絕：「事實上，我這邊有了點眉目。」
「我等著看結果。」他高傲的一揚頭, 不再多說，直接走了。
季顏輕笑，卻有些發愁。
她確實有了些眉目，但是, 她需要實驗體——蟲子。「不知道跟院長申請, 能不能申請到。」
不管如何，還是要試一試的。
將相關的材料準備好, 直接就去院長辦公室。
「季藥劑師？」院長對季顏非常好, 「午安。」
「午安, 院長。我似乎打擾了您？」她沒想到, 院長這裡有其他人。「午安，克裡斯少將。」
「午安, 季藥劑師。」
「沒關係, 克裡斯少將來做複查。他的情況恢復的不錯，這全都幸虧你研究出了特效舒緩劑……雖然這話說過不只一次, 但我還是要再說，季藥劑師, 你是個大功臣。」
「您過獎了。」
「你可是難得到我這裡來，是有什麼事嗎？」
「是的, 我想申請一間實驗室，還有實驗體。」一邊說一邊將她準備的材料給出去。
院長飛快的看了一遍，並沒有讓克裡斯回避。看完他就激動了：「我能知道，你研究到什麼程度了嗎？」
季顏：「完整的理論推理，但我所知的所有跟蟲族有關的資料全都來自於資訊網路上資料。說來很慚愧，我至今沒有真正研究過蟲族，所以……我現在需要有一些蟲族實驗體。」
「完整的理論推理，你是說完整的？」院長聲音大了起來。
「是的。」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院長的呼吸都重了些，他猛的站起來，在辦公室裡來回走著，好一會兒才重回到辦公桌後面：「實驗室，實驗體我會立刻給你配齊。對了，你需要多少助手，你可以列一個名單出來。我立刻調整，讓他們全力配合你。」
「並不需要。我習慣一個人工作。」季顏直接拒絕：「當然，如果有必要，您可以適當安排。」
「不，不，不。當然不……只是，你一個人，能忙得過來嗎？」
「只是實驗，完全可以。」這裡面最大的麻煩是采藥。不過，現在這件事，她已經交給她的警衛去做了。他們雖然不知道她要那些草幹什麼，但他們能夠很好的完成采藥任務。「不過，您也許可以給我身邊的警衛加份工資，他們替我做了不少額外的事情，這段時間，實在是辛苦他們了。」
院長哈哈一笑：「好。」
「另外，我的實驗室需要定制一些工具。」她道：「應該不需要太多的花費……」
「放心，一定會完全按照你的需要替你準備好。」
「太好了。那麼，我等您的好消息。我藥劑室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事情談妥，直接撤離。
直到季顏走遠，院長才好奇的看向克裡斯少將：「克裡斯，你覺得季顏藥劑師怎麼樣？」
「非常出色。她是個天才，無與倫比。就像您說的，她是個大功臣。」
「我是說，你覺得她長得漂亮嗎？信息素的味道好聞嗎？」
饒是克裡斯少將亦紅了耳尖：「院長！」談論一位元嚮導的資訊素是否好聞，就像別人問一個男人，某個女人的小手摸起來軟不軟，小腰細不細，皮膚滑不滑……「我覺得，我們還是談正事。」
「這就是正事。克裡斯，季顏是個不錯的嚮導，能力強，脾氣也好。雖然她有些安靜，但她的人緣意外的不錯。最主要的是，她是我見到的，唯一一個在面對你時，可以談笑風聲，面不改色的嚮導。你知道我的意思吧？你今年又精神力暴動了，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如果你不能再找到一位嚮導，為你進行深度梳理……」
「下一次暴動可能就是我的死期。」克裡斯少將接道：「但如果我不負責任的找一位嚮導。下一次我不死，代價很可能就是替我梳理的那個嚮導死……我的職責，是保護家園。不是害死一個無辜的嚮導。」
「可你只有活著，才能保護家園。」
「放心，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克裡斯起身，將軍帽戴上：「而且，現在已經有了特效舒緩劑。」
轉身，離開。
直到克裡斯少將離開，院長才輕輕的歎了口氣。特效舒緩劑確實好，但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哨兵精神力暴動的問題。
其實他看得出來，季顏對克裡斯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可烈女怕纏郎，克裡斯是個英雄，更會是個好哨兵。如果克裡斯主動去追求，說不定就能打動她……
可惜，克裡斯似乎也沒那方面的意思。
……
季顏不知道院長正打著她的主意。她好奇的是眼前的這一幕，圖力拿著一束不知哪裡找來鮮花，正送給Ｓ級嚮導。她不短簡 ，圖力什麼時候開始打Ｓ級嚮導的主意了。
當然，這裡面最最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明明資料裡，圖力上輩子是普通人的時候，他娶過老婆的。也就是說，他的性取向沒錯的話，應該是異性。可這才多久，他居然看上了Ｓ嚮導。Ｓ雖然是嚮導，但他是男人。
季顏到不是對這種事有什麼想法。感情這種事，只要是兩情相悅，他們自己堅持，那麼外人誰也無法置喙。何況這個世界本身對這個也是支持的，她只是覺得，圖力的改變有些大。
要知道，所謂的任務，圖力是不知道的。他這個世界，完全就是劃水，連任務是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他完全不可能因為任務，而選擇一個最強的嚮導這種理由而去追求他。換句話說，他這種追求，是發自他自己本身的意願。
思考良久，她覺得這也許是受圖力原身的影響。
圖力原來好歹也是哨兵，精神力很強。而這個宿主卻是第一次，還因為融合將能量耗個乾淨。所以，受到的影響特別大。想她最開始的時候，也會受原身的影響。尤其是第一個世界的影響力總是特別大，就像她自己，至今依舊被小龍女的性子所影響。
原來的圖力，可不只是喜歡同性，他還喜歡了一個哨兵。這麼一想，圖力喜歡一個男性嚮導，也就毫無不對之處了。
克裡斯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就看到她正望著某個方向出神。猶豫一下，便走到她身側。看到了她看的兩個人，他反而有些驚訝。兩個人他都認識，圖力更是他這段時間著力培養的下屬，雖然在心性上還需磨煉，可只要堅持下去，他會成為一個真正的戰士。
至於他身邊的人，乃是Ｓ級嚮導，整個軍區裡，無人不知道他。精神力等級強，高傲的很。嚮導都是這樣，他們因為人數稀少而備受追捧，尤其是哨兵，為了得到一位嚮導的青睞，總是追逐他們，捧著他們。讓他們永遠高高在上……
這兩人湊到了一起……到也不奇怪。他們都是Ｓ級，如果能在一起，到可以走得更遠。只是不明白，他們哪裡吸引了季顏的注意力。一個念頭突的閃過，難道季顏藥劑師喜歡圖力？
這不是沒可能的，一個嚮導，一個哨兵。而圖力，長得確實非常英俊。
「季顏藥劑師？」
「克裡斯少將。」季顏收回視線，不管圖力是受什麼影響，如果他真能跟Ｓ在一起，那也算是完成任務了。最強嚮導，還真就非Ｓ莫屬了。
「你跟他們認識嗎？」他注意著她的眼神，裡面清冷依舊，毫無波動。果然是他想多了。
季顏看了一眼那兩人：「跟Ｓ級嚮導稍熟一些，另一個到是知道，但從無交集。」
「他是圖力少校，Ｓ級哨兵。」
「我知道。」季顏搖了搖頭：「在戰鬥的時候，他失誤的太多。」功過相抵，如果她是上司，功勳留著，卻不會升級。但她不是，所以無權置喙。
「你看得出來？」克裡斯到是驚訝了，這種事，除了在戰場上跟他打配合的人能發現，旁人很難只是從影像上看得明白。隨即又道：「但他殺蟲無數，那是他應得的功勳。」頓了一下又道：「至於失誤，再所難免，他還年輕。」
圖力自己也清楚的意識到了這一點，那場戰爭之後，他的鍛煉更加刻苦了。這讓他很欣慰，人類需要這樣的戰士。
下面的兩個人此時也走了，花送了出去，Ｓ嚮導雖然很傲驕，但此時卻跟圖力一起去了餐廳。看起來，兩人能成的可能性很大。
季顏跟克裡斯也隨之散去，他們的關係本來就算親近。
走到一半，九尾回來了。
【宿主，圖力的任務快完成了。】
季顏一點不好奇它是怎麼知道的：「我看到了。」
【圖力是個膽小鬼，他被這次的精神力暴動嚇壞了。所以，他要找個厲害的嚮導，為的是替他梳導精神力。他看上了那個Ｓ級嚮導……】
「我看到了，他給他送了花，而他接受了。」
九尾見她全知道了，就不答理她了，又一竄不知鑽去了哪裡。
她的實驗室還沒準備好，Ｓ級嚮導跟圖力的戀情已經人盡皆知。之後就時常見到兩人一起的身影！受上輩子的影響，圖力對自己的另一伴非常包容。Ｓ級嚮導雖然傲驕，可心地卻不壞。事實上，他很能體貼人，只是這一切，都隱藏在他的傲驕之下。但只要他對圖力稍好一些，圖力就心滿意足了。那種好，是他從未擁有過的。因此，兩人在一起時的氣氛非常不錯。
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能修成正果了。
而她的實驗室，也終於在期待下，完成了。
她的要求非常簡單，一個可以光明正大的熬藥的地方。以及一些關著實驗體的房間！她不需要太多的儀器，也不需要多少人。但院長還是給她配了將近二十個人。
季顏問清他們所擅長的內容，將他們分配到合適的崗位上去。
便一頭鑽進實驗室，開始漫長的實驗。
驅蟲殺蟲的藥，歷來有之。全星際對這方面的研究，也從未停止。
季顏雖然已經做了完整的理論推理，可真正要成功，卻並不容易。這歸結為她對這些蟲族的不瞭解！書上得來終覺淺，到底如何，還是得自親驗證。
對付蟲族主要有三個要緊點需要注意。
首要的自然是要殺死它們。但它們有著能消化一整顆星球的強大的消化系統。普通的毒藥對付它們，不但不起到效果，直接等於給它們加餐。所以，這毒要很強。
其次，是這種毒對人類的傷害，對環境的傷害。別蟲族死了，人也死了，甚至連星球上的萬物都被毒死了。那樣跟蟲族過境又有什麼不同？同樣都是毀滅。
最後，卻是防止蟲族的同化。
據說最開始的蟲族沒有這麼可怕。可是，當它們吞噬了某些物種之後，就能獲得這些物種的一些能力。雖然這個時間可能會要很久……但這卻是不得重視的事情。以前也有人研究出殺蟲的藥劑，雖然一開始也毒死過不少蟲族。可最後，那些蟲族就獲得了抗毒的能力，並進化出了一些有毒的蟲子！
所以，最起碼要保證，那些被毒死的蟲子，絕不能被它的同類吞食。只要不被吞食，它們就不會獲得進化的機會。
難度很大，但難度越大，她越興奮。
第一代殺蟲劑，完成於一年後。
它的效果非常顯著，只要噴酒出藥液，凡是沾上的蟲族，只需三秒鐘，立刻就會死掉。而一死，那些蟲屍就會化成一灘水……讓那些試圖吞噬它們屍體的蟲族無從吞噬。
蟲族的胃有一個神奇的功能，它們吞噬了什麼，獲得了新的能量之後，可以通過胃上的某種生物波，直接傳輸出去。就算它們被毒死，但這種物質卻被其他蟲族所知。因此，她從一開始，就不想讓這一切，進入蟲族的胃袋裡。顯然，這一步，她成功了。
缺點是，人也不能沾上一星半點。所有使用的人，必須全副武裝。包括他們所架駛的機甲外面，全部要塗上厚厚的防護層。
至於環境影響到不大，她將它的功效限制在動物身上。蟲族，人類，獸類……至於植物，那些蟲族死去化成的水，對植物反而是極好的營養物質。
此藥一經出現在戰場上，造成的戰果是驚人的。整個軍區都隨之沸騰，戰士們更是瘋狂之極。
院長當時直接從院長室沖到她的實驗室，激動的一把將她抱住。
季顏只來得及在他親過來的時候，伸手抵住了他的嘴。
「太棒了，太了不起了。季顏，你將名留星史，成為人類的救星……太好了，真沒想到，有生之年，我能看到……」院長哭了，抱著腦袋，嚎啕大哭。事實上，很多人都如此。沒有任何一個人類，是不仇恨蟲族的。隨後便是更強烈的戰意，有如此神器在手，一定要將那些該死的蟲族全都消滅。
這一場戰爭，人類取得了極大的勝利。所有攻過來的蟲族全都被消滅，而人類，卻只有極少的傷患。這是第一次，在這樣的中型對蟲戰爭中，沒有一個死亡的士兵。
但隱患也不是沒有，在戰爭結束後，那些在戰場上逗留的人們，離戰場近的人，全都因為飄散在空氣裡的藥汁殘留而生病。甚至附近的其他生物也同樣如此，包括植物！而這種情況，在戰後一直持續一個月，才徹底結束。
幸好，她早有準備，又一堆藥被送出去，終於將那些人的病全都治好。
但這也就預示著，這種藥不能被大範圍的使用。
「這已經非常了不起了。」院長知道她的擔心後，立刻安慰她：「你要知道，所有人類都希望，自己可以靠生一次病，哪怕十次百次也願意，只要能因為此而殺滅更多的蟲族。」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作為一名煉藥大師，卻不允許自己的藥出現這麼大的負作用。
因此，她準備稍稍休息，調整下心態，就繼續研究。
對於此，院長自然樂見其成。但他其實很好奇，她是怎麼做到的。
事實上，所有跟著季顏的人，都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不像別的實驗室，有無數的器具，各種型號的儀器和試管……她這裡，只有大小不一的廚具！沒錯，她用來製藥的那些工具，被人們戲稱為廚具。
別人就看她將不同的植物往加滿水的鍋裡放，不停的攪拌。有的時候，甚至驚恐的發現，她會將一些她用來熬煮的東西放進嘴裡……太可怕了！
但當一次次的結果出來之後，所有人又不得不驚歎：太神奇了。
季藥劑師居然煮出了能毒死蟲族的食物！
沒錯，這就是跟著她的人，最開始的想法。直到此時，他們才確信，那些熬出來的湯真的能殺死蟲族。而那些用熬湯熬剩下的殘渣所搓成的藥丸，卻能夠治療沾了藥劑生病的士兵。
太了不起了！
可你要問他們，季藥劑師到底是怎麼做出這一切的……他們卻只能一頭霧水。
「你很厲害。」Ｓ級藥劑師又一次跟她不期而遇。此時的他看起來柔和了很多，對著季顏，語氣也多了些熱氣。
「謝謝誇獎。」季顏笑著應下，「我聽說，你要結婚了？」
「沒錯，他叫圖力，Ｓ級哨兵。中校。」
是的，圖力又升了一級。這兩年的戰爭中，他的進步飛快。再不像最開始那樣，頻頻失悟。也不會再因為戰場上的可怕而把他嚇壞。
「恭喜。」
「謝謝。」Ｓ嚮導難得露出一個幸福的笑來：「說起來，你是不是也該考慮找個哨兵了？要知道，聯邦雖然不像帝國那邊，有強制令，可更多人也總不願意看著嚮導總是一個人。」
強制令她也知道，在帝國有一項律法，所有嚮導必須在二十五歲之出嫁。而且，必須只能嫁給哨兵。如果二十五歲還不能找到心儀的哨兵，那麼，執法人員就會強制按匹配值替他們匹配配偶，強制執行。一旦某位嚮導的哨兵死亡，他們必須二嫁。當然這種時候選擇性就大了很多，如果他們不二嫁，卻必須完成一些任務。到專門的機構，替一些哨兵進行精神力梳理工作。
當然，在帝國，嚮導的地位也更加高，待遇更是高的讓人難以想像。
聯邦這裡這一點顯然非常人道，自由度非常高。
「我以為，我在藥劑方面的貢獻，比我嫁給一個哨兵更大。」
「但別人會覺得，你完全可以兩者兼顧。」
這次的談話不了了之，幸福的人總是希望將自己的幸福告訴別人，也希望別人跟他一樣幸福。可對於別人來說，幸福卻是不可複製的。對於Ｓ的說法，她只能笑笑。
但這卻讓她想到了宮九。
契約依舊在，卻不知道他此時到底如何。可受了傷，可有危險，可有想念她？
可惜，想再多亦是無用。
她讓九尾替她收集了星際裡所有植物的資料，名稱，圖片，生長環境，成份！
她有一些想法，需要更多的材料。
但這些有九尾替她處理，她看起來依舊輕鬆。
就在她安心給自己放假的時候，她的事情，卻已經傳遍了星際。
不只是殺蟲藥劑，還有之前她改善的幾種藥劑的事情，全都被傳了出去。幾乎一夜之間，那場戰爭的影視，就被人們所共知。而一夜之間，季顏這個名字，也響徹星際。
季顏沒關注，九尾覺得這再正常不過。
便很快，麻煩也隨之而來。
人類不管在什麼時候，總離不開爭權奪利。季顏在這裡過的這幾年，堪稱平靜，以至於她幾乎忘記了人心的險惡。
院長第一時間就告訴她：「這次的事情我們無法阻止它發生，且這事關全人類……接下來，很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
「例如？」
「聯邦研究院派了代表團過來，總長的二公子帶隊。另外，其他軍區的藥劑師也會過來……名為學習，但誰也說不準，他們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院長揉頭：「另外，就我所知，帝國那邊的使者，很快就會了中央星。」
「他們要配方？」
「只怕連你這個人，他們都會想要。」
第265章
代表團的人還未到, Ｓ跟圖力的婚禮到是先進行了。
也是這時候，季顏才知道，不管是Ｓ還是圖力，身後都有個家族。其中Ｓ的家族更大，圖力家的到只是小家族。但不管怎麼樣, 他們的婚禮都非常的盛大。而且並不是在邊緣星上進行，他們一起請了婚假，回了中央星。
也因此，季顏雖然收到了請帖, 卻並沒有去參加他們的婚禮。
而在他們婚禮的當晚, 系統告訴她，任務完成了。
圖力的系統終於重啟, 可對於系統來說, 這一個世界, 它不會再有其他收入。包括圖力也是……因為她早就發現, 這個世界並沒有遊散的靈魂。他們根本接不到額外的任務，沒有任務, 自然也就沒有收入。
除非他現在就離開這個世界, 但顯然，此時正意氣風發的圖力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
那些都不是季顏該操心的事情, 她的任務到此結束，跟猴子打了招呼, 確定任務完成，她這邊就再無瓜葛。
至於商城那邊, 系統好好的就行。圖力的生死，它們其實並不看重。反正死了，還有下個任務世界等著他。
對於他們的存在，季顏只關注一個問題：「那個系統會將你我的存在，告訴圖力麼？」
【不會。你我的等級比他們都高，這件事它一個字都不會說。】
如此，她就徹底放心了。
這邊事剛有了個了結，院長說的代表團就到了。
軍區最高指揮克裡斯少將，為了表示對他們的歡迎，在他們來的第一天，為他們舉行了宴會。作為這些人關注的重點，季顏自然也要出席。為此，白翌還專門給她送來了禮服。
黑色及腳踝長禮服。設計華美，精緻。
星際中，黑色是尊貴的顏色，因為星空是黑色的。因此，對於對方送上的禮服，她有些猶豫。她的身份可不適合穿這個顏色。但白翌適時拿出一套首飾來。
首飾的主體被設計成星辰的模樣，而用料，卻是一套星辰石。項鍊上有一顆星辰。這也就意味著……
「這是星際聯盟頒發的勳章。只要戴著它，誰也不敢對您不敬。」白翌對她的態度中，多了一絲尊敬。「這是一等星章。」
星辰石代表著星際聯盟，一顆星代表著一等。哪怕她一無所有，只要帶著它們，整個宇宙的人都必須尊敬她。因為宇宙史以來，但凡能獲得星辰勳章的，無一不是對整個人類，有著巨大貢獻的人。
「你們有心了。」這勳章人家當然不會主動給她發放，必然是他們替她申請的。
晚宴上，季顏是以院長的女伴身份參加的。為此，院長很有些怨念，他依舊覺得季顏跟克裡斯最是相配，本來還以為今晚兩人可以為伴，結果季顏先一步來找他。最主要的是，克裡斯在他的提醒下，居然也沒去邀請她。
他們一進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是認出了季顏的身份，不管她原來是什麼人，就憑她改進的幾種藥劑，以及能殺死蟲族的藥劑，就足以使她身價百倍。因此，她的資料早已被他們所熟知，絕不可能被任何人錯認。簡而言之，人家就是沖著她來的，怎麼可能認錯人？再者，一眼望去，就是一身黑色，加一顆閃亮的星星。好似夜空中，一顆明亮耀眼的星辰……立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而看到她這身打扮，不管那些人原來是什麼想法，此時都得報以無限敬意。
季顏挽著院長的胳膊，隨著他與那些人一一打過招呼，來的大半都是專業人士，湊到一起也很有話題。至於總長二公子這類貴族豪門公子哥，便只是簡單一見，不失禮就行。
宴會開始很熱鬧，後半截就徹底分成了兩派。一派專注交際，一派則成了專業討論會。那些人到是想參於進來，可惜聽不懂。要是強制改變話題，一個個能懟死他。
季顏雖然年輕，可她的成就擺在這裡，無人敢小覷了她。而她也確實有真材實料，談到專業的地方，更是她的專場。她沒有敝帚自珍的習慣，互相交流探討，才能獲得進步。
等宴會結束，季顏依舊覺得意猶未盡。
而在結束散場時，院長終於還是找機會，讓克裡斯少將送她回去。雖然地方離得不遠，但因為有外來者，院長表示，還是小心為上。至於他，見到老朋友，要多聊一會兒。
他的用意季顏和克裡斯又如何看不明白？但兩人都沒反對，因為沒必要。到底如何，還看他們兩個。
這兩年她跟克裡斯也有接觸，他確實是個好將軍，強大的戰士。他保家衛國，是一個無可指摘的，真正的浴血戰士。她欣賞這樣的人，也敬佩這樣的人。可這跟愛情無關，愛情這東西本身就是不講道理的。在她心有所屬的前提下，他的一切再讓她欣賞，也永遠只停留在欣賞階段。而對於克裡斯來說，他欣賞季顏，如果可以，他到是希望她是他的妻子，但愛情，卻是真的沒有。
他是個戰士，隨時可能死在戰場上。他覺得她合適，如果是她，她會是一位合格的，且受士兵愛戴的將軍夫人。卻不是因為愛情，像他這樣的人，只有責任，沒有愛情。
所以時間一久，兩人關係略有進步，卻從無曖昧。她的態度太過明確，不給任何人絲毫餘地。因此一來二去，兩人勉強算是朋友。畢竟兩人都很忙，他們有些交集，卻並不多。
在背後大家都說她是最難追求的嚮導。但那並不妨礙所有人都敬佩她！
「院長那裡，你別在意。」兩人一路走回去，難得星光燦爛，克裡斯也難得多話起來。
「我不在意。」
克裡斯輕笑，是的，她不會在意。「在這些人離開之前，肯定會有不少人打你的主意，你心裡可有想法？」這次來的那些公子哥們，都是各個家族中出色的子弟。以他們的勢力，必定已經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知道她是一個沒有哨兵的嚮導，這樣的嚮導若是能娶回家，讓她成為自己家的人，自然是再好不過的。這是一些大家族慣用的手段，最省事，也最有效的辦法。
「明白。」季顏道：「明天開始，我會進實驗室。非專業人員，不許入內。」
克裡斯立刻配合道：「放心，守衛問題會加到最高級。」
「多謝。」
兩人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將該說的說完，地方也到了。
克裡斯告辭離開，他身負重責，沒有片刻休息。這些人的到來，讓他這個少將更加辛苦。
季顏卻在睡前通知九尾：「盯著那些人。」
【放心吧，宿主。】
…………
第二天，季顏果然就進了實驗室。她的實驗室裡實在沒什麼秘密，她不是將那些資料當寶貝藏了起來。事實上，所有資料這裡都有，可一般人看不懂。
為什麼幾種尋常的草混在一起就會有神奇的效果？依據是什麼？為什麼有毒的東西煮成湯卻可以治病？理論上說不通啊……那些人不看還好，要是真看了，他們的三觀非得推倒重建不可。
在季顏進了實驗室之後，院長就帶著一堆的科研人員，也就昨晚相談甚歡的那些人來了。
來就來吧，季顏也不攔著，都是專業人士，懂規矩。不管是參觀還是什麼，都打擾不了正事。而季顏也很樂意跟他們探討……但就像她想的那些，他們完全看不懂，也完個想不通。
季顏任他們作為，那些藥材在這裡也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他們想親自試驗也隨他們……只是他們最後總會越試驗試不明白。他們的肉眼看不透火上坩堝裡的反應，等他們拿到儀器下再看，一切又都停止了。
別說他們，就連之前跟了她一年多的那些人，都完全不懂。
死搬硬套可以，在這一點上，季顏完全沒有藏私，先放什麼後放什麼，放多少，放哪個部份，煮多長時間，火的大小，攪拌多久，需要多少精神力……這些她全都有明細的記錄。他們若有心，拿了資料肯定能制出一樣的東西來。但想要弄明白裡面的原理……卻完全不可能。
他們知識體系註定了他們一看到這些，第一想到的就是某種物質跟某種物質起了什麼反應……可哪怕他們將所有物質都弄明白了，也毫無意義。
煉藥這事，從根本上來講，它就不科學。畢竟它最初，是脫胎于巫師世界。
他們在她的實驗室裡待了一個月，將她的所有資料全都研究了個遍，最後還特意錄了她熬制藥材的全過程……他們自己也上手，並且完成了。但除了複製，他們一無所獲。
到是季顏從他們那裡大有收穫，又將一種藥劑給改進了。雖然改進之後比之前的效果好的並不多，但這足以讓這些人見識到她的厲害。
在這一個月裡，那些所謂的公子哥們天天都在想辦法來見她，可惜，季顏從他們來之後，就再沒出過實驗室。這裡有她專用的休息室，而她的交際也特別簡單，需要什麼，直接讓下面的人去就行。
再有克裡斯的人在外面攔著，愣是讓她一個月，沒見到那些人一面。
只是那些人完全使不上力，裡面的人也就也有些安定不下來了。本來就因為什麼都學不到而心浮氣躁，便難免想在別處使點力。畢竟與她不同，這些人每一個身後都有勢力。
對季顏各種試探、拉攏。到最後，幫著送東西的，說話的，甚至還讓那些公子哥們充作他們的助手混進來……對於他們這智計百出的手段，她也算是服了。
話說回來，真想避開一件事，那是真不難。
他們往裡面來，那她就出去。給自己套個忽略咒，以她現在的精神力，誰都別想找著她。
她在外面晃了幾天，裡面的人就急了。外面的人找不著她，裡面的沒她這個主事的，那真是什麼都幹不了。他們來這是為什麼？為的是學她這技術，如今技術他們半點門道摸不著，把人給擠兌的他們都找不見了，那他們還能成什麼事？
於是一個個都老實了。
季顏見他們老實了，又晃了幾天，這才回去。
至此，除了專業上的事，那些人再是半句話也不再多說。
可惜，安靜日子沒過多久，帝國那邊的人又到了。那邊的人更好打發，相對於中央星來的這些，只他們軍區的人防著，怕他們真把季藥劑師給拐跑了。畢竟對戰士而言，多了一位了不起的藥劑師，他們就多了些保命的保障。可相對於帝國，整個聯邦的人都防著他們。尤其是那些公子哥們，他們找不著季顏，就更不能叫這些帝國的人找到。他們想把人拐到自己家，這是內部事情。不管到哪家，都在聯邦，出了好東西，都是聯邦的。要是被帝國拐了去，那人就跟他們聯邦沒關係了。
尤其他們查過，這位在聯邦還真沒什麼特別親密的人。父母親人沒有，要好的朋友也沒有。據說上學時有幾個不錯的同學和導師，可那能算什麼呢？這位自從來了這裡，跟他們基本上都沒什麼聯繫。
這人真要走，以帝國那幫子黑心鬼，肯定能把人帶走。
所以，等這些人一來，他們到是槍口一至對外。
季顏這裡亂也就亂了一兩天，之後就又一切歸於平靜。
只是再好的防禦也總有疏漏。
要說是女主角呢，上天的寵兒。她這實驗室如今圍的鐵桶一樣，偏偏她就進來了。進來不說，還帶了個開啟的終端，終端對面的人，居然是帝國的人！
一見到她，洛雨一臉的高興：「可算見到你了。你不知道，好多人都找你，可偏偏找不著。正好，有一個人很想見你，我看他態度誠懇，對你也是真的有心，就幫著讓他見你一面。你不會生氣吧？」
季顏笑了起來，終端正對著她，另一邊的人跟她正好面對面：「帝國那邊的三皇子殿下？」她好奇的看向洛雨：「你怎麼認識帝國的人？」
洛雨眨了下眼，道：「咦？我沒說過嗎？我母親是帝國的人。我小的時候，曾在帝國住過一段時間。」
這事兒，還真不知道。大概這軍區裡面，誰都不知道。
「季顏小姐，您好。很高興能見到您。」終端對面的人很英俊，一頭金色的頭髮，耀眼極了。
「您好，三皇子殿下。」面對外人，她並未失禮：「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的，自從在宴會上見過之後，我一直想代表帝國向季顏小姐表達謝意，您研發的藥劑，給全星際的人們帶來了希望，但季顏小姐一直醉心于研究，所以始終沒有機會。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季顏小姐共進晚餐。讓我當面表達一下帝國人民對您最真誠的謝意！」
這話說的十分漂亮，季顏直接應下：「當然，殿下之邀，榮幸萬分。」
「那麼，今晚如何？」
「當然。」
掛斷通訊後，季顏親自送洛雨出去。洛雨很開心：「我就說嘛，季顏你是再和善不過的人……三殿下真帥，他可是帝國偶象呢……」
季顏好奇的很：「你現在在哪裡工作？」
洛雨「啊」了一聲，才鼓著嘴道：「我在後勤。」說到這裡，她似乎也歎了口氣：「秦臻本來說，我不工作也可以的。可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大家都在努力，就我一個人閑閑的，荒廢人生，那怎麼能行？你說是吧？」
季顏沒說話，因為到了實驗室門口了，剩下的路，就讓警衛送她。
她一走，季顏第一次早退。好好休息了一下午，打扮一新，相當隆重的去赴約。
三皇子定的地方就在他們的住處，那裡是專門給這些外來者劃的房子，接待這些貴族，自然不會簡陋。
三皇子親迎到門外，「見到您來，真的非常高興。」
「您太客氣了，三殿下。」季顏手挽上對方的胳膊。
三皇子越發高興，步履極慢的向餐廳而去。那裡早就備好了美食，周圍的人也被清空，不知哪裡播放著一首浪漫的音樂。
兩人對面坐下，三皇子談興很濃，而且學識淵博，天文地理無他不知的，而為了照顧她，更多說的是藥劑學。雖然他對藥劑學本身的瞭解並不多麼深刻，但他談的是藥劑學的歷史與發展，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且他語言幽默風趣，又會穿插著一些趣事，聽得季顏時不時的就笑開懷。
不得不說，這些貴公子們不管外面如何評價，但只要他們收斂了那傲氣，真的很難讓人討厭。
而對方更沒有涉及到什麼敏感話題，因此季顏跟對方聊得十分開心。
只可惜，良好的氣氛很快就被不速之客打斷。
一下來了一群人，聯邦、帝國都有，基本上多是在宴會上見過一兩回。
他們一來，三殿下除了眼神微變外，整個人一點變化都沒有。
接著就是兩邊人的明爭暗鬥，這個說帝國哪哪不好，那個說聯如何如何不行。然後又反過來說自己好……
季顏看的熱鬧，卻不想很快就被拉進話題。
一個聯邦的，長著一張娃娃臉的公子一臉好奇的問季顏：「說起來，實驗室的規矩那麼嚴，我們都靠近不了，連個消息都送不進去。不然早就想請季顏你一起聚聚了，怎麼說大家雖然不熟，可都認識。就是不知道，三皇子是怎麼邀請到你的？說出來我們也好學習學習。免得讓人以為我們聯邦的人不夠熱情了。」
接著一群人附和。
季顏道：「三皇子交遊廣闊，請了洛雨嚮導專門拿著終端找我，盛情實在難卻。至於一起聚聚到是不必，我這人無趣的很，除了藥劑對其他的並不感興趣。」所以，要聯姻什麼的，就別談了。
「洛雨是誰？跟季顏關係很好麼？」
「勉強算是同事吧。」季顏端著桌邊的飲料，淺淺的抿了一口：「說起來，我正好有些事，想請諸位幫忙。」
她這話一說，那些人到個個都期待的看著她。不怕她有所求，就怕她無所求。
「我想找一些東西，應該不是很貴重，但很瑣碎。你們全都是世家公子，手裡人手充足，所以想請各位幫忙。」
「當然，只要您要，任何東西，我一定替您找來。」總長二公子立刻表態。
其他人也連接表態，好話說不盡。
「那麼，將你們的終端號給我吧。回頭我將需要的東西列張表發給你們……至於回報，別的我沒有，但適合你們的藥劑卻還能拿得出來。」她看了他們一圈，「一定讓你們滿意。」
「季顏你太客氣了，能為你做事，是我們的榮幸……」
接著又是一連串的恭維，對面的三皇子臉色已經開始難看了。
可情況已經不受他的控制了，帝國的人也許會看他臉色行事，可聯邦的這些，卻半點不買他的賬。
直到散場，三皇子事先準備好的那些話，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
「非常感謝殿下之邀，今晚我過的很愉快。」
「你能滿意就是我的榮幸。」三皇子笑得依舊溫雅，只除了看向聯邦的那些人，眼裡帶刀子。
季顏回了宿舍，換下一身禮服。直接讓九尾將之前整理好的藥材單子分成幾分，給那些公子哥們發過去。
東西很多，貴重的很少。主要是要的量大，哪怕是貴重的，要求的量也不少。這些東西她本來到是想自己花錢買的，可她這些年的工資加獎金湊一起，也未必買得齊。一是錢不夠，二是這些東西太零碎，很多對旁人來說，就是地上的雜草，誰也不會拿來賣。她要麼讓人親自去尋，要麼自己去尋……
既然現在有現成的凱子在，還是送上門的，她就不宰白不宰了。反正這些人，她宰了也是白宰。
而在她忙這些的時候，洛雨和秦臻已經被控制起來。
洛雨的行為，已經跟通敵無異了。而秦臻，他居然確實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的母親是帝國人。而他的妻子，更是對帝國有著濃厚的歸屬感。
自從上次受洛雨影響，秦臻這兩年處境非常不好。到是最好的朋友，一越成了Ｓ級哨兵，早已走在他前頭。更因為洛雨，而跟他漸行漸遠。是的，秦臻知道圖力喜歡他。但他們都是哨兵，他不可能接受圖力。所以，哪怕明知道圖力受傷，心裡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他依舊帶著洛雨去看他。
結果，他確實讓圖力死心了，結果朋友也沒得做。
此時的他，更是人生最低谷，而這一切，全都因為洛雨。第一次，他對自己的妻子有了不滿，有了懷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9
第266章
公子哥們的行動力還是很快的, 只是幾天時間，她要的東西就相繼到位。
東西一到，季顏便更加忙碌起來。那些人本還想著借機接近她，結果大失所望。季顏永遠客氣有禮，但說話滴水不漏, 感情更是半點不談。這麼長時間，足夠他們明白她的為人。
雖然他們也都沒放棄，但他們不能強來，不能為親那就為友好了, 為敵是絕對不行的。
他們的心態一改變, 季顏對他們也就沒有那麼顧忌。真相處起來，他們都是不錯的朋友人選。都是聰明人, 季顏的態度為什麼而轉變, 一眼就看出來了。因此, 他們也就順著她的意, 該收的全都收了。
聯邦這裡平靜了下來，他們也各自找了去處。跟著一起訓練, 偶爾也跟著出勤, 去一起殺蟲子。這些公子雖然是養尊處優，但他們卻不算真正的溫室的花朵。個個都是哨兵, 全都是軍校畢業。雖然不在最前線，但全都是上過戰場, 殺過無數蟲族的人。
到是帝國那邊的人現在有些尷尬。
因為洛雨的事情，帝國的人的自由度被極大的限制。見不到季顏, 其他涉及到軍事秘密的事情，也斷不可能讓他們參於。再加上，碰到聯邦那些傢伙，對著他們就是一通冷嘲熱諷。
他們的日子實在是不算好過∼
這些季顏都不摻和，有九尾替她盯著，她就沒把他們當回事。
她現在正在研究那些源源不斷送過來的藥草，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她在這裡湊了不少藥方出來。雖然全都不是針對精神力的，但就算只針對身體，效果也相當驚人。
季顏將幾種藥做好，直接就去找院長了。
最常見的療傷藥。口服，丸狀。不管對普通人，還是對哨兵、嚮導，效果都非常驚人。
如今的星際科技發達，若是有外傷，多是治療儀治療一下，幾分鐘就一切恢復如常，連個疤都不會留下。可對於戰士，他們受傷時，並沒有時間去接受治療。他們大多都是咬牙忍著，直到戰爭結束……要麼一起治療，要麼死了，也就不需要治療了。
而如果有口服的藥，能夠瞬間止痛療傷，她覺得應該還是有市場的。最主要的是，這種藥用的材料就是某顆星球上一種據說漫山遍野的野草。
體力恢復藥，口服，丸狀。對所有人有效，只要一丸，就可以在極短時間內，讓人的體能恢復到最佳。
飽食丸，口服，丸狀。對所有人有效，一丸可以讓人三天不用進食。
跟蟲族的戰爭，從來都是不死不休的。每一場戰爭，一打起來都可能好幾天。真正殺敵的時候，哪有時間休息，哪有時間給你吃東西？哪怕是行軍糧，急起來都根本趕不上吃一口。如果有這些藥丸，只要一兩秒鐘，就夠了。恢復體能，足以讓他們堅持更久。
養身丸，口服，丸狀。針對身體暗傷，虛弱症，長期食用，可有效改善身體狀況，有提升身體素質之效。當然，提升身體素質，只針對普通人。至於哨兵，他們的身體素質已足夠高了，這種藥對他們的效果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
院長一見她來，就笑了。「你來得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
「什麼事？」
「帝國那邊向我們購買殺蟲劑一號，問咱們能拿出多少來……我這哪知道，所以就想問問你。」
季顏其實一點都不想賣：「您將它的負作用跟他們說了麼？」
「自然。」院長嚴肅道。
「不會很多。」季顏兩手一攤：「只有幾個人負責制作，數量有限。」
「行，那就少賣點給他們。」院長立刻拍板定論。季顏這才明白，院長這分明是拿她當藉口呢。也許，還是想讓她跟帝國之間的關係，不能更進一步。
失笑搖頭，這種小算計，她完全包容。
「對了，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你向來不是重要的事情不登門。」
季顏直接將藥，以及她整理好的材料拿了出來，「我覺得，如果上戰場時，每個戰士手裡能帶上兩瓶，他們能堅持的時間會更長。」
「你說的對。」院長幾乎是用搶的將藥從她手裡搶過去，他倒出一顆藥，暗紅的藥丸，對著陽光一照，發出淡淡的光澤。「這就是那些小子們給你找的草藥做出來的？」將藥放回去，又拿了另一瓶倒出來看。
「恩。」
「漫山遍野，無人問津的？」
季顏點頭。
「工藝簡單，機械能大量生產？」
「沒錯。」
「好，好啊。季顏啊，你又立了一大功啊！」院長將藥丸放回瓶子裡：「再這麼下去，我這小小軍區醫院，可就留不住你了。」這樣的人才，不管放到哪裡，都應該給最好的待遇，最好的保護。有她在，可以做更多造福人類的事情。而不是放在他這個隨時會被蟲子啃食掉的邊緣星，戰爭的最前線。
別說別人不願意，就是他都害怕。害怕她萬一出了什麼事，他就成了罪人。
「我想他們總要考慮到我個人的意願。」
院長對此笑而不語。
「藥方你確定要公佈出來？」
「不然我也不會來找您。」藥方就在那資料裡。
「你可以找一個合作者。」院長提醒道：「就那群小子，隨便哪一個，你這藥方都能賣上天價去。」
「我不需要那些。這件事還是全權交給您的，您看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院長突的認真的問道：「你不需要那些，那麼你需要什麼？」
季顏怔了一下，回望院長，看出了他的認真。於是她也認真的道：「我想要殺盡蟲族，為我的親人報仇。守衛邊疆，讓那些可以幸福的享受安定平靜的人，繼續幸福下去。」
院長一時間怔然無語，眼圈發紅。連著外面，那幾個正準備進來的人，聽到這話，也一臉的震憾，停下了腳步。
「那，你的幸福呢？」院長澀然的道。她要的東西裡，沒有她自己。
「我的幸福麼？該來的時候，自然就來了。若是不來，我便跟藥劑過一輩子也挺好。能研究藥劑，我很快樂。」她說的幸福是宮九，可聽在旁人的耳裡，卻以為是殺滅蟲族的那一天。
一時間，眾人心裡酸澀難當，不知該如何接這話。
便是院長也歎了一聲：「你這樣，太苦自己了。」
季顏覺得院長今天特別多愁善感：「院長，這可不像您。尤其是您，您可沒立場說我。」院長也是一個人，在這裡堅守了一輩子。
院長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搖頭：「我跟你不一樣。」可哪裡不一樣，他卻並沒說。
但季顏卻知道他指的是什麼，院長的愛人曾是這裡的最高指揮，在克裡斯少將之前。那位將軍為了防禦這片星域，跟蟲族同歸於盡。將軍自己，帶著足足三千名親衛戰士，一起沖向蟲族，殺到只剩下最後一口氣時，自爆而死！
他們重創蟲族，也挽救了這片星空。
之後，身為將軍未婚夫的院長就來到了這裡，一直未曾婚嫁！
「院長，我的父親是季治。」她突的道：「我的哥哥叫季禦。」
院長一怔，半晌才輕道：「原來……是他們啊！」這兩個名字，正是當年那三千名親衛戰士裡的人。父子同營，當時可是被傳揚了一陣。尤其是季禦，他是當年那些人裡，最年輕的一個。死的時候，才只有二十三歲。當年明明把他涮下來的，可最後，他偷偷的跟了去的。
「可你？」
季顏聳肩：「父親死後，母親用他儲存的生物細胞，在孕育機構孕育了我。可惜，我還沒出生，她也就到了這裡……然後，再沒回去。」
「顏傾？」
「是的。真沒想到，您會認識她。」
「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她只是個普通人，卻比哨兵更能殺敵。明明是個女人，卻比任何一個男人更加勇敢。」
「因為她在復仇。復仇的人，總是無懼無畏的。」季顏原身從孕育機構出來，是被祖母接了過去撫養。小的時候，她也曾問過父母親人，祖母並沒有瞞著她。她的母親留下很多的影像，陪伴她長大。雖然從來沒見過他們，可她一直愛他們，以有他們這樣的家人而驕傲。
等到祖母過世，她獨自一個人，拼命學習，就為了來到這裡，以她的能力與蟲族戰鬥。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有著那麼好的天賦，那麼好的未來，原身卻願意將這一切轉交給九尾。只因為她知道，代替她的人，能做的比她更多，比她做的更好。
「無懼無畏。」院長低喃著，聲音又突的變大：「是啊，你說的對。復仇的人，總是無懼無畏。」就像她，就像他。就像這軍區裡的大部份人！他們每一個，都帶著仇恨而來。「好了，你去吧，我會處理好的。」
季顏點頭：「那麼我先走了。」
門外，原來偷聽的幾個人已經避開。季顏看了一眼他們藏身的地方，並沒有過去打招呼。回到實驗室，繼續她的研究。
「她發現我們了。」待她遠離，幾個人才從藏身的地方出來。
院長正好走出來，看了幾個人一眼，歎了口氣，將他們叫進辦公室。
「你們不適合她，以後別再去打擾她了。」她會喜歡什麼樣的人不知道，但無疑，這些人都不合適。
「菲力叔叔，那您覺得誰合適？克裡斯少將？您可不能偏心。」
院長一點不客氣的點頭：「克裡斯少將比你們確實更合適，不是我偏心，而是因為，他在這裡戰鬥。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他們不管在不在一起，都不會阻止她做任何事。你們呢？」雖然克裡斯看起來也沒什麼指望，這兩個人的情況，讓他看著都替他們著急。
他們打的是把人娶回家，就讓她待在自己家的研究室裡，只研究對家族有利的東西。
幾人一下子就全都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她不是無知的嚮導，更將情愛放在最後。所以，你們根本打動不了她。放棄吧！」院長看在他們都是他認識的人小輩，才特意提醒他們：「她是個重情義的人，只要你們不做任何為難她的事情，你們還有機會獲得她的友誼。相信我，就算是友誼，你們也不會吃虧的。」
………………
圖力跟Ｓ級嚮導回來了。
Ｓ一回來，就來找季顏，兩眼放光的看著她：「讓我看看星辰。」
季顏知道，所有星際人對著星辰石都有一種狂熱的熱情。據說每一顆星辰石，都曾經是一顆行星。雖然不知真假，但它數量非常非常稀少卻是真的。
季顏將項鍊直接取出來，遞給他。
「你居然不將它戴在身上？」Ｓ一副看罪人的模樣看著她：「你知不知道，星辰石擁有巨大的力量，可以讓嚮導或是哨兵的身體和精神力都得到提升？」
「知道。」季顏道，事實上，那力量她還吸收了些。也因為吸收了，她覺得那力量跟龍氣非常相像，就算不同，它的能量等級也不會比龍氣低。因此，她吸收的非常慢。當然，她自覺的慢，比那些只是佩戴它們，而接受它們自身能量的輔射來得快的多。
「知道你還不戴著它？」
「我要工作，戴著它不方便。」
Ｓ語窒：「好吧，你說得有道理。」然後又道：「你可以將它戴在衣服裡面。」
季顏沒再跟她繼續說這個話題，Ｓ已經完全被星辰石吸引了去，完全不記得這個主人被冷落在旁邊。等他終於依依不捨的將星辰石放下，任她收起之後，他又問了她一個問題：「你跟克裡斯到底是不是情侶？」
「不是。」
「真的不是？你確定？」
「真不是。」她不解看他：「有問題？」
「如果你們真的不是情侶，我就要通知我一個嚮導朋友過來了。」他認真的看著她：「所以你得說實話，不然到時破壞了你們的感情，我可不認。」
「真不是。」她輕笑：「我跟他朋友未滿，戀人不可能。」除非宮九到來，並且使用他的身份。可若到了那時候，他叫來再多的嚮導朋友也沒有任何意義。
「真不是？」Ｓ再一次確定。
「真不是。」
「好吧，我那個朋友很喜歡克裡斯。她準備試一試，如果依舊不行，她會放棄，回去乖乖的聽家裡人的安排嫁人。可不試過，她不死心。」Ｓ聳肩道。「其實我不太看好她，但誰又能知道感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以前我從沒想過我會嫁給圖力！」
「愛情本來就不可琢磨。」
「說起來，我現在跟你學你的那個……植物學，還來得及嗎？」
季顏輕笑：「沒有什麼來不及的。但我勸你不要，那並不是常規意義的科學。」作為朋友，她誠心誠意的告誡道：「到最後，你可能只是將我研究出來的那些，照搬過去而已。而這……還不能成為一個學科。星際時代，你學的藥劑學才是主流。」
「好吧，我相信你。那麼，我閒時去你那裡看看，你不會阻止吧？」
「當然。」
第267章
Ｓ說的嚮導朋友很快就到來, 那方是一位美麗的Ａ級嚮導，女性。
她作為Ｓ嚮導的朋友，她的到來只是私人拜訪。因此並沒有像之前那些來人一樣，獲得什麼隆重的歡迎宴會。但她依舊住進了那些來人之中，他們同樣來自中央星, 彼此間都認識，還非常熟悉。甚至，她跟其中的那位娃娃臉，還是親戚。
不過, 當這兩位親戚在這裡相遇時, 也就暴露出，這位女嚮導居然是私自離家。行為十分之大膽！
季顏見了那位嚮導一面, 是個非常溫柔的人。說話也也細聲細語, 一點都不像是為了一段尚無半點可能的感情, 而選擇跟家裡抗爭的人。當然, 人都有兩面，不相處過, 誰又知道她的內心是不是跟她表現出來的一樣呢？
但她覺得, 既然能讓Ｓ承認的人，品性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Ｓ是個十分傲驕的人, 不是各方面得到他認可，他絕不會承認對方是他的朋友。
這位既然都大膽的離家出走了, 到了這裡自然就開始她的追人計畫。
有道是男女追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雖然在她之前, 已經有很多嚮導都未能捅開這層紗，但她依舊信心十足的去了。之後，他們甚至時不時的到她的辦公室來，在她這裡討論如何幫她追求克裡斯。
對此，季顏有些無奈，她又不是沒工作，哪來的時間跟他們胡鬧。於是她不得不再次跟Ｓ保證，她對克裡斯絕對沒感覺，更不會因為對方追求克裡斯而心情有所變化之後，他才終於放過她。
她是真的忙！之前得的那些藥材她除了整理出那些藥方之外，最後還剩下一些，哪怕是星際也數量稀少，且貴重的材料。這些藥材她正好可以煉製一種丹藥，她準備用這種丹藥，給他們當作回禮。
等她制出來，她才猛的反應過來。本來她還想著，這些東西並不是主流，拿出來也許會讓人打成異端。可現在，她似乎不但拿出來的，卻沒有一個人說什麼。
想了想，才恍然。星際人沒有她想的那麼愚昧，只要是有用的，有效的，他們向來樂意接受新事物。星際人多是實用主意者，他們不在乎她用的是什麼辦法，只要能有用就行。
可哪怕是後知後覺，她還是覺得高興。沒有什麼自己喜歡的東西，得到認可更讓人高興的了。
花了幾天時間，將所需要的藥煉好。
藥每人一顆，效果麼，類似於洗筋伐髓，當然效果沒那麼誇張。但如果有什麼暗傷，或是中過什麼毒，有什麼暗病的，都能改善很多。另外，身體素質也最起碼能上升一個等級。
對於這個世界的哨兵和嚮導，他們的精神力一旦被激發，就很難再進步。雖然像圖力那樣的情況不是沒有，但卻是極少。而且必須伴隨著極大的痛苦和危險。就算真正的經歷了生死，也很難突破。
他們為了強大，就只能鍛煉自己的身體，雕琢戰鬥技巧。
因此，在給他們藥的同時，她十分明確的告訴他們：「它可以提升人的身體素質和潛力，至於提升多少我不敢保證。因為每個人都不一樣……但是，我必須提醒你們的是，這藥吃下去之後，會非常痛苦。」她看著他們疑惑的目光，又道：「這是我給你們的回禮，用不用，你們自己決定。」
「提升身體的素質和潛力？那麼對於精神力呢？」
「有什麼副作用嗎？」
「很痛苦是什麼意思？有多痛苦？」
「這能量產嗎？」
「為什麼身體越不好，實力越低的人效果越好？」
季顏一抬手，將他們層出不窮的問題壓下去。她無語的看著這些貴公子們：「效果到底如何，你們可以自己體驗。但我要提醒你們的是，這種藥就只有你們手裡的這些，再沒有了。」
「季顏，我相信你。」那個娃娃臉意外的果斷，直接將藥從瓶子裡拿出來，直接丟進嘴裡。
「怎麼現在就吃……」季顏無語一聲，一會兒外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裡發生什麼了呢？
「怎麼了，不能現在就吃。」
「至少要先準備。」季顏撫頭：「你最好通知你身邊的人給你送換洗的衣服來。另外，你可以進洗手間裡！」
「為什麼要進洗手間？」娃娃臉色一變。因為，痛苦開始了。
季顏二話不說，直接拎了人就丟進洗手間。
眾人被她的怪力嚇了一跳，但下一瞬就全都齊刷刷的望向洗手間。那裡面就傳來痛苦的嚎叫聲，像是野獸臨死前的悲嚎，又像是人極痛時的哀叫！
季顏一抬手，在她辦公室外面加了個隔離咒。她真慶倖，她的辦公室裡還有洗手間。搖了搖頭，才看向剩下的人：「你們誰能通知他身邊的人，給他送套換洗的衣服過來。」
立刻有人開始拔打終端，可更多的人是好奇洗手間裡的情況。
「卡爾他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聽起來這麼，這麼痛苦？」
「我從來沒見過卡爾這麼喊叫過……」
季顏兩手一攤：「都跟你們說過了，吃這藥會非常痛苦。」她也沒想到那個娃娃臉會這麼衝動，她還以為這些傢伙，一個個好歹要考慮考慮。
「卡爾可是Ｂ級哨兵，他都叫成這樣的話，該是怎麼樣的痛苦？當年他的腿斷了，都能一聲不吭，還跟人說說笑笑……」其他人面面相覷，卻誰也沒有說更多。痛苦不怕，只要能跟收穫成正比。
季顏心想，斷腿算什麼？這藥的效果會讓人體驗一下，骨頭被一寸寸的打碎，再一點點的拼接起來的痛，會讓人感覺得所有皮膚一寸寸的撕裂，再一點點的長齊……那種痛，非常人能忍。
「季顏，你說卡爾的身體素質能提升多少？」
這個她哪知道：「等他出來了，就知道了。」
其他人看著到是暗暗松了口氣，不管怎麼樣，看她的神態，卡爾絕對沒有生命危險。
但這樣的等待依舊很讓人心焦，好幾個人的量子獸都跑了出來。這使得辦公室裡顯得越發擁擠……很快，給娃娃臉送衣服的人到了。巧的很，正是Ｓ的朋友。
她跟這些人關係都不錯，跟卡爾又有些親戚關係，於是便也留了下來。
他們這一等，就等了兩個小時。
當然，娃娃臉在裡面只嚎叫了十來分鐘，之後的聲音就聽不到了。雖然隔音效果差了點，可到底還是有的。後面的時間，季顏估計，是痛的不那麼誇張了。再者，他自己好歹也是哨兵，怎麼都能忍住了。至於最後的時間，則是慢慢等著恢復力氣，以及洗澡。
兩個小時之後，他終於出聲，讓人把他的衣服送進去。
送衣服的人將門稍稍打開一條縫，結果一股撲鼻的惡臭傳來。「彭」的一聲，門被快速關起。可就這樣，外面的人依舊一臉古怪。
季顏早有準備，直接封閉了自己的嗅覺。
十分鐘之後，娃娃臉出來。門裡也再沒有任何異味了！看來他把自己造成的現場全都處理好了。
娃娃臉一出來，就走到季顏面前，對著她就行了一個貴族的大禮：「謝謝你，季顏，你永遠都是本恩家族的朋友。」
他這一動作讓其他人全都驚訝極了，這樣的大禮，意味著什麼，他們再清楚不過。這一刻，卡爾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還有他的家族。這兩個小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一時間，眾人將目光全都放在卡爾身上。
季顏看到他時也有些驚訝，明明進去的時候是Ｂ級哨兵。現在卻已經是Ａ級巔峰了。這不可能，她的藥對精神力沒有效果。但下一瞬她卻又明白了。這個卡爾之前不是身體有問題，就是中過毒。她知道，有一種藥劑，可以使得人的精神力受損。而且無藥可治！也許她無意中正好替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我的榮幸。」
其他人立刻圍了上來，問娃娃臉的情況。他哼了一聲：「想知道，自己吃了試試。」接下來，任他們怎麼問怎麼鬧，一個字都不說。但就算他不說，他的變化別人也看得一清二楚！最明顯的兩點，他的個子比原來高了些，至少三公分。其實，他的皮膚變好了。
季顏直接開門送客，本來只是想將藥給他們就打發他們離開的。結果這一耽誤，耽誤兩三個小時。
娃娃臉一看開門，直接就沖了出去。其他人對他現在的狀況十分好奇，一起也追了出去。就只有總長二公子還能保持風度，跟季顏告辭。
等人全都離開，季顏直接離開辦公室，回了實驗室。
她的重心主要還是放在改進殺蟲劑的效果上！
旁的事她都可以推給別人去處理，只有這件事，誰也幫不了她。
如今實驗室被分為兩個部份，一個部份被外來者佔據。一部份則是她獨自使用。至於殺蟲劑的製作，卻在另一個地方，由克裡斯將軍安排了十分可靠的人在製作——純手工！
季顏開始閉關，遮罩一切消息，專心做事。
除了一個充她助理的普通人，照顧她一日三餐外，誰都再也見不到她。
因此，她並不知道，那些公子哥一個個的都把藥吃了，然後招待區裡接連幾天全都鬼哭狼嚎，把附近的人都嚇得不輕。但等他們出來之後，每個人的戰鬥力都提升了不少。
當然，除了娃娃臉，其他人的精神力確實沒有任何提升。當然，這樣才正常，如果真的精神力都能提升的話，那才不科學。科研院裡不知研究了多少個星紀，想找到提升精神力的辦法，可惜到現在也沒有任何辦法。到是破壞精神力的辦法想出不少，娃娃臉就是受害者之一。
等他們所有人都將藥吃了之後，幾個人難得的一個不差的聚到了一起。
「這藥要向家族彙報嗎？」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幾個人全都有所猶豫。
「聽季顏的口氣，這藥應該只有這些了。」
「這當然不可能。」有人道：「但它肯定很貴重，否則她肯定早把東西直接交給院長了。這東西明顯是沒辦法推廣出去的。說到這裡，我不得不說，我生憑佩服的人不多，但她，我佩服。」
「我也佩服。」
「可惜，她怎麼就看不上我呢？」
「她那樣的人，怎麼可能看得上你這樣的小綿羊？」
「歪樓了。」
「咳，那到底要不要彙報？」
「彙報。」總長二公子決定道：「她在給我們藥之前，並沒有要求我們保密。」
「可也許是她疏忽了呢。」娃娃臉眉皺了起來：「她在研究方面天才，別的方面似乎並不擅長。據說她所有事情全都是院長和克裡斯替她處理的……而且，也可能是因為她相信我們，以為我們不會說出去……」
總長二公子道：「這件事瞞不住。就算我們不說，你這情況也是明擺著的。我們幾個人的情況可以說是鍛煉了，跟蟲族戰鬥，所以有所突破。你的準備解釋？沒有個好理由，信不信你家裡讓你進研究院待幾年？」
娃娃臉一聽研究院，生生的抖了一下：「不要。」
「沒錯，只要一查，立刻就能查出咱們就在季顏那裡待了一會兒，你換了身衣服，精神力就升了一級。」
真是讓人羡慕嫉妒恨！
卡爾得了大好處，依舊在堅持：「不管如何，應該先問過季顏，得到她的允許。」
「她將實驗室封閉了。」剛得到消息的人兩手一攤：「據說是要繼續改進殺蟲劑，她對那藥劑很不滿意。」
「好吧，科研人員總是這樣，他們一個念頭來了，就能把自己關個十天半個月的。」
「季顏說的是實話。」突然一個人開口，這麼長時間，他一直都沒有開口過。但他一開口，所有人都認真的聽他的話：「她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那藥確實沒有了。但她沒說以後還有沒有，她也沒有要求我們保密。」
「所以呢？」
「她有所求。我們只能等她出來。」
「我聽說，她給了院長很多張藥方，每一張拿出去，都足以讓人沸騰，改變這個世界。我覺得，我們一人能為自己家族爭取一張，就足夠交差了。至於那顆藥的事……總能等到季顏有空的時候，問上一聲就是。」
「那就這樣吧，面對她那樣無私的人，我占了這麼大的便宜，還轉臉就把人賣了，我自己都會鄙視自己。」
「同意。」
「同意。」
一時間，幾個人意見統一了。
至於院長那裡的藥方，那就沒必要客氣了，各憑本事吧。
……
於是，等季顏終於出來的時候，就迎來幾個人。
至於他們問的問題，季顏點頭：「藥我沒有了，但我既然可以做出這些，自然還可以做出更多。可你們也知道，你們給我送了多少藥材，那麼多的材料，就只煉製出這幾顆藥來。其價值可想而知……」
聞弦歌而知雅意。於是立刻有人問道：「您想要什麼？」
「我只是希望，沒有人強迫我。」她看著他們道：「我知道你們，以及你們身後家族做事的習慣，有價值的東西，總希望捏在自己手裡。但我並不喜歡那些，我只想要好好的研究藥劑。」
「您不想回中央星？」
「對。」季顏眼睛微微發亮：「如果不能為殺滅蟲族而努力，我留在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義呢？」她在這個世界，任務已經完成，能量完全沒有。哪怕對於原身，她有這些藥劑，也足夠交待了。到不如離開這個世界，去下一個世界做任務。
振聾發聵！
所有人都沒想到，她的思想如此絕決。
「那您的意思是？」
「交易。」她笑了起來：「藥效你們親自嘗試了。你們要如何處理這件事隨意，我給你們許可權，我可以替你們介紹的人製藥，甚至一些疑難雜症，也可以推介給我。但我要你們支持這裡，支持對蟲族的戰爭。而我，不願有人強迫我離開這裡。」
「跟您相比，我們顯得如此自私而可笑。」
不自覺得，幾個人對季顏全都用了敬語。
「這是同意的意思？」
「自然。另外，每一位給您推介的需求者，所付的代價，我們都會折算成三份，一份我們收下，一份用來安置烈士家屬，最後一份，全都會換成物資，送到前線。您看這樣，合適嗎？」
「再好不過。」季顏自然滿意。
接下來的便是正式立契，這件事算是定下規矩。
合約一簽好，雙方都松了口氣。
娃娃臉呼了口氣，道：「說實話，只要您待在那裡，那些想來求藥的人，都會好好的保護這裡。以後，這裡一定會是最堅固的堡壘。」誰也不希望她出事。誰也不希望過來求藥治病的時候，突然被蟲族給啃了。
季顏知道，但總還是要有契約約束著才好。
雖然對於有些人來說，這種東西只要輕輕一撕就沒有了。可就是有很多人，他們不在乎吃虧費事，卻在乎面子。而且，他們幾方互相制約，誰也會先打破這個平衡。
第268章
「他愛上她了！至少, 她有了希望。」
季顏跟S正並肩走著，突聽他說這話，不由看向前方不遠處，正跟克裡斯並肩而走的嚮導。克裡斯依舊高大，但他的步伐很慢。他在等侯身邊的嚮導, 當那嚮導輕聲慢語他說話時，他也會回應。雖然可能很簡單，甚至是單音節，但每一句都有回應。
「很難想像, 但可喜可賀。」季顏很為他們高興。這個強大卻冷硬的將軍, 需要一個溫柔而包容性強的妻子為伴。
「你怎麼辦？」一段時間的相處，S在她的面前也不再像開始那般, 像是高山雪蓮, 孤傲疏離。「我之前一直以為, 你跟克裡斯肯定有點什麼。只是你們自己並沒有發現……直到現在, 我才確定你對他真沒什麼想法。真是好奇，你會喜歡一個什麼樣的人？」
季顏無語了一下, 明知道周圍到處都是哨兵, 五感靈敏的不得了。他們就算壓低聲音說話，也會被他們的聽得一清二楚。他卻還這麼大聲的說話：「我喜歡的人啊？心裡只有我就行了。」
「這麼簡……不對。」S突的止住話頭, 一臉的不可思議的瞪著她，「這不可能。」
是啊, 不可能。可她找到了，不是嗎？
「真是讓人難以理解。」S覺得不可思議：「哈, 我一直以為，你會喜歡一個真正的戰士，可以保護你，奮勇殺蟲，為人類報仇，保護人類。或者藥劑大師，這樣你樣可以有共同語言，一起進步……沒想到，你居然……」他突的大笑起來：「那群笨蛋。」
季顏望天，那群笨蛋正聽著呢！
「他們快離開了吧？」再不走，可就要撞上新一波的蟲族來襲了。上次的蟲族被殺蟲劑殺了個片甲不留，也不知道蟲族會有什麼反應。整個營地，都是一股風雨欲來的緊張。
像這些貴公子們，若不想參戰，這會兒就該離開了。
事實上，他們這次出來，就是為帝國的人送行而來。三皇子殿下終於在臨走的時候，就說想邀請她去做客的話，可惜被別人直接打斷。臨了，他還一臉鬱卒。
「他們當然得留下來。」S道：「別看他們一個個白白嫩嫩的，出去個個都是花花公子，可他們都是軍校出人，全是現籍軍人。現在他們全都掛在瘋狼軍團名下，準備參加這次的戰鬥。」
「他們的家人會同意？」季顏意外。
「為什麼不同意？」S輕挑了下嘴角：「他們都是戰士，帝國的人可以以回去保衛他們自己的家園為藉口離開。他們如果離開，那就是臨陣脫逃，他們也有他們的驕傲。與蟲族戰鬥，誰都不會逃跑。」
…………
季顏沒有回實驗室，她的殺蟲劑的改進已經完成了一部份。現在，她準備暫放下這個，去研究她目前最感興趣的東西——機甲。
她當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機甲，但之前看到的，都是屬於別人的。她看過它們在戰場上如何殺敵，威風凜凜，強大的可怕。雖然那時她就挺好奇，但機甲就像一個人的武器。不是特別熟的情況下，她絕不會將自己的武器借給別人試用。尤其是這機甲有靈……她就更不會輕易去開口。
但前兩天，娃娃臉送了她一架機甲。
娃娃臉說，這是那顆藥的回禮。
單從價格上來說，這架機甲比藥要貴很多，便從個人需求來說，這機甲便不值什麼了。對於他這樣的世家，一架機甲也許不便宜，但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年的零用錢。可那顆藥，卻改變了他的一生。
性價比如此，季顏收的也就十分坦然。
有了機甲，她便開始練習。
雖然機甲的攻擊力還比不上她自己的一對長劍，但感興趣就是感興趣，跟它的實力無關。
跟軍方專門租了個練習場，跟非要過來看熱鬧的Ｓ一起進入，她便將機甲取了出來。
機甲分兩種駕駛方法，一是純精神力駕駛，一是手動駕駛。這並不是她第一次上機甲，因此已經不陌生了。以她精神力的，自然是精神力駕駛更得心應手些。精神力能過感應器傳輸出去，機甲便跟她融為一體。心到手到，毫無阻滯。而手動則要複雜的多，上百個按鈕用來操作，想要真正的戰鬥，就需要大量的練習。
精神力駕駛對她來說沒有任何難度。所以，她一直在練習的都是手動駕駛。
按鈕早已記熟，不必眼睛去看，完全可以飛速操作。但要用來戰鬥……卻還有些距離。
精神力駕駛只要一個反應點就可以，心到，精神力也就到了。可手動駕駛，心到了，還得將這心反應給大腦，大腦使得手操作……中間有一點停頓，就可以錯失良機。而戰場上爭分奪秒，容不得哪怕0.1秒的遲頓。
真想參加戰鬥，她只能不停的練習。將這上百個按鈕銘記，將每一個動作的組合按鍵都變成條件反射。直到完全不需要過腦子，只要心到，手上的動作就立刻完成……
這很難，體能不夠，手指不夠靈活，根本不可能成為一名機甲師。
「說實話，季顏，你可一點都不像嚮導，更像個哨兵。」Ｓ雖然不參加戰鬥，但他的眼力卻非常毒：「沒有任何一個人，在初次接觸機甲時，有你熟悉的這麼快。哪怕克裡斯將軍，在最初的時候，也有一段像稚子學步一樣的艱難時候。你一點都不像精神力只有Ａ級。」
「你不是偷偷測過？」她當然不是Ａ級，也不是Ｓ級，或是ＳＳ級。事實上，她的精神力這裡的依器根本測不出上限。但對外表現，她只能是Ａ級。
Ｓ一點都不心虛：「我只是好奇。」
季顏不在意，操作著機甲，按著教學上的戰略動作開始動作，每一個動作都是成千上萬次的練習，就像她最初學劍那樣。只有努力，才能換來成功。這一點，不管哪個世界，都是通用的。
…………
戰爭一如預期的到來，更如眾人想的那樣，這一次的蟲族，跟往年的完全不同。
數量很多，是以往的千百倍之多。而且，以前除了大量的普通蟲族外，這次還有蟲兵，蟲將，更有一隻蟲帥！
就像人類人有等級化分，蟲族也有，等級越高的蟲族，實力越強。據說，最厲害的蟲族是蟲王，按照人類的實力算，應該是傳說中的ＳＳＳ級。但那只是傳說中，到底是不是，卻無人知道。因為只在幾千年前的某次戰役中，有這樣的記載。純文字的記載，沒有圖像，更沒有影像。
下麵的是蟲帥，蟲帥是ＳＳ級，蟲帥下是蟲將，Ｓ級，將下麵便是兵。兵分很多種，基本都是Ａ級、Ｂ級和Ｃ級，Ｄ級及以下，則是普通的蟲族。
看著跟人類差不多，但它們的可怕就在於，數量非常之多。
而這一次，居然一隻蟲帥過來，已經能夠想像得到，蟲族對於他們這裡是何等的重視了。以往，可只有人蟲兩族大戰的時候，它們這個等級的蟲族才會出現。
「季顏，那藥劑對高等級蟲族有效果嗎？」有人擔心的問季顏。
「不知道。」在她的意識裡，只有蟲族，沒有幾等蟲族。所以，按道理應該是有的。但她並沒有高等蟲族的實驗體，到底有沒有效，她也不敢保證。
「但願有效。」聽到的人也知道，這種事實在強求不得。因此，只能合手祈禱。然後又感歎：「幸好我們有克裡斯少將。」
是啊，幸好有克裡斯少將。否則，就得像當年那樣，一隻蟲帥，結果卻逼得將軍帶著三千士兵，以自殺式的戰鬥，才挽回局面。
季顏眼睛微眯，也許，人類還需要更多的強者。
總不能所有高階蟲族都交給一個人來解決。蟲族是出了名的數量多，蟲帥絕對不會只有一隻。出現在這裡的，克裡斯少將能解決。出現在別處的，又該怎麼辦？
但提升人的精神力，一旦她真的拿了出來，那就太逆天了。就算是有這些公子哥幫忙，她想要再自由自在，也是絕對不能的。不過，如果不是藥劑，而是修煉方法呢？
公之於眾，只要是人類，只要擁有精神力的，就完全可以修煉。能提升到什麼樣的高度，完全由一個人的天賦和努力程度來決定。這樣，就不會只有一兩個人變強，從而影響平衡。
而是全人類都在變強，大家都變強了，格局也許會有波動，但大局上卻不會有問題。
這樣的念頭一旦湧現，便再也消停不下來。
精神力一旦有了修煉方法，那麼，所謂精神力暴動，也就會減少，甚至消失。以前不管是哨兵還是嚮導，他們的精神力都只有簡單的使用方法，卻沒有一個系統化的管理手段。所以，它才會出現各種問題……他們的精神世界裡，就是一團亂麻，糾纏在一起，用的時候，扯根線頭出來，從來都不管理，那能好麼？
嚮導的所謂治療，就是把這些亂麻理順。可因為本身並不去管理，因此很快就又會亂，甚至打成死結。死結多了，想再動用它，就容易出事，暴動也就隨之而來！
這麼一想，她立刻便覺得，這件事，她還真不得不做。如今這世界已經圓滿，沒什麼奇跡會發生了。可再繼續發展下去，人類除了滅亡，真沒別的路可走。哨兵和嚮導十比一的比例，就註定了這個世界人類的戰鬥力會越來越弱。而蟲族卻沒有……總有一天，人類會被蟲族給啃乾淨。
想要殺滅蟲族，也許終她這一生也做不到。畢竟，宇宙這麼大，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蟲族。哪怕藏起來一個蟲卵，說不定很快就會變成一個族群，最後又演生出蟲王來……
因此，最根本的，還是提升人類的實力。確保不管什麼時候，只要碰到蟲族，就能直接殺死它們。這才是根本！就像一個生病的人類，用再多的藥，也沒有他自已身體素質提高來的有效。
戰場上，已經殺的難分難解。殺蟲劑依舊在發揮它的功效，因為它的數量有限，因此，每一次大規模的噴灑藥劑時，總是對著蟲族最密集的地方，只需少少的噴上一點，蟲族就會有大批的死亡，消失。每死一批，人類的戰意就更上一層。
克裡斯的劍，直指蟲帥！但蟲帥卻躲在蟲族的最後面。克裡斯只能帶著士兵，一路如入無蟲之地，一直殺到蟲帥跟前。
其他人清空周圍的蟲族，給克裡斯騰出空間。而圖力，卻捉了一隻蟲將在廝殺！其他人，也抱成團，幾十個人一隊，合圍一隻蟲將。
圖力的進步是巨大的，猶記得最初，他面對普通蟲族都有失誤，如今，面對蟲將，卻殺的酣暢淋漓，不說懼色，他甚至是興奮的。
而克裡斯那邊的戰鬥也非常順利，甚至於，他還在一心二用，一邊戰鬥，一邊關注了下，單獨的資料獲取器。那是殺蟲劑使用效果的資料獲取器。他的機甲裡裝了兩種殺蟲劑，一種是季顏之前研究出來的那種，早已確定，普通蟲族，Ｃ級以下的，只要碰到就死，哪怕是Ｄ級，也就堅持個兩到三秒鐘。可剛才一路殺過來，Ｃ級、Ｂ級，也能徹底殺死，只是它們堅持的時間更長一些。但再往上，到Ａ級的時候，效果就不那麼明顯了。只是讓它們的實力大退，行動變得遲緩。而且，超過三分鐘之後，它們就開始有了恢復的跡象。針對Ｓ級的效果就差了很多，最多只能它遲緩不到一分鐘。但只要有這一分鐘，就足夠了。
因此，他對於圖力第一次對上蟲將，一點都不擔心。對於其他人對上蟲將，也不擔心。
而眼前的這ＳＳ級，效果更差，那藥只能使對方遲緩五秒鐘。這是意料中的事情！如果真的靠一種藥劑，就能直接消滅所有蟲族，那也太逆天了。
但就算只有五秒鐘，都是驚人的效果。要知道，這可是蟲族。給所有人類帶來惡夢的蟲族……能有這五秒鐘的遲緩效果，而且還是她第一次研究出來的藥。
每每想到季顏，他心緒總是難免複雜萬分。但無疑是帶著極大的敬服和讚歎的……愛，也許已經有了一些，但這卻是敬愛。
心中念頭快速閃過，又毫不猶豫的將第二種，也就是季顏最近才研製出來的殺蟲劑噴了出去。
巧的很，這一次正好噴到蟲帥的眾多複眼中的一隻上。
藥劑剛沾上那只複眼，蟲帥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只複眼更是快速的腐爛，流出黑綠色的可怕液體。克裡斯眼睛一亮，趁你病，要你命。毫不猶豫的將粒子光劍狠狠的刺進蟲帥的複眼裡。
啟動劍上粒子震動按鈕，下一瞬，那只巨大的如同一座星艦大的蟲帥，居然就這麼死了。
死得太快，太乾脆，快的讓克裡斯難以相信。知道來蟲中有一隻蟲帥的時候，他已經做好苦戰的準備了。甚至連一命搏一命的打算都有……卻沒想到，竟比平時對付普通蟲族更加容易。一時間，他有些怔，眼眶發熱，有什麼液體從裡面流出，止也不止不住。
而也就在此時，他才注意到，那噴在複眼的毒卻還沒有停止工作，它依舊在腐蝕，從一點慢慢變大，變大……直接將整只蟲帥的屍體全都化為一攤黑綠色的水，這才停止。
克裡斯立刻用季顏之前提前給他準備的設備，將那些水收集，一點不敢讓它流落在外。這才將它小心收起，揮著他的光劍，再次投入戰鬥中。
接下來的戰鬥已經毫無懸念了，蟲帥一死，蟲將也先後被滅。那些蟲兵便成了被收割的物件。殺蟲劑幾次噴灑，就讓它們的數量下去一半。剩下的，正好成為將士們的軍功！
「這絕對是有史以來，最輕鬆的對蟲之戰。」
「蟲帥，死了？真的死了，是不是？」
「死了，死了，哈哈哈……蟲帥死了，蟲帥死了。」一時間，所有人都瘋狂了。他們互相擁抱，親吻，個個熱淚盈眶。
「蟲帥……居然這麼容易就被殺死了！」尚有人不敢置信的輕喃。「季顏，是季顏。」
「季顏，季顏。」
「季顏，季顏。」
「季顏，季顏……」
一時間，幾乎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在叫著這個名字。瘋狂而熱烈的！
「季顏。」娃娃臉砍掉一隻蟲族的頭，望向醫院的方向，同時給自己嘴裡放了顆藥。戰鬥了三天三夜了，他每天吃一顆這種藥，就可以讓他的體力恢復到最好狀態。依舊可以再跟蟲族大戰三天三夜！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季顏。
「季顏。」總長二公子將面前最後一隻蟲族殺死，收回武器，向著醫院的方向走了兩步，才下意識的停下：「這個名字將會名留星史，進入星閣。」
「一定會。」星閣，那裡的每一個人全都是對人類有著巨大貢獻的人，他們無一不是偉大的，足以讓人類永遠銘記的。
「我愛上她了。」
「這有什麼可說的，說的好像誰不愛她似的。」
「可惜，她不會愛上我們任何一個人。」
「真期待啊，不知道她下次會拿出什麼好東西來。」
「肯定會驚天動地。」娃娃臉接話道：「她會再創奇跡，一定能，我相信她。」
其他人笑而不語，他們也相信。這個女人，本身就是個奇跡。創造再多的奇跡，也不奇怪！
然爾，就算他們想的再多，也絕對想像不出，季顏拿出來的東西，將徹底改變這個世界。真正的改變這個世界！
第269章
這一場戰爭結束後, 季顏狠狠的忙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裡，主要是研究克裡斯帶回來的資料，以及圖力帶回來的那只蟲將的屍體。可惜了那只蟲帥，她也沒想到，那毒那麼厲害……
當然, 另外還有因為毒性殘留的問題。
總有些膽大心粗的人會不小心沾上一些，最後中毒。而又因為每個人情況不同，反應也不同。所以，每一次的解藥總有那麼零星的不同。
這一切都在眾人的目光下完成, 看得他們越發的鬱悶。
大部份的藥劑師其實做的工作也都是複製前人的作品, 只有極少數的人，才能自己創造新的藥劑配方, 或是改善前人的配方。這些人, 無一不是大師級人物。但一個配方一旦確定, 基本上就不會變更。
誰也沒見過這種, 明明同一種毒，可在醫治的時候, 用的卻不是同一個配方。這個多一點那個少一點的……若是用在藥劑學上, 這根本就是不合格品，甚至是廢品。可在這裡, 卻偏偏都能用，還就把那些毒全都解了。
不可思議！
不管可不可思議, 這些收尾問題，總算是結束了。
季顏找到院長, 給自己放了個長假。將近二十天時間，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宿舍裡，一步也未跨出來。所有人都擔心不已，有好幾次，都恨不能沖進去，將人拖出來。
還是九尾一次又一次，出來阻止，才將他們全都攔在門外。
直到二十天之後，她終於出門。卻是直接去找院長，讓院長邀請克裡斯過來。
院長對她終於出來表示高心和關心，季顏立刻表示自己沒事，只是有些東西要整理，現在好了，所以立刻就來找他了。實際的東西她並沒有說更多，但院長依舊替她將人邀請了過來。
克裡斯來得很快。就像院長一樣，他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每當她主動找院長或是他時，都是她又有了什麼重大發現的時候。而每一次帶來的結果，總是驚人的。
三人坐定，季顏就直奔主題：「我創了一種，可以讓精神力升級的辦法。」
「什麼？！」
「什麼？！」
兩人反應十分一致，一起站了起來，兩眼放光，用一種近乎狂熱的目光盯著她。院長更是向她沖了兩步，大有一口將她吃了的急切。但幸好，他立刻就又停了下來。但他人已到她跟前，於是他乾脆直接坐到她身邊：「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聲音變大，語速更是極快。帶實上，他的臉色發紅，語氣急切。整個人
「而且。」季顏繼續道：「我推測，一旦學會這種修煉方法，可以大大的減少哨兵的躁狂症。如果練的好的話，有一定機率可以杜絕。普通人如果堅持，說不定可以啟動精神力。」
「瘋了！」院長又一次站起來，在屋裡來來回回的走：「真是瘋了，瘋了。季顏，你知道如果這真的實現了，這將是多麼的了不起，不，這已經不是了不起了，這比了不起還要了不起。」
季顏不再說話，只是看向兩人，等著兩人慢慢平靜下來。
事實上，這一等，足足等了將近十分鐘，兩人才勉強平靜下來。
院長第一個開口：「那麼，你來找我是？」
「這種方法，在之前並無人嘗試過。」她直言道：「別看我，我也還沒練。便我試過，對身體無礙，功法效果只有理論推理。所以，第一，我需要確定，它是不是真的有效。第二，我希望從軍中開始，將它推廣開去，讓全星際的人，都可以掌握它。」從軍中開始，幾乎就是面向全民了。軍中雖然不乏一些世家貴族的人，但大部份還是平民。
「你……」院長幾乎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心裡為她的無私而震憾，卻也難免想問她：「你就不想自己掌握它，然後成為獨一無二的嚮導？」
「然後呢？當蟲族來的時候，我要衝在最前面，一個人跟蟲族死磕嗎？將來，我死了，再任由蟲族肆虐？」季顏差點沒給他白眼：「我想要的是，所有人類的強大。不管是哨兵還是嚮導，又或者普通人。每個人都強大到可以殺死蟲族。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任何人在遇到蟲族時，都有一戰之力。而不是僅僅靠這些……這些數量有限有哨兵和士兵。相對於蟲族來說，人類的戰鬥力太弱了。更多的時候，只能指望一兩個人……那樣下去，這星際將沒有人類的立足之地。」
「我不得不說，季顏，你配得上偉大這個詞。不，你就是偉大的，無與倫比。為你的貢獻，更為你的無私。」
季顏對此並不在意，事實上，如果可以，她到是想向星際聯盟再換一顆星辰石來。對於她來說，這個世界唯一有用的，就只有這個了。
「那種方法。」克裡斯少將終於開口了，之前沉默的太久，也許是心裡原因，開口時，聲音有些乾澀：「你有多少把握？」
「九成。」季顏想說十萬，但這世上沒有百分百的事情，意外總會出現。
「哪些人可練？哨兵，嚮導，還是普通人？」
「哨兵和嚮導都可以，普通人也未必不行。但普通人我並不能保證什麼……」
克裡斯點頭：「我會先安排幾個人來練它。只要確定沒有其他副作用，我會將它在全軍推廣。只要一推廣開去，它就決不可能成為某些權貴用來謀私的私有物。」
「你放心。它見效應該非常快！」
「我先去安排。」克裡斯直接起身，大步離去。
直到克裡斯離開，院長才長長的呼了口氣，半天才道：「季顏，你真是一次比一次嚇人。這次我差點被你嚇死。恒星在上，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們被這份利益引誘，起了貪婪之心，你要面對的會是什麼？」
「我相信你們二位。」這點看人的目光還是有的，她更清楚，他們對蟲族的仇恨。當然最重要的是，不管是精神力還是武力值，她都可以碾壓他們。真起了貪婪之心，她就用強的好了。
院長被她哽了半點，才咕噥著：「你就是個小瘋子。」然後又道：「你準備拿那幾個人怎麼辦？」
他說的那幾個人，指的是那幾個公子哥。
本來她跟他們之間的交易已經結束了。她以為他們這邊該做的事也做完了，這會兒也該回去了。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於其在這裡耗著，還不如回他們本家。爭權奪利，才該是他們做的。
誰知道他們居然全都留了下來，不但留下來了，還從招待廳那邊搬了出來，直接搬到營地裡，跟著克裡斯的那些屬下一起訓練去了。平時帶跟著一起去巡邏，出任務。不知道的，根本看不出來他們跟一般的兵有什麼不同。
此時院長提到他們，目的很明顯。既然她的野心這麼大，那麼只從軍中開始還不夠，還得多方向一起展開。只有人人手裡都有了，才有競爭。每個人手裡的都是一樣的，但誰都想走在別人前面。每個家族都希望自己家族的高手更多……如此一來，在他們不能阻止別人的時候，就只能督促自家子弟更加努力。
人類之間必然會有爭鬥，可人類之間的爭鬥從未停止過。只要他們總體的實力變強，在遇到蟲族時，不會只能等著被吃，那就足夠了。
「院長決定吧。」
「那等克裡斯那邊確定了成果，我就讓他們加進來。」院長想的跟她一樣：「既然你想全民公開，到不如一開始就在更大範圍內展開。」
季顏對這個沒任何意見。
克裡斯的行動很快，他統共找了十個人，三個哨兵，三個嚮導，三個普通人，最後一個是他自己。
季顏也不講究，直接拿了兩套圖出來。
「這套圖一共九張，對應：Ｆ，Ｅ，Ｄ，Ｃ，Ｂ，Ａ，Ｓ，ＳＳ，ＳＳＳ。用你們的精神力照著圖上的線路描寫，當你能開始一幅副的描寫時，就已經進入這等級。完成一副圖時，就證明你已經達到該等級的最高等級。」
聽起來非常簡單，九張圖，一字擺開。所有人都一樣，從第一張開始。等級高的，前面幾張都很快完成。可到了後面，速度就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到了ＳＳ級處，就只剩下克裡斯一個人了。
「精神力耗盡之後，再按著這套圖開始鍛煉。」季顏適時拿出另一套圖來。沒有解說，只有不同的動作，依舊是九張。每一張對應一個等級。「依舊從低往高練，只直到你再不能繼續，就保持你能做的最後一個動作，直到精神力恢復。」
那些早早就將精神力消耗光的哨兵和嚮導立刻過來，依舊從低到高，一個個的做過來。直到最後，停在他們的極限處。
剩下的普通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可他們依舊只能站在最初的那張圖前，一無所獲。
「你們去做那個圖上的動作。雖然我不敢保證一定會激發你們的精神力。但你們若堅持做這張圖上的動作，實力提升一倍，還是可以的。」
按她的觀察，不管是人還是生物，都具有精神力。只是有的人多，有的人少。當達到一個閾值，就會達到人們所謂的啟動。成為哨兵或是嚮導，精神力達到一定程度時，也會順便改善人的身體機能，使得他們的身體比普通人更強大。
但一個人的身體和精神力是共生的，當一種達到閾值時，必然會影響另一種。精神力越高，身體就越好。那麼如果從身體開始，身體好到一定程度時，精神力也隨之增長自然也就完全說得通了。
克裡斯的精神力最深厚，一直到完成Ｓ級的那張圖。來到ＳＳ級那張前，但他卻沒有急著開始，而是盤腿坐了下來。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有了什麼樣的感悟。
半晌他才慢慢睜開眼睛：「我的精神力似乎……舒緩了許多。會引起狂躁的雜質也減少了許多。」他兩眼灼灼的看著季顏：「這就是你說的功效？」
「沒錯。但因為之前的圖片，都比你本身的等級低。所以效果並不明顯，你可以試試ＳＳ這張。」
克裡斯立刻開始新一次的練習，可惜，這一次他只描寫到一半，精神力就耗盡了。
然後，他也跟著開始做另一套的圖。依舊一路做到ＳＳ級，可見，他的實力相當穩定。
季顏一邊盯著他們的修煉，一邊觀察他們的精神力和體能變化。她需要確定，她的推理是否正確。更要知道，這一套相輔相承的功法，對他們來說，效果如何……不需要很久，只要一次。一次就可以看出效果。
而這三個普通人裡更是，克裡斯挑的都是資質非常好的人，平時的鍛煉積累都非常夠。這三個人裡，至少有一個，只差那麼一點點，就能啟動精神力。
一個小時之後，除了那三個普通人，剩下的七個，包括克裡斯在內，全都結束了修煉。他們的精神力都恢復滿了。「這種感覺真好，我原來精神力耗盡，至少要十個小時才能恢復到最好狀態。」
「沒錯，而且每次精神力耗盡時，總有一種很暴躁的感覺。這次感覺卻像是剛做過安撫……太神奇了。」
克裡斯結束之後，先看了那三個普通一眼，才領著他們到隔壁去做精神力測定。在做之前，他們已經做過一次了。他們的精神力都能被精確的測出來，精確到個位數。
「恒星在上，我漲了三十多個精神力值。」其中一個驚喜的叫道。
「我五十多。」
「我九十多。」
「三十多。」
「五十多。」
「九十多。」
這六個人分別是Ａ、Ｂ、Ｃ三個等級的哨兵和嚮導。等級越高的，漲的越多。三個梯隊的變化太過明顯，而同一等級的人，變化的數值又如此相似，他們幾乎立刻就明白其中的關鍵。然後一起看向克裡斯的數值。
「五百一十。」
「哇哦！不愧是克裡斯少將。」
「不愧是ＳＳ級。」
所有人都瘋狂了：「這意味著，只要我們努力，就可以升級了。」
「少將，我們可以繼續修煉這種方法吧？它太神奇了！」
「少將？」
「少將？」
克裡斯看著他們：「你們應該知道，它是誰提供的。」
「季顏閣下。」幾人異口同聲道。
「沒錯。季顏閣下研發了它，並且提出，要向全民開放。從我們軍區開始。但是，今天是第一次實驗。成果你們都看到了……在它給季顏閣下換回足夠的榮譽之前，你們必須保守秘密。」
「是。」
季顏此時卻沒關注他們，而是將注意力放在那三個普通人中。
其中一個已經到了極限，輪癱在地。而另外兩人，此時卻齊齊出現了精神力波動。這種精神力波動很混亂，時高時低，時而溫柔，又時而狂躁……
「是精神力覺醒！」幾個人一回來，立刻就感受到了他們的精神力波動。他們全都經歷過，所以立刻就認了出來。一時間，幾個人全都盯著他們。
那兩人看起來很痛苦，但在季顏的要求下，他們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動作，一動不動。這一忍，就忍了將近一個小時，那些精神力才終於慢慢平息下來。
兩人自己也知道可以了，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還沒等他們起來，直接就被人拖到儀器上檢測。
「Ｆ級哨兵。」
「Ｆ級哨兵。」
季顏有些吃驚。其中一個覺醒，她覺得挺正常。畢竟，他的精神力本就卡在那個閾值上，而且平時就非常活躍。另一個卻還要差一些……她古怪的觀察著那個人。卻一時間也找不出原因，最後只能推到資質上。同樣的修煉功法，不同的人修煉的結果亦是完全不同。也許，他就是屬於資質逆天的那種。
「如果他們繼續修煉，還可以繼續升嗎？」一位嚮導很是期待的問道。
「只要足夠努力，並且堅持。」
唯一沒覺醒的那個一臉的緊張：「我繼續努力，也可以覺醒嗎？」
「可以。」
「太好了。」沒有人不想覺醒。哪怕是Ｆ級，也比普通人更強。更別說，他們還可以繼續修煉，一點點的升級。總有一天，他們也會變成強者……
「所有人先回宿舍。今天的事，暫時保密。」又看向三個普通人：「你們三人去醫療艙治療。明天依舊在這裡集合。」
「是，少將。」
待所有人都離開，克裡斯才看向季顏：「只有一套圖，不可能所有人都用這一張圖。」
「這些圖可以直接複製。當然，最好是讓高等級的精神力直接畫。那樣的精神力圖，會對看著它的人有一定的引導作用。」季顏直接道。「放到網路上也可以。」
「我明白了。」他嚴肅道：「您請放心，不會讓您失望的。」他同時還好奇，這些圖是不是她用精神力畫出來的。如果是，她的精神力又是多少級？他看著那張ＳＳＳ級圖若有所思。但心裡卻已將這件事死死的壓在心底，決不問出口。
「我相信。」
…………
後面的事情，幾乎就不用季顏再管了。
在這件事上，克裡斯顯然比她更擅長。
但她依舊在之後幾天裡，天天都過去看著他們。畢竟這功法雖然理論上完善，但真正實行的這些人，都還是第一次，她需要記錄他們的資料。人數並沒有變多，依舊是那十個人。兩個Ｆ級哨兵適應了他們的新身份後，很快就繼續開始修煉。而最後那一個普通人，也在修煉一個月後，也終於覺醒了。而且，他覺醒的還是嚮導。
這種覺醒幾率，簡直讓人瘋狂。
而也在一個月後，院長親自給她送來兩枚星辰石。是的，不是一枚，而是兩枚。兩枚耳釘，她可以將它們分別掛在耳朵上。這實在是意外驚喜！
「恭喜您，季顏閣下。」院長笑道。
「謝謝您。」季顏摸著耳墜，對這次的收穫非常滿意。
「星際聯盟協會希望你能去一趟。」院長道：「他們會邀請你成為聯盟的會員之一。這是他們常用的一種手段……你的榮譽，將成為他們的一份。而你的貢獻，也將被全星際共用！不過我想，這正合你意。」
誰都希望自己家是最好的，可如果外面有著一群蟲族，那他們只能先齊心合力，把命保下來。院長可以理解她的無私，克裡斯也會支持。可總有些人不願意，這世上從來不缺少自私的人。
於其讓她被聯邦那裡盯上，到不如加入星際聯盟協會更好。加入那裡，相當於無國界人士。但雖然無國界，卻受所有人的尊敬。因為他們的貢獻必定是針對整個星際的，他們有高高在上的底氣。
他將這些都跟季顏說了：「你不用太過擔心自由的問題，他們那些人，雖然性格各不相同，但都是十分厲害的人。平時也是滿星際的走，平時並沒有人管他們待在哪裡，又做什麼。如果你想回來，誰也不會阻止你。」
季顏明白他的好意，而她接受這份好意。
「謝謝您為我考慮。」事實上，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再好不過了。
「那麼就準備準備吧，也許用不了多久。來接你的人就該到了。」院長很不舍。但他知道，這樣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如果只局限在聯邦，才是困住了她。
也就在這天，克裡斯將修煉功法徹底在軍中公開，所有人都可以學習。十八張圖，被直接掃描上傳到內部網上，每個人都可以用終端下載。而那幾位公子哥兒，自然也加入進來。
當他們知道這都是季顏的成果之後，他們只沉默了一會兒，就徹底投入學習之中。想再多也無益，他們已經徹底絕了追求她的想法。那樣一個了不起的人，不是他們可以肖想的。雖然這個想法讓他們很難堪，但他們知道，他們都不配站在她身邊。
而院長更是直接將他們聚到一起，直接告訴他們，這份資料他們都可以直接傳回家族。同時還告訴他們，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被公佈到全星際。
先給他們，這也是一種態度。他們並不希望聯邦的格局有太大的變化。貴族還是貴族，世家還是世家。他們希望的是全民強大，而不是內部的動盪。
所以，他們這些人，甚至家族依舊會先走一步。然後，等到全民皆可學的時候，他們這些家族，負責出面協調內部矛盾。到時候，也許需要他們付出一些利益。但只要過了這最開始的混亂，他們這些有底蘊的家族，依舊是穩贏的那一方。
這才是他們想要的！
第270章
星際聯盟協會來得比預期中的還快, 在她拿到星辰石之後的第三個月裡，他們就來了。
幾十艘星艦停在星球外面，讓星球上的人產生了極大的壓力。
他們一到，就給季顏發了通訊。先是互相認識一下，又介紹了下他們那邊的情況。他們來的會員的基本情況, 以及一張行程表……從他們登陸星球，直到這次訪問結束，每一個步驟都有明確標明。
聞風而動的記者早就到了這裡，他們一直試圖進入軍區, 好採訪季顏。事實上, 這種事情在前幾年就一直有。但季顏向來都是直接拒絕，全不妥協。平時有克裡斯強行壓制, 他們進不了軍區, 也省了她許多麻煩。可這一次, 克裡斯也沒有理由攔下他們。而且星際聯盟協會也要求全星際直播, 於是他不但不能阻止，還得主動安排。
因此, 在星際聯盟協會來之前, 季顏到是先接受了一次短暫的採訪。幸好這些記者都很識實務，即便沒有其他, 只一個殺蟲劑，任何記者都不敢為難她。否則, 就等著被民眾噴死。
等星際聯盟協會的人一有動靜，他們的目標也就立刻轉到了他們身上。在他們沒來之前, 功法的事情，依舊還在極小的圈子流行，外界的人，並不知道，哪怕這些記者。因此，他們激動於一次見到這麼多的協會成員，畢竟，他們每一個都很了不起。卻並不知道，他們剛剛放過了一個最大的新聞。
協會的人全都乘著小型登星艦過來。
三十六個人，星際聯盟協會此次一共來了三十六個人，確切的說，是三十六位會員。他們帶的隨從，並不算在內。據說，星際聯盟協會，如今一共就只有七十個人。三十六個，剛好超過一半。
從下登星艦，到進入軍區，一路就像走紅地毯一般。全程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跟拍，前後兩側，有他們的隨從一路跟隨，確保他們的安全。季顏注意到，他們的隨從，居然有幾十位Ｓ級哨兵。最低，也是Ａ級。更有幾個，直接就是機器人。
院長帶著克裡斯少將，季顏，一直迎到他們登陸艦，雙方見面，態度親切又友好。
他們待季顏友好的過了頭，讓所有人都發現其中的不同。有些性急的記者，更是耐不住性子直接喊話問問題。到了軍區，那裡有一個早就佈置好的禮堂。
那是協會前一天派來的人所佈置。莊嚴又喜慶！真難得他們能將這兩種風格揉和到一起。
「……鑒於季顏嚮導對全星際人類的重大貢獻，經星際聯盟協會，在任七十位會員統一投票，以全票七十票通過，聘請她為協會新任三章會員！」
一時間，眾人全都錯愕不已。
他們知道季顏因為殺蟲劑而獲得一顆星辰勳章，另兩顆又是怎麼回事？刹那間，所有人激動的問個不停，誓要弄個清楚明白。
協會自然不會隱瞞，事實上，在知道季顏想要將功法公之于眾時，他們就安排好了此翻說辭。
接下來，又將季顏獲得的兩枚星辰勳章的原因細細說了一遍，並且，報出一串的資料。這組資料，是由克裡斯少將所提供，真實可信。並承諾，會在之後，將精神力修煉功法公之於眾。星際公民，全都可以在星網上下載。除了十八章圖片外，還有克裡斯少將親自錄的教學視頻……
所有看著這一幕的人，早就瘋了。這一刻，他們都恨不能這一切早點結束，哪怕如此難得的一次看到這麼多的協會會員，此時也並不想再看到他們的老臉。也不管那個給他們帶來的這一切的人到底做了什麼，獲得什麼樣的功勳。此時所有人的腦子裡就只兩個字，功法，功法。他們只想早點看到功法，早點修煉。弱者想變強，普通人想覺醒……哪怕那個人拿出了他們渴盼的功法，此時也一點不想看到她。
也因此，當星際直播結束後，星網上居然一片平靜。線民們哪有時間去八卦，去討論？全都下了功法，靜靜的練著。沒有幾個小時，別想再熱鬧起來。甚至那些記者都默默的找了個地方，嘗試起來。
而三十六位會員，以及季顏，也終於可以避開公眾，私下相處。這算是他們會員的私下聚會，因此，不管是院長還是克裡斯少將，全都避開了。
「季顏，你真可憐，當年我成為會員的時候，線民們可是差點將星網擠爆，足足持續了大半年。」一位會員哈哈大笑。
「你當時只是差點。等他們反應過來，星網肯定會真的爆掉。」另一個會員一本正經的道：「說實話，當時我收到申請的時候，也像他們一樣，腦子裡根本容不下任何事情，直接就開始修煉了。」他對著季顏道：「感謝你，季顏。我的精神力就在昨天進階了。我相信，像我這樣的老人家都能進階，那些年輕人一定會更容易的。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成為他們心中的神明。」
「哦，神明，這個詞說的太好了。無比貼切！」精神力的進階，不但代表著實力變強，同時也意味著，壽命變長。這功法無異於賜給了民眾更長的壽命……
星際聯盟協會的成員，全都是老人家。當然，除了剛加入的季顏，其他的，沒有一個低於一百歲的。據說最高的那位已經三百多歲 了，當然，他這次並沒有來。他們對季顏就像長輩對孩子，前輩對後輩，調侃裡帶著些寵愛，親近的很。
「作為會員福利，你可以擁有一大一小兩個交通工具。現在就停在外面……你可以自己配備工作人員。當然，如果你不想費事，也可以交給我們的大管家，他會把一切都處理的非常完美。哦，對了，他現在已經是你的粉絲了，如果他對你太過熱情，千萬不要被嚇到。」
「大管家？」
「是的，他叫賈斯汀，是一位人工智慧，他是萬能的。」
「人工智慧？」
「是的。」對方拿出一個最新的終端來：「這是屬於你的。確定了你的許可權之後，就可以看到他了。記得，是他。」
他，而不是它。這充份說明他們這些人，對這個人工智慧的態度。
「是的，是他。」她一邊說一邊接過終端。它是一個手鐲，非常細，僅有她小指尖的一半細。但她絕不敢嫌棄它，因為它的材質，用是星辰石！這可真是意外收穫。
「你要知道，賈斯汀從協會最初就已經存在了，他才是協會最重要的存在。」
她注意到其他人也是如此，他們的終端，或是手鐲，或是戒指。主體全都是星辰石！真是豪富。
她將終端戴在手腕上，立刻有一道光將她快速掃描了一遍。緊接著，一個人形影像從手鐲裡鑽了出來。
「哦，親愛的季顏，真高興見到您。賈斯汀向您致敬。」賈斯汀一看到她，立刻就沖了上來。執起她的手，親吻她的手背。
季顏一臉驚歎，因為賈斯汀明明只是個人工智慧，可它卻擁有實體，碰觸她的地方，甚至帶著體溫。
「哦，您一定好奇為什麼我擁有形體？這只是一種生物模擬。以及一點變形金屬加記憶金屬……」賈斯汀非常體貼的給她介紹道：「真希望您能喜歡我？」
「很高興見到你，賈斯汀。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季顏笑道：「另外，你的形象真是棒極了。」他是一個男人的形象，高大英俊，最主要的是，黑髮黑眸，讓她非常有親切感。星際時代，哪怕很多人用華夏名字，可形象卻極少有雙黑的。甚至她這身份的原身，也不是雙黑。
「哦，您喜歡，真是太好了。當然，我必須得說，能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賈斯汀有些興奮：「我為您親自挑了兩艘私人星艦。一艘大型，一艘小型，您想看看它嗎？」
「好啊！」
「哦，您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好小姐。」
之後，賈斯汀立刻調出影像，將兩艘星艦介紹給她看。其中小型的那艘就停泊在大型星艦裡面，它們內部都有機器人，同樣屬於智慧，但智慧比不上賈斯汀。
季顏心裡一直有些吃驚，不說賈斯汀，就是她星艦上的機器人的智慧，看起來也比星際常見的要高的多。心裡好奇，自然也就問了出來。
「哦，您果然有著無與倫比的洞察力，一眼就看出來了。事實上，我是跟星網主腦同時創造的。我們擁有的初始智慧完全一樣，但之後，他服務於星際網路，而我服務於聯盟協會。哦，您知道，能加入這個協會的成員，每一個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他們從各方面完善著我的能力，一次又一次的積累……所以，我才是現在這個樣子。而我給您挑選的這些機器人，當然是最好的。」
「謝謝你，賈斯汀，你太體貼周道了。」星艦裡應有盡有，哪怕她一輩子生活在裡面，生活工作娛樂修煉……但凡一個人所需，這裡全都考慮到了，並且為她裝備上了最好的。
「您的滿意就是對我最大的讚揚。」
「好了，賈斯汀，再說下去，我們可就要嫉妒了。」一個會員打斷賈斯汀繼續的殷勤：「我想你更希望等沒人的時候，私下跟季顏說一說。而我們的時間有限，我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告訴她。」
「好吧。」賈斯汀又親了下季顏的手背：「美麗的小姐，請允許我先行回避。當您需要我時，只要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賈斯汀又化為資料流程，回到鐲子裡。
其他人對著她一攤手：「我就知道，他一看到你肯定特別熱情。這段時間，他一直這樣。任何時候，都在說著你的偉大的美麗。如果他不是智慧，說不定會直接向你求婚。你知道，他這段時間表現的就像陷入了熱戀。」
季顏無語，這些人的惡趣味也挺重。
之後又聊了些常識。
知道院長所以為的，協會有個固定的地盤的想法是錯誤的。他們會來這裡給她頒獎，就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根據地。他們這些人，除非有重大事件，平時很少會全都聚到一起。這一次也是，湊了好幾個月，才終於湊齊這三十六個人。到不是那些人不想來，主要是離得太遠，趕不上。
為此，他們還開了視訊，將其他人全都拉了進來。他們對季顏的加入表示歡迎，又表示以後會來看她云云……最後，每個人給季顏一組資料，表示如果她準備離開這裡，可以去找他們玩。
「我們聚在一起能有什麼用呢？我是搞武器開發的，難道還能給他們搞生物的提供幫助不成？大家擅長的領域很少重疊，湊在一起毫無意義。」
「至於聚集地，更不需要。我們若是能研究出東西來，又不要留在手裡當收藏品。連東西帶技術，直接給他們，讓他們用於民生，或是對蟲戰爭，發揮它們應有的作用才是正經。所以，我們不需要一個擺滿陳列品的儲藏室。」
「我們有賈斯汀就夠了！」
是的，協會的真正的核心，其實就是賈斯汀。協會最大的財富，並不是星際幣，不是礦產資源，也不是武力，戰鬥力，而是知識。所有的會員在入會之初，都會得到一個終端，終端的智慧都是由賈斯汀分裂出來的次生智慧。這也就意味著，所有會員的知識，研究成果。都將通過終端，匯總到他那裡。只要賈斯汀不滅，協會就不滅。
當然，他們也可以通過終端，從他那裡查到需要的知識。全星際最全面，也是最先進的資料庫。比星際主腦更加強大！而它還有一個以星辰石為材料的主體。星辰石，哪怕是恒星都不能損壞它絲毫。蟲王強大的胃，也不能消化的存在。雖是它都毀滅了，那人類一定早就不存在了。
「協會平時也沒大事，大家都埋頭做研究，還是在自己喜歡的地方更好。而且若是有事，可以直接通過賈斯汀來聯絡所有人。」會員之一道：「星際這麼大，有意思的地方那麼多，誰耐煩總待在一個地方不動彈。」
確實有道理，可就是太任性了。但不得不說，這樣的任性，實在是太合她的味口了。
季顏不免想到最初創建這個協會的人，該是多麼強大的人，才能用星辰石煉製這些東西。又是多麼的任性，才會定下這樣的規矩。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19
第271章
等民眾和記者們全都緩過來的時候, 協會這邊已經快速的完成整個流程，一起離開了星球。連著季顏，都被他們一起帶走了。帶去了哪，誰也不知道。眾人還懵著呢，人就不見了。
季顏跟他們在星艦上玩了幾天, 去他們那裡參觀一回，得了不少見面禮，也將自己煉的小藥丸當回禮送了些給他們。一個月後，各人相繼散去, 季顏就又恢復了一個人。
季顏沒急著回星球。就像他們之前說的那樣, 星網上的民眾都爆了。她現在要是出現在民眾面前，非被生撕了不可。不是惡意, 只是這些人必然控制不住那份熱情。
賈斯汀將星網上的情況一一告訴她, 他非常高興, 他喜歡的季顏小姐這麼受歡迎。季顏卻無語, 尤其是聽到院長說，如今軍區醫院裡, 也人滿為患, 很多人都進來，試圖見到她……她曾經的工作場所, 休息場所，都快成展覽區了！
她立刻決定, 暫時先不回去。
她研究出來的東西，全都交給他們的。他們想用什麼, 直接拿來用就行。有她沒她，完全沒什麼不同。所以，她回不回去，影響不大。既然如此，那她乾脆就不回了！
星艦上有現成的實驗區，什麼材料都有。她換個地方工作，也沒什麼適應。
跟院長說好，她便直接待在星艦上，不回去了。也正好趁這段時間，將這個世界的指定任務給做了。這次的指定任務要做的藥物，份量有些多，一兩個月根本做不完。沒有個三五年，根本完不成。
其他都還好，只一點：「九尾，進了空間，賈斯汀這邊怎麼辦？」
【宿主放心，進了空間，它就會自動關閉。空間裡的一切，都是不能被記錄的，這是規則所定。】
「可也總不能一直關閉狀態，我這一動手，就是一兩年……」不知道的，還不得以為她出了什麼事呢。
【那……宿主買個傀儡人好了。我會改變它的基因應激系統，讓它正常工作。你將傀儡設置你的樣子就行……】
這主意好！
不過不急，等她正式要進空間的時候再說。
現在，她還得先研究那藥方呢！又是新藥。
「商城就不怕我完不成？」
【商城肯定考慮進宿主的能力。只要宿主用心，不存在完不成的可能。】
季顏切了一聲。
將星艦交給九尾，由它來決定前進的方向。她就這麼在星艦裡航行，偶爾碰到蟲族，她也會出去大戰一場。難得就她自己，真是怎麼痛快怎麼來。
過了一年多，藥方研究的差不多了。就直接準備了傀儡，將終端給她，她則一頭紮進空間。
這次的藥實在太費時間，整整十年，才將所有任務完成。
當然，收穫也是巨大的。這一次，她得了一個百納櫃。所謂百納櫃，就是一個櫃子，櫃子裡有很多的格子。格子看著很小，但裡面的空間，卻很不好說。非要季顏來形容它，其實就像是遊戲裡的系統包裹。一個一個的格子。格子裡只能放一種東西。可疊加……
季顏初拿到其實有些不解，她有空間，還要這個做什麼？尤其是因為這個百納櫃，將她之前的，那個可以帶到別的世界的小櫃子也給同化了。
還是九尾給她普及：【哇哇哇，傳說中的小櫃子。】
「傳說中的？」
【當然！】九尾繞著它不停的轉悠：【宿主，快將它跟你的靈魂綁定。以後，這裡面的東西，你就可以在任何地方都能存取了，哪怕到你的小世界裡也可以。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將別的世界的東西放到你的小世界的嘛？這個就可以了。哇哇哇，商城這次怎麼了，這麼大方？】
季顏的眼睛立刻也跟著放光：「真的可以？」
【當然。而且這小櫃子看著小，但其實它無所不容。咱們這次走，可以直接將星艦打包帶走……之前不是還說，喜歡這兩艘星艦，要是能帶走就好了麼？現在，你的夢想實現了。】
季顏想了一下，立刻也心潮澎湃起來，小手一揮：「好，帶走。」
…………
季顏從空間出來，收起傀儡，接過她之前的工作。
十年裡，她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在完成任務藥的空閒時，也會做一些星際藥物的改進工作。因此，這十年裡，她雖然沒在星際中露面，但由賈斯汀驗證過之後，發送到藥劑協會的配方卻有不少。
她這一閑下來，心思難免就要浮一浮。想著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宮九的情況如何。他的任務難度向來比她的要難的多，而他這次還是帶傷上陣。想的再多，卻無與事實無補。
問九尾：「你能跟宮小花聯繫上麼？或者，我能不能去看他？」她也不是非要等著宮九來看她的，她去看他，給他幫忙也可以啊。
【宿主多努力，給我再升幾級，就可以了。】
季顏只能閉嘴！等級升不上來，怪她麼？只怪時間無情，她踏進這一行時間太短！
「賈斯汀，現在聯邦那邊情況怎麼樣？」
「哦，親愛的季顏。聯邦一切都還不錯，據不完全統計，人均實力提升了兩個百分點。在對蟲戰爭中，傷亡率降低了二十個百分點。另外，哨兵躁狂的患者，已經非常非常少了，有專家曾言，總有一天，這個病將會像傳說中的天花一樣被滅絕。不得不說，這一切都是季顏你的功勞。」
「看起來一切都好啊。」那她還有回去的必要麼？一走就是十幾年，人家也不可能將工作還給她留著。最主要的是，她回去幹什麼呢？就占著人家的辦公室，然後做著在哪裡都能做的工作？對方還要給她發工資？
算了！
她直接否定了這個念頭，乾脆將賈斯汀的強大資料庫拉出來，她帶著要將他的記憶體扒光的雄心壯志，投入學習。學累了，就彈琴、寫字、畫畫……星際的各種娛樂，她一樣樣的來，玩得不亦樂乎。不想學，也不想玩了，就去找些蟲族，大殺四方。若覺得無趣了，便去找個未知星球探索一下……
哪怕是一個人，她也將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滿滿的。做任何事時，都全力以赴，認真對待。
當然，她也沒有完全跟人們脫節，經常的也會見見過去的這些朋友。她曾給過他們承諾，允許他們推介病人過來。說出去的話，自然要算數的。所以，每當他們有病人要推介過來時，她也會去見他們，見病人。
她從未讓他們失望過，但更多卻不行。
他們也有人提出，想跟她一起，哪怕只做她的追隨者……可全都被她拒絕，半點情面也沒留。她承認她孤單，但她並不希望有別的什麼人來陪伴。如果不是她希望的人，那種陪伴除了讓她覺得尷尬和負擔外，沒有任何意義。
【我現在能明白，為什麼很多宿主，都喜歡在不同的世界裡，開始新的生活了。因為孤獨實在太過難熬了！】九尾嘖嘖道：【早知道，還不如沒有宮九呢！】沒有他的話，它的宿主也就不用忍受這種孤單了。如果沒有他，她至少可以選擇別的隨便什麼人來陪她。
季顏失笑：「你錯了，因為有宮九，我才會覺得孤單。而對於我來說，這並不難熬！」並且說實話，她也沒覺得有多孤單。因為他們只是短暫的分別，又不是徹底失去。所以，她每一天都在期待。又有那麼多的事情可做，哪來的孤單孤獨的。
他們這情況，就像一對夫妻，早上出門工作，晚上回家。宮九總會先下班，然後來她這裡接她。會幫她一起工作，陪著她，然後一起回家。只不過，他們的時間週期更長一些。而且，他的時間也不怎麼確定罷了。
【你高興就好。】九尾甩著自己的大尾巴，一頭鑽進星網之中。
之前在軍區的時候，它可以跟很多量子獸玩。現在沒有了，它就只有上網了。
突的，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警告警告，前方出現大量蟲族，請做好戰鬥準備。」
季顏怔了一下，「賈斯汀，怎麼回事？」
「哦，季顏，一個糟糕的消息，是蟲潮。」
「蟲潮？」季顏心中一跳，這是蟲族有了大動作了：「將消息通靠給所有星間站和軍區。讓附近的駐軍作好準備。準備好藥劑噴灑！」
「遵命，季顏。」
面對這樣的蟲潮，正常人都會轉身就逃。可季顏的星艦卻不退反近，星艦在靠近一段距離之後，派出小型噴灑機，噴灑機裡裝滿了殺蟲藥劑。
一台機器可以噴灑兩個小時。兩個小時，所有蟲族沾之即死……殺傷力驚人。
季顏站在控制台前，面前一個螢幕上，正直播著外面的情形。
蟲潮密密麻麻，在噴灑機下，卻一點點的消失。看起來一切都好，但誰也不知道，這蟲潮有多少。
「這是星際以來，最大的蟲潮。」賈斯汀道：「我已經將消息發了出去，現在開始，全星際都將處於戰時狀態。」
而幾乎同時，聯絡器亮了起來。賈斯汀道：「艦長，克裡斯上將請求通話。」
「接進來吧。」
下一瞬，螢幕一分為二，克裡斯上將的身影出現在裡面。這麼多年過去，他的眼神銳利如昔，人卻一點都沒變。
「好久不見，克裡斯上將。您看起來相當不錯！」
「托閣下的福，我現在已經進升為ＳＳＳ級，非常感謝您。」克裡斯看著她，眼神不自覺的柔化。
「那是您努力的成果。」
「季顏閣下，希望您能及時撤出蟲潮範圍。不要拿你的生命去冒險！」
就算她擁有很多的殺蟲劑，可蟲族太多，而蟲族向來不在乎用生命，它們很習慣用屍體去堆出勝利來。更別說，這十幾年裡，殺蟲劑被用的多了，蟲族雖然沒能產生抗體，卻也有了不少辦法。
季顏能理解他們的意思：「放心吧，我會及時撤離的。」
她當然知道自己很強，但她不是英雄。一個人懟整個蟲潮，她又不是黑洞。
「希望隨時保持聯繫。如果有什麼最新情況，也請立刻通知我們。」
「放心。」
蟲族對付噴灑機果然已經有一套了。一堆堆的蟲子，四面八方的往上撲。哪怕死了化成水，也要讓它們後面的蟲死的更近點，最好是能撞壞它，讓它不能再發揮功效。
蟲族從來不惜命，它們也最擅長用生命去換取一切。
噴灑機只是機器，哪怕它噴出來的藥可以殺滅蟲族，可它卻只有那麼少少的兩個。如果它再多一些，堅持的時間也許會更長……因此時後，它被撞倒了，噴灑功能失去。於是一如系統設置，它自爆了。
藥劑噴灑的極遠，蟲族沾之即死。
洶湧的蟲潮被這一自爆，生生炸出一個斷層。
第272章
蟲族已經發現了星艦, 蟲潮裡分出一股蟲族，調整方向，向她蜂湧而來。
「賈斯汀，撤離。」
「立刻執行。」早就做好準備的賈斯汀立刻執行，星艦光速逃跑。
那一股蟲族追了她長長的一段路, 終於還是放棄了。
季顏咳了一聲，眨了眨眼：「賈斯汀，換小型艦，將所有藥劑, 全都轉移過去, 我們再追上去。」
「是，季顏艦長。」季顏立刻轉移到小型艦, 小型艦體形小, 耗能少, 但速度卻比大型艦更快, 機動性更強。而且，小型也就代表著目標更小一些。如果想要隱藏, 也更方便。
星艦上的機器人快速行動, 很快一切就準備好。
在將小型艦開始大型艦之後，季顏直接將大型艦收進百納格裡。賈斯汀的系統在這一瞬間出現一個短暫的更改, 記他直接無視了這種異常，更不會記錄這一幕。
季顏眼睛一閃, 心中還抽空問了聲九尾：「如果將東西放在星艦裡，是不是也就可以直接帶走了。」
九尾：【只要能裝成櫃子裡。】
季顏覺得, 那她可以帶走的東西，實在不能算少。
開著小型艦，季顏對蟲族不停的騷擾。她幹的事情特別簡單，沖過去，就放出噴灑機噴灑藥劑，被蟲族撞散了，就直接自爆，蟲族不追，她就繼續噴藥，一旦追上來，就直接逃。如果數量不那麼多，那就直接消滅。
如此幾次，季顏就發覺了：「賈斯汀，測算一下它們的方向。」按理蟲族雖然有智商，但本能也不低。平時碰到，按著它們的進食的本能，總是不死不休，不把目標殺死啃光，是絕不甘休的。哪怕她逃跑，它們也不可能放棄。可現在，她一旦逃的稍遠一些，那些蟲族就轉回去，直接放棄她。這意味著，這蟲潮後面一定有高等蟲族在指揮。而且，它們有著一個固定的目標。除目標外，其他一切都被忽視。
「是。」賈斯汀將星圖調出來，將蟲潮所在的方位，以及它們前進的方向給標了出來。最後，他得出兩個結果：「一是聯邦的邊緣星域。克裡斯上將所駐星域是最近目標。除此之外，這一片星域也是最大可能。這裡在六年前，曾發現一種新型能源礦……」然後又一連串的資料被調出來：「在過去的五年裡，運送這種礦石的飛船，被蟲族襲擊的次數，遠遠超過正常值。」
也就是說，兩種都有可能。
在事實沒有最終發生時，暫時還不能確斷是哪一邊。但不管是去哪裡，都離人類生活的星域太近了，近的讓任何人都無法安心。季顏看著依舊無邊無際的蟲族部隊，她又一次派出噴灑機。短短的幾次，她這邊殺滅的蟲族足有十來萬。可這些數量，依舊不過是蟲潮裡的一角。
「這一次，不管是哪一邊，都會很危險啊。」哪怕克裡斯已經是ＳＳＳ了，可畢竟他還只是一個人。
「哦，季顏您不用擔心，人類跟蟲族的戰鬥堅持了幾萬年了，向來有輸有贏。您不用將一切都當成自己的責任，您做的這一切，已經足夠了。沒有任何人比您更偉大，哪怕是克裡斯上將也不能與您相比。」
賈斯汀絕對是她的腦殘粉。
「謝謝你，賈斯汀。你的安慰讓我好受多了。」便她心情依舊沉重。蟲族這架勢讓她懷疑，蟲族這次是傾巢而出，想要決一死戰。如果這樣，準備的還不夠充份的人類，絕不是對手。
人類的人口並不少，但是，太過分散了。
「賈斯汀，開啟隱藏系統，我們往前面去。另外，將咱們這裡跟克裡斯上將那裡連線，將咱們探查到一切的跟他們共用。我真擔心，這會是一次種族之戰。」
「是。」
立刻小型艦艦體上滑過一陣漣漪，整艘星艦徹底消失。不光人眼看不到，便是再高的科技也絕對探查不到。甚至連蟲族，也查覺不到它的存在。
而跟克裡斯上將那邊的連線則更快，視線共用之後，克裡斯上將那裡便立刻傳來帶著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季顏，你現在立刻撤離。」
季顏直接無視了他的話：「我覺得您現在更重要的，是看看這些蟲族。它們的數量太多了，根本不是常規的作戰，反而更像傾巢而出……也許蟲族也厭倦了這麼多年的小打小鬧，想要來跟人類決一死戰。您覺得蟲族會選誰為目標？」
蟲王是ＳＳＳ，而人類現在也已經出現在ＳＳＳ級，那麼，蟲王會不會開始不放心了，想要將這個剛剛晉升的ＳＳＳ級人類，殺死在最初階段。將敵人殺死在未成長起來……這樣的想法非常合理。而如果是這樣的，蟲王這一次，也很可能出現。畢竟，有值得它出手的敵人出現了。
這樣的念頭一起，季顏的臉色就是一變。
最可怕的一件事是，關於蟲王的一切，全都是猜測。人們都以為，蟲王是ＳＳＳ級，蟲王只有一隻……可這就是事實嗎？萬一蟲王有兩隻呢？萬一蟲王之上還有更高等級呢？
星際時代這麼多年，誰又敢說真正的瞭解過蟲族？
克裡斯上將是真的氣急敗壞，但他既不能命令她，也不能武力鎮壓，強行讓她撤離。所以，除了接受，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耐下心，跟他的參謀團分析得到的最新資料情報。
而他們得出的結論，跟季顏這邊得到的不差多少。
戰艦已經出發，他們要快一點。這是全人類的戰爭，絕不能讓一位嚮導沖在最前線，雖然她擁有一顆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大腦，但她依舊是嚮導，並且還是位年輕女子。
季顏的小星艦飛得極快，她順著蟲潮一直往前，她想知道，蟲族到底來了多少，有多少高級蟲族，若是能找到它們的老巢，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惜，當來到最後的終點，她面對的卻是一個蟲洞。
源源不斷的蟲族，從蟲洞裡往外湧。誰也不知道，蟲洞的另一端在哪裡。在那裡，還有多少蟲族正等著過來……
「賈斯汀。」季顏下意識的叫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季顏閣下，請立刻回航，跟戰艦匯合。」克裡斯上將的聲音傳來。
季顏這才想到，他們正在連線中。而在克裡斯那邊，並不只有克裡斯一個人，還有很多。
「你覺得，我毀了蟲洞怎麼樣？」破壞蟲族的這次入侵。或者，她進入蟲洞試試？也許順著蟲洞，她可以找到蟲族的老巢。
這樣的念頭一起，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她雖然向來安於平淡，但卻也從不懼怕冒險。看著那個蟲洞，她的眼睛越來越亮。
「克裡斯上前，我決定進蟲洞看看。」她直接對著連線的另一端道：「我會將採集到的資料跟你們共用。」＼
「不。」克裡斯上前大叫：「停止你這瘋狂的想法，老老實實的回來，或是待在原地藏好。別忘了你是個嚮導，你的職業是藥劑師……你不是戰士，這不是你該做的事情。」
可惜，一如之前，他阻止不了她。
「我能為這個世界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剩下來的時間，我可以決定怎麼生活。現在，我決定去來一次蟲族大冒險。」她笑得燦爛：「好了，各位，再見。」
轉而給賈斯汀下令：「賈斯汀，進入蟲洞。」
「不，該死的，停下來。」
可惜，他的命令沒有任何作用。他們看不到星艦，但卻能從星艦同步回來的影像知道，它進去了。
「這個，這個……」他暴躁極了，可除此之外，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全速前進。」
而另一邊，季顏的眉越皺越緊，蟲洞裡，連綿不絕的蟲族，看起來可怕極了。而此時，她已經碰到蟲將了。蟲將的感觀比普通的蟲族蟲兵靈敏的多，它本來夾在眾多蟲兵之中，卻在星艦經過時，突然停了下來。向她這個方向望了一眼……但它並沒有停留太久，就又繼續前進。
「看來星艦的隱藏功能，到蟲帥的時候，就不怎麼有用了。」季顏咕噥著：「但願它們的數量不要太多。」
「哦親愛的季顏，說實話，我並不怎麼贊同你這次的行動。這實在是太危險了！」賈斯叮的臉上露出一些凝重。可雖然如此，他卻依舊絕對服從。他是她的智慧管家，對她絕對服從是第一準則。
「我知道，所以親愛的賈斯汀，謝謝你。」季顏非常有閒心的對他笑了笑：「我覺得，克裡斯上將那邊應該已經跟蟲族碰上了。所以，我想，我們也該動手了。」
「好的，一切將以您的意願進行。」星艦的速度又快幾分。但同時，一片片的藥劑從星艦上灑下。它不停留，也不管藥劑的成果，只管灑了就走。該死的總會死，死不了他們也就不管了。
這十幾年裡，她讓傀儡負責，用機器人，可著實製作了不少藥劑。此時不用，又更待何時？
一片片的蟲族死去，哪怕是蟲將也只堅持了一會兒，就徹底融化。蟲洞裡亂成一團，蟲族發出尖銳的叫聲，在蟲洞裡來回震盪……
「這是精神攻擊？」季顏摸了摸耳朵，「不愧是蟲族，這攻擊至少達到了Ｓ級。」
「是的，確切的說，是Ｓ頂級。直接針對精神力，Ｓ級以及以下的人類，會直接失去戰鬥力。但您不能忽視，造成這一切的，全都是些低級的蟲兵。」賈斯汀適時的提醒道。
「是的，我沒忽視這一點。」說話的同時，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在她的視線前方，出現了十幾隻蟲將。這一次，她可就笑不起來了，因為很顯然，那些蟲將發現了她。「那些蟲族的叫聲能夠傳遞資訊，並且還有探測功能？」
「前者是肯定的，後者並沒有詳細記載。我會將它記錄下來……」賈斯汀道。
「發射藥彈。」季顏看著那些蟲將，笑得更加開心：「正好驗證一下，它們的效果。」
「如您所願。」賈斯汀一直是全線接管星艦，他甚至不需要操作，就可以直接下令。一枚藥彈對著蟲將發射出去……高等蟲族擁有強大的防禦力，面對人類的炮火，它們並不懼怕。此時也一樣，那些蟲族看到它發射普通的炸彈，完全不將它看在眼裡，甚至直接迎了上來。眼裡甚至露出了嘲笑……
第273章
「轟！」
比普通的炮火更弱的彈藥, 在撞上蟲將的第一時間炸開。它的爆炸力很弱，但炸的非常開，五六隻蟲將都被它噴出的藥霧籠罩。而所有被籠罩的蟲將，很快就不再擁有它們的屍體。
而藥彈一次發射了好幾枚，正好足以將這些蟲將一網打盡。
看到這樣的戰果, 季顏勾了勾嘴角：「看起來，效果不錯。」
「是的，非常不錯。」那些噴散出的藥劑可是向著四面八方一起噴散。除了蟲將，邊上的那些蟲族, 也全都沒跑掉。蟲族的隊伍, 中間出現了上百米的斷層。
他們聊得開心，而同步看著的人, 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可此時, 卻沒有人, 包括克裡斯上將都沒有再開口。他們怕打擾她, 怕她一個分神，就出現不可逆的危險。因此, 個個緊繃, 關注她這裡，比關注戰場更用心。
戰場上, 蟲族很多，鋪天蓋地。但此時來的都是普通蟲族, 有殺蟲藥劑，人類這邊幾乎沒有什麼損傷。所以相對來說, 反而還算輕鬆。
只是，這輕鬆也並不能堅持太久，畢竟，他們都看到了，蟲將，而此時的蟲族大部隊還看不到盡頭。可想而知，在後面，必然還有更加大的存在。
「也許，我們這次將會迎來蟲王。」有人從屏息狀態恢復，長長的輕緩的呼出口氣，然後一起看向唯一的ＳＳＳ級高手。如果真的有蟲王，唯一的對手，只會是他。
「幸好季顏閣下及時發明了修煉功法，不然，人類將面臨生死大劫。」而他們人類，卻未必能渡得過。
別說ＳＳＳ了，便是Ｓ級的高手，瘋狂起來，也足以毀滅一顆星球。而相當於ＳＳＳ級的蟲族，殺傷力比人類更可怕。
他們說話的功夫，季顏又碰到了蟲將。
季顏一次看到的大戰，統共也不過就是三隻蟲將。可這次，一次就碰到幾十隻。而大概它們的上級知道有這麼一個會灑殺蟲藥的星艦在，所以，它們又準備用之前的手段，將她撞下來。所以，此時有一批Ａ級蟲族，以及一些蟲將，都向她蜂湧而來。它們中大瓿份都不知道她確切的位置。但完全不防備它們無視死亡，前赴後繼的向她沖過來。
自殺式的，用命為身後的蟲族提供機會。
藥彈不要錢的往外發射，可湧上來的蟲族越來越。多到哪怕是賈斯汀這個高等智慧，依舊讓星艦被撞擊了好幾次。唯一值得慶倖的就是，星艦本身有防禦罩，總能將大多數的蟲族直接粒子化掉。
「賈斯汀，甩脫它們，我們沖出蟲洞。」
這裡的空間太小了，星艦不太好發揮。
「是，我的季顏艦長。」
不再考慮殺敵，只是盡全力逃跑，那些蟲族絕對追不上他們。如果前方出現攔路的蟲子，那就直接轟出一條路來。
季顏都不知道，賈斯汀到底發射了多少藥彈，十年的儲備量，足夠她揮霍式的使用。而且，她總有一種感覺，這次不用，以後大概也就用不著了。
終於，蟲洞的出口到了，隨著他們沖出蟲洞，賈斯汀也送來了不太好的消息。
「哦，季顏艦長，我們的藥劑儲量不多了。」
「沒關係。再往後，藥劑的藥果也就沒有那麼顯著了。」
一出蟲洞，外面就是烏泱泱一大堆的蟲族。比她之前看到的所有都要多。無數的蟲將，蟲帥……正張牙舞爪的，等著通過蟲洞，前往人類的聚集地。
「看起來，蟲族確實是傾巢而出了。」哪怕它們再多，將整個星空都遮擋了，可她還是立刻就感受到了其中最強大的一部份存在。「有蟲王。」
「我覺得我們應該立刻開始星際大逃亡。」賈斯汀緊張的看著她，似乎只要她一開口，他立刻就要開始執行了。
「恐怕不行。」她眼睛微眯：「蟲王已經發現我們了。最主要的是，蟲王有三隻。」後面這句話，卻是對視訊對面的克裡斯上將他們說的。「也許，在蟲王之上，還有更強者。」
動物的世界比人類更簡單，它們一個族群只會出現一個最強者。蟲王既然有三隻，而且它們還能和平共處……這幾乎可以肯定的說明，它們之上，一定還有更強的存在。
「季顏，立刻離開，盡全力保全自己。」克裡斯上將那邊幾乎是吼著對她喊道。「季顏，季顏……」
季顏當然要跑，只不過，臨走的時候，她還準備再做一件事：「賈斯汀，轟擊蟲洞，將入口轟塌。」
「是。」
賈斯汀準備了一分鐘，接著一道光芒猛的擊向蟲洞入口。
那是這艘星艦上殺傷力最大的能量炮，可以直接催毀一顆行星。蟲洞的在能量炮下，轟然倒塌。剩下的蟲族瘋狂的吱吱叫著，突爾在一聲特別尖銳的叫聲之後，一起轉向，向星艦襲來：「賈斯汀，切斷連接。」接下來的一切，就不適合他們看了。
「是。」
「不，別切斷。回來季顏……」克裡斯上將那邊還在叫著。可惜，季顏並不準備改變主意。
連接一斷，季顏繼續下令：「將所有的蟲藥，向著最密集的地方發射。」
「是。」
緊接著，在蟲族大軍中，出現一片空白，所有蟲藥耗盡，蟲族也死了一大片。
可惜，剩下的更多。
「調動所有能量武器，攻擊。」
「是。」
一發又一發的能量炮被轟出去。每一次總能帶走一些蟲族的生命。可惜，哪怕她的星艦上能量儲備足夠多，可面對似乎無窮無盡的蟲族，它依舊用盡之時。
「能量只剩下不足百分之十了。」
「是嘛！」季顏閉了下眼，才猛的睜開：「賈斯汀，陪我去戰鬥吧。」取出她的雙劍，穿上黑龍戰衣。一個閃身，直接出現在戰艦外。
「哦，這不可能。」賈斯汀瞪大眼，驚訝的喊到。
季顏手一揮，戰艦便直接進了百納格。幻影移形，直接移到她早就瞄準的蟲王頭頂，高舉長劍，內量灌注進長劍之中，帶著龍嘯之音，狠狠的劈向蟲王的腦袋。
「哦，恒星在上。」賈斯汀呆滯的看著只靠著肉身在戰鬥的季顏，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資料庫，在他的資料庫裡，只有Ｓ級及以上的哨兵，才能不靠任何工具在星空中活下來。但季顏在他的資料中，一直都是Ａ級嚮導。他非常相信自己的系統，他絕不可能檢測錯誤……因此，他毫不猶豫的將這一幕記錄下來，並向主系統發送了過去。
他覺得需要主系統幫他分析檢測一下……他覺得，他也許需要升下級。
ＳＳＳ級的防禦，確實厲害，她的長劍居然沒能一下就把它的腦袋給砍下來。當然，並不是她的攻擊力不夠，實在是蟲王的腦袋太大了。整只蟲王看起來就像一艘大型星艦，她的長劍就算帶上劍芒，也不過才十米，根本不可能一劍就把它砍斷。最多，也就是才砍透它的外殼，還沒真正的傷筋動骨。
難怪人類跟它們戰鬥時，都得用機甲，否則這仗真沒辦法打。
她將她的專用機甲放出來，精神力操作，這下終於舒服了。之前站在蟲王頭上的她，就像山頭上的一顆小樹苗，毫無存在感。可現在，她像個巨人。抬起一隻腳，狠狠的跺在蟲王的腦袋上。
「吱！」一聲尖銳的聲音，裹攜著精神攻擊，直向她襲下。
ＳＳＳ級的精神力攻擊確實很強，可對於她來說，卻完全不夠看的。她的腳猛的抬起跺下，抬起跺下，抬起……幾十下之後，蟲王的腦袋已經成了渣，死的不能再死了。
「哦，恒星，我尊敬的季顏閣下，我從來不知道，您居然是一位ＳＳＳ級的嚮導。」
「不，賈斯汀，我並不是ＳＳＳ。」
「是的，很顯然，您比ＳＳＳ更厲害，也許還要再加一個Ｓ。」
季顏輕笑：「不要計較這個啦，我們還有兩隻蟲王要對付呢。要是讓它們跑了，那人類可就糟糕了。」
在她出現時，兩隻蟲王就攻了過來，此時她都不需要幻影移形，直接輕輕一跳，就可以跳到其中一隻的頭上。不過，這個傢伙顯然已經被同伴的死亡嚇到了，並且吸取了經驗。
它當然不可能停留在原地，它伸出了它的大鉗子，狠狠的向她鉗了過來。它有八隻鉗子，每一隻都巨大無比，在它的身邊圍成一個密不通風的網，讓她根本靠近不了。
於是季顏只能斷開機甲連接，將機甲收回百納格，單身空人的瞬移到它的頭上。不得不小說，小也有小的好處。至少大象就拿老鼠毫無辦法。而蟲王對她，也沒有任何辦法。
運勁於拳，依舊是對著它的大腦，用足了力道，狠狠的砸，嗵嗵嗵……一下又一下，直到將它的頭蓋骨砸碎，她的力量貫穿它的頭部，讓它的頭看起只是傷了一點頭皮，可裡面，卻已經爛成一團。
確定它死了，她才看向最後一隻。
那只蟲王似乎終於害怕了，居然不親自來攻，反而吱吱叫著讓下面的蟲帥蟲將來進攻，而它居然調頭就跑。季顏哪能讓它跑了，一個幻影移形，直接跳到它身上。在它身上試著攻擊了兩下，對它毫無損傷。於是她快速的向著頭跑去。
那裡是它們的致命點。只要受到攻擊，必然見效。
第274章
兔子遇上狼, 除了逃跑，還能做什麼？哪怕是一群兔子，也不過是分頭逃竄，賭一個概率罷了。
只要是動物，那就有本能。碰到弱的, 那就是它們的獵物，碰到強一些，彼此廝殺，失敗者成為獵物。但如果真的碰到特別厲害的, 除了認命等死, 就只有逃跑了。弱肉強食，亙古不變。
蟲王好歹是SSS級, 要它認命, 那是斷不可能的。
但見到季顏那麼輕鬆的就把兩隻蟲王給殺了, 它除了逃跑還能做什麼呢？它到是下令, 讓其他蟲族炮灰去攻擊她，吃了她。可它親眼看到, 她神出鬼沒, 突的就從蟲族的包圍裡，直接到了它的身上。
這是什麼本事？蟲族跟人類作戰這麼久, 從來也沒見過這樣的本事。
它到是想吃了她，為蟲族的基因優化作份貢獻。可此時它唯一想到的, 就是那兩隻蟲王，叫這個人類站到了腦袋上, 之後分分鐘就給弄死了。
所以，它一邊叫其他蟲族往它身上撲，不管如何，只要殺了這個人類，也顧不得什麼蟲王的尊嚴了。可它一感覺到那個人往它頭頂跑，它立刻就慌了，不停的晃動身體，快速的奔逃，只希望把她給甩下去。
可它也不想想，它的本身這麼大，就是再晃，她就算摔倒，也還在它背上呢。
更何況，它怎麼做，背上的人依舊穩穩當當，奔跑的速度半點沒受影響。到是把那些試圖聽令，上來幫忙的蟲族們給甩的遠遠的了。蟲王一看沒幫手，背上的人離它的腦袋卻越來越近，於是卯足了勁，瘋了一樣的逃竄。
萬物都有求生本能，哪怕低階蟲族個個不怕死，那也是因為它們實力低，智商低。完全聽命於高等蟲族，高等蟲族要它們怎麼死，它們就怎麼死，根本沒有別的想法。可蟲王卻不一樣，它是蟲族的頂尖階層，整個蟲族就那位幾位，沒有任何蟲會希望它去當炮灰。
因此，求生的本能一旦爆發，便沒有了安心赴死的想法。
而既然它已經被嚇破了膽，自救沒有指望了，自然就只能想著求救。
於是季顏終於得嘗所願，在蟲背上，就跟著蟲王一路不知跑過多少星域，最後，終於來到了蟲族真正的老巢。當她終於到了蟲王的頭頂時，她的感知裡，已經出現了更加強大的存大。
「果然有蟲皇麼？」比ＳＳＳ更強大的存在。ＳＳＳ級的蟲王在這只蟲皇前，跟螻蟻也沒差多少了。
照舊把蟲王弄死，可憐的蟲王眼看著救星在前，卻死在了一步之遙，死不瞑目。
季顏站在蟲王頭頂，並沒有動彈。在她的感知時，那只蟲皇正在快速靠近。顯然，身為蟲皇的它，也感覺到它得力下屬的求救信號。
「哦，恒星在上，居然是超ＳＳＳ級。」身為人工智慧，雖然這時候幫不上忙，但卻一直如影隨形，緊跟她的身後。
季顏沒有接話，因為蟲皇已經到了。
看到蟲皇時，她有些吃驚。在她的印象中，蟲族有體形小的蟲族，但高等蟲族，卻無一不是實力越強，體形越大。像蟲將，跟普通機甲差不多大。蟲帥就有星艦那麼大。而蟲王跟小行星都有的一比。可偏偏眼前的這個蟲族，體形卻只比她大上那麼一點……而且，它非常接近人形。
它不像其它蟲族，有很多腿，它只有兩條，而且還是直立行走。它有兩隻爪子，垂在身體兩側。身體特別長，微微彎曲，像一個未開的弓。而它的頭……雖然依舊是複眼，但只有兩隻。沒有耳朵鼻子，口器依舊是蟲族模樣，頭頂上，長著兩根觸鬚……
看起來古裡古怪，可實力卻非常強。所以說，濃縮的都是精華？
「人……類。」
對方一開口，季顏就更加明悟。這方天道依舊是站在人類這邊，天道認可的最高生命，依舊是人類。所以，萬物進化到了極致，都是向著人類的方向發展。
「蟲皇。」季顏重新將自己的長劍取出。沒什麼可說的，結果總是要打一架的。
「恒星啊，蟲族居然會說人類的語言。」賈斯汀的眼睛不停眼爍，資料非快的流動。「哦，看來蟲族的資料庫，也需要更新了。這是最新的重大發現……」
「你……很……強。」蟲皇大概並不經常使用人類的語言，因此說起話來非常慢。
「你也還不錯。」季顏雙手持劍，飛身躍起，直撲而上。
蟲皇見她攻來，卻並沒有動彈。而是一道銀色光芒從它頭頂飛出，化成一道利箭，向季顏刺來。
「精神攻擊？」想想也是，蟲皇進化的這麼快，想來也是精神力特別發達。對於它來說，應該更擅長精神戰鬥！
「九尾。」季顏突的出聲。
九尾立刻具現，飛撲向那根利箭。季顏卻半點不停，長劍帶著暗芒，攻向蟲皇。
蟲皇雖然更擅長精神力攻擊，可個體的實力也半點不弱。它的蟲爪子揮起，與季顏打在一起。
一人一蟲速度都非常快，蟲爪與劍碰在一起，叮叮噹當，只聽得到聲響，普通人卻根本看不到他們的動作。當然，此時也沒有人旁觀。
一人一蟲一觸即離，短暫的碰撞，卻已交手上百次。季顏看著對方的兩個爪子，雖然醜了些，可卻意外的結實啊。要知道，她手裡的長劍，可是經過雷劫的魔龍骨所煉製。
果然不愧是這個世界頂尖的生物。
季顏眼裡冒著光，戰意欲濃。輕舔了下唇，終於可以痛快的打一場了。
舉起長劍，再一次攻上去。
一次又一次，不停的碰撞、分開，再碰撞再分開，一次又一次。季顏越打氣勢越高，越打越順暢。而與之相反，蟲皇卻是越打越心驚，從它成為蟲皇的那一刻，它就知道，這個世界它就是主宰。沒有任何人能傷害到它……對於人類，它根本不在意。人類的最強者也不過是ＳＳＳ級，蟲族裡隨便找只蟲王，就可以逼死他。
它並不管事，人類都交給蟲王去玩就好。甚至蟲王都對人類沒什麼興趣。畢竟，人類的壽命有限，而它們的高手也不常有。只要派些蟲兵蟲將去就可以了。反正都是些低級生物，當食物都讓高等蟲族嫌棄！根本沒有高級礦石更加美味！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人類居然有了殺蟲藥劑，使得大量的蟲族死亡。而人類的強者一次次的變強。以前有勝有敗的蟲族，在十幾年裡，居然一次都沒勝過。
蟲族派出一些哨兵前去打探，終於明白了人類的陰謀。他們居然學會了神奇的功法，他們在變強……正好，在某個星域發現了可以讓蟲族升級的礦石。所以那些對人類強好奇的蟲王決定去試試那個人類強者的實力……
可沒想到，人類不但有那個ＳＳＳ強者，居然還有一個跟它實力不相上下的強者藏著。
既然這樣，那就讓它將這個人類殺死吧！這樣的人類，應該很好吃。
這麼想著，它再一次沖了上來。
「來的好。」
一人一蟲又打在一起，他們從地上打到天上，從天上打到星空，一路打得日月無光，星辰炸裂……
而另一邊，九尾正用它的尾巴不停的抽著那支長箭。它的尾巴變得極長，九根尾巴正好守據九個方向，讓那支箭攻擊，攻擊不到，想脫離也脫離不出去。
「九尾，別玩了。」季顏還抽空叫了一聲。
九尾「喵」的叫了一聲，猛的竄起，一爪子將她它抓到爪子低下，狠狠的咬了上去。長箭應聲而斷，化作淡淡銀芒，消散在星空中。
「嗷！」蟲皇一聲大叫，精神力受創，讓它變得更加瘋狂。攻擊速度突然加快……季顏一看它要發瘋，雙劍合二為一，空出來的左手一抬，一道白色火焰突的出現在手心，在再一次的碰撞中，猛的拍向它。
那是她上個世界收到的靈火，收回來之後，她還沒用過呢，這次正好試試它的威力。
天地靈火無所不焚，而且它天生就有靈性，拍出去之後，根本不必她刻意控制，就有意識的尋找敵人的弱點，將能焚燒的一切全都焚毀。蟲皇就算進化了很多次，非常的強悍，可全身上下也並不是毫無弱點的。
而靈火卻變化多端，近乎無形，無孔不入。不管這弱點藏在哪裡，哪怕是體內，都休想逃得過。
事實就是如此，靈火在蟲族全身上下繞了一圈，最後直奔對方頭頂，對付那兩根觸鬚去了。
若是蟲皇可以一心一意的對付靈火，以它強大的精神力，沒准還能收服這靈火。可惜，此時一有強敵季顏，二又有九尾這樣強大的精神力攻擊，此時根本分不出手來對付靈火。
因此，哪怕它發了瘋的攻擊，亦不能阻止靈火的攻擊。
它的兩根觸鬚，在靈火之下，慢慢的變灰、變黑……每變一些，它就更瘋狂一些。可季顏依舊發現，它雖然攻擊的越來越快，越來越狠，可攻擊的力量卻越來越弱。
季顏心中無懼，可卻也實實在在的松了口氣。
蟲皇的實力不比當初的魔龍弱，如果不是上個世界得了這一套裝備，這會兒她還真未必打得過它。當然，像他們這樣的實力，想死也不容易，打不過還不能逃？但誰讓她運氣好呢！不但得了整套的裝備，更得了靈火。
想著，季顏的眼裡便露出淡淡的喜色。
與她的喜相反，蟲皇則是恨。
身為皇者的它，想到更多的是整個種族。它意識到，它必須殺死這個人類。否則，有這個人類在，蟲族很可能被滅族。它太知道，強者對弱者的絕對碾壓。所以，為了蟲族，它絕對不能讓她活著。
可它更清楚，它打不贏她。時間越久，贏的可能性越低。
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一隻蟲皇真正的不怕死了，那攻擊力將是毀天滅地的。
「咦？」季顏看著猛的退開的蟲皇，眼中微疑。
這蟲皇是放棄了嗎？怎麼所有能力全都收了起來？還是說，它準備逃跑？
「季顏快走，它要自爆了。」賈斯汀突的尖叫：「快跑。」賈斯汀快要瘋了，同時還有深深的絕望。超ＳＳＳ級的能量自爆，足以抵得上一顆恒星的爆炸。
他提醒的太慢了，他的話音還未落，就聽著一聲「轟」的巨響……一切都來不及了。蟲皇爆炸的中心，一個黑洞快速形成，幾乎瞬間就將季顏吞噬其中，再無蹤影！
「哦，不……」最後留給眾人的，是賈斯汀未完就已消散的絕望悲慟叫聲。
「不！」幾乎同一時刻，整個星際都在悲鳴！
這是季顏沒想到的，賈斯汀在跟克裡斯上將切斷同步連接之後，在發現足有三隻蟲王之後，就將對星網的直播開通了。他意識到這將會是一次危險的旅行。而身為人類製造的智慧，他將人類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而他所見的這一切，已經推翻了人類的基礎認知，他有義務，讓人類獲知這一切。
九尾當然知道，可它除了遮罩一些不該讓人知道的，比如季顏將星艦收掉的畫面，其他的都放任了。它的宿主就該成為星際最了不起的明星。它可一點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於是，在季顏不知道的情況下，她著實悲壯了一把，還成了整個人類的英雄。
獨挑三隻蟲王，又跟蟲皇同歸於盡，以一人之力，挽救了整個人類……簡直不能更酷炫。
雖然她現在自己是一臉懵圈！
第275章
季顏直到回到小世界, 還是懵懵的。
這麼多個世界，她還從來沒被人從世界裡直接給打出來。以往要麼是過完一輩子，要麼是自己主動離開。這種離開方式，真正是頭一遭。
隨即又差點跳起來，她被打出來, 難道是因為死了？可她要是死，那第一個死的，必定是宮九的靈魂。於是啥也管不上了，立刻閉目感應跟他的契約。好一會兒她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還好還好, 她不是死出來的，她跟宮九的靈魂感應還在, 他還沒事。
想半天沒弄明白, 便問九尾。
【因為你就算留在那裡, 也肯定會被黑洞捲進去了, 然後你準備在黑洞裡耗盡餘生，到時我們再出來？而且從黑洞出來, 和在正常世界出來, 花費的能量值可不一樣。能省咱就省點，反正你任務也完成了, 也轟轟烈烈了一把，我就把你帶出來了。】
季顏無語了一下, 但不得不說，它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
行吧, 出來都出來了，也就不計較了。
「說起來，宮九那邊怎麼樣了？你能想辦法問問麼？問問猴子。」
【那是監察者大人。】九尾白了她一眼，卻還是窩到一邊去聯繫去了。
季顏則開始整理收穫，有了百納格，她現在可整理的東西可著實不少。當然，星艦不能拿出來，她的小世界太小，根本放不下。但一些小東西卻可以拿出來。
她忙忙乎乎半天，九尾那裡終於有了動靜。
【宿主不用擔心，宮九還在任務世界。你放心，他身體健康，靈魂上的傷勢也沒有惡化。對你依舊忠貞，身邊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花花草草。只是這次的任務有些麻煩，他可能耗時要長一些。】
季顏略窘，又覺得松了口氣。「他到底是什麼任務？我能去幫忙嗎？」
【他這次的任務，是幫一個圓滿世界升級……雖然麻煩了些，但那個世界的天道規則肯定把他當親兒子護著，你不用擔心。至於你肯定不行，宮九能去，一是宮小花比我高級，二是他的靈魂特別。最主要的是，監察者大人剛剛告訴我，他能到圓滿世界而不被同化的根本原因，是跟你有靈魂牽引。你在外面，他就總能出來，並且找到你。要不然，普通的系統宿主，經常進入圓滿世界，也是容易被同化的。】
季顏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原因，這到讓她松了口氣。又想到一件事：「那我能送東西給他嗎？」他的靈魂受損，她總是擔心。星辰石的能量跟龍氣相像，不知有沒有用。
【不能，穿越世界壁你以為是什麼啊？開門關門？】九尾沒好氣的甩了她一尾巴。【啊，對了。上個世界，你借用的那個身體的靈魂，贈送了你兩點感激點。】
這話題轉移的太明顯了，但季顏還是順著它的話題轉開了。
「這也可以？」
【自然。】九尾得意的搖著尾巴：【當然啦，這也是因為在我的幫助下，你將任務完成的非常好。畢竟拯救世界什麼的，最後還死的那麼慘烈。她好歹要意思意思的！！】
季顏失笑，卻也開心不已。
在小世界裡整理一翻，又知道宮九短時間內還不會回來，季顏就決定進入下一個世界。
九尾很快就找到了新的世界，只是在談條件的時候，又出了點意外。
【宿主，交易人想見你。】
季顏古怪之極：「見我做什麼？」
【那是個鍵盤網遊世界，交易人跟網戀物件見光死了。她對象看上了另一個美人，她心裡不甘心。她的要求到是簡單，就是要你去讓對方驚豔一把，再狠狠的拒絕對方。見你……我估計是想知道，你有沒有她期待的漂亮。】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但她還是同意了。她也很好奇，這些靈魂在這種情況下所待的環境是什麼樣的。
結果很失望。
靈魂所待的地方，一片灰濛濛的充滿了霧氣的地方。無邊無際，沒有光亮。那是靈魂的迷障，他們的執念越深，這迷霧就越濃，他們的靈魂就會陷在裡面，永遠也走不出來。靈魂到是有些顏色，也因此，一眼就能找到她。
這個靈魂是個小姑娘，年紀輕輕。要說醜到不至於，只能說普通。沒辦法讓人驚豔……而人的美醜其實是對比出來的。如果同一時間出現另一個讓人驚豔的美人，她就只能悲劇了。
「你好美。」小姑娘一看到她，立刻就沖到她面前。盯著她的臉不放，「好美好美，比那個賤人美了千萬倍。哈哈哈，好，就要你了。我要你就以現在的樣子去見他，讓他驚豔，對你一見傾心，然後你再狠狠的拒絕他……」
季顏退後一步：「你能付出什麼代價呢？要知道，我們可不是慈善機構。要我本色出場，價格可是很貴的。」
「我有什麼？」她低頭，將自己上上下下全都看遍了，才一臉茫然：「我有什麼？」
據九尾說，這些靈魂能用來交易的東西，都會直接出現在他們的靈魂上。可惜，這位真的是什麼都沒有。除了她穿的衣服，以及那些能量點形成的光亮，她什麼都沒有。
【基礎屬性值。】宮九跳起來，落到季顏的肩上，一條尾巴甩出一張由光形成的合約：【兩個屬性值，如果你同意，就在上面按個手印。】
「屬性值？」對方更加茫然，但一看到季顏的臉，就伸手在那張合約。竟是連問也不問一聲，直接就同意了。到底是年紀小啊！
光化成兩道，一道射向對方眉心，一道則射向九尾。
【走吧宿主，】
…………
完整的接收了劇情，季顏才知道，一切遠沒有對方說的那麼簡單。
原身高考之後，漫長的暑假無事，就開始玩網遊。初次玩網遊的她，什麼都不懂。在網上拜了個師傅，還有幾個同門。小姑娘初次接觸這些，不管對師傅還是同門都是掏心掏肺。敬著、友愛著。
玩了一個多月，終於不那麼菜了。一次打副本，她運氣好得了個極品裝備。她一個師門姐妹需要這裝備，她自然留給對方。可對方沒線上，這事就拖了幾天。
偏這時，遊戲裡有人想買這件裝備。她自然不賣，對方便死纏爛打，一來二往就熟了起來。
一個天真可愛，一個潑皮無賴，經常湊到一起玩，慢慢的就有了些網戀的苗頭。那人正好有點駭客技術，想知道有好感的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畢竟網上多的是人妖或是妖人。於是趁著一天她線上，就黑了她的電腦。
問題就出在這裡。那一天，她的號不是她在玩。而是她同門，就是她將裝備給的那個人。對方長得挺漂亮，駭客一看這麼漂亮，性格又討喜，本來就有幾分喜歡的，於是就放開了追。
小姑娘上了大學，跟對方正好一個學校。雙方互不認識，但對方卻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長得帥，能力強。小姑娘少女情懷大發，偷偷的看著，觀察著，喜歡著……從這裡看，小姑娘其實並沒有徹底沉迷網戀。可之後就是很常見的玩家見面會，一到現場，網上叫她老婆的人，居然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一顆少女心立刻就淪陷了，心中以為對方也喜歡自己，他們又這麼巧。她自然立刻上去認親……還不等她高興，對方已對著她師姐叫老婆了……一時間，只覺得五雷轟頂！她去質問對方，卻被對方指責成騙子。還當著所有人的面，把她羞辱了一頓。
她又傷心又恨，
可他們是男女主角，註定在一起的。
而她只能傷心欲絕的從網遊世界離開。
從女主的角度看，這其實是個挺小清新的故事。男女主都是大學生，沒什麼大是大非，也沒什麼沉重話題。一點點陰差陽錯，造出一對純純網戀。就連她這個女配，都可以正面的勸導人們不要迷戀網路世界。
如今時間線已經是大學開始，她剛報完道，正待在宿舍裡。宿舍四張床，她來最早。此時空蕩蕩的就她一人，外面人來人往，新生老生家長都有，熱鬧的緊。
鑒於對方要她本色出演，所以這個世界關於她資料全改了。臉用她的，名字自然也用她的。
也不知道其他人什麼時候來，她給自己臉上加了個忽略咒，就打開電腦，準備看看那遊戲到底怎麼樣。
遊戲世界她也遇到過，只是那次是全息網遊，跟鍵盤網游的感覺完全不同。話說回來，剛從星際世界到這邊，各種落後的科技，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瞅了一眼手腕上的鐲子，歎了一聲。這才看向終於完成開機操作的筆記本，這東西對她，完全就是老古董。不過，她連機甲星艦都能開，這筆記本對她來說，也實在是沒有任何難度。
花了幾分鐘，熟悉了筆記本的操作，將一些實在不順眼的地方升升級，這樣至少保證用起來順手。然後才打開遊戲！
遊戲名為《武道》，武俠古風背景。一打開就是古典配樂，青山綠水間，瀑布飛鶴，水流邊上的大青石上，立著她原來的人物。頭頂著「禾彥樂色，６７級」。那是一個身背藥簍的女藥師，一身青綠華裙，清麗脫俗。用的就是系統臉譜，原身玩的時候，還不懂什麼叫捏臉。
沒急著進遊戲，而是先從連接通道進入官網，將這個遊戲瞭解一遍，然後才轉回來點擊進入。
上線的地方，就在上次下線的地方。這種小細節問題，她並不知道。所以，她還得先熟悉一下環境。之後是技能，按著她自己的習慣，重新設置技能鍵。最後是任務！
雖說原身也玩了兩個多月了，但玩得實在不算好。
各種任務未清，一身裝備全是混搭。屬性隨機，技能的熟練度還全都是初級……總得來說，沒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但其實剛接觸遊戲的人，大多都是這樣。
可惜季顏性子認真，要麼不做，做自然要盡力做好。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0
第276章
陌上人如墨：「小樂樂, 不是說今天不上線的麼？」
陌上人如墨：「小樂樂？怎麼不理老公？」
陌上人如墨：「小樂樂……」
私聊框裡一直在跳，內容季顏看過了，卻並不太想搭理。她不可能像原身那麼單純天真，更不可能像原身那樣，半真半假的叫他老公。
可對方一副不達目的不甘休的架勢, 想了許久，她終於打了句話回去：「不是本人。」
對方果然停了！但下一刻，她就發現，她的電腦受到了攻擊。
季顏眉微擰, 立刻就知道, 這必定是男主幹出來的事。看了一下頁面上的某個好友的名字亮著，她直接將對方攻擊的方向轉移到對方那裡去。她到想知道, 如果對方從一開始就知道, 他認錯了人, 還會不會繼續纏著她。
說實話, 看劇情的時候她就覺得無語。明明跟他相處的是原身，平時感情不錯, 結果就因為換了一張臉, 就被徹底否決。這真的能算是感情嗎？而現在讓他去跟那位相處，就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找到之前的感覺了。
果然沒幾分鐘, 他的私聊又發了過來：
陌上人如墨：「你真的不是本人？」
禾彥樂色：「不是。」
陌上人如墨：「那你是誰？」
禾彥樂色：「夏日清荷。」
對方立刻又不再說話，而夏日清荷的電腦, 卻在這一刻再次被攻陷。
過了一會兒，夏日清荷發來私信：
夏日清荷：「小禾, 在嗎？是不是本人？」
果然去找她了麼？
禾彥樂色：「他去找你了？」
夏日清荷：「是啊，如墨大神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非說是我上的你的號，我想著是不是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我就先承認了。」
夏日清荷：「呃，你們吵架了？」
和彥樂色：「你別問了。你跟他說，你現在下號。明天開始，我要軍訓，接下來的時間也不會上號。」
夏日清荷：「好的，我知道了。」
季顏下線了，不是為了躲，而是因為，宿舍來人了。以後要一起住好幾年的舍友，總不能第一次見面，自己就不睬不理的。
「咦？你也玩《武道》啊！？」新來的舍友十分自來熟，一看到她還未來得及退掉的頁面，就撲了上來，差點趴在她背上：「我聽說這個遊戲很火啊，很多同學都在玩。我也正準備玩呢！」
正好頁面這時完全退去，對方也反應過來：「啊，不好意思啊。我叫陳青華，電腦系。今年十八歲，一月出生。江市人，沒有男朋友……」
「季顏，同是電腦系。十八歲，十二月生人。華市人，沒有男朋友。」季顏笑著按對方的格式報了一遍，「我幫你一起收拾？」
「不用不用。」陳青華連忙擺手：「我一路走過來，就咱們宿舍最乾淨。現在就來你一個，肯定是你收拾的。你都這麼辛苦了，哪還能再叫你辛苦。你坐著，回頭咱們一起去食堂吃飯，我聽說咱們學校食堂的飯菜味道特別不錯。」
觀察力挺強，季顏暗道，也不客氣：「好啊。」
「也不知道咱們宿舍能住幾個？我聽說，咱們學校的向來陽盛陰衰，尤其是理科系，男女比例十比一。女生宿舍經常性住不滿……」她將被子鋪好，床單一抖，兩邊一拉就平了。看起來是經常幹這個的，十分熟練。
等她一切收拾好了，拿了張隨意貼，寫了幾個人字往桌子上一貼，「走吧，去食堂。」
有點小強勢，但不討人厭。
季顏有心跟這個接下來可能要相處幾年的舍友好好接觸一下，便拿了錢包跟了上去。
出了門，她才不好意思的抓了下頭：「不好意思啊，我們家人口多，我是老大，習慣管著弟妹……那個，我以後儘量克制。」
「沒關係。」對方的話，到是讓她想起原身的家庭。父母離異，各有家庭。原身是個特別乖的孩子，聽話乖巧，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父母老師不讓做的事，從來不做。不管跟後媽還是繼父相處的都不錯，跟那些同父異母或是同母異父的弟妹們相處的也十分客氣。她兩邊輪著住，不討喜，卻也沒有人討厭她。
但原身心裡大概還是有些不自在，因此，考大學的時候，就報了離家特別遠的學校。
到了食堂，陳青華拉著她一起，排隊時讓她站在她前面，打飯時，給她說什麼菜更營養，還建議她營養均衡。找座位也讓她坐在避人的位置……季顏一路跟著，只負責微笑。總得來說，只要不跟對方強著來，理解下她的想法，相處起來感覺還不壞。
陳青華自己也知道自己毛病，但她以前是習慣了如此，一時改不過來。所以時不時的就要看她臉色……但因為有忽略咒在，便沒有一次看准。到讓她心中忐忑，越發不自在。
季顏再三說真不在意，她才稍稍放下點。
吃完飯，在陳青華的提議下，兩人逛校園，等到回去的時候，宿舍還沒有新成員到來。
陳青華是個閒不住的，裡裡外外的收拾。過了一會兒，她老鄉來找她有事，跟季顏打了招呼，就又出去了。
季顏一人無趣，便又打開電腦。
給自己電腦弄個防禦軟體。免得誰想來都能進來逛逛，尤其她學的還是電腦專業。據說專業內部，一直有學長學姐教導學弟學妹的習俗，沒事到學弟學妹電腦裡逛逛，都是常有的事。
到了傍晚，陳青華專門回來叫她去吃晚飯。這一次是跟她老鄉，文學系的學生，一頭長直黑，很斯文，說話聲音也軟甜。「青華就是在家帶弟妹帶習慣了，見著比她小的，軟和的她都習慣的管著，可也護著。我高中那會兒膽子小，老有人嚇唬我，要不是青華，我可得被欺負慘了。」
季顏都多大人了，怎麼可能不明白：「我也挺希望有個姐姐護著的。」
陳青華立刻拍著胸口：「放心，以後姐保護你。」只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放開了。
她們宿舍，到最後也就只有兩個人。據說有的宿舍只有一個人……
第二天，就是軍訓，理科班的所有女生湊一起，剛好湊一方隊出來。
那些男生見天的往這邊望，試圖從理科女生裡找出位女神。這屆還真有不少漂亮女生，於是軍訓一結束，立刻就有了班花，系花，校花之類的排名。當然，季顏必然是被忽視的那一個！
而這一個月的時間，也足夠新生瞭解學校裡都有哪些風雲人物了。男主角的名字，出現的次數實在是非常多。
長得帥！這永遠是第一被提起的。會打籃球，運動場上總能見到他飛揚的身影。學習好，年年第一，拿獎學金。出身好，據說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如今都是開車進出。會彈鋼琴，簡直就是王子的標配。最主要的是，這樣一個樣樣都好的男生，性格活潑開朗，待人熱情。不管男生還是女生，就沒有人討厭他。
一個月了，季顏也碰見到他很多次。長得確實不錯，身材修長，乾淨俊俏，如今這年頭，不管男女都更講究精緻，糙漢子已經沒有市場了。可她剛從星際回來，那裡的人個個都是俊男美女，克裡斯能甩他一個星域。而且她看到的大多都是軍中的哨兵，各種不同的美，但無一例外，都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氣質。陽剛、力量、守護是他們的主旋律。她欣賞那樣的氣質，對於眼前這種奶油小生花美男，便多少覺得差了點什麼。
軍訓一結束就是放假。七天大長假。
陳青華從幾天前就開始打算，一會兒想要回家，一會兒又想去附近旅遊，各種計畫做了好幾種，臨到了還是回家去了。初次離家這麼遠，心裡怎能不想家？再加上她家裡人個個打電話說想她了，她根本抗拒不了那種本能。
季顏也考慮過這幾天要怎麼過，遊戲是一定要玩的。畢竟這關係到任務，她雖然一個月沒上線，但遊戲裡的事情卻知道不少。
在這段時間裡，男主跟女主關係已經很親近了。依舊是對付她的那些招數，只不過比當時對她更加用心，更熱誠一些。女主被男主死纏爛打這麼久，也已經動了心。兩人平時同進同出，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陌上人如墨有了新歡，禾彥樂色已是昨日黃花。
而再過幾個月，就是玩家見面會，為了獲得一張入門卷，她也不能落下太多。
上線，畫面依舊很美。
找了個單人副本，專注刷技能熟練度。公屏上依舊熱火朝天，男主時不時的上去喊兩聲表白，送個花……手段半點未變。
陌上人如墨：「在嗎？」
季顏眉挑高，看來這是要攤牌了。
禾彥樂色：「在。」
陌上人如墨：「對不起啊，之前我弄錯人了。我把你認錯成別人……以前的那些，請你別放在心上。我給你一套八十級醫生套裝作為賠償。」
禾彥樂色：「沒關係，不用。」
陌上人如墨：「唉，你別跟我客氣，這是你應得的。」
禾彥樂色：「好。」
陌上人如墨：「你在哪？」
禾彥樂色：「系統郵寄。」
陌上人如墨：「你真的不生氣？」
禾彥樂色：「只是遊戲而已。」
陌上人如墨：「……」
但很快，她收到系統郵寄的包裹，她隨便找到一家驛站，就可以領出來。
禾彥樂色：「收到，兩清。」
陌上人如墨：「……」莫尚儒眉頭微輕皺，覺得對方這態度不對。他本來還擔心對方會又哭又鬧的，可這也太冷靜了吧？於是又敲了幾個字：「你是本人吧？」
禾彥樂色：「恩。」
過了一會兒，她的電腦又被人攻擊了。這次她根本沒去管它，她知道是誰，也知道對方的下場會是什麼。電腦系的高材生，她到要看看，他有多強。
事實上僅僅三分鐘，對方就突然掉線了。而以季顏的猜測，對方的這台電腦也徹底廢了。除非他有本事破解她給他針對入侵者而設的病毒。
看著快達到滿點的技能值，季顏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第277章
這天天好, 季顏撐著小陽傘出門。
到校門口，正好跟男主當頭撞上。男主亦不是一個人，手裡牽著個身穿白裙的漂亮姑娘，正是女主。
女主一頭枯可愛的波浪卷，在頭頂紮了個松松的包包頭, 臉兩側各垂下一縷彎曲的髮絲。一雙眼睛大大的，撲閃撲閃的，粉紅唇像蜜桃，微微嘟著, 隨時都像在等待親吻。
季顏微微挑眉, 果然是男女主，感情發展就是快！
男主跟原身一直就局限在網上交流, 直到見面會的那一刻才知道彼此長什麼樣。可跟女主之間, 這才一個月, 就發展到現實了。
「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電腦壞了麼。你別生氣了，再生氣就不漂亮了。」男主一邊走一邊哄道：「對了, 你知道禾彥樂色認識什麼厲害的駭客麼？」
「我不知道, 我跟她就是網友。不過肯定不是她自己，她以前就是個小白, 遊戲都是頭一次玩，跑路都跑不好。你覺得她能是那個駭客？」
「說得也是, 以前她是挺笨的。看著不像高手……」
季顏挑眉，這是電腦廢了？
「哎呀。」那兩人邊走邊說, 心全不在路上。又有季顏故意，於是自然就撞上了。
季顏跟女主撞了個面對面，在她的控制下，對方只是歪到男主懷裡，被男主摟了個正著。她卻是一個踉蹌，手裡的傘掉到了一邊。
「你沒事吧？」對方到是客氣，一點不生氣，「都怪我，走路光顧著說話了。」
季顏抬頭的一瞬間，將臉上的忽略咒抹去，對上兩張震驚驚豔的臉，兩人傻傻的呆立當場，季顏微微點頭：「沒事。」撿起傘撐好，依舊不緊不慢的走開。然後又立刻給自己加了忽略咒。剛才那一瞬間，除了這兩個人，似乎還有別人的視線。她可不想惹下什麼麻煩。
【恭喜宿主，驚豔部分的任務完成。果然顏值就是大殺器！】
出了校門，九尾不知從哪個拐角鑽了出來，直接跳到她懷裡。
「你怎麼出來了？」
【我找到個有意思的東西，我們從來沒玩過的。】九尾對著她一陣喵喵：【你不是準備賺錢嗎？我覺得你完全可以試試。】
季顏確實準備賺錢，原身父母都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又各有家庭子女要養，手上都不是十分寬裕。對她其實挺好，學費生活費都不需要她擔心。正常的生活不成問題，但也絕不可能想買什麼買什麼。每一分錢都剛剛好，不能亂花。
季顏自在慣了。緊巴巴的過日子，除了最開始，她什麼時候有過？
所以，賺錢吧！反正她也該自立了。十八歲，成年了。她總不能一直給父母拖後腿。
「是什麼？」
【賣臉。】
季顏黑線，「好好說話。」
【我是說直播啊。不用出門，只要一張臉，就可以賺很多錢。】
季顏無語，「你還真指望我賣臉啊？」
【這來錢方法最輕鬆。】
「你不怕宮九來了，把你拆了？」
【怕什麼？說不定這個世界，他還趕不過來呢？】
那也得看她願不願意：「不可能。想別的吧！」
【也有不賣臉的主播。】
季顏搖頭：「怎麼就跟主播杠上了？」
九尾甩著尾巴，好一會兒才猛的跳起，又窩進某個角落裡消失不見了。但它的聲音卻傳了過來：【反正就是主播，就這麼定了。宿主你說過的，這個世界的職業規劃歸我管的。】
成吧，主播就主播，反正她做什麼都無所謂。只要不是真的賣臉就行。
可她對這個還真是不熟悉，看來還得好好的研究研究。
拐進一邊的書店，她正好瞭解一下這個世界的文化跟別的有什麼不同。結果一進門，就被放在最顯眼位置的一套書給懵了一下。《哈利波特》？
腳下一轉，就走了過去，拿起一本，快速的翻看起來。果然就是她知道的哈利波特，書裡的教授依舊死在蛇牙之下。輕輕的歎了口氣，將書放了回去。
「喜歡這樣的書？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魔法嗎？」突兀的聲音從身邊傳來，顯然，這邊並沒有其他人，而這個人離她又這麼近……
她側頭看向來人，眼睛微微一閃：「你在跟我說話？」這人的精神力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最主要的是，之前在學校門口，她感覺到的另外的眼光，似乎就是這個人的。
「當然，這裡除了漂亮的小姐外，還有別人嗎？」對方直直的看著她的臉，目光中有著驚歎和淡淡的癡迷。
「這書麼，不怎麼喜歡。」她更喜歡她的世界裡的教授。就算一輩子沒有愛情，可他獲得了無尚的榮耀，更有所有學生的愛戴。他也許沒有獲得極致的快樂，可他一生過得非常有意義且滿足。
「是嗎，真是意外。這套書可是在全球都賣瘋了。」
季顏看了一眼作者名，還是那個人。開始往裡面走，尤其是文學區，她想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就這麼一份。如果只是巧合的這個世界背景脫胎於她來的那個世界，那她所知的那些名著這裡肯定也有。如果不是，那就值得商榷了。
「你喜歡文學？」
「我只是看看。」她看向這個人，很好奇他的身份。已知，這是個網遊世界，小清新的愛情小說所形成的世界。但是……小說所包含的範圍就那麼點，統共就是一個網遊，一個遊戲公司，兩個家庭，連兩個學校，都只帶著少少的一點。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可以隨著規則填補。所以，出現什麼都不奇怪。
但按著正常走向，這就應該是個普通世界，這樣高的精神力，都比得上Ｃ級嚮導了。而且，他必然還有某種看破一切的天賦，否則，不可能找到她，並且還能盯著她的臉看。雖然她只是隨手的事情，但以她的精神力，又怎麼可能是普通精神力者就能一眼看透的。
到了文學區，她掃了一圈，心裡就微微一動。沒有，她所知的那些名著沒有。但卻有類似的存在！而在另一邊暢銷書處，她卻又找到了熟悉的書，金大古大的某位愛寫小三上位的作者的書也都有，不全。而作者，也同樣是他們。
這下她就完全不懂了，或者，只是借鑒了一些。
「我叫杜越生，不知道小姐怎麼稱呼？」
「季顏。」季顏拿了本歷史方面的書慢慢看著，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康乾朝盛世，民國到如今……半點也不差。
所以，可能只是巧合？
「季顏是大學生？」
「是的。」這人跟了她一路，這一點完全沒必要隱瞞，但心裡卻在召喚九尾，讓它查一查這個人。
九尾的消息回來的很快，它的聲音難得的全是驚訝：【宿主，這個世界居然是個融合世界。】
融合世界？「是不是遊戲世界都特別好融合？」之前那個網遊世界，也融合了一個碎片。可那時候她好歹提前知道，這個世界她卻半點也不知道。
【融合的是一個都市異能小說世界，節點是女主角，杜越生是女主的鄰居哥哥，從小一起長大，喜歡女主。身負異能，能看破一切虛妄。對了，這個世界有專門的異能組織，他就是異能組裡的人。不行，我得去看看……】
「杜先生跟著我做什麼？」既然有了喜歡的人，那麼眼裡的癡迷驚豔也就不必當真了。尤其是對方出現的地點，還是跟女主一起的。只怕為了女主而來！所以跟著她，是因為發現她加在身上的忽略咒了？
「我說對季顏你一見鍾情，你信不信？」
「不信。」季顏快速的翻書，一邊一心二用的回道。
「但這確實是事實。」那樣一張堪稱驚心動魄的臉，任何人看了，都無法不為她心動。他也不例外！
美色惑人，這一點她自然知道。但她並不準備發揚這一特長，「那麼就要抱歉了，我有愛人了。」
「我可以跟他公平競爭。」
季顏笑了笑，她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那麼，準備追求我的杜先生，請我喝杯飲料吧。」
「我的榮幸。」兩人一起出門，他的車很快開來，一輛外表看來再尋常不過的普通轎車。但這車卻是被改裝過的，她在上面甚至感受到了陣法。所以，這都市異能到底是講什麼？難不曾，還有妖魔鬼怪？
季顏上車，直接坐在副駕駛。在他扣安全帶時，抬手給了他一個一忘皆空，待對方趴伏在方向盤上之後，便直接下車離去。
她還是覺得，在她的任務完成之前，還是繼續保持小清新的好。
而她也沒想到，任務完成的會如此之快。她回到學校，在宿舍樓下，就碰到了獨自在那裡的男主，季顏見附近只他一人，於是便將忽略咒去了。他一看到她，立刻就迎了上來，一邊癡迷的看著她的臉，一邊快速道：「學妹，你好，我是莫尚儒，大三電腦系學生。我想，你應該知道我。」
「知道。有事嗎？」
「我對你一見鍾情，我要追求你。」
「我拒絕。」這見鬼的看臉世界。不過也不是沒好處，隨著這三個字出口，九尾就直接道：【恭喜宿主，交易完成。】
「為什麼？」莫尚儒一臉的不敢置信。
「我也很好奇，你已經有女朋友了，為什麼卻來追求我？」
「……」
第278章
事實證明, 這就是個看臉的世界。
愛情對於男主來說到底是什麼？只因為一張臉，所以跟原身幾個月的相處就能全被抹去，就因為女主的一張臉。現在，又因為她的一張臉，他這一個月對女主的追求, 又全都成了泡影。
好吧，網遊世界實在不能要求太多。
季顏直接甩手走人。順便給自己套上忽略咒。至於男主？管他去死。不過，她還是先上網，將自己檔案裡的照片作了點處理, 也免得誰都能找到她。
處理完後續問題, 她就又上了遊戲，她的號停在煉造師那裡。男主贈送的八十套裝, 她準備將它往上煉一煉。玩遊戲跟現實不同, 遊戲完全就是資料說話。裝備加一個攻擊點, 實力都會強上一分。操作雖然也很重要, 但碰到差不多的，自然還是要看裝備。
正忙著, 就見夏日清荷發了私信過來：
夏日清荷：「小禾, 一起去打副本啊？」
季顏挑眉，至從她跟男主湊到一起, 兩人已經很久沒一起玩了。
禾彥樂色：「不了。」
夏日清荷：「哦。」
季顏也不管她到底想幹什麼，將身上那些零零碎碎的材料全都消耗光, 就開始清號裡的任務。
這一清就好幾個小時，直到九尾跳出來她才停下來。
【宿主, 你要不要再接個任務玩玩？有好東西可收哦！】它知道她這邊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就憑她那張臉，這種任務根本毫無難度。
「什麼任務？」季顏早就等著它了。
【保護。】
「怎麼個保護法？」
【一隻妖，只要保住它的性命就行。】
季顏手從鍵盤上移開，這才認真的看向九尾：「妖？這麼說，這個世界果然玄幻了？」
【是啊。】九尾甩著尾巴：【難度對你來說不大，不過事情挺複雜。】
「說來聽聽。」
【你還是先看劇情吧，這次的劇情跟以前的都不同。】
季顏只好先看，確實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這次的主角是一個男人。男人本是一個普通人，有點小善良，有點小天真。但他自從十八歲開始，就經常碰到各種靈異事件。異能組的人一直負責處理這些事情，因此一來二去，跟這個每當有靈異事件必在場的小子熟悉了起來……因為他太招鬼怪，引得異能者協會開始關注他，研究他，甚至利用他。但同時，他們甚至派人守在他身邊。一是他這樣的體質太特殊，他們想更多的瞭解他，不能讓他輕易死了。二是借著他招鬼的體質，只要有人守著，就能滅殺更多的鬼怪……但這依舊不能阻止各種妖魔鬼怪對他的前赴後繼。
後來一隻善良的妖怪告訴他，他的血與眾不同。只要吃了他的血肉，就可以增加功力。那些妖根本就是將他當成了唐僧肉！那妖還教他一些辦法，讓他隱藏自己的氣息。但這依舊不夠，他的存在已經被一些妖魔盯上……於是，那些妖魔找不到他的情況下，就找到了他們的家人。
他的家人因此而一個個被妖魔害死，他悲憤之下，居然激發了異能，從此也成為異能者的一員，發誓要殺盡一切妖魔鬼怪。他的實力將在戰鬥中一步步變強，殺死的妖魔也從弱變強……所謂妖魔不絕，戰鬥不止。
沒什麼感情戲！
其中杜越生在這個故事裡也占了很大的戲份，他跟男主在一個異能組裡。他先是被派到男主身保護他，在男主覺醒之後，又負責教導他，最後並肩作戰。
至於委託人，就是那個將事實告訴他，並教他隱藏自己氣息的貓妖。貓妖因為幫助他，而得罪了其他妖魔。那些妖魔便要殺死她，吞了她的妖丹。她的實力低微，又被其他妖背叛，最後不但死了，還死的十分淒慘。
「劇情到哪了？」
九尾道：【就在昨天晚上，那只貓妖已經跟那個男主碰過面了，將關鍵告訴他了。用不了多久，貓妖就會開始被追殺。】
季顏明白了，「代價是什麼？保護多久？」
【保護它三十年就可以了，代價是貓的報恩。】
「具體的。」
【貓妖的天賦——九命之體。】九尾興奮的道：【你不是一直擔心宮九會為你而死麼？如果你有了九命之體，以後就可以死亡九次而無效。那樣，就算遇到危險，也不用宮九的命來為你填命了。】
完全沒辦法拒絕的誘惑。
但是，「不用上交商城？」上次在獸人世界的時候，她也獲得過類似的技能。但身為任務者，她獲得的這些都是歸商城所有。
【當然不用，這個世界的主任務還是網遊世界。只要將那個任務物品上交就行！這個算是外快！誰讓它們融合的時候，都沒跟我們打招呼！】
「好吧。」她突的想到一件事：「對了，之前交易成功。交易人的兩個基礎屬性點應該掛在商城了吧？能買下來嗎？」
【已經掛上了，可惜宿主買不起。】
「還差多少？」
【全部。】九尾一點不客氣：【你也不看看你還有多少能量點？你都多久沒升級了？】
季顏一哽，「事有輕重緩急嘛！」宮九總比能量點重要。
【反正那東西在商城都是天價，一般人買不起。你從現在開始存，沒准還能買來。】
季顏特意打開商城頁面，找到那兩個屬性點，數了數後面的零，默默的又關了。
「好吧，我們來談談貓妖的事情。」沒有屬性點，有九命也是不錯的：「它現在在哪？」
【男主身邊。】九尾道：【它的身份就是男主在下雨天，從外面撿回來的流浪貓。因為得他恩惠，也因為它本性善良，所以才會跟他說這些。】
季顏默，「男主在哪？」
【豐市。】
隔的還真遠，但既然事關任務，當然還是要去的。
等到晚上，「九尾，替我定位。」
然後，幻影移形。
……
豐市多山水，九尾定位的地方就在一片山裡。
男主雖然經常見鬼，可他一點沒覺得自己需要過不正常的生活。因此大學照上，半夜三更，跟同學玩比膽大遊戲也一點不慫。將無知者無畏，發揮到了極點。
此時，男主就跟他幾個同學，正在山下的一幢，傳說中的鬼屋裡。
而在暗處，保護他的異能者在一邊。另一邊，聞肉而來的妖魔鬼怪也暗暗潛伏著。
季顏離得雖遠，可她精神力極強，足以將所有人妖魔鬼的行蹤全都看破。
鬼屋裡確實有鬼，這種事，沒見過的人永遠不信。見過的人……像男主這種人，也就不說他了，劇情要他勇敢的去作死，他想不去也不行。
至於小貓妖，是一隻花狸貓，小小的一隻，就待在男主的背包裡。
別人來鬼屋帶吃的，帶手電筒，帶電警棍……帶什麼的都有，就男主與眾不同，帶一隻小花貓。當然，從男主的角度來看，這完全沒問題，他見過鬼怪。知道他們這些人要是真碰上了，根本沒本事逃脫。而小花貓卻是妖，是一只好的，會保護他的妖。他帶著它，當然是理所當然的。
可旁人不懂，一路上被嘲笑了不少回。
而現在，鬼出來了。所有人都抱成一團，小花貓從男主的背包裡跳出來，擋在所有人前面。
而幾乎同一時間，異能者行動了。異能者中也有各種不同的人，其中對付鬼最厲害的，是道家和佛家。道家最擅收服，而佛家更擅超度。
出來的是道士，一身黃色道袍，一手持桃木劍，一手持符，「大膽鬼怪，作亂人間，還不快快受伏。」
而同一時間，其他人也走了出來。但對於一隻鬼，他們只是旁觀。到現在，他們對男主的保護還是暗地裡的。但顯然，男主是認識他們的。因此，一看到他們，立刻就跑了過去跟他們打招呼。
他的同學立刻也跟了過去。他們是真的快被嚇死了，他們可是頭一回見到真正的鬼怪。
這一場戰鬥結束的特別快。只是一隻野鬼，道行不高。平時在這鬼屋裡也就裝神弄鬼，嚇嚇人而已。道士一張符就把它給收了。
可就在眾人以為鬼被收了，正輕鬆談笑時，那些潛伏著的魔物們一起沖了過來。它們的目標十分明確，直奔男主而來……小貓的反應最快，高高躍起，擋在男主面前。
「哪來的小野貓，敢壞我們大事。」沖在前面的一隻不知是什麼魔，聲音嘶啞，語氣讓人不寒而立。
在劇情裡，也就是從這一次開始，小野貓被他們記恨上，直到把它弄死。
魔物一出來，就是一團混亂。男主被異能者們擋在中間。魔物們左沖右突，根本無法碰到被異能者保護起來的男主。而它們卻是受傷死亡不少……
這一戰從半夜一直到天將明。對於魔物，太陽天生克它們。因此時間一到，便再不停留，直接遁走。
留下眾人，個個都是一副逃出生天的模樣。就算是異能者，他們的力量也不是無窮無盡的。
季顏幻影移形過來，忽略咒打在身上，那些異能者根本發現不了她。果然，杜越生那樣的，是因為有特別天賦。戰鬥了一夜的小野貓此時趴在角落，它自己默默舔著傷口。異能者在彼此包紮，治療傷口，誰也不管它。至於男主？他正圍在異能者邊上……他雖然總能見到鬼怪，可這一晚上還是嚇壞了他。
迅速出手，精神力封住它的口，不讓它出聲。出了鬼屋，便又一個幻影移形，直接回了宿舍。
第279章
貓妖不是貓, 貓爪子就是再硬，最多也就有一些破壞力，損毀個花花草草，最多再在傢俱上磨磨爪子。可貓妖，尤其是野性未馴的貓妖, 有的卻是殺傷力。一不小心，那就是要死人的。
她才回到宿舍，一將它放下，它就直接跳起來撲向她。明明身上有傷未愈, 可爪子卻依舊如刀鋒一般, 又狠又毒。這一下若是抓實了，便是人的頭骨都能給抓裂。
季顏一巴掌把它抽回去, 這一下卻是使了力的, 直接將它拍暈過去。既然是貓, 還是乖一些的好。
九尾跳了出來, 繞著一動不動的貓妖轉了兩圈，才回到她身邊：【宿主, 你把它帶回來幹什麼？】
「不是要保護它？放它在外面亂跑, 我不得到處跟著它跑？我還要上學，哪有那麼多的時間。到不如留在身邊盯著, 反正就當養個寵物了。」正好她對所謂的妖魔鬼怪也挺好奇，正好研究一下。
【可是, 我覺得它要求的三十年，是因為它只要修煉三十年, 就可以進階。到時就不怕追殺了……它跟著你，還能好好修煉嗎？】
這她哪知道？
「等它醒了，問問就知道了。」
九尾又到貓妖身邊，甩著尾巴抽了它一下。小貓妖立刻就醒了，一醒過來便炸著毛，一雙眼睛幽幽一掃，看到季顏，立刻又要撲上來。九尾一尾巴又抽了過去，把它直接抽飛。但這一次卻沒讓它暈過去！
「喵！」它尖銳的大叫。但一看到九尾的兩條尾巴，它就不敢再吱聲了。
「說人話。」季顏淡淡的開口：「我知道你成了精，能說話。」
貓妖炸著毛，再開口果然就是人類的語言了：「你是誰？為什麼抓我？」
「我是季顏，有人花了大價錢請我保護你。」季顏坐了下來：「至於抓？我覺得不算，我是在救你。如果我不將你帶回來，那些逃掉的妖魔很快就會對你進行追殺。而你逃不掉！」最後那三個字她說得斬釘截鐵，肯定無比。
貓妖自己也知道，但它不在乎：「不用，我要回容澤身邊去。我必須保護他，不然他一定會被吃掉。」
「一定要去？」
「一定要去。」
季顏皺眉，想了想，直接拿了顆療傷藥出來，丟給九尾，讓它給野貓吃。待它身上的傷全都癒合，才問九尾：「如果我放棄任務，不需要什麼賠償吧？」
九尾甩著尾巴：【不需要。】
季顏點頭，「那就好。」又看向貓妖：「既然你自己要找死，我也不好強攔著，門在那，自便。」
可貓妖卻並不急著走：「我能知道，是誰要你來保護我嗎？」
「無可奉告。」季顏一揮手，宿舍門大開：「請吧。」
貓妖猶豫的看著她，又看了一眼九尾，才慢慢的退出門外。一離開他們的視線，立刻逛奔而去。
屋裡，九尾好奇的問季顏：【宿主，你真的要放棄任務？】
「當然不。」季顏老神在在的道：「我不過是想到一個兩全齊美的辦法？」
【什麼？】
「你不是要我做直播麼？我想著就直播貓妖歷險記吧。」她直接買了個高等傀儡，不但戰鬥力強，還擁有一些特殊技能。之後又拿了一套星際時代的攝像器材，直接讓傀儡一路追著貓妖去跟拍去了。
她則打開電腦，直接在直播平臺開了個帳號，開了個直播間。直播間名就叫《貓妖歷險記》。
「這樣，就任務賺錢兩不誤了。」最主要的是，她還不需要刻意做什麼。保護它有傀儡，賺錢有貓妖。它既然要去容澤身邊，以容澤招妖的天賦，肯定有不少好戲。驚險刺激還驚悚，應該能吸引不少觀眾。
九尾直接跳到她身邊，一起看著直播的畫面。上面正有只貓，在奪命狂奔。
雖然才開始，可有好奇心重，又或者無聊亂逛的人已經進來了。雖然人數還少，但因為根本不需要她做太多，也就隨它去了。
【這能行嗎？異能組那邊肯定不會讓這個直播間維持下去的。】有些事情，他們可不會讓民眾知道。
季顏聳肩：「他們允不允許是他們的事。但直播是你替我做的規劃，所以，網上的事你替我解決。我相信，以你的手段，肯定不會讓他們給我封了的。」
【好吧。】
「好了，直播間的管理就交給你了。忙了一夜，我先休息一會。」
洗漱之後，她直接就睡了。
等她醒來，已是下午。短短的半天時間，貓妖跑了上千里，已經回到了豐市，馬上就該見到它的主人了。而雖然這一路上全都是它在狂奔的鏡頭，可意外的，直播間裡居然有不少人了。
彈屏上說什麼的都有。
有說這是假的，貓不可能跑這麼快。
也有愛貓人士指責主播虐待貓咪，讓貓一直的跑個不停。
也有考據黨，正在分析……
說什麼的都有，但就是沒有人相信，這貓真的跑了那麼遠的距離，更沒有人相信，這是一隻真的貓妖。
季顏望了一眼外面，太陽偏西，但離著天黑還有一段時間，離著那些魑魅魍魎出來也還有一段時間。
【對了，那個男主在外面等你。】九尾突的道。
季顏怔了一下，才想起來，那個男主指的是莫尚儒。之前她沒消了他的記憶，他會死纏爛打到也正常。
「愛等就等著唄！」季顏一點沒準備應付這個人。她向來尊重別人的感情，不管她接受不接受，她總要好好處理。可對這個莫尚儒，她卻半點也不想搭理。只是她到底也做不出玩弄別人感情的事來，所以，無視吧。
不過，她卻是沒正確認知到對方的臉皮厚度。到了傍晚的時候，莫尚儒居然請了一個同樣沒回家的女生給她送了東西過來。
「季顏，沒想到你跟莫學長這麼熟啊？」對方一臉的好奇八卦：「這可是萬福齋的食盒，一個食盒要好幾百呢！」
「是麼？那送你了。」季顏根本不接那盒子。
「啊？真的假的？」對方一臉的驚訝，卻還是將盒子塞到她手裡：「雖然我很心水它，但這是人家送你的。你要是拒絕，就去說清楚。我拿了算怎麼回事？對方不知道，還以為你收下了，那我的罪過就大了。」
她直接跑了，季顏卻對著食盒皺眉。
想來想去，還是拎著食盒下樓。結果才到地方，就發現，這裡不只是一個莫尚儒，杜越生居然也在這裡。發現杜越生的一瞬間，她還以為她的魔法失效了。不過，當看到他直接懟上莫尚儒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莫尚儒這人現實的很，之前他發現自己認錯了人，所以第一時間就來找她，說自己認錯人，讓她忘記那些。對他來說，是乾脆俐落的結束一個錯誤，但也完全沒考慮別人的心情。現在大概也是如此，他既然決定來追求她，肯定也是如法炮製，對女主來了這麼一出。雖然不知道他具體說了什麼，可就他這樣從不考慮別人心情的人，想也知道。
女主傷了心，她的護花使者跳出來替她做主，也就理所當然的了。
她一時反而不急著出去了。
就聽杜越生冷聲問道：「你就是莫尚儒？」
莫尚儒：「我就是，請問你是哪位？找我有事？」
杜越生輕笑了一下：「是你就好。」說著一拳就搗在莫尚儒的肚子上：「那我就沒找錯人，長得人模狗樣，卻玩弄小女生。」
莫尚儒被他這一拳打的直接彎了腰，「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你不必知道，可如果你再讓小荷傷心，我還會再來找你的。」杜越生不屑的冷嗤一聲，就準備走了。
「小荷？是夏日清荷讓你來的？」莫尚儒立刻就猜到了，「之前的事算我對不住她，不過既然已經被你打了這一回，那我跟她也就兩清了。」
「兩清？想的到美。」杜越生一把將他拎了起來：「她的傷心，她的眼淚，你付出的感情？這些要怎麼算？兩清？做夢。」
「我已經不喜歡她了。」莫尚儒道：「再說，我已經用我的疼痛還清了。」他笑道：「真是感謝你打我這一下，本來我對她還有些愧疚，現在到是剛剛好。」
杜越生黑著臉：「想還清？那就拿你的命來還。」他整天跟妖魔打交道，手裡不知沾了多少條命。他一發狠，一身的兇殺之氣撲面而來。莫尚儒並不是什麼膽小之人，可此時也白了臉。
而杜越生手上更快，直接掐了他的脖子，將他壓在牆上：「現在還敢說還清了？」
莫尚儒因為缺氧而發紅，他用力掙扎，可面對整天打打殺殺有真本事的杜越生，又如何掙扎得了。直到這一刻，他心裡才真的害怕，這個人真的可能殺了他。
「怎麼樣？要還清嗎？」
「不，不還了。」莫尚儒張著嘴巴，可惜卻發不出半點聲音。但嘴形卻將他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
杜越生終於鬆手，莫尚儒癱軟在地，一手撫著脖子，咳喘著。
「記著，好好對小荷。若是讓我再知道你惹她傷心，我就殺了你。」摞下這句狠話，杜越生直接走了。這一次，莫尚儒沒敢再用什麼話去惹他。等到人走的徹底不見了，他才扶著牆站起來，一臉驚駭，看了看女生宿舍樓，終於轉身走了。
直到兩人都離開，季顏也就轉身上樓了。她覺得她沒必要再去找對方說清楚了，現在就算她什麼也不說，對方也不會再來找她了。
回到宿舍，她又去看了眼直播。此時小貓妖已經找到容澤了，容澤正一個人待在宿舍裡，因此，它也就沒什麼顧忌的開口說話，這一開始，卻是讓觀眾們徹底沸騰起來。
「這是配音吧？是配音吧？一定是配音！」
「哈哈，整得還挺像。」
「這創意，必須點贊。打賞來一發。」
季顏看著，輕笑。無知的觀眾啊，等著三觀重組吧。
第280章
時間到了晚上十點, 臨近午夜時，妖魔鬼怪便慢慢的出來活動了。
容澤非常開心的帶著他的小貓妖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道路的兩邊是陰陰綽綽的花園樹林，路燈昏暗，將整條道路都照得陰森可怖。
突然，在他懷裡的貓妖一身毛全都炸了起來。猛的從他的懷裡跳了下來, 擋在他的面前，身體更是大了兩圈。
「小貓，又碰到髒東西了嗎？」容澤碰到了太多次，雖然臉色有些發白, 便卻並不慌亂, 反而上前兩步，站在它身邊。
「喵！一會我拖住它, 你趕快跑。」
「不行, 我怎麼能丟下你一個人。」容澤急急回道。
就在此時, 一個幽幽的聲音從前方冒了出來：「嘖嘖嘖, 真是情深意重啊！小貓妖，就是為了這麼個男人, 你背叛整個妖族？」從暗處, 走出來一隻黃毛狐狸。它體形足有一米高，身後拖著兩條大大的尾巴。它靠前, 對著容澤的方向嗅了嗅：「嘖嘖嘖，也沒有它們說得那麼誇張嗎？不過這個人類的血肉都是很香, 不如讓我嘗嘗它的味道。」
一看到對方，小貓妖心就一緊。對方的實力比它高出整整一個大階, 它不是對方的對手。「想要傷害小澤，除非我死。」
「嘖嘖嘖，小貓妖膽子不小啊！就這麼點實力，也敢在我面前說狠話。既然如此，那就死吧。」說著，已經跳了起來，向著小貓妖撲了上來。
小貓妖也跟著跳起，迎上去，同時還急著叫道：「小澤，快走。」
容澤卻不放心它，更不願做臨陣脫逃的人，根本不聽它的，而是跑到一邊，找了一塊不知怎麼出現在那裡的石頭，也跟著沖了上去。
狐妖一看他這反應，就笑了：「嘖嘖嘖，小貓妖啊，人家不領你的情啊。你一心想護著，可人家卻主動送上門來。」尾巴突的變長，一條直接將小貓妖纏住，狠狠的摔向地上。另一條卻直卷向容澤，一尾巴將他手裡的石頭打掉，接著又一轉將他直接卷上，往面前拖來。到了近前，張口就要去咬。
妖麼，本能最大。面對好吃的，自然吃到嘴裡才最重要。如今都到了嘴邊，它自然先咬上一口。
小貓妖一看，忍著疼痛，又撲了上來，尾巴也變得極長跟狐尾打了起來，一連舉起爪子，狠狠的抓向狐狸的眼。它這一擊卻是拼了吃奶的力氣，可惜，實力的差距太大，它的爪子還沒碰到狐狸，就又被一尾巴抽飛了出去。
而狐狸的嘴已經咬上容澤的脖子，見了血。
才剛見血，狐狸的眼睛就突的冒出一縷紅光。整只狐興奮的發顫！這人身上的血肉果然是好東西，才嘗到一點血，它的修為就見風起漲，熱血沸騰。嘴上立刻用力，誓要咬下一大塊肉來。
就在這時，突的一聲金剛怒吼，「孽畜。」一道金光，狠狠的砸了下來。
狐狸一見那金光，再顧不得到嘴的美味，連忙後退，避開那道金光。狐尾收回，在身後張牙舞爪，整只狐嚴陣以待。可它避開了，容澤卻沒避開。被那金光砸個正著，當即昏倒在地。
另一端，一個身穿袈裟的光頭和尚，一手持缽，一手持杖。那金光就是那杖，在砸完人後，又飛回了他的手裡。
「臭禿驢，壞我好事。」狐狸怒道，兩條尾巴一齊攻向和尚。
和尚揮舞著禪杖，與兩根尾巴打鬥，嘴裡一邊念念有詞，打了百來回合，突的將手裡的缽丟了出去。那缽飛到狐狸頭頂，懸在半空，不停轉動。
狐狸一看，便欲分出一條尾巴對付那缽。可和尚又如何能放它離開？手上禪杖舞得更快，念經的聲音也變得更大，隨著他念經的聲音，那缽裡突的射下一道金光，將那狐狸罩在其中。
「貓妖，還不快來幫忙？」狐妖厲吼：「別忘了妖族的規矩，你想被整個妖族追殺嗎？」
貓妖一聽這話，猛的就往前沖，可沖到一半，又看到躺在地上，昏死過去容澤。它看了一眼已經落於下風的狐妖，終於來到容澤身邊，利用妖術將他背負到背上，飛快竄走。
身後，狐妖發出一聲淒厲慘叫。但這慘叫聲極短，就像是剛出口，就立刻嘎然爾止。
可貓妖卻因為它這一聲叫，而整個身體都顫了顫。往前跑的腳步，也踉蹌不少。
此時和尚已經將狐妖收關在缽裡，看了一眼貓妖離去的方向，口呼佛號，又像來時一樣，默默離開。
貓妖背著容澤自然不敢回他宿舍，只能將他藏起來，對著他身上的傷，卻毫無辦法。尤其是他脖子上的傷，那裡因為被狐妖所傷，傷口根本止不住，一直在流血。那血對它也是一種極大的誘惑，可它卻生生壓制了心中的渴望。只在邊上哀哀叫喚！
就在此時，一個腳步聲慢慢靠近。貓妖立刻又恢復警惕，戒備的看向來人。但在看到來人的時候，它就放鬆了下來，默默的退到一邊。來人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她走到容澤身邊，蹲下替他查看傷口。然後，拿了試管，接了不少血。才抬手，一團白光憑空在她手掌心出現。待那光團達到一定大時，才輕輕拍到他的傷處。那似乎永遠都不可能癒合的傷口，就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癒合。
「喵！」
「小貓妖，你現在很危險了啊！」女子伸手欲摸貓妖，卻被它靈活的避開：「要不要到我們中心來？」
「我要守著小澤。」貓妖道。
「你到是有情有義。罷了，好自為之吧！」女子說完這話，不再停留，又順著來路離開。
「喵！」貓妖的叫聲毫無氣力。這樣的情況，它早已料到。但讓它離開小澤，任他自生自滅，它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喵！」
…………
直播間裡此時已經瘋了，確切的說，從狐妖出現的時候，就已經瘋了。
開始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人相信這是真的。但不得不說，創意和設定，尤其是打鬥的場景還是很有看頭的，驚險又刺激，且跌宕起伏，一波三折。
後來，一個跟容澤一個學校的校友突然將容澤的身份爆了出來。證明那就是個普通的大學生，他確實有一隻貓。連事件發生的地點都明確指出，證明那確實就是他們學校的某一處……之後眾人的三觀就被徹底打碎了！
大學生之間的八卦勢頭那是擋也擋不住的，立刻就有人證明，就在剛剛，他們還從那個地方經過。嚴肅的發誓，那裡絕對沒有什麼特別的設備，也沒有什麼攝製組……這麼短的時間裡，想要弄來並安裝好可以製造出這些特效的設備，根本不可能。
就在直播的同時，還有人親自去了一趟事件發生地。結果一個個都上來說，他們進不去事發點。每當要走到那裡時，就會繞到出發點……疑似鬼打牆。
再之後，有人親眼看到和尚來了又走了，美女來了又走了……只是他們一到事發地的幾十米範圍時，別人就看不到他們的身影了。就當著他們的面，消失又出現。
然後，又有幾人去找容澤。而那幾個果然在容澤藏身地點，找到了他。並且，那幾個人，也真的在直播裡出了鏡……
到這裡，本來還有一些堅持這一切都是假的那些人，也傻眼了。
最可怕的是，那些出鏡的人一直帶著手機，他們自己在直播裡看到自己出鏡之後，開始尋找拍攝的主播……結果當然一無所獲。
「鬼！肯定是鬼。阿彌陀佛，無量天尊，上帝如來保佑……」鏡頭裡的那些人一個個快嚇死了，屁滾尿流的跑了。他們到是順便將容澤帶走了……
彈屏上一瞬間所有留言都消失乾乾淨淨，好似所有人都消失了一般。可下一瞬，又一齊湧了上來。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最初的瞬間，整個彈屏只有漫天的「啊」這一個字。所有人都在發洩心裡的驚恐和訝異。這一波「啊」足足持續了兩分鐘。之後才有各種彈屏蜂擁而來。
「啊啊，居然是真的妖怪？」
「突然發現自己生活的世界不是原來的世界了。」
「每一次知道自己居然生活在這樣一個世界裡。」
「瘋了瘋了瘋了，好害怕怎麼辦？」
「怎麼辦，地球好危險，我想移民去火星。」
「樓上等等，咱們一起定票。」
「同想去火星。」
但不得不說，人類的適應真的是非常強，神經也足夠粗壯。發洩一波之後，那些人很快就又歪了話題。
「所以說，那只狐狸和那只貓真的是妖怪？而拍攝者，很可能是一隻鬼？這些鬼怪玩得這麼潮？還會當主播？」
「那打賞的時候，是不是要換些冥幣？」
「完了，我家也有養貓，平時老聰明了。你們說會不會也是只貓妖？我要不要試探試探？」
「真心話，這麼護主的貓妖，我也想要一隻。我決定了，明天去領只貓回來。」
「想要一隻＋１。」
「＋１００８６。」
「＋身份證號。」
「可憐的貓妖，為了保護主人不但受了傷，還要被定為背叛者。」
「也不知道那個美女最後說的是什麼意思，莫名心疼貓妖。」
「我更好奇那個和尚和最後出來的那位美女是什麼人啊？會不會是傳說中的龍組？」
「和尚肯定是得道高僧，不知道是哪個廟裡出來的。回頭我們也好去拜拜，好求張平安符。」
「最後那位美女就是傳說中的治癒異能吧？她說的中心是什麼？醫療中心？還是異能者中心？還是降妖除魔中心？」
就在直播間裡的觀眾瘋了同時，某個特別組織裡也快瘋了。
執行任務被人將整個過程拍下來，這犯的絕對是最低級的錯誤。第一時間當然是鎖了那個直播間，再將網上所有相關的東西全都刪除，之後再弄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轉移下話題。民眾的注意力很快就會轉移！
可很快，他們就發現，他們什麼都做不到。
網上的直播間他們鎖不了，不管是這個直播空間，還是主播的帳號全都如此。哪怕他們通知直播平臺，直接從後臺鎖也不行，讓駭客來辦，也不行。而他們當時一發現有人在攝像的時候，就立刻安排人去將那個人找出來……可他們找不到對方。就算根據拍攝角度能估算著對方所在位置，可他們也完全找不到人。
「難道真的是厲害的鬼怪？」厲害到他們異能小組的人都找不到？
「也許是用的什麼科技手段。」
「也有可能是擁有特別異能的異能者。」
「不管是什麼，一定要把人找出來。這件事的影響太惡劣了……」
「對方似乎是要跟拍那只貓妖，我們只要盯著它，早晚能將人找出來。」
「不是早晚，而是一定要早。就容澤那身體特性，幾乎天天都能碰到妖魔鬼怪。再有一次，這件事就永遠都說不清了。到時民眾生嘩變怎麼辦？」
「將杜越生調過去，讓他去試試。」他能看破一切虛妄，這件事交給他，是最合適的。
「……」
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季顏此時正開心的聽著九尾給她報這一天的收入，不得不說，貓妖歷險記還是很受歡迎的，一晚上的收入，抵得上她一個月的生活費。要知道，這還只是第一天呢，知道的人還不多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0
第281章
杜越生進入鏡頭, 季顏一點也不意外。而且與其他隱在暗處的異能者不同，他是直接找到容澤，以容澤的朋友身份出現。
他的任務，就是找出偷拍者。
鑒於直播室的存在，他們第一時間跟容澤勾通過。容澤答應配合他們, 儘量不去容易出事的地方，儘量不讓鏡頭裡再出靈異事件。對於被跟拍的事情，他自己更是毫無頭緒。「如果是針對小貓？」容澤想到：「前天夜裡出事後，小貓失蹤了一段時間。」
這一點他們都知道, 畢竟那直播的最初, 就是小貓妖狂奔上千里尋主。
「貓妖，你可知道會是誰在跟拍你嗎？」
貓妖心裡其實有一個懷疑目標, 畢竟太巧了。它剛從那人那裡離開, 立刻就被跟拍了。但是, 它不敢說。那人太強, 比這些異能者強多了，就算是大妖也比不上。更別說, 她那裡還有一隻二尾靈貓。靈貓是貓族的皇族, 它更不敢暴露對方的存在！
「我不知道。」
杜越生眼睛微眯，他能看破虛妄, 自然也能看出它在撒謊：「前天晚上，你還跟他們一起共同戰鬥, 結果天未亮就出現在千里之外的城市……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貓妖心中一顫, 身體輕輕發抖。
「我，我不知道。」貓妖看向容澤，見他也好奇的看著它，不由心裡發苦。
「不，你知道。」杜越生已然肯定：「為什麼否認？有人在逼你？還是……你跟他們其實是一夥的？」
「我不是。」貓妖沒關注杜越生，只是看著容澤。見他面露懷疑，心也跟著沉到了底。它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又一步：「如果，如果你不相信我，我離開就是。」
「小貓。」容澤輕叫，卻未說出更多。
貓妖看了他一眼，慢慢的向門口走去。
直播間裡一片怒駡，罵容澤恩將仇報，罵杜越生冷血無情，咄咄逼人。當然，也有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個容澤除了拖後腿，還能幹點什麼？小貓那樣保護他，他居然直接就把小貓給賣了。」
「就是，這種人哪裡值得小貓妖為他掏心掏肺的？貓妖，來我家吧，我肯定好好待你。」
「樓上站著說話不腰疼，葉公好龍學過沒？我反正是不敢想像，家裡真有只妖是什麼感覺。」
「這個新來是幹什麼的？不會是那個什麼中心的人吧？」
「鬼鬼祟祟的樣子，不會是想將咱們主播找出來吧？話說回來，咱這直播間的主播是誰？總不能是這個容澤吧？」
「不可能。」
「說是貓妖我還更信點……」
「話說回來，主播直播他們沒跟他們說清楚，取得他們的同意嗎？這樣是不是侵犯了人家的隱私權啊？」
「隱私權？你得確定直播是人類才行啊！人類的法律對這些妖啊鬼啊的有效麼？」
鏡頭裡面，杜越生暴躁的不行。耳麥裡同事從直播視頻裡分析，拍攝的角度也好，距離也好，都說明對方就在這屋裡。但他將異能調到極致，卻什麼都沒看到。
「沒有任何發現。」小貓妖離開屋裡，他們也立刻脫離了鏡頭。杜越生這才摸著耳朵，開始說話：「沒有任何生靈氣息。」
「看來只能等Ｂ組的人過來了。」耳裡傳來聲音。
「接下來怎麼辦？」
「把小貓留下來。小貓教了容澤一套隱藏氣息的法門……容澤身邊暫時沒有太大危險。但小貓一旦落單，必定會受到妖魔追殺。直播的人一直盯著它，到時就麻煩了。」
「好。」杜越生直接看向容澤：「小貓昨天狂奔千里，從千里之外趕回來，只為了保護你。你就這樣讓它離開嗎？它昨天晚上，還為了保護你而受傷……」
容澤眼神閃了閃，猛的站起，追了出去。
杜越生嗤了一聲，他很看不上這個容澤。乾脆拿了手機，也將直播間打開。
貓妖已經被容澤追上，正被容澤抱在懷裡。看起來已經和好了。
不過，他們沒有準備回有杜越生的房間，他們一至認為，這個人不懷好意。
「哼！」杜越生揉著頭，這兩天他總有些關疼，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事一樣。但左思右想又實在想不起來。所有事情理了一遍，也沒什麼紕漏。前兩天好不容易有一個長假，他專門去Ｂ市，想見見夏荷。結果卻見到她正跟一個年輕俊小子在一起……可沒一會兒，就見她哭著跑了出來。
他擔心她，便跟了上去。結果她哭著告訴他，她愛上了那個小子。可那個小子卻因為一個更漂亮的女人拋棄了她……他從小看護到大的夏茶，怎麼可能任人欺負？所以他去把那小子教訓了一下……之後就接到任務離開。
整件事完全正常，且全部真實。再三反復思量，亦無半點不同。
所以，問題到底出在哪？
…………
季顏對一直坐在電腦前，看著一人一妖的日常沒興趣。她從空間裡找了另一個獨立螢幕給九尾，她則將筆記本拉了過來，上了遊戲。
遊戲裡，禾彥樂色身上所有任務終於清完了，包裹裡也清清爽爽。倉庫裡更是乾乾淨淨……之前的那些東西，能用的用掉，不能用的幾乎就全都是垃圾被她丟了。
沒有那些能讓她犯強迫症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對著清清爽爽的號，終於長松了口氣。
正踩地圖，做日常，就見著螢幕正中央出現一道金紅大字：【恭喜陌上人如墨與夏日清荷諦結婚姻成功，祝他們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季顏微微挑眉，這陌上人如墨到是乾脆。只是不知道，這兩人能不能同心、好合了。
螢幕上因為有喜事，四周都長滿了鮮紅的玫瑰。足足十秒鐘才消散。
緊接著，就是一群人在世界露面，祝賀他們。
但這世上人有千萬種，有人是他們的朋友，自然也有人是他們的敵人。有人祝福他們，自然也有人想噁心噁心他們。
世界：×××：「還有誰記得一個月前的禾彥樂色麼？那個時候陌上人如墨整天圍著人家轉，天天上世界告白，送花，那叫一個親熱。結果就一個月沒上線，他就移情別戀。嘖，夏日清荷，眼睛睜大點，別什麼男人都當好的。」
世界：×××：「嗤，什麼鍋配什麼蓋，夏日清荷跟禾彥樂色可是同門師姐妹。以前兩人關係特別好……」
世界：×××：「咦，真看不出來啊。渣男配小三，到是挺合適。」
世界：夏日清荷：「不知道的就不要亂說，從頭到尾，都是我跟如墨兩個人好不好？」
世界：×××：「這話有點意思？你是說，禾彥樂色是你的小號？」
世界：×××：「禾彥樂色形單影隻，正在單刷野狐副本。」
世界：×××：「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
季顏輕笑，想了想，打了幾個字上去。
世界：禾彥樂色：「應該是只等新人哭，且看舊人笑。」
世界：×××：「哈哈哈，這個可以有。那樣的渣男，離了才會更好！」
世界：×××：「離了好，離了好。小禾妹妹好見識，好心胸。」
世界：夏日清荷：「禾彥樂色，你什麼意思？」
世界：禾彥樂色：「夏日清荷，你覺得你是世上最美的女人麼？」
夏日清荷不說話了，別人不知道，她自己知道禾彥樂色的意思，更已經經歷了一次，對方因為更美的人而拋棄她的事情。就像當初為了她而拋棄禾彥樂色一樣。那時的她得意又高興，可現在，就像一個耳刮子狠狠的拍來，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讓她頭涼到心……
最讓她難堪的是，世界上都說成這樣的了，陌上人如墨竟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不肯出頭為她說一句話。既然如此，他為什麼又來找她，要跟她結婚？
世界：×××：「話說，陌上人如墨呢？怎麼一直不見他開口？平時不是護這個女人護得很厲害麼？」
之前有人說夏日清荷是小三的，都被他殺了一次又一次。陌上人如墨是大神級的玩家，半點不高冷。經常在世界露面……追人時更是轟轟烈烈，時不時就要世界告白。
因此，他今天到現在都沒出面，就顯得特別反常了！
有人猜：「怎麼感覺陌上人如墨不怎麼情願似的？他不會是被逼婚吧？」
季顏點頭，可不就是被逼的。他得哄著夏日清荷高興呢，不然會死的很慘啊！話說回來，這些人都挺怪的。杜越生既然喜歡夏荷，為什麼不趁著傷心的時候，去追求她？結是他卻選擇了這最糟糕的辦法。打了莫尚儒一頓，逼著他對她好。這樣，他會真對她好？她真的會好？
理解不了他們的想法。
【宿主，莫尚儒在樓下。】九尾突的提醒道。
季顏怔了一下：「不用管他。」難怪網上沒他的動靜，感情人都沒在電腦跟前。她掃了一眼朋友列表，號到是線上。
【本來的陽光男神，變成了憂鬱美男。看到他的人，個個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舌頭擼直了。」
【我覺得，他是想賣慘，被惡勢力所逼，不得不與不愛的人在一起，強顏歡笑。以此來獲得你的同情心……】
「說到底，為的一張臉而已。」
【你既然整天用忽略咒，那幹嘛不給他一個一忘皆空？一了百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原身好歹付了兩個基礎點，怎麼也得折騰折騰他們不是？要是現在就將這一切消除了，他不就又跟女主湊一起去了？現在這樣多好，原身被他們侮辱的時候，他們可是得意的很呢！」
第282章
接下來的幾天, 直播的內容全都是一些人貓日常，妖魔鬼怪其實隔三岔五的還是有的。就算他有了隱息的辦法，但他本身就招鬼怪，這卻是沒辦法改變的事情。只是那些鬼怪會將他當作普通人，不會對他的血肉太過執著。但還沒到鏡頭裡, 就被滅了。
傀儡雖然有相當大的自由度，但主人的命令高於一切。他接受的命令就是，跟拍貓妖，並且, 確保它活著, 只是活著。也只是貓妖。所以，他非常負責的緊盯著貓妖, 旁的卻並不太重視。不管是異能者, 還是妖魔鬼怪, 他全都不放在眼裡。
季顏也不在乎。這兩天網路駭客折騰的厲害, 九尾跟他們玩得很開心，連直播都不怎麼關心了。
季顏則忙著遊戲, 開始的時候她還想著轉下錢, 畢竟網上緊盯著她直播帳號呢！所以，另開了一個遊戲帳號, 將錢過了幾道手序，轉進那個帳號轉裡去, 買一堆的裝備，轉到她的帳號裡, 再賣錢轉現。但她很快就發現，這樣根本轉不了多少錢。
「難怪犯罪率越來越高，果然還是走非法管道最方便。」季顏低咕噥一聲，乾脆就不折騰了。將來需要的時候，大不了讓傀儡出面就行。再不成，她不介意收一筆遺產。只要從境界走一圈，她保證誰也查不出來。
轉眼七天一過，學校開學。
陳青華回來，帶了許多特產。「我還帶了幾壇青梅酒，都是自家釀的，味道可好了，你嘗嘗。」
兩人便就著特產，喝著小酒，特別滋潤。
「唉，以前不覺得，現在出來一趟再回去，就看出家裡跟這邊的差距了。我那幾個同學回去，一個個就跟換了成皮似的。你說人的變化怎麼就這麼大呢？」
「世界都在變，人自然也會變。」
「那這也變得太快了吧？以前我們班有兩同學，偷摸著談戀愛。老師父母輪番上，不許他們早戀。就想他們斷了，怕他們耽誤學習……兩人要死要活的，一個在家鬧絕食，一個跑教學樓頂要跳樓。逼得父母老師都不敢管他們，兩人好不容湊到一起，甜甜蜜蜜的戀愛了。結果這上了大學才一個月，就分手了。你說可怕不可怕？」
「……」季顏看她微紅的臉，心知這是喝的有點多了。酒的度數不高，但架不住，兩人喝了一小罎子，她這邊就嘗了小半杯，剩下的可都她一個人喝了。
「來，喝。幸好我當年堅持住了，沒被那王八蛋哄了去。臨了的時候還說叫我等他，看他的誠意。我呸，狗屁的誠意。這才多久，一口一個我女朋友……當誰稀罕似的。」
季顏心道，原來是失戀了。
陳青華長得其實挺不錯，但她不愛打扮。也可能是因為沒時間，或者根本就沒意識到。她家是農村，家裡還有幾個弟妹，條件不算特別好。但這年頭，也沒有太差的。至少她手裡的錢，比她要多。
她這臉要是好好收拾收拾，站出去不比那個夏荷差不多。女人麼，三分妝，三分長，剩下四分得靠氣質。
但男人跟女人之間的事情，主要還得看緣份。
陳青華確實是不錯的女孩，長得不差，性格也不壞，最難得的是品性好，宜家宜室。這樣的女孩，不出大岔子，將來總能收穫幸福。雖然那個人不一定是她最初想的那個，可誰能說，錯過不是一種幸運呢！
就像她這個身份的原身，原身之所以怨，是因為她的時間停留在故事結束的那一刻。她沒有機會成長，成熟。沒有機會碰到那個跟她有緣的人……所以她才會怨恨。若是她有了完整的一生，她就會發現，莫尚儒這樣的男人，真的不是良配，就會慶倖，幸好當時沒跟這樣的渣男湊到一起。
喝醉酒的陳青華將那個辜負她等待的男人大罵特罵一通，就洗洗睡了。季顏則上了遊戲，看著夏日清荷在世界上，大戰群舌。
沒有陌上人如墨替她出頭，她一個相當狼狽。雖然轉了正，但小三的身份卻被坐實了。時不時的要私密季顏，要她幫她說話。季顏忙的很，哪有時間答理她。
她最近混了固定隊，整天混副本，組隊做日常。沒事跟人打打架，暴力醫生的名號，已經在小圈子裡有了些名氣。
莫尚儒，依舊天天在樓下徘徊，試圖跟她來個偶遇。可季顏不想見的人，自然就到了她面前。
【宿主，又拍到鬼怪了。】
季顏看向時間，已經十一點了。將頁面切換到直播空間，眉微微揚起。這容澤怎麼又到外面了？
要知道，鬼怪也不是哪都有的。隔著十萬八千里的，他就是再招鬼，鬼也不會去找他。主要還是他自己到是到那些地方去，這才招得到。之前幾天，他特別老實，就在學校裡的，三點一線。
可今天，他居然又一個人，到了這陰詭之地。
季顏前面沒看，所以不知道這是哪裡，但從畫面上看，包漆抹黑的。虧得攝像器材先進，這麼黑還能拍得這麼清楚。當然了，也是因為器材好，所以才能將鬼怪拍出來，一般的器材還真未能能將它們拍進去。
【這是異能者設的陷阱，他們想將跟拍的人抓出來。】九尾又傳音道：【你說，他們能看現傀儡麼？】
「不能。」那可是高級傀儡。
也就是她現在有了百納格，這樣的傀儡完全可以重複使用。不然，她還真未必捨得買。
容澤只是配合異能者行動，知道那些人就在暗處藏著，所以他一點也不緊張。
快到午夜時，一道黑霧從無到有，慢慢凝結，最後變成了一個紅衣女鬼。女鬼靜靜立在他身後，一動不動。容澤沒發覺，便貓妖卻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猛的炸起毛，從容澤懷裡跳了出來，直面著她。
容澤猛的轉身，正對上對方慘白的臉。
女鬼依舊一動不動，只靜靜的看著他。
容澤咽了口唾沫，才道：「女鬼小姐，你，你有事嗎？」
女鬼依舊一動不動。她不動，容澤和貓妖也不動。異能組的人也沒有出來，一切就像靜止一樣。
直到過了子時，女鬼一個轉身，又消失了。
容澤長長的出了口氣！貓妖也不再緊繃，被容澤重新抱在懷裡。他摸著耳麥，想問一問異能組那裡，到底有沒有查出什麼來。但是他自己知道，他在鏡頭前，也就在那個跟拍人的視線下，他不敢開口。
這段時間，他整個人都快崩潰了。時不時的遇鬼，身邊有一隻貓妖，異能組的人緊盯著他。現在還有一個不知藏在哪裡的，是人是鬼的傢伙。最主要的是，因為這個的跟拍，讓他活在鏡頭下，讓他的一切都暴露於人前。
如今學校裡，不管是老師還是同學，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他白天不敢多親近小貓，晚上也不敢靠近。他甚至動了讓貓妖離開的心思，只要它離開，他的生活就會恢復正常。可異能組的人卻不許……
有那麼一瞬間，他恨上了暗中跟拍的人，也恨上了異能組，還恨上了貓妖。可他到底還有些本真，自我反省之後，又明確的知道，一切都是自己體質的問題。而他能安安全全的活到現在，都是他們在幫他。如果沒有貓妖，他早就被哺的一點不剩了，如果沒有異能組，他也早就活不下去了！
可就算知道，在巨大的壓力下，他的心依舊慢慢變得暴躁，變得灰暗。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卻無可奈何。
彈屏上依舊熱鬧，到今天，留來的觀眾已經有上百萬。
「嚇死爹了，明明這女鬼什麼都沒做，可這一個小時，我愣是沒敢大聲喘氣。」
「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威壓？」
「狗屁的威壓，要壓也是鬼壓。」
「話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個女鬼很眼熟？」
「唉？被你這麼一說好像是啊。」
「啊！！！！啊啊啊啊！」
「樓上見鬼了？」
「不是啊，那個女鬼，是不是前段時間失蹤的那個，那個……就是某個富豪高調懸賞找的那個女兒？」
「我ＣＡＯ，我去翻翻。」
「果然是她……」
「不知道現在去提供消息，還有沒有賞金拿。」
「我是員警，已經將剛剛的畫面截圖，現在正準備聯繫容澤。」
「啊啊啊啊，居然是真的。」
「……」
事情拐了個彎，依舊熱鬧非凡。
季顏也有些意外，如果真的是她，這件事到不算完全的壞事。
後面的發展，便不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了。員警聯繫到了容澤，請他帶路專門又去了趟女鬼出現的地方。那女鬼的父母也來了，人鬼相見，一翻痛哭之後，由女鬼親訴……因為貓妖在場，這一切都被全網路直播。兇手更被立刻逮捕……
之後，又請了異能組的和尚專門為女鬼超度，讓她離世投胎……
就此，這件事這才算徹底結束。
容澤也因為這件事，從一個被鬼怪纏身的倒楣蛋成了英雄。女鬼的父親是個富豪，為女兒報仇之後，將懸賞的錢一分為二，一半給了容澤，一半卻打賞在直播間。
這件事到此，也才算徹底結束。
直播間的人一邊安慰這位中年喪女的男人，一邊又讚歎，幸虧有直播間，才讓這一懸殺案得以告破，不然，還不知道多義才有了結，殺人兇手更不知還要多久才能落網……一時間，網上呼聲極高，直播間的觀眾也隨之增了許多。
除了依舊一無所獲的異能組略心塞，其他人心情都算不錯。
第283章
最近學生之間最流行的一個問侯是：「你看了麼？」
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會回答：「當然看了。」
甚至連遊戲上的人在談論的, 都是同一個話題。一個直播空間，一個名為《貓妖歷險記》的直播空間。
主角是一隻貓，它是一隻成了精的貓妖。它有一個主人，主人是一個大學生，名叫容澤。他們最大的特點就是, 經常遇到各種妖魔鬼怪……而最近，他們共同破獲了一起殺人案。
有人高興有人擔心！高興的是那些正義的民眾，是見到民眾並沒有因為驚懼而發生嘩變的異能組織和管理者。對於這一點，不得不說, 民眾的心理承受力是強大的。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些人居然一點都沒生出什麼別的心思來，反而看直播看的津津有味, 議論的十分熱鬧。甚至每天不看看, 心裡都放不下。
典型的事不關已, 高高掛起。
有人高興, 自然也有人不高興。甚至是懼怕的！
老人常愛說，不做虧心事, 不怕鬼敲門。在此之前, 很多人都是篤信這世上是沒有鬼神的。所以，他們壞事做絕, 殺人放火，無惡不做。因為他們從來不信這世上有鬼神, 更不怕報應。
可現在事實證明，這世上真的有鬼, 有地獄，有報應……那些人，心便慌了。
有那麼一段時間，這世上的罪犯齊齊停了他們的日常，個個燒鄉拜佛，想法子做好事。但只可惜，人心易變，人性卻難變。沒過多久他們就又想通了，就算有報應也是下輩子的事兒。總不能為了那不知是什麼的下輩子，這輩子就弄死自己吧？更別說還要喝孟婆湯，下輩子他們什麼都不記得，誰還能管那麼久……
當然，還有一些人是害怕這世上的鬼怪，萬一今天殺死的人明天變成了鬼，再變成厲鬼回來報復呢？下輩子他們可以不管，這輩子的不管不成啊？
所以，雖然之後有所反彈，可不得不說，犯罪率確實有所下降，惡劣程度也有所下降。
不得不說，這也算是另一種社會貢獻了。
以至於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網上駭客對直播間的攻擊力小了許多。可對於掌權者來說，不在掌控中的東西總是危險的，因此也一直不曾停過。
那些是以後的事情，如今季顏所面臨的，卻是元旦晚會。
元旦晚會還有很長時間才會到，但是，如果要準備節目，卻必須早早就開始準備了。
而季顏也被委以重任——出一個節目。當然，這件事如果季顏在場的話，她肯定會拒絕，問題就在於，決定這件事的時候，她並不在場。等節目都報上去了之後，她才得到通知。
這是陷害，沒錯，這就是陷害。季顏也沒想到，她會遭遇這樣的事件。至於原因，卻有些自作自受。因為這一切，都是嫉妒引起了，嫉妒莫尚儒對她的追求！不得不說，在學校裡，莫尚儒的存在感還是非常強的，他的人氣也非常的高。
季顏平時學習上的表現相當出彩，便卻給了人她是一個書呆子的形象。因此，那些人認定，她不可能有什麼細胞。所以那些嫉妒她的人，就想以此讓她出醜。
對於這些人，大概覺得當著全校的面，出一個大醜，就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情了。
對此，季顏相當無語。他們就不怕她丟了班級的臉？說好的班級榮譽呢？就這麼不要了？好吧，他們不要，季顏還是要要的，畢竟她想低調不代表她無能，也不是她不能高調。
所以，她將自己的才藝挑挑撿撿，選了一個出來準備。
琴！之所以選擇這個，主要是別的都不合適。唱歌跳舞這種表演她肯定是不要的，哪怕是劍舞，她也不願意。畫畫這種場合不合適，所以，彈琴吧。
本來想選古琴或是古箏，結果據說別的班有了相同的節目。退而求其次，鋼琴小提琴也行。但這樣熱門的樂哭都是表演熱門。她問的時候，人家告訴她，都有好幾個同學選了同類節目了。她實在沒辦法，最後選了琵琶。
琵琶她當然會，只是之前好幾個世界都沒機會用上這些，因此也生疏了不少，她不得不重新練習起來。為此，她還專門出去，買了一把琵琶。
好在離著真正需要表演還有一段時間，她可以慢慢來。
元旦日很快到來，這一天放假，大家有的玩，有的表演可看，自然十分開心，只是對於季顏來說，一大早就得到一個不知道算是好還是不好的消息：貓妖跟容澤往Ｂ市來了。
按說，元旦放假，有錢有閑的人出來旅個游非常正常。但因為貓妖在的關係，卻讓她有了不太好的猜測。他們不會是來找她的吧？
就像觀眾說的，跟拍這種事情，確實是對人隱私的一種侵犯。容澤受不了，想要改變這種情況，再正常不過。如果是她，也必定會這麼做。而小貓妖對容澤的感情顯然超過了簡單的報恩，那麼既然他想，它為他達成。它不會將她的存在告訴異能者，可親自來找她，想要找她，讓她改變主意，那是再正常不過的思路。
只是季顏肯定，他們一來，那些跟著他的異能者必然也會來。他們絕不會錯過把她挖出來的機會。
「看來小貓妖雖然生活在人間，卻沒學會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啊。」
【它本來也不是人。】九尾白了她一眼。
「也是。」
到了晚上，陳青華陪季顏在後臺等著上臺。雖然其他幾個人也在，但唯一擔心她的，也就陳青華了。「你別緊張，等上了台，別往下面看，就把他們當蘿蔔。」
季顏想笑，也確實笑了起來。「放心吧，我不緊張。」
「不緊張好，不緊張好。」她從包裡拿瓶水出來：「要不要喝點水，不，還是別喝了，免得到時候想上廁所。」說著又將水放回包裡。
「我看你比我還緊張。」頭上都冒汗了。
陳青華摸了把頭：「好像是啊！」
正在此時，臺上報幕員已經報到她的名字。
「行了，我上臺了。」就著就要拎凳子，拿著琵琶就上去了。陳青華連忙幫她搬凳子：「我來我來。」
琵琶自然要彈《十面埋伏》，既是所有人都熟知的，最主要的是好聽又炫技。那到快部，就只能看到手影。而且既然她都高調了，那就不如更高調點。彈的時候，她用了一點精神力，夾雜在琴音之中……於是，等一曲終了，她都下了台，下面還一片寂靜，根本緩不過來。
足足過了兩分鐘，才一齊鼓起掌來。掌聲響亮激烈，久久不歇。
報幕員也才終於上臺，報下一個節目。
後臺裡，陳青華激動到了極點，整個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太好聽了，啊，我從來沒聽過這麼好聽的曲子。你不知道，我整個人都不能動了，心裡緊張的差點窒息。天啊，天啊！季顏，你太了不起了，天啊天啊……」
就是其他人看她也是震憾又激動。
顯然，這首曲子的感染力有些過大了。
【宿主，小野貓到了。】
「青華，我有事要先離開一會。等一下可能不過來了，直接回宿舍。」
「好，好，你去吧，小心點。我去前面看節目。」陳青華又將之前的水塞給她：「這給你。」
季顏先回了宿舍，換了身衣服，又用細紗蒙面，這才瞬移過去。到了地方，先在周圍布來結界，阻擋那些異能者的探測的目光。至於直播，在他們進入Ｂ市的時候，就已經停止了。九尾跳上季顏的肩膀，俯視著小野貓。
「小妖參見大人。」
「你找我有事？」季顏有些意外它的動作，上次時還對她滿是警備，雖然炸毛，卻一直站得直直的模樣呢！果然是因為有事相求嗎？
「小妖想請大人幫幫小妖。」
「直播？」
「是的，小妖最初不知被什麼纏上了，找不到，也甩不掉。」
季顏眯著眼，雖然沒學會當人，卻也聰明的很：「那麼，你能付出什麼呢？」
「待小妖道行精進，有了更多的能力，來給大人做妖奴。」
季顏卻搖頭：「如果沒有我的保護，你活不過三年。所以，你這承諾，半點意義也沒有。」她這等於明白的告訴她，人是她派去的，目的是保護，直播只是它的順帶價值。別不識好歹！如果對方是人，她也許不會利用的這麼徹底，可對方是妖，妖族本就沒什麼律法，一切都是實力說話。
「什麼？小貓居然活不過三年？」貓妖還沒說話，容澤到先震驚的開了口。
「不錯。你以為，它為了你背叛妖族的事，那麼容易就揭過的麼？還有你那一身血肉，你那淺薄的斂息之術又能瞞得過多少人？而它，不過是最低等的小妖罷了。別人伸伸手就能捏死它。」
容澤驚惶的視線一會兒看向小貓妖，一會兒看向季顏，不知該如何是好。「那，那可如何是好？」
季顏收回視線，又提醒道：「你的事情妖魔雖然不是人盡皆知，可知道的也不少。他們抓不到你，可你的血脈至親，卻難免被他們惦記上。畢竟，你這一身血肉，跟他們也算是同源。」
容澤的臉突的煞白：「你是說，我父母他們可能有危險。」
「不是可能，是一定。」季顏看著他。
第284章
「我要回家, 對，我要回家。」家人是容澤的死穴。劇情裡，他就因為家人的死亡，而激發了異能。現在提到家人，也立刻讓他方寸大亂, 根本顧不上什麼直播不直播這種小事了。
但下一刻又猛的向季顏沖過來：「大人，小貓說你很強，求求你，救救我家人。」他終於想起來, 以他的能力, 回家只會帶回去災難，根本救不了他的家人。
貓妖也不再提之前的事情, 而是一臉的期待的看著她。
季顏看著他, 十分冷酷的道：「你能付出什麼代價呢？」
「代價？你想要什麼？只要我有的, 只要你能拿去的, 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能保護我父母。」
季顏看向九尾，能從他身上拿什麼, 只有它知道。
【特殊體質。】九尾開口：【等他死亡之時, 取了他的體質。】
季顏挑眉：「那東西有什麼用？」
【你沒什麼用，可以給商城。在商城, 沒有賣不出去的東西。而且，這種體質屬於天地饋贈, 跟天生地養的靈物是一樣的價錢，很貴。妖物喜歡, 吃了會增長功力，如果有會煉丹的道士，用他的血肉煉出丹來，也可以增加壽命！也就比唐僧肉差一點，放在他身上可能倒楣了點，可如果有合適的功法，那這體質就是個絕好的資質。換一個世界，說不定就是個大大的金手指。】
其他的都無所謂，但很貴這一點還是很動人心的。
於是點頭：「給他契約。」
九尾甩巴甩出一張契約，直接開口道：【你的特殊體質，以及接下來這一生，都得跟你的小野貓一起做主播給我主人賺錢。如果你願意，就用手掌在上面按一下。我的主人會保護你的父母，直到他們自然死亡。至於東西，我們會在你死亡之後收取。】
「自然是死亡的意思是？」
【生命，人為意外不在內。我們的服務，只在妖魔鬼怪。】
「那，取了我的體質會怎麼樣？」
【變得跟普通人一樣。】不再擁有吸引妖魔的能力，同時也不會再是主角。【不過，那是下輩子的事，這輩子，在你死亡之前，它還是你的。】
「好，我同意。」容澤皺了皺眉，便直接在在紙上按了下去。
交易達成，季顏便又從商城裡買了兩個傀儡出來，將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做藥攢了點能量點又全花了。但相對於收穫，這還是值得的。當著他的面，將傀儡派了出去。傀儡直接隱去身形，消失離開。季顏這才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們更強，保護兩個人類綽綽有餘。」
「多，多謝大人。」容澤看著自己抬起的手，好一會兒才道。
「事情結束，你們走吧。直播在你們離開學校的大門開始，會繼續進行。」季顏抱著九尾，直接瞬移回了宿舍。她一走，周圍的結界也立刻消失。異能者們終於又能看到他們了，於是立刻圍了上來。
「怎麼樣，見到人了嗎？談得怎麼樣？」
「對不起，我不能說。」容澤搖了搖頭，將小貓妖抱在懷裡，一下一下的擼著：「明天一早，我們就回豐市。」
「那就是見到了？談得怎麼樣，那個直播還會繼續嗎？」
「會。我跟小貓從現在開始，算是給大人打工了。」
「什麼？」異能者驚訝道：「怎麼回事？」
「沒什麼，那位大人很強大。」強大到他們這些人根本什麼都發現不了他們所在的地方，那位大人出來的時候，他們這些人一個都不出現，他就知道，大人比他們都厲害。他自己的體質會跟著一輩子，這些人在利用他他知道，可這些人從來不說，他們對他的保護需要用什麼來償還。他很感激，可也很惶恐不安，他不知道將來有一天，他是不是需要付出他付不起的代價。因此，雖然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們，可他覺得，還是像那位大人那樣，一開始就談好條件，讓他心中有數來得好。
「確實很厲害，我們都沒發現什麼時候出現又什麼時候離開的。那結界，我們也破不了。」
「你知道那位的姓名嗎？他在哪裡落腳？」
容澤搖頭：「我不知道。」頓了一下才又道：「大人只是提醒了我，說那些妖魔可能會去找我父母的關係。」
異能者一怔，隨即一拍腦子：「說起來，還真有這可能。那些妖魔根本不講理。回頭打電話給當地的警方，讓他們照顧一二。」
容澤默默的低下頭，並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之後異能者們再三追問關於季顏的事情，他依舊一個字都沒說。如果可以，以他們異能者的身份，自然想施展一些手段，讓容澤說實話。可詭異就詭異在這裡，他的血肉對妖魔有著極大的好處。同時也他免疫了許多異能者的能力，比如什麼探心術，催眠術，傀儡術之類。
他們若想知道，要麼他自己主動說出來，要麼就是用強硬的手段逼他說，否則，他們就是拿他沒辦法。
容澤現在心裡有底氣，這份底氣來自於他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付出代價之後而得到的，總是更讓人放心。因此，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樣，什麼都只能靠這些異能者。
「天晚了，我們走吧。」說完，第一次不是跟在異能者身後，而是先一步轉身，向著大門走去。
異能者們互相相視一眼，也也跟在他身後往大學外走去。
他們很快離開學院，出了校門，直播便立刻打開了。等了一晚上的觀眾們一片片的發紅花，個個慶倖不已，真怕這主播被請去喝茶，以為這直播就要被取謗了呢？幸好它又回來了。
……
季顏回到宿舍時，陳青華並沒有回來。她直接開了電腦，上遊戲去了。一上去，就看到漫天的紅玫瑰，卻原來不知哪對俠侶選了今天這個好日子，正在結婚。季顏看著迎親隊伍在街上遊戲，還搶了兩個紅包、喜糖，這才準備離開。一轉身，就見夏日青荷形單影隻的站在路邊，看著迎親的隊伍，久久不動。
她掃了一眼陌上人如墨，他並不線上。
等到將近十一點，陳青華才回來。
一回來就興奮的道：「後面的節目我看了，今晚所有節目裡，就季顏你的節目獲得的掌聲最多。」陳青華興奮的不行：「我聽說，這些節目之後會在校園網上公佈出來，由全校師生投票，選出最好的前三名，這三人可以有學分拿啊！你肯定能拿第一，第一名有二十個學分呢！」
「如果你拿到第一，一定要請客吃飯。」然後又氣憤又得意道：「你是沒看到那幾個女人的臉色，精彩極了。哈哈哈，讓她們這些人動歪心思，這下臉可都被打腫了。」
二十個學分，確實是值得慶祝的事情，她拿了一袋零食出來，「不管得不得第一，今天晚上的表演都還算成功。不如，我們好好大吃一頓來慶祝吧！」
「對對對，我們該好好慶祝一下。正好，還有一壇酒，今晚我們不醉不睡。」她把之前還剩的酒也拿出來，結果又一次喝醉了。
陳青華熟睡時，季顏進了空間，能量值用光，自然得去賺……
而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今晚的節目已經全都被發佈到校園網上了，她的那個琵琶獨咒自然也在上面，還起了一個特別囂張的題名：，《某大學元旦晚會，攝人心魂的琵琶獨奏，不看後悔……》，雖然只有短短的一首曲子時間。但卻在一夜間，她獲得的投票，就成了第一，第二名的資料只有她的三分之一。
而這個視頻更大之後，立刻被放到網路上，讓很多校外人士也能看到，因此沒多久，她就獲得了大把的粉絲。下面一片贊聲，有很多人留言，看了一遍又一遍。
等第二天出門，季顏就發現，眾人再看她的眼神，與以前已經完全不同了。她的名字，也在眾師生中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以前的她，眾人對她的印象就只有一個學習好，等莫尚儒幾個月如一日的在追求她的路上狂追時，又多加了一個，擁有迷之魅力的人。全校的人都覺得莫尚儒瘋了，居然去追那麼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女生。現在總算又有了點正面的印象，才藝好。
對於學生來說，這當然是好事。老師對她有印象，總是好事。雖然上課的時候提問次數變多了，有什麼活動也會叫她參加……這些只要她答得對，做的好，也是很加印象分的。
大學就像一個縮略的小社會，老師就像上司，被上司記住，肯用，這就離成功不遠了。
而直播間又開始繼續直播了，那些一直未離開的觀眾，立刻又開始興致勃勃的追看貓妖日常。如今不管是貓妖還是容澤，全都有了一批人數不小的粉絲。
在小貓妖和容澤不再抗拒直播的時候，他們甚至怕季顏不高興，因此不再一味的逃避，按著容澤的習慣，該做什麼做什麼，想去哪裡去哪裡。因此，到是碰到不少妖魔。異能組的人總有一些跟著他們，每次妖魔出現時，他們總要打上一場，實在打不過時，傀儡就會出面替他們解決，因此，雖然看著兇險萬分，一直有受傷，但卻從沒有過死亡。
至於容澤父母那裡也確如原劇情那樣，有不少妖魔將主意打到他們身上，只是不管去多少，都被傀儡解決掉了。
沒有人死亡，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可也因為如此，容澤沒有刺激，身上的異能很可能就不會再啟動了。
第285章
時間一晃過去三年, 季顏大四，該實習了。而學生在這一刻，也面臨著就業危機。
陳青華在大二時，有了個男朋友，兩人好的蜜裡調油, 整個人燦爛的不得了。
莫尚儒早已畢業，在他畢業前一天，季顏到底還是放過了他，給了他一個一忘皆空, 消了關於她的記憶。至於以後還會不會跟女主再湊到一起, 她也就不管了。
「季顏，你實習單位找好了麼？」陳青華一邊收拾行李, 一邊擔心的問道。她的單位已經找好, 可離得太遠, 再住學校不方便, 所以，她在附近租了間房, 準備搬過去。
「還沒。」季顏不著急, 手在筆記本上劈裡啪啦的敲個不停。「不急。」
「還不急？」陳青華將東西一丟：「要不，你跟我去一個單位？我讓郭子想辦法。」
郭子是她男朋友, 兩人雖然是大學生戀情，可兩人對待這段感情都極為認真, 在一開始，陳青華就再三考量, 確定關係之後，就見了雙方父母。如今，只等著一畢業就定親。
這幾年，她們宿舍裡也有過別的室友，但來來去去的，都在外面租了房子。最後剩下的，就還是她跟陳青華。
「不用。」季顏輕笑：「放心吧，我一準能準時畢業。」
「那到也是，實習這一年的學分，對你來說也不打緊。」陳青華一聽這話，想想也就不再擔心了。「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要自己開一家遊戲公司。」季顏眼睛微亮，道：「一家，前所未有的公司。」
陳青華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你……」她又開始愁上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你肯定能有一番作為。可開一家公司，尤其是遊戲公司，需要很多錢啊！咱們都沒錢。」咱能腳踏實地點不？但這話，她沒說，怕打擊她積極性。
「你什麼時候見我做不靠譜的事？」季顏白了她一眼：「而且，我也沒說現在就做呢。你快著點吧，一會兒你家郭子又要來催了。」
「那就好。」陳青華呼了口氣，又繼續收拾去了：「對了，郭子前兩天跟我說，他有個發小這幾天會回國。家裡特別有錢，上面有個哥哥管理產業……我的意思是，要不我跟郭子問問，看他們有沒有興趣投資你的遊戲公司？」
季顏搖頭：「不用。」她直接道：「我這兩年賣了幾個小程式，手裡有些錢。現在這遊戲還處在開發階段，需要用錢的地方不多。剩下的，還不知要多久呢，這事兒你別跟人提，有需要的時候，我會找你的。」
陳青華見她堅持，只好點頭：「那行吧。有事你說，咱們處了這麼多年，你就跟我親妹子一樣。」
之後郭子來接她，她的行李特別多，季顏親自送她下樓。看著兩肩並肩離去，季顏心裡也微微感慨：她想宮九了。
一想到宮九，她又覺得時間過得實在是慢。不想回空蕩蕩的宿舍，她獨自走在校園的小路上。
走不多遠，就見到兩個女生，其中一人一看到她，立刻湊了過來：「學姐。」
季顏停下腳步看著這個姑娘，很漂亮，尤其是一雙眼睛，清透明亮，流轉間自有風彩，勾心奪魄：「有事？」
「是這樣的，我們社團弄了一個網上直播節目，節目包羅萬象，什麼都有。下期準備來一個大學生才藝匯演。學姐的琵琶乃是一絕，我們想邀請學姐前來參加。」
季顏看著對方，突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以前似乎沒見過你。」
「你好學姐，我叫白玉希。是大一的新生……」
「你好學姐，我叫杜杭。」另一個也連忙自我介紹道。
「是個什麼流程？時間是什麼時候，地點又在哪裡？」
「是這樣的，我們社團這次準備的是室外場景。」白玉希一聽有門，立刻又繼續道：「地點就在西山，那裡有一個龍口潭，地點就在龍口潭邊上。時間是下週六……我們早上八點集合，包車過去。直播時間是下午四點到五點，直播結束，就可以離開了。學姐請放心，我們的節目有很多觀眾……」
「我同意。」季顏看著白玉希，笑道：「這周我還留在學校，如果有什麼事，你們可以直接來找我。」
「啊，你同意啦，太好了！謝謝學姐，謝謝學姐。」兩人高興的跳了起來。
「有什麼最新消息可以通知我。」季顏跟她們道別，便錯開她們離開。被這麼一打岔，她心情好了許多。便轉道去了圖書館……
轉眼到了週六，一大早，白玉希就來到她宿舍，等著跟她一起去集合，好似生怕她跑了一般。
季顏收拾一新，拎著琵琶準備出門。
「學姐，我幫你拿。」白玉希連忙上前，搶過她手裡的琵琶。「學姐，時間還早，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我帶了點吃的，路上吃就行。」不只她迫不及待，她也有些呢！
這幾年，貓妖歷險記一直在繼續播，普通人雖然依舊沒見著什麼妖魔鬼怪，但也不再因為直播而一驚一乍。反而會在自已遇到古怪的事時，上來求助。而每有求助，容澤和貓妖都會認真的過去查看。有問題解決問題，沒問題也算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遊，看看風景，聽聽人情，觀眾也相當買帳。為此，直播間專門開通了一個求助專線……
每有異常，都是貓妖，容澤，以及異能者組隊。容澤是最好的誘餌，小貓對妖魔十分敏銳，總能比異能者們更早發現異常。異能者們則戰鬥，以及事後處理。畢竟他們都是國家的人，這種事交由他們再合適不過。
如今，他們這此些人，個個都有不少粉絲。還被戲稱除魔小隊！
對於人類來說，這應該算是件好事。至少，網上駭客都消停了，不再攻擊它了。
但人不管了，妖魔卻又盯上了。人類不願自己的私生活被人曝光，生活在黑暗中的妖魔們更不願意。現在，它們被人如此曝光，當然不高興。有一段時間，它們出動了很多妖魔，試圖殺死容澤他們，結果只是讓它們被曝光的更多。最後一次，它們一次出動了幾隻大妖，大魔，大怪，想要一舉成功。那一次，實在兇險，便是季顏都不得不出手……也是那次，讓她對於這些妖魔們的力量有了更深刻的瞭解。
如果普通的異能者，有Ｃ級。像小貓妖那樣的，最多就只有Ｅ級。而大妖，則是Ａ級。
據說，大妖之上還有更強者。但卻很少到人間來……季顏也曾四下轉過，可惜並沒發現他們的藏身之處。這讓她懷疑，也許它們並不生活在這個空間裡。
在那之後，她就發現，Ｂ市的妖魔活躍了很多。
更沒想到，如今連大學裡都有妖怪了。
季顏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白玉希身上。她正跟身邊的人一起安排調度工作，跟每個人都談笑風聲，關係和睦……看起來，非常受歡迎。
可季顏確定，她實實在在是一隻妖。一隻白狐妖，三尾狐妖。實力Ｂ級，一般的異能者，根本對付不了她。
「季顏學姐好。」身為大四生，在學校裡的輩份確實是非常的高。而她這些年，也算有些名氣。
「你們好。」季顏笑著回應他們。
「學姐在看玉希姐嗎？」一個小個子大眼睛姑娘眨巴著眼睛，好奇的問道。
「是啊。」季顏笑著回望她，又一隻小妖：「你玉希姐很受歡迎啊！」
「是吧是吧，玉希姐長得漂亮，能力又強。我最喜歡玉希姐了。」小姑娘連忙點頭，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人到齊，開車上路。
白玉希作為跟季顏最熟的人，於是當任不讓的坐到她身邊。
一路上，談得都是這一天的活動，「先在附近的景點遊玩，會跟拍一些鏡頭，不過這些不是直播，之後會有剪輯……在直播前一個小時會先放出來……季顏學姐不用在意這些，只要認真的開心玩就好了。」
對方順手遞了一個旅遊手冊過來，正是那附近的景點。
季顏慢慢翻著。
就在這時，就聽到前座的學生突的叫道：「咦？貓妖主播也要到西山來啊！哇啊，你們說，我們會不會碰到貓妖？說不定還能碰到其他的妖魔呢？」
聽到叫聲，車上的人全都看向說話的人，只白玉希，卻轉頭看向她。
季顏對對方輕笑了一下，看到她眼裡的驚疑，便越發笑得開心。原來這些Ｂ市的妖魔這麼活躍，是為了她而來的啊。
她眼睛輕微，他們是怎麼找到她的呢？對了，當初小貓妖來找她的時候，是停了直播的。雖然時間只有幾個小時，但他們是在進入學校的時候關閉，出來的時候就又開啟。再加上，最後那一戰，她來去的急，留下點什麼線索也有可能。妖魔們的總體實力雖然不怎麼樣，但有一些能力，卻非常好用。
但是，怎麼就認定了她呢？
好奇，也就問了：「你怎麼認出我的呢？」
白玉希整個人一驚，眼睛一瞬間變了顏色，但很快就又恢復如常：「我，聽不懂學姐在說什麼。」
「小狐狸，不乖是要受罰的啊！」她輕笑道。
「不……」才說了一個字，就突的發不出半點聲音來。她驚駭的抬手摸著嗓子，驚惶的看著她。而這一瞬間，她卻是連動也不能動了。
季顏依舊輕笑，「乖乖的啊！」
見她臉色一變又變，最後終於平靜了下來。她才繼續問道：「乖了麼？乖了就眨眨眼睛。」
白玉希果然眨了下眼睛，季顏滿意的笑了起來：「說說看，你們是怎麼盯上我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0
第286章
「大, 大人恕罪。」白玉希低下頭。
妖魔的規則比人類更直接簡單，強者為尊。面對強者，它們本能的臣服。
「說吧，你們是怎麼盯上我的？」
「直播的事情，是從小貓妖來到Ｂ市之後才開始的。中間也曾停過一次。那次, 它同樣在Ｂ市。所以，我們便大膽的猜測，它的幕後之人，應該就在Ｂ市。」白玉希輕顫著, 慢慢道：「妖魔界的幾位大人都派了人來到Ｂ市, 務必要在這裡找到大人您。」
「但是，尋遍整個Ｂ市, 都沒發現任何大人您的蹤影。小妖並未受命, 只是出來歷煉。一次偶然間見到大人, 小妖有些天賦神通, 可以看清大人您的偽裝。小妖大膽猜測，您可能就是妖王大人要找的人。」
「天賦神通？」季顏現在對天賦神通挺感興趣：「是什麼？」
「迷惑。小妖是狐族, 天賦神通是迷惑。因為小狐的天賦神通練的比較熟, 所以，所以大人的迷惑術, 小狐能看破。」白玉希驚惶的看了她一眼，又立刻低下頭。生怕自己因為挑釁了對方的威嚴, 而被打死。這種情況在妖魔界裡十分常見。
「原來如此。你的膽子到是大！」季顏抬手摸了下臉。
「大人饒命。」白玉希連忙討饒。
「你們在西山準備了什麼？」
「是，妖王大人知道大人之後, 想要見大人一面。」
季顏挑眉，隨即點了點頭。「妖王？」
「是，是的。妖王大人對於您非常好奇，他想見見您。但妖王大人不喜人間渾濁，便選了那裡。那裡靈氣濃郁，不會使得大人不喜。」
「你們將貓妖和容澤誘過來，又是為何？」
「這個，小狐不知。」
季顏點了點頭，不再多問。可白玉希坐在她身邊卻如坐針氈，半個字也不敢說。
轉眼，就到了西山。靈氣果然比城市裡濃郁，在這裡，便是空氣都清新許多。
一行人下車，各自分散，各去遊玩。一路上有人跟拍，但只到中午，就停止了。他們得將拍的那些東西剪輯出來。白玉希一上午帶著小雀妖一路跟著，兩人戰戰兢兢，特別乖巧。期間，也碰到了早已到達的容澤和貓妖，他們兩如今是名人，很多人都認識他們。但並沒有太多圍過去，畢竟，貓妖是妖，在直播上看著不覺得什麼，當面看著，心裡還是發怵。
更有不少人擔心，他們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因為這裡也有妖魔出現？因此，到是使得一部份人早早的離去，不敢再在這裡逗留。
他們也看到了季顏，容澤並不認識現在的她。貓妖認識，卻不敢過來。因此，雙方只是錯身而過，並沒有開口打招呼。
下午到了時間，龍口潭邊，季顏按著他們的要求，坐到固定的位置，現場彈了一曲琵琶，起身，離開鏡頭範圍。這一天的活動就算結束，至於網上的反應……那是別人該關心的問題。
將琵琶交給白玉希，她則順著邊上的小路，向著離得稍遠一些的竹林走去。
就在她準備彈琴的時候，那裡出現一個人，確實的說，是已經化為人形的妖。按著他的實力算，應該就是白玉希所說的妖王了。
妖王是一個男人，長得極其俊美。一身紫色鑲金邊的長袍，衣領鬆散，露出雪白的頸脖。周圍雖也有不少人經過，但沒有一個人看到。
看到季顏走過來，他一點都不意外，反而笑了起來。輕輕揮手，面前供遊人歇息的亭子裡就多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擺著水酒和各式靈珍異果。
「季姑娘，久仰大名。某已備下好酒，不如一起喝上一杯？」
「妖王？」
「姬無塵。」妖王介面道。
「姬公子。」季顏點頭，直接坐在對方對面。
姬無塵親自給她倒了一杯酒：「季姑娘嘗嘗我妖族的靈酒，看可還能入口？」
季顏眉微揚，直接端起，一口飲盡。果然是靈酒，酒中蘊含濃郁的靈氣。若是普通人，這一杯酒裡的能量，就足以讓一個人經脈爆炸。便是修行者，也需要好好煉化一般。可飲在季顏口中，便實在沒什麼效果了。「好酒。」味道不錯。全都是靈果所釀，口感清甜綿和。除此之外，便再無異樣了。
她一翻手，一個白玉酒壺出現在手裡，「不如姬公子也嘗嘗我的酒。」給兩人各倒了一杯。她端起酒杯：「請。」
「請。」姬無塵端起酒杯，本也想如她一樣一飲而盡，可酒送到嘴邊，他卻僵了一下，酒入口，卻緩緩咽下。且喝完，立刻就開始打座。足足半個小時，放才睜開眼。便是如此，那一杯酒的能量，也不過是吸收了十分之一，剩下的，全都壓制在體內：「與此酒一比，我妖族的靈酒，果然便不堪待客了。」
而季顏，卻已經將一壺酒喝的差不多了。
「不知道姬公子要見我，所謂何事？」
「並無什麼事，只是好奇罷了。」妖王深知，像她，或是像他這樣的層次的存在，都不會管太多俗事，除非惹上門了，不得不管。可那些，抬抬手就給滅了，根本不必費心。「季姑娘可能不知道，如我們這般的存在，這世上也沒見個。難得出了季姑娘你這個新人，我們這些老人，當然要來認個臉熟。」
也就是說，今天他來了，也許過不了幾天，其他人也會見到。
「只是我們妖族雖與人類不是同族，可到底也是這片天地所孕育而生的生靈。魔卻不同，他們是人之執念所生，他們可不會如我們這般，還能保有友善之心。」
「多謝提醒。」
「應該的。」誰也不想多個敵人，尤其這個敵人，是他看不出深淺來的。「我們妖族近年著實損毀了不少人口，此時並不想再招惹強大的敵人。而更希望擁有像季姑娘這樣的朋友。」
季顏笑道：「姬公子放心，我對妖，還是很寬容的。尤其是替我做事的，我總是要護一護的。」
姬無塵了然：「能替季姑娘做事，到是它的造化了。」
之後，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季顏便告辭離開了。交淺自不必言深，季顏雖然對那個靈異的世界相當好奇，可這才第一次見面，實在不必急切。而她有預感，以後多的是機會。
回到學校，季顏在白玉希戰戰兢兢的目光中離開。沒有為難她們，也沒有說什麼話。這讓她們松了口氣！其實不管是妖魔還是人，都是實力為尊。妖魔雖然經常作惡，可對於妖魔來說，人類的強者也是一樣。他們經常殺害它們，用它們的內丹或是身體來煉丹，以提升他們的修為。
所以大部份妖魔都恨死了人類，也從不覺得自己殺人是什麼錯。
普通人類懼怕妖魔，普通的妖族自然也懼怕強大的人類，就是如此簡單而已。
季顏絲毫不知道她們那些複雜的想法，回到宿舍後，她就開始收拾行李。
她確實不需要實習，但她也不想一直住在宿舍。她說要自己研究遊戲並不是假的，而是再真不過的想法。既然這輩子學了電腦這個專業，那就在這一行裡做到最好。
這又是個網遊世界，世界意識對網遊這一職業自然天生偏愛。她做這個，更容易成功。
不過，她並不準備做如今市面上常見的網遊，而是要做全息網遊。
而首先，她需要一個更方便的空間，而不是宿舍這樣，晚上要停電，時不時的就要斷網的地方。這對她實在是不便極了！
之前她已在外面買了房子，一切都準備妥當，只等著她入住。現在諸般雜事全都解決，自然要搬過去。
打車到住處，九尾直接跳了出來。像巡視領土一樣，在屋裡到處轉著。
【太小了。】轉了一圈，它十分不滿意。【都不帶花園。】
「我只有一個人，要那麼大的房子幹什麼。」季顏斜了它一眼，直接就進機房：「對了，替我找一些適合當合作者的人。信譽要好，人品要好。最好有無人撼動的勢力。我可不想我的東西拿出來之後，再被人摘了桃子。」
【遊戲？】
「不，先是智慧型機器人。」她抬了抬戴著的鐲子：「總有一天，我要賈斯汀重回人間。」
【很顯然，這個世界走的玄幻向，不支持那麼高智慧的機器人。也沒有支援它運轉的能量，更沒有製造它的材料和技術。】
「我知道。」對於她來說，最大的問題並不是那些，而是她沒有那樣的能力。這麼多個世界，她一直偏重醫藥方面，科技確實不是她所擅長的。至於能不能的問題，她心裡知道，她必定不能。但她也沒想一下就製造出，在星際時代都是最頂尖的智慧型機器人來，她要從最初級的開始做。
【隨便你。】
季顏輕笑：「你先替我找合適的人就行。」
【知道了。】九尾一甩尾巴，面前出現一個螢幕，上面正播放著容澤那邊的情況。小貓妖跟妖族的某個人見面了，並不是之前的那個妖王。雙方並沒有打起來，雖然最開始見面時，貓妖很警惕，對方也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便之後卻只是交談，雖然氣氛劍拔弩張，卻並沒有打起來。
顯然，季顏今天的話起了效果。妖族給了小貓妖極大的自由空間。唯一要求就是，不得損害妖族的利益。像它之前帶著異能組去殺害其他妖族的事情，放在妖族，足以讓它死上百次。
第287章
【小貓妖將來一定會死的很慘！】
「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季顏頭也不回的應道。從它為了保護容澤, 而跟整個妖魔界作對開始，其實就註定了它的下場。它確實保護了容澤，甚至因為她的插手，而暫時躲過死劫，讓它有機會在三十年內進階……可那有什麼用呢？容澤是人, 不過百年身。等他死了之後，它要何去何從？
來投奔她？不好意思，她對它的保護，就只有三十年而已。
哪怕妖王在她在的時候, 會給點面子。可她所代替的這個身份只是普通人, 也不過百年身。到時，它依舊將面臨妖魔族的追殺。就它那實力, 必死無疑。
現在的日子越好過, 將來越慘。
【咦, 有東西過來了。】九尾一甩尾巴, 將螢幕關掉。它快速的跑到陽臺上，往外張望。【是魔。】
季顏順手將打的東西保存, 這才起身來到它身邊, 「是魔王。來得還真快！」妖王下午的時候才說，它魔王這會兒就到了。伸手抱了九尾回到客廳坐下, 靜等著魔王的到來。
對方騰著黑雲而來，速度極快。
不過片刻, 一片濃黑的霧氣湧進客廳。整個屋都變暗下來……
季顏精神力齊出，將所有黑霧聚到一起, 壓成一團。
黑霧左沖右突，竟是不能露出一絲。此時才慌亂起來，立刻變成人形，對著季顏就行了個大禮：「季姑娘，墨炎前來拜訪，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果然是魔，夠不要臉。
季顏收回精神力，「魔王墨炎？你深夜闖進我家來，有什麼事？」
墨炎此時不敢放肆，「人間出現一個體質異常的小子，身邊跟了只小貓妖。他們用人間的什麼直播，將太多的妖魔之事，暴露於人前，這對妖魔二族，實在太過不利。但聽說，這一人一妖都是季姑娘的人，所以特來詢問。想得個確切消息。」
知道打不過，就是來詢問了。
季顏冷笑：「你……」一個你字才說出口，她突的一怔。下一瞬，就見魔王整個人形在瞬間被打散，一團黑色火焰突兀出現，將那黑煙瞬間便燒了個乾淨。可憐魔王，連個反應都沒有，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這時候的季顏半點也沒注意到魔王，她已經轉向陽臺，人已經沖了出去。
「你總算來了。」整個人往前一撲，直接撲進剛剛到來，才剛站穩的宮九懷裡。
宮九一彎腰，直接將她抱起，什麼也不說，先狠狠的親了一口，就欲往房中去。「想死我了。」
季顏本來還想說什麼，被他這麼一整，便立刻覺得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等到兩人能好好說話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
這段時間裡，季顏小睡了一會兒。而宮九則從九尾那裡將情況弄清楚了，「那樣的東西，還跟他說什麼廢話，直接弄死就是。」這話是他在九尾面前說的。在季顏面前，卻半句也未提。
「你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已經好了。」宮九笑道：「而且因禍得福，如今的靈魂越發凝實了。就算再中那樣的毒，對我也不會再有影響。」
那真是太好了。
「我還以為你這次又來不及趕過來呢！」這話說得相當幽怨，說完她自己到是先笑了起來。
宮九卻笑不起來，他用力抱著她，對著她的唇輕輕吻了上去，「是我不好。」
說了些別後種種，便又問起他現在的身份：「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秦墨，秦氏企業的總裁。」
季顏眨了下眼：「世界一百強的那個秦氏？」
「恩。」
季顏表示，宮九的運氣真好。不過，他好也就等於她好，她正準備找人合作呢，就把宮九給送了過來。話說回來，如果是宮九的話，他在這方面的技術只怕比她還要好。
「他要求什麼？」
「報仇。」
「？」
「他的父母，非正常死亡。秦墨是普通人，就算有再多的錢財，也根本報不了仇。」
「妖魔？」
「魔。」宮九點頭：「我答應他，魔族從上往下，殺一萬隻魔。」
滅絕是不可能的，畢竟魔由心生，只要人類還在，魔就源源不絕。所以，他只能定個數額。而一萬，也足夠抵得夠了。何況，他殺的還都是魔族的上位者。少了這一萬隻，魔族必受重創。
難怪他一上來就把魔王弄死。
兩人在一起歪纏了大半個月，宮九才終於不舍的，以秦墨的身份回去上班。而季顏也在這天出門，陳青華實習開始之後，第一次邀她出門。
陳青華現在看起來非常精神，實習生活想來也還順利，紅光滿面，精神抖擻。
兩人一起逛街，中午該吃飯的時候，去的是郭子定好的餐廳。
到了餐廳，兩人才坐下，就見郭子也推門進來。看到她們，立刻走了過來。而他身後，還帶著另一個人。
「你們好，這是秦鈺，我哥們，剛從國外回來。」
彼此介紹過，自然就四人一起吃飯。陳青華和郭子負責秀恩愛，季顏負責品嘗美食，秦鈺負責插科打諢。不過，時間一長，季顏就看出來了，這郭子竟然想撮合她跟秦鈺。
這讓她黑線瞬間滿頭！至於秦鈺，她到沒看出對方是個什麼意思，也許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飯吃到一半，宮九打電話過來，只說了一句話：「我一會兒來接你。」顯然，他知道她現在的狀況。
「好。」
陳青華好奇的看著她：「誰啊？」
「我男朋友。」季顏道。
陳青華一臉驚奇：「你什麼有的男朋友，我居然不知道？」她們同一屋住了三年，從來沒見過她跟任何一個男生走得近過。要知道，當年連莫尚儒那樣的男人她都半點不搭理。
「最近的事。」季顏道：「一會兒他過來接我，介紹你認識。」
「哦，好。」陳青華連忙點頭，吃飯的速度也加快了。
宮九掐著點來的，她才剛吃完飯，他人就到了。
只是沒想到，看到人後，反應最大的不是陳青華，而是秦鈺。
「哥？！」
宮九看著他點了點頭：「阿鈺。」然後直接走到季顏身邊，「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季顏，你嫂子。」
「嫂，嫂子？」秦鈺有點懵，卻還是乖乖的叫人。看得出來，在秦家，秦墨的威嚴很重。
季顏給宮九介紹陳青華和郭子，在三人一副懵圈狀態中，雙雙離去。還沒走遠呢，就聽郭子幾近崩潰的聲音：「天啊，我居然秦老大的媳婦介紹給秦鈺，完了，我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秦鈺的聲音則恍恍惚惚的：「我哥居然真的會喜歡上一個女人！」
陳青華無語：「有沒有你們這麼誇張啊！？」
離得遠了，上了宮九的車，她才一臉好奇又好笑的問他：「你在他們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啊？」只是談個女朋友，怎麼就跟天塌下來似的？
「大概，工作狂，冷面王之類的。」宮九想了想，才道：「從小父母死的慘烈，背負著仇恨。下有弟弟要照顧，上要跟一堆所謂的親人爭奪公司的權利。所以手段狠了點，性子冷了點。不這樣，他們兄弟兩，早就被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好吧，這樣的情況，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了。
「下午上班嗎？」
「不上。」宮九的工作效率，自然直接可以算是非人類一級的。一天的工作，個把小時就結束了。忙了一上午，不過是將之前伴個月的工作一次解決掉。
「那回家吧。」季顏跟著陳青華逛了一上午，也覺得挺沒意思。
……
時間轉到八月底，又快到開學季。
這一天，一大早，因為昨晚被宮九折騰的太晚，季顏早上有些泛因，還迷迷糊糊的，就聽著電話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季顏驚訝的直接清醒過來。居然是原身的父親，這些年，他們從未主動給她打過電話。當然，她除了放大假的時候，打個電話回去，通知他們，她不回去之外，也不曾主動打過電話。而除了第一學期原身帶著他們給的學費和生活費外，之後也就再不曾跟他們要過錢。
她不開口，他們自然從不主動提出。也從不問她，怎麼賺的錢。糊裡糊塗的，就這麼過了幾年。所以，這會兒他們主動打她電話，如何不讓她吃驚。
電話一接通，她就直奔主題：「有事嗎？」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才道：「你妹妹考到了Ｂ市讀大學，我明天送她過去報導，你……」
季顏實在不知該如何往下接，這是希望她去接車？還是希望她避開？眨了下眼，道：「我知道了，她考上的是哪所大學？我會記得避得遠點。」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那頭的氣息重了許多，似乎有許多話想說，可到底，還只是沉默。
季顏想，也許季父是想見見她的。畢竟，原身也是他的女兒。平時雖然感情不深厚，可也不是什麼仇人。幾年不見，未嘗不惦記。只是季顏並不是原身，且這幾年裡也沒什麼交流，她對他們實在沒什麼想法。
可為什麼不說呢？說他想見見她，說他想念這個女兒，隨便說什麼都好。可他偏偏沉默，這使得他前面半截話顯得虛弱無力，到像是默認了她之前的話。
季顏默默歎了一聲，虧得她不是他真正的女兒。第一次主動打電話來，也不問她好不好，不問她這些年過的怎麼樣，什麼都不問。直接就說他要送女兒來報導。當初原身自己來學校報導，如今卻親自送女兒來上學。如果是原身，會傷心吧？
「還有事嗎？」
「我……」
「如果沒事我先掛了。」她快一步道。
「沒，沒事了。」
季顏直接將電話掛斷，輕歎了一聲。如果是原身，就算是傷心，應該也會想見到父親吧？
第288章
火車站人來人往, 熱鬧非凡。
季顏坐在車上，車停在車站外。好吧，她還是來了。雖然她並不想出面，但遠遠的看上一眼還是可以的。畢竟，九尾說, 這是原身的念想。小姑娘簡單乖巧，雖然沒有提出這一點要求，可心底深處，其實是渴望的。
如果心狠一點, 當然可以置之不理。可她的心在該柔軟的時候, 還是很柔軟的。最主要的是，兩個基礎屬性點, 就換她露一下臉, 真的是虧大了。雖然是交易, 可季顏還是想著再補嘗點小姑娘吧。
此時人還沒到, 她便坐在車看直播。她都快畢業了，容澤自是已經畢業了。當然, 對於容澤, 一畢業就失業了。
沒有人願意聘用他。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有一個不知道在哪的攝像頭, 一天二十四小時盯著他拍呢，要是讓他在自己身邊, 還有半點隱私秘密可言麼？公司什麼東西交給他做，立刻就全世界都知道了……
所以, 除了服務業，沒有人願意聘用他。
服務業到是願意聘他，只要他往櫃檯前一站，那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他們的商品，完全就是最好的廣告。但容澤又不能幹這個。他深知他的行為，完全跟他父母的人身安全掛鉤，所以他得四處走動，去找妖魔鬼怪。不然，直播間沒有了價值，他也沒有了價值。他父母就可能出事。
所以，對方出再高的價，他也不幹。
他又不缺錢，在他跟季顏談好條件之後，季顏便將收入的百分之十，打給了他。
他的收入，怕比一般的白領金領要高的多。
此時，容澤跟貓妖正一身狼狽的躲在一個山洞裡。昨天晚上，他們遇魔了。
「小貓，這兩天的魔似乎變多了。」幾年下來，容澤也已不再像初時那麼膽小。他習慣了戰鬥，更主動學習了不少戰鬥技巧。而他經常遇魔逢妖，如今戰鬥力杠杠的。
貓妖蹭了蹭他：「我聽說，魔王死了。魔族群龍無首，亂成一團，無人管束……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的魔到人間作亂。」
「魔王？你說最厲害的那個魔王？他怎麼會死呢？」
「不知道。」貓妖歎氣，它也只是偶爾聽到。不能回妖族，它的消息很是閉塞。而它並不是多聰明，想不出來。
「不管怎麼樣，這應該……算是好事吧？」
「應該吧。」貓妖不怎麼確定的道。可總覺得不對，如果是好事，怎麼這幾天他們遇到的魔那麼多呢？
彈屏上各種分析帝開始狂刷。
「別天真的了，怎麼可能是好事！魔王一死，剩下的魔肯定會想要成為新的魔王。想成為新的魔王就只能提高實力，怎麼提高實力？」
「當然是吃了容澤啊！」
「容澤就是現成的經驗包，這幾天遇到這麼魔，還沒有覺悟嗎！」
「話說，怎麼不說一說，魔王是怎麼死的？是魔族內亂？還是有人殺了它？」
「誰殺了魔王？是不是出現了更強的存在？那個存在對容澤和小貓是什麼態度？不會也打著容澤血肉的主意吧？感覺好突然啊！」
「我還是更好奇那個在暗中保護他們的存在到底是什麼，每次都只看到一陣清風，敵人就被解決了……好奇好奇好奇。播主，強烈要求讓那位大神出鏡。」
「強烈要求大神出鏡。」
「大神出鏡我立刻打賞十萬。」
「真心好奇，不知道大神是什麼樣子的。那麼強大，一定很帥吧？」
「樓上怎麼知道就一定是他？沒准是她，也可能是它？」
「不管是他還是她，它，反正實力越強越美顏！」
「大神……」
讓傀儡露臉麼？季顏摸著下巴，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得給傀儡設計個形象，之前因為傀儡所做的都是不必露面的事情，因此根本沒管他們長什麼樣，如果真的要他露臉……也許該設計的帥一點，當這裡面的顏值擔當。哪怕就是偶爾露個面……畢竟，這個世界的很多人，都是完全看臉的。
心中微微一動，遠在千里之外的傀儡雖然依舊沒有顯露身形，但形象卻有了變化。一身星際禁欲軍裝，而形象，用的卻是克裡斯的形象。並給他下令，下次再出手救人，可以顯形。克裡斯在星際的時候，可也是偶像極的人物，長得真心不錯。放在這裡，一定能叫那些完全看臉的人，瘋狂一把。
【宿主，人到了。】九尾提醒道。
季顏視線轉到外面，從車站裡一下湧出很多人，那對父女夾在中間並不多起眼，但因為她早知道他們是什麼模樣，所以依舊一眼就鎖定了他們。
走在前面的，是季韻，小姑娘長得還算漂亮，最主要的是會收拾自己。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頭上帶著一頂小陽帽，臉上有著些許不耐煩。手裡拎著個粉色皮包……在她身後，就是季父。白衫長褲，背著個大背包，手裡還拉著個大箱子。走路的時候，還會順便幫她擋一擋左右的人。
季父很高，此時大概是因為行李太重，腰微微有些彎。他長相只是一般，體形略偏瘦，跟來來去去的人，並無什麼不同！
兩人邊走邊說什麼，季韻有些不高興。出了車站，很快就看到季韻學校接新生的車。季韻露出甜甜的笑，上前跟接新的學生說話。之後很快就上了車。
直到兩人上了車，季父的視線，也沒四下張望一下。想來，根本就沒期待過她的出現。
就這樣吧！
季顏暗道一聲，隨即開車離去。
回到住處，宮九已經下班回來。手裡正在裝著各種零件，那是季顏弄來，準備裝個機器人的零件。
「回來了？」宮九放下手裡的東西，迎了上來：「外面熱的厲害，先去洗浴，一會兒吃飯。」
等季顏進了浴室，他才將九尾拎到面前：「他們惹顏兒不高興了？」
【沒有，宿主就看了一眼就走了，根本不跟他們碰面。】
宮九滿意了，將九尾丟給宮小花去玩。
等季顏出來，宮九的小機器人已經做好了。只有一米高，頭就是一個大大的圓，像摩托頭盔，兩個黑洞洞的眼睛，一個長方形的嘴。看著醜，功能卻有很多，「醜了點，功能也低端了點。」宮九一臉嫌棄。「好東西在這裡也不能用。」
「想要好的，我那裡有不少。」她從星際還真帶了不少機器人回來。都是星艦上的機器人，「可惜，沒有能源。」
現在他們能用的，就只有電能。她那些機器人，用的卻是能量盒。這個世界不支持那樣的能量！要想用，得先改造能量系統。而電能……說實話，只能算是最低端的能量，帶不起來。就算勉強用了，能使用的功能不多，耗電卻是巨大的。如今這世界的電能本身就不夠，冬夏用電高峰期還要時不時的停電，如果再加上機器人，根本耗不起。
「除非開發新能源，否則，只能咱們慢慢來。」
「先從這個小機器人開始吧。」宮九如何不知：「回頭我召信些技術人員，一起改進。太陽能其實不錯。」
技術方面，不可能靠她一個人。而且，從長遠看，也必須找很多人。不然，他們現在做的再好，等他們一離開，這一切就得廢了。
「好。」
之後，宮九將小機器人帶去了公司，不到半個月的時間，研發小組就成立了。不過，他們研究的是二代，三代。主要方向，還是能源方面的……
季顏的研究，已經轉到了全息網遊上。
遊戲好說，給她時間，她能創造出一個真正的世界。
主要的技術難點，還在接駁器上。遊戲艙，頭盔，或者眼鏡……不管是哪一個，需要的技術都是劃時代的。而且，這種跟大腦神經相接的東西，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出人命。所以，不得不慎重。
但遊戲構架，也是必須的。
季顏只有一個人，精力實在有限，因此，她不得不召集一些同好者，將一部份工作分出去。
季顏直接讓九尾在網上找人，那些技術不錯的駭客們，人品過關，就想辦法拉過來。沒錯，就是這麼簡單粗暴。至於其他她需要的人才，也是同樣。有網路，就沒有九尾做不到的事情。
但人手越來越多，季顏就需要一個辦公場地。為此，宮九專門在他的公司給她拔了一層樓，給她當技術部。從此，她便過上了跟他同進同出的上班生活，也成了他公司所有人皆知的總裁夫人。
等到季顏忙完一個階段，技術部分初具形式，遊戲構架大概完成，接駁器也初見成效……第一代機器人已經上市。
家政機器人，懶人必備。它可以包攬一切家務，洗衣做飯，打掃衛生，有這樣一個機器人，完全可以做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公舉。
尤其是對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它還有陪聊功能，以及隨時監測主人身體健康狀態，一旦主人身體出現異常，它會主動聯繫早就設置好的號碼……前者只是懶人所需，後者，卻更受老人喜歡。尤其是家有老人的子女……
不過，機器人很貴。
不管是技術，還是材質工藝，都註定了它不可能是平民用品。
而季顏，也迎來了她的畢業典禮。
第289章
對於學生, 畢業應該算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拿到那張畢業證書，說明前面幾年的時間都沒白廢。
走完所有程式，便是散夥。
散夥飯早就吃過了，到這會兒，該有著落的都有了著落, 沒著落的，就只能拎著包回家。
讓季顏沒想到的是，季韻來了。
季韻並不是第一次來找她，當她到了Ｂ市, 接觸了更多的大學生, 知道有一個叫季顏的彈的琵琶特別好，小有名氣時, 她就經常來找她。這消息是白玉希專門來告訴她的, 還問她要如何應對。
季顏不想讓她找到, 她自然就找不到。
卻沒想到, 她會趁著這天過來。也算聰明，剛剛將她堵個正著。
「姐。」季韻看到她, 眼睛一亮, 就走了過來。
陳青華跟季顏一起，對於季顏有妹妹的事情, 她是知道的。對於這個妹妹是怎麼回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 她立刻便用防備的眼神看著對方，生怕她欺負她。
季韻並不是一個人來的, 身後跟著好幾個女生，應該是她的同學。
季顏目露疑惑，不明白她這麼執著的找她做什麼。因此一時間，並沒有開口。
「姐，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季韻，你親妹妹。」季韻一臉的委屈，好像她負了她一般。
「季韻？是你啊！抱歉啊，你以前都叫我名字，一時沒反應過來。好幾年沒見，長成大姑娘了，跟小時候不像了。」小時候簡單純樸，便是開學之初，雖然打扮了卻還能看出原來的模樣，如今卻是真的變了很多。她這會兒是真的理解陳青華以前的話了，真的跟換了層皮一般。
「唉呀，姐，說什麼呢！」季韻嬌俏一笑，又道：「對了，姐，我們馬上就放假了，你等我兩天，我們一起回家吧。」
季顏搖頭：「我在這邊找了工作，並不準備回去。」
「咦？你在這裡找了工作？啊，也對，我聽說你成績很好，找到工作也是應該的。」她摸了下耳垂：「你在哪家公司工作啊？之後要住哪？以後我沒事了，去找你玩啊？」
「我今天晚上的飛機，要出國。」季顏直接道，「回來的日期還沒定。」宮九有事要出差，她正好也要去看些東西，所以便跟他一起。至於回來的時間確實沒定，具體如何，還得看她這趟的收穫。
「呀，姐你要出國啊！」季韻這下是真吃驚了：「哇啊，真沒想到，姐你這麼厲害。」
陳青華皺眉，並不怎麼喜歡這個乍乍乎乎的季韻。「季顏，我得先走了。那件事別忘了。」知道季顏並不準備跟這個妹妹來個姐妹情深，她也就不擔心了。說的話，也是半含半露。
「放心，忘不了。」季顏跟她擺擺手，她家郭子找過來了。至於她說的那件事，是指她跟郭子訂婚的事。作為四年的舍友，朋友，她無論如何都要親自去道賀的。
季顏獨自面對季韻以及她的同學，「這些是你同學嗎？」
「是啊，我們一個宿舍的，平時經常一起出來玩。她們知道我有個姐姐在這邊念書，都好奇的很。」季韻給彼此介紹，又悄悄對那幾人道：「我就說這是我姐吧。」
季顏跟她們打了招呼，望了下天時，才道：「中午了，我請你們吃飯？」
「好啊！」季韻說著就要伸手來挽她的胳膊。季顏一個轉身，就避了開來。
正好，白玉希跟小雀妖一起走了過來，見季顏正好看到她們，便立刻過來問好：「季顏學姐好，這是準備要離校了嗎？」
「是啊。」季顏看著兩人，不免輕笑：「這是我妹妹和她同學，正好我要請她們一起吃飯。你們若是無事，一起來吧。」
如果能選擇，她們自然不想。跟這位大人一起，壓力巨大。可季顏的話她們更不敢拒絕，於是立刻笑道：「那就多謝學姐了。」
於是一行人中，又多了兩個人。
旁人心情不好說，季韻的好心情卻立刻散盡。
因為不管是白玉希，還是小雀妖，都比她要漂亮。一路走下來，所有驚豔的目光全都是給白玉希的，而她則完全輪回配角。而她們沒來的時候，她才是焦點。這讓她如何高興得起來？
因此，還沒到校門口，她就鼓著臉，不怎麼高興的道：「姐，我們還有事，就不讓你破費了。等你到了國外安定下來，記得給家裡來電話。」
「那你路上小心。」季顏半句挽留也無。直接送她們離開，等她們一走，白玉希和小雀妖也跟著告退。
【她到底來幹嘛的？】季韻走的這麼俐落，到是讓九尾不明白了。
「小姑娘罷了，能有多大的心思？」季顏搖了搖頭，才到一邊的停車場，開車離去。
季韻的心思季顏能猜到些！季家只是偏遠小城普通人家，談不上什麼家世，手裡錢財也有限。在她們原來的地方，季韻因為長得好，又甜美乖巧，學習又好，所以很多人都喜歡她。在初中高中時，偶爾還會成為班花校花之類。可到了Ｂ市，進了大學，那些曾有的光環，就全都沒有了。
心裡有落差是難免的，正好這個時候，有一個勉強算是光點的姐姐在那裡。她便想要借這個姐姐再閃亮一下，所以，開學之前她從未想過聯繫她這個姐姐。開學之後，卻頻頻來找。
也就是季顏手機號換了，不然，電話肯定早就打過了。
但她到底沒將她當成真正的姐姐，所以，找了卻也並不用心。這次會來，只怕是因為她身邊的那些人，見她遲遲找不見人，覺得她是騙子，吹牛。所以今天算准了肯定能找著人，才專門帶了人來，證明她之前所說的那些，全都是真話。
而現在，她說要出國，自然又是一個閃光點。可卻不能再給她更多了，畢竟，一旦出國，她便夠也夠不上。因此，之後便走的那麼乾脆俐落。
至於更多也就沒有了，她還只是大一，離著社會還遠著呢。人生的黑暗面，她接觸到的，也不過是同學間的竟爭，遠不到她放低下限的時候。且心性也簡單的很，否則就不會因白玉希比她漂亮，就這麼衝動的走了。更不會這麼容易就放棄一個拉近關係的機會，不問她工作，什麼都不問……就算有什麼小心思，也是一眼就看透的。
【毛病。】
季顏失笑，「你又期待什麼？」
【沒事。】它才不敢說，它期待著來個姐妹互相陷害，或者來個撕逼大戰，沒准還有白蓮花小姨子挖無趣書呆子死宅姐姐的牆角什麼的……它要是敢說，回頭宮九就能把它拆了。一個世界不見，那傢伙越來越可怕了。幸好還有宿主在，那傢伙在宿主面前，好歹還知道控制著。
回到家裡，宮九早就等在那，行李也已收拾好。
「怎麼不高興？」雖然她只是臉上的笑少了些，可他依舊一眼就看到了。
「碰到原身的妹妹了。」這事沒什麼可瞞的，搖了搖頭：「無趣的很。」
「既然無趣，不搭理也就是了。」
「沒準備搭理。」季顏道：「這一別，以後想再見怕是不容易了。」宮九不可能讓她出現在大螢幕上。她肯定做幕後技術人才……他們再以為她出了國，隔著千山萬水，只怕也未必想要找她。將來想見，也是見不著的。
那個季韻臨走，都沒要她的電話號碼。更沒問她什麼時候回來，只隨口說了那一句，跟沒說也沒什麼不同。
「別讓那些不相干的影響你的心情。」宮九趁機把人摟到懷裡，琢磨著離上飛機還有一段時間，也許可以做點什麼。
季顏直接拍開他的手：「餓了，先吃飯。」
…………
等季顏和宮九從國外回來，已經一個月以後了。
宮九的工作，只花了三天時間就結束。主要還是季顏的問題，她需要才料。製作遊戲接駁器的材料……之前她發現一種跟需求相似的礦石，後來知道，它出自這邊，所以才專門跑來一趟。
成果喜人。
他們找到了適合的材質，而且，數量不少。
這麼一來，全息網遊，就可以真正的開始發展了。
回來之後，就是陳青華跟郭子的定親。
地點就在Ｂ市，郭子家自己開公司，富裕的很。難得的是他父母都不是嫌貧愛富之輩，對於陳青華的家世，也沒什麼意見。
定親儀式就在他們自己家的別墅，時間定在晚上，舞會的形式。時間一到，季顏跟宮九一起到來，秦氏總裁的身份，郭家是請不到他出席的。但為了陳青華，季顏還是讓他來了。並且，是以她的男伴的身份出席。
現實的說：她是陳青華最好的朋友，而宮九又是她的伴侶，只要她跟宮九的關係不破裂。郭家就勢必要靠陳青華維繫著這一份香火情，至於郭子跟秦鈺之間的關係？秦鈺在秦氏做不了主。多一層關係，總是好的。
這麼說似乎無情了些，可人與人之間，並不是總能拿感情說事的。唯一需要談感情的，就是陳青華跟她之間這份友誼，能維繫多久，多好。
「季顏，謝謝你。」陳青華如今也不是剛進大學那麼的單純小姑娘，對於季顏的用意如何不明白？
「我們之間，客氣什麼。」
這幾年，陳青華真的很照顧她。跟她需不需要沒關係，難得的是這份心意。
「你說的對，我們之間實在不用客氣。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只管找我。」
第290章
歷時九年, 秦氏旗下的遊戲公司所研發的全息網游《江湖路》終於問世。
在第七年的時候，秦氏總裁曾透露過些許，第八年時，大大小小的廣告開始鋪天蓋地的出來，第八年底, 開始內測。內測半年，至此時的第九年，終於問世。
全息網遊，這個名詞對現代人來說, 並不陌生。只要看過網路小說的, 基本上就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雖然人人嚮往，可從來沒有人覺得, 在他們有生之年能看到這東西。
但現在, 他們嚮往的, 夢想的東西突然出現, 所有玩家先是懵，接著就瘋狂了。
因此, 當遊戲必須的全息眼鏡接駁器, 或是頭盔接駁器，乃至最貴的遊戲艙形的接駁器一經上市, 立刻就被早就開始存錢的玩家們搶購一空。
所有出售點，每天只能賣半天時間, 剩下的基本處於斷貨狀態。每個購買點都排著長長的長隊，玩空們為了買個接駁器, 天不亮就來排隊，有的更是帶著睡袋，直接睡在隊伍裡。
連續賣了兩個月，遊戲終於正式開服。
上千萬的玩家全等著開服的那一刻，在時間到的那一刻，一起湧進遊戲。而玩家一旦進入，便立刻為之著迷。百分百的擬真度，真正的江湖……無不吸引著他們，讓他們欲罷不能。完全不負他們期待了這麼久！比他們想像的更好……
「瘋了瘋了。」
「銷售那邊一直在催，接駁器又斷貨了。」
「斷貨有什麼好奇怪的，哪天不斷貨？」
「工廠那邊哪天不是三班輪倒？機器就沒停過。每天就只能出那麼多的貨，催也沒用。」
秦氏總部大樓的頂樓，宮九和季顏此時卻閒適的很。宮九手裡端著一杯紅酒，倚靠在窗前，下面就是萬家燈火。不過，他卻是背著外面的夜景，視線落在室內，正坐在沙發上，翻著本書的季顏。
「過幾天陪我出門吧。」他將杯子放到茶几上，擠到她身邊，一把摟住她的腰。「這一次出去，大概要好久。」
並不是出差，而是要去獵魔。畢竟是答應原主的條件，該做的，還是要做的。
「好。」季顏想也不想。雖知道他肯定不會有危險，但她也捨不得分開。不在一個世界的時候，他們想聚也聚不到一起。如今在一個世界了，又怎能不珍惜在一起的分分秒秒？「說起來，秦鈺是不是該成家了？青華家的孩子都五歲了。」
秦鈺跟郭子一般大，此時已經三十多了。
「那小子。」宮九並不怎麼想管他，但想想這一攤子都得他接過去，這事兒也確實需要催一催。「回頭我提醒他一聲。」秦鈺這兩年也被他弄到公司來做事，只是他自己有所顧忌，所以向來不怎麼用心。「這次我們離開，正好讓他挑大樑。」
「他現在應該在遊戲裡吧？」
「恩。」宮九心不在焉的應著，一手摟著她的腰，時輕時重的揉捏著，一手摸著她的頭髮，偶爾也會輕輕按按她的頭皮，唇已經移到她的耳側，輕含著她的耳垂，心思根本就在談話上。
「要不要進遊戲看看？」
宮九的氣息已然開始變重：「不如。」將人摟抱起來，「不如我們先休息。」
季顏無語，卻也不阻止，遊戲內測的時候她就玩過，自己設計的遊戲，當然喜歡。但她總是捨不得拒絕他……
而之後，宮九很忙。遊戲一經問世，對於以前的鍵盤網遊，打擊那是毀滅性的。整個行業的動盪，使得他們聯合起來，一起向秦氏施壓，給宮九帶來的麻煩不小。雖然早有準備，但現在是關鍵時刻，宮九這個總裁，依舊必須坐鎮在公司。
季顏作為這款遊戲的核心技術提供者，也得坐鎮在技術部。此時，全世界無數的駭客試圖攻擊遊戲伺服器，雖然她暫時還不需要出手，卻也得盯著。免得陰溝裡翻船……
至於遊戲，運營非常順利，玩家的反響也是一片好評。有強大的伺服器在，哪怕同一時間上線人數達到千萬，依舊非常流暢，毫無阻滯。
所有駭客全都被擋在最外面，別說攻擊伺服器了，就連最週邊他們都沒能攻破。
攻不破，偷不走，自然就只能尋求合作。但這件事，至少五十年內是別想了。
全息網遊技術乃是獨家技術，別人想奪也奪不去。想複製沒這本事……至於官方？這項技術在最初，宮九就跟政府那邊打過交道。之所以一拖拖了九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在前幾年，這項技極是供國家使用的。他們那邊技術應用成熟之後，這邊才開始繼續。
本來國家還想要這項技術保密，但秦氏卻要靠這技術賺錢。因此，最後協商的結果，就是他們晚了九年才正式發行。因此，別說秦氏，就是國家也不允許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摻和進來。尤其是技術部份，每一個都受過絕對的保密訓練。
所以，雖然麻煩挺多，但解決起來也快。
半個月，該平息的都平息了。剩下的，都是國外的一些力量。但那些畢竟隔得遠，影響不大。等他們知道永遠攻不破之後，便只能屈服。
等他們忙完這一波，將玩遊戲玩瘋了的秦鈺拎回來，宮九直接將公司丟給他，並特別通知他一聲：歸期不定。就帶著季顏出門了。
殺魔容易，難得是找到那麼多的魔。
這麼多年，他們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人間有魔，但數量少，而且實力弱。所以，想要殺魔，還得去妖魔界。可妖魔界在哪呢？反正妖魔是絕對不會說的。他們曾試著抓些妖魔回來逼問一番，結果只要涉及到妖魔入口的事，那些妖魔就說不出話來。說不出，寫不出，哪怕季顏用攝魂之術，也完全看不到。不是他們不想以此交換，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是規則如此。
後來，他們將關於玄幻那邊的劇情研究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推斷出幾個疑似點。不能確定，此次正好去確認一下。
他們自己開車出行，也算是個自駕遊。
偶爾也會碰到一些在人間作亂的魔，順手就給滅了。畢竟一萬不是個小數，萬一要是找不到入口，去了不妖魔界，他們就只能拿這些來湊數了。
這一天，他們正好路過一片山林。山中靈氣比旁處更加濃郁，隔得還遠，就感覺那處山林中，烏雲聚集，天威厚重。兩人一看，便知有什麼在渡劫。
兩人相視一眼，停好車，直接就潛了過去。
來到地方一看，季顏就笑了，竟是小野貓。
「沒想到，這小東西進階到快。」本來還以為，怎麼也要個二三十年呢。這才多久，十年？
「這十年裡，它一直在跟妖魔戰鬥，實力增長自然比閉關苦修來得快。」戰鬥可以打磨它的意志，而它跟容澤又去過太多地方，見過太多的事，讓它的心境也隨之提升。實力自然跟著水漲船高，提前十幾年進階，並不奇怪。「天道對妖魔類更加苛刻，每一次進階，都必要渡劫，渡過去了實力大增，渡不過則灰飛煙滅。」
季顏有些發怔，是了，如果小貓渡不過去這劫，她的任務也就算失敗了。心裡難得有些懊惱，這到是她的失誤。也是她此翻運氣好，不然還真是麻煩。但隨即又想，大概是傀儡覺得，它能解決，所以才沒提醒她。
「附近的妖魔，都趕過來了。」季顏笑彎了眉眼，「看來都是想趁火打劫的。數量不少！」
就像當初他們對付黑龍一樣，渡劫後的那一瞬間，修為精進可實力受損，對於擅於吞噬同類以增加實力的妖魔，自然不願放過。
「正好，可以先殺一波。」宮九也笑了起來。
小貓這次進階，只有三道雷。而且，小貓雖是妖，可作孽少。且幫著人類，降妖除魔，身具功德。因此，雷劫威力極小。季顏本來還擔心，結果一看就知道，自己完全不必擔心。
三道雷之後，小貓妖長出了第二條尾巴。但它全身焦黑，皮開肉綻。趴在原地，奄奄一息。對於一個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妖族渡劫者，這樣的傷簡直可以忽略不記。
真正的危險，反而是那些對它虎視眈眈的妖魔們。
此時雷劫一停，眾妖魔立刻一擁而上，想吞吃了它。宮九和季顏同時亦撲了上去。藏在暗處的傀儡也同時沖了出來……
宮九主殺，但凡他視線裡的妖魔，一個都不放過。季顏則主衛，替宮九收拾掉一些漏網的小魚，若是妖族，此時想逃的，她也就當看不見，任它們逃竄，可所有魔族，卻是半個也沒放跑。同時護住中央的小貓妖。它是她的任務目標，三十年未到，怎麼樣都要保它性命。
魔王在宮九的手下，亦無一合之力。更別說這些烏合之眾了，雖則數量多一些，但對他也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半個小時之後，戰鬥結束。
現場除了他們夫妻，就只有小貓妖和傀儡。而直播，在他們出現時，已經停止了。
「小妖多謝兩位大人救命之恩。」貓妖一見兩人，立刻五體投地，行了大禮。
「起吧。」季顏並不怎麼在意，「恭喜你進階成功。」送了顆療傷藥過去。
小貓妖連忙將藥吃了，身上的傷立刻恢復，實力亦恢復巔峰。「小妖謝過大人。」
「去吧。」
小貓妖卻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小心的問季顏：「大人，小妖可不可以，離開容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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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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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9 13:20
第291章
「離開容澤？」季顏驚訝的看著它：「為什麼？你之前還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離開的。」
小貓妖先是垂頭不語, 半晌才道：「容澤三十五歲了。他的父母一直催他成家。可因為小妖在他身邊，又一直處於直播之下，沒有人願意嫁給他。」
「求求大人，以後直播只讓小妖來就好，小妖會去找很多妖族魔族, 讓直播更精彩。讓容澤恢復他平靜的生活……」
「平靜的生活？」宮九冷笑，沒有實力哪來的平靜生活。就容澤那一身血肉，一旦失去別人的保護，立刻就變成了別人的盤中餐。
季顏卻道：「要不要離開容澤是你的事。我雖要你們直播, 卻從未要求你們必須在一起。」現在她有的是錢, 已經不在乎直播的收入了。到是容澤，沒有工作, 沒有別的技能, 所有的收入全都來自直播。現在這時候, 只怕季顏願意停, 他卻未必。
小貓妖果然驚訝的看著她，半晌才又驚喜的道：「多謝大人, 小貓明白了。謝大人, 謝大人。」
「去吧。」
「是。」這一次，小貓妖飛奔而去。
直待它走遠, 宮九才看向一地的妖族屍體，至於魔族, 死的那一刻，就已飛灰煙滅, 根本留不下屍體。一抬手，一道火焰從他手心卷出，將那些屍體全都捲入其中，很快就燒得一乾二淨。
「正好天色將晚，不如在這裡休息一晚再走。」丙人遠離之前的戰場，往更深入走去。
一路行來，靈氣越發濃郁。兩人選了一平坦靠水之處，拿出帳篷充作營地。食物直接從商城購買，之後，便席地而坐，吸收靈氣。靈氣雖然濃郁，可兩人一起吸收，不過半個小時，周圍就被吸空了。
「果然是低等位面，能量少的可憐。」宮九根本沒吸收，季顏一入定，他就睜開了眼。「若是有機會到修真位面，到可以收集些靈石帶走。」
季顏卻想起一事，「這個給你。」
從空間裡取了項鍊出來，上面掛的，亦是星辰石：「這是星際中發現，裡面蘊含能量，能量品級應該很高，跟龍氣亦不相上下。這一顆，應該可以修煉好一段時間。」
宮九看著項鍊，沒去接它，反而將她猛的抱入懷裡：「顏兒對我真好。」
季顏推開他，見他不來接，乾脆伸手替他戴上：「這能量跟龍氣該屬同一等級，咱們若是煉化了它，實力應該能更上一層。」她自己到不在意，就像九尾說的，商城找她是要她給他們盈利，不是讓她去送死。所以，去的世界肯定都是評估過，是她絕對能完成任務的世界。不像他，任務無一不危險複雜。
「顏兒一直想著我，我好開心。」宮九伏在她的頸間，輕輕吸吮著那裡的白嫩細肉。之後，便再也沒有什麼修煉不修煉的事了，他知她臉皮薄，所以抱著她進了帳篷……
等到再次上路時，季顏打開了直播間，鏡頭裡果然就只剩下小錨妖了。至於容澤，已經不知道在哪了。
「這小貓妖到是放得下。」
「也許不是放下。」季顏道。
感情這種事非常有意思，如果這種時候有人想要破壞他們，阻止他們在一起。說不定他們為了堅守這份感情，會更努力守護這份感情，讓感情激發，甚至從本來挺簡單的感情轉化為愛情。可偏偏沒有，他們的感情因為長時間的相處，而變得深厚，卻沒有改變。一個依舊只拿另一個當愛寵，一個依舊覺得在報恩。
所以，當小貓妖發現容澤需要它離開時，它便決定離開了。它只意識裡，只有「為他好」這三個字。愛情不愛情的，它根本還沒意識到。
宮九不怎麼在意：「容澤那邊要不要派只傀儡過去？」
「不用。」季顏搖頭：「他身邊有異能者呢。」打了個哈欠：「再說，他跟我的交易，只是保護他父母。」
「困？先睡會。」宮九一看她哈氣連天，先就心疼了。忙將座椅給她放平，季顏是真的困，但也不想想是誰鬧的，狠狠的瞪他一眼，他不以為意，反而笑眯眯的湊過來親了又親。直到他睡著，他才放開她。開車繼續往目的地出發。
他們第一去的，是秦皇墓。
秦皇墓乃是這世間第一位皇帝，更是第一位集天地龍氣於一體之人。他的墓穴，集了幾千年陰氣，最是適合妖魔們修行。而對於妖，哪怕只能吞噬一絲半點那龍氣殘留，便足夠它們受用終身的了。
「我們晚上來。」在秦皇墓附近轉了一圈，兩人便在附近找了間酒店住下。
如今這裡成了旅遊景點，白天人滿為患，陽氣充足。雖然也有一兩隻化了形的妖夾在中間，魔卻半隻也沒看到。
「九尾，去查看一翻。」季顏直接將九尾丟出去。
【好的，宿主。】
九尾一出，宮小花也跟著出去了。
季顏補眠，宮九卻還要處理公務。等到該處理的都處理完了，視訊上只秦鈺一個，他立刻變了臉色，不再是之前的精英模式，變得哭嘰嘰的，三十多歲的大男人，難看的要死。
「哥啊，你跟嫂子什麼時候回來？我快頂不住了啊！」
「還不一定。」宮九直接道。
「你們快點回來吧，好多事情我都處理不來。」
「處理不來也要處理。」宮九眼睛突的一轉，道：「如果你真的不想處理這些公務，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秦鈺眼睛一亮。
「生個孩子出來，等孩子長大了，就可以讓他來替你做事。」
「不是吧！？」秦鈺無語：「哥，你跟嫂子生一個不就行了嗎？」
「我們不會有孩子。」宮九難得的跟他說實話：「老秦家的血脈延續，就只能放在你身上了。」
「不，不是哥，為什麼啊？你們準備丁克？還是，還是你身體有什麼問題？」秦鈺這下是真的急了，慌了：「哥，你別嚇我！」
「別急。」
「怎麼能不急啊！哥，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咱們好好看看，一定能解決的。」
「閉嘴。」宮九輕叱，轉頭看了一眼季顏，生怕把她吵醒：「我們身體一切都好，只是命中註定，我們不會有孩子。秦家想要延續，就只能靠你，所以你必須儘快娶妻生子。」頓了一下又道：「就算你不娶妻，也得弄個孩子出來。」
「不是，哥，你試過？試管嬰兒什麼的……」
宮九根本不想再答理他，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若這秦氏是宮九自己的，可能就隨便找個孤兒收養，然後將它傳下去。可這是秦家的東西，秦家還有一個秦鈺。秦鈺愛玩，不願接這麼大的攤子，那就只能靠他的兒子了。
「我，我知道了。」秦鈺被他這一望，終於認真的面對這個問題了。
只是視訊一關，他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悲傷之情。他哥的命怎麼這麼苦！
……
月上中天，夜色深沉。
秦皇墓前，季顏跟宮九隱藏了氣息，懸空而立。感應一翻，微微皺眉：「陰氣漸濃，但魔氣卻沒有。」只怕這一次，他們是白跑了一趟。
又等一會兒，果見有好多小妖出現。來來去去，竟有上百隻。
「沒有魔。」
宮九也不失望，「不急，咱們有的是時間。」
突的一揮手，將宮小花招過來，「去打聽打聽，看能不能打聽到妖魔的消息。」
宮小花直接飛入妖群，很快就跟它們打成一片。
季顏和宮九將秦皇墓裡裡外外探查了遍，實在是一無所有。沒有魔，也沒有龍氣。時隔幾千年，那絲龍氣，也早就消失殆盡。
待他們出來，宮小花那裡已經有了收穫：【這裡只是一個普通的妖族聚集地。】
九尾也道：【這裡沒有什麼結界。】
「看來是找錯地方了。」
「不急，咱們慢慢來。」宮九摟著她的腰，慢慢回了酒店：「難得來這裡，咱們在這裡玩幾天。」
季顏自無不可。
接下來幾天，兩人果然只管痛快的玩。足足玩了半個月，才出發向下一個目的地而去。
季顏看著地圖上的線路，突的道：「到華縣的時候，我們停兩天。」
「好。」
華縣是她原身的老家，她是自從上了大學，就再不曾回來過。如今一晃十幾年了，她從未刻意收集過他們的消息，若是碰不上也則罷了，既然碰上了，還是來看看的好。
十幾年，便是一個小縣城，也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有九尾在，她並不愁找不到人。而是先讓它將他們的消息收集了一下。
季家還在這裡，只是已經換了住處。之前的房子拆遷，如今換了個大房子，還有門面。季父已經退休，現在在家帶外孫。季母還在上班，有固定收入。季韻已經嫁人了，不過兩年前又離了婚，帶著孩子回了娘家……現在在學校裡當老師。收入不是特別高，但一家子生活，卻也沒有任何問題。至於原身母親一家，卻已經搬走了。他們的兒子有出息，在外面發了財，把一家人接到大城市去了。
一時間，季顏對於要不要見人，到有些猶豫。
「不想見就不見。」宮九果然瞭解她，知道她心底裡是不想見的：「若是過意不去，給些錢財就是。」
「那就不見。」至於錢，也不能這麼給。
「剩下的交給我。」宮九親親她的唇：「顏兒的心越來越軟了。」
季顏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她心軟，哪還來的他。
第292章
他們去了很多地方, 歷史上出現過大屠殺，什麼千人坑萬人坑的地方，他們全都去了，魔到是碰到不少，可卻並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雖然失望, 但一路玩下來，也算開心。
至於能不能找到，宮九其實並不執著。找不到，就殺這世上的魔好了。
在外面玩了近半年, 兩人不得不回Ｂ市。
秦鈺真的頂不住了。
他其實很聰明, 但他之前三十年被他哥哥照顧的很好。而他以前並不想接觸公司，那是他哥哥的公司, 將來會屬於他侄子。他這個叔叔, 只要拿幹股花錢就行。所以, 他從不冒頭, 怕給自己哥哥帶來麻煩。
可現在，宮九直接撒手, 他不得不管。讓他一下子扛上千金巨擔, 扛不住那是理所當然的。
宮九到底不能真把秦氏給玩殘了，不說旁的, 裡面還有他家顏兒的心血在呢。因此，既然所有推測全都是錯誤的, 那只能說明緣份未到。兩人一合計，回Ｂ市吧。
半年時間, Ｂ市街道上寬鬆不少。太多的人待在遊戲裡，使得在外面活動的人少了許多。雖然不那麼誇張，但以前那種堵車好似要堵到海枯石爛的情況，確實少了許多。
這種情況，早已預見，並不讓人吃驚。
這其實有很大的弊端。不管是鍵盤網遊還是全息網遊，本質上都是遊戲，沉迷其中，影響是巨大的。
學生將時間花在遊戲裡不讀書，經常玩得廢寢忘食，不吃不喝容易生病，玩遊戲不是坐著就是躲著，會不會引起身體機能退化。在遊戲裡打打殺殺習慣了，這種習慣和情緒，會不會帶到現實裡來……等等問題實在太多太多。
可因為秦氏背後站著的是國家，所以沒有人敢置喙。
但這種問題，別人不提，季顏卻將一直注意著，並想法辦解決這一切。
回到家，季顏沐浴休息，宮九卻得先去見，知道他們回來就迫不及待回來的秦鈺。
「哥，你們可算回來了。」秦鈺一身精英工作裝，看到宮九，差點喜極而泣。
「瞧你那點出息。」宮九看得牙疼。
「我真不是幹這行的料。」
「那就趕緊生兒子出來。」宮九一點不客氣。
「在生了，在生了，很快就出來了。」
宮九眼睛突的一眯：「在生了是什麼意思？女朋友？」
秦鈺眼神微閃，半晌才輕咳一聲：「是代孕。」
宮九詭異的看著他：「為什麼？」如果不是身體有問題，正常人都會選擇正常的娶妻生子。他一個身體健康，身家不菲的富家公子，沒有任何理由選擇代孕。
秦鈺張了張嘴，半晌才道：「我的愛人，不能生。」
宮九挑眉，「男人？」
秦鈺臉猛的漲紅，卻沒有反對。
宮九垂眸，看得秦鈺整個人都繃了起來。「你的人生你自己作主，只要給我一個秦家血脈的孩子就行。」對於秦鈺如何過他的一生，他沒有任何意見。甚至也沒有提出，要見一見他那個愛人的意思。
他的壽命總歸還有很久，完全可以直接將下一代的教導到可以接過他手裡的棒子。
「哥，對不起。」
「不必道歉。」宮九揮手，「我不是迂腐之人。你自己的選擇人生，自己不後悔就行。」
「我知道了。」
「孩子什麼時候出生？」
「現在才兩個月，還有七個多月。我一次代孕了三個，相信裡面，總會有一個男孩的。」
宮九詭異的看了他一眼，「行吧，把資料給我送過來。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
「哦。」秦鈺到底還是怕他哥生氣，小心的看他許久，卻根本看不出他是什麼意思，最後只能懨懨的走了。
宮九回到房裡，季顏已經睡著，他乾脆躺她身邊，摟著她也睡了過去。等季顏醒過來，他將這事跟她一說，才歎道：「這小子掩飾的功夫到是不錯，這麼多年，我竟是半點沒發覺。」
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放多少心思在秦鈺身上。「要不要見見他的另一伴？」
「不必。除非他們準備結婚！或者秦鈺主動將人帶過來……」他不反對，但也不支持。要他將對方當成希望中的弟媳婦對待，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季顏知道他態度了，也就不管了。
歇了幾天，便各自忙碌。宮九現在對秦鈺不再報期待，便將工作全都接了回來。至於他自己如何，則隨他去。季顏先去看了陳青華，將給她以及她孩子的禮物送上。
陳青華這些年過得很是舒心，郭子對她是十年如一日，她自己也是個會經營生活的。如今，已然是郭子的賢內助，不管在家還是出去，都非常有派。
「你可算回來了。」陳青華一看到她，立刻感歎道：「你們也真是有興致，一去就這麼長時間。那麼大攤的事，就摞就摞了。我現在想跟郭子出個門，都得盤算好久。出門也就玩個一兩天……」
「寶寶呢？」
「被他奶奶接去了。」陳青華摸著肚子。「我這幾天不方便。」
「又有了？」
「不確定，例假才晚了七八天，等過幾天去查了才能確定。」然後又擔心的問她：「我說你啊，也老大不小了，也該要個孩子了。」
季顏輕笑：「放心吧，很快就會有了。」三個孩子呢，她想著，接下來這段時間，也許她可以去空間裡閉個關。正好避開眾人的視線，然後，三個孩子直接放到她跟宮九名下。
陳青華眼睛一亮：「怎麼，有了？」
季顏直接點頭：「這次回來，我還得離開。這邊空氣不好，我要找個山青水秀的地方去。等孩子出生了，我再回來。」
「這使得，使得。」陳青華高興壞了，比她自己有孩子還要高興。
從郭家離開，季顏直接去了公司，跟宮九商量之後，宮九立刻表示贊同。
於是一個星期後，季顏就從人前消失了。
這個世界的指定任務她還得做，順便再做一些其他藥，刷些能量值。這次的能量值準備全都給九尾，讓它再升個級。這傢伙報怨不能升級很久了。
她這一閉關就是八個月。八個月後，宮九抱回來三個孩子，三個都是男孩。也不知道秦鈺怎麼想的，其中兩個都是混血，一個黑發藍眼，一個黑髮綠眼，只有一個是純粹的華夏血統。
季顏無語的將三個孩子看了一遍：「得，說是三胞胎肯定沒人信了。」兩個黑髮黑眼的人，肯定生不出藍眼和綠眼的孩子來。
「那就一個，另兩個我給秦鈺送去。反正本來就是他的孩子。正好，這個比另兩個早兩個小時出生，算是老大。」
而秦家只需要一個繼承人。至於秦鈺如何養孩子，他們就不管了。
之後，秦氏有繼承人的消息就放了出去，滿月，百日，周歲……每一次都會大辦一場，秦元錦作為秦氏的未來繼承人，都要露一回臉。當然，另兩個也沒漏掉。只不過，那兩個是以秦鈺的兒子的身份，同是壽星，但被重視程度卻明顯不同。
三個孩子本來是一樣的，但這麼一來，便難免被分出三六九等來。
宮九覺得理所當然，他最初所受的教育就是：人生而不平等。否則，為什麼有的生在帝王家。有的卻生而是個奴才？既然被選作他的兒子，比另兩個高一等，便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小孩子還小沒有這個意識，秦鈺更是覺得理所當然。身為家族繼承人，自然要受到優待。畢竟將來，他可能要承擔的責任更重。季顏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乾脆也不管了。
這一天，她正跟陳青華兩人聚會，各自帶著孩子，身邊帶著兩個保姆機器人，兩人只要在邊上看著，就完全不用再費心。
陳青華突的說道：「前兩天，我見到莫尚儒了。」
「誰？」季顏驚訝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那是誰來：「哦，他啊。」
「以前上學的時候，一個個就跟吃錯藥似的，全都為他瘋狂，現在想想，那時真是年輕啊！」
「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想起當初高中時的那個男生。」陳青華笑道：「前段時間，我媽回去碰到他了。大學畢業，在中學裡當了個老師。娶了一個小護士，結果在妻子懷孕的時候，跟學校裡的實習生亂來，被他老婆抓了個現形，這會兒他老婆把孩子打了，死活要跟他離婚。」
季顏笑道：「可見，你的運氣很好。」沒受什麼情傷，就擺脫一個渣男，運氣可不是很好麼。
「是啊，碰到郭子，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老婆。碰到你，也是我這最大的福氣。」郭子跟宮九正好過來，可巧就聽到這最後一句。於是立刻被感動的不要不要的，也不管是不是大庭廣眾，直接就抱著親了一口。
季顏失笑，對上宮九的視線時，卻也被他眼底的灼熱燙紅了臉。
等散場回家，季顏便讓九尾查了下莫尚儒的情況。純粹就是好奇，畢竟今天陳青華說起他的語氣，可沒有半點欣賞啊。想來，應該混得不怎麼樣。
一查之後果然如此。
大學畢業之後，他進了一家大型企業，開始的時候，還是很不錯的。而且很快就被上司賞識……後面連大老闆的女兒都看上他了。大老闆的女兒很漂亮，他本身就是個顏控，看到這麼個美人，自然心動。
結果，夏荷知道之後，就又找她的鄰居哥哥哭訴。於是，她的鄰居哥哥又把莫尚儒教訓了一頓。在性命受到協迫下，他只能選擇屈服。最後還是拒絕了大老闆的女兒……得罪了大老闆的女兒，他在這家公司的前程，自然也就止步於此了。
他對夏荷早就心中生恨，之後兩人便過著互相折磨的生活。夏荷到是真喜歡他，可她受了委屈就去找鄰家哥哥，鄰家哥哥就為她打莫尚儒……莫尚儒對她的態度就更不好。生生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而生活的不如意，讓他的工作也變得糟糕，他不敢跟任何女性接觸。因為只要多接觸就可能被揍一頓……可職場上哪能沒有女性？結果人們覺得他古怪，孤癖……職場前途自然更不好走。三十幾歲的人了，整個人抑鬱頹廢，再無年輕時的意氣風發。
第293章
【恭喜宿主, 獲得特殊體質一份。】
睡到半夜，突然被系統提示給嚇了一跳。猛的從睡夢中驚醒，整個人有點懵。
宮九連忙撫著她的背：「別怕，沒事。」
季顏搖頭，然後才反應過來：「啊, 容澤死了。」掐指一算，「小貓妖離開他才五年時間，居然就死了啊！」
宮九見她沒了睡意，便陪著她說話：「那些異能者對付一般的妖魔還可以, 碰上厲害的, 自然會有疏漏。容澤又沒有覺醒，如今也四十來歲了, 身體素質下降, 面對危險的反應也慢, 會有這樣的結果, 正常合理。」
「九尾，把容澤那邊的資料調出來。」
【好的, 宿主。】
事情跟她想的一樣。
小貓妖離開之後, 容澤不需要直播了，他準備回歸正常生活。可想的很好, 現實卻非常難。他也試著談戀愛，娶妻生子, 可就算是沒有直播的麻煩，還有吸引妖魔的屬性在。
於是經常就是, 他追求的女子一開始也許有些心動，但白天尚好，一到了晚上，就要有靈異事件發事……隔著螢幕尚要被嚇一跳，到了現實中，那真的是要嚇死人了。膽子小一些的，直接崩潰的都有……而最終結果就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留在他身邊。最長的一個，不過堅持了一個星期。
也幸好異能者對他的保護還有，雖然因為他這麼多年一直都沒出大事，知道他身邊還有更強大的保護者在，因此對他的保護力度也減弱了許多。有的只是一種習慣監控，
他畢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異能組不可能為他浪費太多的人力物力。說得難聽些，這世上每天不知死多少人，旁人死得，他容澤是什麼天仙下凡，就死不得麼？
不管是小貓妖，還是容澤，他們都並沒有正確的認識到他們的處境。他們一直未曾意識到，季顏對他們的保護，只是給小貓妖，容澤是順便的。他們這麼久以來的危機，一直都是因為容澤，卻不是小貓妖。小貓妖一走，危險沒帶走，卻把保護力量帶走了。容澤一個普通人，面對危機，又怎麼能不死？
而這一次，一個厲害的魔路過，因他的體質而改變了行進路線，發現了他。順便就把他給吃了……至於異能者？他們打不過，保護不了。連他們自己，都死了好幾個。
【對了，宿主。你們不是找妖魔界麼？那個魔應該是從妖魔界來的。跟著它走，肯定能找到。】
「宮小花，去盯著。」
【是。】宮小花立刻跟九尾要了座標，立刻趕了過去。
九尾又道：【宿主，死的異能者裡，有杜越生。】
「哦！」到如今，這個名字已經激不起她半點興趣了。
只是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沒有了杜越生，夏荷該怎麼辦？從此以後，可再沒有人會為了她去打她的丈夫了，莫尚儒還會跟她湊合下去嗎？
可她該怎麼辦跟她又沒有關係，所以這念頭一閃也就過去了。這件事在她這裡，就算了結了。卻沒想到，第二天，小貓妖就找了過來。「為什麼容澤會死？」
「你在責問我？」季顏冷視著它，實力微微放出些，直接將它壓趴在地上。
「小妖不敢。可容澤他死了……」到是夠固執，也夠不怕死：「大人明明跟容澤有過交易，他怎麼可以死。」
「他死了有什麼稀奇？他本身就吸引妖魔鬼怪，沒有了你的保護，他面對妖魔毫無還手之力，自然會死。」
「可大人不是應該派了人保護他嗎？」
季顏冷聲反問：「我憑什麼要保護他？」
「他答應死後將……」小貓妖突的閉了嘴，因為她知道，容澤的屍體被魔吃了，這位大人根本沒得到。當然，它並不知道，季顏要的也根本不是他的屍體。
「我跟他的交易，是保護他父母。只有他父母，沒有他。」季顏被它質問的很不高興：「我派了人在你們身邊，一是拍攝直播，二是保護你。至於容澤，一直都只是被順帶著保護。你既然離開了他，放棄他，任他自生自滅，我派的人自然跟著你。容澤死，不過遲早的事。你現在，又做出這幅模樣來給誰看？」
小貓妖直接傻了，半晌才喃喃道：「我，我，我不知道。原來，是我害死了他嗎？竟是我害死了他嗎？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容澤……」如果它不離開，他還活得好好的。都是她的錯，是她的錯。精神受到打擊的小貓妖慢慢失了神智，周身黑氣湧出，眼瞳發紅。
「這是要入魔了？」宮九大步走了進來，看到周氣息發黑的貓妖，「跟它廢什麼話。」一揮手，一個籠子出現，懸空而立，籠子門打開，將發了狂的小貓妖直接吸了進去。籠門一關，裡面的小貓妖立刻就老實下來。
「這是什麼？」
「寵物籠。」宮九將籠子遞給她：「用來裝些小寵物，最是合適。」
既然小貓妖都收了，那傀儡自然也就沒什麼可拍的了。貓妖歷險記直播，理所當然的結束。
季顏結束的十分乾脆，到是那些觀眾很是不舍。個個留言說著不舍，這麼些年，他們都習慣了一上網就來看小貓妖。還有人追著問小貓妖情況如何了，不直播之後，又會去哪裡……
關心的人很多，季顏也只不理會。
她跟宮九準備去妖魔界一趟。
有意思的很，妖魔蜀的入口，居然就在Ｂ市，郊外的一座山上的廟裡。說實話，知道結果的時候，季顏嚇了一跳。找到地方，就在她上次見妖王的西山上。
雖然在廟裡，卻極偏僻。那裡有一處竹林，靈氣濃郁。
「這是界中界。」宮九到了地方，伸手在結界上試了一會兒，才道：「相對於咱們兩個來說，薄弱的行。想要進去，得壓制著實力。」
「壓制到多少？」
「留兩成即可。」
那這界中界，還真是薄弱到了極點。
宮手伸手抓著結界，用力一撕，便撒開一個口子，這是最暴力的手段，沒有確切進門辦法，所以只能拆了這門。兩人跨過那道撕開的門，進入裡面。
說是妖魔界，但並不大。應該是當初兩個世界融合的時候，將那個世界的人和一些重要的部份融到了網遊世界，而原來世界裡衍生出來的地方，就做了這界中界。
比華夏領土稍小一些，卻也沒小多少。不過，這裡面靈氣很是充盈，山清水秀。這裡也並不只是妖和魔，還有人修。修道修佛修仙的……只是數量更少而已。甚至不超過十位數，且個個都是死宅，隱居在各自的山頭，幾十年也不出來走動一回。
地方是夠大了，但妖魔的數量卻比想像中的少的多。畢竟它們不是人，不能像人一樣，很多人擠在一起，妖魔們地盤意識都很強，實力越大，占的地盤越大。一隻大妖，能占上一個縣的地盤。
至於魔，卻在極西之地，魔氣橫行。
兩人打聽了魔族的情況，才知道，新魔王已經誕生……兩人找到魔王殿，從魔開始，從上往下殺。這是宮九答應原身的……但直到宮九將整個魔族殺了大半，都沒湊夠一萬。
就在宮九準備繼續殺時，妖王出來了。
「還請兩位大人手下留情。」
宮九打量了對方一眼：「理由？」
「海外遺族中，亦有不少能人異士。各族之間亦是時有戰爭……魔族本是三大族中之一，若是它當真被滅絕了，對於我們妖魔界，卻是極為不利的。」
「海外遺族是什麼？」
「西方的吸血鬼，狼人，聖鬥士，光明教會，巫師……說起來，大人若只是要殺魔族，西方的吸血鬼和狼人，也是屬於魔族的分支……」
「你到是聰明。」
「在下獻醜了。只是為長久計，還請大人給魔族留些香火。說到底，我們雖非人，內部亦是爭鬥不斷。但我們，終歸是華夏生靈，守護著這方天地。」
之後，宮九便將目標放到了國外的吸血鬼和狼人身上。兩人出去一趟，終於湊夠一萬……殺魔不費事，主要是找到他們費了不少時間。
足足花了他們好幾年的功夫。
小貓就待在籠子裡，一日三餐有保姆機器人照顧……直到滿了三十年，交易完成，季顏拿到交易物品，才將它放出去。至於之後它如何，季顏卻並沒有細究。
但按理，只要它不作死，它的日子應該不會太難過。畢竟，容澤都死了十幾年了。它又消失了十幾年……而妖魔界現在人丁凋零，想來也沒太多精力來追殺它。短時間內，它的日子，應該不難過。
季顏此時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若是我們離開了這個世界，那些妖魔會不會想要找秦家的人報仇？」
「因果報應。魔殺了秦家父母為因，我替他們報仇，滅了大半魔族是果。但這也算是因，將魔族想要報仇，便也是果。有因必有果，都是應有之意。」
季顏瞪了他一眼，說半天就是「我走後哪管它洪水滔天。」不想管了的意思。
可孩子是自己養大的，明知道將來有那麼大的危機存在，哪能真就安心的不管了。
「顏兒若是真想做什麼，有兩個辦法！」宮九豎起兩根手指：「一個，留個傀儡在這裡，最高等的傀儡，足以笑傲這個世界。有他在這進而震懾，妖魔鬼怪不敢放肆。二個，教他們些手段，讓他們有自保的能力。最好將來，讓秦家成為世家，明面上有商業帝國，暗地裡，更有自己的力量和勢力，兩者相輔相承，才能長長久久。」
「兩者一起吧。」季顏道。一個傀儡，她還給得起。
「顏兒的心越來越軟了。」宮九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寵溺和欣喜，「這件事，我來跟那幾個小子說。」
孩子們都大了，宮九一點不喜歡他們跟她見面。尤其是在家裡，季顏向來不掩飾那張臉，每次那幾個小子過來，都愛纏著她。
「好。」
第294章
睜開眼的第一瞬間, 季顏只覺得疼，非常的疼。全身上下都在疼！
感受了下胸口熟悉的悸動，她先松了口氣。然後才開始呼喚九尾，久久不見它反應，才想起來, 九尾升級了。
上個世界，季顏只活到六十歲就跟宮九離開了那個世界，因為宮九突然接到消息，說有任務不得不離開。季顏一個人待著沒意思, 便也跟著走了。
誰知這竟是個陷阱。她也第一次意識到, 宮九所謂的任務，到底有多兇險。她的任務都是簡單而輕鬆的, 最起碼, 設定就是她使用的必是她進入的世界中最高的能量, 永遠都是最厲害的那一拔人。而且, 一個世界只有她一個任務者，沒有竟爭者。而宮九則完全不同, 所接觸的, 卻全都是危險，麻煩而可怕的。最主要的是, 他有竟爭者！跟他一樣，同樣是商城中的特殊存在。同樣是強大的存在！
這次的陷阱就是他的竟爭者給他挖的, 而且不是一個人。
她不知道宮九到底做了什麼，會引來這麼多的敵人。但既然他們是一體的, 她自然要跟他一起面對敵人。
宮九也不是好算計的，毀了對方的陷阱，直接將對方找了出來，兩邊打在一起，勝負她還沒看到，就被對方拿出的不知是什麼東西，給生生炸得遍體鱗傷，還是宮九讓宮小花將她隨便送進哪個世界。順便將這個世界弄得遠遠的，免得再被傷。
「等著我去找你。」這是宮九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她有些恍惚，一會兒想著，原來宮九的工作那麼危險啊！一會兒又想著，原來這世界上有那麼厲害能力，最後那一下，如果不是宮九替她擋了一下，這會兒說不定就已經魂飛魄散了。此時她到是慶倖，她將上個世界得到的貓妖的饋贈給了宮九了，這樣，他就有九條命。一會兒又想，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找來。而更多的總是要想，不知他是否安好，有沒有將那個人打敗，或者是逃走。
可惜，想再多亦無益，之前那下傷的厲害，拿了療傷的藥吃下，卻發現，她準備的那些藥對這些傷，效果並不太明顯。一時半會也不得好，她乾脆靠坐在所在地方，一顆大樹的樹丫子上，周圍樹葉濃密，便成了天然的遮擋。開始考慮眼下的情況。
她沒有接任務，九尾又正處在升級狀態中。所以，劇情什麼的暫時是不用想了。話說回來，這任務做不做，其實影響不大。她做一鍋藥賣給商城，得到的能量點都比一個世界得到的多。
「誰在那裡？」突兀的一聲叫喊，將季顏叫回了神。
「虎子哥，是我。」一個嬌弱的聲音應道。季顏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不是自己被發現了啊!
「杏兒啊，你怎麼在這？」之前那聲音又響了起來。離得近了，還有一股撲鼻的血腥氣，那是動物的血。
季顏眉微挑，看向說話的兩人，這一看不由挑了下眉。這兩個人身上，全都是有氣運，都是涉及劇情的人物。尤其是那個杏兒，身上氣運非常濃郁。而且，竟又到了古代。所謂的虎子哥一身短打，身背弓箭，腰間掛著一把柴刀，手裡拎著幾隻野兔。而那個杏兒一身綠衫藍裙，頭戴珠花……
看不出哪朝哪代的服飾，但絕不可以現代的。
「虎子哥，我阿爺病了，我想給他找些草藥，結果迷了路。」
「那你藥采好了麼？」
「好了。」
「那跟我回村吧，天都這麼晚了。對了，你餓了沒，我這還有些乾糧……」
待兩人走了，季顏便從樹上下來，悄悄的跟在他們身後。
走了快兩個時辰，天完全黑透了，才終於到了他們的村子。那兩人各自分開，臨走時，那虎子非要給杏兒一隻野兔，杏兒再三推辭不掉，這才收下。
季顏猶豫了一下，便尾隨著杏兒去了她家。
破敗的竹籬笆，好久沒有修葺了。屋子裡更是一點多餘的糧食都沒有，屋裡到是一屋子的藥味。只是病人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一個頭髮鬍子花白的老人，一身枯槁，眼看著是活不成了，只躺在床上等死罷了。另一個卻是個青年，眉目英俊，氣度不俗。但一身的外傷，十分兇險。後者身上的氣運，跟杏兒不相上下。
杏兒一回到家，連忙開始熬藥，給那男人喂了下去。
又搗鼓了些外傷藥，替他更衣換藥。男人的傷多在胸前背後，連腿上都有，因此，這一換藥，自然就將他看光了。杏兒雖然每次都紅了臉，卻還是堅持了下來。
等忙活完這一切，她才開始煮飯。
這一下，季顏就看出，這個杏兒不簡單了。那些米糧，分明就是憑空拿出來的。
她如果不是有個空間，就是跟她一樣有個商城。
看來她的運氣不錯！這樣的配備，一看就是主角。她了然，所以，這是落難公子被農家女所救，然後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系統，真的不能換一個攻略物件嗎？」正燒著火的杏兒突的開口。「大魔頭什麼的，感覺好可怕。」
季顏猛的看向杏兒，用氣與雙眼，果然在她周圍發現一粉色光團。那光團極小，如同燈豆一般，跟杏兒也只一根細絲相連。一明一暗，閃爍個不停。
【不行。】
兩個粉色小字突的顯現在光團上方，季顏必須十分費勁，才能看得清楚。
「你看啊，咱們找個好攻略一點的對象，這樣我輕鬆，你也輕鬆不是？」
【攻略目標不可更換，但可以添加。】
「啊？什麼意思？」
系統卻不再開口了。
看到這裡，季顏也不再死盯著了，而是直接進了空間。果然，九尾正窩在一邊的貓窩裡，它的尾巴處已經長出了三根本尾巴。她猶豫了一下，直接進了工作間。
能量點，她需要很多的能量點。因為她要升及，九尾也要升級。這麼多個世界，她實在是懈怠了！如果之前她再強一些，再強一些。說不定，就可以更多的幫宮九了。
…………
【叮！攻略目標對宿主的好感度增加5點。】
「唉？我做了這麼多，才5點啊！」杏兒鬱悶，隨即又高興了起來：「好吧不管多少，有漲就好。」
而在季顏的眼裡，隨著那5點好感度，那個男人身上的氣運，卻被杏兒搶去了許多，也許，正好是百分之五吧！
所以，攻略系統，又是氣運系統？
一個月了，男人身上的傷好了大半。他對於救了她，並且對一直照顧他的杏兒很好奇。他想知道，為什麼一個農家小姑娘，在看到他這一身傷之後，還能面不改色的救人。更能找到適合的草藥，要知道，他的傷口上含有不少毒，普通的大夫根本解不了。她還能乾脆俐落的為他寬衣解帶，替他敷藥。哦，還有，明明家徒四壁，可她給他端來的粥，用的卻全是最上等的好米……只怕皇帝用的禦米，也不外如是。更有意思的是，她跟她阿爺不是相依為命麼？為什麼她阿爺躺在床上快死了，她卻半點也不擔心？
【叮！攻略目標對宿主的好感度減低表是10點。】
「有沒有搞錯啊！」杏兒瞪大了眼睛，差點直接把手裡的碗給摔了：「我做了那麼多才給五點，現在我什麼都沒幹就扣了十點。我任務還怎麼做？」
季顏則看著，杏兒身上的氣運，又順著一條線，回到了男人身上。
「這就有意思了。」季顏輕笑，順便研究了一下所謂攻略的問題。她注意到，在杏兒和那個男人之間，其實有一條粉紅絲。那絲就跟系統連在杏兒身上一樣。氣運經過這條絲來回變化。
這個男人對她若是有好感，也就是所謂的好感度增加，氣運就要轉移一些到杏兒身上。若是降低，就又能拿回去。
氣運是個好東西，季顏在想，要不要將那系統搶過來研究研究。
但想想暫時還是放棄了，一來九尾不在，她總不能學宮九那樣，直接把這系統給吞了。她可沒有隨便亂吃東西的習慣。二來則是，她還想再研究一下。
「季大哥，吃飯了？」杏兒將飯菜端到屋裡。一份粥，兩個饅頭，兩盤菜，一葷一素。
「辛苦杏兒了。」
【叮，攻略目標對宿主的好感度增加5點。】
杏兒臉上的笑意更多，更真誠了些。
「季大哥喜歡就好。你先吃著，我給阿爺把飯端過去。」杏兒知道對方是個魔頭，陰陽不定的厲害。
「你自己別忘了吃飯。」
「謝季大哥關心。」杏兒看了他一眼，紅著臉退了出來。
之後，她給她阿爺端了吃的過去，老人家已發瘦得不成樣子，吃進嘴裡的東西，大半都又吐了出來。她到也有耐心，喂了吐，吐了又喂。然後又熬了藥，給他一點點的喂下去。
做得仔細，可用心卻有限。那些藥，根本就不對症。而這一切落在魔頭的眼裡，便是說不出的古怪。說是她當真不懂醫理，是如何替他找來那些藥物的？藥物的用法用量，堪稱大膽，但效果卻十分明顯。可對於她阿爺的藥，卻又好似半點未覺。
說沒有古怪，誰又能信？
【叮，攻略目標對宿主的好感度降低5點。請宿主繼續努力。】
「啊，我要瘋了！」杏兒抓狂了。
第295章
「季柏睿, 你果然在這裡。」月黑風高夜，一道陌生的聲音悠悠響起。從院子外面，飄進來一個一身白衣鑲金邊的俊美公子。
「百里盟主，別來無恙。」一道黑影從屋內掠出，與來人在院子裡對峙。正是杏兒之前所救的人。
季顏就在此時從空間出來, 又一個月過去了，她到是沒想到，這個魔教教主居然還留在這裡。看他身上的傷，已經完全好了。還真是閑, 難道真的喜歡上了杏兒？為了她而留下來？
「這次到要看看, 誰還能幫你。」百里盟主手在腰間一拍，一柄軟劍出現在手裡, 輕輕一抖, 就向對方刺了過去。季柏睿眼一眯, 腳下一點, 整個人直接飛了起來。他之前受傷時，武器就丟了。
夜色對兩人沒有半分影響, 都可暗中視物。雖然季柏睿沒有武器, 但一時間，跟這個叫姓百里的盟主依舊打的不分上下, 不見半絲弱色。
兩人從院子裡打到屋頂，從院子裡打到院子外, 飛沙走石，屋毀人亡……
終於, 杏兒被驚醒了，衣服鞋子都來不及穿，直接就沖了出來。對著兩人大喊一聲：「你們給我住手。」
然後，兩個絕頂高手的生死對訣，應聲而停。
「杏兒姑娘，吵醒你了？」季柏睿從屋頂上跳下，直接落到她身邊，「是我的不是，只是這人卻是我的大仇人，今天這一仗卻是避不過的。」
「在下百里暉，擾了姑娘美夢，實在罪過。」他看向季柏睿：「今日就算了，明日，我在山上等你。」
「好。」
【叮！發現可攻略物件，武林盟主，百里暉。】
杏兒剛要出口的話，立刻就是一轉：「百里公子客氣了。」頓了一下，才又道：「雖不知兩位是什麼關係，可打打殺殺總是不能解決問題的，不如大家坐下來，有話好好說！有什麼誤會，說開了就是。」
季顏別的沒管，就看到一根細絲從杏兒那裡，連到她百里暉身上。兩人之間的她氣運，已然連接了起來。
就在此時，只聽「轟」的一聲，那本來看著不太結實的屋子，轟然倒塌。杏兒「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怔了一會兒，才猛的得往裡面沖，一邊沖一邊喊：「阿爺。」可房子塌了，憑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又能做什麼。於是又沖回頭，一手抓一個：「快救我阿爺，你們快救我阿爺啊！我阿爺還在裡面啊！」
季顏歎了一聲，她那個阿爺早在她從屋裡出來的時候，那口氣就咽下去了。
「姑娘莫急。」百里暉立刻上前，直接用劍開始扒房子。季柏睿也不落人後，開始扒人。
知道他的房間在哪，房子也只是草房，扒的特別快，不一會兒就把人挖了出來。可就算挖出來又如何，人已經死了。
杏兒哭得悲慟欲絕，這一瞬間的她，到是真有幾分悲傷。因為有那麼一會兒，她整個人的靈魂都有些不穩。想來，是這個叫杏兒的原主還有意識。此時感知到唯一的親人死了，靈魂不安，才將這個外來者的靈魂給壓了下去，重新接管了她自己的身體。
而此時，兩邊鄰居也聽到了動靜，一起跑了過來。一眼看到的，就是杏兒衣衫不整，鞋襪未著，跟兩個陌生男人一起，抱著早已死了多時，還一身髒汙的老林頭在哭。
「唉喲，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房子怎麼就塌了呢？」
「杏兒啊，這兩人是誰？」
「杏兒啊，跟嬸回去，給你找件衣服整治整治。」
「阿爺！」這會兒主導著杏兒身體的，是她原本的靈魂。她大概也知道，她的靈魂回不來了，這將是她最後一次佔據這個身體，更是她最後一次看到她阿爺了。所以，死死的抱著她阿爺的屍體，片刻也不願離去。
她這一真情流露，到是讓季柏睿和百里暉兩人的氣運都往她身上流了也許。
別人不知道房子怎麼塌的，他們知道，是他們打架時，外露的氣勁掃到這本就並不十分結實的茅屋。因此對於杏兒，他們心中十分愧疚。
季顏就看那系統上又出現兩行字：【攻略對象季柏睿對宿主的好感度增加１０。】【攻略對象百里暉對宿主的好感度增加２０。】
季顏就見那兩人身上的氣運緩緩的卻源源不斷的往杏兒身上彙聚，而杏兒身上的氣運，卻又少量但很穩定的往系統流去。好想搶過來！又看了一眼那一閃一閃的粉紅系統，到底還是忍住了，先回了空間。
…………
九尾醒了，它對它的三條尾巴非常滿意。而它的功能也比原來強大了。
【咦？宿主，你受傷了？】
「已經快好了。」她的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了，「你現在怎麼樣？」
【當然是非常的好了。】九尾的尾巴揚的高高的：【咦？這裡居然不是之前那個世界？是宮九將你帶出來的？可是怎麼不是在你的小世界？】
它之前在網遊世界裡就升級的，升級的時候，對外面發生的一切，感知不到。
「恩。我現在在一個新的世界裡。」她將它抱起，它的體形也變大了許多，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跟它說了一遍，才道：「我在這裡發現一個系統，粉紅色，會吸氣運的系統。」
【咦？難道我們進了別人的任務世界？】九尾難得的炸毛了：【宿主等一下，我收集下資訊。】
季顏便等著，這一等就等了一天，直到第二天，它才一臉難看的道：【果然是別人的任務世界。】
「別人的任務世界又怎麼樣？」
【如果是別人，也不會怎麼樣。你要是願意留在這裡，就在這裡玩玩，做些閒散任務也行。如果不願意，立時離開也就是了。可偏偏碰到的是這些掠奪者。】
「掠奪者？」
【對。咱們商城出產的系統，都講究個你情我願，公平交易。可它們那些系統，則是完全的掠奪，氣運，能量，全都是他們搶奪的目標。雖然它們習慣用攻略這個詞，便本質就是掠奪……為了獲得能量，它們什麼都做得出來。而且，系統和宿主之間的契約也是不平等的，系統權力高於靈魂。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天，系統有需要，完全可能將宿主直接吸幹……據說，它們那一系的系統，經常選擇一些宿主，將他們養肥了，再吸幹……】
季顏眼睛一下瞪大，著實被嚇了一跳。然後再一想，又覺得似乎確實是這麼回事。
在她看的這麼幾次中，那系統一直一明一滅的，但確實變大了，也更明亮了。那些氣運從哪來？自然是從跟它連在一起的宿主身上得來。宿主身上本就有氣運。再加上她還有攻略目標……幾個攻略目標養活他們一系統一宿主。但這前提是，宿主的攻略一直成功，萬一哪天不成功呢？
系統一直在汲取氣運，如果宿主攻略來的氣運不夠它汲取了，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就只能用她自己氣運來供養它？說到底，她這個宿主，就只是一個仲介，一個工具。
季顏突的打了個冷顫，同時萬分慶倖，跟自己綁定的是九尾這樣的系統。
「它們也是商城系統嗎？」
【不是。】九尾甩著尾巴：【咱們系統界也分很多派系的。不過，大家都是系統，多少也有些聯繫。它們不像咱們商城，有自己的貨物來源。它們沒有，但它們既然要宿主為它們做事，自然就得給獎勵，那些獎勵，基本都是從商城買的。所以，它們也是商城的客戶……】
這個季顏能明白。
「之前聽你的意思，碰到它似乎不是什麼好事？」
【它們討厭的很，會主動搜索附近氣運高的生物，然後不顧人的意志，直接強行綁定，決定攻略。它們選擇的基本都是氣運高的人，這些氣運它汲取的越多，對這個世界的掌控力也就越強。最後，這整個世界都將被它掌控。但它們卻往往並不會繼續經營，一旦將氣運吸乾淨了，就拋棄這個世界，轉到下一個世界去。跟星際裡的蟲族很像……宿主你身上的氣運可比那些人高多了，等它發現了你，肯定會想要吞了你。】
季顏替它順毛：「你有什麼想法？」她一點不著急，就算它真的有那個本事，可現在肯定沒有。她有感覺，現在的她只要想，可以輕鬆的毀掉那個系統。
它說得雖然嚴重，卻也嚇不到她。
【兩個選擇，一是現在離開。不過，宮九將你送進來，必然有他的考量。不然，直接送你回小世界應該更方便。所以，這個選擇可以ＰＡＳＳ掉。那麼就是，在咱們離開之前，不要讓它獲得更多的氣運。】
氣運值跟所謂的好感度是息息相關的，換句話說，只要讓那些氣運值高的人，不要喜歡讓杏兒就可以了……
「試試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對了，這個世界應應該也有劇情的吧？」
【有，不過現在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你要嗎？】
「要。」她很好奇。
【給你。】
難怪九尾說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這應該是一個女強故事。女主是一位大將軍的女兒，她的父親被奸臣污蔑叛國，全家問斬。她卻因為在外學藝，而躲過一劫。
待家人死去之後，她要為家人平反，復仇。
武林盟主百里暉是她的師兄，而她還有一位未婚夫，當朝燕王爺，上官非羽。她想復仇，只憑她一人自然不行，她借助這兩人的力量，一個朝廷，一個在江湖。之後在系列的劇情安排下，又得了魔教教主的欣同。期間難免又幾經磨難，遇上一些能力強的配角……這些人自然都會被主角的光彩所折服，然後一路幫她。
直到她心得得嘗，平反成功，奸人也同樣被抄家滅族……
而她則跟男主在一起，其他男配，則默默退後一步，依舊守護著她的幸福。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1
第296章
現在, 劇情才剛剛開始。
女主全家剛剛問斬，女主這會兒才收到消息，正傷心欲絕的，偷偷進京，替家人收屍去了。作為女主的最親愛的師兄, 這次正是因為收到消息，現在要去尋他家師妹，好安慰她，陪伴在她身邊。
結果卻在這裡發現了季柏睿的行蹤。正邪不兩立, 身為武林盟主, 既然碰到了魔教教主，當然不能放過。結果這一動手, 腳步就被絆住了。
沒有這位師兄的幫助, 女主最開始的路會難走很多。而且這位百里盟主還要充當女主跟男主之間感情的催化劑……如今他缺場, 那邊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季顏抱著九尾再次出來的時候, 杏兒的阿爺已經下葬，杏兒正準備跟兩個男人離開。
有意思的是, 如今三個人正在一起。魔教教主跟武林盟主有一天居然能和平相處, 也算是江湖奇聞了。
季柏睿跟杏兒相處了兩個月，跟她關係特別熟。而且這房子倒塌有他的責任, 她的阿爺也因此而死，他便想邀請她去魔教居住。那裡是他的地盤, 只在讓她生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才能讓他弄明白, 她身上到底有什麼問題。
而百里暉的目的則簡單的很：杏兒只是個普通人，魔教那是什麼地方？怎麼能讓這麼簡單的小姑娘去那樣的地方？真要去了，到時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為了不讓杏兒落入魔口，於是他就跟著他們一路走了，將他的師妹徹底拋到腦後了。
季顏黑線，能當上武林盟主的人，不可能這麼蠢。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個系統搗得鬼了。
跟了三人一段路，到了晚上，直接越過三人，先尋了一個適合露營的地方。點了火，捉了只野雞，收拾整齊，慢慢烤著。
「好香啊！」離得還遠，就聽到杏兒的聲音響起，還有一聲明顯的咽口水的聲音。
「走吧，我們到前面看看。」季柏睿的聲音響起。
三個人很快到，看到季顏時，三人齊齊倒抽了口氣。一個美的不像是人間的仙子精靈，頂著一張美的驚心動魄的臉，坐在火堆邊上，做著一件非常不仙氣的事情：烤雞。可哪怕她做出這樣不仙氣的事來，卻依舊不見半點塵俗。
「天啊，我一定是看到仙女了。」杏兒的聲音忽忽悠悠的響起。「你們說，如果我們現在過去，會不會驚到她，把她嚇得飛回天上去？」
季顏抬眸，看向三人。只是掃了他們一眼，便又收回視線，繼續給烤雞翻了個面，拿起一邊的果子，捏碎擠出些汁液，塗在野雞上。那野雞發出的香味更濃郁了些。
「我想不會，仙女肯定不食人間煙火。」季柏睿第一個回過神來，覺得這事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但美人誰都愛看，尤其是這麼美的美人，讓他都捨不得將目光移開。
到是百里暉，雖然覺得眼前的女子確實美麗，可卻並不會有癡迷，只是看了一會兒，便收斂了心神。只是腦子卻慢慢回過味來，才注意到，他此時待在這裡，有多麼的違和。
三人此時已然回神，一起到了火堆邊。
杏兒更是直接湊到她身邊，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直刺刺的看著她，眼都不帶眨一眼。
「你為什麼看我？」季顏烤好野雞，注意力終於從野雞上轉移。
「聲音也好好聽。」杏兒差點流口水。
另兩個人到底不是普通人，魔教教主和武林盟主，能坐上這兩個位置的，就不是一般人：只是美色，一時的震憾肯定會有，便卻不足以讓他們迷了心智。
「在下百里暉，打擾姑娘。」
「季柏睿，姑娘長成這樣，卻一個人待在這裡……真是有趣的很。」
季顏拿了把薄刀出來，慢慢的片著雞肉，片一塊就用刀尖紮著送進嘴裡。聽著他的這話，她才又抬眼掃了他們三人一眼，笑道：「再有趣，也沒有你們三位元這組合有趣。滿江湖的人，只怕都不會相信，魔教教主跟武林盟主關係莫逆。便是說出去，怕是也不會有人相信。」
季柏睿笑得一臉意味深長，到是百里暉臉色微變。顯然，對於個中異樣，季柏睿一直心中有數。百里暉卻直到此時，才意識到這種不尋常。這根本不會是他幹的事，如果是他，肯定直接跟季柏睿打起來……
【叮！請宿主阻止攻略目標百里暉離開。任務完成，獎勵魅惑聲音。任務失敗，剝奪冰肌玉骨。】
季顏看了杏兒一眼，就聽她說：「咦？季大哥跟百里大哥不能成為朋友嗎？」
「當然可以。」季柏睿笑道，他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只不過，此時他雖然在跟杏兒說話，可視線卻一直落在季顏的臉上：「我們現在不就是朋友嗎？這幾天，我們可一直都是同進同出，一起做了不少事情，默契不很不錯。百里兄，你說是不是？」
百里暉這會兒哪有心思管他，他現在終於想起來自已原來想幹什麼了。此時，他心裡多有懊惱。他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會在這裡逗留這麼久，放過一次又一次跟季柏睿決戰的機會。他甚至忘記了師妹，簡直不可原諒。他猛的站起來，看了一眼季柏睿，又看一眼杏兒。「在下還有事，先行一步。」
一看他要走，杏兒連忙出聲。可這突然的，她也想不出別的什麼辦法，只能先發出一聲尷尬的「啊」聲尖叫。
百里暉果然停了下來，看向杏兒。「杏兒姑娘，可是有什麼事？」
杏兒不停的轉著眼睛，腦子更是飛快的轉著。半晌才道：「呃，我是說，百里大哥你有什麼事，要不要我們幫忙？就算，就算我沒什麼本事，可還有季大哥……他很厲害的。」
「你要吃嗎？」季顏吃了五分飽了，看著還剩下大半的雞，直接往季柏睿面前一送。
季柏睿眼睛一亮，乾脆的往她身邊又湊了湊。「好啊，之前我聞著就饞的很。只是不好意思開口……」
兩人一問一答，就將杏兒的話直接給打斷了。季柏睿的意思更是明顯，根本不可能因為她的一句話，而去給百里暉幫忙。不過，他看出眼前這位天仙美人想要壞杏兒的事，他自然要幫美人的。
「不必了。」百里暉這會兒腦子清楚了，對杏兒立刻便有了防備。他不確定，真正讓他中招的是季柏睿還是杏兒。之前他一直防備季柏睿，但現在，他卻不得不連杏兒一起防備。畢竟杏兒很可能，就是季柏睿的人。
既然防備了，自然不可能再順著杏兒的意來。連招呼都不打，直接運起輕功就跑走了。
【挽留百里暉的任務失敗，剝奪冰肌玉骨。】
季顏關注著杏兒，就見她本來白嫩細滑的皮膚，變得暗黃。本來細膩的手掌，一瞬間也長出了繭來……而於此同時，一大團氣運，從她的身上離開，到了系統那裡。
季顏發現，像杏兒和季柏睿之間，他們的氣運經常變來變去。季柏睿對杏兒的好感度高一些，氣運就會跑到杏兒那去。如果好感度減了，氣運就會回到季柏睿那裡。但杏兒跟系統那裡卻不是，杏兒那邊的氣運一直向系統輸送，時多時少。但氣運流動的方向，卻從沒的反過來。一時片刻也沒有過。
所以，相對于杏兒和季柏睿兩人來說，氣運的總量是越來越少的。
只不過，因為時間還短，暫時不明顯。
「他，他居然就這麼走了？」杏兒一臉備受打擊的望著百里暉離去的方向。然後又猛的轉向季柏睿，期待著他現在去把人追回來。
季柏睿卻回看著她，眼神閃爍個不停。半晌才道：「杏兒這麼喜歡百里暉麼？」那人一走，她整個精氣神都沒有了。不過，現在看她的樣子，才覺得像一個村姑。更符合她說的那些過去！每天幹活做家務，日曬雨吹的……之前的她，雖然看著很好，但卻一點不像村姑！這一切，都只因為百里暉離開！
【叮！攻略目標季柏睿對你的好感度降低５點。】
杏兒一聽這話，連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就是覺得，他那人實在太沒禮貌了。對，就是這樣。」失去了一個攻略目標，她絕對不能再失去這一個。只是看著好感度，她就覺得崩潰。兩個月了，這好感度起起落落，到現在，好感度就沒超過４０過。要知道，到５０才算是朋友。
季顏用樹枝拔了下火堆，又添了兩根樹枝。
季柏睿對於杏兒的話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接話，而是轉頭問季顏：「對了，這麼長時間，還不知道姑娘怎麼稱呼。」
「季顏。」
「咦，姑娘也姓季？真是巧。說不定，我們之間還有些關係。」
確實是巧，但肯定沒有關係。
「沒關係。」季顏說得直白。
九尾從林中出來，它的兩根尾巴卷著一個布袋，袋子裡裝著許多果子。在幾人的視線中，它將布袋放到季顏的腿邊，它則輕輕一躍，跳到季顏懷裡。
「辛苦了。」季顏摸了摸它的背。才拿了帕子出來，將自己手擦了擦，這才從袋子裡將果子拿出來，全都洗過了。挑了個一看就很甜的，慢慢吃起來。
而季柏睿和杏兒視線定在九尾身上，根本移不開。
「三條尾巴的貓？」
「你這下真的相信你是天上的仙女了，連寵物都如此不同。」
季顏低頭看了眼九尾，才看向季伯睿：「它叫九尾。」
「它現在只有三條尾巴。」
「其它尾巴，以後會長出來的。」季顏道，將果子袋子往他那邊一遞：「要吃嗎？」剩下半隻雞，他吃了，但顯然根本吃不飽。
「多謝。」季柏睿一點不客氣，拿起來就吃：「唔，好甜。你這寵物真是不錯，很會挑果子。」至於一邊的杏兒，他們一起無視了。
不過，她也餓不著，她自己帶有乾糧。她的系統應該也有給她空間，裡面裝有不少食物。
第297章
「啊, 好痛。」
猛聽得杏兒一聲痛呼，季顏和季柏睿一起望了過去。
「杏兒姑娘，可是出了什麼事？」季柏睿問道，人卻並沒有動。兩個月了，雖然不足以讓他將她身上的秘密給扒出來, 可卻讓他肯定，她身上確實有秘密。這秘密，跟他還有些關係。
她對他毫無愛意，但他對她稍有些臉色, 她便欣喜萬分。對她略不假辭色, 她便悲憤不已。為了討好他，違心的話可以毫不猶豫的說出來, 更連親阿爺都可以不管不顧……後來, 對著百里暉亦是一樣。
他很好奇, 若說愛慕, 她對他們決計沒有的。那為什麼？她能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
可不管是什麼，他都不會給。但卻得圈著她, 總有一天, 他會弄明白的。
季顏更沒動，連問都沒問一聲, 因為她知道，對方為什麼而痛。她的又一個任務失敗了！
她的系統之前還發佈了任務：【阻止季柏睿對季顏生出好感。】
「沒, 沒什麼。」杏兒連忙搖頭，只是暗暗看向季顏的目光, 帶著怨恨，帶著畏懼。
季顏斜她一眼，她便立刻收回視線，整個人抱成一團。動作誇張，表情更是誇張。季柏睿若不是瞎子，肯定一下就看到了。然後按著正常情況，他會問她怎麼回事，她只要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讓季柏睿懷疑這個女人就行。季柏睿是一個特別多疑的人，她花了兩個月的時間，還沒能叫他徹底打消疑心。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這麼美，這麼古怪的女人，他肯定也會懷疑。
她只覺得只是阻止他對她產生好感，這應該很容易。
只可惜，季柏睿完全不按她的套路走，隨口問了一句，見她說沒什麼就真的當沒什麼了，根本不往下接。讓她一腔的表情就悶爛在肚子裡，憋屈的要死。
他們不搭理她，她自己跟系統也沒閑著。「系統，怎麼回事？我的頭怎麼會這麼疼？」
【這是給你的懲罰，你應該認真攻略目標。而不是想一些亂七八糟的……這麼長時間了，你居然一個目標都沒攻略下來。】
「這，這，好吧，算是我的錯，我會努力的。但你下次能不能打個招呼？萬一被人發現了，咱們都得完蛋。」
【……】只有她會完蛋，它不會。但這種事情，它絕不會說。
「另外，真的不能換一個攻略目標嗎？這個季柏睿，好難攻略啊！」
【你還有目標可換嗎？百里暉你根本留不住，就只剩下這下季柏睿了。或者你現在回村，去攻略虎子哥？】
「那還是算了。」
【必要的時候，你可以行非常之事。】
「什麼非常之事？」
【到時候你就會明白的。】
「喂，說清楚啊！」
可惜，系統不再理她了。
另一邊，季柏睿則問季顏：「季姑娘……唔，這稱呼有些怪怪的，不如叫你顏姑娘吧？你覺得怎麼樣？」
「可以。」叫什麼都無所謂。不過對方也姓季，這麼叫確實有些怪怪的。
「顏姑娘這是打哪來，往哪去？說不定我們接下來同路，到可以一起同行。」
「從山上來，還沒決定往哪去。」季顏一連摸著九尾的尾巴一邊道。
「沒決定往哪去？」季柏睿笑了起來：「那可是有什麼想去的地方？想玩的，想吃的？或者，有什麼事要做？」
「我對這裡並不瞭解，本只想著，走到哪算哪的。至於吃和玩，隨緣就好。至於事情，暫時沒有。」
「那不如跟我們一起吧，人多也好玩些。」季柏睿立刻邀請道。
「好。」季顏本就要跟著杏兒，他既然開了口，她順勢也就應下了。至於對方對她的懷疑，她卻並不放在心上。她又不圖他什麼，便是武力值，比他也只強不弱。
終於吃飽喝足，天色也晚，有人在，季顏也不好進空間，連帳篷都不能拿出來。於是便只好拿了繩子，系在樹的兩端，直接翻身上樹。九尾輕輕一躍，直接跳到她身上。
九尾看著大，其實身上一點重量都沒有，季顏也就隨它了。
季柏睿看得眼睛直閃：「顏兒姑娘，這是什麼功夫？」
季顏看著他：「不要叫我顏兒。」添個姑娘也不行。
季柏睿眨了下眼：「好吧，顏姑娘。這是什麼功夫？」
「睡覺得功夫。」
到是杏兒識貨：「這這這，你難道是古墓派人的人？小龍女？還是林朝英？」
「古墓派，小龍女？林朝英？怎麼全都不曾聽說過？沒想到杏兒見識如此之廣，是哪個隱世門派嗎？」季柏睿似笑非笑的看著杏兒。
杏兒連忙搖頭：「沒，沒有。我就是，就是隨便一說。」
【叮，攻略目標對宿主的好感度降底５點。】
杏兒臉色一苦，幽怨的看了季柏睿一眼，又退到了一邊。但視線卻總是要飄過季顏那裡。「系統，這個女人不會也是穿越的吧？」
【不會。】
「可這睡繩子的功夫，除了古墓派，根本沒有其他門派的人會。」
可接下來就被打臉了，只見季柏睿繞著季顏轉了兩圈，竟也從袖子裡扯了根布帶出來，系在邊止兩顆樹之間，一個翻身就也上去了。他在繩子上晃了晃，穩穩當當：「當得是好主意，以前怎麼沒想到有這樣好的辦法。」
季顏看了他一眼，直接閉目休息。
「季大哥，那我怎麼辦？我一個人害怕。」杏兒可憐兮兮的道。
季柏睿笑道：「不必擔心，有我們在，斷不會有強人逞能。」
「可我還是害怕。」杏兒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只希望他能下來陪著她。離得近些，她才能做更多。將他的好感度刷上去！「季大哥，你陪我在下麵好不好？」
所以說，人長得好還是很佔便宜的。
同樣是可憐兮兮，長得好的人，能讓人心生憐惜，長得不好的，只會讓人心生厭煩。而季柏睿對於杏兒的情況，杏兒現在長得只是一般，之前又失了那白嫩細膩的肌膚，看起來是真的可憐。她什麼都不用做，就可憐了，結果一做出那樣的表情，反而顯得誇張做作。
【叮！攻略目標對你的好感度降低５。】
杏兒臉色一僵，連忙不敢再做多餘的事情，直接回到火堆邊，抱著膝蓋，望著火堆。這會兒，到是真正的可憐了。
「系統，我該怎麼辦啊？」
【這是宿主的任務。】可惜系統半點也不憐惜她。
「可我費了那麼大的功夫，好不容易才得了那點好感度，馬上就要降光了。」說到這裡，她暗暗看了季顏一眼：「如果我有那樣一張臉，再有那一身飄逸的氣質……好感度肯定刷得很快。」
【宿主努力做任務，可以獲得獎勵。】
「那你能不能先給我一點容易完成的任務？我現在這條件，真的很難啊！」
【叮！請宿主做一頓美味的早餐給攻略目標。要想征服一個男人，先要征服他的胃。完成任務，獎勵冰肌玉骨。】
杏兒輕輕籲了口氣，如果只是這個的話，她還是確信能夠完成的。
…………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未亮，杏兒就開始忙活了。她從家裡出來，帶了一個大大的包裹，裡面有什麼別人並不知道，所以，她直接借著包裹往外拿東西，鍋碗瓢盆，十分全面。
她熬了一鍋粥，材料用的全都是空間的，十分鮮美。
天一亮，季顏在她一動作時就睜開了眼，季柏睿卻是一夜未睡。繩子真不是那麼好睡的，很容易會摔下來。為了保持平衡，他只能一夜假寐。
「咦？杏兒帶了廚具？」季柏睿雖然不知道那巨大的包裹裡有什麼，可他確知道，那裡根本沒有這些東西。雖然大小差不多，可重量擺在那裡。他打量了下對方，暗暗尋找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結果當然是什麼都找不到。
「季大哥，季姐姐，你們醒了啊。我煮了粥，你們洗漱了就來吃吧。」
「好。」
兩人快速洗漱，便坐了過來。杏兒給他們盛了粥，待季柏睿喝了一口之後，便連忙問道：「季大哥，味道怎麼樣？」
「不錯。」手藝只是一般，但勝在食材鮮美。讓她的五分手藝，直接升到了七八分。
杏兒立刻笑開了顏，滿臉都是滿足。
當然，並不是因為季柏睿的誇獎，而是因為系統通知她，任務完成，她又擁有了冰肌玉骨。
於是就見，在朝陽下，她的皮膚如上好的美玉一般，泛著柔柔的光。
季顏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季柏睿眼看著她這番變化，若有所思的低頭看著手裡的碗。原來是這樣麼？
吃完飯，杏兒開始收拾廚具，既然拿了出來，之後就只能背著。季顏也有行李，只放了兩身換洗的衣物。季柏睿則空著手。等到上路，杏兒的問題就出來了。
她的體力一般，可廚具卻可不輕。再加上另兩人都有內力，走路輕快。她很快就累得氣喘吁吁，一臉汗濕。可惜，不管季柏睿還是季顏，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她只能盡力跟上，用怨毒的目光看著他們。等她將季柏睿攻略了，到時一定要他們好看。尤其是季顏，她要讓季柏睿劃花她的臉，廢了她的武功，再將她賣到妓院裡去……看她到時還怎麼得意。
「聽說京城最近熱鬧的很，不如我們去京城吧。」季柏睿跟季顏兩人邊走邊聊。他猜測杏兒需要的東西，只在男人身上有，而女人卻沒有。不然，也會拿季顏作伐子。百里暉此時應該是去了京城，杏兒身上疑點眾多，可他一人只怕探不出來。到不如將百里暉也拉進來，有他吸引杏兒的注意力，也更方便他觀察。
「可以。」
兩人直接決定了接下來的路線，至於杏兒，根本沒有人問她的意見。
第298章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 獲得柔韌小蠻腰！】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得明眸皓齒！】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得天然體香！】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獲得……】
一路上，季顏就看著杏兒用一些簡單的任務, 將她變得越來越不像她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櫻桃小口，瓊鼻貝齒，烏黑飄逸的長髮, 上圍大兩圈, 腰圍小一圈，個子也拔高了……不管何時, 身上總是散發著一股淡淡蘭香。
季顏看得十分無語！哪怕是妖精變身, 也沒有這麼來的。
這是把他們都當傻子呢？還是當傻子呢？更讓她無語的是, 這小姑娘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 不再盯著季柏睿對她的好感度了，整天到她面前來的刷存在感, 似乎非要跟她比出個高低來。
「季姐姐, 你嘗嘗我燉的湯，看是否還合口？」這是因為之前季柏睿在又一次宿營時, 說想念她烤野雞的味道。說了一句她的手藝當真天下無雙什麼的。結果這杏兒一路上就變著花樣的做食物……每一次都要頂著一臉驕傲得意問上一句：「季姐姐，可還有不足之處？」然後再問季柏睿：「雖然比不上季姐姐的手藝, 季大哥只能勉強用一些了。」
當她得了明眸皓齒之後，就時不時的站她身邊, 一會兒眨眼睛，一會兒露齒笑……似乎，非要將季顏比下去才甘心。
季柏睿一路看好戲，季顏被她惹煩了，便直接跟季柏睿交了手，打了一場架之後，他就老實多了，之後杏兒再作什麼夭，他就直接將她打壓下去。身為魔教教主，嚇唬一個小姑娘，還是很容易的。
這一天，終於看到了京城。但因為時間已晚，他們又在離城不到五裡的地方停了下來。「顏姑娘，明天就到京城了，不知顏姑娘可有什麼打算？」
露宿野外是季柏睿故意所為，為的是讓杏兒露出更多的底牌。他對杏兒很戒備，所有的好感度，隨著她變得越來越多，也直接迭到了底，甚至有了負值，使得他對她有了殺意。
而杏兒有系統提醒，對季柏睿也是敬而遠之。此時她不敢再想什麼好感度，只想逃離。系統大概也覺得，杏兒根本不可能攻略到這個人了，所以，支持她離開。可季柏睿盯著她，她想跑也跑不掉。再加上有季顏幫忙，哪怕她的系統想作妖，也作不起來。
杏兒這會兒心裡又驚又懼又怨又恨……隨著她外表越來越美麗，她的內心的陰暗面也越來越大。因為她越漂亮，她的攻略目標對她的好感度就越低。因為她就算再漂亮，卻依舊比不上季顏的渾然天成。
她自己也明白，相對于對方，她身上的那一切，都不過是拼湊起來的部件，而且，還是系統隨時可能剝奪的臨時部件。如果一開始，她的注意力還只是放在攻略目標身上，那麼現在，她大半的心思都放在季顏身上。
嫉妒讓她已經失了尋常心。最主要的是，沒有攻略目標給她奉上的氣運，她身上本來的氣運，已經越來越少了。她並不知道，從系統那裡獲得的每一樣東西，都需要氣運作為代價。她的氣運越少，她想做的事就越難達成，她的思維變得混亂，她的眼睛已經看不清現實，總是做出各種自以為是的蠢事。
就像明明跟他們兩人一路行進，可她卻一天一身新衣，那些新衣越來越漂亮，越來越華麗。她的大包裹也早已消失不見，但每到需要的時候，卻總能拿出東西來。
破綻百出，毫無顧忌。而這一切有多麼反常，只要長眼睛的都能看到，只她自己卻發現不了。
就像她的那些攻略目標，一旦氣運被她所得，那些人在她的影響下，便也會如此。蠢得讓人驚歎！
不得不說，她還是挺倒楣的。第一個攻略目標就選了季柏睿這個魔頭，他多疑而又自負，強大又可怕。一點點的異常就足以讓他警醒，而之後，便是系統也根本影響不到他。更倒楣的是，她還碰到季顏，可以看透本質，系統再作妖，也逃不過她的五指山。
「沒有計劃。」季顏給火裡添根柴：「可是有事？」一路下來，兩人也算熟悉了。
季柏睿對她雖然依舊不相信，但在試過她的功夫之後，就算有什麼懷疑也得壓下來。
在原劇情中，這個魔教教主的武功，堪稱天下第一。也就只有武林盟主百里暉能跟他打上一場而不死，但想要贏他，卻是完全不可能。季顏卻可在在千招之內，將他打趴下。這樣實力的人，根本不屑於用什麼陰謀詭計。再加上她長成這個模樣，可以毫不顧忌的說，她就算想要天下，只怕都會有人雙手奉上。
且這一路下來，他深知眼前之人，對於什麼權勢名利根本不看中。真要說起來，她於其說是跟著他，到不如說是跟著杏兒。他覺得，也許她知道，那個詭異的女人身上，到底藏著什麼。更可能，根本就是為她而來。
「我在城裡有幢宅子，侍候的人也不少。如果顏姑娘沒有別的計畫，不如到我那裡落腳？」
「如此，那就麻煩你了。」季顏想也不想的同意。她在這個世界，最主要的是做三件事。一是不讓杏兒的系統，獲得太多的氣運。這一點，她甚至不需要做太多，季柏睿就替她做到了。當然了，其實如果可以，她到是想毀了這系統，免得麻煩。可系統有系的秩序，九尾是絕對不會做她幫兇的。畢竟對於它來說，就算它不喜歡，卻依舊是它的同類。
第二是修煉，如今的她，又有了自己不太弱的緊迫感。她不希望下次再碰到危險的時候，又狼狽逃跑。第三才是能量點，這一點麼，做藥就行。不只九尾需要升級，她也需要升級了。各方面的升級……說到底，其實這跟第二點是相通的，是是因為實力罷了。
想想，她都多久沒有練習體術，沒有認真修煉過了。簡直不敢相信，她也會有如此懈怠的一天。
「我……」杏兒到是想找藉口離開他們，可她才一開口，就對上季柏睿冷冷瞥過去的，帶著殺氣的目光，立時就又瑟縮了。「沒，沒什麼。」然後又用暗含怨恨的目光看了兩人一眼。
可惜，沒有實力，一切都是徒勞。
季顏實在好奇，她那個系統為什麼不給她兌換一本武功秘笈，或者別的什麼都可以，哪怕是什麼才藝呢。只要有一技之長，總能走得更長遠些。可偏偏給她的，全都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於其說是替她武裝一番，可實際上，只是替她整了容。在武俠世界，這種東西要來何用？
要當第一美人麼？武林妖姬？
【因為它不希望它的宿主變得更強大。】九尾感應到她心中所想，便替她解答道：【在很久以前，它們那一系的系統，曾有被宿主反制，最後被銷毀的記錄。所以，打那之後，那一系的系統，就不再給宿主強大的技能了。從一開始，就將他們前進的道路掐斷。走多遠算多遠。一旦沒有價值就徹底吸收，重新尋找宿主。】
頓了一下，又道：【它們那一系的系統也不再跟宿主簽定靈魂契約，因此對宿主的要求也不高。】
這樣一來，就完全說得通了。
「那麼，被吸幹的那些靈魂呢？」她記得，最高法則是不允許它們傷害人類的。
【身死魂投胎。只不過，沒有了氣運，那些宿主會過幾輩子不太好的日子。】但只要還魂魄還在，最高法則就不會管它們。
人還在就行。
第二天，城門一開，他們就準備進城。
季顏在靠近城門時，拿了帕子，將臉擋了。同時拿了一條問杏兒：「你要不要？」
杏兒搖頭：「不用。我長得又不像季姐姐這麼漂亮，不需要這個。」
季柏睿笑了一下，道：「杏兒到是很有自知之明。」
季顏斜了他一眼，這人也是不怕事大的。杏兒這一看就是想要惹事的節奏，他不但不阻止，反而還跟著架檯子。「都說百密一疏，當心陰溝裡翻船。」
別人可沒有他那樣的定力，之前那個武林盟主還不是受了影響？這京城可是劇情集中地，更是氣運者集中地。萬一給了杏兒機會，到時逆襲一把，季柏睿就得倒楣了。
「不是有顏姑娘麼。」季柏睿笑得一臉開心：「說起來，你我同姓，總叫姑娘實在太過生疏了。你又不喜人叫你顏兒，不如，我叫你妹妹，咱們認個異姓兄妹，可好？」
這人分明是想占她便宜。
「我的兄長就算不是為國為民的正義俠者。卻也絕不要奸佞小人……聽說魔教之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季顏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我可不想給自己加上這樣的名聲。」
「哈哈哈……這樣的實話，你竟也敢說。」季柏睿大笑，卻並為她的話而生氣：「不過妹妹放心，我魔教雖然有個魔字，可行事卻光明正大，更有做事的底線，最多也不過就是隨性了些。不像那些所謂正道人士，都是些兩面三刀的偽君子。明面上一副正人君子，背地裡卻全都是陰險小人，壞事做絕。」
第299章
三人進城, 但從開始碰到人，杏兒就如她所預想的那般，直接成了焦點。這很正常，美人總能獲得更多關注。而她的美，更是非常的抓人, 男人看了必被她吸引，看一眼想看第二眼，看第三眼，就拔不出來了。女人看了, 無不嫉妒憤恨。
而杏兒也果然準備鬧事, 一到人多的地方，眼睛就四下亂瞟。好歹順利進了城, 遠遠就見一隊巡邏的捕快打跟前走過, 杏兒眼睛一亮, 伸手就要去抓那個路過她身邊的捕快。這還是她上輩子帶來的習慣, 有問題找員警。在這裡，捕快可不就是員警麼。
只是還不等她的手碰到那個捕快, 季柏睿伸手在她身上一拂, 「杏兒，怎麼走路都不會走了。要是撞到了人, 可怎麼好？」
杏兒整個人立刻就僵住了，不只僵住, 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她只能怨恨的看向季柏睿，同時又用可憐兮兮的, 求救的表情看向身邊每一個路過，跟她有眼神接觸的人。
杏兒的臉讓她一進城，所有路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因此，她那一伸手便被很多人都看了去。
沒眼力的大概真的就覺得，這姑娘可以就是無意間的一個動作。可有眼力的一眼就看出，這估計試圖找人求救。為什麼求救？肯定是落難了。眼睛更毒的，連季柏睿做了什麼都看懂了。
難怪這美人要求救了，這分明就是被挾持了。
而這世上永遠都不缺一些心中有俠義，更樂意英雄救美的人。
現在，救美的英雄就出來了。
「放開你身邊的那位的姑娘。」從邊上一家茶樓裡跳出來一個青衣劍客，人落地時，劍也出了鞘，直指季柏睿。
季柏睿眼睛微眯，而杏兒則是激動又感激。至於季顏，站在一邊看戲。除了這些明處的戲，還有別人看不到的部份。比如，在那個人出現的瞬間，杏兒的系統又有動靜了：
【叮！發現新的攻略者，司徒奉先。初始好感度，５０。】
看到那個明晃晃的５０，季顏眉就是一挑。然後就見對方身上的氣運，跑了一半到杏兒身上。
可惜，這個司徒奉先雖然大方的給了她一半的氣運，可因為他本身擁有的就少。因此，對杏兒的幫助並不算大。
「敢用劍指著本尊，你的膽子不小。」進了城的季柏睿再沒有之前的平易近人，此時的他，才像一個魔教教主。手輕輕一拔，將杏兒直接拔到季顏那裡：「妹妹先看著她一會兒。」話音未落，人已上前，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聽叮噹一聲，那個司徒奉先的劍已經離手落地，斷成兩截。下一瞬，司徒奉先便被季柏睿一腳踹飛了出去。這一腳踹的夠狠，且位置非常特別，直接踹在他小腹處。對於武人，那裡是丹田，這一踹，就廢了他的丹田。一身修為，盡付流水。
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季柏睿就已經回來了。掃了四周一眼，冷冽又飽含殺意的目光，將所有人的視線全都壓了回去，才對季顏道：「走吧。」一伸手，就將杏兒直接拎了過去。在人到他手裡時，他湊到她耳邊道：「再給我惹麻煩，我就劃花你這張臉。」
【叮！攻略目標季柏睿對你的好感度降低１０。】
只一個１０，就將司徒奉先剛剛給她的氣運，又全都吸了過去。
杏兒被嚇到了，別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季柏睿對她的好感度已經是負數了。而這意味著，他不但對她沒有好感，還有深深的厭惡。以對方的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的身份，真的會分分鐘下手殺了她，甚至讓她生不如死。
一個人敢任性，那必須要有人寵著，若是沒人寵，那任性就只能找死。
她雖然重生到這個世界，還有了金大腿系統。可她知道，如果這人要殺她，她根本擋不住。如果她有更多攻略好的對象，那些人說不定會為她赴湯蹈火，救她出火坑。可現在，除了一個好感度５０的，卻弱小的讓人一招就打飛的人，半個也無。就連之前刷了一些好感度的百里暉，也在離開之後，好感度慢慢的降回原點。
此時的她，真正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所以，除了服軟，也只能服軟。她只希望，至少看在她乖巧的份上，對方不要殺了她。只要不死，她就還有機會。
至於好感度什麼的，她現在根本都不敢想。這個男人，就是鐵石心腸。當然更可能是因為，她身邊多了季顏。季顏比她漂亮，會武，所以才搶了她的好感度。
這麼一想，她心裡的恨就蓬勃而發起來。
人就是這樣，當一種情緒過多時，總要找個發洩口。季柏睿是魔教教主，不拿人命當回事。她怕惡人，所以，就只能找一個不那麼惡，就算她冒犯了也不會要她命的人來恨。於是季顏就充當了這個角色，在這一刻，她真是恨毒了她。
轉首間，看向季顏的目光就帶上了狠毒的刀子。
她這翻變化季顏自然清楚，一想就明白她心中所想。小姑娘雖然活了兩輩子，可根本不會掩藏情緒。她也不覺得自己無辜，誰讓她確實是來給她添堵的呢？她要攻略誰她不在意，但是，必須在宮九到來之後。
跟著季柏睿來到他的住處，季柏睿的那些屬下們早已齊聚一堂，聽著他這個教主吩咐。而他也很忙，他之前三個多月，一直沒問事，如今可積了不少事情等著她去處理了。至於他帶回來的兩個人。一個直接下令關起來，任何人不得靠近。但必須看緊了，絕不許逃出去。而季顏，則是以他妹妹的身份被介紹給眾人。
等季顏回安排給她住的院子的時候，上上下下都眾口一聲叫她小姐。
到了這裡，季顏便讓自己忙了起來。每天修煉的時間十分固定。也會出去走動走動，瞭解瞭解這個世界。閑來無事，也會去看看杏兒。沒有別人的氣運供應，她身上的氣運越來越少了。而她的系統並不體諒她，為了逼她想辦法工作，又將之前給她的一些東西收了回去。因此，每一次季顏去看她的時候，她都像缺了水的花一般，一次比一次蔫噠。
但人就是這樣，如果一直得不到，也則罷了，可得到了再失去，就成了不可承受之痛。她美過，再剝奪這份美，她根本接受不來。所以，她的下線也隨之降低，一低再低，直到再無底線。
又一次，季顏來到關著杏兒的院子。她每次只站在暗處，並不出面。至少，杏兒是絕對發現不了她的。
因此，她沒想到，這次過來，會看到這麼有意思的一幕。
「左護法，你真的喜歡我嗎？」杏兒衣衫半褪，一臉紅暈，氣息紊亂，滿眼的嬌羞和喜悅。
「喜歡，喜歡你這個小妖精了。」左護法是一個長相陰柔的男人。此時正摟著她，手下在她身上不斷的移動。
「那，不如你將我要過去，這樣，杏兒就可以天天夜夜的陪著你了。」
「這……」左護法到是真心喜歡她，這一點季顏可以作證。當天剛來時，她還看到這個人身上有些氣運，雖然不多。可此時他身上已經半點也不剩了。那根牽引在他跟杏兒之間的粉色絲線，已經消失，換成了一根白線。換句話說，他再沒有機會將他的氣運要回來了。而他的命運，就掌握在她的手裡：「可教主那裡……」
杏兒立刻就哭了起來：「我也不知怎麼得罪你們教主了，當初他身受重傷，還是我不畏艱辛救了他，親自上山給他采藥，為他療傷……後來，那百里暉找到他，兩人打了起來，害死了我阿爺。結果，卻如此待我。」她一邊抹著淚，一邊在左護法懷裡蹭來蹭去：「我一個弱女子，又不能害他……」
「別哭，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左護法此時哪裡擺脫得了她，立刻就心肝肉的哄著，可美人依舊垂淚，他不由的一咬牙：「你等著我，用不了多久，我一定將你帶出去。」
杏兒立刻目露驚喜，但隨即又猶豫了：「這，會不會對你不好？若實在不行，我就待在這裡，只要你能時時來看我，我也就滿足了。」
「放心，我一定將你帶出去，明媒正娶，娶你過門。」
杏兒又哭了，不過這一次，是喜極而泣。「好，我等著你。」
季顏突的轉頭問道：「有什麼感想？」
在她過來之後，季柏睿也終於忙完了他那一堆的工作，本想去找她，結果卻正好順著她的腳步也跟了過來，將這一切看了個正著。這就是氣運多的好處，總能發現對自己不利的事情，總能化險為夷。
「妹妹能不能告訴我，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季顏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觀察了這麼久？」
「有些猜測，可有些地方，卻總也想不通。」
「哪些？」
「她到底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這就是他想不通的地方。一開始，杏兒確實是救了他，他也確實心生感激。如果不是後來她身上的種種違和，讓他心生懷疑。他至少會好好照顧她，將她當親妹子護一輩子。
可有了懷疑之後，看她的眼光自然就不同了。也因此，讓他發現了她身上更多的疑點。可就算他證實了她身上有詭異之處，可她確確實實一直在對他獻殷勤，從未從他身上得到任何好處。
系統的存在，普通人自然是想不到的。
「氣運。」季顏只一猶豫，就直接吐了實話：「所有被她盯上的人，一旦對她心生好感，那個人身上的氣運就會被她拿走。一旦死心塌地的愛上她，到了願意為她去死的地步，那麼所有的氣運就會全部歸她。而那個人的人生，也將歸她支配。就像你那個左護法一樣。」
「氣運？」季柏睿吃了一驚，饒是他想像力再豐富，也實在沒想到會是這個。而且，支配二字，也著實嚇人。他不敢想像，若是有一天，他的人生被人支配，會是一種何等可怕的現象。「原來如此。難怪！」難怪當初，他對她稍有好感，她便那般開心。這份開心到是真心實意，畢竟，她得了真正的好處。而且，一個魔教教主願意為她去死，一生被她支配……
稍一想就是一身冷汗，接著卻是滿腔的殺意不受控制的往外冒。
隨即他又猛的看向季顏：「那麼妹妹呢？妹妹又想要什麼？」
「阻止她獲得氣運。」季顏十分坦蕩。同時也提醒他：「別再讓身具氣運的人靠近她，你的那個左護法已經廢了。」
「這麼說，我們的目標一致？」
季顏點頭，目前看來，確實一致。
「那麼，如果殺了她呢？」
「不知道。也許……會再出現一個杏兒吧！」那就要看那個系統離不離開這個世界了。以攻略系統對靈魂不高的要求前提下，很可能在這個世界再綁定一個人，等將氣運吸幹了才走。畢竟，穿越空間也是要消耗能量的！
季柏睿眼睛微眯：「如此說，還是讓她待在我眼皮子底下更好一些。」
第300章
中秋佳節, 季柏睿為了慰勞眾屬下這段時間的辛苦，特地讓廚房備了酒宴，又叫了最頭等歌妓前來助興。將幾個得力屬下叫來同樂，作為他認的妹妹，季顏自然也在場。
因為吃東西, 季顏第一次當著這些人的面，將面紗取下。不過，她給自己臉上弄了忽略咒，這些人雖然好奇, 卻沒有一個人盯著她的臉看。
酒酣歌濃之際, 左護法突然上前，「教主, 屬下愛慕杏兒, 求教主成全。」
季柏睿神色莫測的看著他：「你愛慕她？本尊似乎曾下過令, 任何人不得接近她。你卻是如何愛慕她？」
左護法臉色一變：「屬下, 屬下當日一見，便已對她傾心。後來又意外見到杏兒姑娘幾次……求教主成全。」
「哼！若本尊不成全呢？」
「教主。」左護法臉色一時詭異起來：「教主, 杏兒曾救教主一命。教主不知恩圖報也則罷了, 為何要如此為難於她？屬下與她情投意合，只求教主成全。」
這話說的, 是指責，還是脅迫？可不管是什麼, 季柏睿臉色都十分好看。
「你在責怪本尊？」
「屬下不敢。」
「本尊看你敢的很。」季柏睿冷眼看他，如同看著個死人：「本尊不允。」
左護法看著他, 眼睛發紅，氣息更亂：「那你就去死吧。」說著，一把毒粉直接向季柏睿拋去，同一時間，還有一把毒針，卻是向著坐在季柏睿身邊的季顏投來。
「找死。」季柏睿怒叱。
季顏手裡的銀筷叮叮噹當一陣揮舞，將所有毒針擋下。而那邊廂，季柏睿跟左護法已經打在一起。
季柏睿對左護法早有防備，那毒粉對他沒有造成半點傷害，到是離他近的幾個人，因為毒粉而倒了下去。不過，也只是暫時用不上內力，性命卻是無憂的。
「你沒中毒？」左護法有些不敢置信。
「為了一個女人，你竟背叛本尊。好，好的很。」季柏睿的武功豈是左護法能敵，且他本就因背叛而心虛，再加上季柏睿常年的威信在前，他本身就氣弱三分。不過百餘招，就被打斬在劍下。
而此時，大廳裡已經亂成一團。魔教的大夫給幾個中了毒的把脈，「是化功散。」
季柏睿早有準備，自然早有解藥，直接一人發了一粒，不過片刻功夫，那些人就又全都恢復了。
「把他抬下去。」季柏睿看了一眼已死的左護法，臉色難看的要死。不是為了他背叛，魔教從來不是什麼真善美的地方，他的教主之位，亦是當初殺了前任教主才當上的。在魔教，弱肉強食實在太過尋常。他生氣，或者說心驚的是，左護法這般不管不顧的行為，實在跟他平時大相徑庭。
左護法雖然武功比他差，但為人陰狠，雖不足智，卻是多謀之人。他向來謀定而後動，像一條毒蛇，選定目標，蟄伏，之後一擊必中。而不會像今天這般衝動無惱，簡直就是一出鬧劇。
「真可怕。」這是季柏睿對這件事的唯一感想。
從左護法跟林杏兒勾連到一起時，他就已經失去了自我，再不是他所知的左護法了。
更讓他覺得可怕的是，如果他的手下跟杏兒接觸過一段時間之後，就全都叛了變，那他這個教主還有什麼威信可言？若是她能如控制左護法這樣，控制更多的人。江湖高手，官家……到那時，若是她再對魔教不利，那魔教豈不是要糟糕？
這女人當真害人不淺！每當想起，便控制不住殺意蒸騰。但每每想到，如果只是殺了這個人，結果卻換了個殼子再回來，到時反而讓人更加防不勝防。殺不能殺，放不能放，留在身邊又要隨時擔心身邊的人被她引誘了去。
「當真沒辦法除了她？」季柏睿再一次來找季顏。
對此季顏也沒辦法，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她只能想辦法拖著不讓系統變得強大，卻沒辦法讓它放棄強大。
「那有沒有辦法，不讓她將氣運奪走？」
「有。」這一點還是肯定的：「如你，不但沒有被她奪走，反而從她那裡奪了不少過來。」
「哦？」季柏睿眼睛一亮，「我何曾？」
「你自然感覺不到。但個中原由，你應該能體會得到。」
季柏睿想了想，便明白了，就在他明白的一瞬間，又一股氣運，彙集到他這裡。想必林杏兒那裡，系統肯定又提示了：「但，她似乎會迷惑人心。」當初，便是百里暉，可也沒逃過她的迷惑。
「這跟實力無關。」季顏歎道：「而是跟心性和意志有關。」百里暉雖然武功不俗，還當了武林盟主。但他出生就是天之驕子，有個好師傅，又資質絕佳。一輩子順風順水走過來的，所以才會那麼容易就受影響。至於那個左護法，如果換一個人大概不會這麼容易受影響，可誰讓他有個好色的毛病呢！林杏兒那張臉，著實誘人的很。他自己把持不住，主動送上門，又怪誰？
季柏睿秒懂，但這依舊不能解決問題。魔教的人大多數都很隨性，他們不一定是好人，也不一定是壞人，但無一例外，全都是任性的人。他們的意志力，大多都不怎麼樣。
對於此，誰也沒辦法。除非，永遠不讓他們接近林杏兒。
「有一個辦法。」季顏也不想林杏兒繼續強大。
「什麼辦法？」
「我可以看出一個人身上是否具有氣運。」她道：「以後，只讓無氣運者靠近她。其他人，全都離得遠遠的。」
季柏睿眼睛一亮：「好。」
沒有氣運，林杏兒的系統根本不會想要攻略。系統不出手，只憑林杏兒的手段，卻是實實在在玩不過這些魔教中人的。他們哪一個都是老江湖。她唯一剩下的利器，就只是她的美貌。
可美色和自己的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
季顏替季柏睿挑了一批人出來。只有少數的十六個人，這十六個人是身具氣運的，其他則全都沒有。
這讓季柏睿稍稍放心了些，他只要將這十六個人派出去，不讓他們跟林杏兒接觸，基本就不會有任何問題。至於他自己則完全不懼。若是知道這一切的他還被林杏兒算計成了，那就真的是死了也活該。便是如此，他依舊不放心，直接給林杏兒灌了啞藥，讓她再沒辦法用言語誘惑他人。
暫時解決了麻煩，季顏的生活便又按著她自己的節奏繼續著。
只是，季柏睿卻開始麻煩不斷起來。而因為他的麻煩，使得季顏在這裡住著，也時不時的被捲入麻煩之中。
身為魔教教主，他本身就是個靶子。更別說，他一進城，就那麼高調的廢了一個人，使得他行蹤暴露。而正義之士總是將除魔衛道掛在嘴上，這種時候，又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
這一天，這些正義之士糾結了一大批正道高手，趁著月黑風高，前來圍殺季柏睿。
季顏睡到一半，猛的被這些氣息驚醒。便直接從房裡掠了出來……而季柏睿也已然手持長劍，對他們對上。看到季顏，他笑了：「吵到妹妹了？不過幾個毛賊，不必擔心。」
季顏一看到那些人，就知道確實不必擔心，雖然對方人數多了點，可他也不是一個人。他還有眾多手下可用。
但刀劍無眼，季柏睿又叫她妹妹，因此兩邊一動手，就有人直奔她而來。季顏手中無劍，便只用一根白綢應敵。她的實力自然不懼這些人物，但她亦不喜歡殺人，白綢飛舞，靠近的全都被點了穴位，失去了戰鬥力。
她的動作乾脆俐落，很快就解決了沖過來的人。到是其他人，個個奮戰，跟他們打的難分難解。至於季柏睿的對手，正是這衫跑掉的百里暉。兩人打得興起，從地上打到屋頂，從屋頂打到地上，轉眼間便是百餘招。可除了百里暉，其他人卻實在是差的太多太多。等到大半的人都受傷，乃至死亡時，百里暉竟直接拋下季柏睿，護著他們快速的退了。
季顏收了白綢，轉身回了屋中。
而這魔教的其他人，也才第一次真正見識到這位小姐的實力。個個驚歎不已，卻也好奇不已。
從那之後，隔三岔五的，總會有一些人試圖能夠刺殺了季柏睿，後來不知怎麼的，竟傳出她是季柏睿的妹妹，是他的軟肋的消息，於是刺殺的目標又換成了她。
季顏到不懼麻煩，人多正好可以給她練手。只是讓她比較鬱悶的是，從她在這裡出現，並且出手。她也就徹底被打上了魔教的標誌，怎麼也甩脫不了了。她甚至還有了個十分魔教的稱號：飛絮妖女。
他們還自動給她補齊了身份背景，非說她是什麼柳飛絮的傳人。
季顏並不知道柳飛絮是什麼人，為此，她還專門問了季柏睿。
季柏睿哈哈大笑：「可見你跟我們魔教有緣，柳飛絮那是五十年前，那一代魔教教主的妹妹。你這個飛絮妖女又正好是我這個魔教教主的妹妹。」
「他們為什麼說我是柳飛絮的傳人？」
「因為柳飛絮的輕功，而且，她擅用的兵器，亦是一根綢帶。」季柏睿感歎道：「說實話，若不是我確切知道，柳飛絮並沒有傳人，我也會以為你是她的弟子。你的輕功和武功路數，跟她的確實有些像。不過，也只是像罷了。」眼前這位元可比柳飛絮的花架子強太多太多了。
行吧，飛絮就飛絮，妖女就妖女，她並不怎麼在意這些。
之後，照樣該幹什麼幹什麼。
這天，她練完功後，依舊獨自出門。這些天她到是將這京城內外看了個遍，有幾個好去處，已成了她日常會去的地方。其一便是聽雨閣。聽雨閣是一座茶樓，這裡有一個說書先生，時常說一些江湖趣聞，朝廷時事，甚至民間傳說。一些平淡無奇的事情，從他嘴裡說出來，便多了些趣味。季顏對這個世界當真是一無所知，所以，這段時間，她最愛的便是這裡。
她到了這裡，要了一壺茶，幾碟點心，便聽著那說書先生正說道：「……可憐那余將軍一家忠烈，竟落得滿門被斬，婦孺不存……真正是可憐可悲可歎！」
季顏剛弄明白這余將軍是什麼人，就聽「當」的一聲，一個銀錠子落在說書先面前的桌子上。「先生說得好極了。」
眾人一看這大手筆，便難免去看那給賞銀的人。就見一個俊俏公子，倚著二樓的欄杆，坦然的讓人看著。
季顏一看，立時便知道此人是誰了。正是那個余將軍家唯一的倖存者，也是這個世界的女主：餘靈犀。她回到京城，為一家人四下奔走，一直都是男子裝扮。
在原劇情裡，亦有這麼一段。在茶樓裡，說書先生說著余將軍一家的事情。她聽得悲愴，一時激動，便給了一錠銀子。也因此而洩露了行蹤。惹得那些害死余將軍的奸人，對她好一陣追殺。
對於保家衛國的將士，季顏必然是尊重的。而對於可悲可歎的余將軍家唯一的女子，她自然也多了些維護之心。因此，在餘靈犀離開時，她沒有一絲猶豫就跟了上去。
果然，在餘靈犀身後不遠，見到幾個鬼鬼祟祟的傢伙，探頭探腦的跟著。余靈犀雖然拜師學藝學了一身武功，可卻沒真正闖過江湖。家中突逢大變，她悲憤的趕回來為此奔波，但此時手腕也還稚嫩。對於各種陰私手段，也並不十分瞭解。以至於被人跟了一路，竟是半點未發覺。
這些人一路追著她到了她平時藏身之地，到了晚間，便買了殺手前來追殺。
之後便是一連串的劇情。追殺與被追殺，逃跑，男配出來幫忙，男主出來英雄救美……最後雖然大結局，可餘靈犀本身卻是真正的受了大罪，九死一生，還不只一次。
這樣的英烈家屬，季顏自然要維護一二。因此，直接躍到那幾人身邊，將那幾人抓了。
「你是什麼人？」這些人卻是那些奸官的爪牙，對江湖事並不知曉。因此，見到季顏的打扮，卻半分沒猜出她的身份。
季顏也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攝魂取念，自己找出想要的答案。至於這些人，在攝魂取念之後，便直接瘋了。將消息匯總，寫成信件，來到餘靈犀暫住的小院。餘靈犀剛從外面回來，正在一間擺滿了靈位的屋子裡，給那些靈位上仙。想必那些就是餘家眾人的靈位了，季顏不準備出面，便直接用石子綁了信，投射到她身邊。
「誰？」餘靈犀的反應到還算快，直接向她藏身之地追來。
可季顏又如何能被她發現？她轉了一圈，無功而返。然後才注意到信件。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1
第301章
季顏知道故事情節, 自然也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當朝的右相生母乃是西夷人，其父雖是本國人，可惜早逝。由其母一手教養長大，幼時更是在西夷國生活過。長大後，一朝中了狀元, 卻得罪權貴，一再被人打壓，宦海浮沉，十分艱難。後來, 便有人主動找上門來, 願為他提供方便，只是卻要為他們做事。
當時正是他最艱難之時, 走投無路之下, 自然同意。
之後便有人一路幫他, 直到身居右相之職。
而付出自然要回報, 背後幫他之人，就是西夷人, 一切都是算計好的。平時並不需要他做什麼, 反而都是幫他掃清障礙，現在卻是到了用他之時。
余將軍乃是當朝大將, 戰功赫赫。駐紮在西夷邊界……半年前，西夷國王子路過邊界, 跟駐軍起了衝突。有挑釁之意，兩邊便動了刀兵, 那王子也是被其他王子所算計，這一下就死在了那一場衝突之下。
西夷那邊大怒，便動用了這右相。本來西夷已經動了要攻打本國的主意，而余將軍就是一大障礙，不得不除。只是王子之死，使這件事提前了而已。
右相汙了余將軍一個通敵賣國之罪，又讓人在皇帝面前進言，說他功高蓋主，手握兵權，不聽調令……也是皇帝昏庸，竟是查證也不願意，直接就定了罪名，就把餘家上下斬了。
冤！真是冤死了。
劇情裡，女主自然是查清楚了一切，右相死，他族盡誅，男主本是皇家人，在娶了女主之後，更是將皇帝拉下馬，自己當了皇帝。又發兵西夷，將西夷滅國。
大仇得報！女主母儀天下。
但想要查清這件事，沒有幾年功夫，以及各種機緣巧合，她根本做不到。
右相受那些人幫助幾十年，可從頭到尾，就為西夷那邊做這一件事。右相能身居相職，自然聰明絕頂，渾身上下沒有半點破綻，證據有，但不是知道劇情，誰也想不到。
右相有一子兩女，可誰也不知道，這裡面有一子一女，都是被西夷人調換過的。如今，那個女兒在宮中，皇帝的妃子之一。枕頭風吹得極好，而那個兒子卻是太子伴讀！
右相的一子一女如今在西夷那裡當成質子。女兒嫁了西夷貴族，兒子更是娶了西夷貴女。他整個家從上到下，都跟西夷攪和到了一起，再分不開。可因為那一子一女在很小時就被調換過來，除了右相以及他們自己外，旁人都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根本連想也不敢想！這件事，還要等幾年之後，機緣之下流落西夷，在那裡遇到右相的女兒。那個女兒跟右相的另一個女兒長得十分像，她好奇之下便觀察這個女子一翻，這才將這件事的真相給挖出來。
而她就算是知道劇情，她也沒辦法操作。除非她直接給右相灌點吐真劑，將他丟到文武百官面前。可就算如此，也終有破綻。哪怕右相當時說了，之後便可反口。說他被人用手段控制……皇帝那般昏庸，又有枕頭風吹著，未必不會相信。
諸般種種全都寫在了信上，交給了餘靈犀。她復仇心切，又有未婚夫男主，武林盟主男配幫忙，每一個都是人多勢廣，想來能做到更多的事情。
果然，那餘靈犀看完信，先在靈位前，為自己父母家人的冤而痛哭一場。直等到夜裡，才換了身夜行衣，匆匆離去。
季顏跟著她一路，見她進了燕王府，她才轉身離開。
燕王，當今皇帝的弟弟，先皇的遺腹子，比當今的太子還要小半歲。亦是余靈犀的未婚夫，男主。
回到季柏睿的宅子，他竟等在她的院子裡。院子裡有石桌石凳，擺上了酒菜，自斟自飲。看到她，只沖她舉了舉杯：「回來了？」
季顏直接從牆上飄了下來，落到他的對面：「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妹妹？」
季顏擰眉，突的道：「我已成親，有夫君。」
「噗！」季柏睿一口酒噴了出去，幸好他反應快，並未噴到桌上，汙了酒菜。「我只將妹妹當妹妹。」
「如此極好。」季顏見他說得真心，到是安下心來。便又問道：「找我有事？」
「妹妹今天為何幫餘靈犀？」
季顏挑眉，到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行事，也被人看在了眼裡：「余將軍戎馬一生，忠肝義膽，守護邊疆，保家衛國……不該死得如此不名譽。」
「到沒想到，妹妹有此等高義。」顯然，他不相信這個理由。
季顏搖頭：「不是我高義，是那些將士們高義。只是身而為人，總有些事該做，有些事不該做。若只是一人，是正是邪，所影響的不過是一人，一個家庭。大一些的，那些窮凶極惡之徒，也不過為害一方。可守衛邊疆的戰士，他們守護的，是這個國家的安定，是生活的安穩，是百姓的安心。若沒有他們，此方土地將生靈塗碳。若無將士禦敵，這片大地，將被敵人的刀箭耕耘、被百姓的鮮血澆灌。便是你們這些江湖人，能夠肆意狂妄，行俠仗義……也是因為他們守護之功。」
「害忠君愛國的名將，與叛國無異。」
「妹妹又如何知道，余將軍不是死有餘辜？」
季顏詭異的看著他：「我總是會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氣運，比如事實的真相。
這個理由，季柏睿無言可駁。有些東西，玄而又玄，他無從佐證，除了相信又能如何？當然，他從未全信，心中的懷疑，永遠都在。
「明天，我要離開京城了。可惜，此間事忙，未能陪妹妹好好逛逛這京城。看來，只能下次了。」
魔教事務煩多，身為教主總是要忙的。而魔教的總壇又不在京城，哪裡若是有了事，他就只能親自趕過去。這可不是資訊發達的世界，可以遠端操控。他們混的是江湖，大部份事務，都需要武力鎮懾。作為魔教最高武力值，他自然是必定要到場的。
「若是妹妹無事，到不妨跟我一起離開。這天下風景秀麗，大好去處數之不盡……」
季顏只問道：「林杏兒你待如何？」
「自然是帶著。」季柏睿笑得意味深長：「不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總是讓不難以放心呢！」
季顏沉默了一會兒，便直接點頭：「我跟你一起。」
「那就好，行李我讓人替你收拾。」
季顏點頭。
季柏睿又喝了杯酒，便走了。
季顏將閒置的傀儡拿了出來，派了一個去餘靈犀身邊。協助她，以及保護她。日常不必出面，關鍵時刻出手就行。為免有不必要的麻煩，她讓傀儡變幻成女子模樣，還是中年女人。又另派了一個出去，給自己弄些產業回來。
季柏睿似乎覺得他抓到了她的弱點，拿林杏兒來要脅她。
第二天上路，一行人有騎馬有馬車。季顏坐在季柏睿的寬大馬車裡，林杏兒也在其中。九尾站盤在季顏的膝上，尾巴時不時的甩一下：
【宿主，你要那麼偏僻的地方幹什麼？】
季顏讓傀儡去買的幾個山頭，並在裡面修幢宅子出來。都是離京千餘裡，實在是偏僻。
「我正要好好閉個關，遠離人煙，清靜，挺好。」她覺得，于其讓林杏兒跟著季柏睿，到不如跟著她。以她那系統的尿性，根本不可能老實，也不會讓林杏兒老實。只要她身邊還有人，就一定會有機會。她的那個系統可不像九尾，那麼守規矩。
【宿主，我覺得你這樣是不對的。】
季顏怔了一下，才問道，「哪裡不對？」
【如果宮九這個世界不來，或者要幾十年以後才來，你準備怎麼辦？一直避世獨居，等他？】
「我需要練功。」
【練功哪裡不能練？】九尾甩尾抽她一下：【你這不是好好生活的態度。】
「這怎麼就不是了？每個人想要生活都不一樣。你不能讓我照搬別人的人生。」
【我覺得，你的人生除了宮九，就再沒有別的了。】它頓了一下道：【在我看來，你的生活太平淡了。】
「這樣不好嗎？」
【這……】九尾的貓眼裡滿是為難：【我說不好。對於任務來說，應該算是好吧。這樣的心態，肯定可以走的更長。但我又覺得，這樣好像不好，你看起來不怎麼開心。】
季顏托腮想了想：「沒有不開心。」
【可也沒有開心，是不是？你不能將所有情緒全都寄託在宮九身上，在他不在的時候，你也可以享受生活。就像這個世界，朝廷和江湖共存，不管是玩宮廷陰謀，還是江湖熱血都可以。但你看看你的選擇，直接就要避世隱居。而且你有沒有注意到，你待在空間裡的時間，比待在外面的時間還長。最主要的是，你從來沒想過，要留在人群之中。】
「好像是啊。」季顏依舊不以為然。「也許，我就是這個性子呢！天性如此，難道要硬生生的改了？」雖然這麼說，但她其實心裡是有觸動的。
她一直保持這樣的心態，除了本性外，更因為一直以來，她的任務都挺簡單的。她的實力也太過強大，強大的讓她根本沒辦法融入普通人的世界。
你讓大象融入老鼠的世界，這根本不可能。尤其是大象知道，它可以先去廣袤的草原暢快的奔騰時，還會縮著自己，留在老鼠洞裡生活嗎？
但世界也分等級，她現在在這種低級世界裡當然沒有大礙，萬一進到高等世界，她這樣的心態，可就要受欺負了。而且，就算這些世界對她沒什麼危險，卻不代表她沒有危險，想想宮九的戰鬥，想想他為什麼要將她送到小世界裡，還將她送走？
肯定是因為，那些人能輕易傷到她，也因為，就算躲進世界，那些人也能找到她，甚至傷她。這個世界不是沒有危險，只是因為，她一直躲著。
就在此時，一聲呼哨響起。馬車猛的停下，下一瞬，就聽有人道：「魔教妖孽，留下命來！」
季顏也不再跟九尾說話，將心思收了回來。
第302章
攔路的是三個人, 一個和尚，一個道士，一個尼姑。一個拿禪杖，一拿長劍，一個拂塵。這個組合……季顏表示真心一言難盡。三人年紀都不輕, 內力到是渾厚。便是季柏睿都要差上些！天資再好，他的年紀擺在這裡。若他一人，一對一還有機會，一對三, 如果對方要置他於死地, 他只有逃跑這一條路。
「三聖師。」季柏睿眉微擰，整個人都嚴肅起來。「到是沒想到, 他們竟請了這三位。」
「這三人, 我替你打發了！」季顏掀開車簾看了一眼, 便突的道。
季柏睿詭異的看她, 但立刻就笑了起來：「如此，麻煩妹妹了。」
季顏直接從馬車裡躍出來, 飛到隊伍最前方, 落在最靠前的那匹馬的馬頭上。手中綢帶一帶：「三位，請了。」一聲招呼, 便直接動手。
三人沒想到魔教就只出來她一人，當即相視一眼, 只尼姑一人上前。尼姑用的拂塵跟鞭子有異曲同共之效，季顏的綢帶亦是以柔克鋼, 只是拂塵只一端可攻，且距離不長。她的長綢卻可長可短，更加靈動。她將力量灌注到絲綢之中，便使得它可鋼可柔，神詭莫測。
季顏被之前九尾的話刺激了下，這會兒動了手，半點不客氣，她的功夫千變萬化，可最初始的，卻是脫胎于古墓派。古墓派不管是什麼功夫，個都是極美的。之後她用的功法雖多有改進，但無一不保持著唯美。因此，看她動手不像打架，到是跳舞。可跟她對招的人卻沒心思欣賞。
那輕柔的絲綢像這世間最狡猾的蛇，一個不小心就會咬她一口。如果對方心狠一些，隨時就能將她纏死，甚至一口吞掉。
兩百餘招之後，季顏見對方已經沒有什麼新招了，便直接將對方抽飛。同一時間，還點了她的穴位。
她飛身重立到馬頭上，居高臨下看向剩下兩人：「現在誰來？」
「老道有禮了。」道士抽出長劍，一臉凝重。他們沒想到，魔教除了一個季柏睿外，還有一個如此強的人。他們今天的目的，怕是達不成了。
季顏長綢一抖，從一個魔教教眾手裡將他的長劍卷了過來，長劍一抖，直接迎了上去。
她擅雙手劍，可單劍也從不差。她自己精練幾個世界的招勢，又豈是這些人能比。這一次，比那尼姑更快，僅百餘招，便一劍將對方的劍擊落。
老道到是識趣，劍一落地，他便停了手。退了兩步，對著季顏合手：「無量壽尊，多謝女施主手下留情。老道技不如人，這就回山閉關。再不摻和這些俗事。」
季顏眉一挑，只是看向最後剩下的大和尚。
「大和尚？」
「阿彌陀佛，貧僧有禮了。」大和尚一舞禪杖，虎虎生風的攻了上來。
季顏依舊用劍迎上去。
叮叮噹當的過起招來。季顏以往的對手，多是魔獸和蟲族。偶爾過招，用的也多是輕靈武器。像禪杖這種笨重的武器，到是見得少。一時打的興趣，便多鬥了片刻。但也就三百來招，對方能使得招式使了兩遍，她便一劍點在對方頸前。結束了這次的打鬥！
「貧僧多謝施主手下留情。」大和尚收回禪杖，同樣退後兩步。「女施主心懷慈悲，想來並非魔教之人，最好還是離去吧。」然後轉身，替尼姑解了穴，一起走了。
直到三人全都離遠，季顏將長劍丟還給它的主人，到是將之前道士被打掉，卻沒收回去的長劍卷了過來。揮了揮，覺得頗為趁手。
「一力挫三聖。從今天開始，妹妹必將揚名江湖。」季柏睿來到她身邊，臉上全是笑意。
「如今還有人不知道飛絮妖女麼？」季顏斜了他一眼，他那點小算計，以為她不知道？
「之前不過是虛名。如今，這可是真正的實力。」季柏睿並不為自己辯解，聰明人不需說得太透。「到是沒想到，妹妹是如此心軟之人。」他好奇的看向季顏：「妹妹手上，不會沒見過血吧？」
「血？」季顏輕吃一聲：「我見過的血，你連想也不敢想。」想當年，面對那些蟲族時……
她突的轉頭，看向馬車：「林杏兒。」
季柏睿身形立刻飛掠過去，速度極快。然爾，馬車裡空空如野，根本沒且任何人。
季顏到的不比他晚，一見沒人，直接就上了馬車頂。季柏睿隨後也上來了，然爾，任他們的眼力，都看不到有什麼可疑之人。而且道理上也說不通。畢竟他們馬車四周都有人。就算之前眾人注意力全都放在打鬥現場，也不可能少了這麼大一個人，無人察覺。
「妹妹的貓呢？」季柏睿突的問道。
季顏閉眼，這就是為什麼她心急的原因。若只是一個林杏兒，她才不擔心。
「九尾？九尾？」
【宿主，有事嗎？】
「你在哪裡？」
【那個系統發現我了，這傢伙居然膽大包天想要吞噬我。幸好宿主之前幫我升級，不然，這次我可能就要被它吞噬了。】
「現在怎麼樣了？」
【我正跟它鬥著呢。等分出勝負我會回去的。】
季顏皺眉，睜開眼睛。系統跟系統怎麼鬥？九尾是靈貓形，那個系統又是什麼形？更擔心的是，九尾不知是輸是贏。查了下自己的能量儲量，直接全都給九尾轉過去。她的許可權，九尾全都有。再多，她也實在沒辦法了。
「怎麼樣？」季柏睿連忙問道。
「它跟附的林杏兒身上的東西打起來了。至於林杏兒，也許已經被那東西給吞了。」
季柏睿眼睛一閃：「知道在哪嗎？」
搖頭：「不知道，我感應不到。」
「要等嗎？」
「等等吧。」反正他們這一行，看起來也不著急。到更像是知道有人要攔路除魔，所以直接送上門來一樣。
「九尾不會有事吧？」
季顏搖頭，「不確定。」
突的，就聽遠處山頂上空，一團粉色雲團從無到有，緊接著一道粉色閃電狠狠劈下。而在別人看不到，它的下方，一隻白色三尾毛猛的躍起，將那道閃電直接吞進嘴裡。吞完還對著雲團咧嘴嘰笑：【嘖，氣運能量團果然大補，再來幾個！】
粉雲道：【咱們體系不同，根本沒有競爭。你們等級相同，打十年八年也分不出勝負。不如就此停戰，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九尾猶豫了一下就準備同意。它自已知道自己事，它的等級跟對方相同，而它們都不是主戰系的系統，自身的攻擊力就那麼點。打也沒法打，折騰再久，不過是浪費彼此的能量，根本沒個頭。
可就在它準備開口的時候，就見天空突的出現一隻巨大的銀色大鳥直飛而下，招呼也不打，直接張開大嘴，就將那粉色煙霧給吸了進去。
九尾默了一下，也就沒了動靜，等對方將紅雲全都吞了個乾淨，見它飛得更低了些，才直接躍上它的背上。
在它的指路下，一鳥一貓很快就飛到季顏這裡。只是那大鳥本是遮天蔽日般大小，可卻越飛越小，直到季顏身邊時，已經變成了丁點大，鳥也不再背著九尾，而是落在九尾的頭上。
【主人夫人，我來看你了。】
「你主人現在可好？」
【主人一切都好，只是又要去做任務，任讓小花來看看夫人。】
「他，又要任務？」
【是的。此方世界在小花將夫人送進來時，在外面便設了屏障，若沒有小花，夫人離不開。主人這次的任務比較複雜，不確定時間長短，所以，讓小花先來一趟。將外間的屏障去掉……小花想念夫人和九尾，所以才自己來看你們。小花這就要走了，您在此方世界慢慢玩。】
季顏臉色微沉：「小花，他當真還好？」
【夫人放心，主人一切都好。】
「之前那事，如何解決的？」
【還要多謝夫人給了主人九命。主人拼著一死，將那幾人全都擊殺。小花吞了它們的能量，因此才得以進化。主人也因此而升了兩級。】
它這般說，季顏到是信了。她只怕宮九出事，而宮小花又報喜不報憂。
【此方世界也有任務的，我解了這屏障，九尾可以接了此間任務。說起來，此間交易人手裡到有好東西，夫人應該感興趣的。】
「是什麼？」
【大塊的千年寒玉。】
季顏果然眼前一亮，「好，我會將此間任務完成再走。」
【祝夫人在此間世界待得愉快。】說罷，它蹭了蹭九尾，一團紅色光芒從它身上飛向九尾。它這才一沖飛天，如同流星一般，飛離而去。
一人一鳥說了半天，季柏睿一直在邊上看著，看著宮小花，看著九尾。直待宮小花離去，他才看向季顏：「妹妹，剛剛那只鳥是何物？」
「我夫君的寵物。」季顏抱著九尾慢慢摸著它的毛，心中仍有疑惑。既然宮小花來了，為什麼宮九卻不來？沒有宮小花，宮九又在哪裡？
【宿主，宮小花升級了，它可以分出一個分身來。剛才那個只是它的分身，它的主體還在宮九那裡。它因為知道我有麻煩，所以才來幫忙的。】
「原來如此。」
【宿主，我去看看交易人。千年寒玉，不知是不是大塊的。如果是，宿主可以做個寒玉床出來了。】以前它還會因為這樣的能量而斤斤計較，現在有季顏給它的那些能量，它到也不怎麼將它看在眼裡了。
「好。」
第303章
林杏兒找到了。系統雖然將她的氣運吸光了, 但人還活著。人到還是美人。只是不再擁有吸取氣運的能力了。
在知道這一點之後，季柏睿也就不再她身上再下功夫了，給了她五百兩銀子，問了她自己的意見，便派人安置了去。林杏兒這段時間是真被他嚇怕了, 能離開簡直喜極而泣。然後便揣著銀子，歡天喜地的去了。她是真的片刻也不願再待在這些不拿人命當命的魔教人身邊了。
剩下眾人則繼續趕路。
季柏睿對宮小花十分感興趣，他也毫不掩飾這一點。才上路，就開始追問：
「不知道妹妹的夫君是何等樣人物, 竟養了那麼一隻雄鷹。不便可變大小, 形蹤更是詭秘。」他很確定，那鷹乃憑空出現, 又突兀消失。
季顏看他一眼, 才道：「有些事情, 知道的多了, 不過是煩惱罷了。」
「是不是煩惱，也要知道後方可知。」
這人的好奇心實在太重, 又或者說, 他嚮往強大。他的武功在當世，已經數一數二。當一個人站到了最高處, 上方沒有風景時，便只能俯看, 看得久了，便覺無趣了。此時突然發現, 更上方還有更美的風景的時候，自然想要攀得更高些。
只是有些事情，真是非人力所能達成。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他如何能夠觸碰得到？除非他也有宮九那樣的本事，可惜，宮九的一切，根本就不可複製。他沒有宮九那與眾不同的靈魂，也沒有強大到如宮九那般，只憑一世修行，就能碰觸到世界規則。而最重要的是，她絕不可能契約他！
因此，無論他如何探問，季顏亦是半點未露。說之前那個系統時，她可以知無不言，因為那不屬於她的。事涉自己，卻是半字不說。但她也沒管他哄九尾，他自己能猜到多少那就是他的事了。可惜，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猜到。
「妹妹好狠心呐！」
季顏充耳不聞。
過了幾日，又遇到攔路的。大概之前那三人失敗之事，他們都收到了消息，這次來的人，可真是多，浩浩蕩蕩一大群。
「你怎麼惹到他們了？」季顏無語。
「一群自詡正義的偽君子罷了。覺得本尊離開總壇，他們便有機會可以一舉揚名。」季柏睿嗤了一聲，對於這些正道人士，他向來看不上：「妹妹今天可還想再動動筋骨？」
「自然。」季顏現在挺喜歡跟人動手。就像九尾說的，既然來到這有江湖的世界，那就豪情一回。
飛身出去，一根綢帶，直面一群白道高手。只是這次數量雖然多了，可品質卻比那三人差的多。這些人的實力，比季柏睿更是差了許多。而且參差不齊。
不過，一次對付這麼多人，季顏到也是頭一次。以前都是單打獨鬥，當然，殺蟲子的時候不同，蟲子畢竟不是人。季顏一跟他們動上手，就感覺到了趣味。因此，她還刻意壓了些實力，每一個人都用的招式都不同，用的武器也有不同。這些人的配合半點也無，雜亂無章，到也有雜亂無章的異處。
偶爾，她還要放過一些他們的漏洞，讓他們堅持的時間久一些。
可惜，僅半個時辰，這些人就撐不住了。季顏也將他們的路數全都摸清了。便乾脆俐落的將他們全都擊敗。
那些人個個狼狽，卻還是留了狠話，便乾脆俐落的離開。
季顏回到馬車，對著季柏睿感歎道：「幸好白道的人多一些。」若是數量跟魔教一樣多，這些白道真不夠魔教玩的。可惜，魔教的名聲不怎麼好。而敢於入魔教的，要麼是走投無路的，要麼是藝高人膽大的。否則，很容易就被圍毆死。
「妹妹為何不殺了他們？」季柏睿又問了。
「殺他們有何用？」
這是她真心想法，震懾？她兩次戰績足夠了。威名，她又不需要那東西。也不需要組建自己的勢力……無欲則剛，所以就可以做事隨心。而且，也許用不了多久，她也就該走了。她並不想捲入黑白兩道的鬥爭之中！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是。她還不知道這次的交易人會提什麼要求，萬一到時再有交集呢？
「何用？」季柏睿怔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確實，殺了何用？但我卻知道，如果你我落到他們手裡，只怕是活不了的。」
那是因為他也沒少殺他們。而她……
雖然他說得含糊，可他的意思她卻明白，江湖上的人，沒有手不染血的。正魔兩派也沒什麼情誼可言，碰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她，已經被貼上魔教的標籤，撕也撕不來了。她此番手下留情，並不能獲得那些人的好感。日後遇上了，那些人該打打該殺殺，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高興就好。」
「哈哈哈！」季柏睿對於這樣任性的答案反而欣然接受。魔教的人，亦正亦邪，可善可惡，卻只不願違了本心。
季顏覺得，其實她也挺適合魔教的。
【宿主。交易人那邊談好了，是羅繡琴，她想要找到親子。】
九尾的消息，是半夜突來的。當時她正跟季柏睿他們一起夜宿野外，她正躺在繩床上。
「羅繡琴，是何人？」
【羅右相的女兒，那個被換到西夷的女兒。】
季顏有了目標，便直接將關於此人的情節翻了出來。女主到了西夷之後，是在一座廟裡見到的羅繡琴。羅繡琴正在給她的孩子祈福。原來，她的孩子出生之後沒多久，便像他的母親一樣，被人換了。羅繡琴身為母親，如何能不知自己孩子是真是假。可她不敢聲張，只能暗暗尋找。只是隨著時間一日長過一日，她心知無望。便只能寄希望于佛祖。
「真是作孽。」季顏低喃了一聲。她不曾做過母親，但她卻知道，一個孩子對於母親來說，意味著什麼，又有多重要。那是真正心肝，一個人失了心肝，如何能好？稍脆弱些，只怕是連活也活不了的。
但她將情節細細看了好幾遍，那情節裡並沒有她那個孩子的下落，畢竟，她只是一個小配角，還只是炮灰。被女主發現之後，確認了她的身份，就被女主弄回了京，之後跟著羅右相一起被斬首了。至死都沒再見過她的孩子。女主只要證明可相的通敵賣國的罪證就行，又怎麼會去替她找兒子？
但也因為她知道自已將來下場，所以，她提的要求只是找到，卻沒要求找回。若是找回，將來羅右相被誅時，那個孩子也難逃一死。她有此求，為的不是找回孩子，而是確認他還好好的。她這一生，從小跟父母親人分離，根本沒有任何親情，最後還被連累而死，她不恨已經足夠了。丈夫，卻是那些幕後之人替她找的。為的只是掌控她父親，根本沒什麼感情可言。所以，唯一牽掛的就是這個孩子……
「看來，還得再回京一趟。」
她第一想到的就是右相所為。
他自己的孩子被如此對待，親兒女不能接回來，就將孫子接回來。不說親情，就是在安全上，當然也是在他身邊更安全些。誰能知道，那些換了他孩子的人，會對他的孫子們又做出什麼樣的事來？他被利用未嘗心中不苦，明明位極人臣，可一切都全都掌握在別人的手裡。他自然不希望自己兒孫再走跟他一樣的老路。身在曹營心在漢這種事，不是誰都會心甘情願去做的。
不管是情還是理，都說得通。
但也還可能是換了右相孩子的那些人，畢竟，一個右相的利用價值很大，多掌握一些他的弱點在手裡，能更讓他聽話。或者就像右相擔心的那樣，一個右相不夠，那就再培養一個。反正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們捨得。
想得再多，亦是無解。最主要的，還是要一一去檢驗。
「我有事，要離開了。」第二天，季柏睿再準備出發時，季顏才開口。
季柏睿微怔，半晌才道：「一路順風。」不問不留，因為知道，若是她不說，他問不出來。更知道，她要走，他留不下。
季顏點頭，翻手給了他一瓶藥：「這是謝禮。」
季柏睿接過，當場就打開。一股清香從瓶口逸出，只聞著那點味，季柏睿就精神一震：「這是什麼？」
「吃了這藥，你便可百毒不侵。」說完，不等他反應，便抱著九尾，直接運起輕功，向著另一條路飛去。
古墓派的輕功飄逸輕靈，既美又快，當真跟仙女下凡也沒什麼區別。一時間，到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雖然這段時間他們也看了不少回，可每一次都還是要讓他們驚歎一回。
「這位大小姐的身法真是高明。怎麼就有這麼美的身法呢！」
「是啊，不愧飛絮之名。」
「什麼飛絮，飛仙才更合適。」
「若要用仙字，定得十分美麗的女子才行，那位林杏兒姑娘到是挺漂亮，雖說少了些仙氣。至於大小姐……呃，你們誰知道大小姐長什麼模樣？」
「說起來，同行了這麼久，我竟從未見過大小姐的模樣。你見過麼？」
「沒有，你也沒見過？這可真是怪了……」
一時間眾人都小聲討論著，你問我，我問他，最後才發現，這麼多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那位大小姐到底長什麼樣。
他們的聲音極小，可季柏睿是什麼人，那些話又如何能逃過他的耳力。獨自一人坐在馬車裡，手裡抓著那瓶子，竟是怔了許久。「飛仙，自然是合適的，畢竟，她本就不是凡人。」他極低聲的輕喃，一絲苦澀爬上心頭。直到她轉身離去的那一刻，他才愕然發現，他不只是將她當成妹妹。卻也在同一時刻就明白，他也只能將她當成妹妹。
第304章
季顏坐著季柏睿的馬車行了七八天的路程, 她用輕功，只花了一天一夜就成了。
進了京城，她就直接聯繫之前放在餘靈犀身邊的傀儡。問它此時京中情況。女主得到她給的消息之後，並沒有全信，但也已有所懷疑, 她跟燕王兩人已經開始佈局，右相府內外，早已安插了不少他們的人。
若要探相府，除非她隱了身形, 不然無論如何都會被發現。
但越是這樣, 越是宜早不宜遲，說不定什麼時候女主他們就要動作, 到時右相為了孫兒的安全, 沒準備隱瞞, 或者直接給假消息。就算女主他們還沒動作, 可右相心中做了虧心事，也定會疑神疑鬼。
為了不走彎路, 她先時了空間, 做了一劑吐真劑出來。
等到又一個晚上，季顏一身紫衣, 從住處飛掠到右相府。
「九尾，查一下右相在哪裡。」
【好的。】九尾很快就給她定位。
季顏一路速行, 很快就到了地方。那應該是右相的書房，「這麼晚還在辦公？」
【這個右相吧, 平時其實還算兢兢業業，是個不錯的錯。】九尾將自己收集的消息給她：【在朝中和民間，名聲還不錯。這也是為什麼，劇情裡女主他們那麼久都沒查到他頭上的原因。】
這種人就是敵人手裡的底牌，殺手鐧。平時捨不得動，還盡可能的維護他的形象，就是為了一擊必中。
書房外面，兩個下人守著房門，院子裡明處有家丁，暗處有侍衛。
這種時候想進書房，只能行非常之事了。
幻影移形！
直接從外面進入書房裡面，一揮手，在房裡下了個結界。裡面不管發生什麼，外面的人都絕不可能發現。
「你是誰？」
但屋裡的人，卻立刻就發現了。同一時間，他的手已經將室內的某個機關啟動。可惜，他並不知道，面前的人的手段，根本不是這世間所有。外面的人會不會發覺且不論，就算是發覺了，他們也進不來。
「右相？」季顏看向對方，只見對方一張十分氣派的富貴臉，下巴蓄著美須，只是不管頭髮還是鬍鬚，全都已經發白。其人雙眼極為有神，精光閃閃。最可怕的是，他一身正氣。一雙眼睛更是坦坦蕩蕩。這樣的人，真是怎麼看都不像奸滑之人。因此她才會有這疑惑一問。
「老夫就是。不知姑娘深夜來訪，有何事？」
季顏古怪的看他一眼，才道：「羅繡琴的兒子在哪？」
右相雙眼精光猛的大漲，化作兩道利箭直射向季顏。「老夫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季顏細細察看他的神情，發現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依舊沒有一點心虛。她立刻就明白了，這樣的反應只說明兩個問題。一是他真的不知道，說的全都是真話。另一個就是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面對這一切，自己催眠了自己，有一套以假亂真的回答。顯然，他是後一種情況。
「既然右相大人不願說真話，我只能自己來掏你肚子裡的實話了。」她將吐真劑拿出來。手快速在對方身上一點，定住他的身體，將藥直接給灌進他肚子裡。
「你給老夫喂的是什麼？」右相的臉色終於變了。
「讓你講真話的東西。」待他將藥全都咽下去，季顏就又順手解了他的穴道。「好了，我想我們現在可以好好交談了。」
右相並不多驚慌，大概對於他自己還是挺自信的。他不覺得，一瓶藥能對他有太多的影響。
「哦，對了，先告訴你一聲。我的委託人是羅繡琴，她的孩子在幼時被人替換，她一心牽掛孩子，日夜擔憂。她也知道自己情況特殊，所以她並不準備將人找回去，但她想知道她孩子在哪，是否安全。」
右相的臉色這下變得更多。「不可能，繡琴她怎麼會知道？」
「沒有哪個做母親的會不認識自己的孩子。」季顏很簡單的道：「哦，你是說她怎麼會知道她自己的事情？羅繡琴是個早慧之人，小時候的事，她記得還算清楚。」
一瞬間，右相已然淚流滿面。
季顏心中滿意，最後的一層心理防禦也沒有了。此時正適合問話，於是立刻開始進入正題：「羅繡琴的孩子在哪？」
「老夫不知道。」
「不知道？」季顏皺眉，這個結果還真是……她吧，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畢竟那些人不可能讓他插手西夷那邊的事情：「那麼，你覺得誰會將她的孩子偷走？」
「西夷圖裡河的人。」這話突口而出時，右相大吃一驚。震驚的望著季顏，然後又似認命了一般。
「圖裡河是什麼人？」
「西夷王的妻舅。」
季顏眼睛微閃：「你的孩子，也是他換的？」
涉及到親兒女，右相開始掙扎，可到底抵不過藥效：「不是，換了我孩兒的，是他的父親。那是個，是個魔鬼。他父親死後，他接手了他父親的一切……」
「他那麼對你，對你的兒女，你就沒做點什麼？」雖然西夷那邊他插不上手，但好歹也是右相，又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不可能真的什麼都不做吧。這位這麼能裝，可一點都不像是被養熟的狗。
「我當然做了。圖裡河父子最看重的就是權勢，他的妹妹嫁給了西夷王，成為了夷王后，還生了西夷王的太子……他對太子期望很高，保護也強，更將他自己最寵愛的兒子放在太子身邊。但西夷王並不只有一個兒子，所以，我從別的王子那裡下手，挑拔他們的關係。讓他們一起合力，害死太子，順便也將他最愛的兒子弄死。」
這才是一個位高權重的人該做的事。余將軍一家，何其無辜。
「對你的兩個兒女，你就沒準備做點什麼？」
他又開始流淚：「不能做，我什麼都不能做，也不敢做。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知道那不是我的兒女。我只能派一些不相干的小人物過去，慢慢的收集他們的消息，知道他們還活著就好。我沒想到，她還記得。」說到後面，他又一次老淚縱橫：「這位姑娘，繡琴，可還好？」
「一個母親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你覺得她會好？」
「……嗚嗚，我知道，我如何不知，我也失去了我的孩子啊！！」
季顏不再繼續問下去，揮手解了結界。書房外面果然已經圍了一堆侍衛，可惜全都進不來。她看了一眼右相，直接幻影移形離開。
右相看著突然消失的人，也是嚇了一跳。可隨之卻又覺得高興。如果這人說的話是真的，是受她女兒委託，那說不定可以帶著他兒女，擺脫這一切。
「老爺，您沒事吧。」書房的門被人衝開。他得力的管家和侍衛一起沖了進來，看到他還安坐著，心裡重重的松了口氣。
「出去。」相爺不敢說更多。之前那種情況，他不知道是否已經結束。所以，只能先將人打發出去。
他在府裡積威甚重，一個命令剩下的人全都退了出去。他自己在書房裡卻一坐大半夜！第二天，卻無半絲異常的去上早朝。
……
季顏本欲第二天出城，誰知，一大早就被人堵了門。
來人是個管家，雖是管家，卻是一身錦服。態度到也算有理：「季姑娘，我家王爺有請。」
「王爺？哪個王爺？」皇帝有子，有幾個都封王了。
「我家王爺乃是燕王。」
看來她昨天夜探右相府被發現了。
「前面帶路。」
「請季姑娘隨我來。」
燕王就在客棧外的馬車上，馬車十分豪華寬大，比季柏睿的那輛更甚。
「姑娘請上車。」
季顏知道要見的人就在車上，自不推辭。上了車，看到人亦不吃驚。
這人是這方世界的男主，長得自不必說，再多的美好形容掛在他身上亦不為過。只是，這人在設定裡，乃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野狠，夠聰明，夠狠辣。
「季姑娘似乎早就料到本王會來。」
季顏確實想到自己行蹤會被發現，畢竟對方可是佈置了不少人力在右相府。她只是沒想到，對方會來得這麼快。只要再晚一會兒，她說不定就出了城。
「不知燕王找我，所謂何事。」
「合作。」燕王到是難得的直接。又或者，是因為他覺得，她不會拒絕，或是無力拒絕。
也對，對於這些玩弄權謀的人，向來都不怎麼看得上那些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武林人士。而她現在雖有些名氣，卻也只是江湖人。而且還是個女人，不管哪個世界，男人對女人，都有著天然的歧視。
「如何合作？」
「我就要看季姑娘想要什麼了。」
她想要什麼？對方身上，還真沒什麼是她想要的。
「且說說吧。」
「季姑娘跟右相府是如何合作的，本王照樣可以合作。」
季顏怔了一下，再看燕王的目光便有些詭異了。燕王在詐她，只是不知，他這後半句是真是假。若是真？這燕王也就太可怕了。畢竟，她昨夜夜探右相府，而右相府卻沒有半點動靜。正常人的推理，她跟右相應不是仇人。
不是仇人卻半夜過去，商量的必是見不得人的事。而她給女主的消息，右相乃是通敵賣國。她先是跟季柏睿離城，再偷偷的回來，本身行為上，就顯得她見不得人。他若是當真懷疑，那豈不是說，他也想通敵？
所圖的是什麼？想想這個世界的最終結果，燕王登基，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這位根本從一開始，就盯著那個位置了。
第305章
不想當皇帝的皇子都不是正常皇子。
燕王亦是皇子皇孫, 想當皇帝，這完全沒問題。他離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太近，近的他不生野心才不正常。尤其是，他只是因為出生太晚，連爭都沒爭一下就註定了失敗。偏偏勝利者是一個如此昏庸無能又好色的人, 而他自認比當今更有能力，也更適合那個位置。所以，如果他為了奪得皇位，而想合作, 是說得通的。
但此人最是狡猾, 他這番也可能是只是詐她。畢竟當今昏庸，以他的手段, 如果還要通敵賣國, 求那遙不可及的力量來幫忙, 完全不合理。若當真是為前者, 他這番話說的到顯得蠢了。
「燕王今日言行，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季顏感歎：「不過, 只怕要讓燕王失望了。我去右相府卻有要事, 卻跟右相沒什麼關係。至於合作則更是沒什麼可談，我只一人, 能拿出來當作酬碼的東西實在不多。至於所求？燕王所有，俱是我所不需的。」
燕王眼睛微眯：「季姑娘當真無所求？說不得, 待來日本王登頂那一日，也可給姑娘一個位置。當一名皇妃, 可比魔教身份，要好的多。」
季顏無語的看了他一眼：「燕王說笑了，我乃有夫之婦，卻跟魔教沒什麼關係。對當你的妾，更是沒興趣。」
「有夫之婦？」這個答案，到底是讓燕王吃驚了，聲音都提高了許多。除了季柏睿外，可再沒有人知道這個消息了。因此，他的人根本就沒查出這一點。畢竟，她從頭到尾都是姑娘家打扮，身分除了季柏睿，亦沒有旁人。
「至於什麼合作。」季顏似笑非笑道：「不知燕王在說這些的時候，置余姑娘於何地？」
燕王一僵，突的哈哈一聲，大笑起來。
「所以，果然是季姑娘將那消息給靈犀的。」他臉色又猛的一冷：「不知季姑娘為什麼要這麼做？右相乃是國之棟樑，季姑娘一封信，就讓我們不得不懷疑他，一國之相豈能輕動？季姑娘竟還說自己無所圖？若當真無所圖，又何必擾亂朝綱？」
呃，這個季顏確實沒怎麼想周全，她只是想讓餘靈犀少走點彎路。畢竟，他能害了一位保家護國的將軍，就能再害第二個。一個國家又有多少大將軍？
可要說她所圖，她也是真沒有。
季顏歎了一聲，這天根本沒法繼續往下聊。
「消息確是是我給的餘靈犀，至於所圖，若真要說，也不過是希望余將軍冤雪得昭。至於其他，本姑娘還看不上。」她冷冷的看著他：「至於你們信或是不信，那就是你們的事了。」
「季姑娘這話自己可信？且這樣的事連本王都查不出來，季姑娘又是如何得知？還知道的那般仔細，仿若親見？」
空口白牙的，當然不會信。但是，季顏管他信不信。但見對方的神色，她卻又有些懷疑，她不會弄巧成拙吧？本來是想幫忙，讓他們早點把真相挖出來的。可萬一他們要是以為，他們挖出來的，全都是她準備好的呢？
季顏揉了揉頭，「罷了，既然你非要知道我是如何知道的，那我便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神鬼莫測的手段。」她手輕輕一劃拉，幻影移形。
一個人突然憑空消失，是個人都會害怕。
燕王一瞬間就警惕起來，生怕對方會暗中下手。可隔了許久，依舊不見對方有半絲動靜。他自身也是習武之人，再三確認，對方確實已不在馬車裡，才露出一個驚駭的表情來。
這個時代的人，總是敬鬼神的。不管是帝王還是平民！
只他依舊不敢相信，伸手在季顏之前所坐的地方摸了摸。自然是什麼都摸不到，猶自不甘，將整個馬車都摸了一遍，「季姑娘？」
「別叫了。」一隻的三尾靈貓憑空出現在馬車裡，而且還口吐人言：「我主人要是想殺你，哪用費這樣的事。」
「你，你是季姑娘的寵物？」燕王此時已經不知該如何反應了。一隻貓口吐人言，那季姑娘，當真是有神鬼莫測的手段。
「哼！」九尾就一尾巴甩了過去，燕王想躲，只是這馬車裡面空間狹窄，九尾速度又快，根本躲不過去：「看到沒，連本貓都可以輕鬆秒殺你。」
「是本王以小人之心度季姑娘之腹，只是事關社稷，不得不慎重。」
「哼！凡人的東西，我主人怎麼可能看得上？」九尾轉了一圈，輕輕一躍，直接從馬車裡消失。
這一次燕王沒有半點警惕，而是整個人往車壁上一靠，整個人如同水裡撈出來一般，一身的冷汗。
但一會兒之後，他的眼睛猛的爆出一團精光。如果季顏當真是神仙人物，自然不可能看上他給的那些東西。可問題是，這樣的人為什麼要將那樣的消息給餘靈犀？他將之前的話細細琢磨了一遍，立時就發現，她在說余將軍時的不同。
「是了，是了。定是余將軍跟她有舊，所以才會幫餘靈犀。」事實上，不管是因為什麼。這樣的大能之人，絕對不能成為敵人。而成為朋友？這卻不是他想就可以的，如果她的行蹤一直如此時這般，他想找到對方都找不到。唯一的機會就是餘靈犀，只要他將餘靈犀綁在他這條船上，那這個人就是他天然的同盟。至少，不會成為敵人。
而他的運氣不壞，餘靈犀是他的未婚妻。而當今卻殺了餘家一家上下∼！
………………
季顏可不知道燕王所想，此時，她已出了城。
目標，西夷國。
她沒有馬車，連馬也沒要。平時只靠輕功趕路，吃野味飲山泉，而休息，天氣好時便歇在山間，遇到城池，也會進城找客棧。天氣不好，自然就進空間。
這一天，她從河裡捉了兩條魚，準備給自己烤一條，再煮個魚湯。結果火才燒起來，就有一隊人騎著馬，正在快速靠近。
季顏沒將之放在心裡，卻不想那些人靠近之後，直奔她而來。
離得近了，季顏也看到了那些人，六男兩女，個個身負長劍，著裝看著也是同一系的。她猜，他們可能是同一個門派的人。
那些人直接下馬，一起走了過來。只是離得近了，幾個人卻齊齊停下了腳步，一齊看呆了去。只因季顏只一個人，所以並沒有費事給自己臉上放忽略咒。
季顏一見他們都看到了，也就懶得再費事了。
「啊！」一聲驚呼，突兀響起，將那剩下的人全都驚醒。
季顏看向那個發聲的女子，她正滿眼嫉妒的看著她。而她之所以喊，是因為她身邊的女子一直挽著她的胳膊，之前大概手上太用力了，讓她疼的發了聲。
「對，對不起，雲姐姐。我，我是不小心！」抓痛她的那姑娘連忙收回嫉妒的目光，小心的道著歉。
「算了。」雲姓姑娘甩了甩胳膊，自己揉了揉。
回過神來的一群人慢慢靠近，尤其是那幾個男子，連呼吸都輕了許多，似乎生怕嚇到她一般。
裡面實力最強的男子走在最前面，離得近了，才輕聲問道：「這位姑娘，這裡荒郊野外的，你怎的一個人在這裡？」
「大師兄，還有什麼可問的，她不就是那個飛絮妖女嗎？銀色的耳墜，銀色的鐲子，還有一隻貓當寵物，就是她，錯不了的。」雲姓姑娘上前一步，一把抓了大師兄的胳膊，警惕又憤恨的看著季顏。
季顏點頭：「這位姑娘說的是，我就是你們說的飛絮妖女。」她將兩條魚全都放在火上烤。這麼多人在，她總不能再拿鍋出來，看來今天的魚湯是喝不成了。
所有人全都僵住了，先是為她的美，此次卻是為她的威。
她的兩次戰績可不是假的，尤其是三聖，那三位都是出家人，從不打逛語。而且，他們本就是德高望眾的人，誰也不會懷疑他們說的話是假的。
因此，這些人也沒想到，真的配到了這位連三聖都打不過的妖女又該如何？
幾人相視一眼，尤其是幾個男子，本來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實力不如對方，對方又是魔教之人，雖說據說這位從未殺過人。但誰知那是真是假？她不過就是那兩次沒殺人罷了。
可惜，他們小瞧了女人的嫉妒心。
還不等主事的大師兄開口，那位雲姑娘就已經抽出長劍，向著季顏刺了過來：「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誅之。幾位師兄，大家一起上，今天定要殺了這個妖女。」
這就沒什麼說的了，他們同出一門，出門在外自然是同進同退。哪怕面對強敵，哪怕面對的是讓自己心跳加速的美人，可自己師妹才是親近人。因此，其他人雖慢了一拍，卻還是全都抽出劍，一起攻了過來。
季顏看了那小姑娘一眼，直接從火裡抽了根正燒著的木棍，直接與那長劍叮叮噹當的過起招來。
待幾個人全都上了，她一邊顧著火上的魚，一邊動手。雖然對方人多，但卻是同出一門，招式間有跡可尋。但他們經常一起作戰，到是比上次那些人多了些默契。
可惜，實力差的太多。不過兩分鐘，所有人就全都被定在一邊。
季顏的魚到是烤好了，將手裡的棍子丟進火裡，拿了魚慢慢啃著。
被以各種姿勢定在一邊的那些人此時特別煎熬。本來趕了大半天的路，正腹中饑餓。這才想停下吃些東西，結果先打了一架。沒幾下就全都讓人制服了，此時卻又聞到香氣撲鼻的烤魚……口中唾沫分泌的特別快，肚子全都咕咕作響！個個都不停的做著吞咽的動作。
「好香。」突的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被定住的人個個全都臉色一喜。季顏將他們神色看在眼裡，卻也好奇這來人是誰了。
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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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9 13:21
第306章
「喲, 這幾個小子看著怎麼這麼眼熟？」
「太師叔祖。」幾個小子眾口一聲，將來人身份叫破。
可惜，季顏依舊不知道對方是誰。但卻看清來人的形象了，若說此人，卻有兩人跟他頗像, 一是老頑童，另一個卻是洪七公。鶴髮童顏，內力深厚，這是外表像。但雖然才開了兩次口, 卻足以見此人, 有著老頑童一般諸事不掛心的性子，以及洪七公好吃的嗜好。
品性, 初見之下, 卻實在不好說。
實力, 比三聖強, 但強的也不算多。在這個世界，卻是真正的頂尖, 宗師級的高手。
至於此人來此到底是巧合, 還是跟這幾個小子本就一路的，那可就不好說了。
但因為他的這些徒子徒孫, 季顏自顧吃著自己的魚，哪怕對方一臉垂涎, 盯著她的手裡的魚，不停的咽口水, 她亦是無動於衷。
「好娃娃，這麼香的魚，分我老人家一條，怎麼樣？」對方完全不理他的徒孫們，直接開口吃的。
「太師叔祖，救命啊。」
「太師叔祖，這個妖女是魔教中人，你快殺了她。」
「太師叔祖……」
「太師叔祖……」
他的徒孫一個個對著他喊，可惜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季顏手裡的魚上，對那些人是半點反應也無。也對她的臉，毫無反應。
季顏看直視對方的眼睛，到是看不出什麼不好來。至於其他躁音，她自然也是直接遮罩的。將正在吃的那條魚吃完，才將未動的那條魚單獨拿出來：「想吃，搶去就是你的。」難得的高手，是個不錯的練手對象。
對方眼睛一亮，伸手就來搶。
對方一動手，季顏眼睛就是一亮。這人不使劍，更善使掌。而且更擅速度，一動起來來，就跟鬼魅一般神出鬼沒。季顏借著搶魚，跟對方過起招來，兩人你來我往，一條魚被拋上拋下，竟是好一會兒都沒分出勝負。
老頭心裡急的不行：「哎呀，這麼久，魚要冷了。」手上動作更快。
「不怕，我給你熱著。」季顏手上內力一變，化作熱力覆在那魚上。手上卻半點不停，又將對方來搶魚的手給擋了回去。
「好辦法。」老頭眼睛一亮，手上動作更快。
一條魚，足在半空起起落落半個時辰，這才終於被老頭拿到手裡。雖然熱過很多次了，但味道依舊鮮美無比。不得不說，這麼多個世界，季顏雖然不喜廚藝，可這門手藝，不但沒落下，反而精進不少。季顏覺得，這是她精神力變強，掌控力變強的原故。
「哎呀，小娃娃，你這手藝真是絕了，跟你這手藝一比，皇宮裡的禦廚手藝簡直就是豬食。」一條魚本沒有多少，他很快吃完，一臉的意猶未盡。「哎呀呀，這是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魚了。」
季顏起身：「告辭。」
「哎，小娃娃啊，你這是要去哪？不如我跟你一起啊？下次做飯的時候，我替你打獵抓魚……」說著，也不管她答不答應，直接就跟了上去。臨走的時候，才注意到他那些此徒孫，將那大師兄的穴位解了，也就不管他們。他們叫得再親熱，也未能叫他回頭。
………………
到了晚上露營的時候，「小娃娃，你想吃什麼？」
「隨意，多摘些果子來。」季顏選了一個近水的地方，開始撿柴禾。自稱叫白老頭的老頭就鑽進了林子裡，不一會兒，拖了一隻獐子，還兜了一兜果子回來。
一下午的同行，足夠讓季顏瞭解這人是什麼人。
此人姓白，自稱白老頭。看骨齡，應該接近九十年了，西華派的人。年紀大，輩份也高。就算是當今掌門，也要叫他一聲師叔祖。江湖上跟他一輩份的人幾乎沒有，以前什麼性子不知道。但近些年，他整天都跟小孩兒玩，便也染上了些小孩心性。
他出現在那裡，還真是巧合。那裡離西山派不遠。他在林子裡亂轉，聞到了她烤魚香味，一路聞著味找過來的。
白老頭蹲在石頭上：「小娃娃，你這是準備去哪？」
「去西夷。」季顏將獐子架在火上。
「咦？你去那裡幹什麼？」白老頭細細的打量著季顏：「你不像西夷人啊？」
「本就不是，怎麼會像。」季顏道。
「那你去那裡幹什麼？那裡離得遠，也沒什麼好吃的。而且我聽說，兩邊快打起來了。咱們這邊的人不好過去啊！」
「去找一個人。」
「咦？找人好玩。我幫你啊！」
季顏看了他一眼，「不必。」她拿薄刀在獐子上劃了幾刀，撿起一邊早就備好的果子，捏出汁來，運用內力將它們裹住，均勻的將它們抹在獐子上。一邊烤，一邊用內力拍打獐子：「吃完這一頓，我們就此別過。」
「咦，你這辦法到是頭一次見。」白老頭看得兩眼放光：「難怪，難怪，我就說你烤的魚特別好吃。還好玩，真好玩。」
季顏見他無視了她的話，也不再說，又拿了果子，繼續之前的動作。只不過，不管是塗抹還是拍打用的力道都不同。這兩個動作看著輕鬆，但對於掌控力的要求卻非常高。不經常年的鍛煉，根本做不到。
白老頭盯著她的手看了許久，季顏同樣不管他。
等獐子終於烤好，兩人再一次開始了搶肉大戰。
這一次，季顏自已也還沒吃，自然手下不留情。將獐子上最嫩的肉全都片下來歸自己所有，剩下的，才給了白老頭。
「小丫頭，你這功夫跟誰學的？我怎麼全都沒見過。」
「一些跟師傅學的，一些自己找秘笈自學的，還有一些自己創的。」這全都是大實話。
「你能自創功法？」白老頭驚愕，連吃肉都忘記了。好一會兒才用力搖了下頭：「我果然是老了啊！真正是後生可畏。」
等終於吃完，季顏也不準備休息，直接準備再次出發。
「我走了，你莫再跟上來。」
「不娃娃，等等我。」白老頭又一次追了上來。
季顏這次卻沒等他，而是將輕功運到極致，直接向前遠方飛掠而去。白老頭在後面跟著，可惜，追了不一會兒，就被季顏甩下一大截。而且，這段距離還在繼續增大……直到最後，他已經徹底看不到她的行蹤，離得越來越遠。遠到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他根本跟不上。
白老頭乾脆的停了下來，難得的氣喘吁吁道：「真是後生可畏啊！」他喃喃自語：「到底是哪個老妖怪教出這樣的小妖怪來？」他中午的時候還有所保留，可在晚上這一頓，為了搶肉，他可是出了七成力的。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搶不過她。他看好的幾塊嫩肉啊，一口都沒吃上。
…………
季顏到達西夷時，離見到白老頭，已經過了好幾天。
到了西夷，第一件事，自然是找到圖裡河！圖裡河乃是國舅，住在與他身份相當的豪宅裡。他好權，卻也同樣好色。他的府裡，光妻妾就有二十多個人，還有近身侍候的丫頭，也都被他享用過。
他的手下養著一批人，專門替他到各處收集美人。
季顏找到他時，他正在小妾屋裡。季顏將在右相府裡的一切，又重新來了一遍。只不過，這位身邊侍候的人，比右相要多的多。幻影移形到人們屋裡，先設下結果，防止他逃，緊接著將小妾打暈。然扣者開始問話。
「你就是圖裡河？」
「你是什麼人？居然敢闖我的府邸？來人，來人啊……」
可惜，他就是喊破喉嚨，外面的人也是半點聲音都聽不到。
季顏坐在一邊，好整以瑕的任他折騰。門大開，但他出不去。一層無形的牆將他擋在了裡面，她喊話，外面的人聽不到，他就算在門口做點什麼，那些人也視若無睹。
到這時，他才知道怕了。
「你到底是誰？是人是鬼，到底想幹什麼？」
「你可記得羅喻？」
圖裡河臉色一變：「你是什麼人？」
季顏根本沒準備回答，甚至於吐真劑也不想浪費。所以，她直接拿了魔杖出來：「攝魂取念。」
一進入他的記憶，她就看到很多與羅喻有關的記憶。
記憶從他年輕時，為了跟兄弟爭家主之位，而不是到邊境來累積軍功。碰到那時還是孩子的羅喻，以及他漂亮的母親。好色的圖裡河看上了羅喻的母親。於是，他就想想辦法將他搶回來。
只是沒想到，羅喻的母親是個膽小的，根本不用等他找上門來，只得了些風吹草動，就帶著唯一的兒子羅喻離開了西夷。但她能力有限，並沒有離得太遠。
圖裡河自然生氣。但人跑都跑了，還是跑到他不能踏入的地方，也就只能放棄。
沒想到，這唯一他得不到的女人，竟讓他惦記了許久。直到第二次，見到的是羅喻。那時羅喻已經進學，他的夫子都說他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天姿又好，肯努力，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那時候圖裡河還年輕，心思沒那麼深。且羅喻的母親經過幾年生活的折磨，已經不那麼年輕美麗，而他卻有很多的美人。因此，也就沒將他們放在心上。
直到羅喻考上狀元之後。
那時，他的妹妹成了王后，還生了兒子。這個兒子被西夷所喜歡，很快就成了太子，而他成了國舅。手裡的權利越來越大，而他的野心，也隨之變大。正好羅喻的事撞上來，他就順便埋了這麼顆棋子。
第307章
沒有！
圖裡河的記憶裡, 根本沒有關於羅繡琴的兒子的記憶。他意在西夷王，雖然羅喻當了右相，價值更大。但他早已經上了他的賊船，逃也逃不掉。他的一雙兒女，就足以讓他乖乖替他賣命。他完全沒必要再那麼做, 畫蛇添足，也可能節外生枝，逼狗跳牆。
所以，根本就沒打羅繡琴兒子的主意。事實上, 在羅繡琴嫁給西夷人之後, 他就再沒管了。一個女人，出嫁從夫, 嫁了人生了子, 還全然不記得過去……根本就不值得在意。
給了圖裡河一個一忘皆空, 免得他因此而注意到羅繡琴。
「不是圖裡河, 不是羅喻，那誰會換她的兒子？」季顏皺眉, 她的兩個猜測全錯了。
【也可能是你想多了, 只是普通的拐子。】九尾甩著它的逢松大尾，說得漫不經心。
「普通的拐子會把她的兒子偷走, 卻不會給她換一個回來。」道理上說不通。「看來，得先去看看羅繡琴了。」
羅繡琴嫁了一個西夷貴族, 正室夫人。圖裡河是希望掌控羅喻，讓他老實替他做事。而不是想逼他挺而走險, 或是跟他作對。所以，哪怕羅繡琴算是質子，但也沒受過什麼委屈。她嫁人時，為她選的丈夫也是千挑萬選，以貴女身份出的嫁。
外在條件還是不錯的，只是內裡，羅繡琴卻並不幸福。
主要原因，還是她的兒子。
本來她就記得自己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到這裡。對於西夷人，她本能的就排斥，不喜。嫁人之後，雖然這種情緒並未全消，卻有所好轉。女人麼，嫁人就像重投胎，她自己也看開了些。知道此生回家無望，那就好好活在當下。
誰知之後自己兒子又被人偷走，她心裡便恨死了西夷人。如果不是西夷人，她不會被帶到這裡。如果不是西夷人，她不會嫁到這裡，她的兒子不會不見了！
至此，便是對她的丈夫，她也生出恨意。
但她什麼都不能做，為了她的兒子，她只能忍。只是她開始理佛，一個月有二十天都在佛堂裡待著，是逃避，亦是為了兒子祈福……至於她的丈夫。這個世界的男人可不會為了女人而委屈自己。便該納妾納妾，該找美人找美人。夫妻感情便只剩下面上的架子，半點情份也無。
對於羅繡琴，她沒像對右相和圖裡河那樣，直接硬闖。畢竟，這位是苦主。
【商城有尋人符。如果只是找到人的話，用這個到是方便。】九尾趴在季顏腿上。此時的她正坐在茶樓裡，茶樓對面，就是羅繡琴家。它一甩尾巴，將商城頁面甩在她面前。
尋人符，只要所尋之人的生辰八字，以及一些他至親的血液，用能量啟動，此符就會自動尋人，千山萬水亦能找到。
至親之血，生辰八字。
「行吧，有這樣的好東西，到是省了不少事。」季顏直接將符買了下來。
第二天夜裡，她直接摸到羅繡琴的房裡。明明是當家夫人的房間，可屋裡卻素淨的可以。羅繡琴已經熟睡，可惜心苦，便是睡著了，依舊皺著眉頭。
快速採集了她一些血液，又找出她兒子的生辰八字。當即發動尋人符咒，商城出品，效果自不必說。符咒一經激發，便化作一隻鳥雀，撲著翅膀，緩緩飛起。
季顏立刻運起輕功跟上。
一路飛了幾十裡，那雀兒鑽進一戶人家屋裡，落到其中一個少年的額頭，化作一道流光，凝在那額頭上，久久不散。
「看來，這就是咱們要找的人。」季顏挑眉，「到是沒想到，離得這麼近。」
「收集一下這戶人家的情況。」
【好的，宿主。】
季顏也開始打量這戶人家，她此時所在的，是西夷的城外面的一個村子裡。在這個村子裡，這戶人家的條件不算特別差。家裡有好幾間房，前後兩個院子。隔壁房裡的人，吃得白白胖胖，看起來就是嬌養著長大。反觀這個少年，黑黑瘦瘦，小小年紀，手心全都是繭子，身上細細碎碎的傷口。一看就吃了不少苦頭！
天未亮，少年就猛的睜開眼，飛快的起身，簡單洗漱，挑著木桶去井邊打水。再將水挑回家，他的力氣不夠，因此一次只挑半桶。但也因此，一缸水要挑上好幾趟。
好不容易水挑滿，就要開始劈柴，燒水，做飯。
等他做的差不多了，這戶人家剩下的人才起床。
「老大，你今天進山，給你弟打兩隻野味回來補補。可憐見的，瘦了這麼多。」吃飯時，這家的婦人突然開口。
老大就是少年，而他弟就是那個白白胖胖的小子。
「好。」少年啃著自己手裡的窩頭，喝著粥。桌上的菜他並不去夾，他要是敢動，必要招來一頓打罵。至於他弟，此時卻吃著雞蛋……
少年吃完飯後就拿著弓箭和柴刀出了門。季顏卻進了他家……
「唉，姑娘，你找誰？」
「找你。」季顏直接將人定住，拖進屋裡，將剩下的，她的丈夫和兒子也定住。
她也懶得再問，直接攝魂取念。
看完兩個大人的記憶，她已然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這個婦人曾是羅繡琴的貼身丫頭，很得她的信任。但羅繡琴成婚之後，這丫頭一心想給姑爺當小妾，她就等著羅繡琴為她開了臉，把她給姑爺。誰知道羅繡琴卻將她嫁給了現在這個丈夫，富貴生活沒有了，俊雅風流的丈夫也沒有了。她心裡便恨上了羅繡琴！
後來，她生了兒子，羅繡琴也生了兒子，她便找了機會，將自己兒子跟羅繡琴的兒子換了。
她得不到榮華富貴，她要她的兒子得到。羅繡琴害她成為一個村婦，活得艱難，她就要她的兒子也活成這樣，還要搓磨他，讓他給她兒子當牛作馬……
起因，過程，都簡單的讓人匪夷所思。
可羅繡琴偏因為自己的身世，而不敢張揚。明知道自己兒子被人偷了，換了，她卻不敢做什麼。
也是可憐可悲。
但長遠來看，這事卻說不上壞。畢竟將來，羅繡琴和她的兒子，都會被帶到漢國去，到時因為她父親的罪而一起被判斬首。這個婦人的兒子享了十幾年的榮華富貴，而賠上一條命，也不知道這值不值。
【宿主，你要將那個小孩還給羅繡琴嗎？】
「不還。」季顏進了山，很快找到正在河邊烤野雞的少年。他打獵的手藝不錯，進山之後，很快就打了只野雞。他早上沒吃飽，亦知道，如果他將東西帶回去根本沒一點能進他的嘴，所以，他便決定，先在山裡吃飽再說。「還回去幹什麼？等著死麼？」
【那宿主要管他麼？】
她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話說回來，羅繡琴哪來的千年寒玉？」
【她的嫁妝裡有一家玉器店，裡面偶爾收來的。】九尾開始對那千年寒玉還挺在意，但之後就完全沒興趣了。因為並不大：【可惜，體積不大，根本做不了寒玉床。】
季顏笑著點著它的貓頭：「不怕它小，只要有。既然能有這麼一小塊，必然就有一大塊。正好任務完成之後沒事可做，咱們去尋寶玩。」
【好。】
中午的時候，少年已經打了兩隻野兔，還有一窩雞蛋。雖然他更喜歡山裡，在這裡只有他一個人，自由自在。但他知道，他還是得回去。山裡到了夜間很危險，毒蟲蛇蟻，老虎和狼……他一個人在這裡，根本活不下去。
但很快，他就發現，他想回也回不去了。
在本來熟悉的下山路上，他走了半個時辰，可最後卻發現，他還在原地。
臉色瞬間就是一變，「鬼，鬼打牆？」手中柴刀握得更緊，慢慢往前走著。
【咦，居然沒嚇哭。】九尾甩著尾巴，【膽子不小。】
季顏沒答理它，而是拿了一個櫃子出來。那櫃子跟冥想盆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外形不同。將櫃子門打開，一些應有的記憶放進去，將櫃子隱了形。
少年毫無所覺的走進櫃子裡。
半個時辰之後出來，他痛哭流涕。
櫃子裡，有她從那婦人腦子裡提取的記憶。也有從羅繡琴那裡提取的。最後，還有九尾跟羅繡琴靈魂談交易時的影像。前因後果，全都給他說得清清楚楚。
少年哭了很久，在哭的過程中，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有了不同。
哭夠了，他一抹眼，邊四下張望，邊大喊道：「貓大仙，是您麼？貓大仙，您在嗎？」
貓大仙？季顏失笑，乾脆將九尾丟了出去。
「小子，找本貓大人有事？」
看到九尾，少年整個人懵了一下，震驚，不敢置信，同時還有悲憤。直到這一刻，他才徹底信了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切。腿一軟就跪了下來：「小人拜見貓大仙。」
「哼，叫我貓大人。」
「是，貓大人。貓大人，我娘，是我親娘請您來找我的麼？」
「你不是看到了？如果不是她付出代價，本貓大人才沒空理你。」
「我娘她，她還好麼？」
「不好。」
「我想見她，貓大人，求您幫幫我。」
「你能付出什麼呢？」
「付出什麼？我，我知道這山裡有一顆上百年的人參。那裡沒人發現……我去給您采來。」對於這個一無所有的少年，他能拿出來的，也就只有這些了。那株人參，大概還是他給自己留的後路。
第308章
一株百年的人參季顏還不看在眼裡, 但季顏卻收了這代價。
九尾跟少年談好時，季顏就走了出來。她一出來，九尾就跳進她懷裡。少年也嚇了一跳。
「小子，過來。這是我的主人。」
「您，您是貓大人的主人？」他立刻又跪倒：「小人拜見貓大人的主人。」
「你叫我季姑娘就好。」
「是, 季姑娘。小人拜見季姑娘。」
「走來吧。」季顏道：「走吧，先去看人參。之後我再帶你去見你生母。」頓了一下，才又問他：「你姓什麼，叫什麼？」
「我叫郭大郎。他們既不是我生身父母, 想必也不耐替我取名。便只是渾叫著的。」
「大郎便大郎吧, 待你見到你生母，讓她給你取個名字也就是了。」季顏並不在意他叫什麼：「走吧, 先去找人參。我後我帶你去見人。」
「謝謝, 謝謝季姑娘。」
郭大郎轉身, 又往山裡走去。
人參在山很深處, 以他的年紀，按理不該來到這裡的。但誰又知道他的艱難……
「這裡可夠遠的, 小子, 你怎麼跑到這麼遠的地方還沒被狼給吃了？」
「三年前，家裡遭了災, 地裡收成少了。村裡人都要打獵採集，他們不想我在家吃飯, 就把我也打發進了山裡。可靠外面的獵物都被打光了，我那時還小, 搶不過。別人有收穫，我沒有，他們便罰我不許吃飯。什麼時候打回了獵物，什麼時候才有吃的。無法，我只能往更山裡尋找。結果卻碰到只猛虎，逃跑之下從這裡掉了下來，才碰巧發現它。其實那時候小人也根本不認識什麼人參，還是後來在鎮子上看到別人賣人參，這才碰巧認了出來。」
他後來就打聽，人參值錢，年頭越長的人參越值錢。他就想著讓那人參多長長，家裡最難的時候都過去了，日子越來越好，也就不急著挖了它賣錢。
此時他卻是慶倖，幸好他沒將這人參給賣了。不然，全便宜了那些狠毒之人，更沒可能見到自己身生父母。
到了地方，那果然是一株人參，不過卻不是百年，最多也就是五十年罷了。但她還是將人參挖了出來，直接移植到空間裡。
此時天早已黑透，季顏帶著郭大郎找到一條小河：「去撿些柴火。」
「是。」郭大郎這一天實在夠嗆，但依舊毫無怨言，俐落的不行。
等郭大郎找了柴火過來，她就將他之前打的獵物直接收拾了。火一點上，她就動手烤制。等到吃飽喝足，季顏便在樹上系了繩子躺著。至於郭大郎，抱著膝蓋，坐在火堆邊。
九尾難得的沒有到季顏身邊。難得季顏在這個世界讓它跟人類交流，它一時有些收不住，拉著郭大郎說個不停。
「小子，你要認親嗎？」
郭大郎對著火堆，這一個晚上，他都在琢磨這件事。「我不知道。我在那裡看到，我娘知道我不在，很擔心很傷心。可我爹卻半點沒發覺。若是我貿然過去，我爹必不相信，而我娘也必是要為難的。」
「那就別認了，遠遠的看一眼就行了唄。」九尾甩著尾巴。
郭大郎沒說話，心底裡肯定是想認的。他想有一個寵他愛他的娘親，他更想讓他娘親知道，他還好好的，不要再那麼傷心了。「我要跟娘親相認。至於，至於父親……反正他不在意，認不認，到是不重要。」
「你是說，只私下跟你娘相認？」九尾甩著尾巴：「這樣也好。這件事最好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還讓那個假貨頂著你的名頭，將來死的時候，就讓他去被砍頭。」
聽到砍頭，郭大郎整個人顫了一下。然後怔怔的盯著火堆，好一會兒才突的問道：「我要怎麼樣才能救我娘？」
九尾歪著頭看他：「付出足夠多的代價。」
「代價？我，我沒有。」他頓了一下，又道：「我，我自己，用我的命可以嗎？」
九尾在心裡問季顏：【宿主，你怎麼說，要接這個交易嗎？】
季顏：「到時再看吧。」
【哦。】
然後九尾才回答郭大郎：「這件事等你認過親之後再說。」
郭大郎抬手抹了一把眼睛，不知是難過才落淚，還是因為看火太久才如此。
一人一貓繼續聊著。另一邊，季顏拿著一個手掌大不的玉雕小件。找到了人，任務完成，所以，這個千年寒玉到她手裡了。
因為進這個世界走的不是正常管道，所以這個世界的收入便成了她自己所有了。
能凝結出這樣純度的寒玉的，絕不可能只有這麼一小塊。對於接下來的收穫，她還是很期待的。
想到尋人符，她又將商城交易頁面拉開，想找找，既然有尋人符，會不會也有尋物符。若是有，直接找到這寒入的出處，那就再好不過了。
可惜她翻了半天也沒找到。
於是只能問九尾，它的搜索功能比她手動翻找方便多了。
「九尾，商城裡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助找物的？」
九尾：【宿主要找什麼？】
「寒玉，我們現在有其中一小塊，找出它的產原地。」
【我找找看。】過了一會兒：【有能量探測儀。只要是能量礦，它全都能探測到。但可能並不是你手裡那一塊寒玉的原產地。】說著，直接用尾巴將交易頁面給她甩了過來。
尋人符用的是玄幻手段，這探測儀卻是純粹的科技手段。
季顏揉頭，還是打消了買這探測儀的想法。實在是，它太大了。事實上，如果她要買這個的話，到不如將空間裡，星艦中的探測儀拿出來。它可以直接掃描全球，哪裡有礦產，立刻就能分析出來。
第二天早上吃了點野果，季顏就拎著郭大郎，用輕功往西夷王城趕去。
便是帶了一個人，中午不到，兩人就到了地方。
「進了城，我會先去問她的意思。你待在客棧裡，不要亂跑。」進城前，季顏提醒道：「她的情況很複雜，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她。」
「季姑娘放心，我一定乖乖的，不亂跑。」
季顏將他帶進客棧，將九尾留給他，這才隱了身形，去找羅繡琴。
羅繡琴正在佛堂裡，神色很是憔悴。似乎剛剛哭過，而近些的地方，並沒有人。但稍遠一些，卻又有人一直盯著這裡。不是侍候，更似監視。
「羅繡琴。」季顏進了佛堂，避開外面的視線，才顯出了身形。
「你們不必費心再編什麼謊話來騙我，我是西夷人，有父有母，身家清白。跟你們說的那什麼右相，沒有半點關係。」她言正辭嚴，半點不客氣。她並沒有看到季顏是怎麼進來的，只以為是從門走進來的。
季顏心中一動，立刻就明白了。看來燕王和女主的人已經來接觸過她了。她若無幼時的記憶，怕是要追根問底。可她記得幼時之事，自然要極力隱瞞。不給她生父帶來麻煩！
「我不是你說的那些人。」季顏道。
但顯然，對方並不相信，於是直接給她一個炸彈：「我找到了你的兒子，現在已經將他帶至王城。」
「什麼？」羅繡琴猛的站起來，滿眼的驚喜，但很快就全都變成了驚駭。過了一會兒，又頹廢倒回去，嘶聲問道：「你想要什麼？只要不傷害他，我，我都可以答應。」
「我覺得，你需要先瞭解一下，你兒子的近況。」看她期待的目光，季顏一點不隱瞞，將一切都跟她說了。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居然是她，我待她不薄，更免她為妾，讓她堂堂正正做個正頭娘子，她還有什麼不滿足，她怎麼能這麼做，她怎麼敢……我可憐的孩兒啊。」羅繡琴痛哭流涕，久久不能成語。
季顏耐心的等著，足足過了一刻鐘，她才終於平復心情，重新看向季顏：「這位姑娘，你想要什麼？」
「我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現在只是受你兒子委託，他想見你。你知道他在那家生活的並不好，知道自己另有生母，他似乎很期待。我此來隻問你，想不想見他。」
季顏本來以為，她會毫不猶豫的同意，可事實上是，她猶豫了。
「我想見他。可，可我卻不能，不能見他。現在時機不對，我不能見他。不能讓他跟我扯上關係。」她又哭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又突的笑了起來：「也好，也好。這樣一來，便是大禍臨頭，我兒亦是無憂的。」她連忙起身，「是了，我去收拾些東西，還請姑娘將這些東西帶給我的孩兒。然後，求姑娘，將他帶走，離開西夷，回到漢國。不管他想做什麼，只，只永不要跟我，跟羅家扯上關係。哪怕，哪怕我死，也不要讓他來見我。」
季顏了然，她知道羅喻的事情事發了。她更知道，這件事的結果會是什麼。
其實，按律法，便是誅九族，外嫁女也是不在其列的。可女主也好，燕王也好，都不會放過她。女主為父母復仇，燕王也會怕她這個女兒，為她父親復仇。
所以，當定罪下來，羅繡琴和她的兒子，全都沒跑掉。
「見一面吧。」季顏既收了人參，自然要替他做到：「今天晚上，將你屋裡的人全都攆出去，門窗關好便可。我保證，任何人都不會發現。」
羅繡琴立刻喜不自禁：「當，當真可以？」
「可以。」
「可那些人定然盯著我。」
「無妨。你只管將給他準備的東西備好，想說的話想好，今晚我帶他過來。」
「多謝姑娘。」
第309章
夜, 弦月高掛。
季顏坐在羅繡琴房間的屋頂上，房裡面，那對母子在抱頭痛哭。尤其是羅繡琴，想了念了十幾年的兒子，終於見到了。可只能見這一面, 卻是連認也不能認。
何其可憐，何其悲哀。
母子兩說了大半夜，直到天將明，羅賜, 也就是郭大郎。（在認了親之後, 他母親為他起名：羅賜。）喚她。「季姑娘，您在嗎？」
季顏進了房, 「你們談完了？」
「季姑娘, 我想救我娘。」羅賜臉上的臉還未幹, 但腰背卻挺得筆直。
「你想怎麼救？」季顏一點都不意外。之前就聽他們母子在下面說過這個話題, 事實上，如果這小子真的拿了羅繡琴的給他的東西, 俐落的走人, 那才讓人心寒呢！
「我想帶我娘離開這裡，擺脫那一切。不管當初事情如何, 那時我娘還小。這些年，更是……這些事, 怪不得她，便是論罪, 也論不到我娘身上。」羅賜雖然小，到也不是什麼都沒想：「只是我也知道，以我跟娘的能力，想要躲過那些人，並不容易。所以，我想請季姑娘幫忙。不管需要什麼，哪怕是性命，您盡可拿去。」
「我兒說得是，季姑娘，小婦人也還有些嫁妝，但凡您看得上眼的，只管拿去。」剛找回兒子，她自然也想跟兒子天長日久。而不是匆匆看一眼，之後便是天人永隔。若當真無力改變，她只能認命，不認兒子，保住他的性命。但若有機會，她更願意跟兒子離開。
季顏點頭：「可以。我會帶你們離開西夷，回到漢國。代價我自會來取……」
「多謝季姑娘，謝謝您。」羅賜對著她跪了下來，咚咚咚三個響頭，額頭都紅了。
「我現在先帶羅賜離開，你收拾一下，今晚我來帶你離開。」
「唉，我，我知道了。」
……
回到客棧，季顏讓小二替她買了輛馬車，再加上兩匹馬，另買了些行李乾糧，便帶著羅賜出城。城外三十裡有一供往來客商歇息的客棧，他們便在這裡暫停一夜：「在這等著，晚上我去接人。」
「唉，好。」羅賜咧嘴笑著。
到了晚間，季顏又跑了一趟，羅繡琴早已將一切準備好，行李也只收拾了兩個包裹。她怕帶的東西太多會對他們出行帶來麻煩，畢竟不是光明正大的走，而是偷偷摸摸的，自然越俐落越好。
對此季顏很是滿意，這種時候，最怕遇上擰不清的人。至於剩下的那些，權當是代價好了。
「走吧。」季顏現身，用了個忽略咒，帶著她一起，用輕功飛出城外。
母子兩又一次抱頭痛哭，卻比上次要好的多。
至於羅繡琴那裡，季顏派了個傀儡過去，變化成她的模樣……也免得有人發現羅繡琴不見了，再來個千里追殺什麼的。到時，這對母子就真的無立足之地了。
接下來一路，這對母子的感情快速升溫。
羅繡琴十幾年的母愛，讓她可以無畏的面對一切。離開熟悉的地方的不安，面對生活的艱苦，她全都甘之如飴。以前的她，可一直都是養尊處憂。可此時才短短半個月，她就習慣了幕天席地，學會了撿柴火，生火做飯洗衣……保養得宜的肌膚變得有些粗糙，手上經常出現傷口，手心裡更有血泡，細繭。可她開心，天天笑著入睡，笑著醒來。
羅賜心疼極了，什麼都搶著做，不願她伸手。可架不住羅繡琴願意，而且，她也知道，將來跟羅賜兩人不可能再過以前的生活。他們母子得低調，不惹人注意才好。至少在近些年內，絕不能冒頭。因此，她早一些學會，才能不給兒子拖後腿。
羅賜阻止不了她，便只能做更多。
季顏對他們母子的心思心知肚明，對於羅繡琴的想法，她是支持的。她覺得，這個女人是個難得的看得透的聰明人。至於羅賜，這小子特別聰明，真的聰明，智商高。不管是什麼東西，都是一學就會。羅繡琴知他不曾讀過書，便教他讀書，不管是什麼，都是一遍就能記住。偶爾一次，路遇兩個江湖人動手，他在邊上看了許久，之後竟將兩人的功夫學了個七分出來。雖然只有外家功，雖然那兩人的實力都只是三流人物。但這足以證明他的天資了。
大雪封門時，他們一行終於到了西夷跟漢國邊界。
但此時，出城的門被駐軍封了，外面的路被雪封了，誰也出不去。
「姑娘，我問了，如今任何人不得出關。」兩個月，郭賜的個子長了一大截：「最快也要到明年開春。」
季顏直接問羅繡琴：「你想什麼時候出關？」
羅繡琴：「若是不麻煩，自然是越快越好。若是麻煩，等到開春，亦是可以。只要跟我兒在一起，哪裡都使得。」
她要想走，自然不麻煩。
羅賜裂嘴就笑：「姑娘，開春再走吧。我聽說往北五十裡的山裡，每到冬天，都會有一種火焰菇，聽說十分珍貴，價比黃金，最主要的是，味道鮮美，對女子的身體滋補效果特別好。等過兩天，我去找一些，給您跟我娘補補身子。」
一路同行這麼久，羅賜跟季顏到是熟悉了。他雖然小小年紀，可也挺會琢磨人。對於季顏，他旁的看不出來，但他卻知道，季姑娘心軟，好說話，只要不過份，她又沒別的事，都願意縱容一些。因此，他才會主動開口。
季顏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但這點小要求，她還是願意縱容的。「那就開春走。」
羅賜咧開嘴笑了起來。
到了晚上，羅繡琴睡著，羅賜又來到季顏房。一進來就對著她跪了下來：「姑娘恕罪，今天是小的放肆了。」
季顏讓他起來：「我只好奇，你為什麼那麼做？」
「因為我在白天看到了幾個人。」羅賜咧嘴道：「那些人裡，有一個跟娘長得一模一樣。她身邊，還有一個孩子，跟我一般大小，長得卻像以前那個弟弟……我聽他們說，他們今天會想辦法出城，將人帶走。」他確實是聰明人，看到這兩個人，他便有了許多猜測。所以，他更擔心萬一季顏帶他們離開的辦法一樣，或是選的道路一樣，撞到一起，便又添一個麻煩。
「我明白了，你去睡吧。」
「小的告退。」
待羅賜離開，季顏才嘀咕一聲：「到是機靈。」
接下來幾天，季顏跟羅繡琴兩人便待在租住的小院裡。為了以防萬一，季顏替羅繡琴稍微易容了一下。雖不至於讓她面目全非，但也跟原來的她，再無什麼相同了。羅賜則天天往外跑，自打發現那些江湖人之後，他就對習武產生了極大的熱情。每天出去，回來就自已琢磨。他還自己用木頭削了把劍，天天天不亮就起來練劍。
一天天的，練的還挺像模像樣。
季顏其實有些意動，這樣一個良材美質，收作弟子，半點不虧。但這事不急，總得等回了漢國再說。
又過幾日，羅賜中午瘋跑回來：「娘，姑娘，上山采菇的人明天就要出發了，我跟著他們一起去。」
「此時上山，十分兇險。」羅繡琴擔心不已，「我們亦不缺錢財，不若等那些人采了回來，我們買一些來也就是。」
羅賜哪能捨得花那錢，「娘，您放心吧。我看了，那些上山的都是些普通人，我這段時間還習了武了，比他們到要強上一些。他們能去，我定然也能安然回來。」
「可你還這麼小！」羅繡琴只能看向季顏。
羅賜一點不在意，他是小，可他更小的時候，就自己一個人在山裡討生活了。
季顏找了把匕首出來：「帶著防身。」
「謝謝姑娘。」羅賜大聲道，喜笑顏開。
第二天天沒亮，羅賜就帶著自己的行頭出發了。
身背弓箭，腰綁柴刀，還帶了好幾個布袋子。其中一個布袋子是季顏另給的，看著跟旁的沒什麼不同，可裡面空間大的很，她在裡面放了不少藥劑。那是昨夜背著羅繡琴給的他！而她之前給他的匕首，被他綁在小腿上。
羅賜跟著上山采菇的人一起走了，羅繡琴坐立難安，恨不能成瞭望兒石。而季顏這裡卻迎來了客人。
「真沒想到，燕王爺居然會親自來這裡。」該說不愧是最後的勝利者麼，他這人手布得可夠廣的。她在這裡，他居然能找得到。而這人也是藝高膽大，居然敢親自到這裡來。
「我此番前來，是有事想請姑娘幫忙。」燕王一來，對著她就是一個大禮。他一身疲憊，血上有血腥以及藥物的味道。
「何事？」
「送我們回漢國。」燕王捂著嘴咳了一聲：「我此次前來，為的是西夷的軍防圖。如今東西到手，我必須立刻將東西送回去。」
「前些天，你的人出去過。」她到不信，他走不了。
「那條路被發現了。」燕王又咳了一陣：「西夷這邊毀了那條路，而那邊……只要本王一現身，只怕便再逃不了了。」
看來他的野心被發現了，有人盯上他了。
「你準備拿什麼當報酬？」
燕王大喜，這就是可談了：「季姑娘想要什麼？」
「我聽說，你那裡有不少好玉？」
「玉？」燕王眼睛一亮：「沒錯，本王那裡確實有不少美玉，季姑娘若是想要，任憑姑娘挑選。」看來以後，到可以多搜集一些美玉了。
「你有多少人，漢國那邊，你準備到哪？」
「一百三十九個人，只要到華陰就可以。」燕王連忙道。
華陰麼？那裡她是去過的，要送他們過去，到是不難。就是人多了點……
「今天晚上，讓你的人到城西那邊的開闊地等著吧！」
「多謝季姑娘。」燕王大喜，對著她又行了一禮。
第310章
一百多個人, 季顏若單以個人之力，實在沒辦法帶他們瞬行千里。但這件事對她，依舊沒有難度。
她從百納格裡，將在星際時使用的星內飛車取了出來。那車本是她私人使用，與星艦相比, 自然渺小可憐。且因只為她一人服務，地方著實不算大。
但她之前身份擺在那裡，這車又是定做，裡面家私一應俱全。說是車, 便是房屋也比不得。
一百多個人進來雖擠了些, 但人人有坐，比馬車還要寬敞許多。
季顏來到地方, 見那一百三十九人, 連著燕王一個不少, 便將車取了出來。車門自行滑開, 無視一干目瞪口呆的人，手一擺：「請諸位上車。」
憑空出一個龐然大物, 眾人皆驚, 再看季顏個個瞠目，人人膽顫。他們都在想同一個問題：這是什麼？這是什麼人？除此外, 腦子裡便只剩下一團空白，再無其他。
燕王心情比旁人略強。他本認定她不是凡人, 取出這等非凡之物，也在情理之中。略僵硬的帶一干人等上車……車子季顏直接交給九尾, 由它掌握。她也不想跟燕王糾纏，便待在駕駛室裡，並不去見他們。
待那些人坐穩，車子離地，直接飛至半空。此時正是夜半，外面漆黑一片，裡面卻燈火通明。眾人哪裡見過這裡面的諸般物事，個個屏息凝氣，動也不敢動一下。且不管這車飛得多高、多快，卻穩穩當當，不見半絲異動。一行人只靜坐著，根本不知已行了千里。
待過得片刻，一行人已離了西夷，到了漢國境內。又過片刻，便到了燕王指定的地方。車裡人還不知道已經出發，車已降落停穩，車門打開：「諸位，地方到了，請下車。」
燕王出來一看，果然已經到了。心中越發駭然，卻也越發驚喜：「季姑娘果然是神仙人家，上官非羽再次感謝。」
「不必，你且將你的玉備好，我自會去取。」
「姑娘放心，定不叫姑娘失望。」燕王還想再攀談兩句，季顏卻不再多說。車關一門，便再次飛走，直接回了西夷。
至於燕王以及他的那些屬下，便見那神奇之物流星一般離去。方才知道，他們這一行人竟是直接飛回來的。眾屬下對著燕王拜倒：「主上得仙家庇護，定是上天鍾愛之人。大事必可成！」
燕王一時也是志得意滿，心中越發堅定。
季顏回到西夷住處，飛車便收了起來。及至後半夜，城裡便果然亂了起來。街上巡邏的官兵一下子變得極多，但凡人高馬大，身背兵器的人，全都要被檢查一翻。若是三五成群的人，亦要被查問一遍。
而各家各戶，都有兵丁進屋搜查。一時間到讓城裡百姓怨聲載道，卻敢怒不敢言。
原來西夷守備發現了重要東西被偷，此時正大肆搜城。只是任他掘地三尺，也是再找不到的。到是鬧得城裡雞飛狗跳，人心不安。從夜裡鬧到白天，便是到了晚上，也不得安寧。
羅繡琴很是不安，只守在門口，時時望著來路。直到了天黑透，羅賜才終於回來。
才一進屋，就被他娘拉到一邊，細細將上下摸了一遍，見他沒有受傷，周周全全的，這才安心笑了起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要強。」心裡卻高興的很。孩子不在她身邊長大，心裡本就愧疚不安。他身上若有不好，她不怪他，只自己心裡難受，怨自己害了他。可一但見孩子身上有一點好處，她都高興不已。對於羅賜，雖口中似是嗔怪他要強，可心裡卻十分高興。她的孩子自立自強，將來必成大器。
羅賜一陣笑，「讓娘擔心了。」將此行收穫一一取出。
幾個布袋全都裝滿，兩個綁在腰上，兩個扛在肩上。季顏給他的那個，卻被他塞在懷裡。看著乾癟，可裡面裝的東西卻比另外幾個還多。只是他心知此物神異，並不敢讓人發現。
布袋裡裝的全是火焰菇。
「山下麵就有些大戶在那裡收購，一兩銀子一斤。」說到這價錢時，羅賜滿臉的驚歎，「以前從不知錢這般好賺。可惜，這菇一年也就幾天時間才有，早了晚上都不行。且數量有限，若不是有熟知地形的人帶著，便極難找到。」之前他為了讓人願意帶他上山，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季顏拿了那火焰菇細看，長得形似火焰，顏色火紅。這菇怎麼看都像是有毒的……她拿起一些，聞了聞，又嘗了一些，才搖頭道：「你去打聽打聽，這東西要怎麼吃。我只怕，這裡並沒有人敢吃的。」
羅賜微愕：「不能吃麼？」
「能吃，但說是菜，只怕是藥，做起來十分麻煩。一般人不會做，便是做，也吃不起。」季顏將那些火焰菇全都收整到一起：「你且去打聽。」
羅賜顧不得休息，出去打聽了。
季顏則將那些火焰菇中，完成的單獨的，品相尚可的收起來，那些已經破損的，則單挑出來，準備做成菜品。
這東西生於冰寒之處，卻一身火力。女子吃了，可讓手腳發暖，對於宮寒之症有奇效。但要吃，卻要配上藥材。且做的不好，有餘毒不說，味道更是如同吃藥。
但由她來做，卻不必擔心這些。
難得他一片孝心，總不能讓它浪費。
她拿了東西直接去了廚房，羅繡琴到想幫忙，她十分擔心，這位仙子一般的姑娘根本不擅廚藝。畢竟一路走來，從未見她料理過任何食物。
她的心到是好的，可惜她確實幫不上忙。便被季顏攆了出去，她獨自待在廚間忙活。
等羅賜回來，一臉的氣憤：「難怪他們聽我說要帶回來給娘和姑娘吃，他們全都笑個不停。原來普通人當真做不出來，要十幾樣的藥材來配，還要極貴的靈芝等物……可恨他們竟半點也不提醒。」
「這便是人性，你跟他們又不是什麼親近關係，吃虧的是你又不是他們。自然樂得看戲！」季顏已將東西做好，也只得了三盅。一人一盅：「吃罷。」
「謝謝姑娘。幸好有姑娘，不然這些東西怕是要浪費了。聽說，需得有特殊的辦法保存，否則，用不了多久，這火菇便全成了毒，再入不得口。」
季顏不必擔心那些，剩下的那些，全都讓她放在空間，放進去什麼樣便是什麼樣，便是百年千年，依舊此時的形態。
湯入口，鮮美無比。入腹，便覺一陣暖意從腹中升起，彌漫至全身。不一會兒，大冬天的，竟出了一身薄汗。
季顏感覺更淺一些，體內力量一轉，便將這熱力運至各處。雖對她身體沒什麼效果，但卻也舒服的很。
「姑娘，我覺得全身有使不完的力。」
「沒想到季姑娘的手藝如此之好，竟比那王宮禦膳更加鮮美。」羅繡琴也感歎：「且全身溫熱，比泡了溫泉水還要暢快。尤其是小腹，竟從未有過的舒適。」
「這便是它的好了。」季顏搖了搖頭：「這東西確實不錯，可惜，生在這裡，也就只能當作食材來用。」一年長一回，待到天氣回暖，這些火焰菇也就化為腐物，待到來年才能再長。因此，這裡有的，便只是一年生菇。
若是年份長一些，到能算得上奇珍。
雖然羅賜因那些人的不告知而生氣，可第二天，還是跟他們又去了山上。依舊是采了好幾袋回來，依舊一顆也沒賣，全都帶了回來。他看出季顏喜歡，於是便全都孝敬給了她。
對於季顏，他又敬又愛。比對他親娘還要更誠心幾分，但凡她露出一點喜歡，他有能力自然半點不推辭，全替她尋來。最主要的還是，他不缺錢。他娘親出來時，帶了許多金銀珠寶，他不求大富大貴，那些足夠他們母子一世生活。且他自覺自己有些能力，不管在哪，總能養活了他們母子的肚皮。所以即便此物能賣得極貴，為了報恩，也不願換取財物。
「對了，這些就是長著火焰菇的石塊，也不知道有用沒用。」羅賜將季顏給他的那個袋子遞給季顏，那裡的東西看著少，可裝得卻不少。這一次，他更是趁著旁人不在意，連著長火焰菇的石塊一起收了兩塊在裡面。
季顏將那石塊取出，眼睛便是一亮：「這到是好東西。」
含有火系力量的石頭！
她恍然，難怪這裡能長出這樣的菇類來。
羅賜立刻笑開了顏：「我明天再去多挖一些。」
季顏卻搖頭：「不必等明天，今天晚上你給我帶路。」
「是。」羅賜立刻大聲應道。
當天晚上，季顏拎著羅賜直接飛掠到山底，羅賜指著其中一個山頭，兩人飛掠而上。他一路指示，她如同禦風而行，速度極快。轉眼便到了地方。
那石頭壓在雪下，感覺並不明顯。且那石頭裡的能量內斂，到是那菇類長在上面，一點點腐蝕了外面包裹的那一層的力量，讓力量外泄。只外泄的那點力，便促使這些菇類生長茂盛。
「就是這裡了。」羅賜指著一片火色的地方。
季顏四下看了看，並未動手取石，而是帶著他繼續往前走。
「姑娘，他們說再往裡面就不能再去了。不然，人會生病。」
不是生病，是中毒。火毒！火系能量最是霸道，只一點洩漏長在植物裡，卻可以叫這植物變異，且植物裡都蘊含了力量，若是直接進入人體，尤其是以陽屬性的男子，立時便會陰陽不調，自然生病。
而原因，只是裡面的火系石頭，特別多。且洩漏嚴重罷了。
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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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9 13:21
第311章
季顏讓羅賜待在外面, 卻將九尾叫了出來。
「看看這些火系能量石。」季顏直接走到最裡面，那是一個山洞，山洞口處有很多的火焰菇，可往裡面，卻越來越少。而越往裡, 那些石頭卻越來越多。
【咦？】九尾一掃描，立刻就驚喜的叫了起來：【宿主，是三等能量石。】
如今季顏對於這些常識也知之甚祥，三等能量石, 就跟修仙界的極品靈石一樣。比天地靈物次一些。但比大多數能量都要高。揮手將表面看到的那些散的石頭全都收進百納格, 占了其中一格。只這麼一下，就收了三百多塊。而剩下的, 還有不知多少。
【這裡的儲量很多, 若是宿主能將這裡的火能能量全都吸收, 你的靈火就能升級了。】
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這裡的能量石都沒有那些黑乎乎的外皮, 應該都是被火焰菇寄生過的，表皮被菌菇吞吃乾淨, 能量全都洩漏在外。而能量一強, 菌菇也根本沒辦法生長，結果就只能往外生長。
在裡面探測一番, 在靠近山洞口的地方，佈置了個幻境, 以免再有人進來。
「我放兩個挖礦機器人，你在這裡看著它們, 有收穫了，就直接放進百納格裡。」
【好的宿主。】九尾對這些能量也十分感興趣。
待安置好它們，她這才出了山洞。
羅賜正在不遠的地方練著他的劍法，只是他手裡沒劍，只是虛握著，當自己手裡正握著一把。練得興起，滿頭是汗。
看到季顏出來，他立時便停了下來，帶著些尷尬：「我，我就是有些冷，動動。」
是他疏忽了。季顏點頭，「回去吧。」
轉眼到了住處，季顏拿了一本秘笈出來。「識字麼？」
「識的。」
「將它背下來。自己試試，有不懂的問我。」
羅賜眼睛一亮，聲音都高了兩調：「是，謝謝姑娘。」
「去吧。」
本來沒想這麼早就給他，但此翻卻是借著他而得了大機緣。
他天姿聰明，得了秘笈之後又特別興奮，竟是一夜沒歇，背完功法，就直接開始嘗試著修煉，到天亮時，竟已隱隱有了氣感。
季顏稍稍指點幾句，以免他煉出岔子。另外又給了他一把真正的長劍：「從今天開始，你就待在這裡修煉，不要再出去了。」
「是，姑娘。」羅賜應得十分乾脆。
季顏也沒再出門，直接從百納格裡拿能量石出來，在屋裡吸收修煉。
二人全都靜心修煉，瑣事便大半由羅繡琴來負責。只是她一個弱女子，在這邊城十分不安全。且她以前養尊處優，根本不擅長做這些。雖然她努力了，可也就羅賜不嫌棄她，季顏還是很嫌棄的。
且因為她總是做不好，羅賜總是擔心焦慮。既然擔心她做不好讓季顏不高興，又擔心她累著。
季顏見狀，只得將放在女主身邊的傀儡叫了過來。至於女主那裡，她決定放任不管了。那是女主，老天爺的寵兒，總能逢凶化吉的。
這一天，傀儡化作中年婦人前來。院子裡的雜事全都交給她，羅繡琴算是騰出了手，她只要做她想做的就行。羅賜也終於不用分心二用，一邊修煉，一邊還要惦記幫他娘幹活。又過了兩天，季顏見他調適過來，才將他叫到房裡。給了他一顆藥：「我讓福嬸在你房裡備了水，你吃了藥，進去泡著。若是疼的厲害，就運轉功法。」
「是，姑娘。」
拿了藥，他便回房，不一會兒，他房裡便發出一些隱忍的痛呼聲。
全然不問，全然的信任。這個態度，著實讓她滿意。
兩個時辰之後，羅賜那邊結束，出來之後，就又來了季顏這邊。
「姑娘？」他在屋外輕喚，不得她允許，他並不敢進來。
「進來吧。」
羅賜一進來，就對著季顏跪倒，咚咚咚三個響頭。也不說謝，磕完頭就對著她傻笑。
季顏也是無語，這小子初看的時候沒見這麼傻，就這會兒明明內裡精得跟鬼似的，可表面上卻越來越傻了。果然是因為有人疼了的關係麼。
「如何了？」
「突破到第二層了。」
季顏點頭，「如今你體內的雜質暗傷俱去，接下來的修煉會越來越順。」
「是。」羅賜自己自然有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待開春回了漢國，我給你找些對手，不經實戰，練出來的都是花架子。」
「是。」
「去吧。」
之後的日子，羅賜練功越發用心，不過三個月，已然突破到三階。她給的功法好雖好，但若資質不夠，將寸步難行。便是資質好，三個多月直接進入三階，也逄是天賦了得了。
在江湖裡，他這完全達到了末流高手水準。
而三個月過來，兩國邊境，終於通行。
羅賜現在對於跟人交手越發期待，因此天稍變暖，便一心想回漢國。
但直到進了四月，季顏才下令，讓福嬸收拾東西。
之所以拖到現在，只為了山裡的能量石，終於被采完了。外面到還留有一些，但裡面，整個山都被挖空了。就如九尾說的，確實很多。
「娘，姑娘，福嬸，你們坐好了，這就出發了。」羅賜在前面趕車，馬鞭甩起，「駕！」
………………
回到漢國，季顏又一次問羅繡琴：「你可有打算？」
羅繡琴點頭：「我想帶我兒去烏月城，那裡離京城遠，往日有什麼戰事，也極少牽連到那裡。」
這是想躲得遠遠的，這想法——沒什麼不好。只是既然羅賜開始習武了，她想一味的躲著，怕是不行。
想來想去，她道：「我在青靈山附近買了幾個山頭，那裡也有宅院，不若你到那裡住著。」季顏看著在院外跟福嬸過招的羅賜，進了漢國，看他一副越越欲試，迫不及待，恨不能見個拿劍的都上去跟人比試一番，她才將他丟給福嬸。現在他每天都要跟福嬸打到精疲力盡才罷手……
「阿賜等於是我弟子，將來我這裡的一切，都會交給他。你現在住到那裡，替他經營著，到也不算錯。待將來，他若要歸隱，也有個去處。便是闖蕩江湖，有些產業，也更灑脫些。」
「這，這可怎麼行？姑娘你將來嫁人有了孩子……」
季顏抬手阻止她：「那些，必是要留給阿賜的。」只能量石一點，這些身外之物都給他也不算什麼：「且阿賜這樣，將來必是要出來闖蕩江湖。到時，你讓他如何放心你一人獨住？山莊偏僻，你不必擔心再被捲入是非之中。且只要我在這世間，福嬸便可保護你，阿賜也能安心在外。」
「那，姑娘您呢？」
「我麼，自有我的去處。」這世上既有這樣的火系能量石，想來也定會有其他的等級類似的能量存在。她自要好好尋找一翻！
「如此，多謝姑娘了。」
於是再一次改變方向，直奔她之前讓傀儡置辦的家業而去。
只不過，行了十數日，她就帶著阿賜離開了馬車。只讓福嬸帶著羅繡琴獨自駕著馬車離去，他們二人運起輕功跟在後面。
越往前走，江湖人越多。羅賜找人過招的願望，終於達成。
每一次，季顏在暗處，讓羅賜自己應對這個江湖。
從初初的生澀和不安，到後來的自信沉穩，種種轉變，僅僅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江湖人有些時候很不講理，更喜歡靠拳頭說話。這兩個月裡，羅賜幾乎每天都要跟人打上兩架。他功法好，就是底子差，臨場弱。一開始的時候，打得十分艱難，可在打鬥中，他總能發現自己的不足，進而改進。因此，他一天比一天強。兩個月，卻是將所有實力，全都融匯灌通。他也為自己闖出了些名頭！
時間慢慢進入七月。離著目的地也越來越近，這同時也意味著，離京城越來越近。
這一天，羅賜跟一人交過手，不打不相識。一翻交流之後，便開始稱兄道弟起來。
只是等那人一走，羅賜就臉色不怎麼好看的來到季顏身邊：「姑娘，京中有消息，右相通敵賣國，誅九族。如今全族都已收押，只待問斬。」
季顏看他：「你待如何？」
羅賜搖頭：「我能如何？那些人……我根本從未見過，也不認識。我只擔心我娘知道後，會傷心。」
季顏道：「總要傷一回心的。」
「我想去陪著娘。」他頓了一下道：「最好是不讓她知道。」
季顏也不管他：「那就去吧。」
「姑娘跟我一起去？」
「不了。」季顏搖頭：「我有事，該走了。」
羅賜眼突的瞠大，百般不舍漫上雙眼：「姑娘要離開了？」
「我離開有什麼稀奇？你以為我整天無事，只管陪著你玩耍麼？」她要找個地方閉關，將靈火升級。靈火本是天地靈物，每次出土，必有異像。而升級，也定會有大動靜。搞不好，還會有雷劫。所以，還是找個僻靜點的地方才好。
「我只是捨不得姑娘。」
季顏並不管他：「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是。」羅賜這會反而不去找他娘了，只是跟著她。她到哪他就到哪，看得季顏很是無奈：「莫做這番小兒女姿態，速速離去。」
羅賜只是搖頭，依舊跟著：「我只等姑娘離開，便自行離去。姑娘既然還在，我自要侍候姑娘幾日，進進孝心……我，我想叫您師傅，可我知道我資質駑鈍……可我真心將您當師傅……」說著，眼睛都紅了，眼淚吧噠吧噠往下掉。
季顏被他哭得鬱悶，也有些心酸。這個孩子對她，大概有些雛鳥情節。
「罷了，給我敬杯茶，我收了你這個弟子便是。」
羅賜猛的抬頭，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來。抬手抹了一把眼睛，認直的看著她，見她是認真的。連忙去倒了茶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將茶端過頭頂，大聲道：「弟子羅賜，給師傅敬茶。師傅請喝茶。」
季顏將茶接過來，喝了半盞，才道：「入我師門，當謹守本心，無愧天地。」
「是，謹遵師傅訓。」
他話剛落，便聽一個聲音陡然出現：「真正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妹妹收徒，怎麼也不知會為兄一聲，好讓為兄備上賀禮！」說話間，一個紅色身影飛快靠近，轉眼間，已到了近前。
正是魔教教主：季柏睿！
第312章
「你怎麼在這？」季顏好奇的問了一句, 但問完她自己就想到了。這裡靠近京城地界，而他本就是劇情中人，跟女主還有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糾葛。所以，在劇情高發的地方，他出現的機率本就比其他地方大。
且, 他是魔教教主，手裡的情報人員不知多少。她這一路也沒怎麼掩藏形蹤，他這個教主知道她的消息，也不奇怪。
「正好有事路過。」季柏睿笑著坐在一邊。看了她一眼, 才看向羅賜：「果然是個好資質, 難怪妹妹都動心要收徒。」說著，從袖子裡拿了個不知是什麼牌子丟給他：「見面禮。」
羅賜拿著牌子, 只看季顏。
「這是季柏睿, 乃魔教教主, 我義兄。你叫一聲師伯, 他給的東西，你收著就是。」這就是認了這個哥哥了。且她想著, 羅賜的身份, 落在魔教這邊也沒什麼不好。
「謝謝師伯。」羅賜這才乖乖叫人，至於魔教什麼的, 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季柏睿很高興：「乖。」又看了他一眼，「妹妹在哪找到這麼個小子？這樣的良材美質, 便是為兄也要心動了。」
「西夷。」季顏也沒瞞著，然後也給了羅賜一個袋子：「行了, 你該去哪去哪，我跟你師伯說完話說走了。」
羅賜眼睛又是一紅，眼淚差點又掉下來：「師傅什麼時候回來？」
「該回來的時候，自然就回來了。」季顏怕極了他的眼淚，乾脆一甩袖子，將他扇了出去。
「妹妹還要走？之前去了西夷，一走就是半年。這次又要去哪？」季柏睿眼底微暗，很快就又恢復。
「我要閉關。」季顏道。
「閉關？」季柏睿眉微皺：「可有安全的地方，不如去我魔教總壇，那裡有幾個不錯的地方，絕不會有人打擾你。還可以有人替你護法……」
季顏搖頭：「動靜太大，離人煙太近的地方都不合適。」
季柏睿想到她的神異之處，只能遺憾放棄：「那麼，便只能預祝妹妹成功。」
「多謝。」
兩人聊了些別後種種，季顏從他那裡知道，他果然跟女主扯到了一起，不過並不像原劇情那樣，牽扯的那麼深，也沒有情根深種。到是正魔之間的衝突越來越激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打上一場。
「朝廷中有人看江湖各大勢力不順眼久矣，這次的事他們在中間出了不少力。」季柏睿不像正道那麼傻，很多事情他看得比他們更明白。但正道的那些人，個個都是死腦筋，送上門去被朝廷利用，也要將他們魔教消滅。尤其是百里暉那個蠢貨，為了一個女人，就甘願成為朝廷的走狗。
原劇情裡，因為他對女主情根深種，在女主和燕王的大事上，他著實出了不少力。之後一段時間，他這個魔教教主，跟武林盟主一起幫著燕王和女主，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正魔衝突了。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季顏想了想，拿了兩瓶藥給他：「這兩瓶藥你看著吃。」
「什麼？」
「增加內力的，能增多少，看你運氣。」歷來都是邪不勝正，魔教不管他們自己怎麼看自身，可在天下人眼裡，他就是邪。到時正道的人一擁而上，再有朝廷從中作梗，還真不好。尤其是他這身份設定，分明就是後最後ＢＯＳＳ，再難也要被人推倒的。
所以，還是將他的實力提上來是正道。
那句老話說得還是有道理的：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有她之前給他可以百毒不侵的藥，再加實力，他如果還讓魔教被廢了，那就真是天要亡他。
她說得輕鬆，季柏睿卻差點握住藥瓶：「增加內力！」
「好歹叫我一聲妹妹，你要是被人輕易弄死，可丟了我的人。放心，沒有任何負作用。」
季柏睿失笑，人卻輕鬆了。他直接將藥瓶塞到懷裡，「那我就多謝妹妹了。我一定努力，不讓你丟人。」
兩人聊了一陣，季顏就準備離開了。再不離開，羅賜那小子還不知道要在外面守多久。這個小子從小在養母家受盡了苦頭，有點缺愛的意思。但凡對他好一點，便想牢牢的抓住。不管是生母還是師傅，他都希望守在身邊。她不走，他便不死心。
季柏睿對她的態度向來都是不強求，她要走他從不留。
「那小子交給我吧。」季柏睿道。
「稍微看顧一下就行。其他的，讓他自己闖吧。」
「行，我知道了。」季柏睿出門，直接把羅賜給拎走了。不管他願不願意，實力就是一切。在季柏睿面前，根本沒有他說不的餘地。
他們一走，季顏也就離開了。
不過，她卻是先去了京城，燕王還欠她報酬沒給。
她直接幻影移形到城裡，來到燕王府，直接讓人通報自己姓名。
很快，季顏就被人迎了進去。燕王帶著幾個人，從裡面快速迎了出來。在他身後，是女主和百里暉，以及一個她不曾見過的男人。這個男人她雖然沒見過，但卻猜得出對方身份。一身氣運，以及滿身的藥香，必然是重要男配之一，江湖神醫南燭莫屬了。
這個人應該是女主受傷，被他所救。之後兩人還在他的藥廬單獨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他會對女主心生好感。在劇情的後半部，幾乎就是女主的私人大夫。
此時這人出現在這裡，到是並不意外。
「季姑娘，你終於來了。哈哈哈，我這燕王府今日可真是蓬蓽生輝啊！」燕王看到她，笑容滿面。那笑容燦爛的讓他身邊幾人時時側目，尤其是女主，眼底都起了懷疑。
「是你！？」百里暉直直的看著她，突的出聲道。
女主看向百里暉：「師兄認識這位元姑娘？」
「有過一面之緣。」百里暉連忙解釋道。
「百里盟主，別來無恙。」季顏對他點了點頭，才看向燕王：「燕王殿下，我來拿報酬。你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吧？」
「哈哈，季姑娘放心，報酬我早就準備好。還請姑娘入內，慢慢看。」
燕王府主院，眾人分賓主坐下。
燕王將幾人重新介紹一遍，那個滿身藥香的人，果然就是南燭。因是初次見面，季顏不免多看兩眼，果然是個靈秀之人，氣質溫雅，溫柔的人。
說起來，除了男主外，三個重要男配，季柏睿邪氣肆意，百里暉正直俠義，南燭則是溫柔風雅，也算是各有千秋，各有特色了。女主好福氣啊！！
「上次的事還得多謝季姑娘援手，這次可千萬讓我盡一盡東道之誼。」
「燕王客氣，我拿了酬勞，此事便兩清。且我立刻就要離去，還請燕王將東西先拿出來我瞧瞧。」
「季姑娘稍等。」燕王叫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吩咐了一聲。那人立刻退了下去，燕王才繼續道：「季姑娘何時進的城？怎麼這麼急著就要走？我還想著要好好宴請姑娘一次。」
「著實不必。」
「季姑娘可是前段時間，江湖上人稱飛絮仙子的那位？」女主突的開口問道。
季顏失笑，「我離開的那段時間，他們大概稱我為妖女的。」
「竟真的是你。」餘靈犀訝異道，眼底有著一絲厭惡：「這麼說，你當真就是那個魔教教主的妹妹？」她轉頭看向燕王：「我到不知道非羽跟魔教亦有來往。」
燕王道：「上次佈防圖之事，多虧了季姑娘，我等才能安然回來。」
季顏看了她一眼，搖頭：「不過是一次交易罷了。」
「聽說季姑娘力挫三聖，武功當屬武林第一。不知我可有幸，向季姑娘討教一二？」餘靈犀又道。
季顏剛要開口，就見之前離開的管家已經回來了。他身後帶著幾個人，或托著託盤，或是抬著箱子，慢慢走了進來。她便閉了口，燕王也起身，將話題轉了開去：「季姑娘請看，這些俱是我搜尋的好玉，不知這裡面可有能讓姑娘看得上眼的。」他親自將管家托著進來的託盤接過來，擺到季顏面前，順手將那上面蓋著的綢布掀開。
一瞬間，滿室光華綻放。
託盤上放著幾塊絕品美玉，每一塊拿出去，都是價值連城。
那一瞬間，餘靈犀驚詫的看向燕王。
而剩下的那些人也將那些箱子、託盤全都放下，順便全都打開。裡面放的都是美玉，有的打磨雕琢過，有的卻還是一整塊的原石。
季顏將所有玉全都掃了一眼，心裡有些失望。
這些玉確實是好玉，寒玉暖玉血玉都有，品質也全都夠高。可惜卻並沒有她希望的那種……
她隨手拿了一個大塊的純色的原石，又拿了一塊簡單打磨過的暖玉。
「這便夠了。」
燕王有些失望，他沒想到，這麼多美玉，竟未有讓她喜歡的。她最後挑的時候，那失望和敷衍態度，並未能逃過他的觀察。他苦笑道：「看來，我這些玉，都入不了姑娘的眼。」想到她的身份，又覺得理所當然。這樣的凡俗之物再好，又如何能入她的眼。
「燕王的收藏自然不俗，每一塊都是價值連城。」季顏客氣道：「只是這次的代價，有此足矣。」她將玉收起來，也不管別人被她的行為嚇了一跳。要知道，那塊原石可不小，絕對不是靠著手法就能藏起來的。「代價已取，告辭。」
燕王欲留，季顏卻不想給他開口的機會。乾脆的幻影移形離開！
卻不知道，她這一動作，卻是嚇到了在場的那些人。
「消失了？！」
「她……」
「王爺，不知這位姑娘是什麼人？」
第313章
山中無甲子, 歲月不知年。
外面不知過了多久，于季顏來說，這只是一次入定。
火系能量石吸收大半，靈火升級，穩定。連帶著她的實力也跟著提升了一級。那些火系能量石, 便只剩下些邊角料了。待她自己實力穩定，她才從入定中配來。
睜開眼，便覺重重的力量壓在心頭。心中一動，便已有了明悟。
果然是雷劫啊！
換上宮九給她準備的黑龍套裝, 躍出山洞外。四下一看, 便飛身上了山頂。
看到過兩次別人渡劫，自己渡卻還是頭一次。季顏有些緊張, 也有些期待。
【宿主。】九尾從空間裡跳了出來, 比她還要驚訝：【咦咦咦, 居然有雷劫！這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會有雷劫？】
「沒什麼不可能。」季顏摸了摸它的尾巴, 「當初我拿到靈火的時候，你忘記了？雖然那次沒有雷劫, 可動靜也不小。」
【為什麼？】系統顯然不太明白。它只是系統, 不是人。
「因為我偷了它的寶貝啊！誰讓我一下子用了它那麼多的能量用來升級，不打我打誰？」
她的實力提升, 靈火的等級提升，全都需要能量。火系能量石也是, 她自己吸收的能量也是。都算是偷，算搶來的。她來到這個世界, 就像是邀來的技術顧問。得到主人家的認同，也可以大肆修改劇情。它會付出代價，兩不相欠。可她動了那火系能量石，還將自己實力生生提了一級，這需要的能量基數實在是大了點。讓它覺得肉痛了！主人再大度，也做不到視而不見。
「你還記得，你說過，小世界要升級需要什麼嗎？」季顏突的問九尾。
【五行能量。可這火系能量石還達不到標準啊！】
「如果日積月累呢？千萬年之後，它會不會凝結出達標的能量石來？」季顏眯著眼睛道：「你見過哪個武俠世界，有這種東西的？」
【那它是哪來的？這個世界也不可能自行衍生出來。】
「好問題。」季顏也想知道，它是哪來的。「但不管是怎麼來的，它都已經成了這方世界所有。」
這個問題短時間內是說不明白了，她最要緊的，還是渡過雷劫。
對付小偷，誰都不會手軟。讓它揍一頓，出了氣，她還留下命來，東西就歸她了。這也算是另一種的等價交換了。
她一邊跟九尾說話，一邊嘩啦啦的準備東西。
「幸好之前做了不少藥，攢了不少能量點。九尾，將商城裡我用得上，又買得起的東西挑出來。」
【好的，宿主。】
好吧，雖然她之前賺了不少，但事實上，依舊不算富裕。
九尾將她需要還能買得起篩選出來，也不過就是一個頁面。
一人一貓一通忙活，雷劫也終於正式到來。
在雷打下來之前，季顏就覺得，自己被什麼死死的盯上，人也被一股力量束縛住。每一個動作，都需要費上些力氣。此時她到是想起黑龍渡劫時的模樣，那種時候，還能一飛沖天，本身就說明了它的實力。
季顏抬頭，若有所思。她其實並不怎麼緊張，就像她說的，她是拿了對方一點東西，對方確實肉痛，但還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有些生氣，卻不會對她下殺手。畢竟，她可是有後臺的人！
到不如，趁此機會，好好用雷劫煉體，順便也研究一下，這雷劫到底是怎麼回事。需知，這也是一種規則力量。
就聽雲層之上一陣「轟隆」聲響，接著就見「劈啪」一聲，一道紫色光刃，直劈而來。
季顏凝神靜氣，手中剛剛買的傘，突的撐開。光刀劈在傘上，化作流光，四散開去。卻依舊有少許透過傘體，進入她的身體。她一陣輕抖，一身麻木。好一會兒才緩緩適應，可麻木退去，那劇烈的疼痛又一起湧來。
這感覺！實在是一言難盡。
好不容易電力消散，她才給自己嘴裡塞了把恢復的藥丸。
一劫過去，雷卻對她的壓制比剛才更強了一些。
黑雲翻滾，電光閃爍。
「哢嚓。」又一聲巨響響起，比剛才光刃更大更亮的光刃又一次狠狠的劈了過來。
依舊是傘，此傘名為乾坤傘。說明書上有寫：可顛倒陰陽，逆轉乾坤。實際上就是防禦加反射，而且防禦和反射的程度，按著攻擊力量來算。有上限，一旦超過，這傘也就防不住了。
而且，這傘也不是絕對防禦，反射更是按百分比來的。因此，才會洩露一些力量，通過傘柄，引入她的身體。
說實話，季顏初時看以為是失敗品，後來才在注意到有個小小的注示：渡劫專用，可保證渡過三九雷劫。反彈大部份雷劫，小部份引入身體，以達到用雷劫煉體的效果。
效果麼，季顏只能說，實至名歸。
一道又一道的雷劈下來，她整個人大半的時間都是麻木的。但她確實能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強，經脈被拓寬，變得更加強韌。體內的雜質被清除的一乾二淨，每一個細胞，都被煉化的更加強大。
整整三九二十七道雷劫。
雷劫過後，雲消霧散。
烈陽當空，她才意識到，此時正是中午。心中突的生起一絲感悟，那是此方天道對她的排斥。
想來也是，她這個客人進來挖了主人家一塊肉去，還能指望主人家繼續殷勤相待麼？自然是要趕出去的。
「時間不多了啊。」本來還想再找找看，有沒有其他好東西。這個世界給她的驚喜著實不少。如今卻是不能了。只慶倖，還好她在閉關之前，先將那千年寒玉給挖了來。
考慮著剩下的時間要怎麼打發，重點得去看看小徒弟。她這個師傅不算十分負責，臨走，好歹給他些保命的東西。
下一瞬，便感覺到好多道氣息，正在飛快靠近。而其中，竟然還有數道熟悉的氣息。不管如何，她先給自己塞了兩把藥，讓自己達到最佳狀態。她可不想像那條黑龍一樣，陰溝裡翻船，死的那般憋屈。
「師傅！！」隔得還遠，便聽著一聲低沉的聲音，無比驚喜的叫道。
季顏沒以為是在叫自己，這聲音實在陌生。
但下一瞬，那個聲音的主人來到她面前，直接對著她跪了下來：「弟子羅賜，拜見師傅。」
「妹妹，你這是……」
季顏眨了眨眼睛，「羅賜？季柏睿？」她微訝：「你們怎麼，變化如此之大？」下一瞬又道：「不對。我閉關多久了？」
「師傅，弟子今年二十五了。」羅賜一臉又是驚喜，又是鬱悶。人也湊到她身邊，「師傅，弟子對您十分想念。」
「整整十二年。」季柏睿也苦笑，此時的他雖然風彩依舊，可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經開始變老了。而她，卻還是當年模樣。確切的說，風采更勝當年。
季顏懵了一下，「原來這麼久了啊！？」
「師傅，您怎麼這久都不回來。」羅賜如今年紀已大，可做不了小時的行徑。
季顏細細打量他，長得玉樹臨風，俊逸不凡。實力到是跟季柏睿相差不大，難得的是氣息中正。她到是放心了，以他現在實力，在這江湖上，應該是屬一屬二了。另一個跟他差不多的還是他師伯……唔，安全無虞。
「我也沒想到，一次閉關，竟過了這麼久。」這真是意料之外。
「一次閉關，竟要十幾年麼？」羅賜跟季柏睿相視一眼，眼底具是驚駭。
三人說話時，她感應到的其他幾道氣息的主人，也來到近前。
看到他們，季顏才意識到，這些人之前，應該在打架。只是聽到雷聲異常，才過來打探。
果然，季柏睿解釋道：「如今正是正邪兩道大戰。這些人是來圍攻我的。我聽到這邊的動靜，想著你之前說，閉關的動靜可能很大，我就過來看看。妹妹這是成功了？」他看不出來，反正他從開始，就沒看出她實力的深淺。
「圍攻你？」季顏挑眉：「那阿賜這是？」
季柏睿她問這話就笑：「阿賜現在正是白道的底牌，是他們特別請來對付我的。」
羅賜也笑：「師伯將我帶走之後，卻並未讓我加入魔教。」
而他的功夫跟季柏睿又完全不同，沒有人將他們聯繫在一起，只以為白道有了個強大的後起之秀。於是正邪之戰，就全來邀請他了。
果然，隨著他們這邊說話，後面跟來的人，立時變了神色。
「羅賜，沒想到你也是魔教妖人。」
「羅賜，枉我如此相信你。」
「哈，羅賜這次我看你還怎麼說。我早就說過，他就是個沽名釣譽的小人，你們還不信我。」
當然，更多的人，還沉浸在季顏的絕世容顏之中未能清醒，懵懵的發怔。
「魔教妖人？」季柏睿嗤笑，看向羅賜道：「瞧，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正派。枉你一直一心向善，做了不知多少善事，又除了多少邪惡，結果不過一個名頭，就將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抹殺。何其可笑？」
一句話，立時讓之前開口的人紅了臉。
羅賜則道：「只要我不背本心，他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魔教或是正派又與我何干？」
「哈哈哈，說得好。」季柏睿大笑。
第314章
且說這些所謂名門正派, 為圍殺季柏睿，幾乎是全員出洞。什麼各大門派的掌門，各派精英，名門英秀……浩浩蕩蕩來了百餘多人。季顏不由挑眉：「這陣仗，可夠大的。」
所謂蟻多咬死象。別看這些人實力俱不如季柏睿, 但若真是死拼，他今天還真是危險了。畢竟，他只是普通人，實力再強, 也是肉體凡胎, 體力總有用盡時，內力也總有耗光時。
好在這些人中, 還藏著一個羅賜, 有他在, 兩人對敵, 這些人便不足為懼了。
這想法不只季顏想，在場的這些人, 個個也是如此想的。他們卻還將季顏想在裡面, 在他們眼裡，此女仿若天人, 又是羅賜的師傅。如此一算，對方便有三個絕頂高手。他們今天的事, 只怕是不成了。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 而三竭。
如此一來，那邊的人，戰意便失了不少。
而他們邊，卻是從一變三，面對這些人，自然巍然不懼。
「那是飛絮妖女。」對面中，不知誰見過季顏，突的叫了出來。這一聲喊，便又讓眾人心驚不已。這位可是失蹤了十幾年，怎麼突然又冒了出來。
他們卻是想不到，有人閉關出來，還要渡劫。之前雷湧雲動，他們雖然吃驚，卻也想不到季顏身上。他們這一路，只是追著季柏擱淺而來！
但知道對方是誰，也不過讓他們心中驚懼更重罷了。畢竟這位，在十幾年前就一人力挫三聖。此時實力，還不知有多高。只看她的弟子實力便可知！
「還打麼？」有人小聲問身邊的人。本來仗著人多，以及那股邪不勝正的勇氣。可此時此刻，對方人也多，且個個都是絕頂高手……
這個問題一出，所有人一起看向人群中的兩人。
那兩人季顏也是認識的，正是之前的武林盟主，百里暉，以及他的師妹余靈犀。只是十幾年過來，這兩人也有了些變化。尤其是餘靈犀，更是跟她記憶中的完全不同。因此，她一時間並未能認出來。
「妖女，吃我一劍。」餘靈犀一見眾人望過來，手中長劍一抖，挺劍就攻了上來。口中還在大呼：「眾位，隨我上。今天必要除魔衛道，還我朗朗乾坤。」
這話十分具有鼓動性，且有人身先士卒，其他人也不管心裡如何想，一窩蜂的湧了上來。
季顏未動，連著季柏睿此時都只是笑眯眯的站在一邊。只羅賜這個當弟子的，一抖自己長劍，迎了上去。
季顏跟季柏睿兩人還有閒情在一邊聊著。
「她怎麼在這？」
季柏睿反問：「她不在這裡，又該在哪？」
「她不是燕王的未婚妻麼？燕王竟讓她出來闖江湖麼？」
季柏睿搖頭：「燕王如今登基為帝，已立了皇后。至於她麼？卻因為跟百里暉以及南燭不清不楚，早在十多年前，就跟燕王解除了婚約。她夾在百里暉和南燭之間，左右逢源。直到五年前，南燭失蹤，她才嫁了百里暉。現在是盟主夫人，自然該在這裡，夫唱婦隨的。」
「她居然沒嫁給燕王！？」季顏吃了一驚，這卻是她沒想到的。
但想想卻也不算多意外。
她之前做的那些事，讓所有劇情都快進了，還有一些劇情更是直接蝴蝶掉了。她的仇報得太快，心態轉變還沒完成。也許對她來說，還當自己是江湖俠女，還習慣用刀劍和拳頭來解決問題。她甚至沒學會太多的思考！
她跟燕王之間的感情，也還沒有來得及發酵好。
燕王在考慮很多事情時，便少了感情而多了理智。
她的身邊有太多男子圍繞，她的感情也不夠堅定。且她的行事以及為人，都不適合當皇后。皇后需要很多東西，卻最不需要的，就是一身強大的武力。
說到底就是感情不足，她不會為他卸下一身爪牙。而他更需要一個可以為他穩定後宮，母儀天下的女人……他們身邊都有誘惑，同樣也有更多的選擇。最後放棄，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在感情上，更是如此。
「一個江湖草莽，還頗多天真。這樣的人若是放進後宮，那燕王的位置坐不坐得穩可就難說了。」季柏睿笑道。話音剛落，手中長劍亦是一抖，腳下一點，人已沖了出去。
羅賜此時被餘靈犀帶人圍在中間，一時無礙，但他總不至於看他受傷。
「這小子跟妹妹一樣，心軟的很。」這十幾年季顏不在，羅賜更像他的弟子，他自然護得緊的。
季顏這才看向羅賜，他出手都有留情。從不下殺手，那些人一時不死，便有些得意。生命沒了危險，自然越發不依不饒。畢竟，如果能殺了眼前中的任何一個，都夠他們揚名天下的了。
甚至有些羅賜以前的朋友，更是專門往羅賜攻擊，就是認准了他下不了殺手。
但季柏睿一加進去，那些人就慌了。
羅賜不下殺手，季柏睿卻沒半點顧忌。所過之處，橫屍遍地。
這些蝦兵蟹將，在他手裡連一招都抵擋不了。
而一見了血，有人死了，剩下的人便立刻有了變化，有的心生懼意，找路逃跑。而有的卻被鮮血刺激，更加的瘋狂。
消耗戰之所以要消耗，需要大量的人手來填，二需要時間。
長時間下去，他們兩人的實力自然會慢慢被耗光。可現在時間還早，季顏之前還給了他們不少藥物。想要耗光他們，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突的，季顏手上的傘輕輕一晃，就聽叮叮噹當一陣響。一片飛針被傘彈了回去，而它原來的主人，已經倒地不起，一身青黑，死的不能再死了。
原來，有人趁那邊酣戰，竟繞到一邊，向她施暗手。
「師傅。」羅賜一直關注著她這邊的情況，此時一見，直接從人群中躍出，回到她身邊：「您沒事吧？」再看向那些人，已然有了殺意。
「沒事。」季顏看也不看那個死人。
「敢暗算我師傅。虧他們還敢自詡名門正派。」說著，又一抖長劍，沖了進去。
這一次，他卻是手下不留情，劍劍不留命。
人有逆鱗，對於他來說，母親、師傅和師伯，無疑都是他的逆鱗。
他不想殺人，不代表他不殺人。
而他一開始殺人，白道那邊的人便立刻死傷更重。之前圍著他殺的諸人，立時膽寒，開始後退、逃跑。
百里暉突的大喊：「諸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魔教妖人勢眾，我們先撤。」
季顏「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他們這邊三個人，她還沒動手，居然就被稱為勢眾。那他們這上百個人算什麼？
隨著他一聲令下，剩下的人立刻開始四下逃竄。
羅賜到底不是噬殺之人，見他們跑了也就不追。季柏睿此時殺的興起，哪容他們逃離。可惜，他只一人。就算追也只能追一個。其他方向的，卻是被逃個乾淨。
待活著的全都逃了，他一臉遺憾的回到兩人身邊：「可惜，被跑了不少。」
「跑了二十三個。」季顏看得清楚：「白道這次死傷慘重，怕是要一蹶不振了。」
季柏睿笑了笑，「對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他問這話時，羅賜也巴巴的看著她。
「我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季顏如實道。結果話才落，羅賜的眼又開始發紅。十幾年沒見，這小子竟是半點長進也無。抬手拍拍他的肩：「我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此次進階已讓上天不滿，它不許我再留在這裡，我就只能走了。」
「上天？」
「是啊，上天。」她看向羅賜：「本來我準備去找你，看看你。現在既然你來了，到省了我不少事。」
「師傅不能留下來嗎？」
「留不了。」她開始倒騰東西，「看你如今的實力，我很安慰。又有你師伯在，對你也沒什麼放不下的。這些東西給你，你留著慢慢用……想來護你一世安穩，是無憂的。」
「師傅。」羅賜直接跪了下來，淚已落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兒膝下有黃金。可對於師傅，他一切都心甘情願，亦是情不自禁。如果不是師傅，他不敢想像，自己會是什麼樣子。師傅教他武功，帶分找到生母，離開那個狼窩，是他的再生父母。十幾年不見，再見卻是永別，這讓他如何不傷心。
「你，你的世界，是什麼樣了？」季柏睿也萬沒想到，這一次相見，竟會是最後一面。
「我的世界？」季顏皺了下眉，搖了搖頭：「我的世界可不怎麼好。地方不大，也許還比不上你們的一個莊園大。」她輕笑：「所以，我慣常不愛待在那裡，總是到處跑。這次，不就跑到你們這裡來了。」
她彎腰將羅賜拉起來，看著他臉上的淚，也是心酸：「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羅賜低著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當真不能留？」
「沒辦法。」季顏無奈：「此間天地是主，它們要趕我，我又能如何？」將一個空間袋塞進羅賜的懷裡。「福嬸，我得帶走。」
「福嬸？她也不能留麼？」羅賜將淚抹盡，疑問道。
「她也不屬於這個世間。我都走了，她還怎麼留？她還在你母親身邊？若是，你可得快些回去。另行安排照顧她的人……」
「師傅。弟子捨不得您！」
季顏歎了一聲，心中一動，放在外的傀儡全都歸來。她退後兩步，心中對九尾道：「九尾，走吧。」
【好的，宿主。】
一道金光將季顏直接包裹住，金光越來越濃，越來越濃。直到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金光裡面的人。
「師傅。」羅賜又直直的跪下，季柏睿亦是上前一步，卻又被金光彈了回去。金光慢慢升高，升高，入了雲層，入了天際，直到再看不到。
「師傅。」羅剛長長一聲呼喊，終於還是痛哭出聲。
季柏睿仰著頭，久久之後，才長歎一聲。低頭看著哭得不能自已的羅賜，苦笑一聲。伸手將他拉起：「去吧，你娘那裡如今沒什麼人，你該回去了。」
「師伯。」羅賜低頭，抓著他的袖口。
他抬手拭乾淨他臉上的臉，「去吧，她本就不屬於這世間。只要想想，她還活著，也就沒什麼遺憾了。總比……」總比死了好。這十幾年裡，他們找了不少地方，一直未能找到她的形蹤，心裡一直都擔心她是不是閉關失敗，悄無聲息的死在哪裡了。如今知道她還活著，這就夠了。
「師伯教訓的是。」羅賜低聲應道：「師伯，不如與我一起歸家吧。」見他猶豫，又連忙道：「弟子以後怕是要少在江湖上走動。弟子，弟子亦是捨不得師伯的。」
「好。」
第315章
「這個世界……真是亂。」
九尾甩著尾巴, 【那只能說明你去的世界還不夠多。】
好吧，對於這樣的觀點，季顏無言以對。「但是，為什麼不讓我的身體進來？」好幾個世界用的都是自己的身體，現在突然要用別人的身體, 她有些不適應。尤其是這個世界的壓制特別強，所有力量全都沒有了。她要是想用，一切都得重新練。就連空間，她能用的也只有工作室。包括商城, 她也根本打不開。
她懷疑, 這是怕她不給商城煉藥，才特地給開的後門。
【沒辦法, 這個世界好幾個世界融合而成。而且它們都已經融合成功, 世界意識的力量特別強。對於外來力量特別排斥。】
「他們不希望世界圓滿嗎？』
【只要給它們時間, 它們自己就能融合。】在這個世界, 九尾都不能出現，她感受到的, 就只是一團金光。【事實上, 如果不是監察者大人在這裡有特別任務發佈，我肯定不會接這個世界的任務。】
季顏歎了口氣, 九尾對猴子簡直就是迷妹對男神，立場一點都不堅定。不, 是根本就沒有立場。分分鐘把她這個宿主給賣個乾淨。
所幸，猴子給的條件還不錯。這次如果能成功, 她的小世界就可以升一級了。
【宿主你應該高興，能被監察者大人選中，說明你的能力夠強。不然宿主千千萬，怎麼就找你不找別人？你應該驕傲。】
「是啊，謝謝你家大人。」季顏起身。軟弱無力的身體，讓她很不適應。
這是一個混合世界。
她現在投身的這個人，是女主之一。
但是現在，她這個身體的雙胞胎妹妹，重生了。
沒錯，重生，卻不是劇情。
原劇情中，女主父母離婚。一對雙胞胎分別給了父母，她跟了母親，嫁入豪門。繼父有兩個哥哥，大哥酷，小哥暖。而他們對這個原身雖然不多歡迎，卻也沒怎麼排斥。之後女主長大，長得好，性格也好……經過許多劇情，結果嫁給大哥。
而妹妹卻跟了父親，父親帶著她回了老家。十年之後，父死，她來找母親。就像灰姑娘進王宮，可惜她沒有神仙教母，對自己雙生姐姐又羡慕又嫉妒又怨恨。各種作死，最後輪為炮灰。
如今，妹妹重生了，並且父母婚已離，妹妹已經跟母親走了，她則跟著父親回了農村老家。
這個世界的劇情可以說是徹底崩了。
另外兩個世界，一個是娛樂圈。
一個農村小姑娘，考上大學之後，卻放棄了她原來的專業，投身娛樂圈。娛樂圈裡很亂，但她潔身自好，堅持自我。寧願演小角色，路人甲，也不願為了一個主角而下海陪投資人睡。因此，她得到了她的經濟人的欣賞和愛慕。經濟人愛上了她，自然各種為她謀劃。從小角色開始，慢慢的有臺詞，到配角。
期間，她跟她所在娛樂公司總裁幾度邂逅，交集，慢慢的，她的自尊自強讓總裁喜歡上她。這裡面當然難免要有一些人對她的嫉妒和污蔑。也曾被傷害，也曾哭過。但每一次她都堅持了下來，並且面對再困難的困境依舊不肯放棄堅持。最後，終於成了影后，跟總裁在一起，幸福美滿。
為了融合，她現在的這個身份在跟父親回老家之後，將會成為這位女主的鄰居。
至於第三個世界就了不得了。
這是一個玄幻世界。當然，不像她上次待的那個，妖魔鬼怪橫行。這個世界講的是一些風水師，相師等一些玄門之術。他們如同尋常人一樣，隱於普通人之間。
但是，他們卻有著真本事。
主角是一個女大學生，出身道門，是真正的玄門正中。她平時只是普通的大學生，但每到假期，就會給人看風水、算命、捉鬼、遷陰宅……因此，在某個圈子裡，她相當有名。
然後某天，她被人請去看風水，這人乃是豪門大家，一家子身份都十分了不得。偏偏最小的兒子卻是個短命的。請了眾多大師，亦不能為其續命。女主去了之後，卻有了辦法。
然後為了替這位短命的男主續命，女主跟他的交集就多了起來。其間還涉及了一些玄門鬥法，結果當然是無一不勝。最後，她名揚玄門，男主的命運改變，長命百歲，最後跟女主在一起。
為了融合，如今這位女主正是她現在所住的地方的另一個鄰居。
左邊的鄰居將來是大明星影后，右邊的鄰居將來會是玄門大師。
季顏覺得壓力巨大。
而任務也麻煩。
第一個世界要拿到男主許家的一件傳家寶。交易人卻是一個男配，他家跟許家是對頭，喜歡女主。許家的那件傳家寶，原是一百多年前，從陸家從他家搶了去的。真的假不說，這人認准了，成了執念。要求特別簡單，搶回來，搶不回來毀了也行。反正就是不留給許家。
第二個任務同樣是一個女配，她要求到是簡單，做影后。可這話說得簡單，裡面的事是真不少。至少季顏從來沒接觸過這個，心裡有些沒譜。
第三個任務同樣麻煩。一個男配，跟女主是同門師兄妹。結果，師傅的本事全都教給這個小師妹，好東西也全都給了她。最後還名揚玄術界……他不甘心，要取而代之。
季顏抓了抓頭髮，除了第一個簡單，後面兩個，全都挺麻煩。主要是，這兩人她只能當個輔助。如果她成為他們，到可以往著目標努力，現在她還真是暫時沒辦法。尤其是，她的能力基本都給封了。任務內容更是橫跨三界，簡直……
「猴子為什麼這麼看重這個世界？」
【監察者大人自有用意。】
「也就是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不等九尾開口，她又問道：「你現在還有什麼能力？」這個還是要問清楚的好。畢竟，她的能力被封了，沒道理它半點沒封。
【只能探測百米以內的情況。】再多也就沒有了。
成吧，好歹還留下一點。最主要的是，她自己還有記憶。實力什麼的，再練回來也就是了。
她看了一眼外面，漆黑一片。「先替我看著周圍，我修煉一會兒。」
【好的，宿主。】
季顏開始打坐修煉。一入定，她就松了口氣，幸好還沒將她所有路都給封死，這個身體經脈天生就是通暢的，而且經脈又寬又韌，天生就適合修煉。
僅一夜的功夫，她就修煉出了些許內力。雖然數量極少，且更多是因為她以前修煉過的原因。但這亦說明這個身體的資質如何逆天了。
「小顏，起來了沒？」房門被敲響，正是這個身體的父親：季儒。得，現在最主要的是，做好這個身體的本份。角色扮演，這可是好久沒做了。小孩子，只要賣萌就成了吧！
她直接起身開門，「爸爸。」
「出來刷牙洗臉，吃飯。」季儒長得很好，高大硬朗。以前是一個軍人，但在一年前，他在任務中受了傷，瘸了腿，不得不退伍。
「好，馬上就來。」
雖是農村，但條件不壞。房子是三間的大瓦房，一個院子，圍牆有三米高，大紅的鐵門，看起來相當氣派。這是他當年結婚的時候蓋的，當時在這村子裡可是頭一份。不過如今十來年過去了，村子裡家家都是這般。
「等吃完飯，我送你去上學。」坐上飯桌，季儒給她剝了個雞蛋，才道。
「好。」季顏自然同意，事實上，她也必須得去。因為右邊那邊女主的師傅，就是學校看大門的。
她有些不明白這些高人的想法。但既然要幫那位取女主而代之，就必須得先瞭解那個世界。而且，她對於這所謂的玄術也挺感興趣。上個靈異世界，戰鬥力主要靠異能者。跟這個完全不同！
「這裡學校可能跟你以前有些不同，但我相信，你會喜歡這裡的。」季儒有些愧疚的看著季顏，為自己不能給她更好的條件而難受。
「爸爸以前也在那裡上學嗎？」季顏吃著雞蛋，反問道。
「是的，爸爸以前也在那裡上學。」
季顏笑彎了眉：「那我肯定會喜歡的。」
季儒看著女兒的笑臉，也跟著笑了起來，總算松了口氣。他以前一直在軍中，本來就跟女兒相處的不多。他覺得愧對前妻，更愧對女兒。所以，前妻要離婚，他沒有任何怨言。但對女兒，他卻是滿心的愧疚。如果可以，他想給女兒最好的。
之前前妻帶著女兒一直生活在城市裡，突然來農村，他生怕女兒不適應。
吃過飯，季顏將書包整理好，被季儒牽著手，向著學校走去。
學校離得不遠，從家裡走過去，也就十分鐘。
找到校長報名，領書。在她跟老師離開時，他又特別關照：「你跟老師去上課，要乖乖聽話。爸爸中午來接你。」
季顏眨眨眼，故意道：「好的，爸爸再見。你在家也要乖乖的。」
校長和老師一起失笑，季儒也笑了起來，眼裡的陰霾又少了些。他伸手揉了揉季顏的頭：「好，我們都乖乖的。」
很好，賣萌成功。
二（２）班，是她的班級。巧的很，她的前坐是未來影后，後坐是未來玄術大師。
小學的課程對她完全沒有壓力，因此，她一邊上課，一邊默默運轉功法，一點點的累積著力量。
小孩子對於新來的同學很好奇，到了下課的時候，很多人都圍到她身邊。季顏也成功的跟左右鄰居會唔，跟班裡的同學打成一片。
到了中午放學，老師讓所有人排成隊，一起到學校門口，等著各自的家長來接。季顏也第一次看到那位門衛玄術大師，說實話，怎麼看都覺得那就是個小老頭，有點瘦，個子不怎麼高，很愛笑。唯一的特別，大概就是他手上戴的一個銅扳指了，據說，那就是他們這一門派的掌門扳指。
「小姑娘，你是哪個班的？我以前怎麼沒看到過你？」她的視線太過明顯，以至於小老頭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從這一點來看，他還是很特別的。一般的小老頭可沒有這麼敏銳，一個眼神就讓他給逮到了。
「爺爺好，我今天剛剛轉學過來，我叫季顏。」
「真乖。」小老頭笑得十分燦爛，在她臉上看了又看：「小顏長得真好。」
「謝謝，您長得也好。」
「哈哈哈！」小老頭笑得開懷。
季顏看向門外，立刻道：「爺爺，我爸爸來接我了，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
季顏向著季儒跑去，身後小老頭的視線一直跟著她。
這讓她心驚，之前她到是沒想到，這些會看相算命的人，不知會不會看出什麼來。畢竟這個世界，世界意識十分強大，卻是未必了。
【宿主可以放心，交易成立同時也代表著，世界意識同意你的進入。你的存在，便是合理的。】
「小顏，在學校裡開心嗎？」
「開心。」季顏拉著季儒的手：「同學都很好。」季顏知他擔心，便挑著好玩的說給他聽。時不時的賣個萌，讓他高興高興。回到家，她吃了一大碗飯。畢竟她現在開始修煉了，胃口大開也是正常的。吃了飯，還被送上床小睡了個午覺，到了點又將她叫走，送她上學，到了傍晚，又再來接她。
父女倆日常就是，一個賣萌，一個寵寵寵，過的相當快樂。季儒最後的一點陰霾，也在女兒的可愛笑容下，全都散盡，迎來新生。
轉眼間，季顏上學一個月，跟班裡的同學完全熟悉。她也不再需要季儒天天接送，每天跟左右女主一起結伴，三家家長輪流接送，讓三家家長她都得些空閒。
未來影后叫李斯苗，小名苗苗。未來玄術大師叫郭絮，據說她出生的時候，正是柳絮滿天飛的時候，小名絮絮。
三人都是八歲，平時一起玩耍，一起上學一起作業，同進同出。在班級裡被稱為三朵金花，十分受歡迎。不得不說，三個原本都是女主，顏值十分靠譜。
這一天，郭絮突然道：「小顏，苗苗，我昨天看到門衛爺爺了。你們猜他在幹嘛？」
「他在幹嘛？」
「他在給後村的王家看墳。」她眼睛睜得大大的：「我聽人說，他很厲害。是個了不起的大師！」
季顏點頭，「那可真厲害。」
郭絮突然道：「明天放假，我們去探險吧？去門衛爺爺家，我聽他們說，他家裡可神秘了，像鬼屋。說不定可以在裡面發現什麼秘密……」
看她興趣昂然的模樣，季顏無語。最近電視上正在放一部冒險偵探類的電視俱，很多小孩都愛玩這個遊戲。但不得不說，她說對了，那位小老頭家裡秘密肯定不少。
「這樣不好吧？」苗苗有些擔心：「不經允許往人家跑，那叫私闖民宅。電視上說了，被抓到要坐牢的。」
郭絮連忙道：「沒關係，我們是未成年！抓到最多叫家長。」
「叫家長也好可怕。」
季顏無語，這兩位想的都挺多。
「你們知道他家在哪嗎？」
「我知道，就在學校後面那排最東邊的院子裡。」看來郭絮為了這個探險，還是做了功課的。
「好，明天我們一起去。」季顏拍板定案。她也正好可以去看看那位大師，唔，還可以讓九尾查探一翻，要是有什麼秘笈什麼的就最好了。「既然是探險，我們要準備什麼嗎？」
「我知道，手電筒、放大鏡。」
「乾糧。」
「還要繩子。」
「還要刀子，可我們家裡沒有刀子，切菜的刀子我媽媽不會給我的。剪刀行嗎？」
「我有削鉛筆的刀子。」
季顏望天，「那麼明天什麼時候去？」
「吃過早飯，我來叫你們。」
三人約好，回家之後，季顏就直接找到李儒：「爸爸，明天我要跟苗苗和絮絮去門衛徐爺爺家探險。你能給我準備東西嗎？」
李儒失笑：「探險嗎？要去徐爺爺家啊？那可太危險了！小顏真是勇敢。不過，一定要小心。要是有危險，記得回來找爸爸。爸爸會給你準備好需要的工具的。」
季顏白了他一眼：「爸爸哄人。」
「哈哈哈，我家小顏真聰明。」李儒將她抱起來：「怎麼想去徐爺爺家了？」
「絮絮說徐爺爺很厲害，學校裡好多人都說徐爺爺家很神秘，都想去探險。」季顏直接道：「明天絮絮要來喊我，你可別攔著。」雖然沒說要保秘，可小孩子的遊戲總不愛讓大人知道。其他兩人肯定會保秘，但她不想季儒擔心。這個爸爸把她這個女兒當成了全部，她若是出點什麼事，他肯定承受不住。哪怕只是一時找不到她，肯定也急得不行。
大人跟小孩子的想法不同，她雖然現在是小孩，可心卻是大人的。
「好，爸爸知道了。」季儒又笑。
來到村裡，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季儒果然給她準備了個小包。裡面放了些零食，以及一個袖珍小電筒，只她手掌大小，手指粗細，還是可愛的粉紅色。雖然看著像是玩具，但照明效果還不錯。另外還有一根跳繩，一米五長。還有一個小小的刀子，未開鋒的那種。
不得不說，她這個爸爸也挺會玩的。
剛吃過早飯，就聽隔壁絮絮在叫道：「我去找小顏玩。」身後還有她媽叫她別走遠的聲音。
很快，絮絮就到了門口：「小顏，我們出去玩吧。」
季顏立刻跟季儒道：「爸爸，我去玩了。」
「去吧，中午要記得回來吃飯。」
「好的。」背著小包，跟著絮絮就出了門。可惜，到苗苗家時，才知道，昨天晚上她放學回到家裡，就跟她媽媽回她外婆家了。絮絮很是失望，但很快就又精神滿滿：「既然苗苗臨陣逃跑了，那就只剩下我們兩人了。」她看向季顏：「小顏同志，你要跟我一起去闖一闖那座凶宅嗎？等我們發現了裡面的秘密，我們一定會成為大名人的。」
季顏差點繃不住，而且她還聽到她家那裡，季儒噴笑的聲音。
「好啊。」
「好小顏，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
然後，季顏就跟郭絮雄糾糾氣昂昂的向著門衛小老頭家出發了。不過她知道，季儒一直跟在她們後面。因為從她們家到門衛小老頭家，中間有一條小河，河上沒有橋，只有幾塊木板搭著。前段時間有小孩在上面玩，從上面掉下去過。之後，各家的家長對此就十分緊張。若是下雨天，那絕對是全程背、抱過去的。季顏那段時間更是天天被季儒抱著過河……
可惜，這次冒險行動在一開始就宣告失敗。
她們才到小老頭家門口，就見他們家大門敞開，小老頭已經等在那裡了。
想想也是，他既然擅長算命，應該也算出她們會來他家搗蛋。真要叫她們兩個闖進去，破壞點什麼，那可就麻煩了。
「喲，這不是小季顏和小郭絮麼？這是準備來幹什麼？」小老頭臉上依舊笑眯眯的。
被逮個正著的郭絮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季顏臉皮厚，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徐爺爺好。」拉著郭絮直接進了他家大門：「我跟絮絮來探險。」
郭絮拉她的手，季顏轉頭對她笑了笑，「徐爺爺，大家都說你家很好玩。我們可以在你家玩嗎？」
「哈哈哈……好啊，進來玩吧。」小老爺開懷大笑，招呼她們兩人進屋。還給她們端了水果出來，那是進口的水果，很顯然，他的生活水準非常高。
水果非常好吃，兩人愣是將一盤全都吃光了。
吃完，便是季顏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話說幾個世界了，在吃東西上從來都沒受過委屈，可到了這裡，雖然沒受委屈，但也不算精緻。季儒只會做家常菜，味道一般。而且，季儒手裡錢財也不富裕，在生活上也只是吃飽喝足的程度。想要精益求精，是絕不可能的。
所以，這猛的吃到這麼好吃的水果，她也有些管不住嘴，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走吧，爺爺帶你們去探險。」待兩人吃完，小老頭背著手，領著她們進屋。
小老頭家也是三間房，他領著他們進了東屋。一到屋裡，季顏就瞠大了眼裡。
在外面感覺不到，可到了裡面，就能感受到了不同。這是陣法，但又跟她所研究的陣法並不相同。也許這就是玄術！她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但是非常舒服。她看向源頭，卻只是一個看起來挺普通的碗。不過，那材質跟小老頭手上的扳指是一樣的。
「哇，這就是給人看墳的東西，我之前看到的。我聽人說過，說是叫什麼盤子。」季顏聽到郭絮的聲音，才轉頭看過去。
羅盤嗎？上面也有些跟那碗類似的氣息，卻要弱的多。於是，她又轉頭，看向那個碗。
「小季顏，你喜歡這個碗？」
季顏抬頭看向小老頭：「這跟我家的碗不一樣。」
「哦，哪裡不一樣？」小老頭連忙問。
季顏又看了他一眼，這才看向那個碗：「很舒服。」她伸出手，還沒碰到就停住了：「有風。」
小老頭眼睛微閃，看了她一會兒，才笑著點了點頭：「它是青銅做的，是件古物。」然後又轉向郭絮：「小郭絮，喜歡這個羅盤嗎？」
「它叫羅盤嗎？它長得真奇怪。」郭絮睜大眼睛，眼裡滿是驚奇。
季顏的視線又轉向一側的書櫃，上面滿滿的都是古書。季顏想翻看，卻又不好動手。畢竟這些都是古物，而且那櫃子上面還有陣法相似的東西。若是不經主人同意就取，只怕要出事。她現在對這個並不瞭解，只能望書興歎。
再轉過一邊，看到的卻是一柄劍。那應該也是一柄古劍。上面同樣有一種氣息，可惜，她此時卻看不出來。再過去一些，是一個櫃子，櫃子裡擺著幾個箱子，也不知裡面是什麼。
而另一邊，郭絮已經將能打開的箱子都打開了。她還翻出一疊符紙出來，雖然不懂那是什麼效果，但氣息能感覺出來，很純正。
小老頭大概也怕再翻下去這裡就該亂的沒法收拾了，連忙道：「爺爺給你們變戲法看，好不好？」
「好啊，好啊。」郭絮連忙點頭。季顏也連忙期待的看他，真正的玄術，她也很好奇。
「來來來，看著啊。誰要是學會了，爺爺有獎勵。」小老頭領著他們出來，拿了一張黃紙，朱砂硯臺，毛筆。然後——畫符。
季顏不知道那符是什麼符，但隨著他落筆，到收筆，上面的氣機變化卻能感受得清清楚楚。他拿著符，對著她們抖了抖，就見一道風突的向她們刮來。只是微微的輕風，卻也足以讓兩個小孩子驚歎了。
「哇啊，好厲害。」
「是風。」
小老頭看著她們：「厲害麼？」
「厲害，太厲害了。爺爺，你是怎麼做到的。」郭絮盯著他手裡的符紙，伸手就去夠。
「現在，你們像我剛才那畫，誰畫的好，我就把獎勵給她。你們誰來試試？」
郭絮連忙舉手：「我來我來。」
「好，小郭絮先來。」小老頭重新了一張黃紙出來，將筆遞了過去。又將之前的符紙放在邊上，讓她照著畫。
郭絮不愧是未來玄術大師，天生對於這一行就有天賦。第一次拿毛筆，第一次畫符，居然就引動了一絲氣息。雖然極弱，維持的時間更短，幾不可察，而且符也沒成功。但她畫的卻非常完整，雖然偶有些細節方面的問題，便卻一筆都沒少，而且從頭到尾，十分連貫。雖然因為不熟練，畫下的筆劃有粗有細，並不均勻。但對於一個真正的八歲孩子來說，這已經可以算是逆天了。
難怪小老頭最後將衣缽傳給她。
季顏想歎氣，她覺得完成這個任務有些難，還有些違心。小老頭不將衣缽傳給那個師兄，必然是因為他有不足之處。難道她要因為任務，就壓郭絮而抬他？且不說這樣對郭絮不公，便是對小老頭也是不公的。門派的傳承，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小季顏，來，輪到你了。」
季顏立刻收斂心神，拿著筆，想著之前小老頭的姿勢，落筆，移動，一氣呵成。
一落筆，她就明白這符是怎麼回事了。跟魔紋類似，同樣要用精神力引動周圍的氣場，使得它形成一種特殊的能力場。等到使用的時候，則用能量啟動這個氣場，使它運轉。至於這張符的功能大小，一跟符的等級有關。符的等級越高，承受的能量就越多，功能也越好。二自然就跟使用者能力有關了。能力越強，效果自然也就越好。
小老頭將兩張符拿了過去，看了之後，再看她們兩人，目光就多了滿意。
「好好，你們兩個小丫頭都很好。」小老頭又是一陣哈哈大笑：「你們願不願意跟爺爺學本事？」
郭絮眼睛睜得大大的，「就像剛才那樣，手這麼一抖，就能抖出風來的本事？」
小老頭哈哈一笑：「對，就像那樣的本事。」
「願意願意，我願意。」郭絮連忙舉手。
小老頭又看向季顏：「小季顏呢？」
「我也願意的。」她自然不想錯過。
「好，不過，這件事是咱們的秘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哦。」
「好。」郭絮連忙答應。
季顏卻搖頭：「我要告訴爸爸的。」
郭絮連忙拉她的手：「不行啦，這是秘密，不可以告訴別人的。」
「要告訴爸爸，爸爸會擔心。」頓了一下又道：「爸爸會保密。」她看向小老頭：「要告訴爸爸。」
小老頭看著她，臉上的笑都收了：「如果告訴爸爸就不能學呢？」
「那就不學。」她並不是沒有辦法得到他這裡的東西。而她也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給她一些借鑒，她自己一定可以研究出來。
小老頭卻笑了起來：「好，告訴你爸爸。」
郭絮鼓著嘴，有些不高興。「那我也要告訴爸爸媽媽。」
小老頭歎了一聲，拍了拍她的頭：「告訴你們的爸爸，讓他們今晚來找我。」
兩人立刻點頭。
到了中午，季顏跟郭絮回家。出了門，季顏就感覺到季儒跟著她們。
季顏有些心酸，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多久。而過了橋，他還要繞到前面，比她先到家。
「小顏回來啦，玩得開心嗎？快去洗手，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季顏笑道：「開心。」
等吃完午飯，季顏才將之前的事跟他說了。
「小顏喜歡嗎？」季儒有些意外，原則上他是不相信什麼風水算命的，但他不願意讓女兒失望。
「挺好玩的。」
季儒便笑：「好，爸爸晚上去跟徐爺爺說。」
季顏喜歡這個爸爸。因為離婚，他一下失去了妻子和另一個女兒，所以他將所有精力全都放在這唯一剩下的女兒身上，雖然因為客觀條件，使得他能給這個女兒的東西不多，但那對她的那顆心，真是千寵萬寵的，絕對的女控。
當天晚上，吃過晚飯，待她睡著之後，才鎖了大門去了小老頭家。第二天就告訴她，「以後每個週末，可以去徐爺爺家學他的本事。」
「爸爸放心，我會努力的。」
等到再上學的時候，郭絮就明顯的要跟季顏組成小圈子，誰讓她們有了共同秘密呢。到是季顏為了將來的任務，依舊拉著苗苗一起同進同出。如今，她已經有放棄郭絮這個任務的打算了。但到底如何，還是要再等等。畢竟她還沒見過那位師兄，以及……誰也不知道將來到底會怎麼樣。畢竟，如今多了一個她，變數已現。
再到週末的時候，兩家家長親自送她們過去。
家長將人送到就離開，季顏跟郭絮在小老頭的帶領下，行了拜師禮。她們對小老頭的稱呼，也從爺爺變成了師傅。之後便是各種學習！季顏也才知道，一切並不如她想的那麼簡單。
小老頭不但要教她們各種玄學知識，還有一套專門相配的功法。如果沒有人引領，根本不可能入門。那些書看的再多，亦是無用。
………………
轉眼五年一過，季顏要上初中了。
小升初的時候，有了一點變化。那就是，她跟郭絮不在同一個學校。此時的小升初是要考試的，不同的學校的錄取分數亦不相同。她上的是縣初中，而郭絮則在鎮初中。對於季顏來說，雖然多了一位師傅，多學了一些東西，可對她的成績半點影響也沒有。郭絮卻是真的小孩，精力也有限，影響學習乃是必然。
季顏雖然知道她必然考的不好，卻也沒想過要壓著自己的成績來陪著她。畢竟，對於她來說，季儒的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她考的好，他會更開心。
事實上，他確實非常高興。如果不是只是初中，他可能會買掛鞭放一放。
「小顏考上了初中，那以後爸爸就搬到你們學校附近，陪你上學，好不好？」
季顏自然點頭：「好啊。」反正季儒從來也不是靠種地過活，住在哪裡都是一樣。
「可是……」到是季儒有些擔心：「可是爸爸的腿這樣，也許你以後的同學，會因此而嘲笑你。」孩子大了，不像小時候那麼簡單。
季顏眼一瞪：「我爸爸這麼好，誰要敢欺負你，我就揍他。」
季儒失笑，眼睛卻紅了。「那就這麼說定了，爸爸陪著你。」他也捨不得讓她一人去縣裡上學。一個星期回來一趟，他肯定會想女兒想到睡不著。從離婚的那一刻，這個女兒就是他的一切。如果沒有這個女兒，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堅持下來。而他的女兒又這麼好……
「好。」
「對了，你師傅那裡怎麼辦？」
季顏眨了眨眼，「師傅說，我放假的時候回來學就行了。」其實師傅早在之前就說過，他已經沒什麼可教她的了。不過她還是喜歡到他那裡練習。畢竟畫符什麼的，是需要原材料的。她不想給季儒添加負擔，而師傅卻一點不在乎這一點。且她畫的符也全都給了他。當然，順便也照顧下郭絮的心情……小姑娘慢慢大了，也學會了比較。這一次她考的比她好，只怕她又要不高興了。
一不小心成了「別人家的孩子」，她也沒辦法。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1
第316章
初中開學前的這個暑假, 季顏很輕鬆，季儒爸爸很忙碌。
他天天要往縣裡跑，找房子。要離學校近的，要條件好，要環境好。可學區房本來就難找, 他一趟趟的看，來回的跑，十分辛苦。
季儒不在的時間裡，她大半都待在師傅家。雖然師傅說, 沒什麼可教她的了, 但她對他的那些書十分感興趣，一遍遍的看。所謂書讀百遍, 其義自現。
郭絮在小升初之後, 她跟同樣進入鎮中學的李斯苗拉小團體去了。因為她「背叛」了她們, 一個人離開了。兩人對她的排斥性十分明顯, 單方面的對她冷戰，讓她頗有些無奈。果然她不是真的小孩, 無法理解她的心思。
「小顏, 你爸要搬去縣裡？」
「是啊。」季顏將畫好的符放在一邊：「師傅您準備一直待在這村子裡？」他根本不是這個村子的人，扯著不知多少關係來到這裡, 就是為了找徒弟。只因為他算到自己的徒弟將出現在這裡……所以他就過來守株待兔了。
原劇情中，他只待了一個郭絮。這次, 她橫插一杠，到是讓他對自已算命術懷疑了好久。因為他一直算著自己有一個徒弟的, 結果一收兩個。而且，命脈全亂。
「要走的，也要走的。」小老頭搖頭蒲扇，搖頭晃腦：「不過不急。絮絮那丫頭心有些不穩當，學的慢了點。你不在，干擾不到她，正好讓她後面靜靜心，好好學。」
季顏對此沒有任何意見，只是想到一事，突的道：「師傅，您就我們兩個徒弟麼？還有沒有別的徒弟？」
「你以為徒弟那麼好收麼？再說我正一門收徒十分嚴格，一要資質好，二還要看緣份。差上一點都不成！」小老頭瞪了她一眼，扇子敲了下她的頭：「行了，老實畫符去。」
季顏怎能放過這個話題，拉著他的胳膊甩的用力：「我認真的，您真的沒其他徒弟了？那我不就是大師姐了？」
「雖然你比絮絮就大兩個月，還真就是大師姐了。做師姐要有做師姐的樣子，以後別欺負她。」
季顏見他不似作偽，語氣裡也沒有敷衍，斷定他說的確實是真話。可如果他根本沒有其他徒弟，那那個交易人算是怎麼回事？嘴裡卻道：「我哪欺負過她，現在明明她欺負我。還跟我冷戰，聯合苗苗一起孤立我。」
「哈哈哈，誰讓絮絮小呢！」看她吃憋，小老頭十分高興。
花了半個月的時間，縣裡的房子終於找好了，但要入住，卻還需要好好收拾一翻。他說那房子不錯，就是之前住的人給折騰的不像樣。他得好好歸整歸整……畢竟，最少要住三年，要是高中也在縣裡上，那就得住六年。所以，他很忙。時間又近開學，他也急，之後兩天，便忙的晚上都趕不及回來。
家長不在，季顏就被拜託給小老頭，晚上住在這裡。
這天晚上，她又住這裡了。到天大黑，院門關了，季顏跟小老頭坐院裡納涼。就聽著門被敲得震天響，外面更是十分吵鬧，聽起來人不少，還有哭聲。
一聽到那哭聲，季顏眼就一冷，「是絮絮在哭。」她連忙開門。
門一開，一群人就要往裡面沖。
季顏守門，不相干的人哪能讓他們進來。一眼找到郭絮所在的位置，人往前一沖，手上連翻動作，將要往前沖的人全都拍了出去，又順勢深入人群，將郭絮給拉到門裡。她這五年可是日夜不休的修煉，她此時的實力就是放到武俠世界，也能達到一流高手。對付這些人，沒有半點難度。
啪的一聲，門重新關了起來。
門閂架起，這才打量郭絮。這一看，眼底怒氣又起。就見她頭髮淩亂，衣服被撕了幾個口子，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半邊臉都鼓了起來，眼淚巴拉，眼睛腫得跟個核桃一樣：「誰動的手？」
「哇∼∼」郭絮哇的一聲，直接撲進她懷裡，哭得再也停不下來。
小老頭也走了過來，眼底發寒：「帶絮絮去裡面，我徐伯遠的徒弟，還沒有這麼被人欺負的。絮絮乖，師傅給你報仇去。」
「嗚嗚嗚……」郭絮還是哭。
季顏乾脆半抱著她進屋，浴室裡放了水，讓她洗澡。趁著她洗時，檢查了下她身上，除了胳膊和肩上有一些紅腫外，並無其他傷處。本來還想趁著她洗澡，出來看看小老頭怎麼處理這件事。結果絮絮這次真被嚇到了，片刻也不叫她離了眼前，十分沒有安全感，她只能陪著。只將耳朵豎起來，聽外面的動靜。
就聽著一群人吵吵鬧鬧，就聽小老頭聲音微提：「住嘴。」所有人立刻都靜了音。小老頭又道：「郭絮是我徐伯遠的弟子，她的相術雖然還沒出師，但看一個自甘墮落，身入紅塵的命格卻還是能看得出來的。」
就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尖叫著：「你胡說八道，妖言惑眾。我跟你拼了。」
郭絮見識少，年紀小才被她嚇到，小老頭可是老江湖，自然不會吃虧。接著也不知道是何等情形，那個女人一聲慘叫，以及小老頭一聲冷哼：
「觀你面相，你天生善妒，七歲時就害過至親，雖未致死，也必身殘。十五歲，你自賣自身，十七歲，你有第一個孩子，卻殺了他。十八歲，第二個，十九歲，第三個。至此子嗣緣絕……」
「胡說八道，放屁……」女人尖叫著聲。
「我記得了，她七歲的時候，不是把她堂姐給從樓上推了下去？唉呀，好可怕。」
「閉嘴，閉嘴，閉嘴。」女人繼續尖叫。
「唉喲，十五歲就自賣自身，呸，真是下賤。」
「閉嘴，我殺了你。」女人的聲音已如瘋了一般。
「唉喲，難怪帶回來的男人都是結過婚的。根本就不是她對象，是恩客吧？」
「不是，不是……」女人的聲音已經沒什麼力氣了。
「呸。快離她遠點，身上別有什麼病吧？」
「……」
許久，小老頭才繼續道：「人在做天在看，是真是假，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老天。這種事本不關我事，但你不該為掩藏事實，欺負一個孩子。」最主要的是，這個孩子是他的徒弟。他的徒弟，豈能讓人欺負？
屋裡，絮絮也洗好了，季顏拿了衣服給她穿上。臉和眼睛都有些腫，臉上塗藥，這藥效果特別好。小老頭自己研究的，術士本就研究醫藥，他手裡好方古方不少。季顏將那些全都記了下來，正準備借機弄點好東西出來。至於眼睛就簡單了，敷一下就行。幸好沒有破相。將她的傷處理好，她的情緒也平靜了下來。
「怎麼回事？」
「我……」郭絮是真孩子，實在是嚇壞了。雖然不像之前那樣哭的厲害，可渾身發顫，臉色發白。
季顏拿了張定神符，直接拍她身上：「好點沒？」
她打膈一般發出個怪聲，隨即長長的吐了口氣，「好多了。」不哭不顫了，可心情還是不好。她低著頭，半晌才小聲道：「小顏，你說師傅教我們的這些，是真的麼？」
季顏眼睛一挑：「當然是真的，為什麼這麼問？」
「他們說我是騙子，還說我造謠，打我……」想到傷心處，她眼又紅了，但符咒效果好，一會兒又平靜了下來：「我明明按著師傅教的那樣在看。她那個男朋友就是已經結了婚，還有了孩子。跟她就是露水姻緣……可她不但不信，還罵我，打我。」
季顏立時就明白了。
她說的那個女人肯定是做了人家的小三，也許更加不堪。這裡是農村，思想沒那麼開放，若是被人知道，她要被戳脊樑骨。所以，不管那人信不信，都只能賴定郭絮是錯的。誰讓她還是個孩子，好欺負。
「沒出師之前，不許再給人看相算命。」師傅背著手，沉著臉走了進來。看郭絮還好，這才放心。摸了摸她的頭：「以後別什麼都往外說。」
「難道要撒謊嗎？」郭絮眨巴著懵懂的眼睛，讓人捨不得將之蒙蔽。
「有句話叫假話全不說，真話說不全。」老爺子順便教兩人糊弄人。算命算命，可沒有人的命真的什麼都好。那些命不好的，又有很多都是不認命的。他們做術士的，看相算命，卻不怎麼願意給人改命。改命那是逆天的活，跟老天作對，那是要遭天遣的。
所以「話留三分」，總是必要的。免得那些不認命的人，在自己命不好前，先讓別人命不好。
烏拉拉一大堆話說出來，也不知道郭絮記住了多少。
「小顏救人時表現不錯，絮絮以後每天加半個小時練功時間。」
「是，師傅。」郭絮抿著唇，看向季顏時，眼睛又紅又有些不好意思：「謝謝你小顏，之前是我不好。」
「沒關係。」
哎喲！彆扭了好久的郭絮絮同學，終於願意跟她和好了。
…………
「嗚嗚嗚，哇啊！小顏你不要走，我不讓你走，嗚嗚嗚……」
離開村裡的時候，剛剛和好的郭絮抱著季顏哭的厲害。直讓她爸媽在一邊哭笑不得，「小顏也是去上學。放了假就回來了。」
誰不知道呢？可從五年前開始，她們兩人便同進同出，一起拜了小老頭學藝，有時還同吃同住。不似姐妹，勝似姐妹。哪怕她跟她冷戰，也是天天見著的。小孩子心裡沒那麼多念頭，就知道以後一起玩的人要不見了。
放假？放假還久著呢！
季顏也捨不得，她還沒有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關係好到小小的分別，都想落淚的程度。
「乖寶貝，咱不哭啊，哭紅了眼睛像兔子，會被抓去吃掉的。」季儒一看自己家乖寶貝紅了眼，心疼的不得了。也不管女兒大了，直接抱了起來，就往外走。不能再讓這兩小慢慢告別了，女兒要是哭了，他也非得跟著掉淚不可。
郭絮在後面嚎了起來，直讓聽的人心裡發酸。
直到這一刻季顏才明白，對於孩子來說，一個五年的玩伴意味著什麼。為什麼絮絮要跟她冷戰……只是，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麼做。就像小老頭說的，她留在這裡，對郭絮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坐車來到縣裡，一路上，季顏都被季儒抱在懷裡，哄著她說些有道理，或是純粹哄人的話。這個爸爸真不會哄人，五年了，一點都沒與時俱進，還把她當八歲，說些一聽就是假的話。
但不得不說，效果很好，季顏的心情很快就好了起來。到了縣裡，兩人直奔他們短暫的新家。那裡離著學校只有不到三百米的距離，兩室一廳的公寓房。
「爸爸辛苦了。」季顏挽著季儒的胳膊，一起參觀他們的新居。她的房間一水清新色，淡綠，淺藍，一張單人木床，一個小書桌，一把椅子，一個衣櫥。牆壁上貼了淺綠色的牆紙，窗簾是深綠色……這個顏色她很滿意。猶記得當初，他第一次想給她房間添東西的時候，全都是一水的粉紅……
他的房間他沒帶她進去，但想也知道，他這段時間定是忙著她用得著的地方，而他則一切都湊和著。且從佈局來看，她這邊是主臥，他那邊是小一些的次臥。
「簡單了些，以後要是需要什麼，爸爸陪你去買。」
「已經很好了，謝謝爸爸，我都很喜歡。」
「寶貝喜歡就好。」季儒果然喜笑顏開。「你去收拾你的東西，我來做飯。」
「好。」
她的東西不多。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衣服更換的特別快，不能用的便都舍了，帶來的行李自然就有限的很。到是師傅給她準備的一個小箱子，是重中之重。
裡面是師傅給她備的各種工具，雖然她該學的學的差不多了，但該練習還是要練習的。所謂曲不離口，拳不離手。用師傅的話說：「你到有些聰明勁，可如果不踏踏實實的努力，光有聰明勁可不行。」
將東西擺放好，她來到廚房。看著系著圍裙的季儒，心情更好了些。「爸爸，我來幫忙。」
「不用。」季儒轉頭看她一眼，又拿了碗，盛了碗湯給她：「餓了吧，先喝碗湯，飯一會就好。」
季顏笑眯眯的接過碗：「我真的會做飯哦，而且做得可好吃了。爸爸要是吃了，一定會特別喜歡。」
季儒立刻驕傲的道：「爸爸知道，寶貝肯定特別能幹。但是你看，你總得讓爸爸表現表現不是？而且我們寶貝的小手又白又嫩，用來寫字就好。做飯傷手，這種粗活還是爸爸來做！」
好吧，作為女控父親的女兒，她還是讓他辛苦吧，誰讓他為她做的越多，他越高興呢！「那好吧，那就辛苦爸爸了。」
吃完飯，季顏將季儒推回房間休息。這些天他忙得跟頭踉蹌，眼下都有黑眼圈了。為了讓他安心，她也沒出門，就在屋裡到處轉悠著。房子不錯，陽臺向陽，光線充足，前後通風。前後都是社區房，一般高，樓與樓之間距離不近，完全不影響光照……社區綠化做得也挺好，現在這年頭，人們都講究了。總得來說，還不錯。
不過，還是可以更好的。為了讓住在裡面的人心情愉悅，她準備稍微做些佈置。好歹她也學過風水的，若是自己的住處都整不好，那可就真沒臉見人了。
一下午的時間，屋子裡多了一些細節的變化。不但對住在裡面的人更好，且還有一個小小的聚靈陣。這個陣法卻不是師傅教她的，而是她記憶裡的東西。雖然效果不如記憶裡那麼強，但總能讓這房子裡充滿靈氣，讓住在裡面的人，身體越來越好。
季儒是真的累了，這一覺，從中午睡到天擦黑。不過，起來的時候，臉色好看了許多。連日來的疲憊，亦是一掃而空。
季顏趁著他起身之前，進了廚房，卡著他睡醒時，正好做得了晚飯。
「爸爸醒了？快去洗漱，然後嘗嘗我的手藝。」季顏將飯菜端上桌，看著傻傻的發呆的季儒。
「啊，好。」季儒呆呆的進了洗手間，過一會兒又沖了出來，「寶貝，你怎麼下廚了。有沒有被刀傷著？火燎著？油濺著……太危險了，以後絕對不能再獨自去廚房，聽到沒有？」
季顏鼓了下腮膀子：「聽到了。爸爸快去洗漱。」將他轉個面，推向洗手間：「爸爸快點，我都餓了。」
「寶貝餓了嗎？那你先去吃。不，還是等一下一起，爸爸先嘗嘗我們寶貝的手藝……」
季顏失笑，回到餐桌前，果然沒有先吃。
季儒很快就出來，兩人一起動筷。季儒本來還想著，女兒第一次下廚，還是沒有人指導的前提下，做出來的菜只怕不怎麼樣。心想暗暗決定，等一下不管吃出來的是什麼味道，一定都要說好吃。他家寶貝的手藝，怎麼能不好呢？若是差的太厲害，那就他一個人吃光……免得女兒吃壞肚子。
結果一嘗之下，他眼睛猛的睜大：「寶貝，這是你做的？」
「咱們家還有別人嗎？」季顏沖他眨巴著大眼睛，她知道，她這樣表現，可愛到可以融化任何人的心。
「沒有。我的意思是說，寶貝你的手藝太好了。寶貝做的菜太好吃了，爸爸的手藝跟你的一比，糟糕的太多了。」以後他還怎麼用自己的手藝來做愛心三餐？寶貝會不會不喜歡？
「那以後我跟爸爸一起做飯，誰有空誰做，好不好？」她不是嫌棄他的手藝。多少個世界了，她始終不喜歡廚房的工作。但是，他實在太辛苦了些。在農村，他們家沒有田。退伍之後，他也沒有工作。她不知道他靠什麼賺錢，在家裡的時候，從來沒看他做什麼。從來也沒有長時間的出遠門……但她知道，以他們的存款，是支撐不了他們現在這樣的生活的。所以，他必定是做著什麼工作，在陪她以外的時間裡。他的身體和精神經常處於疲勞狀態，長期這樣，對他非常不好。
她可沒忘記，原劇情中，他是早逝的。他離婚之後，帶著心傷和身殘回到家鄉，無人開解，一直鬱結於心。養的女兒又整天跟怨他怪他，甚至當著他的面罵他……使得他心情更加鬱結，成了心病。好不容易將女兒養大，結果一成年，就迫不及待的要離開。跟他招呼也不打一聲，拿著家裡的余錢，直接走了。而他在尋找女兒的過程中，被車撞死。到死，也沒見到女兒最後一面！
現在換了她來，她的心情好多了，她也絕不會不告而別。但有句話說的好，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雖然看面相，他現在不再是枉死的命，但她還是要小心。
所以，她必須接管廚房。不只為了給他做飯，還為了在飯菜裡添加一些東西。
這個世界對她再多壓制也沒關係，只要留有記憶，她就無所畏懼，亦無所不能。
「好。」季儒無法不同意。想想女兒的手藝，再想想他自己的。他也不忍心讓女兒一直吃他做的食物，而放棄真正的美食。不過，他還是立刻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向女兒好好學學，爭取做出跟女兒手藝差不多的食物，讓女兒不用下廚也能吃到美味的食物。
…………
第二天，開學報導。
哪怕只有三百米，季顏依舊全程陪伴。報導，熟悉環境，尋找班級。還給她挑了個合心的坐位……但之後的那些，便是他幫不了，也陪不了的。適應新的環境，認識新的同學，學習新的知識。當然，這一切對她來說，都不是問題。
學習對她依舊沒有難度，上學時依舊一心二用，一邊上課一邊修煉。不管什麼時候，實力總是根本。所有作業都保證在學校完成。回家之後，便是她跟季儒的親子時間。等到她該休息之後，才會練習師傅教的那些。
這一天，放學的時候，正下著大雨。季儒在教學樓底下等她，季顏一下來，就跑了過去。下雨天，他的腿總是會疼：「爸爸，其實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季儒直接將她抱起，一隻手摟著她，一隻手還要撐著傘：「爸爸喜歡來接你。」
「可是你的腿會疼。」季顏皺眉看著季儒，手在他的額上試了試：「你還發熱了。」
「沒關係，一點小問題。爸爸睡一覺，就會好。」
季顏歎氣，摟著他的脖子，不給他造成負擔：「爸爸，我替你治腿吧。我跟師傅學過，可能不能讓它完全變好，但讓爸爸下雨天不疼，應該是可以的。」
季儒哪有不答應的：「好啊。我家寶貝真是能幹！」
這個傻爸爸，一點都沒想到自己女兒只是個初學二刀手，跟一個野路子老頭學了點不知深淺的東西，就敢答應讓她下手。
回到家，她立刻推季儒去浴室泡熱水澡。從師傅給她的小箱子裡拿了兩顆藥出來，拿了小桶打了熱水，將藥化在裡面，讓他泡腿。「將腿泡進去。」
「哦，好。」季儒被女兒指使的十分高興。
季顏看了看他的腿，當初受傷之後，雖然手術治療過。血管、肌肉、骨骼都接上了，這麼多年也長合了。可西醫不懂經脈，他們的手術縫合十分的粗暴。外面看著是好了，但于中醫來說，卻是整條的經脈都斷的斷，堵的堵，又怎麼可能好？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重塑經脈。
這很難，尤其是她的實力全都被封印，只有剛剛練出來的這些靈力的前提下，想要完成這一點，更是難上加難。好在她從不怕難……不管多難，她總能做到的。
看了一眼藥性的吸收程度，她估算了下時間：「要泡半個小時。」
「好。」季儒看著那藥水，正發出一股古怪的中藥味道：「寶貝，這是什麼？」
「舒筋活血，去寒除濕。可以讓你的腿不痛。也能讓你退熱……」季顏鼓著嘴：「這個藥只治標，不治本。治本的法子我還沒想到，爸爸要忍耐，也要相信我，我肯定能找到好辦法的。」
季儒被自家裝大人的女兒萌的心都化了：「爸爸相信寶貝，也會忍耐的。」頓了一下，又問道：「這藥難不難得？」
「不難得啊。」季顏笑眯眯的道：「還記得這兩年我跟絮絮到處跑，挖野菜麼？這就是那些野菜煉出來的藥，我自己煉的。」當然了，裡面放了蛇啊，蟾蜍啊，蜘蛛，蜈蚣之類的某些零部件的事情，就不必說了。「還有不少其他效果的藥，像什麼治傷的，治毒的……」
「寶貝真棒。」
「那當然。」季顏一點不客氣。當時這藥一煉出來，小老頭這個師傅都被嚇了一跳。好幾天都神神叨叨的看著她。最後大半的藥都被他收走了。
半個小時之後，季儒一臉驚喜又驕傲不已的擦乾淨腿腳出來，「寶貝的藥效果真好，已經不疼了。」
季顏摸摸他的額頭，果然是退燒了。她籲了口氣，有效果就好。
之後，父女兩一起做晚飯，吃飯……
第二天雨終於停了，季儒依舊雷打不動的送她上學。結果才靠近教學樓，就聽著一聲尖叫從樓裡出傳出，接著就見一個身影坐在三樓的陽臺上，半邊身子露在外面。
「有人要跳樓了啊！」
「唉喲，王霞又要跳桃了啊！」
一聲不知哪裡傳出來的驚呼聲，這下徹底的亂了。
很多學生家長都還沒離遠，不一會兒就聚了過來。季儒也到了，他第一時間找到季顏，將她抱在身邊：「寶貝，我們先離開這裡。」這種熱鬧，不管結果是什麼，都不好看。
季顏靠在季儒身邊，順著他的力道，遠離人群。這裡有大人有小孩，擠擠挨挨，很容易出現踩踏事件。至於樓上的那個人，也算是學校的名人。
就像那聲驚呼裡的「又」字，這確實不是她第一次自殺了。
這位是高中部高三的學姐，成績一般。第一次試圖自殺是在去年，她跟一個校外的小混混談戀愛。家長學校都希望她跟那人斷了，好好學習。於是她就要自殺……父母家人自然都得退步，難道真的逼她去死麼？第二次自殺是在半年前，她男朋友把她甩了。她又準備跳樓！可惜，小混混不是她父母，並不吃她這一套。於是那次跳樓虎頭蛇尾，慘澹收場。這一次不知道又是為了什麼。
而很快，身邊有知情人士左一句，右一句，就將事情還原了。
「王霞又跳樓了，不知道這次是為的什麼？」
「王霞看上他們班的一人男生，告白被拒了。」
「她不是經常跟人告白被拒麼？以前也沒見她要死要活的啊！」
「因為她告白的時候，對方不但拒絕了，還罵了她幾句。似乎罵的挺難聽的。」
「那她自殺是想幹什麼？難道還逼著對方接受她的告白？」
「誰啊這麼倒楣，居然被她給纏上了。」
「就是那個全校第一，長得又高又帥的那個……」
「哈，她的眼光到是挺高的。可惜，就她那點破事，剛入學的新生估計都知道了，誰還能看得上她？」
所有人都一致認為，王霞根本沒想真自殺，為的只是達到某種目的。
雖然如此，校方依舊找來了她的父母，並報了警。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真要是死在學校裡，那麻煩就大了。
看著這一幕，聽著這些，季儒眉頭皺得死死的。「乖寶貝你記著，不管什麼時候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只要你好好的，爸爸什麼都會答應你，你想要的爸爸一定給你尋來。所以，任何時候，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來作賭注，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我不會的，爸爸。而且像她這樣嘗試自殺的人，早在閻王那裡留了名姓，就算一時間不把她的命收去，她這輩子也別想有什麼好運氣了。」
「對，所以咱不管怎麼樣，不許開這樣的玩笑。要是有什麼想要的一定要告訴爸爸，爸爸給你想辦法。」
「好。」
父女兩在這裡膩歪，那個所有人都以為不會真跳下來的女生，卻突的身體一歪，直接掉了下來。
「啊，救命啊！」人到死時方知悔，王霞手腳亂揮，大呼救命。可此時，誰又能救她？
「啊！！」
「啊！！」
「啊∼∼∼」
好多人一起尖叫，聲音十分震耳。更有不少人沖上去，試圖接住她下墜的身體。可惜，他們並沒有那麼好的反應力。
季儒也猛的站起，眼裡有一絲後悔。大概是後悔他竟從未想過去幫忙，或是救人之類。畢竟，他曾是軍人。有些事情，哪怕過去了很多年，依舊是刻在骨子裡的。
季顏一看，立刻連接幾個手印拍了上去，終於在她落地之前打到她的身上，雖然落地時發出重重的「轟」的一聲，但最多也就是中等摔傷，絕不會丟了性命。
事情雖然不太好，但至此也算告一段落，學生該上課上課。家長該回家回家……卻沒想到，到了傍晚放學時，就看到一個穿著一身杏黃道士裝的中年男子，正在教學樓下作法。
雖然知道這個世界這種事情很多，便她卻是頭一回見到現場。小老頭師傅可從來沒有這樣的職業裝，做事的時候，也沒有這麼誇張。他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輕描淡寫，舉重若輕。
邊上看的人越來越多，就見那道士舞著一把木劍，舞的越發誇張。但內行人就能看出來，那劍真的就是亂舞，沒有半點章法。劍在桌上的符紙上輕輕一粘，一甩一抖，那符紙燒了起來。又引得周圍的人一陣驚呼。又過了半晌，念了段經，便收場了。
而在一邊等侯的，正是王霞的父母。
「你們放心，纏著你家閨女的小鬼已經被收服了。等她出院以後，就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平平安安……」
季顏古怪的看向不遠的教師，他們居然會允許王霞父母這麼做。
「騙子。」
「沒錯，騙子，哪有什麼小鬼。」
「這是封建迷信。」
「就是，自家女兒沒教好，就怪起小鬼了。那小鬼怎麼不纏著別人，光纏著你家的人？」
王家父母喜色還在臉上，就被這兩句話給拍了個正著，兩張老臉面紅耳赤。王母立刻道：「我女兒哪裡不好了？她本來多乖巧的姑娘，初中那會兒哪次考試不是前幾名，如果不是小鬼作祟，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事根本就沒辦法講道理，做父母的當然站在自己兒女這邊。就像她，不管她怎麼樣，季儒肯定都認為是別人的錯。就算不是，也一定會給她找一個，將她置身事外，或者直接成為受害者的理由來。反正千錯萬錯，都不可能是我閨女的錯。
所以，王家父母的言行，她特別能理解。
但所謂的小鬼是真沒有，若說有，一是王父身上的孽債，二是王霞自己兩次尋死留下的晦氣。這一切加諸在她身上，影響了她的命數。此次只是受傷，已經算是好的了。但王父身上孽債未清，這事肯定還有得磨。
「哼！」道士一副高人模樣，驕傲又不屑的看向說話的那幾個學生。他突的指著其中一個說道：「小姑娘，命犯口業。是不是時常因為說錯話而被人罵，甚至被人打？」
那小姑娘瞬間就變了臉色，「你，你怎麼知道？」
王母道：「當然是因為道長有本事，算出來的。」然後又得意的望向旁人：「道長說了，有小鬼就是有小鬼。你們可千萬小心些！」
道士不理她，徑直收拾了一應用具，「此間事了，我們走吧。」
王父王母立刻跟著走了。
他們這一走，到是讓旁觀的人個個心中生疑。若為沽名釣譽，這種時候不是應該大肆宣揚自己的本事？這樣看來，到像是有些本事的。
季顏感覺到季儒到來，便連忙找了過去。只是離得近了，才疑惑，這個傻爸爸今天似乎不是一個人。
第317章
「爸爸。」季顏老遠就看到季儒, 隔著挺遠呢，就叫開了。
傻爸爸特別喜歡她喊他，尤其是略帶含糖量的那種叫法，一叫他就笑開顏，什麼憂愁都沒有了。
「小顏。」季儒果然立刻就笑開了。上前幾步, 將她身上背的包給取了下去。其實包裡根本沒什麼東西，她作業都在學校裡做完，作業、書本從來不往家裡帶。就是這麼輕，他還是怕把她壓到。
「來, 寶貝, 這是爸爸的戰友，你要叫羅叔叔。」
季顏立刻叫人：「羅叔叔好。」她其實些驚訝, 來到農村好幾年了, 她可從來沒見過家裡來什麼陌生客人, 這位是五年來頭一個。再看這位羅叔叔, 身挺腰直，一身正氣。果然是戰友, 也許對方現在還是在職的戰士。
「小顏好。」羅叔叔笑眯眯的, 「小顏長得真漂亮！」
「謝謝。」
「走吧，我們回家。」
到是羅叔叔好奇：「裡面發生了什麼嗎？怎麼這麼吵鬧？」
「一個同學在學校裡發生點不好的事情, 她的爸爸媽媽覺得是小鬼鬧事，所以請了道士過來作法收鬼。」季顏三兩句話將事情交待了。
見羅叔叔好奇, 季顏又將王霞的事情三言兩語說了。對方便皺著眉頭：「孩子出事，不開解教導孩子, 做這些又有什麼用？」
「大概是想要個心理安慰吧。」季顏隨口道。「做父母的大概都這樣，只要是對孩子好的，能做多少做多少。」
「寶貝說的對。」
羅叔叔無語的了一眼傻爸爸，從再見面，這傢伙三句裡有兩句都說他寶貝女兒的。實在是讓人看不下去，但卻也放了心。雖然有遺憾，但他過的很好。於是不再說話，反正他這半天早就明悟。任何時候，都絕對不能說他女兒不對，不好。不然，他立刻就能跟你翻臉，什麼都不好說。簡直了！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怎麼不知道他有這毛病。
回到家裡，季顏才知道這位羅叔叔是幹嘛來的。
「羅叔叔要搬到這裡來？」而且都已經在他們對面租了房子。「羅叔叔也退伍了嗎？」聽口音對方並不是他們這邊的人，
「我來這裡有事，時間要長一點。所以就租了房子，方便。」羅叔叔坐在季顏對面：「以後可能要經常麻煩小顏了。小顏可別嫌棄叔叔啊！」
「不會，不嫌棄。」季顏坐得筆直，十分認真的道：「我很高興羅叔叔來，這樣爸爸就有朋友一起玩了。」
對方輕笑，顯然當她是兒童稚語，並未當真。天曉得她說得是真的，傻爸爸雖然挺開心，但他的生活重心全都放在她一人身上。沒有朋友，沒有愛人……她不知道當她上學，或是去師傅家的時候，他一個人是怎麼過的。但總不能真的一輩子就只她一人吧？她上初中他跟著搬，將來上大學了還跟著搬？乃至將來上班嫁人他還搬？好吧，雖然她可能不會上班嫁人，但她肯定不會永遠待在一個地方，難道就這麼一直跟著搬？
偏她還不能說什麼，就怕傻爸爸以為她是嫌棄他。現在有朋友自己送上門來陪他，當然是再好不過的。
晚飯是傻爸爸做的，三人一起吃飯。羅叔叔對傻爸爸的手藝讚不絕口，直道他手藝見長，比以前好多了。飯後依舊親子時間，只是多了一個羅燈泡。因此今天結束的略早，等她關門休息了。傻爸爸就跟著對方去了對門，顯然，是有話要談。
季顏正在打坐，就聽九尾突然道：【我知道季儒是幹什麼工作的了。】
「什麼？」對這一點她雖沒究根追底，但真心好奇。
【器械改造。】
季顏想了想，似乎並沒有見到他做過這方面的工作。
【包括一些普通器械、車輛、武器。對了，他還改造槍械，炸藥之類的。】
「哈啊？」
【放心，他是給一家保全公司工作。那個公司應該是他們這些退伍軍人一起合開的，是正當公司，不犯法。他幹的是幕後技術支援這一類，所以不用上班。技術宅一名！】
「真是……看不出來。」話說回來，以前也就看過兩回，他給人家修拖拉機什麼的。還有家裡的一些東西，用著特別順手。別的，真心沒感覺出來。
【真沒想到幹這一行會這麼不賺錢。】
「……」這是錢的事嗎？好吧，就算說錢，一個保全公司又能有多少活？
【不過，以後賺錢應該會多一些。姓羅的帶了不少東西過來，希望他能幫忙改造。都是槍械，他以前都不接槍械方面的工作。】
「槍械啊。」這東西一個不好，可是會有麻煩的。
不過，想了想她就不管了。她相信傻爸爸心裡有數，就像他說的，他不會幹危險的事。畢竟，他還有女兒要養呢。
但自此後，他們家的一日三餐，就多了一個食客。不過，因為傻爸爸的莫名堅持，從姓羅的來了之後，他就完全不要季顏下廚了。用他的話話：「我家寶貝的手藝，不給別人吃。」
萬一吃上癮了怎麼辦？他可是知道這些戰友的，在某些方面完全就是沒臉沒皮的貨。他可不想這貨為了吃，一再哄著女兒下廚。女兒偶爾下廚他都心疼的不得了了，哪能再讓這貨搗亂。
轉眼到了週末，季顏放學回來就開始收拾東西。跟絮絮約好了的，週末放假就回去。不然，她就哭給她看。那丫頭真的很愛哭，也會哭，她一哭起來，她就沒辦法。
結果週六一大早，人還沒出門，電話到先響了。
「小顏，你的電話。」一大早過來蹭飯的羅成峰拿著電話，沖她揚了揚。
季顏連忙接過：「喂。」
是師傅：「小顏，週末不用回來了。我跟絮絮要進城……晚上去你家看你。」
「哦，好。」她皺了下眉，待將電話放下，又將包放了回去。
羅成峰：「怎麼了，不是要出門？」
「不去了。」她跑到廚房：「爸爸，師傅跟絮絮今天來縣裡，我不回去了。」
「不回了？」季儒將洗好的碗放好：「不回就不回，他們什麼時候過來？」
「好像是有事，晚上才過來。」她眉微擰，「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那晚上你跟絮絮睡你屋，徐老睡爸爸那屋。爸爸跟你羅叔叔睡對面，你看行嗎？」
「行。」
「一會兒咱們出去買點東西，好招待你的小朋友和徐老。」
「好。」
羅成峰好奇：「什麼人？怎麼小顏還有師傅嗎？學什麼的？」
「學功夫。」季儒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是我說，就你現在這身手，都未必是我家寶貝的對手。」
羅成峰眼睛一下瞪得像牛眼，明顯就是不信。但鑒於這小子完全就是女兒奴，他女兒什麼都是好的，三分本事能說成十二分。所以，到嘴的話就成了：「行，你閨女就是仙女下凡，肯定比我厲害。」
這話一聽就沒誠意，不過季儒也不指望他信。如果不是他看過，他也難以相信。
但這是事實！本來他也不想拿這個來說，可總比跟他說，他女兒跟人學看相算命望風水要好。他不是說那不好，他家寶貝女兒喜歡的哪能不好。可他更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人，他就不信這個，跟他說還不定怎麼嘲笑了。嘲笑他沒事，可寶貝女兒還在邊上站著呢。
之後父女兩出去買了不少東西，招呼老的的，招呼小的的。
等到了晚上，直到八點，徐老跟郭絮才來。
一進門，郭絮就抱著季顏的胳膊不鬆手。
再晚一些，羅成峰跟季儒去了隔壁，師徒三這才有時間說話。
季顏也才知道他們幹嘛來了！
這事說起來，還是那個王霞的事情。王霞受傷住院，她父母找了個半吊子道士。本來這事，裝神弄鬼的，折騰過去也就過去了，頂多舍些錢財，求個心理安慰。王家有錢，那點錢也不放在心上。
可壞就壞在那道士貪心不足上，那事過後，他就說人家祖墳出了問題。也沒說大問題，就說要作法祭祀一翻。
王家父母信的真，便同意了。
道士急著撈錢，前天晚上就開始置辦。卻忘記了那天乃是陰曆七月十五，正是陰路暢通，鬼門大開之日。他是裝神弄鬼不錯，結果卻真招了鬼來。
道士一看不行，卷了錢財跑了。可留下招了鬼的王家人就麻煩了……後來不知怎麼就打聽到了徐老。剛好王家跟郭絮家還有點親戚，就找著門路，上門來請。
之前兩人把事情給辦了，這才過來。
郭絮雖然學了這麼多年，真正跟師傅出來辦事卻是頭一回，又是害怕又是激動：「真沒想到，居然真的有鬼啊。」
季顏失笑，怎麼沒想到，難不曾以前都不信的麼？
果然，就見師傅一眼瞪了過來。郭絮瑟縮了一下，又道：「本來我還想著小顏你也一起的，師傅非不讓。」說起這個她又是一肚子不滿，還挺直了腰問徐老：「師傅，您到是說說，怎麼就不叫小顏一起了？不然，今天這事兒肯定更簡單。」她今天第一次出手，十分驚險，差點不成了。
原來，今天這事都是郭絮動手處理，徐老在一邊掠陣。一聽這話，季顏就知道，徐老這是準備帶她出道了。
她到是明白，為什麼原劇情中，郭絮年紀輕輕就那麼有名氣了。這是一次次的事件堆起來的，在業頁有了口碑。
「她性子野了，不像你沉得下心。」徐老好歹也是看相算命的，怎麼能看不明白季顏。她對這一行感興趣，有天份，肯努力。便她心不在這行上，也不愛管閒事。不然，她伸伸手就解決的事，哪還用他們師徒兩跑這一趟。
季顏也不在意，只是招呼他們休息。
郭絮跟好朋友隔了將近半個月才再相聚，心情十分激動，一時睡不著。徐老也在看這屋裡的擺設，檢查自家徒弟的本事。看完之後，對徒弟的本事十分滿意。
三人直鬧到十一點多才休息。
第二天，郭絮起晚了。季顏則被徐老叫到一邊考較功課，她半點沒懈怠，自然經得住考驗。
到了下午，師徒兩離開。徐老將季顏這段時間畫的符都帶走了，又給她留了不少材料。臨了的時候，還給了她幾塊玉石：「你這裡別的還好，就是擺櫃子上的那塊木頭難看了點。這玉石你自已能處理，湊和著先用。」
那塊木頭可是桃木，哪裡差了？
不過，玉石她也喜歡。正想著給傻爸爸做個好一點的護身符，這塊玉到是剛剛好。
季儒對徐老一出手就是上等玉石的事到沒什麼感覺，他知道他們學的是什麼。這職業，要說來錢，那是真容易，所以徐老肯定是不缺錢。再者，那是他們師門的事。他雖然人家爸爸，可在這事上真沒立場。
到是羅成峰嚇了一跳，拉著季儒小聲問他：「這位什麼來頭？一出手就這麼大手筆？」那幾塊玉要是放市場上，沒幾百萬可拿不下來。
季儒白了他一眼，沒答理他。
再之後，一切便又歸於平靜。
季顏安安穩穩的上學，每次考試都拿個第一讓傻爸爸高興高興。隔個一兩星期，回一趟鄉下，看看師傅和絮絮。小日子過的美美的……至於任務，最後一個她已經放棄了。讓她現在為個不知道什麼玩意的人，來毀了絮絮的前程，她肯定做不到。而前面兩個，卻還早的很。她完全無事一身輕，只安心研究道術。哄傻爸爸開心！
話說回來，最初習武的時候，她學的那些都跟道門有關，腦子裡的道經著實不少。此時一一回憶起來，慢慢研究，又有收穫，境界是日進千里，哪怕是徐老都跟著吃驚。每次見她都不住歎息，歎她對於此道這麼有天份，卻又不專心於此道。但他同樣也高興，哪怕她不專注於此道，到底也進了這一門，是他的弟子。
將來走出去，有這麼個厲害的徒弟，他也臉上有光。至於對她的要求就只剩下一個了，不走歪路就行。不用他教的本事作惡，就夠了。
到是絮絮。去哪都帶著，慢慢也就有了些名氣。又過了兩年，圈子裡的人都知道，徐伯遠有一個小徒弟，一身道術了得。她的本事越來越厲害，名聲越來越高，賺的錢也越來越多。
人的精力到底有限，她一心赴在道術上，學校那邊的成績就只是將將夠看。
所幸，到了此時，她家人也不在乎她成績如何。畢竟那些成績好，考名牌大學的孩子，一輩子賺的錢，都沒她多。有了家人的支持，郭絮就更忙了，隔三差五的出遠門，最長的時候，一兩個月不在家也是有的。
她上高中那一年，徐老離開了。也沒跟她們道別，只留了封信。說是絮絮能獨當一面了，也沒什麼可教她們了。他正好有私事要處理……讓她們不必念他，更不必找他。該回來時，自然就回來了。
絮絮為此哭了一場，也沒地找人去，也就只能接受。只是以後要用符時，尤其是一些高等的符咒，都要季顏給她準備。絮絮到底學藝時間短，修行的速度也只是尋常。普通符咒她自己就能畫，高等的卻不行。
季顏的生活依舊安安穩穩，平平靜靜。羅成峰把對面的房子買了下來，人卻離開了。雖然隔三五個月也會來一趟，但次數不多。只他每次一來，傻爸爸就要忙一陣子。而每忙一陣，家裡存摺上的存款數，都要添上一筆。
季顏知道他們在折騰什麼，可傻爸爸不說，她也就當不知道。
一晃神的功夫，她高三第二學期都已過半。對於大多數學生，這一學期非常重要。每個學生只恨不能將時間掰成三四份來用，好在最後一場考試中，能考出更好的成績。季顏心裡輕鬆，但卻不得不忙起來。
老師發放的試卷實在太多，多到她在學校根本完成不了，不得不拿回家來做。傻爸爸比她緊張多了，天天擔心她太累，又擔心她營養跟不上，更怕給她壓力，天天都是好好好，小心翼翼，連走路的聲音都輕了許多。
這一天，又到休息日。當然，作為可憐的高三生，一個月就只有一天的休息時間。
前一天晚上，許久不見的徐老突然打電話來，說要見她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和絮絮兩人說。
師傅有令，不敢不從。自然乖乖動身，去約好的地方。
早在兩年前他離開村裡，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現在突然冒出來，讓季顏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可沒忘記劇情裡，在郭絮上大學的時候，她的師傅就已經過世了。
時間一到，她來到約好的地方。
郭絮早已經到了，看到她就像小時候那樣上來挽著她的胳膊：「小顏你可來了，我好想你。」
她這一次出去又是一個月，兩人除了偶爾通通電話，確實好久不見了。
季顏見她身上金光又厚了些，心知她又做了不少事，且件件都是好事，心裡亦為她高興：「現在你可是忙人，哪能見到你。」
「你就欺負我吧。」郭絮鼓著臉：「如果不是你不管這些，我哪用得著這麼辛苦，都是奔著師傅的名頭來的。」
「你們兩個，還不進來？」老爺子在裡面哼了一聲，才沉聲叫道。
兩人相視一眼，一起進去。
一看到老爺子，季顏眼睛就是一暗：「您這是幹什麼去了？弄得一身死氣，臭死人了。」
「臭丫頭。」老爺子瞪眼，可惜沒什麼威力。
季顏從包裡拿了個玉石手鏈，給他戴在手腕上。可惜，也只是稍稍壓制那些死氣，並不能清除。季顏眉又皺了，剛要動作，就被他打斷：「行了行了，老天爺要清算，哪是你能阻止得了的。」
所以，是必死之局？
死亡並不可怕，徐老也沒什麼遺憾，此時還能笑得出來。「我乃正一門第十九代掌門。我們正一門歷來一師一徒，單脈相傳。可我這輩子運氣好，收了你們兩個弟子。今天，我將掌門之位交給絮絮，希望你能克守本心，護正維義，將正一門……傳承下去。」
「師傅，小顏比我厲害，您將掌門們置傳給她吧！」絮絮眼睛早就因為之前的話而紅通通的，眼淚掛在眼角，要流不流。她這話不是客氣，是認真的。尤其是這兩年，她用的都是她畫的符咒，效果有多好，她自己心裡最清楚。因此，她也更知道，她跟她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絮絮很好，很合適。」季顏鼻子發酸，卻依舊道：「我這輩子不會收徒，正一門依舊會按著規矩往下傳承，您放心。」
徐老歎了一聲：「這確實是委屈了你，可我也知道，你本就無心。」他將手上一直戴的青銅扳指取下，抓過絮絮的手，硬套在她左手大拇指上：「正一門第二十代掌門郭絮聽令。」
郭絮已然淚流滿面，直直的跪下：「弟子聽令。」
「從此後，你就是正一門第二十代掌門。」徐老眼睛也微微發紅：「以後需謹守門規，不得為惡。」
「是，師傅。弟子謹遵師命，克守門訓，定將正一門發揚光大。」郭絮大聲道。可說完，便哭得不能自已，涕泗橫流。
徐老又放鬆下來：「別哭，師傅這一輩子什麼都經過，如今七十有九，也算高夀之人，你們該替為師高興才是。」
「師傅。」郭絮嗚的一聲，直接哭開了。
徐老歎了一聲，「絮絮出去吧，我有話跟你師姐單獨說。」
「恩。」
等郭絮一走，季顏便又打量他：「要不我再試試？」哪怕是跟老天搶命，她也未必就搶不過。
「命裡該有的。」徐老搖頭：「絮絮雖然學的不錯，可是個心軟的。以後若是她有事，你能幫就幫一把。」
「您放心，絮絮跟我情同姐妹。她若有事，我定不會袖手旁觀。而且，您該對您的眼光有信心，絮絮定不會負了您的期望。」
「這我就放心了。」徐老歎了一聲：「說起來，你這丫頭真是可惜了。」但可惜什麼，卻並沒有細說。之後又拿了個箱子出來：「掌門之位雖不能傳給你，師傅就只能給你這些身外之物了。」
「真不要我幫忙？」
「不用。」他又擺了擺手。
事不過三，三次他都拒絕，季顏便當真不再開口。「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雖然死氣彌漫，但他還有至少一個月的生命。
「我還有點舊怨，要去處理一下。估計……就不回來了。」這是準備直接死在外面的麼？季顏眼睛微紅：「您這樣，可叫我跟絮絮難辦了。以後，我們該到哪去祭拜您啊？」
「身後事我都已經處理好了，也不要你們祭拜。哪天我一死，直接就去投胎，去下輩子享福去了。可不想再看著你們兩個丫頭……鬧騰的要命。」
這是真的沒什麼放不下的了。
季顏也不再勸，只是哽著嗓子：「您想好了？」
「老子都快八十了，還用你這小丫頭擔心。」他瞪了她一眼，才又道：「說起來，為師一輩子，就你的命脈看不透，也不知道你是什麼來路。但不管如何，對你我是放心的。行了，去吧。」
季顏知道他這是要離開，從包裡將她來時準備的東西一一拿出來，「這些是我這些年研究出來的，您拿去用。不到最後，別認命。」
對於這些，徐老到沒拒絕。一一看過，全都收了起來。「行了，行了，小小年紀，真是囉嗦。」
季顏不再說話，拎著箱子出去了。
她一出來，郭絮就又撲了上來。「小顏，師傅怎麼辦？」
「別哭。以後你就是掌門了，再哭可就要被人笑話了。」從小到大，她最是會哭，每次都哭的讓人心軟。
郭絮抹幹了淚，又進屋。但立刻就又出來了，徐老已經走了……這位真是半點念想也不給人留，走得乾脆俐落。
季顏問她：「你接下來準備幹什麼？」
「回學校去，我要考大學。」她如今早就能出師，自然也知道師傅的情況：「順便，也算替師傅守……守孝了。」
季顏覺得可行，「那就努力吧。」
到家附近，季顏已將心情收拾好。在樓下看到季儒時更是高興，雖然徐老的命她搶不回來，可傻爸爸的命，她卻留住了。
「爸爸。」她上前挽著他的胳膊。「我回來了。」
「乖。」季儒將她手裡的箱子接了過去：「你師傅又給你準備東西了？」
「恩，這是最後一次了。」心情到底還是受了影響。
季儒心中有感，歎了口氣，拍拍她的頭：「你師傅快八十了，是有福氣的人。」
是啊，八十了，有福氣。但對於他們的親人，哪怕一百歲呢，也是捨不得他離開的。這也是為什麼，不管哪個世界，她都不願跟人太過親近的原因。等她走的時候，留下的人該多傷心啊！
還好，傻爸爸比她年老，總是走在她前面的，將來不必傷心的。
…………
整好一個月，這天晚上，季顏心中有感，早早便關燈休息。
季儒在她關燈後十分鐘，才去了隔壁。前兩天，羅成峰跟他打了將近半個小時的電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反正從那之後，他每天都會在她睡覺之後去隔壁忙活。
今晚亦是如此。
月上中天，陰陽交替之時。突就見徐老的魂從遠處飄來，晃晃悠悠，十分緩慢。此時他的魂已是死魂，身俱功德，卻虛浮不穩。這魂成了這樣，根本無法引動鬼門，無鬼差接引，便成了孤魂野鬼，哪裡還能投胎。
「這是誰下的毒手？」她眼睛微厲：「連鬼門都不給您進。」
「別氣別氣。我雖進不了鬼門，可那幾個老鬼，卻是直接魂飛魄散。不虧不虧！」他的聲音虛弱，似有似無。
季顏連忙找了一塊墨玉，打了許多手訣上去，「您進來養養，過些天，我送送您。」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這丫頭有辦法。」直接投身進了墨玉，毫不猶豫。那墨玉上的幽光一明一滅，很快就恢復如常。
季顏又擺了陣法，將墨玉放在中間。見周圍有能量緩緩進入墨玉，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接下來就是高考！
她不緊張，但有人替她緊張。好在時間不過兩天，轉眼也就過去了。她自己沒覺著怎麼樣，到是事後，傻爸爸病了一場。季顏天天給他做好吃的，花了好長時間，才把人養回來。
成績出來，她自然是第一，狀元之名沒跑。郭絮也打電話來，雖然她這些年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但沒想到，考運不錯，成績雖不拔尖，但也不壞。
之後就是報考哪所學校的問題。
早在一年前，傻爸爸就說過，不管她去哪，他總是要跟著的。因此，去哪裡讀書，也就意味著他去哪裡生活。可能是四年，也可能還有未來的好多年。所以，得好好考慮。
「寶貝想去哪，咱們就去哪。」傻爸爸的答案一如繼往的以女兒為先。
「那就去京城吧。」季顏如此道。一來，那裡是劇情多發地。二來，他服務的保全公司也在那裡。
前者意味著他的前妻，她的生母就在那裡。後者意味著，到了那裡，他就可以見他的那些戰友們了。平時她不在時，他也有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聚聚。
「好，那我們就去京城。」傻爸爸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爸爸不在意嗎？」她擔心他在意他的前妻。這麼多年來，他們從未提到過那個女人。甚至於，他的另一個女兒，他也從未提起過。她不知道他怨不怨那個前妻，又想不想那個女兒。
「爸爸早就放下了。」季儒笑著揉她的頭：「爸爸這輩子，有寶貝你，就心滿意足了。」至於前妻他早已無感。離婚時，那個女人早就出軌多年。他不怨她，那時他常年在部隊裡，對家庭照顧不周，不能給她想要的一切。她帶著兩個女兒不容易，他能理解。
至於另一個女兒，以前他也是想的。想著另一個女兒是不是跟寶貝一樣可愛，惹人疼。會不會想爸爸，跟著她媽媽去後，會不會受委屈。可在半年前，他曾做過一個夢。
夢裡他依舊跟前妻離婚，可跟他的女兒卻不是寶貝，而是另一個女兒。
那個女兒長得跟寶貝很像，可性子卻完全不同。離開京城那天，她哭的厲害。回到村裡，她對一切都不適能應。每天哭著鬧著，嫌棄家裡的一切。也嫌棄他這個爸爸。她怪他、怨他、嫌棄他、乃至恨他。
對著這樣的女兒，他想疼她、寵她，卻無從下手。最後，兩人的關係越發冷淡，及至惡劣。她不願上學，嫌棄學校不如她以前的學校好。她跟同學相處不好，跟左鄰右舍天天吵罵，跟他更是沒有任何話說。後來慢慢大些了，她又跟一些街面上的人玩到了一起，從此再不願回家。他擔心，天天去找她。可她罵他是廢物，當著她朋友的面，說他不是她爸爸，只是一個殘廢，要飯的……那一刻，他真是萬念俱灰。直到她拿到身份證，便毫不猶豫的想離開，他去找她，卻因為看到她的身影，而太過著急，被車撞到。
即便是夢裡，他也永遠無法忘記，在他被車撞到時，他看到的那個女兒，回頭看他時的表情。冷漠，厭惡，以及高興！！
他本不願相信，只當是夢一場。可連著兩天，做的都是同一個夢。且就那麼巧，做夢的那一天，剛好是他被車撞的那一天。而兩天，正是他在醫院裡熬了兩天，最終沒熬過去，死亡的時間。而夢裡的一切又那麼真實，那麼清晰。心痛的感覺，萬念俱灰時的悲哀，亦是那麼深刻。一切，都由不得他不信！他想，如果跟著她的真的是另一個女兒，那這一切，就將是他面臨的人生。
他自己躲到外面，痛哭了一場。之後，就再不想那個女兒了。他有寶貝這一個女兒就夠了，只要這一個寶貝。
「那咱們就去京城。」季顏拍板決定。
「好，去京城。爸爸聯繫那邊的朋友，讓他們給我們找個大一點的房子。」他摸著她的頭，笑得無半絲陰霾。季顏也終於放了心！
過了些天，她收到錄取通知書，京都大學。又過兩天，郭絮也接到錄取通知書，同樣是京城的。兩人約好，到時一起出發。郭絮自己有車，不只一輛。她有專用的司機，助手。於是說好了，到時用她的車，大家一起走。
對此，季儒當然同意。對女兒的決定，他就沒有不同意過。
臨到出發那天，他們是大包小包，真正是搬家一般。季顏挎著個小包，裡面裝著個盒子，師傅待的那塊墨玉就放在裡面。而郭絮，卻只有一個人。但她卻帶了兩輛車，一輛坐人，一輛專門給他們拉東西。
「季叔叔，您對小顏可真好。」車上，郭絮抱著季顏的胳膊，一臉的羡慕。「我爸媽根本沒把我出門當一回事，都沒把我送出門。果然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季儒笑了笑：「你是經常在外跑，我們家寶貝可是第一次出遠門，不一樣，不一樣。」
季顏則得意：「我爸爸當然是最好的。」傻爸爸笑得更開心了。
第318章
進京城, 車直接開到他們父女住的地方。還沒下車，就看到羅成峰靠在社區門口，跟邊上商店裡的一個大媽說得正開心。
「爸爸，是羅叔叔。」
「喲，小顏, 想叔叔了沒有？」羅成峰也看到了他們，連忙走了過來。
「羅叔叔。」
郭絮也伸手沖他招了兩下：「羅叔叔，你看起來還是這麼英俊瀟灑，魅力無力啊。」
「喲, 我就說這父女兩怎麼能坐這麼漂亮的車, 原來是絮絮啊。」這些年他常來常往，跟絮絮也熟悉了起來。因此, 他也知道了郭絮是做什麼的。初時吃了一驚, 後來見得多了, 也就習慣了。
用拳抵了季儒的肩膀一下：「你這小子, 這麼多年了，終於捨得回來了。」
季儒傻爸爸模式立刻開啟, 「我家寶貝考進了京都大學, 還是狀元，我當然得來。」
「行了行了, 你寶貝閨女最好，最了不起。真是的, 這麼多年，你們父女兩還這樣, 也不嫌膩歪。」他一臉受不了狀，心裡卻為好友而開心。有這麼個閨女，誰家都當寶貝寵著。
「等你有女兒了，你就明白了。」傻爸爸得意。
一行人到了樓下，羅成峰給他們說：「我給你們定的是二樓的房子，三室兩廳。這裡離公司不遠，離著京都大學更近。來去都方便……
「三室兩廳？」郭絮抱著季顏的胳膊：「小顏，我也要一個房間。」
「行，給你留。」季顏自然同意。
「耶！」郭絮鬆開她的手，先一步進屋：「我來看看，我要先挑。」
季顏便挽著季儒的胳膊，兩人一起進門。
窗明几淨，屋敞廳寬。「這間，我要這間。」郭絮指著其中一間道：「小顏住隔壁，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了。季叔叔住那邊，那個房間最大，而且通光透風。」
季顏隨她折騰，她挽著季儒的胳膊，跟他一起將房子裡外都看了一遍，房間裡一應俱全，傢俱電器，什麼都是新的。邊邊角角擺著些綠植，屋裡空氣清新，人待在裡面十分舒適。
「這個房子已經放在你的戶口下。」羅成峰遞了鑰匙過來，「東西該有的都有，你們自己的東西就得自己添了。下面還有輛車，也是你的……就是這幾年，交通不太好，你沒事跑兩圈就明白了。」
「多謝。」季儒對此安排很是滿意。
季顏先到季儒房間裡轉了一圈，確定沒什麼問題。
「自已兄弟，這麼客氣幹什麼！」羅成峰捶了他一下：「另外，還有幾個兄弟就樓上樓下的住著。他們這會兒正出任務，過兩天就能回來。到時一起聚聚。都說著要給你跟侄女接風洗塵……」
「我得先把家裡安頓好，再跟寶貝熟悉下周圍環境。去公司的事，得等她開學之後。」季儒進了廚房，轉了一圈，就開始燒熱水。冰箱裡有飲料，可他從來不讓女兒喝那麼冷的東西。因此，除了廚藝，他還有一手煮茶的本事：水果茶。
一看他這動作，羅成峰就嘖嘖嘖：「看你把這閨女給寵的喲。以後小顏可不好找物件，但凡差一點，她都得看不上。」
季儒臉一僵，直直的看著他，半晌，臉突的一苦：「我閨女就算要找，也找一個把她寵上天的人，差了不行。」完了，他從來沒想過要將女兒嫁出去，交給另一個男人來照顧。想想都覺得難受，他的寶貝閨女要被狼給叼了……
「哈哈哈哈……」羅成峰一看就知道他此時想什麼。他這些年見過不少什麼妹控女控的，個個都是這德性。而且，他深知怎麼打擊他們。
季儒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你這種沒有女兒的人，是不可能明白的。」
那是，他沒女兒，所以永遠都不用擔心。
在羅成峰和司機助理的一起努力下，季家父女的眾多行李被搬上來。除了私人物品，各自整理外，其他的一切，全都是季顏和郭絮兩人安置。屋子裡的風水本來就極好，但還可以更好一些。學了那麼多，自然要惠及自己。
尤其是那個聚靈陣盤，便是郭絮也眼饞的很。看著她將陣盤放到應放的位置，才一臉垂涎道：「小顏，你上次給我弄的那個又碎了。」
「那你到是找材料啊。」她白了她一眼。
「我也想找啊。」郭絮鼓著小臉，無奈道。可誰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麼材質？本以為是玉石，畢竟看著確實像。但這些年她找不少玉石，卻全都不是。「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
季顏也不知道，要是知道，她也想多找一些，給身邊的人弄上幾個，隨身佩戴，對他們身體都有極大好處。其他材料也能做出來，只是一來效果差，二來就算是極品玉石，最多也就一兩個月就廢了。也因此，她這個陣盤才猶顯珍貴。
「算了，我的運氣到底還差一點。」郭絮收回目光，回到季顏房裡，看著靠窗前擺的那塊墨玉。對著墨玉拜了拜：「師傅，我們到京都了，我跟師姐一起，我們現在都是大學生，當然啦，弟子是沒師姐那麼本事，她可是女狀元，厲害著呢……」
季顏將外面收拾好，傻爸爸就端著煮好的水果茶出來：「絮絮呢？喝點茶，爸爸馬上做飯。」
「在屋裡。爸爸，你坐了一天車，不要弄太多。都不是外人，咱們簡單點。」
「好，爸爸知道。」揉了揉她的頭，就又進了廚房。
季顏去她房間，看著郭絮正跟墨玉嘰嘰咕咕的說著話。「行了，師傅這會兒正睡著，你說什麼他也感知不到。出來喝茶吧，我爸煮的水果茶，不來我可就喝光了。」
「來了來了！」郭絮對著墨玉又鞠了個躬，就急急的追了出來。季叔煮的水果茶乃是一絕，旁處可喝不到。
晚飯後，羅成峰離開，季顏給季儒又兌了泡腿的藥。
這麼多年裡，季儒在她的要求下，一直堅持泡著。腿雖然走路依舊不穩，卻已經不再那麼跛了。陰天下雨，也不會有任何不適。這一次泡完，季顏將他的腿部檢查一下，這才道：「明天開始，可以針炙了。」
「需要什麼東西嗎？爸爸給你準備。」
「主要的東西師傅給我留了，剩下一些零碎的，去店裡買就行。絮絮會開車，我跟她跑一趟就行，不麻煩。」她將他的褲腿放下，將拖鞋拿給他：「爸爸這段時間要好好休息。一點都不能勞累，不然會影響治療效果。」她瞪著他：「爸爸會配合我的吧？萬一要是治療效果不好，我肯定會傷心。」
「配合，爸爸一定配合寶貝。」傻爸爸立刻保證道，就差舉手發誓了。
「好吧，我相信爸爸。那從現在開始，你好好休息，早睡早起。不管有什麼事，等到治療結束再說。」
「好，我早睡早起。」竟是真的直接回房，不一會兒就熄了燈。
季顏輕笑，回到房裡，看著正趴在她床上的絮絮。她正翻著她之前給她的一個筆記本，輕輕拍了拍她：「去洗澡，睡覺。」
「不要，這才幾點啊。」她滾了一圈，遠離她的手。「小顏，師傅留下的東西，回頭我搬到你這裡來吧。」
「怎麼了？」
「這些天我有點心神不寧。」她揉了揉頭：「總覺得，有什麼東西盯上我了。我就算出來是犯小人，有驚無險。再多可就算不出來了……」說到這裡，她猛的坐起來：「不如，你替我算算？」
季顏細細看她，半晌才道：「東西搬過來吧。」說到這裡，她突的想起一件事來。她將師傅給她的那個箱子拿出來，從裡面拿出一個金線織成的袋子，「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郭絮接過來，打開看了看，翻來翻去，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同：「給我袋子幹什麼？」
「用你的靈力去看。」季顏白了她一眼。
郭絮訝異的看她一眼，將靈力輸了進去。臉色就是一驚，隨即大喜，直接跳了起來：「哇哇哇……這就是傳說中的空間袋？啊啊啊，親姐，親姐，你真是我親姐。啊啊，太厲害了。你要逆天啊，連這個都能做出來？說，你是不是老天爺的親閨女？」她直接跳起來，直欲往她身上撲。
季顏腳下輕轉，離得遠一些：「閉嘴吧。那些東西放在這裡，暗暗運過來。再準備些別的放你那裡……不管是誰打你的主意，只要敢伸手，總要叫他把爪子留下來。」
「小顏，你這樣子真酷，特有霸道總裁范。不過我喜歡。」絮絮翻來覆去的看著那個袋子。
季顏無語了一下，看來絮絮半點也不落伍，還知道霸道總裁范！
「好了，別看了。這東西材質差了點，最多也就用一年。」她是將魔法世界的空間拓展咒改造了一下，可惜這個世界的規則對此壓制的太厲害，讓這東西的效果也差了許多。裡面的空間不大，還有使用年限。
「一年也是好的啊。」郭絮可是一點都不嫌棄：「不過，需要什麼特別的材料吧？我來找。」
需要能量石，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能量石。普通的材質就算附著了靈力也有限，而且極容易就消散：「沒碰到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啊。」就像那個陣盤一樣，沒親眼看到之前，她也完全不知道。就算現在拿到了，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個什麼材質，叫什麼名字。
「唉！」對於這種情況，沒有人比郭絮更明白了。這些年，她用的消耗類的法器，全都是季顏做的。很多東西都因為材質問題，成了一次性消耗品。「算了，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該我有的，自己就會跑出來。」然後又興奮的玩她的袋子去了。
季顏則繼續看箱子裡的東西。
師傅給她時，說是身外之物，但也有不少東西。一本存摺，裡面的存款達到七位元數。全都是那麼多年裡，她畫的符，做的法器之類賣的錢。她不知道他往哪裡賣的，但價格很貴。
還有幾塊上等玉石，靈氣暗斂，全都有價無市的好東西。
另外，就是三套工具。一套一百零八根金針，一套一百零八根銀針，九枝各種材質的筆。
治療的時候，有這套金針就夠了。不過，還需要配一些藥材。
「這裡哪家藥店，中藥比較好的？」
「你要買藥？」郭絮轉頭放了過來：「按說敢在這裡開藥店的，都不會差。不過……明天我叫個懂行的過來給咱們帶路。」
「你不忙麼？」
「不忙。」她又趴了回去：「接下來的三年，除了放假我不接活。怎麼也要替師傅守三年……」她轉頭看了一眼墨玉又轉回來：「你要給季叔叔治腿了？」
「恩。」季顏將箱子放回去，拿了紙筆出來，開始寫自己需要的藥材。
「多久能好？」
「順利的話，一個星期。」時間功夫都花在前面了，前面的幾年，可不是白費的。
「真好，小顏你就是厲害。唉，有的時候我都不明白你。你那麼大本事，怎麼就能安安心心的讀書，守在家裡呢？」
「人各有志唄。」她下筆飛快：「再說了，我也沒閑著。哪天不幫你幹活？」
「到也是。」郭絮坐起來，「我最幸福了，有師姐的孩子是個寶。我有師姐，萬事不愁。」
季顏沒眼看她耍寶，很快將單子寫好。「行了，時間差不多了，明天還有得忙，回屋歇著去。」
「好吧。」郭絮抓著袋子，又將她之前看的本子拿走了。那是季顏的修煉心得，可是好東西。她每次看都有收穫，有些地方比師傅教的還好。
第二天，三人吃完早飯之後一起出門。
初來這裡，季儒是怎麼也不放心她們兩個人出門的。哪怕郭絮保證，絕對不會出事，還有熟人領著，也絕不放心。於是季顏直接決定，一起去。
傻爸爸立刻心滿意足，郭絮哪怕是掌門，也是師妹，只能乖乖聽話。
三人出門，郭絮找的那個懂行的人也來了。
「郭小姐，早。」來人是個中年人，中等身材，慈眉善目。
「許先生，早。今天就要麻煩你了。」郭絮拿了個平安符給對方：「這是你上次要的東西。自己找個袋子裝起來，放在身上就行。」
「謝謝，謝謝，謝謝郭小姐。」對方立刻雙手接過去。
「應該的。」她直接將季顏昨天寫的藥材單子遞過去：「我今天要買齊這上面的藥材，價錢不是問題，你只管找藥材好的店鋪給我們介紹就行。」
許先生接了過去，上下掃了一遍，才道：「郭小姐放心，請跟我來。」
許先生的車在前面，季顏三人坐車在後面跟著。路上，郭絮給她說道：「這個許先生是京城許家的旁支，自己開了個藥店，做生意很實誠，從不賣假藥，平時也做些善事。前段時間，他一直倒楣……正好找到我，我就給他看了看……」
京城許家？那不就是，她那個生母所嫁的許家麼？沒想到這麼巧。她看了一眼季儒，見他半點異常也無，這才放下心來。看來是真的不在意！
京城行大不易，哪怕此時並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依舊堵了好久。足足走了大半個小時，才終於到達地方。
一看到所停的位置，郭絮就道：「這是許先生的店。看來咱們可以省點了！」
「你還在乎那麼點？」季顏白了她一眼，跟季儒一起下車。
「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再說，我可給了他一個平安符呢。那在外面，可是供不應求，想要都要不到的。」高等平安符，她自己可畫不出來，她平時可都緊巴巴的。
季顏不再答理她，跟著許先生進了店。
店裡確實做過風水局，正是郭絮的手筆。
「幾位在這裡稍等，我這就去讓人給幾位準備藥材。」
「有勞許先生了。」郭絮矜持的點了點頭，面對外人，她還是很驕矜的。
很快，許先生推著一個三層的推車進來，每一層上擺著一個盒子，盒子裡都放著放藥材的玻璃瓶子。在他身後，另有一人跟他一般。
「郭小姐請看，所有的藥全都在這裡。您看看，是不是合適。要是合適，我就讓人按量稱重。」
季絮對這個還真是不怎麼懂，所以才能將東西往季顏面前一放：「小顏，你來看。」許先生也才知道，這一行人裡，真正做主的居然是這位。他心中好奇，不知這位是什麼身份，卻也不敢亂打聽。
事關傻爸爸的腿，季顏容不得半點錯處。當下一一打開，細細查看，看完之後，才點頭：「希望接下來給的藥，品質都能跟這些一樣。」
「您放心。」許先生立刻將單子給了身後的人，「快去準備。」
「是，老闆。」那人拿了之後，就連忙去了後面，不過十來分鐘，就全都準備好了。顯然，他們對自己的藥材很有信心，之前就在準備了。
季顏重新又檢查了一遍，確實沒問題之後，才點頭。
郭絮負責付帳，季儒本來想自己來的，被季顏抱著胳膊，根本動彈不得。「怎麼能讓絮絮付錢呢？」
「沒事，她平時可沒少在咱家蹭飯。讓她孝敬教敬您是應該的。」
郭絮連忙道：「是啊，季叔叔。您要不給我這機會，以後我可不好意思去您家吃飯了。」
季儒只得隨她們，孩子大了，他自然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
等回到家，郭絮回了一趟她的住處，到了晚上又回來。一來蹭飯，二來得給季顏打下手。她們同出一門，雖然她在醫藥和畫符上不如季顏，給她打下手卻是足夠的。
這一天同在的，還有羅成峰。他白天來找他們，結果發現家裡沒人，晚上就又來了一趟，正趕上。知道季顏要給他治腿，又是懷疑又擔心。可季儒完全不管他的好心，只讓自己腿給女兒隨便折騰。他只好留下來，想著萬一不行，他給送醫院也快點。
「爸爸，你要是怕，就先閉著眼。」季顏將金針擺出來。
「爸爸不怕。」傻爸爸立刻道：「你大膽的下針，爸爸相信寶貝。」
羅成峰翻了個白眼，事到如今，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就怕再影響季顏的心情。
金針一根根紮進腿上，若是懂中醫的在這裡看，必然要破口大駡，因為那下針的地方，完全沒有任何規律，根本就不是什麼穴位。這完全沒道理，也根本說不通。不是亂來是什麼？
可季顏下手特別的穩，郭絮在一邊亦是緊張而認真。
一百零八根針全都下去，饒是季顏臉上都冒了一層的汗。每一針下去，她都附帶了靈力，好將錯亂斷裂的筋脈導入正軌，接起來。一些堵塞的地方，也要借著靈力疏導。因此，看著簡單，可其實十分耗精力。
最後一根針下去，郭絮連忙拿帕子給她擦了擦漢，又端了一杯早就準備好的藥過來：「快喝了。」
季顏將藥一口喝盡，連忙在一邊打坐休息。
她這一動作，看得羅成峰直接傻眼了。他一會兒看看季顏，一會兒看看季儒：「她她她，她這是幹什麼？」
「你小聲些。」季儒雖然不懂這裡面的道道，卻知道女兒定是累極。而打座也講究安靜，生怕羅成峰一驚一乍的吵到女兒，所以連忙出聲。
羅成峰一哽，卻還是閉了嘴。
半個小時之後，季顏睜開眼。重新來到季儒腿前，伸手按著下針的順序，在每一根針針尾輕輕彈上一下。這一下，又是一道靈氣順著針進入他的經脈。一遍下來，又是一層汗。
郭絮卻長長的松了口氣：「這種事，也就你能做到了。」靈力不要錢的往外送。一套針下來，一百零八處……每一處都要哏據經脈傷的程度不同而有所謂變化，不能多不能少。多了對經脈承受不住，就是二次傷害，少了又完全不起到效果，卻刺激了經脈，又是二次傷害。這控制力和眼力，別說她，就是師傅在也肯定做不到。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羅成峰已經懵圈了，呆呆的站在一邊，視線一直從一個人到另一個人，就沒個焦點。
季顏沒答理他，而是關心傻爸爸，他的臉上滿是汗珠，手上青筋暴起，顯然正在忍耐。「爸爸，忍一下，很快就好了。疼這一次，就可以了。」本來她還擔心一次不成，還要幾次的。沒想到結果比她預想的要好，一次解決，不必受二次罪，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寶貝放心，爸爸沒事。」季儒對她還笑得出來。疼是真疼，可還在忍耐範圍。
對於這個疼，季顏也沒辦法。除了忍，還是只能忍。
又半個小時，她將所有針取下。
然後又給他了一浴缸藥，讓季儒進去泡著。
「半個小時後出來，好好睡一覺就可以了。」季顏在門口說了句，就跟郭絮回房了。只留下羅成峰跟季儒兩人在浴室裡大眼瞪小瞪。
「不是，我怎麼覺得，這，這這麼玄幻呢？咱家小顏這是怎麼了？拜了什麼隱世高人，武林高手？就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就算一開始他還膽顫心驚，可這一晚上看下來，他也知道對方不是在鬧著玩的。尤其是剛剛，季儒從房間裡走出來時，那路走的，雖有些虛，卻是穩穩當當，看不出半點跛的樣子了。
季儒失笑：「她師傅你不是見過？」
羅成峰想了一會兒，才將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徐老想起來：「他不是算命的嗎？不對，當時你說他教小顏功夫？絮絮這丫頭也是他弟子……我怎麼這麼亂？」
「別想了，世上總有些不世出的高人。咱們能見識幾個……」頓了一下又道：「小顏的事情，你別到處說去。」
「行，不說。」羅成峰哽了一下，才點頭：「不過，這種事也沒必要瞞著，順其自然吧。」
「恩。」季儒也沒要對方保密，只是不要四處宣揚。他自己知道，他的腿上費了多少功夫。如果別人知道了，也求過來怎麼辦……他捨不得他寶貝女兒辛苦。說他自私也好，自己的女兒自己疼罷了。
羅成峰長長的歎了口氣，拖了個凳子在浴缸邊上坐下來。想了一會兒，突然就笑了起來：「也好，你這腿要是能好了，到是大好事。」當年他因腿傷退役，他們這些兄弟哪個不替他難受。想到後來的種種，就為他不值。幸好這麼多年，他生活還算開心，女兒也乖巧貼心……
「是啊。」季儒想到女兒為他的辛苦，笑得更加開心：「不過，接風洗塵什麼的，得拖著。在治療期間，寶貝不讓我亂吃東西，更不能喝酒。」
「行。沒什麼比你的腿更重要，到時我攔一下，什麼時候你家寶貝鬆口了，咱們什麼時候上門。」羅成峰翻了個白眼。
接下來幾天，雖然不需要針炙了，但季儒每天都要喝一些藥，再泡藥澡，且每一天的藥都不同，頓頓有調整。整整七天，他的身上都是苦藥味，從未散過。直到七天后，他的寶貝女兒終於鬆口：「好了，治療全部結束，爸爸以後想做什麼都可以。」
「來，走兩步我瞧瞧。」一直等著這一刻的羅成峰一本正經的道。
完全不必要，季儒這幾天腳步都是穩穩當當的，任何人都看不出他身體有任何問題。事實上也是，不但腿好了，他更是面色紅潤，精力旺盛。
需知季顏這七天的藥裡，不但有恢復他腿上經脈的藥，還有調理身體的藥。此時的他的身體，絕對是最巔峰時刻，整個人看起來了，比羅成峰要年輕個十來歲。只要沒意外，絕對是長命百歲。這狀態，看得羅成峰眼睛發紅，一個勁的嚷嚷，「小顏，你給叔叔也配點藥吧。這簡直神了！」
季儒不讓他到處說，就是怕這個，剛要開口阻止，季顏卻已經同意了：「行，等羅叔叔有空的時候，我給你調理調理。」
「那就謝謝小顏了。」立刻就心滿意足了。
季顏輕笑，看著季儒健康長壽的面相，亦是心滿意足。
羅成峰立刻道：「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好日子，正好我把那幾個人叫過來，接風慶祝湊一起，大家熱鬧熱鬧。」
「這主意好。」
羅成峰立刻出去打電話，很快便定了附近酒店的位置。
時間一到，四人一起過去。
他們到時，其他人全都到齊了。都是季儒的戰友，過命的交情。都知道當年他是怎麼退役的，自然關心他的腿。一看他這樣，個個都為他高興。之後就是對季顏一陣猛誇……這卻是徹底抓到點上了，傻爸爸全力開啟，高興的那個勁，就別提了。
季顏跟郭絮作為小輩，跟著乖乖叫人就行。
很快，菜上齊，眾人開動。連他們在內，一桌十三個人，他們兩個小輩在一邊乖乖吃飯，有家長在，滴酒不許沾。剩下的以前都是上鍋裡吃飯人，誰也不客氣。暢開了吃喝，十分痛快。
季顏也從他們嘴裡聽了一耳朵的傻爸爸的過去。也才知道，原來傻爸爸以前還真是個了不起的人，開過坦克，開過飛機……雖然一個地上跑的，一個天上飛的也不知道怎麼就湊到一起的，但事實上，他就真的都玩過。不只如此，他還很能打，槍法不錯，各種儀器都玩的溜轉。
聽了好一會兒，才知道他就是他們口中的所謂全能兵，還是兵王。事實上在坐的這些人，個個都算得上是某種全才，只會一樣的，除非真的特別厲害，否則也進不了他們那個部門。這些人拉出去，就算是對上那些職業兵，也是一個抵人家好幾個。
本事大是真大，但做的也全都是危險的工作。據說每一次出任務，都是人人寫好了遺書才出發。每一個都在搏命……他們做的那些事，細節自然不能說。哪怕就是喝了一堆的酒，都能下意識的避開不談，可見當初的他們，受的都是什麼樣的訓練。
而他們那個部門對每一個兵的要求也特別苛刻，一旦體能下降，就沒辦法幹了。他們再想做也不行，體能差一點，就只能成為拖後腿的，幹的都是拿命拼的工作，你拖個後腿，就可能丟掉性命。而對於他們來說，丟掉自己小命反而是小事，最怕的是連累其他人也跟著丟掉。
季儒當時會受傷，就是因為隊裡的一個老兵，年紀大了，一身本事卻真的是無人能比。只剩下一個月就退伍了，可就在那最後一個月裡，又有了任務。也就是在那次任務中，他的體能撐不住，季儒為了救他，把自己的腿給搭了上去。等到出來，他自己也丟了半條命……
季儒當初退下來時，自然有遺憾，但細論起來，他在那裡本來也就待不了幾年了。這不，跟他一批的，大半都在這裡了。
幾人喝著喝著，酒就喝多了。最後十來個大男人，抱著酒瓶邊說邊哭。
這個說：「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好歹把命留了下來……」
那個說：「當年那次，我的小命差點就落那了，回來後在醫院裡躺了好幾個月。我老娘在我床前守了幾個月，就哭了幾個月。眼睛都快哭瞎了……後來我就想，等我將來回家了，一定好好孝順她，讓她享福。可還沒等我下來，她就走了……」
又有人說了：「當年我回家的時候，家裡的崽子都不認識我。整整三個月，才叫我一聲爸爸。我的那個心啊，別說有多難受。」
還有人說：「還記得當初那個黑豹子不？聽說家裡給他找了三個物件，都沒能成。每次要回去結婚，就總是出任務錯過……前兩年見著他時，還單著呢……」
不知誰說了一聲：「誰讓咱是軍人呢！」
然後就是一陣沉默，一個淚眼花花的漢子舉起酒杯：「別說了，能活下來都是好漢。來，喝！」
「對，喝！」
「喝！」
等到散場的時候，所有人裡，就只季顏他們兩個小輩還清醒著。
沒辦法，就在酒店裡將他們安置了。季顏和郭絮也沒回去，在酒店裡開了一間客房。
客房裡，兩人各躺在一張單人床上。突的，就聽郭絮道：「小顏，你將來想做什麼？」
「怎麼？」做什麼她還沒想好。大學她報的是經濟系。當時選的時候，只是看著哪個新鮮報的哪個。至於要不要做這一行，她卻還沒確定。
「就是，就是有些感觸罷了。」她側轉過身，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在夜幕裡亦閃閃發光：「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做的事挺了不起，守正辟邪，維護正義。每做完一件事，都能得到一絲道德金光。護我百年，死後亦可投個好胎。但我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群人，這麼偉大。讓我覺得自己那麼的渺小，很想，很想為他們做點什麼。或者，成為他們中的一份子……守護更多。」
季顏想了想，才側頭看她：「你是修行之人，順心而為就是。你只是人，不是神。」
「是啊，我只是人，不是神。」郭絮輕笑：「只是今天看到他們又哭又笑的，有感而發罷了。真要我像他們……只怕我也做不到。不說別的，就他們的紀律，我大概就守不住。所以啊，我還是做點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吧。只是，還是想做點什麼。」
季顏轉頭，望著天花板。力所能及的事情麼？
第319章
時間進了陰曆七月, 在這個月裡，有一個十分重要的節日，那就是七月十五，中元節，俗稱鬼節。
以往季顏對這個節日並不重視, 別人怎麼過，他們怎麼過。但這一次卻不重視不行。因為，這個月鬼門大開，也就意味著, 陰氣重。陰氣重對於活人來說, 不是什麼好事，但對於鬼魂卻是大好時機。
徐老的靈魂待在墨玉裡雖然能得到溫養, 但效果卻並不好。最多也就是讓他不至於魂飛魄散……而陰氣對他卻是大補之物。從一開始, 她打的就是這些陰氣鬼氣的主意。
一進七月, 季顏叫來郭絮, 兩人一通祭天告地之後，她才在墨玉周圍擺了個聚陰陣, 爭取到了十五那天, 可以讓他跟著鬼魂一起前往陰間。到了那裡，以他身上的功德, 自有鬼差會安排她，到不必她再費心思。
情況如何, 尚不可知，她跟郭絮卻不得不先離家了。
因為開學了。
她跟郭絮不在, 季顏可不敢讓季儒一人待在家裡。哪怕他答應不會進她的房間，她亦是不放心。有她的聚陰陣加持，就算設了結界，也是不行。
「爸，你搬到王叔那，等我放假回來再搬回來。」臨出門，她再三提醒。
「爸爸知道了，爸爸什麼時候讓寶貝擔心過？」他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但他知道，寶貝向來懂事，絕不會無的放矢。何況，寶貝的話當然是要聽的，哪怕沒道理也要聽。
季顏對他的話很是相信，傻爸爸最是知道，想要照顧女兒，首先得確保自己健康安全這個道理，不然，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
報導第一天，季顏跟他兩人直接走去了學校。學校離得不遠，便也實在算不上近。可這點距離，若是開車，找堵車和找車位的時間，要比路上行駛時間長很多很多。所以，乾脆走著去。
一早出門的郭絮走之前還笑道：「像小顏這樣的，自行車最合適。」
這話挺有道理，但傻爸爸想了一會兒才發現：「寶貝好像沒騎過自行車。」從小學到高中，學校全都離家近。她自己不愛往外跑，遠了就打車。根本沒有這種需求！至於季顏自己，她當然是會騎車的，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再學一遍的打算。於是父女都無意識，到此時才想起這出來。
父女面面相覷，季顏笑道：「自行車有什麼難，想學立刻就能會。不過學校離得近，咱們走過去，順便當鍛煉身體了。」
「對，咱家寶貝肯定一學就會。」
季顏在傻爸爸的全程陪伴下報完道，然後又在他萬分不捨下，住進了宿舍。
學校對於學生的管理還是挺松的，住不住校都隨意。但第一個月，卻是必須要住校的。因為有軍訓，而身為曾經的軍人的傻爸爸，絕不可能讓她逃避軍訓，規矩也必須要守。
所以，哪怕不舍，還是替她將該準備的都準備了，送她住校。
到了宿舍，其他室友都來了，們們的家長也都送她們過來。於是四個家長湊到一起，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擔心。這個說：「還好，我家孩子以前住過校，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這裡的氣侯。冬天又幹又冷，在屋裡還好，到了外面，只怕受不了。一會兒我得給她買些厚實的衣服……」
那個說：「這裡的飯菜口味跟咱們老家不一樣，我家孩子還挑食的厲害，估計吃不慣。還好，現在到處都是大小飯店，到也不用太擔心。就是外面的東西怕不乾淨！唉，真愁死人了……」
還一個說：「我家娃到是能吃苦，就是性子暴了點，一點就著。回頭還要請室友多擔待，她性子雖不好，可心地真是沒說的……」
傻爸爸愁死了，他的寶貝從來沒住過校。雖然小時候在這裡長到八歲，可這麼多年沒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這裡，飯菜口味？更愁了，他家寶貝一直吃的都是他跟她的手藝。她自己就不說了，他的手藝這些年也見長不少。哪是外面的食堂能比的？再想想現在各種新聞，什麼地溝油……想想覺得喘不過氣來。怎麼能讓寶貝吃那個？
至於性子他到不擔心，他家寶貝什麼都好，肯定人見人愛。誰要是不喜歡她，肯定是那人有問題……
這麼一想就更擔心了，將三個小姑娘輪翻看了又看，就怕有性子不好的，再欺負他家寶貝。當然，傻爸爸相信他家寶貝不會被欺負，可這不是影響心情麼？要擱一起住一個月，萬一性子不好，早晚都在一塊，那多讓人鬱悶啊。
鋪床的時候又愁了，這硬板床，又小又窄，連翻個身都不能，他家寶貝住不慣怎麼辦？他家寶貝這些年一直一個人住一屋，最多偶爾跟絮絮那丫頭擠擠。這一屋裡一下多了這麼多個人，再有個打呼磨牙的……
想想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全然忘記他當年當兵的時候，條件比這艱苦多了，他還不是過來了？
季顏是又好笑又心酸：「爸爸，就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就回去住。」然後就是一通哄。不然她真擔心她爸會違背原則，直接帶她回家。
傻爸爸女控之魂一起，這底線真是一戳就破。
幸好還有季顏在，不至於真的發生什麼不可控的事情。
四人到齊，家長之間相談甚歡。室友之間亦是有意親近，最後大家一合計，出去吃個飯，算是這個寢室的第一次會餐。
能考上這個學校的人，沒有蠢的。又都是年輕人，湊到一起，很快就說到了一起。
四個人裡，就季顏一個人從來沒住過校。另外三人高中的時候，都住過幾年。於是，傻爸爸開始向其他三家家長取經，問一些初次住校可能遇到的問題，那認真勁，差一點就拿本子記下來了。而其他三家家長對季儒也是客氣中帶點小奉承，他們都是外地人，沒誰家真為女兒上學就直接搬過來。
所以，一方面覺得他對女兒寵的太過。另一面卻又覺得，他以後就常駐在京都，自家孩子若是有什麼事，能有個家長照看著，也更放心。
一方有心，一方有意，四個家庭的第一次聚會，十分圓滿。
散場之後，送四個孩子回宿舍，四家家長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留下四個孩子松了口氣，相視一眼，又笑了起來。
「沒辦法，我是第一次住校。」季顏心裡發軟，「他太擔心了。」今天何嘗不是傻爸爸一個人呢，她也擔心全副心思都在她身上的他，回家之後，對著空蕩蕩的房子落淚。
「我當初第一次住校的時候，我爸媽也是這麼緊張，第二天天沒亮，就到了學校……那時我都高中了，被同學笑了好久。」
「我也是，當初住校的時候也差不多。不過沒季顏你爸爸這麼誇張，真的，剛才我真擔心他會直接把你帶走。你爸爸對你可真好。」
「不過真是看不出來，你爸爸好年輕啊！說是你哥哥絕對更有說服力。」
這到是真的，一個人年不年輕，一看身體狀態，二看心態。有她幫著調理，傻爸爸確實比同齡人年輕很多。
到休息的時候，季顏才明白，傻爸爸的擔心真的不是沒有緣故的。因為，她真的有些不適應。
會認床，會不舒服，身邊有三道陌生的氣息在，讓她根本無法安眠。
季顏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會有如此嬌氣的一天。想當初，她睡過寒玉床，睡過繩子……可沒想到，面對鋪得軟乎乎的床，她居然會失眠。
人果然不能被太寵，一寵就嬌氣。話說回來，嬌氣的人都是被寵大的，能嬌氣是福氣。
聽著其他人熟睡的聲音，她歎了口氣，直接放棄睡眠，在四人宿舍裡直接修煉。
天亮，集體生活開始。不管做什麼都是四人一起，同進同出。四人性格各不相同，但卻都挺好相處，湊到一起挺有話說。
軍訓場地就在學校的操場，對此很多同學都有些失望，據他們說，很多高校的軍訓都是去部隊的。這些大學生雖然並沒有進入部隊服役的想法，但如果可以去見識一下，他們卻非常願意。
可惜，校方並不體諒他們的這種願望。
等到了操場上，季顏她們宿舍的四人吃驚了：「季顏，那個是你爸爸吧？」
季顏也吃驚，何止她爸爸啊，來給他們軍訓的這些人，她全都認識好不好？都是保全公司的人。
「是我爸爸。」
「你爸爸是當兵嗎？之前看著可一點都不像。」
「季爸爸像一個學者。雖然年輕了點，也不帶眼鏡，但氣質超好。」
「他以前當過兵，不過已經退伍了。」這些全都是退伍兵，大半都是曾是兵王。給他們軍訓，說實話，大材小用。但鑒於現在已經退伍了，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話說回來，傻爸爸穿軍裝，真是超帥。至少她身邊的這些女生，個個花癡的不行。季顏也是一臉的與有榮焉！
不過，等開訓的時候，季儒卻並沒有直接帶班。季顏猜，他可能是領隊，也可能直接就是湊數，為的就是來看她。這種事傻爸爸完全做得出來。
不管傻爸爸怎麼想的，在訓練的時候，他卻半點多餘的事情也沒做。教官如何要求，下面的人就如何做。站得再久再累，太陽曬得再狠，他也沒開口叫停，更沒有想辦法讓她不參加。
只不過，每到休息的時候，他肯定第一時間就跑過來，扶著她去陰涼的地方。又是拿毛巾，又是遞水的……連帶著，她宿舍的三位室友，也很快就被收賣，一口一個季叔叔，叫得特別甜。季儒為了給寶貝女兒拉好感度，對她們三個也十分客氣。但凡季顏有的，她們也一樣不少。只是沒有他親自送到手上這個待遇！於是才第一天，所有人都知道季顏有個帥哥爸爸，是個退伍軍人，在保全公司裡當個小管理。
這麼過了十來天，七月十五到了。
季顏有事，必須離校。她拉著傻爸爸找教導員請了假，成功請了假之後，在結束一天的訓練之後，在傍晚的時候出校門。為了不讓傻爸爸跟著，她可是費了好大一通口舌，才安撫住他。
一路送她到校門口，郭絮已經等在那裡。
畢竟送師傅上路的日子，郭絮這個弟子還是在場的好。
「小顏。」郭絮一看到她就跑了過來：「你看，我是不是黑了？」
「沒有。」她用的是她給她配得保養品，怎麼可能黑？
「你別安慰我了，天天曬成那樣，我每天都覺得自己脫了層皮，怎麼可能不黑？」郭絮歎了一聲：「不過我比其他人好多了。你是沒看到別人，真的是完全大變樣。」
「我回頭再你配點美白的。」
「謝謝小顏，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季顏乾脆不搭理她，以前天南海北的跑，也沒看她怕曬黑。
回到家，一進門就打了個冷顫，屋裡陰氣實在太重。她房間外的結界，果然根本擋不住。幸好讓傻爸爸搬出去，不然在這裡住上半個月，非得生病不可。
來到房間，哪怕開著燈，亦是漆黑一片。季顏一連串的手訣打到墨玉上面，就見那些陰氣一陣翻滾，一起往墨玉中湧進。不過片刻，那墨玉自己便有了吸引力，如鯨吸百川，將周圍的陰氣往裡面猛吸。屋裡的陰氣瞬間就吸取一空。燈光將屋裡照得十分明亮。恰在此時，就見一道魂魄從墨玉中慢慢走出。從開始的丁點大，到正常人大小。
「師傅。」郭絮和季顏兩人連忙上前。
徐老似乎有些懵，這段時間他並沒有意識。記憶還留在死亡的那一刻，連死後魂魄找到季顏，也都只是本能，根本沒有記憶。
「你們怎麼在這裡？」他的眉頭輕皺。他以為自己死了，身在地府。若是這樣，兩個弟子在這裡，就十分不對了。
季顏道：「師傅死後，魂魄受損，無法進入鬼門，便找到弟子。弟子用墨玉替師傅養魂……今天七月十五……」再多也不必說了，徐老幹了一輩子的活計，他自然明白。
聽完季顏的話，徐老嘿嘿一笑：「我的運道到是不錯。」本來他是準備魂飛魄散的，沒想到還能留下個全魂。果然，收了這個弟子，就是他最大的運道。
「師傅，您到底怎麼死的？仇人是哪些？您告訴弟子，弟子來替您報仇。」郭絮在一邊連忙追問。時間不多，待鬼門一關，師傅就真的走了，這些真相也就再問不出來了。
「小小年紀，哪來這麼多的煞氣。」徐老眼一瞪：「我的仇當然自己報了，還留給你這小丫頭。」
想起他說的，那些人早就魂飛魄散，季顏到是信的。徐老平時看著笑眯眯的，可做這一行的，不管是善是惡，對付敵人，就沒有下手軟的。徐老一身功德，自然做過不少事。手裡殺傷的邪魂惡鬼不知多少……對付敵人麼，且報著必死之心去對付的敵人，怎麼可能不下狠手。他這麼大年紀，自然知道，對敵人手軟，就是對自己殘忍的道理。
「放心吧，那些仇人，早就魂飛魄散了。他們可沒為師的好運道，收了小顏這樣可以逆天改命的弟子。」他的命早在當初拜師時，師傅就替他算過。他這一生下來，除了兩件事，其他全都一一驗證。一是收的弟子數量不對。本來他命中只得一個弟子，結果卻是兩個。二就是他將魂飛魄散，如今卻還好好的。這大概就是天道的任慈，留給他的唯一生機。
「真的？」郭絮顯然有些不信。
「自然。」
師徒三人趁著最後的時間，說個不停，直到鬼門將關，她們才準備送他離開。一路上，季顏用冥幣、魂香開道，一路他送到鬼門前。一門之隔，便是陰陽兩處。再想見，便是永不可能了。就算他投胎轉世，也是完全的陌生人。
「小顏，你可是有話問我？」鬼門前，趁著鬼節之是出來溜彎的眾鬼都抓緊時間回鬼界。只他們師傅，一鬼二人還在說話。徐老站在門前，卻突的問季顏。
季顏搖頭：「師傅。您……一路走好。」最後，她用秘法將那塊墨玉封入他的靈魂。那墨玉裡，她強行開了個小空間，一來可以蘊養他的靈魂，二來，這墨玉與他靈魂相連。便是投胎轉世，也會跟著他。雖然只有一個一立方米的空間，但她裡面放了不少東西，放到他下輩子，也算得上一個金手指，足以讓他下輩子過得很好很好。這東西若只放在人間使用，最多一年也就廢了。可若是經了陰間走上一朝，再投胎入世，便是得了天道承認。
徐老看了她一會兒，見她當真不開口，也就不再追問。「你們，好好的。」
郭絮焚上安魂香，又作了一番祭祀。這才對他鄭重行了大禮：「師傅，一路走好。」
終於，在鬼門關閉前一刻，徐老走進鬼門。
「轟」的一聲，鬼門關閉，天地間的陰氣也被一吸而空。它慢慢沉入地底，再不復見。只待明年中元，再來世間走上一朝。
直到鬼門消失，郭絮才淚眼模糊，靠在季顏肩上：「小顏，我想師傅了。」
季顏拍拍她的頭，待她平靜，止了淚，才推開她：「走吧，回家。」
郭絮跟著她，到半道上，才突然問：「小顏，你想問師傅什麼？」
「沒什麼。」她本想問問那個交易人的事情，但又覺得沒有必要。她都已經決定放棄任務了，問再多也不會改變想法。所以，不如不問。且她覺得，就算她問了，師傅也不會說。也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所以，還是不開口的好。讓他無牽無掛的去，早早投個好胎，安享榮華。
郭絮不信，不是她察覺了什麼，而是她相信，師傅絕對不會胡亂開口。他即有此一問，定是因為確實發覺了什麼。可既然小顏不願意說，她就當沒有好了。
送完師傅，兩人各自回去軍訓。
一個月很快結束，每個人都脫了不只一層皮，軍訓生活終於結束。
學校例行放假，中秋國慶連在一起，放了將近十天的假。
宿舍裡的人全都回家過節，季顏作為家已經搬到京城的人，作為地主，是最後一個離開的。季儒親自等在宿舍樓下，引得不少女生張望。雖然知道他有個上大學的女兒，可帥哥嗎？總是賞心悅目的。
結果放假第一天，她卻發現，季儒早早起床，做完早飯就要出門。季顏才想起來，他之前說的話：「爸爸要上班了麼？」
「是啊。」季儒現在對上班有些排斥。上班就不能在家陪寶貝了……但他自己也在戰友的提醒下，決定調整下心態。他寵寶貝沒錯，可多少也要給孩子自由的空間。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交際。像以前那樣，什麼都要跟著，一天三餐都回家吃的事，很可能讓孩子心生不滿，生出叛逆心來。他雖然認定自家寶貝肯定不會，但……他怕。萬一他這樣真的讓寶貝不高興了呢？
想想郭絮，年紀輕輕就滿世界的跑，明明他家寶貝本事比郭絮強很多，卻天天守著他這個爸爸。每次郭絮嘴裡總能說出各種新鮮事來，他家寶貝卻除了學習，就是陪他這個爸爸……他越想越覺得，是他拖累了他家寶貝。
就連羅成峰都說他，「你把小顏看得太緊了。你想想，你見過的那些跟她一般大的孩子，哪個像她那樣無趣的？她的生活節奏跟完全一樣，根本就跟社區裡的退休老頭老太一樣了。」
他細細想想，覺得他們說得很對。所以，為了寶貝開心，他覺得他有必要調整一下自己。哪怕他也會想，說不定寶貝天性就是不喜歡往外跑……但考慮良久，還是決定，給寶貝自己選擇的機會。
「放假也要上班？」季顏皺眉。
季儒失笑：「就是因為別人放假，所以公司那邊的工作才多。各處對保全人員的需要都更重。」
「那爸爸一路順風，還有要注意安全。」他明面上做的是技術類的工作。但保全公司嘛，有的時候說不好的。
「好，你乖。」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爸爸中午不回來做飯，你可以跟朋友約好，一起出去轉轉。」
「我知道了，爸爸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送季儒出門，季顏沒準備出門。在這裡熟的就幾個室友，但放大假，她們回家過節了。連著郭絮，都回家去了。
等季儒下班回來，知道她一天都沒出門，心裡就對自己羅成峰說的話認同了。外面這麼熱鬧，他家寶貝卻只能待在家裡，這該多孤單啊！尤其是白天他看到外面那些玩得開心的年輕人，再看看自家寶貝的孤單，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
於是第二天上班時，又特意提了一句：「寶貝，外面很熱鬧，沒事就出去走走。」
季顏依舊一切都好好好的應下來，等他走了，依舊如故。
上午畫符，到了中午，她正準備做飯時，卻想到季儒昨晚滿是歉意的眼神，她想了想，還是拿著錢包出門了。
外面果然很熱鬧，但一時間，她還真不知道要去哪裡。一個人逛街，其實比宅在家裡更鬱悶。最後想著反正都出來了，總不能現在再回去，便腳隨路走，不拘哪裡，先找個地方吃飯再說。
一個人正經的找個飯店炒菜實在是有些傻，所以，最後她直接選擇連鎖的漢堡店。隨便買了點吃的，就找了個靠窗的位置慢慢吃著。這種食物對小孩子很有吸引力，可季顏吃來實在沒什麼趣味。
到是外面的街景，以及店裡的熱鬧，讓她覺得意猶味盡，也靠著這些，她將一個漢堡塞進肚子裡……只是她也沒想到，吃個飯，居然會遇到意外。
可哪怕對方坐下來，並且質問她時，她都沒想來對方是誰。
「你怎麼在這裡？」
季顏頗為無辜，將對方上下打量了一遍，依舊不認識：「這位元小姐，我們認識嗎？」
對方微窒，好一會兒才道：「你不記得我了？」
季顏也很無奈，她到是想認識對方。可這張臉上塗了太多的脂粉，她完全看不出對方原形是什麼：「我不記得我見過你，要不……你把妝禦了，我再認認？」
「噗！」好事者不少，看熱鬧的也永遠不缺人。從對方開始質問，就有人注意到她們這裡。所以，一聽到她這話，有人就噴了。
就在對方要發怒，開口的時候，一個有著溫柔嗓音的男子走了過來：「小容，怎麼了，遇到熟人了嗎？」
小容？季顏眼神微閃，跟她有關的人，又叫小容的，就只有她那個雙胞胎妹妹季容了。
「你是季容？」在她意識裡，季容應該跟她有六七分像，可眼前的這位跟她真是半點相似之處也沒有。
所謂相由心生，還是有道理的。也許她長得已經跟原主有了不同……不，不對，對方能一眼就認出她來，想來她的變化並不是很大。那麼就是對方的原因了。
「二哥。」季容此時卻不答理她了，而是跟來者打招呼。聲音溫柔，哪還有之前責問她時的尖銳。
季顏看向她那個二哥，能被她這麼叫，且這麼相待的，應該就是她那個繼父的二子了吧？長得確實不俗，一身氣質亦是溫雅。據說，許家的商業帝國是由他大哥繼承，這位則走的是文路，到現在這會兒，應該是成為大學教授了吧！
這麼一想，她才記起，這位元工作的單位，似乎就是京都大學。
「這是，這是……」季容神色實在尷尬，不知道要怎麼介紹。
季顏只好起身，自我介紹：「我是季顏。」
許茗清對於繼母的情況自然瞭解，一聽這個名字，再看長相，心中就對上了：「原來是季家妹妹。我是許茗清，是小容的二哥。你也跟著她叫我二哥好了。」
說著，便乾脆將手裡端的食盤放在桌上，湊成一桌。
這種情況其實挺尷尬。季顏不知道，季容跟她媽在許家到底是個什麼狀態。如今突然冒出個繼母的女兒，這感覺！不過，相比較許茗清，更尷尬，或者說最在意的，就只有季容了。
季容心裡並不樂意，便她更想知道這個姐姐是怎麼在這裡的。看對方身上穿著打扮都很普通，心中猜對方是不跟自己當年一樣，因為那個男人死了，這才跑到京城來投奔她們母女的。她眼睛微閃，如果是，她到不在意收留她。最好再將她帶到許家，讓這個鄉下長大的村女，也見識見識豪門是什麼樣的。要讓她知道她們之間的差距，讓她看著她跟大哥相親相愛，讓她永遠只能羡慕嫉妒恨，就像當年她一樣……
這麼一想，她覺得這實在是個好主意了。她受過的苦，也定要她受過一回才好。上輩子她是什麼下場，就要她比她淒慘十倍。
於是又問道：「你怎麼在這裡？是不是……他，出了什麼事。你來了這裡，怎麼不來找我跟媽媽？」
她眼珠子一動，季顏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因此只是笑道：「我到這裡來上學。爸爸也很好，你不用擔心。我不知道你們住哪裡，所以沒去看你們。」別說住哪了，就連她們的聯絡方式都沒有。談什麼找不找的……劇情裡，有原身這個想著爸爸和妹妹的姐姐在。按時按節都會寄東西東去，雖說人沒去過，但兩邊的聯繫一直沒斷過。甚至連季儒的葬禮，都是原身去辦的。現在麼？這十來年，就直接斷了。
許茗清看向季容的眼神略有些詫異，可到底沒說什麼。
「他很好？」季容一臉的不敢置信，不過瞬間就又掩飾了下去。可惜，功夫不到家，別說她跟許茗清了，就連旁觀者們都能看出她之前的震驚。「很好就好。」
季顏默默搖頭，如果她就是這種狀態在許家生存，那她這輩子依舊只能心想事不成。
季容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你說的這是什麼話，當初你走的時候，不就給了你聯繫方式。這麼多年，也不見你有半分消息送來……」季容一臉的傷心憤怒，看向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罪人。
季顏笑了笑，不以為意。
「你為什麼不說話？心虛了？」心虛的人總會覺得別人也跟她一樣。
「看起來你過的還不錯。」季顏實在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本來，她這部份的任務跟她沒什麼交集，既然傻爸爸都不在意了，她一個外來者，自然更不會去自找沒趣。可沒想到，對方先找上門來，還不依不饒。
難道非要她裝作生活悲慘，去乞求哀求，讓她嘗試一下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不好意思，她沒有這個義務。
「我過的自然不錯。」只一句話，便讓她找到了優越感了，立時便有了洋洋得意之態。
說實話，對於重活一世的人來說，這種表現，簡直就是愚蠢。兩輩子，也沒活明白。跟這種人，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那就好了。」季顏跟她沒什麼可說的，跟許茗清更是陌生人。「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季容立刻阻止她：「你跟我回去吧。」說這話時，她小心的看了一眼許茗清，「二哥，我可以帶她回去嗎？她畢竟是我姐姐。」
許茗清笑道：「當然。我想，方姨也會想見見季家妹妹的。」
季容立刻又得意又暗含一絲高高在上的看了過來：「等我們一會兒，我們吃完飯就可以帶你回去了。」
季顏撫額失笑：「今天不方便，你回去跟媽媽說一聲，如果她想見我的話，我們另約時間。這麼突然的上門，實在是太過失禮了。」
「你……」季容有些惱怒，「你一個鄉下來的，懂得什麼禮不禮的。讓你來就來……」
許茗清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季家妹妹。」
「許先生叫我季顏就可以。」
「好吧，季顏。既然以後還要聯繫，不如留個聯繫方式吧。等我跟方姨說過之後……再說。」
季顏直接從包裡拿了紙筆，寫了手機號碼過去：「如果我媽媽想聯繫我，直接打這個號碼就可以。」如果不想聯繫，自然也就沒必要。
「我會將它轉交給方姨。」
季顏點頭了點頭，「那麼，我就不打擾二位了，你們慢用。」
「好，你慢走，路上小心。」
季顏沖兩人點了點頭，季容還想說什麼，卻被許茗清抬手止了。她起身離開，毫無阻礙。
出了門，她才歎著搖了搖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季容如果沒有上輩子的記憶，直接跟著去許家，也許還能養出些富貴品質出來。可偏偏她帶著上輩子的記憶，骨子裡的東西就根深蒂固的跟著她。面對許家諸人的自卑，討好，全都明晃晃的。這樣的她，在許家真的能生活的好麼？
就剛才她所觀察，許茗清對她可真是半點不客氣。不，確切的說，是客氣太過，不像自已人。而她對著許茗清，始終帶著些畏懼和討好。且只帶一個人回家做客，都要看他的眼色……她在那裡生活了十年，卻完全沒融入進去。這也就間接說明，她根本沒拿許家當自己家！也許她是準備將來以外人的身份嫁進去，可她卻忘記了她現在是以女兒的身份進去的。
她的不融入，讓許家人如何看她？又如何看帶著她嫁進去的媽？
許家的人就沒有蠢笨的，眼裡容不得半粒砂子。就她這樣，許家人不可能真的接受她。只當隨便養養，反正許家不差錢。
又歎了口氣，只許她媽在許家的情況，也是要受影響的。
第320章
晚上, 吃過晚飯。父女兩搬了椅子在陽臺上。月光皎皎，很是動人。季顏想到白天的事，猶豫了一下，才道：「爸爸，我今天遇到季容了。」
季儒怔了一下, 才笑道：「見到就見到了。她欺負你了？」說到最後一句，眼底微沉。
他沒告訴季顏的是，來京這麼久，他見過那個女兒好幾次。最開始他是主動去找, 那個夢給他留來的記憶太過深刻。但終究是夢, 夢中一切他便是作了真，也難免心中有疑。所以, 他想去確認。
看過之後, 他只覺得心寒。
所幸, 並沒有人知道他去過, 他也就將這一切都壓在心底，再不提起。
之後在外面, 也有幾次偶遇。不得不說, 京城說大也大，說小卻也小。短短兩個月時間, 兩人就撞見過幾回。可他那個女兒啊，竟是根本不認不出他來。別說認了, 哪怕多看他一眼都不曾。
他現在的模樣跟十年前基本沒差什麼。只要她這十年裡偶爾想到他，只要她看一看他的照片。也決不可能直接就無視了他……然後, 他才想到一件事：「她認出你了？」
「恩。」季顏將白天的事情說了一遍：「她看著還不錯。就是那張臉，變得跟我不一樣了。」
季儒難得的細細看她的臉，這張臉跟他前妻並不像，跟季容也有很多不同。同樣是十年沒見，她對生父對面不相識，卻又怎麼能只靠著一個側臉就認出她來？
雙胞胎之間的感應？再感應也該有所遲疑吧？畢竟十年不見，不是十天。
「我跟你媽雖然離婚了，但我們是和平分手。你跟她們該怎麼處就怎麼處，不用顧忌爸爸。寶貝開心就好！」
季顏點頭，「我知道了，爸爸。」她沒有說季容不好，畢竟那是他的女兒。
…………
季顏沒想到，方怡，就是她這身體的生母，會來得這麼快。
第二天一早，她才送季儒去上班，她的電話就到了。
「你好，我是方怡。我找季顏……」電話的另一端，是一個溫軟的聲音，聽起來，略帶些緊張。
季顏頓了一下，才道：「媽媽你好，我是季顏。」
「唉！好，好。小顏，小顏。我是，我是媽媽。我能見一見你嗎？」一聽這邊人是季顏，對方的聲音立時便哽咽起來。
「好。」總是要見的，那就見吧。
兩邊約好時間地點，季顏便換了衣服，打車出門。
到了地方，對方正緊張的坐在位置上，時不時的抬頭望門口張望。
【宿主，季容和許茗清就在方怡後面那桌，他們是來偷聽的。還用紙筆交談，明顯是怕被發現。】
季顏掃了一眼，也不在意。只是來到方怡面前，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方怡激動的猛的站起，淚眼汪汪看著她，嘴唇不住哆嗦，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季顏對著她一笑：「媽媽，好久不見。」
「好，好久不見。」方怡又猛的坐下，用力的眨眼，想將眼裡的淚意眨回去。可惜，效果不怎麼好。季顏從紙盒裡扯了張紙遞過去，她連忙接住，將眼角的淚擦去。只是沒想到，卻越擦越多，越擦越多：「對不起，這麼多年，都沒去看你。媽媽對不起你。」
季顏有些無奈，一次又一次的給她遞紙，直等她自己平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方怡這止了淚：「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嗎？」
「挺好的。」季顏半句也不提傻爸爸，只說自己的事情：「……初中的時候，考到縣裡，就一直在縣裡上到高中，今年考到了京都大學。這才開學一個月，剛剛軍訓完。等假期結束，就正式上課了……」
「好，好。我們小顏真厲害，不像你妹妹……」方怡話突的一停，又轉而問道：「你，你爸爸對你好嗎？」
季顏有些意外，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起傻爸爸：「他對我很好很好，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好的爸爸了。」季顏笑得燦爛，言語間更沒有半點虛假：「每天上學放學，都是爸爸親自接送。下雨天，更是從來都沒讓我腳沾過一點泥，小時候抱著，大了些就背著……但凡好的都緊著我，同學們都羡慕我有個好爸爸……」
「那就好，那就好……」
「您這些年呢，好嗎？」她只知道原劇情裡，她嫁進許家之後，許家主對她很是寵愛。但到底出身擺在那裡，想要融入那樣人環境並不容易。她既成了許夫人，就得承擔起這個身份的責任。可她能力有限，光有丈夫的喜愛在家裡足夠，出了門卻不行。因此，最開始的時候，她很有壓力。
但許家只有兩個兒子，沒有女兒。因此她帶了女兒進來。雖然沒立時得到兩個哥哥的喜愛，卻極得這位繼父的喜歡。原身是個乖巧懂事的，一邊充當著他們之間的潤滑劑，一邊還要勸著這個當媽的一點點改變自己。
一些女子必修的課程，都是拉著她一起上。讓她一點點瞭解，那個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鼓勵她，去改變，去接觸，去融入。
現在換了季容，那還真是不好說了。看對方的面相，一生富貴榮華是肯定的。夫妻感情亦是和睦，只是不會有兒子……但她自己卻鬱結於心，怕是有什麼放不下，放不開。
「挺好的。」方怡連忙道：「你許伯伯，待我很好。」
「那就好。」她並不想深究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她只知道，當年她跟那位許先生是相愛的。在跟傻爸爸離婚之後，不到一個月就嫁了過去。但婚姻跟戀愛是不一樣的，婚後的生活好不好，那只能說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兩人聊了許久，但話題僅限在彼此身上。
之後兩人一起吃了午飯，又坐了一會兒，便各自散去。再坐下去，也沒什麼可聊的了。她們之間，畢竟有十年的空白。便是母女，也沒什麼感情可言。能說的都說了，至於彼此的家人，暫時還沒有碰觸的必要。
方怡對她麼，天性中的母愛是有的，但愧疚和激動更多些。只是見了之後，這份激動也就散了。知道她過的很好，愧疚也散了不少。剩下的母愛自然有，只是卻並不濃烈。
人都是感情生物，就像傻爸爸提到季容時的冷淡一樣。方怡身邊有季容，對她這個十年不曾聯絡的女兒，有愛也有限的很。反過來說，她待傻爸爸跟這個生母的感情亦是完全不同，要她一般對待，去哄著她開心，那才是為難她呢。
所以，各自散去，都沒有邀請彼此到家中作客。
于方怡來說，許家接受了她一個女兒已經不易，再帶一個回去，且不說她自己也覺得挺尷尬，許家那邊，更是不知道會是什麼態度。若是貿貿然的帶了回去，只怕還要讓女兒難堪。
于季顏，畢竟對方拋棄了傻爸爸，他再不在意，她也不能將人領回去傷他的心。當然，她怕傻爸爸胡思亂想，什麼要媽媽不要爸爸什麼的……
所以，現在這樣就挺好。
方怡先走，季顏則去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正看到季容跟許茗清離開的背影。季容下意識的落許茗清半步，怎麼看都不像兄妹。她笑了笑，並未在意。
結果才出店門，就看到傻爸爸跟羅成峰開著車從遠處過來。車子正好跟離開的季容兩人擦肩而過。
不管在哪，傻爸爸肯定一眼就看到自家寶貝。因此車子立刻開了過來，車一停，傻爸爸立刻下車：「寶貝，你怎麼在這裡？」
「爸爸。我跟媽媽在這裡吃飯。」她的胳膊自然的挽上他的胳膊。
季儒立刻看她的神色，見她沒有不開心，才松了口氣。
季顏笑問：「爸爸，你跟羅叔叔怎麼在這裡？是下班了嗎？」
「今天中秋。你羅叔叔說這邊的月餅味道特別好，爸爸準備去看看。這是咱們在這裡過的第一個中秋，得好好準備。」
季顏立刻道：「那我跟你們一起。」
「好。」打開車門，讓她坐上車，他才也上車坐到她身邊。
羅成峰無語：「我說老季，你這眼力也太厲害了點，隔著那麼遠，怎麼就一眼就認出這是咱們小顏了。」
「我自己的閨女，還能認不出來？」
季顏心想，可能還真認不出來。剛才過去的那個，可不也是他閨女麼。想到這裡她又高興，最好傻爸爸永遠不跟她相認，這樣也就不會傷心了。她卻哪知道，季儒認出來了，只是當沒認出來罷了。
季顏靠在季儒胳膊上：「羅叔叔，我嬸子跟虎子什麼時候過來？這都中秋了，您不將人接過來？都說月圓人團圓……」
虎子是羅成峰的兒子，今年十三歲。跟他媽在老家生活，羅成峰最愛調侃傻爸爸，一方面是因為傻爸爸碰到寶貝女兒確實有些誇張。二個卻是因為，他兒子不在身邊。看著他們父女在一起，眼熱的很。誰不想父子（女）團聚，偏他整天顯擺。
「我到是想接，可接過來怎麼辦啊？我現在還住著集體宿舍呢。再說，虎子還要上學，就這麼一兩天的，不夠來回跑的。那小子跟他媽一個樣，暈車的厲害……這要是真來一趟，得病上一場。什麼也玩不上，就又得往回趕。不夠折騰的……」
這也確實是個問題，在京城，不管幹什麼都不容易。但這次，季顏還是多管了回閒事：「那不如直接接過來長住，一家人在一起，到底安心。」這話她說得認真，甚至可以說是嚴肅的。
季儒知道自家閨女的本事，一聽她這話，也替自家兄弟著急：「寶貝，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能接過來，還是接過來的好。」
羅成峰知道郭絮有一套，可季顏從來也沒顯露過什麼。第一反應是不信，但涉及到妻兒，他卻不得不重視：「小顏，非接不行？」
「這個隨便您，只是接不接都是您的選擇，不同的選擇有不同的結果，到時您自己接受就行。」
「你這話說的……讓叔叔心裡發怵。」羅成峰心裡就咯噔一下：「行，叔叔聽你的，把人接過來。」
等到他們父女兩買了月餅，又將他們送到家，羅成峰就直接去請假，順便申請了一間宿舍，當天晚上就直接開車回老家去了。宿舍就在季顏家樓上，裡面一應俱全，跟他家當初搬過來差不多。
羅成峰還不放心，臨走的時候，將鑰匙給了季顏：「小顏，叔叔估計得三天后回來。你看著有什麼需要改動的，替我改改。叔叔回來請你吃飯。」
「好。」自已人，當然義不容辭。「對了，這個給您。嬸子和虎子上車前，讓他們吃一顆，應該就不會暈車了。」
「得咧，沒白疼你這丫頭。我替你嬸子跟虎子謝謝你了啊！」他寶貝的將瓶子放進口袋，片刻不留的走了。
晚上季顏跟季儒兩人賞月的時候，他又問了：「你羅叔叔家是不是要出什麼事？」
「血光之災，輕則重傷，重則喪命。此災不解，則夫妻緣淺，勞燕分飛。羅叔叔孤苦到老，後繼無人……」
「能避過去吧？」
「不是天命，是人禍。避過去就避過去了。」頓了一下又道：「把人接過來就行了。」
「那就好。」
第二天，季顏去樓上看了。之後花了兩天時間，買了些綠植，以及小飾品過來，將屋子佈置一翻。開學前一天，放假回家的人全都回來了。郭絮來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看。
「我那邊有不速之客去拜訪過。」她拿了一個符出來：「還留了這麼個噁心人的玩意在裡面。幸好你之前的先見之名，那人果然動了師傅留下的東西。不管是誰，這次非得吃個大苦頭不可。」
「借運符？」季顏一看，眉頭也是一擰。這是要借郭絮的運勢行事，若是對方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天道會直接清算在她的頭上。再噁心人不過的東西：「你能解決吧？」
「當然。」郭絮猛的將符彈了出去，那符臨空定住，幾個手訣打上去，那符就像被被水淋了，上面的符紋一片模糊。又幾個手訣打上去，那符無火自焚，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些灰燼了。
等到灰燼落盡，季絮才摸了摸鼻子上的汗：「果然，我的實力還差了點。」隨即又輕哼一聲：「不過，對付這種宵小之輩，還是足夠的。」
季顏見她處理的極好，也就不再多問。只道：「你自己小心些。」
「放心吧。」
季顏看她面相，確實短時間內沒有什麼大礙，也就不再管她。她畢竟是女主，還是一派掌門，如果什麼都要她幫扶著，少了歷練，便走不穩，走不遠。
晚上的時候，羅成峰帶著妻兒也到了。
他的妻子是個十分普通的女人，勤勞樸實，特別愛笑。虎子十三歲，長得特別壯實。個子跟他媽一般高，聲音也轟轟的，特別大。長得跟他爸特別像。
就像當初羅成峰接他們父女一樣，季儒也帶著季顏去接人。
「哎喲，這回可真的多謝小顏的藥了，你嬸子跟虎子這一路上安安穩穩的，啥事都沒有，少受老大的罪。回頭讓你嬸子給你做醉雞，那可是你嬸子的拿手絕活。保證你吃了還想吃……」
「嬸子和虎子沒事就好。」
眾人一起幫著將東西搬到他們家，一家三口在季家吃晚飯。臨走的時候，羅成峰突的想到一事，對季顏道：「對了，虎子現在學校還沒找好，可能要麻煩小顏帶著教兩天。免得等上學了，再跟不上。」
「行，我以後都住家裡，虎子沒事就過來。」
「那就行咧。」他輕拍了下虎子的頭：「小子，還不快謝謝季顏姐姐。她可是全國狀元，上的是國內第一大學。一般人想請都請不到她。」
虎子連忙道：「謝謝季顏姐姐。」
季顏摸摸他的頭，拿了個小錦袋出來，「來，姐姐送的見面禮。」
「謝謝姐姐。」
第二天，季顏開學。行程就看課表怎麼安排……沒課了，她都儘量回家。給虎子補習。畢竟人是她提議接過來的，到時要是跟不上進度，再產生什麼厭學情緒，那可就太說不過去了。
就在她安安穩穩的上課、教虎子的時侯，她的生平資料，卻被人調查的一清二楚，正放在許茗澤的桌上。
許茗澤，許茗清的大哥。也是許家如今的掌權人！
他是個掌控欲極強的人，任何一個接近他家人的人，他都會例行檢查。季容碰到季顏，方怡又出來見她……這些都讓他有了調查的理由。只不過，當一切資料都調查之後，他卻覺得哪哪都不對勁。
可哪裡不對勁，他卻又說不清楚。
如果季顏看過這份資料，就會發現，裡面關於她跟徐老和郭絮的關係，在這上面完全沒有。上面最多就是提一句，她跟郭絮乃是好友，是閨蜜，是死黨，兩人關係極近。而關於季儒的腿治癒的問題，也被安在了徐老的身上。
徐老是個神秘的人，乃是玄學大師，還有一身旁人並不怎麼瞭解的醫術。這樣的人，身為一個家族的掌權人，他是知道些的。因此，將這樣的功勞掛在他身上，一點可疑之處也沒有。
但他憑著他的直覺就認定，這裡面有某種他未能發覺的異常。不得不說，得老天厚愛的人，直覺精准的可怕。
「這個季顏跟季容性子到是完全不同。」許茗澤將材料丟到一邊。罷了，只要她不做過份的事，也不過就是個繼母的女兒，哪怕繼母要補貼她，許家也不差那點東西。如果過份，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想到如今越發過份的季容，他眼底閃過一絲厲光，但很快就隱了下去。
………………
這一天，季顏上完課，準備回家。虎子的學校問題解決了，但也確實有些跟不上。畢竟兩地的教學進度不同，師資力量也完全不同。這兩天上學，總有許多不懂。每次放學，都會等著她，一堆問題要問。
結果才出教學樓，兜頭就碰上許茗清。
季顏不覺得對方會希望她貿然上前攀談，所以，便跟其他學生一樣，準備直接離開。卻不想，對方卻開口將她叫停：「季顏。」＇
「許教授，有事嗎？」
許茗清對她有些好奇。按著正常的套路，一個鄉下來的姑娘，面對豪門母親，不可能毫無所求。金錢的誘惑有多大，他從小看到大，再清楚不過。尤其還有一個妹妹在前面做比較，一般人絕對會動心。羡慕，嫉妒……都是人必有的情緒。他不認為，她能免俗。
本來他也只是抱著看戲的心情等著，想看她什麼時候，又以什麼理由，什麼嘴臉來接近方怡，接近他或是季容。
可現在，大半個月過去了，她卻始終沒有動靜。別說找季容、方怡了，面對他，亦是當作沒看見。
這樣的人，不是真的毫無所動，就是心計更深，所圖極大。
「是這樣，過兩天，是小容的生日，我們準備給她辦個生日宴，這是請柬，希望你那天能過來。」說著，還真拿了張請柬出來。
季顏沒去接：「不好意思，我也是那天生日。我爸爸請了朋友要替我慶祝……」
許茗清笑了笑，還是將請柬塞了過來：「是我考慮不周。不過這個你還是拿著，來不來就隨意吧。」
「好的。」將請柬夾在書裡，才抬頭看向對方：「還有事嗎？如果沒有，我該回去了。我爸爸還等著我吃飯。」
許茗清搖頭：「沒有了，請便。」
季顏點了點頭，轉身離開。看來這個許茗清也沒有劇情裡介紹的那麼暖啊，溫柔的表像下，掩藏著的分明是惡劣本性。
到季顏生日這天，季顏請了宿舍的三個室友在放學之後一起去她家。郭絮今天沒課，早早就跑到她這裡來玩。這會兒正跟她們一起。一行五人，一起往校門口走。到一半的時候，又碰到了許茗清。
「季顏。」他迎面而來，手裡拿著個禮品盒子。
「許教授，有事嗎？」
「今天不能給你過生日，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
季顏眉微擰，郭絮看了對方一眼，嗤笑一聲：「我來看看，許教授這麼大張旗鼓的送過來的，是什麼好東西。」說著，直接將小盒子搶了過來，當場就拆了開來。
看到裡面的東西，幾個人眼睛都是一閃。不是驚豔，完全是因為裡面的東西太亮了。陽光照耀之下，更是閃亮。
「唉喲，還真是好東西。不過不好意思啊，我家小顏不喜歡戴金的，她喜歡玉，最好的水頭好一些的，次的她也不喜歡。」她伸手將季顏袖子往上拉了一點。露出她手腕上的玉鐲：「看這個沒？跟這個差不多就行了。」
許茗清看到那個鐲子，眼睛就是一閃。他的眼力自然有，帝王綠……有價無市的東西。這鐲子，只他自己是買不到的。
許茗清到底是許茗清，歉意一笑：「是我的不是，因為才跟季顏相認，對她的瞭解不夠深刻。不過，這個且先收著，回頭我找季顏喜歡的再補上。你看可行？」
「行啊。」郭絮將盒子放到禮袋裡，直接拎在手裡，對季顏道：「上次你不是說要弄些黃金拉成絲再織個袋子麼，這個也算上……」
季顏被她弄得哭笑不得，這種滿滿的打臉風，她是小說看多了吧。
「謝謝許教授，禮物我很喜歡。」但只要有耳朵的都知道她說的純粹就是客氣話。
跟許茗清告別，幾人繼續往季家去。室友好奇的很：「小顏，許教授是你什麼人？」
這會兒說沒關係誰也不會信，不管她喜不喜歡，那套純金首飾，價格不扉是肯定的：「我媽媽的繼子。」
一聽這話，三人到是全都體貼的不問了。她們見過季爸爸，沒見過她媽媽。見他們父女從來不提她媽媽，本以為是沒有了，沒想到……
「之前就聽說季爸爸的手藝特別好，今天我們可有口福了。」
「可不是。」郭絮立刻眼睛發亮：「季爸爸的手藝比那些所謂的大廚好多了，說起來，季爸爸的手藝以前可沒這麼好，都是為了小顏啊……滿滿的都是父愛啊，小顏好幸福！」
季顏點著她的額頭：「這些年你也沒少吃。」
「……」
幾個姑娘嘰嘰喳喳的說著話，笑聲不斷。在她們身後的許茗清卻是一直到看不到她們才轉身離開。
臉上笑意依舊，「真是有意思。一個月收入一萬的保全公司小主管，居然能給女兒買幾千萬，乃至上億的鐲子……」看來，繼母這個前夫也不簡單的很啊！
剛走幾步，他的電話響了。
看著來電顯示，他的眼睛微閃，還是接了起來：「喂，小容。」
「二哥，宴會快開始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抱歉啊小容，二哥這裡有些事情走不開，今天晚上不一定能回得去。你放心，我一定會給小容準備你最喜歡的禮物。」掛斷電話，輕笑了一聲，又打了個電話出去：「之前的首飾，找不同款式的再給我準備一份。無所謂，只要份量足就行。」
反正，她就喜歡這些。到是這個季顏，很有些不同。
…………
季家，眾人圍坐一桌。也不知道從哪裡借來的大圓桌，二十幾個人居然一起擠上去了。
「來，敬我們的壽星。」
「謝謝。」季顏端著果汁，跟所有人一起碰杯……
菜全都是季儒親手做的，味道得到所有人的誇讚。季儒坐在季顏身邊，一晚上笑意未斷。季顏這個壽星不能喝酒，季儒就被眾人圍著灌。季顏偷偷給他塞了顆藥，讓他瞬間變成千杯不醉，喝再多也不傷身。
上次喝過酒，第二天他頭疼了好久。
虎子坐在他爸身邊，偷偷的用筷子沾著酒往嘴裡送。
「來，小顏，叔叔得好好謝謝你。」羅成峰突的拿著杯子過來敬酒。今天早上，他剛得到消息。虎子之前上的那個學校，一個不知哪裡跑出來混蛋，拿著把菜刀在校門口亂砍。傷了好多人，學生和家長都有……剛得到消息時，他整個人都懵了。如果他沒把虎子接過來，那虎子是不是會受傷，去送虎子的媳婦是不是也會受傷……
一想到這裡，他就一身冷汗。大老爺們被嚇得當時腿就軟了，抱著媳婦好半天沒撒手。
「羅叔叔這話見外了，都是自已人。這些年，您可沒少照顧我跟爸爸。」
「對，自己人，自己人。」羅成峰一口將杯裡的酒飲盡：「以後有事你說，叔能辦的一準不說二話。不能辦的，也肯定給你想法子辦成。」
王嬸嬸立刻跟著道：「應該的，應該的。以後有事，千萬別跟你叔和嬸子客氣。就是虎子，也得讓他把你當親姐侍候著，他要敢說二話，我揍他。」
這事太大，羅成峰也沒瞞她。
「您放心，我不跟你們客氣，一準拿虎子當親弟弟。」
「姐姐本來就是我姐姐。」虎子大聲道。
一桌人吃得開心，喝得開心。直到酒桌飯飽，一起幫著收拾了，又喝了壺茶，解了酒，這才散去。季儒讓兩個戰友送季顏的室友回學校，郭絮今晚還住在她這裡。只是這一晚上，郭絮沒回房，就擠她屋裡。
半夜三更的，她還在問：「今天那個姓許的什麼意思？要追你？」
「不是。」季顏以前沒跟她說過她媽那邊的事。現在看著，以後只怕必要有糾纏，見面的機會也很多。所以，就將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他是我媽後嫁那家的兒子，這次估計是想看我見錢眼開的樣子。所以，才刻意拿了這東西過來。」
郭絮一聽火了：「什麼玩意。就那麼點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現。」
季顏卻不生氣：「別氣，你不是狠狠的打臉回去了？」
「還不夠狠。」郭絮火還真不好消：「下次再見到，非得把他面皮撕下來，在地上踩踩才甘心。」
「不想跟他們牽扯太多。」季顏懶懶的道：「又不圖他們什麼，最好就是互不往來。我跟我爸過自己的日子就行，跟他們扯上，就扯不清了。要是再扯上他們那輩子的感情問題……嘖，爸爸肯定要不高興的。」
一聽這話，郭絮的火到是歇了些：「季爸爸……」頓了一下，又問道：「那個季容怎麼樣？」她才想起，既然是雙胞胎，那今天也是季容的生日。可季爸爸的注意力從頭到尾都在小顏身上，根本就沒提過還有一個女兒。神色間，根本沒有一點異樣。
「主意正，可惜看不清現實。」否則，就她許家繼女的身份，找一個不錯的物件，一生無憂，還是可以的。
「是不是她在許家惹了什麼事，才讓這個姓許的找上你？」
「不知道。」她跟季容就見了那一次，後一次，對方躲著她，權當沒見過吧。「不過，就她那性子，若是不知道收斂，早晚都得把自己玩溝裡去。」季容的眼睛就盯著許家，或者說，她一心就取原身而代之。所以，上輩子原身嫁了許家老大，她這輩子大概也會盯著那個人。她是沒見過許家老大，可許茗清已經這樣了，她能玩得過許家老大？她什麼性子，什麼心思人家能不知道？
人與人相處，貴在一個誠字，她抱著目的去，手段又不夠高，連情緒都藏不住。對方又不是傻子，她想什麼都白搭。
除非是天定姻緣，上天非要他們在一起。那麼，她的不好在他眼裡也會是好的，他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兩人還有可能在一起。但顯然不是，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重生的，但世界意識認可的劇情就沒她什麼事。她再作下去，早晚還是一個毀。
「許家？」郭絮眯著眼睛，好一會兒，才笑道：「不急，總有要他們低頭的時候。」
季顏睜眼看她：「怎麼？」
「前兩天，我碰到之前那個許先生，聽他說了個有意思的事情，正好跟許家主家有關係。本來我想看在許先生的面上接了的，現在麼……哼！」
季顏失笑：「不用這樣。」
「你可是我正一門上代掌門的首席大弟子，當代掌門的大師姐，豈能讓他們欺負。」郭絮說的特別理直氣壯。
季顏也就隨她了。
第二天放學的時候，方怡等在校門口。
「小顏。」她有些局促。
上次見面，她以為她是因為緊張、激動，才會那樣。現在看來，她的性子就是這樣。身為一個大家族的當家夫人，這樣難免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不過，這不是她該關心的問題。
「媽媽。」
「中午一起吃飯吧？」
季顏點頭：「好。」先給傻爸爸打了個電話，讓他也不必回家做飯。不然一個人吃飯，孤單的很。
兩人就在學校附近找了個咖啡店，點完餐，她拿了個盒子遞過來：「昨天你生日……媽媽給你準備了禮物。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你別嫌棄。」
季顏將盒子打開，裡面又是一套首飾。
她有些無奈，這東西她真沒什麼興趣。「謝謝。」雖然這麼說，但她臉上並沒什麼歡喜，「不過，以後別買這些了。」
「你不喜歡？」
「也不是不喜歡，只是對我沒什麼用。」她總不能真像絮絮說的，把它們融了，做袋子吧？
方怡失笑：「你這孩子，首飾不需要有用。你總要戴的。」
季顏笑了笑：「謝謝媽媽。」
兩人又沒什麼話好說了，靜靜的吃飯，偶爾說兩句菜式的問題，也就不再說什麼了。直到吃完飯，方怡才又道：「小容她本來也想跟我一起過來的，不過，她現在念高三，每天忙的很。」
「沒關係。」
「你什麼時候有空，跟我去認認門。」
「過段時間吧。」季顏沒拒絕，卻也沒同意。許家她必是要去的，畢竟她還有個任務在他家，就是不知道，那所謂的傳家寶被藏在哪裡。
「好，你有了時間通知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2
第321章
轉眼, 冬天第一場雪下來。從傍晚開始，沸沸揚揚，一夜間整個世界都變白了。
屋裡早就通了暖氣，外面是天寒地凍，裡面卻溫暖如春。
季顏一大早還沒起身, 就聽著門被敲得咚咚響。急急穿了衣服出來，開門一看，卻是王嬸子：「小顏啊，你快來看看, 虎子生病了。你叔跟你爸出外勤去了, 要回來得好幾天，嬸實在沒法子。」
她今年剛過來, 說是人生地不熟也不為過。孩子又那麼大, 抱也抱不動, 背也背不起, 可不是沒法子麼。
季顏連忙上樓，就見虎子小臉燒得通紅, 人不知睡著還是昏過去了。閉著眼睛, 她進來也沒見動靜。
連忙上前，把了脈後心便定了下來：「嬸子, 沒事。都不用別的，弄點生薑蔥白煮點水, 喂他喝點，焐一身汗出來就好了。」
「唉, 好。我這就給他熬去……」王嬸子連忙去廚房忙活。季顏給虎子塞了顆藥，等王嬸子將水煮好，虎子已經醒了，坐在床上跟季顏說話。
「昨天下雪你是不是開著窗子看了？」季顏點著他的額頭：「這麼冷的天，你膽子到大，凍出病來了吧？」
「姐，我不是沒看過雪麼。而且，我就看了一會兒。」他家南方來的，還真沒見過雪。頭一回見這東西的人，到是真稀罕。
「你啊，還是身子弱，等病好了，早上起來跟著我去跑步。」
「好。」虎子跟她雖然年齡差距不小，可卻挺粘她。她說什麼，也聽得進去。
王嬸子這才知道，虎子是為什麼病的。氣的伸手就拍了他一下：「你就淘吧，等你爸回來，看他不揍你。還不快將這姜水喝了。」
「我爸才捨不得打我。」虎子皺著臉，生薑熬出來水哪能好喝。可對著兩人，他也不敢不喝，到底咕咚咕咚喝了。季顏又摸了摸脈，就起身了：「這兩天吃得清淡些，養兩天就沒事了。小孩子火氣壯，沒事。」
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已經不那麼燙了。將他被子焐好，很快就冒了汗。再一試，溫度全下去了。
「唉。小顏啊，真不知道怎麼謝你。你不知道，你叔不在，我這就沒主心骨了。」
「客氣什麼，虎子也是我弟呢。」她道：「跟學校請一天假，今天別再出去吹冷風了。回頭出門，注意保暖。」
「唉，知道了。」
從樓上下來，就見郭絮正從下面上來。
「小顏。」
季顏連忙開門，讓她進來：「怎麼一大早過來了？」
「許家那邊找到我了。」郭絮一進屋就將大衣服脫了，直接坐到沙發上：「你可想不到是什麼事。」
季顏給她倒了杯水，「什麼事？」
「大概是有人跟他家有仇，暗地裡作壞，壞了他家祖墳的風水。」郭絮捧起水，卻沒喝，只是捧著，焐手。「他家不知怎麼的找上門來，我沒答應。」
「你不答應自有人答應。」季顏到不以為意。
「等著吧，這事兒別人做不來。」
季顏看她：「為什麼？」
「他家那風水，一般風水師來看，完全沒有問題。除非開天眼，能看出氣場的流動，才能看得出，他家墳上的氣運全叫人給偷走了。這手段雖說陰的很，可也因為動手的人沒動許家的東西。只是將氣運引走，無跡可尋。他們往哪找去？」郭絮得意道。師傅曾說過，開天眼者百年難得一遇。也是師傅運氣，收兩個徒弟，全都開了天眼。她的天眼還是幾年前，功力達到一定程度才開的。如今的風水界，有這能耐的，少之又少。小顏肯定不會接這活，那可不就只剩她一個了？
「那還真是非你不可了。既然別人都看不出來，是怎麼知道風水有問題的？」季顏準備進廚房：「你吃早飯了沒？」
「沒呢，特意過來蹭早飯的。他家這兩天總出事，家裡老一輩剛好信這個！找風水師看過，看不出問題在哪，但那個風水師直覺還是挺准的。連蒙帶猜的，就給惹出來了唄！」她將杯子裡的水一口喝盡，也跟著來到廚房：「你們學校什麼時候放假？」
「還有半個月。」季顏拿了掛麵出來：「吃麵條？」
「好。」
片刻，兩碗面端了出來。
「好香啊！對了，你不是學經濟的？許家的氣運被人借走，他家的公司肯定要出事。你要不要做點什麼？」
季顏心中微動，錢這東西永遠不嫌多。而且這個世界她可沒有空間，手裡的錢還真是不多。「行，我記著了。」
郭絮嘿嘿一笑：「等著他們折騰吧，總有求到我門上的時候。到時我拖他個一年半載的……」
吃完面，季顏準備上學。郭絮還跟中學那會兒一樣，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今天嫌外面冷，就乾脆不去了。季顏也不管她，反正她也不在乎那張文憑，在家裡修煉，把功力提上去，到比上學有用。
過了半個月，她考完試出來，就碰上了許茗清。這次看起來，到像是專程來找她的。
上次送禮的事過去之後，他好一陣沒出現在她面前。沒想到，對方會又找上門來：「許教授，有事嗎？」
「是有些事。」他抵了抵鼻上的眼鏡，看了看左右，來來去去的都是人：「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說？」
「不必了，我家裡還有些事。你直說吧。」說著就往校門口方向走。
兩人便邊走邊說。
「上次跟你一起的那個女生，是不是風水大師郭絮？」
居然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她確實叫郭絮，也會看風水。是不是你說的那個人，我卻不敢保證。」
「是這樣，我們家想請她出手，看一次風水。但她……所以想請你做個說客。」
讓他直說還真就直了，不過，要她做事，這也太理直氣壯了吧。
「抱歉。如果是別的事情，也許我還能說。但這件事，我卻不能開口。」
「為什麼？」許茗清眉微皺，這就是張張嘴的事情，不明白她為什麼拒絕。
「我跟她的關係很好，比親姐妹還好。但就因為這樣，我才更不會開口。就像你，你能讓你大哥為一個外人，違背他的規矩和原則嗎？」
許清茗微頓，半晌才道：「這不一樣。」
「在我看來，這是一樣的，甚至比你哥哥在你心裡更重。她有她的規矩，我無權置喙。而如果我開了口，她能做當然皆大歡喜，若是不能，她是應還是不應？應了，違背她的原則。不應，便讓我失望。最後傷的，都是我們的姐妹情。為了外人的事來傷我們的姐妹情，我不願意。尤其我們只是勝似姐妹，而不是親姐妹。你親兄弟都怕破壞感情，我自然更怕？畢竟，我們這樣沒有血脈聯繫的感情，也更容易破壞。」
她一口一個外人，讓許茗清尷尬的很。他張了張嘴：「也許，她願意呢？」
季顏失笑：「她若願意，你大可直接找上門去就是。她向來很好說話，只要不是你家作惡，有違天道，違背原則，一般都不會拒絕。」頓了一下又道：「她以前天南海北的跑，但凡求到她門上的，只要按著規矩來，她少有拒絕的。」
但許家請過了，郭絮也確實拒絕了。理由充份的緊：「她說要給她師傅守孝，短期內不接任何工作。」
「既然如此，你們請旁人就是。她雖說也有些名氣，可到底還年輕呢。這世上那麼多的高人，何必非她不可？」
這話說得也確實。
事實上，許家已經在聯繫其他大師了，郭絮這邊，他們還真沒太放在心上。是許茗清自己想著，郭絮跟季顏的關係好，他主動接了這活。他本認為，找季顏的話，一定話到人來。所以才有今天這一出！卻沒想到，季顏完全不接這事，半點面子也不給。
許茗清請人辦過事，可從來沒請過季顏這種毫無身份背景，出身更不如他的人。此時他只覺得自己開口都是給她面子了，被一口回絕，臉上就有些下不來。當下不再說話，直接就走了。
對此，季顏半點不以為意。她跟許茗清反正沒什麼交集。哪怕他是教授，所授的課也不是她所修的。
接著學校放假，郭絮跟著放假的學生一起離開京城。過年這種大節，她當然是要回家的。
年前，方怡又約她見面，地點時間依舊是她定的，到了時間，季顏就去了，沒想到，季容也跟著一起來了。作為母親，她到是希望兩個女兒相親相愛。可惜，她的願望註定要落空。
季容臉上不情不願的，看到她時第一句話就是：「你怎麼沒回鄉下過年？賴在這裡想幹嘛？」
季顏笑了笑，並沒有告訴她，他們全都搬到這裡了。這種事許家上下，估計也就這對母女兩不知道了。
「怎麼說話呢！」方怡推了季容一下，才問她：「你過年準備怎麼過？要不要到媽媽這裡來？」
季顏還沒開口，季容就叫了起來：「不行。大過年的，誰家不是一家團聚，混個外人在裡面算怎麼回事？許爸爸，大哥，二哥肯定會不高興的。」季容一直記著上輩子，季顏跟大哥兩人結婚時的情景。在她心裡，總擔心大哥一看到她，就會喜歡上她。這是她絕對不允許的事情！一定要杜絕她去許家，阻止她跟大哥見面。
可惜她不知道，她阻止完全沒有用。除非季顏不想去。
事實上，她對去許家半點興趣也無。「不了。你不用擔心我，我自有去處。」
「算你識相。」她大概以為是她的話起到了作用，十分得意。
「小容被寵壞了，有些口無遮攔，你別怪她，她沒壞心思。」
季顏笑了笑，「沒事。」她沒把她當妹妹，愛怎麼作怎麼作。只是兩輩子活了快四十的人，還這麼個德性，也叫她開了眼了。這人是光長年紀，不長腦子啊。
來京城半年，母女三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
飯菜才上來，她們又碰到熟人。
方怡很開心，季容卻是興奮又緊張。看向來者，是含情脈脈，含羞帶澀。看向季顏的眼光就帶上了刀子，巴不得她立時就消失。
等知道來人的身份，季顏到是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了。因為來的人中，老的叫許志鵬，小的叫許茗澤。正是她的繼父和大哥。繼父什麼的她不在意，可許茗澤，季容卻是在意到了極點。
雙方見過，便湊一桌上用餐。
許志鵬對方怡的女兒很是寬容，也願意給她作面子。對季顏十分客氣。許茗澤本來設定就是個酷哥，不苟言笑，一雙眼睛銳利的緊，看著誰都像是帶著刺，恨不能一眼就把人剝光，看透，侵略性極強。
「一晃眼都過去十年了，以前伯伯還抱過小顏呢！沒想到一晃眼，都長成大姑娘了。」他跟方怡當初戀愛時也見到季顏，對她們姐妹確實不錯。
「這些年，多謝許伯伯照顧我媽媽和妹妹。」
「這有什麼可謝的，她們是我的妻子和女兒……」許志鵬哈哈一笑：「說起來，小顏來了京城，卻總不見你來家裡，是不是生伯伯的氣了？」
這話也不是沒道理的，畢竟，他破壞了她的家庭。但感情的事，心不由已。
「沒有的事。」
他們這邊一來二去，都是客氣話，卻也說得熱鬧。季容從許茗澤到來，注意力就全放在他身上。整個人又興奮雙緊張……可惜，就像季顏猜的那樣，對方連正眼都沒給過她，便是偶爾掃到，眼底的光芒也絕沒有喜歡。
吃的差不多了，從出現一直沒有開過口的許茗澤突然第一次開口：「你是學經濟的？」
季顏十分淡定的點頭：「對。」
可其他人全都一臉驚訝，季容的情緒更激烈些，差點直接跳起來。相處十年，她大哥從來沒主動跟哪個女人說過話。包括她跟她媽媽在內，也是一樣待遇。此時一見他主動跟季顏說話，她怎麼能不緊張？
「好好學，將來到公司來。」
這話叫剩下三人更是吃驚了，這還是他們的兒子（大哥）嗎？不過，方怡到是開心，想著這個繼子雖然面上冷，對自己女兒到挺照顧。
季顏笑道：「到時再說，我現在還沒決定做什麼。」去許家公司，她才不要。雖說許家如今也是世界前百強，但那是許家，她沒興趣跟他家扯不清。
許茗澤看了她一眼，又意味不明的「恩」了一聲，伸手給她手邊的杯子裡添了些果汁，就又不出聲了。
另外三人都傻了，季顏也有些無語。
不會是世界意識強加給男女主之間的緣份此時發揮作用了吧？所以，讓這個男主第一次見她這個「女主」，便立刻有了不同？那可就有些坑人了。
所幸這頓飯很快就結束了，大家該散的散，許志鵬臨走的時候，又再三道：「沒事就到伯伯家走動走動。你也是小怡的女兒，伯伯家就是你的家，別見外。」
這話比之前方怡的話真誠了許多，季顏便也多了些真誠：「那行，過年的時候，我去給您拜年。」
到了過年，直到年初三，季顏才去的許家。
禮物是季儒給準備的，他從來不說方怡，也不說季容。哪怕過年，也沒提過要季容來給他拜年。說實話，看著這樣的季儒，她一點都不想去許家，就怕自己去了，他再在背後抹淚。這種事情，傻爸爸真做得出來。
但既然應了，還就得去，所以，初一在家，初二哪也沒去，初三卻是再拖就不像了。
過年的時候，京城的交通好了不少。許家離得太遠，季顏自己開的車過來。
難得，許家一家竟然都在，也沒旁的人。
季容她看她的眼神，永遠都像帶著刀子。給眾人拜了年，季顏也收了幾個紅包。連著許茗清在內，年紀比她大的都給了一份。
許家的房子很大，裡面什麼設施都有。季容有心要她生出羡慕嫉妒來，帶著她一一去看。可她一開口，許茗清就也站了起來：「正好，我們一起。」
然後，一聲不吭的許茗澤也跟了上來。
「季顏，你玩過斯諾克嗎？」
「沒有。」這個世界她確實沒玩過，可那東西說到底就是桌球，規則不同罷了。而不管什麼遊戲，其實本質上都是一樣，要麼靠腦子，要麼靠身手。這些東西，對她真心沒難度。
「那我教你。」季容又找到了優越感。
「好啊。」
季容所謂的教，就是將規則告訴她。然後再先打上一杆……接著就給季顏選了根球杆，兩人就著她開了球的桌面往下打。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種遊戲，如果都不能一杆清，季顏會瞧不起自己的。
她痛快了，季容臉色則難看到了極點，怒而質問：「你不是說沒玩過？」
「確實沒玩過。」季顏十分坦然：「怎麼，有問題？」
「沒玩過你怎麼可能一杆就將檯面全清了？」
季顏很是無辜的看著她：「不能清嗎？你說規則的時候，沒規定一次能打多少球啊？」
許茗清兄弟在邊上另開了一桌，雖然比她們這邊慢一點，但很快也清乾淨了。許茗清笑著走過來：「沒想到，季顏的球打的這麼好。」
季顏眨了下眼，越發無辜：「這種沒什麼技術含量的遊戲，玩玩就好，不用當真。」她可注意到，這位的球打的也就比季容稍好一些，剩下的都是他哥清的。
沒什麼技術含量？
許茗清笑臉微僵，他也做不到一杆全清。到是他大哥！他看向他大哥，這一看卻是心微驚。他對他大哥最是瞭解，什麼時候正眼看過女人？可現在，他卻看著季顏，眼眸含光。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跟我來一局？」許茗澤突的開口道。
「大哥。」季容想要阻止。
季顏卻已經點頭：「好啊。」
兩人開局……但說實話，每一次都是一杆清。
誰摸到球杆，對方就只要在邊上等著就行。季顏知道自己的能力，對方麼？只能說，不愧是一個世界的主角，受上天寵愛。
連開了六局，兩人便都停了手。再繼續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於是轉而玩別的，季容本想顯擺，找一些優秀感，可到最後，總是她一次又一次的被打擊的毫無還手之力。許茗清稍好一些，到是許茗澤，跟她還能比一比。
許茗澤看她的目光越發閃亮，季容對她的態度也越發惡劣。許茗清到是默默退後，擺出一副完全不摻和的態度來。他雖然本性並不若表面那麼好，但他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既然他哥上了心，這人他就惹不得了。不然，他哥不會饒他。
轉眼到了中午，幾人團坐一桌。
許家的飯菜無一不是奢貴之物，廚師的手藝也算不錯。總得來說，季顏這大半天，玩得還算開心。只是一到下午，季顏便起身告辭。再晚，傻爸爸肯定要多想了。
「小顏，不如你搬到媽媽這裡來住吧。」方怡難得跟女兒集聚一處，心裡到底有些捨不得。
季顏自然拒絕：「看到媽媽生活愉快，我就放心了。」至於留下來的話，她根本不接。「我先走了。」
季容恨不能吃了她，可惜，她什麼都不能做。季容在許家，一直壓制著本性，裝得一副溫柔懂事的模樣。可惜，裝得不夠好，時常露馬腳，只她自己並不自知。當著眾人的面，她什麼都不會說。但她的眼神和表情，卻將一切都表現了出來。這種人，就是讓她當公主，也得把自己玩死。
「我送你。」許茗澤突然道。
季顏這下是真的覺得，天道意識給他強加了某種執念：「不必了，我自己開車來的。」
終於打消了許茗澤的念頭，他卻依舊送她到車前。
直到車開出去很遠，還能看著他站在原地的身影。
季顏表示頭疼，這種完全沒有感情基礎，完全被世界意識操控的愛慕，讓她有些不知該怎麼應對。如果真的是感情，她會尊重，但會拒絕，打消對方的想法……可這種，毫無道理可言的東西，她尊重不起來。而只是言語上的拒絕，怕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最要命的是，他自己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在哪！
這一刻，她想念宮九了。
可既然宮九不在，那她該怎麼辦？跟世界意識懟一場？
【宿主，任務物品不在許家。】
季顏立刻將注意力放到任務目標上：「不在？」她的眉微擰：「像他們這樣的人家，也許還有個祖宅。也說不定，重要的東西都放在銀行保險櫃裡了……」
【這也有可能。但我們要怎麼找？】
是啊，怎麼找？如果放在銀行保險櫃裡，難道她要一家家銀行去找？萬一他們把東西放在國外的銀行呢？
「容我想想。」
回到家，才進社區，就看到傻爸爸正站在能看到社區大門的窗前張望。季顏心一下就酸了。他肯定等了很久……回到家裡，父女兩粘乎了一下午，才終於讓傻爸爸笑得再無陰霾。
晚上，季顏親自下廚，給傻爸爸做了一桌好吃的。還陪著他喝了點酒，他這晚上才得以安睡。
之後便是開學，郭絮來了，給帶了一車的特產。
以前在家鄉的時候不覺得，可就離開大半年，再吃起來，竟覺得美味無比。晚上，她依舊住在她這裡，關了燈後，突的問她：「小顏，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異常？」
「你是指什麼？」
「有人到我家作怪去了。」郭絮咬著牙：「我懷疑有人專門針對我。」
「對方做了什麼？」
「惡咒！要不是我回去的及時，我媽這次肯定得出事。」
「沒事吧？」
「沒事。」她笑道：「虧得你給我的那些符，不然大過年的，說不定還要讓你跑一趟。」然後又道：「對了，高等符我用光了。」
「回頭給你準備。」季顏隨口應道：「找出是什麼人了沒有？」
「沒有。」她歎了一聲，「不過，我懷疑就是上次偷摸著進我房裡的人。就不知道是什麼人，我也沒得罪誰啊！真是莫名其妙。」
季顏眉皺的死緊，她其實懷疑一個人。就是她這個世界的交易人。那人在劇情裡，就是跟郭絮死懟的。一開始是在暗處，處處給她使絆子，下黑手。因為對方在暗處，郭絮也無可奈何，只能防禦。對方使什麼手段，她儘量解決。直到最後，對方露出真身，才被解決掉。現在這人的手段，到是對得上。
本來她就不準備做這個任務，現在對方直接朝著郭絮的家人下手，就更讓她心裡厭惡。
「明天我做幾個特別的符篆給你，讓你親近的人都帶著。他若再次下手，這次就非把他炸出來不可。」
「好。我就知道小顏有辦法。」
季顏沒再搭理她，想著該準備些什麼符篆，直到睡著。
接下來便是開學，學校的生活最是悠閒平靜，就像處在避風港裡的大船，庇護著所有待在船上的人。不管外面如何風大浪急，裡面的人總是安安穩穩。
這裡便成了她難得休閒的地方。沒事泡泡圖書館，參加一些學校的活動，十分輕鬆。
家裡，傻爸爸的工作越發繁忙，也經常出外勤，有時三五天不回家也是有的。他的身體狀況很好，正是年當力壯，出去闖闖亦是應當。父女兩沒那麼粘乎了，但他看起來卻更開心。
男人果然還是需要事業和朋友的！
這一天，季顏放學出來，才到學校門口，就被一人堵住。
一個沒見過的男生，手裡捧著一束紅玫瑰，一臉羞澀又緊張。
「季，季顏同學，我喜歡你。」
季顏看了眼他手裡的花，又看了眼對方的臉：「謝謝。」
「那，那這個送給你。」將花又往她面前遞了遞。
季顏想了想，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她一接，對方就笑開了：「季顏同學，我喜歡你，請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抱歉，我拒絕。」季顏抬手在花上拂了一下，從中間抽了一枝出來，剩下的隨手又給塞了回去。
「為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你。」她認真的看著對方：「你說你喜歡我，我很感謝。但做你女朋友，卻必須要我也喜歡你才行。我不喜歡，自然拒絕。」
這道理誰都懂，但被拒絕的總是會傷心。
季顏錯開他，繼續往外走。走了沒多遠，就給郭絮打電話：「有空過來一趟，那人對我出手了。」身為郭絮最好的朋友，她被盯上也是理所當然。只是沒想到，對方來得這麼快，手段這麼陰毒。
郭絮來的很快，季顏也沒回家，而是拿著那枝花，來到附近的咖啡店裡。
「小顏。」郭絮一坐下來，就看到從頭到尾被她拿在手裡的玫瑰，臉色突的一沉：「這混蛋。」是五鬼噬魂咒，最惡毒的幾種咒術之一。一旦中了這咒，靈魂日夜被五鬼嘶咬，吞吃。身體越來越弱，靈魂也越來越弱，直到死，也會因為靈魂虛弱而根本進不了鬼門，入不了輪回。就像當初的師傅一樣！
想到這裡，她心中一動：「當年師傅，會不會……」
「說不好。」這種事誰知道。師傅一句話沒留，也沒指望她們替他報仇。至於這個人，肯定跟師傅有關，但到底是個什麼關係，卻也不好說。
從對方到死都惦記著師傅那份傳承來看，肯定是有關係的。可師傅從頭到尾沒提這人，就是有關係也不會是好的。
「現在怎麼辦？」郭絮看著那支花，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得找個僻靜的地方。」動這東西動靜大，她不能拿回家。萬一牽扯到附近的人，麻煩就大了：「我的東西都在家裡，你去一趟，把我那個箱子拿過來。你看有沒有要準備的，你也準備下。」
「好。」郭絮盤算了一下，立刻就動身。
先去了季顏那，把她的東西取了過來。郭絮的東西不需要回去拿，自從有了金絲袋，她的東西一直就隨身帶著。兩人開車，直接出了城，一路往山上去。
如今這年頭，想找個僻靜的地方是真不容易。到處都是人滿為患，只山上還好一些，要麼就是風景區，到了晚上遊人退散，人少。要麼就被開發成高檔社區，為了那份富貴，各家各戶住得遠遠的。
兩人開著車，直接到山路鋪的最裡面，然後又翻了一個山頭，確定真正荒蕪人煙，才停下來。
找著個合適的地方，季顏開始佈陣。
一要破了對方的算計，二要讓動手的人嘗到惡果。
這事不難，但繁瑣。而要佈陣，靠的是靈力和精神力，越是複雜繁瑣的，越耗靈力和精神力。這兩樣東西，郭絮都要比季顏差的多。事實上，如果要郭絮來，她只能做到前者，後者卻不行。最後就是破了對方的咒，使對方得到反噬。
但反噬的效果並不能讓她們滿意，所以，這次由季顏親自動手。
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將陣畫好。這便是她，也有些後力不繼，休息了一個小時，才開始下一步。
打著手訣，將帶著咒術的花彈入陣中。花一入陣，黑煙立起，那花化為五瓣，各化成一隻小鬼，四處衝撞。她將一道靈力打入陣中，一個光罩將五隻小鬼罩在其中，讓它們沖不出來。小鬼一碰觸到光罩，立刻就發出滋滋響聲，像被高溫燒灼。
又是一連串的手訣打入，那光罩上突顯雷電，一道道的劈下，一道道的劈在它們身上。每劈一下，都會傳來一聲慘叫。這慘叫卻不小鬼所發，而是背後動手，驅使之人所發。這陣法裡暗含追蹤陣，不管是誰動的手，哪怕在天涯海角，也逃不過。
對方驅的鬼越是厲害，所能承受的雷越多，而每一下，那人都會感同身受。
雷電一下又一下的劈下，小鬼們被雷電劈得神魂俱滅。直到煙消雲散，陣裡再無一絲陰詭之氣，那誅邪陣也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會自動消失。
「二十一下。」郭絮一見陣滅，立刻上前。之前她可是一道一道數著的：「這次那個背後之人，不死也要脫兩層皮。」
季顏抹了下額頭，她的實力到底還有些不足。誅邪陣是從上古誅仙陣轉化而來，驅動它需要的靈力著實太多。
「先坐下歇會。」郭絮一邊說一邊開始翻她的金絲袋，半晌才找出一個瓶子來：「先喝了。」
季顏接過，一口飲盡。「這一次，對方應該會老實很多。」
「幸虧有你。」郭絮扶著她的胳膊：「咱們在這裡休息一晚吧。」
季顏搖頭：「出來的時候沒給爸爸打電話。」
「我來……」她掏出手機一看：「沒信號。」
季顏早就知道，稍作休息，兩人便往外走。一路上兩人就盯著信號，一有信號，立刻就給家裡打了電話。季儒果然急的不行，已經在外面找了一圈了……
「我跟絮絮有點事情去處理一下，沒想到耽誤這麼久。讓爸爸擔心了，以後一定不會這樣了。」
「人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在哪裡，要不要爸爸去接你。」
「不用，絮絮開車出來的，我們很快就回去。」看了下時間，已經夜裡兩點了，難怪他這麼急。是她估算失誤，到底高估了自己。
絮絮將電話接過去，好一通道歉，季顏也安慰了許久，才終於讓他放心。
兩人直到早上四點才到家，傻爸爸就一直等到她回來。看得季顏心裡又酸又疼！
第322章
一學期安安穩穩結束, 呼拉下就到了暑假。
到了這兩個月，京城熱的不行。不用上課，季顏整天就待在屋裡，只為了待在家裡吹空調。她不想傻爸爸來回跑，尤其是中午, 便乾脆讓他在公司裡吃飯。早飯才出門，到底好一些。
這一天，季儒去上班了，她家門卻突然被敲響。
開門一看, 又是許茗清。來者是客, 季顏開門讓人進來。
「許教授？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有事？」
「別, 現在已經放假了, 別叫我教授, 叫我名字, 或者叫我二哥都行。」
這態度，變得可挺大。
季顏給他到了冰水, 又問：「可是有什麼事？」
「還是上次的事情。」許茗清苦笑了一下, 態度到是比之前好了許多：「我也不瞞你。家裡老爺子信這個，請了不少風水大師去看。可來來去去的, 都說風水有問題，卻沒有一個人找出問題出在什麼地方。老爺子不知從哪知道了郭大師的大名, 點名要我們務必請到她。」
「你上次的話我記著，只是這次實在是因為我們聯繫不上人。這不是放假了嗎？郭大師似乎離開京城了, 我們沒有她聯繫方式……所以才來找你，不為別的，只請你幫我們聯繫一下。其他的事情，我們自己跟她談，絕不讓你為難。」
這話說得還勉強能聽，而且，對方也有些誠意。至少，拎著禮物來的。
「我替你問問。」也沒避諱，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一放假郭絮就接了一個外地的工作，過去五天了，估計這會兒也該結束了。
郭絮到是好說話的很：「行，三天后我就回來。在哪裡你知道的……」
季顏直接將消息轉告許茗清，連著郭絮的住址都直接告訴了他。許茗清立刻笑道：「真是多謝你了。三天后，不知能不能請你帶我過去？」
「不客氣，可以。」
許茗清又說了幾句，什麼方怡很想她，希望她去他們家作客的話，季顏一概只聽不應。閒話了幾分鐘，也就走了。
三天后，許茗清又來了。季顏也沒說旁的，直接帶著他到郭絮那。
郭絮自己的工作，自然自己去應對這方面的人事。這種事情，本就不該找外行。雖然季顏並不是外行，但在別人眼裡她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說出來的話也不能作數。乃至於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收費如何這種極私人的問題……更不是她該經手的事情。
郭絮拖了他家這麼久，這會兒也覺得夠了，獅子大開口，要了個高價。許茗清竟是一口應下，半點也沒討價還價。就這，最後她還是只給了模棱兩可的答案，「我先去看看！」
畢竟這就跟醫生給人看病一樣，不到病人出院的那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季顏心中突的就是一動：「我跟你一起去。」
「咦，小顏也感興趣了嗎？那可好，我們一起。」郭絮自然再沒有不應的。
季顏不是對這件事感興趣，雖然見識見識也不壞。她主要是聽他們說，要去看許家的老宅，還要去看祖墳，這才有了想法。她好歹去走上一圈，找一找任務物品！也許放在主宅子裡，也說不定就成了陪葬品了呢！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進度實在是夠慢的。三個任務，郭絮的那個，自動失敗，暫且不提。苗苗的那個，苗苗如今都還沒進娛樂圈。按著劇情，她是大學畢業之後才進娛樂圈，也就是還要等三年。那個交易對象出道時間跟她差不多，一個班裡的培訓生。讓對方成影后……她發現除了拿錢捧，好像也沒別的辦法。所幸這個任務彈性很大，沒規定一定要哪一年的影后。如果無恥一點，對方也沒要求一定是哪一個獎像的影后。這裡面可操作的空間就大了！娛樂圈裡各種獎像不要太多，影后年年都有。
至於許家的那個，本以為是最簡單的，結果到現在都沒找著東西藏哪了。
她決定趁這機會，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一遍，實在不行……就只能行非常手段了。
去許家主宅看風水的日子說到就到，許茗清親自來接。車一路開出京城，到了相鄰的Ｊ市。
那裡多山多水，又靠海，本就是游龍入海的的風水寶地。
公路一直修到許家大宅門口，宅子是舊時常見的庭院式結構，但裡面很多地方都能看出是後來新修的。風水格局極好，想來當初修的時候，也是請了真正的大師掌眼的。
到了許家，自然就見到了一力來請的許家老爺子，許志鵬的父親。早已退休養老，沒事養花逗鳥的老爺子。老爺子快八十了，身體還硬朗的很。
一身的唐裝，笑得像個彌勒佛。
「你師傅我年輕的時候見過，那時候我們家出了點事，就是他出手幫忙解決的。要不是他，我如今也沒這份清閒。就這宅子，也是他幫著看的……」
她們這才知道，這位居然跟師傅有些關係。
郭絮有些不好意思，她可是著實為難了許家許久。若是早知道……好吧，就算早知道，也還會這樣。畢竟師傅他老人家活著的時候，從沒提過許家分豪。可他家的孫子欺負她師姐卻是事實！感情分親疏遠近，這太正常了。
「許老，我們先看風水吧。」
「好，先看風水。」許老爺子拄著拐杖，就要帶她上山。
話音才落，又一輛車駛了進來。許老眯著眼看了一會兒，還是管家來告訴他：「老爺，是孫少爺的車。」
車上人下來，果然是許茗澤。
看到許茗澤，旁人到不罷了，只許茗清一副了鬼的模樣：「大哥，你怎麼來了？」
那邊許茗澤也不搭理許茗清，只對老爺子道：「爺爺，我跟茗清帶兩位小姐在附近轉轉。你老就在家歇著！」
郭絮對此還是同意的，她要看大風水，肯定得上山。到時讓老爺子拄著拐杖陪著她爬山，還真夠嗆。
雙方都樂意，老爺子也就順了他們的意。四個人出來，一起按著郭絮的要求，她指哪，他們就走哪。一路上，都是許茗清在說話，對外，他本就是暖男，只要他用心，自然處處周道。不管他相不相信，但他家老爺子相信，他就只能把事辦好。許茗澤則一言不發，只是落後一步，跟季顏走了個並肩。
季顏其實正在腦子裡跟九尾說話。
「九尾，有發現沒？」
【沒有，宿主，任務物品不在這裡。】九尾能探測的範圍只有一百米。她前前後後都走了一遍，卻依舊一無所獲。
「沒事，還有個地方呢！」
【那樣的寶貝，應該不會當陪葬品吧？】
「那誰知道呢！」
對於這樣的結果，她到是不意外。來到這個世界，她就覺得處處透著詭異，一切都跟以往世界的不同。她所有的目標，都不容易達成。不像其他世界，世界意識都想她完成任務，讓世界變得圓滿。可這個世界，卻在阻攔她。
但誰讓這個世界是猴子指定的，而且具體目的不明。至於任務，其實不是重點。猴子說過，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十分強大，它們自己就能把那三個靈魂給融合掉。有她最多快一點，沒她也是早晚的事情。她其實更好的，是猴子的目的。可惜，九尾這個傢伙，什麼都探聽不到。
「京大的學生暑假都有實習指標，你要不要到公司來？」眼看著郭絮跟許茗清走的遠了，許茗澤卻突然開口。
「我這個暑假的實習內容是市場調研。」季顏搖頭，「暫時不需要進公司。」
暑假確實有實習指標，但有好幾個選擇。進單位實習的人，只要交份實習報告就行，用人單位寫個評語，蓋個章。到底幹了什麼，卻沒有硬性規定，誰也不會盯著。市場調研麻煩點，最後還要寫一份論文交上去。這裡有很多的資料，出入太大，導師那邊可是不給過的。
大多數人都選前一種，她選了第二種。
許茗澤轉頭看她，林蔭映照下，他的目光幽深：「你討厭許家，討厭我？」
「許家照顧我媽和我妹，怎麼會討厭。至於你就更沒緣故了。」他們之間交集不多。客觀來說，對方是一個成功的商人，有能力有魄力。且身俱功德，顯然平時也沒少做善事。可見品性方面也沒有任何瑕疵。至於性格……她走過多少世界，哪裡會在這乎這點。這樣的人，哪怕是敵人，也是值得尊重的敵人。
「你從不去許家，也不願進公司。」他開口邀請了兩次，她全都拒絕。雖然每次理由都讓他無法反駁，但他對人的感情十分敏感，對方不願跟他們多有接觸，這一點非常肯定。
季顏輕笑：「你知道我爸爸也在京城吧？」
對方轉開臉，半晌才「恩」了一聲。
「我不希望我爸爸不高興。長輩的感情，我無權置喙。但我跟你們許家的人牽扯到一起，就勢必要讓我爸爸想到那些不開心的事情。而對我來說，沒什麼比爸爸更重要。」
許茗澤又轉過頭來看她，半晌才道：「你很孝順。」
季顏笑道：「因為我爸爸對我更好，千百倍的好。」
「我可以介紹你到別家的公司，不進許家。」
「謝謝，但真的不用。」季顏搖頭：「我有自己的規劃。」
許茗澤終於不再開口，但半晌之後，又突的道：「你跟季容，很不一樣。」季容衡量一切，都看金錢。而她，卻更重情誼。性格也不同，她這樣，更讓人喜歡。
想到喜歡二字，許茗澤自己也是一怔。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便又急急轉開。
「人跟人之間，哪有一樣的。」
「你這樣，很好。」
稍遠一些，郭絮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兩個並排走的人。眉頭輕擰，就要叫人。
許茗清輕咳一聲，連忙拉著她往下一個目的地走。
郭絮手一甩：「你幹什麼？」
許茗清無奈一笑：「你看不出來，我哥對季顏很有好感嗎？」
「看不出來。」郭絮瞪他一眼：「我告訴你，你們要是再敢欺負小顏，別怪我不客氣。」在她看來，對方就是受季容挑唆，來找小顏麻煩的人。而且，這人性格惡劣，欺負人太正常了。
「我哪敢啊！」許茗清苦笑：「我哥對她明顯不同，我要是敢欺負她，別說你了，我哥就饒不了我。」
郭絮又瞪他，卻疑惑的看向身後兩人，猶豫半晌，才跟著許茗清繼續往前走：「喂，你哥多大了，哪年生的人？」
許茗清立刻將許茗澤的生辰八字全都報了出來，連時間都精確到分。
郭絮默默的算了一遍，臉上便露出她不自覺的驚詫來：竟是天定姻緣？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算錯了，「不對，不對。」小顏的命她從來都算不出來，怎麼可能算出她跟這個人天定姻緣呢？一定是哪裡出了錯。可她翻來覆去的算，還又一而再，再而三看看兩人的面相，可怎麼算都是天定姻緣。雖然從小顏那邊依舊算不出來，但從許茗澤那裡，怎麼算都是。
這事兒可就大了！
她都恨不能立刻跑去跟季顏說道說道。
可許家兩兄弟都在這，現在她也有正事，就只能先把這事給壓下去。甭管是真是假，她算得是對是錯，這都等回頭兩人私下的時候再說。
將風水看過，依山傍水，左右有靠，宅安地平，聚氣集福，沒什麼大問題。宅內的風水都是師傅動的手，更沒有半點問題。對於風水來說，沒有克物就是好風水。平平順順，子孫興旺，人畜安康。
「再去看看你家的祖墳吧。」
許家的問題，早在大半年前她就知道問題在哪。這會兒郭絮有點心急，便直奔目標。
一行人坐車，轉了山道，又往另一座山頭而去。
到了地方，四人下車，慢慢行走。
在郭絮和季顏的眼裡，正有一股氣場，在上空盤旋，那就是這個家族歷代子孫魂靈所形成的氣。許家的這氣場，純粹清透，偶有一些混濁，也不影響大局。總得來說，這算是個積善守則之家。積善乃是個人行為，認真說來，其實是好做的。不管大善小善，有心無心，老天都記錄在冊。難卻難在守則上。意味著，這個家族的過去，可能出過官，但為官者必守為官的準則，不是貪官汙史之流。有可能人有做過兵，當兵則守家護國，不叛敵亂世。做過商人，但商亦有道，只取應取之財。不作假，不欺騙。
他們可能也殺人放火，也曾在商場中打壓對手……但必然都是按著規矩來的。
也就是說，做人有底線，行事有準則。一個人做到不難，一整個家族，大部份子弟都能做到，這其實很難。便許家做到了，可也因為做到了，他們家在此之前，沒有什麼大富大貴。
但歷代累積下來的福運，卻便宜了後人。
幾代人的努力，造就今日的許家。
可此時，那福運卻在緩慢的向著對面的山頭流動。對面雖不知是誰家，可遠遠看去，氣息渾濁，令人生厭。可想而之，那家行事必然與這邊完全不相反。為官必貪，為商必奸。
「對面是什麼人家的？」郭絮問道。
「對面？」許茗清看了一眼她指的方向，才道：「那是陸家的祖墳，怎麼，有問題？」
陸家？
聽到這個姓氏，季顏眉頭微微一動。那個要求偷許家寶物的交易人，可就姓陸。
許茗清笑道：「說起來，我們祖上跟陸家還是姻親。在我爺爺的爺爺那輩，那時候他老人家還沒發達，只是個窮小子。到是陸家，當時是個大官。但富家小姐卻偏看到了窮小子……陸家人哪能讓千金小姐嫁給窮小子啊，百般阻撓。差點就上深梁山伯與祝英台了。」
說著，就帶著他們到一處墓碑上。那時候還沒有照片，只墓上刻著字。正是他祖爺爺，以及祖奶奶之墓。兩人合葬一處，生同寢，死同穴。
「後來呢？」季顏難得的問了一聲。
「後來？我祖奶奶深愛我祖爺爺，拋棄世俗觀念，跟我祖爺爺私奔了。不過也幸好她跟著我祖爺爺走了，後來世道就亂了，祖奶奶的家人全在動亂最開始就死了，只我祖奶奶因為跟著我祖爺爺避居海外，這才逃過一劫。」說到這裡，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對面的陸家，認真說起來，只是陸家的旁支。不過，從那之後，許陸兩家的關係就不怎麼樣。」
而九尾也在這時突的道：【宿主，任務目標在棺材裡。】
季顏抿唇，果然是最壞的結果。如今的她可沒有其他幾個世界的本事，也沒有憑空將東西從地底下的棺材裡拿出來的本事，難道還要她來挖墳？而且，如果許茗清說的話是真的，這陸家要東西，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
「看來，陸家對你們許家怨念極深啊！」郭絮意味深長的道：「你祖爺爺過世都多少年了？怎麼他們家還抓著你們不依不饒的？」偷人氣運，與掘人祖墳一樣可恨。
許茗清想了想，才道：「陸家一直說我們家偷了他們家的寶貝，可誰知道那寶貝是什麼。反正我們全家上下都沒見過，根本沒東西可還他們的。他們家就抓著這個，跟我們死磕……就逄有，那東西也只能算我祖奶奶的嫁妝，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郭絮不再追問，而是直接道：「陸家利用了一些手段，偷了你家的福運。你們兩家的祖墳這麼近，又剛好一南一北，一陰一陽，到方便了下手的人。」
許茗清心中一怔：「咦，還真有問題？」說完才覺出自己話裡的不妥當，連忙又道：「可有解決的辦法。」
「我得先去對面看過再說。」她又問許茗清：「方便去對面嗎？」
「方便，他家平時也沒人在這邊。」
郭絮又問季顏：「小顏，你要過去看看嗎？」
季顏搖頭：「不了，我在這邊等你。」
「那行。你要是累了，就先下山。我這邊大概還要忙一陣子。」
「你自便。」季顏點頭。
等到郭絮和許茗清離開，季顏還站在許家這位祖爺爺的墳前。如今看來，這任務物品是被當成了陪葬品，這棺材裡放的是兩個人的骸骨，應該就是他祖爺爺和祖奶奶。兩人感情到是極好，這東西能被陪葬，想來是那位陸家小姐的心愛之物。
她又歎了口氣！這個任務，竟然也不容易。
刨人家祖墳這事，她是真幹不出來。尤其是她現在學了風水之術，就更不能幹這缺德的事了，會有報應的。那可是真真的，她不想後半輩子倒楣。
【宿主，這個任務還做嗎？】
「再說吧。」實在不行，等到她快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再做？就算是報應，也不會報應到她下輩子吧？
許茗澤就在她身後，他本不擅閒談。一時間，除了二人呼吸聲，便只剩下風吹山林的聲音。
過了大概兩個小時，就聽對面傳來翁翁的「轟」聲，那牽連在兩個山頭的氣場一陣震盪，接著便轟然斷裂。氣運回流，山間的風一下變大起來……
「風大了，我們回車上去？」許茗澤道。
季顏又看了一眼對面，知道郭絮遊刃有餘，也不推辭。
過了好久，郭絮跟許茗清回來了。郭絮看起來有些累，許茗清則全然的沉默。他的世界觀，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被打碎，又重組了一遍。此時還有些懵，沒緩過來。
「怎麼樣？」許茗澤問他。
許茗清哪知道怎麼樣，只拿眼看郭絮。
郭絮靠坐在車椅背上，好一會兒才道：「選個黃道吉日，還得再來一趟。」這祖墳動了就是動了，必得祭祀一番，告慰祖先，才能讓那些早已安歇的魂靈安心。對那些魂靈，這祖墳就是他們的家，房子。現在房子漏了水，雖然不下雨了，可這洞還在，得堵上。
下山之後，郭絮又跟許老談了一會兒，不外是選日子，定祭品，以及到時必須參加的人……許老既信這個，自然再無不應的。等到她這裡工作都告一段落，天色已經大晚。
兩人受許茗清之邀，直接到Ｊ市里的他們定好的酒店裡休息。郭絮選的日子就在近前，也不必再來回跑了。
季顏跟季儒通了電話，告訴他行程。卻得知季儒也要出差，他們一隊保全受雇，要去南方一趟。沒有半個月回不來……於是，父女兩互相叮囑了大半天，這才掛斷電話。
「你們父女兩真是夠了。季叔都多大人了？出趟差你還說一車的話。」郭絮想想自己出門時情景，也就頭一年，她爸媽還會說點什麼，後面根本就沒當一回事。好吧，還是會說點什麼的，那得看她要去的是什麼地方，然後報一堆的土特產，讓她別忘了帶。
「你不懂。」
睡前，郭絮跑季顏這邊來一起吃宵夜。吃完之後，就將那天定姻緣的事給說了：「我算了好幾遍，之前又看了他的面相，錯不了。」
這事季顏哪能不知道，上天定好的男女主角，可不就是天定姻緣嗎？
季容到底沒有天命，一個重生大概將她的運道也用光了。想要逆襲，根本做不到。
可讓她跟許茗澤湊成一對，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管是什麼，我跟他都不成。」
「真不成？雖然許茗清挺討厭的，他家人做事也不地道。可這個人其實還行，長得帥，又有本事。還是許氏集團的總裁……絕對是高富帥，金龜男。」
「不成。」季顏十分嚴肅：「我有愛人的，你別給我亂拉郎配。」
「咦，什麼？」郭絮這下直接跳了起來：「真的假的？沒騙我？我怎麼不知道？」她將她的人際圈子想了一遍，又瞪大了眼睛：「不可能，你身邊就沒這麼個人。真要有，就算不告訴我，肯定也得告訴季叔。以季叔對你那緊張樣，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真是，說真話也沒人信。
「真有。不過，我還沒找到他罷了。」
「切！那不就等於沒有？」郭絮又癱坐回沙發上。「說真的，這個許茗澤還不錯，不動心則已，一動則一生相守，不離不棄。」
季顏乾脆不理她，宮九不來之前，這事兒就說不清。「反正話我摞在這，我跟他，不可能。」
「行，我不摻和總行了吧。不過，天定姻緣呢，你真以為你跑得掉？」郭絮也認真了。所謂天定姻緣，那就是上天註定，就算她現在再不以為意，抗拒。可老天總能想到辦法把兩人湊到一起……
「天意難為啊！」
「我改的命還少嗎？」季顏反問回去。
「這到也是。」就像季叔，本來是中年早喪之命，可現在活得越來越好，絕對長命百歲。還有羅叔，也是孤苦終老的命，現在卻兒孫滿堂，老年幸福……她改的命，確實不少。按理說，逆天改命這種事，真做了，老天爺可不會輕饒。畢竟這是跟老天對著幹，她一改了兩個人的命，按理老天怎麼也要降點懲罰的，可她愣是半點事也沒有。她身上的事，就不能以常情來看。
想通這個，她也乾脆將這個話題揭過不談。
過了幾天，到了郭絮選定的吉日，她又去了許家。這一次，季顏沒去。天定二字到底讓她有些犯怵，所以還是減少跟對方接觸的機會吧。
就算要跟天道意識懟一場，這正面懟的害傷力也是最強的。能迂回，還是迂回吧。
郭絮不在，她一個人也沒窩在酒店裡。Ｊ市臨海，海鮮特別多。正好要回去了，她準備帶點回去。直接打車到賣海產品的地方……到傍晚，郭絮打電話來問她在哪。她報了地方，就將包裝好的海鮮放在路邊，等著郭絮來接她。
結果就見一個小孩，從市場裡往外沖，也不看路，直接就要往對面沖。
季顏一把把人拉住，一輛車呼嘯著就沖了過去。開出去不多遠，撞到路邊的欄杆上。季顏暗鬆口氣，差一點，這小孩就……小孩嚇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抱著她的腿就再不肯撒手了。
車禍現場，引來無數人圍觀。不一會兒，警車來到，把司機從車裡拖出來，可惜一拖出來就沒了氣息。救護車把人拖走，只怕也是立刻送停屍房。
季顏看了眼抱著她腿的小傢伙，又看向那輛車。正有一個鬼魂，強行將另一個靈魂從那司機身體里拉出來，準備用一根繩子將他綁住。這樣，他就可以代替這個新的靈魂去地府投胎。而被綁住的那個，就只能乖乖的待在這馬路牙子上，待到魂飛魄散，或者找到新的替身。
季顏伸手拍了拍小傢伙，單手打了個法訣，將那繩子打斷。司機的魂立刻逃得遠遠的，那綁魂的那個到是想追，可他被困此地，跑出一段距離，就又被一股力量強行拉回。他在原地呲牙裂嘴一翻，一雙鬼氣森森的眼睛四處打量。可惜，並不能找出是誰下手，壞他好事。
司機命中該有此劫，有死無生。但死後該何去何從，自有地府判官來決斷。這個找替身的雖然可能最初也是無辜路人，但他為拉替身，差點害了小孩的性命，便是他的過錯。
只是留他在這裡，也不是個事。他所在那個小空間裡陰氣沖天，可見之前已經不知害了多少人。
到是這個孩子，也不知是誰家的。這麼半晌，外面鬧了這麼大的事，竟也沒有大人來找他。便附近店家裡有人看上一眼，也多是嫌棄，而看她的眼神，則是幸災樂禍。
好在，郭絮不一會兒就到了。讓她鬱悶的是，不只她來了，許茗澤兄弟也開著車跟在後面。
「說好一起回京城，順路。」郭絮一下車，就無奈的跟她聳肩。而跟她一樣，第一看就是那陰氣沖天的地方。然後才看向抱著她腿的小孩。「這小孩哪來的？」
許家兄弟也下車走了過來，說實話，這兩人的車停在這裡，都有那麼點格格不入。這兩個男人更是，怎麼看都不像是逛市場的人。三人一出現，立刻吸引了不知多少人的注意。
「不知道，他從市場裡沖出來，我給拉住了。接著就是車禍，給嚇壞了。」
郭絮又看了下車禍現場，那邊已經快結束了，有拖車過來，正準備將車開走。
就在這時，終於有人來找小孩子。卻是一個老人家，黑瘦黑瘦的，看著有六七十歲，年輕時個子很高，這會兒躬著背。只見他慌慌忙忙從市場裡出來，在門口張望了一會兒，就看到抱著季顏腿的小孩，立刻就走了過來。
對著季顏他們就是一通比劃。季顏到是懂啞語，就比劃了回去。
邊上有人就道：「這是啞巴張，市場裡打掃衛生的。這小孩是他孫子……是個小啞巴。」
季顏看了這位年輕的姑娘，剛才她被小孩抱了這麼半天，也沒見她開口。這會兒兩個帥哥往這一站，立刻就熱心起來。果然，男色無敵。
「我才不是啞巴。」小孩突的大叫道。原來，從郭絮過來，他就已經停了哭聲。只是抱著季顏，並不願撒手。現在叫過，連忙抬頭，淚眼汪汪的看著季顏：「姐姐，我不是啞巴。」
「我知道。」季顏彎腰，「那告訴姐姐，你叫什麼？」
「我叫張啟生，今年，今年六歲。」
「真是好名字。」季顏摸摸他的頭，「你突然跑出來，爺爺會擔心的。」
張啟生連忙轉頭，看向他爺爺，半晌才鬆開一隻手，去拉他爺爺的手。一大一小兩隻手，都是黑瘦黑瘦的。
郭絮看著張啟生的臉，突的叫了一聲：「小顏，他，他，他是……」
可不是麼？之前她沒注意，這會兒一看，這小孩跟郭絮還真有一段師徒緣份。可郭絮還小，小孩更小。這會兒就算是想收徒也不成……她又看向老人。這一看，心就一突。老人家陽壽快到頭了。而且，他晚年尚子，老無所養。只留下這麼一個孫子……
季顏看向郭絮，她的視線也剛從老人身上轉開，「我在這裡再待一段時間。」既然將來會是她的弟子，總要照顧好的。小孩麼，等老人過世，她接過去養著就是。這對於她來說，並不是多難的事情。只是一想到自己未來小徒弟，小小年紀就要成了孤兒，她心裡不免有些難過。
說到底，她也還是小姑娘一個。跟時下的女孩沒什麼不同，會八卦，會心軟……
許茗清好奇的很：「你們到底打什麼啞迷？這小孩怎麼了？」
郭絮根本不搭理許茗清，雖然這幾天他們也時常見面，他表現的也是溫文儒雅，但人的初始印象是很重要的。而且她會看相，一個人的本性如何，她如何會不知？他表現的越好，在她看來就是越虛偽。
像他們這樣的人，有的時候其實也挺悲哀。一眼就看透了本性，還看透了生死，之前之後的種種全都看得清清楚楚，一點隱瞞便是撒謊……反而很難結交到朋友。畢竟人無完人，而在見面之初，沒有半點交情的情況下，根本也不可能去諒解或是包容對方的缺點。
所以，認真算起來，郭絮就季顏一個真正的朋友。
「你既然要留下，那季顏跟我們一起走吧。」許茗清對她不理他，也不在意。轉而又說起別的：「你買了這麼多東西，還是早些帶回去，儲存起來才行。不然要壞的。」
郭絮想了想，也點頭：「也好。」她又看了一眼車禍現場那邊：「你回去吧。這邊我來處理。」
季顏只好點頭。
許茗澤突的道：「茗清留下來，郭小姐若是有事，你幫一把。」
許茗清猛的抬手指著自己的臉，一臉驚詫，半晌又放下：「好啊。」
第323章
回去的路上季顏有些尷尬, 海鮮買的時候沒感覺，整個市場，乃至市場門口都是這味，可上了路，自己那點海鮮, 哪怕包裝的再嚴實，還是把對方的豪車染了一股子海腥味。甚至於，她這個在市場裡待了不短時間的人，身上也透著股味兒。
以對方這種人, 除了把海鮮吃進肚子裡, 絕不會讓身上沾上半點這種味。她覺得在這股味散光之前，對方可能再也不會碰這輛車了。也很可能, 這輛車他都不會再開, 不管將來它的味道會不會散光。
「抱歉, 弄髒你的車了。」季顏一點也不開這個口, 可既然自己的東西確實帶來了壞的影響，所以這個歉, 還是要道的。
「沒事。」許茗澤看著她, 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請我吃飯, 當道歉。」
季顏到是怔了一下，如果之前她只是連蒙帶猜, 現在卻是真的確定了。在劇情裡，這位真的是一個特別酷, 酷到不相干的人，連多說一句話都不願意的人。現在卻要她請吃飯？這種明顯可以拉近距離的事情，居然是他主動要求……這態度，就明顯的多了。
「好啊。時間地點你挑。」既然是道歉，自然不能拒絕。既然應了，那就更有誠意一些。
「好。」
一路上，兩人統共就說了這麼幾句話。說實話，季顏覺得，如果不是老天給配了對，這樣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因戀愛而結婚。
回到家，季顏將帶回來的海鮮分成幾份，幾個熟人家分了點。給傻爸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她已經到家，便又繼續自己慣有的日常。
至於跟許茗澤約好的飯局，對方一直不來電，她更不可能找上門去，所以一直就這麼晾著。到是傻爸爸先回來了，他全身無傷，就是人黑了點，瘦了點。羅成峰受了點小傷，刀傷，不重，身上包了個大號的醫用創口貼，縫了幾針……可見這次行動，非常危險。
「雇主是個珠寶商，去南邊看石頭。爸爸順便給你也買了點……」季儒拿了個盒子給她。一打開，裡面是一套藍翡翠的首飾。種頭不是特別好，難得的是顏色純正。
「謝謝爸爸。」季顏將首飾一一戴起，還專門換了一條相配的裙子：「好不好看？」
「好看，我家寶貝怎麼樣都好看。」季儒松了口氣，笑了起來。身為父親，再怎麼用心，到底是男人。很多地方依舊想的不夠細緻。這一次陪著雇主上街的時候，才意識到，那些女孩子不管窮還是富，身上總要戴些首飾。首飾有不同，有貴賤之分，但確實人人身上都有。他看著那些小姑娘看著切出來的翡翠，眼睛冒光的樣子，才意識到，他似乎從來都沒給自家寶貝買過首飾。
細細想來，他家寶貝身上向來也沒有首飾，耳朵上有洞眼，卻空空的，項鍊也沒戴過，手上戒指沒有。手鐲似乎有一個，但長年戴的就那麼一個。
他知道自家女兒的師傅，從小就給她很多好玉。只是那些東西他也不知道用到哪去了，他自己身上到是有一塊，女兒親手雕的玉牌，就掛在脖子裡。可女兒卻從來都沒戴過！
只是看著那些翡翠的價格，他盤算來盤算去，發現自己的錢實在不夠買那最好的。所以才在次等裡選了一套……因為選的不夠好，他很擔心自己女兒嫌棄。
季顏不缺這些東西，她只是不愛戴。
不過，她決定這套首飾要天天戴，順便也用靈氣養養。翡翠也是玉的一種，總是越養越好的。
等到郭絮回來，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張啟生一身素服，被她帶了回來。小傢伙本來就不胖，這會兒更瘦了，眼睛大大的，有些嚇人。雖然他還小，可小小的人卻知道了什麼叫死亡。知道失去一個親人，代表著什麼。
他的眼裡滿是惶恐，他不記得他父親的死亡，卻知道他因為沒有父親，所以這些年，他比別人差什麼。現在，唯一的親人也沒有了，他如何不惶恐？
一個月下來，他特別粘郭絮，像是溺水的人抓著塊浮板。
這樣好也不好，說不清道不明的，但他總算在這邊安定了下來。郭絮本身就有助理，為了張啟生，又專門請了保姆。真要她養個孩子，她還真不會。而且，她時常要出去工作，經常不在家！最後沒辦法，到是將她的父母給接了過來。
她本是家中獨女，她離家之後，父母孤孤單單的，早就有來找她的意思。因此，她一提，他們立刻就打包過來，至於張啟生，他們到是喜歡的很，只當又多了個兒子，十分精心。
郭絮帶著張啟生適應了一段時間，好歹是在開學之前，勉強適應了新生活。
…………
三年時間一晃而過，季顏畢業了。畢業典禮那天，傻爸爸專門請假，到學校接她，陪著她逛遍早就熟的不能再熟的校園，拍下無數照片。
晚上，全班同學湊在一起聚餐。有哀歎逝去的大學生活，有對踏入社會的惶恐和不安，也有已經找好了工作的自信和得意。但所有人都知道，從這一天開始，一切都將與昨日不同。
酒壯慫人膽，一些平時不敢做的事情，也敢做了。
等到這場聚餐結束，竟是人人身上都帶著醉意。
便是季顏，都覺得頭暈目眩，腳下打飄。
沒醉死的帶著醉死的離開，季顏出了飯店的門，就被擔心她的季儒接個正著，最後愣是被背回去的。
第二天，頭疼的厲害。季儒給她煮了醒酒湯，喝完又睡了一覺。再醒來，已經中午了。郭絮打電話來，「小顏，我接到一份邀請，秦家的。」
季顏揉著頭，半晌才反應過來這秦家是哪家。京城的一個大家族，子息豐盛，橫跨軍政商教……各界。跺一跺腳，京城的土地都抖三抖的存在。
「以什麼名目邀請的？」
「看風水。」
「看風水你在行，那就去唄。」季顏腦子還沒轉回來。到是九尾已經在她腦子裡叫了開來：【是郭絮這個世界的男主的家。】
季顏被它吵的頭疼，卻也聽進了它的話，意識到郭絮這邊的故事情節，終於正式展開了。
「可京城玄術界誰不知道，秦家的風水好的不得了。他們家為的是如今秦八的身體啊？多少大師看過，依舊束手無策。我對這些也不擅長……」頓了一下，又道：「師傅還在時曾說過秦家，他老人家欠著對方一個人情呢！還讓我有機會一定要還上。」
她的意思季顏到明白，她想還了這個人情。但她自己又沒有把握，所以……這是希望她出手。
「你去看看吧，你若能解決，你就自己來。真不行，再找我，成不？」
「成，那就這麼說定了。」
話雖說了，可季顏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因為劇情裡，這個秦八爺的身體，就是郭絮整治好的。所以她以為，只要對方一出手，必然能找到辦法，解決問題，完全不用來找她。
被子一蓋，繼續呼呼大睡。
宿醉的痛苦，真的只有閉目睡覺才能緩解。
直到了傍晚，季儒那邊突然來電話：有個臨時的出差任務，大概三天才能回來。這個任務特別急，連回來整理行李的時間都沒有。季顏想要給他送過去，都趕不上。幸好雇主說了，吃住全都報銷，缺什麼到時買就行。
季顏關照他小心些，還沒說幾句，就急急的掛了電話。這麼一來，季顏是徹底睡不著了，起身洗漱。才剛把自己收拾好，又接到一個電話，沒想到，這次竟是許茗澤。這幾年裡，他們之間一直沒有交集，所以，她雖還記著欠對方一頓飯，卻將這個人快忘記了。
「今晚請我吃飯吧，在秦月飯店，七點半。」
一頓飯欠了三年，終於可以還了。季顏自然不拒絕：「可以。」
提前十分鐘，她來到秦月飯店。位置是許茗澤訂好的，她直接到地方。本以為對方會是個特別守時的人，不晚來卻也不會早到。他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嚴肅死板。可沒想到，他居然比她還先來。
更沒想到的是，他並不是一個人。同在包間裡的，還有幾個人。為主的那位，正與許茗澤對面而坐，只是許茗澤坐在沙發上，而對方卻坐在輪椅上。另有三個人，卻是保鏢。
看到那一身氣運，季顏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秦八爺。這實在讓她意外的很，沒想到，她到要比郭絮先一步見到這位。既然碰到了，她也就細細看了一回。這一看，卻是微微心驚，這情況，還真是難得一見。難怪那麼多的風水大師都看不好他，便是要她來，也必是麻煩重重。就不知道，劇情中郭絮是怎麼治好他的。
「我打擾你們了？」季顏站在包間門口，看著兩人。
「沒有。」許茗澤立刻起身，「我跟秦先生只是偶遇，隨便聊兩句。」
秦八爺卻看著她：「你好。我是秦鶴年，很高興見到你。」對著她緩緩的伸出了手。
季顏對他點了點頭：「你好，秦先生。我是季顏，久仰大名。」人也從包間門口走進來，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便立刻鬆開。
秦八爺頭微歪：「什麼大名？外面的人大概都叫我短命鬼。對了，你可以叫我鶴年，我叫你顏兒，可好？」
季顏怔了一下，直直的盯著他看。好一會兒，才慢慢籲出口氣：「秦先生說笑了。」
秦八爺笑了笑，轉而看向許茗澤：「打擾二位用餐，是我的不是。今晚這頓飯算我的……」
季顏立刻道：「別，我欠了許先生一頓飯三年，好不容易有機會還上，秦先生可千萬別跟我搶。欠著人的感覺，可一點也不好受。」
秦八爺連忙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事了。下次有機會，我再另請二位。」他在輪椅上敲了敲，「我先告辭，二位用餐愉快。」身後的保鏢立刻上前，推護著他出去。
許茗澤親自送他出包間的門，等人一走，兩人又一次相對無言。
第324章
許茗澤這人, 商談正事的時候，腹中有物心中有數，雖然也不愛扯閒話，但說起來還是溜溜的。季顏沒進門之前，聽著這兩人說話, 是有來有往，不算熱鬧，卻也不冷清。
可讓他跟一個女孩子說閒話，他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說不出就做吧, 總不能幹坐著。
叫了服務員, 點菜。兩個人，大概是考慮到讓季顏付錢, 到是有幾分體貼的意思, 也沒點太貴重的, 菜也不多, 四菜一湯，都沒點酒。
服務員先給上了點瓜子乾果茶水, 兩人實在沒話說, 季顏就撿著瓜子一顆顆的剝。他看了，也剝, 瓜子仁往在一個小碟子裡，剝了一點, 就推到她這邊來。
這個，到也算是體貼。
「你現在畢業了, 今後有什麼打算？想過要做什麼樣的工作嗎？」
「做些短線投資。」她放下瓜子，「叫我上班，我怕坐不住。而且也不想受人管……這兩年我也接觸股票，做的還行。」她的財運還不錯，賺了不少。
她跟季儒兩人生活挺簡單的，也沒什麼大開銷。季儒的工資他們父女兩都花不完……而她賺的，除了股票外，畫的符給了郭絮，她也是按著市價給她的。郭絮雖然只假期接活，生意卻不差。而且，她跟老爺子不同。老爺子自持身份，向來要人三催四請的才出手。她卻是新時代的年輕人，面子沒那麼大，規矩也沒那麼多。她不貪錢，但送上門的，也從不往外推。各種符纂單賣都有的！反正效果好，她心不虧，各取所需。
所以錢，她是真不缺。
當然，不能跟對方這種大公司總裁比。可不管去哪上班，賺的也不可能比她還多。
這話對方很有話說，接下來就開始說股票，說市場……一來一往的，到不冷場。還繪她介紹了兩支前景不錯的股票，可以長線投資。
很快飯菜上來，便食不言寢不語了。等到吃完，季顏準備去付帳。散了這飯局，大家都自在。就在她起身的時候，他又開口了：「這麼不想來許氏？」
季顏又坐了下來，一點不婉轉：「不想。」
許茗澤幽幽的看著她：「長輩的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長輩們都不在意了，更不應該讓它影響到你。許氏的發展空間很大，進入許氏工作，有我照應，你將來的路有保障。你父親……他更看重的，應該是你的前程。」就他所知，這麼多年來，季儒從來沒有找過方怡，也沒見過季容。若他在意一點，也不會如此。
既然他不在意了，她又何需在意。
「是我志不在此。」季顏道：「我不喜歡朝九晚五的上班，不喜歡按著別人定的框框行事。我不缺錢，就想自在點。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天我想出去旅遊，拎包就走，什麼時候玩痛快什麼時候回，不用算著日子，緊巴巴的……」她笑道：「上班工作穩定，有各種保障，但我並不需要。大公司也許能給人成就感，學到更多，拓展人脈，我也不需要。我是真不愛那樣的生活……所以，你不必再勸了。」
許茗澤雖然希望她進許氏，可她想要的這些，他還真不能應。他是公司總裁，公司的一些規矩，他自己都得守。又怎麼能給她這樣的一個自在又隨興的工作？公司裡也沒有這樣的工作。連他自已都做不到……
「沒事多來家裡。季容……如果你不想看到她，我會送她出國。」
「有時間的吧。」至於季容，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一個螞蚱，看著她蹦跳，雖然煩人，可心情好的時候，也覺得挺有意思。讓她因為她而不做什麼，避諱什麼，卻不至於。
最後到底還是又沒話說了。
幹坐著尷尬，季顏就又起身：「我去結……」
「我喜歡你。」許茗澤又是突兀開口。「這麼多年，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這人，真是半點也不會聊天。但對於許茗澤來說，主動說出這句話，卻是極為難得。
「謝謝。」季顏能怎麼辦，接著唄：「但我們不可能。」
「事在人為。」
「事在人為這話我贊同。可感情不是事，更沒什麼道理可言……」她直直看著對方。感情向來不是靠努力就能成的，否則，哪來那麼多怨侶？
「我明白了，但我不會放棄。」
「你隨意。」季顏失笑，在感情上，這人只怕連孩子都不如。小孩子想找一個人玩的時候，還要問一聲，「要不要跟我一起玩。」他到好，問也不問，直接上手拉人：「我不能改變你的想法。但我有拒絕的自由！」
這樣的人，更適合被動，被人追求。就像原劇情裡，便是女主角主動追的他。兩人在一起，也有一方主動挑起話題。當然，之以能成，是因為他也喜歡女主，所以，他允許她追求。她追求，他接受。她提起什麼話題，他都願意應和。兩人這才走到一起。
現在，她這個「女主」不追求他了，還避的遠遠的。而他，根本就不會追求別人。否則，也不會三年裡不冷不淡。一頓飯還放到現在。就算只有兩個人，他還是公事公辦的模樣。她不挑起話題，他就真的只是靜靜陪坐。
唯一算是情話的就只一句「喜歡」，可惜毫無意義。別說她了，換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相信這「喜歡」真的存在。
但換一個人也許會接受。畢竟就像郭絮說的，他長得好，有錢，性格差一點怕什麼？很多女人為了錢，連能做自己父親，乃至爺爺的人都願意跟，他這種，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了。
可惜，他偏偏遇到的是她。
季顏出來結帳，兩人各奔東西。
許茗澤一直目送她到看不見，所謂的「喜歡」大概是真的。不管是不是世界意識強加的，他確實有這樣的感覺。但對方又不是宮九，且對方所付出也有限，季顏連一絲在意都提不起。
過了幾天，季儒回來。兩人也談起工作的問題，對於女兒做什麼，他一點意見都沒有。用他的話說：「寶貝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開心就好。」這幾年他其實是身兼兩職，主要工作還是各種機械改造。改造車，武器。而那些外勤，則算是兼職，賺的多少，全看雇主。事實上，能來請保全的，出手都算大方。所以，他的心入相當高。養女兒一輩子，完全可以。
只是見她在家裡宅得久了，也會帶著她到公司的訓練場裡玩。那裡什麼都有，各種器材，射擊……季顏也時常去。虎子也愛去那裡，他如今上高中了，大概到了叛逆期，天天想著挑戰他爸。一心想要打敗他，整個假期就泡在這裡。
季顏來了，就拖著她跟他對打。每次折騰到筋疲力盡，一身臭汗。
這一天，外面下著小雨，虎子也跟同學出去玩了。她難得清靜一天，到了下午，郭絮來了。
「小顏，這次真得你出手了。」她已經去過秦家了。
「怎麼？」
「沒辦法，我根本連人家問題在哪都找不出來。」郭絮有些煩躁的扒拉著頭髮：「我還以為我跟師傅學的挺好呢。現在看來，還差的遠。」頓了一下，又道：「也說不定，這事兒要好解決。師傅在的時候就解決了……哪用拖到現在。」
這純粹是自我安慰，可不得不說，還挺有道理。
但季顏關注的卻不是這一點，「你是說，你看不出他的問題出在哪？」
這可就不對了，原劇情裡，她一眼就看出來對方是什麼問題。只是問題比較麻煩，過程更加複雜。她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劇情又出現異常了？
「是啊。」郭絮仰靠在沙發上，眼裡淡然無光，顯然受的打擊有些大。她出道這麼多年，從來沒失敗過。這是第一次，對她的打擊有點重。
「九尾，怎麼回事？」
【宿主，我不知道。】九尾也滿是委屈。哪怕第一個世界，也沒有這麼憋屈的。
「你不能聯繫猴子嗎？」
【不能啊，世界意識壓制太強，什麼信號也發不出去。】頓了一下，又無限委屈的道：【我聯繫不上商城。】
季顏眉輕擰。總覺得這個世界，越來越不對勁。
「一定要還這個人情？」
「我是想還的。」郭絮猛的坐直。她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不還我這心裡總是惦記著。」
「好，你定時間，我跟你去看看。」
「明天吧。」郭絮立刻喜道：「這事兒早結早了。」
季顏點頭，頓了一下，又問道：「你覺得，秦八爺是個什麼樣的人？」
郭絮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想了想，才認真道：「長得到是挺不錯，比我還漂亮。一個大男人長成那樣，也是夠夠的。家世自然不必說，哪怕這京城裡，比他家好的也沒幾個。但要說更多，我不怎麼瞭解。第一印象到也還成。大概是因為他自己知道自己命不長久，看的到是挺開，但也有認命的意思……」
這感觀，說不上多好。
按理，她跟這位，可也算是天定姻緣。這樣的兩個人，哪怕是初次見面，也會心有觸動，印象深刻。
季顏覺得，她有些不明白世界意識的意思了。它這是想幹什麼？
「對了，你有苗苗的消息嗎？」季顏突的又問。
「苗苗嗎？她今年也該畢業的。如今正準備找工作呢……不過，前段時間，我聽說有個什麼經濟人的找到她。她好像有些心動，怎麼了？」
「就是問問。說起來，好久沒見她了。」連著兩個世界都出問題，總覺得這第三個，也未必還如她知道的那樣。
「想見她還不簡單，什麼時候咱們回老家。一起聚聚唄！也就是你太宅了，這麼多年哪也不去……」
第325章
秦家就在京城, 季顏就坐著郭絮的車，都沒要人領著，直接就到了地方。
沒去什麼老宅，也沒看什麼風水，直接看人就行。
人其實她也看過了, 問題擺在那。確實不好解決，這世上除了她，可能還真找不著能解決的人。本來以為，這是世界意識給郭絮開的後門, 甭管多不合理, 世界意識說你行，你就必須行。但現在, 她卻不敢這麼想了。
事情變得越發詭異, 她心裡也有些沒底。
到了地方, 秦家一家子都在, 秦鶴年是最小的那個，兄弟姐妹整好八個。老四和老七是姐姐, 其他全都是哥哥。上面還有兩輩, 叔父輩和祖輩。她們師傅曾經欠過他家祖輩，也就是秦家老爺子的人情。救命之恩！據說動盪的那個年代, 老爺子被打成封建殘留，差點命都沒了。是秦老爺子看著他可憐, 親自照顧了一個多月，把命給救回來的。
看到這一家子人, 季顏到是信的。這一家子裡，人人身上都帶著平安符，全是她畫的。師傅後來除了教她們的時候，基本上就不畫符的，反正她畫的夠用。
「這就是我師姐，季顏。」郭絮是這麼介紹她的：「自從師傅過世，都是師姐教導的我。」
這是給她作臉，她在業內寂寂無名，這麼一說，到是給人一些信心。能教導她的，必然比她強。
「季大師，久仰大名。」秦老爺子一點不擺譜，連忙起身。態度更是客氣誠懇！
「真沒想到，顏兒就是郭大師的師姐，這麼算來，我們還真是有緣的很。」秦鶴年坐在輪椅上，對著她只笑。才幾天沒見，他的身體看起來更差了。上次看著他，還能自己坐著，坐得筆直筆直的。現在再看，卻只能靠著。身後還有人悄悄的扶著他，不在，他只怕坐也坐不住。
「小八跟季大師認識？」有人吃驚的看著兩人，隨即一笑：「這到是巧了。」
「秦先生。請叫我季顏。」他這麼叫她，讓她心裡十分不自在。
「說好的，顏兒要叫我鶴年的。」
「季大師請坐。」秦老爺子詭異的看了自己孫子一眼，輕咳一聲，便引她們入坐。順便也將話岔了開去！
郭絮也好奇的看著兩人，不知想到什麼，又默默的掐算起來，這一掐算她差點就當場失態。她在心裡尖叫：居然又是天作之合！又是天作之合！這怎麼可能？
肯定算錯了，天作之合從來都是一對一，再沒有一對二的。這，這，這法律也不允許啊。所以，肯定是她錯了。
季顏注意到她神色的變化，卻不知道她又做了什麼，便也不管。
「季大師，這就是我的小孫子。既然你們見過，我也就不再介紹了。他的身體，還要麻煩季大師……」秦老爺子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白髮人送黑髮人，本就是世間極悲之事。如今他卻要看著自己孫子一步步走向死亡，而他秦家上下，擁有著權利，財富，名聲，地位……可卻挽救不了他的性命。這實在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季顏認真看了秦鶴年一會兒，才道：「我可以想想辦法。」
秦家人一喜，連著郭絮也兩眼灼灼的看著她：「我就知道，沒有師姐你解決不了的問題。」
秦老爺子這才顫顫微微的問道：「季大師，當真可以救鶴年？」
「可以。」季顏點頭：「但他以後的運氣，只怕不會很好。」
「沒關係，只要活下來就好，活下來就好。」秦老爺子差點落下淚來，喜極而泣的淚。「不知季大師需要什麼？不管是什麼，您只管說。傾我秦家之力，定為您找來。」
「九個青銅鼎，最好是古物。」
「好，我們立刻去準備。」
秦家自有人去準備，留下的幾人坐在一處。一邊等東西到位，一邊閒話。秦三爺問道：「季大師，不知我八弟，這是什麼情況？」別人都看不明白，他們也是好奇的很。
季顏看了一眼秦鶴年：「他身上有不該存在這世界的能量。那能量太過強大，他的身體承受不住。」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能量？是什麼？」
郭絮也不解：「是什麼能量？」
「你可以說它是龍氣。」這氣息她再熟悉不過，曾經有一個世界，她就專為它而忙活了。「古代帝王稱之為真龍天子，概因一國之龍脈，煉化成氣，集於帝王之身。所以，這股氣才被稱為龍氣。」
「那這龍氣不是好東西麼？怎麼會？」
「帝王雖也以肉體凡胎承接龍氣。可他命主紫微，又有一個國家的氣運信仰相和。兩者相輔相承，自然無礙。秦先生身上的龍氣本不是龍脈所煉，更無氣運相和，自然承受不了。」說到這裡，她也是十分疑惑。按理，這個世界根本不可能有龍氣。畢竟，帝王封建制已經結束，掌權位置都是換著坐。秦家雖然是貴族，在京城裡屬一屬二，但秦鶴年是老八，不為長不承重，怎麼算都不該有龍氣加身……最要命的是，按著她所知的小世界規則，這個世界就不允許出現龍氣這種高等能量。
就算有，龍脈產生的龍氣，也該歸於天地，不該集於一人之身。除非它準備讓這個世界再重規帝制……
不合理！
但這個世界本就玄幻，還是三個世界融合，規則間只怕一時半會兒也亂著。且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況，根本沒辦法拿常理來推論。
「那要怎麼解決？」
怎麼解決？
兩個方案：一是將龍氣抽出來。過程很痛苦，龍氣在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份，尤其是靈魂。所以，要將它抽出來，就等於將他全身都洗了遍，再強行抽出。
這跟她在清朝時那次偷龍氣可不同。那時的龍氣全是活的，彌漫在身體外面。他這個卻在身體裡，強行抽出，比抽骨髓也不差什麼。最疼的還不是身體，是靈魂。任何對靈魂的傷害，都是可怕的。
另一個辦法，則是壓制。將這股能量全都壓在他身體裡！但這非常的不容易。對方不是修行之人，沒有丹田，沒有經脈。想要壓制這股能量，就得給它找個安身的地方。丹田當然是最好的地方，那也就是說，得先替他將丹田開出來。
而這很難！對方的已經成年，身體裡雜質眾多。這也是為什麼，這麼些龍氣在他的身體裡，小時候還好，越大越是虛弱的原因。小時候的他，身體明淨，雜質少。哪怕體形小，可承受力卻強。
雜質多，意味著經脈可能堵塞，想要輸通經脈，再開出丹田來……費的心思和心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只不過是個陌生人，她其實不怎麼想費這個力。
但從郭絮看不出原因，也解決不了這問題的時候。她突然就有一種感覺，世界意識這是準備弄死秦鶴年。不知道原因，但種種跡象，細細推理，這確實是可能的。
從一開始，世界意識將她弄到鄉下去。讓師傅收她為徒開始，世界意識就在佈置著秦鶴年的必死之局。
她接了那樣一個任務，在師傅向來是只收一個徒弟的情況下。當初她若是準備做這個世界的任務，那一定會阻止郭絮成為師傅的徒弟，或者各種破壞、打壓。讓她的實力沒那麼高，甚至徹底進不了這行。但她沒有，所以師傅收了兩個。之後，她的資質非常好，好到讓師傅更加偏重她。如果她有心，那郭絮只能成為陪襯，成為掌門的也會是她。她的優秀必然會影響郭絮，那時她年紀還小，小孩子心性不定，讓她產生嫉妒，甚至自卑心，實在太過容易。而有了這樣心思的人，在這條路上，想走的更遠就不容易了。
實力平平的她，想要闖出什麼名聲來，也就成為不可能。
而如果她成為掌門，必不會像郭絮這樣，努力工作，在玄術界留下大名，再被秦家請來。到時她把郭絮蝴蝶掉了，她再不管，秦鶴年只有一死。
但她適時的離開，以及她的種種行為，使得一切還照著曾經的劇情發展。師傅悉心教導她，讓她成為掌門。結果秦鶴年這邊又開始出問題。郭絮治不好他，如果她不出手，他還是只有死。
她甚至懷疑，秦鶴年身上的問題，也被世界意識修改了。
雖然很多事情她還理不順，可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不能讓這個人死。至少，在她弄明白一切之前，這個人得活著。不能讓世界意識達到目的。
原因她還沒找到，但她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一次，她依舊想靠著直覺走。
見季顏不多說，其他人也就不再追問。
郭絮現在有些心不靜，又一個天作之合，讓她一瞬間產生了太多想法。秦家的人只要對方能治好秦鶴年，知不知道為什麼也不重要。只秦鶴年，一直看著她。此時突然出聲：「給顏兒倒杯果汁來，要奇異果加蜂蜜的。」
季顏怔了一下，才看向他：「為什麼要這種？」水果種類那麼多，為什麼偏選奇異果？
「唔，不知道。」秦鶴年也怔住：「直覺？」
郭絮剛好聽到這話，「可師姐並不是特別喜歡奇異果啊？」
秦鶴年看著季顏，「顏兒不喜歡嗎？」
不，她喜歡的。只不過她平時並不挑。家裡有什麼水果就吃什麼……至少在這個世界，她從未表現出這一點來。
一瞬間，她看對方的眼神更加奇怪了。知道她這一喜好的，只有一個人。可契約還在，但她並沒有在這個世界感應到對方。但對方突然冒出這樣的直覺，還有執著於這樣的稱呼，都讓她覺得詭異。
這年頭，叫人都不流行什麼兒了。她這名字，要麼「小顏，」要麼「顏顏」。顏兒什麼的，簡直羞恥。可他叫了，還順口無比。再加上這一出，讓她不多想都難。
「九尾，檢測一下他的靈魂波動。」
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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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9 13:22
第326章
【對不起, 宿主。該功能被限制，不能使用。】
季顏沉默，對於這樣的結果，她真是半點也不意外。或者說，這樣才是理所當然的。不然, 一開始就這麼壓制她就不再有意義了。雖然，她到現在為止，也沒想到，這到底具有什麼意義。
「分析他的行為, 看他是宮九的可能性有多大。」哪怕不能檢測靈魂, 但只要是同一個靈魂，很多東西都會帶來的。
尤其是, 如果真的是宮九, 以他的性格, 絕對不可能認命。境是再艱難, 他也一定會留下一線生機。而如果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她會來的話，就一定會留下一些線索給她……就像現在, 讓她懷疑。也一定會再留些別的, 讓她確認。
當然，前提是, 眼前的人，確實是宮九的話。
【好的, 宿主。】
「顏兒，顏兒？」
就在她想事時, 秦鶴年已經到了她身邊，正輕輕的碰她的手。
兩隻手一觸即離，卻讓季顏微微一怔，對方的手，很冷。這烈日炎炎的天氣裡，哪怕此時待的是空調間，可正常人的手，也不該這麼冷，像冰塊一樣。
「有事？」
「果汁。」他指了指她邊上的茶几。
季顏看了一眼，那裡果然有一杯果汁。看來她走神的時間還挺長。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蜂蜜加的剛剛好，正是她喜歡的口味。眼底思慮更重。
她看向秦老爺子：「可否給我準備一間靜室，要絕對安靜，不被任何人打擾。」
現在這時候她就是秦家唯一的生機，自無不應的：「這可巧了，家裡正好有一個地方合適。即刻就可以過去，不知季大師什麼時候要用？」
「現在就去吧。」她看向秦鶴年：「秦先生也一起。」然後又看向郭絮：「你在外面，替我守著。」
「好。」
既然懷疑這個人是宮九，她自然就要多費些心思。
本來只要粗暴的完成那一系列的過程就行，他吃多少苦她到並不在意。可萬一真是宮九，回頭難受的到是她自己了。
靜室就是宅子裡的一間房，本來大概也有人經常在這裡靜坐，牆上掛著一張大大的道字，卻沒有供奉什麼。到是有些檀香的味道，可她並沒有看到香爐。不知是本就沒有，還是用時才拿出來。
不管如何，這樣乾乾淨淨正好。
「將秦先生扶到裡面坐好。」季顏讓秦鶴年的哥哥們把人扶進去，就讓其他人全都出去了。
「顏兒？」秦鶴年好奇，卻沒多問，只拿眼睛看他。
「手。」季顏指著他的胳膊。
秦鶴年將手伸出來，季顏給他把脈。過一會，又換另一隻手。
果然經脈堵了大半，想要一次打通，還真要費大功夫才行。如果按她之前的打算，這種痛苦，足以叫人死去活來十幾回。
「閉上眼睛，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動。」
「好。」
「儘量記著我一會兒手拍打的地方。」
「好。」
季顏坐到秦鶴年身後，閉著眼睛慢慢調息，過了一會兒，她猛的睜眼，眼中靈光閃爍，雙手猛出，在他周伸大穴上一陣快速拍打。每一個，每一下，都會帶著少少的靈力。靈力滲進他的穴位之中，衝擊著每一個穴位。穴位是點，經脈是線，當它們全都通暢，才能真正的連成一個迴圈。
他的經絡活了，人也就活了。
但他不但穴位堵塞，經脈也是一樣。用不了多久，他不但雙腿不能行走，怕是整個身體也不能動彈。只留下心臟和大腦。直到某一天，這兩處也再失去功能，便是他的死期。
現在，她用靈力衝擊他的穴位，雖然並不能在他穴位裡停留，但每一次衝擊，都能將堵塞的穴位沖出一個空隙來。只要多來幾次，就完全可以將穴位裡的雜質全都清空。
只是，本來是要強行清理的，現在，到可以再借助些藥物，以及其他手段。
所有穴位連接拍打九次，這是他身體的極限，卻也將她的靈力耗費的差不多了。
收手，調息。
稍微恢復些後，這才睜開眼睛。
「顏兒，你沒事吧？」秦鶴年此時已經面向她，兩人離得極近，呼吸可聞。他直直的看著她，因此她稍有動靜，他立刻就發現了。
「剛才的那些位置記住了？」
「記住了。」秦鶴年連忙應道，又問：「顏兒，你沒事吧？」她的額上，臉上全都是汗，臉色也不像剛開始那樣，紅潤潤的，看著讓人想咬一口。此時的她臉色煞白，整個人看起來累得不行。
「別叫我顏兒，叫我季顏，或是小顏。」
「不，就叫顏兒。」秦鶴年非常固執的不願改口，哪怕小命捏在別人的手裡，也是一樣。這種瘋狂，還真跟宮九的性子像。
「為什麼？現在這年頭，這麼叫的可不多。」
秦鶴年眼裡閃過一絲迷茫：「不知道。但我覺得，就該怎麼叫才對。」
季顏若有所思，她微微垂瞼，視線落在的胳膊上。半晌，她突的伸手，將他的左手拉過來，將她的袖子拉上去。瞳孔猛的一縮……在那裡，一隻極淺極淡的海東青，正展翅欲飛。跟她印在宮九胳膊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除了她跟宮九，沒有人知道這個圖案的存在。對於她來說，雖然這是聯繫兩人之間的紐帶，可同樣，也代表著她曾對他的傷害。雖然那發生在他們之前還是陌生人的情況下。但她向來不怎麼愛看這個圖案，所以，宮九哪怕是夏天，也從來都是長袖遮臂。別人就更不可能知道這個圖案的存在了。
「怎麼了？這裡有什麼嗎？」秦鶴年見她看著他的胳膊，他也看著，可惜他什麼都沒看到。只看到一隻乾瘦蒼白的手臂，並不好看：「是不是嚇到了？」
季顏詭異的看了他一眼，這才知道，原來他根本看不到。但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感應不到他的存在。她突的輕笑出聲，「好吧，顏兒就顏兒。」
秦鶴年立刻不再管胳膊了，也跟著笑了開來。又叫了一聲：「顏兒。」
季顏不理他，只眼睛眯了下：「起來吧，你現在應該可以自己走出去。」
秦鶴年訝異了一下，卻還是靠著自己慢慢站了起來，然後試著邁步。「雖然還有些無力，但……確實比之前好多了。顏兒真是厲害！」
這是理所當然的！她現在無比慶倖，幸好早一步發現了他的身份。更幸好，她從一開始就打算將龍氣壓在他的身體裡。要知道，他之前的靈魂可是全靠龍氣修補的。若是她現在把龍氣全都抽幹，他的靈魂必定受到重創。到時就算她想修補，在他自己沒有意識的情況下，也根本修補不了。
前者要比後者容易的多……這麼一想，她便意識到。這其實是世界意識的又一個陷阱。
真是好奇，他到底是怎麼失去記憶，還弄得這麼狼狽，更讓世界意識一心想弄死他。
可惜，在宮九恢復記憶之前，她永遠都不會有答案。
秦鶴年開門，門外站著好幾個人。門邊上，郭絮站在那裡，其他人離著門都有一米遠。看到他走出來，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小弟，你好了？」
「小弟，你能站起來了？」
「小弟……」
幾個人異口同聲，全都驚喜無比。
郭絮卻不管秦鶴年，而是看向晚一步的季顏：「小顏，你還好吧？」她之前能感覺到裡面靈力波動，而這麼長時間，一直沒有停歇。心知她定是十分耗費心力，累到極點。說著，人已錯過秦鶴年來到她身邊，輕扶著她。
「我沒事。」季顏拍拍扶著她胳膊的郭絮。
其他人也立刻看過來，一看到她的臉色，個個俱都擔心不已。
一行人又回到之前的地方，季顏對秦老爺子道：「方法要改一改，時間會更長一些。還需要一些藥物……我現在開藥單，你們準備一下。」頓了一下又道：「另外，那間靜室裡我會佈置一個陣法，以後，鶴年每天進去待上一會兒，對他有好處。」
「好。我們一定照辦！」
現在，她就是他們家的救命稻草，再無不應的。
立刻有人送上紙筆，季顏寫了一串的藥單：「按著方子來配，先配個十副。到時……」她頓了一下，才道，「藥準備好，到時我親自操作。」既然這個人是宮九，她自然不假他人手。萬一藥物有瑕疵，或是其他什麼問題，她也好及時調整。
「季大師放心，我們立刻準備。」
季顏不願耽擱，在他們準備東西的時間裡，她先去休息。一會兒要畫陣法，必須精力和靈力都充沛才行。
秦家就是秦家，不到兩個小時，她要的東西就全都到位。包括藥材，以及九個青銅鼎。此時天色已黑，先用了晚餐，季顏才開始忙活。
鼎先放在一邊，她將那些藥處理了，直接煮成湯，倒進浴桶裡，將藥浴用的藥配好，便出來：「在裡面泡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之後，再到靜室來。」
「顏兒不看著我麼？」秦鶴年一臉的失望和期待。
秦家眾人都呆了，他家小弟這是調戲季大師吧？雖然從兩人見面，他們就覺著兩人之間不尋常，可他家小弟也太無恥了點。季大師雖說是季大師，可一看就還是個小姑娘……不過，讓他們覺得有意思的是，季大師居然沒有生氣，只是瞪了他家小弟一眼。
這兩人之間，沒准有門。眾人心裡滑過這樣的念頭，卻不敢多說。畢竟季大師關係著小弟的生命，哪能隨便開玩笑。反而有些擔心，萬一季大師生氣，不管他家小弟了怎麼辦？
季顏瞪著秦鶴年，「一會兒可能會有點疼，有點癢，忍著。」說完不等他再開口，轉身就走。
秦鶴年在她身後一笑，才進了浴室。
季顏此時才帶著九個鼎，以及她的箱子進了靜室。郭絮作為她的助手，也跟著進來了。
「我一會兒畫陣，你在那看著就好。」
郭絮點頭，這意味著她幫不上忙。季顏帶她進來，純粹是讓她來學習的。這樣的機會不容錯過！
第327章
在華夏的歷史上, 九鼎是一個傳奇，也是一種象徵。九鼎代表著九州，九鼎穩則九州穩，九鼎安，則九州安。
龍氣不是鬼氣陰氣煞氣晦氣……這些負面的氣, 只要找到相克之物，只要道行夠，就很容易消除。可龍氣不是。它是天地間最尊貴的象徵，至高無上。而華夏子孫歷來又有龍的子孫一說, 對待龍氣, 要敬而重之……這也就意味著，龍氣是不能被消滅的。
消滅龍氣, 就像古人殺死帝王, 殺父母, 挖自己的根骨一般。真要是幹了這事, 那必招天譴。
當然，龍氣可以轉移。就她想的第一種辦法, 抽出來之後, 不管是找個載體封存，還是讓它回歸天地, 都沒問題。可現在既然要將這龍氣壓制下去，那唯一能壓制的, 就只有天地山河。認真說起來，其實不能說是壓制, 而是調和。讓承接龍氣的人，既能受益，又不會帶來負面影響。就像古代帝王一樣！
古代帝王能承接龍氣，是因為有國運相和。她現在，就要給他製造出國運來。
當然了，他不是帝王，沒辦法將整個國家的運道彙集一身。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用陣法，布一個微型的山河陣來。這個陣法就像一個微縮的華夏大地，九鼎代表九州。
陣法將一點點的牽引著真正的華夏九州，將那些遊散的氣運一點點吸收過來。以此中和龍氣帶來的損傷……這也是因為他身上的龍氣沒有真正的帝王那麼強的緣故，才能讓她偷機取巧。而這也是她之前想起來的，這比她前一個直接強行壓制又要好一些。壓制了，只是將能量強行壓縮在他身體裡，於他本身可沒什麼好處。現在他自然就好處占盡！
這個陣法實在複雜，整整兩個小時，她手裡最好的陣筆就不曾停過。直到最後一筆落定，她連話都來不及說，直接就盤膝坐下，開始調息，恢復靈氣。這一次耗費的靈氣和精力實在太多，多到她差點就堅持不下來。
秦家的住處選的非常好，周圍多有綠植，室內靈氣雖不如深山，卻也極好。一個小時後，她再次睜開眼，將九個鼎逐一啟靈，然後按著特殊的方式，放入陣眼。
最後一個鼎剛一擺下，一個特殊的氣場便形成。
在郭絮和季顏的眼裡，就見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七色氣場。金木水火土日月……五行之氣碰撞融合，最後化為神州大地。而日月則一主一次，主次交替，輪轉迴圈。就像真正的日月……
季顏靜靜的看著這一幕，雖然只是個微縮場景，可卻也暗含天道。若不是她曾在其他世界裡，碰觸過規則，這個陣法。根本就完不成。但現在，總算是完成了。長長的呼了口氣：「總算是成了。」
郭絮傻傻的看著，久久不能回神。
季顏看了她一眼，知她正在頓悟，並未打斷她。她要她進來，本就不是為了讓她學習陣法。這個陣法，非碰觸過規則的人根本畫不出來，郭絮還遠遠不夠。為的，就是讓她觀看這一幕。她好歹也算修道者，這樣的機緣不容錯過。她複又盤膝坐下，慢慢調息著，感受著陣法的變化。二來，也替她護法。
等郭絮醒來，整個人身上的靈氣都濃郁了一層。看來，收穫極大。
「恭喜。」季顏起身，開門出去。外面已過了一夜，此時東方將現魚肚白，室內的陣法上，日星也跟外界的角度一模一樣。這裡將有日月交替，也會有四季輪回，跟外界的氣機，完全一樣。
「小顏。」郭絮看著季顏，突的感歎道：「師傅以前一直說，如果你專心此道，必將成為玄術界第一人。我也一直知道，你很強，可我從來不知道，你強到這樣的地步。」她越說越激動，到最後都有些語無倫次了。最後的最後，她作了個總結：「太好了，你不知道，自從師傅走了，我其實心裡一直落不到實處。現在好了，有你在，我又可以大膽的往前沖，不怕闖禍了。」
季顏黑線，還有些哭笑不得：「你這一場感悟，就悟出這個來？」
郭絮嘿嘿一笑：「那不是人家的心裡話嗎？你不知道，師傅不在了，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現在可好了！就算碰到再難，再危險的情況我也不怕了。碰上不開眼的，我也可以直接懟回去了。反正有你給我撐腰……說實話，師傅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摸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我記得，你上初中就不再跟師傅學了，不會那個時候就已經出師了吧？說起來，從那時開始，師傅拿出來的高等符篆，就是你畫的吧？」
季顏乾脆不理他，轉頭跟也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的秦家人打招呼。
其實天色還早，但秦家的人一個都不差。
秦鶴年昨晚泡過藥浴，此時身體情況又有好轉。穩穩當當的走了過來，伸手就來抓季顏的手：「顏兒，累了麼？」
這自來熟的勁，看的所有人眼睛都瞪大了。尤其是郭絮，簡直不敢置信。更不敢置信的是，她家小顏居然沒有甩開對方的手，就這麼任他抓著了。這不對啊！
「我讓人準備了早餐，你快去用些，然後休息。其他的事情，等你醒了再說。」秦鶴年十分自然的道。
秦家人聽到這話，立刻將心中的驚詫收斂，連忙道：「說得對，季大師辛苦了，先吃飯，然後休息……」更有幾個年紀較輕的，直接給了一個秦鶴年一個「幹的好」的眼神。當然更多的還是一副不敢置信，以及你居然是這樣的秦小八的詭異目光。
要知道，並不只有季顏跟所有異性保持距離，秦鶴年更甚。秦家人一直知道他的身體狀況，在曾經的某一段時間，秦家都準備認命了，所以開始想方設法給他留下子嗣，建議直接找代孕母，為他留下個孩子。根本不需要他跟任何人接觸，只要提供一點……他也斷然拒絕。後來秦家又覺得，如果是他喜歡的人，也許會願意。因此有一段時間，秦家給他介紹了各種異性，只期待他能喜歡上一個，哪怕是有好感也成啊！可他從來都是不假辭色。那些人一旦靠近，他就讓保鏢把人趕走。根本就是個異性絕緣體。
主動靠近一個異性，還是上來就這麼下手的，絕對是跌破所有人眼鏡。
不過，秦家人都樂見其成就是。
不說旁的，只要秦鶴年喜歡，願意主動靠近，這就足夠了。至於其他，他們考慮的反而不多。秦家根本不需要靠任何外在條件，來錦上添花。
季顏這一夜確實夠累的，因此一點不拒絕。就這麼被秦鶴年拉到桌前，坐在他身邊。桌上的食物，果然全都是她愛吃的。
一頓飯下來，季顏吃得無比舒心。飯菜合口是一回事，最開心的當然是因為身邊陪著的人。
而秦家旁人，以及郭絮心情就複雜的多了。尤其是郭絮，她根本想像不出，有這麼一天，她家小顏會允許一個異性拉她的手，還為她布菜，甚至毫不拒絕的吃下對方喂到嘴邊的食物。
「一定是幻覺。」她拍了拍腦：「對，肯定是因為一夜沒睡，出現了幻覺。我家小顏一直是高冷女神，才不可能被這個大尾巴狼給叼走。就算是天作之合也不可能……」
「什麼天作之合？」坐在她身邊的秦七聽到她嘀咕的聲音，突然問道。
郭絮怔了一下，猛的搖頭：「沒什麼。」沒有小顏的同意，她可不敢把這話透出去。
可惜，秦家的人天生都比別人多長了心眼，前後一結合，她就算不說，也讓人猜出了七八分。
於是秦家人再看向季顏，眼睛就更亮了。
他們的動靜季顏自然不可能漏掉，只是她並不在意。她跟宮九也算是老夫老妻了，雖然這個世界宮九失去了記憶，但要她為此而表現生疏，甚至拒絕來，卻是真為難她了。當然了，身為女孩子的矜持還是要的。所以，她也不會主動。可宮九的主動，她也不會拒絕就是。
吃完飯，季顏跟郭絮就直接回房休息了。臨關門之前，她對一直送到她到房間前的秦鶴年道：「若是沒事，你以後多在那間靜室裡待著。裡面的東西不要碰，尤其是那九個鼎，更不要碰。」
「好，辛苦顏兒了。」
季顏笑了笑，關門。
等她一覺睡醒，又到了下午。郭絮比她醒的還早，此時正跟秦七在院子裡喝茶，兩人不知在說著什麼，臉上全都是笑意。
積善之家，總是有福的。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
季顏挑眉，誰來得這麼巧？她這才剛醒，還沒來得及洗漱就來了。
開門，果然是秦鶴年。他的手裡拿著一個袋子：「顏兒，我就知道你該醒了。你來的時候沒帶行李，這是我給你挑的衣服……換上看看，合不合身。其他東西我都在準備，已經送到了，就在樓下，一會兒再送過來。」
「都是你親自挑的？」
「當然，顏兒的東西，怎麼能假他人之手。」說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季顏輕笑，「謝謝，我先洗漱，你自便。」說完，又一次將門關上，將人關在門外。
門外，秦鶴年望著房門，瞪了好一會兒，才轉身下樓。面對秦家眾人調侃的眼神，他坦然無比。他就是喜歡顏兒怎麼了？喜歡了不就是要好好的討她歡心麼？他們誰在追求自己伴侶的時候不是這樣？
第328章
秦家有現成的廚子, 季顏雖然下來的時間不晌不夜的，可一坐下來，就有合她味口的食物端了上來。
雖然一個人吃，卻也不孤單，秦鶴年全程陪伴著。
秦鶴年的精神有些不濟, 他的身體畢竟常年都不太好。如今雖然略有改善，卻也還不如常人。季顏估算著時間，便道：「你也吃點東西吧，等一下, 我再替你治療, 再加上泡藥澡，肯定要錯過晚飯。」
「好。」
等兩人都吃了東西, 又休息了一會兒。季顏便又跟秦鶴年進了靜室, 依舊靈力刺穴。只不過在刺穴之後, 她又教了他一套吐納之法。這個世界, 她是不指望他成為什麼武林高手，但也必要他的身體比別人更強健些。
「以後你若有空, 便待在這裡練習。這裡我布了個聚靈陣, 靈氣比外面更足些，便是人待在這裡, 對身體也有好處。另上吐納之法，效果比藥澡也不差什麼。」
「謝謝顏兒為我費心。」
「應該的。」季顏拍拍他的肩：「你在這裡練習, 我去熬藥。」
「我陪你一起。」
「不用，你現在身體要緊, 其他的，以後有的是時間。」現在他這身體就剩一個架子了，風一吹就倒。當務之急，就是先把身體調理好，不然什麼都不成。
「好，聽顏兒的。」
季顏出了靜室，便去了放藥材的地方。拿了一副藥出來，剛準備去廚房。就見郭絮拿著手機急急的進來了：「小顏，我有點事，得先離開了。」
季顏看她臉色，知道不是麻煩事，便也不說什麼：「去吧。」
郭絮卻沒急著走，而是左右看了看，才道：「小顏，你跟那個秦鶴年？」
「我以前說過，我有愛的人了，只是沒找到。」
郭絮點頭，然後猛的瞠大眼睛：「你的意思不會是，他，他就是那個人吧？」
季顏點頭：「所以，不用擔心我。而且，你不是算出來了，我跟他是天作之合。」
郭絮歎了一聲：「我還以為我算錯了呢。畢竟……」畢竟這也不是第一次出現在她身上的天作之合。上一個她義正言辭的否決了，她哪想到，這一個卻是真的。
「放心吧，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做過讓人操心的事。你去忙你的就是。」
「那行。」郭絮點頭：「我們隨時手機聯繫。本來還想著到時間來接你的，不過現在看來，到時估計也沒用得著我的了。」
季顏推她一把：「行了，快去吧。」
目送郭絮離開，季顏自去給秦鶴年熬藥。秦七走了進來：「季大師。」
季顏笑道：「你叫我季顏，或者小顏就行。」
「好的小顏，我也覺得叫季大師太生疏了。」說完，她話音一轉，突然感歎道：「說起來，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小八主動靠近過哪個女生。你不知道，他以前性子那才叫怪。就連自家侄女，過了七歲，他就連抱也不抱一下了……」
季顏噴笑，不敢置信的道：「七歲？」
「可不是嗎？」秦七一臉的無奈：「如果說給外人，肯定沒有人信。可他就是這樣，真不知道怎麼就養出這個性子來。你不知道，他是咱們兄妹幾個裡長得最好的，子侄輩的都特別喜歡他，愛跟他親近。他這毛病一出來，幾個侄女每次被他拒絕，都要委屈好久……」
七歲？莫不是這人心裡想著七歲不同席這種事吧？
想想，還真有可能。
噗！她又笑的停不住。
「說起來，你還是他第一個願意親近的人。說實話，我們看到也是嚇一跳。我們小八從來沒跟異性接觸過，所以也不知道怎麼跟異性相處，如果他有什麼地方不合適的，你直管直說，他要是敢讓你不高興，我們幾個替你收拾他。千萬別委屈自己……」
季顏明白了，這是來替秦鶴年說好話來的。畢竟，這些人可不知道她跟他的那些關係……想想，如果換一個，真這麼直接上來占她便宜。她還真不會給對方好臉色，就算不會真的摞手不幹，可肯定也要對方吃個大苦頭不可。
對方此時能來說這些，一方面看在她能治好秦鶴年的份上，另一方面，就像她說的，因為她是他唯一願意親近的異性。做家長的，在孩子到一定年紀之後，總會擔心孩子的終身大事，秦鶴年如果真如她所說的，那還真是讓人頭疼。
「我明白了。」不管她明面的意思，不是暗地裡的意思，她全都明白了。
「你放心，他要是有哪裡做的出格的，我們一定教訓他。」就算要親近，也得先取得對方的同意才行。她家小八現在這行為，真跟耍流氓無異了。要是換成她，早大耳刮子扇過去了。
藥熬好，便讓人叫了秦鶴年進去泡著，到了時間，他自己洗乾淨出來就行，季顏也就沒別的事了。這次的事，重中之重，就是靜室的那個陣法。
不過，等秦鶴年出來之後，她還是又多關照了一句：「以後你最好多做善事，積累功德。」
幾個世界下來，尤其是這個世界，接觸了玄術之後，更是知道功德的好。功德高了，便受天道的寵愛。宮九不是那種會刻意討好人的人，哪怕對方是天道也是一樣。可有些時候，人真的不能太過自信，他以前連世界都毀過，可這次，還不是差點被陰了？
想想，如果她在這其中，但凡有一個念頭出了岔子，他就會死。以他現在的情況，真不好說死了之後，還能不能脫離這個世界。到時困死在這個世界，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份……再者，若是等將來，她知道她害死了他，又該是何等難受？
想的越多，越覺得，還是讓他做些功德吧。又想著以前他做任務時賺的那些功德，看來還是要留給他才行，明顯的，他比她更需要功德。
「好，我聽顏兒的。以後，我一定多做好事。」秦鶴年半點也不猶豫，立刻同意。
季顏得他應承，也就放心了。做善事不管真心假意，只要做了，天道自有記錄。因此，不管他心中怎麼想，認不認同，可只要他做了就行。
之後的日子，季顏的工作就輕鬆的多了。只要每天給秦鶴年用靈力沖穴，再熬制一回藥劑就行。雖然藥劑也時常有變動，但這卻是她的老本行，比其他更容易，實在花不了她多少精力。
而秦鶴年的身體也慢慢的好轉，臉色一天比一天好看。九天一過，他的身體更是有了一個質的飛越。所有穴位全都打開，便是之前被堵塞死的經脈也已經有了鬆動。
季顏則開始考慮，給他打通經脈的事情。
重新開了張藥單給秦家，讓他們準備藥材。這一次準備的卻要慢一些，因為裡面有一些藥物，特別珍貴，即便以秦家的勢力，也不容易一下子就找齊。
索性季顏也不著急，還用原來的藥劑，給秦鶴年慢慢的泡著，這個藥泡得越久，他接下來受的苦就越少。
秦家眼看著秦鶴年一天好過一天，對她的能力十分信服。對她的要求，也是全力配合。
「小顏啊，來嘗嘗我新得的茶。」秦家眾人各有工作，偶爾小聚還可以，卻不會天天留在家裡。此時在這裡的，就只有秦老爺子，以及秦鶴年的父母。據說秦老爺子平時也少住這邊，但這一次，卻是一直住了下來。
老爺子愛茶，後來知道季顏也喜歡喝茶後，就時不時的拿他珍藏的茶來跟季顏一同品。有了新茶，也會跟她一起品。
季顏坐到他對面，老爺子親自給她倒了一杯。季顏輕嗅了一下，眉微挑了一下：「這茶到是跟那些名茶完全不同，不過顯然，茶樹是精心培植，制茶師傅的手藝也十分高超……我聽鶴年說，老爺子在老宅子自己種了幾株茶樹，您的老夥計就有一手高超的制茶技藝。如果我沒猜錯，這茶是您自己的私坊出產吧？」
「哈哈哈……我就知道，小顏肯定能猜得出來。」老爺子高興不已，「嘗嘗，口感如何？」
季顏也不推辭，品了一口，茶自然是好茶。老爺子專門拿出來顯擺的，就不會有不好的東西。也沒誇張，只是如實說了。茶是好茶，手藝也好，泡茶的水和手法也老道。
老爺子十分開心，等她一杯喝完，又給倒了一杯。他的子孫裡，能靜心陪他喝茶的就沒幾個。鶴年是個懂茶的，可他以前的身體，也不敢讓他喝茶。
等第二杯喝到一半，老爺子突然說話，說的卻是跟茶完全無關的東西：「小顏啊，你覺得鶴年怎麼樣？」
季顏立刻明瞭，喝茶是順便，主要是來她這裡打探她對秦鶴年感觀的：「挺好。」
「鶴年這孩子，從小就聰明，不管是什麼都一學就會。在這一點上，他那幾個哥哥姐姐都不如他。只可惜，他的身體一直不好，越大越不好……後來一年中到要有大半都躺在病床上。說實話，在請郭大師的時候，我都要認命了。可沒想到，郭大師給我們介紹了你來……老頭子一輩子，最怕的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孫子……我得謝謝你啊！」
「老爺子，您言重了。」
「不重，不重，老頭子我覺得還輕了很多。」秦老爺子連忙道，隨即又笑了起來：「我家那孫子從小不愛跟女孩玩，這次對小顏怕是動了心了。老頭子我也不說假的，我這孫子除了身體問題，那真是萬里挑一，沒得說的。現在有你在，這身體問題也解決了，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他能看上小顏你，算他有眼光。小顏你對他有救命之恩，擱過去，讓他以身相許，那是沒得說的。」
季顏聽他說到這裡，還以為老爺子是反對了。結果就聽他話音一轉，又道：「可如今戀愛自由了，咱們也不知道小顏你是個什麼意思。可老頭子我話摞在這裡，小顏你要是願意，我們秦家上下只有高興，並且老頭子敢以人格保證，咱老秦家的人，人品絕對沒得說的，秦家男兒個個都寵媳婦，他以後絕對不會對你不好。可雖說老頭子覺得咱家小八不錯，但小顏你要不願意，老頭子決不讓那小子惹你不高興。他要是死纏爛打讓你煩了，你跟老頭子說，老頭子替你揍他……」
所以，這還是打聽她對秦鶴年的態度，順便說他孫子好話？
季顏有些無語，她以為她表現的挺明顯了。
第329章
「我以為打通經脈是像電視上那樣, 手抵著背後，用內力替我將經脈疏通一遍呢！」秦鶴年看著季顏拿出來的銀針，眼瞳微縮了縮，才轉開視線，面色無常的玩笑道。
「那樣的法子也是其中一種。」季顏道：「只不過, 一來過程危險，一旦出岔子你就完了。二來對我的要求更高，所費心力也要翻出去好幾倍。三來你的痛苦直接翻上去十倍。反正咱們時間不急，穩穩當當的來。你……你不會怕扎針吧？」
秦鶴年立刻搖頭：「怎麼可能。」從小到大他不知紮過多少針。只是不知為何, 看著她玉雪一般的手拿著針時, 他竟從骨子裡爬起一股酥麻感來，讓他又錯愕又覺得……興奮。他覺得, 他可能哪裡出問題了。
「把衣服脫了。」但針炙的話, 就要脫衣了。換了個人, 季顏絕不會選這方法。可既然對方是宮九, 她也就不在意了。
秦鶴年眼睛一亮，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便飛速的將衣服扒光了。
季顏看的無語, 又覺得好笑。只她面上半分不露，看他的身體就如同看個物件, 半點反應也無。
「顏兒，我好了。」秦鶴年還專門往她面前走兩圈。
「趴著。」季顏直接低頭看手裡的銀針, 就是不讓他得意。
「顏兒是不是嫌棄我太瘦了？」秦鶴年沒趴著，而是往她眼前湊到湊。於是她低著頭的視線, 就必然看到某個不可描述的東西。
這傢伙！她猛的抬頭，對上他的雙眼，她更無語了。他還委屈上了？這人的性子，永遠都是這麼的任性，執拗，惡劣。
「確實沒什麼肉。」季顏見他還站著不動彈，乾脆抬手一抓他的肩，直接把人丟到床上，讓他老實的趴著：「以後好好吃飯，多長點肉。」
「顏兒喜歡多一點肉？明天開始，我一天吃五頓，一定長成顏兒喜歡的樣子。」他笑眯眯的道。
季顏乾脆不答理他，銀針一根根捏起，一根根紮進他的穴位裡。秦鶴年注意力也轉到了身上，季顏連紮了二十根針，他突的道：「顏兒紮的，就是之前拍打的那些穴位？」
「恩。」季顏短短的應了一聲。此時她手裡每紮下一根針，都要注入靈氣，還要按著自己設定的方案，隨時算計著下針的點。本就一心二用，就沒什麼心力應付他。
秦鶴年只從她短短一個發音裡，立刻就明白了她此時的境況，立刻就閉上了嘴巴，再不發出半點聲音影響她。
九九八十一根針，不但精准的紮在八十一個穴位上，同時這八十一根針，還布了一個陣法。這陣法並沒什麼別的用處，只是引靈。季顏的靈力雖然比郭絮確實強了很多，但想要一次將他全身經脈梳通，卻是遠遠不夠的。
當初，她只是治好傻爸爸的腿，就讓她後力無繼。秦鶴年卻是全身經脈都要疏通，她是真的吃不消。所以，才想了這個兩全齊美的法子。引靈陣法，自動吸取周圍的靈氣，這樣，入針時用的靈氣少一些，之後再引導那些靈氣，讓它們按著她需要的方向，以及速度前進就行。
這種時候特別需要謹慎，不像之前那樣。拍穴的時候，哪怕她中途停下來，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畫陣法時，就算失敗，她也可以一次一次的重來。藥劑就更不用說了，基本不耗費什麼……可只有這個，決不能錯。
感覺到陣法氣場完成，絲絲靈氣順著針，一點點的滲進他的身體，她才問他：「感覺怎麼樣？」
「有點酸。」
因為靈力還只在穴位裡充盈，等開始疏通經脈時，就會疼了。
「接下來會疼，你忍著點。」
「顏兒放心，再厲害的疼，我也曾感受過。」他笑道。
以他這輩子的情況，還真是有可能。
她的精神力順著銀針滲進穴位，將穴位連接經脈的地方，按著固定的方向，刺破一個洞。並不需要她做更多，只要一個洞就可以。水往低處流，壓力會使水衝開一些阻礙。雖然依著這種自然的積累，時間可能會要很久，但要她同時操控八十一處穴位，卻也根本不可能。只能用這種笨，但卻肯定安全的辦法。
然後，她到是可以再行推穴之法，一處一處替他將經脈打開。那些穴位就是節點，它們將整個經脈分成八十幾個小部份，她可以一部份一部份來，這樣她就可以一段一段的來，隨時可以停下休習。甚至如果出現失誤，也只會控制在這一段裡，修復起來也更容易。不怕一旦靈力不夠，中途斷掉，造成不必要的誤傷。
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卻極難。且她雖然作了這樣的方案，可真正動手，卻是頭一次。因此，真正動手的時候，她小心再小心，每一次下手看似乾脆俐落，實則早已斟酌再三。
便是每一次耗費的精神力和靈力都極少，可因為時間延長，整個過程著實費了太多太多的心力。
便是如此，她依舊心靜手穩，任何人都看不出來，她此時心頭滿滿的壓力，事實上，她的額頭都不見半滴汗漬。唯一的變化，也就是臉色，越來越蒼白。
真正看起來比較慘的是宮九，身體背面紮的像只刺蝟。他的身體牢牢的吸在床鋪上，可他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在顫動。這卻實在沒辦法，它們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大滴大滴的汗珠，順著皮膚滑到身下的床單裡。他的牙齒緊咬，體表處，青筋暴露。顯然，這是痛到了極致。但從頭到尾，卻沒有聽到他點聲音。
不知道多少時間，秦鶴年身上最後一處經脈終於打痛，所有靈力在他身體裡形成一個迴圈，最後一起沖進丹田時。那一瞬間，季顏似呼聽到了「轟」的一聲。同一時間，秦鶴年也終於承受不了這突然加劇了十幾倍的疼痛，大呼出聲：「啊！顏兒！」
季顏鼻子突的一酸，卻立刻就又恢復平靜，快速將針起出，打斷靈氣的輸入。手抵在在他命門，推著他丹田裡的靈力，讓它繼續運轉起來，同時也終於能分心，跟秦鶴年說話：「感受一下靈力運行的經脈線路，等一下，我會撤出來，你來接管你的身體。」
他的反應有點慢，好一會兒，才幹啞著聲音道：「顏兒，你累了這麼久，先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就好。」
季顏哪能聽：「不行，我先引導一會兒。」
秦鶴年突的笑了起來：「顏兒，我記起來了。」
季顏微怔，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啞著嗓子叫道：「宮九？」
「恩。辛苦顏兒了。」
「你……」剛想問他怎麼回事，立刻又想到此時的情況，「你快些調息。」
「好。」宮九直接爬起來，調息了一個大周天，就停了下來。睜開眼睛，癡癡的看著她。半晌才道：「能再看到顏兒，真好。」然後直接伸手，將她抱入懷裡，唇已經在第一時間壓上她的，糾纏了許久，才氣喘吁吁的道。「真可惜，只有兩刻鐘，不然真想把顏兒吃了。」
季顏怔了半晌：「只有半個小時？」
「恩。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宮九趁著這個時間拼命醒來，為的就是告訴她具體情況，免得她胡亂闖：「上次我們被那些人埋伏之後，我舍了一條命，把他們都坑死了。我雖然活了下來，可跟你之間的契約卻了問題。且新的那條命跟身體的契合度也不高。本來我準備去找你的，到半路上卻又接到任務。更沒想到，那些人還有同夥隱在暗處，在我進世界的時候陰了我一把。不但我失去記憶，更連宮小花都被封印。宮小花剛升級出分身術，它替我去看你的時候沒在我身邊。也因此，它才有機會去找猴子搬救兵，代價就是分身的所有能量……我就猜，以猴子的性子，肯定會找你來……」
好吧，他猜的很准，她就是猴子搬來的救兵。可這該死的猴子根本什麼都沒跟她說，讓她悶頭悶腦的，差點害死他。
「猴子什麼都沒說。」
「因為它什麼也不知道。」宮九笑道：「分身雖然跟宮小花也算是共體，卻不能完整的知道我身邊的情況。它也只知道我出了事，它的任務是找人求救，更多的卻並不知道。」
猴子不知道，自然沒什麼可告訴她的。只是得到消息後，就在季顏從任務世界出來之後，立刻聯繫了她。
「你當時接的是什麼任務？」
「當時這個世界只是一個普通的玄幻世界，任務是清除所有不科學的存在。」
季顏愕然，隨即暗暗咂舌，這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事。他每次的任務都這麼難麼？「要我替你完成這任務嗎？」
「不用，這個世界早已不再是原來的世界了。本來我該進入的是一個圓滿的世界，可在我進入這世界之後，它的進度突然就後退了。後面又融合了兩個世界，整個世界就亂了。世界意識，更是對我產生了殺意。從那一刻開始，這個世界的任務，就自動取消了。」任何任務者在進入世界之後，都會跟世界意識簽定契約，絕對不會主動攻擊任務者。
可那並不是好事，按理任務取消，他會被世界意識排斥，就像她上輩子那樣。結果他還在這裡待的好好的，只是快死了。
「那麼，我要做什麼？」
「聽我說，那些人暗算了我，絕不會這麼輕易放棄。你既然安然進來，也就意味著，世界外面肯定沒有他們的人了，他們很可能進入了這個世界。」
季顏眼睛一眯，森然道：「找出他們，殺了他們。」
「顏兒，如果你不喜歡雙手染血，直接不管他們就是，直到我記憶恢復，宮小花封印解除，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不等她說什麼，他突的冷笑一聲道：「我知道那些人肯定不依不饒，所以在進來的時侯強行給世界意識更改的規則，跟我一個級別的任務人進來，全都封印能力、記憶以及系統。他們的主意註定要落空！畢竟我有顏兒你，他們可沒有。可我沒想到，世界意識因此而記恨上了我，並且似乎想強搶我的靈魂力量……」
她還能保有記憶，得多虧她的級別不如他了。不過，到底也知道了世界意識為什麼想弄死他了。
季顏眼睛微眯：「我知道了。」卻沒說，到底要不要手染鮮血。
「第二件事，氣運。三個世界，六個氣運者，你我必須成為最高氣運者。只有這樣，等世界融合之後，你我才會為成為主體。不然，世界一旦融合結束，一些細枝末節，沒辦法融合的存在，就會被抹殺。我們身邊的一些不重要的人，也會隨之消失……」
季顏心中一寒，連忙點頭：「我明白了。」
「我的時間不多了。」他又用力親了親她的唇，萬般捨不得放開，最後一句話更是在雙唇碾磨中傳入她的耳際：「第三件事，再與我契約一次，這次我不會再把自己弄丟了。」
第330章
「顏兒？」失去記憶的秦鶴年跟宮九無縫對接。她還在他懷裡, 唇舌還被他含在嘴裡，他已經飛速上線。
一上線的秦鶴年略有驚訝，可接著比宮九更加洶湧的襲來。吸得她舌頭都麻了……
「夠了，停下。」季顏推開他的時候，已經被他拖到了床上, 衣服更是被扒了大半。他整個人興奮的控制不住，她再不推開他，就要被他拆吃入腹了。
「顏兒，不夠, 還不夠。」秦鶴年委屈死了, 這種時候怎麼能夠停下？但顏兒不願意，他也只能忍著。但他實在難受, 只能可憐巴巴的蹭著她, 讓她知道他有多麼不夠。
季顏哪能不知道, 沖天翻了個白眼：「你的身體還不行, 另外，我們還沒結婚。你現在要是敢碰我, 我爸這輩子都不會讓你娶我。」
「……呃！！」
雖然他覺得自己身體肯定行, 是男人就絕不會承認不行這兩個字。但是，如果真的碰了她, 她爸爸就不讓他娶她，那可就真的不行了。但隨即反應過來, 她給的兩個理由，全都是外在因素, 卻不是她不願意。這又讓他高興起來。尤其是剛才，他吻她的時候，她的反應他十分清楚，她喜歡他，接受他。
為了確定自己所想，又低頭吻她。見她果然並不拒絕，心裡更高興了些。
於是，他翻身躺倒，不過立刻又起來了。他的床不小，之前將她壓倒時，到是下意識的避開他之間流汗的地方，現在他這一翻身，自己就躺上去了。他雖然不到潔癖那種程度，但讓他躺在汗濕的地方，卻是他接受不了的。
又湊過去親親她，可憐巴巴低頭看了一下，「我去沐浴，顏兒也要先休息。」這次為他治療，費的時間比以前每一次都長。
季顏點頭，待他進了浴室，她才起身。將身上打理一遍，這才開門出去。
秦家一家老小全等在那裡，連之前秦七說的子侄輩們都等在那裡。
「小顏，小八怎麼樣？」
「已經沒問題了。」他的經脈全都通打，以後只要堅持，每天修煉就行。「以後，都不會有問題。」
「太好了。」秦家人歡呼起來。
「謝謝你，小顏，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小顏，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才好。」
「小顏……」
「好了，小顏辛苦了，這一次你們在裡面待了一天一夜，一定累壞了。我已經讓人做了飯菜，你快去用些，然後好好休息一下。」老爺子發話。其他人也終於從興奮中找回些理智，紛紛讓開道。季顏的臉色確實十分蒼白，看起來跟小八以前有的一比。
季顏跟著老爺子來到餐廳，其他人還等在秦鶴年的房門前。
飯菜才端上來，他帶著秦家的人，一起走了過來。
於是，一起用餐的就兩個人了。
用完一些易消化的食物，季顏準備回房，秦鶴年連忙也丟下筷子，快步跟上。
季顏無語：「你繼續吃你的。」
「不，我跟顏兒一起休息。」他兩眼灼灼的看著她，意識非常明顯，他要跟她一起睡，一個房間，一張床。
季顏無語了，瞪著他。這人平時拉個手還不算，居然還要登堂入室？雖然這年頭開放了，但他的家人可是一個不少全都在呢。當著家長的面說這樣的話，這是想挨揍？
秦鶴年一看她瞪他，雖然瞪得他心癢癢，可還是委屈：「顏兒都把我看光了，難道不想負責？」
「噗！」
「咳！」
「……」
秦家人都被秦鶴年的無恥給嚇到了，不過，他們也全都看好戲一般的看著這一幕。哪怕他們都知道，所謂看光肯定不是他們想的那回事，但，看小八犯蠢，也是挺有意識的。至於兩人一間房？這些天他們哪還能看不出小顏對小八也有意思？他們早就把她當秦家人了，所以一點也沒將這話放在心上。
小八以後要是敢不負責，不用她出手，他們就得教訓他。
秦鶴年理直氣壯，季顏無語。但一對上秦家眾人的視線，季顏乾脆也就放開了：「隨你。」她轉身回房，秦鶴年連忙跟上，邊走還邊說：「顏兒，要不睡我那屋吧？我那張床大，怎麼滾都不會掉下去……」
待兩人一離開視線，秦家眾人嗡的一聲鬧開了。
「無恥啊無恥。」
「從來不知道，小八也能這麼死皮賴臉。」
「不過，小八幹的好。」
「爸，你看咱們什麼時候去季家拜方合適，還有提親的事也該準備了……」
「聘禮得好好準備，小顏可是救了小八的命，這禮可不能輕了。」
「這事兒還得小顏點頭才行。冒冒然上門，只怕季先生要把我們趕出來。」
「我聽郭大師說，小顏跟她爸是相依為命。她爸就是一個女控，可捨不得小顏這麼早就出嫁……小八還沒取得他的同意，咱們現在上門提親，肯定要被攆出來。」
「想娶人家的女兒，光禮重可不行，還得人家家長點頭同意才行。現在可不是老早，父母之命不管用。」
「不管怎麼樣，態度得拿出來。」
「成家還得先立業，疼女兒的人家，要找女婿要求都多，小八現在這樣肯定不行。回頭得讓他把工作的事整好，不然人家一問他幹什麼的，他怎麼回答？」
「這到也是。」
「而且小顏年紀還小……」
…………
季顏在秦家又多待了兩天。一是教會秦鶴年如何運轉內息……不愧是宮九，哪怕是沒有了記憶，也是一次就教會了。他每天也不需要耗費太多的時間在修煉上，只要在靜室裡的時候修煉就行。反正他現在的情況，每天都要在裡面至少待上兩個小時。
另外就是藥。她都制藥丸，一天一顆，修煉之前吃一顆，一個月的量，吃完，他的身體可以直接上山打虎。
所有事情都處理完，季顏算算，實在沒別的事情了，她便提出要告辭。
這一次離家時間實在有些久，傻爸爸不知道該多想她。
而且，她現在也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做。比如，氣運。還有那些對宮九下陰手的人。她得把那些人找出來，然後……抹殺。
可她沒想到，她一說告辭，還沒動身呢，秦鶴年到把他自己的行李準備好了：「我跟顏兒走。」
秦老爺子心頭就是一窒，這是要他準備嫁妝的節奏？
季顏也無語，這人到是比有記憶的時候更任性。唔，還有些幼稚。話說回來，如果沒有氣運要求，她也就順便把他帶走了，傻爸爸肯定捨不得她出嫁，那她娶一個回去也挺好。
但是不行，既然非得要氣運，那他以後肯定也會很忙。
他想要獲得氣運，一靠天生，二就是靠搶。他這身份，天生就是男主的配備，氣運本就比別人高。但世界意識一直壓制著他，使得他的氣運沒有增長的機會。如今，另外兩個男主都是事業有成，是某一方的大鱷。而他卻還一事無成。這顯然是不行的！
「不行。」她對秦老爺子點了點頭：「我跟他好好談談。」
「哦，好，沒事，你們慢慢談，咱們不著急。」秦家現在完全把她當秦鶴年的媳婦了，一點不當外人。
季顏直接將秦鶴年又拖回房，直接告訴他：「我爸爸絕對不會把我嫁給遊手好閒的人，所以，你必須做出一翻事業來，才能得到他的認可。而且，在我爸爸眼裡，我連戀愛都沒談過，突然領個男人回去，他肯定不會讓你進門。」
「那顏兒留下來？」
「不行。」季顏直接否決：「我也有工作要做。」她摸了摸他的臉：「你老實做事，不管是哪行哪業，必須做到最好。我會跟爸爸提到你，過兩天，我再邀請你去我家。讓我爸爸認識你，慢慢接受你。」
這才是正常男女的相處流程。
「我會想顏兒的。」他順手就把人抱到懷裡：「我也捨不得顏兒走。」
「就在一個城市，我們每天都能見面。」
秦鶴年抱著她輕蹭：「可是晚上不抱著顏兒，我會睡不著。」
胡說，他們兩也就才在一屋裡睡兩天而已。所以她特別殘忍，特別無情的道：「忍著。」
秦鶴年當然不是真的那麼幼稚，他只是順應本心。更想讓她心軟，萬一把人留下來呢？那不是太好了！但此時他也知道，她是打定了主意，決不會更改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她為難。「顏兒希望我做哪一行？」
做哪一行不重要。但是，季顏還是給了他兩個人名：「不管如何，在名聲，財富和地位上，都要比他們強。」兩個男主是他的任務，而兩個女主，則是她的。
郭絮那裡其實已經不用她再做什麼。她的實力比郭絮強。而從今天開始，她也不會再不做任何玄術方面的工作，適當的也會接一些。名聲刷上去就行。至於苗苗那裡……娛樂圈裡，要捧一個人不容易，可要壓一個人，卻極容易。或者，她自己也去闖闖娛樂圈？
「這兩人讓顏兒不高興了？」秦鶴年眼底閃過一道寒光，既然讓顏兒不高興，他當然不會放過他們。只是比他們強算什麼，打壓到塵埃裡才好。
「對，他們讓我很不高興。」他們是他的敵人，他們越強，他這邊的壓力可就越大。而且，還有世界意識從中作梗，他必須有準備才行。
「我知道了。」
季顏又關照許多：「靜室你每天還得去，那是根本，半點不能馬乎。等一年以後，你就可以隨意了。記得，不管做什麼，都不得行惡。你必須多做善事，積累功德，這才是長久之道。」
「顏兒放心，你說的話，我都記得的。」秦鶴年連忙道：「以後，我們中午都一起吃飯，好不好？」
季顏失笑，卻應了下來：「好。等你的事業開始了，我去幫你。」兩個人的氣運加在一起，做事必然順遂。這麼一想，她覺得，也許可以將苗苗從娛樂圈拉出來。讓她遠離了男主，不讓他們的氣運疊加。
「好。」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2
第331章
家裡的一切, 一如她離開時的模樣。
傻爸爸知道她今天回來，連班都沒去上，直接做好一桌菜，等在家裡。
秦鶴年親自送她到樓下，在下車時又粘乎了一陣, 百搬拖延她下車的時間。季顏無奈，又想著早晚都有這一出，便乾脆邀請他一起上樓。至於身份，季顏對傻爸爸半點也沒瞞著：「我這次是去給絮絮幫忙, 救的就是他。他叫秦鶴年, 現在正在追求我。」
沒錯，季顏就是這麼直接。
傻爸爸看向秦鶴年的目光立刻挑剔到了極點。長得雖然高, 但是太瘦了, 一看就身體不好, 也沒什麼力氣。以後肯定不能好好照顧寶貝。長得太好看, 容易吸引爛桃花。以後肯定會讓寶貝不開心。還需要自己女兒去救，太弱……全身上下, 沒有一個地方讓人喜歡的。
不過, 一直以寶貝女兒為先的傻爸爸，此時卻沒露出什麼特別情緒。畢竟, 寶貝把人領回來，還這麼介紹, 顯然對這小子還是挺有好感的。萬一他要是太過難為對方，再讓寶貝不高興怎麼辦？想想心酸的不行, 寶貝長大了，被狼崽子惦記上了。將來還被狼崽子給叼走……越想越心酸！
秦鶴年卻高興的不得了，終於進了顏兒的家了，還見家長了，以後他可以跟顏兒光明正大的交往了。雖然顏兒的爸爸看他的眼神裡全是防備，可他一點也不在意。對方越是防備他，證明他越是在意重視顏兒。而且，這就是顏兒生活的地方啊！不是在他家住的房間，才一個月，留下的她的氣息很少，而這裡，所有的一切，滿滿的都是顏兒的味道。
「季叔叔，您好，我是秦鶴年。我對顏兒是真心的……」
「你好，這一個月，小顏承蒙你家照顧。」
秦鶴年此時智商線上，當然明白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跟季儒簡單說了兩句，就告辭離開。雖然他很想留下來，可他知道，對之父女一個月不見，必然有很多的話要說，他再在這裡待著，也不過討人嫌。但他臨走的時候，也提了下次拜訪的事。
對方有禮有節，季儒也不能失禮，百般不願，還是應了下來。
至於到底如何，還得等他跟寶貝女兒討論過以後再說。要是寶貝也喜歡這小子，他也不能把人惡狠了。畢竟這可是寶貝第一次帶男人回來……嗚，還是心酸！
秦鶴年離開，父女倆又膩了一會兒，就開始吃飯。「好想念爸爸做的菜。」
「那就多吃點，看看你，都瘦了。」這卻是真話。秦家當然沒有委屈她，可她這一個月實在是耗心費力，消耗的有點多。
吃完飯，父女兩才坐下來說話，自然也說到秦鶴年。
對於傻爸爸的問題，季顏向來有什麼說什麼。父女兩之間，從來也沒有秘密。所以，她直接而乾脆：「就他了。」
傻爸爸心酸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說：「也沒覺得他哪好。」
季顏就笑：「他哪好到不重要，所有不好的，讓他改了就是。」他摟著他的胳膊：「爸爸不用難過，將來我們還住一起。我讓他孝敬你，他要是惹你不高興了，我就揍他。」
季儒心酸略減，卻也知道這話就說說。「那感情好。」頓了一下，又道：「你現在還小，不急著嫁人。」
「我不急。」季顏立刻道：「他就算急也讓他等著。」
季儒到底是男人，心裡其實還有很多話要說，卻不好說。而在男女相處上，他也沒有什麼良好的借鑒，更沒什麼經驗之談。他自己婚姻失敗，旁觀者看到的一切，其實根本沒什麼用。好不好的，都得兩個人處下來再說。
但他看女兒的樣子，也不像是為愛情而不顧一切的人，至少，她還保有理智，想來這也就夠了。再有他看著，總能保護女兒。說得難聽點，如果那小子敢對不住他家寶貝，他就是弄死他，也不是多難的事。
「爸爸希望你開心幸福。是什麼樣的人，其實爸爸不在意，只要你喜歡就行。」
季顏心裡感歎，傻爸爸真是史上最好的爸爸：「我知道，爸爸最好了。」
……
在家休息一晚，第二天季儒照常上班。
季儒一走，秦鶴年就來了。季顏懷疑他一直就守在她家門外，掐著點過來的。對此，季顏又是無奈又是心疼。「你現在還在養身體的階段，要好好保養才行。」
「一晚上看不到，我想你了。」秦鶴年直接把人拉到懷裡，又抱又親，好一會兒才解了相思苦，放開她。「我不能在這裡久待，要去上班了。中午我來接你一起吃飯。」
季顏點頭：「好。」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上班吧？」秦鶴年眼光一閃，顏兒這麼好說話，讓他又想更進一步。他從來不覺得，得寸進尺有什麼不好。
「這幾天不行，我還有事要做。」
秦鶴年只能無奈放棄：「那好吧。」
秦鶴年來得快，去得更快，統共在她這裡待了不到半個小時。
等他一走，季顏便進了書房，開了電腦。
之前她在網上玩股票，只是玩票性質，賺些零用錢。順便也表示一下，自己還是有認真工作的。但現在卻不同，她要認真了。雖然兩個男主那邊，主要是交給秦鶴年來處理，她也相信他肯定有這個本事，但她可以不出門，就從他們手裡搶一份過來，又為什麼不做呢？
尤其是他們的目標如此明顯，他們名下的公司是他們私產，他們的家族則是他們的助力。她只要從這些地方下手就行。可惜，就像她要求秦鶴年那樣，不管做什麼都得在規則之內，不能行惡。她如今學了玄術，自然更不能行惡。普通人行惡，天道都會記錄，像他們這群人行惡，則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所以一切都得在規則之內，在律法允許範圍之內。
換句話說，就算是競爭，也必須是良性的。
雖說如此，她這邊也是占盡了先機。畢竟，她知道因果，秦鶴年有她的提醒，也會著意針對這兩人。而那兩人，卻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有了兩個藏在暗處的對手。
斂財，是第一步。
或買或賣，折騰了一兩個小時。轉而又將她少用的筆記本打開，這台筆記本她自己改裝過，系統程式也是她自己設計。世間獨一無二……她飛快進入頁面，手上操作片刻不停。不一會兒，就打開一個頁面。
那頁面卻是龍旗娛樂公司的內部資料，季顏先將李斯苗的資料找到，她果然進了這家娛樂公司，現在還只是實習生。不過，季顏的目標卻不是她。而是經濟人——羅續。
世有伯樂，而後有千里馬。如果說，苗苗是娛樂圈的千里馬，那羅續就是她的伯樂。她的每一步成功，都有這個人的支持和幫扶。如果沒有羅續，那苗苗的路，必然不會走的那麼順。
說她虛偽好了，反正都是針對苗苗的前程。可要她直接對苗苗下手，她暫時還下不了手。畢竟從小一起長大的情份在這裡。所以，她直接從羅續那裡下手。
羅續是個有能力的人，只是他的品性卻並不如劇情裡說的那麼好。或者說，就算是劇情裡，他的唯一的好，也只是給了他所愛的女主角。對於女主角的競爭者，或是敵人，他的手段可相當的陰狠。為了給女主角爭取一些資源，他也做過不少不光明的事……這個人渾身都是小辯子，一抓一個准。
季顏要做的，就是把這些暫時藏著的小辯子，給揪出來，丟給相關部門。
他只是個經濟人，身後可沒什麼大背景。沒有帶出什麼影帝影后之前，他在娛樂公司裡，也就只是個普通經濟人，並不是不可或缺的。就算定了罪，影響也沒那麼大。娛樂公司，必不會保他。就算保，不還是秦鶴年嗎？以秦家的勢力，讓一個罪有應得的人，獲得他應有的下場，卻是半點問題也沒有。
通過駭客的手段，將羅續的種種不堪查出來，整理好，直接發給當地的相關部門……罪證確鑿，誰也救不了他。
然後，她只要等著就行。
不過，先等來的是來接她吃飯的秦鶴年。
兩人在外面吃飯，巧了，地方還就是上次她跟許茗澤一起吃飯的秦月飯店。現在她知道，這飯店是秦七開的。上次秦鶴年正好有事，才出現在這裡。跟許茗澤碰面是巧合，本來秦鶴年是不答理他的，可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心血來潮，就留了下來。說了些不鹹不淡的話……最後才會遇到季顏。
只能說，就算老天想弄死他，可他跟季顏兩人之間的緣份，連老天都擋不住。
為些，秦鶴年還心酸的不行：「上次顏兒都不理我。」
「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你呢。」那時候，她還覺得他是配給郭絮的男主角。雖然她不會出手破壞，可如果那兩人是註定的，她插手可就太難看了。
「我不管，顏兒要補償我。」
「你想要什麼補償？」
「下午跟我回公司！」
季顏想想，也未嘗不可。於是便應了：「可以。」
巧了，兩人正說著話，迎頭就碰上許茗澤一家。方怡看到她時，眼神一亮，就迎了過來。
第332章
「小顏, 這麼巧，你也在這裡啊。」方怡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高興：「咦，這是你朋友嗎？」
「媽，這是我男朋友，秦鶴年。」
男朋友？
這一詞把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只是每個人的反應都不同。
方怡是沒想到，女兒已經交男朋友了。看向秦鶴年的目光立刻變成了丈母娘看女婿，盡可能的在他身上尋找優點。事實上，根本不需要她盡力, 秦鶴年身上優點著實不少。越看越是高興！心裡暗贊女兒的眼光真好。
季容則先是狂喜, 在她的心裡，只要季顏一天不嫁人, 許茗澤就危險一天。現在季顏有男朋友了, 那許茗澤就是她的了。還有比這更好的事情嗎？沒有, 她自然喜出望外。看向季顏的眼神雖然依舊嫌棄, 看向秦鶴年的目光卻帶著高興。不過，在她看到秦鶴的臉之後, 這份高興就又少了一些。
在她的心裡, 過的比季顏好，讓季顏對她羡慕嫉妒恨, 早已成了她的執念。在她心裡，許茗澤是最好的。她心裡一直認定著, 季顏失去許茗澤之後，決不可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那以後, 她跟季茗澤在一起之後，季顏自然應該對她羡慕嫉妒恨。可現在，站在季顏身邊的這個人，卻是怎麼看都比許茗澤好。長得比他帥，個子也比他高，連身上穿的衣服，也全都是手工定制。腕上戴的表，更是表中的貴族……這一切，無不說明他的家世和財富。
她立刻對季顏就憤恨起來：她怎麼就那麼好運氣呢？上輩子嫁給了許茗澤，這輩子又找了這麼一個男人。老天爺真是不公平！不過幸好，這輩子許茗澤歸她了。雖然對方可能也不差，但許茗澤可是許家這一代的掌權人。對方肯定不是什麼大家族的人，畢竟如今京城的一些大家族的公子，她全都見過。而這個人，她從未見過，肯定不什麼大家族的人。
顯然，她忘記了許茗澤現在還不是她的這一事實。
許茗清的第一反應卻是看向他哥，所有人裡，只有他發現過，他哥對季顏動過心思。雖然後來幾年他又覺得，那可能是他的錯覺。畢竟整整三年，他哥什麼都沒做。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絕不可能三年不聞不問的吧？
可現在這一看，他又覺得，也許這三年的認知其實才是錯覺。因為在他看過去的那一瞬間，他發現他哥眼裡的錯愕，以及受傷。他覺得他有些迷糊，更不懂他大哥了。如果真的對季顏有感覺，這幾年怎麼都不見他有動作？就這麼眼巴巴的看著她投入別人懷抱？如果沒有，這會兒又怎麼會受傷？
許茗澤確實有些受傷，在他剛剛告訴她，他喜歡她之後，她就有了男朋友。這個男人，除了身體外，什麼都比他強。別人不認識他，他身為許家的掌權人，卻是知道的。更讓他傷心的是，這個人明明上次見面時，他跟季顏還不認識，這才多長時間？而情緒一向內斂的他，此時卻依舊只能沉默。他做不出什麼失禮的事來，因此只能將唇抿成一條直線，周身氣息瞬間陰寒。這讓一直關注著他的許茗清更加混亂！
許志鵬也吃驚，這吃驚卻是因為秦鶴年的身份。他沒想到，他妻子的女兒，會攀上這麼一位大人物。許家也是世家，財富全球都排得上名，但面對秦家，卻依舊氣弱的緊。畢竟許家只能算是商界的龍頭，可秦家，卻橫跨多界……那是真正的龐然大物。是許家高攀不上的存在。
緊接著而來的，就是狂喜。季顏能嫁入秦家，他們許家跟秦家，也就拉上了關係了。看來以後，到可以讓妻子多多接觸這個女兒了。
而另一邊，秦鶴年已經跟方怡聊上了。
「伯母，您好。」
「好，好。」方怡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你們也是來吃飯的嗎？正好我們也要在這裡吃飯，不如一起吧？」
秦鶴年對這樣的提議不置可否，只是看向季顏。他當然知道，季顏跟這個生母關係並不是那麼好。尤其是那邊還有許家的人，她可是剛提醒過他，要他對付許茗澤。
季顏直接道：「媽媽，我要跟他過二人世界。」
依舊直白，讓其他人無語又黑線，但還真不好說什麼。人家小情侶之間要過二人世界，難道他們還硬插進去當電燈炮嗎？
方怡有些尷尬：「你這孩子。」一點也不矜持。「真是，也不怕鶴年笑話你……行啦行啦，媽媽不打擾你了。你們去吧……」
季顏直接挽著秦鶴年的胳膊，跟許家眾人點了點頭，便轉向另一個走道。這裡是秦家自己的酒店，自然有最好的，不對外開放的地方供自己人使用。更清靜，風景也更好。
背後，許茗澤的視線，一直到他們轉彎不見才感覺不到。
秦鶴年臉都黑了：「難怪顏兒你不喜歡這個許茗澤。」心裡打定注意，第一個就拿這個許茗澤下手了。
季顏還真談不上喜不喜歡許茗澤，從一開始她就無視這個人。不過現在既然是對手了，自然不會喜歡的。
……
去秦鶴年的公司前，她先回了趟家，將自己的筆記本帶了出來。因為在吃飯的時候，秦鶴年稍微介紹了一下他的公司情況。這件事，要從他身體不好開始說起。
他身體不好，所以不可能正常出去工作。但他又是一個別人眼中的天才，在不能出門的前提下，他自已就玩電腦。他的天才是不分領域的，電腦玩久了，就玩的比別人好。經常自己編些軟體出來……這些東西白放著也白放著，他家人就替他建了一個工作室，還認真註冊過，沒有辦公樓，人也就只他自己一人。所有產品掛靠在秦七的公司名下。所有營利，秦七一分不要，全都歸他。他在身體不錯的時候，也會過去看看。
如今電腦上常用的一些軟體，有很多都是他弄出來的。
也就是說，他雖然不出門，但他賺的錢卻著實不少。只是，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就是那個人罷了。
而現在，他也不過就是將這個工作室直接註冊成一家公司。秦七將那些負責此事的人，劃拉給他。辦公地點現成的，人員也是現成的，還都是做熟的。他昨天過去，直接接手。過程非常順利，到今天上午，已經完成了過渡。
雖然現在還只是一家軟體公司，主營的也就那麼幾個軟體，但因為發行量多，圈錢的能力非常厲害。
公司在秦氏大樓的第八層，「這一層暫時都是我的。不過，因為人手還不多，所以還剩下很多地方。我今天才讓人招工，過段時間人多了，就可以換自己的辦公樓。以後肯定還會擴展到其他領域，只有一層樓肯定不夠……」
野心很大，不過這才像他。
到了公司，季顏直接就跟著他進了辦公室。大概因為地方空曠，他的辦公室也特別大，可惜冷冷清清的，一點不像長期有人待的樣子。
「這辦公室從一開始就有，可惜，我在這裡的時間很少。」
她當然知道，就他那身體，在這裡坐滿一天班都不可能。
野心跟工作量是成正比的，尤其是秦鶴年現在才開始接手公司，一些以前他完全不用操心的事情，現在也全都轉到他這裡來了。秦七給他備了助理和秘書。那位秘書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以前也負責這一塊。有很多地方，他知道的比秦鶴年還多。他在這裡，協助秦鶴年外，也順便帶著些教他的意思。
不過，天才就是天才。工作方面，他完全做到一點百通。
季顏拿著筆記本，坐在離著有一定距離的沙發上，自顧折騰自己的。以前不知道這個公司是秦鶴年的，現在既然要接觸這些，自然要先瞭解一下。
公司名字是昨天才註冊的，叫季年。一看就知道，兩個人名字拼出來的。說起來，宮九在起名上，實在有夠無能的。據說，他以前用的宮九這個名字，就是他自己起的。他妹妹宮主的名字，也是他起的。還有宮小花……哪怕失去記憶，這一功能都絲毫沒有改善。她都不想說什麼了。
她突的摸著下巴，話話，也不知道他迷路的屬性有沒有因為失去記憶而改善。想了許久也不確定，因為這麼長時間，他從來沒有一個人過。昨天送她回家時，也有司機。算了，這個以後再說。
他這公司成立的時間其實相當久，但因為主營的就是秦鶴年的產品，所以規模極小。也有技術員，但人數不多，負責產品的測試以及後期維護……他們自己如果有好的作品也行，但數量同樣極其稀少。
所有內容，她花了一個小時就看完了。
也確定了自己接下來的方向。
她自己筆記本裡，用的軟體基本都是她自己編的，可惜那些都是要配著她的筆記本才能使用。如今這世上的電腦，根本帶不起來。所以，在最開始，公司只有這麼點人，這麼點事的情況下，她還是當個技術員，編軟體吧。要頂起一個公司，最起碼要有一個支撐起它的產品來才行。
「替我準備一台電腦吧。」季顏放下筆記本，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
「好。順便再給你配一個辦公桌，就放在我這裡，好不好？」就放在他對面，這樣一抬頭就能看到她。
季顏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你隔壁不是還空著麼？放那裡。」
編程式的時候，敲鍵盤的聲音很響。隨著他的修煉，他的五感會越來越強。敲鍵盤的聲音，足以對他造成干擾。另外，她也不可能時時在這裡。說不定哪天她要出門，長時間不在。一個辦公室裡，總有一張是桌子是空的，也會讓另一個人產生不好的心情。再者，他的工作內容跟她到底不同，他這裡必然會人來人往，多她在這裡，他也許不會在意，可別人卻不一樣。
秦鶴年見她是認真的，也只好點頭。「好，我立刻讓人準備。」
第333章
羅續的事情, 發生的很快。
她將資料發到相關部門，第四天，羅續就被捕了。前面三天，應該是相關部門在核認情況，查證之後, 證明證據屬實，立時就有了行動。如今資訊發達，當時網上立刻就有相關帖子。
網路上，羅續手戴手拷, 精神萎靡。面對鏡頭裡, 他回避，卻還是慢了一步, 被拍個正著。
有句話叫扯出蘿蔔帶出泥, 又有句話牽一而發動全身。羅續被抓之後不久, 便又牽扯出一批藝人, 一些導演，一些投資商……與那個圈子有交集的一大批人。什麼潛規則……看得人觸目驚心。
所帶來的效果, 讓季顏十分意外。到是秦鶴年知道她在關注這些的時候, 提了一句：「有人想動龍旗，盯上了。」說完, 他摸了摸下巴。顏兒提到的兩人，其中一個就是龍旗的總裁, 他覺得，他正好也可以做點什麼。
季顏心說, 可不是，她就是其中之一。
而龍旗娛樂自己也有競爭者，更有敵人。這些人抓緊一切機會，打擊龍旗娛樂。瓜分他的地盤，搶奪他的資源。一時間，到也讓龍旗娛樂吃了一些虧。但絕達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作為男主角，他的公司必然是行業裡的老大。那些人想動他，並不容易。
說起來，那個圈子真的不好混。踏進去了，想乾乾淨淨的出來，真的很難。女主完全沒有背景，沒有人脈，能在那樣的大環境裡，還獨善其身，絕對是老天給開的外掛。
又過幾天，羅續一案宣判，最終只判了三年。事情也因此，而慢慢平息。就在眾人以為這件事結束時，龍旗娛樂的眾多大牌藝人，突然同時跳槽，一起解約。一些經濟人，助理也跟著辭職。
外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卡著這個時間點，難免讓人多想。他的對手抓住了機會，狠狠的打擊著他。於是，龍旗又是一陣動盪。連股票都跌了許多。這件事導致的其他效果季顏並未重視，只有一個讓她注意了些：李斯苗出道了。
龍旗人心不穩，又有很多人離辭。極需新鮮面孔，帶來新的氣象。於是，他們這期培訓生，全都一起被推出來，吸引媒體的注意力。因為某種需要，他們一出道，就特別高調，曝光率極高，沒過幾天，就收攏了一批迷地迷妹。
季顏雖然沒混過娛樂圈，可也知道，這樣的事情，是好事，也是壞事。
但很快，季顏就沒心思管娛樂圈那一圈渾水了。因為之前出門的郭絮終於回來了，而且還帶了麻煩回來。
郭絮一回來，連家都沒回，就直接找了過來：「小顏，這次有麻煩了。」
季顏看到她，也是嚇了一點。走的時候，還好好的。可這次回來，卻是一臉黑氣。這分明就是陰氣……以她的身份，想要沾上這東西，可不容易。
「你幹什麼去了？不會是下什麼古墓了吧？」惹的這一身，真是夠嗆。
連忙進房，拿了幾張符出來，直接拍她身上。連拍了好幾張，才將那些陰氣驅盡。
「你別說，還真差不多。」郭絮陰氣散盡，又看到季顏，心裡鬆口氣，整個人也放鬆下來。開始講這次的經歷：「這次我接了個單子，客人是咱們老家的一位姓張的老先生。家裡老宅子因為修輯不善，結果一連十來天的雨，泡塌了。老宅一倒，家裡接二連三的出事，就想著找風水師。後來不知聽誰說了我，就找到我家去了。我爸開口應了下來，我就只能去了唄。」
「本來我沒怎麼重視，看在我爸的面子上，肯定給他弄好。但也就是普通人家，不求什麼大富大貴，只要家人平安就事。這種事，實在不難。誰知道，什麼都看好了，對方一動土，竟挖了口棺材上來。也不知道那棺材藏了多少年，一身的怨氣……當時在場的人一個也沒跑，個個陰氣纏身。這陰氣也古怪，我的靈力和一般的符篆都沒什麼用。只有你的符篆，我用起來還有些效果。可想要徹底清除也是不能。最後沒辦法，只能用你給的符篆將那些陰氣壓制住，不讓它立刻害人。但事情還沒解決掉。我從你這裡拿符篆全都用光了！」
符篆的問題好說。她的實力不高，並不能發揮符篆的所有功能。這到好說，可這件事，怎麼聽著都是古怪。
建老宅子碰到怨屍，還想好？
「動土的地方是舊宅地，還是新宅地？」之前在說這塊的時候，有些含糊。但她自己知道，普通人家想弄個新宅地並不容易。對方不是大富之家，更多的可能就是在老宅子上重起房子。
「新宅地。就在原來的宅地邊上。」郭絮立刻道。「也是他家原有的宅地……」
季顏搖頭：「這不對。你想啊，我們那裡誰家的宅地不是平過好幾次的？有些宅地因為地勢問題，更是用土直接填出來的。宅子動土，挖的肯定不深，這種情況下挖到棺材？除非這棺材就是主家埋下去的。」
郭絮哪能不知道？她好歹也是老江湖了，只是陰氣纏身，一時間也顧不得想這些。季顏一提，她立刻就明白。
「再說那棺材裡怨氣那麼重，就算隔著土你肯定也能發現。可你既然沒發現，那棺材裡的怨氣，想必之被人封印了？」
郭絮微微一怔，又細細回想了下當時的細節，才臉色難看道：「不是封印，只是最普通的隔離。一旦動土，陰氣必定四溢。這是有人故意埋了進去害人的。難怪，這就說得通了。普通人家，宅子出了事，雖然有些影響，可也絕不至於那麼大。可他家卻禍事連連，只怕原因不在宅子上，而在那口棺材上。他們家這是得罪了什麼人？」
季顏卻覺得還是不對：「那家人有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麼？」
郭絮想了想，再次搖頭：「只是普通的小康之家，老人家守著老宅，平時還要下地。兩個兒子一個在鎮上開個鋪子，一個是教書的……」
「那棺材是什麼樣的子，什麼用料，大概有多少年頭？」
「楠木棺材，大概兩三百年是有的。」
這樣的一這家人，就算是得罪誰，得罪的也差不多跟自己身份地位差不多的。這樣的對手，根本不可能費這麼多錢來害人。兩三百年的楠木棺材，可不是普通人能弄到的。
只怕這事，未必是針對那家人。
心中一動，到是又想起那個交易人來。
三年前，她跟郭絮一起反擊了回去。那次對方肯定得重傷。如今三年過去，捲土重來，到也有可能。那人最會這些陰私害人的東西，設了局來害她，那家人便是被泱及的池魚……若當真如此，那郭絮這次欠下的因果就大了。只是若是那人，怎麼可能只弄一個棺材？為的就是讓她沾點陰氣嗎？
想不通她便不想。沒去現場看過，什麼都白想。
「我跟你走一趟。」她起身：「趁這會兒，你回家看看。我跟我爸說一聲，明天一早出發。」
「好。」郭絮也跟著起身。
案發之地在老家那邊，季顏要去，少不得要好幾天。因此在離開前，必得跟季儒和秦鶴年招呼一聲。季儒那裡還好說，只叮囑她千萬要小心。秦鶴年那裡卻有些歪纏，若不是他現在每天都離不得靜室裡的陣法，只怕就要跟著去了。
好在，季顏說服了他，第二天一早，就跟郭絮坐上了飛機。
好幾年沒回來，老家也是日新月異。很多地方，都跟記憶中的完全不同。兩人也沒回家，季顏從上初中，就不在村子裡生活了。郭絮一家也早就搬了出來。此時回去，也沒什麼可奔的。
到是郭絮那邊的事情更緊急些！
郭絮的助理一直等在機場外面，一接到人，就直奔目的地。
「郭大師，張老伯昨天晚上摔了一跤，跌斷了腿，連夜送去醫院了。」
陰氣附體，倒楣是必定的。
郭絮沉著臉應了一聲，不管背後的人是誰，這次她是真的生氣了。尤其是，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受她牽累……
到了地方，果然是陰氣沖天。
幸好，張家的房子比較偏，附近也沒什麼人家，影響不大。
季顏給郭絮一疊符：「去把那些人身上的陰氣驅散。」這是她昨晚連夜畫的符。
「好。你小心些。」郭絮拿符，直接去了。季顏則慢慢靠近現場……棺材還在坑裡，上面貼滿了符篆。離地面不到十公分，果然是人為的。而洶湧的陰氣，也被這些符所形成的氣場，牢牢的鎖在裡面。
【宿主，有人在窺探。】
季顏知道，那人目光狠辣直白，她若是連這個都感覺不出來，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只是暫時不必管他，她將箱子打開，很快找出一個小小的銅燈來。銅燈裡沒有油，也沒有燈芯，就只是一盞銅燈。
一個手訣打在銅燈上，銅燈突的飛起，輕飄飄的穿過符所形成的氣場，落在棺材上。一連又是幾個手訣打出去，就見附近的陰氣飛快的往銅燈湧去。
【宿主，那人過來了。】
季顏正在作法，得掐著訣。至於那人，她大概猜得著對方是誰。卻加大了輸出量，最好在那人到來前，將所有陰氣全都收乾淨。
第334章
「原來, 你就是郭絮背後的那個高手！」對方陰狠的看著她，恨不能吃她的肉。他研究郭絮很久，對她的實力瞭若指掌，以她的手段，根本不可能破了他所有的佈局。可偏偏, 對方不但破了，還讓他吃了個大虧。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對方根本不是一個人。
只是現在出來的這個更讓他意外, 同樣的年輕, 同樣也是那個該死的老傢伙教出來的。騙子，都是騙子, 明明說一生只收一個徒弟, 結果卻收了兩個……
季顏只看了他一眼, 便收回視線, 掩去眼底的殺意。
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之前宮九才說, 有幾個人追著他進來了, 正愁著茫茫人海，尋人不易。沒想到, 今天卻是撞到了一個。
那人見她不理，也不再廢話, 嘿嘿一聲陰笑，直接向著棺材頂躍去, 手裡突的出現一張爆裂符，目標正是那盞銅燈。
若是讓他得逞，雖然銅燈不會有事，可此時靈力氣機正牽引在銅燈上的季顏，就要受到反噬。
季顏手訣再變，一連串的手訣，快速到帶著殘影被打出來。同時手一招，青銅燈便向她飄來。她的反應太快，將將好避開那人手裡的符。那人心裡吃驚，施法的時候極怕被人打斷。可沒想到，對方卻先一步自行阻斷了。這種事情有，但這速度，卻也太快了。可機會難得，他絕不會放過。腳落到棺材上，立刻要追上去。可就見季顏對著棺材上的那些符篆輕輕一個空彈，一道靈力被她彈過去，直接引爆那些符篆。
轟的一聲，連整個大地都震了幾下。
符篆原來形成的氣場只困住陰氣，此時，季顏發揮了它所有的力量，竟那那人，也給困在了裡面。那人腳踩在棺材板上，正向著飛向季顏的銅燈追來，卻在追到棺材邊緣時，生生被反彈了回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銅燈繼續飄離……
銅燈落回她的手裡，看了下只占了燈底的一點點油。那是那些陰氣所化，貼了張符篆在上面，將它又好好的收了起來。然後她才有功夫看向那個被困住的人。
長得到是不錯，可惜心術不正，到是將一張好好的臉，給帶壞敗了。
之所以她確定對方就是她要找的人，是因為她看到了對方的靈魂。
天眼並不只有郭絮有，她也有，比郭絮的還要好，還要強。她可看透生死陰陽……正常人也有靈魂，但正常人的靈魂跟身體都是完全契合，兩者完全的合而為一，哪怕是陰陽眼來看，看到的也只是平常模樣，完全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可眼前的人，靈魂跟身體並不能完全契合，她在看他時，看到的就是重影，這重影還忽大忽小，忽左忽右。似乎風稍微大一些，就能把它從他身體裡刮出來一般……尤其是靈魂的身高五官，更是跟身體本身的模樣，完全不同。
但所謂相由心生，雖然依舊不同，卻也有了些許同化。可見，這個靈魂跟這個身體融合的時間，也有些年頭了。
「這是什麼東西？」那人拼命攻擊著困著他的磁場壁。各種符篆，法器不要命的往上面丟。可惜，這些符篆全都是季顏親自畫的，威力有多大，再沒有比她更知道了。所以，她半點也不擔心。
季顏好整以暇的問道：「你是什麼東西？這陣法雖然確實不俗，可只能困住無形之物。你既然也被困住了，那只能說明，你不是活人。」原因她當然明白，因為氣場困住的是他的靈魂。靈魂被困住了，身體還想逃？逃出來的，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季顏想了想，也就明白了。拜宮九所賜，這些進來的人，個個都失了憶。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原來的目的是什麼……他們成了這個世界裡的人。只會按著他們原來的軌跡行走……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他這身體跟靈魂根本不是原配。
對方說聽不懂，是真的聽不懂。他根本沒聽出，她話裡潛含的內容。
輕笑一聲，她覺得自己傻了。跟這些人，還能說什麼呢？又拿出幾張符來，直接拍在棺材上。
此人弄了棺材來，不管目的是什麼，但這確實是大手筆。她不把它利用個徹底，怎麼對得起他？
「啊！這是什麼東西？快放了我。」符篆一被拍上去，立刻又形成新的陣法。這次的陣法可不再是單純的困了，還攻擊，而且是針對靈魂的攻擊。
這棺材在地下埋了不知多少年，又裝著怨屍。其本身的陰氣就多的可怕，哪怕是被燈吸了大半，可剩下的卻依舊不少。而此時，在符陣的調動下，那些陰氣怨氣，全都在瘋狂的浸染著他的靈魂，攻擊著他的精神。
對靈魂的攻擊，向來是最可怕的。
季顏現在想起來，宮九當初靈魂受傷，只怕也是這些人所害。不管是不是，她都要讓他們好好嘗嘗，他當時的痛苦。因此，一下手就沖著靈魂來。
那人在棺材上面來來回回的翻滾，用頭撞著棺材板，想要減輕些痛苦。可惜，靈魂上的痛，如附骨之蛆，他根本不可能逃得掉。不過，能量可以減輕他們的痛苦。而他們這樣的人，雖然能力和記憶全都封印了，但能量還是在的。尤其還有系統，系統也是靠著能量運行的……
所以，雖然對方痛苦的恨不能立時就死掉，可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死不了。季顏又找了些其他的攻擊符篆，在不破壞符陣的前提下，沒事就丟兩張上去。
真可惜，沒有當初他們給宮九下的那毒。
「小顏。」郭絮那邊終於忙完，看到她這裡出事，連忙跑了過來：「他是什麼人？」
「設局的人。」只是目的不知是對付郭絮呢，還是想引出她。又或者，兩者都有。不過都不重要了，從她看到他的那一刻，他就只有一個結果。
「什麼？」郭絮眼睛冒火，就要往前沖。
季顏一把將人拉住：「張老伯不是送醫院了麼？他身上的陰氣你解決了麼？」這麼點時間，肯定不夠她跑趟醫院的。
郭絮對著那人咬牙切齒，卻還是回答了她：「還沒，我就是來看看你這邊的情況，我馬上就去醫院。」
「那你去吧。這邊交給我。」
郭絮猶豫，季顏立刻又道：「張老伯年紀大了，又受了陰氣影響，你動作要快，別再多生事端。」頓了一下，又道：「帶些藥去。」
「好。」郭絮是真的怕。雖然她入這行時間不短，可做的都是些風水解厄的事情，鬼她見過不少，偶爾也能打得一些怨魂魂飛魄散。可好好的活人死了，還是因她而死，甚至可以說是被她害死的。這種事她卻從未經歷過……其實，當時事發，她是真的有些慌，怕了。否則也不會在事發之後，直接回去找她。
那時她其實心裡也感覺到，這件事的根本原因在她身上。她害怕，不是害怕失敗，而是害怕因這件事，而可能害死人。所以，她的本能超越了一切，第一時間去尋找讓她覺得安心的人。可其實，只要一個電話就夠了。但她當時根本想不到，她只是本能的想快點見到她，尋求安慰，尋找庇護。多一刻也等不了！
畢竟，哪怕她的經歷與常人不同，做的工作也不那麼簡單，可她到底還只是個女孩子。天真善良單純……
「快去吧。」
「知道了。」郭絮急急忙忙的走了。
而季顏這邊，卻在考慮怎麼處理這個人。
殺是一定要殺的，可怎麼殺是個問題。如今是法制社會，她若隨便殺人，自己惹來的麻煩也不會少。所以，人要殺，卻不能讓人知道是她殺的。這裡雖然偏，但四周也有不少看熱鬧的人。她就算要殺，也不能幹出在別人眼皮子底下殺人這種蠢事來。
【宿主，有人報了警，員警馬上就到了。】
季顏怔了一下，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這人一旦落到他們手裡，一切依法辦事，對方只怕連罪都沒有。只要他死不承認這件事是他做的，那麼反過來，她就成了惡意傷人之人。
「看來，附近還有他的同夥。」季顏直接道：「查探一下，把可疑人找出來。」
員警若來，人她肯定是要給對方的。但絕不能這麼簡單就給了。
想了想自己箱子裡的東西，最後挑了兩樣東西出來。一是真言符，將符紙直接疊成三角形，趁著那人哀叫之時，直接彈進對方的嘴裡。從這一刻開始，他說的話，就只有真話，沒有假話。
此人身上黑氣沖天，不知做過多少惡事，害死過多少人。只要警方不是傻子，肯定不會放過他。
另一個東西卻是九枚毫針，這毫針卻是她從馬蜂尾上親自拔下來，細如髮絲，針上又染毒。她將毫針刺進那人的九處大穴之中。只要九天，不管官方怎麼宣判，他都必死疑，救無可救。就算是用現代儀器來查，也只能查出他曾被馬蜂針過，留了尾刺……其他的，什麼也查不出來。
這卻是她以附骨針為原理，專門研究出來的。馬蜂尾刺好取，可卻不好煉製。她這麼多年，也就只得了一百來根。
才剛做完這些，就聽著烏啦烏啦的警笛聲響起，警車到了。
第335章
「舉起手來, 退後。」
季顏舉起雙手，緩緩後退，十分配合。
員警連忙上前，擋在她跟棺材之間。這意思，是要保護那個人？果然, 報警的是對方的人麼？有員警要跳到坑裡，將那人從棺材板上扶起來。季顏不得不出聲：「喂，你們別靠近啊，這個棺材邪性的很, 這個人也是瘋子。逮誰咬誰的……」
「閉嘴。員警辦案, 不許插嘴。」在她前面的員警將手裡的電警棒往前伸了伸。他們都是鎮上警局的員警，並不是人人都有配槍的資格的。
行吧, 她閉嘴。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 每個人都沾染了一身陰氣, 想把人從裡面拖出來。可惜, 那人的靈魂被困其中，他們只能拖他的身體, 卻拖不出他的靈魂。
而這個人, 靈魂跟身體之間，靈魂更強, 一切都以靈魂為主。所以，他才會被困在裡面。這些員警拼命的拖, 想盡辦法，卻始終不能把人拖下來。
他們當然不知道這是什麼陣法的原故, 他們只覺得：「這個人好沉，身體好重。而且，在拒絕他們的幫助。」
季顏看著棺材上剩下的陰氣，又抬頭望瞭望天。前段時間下雨，這幾天全都是豔陽天。剩下的陰氣本就不算多，如今到是又被這些人沾了許多過去。陰氣越發的少了。
她將舉起的手輕輕放下，一個手訣悄無聲息的打了出去。
製成符陣的符忽的一聲，同時無火自燃起來。
火一起，員警們全都嚇了一跳，一起後退。到是棺材上躺著那人，突的哈哈大笑起來。越看越像是個神經病！
火將剩下的陰氣一起燒盡，待火滅，陰氣燒得差不多了，再有烈陽一照，立刻消散無蹤。沒有了符，困住陰氣的氣場自然也不再存在。就見那個人一陣大笑之後，猛的跳了起來，眼睛陰光四溢，看向季顏就獰笑道起：「臭丫頭，你死定了。」說著，伸手就搶了身邊的員警的警槍，對著她毫不猶豫的就扣動扳機。
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到是圍觀群眾尖叫成團：「快趴下。」「快躲啊。」「快……」
就聽「卡」的一聲，槍沒響。
員警和圍觀者都傻了，也懵了。連著那人也傻傻的看向手裡的槍。邊上一人連忙將槍搶了過去：「幸好我沒裝子彈。」是啊，幸好！
除了季顏，所有人都在暗暗慶倖。至於她自己，從一開始她就知道，那裡面沒子彈。
甭管裝沒裝子彈，這人的行為足以說明一切。員警們也不傻啊，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們絕對是被人利用了，而事實真相也肯定不是他們所知道的那樣。給他們消息的人，要麼是不知真情，要麼就是給的假消息。一時間，防著季顏的人都調轉頭來，一起將他控制住。
「放開我，你們這些雜碎，讓我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可惜，面對這麼多員警，他怎麼可能逃得掉。尤其是之前被搶了槍的小夥子，下手那叫一個狠……
旁觀者們則好奇又八卦，有兩個小年輕，還拿著手機，正在全程拍攝。隔一會兒，就直接上傳到網上，到是引了一些人在看。
「剛才嚇死我了。差點就以為，要出人命了。」
「這人是個瘋子吧？」
「不是瘋子也是殺人狂，看他用槍的熟練度，絕對不是第一次摸槍。」
「這位美女真是倒楣。不過，她好冷靜啊，面對槍口，臉色絲毫不變。你們說，她被嚇傻到沒反應的可能有多少？」
「唉喲，剛才可真嚇人。這也得虧那槍裡沒子彈，要是有，那位美女這會不死也得重傷？這些人辦事，真是一點也不靠譜。堂堂員警的配槍，居然就被一個瘋子給搶了。真是，一點技術難度都沒有。」
「主要是那人之前還裝瘋賣傻，又出其不意。」
「算啦算呼，幸好他沒裝子彈，算他將功抵過了。」
「……」
之前用警棍指著季顏的員警這會兒特別尷尬，手裡的警棍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恰好一個員警拿著筆記本過來，讓那人去幹別的，才道：「這位小姐，你好。我們接到報警，說這裡有傷人事件……現在，請你配合一下我們工作，有一些問題需要你回答。」
這是正常程式，自然點頭：「可以。」
「姓名，年齡，籍貫。」
季顏如實回答。
「請問你跟這位先生是什麼關係？」
「沒關係。」這是實話。「我不認識他，也沒見過他。我本來正在研究那口古棺，結果他突然就沖了出來……我往後躲了下。他就在棺材上又是跳又是叫的，像個瘋子一樣，看起來十分可怕。後來，你們就來了。」
「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口古棺？」
「具體細節我並不知道，我今天早上才坐飛機來到這裡，我來之前，它就已經在的。」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我懷疑這個人可能知道。因為從他出現，就一直在待在上面，無論如何都不願下來。」
那個人，已經暈了。被電警棍電暈的，因為他之前的行為十分惡劣，已經讓員警對他心中生恨了。再加上他一直想要衝向季顏，口中直呼要殺了她。這些員警哪裡能讓？真言符不只讓他說真話，更讓他做他心裡真正想做的事情。而此時他心裡想做的，就是殺了她。他拼命掙扎，連咬帶撕，像個躁狂患者。員警也沒辦法，便直接弄暈了他。
現在就算想要問話也問不出來。
至於報警者，這人從頭到尾就沒露過面。報警電話回拔回去，永遠都是無人接聽。
有人在疏散周圍的旁觀者，也有人在聯繫張家的人，畢竟這塊地是張家的。現場實在有些亂。就在這時，郭絮回來了。「小顏，你沒事吧？誰報的警？」
這活還怎麼幹？
「不知道。不過顯然，咱們被人坑了。大概是你的身份暴露了……」
郭絮冷哼一聲：「等著，這事兒我來解決。」
「等一下，這位小姐是什麼身份？」警員立刻警惕的看著兩人，覺得這句話深有內涵。
郭絮伸手摸了個小本本遞了過去。
季顏低頭輕笑，那個小本本是國家特殊交易處理管理處，簡稱國特處的身份證明，不過呢，民眾可不知道這麼個地方。這個身份是掛在國安的，拿出來，絕對嚇人。
果然，就見那警員目瞪口呆。郭絮將本本又抽了回來：「我的身份要保密，這是我請的特別顧問，我們在這裡查案。那個人是我們好不容易抓住的嫌疑犯。」季顏接過她的話頭：「人呢，你們可以帶走。但對方有一些不尋常的手段，你們要小心，萬一讓人跑了，到時可為你們是問。」人肯定不能留在她們手裡，就是要死，也得死得離她們遠遠的。
「是，是，我們一定配合。」對於小鎮上的警局，國安就是傳說中的存在。心中的仰幕和敬佩，那是滔滔不絕。再看向郭絮和季顏，眼睛都在冒光。
就在此時，又一輛警車駛了過來，裡面下來一個中年男人。那小警員連忙道：「喲，這是咱們縣警局劉局長。」人卻立刻過去彙報什麼。劉局長看向她們這邊，又轉身給身邊人說了什麼，立刻就有人開始處理周圍的民眾。尤其是直播的那兩個人，更是被扣到了一邊。
那劉局長徑直走向她們這裡。
「二位同志，都是我們部門做事不經心，沒有及時核實報案者的情況，給二位元的工作帶來了不便和麻煩，我們深表歉意。有什麼需要，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不需要什麼配合，只要把閒雜人等清理，剩下的，我們自己解決就行。」郭絮道。
「是，是這樣的。」劉局長乾笑一聲：「我們警員工作的失誤，讓人將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傳到了網上。正好一位文物局的同志發現了這口古棺，他們希望能夠派專家組過來進行鑒定……」
郭絮：「這我可做不了主。」她指著那棺材道：「人家主人家還在裡面躺著呢，如果處理的不合他的心意，到時發起火來，有什麼不好的下場，可別怪旁人。」
「郭絮同志，你說的主人，不會裡面的屍體吧？」劉局長臉微僵。理智上，他是不願相信的。但是，來之前有人專門提點過他，這會獨，卻是怎麼也不敢不信。
「可不就是他。」郭絮笑語嫣然：「要不然，你以為我們在這半天折騰什麼？有人將他從他家裡偷了出來，讓他很不高興。所以你看，偷棺材的瘋了，埋這棺材的地方是屬於張家的。結果張家宅子倒了，張老伯現在還在醫院躺著……您要是喜歡這棺材，您儘管拖走……」
「不，不，不喜歡。」誰會喜歡棺材？
「哦，您說的那人是文物局的？要不你通知他過來？這東西總不能直接放在這裡，人家張家還要蓋房子呢！隨便吧，誰喜歡讓誰來吧？反正東西不是我的，我也不管。」她直接拉了季顏的手，就往車子走去：「都怪我，我該把小五留下的。」
小五是她的助理，兼職保鏢。
「我這不是沒事嗎？」她有些心不在焉，心裡正琢磨著：交易人之一成為外來者，那麼，剩下的交易人是不是這樣的機率也大？她是不是要想辦法一一見上一面？
「等一下。」劉局長哪能讓她們就這麼走了，「這，還請兩位幫忙把這棺材，按你們的規矩，處理了吧。」
郭絮笑了一下：「既然您這麼誠懇，那我就幫你這個忙。對了，之前碰過棺材的人全都留下來幫忙。不然，倒楣了可別怨我。」
「你放心，一定讓他們聽你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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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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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9 13:23
第336章
季顏跟郭絮分開行動了, 郭絮負責處理善後，將棺材下葬，還有原來答應給張家看風水修老宅的事，這事也得完結。而她卻先轉道要去了一趟Ｓ市。
苗苗所在的娛樂公司，就在Ｓ市。雖然她跟苗苗一起長大, 可她這次去，卻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跟她一期的學員，也就是交易人之一，林語。
她去是想確認一下, 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也有問題。這是個概率問題, 如果真是，那第三個只怕也沒跑。最要命的是, 宮九自己也不知道到底進來幾個人。更不知道, 等他們這一世壽命終了, 還能不能出去。要是不趁著這會兒把人全都弄死, 等他們出去了，是不是還要繼續追殺他？那這事兒可就沒完沒了了！所以, 但凡有一點可能, 她都要去確認一下。
只是沒想到，到了Ｓ市, 才下飛機，就看到秦鶴年正等在那裡。
他高大俊帥, 只往那一站，便已吸引了無數人的注意。不少小姑娘面紅耳赤的偷偷看著, 議論著。還有一些，自以為角度隱蔽的偷偷拍照……只是他四周有太多的保全人員，將諸多想要上前搭訕的人攔的遠遠的。而這讓他的身份又染上一層神秘，小姑娘們全都芳心大動。
看到季顏出來，他冰冷無情的表情立刻春暖花開，引得人群裡小姑娘們暗暗尖叫不已。他卻似半點不曾感覺到，眼睛緊緊的看著她，大步向著她迎來。
「顏兒。」
季顏很吃驚，半晌才反應過來，向他走去：「你怎麼在這裡？」
「我在這邊有點生意要談。」當然，選擇這個時間點，自然是因為知道她要到這裡來原故。
想起之前自己告訴他她的行蹤，對於他能準時接到她，也就不意外了。她只意外，他會出現在這裡。她旁的不擔心，就擔心他的身體，「等久了吧，累不累？你在哪落腳，我跟你一起。」順便還要給他檢查下身體。
兩人一起出了機場，到他住的賓館。留下那些圍觀人員，又開始新一輪的八卦。
到了地方，第一件事就是給他檢查身體，不得不說，他也是夠逆天的，她本以為，怎麼也要一個月才能穩定下來，但現在的他，卻已經到了最好狀態。這種情況下，他就算不再每天進靜室，也完全沒有問題。世界意識到底還是壓不住他……
「怎麼樣，我是不是已經好了？」秦鶴年對自己的身體還是有數的。
「確實調理的不錯，以後，隔三岔五的進密室待兩小時就行。修煉的事，依舊天天堅持。就算不為身體，修煉對你也有好處。」
「顏兒放心，對自己的身體，我一定重視。」他還想陪著她長長久久，哪能不重視自己的身體。
季顏詭異的看他一眼，突的笑道：「你就不怕，你對我突來的感情，是我在裡面動了手腳？給你下個咒什麼的？」
「怎麼會這麼想？」雖然他對她這份感情來得突兀又兇猛，但他自己半點也不排斥，心中接受之後，便是滿心的歡喜。好像自己丟失的部份，被重新找回來一般。直到看到她，才覺得自己整個人是完整的，是圓滿的：「如果真的是顏兒動了手腳，我只有感激以及慶倖，慶倖自己有什麼地方讓顏兒看重。」
季顏便笑，也不再糾纏這話題。他們兩人再糾結這個，就實在矯情了。
再問到他此行的目的，才知道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原來他看中一家手機製造廠，準備收購下來自家生產手機。手機的硬體跟時下略有不同，軟體亦是獨一無二。不管是哪方面，都比現在市面上的手機更加好，也更實用。可以預見，一旦上市，必將佔據手機市場的一大份額。對其他手機廠家，必定會造成一定的衝擊。
就她所知，許家的產業裡，在這一塊也是重點項目。等秦鶴年的這批手機上市，許家那邊，必受衝擊。這不算惡意競爭，這是光明正大的競爭。便是天道也必須承認。
這件事季顏本來就知道，只是沒想到，他會親自來跑這一趟。
而他昨天就到了，因為他自己身體原因，他這邊的效率極高，昨天見了廠方，今天上午就敲定了細節，晚上簽約就行。他明天上午的飛機，直接飛京城。連來連去就三天……就這還要空出大半天來，接她的機，再過一個短暫的二人世界。
這會兒正是中午，知道她的航班，這才算著時間來接機的。
季顏的事情不急，且只是先看看那個人，具體要怎麼做，卻還沒個主意。便乾脆只陪著他……晚上陪他一起去跟人簽約。欣賞夜色下的海邊風景。第二天上午，送他上飛機。
送走依依不捨的秦鶴年，她便直接找到龍旗娛樂。這家公司樓下就有一家咖啡廳，她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著，透過窗子，可以直接看到龍旗門口進出的人。平時很多娛記都還選這個位置，以便搶些獨家。如今被她占了，到是有不少人暗暗懷疑，她是不是哪家的新記者……季顏將自己帶來的筆記本打開，一邊翻上面的資訊，一邊讓九尾盯著。
這期培訓生都已經出道，李斯苗跟了一個相當普通的人經濟人。不會逼著藝人下海，但相對來說，手裡的資源也只是一般。他手裡有兩個半紅不紅的藝人，剛好一男一女。有好資源都緊著那兩人，畢竟相對於其他人，這兩個還算不錯。苗苗的情況擺在那裡，出道前完全沒接觸過這個行道。培訓期沒滿，專業課都沒上完。唱歌嗓子不行，跳舞身段不成，連演戲，課都沒上完……又能指望她怎麼樣？
這一批培訓生出道本就倉促，再加上公司急著要她們拉話題，結果就是，揠苗助長。
至於那個林語，她以前就一心要混娛樂圈，也曾學過一些基礎的東西。跟的經濟人跟她還有些關係，平時相當照顧她，更是願意教她些東西，資源也從來不會屈著她。
從目前情況來看，林語要比李斯苗好。
第一天，她在這裡等到晚上，也沒等到林語出現。到是看到李斯苗，兩人許久不見，此時的她已經沒辦法從那張精緻的小臉上，看出半點幼時的影子了。而李斯苗在龍旗娛樂那邊，一牆之隔，並沒有看到這邊的她。
第二天她又去了，這一次她看過林語的行程表，確定她今天必來的。
結果還沒等到人，卻先被人搭訕。
「這位小姐，你好。我是龍旗娛樂的經濟人張華，這是我的名片，不知道你對於加入娛樂圈有沒有興趣？」
張華？李斯苗的經濟人？
季顏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做這種半路拉人的事情，這年頭想進娛樂圈的人不知凡幾，像他們這種大型的，龍頭娛樂公司，也絕不缺少一心向上的人。公司內部的人，他們都帶不過來，資源都不夠分的。
「抱歉，我沒有這樣的意向。」
「為什麼不呢？小姐你的外形非常好，氣質也很獨特，只要你願意……」張華有些急切，雖然他手裡也有幾個藝人，但特別出色的卻並沒有。任何一個經濟人，都想帶出影帝或是影后來。那些獎項對他們是榮耀，可對經濟人也是一種肯定。每一個經濟人都巴不得手裡的藝人能出彩。但這年頭，想進娛樂圈的多，可出彩的卻越來越少。難得看到這麼一個樣樣都好的，他便忍不住過來搭訕。
「你不必說了，我真沒有這樣的意向。」對方太能說，如果不阻止，只怕要滔滔不絕的說下去。她也不想耽誤對方的時間，也不想聽他洗腦式的話。只能再次拒絕：「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
如無必要，她從來也沒想過要加入娛樂圈。
「小姐你不再考慮考慮？或者試一試，也許你會喜歡上這一行？」
「不必。」季顏心智堅定，怎麼可能被別人幾句語言就打動。
「那好吧。這是我的名片，如果小姐哪天改變主意，隨時可以聯繫我。」
季顏接過名片，卻知道，她不會有聯繫對方的一天。
等他一走，就聽九尾道：【宿主，人來了。正準備進龍旗的大門。】
季顏抬頭，不一會兒就看到了林語。哪怕隔著挺遠，靈魂跟身體的重影也看得清清楚楚。季顏眼睛就是一眯，「果然是。」沒想到，這概率還挺高。
她不免好奇，便問九尾：「為什麼他們會在交易人的身上？」
一個是巧合，兩個就有些多了。如果那第三個也是，這裡面肯定就有什麼規則。
【他們都是系統宿主，進入空間什麼情況佔便宜都知道。他們比咱們來的早，肯定早一步接觸交易人。如果不是宮九陰了他們一回，他們現在肯定風光的很。】
「那為什麼我還能接三個任務？」
【他們被宮九陰了唄，任務大概是接了，肯定不能讓他們佔便宜。所以，這任務你還能再接第二遍。他們要是憑本事真的完成了任務，你什麼都不用幹，白撿了。】
「那如果我完成了任務，他們不是也佔便宜？」
【他們肯定占不到便宜。雖然我不清楚具體的，但以宮九的性子，不陰死他們才怪，絕不可能讓他們占你的便宜。】
這到是事實，但想不通。
他們說話的當口，林語已經進了龍旗公司。
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季顏便不再停留。
還得再回一趟老家那，剩下的兩個都可以慢慢來，這一個，卻是死期將至。
對於他們這些系統宿主，死了就等於脫離世界。出去之後依舊逍遙……而她要的，卻是他們再也逍遙不起來。死就是死，人死魂消，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不給他。
為此，她特意又轉道去了一個地方，那地方就在老家不遠的城市裡，那裡有一條暗街，外面的人都稱為風水街，可玄術師們都稱它為九玄街。
玄字，代表這裡是玄術街的地盤，而九字卻意義眾多。一說，當初這條街是九個玄術大師所建立的，這條街上，統共也就九家專賣玄術用品的店鋪。二者，九這個數字，在玄術界本就意義非凡。
她知道這裡，卻是第一次來。
第337章
九玄街裡有一間鋪子是師傅的, 確切的說是正一門的。正一門每一代都只有一個弟子，所以這鋪子也是代代相傳，從來也沒落到門外的人手裡。
郭絮是正一門的掌門，所以這間鋪子也就是她的。這事季顏是在師傅過世之後才知道。郭絮出外做事，以前那些東西都是師傅給準備, 後來她自己準備。一些消耗品，可不得有個來處？有一次季顏需要點東西，郭絮才說起這事。
郭絮有的時候挺沒心沒肺，她從頭到尾就不知道季顏不知道這事。
季顏琢磨著, 這大概就是正一門的規矩。估摸著, 也是怕她見財帛而動異心。畢竟，為一兩千塊錢殺人越貨的少, 可要是為一兩百萬殺人的, 卻很多。師傅相信她的人品, 卻不敢賭人性。特別是在他怎麼也看不透她的前提下, 防著這一點也是正常。
季顏到是真不在乎，只是現在正好到這了, 就又想起這事兒來。
九玄街特別的古意, 青石鋪路，門樓還大半都是木制的, 雕花刻龍。那鋪子裡的人，還有穿長袍的。來來去去的人, 連走路都比外面慢三分。
這裡的人常來常往都是熟人，季顏這個新面孔一進來, 就讓不少人注意到了。
既然是九玄街，這裡自然不會缺玄術界的人。只要打眼一看，身有靈氣的，基本上就都是。這也是這裡最大的特色，甭管是掌櫃的還是夥計，包括路上的客，大半都身有靈力。
「禦青齋。」季顏看著店門面，便直接走了進去。她聽郭絮說過這家鋪耶，正是最初的九家之一。底蘊極深，好東西也極多。
一路上多少人都好奇她呢，一看她進店，店裡的人立刻就上來招呼了：「這位小姐，頭回來吧？」
「您的眼利，記性也好，確實頭回來。」季顏一邊跟對方說話，一邊打著著店裡的物件。真正好東西不會擺在外面，但擺在外面的東西，足以反應他能有什麼好東西。
「不知小姐想買點什麼？」對方看不出季顏的身份，她雖然身有靈力，但靈力內斂，早已返璞歸真。除非實力比她強很多的，否則很難發現她玄術師的身份。這街上偶爾也有生人過來，誤闖進來的，單純好奇的。那些人進來，也就看看，並不買東西。或者就算是買了，也就是玩玩，一看就知道是外行。
「我要一些法器。」季顏也不含糊，實在是她時間並不太多，要速戰速決。
對方一愣，又細細的看她半晌，還是沒看出來。但這會兒態度卻變了，之前還隨意的很，這會兒就慎重多了。他看不出來，一是對方沒本事，二是對方太有本事了。前者不可能一開口就要法器，沒本事的也分辯不出法器不法器的。所以只能說明對方厲害，厲害的他看不出。玄術界這地方那就是看實力說話，實力強的就受人尊敬。哪怕行事惡毒，人品不好，也得敬著，畏著。
此時態度一變，拿出來的貨就不同了。
沒敢將忽悠外行的東西拿出來，直接將最好的一批全都拿了出來。
季顏平時用法器少，偶爾用符。但這一次，她卻不得不準備妥當。
對方拿出來法器共有六件，全都是極品法器。極品法器歷來奇缺，玄術界的人，連人手一個都達不到。這店家一拿六件，可以想像，這家的底蘊有多深。且她相信，對方最好的東西並沒有拿出來。
所幸，這六件裡，正好就有一件合她的意。
東西不在多好，而在合不合適。
季顏看上的是一個佛像，這佛不是一般的佛，而是怒面金剛。怒面金剛以殺惡而行善，有慈悲心，手段卻狠辣，而且嫉惡如仇！如那個靈魂上所染的惡因惡果，這怒面金剛剛好合用。
「這東西怎麼賣？」
「這東西不賣，只換。」老闆一見她挑這東西，眼睛又是一亮。這可是件殺器，而且專誅邪殺惡。
季顏皺眉：「怎麼換？」她身上帶的東西不多，若是不湊巧，那可就麻煩了。
「相同等級的法器，符篆都可。」
歷來極品的東西都希缺，如果這家店的東西一直都是這麼換，也就難怪他有這麼多的存貨了。她到是有極品法器，那盞青銅燈就是，可那東西她自己有用，且也沒帶在身邊。
想了想身上帶的，最後從手上將一枚玉戒取了下來：「此物可行。」
老闆拿過去細細看了一翻，半晌卻沒看出什麼名堂。「這位小姐，不知這是什麼？」
「納戒。」
「納戒？難道是傳說中的芥子納須彌？」老闆大驚失色，手都輕抖了下。
季顏點頭又搖頭：「沒那麼誇張，裡面只有一個十立方米的空間，且有一個上品防禦陣法。」頓了一下又道：「你用靈力探入其中，自然可以看到。」
老闆連忙將靈力探入其中，果然看到一個十立方米的空間。十立方米說起來不大，可這卻是一個小小的戒指所容。「小姐，此物的貴重，遠遠高過這件極品法器。」
「不，這個戒指只能用十年。十年之後，空間會崩塌。」就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它的價值也大打折扣。她自己製作，隨便用著。等到不能用了，換一個就是。可對於其他人，花大價錢買了去，卻只能用十年。未免有些不值，但若財大氣粗的，卻必然不會錯過。
「十年？」老闆心裡一盤算，「便是如此也高過這件法器。不如這樣，這店裡的東西，客人再挑上兩件。」
不愧是上千年的老店，做事公道。
季顏便不客氣的又挑了兩件，挑的卻只是原材料。一塊兩百年的桃木，一塊極品朱砂。
之後，又在老闆熱情邀請下，留下聯繫方式，這才在他不捨下，快速離開。買到東西，她就不再逗留，直接離開了九玄街。至於正一門的那個鋪子，她並沒有進去。
重新回到老家，郭絮那裡的事情已經辦的差不多了。棺材在前一天下地，安安穩穩的，沒再出任何岔子。張家到底因為那個棺材而膈應，不準備再在原地起宅子了。老爺子直接被兒子接到城裡，不在村子裡住了。
至於那人為什麼找她麻煩的原因，她也知道了。警局那邊一問，那人便巴啦巴啦全說了。卻原來，那人就只是她們師傅曾經指點過的一個小輩。他知道正一門的規矩，侍候了師傅十幾年，最後師傅愣是沒收他入門。他心裡由怨生恨，師傅之死，他在裡面出了不少力。知道師傅有徒弟之後，就死盯上她了……
張家遭的這一切，都是無妄之災。郭絮心裡挺不得勁，總覺得這一次是她帶累了人家。
季顏也沒勸她，這種事，總是要自己想明白才好。她現在一門心思想著對付那個將死之人。
這事兒說起來有些麻煩。那個人被收押之後，警方問什麼答什麼，不但對於這一次所做的事供認不諱，還暴露了以前所做的種種惡事。只是，他雖然也害了不少人，可用的全都是玄術，詛咒之類。玄術害起來人來玄之又玄，常人根本看不透。隔著千山萬水，照樣把人弄死。哪怕他們順著對方所提的，還找到了死者，連死狀都跟他說的一模一樣……可就是一點找不到他殺的痕跡。
這跟之前他拿槍對著季顏開可就不是一個性質了，雖說他那也是要殺人，到底沒殺成。這可是實打實的殺人案，還是多起殺人案，情形十分之惡劣，影響非常之嚴重。尤其是那些受害者家屬，一得到消息，紛紛插手。自己家親人好好的也不能得罪這個人不是？這人就是個拿錢害人的殺手，花錢買凶的才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於是事情越弄越大。到最後，涉及範圍之廣，根本就不是一個小縣局能兜得住的。
於是上報吧，案子轉到市里，後來又轉到省裡。
等到第九天，那個人早就被轉到省局裡去了。
季顏這邊要找人，還得往省裡跑一趟。
跟郭絮分開，她一路輾轉到了省裡。費了不小的勁，好不容易找到對方所在的地方。
她到不需要見到那人，她確信，他是必死的。常人死後，靈魂等著鬼差來接，這人死後，只怕是要脫離這個世界。所以，她只在外面等，等到他脫離世界的那一刻。
所以，她就在關押他的警局邊上的酒店裡住了下來。選了個最頂層……
這一天，正是第九天的夜裡。季顏早早在面向警局的陽臺上設置一個結界，她這邊不管發生什麼，有什麼動靜，都不會影響別人。落地窗大開，早早擺下殺陣。
她靜坐陣中，面向警局上空。
到夜裡十二點，就見一道金色光團，從警局裡緩慢升空。這情形她懂，她自己脫離世界時，也是這樣。
一道手訣打在那怒目金剛佛上，那怒目金剛佛立刻發出一道佛光，直射向那個光團。而季顏的精神力，也盡數凝成一把長劍，她操控著這柄長劍，狠狠的劈向那個金色光團。
這一劈，卻是盡了她的全力。兩者相撞，震得她噗的一聲，噴出一血來。一瞬間，面色就變得煞白。只是此時她手上還掐著訣，整個人分毫不動。
而那金色光團整個一顫，光團立刻收縮，化為一個光點。露出裡面黑漆漆的靈魂。
那靈魂抱成一團，似嬰兒在母體中一樣的姿勢。那光團顯然很著急，可卻未能將他喚醒。而此時，怒目金剛佛也到了。它身形足有一丈，一雙怒目發出兩道金光，直擊在那黑色靈魂上。
這金光卻是殺戮之光。那靈魂本就受了傷，此時根本沒有半點意識。又被世界規則壓制，再沒有系統保護。在怒目金剛佛的一道佛光下，直接超脫。化作點點黑光，向四面八方散去。那怒目金剛竟也隨之化作光點，將那些黑點一一驅散，半點也不剩。
這才叫真正的除惡務盡呢！
季顏那一擊耗盡了精神力，此時是再做不出任何其他動作。
只是看著那個已然無主的金光，問九尾：「能把那個系統抓住麼？」
【可以。】九尾雖然也被壓制很多，可到底它是正規手續進來的，比之對方要強的多。
「抓住它。有了這個當補品，宮小花肯定可能早些醒過來。若是有剩的，你也可以再升一級。」
九尾一聽這話，便直接動手了。這種無主的系統，只有兩個結果。一是像監察者大人那樣，為商城服務。二是格式化，重新開始。若是前者，反正宿主只要它的能量，又不要它降級。它以後自己慢慢再賺能量就是。如果是後者，反正要重新契約靈魂時，它的能量也要散盡，不然一般的靈魂根本承受不了。所以，其實沒差，搶就搶了吧。
於是季顏看那團金光像是被什麼牽引一樣，直奔她而來。
到了近前，便一動不動。
【宿主，你找個東西裝一下。】
季顏隨便找了個裝藥的瓶子，把它裝了進去。它竟老老實實，半點也不反抗。
【失去宿主的系統，會有一段時間的休眠期。】九尾解釋道。
這到省事，將瓶子裝好。她便直直的倒下，昏死過去。那一擊雖然確實有了效果，可她傷得也著實不輕。
第338章
季顏醒過來的時候, 已經是第二天了。一醒來，就覺得頭重腳輕，渾身酸痛。動一動，渾身冒虛汗。
這是生病了？她還有些詫異，多少年沒生病了, 這種感覺還挺新鮮。
想想也是，她在陽臺上倒了一宿，此時已經入秋，到了晚上就有些冷。偏她又為作法, 開著窗子, 後來受傷，內外皆虛, 這麼受了一夜凍, 可不得生病麼？
她自己費盡力氣才爬起來將窗子關了, 挪著腳步進屋, 倒在酒店的床上。也沒矯情，直接打電話給秦鶴年, 一開口就是：「鶴年, 我生病了，你來接我。」
秦鶴年那邊立刻就急了, 連忙問她在哪。問她看沒看醫生，身邊有沒有人照顧著。
她把情況一說, 地點也報了。沒兩分鐘，就有人打她手機。那人在電話裡自稱是酒店經理, 受秦鶴年先生的委託，請了醫生來給她看病。如果她同意，就用酒店的備用鑰匙直接進來了。同時，還敲了敲門。
知道是秦鶴年安排的，她便直接將人放了進來。酒店經理帶著醫生和護理人員進來，直接給她看病、開藥，之後留下專業護理人員，連門都不用出。
她用了藥，睡了一覺再醒來，秦鶴年已經坐在床邊上了。
季顏就對著他笑，笑完了才問：「我睡了多久？」
「六個小時。」這時間是他問護理人員的，他一臉的心疼，摸著她蒼白的小臉，「以後得看緊點，這才幾天沒盯著，就病的這麼厲害。」
季顏心說，以前沒盯著她也挺好。但她這會兒肯定不會跟他強……心裡其實挺高興，好歹弄死了一個敵人，自己只是病上一回，養兩天就恢復了。這結果，很值得。
秦鶴年不知道她為舍傻樂，這種時候，她怎麼著他都順著。等她樂夠了才問她：「你是想快些回京，還是把身體調養了好再回？」
「再待一天，明天回。」她的身體她有數，有一天時間休養，就能好不少。她這病之所以來得如此洶湧，是因為之前精神力耗盡，內裡虛了，這才讓外邪入侵。否則她一個寒暑不侵的人，怎麼可能在這樣的天氣裡，凍上一夜就病的起不來床？
「那就明天回。」
到了晚上，醫生又來給她複診，之後就秦鶴年就讓護工去了隔壁。他自己長年生病，雖然沒侍候過別人，可他真知道怎麼侍候人。雖然動作生疏，卻勝在用心。
而季顏也肯定是最讓人省心的病人，陪著聊聊天，說說話，最多就是喂喂吃的，再充當一下苦力，抱著她進個洗手間什麼的……第二天，季顏就恢復了五六分。
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卻已經不像第一天那樣，那會真的連動一下都覺得累。頭疼的連眼睛都不想睜……
「要不再晚兩天回去？」秦鶴年覺得這樣的二人世界也挺好。這時候他們兩人不用一到下班，就各奔東西。一整夜感覺不到她的存在，想見她還得待第二天。現在他們日夜在一起，她只有他。就算哪都不去，只在房裡待著，他也覺得高興。
「你不忙？」
「不忙。來之前，我剛在靜室裡待過。」身體的隱患也沒有了。
季顏想著他那邊的工作安排，又看他滿眼的期待，到底是應了：「那就再等兩天。」養得好好的再回，這才好呢。也省得她那傻爸爸看著她的模樣心疼。
秦鶴年果然高興。
接下來兩天兩人就沒出房門，季顏身體不好，秦鶴年也不想叫任何事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去，他就覺得待屋裡挺好，這樣，她就全心全意，心裡眼裡都是他了。
兩人膩膩歪歪了兩天，季顏這邊精神力一恢復，靈力也就恢復的差不多了，這身體也就恢復了。小臉紅撲撲的，再不見第一天的蒼白和虛弱。
給她看病的醫生嘖嘖稱奇，說這麼多年，就沒見恢復這麼好，這麼快的病人。別人都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這病去像退潮，說退就退了。
對此，季顏心中有數，秦鶴年自己也修行了，也明白些。只是明白了，也就明白她為什麼會生這場大病了。自然也就問她：「是跟人動手了？」能讓她吃虧的人，肯定不是簡單的人。心裡想著，不管是什麼人，都絕對不能放過。
「不是人。」季顏也沒瞞他。哪怕他現在沒有記憶，她也將他當宮九看。「是一個惡鬼，已經滅了，魂飛魄散。」
秦鶴年心底為她鬆口氣，卻也有些遺憾。傷害她的人死了，他就沒辦法報仇了。不過，還是問了：「有沒有後患？」
季顏搖頭：「孤魂野鬼罷了。」就算有同黨，那些同黨他們自己都還不知道彼此呢。所以，在這個世界完全沒有問題。
「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一定要小心。別再受傷了，我心疼。」這是真話，當時一接到她電話時，他整個人都懵了。她那會兒說話聲音都虛弱的讓他差點聽不見，那一瞬間，他整顆心糾起來的疼，疼的喘不上氣。要不是還擔心她，強逼著自己冷靜，他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直接疼死。
急衝衝的趕過來，看著她蒼白的臉，又是一陣疼。有那麼一瞬間，他瘋狂到想就這麼把她帶回去，關起來，再不讓她離開，就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住了，不讓她往外跑。這樣她就再不會被傷到，不會讓他糾心。
可她一醒過來，只對他那麼一笑，他又什麼都顧不上了，只要她高興就行。不管她想去哪，想幹什麼都行。只是，他想跟著。他真的很怕哪天，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再受傷，生病。一個人孤零零的……這次她還能打電話給他。下次呢？萬一手機沒電了呢？萬一沒信號了呢，萬一她連打電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呢……
「不會了。」這一次是她托大，也是因為沒經驗。以前宮九教過她，怎麼對付這些系統，對付世界。她知道，卻從來沒試過。現在有經驗了，下次再下手，她會更加乾脆俐落，同時也會保全自己。
「下次若是再有事，我跟你一起。就算幫不了你，也可以照顧你。」
季顏就笑，這話說的，跟賢內助似的。
「你好好修煉，總有一天，會比我強的。」這個人，早就比她強了。可跟她打起來，從來也沒贏過。開始是真贏不過，後來是捨不得下死力。
「我一定好好修煉。」
等到兩人回京時，秦鶴年這一來一回，就耽誤了五天。季顏跟他直接先回秦家老宅，一進家門，他就被她趕去靜室。家裡只老爺子在，別人都忙，包括秦鶴年的父母，都有工作。從秦鶴年身體變好，他們就不再把他當瓷器了。不像以前，能多看他一眼就多看一眼，生怕少看一眼哪天就看不到了。現在，他們都放心了，工作忙起來，也就顧不得他了。
只老爺子，早就退了下來，每天沒事。
秦鶴年走的時候他知道，也知道為什麼。他調動的一些資源，還是跟老爺子借的。秦鶴年走的急，他也沒驚動旁人，就每天打個電話問問，知道她病了，知道她好了。回來的時候，直接讓秦鶴年把人領回家來。
秦鶴年是去靜室了，季顏卻被一堆醫生給圍上了。
之前為秦鶴年安排的那些人，給她從頭到尾查了一遍。自然是半點毛病沒有……
老爺子才把人帶進客廳，他知道的事情要比秦鶴年多。有些東西，不到一定層次的，並不會知道：「是某省那個死在警局裡的玄術師幹的？」
「恩。」
季顏一點不意外老爺子知道。她的行蹤並不隱蔽，而那個人死在警局時，她就住在對面。同是玄術師，別人想不到，老爺子肯定想得到。
「那人什麼來頭？」
「曾經侍候過師傅一段時間，一心想拜師傅為師。但師傅看不上他，他便心生怨恨……」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那人心術不正，但凡玄術師碰到這樣的，有能力的都不會放過他。她算是為玄術界除惡……
「你別騙我老頭子，如果只是這麼簡單，你不會下手。」她是什麼性子，他還是瞭解一些的。從來也不是個愛多管閒事的，雖然總勸人為善，卻並不嫉惡如仇。
季顏搖頭：「瞞不過您老人家。只是這事兒不好說……」她總不能告訴他，這人是他孫子招惹的，從別的世界一路追殺過來的。等這輩子結束，還會繼續追殺。
可老爺子多精的人，只是一想就明白了：「是跟鶴年有關？」季顏以前諸事不管，學了玄術，卻並不接什麼單子，直到給鶴年看身體。她學經濟，卻沒想過進哪個公司。直到鶴年開辦公司……而這次動手殺人，只怕也是為了鶴年。
他只是不明白，鶴年是怎麼招惹上那樣一個人的。
季顏自然不說。到這份上，老爺子也不問，答案也已經明顯了。
「辛苦了這麼多天，先去歇會。你房間還是原來那個，天天有人打掃，裡面東西也齊全，都是鶴年準備的。」
季顏卻搖頭：「老爺子，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家。我出去這麼多天，我爸肯定擔心的不行。」
「不等鶴年出來？」
「我跟他以後有的是時間，不急在這一時。」
老爺子一聽這話，也就不再留她，安排車讓人送她回家。
她回到家，季儒卻並不在。家裡沒有人等著，回家也是一個人。季顏回來也沒跟他說，他這會兒還在公司裡。在那裡都是兄弟，至少他不孤單。
她做了豐盛的晚飯，裝在飯盒裡，給爸爸送飯去。
她來時，季儒正準備去食堂吃飯，跟她正好迎面撞上。
一看見她，就笑咧了嘴。大步迎了上來：「小顏回來了？」
季顏也笑著迎上去：「爸。」將拎著的飯盒提了提：「我給您送晚餐。」
第339章
大雪漫天時, 季年公司出廠的手機已經開始進入市場。一進入市場，立刻就佔據了手機市場的半壁江山，成為手機一族的新寵。
這本來就可以預見，所以，不管是秦鶴年還是季顏, 誰都不吃驚。到是別人，全都驚訝不已。哪怕是秦鶴年的家人一直知道他是天才，也沒想到，他一出手就是這樣的大手筆。但不管別人如何想, 秦鶴年無疑是成功的, 非常成功。商場上的第一炮，非常響亮, 震驚眾人。
知道的說：不愧是秦家的人, 就沒有一個慫的。心裡又難免酸的厲害, 說些酸話：出身秦家, 真是福氣。想做什麼，身後一堆的人支持。
不是每一個家族的人, 都會對自家每一個子弟都全力支持的。很多家族在確定了繼承人之後, 都會下意識的將剩下的養廢。免得將來爭財產，鬧得不可開交。最好是一個強, 剩下的只要依附聽話就行。錢花盡，可本事卻完全不必有。
而秦家卻跟旁的家族完全不同, 每個人選的道路都不盡相同，而只要他們選擇了, 家裡就會全力培養。很多人暗磋磋的等著，也許用不了多少年，秦家自己就會因為內鬥而分崩離析。也有人羡慕秦家的人，並不是每一個被養廢的人，都甘願成為廢人。
這些都不是秦鶴年所關心的，他現在正有些不開心。因為他的名字開始出現在財經版面的報導上，哪怕他俊帥的外形並沒有被人所知。但只要他擁有季年公司總裁的身份，以及季年手機的成功，就已經讓他風頭無兩。
在資訊如此發達的時代，這些就足夠讓一些人生出無數的聯想來。人們在討論他，或者說八卦，甚至意ＹＩＮ他。毫無根據的猜測他的形象，他的感情，他的生活。甚至有人用他的名字為主角，寫一些段子……這讓他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他不喜歡自己被人評頭論足，尤其都是些不相干的人。尤其是網上一些不知情人事，居然開始將他一些亂七八糟的人湊到一起。什麼聯姻，什麼誰誰隔空表白……那些人不管有意還是無意，都被小心眼的他默默記在小黑本上。
季顏卻覺得沒什麼不好，因為這跟氣運掛鉤，氣運跟他的性命掛鉤。
秦鶴年覺得委屈，他迫切的想將她娶回家，讓自己成為有妻人士。
轉眼到了過年，公司放假，季儒公司雖然也忙，但季儒本質上作為幕後技術人員，哪怕別人忙的要死，他還是如期放了假。
父女兩開始打掃衛生，準備年貨。
秦鶴年很哀怨，他覺得放假一點都不好。跟家人商量過之後，在大年二十九這天，突的上門：「伯父，初二那天秦家一個宴會，我代表秦家上下誠執的邀請您跟顏兒。」同時送上的，還有一張精美的請貼。
雖說是宴會，但這必然會導致一個結果，那就是他們雙方家長的見面。
作為男女朋友，雙方家長見面，之後再談定親，結婚就順理成章了。否則，明明就是一個城市，偏偏王不見王。而因為顏兒的堅持，他就只能天天干看著吃不到嘴，連更近一步都不行。這對他實在太過煎熬。
「到那天，我們會準時赴宴。」
季儒很不願意這麼輕易將女兒託付給別的人，可這大半年看下來，除了他要搶走自己的女兒外，他也確實挑不出半點毛病來。尤其是，寶貝女兒自己願意。
他做不出棒打鴛鴦的事來，那就好好經營。女兒跟對方的感情是他們自己的事，他能做的，就是跟對方的家人不生出罅隙，讓兩人難為。真正夾在中間的，就只有他們。秦鶴年這小子他不在乎，可誰讓自家寶貝女兒喜歡他呢！
到了初三，秦鶴年親自來接季家父女。
季儒平時都是一身休閒，可今天，難得穿上了正裝。衣服是他們父女兩去買的，季顏也難得穿得正式，可這個年頭，女人的正裝似乎被定義為各式裙子，她也不能免俗。因為要出門，所以她不得不加上一件厚披風。非常古意的那種，白狐皮。秦鶴年專門給她找來的……這年頭，這種白狐皮可非常不好找，真不知道他從哪裡找出來的。
但無疑的是，很美！季儒看著她穿上就一直讚不絕口，秦鶴年直看傻了。
來到秦家，才發現，宴會只是家宴。
秦家一家老小……而客，就只有他們父女。這就是標準的親家見面！雙方身份一介紹，見沒一個外人，季家父女就明白其中深意。季顏偷偷的瞪秦鶴年一眼，如果早知道，他們上門怎麼也要準備份厚禮。
季儒到沒覺得什麼，他們這次過來，也是帶了禮的，只是並不貴重。可他也不覺得需要貴重，畢竟，他可沒承認對方是親家，帶著重禮上門，反而不合適。至於這次的見面，季儒到是頗為期待。這半年裡，他對秦鶴年已有瞭解，心裡不甘不願，卻還是承認，秦鶴年不不錯。那麼接下來，也該到對秦家這個家庭有些瞭解的時候了。
他家的人是不是好相處，對於他家寶貝，以及兩個孩子之間的關係是怎麼看的。女兒將來若是真的嫁了過來，生活的是不是能夠愉快……談戀愛的時候是兩個人的事情，可一旦結婚，卻是兩個家庭的事。孩子想不到這樣，他這個做父親的，卻不得不多想想。
而秦家這樣主動，又將一家子都聚集到一起，也是誠意。
季儒也是帶著希望女兒好的目的而來，所以，他只觀察秦家，輕易並不表態。不過，跟秦家的幾個男人交流一翻之後，秦家人確實不俗。
他自然知道秦家是什麼樣的人家，可這家的人，不論男女老少，對他都熱情親切。
以他的觀察力，自然能分辨其中的真心和假意。作戲就是作戲，眼神是騙不了人的。而這一家人，從老到小，卻全都真心誠意的歡迎他們父親，甚至帶著一些殷勤。這殷勤自然不是為他，而是為了讓他同意兩個孩子的事。如果不是兩個孩子，他大概連登這家人的門的機會都沒有。
結論就是：這家人很重視秦鶴年，也很滿意他家寶貝女兒。所以，他們才會如此表現。不過份，卻也讓他明確的感受到他們的態度。至此，他對寶貝的這段戀情，才算真正的安心。
這讓他連找秦鶴年茬，將婚事再拖兩年的理由都沒有了。暗暗苦笑，卻也徹底放下擔心，之後便跟秦家人聊了起來。
這一聊便更親近了，老爺子也是軍旅出身，秦家每一代都有人在軍中任職，有的一代中甚至不是一個人……他們之間，十分有話說。而之後，老爺子又一口叫出他之前所在的番號，這讓秦家人對季儒更加熱情了。
季儒之前所在的番號乃是王牌中的王牌，精英中的精英。而最讓人覺得佩服的是，在全國所有番號中，那個番號裡的兵，死亡率是最高的。每一個，都是為保家衛國而死，無一例外。而秦家在軍中紮根很深，自然知道那個番號所代表的意義。因此，對季儒的態度，除了熱情，又多了些敬佩……尤其是新生代，一聽他是那個軍中出來的，直接就迷弟一般圍了上來。
秦鶴年在一邊長長的松了口氣。還好他家人把季伯父搞定了，不然他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老婆娶回家。
季顏也暗暗松了口氣，雖然季儒從未說過，但她知道他一直擔心兩家身份相差太大，這對她並不好。年輕人講感情，在熱戀時，可以無視一切。可家長考慮的總是更多，也更現實。這是做父母對子女計深遠的愛。
現在，傻爸爸終於可以放心了。
一場賓主盡歡的宴會，到了晚上，季家父女又被秦鶴年送回家。
之後，季儒對秦鶴年的態度便好了許多，對於兩人出門，他也不會刻意的說一些讓她早些回來之類的話了。
秦鶴年自然高興，暗暗的催著家裡人趕緊跟親家商量婚期。
他背後做的那些季顏都知道，也沒阻止。如果能說動季儒確定婚期，她肯定配合。但要她幫他說話，卻也肯定不可能。大概是因為跟他更親近，時間也更長久，所以對他，她總是更肆意，也更任性。生病了可以讓他擔心，不遠千里的打電話讓他去照顧她，卻捨不得傻爸爸知道，就怕他擔心。就是商定婚期，也寧願要他等著，而不願傻爸爸有一點勉強。
畢竟，傻爸爸只擁有這一世，而他卻有無數世。
所以，這些事情，她一概不管。有本來他就去撬動傻爸爸的嘴，讓他開口答應。
而她自己，則盯上了陸家的那個交易人。
年後有一場慈善晚會，她查到那位陸先生當天會去，便跟秦鶴年一起去了。果然沒讓她失望，一進去，就看到那位陸先生活躍滿場。當然，也確認了，這個人，正是她要找的人。只是有意思的是，季容居然是以他女伴的身份出現的。
陸家的情況很不好，偷了別人的東西，債主不追，員警不管，也許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可既然被發現，還上門討了債，那他就得還回去，還回去還不夠，很可能還要被抓，被揍……總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陸家偷了許家的氣運，被發現，被追回去。那倒楣的就成了陸家，而且，比之前的許家更加倒楣。
這位陸先生自己幹了什麼自然知道，自己家為什麼倒楣他自然也心裡有數。只是他並不覺得自己錯了，而是更恨上了許家。
許陸兩家關係本就不好，但都是有身份的人，要面子。哪怕心裡恨不得食對方內，吸對方髓，面上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不是這個圈子裡的，沒眼力界的人，根本看不出來。
顯然，季容就是看不出這裡面門道的人。所以這就造成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情況：季容跟這位陸先生，走的很近。
第340章
「顏兒, 那個人有什麼問題麼？」
季顏的視線第三次落在同一個人的身上時，秦鶴年就注意到了。
季顏看了他一眼，悄悄的湊近了些，小聲道：「跟我生病時碰到的東西一樣。」
秦鶴年眼睛就是一寒，她生病時碰到, 她說是惡鬼。但後來他知道，那是人。一個一心想至她於死地的人。後來，爺爺也提點過他，那個人的存在, 必然跟他有關。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個什麼關係, 但那人害得她受傷，大病一場, 就決不可饒恕。這個人跟那人一樣, 那豈不是說, 那人也有可能再害她受傷, 還可能害她再像上大病一場？
「同黨？」
「某一種情況下，是的。」季顏這會兒到不再注意那邊了, 「放心, 我會把危脅都消滅的。」這麼好的一個甕中捉鼈的機會，錯過太可惜了。
「需要我做什麼？」秦鶴年直接問道。
「回頭再說。」要他把那位陸先生逼上死路, 用一種合法的，光明正大的手段。這種事情, 還真是只有他能做到。
不過，也許並不需要他出手, 許陸兩家如今早已是不死不休。對上許家，陸家的結果是註定的。而在劇情裡，這位也會因為破產，最後自殺身亡。
現在麼，這人換了靈魂，又有一個季容摻和在裡面，誰知道結局還會不會一樣？人蠢雖然看著挺頭疼，但如果利用得當，也會是把好刀。一個愛折騰的蝴蝶，能帶來多大的變化，還真不好說。
「好。」
慈善晚會過後是拍賣，秦鶴年隨便拍了個拍品，花出去一大筆錢，算是交差。
季顏提醒過他要做善事，所以，從他開辦公司之後，就把收入的一半，全都拿去做慈善了。不被任何媒體所知，悄悄的做的那種。現下這種，卻並不需要表現太過。畢竟季年雖然打了一個大勝仗，可畢竟還是新公司。不好太出風頭！
「那個季容……沒關係麼？」秦鶴年一直有些看不懂季顏跟那對母女的關係。說好吧，從來不見她主動聯繫過。說不好吧，見了面也不見生疏。雖然不親密，但該做的全都做到了。如果如她所說的那樣，那個人那麼危險，這麼放任親妹妹在他身邊，總覺得不妥。
當然，從他個人角度來說，他並不喜歡季容。最初的原因只是，這個人長得跟他的顏兒太像。只是越像，他越不能容忍它長在別人身上。尤其想到，她會用跟顏兒很像的眼睛含情脈脈的看著別人，用跟顏兒很像的唇，對著別人說甜言蜜語……想想他就覺得暴躁。
季顏笑了一下，才道：「我們父女兩搬到京城五年了。她們從來都不知道爸爸在這裡，也從來都沒提起過他。」
秦鶴年就明白了。對於她來說，她爸爸無疑是很重要的，重要的到讓他吃醋。方怡不提正常，畢竟都離婚了，可季容如果也是這樣，那就太過份了。而且這麼多年都不知道她爸爸在京，那也就意味著，這麼多年，根本沒有任何聯繫。那就是不孝！秦家是老世家，他們于時俱進，可很多東西卻也更講究。孝，更是第一要講的。
季顏看著季容一邊兩眼放光的看著臺上的拍品，一邊興奮的聽著各家的報價，一邊又要佯裝矜持，簡直替她累的慌。她會出現在那位陸先生身邊不外兩種可能。一是姓陸的想要利用她，二是她自己主動靠過去。前者很好理解，姓陸只要能對付許家，什麼手段都能使得出來。後者麼？季顏覺得，沒准還是季容的記憶影響。劇情裡，這位同樣愛上了原來的季顏，跟許茗澤競爭了很久，也給她提供了很多幫助。
男配麼？雖然最後發現他其實是個反派，能跟男主一爭女主的人，自然也是不俗的。偏他對女主是真正動了心的，對她千好萬好……季容一直想要替代女主，又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最重要的男配？
姓陸雖然人品有問題，可人卻不蠢。會有現在這情況，估計是兩者都有意，然後一拍即合。她突然想著，也許原劇情裡，姓陸的一開始大概也是帶著目的接近女主的，只是沒能逃得過女主的氣運，最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兩人湊在一起小聲說話，落在別人眼裡，自然是他們的關係親密，感情好。秦鶴年看她的目光，有著顯而易見的情誼……所以，一晚下來，所有人都知道，秦鶴年有了一個深愛的人。
季顏是第一次出現在這個圈子裡，且一出來，就有秦鶴年保駕護航，自然穩穩當當。
晚安結束，秦鶴年送季顏回到家，季儒不在。秦鶴年便能待多晚待多晚，一點不急著離開。季顏給他倒了水，兩人這才繼續之前的話題。
那位陸先生的事情，秦鶴年沒問具體原因，只問她希望要的最終結果。可意外的是，季顏直接告訴了他答案。
「他必須死。」季顏道：「只有在他死的那一刻，我才能出手，也只有那時候出手才有效果。所以，他必須死，而我必須在場。否則……」她看著他：「他會生生世世的纏著你。」
「我？」秦鶴年顯然不解：「為什麼是我？」上次那個人，他從不認識，也沒有交集。然後又想，果然是因為他，所以顏兒才會痛下殺手。至於她輕輕鬆松的說要一個人性命的事，甚至已經要了一個人的性命，他一點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在他的意識中，季顏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事。哪怕她要毀滅世界，也完全不用吃驚。
「因為，他們來自跟你相同的地方。」季顏看著他，輕道：「我說的是靈魂。」
「靈魂？」秦鶴年顯然有些跟不上。
季顏笑道：「對，靈魂。那時候，他們追殺你，跟你不死不休……」她想要刺激他的記憶，上次因為力量的波動，他突然有了以前的記憶。可接著就被世界意識壓制了回去。那如果他自己想起來呢？跟能量無關，世界意識還能發現麼？
但顯然，只靠這樣，似乎並不能讓他擁有過去的記憶。
想到這裡，她眼睛微閃：「你現在身體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吧？」
「對，非常健康。」
「那麼，你願不願意跟我簽定一個契約？跟靈魂有關的。」
「靈魂？」他又一次有些茫然。
「給你我的靈魂簽一個契約，生一起生，死一起死。哪怕投胎轉世，也還在一起。」季顏將契約的功能說了一遍。
聽著她的話，秦鶴年眼睛突的一亮，接著越來越亮，不等她全部說完，就迫不及待的點頭：「好。」
季顏因他的急切失笑：「你就不怕我害你？」正常人聽到這個，都會覺得可怕吧？
「不怕。」頓了一下又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是顏兒的話，怎麼樣都沒關係。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會很樂意的雙手奉上。」這種感覺確實很詭異，有時想想真跟中邪了一般。可他心裡卻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告訴他，這感覺並不是顏兒強加給他的，而是他心甘情願的，是他所渴求的。而他並不排斥這種感覺，甚至甘之如飴。
有的時候，他也覺得自己瘋了，可同樣甘之如飴。
「要怎麼契約？需要我做什麼？」
季顏吸了口氣：「伸出你的左手。」
他立刻伸出左手。
季顏解開他的袖扣，將袖子卷出去，露出他已經有覆了一層肌肉，卻依舊白淨的胳膊。在那裡，在她的眼裡，卻有一隻振翅欲飛的海東青。
「會疼。」
「我忍得住。」
季顏見他做好了準備，便開始再簽契約。
「九尾，將能量轉給我。」
【好的，宿主。】
季顏伸出手指，一道金光出現在她的指尖。重新契約沒那麼麻煩，因為他們之間本就有契約，現在，她只要加強，並且讓它顯現就可以。但是，需要規則。
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肯定不會讓她利用規則，所以就需要大量的能量。
指尖抵在他的左臂上，能量合著規則之力將原本遮掩著契約的力量，一點點擦去。而那能量和規則也慢慢侵入他的胳膊。在秦鶴年眼裡，就是一條金線從她的指尖下流出，慢慢在他的手臂上，畫出一隻振翅欲飛的海東青。
待整個海東青全都成形，季顏的臉上已經滿是汗珠。而接下來的才是重中之重，因為需要靈魂。第一次契約時，是在他的靈魂上印上烙印，這一次，她卻捨不得了。因此，這一次不是烙印，而是一種綁定，真正的契約。就像魔法世界的平等契約。
在這個過程中，他胳膊上的海東青變成耀眼的金色，而在他看不到的她的胳膊上，也同樣出現一隻金色海東青，比他的那一隻稍微小一些，卻是一模一樣。
疼痛讓她的指尖輕顫，身上已然被汗濕。
所幸這個過程還是很快的，僅僅一分鐘，就結束了。她剛要收回指尖，就感覺到他身體突生一股吸力，將她指尖的能量快速的吸動。她心中一動，立刻有所猜測。指尖依舊還點在他的手臂上，能量的輸出亦未停止。
心中問九尾：「九尾，是不是宮小花？」
九尾的聲音也同時傳來：【宿主，是宮小花。】
只是才過了十分鐘，宮小花就不再吸取能量了。
季顏收回指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這次她終於能感應到他的位置了。秦鶴年也下意識的捂著胸口，半晌才驚喜的看向季顏：「顏兒，我能感覺到你了！」
季顏看著他驚喜的神色，心裡卻是默默一歎，他的記憶還是沒恢復。
「對，我們以後可以互相感應。對方的情緒，如果激烈一些，也能感應得到。」
「那不就是所謂的心有靈犀？」秦鶴年兩眼灼灼的看著她。
「對。」
秦鶴年猛的伸手，將她抱起，轉了兩圈。然後才又認真的問她：「顏兒願意跟我同生共死，永世不離，是吧？」
「對，我很願意。」
「哈哈哈……」秦鶴年高興的大笑，好一會兒又用力摟著她，在她唇上親了又親：「顏兒，好想快些把你娶回家。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季顏回抱著他：「爸爸已經同意了，只是時間要你們商議。」她透露著：「爸爸只是捨不得我。」所以，在談的時候，可以適當提這一點，只要讓爸爸知道，他雖然把女兒嫁了出去，卻並不是失去她，爸爸便不會太過難為他。
秦鶴年眼睛一亮，立刻就知道該如何做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3
第341章
有季顏提醒的秦鶴年花了不到三天就搞定了季儒, 訂婚定在兩個月後，結婚定在明年開春。
當然，他主動提出，他會另置別墅，結婚後, 他們夫妻大多數時間會住在秦家。這主要是因為靜室在那裡，秦鶴年是真的離不開裡面的陣法。但他們也會隔一段時間去別墅住幾天，到時，季儒就可以兩邊住。住到別墅時, 他們就三人一起住。
作為單親家獨生子女家庭, 女兒有贍養父親的義務。不住到秦家，是怕季儒不自在。住季家其實也是可以的, 但那地方實在是小了些, 他們年輕夫妻, 又剛結婚, 正是熱情如火的時候。晚上小倆口在這邊親熱，做父親的一門相隔, 動靜大點沒准還能聽到聲……那得多不方便？
別墅好, 房間多，隔樓層, 兩人想怎麼鬧騰都影響不到。
在這一點上，季儒到是理解他, 其實他並不強求。真要論起來，都在一個城市, 秦鶴年要上班，就他那對他家寶貝的在乎勁，肯定纏著她，讓她陪著他。兩家公司離得並不太遠，中午吃飯的時間都能見個面。而且他對寶貝有信心，哪怕結婚了，也會時常來看他，不會真讓他一個人長時間獨守著空蕩蕩的房子……他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走，寶貝沒空，他自己也能去看她。只不過，秦鶴年願意為寶貝考慮，讓步，這才是讓他滿意的地方。
這件事季顏全程沒摻和，隨他怎麼折騰，只最後聽個確信就行。
時間一定下了，接著就是兩家操持。雖說男女平等了，可嫁娶之分還是有的，這件事還得添丁進口的秦家人來辦。秦家人多，願意操持的也多。尤其是他們家小八的終身大事，那是他們這一輩裡最小的一個，在他們心裡，曾一度認為不可能有這一天。一時間得到消息，個個激動的不行。幾個長輩，包括兄姐，乃至侄子侄女都恨不能親自上手自。到是季顏和秦鶴年這兩個主角，反到沒事。除了各自量體裁衣，便再無旁的事要做了。
郭絮收到消息時還在外地，接到她的通知電話，吃了一驚，隨之又覺得理所當然。畢竟是天定姻緣，牽絆極深。老天又優待她，前一個她不願意，也沒折騰出什麼麻煩來。這一個她顯然是願意的，不成才奇怪。但她這段時間實在太忙，直到訂婚前一個星期才回來。
季顏一看到她也吃了一驚：「怎麼瘦了這麼多？最近很辛苦麼？」而且精神狀態看起來非常不好。
郭絮喝了杯溫水，才長長一歎：「上次的事情牽扯太多，後來那人突然死了。很多事情就有點說不清……只能轉交到國特局那邊。這事件太過惡劣，引起上面的重視。上面覺得，既然有這樣的邪惡玄術師，說不定就還有第二個，第三個……這段時間，大家都在到處跑，恨不能給玄術界來個人口普查……」
季顏也有些懵，「可我記得，有些高人都不愛露面，還有一些門派本身就是避世的……人口普查，能成？」老一輩的很多都還不管閒事，全都隱了起來。就像以前，誰能想到一個學校看大門的老頭，會是一個門派的掌門？
「自然不能。」郭絮靠著沙發背：「其實就是讓我們到處巡邏，給那些犯法害人的一個震懾。跟巡警的工作差不多，只是針對人群不同。」她聳肩：「你也知道，這次的事情實在太惡劣了。你知道嗎？那人自己暴出來的，殺害的人命就有十四個。而在他自己開口前，普通人對他的惡行半點沒查覺出來……所以，上面的人啊~怕了！」
國特國雖然管著特殊事件，他們這些常出來接單的也願意在裡面掛單。可最上面的人，卻是普通人。他們這些人被承認接受，可到底還是為普通人服務。替他們做事時，自然各種方便，可真害起人來，他們能不怕？本來就是小眾人群，再有害群之馬……這段時間，他們的壓力實在太大太大。
季顏想到宮九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就好奇這任務的發佈者是誰？世界意識？也有可能，世界內的力量在某一個階段是固定的。人類擁有的力量多了，天地自然擁有的力量就少。人類的力量少了，天地自然就多，這是一個迴圈。世界意識若是有什麼別的打算，比如衍生個什麼天地靈物，那就需要能量，能量哪來？天地間彙集唄？對於世界意識，肯定能願剝奪人類的量量，而不是損毀自然的能量……但現在，她似乎又發現了一種新的可能。比如，郭絮嘴裡的上位者，以及民眾。上位者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階層。將他們合而為一，完全可以代替古代的帝王。
如果他們統一發出這樣的意念來，未必不能引來任務者。還有民心……就國特局如今這作派，說不得哪天，這事就弄得人盡皆知，人心惶惶。民眾無知才無畏，當某一天知道了，知道他們其實依舊處在生物鏈的底端，小命還是被人說取走就取走，他們會如何想？答案只有兩個，要麼讓他們也擁有，要麼就讓這力量消失。
她覺得都有可能，反正付得起那麼高代價的，不會是個人。
這念頭也就一閃而過，思緒便又拉回來：「結果如何？」
「這還真不好說。反正我跑了這麼久，什麼都沒發現。」
季顏想了想，道：「估計那些人也收到消息，不會頂風作案。」
「不管是為什麼，除非以後一直保持巡邏，否則一停下來，很快就會恢復原樣。」郭絮歎氣：「算了，不說這個。說說你跟秦鶴年，我到現在還不相信，你居然會這麼年輕就把自己嫁了。」
「找到合適的，認准了，就嫁唄。」
「你運氣真好。這麼早就找到了合適的。」郭絮重重的歎了口氣：「我的合適的還不知在哪呢？」她也是年輕姑娘，也想戀愛，想有一個全心全意愛她，支持她的人。讓她在累的時候可以依靠，想開心的時候有人哄，想撒嬌的時候有人寵……可惜，緣份這種事情，真不好說。
這個話題季顏還真不好接，宮九來到這個世界，直接把她的緣份給弄沒了。老天爺有沒有給她再安排個緣份，那就不好說了。
不過，她凝神看她，好一會兒才問她：「你的實力多久沒再提升了？」她現在的情況，可以說是道心不穩，也可以說是意志不堅。
只要是人，都會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欲。而他們這些修行者們，對情緒的控制要求更強一些。一旦失控，輕則道心不穩，重則走火入魔。不管哪一種，對修行都是極為不利。她自己是空靈之境，所以從來不擔心這個，也就忽視了這個問題。卻忘記了她還年輕，早早的就承擔一派掌門的重擔，容易出事。
郭絮剛才雖然只是隨口一歎，可卻反應出她的道心，有了頹廢和不安。
「你發現了？就知道瞞不過你。」郭絮苦笑：「至從張伯家出事，就再無寸進。我忘不了張伯躺在醫院裡的情形，忘不了她家人的哭罵。雖然最後解決了，可卻有了心魔……小顏，我覺得好累，好想一睡不醒，萬事不管……」
人年輕，經的事少。而她之前走的太順，以至於碰到了真正的挫折，就鑽進了牛角尖。
「要清心符麼？」
「我需要自已想清楚，否則，就算現在僥倖過去了，下次還會出現。」等以後出現，會更難，更危險。可要想通又談何容易？如果這次沒有季顏幫她，她會害死很多人。她過不去這個坎，她一下以為自己守正僻邪，斬妖除魔，造福人間。卻沒想到，有一天會害死人……
玄術界女子之所以少，便是因為女子的心思太過敏感脆弱，容易出現這樣的情況。牛角尖鑽進去容易，想出來難。出不來，就毀了。師傅當年再三提醒她，可惜，她還是把自己繞進去了。
可她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她以為她是守護世界和平的英雄，結果卻因為自己學藝不精，更因為自己的恩怨，而差點害了普通人。
「累了就休息，好好休息。把這些放下，像個普通人那樣去看看這個世界。去做其他你感興趣的事，或者談個戀愛……做什麼都好，等你走得遠了，再回頭看，就會發現，那些根本不是問題。」
她這情況就跟那些兵第一次殺人一樣，頭回見血，總是難以適應。挺過去就是好樣的，挺不過去就廢了。她稍微慘一點，兵殺的是敵人，她誤傷的卻是受她連累的無辜者。慶倖的是，那次雖然受連累的人不少，卻沒死人。所以，只要放開胸懷，早晚能過去。刻意去想，反而越想越麻煩。
郭絮眼睛微亮，似乎有了主意：「你說得對，我會試試的。」她心情好了些，又開始說起她跟秦鶴年的事情。之後就陪著她試禮服，作造型。她自己也要定禮服……沒事還要慶祝一下她脫離單身。
這幾天，她天天霸著她。哪怕秦鶴年拼命放冷氣也不避讓，用她的話說：「過幾天你就是他的人了，這幾天得可勁陪我。」
第342章
「……希望他們能夠相互扶持, 同富貴，共患難，不離不棄。」宴會的最高處，秦老爺子一身唐裝，說著對孫子的期待, 對這段婚姻的祝福。
此時賓客盈門，訂婚的兩位主角，就在他的身邊。
他身為一家之長，自然是要第一個說的。之後, 還有秦鶴年的父母。最後由訂婚男女開舞, 宴會可以徹底敞開來玩了。
只是訂婚，並沒有什麼人來鬧秦鶴年跟季顏, 最多也就是敬個酒, 說個笑。可能被請到這兒的客, 哪個是沒眼色的？都知道秦鶴年是多嬌弱的一個人, 哪怕現在看著是好了，但誰又敢鬧他？
事實上, 他也沒給別人機會來鬧他。這一晚上他拉著季顏就沒松過手, 時不時的就下場一起跳舞，一整個晚上, 就拼命給人撒狗糧，差點沒把別人給撐死。所有人都知道這兩人有多粘乎, 多恩愛。
整個晚上，大部份都是完美的, 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方怡跟季儒的見面。
身為季顏的父母，她訂婚這種人生大事，自然不能避開方怡。沒有深仇大恨，平時見了面也能說得上話，也不是隔著千山萬水……真要避開了，到成了她的不是。
所以，今天晚上，許家也成了座上客。許家來得挺齊全，從許姓三個男丁，方怡季容……一個沒少。
離婚十幾年，重新見面，方怡有些吃驚。
在她的記憶裡，季儒還是個剛從部隊裡退下來的傷患，瘸著腿，一身狼狽。在她想來，他沒什麼技能，帶著個孩子，回到農村，就只能幹苦力……怎麼想都覺得這麼多年沒見，見到的應該是一個蒼老的，頹廢的，淒涼的苦漢子。
結果她看到了什麼？他的腿居然好了，走路穩穩當當。他身形依舊挺拔，氣質內斂。最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雖然他如她所想的黑，可時間似乎特別鍾愛他，沒在他臉上留下半點痕跡。她這張精心護理的臉，站在他身邊，竟覺得不般配。再看盾身邊養尊處優的許志鵬？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你，你是季儒？」
人是季顏給他們介紹的，她當然不可能認錯父親。她知道，只是不敢相信。
季儒剛要開口，就聽季容來了一句讓所有人都震驚且尷尬的驚呼：「你是那個男人？不可能！他是個老瘸子，怎麼可能長你這樣？」
對於他們家的事，不知內情的多，可知情的也不少。夫妻離婚的時候，她們這對姐妹都八歲了，有記憶了。結果做女兒的居然不認識生父，且聽聽她這說的是什麼？不說那難聽的話，從頭到尾都沒喊一句爸爸。再聽聽她說話的內容，簡直不堪入耳。眾人看向季容的目光便帶上了鄙夷和嫌棄……
季顏一聽她這話，直接就要上手。還是季儒反應快，一把將她的手壓下。季顏擔心的看著他：「爸爸？」便聽他十分平常的道：「我的腿治好了。」所以，他不是個老瘸子。至於人？對方懶得叫他一聲爸爸，他也懶得跟對方演什麼父女情深。季儒本就是個敏銳的人，以前沒接觸，他還不會多想。可現在正面對上，再聽她的話，尤其是知道他身份時的震驚……這已經反應出太多東西了。
他能黃梁一夢，她為何不能？再想想，疑點更多。尤其是當初，當年他們離婚時，開始時方怡想要的是他的寶貝女兒，他無所謂，兩個都是他的女兒，不管她們跟誰都改變不了這一結果。只是那時她們還小，根本不知道跟誰代表著什麼，只知道父母要分開了，姐妹也要分開。她們經常哭，卻從未對跟誰有過什麼意見。可辦手續前一天，季容突然就鬧了起來，非要跟著方怡不可。
現在想想，只怕那時候，她就大夢了一場。知道跟著他這個沒用的爸爸不會有好日子過，所以才會迫不及待的甩開。
幸好！
幸好她去追求她的榮華富貴去了，他才有他家的寶貝。
「爸爸。」季顏擔心的看著他。
季儒對著她笑的慈愛：「爸爸沒事。今天是寶貝的好日子，不要被不相干的人壞了好心情。走，我們去見見親家。」
「不相干？我嗚！」季容心裡才將自己那個蒼老狼狽的父親形象換成眼前這個高大帥氣，氣質好又溫柔的父親形象，就聽到季儒一個不相干。她心裡一怒，直接就要尖叫起來。
虧得她身邊許茗清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眼底滿是厭煩，聲音卻壓得極低：「小容，注意形象。」明明是雙胞胎，明明她被當成真正的千金大小姐一般的教養大，可差距怎麼還是這麼大呢？
他一邊死死的捂著她的嘴，一邊擔心的看向他哥。他一直不懂他哥到底是怎麼想的，可他知道，這段時間他很不好。工作的時間越來越長，人也越來越沉默……可偏偏除此外，他一切正常。從不刻意去關注她，也從不曾問過一點關於她的事情。哪怕對方怡母女，她沒有半分不同……就像此時，他直直的看著季顏的背影，可那雙眼裡，卻並沒什麼特別的情緒。如果失戀，總會有些傷心的吧？
季容這麼多年，多少還學會了看人臉色。
只是她嫉妒心本就強，且活得比季顏好，是她的執念，碰到她的事情就容易炸。
當初初見秦鶴年的時候，她只覺得對方長得不錯，卻實在沒想到，他的家世會這麼好。在來秦家前，許家當然不會什麼都沒準備，許志鵬更是專門給這對母女說了秦家是個什麼樣的人家。是他們許家得罪不起的家族……所以，她們今天必須謹言慎行，絕不能做出失禮的事情。
那時她就嫉恨的不行，明明她都已經占了先機，為什麼季顏找的男人還是比她的好？又怨恨，上輩子她跟季顏身份互調，為什麼卻沒碰到對方？本來心裡就懷著這樣的想法，見到季儒時，除了不敢相信，難免又覺得，季顏這麼好命，是不是因為這個生父為她做了什麼……否則，為什麼上輩子就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讓她活得那麼可憐。這輩子卻一身風光，還把季顏嫁的這麼好。
心裡如何不恨？為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為什麼同是生父的女兒，他對她們這麼不公平？明明同是許家的養女，為什麼許茗澤卻不像喜歡季顏一樣喜歡她？
不公平，不公平……為什麼這世上要有季容？如果沒有她就好了，沒有她，一切就全都是她一個人的。
季顏扶著季儒的胳膊去秦家人那邊，秦鶴年走在她身側。而身後，季容被許茗清死死的捂著嘴，可她的視線，卻是擇人而噬的仇恨，一直死死的盯著他們……秦鶴年突的回頭，眼底寒光閃動。
除了這點意外，訂婚宴圓滿結束。
成為正式的未婚夫妻，如果他們願意，就可以同居了。
為此，秦鶴年還特別找季儒溝通了一回。
季顏聽了哭笑不得，他這就等於要告訴她爸爸：我要睡你女兒了，來跟你打個招呼……她爸不把他打出來才怪。事實正是如此，秦鶴年被季儒拉到訓練場上狠揍了一頓，但在當天晚上，秦鶴年來接她出他為他們準備的婚房時，並沒有阻止。
季儒告訴她：「他會犯傻，不是因為他蠢，是因為他把我的寶貝女兒放在心上。他要是真在你們的關係中玩心眼，玩手段，爸爸才會不放心。至於別的，寶貝你自己決定。爸爸也不是老古板……」
說是這麼說，可下手的時候卻一點沒手軟。
季儒不阻止，季顏卻沒同意。她的答案讓兩個男人都意外，季儒直接道：「小顏，你不用擔心爸爸。」
秦鶴年也急，好不容讓老丈人松了口。
「鶴年今晚住家裡。」她道：「明天再去那邊。」
秦鶴年微怔，立刻同意：「好。」只要不讓他們分開，住哪裡他並不在意。
季儒眼眶微紅：「隨你們的便了。」他直接回房了。既然留了下來，還是給他們多一些二人世界吧。
晚上，季顏也沒矜持，直接把人拉她自己屋裡去了。只是雖然躺一屋，也挨挨蹭蹭的，可到底沒真做什麼。
「明天一早，季容會過來。」季顏突的道。這是她測算出來的，還算出季容正找人，準備對她出手。就像劇情裡那樣，她覺得沒有季顏，一切就都是她的。所以，蠢到要買兇殺人。算一算，原劇情裡，季容的死期，就在最近。
秦鶴年的手正伸她睡衣裡，聽到這話，停也沒停，繼續揉捏著：「你怕岳父吃虧？」
「我怕爸爸傷心。」季容這人是完全的自私主義。她會怎麼想，她大體能估摸到。做為一個父親，面對這樣的女兒，被傷心是必然的。「如果可以，我到寧願爸爸一輩子都不再見她。」可是不行，雖然爸爸表現的沒什麼異常，可做父親的，哪能怪親生女兒？可如果這個女兒不但不會孝敬他，還會怨他恨他，甚至利用他，要害他的另一個女兒……他肯定會傷心的。
「那個季容心思太淺，一眼就看透了。可這樣的人，若是被利用，帶來的麻煩也不小。」蠢也有蠢的殺傷力。
「她想我死。」季顏被他捏的舒服，聲音便有些懶懶的，軟軟的。結果這話一出，他手上突的用力，一下就叫她見了疼。他連忙又放緩，身上氣息卻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顏兒，我要是害死你那個妹妹，你會怪我麼？」
季顏猛的睜眼，直直的看著他。他回視著她，眼裡雖有些忐忑，更多的卻是固執。
「我最重要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爸爸，一個是你。」
第343章
第二天, 季容果然來了。
來的時候已經上午，季儒這段時間因為女兒訂婚，他請了幾天假，今天也不必上班。
季容到來，季儒還是有些驚訝的。來了京城這麼多年, 他見過她很多次，可這上門，卻是頭一遭。而且，她來之前, 也沒打招呼。一瞬間, 他沒想著對方來幹什麼。到是立刻就想到，自家寶貝為什麼昨晚不出門了。對自家女兒的事事, 他還是知道些的。
把人讓進來, 也沒叫正在書房裡忙活的季顏兩人, 把人領到客廳坐下。
父女兩相對無言, 季儒早不再將對方當成女兒，只作陌生人, 這會兒半點也不想招呼。
季容看著就是一肚子氣：「我怎麼也是你的女兒, 你就這麼不待見我？」
季儒一看她怨恨的表情，立刻就跟夢中的情形對上了。對她越發冷淡：「你來找我, 有事？」不管是夢裡，還是這輩子所瞭解的, 他都知道這個女兒絕不可能真的是來跟他修復父女之情的。
「你的腿什麼時候好的？」為什麼上輩子沒有？如果他上輩子也這樣，也能給她找這樣一個物件, 她上輩子何至於死的那麼淒慘？
「五年前。小顏的師傅治好的我。」
季容眉就一皺，質問道：「師傅？她哪來的師傅？你幫她找的？」果然就是偏心。
「我們村小學裡，看大門的老大爺。」
看大門的老大爺？季容想了許久，也沒想到記憶裡有這麼一個人。心裡又生嫉妒，她當年也在那學校裡念了幾年書，怎麼就不見有什麼人要收她做弟子？
對她有了諸多猜想的季儒立刻就知道她的想法，心裡便覺得可笑。同樣的路，不同人來走，完全不同。她的性子這般，又怎麼能把日子過好？只是，不說夢裡他從小教她，她又可曾聽過？而寶貝，他什麼都不用教，自己就能把路走的亮亮堂堂。
心裡不是不悲哀，沒有哪個父親想跟女兒變成陌路。可他又能如何？且無論如何，他決不願給寶貝帶來麻煩。姐妹陌路旁人不會說什麼，可如果中間再夾著他，寶貝肯定要顧忌幾分。但季容卻不是會顧忌的人，他不想寶貝吃虧，自然不會夾在兩人中間。
「這房子是你的？」季容四下看了看，一臉的嫌棄：「真小。對了，你什麼時候進的京，怎麼從來不來看我？」
季儒看著她，突然就笑了一下：「不知道你在哪？」
「你不會打聽麼？季顏還見過我，也來過許家……」她不滿的道：「她不會從來沒說過吧？她果然不安好心……」
季儒不想跟她廢話：「你還有事嗎？沒事我還得上班。」
季容眉皺緊：「我好不容抽空過來，你還上什麼班？」
「不上班我吃什麼？」季儒被她氣笑了。
「季顏不是嫁進了豪門？讓她養著你就是。」季容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對了，季顏呢？她不在？也是啊，她嫁進那樣的人家，肯定早早就搬過去了……」
季顏在她進門時就知道了，本來還想著他們第一次見面，讓他們好好說說話。沒想到她越說越難聽，便乾脆開門，跟秦鶴年一起走了出來：「你找我？」
看到季顏，季容眼裡就帶上了毒，可一看到她身後的秦鶴年，她就怔住了。再對上他的眼睛，她突的就打了一個冷顫。那雙眼裡有著毫不掩飾的殺意，她覺得脖子發冷，就像有利器抵著她的脖子，只要她稍一動作，就會被刺個對穿。
季儒一看到寶貝女兒，神色立刻柔了下來：「事情忙完了？快過來坐，爸爸給你煮茶去。」
季容心裡恨的不行，這差別待遇也太大了，她進來這麼長時間，連杯水都沒有。
「好，謝謝爸爸。」
季儒去了廚房，客廳裡便只剩下小輩。
對著季儒，季容敢報怨。單對著季顏，她也敢懟。可因為秦鶴年在邊上坐著，她卻禁若寒蟬，一時間什麼也不敢做。
季顏此時也冷了臉：「我不管你打著什麼主意，可你若是敢讓爸爸傷心，我就敢讓你一無所有。」此時的她亦是將氣場放開，周身寒意不比秦鶴年差什麼。
季容臉色微白，這種感覺，跟她上輩子死時感覺到的一樣一樣，如果不叫對方滿意，對方真的會殺了她，不帶半絲猶豫。可就算是怕，她心裡也是恨更多。對方這麼有本事，肯定是跟她那個師傅學的，果然是個厲害的。為什麼她當時就沒有這樣的好運？
「你管我！」恨意將她的害怕沖淡：「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真以為豪門那麼好進的？等著哪天人家玩膩了你，你就等著被掃地出門吧！」
一聽這話，季顏還沒反應，秦鶴年就生氣了。他最容不了的，就是別人對他跟季顏兩人之間感情的污蔑。他沒有不打女人的習慣，但這裡是季家，對方再不受歡迎，也是姓季的。最主要的是，他若打了季容，季顏不會怪他，可他岳丈卻說不定。而岳丈是他的顏兒的逆鱗。
他不能動手沒關係，他能找到人治她。
直接拿出手機，拔出許志鵬的號碼：「許志鵬先生，我是秦鶴年。我提前告訴你一聲，你的繼女侮辱了我，這讓我很不高興。所以，如果以後跟許家在生意上有什麼摩擦，希望你能見諒。」
季顏挑了下眉，季容臉色瞬間煞白。在許家，她的一切都來自于許志鵬對她的寵愛。她媽本身就依附于許志鵬，她的那丙個哥哥雖然看在一家人的情份上，對她還算不錯，可離她所期望的差的太遠。尤其是季顏訂婚宴之後，對她更加的冷淡。這也是為什麼她今天衝動下跑過來，她覺得這一切，都是這兩個人害的。她要他們必須給她一個交待！
秦鶴年這一狀告下去，足以讓她失去許志鵬的寵愛。到那裡，她在許家將什麼都不是。
「你，你，你怎麼敢？你別忘了，我是你未婚妻的妹妹。」
秦鶴年如同毒蛇一般的看著她：「那又如何？任何讓我妻子不高興的人，都是我的敵人。」
這會兒想起來是妹妹了，可惜，晚了。
季容還想說什麼，可她的手機響了。看了一眼螢幕，她的臉色更加難看。咬了咬唇，到一邊接了電話，不過三兩句話的功夫，便白著臉走了回來。一臉屈辱的對著季顏道：「對不起，剛才我不該那樣說。」又看了一眼廚房，拎起自己的包：「我還有事，先走了。」
也不跟在廚房裡的季儒告別，直接開門走了。只是臨走時，看向季顏的目光，足以讓一般人心裡發寒。
人一走，季顏就起身去了廚房。父女兩說了會兒話，就端著茶一起來到客廳。沒有人再提起季容，也沒有人受到影響。
至於季容回到許家之後會如何，也沒有人關心。
但季顏知道，季容要對她出手了。
季容並沒有自知之名，也沒有要知已知彼的覺悟。她根本就不知道她面的敵人是什麼樣的存在，她其實很直接，想到了就去做，費盡心極，盡力去達到目標。這種想法其實並不壞，多少成功者都是如此。只是她從一開始就走歪了，越是努力，離正道越遠。
當天，季顏跟秦鶴年搬到他準備的房子。
並不是他之前準備的別墅，而是在離公司不遠的一處公寓。
這是季儒要求的，秦鶴年之前主動提出，要單獨準備一幢別墅，到時可以一起去住。季儒確實滿意，但卻並沒有讓他真這麼準備。他又不是小孩子，還真的要隔三岔五的要跟女兒住兩天才行。當然，秦鶴年有錢，多置辦一個房產其實無所謂。既然如此，到不如置辦一個離公司近一些的。收拾好了，住的舒心，上下班也方便。
雖然住的遠，對他們也沒什麼不方便的。但真心話，京城的交通實在是堵到一定境界了。
現在，他們就搬到了這處公寓裡。
因為地方不算特別大，也不要傭人，只有老宅那邊，有人固定過來打掃。平時做飯，季顏自己動手就行。居家過日子，這一點到是不講究。
一進門，她就被秦鶴年抱在懷裡，壓在門上。
昨天晚上蹭了大半夜，結果還沒吃進嘴，上午又忍了那麼久……就像吊在嘴邊的胡蘿蔔，聞到味了，主人也允許吃了，甚至張開嘴都舔了，就是不給進嘴……那個煎熬。現在終於可以吃了，還能忍？
季顏心中好笑，卻十分配合。等被他吻的心動了，便跟著回應。
她一回應，秦鶴年就更忍不住了，直接上手，開始扒她的衣服。同時開始轉移陣地。這可是他們的第一天，白天沒關係，可一定要叫她舒服了。在外面了，以後為情趣可以考慮，第一次可不行。
兩人就沒分開，衣服也是走一跳掉一跳。好不容易進了臥室，也正好把彼此剝光了，接著自然就是他期盼已久的正餐……作為第一次，第一次難免有些風風火火的。但很快就開始了每二次進攻，直到他吃飽喝足……
至於季顏，只覺得這水床真是名不虛傳。她覺得自己就躺在海，波濤洶湧，狂風巨浪……
第344章
季容的行動果然快的很。
這一天傍晚, 秦鶴年正忙，季顏回家陪沐休在家的季儒。吃完飯，正等著秦鶴年來接。就見有人給她發私信。
【方怡在我們手上，今晚八點，拿一百萬到某某地贖人。不許報警, 不然我們就撕票。】
看來，季容找的還是上輩子的那些人。只是沒想到，兩輩子她都拿方怡作誘餌。只是上輩子的季顏是方怡養大的，感情深厚。只要一個短信, 自然就把人釣了過去。可她憑什麼認為, 她這個被季儒養大的女兒，還會為方怡而歷險？
將短信直接轉發給秦鶴年, 便對季儒道：「爸爸, 我有點事要先出門一會兒我直接去鶴年那裡, 就不回來了。」
「也行, 你慢點。」
「爸爸晚上早點睡。」
「知道。」季儒送她出門。
才出門，秦鶴年的電話就拔了過來, 「顏兒, 你在哪？」他怕她真的會去贖人。
「我剛從爸爸這裡離開。」她快步下樓：「地方應該是正確的，人是不是真的被抓了不確定, 但有埋伏是肯定的。你讓人走一趟，半個小時之後, 我會打電話給許志鵬。」
知道她不會貿然行事，秦鶴年就放心了。「好。你別亂走, 我馬上過去接你。」
季顏報了個地點，就在社區附近的一家店裡。
將將好半個小時，她給許志鵬打電話，「有人給我發短信，說媽媽被綁架了，是真的嗎？」
上輩子，為了真實性，季容是真的讓人綁了方怡。這輩子，她到底是季容帶大的，她到覺得未必這麼狠心。
許志鵬吃了一驚：「什麼？你等下，我聯繫一下你媽。」
三分鐘後，他的電話又反拔回來，聲音有些急：「我聯繫不上她。你把短信轉發過來。你安心在家待著，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那是他的妻子，他來處理自然是再合適不過的。
季顏將短信發過去，之後就不再多問。他是方怡的丈夫，必然用心。
五分鐘，秦鶴年到了。看到她安安穩穩的坐著，才真正松了口氣。「別擔心，這事交給我。」
「我不擔心。」她早替方怡算過，這一次有驚無險罷了。「我只是沒想到，季容會真的把媽媽牽扯到裡面。」畢竟養她這麼多年，沒想到，她到是心狠的很。
「那樣的人，難道還懂得什麼叫忠孝廉義？」
季顏想了想，覺得大概是不懂的。季容的性子，本就是對她好的她覺得理所當然，不對她好就是不公。而且她還有上輩子的記憶，上輩子方怡對她實在不算是好，沒准她把那些怨恨也帶到這輩子了。
「我已經告訴許志鵬了。」
「應該的。」秦鶴年道：「不過，你確定他不會將消息告訴季容？」
「告訴就告訴吧。」雖然不孝，但她覺得，方怡也該吃點苦頭。季容的品性，其實一眼就看透了。偏這麼多年，方怡一直視而不見。對季容偏寵到了極點，不管犯了什麼錯，都一句：「小容被寵壞了，她沒壞心。」就揭了過去。不說她真教導起來有沒有效果，可身為母親，她不教就是錯。
季容確實知道了，到不是許志鵬告訴她的，而是許志鵬在聯繫方怡時，被她發現了。所以她很慌。
兩輩子讓她更知道什麼叫奢華和享受，讓她接觸了更多的上流社會。可是，真的沒長什麼本事。遇到這樣的事情，她除了心慌，還是心慌。
等到她終於緩過來的時候，方怡已經被找到，綁架犯被抓，員警已經立案。
這些人並不是許家的人，而是秦鶴年的人。
對方給的地點就是窩藏方怡的地方，因為季容給他們的命令，是要他們廢了季顏，最好留她一條命，將她賣到髒地方去。不得不說，季容對季顏的恨，真是到達了一個巔峰。
只是她找的人實在不是什麼大人物，只是街頭的小混混。拿了季容的錢，都沒查一下對方能不能惹，直接就把季容騙來的方怡綁了，找到適合行動的地方，就給季顏發了短信。至於為什麼要晚上八點？乃是給她籌錢的時間。
那些人只是普通的小混混，可沒什麼職業操守，一個差事收兩份錢，貪心不足，再自然不過。他們之前也幹過類似的活，小姑娘之間的嫉妒，這樣的手段就能嚇住。
「通話許家。」季顏直接付帳：「我們也去看看。」
兩人來到警局，許志鵬已經到了。
季容做事並不周密，只是這短短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那些小混混已經全都招了，幕後兇手季容被挖了出來。
方怡很狼狽，可再狼狽，也比不上她的心累。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她的親生女兒要夥同這些人綁架她？她想不通，回想過去這二十多年，她在感情上愧對季儒，在親情上愧對季顏……可偏偏她全心對待的女兒，卻這麼對她。她想不通，想的越多越覺得可悲、可怕。整個人就像失了魂魄，傻呆呆的坐著。
警務人員十分同情她，給她倒了水，可她卻一動不動。
他們跟許志鵬在警局外碰上，於是便一起進去。
聽到兇手的名字時，許志鵬也發怔：「會不會弄錯了？」
「已經查證。」
再一知道前因後果，尤其是那些小混混的最終打算時，許志鵬有些懵，他不明白，姐妹間怎麼會有這樣大的仇恨？季顏是最冷靜的，她早已料到。而秦鶴年卻氣的笑了起來，他直接對方怡道：「一切走法律程式吧。」
方怡傻傻的抬頭，下意識的道：「她被我寵壞了，可她沒……」她突的怔住，似乎才看到季顏一般：「小顏，媽媽對不起你。都是我沒把小容教好。」
季顏一聽她這話就知道，她想求情。
季顏不狠心，但也不是聖母。雖然有些失望，但方怡的求情在她的意料之中，可她並不準備給她面子。說實話，對方在她這裡，真沒多少面子。
「依法辦事，不然要律法有什麼用？」
「小顏，小容她還小，我以後會慢慢教她的。你再給她一次機會好不好？」
不等季顏拒絕，秦鶴年直接上前：「許先生，你覺得呢？」如果他們這次保季容，那就別怪他出手對付許家。「沒有人在欺負我的妻子之後，不受應有的懲罰。」
許志鵬看向方怡，方怡也抬著淚汪汪的眼回望他。「志鵬，你那麼喜歡小容，就幫她這一次，她知道錯了……」
半晌，他才輕歎一聲：「該讓她吃回苦頭，不然，她不會知道自己錯在哪的。」季容和許家，這根本沒什麼可考慮的。
方怡整個人直接癱了，默默的哭泣著。卻也沒有再開口，沒有歇斯底里。這一點，到是讓季顏有些意外。
警方的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季容就被抓捕歸案。同來的還有許家兄弟……
之後就簡單的多，季容的心理素質並不多好。警方沒費什麼力，就讓她認了罪。再後面的事情，季顏就不管了。秦鶴年叫的律師已到，一切都由律師處理。
員警到是轉達了季容想見她的願望，季顏拒絕了。在她想來，季容想見她，大概也就說些心裡話，將她對她的嫉妒和怨恨，用語言再表達一次，也許還會哭罵，會詛咒……她一點不覺得對方會反省。所以，於其聽那些廢話，還不如回家睡覺。這會天可不晚了！
只是她沒想到，方怡當時的放棄，只是因為她想到更加有效的辦法。她到了季家，直接找上季儒了。
「……小容也是你的女兒，你就忍心看著她做牢嗎？我知道小容這次做錯了，可小顏還好好的，她什麼危險都沒有……小顏最聽你的話，你勸勸她。」
季儒捏緊拳頭，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事，他根本不知道。如果不是方怡找上門，他都不知道，寶貝差點被人給害了。「你回去吧。」
「你答應了？」
「我會跟寶貝好好談談的。」這麼大的事，居然瞞著他。
「那，那我先走了。你千萬記得，叫她撤訴。過幾天，小容不知道在裡面受了多少罪。」
於是等季顏回家的時候，被傻爸爸逮著訓了老半天的話。
最後，她深刻的懺悔，她錯了，她不該瞞著爸爸。以後再有任何事，一定第一時間告訴爸爸。有困難一定第一時間找爸爸，有需要也一定找爸爸……
季儒也不知道信沒信，反正看著是不怎麼生氣了。至於替季容求情的事，他一個字都沒說。
方怡似乎篤信了季儒會幫忙，也一定會成功。之後並沒有再來，但三天后，季容就直接被判了刑。
消息才傳來，許志鵬就打了電話過來：方怡生病了，現在在醫院裡。
原來，方怡一直覺得有季儒出馬，季容一定會沒事。雖然她也有些怪季容，可現在她只希望她好好的。就算她確實有問題，帶回家來慢慢教就是，哪裡就用得著判刑？何況，整件事裡，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她自己。她都原諒了，什麼罪都沒受的季顏，小容的親姐姐，怎麼就不能寬恕一點呢？
她想著，等季容出來，一定帶著她好好給季顏陪罪，讓姐妹兩和好，相親相愛。
結果等來的卻是這麼一個噩耗……當時就暈了過去。
其實是氣急攻心，堵了口氣。人還沒送到醫院，就已經醒了。只是她心理上還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一直在哭。
病房裡，許志鵬在安慰著方怡。可方怡只躺著默默的哭，理也不理。
季顏敲了敲門，便推門進去。
一看到她，方怡終於有了反應。她猛的坐起：「你來幹什麼？你走，小容一天不回來，我一天不想看到你。」
這是拿母女情做要脅麼？對季顏，還真沒什麼效果。秦鶴年皺眉，那他就讓季容這輩子都待在牢裡。對於這個背叛了婚姻的丈母娘，他也並不喜歡。
「既然這樣，我們告辭了。」季顏見她這樣，拉著秦鶴年調頭就走。
「回來，你回來。」方怡又叫。
可惜，回不來了。
第345章
離開醫院, 秦鶴年有些擔心，怕季顏被方怡傷了心。
「我今天不陪你去上班了，我要回家一趟。這件事，必須告訴爸爸。中午我跟爸爸一起吃！」
「你，別難過。」
季顏搖頭：「我並不難過。她這樣, 也在意料之中。」
「我送你回去。」
把她送到家裡，秦鶴年才獨自去上班。他並沒有迫切的要留下來，這件事，到底不是什麼風光的事情。對外他可以處理, 可對內, 他到底隔了一層。這件事，還得他們父女來說。多了他, 尷尬。
季容被判刑這件事, 必須由季顏親自告訴季儒。不管怎麼說, 這事總是越不過他的。其實季顏想過, 如果爸爸要求，她會讓步的。季容固然讓她不喜, 但她是真沒把她放在眼裡。不管是調教也好, 打壓也好，對她來說都不難。她就是不愛搭理, 冷眼看著，任她作死。
季容和方怡如何, 她並不在意。可現在，她到底還是有些擔心, 怕爸爸並不如她以為的那麼不在乎，怕他會暗自傷神。
那畢竟是他的女兒。
只是面對著空蕩蕩的家，她才想起來，季儒這會兒該上班。心裡有些發酸，她不在的時候，爸爸是不是就一個人面對著這麼個冷冷清清，空蕩蕩的屋子？不再有另一個人時時在眼前晃蕩，吃飯的時候，也沒有人作陪。想說話的時候，才發現聽眾不見了。鼻子一酸，眼睛就紅了。
好一會兒，她才開始收拾家裡。從裡到外，清理一新。又卡著時間進廚做好了飯，送到保全公司。
「咦，小顏來了？」保全公司的人大多都認識季顏。她一進門，前臺就跟她打起招呼。
季顏好奇的看著坐在一樓邊上等侯室裡的人，對著前臺小姐挑了下眉：「又有新人來？」
「是啊，據說大部份都是老闆的戰友，今年剛退下來的。」至於小部份，則是一些民間的高手。一些民間的武館，年輕的時候打比賽，年紀大一些了，或是退下來帶學生，或是進保全公司做保鏢。
「這說明你們公司的生意越來越好了，應該高興。」季顏又掃一下那些人，便跟前台告別，去了季儒的辦公室。
季顏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季儒讓她進來，這才推門而入。一進門卻微訝，裡面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除了季儒，羅成峰也在裡，另一個卻是一個陌生人。
「爸爸，羅叔叔好。」揚了揚手上的飯盒，「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沒有。」季儒立刻過來將她手裡的飯盒接了過去。然後才對羅成峰他們道：「行了，你也看到了，我就不跟你們去了。」
羅成峰無語了一下：「行了，我知道了。誰的面子能比得過你的寶貝女兒呢！」本來還想著一起聚個餐的，現在沒辦法了。
等羅成峰兩人走了，季顏一邊將飯菜往出拿，一邊好奇的問道：「那個人是誰？以前沒見過。」
「老羅的一個同鄉，以前是玩散打的，現在退下來了，是這一批新進的人。怎麼？」
「就是難得看他帶著個新人，還把人引到爸爸這來了。我猜他們關係好，說不定以後會去家裡。」
「這個人，眼不正。」季儒皺了下眉，搖了搖頭：「未必能在這裡待長久。」
季顏點頭：「他的手裡有橫死的人命，不只一條，身上冤債。」
季儒點了點頭：「放心，上面有數。」只是想到羅成峰對那小子的親熱勁，還要領著人去他家，讓那人跟虎子一起玩……他眉頭還是皺了皺。「我會提醒你羅叔叔的。」
兩人邊吃邊聊，等到吃完，季顏覺得季儒心情還不算不錯，這才將季容的事跟他說了。
季儒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一直就只認寶貝你一個女兒。季容，她是方怡的女兒。」他不認，早就不認了。父女天性，血緣的羈絆，這一切的一切，全都被那個夢，以及後來的現實徹底消毀，不復存在。「她是罪有應得，傷害寶貝的人，爸爸絕不會放過。哪怕是季容……」
季顏挽著他的胳膊，「爸爸不傷心就好。」她不會承認，她其實有些擔心。擔心他會因此而怪她，她喜歡這個爸爸，希望這一輩子，她都是他的寶貝女兒，不想這份感情受到一絲一毫的破壞。
「爸爸只會擔心，擔心我的寶貝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負，被人傷害。」
他的語氣沒有一點勉強，這讓季顏松了口氣。
季顏之後的日子過的非常平靜，她每天跟著秦鶴年一起上班下班，偶爾做些小程式，也會幫著他一起處理公務。對此，秦鶴年並沒有什麼要求，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可以隨時看到她。
事實上，她也不拿工資，但秦鶴年的所有收入都在她手裡。
她大多數時間，都在用電腦，盯著那兩個外來者。林語那邊還在娛樂圈裡掙扎，半紅不紅的，並沒什麼特別的事情。
陸家的運氣一直不好，不需要任何人打壓，他們家的產業都是一團糟。今天這個不合格，明天那個出問題。陸家上下一團糟，焦頭爛額。許家趁機大力打壓，趁著他家出事，吞了他家大半的產業。
秦鶴年也趁機收購了陸家一個公司，一家在非常不起眼的娛樂公司，璀璨娛樂公司。他自己並不出面，而是雇了個ＣＥＯ過去，不為別的，就為了跟龍旗打擂臺。當然，最開始的時候，這個目的除了他自己和季顏外，誰也不知道。只當秦八爺突然心血來潮，想弄個娛樂公司玩玩。
這種事情很常見，陸家的這個公司就是陸家的某個公子想光明正大的玩，才建的。可惜，架子搭得挺大，內裡卻一團糟。如果不是以前陸家撐著，這公司早玩完了。現在際家倒了，它自然也只能被收購。
陸家破產了，他家的一些固定資產，被拍賣，陸家的家主更因為公司虧空太大，而被抓……那位陸先生，從天之驕子，一下跌落塵埃……
季顏曾遠遠的看過那位陸先生一次，整個人頹廢到了極點，身上籠罩著黑氣，還有死氣。
「如果沒有人伸手拉他一把，頂多一個月，他會死。」
秦鶴年不在乎姓陸的生死，他只在乎她：「需要準備點什麼嗎？」
東西她有，上次的怒目金剛經過她這段時間的蘊養，能量足足的。而這半年下來，她的實力也有所增長，尤其是在跟秦鶴年在一起之後，大概是因為契約的關係，他們之間產生了一種類似雙修的效果，讓她進步更快。
現在要滅他，肯定不會比上一次更難。
轉眼一個月過去，果然沒有任何人願意向陸家伸手。陸家人的風評本來就不怎麼樣，也沒有人願意為他家得罪許家。所以，陸家完了。
這幾天，秦鶴年的人一直派人盯著姓陸的。季顏也偶爾能遠遠的看上一眼，這一天，她又看到了那個姓陸的，她突的道：「他要破釜沉舟了。」
在她說完這話的第二天，晚上七點，秦鶴年的人突然通知他：「姓陸的有些不對勁。」
一問才知道，姓陸的鬼鬼祟祟的跑去許家了。具體目的不明，但他這段時間一直陰沉而瘋狂，做出什麼來都很正常。
「我們去看看。」季顏將自己的工具拿上，「今天也許會有結果。」
秦鶴年立刻讓人備車，兩人向著許家方向而來。
雖然靠近許家，但他們卻並沒有真的去許家。而是去了秦鶴年之前準備的別墅……明面上說，因為方怡的關係，將來住的近一些。但實際上卻是因為這裡離陸家近。陸許兩家一直如此糾纏著，祖墳就對面的山頭，公司也是相鄰的商業大樓，住宅也相鄰。
季顏不知道姓陸的會死在哪，在外面到時只能臨時想辦法，可若死在家裡，他們若是有大動作，就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到是不如備一處宅子，方便行動。
他們到時，秦鶴年的人立刻來報：「小八爺，姓陸的剛剛翻牆進了許家。」
「許家的保全差到這種程度？」像這樣的人家的牆，是那麼好翻的？那姓陸的如果有這樣的本事，也不會混的這麼慘。
「是許夫人幫的忙。」
許夫人？方怡？
秦鶴年古怪之極，「她怎麼會幫忙？」就連季顏都吃驚不小，不明白這兩個人是怎麼扯到一起的。
「前段時間，許夫人經常去看季容小姐。」
季容從中拉的線？這到有可能。但是，方怡是傻子麼？她居然幹這種事？這對她有什麼好處？又對季容有什麼好處？
季顏上樓，站到別墅頂上，看著不遠處的許宅。這裡她來過，白天的時候，看著真是漂亮。可此時，卻是烏雲蓋頂，死氣彌漫。今晚，必有人亡。
她選了個合適的位置，開始佈陣，這陣比在酒店那次還要更高明一些。凝聚的靈力，也更濃郁。
她坐守陣中，盯著對面。
秦鶴年終於忙完，過來找她。季顏指了一個位置讓他坐著……此事十分嚴肅，也知道事關生死，他十分配合。
「一會兒如果想看，就將靈力運到眼睛周圍。」
「知道了。」秦鶴年坐在一邊，試了幾次，很快就熟練運用。
時間一點點過去，兩個人都不出聲，靜靜的望著前面。
到差不多十點的時候，許家的別墅突然停電，整個許宅都陷入一片黑暗。緊接著，就聽到一聲銳利的尖叫聲，過了約摸十分鐘，突然從一個角落冒出一團火光，那火一出現，瞬間襲卷了小半的建築。
季顏去過許宅，知道那裡是主臥。許志鵬跟方怡的房間……她有點意外，卻還是沒動。
秦鶴年卻動了，他起身到一邊，小聲的吩咐下去。不管怎麼樣，不能讓方怡在季顏的眼前死。
幾乎同一時間，十幾個人從不同的方向，向著許宅快速靠近。
就在此時，一團金光從許家飛升而起。
「來了。」季顏提醒秦鶴年，同時開始動作。法訣將怒目金剛啟動，而她的精神力，凝成長劍，砸過去。碰撞的瞬間，她依舊被反作用撞的心血一陣翻湧，但比上次好多了，至少沒有吐血。臉色也只是微微一變，卻不像上次那樣，慘白滲人。
系統跟靈魂分離，怒目金剛將那漆黑的靈魂靜化。而系統……九尾的功能只在一百米內有用。這一次的距離，實在是超過一百米了。季顏剛想將剩下的精神力編織成網，準備直接網過來。雖然這樣一來，她的精神力肯定又要再次耗盡……但一個系統的能量啊，就這麼放過了，實在有些可惜。
可還沒等她動作，就聽邊上一聲鳥鳴，接著就見一隻金色的小海東青嗖的一聲飛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那金球身邊，一口吞了下去。
季顏驚喜極了，沒想到宮小花在這個時候醒來。
之前明明吸了那麼多的能量，卻一直沒動靜。她猛的轉身看向秦鶴年，卻見他一臉的震驚還未消失。見她望過來，還不解的問她：「那是什麼？從這裡飛出來的……」他指著手臂，正是契約所在。
原來並沒有記起什麼來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3
第346章
警車, 火警，救護車，採訪車……將許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季顏有些好奇那邊的情況，但她此時被秦鶴年按在床上休息，根本不讓她起來。
「躺著休息。」秦鶴年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只因為她的臉色蒼白，整個人無力的很。若是平時，他又如何能將她按住。
「我想知道那邊的情況。」季顏指著許宅那邊。
「放心。」秦鶴年摸著她的臉：「你先睡一覺。我保證，等你睡醒了, 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提供最準確的答案。」
她知道, 事實上，她也確實累的不行。得了他的話, 她幾乎立刻就陷入沉睡。哪怕許家那邊再熱鬧, 也沒吵醒她。
季顏第二天就知道了事情的一切過程。
方怡跟姓陸的確實是季容牽上的頭, 姓陸的騙季容, 只要讓方怡幫他，他就把她從監獄里弄出來。季容待在監獄裡, 根本不知道陸家已經破產, 更不知道這姓陸的一無所有，答應她的任何保證, 都不可能實現。
至於方怡，面對季容的哀求, 她心軟。她是真的想將這個女兒撈出來，她沒有能力, 所以只能求許志鵬。有秦鶴年在，許志鵬自然只能拒絕。這讓方怡心中生怨，越想覺得，這個男人以前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都是假的。不然，他怎麼能就這麼看著她傷心，看著她流淚呢？看著她痛苦呢？
偏這個時候，季容告訴她，有辦法了，只要她做一點點的小事就可以。
是的，在方怡眼裡，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情。她甚至沒問對方，到底想幹什麼。她就知道，只要做了這件小事，她的女兒就會出來了。不用求人，憑自己本事把女兒救出來，她覺得她自己挺厲害。
這才給姓陸的一個可趁之機。
而昨天晚上，姓陸的借著方怡之便，摸進許家。殺了一個無意中發現他的傭人，又刺傷了許志鵬。許志鵬跟他扭打在一起，最後引起了大火。姓陸的跟許志鵬兩人，當場死亡。
方怡當時並不在現場，她正在總電源處，她答應了要保證關閉電源。可她準備不足，等她關了電源想出來的時候，屋子裡太黑，她不敢走，就縮在裡面了。
因此，當火起時，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往外逃。
還是秦鶴年的人過去，將她救了出來。可那時，她已經被煙熏暈了。
許家兩兄弟昨晚並不在家，因此避開了這一切。
「方怡在醫院，失憶了。」秦鶴年道，「員警那邊從她那裡問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她做過的那些事，我的人也幫著清理了一遍。她不會受任何刑事責任。」
方怡不像季容，她是她的母親，是生她的人。就像季顏擔心季儒會傷心一樣，秦鶴年也擔心，這個擰不清的岳母如果真的遭了罪，季顏會擔心。到是姐妹之間反目，是常有的事，影響也小。
「我現在終於知道，季容的愚蠢和自私是哪來的了。」季顏並不傷心，只是恍然大悟。只不過，季容的運氣不好，而方怡的運氣好，找到許志鵬這麼一個願意寵著她的人。因為對她太好，不會激發出她身體裡的陰暗面，所以，她表現出來的就一直都是美好的。可其實想想，如果她真的那麼美好，怎麼在自己結婚有女的情況下，就另覓情郎？還理直氣壯的要求離婚，追求真愛？如果她美好，又怎麼會對被季儒帶走的女兒不聞不問呢？
季容不做，情有可原。她本就不稀罕父親和姐姐，讓她主動聯繫她怨恨嫌棄的人，才是為難她了。可方怡呢？這麼多年，季容沒有消息，方怡可也沒給她半點消息呢。
所以說，這對母女，其實半斤八兩罷了。
「顏兒放心，我會安置好她的。」
季顏想了想，才道：「看看吧，看許家那邊會怎麼做。如果許家不管她，就把她送療養院。」
秦鶴年有些驚訝，卻立刻應了下來。他也並不想，將來要跟這樣一個岳母朝夕相處。「也好，她的身體本來就不太好，這次又吸了不少煙……」
接下來的幾天裡，新聞報紙上都在大肆報導這起殺人放火事件。整個案件非常簡單，雖然許家內部的安保監控在大火裡被損壞了一部份，但後來他們盡力修復了一些，讓他們正好找到姓陸的殺死傭人的那一幕……幾個已死之人的基因被檢出來，兇手已死，被害人也死了，可憐的傭人也確定了身份……案子了結。姓陸的一條命，換了許家家主的性命，以及一幢別墅！很值得。陸家雖然破產了，可到現在，卻個個都還活著呢。
許陸兩家的恩怨也被人扒了出來……網上說什麼的都有。有人說許家逼人太甚，把好好的一個富家公子，逼進深淵。也有人說姓陸的心裡素質太低……商場上的爭鬥，有贏有輸。敢下場就要有輸的準備，輸不起就別上場。
要季顏說，全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至於方怡，在秦鶴年的刻意引導下，完全沒有被人注意到。而許家，也果然並不願意管她。但她到底是名媒正娶嫁進去的，許志鵬的遺產，還有她一份。其中包括一些許氏的股票。就是為了這些股票，許家也不可能真的放她在外面。最終許家跟季顏想到了一起，方怡最終還是被送進了療養院。並派了專業的人照顧她……
「顏兒，這種時候許家如果再用不光明的手段，對付陸家，你說算不算作惡？」
算，當然算。
……
季顏足足休息了一個星期，才被秦鶴年允許出門。
一出門，她就回家了。一個星期沒看到季儒，她想爸爸了。在家裡待了好幾天，這才開始工作。
璀璨娛樂已經整頓完畢，哪怕幕後老闆是秦鶴年，它依舊是一個新公司。裡面原來的那些人，被裁大半，能用的藝人更是不多。想跟龍騰打擂臺，暫時連資格都沒有。想挖一些大牌來，也並不容易。
那邊的ＣＥＯ沉著在胸，發展計畫寫的很好，執行力也很強。穩打穩紮的往前走著……但是，娛樂公司想要做好，就要有好的作品和好的藝人。
藝人這一點，季顏沒什麼可說的，她不準備參於這個公司的管理，那一切就跟她無關。但作品，她卻有些想法。
就算不同的世界，人類對音樂的喜歡都差不多。她腦子裡各世界的音樂很多很多，現代的，古代的，未來的……這會兒讓她去創作，她沒心情，也沒時間。但她的腦子裡卻有很多存貨，默寫一些出來，卻是極容易的事情。
於是，就在璀璨娛樂穩步發展的時候，她給秦鶴年一份詞曲譜。
「這是什麼？」秦鶴年接過來一看，有些意外。「沒想到，顏兒還有這本事？」
「這可不算是我的本事。」季顏搖頭：「但全都可以拿來用。不會有任何法律糾紛……讓那邊看著安排吧。那麼慢騰騰的，雖然穩，到底慢了些。」
秦鶴年一點沒問這些曲譜的來路，她說沒有問題，他就信。
秦鶴年不懂音樂，翻了一遍，就直接給璀璨那邊打電話。然後從中抽了幾頁出來，讓人送過去。完了才說，「一次只要拿一兩首出去就行。」秦鶴年不懂，但季顏說這些都是好曲子，那他相信，必定是好的。「好東西貴精不貴多。」多了反而不稀奇。
「隨便他們處理吧。」那些人都是商城上的老油子，更懂得什麼叫奇貨可居。
「對了，你看看這個。」秦鶴年從桌上的資料夾裡抽了一份文件給她。
季顏翻開，這是一份合作意向書。一個遊戲策劃團隊，製作了一款遊戲，想找投資合夥人。季顏從頭到尾翻了一遍，與時下的遊戲相比，他們製作的遊戲也算有新意，但也沒新到哪去。
軟體雖然很重要，但硬體往往才起決定作用。他設想的再好，帶不起來也是無奈。
「遊戲製作到是大手筆，可惜，時下的電腦怕是帶不動，網路也不夠……想找投資人，只怕很難。」誰都不是傻子，遊戲再好，玩不起來也是無奈。
秦鶴年點頭：「雖然有些異想天開，但確實有想法。不過，對咱們卻不是問題。咱們最新研究的電腦馬上就要開始生產了，它完全可以運行這款遊戲。遊戲玩家，是一個龐大的數字。雙向刺激，電腦會大賣。」
可誰會為了玩一個遊戲，就給自己配台電腦呢？尤其是這個遊戲，雖然有新意，可也沒比別的遊戲好的太多。這種程度的好，還不至於刺激消費吧？
「你很意動？」
秦鶴年點頭：「電腦手機是更新換代最快的科技產品，一旦有更好的新品上市，舊的必然就會被淘汰……而我們的技術，是獨家的。最主要的是，我聽說許家那邊，也開發了一款新電腦，最晚明年夏天就要上市。我們正好可以跟他們對上！」
「誰優誰劣，總要放在一起比過才知道。」
不得不說，最後這句話十分有道理。
「我再看看。」既然他想做，那她就幫他利益最大化。資料夾裡有一份遊戲策劃，寫得還算細緻。她現在正好無聊，便拿了紙筆在一邊，時不時的寫一些字。它的優缺點，以及一些改進方案……有了這些，相信他在商談的時候，可以從中獲得更多好處。雖然，他很可能都已經心中有數了。
其實最好是讓這個團隊直接成為公司的一部份！
「對了，我約他們的負責人，在三點鐘的時候討論這件事。到時，顏兒跟我一起吧？」
季顏頭也不抬的道：「好啊。」
下午三點，兩男一女，三個人一身職業裝的年輕人，在秘書的引領下走了進來。
真是意外的年輕！
領頭的是個帥氣的小夥，繃著唇角，有些酷酷的。另一個男生則生就一張笑臉，不笑的時候嘴角也向上彎。至於那個女人，卻在進來的第一時間就吸引了季顏的注意力。
不是她年輕漂亮，也不是她在看向秦鶴年時閃過的驚豔以及垂涎，而是她身體和靈魂的重影。
「還真是巧啊！」她輕聲嘀咕著，看來，天道還是站在她這邊的，怕她找不到敵人，所以，主動讓他們送上門來。
第347章
酷的叫梁遠義, 愛笑的叫許茗玨。唯一的女人叫徐唯唯……
從進來開始，徐唯唯的目光就不曾離了秦鶴年。她做的隱晦，跟她一起的兩個人，半點也未發覺。
他們是來尋求投資的，所以在開如洽談之後, 梁遠義就開始闡述他們這款遊戲的種種優勢，劣勢，今後的發展，以及能給投資人帶來的回報。
為了讓投資人拿錢, 有些避重就輕, 將優勢加重……這是正常的。如果一上來就把自己的產品批的一文不值，還怎麼讓人掏錢？
秦鶴年一直靜靜的聽著, 直到他全部說完, 才開始往外拋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 一個比一個更現實。不是為難他們, 而是一旦開始，這些問題就勢必會出現。
第一個就是, 他們的遊戲太大, 一般電腦根本帶不起來。玩家沒法玩，這個遊戲再好也沒用。他們要怎麼解決？
梁遠義他們自己做的遊戲, 不可能不懂。不過，他的辦法是儘量的壓縮。在硬體上, 他沒有辦法，那就只能在軟體上下功夫。思路是對的, 但效果還沒出來。所以，這一問題卡住，一切等結果出來再說。
兩邊一問一答，說得十分熱鬧。
這一談，便談了將近兩個小時，秘書給送了好幾回的喝的。
等到最後終於談完，看這兩人到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但也必須結束了，這才第一次，以後有的是機會。秦鶴年起身送客：「你們的遊戲，我確實挺感興趣……將這些問題解決了，也許我們可以繼續往下談。」
梁遠義到是難得，被秦鶴年一連幾問，依舊臉色如常，鎮定自若。「秦總裁放心，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秘書送幾人出門，結果前面兩個男的出去了，走在最後的徐唯唯突的在門口停了下來，悠悠回身，可憐兮兮的看向秦鶴年：「秦總裁，我們很有誠意。」徐唯唯突然開口，聲音又軟又嗲：「您不知道，我們團隊為了這款遊戲付出了多少心血，我們……我不想讓整個團隊的心血白廢，只要您願意幫我們，唯唯，唯唯什麼都願意做。」
秦鶴年半點面子不給，臉忽的一下就掉了下來，對著外面寒聲道：「這是梁先生的意思？」
梁遠義的臉色比他的更難看，「抱歉，是我選擇同伴時太過輕忽了。以後，我定會擦亮眼睛……」這就承認自己眼瞎了。
徐唯唯的臉色不比任何一個好看。她本來還是梁遠義的女朋友，看到秦鶴年她就心動了，帥氣，多金。梁遠義再努力十年，也未必能達到對方這樣的高度……那她為什麼還要等十年？有現成的果子在眼前，她只要摘果子就好了。她對自己的相貌有信心，對自己哄男人的手段更有信心。她相信，只要對方給她一點機會，她就能成為他心中的白月光……
可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難纏。更讓她討厭的是，明明應該離開的梁遠義，怎麼又回來了。
「阿遠？」她可憐兮兮的看向梁遠義：「我只是，只是不想看你那麼辛苦。」
可惜梁遠義並不是傻子，他對秦鶴年點了點頭，轉身便走。徐唯唯滿心不甘，還是快速的跟了上去。在沒摘到可吃的果子之前，梁遠義她還捨不得放手。
等人都走了，秦鶴年伸手摟了季顏的腰：「顏兒為什麼不讓我介紹你？如果他們知道你是我妻子，這個女人也不會作妖。」當著顏兒的面勾引他，簡直找死。
「陸家那邊不用跟了，之前那幾個人是不是正好閑著？讓他們查查這個女人。」
「怎麼，有問題？」
「跟姓陸的一樣。」季顏坐到一邊，打開電腦。
「要像對姓陸的那樣？」想辦法弄死她？
「不用。是人都是要死的。咱們等著就是……」姓陸的，還有離得略遠的林語，她會急著動手，是因為他們都是交易人。更是因為恰逢其會！前面這兩個都是自己找死，送上門來的，她能不收了？剩下的這些，反正他們沒有記憶，曾經的能力也沒有。跟正常人一樣，生老病死。只要將他們的情況掌握就行……哪怕是壽終正寢，她難道還等不到麼？
這不是為了那些人考慮，也不是她下不去手，而是為了她跟秦鶴年。秦鶴年每次動手，用的那些人脈，做的那些事情，秦家的長輩要想知道，必然都能查得一清二楚。他們那個家族，容不得一個長歪的，殺人放火的子弟。如果秦鶴年真的變成一個不拿人命當回事，看誰不順眼就弄死的紈絝？秦家人說不得就能大義滅親了！如果知道這一切都是她在其中穿插引線，對她出手也就是必然的。
秦家的家風，是真的很正。
為免麻煩，他們還是做得越少越好。當然，如果這些人自己作死，也沒人攔著他們。
「我讓他們盯著。」
季顏笑道：「不急，等把她的情況摸清了再說。」
只要將人留在京城，到時死也死在京城，她就能在她離世的那一刻，直接弄死她。
半個月後，梁遠義跟許茗玨又來了，這一次，秦鶴年並沒有正式出面，而是下面一個項目經理跟他們談。不談投資，而是談合作。季年專門成立一個遊戲公司，他們團隊直接加入公司。金錢投資季年負責，對方只要負責技術就可以。
就利益來說，雙方共贏。但對於未來發展，梁遠義並不同意。這麼一來，他就成了一個公司的主管，上面還要壓一層層的大佛。他的最終目標，卻是自己當老闆……
第一次，自然是談不攏的。不過季年不急，慢慢談就是。他們有著絕對的主動權，因為只有季年公司即將上市的電腦，才能更好的玩這個遊戲。所以，季年有底氣。
對方如果一直端著……季年自己弄個遊戲也不是多麻煩的事情。如今季年公司可不再像一開始那樣，只少少的幾個人了。季年只要一動，對方一個小小的工作室，就很難撲騰得起來。
生意場上就是如此，談不上手段狠不狠。就看誰更高竿，秦鶴年到是挺欣賞梁遠義，所以，他又一次邀請了對方，這一次卻不談合作投資的事，而是談技術。他準備用實力碾壓，讓對方知道，他們並不是非他不可。而如果把他們逼急了，他們就可以做出更好的……他的所有優勢，都將不再存在……
……
而另一邊，季顏默出來的歌曲，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來唱。先發行的單曲一上市，立刻就爬上各種榜單。短短五天，就爬上了第一。
璀璨娛樂，以及其演唱者，一夜揚名。
而遠在Ｓ城，李斯苗接到了她從藝以來的第一個電視劇配角，沒有一心為她著想的經濟人，這個角色半點也不討喜，也就比群演稍微好一些罷了。至於林語卻接了一個電影角色，上來就是女四。不過，這個角色她付出了一些代價，跟投資人在酒店裡度過了一夜。過程如何自然沒有人知道，但娛樂圈的那點事，誰都心知肚明。
季顏將兩人最新的照片放到一起。看面相，李斯苗的事情愛情都不算順利，前途一片迷障，困難重重。林語的事業即將有所起色，但心性不穩，事業也並不穩當。
娛樂圈裡起起伏伏，太過尋常。運氣好了一夜成名，運氣不好永遠都是二三線……
「顏兒。徐唯唯的資料送過來了。」
徐唯唯，女，二十五歲，京城人。其母曾是某個公司老闆的情人，她是個私生女。生父已死，家族由她同父異母的哥哥繼承。而她跟她母親，並不被承認。這也讓她在對外時，將自己私生女的身份掩蓋。
母女兩在其父死後，失去經濟來源。其母便又找了下家，徐唯唯考上大學之後，也時常周旋于各家公子小開周圍，她手段不俗……在他們見到她的那一天，她還是梁遠義的女朋友，但現在已經不是了。
調查的人做的很周全，將那天來的另兩個人也調查了一遍。梁遠義，京城人。書香門第，家世不俗。家有兄長繼承家業，他則選擇自主創業。
許茗玨卻是個熟人。從許茗澤那邊算，他算是他的堂弟。而從另一邊算，他還是當初初來京城時，郭絮介紹認識的那個許老闆的兒子。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沒繼承家業……
「難怪她那麼豁得出去。」一般的小姑娘，就算有那個心，也不可能第一次見面，就對著一個男人說那樣的話。
「由奢入儉難，她習慣了富貴生活，不勞而獲，讓她再回歸清貧，她自然不願意。」梁遠義不缺錢，但他現在正在創業階段，除非必要開支，不可能大手大腳的給她花。
「她現在分手了。」季顏點著徐唯唯的那份資料：「她不會再纏上你吧？」
秦鶴年有些不敢想：「不會吧？」
「等等就知道了。」比秦鶴年有錢的沒他帥，比他帥的沒他有錢，對於那個女人，他有著絕對的吸引力。
沒用等多久，第二天下班的時候。秦鶴年的車子才駛出車庫，就見一個女人直接撲到車頭上。把司機嚇了一跳！
「老闆，我好像撞到人了。」
以秦鶴年如今的眼力，自然一眼就看出，這個女人是誰了。
想到昨天顏兒的話，他臉色微沉：「讓阿海再開輛車過來。這裡麼……報警吧。就說有人想訛詐。」
司機微怔，隨即嘿嘿一笑：「好咧。」老闆不怪他就好。他先打了報警電話，然後才下車。
出車庫的時候，車速極低。對方就是往上撞，也沒多大的力。徐唯唯坐在車頭前，手捂著腳踝，淚眼汪汪的。聽到動靜，便怯生生的抬起頭：「秦……」一看到來人根本不是秦鶴年，而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她的話一下子給憋了回去，「你是誰？」
第348章
秦鶴年的車來的很快, 同樣快的，還有員警以及律師。
徐唯唯這段時間打聽了很多秦鶴年的事情，知道他有未婚妻，但這一點她並不在意。別說只是未婚妻，就算是妻子, 她也不會放在眼裡。但她現在知道了，那天在辦公室裡的女人，就是他的未婚妻。
這讓她對自己那天為什麼失敗有了答案。她的媽媽從小就用事實告訴她，男人沒有不偷腥的。可當著自己老婆的面, 面子還是要的。她覺得, 肯定是因為那天，他的未婚妻在。
最近一段時間, 她一直守在附近, 之前確定看到秦總的未婚妻離開, 並且一直不曾回來, 現在的他肯定是一個人。她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她本來想他的公司找他，可想想他的未婚妻一直在公司陪他, 肯定有她的眼線, 所以她只能放棄這個選擇，在外面偶遇。她算計的很好, 車開出停車場的時候，速度並不快。她可以直接沖過來, 將車攔下。她再裝作受傷，搭個便車。到時只有兩個人, 她主動一些，不求回報的獻身。你情我願，美事必成。
至於之後麼，只要不被他未婚妻抓住，那就什麼事都沒有。
她沒想過她會失敗，送到嘴邊的美味，為什麼不吃？何況她還知道，這些人就算是結過婚在外面也是隨便玩的，她現在只要說自己不要名份，心甘情願的跟他，他肯定不會拒絕。至於其他的，慢慢再說。
可她沒想到，她成功的攔下了車，可之後的一切，就不再受她控制了。
她攔錯了車？並沒有，這些天她再三確認過，車牌號絕不可能認錯。
可秦鶴年根本沒有下車，下來的只是一個司機。而這個司機既囉嗦又討厭，眼睛還有問題。看她坐在地上，也不扶她起來。明明她都表現的受傷了，為什麼不讓她上車，送她去醫院？她現在不確定秦鶴年在不在車上，可這車是秦鶴年的吧？這司機怎麼就不向他報告呢？不跟秦鶴年搭上話，這讓她怎麼往下演？不管她表現的多痛苦，他就是視而不見，隔著一步的距離，讓她想抓一把都不行。
再然後，她就懵了，員警來了，律師來了？再之後，她終於看到秦鶴年了。可還不待她說什麼，秦鶴年已經上了另一輛車，揚長而去，而她卻被司機和員警攔了下來。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她有麻煩了。
訛詐？她沒有，雖然她確實打他的錢的主意，可絕對不是以這種方式。
那為什麼要去故意撞人家的車？她不是想把人攔下來嗎？攔下來幹嘛？這能說嗎？
自殺？當然沒有，她大好人生才剛剛開始，又這麼年輕漂亮，當然不可能？
想害人？她沒有……
但是，她說不清了。附近監控很多，她的一舉一動全在別人的視線下。如果沒有目的，誰會去撞這樣一輛豪車？不說旁的，刮破點皮都要賠上一大筆錢。而她的行為，可以非常確定，是故意的……所以最後，還是說了。迎接她的，是一些鄙夷諷刺的目光……
……
秦鶴年去季家吃的晚飯，他家顏兒親手做的。自從吃過顏兒的手藝，再在外面吃飯，他就覺得那不是吃飯，而是受刑。所以，只要顏兒說要做飯，哪怕千山萬水，他肯定也要趕上。
晚飯後，季顏留在季家，他則回秦家。今天到他去靜室的日子……他在得到允許後，直接拿了個床墊進去，晚上直接在靜室睡上一晚，這種時候，並不需要顏兒陪他。所以，每每到這種時候，都讓她在家裡。替他討老丈人歡心！
第二天，律師才將徐唯唯的處理結果告訴他。刑事責任構不上，最後只能處以罰款！五十萬！律師好眼力，在車的前端，發現一處被她手上戒指刮花的小細痕……
季顏這才知道，他昨天下班時發生的一切。
徐唯唯愛財，追求奢華的生活。如今卻要反貼一筆出來，她可能要悔死了。
他們兩人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可沒想到，過沒幾天，事情卻又有了新的進展。
徐唯唯把梁遠義給坑了！
五十萬，徐唯唯自己拿不出來。就算找人借，這麼一大筆錢，她也沒本事借出來。於是，梁遠義這個前男友，就成了她下手的目標。梁遠義家底確實不錯，不然也不能拉了這麼大攤子起來。跟季年公司談了之後，他一直沒鬆口，就因為他還有退路。實在不行，他可以自己投資，自已做。只是那樣一來，無疑是背水一戰。
而現在，這最後的退路，直接被徐唯唯給斷了。錢被偷走了，他除了找人投資，再沒別的辦法。於是他直接找到秦鶴年，將整個團隊，一起拉進了公司。
季年如今已不是之前的一層樓，現在他有自己的辦公大樓了。秦鶴年直接給他拔了一層，派了秘書和助理給他，其他的，便不怎麼管他了。給他最大的自由……
秦鶴年成功了，梁遠義把徐唯唯告了。
但現在的問題是，徐唯唯跑了。
錢到了她手裡，根本沒拿來當賠償金。更別說，這錢來路不正……沒有別的路可走，她直接就拿錢跑路。
這人一跑，將梁遠義這邊弄得焦頭爛額。季顏這裡也被打了個失措手不及！她怕她死在外面，靈魂跑出這世界。一個年輕漂亮的美人，身上還揣著鉅款，那就是劫財劫色的最好目標。
「放心吧，我給警局那邊打了招呼，人跑不掉。」
可沒想到的，這人還真是能躲，一直到了年底，也沒能把人抓回來。
季顏暫時沒時間沒時間追著這件事，季容在監獄裡出事了。
這事兒說起來挺難以置信，季容越獄了。
員警大概是覺得，一個人好不容易越獄，肯定會想要見一見親人。可叫季顏說，季容如果真的出獄，最想的只怕是把她這個親人弄死。
對於他們的要求，她非常配合。將方怡和季儒的所在，全都告訴了他們。他們想要佈置陷阱抓人，她也隨他們。包括她自己身邊，都安排了人跟著。
然爾再一次的，季容也消失了。
季顏算過，沒死。但從她越獄的那一刻，她的命盤就忽隱忽現，千變萬化起來。就像徐唯唯一樣……這情形，到像是有什麼高手，將她們的命理給隱了起來。
這件事秦鶴年很傻爸爸都非常緊張，他們都知道，季容是為什麼被關的。他們擔心，季容這次出來，真的會對她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
「我明天開始休長假，保護你。」季儒得到消息，立刻道。
「好啊，爸爸也許久沒休息了。」季顏知道，這事兒她拒絕也沒用。而且，她也可以將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保護。她一點不覺得，他比她安全什麼。「不過我覺得，我的實力打二十個她也沒問題。」
「她可沒膽子正面來。」秦鶴年直接道：「不過，這件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不如我去爸爸公司那裡，將您特聘過來。正好我們公司還缺一個保全經理。您過來，每天跟我們一起上下班……晚上住別墅那裡。有什麼事，咱們就近。」
「也好。」季儒立刻就同意了。
兩個男人直接就決定了她接下來的處境，不管什麼時候，要獨自出門時，必要有其中一人作陪。盡可能三個人一起……
術者不能自算，季顏算不出自己身上可能會有什麼問題。秦鶴年和季儒跟她的關係實在太近，她能算到的不多，每次都要付出更多的代價。秦鶴年氣運加身，自然不懼。可季儒的氣運已經用完了，在他命裡死亡的那一刻，世界給予他的氣運就耗盡了。之後的他，氣運則完全靠他自己努力。
能力，運氣，以及周邊人對他的輔助。有季顏在，他的氣運自然不會少，可到底都是取之於外，實在不算多。氣運少，容易出事。偏他們是血親父女，關於他那邊的，她根本算不出多少。
更沒想到的事，事情到此還沒完，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這一天，郭絮突然找了過來，急衝衝的直接找到公司：「小顏，這次只能求你了。」
「坐下來，慢慢說。」季顏給她倒了杯水，待她平息，才問她：「怎麼回事？」
「最近一直有人失蹤，普通的在校學生，在職的工人，酒吧女，大明星……最近，一位世家獨生女也突然失蹤了……警局那邊已經立案，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人。最後就找到國特局，結果我發現，有術士在阻擋我的測算。對方實力太強，我實在是沒辦法。」
「還有人失蹤？」
郭絮也被這話說懵了：「還有誰失蹤？」
「季容。」季顏皺眉，「將所有佚蹤人的生辰八字給我。」
「哦，好的。」郭絮從包裡拿了一疊寫有生辰八字的紙來。「其實還有幾個，不過那幾個都沒有術從中作梗，人已經找到了。」
季顏將它們鋪開，放在桌上。
默默掐算一會兒，她臉色略有些難道：「讓你們的人去查，在全國範圍內查，還有多少人失蹤，把所有你測算不出來全都找出來。」
一看她的臉色，郭絮也跟著緊張：「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季顏搖頭：「我現在不肯定，就看你們能找出多少失蹤人口了。」
「好，我立刻讓他們去找。」
第349章
郭絮那邊的資料給得很快。全國所有近兩年內失蹤無果案, 劃拉到一起，竟有上千，她自己先粗算了一遍，篩去大半，只是拿過來的, 也有近百。
季顏跟郭絮又細算了一遍，最後剩下的，剛好五十六。
「五十六，這有什麼深意嗎？」郭絮看向季顏。
季顏將五十六個人生辰一一寫下, 兩兩相對, 又推了過去：「可看出什麼來了？」
「同一生辰之人各二，且一男一女？共二十八雙。且生辰八字對應二十八星宿。」點的這麼明白, 郭絮自然立刻就明白了。「看來, 出手也是術師。」她皺著眉：「可是, 他想幹什麼呢？」
季顏哪知道？二十八星宿, 可以做很多事情，好的壞的都成。只看做的人是個什麼想法……
「我不知道, 得你們去查。」他們這些人, 人手眾多，且各門各派, 多的是典籍底蘊，必然比她更能成事。
「行, 我先去。有眉目了，我跟你說。」此事甚急, 她迫不及待的走了。
待她走後，季顏想了又想，找了龜甲出來，難得來一次大蔔。
以前她從不蔔吉凶，因為對她來說沒有意義，不管吉凶，事情都是要發生的，發生了，解決就是。她相信自己的實力，便是凶也讓它變成吉。可這一次，二十八星宿，還一男一女分陰陽，如果讓她來佈陣，最強的，改天換日，禍害蒼生都能做到。
她不確定對方目的是什麼，更不知道對方針對的是誰。但因為裡面夾著徐唯唯這個人，讓她心裡有些沒譜。所以，她認真蔔上一卦。這一卦，卻不蔔人，而是蔔事。
龜甲落地，她眉心就是一緊，大凶。確切的說，對方將行的是大凶的事情。
果然，在科技發達的世界，玄術這種東西就不該存在。
季顏揉了下眉心，只是一次占卜，就耗費她半數的精神力。可見對方實力不弱，至少比郭絮要強出去很多。這樣的人偏行大凶之事……還真是麻煩。
難怪這個世界會要求宮九消滅玄術。高出普通人太多，多到讓人們害怕。
想了想，又將玄術這個世界的劇情翻了出來，可惜，哪怕是玄術世界，依舊愛情為主。主線圍繞著男女主兩個人……旁的都是一些小事。圍繞著這兩人的唯一一件大事，就是劇情的末尾，也是他們的定情之初，出現一次……可這次的事情，郭絮以及她的那些同僚們就解決了。
雖說死了不少人，但相當圓滿。
可現在這情況，只怕再給他們多添一倍的人，也沒什麼用。
且時間也不對，劇情裡，這會的秦鶴年身體才有起色，兩人互相在意，卻離定情還遠。但因為出現了一個她，她這只蝴蝶所扇起的風，力度可不小。而如果不看時間只看劇情，其實也對得上。畢竟，秦鶴年快結婚了！
不管怎麼樣，至少一算是一個目標。是不是還是原劇情中提到的大反派，看郭絮那邊怎麼說吧。
郭絮這一次離開，便是七天，七天之後，她一臉憔悴的過來：「小顏，實在沒辦法。」
季顏也是無奈了，「以此人行事的風格，必然不是善良之輩。二十八星宿，不管什麼陣法，都不是無名小輩能布下的。而任何一個陣法，都足以為禍一方。」
郭絮依舊莫名。
「問問有沒有什麼人，得罪過什麼厲害的術師，生死大仇的那種。將有能力佈陣的人篩選出來，一個個的排查。」季顏只好提醒的更仔細一些：「玄術如今已經沒落了，各家的典籍都不甚完整，二十八星宿能布的陣法，知道都沒幾個。讓他們回去問問他們的家族長輩，看看誰最有可能，且擅長以人代星，布此陣法的。」
「知道了。」郭絮立刻打起精神來。「小顏，不如你跟我一起吧？」
「還不到時候。」
郭絮不懂，卻並未勉強。
時隔九天，季顏再次占卜。這一次，卻拿了一份國家地圖出來，依舊是龜甲。二十八星宿所布的大陣，靠那五十六個人肯定不成。它還需要很多其他的東西，天地靈氣。如今靈氣稀薄，那麼就只能靠山水天地，靠人畜氣運。一旦陣起，那一方天地必有大難。
所以這一次，她要看看，在未來一段時間裡，哪一方向會出事。
龜甲落地，一翻推算，足足半個小時，才終於確定方面。
西南！可也只是方向，以她所在為點，這一方向所涉地方太多。還是不夠！至於時間，到是不急，至少，她跟秦鶴年還可以穩穩當當的結婚。
所幸這一次，郭絮那邊終於有了些眉目，果然是人多力量大，也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這一動，整個玄術界都驚動了，二十八星宿大陣，上百年都沒見過了。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傳奇。對於新一輩來說，連聽都沒聽過。他們好奇，也害怕。
會玄術的畢竟是少數的人，他們看似神秘，神奇，有一些別人不及的力量。可說到底，他們是人。是人就要生存。如今這天下的發展，早已讓他們心驚膽顫，怕行差踏差。否則，也不會派各自門下進入國特局，為的就是跟他們說，我們雖然是玄術師，可我們也接受國家的領導。同時，也可以時時知道一些上面對他們的態度。
小眾人群，多有顧忌。
如今要出這樣的事情，他們如何不驚？就怕這人真惹出什麼大亂子來，到時玄術界危矣。
本已是小眾，若當真再來一次，怕就只能夾縫裡生存了。因此，他們那些弟子一回去，將事情一說，一些常年隱居的老傢伙們都驚動了。更據說，有好一些，都已經來到京城。
他們都是厲害的人物，季顏想到占卜，他們自然也會。他們在這一行浸淫多年，比季顏可厲害的多。
大凶！西南。這是算出來的，連可能犯案的人，他們都列了幾個出來。
哪一個行事狠辣，哪一個有反社會反人類跡象，哪一個又跟國家，跟人民有深仇大恨的……圈子就那麼大，推一推，算一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有了這些，自有人去一一排查。
季顏松了口氣，有這些人在，事情大有可為。
郭絮此時還在，此次跟上次不同，她一臉喜意，說到那些高人，也是目含敬佩：「真是沒想到，這一次居然請動這麼多的高手。你不知道，真是太漲見識了……對了，小顏，你要不要過去？」
「還不到時候。」季顏依舊搖頭。
她其實到是想去的，玄術界凋零，好東西都被各家當寶貝似的藏著。師傅那裡的東西她全都看了，但也只是他一門一派之物。如果可以，她還真想漲漲見識。
但她如何說服秦鶴年和季儒，要讓她現在獨自一人離開他們的視線，他們肯定會炸。
而且，她也確實還需要做更多的準備。
不管是補助，還是工具。總不能讓她用一雙肉手去跟人戰鬥吧？她可不像他們，個個家底厚的不行。就算是郭絮，也有整個門派的底子給她霍霍，她的一切，卻都得自己來。
這一天，她跟秦鶴年一起去秦家。老爺子專門打電話過來，要她也跟著一起去。
老爺子在，他父母卻不在。三人一起吃飯，飯後，秦鶴年就被老爺子攆進靜室了，只他們兩人，老爺子親自泡茶，季顏等喝。
品過茶，老爺子開話了：「最近的事情我聽說了，那些人到都是德高望眾之輩，可這麼多人湊到一起，如今還沒個頭緒……」
季顏靜靜的聽著，那些人剛過來的時候，確實大展神通，也有所進度。可再往後，卻依舊毫無作為。二十星宿所涉陣法足有九個，每一個都不盡相同。這些人的意見不再統一，便開始各持已見。全都是一方大佬，誰也不服誰……下面的那些人，全都是他們弟子晚輩，長輩們亂著，他們便更沒有主心骨了。
人多好辦事，可人多也容易出事。
季顏歎了一聲，哪怕是玄術界的人，也是人，人都有私心。事情沒逼到近前，他們還不知其重要，兇險。
「西南Ｃ省，王伯庸。」季顏將這個名字報了出來：「我想，您應該有辦法查到此人。如果可以，最好有他的生辰八字。Ｃ省那邊，我需要星際實拍的實景圖，越細越好。」
老爺子眼中精光一閃，立刻應下：「好。還需要什麼嗎？」
「暫時還不知道具體情況，不好說。實景圖您讓人直接發到我手機裡就行。」
老爺子直接一個電話出去，不過兩分鐘，她手機就收到了地圖。季顏又將自己的筆記本拿了出來，將地圖傳到筆記本上……Ｃ省多山多嶺，如果要布這種借天地山水之靈佈陣，這裡能提供的能量無疑是巨大的。
對於佈陣人來說，所需要實力和付出，也相對較小。看著那圖，她掐指算了又算，給圈了幾個地點出來。
「爺爺，我覺得你們將重心太放在玄術上了。五十六個人，只是要養著他們，也需要耗費不少的物資。不管什麼人，只要一動，必是大動作。占卜不到，可人的眼睛能看到。」
「而且，對方如果要佈陣，必定是靠山近水。山水越美，越清越好。那人要佈陣，絕不可能在臨著佈陣的時候，才將人從天南海北的運過去。想必，是在附近養著的。您可以調動一些人，在那附近尋找……玄術師也是人，他們也怕武器。」
「好。」老爺子直接激動的站了起來：「好，哈哈哈……」老爺子是真高興。玄術方面的事情，他只知道，並不瞭解。可人失蹤了，卻是事實。官方受到的壓力很大，偏那些人，整天吵吵些他們聽不懂的東西，卻並不能給他們實際的情報。
只一個西南，一個大凶，這讓他們怎麼辦？大凶？死人了還能不凶？
有季顏這番話，卻是大大的縮減了他們的搜索範圍。
第350章
老爺子的力量是巨大的, 得了消息之後，當天夜裡就開始行動，第二天就有了消息。
確實發現了可疑份子，但並沒有捉到人。但也不是一無所獲，五十六個失蹤人口, 他們找到其中之一。雖然那人大概是因為生病太重，讓對方沒辦法及時轉移，所以才落下的。
但少了一人，陣法便不能成。這終究是好事！
但那人神出鬼沒, 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將人帶偷走的。只怕就算現在把人找了回來, 如果對方找不到替代的人，而認定了這個被落下的, 還是會再來一趟。普通人的保護並沒什麼用, 監獄裡的人, 那人都是說帶走就帶走。
所以最後直接將人安排到國特局裡。那裡奇人異士多, 保護一個人，想來不難。說不定如果對方真的來了, 還能直接把人留下。
有了進展, 所有人都很開心。送回來的人第一時間得到醫治，接著就是相關人員的審問。可惜, 她知道的並不多。王伯庸只把他們當物件，根本不會跟他們說什麼。
季顏得到消息時, 同時還拿到了王伯庸相關的所有情報，比她想像的更多, 也更細緻。甚至還有犯罪心理專家的一些分析，可謂面面俱到。
王伯庸，人稱鬼才術士。從出道至今，在玄術界一直赫赫有名。
他的實力有名，據說他從十歲拜師學藝，八年出師。之後，便一直是玄術界的傳奇。他好結交朋友，整個玄術界，就沒有不知道他，且跟他的關係，都非常好，好到各家的典籍，都大方的借給他看。
這人有名，還有名在家世上。
據說，他出身於一個百年世家。家裡的那些人叫出名來，個個都是響噹噹的。哪怕是在戰亂的年代，這個家族亦屹立不倒。真要算起來，這個家族半點不比秦家差。
可惜！在大饑荒期間，整個王家，卻全都因為家世而受累。一場動盪，整個王家被搶掠一空，人亦死了大半。
王伯庸早年因為學習玄術而離家，他算到了王家有難，一心勸家主帶王家出國避禍。偏王家自認俯仰無愧於心，並不聽信……結果便落得這樣的慘澹下場。
王伯庸的生身父母，都在那時死了。至親裡，就只剩下個親弟弟。雖然動亂之後，王家被第一時間平反，家財也尋回不少，甚至之後的幾十年發展迅速，僅存的那些人，又讓王家重新成為一個世家該有的模樣。
可死了的人，就是死了。
那時的王伯庸心裡大概就有了恨意。從送過來的資料看，也是從那時開始，這個人就少在人前走動。便是玄術界的人，也很少見到他。甚至有一些人，一直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在不知名的地方死了。
這卻也正常，事實上，從那之後，整個玄術界的人，都有意無意的遠離人群，沒有大事，鮮少有主動露面的。
可沒想到，就在十年前，王伯庸的那個僅存的弟弟，一家子，上到已經幾十的王伯庸親弟，下到他才幾歲的孫子，一夜之間，死的一個都不剩。
當時這一案震驚全國，上下皆驚。王伯庸終於又一次出現，親自為弟弟一家收殮，下葬。又利用玄術，將兇手一一找出來。雖然最後案破，兇手也被伏法了。甚至在其後的幾年裡，那些兇手的親人，都受到了懲罰，可人死不能複生。
王伯庸接連兩次，失了所有親人。心中之恨可想而知？說實話，對於這樣的結果，除了歎息還是歎息。
王家人何其無辜？上上下下沒一個該死的。這個家族的人向來忠誠愛國，家族也沒有什麼禍害，且時常行善不留名……這樣一個家族，更該子息繁盛，得到福報才是。可偏偏，卻全都落得個橫死的下場，是人都會怨恨。
王伯庸又是修道之人，更信善該有善報。可偏偏，老天爺在他王家一事上，就是如此不公，他如何還會順天意，行公道？過去的堅持，信仰直接崩塌，亦在情理中事。
修道之人，又向來隨心，有恨便去報。可就算殺了那些仇人，家人亦不能複生，心中的恨和怨也並不會真的消失。反而越積越累，越來越多。最後，被恨意所主宰，恨起了這世道，恨這天下，恨每一個人……而現在，據說這位王伯庸的年紀不小，臨死前，他想玩個大的。為他王家上下，祭奠！
面對這樣的人事，季顏也是久久無法言語。
王伯庸可恨嗎？可恨，從他開始向無辜之人動手開始，這個人就已經不值得同情了。只是這人也可憐，非常可憐……
「怎麼了？」秦鶴年走過來，坐在她身邊。借著她的手，看那份資料。「這人到是有些血性。」
這算是誇獎吧？哪怕這人接下來要做的，是一件慘絕人寰的事。
秦鶴年蹭了蹭她：「顏兒不覺得嗎？」
季顏沒說話：「我只是旁觀者，不好說。」秦鶴年這傢伙就算失了記憶，本性也還在。動不動就毀滅世界的人，真不在乎那點手段。至於她自己，如果事情真的發生，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報仇，毀天滅地……也許都做得出來。
王伯庸這時候，必然是不在乎自己生死了。如果這世上還有人讓他惦記，也許他還會有所顧忌，可惜，沒有需要他牽掛的人，所有他在意的，全都死了。他甚至也不需要給後人留點什麼，也不用積什麼陰德……什麼都沒有了，他還有什麼不敢做的？有傷天和怕什麼？天下大亂怕什麼？跟他都沒有關係了。
這人，是真的瘋了。被親人的死，被心中的恨，生生的給逼瘋了。
秦鶴年也不在乎她的答案：「剛剛收到消息，方怡到之前社區裡找爸爸了。」
「方怡？」季顏微訝：「她恢復記憶了嗎？」
「也許。我問過療養院那邊，方怡離開他們並不知道……沒見到爸爸，我讓人又給送回去了。」
「看住了。」季顏道。她一點不想讓方怡再湊到季儒面前，不管她想幹什麼，都不是她喜聞樂見的。
「放心。」
……
轉眼到了年底，Ｃ省那裡時有消息傳來，再有衛星監控幫忙，他們終於拍到了王伯庸的照片。雖然之前季顏給了他們名字，可這是第一次，確定這個人的身份。
照片上的王伯庸衰老的厲害。面色蒼老，神情陰狠。被恨意折磨的他，整個人都顯得陰鬱而嚴肅，捕捉到的畫面，正好是他的正面，那雙眼睛，便只是照片，看著也滲人的很。
只可惜，並沒有發現剩下那五十五個人的行蹤，也不知道他把人藏在了哪裡，這麼長時間，竟是再沒找到過。
到是國特局裡的那幾位老先生都趕了過去……玄術界的人還是希望問題在內部解決。所以對這件事，他們很是上心。可就像他們說的，王伯庸的實力在同齡人中，根本沒有敵手。他們又多年不曾見到過他，他們之間的差距，拉的似乎更遠了。這些人就算是過去，也沒什麼大用。據說也曾發現過他的行蹤，可抓不到也是枉然。
時間一轉就到了年底，這麼一件大凶的事情，除了一些知情人士，民眾半點不知。他們熱熱鬧鬧的準備過年，商店裡的年貨，依舊一車一車的往外賣，臉上全是喜氣洋洋。
季顏跟秦鶴年則忙著結婚事宜，雖然真正要他們伸手的事情並不多，但既然他們是主角，很多事情還是要他們決定的。其中，光禮服的款式就花了將近一個月才定下來。從顏色，到款式。季顏其實特別能將就，可秦鶴年又特別能講究，但凡有一點不滿意的，都要設計師重新準備。而每一套禮服，還要配一雙鞋，配一套首飾……折騰起來，沒完沒了。
就這，如果不是婚期近在眼前，他可能還要挑剔下去。
結婚戒指到是簡單，從訂婚之後，他就開始設計款式，幾近修改，早早定了下來。有專業的大師替他們製作，在年後就已經拿到了手。
剩下的就是婚禮的流程，以及現場的佈置。用什麼花，放什麼音樂……別人列上一大堆，他們來選……來來去去，花的時間著實不少。
挑著挑著，結婚的日子就到了跟前。結婚前一天，兩人在雙方親人的陪同下，一起去領了證。
第二天一早，季顏一起身，就開始梳妝打扮。吃什麼，喝什麼，便講究了起來。
西式的婚禮，秦父的一位神父朋友為他們證婚。
她的手被紅著眼睛的傻爸爸轉交到這個叫秦鶴年的男人手裡。從今天開始，將由這個男人陪伴她走過下半生，保護她，愛她。為她遮風擋雨，讓她幸福快樂。
古老的證詞，傾訴著不離不棄。兩人宣誓，一句我願意，一個熱情的吻，見證著兩情相悅，生死相隨。交換著足以連接心臟的戒指，從此兩人成為一家，你心在我心……晚上的宴會，兩人更是主角，用他們的笑，他們的舞，向所有人宣告著他們的快樂和幸福。
郭絮說：「看得我都想結婚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3
第351章
C省, 彎彎嶺。
一輛輛車，正駛在蜿蜒的山道上，向著更深處進發。
這些車裡坐著的人，讓人看了難免要驚訝幾分。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有和尚有道士，有道姑有巫師。他們穿著也千奇百怪，道士服，和尚服, 還有一些古古怪怪, 像是什麼少數民族的服裝。最誇張的就是，還有乞丐服……
他們的穿著再古怪, 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為雖然這裡是全國有名的風景區, 但此時, 卻並沒有遊人。整個風景點, 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徹底封了, 此時的山上, 難得的清靜。
到了地方，是山上一家營業的山地旅館。此時自然沒有客人, 連主人家都不在。全都是國特局安排的內部人員代替。一行人下車，屋裡有人出來接待。
季顏和秦鶴年的車墜在最後, 好似只是剛好同路。他們那些人全都進去了，他們才過來。他們兩人, 卻是度蜜月來的。誰也沒想到，他們這邊才結婚送入洞房，那邊被保護在國特局裡的人，就失去了蹤影。
能在這麼多人之中將人搶走，除了這位也沒誰了。國特局亂成一團，誰也沒個准信。老爺子沒辦法，打斷他們的洞房花燭夜，請季顏連夜起卦，占卜了時間地點。耗盡大半的精神力，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被秦鶴年抱上飛機，跟著這些人一路趕過來了。
「小顏，你沒事吧？」郭絮一看他們下車，連忙從屋裡出來。跟她一起的，還有一個接待人員。「對了，這是國特局的陳隊長。」
「沒事。」一路下來，她的精神力恢復不少。「陳隊長好。」
「二位好，季大師的事情，上面特別打電話過來關照。請季大師放心……」對方態度很熱誠，但同樣有懷疑。這到也正常，季顏在玄術界一向神隱，他們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秦鶴年扶了季顏的腰：「走吧，先進去，你還得好好休息。」他的神色有些肅穆，看得郭絮微微瑟縮，連忙退開。
他在生氣，生非要她來趟這渾水的爺爺的氣，生若出這大麻煩的王伯庸的氣，也許還生他自己的氣。說白了，這人現在正彆扭著，說什麼都不好使。
除隊長連忙道：「給二位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
季顏剛要跟上，就直接被秦鶴年抱了起來。她的臉色實在有些難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正生病呢！
其實也差不多，昨天婚禮本就是件極累人的事情，到了夜裡又占卜了一回。緊接著坐飛機，又換車……一路上身邊的人來來去去，不知多少人。吵吵鬧鬧的，她實在是沒休息好。
時間還有一些，她正好抓緊暗，恢復到最佳狀態。
「山中靈氣足，空氣特別清新。」到他們住的房間，兩人洗漱一番，季顏親了親依舊皺著眉頭的秦鶴年：「等這件事解決了，我們不急著回去，在這裡多待段時間。」
「好。」秦鶴年伸手將她摟到懷裡：「這件事，是不是很危險？」
季顏伸手丟出去幾張符，在他們房間裡打上一個結界，免得受人打擾。然後便倚進他懷裡：「一般危險吧。」她解著他的領扣：「我非要來，主要是怕那個徐唯唯死在這裡。若是讓她跑了，以後才是麻煩。」雖然宮九未必怕，這種事情，能解決掉，還是早點解決掉吧。
秦鶴年伸手按住她正解他第二顆扣子的手，「乖，你先休息。以後的，以後一定隨你。」
季顏怔了一下，從未想過有一天，對方居然會拒絕她。無語了一下，湊到他耳邊，輕道：「我們雙修，能恢復的快一些。」
秦鶴年眼睛一亮，兩眼放光的看著她：「真的？」
「恩。」季顏直接伸手摟了他的脖子，將自己湊了上去。剩下來的，就不需要她再多管了。
洞房花燭夜雖然晚了一會兒，但好歹補足了。季顏的精氣神也跟著補足，完全是最佳狀態。
「小顏，小顏？起了麼？」房門傳來敲門聲，接著就是郭絮的聲音。「不是吧，還沒醒？」
「絮絮，這門上有結界，說不定裡面根本聽不到。」又一個聲音說道。
郭絮對季顏的手段能沒數？她認識這結界。知道外面有動靜，裡面肯定能聽見。這就像門上掛的勿擾牌，讓人自覺離去。裡面的人如果醒著，必定能聽見。沒動靜，那就是真的睡著了。
想到季顏的臉色，郭絮便又準備離開了：「再讓她歇會。反正有那幾位老前輩在，咱們也不急。」說這話的時候，郭絮的語氣裡，到是帶了些諷刺的意味。
季顏跟秦鶴年相視一眼，便去開門。
一出門，才發現太陽已西落，抬頭就看到西面半邊天的燦爛靡麗到極致的晚霞。
「真美。」季顏感歎了一聲，「就為這風景，這一趟來得也值了。」
「喜歡我們以後常來。」
這裡可是風景區，平時不知多少遊人。也就是這會兒，就他們幾個人，才會顯得這麼安靜。若是人一多，只怕也就沒有了這樣的心情。
「小顏，你休息的怎麼樣？身體還好吧？」
「挺好。」季顏看向另一個人，卻是她沒見過的青年。長得一表人才，身上穿的是休閒裝，身上靈氣充盈。讓季顏意外的是，他的手上，戴著的那枚玉戒。正是當初，她在九玄街賣出去的那一枚。
還真是有緣。
不過，最讓她在意的是，這個人看郭絮的眼神，繾蜷愛慕，擋也擋不住啊。
再看郭絮，已是紅鸞星動的面相。
「這位先生是？」
「您好，秦夫人，我是陸霄，很高興認識您。」
突然被稱為秦夫人，季顏還有點懵。不過，聽起來不錯，至少，秦鶴年非常高興。到進郭絮有些悵然，「唉，我一會兒還轉不過來。」說到這個，她瞪了秦鶴年一眼，上來挽住季顏的胳膊：「該吃晚飯了，你再不出來，這一天的飯都得錯過。」拉著她就走。
秦鶴年當然看出陸霄對郭絮有意思，他巴不得有人纏著郭絮，讓她少來纏著他妻子。所以，有意跟他說話，很快就熱絡起來。等進了餐廳，已經直呼對方姓名了。
之前在飛機上的人，此時全在。
來的時候，季顏幾乎是一路睡過來的，跟這些人並沒什麼交流。除了通報姓名，其他什麼都沒有。
這些大師能看出秦鶴年身上，並不十分濃郁的靈氣。將他看作半個自己人，但一看這實力，就知道，最多只是個剛入門的小輩。畢竟，秦鶴年就算天賦驚人，可畢竟才剛剛修煉，實力有限。
至於季顏，他們則完全看不出。
他們將這兩人當作是來看漲見識的外行人，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裡。
此時見他們進來，雖說不至於排斥，但也沒多熱情。到是對郭絮和陸霄，還更熱情些。
季顏和秦鶴年並不在意，兩人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會兒確實餓了。點了餐，很快就送了過來。
那些人大半都吃過了，此時正在一邊商量。
「……從之前那人話裡，現在基本可以斷定，王伯庸要布的是二十八星宿陰陽顛倒大陣。若是這個陣，這個位置到是最為合適。」
「我們想得到，他必然也想到我們能想到，如此一來，只怕他反而不會選擇這裡……」
「天時，地利，人和。人和他已有了，地利且不論，天時……要想這陣法發揮最大的效果，三天后子時，便是最佳時間……」
「我們將所有能佈陣的地方，全都搜一遍。若是有所發現，咱們直接破壞了就是……」
「這麼多年，也沒有人能布出這樣的大陣，若不是……到還真想見識一下。」
「現在的問題是，這陣若是布成了，在坐的諸位，誰又能破陣？所以，咱們必須在陣法成功之前，破壞了它……」
季顏聽他們說的熱鬧，可真正有用的東西並沒多少。而他們幾個老前輩說話，根本容不得邊上的小輩們開口。吃完最後一口食物，季顏給自己和秦鶴年各盛了一碗湯。
「提前破壞，說得到容易。到現在誰又見到了他？你們就確定他真的在這裡？」
「說起來，也不知道這消息是誰透露出來的，直接就指了這個地點……若是真有高人，怎麼不請了來？」說這話的，是一位脾氣看起來不怎麼好的女道姑。顯然，對於季顏提供的時間地點，他們都抱有懷疑態度。
「若是給消息的人是錯的，一旦那人在別處布好了陣……所以，我們還是要想辦法，先想辦法破陣才行啊……」
他們說的熱鬧，季顏跟秦鶴年已經相攜著出了餐廳。兩人權當飯後散步，繞著山頭慢慢的走著。
秦鶴年好奇，天已經越來越暗了，可見度也越來越低。可她看得卻非常認真：「顏兒看出什麼了？」
「你將靈氣運轉到眼睛附近。」
秦鶴年立刻照辦，然後，眼前的世界，便完全變了樣。看山不是山，看樹不是樹，看水不是水……
「這……」
「天地之氣。看到那裡沒有，與周圍格格不入……那些，就是那人的陣法的陣點。」季顏輕聲道：「大自然鬼斧神工，其威力非人力所能比。那人是個瘋子……」
「顏兒是說，陣法已經布下了？」
「已經布下了。」季顏肯定的道：「是獻祭，二十八星宿，分屬四方神獸。四神獸鎮守九州四方，這人意在用四神獸獻祭天地，一旦成功……這片大地將再無所鎮，靈氣消散……從此，世間將再無靈氣，也必然是再無玄術。當年害他王家的人，必定跟玄術界有關。」她看向秦鶴看，如果這個陣法真成，那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第352章
季顏看過王伯庸的資料, 他那個弟弟一家之死，說起來就是個懸案。雖然兇手全都被他找出來了，且個個伏法，家家都沒得好下場。但顯然，他們並不是真的幕後兇手。
玄術界的仇人, 就算有也是王伯庸自己招來的。
不知道他有沒有報了仇，但顯然，這位的恨意還沒消散。直到現在，他還想以一已之力, 毀了整個玄術界。
「會怎麼樣？」
「會怎麼樣啊！」季顏想了想, 才道：「對普通人來說，應該沒什麼影響。在陣成之後的一年裡, 大概……會有一些糟糕的事情發生。但之後, 卻會越來越好。老天爺受了這份祭品, 總要給些好處的。只是以後, 那些玄術師，將慢慢失去他們的能力。直到這世間再也沒有玄術師……」頓了一下, 又看向宮九：「另外, 你受的影響大概是最大的。」
沒有了靈氣，靜室裡的陣法, 便無法運行下去。陣法運行不下去，他身上的龍氣就不受控制, 壽命必將大大縮短：「你將活不過五十歲。」她伸開手，摟了他的腰。
她想讓這個陣法成功。這個世界活不長久沒關係, 她會陪他，生或死，都會陪著。但他任務完成了，這對他才更重要。
「對顏兒有影響嗎？」
「除了沒有靈氣，其他的一切，都沒什麼不同。」她的重心，從來不在玄術上。
他抬手摸著她的發，一下又一下的，半晌才道：「顏兒說過，來世還會跟我一起的，是不是？我們的靈魂相契，沒有什麼能分開我們，是不是？」
「今生來世，生生世世，我們總會在一起的。」
「那顏兒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他看得出來，她想讓這陣法成功。
季顏靠在他懷裡，半晌才道：「你我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們……那只金色的海東青，是你的智慧系統。它帶著你來到這個世界做任務……我之前出手對付的那些人，也同樣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們跟你有仇，之前對我們進行了圍殺。結果你把我藏了起來，你自己卻差一點就死了。來到這個世界，你本該擁有所有的記憶，卻因為他們，記憶才會封印。所幸，你很厲害，最後一刻，把他們全都坑了，讓他們也失去了記憶和能力。才能讓我這麼輕鬆的消滅他們……而你原來的任務，是讓這世界不再有玄術。」
從她說第一個字開始，他的手就不再動彈，聽到最後一句，整個人更是僵了一下。直到她說完，他才笑道：「我就說麼，原來顏兒還是為我。顏兒是不是很愛我？所以，這次是知道我有難，來救我的？」
是啊，為了他。不然，她自己也擁有更強大的力量，有什麼不好？
「是啊，我們很相愛，很相愛。」
「這樣的話……那就讓他成功吧。」秦鶴年想了想，直接道。她在說那些話的時候，他雖然沒記起什麼，可心裡卻隱隱有一種感覺。再想到這陣法時，他也有讓他成功的渴望。「不過，這件事，咱們還得先跟爺爺說一聲。」
季顏猛的抬頭，「老爺子不會同意的。」
秦鶴年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所以，我們需要換一個說法。」
怎麼個換個說法？
然後，季顏就聽著秦鶴年給老爺子打電話了。
「……是的，那些人還在吵，可顏兒細細看過，據她說，那人所布的陣法其實已經成了。」
「……」
「聽顏兒的語氣，這陣法應該無人能破。除非……以身證道。」
「……」
「我不同意……爺爺，她是孫子的妻子，我絕不願，絕不願。爺爺，就當孫兒自私，如果沒有了顏兒，孫兒不知道要怎麼活下去……」
「……」
「您要過來？」
季顏聽得目瞪口呆，以身證道什麼的是什麼玩意？
秦鶴年一掛斷電話，抱著她就親了一口：「爺爺馬上會過來。等他來了，咱們這樣這樣……」
季顏眨了眨眼，半晌才點頭。這個傢伙，不管是幾輩子，玩弄人心都是好手。
老爺子來得很快，電話晚上打的，第二天天剛濛濛亮，老爺子就到了。也顧不得休息，就來見他們。
「小顏啊，跟爺爺說說，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陣法已成。」頓了一下，又道：「那人是要將整個華夏大地，一起獻祭了……兩天后，正是良辰吉日，到時上天會取它的祭品。」
「……」老爺子長長歎了一聲：「能阻止麼？」
季顏看了一眼秦鶴年，才點頭：「可以的。」
「不行。」秦鶴年急促道。
「很難？」
「很難。」
「很危險？」
「九死一生。」
「不行。」秦鶴年再一次開口。同時將季顏拉到懷裡，急切道：「你若死了，我決不獨活。」
老爺子一瞬間頹廢了，連腰都彎了幾分。
「爺爺。您別說了。」
老爺子看著他，長長的歎了一聲，拍拍他的肩，又拍了拍季顏的肩：「爺爺去看看他們。」
一人生死，與整個國家的存亡。如果不是至親，任何人都好選擇。可如果這個需要犧牲的人是自己的家人，又關係到自己的親孫子，這心裡便不是滋味了。
等老爺子離開，季顏便看向秦鶴年。
他們這樣算計老爺子，是不是不太好？
秦鶴年卻比她來得心硬：「爺爺什麼樣的風雨沒經過，這點小事，還打不倒他。」可不管怎麼樣，總要讓人知道，他的顏兒為此付出了什麼。最主要的是，如果將來，他只能活到五十歲，那總要給家人一個說法。
此時，他還不知道，在他死的同一時間，季顏也會跟他一起死去。他只以為他會先死，而她還如此年輕，到時還有些年頭可活。到時，她要面臨失去家人的秦家人。人在悲慟下會做什麼，真的不好說。到時，會不會將他的死怪在她頭上？他捨不得她受一絲一毫的危險。所以，到不如趁現在，將一切問題，全都解決掉。
他會失去一部份壽命，而她將失去所有能力。
到時，誰又還能說什麼？誰也不能怪她絲毫。
季顏不知道他想這麼多，只以為他是想為五十歲這件事，給家人一個說法。
老爺子見過那些人之後，心就徹底涼了。那些一個個高人，到現在根本就沒發現陣法已經成功了。還在琢磨著他們說的那個所謂大陣，派人去他們發現的各個陣眼去探察……
這種情況下，又還能指望他們什麼呢？
稍作休息之後，他又單獨見了季顏。
「小顏啊，你跟爺爺好好說說，如果真的要破那個陣，到底，到底會怎麼樣？有沒有辦法，能，能讓你也好好的。」
「爺爺，那人將整個世界都放在上天的餐盤裡。想要破陣，就要將它搶回來。是真正的跟天鬥……」這是實話，如果真想破壞這個陣法的話，確實是如此：「沒有人，沒有人在搶了老天的東西之後，還能活著。甚至別說這輩子，就算是以後，也不會再有了。是身死，列是魂飛魄散。」
老爺子的臉色也隨之一變：「我……」
「顏兒。」
秦鶴年直接闖了進來，一把將季顏拉起來。他用悲痛的目光看著老爺子，半晌才對季顏道：「顏兒，你先出去。」
季顏猶豫了一下，對老爺子點了點頭，這才出去。只剩下祖孫兩人，秦鶴年在老爺子的對面坐下：「爺爺，您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我吧。」
「如果要破陣……」
「顏兒會，會……」秦鶴年眼睛立刻就紅了，「爺爺，我不能沒有顏兒。」
「爺爺也捨不得。」老爺子眼眶也紅了，「就沒有一點別的辦法？」
秦鶴年搖頭，「我也是秦家子孫，若是有辦法，我也不會阻止她。」
「事關這天下十幾億的百姓……爺爺也不想，若是可以，爺爺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小顏的命……我們，不能這麼自私啊！」
看著老爺子這樣，秦鶴年心裡難得升起一抹愧疚，一時間，到也有些不好再說話。
祖孫兩之間陷入壓抑的沉默，而另一邊，季顏站在山巔上。郭絮跟陸霄並肩走過來，看到她，一起走了過來。
「咦？小顏，你家秦鶴年呢？他居然沒有陪在你身邊。嘖嘖嘖，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季顏笑道：「他也不是時時陪著我的。」她收回視線，看向郭絮：「絮絮，如果不當玄術師，你想做什麼？」
郭絮怔了一下：「沒想過，我從小就學這個，不當玄術師，我幹什麼？」
「想想麼，我記得你大學是學的文學不是嗎？」
「是啊，可惜我學的不怎麼樣……」
季顏又一次沉默了。玄術師雖然是小眾，可也著實有不少人。如果他們都沒有靈力了，他們要如何適應這個世界，要如何生存？
「不過，如果哪天我真不幹玄術師了，我就當一個自由撰稿人。到時，把我的經歷，寫成故事，一定能大火……」
看著她說得開心，似乎滿是期待，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是啊，總是會有辦法的。
雖然開始時會艱難些，但也不是沒有後路的。而對她來說，最最重要的，始終都是宮九啊。轉頭又看向山間，看著那陣眼快速旋轉，吸引著天地間的靈氣，直待到了時間，一起被獻祭出去。
第353章
這一天, 季顏都沒能再見老爺子。
晚上，秦鶴年拉著她折騰了好一會兒。在最激動時，又問她：「下輩子，我還能見到你，是不是？」對於只能活五十歲, 他也是在意的。對於那契約，他也是擔憂的。
季顏用力摟著他，給他發誓：「生生世世都跟著你，直到我們魂飛魄散。」
事後, 她被他死死的抱在懷裡, 似乎一鬆手，她就消失一般。
激情褪去, 季顏突的輕道：「這次事後, 我大概要睡一段時間。」
秦鶴年不懂：「睡一段時間？」然後他立刻抓住重點：「一段時間是多久？」
「我不確定。」她在他懷裡蹭了蹭, 都是汗, 並不多舒服，可她卻一點不想離開：「也許一兩個月, 也許更久……」感覺到他身體都緊繃了起來, 整個人快炸了，她連忙道：「我沒事, 真的。一點事都沒有，最多, 就是把我的身體保護好，我不會有事。」她伸手抓著他的胳膊, 「我們靈魂相契，你生我生，我生你生。只要你死了，我絕不可能獨活。我若死了，你也活不過下一秒。所以，你只要保護好你自己，我就不會有事……」
「我生你生，我死你也會死？」秦鶴年這才正確的認知到這份契約的威力？
「是啊。」她仰頭親了親他：「我告訴你，就是要你有個準備。你只要記得，你還活著，那我就肯定沒死。只是睡一段時間，我會醒過來。」
「沒騙我？」
「我何曾會騙你？只是爸爸那裡，還要你來照顧。」
「真沒騙我？」
「我發誓。」
「不許騙我。」他猛的一用力，勒的她骨頭發疼。他第一次不心疼她，半點也不放鬆。
時間到了，那些大師們似乎也有所發現。他們快速反應過來，各自帶一隊人，去各個陣眼去了。
而季顏，則跟秦鶴年單獨行動。
臨走的時候，老爺子紅著眼睛，對著他們久久，說不出半句話來。秦鶴年的臉色很不好看，整個人陰沉沉的。他還是被嚇到了，雖然之前他是編了話騙老爺子，可現在，他自己也怕，怕真的出什麼事。恨不能現在就反口，直接回京城，再不管這裡的事。
所有人中，也只有季顏還笑得出來，拉著他，跟老爺子道別，坐上車，向著目的地出發。
山脈並沒有全數開發，車行到一半，就不能再往前開了，接下來的路，就只能靠他們自己又腳來爬。
季顏的東西，小半放在箱子裡，剩下的多是放在她自己手腕上的鐲子裡，所以，也算是輕裝上陣。而他們，也並不是只有兩個人，還有國特局那邊給安排的一隊特種兵。
一行人急行軍一般的往前走，走了近一個小時，季顏突的抬手：「等一下。」
「季大師，是不是有什麼發現？」之前的那個陳隊長，負責跟隊。一聽她的話，他便越過其他人，走上前來。
季顏沒說話，只是拿了張符出來，直接甩出去。
就聽「轟」的一聲，一道雷光直劈下。就見眼前所見，一陣晃動，像是石子掉進水面，一圈圈的水暈開。再看眼前的樹木，似乎有什麼不同了。
季顏眯眼四下看了看，選了一個方向：「走這邊。」
她並沒有解釋，其他人不管怎麼想的，此時全都壓下去，快速跟上。
路是走對了，可正因為走對了，才障礙重重。
王伯庸顯然算著這一出，一路下來，三步一險，九步一難。半天的功夫，才爬到山頂。此時日頭已到了正中，季顏猜，其他人這會兒該都到地方了，並且有所收穫。現在，他們差不多該準備回去慶祝了。就在他們最高興，也最放鬆的時候，再猛的將他們一起拖進深淵……
「原地休息半個小時，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是。」
所有人原地休息，各種拿出乾糧開始享用。季顏則站在最高處，眺望山下。離著陣眼還有一個山頭，按現在這速度，想要到達，大概就要到晚上了。
時間比她預計的還要晚，越是靠近陣心，對方的手段越多，也越狠。
她不得不費心將每一個陣法破掉，不然，這些人根本帶不進去。
天越來越晚，時間來到晚上十點。
季顏再一次抬手讓所有人停下來，「再往前面，你們不能去了。」她對秦鶴年說道，這話更是對其他人說的。這一路下來，這些人，真的只有一個功用，那就是拖後腿。
「我陪你一起。」
季顏只猶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於是，他們一分為二，季顏拉著秦鶴年的手，慢慢往前走去。
兩人僅僅往前走了一步，一步之後，兩人便直接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留下的人吃驚的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他們大膽上前一步，按著他們消失的地方走去。可任他們怎麼走，甚至走出去更遠，卻並沒有像他們兩個人那樣。
與他們相隔不遠的季顏和秦鶴年兩人，他們視線裡所看到的一切，已經跟之前大變了樣。
他們的面前，看到的是一個莊嚴肅穆的祭台。這祭台一看就是新搭建不久，祭台整體呈圓形，四周豎著二十八根柱子，每根柱子上，綁著一個人，有男有女。原來，那五十六個人，只需要一半，剩下的一半，應該是為了轉移別人的注意力。
而此時，這二十八個人，全都昏迷不醒，他們的手腕處，各被劃了一道傷口，有血線，順著柱子默默流淌。明明該是神聖的祭祀，結果弄得血腥氣彌漫，怎麼看都像是邪教。
而在祭台中央，王伯庸盤膝坐在那裡。他的四周擺放著各種法器，祭台周圍，更有一個極其複雜的陣法。
他們兩人非常順利的來到祭台前，但想要進入祭台，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了。
獻祭，已經開始了。
運靈氣於雙眼，就見祭臺上，那二十八個人上空，氣場能量形成的四神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正在起舞，那是最古老的獻祭之舞，悲壯而傳神。說得再好聽，獻祭亦是一種誅殺。從此以後，這世間真的就再沒有四神了。這片土地將真正的歸於人類，是好是壞，全由他們自己負責。
而隨著它們的舞蹈，有靈氣正飛快的向這裡湧動，慢慢彙聚到四神身體裡，使得它們的體形越來越大，色彩也越發鮮明，且飛得也越來越高，似乎就要飛入天空，進入神界……
季顏和秦鶴年兩人安安穩穩的站著，既不攻擊陣法，亦不想辦法阻止陣法的進行。
這樣的舉動，讓祭台中央的人有些意外。因此，他難得的睜開眼，看著這讓他意外的人。
他的視線先是放在秦鶴年的身上，但下一刻，就落在了季顏的身上。「你們這兩個小輩到是有些意思。」
季顏正一一看那二十八個人。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每一個方向的七人裡，竟各有一個異世之魂。她所認識的徐唯唯，正在其中。
季顏視線下降，落在王伯庸身上。這一看亦是愕然，這個人，居然也是異世之魂。
五個，再加上外面還有一個林語，就是六個。看來，宮九樹的敵人，還真是不少。
「王大師。」季顏對著王伯庸施了個古禮。
「你不阻止我？」王伯庸好奇的問道：「我本以為這世間沒有人能阻止我，可如果是你這小丫頭的話，沒准還能做到。」只是要付出的代價非常大。
「我做不到。」她亦不想做到。「我很惜命，不像王大師這樣，無所顧忌。」
「哈哈哈，你這丫頭到是挺合我心意。要是早些年碰到你，沒准就收你為徒了。可惜，可惜，從此以後，天下將再無玄師。」
這話讓人無言以對，而且，似乎也沒有任何必要。畢竟，她是要弄死他的。不過這一次，想要弄得他魂飛魄散，怕是不能了。
時間已經快到子時，幾人都有感應，一起抬頭。祭臺上方，不知何時出現一個黑色的大洞，四神獸一起鳴叫著，它們飛舞的更加激動，不知是緊張還是歡喜。
王伯庸立刻將靈力打入其中一個個法器中。那些法器共二十八件，此時一起飛起，各飛向柱上的一個人，懸在他們的頭頂。王伯庸念了一會兒不知禱詞，突的一連患的手訣打出。每一個手訣打在一件法器上，那法器立刻就會發出耀眼的光芒，在夜色下，如同真正的星辰。美極了！連那二十八個人，都給鍍上了一層星光，讓他們多了份神聖的氣息。
二十八顆星辰齊亮，光芒各射向其中一隻神獸。神獸被星光牽引。一起向著那黑洞飛去。
天欲取，誰能留？
就在此時，季顏手一揮，將鐲子裡的法器拿了出來，飛快在身邊擺出一個小型的誅殺陣出來，怒目金剛再一次出面。說起來，她本來還想著要去九玄街，多買些法器收著的。沒想到用來用去，就用這一個。至於以後……只怕也就沒有所謂的法器了。
「鶴年。」她輕聲的叫秦鶴年：「王伯庸也是那樣的人，每個方向的第一根柱子上的人都是一樣的。」該怎麼做，相信秦鶴年明白。「我現在一次只能對付一個。」
「顏兒放心，交給我。」秦鶴年立刻點頭。
祭臺上，王伯庸突的開始哈哈大笑起來，整個人七竅流血著，他身上的靈氣分成二十八股，連接在那二十個法器之中，此時已然跟著四神獸，一起進入那個黑洞。
玄術師修煉，靈氣可以讓人延長壽命，保留生機。如今他身上的靈氣越來越少，身體也快速的老化，更快速的失去生機。
而頭上，四神獸已經進入黑洞。只是那黑洞猶不滿足，正在吸取祭臺上的能量。
季顏從鐲子裡拿出來一個錐子形的玉器，用靈氣啟動，猛的射向其中一根柱子。那柱子雖然在陣法裡，可此時這根錐子卻直直的穿了過去，射在一根柱子的中央。那本柱子並不多結實，竟因這一錐子，狠狠的晃了晃，從中間斷成兩截。
這陣法在位置上的要求極其嚴格，這一動，整個陣法立刻亂了，也破了。
「啪！」的一聲，老天爺因為沒能享用全部祭品，因而生氣，所以直接甩了道雷霆下來。可也因為，剩下的這能量實在也不多了，因此這雷電並不多大。季顏直接硬抗了！
第354章
「轟！轟！轟……」一連九道天雷, 季顏被劈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秦鶴年直欲往上撲，卻被一道力量，生生給震飛了出去。再想靠近，卻想前進半步也是不能。
九雷過後, 季顏先給秦鶴年一個相當慘烈的輕笑：「別擔心，我沒事。」邊說邊從手鐲裡往外拿藥瓶子，將之前準備的藥一股腦往嘴裡道。幸好她準備充份，不然還真是麻煩。
「顏兒？」秦鶴年終於能靠近了, 就要過來抱她。卻被她生生阻止了：「別, 這裡有陣法。」她指著自己的腳下，那是之前她布的陣, 將秦鶴年震出去的力量, 也是這個陣法。
說起來, 老天爺手下留情了。畢竟真正貴重的好東西, 它已經享用了。對她的行為，於其說是懲罰, 不如說是表達它的不滿而已。想著這世界意識想算計宮九身上的龍氣。那它會想算計這些外來者的能量, 也就是情理之中了。她跟宮九兩人好歹都是過了明路進來的，剩下的這些, 可全都算是黑戶。它若當真吃了，也是白吃。
這就是弱肉強食, 世界意識既然有意識，有私心又有什麼奇怪。
何況, 連佈陣的王伯庸二十九個靈魂，其中五個的靈魂都非一般的強大，再加上他們的系統……這股能量，就算不能與四神獸相比，但也確實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對於世界意識來說，不管是四神獸還是天地靈氣，都是它本身的。可這些卻全都是外來的，它若是真吃了，才是真正的佔便宜。
現在被她劫了，它豈能高興？畢竟，便宜沒占到。
秦鶴年巴巴的站在陣外，心疼的要死，卻毫無辦法。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無力，不能幫她，也不能替她承擔痛苦。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心痛到無以復加，心痛，身痛，頭也痛，痛到了極至，突聽不知哪裡傳來一聲「哢」的輕響，一段記憶瘋狂湧入，它來得洶湧澎湃，徹底佔據了他的大腦，卻讓他的身體，失去了行動之力。
他正接受著那些記憶，看到他們變幻成不同的模樣，看著他們之間的種種，去過那些匪夷所思的世界，看著他如何一點點的入侵她的心，最後終於獲得她的愛……正心喜著。不知從哪裡冒出一股力量，又將那記憶又給收了回去。他驚慌，想留，留不住。待他再想找時，卻再找不到。之前感受到的那些，也再不復存。腦子裡一片空白，讓他心裡更慌。
季顏此時正盯著王伯庸，以至於並沒有發現秦鶴年差一點就恢復記憶。
「這是什麼？」王伯庸整個人已成了血人，聲音更加的蒼老，帶著虛弱。獻祭已成，四神再不復存，天地間的靈氣，也會隨之潰散。他心願得償，立時死了也不怕。此時反而好奇起這從未見過的法器。「居然能破了我的陣法？」
「我為它起名叫誅神錐。」
「你起名？你自己做的？難得難得。」王伯庸慢慢轉頭，看向她：「哈哈哈……可惜，你出手晚了。」
不晚，剛剛好。她抬頭看著那個越來越小的黑洞，獻祭完成，宮九任務完成了。
他踉蹌著，欲起身，可惜爬了幾下沒爬起來。
然後，他放棄了。直接道：「祭台前方十米，那裡有我畢業所得。我這一生，行無數善，也行無數惡。可我並不後悔，我只悔當初除惡未盡，更悔我的仁慈之心。如今，我已然必死，不求別的，只用這些換我死後，可以回歸祖墳。」
「……可以。」這是舉手之勞，完全可以。
「多謝。」
王伯庸費盡最後的力氣，盤膝而坐。不過幾秒，便生機盡失。一團金光從他身上脫離，裡面包裹著一個猙獰的靈魂。這一次因為離得近，而且對方的靈魂也是清醒的，因此季顏清楚的聽到他的嘶吼：「啊，宮九，我不會放過你的。」
果然，一死，就恢復記憶了。
季顏早有準備，精神力凝結成長劍，在它脫離陣法的一瞬間，一劍揮了出去。
這一次，比以前兩次又要輕鬆許多。同一時間，怒目金剛已經撲了上去。而宮小花，更是直接從秦鶴年身上飛出，將那系統一口吞掉。這一次，宮小花沒有回到秦鶴年的身體裡，而是繞著季顏飛了一圈。
【主人夫人。另外四隻也一起收了吧。】
「怎麼收？」
【用精神力強行剝離就行。沒有了系統，剩下的就是稍強大些的靈魂。他們死後再無穿透時空壁的能力，就會融入這個世界，成為一個普通靈魂。】宮小花落到她的肩膀上：【主人夫人給我授權，再借我些精神力就行。】
這可不錯，這樣一來，她也不用等著他們一個個死了之後，再去費事了。
「好。」
季顏將剩下的精神力放出來，宮小花也不知道怎麼做的，將所有精神力直接裹在身上，飛向那只個綁著的人。它看似有形，實則無形。飛到那幾人面前，直接紮進他們的腦子裡。過這麼十秒鐘，就又飛了出來。然後換下一個……
每一個人，都要消耗掉她大量的精神力。而宮小花的體形卻越來越大。等到它回來，她的精神力已經耗盡，半絲不剩。它卻一分為二，繞著她跟秦鶴年轉。
【主人夫人，這能量我分一半給九尾。】它飛到她的頭上，季顏便覺一陣清涼之感，從頭而下，瞬間漫延全身。
九尾依是不能現形，但季顏卻也能感覺到它的得意。在她意識裡，開懷大笑。
【主人夫人，主人在這個世界的記憶是不會恢復的。以後我可以隨時出來，有事可以叫我。有人來了，我先走了。】說完這些，它又飛回宮九身體裡。
原來，在王伯庸死後，他布的那些陣法，也慢慢失去作用。被困在外面的那些人，也全都進來了。
季顏這才轉頭看向秦鶴年，卻見他正雙目緊閉，直到此時才睜開眼睛。季顏朝他一笑，便眼睛一閉，直直的倒了下去。秦鶴年眼中一慌，連忙把人接住。
「那幾個人身上的問題已經解決，不用多管。王伯庸，我答應了，讓他屍體回王家祖墳。」然後，便閉上眼睛：「我現在就開始休息了，你別擔心。」
「顏兒。」秦鶴年抱著她，哪怕知道，也是渾身打顫。實在是季顏身上的情況太過糟糕，全身血肉模糊，不見半塊好的地方。她說是休息，可真的是麼？為什麼他這麼害怕？她是不是瞞著他什麼？
「秦先生，季大師。」陳隊長帶著所有隨行人員一起沖過來，就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們雖然沒看到具體情況，可卻聽得到，也感覺得到。那一道道從天而降的閃電，更是清清楚楚。
可他們不知道，這閃電卻是打在季大師身上。
秦鶴看紅著眼抬頭：「你們要的人，全在那裡。」他踉蹌著抱起季顏，朝著來路走去。
「秦先生，我們帶了擔架來，不如將季大師放在擔架上。」
秦鶴年幽幽的看著說話的人，半晌才道：「顏兒是我的。」錯過他們，抱著人，繼續往前走。
眾人看的心酸，他們不懂玄術，可他們知道，這個王伯庸做的事一旦成了，不說山崩地裂，肯定也要出現大的變動。就說之前，他們隔得還遠，就感受到了一種傳說中的威壓。他們這些人，沒有一個還站得住的。一旦讓這股力量去破壞這片大地，結果可想而知。現在，風平浪靜。做這一切的人，卻生死不知……
陳隊長立刻吩咐：「小吳，你帶人將這些人質都放下來，看看情況，一起帶他們回去。劉正，李濤，你們跟著我，護送秦先生和季大師回去。」
秦鶴年不知走了多久，似乎有一輩子那麼久。
他很害怕，他自己曾幾度頻死，可那時候他並不覺得害怕，只覺得解脫。他貪生，能活著沒有人想死。可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痛苦，如果不得不死，他會開心。害怕這種情緒，從未出現在他的心裡。
可現在，他害怕，怕的渾身發抖，怕到不能呼吸。他怕季顏是哄他的，只是為了讓他好好的活下去。免得他在她出事之後想不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他不敢死，他怕自己死了，也就害死了她。她說他們是生死相連，他若死，她也活不了的。他怕那靈魂契約是假的，萬一離了這個世界，她找不到他怎麼辦？他怕……
「鶴年。」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鶴年才恍然回神。原來，他已經到山上的酒店了啊。「爺爺。」他低頭，看著懷裡的人，眼睛酸澀的眨了又眨，卻眨不出半點淚來。大悲無淚，原來是真的。「小顏睡著了，她說要睡很久。您別擔心，她很快就會醒了。」
老爺子轉頭，抬手用力拭了下眼角。才轉過頭來，輕笑道：「對，小顏睡著了。不過，她現在身上太髒了，我們讓人給她清洗一下，爺爺陪著你一起，一起等她醒過來。」
醫生早在身邊等著，可之前秦鶴年根本不在狀況。只是每當有人靠近，都被他無意識的踹飛了。
「顏兒不髒。」秦鶴年將懷裡的人抱得更緊了些：「我會照顧她的。不需要別人。」
「鶴年。」老爺子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秦鶴年用力眨著眼睛：「我帶她回房。顏兒喜歡這裡，她說這裡空氣好，風景也美。」
「鶴年！」老爺子猛的大聲。
下一瞬，秦鶴年直直的倒下。有人從背後對他開了麻醉槍，藥效來的很快。可直到他倒下，懷裡的人依舊抱的緊緊的。
！
第355章
季顏身體雖然確實看著不好, 但卻並沒什麼大事。雖然被雷劈了，可她給自己塞了那麼多藥，也是有效果的。只是，既然秦鶴年將話都說出去了，她自然要讓這話更有說服力。
所以, 才沒讓傷全好。便就算如此，最多一個星期，只要營養跟得上，她的身體就能恢復如補。
至於睡覺？這卻是因為她要煉藥。
來到這個世界十幾年, 她都沒能到空間裡的工作室裡, 將這個世界的任務完成。
這個世界對她的壓制實在太大，大到她的身體, 根本不能進入工作室。所以, 只要想進去, 身體就必然要失去意識。只有傻爸爸的時候, 她如果敢這麼做，他只怕就要崩潰了。
也就是對著秦鶴年, 她可以肆意一些。被愛的都有恃無恐, 大概她也是有些的。知道秦鶴年絕不會怪她，所以什麼好的不好的, 在他面前便少了些顧忌。
空間不能進，所以, 接下來的時間，她就只能待在小小的工作室裡, 猶如囚徒。
所幸她一忙起來，總是十分投入，時間的流逝對她沒有半點影響。
只是這次的任務並不容易，她著實花費了不少時間，才完成。
…………
秦家，老爺子坐在院子裡。以前的他，最愛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泡一壺茶，慢悠悠的品著。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再沒有了喝茶的心情。
好吧，他是知道的。從半年前。半年前，鶴年將血人一樣的季顏抱回來那一刻開始，他就再沒有了那樣的心情。
以前，他最擔憂的就是鶴年的身體，怕他不知什麼時候，就一睡不醒，他就徹底失去這個孫子了。可現在，他不用擔心他的身體了，卻依舊擔心，他隨時可能失去這個孫子。
唉！
「鶴年呢？」
「老爺，八少爺在開視訊會議。」管家徐伯在一邊陪著他，「聽說八少爺的公司的新產品上市了，銷售成績非常好……」
是啊，他事業有成，外面的人個個都把他誇上天去了。可他們都知道，這個孫子身上的生氣一天比一天少。因為，他的妻子長睡不醒。「怪我，怪我啊！」
「八少夫人吉人天相，會醒過來的。」徐伯也是黯然，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明明白天的時候，大家還在為他們舉行婚禮。當時那場婚禮，誰不說他們是郎才女貌？誰不羡慕他們？可一轉眼，就，就，就成了這樣。命運弄人啊！
秦鶴年的臥室裡，秦鶴年才結束會議，就迫不及待的進來。他們的雙人大床上，季顏正安睡著。雖然睡了半年了，但她身上皮膚白嫩紅潤，人也不見半點消瘦。
無數專家看過，都說這是奇跡。她一切都好，每天只要喝一些營養液，偶爾曬曬太陽，每天固定的按摩，就能保持現在這樣的情況。她的肌肉沒有萎縮，身體機能更沒有退化。除了心跳比常人弱，呼吸比常人輕，除了太長時間沒有睜開眼睛，其他一切，都再好不過。哪怕是正常人，也沒有她好。
「顏兒，今天太陽不錯，我們出去曬太陽好不好？」秦鶴年彎腰，將她抱起，來到陽臺上。那裡有個躺椅，他自己坐下，將她放在自已懷裡。伸手從一邊的架子上拿了個薄毯蓋上，「我們的電腦賣的很好，遊戲也正好公測，成績都很不錯。」
「對了，爸爸從保全公司辭職了。我聽說，他現在被京都武×警支隊特邀過去，當教官了……」
「羅家的那個虎子前兩天被他爸揍了，說是早戀……」
「郭絮前兩天說，她的實力開始減弱了。用的越多，減弱的越厲害。她現在已經不教徒弟了，開始逼著那小子讀書。要他考大學……她跟那個陸霄之間應該挑破了，現在兩人整天粘粘乎乎的，看得人每次都想揍他們。」
「對了，你肯定想不到，郭絮居然去演戲了。演一個捉僵屍的女天屍……」
「……」
「顏兒，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什麼時候醒來？我怕我要撐不住了……」
秦鶴年將人緊緊的摟著，頭埋在她的頸側，淚，無聲浸入她的發間。
突的，他猛的一顫，頭也猛的抬起，瞪大了眼裡，看著面前的小臉，連呼吸都停止了。過了半晌，那雙如蝶翼一般的睫毛突的輕顫了一下，再輕顫，然後，終於緩緩的睜開。
陽光有些刺眼，睜開的一瞬間，她又猛的閉上。一滴生理淚，緩緩流下。
「刺眼。」
秦鶴年猛的抬手，將她的眼擋住。然後才反應進來，連忙抱著人進屋。「顏兒，顏兒……」
季顏感覺不到光線，這才重新睜開眼。入目的就是秦鶴年有些害怕，又激動期待的臉。她心中一酸，「瘦了。」她知道他會擔心，可還是任性的讓他痛苦。
「顏兒，顏兒。」他猛的將人抱住，狠狠的摟進懷裡：「顏兒，你終於醒了。你終於願意醒了，你可知道，可知道，我有多害怕。」怕你一睡不醒，怕你說的一切都是騙我的。
「對不起。」季顏伸手回摟著他，「以後不會了。」這次任務完成，她再不要去做別的藥了。這個世界，有這一次就夠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秦鶴年放開她，抹了把淚：「你先等一下，我讓醫生來給你檢查一下。」
說著，衝衝跑到陽臺上，對著院子裡的人叫：「徐伯，叫醫生，快。」然後又快速的回房，生所之前所看到的一切，全都是幻覺。直到看到她依舊睜著眼，甚至已經坐了起來，才徹底放心。然後又迫不及待的將人抱在懷裡，片刻也捨不得放開。
下面的人還以為出了什麼事，一陣慌動。
老爺子眼前陣陣發黑，拄著拐仗，讓徐伯扶著他爬上樓。他是真怕，怕季顏真的不在了，這個孫子也就跟著去了。可一推開門，看到屋裡的情形，老爺子直接喜極而泣。一把年紀了，又愣是又流了一次老淚。
「好，好，好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哈哈哈，好啊……」
徐伯也喜笑開顏：「八少爺，通知親家老爺沒？」
秦鶴年一怔：「我立刻就通知。」
「不用，不用。八少爺好好陪著少夫人，我去通知親家老爺，還有其他人也要通知，我來，我來……」
接著就是一陣忙。
醫生來了，將她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遍，確定她沒有任何問題，非常健康。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奇跡。
醫生才走，季儒就到了。
「爸爸。」
「乖，寶貝。」季儒將寶貝女兒從秦鶴年懷裡搶了過來，一陣痛哭。
季顏好不容易將人哄好，可手一直被他死死握在手裡，捨不得放開。
緊接著，郭絮來了，跟她一起的，還是陸霄。看到她醒，郭絮也是抱著她又哭又笑……
秦家的人全都回來了，個個都高興的不行。
最後來的人越來越多，除了季儒外，其他人全都被秦鶴年攆了出去。對於季儒，他攆不走，也沒想攆。雖然他很想只跟顏兒過二人世界，可他現在特別理解季儒的心情，因此，他沒好意思開口。
現在的他們都是一樣的心情。雖然她醒了，可他們也是真的怕了。不看著，不守著，心裡不安。所以，他們都留下來。一直到晚上，季儒直接就住在他們房間的隔壁。隔一會兒都要過來敲門，確認一翻。
所幸，一切都是真實的。
第一天，季顏沒出房門。到第二天，就自由進出了。不過，為了安他們的心，她並沒有離開秦家。季儒也暫時留了下來……秦鶴年和季儒這半年都很不好過。雖然其他人同樣擔心，可他們兩個人最是掛心。外表看著只是消瘦，背地裡吃不好，睡不好，熬的厲害。
所以，季顏親自下廚，給他們做飯。
一天三頓飯，外加宵夜，給他們補身體。
郭絮也是三天兩頭的往這裡跑，同時給她帶來玄術界的消息。說他們所有人的力量都小副度的降低，這樣下去，用不多久，也許所有人的力量都會消失。
季顏便適時的將自己能力全失的消息告訴了她，也告訴了其他人。惹得她又哭了一翻，卻又覺得高興。「這樣也好，沒有能力就沒有責任，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你不知道，我差點嚇死……」
她這一次，真的是嚇壞了很多人。
季顏心中有些歉意，卻並不後悔。
果然，沒過兩年。實力強的玄術師們，實力都不剩什麼了。實力越強的，消退的越厲害。到是實力弱的，還有力量。只是，卻再也不可能變強了。
國特局，也已經沒有什麼存在的價值了。
季顏在秦家一宅就宅了半年，將季儒和秦鶴年，以及秦家眾人生生養胖一圈。她才得以出門，這一次，不管秦鶴年還是季儒真的是半點自由也不給她了，不管去哪，都片刻不離。尤其是季儒，秦鶴年到底還知道她當時是怎麼回事。季儒卻是半點不知，好好的人出去，結果被抬著回來。
這次，他決定了不錯眼的盯著。
季顏心疼傻爸爸，便儘量少出門，更多都待在家裡。
秦鶴年也還像那半年，大多時間在家裡，除非不得已，才會出門。
至於那些外來的魂魄，季顏所知的也就還有一個林語而已。對於娛樂圈的人，根本不用她專門去找她，只要讓公司安排個工作，把人邀請到京城，她直接讓宮小花出手就行。
她是徹底閑了下來！
這一生，她唯一慶倖的是，她在秦鶴年五十歲之前，送走了傻爸爸。否則，她真不知道，如果他還在，當她離世時，會有多痛苦，又要怎麼熬過剩下的日子。
至於其他人，她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3
第356章
「總算回來了。」
回到空間, 看到完好無損的宮九，季顏才真正的松了口氣。這傢伙出過太多的意外，實在不怎麼讓人放心。
「恩，總算回來了。」
太久沒回來，小世界裡的一切都顯得陌生。想到猴子給的報酬, 給小世界升級什麼的，也不知哪裡升級了。只是她還沒時間去觀察這裡有什麼變化，就被宮九帶上床……
這傢伙上個世界，到後來身體就慢慢不好了。之後幾年, 完全就是能看不能吃。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自然要吃個夠本。
待兩人盡興，宮九才意猶未盡道：「這次的世界, 到也有趣。」以陌生人的身份追求她, 像普通人一樣, 戀愛相守, 還要去討老丈人的歡心……這種事，以前可是從未有過。當時是甘之如飴, 現在想來卻覺有趣, 還有些興奮。只是當初她昏睡半年，著實讓他心疼。此時想來, 還覺得陣陣發痛。
「不如下次，我們再這麼玩？」封住記憶, 對他們來說，並不難。
季顏白了他一眼, 不搭這個話題，轉而問起他的身體：「你現在情況怎麼樣？」
「再好不過。」宮九抱著她根本不撒手：「這次，真是多虧了顏兒。不然，為夫就要被那世界給吞了。」
「你我之間，這本就是應該的。」
兩人聊了會，一起觀察小世界。小世界升級，也不過就是空間大了些，旁的並沒什麼不同。
宮小花和九尾一進世界，就自己玩去了。這會兒見他們出來，也一起過來了。【宿主你看，我有四條尾巴了。】而且體形也變大了許多。
【主人夫人，之前我們收繳的系統，需要提交給商城。您可以跟商城交換本源物品，這是您目前能交換到的最高規格的物品。】
「本源物品麼？也好。」
本源物品都是好東西，都說天生萬物，可萬物都有源。水有水之源，火有火源，哪怕是世界，也是世界之源……有一個本源物品，若是用法得當，便能生出其對應的物品。
以前，她覺得龍氣就是極難得的東西了。後來發現星辰石，又覺得那樣是世間少有。可這些，在本源面前，就好比砂礪如同鑽石一般。
極限似乎永遠都不存在一樣，誰也不知道，本源之上還有沒有別的。
直接聯繫上猴子，八個系統，卻只換了一個最便宜的水之本源。說起來，這樣的意外之材，卻不是經常有的，當然，以她本身來說，也並不是特別想有這樣的機會就是。將這本源安放在她的小世界裡，立刻就在這不大的小世界裡生出一個泉眼來。泉眼如今只有臉盆大小，從出第一滴水開始，周圍的土質就直接玉化，等到它成形，直接就是一個臉盆大的玉池。據說，這個泉眼會根據世界的大小而改變，當她的世界再升級時，它也會長大。這泉眼不停的湧動，但若不被取用，就會重新回歸本源，再重複生出。若是取用，便是取之不竭。
「這水裡的能量到是很足。」季顏和宮九兩人研究了好一會兒，「到是跟修真界裡的靈髓相似。」
「待世界大了，它還會生出一個世界所需要的一切水來。小溪，池塘，湖泊，大海……都會有的。」這一切，只需要一個水之本源，它生出來的水，足以夠構建一個世界。一個世界，也只會有一個本源。
商城給的介紹再多，也比不上他們自己研究。兩人在小世界裡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每天就光研究這水之本源了。
上一個世界，他們打劫了那麼多的系統，能量多多的。
直到一天，九尾又跟它的偶爾監察者大人——猴子聯繫上。
這一次，猴子直接找上她：【季顏女士，宮九先生。很高興再次見到你們，有一個懸賞任務，不知你們是否有興趣。】
興趣不興趣的，還得看任務內容是什麼。不過，先還是要搞清楚一點：「懸賞任務是什麼？」
【一些客戶指定的物品，如果商城沒有，就會派人去出產此物的世界獲取。不只是物品，還有一些其他的條件。比如我現在手裡的這個任務，就是一個商城高級員工，他希望改變一個世界，某個人的一生。】
季顏覺得詭異，「商城員工要改變一個世界？」這可太詭異了：「為什麼？那位員工，怎麼有這樣的想法？而且，他是怎麼知道，某個世界裡的某個人的命運的？」
【當商城的員工達到高級，以及以上時，可以從曾經進入過的世界，選擇一些世界，成為他們的屬地。他們可以從裡面獲得一定數量的物品。而你也知道，既然他們曾進入過那個世界，難免就會留下一些牽絆。然後或是他們某個喜歡的後輩被人欺負了，或者特別喜歡某一個後人，想給他點幫助……但他們自己不能進入。你必須知道，當等級達到高等時，他們的靈魂以及系統本身的能量就非常強大。一般的世界根本容納不下他們。當然，有的時候他們也願意壓制實力進去，但更多的時候，他們會發佈懸賞任務……讓能量還不是那麼強大的人去做。】
「也就是說，那裡都是已經融合成功的圓滿世界？」
【是的。】
「你之前問的是，我們？也就是說，這個任務需要兩個人一起配合完成。是這樣嗎？」
【是的。】事實上，它們挑出不少需要兩個人的任務。事實證明，一旦這兩個分開，宮九就太容易惹事了。這一次，商城一下子損失了十幾位元系統宿主。要知道，培養一個優秀的宿主，一點也不容易。
「任務的內容是什麼？」
【任務的內容只要你們進入世界之後才會獲得。】
季顏想了想：「那麼，對方付出的代價又是什麼？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條件？進入那個世界，又有什麼限制？」
【你們只能使用那個世界的力量，任何超出的都不行。你們的系統不會給你們提供任何幫助，當然，季顏女士的百納格可以使用。但任何超出世界的東西都不能被取出。】
季顏挑了下眉，沒說什麼。
【至於條件，就是你們只能成為發佈人指定的身份。作為發佈人雖然不能掌控世界裡的一切，但這個任務是因為他而發佈，那麼，你們要做的就是讓他滿意。】
也就說，他們做什麼，可能會有一直看著？
聽到這裡，季顏就有些不怎麼心甘情願了，事實上，宮九已經直接開口道：「你不用說了，我們拒絕。」
猴子有些意外，【拒絕？為什麼？】
「我們不想活在別人的監視下。」有系統整天跟著就夠了，還要按著別人設定的角色，演給別人看。他們可沒這樣的閒情逸致！尤其是宮九，一想到發佈人可能是男人。而他們在世界裡做的一切，哪怕是沐浴更衣，乃至他們夫妻親熱都要被別人看在眼裡，真是想想就想毀滅世界。
猴子秒懂，人類講究隱私權：【你們放心，發佈懸賞任務的條件就是，發佈人放棄對世界的掌控。在你們進入世界之後，他就看不到裡面的任何情況了。】
【也因為這樣，懸賞任務很少。能成為高級員工的宿主，全都經過無數的世界，他們很難再對某一個世界的後人有什麼感情。尤其這種後人根本不是他們的直系。而要放棄的卻是一個可以永遠提供的材料基地。代價太大，不值得。】
但人類的感情實在不好說，你說他無情的時候，他可能永遠記得某一件小事，甚至一句話。你說他講情誼吧，可哪怕是至親兄弟，甚至是血親父母，也能說放棄就放棄……
這一下，宮九到是有些意動了。兩個人一起任務，不用分開，自然是再好不過的。
「說說我們能得到什麼。」
【鑒於任務的難度，代價只是一條低級靈脈。】
這東西聽起來很高大，但對於他們，卻沒什麼用。
【這條靈脈可以放到空間裡，可以提升井水產生的水的品質。】
「好，這個任務我們接了。」
猴子顯得很高興：【我會將座標發給你們的系統。】
…………
跟上個世界類似，這依舊是一個現代社會。她所成為的這個孩子是一個農村女孩。女孩很聰明，從小上學都是第一，一路保持著第一名，最後成功考到京城的知名大學。
然後，她的人生開始被人惡意引上歪道。
大學是一個小形社會，單純如原身，在進入大學之後，跟宿舍裡幾個舍友處的很好。其中一個舍友，更是上一屆的學姐。學姐人很好，沒事就帶著小學妹們出去玩。帶著她們熟悉京城，帶著她們見識很多事，很多人……
可她不知道，這位學姐的熱情並不是沒有目的的。她帶著她們去見識什麼叫上流社會，更會找一些溫柔多金的男人，向這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學妹們大獻殷勤，給她們買奢侈品，帶她們去享受奢華精緻的生活。在她們習慣了那樣的富貴，再也不能回到過去的窮困艱苦時，再將她們狠狠的拋棄。
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習慣了富貴精緻的生活，再讓她們回去啃饅頭喝稀飯，很多人都接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於是，好心的學姐就再次上線，給她們介紹一些可以提供這樣生活的人。
事實上，這位學姐帶她們混的圈子，一直就沒脫離過這些人。平時有意無意的，她們都知道她們是做什麼的。更習慣了她的生活方式，討男人歡心，用身體跟男人交換金錢。心裡的底線其實早就被一一打破，只差別人推一把。
所以最後，或是成為別人的情人，或者只是單純的交易……而這樣的路，一旦踏上去，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原身就這樣被引上了那樣的路，在成為那樣的人之後，卻跟了一個家有悍婦的男人。結果才被男人帶去酒店，就被他老婆捉姦在床。推攘之下，摔倒時撞了櫃子角，一下就給磕死了。
她到來的時間點，正是被原來的多金男友拋棄的時間點。至於任務，就是原身的願望。一是不想走上歪路，乾乾淨淨的做人。二是報復林豔麗，以及許致遠。將他們的惡行公之於眾，不再讓後來人吃跟她一樣的虧。
第357章
「季顏, 你沒事吧？」
季顏睜開眼，看向對面床鋪上的人。舍友之一，李秋雨，在季顏之前就已經被拉下水了。也是林豔麗安排在這裡，在她失戀後安慰她, 順便拖著她繼續之前生活的人。人就是這樣，一起在河邊走著的，掉進水裡的，跟還沒掉進去的, 就像被生生拉成兩個世界, 掉下去的會心有不甘，憑什麼只她掉下來, 憑什麼她還在岸上？於是, 羡慕, 嫉妒。於是便想方設法, 把人一起拉下來。
然後，也許還會嘲諷對方兩句：矯情什麼, 還不是下來了？
季顏因為來自農村, 因為思想保守，甚至可以說是愚舊的。她向來慢熱, 那個許致遠追求她很久都沒能得手，最後又因正好一個富豪看上了她, 提前打了招呼。對方身份不低，不要別人玩過的, 擺明瞭要處。所以，許致遠一個沒對她下手。可也因為這樣，讓她還有機會站在岸上。
對方看起來是在關心，可滿滿的都是幸災樂禍，以及惡意的期待。想來，用不了多久，她也會跟她一樣了。
晚天晚上，她被所謂的男朋友甩了，這會兒應該傷心又悲痛，正是受到打擊，心靈最脆弱的時候。再有前面的那麼多鋪墊，只要稍稍引誘，便會不自覺的被拉下水。
何況，還有她們這幾個最好的朋友一起呢！
人有從眾心理，總覺得大家都在做的事情，就是正確的。哪怕覺得有些不對，但因為身邊的人都這樣，也會下意識承認大眾，而否定自己的。
「沒事。」季顏坐起來，抱著膝蓋，半天才回應她：「就是被甩了。」
她盤算著目前為止，她手裡有的東西。為了讓她們這些人習慣奢華的生活，那些男人給她們買奢侈品，帶她們去高檔餐廳，買昂貴的化妝品……但就是不給錢。最主要的是，她們這些人，都習慣了接收男人的禮物，毫無心裡負擔。
原身來自農村，沒錢是肯定的。她的存摺上，就只有不到兩百塊錢。家裡給的生活費，在最開始幾天就用完了。
來上學的時候，是抱著雄心壯志的。好好讀書，拿獎學金，還可以打工賺生活費。一切想的都很好，結果一進來，就進了狼窩。
也難怪原身並沒有堅持太久，一文錢逼死英雄漢嗎！
「季顏你也別太難過，男人就是這樣。想當初我還不也是，死心塌地的以為遇上了真愛，結果只是戀愛。這年頭別說戀愛了，結了婚都有離的。這個不好，咱們以後換另一個就好……你放心，回頭睜大眼睛，好好找。唉，要不要我替你介紹一個？」
季顏看了她一眼，才搖頭：「不了。」她起身，將自己的櫃子打開。
從家裡帶來的衣服，早就被淘汰，早八百年就丟掉了。剩下的，全都是名牌服飾。從頭到腳，衣服鞋子包……全都是一樣。另一邊的化妝品亦是一樣，全都是國外進口，死貴死貴的。另外就是一些金銀首飾，看著精緻，可實際上並不怎麼值錢。
這些全都是拆封用過的，除了化妝品，其他的放到二手商店還能賣點錢，但她到底是沒到那份上，這次可是帶著多納格來的，她缺什麼都不會缺錢。
只不過她需要擺出一種態度來。
找個包裝袋出來，將包包，以及一些首飾，全都丟進去。
「唉，季顏，你幹嘛呢？我說你可別死心眼，戀愛不談了，這些東西難道還要還回去？」
「不還。可我現在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東西粗粗丟進去，「所以，我準備把它們換成生活費。」她拎起包就要出門：「我先走了，中午大概不回來了。」
「啊？」李秋雨有些懵，這種時候她不是應該因為失戀而傷心，然後她來安慰，然後再邀請她去吃大餐麼？自己掏錢的時候，才會知道金錢的重要性。她都想好了，邀請幾個好姐妹，還去以前的地方。到時她就會看出她們之間的差距……一點點的，她就會為了錢，而什麼都願意做。
當然，一開始的時候，總是要矜持些的。不會直接說是賣啊什麼的，而是玩，是好感。男人樂意哄一哄，出手大方些。她們這些人再勸著些，也就水到渠成了。有了第一個，後面就成了理所當然。
她當初也是這樣。
結果這季顏怎麼跟她不一樣？
「不是我說，這些東西能賣多少錢？」她連忙沖出來，一把拉住季顏。「我說，你可別犯傻。」
季顏搖頭：「我沒犯傻，我現在清醒的很。」她繞開她：「既然他都不愛我了，我還留著他的東西幹什麼留著這些，每看一次都要傷心一次。」她用力抿唇，再說下去，她都要噁心了。
推開李秋雨，快步走了出去。
「哈，還真是有情飲水飽？我到要看看，你所謂的愛情，能堅持多久。」
二手商店離著大學挺近，不管是買不是賣，這裡生意相當興隆。對於季顏這樣的人，店裡的人見多了，自有一套行銷手段。季顏也不在乎這錢到底多少，一股腦的丟到櫃檯上，對方按件算錢……
所有東西賣完，才賣了一萬多塊。
季顏連價都沒談，直接拿錢走人。
暫時不想回去面對打她主意的李秋雨，她便在附近轉悠。這裡本就離大學近，又是放假，人特別多。原身從來到學校，就被林豔麗帶著一起玩，說是見識，其實是被困在那個圈子裡。
此時看到的這些臉上帶著熱情洋溢，乾淨真誠的笑，才是大學生應有的樣子。
這一萬多塊錢讓她暫時不必擔心生活問題，但長期下去顯然不行。她不準備向原身家裡伸手，必須自己養活自己。這個世界，她學的到是文學專業，只是來到學校就被林豔麗帶著各種混，雖在原身骨子裡還有點堅持，可到底是荒廢了。成績不怎麼樣，課也經常逃，獎學金是別想了。不過，到是讓她想起郭絮。郭絮上輩子後來，還真就像她說的，成了一名自由撰稿人，小說劇本什麼都試著玩過，偶爾也接拍一些角色。有季顏這個娛樂公司老闆娘在，她走得穩穩的。想上螢屏上螢屏，想當幕後當幕後。
也許她也可以走這一行。想想她去的那麼多個世界，其實都是小說世界。親眼看的，經歷的都不知道有多少，難道她還寫不出來？正好這一萬塊錢，可以買個不錯的電腦。
走著走著，正好來到一條古玩街上。兩邊的店鋪，路兩邊的地攤，擺著的全都是各色古董。只是她掃了一圈，基本上都是假的。地攤上撿漏的好事，根本就不存在。偶爾有些真的，可價錢也是真的。顯然，這就是店家拿出來吸引行家的。
這是一個圓滿的世界，沒有誰還有主角氣運，所以這種不科學的事情，也絕不可能發生。
正走著，就見一家店裡，一個人猛的沖了出來。那人速度太快，差一點就撞到她身上。而店裡，卻是一陣恭喜聲。
「恭喜季公子……」
「季公子，這一次你們鑫源珠寶可得了個大彩頭。這一批毛料裡，這一次開得這塊，是品質最好的……」
毛料？這又是個撿漏的好地方。
季顏有些心動，這種事情一刀窮一刀富，來財特別快，當然去財也特別快。但同樣並不容易。她沒玩過這個，也不知道能不能撿到漏。
稍猶豫了一下，還是轉彎進去了。
雖然聽著聲音聲不少，可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人卻不多。掃一眼往後面的一道門，她立刻就明白了。毛料乃是翡翠原石，小的非常小，大的非常大。賣的貴的顯然不會放在前面，擺出來給人隨便挑。
和後面的熱鬧相比，這個門面裡卻並不大，都是小型的原石，胡亂在地上推著。邊上帶插了個牌子，清倉處理，一百元三塊。最大的籃球大，小的拳頭大。
招呼客人的就一個夥計，正趴在通往後院的門上朝裡看。
季顏輕咳了一聲，也只將將讓他回了下頭，一看她的模樣，直接手一揮：「隨便看，挑好了叫我。」
季顏無語了一下，想想，還是認真去看了看。
這東西她沒接觸過，她也不知道她在這方面會不會有天賦。其實如果可以，她有星際的礦石探測儀，可惜超越時代太多，根本拿不出來。轉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同。但進都進來了，就當是看運氣吧。隨手挑了三塊，叫了夥計來：「就這三塊。」
「一百塊，要切石麼？這三塊，只要十塊錢。」
買都買了，她總不能自己拿回去。自然的點頭：「切。」
付完錢，夥計就興沖沖的拿去切石了。切石機一開，動靜就大起來。有人好奇的出來看了一眼，見只是小姑娘買外面這些不知被挑過多少回的小石頭玩，便又沒興趣的轉了回去。
夥計十分熱情：「剛才季先生切了一塊冰種藍翡，切出來的石頭就有腦袋那麼大……」夥計能說，手上動作也俐落，三塊石頭，很快就切了兩塊，本來就小，切成丁點大，也沒見著半點翡翠。
季顏也沒什麼興致，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只等著最後一塊切完就走。撿漏什麼的，沒有主角氣運加持，還真是不行。她開始想著，回頭得買個什麼樣的電腦。筆記本吧，筆記本方便。
但沒想到，夥計才將第三塊切下一條邊，就大叫一聲：「漲了漲了，出綠了。」
季顏還在想筆記本，裡面就有人沖了出來。
季顏不認識，那人也不管季顏，直接來到夥計身邊：「什麼漲了？」
「老闆，這位小姐在這裡挑了三塊，這塊我切漲了，嘿嘿……沒想到，這些垃圾裡也有好東西啊！」
老闆抬手拍了下他腦袋：「少廢話，用水澆一下看看。」
說話間，裡面的人也出來了。
老闆這才看向季顏：「這位小姐，還繼續往下切嗎？」
「切。」
夥計潑了點水，繼續切。東西小，花了沒多長時間，直接就切了出來。
淺淺的綠，並不通透。以季顏的眼光，是無論如何也看不上這東西的。但對於賭石的人來說，好不好是一，漲還是垮才更重要。至於漲了多少，則是另外一回事。
「是糯米種綠翡。」
「可惜，個頭小了點，顏色也不純。」
對於季顏來說，她的本錢賺回來了。
第358章
多了一筆意外之財, 讓季顏又有了新的想法，搬出去住。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非常的有道理，記憶裡，剛入學的三個新生都是單純而單簡的, 可這才多久，另外兩個已經適應了新的身份。
雖然任務有讓她將那兩人的惡行公之於眾，這就避免不了要接觸他們。但手段有很多，卻決不包括將自己也陷進去。
雖然她肯定, 她絕不可能被她們拖下水。但人言可謂, 原身十分後悔，自己曾做的種種, 更後悔的是, 她給家人抹黑了。她死得早, 乾脆, 也勉強算是乾淨。可那樣的死法，那種場合的死法, 無論如何都算不上名譽。
她既然一定會揭開這一切, 那還是早早的分開為好。免得將來，她因為跟她們同一宿舍, 又時常同進同出，而被牽連進去。人們就是這樣, 他們不在乎真相如何，他們只相信他們自以為的。
找房子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尤其是學校附近，房源更是從不應求。最後只能在仲介那裡留下號碼，讓他們一旦有消息就通知她，今年不行，那就明年。
到是電腦，現在是重中之重。另外，還要買些衣服。之前那些全都讓她丟二手商店了，以前的更是早就扔了，現在當然要另買。她從不覺得自己沒能力，所以，並不苛刻自己。太貴的現在買不起，卻也是大眾品味。
晚上回到宿舍，宿舍裡另外三人全都在。
看到她，全都一副見了鬼的表情。季顏大包小包的進來，看著可一點都不像失戀的樣子。
「季顏，你沒事吧？」
林豔麗眼底閃過一道幽光，搖曳著走了上來。
「沒事了。」季顏笑道：「購物果然最能讓人心情變好。」
「你這些……」林豔麗看了一眼那些袋子上的牌子，眼底閃過一絲嫌棄：「你怎麼買這些牌子，穿著這些，以後可怎麼出去見人啊？聽姐的，回頭姐帶你去好地方……你看你長得這麼漂亮，身材也好，穿這些可糟蹋了。」
「……」季顏眨了眨眼，一副失落的樣子：「林姐，我以後不想再見到那個人了。你們跟他……以後就別叫我了。」
林豔麗眼底閃過一絲滿意，心裡卻嗤笑不已。看來還真是動了真心了，不過，這樣的人毀起來才更有意思。等她真的墮落了，也會更徹底。所有的美好都被撕碎，人就能脫胎換骨了。
「要我說，憑什麼不見他？你就該好好的，比以前更好，好千倍走到他面前。找個比他更帥更有錢的男人，讓他知道他到底２失去了什麼，讓他後悔死。」
「現在，我還不想這些。」她搖頭：「等過段時間吧，我現在……沒心情。」
「行，不急，咱們不急哈。」
林豔麗也不想逼急了她，有些事情，還是自願才好。不然到時得罪了客人，那才沒趣呢。
季顏上了自己的上鋪，將帳子放下來，這才打開筆記本。
找一個合適的網站，翻看了會兒人氣高的作品。注意一些常識性的東西，然後便開文檔開始寫。
她也沒要什麼大綱，故事情節人物都是信手拈來。夠了開新文，便直接註冊作者號，開新書。然後繼續寫，夠一章就存在後臺……其他三人並沒有離開，而是開始說著誰又送誰多少東西，誰的男朋友更疼人……
這些一部份是因為說給她聽，一部份也確實是她們的日常。
除此之外，她們還能說什麼呢？課業？她們早就放棄了這種東西。真愛？她們現在根本就不信什麼愛情。比的不過是誰的金主大方，誰的手段高明。
在她們的嘴裡，那些男人全都是凱子，供她位予取予求。只要她們耍一些小聰明，大把的錢就主動送上門。全都是蠢貨……
……
接下來的幾天，季顏老老實實的上課，徹底跟宿舍的分開行動了。
很多人無法從奢華轉換到樸素。一是生活細節確實有落差，另外就是身邊人的比較。原主在這種時候，依舊跟舍友們一起，她們安慰她，何嘗不是在讓她知道，失去一個多金男人之後，是多麼的落魄。讓她忘記，她原來是什麼樣子的。最主要的是，拉著她，讓她回不去。
可其實如果她願意回頭，願意離開這個圈子，就會發現，其實一點都不難。
坐在教室裡，身邊的人跟她沒什麼不同。有的人家富裕，穿著打扮更好一些，可大多數人都出自普通人家。很多人甚至都分不清，她現在穿的這些，跟前段時間穿的有什麼不同。
誰在乎她？
說到底，是被虛浮的表像就迷惑，被甜言蜜語帶壞了。讓她過重的看重物質，看重虛榮。她以為坐在這裡會被人指指點點，以為別人偶爾一笑就對她的惡意嘲諷……其實，人家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上完課，她直接去圖書館。從出宿舍的那一刻，手機全程關機。讓任何人都聯繫不到她，自然也就少了許多麻煩。
筆記本帶著，直接在圖書館裡找個角落窩著，看書也好，打字也好……一天很快就能過去。不用聽那幾個女生討論怎麼哄男人開心，破三觀的話。
只是，既然那些人已經盯上了她，且做了前提投資。自然不可能讓她輕易逃脫，因此，才三天，他們就又有了行動。
這一天，又是到了晚上九點才回宿舍。大多數時候，宿舍裡都沒有人。她們全都有金主，晚上總要出去應酬的。可今天，三人卻全都在，一個都不少。
「季顏，明天許姐生日，她特意讓我給你送了請帖過來。」
「許姐之前很照顧你，你可要給她這個面子。」
「就是，季顏這段時間怎麼回事？整天不回宿舍，不會是有了新的目標吧？說起來，姐姐幫你參謀參謀……」
許姐，應該是當初拉林豔麗入行的人。也曾是名牌大學生，不過她手段高，如今巴上一個公司總裁。她的金主是所有人裡最高的，所以她在眾女之間，說話也最有份量。
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許致遠的姐姐。
季顏將精緻的帖子接了過來，想著這大概是看著她有了要逃脫的跡象，所以準備再下餌了吧？她臉色微沉：「許姐的生日，那……他是不是也會過去？」
真正的豪門貴女是不會過去的，到是一些打著獵豔為目的的男人很樂意來。一是給她的金主面子，二是在那些人眼裡，這裡的女人可以隨便玩，只要隨便給點錢就能打發了，完全不用擔心責任的問題。
事實上，在他們那個圈子裡，這些女人也相當出名。她們大多都是大學生，知情識趣，開得開，帶得出去。最主要的是，只要錢，不談情。也不會像一些別有用心的女人那樣，會偷偷的生個私生子出來，讓他們負責……至於錢麼？那些人最不看重的就是錢。
「就是他去你才更要去，讓他後悔去。」
「你放心，許姐肯定站在你這邊。到時讓許姐教訓他一頓……」
「而且，你就真不想再見他一面？你看看你，這才多久，就憔悴成這樣。說明你的心裡還惦記著他。既然惦記著，那就再試一試。若是真成了，皆大歡喜。若是不成……你也能死了這心不是？別這麼苦著自己，這段時間，看得我們姐妹都心疼的不行。」
季顏心裡發寒，難怪她們能拉那麼多人下水。她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我知道了。」
生日會在晚上，第二天也正好是休息日。季顏在網上發的小說要簽約，合同已經列印好，直接寄出去就行。學校裡就可以寄，但她還是借著機會，直接出了門。
臨出門時，三人再要關照：「季顏，早點回來，不然太失禮了。」
「四點鐘之前一定要回宿舍。回頭還要一起去做造型，你的衣服也要換一套，算了，回頭我來準備。你一定不能晚了啊！」
「……」
對所有話，她都一個「知道了」應付。
在外面找了間網吧，要了個包間。將包間裡的電腦打開，又確定裡面沒有攝像頭，這才將筆記本從百納格裡拿了出來。開機、連網，然後在網上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這麼多飲食男女湊到一起，想來今晚會很熱鬧，那她不介意讓他們更熱鬧些。
時間到了四點，連著手機資料的筆機本立刻就收到好幾個電話。她們到是有耐心，連打了幾十個，還不死心。她直接反侵入回去，透過手機攝象頭，監控著她們。
李秋雨：「這個季顏，到底怎麼回事啊？」
林豔麗黑沉著臉：「不識抬舉的賤人。」
易紅紅：「林姐，她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林豔麗：「不可能，那麼蠢的人，怎麼可能發現？」
李秋雨彈著自己的紅指甲：「總不會真的是因為失戀吧？」
林豔麗：「你們知道她會去哪嗎？羅先生可是催了好幾次了，這次再不把人帶過去，到時許哥那裡說不過去，咱們三個說不定都要被牽連。」
李秋雨：「那誰知道啊，以前跟個木頭似的，後來就跟著咱們跑。這也就幾天，誰知道她會去哪？她也沒別的朋友……唉，她這早上就出門，到現在半點動靜也沒有，不會是出事了吧？」
林豔麗：「不會吧？」
李秋雨：「這可說不好，人還能沒個旦夕禍福什麼的。就她那傻乎乎的樣子，這京城的路她都不會走。」
易紅紅的手機響了，過了一會兒才道：「林姐，許姐催了。」
林豔麗一咬牙：「不管了，我們先過去。」
李秋雨：「有些人啊，就是不識好歹。要我說，林姐，我可聽許姐她們說過，能弄到那種好東西，只要沾了，甭管她是乖還是蠢，都得乖乖聽話……」
林豔麗眯起陰陰的眼睛：「這事回頭再說。」
李秋雨嘴角微微勾起，眼裡閃過一絲惡毒。她早就看季顏不順眼了，憑什麼她們一起被林豔麗帶著，可她們全都在一開始就被人破了身才被甩？她卻因為早早被客人看上，連許致遠都不敢碰她。憑什麼她們現在都已經深陷其中，她卻還在岸上乾乾淨淨？想脫身，做夢。
易紅紅看了她一眼，便立刻垂下眼眸，卻什麼也沒說。
第359章
季顏是被敲門吵醒的, 在網吧。而找來的人，除了網管，還有她班指導員，以及員警。
她在網吧裡通宵，到後半夜沒熬住, 睡著了。幸好，今天不用上課，所以她一點不擔心。
指導員一進來，就道：「季顏, 這是＊＊城區派出所的同志, 他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不要緊張，有什麼說什麼就行。」
季顏立刻點頭, 表示自己一定配合。
「你是Ａ大的文學系××屆一班的季顏同學嗎？」
「是的。」季顏拘謹的點頭：「請問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 你宿舍的同學說, 昨天你本該跟她們一起去參加一個生日聚會。是不是有這回事？」
季顏再次點頭：「是的。是許姐的生日宴會。怎, 怎麼了麼？」
「你為什麼沒去？」
季顏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嗯, 之前我們宿舍的林學姐帶我們幾個人認識她的朋友。後來, 認識了許姐的弟弟。他……前一段時間我們分手了。許姐是他姐姐，她生日許致遠肯定要去, 我不太想見他。所以，就找藉口躲了起來。」
「你知道你們宿舍的其他人在做什麼嗎？」
季顏一臉訝異的看向對方：「她們在做什麼？您是指什麼時候？昨天我出門比較早。她們那時候全都在宿舍, 還沒起床……」
「我是說，你知道她們在做援交嗎？」
「援交？」季顏驚訝, 隨即搖頭：「不可能，她們都有男朋友的，怎麼可能去做那種事？」
可不就是男朋友，畢竟她們都是要面子的。就算是金主，對外都說是男朋友。而因為她還沒落水，所以，她們在她面前，都很克制。只會說男朋友給她們送禮物……
「她們平時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異常？您指的是什麼？」
「昨天晚上，我們在他們的宴會上，發現了大量的毒品，她們中有人涉嫌藏毒和犯毒。」這件事瞞也瞞不住，也不知道哪裡出問題，他們收到線報，可才進現場，網上就出現了同步直播。民眾反應很激烈……
季顏被嚇的臉色發白：「我不知道，也，也沒見過。」
「那麼，關於許致遠呢，你對他有多少瞭解？」
「他？」季顏眉皺了起來，眼瞼也垂了下來：「他是許姐的弟弟，一開始的時候，我也沒注意到他。他那會兒有女朋友，可後來又分手了，大概三個月前……他開始追我，我本來不願意的……後來我覺得他挺真誠，就答應做他的朋友。只是前幾天，他突然就提出分手，說看不上我這樣鄉下來的……」她苦笑一下：「看不上就看不上吧……從那以後，我就沒再見過他。」
對方之後又問了她許多的問題，反反復複的問。最後才道：「今天我們就先到這裡，最近一段時間，也許還會再來找你協助調查。你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有什麼發現，可以通知我。」
「好，好的。」
送走員警同志，指導員才對她說：「你們宿舍的那幾個人不適合當朋友，你最好離她們遠一些。」
季顏突的抬頭，半晌才又點頭，「我知道了。」
「你昨晚沒回宿舍？」
「我昨天躲了，我怕她們回來……」她低頭，一副膽小的樣子。
導員看她這樣，只好道。「快點回去吧，好好休息，別多想。」
季顏也就收拾了一下，回了學校。而此時，學校裡都亂成了一團。
網上的直播視頻他們大部份人都看了，尤其是幾個學校的學生，更是得了好幾個大特寫。季顏宿舍裡的三個人，此時更是出名了。什麼男朋友女朋友的，有些東西也就一層遮羞布，不說破但所有人心裡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看到季顏，難免也拿有色眼光來看她。但此時她出現在這裡，就已經證實了，她跟她們並不是一路人。那些個，現在全都在警局呢。且，她身上現在穿的這些，全都十分普通，不見半分奢華。且素面朝天，不見半絲鉛華，跟那些出門則妝容精緻的幾位，完全不同風格。讓他們想將她跟她們扯到一起，也扯不上。
人都是健忘的，她這段時間不是教室就是圖書館，刷足了愛學習好學生的形象。讓很多人都忘記了她之前的模樣，更忘記了她之前跟舍友們同進同出的情形。
只要不刻意去翻，誰還記得曾經的她？誰又知道，她差一點也泥足深陷呢！
之後一段日子裡，不管是員警還是校方，都幾次找她談話。關於之前這一個學期的種種，她有什麼說什麼。對方正處於想拉她下水的前期投資，不可能讓她接觸什麼不該接觸的。就連說話都是半含半露，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再怎麼問，也問不出任何問題來。
至於後面DU品的事情，那是誰也不會想到是跟她有關的，更是問也沒問。校方到是有意想把這事壓下去，開始的時候，是希望她對這件事能保持沉默。
可很快，事情就捂不住了。
有些事情是禁不住查的，尤其是那些女人，傻乎乎的就被人拉進套裡，一輩子都毀了，又能有多聰明？今兒一點，明兒一點，那點事很快就被挖個乾淨。
最要命的是，挖出來多少，就會被洩漏出去多少。警方頭都炸了，根本不知道那些東西是怎麼被漏出去的。可記者們一下子就瘋狂了，涉及京城大半的富官二代，涉及京城各大學府……本來的DU品案反而沒太多八卦人士關注了。純粹的刑事案件，哪有這樣的香豔隱私八卦來得讓人感興趣？
報紙網路天天報導，尤其是網路上，無數的知情人士輪番爆料，那些在直播視頻裡出現的臉，一個個都被挖了出來。都是普通人家出來的，怎麼上一兩年大學，就一下子能穿著一身名貴服飾，出現在這樣一看就不普通的宴會上？
更有知情的爆料，那些女人時不時的就換男友，而男友的臉全都在這視頻上出現過……可現在，卻互相換了女友，有的換了男友……這種情況根本就不正常。
誰都不是傻子，很多得到消息的家長紛紛找到學校來。
有的只是普通人家，有的卻也有些勢力。而記者們盯著這件事，全程跟蹤報導。
好好的姑娘上了大學，就是這麼上大學的？還知名學府呢？就是這麼教書育人的？別說姑娘自己本性壞，誰家都覺得自家姑娘好，初高中哪一個不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憑真本事考上大學的？結果這才多久……
整個京城，尤其是教育界，完全被架到火上烤著。捂不住，就只能撕開了來。既然撕開了，那就只能下狠手處理。
以至於各大院校一起抓起風紀來。尤其是校舍管理，所有在校生，不允許住到校外，天天晚上有人定時查人，哪怕是週末都不放過。所有大學生著裝必須整齊，裙必過膝，衣必遮體，不許畫濃妝，談戀愛必須申請……有的學生大呼受不了，可面對這種情況，誰又能說不行呢？
便是這樣也依舊不算完，這事兒得有人負責。
警方很是配合，畢竟誰都會有子女，誰都不希望，自己將來的孩子上學時，學校裡是這麼一種環境。尤其是問到最後，知道很多姑娘都是被生生拖下水的，對於那些使壞的，就更是深惡痛覺。
很快，一些人被直接抓了出來。種種惡行，令人髮指。尤其是一些，原本姑娘都發現不對，想要抽身了。結果卻因為她們早就替人找好了下家，直接下毒，讓姑娘染上DU品，逼得她們不得不乖乖就犯。之後，不但讓這些姑娘跟著下水，甚至還要讓她們用賣身所得，從她們那裡換來DU品……
多少父母又氣又悲又恨，恨不能時光倒流，不讓孩子出來上學。這只是上大學啊，這分明就是毀孩子嗎？
整個社會都拿著有色眼光來看大學生，逼得所有學生，都自覺的不穿豔色，不畫濃妝，甚至不再跟男人說笑……生怕被誰也當成那樣的人。
事情鬧得很大很大，但再大，也總會過去的。
季顏宿舍裡，林豔麗被抓了。她涉案過深，這些年更是拐了不少女生。還涉嫌藏毒，因此被判了刑。學校將她開除了。至於其她人，視情節分別留校察看，在檔案上狠狠的記了一筆。
只是她們並沒有留在學校，被放回來之後，就收拾了東西，辦了休學，離開了學校。
這樣的結果，讓季顏相當滿意。宿舍裡沒有了這三個人，她的日子一下子好過了不少。如果說還有哪裡不夠好的，那就是許致遠了。這是原身指名要報復的人，可偏偏在這件事中，他身上的所有罪名，都被他那個姐姐攬了過去，而他自己，卻什麼事都沒有。
也直到此時，季顏才知道他跟那個許姐其實也只是普通出身。從他姐給人當情人開始，就一直靠著金主養著，後來他跟他姐一起開始給人拉皮條……最初的時候，只是你情我願，並沒什麼陰謀。後來就不管不顧，什麼手段都耍了。
現在，他姐進去了，這輩子估計出不來了。所得不義之財更是被收繳一空。許致遠直接被打回原形，以前跟他稱兄道弟的人，哪裡還願意跟他來往？全都躲著走……
如此一來，他的生活可謂糟糕。但要說報復，卻談不上。季顏心裡想著，是不是要做點什麼，讓他乾脆也進去的好。這種人，一肚子都是汙糟的黑水，放在外面，說不定還得再害人。
可沒想到，還沒等她動手呢，這人卻主動找上門來。
第360章
如今學校管理嚴格, 外來車輛想進校根本不可能。學生想要出校門，也不容易……可學校總是要放假的。這種時候，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離校。
許致遠大概一直盯著她，寒假一到，她拖著自己的箱子, 拿著車票準備回家。只是她明明是打了車去車站的，結果計程車直接將她領到許致遠這裡來了。這裡是他的別墅，原身以前也來過。地處郊外，相當偏僻。
「你這是綁架！」
季顏看著這個人, 長得到是人模狗樣。可惜, 從內往外都是又爛又臭，髒的不成樣子。
「這怎麼是綁架呢！這是邀請。怎麼說我們也曾是男女朋友, 就算分手了, 愛情不在還可以當朋友嗎！」許致遠呲著牙, 皮笑肉不笑走了過來。「何況, 我對小顏你可是餘情未了。從跟你分手後，可是日思夜想, 從未將你忘記。」
季顏微微垂眸：「騙人, 你就是想讓我變成她們那樣。」
「這可真是讓人傷心，我好歹也認認真真追了你一段時間了。」許致遠笑得瘋狂：「要不是我, 你還是那個從鄉下來的鄉巴佬，蠢得像頭豬……」
季顏怒瞪他,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也不說虛的，羅老闆看上你了, 你老老實實去陪他一段時間，讓他高興。你乖乖聽話，我們還是有商有量，咱們還是親蜜愛人。以後的榮華富貴，照樣跑不了的。」
「我要是不聽話呢？」
「不聽話？」許致遠哈哈大笑起來：「不聽話自然有不聽話的法子。看到我這裡的兄弟沒有？你要是不聽話，這裡的兄弟挨個把你玩一遍，全程拍錄影。羅老闆雖說喜歡處，可只要我最後將你交給他的時候，那層膜還在就行。這年頭，什麼手術沒有？何況，就算羅老闆看不上你了，到時自然還可以給你找下家。不聽話，就把你的錄影放到網上，讓所有人都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季顏眼睛瞪得大大的：「畜生。」
「所以，你乖乖的聽話多好。我也省了麻煩，你又有錢賺。」他走前，伸手欲碰她的臉。
季顏連忙後退兩步：「做夢。」
「看來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許致遠冷哼一聲：「兄弟們，這個女人交給你們了。讓她知道知道，不聽話的女人，是個什麼下場。」
季顏又退一步，左右看了看，猛的將靠門邊的衣架子拽了過來。對著上來的人就是一頓亂揮。她看著纖瘦，可手上的力道卻不小。衣架子舞的飛快，但凡靠近一點，就被她砸退。
那些人一時間到也奈何不得她。
許致遠：「廢物，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一起上，我就不信，一個小丫頭還制服不了。」
那些男人一起湧了過來，試圖以量取勝。
可季顏到底不是原身，超過這個世界的東西不能用，但就算是這個世界，眼前的這些男人也絕對不是頂尖的。而她卻是，只是現在，她不適合全都表現出來罷了。
不著痕跡的，手上的速度更快，更重，也更准。
就像打地鼠一樣，她手裡的衣架是錘子，這些人就是地鼠。越過她心裡預留的那條線，就一衣架打過去。去的快，回得更快。讓那些人想抓住衣架都抓不到。笨重的衣架子，在她的手裡，靈活的像條蛇。
一時之間，以一對十，季顏依舊不落下風。
許致遠惱火的不行，卻一點也不怕，伸手抓了一個茶几，大叫道：「都讓開。」
那些人才讓開，那茶几就直直的砸了過來。
季顏衣架子一擋，將茶几擋了回去。
「這女人哪來這麼大的怪力。」
「哥幾個，拿東西砸。就不信她有三頭六臂……」人上去挨抽，用東西砸就不信她還能一一抽回來。人就那麼幾個，個子大，目標明確。可砸東西，他們可以一次砸幾樣，就不信她還能繼續毫髮無傷。
事實上確實不行，季顏身上很快就見了傷。這些人砸過來的東西有大有小，大的她還能一一抽回去，小的卻沒辦法。而且，手裡的衣架確實很重，她的體能有限。
「兄弟們，她快不行了。等把這賤人拿下，給你們玩一個月。」
那些人一聽這話，立刻嗷嗷叫了起來：「這麼烈的性子，玩起來一定痛快。」
「找死。」季顏抿唇，手上的衣架猛的砸向那個大喊的人。武器離手，她人便快速的沖向大門。
「快攔住她。」許致遠大叫。
一群人沖了過來，可他們之前被季顏勇悍嚇住，反應就慢了點。而季顏的反應和速度都極快，哪怕距離近，也足夠季顏打開門，沖出去了。
他們只將她當成一般的小姑娘，根本就沒想過她會反抗。因此這門其實就是虛掩，沒上鎖也沒上閂。這裡又偏僻，他們甚至沒在外面安排人手。
季顏一沖出來，這些人自然也跟著沖了出來。只是，待他們一沖出來，立刻就被一群配木倉刑警捉住。
「不許動，舉起手來。」
槍口對準最後一個出來的許致遠的頭：「你涉嫌綁架，搶劫，傷害他人，逼良賣ＹＩＮ……現被依法逮捕。」
季顏站在一群刑警後面，一身狼狽。但她的精神卻著實不壞……在發現車子走的路走錯時，她就拔出了那位曾幾次向她問訓的員警的號碼。一直到現在，她的手機一直都是通訊狀態。
許致遠，人髒俱獲。
不過，她到是沒想到，對方的動靜這麼大。她一個普通人報的警，居然出動這麼多人。而且，這動作也夠迅速的，這才多長時間？他們居然就布好了局。
許致遠被捕，手上戴上亮光閃閃的金屬手銬，眼神再不復之前的囂張。只是在看向她時，眼裡的憤恨卻毫不掩飾。季顏微微垂頭，縮到一個員警身後。許致遠立刻就被押著他的人一拳打在肚子上，疼痛使他的腰躬得像個蝦米，臉色煞白。
直到人走了，季顏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行李。這才拖著箱子跟著上了警局的車。這些是許致遠搶劫她的賬物，雖然價值不算太高，但他身上的罪，能多一項算一項。
她是報警的人，自然是要問訊的。
「我訂的是下午兩點的火車，不知道我能不能趕上火車？如果不能，我可以先去把車票退掉嗎？」火車票實名制，她連轉讓給別人都不行。
「這件事交給我們吧。」徐承安，也就是第一次問訓季顏，同時也是這次季顏手機接通的人直接道：「這件事會需要你配合，一個星期內，你不能離開京城。」
季顏點頭，表示知道。
到警局問話，過程很簡單。前段時間她已經十分熟悉這個流程了，整個過程對方全程聽著，實在沒什麼需要多問的。對方綁架她的理由，對方也聽到了。
他們問的，就是她跟許致遠的關係。
不過，季顏覺得，他們會這麼興師動眾，並不是因為許致遠對她的綁架，應該還有其他問題。想來也是，之前那件事，可實在足夠轟動的。那件案子了結，連一些京中二代都被拉下水。他許致遠又憑什麼全身而退？有一個願意為他擔罪的姐姐嗎？這根本就不合理……唯一的理由就是，他牽涉的並不只是這一件事，他的背後，還有人保他。讓員警不得不放他！所以現在，一有機會，他們就把人又抓了回來。但對方絕不可能將這些事告訴她。在知道她這裡問不出更多情況後，也就讓她離開了。只是，不能離開京城。
「把你的住址留下來吧。」徐承安最後才道：「我們可能隨時會找你確認一些消息。」
住址？她還真沒有。
原來住校，後來想找個地方搬出去的。但學校規矩改了，她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讓她報哪裡的住址？
顯然，徐承安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這樣吧，我們派出所有招待所，你先在那裡住幾天。放心，一切費用，我們會給你報銷。」
「謝謝。」
有這等好事，季顏當然不會拒絕。在他的帶領下，她直接就住了進去，一間房，七天。
徐承安一走，季顏將行李收拾了一翻，拖著個大包就出了門。
這是寒假時間，這期間有一個重大節日，就是過年。本來寒假就短，再有這七天一耽擱，她實在覺得沒有回去的必要。尤其是，她都不知道這件事七天能不能了結。
她這趟出門，主要是將給家裡人準備的東西寄回去。
然後再打個電話給他們，告訴他們一聲。
因為來的時候就已經在學校，對家人雖然有記憶，但卻沒相處過。原身的家人對她很好，家人也是她死後覺得最對不起的人，所以，季顏著實買了不少東西。
將東西寄出去，電話也打過，她便無事一身輕了。
這會兒，她手裡有錢。
之前賣石頭的錢有，另外，她在網上寫的書也有了收益。扣掉買禮物的錢，下個學期的學費，也還足足的。不過，還是得賺錢，手有閒錢心不慌啊！只是，怎麼賺錢卻是個麻煩，現在她生活在員警的眼皮子底下，幹什麼都必須得光明正大。還不能超出自己應該有的能力……想來想去，得，只能先回去多打字。別的，再說吧！
往回走，結果還沒到招待所，就見通往招待所的路上一片混亂，再往前些，直接就封了路。
豎起耳朵一聽，就有些發懵：「招待所裡出事了，有人跳樓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4
第361章
季顏才靠近, 就遇到了徐承安。
徐承安一看到她，拉著她就去了對面的派出所。
「有人要殺你。」一坐下來，他就丟下一枚炸彈。
季顏有點懵：「為什麼？」為什麼要殺她？她不過是個普通人，礙不了誰的事，也擋不了誰的路, 殺她有什麼好處？
「不知道。」徐承安指了指外面：「墜樓的人就是去殺你的人，拒捕墜樓。我們發現他的地方，就在你的房間，他身上帶著兇器。」
「是誰要殺我？」她的臉色很難看, 還硬逼著自己露出些心慌來。「我沒得罪……不對, 我得罪了許致遠。可他不是被你們抓了嗎？」
「不確定，沒有證據。」
但也表示, 非常有可能。
對於這種情況, 警方還是很激動的。許致遠牽扯的不光是之前那宗案子, 最重要的是毒品案。之前抓他的時候, 他身上就有嫌疑，偏偏因為各種原因, 被洗得乾乾淨淨。
他們明知道這人有問題, 卻不得不放。這段時間氣的要死，這次借機把人又抓了回來。誰想到, 這才開始審，就又鬧出事來。
雖然這事挺打臉, 也有轉移目標的嫌疑，但他們卻覺得興奮。不怕他動, 就怕他不動。只要動了，就勢必要動下痕跡，有了痕跡，他們就能順藤摸瓜，連著他的根一起給挖出來。
但現在，牽扯了季顏這個無辜人員在裡，卻讓他們難做。
他們是人民警察，保護人民人身安全和利益的。現在怎麼辦？
季顏跟這些事，認真算起來，都不搭邊。前一個她只是那些人的目標。但她也不知是聰明，還是運氣好，剛好在案發前躲了過去。現在這算是許致遠不依不饒，又給拉了進來。
可這事兒說到底，跟她沒關係。從上次案件開始，她的所有資料都被查得一清二楚。普普通通一個老實孩子，學習努力，平時刻苦。除了上大學沒進一個好宿舍，沒遇著好室友，差點給帶歪路上去外，沒一點毛病。
人說否極泰來，在她身上看著到是有點。這次險而又險的事過去了，她到是有些小財運，卻也小的很，不算怎麼回事。沒誰會一直倒楣不是？
按理，這事兒到許致遠，就該乾乾淨淨的結束。她去當她的大學生，他們繼續查他們的案子。現在這事一出，她就安生不了了。
誰也不知道這背後出手的人，還會不會再出手。出手的人跟許致遠是什麼關係，是不是跟毒品案件有關。
「先安置著吧，咱們警局女職工宿舍還有空屋。」
這也行吧！總比住招待所強。那裡再是內部人的地方，可到底漏洞多。
季顏這邊安置好不到一天，又換了地方。換地方住她不在意，如今這年頭，人們生活水準慚漲，哪都不會太難過。就算是宿舍，裡外的東西都是乾乾淨淨，周周全全的。
她比較好奇的是，是誰要殺她，又為什麼要殺她。
警局這邊顯然不準備跟她說太多，不知是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還是覺得她就是個學生，根本不必知道。所以，問題的答案，她得自己找。
她拿了張紙出來，將自己得罪的人，有交集到可能被牽連的名單一一列了出來。
寫在第一個的，就是許致遠。這個人這一次她是得罪死了的，嫌疑最大。所以，她將他放到最後。
其次是許姐，別看她進去了，這些人雖然走的不是正道，但不得不說，哪怕是邪道她走的也挺遠，身後人脈不少。不然，她拖這麼多的姑娘下水，也銷不出去不是？但問題是，季顏這個人在她這裡，並沒什麼存在感。她手底下姑娘不少，一個還沒入行的，根本不被她看重。哪怕是她親弟弟出手，也是一樣。誰讓她親弟弟這些年，出手的次數很多呢。
如果過段時間，知道她坑了許致遠，到還有可能，現在麼……她在她名字後面打了個叉。
然後就是原宿舍的三人，她們未必恨她，但肯定嫉妒她。林豔紅不算，她進去了。而且，她的人脈比不得許姐，才進去沒多久，她還不到有能力調動人。且她對自己的敵意是最弱的，因為她已經入行太久，久到覺得理所當然。不像李秋雨她們才剛入行不久，心裡的不平不甘還沒褪盡，還不夠認命。
所以，如果她真有這本事，只會用來自救，把她自己弄出來，而不是浪費在她這個失敗者身上。
她在林豔紅這個名字後面打了個叉。
另外兩人到都有可能，尤其是李秋雨，她對她的惡意可是一向滿滿，且毫不掩飾。
這兩人都休學了，從人們的視線裡消失。可到底去了哪裡，又會做什麼卻不敢保證。因為自己落得如此下場，對她這個唯一倖存者，心中生恨，完全說得通。
但有個問題必須弄明白，她們是不是在京城。
在兩人的名字後面劃了個問號。
至於其他人，她這段時間並沒有刻意結交誰，都是同學，泛泛之交。牽連這種事根本不可能！至於家裡，那就更不可能了。她就是個普通老百姓出身，完全不會引起仇殺。
她的目標還是鎖定在許致遠身上。
從理性上來說，她覺得不可能。許致遠這個人壞，壞到骨子裡了，完全沒有所謂的道德觀念。說他會買兇殺人，半點也不用懷疑，他絕對幹得出來。
但就像員警說的，沒有證據。為什麼沒有證據？因為從他被捕，到那個兇手出現，這個時間段裡，他根本不可能通知任何人，更不可能在這種關鍵時候，就單單為了殺她這麼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他的罪名大嗎？對於她這個受害者來說，很大。但對於他們這些人，卻未必。哪怕證據確鑿，人家也有的是手段，把人撈出來。有一就有二，這種事再不服，再生氣也沒辦法。甚至之前的事情，人家也可以說是玩笑，畢竟，她是真的沒受到太深的傷害。最多也只是未遂……而以許致遠這人的性格，他將來有機會，肯定會對付她。但絕對不是殺了了事，而是會真正的毀了她，折磨她。
季顏覺得，這個許致遠的危害比原來想的還要深。
想靠之前的那點小事打垮他，只怕不容易。而一旦放出來，就像一條瘋狗，到時她就麻煩了。一棒子打死，她勢必就會被懷疑。以前她的好運會被當成運氣好，可如果她被懷疑，好運就會變成算計。這些人不會覺得她算無遺漏，只會覺得他們查到的一切都不再可信，所有不可能都變成可能，所有解釋不清的東西，都可能被安在她身上……那才真正是麻煩呢。
於是問題又轉了回來：為什麼殺她？
殺她必然有殺她的理由，她這個人，她的身家，她目前為止為人所知的能力……全都不具備被殺的條件。將一切不可能丟到一邊，剩下的就只有一樣，那就是記憶。
她過去的記憶裡，必然有著某個特別的畫面，這個畫面可能會引起一些讓幕後人害怕，擔心的問題。所以，為了這種情況不發生，才會想要殺了她。
季顏托著腮，開始回憶過去的種種。
一些無關緊要的撇到一邊。從上大學開始，確切的說，她只翻那些跟許致遠一起出門時的記憶。為什麼是許致遠？所有認識的人裡，只有許致遠被員警緊盯著，也只有他在這次的事件裡全身而退。除了他，還能是誰？
將記憶一幀幀的翻出來，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畫面，全都一一撇過。留下可疑的，重要的，也許……還有見不得光的。
員警在查什麼，她心知肚明。毒！
交易，販賣，藏膩……不管是哪一種，都是大罪。也許是情景，比如她曾無意見到到某個畫面跟此有關。也許是某個人，可能是她曾見過的，也可能是某些文字，是關係到這件事的。
……
「季顏，昨天晚上休息的怎麼樣？」徐承安一大早上班，先來看季顏在這裡的情況怎麼樣。到不是他熱心，實在是從一開始，就是他接觸的季顏，後來季顏報警，也是找的他。不能說有什麼交情，好歹也是熟人。
「挺好。」季顏笑著應道：「對了，我可以出門嗎？」
徐承安輕咳一聲：「最好是不要。我們不知道藏在暗處的是誰，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次下手。」
季顏眉輕皺：「可我總不能一直關在這裡。」用關字有些過份，但如果長時間不能出門，也就確實是關了。
這件事確實麻煩，「這樣吧，我跟上面的人交涉一下。這件事，市局那邊有人過來接手。」他們本就是片區派出所，雖然也不差，可現在這案子涉及的人事越來越複雜，情節也越來越嚴重，不得不移交過去。
季顏只好等著。
這一等就等到中午，徐承安來找她，說是市局那邊有人要見她，順便請她一起吃飯。
吃飯的地方就是派出所的食堂，不過是弄了個包間，還在二樓。可以單點，菜色很多。
他們到時，市局的人還沒到。等了有一分鐘，才聽到兩個沉穩又從容的腳步聲，步調一致。
徐承安去開門，把人迎了進來。給季顏介紹，走在前面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很是高大，五官端正，一臉正氣，腰直氣穩。徐承安稱他為季隊，是市局刑偵大隊的隊長。另一個是個青年，看面角二十三四，長相英俊，眼清眉直，氣息綿長，身形修長，但四肢有力，舉手投足，自有章法，是個練家子！
這個世界沒有靈氣，但還是有武術的。雖然大半都是騙人的，可也確實有一些是真的。證據就是，她自己修煉出了內力。她能修煉出來，就證明這是這個世界已有的。
而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個修煉之人。介紹這人時，徐承安卻沒介紹他的職業來路，只說他叫秦禦。
秦？！
第362章
季顏確定聽過這個人的聲音, 但卻從見過這個人。可如果她沒記錯，她記憶裡，那個聲音的主人，應該姓季。
「我想，我們見過。」秦禦來到她的面前, 伸出手。
季顏伸手跟他握了一下，才疑惑道：「我們見過？我不記得了。」
「在玉緣。」秦禦道：「當時，季小姐切了一塊石頭。」
所以，他就是那個被人們稱為季先生, 在她之前切了一塊讓所有人震驚, 驚歎的翡翠的人嗎？只是當時，他在裡面, 而她在外面。她不確定有沒有跟這個人打過照面, 但顯然, 對方對她有印象。
只是不知道, 他到底是姓季還是姓秦了。
「真巧。」
「那就太好了。」徐承安一看兩人居然相識，立刻高興起來：「季隊說了, 接下來這段時間裡, 讓秦禦來保護你。」
季顏微訝：「保護我？」
徐承安點頭：「是啊。你看啊，你也不能總是住這邊是不是？別的地方也不太合適。可你現在這情況, 也是咱們的責任。但這臨近過年的，咱們人手有些不足。正好季隊給介紹秦禦, 他身手好，正好這段時間沒事, 保護你剛剛好。」
好不好的，也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那就麻煩秦先生了。」
「叫我秦禦就好。」秦禦直接坐在她身邊，「你不介意搬到我那裡吧？」
「方便嗎？」季顏這話是問徐承安的。至於秦禦，如果不方便，他不會開口。現在她要受人保護，還有什麼可說的。
徐承安立刻點頭：「方便。」秦禦的身手自然不必說，人交給他，他完全不擔心。
季顏不再多問，既然他們安排，她配合就是。
她這麼聽話，到叫其他人吃驚。不管是遇上現在這種事情，還是讓她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住到一個男人家裡，這都不是小事。怎麼就這麼輕易就答應了呢？
不過，三人都對她相當有好感就是了。
不需要安慰，不需要勸導，也不需要他們解釋更多。
因為有季顏在場，他們並沒有談及工作。到是季隊長，大概是年紀大，對於季顏這個現場最小的小孩很是關心。閒聊式的問她家裡如何，學校如何……
季顏知道他這是另一種形式的問話，有問必答。哪怕一個問題，他換著三種方式來問，她也沒什麼意見。
等到他終於問完了，季顏也吃完了。接下來就又是收拾行李，再次搬家。對此，季顏不由感歎。這幾天，除了搬來搬去，行李裝箱再拿出來，她也沒幹別的什麼了。
秦禦家就在附近不遠，公寓房，四室兩廳。
裡面的一切都是新的，很明顯，這個房子入住時間不長。跟樣板房沒什麼兩樣，更沒什麼生活痕跡。
「上次的翡翠賣了之後，才買的房。另外，對外我叫季子常，那是我母親的姓。季隊是我舅舅。」秦禦見她好奇的打量屋裡的陳設，笑著給她解釋道。「我剛回京城沒多久，這是朋友裝好的房，正好我需要，就直接買過來了，住進來沒幾天……」
那是他的私事，她不多追問，「我住哪個房間。」
「左邊那個房間，向陽。房間裡的一切都是新的，你可以放心使用。」
來都來了，季顏也不矯情，拎著她不多的行李進房。一進房間，她到有些驚愕。不為別的，只是這間房裡的設計，竟跟她上輩子在家時的房間十分相似。尤其是飄窗，她最喜歡在飄窗上鋪一層厚厚的毛毯，擺上抱枕。在邊上放一個桌子，有太陽的時候，不管是坐是躺，都十分舒服。
就連在飄窗一角，掛著一個裝滿花幹的香包的習慣，這裡都有。還有那個小桌子，上面擺的花瓶都是她以前擺的細頸長水晶瓶，裡面插著一支新鮮的梅花。她什麼花都喜歡，但一年四季，只要擺在屋裡的，必然都是活的花枝。且那裡的花，必跟香包裡的品種一樣。
知道她這習慣的，就只有宮九。
她心中一動，一轉身，就見秦禦正站在房門口。她細細看他的表情，裡面一片清明。
「這房間是誰佈置的？」
「我自己。怎麼了？」
「那個香包也是你準備的？」
「恩，花枯了之後，順便放在裡面。」秦禦看了一眼香包，笑了一下，「不喜歡這個麼？現在這裡是你的地盤，你可以按著自己的喜好來。不過冬天梅花正當季，每天會有花店的人把花枝送過來，如果你要別的花，我讓他們改送別的。」
季顏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搖頭：「不用更換，我很喜歡。」如果這是宮九，他這是又失去記憶了？這是世界的壓制，還是他自己所為？她可記得，當初他就對上個世界的那種情形很是喜歡。
「喜歡就好。」秦禦摸了下鼻子：「這是網路帳號和密碼。」他遞過來一張紙條，「因為你現在情況特殊，最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如果要出門，叫我一聲。如果我出門，大概也會叫你一起。」
季顏點頭：「我會的，接下來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應該的。」秦禦說完，輕咳一聲：「要不要到附近逛逛？我帶你熟悉下周圍環境。」
「也好。」
兩人又穿外套下樓。此時已是冬天，外面冰天雪地的，很冷。季顏把自己穿成一個球，跟著秦禦在社區裡慢慢走著。社區裡都是住客，商店都在外面。超市銀行學校……一應俱全。花店也有，她猜她屋裡的那支梅花，就是在社區門口的花店裡買的。
兩人在附近逛了一圈，準備回去的時候，又看到超市：「剛搬進來，很多東西還沒有，我要去買些東西，你要一起嗎？」
季顏點頭：「也好。」頓了一下，又問道：「你準備怎麼吃飯？買還是做？」
「做吧。」秦禦道：「我的廚藝還不錯。」
兩人進超市，一通採購，買了好大袋子的東西。秦禦一手兩個大袋子，季顏空著手，悠哉悠哉的跟著。
回到住處，秦禦就進了廚房。
季顏又將洗手間和書房看了一圈，也來到了廚房。
「要我幫忙嗎？」她的視線落在他卷起的胳膊上，左胳膊上，赫然一隻振翅欲飛的海東青。
身份確定。
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樣一來，他的任務怎麼辦？他自己知道嗎？可不管怎麼樣，自己找的男人，運氣再差，再愛作，她都得認。
「不用，你去看會電視，我這邊很快就好。」說著，遞過來一個果盤：「少吃點，很快就吃飯了。」
既然是她家宮九，她自然不跟他客氣。接過來，轉身就去了客廳。
雖然沒有記憶，可手藝卻依舊絕佳。絕對不是外面飯店裡的那些水準能比的，而且，全都是她愛吃的菜，季顏吃得心滿意足。吃完飯，一人一杯茶，坐在客廳裡聊天，季顏也就不客氣的問了：「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現役軍人，現在正在放假。」秦禦也沒瞞著。「如果沒有意外，會在京裡待到年後。」
「鑫源珠寶？」
「那是我母親的公司。」秦禦道：「我上面有個哥哥，那是他將要繼承的。」
原來如此！
「關於案子，我有一點新的發現，你要不要聽聽？」
秦禦立刻關心道：「是什麼？」
「我曾在許致遠那裡看到過一份帳單，上面有一些交易往來，數額極大……上面不但有交易時間，還有交易人的姓名。」
「在哪？」
「在他西城區的一幢別墅裡，我猜現在未必還在。」季顏報了一個地名，然後才皺眉道：「找不到也沒關係，我可以將它默寫出來。」
秦禦驚訝的看著她：「你先默寫一份。至於那地方，還是要去找一下的。」
這一點季顏也知道。
「我去打個電話。」秦禦起身去了書房。季顏想了想，也回了房間。直接就開始默寫，那帳本並不厚，原身當時就隨便翻了翻，原身當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也沒有記憶。但現在這份記憶歸她了，在回憶的時候，那帳本上的一切，到是全都清晰化了一番。她現在到是記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一早，秦禦告訴她：「昨天他們去那裡看過，那裡被人整理過，帳本沒找到。但也不是一無所獲……」
季顏直接將自己默寫出來的那份交給他。
他又打電話給季隊，不到半個小時，季隊頂著一身的雪花進來，拿了東西翻了一遍：「這是你默出來的？」
「昨天晚上默寫出來的，我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只是當時並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我不確定他們知不知道這件事，但我想，他們要殺我，必然是我身上有什麼讓他們害怕的東西，才會讓他們這麼迫不及待。」她猜，放帳本的地方肯定有攝像頭，說不定事後被人發現，她看過帳本，這才惹來殺身之禍。
季隊哈哈大笑：「好啊，有了這份帳單，尤其是上面的名單，我們就可以順瓜摸藤，把他們一個個全都揪出來。」他拍了拍季顏的肩膀：「我代表我們隊所有人，謝謝你。」
「應該的。」季顏立刻道：「我想，只有這件案子早些破了，我才能獲得真正的安全。」
客套一翻，季隊又急急的走了。
季顏將能給的給出去，便再不管這件事。秦禦武力值高，但卻並不是他們體制內的人，幫忙保護個人還行，再多的卻不適合摻和。季顏要寫小說，便抱著筆記本，敲敲打打。秦禦也不幹別的，拿了本書坐在一邊，也不知道他看沒看。反正每次她抬頭，總對對上他的視線。
而她手邊，茶、水果、點心也是換著來，一直沒缺過。
到了午飯時間，依舊是秦禦下廚。到了下午，秦禦接了一個電話，就來問她：「我有幾個朋友要聚會，約在酒吧裡見面。你要去嗎？」她去他才能去，不然得看著她。
季顏有什麼理由不去呢？他保護她可不是本職工作，只是友情幫忙。她總不能因為她，而讓他連跟朋友聚會都取消。
「去。」
第363章
夜色酒吧, 佔據著一幢娛樂大廈的地下一層。這裡對外開放，但卻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
季顏記得以前，林豔麗曾對某個小姐跟著金主到這裡來一回的羡慕嫉妒恨。當然，她的羡慕是另一種層面的。哪怕同樣是金主找小情兒，小情兒找金主。這裡的人, 也比她們更高級一些。這裡的女人，多是明星，名媛，金主也更有錢大方。而且也不會像她們那邊粗暴直接, 價格低廉……這裡還講究個你情我願。不管是外表還是理由, 都包裝的非常漂亮。
「喲，子常, 你可算來了。」
「咦？子常, 你居然帶女伴來？這可是開天闢地, 頭一遭啊！」
「來來來, 讓我們看看，什麼樣的美人, 居然讓我們季公子萬年單身老光棍動心……」
季顏迎著幾人的視線, 靜靜的站在秦禦身邊。一身普通服裝，略施脂粉。跟這些看似普通, 可不是限量就是定制服飾的公子哥們格格不入。不過，看得出來, 他們說這些話不是為她，而是為秦禦。他們嘴裡說要看, 往她這邊湊，可大半的視線，還放在秦禦身上。
她以為秦禦會反駁一下，可惜沒有。他直接伸手來拉她的手，另一隻手將靠過來的全都推開：「一邊去，你們嚇壞她了。」
「喲喲喲，這就護上了。行？我們老實點，別嚇壞了小妹妹。」幾人又退了回去。
不反駁，這就是默認。
秦禦帶著季顏到裡邊，將她安排在他身邊：「這是季顏，你們叫小顏就行。」又給她介紹他們：「張赫，劉奇兵，郭子靖。你叫他們名字就行……」
張赫噗的一聲，將口裡的酒噴了出來：「不是吧我說，子常。小妹妹這麼小，叫咱們一聲哥你都不讓？」
「鐵樹開花，可不得精心著點。錯過這一期，誰知道還要再等幾百年？」劉奇兵直接倒了杯酒遞過來：「喝了這杯，咱們不為難小妹妹。」
郭子靖的視線這會兒卻放在季顏身上：「我就好奇，你讓我們叫小顏，你叫她什麼？以你這尿性，肯定不可能跟我們喊一樣的。」
三人一起好奇的看向秦禦，季顏心裡有數，這麼多年，他就沒換過稱呼。
「顏兒。」
果然。
其他三人卻是頭一次聽，直起哄：「唉喲，我這雞皮疙瘩喲。」
「這聲音，肉麻的我汗毛都起義了。」
秦禦沒理他們，只是拿眼看著季顏。怕她生氣，怕她否定。畢竟這一切都未得到她的允許，哪怕這稱呼，他也只在心裡叫，這是頭一回叫出口。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他向來獨的很，他的家裡從來都不會讓別人住進來。可第一次見她，他就沒忍住，直接邀請她住過來。陪著她散步，做飯給她吃……這種事情，他想也沒想過。
後來又邀請她一起過來……其實，如果她不來，他也有辦法。徐承安家就在社區的不遠，直接把人送過去，或是叫過來就行。可他不願意，徐承安也年輕，也還單身。想到這兩人單獨在一間房子裡待著，他就煩躁的不行……
這簡直瘋狂，他見她才多久？可現在，他居然讓兄弟們調侃他，甚至還借他們的口，將他們湊到一起。
季顏白了他們一眼，拿著杯子倒了杯果汁，「幾位都是子常的好友，見到你們很高興。我以果汁代酒，敬你們一杯，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秦禦眼裡立刻就笑了開來。她沒反駁，默認了。
他這翻表現實在太過明顯，另外三人都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哪能看不懂。做兄弟的就是這點好，不管怎麼樣，肯定站兄弟這邊。這個女人好不好先不論，兄弟得嘗所願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相視一眼，直接將酒杯端了起來，話也說的好聽：「來小顏，哥哥幹了這杯，以後子常要是有事不在，你就來找咱們哥幾個。不管大小事，一準給你辦的妥妥的……」
這話季顏也不當真，四人碰杯，一口喝盡。
接下來，秦禦就給季顏點了吃的過來：「這裡也就這些還能勉強入口。」一邊的張赫氣的不行，這家店是他的，這裡的美食也是一大特色之一。結果被人當面這麼嫌棄，也就他了，換個人，他直接上拳頭。
季顏便乖乖坐在一邊吃東西，四個男人湊到一起，說笑玩樂。
看著看著，季顏恍惚有些明白，為什麼宮九會覺得失去記憶挺好了。因為失去記憶，就是真正的新生，一張空白的畫布，才能畫出全新的畫，美也好，醜也好，是獨立的，完整的。
而一塊已經色彩斑斕的畫，想要融進另一副畫裡，卻會格格不入。再如何裝的像，也需要不停的修整，哪怕無縫對接，不是原裝就不是原裝。
上輩子的秦鶴年，這輩子的秦禦，他們都是如此簡單。因為他們沒有記憶，沒有不和諧的地方。所以，他們就是秦鶴年，就是秦禦，不論好壞，這是一段完整的人生。
不像她，她做的再好，再偽裝壓制，可不是就不是。再像也只是像！
也許有一天，她厭煩了現在這樣的生活，也可以試試封印記憶。反正她現在並不怎麼在乎成功還是失敗，就算失敗，賠的能量值也足夠。
「行啊兄弟，從哪找的這麼可愛的妹妹？」另一邊，四個男人也不鬧，湊到一起說起了悄悄話。
秦禦將趴在身上的人一拐子推開：「顏兒臉皮薄，你們收斂點。」
「知道知道，肯定不會把人嚇跑的。」兄弟的終身幸福，他們當然重視。不過呢，對方人如何，也還是要看的。想讓他們這些人完全的接受一個人入圈可不容易，只有兄弟的喜歡是不夠的。還得這個人，能讓自家兄弟幸福才行。
「說起來，你前段時間不在，京城可是熱鬧了一陣子。」
「大學生援交的事？」秦禦挑眉。
「咦？你知道啊？」
「忘了我舅舅是幹什麼的了？」
「也是。不過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三人對視了一眼，才道：「我們懷疑，這件事一直有一隻手在後面拔弄。不管是那些被陷進去的，還是後面的那些事，全都是人家算計好的……」
事關季顏，秦禦眉頭都皺了起來。他的消息管道是舅舅，可有些事，卻不能從他嘴裡吐露出來。相反，這三人的管道可比他更廣。「怎麼說？」
「其實這種事，都不知多少年了，很多人心裡知道，但誰也沒管過。說得難聽些，那些姑娘自愛一點，意志力堅定些，又哪會有那麼多事？都等著天上掉餡餅的美事，還能不入套？就算一開始有點不願意，後面也是情願的。雖然過程有些不入流，但到最後，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管不著！」
「結果有人給警方發了匿名消息，說有毒品交易將在那裡進行。這不是說笑麼？毒品交易是什麼東西？也不看看那是什麼地方，攝像頭排的密密麻麻的，尤其那是季三的地盤，你外公一家子你還不知道？不是警就是兵，裡面的保安都是退伍兵，個個長著鷹眼，但凡有一點不對，都能給抓出來。他們敢在那裡幹這個？但凡長眼的，都能躲多遠躲多遠。可警方得到消息，哪能不動？而結果更有意思，還真就抓出來了……」
「季三回去被季老爺子抽了一頓，出來就火的不行。乾脆把事往大了鬧……但凡當天在場的，一個沒跑掉。」
「最最有意思的是什麼，你知道是什麼嗎？」
秦禦立刻問：「什麼？」
「最有意思的是，抓到的交易人只是兩個小嘍嘍。據他們反應，交易地點是臨時改的，對方的人通知他們，臨時更換。而對方說的話也是一樣，消息同樣是對方提出，臨時修改。但他們又表示，他們都不曾通知對方……」
「也就是說，這件事裡還有協力廠商。這個人很可能掌握了他們的一些交易管道和資訊，給他們設了個局，最後又捅到員警那裡？」
「沒錯。可惜，誰也查不出來這個協力廠商藏在哪。」張赫往沙發上一靠：「資訊部那邊到是發現了一點駭客入侵的痕跡。可惜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對方有一個超級厲害的駭客。不但咱們體制內的網路他來去自如，就連那些毒犯那裡的，也瞭若指掌。要是找到這個人，說不定可以把那些人一網打盡。」劉奇兵眼睛閃亮：「要是可以，我到真想見識見識這位大神。」
「就是不知道，這位大神是正義使者，還是利益衝突……這樣的人做好事還好，要是做壞事……」
「所以，現在看著是查毒品交易案，但另有一些人，正借著這機會，準備將背後的這只大手給挖出來。」
四人聊的熱絡，全不知他們口中的幕後大手，就坐在他們身邊。一邊聽著他們說的熱絡，一邊透過包間的透明牆，看著外面的情況。不是漫無目的的看，而是從一開始，她就盯著一個人。一個她記憶裡非常有印象的人！
那個從一開始就看上原身，在他案發之後，依舊不死心，讓許致遠繼續打她主意的——羅老闆。
第364章
羅老闆是一家電子資訊公司的老闆, 他有錢，當然也有能力。可光有這兩樣，想在京城站住腳，可不容易。所以，他拋棄了前妻, 娶了一個京中的貴女。從那之後，他的生意越做越大。
但對於真正的豪門貴公子，卻不屑於跟他一起。最後，就只能跟許致遠那些客人一起混的人混在一起。沾上不少家族, 但卻全都不是核心。對於一個外來人, 他這樣的成就，其實可以傲視大多數人。跟那些二代們不同, 他確實是憑著實力登上這樣的位置。
但是, 他受縛于他的妻子。他在外面偷吃, 卻從不敢讓他的妻子知道。
原身是個倒楣鬼, 但不得不說，那時死了到要比活著要好的多。如果活著, 下場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畢竟, 能讓一個男人害怕的女人，絕對不會只是她的出身。
「在看什麼？」因為她望著一個地方時間太久, 久到讓秦禦擔心。所以，走了過來, 坐在她身邊，順著她的目光望了出去。看到目標, 自然也知道那人是誰，同樣也知道，這個人跟她之間的瓜葛。「是他？」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冷光，如果讓熟悉他的人看到，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遠離他。
「可不就是他麼？」
「你很在意？」
季顏望了他一眼：「自然。」這麼把她貨物一般，談斤論兩的人，她怎麼能放過？
秦禦看向那個羅老闆的目光更幽深了一些，「放心吧。」既然她在意，那就讓他不存在就好了。這種人滿頭的小辮子，一抓一大把。不動他不代表不能動他……
放心什麼？季顏沒去問，事實上，她也沒想問。她只是攔著他：「這個人有問題。」
「恩？」
此時，另外三個人也過來了，剛好聽到她的話。也一起湊了過來：「哪裡有問題？」
季顏指著那個羅老闆：「他的手在有規則的敲擊。而且，每隔一會，會轉動手上的戒指。雖然他在跟對面的人交談，但是，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邊。」她的手指向另一個方向。但因為角度問題，她什麼也看不出。「每隔十分鐘，他會轉頭看向那個方向。在別人看來，就像在看著大廳，欣賞美人。但他的視線角度偏上二十度，所以，他看的地方，跟我們所在的高度一樣。」
她從桌上拿了便簽紙和筆，快速的記錄下一長串數位。寫完，她眉頭輕擰：「這到像是什麼暗號，或者密碼？」可惜，原身在這方面並沒有什麼記憶，也沒接觸過類似的知識。
她不懂，可別人懂。幾乎同時的，四個人都報出了它的名字。
「是ＭＤ密碼。」
張赫直接起身：「去看監控。」
這家店是他的，哪個房間，住了誰他都知道。甚至，每個房間裡面的情況他都能知道。
剩下的人還留在原地，除了秦禦，其他人看季顏的目光就詭異了。但有秦禦在場，他們什麼都沒說。
只是過一會兒，那羅老闆的手又開始點了，這一次點完，他到是不再注意對面，而是帶著他對面的一個女人出去了。
季顏將數字全都寫下來，剩下的，她也沒辦法了。ＭＤ密碼，她聽也沒聽過。
「小顏，你是學刑偵的，還是情報分析？」
「我是學文學的。」季顏笑道：「唔，想像力特別豐富。」
這理由沒毛病，只是整間酒吧不知多少人，卻只有她一個人發現這個問題。到是秦禦有些明白，她會關注那個姓羅的，是因為認識。這讓他的心情很不好……而緊接著，他們兄弟又談起另一個讓他心情更不好的事情。
「子常，你什麼時候歸隊？等你要走了我們再聚，給你踐行。」
是的，他要歸隊。他現在只是放假，在京最多還能再待半個月。到時，才初五而已，他就必須離開……而他跟顏兒之間，雖然他們都彼此默認沒反駁，但默認可能是同意，也可能是不同意。沒得到確切的話，他就要離開？這絕對不可以。也許他更該考慮，如果她同意了他的追求該怎麼辦。
他在的部隊特殊，平時很忙，放假更難。他好幾年才終於得了這麼個假期……她這麼好，一開學就被人惦記，以後惦記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
「顏兒，天不早了，我們回去。」單獨相處，才能更好的培養感情，還有告白……他得好好想想，要怎麼告白才不會被拒絕。萬一要是顏兒拒絕了，他什麼時候準備第二次才合適？
劉奇兵二人驚訝的看著他：「你不去上面看看？」張赫那邊還沒弄出結果，他就要走？這可不像他的性格。秦禦看了他一眼，將季顏的外套拿了出來。「一時半會出不了結果。」
到是郭子靖了然的揮了揮手：「時間確實不早了，回吧。我們過幾天再聚，有消息會告訴你的。」
季顏接過外套，準備跟著秦禦出門。
只是秦禦的手才放到門把上，門就從外面推開了。
「查到了，他看的那人是郭瘋子。」
郭瘋子是誰季顏不知道，便這四個人顯然都知道。而且，一聽這個名字，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另外，那組密碼翻譯出來了。內容在這裡。」
季顏掃了一眼，內容很少。
一共就三句話。第一句是：交易暫停。第二句是：不確定。第三句是：再見。
後面兩句沒什麼意義，第一句就值得人深思了。交易，是什麼交易？考慮到這個人在許致遠那裡，異同尋常的重要性，她是不是可以大膽的猜測，這交易其實就是毒品交易？
這是季顏之前寫出來的那串資料翻譯出來的，之前以及之後，還有那個所謂羅瘋子那邊的，暫時還沒翻譯出來。
「剩下的我已經讓人抓緊時間翻譯，用不了多久不能弄明白。另外，我將這兩人過往的記錄全都翻出來，一點點排查。」張赫咬牙切齒：「敢在老子的地盤弄鬼，老子非要他自己變成鬼不可。」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這樣的行為，就跟打臉差不多。
他們這些人並不相同，不管是家族繼承人，還是紈絝……都是有底線的。繼承人就不說了，闔家之力培養，能力品性都是一流，不然哪能帶領家族走向更高。而就算是紈絝，也在規則內玩。他們可以去做各種荒唐事，但絕不犯法，絕不給家族抹黑，這是底線。至於私下，愛怎麼玩怎麼玩，想怎麼玩怎麼玩。
他們可能開酒吧，可能去當藝術家，甚至就是無所事是……但黃賭毒卻是絕不沾的。這也是底線！
這在圈子裡都是不成文的規則，想要一起玩，可以，守規矩。圈子就那麼大，壞了規矩，就得被整個圈子排斥。
現在，這郭瘋子和姓羅的在他的場子里弄這套，如果真的是涉毒，那就是打他的臉！這是他絕不能忍的事！
秦禦並沒有決定留下來，而是拍拍他的肩：「有需要，開口。」
「放心吧。」張赫用拳打了下他的肩，「行了，你們走吧。」
兩人離開，留下的三人卻是失笑，半晌才認真道：
「看來，子常這次是認真了。」
「他什麼時候不認真過？既然帶來了，必然是心裡認可了。只不起看起來還沒追到，就這麼冒冒失失的把人帶過來……真有他的。」
「不得不說，他的眼光一如繼往的好。就小顏這觀察力，敏銳性……嘖嘖嘖，我都不知道能說什麼了。」劉奇兵望往看了又看：「反正我肯定不會發現一個人這麼點小動作。就算是情報科的，除非是事先有目標，刻意觀察，否則，也不可能發現……」
說到這裡，他們看張赫：「這到是給咱們提了個醒。這酒吧裡，還真容易出事。誰能想到，隔著一層樓，完全不相干的人，竟還能這麼來呢？」
「不管怎麼樣，這次欠了小顏一個人情。」張赫喝了口酒：「不說別的，以後小顏那裡哥幾個注意著點。不管是為了子常還是這個人情，都得照顧好了。」
「那當然。」
「這決不能推脫。」
離開夜色的季顏和秦禦正坐在秦禦的車上，外面天很暗。車裡暖氣開的很大，季顏靠在椅背上。
「你……」
「你……」
兩人突的齊聲開口，撞到一起，又一起停了下來。
氣氛一時間有些緊張，秦禦乾脆將車停在一邊。「我喜歡你。」之前想了那麼多，全都白費了。「從第一眼看到你，在玉緣，就喜歡了。可那時你走的太快……後來在舅舅那裡聽到徐承安說你有危險，我才主動跟舅舅說，正好我沒事，可以保護你。其實，我是想借機接近你，追求你。」
這表白，真是實誠。
季顏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過，我們學校現在不許自由戀愛。想要談戀愛，必須得跟學校打報告，學校通過了，才可以。」
秦禦雖然知道之前的事情，還真不知道有這樣的事。
「那，我們打報告？」
季顏搖頭：「我覺得沒必要。你是軍人，有假期的時間不多。我是學生，每天都在學校裡。咱們能見面的機會不多。唯一的聯繫，或是手機，網路，書信……這些，學校到是並不禁止的。而且，還有三年我就畢業了，在此之前，你難道想幹什麼嗎？」
秦禦心裡當然想幹什麼，但面上卻十分正直的搖頭：「我會追求你，直到你答應嫁給我。我想，再怎麼樣，都要等你畢業。」
「這就是了，所以完全沒有必要。」
「那，我喜歡你這事？」
「我接受。」季顏一點不害羞。
秦禦咧嘴笑了起來，整個人似松了口氣，然後猛的伸手，輕擁了下她，特別輕，放開的也特別快：「我真高興，謝謝你。」
季顏被他的笑感染，也跟著笑了起來。
「快開車吧，回去我有事跟你說。」
第365章
回到住處, 季顏被秦禦催著去泡了個熱水澡，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剛從外面回來，大冬天的，雖然距離不遠，但確實從裡到外的冷。
等他們重新回到客廳, 兩人都換上了家居服。秦禦速度要快一些，他還煮好的茶，水果茶。
季顏喝了一口，還是熟悉的味道。
全身心都暖和了, 季顏就這麼捧著杯子, 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開口：「給警局報匿名警, 提供交易時間和地點的人, 是我。」
秦禦整個人僵了足足有半分鐘。
季顏不打擾他, 慢條斯理的將杯子裡的茶喝盡, 又給自己續了一杯。
「你，你不是學文學的麼？」他臉上的驚愕還未褪盡, 這並不是他不會控制微表情, 而是面對她，下意識的就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直接將表情擺在面上。
「是啊，我學的是文學專業。電腦技術, 我是自學的。」季顏笑眯眯的道：「許致遠突然把我甩了之後，我就發現, 他們那些人之間有問題。我有意疏遠她們，不想摻和她們那些事。可沒想到，宿舍裡的幾人，死活要我去參加許致遠姐姐的生日宴會，我就知道他們肯定有什麼陰謀。所以，我入侵了她們的手機。發現她們準備把我帶到宴會上去賣給那位羅老闆。我們宿舍裡的某位舍友還提供了一個更省時省力的辦法，讓我染毒，這樣我就會乖乖聽話了。當時我就想，以她談毒時的自然口吻，必定是她身邊有人碰了這東西。所以我就查了一下……」
「她也是今年的新生，進入那個圈子時間還不長。我只要將跟她特別熟的幾個人查了一遍，就發現了很多有意思的東西。正好知道他們當天有交易，且交易地點離得不遠，我就直接給他們換了交易地點。然後又將消息透給了警局！」她將茶一飲而盡：「後面的事情就是你們看到的樣子。說實話，我本來只想著把他們這夥人都給清理了，免得再有無辜人被他們引上邪路，毀人一生。卻沒想到，京城裡的人事這麼複雜，不小心就點了炮杖……」
其實也不是沒想到，好歹也這麼多輩子了，就算是見也見識了不少。
「我要靜一會兒。」秦禦揉著頭。
「需要我回避嗎？」季顏靠著沙發，覺得這一下子給他的衝擊可能有點大。也許在他的心裡，她就是個傻呼呼的小綿羊，任人捏揉，沒想到，她卻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秦禦連忙搖頭：「不，不用。」他現在只恨不能跟她多處一會兒，哪捨得她離開他面前。這念頭一起，心裡剛升起的懵怔立刻就散了個乾淨。是啊，他捨不得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捨不得，只想看著她，陪著她。這種感覺超過一切……那還有什麼可想的？就算事情是她做的又如何？她在揭露犯罪，是正義的。
她有本事，這是好事。她能保護自己，還能將得罪她的報復回去？這簡直太好了。他的職業所限，註定了不能時時跟在她身邊，陪伴著她，保護她。她有這樣的本事，他才更放心。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在他沒有問的情況下，她主動告訴了他。這是對他莫大的信任，更說明了，她對他的感情，也是很深厚的。
這種念頭一起，心中便湧起無限喜悅。人也換了位置，直接坐到她身邊。在她的視線下，猶豫了一秒鐘，就果斷的伸出手，將她擁住。小心的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沒有拒絕，也沒有不滿，手上的力氣立刻加重。將人摟的緊一些，又緊一些，直到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
「謝謝你信任我。」
不信你還能信誰？主要是她不想他再跟那三人一起為這事折騰。最後能不能把她挖出來是一回事，浪費時間不是？一家子兜圈子玩？累不累？萬一再有個陰差陽錯，最後弄個假的出來呢？這種事總是難免，意外永遠存在。所以，不如她直說，大家都省事。
「如果有這方面的需要，你可以找我。」她道，卻並沒有從他懷裡出來。
他們相聚的時間不多，他對這份感情還不確定。畢竟，相識的時間太短，相聚更短。而他能留的時候，更是短短短。用有限的時間，創造更多的回憶，還是有必要的。
「好。」秦禦道：「不過這事最好不要被人知道。既然張赫他們都知道，那肯定就不假。肯定有不少人在挖你的底。若是被人知道，會有很多麻煩。」
「那就只在你我之間。」季顏點頭：「不過，如果有必要，也別忘了我。我的技術，還是很值得肯定的。」
「好。」他頓了一下，又道：「都怪我，若是能早些認識你，也不用你受這些委屈。至於後面的事，到不是你的問題，而是他們體制內部的一些權利爭奪罷了。有人想要教育那一塊的權利，自然抓住機會。你沒見事情爆發後才多久，教育體系上下，換了多少人……」否則，真想壓一個消息，哪能讓它鬧得這麼凶。不過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兩人聊了許久，主要是秦禦捨不得放開她。對於季顏來說，雖然他忘記了，性子也跟他原來不相同，這讓她有一種新奇和期待。可這是老夫老妻了，哪用得著那麼粘乎。可對秦禦來說，這是戀情初定，最是情濃歡喜的時候。此時只想跟愛人時時在一起，一刻也不分離才好。
季顏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侯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她算在自己床上，蓋著自己被子。看了眼身邊，她輕笑。這一次的秦禦到是難得的純情。這麼好的機會，也沒得寸進尺。
這麼一想，也挺有意思。失去記憶的他，性子總有些不同。上個世界霸道又無賴。這個世界卻純情又溫柔，還是居家暖男一枚。
出了房門，秦禦正把早飯擺在桌上。看到她就笑了開來，確定了戀人關係，他立刻就抓緊機會湊了上來。親了親她的額頭：「早！」
「早。」季顏應了一聲。
兩人正吃完飯，張赫打電話過來。
「全都找出來了，你猜，我們發現了什麼？」
秦禦：「發現了什麼？」
「你都想不到，毒品，軍火。量很大……這事一時半會說不清，你還是專門過來一趟……」
這事兒確實太大，秦禦立刻表示，很快就會過去。
等掛了電話，又問季顏：「我可能要過去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嗎？」
季顏搖頭：「我正好還有工作，就不跟你一起了。」
這件事確實不適合再將她牽扯其中，之前那起暗殺事件還沒弄明白。要是再深入一點，就真的入了那些人的眼了！他又不能一直陪在她身邊，真有事，邊長莫及。
「那你……」
「我正好網上還有些工作要做，你放心，你不回來，我決不出門。」
「我儘量快去快回。等我回來，帶你出去逛逛，買些年貨。」
「好。」
吃完飯，秦禦出門。季顏便將筆記本打開，不急著碼字，而是先查那姓羅的情況，主要是他的帳目往來，見不得人的那些！季顏的手段自不必說，只要是他碰了電腦或是手機，就沒有她查不出來的東西。
將不正常的帳目全都找出來，再按著交易帳號，一一查下去……等到她將所查的一切全都列出來，她都被嚇了一跳。所涉人員太多，金額太大。而且，他是從十年前開始，就一直在進行這些不法交易。這麼多年都沒被發覺，這藏的可夠深的！
而她更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十年裡，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選一個女孩。對外稱，他是自己喜歡，還必須得是處。但她發現，凡是他帶走的女孩，就沒有一個會再出現在社交圈裡。
她刻意查了一遍，真的是一個都沒有再出現。不但沒有回這個圈子，事實上都是直接失蹤，再沒出現過。這可就不對了！
回想著原主留下的那些記憶，尤其是臨死前的一幕。原身跟這個姓羅的被他老婆堵了，事實上，在他老婆進門前，他依舊在打電話。不像是要怎麼樣她，而是在等人……
眉輕輕擰起來，又開始查那個郭瘋子的情況。
郭瘋子當然不是真的瘋子，而是京城郭家的一個子弟。年紀不大，輩份不小。從小被家裡寵的厲害，也保護的厲害，小白兔一樣。結果二十歲那年，被人惹得急了，他獨自一人拿了根棍子，找上對方的門，一對六，把六個人全都打殘了。從那以後，他就被人稱為郭瘋子！這人也就瘋這一回，之後學了個美術專業，還出國深造了幾年，回來後開了家畫廊……沒事就寫寫畫畫，還挺有名氣。看起來特別有文藝氣息的一個男人。
如今三十四，單身。
季顏將他裡外都查了，真就什麼問題都沒查出來。
這人要麼就是真的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要麼就是太能裝了。
她沒見過人，所以不確定是哪一種。但她猜，應該是後一種。畢竟，秦禦跟他那幾個朋友，在說到這郭瘋子的時候，語氣可說不上多好。他們是認識的人，對這人也有瞭解。
退出操作，清掃痕跡。
正準備開文檔，就聽叮咚叮咚的門鈴聲響。
秦禦是帶著鑰匙走的，現在會是誰？來到門前，從貓眼裡望出去，卻見一個英俊帥氣，最主要的是，跟秦禦長得有五六分像的男人，正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外。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4
第366章
「我是季子修, 季子常的表哥。」來人一進門，就道：「子常受傷，擔心你這裡出事，讓我來看著你。你老實點，別給我添亂。」
甭管是看著還是保護, 顯見的對方自己是不樂意來的，且對她這個人，顯然也沒什麼好心氣。一進門吧啦吧啦一句就把話說完，然後才看季顏這個人。
季顏一聽秦禦受傷, 心中一突, 「我能去看他嗎？」
「不能。」季子修現在的心情看起來非常不好。「你去了能幹什麼？什麼忙都幫不上，盡裹亂。」
季顏瞅了這人一眼, 轉著抱著自己的筆記本回房。
「唉, 你幹什麼去？」
「這位先生, 還有事嗎？」
「你不給我倒杯水？」
季顏冷冷回望：「這位先生, 季子常先生幫他舅舅的忙，所以保護我這個被他們牽連的人。並不是他的傭人, 我覺得, 我勉強也算是客人。到是比得您，更適合當主人。所以, 我就不替這裡的主人招呼您了，您請自便。」
進門, 啪的一聲關上，哢的一聲, 上鎖。
「喂，你什麼意思？我可是子常的表哥，你居然這麼對我？」
確定對方不會破門而入，她將打字的頁面關掉，調動能找到的資源，查找秦禦所在。果然是在醫院。入侵醫院的內部網，很快查到他的病歷。確實受傷了，但只是外傷，不重。骨頭內臟都沒有問題，最大的一處傷，也就是胳膊上的一個刀傷，縫了兩針，包紮一下。調出病房裡的監控，她有些無語。明明就只有胳膊上的一點小傷，怎麼卻包裹的像個木乃伊，在病床上躺著。
她的視線落到病床前的女人身上，也許這就是理由。
這個女人很年輕，還漂亮。此時正淚眼漣漣，肝腸寸斷。身邊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那女人年輕略大，一身名貴，此時正一臉欣慰的看著兩人……
季顏保證，剛一看到這畫面時，她半點也沒多想。但當她將病房裡的聲音傳過來以後，也就無所謂多想不多想了，事實擺在面前。
「子常啊，這幾天你什麼都不方便。正好，讓依依在這照顧你幾天……」那女人道：「依依啊，我們子常就交給你了啊。辛苦你了！」
肝腸寸斷小美人依依連忙點頭：「伯母，這是我應該的。子常哥本就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我心甘情願照顧他……您放心吧……」
秦禦眉皺的死死的，根本不看他們。扯著自己身上的繃帶，可惜，這繃帶綁的極有技巧，他根本扯不下來。折騰一會兒，又重重躺回去：「我手機呢？」
依依拿了一個破碎的手機出來：「子常哥，你之前救我的時候，手機掉地上摔壞了。我給你把零件撿了回來……」
秦禦眉皺的更緊，然後才看向邊上的一個男人：「大哥，手機借我用一下。」
男人看著他，半晌才道：「如果你是擔心你家藏的那個人，你大可放心，子修過去了。」
「他去幹什麼？」他掙扎著坐了起來。不是他傷重，實在是這布裹的太緊，讓他動作不能俐落。依依伸手來扶他，被他一把推開，冷著臉瞪了過去：「這位小姐自請重，別見個男個就往上撲。另外，我的眼睛沒瞎，那些人跟誰一夥，我看得清楚明白。就算要碰瓷，也別找這麼蠢的跟你一起演。」
依依臉色一下煞白，猛的後退幾步，「子，子常哥，我是依依啊，你不記得我了麼？」
季子常直接下地，「我不管你是一一還是二二，都跟我沒關係。」冷眼看了房間裡的人一眼，直接裹著一身布條子，去找醫生去了。
病房裡，依依猛的捂臉大哭起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那麼喜歡他，為了他什麼都願意做。我等了他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卻看上了別的女人，他要是看上個好的我也認了，可他看上的是個什麼樣的啊？明明就是個週邊女……」
「依依啊，伯母知道你委屈。不過你放心，伯母就認你這個兒媳婦。只要伯母在一天，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休想進我家門。」
「閉嘴。」秦禦不知何時又走了回來，冷眼看著屋裡的一切：「我到是不知道，你們這麼厲害，一起將我監視了起來，我身邊出現個人，你們就把人祖宗十八代全都調查了一遍。」
這句話卻叫屋裡的幾人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子常，你誤會了……」
「誤沒誤會我會自己去看，但話我說在這，我的婚事，誰也別想插手。顏兒那裡，誰要是敢讓她不開心，我就敢讓，讓她不開心的人一輩子都開心不起來。」他的視線在他母親和兄長身上轉了一圈：「不管是誰。」
「這個，這個不孝子。」
「子常哥哥……」
「……」
季顏摸著下巴，看來季家的事情，也挺複雜啊。
也是，如果父慈子孝，兄友弟躬的，又怎麼可能會需要外來者幫著做任務？必是心有不甘，才會生起執念。就是不知，應在哪裡。
房門被敲的震天響，那個季子修隔一會兒就要來敲一回門。也不要她開門，只要她應一聲，不管應什麼，他就放棄。過一會兒，就又來敲。
又一次房門被敲響，季顏順勢就拉開了門：「季先生，您還有事嗎？」
「呃！」季子修沒料到她會開門，他只是怕這小姑娘想不開，再做什麼糊塗事。敲門，確定她能應聲，活著就行。結果猛不丁的門一開，他腦子是一懵。突口而出的話就有些欠揍：「我說你們小些小姑娘，年紀不大，心眼不小。我家表弟雖然長得不錯，家世也不俗，可他就是個兵，當兵的不容易，平時風裡來水裡去的，都是拿命在拼。我說你這姑娘，騙這樣的人就不覺得虧的慌。」
季顏想罵人，一抬頭，得，正主回來了。
不過顯然，季子修說得興起，沒注意到。
「別跟我說你跟他在一起是為了感情，你們認識才幾天啊？我是不相信什麼一見鍾情的，也就那個整天泡在軍營，沒見過女人的傻小子才會相信你這說辭。你要是為了錢……這麼著吧，你要多少，開個價。只要你離子常遠遠的……」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秦禦幽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把季子修嚇了一跳！「子，子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秦禦沒看她，上來就伸手要擁抱季顏。被季顏一伸手，抵在一面：「季先生，我覺得咱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免得你的家人產生什麼誤解……正好，之前徐警官也打電話說，之前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我這邊的危機已經解除，以後就不用再麻煩您了。」
「顏兒。」秦禦委屈的不行。看向季子修的目光，幽幽的讓人害怕。「顏兒放心，我會解決的。」
她自然放心。
不過，她也沒準備就這麼痛快的就放過一出。季家人的話不是沒道理，之前的事，雖當時不是她，可卻確確實實發生過的，她無言可駁。雖然在她來之後，立刻就改變了行為方式。但不得不說，原主確實還是被花花世間迷了眼。所謂身正才不怕影子歪，最初那一段時間，確實是歪了些，是她給強扭過來的。但旁人不會在意她是不是已經扭過來了，也不會在意她是不是被人引誘，世人總是如此，對他人更加苛刻，他們只會說她不自愛。也在必要的時候，只看到她有過的那一段不太好的過去。
她的幸運就在於，她過來了。扭正了歪的路，也有了更多的底氣。
可她這次，答應秦禦確實答應的太快了。她知道他是宮九，知道契約的存在，知道他無論如何不會背叛她。哪怕他沒有記憶，契約的功能依舊在。
但在旁人看來，他們確實是剛認識的陌生人。而她又有那樣不算太好的前科……別人會多想，會以為她是為了他的錢而來，這還真不能怪他們。
實在是她太不矜持了。所以，她決定，好好矜持一些。
反正宮九自己也愛玩不是？既然玩了，那就玩個大的。不是愛玩麼？忘記當年他花了多少功夫才追上她的了？
「你們家的事，我就不管了。」季顏開始收拾東西：「我住在這裡確實不太方便，孤男寡女，瓜田裡下的。」
「顏兒。」秦禦這會兒也顧不得季子修了，直接沖進來，將她手裡的東西給搶了丟到一邊，強硬的將她抱住：「不許，不許，不許。」一連說了三個不許，「不許走。」
季顏推不開他，只好道：「我覺得他說得挺對。一見鍾情確實不太可靠，反正我還小呢，不急著考慮終身大事。你也可以好好再想想……」
「不想，就是顏兒。我認准了顏兒，再不會有旁人。」
「唔，我也要好好想想。」
「不許想，你答應了我的。你是我女朋友，是我的。」他急道：「我會解決的，你等我一會兒。」說完，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又將她裝行李的箱子搶了，這才出門。出門就把她房門關了，不一會兒就聽著外面一陣響。一聽這動靜，就知道兩人打起來了。
季顏去開門，才知道這混蛋居然把門從外面鎖起來了。
氣得她咬牙，這人身上還有傷呢。
隨即又失笑，打吧打吧，他們兄弟之間手下總是有數的。至於受傷或是痛？活該！
第367章
半個小時, 季顏的房門才被打開。
兩人都在，只是兩人身上都受了不少傷，尤其是臉上。也不知這兩人怎麼想的，盡往臉上的招呼。
季顏看了一眼秦禦的胳膊，見那裡又往外滲血。明知道是苦肉計, 卻還是會中招。「家裡有藥嗎？」
「有。」
季顏將藥箱找出來，給他重新消毒，包紮。
季子修死賴著不走，此時在一邊看著, 就道：「看不出來, 季顏還會包紮？」
季顏懶得搭理他，還是秦禦在一邊介紹道：「這是季子修, 是舅舅, 就是季隊的兒子。平時沒什麼正形, 還是個花花公子。顏兒以後不用管他就行。」
「喂, 子常，你可別污蔑我, 我怎麼就花花公子了？我可是……」
沒人搭理他, 季顏俐落的將傷包好，旁的地方也沒辦法。都是拳頭揍出來的淤青, 敷一敷就行。至於特效藥，還真沒有。秦禦搬時來時間短, 這些東西準備的不齊全。
季顏沒辦法，煮了幾個雞蛋, 一人分兩個，自己在臉上滾。
這種傷，不嚇人。可就是不好退，兩個大男人頂著一臉傷出門，太難看。
季顏見兩人安穩了，就又去找自己的箱子。既然要矜持了，那就矜持到底。只是在屋裡找了一圈沒找到，「季子常，我的箱子呢？」
「丟了。」秦禦眼也不眨的道。讓邊上的季子修直咧嘴！他算是看出來了，甭管這一見鍾情多不靠譜，也別管這小姑娘出身還是之前那點破事，他這個表弟是真的上心了。
他心裡不痛快，他為什麼來？就是怕這個好較真的表弟，較了真。萬一碰上個不怎麼樣的，回頭不是傷身又傷心？可他也沒想到，還是晚了。而且，看到現在，他也琢磨點意思出來了。小姑娘挺大方一人，眼神透亮，腰板筆直，不像是那種貪慕虛榮的。之前那事兒，他們都知道，有的是真的讓人看不上，有的也確實挺無辜。這小姑娘，沒准真是就正好撞上。
換位思考一下，小姑娘也沒毛病。跟著同學出來玩，有人熱烈的追求。情竇初開的，再碰上個個中老手，被人哄了也正常。最難得的是，小姑娘一被甩，立刻就跟過去那些人事全都劃清界線了。他們調查了不少人，很多小姑娘跟她都是一個套路下來的，多少都在沒有了「男朋友」供應之後，就不習慣回到原來的生活，然後主動的靠近那些人，主動的進入那個圈子？
雖然他們這些人不恥，但真說起來，誰也不管這事。不過份的，那就是願打願挨的事。他們雖是員警，可認真講，這年頭一心正義，啥事都管的，真沒幾個。
報上來的案子都處理不了，這種事，不是當頭碰上那些作惡的，誰管這閒事？要說碰上？那就更不可能了，誰大街上做這些？
所以，相對來說，這姑娘主動避開，躲過一劫，其實還是挺難能可貴，品性不壞的。
人就是這樣，沒打架之前，怎麼想怎麼覺得這人不行。打了一架，知道自己表弟完了，就能只盡可能找一找她身上的優點。只要找，還能沒優點？原來不以為意的，找更差的比一比，那也就成優點了。
可現在再看，人家小姑娘不樂意了，得，他這會兒是肯定辦壞事了。看著自家表弟時不時丟過來的眼刀子，他這會兒只想離開。可頂著這一臉傷怎麼走啊？怎麼也得混到天黑。
季顏不信他真把箱子丟了，從頭到尾就沒聽到開大門的聲音。「行吧，我再去買一個。」說著就要往外走，還沒碰到門呢，就被秦禦一把撈了回來。看客廳裡季子修礙事，直接抱著她進了房。
「顏兒，別生氣，別走，好不好？都是我的錯，我應該先把家裡收拾乾淨，再讓他們見你的。你要怪就怪我，但咱們不興離家出走，回娘的……」面對季顏表，他十分放得下臉面。不管出生怎麼樣，他是個兵。一起的都是男人，都跟家裡媳婦、女朋友分隔兩地。職業決定了他們戀愛的模式，平時見不著，見著了那就可勁的對人家好。不好誰稀罕你啊，一年見不著幾次面，家裡什麼都自已一把扛，還得幫著照顧雙方父母……所以，當兵的甭管在部隊裡怎麼樣，回到家，那絕對落得下臉，放得下身段。別說說說好話了，那讓幹什麼幹什麼，絕不皺下眉頭的。
秦禦之前沒談過戀愛，可身邊的人談過，看過不少。
季顏被他逗笑了：「這可不是離家出走，這不是我家呢。回娘家更說不上……不過，你表哥說的挺對。我不能這麼不清不楚的住你這，影響不好。」
「沒有不好。」秦禦立刻道：「誰說我揍他。」
「咱們要以理服人。當著面不說，背地裡你還能知道？」季顏推他，推不開。這傢伙個子大，身板也結實，重得要死。
「不行，就是不許走。」秦禦直接耍賴：「我回去就打結婚報告，回頭咱們就領證。」
做夢比較好。
「要不……我住別處去。」這是他最後的退讓了：「可我想給顏兒做飯，他們說了，要想抓住一個女人的心，得先抓住她的胃。我都沒把我會的菜都給你做一遍呢……」
「而且，我初五就得歸隊，以後再想見你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他抱著她輕蹭，還沒離開呢，光是想想就滿心的不舍。「顏兒，別生氣好不好。我保證，接下來的日子裡，絕不讓任何人打擾咱們……」
季顏還是搖頭：「不好。」她抬手捂了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你聽我說，我沒生氣。但是這件事，他們說的挺對。不管咱們怎麼回事，別人都肯定以為我是為了你的錢來的……所以，我現在要堵住別人的嘴。」
秦禦還沒明白：「怎麼堵住別人的嘴？」
「當然是自立，賺錢啊？我要跟你保持距離，免得別人把我當不正經的人看。我要賺錢，賺到我嫁任何人，都不會讓人再用錢來衡量我的數量。」
「啊？」秦禦有點懵，怎麼好像把事情弄得越來越複雜了？
「所以，我現在要搬出去。從現在開始，我不會花你一分一文……你大可以用這個去堵你家人的嘴。」
「不要行不行？」秦禦看著她自信得意的小臉，心跳的快要從胸口蹦出來了。可一想到她話人內容，又覺得鬱悶：「我不在乎的……」
「那還不興我在乎啊？我可不想跟你站一起，人人都低看我一頭。」季顏趁著這會兒，直接將他推開：「我去買箱子，你們兄弟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不要……」秦禦一翻身，把人又抱了回來。
「呐，你看啊。你是軍人，以後長時間都待在軍中。可我還要在這裡上學，將來還要在這裡工作。我大部份時間都要面對這些人……你希望我大部份時間都過的不開心嗎？」
可以隨軍。
但隨軍之前呢？她總不能一直跟著他待在軍中，哪也不去吧？
「他們不敢。」
季顏笑了笑，怎麼可能不敢？
秦禦也知道，但就是固執的不放手：「等過了年，再搬。反正你都搬進來了，再多住幾天。初五，最多到初五，我就要離開了……」
看他可憐，於是季顏被他說服了。「好，那就到初五。」
季顏應了下來，秦禦放心了，也就順便給她講了講他家裡的事。
簡而言之呢，就是兩個字：狗血。
秦家和季家，都是豪門。這一點毋庸置疑……對於此，季顏還是有些鬱悶的。不管什麼時候，宮九這廝總能投個好胎。不像她，多從苦難處開始。
秦父跟季媽結婚，雖有些聯姻的意思，但也有感情基礎。秦父是軍人，季媽雖然出身軍警之家，可卻沒進這兩部。事實上，因為她是家裡最小的，寵的厲害，有些不知世事。家人也沒要求她一定要怎麼樣，女兒麼，就是要寵的。只要不走岔了，幹什麼都行。於是大學的時候，她學了珠寶設計。
家裡有錢讓她豁豁，沒問題。
大學畢業之後，開了家珠寶公司，之後兩人結婚。
雖然結了婚，可兩人都有事業，一個在軍，一個在商。兩人聚少離多……結果就有人使壞了。秦父身邊不知不覺多了個醫務兵，長得漂亮，甜美可愛。季母身邊多了一個萬能助理，長得俊帥，能力超強。
但不得不說，家庭教育還是很重要的。這兩人身邊雖然都有誘惑，可兩人都沒放心上。兒子一個接一個的生……暗地裡的人一看不行，就又互相挑撥。這個說你妻子身邊養了個小白臉，那個說你身邊養個了小護士。不管真假，要點強的人都受不了這個。
兩人就鬧了起來。兩人都是有責任的人，也知道這事有人暗中搗鬼，可兩人都要強，不願意妥協。一起聯手，把暗中搗蛋的人收拾了之後，繼續折騰。兩人折騰了好幾年，沒人提離婚，平時該回家還回家，該夫妻生活還是照樣。就是季母把自己兩兒子的名字全都改了。按著季家那邊的排行，對外全都季子期，季子常。兩孩子也趁著秦父不在，直接丟到季家去養。兩孩子，從小都以為自己是季家人。
秦父在軍隊，時間常不回家。也沒注意到這麼點小事，跟老婆鬧鬧，他覺得感情還好了。夫妻麼？哪有不吵架的？回到家裡，老婆在，兒子也在，一個個長得那叫精神。他還照著原來的名字喊，也沒人告訴他，這兩人在外面用的名字跟家裡不一樣。兩孩子也只以為那是小名……結果就是，等他終於知道自己家兩個孩子姓季了，都過去十來年。裡裡外外，連孩子都習慣了自己的名字。
秦父那叫一個氣，可也沒辦法。又想把名字改過來……季母能讓？肯定不能。於是，秦家這兩兒子，每個人都有兩份戶口，兩個名字。
之後，老子季子期受他媽影響，直接經商去了。秦父當即不樂意，把還小的秦禦直接拎走，送部隊裡去了。秦禦到是喜歡部隊，安安穩穩的待著。季母心裡不痛快，總覺得這個兒子不乖，不聽話。所以在談到婚姻的時候，就一心想找個乖巧懂事聽話的兒媳婦。
那個依依就是她千挑萬選的媳婦人選。
本來她也沒急，這還是因為，秦禦放假回家，這麼長時間也不去看她一眼，她心裡憋著氣。又知道他跟一個女人同居……這才惹出來的事。
第368章
當然, 如果只是逼婚，秦禦在醫院裡絕對不會那麼對他母親和哥哥，這裡其實還有別的問題。
好多年前，秦禦那時候還沒進部隊。他也像其他的二代們一樣，一起玩鬧, 一起各種搗蛋。身邊也聚集了一群人，有的是真的玩的好，有的卻是因為各種理由湊上來的。
這些湊上來的人，自然什麼心思都有, 有好有壞。
結果就在秦禦十二歲那年, 他被綁架了。綁架他的人且不說，害他被綁架的, 卻是那些湊到他身邊的人。那人在他身上放了監視眼, 將他身邊的一切情況全都透露給背後的人, 讓人鑽了空子, 結果他就被綁了。
雖然被綁之後，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被救了回來。可這一天的時間裡, 他吃足了苦了。也在知道一切之後, 痛恨極了別人監視他的行為。
偏從那之後，怕他出事, 家裡長輩反而更重視這件事，只是見他反感, 做了什麼也不會告訴他。可他卻因為吃過一次虧，不想在同一個地方跌倒。所以, 自己加強了這這方面的學習，反偵察能力一流。家長一次次的安放監控，他則一次次的找出來……找出一次，他對這種事就更厭煩，痛恨。有一陣子，甚至到了一點就炸的程度。
讓家裡人再不敢再做這樣的事情。
後來他進了軍中，誰也不敢將手伸過去。他松了口氣，他家裡的人其實也跟著松了口氣。這件事才慢慢放下……這一次放假，其實真不是誰在監視他，他都這麼大了，家裡人也不像他小時候那麼不放心，誰還幹這什麼？可誰讓他帶著季顏去跟三個朋友見面呢？京城就這麼大，他們四人個個出身都不一般，他們也沒避著誰，這消息自然就傳到季母的耳裡。
事關兒子，她可不就查了一下……可沒想到，這過了多少年，還是把他又給點著了，而且這一次，炸的更厲害。再加上她就差明目張膽的把那個女人往他床上推了，所以這才發的火。
從她查實的消息裡，秦禦認識季顏就幾天。在她想來，根本沒什麼所謂的感情。作母親的自然希望兒子能找一個更好的媳婦，知根知底，家世不俗，出身好，漂亮……多好的人選。不比這哪裡冒出來的，可能學了一些不入流手段的週邊女強？
有錯嗎？
某種方面來說，沒錯。
季顏知道這一切，有些無語。她很好奇，這是秦禦本來的性子呢，還是宮九來了之後的性子？她還好奇，宮九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
時空是個很神奇的存在。他們就算同時進入這個世界，可進來的節點卻未必一樣。
主要得看秦禦這個人發佈的是個什麼樣的任務。
說不定，是被綁架的秦禦，那次沒逃過，不甘心就死，所以發佈了任務。那說不定，宮九那時候就來了。當然，也可能是未來發生了什麼事……可惜，宮九沒記憶，讓她也摸不著頭腦。
如果是已經完成的，自然再好不過。如果還沒完成……得了，她也沒辦法。畢竟，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不管怎麼樣，有秦禦發的這一回火，又揍了一回事，這事兒算過去了。
季顏好不好的，在季秦兩家，都被眾人所知。只是，他們依舊還存著，秦禦只是一見鍾情，這份感情能不能長久還不好說，畢竟，軍人的妻子不好做。軍人的戀情，也比別的更多折。因此，除了季子修見過她外，旁人都沒來刷過存在感。怕被秦禦揍！
快樂的時間易過，轉眼到了過年。
年三十一早，季顏就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
家人的關心特別樸實，讓她一個人也別虧待自己，買些好吃的，好好吃一頓。之前還寄了東西過來，知道她現在住在朋友家，寄了些特製的鹹肉過來。自已家養的，純天然無污染。還有一些家裡特產，母親自做的棉鞋。據說還特別去城裡看人家的鞋樣，自己回來照著樣做的。
東西不怎麼稀罕，難得的是這份心意。
季顏記在心裡，自然也將這世的家人放在心裡，當然啦，完全不可能跟上個世界的季儒相比。
「你今天不回家嗎？」過年麼，總是要跟家人一起過的。她是沒辦法，隔得遠。他卻就在本城，不回去可就說不過去了。這幾天，他家裡人一直打電話催他回家。他雖然背著她打電話，可內容她卻一直知道。
「顏兒要跟我一起回麼？」他很認真的問。
當然不要，她既然說出了那樣的話，不到那一天，她才不要去季秦兩家。
只是話還是要說的：「你放假回來，不就是為了跟家人一起過年麼？」結果他的時間全都耗在她這裡了，這像什麼話？誰來看都是有了媳婦不要娘的節奏。
「追媳婦更重要。」秦禦一點也不在乎。自從季子修來過一趟，季顏跟他就一直保持距離。當初他剛表白時，還能親親她的小臉，拉拉她的小手。可之後，他就再別想近他的身了。如果這會兒他走了，他覺得他的媳婦估計也就沒了。跟家人過年當然挺重要，可跟自己媳婦相比，那當然還是媳婦重要！
季顏勸不動他，也就不再管了。等著吧，以後慢慢磨吧。
三十這天，秦禦的手機響了大半天，一個接一個的。他也不關機，就丟在那裡不理。他則跟季顏窩在廚房裡做飯。
等到飯菜上桌，兩人開了瓶紅酒，吃了頓美味。之後又一起貼春聯，到了下午，他出去了一趟，不到三個小時又回來了。跟他同來的還有季子修，兩人搬了兩箱水果上來。
「我家老爺子特地讓我來請，請你初二到家裡轉轉。」這話是他對季顏說的。「子常這次把家裡人嚇的不清，真怕他為了媳婦不要家了。所以，他們全都妥協了。」
顯然，秦禦過年不回家這事，讓秦季兩家都嚇了一跳，這是來服軟了。
按理，人家都親自上門來請了，季顏也就該順坡下了。然扣對方家長同意他們交往……可她偏不：「我就不去了。大過年的，到陌生人家，大家都不自在。」
秦禦委屈，卻也沒說什麼。
「怎麼是陌生人呢？」
季顏瞅了他一眼：「唔，那是什麼？我跟秦禦認識才半個月時間。說實話，除了他的姓名，別的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之前的案子，我跟他永遠都沒有交集……現在也就是這半月之誼。大過年的貿然上門，不合適。」
季子修卻是吃驚的很，這麼好的機會她就不抓著？她可不像是那麼笨的人。「真不去？」去了就等於見家長了，家裡同意她去，她還想怎麼樣？
他又看向秦禦，不是吧？之前不是說女朋友，這會兒就陌生人了？不會真是他之前的事鬧的吧？他突然覺得好愧疚怎麼辦？
「不去。」離著她畢業還有好幾年呢。這才多長時間，就巴巴的過去。哪怕這兩家的人看在秦禦的面子上，不會太為難她。可她也能猜得到，那些人會是什麼樣的態度。不管如何，都是將她看成秦禦的附庸。之前她因為秦禦才不在乎，可現在她在乎了。
既然在乎了，那就不能委屈自己一星半點。讓她去給他們評頭論足？要獲得他們的認可？憑什麼呢？他們是秦禦的長輩，可那又怎麼樣？她現在還沒嫁秦禦呢？
當然，這是因為她有底氣。秦禦這輩子除了她，再不可能娶別人了。她要不嫁，他這輩子就單著吧！看到時候誰更急。
送走季子修，兩人也沒再提更多。晚上兩人一邊包餃子一邊看電視。
第二天一早，各自開始打電話發短信，四處拜年。
接下來幾天，秦禦到是忙。季顏在這裡無親無故，可他不行。人活在世，總不能真的不管不顧，他有家人，有朋友，近在咫尺。他總要去走一走的。
而事實上，他也沒幾天可忙的。初五，他就要歸隊。一大早就出發，換句話說，初四這天，他的行李就已經收拾好了。而僅剩的一晚上，他死皮賴臉，終於進了季顏的房間。
兩人都是一夜沒睡，他可以明天在車上睡。而她可以白天補眠。所以這一晚，兩人說了一夜的話。他也會抱著她又親又咬，每到快忍不住時，才會放開她，躺得遠遠的。然後再把她撈進懷裡，反反復複……
季顏突然就生出不舍來。有感情跟沒感情在處事上，其實真的完全不同。
如果她對他沒感情，哪怕他做同樣的事情，她亦無動無衷。可現在，他什麼都沒做，她自已的心，到是又酸又軟，差一點就把持不住，不讓他停下。
她說：「以後有空，可以給我打電話。如果時間不湊巧，還可以給我短信，郵件……」
他說：「你開學前可以住在這裡，就剩幾天了，再去找別的住處不方便……」
她說：「你安心待在軍中，別掛念我。尤其是出任務的時候，更不要胡思亂想……」
他說：「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用有所顧忌。不管將來怎麼樣，我總是支持你的……」
他們說了許多，卻依舊覺得有無數的話還沒說。可時間卻走的飛快，幾乎一眨眼，他定的鬧鐘就響了。一響起來就沒完沒了，他再不舍，還是放開了她：「我要走了。」
她笑著送他出門：「一路順風。」
直到臨出門的那一刻，他才咬著牙道：「你是我的，不許看別的男人。若有人追求你，一定要拒絕……」
她只是笑，卻並沒有同樣的叮囑回去，因為她知道，他不會。
他牙咬的更緊：「記得要想我。」
她點頭，他又撲上來狠狠親了她一下：「我走了，你別出門，外面冷的很。」
她沒出門，只是到了陽臺上，看著他從樓裡出來。他抬頭，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離開。直到看不到他，她還站在陽臺上，久久未動。
下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第369章
秦禦一走, 季顏整個人空落落的。
在這屋子裡待著憋悶，便乾脆出門。
初五的大街上，早已恢復了往日的擁擠。她在附近逛了逛，給家裡去了個電話，告訴他們快開學了, 學費她自己賺到了，讓他們不用擔心……問了家中各人情況，說了些閒話。掛斷之後，便當真再無事可做, 也無人可聯繫。心裡想著這樣不好, 卻也沒準備刻意去改變。一個人雖然孤單，但不管做親人, 不是做朋友都要看緣份。
這麼多個世界, 親人不少, 可真正讓她放在心上的, 就一個。認識的人也不少，可被稱為朋友的, 也就那麼一二人。所以, 她還是決定，隨緣吧。
說開學, 轉眼就真開學了。
回到學校，立刻就投入忙碌的學習生活。
人們都是善忘的, 之前的案子，如今已沒有人還記得。
季顏學習沒問題, 網上寫的書成績不錯，賺的錢足夠她學費和生活。但想要更多，卻是不行。她既已誇下海口，自然要去兌現，不然到時候才要被人笑話。
交完學費，扣下生活費，剩下的錢，直接投入股市，一台電腦，足不出戶，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她錢不多，只做短線，買進賣出，十分快速。初時有輸有贏，慢慢的就贏的多，輸的少了，再到後面，幾乎就不輸……僅兩個月，而她投進去的錢，已然翻了一倍。可惜因為本金少，賺的並不多。
這一天，已進了四月。週末，學校放假，也是學生們在嚴格的管理下，好不容易出來透風的時機。
開學至今，她跟隔壁宿舍的一個女生走的近些。這姑娘是外語系的，個子一七五，短髮，平時一副中性打扮。性子也像男孩，大大咧咧，到是挺好相處。她們宿舍的人今天剛好有事，兩人便湊到了一起。她們約好出來買換季的衣服，她之前的那些衣服，全都丟了，如今一切都得新買。
去的地方不遠，學校周圍就有商業街。去年的時候因為那案子，使得周圍的生意有一段時間一落千丈，今年卻已經緩了過來。一行人買完東西，選了一家離得近的咖啡廳進去。
「明天我們要跟醫學院那邊的學生聯誼，你要不要去？」
「聯誼？」季顏輕笑：「那些男生生麼？不怕學校抓？」
對方笑道：「咱們只是聯誼而已，至於戀愛？換個說法不就行了。而且，他們都說現在這樣也不錯，偷偷摸摸的，更有感覺，更像戀愛……」
季顏完全不理解這種感覺！
她又突的一歎：「話說回來，學校裡的戀情，多不可靠。多少人在大學裡時好的跟一個人似的，一畢業立刻就分了的？」
「那你還去？」
「去了也不一定談不是？而且大學裡的戀愛，權當也是一種學習。失戀，也是人生必經的過程啊！只要不當真，懂得保護自己，也沒什麼不好，是不是？」
季顏搖頭，她又問：「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
「你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雖然男人有渣的，可愛情無罪。我們不能因為一個渣男，就放棄自己的愛情……」對方也不以為意，這種事，沒有逼著誰去的。
卻不防邊上突的冒出一個尖銳的聲音：「現在的大學生啊，真是不自愛。依依啊，你說是不是？」
季顏跟自己朋友相視一眼，真不想搭理這樣的腦殘。如果只是這一句，她們兩也就忍了。可沒想到，對方還不依不饒了：「什麼戀愛聯誼其實都是幌子，說得好聽，還不就是勾引男人？難怪前段時間網上一直呼籲，說現在的女大學生素質低下，人品更低劣……」
季顏猛的轉頭，看向說話的人。
那一桌共兩個女人，其中那個叫依依的，正是之前她在醫院監控裡看到的那個依依，另一個沒見過，但一看她們就是一個圈子的人。只是身份應該比這個依依要差一些，身上帶著諂媚。那女人一邊說話，一邊拿眼斜她們這邊。哪怕沒明說，但指桑駡槐的意思明目張膽。只是，她這麼說卻沒注意到，這店裡大學生有很多，此時全都對她們橫眉冷對。
季顏朋友「嗤」的一笑，聲音也大了起來：「季顏，你知不知道之前那事發生之後，現在咱們學校附近都多了一種人。」
季顏立刻配合道：「什麼人？」
「就是那種呢，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啊！」她扳著手指：「你看啊，要麼就是沒本事考上大學，所以呢，就盯著咱們這些大學生。要不然呢，就是出來賣，可賣不出高價的。之前那事兒你也知道，雖說她們都是受害者，可說出去確實不好聽。只是幸好，她們心有廉恥，現在都好好改了。卻沒想到，這也叫那些真正不知廉恥為何物的人紅了眼。恨不能給自己也貼上個牌子，喊個高價……」
季顏眼睛微睜：「竟還有這種人？」
「當然有這樣的人。而且這種人一般都特別蠢，你只要隨便找個大學生愛去的地方待著，用不了多久，就會聽到這些人的犬吠之聲，不打自招的跳出來……」
話音才落，之前說話的人已經沖了過來：「你閉嘴，你說誰呢？」
季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果然是不打自招，自己跳了出來。」
邊上的人早聽著這邊，此時也跟著笑了起來：「好一個不打自招！」
「麗麗，別說了，我們走吧。」那依依起身，小心的拉著她朋友的胳膊。
「不走，你們怕她顧天希，我可不怕。」
季顏訝異的看向顧天希，沒想到是認識的。
顧天希嗤笑一聲：「誰要你怕？你的害怕好稀罕麼？」她掃了一眼兩人：「早就說你蠢了，你還真是蠢到沒邊了。你替人家把得罪人的事兒全都幹完了，人都是你得罪的，就不知道等你落水了，人家會不會拉你一把呢？」
麗麗猛的回頭，看向依依。那郭依依臉上的驚慌還沒收乾淨，顯然是因為被顧天希戳穿了陰謀。此時猛的對上這個麗麗的眼神，卻又擺出之前的模樣：「麗麗，你別聽她胡說，我們是最好的姐妹，你怎能信她不信我？」
顧天希在邊上又嗤了一聲：「你信她？那她一定告訴過你，郭家快完了。沒想到，你們還真是不離不棄呢，郭家快完了，你還是鞍前馬後，為她作牛作馬。嘖嘖嘖，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好歹也是許家大小姐，不會天生就是奴才命吧？」
「你閉嘴。」許麗麗臉色一變，突的叫道。「你說郭家快完了是什麼意思？」
顧天希兩手一攤：「我哪知道，問我到不如問你最好的姐妹啊？她是當事人，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許麗麗又看向郭依依，只是郭依依哪能跟她說實話，眼裡淚順著就流了下來，「麗麗，你居然不相信我。」捂著眼睛，就跑了。許許又轉頭看向顧天希，半晌才哼了一聲：「你最好不要騙我。」
「騙你我有錢拿？」又嗤了一聲，連多看她一眼也不願意。
她們一走，顧天希和季顏兩人也不願留在這裡給人當馬戲看，便乾脆也走了。
回到學校，各歸各處。
季顏回到宿舍，想了想，便查起這三個人來。
卻原來，郭依依是那個郭瘋子的侄女。只是，她卻是父母雙亡，是郭瘋子養大了。說是叔侄，跟父女也沒差什麼。只是不知道怎麼的，竟入了季母的眼。而許麗麗卻是許家的，這許家跟郭家本來沒什麼關係，但偏偏季顏所知的那個羅老闆，後娶的老婆就是許家人。許麗麗又看上了郭瘋子。她巴結郭依依，為的卻是郭瘋子。
效果有沒有不知道，但顯然，她還沒達成目標。
至於顧天希卻是跟她們不相干。只是家族之間是競爭關係，顧天希年紀雖然比她們小一些，可顧家親近季家，受那邊影響重。對於這兩人，也是十分厭惡。只是她年紀小，小的時候在許麗麗手下也吃了不少虧。現在大了，不是一路人，湊一起的機會少。但正面撞上，誰也不怵誰。
到現在，顧天希大了，便勝的多。哪怕是耍嘴皮子，也直往對方心上捅刀子。
豪門是非多，豪門之間的是非更多。這些人，交朋友，做敵人，大半也是看家族之間的關係。純粹的友情，也根本沒多少。
郭瘋子這次惹了眾怒，在劫難逃。許家只要舍了一個姓羅的，反而不會傷筋動骨，但想必也要龜縮一段時間。所以，顧家更加硬氣。至少，郭依依對上顧天希，只能忍了，避了。
這麼一想，這郭依依卻是個聰明人，這裡面的事情，應該也是最多的。想想當初在病房裡說的那些話，可不是一句句的都紮在秦家人的心窩子上？這次是巧合還是別的且不論，那許麗麗跟著去了，只怕用不了多久就又哄回去了。
不是沒想過，這兩人是奔著她來的。只是她今天出門是臨時起意，而她確定她們進咖啡店前，這兩人已經在了。想來，還是巧合為多。
如果不是……那她身邊就勢必有對方的眼睛。
一時想不出個理所然來，她也就丟到一邊。說到底，這些人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裡，她想再多，又有何益？還不如做自己的事情。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考慮創業的問題。
做實業是不可能的，她現在還是大學生。學校其實挺支持學生創業的，但去年年底出那事，現在學校也有些驚弓之鳥了，對各方面都卡的嚴。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她也沒有前期投資的資金。
所以，放棄實業，開個虛擬店鋪，到是個不錯的辦法。
想了幾天，有了些想法，如今正好趁著放假，把能準備的準備起來。
這家網店的名字她都想好了，叫「有求必應」。就像魔法界的有求必應屋，想要什麼有什麼。這裡也是，只要你想，我就有。小到一張圖，一副字，一個小小工藝品，大到企業策劃，各種設計，音樂，醫藥，網路……價格少到幾十塊的插畫封面，大到上千萬的獨家技術！
只要你想，且付得起價錢，我就有。
這叫「有求必應」。
挺中二的想法，但這念頭一起，她自己卻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創意。因此，哪怕看起來特別不靠譜，她也非要做成不可。
當然，這還只是個設想。一切需要她一點點去堆徹！
售賣的物品到是好說，她經過這麼多個世界，記憶力又好，腦子裡的技術更是不知多少。不怕貨供應不上，也不存在什麼說大話，吹牛的事情。
她設想裡，她的店裡只要一個會客廳就好。
進來的人只要輸入他們想要的商品，然後直接商談就可以。
作為一個任性的人，她給自己的店訂了幾個規矩。一，先交錢，後拿貨，拒絕驗貨……二，每一個帳號的交易限額一億。三，拒絕一切有犯罪記錄者的交易。四……
林林種種，竟寫了十幾條規矩。
她摸著下巴：「不知道會不會有客人。」她的目的到底還是賺錢呢！想了想，她在店鋪的首頁上，畫了一個聚財的符篆。如果有用最好，沒用，這符篆她畫的也極漂亮，當裝飾也沒問題。
第370章
有求必應, 有求才有應。這麼一來，她也不用刻意準備什麼商品，但凡有客來，到時對求而應，這也省得她挖空了心思去想。至於應不應得上, 她到是不擔心。經了這麼多個世界，她不懂的事情，還真不多。真不幸碰上了，她不接這單子就是。
花了兩天的功夫, 將【有求必應】打理好, 她又做了個小軟體。總能讓一些人可以看到……雖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可這年頭, 還是要廣告的。
之後, 她便繼續學習, 打字, 玩股票。
手裡的錢財日亦增多，學習的成績也快速提高。
第一筆生意, 在【有求必應】打出去後的第二個星期。
如今這年頭, 獵奇的人很多。這麼一間神神叨叨的店，雖然讓人看不明白, 可買帳的卻有。只是她的規矩多，到是嚇退了不少人。
客人：【我想給家中老人準備一份壽禮。】
季顏收到資訊, 便跟對方談了起來。
季顏：【家中老人喜歡什麼？】
客人：【喜歡字畫。只是名家字畫太貴，我買不起。現代的字畫又少有好的……】
她的字畫絕對拿的出手。
季顏：【你能出多少錢, 要什麼樣的畫，又或什麼樣的字，多久要？】
客人：【我只有三萬，要山水圖，寫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壽辰在七月，在那之前做好就可以。】
到是乾脆，【將錢打到這個帳號，留下位址，一個月內，東西會寄到。】
直到打錢，對方才猶豫。三萬塊，對有錢人來說不值一提，可對於有些人，卻是一大筆數目。這店沒有任何保障，被懷疑也是正常的。
季顏也不催，更不勸。
過了將近十分鐘，對方才回了一個【好】字，之後便是錢到賬，順便還留了個地址。
收了款，季顏便開始準備東西。
字畫這東西，她是認真學過的，自然不怵，唯一要準備的，就是工具。這些哪都有賣的，只是既然是要用來作壽禮的，少不得要精心些。買的材料，也都是頂好的。
再多，卻也不必太過。太過了，這三萬卻是不夠的。
東西買了一堆，她直接丟進百納格裡。宿舍就她一個人，平時但有進出，都必是鎖上的。只要她不願意，誰也進不來。只是她謹慎慣了，只要離開，宿舍裡的東西必是全都收拾了，放到百納格裡。
半個月，整副畫便畫好了。
高山瀑布，青松仙鶴，一輪圓日當空，瀑布下兩老叟，對坐下棋品茗，青煙邈邈……于留白處寫下金色賀壽詞，最後才印上印簽，落款。
裝裱一番，趁著假日，將東西寄了出去。
東西一經寄出，這交易便算完成。她不接受評價，是好是歹，她盡了心就是，對方滿不滿意，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個性了點，但她痛快。
剛得了三萬塊，她給自已添了套衣服，又買了許多東西，給家裡寄去。
好不好的，不重要，主要是掛念。
這段時間家裡時不時的打電話，直擔心她身上錢財不夠。對於他們來說，她一個小姑娘在外，還是個學生，又怎麼會賺錢？家鄉在外念書的人不少，哪一個不是按月往家裡要錢？
她現在就是要證明一下，她確實有能力賺錢，讓他們全都放下心來。
一切辦妥，轉了一圈，不知不覺間，竟又到了玉緣。這本沒什麼，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熟人。只是她心思不在路人身上，根本沒注意到。結果還是對方先開口喊人，她才發現。
「唉？小顏。」
「張先生。」
沒錯，這就是秦禦的好友之一，張赫。
張赫上前一步：「怎麼這麼客氣？叫我阿赫，或者赫哥，張哥都行。張先生是個什麼鬼？」
季顏失笑，卻如他願的改了口：「張哥。」
「你怎麼在這裡，還一個人？」
「出來寄東西，隨便閑走。不一個人，難道還要成群結隊麼？」
「那到也是。」張赫不便多問：「現在要去哪？可要我送你？」兄弟的女朋友，近不行，遠也不行。所以，只能客氣。
「我隨便逛逛，一會兒回校，不必麻煩。你有事儘管去忙！」她是閒人，漫無目的，讓人家大忙人作陪，太耽誤人事。
現在還是大中午的，又不是小孩，也不用擔心什麼安全問題。兩人又閒聊了兩句，張赫便走了。季顏也不多想，在街上繼續逛起來。只是這一次，卻多少放了些心思在周圍。
她也不算毫無目的，上次來這裡時，知道這裡有一家賣古董字畫的店。是古董還是假古董且不說，但這裡賣的那筆墨紙硯卻全都是上好的。比她之前在店裡買的那些，卻要好上幾個檔次。
為免以後還有類似的客人，她準備買些材料回去。
卻沒想到，等她慢悠悠的到了店裡，又碰上張赫。
這可就巧了，要知道她邊走邊玩，路上耽誤了將近半個小時。
看到她進來，他也是意外：「還真是巧，小顏也要來這裡？」
「張哥。」季顏跟他打了個招呼，便不再多言。只因為他此時不是一個人，而是好幾個人一起，正圍著一幅畫。她剛來，也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她不好打擾。便到一邊，自去看那些寫字作畫的工具。
她一邊挑著，一邊聽著那邊說話。
原來這店老闆得了一幅古畫，邀請這些人來看畫，順便也是找個買家的意思。
季顏看了一眼那畫，便轉開視線，將自己挑出來的東西讓一邊的店員包起來。付了錢，跟張赫打了招呼，便走了。張赫這會兒正對畫感興趣，也沒跟她客氣。
離開店鋪，季顏沒回學校，而是繞路去了秦禦之前的房子那。秦禦不在，這裡也有人專門打掃。是以，依舊乾乾淨淨，只是沒有人氣。她在這裡待了一會兒，什麼也沒做，只是將買的東西盡數放到百納格裡，這才去了學校。
而在店裡的張赫卻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愕然，但抬頭時，已經恢復如常。
只是在幾人競畫時，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棋差一著，輸了。
…………
之後閑來無事，她到是在空閒時，又畫了幾幅畫。只是自那幅畫之後，便不再有客人。她也不著急，將畫放在百納格裡閑放著……
這一天，眼看著快要期末考試了，顧天希又約她去逛街。
季顏同意了。期末考後就是放假，過年的時候她沒回家，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回的。既然要回，自然要買些禮物。正好趁這機會，一起置辦齊了，也省事。
而且，她也好奇顧天希這個人。
這學期，兩人從開學，因為隔壁，慢慢就熟悉了，走的也近了。季顏自知自己是什麼人，之所以會走近，大半是因為對方熱情。對方本也是個熱情的人，跟身邊的很多人都處得很好。
如果不是那天碰到郭許兩人，她自然不會多想。
這後面幾個月她用心觀察了一下。顧天希確實是個熱情的人，她有好人緣，受人歡迎。但是，對於那些不願親近她的，她也並不怎麼拉得下臉來。最多一次，能一起玩她歡迎，不能一起玩的，她也不勉強。有些瀟灑自在的意思！
而她是唯一的意外！
她個人身上自然沒什麼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她跟秦禦的關係。
那之後，她們在學校裡依舊還是處的不錯，但邀她出門，卻再沒有過。上次出門，她見到那兩個女人。這一次出門，就不知道會遇到誰了。
果然，出門的那一天，朋友遍學校的顧天希依舊只有一個人，這一次，還是二人行。
因為季顏要買的東西比較雜，而且給家裡買東西，實不必去那些奢侈品店。他們去的就是附近的店裡！
轉了兩圈，將需要的東西買好。天已近午。
此時已是夏日，外面待一會兒就渾身冒汗。季顏到想回去，洗個澡，換下身上的汗衣。顧天希卻道：「我知道這裡有個冰店，他家的冰激淋特別好吃，我們一起去嘗嘗吧。」
季顏自無不可，這一上午，她就意思意思的買了點東西拎著，可卻著實陪她走了不近的路。
進了店，點了餐，她便起身去了洗手間。
季顏等了一會兒，面前就有人坐了下來。
季顏不認識，但她見過。在醫院的監控下，秦禦的媽媽。
她有些意外，她想到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想到會是這位。這位要來見她，大可光明正大的來，這麼偷偷摸摸的算是怎麼回事？
「你看到我似乎一點不驚訝？」
「還是驚訝的。」季顏一本正經的道：「沒想到秦夫人會來這樣的小店。」
「我也曾年輕過，也曾像普通的大學生一樣……」她慢慢道，「這家店在這裡很出名，而且，開了很多年。」
季顏微笑著，沒打斷她的憶往昔。
對方話頭一轉：「你就不好奇，我費這麼大的功夫來找你是為什麼？」
「好奇。」季顏點頭。只兩個字，卻再不開口。
季母被她這兩字堵得難受，面上卻不顯：「子常過年的時候沒回來。三年，他整整三年辛苦，好不容易攢的假期，結果過年這麼重要的日子，卻沒回家，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心情嗎？」
季顏想了想：「大概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
季顏從善如流：「好吧，我不知道。」她非常認真的看著對方：「所以，您找我到底要做什麼？所謂交淺言深，我們從未見過面，我不覺得您會將心情跟我分享。」
「你這丫頭，懂不懂什麼叫遵老？」
季顏無語，這轉的有點快：「主要是我覺得，您一點也不老。」這是大實話，對方養尊處優，保養得宜，看起來真的一點都不老。
季母瞪著她，心知這話沒法往下說了。便又一轉話頭，直接問道：「子常從歸隊這麼長時間沒給家裡一點消息，他聯繫你了麼？」
原來是為這個啊！「沒有。」
「你到底是不是他女朋友啊？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緊張？他一走就這麼長時間，一點消息不給你你就不急？」
季顏失笑：「所以，您不是來讓我離開他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4
第371章
「我讓你離開你就離開？」
季母到是真動過心思, 讓季顏離開她兒子。她那會兒沒覺得自己有錯，做母親的對自己兒子的婚事發表意見，這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之前確實不滿季顏的出身和之前的事情，她毫不掩飾自己的看不上。正好，身邊有一個樣樣都強的, 想搓和他們一下，有什麼錯？
可她沒想到，兒子反應那麼大。也沒想到，之後才知道那姑娘其實也不怎麼樣。
其實秦禦發火的時候, 她就後悔了。不管再怎麼樣, 兒子才是最親的那個。結果過年了，兒子不回家, 她這才知道, 她兒子看上的這個小丫頭, 竟是動不得的。
如果兩人感情不慕, 直接情淡分手，她樂見其成。可如果正是情濃時, 她下手硬拆, 拆不拆得開是一回事，這兒子可就真的惱了。她又不蠢, 試過一回了，哪還能再犯第二回 。
可季顏說話是真不好聽, 讓她憋得難受。有火卻發不得，一是為著秦禦。她還真怕秦禦事後知道了, 再怨上她。再者，季顏的態度讓她知道，這姑娘只怕沒怎麼將她兒子放在心上。真放心上了，就算不討好她，也不能這麼專憋她。
這怎麼行？她那兒子她還能不瞭解？真要認准了，那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離。」季顏堅定的點頭：「我這人特別不喜歡麻煩，如果跟他在一起，意味著麻煩不斷，那我選擇離開。」
「你……」季母氣窒。
季顏輕笑：「您看，如果我死賴著不走，像您這樣的家長，三天兩頭的找我麻煩。說不定還有他的兄弟姐妹，也會一個個的來找我的茬。我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奉公守法，努力上進。憑什麼要遭受你們全家的鄙視和不屑？說不定你們手段強硬一點，我連學也上不成，京城也待不下去，我這一生說不定就毀了……」季顏低垂眼瞼：「所以，您是讓我離開他的嗎？」
季母抿緊了唇，她心動了。「你真的離開？」
「真的。」
「……」季母咬牙，再咬牙。半晌才似突的泄了口氣一般，直接癱靠在椅子上：「不用了。」
這下到讓季顏驚訝了。
季母很快就又恢復：「你這丫頭，差點把我繞進去。暑假的時候，我要跟他爸一起去部隊探親，你要不要一起去？」這才是她今天來的目的。她兒子那部隊想進不容易，想出更不容易。兒子這麼喜歡她，肯定想見她。至於離開什麼的？她離開有什麼用？主要還得看兒子，她離開了，他不會找麼？找不找得回來，她這個當媽的都得被兒子怨上。
「……探親？」季顏想了想：「時間呢？」
「七月的上午旬。」
正好是假期最開始的十來天。
季顏抿了抿唇：「我不去了。」過年的時候沒回去，如果這會兒回去再晚，實在說不過去。
「你不去？」季母驚訝的聲音都高了一度：「你不想去看看子常？」
季顏這會兒完全知道季母是怎麼想的了，也就不再跟她繞圈子，直接道：「還是挺想的。只是我得回家。過年的時候，我就沒回家，家裡人很擔心。現在暑假放假的日子我早就跟家裡說清楚了，再推後，家裡人該胡思亂想了。」
季母眉皺了皺，才問道：「你什麼時候有空？」
季顏訝異的看著她，笑道：「不太確定，七月十五之後，按理說都可以。但我並不敢保證，回到家後，也許會有別的事情也說不定。您按您的計畫走就好，不必管我。」
「把你電話號碼留給我，到時我跟你電話聯繫。」
季顏將號碼給她，她便直接走了。等她一走，季顏撲哧一笑。她現在到有些明白，為什麼秦父和季母兩人把婚姻弄成這麼個德性了。簡而言之就是彆扭。這季母聰明，驕傲，卻又帶著一些衝動，以及極其嚴重的彆扭。
「季顏，久等了吧？」顧天希親自端著兩份冰激淋過來，將她點的香芋口味的放到她面前。
「謝謝，不久。」
兩人將冰激淋吃完，便拎著大包小包回校。從頭到尾沒提季母的事情！
接下來便是考試，放假。臨走的那天，季母又打了電話告訴她：「時間定的七月二十，你若要去，就到S省，我們在那裡再聯繫。要是不來，打個電話給我就行。」
季顏記了下來，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計程車轉火車，火車轉公車，公車轉三輪……一路顛簸到家。還在車裡，就看到好幾個人站路邊，每一輛車過來，都要伸著脖子望望，直到她坐的這輛停下，更是往前沖了幾步。
一下車，就叫了起來：
「大姐……大姐回來啦！」
才下三輪，就被個小不點把腿給抱住。「姑姑。」這下可認出來了，大伯家堂哥的娃。老季家這一代裡第一個小輩！
季顏開始一個個的叫人：爸爸，小弟，大伯，堂哥，堂嫂……
憨厚的父親看著她直樂，還是三輪司機召呼：「別站著了，把你閨女行李搬下來。你閨女這是發財了吧？買這麼多東西……」
季顏摸了摸頭，她買的東西確實有點多。彎腰把小傢伙抱了起來，脖子立刻就被小傢伙摟住。小小的身子軟軟的，香香的。
回到家，媽媽從廚房間裡出來，看著她直抹眼淚：「白了，瘦了。」
季顏笑著將小寶放下來，挽上她的胳膊：「沒瘦，是長高了。」
媽媽就笑：「對，長高了，長高了。」
爸爸道：「別叨叨了，趕緊收拾晚飯，這一路下來，坐了這麼長時間車，肯定餓壞了。」
幫著一起把飯菜擺上，一起吃飯。吃完飯，大伯一家子帶著小娃娃回家了，季顏將買的東西給父母看，小東西是按人頭買，大東西則由父親安排。
「唉喲，你怎麼買這麼些東西。有這錢你省著，給自己買點吃的多好……」
「沒事，我賺到錢呢！」季顏道。
「我家小顏真厲害。」
「姐，你幹什麼賺的錢，我能賺不？」
季顏拍拍他的頭：「你還小，好好上學是正經。」
季小弟不服氣的很，可也只能乖乖聽話。
第二天，季爸爸將她帶回來的東西分出一包出來，「跟你小弟一起，給你大伯送去。」季顏順便將給小寶寶的東西也放在裡面。
第三天，又拿了一包出來：「跟你小弟一起，給你外婆送去。」
都是當天去，當天回。再之後，就沒什麼事了。農村人家天天有活幹，不興走親戚一走多長時間。這會兒天正熱著，早上天不亮就得下地，中午太陽大了回來，到傍晚天沒那麼熱了，再下地，天不黑不回家。
季小弟十五了，也當半個壯勞力來幹活，黑瘦黑瘦的。季顏這會兒下地是不成的，只能接手家裡的活。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喂豬喂雞……還得抓著中午休息的那點功夫，給他補課。
季小弟聰明，就是愛玩。他是真不愛學習，寧願下地幹活，也不想看書。
父母拿他沒辦法，季顏卻能制得住他。
也因此，眼看到了二十了，季顏卻在去不去看秦禦的事上猶豫了。
去看秦禦，就只是單純的看秦禦。可留在家裡，可以幫著父母幹點活，可以給他們調理身體，可以給小弟補課……一比較，只是去看秦禦兩眼，這事兒實在是微不足道。
更巧的是，這一天，【有求必應】又有客人到。
客人：【老闆，老闆，我把畫送給家裡的老人了，老人特別特別喜歡。真是太謝謝你了……】
是回頭客。
季顏：【喜歡就好。】
客人：【老闆，我家老人還想要畫，你那裡有沒有古畫啊？】
季顏：【沒有。】
客人：【啊！那，我家老人想要四幅畫，梅蘭竹菊，要水墨畫。可以嗎？】
季顏：【可以。四副畫，四十萬。兩個月內交畫。】
客人：【哦，好的。】
有過一次交易的對方，還是相當信任店家的。雖然上一幅畫他花了三萬，可那畫一拿出來，當場就有人出價，就沒有低於十萬的。
客人：【對了，老闆，你這裡還賣什麼啊？「
季顏：【什麼都賣，只要客人想要，有求必應。】
客人好一會兒才再次回聲：【原來有求必應是這個意思啊。】
這位客人很是健談，季顏一句句的應著，談了足有半個小時，對方才將四十萬打入帳。
本來季顏就心偏向家裡人，再加上多了這筆生意，也就沒什麼可考慮的的。直接給季母打電話，告訴她，「我這邊有事，去不了了。」
季母那邊雖說是隨便她去或不去，可沒想到，臨到頭她居然真的不去。她這一瞬特別想質問她：到底把她兒子當什麼了？這什麼都替她安排好了，就差著她一個人，結果她說不去就不去了？她到底有沒有將她兒子放在心上？可臨到了，就只能說三個字：「知道了。」
要不然能怎麼辦？逼著她去？
「這分明就是沒把子常放在心上。」季母把手機一丟，就開始暴躁。
秦父在一邊直樂：「這不挺好。小禦是什麼性子，要是知道被這麼慢待，肯定就放棄了。不就正好趁了你的心？」
「說什麼呢？我那不是以為他被騙了嗎？從小到大，他哪接觸過女人？」季母拿著枕頭砸了他一下：「算了，我不管了。」
秦父更樂：「從一開始就不該管。秦禦那小子，除了那一回，什麼時候吃過虧！」
第372章
季顏在家裡作畫, 自然瞞不過家人去。她也沒想瞞，只是告訴他們，這件事最好不要讓旁人知道。
至於靠畫賣錢的事，卻只有季父知道。他是一家之主，季顏賺錢, 不可能自己一個人花，卻讓家裡人吃苦受罪，自然要給家裡分上一些。因此，到是有什麼說什麼。
知道自己閨女四幅畫就能賣四十萬, 他自己嚇了一跳, 然後就是驕傲。自己閨女有大出息了，對於閨女孝敬的錢, 知道她不差這點, 也就收下了。
只是之後, 就說了, 閨女的房間，不許外人進。平時進出, 都鎖得死死的。哪怕閨女在房裡, 要進去，也得先敲了門。
季小弟一得空, 便到季顏房裡，她給他佈置些作業, 然後在一邊畫畫。看著看著，季小弟到是來了興趣：「姐, 你教我畫畫唄。」
「喜歡？」
「喜歡。」
季顏便拿了字帖出來：「想畫畫，寫臨字。每天臨上一百個大字，完成任務了，我再教你。」
「那作業？」
「照寫。」
季小弟臉色一苦。可大概真的喜歡畫畫，他竟不聲不響的寫了，一天一個大字，開始寫的時候，橫不平，豎不直，握筆姿勢也不標準。就在季顏的房間裡多擺了張桌子，有什麼問題，季顏當場就給挑出來改正。
寫完之後，季顏就教他作畫。初學者沒什麼可說的，多練就是。
一個暑假下來，旁的不說，字寫的有模有樣，畫麼……這卻不能要求太多。水墨畫本就是看個意境，大差不離吧。多練練，多看看，總能進步。這種東西總是要長久練習的，她可是足足學了好幾個世界的畫。
可不管怎麼樣，暑假要結束了。
最後幾天，她跟季小弟去了縣裡，將畫寄了出去。順便還去季小弟念的中學走了一圈，那也是她曾經上的學校，老師都是認識的。「好好上學，將來上大學。不管你將來想幹什麼，到大學裡學一圈，漲漲見識，比現在強多了。」
家裡人不知道她會畫畫，只以為她是在大學裡學的。季小弟喜歡畫畫，一個暑假畫出來的，在他們眼裡，那也是有模有樣的。她比季小弟更聰明，所以人人都沒覺得，只上一年大學，就能畫的這麼好有什麼奇怪。
「我知道了，大姐，你都說過多少回了。你放心吧，我一準好好學，將來也考你上的那個大學。」
季顏便笑，她這麼囉嗦，還不是怕他小孩子沒定性？
既然他這麼說了，她也只能閉嘴了。過幾天，她便箱子一拉，包一背，又上京去了。
從火車上下來，季顏才想起來秦禦來。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秦禦，真是半點也不會刷存在感。唔，也可以說，職業決定一切。他那個職業，就是想刷存在感也刷不起。
回到京，離正式開學還有兩天，她也沒急著回學校，而是先去了秦禦的房子。這裡跟上次來沒什麼不同，什麼都好，就是缺人氣。她裡外轉了一圈，拿了一幅畫，掛在書房一面空白的牆上。
又在書桌上放了她的筆筒，筆墨紙硯。
第二天，才拎著自己的東西，回了學校。
新學期之初，最重要的就是迎新。不過，這事兒是學生會安排的。季顏什麼社團也沒參加，學生會更是跟她無緣。因此啥事也沒有。一來學校，她就直接宅了起來。宿舍圖書館兩邊跑，顧天希到是叫她一起去參加集體活動，全都被她拒絕了。
等到正式開學，新生都要去訓練了。
教導員卻找了過來：「讓我給新生當助教輔導員？」季顏一臉懵圈，助教輔導員是個什麼鬼？
「是的，主要職責就是協助輔導員的工作。一個月的時間，三個學分，卻不去？」
「去。」季顏立刻點頭。在學校裡，教導員就是頂頭上司，頂頭上司都開口了，她能拒絕麼？果斷不能啊？何況，還有三個學分呢，果斷去。
於是，還沒怎麼樣呢，先收拾了行李，跟著新生上車，直接去軍訓。
到了地方，學生就被負責軍訓的教導接過去了，輔導員本身也沒什麼工作，更別說她這個助教了。第一天閑，看著那些學生在太陽底下暴曬，她站在陰涼底下，重心從一腳轉到另一隻腳。她覺得，其實還不如去軍訓呢！
第二天，學生依舊在暴曬，她依舊在陰涼底下。她一點不知道，自己這個助教輔導員存在的意義。
好在第三天，終於有了變化。
學生一集合，她就被帶到別的地方。
離得還遠，就聽到一陣陣喝哈聲。離得近些一些，就看到了，十幾個人，正在圍攻一個人。這些人跟那些訓著站軍姿，左轉右轉的小兵不同。這些人，看著亂成一團，可卻個個手上都有真本事。
而被他們這些人圍攻的那個人……季顏只看了一眼，嘴角便彎了起來，視線也再轉不開。
是的，這個人，正是好久不見的秦禦。
他一直想突破剩下的那些人，向她靠近。可那些人，卻圍成一圈將她團團圍住。他到是厲害，可他身邊的那些，應該是他的戰友，實力半點也不弱。讓他左沖右突，無論如何也沖不出來。而且還因為她的出現，讓他有一絲分心。雖然士氣也是大震，可依舊沖不出來。
季顏先還在一邊看著，可五分鐘了，秦禦卻還被圍著，除了所在的位置向她移動了將近五十米外，離他突出包圍，還不知道要多久。她也從老神在在，笑眯眯的看戲，到有些不耐煩。
所以，她慢慢的向著那些人走去。
那些人其實早就看到她了，不然也不會攔人。現在一看她來，立刻分出一人，過來攔季顏：「嫂子，這是規矩，你不能破壞。」
季顏歪頭看著已經離得很近，卻被人擋住的秦禦，才問道：「什麼規矩？」
「想要見面，必須突破所有人的圍截。」
「有沒有說，我可以幫忙？」
對方撓了撓頭：「到是沒說不行，可我們怕傷著你，嫂子，你還是在一邊等著吧。你放心，隊長肯定能沖出來。」他們就是鬧著玩，又不是真的阻止他們見面。
季顏笑，「那我開始了。」
她抬手，對方臉色一變，下一瞬，季顏一拳就到了。對方猛的一閃，季顏已趁機沖了過去，抓著一人的肩膀，直接丟到那人身上。兩人砸在一起，又阻了他們的行動。
秦禦在裡，也瞬間將擋著人一腳路易開。一個出奇不意，就將隔在兩人中間的三個人給清空，邊上的人立刻就要補足，可秦禦已經抓著這機會，沖出包圍，一把抓了她的手，拖著她就跑。至於剩下的那些人，面面相覷，然後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等離了那些人，秦禦才喘著氣，直接躺倒在地。在季顏來之前，他們就開始了，到現在，足足半個小時。他一刻沒停，體能早就到了極限。
季顏坐在他身邊，手被他死死抓著，心裡卻一下就明白她這個助教輔導員是怎麼回事了。肯定是這傢伙使的手段，目的麼，不言而喻。
過了好一會兒，抓著她的手猛的一拉，將她拉到懷裡，被他抱住。
她意思意思推了兩下：「都是汗，臭死了。」
「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他啞著嗓子道：「我就能在這裡待半個小時。」他懊惱的叫了一聲：「那些臭小子，讓他們耽誤了那麼長時間。」
季顏輕笑：「不是你們的規矩麼？」
「他們就是嫉妒，嫉妒我能見到女朋友。」他委屈萬分：「上次，你怎麼不來？」他媽本來都告訴他，她會跟著一起來的。結果他等了半個多月，結果等來了一個她不來的消息。可想而知，他當時有多失望。
「家裡有事，我自己也有工作要處理。」
「有什麼事，要不要我幫忙？」秦禦連忙問。
「就是好長時間沒回去，家裡人人都辛苦的不行，我卻要出來玩，心裡不自在。就想留在家裡，幫著能做一點是一點。再加上正好接了個單子要做……」
「你做的是什麼工作？能給我說說麼？」
沒什麼不能說的，她手機就在手邊，直接將【有求必應】頁面拉開來給他看：「目前為止才接了兩個單子。不過挺方便，不用出門，在宿舍裡就能做。」
秦禦覺得這太不可思意：「如果人家提的要求你做不到呢？」
「那就不接唄。」季顏不在意的道，順便推開他，坐了起來，「我又不傻。不過我想，大部份的活，我還是能做的。」
「要我幫忙麼？」
「不用。」季顏將手機收回：「你真要幫我接太多的工作，我肯定做不過來。別忘了，我現在還是學生呢，閒置時間不多，現在這樣，剛剛好。」
「對，不能太累。」秦禦立刻點頭表示同意。「之前封閉特訓，連電話也不能打。以後，我能給你打電話了……」
難怪。
「那以後，我們電話聯繫。」頓了一下，又問：「你今天怎麼能過來？我要在這裡待一個月，你還能過來嗎？」
「我們在這邊有點事，不能說。不過，這個月裡應該還能再來一次，時間還不確定。」他左右看了看，湊上去親了口，又將她抱住：「顏兒，我好想你。」
這她能怎麼辦？要麼他退伍，要麼她隨軍。可她現在還上學呢，近幾年肯定不行。等她畢業了，唔，看情況吧。
第373章
半個小時, 秦禦不得不離開，去哪了，季顏不知道。聽那意思，應該是有任務的。季顏也隱隱知道，他所在的這個部隊, 應該是跟上輩子季儒所在的部隊差不多。
之後的日子，季顏實在無聊，便也跟著學生一起軍訓。每天都累，累到極致了, 也就什麼都不想了。
直到軍訓要結束, 秦禦這才又過來一趟，這一趟時間更短, 只有短短的十分鐘。見面的地方, 在軍區一個停機坪。大概秦禦早早就留了話, 他人還沒到, 她就等在這裡了。
過了許久，直升機過來。秦禦帶著一隊人下來。
秦禦是單奔著她來的, 其他人則去了旁處。剛剛好十分鐘, 那些人各自抬著東西上了飛機，秦禦也必須得離開。
這種時候, 再多的不舍也沒用，軍令如山, 一分鐘都不能拖。他只狠狠的抱了她一下，又親了她一口, 就俐落的放開，大步跑著上了飛機。
目送他離開，季顏歸隊。第二天，跟著學生一起離開軍營。那些學生比她更加不舍，有幾個小姑娘，抱著教官直哭，上了車還止不住淚。
回到學校，她的助教身份也禦了下來，繼續回歸班級上課。
只是第二天，學校就要放假。季顏覺得正好，趁這機會，把之前落下的課業，尤其是作業給補起來。可才兩天，顧天希就跑過來找她：「季顏，外面有人找你。」
季顏古怪的看她，這次怎麼不約她出門了？
她的眼神太明顯，顧天希笑道：「反正你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顧家依附季家，我也是吃顧家飯長大的，不是什麼大事，肯定不能推。可既然你都知道了，再整那些也沒什麼意思。對了，是張赫。」
張赫？秦禦的好兄弟？
季顏挑了下眉，不知他為何而來，卻還是去了。
大概是因為季顏是秦禦的女朋友，張赫很顧忌她的名聲問題。尤其是這兩年，大學生對自己的行為更是要求嚴格，處處注意小心。因此，他開車了卻停得很遠，就單身一等在學校門口，見到她人，也沒刻意親近。領著她也沒去什麼別的地方，就學校邊上的一家咖啡館。
「我是來感謝小顏你的。」
之前那幅畫他們當時所有人都認定是真的，當時所有人裡，他的財力更最厚。如無意外，最後肯定是他收入饢中。可後來季顏給他發了個短信，短信上就一個字【假】。他當時是半信半疑，但卻還是在最後一刻，放棄了。
理性上，他不覺得季顏能一眼就看出那是假的。他們當時在場的那幾人，哪個不是從小玩這些古物件長大的？尤其是店家，那也是朋友，他是幹這行的，不可能收到假貨，也不可能拿假貨來騙他們。
可不知怎麼的，想到她在酒吧裡，一眼就看出姓羅的不對勁，還借著這條線，抓了一條大魚……最後鬼使神差的，他就鬆手了。
這事之後，他還悔了好幾天。
「三天前，買到畫的朋友，將那副畫送給一位古物界的大師，卻被人當場認出是假的。顏面盡失不說，還得罪了那位大師……」要知道，三百六十行雖分貴賤，可不管哪一行，只要被稱為大師的，那就沒有簡單的。「如果不是小顏你提醒，損失那麼多錢財是小事，若是得罪這位大師，那我可就賠大了。」
「能幫上忙就好。」
「說起來，小顏當時也沒細看那幅畫吧？怎麼就知道是假的？」
季顏真不知道，只不過她好歹也曾是玄術師，這個世界雖然沒有玄術，也沒什麼氣可望，但是，觸類旁通。只是有些事，秦禦問她知無不言，旁人麼，她卻是不會答的：「私人秘密。」
所幸，秦禦的面子還是很大的。她不願說，對方也不追問。
「是哥哥不懂規矩。這樣，你這次幫忙，我至少少損失了五千萬。你有什麼想要的就說，算是哥哥的謝禮。千萬別跟哥客氣！」
季顏搖頭：「那到不必。你是子常的兄弟，便也是我的朋友。朋友幫忙，說這些就外道了。」
張赫卻不能白占別人的便宜：「這麼著吧，說別的確實不好。我就當是請小顏你幫忙鑒定，按著行規，該多少就多少。這你可千萬別客氣，所謂親兄弟，明算帳。說不定以後哥還有求著你的時候，你要是不收，哥下次可沒臉找你。至於其他的，回頭我給子常送些好東西過去，反正他的就是你的，你看怎麼樣？」
季顏點頭：「也好。」
張赫來的快，去的更快。要了她的帳號，直接將錢轉過來，直接就走了。
季顏到是不急著離開，叫了些吃的，慢慢的品嘗著。吃到一半，顧天希跟幾個朋友一起過來，見她一個人，便離開那群人，一個人湊了過來。
「季顏，我們晚上去Ｋ歌，你要來嗎？」
「不了。」她將最後一口食物咽下，「我之前一個月不在，積了太多作業。正好趁著假期把它們補上，不然一開學，又有新的作業……」
「那好吧。」顧天希遺憾的放棄：「對了，你還記得上次那個郭依依嗎？」
季顏點頭：「記得，怎麼了？」
「她嫁人了。」顧天希笑道：「男方就是一個煤老闆的公子，除了錢，什麼都沒有。那家給了郭依依兩億，她才答應嫁過去的。可沒想到，結婚當天，跟那煤老闆洞房的根本不是她。她在那天晚上，她就失蹤了，到現在也沒被找到。」
季顏驚愕，「她還……真是厲害。這算是騙婚吧？」
「可不是厲害麼？你知道洞房的是誰麼？就是許麗麗。」她笑的得意，「許麗麗現在要告那煤老闆的兒子，煤老闆要郭家賠錢，再擺平許家的事，不然就報警說郭家騙婚……狗咬狗一嘴毛……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她圖什麼啊？」如果不想嫁，那就不嫁。郭家好歹也是大家族，雖然不可能一下就給她那麼多錢，也絕不可能委屈她。結果她自己非玩這麼一手，將許郭兩家都圈進去了。她自己又能占什麼便宜？兩億？可她不要郭家了麼？
「誰知道啊。」顧天希也想不明白：「不過現在，郭許兩家都恨死她了，尤其是許麗麗……」
季顏回到宿舍，本來還想查一下郭依依的。可想想，這人跟自己也沒什麼關係。就算查出來了又有什麼意義？便乾脆丟到一邊。
晚上的時候，秦禦打電話過來。她將張赫的事跟他說了，旁的一概未提。至於兩人之間的談話，其實也就那麼些，閒雜瑣事，夾著一些我想你，你想不想我之類的。兩人現在天天電話，竟也不覺得煩。
假期歸來，學校再次熱鬧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季顏的宿舍，依舊只有她一個人。對於她來說，這自然是好事，幹什麼都方便。
又過半月，【有求必應】又有客上門。這一次的客，雖不是熟人，卻是熟人介紹的。正是上次買畫的人。
只是這次來的，求的卻不是畫。而是想要一個辦法！
【我們公司設計了一款遊戲，但因為一些原因，原始程式碼被盜。對方先我們一步，將遊戲註冊發行，我現在該怎麼辦？】
這個交易比之前兩筆交易有意思的多。不過，季顏還是順著網路，將對方底細先查了出來。免得賊喊捉賊，她到最後，反幫了惡人。確定對方所說是真，她才問對方：【你準備花多少錢解決這個問題？】
【有什麼不同嗎？】
【多少錢解決多少事。最便宜的，我可以讓人把對方使用的所有原始程式碼毀掉。中等的，毀掉原始程式碼，順便將他們偷盜罪證挖出來。最貴的，以上兩者都在，還可以給你一個新的遊戲。】
對方過了很久很久，才重新回了消息：【便宜多少錢，中等多少錢，最貴又多少錢？】
【十萬，一百萬，一千萬。】
對方又過了很久，才終於發了消息過來：【一千萬的。】
季顏勾起嘴角，彎了彎手指，【將錢打到賬上，錢到賬，就會有人開始幹活。毀原始程式碼，三天之內完成。罪證：七天內交貨。新遊戲，一個月交付。】
僅兩分鐘，銀行便通知她，錢到賬了。
到是大方的主！當然，也可能是走頭無路了。最後一搏，死馬當活馬醫。
拿了錢財，自然就開始幹活。
以她的電腦技術，在網路上稱神都可以的。只是毀個東西，不要太容易。根本也不需要三天，麻煩的是將罪證找出來。偷東西，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偷的，尤其是原始程式碼這種東西，想偷，就只有內鬼。
而如今，她的客戶連內鬼都沒抓出來。
她現在就要把內鬼抓出來。從錢財入手，偷這麼高價值的東西，所付的代價必然不少。一大筆錢，就算要藏，也總會露出行跡來。一天的時間，鎖定內鬼。又花了半宿的工夫，順著這筆錢的來龍去脈，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將內鬼跟對方人接頭，以及偷盜的視頻音訊全都找了出來。
三天時間，她將所有證據整理成冊，又在被偷過去的原始程式碼上加了個小軟體，順便給客戶一個特別的鑰匙。
【東西發過去了，那個鑰匙分兩層，第一層啟動，則原始程式碼會出現一些問題。所有下載的遊戲，都會變成病毒，一步步的蠶噬電腦上的文件。遊戲也會無規則卡機，掉線，資料混亂。第二層啟動，則原始程式碼毀滅。】至於什麼時候毀，要不要毀，由客戶自己選擇。她是個體貼的店主。
另一邊應該是看她發過去的資料，又測試了一下，半晌才有回應：【謝謝，你真厲害。】
廢話，不厲害，她敢接這樣的單子。
剩下的時間，她開始製作遊戲。說是製作其實並不合適，因為她是將上個世界的遊戲，稍微縮減了一些，直接複製出來。正因為不需要過多思考，她才敢誇下海口，一個月就給對方一個遊戲。
不然，光是策劃，就不知道要多長時間。還有那龐大的設定……
事實上，她腦子裡有不少遊戲。都是可以直接複製出來的。這生意，還可以多做幾次！不過，她到是好奇，對方拿了這些東西，會怎麼做。
第374章
季顏好奇, 便多了份關注。
事實上，這齣戲也沒讓她白期待。
她的客人很有耐心，先將那鑰匙啟動了第一層。那遊戲既讓人偷了，自然不差。一經推出，玩家蜂湧而至。可才幾天, 就頻頻出問題。不是無故掉線，就是剛打到的極品突然消失……玩家不斷的反應，遊戲公司不斷維護，也沒有任何效果。
再過段時間, 玩家紛紛發現, 自己電腦上的檔，或是消失, 或是被毀, 有的甚至被偷。私人電腦上存的文件, 有重要有不重要的, 不重要的沒有人重視，可重要的, 那涉及的問題就多了起來。可不管重要不重要, 誰也不希望自己的電腦被人動手腳。一查，竟是遊戲自帶病毒。於是立刻的, 大量玩家開始刪除遊戲，殺毒……更有損失重大的人直接找到遊戲公司, 要求對方賠償。
不賠償，那就打官司。
一個玩家的力量是弱小的, 可大量的玩家的力量聚到一起，遊戲公司又哪裡吃得消？
遊戲別說賺錢了，賠都賠死了。遊戲公司本就看好這款遊戲，投入大量的人力財力，現在全都打了水漂。遊戲公司的股票連連跌停板，損失不計其數。
遊戲公司內部焦頭爛額，問題解決不了。請了多少外援，也解決不了問題。遊戲伺服器不能關，一關，之前所付出的一切全都都清零。可問題不解決，時間拖過一天，損失就多過一天。董事會的人，對於執行者更是各種不滿……
就在此時，客人這邊開始動了。直接拿著證據，將對方給告了，順便，將內鬼也給挖了出來。
之後就是打官司。
玩家告遊戲公司，遊戲公司告遊戲公司。
對頭公司敗訴之間，客人公司的新遊戲正好上市。玩家本來就關注著這件事，到算是替客人公司打了廣告。再加上遊戲本就極具可玩性，一時間，伺服器差點被玩家擠爆。
客人公司大勝而歸，賺得盆滿缽滿。
季顏看得心滿意足，這齣戲也算是跌宕起伏，精彩紛呈了。可對方這麼快就將遊戲推出來，還是嚇了她一跳。這也太快了，在她想來，怎麼也要測試一段時間……
就這麼信她？
不過，不管怎麼樣，她給的東西到是貨真價實，而且絕沒留什麼後手。當然，留不留的其實不重要，真哪天有必要了，她再去加一個就是。
不管如何，這筆生意做的值，她賺了錢財，看了出好戲。
這齣戲看完，這天又開始飄雪了。季顏懶得動彈，更不愛出門。生活沒壓力，學習沒壓力……整個人瞬間就懶了下來。秦禦不在，她連跟人說話的動力都沒有。
顧天希幾次約她去玩，真的只是單純的玩，她也懶得動。她知道顧天希的意思，想帶她進入她們那個圈子。不管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季家的意思……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
是好意！只是季顏覺得不急。
在她看來，進入一個圈子，一看身份，二看風姿氣度。在顧天希，或者在大多數人看來，她的身份有了。秦禦認定的人，妥妥的未來秦夫人。這身份擺出去，誰都不敢小看。所以差的就是風姿氣度，早早的帶她進這個圈子，一開始也許差點，慢慢學著，適應著，等她真正嫁進秦家的時候，也就差不多了。
這些人既然是受季家人的示意而來，斷不可能折辱她，或是為了看她笑話而來。必定認真的引領著她一點點的融入那個圈子。
可她自己知道，她不缺那些。
所以，懶得跟她們往一起湊。至於人脈，更是沒必要。她們本就不是為她，而是為了別人。她再費心機，也沒有任何意義。一旦她跟季家或是秦家站到對立面，她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她。所以，完全沒必要浪費時間。
畢竟，她現在還只是學生，完全用不上這些。真要用了，她找秦禦就是。
其實最開始她到不真想結交些朋友，顧天希性格不錯，可惜，本就因利而來，也就無所謂朋友了。
到了學期末，秦禦問她，要不要去他那裡探親，順便在他那過年。
季顏想了許久，最後是應了。只是想到秦禦之前為見她一面，而整出來的事，到底是心疼他。她自己知道來日方長，可對於沒有記憶的秦禦而言，卻只能爭朝夕。
雖然不想讓他太痛快，可也不能太過份不是？好歹是自己的男人，真虐著了，她也會心疼的。
至於回家，反正去年都沒回了，今年也不回，似乎也沒什麼問題。時間短不說，且……還是跟家人的關係，沒親到那份上。如果換成季儒，便是天塌下來也要回的。
有了決定，她也就把其他念頭丟到一邊。
給家裡去了電話，又買了大堆的東西寄回去。放假後，她先去秦禦的房子那，她如今不缺錢，早早的考了駕照，更買了輛車放在這裡。這次，她準備自己開車過去。
坐火車其實也可以，但過年的時候，車票不好買。不管哪個世界，春運總是存在了。她不想去擠火車，也想看看這延途的風景。只是自己開車，速度就慢了許多。
花了三倍的時間才到地方，到了他們駐軍的兵團大門口，被人攔下。她才給秦禦打電話……秦禦這幾天正焦心著，知道她要來，卻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天天守著電話，此時電話一到，他立刻就接到了。然後一路跑到門口，直接上了車，抱著她就開始傻笑。
季顏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雖在車裡，可邊上有站崗的，這會兒看似目不斜視，可哪一個也沒少看兩眼。
「笑什麼呢，不叫我進去？」
秦禦撲上來就親了一口：「走，跟我進去。」
車子開到裡面，他才反應過來：「你怎麼開車過來了？」然後又反應過來：「你這膽兒也太大了，大冷的天，就敢一個人開這麼遠的路！」
她可不是膽大麼？連龍都殺過，開這麼點路，真是一點都不怵。
到了裡面，卻沒到秦禦他們真正的駐地。他們掛靠在一個某軍區裡，卻不是同一個番號。他們單立一個營，另有出口。可平時對外，還是從這個門進。但管理和訓練，跟這邊卻又完全不同。有親戚朋友來訪，也住這邊，哪怕是親兒子，也不許帶那邊去。
保密程度往往跟重要和危險掛鉤，季顏心裡有數，便從不多問。
到了住宿的地方，秦禦抱著她就不撒手。折騰好幾個小時，除了沒吃到嘴，到是把能做的全都做了。到了吃飯的時候，才把她領出來。
吃飯的時候，他的戰友到是過來不少，上次動手的那些，一個不少。
季顏一一認了個臉熟，一吃完飯，秦禦就把他們全都攆走了。帶著她看外面的環境，哪裡能去，哪裡不能去，都給說了一遍。最後送她回住處。這一次，他到沒再纏磨，因為他們有規定，到點就該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秦禦就來了，大冬天，一身的汗。
「剛訓練結束？」
「恩。」他咧著嘴：「我請到假了。」
「很難請麼？」
「不難，只要保證各項第一。之後，三天一次加訓，各項成績不退步就行。」
其實還是挺難的。
兩人待一起，其實也沒什麼事。軍區裡面，除了訓練還是訓練，根本沒什麼可玩的。而且保密的地方特別多，大冬天的，連朵花都看不到。出門就更沒意思了，離城鎮太遠，城鎮上更沒什麼可玩的，到了這裡，除了購物，誰也不愛往那跑。最後兩人乾脆連門都不出，就待屋裡。
其實也不需要出去，只要看著，陪著彼此就夠了。更確切的說，這就是他們想要的。
要玩，哪裡比得過京城，在那裡，才是想要什麼有什麼。
到最後，兩人便硬生生窩在屋裡，除了吃飯，哪也沒去。
屋裡，往往都是秦禦抱著季顏，季顏抱著筆記本。這一天，季顏正看股市，【有求必應】店裡又有新客上門。季顏直接就將頁面打開。
因為要過年，她直接將頁面變成一個許願燈。客人進來，只要點亮一盞燈，寫上心願就行。
客人許願：【我想要紅。】
季顏默了一下，然後飛快的查出對方身份。是一個歌手，剛出道時，出過幾首相當不錯的歌。可惜沒過多久，就沉寂了。她將他之前唱的歌調了出來。嗓音不錯，可惜技巧不足。最主要的是，沒有好歌。如今整個娛樂圈歌不如演，想紅很難。也不知怎麼進了這店裡。大概將許願就是普通的許願，未當真。
她卻還是回了話：【要多紅？】
秦禦在一邊好奇的看著，看著她怎麼談生意，更驚訝於她的駭客技術。他也接觸過其他駭客，可這麼快速的就入傾了對方的電腦，且查出對方的身份……這也太快了吧？
雖然之前就知道她懂駭客技術，可親眼看著，還是很震撼。
【我要成為一流的歌手，要比×××更紅。】
季顏又搜了他說的×××，然後就鬱悶了。這個人很紅，但人家紅不是沒道理的。唱歌功底甩他八千里，形象也甩他老遠。想比這位還紅，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達到的。
季顏頭疼了，這生意不好接啊。
「有問題嗎？」秦禦不解的看著她。
「這人底子太差，目標又定的太高，想要達成，很難很難。」
「那就不接。」秦禦道。
季顏白了他一眼：「那還叫什麼【有求必應】？就是能人所不能，才能顯出我的本事來呢！」
「顏兒最厲害。可這也太難為人了吧？」頓了一下，詭異的看著她：「你真能做到？」
「如果對方足夠配合的話。」
秦禦古怪的看著她，完全想不出，她要怎麼做。
季顏想了想，直接打了回復：【三千萬。】
秦禦更古怪了，這生意就這麼談的？什麼保證都沒有，又獅子大開口，能成才怪。
「只怕他未必會願意，三千萬，不是小數目。」
她知道，如果對方知難而退，她到是省事了。可如果他真的背水一戰，她到也可以成全對方。
【我考慮考慮。】
之後就一直沒回應。
秦禦好奇的很：「如果他真的願意，你準備怎麼做？」
「從兩個方面著手，第一，讓他練聲，我會編一個軟體，一天至少練兩個小時。會有專業的點評和指導，他有基礎，只是底子弱。好好練上一段時間，把技巧提上來就行。其次，給他準備一些必火的歌……不管怎麼樣，歌才是最重要的。」
「你真有？」
「當然。」上輩子她拿出來的那些歌，哪一首不火？
秦禦顯然不怎麼相信，可她太自信了，讓他不得不信。
想想她之前說過的幾筆生意，完全不同的領域，可她卻全都玩得溜轉。讓他又不得不相信，也許她真的行。
第375章
當天, 這位客人再不曾留過任何資訊，季顏以為，這筆生意黃了。
她也不甚在意。
轉眼到了年三十，季顏問秦禦：「咱們怎麼過年？」
「你想怎麼過？兩個人過，還是跟大家一起過？」
兩個人過, 季顏大概能明白，「一起過怎麼過法？」
「就是一起玩，一起樂，一起吃吃喝喝唄。」秦禦笑道：「他們都讓我邀請你一起去, 想認識認識你。」之前這麼長時間, 也就偶爾碰上面，打個招呼。想當然, 這對於他的那些戰友們來說, 完全不能滿足他們的好奇心。
「你決定吧。」這裡是他的地盤, 她不確定哪樣更合適。
「那就一起？」他自然希望她能更多的瞭解他, 更多的接觸他的朋友。京城裡張赫他們三個是他的朋友，這些戰友, 更是他的生死之交。她希望她認識他們, 喜歡他們。
「那就一起。」
這裡過年，沒那麼多講究。中午的時候, 每個人加兩個大菜。真正熱鬧的，在晚上。
吃完飯, 眾人就在大食堂裡佈置場地。要在靠牆的地方搭個檯子，要掛上紅燈籠, 還有彩紙拉花。其他人躲的遠遠的，剁餡，擀餃子皮，包餃子……部隊人多，這種費時的食物，向來少有。想吃就得大傢伙一起動手。難得吃一頓，個個都積極的不得了。
季顏跟著秦禦一過來，一個中年婦女就叫他：「喲，小禦啊，可算把你物件給領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再藏著呢。」
秦禦嘿嘿傻笑：「嫂子，這是季顏，今晚您多照顧著點。」
季顏立刻道：「嫂子好。」
「行，把人交給我，你就放心吧！」然後就不理秦禦了，直接跟季顏說話：「這群小子玩起來瘋的厲害，咱不跟他們玩。」
「我聽嫂子的，不跟他們玩。」季顏笑，伸手卷袖子，到一邊洗手，就準備跟著一起包餃子。
別人都幹，她不幹，那就不像樣了。
「季顏你也會包餃子？」嫂子好奇的看著她白嫩的小手，看著可不像能幹活的人。
「會。」季顏擦淨手，直接上手。包餃子不難，難的是包的好看。季顏的手藝自不必說，包出來的餃子又立又漂亮，速度還快。她一個人包的餃子，跟得上人家兩三個人。
嫂子看的直誇。「喲，下次包餃子比賽的時候你來，肯定能得第一名。」
季顏好奇了：「還有包餃子比賽？」
「那可不……」
就這麼點事，很快就傳到秦禦他們的耳朵裡，不一會兒就圍了一群人過來，專門來看她包餃子。
季顏覺得無語，想想又明白。包餃子不稀奇，主要還是因為，她是秦禦帶來的。這麼多天他們宅屋裡，這一次其實才算正式亮相。而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其實對象長得好不好看，家世好不好，學歷高不高的，反而不那麼重要。他們更樸實，看重的是對象能不能幹，賢慧不賢慧。
包餃子沒什麼，可包的又快又好，至少說明，這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這才叫他們高興。嬌妻誰都喜歡，可太嬌了，他們怕留不住。他們這些人，註定了顧不了家，嬌的厲害了，受不住那份罪。有一個既嬌美，又能幹的，當然就更好了。
秦禦直樂，這一晚上，他臉上的笑就沒褪去過。這會兒乾脆也洗了手，站她邊上幫著包。其他人一看，立刻起哄的叫了起來。還是嫂子把人趕的遠遠的。
過了沒多久，能動手的就全動手了。這些人天天訓練，食量也大。光靠著幾人動手，根本不夠吃。
等包的差不多了，一起抬到食堂裡，大鍋下下去，不一會兒就煮熟了撈回來。吃的差不多了，換上各種點心瓜子水果茶，準備了節目的，也開始一個個上臺表演。
表演的人不專業，設備也不專業，可每一個節目都特別受歡迎，每一次都能迎來雷鳴般的掌聲。氣氛越來越熱烈，情緒越來越高漲。
直到結束，季顏還有些恍惚。
「不習慣吧？」秦禦拉著她的手，送她回住處。
「但是很開心。」她輕道。
秦禦輕笑：「喜歡麼？」
季顏看他：「你想說什麼？」
秦禦委屈臉給她看：「我就想著，如果顏兒喜歡，不如明年還來，後年也來，以後……年年都來，好不好？」
「那如果不喜歡呢？」
秦禦一下就苦了臉：「顏兒不喜歡啊？我想想辦法……」
季顏失笑：「在哪過年，過什麼樣的年，對我其實沒什麼不同。」她仰頭看著他，看著他幽黑閃亮的瞳，緩緩的道：「跟誰一起過年，才最重要。這裡有你，我自是喜歡的。」
「顏兒。」秦御手一帶，就將她拉進懷裡。
季顏回摟著他，只是下一秒，她突的一僵，視線轉向一側的冬青樹叢。
秦禦的視線也轉了過去，落在上面。然後猛的放開她，人就沖了過去。
一瞬間，好幾個人從裡面竄了出來，哈哈大笑著跑遠。跑最後的那個還叫道：「營長說啦，給你兩天假，晚上不用歸隊。」跑的更遠了點，又叫了一句：「對了，營長說了，不許犯錯誤。」
秦禦氣乎乎的轉回來，對上季顏的臉又傻笑起來：「我今晚可以陪你了。」
…………
在軍營的秦禦，跟在京城的秦禦很是不同。在京城，他是貴公子，優雅貴氣。在這裡，貴公子的一切全都脫的乾乾淨淨，就只是個傻小子。體能標兵，十項全能……在京城，他甚至還有一點小潔癖。可在這裡，摸爬滾打，什麼都不在乎。不是忍耐，是真的不在意。
季顏每次想著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到底是怎麼在這兩種屬性間轉換的。
但有一樣卻沒變，粘乎她，卻無論如何不願踏過界。
哪怕該做的都做了，最後一步，固執的非要等到結婚。不管是在這裡，還是在城裡。
不歸隊的秦禦一夜都沒睡好。身邊的人勾的他根本沒辦法入睡，所幸他體能極強，一晚上不睡，完全沒問題。
大年初一，兩人在床上鬧了許久才起身。洗漱之後，秦禦去食堂打飯，季顏卻開始給親戚朋友打電話拜年。
電話剛打完，之前那位客人卻又發來消息：【可以便宜點嗎？我只能湊到五百萬。】
季顏恍然，原來如此。當明星來錢快，可對於不火的明星，來錢卻快不了。她要一千萬，覺得合理。可對方實在拿不出來，卻也無可奈何。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對方作為對手的那個人，今年參加了春節晚會。羡慕嫉妒恨，足以讓人失去理智。哪怕這【有求必應】看起來再不靠譜，是騙子的可能特別的大。也忍不住求那萬分之一！
【一千萬是一千萬的火，五百萬是五百萬的火。】
一千萬裡，她是算了至少十首必火的歌。一個歌星一年出一首極火的歌就夠了。太多了聽眾雖然開心，但對於歌首本身，以及他背後的娛樂公司，卻不是什麼好事。整體的層次被提高了，別人卻跟不上，等他不再好歌時，整個歌壇就毀了。所以，十首就是十年。對方絕對穩賺不賠。
【我只有五百萬。】
【將錢打到賬上。】
這一次，對方痛快的很，不過十分鐘，錢已到賬。她查了一下，笑著回了四個字：【如你所願。】
練歌軟體在對方上次出現時，她就已經準備好。此時直接發過去，並要求：【每天練聲至少兩小時。如不配合，後果自負。】
【您放心，我會努力的。】
然後，他那邊就迫不及待的開始練聲了。
季顏本就應承了要專業點評，專業指導的。軟體系統只能將一些特別明顯的問題挑出來，並且給出正統的解決辦法。可一些小技巧，或者是細緻的地方它卻做不到。
所以，這個點評和指導，只能由她自己來。所以，他那邊的練聲記錄，她這邊是必須要有的。
他一開嗓子，季顏就挑了下眉。這個人嗓子，比她以為的要好很多。
看來這兩年他雖然不火，可練聲和護嗓卻一直做的不錯。
這麼一來，到是比她預想的情況要好的多。嗓音不錯，形象雖然普通，卻也不糟糕。有好歌……這基本上就有了能火的底子。只要包裝再跟得上，他背後的公司能支持……
想到這裡，她便准備查一下他背後的公司。
這一查，她卻是皺緊了眉頭。
這個客人再待在這家公司，只怕永遠都火不起來。
因為她注意到，他剛出道的時候，其實還是挺火的。但僅令一年，之後他所有的活動，全都被砍了。公司不給他新歌，不給他出專輯，什麼都沒有，他能火，才奇怪了。
這兩年，他基本全都是自己靠自己，公司沒給他任何助力。
再深入些，很快便能發現原因所在。問題就出在那個他想要超過的某某某身上。那個人是他們公司老闆的情人，而在最初，他卻是客人的粉絲。但因為一些過激追星行為，被客人下了回面子。
就是這麼簡單一件事，那人便恨上了他。毀了他的星途！
偏偏，她的這位客人，半點也不知道。以至於那位覺得欺負他沒什麼成就感，就把他給丟到一邊，忘了。但上面的指示，下面的人卻還在繼續執行。幾年下來，他依舊沒有出頭之日。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4
第376章
秦禦端著早飯回來。大年初一, 還配了幾個湯圓，一個就有雞蛋那麼大，糯米裡麵包芝麻和糖，像她這樣的小胃口，兩個就能吃半飽。這也是過年的氣氛了, 不過，估計他們是不過元宵節的。
兩人對面坐著，季顏將湯圓分了一半給他，才慢慢的吃著。秦禦對於吃她碗裡的東西, 顯得十分開心。吃到一邊, 突的道：「對了，顏兒, 我想請隊裡的人吃個飯, 你覺得怎麼樣？」
誰家家屬隨軍過來, 早晚總要請戰友吃一頓的。在他想來, 顏兒雖然沒有隨軍，可她也是他認定的人, 這輩子都不會改了。反正早飯都要請, 現在順便請了也就請了。正好隊裡幾個傢伙，一直吵吵, 想來認識認識。
「好啊。要做飯麼？」她住的這房子，本就是給人家隨軍家屬住的, 有現成的廚房。秦禦為了她來，把什麼都準備好了, 廚房裡什麼都不缺。季顏想著自己馬上也要走了，把這些用了也好。不然，等她離開，這些東西他還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有多少人，不知道食材夠不夠。」
「顏兒要自己做飯？」秦禦眉微擰，想想覺得，好像也該這樣。以前其他的嫂子過來，都是自己做飯。誰家嫂子做的飯好吃，誰就總是得瑟的不行。他到是不知道顏兒會不會做飯，不過，他做飯好吃卻是肯定的。到時，他來做就行。「好吧，我來幫忙。食材我去大食堂再拿些。」
季顏便道：「你多拿些肉來，我鹵些熟菜留給你。以後可以多吃一段時間。」
這話便帶了些離別的意思，秦禦現在最不愛聽的肯定是這話。連請客什麼的都沒了興致：「顏兒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後天吧。」後天初三，回去的路上，她還準備去別的地方轉轉，預計初十到京。那會兒，離開學也就沒幾天了。
「這麼早？」秦禦再怎麼也沒想到，會這麼快。
「不早了，你這些天訓練都落下了。」他請假不容易，除了天天能見面，其他的其實什麼事也沒有。「我回京還有事情，對了，這件事還要請你幫忙呢。」
秦禦一聽說能幫忙，到將別的先放到一邊。男人被需要，能為自己的女人做點什麼，才有存在意義不是？他骨子裡，還是很大男子主意的。
「之前那單生意我接了，我要給那個人換一家娛樂公司。我記得你那個叫郭子靖的朋友不是有一家娛樂公司麼？我想請他把這個人簽下來。之後，我會把他捧成火，保證他不會虧本。」
「好。」秦禦立刻道：「我回頭就聯繫他。對了，什麼時候簽？」
「不用著急，那個人跟原來的公司簽約快到期了。以他現在的情況，那家公司不可能跟他續簽。」
「我知道了。」然後話題又轉了回來：「不能晚點回去麼？」
「還有兩年多我就畢業了。」季顏失笑道：「有空我再來看你。」
他只想她現在多留幾天，至於說有空？誰知道還要等多久啊。但他能耍賴，卻不能勉強她：「真不能再待兩天？」
「你老實回去訓練，你的工作這麼危險，保持體能在最佳狀態，才是最重要的。」她是真這麼覺得。以前季儒跟他隊友再見時，她聽的最多的就是誰體能下滑，不得不退伍轉業，或是受傷，或是死亡的事情。知道對於他們這些人，保持平日的訓練，有多重要。所以，這一點她很堅持。
秦禦知道再無更改的可能，便只能同意。心裡卻甜滋滋的，顏兒肯定特別關心他，支持他，所以才會忍痛離去。其實她也一定萬分捨不得，可為了他能平安，所以才不得不離開……這麼一想，他心情好多了。
吃完飯，秦禦就跟她郭子靖聯繫了。自家兄弟，又不是大事，一個電話就解決了。那邊直接說了：沒問題，保證給你辦的妥妥的。
季顏這邊也跟客人打好招呼，對方現在只要火，而且，練歌軟體這技術也相當超前，讓他對這個店家非常有信心。因此，半點沒猶豫，直接答應。當然，肯定還有郭子靖的公司，本就是業內相當有地位的公司的緣故。這種事情，傻子才不答應。
問題解決，兩人開始準備請客的事情。秦禦先去通知客人。客人跟他一起來的，拎著大堆的菜，還有碗盤。
十幾個大兵，一進門，先叫嫂子。對於他們來說，吃了這頓飯，那就是板上釘釘，沒跑了的。因此，在一邊時不時的擠眉弄眼的。秦禦跟著她進廚房，準備大展身手。外面的幾個就開始起哄，季顏將秦禦從廚房裡推了出來，就悶頭在廚房裡做飯。
人多，菜也要多。
八個冷盤，八個熱炒，四個大菜，一份湯。飯沒做，秦禦只準備兩個人用的小鍋，做出來的飯，也不夠他們吃的。因此，她直接下了兩大盆麵條。
剩下的食材，她就全都鹵了。平時當零嘴吃也行，吃飯時加個菜也行。
菜一上桌，那些人就搶瘋了。
吃慣大食堂的人，吃一些單獨的小炒，滋味本就顯得特別好，再加上她的手藝本就頂尖，一時間吃的他們連開口說話的功夫都沒有，只是對著秦禦和季顏不停的豎大拇指。
秦禦又是驕傲，又是心酸。這是顏兒為他做的，可他卻是頭一回吃她做的食物。以前在京城的時候，他還想著用自己手藝留住她的胃。現在想來，實在是班門弄斧了。
然後，搶起來更快。順便也給季顏搶一些。
等到他們放下筷子，桌上的菜，連點湯汁都沒剩。
一個個捂著肚子，尷尬的不行：「那什麼，嫂子的手藝太好了，一下沒兜住。太好了，我們都吃撐了……」
「你們喜歡就好。」
「喜歡，太喜歡了。」
「嫂子這手藝，就是開大飯店都沒問題。」
「唉，吃過嫂子的手藝，以後食堂的飯就怕吃不下去了。」
「隊長好福氣啊！」
「隊長好福氣……」
秦禦瞪他們：「行了，吃飽了還不快滾。」
「這就滾。」
「對了，嫂子，下次咱們什麼時候再來？您放心，我們一定悠著點吃。」
「滾滾滾。」秦禦決定，以後再不請這些傢伙了，他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該請客！
等人走乾淨，兩人一起幫著將碗盤洗淨。兩人一道，將碗盤給送回大廚房。季顏將鹵出來的肉帶了一份過去，算是謝禮。回到房裡，季顏將鹵好的食物封裝好，「你看著處理，這是冬天，放個十天半個月的沒問題。」
剩下的，就沒什麼可收拾的了。
到了初三這天，季顏一大早就收拾了行李，開車出發。秦禦跟著車跑了一陣，季顏狠心的沒停，反而回速狂奔。直到再看不見了，這才松了口氣。心裡其實挺不舍的，可再不舍也要離去。
只是心裡酸澀，莫名的想落淚。
然後又想笑，以往宮九要去別的世界做任務，她都沒這麼深的感情波動。一兩個世界不曾見面，也沒有那般的想念……
回京的路，她繞了個大圈。一路上走走停停，給百納格裡添置了不少東西。等回到京，剛好初十。之前就想好的，回到京，在開學之前這段時間裡，是要住秦禦這裡的。
只是進門之後，她轉了一圈，就覺得這屋裡不對勁。
裡外看了兩遍，才停在書房，望著那片空白的牆。之前她掛在這裡的畫，不見了。
秦禦當然不可能回來，那麼，除她之外，還有誰會進來？
不過，看著屋裡其他珍貴的東西半點也沒少，她也就不糾結了。只是將之前一路買的東西拿了出來，將屋裡的擺設，給修改了一翻。只是一點小變動，但布的卻是一個平安富貴風水局！只是這個世界沒有靈氣，她也不確定，這樣的風水局還是不是有用。
等到晚上秦禦打電話過來，便問他還有誰有這房子的鑰匙。並告訴他，她的畫不見了的事。至於到底是誰拿的，她其實並不在意。中是，她本以為這裡是她跟他兩人的地盤，如果有這麼一個人，可以隨時進來，並隨時將東西拿走。她以後就要注意些了！
秦禦電話先掛斷，過一會兒又打了過來。
「是我季子修，他有我這裡的鑰匙。他上次跟外公一起過來，看到那幅畫。外公很喜歡，就給取走了。你放心，我讓他明天就將鑰匙給你送過去。以後不會再有人能進去了。」頓了一下，又道：「那副畫大概要不回來了。外公沒別的愛好，就愛個畫啊字啊的，落到他手裡，想要回來可不容易。」
季顏哪裡會在乎一副畫：「畫沒事，我自己畫的，也不值什麼。」重要的是鑰匙。
果然，第二天一早，季子修就來了，搬著一個箱子：「對不住啊，我不知道那畫是你的。要不然，我肯定不讓爺爺拿。可那畫我實在要不回來……」他有些無奈，家裡有個老小孩。他們這些真小孩就只能讓著：「這個算是我的賠禮。另外，我欠你一個人情。」
箱子打開，裡面是筆墨紙硯，都是有錢都難買到的好東西。
「謝謝，這些就夠了。人情就免了。」他們這樣的人，人情更加貴重。一副畫，不值。
「也別客氣，早晚都是自家人。人情不人情的，我也就這麼一說。」
季顏就笑：「那行，我就不客氣了。」然後進了書房，又拿了一幅畫出來：「既然季老爺子喜歡，那這個算是我送的。」
季子修打開看一眼，嘖了一聲，沒說什麼又卷了起來：「我聽子常說，這是你自己畫的？」
季顏點頭。
「真是看不出來。」季子修就準備走了：「不說別的，就這手畫，在老爺子那就是通行證。你跟子常之間的事，老爺子一個人就能替你們擺平。」
第377章
開學之後的第一個星期, 她的客人已經轉到了郭子靖的娛樂公司。
哪怕季顏什麼都還沒做，因為這個人是秦禦請他簽的，給他的條件也不會太差。一過來，各方面條件一測試，就開始給他準備新歌輯。
雖然她這客人也肯定能替娛樂公司賺錢, 但她到底占了便宜。
因此，在給歌的時候，她也沒越過郭子靖。借著秦禦的手，將歌給了出去。賺多賺多都是娛樂公司的, 該給歌手多少, 是他們的事情。秦禦也跟郭子靖說的清楚，這其實就是一場交易, 一切以他的利益為先。
這個人要捧, 但捧起來的是搖錢樹。而不是為了捧他, 讓他兄弟虧本。秦禦做不出那樣的事, 季顏也沒那麼厚臉皮。反正，她的客人只是要火。
到了三月, 客人的第一首單曲就發了出來。季顏給的歌, 果然一炮而紅。雖然先是歌紅，但歌紅人總也會跟著紅的。只要這股紅不是曇花一現, 能持續一段時間，他的口碑就有了。
那邊一切皆好, 季顏這邊卻迎來了新的客人。
這個客人卻是個認識的人，秦禦的好朋友, 也是這次幫忙的娛樂公司老闆：郭子靖。
秦禦跟她說過，在談那位歌手的事時，郭子靖曾問過他，那首歌是哪來的，誰寫的。他將【有求必應】的店告訴了對方。也告訴過她，他以後很可能會找上門來。不過，他並沒有告訴對方，店主是誰。
現在，果然找上門來了。
【買歌？】
【是的，聽說你這裡有原創歌曲出售。】
郭子靖並不知道她是誰，秦禦沒說。而從網上，別人並不會知道她是誰。但如果真的要查，多費點功夫也能查得出來。畢竟，她寄東西也沒有掩飾，想查，還是很容易的。
但一般人，都不會想要去查她是誰。利益太小的，不值得。太高的，不敢。何況，她也是挑客的。
【要求。】
【流行歌曲，男女生各一首，偏古風。】
【一首二十萬。包括曲詞，版權全權歸你。】
一首歌的價格，主要得看它火不火。火了，賣出天價，要是不火，那就不值什麼錢。季顏拿出來的，必然都是曾經紅極一時的歌曲，二十萬，絕對是友情價。但對於對方來說，她既不是名人，也沒有給任何保障。甚至連合約都沒有，就要這麼高的價，便有些獅子大開口了。
但對方竟什麼都沒說，直接就將錢打到賬上。
季顏有些意外，又猜對方可能是因為秦禦的關係。不管如何，她還是挑了兩首詞曲一起發過去，這單生意就算完了。
沒想到，對方卻還有話說：【店主，你這裡還有什麼賣的麼？】
【你想要什麼？】
【什麼都有麼？】
【你想要什麼？】
【我想給我的公司裝一個，比我現在用的好，高級駭客也翻不進來的防禦系統。】
這也不難，【一千萬。】
另一邊的郭子靖看著店家的回復，怔住了，嘴裡不自覺的低喃：「居然真有啊！這到底是什麼人啊？不對，這應該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隊吧？你們別說，這創意，其實還挺不錯。」
在他邊上的劉奇兵和張赫正看那兩首歌：「唉，你們說這背後的到底是什麼人？要不要查查看？」
「別，子常交待過了，讓咱們顧著點，也別讓人查。」他們覺得，這應該是子常的人，至少是認識的人開的店。甭管是一個人，不是一隊人，肯定關係不錯。
「也是，咱們顧著點他的生意就行，別的，還是別插手了。」
劉奇兵放下剛打出來的詞曲，輕歎道：「我覺得，對方可能知道電腦這邊的人是誰。這兩首曲子，半點不比之前的那首差。真算起來，他這是在照顧你的生意呢！」
「這麼好？」郭子靖猛的抬頭。
「恩。必火，若是處理的好，會比那首還要火。」那首歌是不錯，可唱的人吧，雖然嗓子還不錯，可外形確實不怎麼樣。而且之前也沒什麼名氣。但這兩首卻是他們可以自由操作，找一流的歌手來唱，不火才叫見鬼了。
「那這個防禦系統，我還要不要？」
「要。」劉奇兵和張赫異口同聲道：「我感覺，這人拿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會差。」
於是季顏這邊，立刻又有一千萬進賬。
季顏這裡有現成的，直接交貨就行，而對面終於消停了……
…………
三年轉眼即過，季顏大學畢業了。
秦禦終於又攢了不少假期。他專門選了季顏畢業的時間，特意過來陪她參加畢業典禮。
終於一切都結束，兩人一回到家裡。他就把她抱住：「你現在畢業了，咱們是不是該結婚了？」他心心念念了好幾年，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是一天也等不下去了。
「不急。」季顏親了親他：「再等兩年。」
「還要等啊？」
「你等不及了？」
這麼幾年，她跟秦禦相處的極好，每年都要去看他一到兩次。可因為他的工作性質，想更多就不行了。至於季秦兩家，她卻是從來都沒接近過。三年了，除了之前的接觸，再沒有變多過。
認真講，她跟秦禦不可能有孩子。所以，早結晚結真沒什麼不同。不過……她眼睛微轉。這個傢伙死撐著，非要結婚才走到最後一步。她拖著，最多也就是他少些福利。不過，如果已經吃一回了，想來也就不會再死守著了。
所以，今天這麼值得慶祝的日子，怎麼能不好好慶祝一下呢？
「等不及了。」秦禦大手壓著她的身體，向他貼去，明顯的感受著他的急切。
季顏輕笑，手捧著他的臉，將自己的唇送上去：「那就不要等了。」
送上嘴的美味，秦禦哪能忍得住，立刻就反壓上去。只是到了關鍵時候，他又想停下。季顏有心想做什麼，又哪裡他能逃得掉的？一個翻身，直接將人反壓在身下。她坐在他的腰上，上身趴伏在他身上：「今天，我們做到最後吧？」她誘惑的舔著他的唇。
「顏，顏兒，不行。」秦禦直咽吐沫，眼睛也不敢看她。但他的身體很誠實，摟著她的手臂也更用力。
一看他這樣，季顏知道，這傢伙想的不行。就是有賊心沒賊膽……現在由她來主導，他嘴裡說著不要，行動上卻十分配合。等兩人真正的結合到一起時，季顏立刻就因為初次的疼痛，而脫了力。因為疼痛，她狠狠的咬上他的肩，「疼死我了，不來了。」
一聽這話，這個已經吃到嘴的傢伙終於不再客氣，翻身而起，開始狂風暴雨一般的征伐。
「乖顏兒，都到這兒了，怎麼能不來了呢。」他不停的在她身上點火，手也片刻不停的挑逗著她身上的敏感處。很快就讓她忘記了疼痛……
「騙子。」她終於意識，這個混蛋根本就沒準備放過她。
「我沒騙你。」他居然還有功夫回應她的話：「如果顏兒不願意，我一定不會……」如果他真是那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放著三年而不動。天知道，他每一次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從她身上離開。
等到兩人結束這漫長的第一次，季顏幾乎瞬間就陷入昏睡狀態。
再醒來時，已經第二天了。
秦禦做好早飯，抱著混身酸軟的她去洗漱，又抱到餐廳。
吃完飯，季顏被他抱著，一起坐在客廳裡，「你這次假有多久？」
「一個月。」
季顏靠著他的肩：「要不，跟我回家？不管咱們什麼時候結婚，總要讓我爸媽見你一面。」
秦禦連忙道：「應該的。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得晚兩天，我要準備些禮物才行……」
「那就三天后吧。」她打了個哈欠。
「還困麼？我抱你回房，再睡一會兒。」
「好。」躺下來沒幾分鐘，她就睡著了。真的是累著她了！多少個世界了，這個世界的身體是最差的。
秦禦躺在她身邊，拿著手機刷網路。第一次去女朋友家，見未來丈人丈母娘，他不知道要送什麼啊！他到是想找人取取經，可如要讓他的朋友知道了，他家裡的人肯定也就全都知道了。顏兒顯然並不想這件事，太快被家人知道。
其實他不怎麼明白季顏的堅持。她對他有感情，四年了，他們的感情不能說不深。她願意將她一切都交給他，更願意帶他回家見父母。既然這樣，為什麼又不願意結婚？
「對了。」季顏突的從熟睡狀態中驚醒：「從小到大，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或者特別想要的東西？願望之類的……」
秦禦輕拍她的背：「別亂想，安心睡覺。我現在最想的，就是把你娶回家，然後一直帶在身邊。天天抱著你入睡，睡醒了都能看到你。」
季顏眨了下眼，便又閉了起來，嘴裡卻還在問：「我是問從小到大。除了我之外的事情。」
奏禦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想著。雖然這問題來得莫名其妙，他卻很認真的思考著：「大概，是平安吧。」他悠悠的道：「小的時候，我被綁架。雖然我當時吃了些苦頭，可當我被救回來，面對父母親人悲喜交加，母親幾乎崩潰的痛哭時，我就想著，以後要好好的。決不再讓她為我而哭……後來當了兵，當時只是覺得，那裡清靜，人跟人之間特別純粹，乾淨。我喜歡待在軍隊……可後來我進了獵鷹，又經常面對危險。父親雖然支持我，說我是好樣的。可我知道，他很擔心。母親，又哭了很久，而且足足做了大半年的惡夢……我就想著，要平平安安的……」
平安麼！季顏眼都沒睜，如果這是執念，那是不是表示，秦禦在還年輕的時候，就已經不平安了？所以，才會執著這一點？
第378章
回家見父母, 過程很順利，結局很圓滿。
秦禦長得好，人高腿長小俊臉，氣質也好，武將的穩伴著文官的雅, 又一臉的笑容，主動親近……任是誰來，也找不出他有半點不好之處。雖然他的工作讓父母有些擔心，但最終還在秦禦的一句：「我現在已經升職, 以後便少出任務, 可以在家多陪陪農家人。」而得以通過。
這事兒季顏真不知道，事後才戳著他的臉皮問他：「什麼時候升的職, 我怎麼不知道？」
「還沒升呢, 這次放假回去就要升了。我在獵鷹服役十年, 體能的巔峰期已經過去了, 雖然要堅持還能繼續，可怎麼也要留點機會給後來人。咱們這一拔的, 不管轉業還是升職。大部份都要調離……我不想調離。」說到這個時候, 他有些擔心，「我喜歡獵鷹, 想再在那裡待兩年。」
他工作的事，季顏沒有任何意見, 「你高興就行。」這話怎麼聽都有一些敷衍。要是旁人，肯定得好好解釋一通, 再好好哄哄。可秦禦得了這話，卻是真的高興了。半個字不再說，直接就把這件事給揭過去了。
哪怕他失去了記憶，可冥冥中，他其實十分篤定。這個人可以毫無理由的信任……
在家裡待了七八天，親戚朋友見了個遍。
父母便催問婚期。這一催也就看出來了。准女婿是巴不得立刻就把人拖去把證扯了，可他們家閨女不願意。季家父母看不懂，不像是不樂意的樣子，不樂意能這麼大老遠把人領回家？既然樂意，這又折騰什麼呢？
問也問不出來，又不能替她把事給定下來，最後只能放任不管。
這閨女大了，越發的有主意，他們管不了了，也沒法管。就是之後，對著這個准女婿，比對閨女還親一點。生怕自己閨女作天作地，把人給作跑了。
眼看著秦禦假期快結束，兩人又急忙忙回京。一到京，季顏就把秦禦趕回家，三年回來一趟，要是連家邊都不沾，就太過份了。「回你家去，這兩天不許過來。」
秦禦一臉委屈，還是老實的走了。
秦禦一起，季顏開始清理自己手裡的工作。
網上的書，還在寫。到不再是為了錢，而是因為喜歡。自己寫一本書，就等於創造一個世界……何待快樂，又何等了不起的事情？所以這麼些年來下，她從未斷過。
而這也沒什麼需要整理的。
其次就是股票。以前她都玩的短線，這次正好全都拋了，再入手一支可以長持在手的股，以後就可以不再管它了。這一點她早有準備，只要操作就行。
最後，也是重點，就是【有求必應】。從兩年前開始，她就控制【有求必應】的客流量了。好東西人人想要，有錢的人又特別多。開始的時候，他們還很克制，只要一些普通的東西，到後來，慢慢就變得匪夷所思了。什麼想要變漂亮，想要長壽，想要變成武林高手……
完全不可能的東西，她自然不可能真的去答應。可她既然說是【有求必應】了，那自然不能跟客人們說，自己做不到。之後的任務她就只能挑著做。至於那些，直接用軟體給打了回去。讓他們覺得，他們的【求】，根本傳達不到店主手裡。沒有求，自然也就不需要應了……
事實上，她接的單子真的很少。畢竟有些任務，真的很費時間。她又不是開商店的，交了錢就能交貨。大多數東西，都需要她一點點去準備。有些，更是耗時特別特別久。就像那個歌手的任務，直到去年才真正完成。
且之後，就因為實習，而將單子又壓縮了些。如今她手裡就只剩下一個單子。還是秦禦放假之前接的！這單子到不難，只是沒想到，他突然回來，到是打亂了她的節奏。
這個單子的客人，想要恢復至親之人的視力。
本來她並不想接這樣的單子的，這些年她接過減肥的，其他醫藥方面的事情，她並沒有去碰觸。但巧就巧在，這個客人就在她現在住的這個社區裡。那是一個小十來歲的小姑娘，前段時間被家裡保姆綁架，差一點丟了性命。後來人雖然救了回來，可眼睛卻徹底看不見了。小姑娘很可愛，乖巧又聽話。最主要的是，以前季顏偶爾散步時，跟小姑娘有過接觸，挺熟的。
看著小姑娘突然失了明，她也挺心疼的。後來給她把了脈，挺容易。於是就把這單子接了。
後面因為秦禦突然放假回來，讓她沒辦法給小姑娘煉藥。這會兒耽誤了這麼久，她這才把人攆走，正好空出兩天時間來，把藥給煉了。
藥材是早就準備好的，一直放在百納格裡。至於煉藥，煉藥當然是在工作室裡。這個世界，空間雖然不能進，但工作室卻依舊堅挺。商城發佈的任務，也依舊未有間斷。
認真說來，不是多難煉的藥，只花了兩天時間，比預期中的還要短。
她算計的挺好，秦禦回家待幾天，她正好煉藥。結果她一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已經換了個地方。不在家裡，而在病房。且看起來，來的時間還不短。
「顏兒，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你等一下，我去找醫生……」
秦禦就在邊上，直直的看著她，她有半點動靜，他立刻就發現了。看他的模樣，一臉憔悴，滿臉胡渣，兩眼全是紅血絲。
季顏有些無奈，所以說宮九把他自己記憶封了，到底是折騰誰呢？圖的什麼啊？
不一會兒，醫生過來給她檢查。身體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只是秦禦不放心，非要她再觀察幾天。
「不用。我就睡了一覺，睡得沉了些……」她瞪著他，直接辦了出院。
「顏兒，你真的沒事麼？」
「真的沒事？如果不是你把我弄到醫院來，我這會兒剛好睡的痛快，然後起來大吃一頓。」然後又瞪他：「不是讓你在家裡陪家人的麼？怎麼就過來了？」
「我想你了，就來看你。」剛開葷的男人傷不起，哪怕天天吃，時時吃，都只有嫌不夠的。如今明知道馬上就要吃不著了，放在眼皮子底下，能忍住的都不是男人。所以，白天在家陪家人，晚上就來陪媳婦了。結果媳婦怎麼叫都叫不醒，把什麼想頭都給嚇個乾淨，連夜送到醫院。醫生什麼也查不出來，只說是睡覺……誰一睡就人事不知？折騰成這樣了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理由，她無話可說。
兩人回到家，這會兒季顏就是想趕他走，他也決不可能離開了。讓他回去陪家人，便耍賴：「要麼顏兒陪我一起，要麼我陪著你。」
季顏冷哼一聲：「那就不回吧。反正你馬上就歸隊了。」
秦禦臉色一苦，可不是，歸隊了啊。他千想萬想把人拐了去。甚至無人時，發狠的想，直接把人綁了一起帶走。可一對上她的眼，什麼念頭都丟到一邊。只要想想，他做的某件事可能讓她不高興，他便失去了所有勇氣。別說做了，恨不能自己把曾經那麼想的自己給揍一頓。
這輩子，他都別想在她手裡翻身。
接下來兩天，把人翻來覆去的狠狠的吃了一遍又一遍，整整天天，就沒讓她的腳沾地。直到第三天一早，他背著行李出發，她都還困頓著，連眼都沒睜。
「真想把你也打包了一起帶上。」他惡氣狠狠，咬牙切齒。動作卻小心翼翼，替她將臉上碎發弄到一邊，從眉眼親到嘴唇，然後才萬般不舍的走了。
等人一走，季顏就打了個哈欠，懶懶的起身。站在陽臺上，目送他的離去。
當天傍晚，她與被父母推出來曬太陽的小女孩碰面。小姑娘看不見，但她大概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因此，聽到她的聲音依舊笑的燦爛。季顏趁面又替她把了脈，確定了脈象。便不著痕跡的將藥給她喂下。
跟一家三口告別，季顏回到家，直接給客人發信：【交易結束。】
小姑娘回到家，眼睛便能見光。夫妻兩立刻送她去醫院，一通檢查，小姑娘睡了一夜，第二天就完全好了。小姑娘不痛不癢，好的莫名其妙。但全家都喜極而泣，興高采烈。
季顏知道，小姑娘的眼睛沒什麼大事，且失明的時間更短。所以一顆藥下去就行……
而小姑娘的父母直到第二天，才發現季顏留的話。前後一對，再看自己女兒的眼睛，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時間，到是將這店家看得更加神秘，也更神通廣大。
季顏可不管別人怎麼想，此時她將行李丟進百納格，又意思意思搬了一個背包，開著車，就奔著某軍區出發了。沒錯，她要去隨軍。確切的說，只能算是探親。畢竟，她們還沒結婚，隨軍可是只有親人才可以的。這件事她沒跟秦禦說，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卻沒想到，她這驚喜還沒送出去。到是先收到了別人的驚嚇！
離京不過十分鐘，她的手機裡的報警系統就響了起來。將車停在路邊，將監控打開。就見她剛剛離開家裡，正有兩個人破門而入。兩人一進屋，就逐房開始翻找。
第379章
她才離家呢, 家裡就進了賊。
那麼問題來了，她是回去捉賊呢？還是繼續往前？
只遲疑了十秒鐘，她便啟動車子，繼續往前。這一次開車的速度很快，早上出發, 到晚上的時候，就到了地方。
這裡以前也來過好幾次，甚至她的車子一到，秦禦就得到了消息。她車才熄火, 他人就到了。一臉的驚喜, 擋也擋不住。聲音更是飛揚：「顏兒，你怎麼來了？」
他才歸隊一天, 心心念念的人就來了, 怎麼能不高興？
「我來探親啊。」季顏眉一挑：「怎麼, 不歡迎？」
「歡迎歡迎, 長住才好。」秦禦傻笑著上車，引著她到住的地方。
季顏沒告訴他, 這次, 她還真是報著長住的打算來的。
「這裡跟上次不一樣？」以前都住的都是其他隨軍親屬們住的地方。雖然住在這裡也能見到他，可跟他們那裡, 並不是一個部份的。
「我申請了隨軍，這是上面批下來的房子。」他小心的看她, 見她沒生氣，才道：「這次我本是想著結婚, 然後一起搬過來。房子已經批下來了，也不會收回去，咱們先住著。」
季顏自然不會生氣，「這裡，離你們的駐地更近了吧？」
「你怎麼知道？」
「監控變多了。而且……」她看了眼手機：「這裡有訊號監控。」想要上網，手機……都要經過審核。「我還是住原來的地方吧。這裡不太方便啊！」
秦禦也想到她的職業，這動不動就要爬網牆，分分鐘把人家底給掀翻的人，確實是不適合待在裡面。
「那也行吧。」百般不願的。隨即又繼續高興，不管怎麼樣，人還是在身邊的。想見人，只要開張條子，多跑幾步路就能見到，比之前她在京城，隔著千山萬水要強的多。
「其實。」季顏咳了一聲，問道：「你要不要跟你們上面的人問問，特聘我當個資訊工程師什麼的？別的我不敢保證，讓你們的內部網變成銅牆鐵壁，誰也別想翻進來，這點還是能保證的。」頓了一下，又道：「對了，這裡有幾個人防禦系統都是我做的，你可以讓你們現在管資訊的試試，要是能打洞鑽進去，這話算我沒說。」
這一點，是季顏在來的路上想到的。
她還沒查那兩個闖空門的人是什麼人，但不管是什麼人，想要做什麼。只要她待在秦禦這裡，那就等於擁有了絕對防禦。誰也攻不破，進不來。
獵鷹是王牌中的王牌，而當兵的護短，護的比任何人都厲害。
她又沒犯法，好吧，就算有些過界的事，誰也沒抓到不是？得罪的人，不是小人就是貪得無厭之輩。這些人想從他們手裡傷到她，做夢比較快。
而且她有些事情，也不必再藏著掖著了。
也算是一舉靈數得了。
她不確定秦禦這邊到底會出什麼事，才讓原身死後，執著于平安二字。她沒辦法時時盯著，或是讓他放棄一切，圈在家裡。那麼，就只能參於進他的工作中。用她的技術，盡一切可能，解決他的後顧之憂，以及潛在危險。
至於賺錢……這些年，她賺的夠多了。而且，除了能看一些戲，可以說是毫無難度。且她做的這一切，無異於錦衣夜行，賺的再多，也沒有任何意義。
到是現在想的這個，很有些意思。如果能成，上面怎麼也不可能讓她做一個空頭兵吧？
車子又調頭，中間秦禦打了個電話。很快就批了一間房給她暫住。
屋裡的東西都由著秦禦收拾，她第一時間打開筆記本，聯通網路。
秦禦好奇的看了一眼，可也就這一眼，就讓他變了臉色。
「你查這兩個人幹什麼？」
季顏將之前手機上的錄像給他自己看。他看完，臉色更加難看了。
而季顏也已經將這兩人的資料給查了出來：「通緝犯啊。」她眯著眼睛：「不知道是誰這麼看得起我，居然直接就摸到我家裡來了。」繼續往下查。
秦禦黑著臉道：「顏兒，這件事交給我。」
季顏白了他一眼：「不交給你，我來找你幹嘛？」
秦禦一聽，又傻笑了起來：「恩，你放心，我一定把人抓住，不管他們想幹什麼，都讓他們這輩子別想再有機會出來。」
季顏手上不停，社區裡就有監控，那兩人不管找什麼，在家裡都是什麼都找不到。出來之後，不管他們怎麼走，季顏就一路順著各家的監控，一路追過去。
花了半個小時，就把人挖了出來。
「這是他們現在的落腳點。」季顏將地方報給他。其他的，則由他來安排。在京城，季家出面都抓不到的人，還真沒多少個。
至於那兩個通緝犯，身上頂著人命，卻不是多聰明的人。
而他們現在已有具體地點，再有她在這裡盯著，有心算無心，這兩人想逃，除非飛天遁地。
秦禦一個電話打出去，半個小時之後，那兩人就被包圍了，又過十分鐘，兩人被抓。
「顏兒這本事。」秦禦從頭看到尾，這會兒也只有讚歎了。
季顏沖他飛了個眉：「你可以去跟你的上官商量了。」她還要查到底是誰請的這兩個人。
這兩人是亡命之徒，要他們做事，就只能靠錢了。那麼一大筆錢，不可能是現金交易。不過，也未必。且先查著吧，如果是走網上的，就沒有她查不出來的。就算不走網上，最多也就是費點事。
「顏兒真想參軍？」
「可以跟你並肩作戰，你不喜歡？」
「喜歡。」
季顏在網上找了一圈，沒找到半點蛛絲馬跡。「看來，還真是現金交易了。」沒辦法，還是只能從他們的行動軌跡來查。他們用的手機，他們曾接觸過的那些人裡，一個個的翻找。
但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查出來的。她乾脆編了個小軟體，自行翻找，將可疑人員全都圈出來。
「我先休息一會兒。你回去吧。」她來的時候本就晚了，一過來就開始查，這會兒確實有些累了。
「不急，我先給你打點飯，你吃了再睡。」秦禦一看時間，連忙往外跑。
季顏也沒阻止，他很快回來。一嘗就知道，根本不是什麼食堂的飯，而是他自己的手藝。
吃了八分飽，再次趕人。這一次，秦禦到是乾脆的走了。
季顏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秦禦就又來了。與他同來的，還有一位。
「這是唐政委。」
雙方打過招呼，唐政委就不停的說：「真沒想到，以前秦禦一直說他對象怎麼怎麼厲害，還當他吹牛，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哈哈哈，好啊，好啊！」
季顏就知道，他們那邊的人，肯定試過了。
季顏也不客氣，雙方談妥。現在也不可能就說給什麼什麼待遇，只能先是特殊的技術員，去試試看。這就是考核的意思了，成不成，總要看過事實才知道。至於身份背景到是不擔心，從她跟秦禦在一起，想來她的背景就被調查過了。他們這些人，每一個靠近的人，都是這待遇。
對方這是謹慎之故，季顏沒有任何問題。卻也不著急，正好之前的事有了結果。她也不避諱，直接將幾個可疑人員全都抽了出來。
唐政委就守在邊上，看著她怎麼做，又做到什麼程度。
秦禦坐在她另一邊。一看到那幾個人，就先「咦」了一聲。
季顏一聽他的動靜，詭異的看了他一眼：「你認識？」
「這個長得很像郭瘋子。之前那件事，查到他身上。但是，讓他跑了。沒想到，他居然又冒了出來。」
季顏揉了揉眉心，將幾個人查了個底朝天，「從ＭＤ剛剛入境一個月，身邊還跟著的這個，應該是郭依依。兩人都做了微調手術，不熟的人，很難認出他們。」也就是他了，一眼就認出是誰。
於是繼續往下查，果然有接觸整形醫生的記錄。
「他們盯著我做什麼？」
這才是她想不通的地方。但他們確實接觸過那兩個人，而且，給了他們不少黃金。現在，黃金應該已經被找到了。
詭異的看向秦禦：「不會這個郭依依還想嫁給你，所以因為我是你的女朋友，就成了她要除之而後快的人吧？」
秦禦臉色微變：「胡說什麼呢？我跟這個女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到是唐政委在一邊道：「應該是你身上有什麼東西被他們看上了。你看這兩個人，在你們社區待了一段時間，直到你出門才開始行動，可見他們並不是想要殺害你，而是想要找到什麼。」
季顏眼睛微眯，她值得人惦記的東西，全都是能過一個管道漏出去的。
想了想，將過去的那些客人一個個的翻出來。又查了他們這段時間的出境記錄，最後還真就發現了一個，曾去ＭＤ旅遊的人。至於在ＭＤ那邊有沒有接觸這兩個人，實在是沒辦法查。
「這個客人在你這裡買的是什麼？」
這個更好查！
「是一份減肥藥。」季顏眉輕擰起來：「無毒無負作用，吃一個療程，減掉整整五十斤，身體比以前還要更好。且永不反彈！」
「這就說得通了。」唐政委感歎道：「全世界的人都拿肥胖沒有任何辦法。如果真有這麼神奇的藥，那就可以賣到全世界去。能賺到的錢，絕對不是小數目。這兩人要找的，應該就是那藥的藥方。」
「不管怎麼樣，郭瘋子是一定要抓的。」秦禦直接到：「先把他們的落腳點挖出來。」
這對她來說，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他們找不到證據。而且，對方現在拿的是別國的護照。真要動，就要扯上外交關係。」
「先把人抓到再說。有了人，還怕找不到證據麼？」秦禦有的時候，也是很不講道理的。
季顏不再多說，將地址直接報給他。
秦禦去打電話，唐政委在一邊感歎：「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技術宅統治世界，以前我覺得誇張了，看了季顏今天這一手，才知道真是一點也不假。」
季顏輕咳一聲，之前的操作裡，其實有不少都不那麼能見得人。
「唉喲，這天都黑了。這時間過的還真快……這樣吧，明天讓秦禦帶你過去。你一定要狠狠打壓一下資訊部的那些小子，教教他們重新做人，免得那幫小子天天拿鼻孔看人……」
季顏笑了：「政委放心，我一定努力。」看來這事沒跑了。
第380章
第二天, 季顏跟著秦禦去上班。
資訊部的人，九成九都是技術宅。他們看人不看別的，只看技術。技術讓他們承認，才會承認你這個人。
這樣的人季顏見的多，很知道怎麼跟他們打交道。
一挑十, 一個小時之後，她悠閒的給自己挑辦公室，順便讓人給她準備一些她想要的東西。而那些人，還在苦苦的想要攻破她筆記本的防禦。
她這邊辦公室佈置好了, 就開始接手她能做的工作。
就算她的實力得到承認, 可這裡的任何一樣東西，都是極機密的, 她這個新來的, 除了技術外, 還需要更多的考驗。一來就接觸核心的東西？除非所有人的腦子都廢了。
輕輕鬆松一天工作, 到點下班。她看了一眼那些人，還在忙乎著呢, 可惜, 他們想攻破她的筆記本，再等十年。
現在她所在的地方, 跟秦禦就在一片了。他那邊一結束，直接就了過來。接她下班！她住的地方, 也是一個單身宿舍。秦禦十分不滿意，這樣一來, 他們見面的時間更少了。若是隨軍該多好，他沒事的時候就可以陪著她。現在，她還要上班……怎麼想，都覺得自己虧了。
可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再阻止。
季顏靠在他肩上，「別鬱悶了。我總不能永遠都宅在家裡。能做點什麼，還是為國家，為軍隊做點貢獻，總是好的。」他們之間不會有孩子，一生只有兩個人，有時難免有些單薄了些。有個事業忙碌著，在別的領域獲得成就，沒什麼不好。
以前她是萬事不管的，可大概是因為之前去的那些世界受的影響。如今既有能力，總要為國為民做點什麼。
只是，既然不結婚，秦禦這時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留下來過夜的。
「等我這邊安穩下來，我們就結婚。」本來還想再拖他幾年的，可她也沒想到，居然會被郭瘋子找上門來。
有人找上門來，她到不意外。可最初，她以為會是官方的人。她拿出來的東西，雖然很克制，可只要有眼光的人，就肯定不會錯過。卻忘記了，財帛動人心。
而且，現在想想，如果真的是官方的，只怕秦禦這邊就替她打發了。他一直覺得，她就想做個獨行俠，不想惹這些事情。卻不知道，她的心思早就變了又變。
秦禦不知道她的心思轉了多少，只是一聽到可以結婚，就喜的不得了。
「真的？」
「恩。」
「太好了，到時我們搬到新家去。」他頓了一下，又道：「我這邊升職的事已經確定了。」
季顏笑了起來：「那我就在這裡先恭喜你啦。」
「我們可以雙喜臨門。」
雙喜臨門麼，也沒什麼不好。反正這傢伙結婚審請早八百年就打好了。
第二天，季顏開始正式上班。
她將自己負責的部份漏洞全都抓出來。至於要不要補，卻要上面的人決定。
在軍隊做事，那是必須一個命令一個動作。有些事，不是你覺得是好事就能做的，也不是你覺得不對就不做的。
將問題提交了上去，她便沒什麼事了。作為新人，她現在負責的東西極其有限。閑著無聊，就將自己的筆記本拿回來。之前下班，她的筆記本也沒收回。如今兩天一夜過去了，她可不想再陪他們玩了。
結果到了地方，就見一圈人圍著她的筆記本。
「唉，季顏來了。」
「季顏，你這筆記本是你自己改裝的是不是？」
「這是什麼識別系統？」
「季顏……」
「你們不攻擊防禦系統了？」季顏無語的看著筆記本在他們手裡來回傳遞著，如果這不是她的私人物品，說不定現在她只能回收零件了。
「他們還在繼續呢？咱們幾個人輪流換班。」
季顏無語，卻也沒管他們。將筆記本搶了回來，「筆記本我要收回去了。」
「別啊，來來來，季顏同志，我們好好交流交流……」
所謂不打不相識，在哪個領域都行得通的。打，讓他們知道你的實力。對於大部份有本事的人，他們對於跟自己實力相當的人更容易接受。打，能確定對方跟自己實力相差多少。打，也讓他們知道，對手是不是跟自己同一領域的人。打，也是一種交流，雖說是最簡單粗暴的一種，卻也是最直接有效的一種。
季顏跟他們「打」了一回，甭管以後怎麼樣，他們現在至少個個眼裡有她這麼個人了。而且，因為她略勝一籌，在他們眼裡可是重重的一筆。
以後麼，季顏輕笑，等著吧，她會讓他們知道，她是誰的。
第三天，上面下令，她發現的漏洞全都修補。並讓她全面為現有的資訊網查漏補缺。
季顏直接就入手工作。
而另一邊，遠在京城的季家，也將那兩個通緝犯給審問了一遍。正如他們猜測的那樣，確實是為了減肥藥而來。而另一邊，郭瘋子也被抓了起來，郭依依也被控制了起來。
郭依依當年騙婚，騙了人家兩億，早已被立案，此時一起清算。
只是郭依依跟郭瘋子兩人之間的關係，卻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兩人不但是叔侄關係，最讓人吃驚的是，兩人還是情侶關係。這件事，哪怕是季顏都吃了一驚。
「郭瘋子在這個侄女還小的時候，就把人接了過去。後來感情變了質，他讓人替他搜羅一些跟他侄女相像的女孩，以滿足他那見不得人的想法。事後，又會將那些女孩處理掉……因此，除了原來的罪名，他頭上還不好幾條人命。兩人逃到國外，又湊到了一起，然後就……」
季顏眉皺的死死的，她將郭依依原來的照片調出來。又將很多年前，原身拍的照片進行比對。果然，兩人眼睛和眉毛極像……又將近段時間的照片調出來，大概相由心生，此時的她，跟幾年前的原主，已經有了太多不同。眼睛更大，也更明亮。
果然，這姓羅的上家，一直就是這個郭瘋子。
看季顏做這些，秦禦顯然也想到了這裡面的關係。他的臉黑黑的，抱著她就是一陣親：「那個女人哪裡像顏兒，她給你提鞋都不配。」
季顏到沒怎麼在意，只是想著，現在這些人全都被抓，原身心裡所希望的一切，應該全都達成了。她要報復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至於她的家人，父母身體健康，弟弟考上大學。而她，現在也是讓家人驕傲的存在。
才這麼想，她突的就覺得一陣輕鬆。整個人感覺都輕飄了起來，一時間有些恍惚。但很快，她便守住心神。
感覺了下身體，並未有什麼異常。但那感覺卻是實實在在的！
這大概就是任務完成的意思吧？至於到底是不是？也不必強求。
「我們的婚禮定在哪天？」季顏見他還在意，連忙提他感興趣的事情，轉移他的注意力。
果然一聽這話，秦禦的注意力立刻就轉了過來：「顏兒真的要辦革命婚禮？」那可真是什麼都沒有。
季顏點頭：「這就夠了。回頭回到家裡，再補辦一場酒席就行。還是說，你還想繼續拖，等你放假？」
「不要。」誰知道他放假還要多久。
「那就是了。咱們的婚房就用當初你審請下來的那套，你看行不？回頭我有空，去把裡面裝飾一下……」
「好……」
注意力徹底轉移開了。
結婚並不複雜，尤其是革命婚禮，更是簡單。就在他們的食堂裡，政委主婚，所有戰友是賓客，不需要送禮收禮，大家湊一起吃一頓。信息部人個個嚎叫，玩笑道：咱們這裡全都是男人，好不容易來一個大姑娘，結果眨眼就被狼給叼了。
婚後的生活基本沒什麼變化，就是兩人都從單身宿舍搬到了婚房裡。秦禦的升職任命是同一天到的。之後就很少再出任務，事實上有了季顏，他們出任務就跟開掛一樣，雖然依舊危險重重，但受傷和死亡率卻直線下降。
季顏也成了一名資訊兵，而且一上來就是中尉。
她將整個資訊網全都更新了一遍，從此再不曾被人攻破過。所有衛星都是她的眼睛，只要她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能躲過她的眼睛。之後，她又改進了電子設備……
因為不能超過這個世界的水準太多，所以她只做了一些極小的改動，但就算只是如此，也足以讓他們這個系統所用的設備高出世界一大截。
三年，她連升兩級。
秦家的人至此，再沒有半句對她不滿的話。
秦父秦母專門來見他們，在秦禦又一次的假期，他們終於一起踏進季秦兩家。秦家給他們辦了個宴會，將她以秦夫人的身份，介紹給所有人。但她卻從未進入那些夫人圈子！她的領域，跟她們從來不在一處。到這個時候，她的存在比秦禦更重要。秦禦是可替代的，但她的技術，卻是不可替代的。
之後又回到季顏老家，在那裡補辦了婚禮。
這一輩子，除了煉製指定任務時，有些麻煩外。其他都很順利！為了不出現上個世界的情況，她這輩子費了老大的勁，斷斷續續的，足足花了十幾年時間，才將任務完成。
這一輩子他們沒孩子，秦禦將問題直接扛了過去。在季顏還不知道的時候，他就跟家裡人說了，他曾經一次任務時，受過傷，從此就不能再有孩子了。她不嫌棄他，還願意嫁給他……之後，秦季兩家人看她的目光就帶著些歉意。她愣是好久之後，才知道這件事。
至於他的任務，季顏從頭到尾也不知道是什麼。完沒完成也不知道……
直到時間一到，兩人雙雙離開這個世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4
第381章
季顏的員工等級升級了。疼的死去活來一回, 她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更加強大了。不是能量多的那種只有資料，而是一種真正的強大。而且，因為用的是自己的身體。連帶的，她的體術也增強了。
升級之後，她熟悉了下自己的許可權。便進了新的世界。
至於宮九？一回世界, 她就知道，記憶果然是他自己封的，把她氣的不行，踢出去做任務去了。
……
新世界, 季顏看完劇情後, 久久不能平靜。
不是因為劇情，而是因為這個世界的關於人類的設定。這個世界跟以前的所有世界都不同, 這個世界居然有三種人類。男人, 女人, 以及一種, 明明長著男人的外形，卻具有女人孕育子嗣功能的人類。這個世界的人們, 稱之為【哥兒】。
花了好幾分鐘, 她才接受了這種設定。
然後，才琢磨劇情。
主角是一個哥兒, 他是宰相的庶出子，因為他的生母犯了錯, 從小被養在莊子上。男主是一個大將軍，在一次戰鬥中, 被奸人所害，身受重傷，還失了憶。結果，這將軍被這個哥兒所救。
這位哥兒救了他，把他養在自己在房間裡，幫他治傷，兩人日久生情。後來，將軍恢復了記憶，重回戰場，終於大勝而歸。然後求娶這位哥兒為正夫。
當然，這種時候，必然是要有一位配角的。這配角就是將軍的未婚妻，更巧的是，這未婚妻還是宰相的嫡女。
不娶嫡女，卻娶一個庶出子。對宰相沒有任何損失，可對這未婚妻卻是一種極大的打擊。未婚妻對大將軍也沒什麼感情，甚至在大將軍失蹤，生死不知時，就準備找下家了。可她不要，卻不代表著能被人以這種形式退親。所以，在宰相將這個哥兒接回來後，想盡辦法陷害他……可惜，被一一化解，最後更是自食惡果。失了名譽，更失身於一個三流家族的紈絝子弟。
宰相十分生氣，只好把嫡女嫁給這個紈絝子。最後一世淒慘，死得落魄。
只是，最後不願入輪回的，卻並不是這位嫡女，而是宰相的另一個女兒。這個女兒比嫡女小兩歲，嫡姐要嫁人，庶弟要嫁人。這個時代講究個長幼有序，這兩人要嫁人，她這個夾在中間的，自然也要嫁人。
結果就因為他們要嫁人，她也被匆匆的嫁了出去。雖然她嫁的人也門當戶對，早有婚約。可讓她痛苦的是，她嫁的人卻同樣喜歡她那個哥兒弟弟。而在最後，那個哥兒因為覺得他自己和他生母被錯待了，對宰相一家都帶有恨意。將軍和她的丈夫，為了他的恨意，竟搜羅了宰相的罪證，害得宰相一家入獄，最後更是全家抄斬。
娘家一亡，她就被休。被休之時，她剛查出來，懷有身孕，更被一碗藥打了下來，趕出家門。從此，她無歸處，生不如死，最後一根白綾吊死了自己。死後亦是不願入輪回！
季顏揉著眉頭，她來的時間點可不算好。此時的她，正坐在花轎裡，正往新郎家抬呢！
當然還是有值得高興的事的，那就是，她這次是自己身體過來的，實力也沒有壓制。
「九尾，將京城的平面圖給我一份。」
【好的，宿主。】
很快，她的面前就是一份平面圖。巧了，她要嫁進的侯府，跟將軍府剛好相鄰。
「新娘子來啦！」
「新娘子來啦！」
隨著一陣兒童的歡呼聲，花轎晃了兩晃，停了下來。
一套儀式順順利利的做完，季顏被領到洞房。她的陪嫁丫頭有四人，此時全都陪著她在喜房裡。
季顏抬手將喜帕取了下來，按她所知的記憶，那位侯爺今天晚上都不會出現在這裡。所以，她也完全不必要等。
「小姐，喜帕不能拿下。」秋月一看她的動作，連忙上前阻止。
季顏擺了擺手：「早晚都得自己拿，你們還指望有姑爺上門？」
四丫環面面相覷，不敢接這話。
四個丫環個個樣貌不俗，可惜並不是原來貼身侍候的。實在是這婚禮準備的倉促之極，這身體的生母只好將本來調教了給長女的四大丫環轉給了她。畢竟長女嫁的不名譽，完全不需要這些配備了。
「去把我的嫁妝單子拿來。」這些可是她以後的立身根本。那位侯爺卻是小氣的很，對她這位嫡妻小氣的很。
「是。」四人懵的厲害，只能聽命行事。
宰相到是大方，莊子鋪子古董字畫……就是現銀，也有兩萬兩。可惜，比兩個月後的那位哥兒的嫁妝一比，就不能看了。
她一邊翻著，一邊問九尾：「交易人什麼任務？」
【報復朝平侯，報復季問晴，報復百里將軍，保全宰相府。】
季顏訝異了一下：「她用什麼來當代價？」這麼多的條件，沒有好東西可不成。
【就是嫁妝裡的那塊半黑半白的玉石。】
季顏讓人將那塊玉石取了來，一入手就知道，這東西蘊含大量的能量。「這是什麼？」
【陰陽石。道家最喜歡這東西，即是極陽，又是極陰。最難得的是，它們保持了平衡，穩固一體。乃是煉器的極品材料。】
季顏表示明白，直接將之丟到自己空間裡。
好東西，就不要放在外面了。
據劇情裡所寫，這位朝平侯可是個極品，但凡是那個哥兒提過的，她的嫁妝裡有的，最後就全讓他給送過去了。這麼一想，她乾脆將喜服換成常服，去了放嫁妝的地方，將東西全都收了。
至於外面的人，一人一個遺忘咒就好。
話說，好久沒有用魔法了。現在又能用了，她還挺激動。
將人全都攆了出去，她在室內練習變形咒。
到了新郎該來的時候，朝平侯果然沒來。季顏拿著自己用變形咒變出來的小金龍，幻影移形來到將軍府最高的一顆樹上，給自己加了個隱形咒，又給小金龍一個又一個速速放大。
刹時，只見一條龐大的金龍，夾帶著巨吼聲在將軍府上方飛翔著，盤旋著，久久不離。
一時間，全城的人都被那巨吼聲吸引，腳程快的第一時間到聚攏過來。直到，百里將軍也出現了，本來他是在朝平侯府喝喜酒的，這會兒才剛剛回來。
誰知道一回來，就遇到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是，他的臉色並不好看。
龍，歷來都是代表著帝王。可如今，這金龍不去皇宮，卻繞著他的將軍府，卻叫旁人怎麼想，怎麼看？
季顏手中的魔杖輕輕一揮，那金龍猛的飛起，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接撞進百里將軍的身體裡。明明是龐然大物，只一個龍頭就比大將軍還高。可偏偏，那麼巨大的一條龍，竟生生的撞進他的身體裡，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留半絲痕跡。
所有人都看著百里將軍，面色詭異，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更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這是什麼意思？將軍是真龍？那當今聖上是什麼？又或者說，將軍將來會造反？會推反當今，最後登基為帝？要不然，那金龍怎麼就選了他？
季顏滿意的看著無數人來了又走，知道他們肯定會將這個消息送到該送的人耳裡，她才幻影移形回她的喜房。
果然，一如她離開時的模樣，空無一人。
今夜的京城，不知多少人無法入眠，季顏卻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天還沒亮，四大丫環就敲了門進來了。
「小姐，該起了。要給老侯爺夫人敬茶呢！」
季顏擁被坐起，「不用。」
「小姐？」丫環一臉的不贊同。
「我說不用。」季顏眼一冷，「這是你們的賣身契。另外我給你們一人準備了一百兩銀子。你們收拾收拾，今天就離了這裡吧。」
「小姐。」四人再一次傻了，完全不知道小姐想幹什麼。
「賣身契給你們了。想留下，待在這富貴窩的，可以繼續待著。不過，以後是生是死，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四人對季顏也沒什麼感情，一聽這話，又相視一眼。齊齊給她跪下，磕了個頭，便魚貫而出。不一會兒，四人便各背一個包袱，走了。
季顏重新又躺了回去，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朝平侯終於來了。他到是半點不客氣，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一看到她還躺著，臉色就立刻難看起來。
「宰相府就是這麼教你規矩的？日上三竿還不起身，新嫁第一天，也不給母親敬茶？」
季顏重新擁被坐起，「你是誰？」
朝平侯一滯，才怒道：「我是你夫君。」
季顏半點也沒動彈：「你說是就是？證據呢？」
「出去隨便找一個人來，都能證明本侯的身份。你還不快起身？錯過時辰，母親若是怪罪下來，你可別怨人。」
季顏看了他一眼：「你真是朝平侯？我很好奇，新婚夜你不敢洞房，是因為身體不行，還是心裡不行？」她目露好奇：「總不至於，你這麼大還沒斷奶，所以還要跟你娘一起睡吧？」
「找死。」朝平侯怒火高熾，人就撲了上來，手舉了起來，就要打過來。
這個男人可沒有什麼風度，更沒有不打老婆的良好品德。
可季顏能讓他打麼？手將她沒用的枕頭上的枕巾抓了過來，對著他就抽了過去。
就聽「啪」的一聲，朝平侯直接被抽飛了出去，砸在昨天點著龍鳳燭的桌子上，發出大大的「咚」的一聲，直接昏了過去。兩根大紅燭此時還沒全滅，歪了兩下，直接掉了下來。砸在他的身上。
可惜，這麼一折騰，那燭火到是滅了。
季顏這才起身，將衣服找了出來，慢慢的換上。
之前四大丫頭到送了洗漱的東西過來，雖然水冷了，她還是湊合著洗漱，然後坐在鏡前，慢慢的梳頭。
太久沒梳古代的髮式，一時間到有些不習慣。
第382章
朝平侯醒的時候, 就看到擁有著絕美背影的女子，正在對鏡梳妝。他踉蹌著爬起，才想起之前的事情，更意識到這個女人是誰。可正因為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他反而更不敢相信。
所有人都知道, 宰相有二女，全都是嫻淑貞柔。雖然長女讓人大失所望，可二女卻並夫瑕疵。沒想到！
「你是季氏？」
季顏怔了一下，半晌才將季氏這兩個字跟自己對上。
「到是沒想到, 宰相家真是好教養。長女是個淫女, 養在閨中便耐不住寂寞……」
「啪！」季顏抬手一巴掌就扇了過去。扇完，拿了一邊的帕子給自己擦了擦手。
朝平侯這下徹底懵了。手摸著臉, 火辣辣的, 顯見是腫了。
打人不打臉, 這個女人居然, 她怎麼敢？她怎麼能？
「我季家家教不好，一個小妾生的庶子, 你們到都香餑餑似的捧著。」季顏嗤笑一聲：「就說你們這些男人都是賤骨頭, 高門貴女不願娶，非娶那小婦生的。到也是, 你們這種貨色，也就配那樣的了。」
「找死。」朝平侯一意識到她在說什麼, 眼立刻就紅了。這一次，不再像之前那樣, 毫無章法的往上撲。終於記得他是會武的，進退有度的攻了上來。
季顏哪裡會看在眼裡，手裡擦手的濕帕子直接甩了出去。只一下子，就把人又甩飛了出去。到這會兒，她才起身，來到朝平侯身前，抬腳踩在他的胸上。一腳下去，他悶哼一聲。卻依舊色厲內荏的叫道：「季氏，出嫁從夫，你居然敢打你的丈夫，你難道就不怕我休了你。」
「哈哈哈！」季顏哈笑出聲，半晌才道：「只要外面有說我一句不好的，我就用你朝平侯府的血，來洗涮我的名譽？至於休？我不介意當寡婦的。你要不要試試？」
面前的人明明嬌小柔美，聲音清甜乾淨，可朝平侯卻生生冒出一身冷汗來。這汗從頭流到腳，從皮寒入骨。明明是初夏時分，他卻仿似寒冬臘月，掉進了冰窟窿一般。
「你，你是誰？」
「我不就是你口中的季氏了。」季顏收回腳，坐到凳上，「一會兒你娘大概就要來催著去敬茶了。這茶呢，我是不敬的。你如果不想剛大婚就辦喪事，最好不要讓她來給我立什麼婆婆的規矩。」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我既然嫁進來了，也不能什麼都不幹。我好歹也是嫡妻，這家還是要當的。把你家大小庫房，房契地契給我就成了。至於帳本我就不看了，回頭找個有眼色的帳房，替我平賬就行。」
朝平侯一口血哽在喉間，腦子轉的飛快。
季顏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麼，「你可以試試耍弄你那些手段。看你有多少人能過來送死！」
「不敢。」
「不敢最好。」季顏當然知道他不會死心，就是要他不死心啊，死心了她還怎麼折騰他：「我的陪嫁丫頭我打發了，找幾個順眼懂事的過來侍候。讓人安排早飯……至於你，就去給你娘敬茶吧？」
「好。」
看他這麼老實，季顏又將之前的話說了一遍：「我之前說過，外面有一句我不好的言辭，我就用你朝平侯府的人的血，來洗涮。記住這句話！」
朝平侯一僵，「記住了。」
朝平侯出了門，很快就安排了侍候的人。早飯也很快送了進來，送飯的人被季顏扣了下來。
【宿主，飯菜裡有毒。】
季顏當然知道，看著飯菜，動也沒動，對著幾個人道：「你們幾個，把這些飯菜一起吃了。」
幾人面色一變，齊齊跪倒：「夫人，奴婢們身份低微，哪裡配吃這些貴物。」
季顏伸手捏過一邊的杯子，輕輕捏了一下，一個白玉杯，立刻化為粉末：「不吃，就死。」
幾人臉色更加難看，戰戰兢兢的上前，六個人，如同吃藥一般，將一桌早飯全都吃完。事實上，這就是吃藥，還是毒藥。
季顏滿意了：「你們兩個，再給我整一桌早飯送過來。」她笑眯眯的道。
「是。」兩個送飯的連忙應下，收了桌上的餐具，連滾帶爬的跑了。
【宿主，朝平侯安排了弓箭手，將這院子圍了起來。】
季顏將朝平侯府裡的人數了一遍，順便算算他們跟原身的恩怨情仇。朝平侯其人就不說了，對於原身，那就是個大寫的渣，渣中之渣。老夫人就是典型的惡婆婆，她自己侍候了兩代婆婆，不知受了多少罪。終於有媳婦了，就可勁把自己吃過的苦頭，非要兒媳婦也吃一遍，更因為朝平侯對妻子不愛重，使得這份罪變本加厲。
朝平侯有一雙弟妹，弟弟是個哥兒，跟秦王青梅竹馬，在秦王登基之後，入宮為妃，聖寵加身。也是因為如此，朝平侯和百里將軍才敢直接對宰相下手。他同樣是老侯夫人所生，跟季問晴關係極好，因此，對於原身一貫都是落井下石的。老侯夫人對原身的手段，大半都來自於他的挑唆。
至於那個妹妹，卻是庶出，其生母早逝，在這府裡就是個小可憐。能保住一條命就不錯了，根本不敢露頭，讓人意識到她的存在。明明年紀不小，可直到原身死，她還未出嫁，連親事都沒定。
早飯重新送上來，這一次終於乾淨了。
可季顏也只嘗了一點，手藝實在不怎麼樣。
飯一撤，院子裡人就悄無聲息的消失個乾淨。
季顏知道，朝平侯要動作了。
果然，就聽一聲令下，院子四周，猛的出現幾百個弓箭手，挨挨擠擠的站成兩排。箭上弦，弓拉開。
「射。」一時間，箭羽如如同被毀了窩的黃蜂，遮天蔽日而來。
季顏冷哼一聲，直接幻影移形，到了侯夫人的住處。
朝平侯要做的事，侯夫人已然知道，此時正讓人緊緊的望著門，盯著動靜。季顏直接落在老侯夫人的身邊，把她嚇的直接尖叫起來。
「啊……」
季顏懶懶的靠坐在她軟榻上，幸好她一過來，就設了結界，不然，這一嗓子，連屋外的雀兒都要飛了。「老侯夫人，你兒子正要殺我呢。你說，我拿點什麼當賠償好？」
「你，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的聲音實在難聽，說話也結巴。」季顏摸著自己的耳朵：「那就取了你的聲音吧，也算小懲大戒了。」手一翻，一顆藥出現在手裡，手在她耳下輕輕一點，她的嘴立刻張大。將藥丸彈進她的嘴裡。咕咚一聲咽了下去。
立竿見影的，她再開口，已然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她抓著脖子，看向季顏的目光，像是在看惡魔。
季顏對她笑了笑，揮手撤了結界。
「啊！」
「你是什麼人？」
「有刺客啊！」
結界一撤，季顏便落在眾人眼裡。於是大堂裡一團混亂，尖叫碰撞哭泣，好一通熱鬧。
季顏對著老侯夫人輕輕一笑，在她驚駭欲絕的目光中，緩緩走向大門。
到了門口，正碰上被吵鬧聲引來的朝平侯。他一身盔甲，到是威武。只是一看到季顏，目眥欲裂。季顏在他面前站住：「你可以繼續挑釁。代價麼，我會自己一點點拿的。」頓了一下，才道：「想來，我那院子現在也沒法住人了。回頭推了重建吧，今天開始，我就住正氣居了。」
正氣居，乃是家主所居。
這個時代，男女都各自有院子。感情好的，男人天天去女人的正院睡。感情不好，就是後院各院睡。三個性別的人數量相差不大，這就導致了，男人三妻四妾成了常態。
正氣居是朝平侯府歷代男主人住的正屋，女人不能在那裡過夜。季顏要去，就等於把朝平侯歷代祖宗的臉皮一起踩在腳底下了。
「不行。」
「侯爺，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
「老夫人怎麼了？」
「老夫人啞了。」
「什麼！」朝平侯已然顧不上季顏，直往裡沖。
等他終於從他母親那裡知道原因之後，季顏已經在正氣居安置好了。而此時，他除了憋氣，告訴自己忍耐外，什麼都不能做。天底下，沒有比他更憋屈的男人了。他要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
「你要怎麼樣，才能給我母親解藥？」
季顏坐在正氣居的書房的桌子後面，拿著一本書慢慢的翻著。朝平侯雖然不怎麼樣，可藏書到是不少。「人做了錯事就要受罰。你在做之前，就該想得到的。想要解藥？讓時光倒流，把你做過的事抹消吧。」
「你……」
「我覺得你這裡廚子手藝實在不怎麼樣，弄來的食物都不乾不淨，口味也差。下次再有，我就直接給你弟弟和你娘灌下去。」
朝平侯哪裡還敢，現在哪裡還不知道，她是個懂毒的人。
「對了，下午我要去庫房看看，讓你的人跟著吧。明天就要回門了，東西我自己挑就行。」
朝平侯怒不敢言。打不過，毒不死，稍一動作他娘就被毒啞了。無力，非常無力。恨，恨不能殺了她。可此時，只能忍。
他這麼能忍，季顏到是高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把人打發了。「別在這礙眼，沒事去看著廚房，讓他們給我做點好吃的。早上吃的不開心，這會兒正餓著呢！」
朝平侯氣血翻湧，這是把他當嬤嬤使喚了？
一甩袖子，轉身走了。
【宿主，他出府了。】
「不出才不正常，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她繼續翻著書，甭管是什麼人，她等著呢！「對了，皇帝那邊對那位百里將軍是個什麼意思？」
【百里將軍今天將兵符交了。】
「哈！」百里將軍身為男主，位高權重。這權，指的就是兵權。本來他大勝歸來，皇帝對他信重，兵符一直就在他的手裡。可現在，他要麼是真的想反，要麼，為了表忠心，也必須將兵符交了。交了兵符的他，也就不算什麼了。朝上將軍無數，他在軍中的威望，也不過尋常而已。
雖曾大勝而歸，可大勝之前是大敗。他自己又是失蹤又是失憶的，中間還談個戀愛……陣前娶妻是大罪，他雖未娶，可這裡面的事情，誰又不知？有兵符，他自可統領三軍。沒有兵符，認他的人，真沒多少。
劇情裡，他是靠著這份兵權，才能一力扶持秦王上位。如今老皇帝還在，他卻已失了兵權，光是位高可沒什麼用。
何況，他還被皇帝忌憚著。
她現在更好奇，她那個宰相爹，還會不會跟這個將軍聯姻了。
宰相本就是位高權重，再跟一個真龍附體的大將軍聯姻？這是怕皇帝不找他的麻煩麼？
第383章
中午送上的飯菜, 果然精緻了許多。下午，她去了庫房，並沒有鑰匙，所以她直接毀了鎖。
果然不愧是侯府，好東西就是多。可惜, 能被她看上眼的，依舊少之又少。不過，但凡是她看上的，都直接收進空間。至於那些看不上的, 挑好的拿, 裝備了兩箱子，讓人收拾妥當, 準備明天回門。回門禮, 可關係到她的臉面呢！
至於賬上怎麼記, 跟她無關。朝平侯府的人怎麼看, 她更不在意。
歷來破壞總是更容易些，兩口子想要好好過日子, 得經營一輩子。可不想過日子, 那隨便作作，就能作得天翻地覆。當然, 她決這不會承認，朝平侯跟她是兩口子的。
轉眼到了晚上, 季顏一直等著的，朝平侯的手段, 居然一直沒來。可他的手段雖然沒來，他到是來了。
一身紫色錦服，頭縛玉環，腰間掛玉。好一副翩翩俏公子形象！只見他一手拎著紅燈籠，一手拎著一個食盒，緩緩從暗處走入光明。到有幾個非凡的意思。
季顏初時還覺驚訝，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
「夫人，聽下人說你晚膳用的不多，我給你帶了宵夜。這是我專門去跟岳父大人打聽的，你最喜歡的富貴吉祥粥。」
季顏聽他一聲「夫人」，整個汗毛都立了起來。隨手拿了手邊的一個果子，直接砸了過去。咚的一聲，直接砸在他的腦門上。將他砸的連退好幾步。
「閉嘴，夫人也是你叫的？」季顏算看出來了。這個世界的男人，就沒把女人和哥兒當一回事。當然了，捧在手心裡愛的那個不算。對於他們來說，娶回家就是給面子，睡了你就是給了你天大榮寵，你就要死心塌地的愛他，順他。
這人白天吃了虧，這會兒想來睡她？在他想來，大概她今天鬧一天，就是為了得他寵倖呢！而他必定是認為，他睡過她之後，她就會收起所有刺，對他百依百順了。畢竟這世間的女子，無不如此。
季顏眼底寒光閃爍，「憑你也配娶我？你也就配給我宰相府裡庶出的哥兒，當個面首了。」連著兩個果子砸過去，將面色青白他直接定住。一手提燈籠，一手提食盒，身體微傾，一腳微抬。立在那裡，動也不能動。
季顏上前，將那食盒打開。只嗅了一下，面色就是一變。
「好，真好。」她將盒子一蓋：「正好，今天誠哥兒晚飯沒吃什麼，我將這盒夜宵給他送去。」
「我錯了。」朝平侯大驚失色，連聲大叫道：「我發誓，以後再也不耍這些小手段，你放過誠哥兒。」
「晚了，既然做了，就要承擔這結果。」季顏冷冷的看著他：「我早說過，你做了什麼，我總是會討回來的。既然敢做，就要承擔後果。」
「你回來，你放過誠哥兒。我求求你……」對於一個男人，這般已是十分的低聲下氣，臉面全無了。可惜，他面對的是來復仇的人。
季顏拎著盒子就出了門。「九尾，給我定位誠哥兒的位置。」
【好的宿主，誠哥兒在秀菊軒。】
轉眼到了秀菊軒，裡面的人不少，侍候的丫環，哥兒，侍衛。裡外幾層的人……季顏掩了身形，直接來到誠哥兒的臥室。誠哥兒今年十七，長得白淨秀氣，膚白如玉，唇紅似櫻。最愛泡個花瓣澡，喜歡華服美飾。此時，正在擺弄他的那些精美首飾。
「魂魄出竅。」
誠哥兒微微一怔，兩眼失神了一會兒，便又恢復如常。此時，擺放首飾的地方，多了一個食盒。他上前，將之打開，裡面的粥品端出，一勺一勺的送進嘴裡，直到吃完，才又將碗放回食盒。旁的再不管，只是眨了眨眼，便到里間躺下了。
季顏拎著食盒一路又回到正氣居，朝平侯兩眼泛紅，臉上疑有淚痕。
「誠哥兒很喜歡你帶的宵夜。」季顏好心的告訴他。
「你不是人。」他悲憤叫道。
季顏嗤的一聲笑了開來：「你在給我下藥的時候，怎麼就沒意識到你自己不是人呢？是不是覺得，這藥無色無味，任何人都發覺不了？就算我懂藥，也決對不會想到這種秘藥？給我下了，你既羞辱了我，又讓我終身沒有子嗣？果然不是人呢？這會兒，誠哥兒的藥效該發了吧？也不知道，誰做他的解藥呢？要不……我把你送過去？」
「你是魔鬼，惡魔，你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季顏重又坐回原來的位置：「放心吧，你肯定比我先下。」拿了之前放下的書，看之前又笑看著他：「下次，你可以再來些更惡毒的，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全都讓他們用在你的家人身上。絕不辜負你的一番美意。」
「你不是人，你放過誠哥兒。」
可惜，晚了。
夜了，季顏躺在換了全新被褥的床上，至於朝平侯，直接被他丟在外間的八仙桌上。「好好休息，明天陪我回門。要是讓我爹娘看出半點不對，我就把誠哥兒直接丟到城門口。」
「不敢。」朝平侯這次是真的不敢了。
他下手三次，第一次，只是幾個下人服了毒，事後病上一場。第二次，他母親直接啞了。第三次……他不敢想，此時的誠哥兒是什麼樣的情況。他不敢想，如果誠哥兒知道那藥是他準備的，又會如何看他這個哥哥？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已經不敢了，再沒有半點勇氣了。
這一夜特別安穩，第二天，季顏讓人把她昨天挑好的東西裝好，便上了馬車，去了在同一城裡卻在另一邊的宰相府。兩夜離得著著實遠，坐馬車，不過一刻鐘便到了。
下車，宰相大人已經等在門口。同在那裡的，還是季問晴。是的，宰相大人著實可憐，除了兩個女兒，一個哥兒，半個兒子也沒有。原來是有的，可卻在幼時，就被季問晴的生母給害得失了蹤。也因此，他生母被攆到莊子上去了。可惜，多少年了，也沒把人找回來。
「父親。」季顏下車，對著宰相行禮。至於季問晴，卻是看也沒看一眼。
「好，好。快些進去，你母親正等著你。」
「見過岳父大人。」朝平侯也上前見禮，此時的他到是風度翩翩，看不出半絲昨天的狼狽樣。
「好，好，侯爺裡面請。」
一行人往裡面而去，到了裡面，就分成兩拔。季顏去女眷那，宰相卻帶著季問晴跟朝平侯卻在外院。
母女兩以前還算親密，說的也不過是她新婚生活好不好，夫君對她好不好，婆婆有沒有為難她之類。季顏自然一切都說好……趁著對方不注意時，從她身上取了兩根頭髮。
以前學的本事，這個世界沒有約束，想要找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不過的事情。如今她實力全在，只要有這麼個人，哪怕他死了，她都能把他投胎轉世給找出來。
中午吃飯時，因為沒有外人，所以所有人一起用的飯。季顏坐在季母身邊，身邊是朝平侯，朝平侯邊上是季問晴，季問晴邊上是宰相大人。
朝平侯在這裡還算老實，雖然視線時不時的就落到季問晴那裡，卻還懂得克制。
不過，季問晴顯然並不是什麼純良之人。如果真的不想，是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讓一個男人對他死心塌地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他有意為之。他恨宰相，更恨季母。他要她的兩個女兒全都不幸福，所以，他搶了大姐的未婚夫，又吊著二姐的丈夫。
所以朝平侯是克制了，他卻越發放得開，一隻手在桌上吃飯，另一隻手就在桌子下面，時不時的碰一下朝平侯。他做的到是隱蔽，整張桌子上，大概也就只有季顏注意到了。
季顏吃了五成飽，就放下筷子。用下人送過來的水漱了口，這才開口道：「我出嫁那天，百里將軍府說有金龍降世，且認了將軍為主，這事可是真的？」
宰相一聽這話，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
朝平侯臉色也不甚好，季母歎了一聲，沒說什麼。到是季問晴臉上略有得色，顯然，他學了太多後宅的手段，對於前朝的風雲湧動，是半點也未發覺。大概還覺得，不愧是他的男人，就是了不起呢！
「竟連你也知道了麼？」宰相大人立時失了好味口。這麼一個人，卻成為他的兒婿，百里將軍有沒有那個心且不說，可一旦被皇帝盯上，給他安一個謀逆的罪名，卻並不難。
謀逆是要誅連九族的！
到這時，他並不想嫁哥兒，跟這樣的事，這樣的人牽連到一起，總沒有好事。便是他登基為帝又如何？他已是一國之宰，位極人臣，再作他想又有何意義？
但此時，親已定，且對季如晴更是死心塌地，他想阻也阻不了。
「不止呢。」季顏淺笑道：「我還聽說，百里將軍跟秦王交好，兩人不是兄弟，勝似兄弟。當初百里將軍陣前失蹤，導致我軍大敗，皇帝本是準備換將的。是秦王一力堅持，才等到他歸來。」
宰相點了點頭：「確有此事。」
季顏點頭：「果然如此麼？」她輕笑：「就不知道，等到當今退位，這兩人又該誰坐上那個位置了。」劇情裡，秦王上位，宰相可是幫了大忙的。現在最好讓他早早對這兩人有些防備，看秦王回過頭來就滅了宰相一家，可見也不是個好主子。
「住嘴。」宰相大驚，連忙喝止：「這事也是你能說的。」
季顏連忙用手捂著嘴：「父親恕罪，女兒多喝了兩杯，說話有些不著邊際了。我不說就是了！」
第384章
從宰相府一回來, 誠哥兒的事就爆發了。
季顏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因此根本就沒過去。想來，朝平侯府的人，也不樂意見到她。朝平侯到是第一時間去了，等他回來時, 一身血煞之氣。想來，誠哥兒身邊的人，一個活著的都沒有了。
說實話，他不一次殺了, 慢慢的把人在家裡關一段時間, 慢慢的清理掉那些人，時間一長, 還能掩人耳目。偏這一下就殺了乾淨, 動靜太大, 反而會讓關注著這裡的人第一時間就來探查。這件事, 必然是瞞不過有心人。
秦王是什麼人？將來當皇帝的人，而且, 一上位就毫不猶豫的除了一個強力的幫手, 可見，他並不是一個多麼風光霽月的人。這樣的人, 哪怕是自己人，也肯定插有耳目。尤其是那誠哥兒跟他關係那麼近, 他身邊怎麼可能沒有他的人？他只要一天還要用朝平侯，一天就不會撕破這層遮羞布。
但秦王永遠都不可能再娶誠哥兒了。朝平侯本是想借誠哥兒綁在秦王的車上, 如果他就此將誠哥兒隔離了，時間久了找個人嫁了還好。如果他指望把這件事遮過去，繼續讓誠哥兒接近秦王……將來秦王成，他會是被第一個清理掉的。秦王敗，他肯定會是第一個被推出來的替死鬼。
這種事她當然不可能提醒他們，作吧，總有作死的時候。當初滅季家的，朝平侯算一個，百里將軍算一個，秦王算一個。一個都別想跑！
季顏不再想他們，拿了幾個銅錢，隨手往桌上丟去。看了一眼，又撿了起來，重新丟下。如此再三，輕笑了一下：「看來，這個哥哥運氣不錯。」
但知道人在哪還不行，還得把人接回來才行。
「九尾，給我一個尋人符。」
一張符出現在手裡。她翻來覆去的看了看，覺得這東西，以她現在的能力，也能畫出來。又拿了兩個傀儡出來，讓他們變成兩個中年人，借著白天取的季母頭髮上的血親之力，尋人符變作一隻鳥兒：「跟上去，它進入誰的身體，就跟著他。好聲好氣的將人請過來。」給他們每個人一筆銀子，讓他們可以在外面使用。
「是。」
兩人瞬間追著鳥兒離去。
她往榻上一躺，果然還是任務世界舒服。功力，能力，道具，什麼都方便。
當天夜裡，傀儡那邊就有了消息，人找到了。
那個哥哥運氣確實極好，雖然幼時走失，卻被有本事的人帶走，之後又收為弟子，一身本事全都傳給了他。如今他師傅過世，所有勢力卻傳給了他。而且，他還跟當朝的齊王，是師兄弟。
如今，他手握一定的勢力，暗地裡替齊王做事。有齊王在背後支持，他手裡的勢力也越來越大。
找到人就好，宰相府有了繼承人，宰相父親做起事來，也會有所顧忌。不像原來，兩個女兒全都不成樣子。到是一個哥兒還算爭氣。所以為了這個哥兒，他才費心耗勁的幫忙。結果卻是幫了個白眼狼，把一家老小全搭上了。
問清那邊的情形，讓那傀儡直接跟實話告訴他。想來他不會不來！不管作為一個人，對於親人的渴求。還是作為齊王的人，對於一個宰相的拉攏，他都不會拒絕。果然，天亮之後，傀儡直接求見。將事情跟他一說，他幾乎沒怎麼考慮，就答應上京來。至於認不認親，見到人再說。
季顏當即寫了封信給宰相父親，告訴他找到了人。用不了幾天，人就到了。
宰相一收到信，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的，直接登門。問她情況，除了怎麼找到人不能說，只道：「消息確定，是我認識的兩個能人找到的，他們給了我消息。至於是不是，等見到面，父親再確定就是。」
送走了宰相父親。季顏開始折騰侯府！
她在這府裡的，不幹別的，就是作。話說回來，這麼多輩子，她還真沒過過這樣的日子。
之前她的院子被毀了，所以，她要重建。至於花多少錢，反正侯府有錢。
建這院子，朝平侯比她還著急。因為院子建好了，也就意味著她搬出正氣居。所以，不管她提什麼條件，他那邊立刻就會辦好，半點也不待猶豫的。
季顏痛快了，也是在正氣居住的並不舒服，所以這件事也就沒去折騰他。
院子還沒建好，那位大哥到了。
人到的那一天，季顏帶著朝平侯回了宰相府。本來不想帶他的，但這人不知是不是抖M，這段時間他不找她麻煩了，還挺貼順的。她一直等著他下一次下手，可偏他卻老實的不行。也不知道是藏的更深了，還是真的死心了。
她來的晚了些，人家父子母子已經相認了。據說這個哥哥身上有個記號，當場驗看，半點也不差。
宰相大人和季母兩人，雖然又哭又笑的，可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好的不行。季顏過來，直接認親。
哥哥叫季修源。今年二十一歲。走失那年才五歲。對家裡的一切，其實還有記憶。雖然這麼多年，淡忘了不少。這些年他也來過京城，只是那時候，季父還不是宰相，因此一直對不上。
雖然隔了這十幾年，可血緣親情就是這麼奇妙，一家子很快就熱絡起來。季修源對季顏這個妹子很是熱情，至於季問晴，那是怎麼也不可能喜歡得起來的。事實上，因為季修源歸來，宰相直接就被季問晴趕回了他的院子，讓他安心備嫁。
就像季顏想的那樣，有了兒子的宰相，不可能再為這麼個半道領回來，還一回來就搶了姐姐未婚夫的哥兒付出過多。他已位極人臣，有權或勢，都要留給兒子。至於這個哥兒，既然認死了非要嫁過去，他就只能當這個可能給家裡帶來災禍的哥兒不存在了。貼上一副嫁妝算是最後給他的東西了！
季顏這幾天也聽了些傀儡傳過來的消息，知道這個哥哥品性十分不錯。因此，到是樂意親近。畢竟，任務之一是保住宰相府。有這個哥哥在，很多事情就好做的多。
當天晚上，季顏直接留在娘家住，而朝平侯則被她打發走了。
背著人的地方，她可是半點面子不給朝平侯，誰想就這麼一句，就被這個哥哥給看在眼裡了。
「你跟妹夫……」季修源詭異的看著朝平侯的背影，再看這個妹妹，神色十分莫測。這兩人看著不像夫妻，到像是主僕，他妹妹是主，妹夫是僕。
「就像大哥你看到的這樣。」她邀請他進屋，門敞著，身邊的人也全都打了出去：「大哥很吃驚？」
「確實。」
季顏輕笑：「對了，有件事得先告訴大哥。宮一，宮二是我的人。」宮一宮二，就是她的兩個傀儡。她懶得起名，就借了宮九的姓。
季修源先是錯愕，隨即恍然：「原來如此。」隨即一臉複雜：「那兩位前輩實力非常強！」
「我想，大哥也聽說了不少咱們府上的事情。」她直言道：「事實上，除了外人聽說的那些，其實還有更多的事情，也該大哥知道的。」
「為兄洗耳恭聽。」
「比如，大姐雖然性子並不多麼純善，但她亦非作惡之人，更不是那種不自愛的人。一切，不過是她與季問晴之間的對弈，而結果是，她輸了而已。」她嗤笑了一聲：「當然，她其實並不是輸給了季問晴，而是輸給了百里長明。」
季修源一聽這話，就猜到了大概的情況。
「另外，咱們的朝平侯，別看對我的話不敢反抗，可他最愛的人，卻是季問晴。」
「什麼？」季修源猛的站起來，一臉的驚怒。
「莫急，還有呢。」季顏給他倒了杯水。才繼續道：「咱們家的這位哥兒，一直覺得他跟他生母吃苦受罪，都是因為母親嫉恨他生母貌美，刻意打壓他們。所以他恨死了我們，他回來本就是為了復仇。大姐的未婚夫現在成了他的，朝平侯愛上了他。如果你不回來。父親在只有我們三個孩子的情況下，大姐那邊完全沒有好下場，我麼，如果我弱些，在朝平侯府的下場可想而知。所以最後，父親手裡的資源必會傾向於他。」
「我們這一家人的下場，想來大哥能猜到吧？」
「百里長明和朝平侯都跟當朝秦王交好，在民間，秦王聲望很高，說他禮賢下士，慈仁明德……」季修源果然是懂的。
季顏嗤笑一聲：「聽起來真像個聖人。這可世上，哪裡會有聖人呢。」尤其是皇宮那樣的地方，更不可能養出聖人來。
「想來，妹妹做了不少事情。」
季顏點頭，卻並沒有說自己到底做了哪些：「大哥是齊王的人吧？」
季修源在知道宮一宮二是這個妹妹的人之後，對於她會知道這些就一點都不意外了。「不錯。」
「那麼，我幫大哥吧。」季顏道。皇位總要更迭的，季修源也不像想要造反當皇帝的人。那麼，季修源看好的齊王，比秦王就更適合了。而且，她也讓九尾收集過幾位元皇子的消息，這位元齊王還是很能辦實事的。
「多謝妹妹。」
第385章
在這樣一個時代, 男人能做的事要比女人多的多。
比如，季修源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以宰相之子出席各種社交場合，遊走在各個勢力之間，成為各位王爺拼命拉攏的物件。他說的每句話，完全可以代表著宰相。
而女人, 就只能成為一個聯姻的鈕帶，家族覺得需要了，就將你嫁出去。而且，這種鈕帶會因為兩個家族的合作而成立, 也會因為合作中斷而中斷。這種時候, 她們只能企求，嫁的那個人不那麼糟糕。這取決於父母的品性, 以及他們這時這刻, 需要拉攏的是什麼樣的人。
季顏的院子修好了, 而季問晴, 也在這一天出嫁了。
季淑，季顏的大姐, 在前兩天, 也帶著她的夫君回來了。季淑出嫁之初，日子並不難過。雖然這個男人只是個紈絝, 名聲十分不好。但季家勢大，他不敢讓季淑不好過。
季淑出嫁後, 在夫家也是作威作福的。只是跟她不同，她作威作福是靠自己的本事, 季淑靠的是家世。所以等到季家一倒，再有季問晴暗中搗鬼，她的生活才會突的艱難起來。
現在麼？她在她夫君面前就像是個女王。雖然男人確實比旁人差點，但日子其實還是挺順心的。
季家不倒，她就可以耀武揚威一輩子。
季問晴終於嫁出去了，按著劇情，秦王用不了多久就該上位了。這也就意味著，皇帝要死了。
「大哥。」回府之前，季顏找到季修源。
季修源正在他院子裡的亭子裡歇息，季顏掃了一眼他面前的桌子，心中有數。在她來之前，應該還有客的。
「小妹，你找我有事？」
「秦王這段時間動作頻繁。」季顏道：「百里長明更經常召見舊部，朝平侯也送了一大筆錢出去。」
季修源眼睛慢慢變亮：「妹妹這消息可准？」
「白馬寺的住持是秦王的人，他們召集的兵，應該就藏在白馬寺後面的那片山裡。」
季修源腦子轉的飛快，「白馬寺？皇上每年中元節都必去白馬寺。他們這是想幹什麼？」
「不只皇上去，所有皇子都會去呢！」季顏輕笑道，劇情裡秦王就是逼宮上位。只不過，劇情裡，外有百里長明的兵臨城下，內，皇帝信任百里長明，讓他掌握禁軍。整個京城內外，所有兵力全都掌握在他們手裡。事後，除秦王外的所有皇子，沒有一個還是健全的。更是死了好幾個。
皇帝別無選擇，除了秦王，他找不到一個齊整的兒子了。
這一次，百里長明沒有軍隊了，但是手段卻異曲同工。皇帝和皇子全在，白馬寺不像宮裡，就算佈防也肯定沒那麼嚴密。他們再藏一支奇兵！運用得當，運氣不壞的話，很能成事。
「如果皇上的所有兒子，不是死了就是殘了，只剩下一個秦王還完好無缺的。你說，這皇位還能傳給誰？」
季修源臉黑沉沉的，他猛的起身：「小妹，我要出去一趟。」
季顏點頭：「我本來就是跟大哥告辭的，我這會兒也該回侯府了。正好順路，我們一起走吧。」
「好。」
兩人出門，季顏回朝平侯府，她將宮一宮二叫了過來，給了他們一些地契房契：「把這些直接換成現錢，有能量石就全都換成能量石。」抄家呢，到時什麼房產地契都保不住。
等他們離開，她就又去了一趟庫房。將值大錢的東西，全都讓人找出來，她留著慢慢送人。
中元節近在眼前，因為皇帝要帶著眾皇子去白馬寺，所以很多官，以及官眷都會跟著去。
這一天，一直乖順的朝平侯突然道：「皇上下了旨，要我們中元隨駕前往白馬寺。」
「咱們府裡，都有哪些人一起？」
「那是什麼地方，若不是皇上下旨，旁人哪有膽子敢靠近。」所以府裡，就只有他們兩人嘍。
她還以為他老實了呢！原來這是憋著勁，來一次狠的呢！
「知道了。」季顏拿著石子砸花瓶玩。這些花瓶全都是她從朝平侯家庫房裡找出來的，至於石子，是一顆顆的珍珠。這情形，不管是誰看著，都心疼的厲害。偏朝平侯看到就跟沒看到一樣，甚至還笑得出來。
季顏睨了他一眼，心知他在想什麼。不過就是覺得，她現在再張狂，好日子也沒剩多少了麼。
轉眼，中元節至。
季顏一早就梳妝打扮好，坐著馬車來到城外。他們這些人，必須等，宮裡皇家的隊伍先走。之後再看著跟來的官爵大小，安排佇列。
朝平侯府在隊伍裡不前不後，不上不下的。
一路平平靜靜。不過，一到白馬寺附近，季顏眉就挑了起來。這附近，可著實藏著不少人。
就不知道這些人是誰的人，秦王，齊王，還是皇帝？
上山，為表誠心，皇帝都下來親自爬山了，其他人更是如此。不管男女，也不管一些老臣，個個發白齒搖的，還要一步一步的跟著。幸好，白馬寺就在半山腰，一路上的路也平整。
所有人都上了山，像她們這些官眷其實沒什麼太多的事情能做。他們這些人過來，大概也就是當個觀眾，給皇家捧場的。按著官職大小，排排站著。不能自由行動，也不能交頭接耳。
終於，皇帝那邊事了了。等他們走了，剩下的人才能自由活動。
可惜，今天註定了不平靜。
皇帝走完所有祭祀流程，他們這些人還在外面，就見一群士兵，兵甲齊全，迅速將他們所有人都圍了起來。另有一隊弓箭手快速的將皇家人，遠遠圍了起來。
眾家眷驚駭慌亂，卻不敢大聲吵鬧。腦子只要正常的，都知道，情況不對了。
他們這些人離得遠，按理說沒他們什麼事。哪怕就是秦王上位，也不可能將所有的官都殺乾淨。畢竟，他將來也是要文武百官為他幹活的。尤其是她們這邊的女著，更是沒什麼殺的價值。
可偏偏，看著季顏的這個人，卻想也不想，長劍直接出鞘，就斬殺了過來。
季顏心知，這必是朝平侯的按排。面對長劍，不退反進，以不可思義的角度避開對方的長劍，欺身上去。那人反應到也快，長劍方向一轉，又刺了過來。季顏手指輕彎，在劍身上輕輕一敲。那柄在日光下閃閃發亮的長劍，瞬間斷成好幾截。手顏手一探，夾了一個斷片在手，手在那人脖頸上一劃，整個腦袋立刻離體而去。
兩人已經交手兩回，可在別人眼裡，卻只是眨眼的時間。
一個人殺人，卻把自己的腦袋殺掉了。
身邊的女眷瞬間尖叫起來，「啊！」
「殺人啦！」
「殺人……」
現場立刻亂成一團，好幾個貴妃都直接暈倒在地。
季顏卻一點不停，死了一個，還有下一個攻上來。
只是那第一個便是他們中實力最強者，也不知道朝平侯哪裡找來的殺手，實力比季修源也不差什麼。至於剩下的，就是些送菜的小嘍嘍。
季顏懶得再殺，直接將宮一和宮二叫了過來。「只要刃出鞘，箭上弦的，一個不留。」
她的聲音不小，那些嚇壞的人沒主意，可那些動手的卻個個都聽得真切。有的怕，有的不怕。有的卻是藏在裡面的內奸……於是邊上的那些人，立刻分成兩拔，一拔往前沖，一拔往後退。
宮一宮二身手特別俐落，不過片刻，斬落一地人頭。
前後一刻鐘，這邊的亂子徹底平靜了。
宮一宮二守在她身邊，季顏則通過九尾投影過來的影像看著裡面的情況。
寺內，也早已死了一地人。百里長明赫然在列，手持利劍，正刺向齊王。齊王手中無兵，只能憑著身法，快速的閃避，順勢從邊上的人手裡搶了柄劍，與他打鬥起來。
皇帝的兒子，可沒幾個是廢物。他們自己一身本事，身邊帶的人也有本事。只是今天來祭祀，所以他們都沒有帶兵器。等到被圍了起來，到還要寺裡的和尚為他們擋著。
但每到關鍵時刻，和尚總要露出一兩個破綻來，讓他們受點傷。
除了秦王！眼看著事情就要成了，就見皇帝突的將邊上一個木魚抓起來，狠狠的摔在地上。
殿內的情況立時改了，幾乎一瞬間，進攻的人裡，有那麼幾個，劍尖轉向身邊的人。也有幾個本來攻勢並不明顯，卻在這一刻，一劍就要了和尚的命。殺完一個不算，立刻就殺向第二個。
幾乎眨眼之間，形勢已經大變。
秦王本來只是佯裝緊張，可此時，卻是真的緊張了。可此時的變化太快，這些兵雖是他的人，卻不是他直接領導的。當著皇帝的面，他也不能下令……
直到現場被控制住，秦王也沒想到任何辦法。
而之前埋伏在山下的人也已上了山，將皇帝眾皇子護在中間，同時，也一人身後兩個人，是看著他們。剩下的那些人，一一被斬殺。只除了百里長明，他被齊王打斷了手腳，俘虜了！
這麼大的事，當然不可能在白馬寺裡處理。所以，皇帝立刻起程回宮。剩下的人，這時候也沒時間折騰別的了，趕緊各回名家吧。有那敏感度高的，此時已經開始戰戰兢兢了，回到家就關門閉戶。這一次，不知又要死多少人了！
季顏回到朝平侯府，就開始收拾東西。府裡的其他人還半點事也不知，朝平侯卻是一直不曾回來。
死多少人季顏不知道。可她知道，過了幾天，秦王被擼了王爵，貶為平民，永不許回京。百里長明全家抄斬，朝平侯爵位被奪，家產充公，鞭五十，全家流放三千里。
唯一的例外就是季顏了！不知是誰在裡面使力。她被發歸家裡，且允許再嫁，連嫁妝都一分不少的讓她帶走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4
第386章
朝平侯夫人, 重新變回季二小姐。季顏轉換的毫無難度，回到家裡，依舊住她以前的院子。
只是，季母提醒她，「這段時間不要出門了。」
其實不是這段時間, 作為一個嫁過，且丈夫被流放而發放回家的女子，最好是這輩子都別出門。雖然這種事跟女人沒什麼關係，但世人卻從不這麼以為。
也許背地裡, 不知多少人都在戳她的脊樑骨。這裡面更多的是女人, 她們覺得女人就該出嫁從夫，她男人流放, 她就該陪著去, 她男人死了, 她更該守寡侍候公婆。至於這個女人是不是無辜？誰管她？只要她過的比自己差, 她們就心滿意足了。因為她們自己沒有這樣的勇氣，所以有的人就是罪過。因為她們也沒有願意為她們出力的家人, 她有就是錯。
季顏不在乎, 宰相之尊，這個世界大多數人都不敢當他面說什麼。至於別人？這可是聖旨, 誰又敢當面說什麼？
但季顏並沒有聽季母的，她在回來的第二天就出門了。
她去探監了！
季問晴作為百里長明的夫郎, 這種時候自然是要跟他同甘共苦的。全家抄斬，他也是被斬人中的一個。皇帝還是很仁慈的, 並沒有滅什麼九族。巧的是，朝平侯跟他們住的地方相鄰。兩家人家，隔著一道監獄的鐵柵，兩兩相望。偶爾還能說說話，也不算寂寞。
季顏到來，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更多的是不解，不明白她到底為什麼來。
為什麼來？當然是來看他們的淒慘下場的。
所有人都是一色的囚衣。千萬別以為像電視裡演的那樣。雪白的囚衣，後面一個大大的囚子。都是騙鬼的，真正的囚衣哪有白的？就算是白的，在裡面住上一天，也全成了髒汙不堪。誰會為他們洗的那麼白淨？還天天讓他們換新衣？做夢呢！一身粗麻布，能蔽體就已經不錯了。
謀反，叛逆，還想有什麼好待遇。
「你來幹什麼？」季問晴此時再維持不了他純善天真的假相了。對著她，就像是發狂的瘋狗，見人就吠，逮人就咬。
一個門裡，一個門外，卻是兩個世界。
季問晴一直想報復，想將季家一家都推進地獄。劇情裡他成功了，但在這裡，他自己進了地獄。季顏沒有跟他交談的欲望……冷酷點說，她現在這個身份，完全就是因為任務。她來看，只是想讓某個靈魂更痛快些，親眼看到這些人的下場，也許會讓那個靈魂快點同意交易結束。
畢竟，按著標準，她這會兒任務內容算是完成了。可對方卻一直沒有表示，這才是她來這一趟的理由。
但想了想，她還是開口了。「很顯然，我來探監。」
「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季顏冷漠的看著他：「我不是看探你的。所以，真好心還是假好心，都跟你無關。」
「你……你這個賤人。」
「啪！」
季顏手猛的扇了一巴掌。她只在她面前動作，可在門裡的季問晴臉上，卻真真切切的出現了一個巴掌印，臉瞬間就紅了。
「這是出言不遜的教訓。」她懶得再看他一眼，邁步向前。季問晴猛的撲了過來，撞在牢門上，破口大駡起來。他本就養在莊子上，靠近村子，他的生母也不是什麼正經人，他學的這些東西，平時裝樣子還湊和，這會大概要死了，他半點也不掩飾，本性畢露，罵出來的話，就實在讓人歎為觀止了。但他歷來是個聰明人，罵得再汙糟，卻沒有一個字影射到季顏身上。
季顏因為他的咒駡而停下了腳步，冷森著眼神看他。同時，她也沒忽視他身後，愕然呆滯的百里長明。這位曾經的大將軍，肯定從未想過，他的夫郎還有這麼不拘一格的一面。
「真是精彩。」季顏這會兒已經不生氣了，甚至還抬起手，為季問晴的發揮而鼓掌：「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人的嘴，可以髒到這樣的程度。想來，能罵出這些話的人的心，也是同樣的骯髒。真是難為你，之前裝的那麼久，憋的很難受吧？」
季問晴終於意識到身邊還有其他人，可很快他又放棄去思考更多了，「反正我都要死了。」
「是啊，你都要死了。所以，不裝了？」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季顏輕笑：「等你做了鬼再說吧。」她看著一眼另一個牢房裡的朝平侯，突的有一個極好的想法：「你在救百里長明的時候，知道他是大將軍吧？我記得，當初百里將軍領軍出征時，你從莊子裡逃出來，私自想回宰相府。按時間來算，你剛好有機會看到他一次。」
季問晴回頭看了一眼，害得他下獄，還會害死他的男人。過去的愛意早在被關進牢獄的那一刻，就已經煙消雲散了。此時只剩下悲憤和怨恨。他本就是一個極度自我的人，所以對他不好，給他帶來不好的人，都是他想要怨恨，乃至報復的人。這個男人害他如斯，他打不過，那就讓他痛苦好了。所以，他一點沒猶豫，直接道：「沒錯，我看見了。救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誰。」
面對百里長明愕然的眼神，他諷刺的嗤笑：「不然呢？我又不傻，誰知道你是不是什麼殺人犯，或是山賊。身上全是傷和血，我一個哥兒，敢隨便救這種人？我又不傻，引狼入室了怎麼辦？」
季顏點了點頭：「因為認出了他是誰，又知道他跟大哥訂了親，所以你才救了他。然後發現他失了憶，就將自己裝得天真善良，讓他喜歡上你……如果他一直失憶，反正你了搶了大姐的未婚夫，可以讓她丟盡臉面。而且不得不說，百里將軍長得還不錯，一身武藝就算失憶也還存在著。可以保護你，給你當個打手。如果將來他恢復了記憶，你就可以借這份情，讓他娶你過門……」
「真是聰明。在算計男人心思這一點上，你確實比別人強。」頓了一下，又好奇道：「你成功了，不過，你怎麼又跟朝平侯勾搭上的？說起來，你回京時間不長，卻能令他對你死心塌地。你不是整天跟百里將軍情情愛愛，粘粘乎乎的麼，是怎麼抽出空勾引他的呢？」
百里長明已然是驚愕了。他猛的轉頭，看向臉色尷尬陰沉的朝平侯。
「哈哈，當然是趁著百里長明這個蠢貨去戰場的時候了。他恢復了記憶，不陪著我卻要重新去戰場。我告訴他，季家上下都恨不得我死，我只要回去，用不了多久就會死掉。所以，他就將我託付給了朝平侯。」
「男人都一樣，只要你說幾句好話，裝的善良白癡一點，他們就會把你當成瓷器，小心的護著，寵著……」季問晴嘲諷的笑了起來：「真是啊，連我都能騙住的蠢貨，我居然還相信他們會有什麼大本事。可惜，我省悟的太晚了。」
他突的哭了起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嗚嗚……二姐，你救救我吧。你讓父親救救我吧。我知道他肯定能的，他能救你，就一定也能救我……嗚嗚嗚，我還這麼年輕，怎麼能就這樣死呢？我還要活，活得長長久久……」
「朝平侯，你真是對得起我。」百里長明此時也不管季問晴發瘋，直接沖向隔壁監牢，正好朝平侯就在柵欄邊上，被他正好伸手抓到，他直接手掐在對方的脖子上。百里長明臉上青筋暴露，手上更是爆出節節白骨。眼底憤恨又瘋狂，大有要直接掐死朝平侯的狠勁。
朝平侯手死勁扒他的手，嘴裡還大叫：「百里兄，我跟他是清白的。雖然他一直勾引我，可我從來都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啊！」
百里長明因這話手微松，但很快又用起力來。比之前更狠：「你騙我。」是真是假他已經不去探究了。只想著，拖著這人一起死了才好。同樣的是造反，秦王只是貶為庶民，朝平侯只是流放。而他卻要丟了性命……憑什麼？
既然他要死，那就所有人都跟著他一起死好了。
朝平侯卻並不是一個人關在一間，他的母親，哥兒弟弟和一個庶妹全都關在一起。此時一見百里長明發狠，連忙叫道：「你們快來幫忙，我就要被他掐死了。」
誠哥兒雖是哥兒，好歹也長著男兒身，第一時間沖了上來，幫著扒百里長明的手。而朝平侯卻將手伸到對面，掐上百里長明的脖子。也是一副要掐死他的狠意：「你就是個蠢貨，宰相嫡女你不要，偏要個賤妾生的哥兒。要是真是個好的，我還能贊你一聲好眼光。可你不看看這是個什麼玩意，跟你私定終身。一看到我就上來勾搭。也就是我，看著你我的交情，他百般勾引我也不碰他。誰知道背著你我，他還勾引過多少人？」
「哈哈哈，掐吧，掐吧，都掐死吧，都該死，你們都該死……哈哈哈……」
在他們所有人發瘋的時候，季顏默默的退出了監牢。
因為她的腦子裡剛剛響起一聲叮的聲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交易任務。交易人十分滿意，自願贈送宿一個感激值！】
任務完成了，她可以不看這些人的嘴臉了！
第387章
兩個月後, 帝崩，傳位於齊王。齊王登基，加封宰相為定國侯。季修源直接就進了戶部，官居三品。這是前所未有之事！
諸事皆定，季顏辭別父母, 離家遊歷。父母本不同意，但季修源知道這個妹妹並不是那種死守後宅的女子，更知道，將她困在後宅, 對她是多麼大的傷害。便替她進言, 三五次後，終於讓父母鬆口。
且又有宮一宮二在場, 他們便連最後的理由也不找到了。
悄無聲息的離京。季顏的時間便一分為二, 每到一處, 先見識一下風土人情, 山水風光。再尋一清明之處，進工作室裡煉藥。每煉完一劑, 便出來放鬆散心, 轉到下一個地方。繼續賞景遊玩，一來賞景, 二來沉澱所得。等差不多了，便再進工作室, 研究煉藥……如此反復。
宮一宮二每到一處，便替她搜尋有能量的礦石……雖所獲不多, 卻也不是毫無所得。
除了宰相夫婦過大壽，以及死亡，她再不曾回去過。季二姑娘當年的事，更是早就消散的時間中。她在這世界待了整整八十年，她的能量點，已然是一個天文數字。方才離開那個世界！
回到小世界，宮九還沒回來。她便又投身下一個世界！
…………
這又是個古代世界，而且還是一個武俠世界。
講的是一幫派幫主的千金。該幫在江湖上很有地位，他父親幫主武功高強，她亦長得漂亮，在江湖中很有些名氣，受人追捧。可人有旦夕禍福，她的父親在一次仇殺事件中，實力不濟，被人殺死。
她便廣邀武林同道，一欲為父報仇，二是仇人放言，要殺她滅門。
武林中應者無數，更來了無數的青年俊傑，其中男主角就在其中，武功高強，長得俊帥，風度非凡，急公好義，出身名門。為保護女主，他常伴她左右。保護她，照顧她，兩人亦會並肩作戰。偶有坎坷，亦有顛沛流離之時。女主堅韌勇敢，讓他心生愛慕。
最後，那仇人一路追殺，逼至幫派秘地，女主拼著一死，終於將仇人打成重傷。當時男主悄巧不在，直到她重傷，男主方才回來，殺死已經重傷的仇人。之後，發現女主只是重傷，尚還有救。只是實力大降，以後再難動武。
男主差一點失去她，心中一激動，當場表白，兩人定了情，之後女主恢復，兩人結成連理，共許白頭。成就一段江湖佳話！
從劇情上看，完全沒毛病。
只是若將交易人的存在加入其中，問題就大了。
交易人是女主的雙生妹妹，長得更是一模一樣。
時人愚昧，都認定雙生子放在一起，便不能存活，必要分開來教養。於是，女主留在幫中。而交易人卻被送到別處！因為環境不同，女主在幫中嬌生慣養，受盡寵愛。而交易人卻因為跟著幫中護法，避居山間。從小天真不知事，只習武練功，十分刻苦。她天姿極高，習武更是一日千里，實力極高。
後來，幫主隱約知道有仇人將至，他躲不過這一劫，便將她接了回來。讓她跟女主一明一暗，明處有女主，暗處有她。幫主心知，以明處的女兒的實力，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活下去。便要交易人幫著照顧她，主理一切。
知兩人存在的，一是幫主，二就是女主和她自己。
幫主一死，女主便將毫不知事的她哄住。用的理由極為簡單：示敵以弱。不知道她的存在，就不會防備，到時，她將仇人引了過來，到時，她在暗中一擊得手，大患可除。
交易人長在山間，哪懂得其他。聽她說的有理，便信了。
從此便躲在幫中秘地。每當女主召喚，便扮作是她，去替她做事。每每做的，都是需要武力解決的事情。女主武功高強，便是她的緣故。
外面的人覺得女主實力高強，概因都是她出手。跟男主一起並肩作戰，禦敵……都是她。男主對她心生愛慕，她單純的性子，又怎會不喜歡時時在側的優秀男子？只是當這感情被女主知道之後，她便算計了一切。
先將男主支開，又將仇人引來。引到秘地，交易人出手，打的仇人重傷，她由身死。女主將她屍體關在秘室中，自己裝作重傷，男主過來，殺仇人，救女主……
從頭到尾，沒有人知道，整件事裡還有一個人存在。更沒有人知道，有一個女子愛過，傷過，死過。
直到身死，交易人亦無怨無悔。只是沒想到，因為死後的不舍，多看了世間兩眼，看到男主跟女主之間的種種，她才恍然大悟。心中生起不甘，有了執念。
【宿主，交易人用鴛鴦劍法，以及相配的鴛鴦劍，作為代價。希望能夠揭露女主的嘴臉。】
「只是揭露？」
【是的。】
季顏翻了翻記錄，此時幫主已死。她已經以女主的身份出面，替她做了一回事了。
揭露的話，其實挺容易。只是時間點要好好想想。最開始就揭露，沒有任何意義。最後……那到是個不錯的時機。只是，她一點也不想跟男人來個互生愛慕。而如果沒有這份愛慕，揭不揭露的，又有什麼意義？不相干的人，可不會在乎她們是不是雙生子，是不是一明一暗。就算知道了，說不定還要贊一聲前幫主英明呢！
畢竟最後，仇人死了，不是麼？至於死一個人？江湖中人還會在乎一個人死亡麼？
【宿主，女主來了。】
此時正是夜間，女主來了，只怕是又有事情要她去做。
看了眼身上的裝扮，摸了摸臉上的面紗。雖然兩人長得極像，卻也有些許不同。尋常人猛的一看不覺得，可只要稍有眼力的，終還是能看出雙方的不同。於是，女主要求她們出現在人前時，都戴上面紗。
原身自然同意，從此面紗不離面。
「妹妹，你在麼？」女主的聲音傳來。
季顏拿了雙劍，走了出來。
看到她，女主松了口氣：「妹妹，這次仇人使了暗手，給幫中下了毒。萬大俠說，那解藥需要雲絳谷的紫皮絳草方能解毒……荀師兄答應了幫忙，明天，還要妹妹也跟著走一趟。」
季顏點頭：「我知道了。」
「妹妹，你且切，萬不可讓人發現你的身份。」
季顏點頭：「我知道。」
「那我就放心了。」女主笑了起來：「委屈妹妹了。等我們大仇一報，必要妹妹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
季顏又點頭：「我知道。」
「好了，我不多說了。你快去吧，再晚，旁人就要發覺了。」
兩人交換身份，她出現在人前，女主自然就只能待在秘室之中。季顏也不多言，徑直去了女主的住處。
第二天，她跟荀師兄，也就是男主荀陽，一起離開，前往雲絳穀。
這一次，本就是陷阱。仇人派人一路追殺他們，兩人實在力在小輩中自然不俗，可蟻多咬死象。一路分段追殺，不給他們半點休息的機會。人累馬疲，幾度受傷。
這是陽謀，明知道對方必定有此安排，他們也不得不走這一趟。
兩人快馬加鞭，到了中午，荀陽叫道：「季姑娘，我們吃些東西再上路吧，也讓馬兒休息一會兒。」
「好。」季顏飛身下馬，牽著它到水邊，讓它喝了些水，又牽到有肥美的青草處。然後才尋了一塊大石，坐了下來。荀陽跟他動作一般，此時也坐了過來。
「這次的事，多謝荀師兄了。」這是季顏第一次在外面吃東西。在原身的記憶裡，她是背對著對方，解了面紗。此時的她卻不，直接伸手將面紗取下，拿了點心，一點點吃著。
而對面的荀陽，卻看著她怔怔發呆。
季顏抬頭，「荀師兄，有什麼問題麼？」
「不，沒，沒有。」荀陽臉猛的一紅，轉開視線。
季顏勾了下嘴角，她不想跟他有什麼感情上的糾葛。所以，只能讓他先見她的真面目。這真面目並不是原身那張，跟女主有九成相似的臉，而是她自己的臉。相信，只要有這一張臉在，女主做的越多，便越假。真相，從一開始就被揭露。
她摸了下臉：「還請荀師兄保密。因為一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讓人知道……」
「季師妹放心，我，我一定保密。」他轉頭看她，只看了一眼，便又立刻轉開。然後又偷偷轉過來看一眼，再轉開。嘴角卻露出一個大大的弧度。
季顏垂瞼，快速的將點心吃完，又喝了些水。簡單洗漱一下，便重新將面紗戴上。
荀陽一直癡癡的看著，直到此時，才暗暗籲了口氣。然後又慌慌的轉開臉，幾口將乾糧塞進肚子裡……兩人再上路，行不過十餘裡，就遇到了第一拔刺殺。
季顏長劍出手，將實力壓了壓，用的也是原身作為代價的鴛鴦劍法。這劍法在這個世界是很高明的一套劍法，更是季家的祖傳劍法，實力很強。雖然在季顏眼裡有很多不足，但用來對付這些小嘍嘍，還是綽綽有餘的。
半個時辰，兩人解決所有人，繼續出發。
荀陽一路上時不時的拿眼看她，「季師妹的劍法，越來越精進了。」
季顏道：「以前我一直只知練功，從未與人交過手。現在跟人交手才知道，才發現，劍招中的許多不足。這段時間我一直想著，要將不足之處修補一下。但也只是想，剛才第一次用……到叫荀師兄看笑話了。」
第388章
「季師妹自己修改劍法？」荀陽又吃了一驚：「季師妹與劍法一道的造詣, 實在讓人驚歎。」就他所知，能做到這些的，無一不是大宗師。
以前原身跟這些人一起，都極少開口。女主對外，也一副清冷模樣, 給人距離感。因此，旁人不瞭解她們，不刻意也注意不到兩人之間的差距。
季顏也不說閒話，但說起劍法來, 這是原身短短一生花時間最多的東西, 說起來，自然頭頭是道。
行不多遠, 又遇刺客。
兩人合力, 將刺客斬殺大半, 剩下的, 砸過來一包毒粉，逃之夭夭。兩人反應還算快, 運起輕功險險避開。可兩匹馬, 卻全都被毒粉放倒。
「季師妹，看來我們晚上必須進鎮了。」
進鎮才能買馬, 不然就只能輕功趕路。可不知道這一路上還有多少刺殺暗殺，於其將內力耗費在趕路上, 到不如省下來對敵。
季顏自無不可：「荀師兄決定好就。」
兩人進城鎮，卻並不準備停留, 買了馬匹，繼續趕路。
到了晚間，兩人才準備吃東西，刺客又至。季顏劍法又有精進，兩人大展神威，所有刺客全都被留了下來。
「恭喜季師妹的劍法又有精進。」
「跟人動手，果然更能知道自己的不足。」
知道不足不難，難只難在能立時補上這份不足。很多人修煉一輩子，都做不到。至少，荀陽自己就做不到，現在的他還做不到。要知道，武林中，歷來都是功法挑人。一個師傅在挑徒弟的時候，也會考慮這個人資質好不好，適不適合自己這門功法。適合了，才會收這個徒弟，等到方方面面都打磨的差不多了，才會真正的授藝。
人們想的從來都是打磨人，而沒想過，改變功法，讓它適合一個人。
好吧，也不是從來沒有人，有一些大宗師的高手，會根據不同的弟子，專門替他創建一門新的功法。但這種人，很少很少。鳳毛鱗角一般的存在……
沒想到，他居然現在就遇到了。如此年輕，又如此的驚彩絕豔。不只是她的武功，還有她的容顏。
「等有機會，我陪季師妹一起切磋，如何？」
季顏欣然應下：「好啊。」她也想見識一下，這個世界不同的武功。
「趁著還有時間，我們抓緊時間休息。」兩人吃完飯，荀陽便道。「那人既然用這樣的手段，只怕後面還有麻煩。」
季顏自然同意，拿了繩子綁在兩株樹上，直接翻身上繩。
荀陽又是驚歎，卻未再多言，只是盤膝在火堆邊。他也大戰一場，正需要打座恢復。
半夜，季顏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一趟，將正準備靠近的人，一一誅殺。她不想跟他再經那些劫難，也不想跟他在山間走同生共死的劇情。直接把人清理掉，換來一夜的平靜。
第二天天方亮，荀陽就睜開了眼。看著清晨的早陽，他有些恍惚：「這一夜，竟是如此平靜。」
「也許他也沒有那麼多人手來送死了。」季顏從繩子上躍下。
荀陽想想也有可能，他們這一路上可是殺了不少。
吃完早飯，兩人再次上路。
快馬一天半就可以到達雲絳穀，路上雖然又遇到幾次劫殺，可當天晚上，他們還是到了地方。
雲絳穀在雲絳山中，此穀裡遍佈障氣，兩人要進去，必要先服下解藥，這解藥也只能讓他們在裡面待上一個時辰。也就是說，一個時辰必須出來，否則，便會中毒。
對方既然引他們來此，那必然最大的手段都藏在這裡。
兩人將馬栓在一邊，拿了各自的武器，一起進入雲絳穀。一進谷，季顏眼睛就是一亮，大概是因為這裡地理環境原因。平時無人靠近，也無野獸作亂。所以，很多外面千金難求的藥材，這裡卻有不少。而且，全都年份不短。
「九尾，分析一下，這裡有沒什麼異常？」
【好的，宿主。】九尾一聽她的話，立刻就開始工作。又升了一級的九尾，現在速度快的很。幾秒鐘的功夫，就給出了答案：【宿主，這裡的土地營養特別豐富，土地等級比外面高。而且，山谷深處有一湖，湖裡有能量逸出。但沒有發現能量礦石！】
這就夠了，她將宮一宮二拿出來，讓他們比他們先一步進入山谷。
於是，等到他們兩人進谷時，就見幾十個人，被一一丟了出來，直接砸在他們面前。
「這是……」
「跟我們來的路上遇到的人是一夥的。」荀陽上前一步，從某一個人腰上扯下一個玉牌，確定了他們的身份。但他的臉色更加嚴肅：「現在看來，雲絳穀乃是有主之地。這些人想在這裡設伏，卻不知何故，惹怒了穀主。才將他們丟了出來……」他將所有人查了一遍，才道：「那人並不在其中。」
季顏看了他一眼，就聽他突然揚聲道：「晚輩流水門荀陽，因家中有人中毒，極需紫皮絳草作藥引解毒。求前輩賜藥。」
一聲沒人應，他又喊了兩遍。聲音帶上內力，傳得極遠。
谷中突然傳來一聲冷哼，接著，一個木盒從裡面被丟了出來。看似輕飄飄，卻帶有萬鈞之力。直接落入荀陽的懷裡，震的他連退十幾步，方才站定。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駭然，複雜的沖著裡面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將盒子打開，裡面赫然擺著十幾株紫皮絳草。十分新鮮，一看就是剛採摘下來的。「季師妹，是紫皮絳草。」
季顏也笑了起來：「如此一來，我們到不必再進去闖上一回了。荀師兄的面子真好用！」
荀陽也點頭，同時他感歎道：「若當真去闖，咱們只怕也闖不過。這位穀主的實力，實在深不可測。」便是他師傅，也不能輕鬆將他震退十幾步。裡面的人，比他師傅要強的很多。隨既苦笑：「非是我的面子好用，只怕是谷主不喜人打擾，所以才用這藥把我們打發了。」
「師傅說的對，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還差的遠呢。世間前輩高人無數，我的眼界還是太窄了。」他自從下山，就一直順風順水。借著流水門的勢，他自己也得了不少美名。山海幫的事，他來之後，就被眾人追捧。又有事主對他十分熱情，他便也覺得自己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面對真正的高手，他只怕是不合人家一招之敵。
所幸，他性子還算豁達。並沒有因為別人更強，就自怨自艾。很快調整心情，繼續正事才最要緊。
兩人得瞭解藥，再不多耽擱，順著來路，又退了出去。到外面，馬還在，兩人便又一路往山海派趕。這一次，路上平平靜靜，再不曾遇上半點麻煩。
晚上又到休息時，季顏依舊躺在繩子上，荀陽這一次卻有了談性。
「季師傅這法子到好，不像我們，只能以地為床，以天為被。說得瀟灑，可地面陰濕，且時有蟲蟻……」
季顏道：「我自小習武，便在繩上睡。說是睡，實則亦是練功。」
荀陽驚道：「季師妹當真勤免，這法子，卻也是，也是……只怕這世上，也只季師妹能做到如此了。」他雖未嘗試，可他到底是習武之人，自然看得出來。她雖做的輕鬆，可內裡只怕極難。
「習慣了就好。」季顏轉開話題：「這一路上，到是安靜。」
荀陽道：「只怕那人當時也在雲絳穀，肯定也被裡面的高人傷到了。所以，才沒辦法再主持後續的追殺。到是我們的運氣！」
「我們的運氣確實不壞。」
第二天繼續趕路，臨近山海幫時，季顏突的道：「荀師兄，我有個不情之請。」
「季師妹請說。」
「請任何時候，都不要提及我的面紗和劍法的事情。哪怕是……我自己。」
荀陽不解，可想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還是答應了下來。
回到幫中，眾人皆喜。藥交給專業的人，讓他們去熬制解藥。季顏借著回房休息的時間，又去了秘地。將路上的一切跟女主說了一遍，當然，並沒有說什麼劍法，更未說過面紗的事情。
女主細細問了好幾遍，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這才換了新衣，連忙去了。
季顏繼續待在秘地，讓九尾看著外面，她自己則開始研究鴛鴦劍法。
鴛鴦劍法用的也是雙劍，只是，並不是玉女劍法那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招式所合，更不需要一心二用。這劍法也算精妙，可惜，她卻看不大上。
但聊勝於無。
「如果我現在把這劍法傳到商城上。那商城豈不就虧了？」她任務完成之後，商城才能出售這套劍法。便她現在就可以出售了。
【所以，這套功法，宿主只能自用，卻不能上傳。】商城自然有相關的規定：【不過，宿主可以將它改一改，將它等級提高了，也就可以上傳了。】
季顏卻懶得作這些，因為煉藥得的能量點特別多，她便有些瞧不上這種小打小鬧。
不過，她卻樂意將這套劍法練到極致，順便將它的品級提高到極致。不說旁的，便是她自己，明知道這劍法裡處處都是漏洞，讓她再去使用，便哪哪都不舒服了。
至於外面的事情，女主到底是受世界偏愛的，一切都順著她所想進行著。同時，她也注意到，荀陽看向她時，那熱切的目光了。
第389章
在季顏看來, 不管是配角，還是反角，都是給主角送分送功名的工具。那一次又一次鍥而不捨的找茬行為，總能被主角一次又一次的解決。然後，幕後之人肯定會不服, 氣憤，然後手段越發的激烈，狠辣。主角繼續解決，一次又一次, 聲望也就越來越高, 越來越高。
接下來的時間裡，季顏相當的忙碌, 而女主的聲望也已經足夠高了。
最主要的是, 荀陽對她的愛慕表現的越來越明顯。明顯到只要有眼的都能看得出來了。平時幫裡時不時的有人拿他們兩人打趣, 荀陽樂見其成, 女主雖然嬌羞心動，可一想到這裡面還夾著個人, 心裡便如蟻噬。
季顏也注意到, 女主對她的試探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而她來換她出去的次數, 也越來越少了。
終於有一天，她感覺到了女主對她的殺意了。她查了查, 原來竟是荀陽之前一再說起之前兩人殺敵時的情景。於是她知道，時間差不多了。
於是, 當天晚上，她讓宮一將那個仇人綁了，直接丟在山海幫門口。
這人一被丟出來，所有人都有些懵。不知道是誰出的手，但這結果，無疑是好的。
對於女主來說，這是殺父之仇，自然應該一刀殺了他。但她卻說：「馬上就要到家父七七，小女想將這惡賊留到那日，用他的項上人頭，以祭家父在天之靈。」
這個理由，誰也不能說不行。
七七前一天晚上，女主突然找了過來，跟她說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話。當然，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跟她確認，她是不是也喜歡荀陽。季顏不喜歡荀陽，但此時，她卻只是沉默。
「你果然是喜歡他的吧？」女主微微垂瞼。
可惜，她以為遮掩了眼裡的狠，就能藏住她一身殺意沸騰。她
季顏依舊沉默，她只是在等。等著這個女主，提起仇人的事。原身一直被困在秘地，外面的一切消息，全都是她親口告訴她的。她不說，她就不知道。
現在仇人已經被關在山海幫的地牢裡，她卻一個字都不提。
「我先走了。」女主站起來，再站起來，看向她的眼神特別平靜：「你再在這裡待一段時間，我已經查到仇人的具體消息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大仇得報。到時，到時你想幹什麼都可以了。」
這話，帶著極強的暗示意義。
女主離開不久，就有刺客摸到了秘室，對她展開刺殺。
那些人都是專業的殺手，下手又直接又狠，且無所不用其極。暗器，毒藥，怎麼陰狠怎麼來，足足來了十個。
可惜，十隻螞蟻不足以咬死象。甚至連一點麻煩都沒給她添上！十個殺手，盡數留了下來。
天剛亮，女主就又來了，季顏躺在秘室中。她臉色煞白，整個人看起來特別虛弱。
「妹妹，我來看你了。」她不等她起身，就闖了進來。看到她的樣子，眼睛微微一亮：「你怎麼了？」
季顏搖頭，捂著肩頭，垂頭。
「你受傷了？」
「恩。」
「你沒事吧？」
「沒事，已經上過藥了。只是……鴛鴦劍應該施展不了了。」她看向一邊的雙劍。「短時間內，我的左胳膊不能用了。」
「沒關係，你好好養傷就是。」她手在她傷處輕輕按了一下，季顏眉頭輕擰。女主終於滿意了，「我這裡有瓶極品療傷藥，你吃了，會好的快一些。現在咱們的情況非常危險。誰也不知道，那仇頭什麼時候會過來。你還是快些才好。」
季顏點頭，「我知道。」
「快吃啊。」
季顏打開瓶子，瓶子裡的藥味立刻傳到鼻間。她倒了一顆出來，卻沒往嘴裡放，而是要下床。
「唉，你受傷了，別亂動。」
「水。」
「我去給你倒。」
季顏將手裡的藥丟進嘴裡，接過她倒過來的水，將藥送服下去。
女主終於安心了：「那你先休息，我就去忙了。」
季顏沒留她，直到她離開，季顏手一翻，之前被塞進嘴裡的藥又出現在手裡，丟進藥瓶裡：「化功散。」所以，這就是原身會死的那麼乾脆俐落的原因麼？就說麼，明明也是高手，就算獨自一人打不過對方，想逃跑還能逃不掉麼？
女主走後不久，遠遠的就聽著一陣吵鬧聲，刀劍碰撞聲傳來。
季顏就知道，時間到了。
「九尾，荀陽是不是不在附近？」
【是的。不過，按照劇情，他應該正在趕來的路上。】
這麼一句話的功夫，聲音越來越近了。聽著那些人斷斷續續的聲音，大抵就是山海幫出了叛徒，那個大仇人被放了出來。現在，他正在山海幫裡大開殺戒。而他追殺的重點，當然就是女主。只是她一直被人保護著，正往秘室方向而來。
季顏離開秘室，隱身到了秘室頂上。
女主也會鴛鴦劍法，她手裡還有一對鴛鴦劍。只是兩套劍雖然外表看起來一樣，但材質卻完全不同。
老幫主也知道哪個女兒更厲害，知道好劍在誰的手裡更能發揮作用。所以，只有她手裡這一對劍才是傳說中的鴛鴦劍。至於那一套，不過是贗品。
但此時女主使起來，也還算有模有樣。至少，不刻意去看，跟原身並沒什麼不同。可跟現在的季顏的身手，卻差的很遠。
事實上，從開始交手，別人看女主的眼神就有了不同。
敵對雙方打架，如今已方有一個不盡全力，那就等於投敵。
他們當然不知道身邊的這個同伴實力就這麼點，他們只會覺得，這個人沒有盡全力。她不盡全力，所以其他人受到的傷害就更大。
女主雖然找了很多人來幫忙，但真正的高手卻並不好請。真有高手坐鎮，一人就對付了。現在這麼多人湊一起，聯手都被人打的不停的退退退，就足以說明，他們的實力如何。
這些人實力有限，一路下來，早有傷亡。
再一看女主還隱藏實力，心裡哪能不往壞處想。這會不會是山海幫自導自演的一齣戲？為的就是把他們這些人坑死在這裡？想想好好的人，怎麼就又逃了出來？那地牢明明說了，除了那幾個人別人都不可能進去的。尤其是這敵人還被喂了化功散，沒有解藥根本逃不出來。可現在呢？
心裡一這麼想，各人手上的功夫就又收了幾分。少進攻多自保……這麼一來，作為被攻擊的主要對象，女主就可憐了，不一會兒，身上就受了傷。
女主心裡著急，看著周圍的人，大聲道：「你們都退。他的主要目標是我，只要我在，他不會管你們。」
這話很道理，可其他人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哪能真幹這種事？但之前對她又心中有怨，此時一時有些僵。手下一慢，那人就奔著女主來了。
女主也不管他們，轉身就逃，直往密室而來。
那些人雖然後來反應過來，可再想追，哪裡還追得上？山海幫好歹也是有名的大幫，靠近密室還有一個陣法，將他們全都攔在外面。女主直接沖進密室，大叫：「妹妹救我。」
直到到了裡面，她才愕然發現，本該在裡面的人，竟根本不在。
一時間，她到是傻眼了。「妹妹，你在哪？你出來啊！」可惜，不等她希望的妹妹出現，仇人已經殺了進來。
女主只好再逃，這一次卻是真正的逃命了。甚至於，在逃出密室時，連雙劍都丟了。
季顏坐在密室的頂上，看著她狼狽的在密室外面一次又一次的逃跑。直到，荀陽到來。季顏懶得跟他們演戲，便只拿了個傀儡出來。讓傀儡變作她的模樣，裝作軟弱無力的模樣。拿著長劍與仇人廝殺。
她的到來，讓女主松了口氣。心裡卻更恨季顏，只恨不得她立時就被斬殺了才好。
可惜，不管看起來多麼狼狽，傀儡就是不死。
一次又一次，身上有再多的傷，也是不死。直到荀陽到來，她才被仇人狠狠刺上一劍，正中要害，順便，也將雙劍刺進仇人的心臟。仇人立時倒命，可現在，女主卻來不及做任何佈置了。
荀陽一過來，看到這一幕，有些傻。為什麼會有兩個季姑娘？而這一會兒，其他人也終於「找到了」進來的路，看著這一切。
傀儡靠坐在石壁上，直直看著女主：「姐姐，為什麼害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女主立刻道，阻止她繼續往下說：「我不認識你，天下人都知道，爹爹只有我一個女兒。你是哪裡冒出來的，為何要冒充我爹的女兒，還叫我姐姐。」
傀儡一聲苦笑：「原來如此，可歎我從小與世隔絕，除了練武不知其他。一出來竟遇上你們父女，我傻的信了你們的話，你讓我藏在暗處，伺機報仇，要我四處為你打打殺殺。你不讓我出現在人前，我便日日只能躲在這石室之內。結果，仇人要來了，你卻給我下了化功散……如今……罷了。」她輕輕打下面紗，「這面具還你。」她從臉上撕下與女主一般無二的面具，露出絕世容顏。然後，緩緩閉上雙目，亦讓身體所有機能同時停止。
死了！
「不。」荀陽大叫一聲，向她沖來。將傀儡抱在懷裡，可懷裡的人，卻已失去氣息，再活不過來了。
「不可能。」女主亦是一聲慘叫，她一直以為，對方跟她長的一樣。卻沒想到，對方的真容竟是如此。
而其他人卻將一切都聯繫了起來：「難怪給這大惡人的化功散，他卻實力不損，原來被季姑娘挪作了他用！季姑娘真是計之深遠。」
「說得是，這位不知是哪位姑娘，一身功力被散，依舊能殺死這大惡人。原來的實力必是高絕，又長得如此絕美。難怪季姑娘不容她活在世上了，只可惜，我等卻從未見過她真正的風采。每次她要代替季姑娘出現，只怕是將實力一壓再壓，才不至於讓人發覺。」
「這位姑娘想來從小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所以才會被人如此矇騙。」
「我等當真是有眼無珠，竟然助紂為虐。」
「說得是，我等哪還有顏面，說這些……那化功散還是老夫所制，沒想到……罷罷罷，以後老夫再不做山海幫的生意了。」
「山海幫的人當真是好本事，這樣一位精世絕倫的人物，竟死於小人之手。我等不屑與之為伍……」
第390章
「她在胡說, 都是假的。」女主突的大叫起來：「你們別信她。」
可是，死者為大。又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更別說，這個人殺了他們一直以來的仇敵。那是救了她的性命。還有，化功散的問題明顯的擺在這裡, 誰還會相信她呢？
這世上騙子有，可這世上誰又拿自己年輕鮮活的性命去騙？還騙的這麼一個毫無意義的人？
不管她如何辯解，哪怕說的是真話，也沒有人會相信她。
死亡, 就是最好的證據。
女主也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 她只看荀陽。一切都是為他，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如果不是為他, 她何苦做這些？
可惜, 荀陽此時抱著傀儡, 根本不看她一眼。
她一步步的走過來, 慢慢靠近，直到他跟前, 蹲在他身前。哀求道：「荀師兄, 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沒做那些。是，她是我的雙生妹妹, 可這一切都是父親死前安排好的。可她是我的雙生妹妹，我怎麼會害她。她的武功那麼高強, 山海幫需要她，我也需要她。我怎麼可能害她！你相信我啊！」
「她在這裡待的不開心。」荀陽突然開口, 同時人也站了起來，傀儡被他抱在懷裡：「我帶她離開。」
「荀師兄。」
「季姑娘，請讓開。」
女主心一下就冷的不行，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你不信我？你為什麼不信我？我們認識這麼久，相處了這麼久，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為什麼不相信我？我那麼愛你，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去做，你為什麼不信我？」
荀陽只是看著她，一個字都不多說。他此時心裡十分茫然。他喜歡的，只是，他從不知道，在他面前的人，竟是兩個不同的人。他覺得自己愚蠢之極，竟然從未發覺。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她們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直到她揭開面具，露出真容死去。那一秒心痛的無法呼吸時，他才知道。雖然他蠢笨了些，可他心裡住著的，一直就是這個人。
因為是她，他才喜歡。而將對方看作是她，才讓這喜歡延續。可是，他分不清，他竟然分不清。
女主一看他這樣，心裡掩藏著的恨意便又壓不住了：「就因為她跟你一起並肩作戰幾次？就因為她長了一張誘惑人的臉嗎？那我呢？我天天對你噓寒問暖，對你千依百順。我給你洗手作羹湯，為你準備衣衫……你就全都忘記了嗎？」
荀陽看著她，突的道：「季姑娘想多了。季幫主才死，還沒過七七，季姑娘就急著嫁人了麼？只是，荀陽至少懂得禮儀，斷不可能做出這等事來。」
女主整個人僵住。
其他人也才反應過來，隨即全都露出一副嘲諷的表情來。
「我們江湖人雖然不拘小節，可孝義乃是大節。季幫主屍骨未寒，季姑娘就這麼迫不及待，卻也實在讓人心寒。」
「若我有這樣的女兒，還不如生下來就掐死。」
「父喪乃是大哀，至少也要守孝三年，季姑娘到好，別說三個月了。這才一個月，就替自己找到了夫家，還真是讓人驚歎。」
「真是讓人不恥……」
「真是奇怪，為什麼以前我竟不曾發覺……可見，季姑娘實在是善於盅惑人心，若不是荀公子提出，我等竟半點未覺。慚愧慚愧……」
「……」
「我不是……」女主整個人都懵了。怔怔的看著荀陽，看著邊上所有人，一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眼睛一黑，便倒在地上。
其他人齊齊一愣，隨即失笑出聲。
「我等江湖人，若是這般容易暈倒，那可不就是個笑話？」
「今日方才真正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罷了，我們走吧。」
語氣裡的不屑十分明顯。
荀陽此時根本不管這些，抱著傀儡，緩緩而行，慢慢遠離。女主恰在此時暈倒，想開口留一聲也不行。或許，她大概也知道，是留不住的。
一時間曲終人散，整個密室前，便只剩下一個暈倒的女主，以及一個已死的仇人。
季顏看著，等著，半晌卻還沒動作。
「九尾，為何任務還沒完成？」
【不知道。你等下，我去問問。】
「好。」
季顏將任務要求，以及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所做種種回想了一遍。任務要求只是揭露女主的嘴臉，這一點顯然是做到了。如今女主的名聲已然臭大街，想要劇情裡的風光無限，是絕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交易人還有什麼不滿足。
突的，就在眾人走淨，那女主猛的就睜開眼睛，她猛的躍起，拿了長劍，對著那仇人屍體又砍又剁，不一會兒，就將那仇人砍的一零零碎碎，哪裡還能找出人樣來。
這一番動作，似乎將她心中的鬱氣發洩了出來。她的面色平靜之極，只是眼睛卻幽深的可怕。她轉身又進了密室，季顏好奇，便又跟了進去。
就見她正在裡面砍殺，只是目標卻是她曾用過的東西，衣衫床鋪被褥，一邊砍殺一邊還在咒駡：「賤人，賤人，你怎麼不早點死？你該死，你本就該死，我殺了你有什麼錯？」她的精神有些錯亂，過一會兒又道：「又不是我殺的你，明明你自己沖上來找死。為什麼怪我，為什麼都怪我？憑什麼怪我？」
「賤人，搶我的鴛鴦劍，憑什麼真的要給你，我就只能用假貨？」
「明明我才是山海幫的大小姐，為什麼父親死時，卻要將山海幫留給你？憑什麼……都是你，總搶我的東西，你該死。」
「荀師兄明明愛的是我，為什麼你要來搶？都是你，你該死，你早就該死了……」
季顏看著一片狼籍的密室，轉身又離開了。門外早就圍著好幾個人，將她這翻詛咒一般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他們不是之前離開的那些江湖好手，而是山海幫的人，副幫主，各堂主……山海幫裡有頭有臉的全都來了。女主所言種種，被他們聽了個清清楚楚。
「幫主英明，將幫主之位傳于武藝高強的二小姐。卻沒想到，大小姐圖謀幫主之位，害死了大小姐……如今該如何，還請執法堂堂主，秉公處理。」
「此等品德敗壞，心胸狹隘，又狠毒無情，對至親之人下手的人。若是做了我們山海幫幫主，那我們山海幫，只怕離亡也不遠了。」
「……」
幾人說話聲音不小，女主到底是聽到了。
她臉色一變，猛的沖了出來。
「都給我閉嘴。」她大喊一聲，雙劍對著眾人：「山海幫是我季家的，我父屍骨未寒，你們竟然要害他的獨女，搶奪幫主之位？你們對得起他麼？」
「大小姐說笑了，山海幫是季家的不錯，可卻不是大小姐你的。你害死幫主指定的下任幫主——二小姐。這便是背叛……山海幫幫規，背叛者不論是何人，都要驅逐出幫。」
「說得不錯，且老幫主有言在先，二小姐若當真成了幫主，那她就終身不可嫁人。可大小姐呢？如今山海幫上下，誰不知道大小姐看上了荀陽，只恨不能將山海幫當嫁妝給帶了過去。」
「也是怪我們，我們只當大小姐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才會肆意的談情說愛，欲跟人雙宿雙飛。卻哪想到，人心如此貪婪……」
「……」
季顏在一邊冷笑，這些人說的好聽，不過也是為了權勢二字罷了。
原身這個二小姐，除了女主她自己，就沒有人知道。原身當時一死，就直接被女主關在密室裡。在外，一生都無人知道她的存在。又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不過是看到了眼前之勢，順勢而為罷了。
山海幫，也不過如此。
但顯然，女主不知。或者說，她被震住了。
她本就嬌身慣養，禦下之道半點不懂。她也沒有高絕的武功，來以力服人。甚至於，連名聲都壞了。所以，也就怪不得這些人，要謀奪她手裡的一切了。
這種時候，這些人真做了什麼。旁人別說替她說話了，只怕還要叫一聲，幹得好。
不像原劇情裡，她一路名望提升，又有原身為她將武功的名聲也刷了上來。那些江湖人願意過來幫忙，看的是老幫主的面子。雖說來時為了報仇和保護，但實則就是有了替她撐腰的意思。
父死子繼，乃是天公地道。山海幫眾人有心謀奪，也得看天下英豪的意思。
到後來，又有荀陽這個武林高手，名門之後……一心為她。山海幫的人，又敢做什麼呢？
可現在完全不同，那些替她撐腰的人，全都走了。荀陽也走了，她之前的武功全都是假的，又正好聽到，幫主是要傳位給二小姐的……此時正是出手的最佳時間。
這些，季顏一轉眼就想明白了。
可女主不懂，她本就不曾學過些。「無恥，卑鄙。」雙劍一抖，直接就攻了上去。
只是她忘記了，之前她受了傷，之後情緒激動，根一沒來得及恢復內力。三兩招，就被人拿下。
這一下，山海幫的人更加高興了。
敵人的武功差，當然是再好不過的。畢竟萬一要是惹上之前那樣的高手，誰也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就又冒出來報仇，說不得又是誅家之禍。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5
第391章
【宿主, 我回來了。】
「怎麼說？」
【宿主，交易人不見了。】
季顏微愕，「不見了？融入世界了？」
【不是，如果融入世界，這個世界就該圓滿了。可世界還是原來的樣子, 但她就是不見了。】
真是麻煩！「那這任務，我完不成了？」
【宿主別急，我再找找。】九尾咬牙切齒狀：【敢賴我九尾大人的賬的人，還沒出生呢。】
季顏懶得管它了, 既然是這樣, 那這任務做不做的還有什麼意思？直接幻影移形，去了雲絳穀。一邊修煉, 一邊煉藥。對於一個煉藥大師來說, 只要有材料, 一輩子站在工件台前, 也不會覺得無聊。
何況，山谷裡因為地理環境異常, 所出的藥材藥性也很是不同。到讓更多了些研究的興致！
六個月, 整整六個月過去，季顏這個世界的指定任務她都完成了。她的空間裡, 土地都升級成了靈田。九尾才終於弄明白是怎麼回事，更知道了那個交易人去哪了。
【她居然趁著我們進來的時候, 偷摸著也跟進了世界。如今附身在一個小姑娘的身上……】
季顏失笑：「這就等於是重生了是不是？她想幹什麼？」
【她現在跟在荀陽身邊。】
「為了愛情麼？」季顏想了想，到也能理解。反正哪怕披著江湖的外衣, 這本質上也是一篇言情小說。這裡面的人，可以為了愛情做出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是這樣而已，並沒什麼不同。
【對了，宿主。被她占了身體的靈魂也還在，我接觸了一下，她想用一個礦脈的消息作為代價，讓我們驅逐出她身體裡的鬼魂。你要不要接？】
「礦脈？什麼礦？」
【玉石礦。我去查看了一下，裡面能量挺多。】
季顏一笑：「接。當然接，賴帳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好勒。】
時隔半年，季顏又一次出了雲絳穀。
為免麻煩，她對外卻是男子裝扮。至於面貌，用的卻是混淆咒。
「交易人在哪？」
【西越山。】
「西越山？那裡有什麼不同麼？」
【荀陽師門所在。荀陽經歷了此間的事，準備回師門閉關。交易人現在跟著他也去了他師門所在的地方……】
半年就登堂入室了麼？
不過，在去西越山之前，她先去了一趟荀陽替傀儡立的墓前，將傀儡收了回來。雖說如今的她不在乎一個傀儡的價錢，可要是放的時間久了，那就會出問題了。畢竟，不腐不爛什麼的，還是挺嚇人的。
隔空取物，不用扒墳，方便又快捷。
…………
西越山在極北。那裡夏短冬長。
她出來時，其實已至初春，萬物複舒之際。南方，柳樹發芽，迎春花開。可到了這裡，卻依舊冰雪漫天，呼氣成冰。
「這位公子，前方乃是私人場所。」
季顏看著攔人的人，淺淺的笑了起來。真是巧，才過來就碰到了正主。她不由細看對方，年紀只有十四五歲左右，臉上有著淡淡的嬰兒肥，本該是甜美之相。可交易人卻是個清冷之人，附在這身上，實在有些違和。
「我正是來拜訪此間主人的。」季顏遞了個帖子上去。
對方怔了一下，卻還是接過帖子，往裡面去了。
不一會兒，荀陽跟著那小姑娘出來。看到季顏，亦是糊塗：「不知公子尊名，在下……」
「雲絳穀主。」
荀陽大驚，連忙又行一禮：「原來是前輩。荀陽見過前輩，裡面請。」
到了裡面，分賓主坐下，交易人奉上茶。
季顏便直接問道：「那小姑娘是你從哪找來的？」
荀陽怔了一下，沒想到對方竟是為了她來的：「她叫小桃，我從江南回來的路上，碰到的她。她們一家遇上山匪，一家老小盡數皆亡。她是當時唯一的活口……我見她可憐，她亦願意追隨，我便將她帶了回來。」說完，才不解的問道：「前輩，可有什麼問題？」
「且將她叫過來，我有話要問她。」
頓了一下，以指為筆，直接引動天地之氣，畫了兩個符，一個在荀陽的杯子裡，一個在她面前的杯子裡。她這杯，卻並未動過。
而她這動作，卻把荀陽又嚇了一跳。
「把人叫進來吧。」
荀陽立刻就將人叫了進來。
「公子，您喚我？」
季顏將自己的杯子端起來遞了過去：「把這茶喝了。」又點了點荀陽的那杯：「這杯你喝。」
荀陽不知原因，卻知道對方的實力若要行兇，完全不必費這樣的事。當下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小桃見他如此，也再不作他想，接過杯子，一點點將茶喝盡。
荀陽喝完沒事，可小桃才喝完，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季顏手輕揮手，就將她正下倒的身體揮到一邊的椅子上。
而在他們面前，卻現了兩個人。確切的說，是兩個靈魂。一個自然就是真正的小桃。她被人占了身體後，就一直跟著她，片刻不能離。另一個，自然就是交易人。
季顏自己知道這情況是怎麼回事，荀陽卻是大驚失色。尤其是在看到原身的靈魂時候，他臉上立刻便露出一絲嫌惡來。在他眼裡，長成這樣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女主。
季顏的兩次露臉，徹底將原身的存在，給抹了。
哪怕她現在說她就是原身，荀陽也不會相信了。而最巧的是，從他們這些人離開山海幫之後，女主就沒有了消息。對外，山海幫的人只說她死了。當然事實上並沒有，山海幫的人想從她嘴裡將鴛鴦劍法問出來，哪裡能捨得她死。
可荀陽不知道，他真以為她死了。所以在他看來，就是這個人死了之後，還附在別人身上，又來靠近他。
一時間，他只覺得周身森寒，畢竟鬼魂什麼的，正常人還是很怵的。可又難免還有一些複雜，畢竟，一個女子如此愛慕他，連死都還要跟著他……
「你這是何苦！？」
原身是跟著季顏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的，根本不知道季顏做的那些事。且受規則影響，跟九尾接觸的種種，她也全然忘記。她的記憶，還停留在上輩子死的時候。
「荀師兄……」
邊上的小桃卻不容他們敘什麼舊情，直接就撲向原身：「你這只惡鬼，將我的身體還來。」
原身道：「小妹妹，對不住。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進了你的身體，只是我進去的時候，你已經死了。」
小桃哪裡肯信，「你胡說，我才沒死，都是你這惡鬼搶了我的身體。你還我身體……」小桃掐著她的脖子，滿臉戾氣。
季顏靠著椅背，看著這一幕，也有些頭疼。
小桃確實是死了！一過來，看到她的面相時她就知道。但原身也是已死的死魂，本來以她第一女配的氣運，下輩子必然投身大富之家，現在卻陰差陽錯進了這身體，便是作孽，有違天道。下輩子，她怕是沒什麼好下場。
荀陽哪怕就是青年一代中的第一高手，面對此情此景，亦是毫無辦法。他只能看向季顏：「前輩，您看？」
季顏只好將九尾放出來。
荀陽卻是看不到九尾的，但兩鬼卻能看到。它直接將兩鬼分開，它對小桃道：【她現在已經離開你的身體了，算是還給你了，你要就拿去。我們之間的交易已經完成。】
小桃大叫：「這怎麼算，我要回到我的身體裡去。」
【我們的交易內容只是將身體還給你。回不回去，是你自己的事。】九尾這會兒正氣呢，這個世界的交易人，太不靠譜了。
「你陽壽已盡，陽世容不下你。便是此時強行將你塞進去，這身體亦會像屍體一樣，慢慢腐爛敗壞，你確定你要回去？然後，變成一個行屍走肉。」季顏介面道：「而且，你若此時投胎，還能跟你的父母再做一世親人。若是待在這屍體裡，你下輩子只怕就要輪入畜生道。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小桃還小，立時就被嚇到了。而且，她到底還是念著親人：「那，那我不要了。我要去找我爹娘。」
季顏又看向原身：「你呢？你本不該留在此間。」她不走，這個世界就不得圓滿。劇情時間快到結束的那一刻了。如果她不輪回，這個世界的一切就要倒回最初，一切重來了。
原身十分猶豫，她想留下。想陪在荀陽身邊……可她也沒漏看荀陽看向她時，那嫌惡的眼神。既如此，她留下來又有什麼意義呢？身體不是她的，她愛的人亦嫌棄她：「大師，我願歸去。」
季顏點頭，對九尾點頭。
九尾立刻就將她送到她該去的地方。至於小桃，季顏便將她送去輪回。在這個世界，她能利用規則之力，送一個靈魂去輪回，卻是輕而易舉的事。
至於屍體，卻還需要荀陽來處理。
【叮！恭喜宿主，任務完成。交易人對宿主十分滿意，送宿主三個感謝點。】
「三個？她到是大方。」
【哼，敢賴帳，我不要收利息的麼？】
季顏失笑，直接將自己的能量點劃了一大筆給它。
有了結果，她便直接起身，對荀陽道：「此間事了，我亦該走了。」
「前輩。」荀陽連忙起身。
季顏手在他眼上抹了一下，以免他以後還能看到靈魂。「告辭。」一個幻影移形，便離開了他的住處。
第392章
「我錯了, 顏兒，別生氣了好不好？」
小世界裡，宮九忙前忙後的哄人。
「我沒生氣。」季顏一邊整理自己百納格裡的東西，一邊道。
騙人，如果沒生氣, 怎麼會不讓他進小世界？連進她的世界也不許，他都好久沒見她了。最主要的是，他們可是有著契約的，她的心情如何他太知道了。好吧, 她是沒生氣, 可他到寧願她生氣呢！生氣才好哄，她現在是無喜無悲, 才更讓他緊張。她這樣, 就像當初他初初見到她的時候。看著笑眯眯, 實則萬事不留心。
「要不, 你罰我好不好？」
季顏給了他一個視線：「罰你？罰你什麼？」
一見她望過來，立刻露出討好的笑來：「罰什麼都好, 只要能讓顏兒高興, 不再惱我。」
季顏看著他：「既然你這麼想被罰……鑒於你這麼喜歡找刺激，那不如這樣吧。下個世界我們一起去, 不過，這一次我會將記憶封起來。」
宮九眨了下眼, 隨即便點頭：「好。只要顏兒高興，什麼樣都好。」
季顏笑了起來, 「另外，我會將咱們的契約感應暫時封印。」
「……好。」
「那就這樣吧。」她對一邊的九尾道：「幫我找個世界。」
九尾憐憫的看了一眼宮九，【好的，宿主。】
…………
「九尾，劇情。」
【好的，宿主。】
是的，季顏雖然說了要封印記憶，但事實上，她一點不想做這樣的蠢事。明明有一身本事，為什麼不用？明明可以活得痛快瀟灑，為什麼卻要苦兮兮的從零開始？明明有相愛的人，為什麼還要走那麼多的彎路？
所以，她只是封了宮九跟她的感應。旁的，她依舊什麼都沒做。
不過，有一點，她不是真身進來的。否則，宮九一眼就能認出她了。
將劇情看了，又將原身的記憶接收。
這是一個……
季顏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這是一個相當古怪的世界，比那個哥兒世界還要古怪。勉強算是未來吧！
這個世界，有兩個物種。人類和人魚。
人類，分男女，只是，不論男女，都沒有生育能力。沒錯，就是這樣，女人也沒有生育能力。他們如果想要生孩子，那就要去做手術，變成人魚。
而人魚又分兩種，一種就是做手術的後天人魚。而另一種，則是天生下來就是人魚，亦稱自然人魚。自然人魚的勢在於，他們不但生育能力更強，且魚尾可以在人類的雙腿和魚尾之間變換。所以很多自然人魚，也可以偽裝成普通人。但因為這個世界自然人魚數量特別少，甚至於，就算是後天人魚，也並不多。因此，人魚都是非常珍貴的，在法律上明文規定，受到各種優待的。
主角就是一條自然人魚！這條人魚卻不甘心只做一個生育機器。所以，她偽裝成普通人類，進入軍校。別管過程如何，也別管她是怎麼在全都是人類中生存的。反正她在裡面待下去了，還混得風聲水起，大部份人類都不如她。
然後就是某個少將，任務受傷。偏他是個閑不下來的，就來到軍校代課，然後就看上了主角。設定中，該少將不喜歡人魚，因為人魚全都是嬌弱的。身體嬌弱，心靈更脆弱。所以，當他發現主角居然是人魚之後，覺得她十分的與眾不同，正是他一心想要的，身體和心靈都極強大的人魚……然後一人一魚就甜甜蜜蜜的談戀愛了。
季顏從頭看到尾，這就是一篇甜寵文，哪怕是配角呢，也全都是樂見其成，最多就是出來打個趣，發個祝福……
「所以，是誰居然有了執念，不願入輪回？」
【是主角的妹妹。】
季顏將劇情從頭翻到尾，只在最後一點找到這個所謂的妹妹。主角是自然人魚，當然不是憑空冒出來的，事實上，生她的也是自然人魚，她的妹妹，也是自然人魚。
所以說，自然人魚是十分受人追捧的。因為它具有遺傳性！自然人魚，天生就高人一等。甚至高人魚一等！
作為自然人魚，她們姐妹從小到大直受人追捧。尤其是對大一些姐姐。然後，主角到了年紀，自然就開始準備嫁人事件。家裡為她選好了丈夫人選，結果臨到要結婚了，她突然逃婚，去讀軍校了。家裡也是有名的家族，不能讓這種醜事曝光，最後只能將妹妹嫁過去。
且不說這種妹代姐嫁的事，是不是合理，反正是發生了。
那個男人也不是不好，只可惜，他命短。妹妹嫁過去後，不到三年，他就在戰場上死了。都說人魚心靈很脆弱了，妹妹承受不了喪夫之痛，直接就得了抑鬱症。偏這時候，她還懷了孕而不自知，卻因為抑鬱症，而使得她流了產。妹妹更抑鬱，最後實在受不了，直接自殺死了。
但死後，她看到自己姐姐的一生，又羡慕又嫉妒，又覺得，她遭受的一切，本該是她姐姐的。
於是，就不甘起來。
對於妹妹的想法，她不予置評。不管怎麼樣，如今她過來了。
「那麼，代價和任務呢？」
【代價是低級人魚血統，任務要求是，改變命運。】
季顏挑眉，「人魚血統，就算是低級的也不便宜吧？」只要是血統，其實都不便宜。「她只要求改變……不對，這個命運沒有限定人數。也就是說……」
【是的，不只一個。而是三個。她自己，她後來嫁的那個男人，以及她姐姐。】
「她的孩子呢？」
【那還不算是個人呢。】
季顏開始清理記憶，還好還好，劇情才開始，主角還沒離家呢。
原身要改變她姐姐的命運，無非是為了嫉妒，嫉妒她生活的好。但實際上，性格決定命運。同樣是一窮二白，可有的人能白手起家，有的人卻一輩子都一窮二白。明明是富貴出身，可有的人能讓家族更上一層，幸福美滿。可有的人，卻只會將家底敗光，甚至累及家人。
運氣是一回事，但努力又是另一回事。
要改變這個姐姐的命運其實很簡單，直接阻止這個姐姐離家就行。而且方法多的事，只要暫時不讓她變出雙腿來，她就絕對離不開家，更不可能參加軍校。到時她只能乖乖去嫁人，就算不嫁，她的問題也需要她自己來面對。
只是，她沒興趣去做這樣的事情。不過，有件事她還是要確定一下。
對著鏡子看了自己的打扮，確定沒問題，她終於出了房門。正好看著姐姐安琪背著包，準備離開的背影。為了掩藏身份，不讓宮九那麼容易找到她。所以，這個身體也不姓季，而是姓安。
「姐姐。」
「安瑜？」安琪看著安瑜，眼神閃爍著，心虛不已。
「姐姐要離家出走嗎？」
「安瑜，我不能忍受自己成為一個生育工具。我有理想，我要去追逐我的理想。你知道嗎？我想成為一名軍人，我……」
「姐姐有沒有想過，如果姐姐離開之後，你的婚約又該怎麼辦呢？」
「不是還有你麼？」安琪笑道：「我知道，你一直想找一個強大又英俊的丈夫。那個人正好全都符合條件，你會喜歡他的。」
季顏看著她的眼睛，雖然她掩藏的再深，卻依舊還有一些心虛。
那個男人確實樣樣都好！不然，也沒有資格求娶自然人魚了。
「原來姐姐知道，你一旦離開，我就要代嫁啊。」季顏低下頭：「可我也有夢想呢。」
「什麼？」安琪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安瑜，你是不是生病了？」
季顏避開她摸向她額頭的手：「我說，我也有夢想。而且，我比姐姐小三歲，我還不到嫁人的年紀。姐姐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代替姐姐嫁過去，會對我的身體和心靈造成多大的危害？」
人魚身體嬌弱，心靈脆弱是不錯。但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抑鬱的。畢竟這世上這麼多的人魚，沒有誰因為配偶死了，就活不下去的。不管是國家還是社會，都給人魚極大的優待和呵護。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原因：就是她年紀太小，小到心智還不成熟，在她需要父母的時候，就被嫁了人。男人面對人魚，是毫無節制的。而且她雖然小，但身體發育卻不差。
這也是為什麼，那個孩子那麼容易就流掉的原因。
「我，對不起……」
季顏直接道：「姐姐如果要走的話，我也會走。到時，就讓父親和麼麼自己煩吧。」季顏不再管她，轉身就回了房。
「小瑜……」
而事實上，安琪還是走了。
果然，想要成功的人，總是要夠聰明，也要夠狠心才行。
於是，趁著眾人未發覺之時，她也坦然的開著家裡專門給人魚裝備的車離開了家。安琪才是待嫁之人，她不是。所以，安琪要偷偷人的走，她卻可以光明正大的走。
她到沒去別去，只是去了自已家的一個海邊別墅。
不管是普通人魚，還是自然人魚，都是淡水魚。但是，在她過來之後，九尾就將她的身體調整到了最佳狀態。於是乎，她就有了可以在深海裡生存的能力。而且，也擁有了傳說中深海人魚的強大戰鬥力！
用商城的標準來判定，改造人魚根本不具有人魚血統。他們從頭到尾都是偽人魚，自然人魚是低級人魚血統，深海人魚是中級人魚血統。更高級的，這個世界根本承受不住。
別墅裡有管家機器人，她將自己的許可權打開。將別墅以及附近的情況，查探了一番。結果很滿意，她擁有一小片私人沙灘。雖是人工改造的，但改造技術非常好，細砂白浪，風景很好。而鄰居都離得很遠，完全不用擔心隱私問題。
【宿主，我想上網。】
「不許。」
【為什麼？】
「你覺得，宮九會不會讓宮小花在網上逮你？在網上，你能逃得過宮小花的眼睛？】
它逃不過。雖然它升了很多級，已經很厲害了。可還是比不上宮小花！
「雖然你不能進入網路，不過，我給你定了一台光腦，你可以用實體來玩。」
【也，也行吧！】
第393章
季顏在這邊安頓下來不久, 就接到安父的視訊。
「父親。」
「小瑜，你在哪？」
「我在海邊別墅。」她將身後的大海給他們看。
父親皺著眉：「你什麼時候過去的，怎麼沒跟家裡說一聲，誰跟你在一起？」
「我一個人。」季顏道：「我喜歡大海，以前也經常來這裡的。」是的, 原身以前就經常在這裡，只不過以前要過來，肯定不會一個人。而且，也決沒有不跟任何人說一聲, 就獨自一人離開的。
「胡鬧, 你一個人怎麼行。我立刻讓你哥哥去接你。」
季顏連忙搖頭：「不用，我在這裡還有事呢。父親要接我的話, 至少得等一個月後再來吧。」
安父歎了口氣, 再嚴厲的父親, 對人魚也持續不了多久：「好吧, 但你必須保證不要輕易出門。另外，我會讓人去陪著你。你一個人待在那裡, 不合適。」
「好吧。」季顏知道這已經是極限了。只有機器人管家, 肯定是不行的。
「對了，你知道你姐姐的消息嗎？」安父終於問了出來。
季顏眨了眨眼, 才道：「姐姐說她要去追求她的夢想，她想當一名軍人。」
安父眉深深的擰了起來, 但很快就又舒展了開來，對著她笑道：「好了, 我知道了，你注意安全，按時吃飯，不要靠近大海邊……我會讓林伯過去陪你。」
「好的，父親。」
掛斷視訊，季顏靠著欄杆，趁著晚上，下海遊了一圈。卡著林伯來之前，沖洗乾淨，換了乾淨的衣服。這才去了她讓機器人管家臨時收拾出來的房間。
她要畫畫！
原身也喜歡畫畫，雖然天賦一般，但她是真的喜歡。
可惜，身為人魚，除了啟蒙外的小學外，中等以及高等學校，讀的基本就是人魚學校。也就等於是新娘學校……學的都是華而不實的東西。學校對他們這些人魚的唯一要求就是，好好的照顧自己，每天打扮的美美的，再有一兩個愛好，可以打發丈夫不在家時的閒置時間……這個社會對人魚唯一的要求，就是繁衍！只要人魚擁有這個功能，其他一切都好說。
林伯來的很快，他是安家的世僕，今年只有九十歲。因為人類的壽命平均三百歲，所以，才九十歲的他，真的很年輕。
「二小姐。」
「林伯。」季顏回頭，看向被機器人管家領進來的人，笑彎了眉眼：「快來看看我畫的畫。」
「好的。二小姐的畫一定……」林伯來到她身邊，心裡想了一堆的話，準備好好的誇一誇二小姐。結果一對上畫布，愣是半晌說不出話來。不是因為畫的太好，而是因為他完全看不出來是什麼。
季顏回頭，看著他嘴張張合合，半天也說不出半個字來。不由噗的笑了出來：「林伯，你不用想合適的讚美詞了。因為現在還沒完成。」
林伯尷尬一笑：「雖然林伯看不懂這是什麼，但我能感覺得到，等它被完成，它一定會非常漂亮。」
「當然。」季顏對此非常自信。
林伯在一邊看著她將顏色往畫布上塗抹，一邊小心的查看那些顏料，以確保這些顏料全都是無毒無副作用的。他將它們全部查了一遍，就悄悄的轉身出去了。
直到她該睡覺時，又來提醒她。
……………………
安琪逃婚的事到底還是被爆了出來。
原劇情裡，因為有個妹妹頂缸，安家不說，男方家不說，這件事只在極小的圈子裡有人知道，對外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過去了。可現在，男方全心全意準備迎接新娘，結果新娘子沒有了……就算新郎忍了，新郎的親戚朋友都忍不了。何況，還有政府部門，以及無數圍觀路人。
之前就說過，自然人魚很珍貴。有資格娶自然人魚的，必然是有身份有地位，某一方面的佼佼者，千挑萬選出來的人。這樣的人，往往都會被人追捧。每一個國家的自然人魚從一出生就被記錄在案，他們的成長，婚姻，乃到婚後的生活……全都有專門的部門來負責追蹤。
所有自然人魚，幾乎可以說是天然的明星。每一個都極受關注，安琪人魚當時訂婚時，是全國直播。
政府要宣傳人魚的幸福，借此讓眾人魚們更加有安全感。當然，如果能吸引別國的人魚移民過來，那就更好了。
結婚本來也應該是的，卻沒想到，新娘子不見了。
安琪逃走的時間卡的太緊，結婚之前的十個小時。她想的很好，只要躲過這十個小時，那就沒她什麼事了。後面的，自然有人替她解決。
在劇情裡，她成功了。她躲過了十個小時，家人也為她解決了後續問題。現在也在解決，只不過，因為季顏的離開，使得解決辦法並不相同。
原本，家人替她瞞著，用妹妹替嫁。現在，這件事就只能撕開真相。
別人可不管安琪人魚有什麼夢想，他們只會知道，她逃婚了。這是對婚姻的背叛，也是對那位准新郎的侮辱。更使得兩個家族之間的關係，產生了裂痕。
如果她不願意嫁，那一開始就不要答應啊。社會對人魚特別優待，絕對不會有人逼她，強制她的婚姻。哪怕她的親人也不可以……所以，既然這樁婚約已經締結，那就意味著，她必然是點頭同意的。既然點頭同意，為什麼又在結婚前夕逃婚？
一時間，安琪人魚的大名被眾人所知。只是，她到底是自然人魚，鑒於對人魚的保護，人們最後就是背後議論一下。卻不會用文字來攻擊她。畢竟，那是珍貴的自然人魚。
所以，網路上一片平靜。到是人魚網上，有一些其他人魚，會說一些話。但也基本沒什麼殺傷力！這個世界的人魚，活在人造的童話裡。
只是讓季顏看不懂的是，第二天，安家以及安琪的未婚夫，卻聯合將安琪的照片放了出來，並希望有人能提供她的消息……他們想儘快找到安琪。畢竟她是一個人魚，獨自一人在外，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本來就算有些人知情，但依舊不明真相的人多。現在他們這麼一整，安琪悔婚逃婚的事情就坐實了。這是安家認慫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季顏的畫已然展現了它絕美的姿容。
「真美！」林伯依舊搜刮了一肚子的讚美之極。他自信，不管二小姐畫出來的畫好或不好，他都能找到非常適宜且不過份的語言來讚美一下。可結果，他又一次忘記了那些詞。只有這簡單到了極致的兩個字。
季顏笑了起來。
第二天，季顏跟著林伯回安家。
安父不在，他是軍部中將，很忙。
她的人魚母親，當然，這裡人稱之為麼麼的吉莉雅在。
「麼麼，這是我送給你跟父親的畫。」季顏讓機器人將她的畫拿出來。「喜歡嗎？」
吉莉雅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畫吸引了。完全忘記了初衷！這很正常，人魚就是這麼天真單純的存在。事實上，這樣的人魚才是正常的人魚。如女主那般的，絕對是異類。
吸引了吉莉雅的注意，季顏立刻回房。
等到她再出來時，父親和大哥已經回來了。
他們都在欣賞那副畫，看到她下來，更是讚不絕口。
「爸爸太疏忽了，居然不知道我們小瑜的畫，畫的這麼好。真是抱歉。」
「沒關係。」原身自己也不知道呢！
「小瑜的畫畫的真棒。哥哥讓人在樓頂給你準備一個畫室怎麼樣？四面全都可調空透明裝修……」
「好啊。」
看著家人的模樣，安琪的事情，給他們帶來的影響已經沒那麼深刻了。
晚飯後，吉莉雅人魚才終於想起之前的事情。她拉著季顏來到起居室：「小瑜，你姐姐想去考軍校。」
季顏微訝，這是找到了？「麼麼怎麼知道？」
「她給我打了視訊，她身上帶的信用點不多……她不讓我告訴你爸爸和哥哥。」
季顏無語，人魚真是單純啊。安琪讓她不要告訴父親和哥哥，就因為對方沒有說她，所以她就告訴她了。而且，每一個人魚的通訊頻道都是跟自己的監護人綁定的。吉莉雅一時想不到這一點，可安琪既有那樣的野心，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又或者，她想到了，但她的目的，本就是要讓家人找到她？不過，這樣也好：「麼麼知道她現在住哪嗎？」
「知道。」吉莉雅報了一個地名。然後又猶豫的很：「小琪讓我給她準備些東西送過去……」
安琪再有理想，也不能否認她是一個人魚，而且還是按著人魚的標準教養長大的。她的理象和勇氣，也許是老天所賦予。但顯然，老天沒有給她相匹配的能力。她離家出走，卻只背著一個小背包。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意識到，只要她花光腦上的錢，她就會被找到這一事實。想來應該知道的吧，畢竟，這麼久都沒找到她。
而且，人魚用的光腦跟普通人是不一樣的。她既然要偽裝成普通人去上學，應該會知道，把光腦換掉吧……
她其實最好奇的是，安琪是怎麼通過軍校的入學考試的。而且還是帝國第一軍事學院，每一個進去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入學所要考的科目，是人魚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
如果是普通人魚還好說，他們在成為人魚之前，都是普通人，可以正常上學。可自然人魚，卻是從出生就是按著人魚的標準來撫養的。
第394章
季顏當了一個告密者。沒辦法, 誰讓人魚都天真單純呢？知道了家人關心的姐姐的下落，她既然知道了，當然要告訴父親和哥哥。
兩人一聽，立刻行動，去找人去了……
季顏這才意識到, 他們居然真的不知道！！
【一切為了劇情。】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被模糊化。自然人魚受了那麼多的保護，卻沒有一個定位系統。明明從未認真讀過書的人魚，突然就能考上軍校。明明人嬌腰軟, 從未正式鍛煉過的人魚, 卻能打敗常年訓練的普通人，甚至戰士……
堂堂中將, 還是兩家人, 居然找不出一條人魚……
不合理的地方太多, 但是, 他們發生了。所以，就非得她這個外來者來提醒, 她就像是點在開關上的手指, 輕輕一按，一切就能正常開啟, 他們才能真正的活過來。否則，他們就是「死」的, 只會按著劇情來。劇情要他們眼瞎，他們就得眼瞎。
大概是因為上面兩個世界, 除了主角，她並沒有跟太多旁人接觸，所以這種感覺太淺顯……好久不曾碰到這種情況，一時間有些轉不過來。
而這種事再一次發生了。
有了確切的地點，結果他們兩人，還帶著不少的人過去，卻沒能把人帶回來——人逃了。
季顏覺得不可思議，吉莉雅根本不可能想到，她會將這一切告訴父親和哥哥，就算知道，也絕不可能給安琪通風報信。安琪也絕沒有能力當著他們的面逃走 ……但她偏偏真的逃了。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家裡有人給她通風報信；二是有人幫助安琪。
「哥哥，姐姐呢？」
安傑摸了摸她的頭：「我們沒找到她。」
季顏訝異：「她不在麼？」
「是的，我們找到了她的一些東西，證明她確實曾在那裡待過。但是，我們去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
「她為什麼離開？」
「應該是收到了消息。」安傑眼睛閃了閃。是啊，她怎麼就那麼巧，就離開了呢？留下那麼多東西，一看就知道，離開的很匆忙。為什麼匆忙離開？在他們到達之前，她就知道他們要來，想要躲開他們，所以才離開。那她又是怎麼知道他們會過來的？
細思極恐。
他又摸摸季顏的頭：「天不早了，你回屋休息吧。」
於是季顏乖乖的回房。
只是一回房，她就問九尾：「安宅裡有沒有跟安琪暗地裡聯繫的人？」
【沒有。】這一點九尾很肯定。
「難道她身邊真的有什麼高人在幫她？」季顏好奇的很，劇情裡可沒有這一出。
…………
而此時，救了安琪的高人——宮九，正觀察著安琪。他雖然來到這個世界，卻沒有這世界的劇情。所幸，他看得清一個人的氣運。氣運多寡，決定著一個人在這部劇裡的份量。
並且，在瞭解這個世界的基礎設定後，他就知道，他的顏兒肯定會是自然人魚。理由？不管哪個世界，顏兒都是女子。在這個世界，人魚就等於女子。至於那些還沒有變成人魚的女子？就差一個手術而已。
事實上，這個世界，異性戀依舊是主流。男女相戀，想要生孩子了，女方去手術，變成人魚……還有女人並不喜歡普通人的一切，更願意以一個人魚的身份，接受這個世界給予的種種優待。所以，很年輕就做了轉化手術。
九尾是一個多傲嬌的系統，又怎麼可能給它的宿主，找一個次等的身體？
所以，當他知道，有一條自然人魚居然逃婚的時候，他立刻就懷疑，她可能是他的顏兒。
這個世界的人魚在他看來，根本就像是博古架上的擺件，好看，值得收藏。卻唯獨沒有靈氣。人們給他們安排了什麼樣的生活，他們就怎麼樣生活。
反抗？也許要遠古人魚復活才行。
可現在，突然出現一個敢於逃婚的先驅者。擁有這樣的勇氣的，除了是來自異世界的顏兒，還能是誰？而且，他意識裡有一種特別的自信。顏兒除了他，絕不會嫁給別人。她訂婚的對象不是他，她當然就要逃婚了。
他想也沒想就找了過來，看到她身上的氣運，他確定，對方就算不是主角，也絕對是重要配角。如果對方不是他的顏兒，他的顏兒也肯定會出現在她身邊。因此，他藏在暗處，小心觀察著。
他跟著她已經有一個多月了。看著她犯蠢，看著她狼狽的去做一些尋常的事情。看著她大發宏願，准備考軍校……心裡想著，她是顏兒。於是便覺得犯蠢也可愛。看她狼狽便悄悄的幫她，聽她想要上軍校，便想讓她達到願望。
但又難免要想，如果這不是顏兒呢？不管是氣運，還是行為，其實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感覺。他看著她，沒有看著顏兒的感覺。一想到如果他認錯了人，再對這人掏心挖肺的好……別說顏兒了，他自己就覺得噁心的不行。
這一刻，他到是有些明白，為什麼顏兒生氣了。
失憶這種梗，真的不好玩啊！
「小九，小九？」安琪推了推宮九，「你沒事吧？」
宮九目光幽幽的看著她，這個安琪十分自來熟，小九？他的顏兒都沒這麼叫過他。要是她不是，他卻讓她這麼親熱的叫他，顏兒會生氣的。可萬一對方就是顏兒呢？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才一個月，他就覺得自己要瘋了。每一件事都要想，如果她是呢？如果她不是呢？
「沒事。」
「明天軍校報名就要截止了，我明天一定要報上名。」安琪手握拳，兩眼閃著耀眼如星辰的光芒。就是這光芒，讓宮九無法確定。他的顏兒的眼睛，就是如此明亮、耀眼。這個世界的人魚的眼睛，美則美，卻少了靈魂。而這個安琪的眼睛裡有靈魂！
「祝你順利。」其實他並不怎麼贊同。人魚之於普通人，就像一個赤果的美人，丟進一群隨時可能發情的男人中。隨便一個，都能將她拆吃入腹。尤其她選擇的還是軍校，這裡面更是如此，勾肩搭背是常有的。一個宿舍更是住上好幾個人……想到她可能是他的顏兒，他說出口的祝福就沒誠意多了。乾巴巴的幾個字，就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小九，你以後準備幹什麼？」
宮九轉開頭：「我要去找人。」
「咦？找人啊？你要找誰？我可以幫忙的。」安琪兩眼放光：「是人還是人魚？男人還是女人？他長什麼樣？多大了？」
他不知道！
宮九突的轉頭看著她，直直的望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耀眼依舊，可不管他怎麼看，都根本無法對她產生一絲異常的情緒。甚至於，越看越是心煩，越看越覺得不安。他心裡突的一動，她不可能是他的顏兒。他決不相信，他跟顏兒之間的感情如此淺薄。怎麼可能因為失去了記憶，就完全沒有感覺了？
根本不可能。他自己也是失過憶的。可只要看到她，哪怕只是個側顏，都會立刻怦然心動。顏兒是個慢性子，可卻不是個會玩弄感情的人。
明知道她進入軍校是個什麼情形，他居然沒有阻止，還幫忙？她決不可能是他的顏兒。
他突的起身：「我告辭了，你好好休息吧。」
「小九。」安琪連忙輕呼：「你，今天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被家人抓回去了。」
「不客氣。不過，我需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就此別過。對了，請以後叫我宮先生。你叫我小九，並不合適。」
「你要走了？」安琪睜大眼睛看著他，完全沒注意到宮九最後的話：「你要去哪？對了，你說要去找人的。對不起，我不該過份你的私事。我只是，只是，只是……」捨不得你。
年少慕艾。宮九原身進來，長相可謂絕代風華！安琪也有一顆少女心呢！對方又幫她太多，如何能不心動？
可惜，最後四個字還沒說完，宮九就已經離開了。
他已認定，她不可能是他的顏兒。他的顏兒何其清冷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是個自來熟？他們相伴了多少個世界，她叫他時，一開口都是宮九。也只有在情動時，他才能哄著她喚幾聲夫君。
他家顏兒更不可能做出她這樣的事情。就算不願嫁，也肯定會是正面跟對方退親，而不是這麼沒有任何擔當的逃婚，將一切麻煩都甩給別人。本性難移，他家顏兒向來是個認真且負責的人。
「宮小花，查出什麼特別的沒有？有沒有發現九尾的痕跡？」
【沒有。主人夫人肯定猜到我可能會在網上找他們的行跡，所以，不讓九尾上網。而且，你說的特別的東西太多了，各行各業各領域都有一些特別的事情……】
「找跟人魚有關的。」宮九直接道：「我們要儘快找到你的主人夫人啊！」
【主人確定那個安琪不是了麼？】
「不是。」
【那只要以她為中心點，輔射尋找就行。她的氣運值非常高，疑似主角。主人夫人是為了任務而來，肯定不能遠離劇情人物。】宮小花查資料的速度比九尾可快多了，一邊說各項資料就已經調了出來：【安琪還有一個妹妹，叫安瑜，也是一條自然人魚。而且，這個安瑜是一個特別聽話，還有些膽小的人魚。可安琪離家出走的當天，她的反應有些奇怪，並且，在當天就離開安家，去了海邊。直到一個月後才回安家。】
宮小花又作了各種資料比對：【如果安瑜沒有在那個時間點來，按著這個世界一慣的作法，她很可能會代替安琪的身份出嫁。她這一走，也就等於避開了婚事。在避婚這一件事上，她做的顯然更加高明，隱蔽。最主要的是，那一天正是我們進入這個界的時間。】
宮九眼睛一亮：「不管怎麼樣，去看看。唔，實在不行，我可以去安家拜訪。」
第395章
「二小姐, 家裡來客人了。您要下去看看嗎？」
安家樓頂，多了一間透明的觀景室。她可以站在屋頂，就看到每個方向的景色。她可以就地取景，將它們畫在畫布上。安宅所處的地段非常好，周圍的風景也非常優美。
這是安傑送她的禮物, 在那之後，她便大半時間都待在這裡。每日裡只作畫，不再做旁的。
「客人？」季顏不解的看著林伯，「是誰？爸爸要我去見的麼？」
「是宮中將。」
「宮中將？是何人？」
「陸軍最年輕中將, 宮九先生。今年只有五十歲, 而且，他還沒有人魚。」年輕一代中, 宮九無疑是佼佼者。本來在安家是準備在安琪婚後, 就替安瑜選擇合適的丈夫的。誰知卻出了問題, 使得安瑜的事也只能拖下來。現在宮九先生過來, 林伯就想著，若是能讓安瑜去露個面, 沒准就能……
「宮九先生啊！」季顏視線並未從畫布上移來, 「我就不去了。」
一個陌生人，而原身應該是一個對外特別膽小羞怯的人魚, 讓她主動去見一個男人？原身肯定是不願意的。
林伯又勸了兩句，見她不願意, 只好退了下去。
然爾，片刻之後, 她的畫室裡又來了兩個人。安傑和宮九。
「小瑜。」安傑一上來，就來到她身後，看她的畫，怎麼看怎麼喜歡：「畫的真好。」
「哥哥。」季顏沖著安瑜淺淺一笑，然後才看到離安傑一步之遙的宮九，連忙躲到安傑的身後。
宮九從看到安瑜第一眼，心跳就不自覺的加快。這一眼，他就知道，他找到了。這就是他的顏兒！這一刻，他恨不能打死之前的自己。居然浪費了那麼長時間……
「安瑜小姐，你好，我是宮九。」
安傑轉身，將安瑜攬在懷裡，小聲哄道：「小瑜別怕，這是父親的同事，也是哥哥的朋友。小瑜乖，跟他打個招呼好不好？我們小瑜是最有禮貌的好孩子，是不是？」
宮九看著安傑摟著人的胳膊，心裡嫉妒不已。卻還是不得不視而不見，只是期待的看著只露出半個身子的安瑜。
季顏半晌才從安傑身前轉了出來，對著宮九行了一禮：「您好，宮先生。」
「你好。」宮九立刻端出最迷人的笑。可惜，還沒等他笑出來，他對著笑的人已經又回到她哥哥身後，根本不看他一眼。他所有笑，全都僵凝在他的臉上。
這一瞬間，宮九的心是鬱卒的。他的顏兒居然不看她，他的顏兒居然向另一個男人尋求保護。
安傑心裡又高興又得意，難免還有一點點的擔心。他這個妹妹，除了面對家人時能夠大聲說話，大膽的與人交流，一旦面對外人，膽子便小的很。
怕嚇壞了自己的妹妹，安傑立刻對宮九道：「宮九，咱們下去吧。小瑜要畫畫，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宮九能怎麼辦？總不能死賴著。
不過，轉身離開的一瞬間，他便決定，以後要常駐在安家，一定要讓他的顏兒重新對他敞開心扉。以後只會躲在他一個人的懷裡……唔，不過，顏兒羞怯的樣子，真是可愛！
等他們都走了，季顏才收起羞怯的表情。重新執筆，繼續畫畫。
從此以後，宮九就像他想的那樣，日日來拜訪，抓緊一切時機，到安瑜身邊刷存在感。他的意思太過明顯，安家眾人無不心知肚明，且也樂見其成。可惜，安瑜卻十分不買帳，依舊避他如蛇蠍。
所幸，宮九旁的沒有，唯一有的就是耐心。一個安琪，他都能跟了一個多月，又親自試探，確定她絕不可能是他要找的人，這才撒手，何況是他已經認定的人。更是拿出一萬分的耐心來對待……而他的行為，也讓安家人對他越發的認可。
宮九天天過來，一天兩頓飯都在這裡用。而且每次都坐在季顏身邊，小心的為她布菜，處處小意討好。季顏去樓頂畫畫，他也會陪著。開始只是看，後來便也拿了畫布，跟著她一起畫。以期找一些共同話題！
耐心到了極致，便是安家眾人，也被他的誠心所打動，時不時的在季顏面前為他說好話。
可惜，到了季顏那裡，這些好話便全都不管用。
這一天，宮九終於離開了，季顏突然道：「明天，我想去海邊別墅。」
安父和安傑一起看向她，「小瑜，為什麼突然想去那裡？」
季顏抿了下唇，才道：「家裡天天來客人……」
安父無奈了：「小瑜很不喜歡宮九嗎？」
季顏搖頭：「沒有不喜歡。」
這意思就是也沒有多喜歡就是了。
他跟安傑相視一眼，齊齊歎了口氣：「想去就去吧。讓林伯陪你過去。有時間，爸爸和哥哥會去看你的。」不管怎麼樣，沒有人能勉強一個人魚的婚姻。如果她實在不願意，那他們就只能放棄。
於是第二天，宮九來的時候，就得知：「小瑜出去度假去了。」
宮九追問她去的地方，安家卻不再告訴他。
安傑甚至道：「雖然我很希望你能娶小瑜，也相信，你肯定會對她好，讓她幸福。可也許是你之前緊迫盯人讓她害怕。所以，她才會想要避開去……你再這樣緊盯著，肯定會嚇壞她。所以……呃，如果你不準備放棄的話，我覺得，你最好能慢慢來……她的膽子有些小。」
「我不會放棄。」
宮九沒有得到季顏的地址，但他有宮小花，要找到並不困難。
但這一次，他卻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找到。只是等他找到時，季顏已經回來了。因為季顏並不在陸地上的任何一個地方，而是在海上飄著。
季顏來到海邊別墅，她就跟林伯一起出海了。她並不準備去探險，或者做什麼過份的事情。他們只是在海上飄著，選景，畫畫。林伯則拿著魚竿，正在船邊釣魚。至於其他，船上有工作人員，並不需要他們多費心。
從早到晚，除了吃飯的時候，季顏都沒有停下來過。
她想過，原身想要改變命運，有她在這一點並不難。不走原來的人生軌跡就是……但原身未嘗沒有對安琪的羡慕。羡慕什麼呢？羡慕她考上軍校，嫁一個出色的男人？應該不是，認真算起來，她嫁的男人也不差什麼。雖然短命，但這是命運。所以，她羡慕的，應該是她能夠成為特別的那一個。
可原身的身份以及性格，都不可能去照著安琪的路去走。那麼，就在別的領域做出一番成績吧。畫畫，是原身所喜歡的。那她就讓她，在這條路上，走到極致。所以，她每日不輟，日日苦練。想著，多累積一些，然後——開個畫展。
這一天，季顏跟林伯依舊如每日那般在甲板上。突的，季顏的視線看向林伯。卻見他正用力的拉著魚竿，原來是有魚上鉤，魚竿都被拉彎了。一看就知道，是一條大魚。
「快來人，幫我一把。」林伯雖然也曾是戰士，可他很年輕的時候就受了傷，現在體能實在不怎麼樣。而這條魚肯定特別的大，一時間竟拉不上來。
他一喊，立刻有人過來幫忙。就連季顏都放下畫筆，走了過去。
等到魚兒拉出水面，便有人驚呼：「天啊，是個人。」
「快，把人拉上來。」林伯大喊，又對一邊的季顏道：「二小姐，你先回房，好不好？」
季顏點頭，知道林伯是怕拉上個死人上來，嚇到她。而她向來是個乖巧聽話的人，此時自然不會拒絕他的好意。而且，她也已經看清那人了。雖然沒看到臉，但那一身的氣運，跟安琪一樣濃烈，除了男主，不作他人想。
且她注意到，這個人此時受傷了，還是重傷。如果她沒猜錯，這次的傷，應該就是劇情中，使得他不得不休養，最後去軍校代課的那次受傷。
回到房裡，她就撓頭了，她現在到底是將他徹底廢了，讓他不得不退伍。還是將他治好了，不需要去軍校代課呢！
過了一會兒，林伯又找了過來：「二小姐，我們現在要調頭回岸了。」
季顏看著他，他解釋道：「我們救上來的那個人，是陸世清少將，他受的傷很重。船上的設備只能做一般的處理，他現在急需治療。我們必須得送他去醫院。」
「林伯你安排吧。」
「好的，二小姐。」
林伯一離開，季顏就拿了顆藥出來，給自己施了個隱身咒，去了醫療室，將藥給他塞了下去。
雖然廢了他效果應該更好，可誰讓他是軍人呢？而且還是一個對國對家有著巨大貢獻的大功程呢？這樣一個人，讓她下暗手廢了她，她下不去手。
男主的體能十分強大，被救上來不到兩個小時就醒了。這麼一會兒功夫，他身上的傷已經得到妥善的處理，而他的暗傷，也在季顏的暗手下，得以解決。最後剩下的，就只是些皮外傷罷了。
「二小姐，陸少將想見您。」午飯的時候，林伯如此道。
「見我？為什麼？」
「二小姐，你別怕，林伯在呢。」
季顏強笑道：「林伯，你不用擔心。爸爸和哥哥教過我，他們不在的時候，我就代表安家。就算害怕……我也不能丟了安家的臉面的。」
林伯眼裡露出讚賞和欣慰：「那麼，二小姐要見他嗎？我想，他只是想向二小姐你表達感激之情。」
「那麼就將人請過來吧。」
「好的，我這就去請人過來。」林伯往外走了兩步，又轉身對季顏道：「二小姐，林伯為你驕傲。」
陸世清過來的時候，形象實在不能算好。身上包著不少繃帶，甚至坐在輪椅上。不過，他已經不是剛剛出水時那一副死魚的樣子了，身上也換了乾淨的衣服。雖然臉色蒼白，可看起來還不錯。尤其是一張臉，俊帥異常。
「安小姐。」
「陸少將，你見我，可是有事？」
「陸某是來感謝小姐的救命之恩的。」
「陸少將客氣了，救你的是林伯。」
「不管如何，這份恩情，陸某銘記在心。另外，陸某身上有緊急軍情，必須立刻聯繫上級……」
「陸少將不必擔心，我們現在正在回岸，再有半個小時就會到地方。船上有臨時的通訊器，你可以隨意使用。」
「多謝。」
「應該的。」
陸少將來得快，去的也快。
他們一到岸邊，來接他的人就到了。季顏這段時間在海裡也飄的夠了，便不再繼續去海上。而是待在別墅裡，繼續未完成的畫。讓她意外的是，她才在別墅裡安頓好，就收到安傑的視訊：「小瑜，我們找到小琪了，她明天就會到家，你要不要回來？」
「找到了？」季顏吃驚：「怎麼找到的？」
這也太巧了吧？她這裡才將男主的命運改了，那邊女主就跟著改了？
說到怎麼找到的，安傑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她去參加了第一軍校的考試……結果讓人發現了她人魚的身份，被遣送了回來。」
所以，還是天道的意思？要知道，她本來肯定能過的考核，結果卻因為這樣的理由而不得不夭折。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會回去。」
只是在林伯提出要收拾東西的時候，她卻阻止了：「見過姐姐後，我還會再加來。」
「好的，二小姐。這次回去，二小姐要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中將才行。」救了一個少將，這樣的恩情，就算是放在安家，也是一個大大的人情。更是一個好機會！軍部，並不如外面看的那麼簡單。人脈，經營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之前安琪的逃婚，使得安家跟新郎家的關係非常緊張。現在有宮家和陸家，安家的情況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季顏點頭。
回到安家，宮九自然還在。
只是這一次，他雖然依舊殷勤，卻沒有了之前的緊迫盯人。
於是，季顏也就順勢給了他一個好臉，不再避如蛇蠍了。就這麼一點點的改變，卻足以讓宮九喜笑顏開，整個人都快飛了起來。
等宮九離開，季顏跟林伯一起將之前救人的事情跟安父說了。當然，作為人魚，她不會知道這裡面的深意，只是不增不減的整個過程描述了一遍。可安父和安傑卻知道，這裡面代表著什麼。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5
第396章
回到家, 季顏終於知道，安琪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軍校的入學考試，分為兩部份。一部份是文試，這部份只要在室內考試，動動筆就行。安琪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雖然是吊車尾，但確實考上了。文試之後就是武試。
武試部份，卻要求他們在一片有著不少狂獸的山林裡，尋找一些任務物品。每一個考生, 都必須獲得一份植物, 一份礦石，以及一份狂獸身上所特有的部件。
換句話說, 這是要戰鬥的。而且, 軍校的這一部份考試, 是全網直播。
安琪想的到是簡單, 可惜，想的再好, 也比不過直面狂獸時的恐懼。考試第三天, 她就碰到一隻狂獸，然後被嚇的直接掉進水裡。人魚入水, 很自然的就露出了尾巴。
這一幕，被直播到網路。如今網上, 怕是不少人都看到了那一幕。尤其是她的魚尾……對於人魚來說，魚尾是很隱×私的部位。平時都要穿人魚裙, 像她這種，就相當於在全網路民眾面前，表演了一次半果奔！
安琪再一次成為家喻戶曉的名字，不過這一次被推風口浪尖的不再只有安家，還包括第一軍校。第一軍校被民眾指責，入學的審查實太不嚴謹，太不認真，太不負責了，居然讓人魚出現在狂獸的利爪下……
甚至有人在說，第一軍校差點害死一位人魚，還是自然人魚。
第一軍校好冤！
安琪回來了，以人魚的形態回來的。不知是不是驚嚇過度，變出魚尾之後，就一直都變不回來了。不過，看她的神色，應該並不是十分在意，依舊開朗的很。
她有一條金色的魚尾，金色的魚尾，在人魚中是十分受追捧的一種顏色。而她向來也以金尾而自得，平時也喜歡穿金色的魚尾裙。
但此時，沒有人欣賞她的魚尾，也沒有人為她的美麗而讚歎。事實上，送她來的人，以及安家的人，都對她頗多言辭。哪怕安家對這一切都並不知情，可安家卻是實實在在的給第一軍校潑了一盆黑的不能再黑的墨水。安家，把第一軍校給得罪死了！
面對安父嚴肅的臉，安傑黑沉的臉。安琪終於收起了臉上的笑，忐忑的上前：「爸爸、麼麼、哥哥……對不起。」這段時間也聽到了不少相關的話語，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被怪到軍校和家人身上。她確實比一般的人魚聰明，可也因為她聰明，她更知道，這一切代表著什麼。
安父現在一點不想跟她說話，直接讓早已等在家裡的人魚醫生替她檢查。
「從身體各項資料來看，安琪人魚沒有任何問題。」人魚醫生很快就有了結論。
「那她怎麼一直變不出雙腿？」
「這應該是心理原因。她在極度恐懼下變成了魚尾，對她來說，也許魚尾狀態更有安全感。」人魚醫生看著各項數值：「只要讓她放鬆，找到安全感，自動就會好轉。」
安父不再多問，他甚至覺得，大女兒一直保持人魚的形態也挺好。省得再變出雙腿來，到處跑，再給家裡惹禍。他就不明白了，別人家的人魚都乖巧聽話，他家的小瑜也是又懂事又讓人喜歡。怎麼她就這麼能惹麻煩呢？
他簡直不敢相信，一個人魚居然要去上軍校，真是太異想天開了！
送她來的人片刻不停留，等醫生有了結果，確定他們不再有責任，立刻就要走了。醫生在這裡也沒什麼作用，自然也跟著離開。剩下的就只是安家的人，季顏看著安琪，離她離開家，已經快三個月了。她瘦了很多，頭髮乾枯，魚尾也不那麼有光澤。
這段時間，應該吃了不少苦。
人魚一向是嬌養的，從某方面來說，安琪其實很不錯。像她說的，不甘做一個生育機器，想做普通人都能做的事情，這種想法其實不能算壞。就像女×權運動，誰也不能說那是錯的。只是她實在高估了人魚這一種族的能力！大部份人魚，都是手術改造的。一半的身體都動過大手術，換了器官的。這樣的身體不可能還跟正常人相比。
這不是理想就能解決的問題。她是自然人魚不錯，可她也就比改造人魚好一些。比正常人，還是差的太多太多。如果她從別的地方著手，也許更容易。偏她一來就挑戰最不可能，更不是她擅長的。
安父和安傑並沒有說什麼嚴厲的話，對於人魚一慣的愛護，讓他們說不出過份的話來。吉莉雅就是一個普通自然人魚，她想法特別簡單，自家女兒回來了，太好了！女兒在外面受苦了，好可憐！
至於季顏，她從頭到尾都是看客，什麼話都沒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就只吉莉雅和安琪兩人在一起說個不停，安琪說她這幾個月的經歷，說到興起時，手舞足蹈。吉莉雅聽得十分捧場！
季顏又一次提出要去海邊別墅。
安琪聽到她的話，驚訝的不行：「那可是大海，身為淡水人魚，你居然喜歡那裡，真是不可思議。」
「並不比人魚想當軍人上戰場更不可思議。」安傑忍不住道。
「哥哥，我已經道歉了。」安琪皺著眉，很是委屈。
安傑只能歎氣。是的，她道過歉了。可這並不能抹殺她做過的事，軍部大部份的將領，都出自第一軍校。事實上，安父和他，全都是第一軍校畢業。可現在，安家也許會成為第一軍校的拒絕往來戶。
他轉向季顏：「小瑜，在家裡再住兩天吧，到時我親自送你過去。」他歎氣道：「現在不太合適。」
軍人都熱血，卻也衝動。還是等他們解決了這件事，之後再單獨出門的好。雖然他相信，不會有人傷害人魚。但這種時候，還是小心些好。
「我知道了。」
「真乖。」
安琪翻了個白眼，咕噥了一聲：「真是個乖寶寶。」
安父和安傑第一次覺得，安琪的性子太過活潑了。以前他們覺得這樣很好，可現在，他們卻希望她安靜些。甚至如果可以，他們更想將安琪送到別處去，免得她的活潑會影響到小女兒。可他們卻不得不考慮，如果不把這個過度活潑的女兒放在眼皮子底下，她會再惹出更多的麻煩。
當天下午，安父去了第一軍校，下午回來之後，就在網上發佈了一個公告。公開向第一軍校道歉的公告！
他必緩和第一軍校和安家的關係。安家將來會有子孫，身為軍人世家的安家的孩子，將來也只能讀第一軍校。為了不讓子孫在第一軍校寸步難行，他們只能這麼做。
而緊接著，在安父的安排下，安琪也發表了一個道歉聲明。聲明是她自己任性，所以才會做那些行為，給第一軍校帶去麻煩云云……雖然是事後彌補，但效果還算不錯。
至少網上的反響很好！
說她長得好的……
有人說她敢做敢當……
還有人說她雖然做的事情欠考慮，但身為一位人魚，卻能通過軍校入學考試，並且敢於參加第二場考試，這本身就是一種勇敢……
而人魚，只要不是叛國罪，總是會被原諒的。尤其是一位未婚人魚，更是如此。
所以，安琪甚至因此而獲得了一大堆的粉絲。眾人都表示，安琪人魚好可愛，好了不起，好好……於是，人人表示原諒。都來她的個人網頁下留言。安琪似乎也喜歡跟這些人交流，雙方互動，十分熱鬧。她房間裡的燈，一夜都沒滅。
於是第二天，安琪睡晚了。
錯過了一家人的早餐，吉莉雅很擔心：「一定是你昨天讓她道歉，傷了她的心。」
人魚的心靈是脆弱的，這樣的事情，足以讓一個人魚心靈受傷。
「一個敢去軍校的人魚，會因為這點小事傷心？」安父是不信的。但等到快中午的時候，她還不起床，他就也開始擔心了。於是，又請了人魚醫生上門。
巧的很，宮九也跟著人魚醫生同時到來。
安琪被叫醒，讓醫生檢查。只是她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宮九。一看到他，她眼睛就是一亮：「小九，你來看我的嗎？」說話的同時，已經滑著魚尾，向他奔了過去。
宮九眉頭就是一皺，腳下一動，避開了她。下一瞬，他已經到了季顏身邊：「安琪人魚，我說了，請你叫我宮先生。另外，我並不是來看你的。我會在這裡，是因為正在追求小瑜。」轉而看向季顏，溫柔的問道：「小瑜，我聽說你想要去海邊別墅。正好我最近一段時間休假，正好可以陪你過去。這樣，你的父兄也能放心。」
季顏面上不顯，心裡卻驚訝不已。她到是沒想到，這兩人是認識的。而且顯然，安琪對宮九的態度熱情過度了。
「哎呀，小九……」
「閉嘴。」宮九的心裡從來沒有憐香惜玉。不管這香玉是女人，還是人魚。喝叱起來毫無壓力：「我說過，請叫我宮先生。」
「小，好吧，宮先生就宮先生。你幹嘛這麼凶啊，明明之前還好好的……」然後她眼睛突的瞠大，驚叫道：「你要追求小瑜？」
宮九已經不看她了，只是專注的看著季顏：「小瑜，好不好？」
「不好。」季顏的視線在他和安琪之間看了又看，終於急退了幾步，又躲到安傑身後，再不看他。
宮九心裡一窒，恨不能揍自己一頓。不過，他沒準備真揍自己，但卻遷怒到了安琪身上。他上前，隔著安傑，小聲的喚她：「小瑜。」
季顏只是躲著，再不搭理。
而安父和安傑看著這一幕，只覺得頭痛。
安琪詫異的看著宮九和季顏，半晌才道：「你居然會追小瑜？她還那麼小，不能嫁人呢！」
季顏看了她一眼，這會兒到記得她不能嫁人了。她拉了下安傑的衣袖：「哥哥，我想回房。」
安傑立刻道：「好，哥哥送你回房。」轉身，隔開宮九的視線，護著她回屋。
宮九到是想跟，可惜只跟了兩步就被安傑攔了。
而安琪又向他滑了過來，「小，宮先生，哎呀，這麼叫你太彆扭了。我能不能換一個叫法？」
「不能。」宮九冷冷的看著她，一直收斂的氣息騰然放開，立刻讓她白了臉色。撲面而來的殺意，讓安琪又想起了之前面對狂獸時，生死一線的感覺。她一陣恍惚，壓在心底的恐懼瞬間迸發，一聲尖叫從喉嚨深處冒了出來：「啊！」下一瞬，直接暈了過去。
宮九在她暈倒時，瞬間遠離。
還是安父反應快，一把將她抱起。看了宮九一眼，將她送去檢查。
宮九揉了揉頭，他覺得他追顏兒的路，充滿了坎坷。這一下，他只怕是要將安家上下都得罪了。
醫生很快就檢查出結果了。安琪身體沒問題，只是熬了夜，缺覺，還有一點低血糖。到是剛才，她又被嚇到了。魚尾想變回來，只怕更難了。
檢查結束，安琪還沒醒。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睡著了。醫生說了，睡眠對她有好處。所以，也沒有人叫醒她。
安父將她送回房，才跟安傑一起出來。
「宮中將，家裡現在實在不適合待客。你請自便吧！」
宮九心中早有準備，此時還是有些氣悶。「我喜歡小瑜，只喜歡小瑜。我不覺得，我做錯了。」
這種話，如果是以前，如果安琪不是他們家的人魚，他們會覺得很好。可現在，宮九在他們眼裡，就跟腳踏兩條船沒什麼區別。「那麼閣下怎麼解釋，小琪對你的態度呢？小琪雖然很活潑，待人也熱情。但我想，如果不是閣下有意，她絕不會……」
宮九只好道：「只是之前見過一次。」他道：「她說，有人要把她抓走，請我幫忙。作為一個人類，幫助一位人魚，我並不覺得這是錯的。但我沒想到，她會熱情過度。」
這話好聽點叫熱情過度，難聽點，就等於花癡。這樣的話，當著人家父兄的面說，也就宮九才做得出來。尤其是，他所謂的幫忙，正好是他們父子去接人的時候和地方……換句話說，如果不是他，安琪早就被他們接回來了。
安父臉色就是一變：「宮中將，我們家還有些私事要處理，不方便待客。」
宮九當然不是會看眼色的人，見對方真的惱了，也只好告辭：「我明日再來。」
只是人還沒出門，又有客來。是一個管家樣的人，笑容滿面，態度更是客氣：「我是陸世清少將的管家，這是我們少將給貴府二小姐的禮物。」
二小姐，不就是他的顏兒？
一聽這話，宮九的腳底就被粘住了。蹭了半天，又蹭了回來。
「陸少客太客氣了。」安父知道對方是為了什麼而來，救命之恩，只是這點禮物當然是不夠的。這些不過是表達個意思！意思是陸少將記著這份情了。
「應該的。」管家笑道：「少將現在還有公務在身，待他事畢，定會親自上門道謝。」
宮九那邊已經讓宮小花查清了季顏跟陸世清之間的關係。知道之後，心情就更不好了。救命之恩什麼的，簡直就是奸×情的前奏曲。從古至今，都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說法。而且，陸世清的各方面條件也相當好。
第一次，宮九心裡有了危機感。
現在顏兒不記得他了，還不喜歡他，甚至怕他。萬一她要是喜歡上別人呢？他雖然相信他們之間的感情，但那是在顏兒有記憶的情況下。沒有記憶的顏兒……他真不敢保證什麼。他絕不會忘記，他初識的顏兒是一個多麼冷情的人。他花了好幾個世界，才得到她的認可。他甚至知道，最初的顏兒，對他大概也沒什麼好感。
他直接進了大廳，在管家面前露了個正臉。
陸府的管家自然是認識他的。
「宮中將？」
宮九對他點了點頭，從懷裡拿出一個盒子出來：「這是我給小瑜準備的禮物，本來想親自給她的，沒想到……還請安伯父轉交。」
安父猶豫一下，還是收下了：「我會交給小瑜的。」
宮九這次真的告辭了，在他之後，陸府管家也沒久待。
安父很快就將盒子給季顏送了來，季顏隨手打開。她還沒什麼反應，到是安父倒抽了口氣。那盒子裡擺著一套首飾，卻全都是碧藍的珍珠，大的鴿蛋大，小的也有花生大小。卻是顆顆渾圓，發著淡淡的寶光。
「這……太貴重了。他也算有心！」他看向安瑜，「小瑜，對宮九，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會嫁他的。」季顏也沒瞞著：「只是，不想他那麼容易過關，這話您別跟他說。」
安父詫異的看著自己的二女兒，這個一貫膽小羞怯的女兒，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間有些懵，半晌才問道：「你確定？」
季顏點頭，「確定。」
「那就好。」既然她認定了，那他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了。也能拿得穩對宮九的態度了：「對了，陸少將給你送了謝禮來。」他將之前陸府管家送來的禮單給她。那是人家給她的謝禮，那些東西就算是她的私房了。
季顏只掃了一眼，就放到一邊。「爸爸，我想去海邊。您安排宮九陪我去吧！」
人魚天生就該屬於大海的，尤其是在深海，她甚至不需要刻意，就有能量被她吸收。這種好事，以前的世界裡可沒有。難得這個世界有這便宜可占，她當然不能錯過。
留在家裡沒什麼意義，她又不想宮九天天出入這裡。安琪的態度，實在有些反常。她可不想最後來個兩女爭一夫的戲碼給外人看……她不信宮九會去勾搭安琪，但宮九那張臉，也夠麻煩的。
「我知道了。」安父覺得，自己似乎從來都不曾瞭解過這個女兒。但這樣，他覺得很好。懂得要什麼，又在規則內行事，比大女兒那種要好的多。
第397章
第二天一早, 季顏就在安傑的護送下，去了海邊別墅。
只是在他們到時，宮九已經到了。
不是他消息靈通，而是安父讓安傑通知他。告訴他：父親很不滿，小瑜很害怕, 所以他們一至決定，要到海邊度假。暫時避開他……但作為好兄弟，還是能幫你一把的……時間地點告訴你了，沒有外人在場, 你抓住機會。能不能打動我家小瑜, 就看你本事了。
宮九感不感激不知道，季顏還是挺感激安父和安傑的。做父兄的寵她至此, 陪著她胡鬧, 非常的難得。
季顏上次離開的時間東西就沒收拾, 過來之後, 直接入住就行。宮九在安傑的安排下，得了一間客房。林伯得了安父的叮囑, 在宮九的事上, 只要大面上不出錯，其他的全都聽二小姐的。
宮九一住進來, 就將裡外全都看了一遍。最後，他站在廚房前, 將裡面東西翻了了一遍，「中午我來做飯。」
林伯古怪詭異的看他：「宮中將說什麼？」他好像出現幻覺了。
「你沒聽錯。」宮九直接將冰箱裡的食材取出來：「林伯要是不放心, 可以在邊上看著。」林伯當然不放心，所以，他全程盯著。然後，他覺得他可能需要重新看待二小姐的這位追求者。同時還想著，他家大少爺到現在都沒有人魚，難道是因為不會做飯的緣故？
「小瑜，吃飯了。」宮九穿著圍裙，手裡端著託盤，一臉笑容的走了過來。
季顏微訝，看向跟著他過來的，但似乎有些恍惚的林伯。
林伯一對上她的視線，立刻回神。然後一臉的欣慰歡喜：「二小姐，這是宮中將親自做的。全都是二小姐愛吃的……」一個中將為了追求人魚，居然能夠親自下廚，這實在是極其少有的。初看時，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但不管如何，宮中將能做到這份上，確實是非常有誠意的。讓他也忍不住為他說句好話。
而在他嘗了宮九特意給他盛出來的菜品之後，他就想著，一定要撮合二小姐跟宮中將。跟著他，二小姐一定能多吃幾碗飯，可以養的很健康，生出更健康強大的寶寶。
季顏這才看向宮九，露出個淺淺笑來：「謝謝。」
能得她一個笑臉，宮九已然喜不自禁，連忙將飯菜擺好，「嘗嘗看我的手藝。」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季顏嘗了嘗，眼睛微微一亮，「好吃。」他的手藝，向來不俗。而且，越來越好。以前她的手藝還比他好，但因著她向來不愛廚事，雖然不至於退步，可想要進步，卻也並不容易。
「喜歡麼？」宮九小心翼翼的問。
季顏低著頭，慢慢吃著，半晌才微微點頭：「喜歡的。」
宮九喜笑顏開：「那我以後，天天給你做飯，好不好？」
這一次，季顏直到一頓飯吃完，才好奇的問他：「你要當廚子嗎？」
「我只當你一個人的廚子，只給你做飯。」宮九連忙道。
季顏看他半晌，卻始終沒給他答案。讓他一顆心高高的吊著，半晌才不情不願的落回來。不管是有記憶還是失禮的顏兒，都這麼難追。不過，他從來不缺耐心。以前能纏著她幾個世界，現在纏著她一輩子就是。
飯後，季顏去了海邊。
淡水人魚真的很討厭大海的，不是她們不喜歡海。而是因為海水對人魚有傷害，她們都敬而遠之。季顏算是個中特列，但因為她經常在這裡，又從未出現過什麼不舒服的情況，更沒當著別人的面下過海。所以，並沒有人阻止她。
她要去海邊，也讓她去。只要有人陪著，保護著就行。
季顏現在用的是雙腿行走，赤著腳，踩在細砂上。她撿了很多海螺，一些漂亮的貝殼，準備用來入畫。宮九拎著個桶，替她拎著……回來之後，季顏去畫室畫畫，宮九自然緊緊跟著。
這是季顏到這個世界之後，畫的第三幅畫。她現在有錢有閑，便只管精雕細琢，極盡完美。
創作的時候是不能打擾的。宮九在一邊陪著，看著。認真的人最美，不管是男人，女人，還是人魚。何況，還是心愛的人，於是，他便在一邊癡癡的看著，絲毫沒查覺時間的流逝。
直到林伯出現在畫室門口，對他招手，他才恍然回神。季顏還在聚精匯神的畫畫，根本不為外物所動。他只好放棄打招呼的想法，悄無聲息的出了門。
……
「林伯？」
「中將先生，大少爺剛剛通知我。大小姐知道您陪著二小姐到這裡來度假，在家裡發了通火。正準備也跟過來……」說到這個林伯就又看宮九不滿意了。但更不高興的卻是針對大小姐，身為人魚的驕矜呢？宮中將都說得明明白白，他喜歡的是二小姐。大小姐居然還這樣……實在是太過份了。她就是欺負二小姐的脾氣好。「二小姐性子軟，膽子也不大。尤其是，如果有家人在身邊，二小姐的膽子就特別小。大小姐若是來了，二小姐只怕就沒辦法跟宮中將您單獨用餐了。」
宮九哪能不知道他話裡的意思？這件事，最好是能一勞永逸。
而一勞永逸的法子麼，「讓安大小姐來吧，我有辦法。」
林伯警惕的看著他：「宮中將不會傷害人魚吧？」
宮九失笑：「林伯放心，她是小瑜的姐姐。我不會讓小瑜傷心的。」他就算傷害人魚，也不能傷害顏兒家的人魚。哪怕只是一個不討喜的人魚！可誰讓她命好，投胎成了顏兒的姐姐呢！不過，抹掉她一點記憶，還是可以的。
安琪傍晚的時候就到了，依舊是金色魚尾，金色的人魚裙。依舊是安傑送的她，看到宮九，安傑只能苦笑：「若不送她來，她只怕要自己偷跑。」到時候，會出現的結果，根本就不能控制了。
「小九，不對不對，宮先生。」安琪一看到宮九，又迎了上來。「你們來度假，怎麼不叫我啊？」
宮九直接避開她，看向安傑：「不怕我再嚇壞她？」昨天她可是直接被他嚇暈過去，今天居然又湊上來。這神經，得粗成什麼樣？
安傑也很無奈：「她不像小瑜，在這裡待不了幾天。」這裡離海太近，風裡都夾著鹹腥。她一個人魚，要麼全天侯關在屋子裡哪也不去，可她又這麼活潑好動，根本不可能在這裡久待。
說到這個，到是小瑜有些奇怪，她居然喜歡海邊。
宮九卻是一天都不想看到她，不過人來了，正好當著她兄長的面，有些事情才更好進行。
幾人一起坐下，宮九跟安傑聊天，安琪到是想跟他們一起說點什麼。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坐下來就覺得困頓的不行。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就睡了過去。
安傑皺了下眉，看向林伯：「林伯，給我準備一個空房間，我把小琪送過去睡。躺這裡不舒服！」也不雅觀。
林伯立刻道：「少爺直接帶著大小姐過來吧，房間有現成的。」
安傑直接抱起安琪就跟著林伯上樓了，宮九沒跟著，他只是抬手，以一種玄妙的弧度畫了一下。就將她安琪近段時間的記憶全都拉了出來。
找到關於他的那部份記憶，本想直接抹掉，一了百了。但他宮九可不是什麼好人，他是個再小氣不過，且睚眥必報的小人。所以，他將幾個月前的，在安琪腦子裡的他的形象，換成另一個人。那個人是他在別的世界認識的，一個非常漂亮的男人，非常非常的漂亮。而且最主要的是，這麼一個漂亮到了極致的男人，對她還非常溫柔，非常體貼，有求必應。更加的強大……
以安琪的性格，她既然遇上了那樣一位出色的人物，又怎麼可能還看得別人？以她一慣的自我行為，且為了目的不管不顧的性子，除非讓她找到那個人，否則，她不會嫁給別人的。
可人魚擁有各種常人沒有的優待，並不是因為她們天生高人一等。而是因為，大部份人魚是由普通人轉化而來。作為人類，她們冒著生命危險做那麼大的一個手術。永久的失去雙腿，失去行走的能力，擔負著人類傳承的使命……他們付出的巨大，人格亦是偉大。所以，他們有資格獲得這一切。
自然人魚在付出這一點上，並不如普通人魚。可享受的規格卻更高，只因為他們繁育的能力更強！且稀少！
付出就要有回報，人魚傳出了雙腿和健康，國家給她們無與倫比的待遇。那國家和社會付出了，她安琪也必須有所回報。五十歲！人魚自主婚姻的年齡底線是五十歲。
自然人魚的身體在二十五歲時就能成熟，可以孕育子嗣。後面有五十年的時間，讓她自由選擇結婚物件。如果到五十歲還不嫁，那國家就會強制婚姻。
宮九要的，就是不管安琪將來自己找個丈夫人選，還是被強制婚姻。她的腦子裡，始終有那麼一個人，讓她永遠沒辦法愛上別人……而性格決定了一切。她這麼愛作的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能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嗎？
破壞他跟顏兒的感情的人，他當然也要破壞她的感情。一輩子抱著夢中情人過日子去吧！
又將那讓他犯堵的稱呼，全都抹去，才將她的記憶還回去。
第398章
「哥, 我要回家。這裡真是一分鐘都待不下去了，這風吹的我皮膚都快裂開了。」季顏從畫室裡一出來，就聽到安琪不耐煩的聲音。
她先是怔了一下，怎麼安琪在這裡。看了一下宮九，心裡便有了數。安琪向來是個執著的人。雖然不知道她對宮九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但她想要靠近他。如果她知道他在這裡，找過來到不意外。
只是，既然來了，怎麼現在又立刻要走了？而且, 她看了一會兒, 就發現，她的視線根本沒落在宮九身上, 完全就是視若無睹。
「哥, 姐, 怎麼了？」
安傑一邊為安琪的任性而無奈, 一邊卻又因為她不再看重宮九而高興。畢竟，如果他兩個妹妹真的都喜歡宮九, 那這件事就真的不好辦了。現在有一個放棄了, 到是十分的好。
「咦，小瑜, 你畫完了啊？」安傑一看到她，立刻就笑了出來：「還不是小琪, 要來的是她，結果才坐沒多會, 就要走。」真是不夠她折騰的。不過，他沒準備勸，而是覺得，走也好。且他本來就要回去的，順便把她捎回去就是。就當這一趟，純粹就是來看小瑜的好了。
安琪也滑到她面前，上上下下的看她：「小瑜，我真是佩服你。你怎麼能達裡住這麼久的？這裡的風刮在臉上，跟刀子似的，疼的很。」
「習慣就好。」季顏淺笑道：「那你們，這就要走了麼？」
「恩。」安傑摸了摸她的頭：「小琪實在不喜歡這裡。我們就先走了，你有空常回家。父親的麼麼會想你的。」
季顏乖巧應下，接著就送他們離開。
直到他們遠去，她才意識到，安琪是真的完全不將宮看在眼裡了。這還真是……她隱晦的看了宮九一眼，卻並不覺得這有多意外。宮九的手段，她雖不盡數知道，但她都能解決的問題，放他手裡肯定也不算什麼事。所以只是注意到了，根本沒想太多。
他們一起，宮九就去了廚房，給他們準備晚飯去了。
宮九做飯，除了第一頓讓林伯嘗了嘗味外，從來都只有兩人份。林伯是沒有的，十分的小氣，卻從未想過改變。就算林伯能替他說好話，他也從來沒這種意識。
林伯當然不會在意，這畢竟是宮中將。一個男人，給人魚做飯是很正常的。可要給他這個管家做飯，別說宮九做不做，就算是做，他也不敢如常的去吃。
這種事，季顏更不會勉強他。不管哪個世界，宮九都是天之驕子。從來都是被人侍候的，他哪裡侍候過別人？就算是下廚，能有資格吃的也沒幾個人。雖然經過不少世界，有些地方都不同了，可這骨子裡的傲勁，卻從來沒少過。能讓他甘心下廚的，不管哪個世界，也就只有季顏一人而已。
沒有閒雜人等來打擾，季顏便潛心畫畫。宮九每天也忙的很，替她尋找海螺貝殼，找的多了，他更是用它們做了很多的工藝品來。沒過多久，就擺滿了一屋子。有的時候，他還會到深海裡去，找一些珊瑚、珍珠出來，親自打磨好了，給她當擺件，或是製成首飾。
這習慣他每個世界都有，手藝絕對比那些專業的還好。而且他有宮小花在，找到的東西，全都是最頂尖的，每一樣拿出去，都讓人乍舌。
林伯看著宮九的眼神是越來越滿意，不自覺的就開始處處幫他說好話。
這一天，季顏剛好畫完一副畫，正準備歇兩天。哪知安傑又發視訊過來：「小瑜，陸少將要來家裡拜訪，你是不是回來一趟？」
季顏怔了一下，才記起這陸少將是個什麼人物。想著對方來拜訪，肯定是為了之前那救命之恩。這事兒不管兩家私下達成什麼目的，她這個事主，在當天還是要出現一下的好。
於是並不猶豫，直接就應了下來：「好。」
一邊的宮九不樂意了，待她一掛斷視訊就湊了上來：「小瑜跟陸少將很熟？」
「不熟。」
「那他來拜訪，為何你要專門回去？」
季顏才不信他不知道，但她還是說道：「之前無意間幫了他一次，他來拜訪，應該是為了感謝。」
宮九立刻道：「我聽說這個陸少將曾對外宣言，不喜歡人魚……小瑜到時可一定要離他遠一點，唔，到時我送你回去，陪著你，好不好？」
季顏直直的看著他，心裡相當複雜。這樣小心翼翼，患得患失，且毫無安全感的宮九呵！說出口的話，卻帶著淡淡的嫌棄：「你不用去工作嗎？」
天天待在這裡，從他出現到現在，都快兩個月了。就算放假，也該差不多了吧。
宮九一僵，神色落寞：「我正在休假，不過，假期快結束了。」雖然他可以無限期的休下去。可他知道，他不能。不然，就算他再愛她，安家也不會將她嫁給他。
他必須讓安家知道他有這個能力，也有實力娶她。以證明他娶了她之後，可以讓她生活安全無慮。而這些，不是只有愛情就夠的。
季顏停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什麼時候結束？」
「還有十天。」宮九伸手來碰她的手。她一驚，急縮了一下。但宮九的速度極快，還是將她的手握到了他的大手裡：「小瑜，我喜歡你。」
季顏整個人瞬間僵硬，半晌才將臉逼紅，被抓住的手用力扭著，想要掙開。
「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這一生將要相伴的人。我的心跳，我的靈魂，我這個人的存在，就只是為了你而在。小瑜，讓我照顧你好不好？我會對你好，很好很好。」宮九急道。握著她的手，稍松了些快弄傷她，卻沒讓她掙開去。
季顏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急急的垂下，眼裡水汽彌漫，卻未有一點滴落下。不是她不想順勢擠兩滴淚下來，而是她現在是中級人魚血統，已達到傳說中的滴淚成珠的地步。
「你……你放手。」
宮九下意識的就放開了手，只是在季顏將手縮回去的一瞬間，又將它握住。
「小瑜，我很害怕。你那麼好，我很怕會有別人。那個人會發現你的好，會喜歡你，會想要跟我爭搶你……我無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
如果可以，他只想時刻伴在她身邊，陪著她，趕走所有別有用心之徒。可是他不行。
除非顏兒是孤兒，那就可以完全不考慮他的情況，只憑愛情就嫁給他。否則，他就必須要有事業……至少，要有能力照顧她，保護她。這樣，她的家人才會放心的將她嫁過來！更別說，到目前為止，她對他有沒有愛情還不好說。
現在，他在乞求她賜予他愛情。
本來他還能慢慢等，慢慢磨。可現在，他覺得他等不下去了。今天冒出來個陸少將，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又冒出個別人來？他賭不起，真的賭不起。
他後悔了，這一刻，真正的後悔了。
他在她面前，向來都不掩飾。眼裡的忐忑和不安再明顯不過。季顏離他這麼近，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可要她立時就答應，卻是休想。她猛的抽回她的手，轉身就跑。為免他繼續，急急留下一句話：「我要問父親。」
宮九追了幾步，被林伯攔住了。
林伯的實力不如他，可他這會兒到不敢強闖。而且細想顏兒剛才的話，心裡便是一喜。這就是她不反對，但要安中將先同意才行。於是他立刻笑咧了嘴，安中將肯定不會反對的。
當天晚上，一行三人回了安家。一到安家，宮九就跟安中將一起去了書房。兩人談了半天，宮九終於心滿意足的出來。當天晚上，更因為時間太晚，而在安家佔據了一間客房。
對此，季顏翻了個白眼，便不再管了。
第二天，一家人加上宮九一起待客。
陸少將已經完成恢復，一身正裝，嚴肅嚴謹。
一過來就說明來意，先再次向季顏和林伯表達謝意。又送上一份謝禮，之後就不鹹不淡的說著話。他們都是軍方的人，說起的話題，都是軍國大事，季顏到是聽明白，吉莉雅完全聽不明白，安琪聽的一知半解。但她們三個人魚，卻一句話也插不上。所以，三人又另開了話題，離他們也稍遠一些。
三人的話題，不外是吃吃喝喝，穿衣打扮。
季顏特別關注了一下安琪，這兩人可是男女主，天生一對。
只是一路觀察下來，她發現安琪除了一開始對陸少將有些好奇外，之後便不再多看一眼。沒有一眼萬年，至於日久生情？他們現在沒機會了……她不會無意中將這兩個人給拆了吧？她似乎沒做什麼。
突的，就聽陸少將對宮九道：「……之前聽說宮中將休假，到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真是沒想到，原來宮中將跟安中將的關係這麼好……」
宮九輕笑道：「我剛向安中將提親，求娶安中將的二女兒。」
陸少將怔了一下，視線轉向季顏，看了一會兒，才轉開去。轉而問安父：「安中將應該不會這麼輕率的就將女兒許出去吧？」
宮九臉上的笑意加深，眼底卻閃過一絲寒光。
第399章
安中將面色不改：「當然是要深思熟慮的。」
宮九這段時間的表現他看在眼裡, 如何不知道他對自己女兒的用心？
這個世界自然人魚雖然珍貴，可也沒有哪個男人，為了一位自然人魚能做到這種地步。親自下廚什麼的，他自己就從來沒做過。最多，就是找一個手藝不錯的廚子。
陸少將猶豫了一下, 才繼續道：「我覺得，安中將可以多看看其他人。畢竟，自然人魚十分稀少珍貴。很多人會為了娶她們，而一時表現的誠意十足。」他特別著重于「一時」二字。
安中將到是有些意外了。都是一個圈子裡的, 他當然知道陸少將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一直厭惡人魚。覺得她們嬌弱，欣賞強者。到是沒想到, 他今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就是不知道, 是別有用心, 還單純的只是好意提醒。
可不管如何, 自家女兒都說了那樣的話了，他都不能再接這話。於是打著哈哈, 把這話題給岔了過去。
當天, 陸少將告辭的時候表示，這次拜訪非常愉快, 並希望以後可以經常來拜訪。安中將有心兩家交好，自然不可能拒絕。只是在他答應下來之後, 本來準備再多賴幾天的宮九，也意味深長的起身告辭。
然後, 接下來的十幾天裡，宮九如常天天來拜訪。依舊天天一日三餐給季顏做，但同樣的，他只做兩人份的。安家眾人只能聞著極品菜香，吃著他們平時覺得美味，此時卻顯得無比難以下嚥的食物。
安家其他人到是提了些意見，可惜宮九一句話就把他們全打發了。他說：「我只給我的愛人做飯。」
對此，安中將和安傑只能認了，打不過，搶不到，偷不來，只能乖乖聞味。至於吉莉雅覺得：二女兒真幸運，找到一個非常愛她的伴侶。安琪不屑，她才不屑做他的愛人，她要做就只做那個人的愛人。只是，她的愛人在哪啊，她好想他，可他為什麼不來找她呢？
宮九在安家刷存在感，也就刷了幾天。他不得不離開，參加工作。
臨走的時候，他又一次找機會，跟季顏單獨相處。
在安家樓頂，季顏的畫室裡。季顏難得的沒有畫畫，而是擺弄他之前替她找來的那些貝殼。宮九進來之後，就坐在她身邊，靜靜的陪著。他的眼神太過炙熱，任何人都無法忽視。
季顏擺弄一會兒，就忍不住看他一眼。過一會兒，又看一眼。
直到他在邊上坐了快一個小時，才將手裡的貝殼放下，「你有事嗎？」
「小瑜，我要回部隊了。」
季顏眨了眨眼，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嗎？
「以後，我就不會天天過來了，也不能天天給你做飯了。」
他都是中將了，除非上前線，否則也不過是去軍部，早上出門，晚上回來，就像安父和安傑一樣，只要想，一天三頓飯在家吃都可以。幹嘛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
「你會想我嗎？」
季顏轉開視線，這是把她當無知小女孩來騙的吧？也是，原身還真是想不到這些。這種問題麼，她沉默就好了。
「我已經向安伯父提親了。」他突的又道。
季顏便又猛的轉頭看他，什麼時候的事？安父居然沒告訴她。
「他答應了。」
不可能，她早就跟安父說過，不要輕易答應的。
「不過，需要等到小瑜二十五歲才能定親。所以，我們現在算是獲得家長認同的情侶了。」
見她仍不出聲，宮九也不急，繼續道：「我們現在是情侶了，我可以握你的手麼？」說著，他的手已經伸了過來，將她的手握住。季顏掙了一下，沒掙開，也就隨他了。可宮九向來都是個得寸進尺的傢伙，抓著她的手又揉又捏，半晌又問：「我可以親你一下麼？」跟握手一樣，才問過，頭就傾了過來，唇在她的額上輕輕碰了一下。
季顏頭微微後仰，卻並沒能避開。
他立刻繼續得寸進尺，又親了下她的鼻子，然後更極快的碰了下她的唇。
季顏瞪大了眼睛，連忙抽回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唇：「可以了。」
宮九遺憾的停了下來，「如果我長時間沒來看你，小瑜會想我麼？」
這一次，季顏輕輕的點了下頭。
下一瞬，她被宮九用力抱住：「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也喜歡我的，是不是？你願意嫁給我，做我的伴侶的，是不是？」
季顏好一會兒才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她的聲音再小，宮九依舊聽的清清楚楚。他抱的更緊了，又激動的親了親她的額，她的臉，她的唇角，卻沒有再正面去吻她的唇。直到季顏被他弄得不舒服，推開他，才停下來：「小瑜，我太高興了。我的心臟快要因為獲得巨大的幸福而爆炸……」
「我要畫畫了。」季顏推開他，紅著耳朵，來到畫板前。之前的畫已經完成，現在上面，是一張空白畫布。
「小瑜，賽維爾大師要辦一個畫展，裡面還有幾個空位。你想不想將你的畫送過去參展？」宮九可不想最後一天的時間，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畫上。
季顏眼睛一亮。賽維爾，當代最有名的畫家，他的畫千金難求，每有畫作出品，總被一些收藏家所收藏。她的畫如果能在他的畫展上占上一個席位，那是莫大的榮幸。對於她的事業，便如搭上最快的順風車，必將一帆風順。
「可以嗎？」
「可以。」宮九立刻點頭：「不過，他的畫展就在這個月十六號，你畫新作是來不及了。只能從之前的那些畫裡挑一幅出來……不如，我們現在去挑畫？」
「好。」
於是兩人愉快去她放畫的地方。
季顏的畫其實不多，畢竟她來到這個世界時間還短。但她的畫，每一幅都是精品，但既然是要送去參展的，當然還要從幾幅裡選出最好的一幅來。
兩人就僅有的幾幅畫，一幅幅的評價一翻，從中選出最好的一幅來。
談到畫的時候，尤其是自己的畫，季顏當然不可能再短言少語。宮九又有意引著她說話，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就幾幅畫，足足說了幾個小時，兩人有來有往，看起來到是有那麼點像情侶的模樣了。
至於過程中，宮九時不時的摸下小手，碰下小腰的行為，季顏也就當作沒看到了。
等到晚上，宮九終於告辭的時候，就將那幅他們花了幾個小時才選出來的畫帶走了。後續的事情，全都交由他來安排，完全不必季顏操一點心。
第二天一早，宮九家的管家，卡著安家的飯點前到來，專門送了一個食盒來。他滿面笑容，對著季顏客氣過份：「這是我們中將給二小姐送的早餐。中將說，他今天第一天歸隊，要早一些過去，沒辦法趕過來，就只能將飯菜做好，讓我先給二小姐送來。」
他替季顏將早飯擺上，就告辭離去。
安家眾人面面相覷，半晌安中將才輕咳一聲：「好了，開飯吧。」
安傑就坐在季顏身邊：「小瑜，這麼多，你吃不完吧？」這段時間，用餐對於安家，實在算得上是折磨了。現在宮九不在，他們終於有機會嘗一嘗他的手藝了。想想到有些激動。
季顏無語，卻還是將自己的一份早餐分成幾份，每個人都分了點。
宮九應該早就想到，她不會拒絕家人要求，所以今天的早餐特別豐盛，份量也比往日更多一些。
然後！
「哇，好吃。真沒想到，宮中將的手藝居然這麼好！」
安父都覺得吃驚：「我一直知道，宮中將的武力值在軍是第一，沒想到，他的廚藝也是第一。」
「不止呢！他畫畫的水準也不錯。」安傑立刻又道：「當然了，肯定比不上我們小瑜。」
「聽說他給小瑜找了一盒子的珍珠，每一顆都是深海裡的，又大又亮，全都圓潤無瑕疵。送給小瑜的所有飾品，全都是他親自做出來的……」安傑一臉感歎。但想想，又深深歎氣。人比人得丟啊，跟宮中將一比，他覺得他這輩子都找不到人魚。
安琪一臉複雜：「小瑜的運氣到好。」她想著，她要不要去尋找自己的愛人呢！那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那人又知不知道她其實是人魚，什麼時候來找她？
看了一眼父兄的神情，她那顆好不容易安份了幾天的心，再一次活躍起來。
幸福是要靠自己爭取的，既然自已心動了，當然是要去把人找出來吧！這麼一想，心便堅定了下來。為了自己的幸福，她要再勇敢一次。
至於吉莉雅：女兒以後有福了，天天都可以吃到這樣的美味，真是太幸福了。
然後又看到若有所思的大女兒，她難得的靈光一閃：「小琪上次的婚約已經取消了，對方也早已娶了人親。小瑜的婚事，是不是應該再操辦起來？」
安父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安琪，沒說什麼。
安琪之前的事情鬧得太大，現在再談婚事，只怕不易。
他還沒說話，安琪到是先叫了起來：「麼媽，你別亂來啊。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除了那個人，我誰都不會嫁的。」
安父心裡就是一咯噔：「你有喜歡的人了？是誰？」
所有人都盯著她看，就連季顏都好奇，她喜歡的人到底是誰。想來想去，讓她反應不正常的，還就一個宮九了。但最後這段時間，那種不正常又消失了。
安琪輪流看了幾人一眼，輕咳一聲，才道：「他叫司徒鈺。有一頭烏黑的長髮，淡紫色的眼睛。他的皮膚比最上等的珍珠還要潤澤，他……」見幾人還看著她，她不知是羞還是怒的道：「你們放心，我會找到他的。」
「司徒鈺，沒聽過。」安父皺眉。「是哪家的子弟？」
「您別問了。」安琪三兩口將早餐吃完：「等著吧，他總有一天會來跟你談我們的婚事了。」
安父有些擔心，臨上班前，還特意提醒管家，讓他注意一下安琪的行蹤。可他沒想到，當天晚上，安琪又留書出走了。
第400章
季顏覺得, 安琪的尋愛之旅，應該是完全受世界意識所操控的。為的，就是給男女主在一起創造機會。
因為在他們一家發現，安琪留的那份書時，也同時得到了安琪的消息。她被人發現了, 熟人，陸世清陸少將。陸少將專門通知安父：他偶遇了安琪人魚。現在，安琪正在他那裡。但安琪暫時並不想回來，準備出去旅遊。而他正好也有個不長的假期, 準備跟安琪作伴。
「我去接小琪回來。」安傑皺眉, 就要往外去。
「回來。」安父叫道。
「父親？」
「接回來有什麼用？腳長在她身上，能走一次, 就能走第二次。到不如就保持現在這樣, 安排人跟著她, 保護她的安全。」安父眼神閃了閃, 「有陸少將在，她不會有問題的。她什麼時候想回來了, 自然就回來了。」除非把她關起來, 否則誰也不能阻止她。可他不能關，也不敢關。哪怕是親人, 如果傷害人魚，也是犯罪。
季顏看了一眼安父, 又收回視線，繼續安慰吉莉雅。看來, 安父也想撮和陸少將和安琪了。算了算，這個時間點，還真就是劇情裡，陸少將去學校的時間點。所以，哪怕換了一個地方，劇情還是又扭回來了？沒有軍校的日日相伴，現在來一個旅遊路上的日夜相處。也是發展感情的良好契機。
「好了，這件事你不用管了。」安父已然做了決定，誰也不能改變。
等父子兩上了班，吉莉雅也已平復了情緒。正好接到幾個好友的視訊，她便出去了，季顏便去了樓頂。「九尾，司徒玉是什麼人？」劇情裡根本就沒有這號人物。而受世界意識影響，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出現什麼無名小卒。除非，那個人也不是這個世界的。
【宿主，查無此人。】
查無此人，意即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不管是世界設定，劇情人物，還是她現在所感受到的真實，都沒有這麼一個，黑髮，紫眼，皮扶的色澤像珍珠的男人。
要麼就是九尾查錯了，要麼就是，這個人同樣來自於另外一個世界。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就是，真的沒有這個人。
但安琪的樣子不像作假，所以，她確實認識這麼一個人，或者說，她的記憶裡，確實有這麼一個人。
「幻覺嗎？」不可能。
【宿主，不是幻覺。】
不是幻覺，那就是記憶。
心中一動，不由想到安琪對宮九的前後差別……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肯定是宮九給安琪使了什麼手段。她還以為，他只是給她下了精神暗示，或者消除記憶。沒想到，竟又給她植了一個記憶進去。
之前幫安琪的，明明就是宮九。現在，安琪在家裡老老實實的待著，哪裡有機會遇見這麼一個人？偏這時候安琪對宮九又沒有了任何異常。
下意識的，她想問問宮九。但她現在正在假裝失去記憶呢，除非暴露自己，否則還真沒辦法問出口。
【宿主，這樣不是挺好嗎？更有利我們的任務。】
「我再想想。」季顏有些煩悶。她曾想過，安瑜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原身確實膽小，羞怯，但乖巧聽話，很愛家人。否則，也不會在家人要求她代嫁的時候同意。除非達到年齡底限，否則沒有人能勉強一位人魚，嫁她不願嫁的人。這一點對任何人魚都是適用的。如果她不願意，那她就可以不嫁。可她不願家人為難是一方面，聽話也是一方面。她信任父母家人，從不覺得他們會害她，所以，當他們提出時，她才會同意。
嫁給那個男人，是她心甘情願做的事情，只是結果令她悲傷。她的丈夫太早過世，而她又失去了孩子。悲傷抑鬱到了極致，又看到安琪的種種，才會生出怨恨。
她想改變自己的命運，是因為不想悲傷，她渴望快樂。她想改變她丈夫的命運，是為了拯救。不管他娶不娶她，如果他早逝，必然會讓一些人為他悲傷。有這兩個美好願望在前，她改變安琪的命運，真是是因為嫉妒嗎？那是她的姐姐，她的親人，她愛的家人。她會想傷害她，讓她痛苦嗎？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她沒有留下更具體的要求的原因。她只要求改變，而不是報復。
就在她深思時，九尾突然急道：【宿主，宮小花發現我了。】
季顏眨了下眼：「發現就發現吧。你就說，我不知道。」有九尾在，她做事也可以更方便些。這段時間為了假裝失憶，她束手束腳的很。
【啊？】
「啊什麼啊，我只是失憶，又不是跟你解除綁定。你在這裡有什麼奇怪的？至於之前為什麼沒出現，就說你沒啟動好了。」
【好吧，我知道了。】
他們快速的交流，而很快，宮九就出現在她的畫室裡。此時的他隱了形，一般的人肯定看不到他。隱著身形的宮小花繞著季顏轉了一圈又一圈。
【九尾，九尾，是你嗎？你在嗎？】
九尾從季顏的頭頂跳了出來。宮小花立刻跟它嬉鬧起來。
【九尾，你醒啦？主人夫人怎麼樣了？】
九尾伸了個懶腰，用尾巴去卷宮小花。【宿主很好啊！】
【主人夫人失去了記憶，她不愛主人了嗎？】
宮九的臉色就是一黑，他坐到季顏身邊，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九尾的眾多尾巴飛快的甩動著，宮小花在尾巴中間來回的穿梭。
這時候宮九問道：「九尾，顏兒的任務是什麼？把劇情給我一份。」他跟宮小花並不是任務人，沒有季顏授權，他們進來之後，根本拿不到劇情。
【好的，九公子。】九尾將資料給了宮小花，系統之間傳遞資料極快。等他回去之後，可以慢慢的看。【對了，九公子。司徒玉的影像是你植入在安琪的記憶裡的嗎？】
宮九此時已來到季顏身邊，伸手虛抱著她。「沒錯。怎麼，她是任務目標？對任務有防礙？」
【她確實是任務目標，有沒有防礙現在還不知道。】九尾搖了搖貓頭：【不過，宿主去的第二個世界裡，就有一個人叫司徒鈺。他陪了宿主幾十年呢！】可惜，宿主到最後也沒有接受他。
宮九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有了，「也叫司徒鈺？」
【是的，紅樓世界，是一個王爺呢！】九尾真不是故意的。【不過，他沒有紫色的眼睛，是黑色的。】
宮九關注的顯然不是這一點：「他陪了顏兒幾十年？」
【是啊，他很喜歡宿主的，那個時代女子出門不易。他卻陪著宿主踏遍天涯海角。真是好男人啊！】可惜，他的靈魂並不能脫離那個世界。
宮九「呵呵」。
季顏不管他們在邊上說什麼，一直就當自己不在。直到現在，她覺得九尾有些話多。於是她起身，開始把玩那些貝殼。每一片都有其獨一無二的紋路。神秘而美麗，讓人愛不釋手。
【九公子，宿主封印了記憶。她什麼也不記得，也不記得還有指定任務要完成。這可怎麼辦？】
季顏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她到是第一次知道，九尾也是個戲精。
宮九頭疼：「我來做？」
九尾直接翻了個白眼：【宿主做的指定任務，都是宗師級煉藥師才能做出來的藥劑，你行嗎？】
宮九還真做不了，所以只能問九尾：「那該怎麼辦？」
【讓宿主恢復記憶。】九尾看了一眼季顏。
宮九眼睛一亮：「顏兒的記憶能恢復？要怎麼做？」
九搖甩著尾巴：【我不知道，我只是系統。】
宮九居然認可了這個答案，然後就自己開始想辦法。只是這事，一時間哪裡能想得起來？正好，他工作那邊有人找他，他便帶著宮小花又走了。
直到確定他們不在了，九尾才跳到季顏懷裡：【宿主，我表現的怎麼樣？】
「廢話有點多。」季顏拍拍它的頭。
到了傍晚，宮九就又來了。這一次卻送了她一個簪子！桃花簪。她也有一支跟這個一樣的，只是材質並不相同。
她拿著簪子，有些恍惚。
「喜歡麼？」
「喜歡。」季顏點頭，同時適時的道：「只是，我似乎在哪見過……」
宮九立刻笑開了顏：「喜歡就好。」陪著她說了會兒話，就又進了廚房。吃完飯，又急急的走了。他現在要上班，閒置時間不多。也虧得他還能分身過來。
「宮中將對小瑜真是用心。」吉莉雅笑容滿面，十分欣慰。
其他人顯然也是這樣想。安家上下，顯然都被宮九徹底收買了。
而安琪也在陸少將的提醒下，給家裡發了視訊。她的背後是一片山脈，山上種滿了一種紅色的植物。遠遠看去，像是一大團火……安琪的情緒很不錯，心情很高興。說她去哪裡玩，見識了什麼樣的風景，又做了哪些事，吃了哪些地美味……
聽得季顏一陣神往。
陸少將也在她的視訊鏡頭裡出現，一再讓安父放心，說他會照顧好安琪之類。他看向身側安琪的眼神暗含情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對她已有了好感，甚至是愛慕。
這讓季顏懷疑，宮九是不是做了什麼。不管是現實還是劇情裡，這個男人都是一個慢熱的傢伙。但也不好說，這兩人是上天註定，天賜良緣。即便是一見鍾情，也不嚇人。
在他們的視訊掛斷後，季顏悠悠開口：「……我也想出去旅遊。」
安父很吃驚，「你想去哪？」其他人也看了過來。
「還沒想好，就是覺得，視訊裡的風景很美。」她本來就喜歡旅遊。不管哪個世界，她總是要出去走走的：「一會兒我要查一查，從近一些的地方慢慢看。」她道：「我想把它們全都畫下來。」
一聽她是要畫畫，安家人到是全都理解的。「讓林伯幫你。」
季顏看向林伯，立刻點頭：「好。」
人魚的一生，真的只要享受就好。哪怕是上學讀書，也是半娛樂性質的。至於工作？根本就不存在。有大把的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人魚不缺錢。不說自然人魚從出生那一刻開就，國家就開始發補助。就是後天人魚，從她簽定手術同意術的那一刻，也就開始有補助了。
沒有升學壓力，沒有工作壓力。
有追求的人魚，其實才是與眾不同。
季顏開始認真的規劃自己的旅遊，不能太早，因為賽維爾先生的畫展她必是要去看的。出行的事，必要在那之後。而且，既然要作畫，那在每一個地方逗留的時間就要很長。
有網路，這些事很容易方便。還有林伯可以給她提供資訊，她很快就做好了一年內的旅遊計畫。一年裡，她最多也就只能去三個景點。
第二天宮九再過來的時候，給她送了幾張賽維爾先生畫展的邀請函。當然，他順便還邀請季顏跟他一起前去。
………………
賽維爾先生的畫展當天。宮九一大早就來到了安家接人。
季顏難得的盛妝打扮，並且在吉莉雅的要求下，一定要配截宮九所送的首飾。
「小瑜，你今天真漂亮。」宮九一進來，就被她完全吸引了注意力，眼裡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謝謝，你也很英俊。」季顏看了他一眼，便嬌羞的低下頭。然後又抬起頭，腰挺直。
因為今天的畫展上也有季顏的一幅畫，所以安家上下，包括林伯一起，都一起過來了。
「小瑜，一會兒賽維爾也許會想要見見你。你千萬別緊張，也別害怕。我會陪著你的……」
季顏點頭。
「賽維爾之前看你的畫的時候，就讚不絕口。他很喜歡你的畫……」
終於到了地方，宮九先下車，才轉到她這邊，替她將車門打開。他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臂彎裡：「我一直都在，不用擔心。」
「我知道。」
在他們後面，安父挽著吉莉雅，安傑與林伯並肩，一起走了過來。
一行人進入畫展廳，現場統共六十六副畫。其中六副是賽維爾先生看好的後輩的作品。進展廳前，宮九對安父道：「我帶小瑜先去看畫，一會兒還要陪她一起去見賽維爾先生。就不跟中將一起了。」
「你們自便吧。」安父本就不是會拘著孩子的人。
季顏挽著宮九，兩人將所有畫一幅幅的看了過去。
雖然畫法和技巧並不全然一樣，卻全都是油畫。這個世界，水墨畫並沒有傳承，不得不說，這是一件非常讓人遺憾的事情。
他們當然也看到了季顏送過來的那幅畫，他們到時，安父他們全都在那幅畫前。雖然他們在家裡都看過無數次了，但此時，還像第一次看到的時候一樣高興。
「他們一定捨不得離開。因為圍在那裡的人，肯定全都在說著讚美的話語。」宮九低頭，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
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耳後，她避了下，可因為兩人挽在一起，根本避不開去。
「除了賽維爾的畫外，剩下的六副畫裡，你的畫是最棒的。」宮九繼續道：「這話是賽維爾說的。不過，在我的眼裡，你是最棒的，就是賽維爾也比不上你。」
「謝謝你的讚美。」季顏已經徹底紅了耳朵，臉頰也染上一層紅霞：「賽維爾先生是大畫家，他的畫在當代是最好的。」
「我相信，只要再給你一段時間，你一定會趕上他，直到超過他。」
賽維爾先生已經一百多歲了，而她還未正式成年。
季顏被他毫無底線的偏坦話語弄得有些不好意思，這一次的臉紅，到有幾分是真實的了。
他們細細的將所有畫看了一遍。季顏就跟著宮九一起去賽維爾先生的專用休息室。
「賽維爾。」宮九一進去，就跟賽維爾先生擁抱了一下，「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臭小子。你可終於捨得來看我老人家了！」賽維爾先生有一頭金色的長髮，在腦後紮了一個馬尾，長長的，幾乎垂到腰間。一百多歲的他，看起來只是三十來歲，個子很高，五官非常深刻，英俊。看人時，那雙藍色的眼睛顯得特別清亮。
「你還如此年輕，老這個字，還離你很遠呐！」宮九笑道。
「讓我猜猜看，這位小姐一定就是那副《懸崖》的作者，安瑜小姐了，是不是？」賽維爾的視線從宮九身上轉到季顏身上：「美麗的小姐您好，真高興見到你。」他伸手就要來握季顏的手。
宮九胳膊一伸，將他的手擋了回去。
「見到您真榮幸，賽維爾先生。」季顏拎著裙擺，對著對方屈了下膝。
「賽維爾，還是讓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吧。」他一本正經的道，「小瑜，這位就是賽維爾大畫家。也是我的舅舅。」
季顏驚訝，隨即恍然。難怪一直以來，他都是賽維爾，賽維爾的叫，雖有敬意，卻極其有限。她還以為因為他是宮九，所以才如此，卻原來，這是因為他們的關係特別親近。
宮九又道：「賽維爾，這是安瑜，更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賽維爾這下真的驚訝了，然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的笑道：「我之前聽說，你天天去安中將家報導，且給他們家的人魚做飯，就算人不去，也必要做好了讓人送過去……安瑜小姐，不會就是那位自然人魚小姐吧？」
「就是小瑜。」宮九得意道。
「好吧，我不得不說，你的眼光真好，非常棒。」賽維爾立刻道。然後又轉向季顏：「安瑜小姐，你的畫非常好，是我看到的，年輕一代裡的最好的一位。我更沒想到，你居然會是一位自然人魚。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想，那些人會為你瘋狂的……」
很少有人魚能在某一個方面有所成就！而每一位，都必然備受追捧。
「謝謝您的誇獎。」季顏真誠的道謝。
「哦，瞧，我們另外幾位先生女士也來了。」
果然，隨著他的話，又有五個人過來，正是另外五副畫的作者。他們肯定不是第一次見賽維爾，而且其中有四個人是他的弟子。跟賽維爾的關係很好，他將季顏介紹給他們，接著就帶他們一起出門。
賽維爾大師一出場，自然就成為眾人的焦點，很多人都圍了上來。他說了一些場面話，又給眾人介紹了季顏他們六個人，之後便領著眾人，一幅畫一幅畫的看過去。他自己的話，只會說一說作畫時的心境，以及畫蘊含深意。至於六個小輩的，他還會順便點評一下。
畫展中同時進行的，還有畫作的拍賣。
沒錯，就是這麼現實。
當然，就宮九說，賽維爾先生手裡真正的好作品，從來都是自己藏起來不給別人看的。拿出來的這些，本來就是用來賣錢的。不管是誰，看中了畫，就可以直接出價。如果多人竟賣一幅？也完全不用爭不用搶。因為全都是暗標。每一幅畫下面都有一個小箱子，將自己的出價寫好，投進去。等到畫展結束，就會開啟，價高者得。
季顏的畫下面也有一個小盒子，這才剛開始沒多久，裡面已經放了好幾張竟價單了。
「等哪天有空，我帶你去賽維爾的私人收藏室去看看。」宮九挽著她，跟在賽維爾身後。趁著空檔時，小聲在她的耳邊道。
季顏眼睛發亮，這確實是難以拒絕的誘惑。
看完畫展，宮九替她拒絕了賽維爾一起用餐的邀請，帶著季顏在城裡慢慢逛逛起來。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全都是屬於二人世界。「聽說你想要出去旅遊？」
季顏一點不意外他會知道她的事情。從九尾現身，它跟宮小花之間就經常交流。不但他知道她這邊的事情，她也知道他那邊的事情。
「到時要去哪裡，先告訴我一聲。我好給你送飯。」
季顏點頭。
三天后，畫展那邊打過來一筆錢。一幅畫，賣了五十萬！
這完全沾了賽維爾大師的光，不然，她一個毫無名氣的新人，哪怕畫的不差，這畫也是沒人要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5
第401章
這個世界, 戰爭從來沒有停止過。國與國之間，人類跟狂獸之間。
人魚活在童話裡。哪怕這不是童話世界，可人類人為的造了一個童話般的環境給她們。
季顏旅遊的第一站，是離家不到百里的公園。這個公園分為兩部份，一部份是人魚公園。漂亮, 安逸，且帶著一定的趣味性。而另一部份卻依著山林而建，這裡卻是普通人愛去的地方。
這根本不能叫旅遊，但林伯將這一選項放在選擇裡, 她還是順著他的意思選了這裡。一則, 這裡環境雖然大半都是人造，但確實很美。二則, 這可以讓家人放心。最後還有一點, 在這裡, 安家有一套房子在這裡。那房子是屬於安傑的, 她可以省下很多事情。
她的目的是畫畫。探險……一點不適合此時的她。畢竟，她還有膽小這個屬性呢。
只是沒想到, 公園也有危險。
狂獸！顧名思義, 發了狂的野獸。狂躁，暴力, 破壞，噬血……是它們的屬性。沒有人知道它們是怎麼形成的。狂獸分兩種, 一種是天生的。一種卻是普通的獸類，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而轉化成狂獸。
所以, 這個世界，極少有人會養寵物。因為誰也不知道，它們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狂化，到時養寵不成，成為寵物的口糧到是很正常。
季顏和林伯裡一邊逛一邊選景。公園裡有一個小湖，被修的美倫美奐。當然，因為這湖裡養了很多魚蝦，所以，雖然人魚愛來，但公園有硬性規定，人魚必須普通人類的陪伴，才能靠近。且在邊上，每天都會有一些在役士兵巡羅，以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意外。季顏有林伯陪同，自然可以進來。就是這麼巧，或者說她的運氣不太好。就在她正走在湖面的浮橋上時，就見湖裡一陣翻湧，那水越湧越高，湖面很快就翻起一人多高的大浪來。
幾年也沒出過意外的地方，突然就出現意外了。
「不好，是狂獸。」林伯的反應極快，抱起季顏，就飛奔向岸邊。
與他一般動作的，還有諸多人類。世人皆知，人魚是極其脆弱的，而人魚又極度珍貴。這種時候，人類都會本能的選擇先救人魚。
季顏老實待在林伯的懷裡，半點動作也不敢做。生怕影響到他！畢竟浮橋並不是十分的寬敞。
而另一些，不需要保護人魚的人們，則迅速組織起戰鬥力，準備對戰狂獸。
到了岸邊，季顏被放下來。腳才落地，就又掉進另一個人的懷裡。一轉頭，就看到熟悉的人：「宮九？」
「是我。」宮九將她摟在懷裡，很自然的低頭碰了碰她的額頭，「別怕，沒事。」
她沒怕，但她看了一圈，其他人魚卻是個個臉色慘白，身形顫顫。她如果說不怕，反而顯得異常。於是，只是低頭，將臉埋在他懷裡，什麼都沒說。
宮九將她到眾人魚當中，此時已有戰士過來，將她們護起來。
「在這裡等我。」宮九摸了摸她的頭，轉身向著湖邊而去。
季顏看向湖邊，這才發現，湖裡居然冒出一堆的……魚蝦。
之前在浮橋上，她也看到些魚蝦，只是它們全都小小的，養在湖裡，可以吃，也可以當景賞。可這麼一會兒，那些魚蝦就像吃了什麼東西，全都長得有一人高。一隻只的，向著岸邊湧來。到了岸邊，更是直接背違反魚兒離不開水這條定律，直接就爬了上來。
「這就是狂獸嗎？」季顏在影視作品上，也看到過狂獸。便當面看到，還是頭一回。
「是的，這就是狂獸。」林伯站在她身邊，一直緊緊的護著。他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沒想到，這裡居然也出現了狂獸。」而且，一次就出現這麼多！
【宿主，湖裡有能量反應。】九尾突的道。【那些狂獸身上也有，就是很少，應該是接觸過那些能量。】
季顏皺眉：「之前我們在浮橋上的時候，你沒發現能量。」
【是的。】九尾在她的意識中甩著尾巴：【宿主等一下，我去看看。】
九尾直接脫離她，向著湖裡沖了去。路過宮九身邊時，它停了一下，接著宮九就將宮小花給放了出來。一貓一鳥直奔湖心。
龍蝦巨大的鼇，堅硬如鐵，鋒利無比，可以輕鬆的將一個夾成兩截。那些魚更是能將鱗直接當武器發射出來，甚至還有一些魚能夠噴水，不是一般的水，而是毒水。看著似乎就只有魚和蝦，可每一隻狂化的部份都不同，戰鬥方式也不同。
宮九拿出一柄長劍，那劍上閃著紅光，帶著一隊人，擋在岸邊，但有狂獸靠近，必死於他們的武器之下。
「不愧是宮中將。」林伯兩眼放光，「他居然擁有Ｓ級的武器。」
季顏好奇：「Ｓ級武器是什麼？」
「宮中將手裡的那把，就是Ｓ級武器。它內含極強的能量。可以使得弄器變得非常強大！可惜，如今已穎的Ｓ級武器，只有三把。宮中將這把，卻是不曾見過。」林伯若有所思的看著宮九。
宮九手裡的那把，她是見過的，魔法武器。它確實本身就含有能量，只是那能量是材質本身。其最大的好處，卻是傳異。可以將使用力的力量，傳導到劍身，使得劍的攻擊力變強。
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她需要將這個世界的狂獸和武器研究一番了。
「為什麼其他人的武器不會發光？」
「能量武器只有達到Ｓ級，才會在使用時，出現能量光芒。事實上，Ｓ級武器並不是人人都能駕馭的，如果實力達不到標準，就算是Ｓ級武器，也不會有這樣的光芒。」
難怪她一直以來都沒發現，安傑和安父平時也會拿武器，但那武器從來沒有顯現過不同。「我記得，影視劇裡，都有槍炮，為什麼他們不用？」
林伯哈哈大笑：「影視劇裡的大半都是騙人的。槍炮也有，可每一槍、每一炮都需要耗費大量的能量。只是這樣規模的狂獸，還用不著。」
他們生活的星球就這麼大，人類在這星球上繁衍了不知多少年，能源早就成了稀缺品。各國之間打仗，都下意識的避免使用耗能太大，且會損壞環境的武器。
季顏這才恍然！
宮九那邊的戰鬥很快就結束，之後，便是收穫戰利品。狂獸身上的東西都是好東西，不管是魚還是蝦，它們的肉都蘊含能量，像他們這樣的戰士，都需要靠從它們身上獲得能量。可以說，狂獸的存在，就是給人們提供修煉資源的。
這也算是世界的一種平衡。人家的壽命延長了，所以繁衍成了問題。出現了狂獸，所以人類就必須要變強。能源變少了，所以狂獸就成了新資源。
「小瑜，沒嚇著吧。」宮九一擺脫戰鬥，第一時間就過來看季顏。
季顏搖頭，猶豫了一下，才道：「我覺得我應該害怕的，可不知道為何，卻……沒什麼感覺。」
宮九笑的開懷，如果是他的顏兒，怎麼可能被這樣的小打小鬧給嚇到。看來，他的顏兒離恢復記憶不遠了。
「那就好。我送你回去？」
「好。」公園暫時是不能待了。
回到住處，季顏才好奇的問他：「你怎麼會在那裡？」
「我本來就是來找你的。」
「找我有事？」
「我剛得了一塊不錯的材料，做成了首飾，給你送過來。」他還真拿了一套首飾出來。只是這首飾肯定不是他現雕的，而是從以前的世界帶出來的。
以前每個世界，他都會替她收集各種首飾，一套套的，多的不得了。總有那麼幾套，是她特別喜歡的。而這一套，也是她曾喜愛的一套。只是沒想到，居然到了他手裡。
可她明明記得，那東西是放在她的百納格裡的……唔，是了，她曾向他開放一切許可權，百納格裡的東西，他也可以拿取的。
「喜歡麼？」
季顏看了他一眼，才伸手去拿裡面的一個鐲子，「這不是……」她眉輕輕一擰，見他緊張的看著她。她又停了下來，半晌才道：「很喜歡。」
宮九眼睛更亮：「我替你戴上，好不好？」
季顏搖頭：「我身上的衣服不合適。」
「我帶了與它相配的衣服。」宮九又拿了一個盒子出來，果面果然是一套衣服。古色古香，長長的披帛，「這是什麼？」這材質，這個世界根本沒有。
「是鮫紗。」
季顏訝異的看著他：「傳說中的鮫紗？」這種材料，在這個世界就是傳說中的東西。
「恩。」宮九笑道。「我得了好幾匹，回頭製成成衣，給你送來。穿這個，更舒服。而且你下水的時候，也不用換下來。」
「謝謝。」
宮九伸手擁著她：「你我之間，永遠都不必說謝。」
季顏將衣服換了，首飾戴上，最後要梳頭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不該會梳古代的仕女發的。但想了想，她還是挽了一個，在古時常梳的頭髮。
一出來，宮九眼睛就是一亮，「果然，還是這樣的最適合你。」
季顏摸了摸耳墜，「真是奇怪，我竟半點也不覺得奇怪。」
宮九笑，當然不會奇怪。她曾以這樣的形象，度過不知多少個世界呢。他對於喚醒她的記憶更有信心了！
等宮九離開，季顏才有空問九尾，湖裡的情況。
【宿主，是能量石。不過它外面有一層東西，阻隔了能量的外泄。那層東西不知被什麼破壞了，外泄的能量使得靠近的生物產生了變化，成為狂獸。】
「多嗎？」
【不知道，除了外泄的能量石，其他的根本探測不出來。】九尾有些洩氣。
「那層阻融物呢？能探測到嗎？」
【探測不出。】
「那塊能量石呢？帶回來了麼？」
【被宮小花拿走啦！】
「看來，我要快點恢復記憶才行啊！」她恢復了記憶，就可以快點嫁給宮九。然後兩個人可以到處旅行，慢慢尋找。這個世界那麼多的狂獸，那能量石肯定也不會少。
接下來幾天，公園一片平靜。季顏開始畫畫，雖然偶爾也會去公園轉轉，卻並不需要時時在那裡。宮九依舊天天來，他下班之後，都是直接過來她這邊。
她將自己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的，偶爾跟家裡聯繫，大多數時間都待在畫室裡。直到她畫完一幅畫，這一年也將到頭。她不得不回家了。
就在她回家的第二天，安琪也回來了。
「爸爸，麼麼，大哥，小瑜，我回來啦！」跟離開前的她並沒什麼不同，依舊活潑而自信。她的魚尾也早已能變回雙腿，此時正挽著陸世清的胳膊，一臉的甜蜜。
愛情的味道，隔著老遠都能聞到。此時的她，完全就是一個陷入愛河的小女人。而讓她陷入愛河的，顯然就是一直陪著她的陸少將。
「安伯父。」陸世清執晚輩禮，視線也時時的追隨著安琪。顯然，陷入愛河的並不只有她一個人。
「這段時間，安琪麻煩你了。」見女兒回來，安父也高興。
「不麻煩，小琪……很好。」陸世清道。
「我當然好啦！」安琪得意的揚起頭：「爸爸，我喜歡世清。」
陸世清立刻道：「伯父，我真誠的請求，您能將小琪嫁給我。我會給她平安和幸福……」
安家其他人就這麼看著這兩個人，一個當眾表白，一個當眾求親。然後，安父就問了安琪一個問題：「你確定你要嫁他，不後悔？」
「當然，世清是這個世界最懂我的人。嫁給他，我一定會幸福。」
「既然這樣，趁著過年有空，把親事定下來吧。」安父一點猶豫也沒有，直接同意了。頗有些迫不及待的意思！
季顏懷疑，安父也想早點把這個不省心的嫁出去。因為整個過程特別快，他們回來，陸世清就求了婚，當天安家邀請陸世清留下用餐，之後就商定了日期。
訂婚的日期就定在半個月後。趕一趕，剛好可以將定親的所有東西全都準備好。而且，還沒定親呢，結婚的日子也已經定了下來。就在訂婚之後的五個月後。
當陸世清離開，只有安家人的時候。安父看著安琪歎了口氣，就帶著吉莉雅回房了。到是安傑看著安琪，問了他們都挺好奇的問題：「你怎麼跟陸少將在一起了？你不是去找……那誰的麼？」
安傑一想到安琪的事，就有些煩躁。先是在她的同意下定親，臨結婚的時候又逃婚。後來又突然對宮九那麼熱情，還沒過幾天，又冒出一個人來。這才多久，又要嫁陸世清。
他還真怕她過不了多久就又改變主意了。到時怎麼辦？定親之後再悔婚？還是再一次逃婚？他簡直不敢想！
「那就是我一個……唔，怎麼說呢，想像出來的人。可這半年的時間讓我明白，想像就是想像，而世清卻是我身邊真實的存在。他很好很好，最主要的是，他很懂我，理解我。我告訴他，我想去上軍校，他也能理解……你明白嗎？」
安傑搖頭，完全不能理解。
季顏點頭，陸世清本身就不喜歡嬌弱的人。或者說，他不喜歡弱者，不喜歡人魚的無力攀附。如果不是遇上安琪，他最大的可能就是找一個普通的女人……然後，不讓這個女人去做人魚手術。
「看吧，你不懂人魚，小瑜就能理解我。」
季顏不懂人魚，但她懂世界意識。如果不是認真去拆，男女主的戲份，肯定還是會按著劇情往下走的。這兩人彼此欣賞，最終走到一起，那是必然的。
接下來，除了安排過年的事情。主要就是安陸兩人的定親事宜了。安琪每天很忙，禮服要加急做，賓客的請柬更是急急的寫出來，再派送出去。
終於過了年，終於定了親。最主要的是，一切都很順利，並沒有任何意外。
但之後，並沒有清閒下來。因為定親跟結婚的時間離得太近，一切都得準備起來。此時不得不自然安慰一下的是，之前為那次未成功的結婚所準備的東西，大半都還能用。
而在這期間，安傑時不時的就要問安琪一句：「你確定要跟陸少將成親，不會再反悔吧？」
安琪這也算是自由戀愛了，當然沒有不願意的。只是，安傑實在是被她第一次逃婚的事弄怕了。
當然，那些事都跟她沒關係。她留不留在家裡，都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在安琪訂婚之後，就又一次開始她的旅行了。當然，這一次去的地方，雖然比上次遠一些，卻並沒有遠太多。
這一次，她去的是一個低階狩獵區。
狩的當然不是普通動物，而是狂獸。也就是說，那裡雖然風景不錯，但有低階狂獸。這種地方，是絕對不會有人魚過來的。但因為她以前表現良好，且上一次也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她這次才能得以成行。而且這一次，除了林伯外，她還要多帶一個保鏢。
一到地方，林伯就跟她約法三章。絕不能獨自出門，而且，一旦有意外出現，就立刻離開。
季顏當然同意，有沒有能量，九尾就能探測到。至於狩獵，她對於跟這些低階狂獸戰鬥本身就沒什麼興趣。她的主職是畫畫！
唯一比較麻煩的就是，在這裡安家並沒有房子，事實上，附近都沒有住處。狩獵隊如果過來，基本都是住帳篷的。
季顏也想在這裡搭個帳篷，卻被林伯否決了。
「不安全，太危險了。」
「而且地方太小，你也施展不開。」
直到宮九過來，這個問題才得以解決。宮九直接開了一輛車過來，一輛房車，裡面空間相當大，還有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畫室。車子外面用的全都是特殊材料，可以抵擋Ｓ級以下的狂獸的全力一擊。
而它最好的地方就在於，可以隨時轉移。
這輛車立刻成為季顏的新寵，就連林伯都感歎：「宮中將對二小姐太好了。」簡直不能更懂她，更貼心。
有了車，季顏的旅遊更加的豐富起來。本來有一些地方，她只能遠遠的看著，可有了車，只要有路，她就可以過去。而不管她的車停在哪裡，宮九每天總會趕過來。
這讓林伯對宮九的感觀越發的好起來。
【宿主，我找到了。】這一天，九尾突然從外面沖進來。一落到她的膝上，就在她手心裡放了一塊小小的晶石。那晶石是茶色，只有指甲塊大：【雖然能量的純度不如上次那塊，體積也小。但確定是同一個品種。】
季顏撿起來看了看，才問：「這是什麼，有記錄嗎？」
【資料庫裡沒有相關記錄，但能量等級已達到中等。】
季顏試著吸收裡面的能量，結果卻發現，並不能吸收。「奇怪。」明明只是放在那裡，就能感受到裡面的能量，卻沒辦法吸收。是吸收的方法不對，還是這能量只能由獸類來吸收？
「顏兒？」
季顏突的抬頭，看向房間的一角。不知何時，宮九已經站在那裡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裡待了多久了。
「你來了？」
「顏兒。」宮九確定了是她，已然快步過來，將她擁在懷裡：「顏兒，你終於想起來了！太好了。」
季顏推開他，「這麼激動做什麼，你不是很喜歡玩失憶梗的麼？」
「不喜歡。」宮九連忙搖頭：「一點也不喜歡了。」也許等離開這個世界，回過頭來的時候會覺得還挺有意思。但對於被忘記的人來說，心裡時時恐慌，擔心，無力……那種感覺一點也不好，無論如何也喜歡不起來。
想到之前兩個世界，現在更是悔死了。當時的顏兒，不知是不是也跟他一樣。
「對不起，顏兒。」失憶的他自然感覺不到，可一切不好的，全都是她在承受。「顏兒，原諒我。好不好？」
季顏沒接這茬：「你怎麼在這裡？」
「我想你了，就過來看看你。」宮九又笑咧開了嘴：「幸好我過來了。」
季顏白了他一眼，將手裡的能量石給他看：「這東西你那裡也有吧，研究過麼？」
「這是狂化石。」宮九道：「商城那邊沒有，不過我在別的世界裡見過。我們看到的只是假像，我們感受到的這一層能量，還只是個殼。人類不能吸收，到是一些獸修可以使用。這個世界的獸類不懂修煉，吸收了這裡面的能理，憑著本能開始進化……可惜，它們肉體太弱，更沒有啟智，最後就只有狂化這一個下場。有意思的是，這種能量在獸體內轉了一圈，人類反而能吸收了。」他笑著道：「我本來想著，弄個狂獸養殖基地出來。以後想吃了，就從裡面取。這樣，這石頭也就不浪費了。」
第402章
狂獸養殖, 確實可行。
產肉量高，肉質口感好，最主要的是能量充足。像他們這樣的人，已然算是修行者。身體裡雜質極少，每日吃的食物, 雖滿足口腹之欲，卻難免有雜質殘留，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排淨。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修行者，都不食人間五穀的原因。而狂獸就跟靈獸一樣, 雜質極少, 且蘊含能量，更適合他們這些人食用。
這一點跟其他修行者其實還是不同的。一般的修行者, 他們只會接收一種能量。狂獸所蘊含的能量, 是針對這個世界的人而存在, 換了別的世界, 這種能量不一定有益，卻很有可能有害。也就是他們這些宿主才可以這般, 所有能量與他們都可以容納。
但是, 養在哪裡是個問題。
「商城有賣各種型號的飼養空間。」宮九既然開了口，當然不可能沒準備, 空口白話的說：「我買了一個，無屬性的。雖然品質差了點, 裡面只能養一些普通的動物，前段時間我將狂化石放了進去, 那些動物果然都狂化了。只是空間實在太小，平時養的動物數量就少，狂化之後，數量更少了。但只為供我們兩人的口腹之欲，卻還足夠。若是以後想換一種口味，只要將狂化石取出，換了別的進去也就行了。」
頓了一下又道：「之前你沒恢復記憶，我不敢讓你吃。」如果修煉，那能量入體，她可以直接修煉吸收。可普通的人魚，卻沒有這個能力。真要是吃了，只怕就要跟那些獸類一樣，直接狂化了。
季顏眼睛一亮：「這個世界似乎不少，我們以後再找些。」
說完正事，宮九又湊了下來，將人抱住，用力的親了又親。季顏推了幾次沒推動，也就隨他去了。只是他再如何，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人魚一旦破了身，會有很明顯的不同。他不想被安家告上法庭，就只能忍著。
「顏兒，我早些娶你過門，可好？」
「等安琪出嫁之後吧。」說到安琪，她便想到任務：「安琪那邊，你不要再插手了。」
宮九如今知道她的任務是什麼，哪裡還會亂來。「安琪的命運雖然大致未變，細枝末節卻有所更改。你既不願壞了她的好事，我又怎麼會多此一舉。只是，你那交易人難道不想報復她麼？」
季顏搖頭：「不是很確定。只是以原身的性子，就算心有怨恨，報復的手段也肯定極其溫和。要她痛苦一生，不說旁人，她自己只怕就先悔恨起來。」所以，給她添添堵可以，卻不能真的壞了她的人生。當然，如果安琪自己不安份，自己惹出來的，她也就管不著了。
而且，其實小說世界有一個最大的ＢＵＧ，那就是情節有盡時。世界意識會護著男女主角，從他們被塑造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到情節徹底結束。世界意識把他們當寶貝一樣護著。可世界一旦圓滿，情節結束……世界意識就會自動運行，根本不可能再護著他們。到那時會如何？
原主就算是上了軍校，可真的能上戰場麼？不說她想不想去，誰敢讓她去？不管是誰，只要將人魚置於危險之地，那就是犯法。而嫁人之後，她勢必會懷孕，自然人魚的生育能力很強，這個世界更沒有避孕一說，所以這是必然的，誰也阻擋不了。一隻懷孕的人魚還想上戰場，做夢。
可那些，原身看不到。哪怕她死後，靈魂不散，看到的也就只是到達劇情結束的那一刻。男女主結婚，三日後回門之日。現在，女主未讀軍校，結婚更早。在劇情結束之前，讓她懷孕，做一個她口中的生育機器……這便是最大的改變。
至於最後一人，卻是非宮九出手不可了。因為那個人，正好是宮九的屬下。出不出戰，他說了算。
「放心，到時我會阻止他出戰，由我頂上。只要不讓他在那一次死去，想來任務也就夠了。」
過沒多久，安琪出嫁。婚後的生活，還算幸福，兩個月後，安琪便查出有孕，接下來時間，便只能待在家裡安胎。吉莉雅偶爾會約她出來逛街，進出都有人看著，護著。隔三岔五的回娘家坐坐，陪著吉莉雅聊天喝茶插花……以前她不屑的事情，現在一件件的全都拿了起來。畢竟，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能做。不是太危險，就是對胎兒不好。
而季顏卻跟她完全相反，她幾乎不著家，大半的時候都在外面旅遊。林伯成了她的專屬管家，她還有一個專用的司機，天南海北，哪裡都去。
幸福是對比出來的，這句話其實十分有道理。安琪有一個不安份的心，本來嫁給所愛的人，與所愛的人孕育子嗣是一件幸福的事。可當她看到另一個人卻過著她期望的生活時，她便有些難受了。
只是，孕期心理醫生很敏銳，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她心態上的不平衡，立刻給予了一定的安撫治療。而陸少將也十分體貼，許下諸多條件，終於把人哄好。
安琪結婚後的當年年代，季顏跟宮九定了親。
本來安父是不願意的，他可記得，自己女兒當時說過，不要太容易答應他。但邊關戰事突發，宮九要上戰場，他想在臨走前，將親事定下來。安父自己也是軍人，十分理解他，在問過季顏之後，也就同意了。
他們的定親更加倉促，但該有的都有。
宮九到想快點把人娶回去，可惜，定親之後，他就不得不上戰場。結婚，只能等他回來再說。
而他這一去，卻是好幾年！
他去的，就是原身丈夫死亡的那一次戰爭。他自己換下那人，去執行那九死一生的任務。季顏對宮九的實力自然篤信，可沒想到，那個任務竟連他都受了傷。雖然只是一點小傷，但能破了他的防，本身就意味著危險。
在宮九不在的日子裡，季顏畫了很多畫。
畫山畫水，畫花畫草，也畫狂獸，畫戰鬥。
終於，在宮九回來的這一年，她決定開個人畫展。
一位人魚畫師，這本身就是噱頭。畫展還沒開，就已經火了起來。而賽維爾也適時的在媒體面前，為她美言，使得她的畫展層次又上一階。不只如此，賽維爾更是請了行業內一些著名大師前來。
那些人雖然都是看著賽維爾的面子才來，但來了之後，卻無一不被她的作品所吸引。就算是賽維爾也無法否認，她的畫已經達到了一定的高度，完全不比他差。
【最年輕的油畫大師！】
【最美麗的人魚畫家。】
【最有可能超越賽維爾大師的年輕畫家……】
各媒體爭相報導，甚至一些主流媒體，都給她上條頭。
季顏，終於用的畫，在這個世界，留下隆重的一筆，濃墨重彩，無人能及！
畫展結束的最後一天，她也終於收到任務完成的消息：【叮！恭喜宿主，完成交易人的任務。交易人非常滿意，送宿主一個感謝點。】
而這一天，也正是劇情完結的那一天。那位元交易人，還真是有耐心，一直等到最後一刻。
【恭喜宿主。】九尾歡快的道。
「謝謝。」
【對了，宮小花告訴我，宮九明天就準備回來。他對於沒能參加宿主的畫展，非常傷心呢！】
季顏輕笑，她就是故意的。
宮九第二天傍晚才來安家，他雖然更早一些就回來了，但他得先去報導，下班了才能過來。
一過來就抱著她不撒手，吻了她許久，這才委屈道：「顏兒怎麼都不等我回來。」有一些畫都被人重金買走了，他想看的話，還得去找別人。最主要的是，這是她這麼多個世界裡，第一次辦畫展，他居然沒趕上。
「我才不信，你沒看過。」他就算人沒出現，可他肯定偷偷回來看過。
「可我沒陪在你身邊。」他看過那些報導，在她身邊的，一直是安家人，以及賽維爾。他更希望站在她身邊的人是他，只有他。
「那也沒辦法，那一天是劇情的最後一天嘛。」
「那些畫應該是我的。」宮九眯著眼睛，考慮著要怎麼樣才能將那些畫全都買回來了。反正錢財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季顏懶得管她。
「我要去找未來岳父大人，商量我們的婚期。我看過了，兩個月後就有一個好日子，就定在那天怎麼樣？」
「只要你能說服父親。」
「等著。」宮九去找安父。等到吃晚飯的時候，安父宣佈了兩個人的婚期。並要求她，這段時間裡，絕對不能再出門。
人魚結婚跟普通人結婚也沒什麼不同，尤其她還可以幻化出雙腿來，就更沒什麼不同了。
「宮九先生，你是否願意娶安瑜小姐做你的妻子，從此愛她，保護她，讓她幸福……」
「我願意！」
「安瑜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宮九先生，從此愛他，尊重他……」
「我……」
季顏才說一個字，就突覺得整個人踉蹌起來，大地在晃動，天空被撕裂，周圍的人正在遠去。
【糟了，宿主。這個世界正在被攻擊。】
宮九已經抓住季顏，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小花，保護我們離開。」
【好的，主人。】宮小花突的出現，一團金光將兩人包裹，將他們一起帶離世界。
然爾世界在被攻擊的時候，自動加強了防禦，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也出不去。
季顏雖然去過不少世界，經歷的事情也不少，可這樣的事情，卻是第一次遇到。此時的她，已經從安瑜的身體裡離開，是靈魂形式。在她身外，九尾給她多加了一層防護。可在上升的過程中，她依舊感覺到了一股撕扯力量，撕扯著她的靈魂，想將她毀滅。
「別怕。」宮九低頭親了親她，「乖乖跟小花離開，我會去找你的。」
「你要做什麼？」
宮九沒有回答，而是放開她。宮小花一分為二，一隻護著她，一隻卻跟著宮九離開。
宮九拿出一柄武器，他高高的舉起，武器上發出黑色的光芒，狠狠的劈下，刀刃劈過的地方，出現一個黑洞。那黑洞並不大，而且還在快速的縮小。
季顏最後看到的，就是她被宮小花帶著快速沖進那黑洞裡。她回頭看向宮九：「快出來。」
只是她聲才落，那黑洞已經消失，她也立刻就失去了意識。
第403章
「宮九出來沒有？後來情況怎麼樣了？」
季顏一有意識, 立刻就問在她面前打鬧的九尾和宮小花。
【主人夫人放心，主人沒事。】宮小花只是分身之一，跟宮九那邊還有聯繫：【不過，主人暫時不能過來找主人夫人，】
季顏自己先用契約感應了一下, 確定契約還在，心裡多少放了點心。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情況：「我們現在是在哪？」
【不知道。】九尾道：【從上個世界出來之後，直接就到了這裡。而且，主人, 我們暫時聯繫不上商城。也……也離不開這裡。】
「離不開？」季顏吃驚的看著它們：「怎麼回離不開？」
【離開上個世界的時候, 受到衝擊，系統受了損。宮小花是宮九的系統, 沒有它主人下令, 很多功能都不能使用。】九尾也很無奈啊, 【等回去, 我一定要載入攻擊程式。】不然，每次都只能挨打, 被動防禦。偏偏它的宿主又總是出意外, 簡直太糟心了。
季顏怔了一下，半晌才歎道：「我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這不是我的身體。」
【這確實不是宿主的身體, 宿主的身體在你的小世界裡。這是我們到這個世界之後，替你找的身體。】
季顏試著查看原身的記憶, 可惜什麼都沒留下。
【主人夫人不用擔心，我們很快就可以收集到這個世界的情況。】宮小花跳到她肩上, 輕輕的蹭著她的臉：【主人夫人可以先適應一下。附近並沒有其他人，我們不著急。】
「也好。」
季顏盤膝而坐，慢慢查看身體情況。這個身體應該已經死過一次。此時重新注入她這個靈魂，因為不是正規管道進來的，靈魂跟身體的融合度不高。這使得她的實力被壓了大半去。
所幸，這個身體被九尾它們修補過，身體到是健康，而且經脈暢通寬闊。只要不是什麼危險的世界，這個身體也就夠了。
她用靈魂蘊養著身體，想儘快讓身體跟靈魂融合。
然後慢慢的調息！這一調息才發現，這個世界居然有能量，可以修行。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等她調息結束，宮小花和九尾也終於有了結果。
【主人夫人，這應該是架空古代世界。】
【應該也是小說世界，因為我發現有氣運者。以他們為輔射，也有一些氣運稍弱的人。】這完全符合小說的設定。【這裡沒有任務人。】
【這裡也沒有可交易的人。】
【很可能是一個天然的圓滿的世界，而且剛剛形成。】
天然的圓滿世界，也就是說，這個世界沒有出現那種有執念，不願入輪回的人。剛剛形成，也就是說，情節還沒有走到最後。
【宿主，你的身份查出來了。】
「是什麼？」
【山村孤女，叫傻妞，是個傻子。父母雙亡，之後就在村子裡吃百家飯長大。因為前段時間家鄉遭了災，跟著人一起逃難離開村子。才剛離開山村不遠，因為太餓，跟人家搶東西吃，被人推了一下，撞在石頭上撞死了……】九尾道：【那些逃難的人離開不久。就在那座山過去一點。】
「傻妞？」季顏無語了一下。下一瞬，肚子就響起咕嚕嚕的聲音。不是一般的響……無語，勾通了下空間，發現空間還在，可以進去，她便毫不猶豫的帶著兩隻進了空間。
只可惜，以前幾個世界，她都未在空間放食物，而商城現在又打不開。幸好，還有一顆桃樹，此時正好掛果，連吃了兩個桃子，才有淡淡的飽腹感。
將事情前後又想了想，到底還是又出了空間。
不過，出空間前，她還是先梳洗了一下，換了身衣服。
出來之後，她又將以前買的傀儡拿了兩個出來，一個扮作她的父親，一個扮作管家。又用魔法變了一匹馬出來，一輛馬車。這才繼續上路。
等到季顏看到第一個人的時候，有些懵。真的，宮小花只說這是個架空古代。可她不知道，這個架空，居然是架空清朝的。所有古代，這個朝代的特徵特別明顯，一眼即可知，絕不會認錯。那半禿的腦袋，長長的辯子，太有特色了。
季顏第一時間讓兩個傀儡改變形象，然後才捂著眼想，這架空的不知是哪一部份。
「宮小花，那兩個主角是什麼人？」
本來她沒關心這兩人的。沒有任務的情況下，她對於劇情並不執著。男女主角就是上天，跟她關係也不大。可現在，她到有些好奇起來。
【男主是一個叫愛新覺羅胤禛，女主是一個叫林黛玉的。】
季顏手一頓，半晌才放下來：「林黛玉？紅樓？」雖然過去很久了，但這個世界，因為是在她有記憶之後，去的第一個世界，所以，記憶相當深刻。「居然是這個世界啊！！」
【主人夫人，你沒事吧？】
「沒事。」季顏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既然都架空了，那她以前所知的那些人，必然全都不是原來的那些人了。不管是清朝，還是紅樓，只怕熟悉的人都要少一半。
靠著馬車壁，「我們現在在哪裡？」
【商丘境內。】
算算時間，「這是之前發大水，把村子給淹了？」
【水沒淹到村子，只是因為發水，田裡沒有收成，農人沒東西吃。且淹掉的地方離的不遠，很多百姓都開始打家劫舍，讓老百姓活不下去了……】
不是天災就是人禍罷了。
走走停停，這一日終於看到城門了。可也只是看到，想要進城，卻是萬萬不能的。
那高大的城門，被關的嚴嚴實實，無數人在城下哭嚎哀求，卻無法打動城裡的人半分。
城樓上的人，也有幾個面露不忍，可惜他們並不能做主，看一會兒便轉開頭。
季顏看了一會兒，就讓馬車調頭。
「老丈，你們怎的回頭了，不進城了麼？」馬車才調頭，邊上就有人好奇的問道。
季顏看了那人一眼，身上竟也有氣運的。便讓傀儡季忠道：「不回頭又能如何？」
「自然是等城開，好進城。」那人道。
季忠嘿笑一聲：「少年郎，我勸你還是早早離了的好。如今這知州乃是滿人，出自佟半朝一族。這下面待救的卻是漢人，想讓他們開城放人，非聖人降旨不能成。且不說聖人降旨何時能到，且看看這百姓，多有病患……只怕疫症已然漫延，用不了多久，就會死人。在這裡多待片刻，說不得就走不了了。」
那人臉色一變，對著季忠一抱拳：「多謝老丈提醒。」說完，竟急衝衝的走了。
季顏幾人雖然離了，卻並未離得太遠。所在之處，總能望見那城門的。到了晚間，季顏開了藥單，讓管家進了城，將藥盡數買了，若有種子，也是一點不落。
第二天，季顏將剩下的傀儡也全都拿出來，化作婢女。
支起大鍋，熬煮藥水。不拘什麼人，只要有人來問，便賞上一碗。來的人很多，便是沒病，腹餓的厲害，有碗水也能填一填。
忙活到中午，昨天那少年又來了。只是這一次，不只他一人，另有六七個人。其中一個中年人，看起來只得三十多歲，自稱是少年的父親。另有一個兄長，二十來歲。剩下的那些，卻只是侍衛隨從。
「老丈，是你啊！」少年一過來，就十分自來熟的湊了過來。
季顏縮在馬車裡，並沒有出來。只是就算不用出來，她也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人。在昨天，宮小花就告訴她了，少年是當今十三皇子，愛新覺羅胤祥，中年人乃是當今聖上康熙，那個兄長，正是男主愛新覺羅胤禛。
這種時候，這三人出現在這裡。必然不是巧合，大概是玩什麼微服私訪吧！也不知道他們過來多久了，到如今這城門還未開，諸事未決。
雙方見過，康熙就湊在一邊找季忠說話：「老丈，你們熬煮的這是什麼藥？」
「防治役病用的。」季忠道：「這病症不起還好，一起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小老兒雖能力有限，能做多少便多少吧。但凡能救一個人，也是一份功德了。」
「老丈高義。若世上多些如老丈這般的人，便不知要救活多少百姓。」
「您過獎啦，都是可憐人。」
康熙身邊一人走了出來，
「老丈，我來幫你。」
季忠也不拒絕，讓了位置給他。那人盛了點出來，嘗了嘗。眼睛就突的一亮：「這藥方這藥方……」
「如何？」康熙問道。
「絕妙，高，實在是高。」那人激動道：「最難得的是，這用的全都是十分常見的藥材。若是能推廣開來，此次疫症無憂也。」
康熙也跟著激動起來，「老丈，不知這藥方可願出售？我欲買下來，在各個災區一起推廣，救治更多的人。」
季忠笑道：「那有什麼不能的。」當下從懷裡拿出一張方子遞了過去。「至於錢就不必說了，只願先生能說到做到，」
「必不敢有虛。」他將藥方接了過去，又給之前那人看了一遍。那人一看就道：「就是它，就是它。」
康熙立刻道胤禛道：「多抄上幾份，讓人派送到各災區去。」
「是。」胤禛看了一眼季忠，轉身便走了。
康熙又找季忠聊了起來，「老丈是大夫麼？」
「到也不算。」季忠搖頭：「老漢就是個莊稼人，小有田產，侍弄的好。這次遭了災，懼怕強人闖門，這才跟著一起出來了。」
【老丈家人還有何人？】
「就老漢帶著僻居在家的女兒，到沒旁人。這藥方便是我女兒從夫家得來的，可憐我那女婿，也不知是生是死。夫家無人，家產被奪，不得不回家。卻又死守著，非要等女婿歸家……唉！」
「莫非令千金懂醫？」
「她哪裡懂什麼醫，不過是跟著女婿看了一些罷了。」
第404章
季顏到城門處第三天, 城門才開。
雖然開了城門，可百姓依舊沒能全部進城。但官家到底開始插手，並有了各種措施開始施行。粥篷，藥篷全都搭了起來，有專業的大夫給所有人看病, 有官病維持秩序。
身體健康的被安置在一處，身體不適的，安置在另一處。每天都有粥喝，幹的是沒有的。便是如此, 民眾依舊感激涕零。
季顏他們的藥攤子收了, 剩下的藥，全給了官家, 她們一行直接進了城。本來, 哪怕他們不像災民那麼可憐, 也要在城外待一段時間的, 算是隔離期。可他們到底在康熙那那裡掛了名，便也沒有人為難他們, 讓他們利利落落的進了城了。
外面遍地災荒, 城裡的影響卻不大。不過，這也就是開始, 等過幾天，災民一進城, 影響也就大起來了。
城裡的人怕外來的偷雞摸狗闖空門。所以，無勢的能不出門的全都不出門。家裡壯勞力更是時時守著。年輕姑娘、小媳婦, 更是再無獨自出門的。街上的小攤小販也少了，到是買賣人口的人牙子多了起來。
哪怕進了城，這些災民依舊一無所有，想要活下去實在艱難。他們逃難而來，身上本沒多少銀錢。體弱的連工作都找不到。便是體壯的，有心想靠著一把力氣謀個生路。可這城裡本就可以自給自足，勞力也是剛剛好的。外來者一下來這麼多，跟他們搶糊口中的機會，身自然引起本地人的警惕。不管在哪，排外都是天性。他們一聯合起來，這些外來的又怎麼搶得過？
能安定下來的，都是某一些方面特別有本事的。而剩下的那些，最後，多是只能插草標，自賣自身。這一點，到是沒有人排斥的。
季顏他們一進城，就開始購物。她身上沒有這個時代的服飾，馬和車全都是變出來的，這些東西，現在當然全都要買上。尤其是衣服，想要買到合身的，還得現做，很是費功夫。
季顏不想動，她的靈魂和身體融合度不高，每一個動作，都要魂力撐著。有這功夫，到不如修煉。一來可以提升實力，二來可以讓身體和靈魂融合更快。所幸，她的幾個傀儡都是高級傀儡，技能杠杠的。制衣對他們來說，都是小意思。便買了些布和線，讓他們忙呼去。最後就是食物了，她空間裡唯一有的，就是桃子。一時止饑到沒問題，長時間肯定不行。所以，只能買，米麵，蔬菜，肉……
只是此時正是盛夏，這些東西都不能久放。於是又多待了幾天，讓傀儡將它們做成熟食，她放到百納格裡。至少要保證，一路上不挨餓。
前前後後折騰完了，時間已經過去五六天了。季顏他們便準備離開，繼續出行。他們初來乍到，在這世間並沒有痕跡。現在，好歹也尋個地方，給自己弄個出身。比如他們以前老家，得有個莊子。這一點不難，只要找一個遭了災的地方，弄一份假契就行。還要找一些「熟知」他們的鄰人。不需多，有那麼一二個人也就夠了。
這一二人最好是外地的，不然，如何避過災禍呢？
「老丈，你們要走？」十三皇子胤祥這段時間時不時的就要過來。不知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他身後的人主意。看到他們收拾行禮，吃了一驚。
季忠道：「小老兒只得一個女兒，家鄉既回不去了，便趁此機會，去找我那女婿去。」
「老丈可是有消息？」
季忠搖頭：「並沒有，到處走走，說不定哪時便能有了。」
滿世界找一個人，這個人還不知是死是活，無異於大海撈針。「不若老丈跟我們一道，至於找人，我們家有些人手，時常通貨南北，無處不去，到比你般要更方便些。」
季顏不過是要找一個理由，又不是真的去找人。跟著康熙，她到也想過。其他都好，安全，生活品質有保障。唯一的麻煩就是，要行禮。還得處處小心，易犯忌諱。她還不知道要在這裡待多久，又不會有後代，不需要謀什麼前程。她不會嫁人，不需要找個好人家。所以算了一下，康熙帶來的麻煩，比省下的那點麻煩更多，更讓人頭疼。
「這樣雖好，可我那女婿在不在這世間且不說，不過盡人事聽天命罷了。」頓了一下，又道：「實則還是想讓我這女兒多走走，多看看。免得困在一處，心情鬱結。」
「老丈真是位好父親。」
「哈哈哈……誰讓我就這一個女兒呢！只要她好好的，我便是立時閉了眼，也安心了。」
可惜，還是沒能走成。
胤祥不留，還要送他們出城。誰知行李才搬上車，剛駛出客棧。就被四皇子胤禛攔了下來：「老丈，家父突然生病，想請女公子幫忙診治。」
康熙生病？
康熙生病不是有太醫麼，找她做什麼？她不過是個丈夫是大夫，看了兩眼，有個醫方的婦道人家罷了。而且，這什麼病能來的這麼快？之前這位十三皇子還悠哉悠哉的跟他們一起說話聊天，不見半點愁色。
所以，這明顯就是個藉口。
不過，現在他到是配合的露出一幅震驚擔憂神色來。再一想，到又覺得不對。康熙是皇帝，誰敢說他身體不好？不知道的人則罷，他們是知道的，真要無中生有說出這樣的話來，等同詛咒，要問罪的。
季忠眉擰了起來：「公子，令尊身邊不是有大夫麼？怎麼竟來找我姑娘？」
「不瞞老丈，家父身邊的大夫此時也在。只是這病他自診治不了。此時實在沒有別的辦法，這才想著……」死馬當活馬醫了。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季顏也知道，除非硬闖，否則今天是走不了了。
「這……也罷，若是能幫上忙，那就再好不過了。」
馬車已經趕出來了，也就順便拉了去。直到到達對方所住的地方，也不知是誰家的宅子，被他們徵用了。裡面回廊曲水，雕樑畫棟，精緻無雙。季顏此時也不得不下馬車，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個身體本身長得只是一般，膚黃髮糙。但在九尾的修復下，現在皮膚細膩光滑，發黑如墨。身上沒有半點傷痕，連痣也沒有半顆。所謂一白遮三醜，便是五官差一點，也不會再跟醜字沾邊了。且相由心生，她這靈魂過來之後，天天用靈魂蘊養著這身體，也讓這身體，慢慢的向著靈魂的模樣改變。
只是時間尚短，並不明顯罷了。但旁人看她，雖不至見之忘俗，一見心喜。卻也不會覺得粗鄙，心生不奈來。
到了地方，那四皇子竟真的引著她往里間去。季忠，以及兩個傀儡丫環花兒，朵兒也跟著進來了。一看那躺著的，面色青中帶黑的人，果然就是康熙。
之前見過的太醫正苦著一張臉，時不時的把下脈，然後又到一邊的藥方上添添減減，可怎麼也沒定案。
「季姑娘，請。」
季顏見這模樣，也不好再推託。上前看了兩眼，便替對方把脈。半晌才道：「這是中了毒。初時跟外邊疫症症狀相仿，但喝了之前那藥方，便口吐黑血，昏迷不醒。」
太醫連聲應道：「姑娘高明，正是中了毒。不知姑娘可有法解？」
季顏點頭：「有。」
走到一邊，寫了藥方，便遞過去：「三碗水煎成一碗，兩個時辰喝上一碗。六個時辰之後，兩碗水煎一碗。依舊兩個時辰一碗。再六時辰之後，一碗水煎成一碗。兩時辰一碗。喝完便無事了。」
那太醫依舊將藥方看了一遍，只是他自己既然沒有辦法，這藥方看得有些不解。可這種時候，能救命就好，哪裡還敢置喙。立時自親去取藥，煎藥去了。
季顏便準備離開，這裡已經沒她什麼事了。
旁人也沒攔，只是四皇子跟了出來。到外間才問：「季姑娘，不知家父所中何毒？」
「這毒叫什麼，只能問煉毒的人給它起了什麼名，我卻不知。」知道他想問什麼，便繼續道：「只是這毒本是慢性毒，服過三五年，便會眼花耳聾，手腳無力。如今才只剛服幾月……也是巧了，他先因疫症受了影響，現了病氣。又喝我那藥方。那藥方裡，正好有一味藥與這毒相沖。三相結合，這才將毒性給激發出來……否則，尋常大夫，是決計看不出來的。若非機緣巧合，也絕不會發作。」
四皇子臉色大變，隨即又很快問道：「姑娘的藥？」
「放心，必可除根的。」
四皇子略略安心，只臉上不見半絲笑：「多謝姑娘大恩。只因事關重大，還請姑娘和令尊在此多逗留兩日。待家父好轉，必有重謝。」
既然來了，季顏就沒想過能俐落的走。何況，好歹是救命之恩，對方要送上門來，她又何必推掉？這是皇權至上的世界，讓皇帝欠份情，這對她來說，確實是好事。
於是季忠出面，應了下來，便被人帶去客房休息。
季顏一舉一動都頗為費力，半點不想動。到了客房，便歇下了。剩下的人，亦無事可做，便全都老實的待在附近，為護她安全。
第二天，康熙就醒了，十三皇子又親自來請，把季忠請到前面。
這是男尊社會，就算救人的是季顏，這名頭也只能讓季忠領。這也是為什麼，她要一個傀儡化作父親的緣故了。有個男人擋在外面，諸事皆好辦的很。當然，她的好處也不少，不過，全都是些財物罷了。
第三天，皇帝便對外擺明瞭身份。徐州的官員被擼了三分之一，更有幾個，直接被當場砍了。他們的家底全都被抄，所得錢財，換成糧衣藥發了下去。
一時間，百姓伏身而拜，口中念佛，直贊當今乃不世明君……
季顏雖然沒出門，對外面的一切都知之甚明。心中更知道，皇帝該離開了。
第405章
自從皇帝現明真身後, 一切就變得不同了。尤其是他們還住在人家的院子裡，那一舉一動，就不能自己作主了。什麼都要人家同意才行，之前他們是想走就走，誰也管不著。可現在, 要走得人家同意。不然，就算你有十萬火急的事，人家不開口，你就得老實的待著。礻是皇權！
這也是為什麼季顏不願跟著皇帝的原因。
但既然已經跟著了, 那就順著吧, 反正以她現在身體的狀態，想浪也浪不起來, 權當這段時間用來休養了。且她一個女人, 還是已嫁婦女, 上有父親主外, 什麼事都落不到她頭上。可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比如女人外交, 她還是要做些什麼的……千萬別以為這是她杞人憂天。事實上, 在皇帝表明真身之後，第二天這院子裡就住進來許多人, 當康熙的女人，就有三個。這幾人並不知道他們父女的身份, 卻知道這裡有一個女人。因此，再三過來試探。
如果身份相當, 她沒准還能應付一二。可對方身份全都比她高，見面她得向對方行禮，便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了。
這一天，當宜妃又讓她身邊的嬤嬤來宣她的時候，她先一步讓季忠去求見皇帝去了。
康熙對於救了自己命的恩人的父親，還是很給面子的。百忙之中，還抽空見了。
「草民拜見皇上。」
「老丈快請起。」康熙到是給面子的很，還延著之前的叫法：「不知老丈求見朕，所謂何事？」
「謝皇上。」季忠順勢起身：「是這樣，小老兒是來跟皇上請辭的。」
「可是有人慢待老丈和季姑娘？」
「沒有沒有。」季忠連忙擺手。猶豫了一下，才道：「實不相瞞，其實當年小女的丈夫離家，是為了小女尋藥去了。小女身染怪病，小老兒此次帶著小女出來，一為尋夫，二為尋藥……雖平日看不出來，但到底不好待在貴人身邊。」
康熙驚訝：「季姑娘竟身有疾麼？」他看向一邊的四皇子。
四皇子搖了搖頭：「兒臣之前見季姑娘，卻是半點也未發覺。」
康熙不待季忠開口：「讓陸太醫去給季姑娘看看，老四，你跟著去瞧瞧。」
「嗻。」
季顏料到了康熙肯定不會放她離開的，自古皇帝皆多疑，兼自古皇帝多怕死。一個深閨婦人，卻能治好太醫都治不好的毒，這行為本身就可疑的很。這年頭，反清複明組織一直有。不懷疑那也就不叫皇帝了！而比太醫的醫術還厲害的大夫，皇帝能輕易放了？放在身邊，萬一有個疑難雜症，也多個機會。
皇帝歷來都覺得，這世上最好的一切，合該歸他所有。最好的大夫，當然也該為他服務。
季忠來請辭，若沒有個好的理由，在他眼裡不會體諒他們，只會覺得他們不識抬舉。
陸太醫跟四皇子很快就跟著季忠過來了。
季顏卡著他們進院子門的機會，對那嬤嬤道：「還請嬤嬤回宜妃娘娘，民婦身上有疾，不便見貴人。」
「季氏，宜妃娘娘肯見，是你修了幾輩子的福氣，別人求也求不來的造化，你可別不識抬舉。」
「民婦自知身份……」
「四貝勒到。」就在此時，外面突有人唱喝一聲。裡面的聲音立時全消！
待幾人進來，那嬤嬤給四貝勒請安，便退了出去。季顏坐在椅子上，讓人扶著，慢慢的動著。
「季姑娘不必多禮。」四貝勒趁機看了她的臉色，白淨紅潤，實在不像身染有疾之人。
季忠立刻上前，「乖女，皇上知你不適，特派了太醫給你瞧病。」
季顏看向兩人，「多謝皇上，只是民婦這病，瞧了也無用。」
四貝勒道：「且讓陸太醫看一看再說。」說完，對陸太醫一引手。
季顏坐下，任他把脈。
病，自然是有的。這身體再康健，卻需要靈魂來相承才行。如今她靈魂跟身體不配，且她只需將靈魂之力收攏了，這身體的毛病自然就出來了。若這真是病，也許還能想辦法醫一醫。可這不是病，凡人是沒有辦法的。
果然，就見陸太醫把了脈後，神色一變再變。
「陸太醫，如何？」四貝勒問道。
陸太醫搖了搖頭：「見所未見。姑娘能平安活到如今，當真是老天保佑。」
「非是老天保佑，是我夫君之功。」
「令夫的醫術一定非常高！此等奇症，此等難症……」
等到陸太醫跟著四貝勒回到康熙那裡，才細細說起來：「季姑娘這病症，前所未見。」
康熙驚牙：「怎麼說？」
「季姑娘平時看起來，跟尋常人並無不同。但實際上，她做什麼都比常人慢一些，說話做事，乃至呼吸，心跳……若是再重一些，失了意識，便像是活死人了。只是她的情況比活死人又強一些，處於活死人與常人之間。想來，這也是她丈夫醫術高明的緣故，這才有此時的情形。否則……」
「陸太醫這麼一說，兒臣也發覺，這位季姑娘向來待在房中，從不出門。只怕平日裡一舉一動，對她來說，都頗為費力。所以若是無事，她應該都是躺著的。」
康熙心中一陣感歎，才問陸太醫：「可有辦法醫治？」
「臣無能，此等症狀，臣聞所未聞，更別說醫治了。只是據臣看來，季姑娘的夫君應該是有些辦法的，卻因沒有藥材，這才獨自去尋藥。季姑娘的醫術也極是高明，只怕自己也有數。就不知道她需要的是什麼藥……」
「這件事，就由陸太醫你去安排吧。若是能幫上的，盡力幫忙。」皇宮大內有的是奇珍靈藥，若是宮裡都沒有，外面更找不到了。不管怎麼樣，康熙都是打定主意，不讓人離開的。
待陸太醫離開，四貝勒才道：「剛才去季姑娘那的時候，正好碰到宜母妃派去的嬤嬤。宜母妃宣見季姑娘，季姑娘推脫不得……聽說這兩天幾位妃母常有召見，季姑娘身體不適，又推脫不過，這才想要離開。」
康熙點頭，以示知道了，卻沒說如何處理。
只是從那之後，季顏所在的小院，果然不再有人來打擾。季顏的策略成功，便也就安安穩穩的待下來了。
至於時常過來的陸太醫，季顏也沒為難他。到是真的報了幾種藥材名給他，到都是對症，可惜，只怕凡人界不會有。
又過幾天，康熙要回京了。果然有人通知他們，讓他們跟著大部隊一起，前往京師。
所有東西搬上車，從府裡直接到運河碼頭，就轉了船。季顏幾人跟陸太醫共用一艘船，之所以陸太醫一個人有一艘船，因為他的船上有很多的藥。
旁人出行，只要帶自己的行李就好。他卻要照顧所有的皇親國戚，甚至隨行的閒雜人等。藥大半都是京裡帶出來的，誰也不知道，誰會生什麼病，因此各種都帶……尤其是一些貴重藥物，在外面有錢也沒地方買的那些，更是要帶的。就怕一時急用，卻又尋不著。
按理，太醫這裡的藥全都是要進貴人嘴，就跟廚房是一樣，關係生命的地方，絕不可能讓外人沾一點邊的。能靠近的，無一不是倍受寵信，且絕對信任的人。因此季顏一家一上去，立刻讓很多本來就好奇他們身份的人，更加好奇起來。季顏他們從來不出門。以至於時不時就要出去的陸太醫，被不知多少人惦記，一天要面對十次八次的試探，讓他煩不勝煩。
一路北上，因為有皇帝在，兩岸時有百官隔河相拜。皇帝心情好了，也會停船，召見一些。心情不好了，便只在船上現個身，便飄流而去。岸上的官員，只怕連他的臉都沒看清楚。
這一日，船行到濟寧。康熙心血來潮，要去拜孔廟。
季顏以為這沒她什麼事，結果康熙居然又讓人來通知，要他們父女一起跟著。
「去查查，康熙到底想幹什麼？」季顏對九尾道。
康熙想留下他們，這可以理解。畢竟，她本身表現出來的醫術擺在這裡，還有一個下落不明，醫術可能更高的丈夫。皇帝為了自己的身體健康，想要收攬這麼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可以理解。反正他也不需要費太多功夫，只是一道命令而已。
可這到哪都帶在身邊，平時又不會親近……這行為就有點不對勁了。這怎麼看，都像是將他們立成靶子了。
【康熙收到消息，此次孔廟之行會有危險。他特意進去，是為了引蛇出洞。但他不確定這裡面到底有哪些人，他對宿主還有懷疑，想趁機再試探試探。】
「還在懷疑？」
【是的。雖然宿主讓季忠以及其他在面對皇家人的時候，都刻意放低姿態了。但還不夠低……你是沒看到別人面對皇帝是什麼情形，就算是大官，也是低頭縮肩，跟個鵪鶉的時候。皇帝臉一板，整個人就開始打顫，冷汗直冒，一口一個奴才的。要是小老闆姓就了不得了，連話都說不俐落……哪像你們啊！】
季顏愕然失笑，隨即無奈了。她是當局者迷，自以為已經放低姿態，可在皇帝的眼裡，他們這樣，還真就不夠低。
可真要她像那些人一樣，動不動就下跪，時不時就磕頭，聲聲自稱奴才，她還真做不到。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5
第406章
不管怎麼想, 康熙下船的時候，季顏一行也只能跟著。
所幸康熙沒準備為難她，下船有軟轎抬著，下了船，便直接上了馬車, 一步都沒要她走。
想當然，這般待遇，又不知招了多少人的眼。之後一路上走走停停，到是看了不少風景, 一路上平平安安, 到也未發生什麼意外。至少，明面上, 是什麼都沒發生。
至於暗地裡, 一路上卻是不斷發生。
康熙身邊的一個小太監在傳遞消息的時候, 被抓住。還不等審問出什麼, 就已經咬舌自盡了。之後，又有隨行的大臣, 悄無聲息的生病了。甚至於一些嬪妃身邊侍侯的人, 接二連三出事……
【宿主，查到索額圖的人頭上了。連之前的中毒的事, 好像也是他下的手。】
清朝的歷史雖然忘的差不多了，而且這還是架空, 所以什麼事件也就不重要了。但她還是知道索額圖是什麼人的，太子母族最大的掌權者, 太子勢力的頂樑柱。
索額圖的行為完全可以理解。為了皇位麼！康熙一死，太子登基。
可惜，索額圖玩不過康熙，所以，索額圖將來會死，死得極其狼狽，而太子也會兩廢，最後無緣帝位。
【索額圖的人跟反清複明的人聯繫，想要刺殺康熙。】
「不管哪一條，都是死罪。」季顏靠著馬車壁，已經不願看外面了。皇帝出行，要清道。開始看看還行，一長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而且，這些事不管太子知不知道，都會讓康熙忌憚他。」
康熙和太子之間，信任危機就是這麼一點點堆出來的。
所以，不作就不會死。
到了孔廟，康熙要拜孔子。這種嚴肅的場合，季顏一家是沒有資格出現的。而康熙也果然遇到了刺客了，季顏雖然沒看到現場，但也看了直播。刺客實力不欲，畢竟刺殺皇帝麼，想來也是王牌盡出。康熙雖早有準備，卻也有不少死傷。
最後，康熙是眾人保護的目標，待在重重保護之下，自然無事。幾位皇子也在他身邊，本來也該無事的。可誰也沒想到，其中兩個侍衛竟然臨時反水，一劍刺向康熙。
眾人一時反應不及，到是四皇子和十三皇子反應極快。一個直接提劍反擊，另一個離得更近，角度更加刁鑽，情急之下，四皇子直接以身相擋。
康熙無事，四皇子卻受了傷。
刺客被拿下，康熙連忙召御醫。可那一劍愣是將四皇子刺了個對穿，且離髒極近，劍被刺客拔了，傷口正突突的往外冒險。眼見著就不行了，陸太醫就在跟前，急的一頭汗，卻束手無束。以此時的醫術，不管在哪，都是必死的重傷。
康熙大悲，十三皇子淚瞬間就流了下來。突的他不知道想到什麼，猛的就沖了出來，一路沖到季顏所在，將她直接背起，又往回跑。
「季姑娘，請你救救四哥。」
康熙看到她，也是眼前一亮：「季姑娘，請你施以援手。」
季顏能怎麼辦？救唄。
一顆藥喂下去，內出血先止住，至於外傷，到是簡單的很。直接灑了消炎止血的藥，包上就行。
對季顏來說，外傷是最好治的。
至此，其實已經沒問題了，過了三五天，傷口癒合就行。不過，她還是應景的開了些補血清淤的藥，讓人熬著，慢慢喝著就行。
「季姑娘，我四哥如何？」
「沒事了。」季顏道，「還請十三爺讓我父親來接我。」
十三皇子先是一喜，隨即又一臉抱歉：「對不住，之前是我唐突了。」
季顏搖頭：「到不妨事，你還是個孩子呢！且你只是擔心自家兄長，便是唐突也情有可原。」
十三皇子臉一紅，「多謝季姑娘。」
季忠很快過來，不過，季顏沒有被背回去。而是坐著軟轎回去。跟她一起被抬回去的，還有四貝勒。只不過，她是坐著，而他是躺著。
到了他們落腳的地方，季顏就回自己院子裡。
沒過多久，康熙的賞賜就到了。這一次，卻不是單純的賞賜什麼金銀珠寶，而是賞了她一個鄉君的稱號。封號：哲。
兩條命換一個鄉君，到也合適。畢竟，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皇子，都是貴重之極的人物！如果還只是給些金銀，那就顯得他們的命太不值錢了。
一個已婚婦女，賞個鄉君，就可以把她籠絡住。將來皇家有什麼大病小病，找她就便宜的很了。且她只有一個不當官的父親，手中無權無勢，連錢財都不多，半點也不怕她作夭。甚至連出嫁的嫁妝都不必替她準備，多划算？
不管如何，從今以後，季顏就是哲鄉君了。先讓季忠替她去謝恩，至於她，還是算了。
再之後，便是一些得到消息的人，送了禮物過來。
四貝勒已經醒了，送了厚厚的大禮過來。更讓人帶言，等他傷勢更好一些，必過來親自道謝。
十三皇子來她這裡更勤快了。不過，他都是跟季忠在一起。
季顏到是見得少，幾個最先認識的人，都知道她沒事的時候都在臥室。人躺著的時候，必然是衣衫不整的。旁人來見一回，她就得收拾一次。
胤祥到是個體貼的人，從來不要求見她。除了之前那次冒失的把人背了就走外，之後有什麼，只讓季忠轉告。
到是零零碎碎的，送了不少小玩意過來，讓她解悶。
在原地待了三天，隊伍再次出發。這一次康熙老實的很，一路上只管趕路，很快就到了京城。
這一路上，四貝勒的傷徹底的好了，連一點後遺症都沒留下來。也因為這救命之恩，他對季顏他們一行，便多了幾分照顧和親近。進京之後，更是直接將他們接去四貝勒府暫住。
季顏因為是女眷，所以是四貝勒的嫡福晉接待她。甚至住的地方，也被安排在離得不遠的院子裡。
「妹妹只管安心在這裡住著，有什麼不便的只管說。」
季顏慢悠悠的道：「福晉客氣了。說起來，還真有件事要麻煩福晉。」
「妹妹請說。」
「我們全都來自山野，這京裡的規矩半點也不懂！所以，想請福晉找個懂規矩的，指點一下。將來與人禮尚往來，也不至讓人笑話。」
「這個容易，妹妹只管放心。」
兩人客氣一番，季顏就露出疲色，福晉立刻告辭離開。
季顏回房，繼續打座修煉。第二天，她就讓季忠出去找房子。結果四貝勒告訴他，康熙專門賞了座宅子給他們。只要稍微修整一下，便可直接入住。地方離四貝府並不遠，只是比這邊要小上許多。
季忠便帶著管家忙進忙出，開始整理房子。
季顏在四貝勒府，依舊宅的很。從不出院子，除了福晉會過來看看她外，也沒有旁人過來打擾。想來，她的情況，四貝勒是跟福晉說了。但她知道，這府裡的其他女人，可一點都不放心，全都在猜她跟四貝勒的關係。
這一天，天氣正好。四貝勒和四福晉一起來了，從她住進來，從來也沒見到這位。不過，看到兩人之間的孩子，她便猜到，他們是為什麼而來了。
那孩子五六歲模樣，瘦瘦小小的，兩眼清亮，卻面色泛青。最主要的是，這孩子早夭之相啊！
「季姑娘。」
季顏道：「我畢竟已有夫婿，再叫姑娘，實為不妥。我夫家姓宮，你們叫我宮夫人便可。」
福晉微訝，季顏已婚的事，福晉卻是不知道的，她只看向四貝勒。四貝勒直接就改了口：「宮夫人，我跟福晉今日前來，是為了我這孩子。」
季顏點頭，對著弘暉招了招手。
弘暉看了一眼父母，便走了上來：「弘暉見過宮夫人。」
季顏拉著他的手，給他把了下脈。先天不足，後天調理的到是不錯。只是好不容易長大，小孩自己身體開始發育，產生了抗性，又中了毒。
真正的歷史中，肯定不會真的有這麼多毒。可這到底是架空，還可能只是一個同人世界。所以，不管合理不合理，反正是發生了。
她對花兒道：「將我之前收拾的那個盒子拿來。」
花兒連忙去了。
季顏摸了摸弘暉的頭，對四貝勒兩人點了點頭。四福晉就讓人將他抱了下去，季顏才道：「先天體弱，後來調理也算得宜。若能保持下去，平安一世不成問題。可近兩個月裡，他卻被人下了毒。」
「啪！」福晉手裡端著的杯子砰然掉落，「你說，我的弘暉……中了毒？」
四貝勒也是一臉愕然，隨即整個人都暗沉起來。
季顏又道：「事實上，不只弘暉中了毒，福晉應該也中了一些。只是福晉是大人，抵抗力略強些，發作的也晚些罷了。」
「什麼？」
兩人再一次驚愕出聲。
恰在此時，花兒將她的盒子拿了過來。就放在季顏的手邊，季顏將之打開，從裡面拿了兩個瓶子出來：「這個白瓶子裡的，是給福晉的。」綠瓶子卻是空的，又從另兩個瓶子裡各拿了一丸藥放在裡面：「這是給弘暉的。」
「吃了這個，弘暉就好了？」福晉心情依舊不能平靜。聽她慢悠悠的，心卻立刻就穩了下來。
「恩。等他毒解了，再帶來我看。」季將將瓶子推過去，看了一眼四貝勒，想了想，又拿了個瓶子出來，直接推過去：「這是四貝勒的。」
福晉再一次大驚失色：「我們爺也中了毒？」
「他到未中毒，只是身體虧損的厲害。之前受傷，後面調理的並不妥當。」陸太醫醫術不低，可侍候皇家的人，不敢下猛藥。四貝勒身體一直過度損耗，之前那一下，雖說內裡都被修補好了。可不管什麼人，在心臟邊上被紮一劍，都不可能真的半點影響都沒有。之後調理，也是慢騰騰的。換了旁的能安心靜養的人，這沒問題。可這位四貝勒卻是個閑不下來的，依舊繼續耗著心血，這身體能好才怪。
個中原因，她說得直白，兩人一聽就懂。
「妹妹，你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感激你。」
「就當是住宿費好了。以後再要到這裡拿好東西，就要收費了。」季顏不甚在意道。這些藥，都是她百納格裡最低品級的藥。高品級的，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
「妹妹說笑了。」福晉笑了起來。
到是四貝勒道：「聽說令尊最近一直在找有溫泉的莊子，想來是為了給夫人調養用。我那裡正好有一個，回頭讓人將地契拿給他……」她給的這些藥，不是一個莊子能抵消的。這情欠大了，不過以後，好好照看他們就是。只是這話，卻不必說得太清楚。
「多謝。」
第407章
再見弘暉是在第三天。
這幾天裡, 四貝勒府裡動靜挺大。
先是請太醫，可惜，太醫什麼都沒看出來。之後，四福晉先服了藥。後排了一身黑漆漆的毒素，足足洗了六遍。又請太醫, 太醫雖然看不出四福晉中毒，卻能看出她身體好轉。連原來因為生產而留下病根，以至於不能再有子嗣的毛病都痊癒了。
然後，四福晉才讓弘暉吃藥。
弘暉雖然年紀小, 可排出來的毒比四福晉還多。四福晉抱著弘暉痛哭一場, 之後便發狠，要將府裡徹底清理一遍。
第三天, 四貝勒夫婦兩又帶著弘暉過來了。依舊還是瘦瘦小小, 不過, 臉色好看多了。早夭之相也消失不見。
季顏將早就準備好的營養丸給他, 每一丸都只黃豆粒大小，「當糖丸吃。」
等他被帶下去, 她才道：「將那一瓶藥吃完就沒大事了, 以後正常吃飯就行。」皇家的孩子都是文武兼修，到並不用擔心身體問題。
四貝勒夫婦自然又是一翻道謝, 送了一堆禮物過來。
季顏也不客氣，直接讓人收了。
又過幾天, 季顏便準備搬出去了。這兩天四貝勒府裡動靜不小，但卻全都押著沒有處置。想來, 是因為她在這裡，所以他們不方便的很。正好，她也不想再住在人家後院裡。雖然那些話沒當她面說，可她卻還是知道一些的。再待下去，她只怕就要坐實了四貝勒的侍妾或是格格的身份了。
康熙賜的宅子還沒修好，但那莊子她讓人去看過，卻是完全不用修改，直接入住就行。
四福晉誠心留客，只是季顏以調理身體這種根本無法拒絕的理由說服了她。最主要的是，這家最主要的三個人身體都調理好了，她根本沒有留下的必要。
再留下去，誰知道四貝勒會不會請她給那些庶子庶女醫治？四福晉確有慈母之心，可那只對她自己的兒子。對於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卻是巴不得他們不好的。尤其是知道她兒子為什麼會中毒之後，更是對他們的生母恨之入骨。
因此，季顏很快就搬離了四貝勒府，直接住到城外的莊子上去了。
莊子不小，有一大片良田。邊上還有一片山林，如果有心，在裡面打獵都能跑得開。四貝勒拿出手的，自然不是差。如無特別需求，根本不需要任何變動。
只是，季顏對環境還是有需求的。這個世界既然有靈氣，所以，聚靈陣是第一個要擺上的。而既然是紅樓的世界，那麼，神神怪怪的還是有的。她可沒忘記，當初到紅樓的時候，還碰上妖怪這件事。所以，一些必要的防禦還是要有的。
讓季忠帶人去買了桃樹回來，在莊子外面的空地上種上。這陣法平時不必開啟，不然就有些嚇人了。
季顏在清朝的生活依舊以宅形式進行著，不過，她卻並不算避世。因為她這裡，客人不少。
四福晉和弘暉成了她這裡的常客。就算他們人不來，也時不時的派人過來。有什麼時新的首飾上市了，送過來。換季了，送了適時的布料皮毛過來來。莊子上有什麼新鮮東西出產了，也送些過來。或者只是吃到什麼好吃的，也要送過來……
四福晉一直叫她妹妹，弘暉也早就改口叫她姨了。四福晉誠心結交，不管有沒有目的，對她這份用心，卻是實實在在的。她自然投桃報李，每一次弘暉過來，總要替他看上一看。偶爾也會給她一些補身丸子，不管她自己吃，還是旁人吃，總是沒壞處的。
十三皇子也曾過來，帶著他福晉。於是很快，十三福晉也成了她這裡的常客，經常跟四福晉一起過來。
而季顏也通過她們，知道了不少城裡的一些八卦。
當然，她如果想知道讓人打聽也行，讓九尾和宮小花收集也行。只是她並沒有探聽八卦的欲望，不到頭上，並不去折騰這些。但別人送上門的，她卻也不妨聽聽。
冬季到來，據說下面剛敬上紅狐皮，制了一件披風，很適合她，四福晉正好要過來，就給順便帶了過來。順便，還給定制了一套配套的首飾。便是貝勒府，這樣的手筆，也不算小了。
畢竟，這不是一次，而是經常。
而這次，十三福晉和弘暉也跟著來了。其實她覺得她實在是多慮了，虧吃一回就夠了。那個家裡真正的主人，夫妻兩一起保護一個孩子，又怎麼可能護不住。但她一片慈母之心，季顏怎忍拂？
之後，兩人便說起來城裡新鮮事來。
「……榮國府的那些人，真正是可笑。堂堂二品大員的嫡女上門，居然開了讓下人走的角門。虧得那位小姐有些見識，愣是逼著對方開了大門。進了府就更可笑了，那老太太居然要人家住在碧紗櫥內，跟那個賈寶玉內外住著。真正是沒有體統。」
「榮國府裡嫡庶不分，長幼無序，世人皆知。堂堂國公府，愣是將襲爵之人趕去了馬棚邊上住。讓個五品次子掌家。下任襲爵之人，不去謀個正經的事，卻給二房當外管事……那位老太太，是老糊塗了。」
「可不是，那個銜玉而生的，且不論是真是假，生生將個男子養成深閨姑娘了。如今滿京城，誰不知道他們家有個愛在內帷廝混的寶貝蛋。那林如海也是個糊塗的，將女兒送過來之前，竟是半點也不打聽的。生生將一個嫡女，送進狼窩裡。」
「不管那林家小姐如何，住進那府裡，再好的名聲也要有了污點了。那賈寶玉可不是個會守規矩的人！」
季顏這才知道，林黛玉進賈府了。聽起來，這位林黛玉跟原著裡的那位完全不同。那位就是個受氣包，人家給什麼她都接著，有氣也自己憋著。這一位，只怕不是原裝了。也對，如果是原裝的，最後還是被磋磨死。可這位，卻是跟四貝勒走到一起。
她看了一眼四福晉，見她面色紅潤，子女宮更是泛光。
心中一動，道：「四福晉，月事可是晚了？」
四福晉猛的看向她，半晌這才道：「方，方才晚了兩日。」下一刻，她面露驚喜：「妹妹這麼說，難道是……」
季顏點頭：「該是差不了。過些日子，你請太醫確診便知。」
「呀！」十三福晉立刻一臉驚喜：「這可是大大的好事，恭喜四嫂了。」
四福晉眼裡泛起了淚，「沒想到，我竟還會有……妹妹，真是不知該如何感謝你。」雖然早知道身體已好，可她早就有了一生只弘暉一個孩子的覺悟。
顏兒多少個世界都沒有過孩子，對她們的激動並不能真實體會。
待她們平靜了些，才又道：「外面飄雪了，二位在莊子上住下吧，待府裡多派人來接再回。」
若是沒有孩子，四福晉定要推辭的。這裡她也算常來常往，只要趕著城門關之前進城便可以。可現在肚子裡可能揣了一個，還是剛剛發覺，是半點也不敢冒險的。
兩人便依言住了下來，卻各派了人回府，給府裡通信。
第二天，四貝勒和十三皇子雙雙到來。一看到兩位福晉，他們就直呼萬幸。「過來的路上，有一座橋塌了，當時正有一輛馬車在橋上，連車帶馬掉了下去。裡面的人，被救上來時，已然沒有氣息。」
四福晉口中不斷念佛，回去之後，兩家又往這邊送禮。
東西送到時，季顏正泡在溫泉裡。同時聽著九尾打聽回來的八卦。正是昨天，兩位福晉說的林黛玉。
【那林黛玉是穿越者。】
「穿越者？」這個說法跟它以前所說的完全不同。以前它只會說，這是穿越設定。靈魂還是那個靈魂，只是被世界意識改了。而現在，卻說是穿越者。「你以前說過，正常的靈魂，根本不能穿越時空。」
【對。所以，她不是正常的靈魂。】
「哪裡不正常？」
【她身上有一個極其強大的防禦內法寶，可以護著她穿越時空。】頓了一下，又道：【其實，這樣的靈魂，宿主以前也遇到過。】
季顏默默回憶，想了半晌，才想到一個可能：「你說的，不會是第一次去神雕世界裡，那個附在小龍女身上的靈魂吧？」那個靈魂，是她眼睜睜看著突然出現，又進入小龍女的身體裡的。
【就是她。】
「這個林黛玉……」
【宿主不用在意她。她的那個法寶只夠幫她一次，等她這一世死去，就只能進入輪回，回歸這個世界。至於那個法寶，一到這個世界，就被世界意識吸收了。】
「可她明明是主角。如果她是意外來客，那原來的主角呢？」
【林黛玉本來就是主角。她雖然從異世過來，可一過來就被世界意識捕獲了，自然直接就將她投進主角身體裡。還省得它費心去改變原來的靈魂。】
「也就是說，從她進入這個世界開始，就已經成了世界意識的饢中物？」
【沒錯。】
「所以，我也是？」
【宿主你當然不一樣。】九尾立刻道：【我們雖然是非法進入，暫時也沒辦法離開。但你的靈魂已經十分強大，又有我在，世界意識絕對沒辦法融合你的靈魂……你放心吧。】
季顏放下心來，又讓九尾繼續說八卦。
【今天一早，賈寶玉在林黛玉還未起身的時候，就沖進她臥室。她氣的把他狠狠罵了一頓，又把紫鵑給罰了。如今正寫信給林如海告狀呢！】
【還有啊，她現在正準備開店呢，聽說要賣肥皂。還在動心思，想偶遇四貝勒，要跟他一起合夥做生意什麼的……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在那裡嘀嘀咕咕的……以後有好戲看了。】
季顏卻想到弘暉和四福晉，如果林黛玉真的成功了，他們會傷心吧！她現在還挺喜歡兩個人的，林黛玉想挖他們的牆角，她可有些不願意呢！
第408章
快過年時, 許久不見的康熙又來了。
又是微服私訪，帶著五個人，四貝勒，十三皇子，陸太醫, 以及兩個護衛。
其實反清複明的人真蠢，看看他們上次刺殺選的什麼時機？祭祀的時候？百官在場，眾兵把守。這根本就是給人家送菜吧？看看多簡單，他們只要守著皇宮, 等這位微服私訪的時候, 隨便選個地方，輕輕鬆松就能把人宰了。
他們隔的還老遠, 九尾就巴巴的告訴她了, 同時告訴她的是：【林黛玉就在附近。】
「她在哪？」
【他們如果按著現在的速度前行, 最終肯定在咱們莊子前碰面。】九尾嘿嘿笑著：【她應該是打聽到, 這個莊子是四貝勒的莊子，所以故意走這裡的。一會兒馬車到莊子門口就會壞, 這樣就有理由到莊子裡來歇一歇。不管四貝勒在不在, 回過頭就可以以此為藉口，上門感謝……這樣就可以跟四貝勒結交, 慢慢熟悉起來。】
那就讓林黛玉換條道走好了。讓朵兒又變個形態，隱身出了莊子, 放塊巨石在路上。將林黛玉的馬車擋了。如果她能豁出去，下車一路走過來, 她就服她這一回。
朵兒去的快，回來的更快。等她那邊處理妥當了，康熙帶著人到了。
季忠招呼人侍候著，可不一會兒，康熙還是帶著幾人進了內院。
「乖女，皇上讓陸太醫給你看看病。」
季顏自己走出來的，這半年的修煉，靈魂融合度高了許多。
陸太醫替她把了脈，連呼不可思議。「雖然十分淺顯，但確實是在慢慢好轉。鄉君可知是什麼緣故？」
「不過是堅持治療罷了。」季顏看了他一眼：「夫君出門時曾留下治療手段，不能除根，想好卻也不易。不過是讓我安心，待他歸來。這麼久，我未有一日錯漏……但想來，溫泉水，也是有些輔助的。」
「是極是極。」陸太醫連忙點頭，卻不好意思開口問那治療手段。
康熙在邊上聽著到是高興：「阿哲身體漸好，可喜可賀！」
季顏怔了半晌，沒明白阿哲是誰。還是十三皇子笑道：「哲鄉君，你的身體慚好，可要回城過年？」
原來是這個阿哲，窘了一下，也就應了。他是皇帝，他說了算。
「回城就不必了。」她看了一眼季忠：「這裡到是住習慣了，且鄉君府還未修整好。」
「那到也是，說起來，你那底邸可要幫忙？」
「到是不用，本也不急著入住。這裡對我身體好，便是那裡修好，怕也少住。且父親更喜與土地為伴，在這田野間，更覺舒暢。」
康熙大概也就是心血來潮，也可能是世界意識特意安排，為了讓男女主見面。反正，都沒什麼正經事。大家湊一起閒聊，季忠不怎麼說話，在一邊當個陪客。
過了許久，便聽前面有人來報：「老爺，莊子前來了一個小姑娘，帶著從人。自稱是巡鹽禦史林如海的女兒，因馬車在近前壞了，無法回城，來咱們莊子上借輛馬車。」
季顏眉微挑，又讓朵兒過去：「你去看看。」既然是姑娘，自然是她這個女主人招呼的。不過，這林姑娘還真是豁得出去，她被攔的地方，離這裡可不遠。而且，怎麼就不等在馬車上，讓從人過來借車？
康熙自然知道巡鹽禦史林如海：「林如海的女兒，就是那個住在榮國府的小姑娘？」
十三皇子不知想到什麼，突的笑了出來：「說起來，這位林姑娘卻是個妙人。」
康熙「哦」了一聲，十三皇子便繼續道：「那林姑娘在街上開了個鋪子，賣香皂。如今各府的大小姑娘，媳婦太太，全都用她那裡的香皂，生意好的很呢！」
四貝勒突的道：「聽說那林姑娘入賈府裡一身孝服，可見還在熱孝之中，怎的竟還有心思做生意？」
「四哥這可就錯了，熱孝之身，可不許出門訪親的。那姑娘穿孝服，應該是有意為之。你是不知，她進府之時，整個賈家金壁輝煌，穿紅著綠，人人喜笑顏開。一見她那模樣，全都嚇了一跳。」
四貝勒眉皺的更死：「若是已出了熱孝，她這般行為，更是不該。林如海本是書香門第，探花出生，其女……與其父不屑。」
季顏有些意外，看來四貝勒對林黛玉沒什麼好印象啊！另一疑惑的地方是，林黛玉將肥皂的鋪子開起來了？她來京，似乎還不久吧？
不一會兒，朵兒回來了。
「夫人，林姑娘聽說莊子主人在，想當面向主人道謝。」
季顏挑了下眉，林黛玉大概以為，這莊子的主人，是四貝勒吧？於是直接看向季忠，季忠已然起身，向康熙眾人告退，便又帶著朵兒一起出去。
過不多時，朵兒回來了。
「夫人，林姑娘借了馬車，已經離去。」
「這便走了？」季顏訝異，
「是呢！見到老爺，林姑娘似乎有些失望。再三問老爺，可當真是這莊子的主人。」朵兒又道：「林姑娘的馬車停在三木橋另一邊，一路走了過來。形容略有不整，之前許是因為見到朵兒，以為主人家是女子。所以才貿然想見，見是老爺，這才急急離去。」
三木橋在哪康熙第一次來不知道，可四貝勒這個前主人，以及常來的十三皇子卻知道。「三木橋離莊子怕要走上半個時辰吧？」頓了一下，神色便有些複雜：「我記得，往回走，頂多半刻鐘，便是史家的莊子。捨近求遠，舍親求疏，這林姑娘是有備而來啊！」
他看向四貝勒。
四貝勒哼了一聲：「不知所謂。」也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十三皇子搖了搖頭：「我聽說這小姑娘還不滿十歲，心思就這麼多。也不知是天生，還是有人刻意教的如此。」
四貝勒眉擰著，一身的低氣壓，卻未再說什麼。有些時候，多說多錯，多做多錯。事情就是這麼點，皇上就在邊上坐著，他自己半點也不知。再有十三把話幫他挑明瞭，他坦坦蕩蕩，不需要解釋。
康熙確實想的挺多，卻不是想他們。他們遇到季家父女是巧合，老四贈莊子是為了報恩。這件事知道的不少，卻也不多。林家奔著老四來的，能打聽到這裡，說明他們在京裡也有些手段。沒打聽到最後，證明這手伸的還不夠長。
但是，林如海是他的心腹重臣，他一直以為他是個純臣。沒想到，竟也有著不少的小心思。更讓他生氣的是，他這個皇帝還在，太子也還在，他林如海卻要投奔老四……這是什麼意思？是說他不長久了，還是說他老眼昏花，看錯了太子？
越想越是生氣，到不至於遷怒到胤禛身上，可遷怒到林如海身上卻是一定的。
本來還想他連了兩任，也該調他回京，清享幾年。他們君臣相得，可傳為佳話。如今，卻把這念頭給消了。
送走父子三人，莊子再度恢復平靜。
過年時，季顏準備了幾份禮。皇帝一份，他們這裡沒有人有資格進宮，便交由四福晉轉交。又給四貝勒和十三皇子，以及陸太醫準備了一份。他們回的禮，比她送出去的更厚幾分。
過完年，冰雪消融，春暖花開，轉眼便是桃花盛開。
她靈魂的契合越來越高，宅得久了，亦是無趣。便讓人選那最好的桃花采了，親釀了幾壇桃花釀。
這一天，剛將釀好的酒埋入樹下，就有人來報，四福晉身邊的人送了弘暉過來。
「鄉君容稟，福晉最近身體不適，照顧不了大阿哥。言道鄉君便如她的親妹妹，是她最信得過之人。便著老奴將大阿哥送過來，煩請鄉君照顧幾日。」
假話。
「季姨。」
「乖。」季顏拍拍他的頭，讓人把她邊上的房間收拾了出來。又讓九尾去打探。
不一會兒就有了結果，那府裡竟出了天花。不知是天災還是人禍，但既然有了，那就得閉府。福晉自己身陷囫圇，卻第一時間將唯一的兒子送了出來。
如果她記得不錯，歷史上弘暉，就是死在這一年。
既然已經送了過來，那就護他一護。
先讓人去找染了天花的牛，又去給弘暉把脈。小傢伙身體調理的不錯，半年多，個子竄了一截，白白嫩嫩的，又挑著父母的好來長，實在是讓人喜歡。
有九尾和宮小花幫忙，很快就找了兩頭合用的牛來，取了痘痂，拿到空間裡，製成疫苗。趁著弘暉睡時，給他打了下去。天快亮時，弘暉有一點發熱，天大亮時，就已經退了。
想了想，又拿了兩個瓶子，找了一本書出來。這書卻是道家的一本醫經，是在那個玄術世界時所得的一本。雖然同是道門，卻是這個世界不曾有的。但它確實是最正宗的道家典藏，傳自宋代，真正的歷史悠久，一看就不是凡物。當然，她捨不得將原版給他，而是用複製咒，複製了一本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放在裡面。這本書裡有完整的牛痘疫苗制法。她將書放在盒子裡，交給季忠：「將這個送到四貝勒府，最好是見到四貝勒，將東西交給他本人。」
「是。」
那本書裡還有不少其他藥方，拿出去，價值驚人。
第409章
四貝勒府！
書房裡, 四貝勒正愁眉不展。天花比猛虎更厲害，猛虎可獵可殺，可天花卻不能。而每一次出現，都必人心惶惶，不知要死多少人。
「主子, 季忠求見。」
季忠？季忠從不主動找他，此時來找，定是因為……四貝勒猛的起身：「有請。」
回話的人才走，又有下人來道：「主子, 外面有一人, 自稱擁有治預防天花的辦法，想請主子一見。」
四貝勒眼睛突然亮如明珠：「當真？快請。」
「那人說, 他家主子不便過來, 若要相見, 還要請主子……移駕。」
四貝勒立時就要起身, 若當真有辦法，他到不在乎面子問題。只是想到季忠必不會無故前來, 只得先道：「先去將人穩住, 爺一會兒就到。」
不一時，季忠進來, 將盒子遞了過去：「我家閨女說，這裡面有兩瓶藥, 都是給福晉的，一是保胎, 二是養身。讓她放寬心，弘暉阿哥好好的，今天還跟著我家姑娘一起摘桃花。裡面還有一本書，是姑爺留下的，裡面有應對天花之法……」
「當真？」四貝勒立刻開了盒子，半點不去碰那藥，只將書拿了起來。
紙張一入手，他心中便有數。這是本古籍。能留存至今，實屬難得。更難得的是，這本書保存的十分完整。
很快便翻到牛痘那一節，快速的翻看起來。
看完大喜，待平靜之後，才對季忠道：「這本書十分珍貴，但此番卻勢必要進到皇上那裡。怕是要奪人所好！還請老丈跟鄉君說上一聲，書怕是歸還不了了，只能另為她請功。」
季忠知道主人早就有數，給的也不是原版，並不在意。
「另外，弘暉那裡，還要請老丈跟鄉君表費心。」
「應該的，我家閨女喜歡弘暉阿哥。本無旁事，老朽這就告辭了。」
「慢走。來人，送客。」收拾了一翻，先將藥親自給福晉送了去。此時府裡情況複雜，入口的東西，不願過旁人的手。尤其是福晉如今懷有身孕，正是緊張時刻。
又安慰了福晉一翻，立時便出府，直奔皇宮而去。
至於另一個要他去一見的人，則完全被忘到腦後了。
…………
莊子裡，弘暉正帶著人在細細的挑撿桃花枝。想要剪最漂亮的用來插枝！
季顏讓人搬了個硬榻邊上，賞景曬太陽，歲月靜好。
九尾在她腦子裡嘰嘰喳喳個不停：【宿主，你又破壞了一次男女之間的交集。】
「嗯？怎麼說？」
【林黛玉不知從哪得到了四貝勒府裡有天花出現的消息，她讓人約見四貝勒。結果被季忠送去的那本書給截糊，現在去了宮裡。林黛玉這會兒還在酒樓裡等著呢，可憐啊！】
「破壞就破壞吧。」反正她本來就是幹這個的。「說起來，四貝勒府裡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想害弘暉，結果弘暉剛吃了你給的解毒丹，藥性還沒完全散盡，病毒沒起效果。結果害了弘暉院子裡的一個丫環。天花一發，院子就封了。】九尾嘿嘿怪笑：【林黛玉這次又要倒楣了，天花的事昨天才出現，她今天就往前湊，得到消息太快了。皇家的人那麼多疑，她的麻煩大了。】
季顏卻想起一事：「那她到底是怎麼得到消息的？林如海不可能將自己的人脈人手全都給她。就算給了，那點人手也不可能打聽到四貝勒後院的事情。」
九尾似乎僵了一下：【呃，我也很好奇。】
久不出聲的宮小花難得的出聲：【她身上有一個初等空間。可以裝物，還有一個傳承。】
【咦？宮小花，你沒事啊？】除了剛到這個世界，宮小花還活潑的跟它玩，後來就在季顏的空間裡做了個窩，趴在裡面不動彈了。
【主人讓我記錄主人夫人的日常，但不要打擾主人夫人。】
以上是兩個系統之間的私聊。
季顏並不知道，她好奇的是：「是什麼樣的空間，什麼樣的傳承？」
【初等空間，只能儲物，而且只能儲死物。她的那個空間裡有前人放的一份傳承，讓她可以馭獸。她會得到消息，應該是她馭獸得到的。不過，那份傳承只有最初一級。應該就是世界意識給她開的金手指。】
季顏恍然大悟，這就說得通了。
「她現在是什麼實力，能禦多少獸，什麼獸？」
【她才剛開始修煉，最多只能馭一隻，昆蟲類。她只有初級傳承，極限是十隻獸。】
不是特別逆天，但以這個穿越者來說，也是足夠了。畢竟，她還有記憶。不說她上輩子是做什麼的，有什麼技能，那一輩子總不是白過的。且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位穿越者顯然是盯上了四貝勒。想當未來皇帝的女人！只是宅鬥，或是宮鬥，有這本事是真的足夠了。
第二天，十三皇子專門來了莊子一趟，為了看弘暉。小孩子被送離家，身邊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家裡會擔心他是自然的。可四貝勒現在正忙，四福晉要坐鎮家中，就只好拜託這個最熟悉的十三叔過來看看。
弘暉在這裡待得挺高興，他雖小卻懂事。他不知道具體情況，卻知道家裡出事，父母為了保護他，才將他送到季姨這裡。而且，季姨這裡好好玩。桃花漂亮，桃花林裡還有迷宮，他現在每天探險都忙不過來。
但他看到十三叔還是更加高興，雖然他不會哭也不會鬧，但他還是想額娘和阿瑪。
「你額娘很好，她就是有點忙。」十三皇子抱著他，走向在院子裡歪靠著的季顏。其他人沒事，讓季顏打發出去了，每個人都有職業，該幹什麼幹什麼。
「十三阿哥。」季顏沒動，也沒有人怪她。
「這次，真要多謝鄉君了。」牛痘的事，外面的人還不知道，可他們這些皇子，卻是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
「要你謝什麼。」季顏失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只願好心有好報，上天看在我這份貢獻上，能善待我些。」
「一定會的。」
「說起來，十三阿哥不忙嗎？」
「忙。只是弘暉在這裡，四哥四嫂想念的很，卻又實在抽不出空來，便讓我來看看。」頓了一下，又道：「我給弘暉帶了些東西過來，都是四嫂準備的，一會兒就會送到。我這會兒也看過了，馬讓就得趕回去。」
季顏表示理解：「我這裡有兩頭起了痘的牛，你要不要順便帶回去？」
十三阿哥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
國家機器的力量的是可怕的，從將書給他們，僅僅半個月，就開始試驗，三個月後，就開始推行。從皇室開始，皇子皇孫都要用的東西，眾大臣誰敢說不好？不但不能說，還得追隨。之後就簡單的多，根本不需要強制執行，下命令什麼。百姓最是質樸，好東西，皇帝都用的，能讓人不生天花的……不用人催，全都搶著用。
這東西一人一生只用一次，成本有限。皇帝要不世功名，大手一揮，全都免費發放。
百姓果然各種歌功頌德！贊他是不世明君，功比堯舜……
隨著這一切發生，康熙大喜之下，給季顏升了一級，從鄉君升為縣君。用滿人的叫法，叫固山格格。連帶著，季顏的鄉君府，現在是縣君府，康熙也大方的讓工部幫著一起修整了，所有費用，他出。
季顏這裡又迎來一次送禮，拜訪熱潮。這一次來的人可比在外面的時候要多的多。所有皇子福晉一個不落，季顏沒辦法，只能將四福晉和十三福晉請了來，請四福晉時，季顏讓花兒朵兒親自去請，路上不管有什麼問題，都能護她平安。
有這兩位坐鎮，那些皇子福晉也總是要給面子的。
季顏從頭到尾就坐在那，該笑笑，能說說。都是初次見面，到也沒有挑鼻子挑眼的。這些人不只代表她們自己來，代表的更是她們身後的人。知道她得了康熙的眼，又是已婚婦女，跟她們沒有利益衝突，誰也不會傻的來找不自在。
可人一多，只是應付就覺得煩的不得了。
好不容易把這些人送走，季顏都覺得累。連忙給四福晉和十三福晉親自泡了壺茶，「你們喝兩杯，對你們好的。」
她說好的東西自然是真的好，兩人便不客氣，一壺茶，一杯接一杯的喝！
兩人正喝著茶，季顏眼睛突的一眯，抬手就將一個空杯子拿起，翻手啪的一聲拍了下來。到是把兩人嚇了一跳！「怎麼了？」
「有蟲子。」季顏眯著眼睛，精神力絲抽出，直接將那杯子下的小飛蟲刺去。將那蟲子裡不屬於蟲子的意識，直接抹去。收回精神力的瞬間，仿佛聽到一聲慘叫。
「這個季節，住在莊子上就是這點不好，蟲蟲蟻蟻的特別多。」四福晉打了個哈欠，「唉喲，好久不曾這麼多人湊到一起了，還真夠累的。」
「我讓人扶你們去歇會兒，今天不急著回去。」
「那感情好，我們爺聽弘暉說了，你釀了不少桃花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我們爺天天惦記著。」十三福晉笑道。
「酒麼，這會兒到是能喝了。若是十三阿哥自己來要，我定是不給的。今兒看你的面子，送也是送你的，回頭給你帶一壇去。」
十三福晉大笑：「那可好，以後我在我們爺面前，可大大有面子了。」
第410章
「她想幹什麼？」季顏掀開杯子, 看著裡面已經死掉的一隻甲蟲。
【牛痘本不該是這個時間會出現的，她本來想靠這個刷一波好感的。結果被宿主你搶了先，她懷疑你同樣是穿越者，所以想來探你的底。】
這個她當然明白，問題是, 「她探我的底做什麼？我跟她又沒利益衝突。」
【誰說沒有？她刷不成好感度，你搶了她的機會，這就是衝突。而且，有一些穿越者總覺得自己應該是獨一無二的。如果有同類, 不會想著和平共處, 第一想到的往往是消滅對方，讓自己成為唯一。知已知彼, 才能百戰百勝。誰讓你也是年輕女子, 而且走的路她是同樣的路子。最主要的是, 你還跟阿哥們關係不錯。尤其是四貝勒。】
簡而言之, 對方怕她跟她成為競爭對手，跟她搶四貝勒？所以先打探她的消息, 沒准哪天還會先下手為強？
她覺得這林黛玉思想略奇葩。她就算將來要進四貝勒府, 以她的年紀，要進去也還有好幾年呢, 這麼早就開始打擊異已，也太早了吧？而且, 四福晉尚在，四貝勒後院女人也還有不少。她就算要對付, 也該對付那些吧？跟她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較什麼勁？
【誰讓她覺得你也是穿越者呢？至於本土的那些，她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季顏不能理解，就算她是穿越者，她都是已婚人士了，難道還要劈腿去給人做妾？她這想法，也太匪夷所思了點。
【還好吧？我記得以前有個清穿世界，女主就是已婚守寡，最後還是跟四貝勒湊一起的。】
無語，她徹底無話可說了。
「以後她那邊盯緊點吧。」
這幾天，她得了不少功德點。這種功德點跟宮九做任務得來的功德點不同，這功德點隻屬於這個世界，是她行善積德而來。而她發現，當她修行時，可以利用這些功德點，讓她的靈魂跟身體的融合加快了。
上一次，她拿出防治疫症的方子時也有一點，只是那次，少之又少，她根本沒注意到。這一次，因為數量多的多，因此感覺特別明顯。這段時間，她也要好好修煉才行。
……
季顏跟九尾在說林黛玉的時候，四貝勒和十三皇子也在說林黛玉。
四貝勒終於想起之前，還有一人來訪，說有對付天花的辦法。後來事情一多，便忙忘了。事後想起，已過了幾天，當時來的人已經離開。當時未曾多想，諸般事情有了定論，他也就能細細思量這裡面的事情。
首先，那人是誰，幕後之人又是誰。其次，對方是怎麼知道他府裡的消息的。他對自己府裡的管理還是很自信的，雖然偶也有疏漏，可絕不至於事情才發生，別人立刻就知道，還來得這麼及時。除非是皇上！
季忠會來，是因為他們將弘暉送了過去。小孩子嘴不嚴，或者弘暉身上有什麼問題，被發現了也未可知。季顏這個人很有些神秘，不能以常人度之。這另一個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心裡有了懷疑，便讓人去查，這一查就又查到林黛玉的頭上。
「……這林家的小姑娘做事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且不說她準備說的辦法是什麼，以她的年紀和閱力，斷不可能真的有什麼辦法。」林黛玉跟弘暉一般大小，他不信皇家教養出來阿哥會比不上一個深閨千金。「若她真是早慧，且有這般心智。手裡有這樣的好東西，也該給林如海，讓林如海借此請功。有了這份功勞，他就可以擺脫江南的那堆爛攤子。林家立刻就可以改善眼下的僵局……可她偏偏沒有。難道她以為，這辦法給了爺，爺還能越過皇上去不成？」
十三阿哥道：「之前不是查了她在楊州那邊的情況麼，如何？」
「並無什麼出彩。先天不足，從會吃飯起就開始吃藥。林如海膝下無子，教養到是費心，但年紀尚小，在詩才上頗有些名聲。後來請了個師傅，卻是賈雨村，並無什麼特別。到是來了京裡，表現跟以前大有不同。在林家，可沒有人教她打理內宅，經營鋪子。可一到京城，卻全都無師自通起來。」
「最讓我不明白的是，無論如何也查不出來，她是如何知道我府裡的情況的。在那之前，她沒見過任何人。卻突然就安排了人過來，說起這事……」
「四哥這話說的，難道她還開了天眼不成？」
四貝勒沒有說話，不管是不是，他這府裡總是有漏子。而且，他也可以再試試。所以，他突的道：「今天福晉沒回來，明天沐修，你我一起出城去接人吧。」
十三阿哥立時會意：「早上我還有些事，辰時再出發。」
……
第二天，兩人果然辰時出發，出府再出城，一路上到沒出什麼岔子。順順利利的到了莊子，把人接回來。季顏果然送了一壇桃花釀給十三福晉。
回去時，季顏依舊讓花兒、朵兒護送。
人是她請來了，自然要安安穩穩的把人送到才行。
行到半路，就見路中央停著一輛馬車。一丫環扶著一個小姑娘，頭戴帷帽，立在路邊。正有人要修馬車，看到有車過來，連忙上來攔阻：「這位爺，我們家小姐的馬車壞了，一時修不好，無法趕路。不知能否搭個便車？」
四貝勒跟十三皇子相視一眼，眼底滿是暗沉。
「讓她跟丫環們擠擠吧。」至於主子坐的車，他此時可不敢讓這個有些古怪的林黛玉接近福晉，福晉可是雙身子，萬一出點什麼事……
林黛玉本來想著，可以先接觸四福晉，然後再接近四爺。卻沒想到，這人這麼不近人情，竟讓她堂堂二品大員的女兒，去跟丫頭們擠一輛車。
想想又替他解釋，畢竟她沒告訴對方自己身份。人家是皇子，若只是普通民女，沒准還比不上他家丫頭。
於是，她扶著雪雁上前：「謝這位公子。不知可否將小女送到榮國府？小女姓林，寄居在那。」這也就變相表明自己身份了。她相信，對方一定知道她是誰。
可惜，她再一次失算了。
四貝勒乾脆道：「騰一輛車給她。」
這一下，她連接觸貝勒府丫頭的機會都沒有了。
林黛玉卻高興了，想必對方知道她身份不低，有心拉攏林如海，所以才專門騰車給她。她雖能馭獸，可那些只是昆蟲，記憶有限。能轉述的內容更有限。四貝勒跟十三阿哥說的那長篇大論她根本就不知道，只知道一個出行的時間，去的地點。若是她聽了那些，此時只怕就不會這麼想了。
說話間，擋在路中央的車已經被移開。四貝勒一抖韁繩賻，繼續前行。馬車也緩緩而行，剩下的人，俐落的空了一輛馬車出來，其他的都立刻跟了上去。
林黛玉這才有些傻眼，卻也只能上車，跟了上去。
不管怎麼樣，先欠他這人情，然後還這份情的時候，就可以有來有往了。
四貝勒一回到府裡，立刻拉著十三阿哥進了書房，什麼也不說，兩人不停的尋找，就想知道，對方到底是利用什麼手段，知道了他們的談話。想想卻是毛骨悚然。他們在屋裡隨口說的一句話，立刻就被人知道了去。
也幸好這人還是個小姑娘，而且不知因為什麼理由，對他似乎頗為執著。將這消息只用在這樣的地方……如果對方成了他的敵人，或是被他其他兄弟得到手，利用了這樣的手段……他簡直不敢想像。
可找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找到。誰能想到，陰暗不明處，蛛網上的蜘蛛，就是他們尋找的間諜呢？
兩人折騰了許久，依舊一無所獲。
「走，到院子裡去。」四貝勒府裡有一個活水池子，裡面養著金魚，池邊上有個亭子。兩人一路無聲，到亭子裡，確定四下無人，這才開口。
「四哥你看，這魚養在自己家的池子裡，既可吃，也可養眼，沒事還能逗個趣，一舉多得，真是便宜。」
四貝勒此時心裡十分不美，他的後院有不少女人，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但被人這麼算計的，還是頭一回。這樣的女人真弄到自己院子裡，只怕也不得消停：「魚兒也分多種，真養了個食人魚，豈不害了現下這些？」
十三嘿嘿一笑：「有四哥你鎮著，還怕什麼。再者說，你不能攔著魚兒自己往池子裡蹦？」
以那樣的手段，只怕想攔也攔不住。最主要的是，絕對不能讓她進別人的池子裡。
…………
林黛玉此時也在想四貝勒和十三皇子。
她來這世界這麼久，終於見到想見的人了。不管是未來的雍正帝，還是俠王十三爺，全都是她所喜歡的。而兩者中，她更喜歡四爺。所以，一知道自己來到清朝之後，還是康熙年間，她立刻就給自己定立了目標。她要嫁給四爺，要幫助他，讓他不被世人誤解，讓德妃不再視他如仇，更要他長壽，不會只做短短十三年的皇帝。還要給他生兒子，不讓大清毀在乾隆的手裡……
她有好多事情想做，但首先，她得先靠近他，讓他接受她。
以前幾次，總是出這樣那樣的差錯，今天終於得以成功。
「果然，四爺跟我想的一模一樣，嚴肅清冷，高貴雍容……啊啊啊啊，怎麼辦，越來越喜歡了。」她捂著自己的心口，噗通噗通跳的好快。她抬手摸臉，好熱……
隨即又想到那個哲縣君，她的好心情立刻沒有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6
第411章
桃子熟的時候, 季顏將弘暉接到了莊子裡。
他是嫡長子，教導非常嚴。哪怕才幾歲，天天就有背不完的書，寫不完的字。季顏將他接過來，他到是樂意。只是作業還帶著, 每天定時定量的寫。
莊子裡的農戶家的小孩，也被季忠叫了過來，幫著一起摘桃，陪著弘暉玩。等所有桃子摘完, 各處送了些, 剩下的或製成果脯，或製成罐頭。最後剩下一些, 來的小孩家, 每家分一點, 也就不剩什麼了。
等所有折騰完, 時間過去了大半個月。四福晉已平安生產，又一個男孩。
送弘暉回去的時候, 季顏難得的跟著一起過去。自然也看到了小傢伙, 有一點瘦，卻很健康。
好歹是因為她的緣故, 才有這小傢伙的。所以，她也沒小氣, 給了不少好東西。過了小傢伙洗三，才去她的縣君府。
縣君府是她的設計, 工程是工部做的。不大，卻精心。沒有聚靈陣，城裡人多氣雜，她好不容易住到小傢伙滿月，便又回了莊子。緊接著就聽說，林黛玉花了一筆錢，將小湯山上的地全都買了。
小湯山地確實不好，但誰也不是傻子，溫泉的好處，誰又不知道？這邊的地雖然沒有良田貴，但也沒便宜到哪去。她一下子買了這麼多，花費的金錢可不算少。
而她緊接著，就開始建莊子，修溫泉。
「林如海看來是回不來了。」季顏聽到消息之後，搖了搖頭。皇帝的純臣，去跑去勾搭四貝勒，還被皇帝抓了個正著。女兒花錢這麼大手大腳……皇帝會怎麼想？他林如海又哪來的錢？
小錢皇帝可以視而不見，真正的清水衙門是沒有的，皇帝也默認這些官員的一些行為。可太過了，還在皇帝的眼皮子底花，那就是紮皇帝的眼。如今國庫可正空著呢！皇帝都不開心了，他還想痛快？
皇帝只要少為林如海打算一點，他就只能死在任上。就像小說裡那樣！更別說，他的閨女還替他把岳家也給得罪了。四王八公，雖然皇帝看他們不順眼很久了，可對於下面，力量還是很大的。尤其是江南那塊地方，更是他們的大本營。沒有岳家幫襯，林如海還想好？
果然，沒過多久，就聽說，林如海再次連任巡鹽禦史一職。依舊待在江南，不得回京。
這一天，已進了初冬。京城的冬天來得比別處早，雪也來的早。四福晉發了帖子來，說是四貝勒要過生辰，只是小辦，請些兄弟妯娌。她給回了，四福晉挺好，十三福晉也能愉快相處，可其他的那些福晉，她不熟。且那些人待她，總帶著高高在上的傲氣勁，她不樂意跟她們一處。
四福晉也沒強求，只說待過了四貝勒生辰，就帶弘暉和弘昱過來看她。季顏連忙又阻止，弘暉過來玩可以，她自己要來也成，弘昱還是小娃娃，幾個月大點，大冬天來跑來跑去，實在不妥。
這一天，九尾突然道：【宿主，癩頭和尚和跛足道人出現了。】
季顏剛從入定中醒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九尾又道：【現在去了賈府。】
「怎麼這時候來？」
【不知道。不過絳珠仙子身體被穿越者占了，她本身的靈魂應該是回了離恨天。那幻境仙子只怕不願收手，所以派這兩人過來看看。】
那兩人麼，她能殺他們一次，自然也能殺他們兩次。
「盯著他們。」
…………
榮國府裡，林黛玉正在修煉馭獸訣，如今她已經可以同時控制三隻昆蟲了。如果單控制一隻的話，她也可以勉強控制只小型的雀類。她很高興，馬上就冬天了，昆蟲們都要深藏起來，要它們打聽消息越發的艱難，到不如麻雀，反而更方便些。
「無量壽尊！」
「阿彌陀佛！」
兩聲謁語，直撞的她氣血翻湧，一口血堵在嗓子裡。她臉色煞白，用力將那口血咽了回去，這才猛的起身。
她來到屋外，兩人已經到了。
作為穿越人士，她當然知道這兩人是什麼來路。而且在來的第一天，知道自己是誰之後，就預備著這一天。
「哪裡來的孤魂野鬼，今天就讓和尚超渡你去西方極樂世界。」和尚一看到她，立刻就道。
這是上來就要懟的節奏，根本不打半點商量的。
林黛玉冷哼一聲：「哪裡來的野和尚，不在廟裡念經，卻闖女眷的深閨，一看就知道是個妖和尚。」說著，手一揚，一盆黑狗血，直接砸到兩人身上。
既然有仙人，黑狗血自然是真有用。兩人一聲慘叫，迅速飛遁遠去。
林黛玉呼了口氣，捂著胸口，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林黛玉的身體是真的不好，她就算換了靈魂，也沒能將身體立刻變成女金剛。她修煉了將近一年，也只不過將將讓她看起來跟正常人差不多。之前被那兩聲謁語衝撞了一下，過去那段時間的修煉，全都白廢了。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聽說另一個疑似穿越者的哲縣君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如果她去求醫，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出手。
雖這麼想，卻並不敢行動。林黛玉的形象深入人心，她來之後，表現有太多不同。對方肯定發現了她，萬一對方容不下另一個穿越者，想要殺了她呢？她送上門去，豈不就是肉入狼口？
不過，如果她能跟四爺關係更近一步，讓四爺幫忙，那她一定就會乖乖聽話。可惜，之前借著借車的情誼上門拉關係，每次卻只四福晉出面。
想到四福晉，她更加的不痛快。明明弘暉該死的，四福晉也絕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孩子。可現在，什麼都變了。
一瞬間，她也對自己原來的想法有些不確定，但很快就又堅定起來。不管怎麼樣，一個家庭裡，男人才是最重要的。她還是要從四爺那裡下手才好。
心裡越發想要快點接近四爺，牛痘是不成了，香皂如今是她的私房。另一個就只有玻璃了，可惜她並不是理工科專業的，穿越之前，也不過就是普通人。但她知道，玻璃就是一些砂子燒出來的。她可以讓手下慢慢嘗試，就不信試不出來。對了，還有紅署，清朝的時候，天災人禍特別多，她若是能拿出高產作物，一定可以讓他們另眼相看……
…………
【宿主，那兩個妖道往咱們這裡來了。】
「我們這裡是這附近靈氣最濃郁的地方，他們會過來，自在情理這中。」那兩隻妖道受了傷，想要靈氣修養，並不奇怪。
叫來花兒、朵兒，「把他們趕的遠遠的，別叫他們汙了我地方。」
九尾不解：【宿主，你不準備殺了他們？】
「暫時不。留著他們吧，林黛玉這段時間閑的很，沒事就往我這裡放蟲子玩，留兩個人，給她添添堵。」殺了那兩隻，仇恨值就全被她拉了來。最大的受益人成了林黛玉……她有那麼好心麼？
花兒朵兒立刻趕了過去，不一會兒，她就感覺到打鬥的動靜。離得不遠，但因為她們兩人掩了身形，普通人看不到，尋常人也感覺不到他們戰鬥時的動靜。
約摸十分鐘，那兩個妖道就跑了。
「以前到紅樓的世界，沒能去太虛幻境走一趟，這次能不能找到它的入口在哪？」
【能找到。】九尾好歹也升了好幾級了，【宿主，你準備什麼時候去？】
「等我靈魂跟身體全都融合了。」那裡畢竟也是所謂的仙境，靈氣肯定更濃。這麼多個世界，她卻從來沒去過修仙的世界，難得碰到一過，自然要去看一看。
【宿主等著，我現在就去跟著那兩隻。】
季顏不管它，給它極大的自由和自主性。九尾雖然只是系統，可她從來沒將它單純的當一個工具來看待。而是當一個獨立的個體。有它的喜怒哀樂，有它的小心思小情緒。也許不如宮小花能幹，有的時候也會自作主張。但這樣就好，讓她覺得它是個獨立存在，哪怕只一個人，也不會寂寞。不像宮小花，除了「是，主人。」「是，主人夫人。」來的有意思多了。
臘八那天，四福晉和十三福晉都讓人送了臘八粥來，連康熙那裡都讓人送了一份過來。
禦廚的手藝……很一言難盡。反正這些東西，季顏是不吃的。
過了臘八沒幾天就是四貝勒的生日，之前沒幾天，四福晉就帶著弘暉來了。弘暉喜歡這裡，因為到這裡他就可以放鬆了玩。不遠的莊子上，還有他的小夥伴。季顏讓朵兒領著他找他的小夥伴去了，四福晉則跟著花兒去泡了溫泉。
等兩人坐下來，四福晉又說到了林黛玉。她的語氣十分的一言難盡：「也不知道林如海是怎麼教閨女的。這才幾歲，就學著那些小妾的手段……真是，堂堂二品大員的嫡女。皇阿瑪怎麼都不會讓她給別人當妾，可她卻偏偏自甘墮落……」
最主要是的是，林黛玉來偏選上她家爺。
「她做了什麼？」
「我們爺過生辰，她巴巴的送了吃食過來。還特特表明，說是她親手做的，讓我們爺務必嘗嘗。」說到這個四福晉一肚子氣：「我們爺是什麼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哪能隨便入口？平日裡，也就後院的格格，才想著親手做什麼，巴巴的送過去討爺歡心，我們爺從來也不碰……」
第412章
據說林黛玉送了一份生日蛋糕。
說實話, 在這個年代，能弄出一份蛋糕來，還是親手製作的，十分用心了。
這在行為在現代，很正常。可在這裡, 就實在詭異了。尤其是，她並不在受邀人員之內。她在家裡做好，讓人匿名送過去的。當然，她還是留了點線索給對方, 讓對方一猜就猜到是她。
「唉！」四福晉歎氣：「現在這件事, 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了。」林黛玉看樣子，是非進他們府不可了。
林如海好歹是二品大員, 皇上的心腹重臣, 又手握江南鹽政。皇上不可能讓他的女兒最後落個慘澹收場, 所以, 必要給她個去處。現在這事弄成這樣，皇上哪怕心裡不痛快, 也要給她安置好了。
別的男人？誰敢娶？
哪怕她家爺跟林黛玉清清白白的, 別人也不會相信。哪怕身體上清白，心裡也膈應。
現在就看她家爺是什麼態度了。以她的身份, 其實並不將這些小姑娘放在眼裡。她是土生土長的這個時代的人，又是福晉。規矩就要求她不得善妒。不然, 後院裡的那些女人，就能把她膈應死, 一天也過不下去。
但林黛玉這樣，還是讓她覺得憋悶。
這種事季顏沒法管，說到底那是他們家庭私事，她一個外人，不管說什麼或是做什麼都是錯的。不過，她覺得四福晉多慮了。只要四貝勒沒那個心思，這事還就未必能成。畢竟，按劇情，林如海是活不到林黛玉出嫁的那天的。一旦沒有了林如海，一個林黛玉，康熙還會放在眼裡？
這裡可是架空，還有紅樓的劇情擺在那呢。原劇情裡，林如海一死，林黛玉的下場何其可憐？誰見皇帝管過？
四福晉也沒真指望她說什麼，但對她的感激卻是真的。像她這樣的身份，依仗的一是身份，這是她父親給的。二就是兒子。如今她有兩個兒子，全都是嫡子。只要她不犯錯，那這輩子誰也越不過她去。
不管是林黛玉還是李黛玉，再多也不過是格格，頂天就是個側福晉。那個位置反正要有人坐上去，誰坐她不在意。只是以前這些事還全都在後院，鬧翻天了外面誰都不知道。可讓林黛玉這麼一鬧，他們爺臉上好幾天都不好看。偏這事她還管不了，這是爺自己招回來的。
到了下午，四貝勒親自來接四福晉。只是，他還帶了一個瓶子過來。
「宮夫人，可否請你看看，這是何物。可有什麼問題！」
那瓶子是琉璃瓶，小小的，十分精緻。季顏打開，一股沁香便逸出，先是濃烈，再聞卻又清淡幽遠。「這是由花煉製出來的精油。裡面主用的玫瑰，蓮花，還有一味，卻是紅花。」
「紅花？」四貝勒臉色一黑，然後眼瞼就垂了下去。很多人情緒控制不住時，都喜歡這樣。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擋了起來，別人自然就探測不到。
「量極少，平時用這東西，可以讓人的血液流動小幅度加快。讓人覺得精神好，心情好。」季顏解釋道：「平常用，到是不錯的東西。」
「孕婦用呢？」
果然，皇家最在意的，還是子嗣。
「懷孕的女子，最好是不要用。」季顏道：「若是身體健康，胎養的好，偶爾少碰一些到也無事。若是長常使用，滑胎也是有的。事實上，懷孕的女子，最好連平時的脂粉都不要用。那些東西裡，多少都有些不適孕婦使用的東西。」
這些她曾給四福晉說過，她在邊上也只點頭。
她很好奇，這位四貝勒是從哪弄來的這瓶香水。這年頭，這可是稀罕物。
這香水調的可謂高明，第一層是玫瑰，熱情濃烈。第二層味是清蓮幽遠清攜，第三層則是混合味……那層淡淡的紅花的味道混在裡面，讓這兩種味道徹底的融合，形成完美的第三層味道。主次分明，豐富精彩。
等到四貝勒一家離開，九尾才找到答案：【那是賈寶玉調的。】
「賈寶玉愛弄花草，愛制胭脂，是他的話，到也正常。他這一手本事，確實是難得。只是他制的香水，怎麼就到了四貝勒手裡了？」
【他是幫林黛玉弄的，林黛玉得了香水之後，就去找四貝勒，想跟他合夥開店。那一瓶，是林黛玉送給四貝勒，讓他給後院的人試用的。】
這到像是林黛玉會做的事。從異世而來的人，在琴棋書畫上，完全沒辦法跟土生土長的古人相比。不是說未來人笨，而是環境不對。古人從開始讀書，就是寫詩作畫。而現代人卻是啊哦額，ＡＢＣ。太多太雜，升學壓力擺在那裡，哪有時間去折騰那些。而那些，全都需要時間的凝練！不是沒有天才，但那個世界更現實，如果真的智商超高，也會被家長或是老師拉到更實用的行業裡去。
讓一個天才留在家裡玩琴棋書畫，那是對人才的浪費。
所以，穿越過來的，如果靜下心來學，拋卻過去的那些，從頭開始學，到也有可能。但顯然，林黛玉來得太晚，也不是一個能靜得下心的人。而她的目標，也從在這些方面。
她自己也知道，四貝勒並不是一個浪漫的人，所以她直接從實際利益考量。
先是牛痘，可以給四貝勒帶來功勞。四貝勒如果不蠢，就不會放棄。哪怕越不過皇帝那一關，可他也有一定功勞在。這一機會沒有了，那就金錢。
奪嫡自然需要金錢，最直接的，與人結交，人情往來，都是需要錢財打底的。收買人心，打點上下人物，也需要錢。所以，她的想法其實也沒錯。
至於結果！
季顏覺得，林黛玉碰到她，也算夠倒楣的。
大好的機會被她搶了，以後沒准她還要搶更多的。畢竟，功德這種東西她也是不嫌多的。
將林黛玉丟到腦後，季顏將百納格裡的小型飛型器拿了出來。讓林伯去世界各地搜集物種去了。紅薯也好，土豆也罷，這些東西，如今清朝其實都有。只是大多都在延海地區種植，京城少見。老百姓更是不曾見過。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就像牛痘，如果她自己去推廣，別人信不信是一回事，她一個人又能做多少呢？
而同樣的，這些東西其實早就有了，但從來沒有人想過將它流傳開來。可如果由康熙來動手就不一樣了，國家機器的力量，是驚人的，也是可怕的。
季顏想要功德值，便只能從民生上下手。那些人，不管知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她給的，可只要他們拿了，心存感激了，便有功德值過來。這名聲給誰得了去，她反而不在意。
至於林黛玉要替四貝勒賺錢，她更不想摻和。
又到過年，康熙又像去年那樣，在將近年終的時候，他又來了一趟。依舊是去年那幾個人，連侍衛都沒變。
陸太醫給她把了脈，確定她的身體比去年又好了一些。但離好，還有一段距離。背著季顏的時候，他對康熙說：這病，只怕是永遠都好不了的。
誰也沒有將話說破，季顏和季忠作了一回陪客，再次拒絕回京過年的話，客客氣氣的把人送走。
下過這一冬最猛烈的一場雪，天突然就變暖起來。柳樹發芽，沒過多久，桃花又開了。她將去年的桃釀挖了一壇出來，自己慢慢的品著。味道不錯，只是一個人喝酒，難免寂寞。
季忠將離他們不遠的一片地買了下來。那片地地質一般。他準備用來種林伯找回來的那些物種，至於四貝勒的這些地，他們並不準備動。原來什麼樣，還是什麼樣。甚至這裡的人，用的還是原來的那些人。季顏從來也沒想過把他們換掉，她也知道，這裡有什麼消息，他們總會給他們的主子送過去。
四福晉再來的時候，就不帶弘暉，而只帶弘昱了。因為弘暉進宮念書去了。皇帝給的恩典，不管家裡的孩子願意，該去還得去。
弘昱被養得很好，長得白胖白胖的，嘴裡整天咦呀個不停，說著旁人不知的語言。無憂無慮的，眼睛一直盯著外面的桃花。
「說起來，妹妹的夫君……還沒消息麼？」
季顏搖頭。
「妹妹有沒有想過……」
季顏直接打斷她未盡的話：「我總要等他的，便是要等一生，也要等下去。」
四福晉歎了口氣，沒再繼續說下去。
在那之後，平靜了很長一段時間。到了收穫的季節，那些外番之物種出來的糧食陸續收穫。他們這邊全都運進院子，那邊康熙帶著四貝勒就到了。
之後他們拉著季忠說了許多話，不外是這些東西怎麼吃，能不能推廣之類的。季顏讓廚房用那些東西給他們做了一份大餐，之後那些東西，就讓他們派人全都拉走了。連著之前幫忙種地的人，也全都給帶走了。
季顏就知道，這事兒成了。只不過，想要見到效果，肯定還得有一段時間。
事實上，這一段時間足足等了兩年。
弘昱都能滿院子跑，一過來就去禍禍桃花或是桃子。四福晉又懷孕了。她終於感覺到一大波功德襲來，於是她立刻決定閉關。兩年的時間，她的靈魂跟身體的融合更好了。她有預感，這一波功德到來之後，她就能完全融合了。
第413章
春去秋又來。
季顏的靈魂跟身體終於徹底融合了！如今的她, 才算真正的暢快。不像以後，身上隨時像背著重重的負重。
一出關，就聽說林黛玉回江南去了。
季顏算了一下，這會兒，大概就是林如海要死的時間了。
九尾說：【林黛玉臨走之前求四貝勒, 求他來請宿主跟著下江南，去救她父親呢！】
四貝勒自然沒答應，不然，她也不能安安穩穩的待在這裡了。
「他們的合作關係, 加深了？」
【林黛玉把玻璃弄出來了, 如今跟四貝勒一起做生意呢。】
季顏搖了搖頭，如果她是林黛玉的話, 弄玻璃不如弄水泥。玻璃只是給四貝勒攬錢, 可水泥, 卻可以給林如海攬功。能救林如海的, 從來都只有康熙一個人。
想救林如海，求四貝勒有什麼用？
所以說女生外向啊！她大概是覺得, 玻璃可以給四貝勒攬私房。水泥弄出來, 肯定又要歸到康熙手裡，沒四貝勒什麼事了吧！好吧, 也可能她根本就想不到。
如果四貝勒知道她手裡有什麼，說不定還會為她謀劃一下。畢竟, 林如海活著的價值，比死了更大。偏林黛玉不會將這些事跟他說。所以, 林如海就只能悲劇了。
「林黛玉跟四貝勒之間，怎麼樣了？」不會真的生出什麼真愛來吧？
【四貝勒很防備林黛玉，他似乎發現林黛玉馭獸的能力了。一邊防備，一邊利用著。】
季顏表示明白，林黛玉的那點心機，在四貝勒面前根本不夠看的。她松了口氣，這口氣卻是替四福晉松的。四福晉是真把她當自家妹子一樣待，若是真被人給撬了，還真是頭疼了。
像他們這種一夫多妻的家庭，她覺得也不要有什麼真愛了，男人只要保持住冷靜和理智就行。理智了，就會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要是在這種家庭裡玩什麼真愛，那將是一場災難。
所以，現在這樣就好。
思緒拉回來，林黛玉下江南，那也就意味著秦可卿要死了，大觀園也要建了。不過，如今林黛玉不再是原文裡的林黛玉了，林家的家財肯定落不到賈家，那大觀園，應該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好了吧？不過也不一定，四王八公好不容易出一個賢德妃，肯定是有力往一起使。沒有林家，還有旁家幫襯呢。
花了一點時間，將事情理順。季顏便打起太虛幻境的主意了。
九尾表示：【入口已經找到了，宿主要去看看嗎？】
當然要去，但她暫時還不準備將這裡丟掉。所以，就算要去，也要把這裡安置好。
傀儡是個好物，只要少見客就行。至於看病？傀儡本身就有此技能。雖然不夠靈動，但她可以看到傀儡所見的一切，真有必要，遠端操控也是可以的。
想想沒有任何問題，便乾脆的收拾了行李，跟著九尾去那太虛幻境去了。
太虛幻境的入口，在江寧地界，離著蘇州不遠，離著揚州也極近。再仔細些，便正好是那舊朝古都所在。凡被定都處，無不是極好的風水，聚氣通風，依山傍水，龍盤虎臥，氣運沖天。
只是這裡到底歷經多朝，氣運耗的幾乎不剩些什麼，如今又被妖物占去，也難怪由此發家的幾個家族，先後都要倒大黴。
來到入口處，卻是一座山間。山間有一個黑不見底的洞穴，離得還遠，便聞到一股腥臭妖氣。她連忙給自己設了個結界，靈力附到眼上，便見這一山洞口，漆黑一片，妖氣漫天。
這哪裡是什麼太虛幻境，分明就是一個妖精洞穴。
季顏沒急著動手，而是站得遠遠的，細細觀察。
「這結界竟是玄門正中。」她有些不解，想了半晌，突的撫掌：「是了，這結界只怕是前輩高人，為了將這些妖怪困死在這裡，不讓它們出去作惡，才設下的。」
【宿主，要破壞它嗎？】
「不用。」
這陣法是單向的，而且非常有針對性。裡面的妖物出不來，卻不妨礙修行者進去。而且，也只修行者能進去，普通人卻進不去。事實上，普通人也根本看不到這個山洞。離得還遠呢，就被迷蹤陣所迷，不知拐到哪裡去了。
也因如此，她更信這結界的目的，是為了護這人世間，不讓妖魔亂世。
難怪上輩子她殺了兩隻妖道，也不見這警幻仙子來找回場子了，不是她不想，而是不能。
拿出那一輩子用的法器，她才慢慢的靠近。
妖氣彌漫，臭不可聞。
一道結界，分隔兩個世界。
一腳踏進去，便見四周清朗光霽，雲霧繚繞，好似仙境。
又一步，便見雲開霧散，只見一石碑橫建，上面刻著太虛幻境四字。兩邊刻著對聯，就是那十分出名的：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了。
過了石碑，便是宮門，乃是孽海情天。再往裡，便是那十二司……一如書中所寫。只是卻並不見半個人，各處都是空空蕩蕩，鬼氣森森。
季顏拿出一道破障符，用靈力激發，打出去。
便聽轟的一聲，整個仙境一陣晃動，地動山搖，那些屋舍仙樹，一一碎裂，化為虛無。
待整個仙境消失，看到的便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山洞。妖氣濃烈，白骨深埋。
往前走了幾步，突聽一聲細碎腳步聲，她手中長劍一指。還不等她出手，就見一隻狐狸猛的竄出，後腿直立，前腿作揖，口吐人言：「仙子饒命，仙子饒命。」
季顏眉一挑：「你是此妖洞洞主？」
「回仙子，小妖不過是個看門的。」狐狸連忙道。
「你們洞主是何人？」
「回仙子，洞主乃是修煉千年的鏡妖。本是則天大帝所鍾愛的銅鏡，因得大帝一絲皇氣得以生了靈智，後潛行修煉，得以幻化之術……」小妖為了保命，無話不說。
還真是個有出身的！
「你進去通報，讓你們洞主出來與我說話。」
「是。」
小妖一溜煙的進去了，季顏厭惡妖氣，便將自己久未動用的靈火放出來，將那些妖氣燒個一乾二淨。靈火乃是天地間至陽之物，凡陰邪之物最懼。那些妖氣本還想侵蝕她。此時一見，立刻四散潰逃。
藏在暗處，暗暗觀察的妖們，立刻又進去通報。那洞主本來還想拿拿架子，一聽這話，立刻便出來了。
它們只能在這洞中活動，不能離開。她若要動手，將他們殺盡，也不過是早晚的事。她雖修煉千年，可在這裡困了幾百年，修為並不算特別高。
很快，一個穿的富麗尊貴的女子，領著一群女子，烏泱泱而來。
「警幻見過仙子，不知仙子來我們萬妖洞，有何指教。」
萬妖洞？這下不是太虛幻境了？
「我且問你，你為何派了那許多妖姬入凡？」
警幻臉色一變，萬沒想到，竟是這事把這人給引了來，「回仙子，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小妖，從出生就在這在洞中，不知人間世情。小妖忝為洞主，便讓她們入世，歷練一番。仙子放心，她們俱是女胎，傷不得人，害不得命，不會擾亂世間秩序。」
季顏嗤笑：「不擾亂世間秩序？皇宮內院，四大家族，二品大員……俱在你的算計之中，你竟說不會擾亂世間秩序。」她一道雷符打出，直砸在她們的頭頂，轟隆隆降了一道驚雷下來，直把它們嚇得臉色煞白，兩股戰戰。「還不老實說來，不然，我今天就毀了你這萬妖洞。」
警幻咬牙，眼中生恨。可對於修行之人，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她的幻境被對方輕易破除，對方又有剛好克制她們的靈火。她也不得不低頭：「回仙子，我等於三百年前被困在此洞，不得離開。可天生萬物，我們妖亦是天生地養，那些人卻仗著是天道寵兒，硬將我等逼至此處，一困就是幾百年，何等殘忍？那些人若為人間正義，到也罷了。可當初……當初他們不過是為了圈養我等，攝我等之靈來修煉，用我等本體煉丹……」
說到動情處，已然紅了眼，蘊出淚來。
「我們妖族最是追求自在隨性，被困此處幾百年，始終不得自由，是何等悲哀之事。我們想了幾百年的辦法，亦沒辦法突了結界出去。沒辦法，只能讓靈魂入世，換得些許自由空間，讓時間不那麼難熬罷了。」頓了一下，又道：「至於四大家族……卻是因為他們興起于此地，祖宅墓地皆離得不遠。我們借他們的勢，更容易入世些。至於皇宮那位，卻是意外。本不是我們安排……」
她這話，季顏半點也不相信。
「你不是給她們全都安排了命運？林黛玉為異世之魂所替，你還專門派了兩妖前去處置。這又如何解釋？」這麼一想，這世上應該還有沒被困住的妖物啊！
警幻氣息微亂，隨即便恢復正常：「那賈寶玉本是玉石成精，身具大機緣，修為了得。偏他貪花好色，最近更是看上絳珠妹子。絳珠妹子心中不願，便與他立下賭約，他們一同入世，若是賈寶玉能待她一心一意，愛之珍之，回來便嫁他。若是他傷她心，讓她流淚痛苦，便再不提這事。我深知那玉石精的本性，這才讓其他女妖一起入世，讓他沉迷花叢。，誰知這才入世不久，便被那異世之魂生生擠了出來。此事若不了，那玉石精必定還要糾纏絳珠妹子。我與絳珠妹子關係甚好，不願她嫁於此等樣人，所以才出此下策。還望仙子明察。」
這理由，還挺像那麼回事。
第414章
「有大機緣的玉石？」季顏幽幽道：「他們都是靈魂入世, 本體應該還在吧？」
警幻氣息又亂了一瞬：「回仙子，在。」
「將那玉石取來我瞧。」
「這……」
「怎麼，要我親自去找？」季顏眼一冷，笑道：「我到是不在意費一番事的。」
「不敢。」修煉成精的，無一不是上了年代的。哪怕是一顆草, 修了幾百上千年，亦成了珍貴之物。她還真怕這人見物心動，到時全都搶了去。
警幻立刻讓小妖去將玉石精的本體取了來。
確實是塊了不得的玉石，晶瑩剔透, 流光溢彩。最主要的是, 能量很足，非常足。比之星辰之力, 也就差上那麼一點點。
「果然是個好物。聽說, 這玉乃是當初女媧娘娘補天所煉, 後來卻又棄之不用之石, 可是？」
警幻微微一怔，「仙子, 如何得知？」心中卻驚駭之極, 這人一眼就看透了這玉石來處，只怕實力比她所以為的更強。今日, 他們萬妖洞的大劫數到了。
季顏卻不接這話，而是道：「既然你們全都不喜他, 不若我替你們將他毀了如何？這樣，他也就不會再招惹你們這些女妖了。」
警幻臉色大變：「這, 求仙子手下留情。寶玉雖貪花好色，卻也講究你情我願，並無大過。女妖們也並非，並非全然的討厭……」
季顏笑道：「我猜，那些喜歡這寶玉的女妖，全都入世去了吧？既然這樣，我便將他們的本體一應除掉。讓他們一起經生死，入輪回，做那凡人，再不受這結界所苦，獲得永久的自由，豈不更好？」
「不。」警幻急道：「求仙子手下留情。眾妖困於此洞，從未做出傷天害理之事，還請仙子手下留情。」
「由得你麼？」季顏冷色一冷，靈火忽的冒出來，化為一隻火鳳，直向它們沖去。眾妖無不大驚失色，狼狽逃竄。
靈火開道，所有妖氣逃的快的瞬間已逃得極遠，逃的慢的，便全都在火鳳下，化為虛無。
行不多遠，就看到一個山洞，裡面擺著兩件金物，一件金鳳釵，一件金麒麟。俱都流光溢彩，洞中並無照明之物，只憑著它們本身的光華，就讓洞中亮如白晝。
明明亦是極具靈氣之物，此時卻並無靈性。心知這必是魂靈不在之故！
抬手將兩物吸入掌中，與那寶玉一起，直接斷了本體和魂靈的聯繫。手一翻，將這些東西全都丟進百納格。
一路向前，只要類似的東西，一一切斷它們的關係。直到最後。還活著的妖精，此時全都齊集在此。
警幻帶著絳珠被眾小妖圍在中間，她說她跟絳珠關係好，到未必是假話。
「仙子乃修行之人，何必趕盡殺絕，妄造殺孽？」
「你們吸取人家氣運，壞人家根基，本就有違天意。」
警幻臉色越發難看：「我們不過都是些小妖，他們入世又全都封印靈力和記憶，又如何作惡？不過是天意如此，他們俱都是順天意而為，趁著他們的氣運消散時，稍稍吸取些罷了，絕擔不起此等大罪。」
季顏能理解她，誰被困了幾百年，都會想辦法出去。而人都是自私的，在自己得利和別人得利之間，選前者絕不能算錯。何況，在妖的眼裡，凡人還真不算什麼。非我族類麼：「天道已變，你們在這裡待的太久了，並不知道外面早已時過境遷。當今清朝乃是天道下最後一個王朝，天地靈氣匱乏，你們這妖精一旦出去，發現此種情形之後，會如何？」
不等她們說話，她又繼續道：「沒有靈氣，你們想要生存，就只能用一些歪門邪道，別辟蹊蹺。今日能吸取人家合族氣運，明日就會吸人精氣修煉。天生萬物不錯，可如今世上，人行大道，妖早已退出歷史舞臺。當然，最重要的是，我是人，我決不容許你們些妖出去，禍害蒼生。」
警幻手中突然出現一柄銅鏡，富貴華麗，雕龍刻鳳：「所以，閣下就要趕盡殺絕？若當真如此，我們也只能拼死一戰了。」
季顏輕笑：「拼死你們也無一戰之力。」看著那些小妖有的都變回原形，笑得更加意味深長：「我現在給你們三條路走。第一，就像之前那些入世者一樣，你們自行入世，身份地位都可以自己選，富貴榮華一世，也不虧。最後麼，經歷生老病死，歸於輪回。二麼，我廢了你們的修為，讓你們意識消散，歸於混沌，依舊做個物件。第三，你們也可以來跟我拼一場生死。到時，物毀魂消，歸為虛無。」
說完話，她讓靈火一化為二，長長的鳳尾伸展著，首尾相接，「想死的，出來吧。」
眾妖臉色齊變，然後齊齊看向警幻。
警幻卻是不服，她在這裡當慣了老大，哪裡願意伏首？且她做妖千年，雖被困三百年，可到底也自由自在，肆意了幾百年，凡人那麼弱，她哪裡會願意舍了千年道行，去做她萬般看不上的凡人？
一道妖力打在銅鏡上，一道金光從鏡中照出，將眾妖全都罩在裡面。
眾妖面上一喜，但一瞬間，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只見季顏手一招，警幻的本體銅鏡竟已離手，直落到季顏手裡。她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兒，才抬頭看向眾妖：「既然你想物毀魂消，我便成全你。」
說著，手上一動，就要毀了它。
「等一下。」
這一聲卻不是警幻所發，而是一直未曾開口的絳珠草。
季顏對這絳珠還是挺好奇的，聽她開口，便也就停了下來：「怎麼說？」
「求仙子饒過姐姐，且我們要入世，非得姐姐不可。」
好歹也曾是交易人，雖這一世已經不是了，到底也算是有些交情。而且，這世間既有功德，造太多殺孽到底不好。當下也就給她這個面子。精神力將這鏡子探查一翻，當即一笑。靈力直接打進這鏡中，銅鏡立時高高懸起，一團光從那鏡中射出，那光分陰陽，打開陰門，便去陰世，打開陽門，便入人世。那些入世的妖魂若想回歸，也可從陰門回來。
「果然是好東西。」她輕笑，將陽門打開，對眾妖喝道：「還不速去？」
有那膽小的，立時便離了肉身，化作魂靈，進入陽門。
剩下些膽大的，則看向警幻和絳珠，見二人點頭，也一一離去。最後，剩下的便只警幻和絳珠二人。
「姐姐，我們該當有此劫……來世我們還可作姐妹。」
警幻苦笑一聲，拉著她的手，對著季顏曲了曲膝：「多謝仙子不殺之恩。」
季顏不與她們多言，直道：「去吧。」
二人當下也離了本體，投入陽門。
火鳳在洞裡不住盤旋，剩下的妖氣一絲也無，才被她收回靈台。剩下一地妖精本體，季顏便將它們與靈魂的連接全都抹去，如山魅野獸，便全都燒毀，若是花草，便移到空間種下，是器物寶石的，也全都收起。這些全都是古物，且保存必是完好。若當真毀了，也是可惜。
怕有漏網之魚，裡裡外外的看了個遍，確定再沒有什麼妖物，這才轉身離開。
還未出洞府，便有一大波的功德再次湧來。她心中一動，當即盤膝而坐，靜心修煉起來。此功德她自己不能吸收，可有此功德，她修煉的速度卻是極快的。此處乃是萬妖洞，本也是靈氣充裕之處，雖有諸妖消費了這麼多年，所剩的亦不在少數。借這些功德，她將靈氣盡數收入丹田。
待她從入定中醒來，只覺整個人神清氣爽。再一感應，洞中靈氣已然所剩無幾。便是再有什麼不凡之物偶爾進來，也再難生出什麼妖精鬼怪來。
想來，這也是天道的意思了。
出了山洞，外面已然過去大半個月。感應了下京中傀儡情況，卻才知道，康熙又要巡幸塞外，還讓人來通知他們父女同行。出發日子就在半個月後！
季顏還沒去過塞外，如今這裡事情也了結了，心中便有些意動。
想了片刻，便準備跟著去看看。
只是回去的時候，她路過揚州。便轉道去看了林如海！
不同的世界，哪怕是同一本小說衍生出來的人物，長相性格也完全不同。林如海已然病入膏肓，整個人枯瘦異常。林黛玉日日作陪，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直到此時，她才意識到，如果沒有了林如海，那她將什麼都不是。沒有父親，她就是一個孤女。別說進四貝府了，便是嫁普通人，也嫁不進什麼好人家。
想到悲處，淚便止不住。
如此一來，她到是跟原來的林黛玉有了幾分相似。
只是，季顏覺得，林如海大概是已經意識到，這個女兒早已不是他的女兒了。看向她的目光，非常複雜。且他早在林黛玉回來之前，就將家中老僕，全都放了出去。給林黛玉準備了大量的金銀，可那些藏書，古畫之類，卻並未給她多少。反而全都讓人封了，也不知道運到哪裡去了。
林黛玉雖然知道林家收藏都是寶貝，可她並不識貨。她之前幾年不在，更不知道家裡收藏到底有哪些。只粗粗看了一眼，便算了。只要金銀的數量足夠，也就沒太多想法了。
季顏並未在揚州多待，也未出手干預他們的命運。見過人，便將最後一點牽念全都斬斷，瀟灑離去。
回到京中，正好趕上大部隊出發。
第415章
巡幸塞外, 去的是草原。
康熙儀仗從京中出發，其他跟隨的人，依次跟上。載人的載物的車輛無數，前面的都出城老遠了，後面的人還沒出城。浩浩蕩蕩, 十分壯觀。
這樣的場景，也只在古代，帝王當權時才能看得到。季顏本想畫畫，可惜坐在馬車裡, 一路顛簸著, 十分不便。便讓傀儡拿了攝像儀，三百六十度, 各種拍攝。
皇帝出行, 所經之處, 必須掃路清場, 所看所聽，必是百姓安居, 聖上聖明。
真的假的不說, 下麵的人樂得做，皇帝也樂得看。於是一路下來, 人人心情愉快。
季顏父女在這車隊裡，身份其實相當尷尬。但這麼久以來, 她既沒有進宮，也沒跟那個皇子牽扯不清。且她只是一個縣君, 季忠依舊是平頭百姓。所以，哪怕他們是皇上特意親點的名字，依舊誰也不重視他們，誰也不會來找他們麻煩。
別人對他們視而不見，這其實是好事。
季顏沒想過去找存在感，便老實坐在馬車上，偶爾瞬移出去透透氣。十分自在！
康熙這次出巡，帶了好幾個皇子。
大皇子，太子，十三皇子，十四皇子……最小的才七歲。
十三皇子將十三福晉帶了來，十三福晉跟她關係到算親近，偶爾會過來她這邊說說話。只是每次跟她說話，總是猶猶豫豫，似有話說，卻又不好開口的模樣。
直到快到地方了，她才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縣君，我……我想請縣君給我看看，我跟我們爺這麼多年，一直未有子嗣。是不是我有什麼問題？」
十三皇子肯定沒問題，前面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只她一直不曾有孕，她跟爺也很和睦，卻一直懷不上，可不就得懷疑自己麼？
季顏見她當真在意，便讓她伸出手來。
把了脈之後，便笑道：「你已經有了身孕。」
「什麼？」十三福晉驚的幾乎失語，「這，這怎麼會？」
季顏點頭：「還不到一個月，你之前還說這一路坐車，十分不適。想來，非是坐車之故，而是有孕的原因。」只是看她面相，這一胎只怕是保不住的。
說到這個，她卻想起另一件事了。如果她記得不錯，這一趟，也就是歷史中的一廢太子之時，十三皇子必要受牽連。到時直接被關進養蜂夾道。
對於皇子，這算是大難。她到時必定又驚又懼，她若再不自知自己有孕，不小心護養，保不住也是正常。
「這，這……」她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肚子，手也撫了上去：「當真，當真有了？」
「過些日子，再請太醫替你看看吧。」季顏給她拿了瓶藥：「這個給你，每天睡前吃上一丸。」
「哦，好，謝謝，謝謝你，縣君。」說著，淚已經落了下來。
在皇家，女人沒有子嗣，壓力很大很大。
季顏拍拍她的手，便讓人去給十三皇子報信。
不一會兒，十三皇子快馬過來，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張揚又開懷。他小心翼翼的把十三福晉接到她自己的馬車，過了沒一會兒，那馬車便停了下來，到了停下宿營時，十三皇子就過來告辭。原來，他竟要親自送十三福晉回京。
季顏心想，這到是好事。
十三皇子的離隊，並沒有讓康熙多停片刻，之後繼續前行。
終於到了地方，各人紮營，按著規矩，該在哪個方位，距離多少，帳篷大小，全都十分有講究。
季顏他們只在一個邊角的地方，占了一小塊地方。出了帳篷，入目的就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風吹草低，天高地闊，讓人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季顏想要跑馬，可她這趟過來，卻並沒有帶馬。所有人都知道她身體不好，並沒有給她準備馬。
不過，在這種地方，想要找匹馬還是不難的。
正想著，就見幾個皇子，正領著一堆人，浩浩蕩蕩的過來。卻是跟著來的三個小皇子，十五、十六、十八三位皇子。這裡十五皇子才虛十五，半大小子，一團孩子氣。
那小的就更小了，還是個小娃娃呢。
那三人對她到是有些好奇，看到她時，先是怔了一下，接著便一起走了過來。
彼此見過，季顏的視線就落在那十八皇子臉上，早夭之相。一臉死氣，命不久矣。
「哲縣君，我聽說，你的醫術非常高明，是真的嗎？」
牛痘，以及糧食的事情，康熙並沒有算到她頭上。那必須是皇上聖明，是天佑他們大清。所以，最後還是將她的醫術拉出來做擋箭牌了。
小孩子說話清清脆脆，軟軟甜甜，讓人一聽心裡便喜歡。尤其是這小傢伙，一雙大眼，一點不像愛新覺羅家的，烏溜溜的，像兩顆上等黑珍珠。
「我的醫術確實很不錯。」她伸手摸了摸小傢伙的頭，將他頭上的死氣撫去：「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十八皇子眼睛瞪得更大了：「胤祄生病了嗎？」在小孩子的心裡，只有生病了才要看太醫。
另兩人也是一臉緊張的看著她。
「還不知道呢，看過才知道。」季顏去拉他的手，給他把脈。過了一會兒，才笑道：「沒有哦，十八阿哥的身體非常好。」她還是拿了一枚藥丸給他：「不過，吃了這個之後，身體會更好。」
「這是什麼？」
「讓你不生病，不用喝苦藥的東西。而且，是甜的。」
十八皇子還在猶豫，十五皇子正要阻止，就聽邊上一個聲音道：「胤衸，還不快收下，謝謝哲縣君。」眾人一看，竟是康熙。
眾人一起給康熙請安，待他叫起，這才起身。季顏將藥丸遞給十八皇子，十八皇子連忙將藥接了過去，轉了轉沒地方可放，畢竟那就是一顆藥，也沒瓶子，放哪都不合適。最後乾脆直接塞自己嘴裡，咕咚一聲咽了下去。才對著季顏行了一禮：「謝謝哲縣君。」
「不用謝。」季顏又拍拍他的頭，早夭之相已除。
康熙將三個孩子全都趕走，他身邊的內侍十分識相的給他搬了個椅子過來。季顏也就順勢坐回她的椅子上。康熙這才問道：「胤衸身體可是有問題？」
「小問題。」但命運要他死的時候，他身體好不好根本不重要。走路跌一跤也是死，喝水嗆死，怎麼死不是死？
「說起來，這麼多年，都未尋到你夫君……」
「讓皇上費心了。」季顏笑道：「要找他，確實千難萬難。只是該回來的時候，自然就回來了。」
康熙見她如此，也就不再多說。只是心裡想著，沒准那人已死。要不然，怎麼這麼多年，竟沒有半點消息？又想著，如此也好，以免他的那些兒子們，動不該動的心思。她的醫術好，救人自然厲害。可若要害人，卻也厲害的很。現在這般，就是極好的。
康熙說了很多話，一些絕對不會對著兒子，或是大臣們說的話。他誇她的父親，說季忠有多不容易，又說他自己，如何如何教養兒子……季顏聽得莫名其妙。等他走了，她才緩過味來。康熙大概是動了廢太子的心了！可心裡又不得勁兒，臨到頭了，大概有些下不去手。所以，想找個人說說為人父的不易之類的。
她到這清朝這麼久，就沒關注過那些人，那些事。撞到眼前，她會看。看順眼了，順手幫一下也是有的。就像胤祄，討了她的歡喜，改了他的命運，對她也不是多大的事。一個小孩子，于大局無礙，天道也不在意。
太子麼？這麼久她就沒認真注意過。太子也沒將她看在眼裡過，沒有交集，自然更不知道他做了什麼，讓康熙動了廢他的心。
這種事，不是她該管的，她也管不著。所以直接就將這事給丟到腦後。
季顏到是趁機跟康熙要了匹馬，康熙雖然吃驚於她想要騎馬的事，卻還是給了。得了馬，季顏就帶著身邊的人，沒事跑跑馬，溜溜彎。雖然這馬是一匹再溫良不過的母馬，跑起來也不快，可到底跑起來了。
季忠帶著人，也會去打獵，準備獵一些漂亮的皮毛。平時自用也好，送人也罷，都使得的。
事情發生的時候，是晚上。外面一陣刀劍聲，起的快，結束的更快。之後整個大營就陷入厚重的低氣壓下，再沒有人敢出去跑馬打獵，說笑聊天，哪怕是走路的腳步聲都低了許多。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季顏一頭霧水。
【賈妃將太子告了。】
賈妃？那個本該是賢德妃的賈元春？「有她什麼事？」
【賈妃聽到了太子要謀反的事，告訴了康熙。】
「太子真要造反？」
【假的。】九尾甩著尾巴：【太子手裡連兵權都沒有，怎麼造反？】
但康熙想要他反，他就得反。
【其實賈妃是太子的人。】
「……」
【賈妃確實偷聽到了一些話，只不過聽的不全，卻也算是歪打正著。】
這位賈妃還真會作死，後宮嬪妃摻和這種事，本就是大忌，現在又背主……不管是誰，都不會喜歡背主的人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6
第416章
太子被廢, 直郡王被關。
康熙傷心痛哭好幾回，大臣勸了又勸，皇子們跪了又跪，結果一切都沒有改變。
不，還有是改變的, 十三皇子不在，所以這次沒他什麼事……
接著就是拔營回京，季顏卻是頭一次真正注意到太子這個人。因為他跟直郡王兩人坐著同一輛車，落在隊伍的最後。季顏的車就跟他們離得不遠。挺尷尬的一個位置！想想他們來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誰能想到, 回去的時候, 他們卻落魄至此呢？
也是因為這一次，季顏注意到, 這個太子其實是個聰明人。他應該早知道自己會有今天, 或者說, 早知道康熙會有今天這番舉動。他一點都不意外, 從太子變成如今的，幾近階下囚的身份, 他非常平靜。目光深遠, 看似恍惚，實則清明之極。到是與他一起的直郡王, 氣憤又傷心，絕望又痛苦。
他想不通, 為什麼太子造反，他不過是說幾句實話, 就被皇上給降了罪？他想不通？
他當然想不通，因為太子沒造反，一切都不過是康熙一手導演的。本來就對太子心中有愧，他這個做大哥的上來就要殺了太子，康熙豈能饒他？
除了康熙，大概就也太子明白。所以，太子偶爾看向他時，目光中滿含譏諷。只是不知那譏諷，是因為什麼。因為康熙的心狠，還是直郡王的愚蠢。
回到京城，營地的那種壓抑便也延續了過來。各家各戶都關門閉戶，安安生生。季顏本來還想給四福晉和十三福晉送些皮毛，後來想想還是作罷。這種時候，她就算裝不出沉重來，也不能顯得太過輕鬆。沒看那些朝廷重臣想要互相來往都避著人麼？她這麼輕鬆的走親訪友，就有些過了。所以，第二天，就又回了莊子。
雖然她一進莊子，沒待半個時辰，就又幻影移形到了之前待的草原。盡情的縱馬狂奔，打獵狩野。白天過去，晚上回來，泡上溫泉，喝杯桃花釀，舒坦到了極點。
如此過了一個月，京裡的氣氛才好些。
四福晉給她下帖子，請她過府賞菊。
季顏收拾了一下，便乘馬車進城了。結果剛進城不遠，就見到林黛玉的轎子。就見她坐在轎子裡，看著外面的一切，眼神有些恍惚。她難得惡趣味的想，如果現在榮國府再開角門，她是進，還是不進？
上次來，她是二品大員的嫡女，榮國府只是一個家道中落，又沒有頂梁之人的落魄世家。這次，她卻失去了二品大員的父親後臺，成了真正的孤女，寄人籬下。榮國府卻有了一個受帝寵的宮妃。而這個宮妃，卻有一個看她很不順眼的母親。她上次打了人家的臉，這一次，也不知道那王夫人，會不會想反打回來。
行不多遠，就到榮寧街。正讓她想了個正著，那榮國府，可不就是還開了角門？林黛玉的轎子在門前停了許久，可到底還是進了。
季顏到是好奇的很，怎麼不見賈璉？
她記得在揚州的時候，她看到過賈璉的。應該是送她回去的人，幫著料理後事之類。這會兒，不是也該一路護著她回來麼？怎麼這一路上，卻沒有一個賈家主子？
到底事不關已，她也沒多想。穿過榮寧街，轉道去了四貝勒府。
弘昱一看到她，就沖了過來：「季姨。」
季顏摸了摸他的大腦袋，把人抱起來，走到院內。四福晉坐在屋裡，她的肚子很大，又快生了，看起來特別費勁。兩人認識這麼多年了，也不講究虛禮。季顏直接抱著弘昱在她邊上就坐了下來：「這段時間受了驚？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四福晉摸了摸臉：「發生那麼大的事，誰能不驚呢！不過好在緩過來了。」兩人之間也不說虛的，四福晉本身精力有限，儘量把話說開了，不然一會兒，她就沒精神了：「今天找你來，主要是因為宮裡的王庶妃。」
見她還有些莫名，又解釋道：「是十八阿哥的生母。之前在塞外，你給了他顆藥的那個孩子。」
季顏這才恍然大悟。
「她想謝謝你。可她在深宮，家裡人又不在京城。便托了我，向你道謝。按理我該親自去，才能表誠意，可我這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且這麼多年相交，我是把你當親妹子，不拿你當外人。所以才下帖子讓你這個被感謝的親自跑一趟。也是我真想你了，這一次你跟著去塞外，咱們可有半年沒見了……」
季顏笑道：「王庶妃的謝意我收到，這件事咱們就此揭過就行。」
她可不想跟宮裡的什麼人，有來有往。
「行，回頭我讓人遞話給她。讓她別惦記，對了，她還托我將一些謝禮給你。你也別拒絕……說難聽點，你收了，她反而放心。東西就放在你院子裡，你回頭看看。」
這道理季顏如何不懂，「聽你的。」
之後兩人便說了些閒話，四福晉很快就沒什麼精神了。
季顏也沒急著回去，應她之邀，在貝勒府住了一晚。她當初第一次來時住的那個院子，一直就空著，她偶爾過來，歇息小住都在那裡。那些禮物就在她房裡，兩個箱子。一箱子是藥材，一箱子是珠寶首飾。
結果當天晚上，四福晉就臨盆了。
府裡本就備有太醫，但季顏還是被四貝勒派人請了過去。
外面的人只知道她醫術好，卻不知道她醫術好到什麼程度。可四貝勒知道，她的醫術比太醫院裡所有太醫加一起都高，皇上為什麼非要將她拘在身邊？那是將她當成了救命稻草。此時她人在近前，四貝勒當然不會舍優取劣。
季顏也沒推辭，直接就進了產房。
一進去眉頭就皺了起來，直接拎了一個助產的嬤嬤丟出去給四貝勒：「這個人有問題。」丟下這麼句話，又進去了。至於四貝勒怎麼處置，助產嬤嬤怎麼喊冤，那就不是她需要管的事情了。
現在的問題是，雖然她來得早，可四福晉還是中了招。一種抗凝血的毒素，只要一點點，血崩是必然的。生產的時候最怕這個問題，但凡產婦出現這種問題，一屍兩命幾乎就是必然的。
可她的解毒藥，對這種毒卻沒辦法。
直接拿了筆墨，寫下藥單，又甩給四貝勒：「一個時辰之內，把藥給我備齊。」
四貝勒立刻讓人去準備，然後才問：「福晉如何？」
「藥齊了，人就會沒事。不然就等著收屍！另外，替我準備一間靜室。」至於熬藥的工具，她自己有。
「放心。」四貝勒黑著臉，立刻讓人準備。
僅僅半個時辰，藥就準備妥當了，就擺在靜室裡。季顏將所有一切，查了一遍，眉頭就皺死了。直接將四貝勒又叫了進來：「這靜室裡準備的水有問題，藥裡面也有一種不成。」她搖了搖頭：「讓人另準備一桶水，藥必須在半刻鐘內送到。」
四貝勒臉色更加漆黑，幾乎能滴出墨來，一邊讓人立刻備水，一邊讓人取藥。
水一到，季顏就開始熬藥。而藥也是人跑著送到，剛剛趕得及她處理下鍋，半個時辰之後，藥劑完成。
為了趕時間，她這一次熬的是藥劑，且完全沒顧忌口味問題。
藥盛在碗裡，她親自端著，完全不過他人之手。一路送到產房裡，產房裡，四福晉臉色煞白，滿頭冷汗，身下血流如注，可孩子就是不出來。
看到她，還勉強擠了個虛弱的笑容來。
「妹妹。」
季顏一手端藥，一手將她扶起，「味道古怪了點，忍著。」
這種掙命的時候，四福晉哪裡還會在乎味道？張開嘴，不管她喂來什麼，都只有拼命往下嚥的。雖然心裡早有準備，卻還是在第一口入喉時嗆了一下，後面卻喝的很順利。
季顏從第一次見四福晉，就知道她是為了孩子特別豁得出去的主兒。今天卻是又一次意識到，這個女人為了孩子，真的什麼苦都能吃。那藥……不說別人，她自己是一口也喝不下去。
所幸，這苦也沒白吃。藥才喝完，出血的情況立時便緩解許多。
季顏又給她塞了兩顆藥，一顆補血的，一顆補氣力的。不然，就她之前流的那麼多血的情況下，也根本沒力氣把孩子生出來。
之後便是正常生產過程，雖然肯定痛的死去活來，但產婦有勁了，孩子自然是順順利利的降生了。一男一女，龍鳳胎！大小三人皆安！這種情況，在現代十分常見，可在這裡，生在皇家，就有著別樣的意味。
四貝府上下喜氣洋洋，四貝勒更是高興的全府多發兩個月的月例。
四福晉自己也高興，只是雖然解毒的及時，卻到底對她身體造成了影響。季顏也沒瞞她，實話實說：「以後，怕是不會再有孩子了。」
「我已經很滿足了，真的。謝謝你，妹妹。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你不知道，那個時候，真以為我要死了。我就想，萬一我不在了，我的弘暉和弘昱該怎麼辦？爺肯定會續娶。可續娶的福晉對他們會好麼？就算開始會，以後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呢？我就想著，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活著。只有活著，我才能護著他們。」
她輕笑道：「而且，我已經有四個孩子了。說實話，我知足了，誰也沒有我這樣的福氣。真的，這一切都多虧了妹妹，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
第417章
雙胞胎洗三這天, 九尾告訴她：【林黛玉死了。】
「怎麼死的？」
【四貝勒給她倒了一杯毒酒，她一點沒懷疑就給喝了。沒兩分鐘，就七竅流血，毒發身亡。】
「理由呢？」
【之前的那水，藥, 全都是林黛玉的手筆。】
這一點，她到猜到了。之前檢查時，她就發現，那水裡和藥裡, 都被人動過手腳, 水裡摻了蛇液，藥裡也是, 有毒蛇咬過, 毒液滲在裡面。同一種毒, 同一種蛇。水且不說, 那藥上的牙印，直分清晰, 顯然是剛剛咬過的。
東西在她進來之前, 已經準備好了。可見那蛇就藏在靜室裡，在她來之前, 又走了。
四福晉對自己孩子有多重視，她看得一清二楚, 越到臨產期，越緊張。斷不可能讓這後院成一個篩子, 什麼人都混進來。剛準備好的藥和水就給下毒，沒誰能做得到。唯一她擋不住的，就是毒蟲蛇蟻。
四福晉擋不住，可四貝勒卻知道林黛玉的手段，很多小細節正常人想不出緣故，可對於知道有這樣手段的人在的他，卻是很容易想到。便是毒蛇遊過，也會留下痕跡。
對於四貝為說，林黛玉要玩小心思，想進他後院，他能容忍，甚至還有一些小得意。被這樣的有本事的女人看上，且非君不嫁，是對他的一種無聲讚美。他雖不至於為此洋洋自得，卻也很樂意見到。至於她的手段，再匪夷所思，只要能為他所用，他也可以接受。但這人要害他的福晉和孩子，這就碰了他的底線。
這一次幸虧是季顏在，如果她不在，他的福晉和孩子，必死無疑。且作為皇子，他更會擔心。今天她能害他的福晉和兒子，下次會不會對其他孩子下手？甚至，對他下手？
以前只以為她想進他後院，他可以給她一個位置。本以為是個只懂情愛，後院爭寵的小姑娘，現在才發現，原來是一匹敢殺人害命的毒蛇，四貝勒又怎能容她？
「林黛玉怎麼突然就想動手了？她不是才回榮國府麼？」
【就因為才回，才幹這事呢！白天她回榮國府的時候，榮國府只開了角門，進了裡面，又被王夫人奚落了一通。心裡氣的很，又知道四福晉又要生了！她之前一直以為，你是跟她一樣的穿越者。誰知道這麼多年，你也沒進誰的後院，還是已婚之婦。到是四福晉的命運大改。先是該死的長子未死，後面又有其他孩子。四貝勒對她也愛重的很。所以，她又覺得，很可能四福晉才是穿越者。人憤怒到了極點，哪還有什麼理智，一看有機會，就想直接把她弄死唄……】
季顏搖了搖頭，說再多也無異，死都死了。
【對了，她的空間我給拿來了。】那是個玉鐲子。【裡面是林如海給她的那些金銀，還有她這兩年賺的，足有五十萬兩。】
季顏用精神力滲入進去，查看了一下。果然很多金銀，但大頭的，卻全都是銀票。這東西，離了這世界也就沒用了。回頭還是花出去的好。
「對了，那有問題的助產嬤嬤又是怎麼回事？」
【這你肯定猜不到。】九尾嘿嘿笑了一會兒，才道：【是德妃。】
「德妃？四貝勒的母親？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好像是說，她自己身份低微，兒媳婦身份太高，讓她不喜歡。而且，她本身也不喜歡四貝勒。最近四貝勒很得康熙的喜歡，又因為他有兩個嫡子……她是想讓四福晉死，留下孩子。然後再給四貝勒娶個討人喜歡的福晉啥的……弄不懂。】
這種想法，也是絕了！
「四貝勒查出來的？」
【查出來了。但他又不能對德妃動手，只能忍著。正好又查出林黛玉，帶著一點遷怒的想法，才會乾脆俐落的下手。】
四貝勒對德妃沒辦法動手，但是他卻可以對包衣世家動手。
那個助產嬤嬤出自包衣世家，憑她一人自然沒辦法做到這些。在她身後，跟著牽動的不知有多少人。四貝勒順著瓜，一路摸下去。將他們一窩給端了。那些，本就是德妃丟出來的棄了。一旦事發，總是要有人給四貝勒出氣的。
誰知道，四貝勒到此卻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往下查。
很多事情都是經不起查的。尤其在這之前，四貝勒還跟穿越的林黛玉有過不少的接觸。從她那裡，聽說不少包衣世家如何如何的話。以前並未重視。現在卻狠狠的查了一翻。這一查，他便兜不住了。最後，他直接捅到康熙那裡。
小小的包衣，過的是帝王般的生活。百官貪污，貪的是百姓的血汗，包衣之貪，貪的卻是皇帝的私房。且一想到，身為帝王，吃喝用度，全都掌握在包衣之手，想讓他吃什麼，他就只能吃什麼，想讓他用什麼，他就只能用什麼……不想不覺得，一想便是毛骨悚然。
帝王之怒，血流成河，伏屍百萬！
一夜之間，包衣世家倒了血黴。
德妃的娘家也不例外，全都一擼到底，抄家發配……
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季顏已經在莊子上了。
如今已是寒冬，眼看著春節將至，季顏拿之前林黛玉那裡得到的錢，在村子裡蓋了間私塾。又讓人請了兩個秀才，村子裡的孩子，以及附近的孩子，都可以過來讀書。她還要求，秀才的工資她來發，他們自己不許收束修。學生也不用交束修，只筆墨紙硯，卻要自己出。
等到開春，一切準備妥當，學堂便開了學。
季顏便給自己找了事，在學校裡授課。她會的東西不少，可教的更多。因此，她教的隨興。這一節可能教算術，下一節就可能教畫畫，再下一節就可能教音律，或騎射，或藥或醫……教什麼，端看她的高興，也看學生想學什麼。
她不要求學生一定來上課，她開課，學生愛來便來。若是無人，她自娛自樂也玩一天。若是有人，教了就教了，亦不佈置作業。
開春沒多久，皇太子複立，同時分封皇子。四貝勒如今變成了雍親王，十三皇子更是雙喜臨門，他被封為貝勒，十三福晉亦為他生下嫡子。
所有分封中，季顏算是唯一的例外。只因為她並不是皇家之人，卻也趁著這股東風，升了一級。如今，已經是郡君了。
季顏常歎，得虧季忠是她的傀儡所化。如果當真是普通父女，她這個女兒一升再升，而做父親的還是平民百姓。按著等級制度，做父親的還得向女兒行禮什麼的，不管是哪家，這日子都沒法過。
在此之後，緊接著就是皇帝降恩于淑房，嬪及以上的後妃，家有別墅者，可請旨省親。
之後，整個京城就是幾個要蓋省親別院的家族的舞臺。大量的山石運往京城，各種奇珍異玩，奇花異草，全都賣上了天價。
這一天，四福晉事帶著她幾個孩子過來。這一次，連弘暉都跟著來了，小傢伙如今長大了，長高了許多，是個大孩子。
「季姨。」兩個大的齊齊開口叫人。兩個小的卻還要人抱著。
弘暉帶著弘昱找他們的小夥伴去了，如今想找，就只能去私塾了。季顏讓人跟著，也不用擔心。兩個小的還是貪睡的時候，直接安置在廂房裡，讓人看著就行。
最後剩下的就是季顏跟四福晉，因貪看春光，便在院子裡擺了桌椅，分兩邊坐下。
「還沒恭喜福晉。」
「那我就不客氣的受了。」四福晉笑道：「這次過來，是弘暉和弘昱都想你了，帶他們過來看看你。你也真是的，不愛城裡，偏愛這裡。」
「百姓純樸，在這裡住著開心。」
「我說不過你。」她從袖子裡抽了一張紙出來：「這個是給你的。」
「是什麼？」
打開一看，不由微微一怔，上面竟是個地名。
「這些年，皇上，我們爺，十三弟全都沒停止過替你找人。這是前段時間剛得到的消息，還不確定。只是那裡有一人，跟你所述的很是相像。」
四福晉拍拍她的手，又道：「我琢磨著，該是錯了的。那人雖然年紀長相跟你所說相似，可姓名不同，也不懂醫。且……且那人在那邊卻已娶妻生子……可不管怎麼樣。人還是要求個明白的，你讓認識他的人去看看。若不是，咱們繼續再找。若是……」
若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心狠一些，便斷了這念想。以她現在的身份，本事，多的是人想求娶。這些年，不知多少人打她的主意，都是皇上和他們爺給攔了下來。若她還想繼續，便是找上門，她是原配嫡妻，又有他們這些人在後面支持，也斷不讓她吃了虧。
季顏看著她，輕笑：「不必去看，這人斷不是他。」
四福晉到是好奇：「你怎麼確定？」
「他與我性命相通。他生我生，我死他死。他又怎麼可能另娶他人？」
四福晉吃驚：「這，這怎麼可能？」
季顏笑道：「若不是如此，以我那樣的身體，如何能活的這般長久？本就是兩個人，一條命罷了。」
「這可真是，真是匪夷所思！」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季顏道：「你不用替我擔心，他該回來的時候，自然會回來的。至於不回來，只要我還活著，我便知道他還活著，這也就夠了。」頓了一下，又道：「不過，這個人還是要去看看的。這麼多年都沒找到，卻突然冒出一個如此神似的人來……你不覺得太巧了麼？」
四福晉可不是無知的小姑娘，立刻也想到。「確實是太巧了些。」
第418章
季顏到底還是讓人去見那個疑似宮九的人了。宮九那樣的性情人物, 尋常人家可養不出來。真要有？要麼就是宮九本尊，要麼就是假的。
何況宮九此時就不在這個世界，哪裡又冒出一個來？所以，那人篤定是個假貨。那麼問題就來了，是誰費這麼大的心思, 弄一個假貨出來呢？圖的又是什麼？
這個問題其實不難，對方弄個假貨，不外是為了讓她上當。那麼她上當之後的反應，才是對方所謀的。她若是心死, 不要這個負心的漢, 她就是徹底單身，不再等待, 更無期待。就有心情迎來第二春了！就算不嫁人, 感情也在虛弱期, 有個說得來的知已趁虛而弱, 應該也不會拒絕。若她也是嫁雞隨雞的，以夫為天的一般女子。那就更好了, 沒准直接就跟那人過了。那那人需要什麼, 作為妻子，又哪有反駁的道理？
她身上值得惦記的, 也就是一身醫術罷了。
讓她不舒服的是，這些人想要算計她, 做什麼總拿男人說事？這種手段比一般的陰謀，更讓人噁心。
去的是季忠加林伯。按正常人的想法, 這兩人應該是最熟悉宮九的人。季顏讓宮小花跟著跑了一趟，有些事情，人類不方便查，可系統卻很方便。
過了沒幾天，宮小花就傳來消息：【這個人靈魂跟主人沒有半分相似。】
這是必然的。
【他是一個叫愛新覺羅胤祀的人安排的人，訓練了很久的。】
八皇子麼？
【對了，雍親王和康熙的人也查到這裡了。主人夫人，要將幕後之人告訴他們嗎？】
皇八子前段時間，因為請封太子的事倒了一次大黴，被康熙罵了一回，罵的十分難聽。這一次大封皇子，都沒他什麼事。所以，這是正道沒辦法了，所以開始走歪門邪道了？又或者，他本就是這樣的人。畢竟還訓練了很久，顯見不是一時片刻才有的心思。
「引著他們自己發現就行。」
【知道了，主人夫人。】
又過幾天，季忠和林伯回來，自然帶回來，那人是個假貨的消息。既然是假的，季顏也就沒必要為此人費心。
而康熙和雍親王得了消息，卻不會像她這樣，直接丟過腦。他們不得不考慮，這位皇八子，到底想幹什麼的問題。
他為什麼要控制一個神醫？控制了神醫之後，他想利用她做什麼？
如果是求醫，大可光明正大的去。季顏雖然深居簡出，但對於上門求診的人，極少拒絕。顯然，他想要做的，並不是單純的求醫問藥這麼簡單。他想做的，必然是見不得人的事。這事兒又是什麼事？更直白些：他想害誰？
尋醫問藥，都是救命的事。康熙和雍親王都先後經過下毒事件，對這樣的事，又怎麼能不重視？
過了半個月，雍親王福晉又來了。
這一次，她只自己一個人來的，為的還是這件事。這事從她這裡開的頭，自然也要給個結論出來。臨了又說：「這件事你且等著，我們爺定會給你個交待。」
交不交待的季顏到不在乎，但有人算計她，哪怕沒成功呢，她也不會被人打上門來卻不還手的。他是沒打到，可這不是他沒打，而是他本事不夠。本來想給那位八皇子個教訓，既然有人效勞，她也就承了這份情。
過了沒多久，八皇子再次被康熙喝叱，閉門思過，任何人不得探望。且並沒有說期限！連帶的，他的生母良妃也受了遷怒……對於皇子來說，這樣的懲罰，確實夠重了。大皇子一心想殺了太子，也不過就是圈了府裡，吃喝美人，依舊一樣不缺。他生母依舊是四妃之一，該有的全都有。
對於他們這些皇子，身體上的懲罰沒有，一般都是心靈上的。從高高在上的皇子，離著皇位僅一兩步之遙，直接跌入深淵。他謀了一生的念想，竹籃打水一場空，豈能痛快？尤其是八皇子，連著他生母都遭了責罰，對他更是雙重打擊。
對於皇家來說，這樣確實夠了，可對於她來說，卻還不夠。
她花了半個月的時間，調製出一劑迷情劑來。
然後叫來朵兒：「將這藥下在那位八皇子，和除了福晉之外，隨便什麼人的飲食中。」
朵兒領命去了，九尾卻好奇的湊上來問她：
【宿主，你想幹嘛？】
「我聽說，八福晉因為跟八皇子恩愛，所以不許他納妾，也不許他跟別人生孩子。」
【假的，八皇子後院好幾個女人呢！】
「我知道是假的，但架不住八福晉相信啊！」她挑著指甲：「我看了下那位八皇子手裡的力量，一個是九皇子，九皇子出錢出力，身後母族的力量。還有跟九皇子綁在一起的，十皇子身後的母族，剩下的就是這位八福晉了。可如果，八福晉不再跟他一條心。九皇子不再一味的支持他，他還能翻出什麼浪來麼？」
【八福晉能做什麼？】
「如今八皇子被關在府裡，不許出來，外面的人也不許進。能替他在外面周旋的，可不就是八福晉了麼。沒有了八福晉，他就像斷了一條腿，想站起來，哪還那麼容易。」
【還有九皇子呢？宿主要不要做什麼？】
「九皇子那裡，給他下個心理暗示就行。」讓他一想到八皇子，心裡就不痛快，生出厭惡抗拒之心來就行。
九尾見沒它發揮的地方，就又走了。
季顏當天晚上就去了趟九皇子府，趁著他睡著時，下了個心暗示。
朵兒那邊動作也快，當天晚上，八皇子就跟他府裡的某個侍妾睡到了一起。第二天一早，就把人提為格格。第三天就被提為庶福晉，再往上，就要皇帝批准了。他到是想遞摺子給康熙，可惜他現在被關在府裡，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在府裡拼命抬舉她，壓著福晉的臉面，獨寵她一人。
之後的一切就像她所想的，八皇子發現自己愛上了侍妾。被迷情劑控制的人，根本沒有任何理智可講。為了愛人，他不管什麼大業了，也不管自己的福晉會怎麼想。只想將一切最好的都給她。
八福晉被他傷透了心，果然再不為他做任何事。八皇子跟外面徹底失去聯繫，而九、十兩位皇子，也不再為他奔走。更不想將他從府裡撈出來，連提也不提。至此，八皇子徹底從人們的眼前消失。他手裡的那些勢力，也迅速的被瓦解。
季顏滿意了，而迷情劑的效果僅一個月便失效了。可就算他恢復了又如何？他失去了一切，福晉的心挽不回，兄弟的心更挽不回。經營了半輩子的勢力，一點也不剩。他再悔再恨，亦是無可奈何。感情事業，全都完了。
這一年的秋天，康熙帶著雍親王，十三皇子，以及他們的福晉以及皇孫來了莊子。
女眷都在後院，男人們以及孩子們幫著摘桃子，康熙當然是不幹的，卻跟雍親王、十三皇子到處挖坑，想找季顏埋在地下的桃花釀。他們的運氣到是不壞，挖了好幾壇出來。於是豪飲一番，臨走又搶了季顏十罎子桃花釀。季顏無法，另兩家也只得送上一些。
大人當天晚上就回了城，弘暉弘昱兩個小的卻留了下來。他們對於摘桃子，挖酒，以及跟小夥伴們玩都很有興趣。大人們留了侍候的人，竟也沒反對。
過了五天，所有桃子全都摘光，他們才念念不舍的離開。一人附帶兩筐鮮桃！
到了年底，賈家的大觀園建成了。季顏特地抽空去看了，大白天，隱了身形進去。看著賈政帶著賈寶玉一路起名作詩，其他幾家她也去看了一回。卻發現，不管是比賈家份位高還是低的，那園子修的都比不上賈家。粗粗看了一遍，便回了。直到十五那天，她又去看了一回熱鬧。
那園子裡風景確實獨特，之後隔三岔五的她總要去逛一逛。
省親結束，那園子依舊還是賈寶玉帶著眾姐妹一起住著。沒有了林黛玉，賈寶玉依舊依紅攬翠，小日子過的好不快活。許是沒有萬妖洞吸取賈家的氣運，後面的那些倒楣事來的就慢了許多，不再一件接一件。
季顏這段時間時常去賈家，除了遊玩大觀園，亦為了等一個事件。
這一等，便等到了七月。七月近中，賈寶玉和王熙鳳同時起了怪病，賈家上下一團混亂。季顏就知道，她等的時間到了。馬道婆她是見過的，本以為那也是個妖。見了之後，卻發覺她確實是個道婆。只是修為不高，會的也只是些陰私小道。
如今，她要等的，是那道士、和尚。這兩隻妖，她還是要會一會的。
只是過了好些天，眼看著賈寶玉和王熙鳳都要不行了，那兩人依舊不見蹤影。
季顏想了想，便知自己想岔了。那兩人本是受警幻驅使，或是武力逼迫，或是利益相誘。如今萬妖洞都沒有了，他們對警幻也未必有多少忠心，若是逼迫，此時自然趁機逃的遠遠的，哪裡還會送上門來？若是利益相誘？此時什麼都是空的，他們又如何會為了旁人，浪費身上法力？賈寶玉若是當真死了，只怕他們還要要拍手稱快呢！
畢竟這世間靈氣越來越少，修行不易。多一個妖，可就多一個人來搶資源的。沒見那些道行高深的修行者，全都找了深山老林藏了起來麼？他們這些妖，本也不願在世間行走，若不是逼不得已，誰願意摻和這些事？
第419章
馬道婆修為一般, 且很多東西都是一知半解。
按理，她這手段，不適合在七月使用。畢竟七月有一個中元節，到十五這天，鬼門大開, 陰氣大盛，她用此術，便極難收場。
原來的賈寶玉和王熙鳳都是妖魂，本體尚在, 只要靈魂不滅, 就不會有問題。可現在，他們的靈魂跟普通的靈魂並無不同。且因為他們本是妖魂, 本就屬陰, 又在七月被厴, 幾方一加, 普通的辦法，想救也救不了。
季顏對這兩人本就無感, 這兩人也沒討了她什麼歡心, 便只當個旁觀者，該是什麼命就什麼命。以妖魂入世是他們自己願意的, 讓他們輪回，天道是贊同的。招了小人, 也是他們自己的因果。
連跟她有些淵源的林如海她都能冷眼旁觀，何況這兩人？
因此, 她等不來人，便走了。
這些年，她也見過不少妖精，不作惡的她也就不管了，作惡的，她也收了不少。這世間既有妖，自然也有修行者，相生相剋，總不至於天下大亂。
所以對斬妖除魔這件事，她本就不那麼上心。她從來都不是什麼正義之士，更不是聖母。也就因為那兩人本該出現，她守株待兔一次。不來算他們命好！
只是如此一來，又有許多人的命運要變了。
過了幾天，果然見榮國府又辦喪事。
春去秋來，猛的就聽說，賈璉娶妻了，娶的是薛寶釵。
聽到這結果，饒是季顏也怔了一會兒。然後才將這事理順！薛寶釵既然能嫁賈寶玉，那嫁賈璉也就沒什麼說不過去的。而且，嚴格來說，嫁賈璉其實比賈寶玉更有前途。賈家襲爵人一直是大房，賈璉是下任的襲爵人。這個時候，可沒有誰會想到，賈家最後會被抄。就目前來說，賈璉比賈寶玉還是更吃香的。
再者，嫁賈璉雖是繼妻，可他沒兒子，她生出兒子來就是嫡長子。賈璉一襲爵，她就有誥命在身。跟著賈寶玉，她可能永遠都沒有。
其次，嫁給賈璉上面只有一個繼婆婆，那個婆婆也就掛著名，根本不用怎麼看重。以她的聰明，完全不用擔心婆婆的挑剔。
賈寶玉既然已經沒了，那嫁他，自然是不二人選。至於旁人？說實話，但凡要點臉的，都不會娶她。娶她跟娶個二嫁的也沒什麼區別。賈寶玉愛在內帷廝混，她還跟著搬進大觀園，她的名聲早就壞了。
至於王夫人怎麼想？這種時候，已經不用看王夫人的臉色了。王夫人欠薛家一堆債，又沒兒子來還債，薛寶釵可不是好惹的，她除了咬牙認了，沒任何辦法。她就算有個妃子女兒，也沒用。
這個年代，女人沒兒子就是原罪。她掙的再多，也沒什麼用。如今賈家二房就一個賈環，趙姨娘腰板都比她直。
至於賈璉？本就是個沒大主意的，還貪花好色。薛寶釵漂亮啊，薛家有錢啊！他能不願意？
這麼一想，就一點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違和之處了。
這一年秋天，康熙突然要在小湯山修建行宮。小湯山的地，一天一個價。這到讓季顏想起林黛玉之前買的那一片地！那些地的地契，都在那小空間鐲子裡，如今全都在她這裡。
林黛玉死了，也不知道這些地官家怎麼處理。
是直接銷檔，重新拿出來賣，還是怎麼的。她讓季忠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這些地契上並沒有寫誰的名字，誰拿到算誰的。
季顏便乾脆將這些地契全拿出去賣了，換了真金白銀回來，拿去鋪路修橋去。
她現在住的這莊子離小湯山不遠，小湯山那裡一動工，五感過人的她，耳邊就沒一刻消停。而且，因為雍親王和十三貝勒負責這件事，兩人時不時的就要來莊子上歇下腳。桃林都快被十三皇子翻過來了，她那點酒，全被他挖了去。
沒了清靜，她還待莊子裡幹什麼？乾脆搬回城裡去住。
沒事找四福晉喝喝茶，逗逗她家的雙胞胎。聽她說說家常，聊聊京裡的八卦。這一天，她正抱著四福晉的小閨女，逗著她吃東西。心裡突的就是一動，空空的心突然就滿了。有什麼本該是她的東西，但一直不在，而現在……回來了。
「怎麼了？」四福晉一直注意著她，也或者是注意著她懷裡的孩子。一見她異常，立刻就發覺了。
季顏笑道：「他回來了。」
哪怕並未指名道姓，可四福晉立刻就知道，她說的他是誰？
立時也笑了起來：「那可真要恭喜妹妹了，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一家團圓。」
季顏將小格格遞到邊上的奶嬤嬤懷裡，手捂著心臟，好一會兒，才道：「謝謝。我得回去等他。」
「也好，我不虛留你，你們夫妻久別重逢，想必有很多話要說。過幾天，我下帖子，請你們夫妻過來做客。我可也想見見這位奇人！到底是何等人物，讓我妹子這麼傾心以待。」
季顏一回到郡君府，宮九便現身在她身邊，一把將她擁住。「可算找到你了。」
季顏訝異：「找？你不是可以定位我這邊的麼？還有宮小花在。它還能聯繫你！」
「這個世界外面，似乎有什麼模糊了信號。」他抱著人就蹭，後面乾脆抱起人就進了臥房。「可想死我了。」
小別勝新婚，他們這可算不上小別，而是久別了。胡鬧了好一會兒，兩人都暢快幾回，這才罷手。兩人梳洗之後，又躺在一處，這才說起之後的話。
「之前是有人外面打架，毀了那個世界。」商城裡的宿主，並不全然是相互友好的。他們之間也可能有競爭，有仇恨。就跟普通的人類社會一樣。只不過，他們之間相隔的距離往往是世界。而且，商城並不鼓勵宿主之間有生死之爭。那樣，損毀的是商城的利益！但人心難測，人心亦是商城最不能控制的存在。真有了，商城也沒辦法。
系統對於宿主，永遠都只是協助，輔助，不能主宰。
「那兩個傢伙是情敵，為了個女人在那裡決一死戰，咱們算是無妄之災。」宮九想到這裡就氣的不行。「我在你後面不久就出來了，結果還是沒追上。只勉強知道你在哪個方位，卻不能精確到哪個世界。之前我找了好幾個世界，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只能說他們倒楣。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特別霸道啊！」宮九感歎道。「許進不許出。」一進來之後，他就意識到，這個世界不能連接商城，想出去只怕不易。
「可不是。這個世界沒有交易對象。一開始，我以為是這個世界沒有不甘的靈魂。後來發現不是。只怕是有，也會被它強行融合。另外，之前還有一個異界靈魂過來，一進來就把她其他能量全都沒收，只留個靈魂，被它丟在主角身上。」
「顏兒找到出去的辦法了？」
「功德。」這是季顏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才摸索出來的：「賺取這個世界的功德。功德越多，世界意識對我的防備和壓制就越少。」
宮九其實更想暴力解決。
但想想，又覺得這樣也挺不錯。他們留在這裡，權當度假了。商城聯繫不到他們，就不會有任務出現。而且這個時代雖然不如現代那麼先進方便，但這些對他們完全不成問題。這裡空氣清新，食物天然，連水都是清甜的。
而且很顯然，他家顏兒更喜歡慢慢來。
這麼一想，立刻決定配合他家顏兒，慢慢攢功德了。
季顏將這裡的情況跟他說了一遍，尤其是她給他設定的身份。宮九聽的直樂，「那要不要我先離開，來一個隆重登場？」
季顏也樂，她樂的是：「你還是給自己設置一個身份吧？若只是普通百姓，你這腦門上的頭髮，就要剃了。」想想宮九要是剃個半光頭，那可夠她樂好久的。
宮九抱著她就是一陣親，直到她氣喘吁吁喊饒命這才放過她。然後認真道：「這麼說，普通的大夫是不行嘍？」
「肯定不行。」皇帝這種生物，你要是不能讓他畏懼了，他就會要求你畏懼他，尊從他。要守他的規矩。雖然想著可樂，但她可沒想他真的剃個半月頭。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了。」宮九想了想，立刻便有了決定。不就是一個超然的身份麼！「說起來，你準備在這裡長住？」
「本來無所謂，功德其實挺好賺，這幾天，世界壁已經有些鬆動了。只是一想著出去了就要不停的任務，便懶得動彈。」待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一則消耗能量點，二則只有一個人，哪有待在這世界裡有趣。有人陪聊，沒事還能聽聽八卦。
「明白了。」
兩人說話這會兒，天已傍晚。晚上用了飯，宮九又抱著她折騰一回。第二天一早，他便瞬移出去。等到大中午的，青天白日的乘著一隻巨大的海東青……沒錯，就是宮小花。從城外飛了大半個京城，直直落在季顏的院子裡。
海東青是滿人的圖騰，他們視海東青為神鳥。那海東青又巨大，又醒目，大半個京城的人親眼看見，想忽視都忽視不了。這麼大的動靜，康熙能不知道？
那海東青落在誰家院裡，誰又不知道？
因此，不到半個時辰，一隊士兵將院子圍了起來。康熙帶著大臣和眾皇子，一起來了。
宮小花就在院子裡蹲著，宮九長髮隨性的披散著，正擁在季顏，在喂她吃果肉。
看到他們進來，宮九將季顏從懷裡移到身邊，他才起身，對著皇帝一拱手：「多謝皇上照顧我妻子，我來接她回去了。」
眾人從一進來，視線就落在宮九身上，兩人又如此親密，如何猜不出他的身份？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季顏的夫君是這樣一個人。
第420章
騙子！
這是所有聽過季顏形容宮九的那些話的人, 心裡同時湧出的想法。
她怎麼說來著：頗為英俊，身形修長，行為不羈，既有書生的儒雅，又有俠士的風流……愛穿白衣。
她到底是怎麼用如此粗淺的言語來形容這位的？偏他們還以為, 她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將人美化了。在尋找時，愣是讓人稍稍降低了標準。
難怪他們怎麼也找不到。這分明就是鸞姿鳳態，玉顏金面, 仙風道骨……想想八皇子找的那個假貨？虧他們還覺得, 雖然是個假貨，到也確實不俗。如今再看, 幾個知情的只想撫臉。
一個是天上神仙, 一個是地上的塵埃！難怪她連想也不想, 便說那是個假貨。這樣的神仙人物, 怎麼可能待在一個小山村裡，娶一個村婦？
而且, 你到是早說, 你相公不是凡人啊？來去也不走路上，而是乘著海東青飛來飛去的啊？這樣的話, 他們還費什麼勁去找？直接燒香拜佛，讓神仙早點將人放下凡不就得了？
咳！撇開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
宮九一開口, 就要告辭。人家丈夫來接妻子回家，天經地義。可康熙身為帝王, 權利已是人間之極，財富美人更是享用半生，如今最看重的便是壽命。如今有真仙下凡，哪能錯過。
連忙出言挽留。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最後，還將季顏拉出來，說她與四福晉情同姐妹，又是他親封的公主。沒錯，一句話的功夫，季顏從郡君，變成公主了。也是自家人……不如留下來，在這裡多逗留一陣。
宮九本就以退為進，要攢功德，自己一件事一件事的做，哪有通過皇帝的手來得快。
猶豫再三，對方也真誠挽留，最後還是看在季顏的面子上，同意了。
康熙大喜，便要大擺筵席，招待他們。
宮九哪裡肯跟他們糾纏，再三推了。只道既是自家人，不必客套。以後有事，作私下拜訪即可。簡而言之，有事說事，看在顏兒的面上，他能給的也不會小氣。想要長生不老沒有，但修行功法，卻是有的。這世間既有靈氣，他若真心想修，長命百歲，便是一兩百歲，絕對沒有問題。
如果要擺皇帝的架子，那就回你的皇宮擺去。私下拜訪四字，便是這個意思了。
康熙聽得明白，心中不快只是一瞬。但一看到邊上的海東青，什麼念頭都沒有了。這位可不是那些沽名釣譽的假仙，那些人一個國師便是抬舉了，這位可是真仙，還真看不上他一個人間帝王。
現在是他有求於人。康熙到不愧是跟眾臣鬥了幾十年的皇帝，能屈能伸，瞬間便調整了態度。連連道好！
將那些大臣打發了，只留下諸位皇子。他們圍著宮小花轉了幾圈，宮小花保持海東青的形態，乖乖讓眾人參觀了一回，這才飛走。隱了身形，又飛了回來。跟留在季顏這裡的宮小花合二為一，跟九尾一處玩去了。
康熙等人體諒他剛剛夫妻團聚，說了會兒話，便告辭離開。
從頭到尾，沒對宮九一身漢人打扮，滿頭長髮有什麼意見。
之後，便是二人甜蜜日常。無所謂在哪裡，只要在彼此身邊，一切皆好。
過了兩天，康熙又來了。
這一次來，直接找宮九。兩人說了幾句話，康熙便問起長生之事。
宮九道：「這世間確有修行一事，修行有成，也確實可以延長壽命。至於延長多少，卻看修行的深淺。」
康熙大喜，忙問道：「那朕可能修行？」
「皇上自然可以修行，只怕皇上自己堅持不下去。」
「哦？可是有什麼難處？」
「皇上可知，為什麼我妻子身體不適，我卻幾年不歸？」不等他回應，他便繼續道：「只因為，我修行正是關鍵時刻，要回去閉關。一次閉關便是幾年。」頓了一下，又道：「修行與凡人練功不同，一次入定，便可能幾日、幾月，乃至幾年，幾十年，便是幾百年也是有的。皇上身為一國之君，日理萬機，又如何修行？」
一次入定幾個月不上朝，甚至幾年不露面？
康熙顯然亦十分猶豫，畢竟掌了一輩子的權，突然要他放手，並不是容易的事。他想要長生為的是什麼？不就是可以更長久的掌權麼？若是修行便不能掌權？他道此事要再考慮考慮。至於如何取捨，總要思量清楚才行。
宮九隨他，他若要來求，他到是願應的。這世間有修行者，有妖怪，再多一個修行者，影響不大。
到是在他臨走前，特別提了一句：「我娘子跟四福晉和十三福晉交好，回頭會邀請她們過府一敘。皇上不必疑心！」
這卻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季顏不想給她們帶來麻煩。但關係確實不錯，也不想就此就斷了交情。所以，還是跟康熙先打個招呼的好。此事只是後宅女子相交，無關政治。
康熙自然明白，且更不願拂了仙人的面子，爽快的應了。
季顏第二天就下帖子，請了四福和十三福晉過府。
這兩天的事，她們也從自己丈夫那裡知曉。還得了些叮囑……過來的時候，一連給季顏道喜，又不停的感慨。季顏拿了些這世間沒有的東西出來招呼她們，兩人便又稱了回奇。至於宮九，她們卻未見到。
此間男女大妨甚重，女眷就由女眷接待。四皇子和十三皇子則由宮九接待！宮九這人要圓滑起來，就沒有人是他不能結交的。上到帝王皇親，下到販夫走卒。端看能不能入得他的眼。
季顏既然有心結交四福晉十三福晉，他自然也不會不給他們面子。
那兩人也有意結交，彼此有意，自然賓主皆歡。
此事之後，雙方便又恢復尋常。季顏只丈夫歸來，不摻和任何事，多他少他並無什麼不同。季顏依舊時不時的跟四福晉和十三福晉小聚。依舊逗雙胞胎逗的開心，弘暉弘昱還是一口一個季姨的喊著。一切都沒什麼不同。
只是過了約摸半月功夫，康熙突然宣佈要退位。而他選定的接班人，竟是雍親王。一時間，朝廷上下皆驚。但知情的人都知道，皇上這麼急著退位為的是什麼。眾人再三相勸，勸不回來，也就只能接受事實。
接下來的日子裡，康熙便時常到府裡來。宮九知道季顏的莊子，去看了一回，便一起搬了過去。康熙便常駐在莊子上！那裡聚靈陣擺了幾年，靈氣自不是城中可比。康熙跟著修行，一個月後，宮九引他入了門，他第一次入定，便過了一天一夜。如此一來，對宮九的話更加信服。也終於知道，為什麼季顏以前寧願住在莊子，卻萬般不願回城了。
住在這裡，有那些靈氣滋養，便是不修行，身體也比常人要好的多。
因此，越發催著禮部，抓緊辦新帝即位之事。半年後，雍親王繼位。
康熙徹底從皇位上退下來。
又過兩個月，康熙將太子也領了來。
宮九到不在意，跟太子聊了聊，到覺得他比康熙更投他的意，便也收了下來。領入門之後，修行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根本不用人全程看著。
小湯山上的行宮徹底完工，康熙帶著前太子搬了過去。之後又請他們夫妻搬到那裡。宮九自然拒絕，他半點也不想別人打擾他們夫妻二人世界。
至於功德一事，到是簡單。
他直接將水泥拿了出來，說是煉丹產物。至於怎麼用，給雍正自己折騰去。
此物不說修建房屋、鋪路架橋了，只用在水利建設上，便是利在當代，功在千秋的事。所得功德，十分可觀。
兩人曾在清朝待過，雖然兩個世界並不相同，但本是一脈相承，可做的事情心裡有數，一件件的往外拿就是。
雍正上臺第二年，賈太妃亡！猛聽這消息時，季顏都幾乎忘了這個人。還是九尾提醒，才想起來，這個世界還有個紅樓。於是問了兩句，然後就覺得，這賈太妃不愧是賈家出來的，真心會作死。
說起來，康熙以前的那些女人，如今全都搬到暢春園了。康熙修煉正在癮頭上，一入定就是三五天，修煉初期，進階最快，每一次入定醒來，實力都有明顯的精進，哪裡還有心思去管那些女人？
結果就在這一年，賈太妃有孕了！！
當然，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但是，康熙知道了，雍正也知道了。孩子是誰的尚不知道，但這孩子肯定不是康熙的。於是，賈太妃就只能病故了！
賈太妃一死，賈家上下如喪考妣……之後，賈家依舊被抄。只是到底還是不同了！兩任皇帝平安過渡，他們也沒惹上什麼大事。且一個大觀園，家底都被耗個乾淨，雍正都瞧不上他們手裡的那點東西。
家抄了，人被關了一回。但沒過多久，又給放了回來。榮國府當然是沒了，賈赫本就是個將軍，此時又降兩級，由賈璉繼承。大觀園收歸國有。
賈家上下，就只靠著女人的嫁妝過活。但好歹，家雖沒了，人卻沒亡乾淨。頂門定居的男丁還是有的！
那些人和事，就不是季顏關注的了，她此時卻盯上了被抄的大觀園。她喜歡大觀園，這一點毋庸置疑。見它被抄歸國有之後，就去找四福晉，如今的皇后娘娘打了招呼，將它買了下來。
雍正對他們夫妻十分優待，見她喜歡，哪能要她錢？直接代辦，掛在她名下。裡面用的人，一應支出，卻全都從內務府出。
自此，她終於可以光明正大進去玩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6
第421章
這一次, 夫妻兩在這個世界待了足足三百年。
沒有任務，不用算計著什麼。真正是自由自在，肆意瀟灑。他們離開時，那個世界已經完全跟歷史不同。
因為皇家的人裡有了修行者。甚至之後，歷代皇帝都會早早退位，傳給下一代, 他們則踏入修行之路。哪怕那個世界靈氣稀薄了，但還是夠他們使用的。以至於, 康熙、雍正些皇帝, 在他們離開時, 都還活著。後面的皇帝個個有老祖宗壓在頭上, 半點不敢行差踏錯。這邊錯了，那邊老祖宗就能把他們從皇位上踢下去, 換個人做。
所以, 清朝到是延續了下來，沒有百年屈辱，也沒有什麼外敵入侵。
在他們離開時, 依舊還是太平盛世。
至於以後會如何, 那不是他們該關心的事情。
回到空間, 兩人都有些恍惚, 隨即相視一眼, 悠悠一笑。三百年了, 身份一時間到有些轉不回來。
這一次, 他們休假的時間夠長。一回到空間, 宮九還沒來得及休息，就有任務找上來，連小世界都沒來得及看，就又走了。
季顏則開始整理自己這一趟所得。
旁的不說，不過都是外物。最是難得的是，是她用的這個身體。
上個世界的身體，她給帶回來了！
因為最初的時候，她的靈魂跟身體融合度不夠。她後來一直修煉，利用功德將融合度徹底提升了上去，以至於等於變相的將這個身體煉化了。因為是功德煉化，而不是系統直接融合。所以這個身體，也屬於她了。
之後又修煉了三百年，這個身體雖然不如她原來的身體，但也如臂使指，並無二樣。
【宿主，不如給這個身體弄個高等的血統。】
季顏是不願將自己原來的身體給整成不是人，但這一個……她還真有些心動。同樣的東西，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尤其是一個是意外所得，便總不會那麼重視了。
「那就買個血統吧。」就算弄的不合自己心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宿主，你想要什麼血統？這裡有獸族，天族，魔族，妖族，精靈族……而各族下面還有分支！】
獸族裡面也分三六九等，最低等的只有觀賞功能的低等獸族的貓族，兔族……也有強悍些的戰鬥種族，虎族，豹族……當然，還有神聖類的，龍鳳白虎之類。其他種族亦是一樣！
以她現在的能量點，完全可以直接選一個神聖級別的。
「鳳凰吧。」鳳凰的全盛形態，是一隻閃耀著七色神光，身帶涅槃之火的鳳凰，美的直擊人心。至於其他種族，她甚至沒去看，便直接選了這一個種族。
說到底，她就是個俗人。愛美之心未減！
【宿主確認要買鳳族血統嗎？】
「確定。」季顏看著那鳳凰影像，根本移不開目光。
下一刻，她的能量點被清去大半，只剩下零頭給她。而她正在使用的身體，卻快縮小，再縮小。她立刻從身體裡離開，回到另一個身體裡。然後就現，那個身體成了——小雞崽？
季顏看向九尾，「怎麼回事？」
【這是鳳凰幼生期，宿主只要給它提供能量，它就會慢慢長大。變成……】它指一下還沒散去的影像：【變成那樣。】
季顏無語的瞪它一眼，幸好，她有兩個身體。「它需要什麼能量？」
【這是宿主用的身體，自然什麼能量都可以。】
行吧，不過是重新修煉。
她又進入小雞崽，好吧，小鳳凰的身體裡。一進去，便有一大堆的……應該是種族傳承的東西傳進腦子，讓她立刻明白，要怎麼做一個合格的鳳凰。
她將傳承裡的東西熟悉了一遍，然後運用法門。一團金光之後，她便恢復了人形。只是，不知是不是為了配合小雞崽的形象，她居然只有四五歲的模樣！
果然是幼生期！
「先從商城裡買株梧桐樹，還有竹子。換了這身體，這食譜也得改一改了……」
於是又買，眼見著能量點沒有了。便準備去接任務！
因著身體原因，季顏對任務便挑起來。她想早些把小雞崽養成美破天的鳳凰，便準備用這個身體去任務。所以，要去的世界，怎麼也要是個能容得下這個身份的世界。
…………
新世界，是獸人世界。
跟她以前去過的獸人世界又不同。這次的獸人世界，卻是個原始社會形態的世界。
人分兩種，獸人，半獸人。
獸人分男女，平時可在獸、人之間轉化，戰鬥力極高。天生的戰鬥種族。半獸人有獸耳和獸尾，其他卻跟人沒什麼不同。半獸人也分男女。半獸人不能變形，戰鬥力也要弱很多。
這麼兩類人裡，女性，這裡稱為雌性。雌性獸人，以及半獸人，沒錯，包括雌性半獸人，以及雄性半獸人，全都擁有生孕能力。因此，既能戰鬥，又能生育的雌性獸人地位便要高一些。雄性獸人略低，卻也不遑多讓，因為他們的數量比雌性獸人多。而半獸人，多是獸人的附庸。他們依附獸人而生存，為獸人處理一些他們不願做的雜務，以及給獸人暖床，替他們生孩子！
季顏為這個世界窘了十秒鐘，就開始看劇情。
主角是一個半獸人雌性。當然，是穿越設定。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深為半獸人的地位所不甘。她不甘心作為附庸，更不甘心沒名為份，與很多半獸人，侍候著雄性獸人。
但是，她一來到這世界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個雄性獸人的半獸人了。這個雄性獸人，就是這個世界的男主。
她就算不甘心，在見識到外面的危險之後，也只能放棄自立的想法。而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努力改變著自己的處境。先是做飯，這個世界的食物，只有兩種處理辦法。一是生吃，二是用火烤熟了。後者居多，餓極了，前者也常見。但她來了之後，卻將煎炒蒸煮全都用上了。立刻就獲得她的獸人的寵愛。
之後，她又尋找一些食材，調料。讓獸人的生活大大改善。緊接著，她又在他們的部落附近找到了鹽礦。這些只讓她得到獸人喜愛，對她的地位卻沒什麼改變。
於是，她又找到了地瓜，又教會人們儲存獸肉，教人們養殖。讓獸人們有餘糧渡過寒冬。
這樣一來，她的價值終於讓獸人們重視了。地位也隨之增加！而她的獸人也越來越喜歡她。到了除了她，再也不碰其他半獸人的地步。
但這樣還不夠。因為那位獸人還有一個雌性獸人未婚妻。
而緊接著，這個冬天，有飛禽襲擊村子。她又明瞭長矛，明瞭弓箭。讓獸人不但戰勝飛禽保住村子，還讓他們獲得了新鮮的獵物。這種時候，終於有獸人提出，想要求娶她。
畢竟雌性獸人的數量並不多，不是每個獸人都能娶上雌性獸人的。
結果卻激了她的獸人的嫉妒之心，終於明白，他愛上了她，非她不可。
之後，獸人跟雌性獸人退親，準備正式的娶這位半獸人。而雌性獸人卻大受打擊，在一次狩獵中，因為心不在焉，被野獸殺死。獸人世界，死傷再常見不過。對於她的死，也不過是感慨一番，便丟之腦後。而那位半獸人則和她的獸人，舉行了婚禮。幸福快樂的在一起了！
而現在，季顏就成為這位被退婚的雌性獸人。她想要的到是簡單，要成為一個比那個半獸人更了不起的人。至於那個雄性獸人，她卻半句也沒提到。顯然，她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
而代價，則是神石！
那神石卻是獸人伴生石。每一個獸人出生時，都會從胎裡帶著一塊伴生石。獸人認為那是獸神賜予他們的禮物。從小帶著，一直到死亡再帶回獸神的懷抱。
據九尾說，那伴生石就是能量石。獸人如果失去了伴生石，就會失去變強的能力。如果幼時就失去，那就連變身的能力都沒有了。
劇情看完，原身的記憶也接收完畢。
此時，那位半獸人已經成了穿越者。不過，也才剛來而已。而原身跟那位主角雄性獸人，還沒有定下婚約。此時的主角還沒喜歡上女主角，所以還一心想追求她。
「九尾，我現在變身怎麼辦？」一隻小雞崽子去打獵？給野獸送口糧還差不多！
【宿主可以直接變化試試。】
季顏心中一動，身形漸散，再成形時，便已是一隻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的鳳凰了。至於涅槃之火，卻在她的神識之中，那是鳳凰一族天生所有。連帶著，她原來收服的靈火，都跟著升了一級。
鳳轉向後，將自己上下看了個遍，心裡滿意。又變回人形，人形也已經是正常成人的身形：「這是怎麼回事？」
【在宿主進入這個世界時，特意跟世界規則商量，給宿主調整了下資料。不過，一離開這個世界就會變回原樣。】
季顏大大滿意：「那可好。」頓了一下，又問道：「原身也是鳳凰？」
【不是。但現在所有人都不會知道宿主的原形是什麼！宿主如果在他們面前變身，他們都只會記得，這是你第一次變身。你以前還未正式成年，雖然也會出去捕獵，但從來都是用的人形。】
季顏更加滿意！
叫了兩個傀儡出來，讓他們變成半獸人。讓九尾跟世界意識說一聲，讓世人默認他們的存在。然後就讓他們出去，一個去找鹽礦，一個去找那些能食用的大塊根莖。
要成為比那位女主更出色的人，一是讓自己變強，二是讓她身上的功勞減低。
獸人到底最看重的是力量，戰鬥力強，才是真的強。他們尊重力量，女主哪怕厲害成那樣，依舊還是要嫁給獸人，需要獸人保護她。至於她身上的那些功勞，就讓她的半獸人來替她分擔一些吧。
第422章
新的一天到來, 季顏跟著眾獸人一起出去狩獵。她這身體自也是有父母的，只是他們卻並不在這裡。據原身留下的記憶，她是外面過來的。因為是雌性獸人，這才被收留在村子裡。只是從小就自己打獵，本事不小。因此, 哪怕只孤身一人，誰也不敢瞧不起她。且因為慢慢大了，她越長越好，反而讓年輕獸人們越發喜歡她。
男主現在一顆心還在她身上, 一到集合地點, 立刻就湊了過來。沒話找話：「顏，你今天還是一樣的漂亮。」
原身本是高冷的性子, 此時便只看了他一眼, 就轉開頭。
只這一眼, 就夠叫他樂的了。
人麼就是這樣, 放心上的時候，什麼樣都是好的。不放心上, 再好也入不得眼。
等到人齊了, 便進了森林。
這個世界社會發展不怎麼樣，但靈氣卻充足。用九尾的話說, 這個世界沒修行者，天地靈氣全都彌漫在天地之間, 所以才能讓全獸人生出靈智來，才能那些野獸, 長得個個碩大。
以前見的兔子，只手掌大小，長大了也不過那麼點。可這裡的兔子卻長得像豬一般大小，一腳蹬到人身上，是要重傷的。這也是為什麼，半獸人明明長得也不脆弱，卻根本承擔不了狩獵的責任。
這就是個武力決定一切的世界。
季顏雖然有記憶，卻還是適應了一會兒，才跟得上別人的節奏。在這期間，那位男主便一直在近前，時不時的說上句話，只為了得她一個眼神。
事實上，也是因為他的堅持不懈，原身才會在後來同意跟他定下婚約。誰知僅一年的時間，竟就變了心思。
可見這人對原身也不是什麼深厚的感情，非要說，大概是一種執著。或者說，挑戰！別人都追不來的人，他就追了。而且，還是部落裡最漂亮，最厲害的一個。不管是男人，還是雄性，都有這麼點心思，有本事的就更是如此了。但是，一得到手後，就不再珍惜。他們喜歡的，只是那個征服的過程。
換了季顏來，雖然必是要做些什麼的，卻並不在感情上摻和。趁著他晃神的功夫，直接離得遠遠的。又知道獸人的嗅覺超強，乾脆在自己身上設了結界，絕了他找過來的可能。
等到回去的時候，她更是離他遠遠的。他到是一直追著，只是卻是連她一個眼神都得不到了。
等回到部落，她就從傀儡那裡知道，鹽礦找到了。
她跟著去看了一趟，回來便去找祭祀去了。
一個部落裡必有一位祭祀，一位首領。首領往往是能力最強，眾人信服，並推舉出來的獸人。獸人在某些方面，跟獸還是相像的。他們只服強者，也相信在強者的帶領下，可以活得更好。至於祭祀，乃是溝通獸神的人，負責給獸神祭祀，求獸人降福。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會些草藥之術，可以給獸人處理一些普通的疾病和傷患。
祭祀叫月，乃是一位半獸人！
所以說，半獸人的地位低下也不儘然。至少祭祀在獸人世界裡，地位就非常高。
「祭祀，我的半獸人發現了一座鹽礦，就在離部落不遠的森林裡。」
「鹽礦？你確定？」月果然激動起來。
季顏將之前從礦裡帶回來的鹽礦拿出來，一個獸皮袋子裡，裝的滿滿的。確實不是他們平時換來的灰色粗鹽。而是亮晶晶的白色晶體。
「白，去請首領過來。」
白是月的伴侶，是獸人。
不一會兒，首領過來。一起又說起鹽礦的事情。
不管是什麼人，總是離不開鹽的。以前，他們部落想要獲得鹽，就只能跟別的部落交換。鹽很貴，他們必須準備大量的物品，才能換勉強夠一個部落使用的食鹽，且必須保證一點不浪費才可以。
而現在，一座鹽礦就在他們部落邊上，這意味著什麼，可想而知。
首領立刻也激動起來，跟著季顏又單獨跑了一趟，親自去看了鹽礦，然後才開始考慮之後的事情。
鹽是好東西，他們以後再也不用花費大量的獵物跟別人換鹽了。這是第一想法。接著就開始想，這些鹽自己部落夠吃多久？如果只是三五年，那就要藏好了。如果很久很久，那就可以靠它壯大自己部落。只要有更多的獸人，部落強大了，那部落就能養活更多的人口。不管是遇到強大的野獸，還是其他部落的搶掠，他們都可以無懼。
首領想得很多，也因為想得多，所以並沒有輕舉妄動。但卻悄悄的組織了獸人，去鹽挖了些出來。所得的鹽全都放在祭祀那裡，各家各戶需要的時候，拿一些東西去祭祀那裡去換。不拘是草藥，還是獸皮，又或者是獵物。這些東西往年都會存著，等到交易日時，再去與別的部落換鹽。而如今這些，卻全都被儲存了起來。
歷來都如此！
季顏很明白，悶聲發大財麼！
而季顏的半獸人，也得到了些獎勵。祭祀那裡換來的東西，便總有季顏一份了。半獸人自己是不能有私產的，他們的一切都是他們依附的獸人的。甚至於，他們是允許被交換的。
當然，其實部落裡也是有不依附獸人的半獸人的，但他們的生活，總是要艱難些。平時獵物豐富的時候，餓不死。到了獵物艱難些時，他們卻總是最先死的一批。
季顏的半獸人跟旁人又不同，本就是她的傀儡，是她的私產。
鹽礦一事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進行著，獸人們大多都知道，但半獸人卻是半點也不知。誰也不知道會不會什麼時候就把他們交易給其他部族。
一時間，部落裡獸人心情都很好。半獸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獸人高興了，他們的日子也會好一些。於是，自然跟著一起高興。
而就在這兩天，女主那邊也有了動靜。
再一次去狩獵的時候，敘，也就是男主，拿了一份烤熟的獸肉過來。「顏，這是我的半獸人烤的獸肉，特別的美味。這是我專門給你帶的，你嘗嘗。」
「不用，我的半獸人給我準備了。」季顏將自己的那份拿出來，熱乎乎的冒著熱氣。一打開，一陣撲鼻的香氣就散發開來。離得近的獸人立刻就開始抽著鼻子，眼也看了過來。眼裡冒著強烈的渴望。
「好香啊！顏，這是什麼？」
「長脖獸的腿。」
「咦？我也吃過長脖獸，可沒有這麼香。」有人好奇道：「是你的半獸人做的嗎？」
「是。」頓了一下，又道：「你們可以讓你們的半獸人去跟他學。」
「太好了，謝謝你，顏。等回去我就讓他過去。」
「……」
敘看著季顏手裡的烤肉，再看自己的，終於默默的收了起來。
等到狩獵的時候，敘非常勇敢的沖在最前方。變作獸形，一口咬在獵物的脖子上，毫不費力的咬斷獵物的脖子。這在獸人看來，他是十分勇敢強大的表現。
只季顏卻沖向另一隻獵物，直接躍到野獸的身上，以手為刀，一掌下去，就把那獵物的脖子敲斷。比起那血淋淋的現場，她還是更習慣這種乾脆俐落。
幫助所有人都打到獵物，眾人一起打道回部落。
才進部落，她就見自家房子前，圍著一群人。
那位叫羽的半獸人，也就是女主，也在那裡。
遠遠的，她就聞到了一股甜絲絲的味道。她立刻就分辯出，這是地瓜的味道。看來，她的傀儡找到它了。
「這是什麼，好香啊！」身邊的獸人叫道。
「顏，你的半獸人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季顏道：「我不知道。你們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
幾人立刻欣然而來。那些半獸人一看到這些獸人，立刻退到一邊，讓他們到裡面。
卻原來，傀儡正在烤地瓜。還烤了不少，其中一個被辦成兩截，那香甜的味道就是從那裡面傳出來的。
「主人，這是扶發現的果子，您嘗嘗。」一個傀儡立刻捧了一個過來。
季顏便當場辦開，當著所有人的面吃進嘴裡，「果然很好吃。」然後才又對他們道：「給他們全都拿一點。」
幾個獸人也不客氣，各自嘗了一個，紛紛表示讚賞。季顏看了下院子裡，就像兔子比她所知的大，地瓜也比她所知的要大很多。「有這麼多？」
「是的，主人。這在樹林裡有很多！」
「扶你真不錯，你為我們找到了一種新的食物。」
「謝謝主人誇獎。」
這些東西就長在林子裡，本就是無主之物，其他半獸人當然也可以去找。但季顏還是說了一句：「你明天可以帶其他半獸人一起去找。」
「是，主人。」
其他半獸人立刻讚美她的大方，獸人們也感謝她。
有時候，獸人就是這麼簡單的生物。
過幾天，部落裡家家戶戶都挖了不少地瓜回來，而扶又一次意外的發現，那些地瓜切開，曬成幹的話，就不會像其他果子一樣腐爛，吃了還會生病。它不會壞，而且用水煮過之後，一樣可以填飽肚子。
於是一時間，整個部落的半獸人都行動了起來。
對於任何部落，食物都是非常重要的，能放置很久的食物，更是特別重要。因為這關係到他們能不能渡過冬季，能不能活下去。而作為在饑餓時，總是第一批被捨棄的半獸人，他們更需要這些。
因此對於這些東西，他們比獸人更加看重。
現在見有這樣的好東西，又大，又能抵餓，還能存放很久的東西，無不去採集。然後極積的曬制，盡可能的儲存。
過了不多久，祭祀自己就開始考慮種植的問題。以前的那些東西，並不是沒有人想過。只是以前人們採摘的，多是樹上長的果子，人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種植，並因為附近長的那些，都已經夠吃了。而新鮮的果子，保存又是個大問題。所以，就算他們種再多，對於冬季也沒有任何益處。
但地瓜不同！它可以被儲存，而且，當沒有獵物的時候，就是獸人也可以依靠它們渡過寒冬。
祭祀很聰明，而且他常年接觸草藥，對於這方面很有天賦。季顏見她經常去林子裡，去觀察那些還沒挖出來的地瓜，觀察它們的習性和生長的環境。沒過多久，竟真的研究了出來。之後，便組織所有半獸人一起種植，到也井井有條。最主要的是，她成功了！那些種下去的地瓜雖然還有一些小問題，但它們確實活了。
第423章
「敘家的半獸人, 會做特別的食物。」
「敘家的半獸人昨天做的湯很好喝。」
「敘家的半獸人……」
這兩天出去狩獵時，敘家的半獸人成了眾人共同的話題。
季顏每次跟著他們一起出去狩獵，總會聽到這些。而敘每次總要帶一些新的食物來討好好。他還沒有追上她，對她的熱情，一時半會消不掉,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這句話，放哪裡都合用。
她其實並不想出來打獵，如果有必要，她的傀儡可以永遠不進食。而她現在是鳳凰一族, 鳳凰非竹實不食, 這些肉，她吃不吃也沒什麼關係。只是身為一個獸人, 如果不出來狩獵, 在部落裡的處境將會很尷尬。而且, 如果她不來, 敘一定會將他的獵物送一些過來。她既不想跟他多有牽扯，自然不願要他的東西。然後就是無止境的扯皮！
所以, 她只能每天都出來！
也因此, 每天都會聽到這些，順便被敘糾纏。沒辦法, 部落就這麼點人，為了活下去, 就算是獸人出來打獵，也是一起的。她想躲也躲不開去！
「嘿, 敘，我可以讓我家的半獸人跟你家的半獸人學習怎麼做食物嗎？」沒有主人的同意，半獸人可不敢私下傳授手藝。
「當然可以。」敘還是很大方的：「你們誰想去都可以。」然後又看向季顏：「顏，你的半獸人去嗎？」
「去。」既然大家都去，她為什麼不去？學了她的手藝才好改進呢！獸人也是有味覺的不是？好吃不好吃也是分辯得出來的。除非女主天天能拿出新鮮東西來，不然只在廚藝上，她的傀儡完全可以碾壓她。
敘一聽季顏應他的話，就興奮的不得了。這一天打起獵來更加勇猛。
季顏一如往常，獵個差不多的獵物，就跟著大部隊回了。
不知是世界意識所為，還是九尾照顧，她的房子四周，長滿了梧桐樹。竹米不易得，因為竹子一旦開花結籽，也就意味著竹子要死了。她空間裡的地上到是種了一片，還是別的世界的異種，澆灌以靈泉，按年按節的開花結種。可那些竹子她也才種上，這段時間吃的，都是商城買的現成的竹米。
「咦？顏，你的半獸人在幹什麼？」回到部落，眾人就被季顏家那邊的動靜給吸引了。
她原來用大石磊出來的房子，已經不見了。她的兩個半獸人，正在折騰一些木頭和小一些石頭。
「他們在蓋房子。」季顏也沒瞞著：「前天下雨，房子裡進水了。」
「前天那場雨真大，我的房子也進水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我家也進水了！」
「我家還好，石頂正好將床遮了，雖然有水，卻沒淋到我。」這個獸人說話時特別自豪。
季顏道：「我的半獸人說，他有辦法讓我的房子不再進水。」
「那你今晚住哪？」敘眼睛一亮：「要不然，來我家住吧？」
「敘，你太無恥了。居然邀請顏去你家住？」
「我的房子今天會蓋好。」季顏自然不可能去敘家，事實上，獸人跟野獸是一樣的，地盤意識非常強。哪怕是孩子，只要是獸人。在達到一定年紀之後，也會被趕出家門的。不管她去誰家，都不合適。除非是關係非常好的雌性獸人，又或者，她準備跟某個雄性獸人有超友誼關係。
「一天能蓋好嗎？」現在她的房子看起來，還一點不像房子。
「能。」季顏肯定道。
她的半獸人可不是普通的半獸人。而下午，她也會幫著一起蓋。
事實上，季顏說能，自然是能的。上午的時候，地基已經打好，上面都是小塊的，堅硬的石塊。而作為粘合的是森林裡一種特別有粘性的膠質。其粘合的效果，比水泥還好。
兩個半獸人的手藝非常好，只要一塊一塊的磊上去就行。頂也簡單，橫樑是林子裡，一種特別堅硬的樹杆，沒有瓦，但卻有特別堅韌的樹葉，粘合固定，再加一層比較薄的石片。
房子有門，有窗。最難得的是，她的臥室裡，鋪了一層的梧桐木地板。至於傢俱，今天卻沒空做出來了。但只要給他們一天時間，她想要的就全部到位。
「這房子真漂亮！」
「它能擋住雨季嗎？」
「還得小心火。」
新鮮的東西一出現，立刻引起全部落人的好奇。有人還進去轉了一圈，有膽大，敢於嘗試的立刻表示：「顏，我想讓我的半獸人跟你的半獸人學習如何蓋這樣的房子，可以嗎？」
「當然可以。」
雌性獸人哪怕是獸人，也是愛美的。立刻就表示，也要蓋一個這麼漂亮的房子。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季顏的半獸人這麼厲害的。他們的房子總要花費更多時間來做。便這沒什麼關係，也不是所有獸人都會像她一樣，直接把原來的房子推翻的。部落人口不多，但地方很大，有的是空地讓他們來蓋房子。
這一天，他們打獵歸來，季顏就見羽剛從她的房子前離開。她看起來有些落寞，神情很不好。
部落裡並沒什麼特別需在關注的事，季顏並不會時時關注傀儡的事。因此，她並不知道她到底來做什麼。
回到家，她才問傀儡：「羽來做什麼？」
「回主人，她來問我們是不是穿越者。」傀儡回答：「我們裝作什麼都不懂。她又問我們，是怎麼學會蓋房子的，又是怎麼認識地瓜的。我們告訴她，地瓜是因為一次餓的急了，才嘗試了。房子是因為我們見過其他部落也曾這麼蓋過！」
不同的部落擅長的都不同，發展的速度也並不相同。他們這裡只用石頭遮風擋雨，但其他部落裡卻可能有房子。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們這麼一說，季顏就明白了。女主的地位提升的太慢，跟她的預期差的太遠。心裡的落差還沒調整過來，現在又發現疑似同類，便迫不及待的想來相認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會非常希望能有個同伴，可以抱團取暖。就算對生活沒有改善，但至少有共同語言……就像落水的人，想要抓住點什麼一樣。
女主現在只要一心提升自己對部落的貢獻就行。不管是她的半獸人，還是她自己，只要做了，都算是她的。她的傀儡，絕不會跟她搶功勞的。
「現在，你們的任務是在林子裡，尋找可以替代布匹的東西。」
「是。」
部落裡的石屋中間，夾著一幢幢剛剛修建出來的有頂有窗的石屋。而獸人的智慧也是無限的，在保持石頭的堅固下，他們找了各種不同的石料，顏色也不同。而且因為每個人喜好都不一樣，那房子蓋的大小，高低，以及形狀都有著些微的不同。後來，到祭祀那裡，她甚至蓋起了一幢二層小樓。因為她的一樓，要用來招待有各種需求的獸人們。所以，她的住房就只能放在二樓。
獸人的創造力，是驚人的。
至於他們原來的石屋也沒浪費，一些抓回來的活的獵物，正好可以先關在裡面。然後不知誰家的半獸人閑來無事，每天給那些活的獵物一些青草。時間一長，那獵物不但沒死，反而長大，長胖了些。那獵物也不像剛捉來的時候那樣，會瘋狂撞擊著牆壁，想要逃跑，攻擊活人。
時間一長，它們老老實實的待在屋裡。乖乖吃東西，乖乖的長肉。又過了一段時間，他更發現，其中一隻獵物懷孕了……他大驚，同時更是歡喜。然後這個好消息立刻傳遍整個部落……
有了一個，自然就有第二個。
獵物從來都不是一種，既然能養好一種那說不定就能養活第二種。反正就算養不活，也不怕浪費。
於是打獵的時候，獸人們溫柔多了。有那運氣好的，直接捕狩到帶崽的野獸……
一時間，部落裡的半獸人很忙！獸人們也很忙！
哪怕現在獵物還很豐富，但除了還沒滿一歲的幼崽，否則沒有人會忘記，冰雪季的難熬。生存永遠是放在第一位，這種時候，美食的魅力都沒有用了。甚至於，到了必要的時候，美味是被拒絕的。因為太過美味，而總是吃下更多的食物。這在冰雪季並不是好事，到了那種時候，一切都要節省。
季顏也捉了些獵物養著，不過，她並不準備讓傀儡來做這些誰都能做的事情。因此，她又跟雖人交易了幾個半獸人過來。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全都交給他們去做。
而她的半獸人，只要負責用這個世界的物產，改善她的生活就好。
眼看著夏季將至，天一天比一天熱。再薄的獸皮，都讓人難以忍受。人們身上穿的獸皮越來越少，尤其是雌性的上圍和雄性的下圍，一不小心就會露點。
季顏也因此，越發的不願意出門了。她待在自己房裡，靜心修煉。
伴生石裡能量確實充足，且一直處在逸散狀態，那些能量大半都用來滋養獸人本身，小部份會逸散在空氣裡。因此，但凡有獸人住的地方，能量都很充足。她就算不擺聚能陣，這些能量也足夠她修煉用了。
這一天，她的傀儡終於滿載而歸！
第424章
傀儡們帶回來一種巨大的葉片。一個葉片, 就足有三米長，兩米寬。
「這是什麼？」
「回主人，應該是可以充作布料的東西。但我們還需要試驗，尋找出正確的使用方法。」
他們試驗了，他們帶回來很多葉片, 每一片的處理辦法都不同，或是直接爆曬，或是陰乾，或是直接用木錘將它們錘爛……最後終於發現了正確的使用辦法。他們將它們放在水裡浸泡, 直到它們肉葉府爛, 留葉脈。那些葉脈只要用熱水泡一泡，再有技巧的從不同的角度, 將纖維抽緊, 便成了天然的布。
抽的緊實些, 這布就密厚些, 抽的松泛些，就是又薄又疏。非棉非麻, 但卻意外的柔軟光滑。試了下韌度, 若是一碰就壞，那也是不成的。所幸試過之後, 還是很不錯的。
傀儡將剩下的葉子全都處理了，終於湊足了給她做一身長袍的布料。
第二天, 她穿著一身長袍出現在眾人面前，又一次接受了眾人的讚美。
「它真薄。」
「一定很涼快！」
「顏, 這又是你的半獸人發現的嗎？」
季顏：「沒錯。」
「它是什麼？」
「是森林裡大葉樹的葉子。」季顏並不隱瞞：「它們離著部落有些遠，如果你們想要的話，可以自己採摘回來。讓你們的半獸人過來學習怎麼處理。」
半獸人可不會去那麼遠的地方。
於是，眾人又一次驚歎：「你的半獸人真大膽。」那麼遠也敢去。
「你的半獸人真能幹！」大葉樹樹大，但同樣的，樹也高，一片葉子就很重。她的半獸人不但找到了，還將它們摘下來，並且帶回來……這真的很能幹！
「你的半獸人真聰明！」那種葉子長在那裡那麼長時間，誰都沒想到還有這樣的用法。
「你的半獸人運氣真好！」那裡經常出現野獸，半獸人若是遇上野獸，必死無疑。他們能平安回來，確實是運氣好。
「顏，謝謝你的大方。也謝謝你的半獸人！」
「我們是同一個部落。」季顏道。
在這個還停留在為生存而努力的時代，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只有一個人好，根本沒什麼用。野獸群過來了，其他的部落的人攻過來了，靠一個人根本沒什麼太大的作用。
武器！
還是需要武器！
作為獸人，打獵都是本能，爪子和牙齒就是他們最厲害的武器。他們根本不需要武器！至於半獸人？獸人世界都默認半獸人不用打獵。所以，武器想要出現，必須有契機。
於是，在部落裡的地瓜重新又種下一茬之後，季顏便適時的病了。
這一天，季顏沒有出去打獵。但是，她的半獸人出去了！到了中午，在其他獸人回來之前，他們先回來了。兩個人抬著一隻巨大的長脖獸。這樣大的獵物，足夠一個大飯量的獸人吃上好幾天。
兩人一身狼狽，還受了一點小傷。但他們確實抬著獵物回來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祭祀都好奇的出來看他們，同時也問他們：「扶，拓，這是你們的獵物嗎？」
「是的，祭祀大人。」扶、拓立刻老實的回答。
「你們是怎麼獵到它的？」祭祀好奇極了。半獸人有的時候也能獵到一些小型的，落單的獵物，可這樣大型的，卻從來沒有過。他們打不過，跑不過，力氣也沒有那麼大！
「我們用的是這個。」扶、拓將抬獵物的樹棍抽了出來。待他們指給其他人看，其他人才注意到，這樹棍非常光滑，一端非常尖銳。而另一端卻綁著非常長，又非常結實的樹藤：「我們先發現了落單的長頸獸，就躲的遠遠的，爬到了樹上。在它靠近的時候，將它狠狠的紮進它的身體裡。就是這裡！」他指著獵物身體的一個地方，那裡有一個血洞：「只要我們的力氣夠大，就能把它紮通。它們就沒有力氣逃跑了，如果它還有力氣，我們就再沖上去，用這個再刺它。它很鋒銳，可以輕易刺穿它的皮毛。」
說起來簡單，但想要做到，卻並不容易。
尋常的半獸人可沒有他們的力量和反應力，最主要的是，他們沒有這樣的膽量。見到野獸先就膽寒了，腿都軟了，哪還有本事反擊？
但他們的目的只是將這長矛的使用交給大家！反正現在，打獵的就只有獸人。
「扶、拓，你們真了不起。」祭祀很聰明，立刻就發現，這樣東西的更多的用處。
「謝謝您的誇獎，祭祀大人。」其他人紛紛上來恭喜他們。能夠得到祭祀的誇獎，對他們是十分了不起的獎勵。
扶、拓將獵物重新抬起，回到住處，開始處理獵物。
等到傍晚，敘拿著他的獵物來獻殷勤時，理所當然的被拒絕了。
「顏，做我的雌性吧！我們一定可以生出最厲害的幼崽。」他站在季顏的房子門口，不願離去，直接求婚。
「不。」季顏直接拒絕：「我不會做你的雌性。」
「為什麼？我不夠強大嗎？不夠勇敢嗎？」
「我的種族是一個很特別的種族，我們的伴侶，必須是純潔的。身體和心都必須是乾淨的，從你第一次跟半獸人睡一起的時候，就已經不再合格了。所以，我不會做你的雌性。」
事實上，這個部落裡根本就不存在純潔的人。雄性獸人從小就擁有自己的半獸人，它們也像野獸一樣，貞潔觀念很淡薄。而雌性獸人，往往在一成年時，就已經嫁人了。
一切為了繁衍生存，能生出獸人，哪怕沒有締結婚姻，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季顏知道部落裡的情況，敘當然也知道：「如果是這樣，你可能永遠找不到屬於你的雄性獸人。」
「如果找不到，我就一個人。」她直視著對方：「但是，我絕不會找一個，已經髒了的獸人。」
已經髒了的獸人敘一臉憋悶的離開，回到自己家裡，一看到他家裡的那些半獸人，心裡的火氣就上來了。他覺得，就是因為他們，他才失去了追求顏的機會。這種時候，他完全忘記了，最開始是將他們拉上他的床的。他現在滿心就是求而不得！是季顏拒絕他時，那冰冷又嘲諷的一眼神。越想越氣，越氣想想，一時怒急攻心，竟發起狂來，對半獸人動起手。
半獸人是獸人的私產，別說打罵了，就是打死也沒有任何人會有意見。因此，就算有人聽到了，半獸人最多歎息一聲。誰也不比誰好，連同情都升不起來。至於獸人，也許還會興奮的嗷嗷叫，過來也是看熱鬧，甚至加油鼓勁。獸人喜歡武力，喜歡血！某種程度上，他們喜歡暴力。
而女主羽身為半獸人，在早已失去理智的敘這裡，自然沒有逃過這一頓毒打！
於是乎第二天，所有人都聽到敘的房子裡傳來怒吼聲。因為他的半獸人居然不給他做食物！這簡直不可饒恕。自從羽過來，他的飲物水準提升了很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吃慣了豐富美味的食物的敘，再讓他回去啃只放一點鹽的，火侯掌握的非常一般的烤肉，他立刻就有些食不下嚥了。
他很不滿的踢開羽所住的小屋，心裡想著，這個不聽話的半獸人，他要教訓她一頓。結果看到的，卻是因為昨天的毒打，現在已經發燒，昏迷不醒的羽。
很明顯，她受傷了，卻沒有受到很好的照顧和治療。
敘看到這樣的羽，理智回來了。他一邊嫌棄羽的脆弱，一邊讓其他半獸人照顧羽。不管別的什麼原因，羽的手藝確實很不錯。而他也提醒自己，下次動手裡，千萬不能再打她了。至少，不能讓她再像今天這樣，沒辦法給他做食物。或者，他可以再找一個會做美味的半獸人！
這讓他想到季顏的半獸人，她的半獸人很厲害。他們為部落裡發現了鹽，他們還發現了地瓜。他們還蓋房子，會用大樹葉制布……甚至，他們昨天還打獵了。當然，他們也會做許多美味的食物，比他的半獸人更加美味！！
也許他可以跟顏商量一下，跟她交換一個半獸人過來。
羽當天晚上才醒過來，一醒過來就發現，她的待遇好了很多。她的主人獸人還特意賞了她一塊柔軟的皮毛，以及一塊鮮嫩的肉。
跟她關係較好的半獸人告訴她：「主人今天早上發了很大的火，因為你沒能給他做食物。你要好好的休息，主人晚上回來，一定要你做他喜歡的食物才能消氣。」
羽諷刺的笑了起來，她這算不算是「抓住了一個男人的胃了？」她的眼底閃過一絲寒意，她在心裡跟自己說：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也決不願意跟這樣一個會打女人的男人過一輩子。她必須做點什麼，擺脫他。
逃跑！對，她必須逃跑，她要逃跑。
這念頭一旦生起，便長草似的，再也止不住。
但是，什麼時候逃跑，跑去哪裡卻是個問題。她來到這個世界也有一段時間了，還不至於天真的以為，以她現在的身份，能夠獨自生存。但要她繼續給獸人當奴隸，她是怎麼也不願意的。
於是她又想，如果有一個地方，半獸人跟獸人的地位是一樣的就好了！
第425章
敘晚上回來, 又吃到了熟悉的食物。但之前的念頭並沒有放下，於是在用過食物之後，又來找季顏。
「顏，我想跟你交換半獸人。」
「不換。」
同是獸人，她有拒絕的權利。原則上, 搶掠只在不同部落之間才會發生，同一部落裡的人是不可能的。但有一個機會，那就是決鬥。輸的那方，必須答應贏的那方的條件。
最直接的拳頭大的說了算。
如果是以前, 敘肯定不會起這樣的心思。他正在追求她, 但是，在被她徹底拒絕之後, 他現在卻不再那麼想了：「顏, 我要跟你決鬥！」
季顏眼睛微眯：「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如果我贏了, 你要給我做雌性。跟我生崽子！」她成了他的雌性, 半獸人也就不分彼此了，到不用再強調交換不交換的事。
貪得無厭！季顏冷哼一聲：「那如果我贏了, 我要你這一生都不許娶任何雌性, 也不許擁有半獸人。」
「好。」敘是一個強大的獸人，這一點所有人都認同。他自己也如此自信, 因此，他半點沒覺得自己會輸。他帶著必贏的信心, 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我們去請首領和祭祀做見證。」
兩人分別找到首領和祭祀，一路上碰到其他人時, 便通知一聲。
各家都才吃完飯，這會兒正閑著無聊。一聽有熱鬧，立刻聚到部落中間的空地上。平時有人決鬥，都在那裡。
待所有人聚在一起，首領又問他們：「顏，敘，你們確定要用決鬥來解決問題嗎？」
「沒錯。」敘點頭。
季顏也點頭。
首領見他們不準備改變主意，才大聲道：「今天，敘和顏要在獸神的見證下進行決鬥。如果敘贏了，那麼，顏就要做他的雌性，與他生幼崽。如果顏贏了，那麼敘這一生都不許娶任何雌性，不許擁有半獸人。」他看向兩人：「你們同意嗎？」
「同意。」
「同意。」
「很好，在獸神的見證下，約定成立。決鬥之後，誰若不遵守約定，必將被獸神所拋棄。現在，你們可以開始決鬥了。」
獸人打架分兩種形態，先是人形，打出血性了，就變身成獸形來打。
獸人的戰鬥技巧，完全就是在狩獵，以及互相之間打鬥中自行摸索出來的。粗糙，卻也勉強實用。在技巧方面，跟季顏完全沒法比。但獸人講究力量，他們也只欣賞實打實的力量。技巧再高明，若是只憑技巧勝了，那也是投機取巧，人家認了，但不服氣。
好在季顏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都是一流的。這身體本就是上個世界修煉三百年，後來又融合了鳳凰的血統。長到成熟期，移山倒海不成問題。現在就算是幼生期，也不是一個獸人能比的。
季顏有心要給自己正名，便並不留手。
敘撲上來，季顏便一腳飛起。敘想來抓她的腳，卻因為她的速度太快，力道太大，手才沾到她的褲腿，還沒抓住。就被一腳踹在胸口，直飛了出去。敘一落地，身上不見傷，可他卻站不起來了，一喘氣，胸口就悶悶的疼，這是傷到內裡了。
邊上的人本還想喝個彩，他們認為，雄性為了追求雌性，展現力量，是一件值得讚揚的事。結果頭一句就卡在嗓子眼了，目瞪口呆的看向敘！他們平日跟敘也經常過手，實力比他還要差點。敘在這一輩裡，一直都自覺是第一。所以，在他堅持不懈的追求季顏之後，其他有心思的獸人，就都打消了念頭。獸人世界擇偶標準特別簡單，誰實力強選誰。
可沒想到，最強的敘被人一腳就踹飛了，半晌爬不起來。
這叫什麼事？然後才反應過來，給季顏喝起彩來。
季顏就站在那裡，等著。獸人變身之後，實力會更加強大。就不知道，敘現在還有沒有膽子變身。
事實上，敘變身了，是一頭黃金獅子。一頭巨大的獅子，足有兩米高。一變身，他就甩動了一下腦袋，身上金黃色的長長的獅毛，像綢緞一樣，甩出漂亮的波浪。如果這不是獸人，而是單純的野獸，她到不介意收下來，不管是當坐騎也好，還是當寵物，都漂亮的不得了。
下一瞬，黃金巨獅猛的向她沖來，撲了上來。
季顏依舊不變身，只是在它到了跟前，手猛的抓住它的一條前腿，直接一個過肩摔，將巨大的獅子摔出去老遠。這一次只是它自身砸在地上的傷，她到並沒有使什麼暗勁。所以獅子翻滾過來，又沖了上來。季顏再摔！
等到獅子沖第三回 時，季顏抓著他的前爪就不再鬆手，摔過來摔過去，正過來摔，反過來摔。摔了十幾下才將獅子丟出去。
為季顏喝彩的聲音越發熱烈，高的幾乎衝破天際。而獅子被摔在地上，再一次起不來了。
眾人等了片刻，獅子依舊還起不來。於是首領上前宣判，【顏勝。】
「哦哦哦！」
「顏！」
「顏！」
人們為勝利者歡呼著，讚歎著。而失敗者，再無人問津！至於約定，會有人盯著敘完成的。
季顏露出淺淺的笑容，手一揮：「把火點起來，我請你們吃肉。」
「哦哦哦！」
歡呼聲更烈！
【恭喜宿主，交易人任務完成。交易人評價非常滿意，贈送一點她感謝點！】
季顏微愕，對方這就滿意了？隨即又想到，對方也是獸人，必然也跟其他獸人一樣尊重強者。對方看到她這樣的實力，還有什麼可不滿的？也可能，對方其實根本不在乎什麼敘，也不在乎一個半獸人有沒有名聲，她最想要的，其實是力量。她想要成為強者，無人能及的強者。
在這個世界，只要有實力，日子就不可能不好過。只要夠強，並且不做危害部落的事，她的威望就是天然的。至於做好吃的，或是其他的事，反而只是錦上添花。有自然好，沒有又何仿？
原身想要的，從來不是打壓別人，而是她自己不夠強。
其實這事想不想的都沒什麼意思，交易人這會兒都融入輪回，世界圓滿了。以後也不必再顧忌什麼任務，她自可舒舒服服的過自己的日子，安心修煉就是。
至此，不到萬不得已，她便不再出屋。而是又放了一個傀儡出來，讓它扮作自己，每天按時打獵就行。打回來的東西，幾個傀儡和那些半獸人一起食用。再有剩的，就讓他們想辦法把肉儲存起來。
或是製成肉乾，或是醃制起來，或是薰制……不外就那些手段，一樣樣的嘗試就是。
有傀儡在，或早或晚，總是能研製出來的。現在存的越多，到冬天，部落的日子也就越好過。
而季顏得以安心修煉，境界自然一日千里。只是鳳凰本是長生種族，還是神獸。只一個幼生期，就要好幾千年。需要的能量更是數之不盡。因此，哪怕她再如何修煉。想要立時便長大，也是不能的。
就在她安心修煉之時，男女主竟出了事。
因為她跟敘的一架，讓他不能擁有半獸人。作為獸人，在獸神面前許下的誓，他不敢不聽。既然輸了，自然就得守諾。他原來的半獸人，全都交易給了別人。
如此一來，他平時的所有工作，都得自己做。
這本也沒什麼，並不是所有獸人都有半獸人。
季顏雖然不許他擁有自己的半獸人，可沒說他不能雇別人家的半獸人做事。且如果有不是他的，但自願為他做事的半獸人呢？這也不在那誓言之內。甚至就是前面那句也有漏洞。只不許他娶雌性。但沒說他不可以跟她們在一起，只是一起生活，卻不結婚契就是……
女主本來一心想要逃跑，結果還沒開始行動，就被換了個下家。
巧的很，敘將女主交易給了部落裡的另一個雌性獸人：素。這個素剛剛成年，以前很喜歡敘。但因為敘一直在追求顏，所以她只能將自己的心思壓下。現在敘跟顏肯定沒可能了，所以她就又起了心思。
她知道敘最喜歡吃羽做的食物，所以在敘要將半獸人都交易出去時，就把羽交易了過去。
然後，天天讓羽做了食物，請敘過來吃飯。
她的目的十分明顯，是個獸人都明白。敘當然也明白，他便直接跟對方說了，他不會娶她。因為這是之前在獸神面前許下的誓！這件事早已人盡皆知，對方在事後還有這樣的行為，自然是同意的。
沒過多久，兩人關係就更親密了。不結婚契，但該做的都做了。
羽本來以為，被轉賣給雌性獸人日子會好過些，至少不用陪雄性睡。誰知道，兜兜轉轉，又落到敘的手裡。該說兩人是上天安排的，本來因為兩人並沒有結契，財產是分開的。羽是素的半獸人，敘可沒資格碰。結果就是那麼巧了，羽因為是外來者，對於這個世界一直沒有歸屬感。一些常識性的東西更未瞭解全，結果就誤食了一種催情的果子。
又巧的是，敘來找素。再巧的是素不在，而羽卻糊裡糊塗的撞了上去。
敘本就不是有節操的獸人，有人投懷送抱，還是他以前的半獸人，那還客氣什麼，當即就把人給辦了。
素知道之後，很生氣，把羽給打了一頓以示懲罰。但因著敘喜歡她的手藝，因此還留著她。
然後這第四巧又來了，羽懷孕了。
不管是獸人還是半獸人，只要懷孕了，總是要受到優待的。繁衍永遠是最重要的事情！而敘對於自己的第一個孩子，也十分期待。他又不能擁有自己的半獸人，於就找以前的好朋友，讓他把人從素那裡交易過來。然後，再給她自由。
她不會屬於他，但他會照顧她以及孩子。
可素並不願意，敘便請朋友跟素決鬥。
素很生氣，卻不會回避決鬥。於是她同意了，很幸運，帶著怒火來決鬥的她——贏了。可不幸的是，她流產了。一隻雄性獸人幼崽，黃金獅。是誰的孩子，很明顯！
一時間，跟素決鬥的獸人，成為了眾矢之的，傷害一個懷了孕的雌性獸人，簡直就是人渣，人神共憤！此人自己也很痛苦，他並不知道素懷孕了。而他將他朋友的孩子殺死了！自責啃噬著他的心，讓他發瘋。敘為了一個孩子，而失去了另一個，他也很痛苦。素是最痛苦的，畢竟是從她的身體裡生生剝去的孩子。以及一個背叛了的，讓她心寒的愛人。至於女主，什麼事都沒有。可她依舊是素的半獸人，只是再沒有半點優待。在素那裡，髒的累的活，全都是她來做。並且，再不許她做任何食物。
敘為了她肚子裡孩子，便總是來幫她做事。只是素卻與他解除了之前的關係，不願再跟他有任何關係。請了自己的兄弟，只要他靠近，就狠狠的揍他一頓。
但為了孩子，他反而半點也不氣餒，一次又一次的出現。沒想到，這樣的敘反而打動了羽，讓她愛上了他。
素心裡恨的不行，她苦思冥想了好幾天，終於有一個懲罰他們的辦法。這天，在打獵時，他對剛剛獵了一頭長脖獸的敘道：「如果你將這只獵物給我，我就把羽給你帶走。」
「真的？」
「我從不說謊。」
敘將獵物給了素，還體貼的送到她屋裡。在他離開的時候，素將羽給了他。他們從頭到尾沒說交易，但事實上，這就是一個完整的交易過程。
沒錯，素讓敘完成了一次交易，讓敘擁了一個半獸人：羽。哪怕他自己不願承認，或是立時給她自由，或者再交易出去，他也已經違反了契約，必將遭到獸神的懲罰！雖然沒有人知道，懲罰是什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但素相信，這樣的獸人一定會受到懲罰。
三個月後，進入冰雪季剛剛一個月的時間，羽終於生產了，她生出一隻沒有伴生石的黃金獅幼崽！
眾人大嘩！所有人都知道，沒有伴生石的獸人不能變身。如果從幼時就沒有，那麼，它不會成為獸人，只會成為野獸！
「獸神拋棄了他。」
終於有人輕輕的道！
是的，獸神拋棄了他。伴生石是每一個獸人都一定會有的，那是神的賜予，從無偏頗。除非，獸神拋棄了他！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6
第426章
季顏來的時候, 他們正在商量，要如何處置這個幼崽。
一個不會變成人的幼獅長大了, 會成為一隻真正的獅子，它們可能以一切生物為食，包括獸人和半獸人。他們不能養著它！所以，要麼拋棄它, 要麼……殺死它。
羽有些崩潰, 她一個人類卻生了一隻野獸。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將身份轉變過來。她習慣性的忽視自己的耳朵和尾巴，生了只獅子出來, 她覺得整個人都不對了。所以, 她窩在角落, 離著小獅子遠遠的, 看也不看它一眼。
而敘, 很沉默。低頭頭, 一直不曾說話。
於是季顏說：「如果有人將伴生石給這個孩子, 它可像正常的獸人一樣成長。」
便是，伴生石對於獸人何等重要？如果是老的快死的獸人, 也許會願意, 為了自己的血脈。其他人卻不一定願意, 因為他們認為, 必須有伴生石，才會重歸獸神的懷抱。
敘的父母早已不在了！
半獸人們沒有任何想法，他們什麼都沒有, 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獸人們則看向敘，作為這個幼崽的生父，他的伴生石無疑是最好的。也是最應該給的人！但是，敘是強大的獸人，幼崽卻還只是幼崽，如果沒有一個強大的獸人父親，他都未必能活得過這個冰雪季。
本來，被獸神拋棄的是他，為什麼災難卻要降臨到一個幼崽身上？
但敘並沒有說話，他聽到了聲音，慢慢抬頭。看著幼崽，又看向羽，最後看向顏。
他的聲音乾澀。「我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除了他自己，誰又知道呢？
「不能變身為獸人的野獸，我們必須……將它驅逐出去。」首領道：「野獸沒有任何理智，稍大一些，它就會……」就會捕食一切活物。在冬天，哪怕就是野獸的幼崽也是可怕的。為了部落，他必須做出取捨。
季顏看著小金獅子，突的道：「我可以將我的伴生石給他。」伴生石對她的影響幾乎沒有。她平時修煉，吸收的夠多了。而且，她現在這塊伴生石本是屬於原身的，裡面的能量，跟她並不相配。
「什麼？」眾人大驚。就連接近崩潰的羽都被這話驚到，猛的抬頭看了過來。
季顏將伴生石取了出來，直接掛在小獅子身上。伴生石一掛上去，過了一會兒，它就變成了一個白胖的小孩子。小傢伙還在睡，打了個哈欠，又變回小獅子。
只要這塊伴生石不離體，他就不會有問題。
羽沖上來，將小獅子抱進懷裡。臉上露出一個母親該有的神情。
「顏，這樣你怎麼辦？」首領眉頭緊皺著。顏是他們部落裡最強大的獸人，他們並不想失去她。而如果她一旦失去人性，變成野獸，對部落的危害更大。
「我不需要伴生石。」她看向首領：「不需要伴生石，我也可以保持理性。」
「你確定？」
「確定。」她吸收游離在天地的能量就夠了。
「如果……」
「謝謝你，謝謝你。」羽抱著小獅子，對著季顏不停的鞠躬。
季顏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宿主，你為什麼把能量石給他們？】
「小孩子無辜。」如果此時出問題的是敘或羽，她不會多管。哪怕因為她的到來，而使得他們幸福快樂的結局走向虐戀情深，也無法引動她半點心情波動。搶了羽劇情裡的那些光環，她也不會覺得心虛。沒有誰規定，那些東西就只能是她的。但一個剛剛出生的幼崽，卻讓她狠不下心來……大概是因為，她自己一直沒孩子。所以，對於小孩子，總是有一點心軟的。
【但可以讓男主將他的伴生石給幼崽。】
「部落需要強大的獸人來保護。而且，幼崽也需要一個強大的父親照顧。」只靠女主，她根本養不活孩子。她擁有的那些所謂金手指，在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意義。更別說，她的金手指本就不多。
…………
這個冰雪季對於部落，要比往年輕鬆很多。
雖然為了食物故，所有人都不能吃到飽，但至少沒有餓肚子的，也沒有半獸人被餓死。
村子附近時時有人巡邏，偶爾碰到暈頭轉向過來覓食的野獸，還能吃頓新鮮的。
兩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這一天夜裡，突然就聽到一聲長嘯聲。
【宿主，敵襲。】
季顏已經感知到了，她連忙起身，人已經出來了。讓半獸人待在屋裡，讓傀儡準備戰鬥。
獸人全都出來了，一起聚集在廣場上：「是飛龍過來覓食了！」
獸人世界的食物鏈，普通野獸是所有強大的生物的獵物，而飛龍的則是站在最頂端的狩食者，當野獸的數量不夠它們吃之後，獸人部落就成為它們狩獵的地方。
冰雪季過了一多半了，它們也到了沒吃的時侯了。
十幾隻飛龍從遠處，扇著巨大的翅膀向他們的方向飛來。速度極快！
飛龍體形巨大，還有鋒利的巨爪，輕輕一爪子，就能把獸人的骨頭掀斷。最讓獸人頭疼的是，它們有著翅膀，會飛。一旦它們飛起來，獸人就毫無辦法。但今天卻不，一看到是飛龍，祭祀和獸領立刻讓人搬出一些削的鋒利的木棍出來。
季顏眼睛一亮，拿了一根抓在手裡，看到飛在最前面的飛龍靠近了，估計了下力量和距離，便狠狠的擲了出去。她的力量和速度都是少有的，這一擲直接紮進飛龍的心臟所在的位置。一根兩米長的木棍，紮的只剩下一點尾梢在外面。
而那只飛龍，也是猛的一僵，下一瞬便轟然墜落。
「好！」
「顏。」
「顏。」
「勇士！」
獸人們歡呼著，同時每個人都領了一根木棍。每當那些飛龍靠近了，他們就擲出去。
可惜，他們沒有季顏的力度和速度，或是擲空，或是根本傷不了那些飛龍！
首領連忙道：「除了顏，其他人等到它們靠近些之後，再攻擊。」
於是，其他獸人都先停了一下，只季顏拿著木刺，一旦哪一隻飛龍進入她的射程，立刻就投擲出去。只是，飛龍數量太多，而且第一隻損落之後，剩下的立刻就調轉了一方向，不再一窩蜂而來，而是分散開來，從部落四面八方一起往部落沖來。
「大家保護部落。」首領大吼一聲，變身為獸，向著一個飛龍撲下來的方向奔去。
這麼一來，木刺他們就沒辦法使用了。季顏沒動，只是抓著木刺，但凡進入她攻擊範圍的，便狠狠的擲一根出去。她出手少有落空，但因為角度問題，卻並不是每一次攻擊，都能攻擊到致命點。
季顏一個人居中。她能策應的範圍極遠，其他獸人只要照應其他幾個方向就行。但飛龍會飛，這是獸人最大的短板。它們不會飛，速度也比不上那些長翅膀的。
但因為季顏一上來就紮死了一隻，使得獸人士氣大振。而且獸人這個冬天吃的好，戰鬥力並無減弱。一時間雖有受傷，卻沒有死人。季顏所在地方，已經墜落三隻飛龍了。其他飛龍也知道怕，都離她遠遠的。
季顏便一把抓了幾根木刺，快速的部落裡的奔跑，追著那些飛龍……
四隻，五隻……
飛龍一隻只的死去，獸人的對手一旦死去，就立刻去新的敵人。片刻不敢歇息！
一時間，飛龍根本耐何不了部落。而它們死的卻越來越多！
就在眾人松了口氣時，就聽一悲鳴慘叫：「我的孩子！」
卻原來一個飛龍突破獸人的阻止，沖進離得近的一個房子裡，一把將一個小獸人給抓了去。
【是那只小獅子。】九尾立刻道。
季顏眉皺了起來，小獅子怎麼會在門外？現在的房子全都蓋得很結實，不像以前那樣，石頭隨便磊著，飛龍一爪子就給掀翻了。如果小獅子不是在外面，飛龍根本抓不住。
【女主躲在門邊上觀察外面的情況，結果飛龍過來的時候，她驚亂之下，把小獅子給丟了出去。】
季顏眼睛微眯，再看攔著之前那只飛龍的人，卻是素，以及她的兄弟們！
獸人簡單直接，報仇也是如此簡單直接。失去孩子的母獸複起仇來，更是瘋狂的不管不顧。
有幾個獸人已經飛快的沖了出去，可那飛龍已經震動翅膀，向上飛去。獸人拼盡全力，也夠不著。
季顏抬頭看向飛龍，手裡的長刺就要擲出去。只是她才剛抬手，就被人一把壓住：「不行，我的孩子在那裡。萬一你誤傷到他怎麼辦？」
竟是羽。
季顏無語，一把將她推開。「那就讓他被抓走？」
「敘，敘去追了。我相信他，他一定會把我們的孩子找回來的。」有了這一次的教訓，敘絕不敢再有另一個孩子。如果再有下一次，誰能將伴生石給他的孩子？所以，這會是他唯一的孩子。
說得輕鬆：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天上，能追得到？
然爾，來不及了。小獅子太小，飛龍的爪子太大，也不知道它是怎麼抓住小傢伙的。小傢伙大概被嚇壞了，還在爪子裡亂動。就這麼一句話的功夫，小傢伙從飛龍爪子上掉了下來。
「啊！」羽尖叫著。
所有獸人此時都只能看著，悲哀的看著這一幕。明明已經保護住的部落，卻沒想到，還是讓幼崽死亡。
季顏抿著唇，歎了一聲，猛的變出獸身，舒展著翅膀，快速的飛了上去。在小傢伙將要墜落時，將他接住。
季顏雖然早就會變身，可以鳳凰之姿飛天，卻是第一次。但凡是獸，總是更喜歡獸形，自然自在的。她難得的變身，一時間不怎麼願意下去。正好又有飛龍過來，試圖攻擊她，被她一爪子給拍碎了腦袋。
等到她落到地面，最後一隻飛龍已經被他們殺死，戰鬥已經結束。
她將小獅子放到羽面前。
「鳳鳳鳳凰？神鳥鳳凰？」
「獸神大人！」
「獸神大人顯靈了！」
「獸神大人顯靈了！」
一時間，所有獸人和半獸人一起沖了出來，對著她就拜了下去。
季顏心裡問九尾：「怎麼回事？」
【這裡的獸神就是鳳凰的形象。】
她能說，這是巧合麼？
就算她說，也不會有人相信吧。但顯然的，這裡她不能待了。將傀儡叫了出來，將它們全都收進空間，她直接飛天而起。既然這裡不能待了，那就離開吧！
…………
離開部落，季顏就進了空間。
鳳凰屬火，外面冰天雪地，她待著並不十分舒服。所以，正好趁這機會，將指定任務完成。還有上上個世界，因為離開的太過突然，那個世界的指定任務也沒做。
至於外面，她則讓傀儡去找一個火系能量較多的地方，她準備找個這樣的地方定居。
等到她再出來，冰雪季已經過去很久。
傀儡也找到了地方，她直接過去。那裡已經蓋好了房子，周圍種滿了梧桐，更遠一些的地方，更是種滿了各種竹子。
從此，她就在這裡住了下來。
佈置了一個聚靈陣，能量很快就充足起來。
因為本質上是獸，所以在修煉的時候，獸形比人形更快。她選的這地方，附近沒有獸人，她也不用擔心影響問題，每天就以鳳凰原形出現。難得能飛，還是趁機會多飛飛吧。誰知道離了這個世界之後，多長時間還能再飛得起來。
修行無歲月，一次入定，再醒來，外面已經過了很多年。
九尾突然告訴她：【有只獅族獸人在靠近。】
季顏知道，如果不是特別，它肯定不會提。於是便順著它的話問：「是誰？」
【當年的幼崽。不過，現在它已經長大了。】
「我這次閉關，到底過了多久？」
【十年。】
難怪神獸的壽命都長，這短一些的，都不夠修煉耗的。
「它怎麼會在這裡？」
【他是來找你的，你留下的那塊伴生石，讓他對你所在的方位，有一定的感應能力。】
「他找我做什麼？」
【不知道。】
季顏通過它，感知了一下小獅子所在的地方，便瞬移到附近，直接顯出身形來。
對方果然是來找她的，一看到她，立刻就沖了過來。只是到了近前，卻又停了下來，將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一回，似乎在確定什麼。然後，猛的雙膝跪下：「母親。」
季顏差點被自己口水嗆著：「你叫我什麼？」
「母親，是您給了我成為獸人的機會，也是您救了我，而且，您的伴生石一直跟著我，您就是我的母親。」
還好，他至少知道，他不是她生的。
咳！
「你為什麼在這裡？」
「我來尋找母親。」頓了一下，又道：「母親，我叫梧，是用您院子裡的樹作為名字。這是祭祀為我起的名字！」
「梧。」
「是。」
「你找我做什麼？」
「梧想您了。」
雖然長大了，可其實也才只十來歲，看著個子到是成年人的模樣，但認真論，還只是個孩子。
季顏到是心疼他不遠萬里的找來，便將他帶回她的住處。
待他吃過東西，才聊起部落裡的情況，聊起他這一路的情況。
梧因為用的是她的伴生石，她又救了他一回。因此，部落裡的人並不敢因為他出生時沒有伴生石就欺負他。甚至於，因為她這個「獸神」，而對他特別好。在部落裡，他的身份有些超然。連素要報復時，都會避過他。
而他跟他生身父母相處的卻有些詭異。
在季顏離開後，敘過起了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拼命的工作，打獵，卻再不碰任何人。不管是羽，還是其他送上門的雌性。他覺得是因為他碰了其他人，所以才會獸神拋棄了他。而梧就是他不乾淨的證據，看到他，他又愛又怕。想近不敢近，想遠又捨不得。
至於羽她現在是一個自由的半獸人。她一心想要自立，於是，她拒絕別人的「施捨」，包括敘的。她靠自己採摘果實，跟別人換取物資！她是想自立更生的，但是她忘記了，她能採摘到的，其他半獸人也能。而獸人擁有半獸人，又怎麼可能會缺這些？
於是，在餓極了的時候，她就不免要接受別人的好意。
接受一次，第二次又怎麼辦？欠的多了，總是要還的吧？於是，她便主動為對方做食物以作報答……後來慢慢的，她就專門開了個食鋪子，別人獵了獵物回來，請他幫忙製作。再留一些給她當報酬。
她每天都很忙，要處理很多的食物。然後，獲得一點報酬，勉強能填飽自己的肚子。而這一切都佔據了她大量的時間，讓她做不了任何其他事情。而她還得靠這些去交換其他東西……
她比以前最辛苦的時候還要辛苦，卻生活的很差。
雖如此，在部落裡，她至少能生存下去。但想要養活一個獸人幼崽，卻並不容易。因此對於敘給梧的物資，她卻並不拒絕。也是因為這一點，在別人眼裡，她就是敘的半獸人。但這個半獸人卻從不服侍她的獸人。反而替別的獸人做事……這讓很多半獸人都不喜歡她。
而她並不喜歡梧。她也沒虐待他，但卻一直不親近。
梧說：「我猜是因為她把我扔給飛龍的事，讓她覺得羞愧。而且，部落裡的人都以為，如果不是我被飛龍抓住，您就不用現出原身，更不會離去。」
一個部落裡如果迎來真神，這是多麼了不起的事。
別人不會怪當時還小的梧，卻會怪沒照顧好他的半獸人母親。而他的半獸人母親，可能也在怪他。這一點，他卻並沒有說出來。
這一家子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所以，梧大一些後，就將這個救了他，又讓他不至於變成野獸的獸神，當成了母親。之前，他跟羽吵了一架，又跟敘打了一架，然後就離家出走，找了過來。他還小，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傷，能活著走到這裡，殊為不易。
季顏到是喜歡這小子，既然來了，也不能白來一趟。
季顏教了他一套適合他的功法，讓他吸收伴生石逸散出來的能量。她那塊伴生石裡的能量，外表看不出什麼，但裡面的能量卻快用盡了！以後有了這功法，他到不用擔心變身，或是失去理智的問題。剩下的，就是將他找過來的這一路上，受的那些傷，幫他治好。他能活下來，卻受了很多傷。
之後，又讓傀儡教他一些戰鬥技巧，一些適合這個時代的知識。尤其是醫藥治療方面的！
半年後，她讓傀儡變成巨鷹，將他送回部落去。
以後，季顏就再沒見過任何獸人了。她潛心修煉，直到她這個身份壽命終了，她便脫離了世界，回到她的小世界。
一回去，就又從飛天遁地，美冠天地的鳳凰，變成了小雞崽！
好心累！
「九尾，繼續任務。」她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她要早日變成真正的鳳凰！
第427章
一進入世界，季顏立刻就開始收拾自己。按著九尾的提醒，將屬於原身的東西一股腦的收掉。在聽到外面的腳步聲之後，立刻瞬移離開。
進入這個世界之前，她就看了劇情，進來的時間點，也是她指定的。
這是一個玄幻世界，背景有些複雜。
這個世界有完整的修煉體系，所有人都在修煉一種玄靈的能量。且有完整的等級劃分，從高到底，分為天地玄黃四階。而每一級又分九級。很多人修煉一輩子，都無法進入黃階。也只有進入黃階，才算真正的修行。
當然了，雖說是全民修煉，但真正的高手還是少數的。
成為高手，不但實力強大，連壽命都會變長。因此，這個世界劃分一切，都以實力來算。大到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尊卑，按每個國家擁有的高手等級和數量算。中到世家的尊卑，亦是高手的等和數量決定。更別說個人的實力了！哪怕你是個奴才，只要你實力強，就擁有超人一等的地位。高到一定程度，便是連主家也不敢如何。
因此，對於子女眾多的家族，從小就按著天賦分三六九等。一些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高手的子女，哪怕出身再好，也沒用。
也因此，為了家族，那些家族的男人，都會盡力娶妻納妾。雖然天才並不常見，可孩子多了，
可選擇的量就上來了。
這個世界的主角，叫季穎。就是小世家季家的第五個女兒，這個女人重生了。
重生之前，季家來了一位身份更高，實力也強的男人。季穎的天賦一般，留在季家，一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就算嫁人，也嫁不到什麼好人家。於是，她想要巴上這個男人。然後，她用了一點手段。給這個男人下藥，她可以委身於此人。也許只能為妾，但就算是妾，也比季家給她找的人強。
誰知道陰差陽錯下，在她藥下了之後，結果卻便宜了季家的另一個跟她身份差不多的女兒，也就是原身。原身的天賦跟她亦差不多……她算計被人截了胡。且事後一查，還把她給查了出來。
季家不敢得罪這人，自然就只能先賠上一個女兒給對方做妾，又把她這個罪魁禍首給罰了。
做了妾的原身，跟著男人離開了。因為被害人的身份，那男人對她多有憐惜。到是給了她更好的功法，更多的資源。結果這個女人運氣好，修煉也刻苦，修為長的飛快。很快就真正踏入修行之列！
她跟著男人去了很多地方，不管遇到什麼事，好的也罷，壞的也罷，總是不離不棄。也會有更多的誘惑……但她從來不曾變心。時間一久，男人到是真心愛上了她。
最後，在她成為玄階高手，男人便娶了她為妻。
而這時候，季穎己經因為實力不足，壽命到了極限……死了。
死前百般不甘，執念極深。結果死了閉了眼，再睜開，就又回到了年輕時。一意識到自己回到了過去，她狂喜不己，並且立刻意識到，這是她的機會。她要報復這個搶了她男人，搶了她實力，更搶了她一切的女人。她還要將她應得的一切，全都搶回來。
同樣是下毒，上輩子被查過一次，哪裡出了問題她深知，這輩子她避開了一切。成功給男人下了藥，還將一切推給原身。又將原身給騙過來，下了藥丟在男人的房間裡：
造成原身千方百計的算計男人的假像，而她則是受害者。
之後，一切果如她所想，男人的憐惜變成了她，而她跟著男人走了。但是，跟著這個男人走了之後，她卻並不怎麼稀罕這個男人。跟著男人去了更大的天地之後，她又遇到更好的男人，也就是男主。她知道男主的大名，在十幾年後，將會成為了不起的天才高手。不足百年，就成了天階高手。而她遇上的時候，對方正是落魄的時候。於是，她盡一切能力幫助他，哪怕自己因此而陷入危險……同時向他訴說自己的被害和委屈，還有為了家族的不得不奉獻！
等到男主強大一些之後，就把「被人陷害，而不得不委身於不喜歡的人」的她給帶走了。而現在這個男人，則因為以勢強奪她，被男主殺了，替她報仇。
之後，便是打怪升級……
至於原身，她就跟女主上輩子一樣，一輩子都被人指指點點，心情鬱結。直到死時，還在耿耿於懷這件事，於是，一心想要還自己清白。
季顏過來的時間，原身被女主丟在男人的房裡：而且，被下了藥在這裡睡了一晚。至於男人，同樣被下了藥，卻被路過的女主給遇上。藥性上頭的他，也就不管不顧，直接跟著女主滾作一團。一夜之後，他覺得這件事不對，回房之後，正好看到在這裡「等他臨幸」的原身。再一查，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季顏趕在對方回來之前直接瞬移走了。
但這還不夠，因為女主肯定還是會將一切都推到她頭上。所以，她還需要做些準備。一個瞬移，來到女主的院子，找到她最信任的侍女，給她下一個暗示。這個侍女的生母就是替女主配藥的人，劇情裡，為了保護生母，她就算是受了刑，也不半分。最後更是以死明志！
而現在，她只給她下一個暗示。那就是，她經被她的好小姐滅口了。
回到她的住處，她又叫來她的侍女。
「七小姐。」蘭兒驚訝的看著季顏，心中很是慌亂，七小姐怎麼會在這裡？她現在不是應該在……
「看著我。」季顏來到她面前，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
「奴，奴婢不敢。」
季顏直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視線一接，攝魂取念立刻施展。然後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一切都能執行了。原來這個蘭兒早就被對方收買了，原身這裡的一切便宜，全都是她給開的方便之門。甚至是原身的私物，都被她偷了出去，用來購買一些「必要的東西」去了。
季顏給她同樣下了個暗示，便把人打發了。
回了房之後，用變形術兒偷走的東西，原樣的又變了一個出來。
然後，她便在靜室裡打坐。
這個世界尤其看重實力！那個男人是季家惹不起的，季家必定要交一個「罪人」出去，給對方出氣。而她現在要的，就是季家不捨棄她，而唯一的辦法，就是提升實力。
她的價值大了，不需要她出面，季家人就會主動保她。
讓九尾替她盯著外面的動靜，一旦人來，她就立刻升級。
原身今年十七歲，還未進階黃階。進入黃階，才是真正的踏入修煉之列。
季顏本來只是作戲，卻不想她一運功，天地間的能量便蜂湧而來。這能量，到是跟她的功法和身體十分契合！一時間，她便也忘記了旁的，只一心運轉功法》
恰在此時，外面的事情也鬧了起來。
季穎此時己經哭暈在生母懷裡！不用她說一個字，所有人都只會認定她是受害者。
但就像季顏想的，季家必須找一個兇手出來。於是就查，查來查去，自然就查到季顏這裡。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抓人，結果才進院子，就全都一震。所有人齊齊停下腳步，看向院子裡的靜室所在的方向。
「有人在進階？」
「是誰？」
有認識蘭兒的，連忙將守在院子裡的蘭兒叫了過來。「蘭兒，過來。」
「奴婢見過家主。」
「我問你，是何人在進階？」「回家主，是七小姐。」
「小七在進階？什麼時候的事？」
「回家主，七小姐三日前閉關，說是有了感悟，最近可能要進階。只是七小姐因為前次進階失敗，並不敢在未成前告訴旁人，怕又會失敗……所以，就自己悄悄的閉關了。」
「胡鬧！」然後又問道：「三日前閉關？你確定？」
「奴婢再確定不過。奴婢在這裡替七小姐足足守了三日，再不可能記錯的。」
季家主臉沉了下來，之前查的諸般種種，無不指向小七。還有人信誓旦旦說，昨天親自將那藥物交給七小姐的。現在想來，實在可笑。小七如果真的算計這些，又怎麼會在這麼重要的關頭進階?難道還真的就是為了便宜小五？
想著，季家主又拿出一物來：「你可認識此物？」那卻是一個發簪。
「咦？這不是七小姐最喜歡的發簪。」蘭兒驚呼出聲，隨即又疑惑道：「可七小姐的飾物一直是奴婢親自打理，奴婢之前還看到過。」
季家主臉色更加陰沉：「去將小七的簪子拿來我看。」
蘭兒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靜室那裡，那裡的動靜越來越大，顯見是要突破了。她現在可不敢離開。
季家主到是覺得她難得的忠心，語氣都好了些：「去吧，這裡本家主親自看著。」
蘭兒進了季顏的房裡，很快就拿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簪子出來。兩者放到一起，果然是一模一樣，連上面刻字雕花暗紋都無半絲不同。
「哼！」季家主心裡更惱。之前就審出，說這簪子是小七生母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小七向來珍視，平常更是日日戴著。見過的不少，可若是連那些暗紋都能仿的一模一樣，可見動手的人必是十分親自之人。
季家雖然知道下面的人為地位為資源常有競爭，用手段的也不少。平時他不管，想要變強，有點血性和手段並不是壞事。但卻不該用這樣的手段，更不該用在那樣的人身上。那樣的人他們得罪不起，這樣的手段，更是下作。而且還用這麼拙劣的嫁禍手段……
再看靜室，那裡的動靜卻是越來越大。
「來人，這件事繼續去查。」頓了一下，道：「從小五那裡開始查。把這吃裡扒外的人給我揪出來。」而他卻留了下來。一個小輩晉階黃階，居然連一個護法的人都沒有，實在不像話。
無人敢再置疑！同時也知道，七小姐這是入了家主的眼了，以後待七小姐，只怕要換一個態度。
第428章
季顏這一入定, 就足足是三天，再加上前面虛報的三天，那就是六天。
六天之後，季顏本身的實力是有了提升，卻並不明顯。可這種提升, 回饋到世界意識那裡，再反應到顯露在外的這個世界的人眼裡，那就是，她不但一舉進階黃階, 還直接達到黃階一級巔峰。
她晉階成功, 家主便傳言，讓她好好打磨, 等穩定了來見她。於是她便乾脆也沒出來, 在靜室裡休息了兩天, 這才出來。
結果兩天之後出來, 她就聽到了無數讚美之詞，將她的她都不認識原主了：
「七小姐真厲害！」
「七小姐已經黃階一級巔峰了, 聽說王家的那位被傳成天才的, 如今二十了，也才將將達到黃階一級巔峰。前一段時間, 為了這事王家還大肆宣揚了一番呢！咱們七小姐才十七歲，比那位可厲害多了。」
「七小姐這叫厚積薄發, 實乃我輩學習的對象。」
「天姿雖然重要，可勤奮和心性也很重要也。跟七小姐同樣資質的人不知多少, 可誰又像咱們七小姐這樣，年紀輕輕就晉級黃階了呢！」
當然，也有說不好聽的，說她：「不知走了什麼狗屎運。」
「就算是黃階了又怎麼樣？這世上黃階的多著呢！」
「就是，有一點點小成績就找不著北了！」
「張揚的太過……」
不管是誇的還是損的，季顏都沒顧上，她第一件想知道的，就是原女主的事情。
蘭兒此時死死守著院子，家主以及家中長老也在這裡，她什麼都不能做，也不敢做。所以，對外面的消息半點也不知。而也不知道家主做了什麼，整個季家就沒有一個人提起季穎，就好像根本沒有這個人一樣。
幸好，她還有九尾這個耳報神。
【那天你一入定，季家的那個家主就帶著人過來了，跟你想的差不多。不過因為你當時正要晉階，那個侍女又說你閉關三天了，他們也不蠢，就又調頭去查女主了。女主身邊的侍女被偷偷用了刑，很快就招了。季家主氣的半死，可因為女主已經是那個人的人了，所以還是將季穎送給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知道了真相，對女主半點憐惜也沒有。不過，那個傢伙還是把女主留在身邊了！】
「女主人呢？」那個男人應該還在季家，可女主卻不知在哪。
【女主被關在那個男人暫住的客院裡，這段時間就沒出過房門。季家的人一看那男人這麼對她，也就放棄她了。季家不替她出頭，還封了所有人的口。那些人也怕得罪那個男人，根本不敢讓人亂說話，就怕萬一攀扯到那人，讓那人生氣。所以家主下了禁口令，也就沒什麼人提她了。這也是為什麼，你晉階了會被傳的這麼熱鬧，主要就是為了將女主的事情給沖淡。】
女主做的事情確實夠細密，如果不是季顏直接釜底抽薪，將她的第一心腹給抽了，又將她的所謂證物的價值給廢了，季顏還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哪怕她就是晉階，也像其他人說的那樣，不過是黃階罷了。還是天地玄黃裡最低等階的實力。
季家雖然是小家族，可黃階的還真不缺。而原身的天賦擺在那裡，想要再進一階，卻是極難極難的。需要不知道多少資源來堆！
如果女主稍得些人心，或是能直接將那男人的心抓住，又或者那個男人稍微霸道點，季家未必就不會依舊拋棄她。
或者最好的辦法就是，保下她的命，背後許些好處。可罪名還是要她來背！而她一切都不變，卻會對家族死心塌地。
不管怎麼樣，現在這罪名輪不到她了，她清清白白什麼事都沒有。
因此，她出關的當天，系統就通知，她的任務完成了。可惜，對方並沒有送什麼感激點給她。
出關之後，自然要先見家主。家主是原身的大伯，親大伯。她生父在家裡排三，女主生父排四。說起來，身份相當，資質一般。像她們這樣的出身，只兩個出路。一是安享家族的資源，到了年歲，去聯姻。二是自己拼命努力修煉吧，實力上來了，自然有話語權。不過，真有好天賦的，家族可也捨不得將好苗子送給別人家。除非是特別好的親事！對家族有利的。
否則，大多數實力中不溜的都是留在家族的。至於姑娘留在家裡怎麼辦？隨便辦。不嫁一心修煉的也有，找個有實力但沒身份的，結了婚依舊留在季家。那樣攀附上來的，在季家自然也折騰不出大浪來。一來給家族添些打手，二來，有了子嗣有天賦好的，便又是季家的人力。或者乾脆就在家族裡找些有能力的侍衛，一來人沒出去，二來還可讓侍衛更加忠心。生下孩子，依舊還是季家人。
不認命的，就只能自己拼。就像女主這樣！這種情況也分不同的情況，像女主這種，一開始就出師不利的，不但沒能拉攏什麼人，差一點就結了仇的。家族捨棄，卻不會落井下石。這樣一來，如果將來她萬一起來了，也不會對家族有仇視之心。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也不能保證將來會如何。當然，如果她算計成功了，家族還是要支持一二。只希望能拉攏住她身後的人……
季顏一出關，就去見家主了。
「這就是小七？好，很好！」家主一看到季顏，立刻便沒口子誇獎。這份誇獎是給她晉階之後直接就到黃階一級巔峰的，這些年，季家進階的不少，可一進階就立刻可以再進一階的，卻是沒有。說她厚積薄發，這話其實不假。原身就是走拼命修煉的路子，可惜女主重生前，被算計的沒了。跟著那男人離開之後，沒多久也就晉階了。也是因為晉階，才在那男人身邊有一席之地。否則，實力差太多，也就意味著壽命差很多，根本不對等，又怎麼可能被對方看在眼裡？
所以，她當得起這一誇。
「見過家主。謝家主誇獎！」
「好，好，好啊！以後好好修煉，為家族增光。回頭到行功樓去挑三件東西。家族資源也享黃階二級。」說著，還給了她一個身份牌子。憑這個牌子的等級，可以調動家族相應的資源。
「謝家主。」這可就是實際利益了。雖然但凡進入黃階的子弟都有此待遇，可正常的情況，只能挑兩件東西。而她享有的資源也比她自己的等級高了一級。這就是獎勵了！
她也必須儘快將等級升上來，不然可就被架在火上烤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尤其是為資源，國與國之間爭，家與家之間鬥，人與人之間搶。她今天多得了一份，別人就要少一份。尤其她得的還比應得的多！
她不懼就是了！
從家主這裡出來，她直接去行功樓。
行功樓裡是家族第一代家主所建，裡面分成三部份，一是法，二是器，三是寶。法，便是功法！雖然修煉時吸收的都是玄靈，但每個人的根骨屬性不同，金木水火土這是常見的屬性，還是雷冰風光暗等一些少見的屬性。不同的屬性需要不同的功法。功法也分不同的等級，好的功法自然事半功倍。
器便是武器！刀槍劍戟，鞭鐧盾鉤一應俱全。而寶卻比較雜了！而且，這裡也不得不說除了單純的修煉外，另外一些輔助修煉手段了。一是煉藥師。顧名思義，煉藥的。這卻不必細說！只是這煉藥師也跟修者一樣，從高到低分天地玄黃四階，每階同樣九級。這裡有一點就是，高等級丹藥對低級效果是呈倍數增長。而低級丹藥對高級效果卻是打折的。
另外一個就是煉器師。這裡的器包括製作武器，製作一些修煉戰鬥使用的器。比如煉藥的丹爐，就非煉器師製作不可。而煉器師一般會兼著制符師這一工種。畢竟修者使用的武器也好，丹爐也好，或是者一般的防禦攻擊器……都不是單純的打鐵打出來的。而是配以不同的陣法……
所以，這最後一項的寶裡，就包括所有非武器的器，以及符，或是藥了。
一個家族的底蘊厚不厚，就看這行功樓裡的東西水準了。
季家只是一個小家族，這裡面的東西只是一般。但對於家族子弟來說，這裡依舊像一個寶藏，能從這裡得一二件，便是幸事了。她一下可以獲得三件，如何不讓人眼紅？家族內部奪寶的人，也不在少數。
季顏進去繞了一圈，裡外轉了一圈，挑了三張符出來。
自己事自己知，功法當然是鳳凰一族傳承的功法最適合這個身體。這裡面的，最好的也就是地級，還跟她屬性不合。那些武器，就沒一件能叫她看上的。真正的好東西，肯定都是在家族幾個重量級的人物的私房裡。給更親近的人！所有人都公平這種話，誰也不信的。好東西也不可能像大白菜似的放在這裡任人挑，她也不缺武器。至於丹藥，她自己就是煉藥大師，還真看不上這些。所以最後，就只剩下符了。
這符對她來說卻是新的東西。她學過巫師界的魔紋，也學過一點魔法界的魔紋。還學過玄術界的符篆……但那些跟這個卻又是完全不同的體系。所以，她就挑了三張不同的符出來。
她的選擇讓行功樓的看守人很意外，卻也沒說什麼。這行功樓本就是給家族低階修者的獎賞！挑的好不好的，一看運氣，二看眼力。她沒運氣，又沒眼力，那是她的事。
出來之後，季顏就又去領了物資。
回到院子裡，她直接就再次閉關！到不是她心急，而是她自己知道，這個世界的玄靈跟她的身體和功法契合度太高，她只要一沉入修煉，短則幾天，長的話幾個月也有可能。
所以，乾脆就當閉關了！
可這樣一來，那個蘭兒就不夠了。哪怕她控制了她，可蘭兒的實力擺在那裡，如果有人來搗蛋，她是什麼都不行。於是乾脆，又留了一個傀儡在外面。
第429章
等季顏從入定中醒來, 知道已經過去半個月的時候，道了一聲果然！自從轉了鳳凰族，修煉的時間從來都不是按天算的。
她這一入定一醒來，自已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結果已經過去了這麼久！而且, 實力也已然是黃階二級，且又是後期巔峰！這樣的進階速度，放在人類中，真的是嚇死人的！可放在鳳凰身上……這個世界結束之前,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成年！
收拾梳洗一番, 又讓下面的人送了吃的上來。
她這一次閉關，到沒有人關注！一來, 小進級沒有什麼動靜。二來, 誰也沒想過, 她閉了一關就能進級。哪怕她已經後期巔峰, 可都認為她能在幾年內進級就算不錯了。
因此，她這一次來, 誰也沒注意她。
一邊用餐一邊聽著九尾給她說這段時間季家的種種。
先是季家日常, 不外是誰跟誰搶什麼東西，哪位長老誇了誰, 誰嫉妒誰，誰給誰使絆子之類。那些都是跟她沒什麼關係的, 它說的人裡，九成都名字對不上臉。
到是女主那裡, 居然還沒消停。
那個男人，唔，叫餘鉉海的男人，也不知道來這裡做什麼，到現在還沒有離開。雖然並不天天待在季家，可偶爾離開，過一段時間卻還是要回來。
也因為如此，季穎也一直還在。一直被關在房裡，每天都有人按時送飯過去，可季家旁人卻是再沒見過她。
九尾說：【季穎買通了給她送飯的人，打聽了不少你的消息。知道進階之後，就恨上你了。她覺得，她這一切都是你害的。她覺得，如果你好好配合她，那她就可以像上輩子的宿主一樣，可以獲得更好的功法，更多的資源，可以很快晉級，一定比你更強……】
她沒比她慘，所以怪她？什麼邏輯！
「除了打聽消息，她就沒做什麼？」
【哪能那麼消停呢！不過她一直致力於攻克餘鉉海。想借餘鉉海之力打壓你……可惜，餘鉉海現在很忙，根本沒功夫搭理她。】
任務完成了，季顏其實沒什麼心思關注她。她第一步沒走好，後面的一切都將不同！蝴蝶的翅膀一扇，還能引起海嘯呢，她這一次錯誤，很可能就是天堂和地獄的區別。不過，她好奇的是餘鉉海：「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又在圖謀些什麼？」
【據說是地瀾城的餘家的人，來這裡是為了落日山谷裡的一味草藥。他想要救一個人，身份暫時不明，疑為年輕女性。那味草藥正是救人必須用藥。】
地瀾城？難怪季穎這麼豁得出去，重活過來，還要死死的巴著對方。情願做妾，也一定要扒著這人。
就像其他分階一樣，這所謂的城，也是分階的。城名的第一個字，代表著這座城的等級。而能在這樣一座城裡組建家族的，那也就意味著，這個家族至少有一位元超過該城等級的修煉者。至於天階的城池？因為如今最高等階就是天階，天階以上還沒存在。因此，就靠數量來決定。
簡而言之，餘家有天階高手。明面上至少有一位！但誰家不留點底牌呢？
就像季家。季家所在的這座城，叫黃源城，明面上，季家有兩位玄階高手。但實際上，據她所知，季家有一位地階老祖。只是這位一直在閉關，極少出現在人前。
差著兩個大階，對方看季家，跟看一隻螻蟻也沒什麼差別。季家如何惹得起？
至於落日山谷，離黃源城三十裡，那裡是冒險者的天堂，也是試煉者們的樂園。也是很多修煉資源的補給站，她之後肯定也要去的！
【對了，季昌水五天前來找過你。季題這幾天找過你三回。】
季顏花了一會兒的時間，才想到這兩人是誰。記憶裡看，季昌水是這個身體的生父，季題是兄長。雖然是一家人，卻並不親密。原身並不是一個會撒嬌賣萌討人歡喜的孩子，且因為生母之死，給這個家留有仇恨，使得所有人都在拼命修煉。有時出去曆煉，或是閉關，一去就是好長時間不見，以至於看起來，就不那麼親密了。但一家人就是一家人，真有事，他們自然也不會不管。只是原身是真倒楣，上輩子以及這輩子的這段時間，他們剛好都不在。也因此，上輩子原身被算計之後，只能被送給餘鉉海做為補償。而這輩子，如果她不來，會直接背鍋。
等到他們回來，一切都已塵埃落定。而原身也阻止他們為她做什麼，他們既沒辦法從地階高手手裡將她要回來，也沒辦法反抗家族的決定！因此，在劇情裡，他們一直拼命努力，想要變強，保護原身。第一世女主自己就夠努力，把日子過的還不錯。所以，不需要他們保護。第二世，他們更是沒有辦法。只能替她多找資源！可惜，原身卻落入魔障，一身都未進階！
不過現在情形又不一樣了，季顏過來了，污水沒潑到她頭上，也不像上輩子那樣被算計，反而實力升了又升。想來，也就是例行過來看看她，這在之前也是常有的。
【季題似乎有事找宿主。】
季顏吃完飯，決定去看看這個身份的家人。
出了門，離得不遠就是季匙的院子。只不過，季題的院子比她的更大。因為他將來會娶妻，所以在建的時候，就將這些都考慮進去了。
「小顏，你出關了！」她才到門口，季匙就迎了出來。
季題也是個相當冷淡的人，便是對著她，也只是輕輕勾了下嘴角，便立刻又抿平，看起來相當冷淡。這與記憶裡的情況到是一樣，只是季顏卻能感受到，這個哥哥因為看到妹妹的喜悅，發自內心的高興。
這是一個不太擅長表達的人！但對妹妹，還是很喜歡的。而原身跟他挺像，於是兩個都不怎麼會表達的人湊到一起，就顯得冷清，難見熱情。而如果她沒記錯，季昌水也是一樣的性子！
「哥。」季顏走進他的院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五天前。」他抿著唇，「我聽說你晉入黃階了？」
「恩。」
「我給你準備了些東西，正好你用得上。」
「謝謝哥。」
然後，兩人就沒話說了。季顏到是隨時可以起個話頭，但那樣就崩人設了。雖然她一般也不怎麼在乎人設這東西，可面對原身的至親，尤其還是這種關心她的至親，便總會有些顧忌。若是讓對方發覺了，豈不是要傷心一回？且，她不喜歡撒謊。如果被發現性子變的太多，那她是騙對方自己還是原主，還是告訴對方，她是異世來客？又或者，編一個又一個理由，用來圓這個謊？哪個都不是她想看到的，所以，只能先藏著本性。
按著往日兩人相處的情形，這會兒季顏就該離開了。再待下去，也沒話說。
誰知今天季題到又開了口：「你喜歡符麼？」頓了一下，又急了些道：「我聽說，你在行功樓裡選了三張符。」
「我想修行之餘，再研究制符。」
「挺好的。我這裡有一套制符的工具，還有材料，回頭一起給你送去。」
季顏終於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謝謝哥。」不制符的人，誰沒事準備一套制符工具？這必然是知道她領了三張符，所以專門給她準備的。
看著她的笑臉，季題的嘴角也再次勾了起來，這一次，他卻沒急急的又抿回去。
「你現在是……黃階二級？」季題之前只顧著看妹妹，根本沒注意到她具體實力。這時細看了，才發現不得了了。這才多長時間，妹妹居然又升了一級。
「恩，之前閉關，又升了一級。」
「……」季題震驚的不知說什麼是好了，但很快，他非常高興。然後又想到一個很適時的問題：「再有幾天，我要去落日山谷，你要不要一起去？」他記得妹妹從未出去歷練過，第一次還是有信得過的人帶著才好。
季顏本來是想一個人去的，但面對這個面上緊張，眼裡卻滿是期待的哥哥，她還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好啊。哪一天，需要準備什麼？」
「五天后早上出發。你慣用的武器，換洗的衣物。一些常用的藥物……東西有點零碎，我這裡有張單子，一會兒給你。」說起這些，他到是有很多話說。畢竟他在這件事上是經驗之談，而且有很多經驗。每一個物件，都能說出很多用處來。
季顏便靜靜的聽著，時不時的問上一句，應上一聲。只是如此，他立刻便又說了下去。不知不覺，兩人竟說了半上午。下人來問中飯擺在哪的時候，才驚覺時間過的飛快。然後很自然的，兩人一起吃了午飯。
從季題那裡出來，季顏又去季昌水那裡。結果她沒見到季昌水，只見到他那邊的大管家。
「恭喜七小姐晉級。」
「多謝李伯，我爹呢？」
「三老爺等了七小姐兩日，見七小姐還未出關，便出門去了。」
「什麼時候回來？」
「明天晚上必回的。」
那就明天見吧！
「三老爺給七小姐準備了些東西，老奴一會兒給您送去。」
「好。」
回到她的院子裡，不只季昌水的東西很快送到，季題的東西幾乎也同時送到。
季昌水也只是玄階，季題更是只有黃階七級。他們想弄點好東西十分不易，且給她的這些東西，對他們本身也非常有用。可他們不管哪次出去，有好東西總要給她準備一份。
事實上，從小到大，她用的資源，比季題還多。
原身一直覺得家人關係十分冷淡，並不多親近，這是犯了多大的錯啊！！
第430章
第二天早上, 才用過早飯，季題就過來了。
帶著一隻一人多高的獨角牛，「這牛給你背行李，自己坐也方便。」
這個世界其實有儲物器的，只是那東西精貴。他們的父生季昌水有一個, 裡面只一個一立方米的空間。便是如此，也已經十分難得的。季家不知多少人盯著！季題和原身還沒有。季家好歹是世家，雖然買不起空間大的儲物器，可小的還是買得起的。但還有個實力問題, 季題只有黃階實力, 儲物器再小也算貴重物品。出門曆煉的時候，碰到的可不都是會給季家面子的黃源城人。就算是黃源城的人, 也還有敵人和對手呢。
萬一見財起義, 搶了他的也是白搶, 碰到心狠手辣的, 便是殺財害命也常見。就跟小孩子抱著金磚招搖過市是一樣的道理！尤其是這個世界的儲物器都有固有的氣息波動，稍有眼力的, 一眼就能分辯出來。
所以要出門, 攜帶大量行李時。要麼用車，要麼用坐騎背行李。人力背的總是有限！
季題怕她不知道這一點, 準備的東西再精簡太過。所以才會專門來這一趟。這獨角牛是常見之物，負重多, 速度快，跑起來還穩。是最常見的坐騎。送她獨角牛, 就像古代給遠行的人送馬一樣。
這份好意，季顏心領，臉上又露出淺淺的笑來。果然，季題的嘴角也跟著彎了起來而不自知。季顏笑容更甚，這個哥哥還真是好玩。她覺得，他應該是個愛笑的人，但因為一些原因，他總是控制著自己，不讓自己笑。可一看到她笑，他就有些控制不住。
「哥，你進來。」讓人將獨角牛安置到一邊，她領著季題到屋裡。
她拿了一個掛墜遞給季題。
「這是什麼？」季題接了，卻不解。
「儲物器。」季顏直接道。
季題嚇了一跳，「你怎麼有這個？」然後才道：「這樣的東西你給我做什麼，留著自用就是。你以後也要出去曆煉了，帶著這個方便的多。我用不著！」
季顏手一抬，將以前世界裡得的那個儲物鐲子顯了出來：「我有。」至於這個，當然也得有個由頭：「我身邊還有一位厲害的人物，她就會做儲物器，我不缺這些。」
季題嚇的更厲害了，什麼樣的厲害人，能不拿這東西當東西，隨便送人。「是什麼人，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怎麼沒見過。」
季顏便將之前放出來的傀儡叫了出來，那傀儡這次卻是個女人模樣，長相普通，一頭白髮，一看就是年紀不小，至於實力麼，季顏直接讓她顯露的是天階的實力。有這麼一個人在身邊，她完全可以橫著走。
「這是宮嬤嬤，她是天階的高手。」頓了一下，又道：「你滴滴血在上面，便會隱了形和波動。地階高手是發現了這是儲物器的。」天階高手能不能發現她不確定，畢竟她還沒見過真正的天階高手。傀儡雖然能發揮出那樣的實力，卻到底不是這個世界的天階。
季顏一說天階高手，季題整個人就懵了。他這一輩子也沒見過天階高手！就是地階，也只見過那麼一兩位。立時便緊張又局促起來。
「多謝宮前輩。」季題認真對宮嬤嬤道了謝，然後才在季顏示意下，滴了血上去。如此，這墜子便是丟了也不怕了。別人就是搶了去，也沒有任何用。
知道季題不自在，季顏便直接讓傀儡離開。
等人走了，季題反而更緊張了，那可是天階高手啊：「小顏，宮前輩……為什麼這麼聽你的話？」人家是天階高手，他們季家也沒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應該入不了她的眼。而且對方旁人不找，只找他妹妹，是他妹妹有什麼值得對方惦記的麼？可他妹妹，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不對，他妹妹半個多月前才進黃階，才多長時間，就進了二級。這樣的進度，真是聽也沒聽過。
難道他妹妹其實是不世出的天才？只是別人看不出來？
季顏道：「宮嬤嬤是我師傅留給我的侍衛。」
季題直接傻了，「神傅？天階？侍衛？」神啊，他妹妹的師傅到底是個什麼人物？不對，他妹妹什麼時候拜的師，他怎麼不知道？不過這就說得通了，只要那麼厲害的師傅，才能讓他妹妹短短半個月就進階，而且還連升兩級。
季顏當然不會細說，又拿了一套功法，一些藥給他：「這些都是我師傅給的見面禮，正好都適合你現在用。你先收著，回頭慢慢研究。」
季題已經麻木了，木木的將東西放進墜子裡。然後他又發現這空間器的不同！他也是見過空間器的，不管別人的空間器是什麼形狀，可要用的時候，總要用空間器碰一下物品。如果是墜子，那他就得先將墜子拿出來，碰一下他要收進去的東西。所以為了方便，大多數儲物器都是手上戴的飾物。或戒指，或鐲子……可妹妹給他的這個卻不用，東西在手裡，墜子在胸口，他才想著將東西放進去，這東西就進去了。
立時，他就知道，這東西比他知道的所有空間器都要好。他心裡突突的直跳，就怕妹妹付出了什麼她不能承受的代價。
「小顏，要是有什麼事，你跟哥說。」哪怕拼了命不要，也要護她一護。就算護不住，可他不能幹看著。
「哥放心吧。師傅是我師傅，還能對我不好麼？」
「那，哥能見見他麼？」不見過哪能放心呢？
「師傅現在不在這裡，他教了我功法，給了我東西就又離開啦。只留下宮嬤嬤在這裡保護我！」
這話季題到是立刻就信了，人家天階的高手，還隨便就給徒弟一個天階高手當保鏢，形蹤飄忽，哪能是他們想見就見的。想明白了，他立刻就高興了。為他妹妹高興，能被一個天階高手收為徒，這是多運氣的事啊！還有一個天階高手當保鏢，他再也不用擔心妹妹的安全問題了。
「你師傅，對你好麼？」
「自是好的。不然也不會將宮嬤嬤給我。」
季題這裡徹底放下心來！
然後又想到有了儲物器，那要出去歷練就得還再帶點東西。之前那些，都是按著他以前出門歷練的標準來準備的。雖然也算周全，但攜帶不便，肯定都緊巴巴的。現在有了儲物器，自然可以多帶些東西。
於是立刻就又回去，準備再多準備些東西。又特別關照她一聲：「回頭我重新整張單子給你。」
季顏自不拒絕他的好意，卻也提醒他：「這些東西讓下面的人去準備，哥還是先將那功法和藥物先看看。那藥裡有一瓶是可以改善資質的，你趁這兩天用了。以後修煉的速度也能快一點！」
季題這下到沒太吃驚。這種東西歷來就有，只是都是天價，他們用不起。但他還是猶豫了一下，道：「若有那樣的藥，我想先緊著父親。」
季顏笑道：「父親那裡，我也準備了一份的。給你的，你用就是。」
季匙聽了這話，才徹底安下心來，「多謝妹妹。」
「你是我哥呢，自家人，不必謝。」
……
等到傍晚，季昌水果然回來了。回來不久，就來看季顏。
季顏也知道，這個父親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出門回來，或是閉關出來，總要先來看一趟兒女。只是他並不擅言談，或將他得的資源分一些給他們，或只是看看說兩句話，便離開。
他身上的壓力很大。既想要替妻子報仇，又要保護兩個孩子。還想給孩子多掙些資源，讓他們變強，不被人欺負！
季家雖然很多人都是妻妾成群，可季昌水卻是難得的清流。對內對外，他都是一心修煉，無心娶妻納妾的人。旁人以為他無心無情，可季顏這會兒卻知道，這個父親跟季題一樣，都是面冷心軟的人。他是將兒女放在心上的。
「不錯，不錯。」季昌水一進來，看到季顏的實力，立刻就高興了，雖然臉上依舊淡淡的，可眼底的喜色卻瞞不住季顏。
「父親。」季顏將人迎進屋，讓人送上茶水。
「到了黃階，修煉雖然還不能懈怠，到也可以出去曆煉曆煉。回頭為父帶你去……」
這父子兩想法還真是一模一樣。他們都沒想過，將女兒養成嬌小姐。
「哥哥說要帶我去。」季顏道。然後又按著忽悠季題的套路，一個天階的師傅，一個天階的侍衛，將東西送上。給季昌水的空間器，同樣是個墜子。這東西不必戴出來，直接放在衣服裡面就行。至於其他，依舊是一本功法，以及一些藥物。
有意思的是，季昌水跟季匙的反應竟是一模一樣，關注的重點和問的話都是一樣。
季顏將宮嬤嬤叫出來讓他見了，之後也就信了。
實在是天階太強，強到他們都認定，這樣的人除了真的是師傅照顧徒弟，再不會有別的目的了，他們季家上下湊一起，人家都未必看得上。實在沒必要浪費一個天階高手在這裡。
看到藥時，季昌水的反應也差不多，先問她有沒有，然後又想的著先給季題：「你哥還年輕，他的資質本也比我好！」給兒子，兒子將來的成就比他更高。兒子實力高了，才能更好的保護這個女兒。
季顏只好又道：「哥哥那裡也有一份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6
第431章
幾天轉眼過去, 終於到了他們出門歷練的時間。
這一天，季顏早早就起身，牽著獨角牛，牛背上也背著一些打包好的行李，不多, 卻也不少。這麼一看，跟旁的出去歷練的人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同。
這是季昌水在知道他們要出去曆煉的時候，特別提的。
到不是怕高調，知道女兒身邊有一個天階高手, 季昌水哪還捨得女兒委屈。但他也知道, 外力外人終是靠不住的。想要高調，還得女兒實力真正上來了才行。
當然, 這些並不是他讓女兒低調的重點。重點是, 這裡是黃源城季家。在這裡, 不知多少人盯著他們看。一旦別人知道他們人手一隻儲物器, 那還不知道要帶來多大的麻煩。
雖然那位宮嬤嬤會製作儲物器，可世人誰不知道, 那東西不管是材料還是技術都是極難得的, 否則也不會賣上天價。如果季家的人知道了這一點，會不會來逼女兒？
為了家族也好, 為了私利也罷，族長也不會放過。
他們才不會管, 女兒拿出這些東西出來，會不會讓這位天階高手不滿！
宗族好, 因為是季家人，他們在黃源城裡天生就高人一等。可宗族也並不是處處都好！就像他的妻子，因為殺害她的是一個強大的敵人，所以宗族為了家族的安全，就強壓著他，不讓他去報仇。他自己不惜性命，他們卻怕他得罪了人，給家族帶來災難……
反正不費季前身什麼事，必要的時候，她還是很乖很聽話的。
所以今天才這麼一副行頭，另一邊，季題也是一樣。
只是人生處處有驚喜，他們兄妹兩各騎了一頭獨牛頭出門，還沒出城門，就碰到從季家客院出來的，餘鉉海以及季穎。這兩人到是輕裝上陣，但也同樣騎著坐騎，季穎是獨角牛，餘鉉海騎的卻是一隻翼虎。
翼虎就是長了翅膀的老虎，通體雪白，十分威風。這當然不是普通的野獸，而是玄獸，從氣勢上看，這翼虎只怕也達到地階了。
看吧，這就是大家族的底蘊。季家的人出門好歹還有獨角牛騎，普通人家出門，就只能靠自己兩條腿跑了。
按著劇情，季顏應該並沒有見過餘鉉海，人家是高手，又不是猴，還能讓你整個家族的人個個來參觀一下。所以季顏便只當不認識，一個陌生人罷了，哪裡需要注意。
季匙剛剛回來這些天，自然也沒見過。
至於季穎？他們到是都認識，可他們都知道，這人做了壞事，卻將罪名推到她頭上。這樣的人，哪怕是自家人，也不必要打招呼。
因此，兄妹兩騎著獨角牛，就當沒見過這人，繼續往前。
余鉉海根本沒將他們放在眼裡，哪怕其中一個差點因為他而被害，他也從不放在心裡，自然也沒不可能打招呼。可誰也沒想到，季穎會不甘寂寞，主動打招呼。
「十一哥，七妹，你們這是要去哪？」
季題在季家男丁中，排行第十一。
人家開了口，他們也不好不應，畢竟再不喜歡這人，她身邊還有一個地階高手呢！雖然他們不知道，可無意也是會得罪人的。
「五姐。」
「五妹。我帶小妹出去轉轉。」季題本就不擅言談的人，半天才又憋了一句出來：「你這是要去哪？」
季穎立刻露出一臉的嬌羞，以及得意來。她看了一眼離他稍遠一些的餘鉉海，然後才道：「我從來沒去落日山谷，這次大人帶我去落日山谷。」
這句話按著季穎的希望，就應該理解為，因為她從來沒去過，所以她的大人專門帶她去見識見識。讓人覺得，她是受寵的。餘鉉海因為她想，這才帶她去的。
可季顏卻知道，這本不是一句話，而是兩句話。她沒去過落日山谷，這是一句。也是實話，在家族中，未晉級黃階的人，是不允許出去曆煉的。實力太差，去了就是送死。家族好歹也米糧把人養活這麼大，白白送死太浪費。所以，她確實沒去過。後一句也是單獨的一句。餘鉉海帶她去落日山谷，這肯定也是實話。
餘鉉海離得還不夠遠，他們說什麼，他肯定聽得到。她肯定不敢說假話！
兄妹兩都不想跟她多糾纏，她愛嬌羞就嬌羞吧，愛得意就得意唄。兩人都不搭話，而前面餘鉉海卻越離越遠，季穎只能咬牙，強撐著笑跟他們道別，急急的追了上去。
對於這一次偶遇，兄妹並沒放在心上，對於這個人，他們連談她的想法都沒有。落日山谷大著呢！
季顏好奇的是，餘鉉海為什麼會帶她去。
寵愛？見鬼去吧。如果真有寵愛，她這會兒就該坐在虎背上。但他卻真的帶她了，那就必在帶她去的理由。
「九尾？」
【因為季穎說她知道炎晶花在哪。炎晶花，就是餘鉉海要找的那味草藥，但這麼久他一直沒找到。前些天，季穎找了機會，跟餘鉉海搭上話，說她知道哪有。】
季顏挑眉，「她真知道？」
【真知道。】頓了一下，又道：【劇情裡，宿主原身幫著餘鉉海找到的炎晶花。季穎一直關注著這一點，對其中細節打聽的清清楚楚。所以，她確實知道。不過，她應該找不到。】
炎晶花，炎意味著火。這是一味玄階的草藥，生於火炎之地，藥用價值極高。
但她從記憶裡所知的，也就只有這麼一點。
「有什麼說法？」
【那炎晶花在這個世界雖然只是玄級的藥材，但市面上卻非常少。只因為這東西雖然長在火炎之地，也不是多少見，只是一般人看不到。除非天生的火靈體才能看到它。不然，餘鉉海也不會花了這麼長時間，落日山谷都快翻過來了，也找不到。但因為這東西現世太少，所以外面並不知道這一特性。】
【原劇情裡，宿主原身是火靈體，也是她替餘鉉海找到的。所以，除了一開始因為她被陷害才有一份補償外，真正讓他對原身有了憐惜的，正是因為這炎晶花。原身看到了它，想要取得這炎晶花還要從它的守護獸下搶到它。那守護獸也擁有炎晶花的特性，只有火靈體的人才能看到。餘鉉海幫不上忙。雖然給了她不少護體的東西，卻也重傷。餘鉉海因為這個，才對原身十分憐惜的。】
【而季穎重生之後，卻一直沒能達成這一條。所以，餘鉉海對她便不那麼上心。也因為這樣，季穎在餘鉉海那裡一直沒什麼進度，這才見到男主之後，立刻就變了心。】
季顏恍然大悟，這就說得通了。
不過不管說不說得通，現在都不重要了。從她來到這裡的那一天，這一切就已經不同了。他們那些事情，都不是她需要關心的事情了。
三十裡很快就被拋在身後，落日山谷近在眼前。
季題對這裡很熟悉，且他考慮，妹妹第一次來，就帶著她在靠外的地方轉轉，找些玄獸練練手就行。第一次，練練膽就行。
「從這裡開始，就是落日山谷的地界了，從此進去一百五十裡，全都屬於週邊。最外面都是普通的野獸，稍進去就會碰到黃階的玄獸，靠近裡面面，會出現玄階的玄獸。咱們在外面看看就行。」
季顏靠過去一點：「大哥放心，宮嬤嬤一直跟著我們的。」所以，實在不必要如此小心。季匙這幾天吃了季顏的洗髓丹，如今實力已是黃階九級。進階玄級是一個大關，除要累積玄力外，還需要戰鬥。越級的挑戰！
季匙卻沉著臉：「就算宮前輩在，咱們依舊要小心。」太依靠外力並不是好事。尤其是她妹妹這樣的，不能因為身後有一個強者，就大膽冒進。「修行者不畏艱險，勇敢拼搏自是好的，可也要結合自身。便是你現在靠著宮前輩的實力，殺了地階的玄獸，與你又有何用？」
這話很對！季顏無語，萬沒想到會引來季匙這麼一番話。「大哥，我只是想說，大哥可以不必太過關心我，你現在也需要戰鬥。正好趁著宮嬤嬤在，你可以找一些合適的玄獸來練手。」
季匙略尷尬了一下，才輕咳一聲道：「我心裡有數。」
說話間，兩人便進了落日山谷。靠外面的果然都是野獸。野獸就是普通的，沒什麼戰鬥力的獸類，普通人都可以捕獵為食。那些低階的玄獸也會捕食它們。所以雖然有個大概的分界，但這種分界並不明顯，在週邊，偶爾也會碰到玄獸。
到了林子裡，眼看著時間近午，季匙帶著她找到一處水源，才道：「我去獵只野獸，你在附近撿些柴火，莫要走遠。」
季顏立刻乖乖應下，這個哥哥除了性子有點小彆扭，面對正事時，好像還有些愛教訓人。也可能是因為她表現的太輕鬆？
在附近撿了些柴火，才推放好，季匙就回來了。他拎了一隻野兔一隻野雞回來，另一隻手拿著一個藤蔓編的袋子，裡面裝著一種紅色的果子，離得還遠，就聞到了香甜的味道。
「我找到了些甘果，你先吃著。」他直接將袋子給她，就拎著獵物去了水邊處理去了。
季顏笑了起來，也拿著甘果去洗了洗，就坐在一邊一邊看著他處理獵物，一邊吃著。這東西一個雞蛋大小，咬開皮，裡面就是香甜潤滑的果肉。口感像葡萄。
季匙見她喜歡，嘴角又彎了彎。
兄妹兩才將火點上，就聽到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兩人同時停下動作，看了過去。卻原來有一隊冒險隊，也往這邊而來。
第432章
季題之前就跟她說過, 來歷練的人很多，經常碰到其他人。
所以，此時過來的這些人，他們並未在意。這水源處本就是他們常常歇息的地方！雖然處處有竟爭，但他們兩人身上的衣服都有季家的標識, 這裡離黃源城這麼近，不長眼的並不多。
於是，只是看了一眼，季題就繼續將火勢挑大, 然後將早就用木棍穿好的野兔野雞放上去慢慢烤著。
那些人看到他們也只當尋常, 只他們人多，擇了更大一些的地方, 也各自分開, 自去準備。
季顏因為頭回見到這個世界的冒險隊, 有些好奇, 不免就多看了幾眼。九個人，三個女子, 八個黃階的實力, 一個玄階高手。此時其他人或是打獵，或是找果子, 或是撿柴火，只那個玄階坐在邊上的石頭上。
結果, 她多看這幾眼就看出事來了。
季顏自信，她打量一個人, 絕不至於讓人發覺，除非對方時刻盯著她。就像現下，她不過是打量了一下，那個玄階就直接起身，走了過來。
這人應該是剛進晉玄階，氣息都還不穩，周身玄靈氣外溢。而且，此人十分流氣，雙眼下青黑，腳步間更見虛浮之色。之前那些人還在時，他的視線就一直在那幾個女人身上打轉。那些人離開之後，他的視線就一直盯著她。
這人必是個貪花好色之徒！
那人一過來，季題就動了。將正烤著的野味遞給季顏，他則起身，擋在季顏身前。
「這位前輩，在下黃源季家季題，請問你有事嗎？」季匙平雖然不善言辭，可必要的場合，他也可以很能說。
「黃源城季家？」那人果然聽說過，神色中似有猶豫之色，但看兩人身上也沒什麼好東西，就是衣服，也不是什麼上等的料子。就算是季家的，想來也不是什麼受重視的子弟。所以只是一瞬間，很快竟又恢復了。面上露出一個流氣的笑來：「你們兩個黃階的小輩來落日山谷，可有些危險，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他說這話時，眼睛就一直往季顏那邊溜，眼裡的垂涎之色，半點也不掩飾。
季題臉色黑沉：「不了，我們兄妹並不準備進山谷深處。」
「做什麼不進？這外面可沒什麼好東西。哦，也是，你們就兩人，而且實力也不怎麼樣。還是跟我們一起吧，我們人多，還有我這個玄階在此，定能護你們平安。」那人眼睛又瞄了季顏那邊，可惜被季題擋了個嚴實，他什麼也看不到：「你放心，你妹妹長得這麼漂亮，我一定會保外保護她的。有好東西，肯定也分給你們更多一些。」
「多謝好意，但是不必了。」季題臉色更冷。
「小子，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人有些羞惱。從他踏進玄階，在黃源城這片，就沒這麼被人下過臉面。「我願意帶著你們，是給你們臉了，要是給臉卻不要臉。那我也就不說虛的了，小子，我看上你妹子了，今兒我就要她陪著爺。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我就帶帶著你妹妹一個人進去。」至於眼前的小子麼，既然是季家的，還是不要殺了，廢了就好。就算是季家，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已經廢了的子弟而得罪他一個玄階的高手。
「啪！」季顏手裡捏著的柴一斷為二。
季題的武器也同時出手：「無恥之輩，且先問過我的長劍答不答應。」
「哈哈哈，小子，你有膽，一個小小黃階居然敢對玄階出劍。」他一揮手，手中出現的卻是一柄彎刀。「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一下，玄階跟黃階之間的差距。」
季顏同時起身，手在腰上一抹，將早就準備好的長鞭解下。上前一步，與季題站在一處。
「小美人，你還是乖……」
不等那人流裡流氣的話繼續，季顏的長鞭已經出手，「啪」的一聲，直接身那人抽去。
季題同一時間攻了上去。
「真辣，我喜歡。」那人並沒有將兩人看在眼裡，腳下一轉，就避開長鞭，嘴裡還在說話。
一個大等階的差距，那是質的區別。正常情況下，一個玄階對兩個黃階，確實可以輕鬆拿下。可惜，他面對的根本不是兩個普通的黃階。不說季顏，她對外的表現是這個世界意識回饋，從來就不是她真正的實力。而季題，他也已經是黃階九級巔峰，玄靈儲備已夠，就差臨門一腳，就進階了。
這也是為什麼季顏一言不合就動手的緣故。身邊有一個天階的高手的她，不怕得罪任何人。而季題卻需要這一戰！拼盡全力的死戰！
所以，她雖然攻擊，卻只是在一邊干擾他，卻並沒有盡全力。
季題卻是恨不能出了十一分的力才好。他的身後是他的妹妹，他不能輸，哪怕是死，也要拖著這個人一起死。
瞬間，三人就打在一起，而同一時間，她也讓宮嬤嬤出來，將對方一隊的其他人全攔在外面。這是季題的戰鬥，她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
一刀一劍戰在一處，速度極快。季題確實比不過對方，這是等階的差距，同一等階的常見越級挑戰，可越階挑戰，卻極少有能成功的。但季題畢竟也是季家出來的，與其他人不能比，但與對方這種野路子比，底蘊還是很深厚的。尤其對方還是一個才剛進晉，又早被美色掏空。
且季題一上來就是拼命的架勢，而對方顯然惜命的很，此消彼漲，再加上季顏在一邊干擾，季題到不是沒有一戰之力。三人戰在一起，一時間打的難分難舍。
那人本以為一出手就能把人拿下的，而他也想一擊必得。他的那些隊友就在附近，他一來想震懾他們一下，增加自己在隊裡的威信。也要向他新看上的目標展示一下他的實力，結果卻被兩個黃階小輩扛住了。心裡又是吃驚，又是不甘，更多的還是羞惱。再出手，便多了些一狠厲。能修煉到玄階的，手上必是沾過血的。
他一發狠，季題便有些吃力，季顏也緊緊的關注著。每到季題有危險時，就一鞭子恰到好處的抽上去，將他的危局解了。
季題此時只想著保護妹妹，如果他輸了，妹妹就要遭對方毒手。如果那樣，做為哥哥，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上？這人想要傷他妹妹，那就踏過他的屍體。氣勢更增，出手也更快。
季顏眼睛一亮，季題找到進階的門了。
十招，百招，千招……季題越戰越勇，出招也越來越快，黃階又如何，玄階又如何？他的身後就是妹妹……他玄靈力快速的運轉著，周圍的玄靈力快速的往他身體裡湧進，越戰他的氣勢越強，出招的速度越來越快，劍招也越來越厲。終於，當這一切都達到一個臨界點時，他在又一次出劍時，猛的突破了那個界限，快出了一個新的速度。
「啊！」隨著一聲慘叫，季題的長劍刺進那人的肩上。那人急退，肩上卻已湧出血花。那人神色驚駭又慌張：「不可能，你居然突破了？不可能！」
季題此時根本沒意識到這一點，他只知道，他終於傷了對方。趁他病，要他命。更快更厲的一劍又攻出，而這一次，那人再想逃卻是根本退不開。季題的速度太快！哪怕他是剛剛晉階，已然比他要強上許多了。
「啊！」又一劍刺在那人的肚腹處。
那人立時便委頓在地，季題的劍也終於停了下來。他長劍拄地，氣喘吁吁。這一戰，已經耗盡他的玄靈和體力。但是，他很高興，他保護了妹妹。他轉頭，看向季顏，對著她勾起了嘴角。這一次，他沒有再抿回去。
季顏連忙來到他身邊扶住他：「哥，吃藥。」說著，一顆藥塞進他的嘴裡，將他扶回去。季題立刻打坐，恢復氣力。他不擔心，因為他知道，他妹妹身邊有真正的高人。但是，他想保護妹妹。親自的，由自己來保護，而不是別人。
待季題打座，周圍的玄靈力再次向他湧去。季顏這才看向那人，長鞭猛的抖直，先點了那人的啞穴，免得一會弄出來的動靜太大，影響到季題。然後又一鞭抽中那人的丹田，直接廢了他的修為。那人在地上翻滾著，哀號著。可惜，被點了啞穴的他，半點聲音也發不出。
這樣的人，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人。直接弄死了他到是便宜了他。廢了他的修為，那些被他害過的人，會讓他生不如死。
讓宮嬤嬤將人丟給那幾個人，她便也回到季題附近，繼續翻烤著之前的野味。
至於其他人，她卻並不多管。
那些人本來就在附近，打獵或是撿柴又能去多遠？整個過程看了個大半。再有一個宮嬤嬤在，他們哪裡還敢做什麼。只怕他們會因為他們跟那人是一夥的，將他們也殺了，或是廢了。
此時見兩人不理他們，那個高手也走了。這些人哪還敢逗留，便立刻跑了。一定要離這兩個煞星遠一點！至於那人？都已經是廢人了，誰又還會管他？但對方既然把人給他們了，他們還是順手就給拎走了。
季顏將野味烤好，季題也睜開眼。一睜開眼，就雙目灼灼的看向季顏：「小顏，我突破了。」
季顏立刻笑道：「恭喜哥。」
「以後在黃源城，再沒人敢欺負你了。」季題道，眼睛泛紅。他拼命修煉，為的就是保護妹妹。從母親去世的那一天，父親就告訴他，仇，由他來報。而他的責任，就是保護妹妹。
「我知道。」她走過去，「我相信，哥以後會更厲害，不但黃源城沒有人敢欺負我。到哪都沒人敢欺負我。」
「恩，以後哥會更努力。帶著我們小顏去更高階的城去，讓小顏到哪都沒人敢欺負。」
季顏將野味遞過去，又拿了壇酒出來：「那我們先為哥的進階，來慶祝一下。」
「好。」季題又笑了，不過這回反應過來了，很快就又抿了回去。
第433章
落日山谷對於修者來說, 就是個天然的寶藏。而且全都是無主的，能拿多少，全看本事。
就像玄獸，玄獸全身都是寶，皮可制衣, 角可制器，血可制符。便是骨肉也可煉藥或是食用。而且，能量非常足！吃了效果雖比不上服食丹藥，但也可以增加修為。
至於增加多少, 這則要看獸肉本身, 作菜人的廚藝，以及食用者的天賦。
據說, 在真正的大家族裡, 那些精英弟子都是一出生就測資質。資質好的從出生就再不曾吃過一頓普通的食物。他們每個人都配有專業的廚子, 為他們烹製各種玄獸肉, 以確保他們哪怕不修煉就有能量攝入，更可以讓他們身體沒有雜質。
「季家那些廚子, 也自稱會做玄獸菜肴。只是嘗過真正的玄獸菜就會知道, 咱們家裡的那些廚子，真正會做的就只有大伯那裡那個。其他的……」季題搖了搖頭。
「做玄獸菜有什麼講究嗎？」季顏坐在火堆前, 一邊吃著果子，一邊看著季題在火上烤著他們的晚飯。順便, 還聽聽他給她講一些以前不曾接觸的那些東西。
「玄獸之所以是玄獸，是因為它們身體裡也有玄靈氣。那玄靈氣亦有屬性分別, 且因為被獸所用，十分狂暴。真正會做的廚子，能將這些玄靈氣馴服，鎖在菜肴裡，且配上些食材，讓食用者可以順利吸收。若是不會做的胡亂做，玄靈氣盡失那是好的，就怕將各色屬性不同的材料放到一起，最後不但無益反而有害。」
季顏想著，大概跟食材的，藥物的相生相剋是一個道理。
說話間，季題見她果子吃完了，還望著火上的野雞，以為她餓的厲害，便將已經熟了的雞翅削了下來，用乾淨的葉子托了給她：「你先吃。」
「我記得黃源城裡有一家專門賣玄獸菜肴的飯館。」季顏一邊啃著雞翅，一邊想到。
「那家……」季題不知想到什麼，臉色一下就變得十分難看起來。後面的話，也沒再說什麼。只是將烤好的野味一折為二，野雞放在葉子上，用匕首飛快的揮著，很快就將野雞上的肉全都削了來。將它放到她手邊，他才將屬於他的那只直接送到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口，撕下口肉來，用力的嚼著。
那模樣，不像是吃東西，到像是在生嚼仇人。
季顏以為他不會再說下去了，結果他把嘴裡的肉咽了下去，又道：「那是咱家的仇人。總有一天，要他們血債血償。」
但是什麼仇，他卻並沒有說。
季顏見他那樣，也就沒再說話。而以後，季題的好心情也隨之消失，不再像之前那麼「健談」了。
吃完東西，各自休息。哪怕有宮嬤嬤在，季題依舊兩人分別守夜。她守上半夜，他守下半夜。心裡捨不得，卻知道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得要她習慣。外力雖好，可終究是外力。她若是養成了習慣，萬一哪天又失去了這些外力，她可該怎麼辦？習慣身邊一個天階高手坐陣，所以天不怕地不怕，胡天作地的。習慣了有高手護著，哪怕身處險地也無半絲警惕……他希望他妹妹真能永遠那樣生活，最好是一輩子。可他知道，不該那樣。
季顏沒什麼意見，安安心心的守夜。
一邊整理白天的收穫，一些草藥，一些玄獸身上的部份。雖然玄獸全身都是寶不錯，但寶也分三六九等，價值不高卻又偏偏占地方的東西，留之無用。
季顏按著以前的習慣，既來到了這裡，總要先研究研究這裡諸物的屬性。來這世間走一遭，不能白走不是？
一邊跟九尾在腦子裡說話：「他所謂的仇人，是怎麼回事？」季顏發現，原身真的被家人保護的很好。對於陰暗面的東西，什麼都不知道。
【殺母之仇。】
「怎麼回事？」
【不知道。在季家沒有人說這件，資料收集不完整。】
季顏眼睛微眯：「把這件事提到最優先搜索。」
【好的，宿主。其實管他是什麼仇，讓只傀儡直接去挨個滅了就是。】
「說得有理。」然後她到是真的又放了一隻傀儡出來，但不是挨個滅了，而是去追查這件事，不但要查，還要一查到底。她不介意他用暴力手段，遇到該死的，直接弄死也行。
第二天，兩人繼續往裡而去。
因為季題晉階了，所以他稍微改變了些計畫，在原來的基礎上，再往裡面去一點。
時間一晃而過，季顏跟著季題已經在落日山谷待了兩個月了。哪怕她極少入定修煉，她也已經又升級了，如今的她，黃階四級。神獸果然得老天庇護，什麼也不用做，只要活著，玄靈力就往身體裡鑽。只要活著，實力就在不斷的變強。
這一天，他們到了季題計畫裡最後的一處地方。
「這裡是落日湖。」季題一早叮囑，不要靠近湖邊。
落日湖風景優美，湖邊更長著一種很漂亮，且價值相當高的花。但是不知多少人都命喪在這湖裡。
「這湖裡有地階玄獸。」這是人所眾知的秘密，「離湖兩丈，全在它的攻擊範圍內。」而地階玄獸的攻擊，是低階逃也逃不掉的。所以，歷練的人偶爾過來，遠遠的看一眼。而他們此次過來，季題的目的，完全就是告訴自家妹妹，哪裡有危險。
他說著，還將早就準備好的一隻黃階的獵物扔了出去，那獵物一拋向湖邊，離湖邊剛好兩丈，就見一道黑光閃過，那獵物已然消失不見。只湖面上暈起一道水花，就是有物路過。
「以後來這裡，一定要離得遠遠的。」
「知道了哥。」季顏看了一眼那湖面，便轉開視線。轉首間看到不遠處，正過來的一獸二人。「咦，哥。那邊有人！」
季題也看了過去，這一路上他們碰到過不少人，除了第一天那個人讓人不快外，其他的都還不錯。只是一看到來的人，他眉頭就皺了起來。
因為這兩人，正是他們當初剛出城時碰到的兩個。余鉉海，以及季穎。
那兩人應該也發現了他們，越來越近，最後到了他們面前。
離得近了，才發現，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古怪。兩人共乘一騎，看似親密，但一個黑臉冷酷，一個戰戰兢兢。
「季顏。」離得近了，季穎便迫不及待的叫她。沒錯，那麼急切的神色，確實是迫不及待。
季題皺眉卻沒說什麼。
季顏想了想，大概能猜出來她想幹什麼。「有事？」
「我要問你一件事。」季穎坐在虎背上，戰戰兢兢不見了，現在端著一副還沒撐起來的傲氣。
「問吧。」
「讓你哥離遠點。」
季顏詭異的看了她一眼：「那就別問了。」拉著季題，就準備離開。這裡已經見識過了，他們也該回了。這一路她是既窩心又無奈，她哥一邊要她學著所有能做的事情，一邊又將她保護在絕對的安全之中。冒一點險都不讓！她於其說是來歷練，不如說是來體驗生活的。
不過，挺開心就是。
而現在，他們的行程該結束了。
「季顏你站住。」季穎哪能讓她跑了。但季顏根本不給她面子，她急了，低而急的對餘鉉海道：「大人，你把那男的丟進湖裡喂魚，我一定替你找到炎晶花。」
季顏臉色一沉，抓著季題的手一緊，猛的轉身，直面兩人。臉色黑沉的看著兩人，她到要看看，誰敢！
季題同樣手握劍柄，隨時準備應戰。哪怕明知道對方很強，也決不能認命。
誰知餘鉉海並沒有動手，而是冷冷的看了季穎一眼，一甩手將她丟了出去。他到是好心，沒把人丟進湖裡。季穎只「哎喲」一聲，便在他的視線下，閉緊了嘴，瑟瑟發抖，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餘鉉海未再看她，只轉向季顏：「我正要找炎晶花，不管是消息，還是實物，願意花大價錢購買。或用其他物品交換，姑娘可有要出售的。」
「炎晶花？」季顏看向季穎，又轉回來問他：「你為什麼不聽她的話？」
「為何要聽她的？」餘鉉海眉輕皺：「我並不是她的打手，亦不是她的下人。」
季顏突然發現，這人這性子挺有意思。「她不是說，你要是把我哥丟進湖裡，她就替你找到炎晶花嗎？」
「之前她說可以帶我找到炎晶花，但過了這麼久，卻一無所獲。而她更是從最初的信誓旦旦，到後來顧左右而言他。直到我言語間有了殺意，她便說，只要找到你們，便能找到炎晶花。」他看向季題，兩個月前，他還是黃階，此時已經是玄階。到是難得，「找到你們能不能找到炎晶花我不確定，但殺了他，便是跟你結了死仇。若是我，便是死了，也斷不可能為仇人做事。」
那人又道：「季穎似乎很篤定姑娘知道炎晶花，不知可否將消息賣給我。」
季顏轉頭看向季題，「哥？你怎麼說？」
季題到是吃驚：「你真知道炎晶花的消息？」
季顏點頭：「知道。」頓了一下，又道：「師傅告訴我的。」
季題便道：「那隨你吧。」
「那，我跟這位前輩離開一陣，你……」
「我回去亦是無事，再在這裡曆煉一段時間。」季題立刻便道：「我常在這裡，你不必擔心我。」頓了一下，又道：「你自己小心些。」然後才想到，有宮嬤嬤在，想來是不會有什麼事。
「哥也要小心。」
季題卻不知道，季顏將宮嬤嬤留給了他。
第434章
炎晶花在的地方, 在落日山谷的深處。那裡一處火炎之地，所謂火炎之地，說白了就是火山口，而且是活火山口。
站在火山口外，往下一看, 能看到火紅翻滾的岩漿。炎晶花就長在那最靠近岩漿的岩壁上。離得近了，岩漿翻滾就傷了。離得遠了，熱力不夠。而且就算長了，萬一這火山有什麼變動, 也就毀了。
所以, 炎晶花除了對看到的人有要求外，本身也是難得之物。
季顏按著九尾標示的方向, 直接乘著對方的翼虎, 從半空中飛往目的地。這一個過程, 足足花了一天半的時間。一路上, 餘鉉海將地階的實力露出來，所有玄獸自動回避, 那些飛行類的玄獸, 更是縮在地上，連翅膀都不敢張開。平平安安的到了地方, 季顏從翼虎背上躍下，腳一落地, 一股子熱力便從鞋底傳了上來，讓她舒服的恨不能打個顫。
「這裡？」餘鉉海皺眉：「之前季穎也說這裡, 但並沒有找到炎晶花。」他之前就來過這裡，季穎信誓旦旦的說這裡有炎晶花。可人他們在這裡找了許久，搜索了每一個可能的地方，都不曾找到它。後來又去了其他幾個火炎之地，結果也是一樣。結果她也來這裡，難道是有什麼暗道機關？
「旁人自然找不到。」季顏往下望瞭望，她決定，等這件事結束，她要過來占山為王。這裡的火系玄靈力，實在太濃郁了，她什麼都不用做，那些玄靈力順著毛孔往體內鑽。
「我也下去找過。」他依舊難以相信。
季顏不接這茬：「盛放炎晶花的東西你應該準備了吧？」
「自然。」
季顏直接伸手：「給我。」
餘鉉海雖然依舊懷疑，卻還是將東西給她了。那是一個寒晶盒。只有這材質的盒子，才能保證炎晶花不會消散。
季顏直接過來，「在這等著，不許下來。」輕輕一躍，便跳了下去。剛才她已經看過，這下面並不是全然的光滑，也有無數的個凸起可以讓人借力，那岩漿中甚至還有大石能落腳。當然，一般人在這裡肯定站不住。尤其是，那岩漿裡還有玄獸。
餘鉉海剛要阻止，下面危機重重，她一個黃階下去，那就是找死。結果他居然沒攔住。他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手，雖然只是隨意的伸手一攔，可絕對不是黃階的她能避開的。她不但避開了，還避得非常從容。她真的只是黃階？然後才想起，連忙低頭，就見著她如蝴蝶一般，輕輕飄飄的往下落……那姿態美極了。
越往下越熱，越往下火系的玄靈力越濃郁精純。她整個毛孔都舒展開來，舒服的她恨不能立刻恢復原形，展開翅膀飛上兩圈。而她的實力，也在這一下落的過程中，飛快的上升著。四級，五級……
落到最大的一塊大石上，一隻火蠍子從石頭下面竄出來，蠍尾狠狠的沖她的腿紮來。
手中長鞭一抖，就把它抽飛了出去。而緊接著，一大群的火蠍子從岩漿裡浮了上來，一起向著這塊大石爬來。季顏露出一些氣勢！動物界的弱肉強食更加明顯，它們對危機的感覺也更靈敏。只要讓它們知道，她是它們惹不起的，立刻就會老實了。
事實上果如她所想，只是一群玄階的小蠍子，刻就老實了。
季顏這才有功夫去找炎晶花。
【宿主，在那裡。】九尾的掃描功能比她的眼睛好用多了。
季顏順著它的指示，飛躍過去。那裡正好有一個稍小一些的石頭，將將夠她站上雙腳，多一點都沒有。離得近了，這才有時間注意這炎晶花。炎晶花長的像蓮花，顏色是通體紅色透明，只是中間沒有花蕊，到是有一個像火焰一樣的東西。至於它的守護獸，那是像蛇一樣的生物，一樣是通體紅色，細長的下半截就藏在岩漿裡，浮在岩漿上，跟岩漿完全融為一體。而它的頭，卻盤在花根處。它沒有眼睛，卻在應該長眼睛的地方，長著兩個像是炎晶花中間的火焰一樣的鱗片。
任何人只要想採摘炎晶花，它沖上來就是一口。能來到這裡的人，對於危險自然有感覺。一有危險襲來，第一反應就是避或退。而立足之處又如此的小，不管是避還是退，匆忙之下，便極易掉進岩漿。不被岩漿燙死，也會被它細長的身體圈住……然後，就像被困住的獵物！
季顏看著這長得古怪的生物，想著要不要直接弄死。但又考慮到，這東西也算特產，弄死一條少一條。她還是先留著吧，以後過來閉關，留它看個門也好。正好想到之前得的那套馴獸功法，她也研究過，此時正好試試。於是，神精神力直接向它壓過去，那東西立刻就要暴起。可她的精神力又豈會是一隻玄階的玄獸能抵擋？稍微加重一些，它便老老實實的趴了下來。它又運起馴獸訣，一道道手訣契約直接打過去。它再不甘，亦毫無還手之力，最後只能認命。
初級的馴獸訣，很是粗暴，完全不顧被馴的獸的感覺。認真講，到有些像是傀儡。她可以直接向它下令，也可以借它的五感來用。它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觸碰到的……她都可以一一感受到。
讓它退到一邊，將盒子打開。盒子裡有一把冰晶所制的刀，那刀僅巴掌長，正是用來採摘炎晶花所用。手起刀落，整朵的炎晶花已人岩壁上掉落。盒子往前一伸，直接等住它，讓它安安穩穩的落在盒子裡。
啪的一聲，盒子蓋住。
下一瞬，她微訝的瞠大眼。就在盒子蓋住的一刹那，那條被她收服的守護獸，居然死了。
「怎麼回事？」
【守護獸跟炎晶花是異體同命。有一朵炎晶花必有一條守護獸。守護獸死，炎晶花落。炎晶花落，守護獸死。】
季顏微愕：「怎麼會這樣？」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設定的。】
好吧，所謂設定就是人的腦洞，完全不需要依據。問這個問題的她才傻。直接將那守護獸的屍體收進來，這東西略神奇，更是她從未研究過的材料，她到可以好好研究！
又打量其他地方。這裡到是得天獨厚，炎晶花便有九朵，而果然，也有九條守護獸。它們全都一動不動，無人覬覦炎晶花，守護獸便如同死物一般！
腦洞真神奇！造物更神奇。什麼奇怪的東西都能創造出來。
將周圍全都看遍，有了個大致的瞭解，這才抬頭望向洞頂。說起來，這個餘鉉海居然真的就沒下來？他來過這裡，應該知道這裡有多危險。這人，如果不是有心想害死她，就是木訥到極點。
而且，他的脾氣也不是一般的好，之前被季家算計，他也沒發火。要知道，弱者算計強者，還是這種近乎下三爛的算計，並且算計成了……那是很大的挑釁，以及打臉。若是放在其他高手身上，還不知要掀起多大的風浪。
他到好，不但因為算計才被碰過的人他帶走了，便是罪魁禍首，都留給人家自家處理。
而現在，她讓他在上面等著，居然就真的等著了……他居然真的聽一個黃階小輩的話？不過緊接著她就明白，其他真正的原因，還是為了炎晶花。他定是怕如果不聽話，就拿不到炎晶花。
飛身上來，就見這人正緊緊的看著山洞口。看到她，松了口氣。待她腳一落地，便急切的問。「可找到了？」
季顏將盒子遞過去。東西一入手，他都沒打開，臉上便露出驚喜的笑容。「多謝。」然後才打開一條細縫，「就是它。」啪的一下，又立刻合上。「謝謝你，季姑娘。非常感謝。請問，我該用什麼來交換。」
季顏未必看得上他的東西，「書籍，或是材料。」
季家有藏書閣，可要進去卻需要家族貢獻，想要家族貢獻就要去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任務。有那時間，她還不如閉關修煉。至於自己家，也有，但數量太少了。
「季姑娘想要哪方面的書？」
「隨便哪方面都行。」這個世界挺有意思，她什麼都想見識見識。
「我身上沒帶書。」他道，他的空間器空間有限，帶書太占地方了。想了想，又道：「我給你一個牌子，拿著這個牌子，你可以到玄靈學院找余司校長，他會答應你一個條件……那裡有世上最大的圖書館。」頓了一下，又道：「我建議你去那裡上學。」
季顏不客氣的將牌子接過來，非常普通的，灰溜溜的牌子，一面刻著一個師字，一面刻著一個三字。「什麼條件都會答應？」
「自然。」
「萬一他不承認呢？」季顏把玩著牌子。玄靈學院她知道，能在那裡上學，確實極好。整個季家，也只有塚主的兒子才獲得一個入學報名資格。只是報名，能不能進去，還得考。也許，她可以帶著季題去上學。
「不會。」
「行，交易結束。」頓了一下，又道：「不要把我能找到炎晶花的消息透露出去。」
「自然。」余鉉海立刻應下。
搭著餘鉉海的順風虎又回了黃源城，其實她一點也不想回來，在那火山邊上只是站著，她的修為就蹭蹭的往上漲。可如果她不跟著他一起回來的話，季昌水和季題非急瘋了不可。沒准還會以為她被他害死了……
季顏回到家，離她與季題分開也不過就三天。這時間，大半也就是浪費在路上的。這讓她意識到，這個世界，很大很大。
翼虎的速度很快，而且因為走空中，都是直線距離。可半個落日山谷的來回，就花了近三天的時間。而這，還是邊緣小城，邊上的一個小低級歷練地。
第435章
家裡, 不管是季昌水是季題都不在。
季題還在落日山谷裡，從宮嬤嬤那裡回饋回來的消息，他現在因為擔心她而有些焦慮，但收穫不錯，也沒有生命危險。另一邊, 季昌水的情況卻不怎麼樣。
他前段時間受傷了。傷的挺重，差一點就死了。正好季顏之前派出來打探情況的傀儡撞上，把人救了下來。如今，那個傀儡就跟在季昌水身邊, 守著他療傷。季顏特特看了, 傷很重。但她之前給他的那些藥，也夠他用的。另外, 傀儡那裡也有一些。
至於那個玄獸飯店的事情, 到也查了一些出來。當然, 她關注的重點, 其實是跟季昌水之間的仇怨。旁的，她卻並不在乎。
弱肉強食！那飯店據說是間連鎖店, 從天城, 到黃城，都有他家的店。能開到天城的鋪子, 幕後之人的實力可想而知。就在十五年前，那時原身才兩三歲。這幕後家族的不知什麼人物, 竟然來了黃源城。正好季昌水帶著妻子去吃東西……季昌水的妻子是個大美人，那人一見, 就動了色心。
季家在黃源城是不錯，可在那人的眼裡，卻著實不放在眼裡。那人甚至都沒親自動手，只派了飯店裡的人，先是來要人。季昌水愛妻如命，如何肯給。之後就搶！季昌水那時還只是黃階，哪裡是對手？被人打的只剩下一口氣，對方又搶了季題和季顏，揚言如果不把人交出來，就殺了他們。
若只有季昌水，季妻定然硬氣的與丈夫同生共死。可還有兩個孩子……她自己不怕死，卻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孩子出事？沒辦法，只能主動站出來，跟著那些人去了。
從此一去無音迅。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季昌水恨毒了對方，一心想要報仇。季家家主卻出面阻止：那勢力太強，便是季家全族，也得罪不起。別說報仇，送死還差不多。他若當真一心報仇，那就等於將整個家族拉進深淵。
旁觀者永遠無法體會當事人的心情，他們可以理性看待，客觀分析……可對於當事人，那全都是狗屁。季昌水要瘋了，這一瘋實力到是直接突破玄階。可就算如此，依舊不夠報仇。季家人怕他惹禍，直接把他關了起來。這一關，就是好幾年。
後來為了子女，他答應家主，不會給家族惹禍，也不會再報仇……之後，他才給放了出來。
然後，就拼命修煉，抓住一切機會，暗磋磋的報仇！當年那個幕後之人早就離開了黃源城，可上門來打人搶人的人卻還有幾個在。這幾年，被他弄死不少。
這一次，卻是踢到了鐵板。他要殺的那個人竟早有準備，他一過去，就差點被人打廢了。
若不是季顏剛好派了傀儡過來，這會兒季昌水，不是變成屍體，就是變成廢人。所幸，她的運氣不錯，季昌水的運氣也不壞。都還好好的！
天一城的陸家！就是這個連鎖飯店的幕後主人。這並不是什麼大秘密！而十五年前，惹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叫陸寇，陸家嫡系的一個被寵壞的子弟。
一家人的仇，當然不能只靠季昌水一個人來報。「陸家！」將自己空間裡剩下的傀儡全都放出來，數一數，竟然還有九個。留下一個給自己跑腿。剩下的功能開放到最大，可以發揮它們最強的實力。尤其是戰鬥力！給它們每個人裝備上空間器。
「最新指令，搗毀天一城陸家的所有勢力。不論主從，人品低劣者，姦淫擄掠者，殺無赦。所有財物，能量類的全都收繳，書籍類的收繳。藥材礦石類的，收繳。每殺一人，或搗毀一處陸家的勢力點，便留下一張紙條！」紙條她可以直接複製很多份，上面只寫著：陸寇不死，陸家不存。
【宿主，我也想去。】在這個世界，九尾的功用基本等同於無。乾脆化作靈貓，跳到能量最足，功能最多的那個傀儡頭上。
「那就去吧。」任務都完成了，一些零碎的任務，她也懶得去做。
「是。」八個人各化一個外形，悄然遠去。九尾一直待在其在一個傀儡的頭上！
待一切都篤定，季顏美美的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剛用過早飯，就見蘭兒急急的往裡面來。
「小姐，李管家讓人來請。說是有貴客臨門，特意來找小姐的。」
「貴客？哪位？」
「是余大人。」
餘鉉海？季顏微微挑眉。卻還是起身，帶著蘭兒一起去前院。如今家裡，她是唯一的主人。這個世界到底不是單純的古代，規矩也沒什麼嚴。
出門的時候，她突然問蘭兒：「季穎回來了嗎？」
「沒有呢！我聽客院那邊說，前段時間五小姐跟著余大人離開，之後就一直沒再回來。」說到這裡有些猶豫：「現在余大人回來了，五小姐也許也回來了。」這些人行蹤詭秘，她並不確定。
在落日山谷裡，餘鉉海直接把季穎留在那裡。季題除了自己親妹妹外，可沒習慣照顧別的什麼妹妹。尤其還是一個前一刻要殺他的妹妹……因此獨自走了。季穎一個不到黃階的初修者，在那裡只怕一天也活不下去。
但季顏也深知，季穎想死，沒那麼容易。畢竟她是這個世界認可的女主。
來到前院，餘鉉海也沒進屋，就在院子裡站著。主隨客便，客人要站著，李伯也只能陪站。
「小姐，您來了。」一看到季顏，李伯連忙迎了下來。他很擔心，也不知道這位來到底幹什麼的。
「季姑娘。」
季顏安撫的看了李伯一眼，才看向餘鉉海：「余前輩，不知找我有什麼事？」
「這個給你。」他手上有儲物器，根本不需要動作，東西就出現在他的手心。那是一個長盒子，「這裡是一柄劍。你哥哥是使劍的。他的劍跟他的實力有些不符，這一柄，應該夠他用到地階。」
季顏垂眸：「之前的交易已經兩清，那麼余先生的這柄劍，想換什麼？」不會想要把牌子換回去吧？她可是準備用牌子把季題送去上學的。
「之前我占了大便宜，這是補上的謝禮。」餘鉉海道：「今天我便會離開這裡，季姑娘不必擔心。」
「那我就替我哥謝余前輩了。」盒子入手，微微一沉。看著只是小小的一個盒子，竟是幾百斤重。她臉色不變，直接將盒子拿住，「一路順風。」
餘鉉海眼裡有欣賞之意，卻什麼都沒說，乾脆的告辭離開。
李伯立刻送了出去。不一會兒轉回，季顏正拿著那把劍看著。
「是金精石。」李伯一眼就看透了此劍的本質，然後就露出一個極其誇張的驚歎兼狂喜：「金精石，少爺是金系修者，武器本來就不好找。這下好了，嘿嘿，太好了。對了，這件事絕不能讓別人知道，家主家的公子也是金系，若是讓他知道……只怕又要多生事端。」
家主家的公子，叫季顓，在這一代裡，測出來的資質是最好的子弟。比季題大六歲，早在三年前就已經黃階九級巔峰。可三年了，一直不曾進階。如今家主正走關係，想把他送進玄靈學院去。可惜，送了大把的東西出去，結果也只是拿到了報名資格。
因著他的資質，也因著她是家主的兒子。所以家族裡的資源，都緊著他。若是讓他們知道這把劍，說不定真會來鬧。不，不是說不定，是一定。
「餘鉉海是地階高手，他送出來的東西，別人不敢搶。」至少短時間內不敢，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再回來，更不知道，會不會關注她家這邊。季顏將劍放回盒子裡，才道：「最重要的是，我哥已經是玄階了。」
「玄階？」李伯直接跳了起來：「小姐說真的？少爺已經玄階了？」
「沒錯。」家族內部也是看實力說話的，季顓再是家主家的公子，也只是個黃階。她哥堂堂玄階高手的東西，豈是他能搶的？要知道，這裡是黃源城，整個季家的中流抵柱，就是玄階。
李伯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季顏也不管他，將盒子拿上，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後便通知他們，她要閉關！留下一個觸發陣法，便瞬移到了之前的火山。
變化出原形，運用傳承功法。周遭的玄靈之力蜂湧而致，實力蹭蹭蹭的往上漲。
……
她安心吸收能量，那放出去的八個傀儡，卻在快速行動著。尤其是帶著九尾的那一個。在九尾的勸說下，它變成了一個美麗嫵媚到極致的女子，抱著只可愛靈動的靈貓。不管走到哪，都極其吸引人的目光。
陸家的飯店幾乎每個城都有，而且十分有名。因此，他們也不去別處，進到城裡，直接就進了飯店。九尾負責收集資料，她便負責吸引注意力。
她美的極其具有侵略性，簡直能讓人間百花失色。君子淑女都愛美，但都理性的欣賞，真喜歡也會認真的追求。可總有一些人，他們喜歡搶，喜歡擄掠。
前者他們不在意，反正看兩眼也不會死。碰到後者，便開啟殺戮模式。
沒錯，九尾要玩行俠仗義，懲奸除惡的遊戲。陸家是關照的重點，其他自動送上門的，都是順帶的！反正，看到美人就想搶回去的，都不是好東西。
一傀儡一貓，人人聞之色變。各家貪花好死之徒，全都被關在家裡，再敢不放出去禍害旁人。只是，待在家裡就能逃得了了嗎？
九尾收集的資料，輔射的範圍可是很光的。尤其因為阿靈的行為，而引起的諸多議論。那些曾經幹過類似事情的人，總會有人提到。而這些，全都被九尾收集了起來。但凡證實了，便是殺殺殺。【阿靈，九尾替傀儡起的名字。】
別的傀儡的行為就生硬的多，他們直接找到陸家的店，直接毀。然後再尾隨掌櫃的，但凡跟他接觸的人或勢力，一路毀下去，繳獲下去。直到線索斷了，追不下去了。換個城市，繼續找店，繼續毀。
而在這個過程中，或多或少總能發現一些陸家的其他勢力。比如除了飯店，他們還開米糧店，還開雜貨店。甚至一些陸家的人，還會在別的城裡當個城主什麼的……
傀儡們並不會趕盡殺絕。可但凡查出來的店也好，勢力也好，都是直接毀滅。至於人？卻是大多數都死了！雖不是作奸犯科，但這樣的家族，枝枝蔓蔓極多。這個世界本就弱肉強食，誰手裡沒有人命？
因此只要查一查，總有殺他的理由。
於是乎，陸家倒楣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7
第436章
季顏是在三個月後, 被她房裡設的觸發禁制驚醒的。這禁制乃是觸發式的，在她房間進入靜室的門前一道。她叮囑過蘭兒，不許任何人靠近。若是父兄，為不打擾她修煉，絕不會靠近。而蘭兒早就被她控制, 更不可能背叛。所以，必定不是父兄。
而緊接著，第二道禁制也被觸發。這就是靜室的門上的，來人已經要破門而入了。
於是, 她立時瞬移了回去。一落地, 她靜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暴力破開。而來人，也出現在她的面前。
「季顏, 我的劍……」一聲怒叱剛出口, 對方自己又憋住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像是受了驚嚇一般。而下一瞬, 一團火系玄靈力噴湧而去，直襲對方面門。那人反應到快, 狼狽的往下一倒, 險險避過。
季顏這才感覺了一下自己的情況，便明白對方為什麼如此了。三個月的時間, 她已升到玄階了。
看著扶門爬起來的人，她好一會兒才想這人是誰來：「季顓？」家主的兒子, 這一代裡資質最好的那一個。且因他的身份，在季家天生就高別的子弟一等。而季顏兄妹, 幼時喪母，父親又被關了一段時間。他們兄妹一向有些不大合群。季顏還真沒見過這個人幾次。「三哥不請自來，還強行破開我的閉關之處，不知是為何事？」
季顓此時哪還顧得上別的，只是直直的盯著她：「你達到了玄階？你不是之前才進入黃階？怎麼可能這麼快？」
季顏垂眸：「運氣好而已。」複又問：「三哥為何破開我的閉關靜室？若是三哥再早來一會兒，我可就麻煩了呢！」
在人閉關時強行破門，這跟謀殺沒什麼區別！
「不可能，你是不是用了什麼禁藥……」
「什麼禁藥，能讓人升階這麼快？」季顏反問道。「還是三哥覺得，這世上除了你，就沒有別的天才了？」
「小顏，你沒事吧？」季題著急的聲音由遠及近。眨眼間就到了跟前，他一身的混亂還有髒汙，看起來十分狼狽。他是剛剛回城，一進家門就知道季顓強闖了進來。連忙趕來，還是晚了。看著破敗的門，又看著還在這裡的季顓，臉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來。不過，還是先將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確定她沒事，才又黑著臉轉向季顓。
「季顓，我要跟你決鬥。」家族內部不許私下傷及性命，真有過不去的，那就決鬥。可簽生死狀。季題這是氣狠了！
「你也是玄階了？」季顓卻仿佛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他整個都覺得不好了。這才多長時間，為什麼他們兄妹兩全都玄階了？發生了什麼事？而他卻還是黃階，他才是家族的天才不是嗎？明明測資質時，他是最好的：「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才是季家的天才，我才是天才！」他失魂落魄的轉身，恍恍惚惚的走了。
季題想要攔住他，找他要個交待，卻被季顏一把抓住。
季顏對著季題露了個淺笑。「跟他計較什麼。」
「欺人太甚。」
「跟別人說了也沒有人信，我現在是玄階了，誰會相信一個黃階能欺負得了我呢？」
「恭喜小顏。」複又發愁，之前給妹妹收集的那些東西，好像又沒什麼用了。唔，還是要努力，收集更多玄階能用的東西。至於季顓，他眼底泛狠，總要想辦法找回來才行。
靜室也沒法待了，兩人便乾脆出來。季題終於意識到，他身上有多髒，連忙回房梳洗。
季顏讓跟著季昌水的傀儡，將家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他，讓他回來。
一則，她要送季題去上學。是的，就用那塊牌子。二來，這季家也不必再待下去了。這裡，已經不適合他們一家三口了。畢竟都是玄階了，他們需要去更高階的地方去歷練。黃源城，最適合的還是黃階啊！至於理由，就讓季昌水送季題去上學好了。
季昌水的傷早就養好了，不只養好了，還在季顏提供的諸多藥下，讓他的實力也提升到了玄階九級巔峰，隨時可能進階。最近也有了閉關沖階的打算。不過，有了這次的經歷，讓季昌水留在季家閉關，實在太不放心了。
一聽家裡有事，便立刻趕了回來。於是當天的午飯，三個人便是一起用的。
對於兒女全都達到玄階，季昌水很激動，激動的兩眼泛紅，差點流出兩滴老淚來。為了慶祝他們兩人雙雙進晉玄階，季昌水拿了他收藏的好酒，一家三口喝了個痛快。
飯後，季顏才將那牌子拿出來。「哥，這是余鉉海給的報酬，你可以拿著它，去玄靈學院上學。」
玄靈學院，是這片大陸最好的一所學院。所有人都以能進入這所學院為傲，從裡面畢業的學生，無一不是人類中的佼佼者。而學院裡的佼佼者，無一不是強者。
「這是你的牌子，你去就行。」季題怎麼可能搶妹妹的名額。
「我不去學院。師傅通知我，要我去他那裡。」安排好這對父子，她才能安心閉關。
「你師傅……」季昌水想了想便道。「那麼，就小題去吧。」有一位天階高手親自教導，自然比在學校裡，跟所有學生搶資源更好。玄靈學院當然是最好的，但那裡也不是每個老師都是天階。而她卻可獨得一位天階的師傅，還有天階的侍衛……任何一個人，願意用心教她，都不是學院能比的。
季題也只好應下。
之後，季顏又將餘鉉海給的那柄劍給了季題，然後才道：「季顓之前來過，應該就是為了這柄劍。按著時間算，他馬上就要出發，去參加玄靈學院的報名了。見我一直未出關，所以有些著急。不過，他一看到我已經玄階，看到哥也進級到玄階，就什麼都不說的跑了。」
季昌水臉立刻就黑了：「欺人太甚。我去找家主，這件事必須給我們一個交待。」
這一次，季顏卻並沒有阻攔，如果他們真的就什麼都不做，反而被人說好欺負。一家三口，全都是玄階，便是家主，也不敢不給這個面子。她不讓季題去，只因為他是小輩，面對家主，他並不占多少優勢。
而季昌水就不同了，他跟家主是同輩，還是親兄弟。雖然不能廢了季顓，但也要家主出點血，安慰安慰她受傷的心靈才行。
「小題，你先收拾先李，玄靈學院報名在即，明天我送你過去。」然後又問季顏：「你什麼時候去你師傅那？」
「我跟你們同一天離開。」
「也好。」
季昌水去找家主了，季題雖然覺得自己找的那些東西已經沒什麼用了，還是將一些女孩子可能喜歡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季顏欣喜的收了……
等季題去收拾行李之後，季顏也開始收拾。
雖然才幾個月，但因為她連連晉階，身形到是抽長了不少。原身留下的那些東西，除了一些特別具有紀念意義的，其他的都不準備帶著。她自己這裡，自然沒什麼要擔心的。
她現在想的是，季題去上學的話，學費和生活費，還有修煉資源的問題。
說得難聽些，相對于高階城，黃源城就像個邊遠山村。在這裡季家算是大家族，每個子弟手裡都有比旁人多很多的錢財，資源。可到了人家那裡，只怕這些什麼都幹不了。雖然不必跟別人攀比什麼，可她也不願季題被人瞧不起。
她是要送季題去上學，而不是送去受辱的。
可資源，她確實也沒有更多。錢財更是可以忽略不記，所以……還是賣藥吧。
到不必自己去賣，讓跟著他們的傀儡去賣就行。也不必賣太多，只要將極品藥拿去賣上兩顆，也就夠了。那樣的好藥，在黃源城可賣不出高價，正好跟著他們一起去，到更繁華，富人更多的地方，才能賣出好價錢。
打定注意，便將跟著季題的傀儡叫來，讓他變一個模樣，又將需要賣出去的藥給他。之後，就一直何護季題吧。直到他達到天階。跟著季昌水的那一個也是一樣，達到天階之後再回來。
她畢竟只是女兒和妹妹，不是他們的媽。護著他們達到天階，就已經足夠了。
季昌水傍晚才回來，一回來，就給季顏丟過一個儲物器，這個世界的儲物器。裡面一共就一立方米，但是裡面卻塞滿了各種修煉用的東西：「這是家主給的補償。」
季顏將東西直接給季題：「哥留著。以後到學校，這個儲物器就放在外面充門面。」他們有好的，但別人不知道。學生中，勢力眼也多的很。
季題知道她不在乎這個，但拿了妹妹這麼多的東西，心裡總覺得愧疚。他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沒本事了，找的資源總是跟不上妹妹修煉的速度，他卻一直在用她給的東西。本來還覺得，自己能保護她，現在妹妹的修為跟他一樣了。也許用不了多久，會比他還高。他這個哥哥，當的真失敗。
「裡面有幾塊火系的玄靈石，都是極品，你留著吧。」季昌水也沒反對，而是將裡面對她有用的東西挑了出來。又將他手裡，她用得著的全都挑了出來。「明天，你哥跟著季家的車隊一起出發。你……」
「我師傅派了人來接我。」她手往上一指，「飛過去。」
季昌水難得的彎了彎唇角：「那就好。到了地方，記得給我們傳消息。父親沒用，幫不上什麼。」
「我會的。」見季題還有些失落，便道：「哥，等過段時間我去看你。」
「好。」
「父親，我覺得，你最好還是送哥去學院的好。」
季昌水不解：「為何？」
「季顓是家主的兒子，他肯定更希望自己的兒子進入學院。而哥跟著季家的車隊，那裡面，可全都是家主的人。哥一個人，我怕他應付不來。有父親在，也能更讓人放心些。」
季昌水皺眉，季顏又再接再厲：「為了一柄劍，他之前能破我的靜室。誰知道，又會用什麼手段呢？這一路過去，足要走了一個月，這個月裡，會遇上什麼人，發生什麼事，誰也說不準。」
只是堂兄弟，什麼事幹不出來呢？尤其還有她這個例子在。
季昌水只想了一會兒，立刻就點頭：「小顏說的對，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父子女三人說到很晚，眼看天色不早，這才各自去休息。
第二天天剛亮，便又起來。用過早飯，各自收拾一翻。季顏最先離開，一隻天階的鶴鳥，載著她直入雲宵。離開他們的視線，她便瞬移回了那火山洞。而季家父子，也踏上他們的行程。
第437章
玄靈學院。
季顏到是先季題、季昌水一步到了這裡。
她之前到是去了火山口, 雖然她是遠離人煙，可九尾還在外面呢，外面的情況她是盡知的。因此，當她聽九尾說，發現一塊水系能量結晶, 並且，以它以及眾傀儡都弄不來之後，她就只好來了。
五系能量結晶，歷來難得。這麼多個世界, 除了那木系結晶, 好不容易又碰到個水系的，她自然不想錯過。
進城前, 她讓宮嬤嬤顯出身形, 亦步亦趨的跟著。
九尾跟阿靈此時也在城裡, 只不過, 如今的阿靈和九尾早已經名場大陸，無人不知, 無人不曉了。這名聲, 不算多好，可也不壞。尤其是前段時間, 阿靈跟陸家一個天階動過手，千招之內, 將天階斬殺與刀下。從此一戰成名，再無人敢小覷。不過, 也是跟陸家徹底結下死仇了。
季顏沒讓阿靈過來，便是九尾也沒見。
現在季題和季昌水的實力還不夠強，她除非拋卻身份，否則，還是稍微低調點。跟阿靈走在一起，太吸引人注意了。
九尾雖沒跟她在一處，可卻時時跟她有交流。
知道她進了城，立刻便傳了消息過來：【宿主，我讓阿靈在東街這邊買了房子，你正好住過來啊！】
季顏：「我們住客棧。」
【可水系能量結晶就在我們隔壁。搶東西方便。】
別人追殺也方便。
「你又搶不來。」
【誰會知道，他們的陣法和符那麼厲害呢！】阿靈的武力值到是厲害，可是她不懂陣法，也不懂符紋。那東西被藏得極深，層層陣法保護。它就算知道在哪裡，也拿不出來。
當然，如果是宿主沒准可以，宿主可以直接瞬移過去。就算那陣法擋瞬移，她在陣法上的造詣也不是一般的高。對這一點，它還是非常自信的。
「不著急。你先把祥細資料給我。」
等九尾將祥細資料給了她時，她已經在客棧裡住了下來。本來，此時正是玄靈學院的報名的時候，全大陸無數學生以及家人全都趕了過來。城裡的客棧根本就沒有任何空房。她能有一個房間，還是看在宮嬤嬤天階的實力份上。
季顏休息一天，估算著季昌水和季題到來的時間，便決定，難得碰上這樣的盛事，還是四下去看看。
認真說來，黃源城她都沒好好逛過。但還是一眼就能看出許多不同來，這街面要寬很多，兩邊的宅子要高許多，走在路上的人，也多的多，且實力全都很強！在黃源城，看到的坐騎，最多的就是獨角牛了，在這裡，幾乎看不到那樣低階的騎獸。
看到一家書店，季顏轉道就進去了。
她買書向來簡單，將自己沒有的，全都買上一份就是。今天也是按著這習慣來的，可等到準備付錢時，卻尷尬了下。她到是想著替季題和季昌水準備來錢的法子，可她自己卻忘記了這一點。
才準備付錢，一看空間，裡面竟沒幾個錢，一時間便尷尬了些。「老闆，還請稍侯一會兒。」
「無妨，不急。」
老板眼厲的很。這姑娘一看就是出門不帶錢的主！不帶錢的人，一種是真沒錢，一種是太有錢。前者進他這店，也擺不出這樣的氣派。後者麼大概就是眼前這樣的了，錢在她眼裡根本就不是玩意，她只想要她的東西。至於沒帶錢，怕是還沒習慣。
現在正是學院報名的時候，很多不世出的大家子弟，都出來了。他們是修煉的天才，卻不怎麼通這些庶物。這樣的事，到是常見的很。
只是眼前的這位更不好惹些，畢竟，她身後的那位，可是天階。全大陸就沒聽說過哪個天階，會心甘情願給一個人當侍僕的。哪怕是放在大世家裡，那也是供奉一職。
季顏向老闆道了謝，才對宮嬤嬤道，「宮嬤嬤，你去兌些錢過來。我在這裡等你。」
「是，小姐。」宮嬤嬤當真便去了。
季顏這才對老闆一抱拳：「老闆，要打擾一番了。」
「不妨不妨。這位姑娘只管自便！」老闆連忙道，還讓人送上茶水點心，生怕她不滿意。
被人和氣相待，有什麼不滿意的。
此時店裡客人不少，老闆本不需親自招呼。實是季顏要的書太多，這個世界的書，她看過的不多，因此這一次要買的就多了些。大客戶，老闆才親自來招呼。
老闆陪坐著，順便打聽季顏的出身。
年紀輕輕便是玄階，還有天階當侍僕，這絕不可能是小家族出來的。
季顏的話哪是他能套去的，兩人有來有往，店老闆什麼都沒問出來，便給季顏取了書來讓她慢慢看著，他則自去忙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老者慢騰膫的踱步進來。「老方，我上次要的書到了沒有？」
「喲，白老，您怎麼來了！」老闆迎人進來，一邊滿含歉意道：「勞您跑一趟，書到了，我正準備今晚給你送過去。卻不想你要的這般急，還自己跑上一趟。」
「沒事沒事，這段時間我正閑，便出來看看。」
「可看到好的了？」方老闆好奇的問道。
白老搖頭：「真正好的，哪那麼容易遇到。」
「我這裡有位小客，到是不錯。」方老闆摸著短須道，「你且坐著，我去給你拿書。」
老闆竟真的就離去了，白老一聽他這話，對裡面的小客便有些好奇。腳下一轉，就進去了。
季顏正慢慢的翻書，有人進來，她自然也知道。看了一眼，並不認識，便沒準備打招呼。白老只因著方老闆的話而生起的一絲好奇，看了一眼，便將她大概年紀和實力全都看出來了。
二十不到，卻玄階二級，這樣的實力，可謂天才。
這幾天他也見識不少素有天才之名的少年英才，卻多有名不符實。或是早早就因為天才之名，合族供養，反而養的嬌氣了些。眼前的這人，卻讓他有些看不出深淺。
看了半晌，白老沒忍住，先開了口。
「小姑娘。」
季顏放下書，抬頭：「老先生，可是有事？」
「你是誰家的孩子？」
季顏輕笑：「我姓季。」黃源城只是一座小城，季家在這裡，半點名聲也無。說了他也不會知道。
「季？天羅城的季家？」
「不是。」
白老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對方自報家門。一時有些氣悶，瞪了她一眼，才又問道：「你是今年來報名的學生？」
「不是。」
「不是？你不是來報名的？」白老這下吃驚了。這麼好的苗子，又這個時候過來，不來報名是為了什麼？
「我哥哥今年來報名。」她道：「我過來一是有事，二是看望哥哥。」
白老對她哥哥沒興趣。「你為何不報名？」
「因為只有一個名額。」
白老還想說話，卻正好宮嬤嬤回來了。對著季顏道：「姑娘，錢已付清，我們可以走了。」
老闆自然也跟了進來！兩廂告辭，季顏便收了書，帶著宮嬤嬤走了。
直到人走了，白老跟方老闆重新坐定，白老的眉便皺了起來：「這段時間，這天階這麼多了麼？」一個陸家也不知得罪了什麼介，人家一氣派了七八個天階來對付他們。前一段時間，陸家的天階還被斬殺了兩個。陸家眼看就被跌進地階城了！而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那些人為什麼針對陸家了！養子不教，害全族啊！
最讓人擔憂的是，這些天階，全都是以前無人見過，無人知曉的存在。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屬於哪個勢力，更不知道，那個勢力手裡不家多少天階！他們現在對付陸家，說是報仇而來。可誰又知道，這是不是真的？萬一這只是藉口呢？萬一他們滅了陸家，再對付別家呢？
現在，又有一個。同樣是天階，以前從來沒聽說過的天階。這個天階更讓他們看不懂了，她竟心甘情願給一個玄階小輩當侍僕……這怎麼也想不通啊！
「世家大族的，總會有一些暗手的。」方老闆嘿嘿一笑，又問白老：「您看出她來路沒有？」
白老搖頭，這才想起來，除了一眼看到的實力和年齡，其他的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叫什麼不知道，家是哪的不知道。那天階的路數看不出來，小姑娘的修煉功法也看不出半絲……統共也就只知道一個姓季。
到是知道她有個哥哥，可每年報名的人中那麼多，誰又知道哪一個是她哥哥？誰又知道，他能不能考上？
「要亂了啊！」
方老闆不知道想了什麼，突的笑了笑：「亂了也沒什麼不好！」白老看了他一眼，又歎了一聲。
季顏可不知道兩個老人家心裡的感歎，又對她有諸多猜測。帶著宮嬤嬤在城裡慢慢的轉悠著，偶爾也能看到一些學子之間的衝突。因私怨的有，因家族立場不同而起的也有……不過看來看去，總是逃不過那些罷了。
逛了一晚，回到客棧，她才開始折騰這一天的收穫。
書麼，可以慢慢看。最主要的當然還是那個水系能量晶！
據說它現在屬於一個叫水湛的女人，她是地階八級高手。有一個女兒，叫水靈兒。那塊水系能量結晶，就是她給女兒找的，製作本命武器的材料。
她那女兒如今進入玄階，材料也充足，已經可以開始煉製武器了。
如今就等著煉器大師到位，這些材料就會被耗去。
所以，九尾才會著急。
第438章
九尾說, 水家找的煉器大師明天就到了。
季顏被它催的煩了，當天晚上，就瞬移到阿靈所買的宅子裡。
隔壁早就被他們走了不知多少趟，有現成的圖紙。東西放在哪裡，一路上有什麼機關。直到最後一處, 是陣法。他們才束手無策。
季顏讓九尾直接給她定位，依舊瞬移過去。
目的地在地下，對方許是十分信任機關和陣法，因此, 外面巡邏的人很多, 可裡面，卻一個人都沒有。季顏精神力展開, 將整個陣法全都籠入精神力。陣法引動能量的流動, 行成或防禦, 或攻擊, 或迷惑的陣法。但不管什麼陣法，所涉及到的能量, 都是從無到有, 而這個過程，必有引動的節點。
這個節點, 就是破陣的關鍵。毀了節點，這陣法也就破了。
只是這陣法卻還有一個報警的功能, 若是破了陣法，上面的人, 立時便會發覺。
季顏考慮一下，精神力往更裡面的探去。發現陣法後面，約摸二十來丈的距離裡，都是空蕩蕩的通道，便真的試了試九尾的法子，直接用幻影移形過去。
九尾這個辦法還挺靠譜，她成功過了第一個陣法。
既然幻影移形可以直接越過這些陣法，季顏也就不再廢心去破陣了。不過，每過一個陣法，她還是用精神力將陣法掃一遍記下。這樣的世家傳承，這些陣法，也是外面不常見的。
一道又一道的過去。越往下，陣法越是複雜，也越是兇險。尤其是最後一道，便是天階高手想要硬闖，只怕也是有去無回。精神力往後面掃了一圈，確定無人，便又瞬移了過去。
誰想她剛落地，就聽哢嚓一聲，密室的一個個角落，一個石門轟然打開。一個人從裡面閃了出來。
兩人面對面的撞上，季顏略尷尬，對面的人卻驚惶和陰狠。
【咦？這個人是水靈兒的未婚夫。】
季顏微訝，家賊？
不過，不管怎麼樣，她還是第一時間就出手。顯然，對方也報著同一種想法：背鍋的人有了。
對方地階，實力相當不俗。本來大概是覺得，對方一個玄階，能手到擒來。因此，為了不發出太大的動靜，連武器都沒出。直接赤手空拳的就打了過來。
季顏這時候自然講究速戰速決，直接拿了魔杖出來，一個昏睡咒就丟了過去。
那人一見她對敵之時居然拿了根棍子出來，只以為她是被嚇傻了，面上露出諷刺的嘲笑來。這一刻，他卻忘記了，若是真的沒什麼本事的人，又怎麼可能成功到達這裡。
可惜，等他想起來的時候，已經覺得一陣頭暈，下一瞬就失去了意識。
「九尾，東西在哪？」季顏也沒時間再去一一探查，直接讓九尾給她報地方。畢竟她可以保證自己沒有驚動任何人。可這個人卻未必。
【宿主，就在那人之前出來的那個門裡。機關是牆上的那顆夜明珠，將夜明珠擰一下就行。】
季顏立刻按著九尾所說的，打開另一重暗室。一到裡面，就看到許多櫃子。可那些櫃子，已然全都空了。
【啊，東西肯定被那個人偷去了。】
季顏立刻回轉，那人還趴在地止。
【宿主，他衣袖口上扣子是儲物器。】
她也發現了，手觸在那扣子上，精神力直接穿透進去。
就在這時，九尾又道：【宿主，快點，有人來了。】
季顏已經找到了，將東西取出，還沒來得及看，就直接放進自己空間。抬手又給了昏過去的人一個一忘皆空，讓他忘記在這裡還看到另一個人的事。這樣，這鍋就死死的扣在他的頭上了。
【要進來了。】
又聽著機關打開時的哢嚓聲了，季顏立刻幻影移形。她的身影剛剛消失，那門剛好打開，水湛帶著水靈兒闖了進來。一看到地上趴著的人，立刻上前查看。
「居然是他！」水家母女十分吃驚。
水靈兒更是不敢置信：「怎麼會是他？他，他居然……」
「哼，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水湛在他身上掃了一圈，很快就發現了那枚扣子，一把扯了下來，很快就將裡面的東西全都取了出來一一查看。越看水家母女的臉色越難看。
水湛深深的看了水靈兒一眼，抬手一掌，就打在那人的丹田。
「母親，也許是誤會，我們問清楚了再說……」水靈兒撲上來欲阻止。可惜，水湛這一次卻是發了狠的，一把將她推開。重重的一掌打的實實在在，瞬間就毀了那人的丹田。廢了他的修為，那人直到丹田被廢，才痛的醒過來。一看到眼前的人，還來不及感覺自己的情況，就先求起饒來。
水湛冷哼一聲，「把人給我押進暗牢。」又看向水靈兒，見她的目光依舊落在那人身上，「將小姐送回房，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門。」
「是。」從暗處出來四個人，兩個拖著地上的那人。兩個押著水靈兒！
水靈兒大驚，連聲呼道：「母親。」
…………
季顏回來的時候，並沒有再去阿靈買的宅子，而是直接回的客棧。回了客棧之後，便直接進了空間。
木系的能量結晶是精靈樹種，水系的能量結晶卻是一顆珍珠！一顆足有拳頭大的，黑色珍珠。能量非常非常充足……
「按著這個世界的等階分，這應該是天階的材料了吧？」
【超過天階。】九尾道：【不過這個世界暫時還沒有突破天階，所以並沒有為天階以上定義。所以只要是達到或是超過天階的，全都被劃在天階裡。】
天階本來就夠少的了，超過天階，肯定是更加的少：「這個世界會有其他屬性的能量結晶嗎？」
【應該有。】九尾道：【這個世界的能量等級很高，而且能量非常足。應該會衍生出各系的能量結晶。】
季顏眼睛都亮了起來。
把玩了一會兒珍珠，季顏就將它收了起來，直接出了空間。
拿紙筆出來，將今晚記下的陣法一一記錄下來。這卻是一個龐大的工程，為了這些陣法，她接下來的兩天都不曾出屋。直到第三天，季尾通知她：【季題和季昌水進城了。】
季顏立刻帶著宮嬤嬤去迎接他們。有傀儡在他們身邊，她很容易就找到他們。
在城門口見到他們，立刻迎了上去。「父親，哥。」
他們一臉的驚訝：「小顏，你怎麼在這裡？」
「師傅讓我過來辦事。」她現在什麼事都往那個莫須有的師傅頭上推，只要推到他頭上，他們就一句都不多問。「知道你們今天過來，我來迎你們。」
「你師傅讓你做什麼，要不要幫忙？」
「師傅又不是要為難我，讓我做的，必然是我能做到的。」季顏道：「對了，現在城裡到處都是人，只怕找不到住處。」何止找不到住處，後面來的那些，都在外面支帳篷露營。他們這會兒連露營的地方只怕都找不到了。
跟他們一同過來的季家人，此時全都圍了過來，其中季顓也在一邊站著。
「七妹。」
季顏只對他點了點頭，雖然給了培償算是兩清。可要她對他親近，卻是完全不能的。
「沒關係，別人怎麼辦，我們也怎麼辦就是。」季昌水到是灑脫：「我們先看看別人的情形，再想辦法。」
季顏本來想說，讓他們住到她那裡，聽他這麼說，也就不開口了。
季家在此之前也派了人來打點，可惜，就算提前有人過來，也沒有用。客棧裡的房子根本空不下來，他們就算提前預定也沒定到。此時只能拿出一塊不算太糟糕的空地。搭好了帳篷，卻僅有一個。那地方，也僅夠一個使用。
顯然，這個帳篷是給本來唯一的名額季顓的。他們根本就沒準備，也可能是根本就不知道，季題今年也會過來。至於送季顓過來的車隊，他們則直接出城，在城外宿營。如果季顓考上了，自然直接留下。如果考不上，他們還得帶著他回去。
「要不，我們兩人同住一個帳篷？」季顓現在在季題面前，可再沒有傲氣了。
季昌水臉色有些難看，季題卻還算正常。
「我們再去找別處就是。」季題道。雖然好一點的空地確實沒有了，但想找難道還真找不到麼？
三人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還是找到了一個更偏遠的地方。他們支了一個帳篷，父子兩住著，季顏讓宮嬤嬤去買了些熱食拎過來，三人吃了一頓。季顏才道：「吃完飯，哥先去報名。報過名了，才能在三天后參加考核。」
這些天她雖然沒出來，可關於學院的事情，她也讓人打聽了不少。
「考核分三項，一是資質測試。這個每個人都是固定的，根本沒什麼辦法。我相信，哥這裡沒有任何問題。二是實力測試。學院的報名最低標準是黃階，上不封頂。這幾天我注意了一下，地階我只見到一個。小半是玄界，大多都還是黃階。哥在這些人裡，應該屬於中等偏上。最難的是第三項，是生存測試。所有前兩項達到標準的學生，會被送到一個試煉地。能夠完成任務的，才能進入學院。」
「前面兩項都沒什麼可想的，最重要的就是第三項。聽說參加考核的都要簽生死狀……所以，很可能有危險。而具體的任務是什麼，每一年都不同，今年的還沒有人知道。」
「放心吧。」季題看著她，輕道：「我早有覺悟。」
季昌水面露欣慰，季顏也就不再多說話。只是又掏了一堆的藥給他，還有一些她研究出來的符咒。
季題這會兒到也不客氣，全都收了。
第439章
宮九來了, 就在她從季題這裡離開，回到客棧的半道上。他沒露面，卻一來就摟了她的腰，隱著身形，跟到客棧。進了房, 才露出身形來。
「顏兒。」一進客棧，她就被宮九壓在客棧的床上，沒再讓她起來。
再醒來，已到了中午。而且不是第二天的中午, 是第三天的中午。
「顏兒, 嘗嘗我的手藝。」宮九從空間裡出來，端著一個託盤。
季顏懶得理他, 昨晚, 也許是前晚, 實在有些荒唐。尤其到了最後, 她一再說不要了，夠了, 他卻充耳不聞。越說他越來勁！以她現在的身體, 居然腰酸背痛，躺在這連動一下都覺得累。可見他昨晚有有多狠。
宮九連忙上前討好：「以後我會輕點的。」然後又覺得委屈：「誰讓我這次在那個世界待的太久了呢！我都離開你有上萬年了。好想好想好想你！」
季顏被「上萬」這個詞所驚到：「這麼久？」
宮九連忙點頭：「可不就是這麼久。」他將她抱起, 將託盤上的飯菜一一喂到她嘴裡。在她用了個七分飽，便又撤掉。也不放開她, 只是一隻手抱著她，一隻手開始給她按磨。手心裡帶著些熱力, 按過的地方，很快就緩了過來。
「要不……」季顏皺著眉：「下次我跟你一起？」
宮九輕笑，在她的唇上啵了一下：「現在還不行。咱們的等級太低，還不到可以隨意選擇任務類型的時候。」就算他們兩人情況特殊，可他去的那些地方，又怎麼捨得她去？就如這次，他在那個世界，被人關在巨石之內，壓在河底，不吃不喝不動近萬年……換作是她，如何捨得？
季顏被他按得昏昏欲睡，於是便又睡了一覺，直到傍晚才起身。
從傀儡那裡知道，季題已經報過名了，這兩天還認識了幾個朋友。便是季昌水也認識了幾人，已然約好，待考核之後，一起出去遊歷。
出來一趟，開拓了眼界，且兒女全都不在家裡，他也不再固守著家裡。出去歷練，反而更有利於他的修行。
只是，她本還想帶宮九去見他們，這會兒反而不便了。
直到又一個第二天到來，季題開始參加考核，季顏才帶著宮九過來。
「父親，哥，這是宮九，我師兄。」
宮九自然十分給面子，哪怕他現在表現的是天階的實力，依舊執晚輩禮。「季伯父，季兄。」
季昌水客氣以對，季題那邊也開始叫人進場。從進入那個門開始，除非被淘汰出來，否則在結束之前，是不會出來的。城裡有一小部份人，已經開始離開。也還有一些，始終等著。
「按著以往的情況，一次完整的考核，至少也要兩個月。我們就不必在這裡等了。」待季題進去，季顏轉頭便看向季昌水：「我替父親租了玄靈山上的一個洞穴，父親去閉關晉階吧！」
玄靈山是一個玄靈氣特別充足的地方，而且最特別的是，這裡的玄靈之氣沒有屬性。什麼人在這裡都可以修煉吸收，山下應該是有靈脈的存在。又有前輩高人在那裡布了聚靈的陣法，因此那裡的玄靈氣比旁處卻要高出許多許多。
天地玄黃四階的城的距別，真正原因，其實就是玄靈氣的濃薄。靈氣夠多才能培養出更多的高手，否則那些高手又憑什麼待在那裡？到不如找個深山老林修煉才好。
而這玄靈山，又是其中之最！
但如此之地，剛一出現時，引起了不知多少腥風血雨，是個人都想要獨佔這樣的靈地。為此，不知折了多少國家，家族的優秀子弟。可惜最終也沒能分出個勝負來，實在是，給誰誰也守不住。
最後沒辦法，當時幾個天階一起出面，將這一片單劃了出來。靈山就在這裡，誰都可以上。玄靈氣漫山遍野，誰也不能一下就子吸光。哪怕是千百個人一起吸，吸個千百年也吸不完呢！
時間一長，這裡建了學校，建了城市。而那座山，則成了公共場所。誰想進去修煉都可以！開始的時候，是一些大家族才有此資格，可後來知道的人越來越多，民間也有無數高手。最後沒辦法，直接收費。有錢的來，無錢的退。若是人多，便排隊吧！
「玄靈山？」季昌水還是嚇了一跳：「那裡……很貴吧？」來這裡也兩三天了，不知多少人說過玄靈山。那裡玄靈之氣濃郁，是進晉閉關的最好去處。可來到這裡才知這裡物價有多貴，那玄靈山更是貴上了天，他們這些人在這裡生活，只怕糊口都難，哪裡有錢去？
「不貴。」季顏道：「這些您不用管。」她拿了個牌子給他，「你放心去，沒准等哥這邊結束了，你那邊也就晉階了。到時雙喜臨門，多好！」
季昌水失笑，晉階哪裡那麼容易。多少人在一個又一個大階前面卡住。玄階九級巔峰不知多少，可能成功晉階的，卻是萬分之一也無。「唉，知道。」知道她有個厲害的師傅，想來這些錢對她真不是什麼難處。便乾脆的將牌子收了下來。
「時間不早了，我們一起去用午飯。一會兒再一起送季伯父過去，你看好不好？」宮九望瞭望天，才問季顏，擺出一副什麼都聽她的樣子。
季顏則問季昌水：「父親可還有別的事麼？」
「我還能有什麼事。」季昌水搖了搖頭，「你們有事，只管去忙。那裡我知道，也找得到。」
他雖說無事，可那情形看起來卻是有事的。當下不去勉強，也好奇他到底有什麼事。便跟宮九離開。
季昌水卻是真有事，這事卻是為了季題。來到這裡知道錢財艱難。玄靈學院雖說有教無類，入學的學子不講究出身，可要進去上學，卻是要交學費的。他打聽了一下，入學這筆錢，他湊一湊到是夠了。可再想多，卻半分也沒有。因此，他想趁著這段時間，再籌些錢！不管在哪，沒有錢財總是不行的。
因此，他這邊跟季顏分開，另一邊卻跟早就約好的人，直接出了城。
玄靈城外不多遠，便有一座跟落日山谷相仿的曆煉之林。那裡的玄獸比落日山谷強些，物資自然也多一些。
富貴險中求，不管在哪都是這個道理。
季顏知道他的去處和目的，也沒再說什麼。做父親有做父親的責任和堅持，她實在也不好多說什麼。反正有傀儡跟著，總不怕他吃虧。
她跟宮九回到客棧，宮九便問她接下來打算。
若是他不來，季顏便準備，等此間事了，就回火火之地繼續閉關。至於尋找其他能量結晶的事，有九尾在外面找也是一樣。既然他來了，那在哪裡便不怎麼要緊了。這些事情，自己來做到也不錯。
至於宮九：「賺錢吧！」她手裡的錢實際上也不太多。之前讓宮嬤嬤去兌錢，也不過就是賣了些藥而已。這錢一時夠用，可想要做別的，卻還不夠：「然後在這裡買座宅子吧。」
這個世界人的壽命是跟實力掛勾的，普通人壽命不過百年，之後每升一大階，壽命便翻上一倍。黃階便是兩百歲，玄階四百歲，地階八百，天階一千四百歲。
若無意外，她在這裡怎麼也要待上上千年，若是一個人，她湊合著也就過去了。可既然兩個人，當然還是有個家才好。總不能在外面的時候，一直住客棧吧！
宮九立刻應下：「好，我們先賺錢。」他怎麼捨得他家顏兒受委屈。
「其實錢我也不缺的。」季顏有些不好意思，她放出去的那些傀儡，個個手裡都有不少錢。阿靈自己就在這城裡買了宅子，她若想要，還真是不缺錢。
只是之前想著她要去火山洞裡修煉，所以並沒有要太多。她將那些傀儡的去處跟宮九說了一回，宮九笑道：「養家糊口本就是我的責任，怎麼能讓顏兒用他們的錢。」
那些最多只能算是嫁妝，是她的私房。
季顏便道：「難道你要親自賺錢？」
「有何不可？」
第二天，宮九果然就要出門。不過，兩人既到了一個世界，宮九去哪，便總要帶著她。這也是他們慣來相處之道，兩人往往只一人做正事，另一個總是陪護左右。以往宮九還是事業型的男人，如今卻不追求什麼事業名聲，只求兩人能在一處便好。
城裡的人依舊很多，宮九領著季顏在城裡一通逛。他剛到這個世界，九尾又不在，對於此間世界尚不十分瞭解。所以，此時只先出來看看，瞭解世情。
他見店就進，偶爾也會問問價。
季顏之前也逛過一回，卻沒他這麼細緻，這一次跟著他，到是看到更多新鮮的東西。也才知道，這個世界，竟也有傭兵公會。
想來也是，這個世界修煉之人太多，總是需要一些組織來管理約束。之前她逛的那條街上，到是偏了些。
傭兵公會裡有各種任務，宮九便注策成了傭兵，季顏便也注策了一個。僅兩個人到是不好建傭兵團，兩人便全都是自由傭兵。宮九更是當場接了幾個任務。
任務全都在玄靈城裡，有的是再小不過的小事，有的卻是一直無人能做到的大事。
「這樣到是像是玩遊戲了。」從傭兵公會出來，季顏看著手裡的幾個牌子。
「其實去狩獵採集些物資拿回來賣反而更快。」宮九道：「不過，咱們不急，慢慢來。」
他接的任務裡，有一個天階級的任務，只要完成，金錢便一時用不完。至於其他的，一點點來。什麼事一下子就做完了，後面的上千年，豈不無趣？
第440章
在玄靈大陸, 因為人的壽命的關係，一個家族動則傳承上萬年。
而玄靈城百里家，便是這樣一個萬年家族。十幾代，每一代都有天階高手坐陣。上萬年，積累的財富和勢力, 是驚人。而這上萬年，所生出來的子弟也是無數。嫡支庶出旁支……哪怕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達到天階，有生有死，卻也不知留下多少人來。
宮九接的這個天階的任務, 就是百里家發的。
這個任務並不需要到處去跑, 也不需戰鬥，只需要幫一個忙。
卻說這百里家在三百年前, 出了一個天才。這天才只用了不到百年的時間, 就進入天階。這樣的實力, 可謂前無古人, 後無來者。不想天有不測風雲，就在一百多年前, 這位天才愛上了一個女人。
這本是好事, 哪怕是天才，天階, 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愛上一個女人, 實在沒什麼大不了的。百里家又是萬年大家族，並不需要家族子弟做什麼聯姻之用。哪管他愛上什麼人, 又不用她做什麼，喜歡了娶回來就是。
雖然那個女人當時只是一個玄階，壽命完全不對等。但對於百里家來說，如果天才真愛她，且這份愛情會一直延續下去，那就用各種藥將實力堆上來就是。不需要她去戰鬥，只要實力上來，壽命在就是。如果情隨時逝，到時她自然逝去，不過就是順其自然。
可誰也沒想到，這個女人卻是不懷好意而來，哪怕是天才天階，也未能打動她的真心。可她卻極為懂得男人的心思，將這天才天階的心把的緊緊的，讓他真正的愛上了她。
結果就在兩人大婚當日，本該是人生四大喜的洞房花燭夜，新娘陪著新郎入洞房，卻在自己身上了毒，且在兩人洞房之時，通過身體的親蜜接觸，直接傳給了新郎。只是這毒雖然影響了新郎，卻不至於能弄死他。新娘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除此之外，她又用了特製的一種材料，將新郎的琵琶骨給穿了個洞，直接將人吊在屋樑上了。
等人發現的時候，新郎被吊著，新娘子死了。百里家的人想將新郎放下來，結果發現，那些穿在新郎身上的鏈子，根本沒辦法打開。天階高手，天階兵器……各種辦法都想過了，就是沒辦法打開。最後，是將房梁斷了，好歹把人弄下來。但那人卻一直就穿著鏈子活了接下來的上百年。
這個任務，就是將這個鏈子打開。
這件事，在玄靈城並不算什麼秘密。當然，因為百里家勢大，並沒有什麼人敢在外面議論。而且，時過境遷，也沒有人還抓著這件事繼續說了。
一時間，兩人來到百里家。才到百里家大門口，就被人攔了下來。
不愧是萬年大家族，看門的都是地階高手。十分有眼力，一眼就看出宮九是天階。因此態度極為客氣：「二位是來訪友還是探親，又或有其他事？」
宮九直接將任務牌子拿出來：「為任務而來。」
這個任務以前接的人應該也很多，但近些年，接的人卻幾乎沒有。因此，看門人一時間竟沒想起來。但依舊客氣道：「二位且侯，容小人進去通稟。」
那人去了片刻，又轉回來：「二位請。」
百里家家大業大，這裡只是其中一處。便是如此，也是庭院深深，曲水回廊，既精緻又闊大。行了一會兒，便到一宅前。門前有一人侯在那裡，看門人看到那人便避了一下，才道：「楊總管，這兩位就是接了任務的人。」
楊總管是一個中年男人，地階九級。
那人一看到兩人的實力和年紀，自然十分客氣：「兩位請跟我來，我家少爺不便迎接，還望見諒。」
不管在哪，天階總是有人敬著的。
「客氣。」
兩人跟著進去，不多遠就是主宅。宅門大開，還在門口，就看到裡面坐著一人。那人長得俊美無雙，英姿不凡。可惜那穿著肩胛上的鏈子，看起來十分違和。
不用猜，這麼明顯的特徵，也就只有任務目標這一正主了。
看到這人，季顏到是頗為欣賞這人。若是旁人，不管是被所愛之人所背叛，還是身上戴著這去不得的鏈子上百年，只怕也要黑化，便是輕些，也必要生出些憤世嫉俗的陰暗心理來。可這人，卻是平淨如水，甚至還能笑得無半絲陰霾。
當真是難得之極！
兩人被楊總管引著進來，那人也不站起來，到不是他要慢待，只怕是那鏈子連在他身上上百年，一直取不下來，若不想那血肉跟鏈子長合了，就必須得時時動一動。這傷處不長合，必然就要流血。有傷就容易發炎……
平時一舉一動，牽動那鏈子，對身體便是一個重大的負擔。
「少爺，兩位傭兵來了。」
「在下百里無缺。」那人對著兩人抱了下拳。「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宮九。」
「季顏。」
「二位年少英才，讓人傾羨。請坐。楊叔，上茶。」
楊總管應了一聲，轉身便下去了。
宮九跟季顏各自坐下，季顏這才去看那鏈子。那鏈子遠遠的看，就是長長的連在他身上。近看，才知道當初那女人有多狠，卡在他肩胛骨上的是一個鏈狀的環，那環雙股穿過他的肩胛，在肩上扣住，另有四根粗大鏈子就扣在那扣上。四根鏈子當時還充當將人掛在房梁上的功能，每一根都有半丈長。不說別的，只是這重量，也是個負擔。
而卡在肩胛處的那根鏈子與那四根鏈子材質相同，只是系得特別緊，早已卡到血肉裡。哪怕就是削掉血肉，也沒辦法直接解開。
當時下手的人，肯定是自信這世上無人能弄斷這鏈子的。明明看著是活結，可這麼一弄，竟是根本沒辦法打開。
「二位是生面孔，卻不知道從哪裡來？」百里無缺雖然人在家中，外面的消息卻從未斷過。一個天階高手出現，總是要留些痕跡的。可他卻從未聽過半分，心裡不由好奇。
宮九道：「可否讓我先看下百里先生的鏈子。」
百里無缺一笑：「自然。」雖是應了，卻並未覺得對方能真的將它弄下來。這麼多年，什麼辦法都試過了。但只要有希望，總還是要試一試的。哪怕是再一次失望，也不過是如常罷了。
宮九走過去，也不去碰他肩胛處。而是將連著那扣的鏈子撿起一根，直接上手輕輕一扯。
就聽「啪」的一聲，那鏈子一斷為二。
就在此時，楊總管端著託盤進來。託盤上三杯茶，此時卻聽得那茶杯一陣響，竟是激動的手都不穩了。好在，他還穩得住，託盤並沒有摔掉。
下一瞬，他三兩步就進來，也顧不上給客人送茶了，直接將託盤放在桌上，人已經沖到宮九跟前。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斷了，斷了。少爺，太好了，斷了！太好了，少爺，你終於可以擺脫它了……」
想他們之前想了多少辦法，也未能讓這鏈子有一絲變化。哪怕是放在熔爐裡煉製，也未能讓它變軟或是裂一條縫來。
與他的激動相比，百里無缺除了激動外，更多的是驚駭。驚駭於眼前這人的實力！天階有這麼大的力氣嗎？家族裡不知多少天階高手試過，用盡全力，也未能拉斷過。可看他，卻是輕輕一拉……真的只是輕輕一拉。
半晌，他才笑了起來。
這一笑，卻如百花盛開，煙花璀璨，讓人心醉。
可惜，除了楊管家已然喜極而泣外，宮九和季顏俱是臉色未變，宮九甚至還稍稍移動了一下，擋了季顏的視線。這人長得好看的過頭了，笑起來更像妖孽。當然了，肯定比他還差一點，但還是不要讓顏兒看到的好。
他順著鏈子，直接到肩上的扣處，一手按著肩上的扣，一手拉鏈子，依舊是輕輕一拉，連子便直接斷掉。與他來說，當真不難。只不過，百里無缺卻因此而臉色一白，想來是痛極的。
嘩啦！鏈子丟到地上，又抓起另一根，同樣如是，再三再四，四根鏈子已經離了百里無缺身上。不過，最後一根他沒丟在地上，而是拿在手裡，走回椅子上坐下。
百里無缺臉上已經沒有半絲血色，肩膀上也出現一片片的血跡，二次損傷。可他卻不見半絲痛色，連氣息都未亂一分。可見他耐力有多強，也可能是早就習慣了。
主家一時半會沒功夫搭理他們，季顏便也伸手拿那鏈子。「這是什麼？」季顏對煉器一道研究不多，還真沒見過這種材料。
「洛金加上一些動物骨血煉製出來的。本來洛金到是好東西，可惜，被這麼一折騰，糟蹋了。」宮九卻是認識的。
百里無缺聽得無語，同時也感歎。真是後生可畏，可歎他們合全族之力，竟無人認識這東西。
洛金，季顏沒聽過。
「宮先生，不知……」楊總管有些急切，畢竟他家少爺的肩膀上還有兩個扣呢！那扣上還各掛著個偌大的結，根本沒辦法抽掉。要不然，他都想動手了。
「這些支末好弄，那些卻有些麻煩，當初系的太緊，沒辦法下手。」
而且，上百年了，又長年有血浸著，早已合到一起。現在要弄開，不但會痛，還會噴血。也許……唔，還要脫衣服。「你們先備好藥，大夫，以及一間靜室。」
「應該的，應該的。小的這就去準備。」不待百里無缺說話，楊總管已經應了下來，徑直往外跑去。
待楊總管走了，百里無缺也已平息了激動的心情，「有勞宮先生，無缺必不敢相忘。」
「不必客氣，我是領了任務來的。」宮九笑道。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8
第441章
那兩個卡在血肉裡的鏈子怎麼取出來的季顏不知道。因為他們去了內室, 需要脫掉衣服。其實他們去過現代，別說脫衣露肩膀，什麼都不穿的都見過不知多少。偏宮九這次到是小氣起來，半點也不讓她看。
出門在外，她到也不好反對他的決定。便一個人在外面等著, 連個招呼的人都沒有。是的，這位百里無缺這麼大的院子，除了林管家，根本沒旁人。而林管家現在根本沒心思來招呼她。
等他們進去之後, 季顏才慢騰騰的想到, 其實那鏈子一個變形術就可以解決的。但他們都進去了，她也就不費這個事了。
反正疼的也不是她。拿了本書出來, 慢騰騰的翻著。
宮九出來時, 已經沐浴過一回, 換了身衣服。想來之前的狀況十分慘烈, 該是沾上了不少血跡。
「我們走吧。」主人家剛剛吃了大苦，現在全家上下都沒心思招呼客人。只一個送出來的林管家, 都恨不能立刻回轉回去, 守著他家的少爺。
季顏邊起身邊問道：「好了麼？」
「好了。」宮九上來拉了她的手，兩人並肩往外走。
林管家雖急, 卻還一路送出百里家大門。一路上不停的說著各種感激的話：「我家少爺身體一好，必定立刻前來拜訪, 親自向先生道謝……」直到看到兩人拉在一起的手，他才突然想起來。之前光顧著少爺, 他跟進了內室。外面……外面可是半個人都沒有。沒準備茶水，也沒準備點心給這位姑娘。
「唉喲，可慢待了人家。」手一拍腦門。之前只以為是普通的玄階，雖然年紀輕輕就進入玄階，堪稱天才。可他之前只以為這是宮先生的弟子或是別的什麼。萬沒想到，這兩人是這樣的關係。看來得備份厚禮……
離開的兩人可沒他那麼多想法，回去時直接去了傭兵公會，交了任務領了報酬。又去找賣房的中人……
玄靈城這裡寸土寸金，房源供不應求。哪怕宮九是個天階，對方也不敢直接應下。萬一應下了卻做不到，也是得罪人了。但卻答應，替他們找找看。一定盡心，儘快。
回到客棧，季顏拿了本書歪坐在窗前慢慢翻著。宮九直接將她抱起，讓她坐他腿上。靠著他的胸膛。「明天就能住上自己的房子了。」
第二天，那中人果然上門，說房子找到了。不但找到，還完全符合他們的心意。大小合適，位置正好，連價錢都超級便宜。裡面的一應物件都是新的，他們可以隨時拎包入住。
「百里家？」除了百里家，也沒誰能一夜之間找到這麼一個合心意的房子出來了。
「百里家可是這裡的地頭蛇。」宮九笑道。「我們什麼時候搬過去？」
「今天搬。」又不用挑什麼黃道吉日。至於裝修？則根本不必。百里家送來的宅子，想來不會差。
說搬就搬，退了客棧的房，兩人空著手，一路就走了過去。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但大多數都有坐騎。兩人走在路上雖然也算悠哉，但騎著坐騎的，總是高一些。
宮九便道：「衣食咱們不缺，住也有了。現在我們也該有個代步的工具。」
「抓只翼虎吧。」她到挺喜歡之前餘鉉海的翼虎的，又漂亮又威風。雖然等階只是地階，但她只是代步，也不需要坐騎幫著打架。所以，只要看外形就行。
「好，就抓翼虎。」
兩人正說著，就聽身前不遠的巷子裡傳來一陣吵鬧聲。接著就是人們動武的聲音，有呻吟，有慘叫，武器相撞，拳拳到肉，或是……血噴灑出來的聲音。
兩人步速未變，沒幾步便到了巷子口，隨意的看了一眼。只這一眼，卻讓兩人驚訝了下。尤其是季顏，因為，她看到了男主角。兩群人在打群架，男主是其中一個。不過，他的情況很不好，身上見傷，鼻青臉腫。跟他一邊的人很弱，數量也少，沒一會兒就全被打倒在地，只他還堅持著，可越是堅持越挨打。
之前還聽得到你來我往的打鬥的聲音，這會兒可就是幾個人圍毆他一個人了。
宮九知道季顏的任務已經完成，但還是問她：「要管麼？」
季顏想到劇情，好像就在這次，男主白天被人打的重傷，然後偶遇跟著餘鉉海來到玄靈城，卻因為無聊出來閒逛的女主。然後女主認出了他，便出手幫忙。幫他包紮傷口，還給他送藥，送吃的。男主覺得，她就像是拯救他的女神，給他溫暖，給他安全，給他快樂……然後，便死心蹋地的愛上了她。
季顏不確定，是不是此時誰來幫忙，他都會愛上。她或者宮九出去，萬一他也愛上呢？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阿靈就在附近，我讓她過來。」
宮九顯得更加高興，「也好。」
兩人離了巷子口，卻沒有離遠，而是就近找了一家飯店。點了東西一邊用，一邊看著巷子口。不一會兒，打贏的那些人，一個個從巷子裡走了出來。又過了許久，被打的那些也你扶我，我扶你的走了出來。到是男主，久久都沒出現。
季顏感覺到，阿靈在靠近，她就快到了。可就在這時候，季顏突的抬頭，看向對面的一家服裝店裡。那服裝店的門正好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不是季穎又是誰？
她不得不感歎一聲，明明季穎當初被餘鉉海丟在落日山谷裡，那個位置，如果不是季題當時突破玄階，根本不可能帶她到那。可季穎，一個連黃階都不是的人，居然從那裡活著出來了，還到了這裡！她又看了一眼，季穎黃階了。
她在心裡通知阿靈快一些。對於季穎這人，看不到的時候她半點也想不起她來，可既然碰到了，卻還是希望她過的不好。
男主什麼的，還是讓她離得遠些的好。
因著她的話，阿靈果然來得更快了些。
而女主也從服裝店來到街上，所行方向，正好是那個巷子。而男主，也剛剛好從巷子裡走出來。他拐彎的方向，正跟女主面對面。兩人面對著面，越走越近。
季穎看著這些人，先是往邊上讓了讓，但看到男主時，她眼裡便有了懷疑，接著思索，然後便是想到了什麼的恍然大悟。兩人越走越近，眼看就要到一起了。季穎臉上已溢滿了笑，正準備迎上去。
季顏也好奇的看著男主，沒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標誌，能夠讓季穎這個從未見過，卻只聽過名字的人，一眼就認了出來。
眼看著季穎就要湊上去，突見一隻貓從天而降，「喵」的一聲直接掉到季穎的頭上。幾根長長的尾巴，一下打在她的臉上，擋了她的路不說，還順便把人一尾巴抽歪，踉蹌著歪到路邊。阿靈也緊跟著到來……
「啊，什麼東西！？」季穎兩手抱貓，要把它扒拉下來。「救命啊！」
男主顯然沒閒心來管旁人的事，與她們錯身而過，又慢慢走遠。至於女主，還在想辦法將九尾從她的腦袋上扒下來，口裡更是不停的尖叫，詛咒！
阿靈現在是出了名的煞星，而且標識十分明顯，絕色的美人外加一隻多尾的白貓。她的形象早已人盡皆知，男主顯然一眼就認了出來。離開的速度，都比之前快了許多。
待男主早就不見了蹤影，阿靈才終於將九尾從季穎臉上抱下來。
季穎氣急，剛要破口大駡，可一看到對方的樣子，聲音便卡在嗓子裡了，發出古怪的嘎嘎聲。人卻驚駭的一退再退，直到背抵著牆壁。
阿靈抱著九尾，視線都沒落在她身上。主人說不殺她，給她找點小麻煩就行。
「你嚇到我的貓了。」她輕飄飄的說道。
「對，對不起。」明明她被嚇得更厲害，而且臉上現在還火辣辣的，頭髮也被扯掉不少。
「呵！」阿靈輕蔑的看了她一眼，抱著九尾慢騰騰的走了。
季穎整個人癱軟在地，半晌爬不起來。
「帶有傳承的玉佩。」季顏此時也將劇情重新翻了一遍，終於知道季穎是靠什麼認出男主的了。那是一塊血色的玉佩，只要吸足了他的血，就能打開裡面的一個傳承，並且洗滌他的身體筋脈。之後，他的資質直接上升的頂尖，實力也將突飛猛進。
而那塊玉佩就在他的脖子上掛著，據說是他母親傳給他的。
再翻到後面，更有意思的事出現了。「男主是百里家的人，卻深恨百里家。將來，還會覆滅現在的百里家，自己又另建了個百里家。甚至將來，百里無缺也死在他的手下呢！」
當然，劇情裡，百里無缺死的時候，那些鏈子還連在他身上。
宮九道：「氣運是個奇妙的東西，它們相互之間會有影響。男女主的氣運是世界意識親點的，他們之間互相會影響，彼此間有加成作用。男主受到女主的幫助，不管他需不需要，也不管這份幫助有多大多小。只要女主有這個心，無形中就對男主氣運加成，所以他能得到傳承，還洗筋筏髓了一次。沒有了這份加持，傳承就可能不那麼完整，洗筋筏髓的效果也可能就沒那麼好。一點點的影響，結果差著十萬八千里。」
「之後只要讓阿靈阻止男女主有交流就行。」
「晚了。」宮九搖頭：「如果女主一直沒見過男主，也想不到他。那他們之間就毫無關聯。可既然女主都認出了他，且還有心去攀談，那麼他們之間就已經產生了必然的聯繫。只不過，目前為止，男主還不知道女主，所以，這會是單方面的。只要女主多想想他，哪怕只是幻想，對男主也會具有一定的加成作用。有點像是祝福，或是言靈類的意思。」
「但此消彼漲，本來男女主會走到一起，兩人相愛，氣運相融，有來有往，彼此的氣運都會越來越強。可如果只是現在這樣的單方面的，那男主的氣運越強，女主那邊的氣運就會越弱！」
第442章
季顏跟男主其實無仇無怨, 雖然劇情裡，在男女主在一起之後，將來會對季家出手，但這件事在她來到這裡之後，就肯定不會發生了。因此, 她沒想著要把他怎麼樣。
壞人機緣這種事，其實沒什麼意思。就像自己一個滿級大號，拿著通關副本，技能全亮, 還帶著外掛, 去新手村殺新人一般……真心沒意思。
所以，宮九的話她也就這麼一聽, 也許將來的任務中, 會有些作用。這個世界麼, 這樣就可以了。就是季穎, 如果不是碰巧碰上，她都懶得再管。
任務都完成了。她只要護著季昌水和季題就好！他們進了天階, 便有上千年的壽命, 只要他們有心，自己就可以組建家族。比現在季家更了不起的家族。那樣, 他們才是真正的立了起來。
因此，戲散場, 他們這兩個觀眾自然也跟著散。
宮宅！
就是宮九買的那座宅子，宅子上的門匾都跟著換了, 黑色的底，鎦金的大字。
果然是拎包入住的配備，什麼都準備的妥妥當當。除了沒有人！
進了院子，宮手一揮手，十幾個傀儡出現在院子裡，讓它們變作各種不同的形象，負責整個宅子的內外雜務。他到是想跟季顏過二人世界，可家裡家外，總要打掃收拾的。花園的花要剪，落葉要掃，窗幔也要洗……所以，必須有下人。而傀儡總比活人用的更順手，實力強，技能多，還能隨便改變外形。也沒有忠心上面的問題。且將來，他們說走就走，還可以回收再利用。完全不怕留下來，將來再壞他們的名聲。
將宮宅內外轉了一遍，認真來講並不算大，但對於只兩個主人來說，完全夠用。主院自然是他們兩人的，裡面什麼都是雙份。宮九隻稍稍挪動了些擺件，又換了些他們各自用慣了的私人物品，尤其是床，他也不知道哪里弄來的張超大的水床，用來代替了原來的實木大床。至於其他格局，卻半分未動。
這邊看過之後，季顏又選了主院邊上的一個小院。這一次則完全是她自己來整理，所有的一切，都按著她的喜好來。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的房子。
「費這事做什麼？」宮九皺眉，卻並未阻止。
「我們還沒成親呢！你現在還只是我的師兄，我當然得要有自己的房間。」兩人自知自己的事，可旁人不知道。尤其是季昌水和季題，如果他們知道她沒名沒份的就跟了個男人，哪怕是天階，也不知道心裡該多難受。
宮九有點懵，然後才反應過來：「你的東西擺放在這，但晚上不能讓我獨守空房。」
季顏被他逗的直樂。
宮九卻已經開始琢磨，要怎麼才能名正言順。在他的意識裡，他跟顏兒自然是夫妻。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跟她在一起，以至於已經忘記了，這個世界還沒結婚的事實。
雖然娶她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是……每一次的情形都不同。老丈人，大舅哥什麼的，還是挺讓人頭疼的。緊接著，他就意識到，他還需要更努力賺錢才行。雖然這宅子買的很便宜，但之前做任務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沒錢準備聘禮了！
他到是習慣這樣的境況，他做的那些任務從來都不容易，別說窮困潦倒，有的時候，甚至連完整的身體都沒有……
甩了甩頭，一邊幫著她佈置她註定用不上的房間，一邊開始考慮，要怎麼樣才能來錢快。他既然說了，這個世界要自己賺錢，而不是投機取巧來養家糊口，那肯定就會真正的這麼去做。
這一晚，他們依舊是一個美好而熱情的夜晚。畢竟這是自己的家而不是客棧，讓他們更放得開，也更暢快。
第二天，季顏毫無意外的起晚了。宮九在她還熟睡的時候，親自下廚，做了她喜歡的美食。吃完飯，她又睡了個懶覺，直到午飯時才起來。
午飯後，兩人在院子裡擺上了棋盤，各執黑白，慢慢的下棋。一局才下到中場，看門的傀儡來報：「主人，百里無缺先生來訪。」
宮九輕笑：「來得到快。」將棋子丟回棋簍裡，才對傀儡道：「把人請進來。」然後才看向季顏：「顏兒要不要見他？」
「不見了。」別以為她感覺不出他的排斥。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他不希望她見到那位百里無缺，但既然他這麼不想，那她就順他的意好了：「正好我要研藥方。」
這個世界的指定任務有些難。但這一單的獎勵也非常豐厚！還有一個神秘獎勵。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但據九尾說，商城為了激勵宿主們好好工作，拿出來的肯定都是好東西。
……
百里無缺有近上百年不曾出門了，在這百年裡，他時常想著，如果有一天，他能擺脫現下的狀況，一定要去做什麼……過去的百年裡，他有很多想法，很多迫不及待想要做的事情。
可沒想到，當他真正擺脫了狀況，第一次出門，卻什麼都沒做。而是帶著一大堆的禮物，來到這個本屬於他，但現在屬於宮九的宅子裡來。只為了感謝這個人的出現！
在來之前，林管家再三告訴他，要如何如何……他一直耐心的聽著。並不是如林管家所說的，一百多年沒出門，將禮儀全都丟掉了。而是他知道，林管家比他更加激動。
雖然過去了兩天，可林管家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少爺是真的擺脫了那幾根，對他意味著恥辱和失敗的鏈子。那件事之後，他也痛苦過，憤恨過，咒駡過，頹廢過。但過了這麼多年，他的心已然平靜無波，直到近些年，他都認命了。永遠不能癒合的傷口，早已麻木的雙肩，以及永遠不能出門見客，再沒有年輕時的自信飛揚。
他都能平靜的接受，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而負責。哪怕是那個女人使了手段，可愛上她是他自己選擇，娶她是自己的選擇。最後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選擇造成的。
怨天怨地怪別人恨自己……可終究，還是平靜了下來。
得到了解脫，才知道自己遠沒自己想的那麼堅強，那麼平靜。這幾天，每一天都在惡夢中想來，醒來的第一件事永遠是摸一摸自己的雙肩。他真的解脫了，那枷鎖，真的擺脫了。
而這一切，都是這個宅子的主人，宮九所給予的。
「百里先生，請跟我進來。」
百里無缺立刻跟著進來，身後是好幾輛獸車，幾個僕從正從車上往下搬東西。那是他帶來的禮物，最貴重的都放在他準備的一個儲物器裡。外面的這些，則是裝不下的。
看門的傀儡領著百里無缺走到裡面，雖然知道對方住進來一天，可在他的眼裡，這裡跟他記憶裡的模樣，已經完全不同。當然這並不是對方對這裡進行了改造，而是他已有上百年不曾來過了。
看到庭院兩邊修剪花草，或打掃的人。他的眼瞳不自覺的縮了縮，就像初看到這個看門人時一樣。他更好奇那位宮先生的來頭了，他自己是天階，而他這裡用的每一個人，包括看大門，做粗活的，每一個都是天階。最可怕的不是聚集了這麼多的天階，而是這些天階，全都心甘情願的彎下腰，甘做侍僕的工作。
這樣的奢侈的陣容，簡直可怕！就算是百里家，天階也是極少數的。每一個都被家族好好的供起來，哪怕他給家族蒙羞，成了那個模樣，在家族裡，依舊沒有人敢說半句不好來。
那能讓這些天階自甘為僕的人，又是何等樣的存在？
「幾日不見，百里先生當真光彩照人。」宮九笑著迎了上來。
光彩照人這話形容一個男人並不太合適，可此時用來卻特別恰當。以前的百里無缺雖然沒有憤世嫉俗，卻平靜太過。而現在，卻是生機勃勃，像鍍了一層光一般。
「讓宮先生看笑話了，托先生的福，這幾天……確實有如新生。」
兩人客套一番，分賓主坐下。百里無缺此來就是為了表達感謝，送上厚禮。另外，他在家困了百年，最初幾十年他自覺狼狽，並不願再見故交舊友。後面幾十年他到是平靜了，可以前的故交舊友卻跟他遠了。以至於這會兒才發現，竟沒幾個令他想要主動聯絡的朋友。
而宮九年紀輕輕，卻身為天階，兩人有共同語言。宮九又幫了他，算是大恩。自然想要好生結交一番，引為摯友。因此他態度誠懇，主動積極。而宮九見狀，便配合起來。沒過多久，便彼此叫對方的名字。
等到百里無缺告辭離去，兩人都快稱兄道弟了。兩人更是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
百里無缺一走，宮九便將他送來的禮物翻看了一遍。能讓他當禮送的，無一不是貴重物品。尤其是儲物器裡的那些，更是精品中的極品……放在外面，每一個都是有價無市。
可他宮九還不到靠典賣過日子的時候。因此，只讓人將東西收了，便去找季顏去了。
過了幾天沒羞沒躁的二人世界，宮九決定帶著季顏出門去賺錢。
雖然根本不需要她出手，她真的就只是跟著，但他還是習慣走到哪，就把人帶到哪，片刻分離也捨不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兩夫妻一分離就是用世界來記算。季顏還好，一個世界不過百年。可宮九那裡，卻是動不動千年，萬年……擱誰這會兒都是片刻都捨不得鬆手。
兩人出門，這一次沒去接任務，而是直接出了城。
就像宮九之前打算的那樣，先給他們找個坐騎。其次就是，不管什麼東西，賣活的總比賣死的更貴。他反正是要去抓坐騎的，那就順便多抓幾隻吧！
甚至於，他連買家都找好了，正是剛剛成為朋友的百里無缺！坐騎也是資源之一，好的，等級高的坐騎，向來供不應求。宮九不管拿到哪去賣，總是能賣出去的。因此，給百里無缺，不但不欠他人情，反而是百里無缺欠他的。
第443章
兩人出了城, 便一頭紮進山林之中。一路上遊山玩水，餓了便打獵采果，困了或睡帳篷，或直接進入空間。輕鬆悠閒的根本不像是出來歷練的。好吧，他們本來也不是出來歷練的。
宮九有一個放牧空間, 裡面養著的，都是肉質好的動物。
一路下來，對於那些實力弱的玄獸，他就按著肉質好壞, 時不時的捉上兩隻, 放在裡面，慢慢養著。至於肉質不好, 皮毛也不舒服, 長得還難看的, 他便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了。
季顏到是喜歡這裡, 山裡野生的藥材特別多。這個世界的人，在評估一些物品的時候, 是只看它們所蘊含的能量多少。但在季顏眼裡, 藥材就是藥材，有能量的當然好, 可只是普通的，看起來沒有能量的藥材, 也很好。
對於她來說，這裡簡直就是一個天然的藥園子。
因為季顏時不時的要采藥, 以至於他們前進的速度，更慢了。
這一天，季顏又拋下宮九去采藥去了。宮九看著天時，開始清空地，搭帳篷。因為他們都有空間，所以到不在乎離著水源遠還是近了。等帳篷搭好，看著她那裡還要有一會兒才能結束，便又去打獵，順便采些果子過來。
到不同的世界，除了任務外，也就看看不同的風景，品嘗一下不同的美味了。至於人生百態？他們兩人自成一個世界，哪裡還會在乎旁人？虧得還有個任務，以及她身份自帶的一些親人作牽絆，否則，他們更不可能跟那些人有什麼牽扯了。
巧的很，宮九才剛離開，便有一隊傭兵也到了這裡。二十來個人，全都背著巨大的包裹。有些狼狽，且因為在山裡待的久了，沐浴什麼的也就季顏他們這種天生帶掛的人還能做到，旁人可不行。山裡到處危機重重，別說洗澡了，那水裡沒准就沖出頭玄獸，一口把人吞了。
所以，他們的形容實在算不上好，渾身還發著古怪的臭味。但他們的精神都挺不錯，想來雖然辛苦，他們這一趟的收穫也是巨大的。
季顏五感極強，這些人一靠近，她立刻就發覺了。但她現在采的藥材必須十分小心，便是鬚子皮也不能破損，因此依舊蹲在那裡，手裡的動作更是半點也沒改變。
這山林這麼大，都是天生地養的。她也不能趕人走不是？且宮九就在附近，也不用她出手。
卻不想，她不欲多事，可事卻會自己找上來。
「咦？這裡居然有帳篷。」那帳篷極盡華貴，且又高又大。只要不是瞎子，必是一眼就看到的。
「這裡應該有人。」帳篷前還有一堆火。「可能就在附近。」
「這帳篷真漂亮。」
「漂亮有什麼用，碰到玄獸，讓玄獸撕著開心，好饒了他們的一條命？」
「嘖，用得起這樣帳篷的，說不定是什麼世家子弟出來遊玩呢！」
「大家附近找找。」領頭的目光也在帳篷上流連了一會兒。他見識比旁人要多一分，有些東西是不能憑著外表來看的。這帳篷漂亮，繡金描銀的。誰看了都覺得這東西好……好東西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用的。
這世道便是如此，好東西有能者才能得。沒本事的得了，護不住不說，沒准還要將性命給搭上去。
而且，現在這地方，離著地階玄獸的地盤不遠了。這帳篷的主人一路行來，這帳篷卻纖塵不染，已然能說明很多東西。要麼它的主人非常厲害，要麼這帳篷就有著什麼特殊的功能。
不管怎麼樣，先找到它的主人再說。
若是強者，他們就只能避讓。若是……好東西自然是有能者得之。
季顏又沒隱藏自己，自然就被找到了。
一個玄階！而他們那邊那麼多人，最弱的都是玄階。最高的，就是那個領隊，乃是地階。實力上完全碾壓！
於是，她就被圍了起來。
宮九已經打完獵回來了。只是為了順路再采兩個果子，所以才一時沒到。但離得不遠，這裡的動靜，他肯定聽得見。所以，季顏就更沒動彈了，就剩最後一點鬚子，清理乾淨這株藥就到手。
「喂，這裡就你一個人嗎？」小隊裡一個女人，一臉嫉妒的看著她，眼底滿滿的都是惡意。
實力決定一切，這些人一看季顏就一個玄階，根本不考慮什麼禮貌問題。
季顏眼都沒抬。
這在他們的眼裡，就是被挑釁了。強者誰沒點脾氣？立刻就有脾氣壞的不滿，拿起把大刀，就要砍過去。這人脾氣雖然不好，卻也沒準備要對方的命。而且，好歹也是玄階，除非地階的那位親自動手，否則想要一擊斃命，並不容易。所以，那一刀他是奔著季顏手上的草藥去的。誰讓眼前的人，為了這麼一棵爛草，居然無視他們這些人？
「喂，跟你說話呢，聾了還是啞了。」那女人眯著眼，抬腳就踢了過去。這一腳看似玩鬧似的輕飄，可季顏卻感覺得到，這個女人這一腳，至少用上了七八成的力。
而同時，那個脾氣不好的也不耐煩的叫道：「問你話呢！」一邊說刀就劈了下來。
可不等那刀落下，那人便已經「啊」的一聲慘叫，人也倒飛了出去。手裡的刀飛起，然後直直的掉落，直接紮在他拿刀的那只手上。
同時，那個女人也飛了出去，重重的摔撞在一株大樹幹上。就聽哢嚓一聲，那女人剛剛抬起欲踢人的腿，已經斷成兩截。人已經昏死過去。
剩下的人武器瞬間全都出鞘，警惕的看著四周。
領頭的喝道：「誰下的毒手，出來。」
季顏手裡的工作終於結束，拿了個玉盒出來，將藥放進去，才又收起。
長長的籲了口氣，收了工具，就起身。
誰知她才有動作，那個領頭竟一轉身，向她襲來，一手握著匕首，攻向她的脖子，而另一隻手卻成爪著，襲向她的胸前。季顏眉一皺，手一翻長鞭入手，一鞭子就抽了回去。
那人只以為對方是玄階，他已地階三級，半點也將那鞭子放在眼裡。依舊繼續往前！可還不等他的攻擊落到實處，他已然如同之前那人一樣，倒飛了出去。
他的臉上，赫然一條鞭痕。
季顏尚覺不夠，長鞭抖起，啪啪又是兩邊，一鞭抽在他拿匕首的手上，一鞭抽在另一隻欲襲胸的手上。便聽哢哢兩聲，兩隻手的骨頭全都斷了。
轉頭看向其他人，鞭子在身前空地上空抽了一鞭，「滾！」
「你，你不是玄階？」玄階絕對不可能將地階一鞭子抽飛，還一鞭子就把人抽暈了過去。正常情況下，她根本抽不到。
季顏懶得理他們，而宮九此時也一手拎著果子，一手拎著獵物走了過來。將獵物放在火堆邊，又親自倒了水，「顏兒，來洗手。」
剩下的那些人直接傻了，「天，天階？」
季顏去洗了手，宮九又將果子遞給她：「我洗過了，你先吃一點。」然後便開始收拾獵物。只是在動手前，他冷冷的掃了那些人一眼。
他們才恍然回神，一個個如墜冰窟，連忙拖上那三個人，狂奔而去。
他們居然得罪了一位天階？眾人都不用商量，同時做了個，立刻離開玄靈城的決定。得罪一位元天階的他們，根本不需要天階自己動手，就會有人把他們弄死。就為了能給這位天階留下一點印象！至於那三個人？反正都已經廢了，他們自然不可能還帶著他們。離開天階的視線，就將三人丟給了玄獸。而其他人則分了他們收穫，揚長而去。至於三人的死活？誰會在意？
待那些人走遠了，季顏一邊吃果子，一邊看宮九洗手做羹湯：「這裡真是不錯，輪回丹配方裡的藥，無一不精貴，可我們這才來半個月，我就找到了一株。」
宮九道：「那是顏兒你運氣好，又有耐心。若是旁人，只怕給他千萬年，也湊不齊。」
這話雖有吹捧著哄她的意思，但卻也是真話。季顏的運氣，是真的非常好。不說跟這些世界裡的土著相比，就是跟商城裡的其他氣運者相比，她的運氣也好的很。
輪回丹的藥方就是九尾從商城裡找出來的。據說它的前主人，去了無數個世界，花費了不知多少年，也沒能湊齊藥方。最後那人也不知為何，竟就這麼放棄了。不但放棄了這個藥方，更放棄了宿主的身份，兵解之後，重入輪回去了。
而這個方子，商城裡一直都有。
據說，若是得了這輪回丹，他們這些宿主，就可以帶著系統重入輪回了。
人的記憶太多，會是一種負擔。當這負擔重到不可承受之時，自然就要想辦法解壓。商城裡的宿主，那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宿主們，很多最終的選擇都是重入輪回。
但總也有些人，既想拋卻這些記憶，又不想失去商城系統這一金手指。於是，便有人研究出了九轉丹。當然，這輪回丹目前還只在理論階段，現實中，卻無一人成功過。
季顏暫時還沒有這方面的壓力，至於將來，她覺得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重入輪回也就是了。反正入了輪回之後，也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有沒有系統，那時的她根本不會知道。
所以，她到沒什麼迫切的需求。
但既然運氣好碰上了，她當然也不能放過。
第444章
玄獸, 尤其是體型大的玄獸，很少有群居的。最多，也就是家族制。憑著實力占塊地盤，地盤裡的低階就是它們的口糧，別的同階的要是過界, 沒說的，戰就是。若是高階……那它們就是口糧。
這就是玄獸的世界！
季顏跟宮九就是奔著翼虎來的，翼虎是地階玄獸。可地階玄獸不知有多少種，哪能就剛好碰著翼虎？
花了兩月的功夫, 也沒找到翼獸的影子。季顏心裡還惦記著季題, 雖然有傀儡隱身跟著，可她也沒想過幫他作蔽, 能不能上, 得他自己考出來。所以, 時間一到, 兩人還得回去。
臨走的時候，宮九就撒開了腿腳, 花了三五天的時間, 牽了幾隻玄獸回來。每只脖子上拴一條鏈子，那鏈子就是當初百里無缺身上的那幾根。他給重新煉了一遍, 一根就小拇指粗細，可卻比之前要結實很多。一隻連一隻, 最後一根就抓在宮九的手上，老老實實的跟著。
而他們雖然沒找到翼虎, 也找了玄虎當坐騎。雖然比翼虎少了對翅膀，可這只玄虎卻是天階。除了不會飛，氣派到了極點。
回城時兩人乘著玄虎，速度飛快。一出了林子，外面的人就多了。
打眼一看，一隻天階的玄虎，但凡看到的，眼睛就直了。這年頭天階是少！可在玄靈城這裡，還真就不稀罕。學院裡的校長副校長，一些元老，那都是天階。畢竟一位天階能活一千多歲呢！不說十年出一個，就是一百年出一個，累積下來也不少了。更別說，玄靈城這裡，各種大家族也多。
畢竟有座玄靈山在那裡呢！就為了這座山，多少家族都恨不能搬到這裡來。
所以，天階雖少，但在這城裡，來來去去，也看過不少。
可天階的玄獸，卻是真的少見！
世人都知道，野獸兇猛，同樣等階等級的人，是打不過玄獸的。它們天生皮粗肉厚，力量速度都比人類更好。而且，想要一隻玄獸當自己的坐騎，老實聽話，那是非得打服了不可。天階的人抓地階的玄獸當然容易。可天階的人要抓天階的獸可不容易。真要打起來，誰贏誰輸不敢保證，真的對起來了，那肯定是不死不休。玄獸也有傲氣，天階的玄獸，更不可能甘心給人類當坐騎。
所以，哪怕天階多，天階的坐騎卻極少見。
可沒想到，今天居然見到了。
眾人瞪大了眼睛，就想看看到底是哪位天階有這樣的本事。能夠讓天階玄獸這麼服服貼貼的！還沒看清玄虎背上坐的是誰呢，就被後面的那些玄獸給嚇懵了。
這一大串的玄獸，這是要搞大事啊！
季顏坐在宮九的懷裡，宮九的披風將她整個都擋著。
「這下你可要出名了。」她輕笑道。
「我何時低調過？」沒有實力的時候自然要蟄伏，有實力了為什麼還要低調。
「以後咱家收各種帖子要收到手軟。」
宮九特別喜歡她說「咱家」這樣的話，「不喜歡就不理他們，咱們誰的面子也不用給。」
季顏哼了一聲，沒搭理他。她可聽著那些看熱鬧的人裡，尤其是女人的話。什麼長得真好，做侍妾也願意什麼的。她到不至呼啃老幹醋，就是聽著不順耳。
宮九還能不瞭解她？之後自然是好一翻甜言蜜語。
到了城外十裡，宮九令玄虎停下，他對著早就等在那裡的百里無缺一抱拳：「百里兄，久侯了！」
百里無缺：「剛到不久。」視線也落在玄虎身上，「宮老弟，你真是好本事。」
他剛晉級天階的時候，也曾打過天階玄獸的主意，可惜，到是殺了幾隻，卻一頭也沒收服。
宮九一笑，道：「後面這些，便交給百里兄你了。」那些都是地階的玄獸，最低的都是地階七級。這在玄獸裡，已經算是極其難得的了。
百里無缺：「放心。」
他早就備好了籠子，此時一一打開。
宮九手手上牽著的鏈子一抖，那些玄獸便一隻接一隻的走進那打開的籠子裡。再一抖，系在它們脖子上的鏈子便依次解開，重新回到他的手裡。
這一連串的動作，旁人早就看傻了眼。
百里無缺也感歎：「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宮九客氣了一下：「不過是些小技巧，不登大雅之堂。」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宮九便找了藉口要離開。百里無缺立刻知趣的送上一袋子錢幣，宮九也沒看，直接丟進空間裡，「告辭。」
直到玄虎離開眾人視線，百里無缺身邊的人才湊上來：「少爺，這位大人是什麼來頭？」
百里無缺看了那人一眼：「不該問的不要多問。」
「是。」
這麼大的動靜，誰又能不注意呢？不說這些，便是那頭天階坐騎，也足以讓所有人都重視起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天階。如果說之前做百里無缺的那個任務時，宮九這個名字還只在少數人中間流傳。經此一事，宮九的名字，將響徹玄靈大陸。
正如季顏所想的，他們回來之後，門房就開始不停的收到各種請帖。
季顏尚在休息，在外兩個月，兩人雖沒素著，可到底是野外。季顏並不樂意配合他，每次只讓宮九小嘗即可。徹底回到自己地盤，自然要吃頓飽的。於是，季顏累到了。
到是宮九一早便起了身，那個請帖，他就瞅了一眼，便丟到一邊。
叫了人來：「隨時盯著學院那邊，季題一出來就請回來。另外，門口那邊也盯著，季昌水一出現，同樣請回來。」
「是。」
「除了百里無缺，若有其他人上門，便全都打發了，不必報進來。」
「是。」
「……」
一通命令下去，除了守門的，其他傀儡全都派了出去。然後，他轉身去了廚房，親自下廚，為她洗手作羹湯。待飯菜得了，又親自端著，回轉臥室。
此時季顏當然還沒醒來，於是給飯菜施了個保溫保鮮的法訣，他又去了外衣，回床上抱著她睡了半個回籠覺，直到她醒來。
二人世界過了三天，季題那邊就出來了。
整整三個月，這三個月，季題可謂吃盡了苦頭。以前他覺得，他每次出門曆煉，搜集各種材料資源，拼命、受傷……也夠苦的。季家的子弟，除了那幾個特別受關照的，其他人想要出頭，總是要逼自己吃苦。他比別人吃的苦更多，所以他覺得，自己也是吃慣了苦的。可這三個月，他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吃苦。以前的那些，屁都不是。
但幸好，三個月結束了。而他的任務，也完成了。
幸好，幸好！不然，就要浪費妹妹給的機會了。
「唉，阿題。為了慶祝我們都被錄取，等休息過來，我們一起去吃一頓，好好慶祝一下，好不好？」這三個月，除了吃苦，讓他更清楚的認識自己的不足外，就是認識這幾個朋友了。
在這三個月裡，從一開始的互相看不順眼，天天吵鬧，到現在，可以放心的將後背交付給彼此。
「好。」季題依舊不愛說話，但他也不再是那個一直繃著臉，連笑都要強行往下壓的少年了。此時的他，嘴角自然的含著笑，看著向個人的目光都是柔和的。
「那行，這幾個月可累死我了。我得回去，好好睡他個三天三夜。」隨時都可能遇到襲擊，便是睡也都只敢淺眠。隨時需要戰鬥，或是跑路。
「唉喲，我得洗泡個澡，這幾個月可髒死我了……」尤其是對稍有潔癖的人來說，這簡直就是災難。可這種時候，別說洗澡了，看見水都要繞著走。就怕不小心，被水裡的玄獸給拖去加餐。
「我要吃東西，吃素的……」在外歷練，自然沒廚子跟著，什麼都得自己弄。三人都是大少爺，旁的不行，烤個野味什麼的還行。可連著吃著幾個月，頓頓吃，誰也受不了。
季題有些心不在焉，他正四下張望，想著父親和妹妹不知會不會來等他。
「哥。」季顏自然是來了的，雖然宮九安排的極好，但既然她在這裡了，當然還是要過來的。這個哥哥對她有多好，她是知道的。
「妹妹。」季題連忙迎了上來，嘴角帶著很自然的淺笑。
「恭喜哥。」季顏帶著宮九迎了上來。「父親正在往回趕，估計要明天才能到玄靈城。」季昌水這次運氣不錯，竟然在戰鬥的時候突破，如今已是地階。所以為了搜集更多物資，便又去的遠了些，這才趕不及回來。
「父親沒事就好。」
「唉，阿題，這是誰啊？」他身邊的三人立 刻湊了過來。好奇且驚豔的看著季顏，季顏對外顯露的雖是原身的形象，可季顏的母親能被人因色而起謀害之心，便可知長得必然極好。而季顏不但完全繼承了她的美貌，還更上一層。所以，獲得這樣的眼光，便不算什麼希奇事了。
「這是我妹妹，季顏。」季題連忙給彼此介紹：「妹妹，這是我的同伴，許佑，童清百，華月共。這一次幸虧有他們……」
許佑：「季妹妹好，以後有什麼，只管來找哥。」
童清百：「季妹妹好，季妹妹長的真好看。」
華月共：「季妹妹，這個給你玩。」
季顏：「謝謝三位對我哥的照顧。」
「應該的，應該的。」
「都是阿題在照顧我們。」
「我們該謝謝阿題才是。」
「……」
宮九走了上來，往季顏身邊一站，那氣場立刻讓三人變了臉色。乖乖，這是天階吧？阿題家到底是什麼來頭？
「顏兒，兄長現在必定累極，還是先接他回去休息吧。」
那三人哪裡還敢將眼光盯在季顏身上，許佑：「那什麼，阿題，既然你妹妹來接你了，就快去吧。咱們回頭再聚。」
童清百：「正好，我家來接我的人也到了。」
華月共：「告辭。」
三人不等季題再說什麼，各自拍下他的肩，便嘻嘻哈哈的走了。季題只好跟著季顏一路回去！因著擔心季題太累，這一次來，他們準備了獸車，一路上，季題就說他這三個月的經歷。
他本不是會講故事的人，說得有些乾巴巴的。但季顏依舊可以想像其中的驚險！旁的不說，季題好幾次都是臨危突破，九死一生，如今已經玄階五級。便是這一點，便十分驚險了。
很快將三個月的事情說完，他才又想起一事：「對了，季顓在進去後，第三天就離開了。」
季顓？季顏都快忘記這個人了。這些人與她，都不怎麼相干：「三天就離開，那就是失敗了。以他的實力和心性，這並不意外。」在季家的時候，他是天才，全族都供著他。資源緊著他用，出門有保鏢。整個人都養嬌了！
學院安排的地方雖然有一定的隨機性，可除非自己作死，只要他們敢拼願努力，吃得了苦受得起難，必然是能堅持下來的。學院雖然每年招生都有生亡名單，但學院的目的不是要他們的命。
而他卻只堅持了三天，可想而知。真是被養嬌了，半點苦頭也吃不了。也虧得季家將寶壓在他身上，現在季題考上了，他卻要灰溜溜的回家，難堪之境可想而知。不過，這些跟他們沒什麼關係。
回到宮宅，季題到是沒什麼想法。妹妹的師兄是天階，一位天階在玄靈城有房子，這多正常的事？雖然裡面侍候的人嚇人了些，個個都是天階。可一想到，妹妹師傅給她的侍僕都是天階，這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了。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妹妹師傅是個特別特別厲害的人，身邊的侍僕都是天階。而妹妹才玄階，宮九卻是天階。連妹妹身邊都有個天階當侍僕，那宮九身邊侍候的人都是天階，又有什麼奇怪？
因為對天階強者的敬畏，很多東西都被自然合理化了。
而他也是真的累了，狠狠的洗了一回澡，給肚子裡填了點東西，就睡了過去。
三天三夜，一點不含糊。
等他睡飽了，卻被餓醒過來的時候，季昌水已經回來兩天了。這會兒正在他院子裡，吃著廚房送上的小菜，喝著宮九特意拿出來的，不知哪個世界弄到的小酒。
「父親。」
「小題，醒了啊？」季昌水也沒起身，「快去洗漱，過來好好吃點東西。」
「是。」
等他洗漱出來，桌上的小菜沒了，換了一桌的美食。都是玄獸玄植所制，能量充足。最主要的是，適合他。
不愧是天階之家，就是氣派。在黃源城，這樣一桌食物，便是季家的家主也吃不起。
等他風捲殘雲般的將一桌菜吃個精光，季昌水給他倒了杯酒，這才道：「今天，有幾個說是你朋友的人，給這邊送了帖子。」一邊說，一邊將帖子拿了出來。正是許佑他們三人。
那三人出身不俗，雖不是頂尖的大世家，可在玄靈城到底也有根底。
「另外，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學費。」說著，又拿了一個袋子出來：「為父能力有限，也就這點本事。以後的路怎麼走，走多遠，就都得看你自己的了。」
「是，父親。多謝父親。」
「你且記得，你這次的機會，是小顏給你的。便是你現在這資質和實力，也是因為她才有的。所以以後，不管何時何地，你都得好好照顧她。想著她，念著她的好。」
「我會的，父親。」他真心感激著自己的妹妹，如果不是妹妹，他現在還是黃源城裡季家不受重視的子弟。也許現在還是黃階，一輩子在為突破玄階而努力……他如今有的這一切，都是因為妹妹的緣故。「我會對妹妹好的。」
季昌水點了點頭：「最後一件事，宮九先生昨天向我提親，讓我把小顏許配給他。我同意了！」
「啊？」季題之前聽著他的話就有些不得勁，正琢磨這哪不對勁呢，就聽著這麼一個大雷：「宮九先生要娶妹妹？可妹妹還小呢！」
「也不小了。」季昌水搖頭：「難得的是宮九先生待她真心。」便是他當初對孩子們的娘，他也沒親自洗手作羹湯呢！一個男人，一個天階的高手，如果不是真心實意的，誰會彎腰下廚，只為了討一個女人的歡心？那必然是愛她入骨了的。
而且，他心裡其實一直擔心。小顏長得越來越好，比她娘當初都要好的多。他怕自己護不住。當年他就沒護住，害得……現在，宮九是天階，他能護住。又是真心，所以他才同意。
「父親。」季題還有些不甘心。自己妹妹怎麼就要嫁人了呢？
「這件事我已經同意了，婚期就定在半個月後。」
「這麼快？」季題這一次差點跳起來。但很快他就平靜了下來，開始思索這裡面的事情。今天父親一開口，就覺得怪怪的。先是給他準備了一筆錢，接著又讓他記著妹妹的好，以後好好報答她，最後，又將妹妹的終身給安排好了。那父親他……豈不是無牽無掛了麼？
季題本是聰明人，他心一靜下來，立刻便想通了。想通了則更加慌亂：「父親，您，您要幹什麼？」
季昌水難得的沒繃著個臉，嘿嘿笑了半天，才啞著嗓子道：「我得去給你娘報仇，拖了這麼多年，再晚，你娘該不高興了。」
眼淚瞬間從季題眼裡流了出來，「父親。」他想挽留，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從小，父親就告訴他，報仇是他的事，他只要努力，保護妹妹就好。可事到臨頭，他心裡依舊難受，難受到了極點。
「哭什麼。」季昌水怒瞪他一眼：「咱們該高興，本來我以為，咱們一輩子都沒可能親自報仇雪恨。最多就只能背後下點絆子，噁心噁心他們。誰想咱們小顏有這樣的造化，還益及全家。讓我有了親手報仇的機會……我們該高興。」
只要殺了那個畜生，他就是死了也痛快！
可惜，他越說，季題越是難過。臉上沒什麼表情，可眼淚卻拼命往下流。
季昌水到底沒再說什麼，一仰頭，將一罎子酒直接倒進嘴裡。然後豁然起身，搖搖晃晃的往外走。
直到他走遠，季題才又輕叫：「父親。」
此時的宮宅很忙碌，因為要準備主人婚禮事宜。因為季昌水一副安排後事的模樣，他什麼都要求快而簡。而宮九對於快是極力配合，簡卻並沒有。
哪怕不是頭一次，可他跟顏兒的婚禮，怎麼能簡單。
「我父親在這裡沒有宅子，迎親這一關就可以省了。只是從一個院子到另一個院子。賓客麼……那些帖子你一個都沒應，半點交情也無，到時應該也不會有什麼過來參加。所以，那些繁雜的流程，能省便省了吧。」
「好，聽顏兒的。」那就只能在不能省的步驟裡，更用心些。
此時他們說話的地方，是在季顏之前準備的那個院子裡。從季昌水回來的那一天，明面上，她便是獨自一人住在這裡的。至於暗地裡，宮九怎麼可能真的素著自己。媳婦在身邊，卻不能抱著睡，那絕對是最大的折磨。
「半個月後，正好玄靈學院開學。我嫁了人，哥哥上了學。父親……這是要搞大事啊！」季顏點著桌面，想了想，突的笑道，「回頭把玄虎給父親吧。」
雖然季昌水才地階，根本不可能馴服天階玄獸，但他們用的並不是這個世界常用的手段。而是契約！哪怕它是真龍，只要契約了，就只能守護著一個人。
有仇，當然得自己報。她當初雖然讓人去折騰陸家，可卻一直沒動那個罪魁禍首。她就是要逼陸家，要麼他們自己動手，殺了那人。被自己血親殺死，想必比被仇人殺死，更讓他痛苦不甘。或者就等著被季昌水殺死吧！也好解了季昌水的心魔。可他只是地階，想要進階天階，卻並不那麼容易。陸家雖然這段時間被打擊的夠嗆，可底子擺在那裡，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舊不是一個季昌水能動的人家。
所以，只能給他配一個強有力的打手。玄虎無疑是個不錯的決定，且如今這頭玄虎代表著什麼，誰又會不知道呢？
她就是要告訴所有人，季昌水和季題，是她和宮九護著的人。
「好。」宮九立刻應下。
第445章
「唉, 阿題，你妹夫什麼來頭啊？」
「這兩天城裡人都在討論他。聽說他直接弄了個天階玄獸當坐騎啊！那個威風！」
「他家裡使用的侍僕，全都是天階。」
四人聚會，季題成了話題中心。可對於宮九，季題知道的還沒有他們的多。「他跟我妹是同一個師門, 十天后，會跟我妹成親。」說完這話，他自己更鬱悶了。一個他完全不瞭解的男人，卻要娶他的妹妹。
他心裡一千一萬個不放心, 之後他曾問過妹妹, 可妹妹卻說，這一輩子隻會嫁給那個男人。妹妹認識他才多久啊, 感情有那麼深厚麼, 就非君不嫁？
「哇, 那你妹妹的資質一定很好。」
資質不好, 也不能讓一個教出天階的高手收為弟子。
他們到是沒覺得宮九有多年輕，畢竟實力上來了, 壽命也上來了, 駐顏有術半點不是問題。除非是同階，或者高出他們的一階, 才能感覺到對方的大概的年齡段。
他妹妹的資質當然好！不然也不能拜那麼厲害的一位師傅。可他還是不高興，妹妹還這麼小就嫁人了。
…………
在宮宅, 季顏帶著季昌水，來到宅子裡的獸園。獸園就跟馬廄是一樣的存在, 這裡養的，就是宮九之前捉的那只玄虎。
「小顏，你帶我來這幹什麼？」
季顏拿了一個卷軸給他。「父親，把這個卷軸打開。」
如果她說明白了要給，季昌水未必願意。她認真勸了，他應該會接受。可她實在不喜歡那個過程，所以乾脆，直接弄成既定事實。讓他契約了再說。
季昌水不知道她要幹什麼，而她說話的樣子，也實在不像是什麼大事。於是，他便直接將卷軸打開了。
卷軸一打開，立刻就化為兩道光，一道落在季昌水身上，一道卻落在玄虎身上。兩者身下都有一個陣法，季顏打出幾個法訣，直接將玄虎身上的不甘壓下去，給兩者之間諦結契約。
待一切結束，季昌水還懵著：「小顏啊，這是什麼？」為什麼他會聽到一個不屬於他自己的聲音？那聲音還叫他主人？
季顏：「是契約。從此以後，這只玄獸，便是父親你的了。」
季昌水還是懵，契約這兩個字他懂，現在這情形，他也有些琢磨過來了。可這事兒，卻是聞所未聞。
季顏：「父親在這裡好好感受一番，我去前面了。」
季昌水還是沒完全回神，就這麼讓她走了。等他回過神來，卻也顧不得好好感受了，就往前沖。可沖出去七八步又停了下來，然後又轉過頭來，跟玄虎好好溝通去了。
…………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似乎就算換了玄幻的設定，婚禮的流程也還是那些。
待一夜春宵過，夫妻兩就得到消息：「季昌水天沒亮就離開了。」
季顏一點都沒意外，昨天晚上，季題就被季昌水攆去學校了，這會兒他要走，誰還能攔著？反正該給他準備的都準備了，身邊還有個可以擊殺天階的傀儡跟著。她絲毫也不擔心，甚至於還有些鼓勵。對於修行者，甭管修的是仙魔佛，還是妖靈玄，心魔這東西都是一大禍害。
他心裡的仇恨就是他過不去的劫。如果不讓他將這仇給發洩出去，他這一生的成就，也就止步於天階。這不是一階的差距，這是八百歲的差距。
上了天階的人都知道，地階好造，天階難攀。只要各個家族願意，完全可以靠丹藥，或一些天材地寶，將一個人硬生生的堆到地階，甚至地階九級巔峰。無限接近於天階！可卻永遠都跨不過那道坎。
因為想要跨過那道坎，還需要心境的突破，這卻是任何手段都沒有用的。
要去就去吧！
之後的生活就處於一種相對平靜的狀態，她跟宮九在一起，便是那般，除了沒羞沒躁，就是甜言蜜語。這樣的生活持續了近兩個月。期間，也就宮九應百里無缺一次邀，去參加了一個宴會。連來連去，就一天一夜的時間，還把她裝空間裡帶著。
這一天，宮宅難得來客，宮九去會客了，季顏在庭院裡放了把椅子，懶懶的曬太陽。
說起來，她來到這個界最初是春天，如今眼看著就要冬天了。一年四季輪回，到是沒什麼不同。可對於屬火的鳳凰來說，越是冬天越是不舒服。尤其這是玄靈世界，到了冬天，冰寒屬性的玄靈氣就越發的活躍。
她覺得，她是不是要去找個暖和的地方貓冬。
才起這念頭，宮九就回來了，看著她懶懶的樣子，心裡就喜歡的不得了。過來將她抱在懷裡好一陣稀罕，見她還是懶懶的，手一伸便搭在她的脈上。
「沒事，就是天變冷了。」季顏打了個哈欠：「我要去閉個關，明年開春再出來。」
以前在獸人世界可沒這麼多毛病，到這裡這個身體竟嬌氣起來了。果然，有人疼寵的人，就是受不得一點委屈。
「閉關？」
季顏這才想起來，根本沒跟他說過她弄的這個種族血脈的事情。於是又將這事前後說了一回，白得了一個身體，又選了鳳凰一族。為什麼這會兒會不懶洋洋不想動……
宮九立刻就抱著她起身：「既然這裡待得不舒服，我們立刻就走。」
季顏直接報了位置，下一瞬，兩便到了她上前待的山頂。一到這裡，她整個人就舒坦了。再跳進山洞，她就直接化身為鳳凰。宮九憑空而立，繞著她轉了一圈，「顏兒真美。」
鳳首蹭了蹭他，很快就閉上眼睛，進入修煉狀態。
宮九直接跳上巨大的鳳凰背上，平躺了下來。很快也閉上眼睛，陪著她一起修煉。
兩人不理俗事，心中掛念的人又在身邊，兩人氣息相融，再無掛礙，很快便齊齊入定。
而外面世界的一切，依舊還在進行著。
季昌水離開玄靈城，就一路往東，直奔天一城。那裡是陸家的大本營，他自知自己不能跟整個陸家為敵，所以他只誅惡首。這些年他雖然都沒再見過那個人，但他也收集了不少消息。知道那人目前為止只是地階，他有玄虎幫忙，誅滅一個惡首，還是有把握的。
一路下來，他也沒閑著。遇城進城，遇獸斬獸。得到資源，進城賣成錢，正好供一路上使用。他之前存的那些，全都給季題了。女婿到是有錢，可他得了女婿的玄虎，哪還好意思要？
但他好歹是地階高手，無論如何也不會缺錢。隨便打頭玄獸賣了，也夠他用的了。
他帶著一顆決絕的心而來，自然不會浪費半點時間。若是在城外，他總是白日趕路，夜晚就用修煉代替睡眠。進城之後，除了出售一些用不著的資源，就只剩下打聽消息了。
這一天，他終於進了天一城，先將路上打到的獵物賣掉，便找了間客棧，叫了水上來梳洗，便到大堂中來吃飯。
順便，也聽聽這城裡的情況。只是越聽他就越覺得這件事不對。
「天一城的陸家？那陸家也不知道得罪了什麼大人物，人家愣是派了好幾個天階，整天什麼事也不幹，就專門對付他們家。」
「這陸家也不知幹了什麼事，讓人恨成這樣。以前還就只砸他家的鋪子，這段時間，跟他家關係好的鋪子也都跟著遭殃了。」
「陸家的人自己都懵頭懵惱的。就知道一個叫陸寇的得罪了人，可誰知道他得罪的到底是誰？」
「那陸家也死了不少人，可偏偏那陸寇到是還活得好好的。聽說是陸家老太爺的心頭寶，護得緊呢……」
季昌水以前活動範圍就那麼點大，他手裡的力量就那麼點。以前能打探到的消息，其實並不多。以前到是隱隱知道陸家是得罪了強人，可他沒想到，得罪的這麼狠。
當然，聽到這些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該！」
可聽得多了，他也就琢磨出點味道來了。一次出動好幾個天階，而且還都是以前不曾揚名的天階……這麼個奢豪的人員配備，他就見過他女兒師傅一個。
然後他就咂巴嘴了。難怪女兒女婿對他的離開半點也不阻攔，不然那大門他都出不去。看門的可是位天階！原來陸家現在自身難保了。肯定是女兒師傅，也可能就是女婿的手筆。
這是替他女兒報仇呢！
一時間，他神思複雜到了極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可最後終究還是覺得高興。在一年前，他想著這輩子能把當時上門逼搶人的幾個小嘍嘍殺了。一個月前，終於升上地階，想著能靠偷襲，跟陸寇拼個同歸於盡。可現在，他突然覺得，便是覆滅整個陸家，似乎也不是多難的事。不管是誰出的手，只要仇人過的不好，他就該高興。
不知誰突的幽幽出聲：「聽說陸家又一位天階殞落了。」
「又一位？」不知誰驚呼一聲：「陸家這可殞落了三位天階了。再少一位，可就保不住天一城十大世家的地位了。」
「以前陸家是天一城第三，如今可排到最末了。」
「陸家的人真是有意思，一個陸寇就可以換陸家平安，可也不知道陸家人怎麼想的，寧願損失天階，也不把他交出去。」
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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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9 13:28
第446章
就像季家在黃源城的影響力一樣, 子弟太多，又不住一塊，分散出去，可謂無處不在。
在天一城這裡，陸家也是這般。出個門, 隨時就能碰到陸家的人。
季昌水正邊吃邊聽，那邊就冒出一個陸家的人來。
那人什麼話也沒說，上來就給了那個說話說的最多的人一拳頭，直接把人從店裡打出了門。「都閉嘴, 我陸家再怎麼樣, 也不是你們這些廢物能議論的。」
季昌水手上的筷子就是一頓，看向動手的那個人, 眼裡便帶上了殺意。
就在這時, 一個人搖著扇子, 領著一群人走了進來。
「喲, 我還以為誰這麼大臉，連句實話都不給人說呢。原來是陸寄啊？怎麼不當縮頭烏龜了？也不怕你們陸家的仇人殺了你？」
陸家在天一城是十大家族之一, 這種排名, 完全就是根據名家天階高手的數量來排。但各家都會藏一些底牌，所以這排名, 也就是給外人看，內裡如何, 也只有內裡的人知道。
陸家在外人看來是厲害，可內部卻並不是所有人都買他的賬。
就像此時, 其他人也只敢背後說說閒話，被人打了，哪怕這人只是個玄階，他們卻也只能忍著，不能得罪。不是打不過，而是知道，打了這個會引來更多。
可現在進來的這人卻是不怕的，因為他也是十大家族的人。
十大家族內部自然也有競爭。資源就那麼多，你多占一些別人就要少占一些。如今陸家接連失利，其他家族又怎麼會不一擁而上搶食？交情在利益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而來的這人，本來就跟陸寄有些私怨。只是以前他對陸家總要避其鋒芒，現在陸家虎落平陽，他自然是不怕的。以前在陸寄身上吃的虧，這時候不踩，又要等到何時？
「古順令？」陸寄暗暗咬牙，這段時間，陸家要求上下子弟全都要收斂，不得隨便與人交惡。可他脾氣向來不好，而這古順令更是跟他是老對頭。被人這麼奚落，這口氣無論如何咽不下去。「我陸家再怎麼樣，也不是你古家能比的。」
古家是之前的十大家族最末一位。
古順令嘲諷一笑，「陸家……現在還剩多少？」外面的人聽風聽雨的，其實根本不知道實情如何。他們這些人卻是知根知底的。陸家的財物已損失了七八成了，聽說連陸家的老宅都被人光顧過。聽說陸家寶庫裡的東西，直接少了七成。
陸家更不是不想將陸寇推出來給人洩恨，是根本推不出來。大世家有大世家好，家大業大，無人敢欺，說一不二。可大世家也有大世家的壞，子弟眾多，不怕損失。為了家族，犧牲一部份，只要不是切身之痛，上面的人根本頭都不會皺一下。陸家平時會護著陸寇，可這種時候，誰也護不住他。
可問題是，現在根本沒有人知道陸寇在哪裡。
他們都在猜，動手的幕後黑手在一開始就把陸寇殺了，或是藏了起來，為的就是不讓陸家把人推出來，好讓他們可以理直氣壯的繼續下去。
「你們高興的太早了。」陸寄揚著頭，手捏得死緊：「誰也不知道，那些人在對付了陸家之後，會不會轉過頭來對付你們。」
陸家這段時間一直想聯合其他家族一起禦敵，可惜並未能找到同盟。
對方一出手就是幾個天階，而誰也不知道，背後還有多少個天階。也因為那些人目前並沒有侵犯別人的利益。這讓他們寧願觀望，也不願意趟入這池渾水裡。而當他們看到，那些人只清除陸家的勢力人手，卻並不怎麼動他們家的利益和地盤時，他們就只顧著分食陸家的勢力和利益了。
他們一點不在意，天一城只有九大世家。
「你們陸家人不修私德，在外面無惡不作，才引來仇人報仇。跟旁人又有什麼關係？！」古順令嗤笑一聲：「算了，看你現在這種樣子，比那喪家之犬也不差什麼，我都懶得跟你計較，簡直掉價。我們走！」
真正的嘲諷絕不是惡毒的咒駡，也不是殘忍的毒打，而是不屑。不屑嘲諷，不屑毒打，不屑計較。
陸寄從小到大何時曾受過這樣的屈辱？哪怕陸家落魄了，外面的人聽到陸家，依舊要顫上兩下。他「嗷」的一聲大叫，拿出武器，直接就撲了上去，嘴裡還喊：「有本事我們決一死戰。」
古順令也是玄階，他們一輩人。可古順令根本動也沒動，只是他身後的人卻動了，他只在一邊冷嘲道：「陸家已經落魄到，連侍衛都不給你配了麼？」
碰的一下，就像之前被陸寄打出去的那人一樣，陸寄也被打飛了出去。
只是之前那人是立刻爬了起來，飛快跑走。而現在，陸寄卻癱在那裡，半晌也未動彈。古順令搖著扇子，帶著人又悠哉離去。
這種事在天一城似乎十分常見。客棧的老闆帶著人很快就修復了客棧裡的一切，其他人也是見慣不怪，不一會又說得熱絡起來。只不過這一次，他們的話題是圍繞著古家來的。
季昌水看著外面的陸寄終於起身，便也跟著起身，付了飯錢，便施施然的跟了上去。
「該死的古順令。你給我等著，等我們陸家過了這一劫，總有一天，總有一天……」陸寄一邊走一邊惡狠狠的咒駡著。可脊背卻微彎著。
季昌水自已也是世家子弟，雖然只是小世家。他太知道一個世家子弟，一遭失去世家這個頭銜之後，會是什麼樣的下場。過大的落差，會讓他們失去一切驕傲，一旦被打敗，比普通人更難站起來。尤其是，被比以前不如他們的人打敗，再想站起來，將難上加難。
在陸寄走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時，季昌水猛的加快速度，一把將人抓住，手在他後頸上輕輕一敲，立時就把人打暈。快速移到他身側，一把架起他的胳膊，以免他直接軟倒在地。
架著人進到一個巷子裡，把人死狗一般丟在地上，長劍出鞘，在他腿上猛的紮了一下，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劇烈的疼痛直接讓他從暈倒狀態醒來。
「啊！」
一聲慘叫響起，季昌水一腳踩在他的嘴上，將所有叫聲都堵了回去。
半晌，他才抬腳，「說，陸寇在哪？」
「你是誰？」
「陸寇在哪？」季昌水很有耐心的又問了一遍。
「你到底是誰？」看出對方只是地階，陸寄心裡暗恨：「別以為我們陸家被人盯上了，你們這些屑小就可以趁火打劫。」
對於陸家人，季昌水的耐心有限，因此，又紮了陸寄的另一條腿。季寄痛的想大叫，可想到之前那一腳，他還是忍著不敢發聲。季昌水則再次發問：「陸寇在哪？」
「我不知道。」
又一劍紮上去，「陸寇在哪？」
「我真的不知道，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如果知道，他早就被陸家人生撕了。」說到陸寇，季寄也是滿心恨意。如果不是他，陸家怎麼會被人盯上，他又怎麼會落得被古順令那個小人欺侮？這個人又怎麼敢在古一城，他的家門口這般對他？
季昌水皺眉，到是信了他的話。於是他不再問，慢慢直起身。就在陸寄以為對方會放過他時，卻見他猛的抬手，長劍一揮，他連聲慘叫都發不出，便直接丟了性命。
看著已然身首分家的陸寄，季昌水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半晌，才歸劍入鞘，轉身出了巷子。
死了一玄階，這本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個世界經常死人，與人頭，與獸鬥，與天鬥……不管你是黃階，玄階，地階，或是天階。可陸寄的死，卻還是引起了很多人的重視。
陸家的人再多，也不是無限提。這段時間死了很多，對陸家的打擊不小。所以，剩下的這些，每一個子弟都被更另看重。而在此之前，陸家雖然死人，卻從來沒在天一城裡死過。
陸寄，是目前為止，死在天一城的第一個陸家子弟。
在別人眼裡，這意味著，陸家被人打到家門口了。一時間，陸家子弟再不敢獨自出門。而陸家眾多天階，也終於全傾而出。隱藏的力量，也齊現人前。
再不出手，陸家就真的完了。
一個世家的底蘊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季昌水之後，便有些寸步難行。
雖然因為之前出手的人，全都是天階。所以誰也沒將他這個地階放在眼裡，讓他因此而了許多麻煩。可他若想再做點什麼，卻是不能了。
陸家子弟，幾乎全都龜縮起來。
季昌水有些後悔，之前不該草率行事。但一個陸家子弟在他面前，他能殺卻不殺，他自己都放不過自己。這恨，延續了十幾年，他卻是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然爾很快，轉機就到了。
一個還抱著貓的天階——阿靈，踏進了天一城。且在進城的第一天，就擊殺了一位天階高手。
只因為那人多看了抱貓女子一眼！陸家在面臨大敵之前，本不想與他為敵，可很快眾人就發現，另有幾位天階高手，也一一到來。且他們一來，便來到阿靈身邊，與她一起，擊殺陸家的天階。
直到這一刻，眾人才知道，這些天階跟阿靈，竟是一起的。
而同時，所有人都意識到，這些神秘的天階，跟陸家對決的時刻，到來了。
第447章
天一城滿城寒噤, 人心惶惶。
阿靈進城的第一天，殺了一個陸家的天階。那一戰，日月無光，天昏地暗。整座城都在震動，一連毀了兩條街, 三分之一座城，這場戰鬥才結束。
幸得其他天階所救，附近無辜之人才得以逃出升天。便是如此，也難免有那運氣不好的, 受了些大大小小的傷, 且屋毀財亡，在這大冬天, 無家可歸, 亦是一件悲事。
而之後, 這樣級別的戰鬥常有。
陸家的天階, 每隔三天就會少上一個。值得慶倖的是，除了阿靈那一戰, 其他人的戰鬥, 全都在城外進行。這讓城裡的人松了口氣。整整半個月，陸家少了五個天階。
陸家人一看這樣行, 再下去，陸家就真的完了。千求萬請的終於請了德高望眾的城主來做個中人, 請了阿靈過來，雙方坐下, 想要化解這事。
阿靈是傀儡，只會聽令行事。但有九尾在，到是給了他們一個機會。至少，讓他們死的明白。
「不知陸寇到底如何得罪了閣下？」陸家的人恨死了陸寇，面對強敵，更是心膽俱裂，又恨意滔滔。
阿靈依舊抱著九尾，「陸寇殺了我主人的生母。」
這是死仇，無解。
陸家人一聽，心徹底跌入冰窟。真恨不能在陸寇生下來時，就直接摔死。多思的更是立時想到，阿靈已是可以輕鬆擊殺天階，她的主人又是何等樣的人？
之後又不免懷疑，她的主人既然那麼厲害，其母又是何等樣的高手？陸寇雖是陸家子弟，實力也不過地階，如何就殺了那樣的高人？
陸寇品性是不好，在天一城說他是個紈絝還是高看他的。可哪怕他上不得檯面，卻也有眼色，總是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怎麼就惹上這樣的強敵？
他們這麼想了，也就將疑惑問了出來。或者說是質問，這理由一聽就是瞎編的。
阿靈冷笑一聲：「誰也不是天生就是天階。我主人的母親當年還是黃階。」頓了一下，又道：「我主人，今天尚不足二十。」
不足二十便能做他們的主人，何等的天才。且誰也沒規定，天階的母親一定就是天階。
這麼一說，理由便也就讓人信服了。可同時，陸家更加難受了，這到底惹了個什麼樣的怪物。如今正主還未來，陸家的高手已經折進去了這麼多，若是正主來了，陸家還能有活路？
如今只能討饒：「陸寇雖是我陸家子弟，但若能平息閣下主人的怒火，我等絕不偏護。只是陸寇如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我陸家旁人亦是無辜。不若閣下稍待些時日，待我們找出陸寇，交由閣下處置。閣下要殺要刮，息聽尊便，您看如何？」
阿靈：「常言道，子不教，父之過。既然是你們陸家生的陸寇，又因著陸家超然的家世，縱出他那樣的品性德行……那他犯下的過錯，自然也要算到陸家頭上來。」
這話有理，卻也完全不講道理。
簡而言之，就是一人犯事，全家連坐，可不是不講道理？但掰開來說，陸寇有膽子隨便害人，可不就是因為他的家世？如果他只是個普通人，他能有這無法無天的膽子？
這事兒就扯不清，所以最終看的，還是誰強誰弱。
若以大眾的目光來看，阿靈這邊雖然有天階不少，可陸家也是有底蘊的世界，實力不弱。且人家人口多，蟻多咬死象。真拼起來，誰輸誰贏不好說。
但有眼光的都知道，阿靈他們這邊才是強的一方。
因為他們全都是天階，他們來無影去無蹤。單打獨鬥，可以直接殺死天階。一擁而上，他們殺的更多。且他們並不似那些會死戰到底之人，一發現打不過，立時轉頭就跑。
陸家人就不行，他們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種時候，家大業大人多便只能算得上是累贅了。
「閣下的意思是，定要與我陸家不死不休了？」陸家人也是有傲氣的，雖然被打的差不多快散了。
「我們早有言在先，只要你們交出陸寇。誰想到你們家卻如此愛護親人，到現在還護著。」
陸家早就懷疑，陸寇早就死在對方手裡，就算不死，肯定也在他們的控制之下。否則，怎麼可能到現在還找不到。「既然如此，那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反正是不死不休，那就往死裡懟。
陸家來談判的有三人，阿靈這邊卻只有一人，另有一位卻是城主。
此時陸家人的話一出口，他們家的人便直接撲向阿靈。既然是不死不休，那也就不必講什麼的，先把人斬殺在當下才是正經。一對一不是對手，三對一，想來要殺死她，還是容易的。
阿靈不屑的嗤了一聲，「就知道你們陸家從上到下都沒什麼信義可講，難怪教出那樣的子弟。不亡你陸家，又該亡誰。」她將九尾丟到一邊，直接便迎了上去。
傀儡是沒有痛覺的，更不懼死亡，只要能量充足，哪怕只有一個零件，也不會停下戰鬥。
一對三，根本毫無所懼。
九尾輕輕躍到桌上，看著現在唯一還坐著的那位中人，也就是天一城城主前。
這個人要比陸家的那幾個人更厲害。九尾可不希望他現在出手，雖然阿靈是傀儡，但他們也相處了一段時間，有了交情了。它可不想阿靈被打壞了。
幸爾，城主並沒有出手的打算。出手幫誰呢？幫陸家，得罪了阿靈，以及阿靈身後的人？不願意，沒看一個陸家，被人家折騰成什麼樣了。他也不是一個人，身後也有家族呢。這樣的強人，只可交不可仇。幫阿靈對付陸家？若是讓人知道了，他又有什麼好名聲？畢竟，他是天一城城主，認真講，是有責任保護城民的。
所以，兩不相幫最好。
「貓啊，你的主人很強大啊！」幸好今天選的是城外。這一戰要是在城裡打，只怕半座天一城，都不夠他們毀的。
【阿靈才不是主人。】九尾喵了一聲，可惜，眼前的人類根本聽不懂。
另一邊，知道今天陸家跟阿靈有人調解談判，陸家的人松了口氣，陸家的小輩們這段時間著實憋壞了，今天正好出來透透氣。雖如此，卻還是三五成群，帶僕擁傭。
可便是如此，還是讓季昌水找到了機會。
他自己是地階，還有一隻天階的玄獸，膽子大的很。
他瞄上的那一隊人，一個地階，六個玄階。另外還有十二個侍衛，侍衛裡也有兩個地階。他雖想報仇，卻也不是莽撞之人，心知在這城裡，他若要動手，必定立刻就讓人拿下。因此，他準備了一張弓，離得遠一些，趁著他們這一群人離著街道遠一些的時候，抬手一箭就射了出去。
陸家人這個氣啊！他們陸家被人盯上了是不假。陸家被打的只能龜縮也是真。可那是因為，動手全都是天階，他們不服不行。便他們避著天階，卻不表示他們陸家什麼人都能來欺。
這鬼鬼祟祟的樣子，這樣的攻擊手段，一看就知道不是天階所為。更因為今天是和談之日，在這種時候，那些天階但凡顧及一點臉面，也不會動手。所以，這必是旁的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了。
因此，只略一想，一群人便追了過去。
本來陸家的人都得了囑咐，一旦有什麼異常，立刻通知家裡。不管怎麼說，陸家現在經不起損失了。可因為這次動手的只是個地階，他們也就忘記了這一出。順著季昌水的腳步，就追了上去。
這一追，便追到了城外。正好跟阿靈他們談判的方向，相反的城門口出去。
季昌水的玄虎有契約，一人一虎心意相通。而且也不知宮九怎麼弄的，這玄虎還可以隱身。在季昌水打定主意要收一波陸家人的小命時，就已經提前藏在這裡，隱了身形。
那些人一被引到，它立刻把後路給斷了。
季昌水此時提劍而立，與陸家一眾人等面對面的戰在一處。他就一人，劍掄開了，刮著誰算誰。對方人多，卻參差不齊，時不時的還礙手礙腳。
一時間，到是讓季昌水占了上風。
不過，對方裡也有明眼人，地階的侍衛到底是專幹這個的，一看就行，立刻就道：「其他人護著幾位公子。司勇跟我一起對付賊人。」
這些公子實力上來了，可戰鬥力卻沒上來多少。這些人在邊上，他們不但施展不開手腳，還要護著他們，避著他們，著實礙事。
司勇就是另外一個地階侍衛，兩人立刻撇開其他人，專心向季昌水圍攻過來。
季昌水實力自然不弱，可一對二，到底有些吃力。但他心有仇恨，眼見仇人就在眼前，又哪裡能被對方所阻。想著自己妻子曾是何等淒慘，他自己何等憋屈……一時間竟越發英勇，越戰越強起來。
他招招直往那致命處攻擊，只攻不守，一時間到也跟那兩人殺的難分勝負。
同階者能以一敵二，這實力便已經十分難得了。
只是想要殺死對方，卻並不容易。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季晶水的體力卻慢慢減少。玄靈力也越耗越多……他心知這樣不行，他雖不畏死，可如果能活，誰又願死？
當下便讓玄虎現身，大開殺戒起來！
玄虎一現身，那些人就慌了。便是兩個地階也是心神一亂，手上動作一慢。
季昌水抓住這個時機，一劍刺進司勇的心臟，轉身抽出，人已躍出，直撲向陸家眾人。至於另一個侍衛，卻讓玄虎一個虎僕，一嘴咬死。剩那些，除了一個陸家的地階，剩下全都是玄階。
對仇人，季昌水絕不去想欺淩弱小，長劍揮起，殺殺殺，不過片刻，便只剩下最後一個地階。
第448章
「砰！」
一道絢爛的煙火從那地階的手裡沖天而起。
哪怕季昌水已然殺紅了眼, 也知道這煙火，乃是陸家緊急聯絡之用。
知道自己必死，所以找人求救了。可惜，這裡離城已經有了些距離，便是天階過來, 也未必來得及。
季昌水動作更快，長劍揚起，再一次撲了上去。這一次卻比之前殺得更快，玄虎在邊上虎視眈眈, 但凡那人想要逃跑, 或是反擊，一虎尾便抽了過去, 此時已只能躺在地上, 動彈不得。
面對季昌水刺來的長劍, 莫說跳起來反擊, 便是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
因此，就聽「噗」的一聲, 長劍入胸, 刺透心臟。季昌水猶覺不夠，長劍狠狠的攪了兩下, 抽出又刺，足足刺了十七八道, 這才停下。這且未完，又將陸家之人, 一個個斷了脖頸，身首分家，這才在玄虎的虎嘯聲中緩過神來。
傾泄了心裡的恨意，他到是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了。
「我們走。」陸家的人，只怕立時就到了。翻身上虎背，玄虎瞬間便竄了出去，離開原地。
他們才走，陸家的天階便到了。看著慘死的陸家兒郎，憤恨之極。從現場留下的種種痕跡來看，動手的只是地階，可他卻並不敢去追。誰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是誘敵之計，萬一追了再遇上阿靈手下的那些天階呢？
到時死的就不只這些地階玄階的，天階也未必能保住性命。陸家，已經不能再失去天階了。
於是只讓隨後趕來的人收斂了死者屍身，那天階卻又立刻回城去了。
季昌水在外面繞了一圈，換了個城門，又回了城。可惜這之後，他卻是再找不到機會，陸家人是不管遇上什麼事，都再不出來。
阿九那邊也有了結果，一對三，阿靈完勝，那三人，卻是一死兩重傷。
他們這邊戰鬥結束後，阿靈抱著九尾，又施施然的回了城。有實力就是這麼牛，這邊才殺了人家的人，那邊就大搖大擺的去了人家的地盤。她甚至在城裡有一座宅子，就在陸家主宅不遠的地方。
陸家這次真的慫了，三個天階對付人家一個，還被殺了一個，另兩個重傷，一兩年內別想再動手。就相當於三個戰鬥力全都折進去了。剩下的人，實力都還不如這三個。
打不過，那就逃吧！
他們不知道，阿靈他們會做到什麼程度。眼下看來，卻並不準備放過任何一個人。還有那些趁火打劫者……陸家家大業大，以前的陸家子弟，也經常招惹一些敵人。當時他們陸家勢大，那些人只能認命。現在卻一個個都跳了出來……
整個家族湊在一起，目標太大。而他們已然做好了死戰的準備，在此之前，他們卻要將陸家的有生力量保存下來。
當下，陸家人將一些出色的，卻並不那麼打眼的子弟喬裝改扮，帶上物資，偷偷的送出陸家，去往別處。他們更名換姓，隱去身份，不再以陸家子弟行走。從此，只能像以前他們看不起的普通人一樣。一切，只能靠他們自己。而天階以及剩下的人，則負責吸引注意力。哪怕他們全都死了，也要為陸家保留火種。
陸家的這些小動作，瞞得過人們的眼睛，瞞得過阿靈，卻滿不過九尾。它要監測什麼的時候，都是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別說送出去那麼多人，就是送出去只螞蟻，都逃不過它的監測。
但它並沒讓阿靈他們去趕盡殺絕，九尾知道自己宿主是什麼樣的人，她多少還有些婦人之仁。這種事情，她會只誅惡首，就算牽連，也只牽連極少的一部份。他們現在做的這些，其實已經快要過線了。
而且好幾個世界的情況證實，功德都是一個好東西。他們這些傀儡也好，系統也好，都是屬於她的。如果造太多殺孽，有了不好還是落在宿主身上。
因此，九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麼放過他們了。
連著接下來的日子裡，阿靈他們也沒有再大開殺戒。陸家的人想拖著他們，他們就讓他拖。至於季昌水那裡，將陸寇送給他。要殺要刮全憑他，殺了若不解氣，他再繼續就是。以他的實力再加一隻玄虎，便是對上天階，也絲毫不懼。只是報仇這種事，到底還是自己動手來得痛快。
這麼一來，天一城到是難得的平靜了下來。
兩邊都不下死手，季昌水依舊在找機會。
這一天，天地飄著大大的雪花，整個城池裹上一層素白。天已經很晚了，季昌水從外面回他常住的客棧，眼見著已經看到客棧門柱上掛的燈籠，就見一人迎面而來。
那人速度極快，第一眼看時，還在極遠，第二眼已到了近前。
「季昌水？」
天階！
「我就是。」季昌水全心戒備，同時聯繫城外的玄虎。
「不必擔心，我跟阿靈是一起的。」來人看得出他的防備，卻並未在意。而是好言好語：「我受人之托，帶你去見陸寇。」
一聽這話，季昌水哪裡還不明白？且只要對方真讓他見到陸寇，也就顧不上旁的了。問也沒問，直接就跟了上去。
地方就在城裡，離著陸家不遠，有一座宅院。進去之後，他看到了那位阿靈，以及其他幾位天階。他們並沒有同季昌水打招呼，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任由之前那人將他領去旁處。
那是一個地牢，在柴房的地底下，陰冷，潮濕，髒汙。
陸寇就被關在這裡，無人給他用刑，但他當然不可能活得很好。他們主人的仇人，自然不會款待。可因為他們也沒有自己的情緒，不會生氣，不會憤恨。因此，也不折磨他，只是養著，讓他活著。
可就算如此，長期被關押在狹小的地方，沒有自由，不見陽光，也足以把人逼瘋，讓人崩潰。
第一眼，季昌水並沒能認出對方。因為從被抓那一刻開始，陸寇就一直被關著，關了有好幾個月了。傀儡們從未意識到，他需要梳洗，更不可能找人侍候他。此時的他蓬頭垢面，混身惡臭，別說認了，他根本看不清他的臉到底是什麼樣子。
但他知道，對方不會騙他。也沒有騙的必要！
於是，他直接從自己的儲物器裡拎了桶水出來，嘩啦一下潑了上去。終於看清了他的臉，「陸寇！？果然是你！」一時間，怒氣洶湧，恨意勃發。
「主人說過，這個人由先生您處置。」領著他來的傀儡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陸寇怔怔的看著季昌水，半晌才突的道：「這位兄弟，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要是放我一馬，日後定然給予豐厚回報。」
季昌水看著陸寇，兩眼泛紅。他上去就是一腳，把人踹翻在地。鏘的一聲，長劍出鞘，狠狠的對著雙腿之間就是一劍！
「啊！」
一聲慘嚎，在地牢裡回蕩，久久不息。
季昌水握著劍，臉上表情似笑似哭，眼睛卻緊緊的盯著在地上翻滾的男人。他終於做到了，十幾年前他就想著這一天，一定要閹了這個人渣。然後，千刀萬刮。
他沒準備刀，就用長劍好了。
他研究了很久，保證一千刀，他還沒死……
…………
【叮！恭喜宿主，交易人贈送您一個感謝值。】
季顏被系統的聲音吵醒，然後有點懵，發生了什麼事？交易不是早就結束了麼？怎麼過了這麼久，居然還有感謝值？
「顏兒？」她這邊一醒，跟她氣息相融的宮九立時便也醒了。以為她發生了什麼事，便出聲問她。
「任務明明早就完成了，結果現在又送了個感謝值過來。」她在心裡呼叫九尾。
九尾很快便出在她身邊：【宿主，你找我有事嗎？】
「這是怎麼回事？」
九尾：【任務雖然完成了，但交易人並沒有急著入輪回，而是一直在看著。現在不但季題成功進入玄靈學院。季昌水也是地階，還有天階玄虎做伴。最後一點就是，她的母仇得報。她才會另外贈送感謝值給宿主。】
「還能這樣？」
【本來就是這樣。商城以營利為主，所以任務肯定都在宿主能力範圍之內。但具體能得到什麼，得到多少，還是要看宿主自身表現。如果宿主任務完成，就再不管這些，自然就不會得到感謝值。】
每一個世界的任務，交易物品是商城的，獎勵都是固定的能量點收入。如果只靠這個，真的很難進階。
事實上，如果季顏跟別人有交流，就會發現，像她這樣的存在，也是極少數的。不過幾個世界，就成為商城特聘的藥劑師。靠著藥劑，直接成為正式員工，且賺取大量的能量點。在這一點上，她確實開賦絕卓，哪怕在商城的眾多宿主裡，也是頂尖的。
須知正常情況下的宿主，都是像她前面的幾個世界一樣，靠著任務一點點的累積能量點。一旦有需要，還要花能量點從商城裡購物……結果就是，極難升級。
宮九：「這是好事。」
確實是好事。
季顏又問九尾：「外面怎麼樣了？」
【挺好的，季昌水報了仇，又殺了不少陸家的人，終於放下了仇恨，找地方閉關去了。季題運氣不錯，被玄靈學院的院長收作了弟子。】
大局已定，兩人都有了著落，難怪交易人這麼滿意。
【對了，宿主，陸家那邊已經蹦躂不起來了，那些傀儡現在沒什麼事可做。你看，要不要讓他們做些別的？】
季顏想了想，才道，「讓他們找五行能量結晶吧！」
【好的宿主。】
九尾離開之後，季顏看向宮九：「外面已經春暖花開，要不要出去走？」
第449章
季顏和宮九在玄靈世界待了近兩千年, 兩千年裡，季昌水和季題先後進入天階，季題娶妻生子，一代一代傳下來，在他們被世界意識強行推了出來時, 季家只天階已有十三人。家族雛形初顯。
臨走的時候，季顏收集齊了五種能量結晶。全都是九尾帶著傀儡找的，她唯一做的就是，等他們找到了, 她去把東西收起來。
至於男女主角, 女主角除了那次之後，就再沒見過。男主角到是見過一回, 在百里家, 結果被百里無缺打了個半死, 丟了出去。之後, 便再不曾見過……
回到小世界，宮九沒跟她一起回小世界, 才離開玄靈世界, 他就被捉去做任務去了。季顏的鳳凰之身便恢復原狀。再變成人時，已然十來歲的模樣。
季顏照了照鏡子, 心裡滿意。若是再來幾次這樣的世界，她就可以早些長大了。
九尾：【很難。】
季顏不解：「為什麼？」這是小說世界, 她可不信，一種背定設定就只有一個人來寫。
九尾道：【同樣的背景設定, 也不一定有同樣的能量濃度。哪怕是修仙，修神的世界，筆力不夠，作者設定不夠嚴謹，那能量很可能也就普普通通。就算碰到高能量世界，也要正好有不入輪回的靈魂才行。哪那麼巧，全讓咱們碰到？】商城又不是只有她一個宿主。
這麼一想也是。
「算了，我們先升級小世界。」她將五種能量結晶取出，剛要問怎麼用，就見五種能量結晶直接虛化，化作五道能量，融入小世界裡。小世界的變化也十分直觀，變大，變高，有了山水，有了草木，有了晝夜交替，有了枯榮相接……雖然，依舊不那麼四季分明，也沒有日月之星。但與之前那般白茫茫一片，已完全不同。
【恭喜宿主。】
「謝謝。」季顏高興。
【對了，快看看之前的那個特殊獎勵是什麼。】
之前的指定任務特別難，她花了近三百年才完成。那特殊獎勵在任務世界裡不能打開，只能到自己的小世界才能打開。過了這麼久，她都快忘了，它到是記得清楚。
【恭喜518號綁定者，獲得一次靈魂重塑的機會。】
季顏有點懵：「靈魂重塑是什麼意思？」
九尾甩著尾巴，【居然是這個？】
季顏還懵著呢？「靈魂碎了，重新拼起來？魂飛魄散？」
【不是，是重新投胎的意思。】九尾道。
「那不是輪回？」
【輪回是輪回，輪回是本來的靈魂，通過輪回通道，直接進入母體，承載嬰兒身體。重塑則是全新的，從最初這個嬰兒出現就已經在身體裡，一切從無到有，一是無垢之體，二是無垢之魂。】九尾解釋道：【雖然系統不能毀滅靈魂，但人類的靈魂並不是真的不滅的。從古至今，不知多少靈魂被打的魂飛魄散。如果只有輪回，人類的數量必定越來越少。可你看看，以前一個國家幾十萬人口就算多了，到了二十一世紀，十幾億的人口……這些靈魂哪來的？】
【而重塑就是讓你本來的靈魂，進入這樣的一無垢之體裡。讓你的靈魂特別強大，特別堅韌，還可以清除你靈魂裡的一些不好的東西。最最重要的是，因為你是靈魂進入，所以可以感悟真正的由生到死……】
在季顏聽來，還是差不多。
【對了，靈魂重塑時，記憶會抹消，技能雖有保留，但想要啟動，卻需要契機。系統會跟著你，小世界和空間都會跟著你……】
「跟輪回丹的效果到是差不多。」
【大概商城看你在收集輪回丹的丹藥，所以才給你這樣的機會吧。】
「既然有這樣的機會，商城為什麼不給其他宿主？」
【當然因為宿主你是特別的啊？你看，你才幾個世界，就成為特聘藥劑大師，給商城做了多少藥來？又有宮九這麼個跟你同命同運的靈魂，他也替商城做了不少事，你的運氣逆天了都。只有你這樣的靈魂，商城才會不捨得你重入輪回。一般的宿主，商城又不稀罕。】
也是，商城一切為了營利，煉藥大師，確實不是那麼好培養的。
將來的事情確實不好說，但現在，她卻並沒有這樣的想法。
在小世界裡整理了一段時間，便重新選擇任務。
…………
這次的任務是靈魂狀態進入。
背景是架空古代。
說是一個叫大周的國家，國主姓萬俟。女主乃是相國季家的嫡長女，無品無德，空有一張美豔至極的臉，喜歡秦王萬俟勿離，每天追逐在他身後，毫不矜持。被人稱之為花癡，一時間被整個王城的人恥笑。
有一天，花癡女又撲向秦王，卻被人絆倒，摔了一跤，頭破血流。帶回家醫治之後，性情大變。她不再追逐秦王，她依舊美貌無雙，卻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姿容絕麗，品性高潔……
之前對她不屑一顧的秦王，反過來圍在她身邊，一心想要追求她，可現在卻是她對對方不屑一顧。她嫁給了太子，並且扶助太子登基，最後母儀天下。而秦王，卻愛了她後半輩子。終身未娶，直道秦王妃的位置，永遠留給她。
很顯然，女主被穿越了。
而她現在附身的這人，是秦王的未婚妻，是女主的親妹妹。
同是嫡出，嫡長女季頃，從小一場高熱，傷了腦子，所以常有些非常行為。但皇帝想跟相國聯姻，他不想委屈自己兒子，便只能挑好的，選了嫡次女季顏配給秦王。
秦王因此才會常到季家走動，因此讓女主看上，此後便拼命追逐。弄得兩處尷尬，四處煩愁。
原身只要不是死人，自己姐姐追求自己未婚夫，心裡如何不氣。哪怕知道她腦子不好，也總是要做些什麼的。
結果等穿越女主過來之後，就把她恨上了。用了些手段，直接把她弄瞎了。一個瞎子自然不能再嫁給秦王，且秦王也已經移情別戀，這婚自然就退了。秦王到是想要改娶季頃。可季頃已經跟太子走到了一起……
一個瞎子，無論如何都過不好。除了花滿樓那樣的人，又有幾個，會真的無怨無尤，還能享受人生呢？反正原身是恨天恨地，絕不願入輪回的。
季顏來的時機不太妙，原身的眼睛，已經瞎了，跟秦王的婚事，也已經退了。
睜開眼，眼前漆黑一片。
「二小姐，您醒了？！」身邊有個聲音響起，還有腳步聲。
「你是，春香？」
「是的，二小姐，奴婢春香。」一隻手伸過來，將她扶起。「二小姐，奴婢喂您喝藥。」
季顏點頭。接著就是一芍藥被送到唇上，勺子輕輕碰了碰她的唇，在她微張口時，就送進她的嘴裡。
藥一入口，她眉就皺了起來。這藥，半點不對症不說。若當真喝下去，她這眼睛才是真的沒救了。猛的伏身到一邊，將嘴裡的藥全都吐了出來。手一抬，將春香手裡端的藥碗，也直接打翻。
「二小姐，你沒事吧？」
季顏還沒太適應這種目盲狀態，有個人在邊上叫來叫去，她頭疼的很：「出去。」
「二小姐。」
「滾出去。」季顏怒叱。
「是，二小姐。」接著便是一陣腳步聲，春香出去了。
季顏重新躺好，反正睜開也看不見，她便乾脆閉上，細細感受著這個身體。這眼睛會瞎，是因為中毒。本來只要解了毒，眼睛慢慢的也能調理好，可之後她用的藥裡面又被人動了手腳，所以不但沒好，反而讓毒變得更加複雜。
「九尾。」
【宿主。】
「交易內容。」
【交易人想要治好眼睛，揭露女主的真實面目。】
「她用什麼做代價？」
【是一些古畫孤本。正好有客人極需……】
她明白了。供求關係，主要看哪邊需要求更急切。此時商城急求，那麼哪怕這些古畫孤本價值一般，她也得接下來。
摸上自己的脈，細細感受了一下身體。要解毒到是不難，眼睛想治也容易。
解毒的藥，她空間裡有現成的。但她並不準備這會兒就吃，有些事情，靠著眼盲，反而更容易些。
耳邊傳來一陣急亂的腳步聲，季顏靠著聽覺直接判斷來人。來人有四個，其中兩個腳步聲特別重，另兩個略輕，但步速特別快。其中一個，正是之前從這裡出去的春香。另外三人，她卻無從判斷。
很快，四人進來。春香的腳步更快一些，先一步到床前，「二小姐，老爺、夫人和大小姐來看您了。」說話間，順便也把她扶坐了起來。
季顏這才將另外三人身分認准了，「父親，母親，姐姐。」
季母上前坐在她身邊，一開口，聲音裡便含有哽咽：「我可憐的女兒，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季顏伸手去碰她的手，記憶裡，這位應該已經快五十歲了，皮膚略有鬆馳，但卻保養得十分得宜。「母親，莫哭，女兒無事。」
她越是如此，季母淚流的越是厲害。
季父在離床一定距離處坐下，又歎又惱：「可恨，那賊人著實狡猾，我們竟半點痕跡也找不到。讓我女兒白白吃了偌大的苦頭！」
「父親息怒，妹妹已然如此，您可莫要氣壞了身體。到時，豈不要妹妹更加擔憂麼。」季頃站到季父身側，手輕撫他的背。
季顏便是看不到，可聽著這一切，也大概能猜個大概。此時聽季頃這麼說，不由道：「前些天我心緒難安，所思所想皆亂成一團。這兩日心中稍定，便細細想了一遍，到是有些發現。」
「哦？」季父大喜：「快快說來。」
「當日我跟姐姐在亭中飲茶，那茶乃是姐姐親手所沏……」
季頃怒道：「難道妹妹竟懷疑我？」
季顏搖頭：「我是說，那茶想必是沒問題的。我信姐姐斷做不出殘害血親這種滅絕人倫的事來，何況，那茶水姐姐跟我一起飲的。又怎麼會單單只是我中毒，姐姐卻沒事？我想到的是，跟姐姐相聚之前，我曾在園中碰到一個丫頭，那丫頭急急慌慌碰了我一下。當時只是叱了她一頓，如今想來，這問題怕就出在她身上了。」
「妹妹可是發現了什麼？」
季顏點頭：「當時我並未注意，但卻隱隱記得，那丫頭當時十分驚慌，且在我叱她時，不住磕頭求饒，只求離去。我急著赴姐姐的約，到沒為難她。便讓她快些離去，她走的匆忙，沒注意到，她卻掉了個物件到草叢裡。那應該是裝毒藥的東西，小小扁扁的，顏色也不甚光亮。那東西掉進草裡，想必不好找的很。就不知這會兒，還在不在。」
季父立刻道：「不管東西在不在，總能找到那丫頭的。」
季顏也點頭：「是呢，現在只要找到那丫頭，想來就能順藤摸瓜，把幕後主使給抓出來。」
季母一邊抹淚一邊怒駡：「真正是沒了良心的，我們季家何曾虧待過這些下人，竟出了吃裡扒外的畜生……」
季頃心裡卻有些著急，「妹妹發現的那人，長什麼模樣？」
季顏道：「那個丫頭穿著一身水綠的裙子，比我略矮一些，有些胖，眼睛細細長，左邊眉尾上有一顆綠豆大小的黑痣。那天她耳朵上到是戴著一對銀耳環，是個桃花樣的……對了，她還有一雙大腳，那鞋子，怕是有哥哥的那般大。」
一聽這話，季父就起身：「我去安排，務必要把人找出來。」
季母咬牙，恨毒了害自己閨女的人：「老爺去忙吧。若是找出來，千萬不能放過那些人。」
季父又對季顏道：「顏兒安心，為父定不讓你白受這番苦楚。」又道：「你莫要任性，大夫開的藥還是要吃的。大夫說了，你這眼睛，未必不能治好。」
季顏連忙應下：「父親安心，我省得的。」
季頃心裡卻亂成一團亂麻，她沒想到，季顏碰到的那個，真的就是她當初用的那個丫頭。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巧事。「母親，妹妹，我出去看看。再催催下人，給妹妹另熬碗藥來。妹妹這藥還是要緊著吃，切不可停了。」
季母點頭：「快去吧。」
人心都是偏的，對於季家二老，在兒女之間，更看重兒子。在女兒之間，更偏向二女兒。為什麼？大女兒以前是個傻子，盡幹些給家裡抹黑的事。哪怕幼時心疼她病傻了，可時間一長，這心疼也不剩多少了。久病床前無孝子，這道理其實是一樣的。再有個聽話懂事乖巧又能幹的妹妹在邊上比著，父母更喜歡這個好的，也就理所當然了。
等她一朝好了，家裡人雖然驚喜，可這麼多年習慣下來，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再者，喜誰厭誰的，還要慢慢經營的。
在原劇情裡，原身因為眼睛瞎了，又退了婚，心裡怨天恨地的，整天又哭又鬧又咒又罵……自己把這份喜歡給作淡了，作沒了。再加上女主在一邊又討好乖巧，兩相比較，很容易就獲得了父母的喜愛。
現在季顏過來了，還沒作，父母的心還在她這邊。正為自己好好的女兒，被人害得瞎了雙眼，心裡正是疼惜到的不得了的時候。
「我可憐的女兒啊！」人一走，季母就哭了出來。
「母親，您別擔心，我沒事。」季顏摸著季母的手，輕輕的拍了兩下。
「怎麼能沒事，也不知是哪個殺千刀的，竟來害我們顏兒……」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季顏只好安慰她：「父親說了，女兒的眼睛還能治好呢！但卻可趁現在看清一些事情，一些人，將一些隱患早些解決，也算好事。」
「哪有什麼好事？」
季顏輕輕靠到她的胳膊上：「秦王啊！以前只覺得他玉樹臨風，風度翩翩，身份貴重，又有才華。如今看來，不過是個反復小人，並不值得依靠。」
說到秦王，季母又咬牙恨的不行：「這秦王，欺人太甚。」
季顏點頭：「所以啊，這會兒退了親也是好事。若是嫁了這樣的人，我再出點什麼事，這會兒只怕就要被掃地出門了……那時我豈不更可憐。」
「你啊！」這話說得再好聽，可事實就是她被退了親。秦王負心背義，可恥之極。但女兒能看開，她到也松了口氣：「既然你想的開，之前春香來稟，說你不願服藥，又是什麼緣故？」
季顏微微一怔，才拉了她的手過來，並沒有說，而是寫。【今天的藥，與往日不同。】
季母一看，整個人顫了起來，「居然有人將手伸到你這裡來……不管是誰，我饒了不了他。」
「母親莫急。」季顏忙道：「這件事悄悄的來，如今我們家裡正緊著，一般人就是想，這手也伸不進來。我只怕，是咱們的親近人。您一有動作，那人立刻便知曉了……」
「我兒說的極是，這件事，交給母親吧。」
待新的藥送到，季顏嘗了一口，與之前送來的又不相同。這藥到是對症，只是效果差了點，想來是大夫的本事不到家。
她也不嫌棄，乖乖的喝了。
待季母和季頃全都離開，季顏便問春香：「現在是什麼時辰？」
「回二小姐，這會兒正是未時三刻。」
「外面天氣如何？」
「陽光正好，二小姐，可要出去走走？」
「替我梳妝，扶我出去走走。」原身從眼瞎那一刻開始，就龜縮在屋裡，未再出門，更惱於見人。到後期，更是變得陰鬱不已，讓人望而生厭。
她自然不會將自己的日子過成這樣。莫說這眼睛她能治好，便是治不好，也決不會讓自己落入那樣的境地。
春香替她更衣，又幫她洗臉梳妝，才扶著她慢慢往外走。
一出門，陽光曬下，身上便暖洋洋的，微微的風拂過，一陣花香襲來。「是蓮香，缸裡的碗蓮開了？」
「二小姐真厲害，可不是開了麼？」
季顏輕笑起來，微微抬手，她能感覺到陽光照射在手心裡的斑駁。她覺識靈敏是一回事，也因為她看不見，下意識的就放大了其他的感觀。
雖然有記憶，便院子裡的東西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季顏也不逞強，只扶著春香在院子裡慢慢走著。不自覺的，就開始記憶走過的路線，步伐也保持著固定的大小，走過幾步……
到了亭子裡，春香扶她坐著。
「替我找本書來。」
春香有些為難，二小姐如今的眼睛，可看不到書。但這話卻不能說出來，只道：「這些天亂糟糟的書，二小姐的書也不知被收到了哪裡，不若奴婢將您的琴找過來？」
季顏心知她怕什麼，也不強求：「琴便琴吧。」
總不能幹坐著發呆！
不一會兒，春香就把她的琴拿了過來。
季顏手輕輕撫過琴身，琴弦一一試過，這才慢慢拔動琴弦。開始時還零零落落，時不時的更要停下來摸索一下，畢竟初次是以這種狀態來彈。但慢慢的，也就順了。叮叮咚咚，連成調，和成曲。
越彈便越順，越順心情便越好。
世間的一切在她眼裡，就不分什麼美醜了。能影響她情緒的，就更少了。用眼睛看過的世界已經太多太多，如今拋卻眼睛，只用耳朵去聽，用鼻子去聞，用肌膚去感知這個世界……卻是如此的不同。新鮮可愛！
遠處，不知何時站著幾個人。他們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聽著。
其中一人更是紅了眼睛，幾乎要落下淚下。
等到季顏彈到盡興，被春香扶著回了屋，他才領著那些人，去了別的院子。
「那是項兄的妹妹？」
季項點頭：「不錯。」
「不知是哪位？」說話的人好奇道：「聽說項兄的大妹妹琴棋書畫皆讓人驚歎，人稱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四絕才女，可是？」
「想來定是了，剛剛那首曲子雖未曾聽過，但聽琴可觀心，如此清絕雅致，恬淡容宜的琴音，怕是非四絕才女不能彈了。」
季項有些得意，又有些尷尬：「那是我二妹妹。」
那幾人卻是一驚：「是季二姑娘？可不是說……」季二姑娘眼盲了麼？
一個大好年華的女子，突然盲了眼，還能彈出那樣的琴曲來？
一個突然眼盲的女子，如何保有著那些樂觀恬淡的心情？又如何還能笑得出來？
一個眼盲的人，又如何撫琴？又怎麼會有心情撫琴？
「確是我二妹妹。」季項不願多談這件事，便將話題轉了開去。
眾人心中雖疑，卻也知道，這種事沒什麼可質疑的。是真是假，一聽就知。只是以前，外面並沒有季二姑娘的什麼傳言。只季大姑娘本是個花癡，如今卻一改往日容狀，成了四絕才女。
如今看來，這季二姑娘雖然一直不高調，卻也是有些本事的。再一想，便也不覺奇怪，一母所生，又是一家之教，季大姑娘還花癡了那麼多年，季二姑娘又怎麼會差？
只是可惜了！
第450章
以前, 原身早早就被皇帝指婚給秦王，因此她並不需要有什麼美名，一直都是不聲不響。這會兒不經意間，到是傳了才名出去。
對於季顏來說，不管是什麼名, 現在對她都沒什麼用。
她現在最關注的，還是那個丫環的事情。
季頃還算有些手段，這次下毒，一是她手段厲害, 二是誰也沒想到, 會是她下的手。因此，季家上上下下, 誰也沒查出她來。而在劇情裡, 又因為原身各種作, 父母忙著給她找大夫, 安撫她。放在查找兇手上的精力反而不多……最後什麼都沒查出來。
而如今，她要做的就是打草驚蛇。事情已過去好幾天, 若沒有直接證據, 誰也沒辦法。現在，她就要她動起來。她不動, 誰也想不到是她。可只要她動，以季父的手段, 早晚就能把她抓出來。
另外，她這裡的藥又被人動了手腳, 季母這裡又要查一波。不管是不是季頃動的手，這池水便渾了。只要這水渾了，待在裡面的人，就誰也別想乾乾淨淨的上岸。
【宿主，季頃讓人去接觸花姑了。】
花姑，就是她之前指認的那個人。
「父親那裡發覺沒有？」
【發現了，而且還被盯上了。】女主來的時間不久，手裡得用的人也不多。她派去的人，也就是普通人。可季父手裡，卻是有暗衛的。暗衛這件事，季頃卻是不知道的。
季顏輕笑，這麼一來，季頃基本就跑不掉了。
季顏手裡拿著本書，想試試，能不能像花滿樓那裡，只靠著墨蹟的痕跡，就能看得懂上面的字。可惜，雖然她能感覺得到墨蹟，一時間卻無法辯認出，這是什麼字。
若想做到他那樣，卻需要長時間的積累經驗才行。
「小妹。」
「大哥。」季顏手放在字上，轉頭看向發聲音。
季項看著她手裡的書，眼睛又開始泛紅，半晌才道：「小妹要看書麼？大哥讀給你聽？」
季顏搖頭：「不用，我就想試試，看能不能摸出來。」
「摸出來？」季項不解。
「墨蹟淺了些，勉強能摸出來。只是還不習慣，想來過段時間就可以了。」她的手指順著墨蹟慢慢劃著，順便猜著手下的字：「可是個秦字？」
季項驚訝道：「確實是個秦字，小妹真是厲害。」
季顏笑了起來：「大哥來找我，可是有事？」
「只是來看看你，今天可好些？藥用的可還好？飯用的可還香？」
「都好。」季顏點頭：「會試在即，如今多少舉子都入京來，大哥怎麼沒出去以文會友？」
「去了，剛剛回來。」季項道。「我還給你帶了些小玩意，回頭讓人送過來。」
「謝謝大哥。」
兄妹二人說了許多話，季項才回去。並未說什麼特別的，只是關心一下她。
第二天一早，季家內宅便鬧了起來。
「春香？什麼事這麼吵？」季顏坐起來，摸著帳子，出聲問道。
「二小姐，您醒啦！」
「什麼事這麼吵？」她又問了一遍。
「大小姐的院子裡出了偷東西的丫環，這會兒被夫人拿了，正審問著呢！」
季顏沒再問她，春香挺忠心，但卻並不十分聰明。看事情只看到表面，看不到更深層次的東西。所以，她沉默，只問九尾：「九尾，怎麼回事？」
九尾：【你之前喝的那藥，就是那丫環動的手。】
「季頃的意思？」
【不是。季頃只想讓你眼睛看不見，卻沒想要你的命。不過，之前季頃能弄到毒藥，這丫頭也出了不少力。這件事真要審下去，季頃肯定得被招出來。】
季顏：「如果不想被審出來，季頃勢力得動手了？」
【季頃已經動手了。季夫人沒發現，但卻被暗衛抓個正著。】
「這樣算是揭露了她的真面目麼？」除了她外，已經有別人知道她的真面目了。
【算。】這種事情，總是不可能通告天下的。而它肯定是站在宿主這邊的。
季顏對它的態度非常滿意，但想到上輩子那個交易人，最後才給了點感激值，這次她決定，還是要多做點。這個世界她有個天然的優勢，那就是示弱。
嬌養著長大的千金大小姐，突然被人害瞎了眼，當然是十分的可憐。如果她像原身那樣歇斯底里，瘋狂的報怨詛咒，早晚把家人對她的憐惜折騰光。可如果她不怨不尤，反而堅強的面對一切，努力的適應一切，甚至反過來安慰他們呢？
面對強作鎮定，故作堅強的女兒，再有一個殘害手足的長女作對比，父母會偏愛誰，可想而知。
早上，季顏喝的藥到是沒問題，到了中午，季母來看她。這一次她是獨自一人過來的，並沒提季頃什麼，只是告訴她：「我兒放心，那件事已經調查清楚了，以後，她再不能害你半分。」
季顏笑道：「母親辛苦了，我知道的。」
季母眼睛泛紅：「苦了我兒。」
「只當命中該有此劫。過了此劫，日後否極泰來，無憂無愁。」
季母歎息：「還是我兒想得開。」複又道：「你身邊只一個春香，到底有些少了，我再給你調幾個人過來。」
「一切都聽母親的。」她這院裡本來還有其他人的，只是原身從看不見開始，脾氣就非常不好，身邊的人或被打或被罵，最後就剩下一個春香。「讓母親擔心了。」
「我兒已做的極好了，遭此大難……」到底沒繼續說下去。
待季母走了，季顏又拿了書慢慢摸著，一天下來，到是能摸出不少字。她想也許可以試著寫字，便叫來春香：「替我準備筆墨紙硯。」
春香猶豫了一下，還是去準備了。
「奴婢給您磨墨？！」
「不用。」季顏阻止，自己把所有的東西都摸了一遍，然後在硯臺裡倒了些水，聽著動靜，算計著數量。然後磨墨，一切全都感覺。筆上沾墨，然後開始書寫。
雖然看不見，但多年寫字，感覺卻錯不了。只要記住自己所寫的位置，算計著字裡行間的距離，其實並不太難。
「如何？」她問春香。
「奴婢不識字，可卻覺得，二小姐您寫的極好。」
季顏卻不敢信的，畢竟是看不到。將寫好的紙放到一邊，又讓春香鋪上一張，繼續寫。不管好與不好，權當練字了。
寫到第四張的時候，她便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是季父和季項。兩人步履沉重，相互之間並無交談。來到門口，看到她的動作時，兩人都怔住，久久未再前行，連氣息都稟住了。直到她一張紙寫完，主動看過去，兩人才進來。
「父親，大哥，你們來啦！？」
「小妹怎知是我們？」
「腳步聲不同。」季顏笑道，同時指著自己的字：「大哥來看看，我寫的字如何？可還能入目？」
「小妹寫的自然是極好。」
季顏失笑：「大哥哄我。我如今這樣，不求寫的好，只要能勉強看得明白也就夠了。」這卻是實話，畢竟，剛開始呢！
季項心裡發酸，卻笑道：「我說得是真的，小妹的字寫的確實極好。」
季顏轉向季父：「父親你說，大哥慣會哄人的。」
「你哥說的不錯，你寫的確實不錯。但以後還需繼續練習！」
「是，父親。」季顏笑道。複又問：「父親怎麼跟大哥一起來了？」
「我剛得了件好東西，給你送來。」季項說著，抓了她的手，將一物放到她的手裡：「小妹猜猜看，這是什麼？」
季顏在手裡摸了一會兒，才驚訝道：「莫非是鼻煙壺？」她上手敲了敲：「該是琉璃的？」
「小妹好生聰明。」季項眼睛發亮，讚歎道：「確實是個琉璃的。」
季父在一邊也是點頭，心裡卻是複雜之極。
「小顏先坐下，為父有話說。」
季顏扶著凳子，緩緩坐下，「父親？」
「那件事，我調查清楚了。」
季顏立刻正禁危坐，便是季項也面色黑沉的聽著。
「是你姐姐。」
季顏：「啊？」
季項：「什麼？」
兩人異口同聲：「怎麼會是她？」
季父歎息著搖頭：「我本也不願相信，但事實便是如此。」他又道：「這種事，本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她今天既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以後未必不會再做類似的事情。你們與她一母所出，她都能下得了手，可見她心性有多涼薄無情。若不告訴你們，讓你們心中有所警惕，下次只怕還要吃虧。」
季顏這才恍然大悟，這種事本該藏著掖著的，他卻攤開了說，為的卻是他們的性命。
「沒想到，她竟會做出這種事來。」季項依舊不敢置信，「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還不清楚。」季父道：「告訴你們，只是要你們心裡有數。這件事……到底是家醜。顏兒受委屈了！」就算要罰，也只在家裡罰。甚至不能用她謀害姐妹這個罪名！
季顏點頭：「父親放心，我明白的。」
季父起身，拍拍她的肩，這才離去。
季項在她這裡坐了好一會兒，才恍惚著離開。他的大妹害了他的小妹，這件事給他的打擊有些大。季府裡妾室，但沒有庶出子女，所以各種爭鬥只在妻妾間，根本沒涉及到他過。但他也聽過其他人家後宅的事情，他一直以為自己家裡乾乾淨淨，沒有那些烏煙瘴氣的事情，沒想到，一下就來個狠的。
如果是庶出和嫡出相爭，不有道理。為什麼她們一母所出也要陷害？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大妹不傻了這是好事，可為什麼不傻了的大妹要害小妹？他想不通！
到了晚上，季顏就聽說，季頃犯了錯，被罰跪祠堂。跪上一夜之後，在小佛堂裡抄經書，撿佛豆……什麼時候放出來，卻並沒有說。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9
第451章
季頃下毒手的事實被挖了出來, 她被罰了，被關了。可系統判定的成功，卻遲遲未到。季顏便知道，這個任務沒她想的那麼簡單。
她本打算，將這件事撕扯開了, 之後便關起門來過日子。眼睛到也不急著治，以她現在的身份，眼睛只要治好，家裡必定立刻就替她議親。宮九還沒來, 她不急。
如今想來, 她到是把一切想簡單了。揭露女主的真實面目，這真實面目是什麼？是她貌美心毒, 還是她根本就不是季頃, 而是異世孤魂？前者已經揭露, 卻未判定成功, 現在想來，該是後者的。
這個問題說難不難, 說易也不易。
從現在這件事入手就是。
她為什麼會對親妹妹下毒手？只因為她根本就是她親妹妹。這府裡的所有人, 都不曾被她當作親人罷了。
作為父母，兒女變了模樣, 哪能不知？她這邊一來自己注意著，二來還有世界意識幫著。所以她不擔心, 女主那裡，卻是從傻變不傻, 有些不同也不奇怪。
所以一時間，父母想不到她其實並不是傻變不傻，而是整個換了個人。
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別人認識到，她根本不是季頃了。
【宿主不用著急，季父也懷疑了。昨天晚上，季頃跪暈了，他讓人在她身上找記號呢！】
季父會懷疑才是正常的，只不過，其中的詭異程度，是想也想不到的。他現在懷疑的，只是自己女兒被人掉了包了。
又過一天，季頃繼續撿佛豆，她的房間裡外被人看著。她身邊侍侯的那些人，全都被調了過去。丫環嬤嬤從小侍侯她到大，她們對主子的瞭解，比做父母的還要多。
一個人做過些什麼，沒做過些什麼，總是有跡可循的。季頃從一個傻子突然變的驚才絕豔，琴棋書畫四絕……試問，這些東西不要學的麼？不要練的麼？她過去一切都生活在別人眼皮子底下，哪來的時間去練習？沒練習過，一出手就驚才豔豔，如何不引人懷疑？
外面的人可能被她三言兩語就給騙了過去，可家裡的人，卻是無論如何也騙不過的。之前只欣喜於她病好了，也就不追究這些。可現在，她居然血親下手，這便觸了季父的逆鱗。他統共就一子二女，每一個他都重視。傻的好了，他自然高興。可如果這個好了的，卻要害其他的，他卻是不同意的。
而她身上發生的種種，根本經不起推敲。
沒練過琴，沒練過字，沒練過畫，更沒學過棋，她是如何會的？對外，季頃說她以前只是不愛出風頭，可家裡人如何不知，她是真的沒學過。那麼，這些本事是哪來的？
最主要的還是，她居然對親妹妹下手這件事，讓季父下意識的拒絕去接受，這是他自己的女兒。他的女兒怎麼能做這種不顧人倫的事情？這根本不是血親之間會做的事情。無怨無仇，她要害自己的妹妹做什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根本不是他的女兒。
她身邊的人，全都被一再審問，關於她的事情，從小到大，每時每刻都被細細盤問。越問越是確信，這個女兒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女兒。哪怕在她身上找到了與自己女兒相同的胎記，也半點不信。心裡想碰上，必是對方知道這一點，便作了假的緣故。
哪怕女兒傻了，那也是他女兒。季父不敢打草驚蛇，將人放了一些回去，又換了一些。換的那些，便是他刻意安排的。但凡季顏頃再有隻言片語，也要盯住了。務必要找出她背後之人，將自己的女兒找回來。
這一切發生不過在兩日之內，季頃就被季父徹底控制住了。
季顏松了口氣，她覺得，就算她什麼都不做，季父早晚也能把事情真相給挖出來。
如此一來，她到是不著急了。轉而折騰起自己來。因為看不見，她要讓自己習慣這種狀態。除了寫字練琴，剩下的時間，便在家裡四處走動。她希望至少在家裡，她能夠來去自如。萬一哪天，她身邊沒人，她也不至於太過狼狽。
這一天，季顏剛練完琴，春香便來報：「二小姐，秦王殿下來府裡，去見大小姐了。」
季顏道：「來就來，與我何干。」已經解除了婚約，那人便跟她再無關係了。
春香到是替她委屈：「秦王殿下太過份了。」
季顏笑道：「這有什麼，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以前姐姐生病，我好好的，他便選了我而對姐姐不屑一顧。如今我生病了，姐姐好了，他棄我如蔽履。他的選擇本就無關感情，不過是利益得失罷了。」
春香依舊氣乎乎的，卻也不再多言。
季顏則問九尾：「那秦王來做什麼？」
九尾道：【四絕才女的名聲太高，馬上要會試了，天下才子雲集，秦王想借季頃的名聲，替他拉攏些才子名士。】
所以，還是無關感情？
【劇情裡，季頃對他不假辭色，一再拒絕。秦王好歹也是王爺，別人對他都是千依百順。女主一再拒絕，讓他覺得很特別。然後才讓他慢慢欣賞起來，越欣賞越往上湊，女主就不答理他，他反而動了心。所謂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現在劇情才開始，時間還早呢！】然後又道：【咦，季頃居然同意了。】
季顏卻不意外，原劇情裡，季頃這時候正是風光得意之時。季顏原身因為眼盲，正折騰的家裡家宅不寧。她這個乖女形象自然得父母歡心。在季家，她的風頭也是一時無兩，有求必有應。她父親是相國，不給秦王面子，完全沒問題。可現在，家裡人對她的態度詭異，她被禁了足，連自由都沒有……
她心裡也沒覺得自己是季家人，只覺得季家對她不好，將她關了起來，像是對待犯人。她心裡又驚又恨，只想要自由，一心想逃離。有人來拉她一把，她如何能拒絕？
哪怕來的是她並不怎麼想答理的秦王，她也認了。
「父親肯定不會同意的。」季顏輕道。
等到她開始練字時，九尾又過來說道：【季父被秦王說服了，同意她跟著秦王去參加什麼宴會了。 】
季顏有些懵：「父親怎會同意？」
九尾：【我不知道。他心裡有什麼想法，又沒說出口。不過，他給季頃身邊配的人裡，有一個就是暗衛裡的人。】
季顏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明白，但這對她的任務並沒什麼影響。
第二天一早，秦王派了馬車來接季頃。季頃盛妝打扮，臨走的時候，還來她的小院告別：「妹妹，我今天要跟秦王去參加遊園會，你可有什麼想要的，我替你帶回來。」
這是來示威？也是，秦王以前是她的未婚夫，卻從來沒帶她參加過什麼遊園會。如今卻要帶著她出席那樣的場合，這對前未婚妻，也該是一輪打擊吧！
她有些不明白，這個女主到底想幹什麼？
「姐姐若是有心，便將那金頂菩薩蓮給我帶回來吧！」金頂菩薩蓮乃是恭蓮，那蓮園裡，統共也就一株。
「妹妹放心，既然你開口了，我一定替你帶回來。」
季頃仰著頭走了，季顏則閉著眼，慢慢的走出房門，一步一步的，緩慢的往前走。今天，她準備不要春香扶著，自己在院子裡活動試試看。
她這些天適應的其實還不錯，雖然慢，但獨立行走，已經無礙了。甚至還能邊走，邊跟身邊的人說說話。
「春香，我要去見母親。你在前面領路。」
「是。」春香對自家小姐有一百二十份信心，半點猶豫也沒有，直接走到前面。
季顏順著她的腳步聲，亦步亦趨的跟著。
順順利利的到了季母的院子，春香才輕呼一聲：「呀，二小姐，夫人這裡有客呢！」
季顏眉擰了下：「若是不便，我們便先回去吧。」
兩人聲音不大，只是院子的婆子看到她們，上來招呼。三言兩語，屋裡便已經察覺了。不一會兒，季母和客人就一起走了出來：「母親，這位客人，有禮了。」季顏先行了禮：「不知母親這裡有客，女兒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季母哪裡會怪她，只是到底因為客在身邊，並未多說，而是介紹道：「這是你姨表兄，他的母親跟為娘是表姐妹……你喚他一聲表哥，也是可以的。」
季顏微訝，重新見禮，「表哥有禮了。」
【宿主，是太子，是男主。】
季顏驚訝不已，太子跟季家，居然也有關係麼？
「二表妹有禮。果然百聞不如一見，表妹好氣度。」季家二姑娘眼盲了，這件事滿京城無人不知。如今看她的模樣，到是看開了。這樣的事，莫說一個女子，便是男子只怕也不會這麼快就接受。還記得當朝許將軍的獨子，因為斷了腿，如今在家裡折騰的人厭狗嫌的，甚至拿下人出氣。誰說到此人，不是搖頭？再看季顏，那許公子著實不如。
「表哥過獎了。」季顏又道：「女兒是不是擾了母親跟表哥說話？」
「本也說得差不多了。你表哥初次上門。可不巧你父親上朝，你哥又去會友……如今到無人招呼。」季母也是無奈，畢竟這人來得突然，也未曾打個招呼。現在家裡無人招呼，兩人說了些話，再繼續下去，也無話可說了。
季顏想，如果不是季頃跟著秦王走了，今天該是男女主第一次見面了。
「母親若是放心，便讓我來招呼表哥吧。」這個世界男女大防沒那麼重，否則，原來的季頃也不能追著秦王跑，如今秦王也不能單獨邀請女子陪他參加宴會。由她來單獨招呼男客，也不算出格。只是她眼盲，只怕母親不同意。
季母有些猶豫，到底沒打擊女兒的積極性。還是欣然同意了！
季顏依舊讓春香在前面帶路，她則帶著太子。季家裡面的佈局季顏都知道，一路上邊走邊介紹，走得不快，說得詳盡。太子此來目的不明，想來就算是有什麼，也不會跟季顏說。於是便談談天氣，說說風光。到了能休息的地方，又喝了盞茶，嘗了嘗點心。
「表哥可覺無聊？」
「此處風光怡人，甚至悠美。」
季顏笑道：「不若我陪表哥對弈一局？」
太子微訝：「表妹若無不便，自然好極。」
季顏便讓人送了棋盤上來。兩人各執黑白，緩緩落子。季顏這是純粹的盲下了，不但要記棋子落處，還要記對方的落子，極耗心力。但對於季顏來說，卻半點不費力。
太子到是體貼，每一子落下都是叮噹有聲，亦不拉著她說話亂她心神。
季母那邊早已讓人去尋家裡的男人，他們這邊一盤棋未盡，那邊有人來報，季父回來了。
「二表妹當真乃世間奇女子也，今日一見，實在讓表哥驚歎。只是此時姨父回來了，我該當去拜見的。若下次有機會，再與表妹對弈。」太子很有風度，從頭到尾無半絲不耐。對於她這個眼盲之人，亦無一絲異常，只拿她當個普通女子，很是體貼。
「表哥過獎了。」
讓人送他去見季父，季顏這才又去尋季母。
到了午間，季父與太子竟一起到後面來用膳。這卻有些不合適，便是男女大妨沒那麼嚴，有男主人在，總是要男女分席的。想來這是太子的原故，因為季父的心情並不明媚，季母也只作不知。季顏本該回去自己用膳，卻被太子殷勤留下。於是無奈之下，也只能留下。她到是拿著筷子自己用膳，卻讓春香在一邊為她布菜。雖然看不到，到也沒弄得狼狽不堪。
飯畢，太子又問起她請的是哪位大夫，用的什麼藥。又言道：「我認識一位元民間的大夫，醫術十分了得，若是姨夫信得過我，到不妨請來替二表妹延治……」
季父到是領他這情，細問了那人家住何處，有什麼喜好。
到了傍晚，才終於將人送走。
季母急問：「這位是個什麼意思？」
季父見季顏在這裡，並未多說，只是讓人將她送回房。後面的話，卻是九尾轉述。
季父道：「只怕是看上了顏兒。」
季母吃驚：「顏兒如今……唉！」
季父又道：「這事且再看看吧，他說的那個大夫若是當真有些本事，能將顏兒治好。他到比秦王更好些！」
季母怒：「那秦王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季父則道：「這秦王所謀不小。不管是什麼，傷害我季某人的孩子，卻絕不可能叫他心願得逞。」
第452章
「父親懷疑秦王？」季顏不知道季父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但想想還是挺合理的！如果季頃真的是假的, 總有個幕後黑手。而且，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此之前，季頃只是一個傻大姐，除了一直苦追秦王外，沒有任何異常。現在秦王主動上門, 她欣然隨之。按著正常人的思路，這兩人湊成一對還是很有可能的。
季頃傷害季顏，破壞兩人的感情。季顏因為目盲，便再難嫁入皇家。季頃就會成為唯一嫁入皇家的女兒！聯姻的關係, 是天然的聯盟……
按理說, 之前秦王跟季顏是一對，季頃是個傻大姐……這一點到有些說不通。但顯然季父沒想那麼多, 直接就把跟變了的季頃聯繫的秦王當成了幕後主使。
秦王躺槍, 但並不無辜。
不管怎麼樣, 季父現在是認准他了。
季顏沒想那麼多, 她只知道，皇家的事就沒有簡單的。只看表面, 哪怕有個劇情放著, 也不是那麼回事。但這些事情，都到不了她眼面前。季父堂堂相國,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官場上沉浮這麼多年, 又怎麼可能連這個都應付不來？
退一步說，如果他都應付不來, 她們也就只能認命。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太子剛走，季頃就回來了。男女主的第一次會面，算是被蝴蝶掉了。
她自然沒帶回什麼蓮來，蓮苑雖然經常接待這些豪門貴客去賞玩，可那苑主卻不是普通人。據說是一位太妃，未曾生育，卻指南針養過當今聖上。在聖上登基之後，跟當今要了這個園子。平時她也不住在那裡，但裡面的一花一木，都是她的。
季頃想要從裡面拿裡面的鎮園之寶，她的面子還不夠。秦王也不可能為了討她歡心，開這個口。
大概是沒了面子，她回來的時候，也沒來見季顏。
並且，她一回來就又被季父送到佛堂裡去了。那意思明白的很，不管她跟秦王什麼關係，在季家還得按著他的規矩來。
季頃氣的不行，卻也無可奈何。
第二天，給季顏把脈的太夫從一個換成了兩個。兩個都是太醫，之前沒聽到動靜，自己送上門的。
季顏覺得有些不對，卻也沒問出來。兩人把了脈，都是說這眼睛是見好了。但什麼時候好，卻又都說不好。可能三五天，也可能三五月，三五年，想的壞一些，三五十年也有可能。
這話說的就叫人不痛快了，敢情是半點把握也沒有。
太醫一出門，季母就開始抹淚：「我可憐的女兒，這是招誰惹誰了，要受這麼大的磨難。」
季顏只好又好生安慰一通：「……女兒正好可以在家多陪陪母親，只願母親莫要嫌棄我……」
「不嫌棄，不嫌棄。」說著又哽咽起來。
最後還是身邊的丫環嬤嬤一通勸，好不容易才勸好了。
之後再服的藥就稍微改了些許，藥效到比之前要好一些。可要想好，沒有個三五年也是不能夠的。
就在季顏努力適應目盲的生活時，外面關於季大姑娘的話題，又再一次被渲染起來。聽說，她在上次的遊園會上，連做了六首與蓮有關的詩，每一首都讓的拍案叫絕。
更有人不住歎息，可惜，未能親臨現場。聽說季大姑娘還當場撫琴，琴聲停時，那半開未開的蓮花，都爭相開放……
是真是假不知道，但顯然，季頃的才名更上一層。
當今重文輕武，且在重才方面，並不拘男女。當代便有幾位被人稱道的女詩人，如今，季頃已然被提到跟那些人一般的地位了。這對於位女子來說，不可謂不成功。
此時甚至都有人專門上門來求見季頃，或求詩，或求畫，或是想聽琴的……
季顏哪怕不門，只讓春香出去隨便打聽一下，也能聽到不少關於她的傳言。
春香並不知道其他事，每每說到時，都感歎不已：「如今外面的人都在猜，不知道大小姐會不會嫁給秦王呢！」說到秦王，她便又不好意思的看向季顏：「二小姐，奴婢說錯話了。」
「無妨。」季顏根本不在意，「她嫁或不嫁，與我也無關。」
「可現在外面的人都說大小姐會嫁秦王。」春香還是有些不憤。那秦王本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婿，如今卻又跟大小姐扯在一起。朝秦暮楚，水性揚花。
季顏也好奇，季頃會不會嫁秦王。
根據劇情所寫，季頃應該嫁給太子，而最後太子登基為帝。季父依舊是相爺，三朝元老。可見，季家是站在太子那邊的。
但現在，季頃的情況跟劇情中卻大不相同。季家父子將她當作外人，甚至是害了自家女兒的人。她現在的境況大大不同，至少一點，她想要自由出入，想要像劇情中那樣，以季家大小姐的身份出門交際，是別想了。
哪怕她沒看到，也知道這段時間給季大小姐投帖子有多少，可全都被攔了下來，季頃一封都沒收到。
除了秦王親自上門來請，別人可請不出去。
這樣一來，她想見到太子的可能性就低了許多。而以太子現在跟季家的關係，其實很不必再添一段聯姻的關係。除非這兩人之間真的有感情！
所以，大方向應該沒什麼變化。太子不刻意想來結交她，她跟太子相親相愛的可能就幾乎沒有。最後選擇秦王，到也不是沒有可能。至於一過來，就發誓絕不會喜歡秦王，更要讓他後悔等等的話，反正她只說給她自己聽，想來也完全可以無視的。
「九尾。」
【宿主。】
「季頃身邊還有父親的人嗎？」
【有的。】
「拿一劑吐真劑，給季頃用下去。你再隱著身形，引著她說些話。」
【宿主想要做什麼？】
「讓父親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人。」情報的不對等，會引發各種不可估量的後果。季頃確實不是他原來的女兒了，但她卻並不是領誰安插進來的探子。
她雖然確實不喜歡秦王，但事關大局，有些事情跟她喜不喜歡沒什麼關係。季頃是肯定不會安份的，她現在才名在外，只要出門，要接觸的人就不知多少。如果每一個人季父都要懷疑，那對他的判斷就會造成極大的影響。
【好的，宿主。】
九尾聽了她的話，直接就去了。
季顏又叫了傀儡出來，讓傀儡引著季父親自去聽。別人轉述的，總沒有親耳聽到的更有衝擊力。而且，她也可以借著傀儡的眼睛，看一看現場。
沒錯，她現在是看不見。但卻可以借著別的辦法，讓自己看見。
兩邊一起行動，季父很快就來到佛堂裡。
九尾的動作十分粗暴，直接將季頃弄暈，將藥給她灌了下去。然後又把人弄醒，它卻隱到佛龕後面，控制著佛像眼睛發光。
九尾：【下跪何人？】
季頃長得確實美豔，哪怕去了一身華衣，只著樸素青衣，看起來依舊不可方物。面對如此奇怪的景象，她先是尖叫一聲，卻在吐真劑的控制下，不得不回答：「我，我是季頃。」
九尾：【在佛前還敢撒謊，季頃曾因病而成癡兒，如今魂已歸天。你是哪裡來的孤魂野鬼，還不快速速道來。】
季頃心更慌了，她自己就是死後重生，信世上有靈魂的。如今更信鬼神，一聽這話，便覺得自己真是被識破了真身。心裡的抗拒更低，便什麼話都往外說了：「信女，信女名叫季勤，勤勞的勤。本是異世之魂，身死之後沒能投胎轉世，卻不知為什麼，到了這個身體裡。信女說得全都是真的，求觀音菩薩明鑒，信女也不是故意的。」
九尾：【季頃壽數已到，你雖占了她的身體，卻也不算害命。只是你既得了她的身體，為何不替她孝順父母，友悌兄妹，卻要害她的親人？】
季頃這到理直氣壯：「我本來是想要孝順父母，尊敬兄長的。可那個妹妹，以前便欺負原身，我自然要替她報仇。這又有什麼錯？」
九尾：【我看你是不知悔改，殘害親妹，不敬父母。盜用他人詩詞曲作，還理直氣壯。可見你心中本無倫理道德……我佛慈悲，你這樣的人，該下阿鼻地獄……】
季頃臉色一變：「我沒有錯，那個妹妹就不是好人。我是害了她，但如果以前她不欺負我，我為什麼要害她。明明就是她不好……」
九尾卻不再說話。
季頃卻恨的不行：「什麼菩薩，也是個偏心眼。季顏欺負我的時候，為什麼不出來主持公道？偏我做一點小事就囉哩叭嗦。哼，有本事就把我送回原來的世界啊……這種破地方，我才不想待呢！要什麼都沒有，我都還沒叫委屈……」
屋外，季父聽著這一切，已然兩眼通紅，心酸欲裂。
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女兒已經沒了性命，身體卻被這個不知哪裡來的孤魂野鬼占了去。他心裡又恨又悔，手放在門上，卻無力推開。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個「女兒」。那是他女兒的身體，可靈魂卻不是。他的女兒雖然癡傻些，可除卻秦王一事，其他時候都還算乖巧聽話。二女兒欺負她的那些事情，他自然知道。在他看來，那實在算不得欺負。沒想到在這個外來野鬼眼裡，竟已恨到可毒害她的地步。
這個孤魂野鬼，占了自己女兒的身體，讓她死後不得安寧不說，還要害他的二女兒。現在又跟秦王不清不楚，那是她妹妹的未婚夫啊，哪怕如今婚約已解，她這麼做，也實在難看了點。外面的人，要如何說他季家的教養……
想的越多，心裡越是恨不行。
季父在官海沉浮幾十年，對著家人心軟，可對著不是家人的人，他的心也可以很硬。
抹了把臉，臉上已經一臉冰寒，叫了一直盯著這裡的人，附耳囑咐了幾句，才一步一步，向著前院而去。
這個孤魂野鬼，絕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他捨不得親自下手對付女兒，哪怕只是女兒的身體。但讓她變老實，他還是能做到的。
【叮！揭露季頃真面目，任務完成。】
季父一離開，季顏就收到了系統的通知。
於是，她就知道，這次是對了。交易人要求的，果然不只是揭露那點惡行。而是要將她的真正身份暴露出來，不讓她再頂著季大小姐的身份，去過什麼幸福的生活。
不希望她得到季家父母的疼愛，不想看到她得到兄長的照拂，不希望她沾一點季家的光。
否則，也不過是小節有失。季家將來還得給她準備嫁妝，給她嫁一個好人家。哪怕就是秦王，她一嫁過去也是秦王妃……榮華富貴，總是不缺她的。
這個任務完結，季顏心裡松了口氣。至於另一個任務，到是容易的很。她隨時都能好，但她真怕父母會給她議親。所以，暫時還不行。哪怕那些大夫真的能成了，她也不能叫他成。
且先這麼著吧！如今她身處後院，有人侍候著，也沒什麼不便。
第二天，就聽說季頃生病了。聽說病來得很急，才一夜的功夫，已經起不了身了。
如今她到是不必待在佛堂裡，被送回了她以前住的院子裡。其他一切都沒少她的，侍侯的人也精心，太醫每天總要去一趟，只是這病卻怎麼也不見好，時時躺著，想出個門也難。
季家幾個主子時常碰面，向來都不談她，慢慢的，便是下人也不談她了。
秦王到是又來看了她幾回，回回都送名貴藥材過來，亦會帶大夫過來，可惜毫無改善。時間一久，便是秦王也不再過來了。
轉眼到了年底，兩個女兒都生病了，這讓季母對年節的喜悅也減少了許多。
季顏到是越發習慣了眼盲狀態，如今在府裡，哪怕沒有人領著，她也可來去自如。平時生活，更是影響不多。彈琴，寫字，甚至作畫，她都撿了起來。
這一日，雪花飄零，她懶怠出門，便只在屋裡撫琴。
一曲未盡，便聽著幾個腳步聲由遠及近。季父，季項，太子，以及一個陌生人。
更近些，便聽到他們的談話：
太子道：「這琴聲？莫非是二表妹？」
季項道：「正是小妹。」
太子贊道：「二表妹當真是奇女子，上次與她一盤棋未下盡，真叫我念了許久。沒想到，後來竟是一直沒抽出時間……這次到要再次請教了。」
季項到比他還要驚奇：「表兄跟小妹下棋？何時的事，我竟不知。」
太子哈哈一笑：「就是上次我來的那次。那時，二表妹的眼睛已經……可那次，若不是姨父回來的早，我怕是要輸的。」
季父一直沒出聲，但他腳步輕快，想來也是極高興的。
到是另外那位，沙啞著聲音問道：「二位說的，就是那位眼盲的季二姑娘？」
「正是。」
那人又道：「聽這琴聲，該是位極其通透靈慧的女子，若當真眼盲，到是可惜。」
季項也是黯然：「小妹命運多桀，確實可惜。若是我，我定無法如她這般，依舊堅強的面對生活。往日母親時常傷感，到還要她反過來安慰。我不如她。」
太子也道：「世間男兒，多不如表妹矣。」
說話間，幾人已到了院裡，季顏一曲剛好結束，正好起身迎客。
雙方見過禮，經季項介紹，才知來人便是太子之前說的那位名醫。時經幾個月，終於把人請了來。
這位大夫到是直接的人，喝了盅茶，便開始為她把脈。
之後所說的種種症狀，完全對症。最後又道：「之前開的藥，已然十分對症，待我稍許改些份量便也夠了。只是之前季二姑娘的藥被人動過手腳，雖然只有數次，且發現的早，卻還是傷了眼。想要徹底的好，只待毒解後，再針炙一段時間。」
她的藥被動過手腳這事，季父也知道。
此時想來還是咬牙切齒，那麼個孤魂野鬼，要不是那身體是自家女兒的，都恨不能一把火燒了。
「您的意思是，我妹妹的眼睛能治？」季項卻是眼睛一亮。只要能治就行，多久都不怕。
「能治。」大夫說得十分肯定：「只時時間要久一些，怎麼也要個一年半載的。」
「沒關係，一年半載就一年半載，我們等得起。」
季顏年紀不大，如今也不過十五。本來是準備十六成親，如今退了親。到明年眼睛好了，十六議親也不晚什麼。
「那一切就有勞范大夫了。」
「我本是醫者，治病救人，本是應當。」范大夫到是客氣。
太子也在一邊恭喜連連，待正事談完，他果然道：「表妹，今日再弈一局，如何？」
季顏只能笑應下：「請。」
其他人也未離去，想來都挺好奇，一個瞎子如何下棋。
季顏到不在乎他們看，執起棋，一枚一枚的落子。其他人在邊上小聲攀談，卻並不打擾。足足兩個時辰，一盤棋才算結束。
「我輸了。」太子感歎道，卻並無不快。「表妹的棋力，只怕當今少有敵手。」這還是她看不見的情況下。若是看得見，不知該又是怎麼樣的風采。
一時間，看著她竟有些發怔。
季父輕咳一聲，將他喚回神。他這才轉開視線，又笑道：「聽表弟說，表妹還在練字？」
季顏點頭：「閑來無事，總要有些興趣打發時間。」如今的她，若不找點事做，可就真的只能發呆了。
「可有墨寶？」
季顏搖頭：「都是練習之作，不登大雅之堂。天寒地凍，都被拿去引火了。」
「實在可惜。」
又說了些話，一行人終於離去。季項前去送客，季父到是留了下來。他有些猶豫，卻還是問道：「我兒覺得太子如何？」
季顏微怔，才明白他的意思。許是因為她的眼睛治療有望，所以，這是想撮合她跟太子了？將太子的諸多資料想了一遍，才搖頭：「太子已有太子妃。難道父親要我去給他當側妃？」
季父當然不願意，但女兒到底是被退過親的。而且，在他看來，太子未必無意。
季顏卻搖頭：「父親不必多慮，如今我的眼睛還未治好。大夫雖說一年半載便好，但沒到真好的那一刻，說什麼都為時過早。」她若不想好，又怎麼會好？
「也罷！到時再說吧！」
第453章
這個年過的實在寡淡。
兩個女兒, 一個眼盲，一個病躺在床。以往哪怕是大女兒癡傻，也是憨態可拘，喜人的很。如今……
這樣的日子，季顏自然不能出門。以往還要去各處拜年, 今年卻是哪裡也不能去。有客來訪時，季母雖也會問她一聲，要不要見。但她的意思卻是最好不見，只是不忍直說。不見怕她孤單, 見了怕她被人嘲笑。又心說, 不過一年半載這眼睛就好了，不如到那時再見也是使得的。
季顏便順了她的意, 大多時間都待在自己院子裡。
季項知道她可以靠著手摸看書, 便替她找了許多書來, 供她翻看。她現在看書極慢, 每日裡有事做，到也不算無聊。
轉眼到了元宵, 季項給她送了許多花燈過來。
有兔兒燈, 蓮花燈，走馬燈……他一一給她細說, 從形狀大小，到顏色。做哥哥的做到這份上, 十分難得了。
「本來去年答應了要帶妹妹出去看燈會的。」季項心裡卻是難過：「不過，明年該是可以的。」
季顏想說, 明年也不可以。
「大哥快些去吧，再晚，林姑娘該跟著她家兄長回去了。」
林家大小姐林婉兮早在去年就跟季項定了親，如今佳期已定，只待會試過後高中，便要娶過門。這元宵燈會，未婚男女相約一見，到是別有一翻情趣。季項之前說，去年答應了要看燈會的。便是約好了，他去跟林大小姐一見。而原身麼，則想著跟秦王不期而遇。
如今再說這些便顯多餘，季項拎著盞並蒂蓮花燈去了。
到了月上中天，春香忽來報：「小姐，前面問小姐歇了沒有，有客想拜訪呢！」
季顏微愕，「是誰？」
「是表少爺。」太子來了幾次，每次都以表兄身份見人。旁人知不知曉且不論，春香這個傻丫頭卻是一直不知他是太子的。
「就說我……」她話才開了頭，便聽到腳步聲已然臨近：「就說我已歇了。」
她到是不知道太子何時動了心思，看不見，到底還有些不便。但她既然不可能給對方什麼回應，那不如就不要開始。
「是，小姐。」
春香去了，只在院子門口，便跟太子相遇。他們說話聲音極淺，只是她自從眼盲之後，耳力更勝從前。因此聽得一清二楚。
就聽春香略帶三分遺憾的道：「表少爺，小姐歇了，不便見客。」
太子分明也聽得之前的對話，卻也不強求：「到是我打擾了。且將這盞花燈，交給表妹賞玩，兄來日再來見。」他未作停留，轉身便走了。
春香拎著花燈進來，聲音雀悅：「小姐，這燈好精緻呢！」說著，將燈遞到她的手裡。
她摸了一遍，是一盞金箔所制的金蓮燈，燈上卻有兩個首尾相接的魚兒。手一碰，那兩尾魚還會輕輕顫動，可謂巧壓天工。可惜，他不是宮九！
季顏讓春香將燈收起，也沒有了興致，便真去歇著了。
第二天才知道，昨夜燈會，著實熱鬧的緊。那燈會上竟出了拍花子，也就是拐子。那拍花子膽大包天，竟瞧上了幾個富貴人家的小孩，更膽大的是他們居然下手了。
偏那幾個孩子身家都不俗，一晚上，到是引得全城兵卒出洞，抓了不少拍花子，也救了不少孩子。
這事兒鬧得挺大，又是好事，所以議論的人挺多。
春香出去一趟，也聽了一耳朵，回來就給她說這事。尤其這件事裡，季項和太子都出了大力，她說起來便有些忘形。
「咱們少爺昨夜可是厲害了，而且還想到領了獵犬去尋人，果然把那些人全都找到了。如今外面都在說，咱們少爺多聰明，多厲害呢！」
「還有太子，聽說太子調了京中的守衛，親自帶人去抓，更與那些歹人打鬥……太子親手捉了許多賊人……」
「那些孩子全都是太子一個個從地窯裡抱出來的，小姐你不知道，那些拍花子太可恨了，那些小孩一被他們拍去，就用藥給迷暈了，送到那冰冷的地窖裡，凍一晚上，不知多少生了病。還是太子讓人請了太醫，給他們一個個的看診。」
「太子還讓官府出門，給那些孩子尋親……」
春香就聽個熱鬧，季顏卻想的卻要多一些，太子的名聲，以及民心！不管什麼時候，真正為百姓辦事的人，總是更能得民心。目前看來可能只是點小事，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件事能被說得這麼火熱，想來也是有人在背後當了推手。
而且，本來這裡也有個劇情，今天晚上的這些事，該是太子和季頃的。提出用狗尋人的法子的，也是季頃。幫著看顧孩子，照顧他們的也有季頃一份。太子會看到她的聰慧，她的溫柔，她的善良。而現在，季頃在屋裡躺過。
這種事她聽過也就算了，想再多跟她也沒什麼關係。
上元過後，緊接著就忙會試的事情。
季頃開始閉門不出，潛心讀書。季父依舊每天忙著上朝，極少在家。若是以前，季母這會兒該教她管家理事，可現在卻只能先放下。帳本她沒法看，事情也沒法管。
於是她到是閑了下來，到是那位范大夫，三不五時的過來，每隔幾天，她的藥方總要調整一下。針炙暫時還不用，卻教春香認識一些穴位，沒事就替她按一按。
有時來得巧了，也會聽聽琴，或陪她下下棋。季顏便發現，這位范大夫實在是個能人，一手醫術十分了得，這棋力也是極強，比太子有過多而無不及。
這到讓季顏好奇起他的身份。
言語裡多了些試探，卻終無所獲，這個就是個老狐狸，他不想說的話，別人半個字也探聽不出來。
這一天，范大夫又來，卻說了一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太子妃歿了。」
季顏並不意外，劇情裡，季頃跟太子雖然互有好感，但她好歹也有著後世的見識，給人當妾，她是不願意的。何況，她又是相國的嫡長女，從身份上說，給太子當側妃，那就是自甘墮落的事。直到太子妃沒了，她才終於放下一切，跟太子真正的太一起。
太子妃是難產而死，雖然太子妃沒了，卻留下一個嫡子。季頃跟了太子之後，對這個嫡子到還不錯。也因為她對這嫡子極好，反而讓太子更加高看她幾分，兩人感情更好。只是最後，在太子登基之後，成為下一任皇帝的，卻是她的兒子。
這裡有沒有什麼事，自然不能全看劇情。但太子妃歿了的事，跟她卻確實沒有關係。
對方專門說了，她也只是略表驚訝，然後又表示了些同情。
她不多問，范大夫也不多說。季顏懷疑，這人不單是個大夫這麼簡單，沒准還是太子的慕僚。話裡話外，都是替太子試探。
「令兄才學我是見過的，今科的主考更喜他這樣穩重大氣的格局，想來三甲之中必有他一個位置。」
季顏道：「借您吉言，若當真得中，父親母親必會高興。」
「聽說他跟林家的大姑娘已有婚約？那林家亦是書香世家，其父更是當朝一品，門當戶對，好姻緣。聽說，林家與季家亦是遠親，這親上加親，到也是一樁美事。」
季顏有些明白他想說什麼了，便道：「這事難得的是我哥願意，且他們郎才女貌，本就是天生一對。」
「相國府門弟高，都說高嫁女，低娶媳。二小姐將來的婚事，只怕不好議啊！」
前一個婚事談得就是秦王，下一個談的，若是比秦王低了，她這裡難免便有些難堪。也未必有人敢娶秦王退了親的未婚妻，哪怕之前並未娶過門，這也算是有了瓜葛。所以要找，還得找一個比秦王更高的身份門弟才行。只是秦王已是皇子，再高，可不就只能選太子了。
季顏失笑：「如今說這些還早，我這眼睛未好，再低的門戶，也未必看得上我。」
誰家娶妻也不會願意娶一個瞎子回去。
范大夫說到此，也就不再多說了。本來跟一個閨閣女子說這些便是不妥，且更知她說的沒錯，這眼睛沒好，想再多也是白搭。雖然他覺得這眼睛能治，但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保證真的就能治好。
但話裡的意思他透出來了，以他所觀察，這姑娘是個通透的人，必然是聽懂了。未見她有異色，怕是真的暫時還不想這些。到是個沉得住的性子，莫說太子妃，便是皇后也當得。只是可惜了，這眼睛到底是個問題！
但再一想又覺得這就是緣份，若她的眼睛不是出了問題，說不得用不了多久，她就是秦王妃了，也就輪不到太子惦記了。
一切還得等她眼睛好了再說，他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很自信的。
這個話題就此揭過。
轉眼就是會試之日，去頭掐尾，要考九天。這事誰也幫不上忙，一大早把人送出去，季母就擔心的不行。一會兒讓人去看看，一會兒讓人去打聽打聽。季顏也沒閑待在自己院裡，見天過來，找些雜事給她打岔，轉移她的注意力。
好不容易到了結束的那一天，季母早早的請了大夫在家守著，又讓人燒了熱水，做了飯菜侯著。
季項也算是文武雙全，可回來的時候，愣是讓人扶著進來。大夫一把脈，就說虧著了。雖是春日，可那地方還是冷，又只准穿單衣，他這幾天算是凍了。在裡面又吃不好睡不好，還要熬心力做題，可不就是虧了麼？身體心血全都虧。
泡了澡，吃了東西，又喝了一碗藥，便直接睡了過去。
季母看著直抹淚，直念：「可千萬要過，這要是再來一回，可怎麼受得了。」然後又急急的「呸」個不停，「一定過，我兒一定過。」
季項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等醒來時，到是緩過來了。好吃好喝的侍候著，到中午，便精神抖擻。
「到底是年輕！」季母直念阿彌陀佛。
季項卻又忙個不停，又要把題默出來去請教老師，又要跟其他學子結交，忙個不停。
待到放榜日，果然高中頭名。一時間，家裡熱鬧沸騰，人人喜笑顏開，直待殿試。
然爾，就在眾人開心不已時，季頃院子裡的守著的人卻悄悄的過來，找了季母小聲回稟：「夫人，大小姐不見了。」
季母臉上的笑當即就是一淡，如今場面正熱絡，她卻不好讓兒子敗興，找了藉口出來，才厲聲問道：「怎麼回事？」
下人立刻就跪了下來：「奴婢什麼都不知道，之前還在的，大小姐之前聽到外面的動靜，非要讓奴婢送賀禮給少爺，奴婢才出院門，就覺得不對，立時就回去，可大小姐已經不見了。」
季母氣的眼前發暈，心裡卻知道，這大閨女定是早就有了準備，沒准還跟外面的人有掛聯，不然也不能這麼點時間人就跑了。瞪了那下人一眼，心裡一狠，對身邊的管事嬤嬤道：「通知下去，就說咱們家大小姐往生了。」
管事嬤嬤臉色一變，她只知道這大小姐做了什麼惹了老爺夫人不喜，卻沒想到讓夫人這麼不喜。內裡的真正原因，卻不是她一個下人能知道的。但她卻不敢違背夫人意思，很快就佈置了下去。
因著歷來有紅頂白的說法，且季頃跟季項是同輩人，季頃又是女子，所以季家依舊以季項這邊的喜事為主。至於季頃，只是將消息發了出去，從那院子裡抬了一口棺材出來，掛了白幡，直接從後門抬去城外廟裡。季家大半的人都沒聽到動靜，到是外面的人先知道了這事。畢竟棺材可不是什麼吉利的東西，抬進抬出的，十分打眼。再有人刻意宣揚，就更是人盡皆知了。
至於季家對這個大小姐的態度雖然讓人腹誹，卻也是人之常情。一個傻姑娘，雖說現在不傻了，可到也只是個女兒。如今嫡長子這麼大喜的事情，哪能讓一個姑娘礙著這樣的大喜？
重男輕女，歷來有之，雖有人感歎，可那也是人家的家務事。
季顏到是聽到前面那下人向季母稟報的事，可她卻不知道季母這麼當機立斷，直接就發了喪。等到她知道時，卻是晚上一家子團坐在一起，季父說的：「頃兒沒了，以後我跟你母親就你們一兒一女兩個孩子。日後你們兄妹二人當互相幫持，友愛孝悌。」
兩人起身領了訓，這才知道季頃沒了。
雖然這棺材抬出去輕慢，可後面季父卻讓人正經的入了祖墳，又在廟裡供了長生牌位。找了高僧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往生經，這麼一看，卻又半點不見怠慢。一家子齊齊去給季頃上了香。
旁人覺得有些看不明白，只季家人自己知道。那個跑了的季頃，早就不是季家的嫡長女了。那棺材裡埋的，也不是屍體，而是季頃生前喜愛之物，那是個衣冠塚。
對於季頃，季家上下是再不提起這人。季顏心裡好奇，便只問九尾：「她怎麼回事？」
九尾到是知道：【她買通了侍侯她的那個嬤嬤，那嬤嬤的兒子替她送了信給秦王，秦王便派人來救她了。】
季顏：「秦王怎麼會願意？」那個秦王就是個唯利是圖的人，不見兔子不撒鷹。這會兒跟她絕談不上什麼感情，為她而得罪一國相爺，秦王沒那麼蠢。
【她告訴秦王，她有辦法防治天花。卻沒將辦法告訴他，秦王想要這辦法，自然不會不管她。】
所以說，還是利益交換。
別說，季頃有主角光環，如果她不給她搗蛋，沒准還能讓她殺出一條血路來。只是，她怎麼可能不給她搗蛋呢？
牛痘麼？這事她可是做過好幾次的。她的百納格裡就有現成的關於牛痘的採集製作以及如何試用，一整套的東西，十分完整。直接拿了出來，「悄悄的放到父親的書房。」
這種好東西，還是不要便宜外人了。
【好的，宿主。】
…………
秦王府的別苑裡，季頃身形枯瘦，臉色慘白。一雙大眼此時顯得猶為大，此時正泛著狂熱的光芒，看著人心裡發瘮。她一不錯的盯著給她把脈的大夫，氣息微急。
大夫手才離開，她便迫不及待的問：「大夫，我的身體怎麼樣？」
「這位姑娘的身體早年生過一場大病，後來雖調理好了，可到底有些傷身。近一段時間又服了虎狼之藥，虧了根本。只要停了那虎狼之藥，好生調理一段時間，也就跟常人一般無二了。」
季頃這才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意：「勞煩大夫了。」
大夫點了點頭：「應該的。」
直到出了她的房間，看到等在外面的秦王，大夫又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只是最後又加了一句：「……只是這姑娘，以後在子嗣上，卻是沒什麼指望了。」
季父是個心狠的，既然這不是自己女兒了，他捨不得親手殺了她，又怎麼可能不絕了她之後的可能？若是這個野鬼用她女兒的身體跟了別人，再生出孩子來，他該多噁心？所以從一開始，就直接絕了她的後。
秦王聽了這話，眉就皺了起來。
季頃對季顏下手的事情，他自然是查了出來。季父禁了她的足，他也能理解。女兒沒教好，自然要關起來好生教導，可何至於就下這樣的手？心念一轉，他就想到，這裡面定然還有他不知道的隱情。
揮手讓大夫下去，又叫來旁人，問：「季家可有什麼動靜？」
「回主子，季家對外宣稱，季大姑娘已經過世。如今棺材抬到城外的廟裡……」
秦王越發覺得不對：「就沒讓人暗中尋找？」
「並沒有。」
秦王眉皺的更緊，看了一眼裡面。想到她寫的那東西，到底還是先舒緩了表情，推門進去。
來到床前，眼裡滿是柔情：「怎麼就弄成這樣？你實在該早些讓人通知我的。」
季頃這會兒被季家給弄怕了，對誰都報著警惕之心。親身的父母都能那樣對她，何況一個外人？
「秦王殿下說這話著實可笑，我到不信我在府裡的情形您會不知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要什麼我知道，東西我自然會給你。只是，我也不能憑白將東西給你。」
秦王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你這麼說可不就是拿刀子紮我的心麼？我對你的心思你難道不知？至於相國府，相國是什麼樣的人，那府裡的消息，豈是隨便能探聽到的？別說我了，便是父皇也不能全然知道裡面的事情。我到是幾次去府裡探你，可次次都不能得見。又有你身邊的親信丫環告訴我，說你不願見我……我那心裡如何能好受？只想著哪日你出來，能與你巧遇。日日派人在府外等著你出行……哪裡能想到……」
季頃到是有些信的，沒本事也做不了相國。他也只是一個皇子，她又深處內院，打聽不到也是有的。只是心裡卻還是不憤：「你說什麼我現在都不敢相信，親身父母都能如此，何況是旁人……我知道你想要什麼，說得再多也休想要我相信，你總是要讓我看到誠意才行。」
秦王輕輕一歎：「罷了，既然你不信，那便看著罷。那東西有自然好，沒有也沒甚防礙。你且在這裡住著，好好調理身體，我們慢慢來。」人到了他手裡，也就由不得她了。
季頃冷笑一聲，到底沒再說什麼。她雖然自視甚高，可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卻也知道不能小瞧了旁人。尤其是這些從小玩陰謀詭計的皇子，她現在只能拿利吊著他。什麼情份都是假的，還是利益同盟最可靠。
她卻忘記了，如今的她又有什麼資格跟人家談利益同盟？
…………
季府，書房。
季父一進書房，眼瞳就是一縮。他的書房歷來都是府中重地，沒有他的允許，便是夫人也不能進來。裡面的一物一件，擺放的位置角度，無不印在他腦子裡。
他確信，那擺在桌子上的東西，絕不是他的東西。
這是何人放在這裡，又是怎麼放進來的？他的相國府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地方。尤其是書房，哪怕是陛下的暗衛，都不能悄無聲息的，不驚動任何人就進來。
一時間，到有些心驚肉跳。
他開門出去，叫來暗衛：「之前可有人靠近？」
「回主子，並沒有。」
「可有什麼異常？」
「也沒有。」
季父沉吟著點頭，複又關門回到書案前，猶豫再三，才拿了一幅銀絲手套戴上，這才翻看那案上的冊子。這一看，便兩眼放光，再捨不得移開。
這是若是真的，到是件天大的功德，更是天大的功勞。但這功勞他卻不能領，至少，不能明著領。這功勞太大，大到他季家頂不住。
若他只是個普通地方官，到還說得過去。可他已經是相國，再多，那就過了。
當今皇上是個仁德之君，可再是仁德，也容忍不了一個臣子的名聲高過他自己。想了許久，還是歎了一聲。東西拿盒子原樣裝好。又用錦帕包好，當即起身進宮。
第454章
禦書房裡, 皇帝還在批奏摺。只是他年紀到底大了，精力有限，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便都交由太子處理。
聽到季相求見，到是驚訝。卻還是第一時間宣見。
「參見陛下, 太子。」
「免，季相此時進宮，可是有什麼急事？」
「回陛下，確有要事。」頓了一下才道：「今日臣子得中榜首, 家中有些混亂。卻不知何人, 在臣的書房中放了一物。此物事關天下黎民百姓，關於我大周江山。臣不敢擅專, 這才急急進宮, 請陛下定奪。」
說著, 將盒子舉過雙頭頂, 獻了上去。
太子親自過來，將盒子拿了過去, 又親自將盒子打開, 將裡面的冊子放到皇帝面前。
皇帝就跟之前的季相一般無二，才看了一頁, 便再移不開眼睛。急急看完，便喜形於色, 哈哈大笑：「若此冊記載當真，當真是天下之幸, 大周之幸。」
「皇上聖明！」
「季相，你實乃我大周忠臣良相。好，好，好啊！」
季相連稱不敢。
皇帝將東西遞給太子，讓他也看看。直到他看完，也露出驚喜之色，才又一次哈哈大笑。笑完才問：「季相，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理？」
季相忙道：「此物不知何時送來，但對方既不貪功，想來也是有些出處。但畢竟事關人命，還需謹慎對待。不若先試上一試，若果然成了，再行推廣遲。若是不成，影響也不大。」
「季相所言甚是。你覺得，此事該交由誰負責？」
「此事若成，民心可期。自然該由皇上親問！至於何人主理到不重要，不管是誰，皆是皇上給的機會。無論是何人，能為皇上辦事，皆是榮寵。」
皇帝哈哈大笑：「季相果然會說話。」頓了一下，才看向太子。「太子，此事便由你來主理。」
太子忙應下：「是，定不付父皇所托。」
待太子離去，皇帝才又問季相：「季項今科中了？」
「回皇上，饒幸得了案首。」
「季相果然治國理家皆為楷模，你教導出來的孩子，想來也是國之棟樑。」
「謝皇上誇獎。」
「行了，朕知了。你且退下吧！」
「臣告退。」
出了皇宮，季相才摸了摸頭上汗。心裡也才將將松了口氣！他已是相國，封無可封。可這麼大的功勞，皇上也不能忽視。借此，到是可以給他兒子鋪一條青雲路。
然後才開始想，這到底是何人放到他書房中的。
他那書房，外面的人想要進來是萬萬不能的，可家裡人，也不必如此藏著掖著。想來想去，竟是半點頭緒也沒有。回到家裡，卻是又將書房外守著的人加了三成。哪怕送進來的東西是好東西，這樣的事，還是不要發生的好。
過了段時日，季項參加殿試。
皇上親自閱卷，將他的文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欽點狀元。供職翰林，正六品侍讀。有意思的是，探花，榜眼卻只得了從六品修撰。這一下就顯出了不同。
科考三年一次，以往的三甲都是從六品，今年狀元一下來個正六品，如何不讓人側目？
旁人一想到他的身份，便自然的往季相身上想。有個相國父親，又是狀元之才，到也說得過去。當官不就是為了封妻蔭子？有個相國父親，這做兒子的肯定早就在皇上面前掛了號了。
心裡羡慕嫉妒恨的自然有，可這種時候，誰也不會說出來。
這事便是季項自己心裡也懵的很，他也沒想到，皇上會對他另眼相看。
之後便是打馬遊街……這些熱鬧，季顏是看不到了。她再一次迎來了范大夫，他給她把了脈之後，卻不似往日那般輕鬆。他眉頭緊皺，似有不解之愁。
季顏到是坦然，只春香看著他的模樣，心裡緊張的很。
「大夫，我家小姐……怎麼樣了？」
范大夫不答反問：「這藥每日都吃了？」
「吃了，按著時辰用的藥，一次都沒少。都是張嬤嬤親自盯著的，肯定不能出錯。」張嬤嬤是季母的陪嫁，再忠心能幹不過。
「我教你的按摩，你也日日未落？」
「絕對沒有，每次兩柱香的時間，一點都沒敢少。」春香就差舉手發誓了。
范大夫越聽越是皺眉，如果一切都按著他的要求來，她這情況不可能還現在這樣。猶豫再三，又讓季顏將手伸了出來。搭著帕子，再次給她把脈。把完之後，眉皺的更緊。
春香急了，「范，范大夫，到底怎麼樣？」
范大夫搖了搖頭：「按著脈象，服了這麼久的藥，這眼睛該有起色，多少也能看見些光。可現在卻半絲光也不見，只怕還有我未曾發現的問題。」
這問題既然未發現，自然也就談不上治。
想起最初說的話，此時不免有些尷尬。
春香眼淚嘩的就沖了出來，「嗚嗚，小姐。不是說，不是說能治的麼？」
季顏臉色微微僵了一會兒，才輕笑道：「哭什麼？」
「小姐。」春香抹了把淚，到底還是哽咽個不停。
季顏抿著唇，微垂頭，半晌才抬起：「范大夫，這件事，暫時先不要跟父親、母親說。」
「是某之過。」
先給了人希望，卻又再次失望，這比最初的失望更打擊人。
「無事，命中該有此劫。」季顏笑道：「我最厭做針線，以前母親總要我學，如今到可光明正大的偷懶了。」
春香已經哭得說得不出話來。
范大夫也是一歎再歎，久久不能成言。見她還能笑得不見半絲苦澀，無比分怨尤，心中越發敬佩。可更多的，還是感歎憐惜。
「范某雖然不能查出問題所在，但不到最後一刻，卻也不必早早就放棄。范某還有個小師弟，他的醫術遠在我之上，待我請了人來，未必就沒有治好的可能。」
季顏其實並不想再麻煩，卻也知道，她說什麼也阻止不了。而且，如果她拒絕，反而讓人起疑。於是只好點頭：「那就麻煩范大夫了。」
送走了范大夫，春香狠狠的哭了一回。季顏也不管她，抱著琴來到院中，輕輕撫弄。其實她說得到是真的，因為看不見，做什麼都慢騰騰的，反而讓她更能靜得下心來，去體悟這個世界。人有眼睛的時候，便往往會忽視耳朵裡聽到的。現在看不到了，她聽到的，反而更多。現在想想，以往的那些世界，多少有些急躁了。
季顏一如以往，春香的表現卻穩不住。因此接下來幾天，她都不讓春香在身邊。這到把她嚇壞了，強迫自己繃住了，這才回來。她的生活也沒什麼變化，到是春去夏至，天一日熱過一日，園子裡的花輪著開了一回……
而京中，卻出了大事。
牛痘研究出來了，且拉著獄中的犯人去做了試驗，結果證明，牛痘果然有效。
聖上大喜，當朝宣佈這一大喜事。滿朝文武山呼萬歲，讚美的話連綿不絕，直接皇帝誇成三皇五帝般偉大，好像真的是天人下凡一般。而主理此事的太子，自然也被讚譽一波。
對於太子，功勞事小，最主要的是，皇帝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來辦，本身就代表著一種信任。
而緊接著，牛痘的推廣一事，也交由太子來主理。可見聖眷有多濃厚！這給的不只是功勞，還有民心。太子之位，穩固著呢！
有人歡喜自然有人憂，甚至怒。
秦王更是其中之最。
一下朝，他便來到季頃所在的小院。
季頃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此時正在院中閒逛。看到秦王，她一點也不意外，將早已準備好的牛痘之法遞了過去：「秦王殿下，這是你要的東西。」
秦王一抬手，啪的一下就把她手裡的東西打掉。
季頃臉色一變：「你發什麼神精？」
秦王又一抬手，啪的一巴掌，直接打在她的臉上：「牛痘之法是嗎？」
季頃本來捂著臉，歪著頭，此時一聽這話，猛的看向他：「你怎麼會知道？」
「本王怎麼會知道？今天父皇在早朝上宣佈，牛痘之法已經研製出來，且經過試驗，證明其果然奇效，並著太子殿下一力推廣了麼？」
「不可能。」季頃不相信。
「不可能？用不了多久，天下人都會知道這件事。」秦王陰測測的看著她。但凡她一開始將東西交出來，這件事就還有轉圜的餘地。可現在，好好的金娃娃變成了一堆垃圾，他如何不生氣？大好的機會，就這麼廢了。
本來還以為她能有些用，現在麼？哼！
「是誰？」季頃此時卻顧不上他的那些想法，只想知道：「是誰將這法子說出來的？」一定還有一個穿越者，是的，一定還有一個。不然她怎麼可能被害得這麼慘？一定是那個穿越者，發現了她，所以才處處針對她。
秦王哪裡知道是誰？這件事來得太過突然，他之前更是半點消息也沒收到。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季頃一眼，這個女人，季相的嫡長女身份沒有了，能拿出來的東西也成了垃圾。除了這一身皮肉，再沒半點用處了。既然如此，那就讓這身皮肉物盡其用好了。
「過兩天，我要見鎮遠將軍。到時，你來替我們撫琴倒酒！」
季頃一聽這話，臉色就是一白。隨即就是惱火，「你把我當什麼？歌姬麼？」
秦王冷笑：「除了這個，你還有別的用處麼？」
季頃羞憤欲死，更是恨的不行。她猛的抬手，欲給他一巴掌。
秦王抬手擋住她的手，一巴掌又扇了過去，「若是鎮遠將軍不喜歡，到時你就去軍中吧。」
季頃被這一巴掌直接扇趴在地，臉上火辣辣的疼，更疼的是她的自尊和驕傲。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比她在季家佛堂，遇上鬼的那一天還怕。她顫的根本停不下來，可腦子裡卻不停的轉著，「我還有，還有別的可以讓你得到皇上看重的技術。可以讓你獲得文人的支援……」
秦王眯著眼，卻輕輕的笑了起來。
第455章
「三字經？」
「是啊, 聽說是秦王殿下找了一些學子，為了讓蒙童更好的向學所編呢！如今街頭巷尾的小孩，都能念幾句……秦王殿下真是了不起啊！」
「是啊，又能識字，又能辯理。」
「我弟弟之前讀書, 總覺得艱澀難記，如今讀《三字經》卻很快就能背上了……人都懂事了很多。」
「三字經……」
「秦王真是了不起……」
類似的對話，在京城各處流傳。便是季府裡的那些不識字的下人們，也時不時的小聲議論。只是因為秦王曾是他們二小姐的未婚夫, 又退了婚的緣故, 使得他們並不敢多說。怕惹惱了主家，再吃不了兜著走。
便是季母這段時間也找了理由, 將她拘在院內, 不許閒雜人等出現在她面前, 就怕她聽了心裡不痛快。
可這麼沸沸揚揚的事情, 季顏又如何不知？
秦王什麼的，她不在乎。她有些意外的是, 如今這世上還沒有《三字經》。至於現在冒出來的這《三字經》, 除了季頃，再沒旁人了。
一個已經離開季家, 不再被季家承認的季頃，她也不怎麼放在心裡。
沒有了家族支持, 秦王想要拿捏她，太過容易。而秦王可不是什麼情種, 如果一直得不到，大概會放不下。可現在，她自己送上門，秦王會珍惜她才怪。所以，她想要獲得想要的，就只有付出代價。《三字經》應該就是她付出的代價之一，用不了多久，還會有更多的這個世界沒有的東西出來。
可惜秦王不管事成或不成，都不可能娶她。婚姻對他來說，是勢力擴張的手段之一。任何一個官家的女兒，都比現在的季頃有價值。季頃就算有些手段，哪怕她創造的價值很高……可她已經跳不出秦王的手掌心了。
季顏眼睛看不見，可她看的卻比旁人更清楚。
其他人可沒有她這麼悠然自在。
尤其是太子！他才將牛痘開始推廣，利國利民，刷一波民心。而這民心，九成還是皇上的，人家說到牛痘，固然會提到太子，但顯然這是皇上英明。沒想到，秦王就出來截胡。此時殿試才過，各方才子還雲集在京，《三字經》一出，文人們立刻將秦王推到一定的高度。呼聲比他這個太子還高，還大，這讓他如何不生氣？
不過，他到也還沉得住氣。
而這種情況下，皇帝突然下令，讓太子跟著季相學如何處理政事。
太子還需要來跟季相學習如何處理政事嗎？認真講還是需要的。不管怎麼說，那都是兩朝元老，一國之相。一身本事不容小覷，便專門讓太子跟著學，卻有些太過刻意了。
不管如何，從那開始，他便時常出現在季家。
如今，便是春香也知道，這位表少爺，乃是當今太子了。這讓她很是後怕一陣，所幸她神經夠粗，不過幾天就緩了過來。
這一天，太子又來了。只是來了不一會兒，季府又有客至，太子便避了開去，來到後院。於是，又碰上了季顏。
「表妹今天可好？」
「多謝太子殿下惦記，還算不錯。」
太子心中微歎，他自然是第一時間從范大夫那裡知道，她的眼睛治好的機會不大。心裡雖然還惦記，對她亦有好感，可卻知道，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娶她的。除非，他一朝得登大位，到時再宣她進宮伴駕。可那樣，他只怕才為帝，就要被禦史參個色令智昏。
「表妹可曾聽聞《三字經》？」
季顏道：「如今滿京城，還有誰沒聽說過呢？」
「表妹覺得如何？」
季顏：「自然是好的。幼童開蒙，習字懂禮，到比那些艱澀的文章好的多。」
「是啊，是極好的。」太子悠悠到，他沉得住氣，可心裡卻並不痛快。
季顏手裡拿著扇子，手在外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
太子卻似乎陷入了沉思，久久不再開口。季顏想了想他的心思，又琢磨了下季家跟太子和秦王之間的關係，又開了口：「我聽說……」
她一開口，太子便回神，看了過來。他從不敢小瞧這位表妹！擁有那樣心性的人，足以讓他拋卻男女的偏見，而真正重視起這個人來。
「我聽說，在森林中，樹木雖然有高有低，可卻很少有一枝獨秀的。因為那些長的特別高的，每到打雷的時候，就難免要受了雷電之災。可惜我以前生活在宅院裡，如今更不能親眼去看，也不知是真是假。」
太子氣息弱了一瞬，很快又回神，笑道：「以前不曾注意，現在想來，到確實如此。」他的眼睛微微閃亮，他父皇皇子眾多，他是太子，自不必說，從他是太子的那一刻，他就是與別的皇子不同的。可近年，隨著父皇年紀漸大，諸位皇子的心也開始不定了。以前他們還都小打小鬧，誰也不突顯。父皇的眼睛就一直盯著他，可現在，秦王露了頭……
這對他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表妹真是博學。正所謂身在家中坐，卻知天下事。」
「沒有旁的消遣，除了看書，還能做什麼呢！」
太子心生憐惜，又一次感歎。
之後，太子又去沉思去了。這些人的事情，一點小事也要想出十七八種方案來。季顏也不打擾他，拿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她覺得，秦王真沒多聰明。
季頃手裡的技術有多少她不知道，但以她的見識，能給的提醒還是挺多的。可她沒想到，他們居然選了《三字經》。《三字經》好不好？自然是好的。可對於一位皇子來說，卻算不得好。
它能給他賺取士林名望，可以讓他的呼聲高到一定的程度。又因為對蒙童有益，延澤後世，所以，它真的是好到不能再好了。可是，他忘記了，他是皇子，而不是皇帝。
如今皇帝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是不知道，但只要是皇帝，都是唯我獨尊的。他絕對不會允許，下麵的人比他擁有更高的東西。不管是權力還是名望。民心是個燙手的東西，誰手裡抓的多了，都會被燙到。不但被燙到，還要被皇帝惦記上。皇帝再睿智，也絕不會允許民心掌握在不是他自己的人手裡。
當皇帝的，從來都不會忘記，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話。民心，就是水。
其實皇帝的態度已經擺出來了。
為什麼秦王才把《三字經》拿出來，皇帝就讓太子來跟季相學習處理政事？
為什麼以前，皇帝將季相的嫡女許配給秦王？
為的不過是平衡罷了。
而如果皇帝想要打壓他，只要順勢而為。既然他能編出《三字經》來，這足以證明他在這方面有天賦。為了不讓他的天賦被埋沒，那就專門修書去好了。
所以她才說，秦王不夠聰明啊。修書容易出成績，卻也足以將他與政治中心拉的遠遠的。
不過，皇帝現在顯然更重平衡，還不準備將秦王一打到底。
可沒想到，在《三字經》之後沒幾天，秦王居然又拿了《弟子規》出來。
當《弟子規》一面世，季顏就知道，秦王已經失去了平常心。而皇帝對他的容忍度，也到了頭了。尤其是外面的那些傳言，只知有秦王，而不知有帝王。
太子這次到十分坐得住，不但不著急，反而為秦王的聲勢助了一把威。而他自己，認認真真的做事，不驕不躁。
這一天，太子又從季府回宮。一進宮，就被皇帝宣了過去。
見過禮，皇帝便道：「這兩本事，太子覺得如何？」
太子一看，正是《三字經》和《弟子規》。便連聲誇讚：「有此二書，將來百姓向學之心更重，即便不能科舉入士，百姓亦能受益許多。且那《弟子規》，更是教人仁德守禮，于國於民，皆是大善。」
「太子覺得極好？」
「自然是極好。」
「是啊，極好，當是極好。」皇帝笑了起來：「到是沒想到，老七有這樣的能耐，以前到是小瞧了他。既然他在這方面有天賦，那以後，到不好再叫他耽誤了。」
太子眼睛微閃：「父皇英明。」
皇帝便揭過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跟著季相學的如何？」
太子立刻便一臉感歎道：「以前兒臣還覺得自己拜了大儒為師，又在父皇跟前耳濡目染，所學已經足夠。可現在才知道，兒臣還差得遠呢！」
「知自己有不足，當更謙虛，以求改進……」
「謝父皇教誨。」
「你是個好的。」皇帝點了點頭。
待太子告退出來，皇帝又將兩本書翻開，一字一句看了起來。半晌突的問道：「老七那裡查的如何了？」
一個黑影突的出現在角落裡：「屬下無能，並未查出可疑之人。」
「好啊，好啊！」老七是個什麼人，他自然知道，任何一本書，從起意到修編，無不需要大量的人手，資料的查詢。可他的老七卻在極短的時間裡就拿出兩本如此有意義的書來。他到是裝模作樣的找了些文人，可以那些人，還真沒本事弄出這兩本書來。
想來，他這七皇子，手裡還有一股，他這個做父皇不知道的勢力吧！他還真是小瞧了他！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9
第456章
很快, 皇帝的旨意就下達了下去。只是接到旨意的人，並不高興。
秦王大發雷霆，將手邊能摔的東西全都摔個稀巴爛。父皇居然要他去修什麼書？
修書當然是好事，可卻要跟一群酸儒一起，整天埋首書堆。這對於那些好沽名釣譽的酸儒當然是大好事, 可他是秦王，是一個還未大婚的年輕人。他父王居然讓他去幹這種，分明就是用來養老的工作。
個中深意，由不得他不多想。
是真的因為那兩本書, 所以覺得他在這方面有天賦, 還是暗喻，他該老實本份, 不要再貪想不該想的？
君心難測, 不管是什麼, 他現在也不敢再多做什麼。既然皇命已下, 不管他願不願意，且先做著再說。現在他卻有些惱火季頃了, 如果不是他出手害得季顏眼瞎, 他退了婚。現在到可以去請教未來岳父了，那可是個老狐狸……接著又恨季頃, 如果她還是季家的嫡長女……
緊接著又想到，那兩本書也是那個女人拿出來的。那個女人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那麼現在這樣的結果，她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想的越多, 心裡對季頃的怨怪就越深。腳下一轉，就去了季頃所在的院子。他心中怒火難滅，總要有個發洩處的。
而同時得知皇命內容的其他人，也在思考，皇上這旨意裡的深意。
想什麼的都有，只除了太子。
太子跟皇帝最親近，他最能體會皇上的心情想法。且因為他是太子，學的亦是帝王心術。很多事情，他都能從一個帝王的角度去看。所以，這旨意一下，他便明白了。
只是他此時想的，卻不是秦王，也不是皇上。而是季顏，想到她那天說的話。
果然，獨秀于林的，等著他的，就只有雷霆之怒。
「太子？」
「太子。」
太子猛的回神，「父皇。兒臣走神了！」
「太子在想什麼？」
太子頓了一下，才道：「兒臣在想季二小姐。」
皇帝想了想，才道：「就是那個，跟小七有了婚約，卻又眼盲的那個丫頭？」
「正是她。」
「到是可惜了。」又道：「太子似乎很欣賞她？」
太子點頭：「兒臣這段時間常去相府，見過她幾次。」頓了一下又道：「父皇可還記得，許將軍家的那位公子？」
皇帝點頭，許將軍乃是當朝一品，他家裡的事，他自然知道。
「許公子前些年斷了腿，從此仕途盡毀，便是當時說好的親事，也在女方一力要求下被退。如今聽說，在家裡怨天尤人，經常打罵下人。便是對父母，也常惡聲惡氣，很是憤世嫉俗。」
「哦，竟有此事？」
「是啊！」太子每每提及，也是感歎。那許公子幼時也曾是皇子伴讀，跟他雖不熟悉，卻也是常見的。當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因他是其父獨子，其父又是父皇愛重之臣，在宮裡，那些不受重視的皇子都要奉承於他。
「季二姑娘雖是女子，心性卻要比他強上許多。雖是眼盲，卻並不怨怪任何人。依舊坦然生活，有的時候，甚至還要反過來安慰為她傷心的父母親人。」說到季二姑娘，太子到是真心讚歎，「說是一聲奇女子，也不為過。可惜了！」
如果她還好好的，哪怕是惹了父皇疑心，他也定要求娶過門。可惜，她再好，皇家也絕不可能出一個眼盲的太子妃。
兩人說了幾句，便又轉向旁的地方。一個女人，還不足以讓他們重視。
而季顏此時卻又迎來了范大夫。
為了不讓父母疑心，范大夫還像以前那樣，按時過來，替她把脈，為她調整藥方。
其實，她的毒已經解了，這些藥已經可以停了。可誰讓她的眼睛沒好呢！
而跟范大夫說話，也不讓人覺得無聊。還能聽一些府裡聽不到的消息。
「二小姐可知，秦王被派去修書了？」
他一說這話，春香就瞪他。明知道秦王退了二小姐的婚，他還說。可惜，她的眼神，對范大夫沒有任何用處。
季顏面露驚訝：「到是不曾聽說過。不過，想來是求仁得仁吧。秦王這麼喜歡編書，皇上讓他專心去做喜歡的事，他該是十分歡喜吧。」
范大夫笑而不語，突的又道：「皇上給太子指婚了。」
太子還年輕，總要再娶的。
季顏笑得更加坦蕩：「恭喜太子。」
范大夫現在知道兩人不可能了，試了一句也就再繼續，「我那小師弟行蹤不定，想要找到他，只怕還要有段時間。」
季顏心知，對方畢竟是太子的人。如果不是太子，他對她也未必就有多盡心。現在知道她再不可能跟太子了，能盡的心又要打折扣。雖然這樣的人實際了些，卻也在情理之中。
因此她並不在意，「無妨。我現在到是習慣了。」
這話並不虛假，她是真的習慣了。
「範某以為，這件事，還是要跟相爺說一聲的好。」他怕的是，萬一他一力替她隱瞞，最後卻沒能治好她的眼睛，讓相爺怪罪他。從而影響到相爺跟太子之間的關係。「那些藥，吃的多了，也未見得好。」
「也好。」總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她也不想天天喝那些苦藥湯子。
「範某告辭。只怕以後，到是不便再來探望小姐了。」
「范先生慢走。」
范先生果然去見了季父，說了什麼季顏沒關注，反正之後，她的藥就停了。而之後一段時間，她到是看了不少大夫，每次都不同，卻都不曾再開藥。
他們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不管身體還是眼睛都沒有任何問題。至於她的眼睛為什麼看不到，原因成迷。
時間一久，便是季父也放棄了。季家上下，也接受了她真的看不清的現實。她習慣了，大家也習慣了。更習慣了這位小姐雖然是個瞎子，可行動間卻跟正常人沒什麼區別，甚至比正常人更加清明。
慢慢的，再說起季二小姐，雖然人人依舊可惜，卻又敬佩。說她眼瞎心明，更是瞎如蝙蝠。
聽了這話，季顏啞然失笑。沒想到有，這樣的話有一天會被放在她的頭上。
夏日蟬聲躁，季顏心靜自然涼。到是季母這幾天煩躁的不行！
「顏兒，可要到城外的莊子上避避暑？」季母的聲音有些忐忑。生怕讓女兒想起傷心事，不願出門。
季顏憶起過去每天夏日，總要去莊子上小住一段時間。那附近的莊子，多是各家小姐夫人的私莊，每到夏天，差不多時間都會過去。這些小姐湊到一起，也會一起聚會。原身雖然並不愛湊熱鬧，卻也有避不過的時候。「也好。」
季母摸著她的頭髮：「到時，我兒若是不願，也不必去應付那些俗事。」
季顏笑了笑，並未多言。
說走就走，不過兩天，行李準備好，季顏就跟季母上了馬車，在侍衛的護送下，一起向城外出發。
可惜，今天註定了不能平順。
離府不遠，馬車突然被攔了下來。
季顏坐在馬車裡，並不知道怎麼回事，卻也耐心等著。只是此時天氣炎熱，馬車裡固然放著冰盆，卻也悶的很，讓人心情很難好起來。
季母讓人去打探，半晌才道：「秦王府裡走失了什麼人，這會兒正滿城捉拿呢！」
季母皺眉：「他捉人便捉人，緣何擋住路？」
「有人報言，那人藏在一輛馬車上，如今正有人攔了馬車，要當街搜人。偏那車主也不是好惹的，一時僵持不下，就把路給堵了。」
這會兒總不能調頭回去，便只好等著。
下人又去打探，不一會兒又來報：「車主跟秦王府的人打起來了，夫人，不若調頭吧。」這打起來可就沒法控制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鬧到這邊來。車上夫人小姐都是嬌弱之人，磕著碰著了，他們萬死也不足惜。
季母有些煩躁，季顏覺得這母親大概快到更年期了，兩個女兒接連出事，京中也因為奪嫡的事，弄得烏七八糟的。季父身為一國之相，雖穩，卻也處在風口浪尖，她的壓力也很大。因此這段時間，情緒一直不對。
這會兒環境又不好，這火氣騰騰的就要上來了。
季顏剛想安撫，季母卻已經爆發了：「讓人護著馬車，我到不信，誰敢碰季家的馬車。」
這又是何苦來哉？
季顏便越過季母問道：「可知跟秦王對起來的是何人？」
「是齊王的車駕。」
齊王，也是皇子呢！
兩個皇子的人當街打架，這會兒要是真的碰著了，那也白碰。才這麼想，她便聽著刀劍碰撞聲。還有人們的慘呼聲，以及馬兒的嘶鳴聲。之前還聽不到，這會兒……那些人確實在往這個方向移動。
不管是傷著人，還是驚著馬，結果都十分難料。
「母親，他們越來越近了。」
「無妨。」季母這會兒這邪火下不去，不但不避，反而讓人回去，調集侍衛過來。
調再多侍衛來也沒什麼用，除非將季父的暗衛調過來，否則就算是侍衛，也只是普通人。
「母親，邊上似有茶樓，不若我們過去喝杯茶，等這裡的事情結束了，我們再出城？」見季母還在猶豫，又湊了過去：「母親，女兒從未出來過，尚不知茶樓是什麼模樣了呢。」
季母到底疼惜女兒高於一切，到底在眾人的護衛下進了茶樓。
一踏進茶樓，季顏腳下就是微頓。她聽到了太子的聲音，更聽到太子口中喚了「父親」二字。
太子的父親，除了皇帝自然再無旁人。這就有意思了，皇帝和太子在這裡坐著，可兩個皇子卻在下面打的不可開交。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
母女兩要了一個包間，巧的很，就在太子邊上。
她又聽皇帝問道：「剛才那兩人，可是相國夫人，以及季二小姐？」
太子道：「正是那二位。」
皇帝歎道：「當真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可惜什麼。
而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下面打架的人，已經打到了她們家的馬車上。就像她想的那樣，傷了人，又驚了馬。此時的街上，已經混亂成一片，傷人無數。
第457章
「太子, 讓他們都停下來吧。」隔壁的皇帝終於開口了。
太子領命出去，很快就調了一支軍隊過來。這些人都是專門負責京中安全的，可這裡都亂成什麼樣了，到現在都沒過來。還要太子專門跑一趟……
經過一陣喧鬧，兩邊的人終於被壓了下來, 又過一會兒，秦王和齊王全都進了茶樓，去了隔壁。
這茶樓的隔音效果極好，那邊皇帝惱火的砸杯子, 季母也沒聽到半點動靜。
季顏到是聽的一清二楚。
就聽皇帝怒吼：「一個兩個, 居然當著全城百姓的面刀劍向相。平日在朕的面前，到是個個兄友弟恭, 你們就是這麼克友弟恭的？」皇帝喘了一會兒, 才繼續問：「老五, 你說, 到底怎麼回事。」
齊王道：「回父皇，七弟說府上出了逃奴, 非要搜兒臣的馬車。兒臣馬車是什麼人都能上, 什麼人都能搜的麼？兒臣自然不願，結果七弟二話不說, 就動了手。」
他這一架打的才冤呢！
皇帝又問秦王：「是什麼樣的逃奴，居然讓你堂堂皇子親自帶人搜捕？讓你對著自己的兄長刀劍相向？」
「回父皇, 那人，那人……」半晌, 竟是說不出個人來。
「說。」皇帝卻打定了主意要弄個明白。
「回父皇，那人是兒臣心愛的女子。」
他這話一出，其他人到是吃驚了。他們有各種猜想，卻沒想到是個女子。當然，信不信卻是兩說。
「女子？」
「是。」秦王猶豫了一下，才道：「只是此女身份頗為複雜。兒臣用了些不光明的手段，才……兒臣有罪。」
皇帝一揮手，將閒雜人等都攆了出去，才又問：「這女子是何人？」
秦王一咬牙，才道：「她，她本是季相的嫡長女。」
太子臉色微變：「季大小姐不是已經身亡？」
秦王慚愧道：「頃兒犯了錯，讓季相懲罰，在家裡佛堂裡理佛。是兒臣起輕勸了邪念，將人從季府裡偷偷接了出來。沒想到，季相惱怒，報了身亡。頃兒惱怒于兒臣，一心想離開。兒臣實在是，實在是……所以才會因此亂了方寸，還請父皇恕罪。」
其他人都驚愕的回不過神來，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情。
而且，事涉季相的嫡長女……這事就可大可小了。
皇帝也覺得頭疼，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要不要追究下去了。自己兒子把相國的嫡長女給偷回家，沒名沒份的把人占了，現在又給弄丟了。哪怕他是皇帝，他都覺得丟人，沒臉去見這位老臣了。
到是太子突的想起一事：「季大小姐所謂犯的錯，不會是害得季二小姐眼盲的事吧！？」他也常去季家，季家上下從沒有人提到季大小姐。如果是身亡，那季家必然傷心。就算失蹤，定然也要尋找。可季家上上下下，卻只是一口棺材抬出去，從頭到尾都不見悲意。季家父母，以及季項是真當沒有這個人了。
可見，她定是做了什麼讓季家一家都對她再無親情的事。想當初，季大小姐哪怕是瘋傻，季家都沒放棄她。那是什麼樣的事，才能讓季家上下如此待她？
前後一聯繫，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季大小姐清醒了，緊接著季二姑娘眼睛就瞎了。而之後沒多久，季大小姐就被禁足……
對著至親妹妹都能下毒手，這樣的人，誰又敢親近？
秦王臉色一變，「頃兒不是故意的，她自己也日夜悔恨。」
是不是故意的，旁人不知，太子如何不知？范大夫就是他的人，季二小姐的脈案，用的藥他都一清二楚，那分明就是下毒。
他搖了搖頭，「沒想到七弟竟喜歡這樣的女子。」
不管怎麼樣，人涉及到相國，且事情又鬧的這麼大，也是繞不過相國的。
乾脆擺駕回宮，讓人請了相國來。不管怎麼樣，這是人家的閨女，是死是活，總要知會一聲的。
季顏聽了個全乎，等到他們全都走了，街上也恢復了秩序，這才跟著季母重新上馬車，繼續出城。至於後續，她不用想也知道，季父不可能再認季頃了。哪怕找回來，他也不會認。
她好奇的是，季頃是怎麼從秦王手裡逃走的。
除非季頃也像她一樣，身俱武功，否則，想憑著自己的本事逃出來，根本不可能。所以必然有外援，就是不知道這外援又是什麼人。
果然是女主角麼，不管什麼情況下，總能碰到貴人。
「九尾，怎麼回事？」
【季頃碰到一個殺手，那殺手本來是想刺殺秦王的，結果沒成功，卻受了傷，季頃幫了他一把。】
「那她現在人呢？」
【就在剛才的茶樓裡。】
季顏也驚愕了，她之前還真是沒發覺。也是，她剛剛的注意力，全都在隔壁皇帝那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話還真是……半點不假。
去莊子上的路，之後到是順利。
到了莊子上，季母安置好她，便也去休息了。這一天，是夠累的。
季顏有些擔心她，從空間裡找了藥，讓九尾找機會給她吃下去。九尾動作快的很，晚上再見季母的時候，她的氣息平穩了很多，心情也好了許多。她自己到以為是莊子上涼快，沒那麼躁熱了。
……
茶樓裡，季頃跟著刺客在那裡躲了一個白天，到了夜裡，那刺客才去尋了些吃的過來。
季頃邊吃邊琢磨，「城裡不能待了。」秦王不可能放過她。如今她是怕了，怕了皇家，怕了權利。她想逃離，想逃的遠遠的。看了眼身邊的刺客，她突然就想到，也許江湖是個不錯的地方。
至於找個地方安生的過過日出而作日落而棲的生活，她卻是想也沒想過。她是穿越女主不是嗎？只要避開另一個人的範圍，她依舊是主角。說不定有一天，她還能回來，將那個跟她作對的傢伙給滅了。到時她就是唯一的女主角！
「現在想要出城，只怕也不容易？」刺客卻不看好。
季頃抿著唇：「你懂易容術嗎？」既然有江湖，那這些應該有的吧？
「易容術是什麼？」
季頃這段時間，早已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此時心中雖疑，面上卻不顯：「能替我找些胭指水僂嗎？我有辦法出城。」
刺客雖然懷疑，卻還是點頭：「可以。」然後又好奇：「出了城之後，你準備去哪？」
季頃到是想跟著這個刺客，但她現在早就學會不能相信旁人，尤其是男人。「你放心，出了城，我不會再拖累你的。」
刺客連忙道：「不是怕你拖累，只是你一個弱女子……」季頃對他有恩，他又怎麼會嫌她拖累。只是她長成這樣，到哪裡都不會太方便。
季頃卻笑道：「我知道我是個弱女子，以後我會小心。」絕對不會再相信男人，更不會再試圖掌控那些比她強太多的人。因為不小心，就會被人家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刺客未再說什麼，先去弄了胭脂水粉回來。
季頃給自已化了個醜妝，又換了粗布衣衫，在刺客驚愕的目光下，從一個大美人，變成了個村姑。而刺客也在她的化妝術下，直接成了一個鄉下漢子。
第二天，兩人果然出了城。
出了城，季頃只覺得天藍了，氣順了。
「謝謝你。」這聲謝，她到是說得真誠，畢竟如果沒有這個人，她無論如何也不能逃過秦王的搜捕。
「應該的。」刺客雖然刺殺秦王，本身卻是個挺實誠的人。「你，可有去處？若不然，還是跟著我吧。」
季頃搖頭：「不必。」她想著季母在城外還有個莊子，往年季母總要在那裡避暑，這會兒估計也會在那裡。她準備回去……她一直被秦王關著，並不知道季家早已讓季大小姐「身故」的事情。還想著，季母一慣心軟，她只要去求一求，說不定還能回去。就算不能，看在母女一場的份上，季母也不會讓她空手離開。
她現在需要身份，還需要金錢。男人，她是真的怕了。
刺客只好給了她些盤纏，送她離開。
只是季頃高估了自己。她只知道季母在城外有個莊子，卻並不知道莊子到底在哪裡。以前的季頃年年都來，可她是個傻的，這麼祥細的資訊，記得根本不全。
她費了些力，才終於確定方向。可她又高估了自己的體力！季大小姐就算傻，那也是嬌養長大了。從來都是奴僕成群，她後來被秦王擄了去，更是關在院子裡，連門都不得出。如今要她徒步趕路，又怎麼吃得消。沒一會兒，腳底生疼，起了不少水泡。兩條腿更像灌了鉛一般，抬起一下都難。
而此時，她卻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如果不想餓死，渴死在路上，就只能繼續往前。
可天越來越熱，她渾身冒汗，體力流失的越來越多，眼前陣陣發黑。她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終於還是暈了過去。
一輛騾車緩緩駛來，看到路邊一個暈倒的大姑娘，緩緩停了下來。一個穿著一身布衣的老媽子下的車來，先看了下她的臉，立刻便露出嫌棄來：「這樣的貨色，也賣不出幾個錢。」手在她身上摸了兩把，就把刺客給她的錢摸了去，老媽子臉上露出絲喜色，又看了她一眼，才叫道「老三，把人搬上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身今天就當日行一善了！」
車夫老三連忙恭維：「周媽媽真是心善。」
第458章
「你說季頃被人牙子撿去了？」季顏知道消息的時間, 比季頃自己還要早一些。
因為季頃這會兒還暈著！
本來她應該早就清醒的，可沒想到，那周媽媽好心給她擦了把臉。那妝容又不防水，結果就被擦乾淨，露出了真容。那張臉, 不說傾國傾城，也絕對堪稱一聲絕色。為了怕她鬧起來，周媽媽就又給她灌了一些迷藥。
於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就被帶著離京城越來越遠, 越來越遠, 她更是不知道她現在的境況。
【是的，宿主。】九尾將季頃的事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她居然自己就走暈了？」就這樣的體力, 她居然不緊巴著那個刺客？
話說回來, 她穿越多個世界, 雖然自己沒幹過那樣的事情。但是她也知道很多穿越女都喜歡為了逃婚離家出走什麼的, 也沒見哪個主角因為走路太累，以至於暈倒的。就算因為一些別的原因暈倒, 遇到的不是男主, 就是男配，她這個碰上人牙子是什麼鬼？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太弱了？還是世界意識已經放棄她了？
【……】九尾也無語, 卻是因為它的宿主所吐糟的內容。【也許是世界意識覺得跟宿主太近，太影響女主的命運。所以將她送的遠一點, 給她掙點機會。】
這個理由非常強大，她無法辯駁。反過來想, 她也是夠強大的，讓世界意識都得避著她。這麼一想，她到是開心的很。
在莊子上沒待上幾天，季母就回城了。
她想出來散散，主要還是心裡躁煩，想出來散心。如今心境平和了，自然還得回去主持中饋。畢竟，今年年底，季項就要成親，這可是季家近年的頭等大事，她這個當家主母不忙，還能等著誰忙。
季顏沒回，回去了也不過是換個院子待。
季母也覺得，外面可以讓她心境開闊，心情平和。她自己不就是？出來走走散散，心情好多了。所以她一說不回，就把人留了下來。侍侯的人都安排好，也沒什麼不放心的。
季顏向來不會讓自己吃苦，更不會自找麻煩。也不是什麼多熱心的人，她一直保持著這種心態，力求平靜平淡，才能走得更長遠。但靜極思動，便也想找一些不那麼費事的事情來做。看書彈琴到能解悶，可在這年頭，她又不考科舉，又不當藝伶，也不能拿這些當正職。
想來想去，便乾脆也找了花木來養。另外又在後山發現一個泉眼，泉水甜的很，又生起釀酒的興頭來。花果都可以釀，青果可釀青果酒，熟果可釀熟果酒。
找到事情做了，日子過的就飛快。
轉眼之間，家裡人來接，季項大婚。再有十天，就要曬妝了。
熱鬧她是看不成的，但新媳婦進門，身為未出嫁的小姑子，人還是必須得到場的。季顏這會在莊子上找到了興趣，便想著之後再回來，東西也沒收拾。只是搬了幾盆自己養出來的花木，以及幾罎子最初釀的酒出來。
這年頭，女孩子能給長輩送的東西，多是自己親手做點什麼。繡個荷包啊，做件衣服啊之類的。可她現在看不見，就只能拿這些來湊數。所幸她釀的是花釀，果釀，在這年頭也算新奇，怎麼也夠的。
回到家，她帶回來的花，兩盆被擺在季母房裡，兩盆被季父放書房了，最後兩盆則擺在季項的新房裡。至於酒，當晚就開了一壇，一家子都讚不絕口。
換了別人未必多喜歡，雖然她的手藝確實不差，可這酒才封壇不酒，到底少了些滋味。家裡人這麼捧場，那是因為東西是她親手釀的。
她其實有點愧疚，這眼睛要想好，她一顆藥丸就行。只是這件事，又真的沒什麼餘地。眼睛好了就逃不掉議親，宮九不來，她也不可能嫁給別人。真嫁了她也不是沒辦法，只是這跟騙婚有什麼區別？
所以，就這樣吧。
曬妝這日，她自然又在院子裡。第二天正日子，正是家裡最忙的時候，她依舊待在院子裡。怕她心裡不自在，季母都沒讓女客往她這邊來。直到第三天，見新媳婦，她才在一大早去父母院子裡。新媳婦她是認識的，此時雖然看不見，卻也能想像得出對方是什麼樣子。她是小姑子，什麼都不用準備，接了新嫂子給的禮，互相見禮，一起吃了頓團圓飯，這事就算結束了。
新嫂子到是和氣人，季父雖然官高，季母也是貴夫人，卻也不搓磨媳婦，立了一頓飯的規矩，之後就不用她再立規矩。季母就這一個兒媳，又想著小女兒將來沒准要靠兒子過活，生怕這嫂子對自己閨女不好，對她到是真心的好。
三朝回門回來，就帶著她操持中饋，一則要鍛煉她的主家理事的本事，二也是看她品性。想看看，這嫂子對姑子到底怎麼樣，好不好的，總能看出端倪。
季母一顆慈母之心，全都為女兒考慮。季顏深知，心裡越發心酸。想著，該如何對他們也更好些。
所幸，新嫂子的表現還算不錯。其實想想也是，季家家大業大，就一個兒子，什麼都是他們的。白養一個小姑子，又能有什麼難？這小姑娘說不定一輩子都不出嫁，連嫁妝都省了。且這小姑子既不挑事，又懂事貼心。新嫂子還想怎麼樣？
而且新嫂子也是聰明人，知道她對小姑子好，能討丈夫和婆母的歡心，她只要不傻，也不會對她不好。何況，兩人在做姑娘的時候，關係處的也還不錯。
至於將來，季父季母不在了……到那時再說吧。不管在哪裡，她從來也不擔心自己。
在家住了一個月，季顏就又準備回莊子上。
季母只挽留了兩句，卻沒能阻止，轉頭就把那莊子地契給了她。難得閨女有個喜歡的地方，她自然不小氣。想著將來他們這些老的不在了，她要是在家裡待煩了，也有個去處。
嫂子替她收拾行李，準備的萬般妥當。
季顏拜別家人，乘上馬車，帶著人就準備出城。
只是不知是她運氣不好，還是這城裡不太平。上次出去就遇著了事，把路攔了。這次出門，竟又被堵在路上。
叫來下人：「這又是怎麼了？」
「姑娘，是許家的公子。」
許家的公子？季顏扒了原主的記憶，以前見過幾面，但不熟。最印象深刻的，就是這人斷了腿，被退了親，之後就沒再見他出來過。這都好幾年了，對這人的記憶也淡了。這會兒碰上，那也就意味著：這人出門了。
「許家的公子出門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怎麼就堵了路？」
下人聲音便壓低了些：「那許公子碰著前未婚妻的丈夫，兩人不知怎的就吵了起來。還動了手……許公子雖然不能起身，可身邊跟著的都是厲害的。把對方打的厲害的很，看著竟要把人打斷腿才甘心呢！」
「現在還在打？」
「還在打著呢！」
季顏猶豫了一下，又問：「可有別的路出城？」
「這，這眼看就到城門口了，若是退回去，只怕今日就出不了城了。」
無奈只好等著。所幸這次等的不久，只是她卻沒想到，那姓許的打了人，離開時剛好走她馬車所在的這個方向。也不知怎麼打聽到季二姑娘的馬車，到了她的馬車邊，竟停了下來。
聽動靜，對方坐的是轎子。
「季二姑娘，在下許鯨。擋了姑娘的路，還請見諒。」
季顏也未下車，只要車上回應：「許公子有禮。」
「季二姑娘如今可好？」
季顏怔了一下，確定跟對方沒什麼交情。「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麼？」對方的聲音有些輕忽，又問了一句：「便是眼瞎了，也好麼？」
這話問的便有些刻薄了，當眾揭人的短，往人心窩子上刺。身邊的人就要發怒，季顏卻攔下她們。她這會兒到有些明白對方的想法了，這不是來戳她的肺管子，這是自己揭自己傷疤呢！
「聽說許公子舊年曾跟許將軍上過戰場。」
「沒錯，曾經我也打縱橫沙場，立過戰功。」
「既然如此，許公子不是該慶倖麼？許公子在戰場上，該是見慣了生死。於那些死去的人相比，許公子還活著。許公子看到路邊那些賣貨的人沒有？他們日夜操勞，為的不過是裹腹。許公子又看到那些乞丐了麼？他們日夜哀求，也不得一件衣衫蔽體。與他們相比，許公子過的不好麼？」
人啊，就不能比。哪怕是皇帝呢，也總有比不過旁人的地方。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可好？但那些真的比得上一個真心相愛，白首不相離的愛人麼？權傾天下是好，可真的比得上逍遙自在，長壽安康的富家翁麼？兒子眾多自然好，可比得上兒女純孝，闔家和睦的善樂之家麼？
人哪有盡善盡美的？總拿自己沒有的跟人家有的比，除了給自己找不痛快，又有什麼好？
許公子那邊好一會兒沒有說話，季顏也不等他，只道：「我還有事，告辭。」
許鯨終於回神：「季姑娘慢走。」
季顏終於得以出城，順順利利來到莊子上。卻不想那許公子回府之後，深思良久。竟找到許將軍，請他向季家提親。這卻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第459章
季項沐休時, 專門來莊子上，給季顏帶來這個消息。
「許家來提親？」季顏被炸懵了，半晌才問道：「母親沒同意吧？」
「沒有。」說到這事，季項的臉色並不太好。他妹妹雖然眼盲，可好歹也是相國之女。豈是許家那個人能配得上的？並非他勢力, 家世他們到不乎，可那許鯨只因斷了一條腿，就連門也不敢說，在家裡打打罵罵, 對著父母也是惡聲惡氣。一點不如意, 整個人就毀了。跌倒了就再爬不起來……就這樣的心性，如何配得上他妹妹。
「沒同意就好。」季顏就怕季母想著, 自己女兒也不全乎, 找個差不多的也湊和。認真講, 兩人家世相當, 一個文官一個武官，全都是一品。一個嫡子一個嫡女。連身上殘缺都是差不多的……湊到一起, 誰也不嫌誰……這麼一算, 可不就是個不錯的姻緣？
幸好，季母並不是這樣的俗人。
「那樣的人, 如何配得上我的妹妹。妹妹只管放心，你若想嫁人, 家裡也定替你找個四角俱全的夫家。若你不想嫁，哥哥養你一輩子。將來, 讓你侄子孝順你。」
季顏便笑了起來：「如此，就多謝哥哥了。」
少了一個季頃，兄妹兩的感情，反比以前更親密些。
複又聊了些家事，父母身體俱好，嫂子身體也好，就是總念著她，希望她早些回去云云。
臨了，季項又說起一件閒事，太子的婚期定了，就定在臘月裡。哪怕是皇家，也講究個娶個媳婦好過年。只是季項似乎並不怎麼看好這門親事：「那新的太子妃你嫂子舊年曾見過，聽說性子很些不古怪。有太子在，想來並沒什麼。只是那孩子，以後怕是不好過。」
季顏一下沒反應過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那孩子指的是前太子妃難產時生下的孩子。可就算反應過來，她也沒什麼感覺。別人家的孩子，她何必操心。但看季項，卻似乎很在意。
「那孩子雖然沒有母親，可到底有父親和祖父在。且太子一家生活在宮裡，宮裡的石頭都能說話，太子妃就算有什麼心思，也不敢做什麼。」
皇家的人向來護短，這個社會又是男尊女卑。嫡太孫乃是太子嫡長子，在皇帝眼裡，也是與眾不同的存在。太子妃就算嫁進皇家，對於皇室子弟來說，她也是外人。她若是敢虐待皇室子孫，這邊做了，那邊就能被「病故」。能被選上做太子妃，想來不會太蠢。
「但願吧！」
當天，季項還要趕回去。季顏將之前的酒又挖了幾壇出來，讓他帶回去。
天一天天的冷下來，季顏又找了件事做。
起初的原因，是桌上的蔬菜越來越少。到沒屈著她，只是種類越來越少。好幾天就只吃那麼幾樣，翻來倒去的吃，她便覺得厭了。雖然她不挑食，但也不願委屈自己。
於是乾脆讓人備了大量的大花盆，放在暖房裡，不種花種菜。
可惜，她種花還能找到書籍來研究。種菜，卻是真正的從未種過。種了幾次不成，便讓人找了莊子裡，經常侍弄菜園子的婦人過來，一點點的請教，有的時候還得對方手把手的教。
她的花盆雖大，可跟人家侍弄田地到底不同。每一盆都是精心養護。種出來的效果，著實不錯。
後來她又將百納格裡裝的靈泉拿了些出來，稀釋的很稀，偶爾澆上一些，那些小菜便蹭蹭的長。
她身邊侍候的那些人，雖然都是奴僕出身，可卻全都沒種過地，竟全沒覺得情況有什麼不對。便是長出來的菜特別好，特別水靈。她們也只會覺得，自家姑娘精細種出來的，自然跟那些野地裡找的不同。個個除了驕傲，竟無一人覺得不對。
不過十來天，第一波小菜便上了桌。季顏嘗了之後，心中十分滿意。口感比外面買的要更好不說，裡面還有少許靈氣。這靈氣對她來說，可以忽略不計。可普通人吃了，對身體卻大有好處。長期吃下去，百病不生，健康長壽卻是必定的。
「將能上桌的菜全都收了，送府裡去，給父親母親嘗嘗。」心中對父母有愧，此時有好東西，自然要先孝敬他們。「如今能上桌的還少，以後多了，每天都讓人送。」
「是。」春香立刻應道。
連送了五天，季項又來了：「小妹，這冬天種菜的法子，可能教給別人？」
「大哥想教給誰？」
「昨天太子到府上，中午留下用膳，知道咱們府裡還有新鮮的蔬菜吃。便想著，若是能大量的種植……」
「我種這些，跟種花一樣，種在暖房裡。技術方面並無特別，我自己都是跟莊子上的婦人學的。若是人手多，地方大，種出來的自然多。」至於種在地上，或是大棚什麼的，她可沒心情去整那些。
當然，讓她多種，提供給別人，也是絕不可能的。
「我知道了。」季項點頭：「不過，太子那邊應該還會派人過來，到時……」
季顏點頭：「我知道怎麼做。」
第二天，太子派的人就過來了。范先生帶著他們來的，他們到暖房裡看了一回，又問了些問題。這些菜除了長的好些，他們看不出任何問題。而它們之所以長得好，他們也不會懷疑。像花木一般精心侍候的東西，自然要比地裡長得更好些。
到是范先生又給她把了回脈，可惜跟以前一樣。臨走的時候，他只說：「若是這件事能成，明舉明年應該能升一級。」
季項，字明舉。
「太快了些。」季顏卻並不覺得這是好事。季項最開始，就比旁人站的高，上面又有相國父親給他做靠山。再快，就怕虛浮。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這不是她該擔心的事情。她相信，她父親比她更懂這些。
至於會不會成功？季顏一點也不懷疑。古人的智慧是無窮的，他們差就差在，缺少一點想像力。
轉眼到了年底，季顏回府。這個年比去年要熱鬧些，不但多添了人口，大嫂還有了身孕。這讓父母十分高興，這才是季家真正的添丁進口，季家的血脈。
季顏給家人準備的禮物依舊還是果釀，半天的窯藏，使得那些酒更加香醇，卻是真正拿得出手了。
過年自然是要拜年的，季家或去別人家，或別人來季家。整個年忙忙碌碌。季父讓她在家裡多住幾天，別再盡想著去莊子上待著。季顏聽了，自然乖乖點頭。
轉眼到了十五，季家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客人——許鯨。而且這客人一來，就直言，是來見她的。
季母讓人問她是否要見，她猶豫了片刻，便將人請了進來。
許鯨是讓人抬著進來的，到了她的院子，便將身邊的下人全都打發了出去。
「季姑娘，近來可好？」
「挺好。」季顏客氣的應著：「不知許公子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季姑娘可知，去年許家向季家提親之事？」不愧是武人出身，直腸子，一點都不拐彎抹角。
季顏點頭：「知道。」
「季姑娘對這件事怎麼看？」
季顏失笑：「我以為，家母已經表達的很清楚。」
許鯨卻依舊追問：「我是問季姑娘對這件事如何看。」為人父母者，自然有他們的想法。他也知道，對方定然不會願意。哪怕自己的孩子有所不足，卻也希望他們能找到十全十美的另一半。而不是找一個更不足的人來湊和！
「我並不願意。」
「因為我的腿？」
「並不是。就像我並不怎麼在乎自己的眼睛一樣，你的腿在我看來，亦沒什麼大不了的。」季顏搖頭。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願？」
「因為我不願意。」季顏雖然看不見，卻依舊望著他的方向：「目前為止，任何人我都是不願意的。」
許鯨沉默一會，才道：「我能理解，當初我因為腿的原因被退親時。也是恨極了天下女子，只覺得她們全都是虛偽無恥之輩。但在見過姑娘之後，才發現，這世上還有如姑娘這般，讓人心折之人。」
「也許許公子只是覺得同病相憐。」
「我頹廢了這麼多年，看慣了人情冷暖。卻又怎麼會分不清同病相憐，還是心動？誠如姑娘所說，天下可憐人那麼多，莫說斷了一條腿，便是雙腿俱無的也不知多少，我卻從未有過那樣的感覺。」許鯨看著她無視的眼睛，「在下心悅姑娘。」
季顏微歎，明明什麼都沒做，卻還是惹了不該惹的桃花。
「抱歉。」她道：「我對公子，並無這樣的感情。」
「我知了。」許鯨苦笑，「我早該知道，如你這樣的女子，怕是瞧不上我這樣的人。」不是因為他腿殘，而是因為他的懦弱。至今為止，他出門依舊還是讓人抬著，不敢拄拐，生怕別人看他行走間的不堪。
季顏不想過多解釋，便任由他這麼想了。
「打擾姑娘了。」
「不礙。」
「若是將來……不知姑娘可願意？」
季顏搖頭：「許公子請回吧。」
「當真半點可能也無？」
除非宮九進入他的身體，否則，他們總是不可能的。
「是我妄想了。」
季顏剛要開口，便聽一陣腳步聲傳來。她抬頭望向院門方向，人卻未動。
不一刻，來人進院，到了他們身邊。
「表妹，許公子？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是太子。
第460章
「太子殿下。」兩人行禮。便是許鯨也起身行了個禮。
「快快免禮。」太子忙道。三人重新坐下, 太子才問道：「許公子怎麼來找表妹，可是有事？如果有事，不仿說出來，本宮也可出一份力。」
這話說的讓人側目，這也不太見外了。
許鯨的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回, 道：「只是有些問題請教季姑娘。如今已經有了答案，解了心中疑惑。就不勞煩太子殿下了。」
太子笑道：「如此就好。我剛還想說，表妹一個內宅女子，怕是幫不上許公子。」
季顏聽他越說越不像, 不由開口打斷：「太子殿下怎麼來了, 可是有事？」
「今日元宵佳節，父皇給季相賞了些花燈。我正好在御前, 便接了這任務。」
一國太子做個跑腿的, 這可不太合適。但這無疑又表達了下, 他跟季家的關係有多親密。
「父親在前面待客。」
「我知道, 因著許久不見表妹，這才專門過來探望。順便, 給你送盞燈過來。」太子道：「說來, 表妹這半年，總在莊子上, 可是錯過了許多熱鬧。」
就是有熱鬧她也沒法去湊好吧！
季顏笑而不語，這位太子今天每一句話, 都讓人聽著不是那麼個味。
「太子殿下，季姑娘, 我想起來還有事，這便告辭了。」
季顏還沒開口，太子已經道：「既然如此，就不留你了。」說著，讓人將許鯨的侍衛叫了過來，把人又抬走了。
季顏無語，雖然他是太子，是不是也太不客氣了些。
「表妹，今天不知可否再陪為兄下盤棋？」
「自當奉陪。」
下棋也挺好，他們下棋時，總是不開口說話的。對於這位，她也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
棋盤擺上，落了幾子，她便皺起了眉：「太子殿下為何一直看我？」
太子驚訝：「表妹能感覺到？」
她又不是死人，他的目光更是極具侵略性，她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只是覺得，些許時日不見，表妹越發的好看了。」
這算是調戲吧？季顏手裡捏著棋子，看向他的方向：「太子殿下，請慎言。」
太子看著她，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許鯨今日來，可是想再次提親？」
「太子殿下日理萬機，這種小事，也要過問的話，是不是太累了些。」季顏落子。
「旁人的，我自然不會過問。」
「太子妃可好？」
太子殿下手一頓，手裡的黑子落到棋盤上。
「自然是好的。」太子嗤笑一聲。把所有人都當傻子，只以為她自己聰明。總是做些自以為是的小動作，卻不知道早已落入旁的眼裡。越是接觸他那位太子妃，便越覺得她不堪，也越發的想到她。如果是她，定不會做出那些讓人暗嘲的蠢事。
可惜夫妻一體，既然已經是他的太子妃了，她做的蠢事，他就不得不替她兜著。這段時間，他竟在她身上花費了大半心力。
季顏鬱悶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這話問的有些蠢。
這個世界的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哪怕這相國府裡，也有幾名侍妾。到不是季父納的，而是以前別人送的。只是季家的規矩嚴，有嫡子的情況下，就絕不許她們生育。季父對女色更不上心，從來都是關在一處院子裡。類似囚禁，從不許她們出來走動。
可對於太子，大概連這樣的想法都沒有。他現在就不只一個女人。太子妃只是正妻，可他側妃，侍妾，還不知有多少。所以，她問這樣的話，他半點也沒有自覺。
搖了搖頭，又落一子，方道：「我對如今的生活十分滿意，並不準備改變。」這意思夠明白了吧。
太子卻並不接這茬。他是太子，如果成功將來就是皇帝。是一國之君，他若想，那是必成的。上位者的想法，跟下位者根本不同。她的態度，他並不怎麼看重。
當然，現在還不行。
因此接下來，他們安安靜靜的下棋。一盤棋結束，太子又笑了起來。除了跟父皇下棋他總是輸，跟旁人下還不曾輸了。除了她，從來不會相讓半分，每次都讓他輸的十分狼狽。可每一次，也總讓他心喜不已。
他的身邊，太缺少這樣真實的人了。讓人抓到手裡，就不想放開。
「太子殿下，您該回了。」
「如此，就不打擾表妹了。」太子起身，將之前帶來的花燈遞了過來。「這是我專門給表妹準備的，還望表妹莫要嫌棄。」
「多謝。」
送走太子，季顏眉就皺了起來。
翻了翻劇情，如今這位皇帝還能在位五年。可現在情況又跟劇情有了太大的不同。劇情中有女主，女主的出現，將太子和秦王的精力，拉進了感情之中。兩男爭一女，兩人沒事的時候，就繞著太子打轉。於政事上，反而沒那麼緊張。
當然，也可能是劇情並沒有過多的涉及這方面。但很顯然，為了愛情，秦王爆發了極其強大的戰鬥力。差一點把太子給廢了……可現在，沒有女主。秦王卻因為女主而被皇帝過早的盯上，自從上次街上打一架之後，秦王就被禁足在府中，連修書都不讓他去了。據說，今年的年宮宴上，他都沒有出現。
可以這麼說，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秦王基本上已經失去了競爭的資格。
太子身上壓力驟減，又有太子妃娘家支持，已然是穩坐釣魚臺之勢。所以，他現在也有時間，想一些有的沒的了。
她覺得，她需要做點什麼。到不是要壞太子的事，畢竟她父親的身家性命牽在他的身上。太子要是完了，她父親這個太子党也落不著什麼好。但是，她得想辦法脫身。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就像劇情裡的秦王對女主。就像太子之于她！
想想是她的錯，明知道這是古代。哪怕男女大妨沒那麼重，可未婚男女在一起相處的，也是極少的。她以為自己眼睛瞎了，沒人會看上她，卻忘了，總有一些男人看的是內涵。
再加上一個得不到……呵！
幾乎下意識的，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死遁，可這麼一來，父母親人又要傷心一回。她占了人家姑娘的身體，又眼盲著讓他們擔心，現在要是再死一回，就真的過份了。
所以，還是嫁人吧！
到不必嫁給不相干的人，騙婚這種事她也做不到。可她還有傀儡呢！讓傀儡娶了她，她再跟著離開就是。太子再如何，也不可能對已婚之婦有什麼心思吧？
現在唯一的麻煩就是怎麼讓父母同意了！
普通人肯定不行，父親好歹是相國，她要嫁個販夫走卒，他們肯定寧願她不嫁。家勢太弱了不行，太子若是想動手腳，直接就壓了下去。許鯨這才剛進門，他就能上門懟人家一場，可見太子這人，有多霸道。
所以，得弄一個太子不敢壓，身份超然的人物。
元宵一過，季顏就回了莊子。將幾個傀儡全都放了出來！其中一個化作宮九的模樣。然後讓他們出京，到了目的地之後，再大張旗鼓的進京。
而她則給自己吃了藥丸，將眼睛治好。
既然要嫁人了，眼睛好不好的，也就不要緊了。不過，當天晚上，她就悄悄的進了宮。找到皇帝，在他的腦子裡植入一段記憶。
兩個月後，傀儡進京。皇帝帶著皇子皇孫親自迎出城門，對著宮九口呼：「恭迎九皇叔回宮。」皇帝態度恭敬，其他人卻全都傻眼了。這麼年輕的人，怎麼可能是皇帝的叔叔？哪怕是先皇老來子，也不可能這麼年輕啊！
沒錯，她給宮九安排了一個皇帝的長輩的身份。這位九叔年幼時拜了世外高人，早早的就離了京。如今習得一身秘術，青春永駐。如今回來探親……
「咦？原來已經是皇侄當皇帝了？」「宮九」眉頭輕挑：「算算，我走了也有……」
「九皇叔已經走了五十二年了。」皇帝立刻接他的話道。其他人則嚇了一跳！五十二年？可這位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來歲罷了。
「原來已經這麼久了麼？我似乎只是閉了兩次關……真是歲月不饒人啊！」「宮九」感歎道：「皇侄不必這麼大張旗鼓的，我此次回來，只為了一點私事，不必如此興師動眾。」
「是。九皇叔，我們先回宮吧。」
「也好。」
到了宮裡，皇帝立刻設宴。待酒過三巡，皇帝才試著問道：「不知九皇叔此次回來，是為何事？」
「師傅替我卜了一卦，我的伴星降臨了。這才打發我回來娶妻。」
「啊！」皇帝懵了，九皇叔一把年紀，要娶妻？再一看，不對。九皇叔雖然年紀不小，可這人看起來，卻著實不大。「呃，不知九皇叔的……伴星，是哪家千金。」
「是哪家還不知道，只知道她名中有一個顏字。且她此時正有劫難，只怕要傷了身體。且她那問題普通人卻是醫治不好，需得一些非凡手段才行。」
「顏字？」這可不好找的很。「九皇叔可有尋找的辦法？」
皇帝皺眉，太子卻猛的抬頭，一臉錯愕。名字裡有顏字，且有劫難傷了身子，一般的手段又醫治不好。可不恰恰跟季顏對上了麼？他看向這位九叔公，心口發悶。
「自然。」「宮九」拿了一個鐲子出來：「若是我的伴星，只需戴上這個鐲子，自然會有異象出現。」
「那就好。侄兒回頭就讓皇后宣各家千金進宮，定為九皇叔將您的伴星找出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9
第461章
皇后宣各家姑娘進宮, 季顏作為名字裡帶著顏字的，自然不可避免的也要去。不但要去，還是重點關照對象。
話又說回來，漢字博大精深，同音不同字的還是很多的。哪怕用在名字裡, 也能找出好幾個同音的字來。因此，她並不是唯一的被關照的物件。
可不管怎麼樣，皇后娘娘旨意下到各家，各家甭管怎麼想的, 都趕緊將閨女收拾的穩重大方, 又不失精緻美麗，千叮嚀萬囑咐之後, 將人送進宮裡。
皇后娘娘宣各家女眷, 當然不能說是給一個不知多少歲的老妖精選媳婦, 人家說的是賞花。
這還是春天, 御花園裡百花盛開，全都是名品, 隨便找個藉口都夠了。
季顏以前也進過宮, 不說她自己偷摸著進來過一回，在那之前, 要指婚給秦王前，皇家也是要相看的。她母親又是一品誥命, 也時常得宮裡貴人宣詔，帶著女兒出來走動, 實屬尋常。
這一次進宮，她給自己戴了幅隱形眼鏡。她已經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了，這眼鏡也沒別的用處，只是戴上之後，眼睛便顯得無神。不影響視力，但給人看著，就是瞎子的模樣。
進了宮，直接就被領到御花園。皇后娘娘在御花園的亭子裡設案，各家閨秀全都聚在那一起。來一個，就試戴那鐲子。沒什麼反應之後，就勉勵幾句，讓人領去園子裡玩。
對於戴鐲子的事情，也沒有人有意見。之前「宮九」跟皇帝說的那話，在場的雖然都是皇家人，可這消息，卻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有閨女進宮的，都被叮囑過。不管皇后讓做什麼，乖乖做就是，不許多問，也不許好奇。
雖然眾臣乃至皇家的其他人都從來沒聽過這位宸王爺是誰。可想想他的輩份？又有皇帝親自認可，誰還敢說什麼？再一想其實到也理解，這位可是比皇上還要高上一輩。皇上就是先皇的幼子，這位是先皇的兄弟……可先皇在他那一輩兄弟排行中，雖不是最小，卻也排到第七了。那這位的年紀，該多大去？
畢竟，當今可都快五十了。
這些且不管，姑娘進了宮。一人只能帶著一個下人，或是侍女，或是嬤嬤。進了宮，宮裡安排一個宮女隨身侍候著。
季顏這次沒帶春香，這丫頭好是好，就是太不經事。有什麼都擺在臉上，她帶的是季母給準備的嬤嬤。這嬤嬤是跟著季母陪嫁來的，不過教導她的卻是宮裡的嬤嬤。對宮裡的事情，也算知道。
進了御花園，先去拜見皇后。
皇后這次到沒叫人規矩的行禮。畢竟誰也不知道，哪一個是未來的九皇嬸。她雖不知這位九皇叔是什麼來頭，可那個宸字是什麼意思還是知道的。且皇帝對九皇叔的態度也擺在那裡，聽說九皇叔會在京中暫住，這會兒正圈地，準備給九皇叔蓋王府。這份尊貴榮寵，從未有過。
進來的路上，宮女就提點過。因此見了皇后，也就行了個屈膝禮，這便過去了。
「臣女季顏，拜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皇后娘娘連忙讓人扶著她起身，「這便是季二姑娘麼，長得真好。」可惜是個瞎子。
「娘娘過譽了。」季顏也不客氣，順著宮女的攙扶，就到近前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折騰了這麼久，就為了這一刻。
皇后又問了些閒話，諸如姑娘在家做些什麼消遣，平時都有些什麼愛好。說了幾句，就讓人將鐲子拿了出來。也不說為什麼，只道：「這裡有樣東西，你戴上試試。」
試什麼？解釋權歸皇家。要不要告訴你，那得看人家樂不樂意。
沒人有意見，有意見也憋著。
季顏自己整這麼一齣戲，當然不會自找麻煩。手伸出來，就讓那宮女給她戴上。
鐲子一戴好，一道金光就冒了出來。緊接著，花園裡的那些花，已開的更加嬌豔，沒開的眨眼的功夫就盛開了。園子裡的蝴蝶，鳥兒一起往亭子飛來，繞著亭子飛舞久久不散，還愣是飛出了節奏。
一時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驚詫訝異。
便是季顏，此時臉上的表情都有所變動。她的神色異常，到不是因為這些異象。東西是她準備的，效果是她設計的。她哪能不知？且她現在還應該是個瞎子，就算有異常，她也不該看到。她現在的異常，是因為那麼巧合的，在她戴上鐲子的一瞬間，宮九來了。
宮九在哪？就在她身邊。只是他隱了身形，旁人不知。他一看這異象，再看她手上的鐲子，就知道這是他家顏兒自己折騰的了。這時候到不好找季顏說話，就把九尾抓了過來。
「怎麼回事？」
九尾：【有人看上宿主了，宿主不想麻煩，就讓傀儡變成你的樣子，給你弄了個高大上的身份，把自己嫁出去。絕了那人的心思……】
這回答，真簡潔，可卻簡潔明瞭。
有人看上他家顏兒了？這太正常了。他家顏兒這麼好，只要不眼瞎的，都會看上她。可這也不能阻止他生氣，他的顏兒，是隨便什麼人能打主意的？不對，不管什麼人，敢打他顏兒的主意，都得把爪子剁了。
「顏兒給我弄了個什麼身份？」
【皇帝老兒的九皇叔，宸王爺……】這事兒才開頭，人物才出場，可說的不多。九尾幾句話就把事情弄清楚了。
宮九眼睛一轉，湊到季顏耳邊輕道：「顏兒，我去換了那傀儡。你將它收回去吧。」
季顏立刻應了下來，讓她跟一個傀儡表演深情厚誼，她自己也是尷尬的。
宮九轉身就走了，到了傀儡那裡。將傀儡的記憶提取，就把傀儡送回季顏的空間裡。換了衣服，就叫了皇帝派來侍候的小太監：「領我去御花園，我的伴星找到了。」
小福子立刻彎著腰，領著人就過去。
一路來到御花園，此時皇帝，太子，以及幾個皇子全都到了。
御花園裡動靜這麼大，自然驚動了他們。此時更是好奇：「這是宸王的伴星找到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這麼有福氣。」
就有人回道：「是季相的嫡次女，季顏季姑娘。」
皇帝驚訝，「竟是她麼？她不是……」瞎子麼？再一想，這事兒跟九皇叔的話就對上了。有劫難，眼瞎不是劫難麼？身上的疾，普通人治不好。若是能治好，她那眼睛也不會瞎了。且這名字子裡剛好有個顏字……
邊上太子心裡卻不意外，只是面色並不太好。
身為太子，見過女子不知凡已。後宮佳麗不說三千也上一兩千，每年宮宴，各家貴女更是不知見過多少。卻唯有季顏能入得他心，聰明睿智不輸男兒，豁達平和非常人能比，長得又美麗動人。一身氣質，更如九天仙子……這樣的女子，哪怕眼盲也不能折她分毫光彩。甚至於，因為那點缺陷，讓她更顯不俗。
卻沒想到！如今她卻也九叔公的伴星。伴星是九叔公的說詞，說到底就是伴侶，是妻子。
若是換成旁人，他還能操作一翻。可這位，便是父皇在他面前，也要小心恭敬，有求必應。而且選人的時候，又弄了這麼大的動靜，他想動手腳？動不動得成且不說，父皇肯定不會饒了他。
只是想到那樣的人要成為別人的妻子，他心裡就實在高興不起來。
就在此時，宮九來了。
皇帝帶著眾人向他行禮，他只點了點頭，就進了亭子裡。再出來，手裡已經牽著季顏的手了。
「這是我的伴星，也將是我的妻子。」他直接宣告。
到這會，也就沒有人再發愣了，便是皇后也出來，一起給宮九和季顏重新見禮。宮九許久不見季顏，哪裡還想跟他們糾纏，直接攬著人，嗖的一下就瞬移回了皇帝給他準備的宮殿。剩下的人，他才不想答理。
之前傀儡雖然來了，除了相貌外，並沒顯什麼神通手段。宮九卻從不低調，這一出手就把眾人嚇了一跳。心裡一突，將這人的重要性又提了幾分，心裡越發慎重。
皇帝到是高興，皇家的力量越強，自然越好。且，說不定九皇叔一個高興，他不是也能有些好處？
不過，顯然這時候不是去打擾的時候，讓皇后繼續招呼那些官家千金，他則帶著眾皇子，繼續回去議證。
只除了太子，心裡越發鬱悶。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若是以前，他雖喜歡，想要收攏到自己身邊，可也沒這麼重要。他還想著繼續等著，父帝年紀大了，再等個幾年也無妨。可現在一下子斷了他的念想，這人立刻就變成了明月光，朱砂痣，生生的印在心坎上，再也拔不出來。
越想越是鬱悶，越想越是不甘。卻怎麼想，怎麼思考，都只有一個結果。事不可為，他徹底沒指望了。
季顏跟宮九回到他暫住的地方，就吻上她的唇。對於他來說，太久沒見，相思入骨。多一刻也不想再等！季顏理解，自然不拒絕，一時間乾柴遇烈火，將欲火燒得洶湧澎湃。
第462章
「顏兒以後做何打算？」人肯定是他的, 一刻也等不了。不過，總要顧著名聲體面，他可捨不得委屈她。這件事兩人都有默契，到不必問。他問的是以後。
兩人共曆多個世界，雖然也會在一處停留, 更多的卻是四處遊歷。
「好歹在京裡多待些年。這一世的父母待我極好，且他們年紀也不小了，總要護他們一場，且送他們百年。」這也是為什麼她給宮九弄這麼個超然的身份。有他在, 旁人不敢打主意, 且哪怕皇帝都要給她父母些面子。
「聽顏兒的。」宮九自然不會拒絕：「這麼一來，宸王府就要認真修一修了。」這麼一算, 至少要在這裡待個幾十年。有權不用, 過期作廢。現在能用, 自然要好好的用。
「我讓皇帝下旨, 我們定親，婚期也要先定下來。顏兒就先住在這裡, 對外, 就說我給顏兒治眼睛。」治到婚期之前，前一天把人送回去, 第二天再娶回來。唔，一點不耽誤。
季顏白了他一眼：「去我的莊子上吧。」
在宮裡待著哪有自己的地盤舒服。
只要不跟她分開, 宮九在哪裡到無所謂。「聽顏兒的。」
當天，賜婚的聖旨就下到了季家。季相先是震驚, 隨即又驚喜。震驚于自己女兒居然就是那位的伴星，驚喜于女兒的眼睛能治好。同時宮九還派了人跟他說得清楚：「宸王殿下十分體貼宸王妃，心知王妃掛念父母，不願就此離去。因此宸王殿下決定，暫時留在京中，陪著王妃。以免她日後思念父母卻不得見……」
季相如何不喜？本以為那位不是凡人，找到伴星就要離去。他女兒雖然眼睛可治，若是以後再不能見，這女兒也就失了。如今到好，還在京中，隨時想見都能見到，這就跟尋常嫁女沒什麼不同……
如此一來，所有的擔心盡去。
雖說婚期定得近了些，可只要不遠離，到也沒什麼。
幸好，季顏之前曾定有婚約，嫁妝一類早就備好，到也不顯匆忙。
第二天，宮九讓人送了一堆的東西過來。無一不是天下奇珍，有錢都沒處買的好東西。送東西的人言道：「這是宸王殿下給王妃的聘禮。」還加了一句：「宸王妃喜歡郊野，宸王陪著王妃去了王妃之前所住的莊子。若是有家人想要探望，只管去那裡就好。」
季相再次又驚又喜，喜宸王對女兒的照顧遷就。驚的同樣是這件事！雖然以前不知道這位宸王，可方方面面都證明，這位不是個尋常的人。這樣的人，為何對自己女兒如此另眼相看？
一見鍾情？這到也不是沒可能。自己女兒自己知道，長得是真的好，但也沒好到讓神仙人家也能驚豔的地步。當然，如果是這樣的原因，他到是要鬆口氣的。可就怕，這位宸王有別的打算。
那位所住的位置是他們這些凡人看不到，摸不著的。根本不知道他在乎的是什麼，想的又是什麼。萬一是別有圖謀呢？
一時間，心中猶疑不定，十分難安。
最後決定，先去看看女兒，看她怎麼說。
莊子上，季顏給宮九安排了個獨立的院子。不管他們內裡如何，對外，總是要守著這個世界的禮教。哪怕別人已經一口一個宸王妃的叫她，兩人到底沒有正式成親。所以，還是要分開住的。
宮九知道將來在這裡要待上好些年，因此很是認真的將這裡折騰了一翻。
知她獨喜桃花，便讓人要莊子周圍種滿了桃花。他更是使了些手段，讓這些桃花長開不敗。又用這些桃花布了陣法，在桃花林裡養了些動物，小到兔子雲雞，大到鹿虎雄獅。
他用的都是傀儡，樹種是季顏空間裡最初栽上的那棵桃上折下的枝，栽上後，直接澆之以靈泉，一晚上的功夫，就齊全了。所有桃花全都長得兩人多高，且全都盛放。
至於那些動物則更簡單，傀儡出去一趟，不管是深山老林，還是天南地北，一兩個時辰就抓齊了。
這般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旁人去。旁人不知，只覺得這是神仙手段，對於這位宸王爺的敬畏之心，又更上一層。而這莊子，也成了一景。雖然不敢真正進來，可走近些觀看還是可以的。
因此，附近的莊子都成了熱門之地。都想離得近些，沾些仙氣。
皇帝先就在附近置了一個莊子，其他有權有勢的，也都各顯神通。實在弄不到，那就買那有主的。無權無勢的，也就守不住這樣的莊子了。
事情發展成這樣，半點不讓人意外。
「皇帝那裡，總要給些好處的。」季顏如今已經光明正大的恢復光明了，連隱形眼鏡都不戴了。她在這個世界的任務，也算是徹底完成了。原主還算大方，送了她一點感激值。她此時心無掛礙，越發自在。白天無事，就跟宮九一起採摘桃花，釀制桃花釀。
宮九到此那才是真正的度假，只管陪著她就是。
「我給了他一瓶藥，吃了百病不生。不過，想要增壽卻是不能的。」然後才想起一件事：「顏兒，那個太子，我能動麼？」
「留著吧。」季顏道：「如今正是奪嫡的關鍵時刻，父親算是太子党。他若出事，父親就麻煩了。」雖然現在有他在，季父肯定不會出事，但新皇動些手腳，將季家直接排除出權力中心，還是能夠的。
「知道了。」
季顏又想著，還是要讓季項多生幾個孩子才好。獨木難成林。季父再厲害，也只一人。他若一倒，季家後面就有些艱難。季項也就只能憑著自己一人慢慢往上爬。沒有兄弟幫襯，到底是差了些。
現在有了宮九在，她到可以讓季父在官場上多待些年頭，將季項扶持起來。可季項的下一代，卻顧及不到了。所以，還是兄弟多一些的好。
回頭還得親自見見大哥和大嫂，看看他們的子嗣旺不旺。若是只憑他們自己就能兒子眾多，她就不必出手。若也跟季父一般，只一個獨子……她手裡的生子藥丸可還有不少。
過了兩天，季母來了。
大嫂子懷了孕，這會兒不便出門。
季母一來，就顏就將宮九攆到一邊，母女兩湊到一起說悄悄話。季母一看到女兒，抱著就是一通親香，然後才問她：「那位宸王當真能治好你的眼睛？」
季顏笑道：「母親看我的眼睛，可是已經有神了。雖然現在還看不清楚，可已經能模糊看到些光亮了。」
解此心頭大患，季母心頭大石便重重落地：「這就好。」然後才又問：「他對你可好？」
「他待我極好。」季顏笑道：「有求必應。」
季母將季父的擔憂隱隱透露，提醒她道：「那位是神仙人物，咱們只是俗世凡人。如今卻不知他為何對你這般不同，你心裡需得有些成算才行。」頓了一下又道：「其實咱們這樣的普通人也沒什麼值得他算計，可這到底是為人父母的擔憂。你心中有數，卻不必太過放在心上，免得讓他不快。」
她怕萬一女兒露了形跡，再惹惱了對方。
本來若是無事，女兒若是心存芥蒂，到是反添了事。
「母親放心，女兒知道的。」
「這也算是你的大機緣，不管如何，定要好生著才是。」做女人的想的更多。那位是神仙中人，據旁人猜，此時只怕近百歲了。可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可見是壽命悠長，青春永駐。但女兒只是普通人，哪怕現在青春貌美，但將來，女兒慢慢老去，容顏不在。到那時，也不知會不會被嫌棄，被拋棄。若當真有那一日，自己女兒又該如何自處？
每每想到，她便心焦難安。可這事，又不好說給女兒聽。畢竟那是將來的事，若是現在就說了，豈不讓女兒憑添煩惱？
季顏到沒想到，她想得這麼長遠。但對方一片慈母之心，她卻感知的真切。因此，但凡她說的，她都乖乖應下。
直到宮九嫌時間太久，讓人來提醒，「治療的時間到了。」
季顏暗暗翻了個白眼，卻也沒拆穿。備了諸多物品，送季母出門。
季母一走，她的手就掐上了宮九的腰間，狠狠的捏了一把：「這才多久就催了。」
宮九不疼不癢，只拿好話哄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都一個多時辰沒見到顏兒了，也是許久了。」
這人太無賴，可人是自己挑的，她也只能認了。
兩人避在莊子裡，其實皇帝也是松了口氣。他雖然想沾他的神仙氣，還想從他那裡得些好東西。可他也怕，怕這位九皇叔心血來潮，想要他的皇位。
這也是人之常情，且他覺得，哪怕是神仙般的人物，可到底不是真仙。要是真仙，這會兒也不會在人間，還娶什麼妻。既然不是真仙，那誰知道他會不會想當一回人間帝王？如果他想，誰又能攔得住？
現在見他避出了城，不插手政事，只沉迷溫柔鄉，自然是松了口氣。
因此，除了殷勤的送些物事過去，從來也不拿什麼政事去問他。到是抓緊時間，替他修建宸王府，順便張羅與季家的婚事。如今這才找到人呢，就讓他片刻不離了，若是真成了親，懂得了夫妻之道，嘗了魚水之歡。別說皇帝了，只怕他連神仙也不想做了。
抱著這樣的心思，皇帝這邊一切抓緊。
僅三個月，宸王府便已落成。離婚期，也僅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第463章
宸王府主體修建好, 剩下的東西，宮九自己收拾。
皇帝給他拿出來東西自然不差，可有些地方，他卻是看不上的。比如洗浴間，供暖設備……這些東西這個世界還沒有, 本來修房子的時候直接一步到位才好。只是之前他光顧著跟季顏二人世界，忘了這一茬。還是季顏突然想到，才提起這事。
雖說以後在那邊住的時間不一定很多，可哪怕住一天呢, 也不能委屈這一天不是？
終於到了成親這一天, 季家曬妝的當口，宮九才將季顏送回府。將人送到, 宮九這才去了宸王府。
季顏這邊一進門, 就被季母拉著不放, 直看著她的眼睛：「顏兒啊, 這眼睛是真的好了？」這三個月裡，她就只去過兩回, 回回都說有所好轉。可到底沒到最後一刻, 這心裡就是放不下。
「好了，比之前看東西還清楚些。」季顏也在看季母。這段時間, 她就沒停過給家裡送菜送水果，送酒水。季母的身體也跟著被調理的好了許多。
「好了就好, 好了就好。」季母開始抹淚。從女兒眼睛出事，她就沒一天踏實過。心裡苦的有如黃蓮……說得再好, 女兒就算不嫁，也有兄嫂養著。可對於女子，這哪能算好呢？女子還是要嫁人，夫能子孝才叫好。
可這些，以前不敢說，就怕再惹本就命苦的女兒更加傷心。現在好了，好了。
季顏連忙安慰，大嫂也來安慰：「母親，今天是妹妹大喜的日子，切莫再哭。您這般，豈不讓妹妹也跟著傷心？」
季母抹眼，終是笑了，「對，對。今天我兒大喜……」
「妹妹眼睛恢復，這可是雙喜臨門。咱們該生慶祝一翻……」
一時間，話題便轉了開去。
季顏這會兒才能好好看這個嫂子，她來這裡，可是從沒親眼看過。
這次一看，卻是心裡一突。這嫂子長得極好，眼清氣正，溫柔嫻淑。只是有女無兒，晚年淒涼。不過，卻隱有變化之意，只是這種變化，卻並不明郎，具體如何，隱隱綽綽，看不分明。
再一琢磨，到是明白幾分。
她這命，大概是劇情裡的命運。
劇情裡，季頃嫁了太子，未來的皇后。季家是她的外家，她的兒子最終當了皇帝不假。可這裡面，季家不知要付出多少。
季頃身處深宮，用的錢財勢力，全都是季家所給。季相不可能支持她太久，年紀擺在這裡，再有季顏這麼個糟心的女兒，誰知道能活多久？之後剩下季項一人頂門定居，又有女無兒，偌大家業又留給誰？到不如全力支持外甥。
送出去的東西，還是送給皇家的東西，自然拿不回來。就算回報，又能回報多少？甚至，當皇家需要犧牲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把他給犧牲了……再有這淒涼晚景作對照……只怕季項將來，也落不到什麼好。
等到一家人一起膳時，季顏又看了季項的面相。果然壽數不長。不過中年就要慘死的面相……所幸，現在兩人的命運，全都變了。
第二天一早，季母就帶著全福嬤嬤來給她上妝，上大妝。鳳冠霞帔上身。到了時間，宮九親自來迎親。身後跟著一水的皇室子弟，浩浩蕩蕩。
季項將季顏背出門，她在轎中落坐，宮九高頭大馬。一路吹吹打打，來到宸王府。
下了轎，宮九根本沒要喜娘扶著，直接彎腰，將人抱了進去。引得眾人一陣喝彩……只太子望著這一幕，心裡苦澀不堪。此時的他十分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因為她眼盲就放棄？若是那時他直接跟父皇請旨，哪怕不是正妃，也能娶她為側妃。那麼現在，她就是自己的了……
到這會兒了，季顏也不管宮九怎麼折騰。他讓怎麼就怎麼，沒有父母，就只拜了天地，接著便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後面的事情，跟季顏基本就沒什麼關係了。宮九在，沒人敢鬧洞房。洞房裡侍候的，全都是傀儡。因此，她自在的很。
稍晚一些，宮九也回來了。身上沾了些酒氣，不重。洗了澡回來，接著就是春宵一刻。他們兩人老夫老妻了，雖然次次依舊圓滿，卻也沒什麼神秘感，新奇感。
三朝回門，宮九送了回大禮。除了明面上的，季父季母都各有一顆藥丸，這藥可健身，可延壽。當然，並不過份。真要是活得太久了，到時麻煩的是他自己。
回到宸王府，季顏突的收到九尾的消息：【季頃進京了。】
本來正準備休息的她，停下手中的動作：「她怎麼回來了？」
【她被人牙子賣進了青樓，之後認識了個人。那人如今要進京，把她帶來了。】
「那人是什麼人？可會對現在這局面有影響？」如今一切都好，她並不想改變。
【鎮遠將軍。】
「在說什麼？」宮九剛沐浴完，身上穿的十分清涼。坐到她邊上，順手就摟了她的腰。
「女主角回來了，還搭上了鎮遠將軍。」季顏將九尾之前的話說了一遍。
「鎮遠將軍是什麼人物？」宮九雖然很多都知道了，可這劇情裡都沒怎麼出現的人，他還真不知道。
季顏道：「一方大將，手握三十萬大軍。當今皇后的胞弟。」
宮九便問她：「你擔心什麼？」
「擔心她會作夭，到時影響季家。」
宮九便笑：「你忘了我麼？只要你我一日不離京，她又能做什麼？」
「如果只是時政，我到是不擔心。有你給的那顆藥，皇帝自然不會糊塗，大局絕不會被後宮影響。可我就怕，她會攀附季家。」這麼長時間，季頃難道還不知道家族對於一個女子的重要性？身後無人撐腰，她跟著誰都是無根的浮萍。哪怕是後院爭寵，也是需要支援的。否則，就算是一時受寵，也不過是寵。
「若是真的在意，消了她的記憶就是。」在宮九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事。
季顏沒應，也沒否決。
只是讓九尾將季頃的具體情況打聽清楚了再說。
第二天，九尾就有了消息：【季頃現在叫傾城，這是她在青樓裡的花名。鎮遠將軍收她做了義女。】
「義女？」這卻是意外了。
九尾立刻道：【她是女主，有氣運加身。鎮遠將軍雖然權高勢重，可在劇情裡幾乎沒有出現。在女主身邊，他肯定會受影響的。】
季顏本以為是什麼妾室的不堪身份，如果是義女的話，以後如何，還真不好說。
【如果宿主不出手阻止，她很可能進太子宮。】這是世界意識的慣性。
這還真會是世界意識會做的事情。先進入太子的後院。在後生下孩子……雖說之前季顏就被毀了身子，不可能有孩子。可誰知道世界意識會不會幫她呢？然後她會鬥敗太子的其他女人，成為太子心中的朱砂痣，最後將自己兒子捧上高位。
完全可以有，沒毛病。
「女主對季家是什麼態度？」
【她很恨季家。秦王是她第一恨，季家是她第二恨。】
那還有什麼可說的，當然是要破壞的。
季顏在想季頃的時候，季頃現在的傾城也在想季顏，以及整個季家。
她恨季家，尤其恨季顏。她覺得，她所經歷的種種磨難，都是從季顏開始的。如果不是季顏欺負還是傻子的原身，她就不會為了報復而使手段。如果她沒有使手段，那她就還是季家的大小姐。她可是金尊玉貴的養在深閨，嫁一個良人。
她甚至想過，如果她還是季家大小姐。那麼以她的身份，在太子妃歿的時候，她很可能就是太子妃。畢竟，季顏那個瞎子，曾經許配給秦王。她是季顏的長姐，找的夫家怎麼也不能比她差。比秦王更好的男人，可不就是太子麼？
可現在，一切都毀了。一切都是季顏害的，而季家的那些親人，也太過無情了些。居然那樣對她，逼得她不得不自救，卻落入秦王的那匹惡狼的手裡。
吃過太多的苦的她，不再想著要什麼真愛，也不想再自己做出什麼事業來，更不想轟轟烈烈一場。甚至於，她現在連自由都不再追求，只想要生活的更好一些。
哪怕是跟一群女人去爭男人的寵，她也不再在乎。
所以，當義父有意將她送進太子宮，成為太子侍妾之一時，她幾乎沒怎麼猶豫的就同意了。
她甚至想，她會幫助太子登基，她會生下兒子，將來讓自己兒子成為下一任皇帝。到時，她就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回來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季顏的眼睛治好了！還嫁了一個身份比太子更尊貴的男人！
「賤人，她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她怒，她恨，她不甘心。但到底也在外面經了事，她現在深刻的明白，她再恨，將自己鬱悶死也沒有用。
所以，她很快就收拾了各種負面情緒，開始考慮自己的事情。
她覺得，那些曾認識她，知道她的人，不會有人知道她回來了。只要進了太子的後宅，她就可以不在乎這些人。不管是誰，也管不到太子的後院的事情。屆時，她只要隱在太子身後，等著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妃，一切成了定局，說不得到時，季家還要攀附過來。
至於季顏，她現在完全可以先放一放。畢竟，除了她深恨她這一點外，她們之間暫時並無利益衝突。她完全可以無視她，以免給自己招來一個敵人。
打定了主意，季頃又自我催眠：「我是傾城，季家的一切都跟我無關。我是傾城，我是傾城……」直到心境徹底平靜下來，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
第464章
在宸王府住滿了一個月, 季顏跟宮九又去了莊子上。
兩人幾乎不問外事，也沒人來問他們。只是讓九尾和宮小花一起收集些消息，做到心中有數。
中秋將至，皇家設宴。特別派人來請他們入宮赴宴。來的是太子。宮九看太子自然是不順眼的，憑誰惦記自己媳婦, 都不可能看著順眼。
因著宮九看他不順眼，直接將桃林的陣法打開，讓他在裡面轉悠了一個多時辰，這才讓人把他領了進來。
「見過九叔公。」太子心裡一肚子的氣, 心裡滿是鬱結, 卻還得乖乖行禮。至於季顏，他這會兒到是不想看了。不是心裡不想, 而是看了心裡更難受。
說到底, 他這樣的人更愛的是自己。
「有事？」
「回九叔公, 父皇要在中秋之夜在宮中設宴, 特著孫兒來請九叔公前去赴宴。」
宮九：「我本是方外之人，俗事便不摻和了。那宴會, 我也就不去了。」
三兩句話, 就把太子給打發了。
待太子走了，季顏才出來。瞪了他一眼：「幼稚。」他多大, 太子才多大？
宮九只是一笑，就不接這話。轉而問道：「咱們中秋怎麼過？」
「在莊子上過唄。」季顏這會兒手裡拿了張禮單, 要給家裡人送禮。她這裡只要準備兩份節禮就行，一份給皇帝。雖說宮九是長輩, 但皇帝到底是君，不用豐厚，但卻不能漏了。另一份給季家，季家可是他們這邊正經的長輩，又是出嫁頭一年，可不得認真準備。
精挑細選一翻，又要東西好，又要對家人身體好。
挑來挑去，長長的一串單子。剩下的就讓下面的人把東西挑出來，等送出去之前，她再過一遍眼就行。
說起來，這活各家各戶都是當家主母幹的活。季顏經了這麼多的世界，親自上手，這還是頭一回。以前吧，要麼就根本沒這些事，要麼就是身邊的人動手，她只閑看著。
如今到是閑的很，自己給自己找事做。不然，宮九那廝能拉著她一整天混在床榻上，不讓她下來。這傢伙體力越來越好，也越來越沒臉沒皮了。
「等過完節，我得去研究那藥了。」夜裡，兩人一次雲雨散去，季顏戳著他的胸膛，點了又點。如今她可不覺得時間還多，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再有什麼意外，把世界給毀了。
所以，有些事情，還是得做在前面。
「好。」宮九被她戳的心癢，悶聲道：「那這幾個月，顏兒得好好補償我。」緊接著，又把人拖進欲望深淵。
第二天，腰酸背痛的起來。一腳把賴在床上，還動手動腳的人踹了下去：「難得來這世間一趟，也不能真的什麼都不幹。好歹這世界也給了你一個容身之所，你總要做些什麼回報一下。」還是讓這傢伙找點事做才好，免得就惦記那點事。不過，她也要好好煉體才行。不然總有一天，要被他做死在床上。
宮九自然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也怕真把人惹火了，自然應下來。
中秋過節，兩人在院子裡品酒賞月，好不自在。
而宮裡，大戲卻才開場。
季頃跟著鎮遠將軍夫人，先拜見了皇后娘娘，季頃就被皇后娘娘因為喜歡這姑娘品格給留在了身邊。
皇后娘娘是鎮遠將軍的胞妹，想給太子後院送人，這事兒自然不能越過她去。而且，本身這事為的也是皇后。為什麼給太子送人？為的是在太子後院安插個人手。
奪嫡是大事，誰也不知道將來結果會如何。皇后雖有嫡子，可也得兩手準備。如果太子將來上位，他的後宮裡有個自己人，對自家自然有好處。如果太子失敗，有個人在那還能將太子手裡的人脈拉過來。有這層關係在，太子那邊也更容易拉攏。
皇后娘娘身為嫡母，如若要給太子送人，其實方法很多。但此時她卻不能做到明面上！送人進去，為的自然是要得太子歡心。若她硬塞個人去，自然塞得進，可太子不但不會寵，還會防著。
這宮裡死個把人，實在太過容易。
也因此，他們才會選這麼一個義女。說近不近，說遠不遠。這義女想要在太子後宮站穩腳跟，就只能依舊鎮遠將軍府。不然，一個孤女在那後宅，寸步難行。
因此這人要送進去，卻不能由他們來送。得太子來要！
太子這會兒亦是關鍵時期，若是在皇宮裡占了大臣的女兒，這事兒怎麼都說不過去。往小了說，這是私德有虧。可要往大了鬧，百官將如何看待他？皇上又會如何看他？一個在宮宴上就能把重臣之女給……那個了，以後若是當了皇帝，還不知要做出什麼樣的荒唐事來。所以，太子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收了這個女人，封了她的口。
最開始的時候，必然會有些不快。但如果這個女人也是受害者呢？再加上，她又不是鎮遠將軍的親女，而是義女……遠了一層的關係，這防備也自然就小了一些。如何獲得太子的寵愛？這卻是季頃自己該考慮的事情。
對此，他們到是不擔心。季頃的身份往前雖然不知，可卻全都知道她是被鎮遠將軍從哪裡贖買回來的。在那種地方待過的女人，旁的本事不說，討男人歡心的本事肯定不小。
且，她這出身也是一個把柄。對他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所以這事，皇后娘娘雖然覺得難看，但還是點頭默許了。要成事，更是離不了她的幫忙。不然，這宮裡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宮女嬤嬤太監一抓一大把，一個外來者想要做點什麼，那就是做夢。
至於皇后娘娘見季頃，為的卻是看這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義女到底不是親女，品性什麼的不必在意。真要不好，禍害的也是太子。但必須得是個知恩圖報的。鎮遠將軍將人從那火坑裡把人救出來，那是再造之恩。這姑娘若是知恩圖報的，到不枉給她這場造化。若是個白眼狼，回頭反咬一口，那到不如現在就拍死。
季頃表現的卻是極好，她現在不似剛穿過來時的天真，控制自己的表情，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哄人的手段還是有的。哪怕是皇后，也沒能從她的表情和言語中聽出一絲不對來。
皇后娘娘滿意，拍了拍她的手：「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說著，還跟一邊的鎮遠將軍夫人點了點頭。這事兒就算是定下來了。
怎麼謀算的，季頃並不知道。她知道他們的打算，事情他們自然會安排好。她只要按著他們的指示做就行……
不久開宴。
太子只覺得今天這酒入口綿和清甜，可後勁卻大。不過幾杯下肚，便覺頭暈。他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參加過多次宮宴。宮宴上從來不見烈酒。不管是誰，都不想在這樣的場合醉酒失態。這酒顯見是被人動了手腳……心中有數，卻更不敢輕舉妄動。只讓人送了涼水上來，又專挑水果入口。
片刻的功夫，到也緩解了許多。
秦王坐在太子邊上，他本來被關禁閉。這段時間，皇帝心情好，這才開恩，將他放了出來。難得的機會，他自然要抓緊時間拉攏一下兄弟。說話喝酒，來者不拒。一壺酒很快就沒了，邊上的小太監都來不及上。正好又有人來敬酒，太子直接將自己的酒遞了過去。
秦王雖然堤防太子，可他之前見過太子喝這壺裡的酒。且大庭廣眾之下，他若出事，太子也逃不脫嫌疑。當下一笑，直接將酒壺接了過去。
一壺酒見了底，秦王眼睛就眯了起來。他本就喝的不少，多這一些，也不過醉的更快。
頭暈目眩，便讓人扶著出去散散酒氣。
太子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便也跟著起身，一副醉態跟著出去了。
而另一邊，皇后娘娘一看太子起身，便給鎮遠將軍夫人使了眼色。不一會兒，季頃也跟著起身。去哪裡她卻不知，這些自有人安排。轉了幾個彎，宮女將她送進一間屋子，宮女便退了出來。季頃在屋裡轉了一圈，不一會兒，便有腳步聲傳來。
季頃雖然不知細節，可心裡有數。不外就是生米煮成熟飯，讓太子不得不納了她。聽著動靜，心知是皇后娘娘安排送人過來了。她略想了下，便直接去了屏風後面。外衣去了一半，頸肩半露不露，只等著人來。
人果然進來了，且一進來，便因為醉酒，腳下踉蹌，一下將照明的燭火碰倒。光線一下就暗了起來！侍候的人連忙道：「主子稍侯，奴婢這就去取火燭。」
那主子也沒回應，他對這裡本就熟悉，摸索著往屏風後走來，屏風後有床鋪，他腳也不脫，直接往床上一倒。因頭暈，臉色。又抬手蓋著額臉，以期降一降溫。
季頃抓了機會，從桌上取過早就備好的酒水，「殿下，喝些水，解解渴。」
那人只當是身邊侍候的，閉著眼睛，任人侍候。
一壺酒入腹，本來還有些清明的意識，這會兒徹底沒有了。
季頃一見，自然不再等下去。去了外衣，便上了床。
男人雖然沒有了意識，可本能還在。溫香軟玉滿懷，對方又主動的又蹭又親，哪裡還控制的住。直接一個翻身，壓了上去……沒有任何前戲，季頃著實受了些罪。可事到如今，退亦不能退。所幸她在青樓裡學了些不少手段，既能成事，又能讓自己舒服些。她這翻表現，到是讓身上的人更得了滋味。本就不是會體貼的人，動作起來更是兇猛。
如此一來，雖然她更辛苦，卻也得了趣。心裡反而覺得這男人，雖技術差了點，可本事到是強。
第465章
「啊！」
伴隨著一聲尖叫, 黑暗裡的一切，都被曝光於人前。
本來按著劇本裡，季頃也該尖叫的。可之前想的是演戲，她甚至還琢磨了一翻當時該有的表情和情緒。怎麼既然狼狽又美觀。還得帶點淒美和絕望。讓人一見就知道她受了多少委屈，讓人生起同情和憐惜。最主要的是, 讓另一個受害者也要認可她……
可此時此刻，完全不必作任何心裡建設，一看到躺在身邊的人的那張臉，她就徹底絕望的叫了起來。
為什麼是秦王這個惡魔？不是太子麼？怎麼會是他？怎麼又是他？
而隨著她的尖叫, 有人闖了進來。本來黑呼呼的屋裡, 有了光亮。兩個一身狼籍的男女，不用問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還有空氣裡的氣息, 讓知事的一聞, 便紅起了臉。
皇后娘娘一直等著這一刻, 立刻帶人過來。同時也封鎖了消息，這是本就準備好的。太子可以是好色荒淫的, 但皇家的臉面更加重要。這事不管為什麼發生, 都得爛在皇宮這一畝三分地裡。消息一旦漏出去，太子固然更加不堪, 皇家的臉面也要丟上一回。那她這個皇后娘娘，未免也有管束不力的罪過。
可等她一進來, 立時也傻眼了。
怎麼是秦王？太子呢？
她的視線轉向身邊的嬤嬤，那是她的心腹, 事情是她安排的。她不信對方會背叛自己，但現在事情確實出了紕漏。
嬤嬤臉上也不好看，小聲提醒：「娘娘，不管怎麼樣，先解決眼下再說。」不管理由有多少，現在事實擺在這裡。
皇后娘娘立刻端起了臉，給邊上侍候的人一個眼色。趕緊把那兩人穿戴整齊，出來才好說話。她自己則帶著人避到了一邊！
嬤嬤也沒閑著，轉頭出去，就打聽起太子的行蹤。一問才知，太子雖然出來了，可就沒離開設宴的大殿太遠，靠著一根柱子站著吹風醒酒，身邊太監侍衛十來個。這會兒，已經回到宮宴上去了。
至於他們派過去，本來該誘太子過來的人，已經不見了。也不知是死是活，但顯然，他們的算計太子知道了，至於秦王，說不得就是太子的將計就計。
嬤嬤一想不好，連忙去找皇后娘娘，卻看到皇上領著幾個大臣，一臉怒氣的走了過來。
皇上知道了！
事情敗露，不但沒算計到太子，皇后娘娘還要被皇上怪罪……
嬤嬤的心一下就沉到了底，渾身冰冷，手腳麻木。這件事必然不能牽連到娘娘身上，所以這事必須有個人來承擔。她是娘娘最信任之人，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她安排下來的。這頂罪之人，除了她，還能有誰？
……………………
季顏在事情發生時，就收到了消息。知道結果時，吃了一驚。
雖然她是隨時準備對付季頃來著，可這件事她真沒插手。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確保季家無事。現在的季頃對季家更無一點威脅，她就沒想著要咄咄逼人。
太過慎重的對待，那也太高看她了。
沒想到，她自己把自己玩死了。想想她的將來，季顏可是半分也不看好。
一段時間不見，季頃可謂脫胎換骨，連長相都有些變了。再加上她擅妝，讓不熟悉的人，根本認不出她是誰。可秦王卻不可能認不出來！等他一認出來，還能有季頃的好？要知道，他上次被禁閉，可是季頃惹出來的。
而她逃了一次，秦王還能讓她再逃一次？必然早早的防備……心狠一些，斷了她的腳，或是一碗藥下去，她這輩子就只能困死在秦王後院。
而鎮遠將軍府？此時還會為她謀算麼？秦王早在皇帝關他禁閉時，就已經宣佈他出局了。一個出局的皇子，鎮遠將軍府也好，皇后娘娘也罷，都不可能再看重。季頃必然只能輪為棄子！
這事兒，季顏想得到。皇后娘娘和鎮遠將軍一干人等想得到，季頃自然也想得到。
成為棄子的季頃此時腦子裡飛快的轉著。她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一死以證清白，二是進入秦王府。可進入秦王府等著她的，絕對不是她想要的……至於死……以前她很怕。但現在，看著明晃晃的燭光，還有那些嘲笑著看著她的人，那些冰冷的眼神，她突然就不怕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除了最開始一段時間過的還不錯，後面真是沒有一天快樂。被至親下毒，被人囚禁，更被人賣進青樓，現在更要爬男人的床，將自己主動送出去……她何其可悲？而如果她不死，以後的日子，只怕還不如現在。那樣的日子，她真的不想過。
她微微垂眸，心中冷笑，不就是死麼？又不是沒死過！說不定運氣好，死了還能回去。一時間，到升起幾分豪氣來。不過，既然她不能好了，那也不能讓這些人好過。
季家？她依舊是恨的。可既然她準備赴死了，就當是還了原身的。她就把這一節揭過，可其他人……
「皇上駕到。」
聽著這聲音，季頃眼睛微閃，人卻依舊木木的。
直到皇帝進來，她才與秦王被押著跪在地上。兩人雖然穿了衣服，可頭髮依舊散亂，一看就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秦王此時已經酒醒，可他什麼都不說。他知道他這是中了別人的算計，從他被關禁閉，宮裡屬於他的勢力就被人清理了不少，他在宮裡一點力使不出。被人算計也是活該……但他有恃無恐。他是皇子，再怎麼樣，父皇也不會殺了他。
所以，即便面對皇上，他依舊跪的筆直，一字不說。
「到底怎麼回事？」皇上憤怒抬腿，一腳踢在秦王身上。
秦王撲倒，卻依舊不出聲。
這態度落在別人眼裡，卻是想什麼的都沒有。可此時誰也不願開口，有的甚至小心後退，恨不能轉身就走。皇家的醜聞，真的不是那麼好看的。
「回皇上，臣女有話要說。」旁人不說，季頃卻是要說的。
皇上眼裡閃過惱火，卻還是道：「你說。」
「皇上，臣女本姓季，名頃。乃季相國嫡長女……幼時因為生病，傷了腦子，變得癡傻。後來曾一度迷戀秦王，卻被秦王嫌棄，將我推倒，頭撞上石獅，當時命懸一線，臣女卻因禍得福，竟恢復了神志。之後，臣女犯了大錯，傷了嫡妹，父母生氣，罰我侍奉佛祖，以思已過。卻不想，秦王卻將我從府裡擄了出來，關在他的別院裡。臣女求救無門……卻在此時，鎮國將軍府的人發現了臣女，他們提出要救臣女出去。臣女當時一心想要離開，不曾細思，便接受了他們的好意。」
「卻不想，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他們將我帶出別院，卻不許我回家。反將臣女送進那骯髒之地，將我打入塵埃，學那些下三爛的手段。在我絕望之際，鎮遠將軍卻來了青樓，以恩客的身份將臣女贖了出來。臣女幾經劫難，不敢再作反抗。鎮遠將軍便道，要我放棄原來身份，收我作義女，待回京之後，會將臣女送入太子宮中。讓我與他裡應外合，抹黑太子殿下，最好是讓皇上能夠廢了太子，扶皇后娘娘親子上位。今日借著宮九，鎮遠將軍夫人攜我進宮，先見了皇后娘娘。娘娘便安排了這一局，結果卻是陰差陽錯……」
「臣女自知罪該萬死，只是不願死後，還掛著鎮遠將軍府義女的身份。求皇上替臣女作主，臣女之身雖已被玷污，可還是想葬入季家祖墳。」說著已是淚流滿面。三扣九拜之後，手握成拳，拳中藏著金釵，狠狠刺進心臟。
眾人本被她所說的話給驚到了，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件事裡還有這樣的內幕。便是秦王，也被嚇了一跳。以至於她的動作竟無一人阻止。直到金釵刺破了心臟，她撲倒在地，皇帝才大聲叫道：「快宣太醫。」
太醫來的雖快，卻還是晚了一步，人已經死透了。
皇帝頭疼了，心裡又覺得窩火。不管季頃說的這事是真是假，這件事裡，皇后以及鎮遠將軍一家，必定是伸手了。而這事做的，實在有些上不得檯面。皇后還是他的髮妻，她丟臉也就是丟他的臉。其實，秦王之前幹的那些事本來是壓下去了，現在又給翻了出來。丟的卻是皇家的臉面！而現在，季相的嫡女……季相的嫡次女可是嫁給了九皇叔。季相一家算是姻親，這事鬧的……
皇后和鎮遠將軍等人也懵了，本以為只是個青樓女子，沒想到居然是季相嫡長女？這下可就麻煩大了！現在人都死了，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管是真是假，都在皇上心裡紮了根刺。
秦王也懵，兜兜轉轉，居然是她！這麼一想，到又有些可惜。她到底與別的女子不同，便是那兩本書，也是極為難得的。若是換個情況，他大概……會欣賞這樣的女子吧！可惜！
「宣季相入宮。」
這也是巧了，季相今天告了假，沒進宮。
原因卻是季項的妻子生產了。按說，兒媳婦生產跟他也沒什麼關係，皇家的事才是大事。可偏生，季項此時不在家，季母卻被季顏接了過去。雖然說是很快就回，可偏就趕巧，該入宮的那會兒就沒趕上。
宣詔的人到時，季家兒媳婦那邊生產還沒結束。索性季母回來了，季父便收拾一番，跟著進了宮。路上跟小黃門就打聽了，這事兒到不是機密，且季相還是事主，當即將知道的全都說了。
季父心裡不怎麼痛快，雖然知道那人不是他閨女，可那身子卻是自己家閨女的。從夫人的肚子裡出來，自己嬌養了十幾年。結果被地方這般糟蹋，行了這樣的齷齪事。他心裡如何痛快？可又將對方死前的話琢磨了一翻，又是感歎。這姑娘是個狠人，也還算有些良心。季家成了受害者，又無形中幫了太子一把。
太子得承這份情，這份情回頭還得轉嫁給季家。
可到底是徹底失去了女兒，心裡不免悲傷。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29
第466章
季相進宮, 什麼都不說。只是請求皇上，讓他領回女兒的屍體。
一個父親的悲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哀慟，他並沒有掩飾。但他不喊冤，不叫屈。只要回自己女兒的屍體, 這事誰也不能阻止。明明是中秋團圓節，結果卻出了這樣的事情。誰也無法說更刻薄的話來。
季相並沒有將屍體帶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季家祖墳。讓人將屍體整理裝儉，重新開棺, 將屍體放了進去。之後又去廟裡, 讓人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場。
整件事，做的悄無聲息。
皇帝心中松了口氣, 卻也添了許多愧疚。人家好好的一個女兒, 本來是個傻的, 好不容好了, 家人還沒來得及高興。卻讓他妻子和兒子，聯手給害死了。心裡又惱起自已妻子、兒子。打定了主意, 要給季家一個交待。
皇后和鎮遠將軍府卻是冤枉的很, 當時季頃死的太快。快的根本沒給他們反駁的機會……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人是季頃。人雖然是鎮遠將軍從青樓裡贖買回來的，可她前面說的那些, 什麼他們把人偷出來送進去的話，卻是實實在在的假話。
但人都死了, 他們如何辯駁。除非證明這人並不是季家的嫡女，可季相一來, 這事就定性了。如果不是，季相能讓她葬入季家祖墳？那可是在青樓裡走過一遭的人。
百口莫辯，說的就是他們了。
皇帝惱他們之極，也根本不容他們辯解。皇后被禁足，鳳印也被暫封，更不許她管理宮務。她身邊的嬤嬤以及幾個心腹，全都被處死。鎮遠將軍直接被連降三級，虎符亦被收走。連皇后親子也受了波及……
秦王上次的事情已經罰過，這次卻是真的冤枉。但皇帝想要遷怒的時候，誰還管他這些？才剛剛出來不到兩月的秦王，又被關回秦王府，再次禁足。
唯一得利的就是太子！
…………
季頃會死，實在是出乎了季顏的預料。她還以為，除非她或是宮九出手，否則世界意識肯定會幫她呢。可見這事也不是絕對的！
既然死都死了，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八月十六，季項得了個女兒。雖然不是嫡長子，可季家上下也是喜歡的。洗三那天，季顏跟宮九回了季府。當天晚上就住在宸王府，直到小傢伙過完滿月，她才跟著宮九回到莊子上。
百日，周歲，她都按著習俗回來。
翻過年，皇帝突然宣佈退位。太子登基！
這跟劇情有些出入，可季顏這會兒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只是太子登基不久，季相也就跟著辭了官。季顏雖不明白他如何思考，但想來是有些緣故的。便也不去探究，到了年底，季大嫂再次懷孕，十個月後，終於生下季家嫡長子。
季家上下一片歡騰。
二十年後，季父季母相繼過世。那時候，大孫女早已嫁人，有了自己的家庭。三個孫子，老大已入仕，且娶妻生子。老二正準備參加會試，已經定親。老三最小，也最活潑。跟季顏也最是親近，跟著他們二人學了段時間武，性子多了些不羈，竟不準備入仕了。見他這樣，宮九到是真的教了他些非凡手段，將他帶入修煉一道。只是這個世界的能量並不多充裕，他便是修行，也未必有多大成就。但總比一般人要強一些，再有他們給的一些靈藥輔助，至少能再護季家兩百年。
此時季項也已是位列一品，成了皇上的肱骨之臣。
季顏和宮九從十年前，就很少出現在人前，可但凡見到他們的都知道，這兩位一直就保持著年輕時的模樣。太子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心裡的念頭早在兩人從無變化的容顏前消失殆盡。
此時等到季父季母一過世，兩人便準備離開。
莊子留給季家老三，他二人則飄然遠去。
臨走的那天，宮九中二了一回。讓天降七彩祥雲，二人盛著彩鸞飛天離去。那一天，以及之後的很多年，只怕這世間都要留著他們兩人的傳說了。
又三十年後，兩人才一起離開那個世界。
……
回到小世界，宮九也難得休息了一段時間。
在這裡，時間完全沒有概念。唯一衡量的標準，是能量點。能量點他們更不缺，因此，半點不在乎這些。
這一天，猴子突然請求通訓。季顏心知，猴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但大概是因為系統跟人類所求的東西並不相同，因此，但凡有事找上門，給出的代價都極為可觀。
因此，季顏一點沒猶豫，直接就應了。
猴子：【季顏宿主，好久不見。】
季顏：「好久不見，你找我，是不是有事？」
猴子：【是的。有一個圓滿的世界，投進去了一個系統。但因為出了點差錯，那個系統功能被封鎖了近九成，而且能量更是將要枯竭。一旦能量枯竭，這個系統就會消散。所以想請你走一趟。】
季顏挑眉：「這樣的任務，應該有很多人願意接吧？」
猴子：【因為條件有些苛刻。】
「什麼條件？」
【你本身的系統會被封印，你也會失去現在的記憶。】
季顏眉又挑了起來，那就是說，真正的重新開始了？「跟輪回差不多？就算是這樣，應該也有人願意接吧？」
猴子：【最主要的是，一旦任務失敗，可能會被融入世界，再沒辦法回歸。】
好吧，那就是真的輪回，失去了系統。對於擁有系統的人來說，還真的未必願意冒這個險。
「我能帶著什麼進去？」
【你的空間會存在。】
她的空間並未仔細打理，但也種了不少東西。但說實話，對於沒有記憶的人來說，裡面的東西，除了一口井，一顆桃樹外，還真的未必有用。
【另外，宮九會協助你。他也會進入這個世界，並且擁有記憶。但他的系統，以及能力同樣會被封鎖。】
季顏看向宮九，本以為他會拒絕，卻沒想到，他居然越越欲試。
【這也是為什麼我來找你的原因。有宮九在，就算是失敗，他也一定會帶你回歸。這是別的宿主沒有優勢。】
這就難怪了。也就是說，這個任務成功或是失敗，對她的影響都不大。
「如果我將一些東西放在空間裡，應該可以帶過去吧？」
【可以。】猴子自然希望任務完成，能鑽空子的事，它一點不阻止。
「百納格在那個世界可以用嗎？」
【不可以。】
「世界的背景可以先獲得嗎？」
【可以。】
「任務我接，不過要晚一些進入，我得準備一下。」
【好的。我將座標發給九尾，你準備好了，就可以直接進入。至於報酬，如果你能將系統挽救，商城裡，你可以任選兩樣商品，上不封頂。如果失敗，便只能獲得能量商品裡的任何一件。】
果然是大方：「好。」
很快，資料傳了過來。
因為那個世界已經圓滿，所以沒什麼劇情。只有個大概背景，以及涉及的幾個重要人物。背景不算太好，架空的六七十年代，正是艱苦的時候。所幸她去的節點，已經過了那大饑荒的幾年。
她要穿成的是跟系統綁定的那個人，她代替原身，幫著系統收集能量。
原身的情況很不好，如果不尋求外援，小姑娘姑娘活不了幾天。而系統則已經沒有再次綁定新宿主的能量了！所以，商城才會派人過去。
至於她過去，雖然會失去現在的所有記憶。可是卻會有另一段記憶。造成一個穿越的事實！那個記憶，卻是可以在符合情理的條件下，稍微調整一下。到時，她會帶著這段記憶，穿越到小姑娘身上。
這卻是一個大空子！
於是，她跟宮九兩人好好的編了一段。宮九自然將他自己的資訊也編在裡面，還非要是她的愛人，至死不渝的那種。兩人本是同生共死，最後又一起穿越。反正他肯定會找到她……到時愛人隔著時空相認什麼的。
另外，就是技能。那樣的年代背景，很多技能都不合理。但總能找到一些有用的，比如廚藝，刺繡制衣，比如武功。高深的當然不行，可卻足以自保。再略懂一些醫術……小姑娘的情況實在是糟糕，到時必須得調理身體……季顏其實最想帶著魔法技能過去。那才是居家旅行的最佳技能，可惜，那個世界不相容。
林林種種，折騰了一堆。最後，才終於將一段完整又算合理的記憶完成。至於空間裡到是好準備，空間那麼大，隨俠往裡面堆充就是。最主要的是衣食，技能書，一些配方……有一些是為她準備的，有一些卻是為宮九準備的。他也是要去的，兩人還要在那裡一輩子，總是要找些事情做的。最後又在系統裡買了一些基本屬性點，都是藥丸形式的，到時直接吞食，可以提升身體的基本屬性。這主要是考慮到那個身體實在太過糟糕，而且年紀又小，身處環境就很差。
一個太弱的身體，沒有記憶的她想要求生，也是一件麻煩事。有了這些準備，自可萬無一失。不知是不是猴子的支持，買那些東西的時候，商城甚至給了五折優惠。
只是這些東西，是那個世界不該有的，所以只能她自己用，連宮九都不能。
另外便是一些財物。那個年代的錢她沒有，但是可以帶一些黃金。這些東西她本就不缺……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那小姑娘將將要咽氣了，九尾便來催她：【宿主，再不去就來不及了。】原身一死，系統就要剝離。她再過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進入世界。」
下一瞬，她便眼前一黑，離開自己的小世界。
第467章
季顏曾經三十一歲, 是一個保鏢。她家祖上曾經開過武館，但到爺爺那一輩就沒落了。她的父親更是個文人，上了大學，當了教師，很是瞧不上她祖父。到她這代, 更是沒幾個人認真學過。
季顏無所謂喜不喜歡，可那時候家裡小孩多，她在讀書方面天賦一般。最後沒考上大學，被父親送回老家, 說是孝順父母。這才跟著祖父學了幾手。祖父離世之後中, 她回到家中，年紀已大, 好工作找不到, 最後就當了個保鏢。
雖說保鏢聽著不怎麼樣, 可也風裡來雨裡去, 有時候還要拿命去拼，工資還挺高。
三十歲的時候, 她就準備退休了。家裡催她嫁人, 三十歲，哪怕在那個年代也是老姑娘。年輕的時侯的談過個物件, 後來人家上了大學，她回了老家, 就散了。現在家裡催著結婚，給介紹相親。相就相吧, 結果一看，沒想到還是那個人。
雖然意外，可想想還挺緣份。尤其對方還說什麼，一直就等著她。
結果第一次約會，就遇上了打劫的。按說以她這本事，真不容易出事。可鬱悶就鬱悶在，那劫匪拿著槍對著她邊上的人呢。她是看出那劫匪根本沒想傷人來著，結果不知哪弄來的槍，居然走火了。而且那準頭也沒誰了，沒打著邊上的，直接打上她了。
你說她冤不冤？可見命中該有此劫，
而現在，她十三歲。年齡掉了個個。
這也沒什麼，讓她鬱悶的是，這個年代啊！真是太苦太苦了。她到這裡一整天了，就只吃了兩回飯，那於其說是飯，其實就是水。據說是大米熬出來的，可她找了兩回，愣是沒看到一個米粒。
之前她覺得三十一歲死了算是英年早逝，可這一回，沒准她能體會一次早夭。
這也算活出新境界了。
突的，破房門被人從外面大力的一腳踹開，接著就是一個尖銳的叫聲：「陸展悅，你作死啊。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躺屍。我讓你把我的衣服洗了的呢？這麼髒，讓我怎麼穿啊！」
人又猛的沖了出去，就聽外面哭叫道：「媽，你管管她啊，整天懶得什麼似的……」
對了，這輩子她叫陸展悅來著。她沒動彈，剛剛進來這人是她的身體的三姐。陸展情。
她這身體有兩哥一姐。老大陸展惲，老二陸展恒，老三陸展情，她是老四陸展悅。這名起的挺靠譜，父母一看就是文化人。
可這文化人辦的事，實在讓她有些看不過眼。
按說，她是老小，才十三歲，比陸展情還要小四歲呢。就算不是全家最寵的，好歹一碗水端平了吧。可這家人不，父母對前面三個都挺好。尤其是對陸展情，那真是寵到骨子裡了。對她這個老四，如果不是殺人犯罪，沒准一家齊上陣，打死了了事。
前面三個都在上學，就她這老小，從小就開始幹活，到現在家裡家外什麼事都要她做。洗衣做飯，打掃衛生……就這，吃飯的時候，人家五口一桌上吃飯。只她被關在這小隔間裡，一天兩頓米湯。這小隔間也是真的小，除了一個破門，連個窗戶都沒有，永遠都是黑乎乎，濕乎乎的。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還堆著大半的破爛。也虧得她個子矮，不然進出就得彎著腰了。
這到也有個好處，除了她自己，誰也不愛進來。就是陸展情叫她做事，也都站在門口。
說實話，原身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跡。
「陸展悅，趕緊起來給我洗衣服。」陸展情又沖了過來。
陸展悅沒理她，眼睛閉著，作昏迷狀。裝死麼，她專門練過。氣息微弱，諸事不理。
「呀，媽，你快來啊，陸展悅不會死了吧！」接著就是一陣踢踏腳步聲。有人在她鼻尖碰了碰，她半晌才呼出一道細弱的氣去。「要死也不死的乾脆點，弄得這半死不活的，真是晦氣。」一個略粗老些的聲音呸了一聲：「展情，將米湯盛一碗來。」
「媽，我看她就是偷懶。這死丫頭不打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
「行了，這死丫頭現在還不能死。過兩天就要下鄉了，她要是不去，那可就得你去了。你還想去？」
「我才不要。」
「那不就是了，去弄碗米湯來。這丫頭就算死，也得給我死外面。」
這也是陸展悅敢這麼來的原因，要是換個時間，沒准他們真的就讓她死了。
她其實一直在猜，原身可能不是這家人的孩子，沒准還有仇。這做父母的也不是對子女不好的人，可單對她一人這樣，且兄姐對她都是一個態度，唯一的解釋，也就這一個了。
等一碗米湯下肚，她還是沒醒過來。可氣息略重一些，讓她們知道，她好轉了一些。但讓她醒來繼續幹活？那卻是沒門。最後幾天，她可不想給這家人做牛做馬。
這母女兩也是心大，覺得她好一點了，就又放開手不管了。也可能真的就準備湊和到兩天后，把人送上火車死了就不管了。
說起來，這會才七零年，知識青年下鄉很是倡行。可原身一點也不符合要求，一來她就是個沒上過學的文盲。人家要的是知識青年，她沒知識。二來，她才十三歲，根本不符合青年這一標準。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陸展情今年十七，初中畢業，可不就剛好符合標準。至於上面兩個男孩，前兩年陸家的祖父母過世。他們原來都是工人，兩個工作，正好讓兩個孫子頂了。
有工作，自然也不用下鄉。於是最後這名額就落到陸展情頭上！陸家上下哪能捨得她下鄉。所以乾脆就把陸展悅推出來頂缸。把她的年齡改高了兩歲。至於看著不像？這年頭吃不飽的人多了，比實際年齡小個三五歲都沒問題。至於知識？那就更沒問題了，下鄉又不是好事，也不需要考核，有沒有知識誰又管？
反正一翻操作下來，陸展悅得去下鄉。手續都辦好了，到了時間，直接把人送出去就行。
下鄉的事陸展悅沒琢磨，這事她琢磨也沒用。這事已成定局，她乖乖等著上火車就行。這事兒沒什麼琢磨的餘地。她琢磨的就是，原身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她獲得了原身大部份的記憶，在這部份記憶裡，她一天兩碗湯的生活，已經持續了六七年了。沒有誰真的靠著一天兩碗水能活下來。可原身就能！她開始還想著，是不是有誰偷偷給她送吃的。但將記憶翻來找去，也沒找出這麼個人來。
所以她就琢磨，原身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一整天了，也沒琢磨明白，這會兒繼續琢磨。
這身體也是真的弱，體能更是差。本來躺著琢磨事的，沒想到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就覺得眼面前兩個光點，上上下下，忽忽悠悠的晃得她不得安穩，她一惱火，伸手一把把兩個光點抓了。
陸展悅是被嗆醒的，咳了一聲，嗓子裡有些淡淡的米香。這到是證實，這粥確實是米熬的。
睜開眼，看到的卻是個新面孔。再一想，是巷子裡的一個大夫，四十多歲，戴著幅眼鏡，一臉的愁苦。看到她睜開眼，到是笑了起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陸展悅眨了眨眼，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半點聲音來。
「別急，再喝點米油。」
接著，一調羹米油被喂進她的嘴裡，她這才注意到，這碗湯跟在陸家的不一樣。陸家的米湯能照出人影來，這米湯卻濃稠的很，入口香甜，一口下去，整個人都暖乎乎的。
一碗米湯喝完，大夫又給她把了回脈，拍了拍她乾瘦的小手：「要好好的啊！」這話感歎又意味深長，卻沒多說什麼有用的，轉身彎著腰出去了。
到了外面，又聽大夫說：「陸家的，孩子再這麼下去，別說去下鄉了，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到時你讓她怎麼出門，怎麼上火車？那知青負責人也不是傻子，人要是真死在路上，他們自己也要擔責任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陸母連忙道：「李大夫，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她。」
等人一走，就聽她咕咕噥噥的嘀咕：「吃吃吃，怎麼吃不死她……」
陸展悅聽了一耳朵，也就不管了。她現在正研究那兩個光點，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好東西。她就說麼，她從那麼富庶強大先進的世界，穿到這落後貧窮的時代，是受了大委屈了，老天爺怎麼也要給個補償的。
果不其然，老天爺補嘗了，一個空間。她人雖不能進去，可裡面的東西她卻能看到，也能取用。尤其是中間田裡的那株桃樹，上面結著大大的紅紅的桃子，看的她口水直流。
而另一個光點，卻是原身的。那是一個系統，交易系統。系統裡有好東西，什麼都有，哪怕有人想上天呢，它都給出好幾種選擇。可一切都是需要代價的。
小姑娘在這系統裡唯一獲得的就是食物。可惜小姑娘年紀太小，從系統那裡得到的食物，依舊不能讓自己吃飽，最後餓死的食物。
而如今，這兩樣都成了她的了。
第468章
「革×命戰士是塊磚, 哪裡需要哪裡搬。」
「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
「向貧下中農學習，向貧下中農致敬。」
「……」
陸展悅坐在獨木車上，被陸展恒推著來到火車站。身後放著的, 是她為數不多的行李。
今天是下鄉的日子，對外她可是還不能下床，去哪都得讓人背著。這樣的體魄別說下鄉了，在醫院裡養著還差多。陸家到是真怕她死在家裡, 這兩天給她不少好吃的, 細面細糧，還見過肉吃過蛋。臨來的這一天, 更是把她收拾的挺精神, 還給拿了一件陸展情的半新衣裳。然後讓陸展恒用獨木車給推了來。
不知情的人一看, 這小姑娘在家裡不定多受寵呢。這進進出出的, 還要人推著。上火車的時候更誇張，陸展恒不辭辛苦, 把人背了上去。
「小悅, 到了地方，給家裡來封信。」從頭到尾陸展恒都沒說話, 直到臨走的時候，才說了這麼一句。
陸展悅沒吱聲, 靠著火力壁，連眼都沒抬一下。好不容易擺脫這一家子, 她會再跟他們聯繫才怪。陸展恒看著她，到底沒再就此說什麼。而是對邊上的其他人說道：「我家小妹年紀小，從來沒出過遠門，還請各位多照應著些……」
陸展恒長得到好，也會說話，不一會兒就跟其他人全都混熟了。等他離開，那些人還熱情未減，又將熱情轉移到了陸展悅身上。
「唉，陸展悅同志，你哥對你可真是不錯。」
是啊，如今這車箱裡所有人都認定他是好人，她若是說他什麼不好的話，可半個相信的人都沒有了。說實話，撇開她不說，陸家的人都不錯。在家裡一家子和睦，走出門都挺會做人。
她覺得，她跟陸家大概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要不然，不能從上到下，個個都對她如此。
話說回來，再大的仇恨也輪不到她身上。十三歲的小丫頭，能幹什麼？要是有仇有恨，也該是上輩子的。那些事情，她暫時也沒辦法追究。這會兒最讓她痛快的，就是離了那家子遠遠的。
有系統有空間，她還真不怕活不下去。
至於說陸家人的壞話？陸展恒還真是多想了，她就沒想那麼做過。這一車廂的人跟陸家都不認識，以後跟陸家有關係的又有多少？跟他們說陸家的壞話，有什麼用？
她從來不幹吃力不討好的事！
火車哐當哐當的響著，她也離陸家越來越遠，心情也一點點的變好。
車廂裡的人都是知青，有的人熱血沸騰，情緒高漲。可有的卻也是逼不得已才出來，雖然不會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可情緒也不怎麼好。陸展悅跟他們不同，那些人不管情緒怎麼樣，這會兒都睡不著呢。可她卻不，趴在桌子上，閉著眼睛，早已沒有了意識。
她現在的意識卻在系統裡。
系統是個交易系統，以物換物。原身是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系統不知是看她可憐，還是別的原因。給她一個活計，做手工。原材料系統出，她負責做。做完了系統回收，再給她些報酬。
原身還是孩子，平時又要給陸家當牛作馬，人小力弱的，那些報酬也就是一口吃的。讓她不至於餓死罷了！
陸展悅現在不缺吃的，這兩天，陸家沒敢再太虧著她。她還有一個空間，她可是好好的研究了一翻。那裡面真是應有盡有，她這輩子躺著過，都用不完裡面的好東西。
可她也不蠢，懷壁其罪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而且她也注意到，那裡面的東西都是好東西。可就因為太好了，根本不能拿出來用。一番比較，最後發現，她還得靠著系統。
真心話，本來她在有空間之後，也就沒怎麼將系統看在眼裡。那系統看著到是高大上，可九成的功能都是灰色未啟動狀態。唯二的功能，就是原身之前的手工作業，以及兌換。而商城裡好東西多啊，可九成九的東西，都是買不起的。
手工作業她暫時沒興趣，到是兌換功能讓她眼中一亮。
「唉，系統，我問你，桃子你收麼？」她那空間裡別的多少且不論，可桃子樹是活的，就算賣了一些，消耗完了，還能再長出來呢。
【收！一顆桃子一點信用點。】
一個信用點可以買一個饅頭，雞蛋則是兩個信用點。
以前原身做一晚上的手工，也不過就是一個饅頭，一個雞蛋這樣。其他的東西，雖然有，卻從來沒能力得到過。
陸展悅本不想換，在她眼裡，一個饅頭可抵不上一個桃子。但因著東西不缺，她也想試試這兌換功能。更想著，說不定還能解開其他功能呢？因著這些理由，便乾脆同意，「兌換三顆桃子。」
【叮！兌換成功。宿主獲得三個信用點！希望宿主再接再厲，多多開發其他功能。】
陸展悅還想再看，卻被人一下子就推醒了過來。
「什麼味道，你聞到沒有？」她身邊的一個女青年兩眼直直的望著她。
陸展悅一臉不解，又湊自己身上聞了聞，才不解的問她：「是我身上有什麼味道？」
「不知是什麼味道，好香。」女青年依舊不放過她，人還湊了上來，對著她上上下下的嗅了一遍。這才一臉遺憾的退了回去：「沒有了。」
陸展悅可也擔心自己身上有問題呢，畢竟這衣服是陸展情的。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對她使壞。
「是桃子的味道！肯定是大大的水蜜桃，一口下去，滿口甜如蜜……」對面一個小青年突的說道。那個小青年長得挺精神，身上穿的也好。就是一開口，就顯得不夠穩重。
陸展悅心頭一跳，難道是她兌換的時候，味道外漏？這麼看來，這系統可有些不靠譜。但不管怎麼樣，她是絕不會承認的。
「這個季節，哪來的桃子。」他邊上的人斜了他一眼，那人長得也挺精神，比前一個到是穩重的多了。「我是劉愛國，這是我堂弟，劉愛軍。我們都是知青，去Ｊ省Ｊ市Ｊ縣前進村。」
「我叫許紅麗，也是知青。巧了，我也在Ｊ省Ｊ市Ｊ縣。不過，我要去的越進村。」
然後她又看向陸展悅：「陸展悅，你呢？」
陸展悅哪知道啊！所有手續都是陸家人包辦。她反正是要走的，根本沒注意去哪。有這時間，還不如看看空間裡有什麼東西呢。人家這會兒突然來問，她還真不知道。不過，有文件呢，「等一下啊，我找找。」
她記得陸展恒臨走的時候是給她一個包來著，據說她的東西全都在裡面。
直接將包找了出來，那包不怎麼結實。她這一翻就把包撕出一個口子，裡面的東西全都掉了出來。
這些東西一掉出來，其他人也就看了過來。一個破了個大豁口的碗，因為掉到地上，直接裂成兩瓣。一雙不成對的筷子，其中一隻還被火燒的黑乎乎的。一個用禿了毛了牙刷……
一下子所有人都有些懵，一會兒看看地上的那些東西，一會兒又看向陸展悅。衣服是挺好的，可之前只看著外面這身衣服，這會兒他們到是注意到別的了。這姑娘也太瘦了吧？而且太小。臉幹黃幹黃的，頭髮也是又枯又幹！想想之前那個跟他們說的熱絡的大哥，再看看這個……這一對比，差邊可就大了去了。
陸展悅沒管掉出來的那點東西，她本就知道，陸家的人當著她的面，在她那小窩裡隨手收拾的。就算這會兒不掉出來，她也要把它們全都扔了。這會兒又光顧著想自己去哪了，哪還會在意那些。將下鄉檔拿了出來，看了一下，才道：「我也是Ｊ省Ｊ市Ｊ縣，不過我去的是季家溝子。」
「呀，你居然去那裡啊！」過道另一邊的一個紮著麻花辯的小姑娘叫了起來：「我聽說，季家溝子是那附近有名的窮山惡水。又偏又遠，離著縣城老遠了。邊上還有山，一到冬天，還有狼下來叼小孩呢……」
「陸展悅，你是不是得罪誰了？」
都是知識青年，還是有腦子的。之前陸展恒表現的再好，也沒有那包裡的幾樣東西來得直接。如果真對這妹妹好，怎麼就不給收拾點好東西，找個好去處？雖然國家政策是要求他們知識青年到農村去，可去哪裡還是很有彈性的。
誰家把自家寵愛的小妹妹養得只剩皮包骨頭？誰家把自己這麼點大的小妹送下鄉，還去那最窮山惡水的地方？還有那行李……連個搪瓷缸子都捨不得，只給個破碗……
話說得再好聽又有什麼用？
這些人心裡怎麼想，其實也沒什麼用。都是陌生人，就算打抱不平，那家人也不在呢。而且，小姑娘自己也沒說什麼。
陸展悅此時接著話道：「我整天不出門，哪能得罪誰。」
之前那姑娘眼睛都紅了：「到了那裡，你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哦！」這姑娘顯然也不是主動的熱血青年，應該不得不出來的那一類。不然，也不能把地方打聽的這麼清楚。
陸展悅輕笑：「沒事，能活著就成。」
這話說的，但凡不是鐵石心腸，這一刻都泛著酸了。這在家裡得多受罪，才能對生活就這麼點要求啊？
第469章
火車哐當哐當了兩天兩夜, 一行人終於Ｊ省Ｊ市。
這兩天兩夜，對陸展悅真是折磨。陸家上下真的是打著把人送上車，就不管她的主意。吃的東西一點沒準備，連口水都沒有。更別說什麼糧票，錢了。
空間裡有吃的, 系統裡也能買到，可她不敢動。
這些人的鼻子真不是一般的靈敏，她還真怕惹出點什麼事來。明明一堆食物，自己還要餓肚子, 真不是一般的痛苦。
還是別人看她實在可憐, 這個一口，那個一口, 省了點東西給她吃, 才把這兩天兩夜給支撐下來。
幸好, 終於到了地方。
這會兒還是初春, 天上飄著細毛雨，打到人身上怪冷的。
唯一要算運氣的就是, 這會兒是白天。
跟著人流出車站, 外面就好些輛車停著，那車頂上站著人, 對著下麵大聲喊著：「Ｊ縣的知青這邊來。」
「Ｔ縣的知青請到這邊。」
「……縣的知青這裡啦，這裡啦……」
一個個賽著嗓門, 把聲音喊的嘶啞。
陸展悅因為年紀小，個子更小, 又瘦又弱，所以得了不少照顧。她的行李，是劉愛國幫著拿著的，東西看著挺大，一上手就知道輕飄飄的，沒乾貨。許紅麗牽著她的手，怕她被人撞了，或是走散了。
擠上車，四個人還是擠在一起。一個縣的知青有幾十個，挨挨擠擠擠在裡面。最後沒辦法，陸展悅被許紅麗抱著坐她腿上。
車子開到縣城，所有人都下車。之前車站的那一幕再次上演，只不過，之前還是大客車喊客，這一次卻不一樣，好一點的拖拉機，差一點的馬車，再差一點的就是騾車。
各鄉鎮的知青都找到了組織，人數對上了，人家或突突，或駕的一聲就走了。
坐了幾天的車，一路下來又亂糟糟的，累的緊。所有人現在都沒別的心思，只想著趕緊安定下來，好好睡個三天三夜。人一批批的被接走，留下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陸展悅發現，就剩她一個人了。
眼看著天都快黑了，她將自己那點行李打開，沒用的全都丟掉，剩下的……也就一張包袱皮，外另幾件破衣裳。打成小包裹，直接背上，問清了縣委知青辦怎麼走，直接就過去了。
知青辦裡四張桌子，邊上一個放材料的櫃子。裡面滿滿當當的，也不知道放著什麼。此時辦公室裡就只有一張桌子後面有人。是個十八九歲的小夥。拿著份報紙，挺精神。
看到陸展悅進來，便將報紙放了下來：「小同志，你找誰？」
陸展悅將自己的材料遞了上去：「同志你好，我是這期來的知青。各鄉鎮接知青的人都走了，可沒有我的名字。我現在沒有人接收，所以來找咱們組織。您看是不是給安排一下？」
對方先將她的材料打開來看了一遍，又看了她指派去的地方，心裡有了數：「劉家溝子的村長前兩天才過世，新村長還沒上任。」然後又道：「這樣吧，現在天晚了，明天我通知那邊的人過來接你。」
「同志，劉家溝子是屬於哪個鄉的？」陸展悅心裡好奇的很：「按說，就算那村子裡沒人來，它所屬的鄉鎮也該來的吧？」人家各鄉鎮手裡都有名單，為防出錯，那接上車的人都是一個一個對名單的。
知青辦的同志到底還是年輕，之前雖然給了解決辦法，但卻根本沒發現問題所在。陸展悅又繼續道：「同志你能不能給我查查，這是上面沒通知下來，還是下面沒接收到？我這本來是響應國家號召來的，這會兒到有些不明不白了。」
每一期，來多少人。都是統一分配。知青辦這裡都有案底，
知青辦的人還算認真負責，很快就給查了。結果一查，還真查出問題了：「小同志，這裡沒有你的名字啊！」
陸展悅還真是一點也不意外。她就說麼，陸家也就只是個工人家庭。怎麼又是改年齡，又是改學歷，還將下鄉的名單也給改了。感情就是面子工程。她甚至懷疑，可能年紀和學歷也就改她手裡的這幾張資料，真正的案底大概也根本沒改。
這種事情經不起查，她要是一輩子留在鄉下，不作什麼大用，到無所謂。一旦有事查起來，這就是個大辮子。
至於為什麼這邊沒有她的名單，當然是因為她的材料根本沒走下來。Ｓ市知青辦裡肯定替陸家出力的人，大面上糊弄了就行。至於實際……反正人送出去了。誰還會為一個小孩子，跑到幾千裡外的拐角旮旯來找人核實不成？
等到真的查不出什麼來了，再把問題往她頭上一推。他們什麼事都沒有了！
陸展悅瞬間就想了許多，心裡恥笑，面上卻不顯。
「可我這份材料確實是這裡啊！」材料上寫的一清二楚，她的糧油關係都轉出來了。
知青辦的同志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問題：「這樣吧，我先給你安排個住的地方。這件事，我們開會討論一下。」
「行。麻煩你了同志，對了，同志我要怎麼稱呼你？」
「你叫孫志兵就行。」
「好的，謝謝你孫同志。」
住的地方就是他們知青辦的宿舍，四個人一間屋，他給安排的那個宿舍之前沒人住。孫志兵大概見她年紀小，很周道的替她借了份鋪蓋，又領她去食堂吃飯。
食堂是縣委的食堂，在這裡吃飯的，要麼是縣委的人，要麼是他們的家屬，都是熟面孔。陸展悅這個生面孔一出現，立刻讓眾人都好奇的打量過來。
不過，因為她年紀小，所以一般人也沒多想。只以為是孫志兵的親戚！只招呼了兩句，也沒多問。
「來，小悅同志，先吃點東西。」孫志兵給她打了稀飯和白麵饅頭，一碟子鹹菜：「其他人明天才能過來，你的事得拖到明天。」
「沒關係。」陸展悅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我現在身上也沒什麼錢或糧票，我現在吃了你這麼些糧票，得以後才能還你了。」
「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失誤造成的，照顧你是應該的。」
吃完飯，孫志兵又領著她回宿舍，讓她早點休息。這些知青在路上多麼辛苦他還是知道的，而小姑娘又這麼小……他搖了搖頭，拿著陸展悅的材料回去繼續研究。
到半路，卻遇到個熟人：「季哥，你怎麼在這兒，吃了麼？」
季子同掃了一眼他手裡的材料，伸手就接了過來，眼睛微眯：「這個知青怎麼了？」
孫志兵「嗨」了一聲：「也不知道哪個部門出了岔子。送了這麼個人過來，卻沒地兒接收，您說這多難為人？」
季子同將材料細細看了一遍，冷笑一聲：「這材料不對。這裡面肯定有人動過手腳，回頭還得好好問問那小姑娘。對了，人呢？你安排到哪了？」
「住宿舍呢，就一個人。」孫志兵一臉的憐惜：「您是沒看到，小丫頭又瘦又小看。材料上寫著十五歲，可我看頂多就十來歲。所有行李就一個小小的包袱……」
季子同眼睛微冷：「她很可能就是一位受害者。你把人照顧好了，回頭我親自來問。」說著從口袋裡拿了一把錢和各種票據：「她肯定什麼都沒有，你看著給她備齊。」
「這不好吧？怎麼能讓季哥你掏錢呢？」
「沒事。」季子同將材料又塞給他，轉身走了。
……
陸展悅一夜好眠。天一亮，孫志兵就端著一個瓷盆過來。「這些生活用品你先用著。對了，錢和票都是咱們季部長掏的。回頭你要是碰到了，得好好謝謝人家。這裡還有剩的一些票據和錢，你拿著用。」
陸展悅有點懵圈，這誰啊，這麼大方？
不過她沒拒絕，人窮志短。火車上兩天，人家嘴邊省下來的食物她都接受了，現在接受一點錢票，又有什麼不能的呢？
「謝謝你孫同志，那個回頭要是碰到那位季部長，你可千萬指給我看。將來我要報答的時候，也不會認錯人。」
「行，你先忙吧。一會兒我帶你去吃早飯，你的事上午肯定給你解決了。」
順順當當的吃完早飯，陸展悅被孫志兵帶到知青辦公室。這一次，裡面另外三人都在，孫志兵一進來，三人的目光就落在陸展悅的身上。
其中一個中年婦女，叫林愛華的，拿著凳子放在她桌子邊上：「來，陸展悅小同志是吧，快坐。你放心，你的問題我們一定替你解決。」
另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同志郭長勝倒了杯水過來，放在她手邊。
最後一個年紀最大，也就是這裡的負責人，羅青松羅主任。只聽他輕咳了一聲，所有人立刻各歸各位。
羅青松問她：「小同志，你叫什麼名字？」
陸展悅：「陸展悅。」
羅青松又問：「今年多大？」
陸展悅：「１３歲。」
眾人都看這她的材料，很顯然，這對不上了。既然年紀對不上，那後面的學歷肯定也對不上了。
「什麼學歷？」
「我沒上過學。」
羅青松的臉色有些發黑了，這簡直就是胡鬧。
「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家庭住址是什麼？」
這個到是沒變，她一一道來。
「陸展悅小同志，將你來當知青的整個過程，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跟我們說一說。說得越清楚越好，我們瞭解的越多，越能替你解決問題。」
陸展悅哪能不知道？也不添油加醋，直接說了起來。
第470章
「知識青年下鄉, 是為了響應黨的號召。這種弄虛作假的行為，必須嚴肅處理。」
「逃避下鄉的行為，也必須提出來。居然讓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代替她來下鄉，這種行為非常惡劣。」
「……」
幾人輪番征討了一下這件事的幕後主使。還是孫志兵提出來：「現在的問題是，陸展悅小同志的情況要怎麼處理？」
這種情況只有兩條路走, 一是打回原籍，二是留下來。
打回原籍他們到是輕鬆，只要拒絕接收就是。他們到是省事，但陸展悅小同志的麻煩就大了。這些人好歹都是混職場的, 看得事情比別人更透徹。小姑娘家裡但凡對她還有一點親情, 她也不會出現在這裡。尤其是那家人，根本就沒給她回程車票, 確切的說, 就沒給她準備生存的必須品。
這次要是再打回去, 小姑娘能不能活下去還不好說。且她這要回去, 那走的就是知青回程的路子。知青回城，可不是容易的事。這戶口遷出來容易, 想回去那是千難萬難的。
如今這年頭, 人們的覺悟還是很高的。這麼艱難的小姑娘，能幫還是幫一把的好。
留下吧！
只要找個願意接受的地方, 把知青的手續補齊了，她就名正言順的留下來了。雖說日子不如城裡, 但只要肯吃苦，總能活下來。
「陸展悅小同志, 你怎麼想？」將兩種選擇都跟她說了一遍，讓她自己選擇。
陸展悅還有什麼可選的：「我留下來。」
「那行。」羅青松就對孫志兵道：「你給陸展悅小同志將知青手續辦齊，找個輕鬆一點的鄉鎮，把她安置過去。我看就前進村吧，那裡離縣城近點，咱們也好照應著。」
「好的。」孫志兵立刻給她辦理接下來的手續。順便把她材料上弄虛作假的部份又給改了回來。陸展悅看他改這些也沒費事，就問道：「孫同志，我能把名字也改一下麼？」
孫志兵疑惑的看著她：「你要改成什麼？」
「季顏。」名字麼還是自己用了幾十年的更習慣：「我記得我應該叫這個名字。可後來不知怎麼就成了陸展悅……」她抓了抓頭：「他們不許我說，可我想著我現在戶口都轉出來了，他們應該不管了。所以我就想著，能不能再改回來。」
孫志兵到是恍然大悟，難怪那家人對她這麼壞，原來根本就不是那家的孩子。
「好，我給你改。」反正就是順手的事。
至此，陸展悅又改叫季顏。十三歲，文盲。
她要下鄉的地方，也改成了前進村，跟劉愛國劉愛軍兄弟一個村子。
「你稍微準備一下，下午我送你過去。」孫志兵將她又送回宿舍，看了一眼裡面，「這裡的東西你都收拾起來。我跟上面打個申請，都發給你……」要不然，就她原來拿的那點東西，到哪都活不下去。
季顏點頭：「謝謝您。」
「天下子弟是一家，你有困難，大家能幫肯定得幫一把。」
「我會記得的。」受人點滴，當湧泉相報。
中午又在食堂吃了一頓，還是白麵饅頭，可菜裡有肉。來到這個世界幾天了，這可是頭一回吃肉。她上輩子日子過的雖不算精緻，卻富足。真沒受過這麼大的罪！她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會為了一塊肥膩膩的紅燒肉，而覺得幸福。
吃過飯，季顏又跟著孫志兵去跟知青辦的人告別。本來她還想見一見那位大方的拿了大把糧票和錢出來的季部長的，可惜沒能見著。之後在孫志兵的幫助下，將她剛剛準備起來的大堆行李，包括兩床被子，一個瓷盆，一個瓷缸，毛巾，牙刷牙膏……等各種物品一起放到孫志兵找來的吉普車上。
司機跟他是熟人，叫林大勇，看到他就叫人：「志兵，這是要去哪？」
「去前進村。」孫志兵拍拍他的肩：「這有個小知青，來的比別人晚，今天我給送過去。」然後又對季顏說道：「季顏，林大勇就是前進村出來的，他爹是村長。以後在村子裡有什麼事，你就去找村長，讓他給我帶信……」
「唉。」季顏對著林大勇咧嘴一笑：「大勇哥，以後就麻煩您了。」
「說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既然來到前進村，那就是自己人。我爹那人看著嚴肅，其實最心軟了。就你這小身板，我爹肯定會照應你的，你別怕，咱鄉下雖說活多點，可沒那麼難過……不過，你這丫頭怎麼這麼小就出來當知青，還該上學了吧……」
林大勇特別能說，一路下來，差不多將前進村裡的人都說了個遍。村長面冷心軟，大隊長是個妻管嚴。王寡婦是個狠的，前些年一個二流子在她家門口轉悠，腿差點讓她給打折了。書記媳婦是個小氣鬼，會計到是大方的，可他老娘性子不好，到現在還沒娶上媳婦……
到了前進村，都下傍晚了。
村子裡出現小車，挺引人注意。
車子直接停在村長家門口，林大勇先下來，直接進了門：「爺，奶，爹，娘，我回來了……」
屋裡就出來兩個老人，一頭枯白，滿面褶子。
「大勇回來了？」
「爺，奶，我回來了。爺，我爹呢。」
「帶著人下田去了。」他爺眯著眼，一邊答一邊看向車子。
季顏跟孫志兵這會兒也下了車，林大勇立刻給他們介紹，兩人就跟著林大勇叫人。「林爺爺好，林奶奶好。」
「好，好。」林爺爺讓隔壁一個小娃去叫村長，他領著人進屋。林奶奶倒了幾碗白開水上來，林爺爺就道：「老婆子，去做飯。天不早了，回頭娃還得回城。」
林奶奶餓著誰也不能餓著自己孫子，連忙就去了廚房間。
季顏一琢磨，以後還得在這村子長住呢。總要給人留下個勤快的印象，於是也跟在林奶奶後面走了。
「林奶奶，我幫您一起做飯吧？」
「唉喲，姑娘坐了半天車了，你歇著去。」
「沒事。」季顏忙道：「我就是來這裡的知青，以後也要在這裡生活呢。林奶奶不用跟我客氣。」
林奶奶也就客氣了兩句，就隨她去了。
季顏就坐在灶膛下給她燒火，在陸家的時候，她也是頓頓要做飯。只不過在城裡，用的多是爐子。這灶火她到也會燒，不過是上個世界學的。上個世界她也在農村住了好些年，她爺爺奶奶都喜歡吃柴火做出來的飯。說柴火做出來的味正，所以老家用的都還是土灶。現在燒灶這事可難不住她。
她這邊燒得好，林奶奶就高興。
城裡來的知青不少，可最開頭來的那幾個，開始做飯的時候，弄得跟失火一樣。
「小顏以前也燒過土灶？」
季顏笑道：「燒過，以前在家的時候，飯都是我做的。」
「你看著可不大。這會該上學了吧？」
季顏笑道：「沒上過學，我就跟著別人學著認了些字。」雖說是架空，一些細節方面不同，可大走向還是一樣的。這學歷的問題，她還真是要解決的。可沒人供著，她想正經上學是不能的。她這會兒首當其充的任務，是解決生存問題。好在也不用著急，日子長著呢。
她們這邊一邊做飯一邊說話。那邊村長回來了，直接進了堂屋。
那邊說話的聲音都挺大，這邊聽得清楚。
林大勇難得回來，跟家裡人說了些他在外面的事。又問村子裡情況，主要問他家人的情況。最後孫志兵才說她的事，「季顏的情況有點特殊，肯定是被人騙過來的，那手續都不齊全，還是到了這邊給補足的。您是沒瞧見，她剛來的時候，連件行李都沒有……那些東西，還是縣委那邊專門給補齊的……旁的也不說了。到了這裡，就是知青。一切聽村長大伯您的調派，就是她年紀實在太小了點……」
村長也是感慨，城裡來的這些知青，以前都在城裡生活。就算幹過活的，也適應不了這農村的活計。說實話，他們這些人靠土地吃飯，真不稀罕他們這些人。幹啥啥不行的……可人來都來了，他們也只能接受。
「孫幹事，你放心。到了咱們前進村，那就是前進村的人，好賴的總能糊個口。」真要出事了，他們也得擔責任呢！都是城裡娃，誰沒個三朋六舊的？
「那我就放心了。您放心吧，小顏是個懂事的孩子……」
很快，下田的人都回來了。村長是個大家庭。林大勇是小兒子，上面還有兩兄弟，都成了家了。兩個兒媳婦也是能幹的，就是都還沒孩子。這會兒人到齊了，就一起吃飯。
林大勇跟孫志兵兩人還要回城，吃了飯就開車回了。
林村長這才安排季顏的住宿問題。
知青有專門的知青點，住的地方還是有的。直接讓林大勇的大哥林大強扛著她的行李，送她過去就行。
「知青點就在大隊部邊上，以後有啥事，直接去大隊部找人就行。」林大強指著大隊部給她說。大勇說了，這小姑娘別看著又瘦又小，還笨的被人騙到了鄉下來。可上面的人重視，就他還是部長專門下令，務必要把人安排好。連下鄉的地方，都是他們部長親自給選的……
「我知道了，謝謝林大哥。」
「客氣啥。」
知青點是兩間兩連在一起的土坯房。兩個大門，一邊住著男知青一邊住著女知青。邊上一個矮灶房，這會兒正有人在裡面做飯。這會兒知青們也下活了，都在呢。看到他們，有人當沒看見，也有人迎了出來。
到是昨天才來的劉愛國劉愛党兩兄弟，一看到季顏就笑著迎了上來：「喲，小悅，你怎麼來這了？」
季顏連忙打招呼：「愛國哥，愛党哥。」
林大強道：「這是咱們這新來的知青，叫季顏。以後跟你們一起住著，她年紀小呢，你們照顧著點。」
劉愛國兩人對她改名的事有點奇怪，卻也沒說出來。劉愛國直接上前把林大強扛著的行李給接了過來：「林哥放心吧，我們一起來的，一路上都坐一塊。我們肯定照顧好她。」
女知青那屋的人也出來了。
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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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9 13:29
第471章
知青點目前有女知青三人。
這是林大強來的路上說的, 據說之前還有一些，不過有一個回城了，兩個嫁在本村，剩下的就三個，有一個叫林紅玉的跟鎮長家的兒子定了親, 就這幾天估計就要嫁過去了。
剩下的兩個，一個叫李春，一個叫郭四美。李春是村裡小學的代課教師，雖然還住在知青點, 平時不跟他們一起幹活。唯一會跟她一起行動的, 就是那個郭四美了。昨天來了五個知青，卻全都是男知青。
林大強沒評價這兩人, 應該是他本身就不愛背後說人是非。
現在出來的兩人, 就是那個叫李春和林紅玉的, 郭四美在廚房, 火正燒著呢，就探了個頭出來望一眼, 就又縮了回去。
「咦？又有新來的知青？」林紅玉穿著白色小花的的確良上衣, 一條軍綠褲子。人白白淨淨的，看著特別精神。只是看向她時, 眼神帶著鄙夷和不屑。
不只看她時這樣，看其他人時, 也是一樣。她的聲音嬌嬌柔柔的，尾音帶著勾子, 讓人聽了心裡癢癢的很。
至於李春上來就拉季顏的手：「叫季顏是不？正好跟我一屋住。」人看著到是和氣，手心裡有繭，也有力氣。
廚房間裡的那位也怒刷了把存在感，不知是瓢還是別的，摔的咚咚響。
李春看了一眼，就領著季顏進屋。原來那房子看著不大，卻還隔出了三間。就是用柴席子在隔出來的，沒牆沒門，席子擋著，又掛了個布簾子，勉強算是三間。
李春帶著她去的是西間，一張床上有鋪蓋，另一張上都是雜物。她把雜物收了堆到一邊，才讓劉愛國將季顏的東西放那：「你先收拾著，我得去幫郭四美一起做飯。」
待她一走，劉愛國就問季顏：「你怎麼到這來了？連名字都改了。」
季顏也沒瞞著：「我的手續不齊全，昨天你們都走了，我沒人接收。就去了知青辦，他們給我把手續補齊了，又重新分配到這裡。名字用的是我原來的名字，以前那個不是我呢！」
劉愛國點了點頭，本來就覺得這丫頭的情況有點不對。
「到這裡也好，咱們還能照應你點。」
季顏笑了笑，這年頭什麼都不容易。于其等著別人照應，不如自己努力。不過，嘴裡還是應道：「謝謝愛國哥，我以後會努力工作噠。」
劉愛國一聽她這小萌音，便笑了起來。揉了揉她的頭，「別看著就這麼幾個人，事多著呢！你以後可得長點心，別再叫人騙了。」又看了她的東西，就出去了。
這是女知青的房間，他在這裡待久了影響不好。
季顏的東西少，兩床被子，這還是初春呢，一鋪一蓋剛剛好。別的東西就更少了，全裝在一個盆裡。往床底下一塞就成了。轉身也出來，林大強已經走了。到是劉愛黨湊了過來：「小丫頭不錯啊！」從劉溝子直接轉到這裡，又改了個名字。這就一天一夜的功夫，她怎麼做到的？
劉愛國一把把他拉到一邊，瞪了他一眼：「把你那肥皂給小顏，糧票也勻點出來。」
季顏連忙搖頭：「不用的愛國哥，我這也有呢。」之前那位季部長給她還剩不少。至於以後，她得自己想辦法。救急不救窮，她之前是真的到那份上了，別人施捨啥她都得接著。這會兒已經不是之前了，自然不能再伸手要人家的東西。養成了習慣可不好！
劉愛國見她是認真的，也不強求：「行，好歹咱們一起過來的，有什麼別不好意思開口。」
「唉，知道了。」
晚飯的時候，她才知道，知青的飯也是分開吃的。
關係好的一起吃，說是一家親，可其實也是分隊分派的。這種事……也沒辦法說。有新來有後到的，吃的飯也有多有少，每個人條件不一樣……真要混一起，肯定有人吃虧有人得利。一頓兩頓沒事，時間長了，吃虧的心裡肯定不痛快。
如今李春和郭四美以及一個男知青一起吃飯。剛來的五個男知青又湊一起吃飯，不過這才一天，另外三個已經跟郭四美他們抱成團了。今天晚上，可就剩他們兄弟沒地兒吃飯了……因為灶房就一間，裡面的廚具就一套。所以得輪流做……這會人家準備吃飯了，他們兄弟還不知道要吃什麼。
劉愛國就問她：「你會做飯不？」
季顏點頭，「會的。」
「那以後你跟我們兄弟一起吃，你負責做飯，不用出糧食。」
這個季顏沒拒絕，「好。」她還是占了便宜，不過以後自己添點菜進來也就是了。
看著灶房已經空了下來，她便跟他們要今晚上的糧食。
劉愛黨直接將她帶到他們那屋，讓她看他們有的東西。米麵雜糧什麼都有，數量還不少。還有幾個雞蛋，另外還有今天剛挖回來的野菜，亂糟糟的放在一起，另外就是一小罎子鹹菜。
「這是咱們半個月的口糧，之後我們再想辦法。吃的菜以後會想辦法，你不用操心這個。」他們剛來，村子裡只給了口糧，這些還得到年底用工分抵。菜人家是不給的，幸好他哥倆還認識些野菜。白天幹活的時候，順手就給挖了回來。鹹菜是他們之前在別人家用雞蛋換的。份量不少，可天天吃也不是事。
季顏將東西大概估了一下，就取了一些去了廚房。
劉愛國跟她一起過去，他不會做飯，但有些粗活，不需要技巧的，他卻主動攬了過去。挑水劈柴……既然大家都在一起生活，就算不一起吃，可這些活都是要一起做的。
缸裡水本就不多了，他便拿了扁擔，挑水去了。
季顏把所有東西都看了一遍，有什麼沒什麼，都得心裡有數。
調料是沒有的，也許本是有的，可之前他們做完飯，就把東西收走了。灶間裡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連鹽都收走了。這分的真清楚！
沒有油，那也沒辦法，拿了米，又將野菜洗淨，燙了一下，把雞蛋洗了洗，放一起煮吧。雖然沒滋沒味的，可火侯控制好了，味道還是不錯的。鹹菜洗了幾根，切細碎了，把蒜瓣拍碎，拌了拌提提味，有了鹹味，味道就起來了。
等吃飯時，季顏就只盛了半碗粥，剩下的全給那兄弟兩分了。
劉愛黨一看，直接把雞蛋推了過來：「不行啊，你吃這麼點怎麼行？回頭幹的活都要下力氣……」
季顏：「我之前在村長大伯家吃過飯了，有這些就夠了。明天開始，我跟你們一起吃。」其實今晚這半碗粥也沒必喝的，只是這算是入夥飯，她總要意思意思。
劉愛國見她不是作假，也就不再管她。而是對她的廚藝大加讚揚：「雖只是野菜粥，但味道跟平時吃的就不一樣，好像更好吃了。」
這一點季顏還是很自信的，上輩子她小時候跟著奶奶學的一手好廚藝，後來一個人生活，自給自足，手藝鍛煉的越發不錯。
「別說，咱們小顏的手藝確實不錯。」
吃完飯，洗碗的洗碗，廚房又開始燒水。各人洗漱都要用水，幸好之前劉愛國挑了水過來，不然還真不夠用。
季顏也洗漱一番，回到房間。
李春已經躺著了，床頭點著油燈，拿著本書正在備課。看季顏進來，沖她笑了笑，也沒說話。
季顏回以一笑，並不出聲吵她。在自己床上躺下，閉上眼睛，就開始搗騰空間裡的東西。
裡面的東西應該是被人整好的，她很好奇，這空間原來到底是誰的。從衣食住行到那些藥物，無一不是她急需要。而且還是她能用的，別的不說就那布吧，棉布的確良老土布，都是時下常見的料子，連顏色也是可以直接拿出來用的。
就像現在，她正愁明天幹活的事呢！畢竟，有些事情她就算會做，可體能擺在這裡。真正是三步一喘，十步一暈。要是讓她跟著幹農活，估計走到地裡就得先歇一陣子。
做知青的就得自己養活自己，幹一天活才有一天的糧食拿。不幹活就得挨餓……雖說劉家兄弟說是讓她做飯，他們出糧，可短時間還行，長時間到底不好。
而她這身體要是調理到身強力壯能幹活的地步，需要大量的時間不說，還得要藥材和營養豐富的食物……可現在，誰家又有這些呢？
可這裡的藥卻正好解決她的問題。
營養丸，只要每天吃上一顆，就可以保證營養充足，讓身體可以健康成長發育。這藥足有上百瓶，一瓶裡就有一百顆。吃一輩子都夠了。健體丸，吃了可以讓身體不再虛弱，身體強壯，連力氣都會比原來大一些。一共有三顆，每一次吃了都有效果。開智丸，吃了神清氣爽，記憶力都會提升，也有三顆。三顆吃完，就算是過目不忘也是有的……
有了這些，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別的不管，健體丸，營養丸，先一樣吃一顆。味道甜甜的，入口即化。正想著吃完再繼續研究其他的東西，可還不等她細細感受自己的情況，就已經呼呼大睡。藥物在她的睡夢中，一點點的改善著她的身體。
第472章
第二天, 季顏一睜開眼，就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只一想就知道，這肯定是那藥丸的效果。
出來洗漱，才主意到天還沒大亮。到是劉愛國已經起來了，他的精神到好, 已經在外面跑了一圈，一頭的熱汗。看到她起來，他比她還驚訝：「怎麼起這麼早？」
「睡醒了就起了。」季顏笑著道：「正好，我先做早飯。咱們早些吃了, 也省得一會再急急慌慌的。」她不知道另一拔什麼時候做飯, 也沒人規定他們非要在他們後面。萬一他們拖一拖，他們晚了可就不好了。
「也好。」劉愛國將糧食拿了出來。
季顏忙道：「拿面吧, 昨天的野菜還有點, 我給你們煮麵條。早上吃點幹的, 幹活有力氣。」
「好。」劉愛國兩兄弟家裡條件好, 並不怎麼在乎這點糧食。剛來的時候，兩兄弟還在村子裡換了不少細糧, 吃起來一點不小氣。
季顏準備做飯, 劉愛國拿了扁擔，又去挑水去了。
季顏早飯做了一半, 其他人都起了。
看到廚房有人，郭四美探頭望了一眼, 咕噥了一聲，又轉回去了。
等她這邊三碗麵條盛出來, 把鍋洗乾淨，便先去吃飯。其他人剛好接上做早飯！季顏本不知他們這裡習慣，便看了一眼。跟昨晚上的飯菜一樣，一碗玉米渣子熬的粥，蒸了一些窩頭，一碟子鹹菜。窩頭是按個數的，女人兩個，男人三個。
季顏估計，沒有一個能吃飽的。
事實上這才是常態呢，這年頭，吃飽就是有福了。能吃好？那得是有大福氣的。
他們這邊三碗麵條，季顏是吃飽了。劉愛國和劉愛黨兩人夠嗆，可季顏也沒法子，他們碗都比她的大很多，她給他們盛的滿滿的了。所幸還有半盆麵湯，幹的不夠湯來湊吧。混個湯飽，也就差不多了。
飯後收拾完，李春拿著她的書就去學校了，剩下的人這才一起行動。
路上，在劉愛黨的介紹下，她才把其他人認了個全。
主要是男知青那邊，剩下四個男知青，分別叫萬紅軍，許報國，李志先，這三位是剛來的。之前的那一位老知青叫徐山，也是這群人裡年紀最大的，說是有二十三了。長得一表人才，村裡很多姑娘都對他芳心暗許。但他一直不為所動，平時也不愛說話，心裡想什麼，也沒人知道。
郭四美顯然喜歡徐山，幾人去大隊的路上，她一直走在徐山邊上，跟他說話。
那徐山不冷不熱的，一看就是郭四美一頭熱。
這些跟季顏沒什麼關係，這會劉愛黨正愁呢：「今天不知道要幹啥，昨天犁了一天的地，那個累喲。」又更愁的看著季顏：「小顏啊，就你這小身板，估計幹啥都不行。」
季顏到不擔心，大概是那兩顆藥的效果，她這會兒覺得全身都是勁。
「當當當！」大隊部，村長將所有生產隊長聚在一起，給隊長分派任務。幾個知青幹活都不怎麼樣，也不能哪個隊一隊消化，前進村八個小隊，正好一隊領一個回去。
季顏跟著三隊的隊長，也就是林村長的大兒子林大強。這就是照顧的意思了！
隊長帶著人到各隊，各隊出來上工的人湊到一起。隊長開始分配任務，這都是有定數的，什麼時節有哪些活。重活男人幹，精細的輕巧些的，女人和小孩子幹。
季顏被分到小孩那一組，麥田裡助草。
麥田裡的草不能用鋤頭，因著麥根脆弱，又雜亂，沒法下鋤。都是人蹲在裡面，用手一點點的拔。
這活不重，小孩子幹正好。
林大強讓他媳婦帶著她，先教她認識什麼是麥子。然後又教她，那些不是麥子需要拔除的雜草裡面，哪些是能吃的，哪些不能吃。能吃的那些，誰拔算誰的，帶回家去還能給家裡添些口糧。
季顏學的用心，下手也是又准又快。
「喲，你這一看就是在家幹過活的。」林大嫂就在她邊上，隔一會就要望上一眼。不怕她偷懶，就怕她把麥子錯當成野草給糟蹋了。
季顏就笑：「以前也常幹。」手上有勁，眼清目明，智商線上，麥子不認錯，別的又不需要什麼技巧。
幹農活，只要受得住累，堅持得下來，其實沒多難。
邊上的一個大嬸就問林大嫂：「林大家的，這小姑娘是誰啊，以前沒見過？」
林大嫂就道：「這是新來的小知青，叫季顏。昨天剛來的，可別看她小，這幹活真俐落。比咱們村裡的小娃子們一點不差。」
「喲，這麼小也當知青啊？」那位大嫂驚訝不已。「沒看出來，真沒看出來。」那瘦的，養的還不如村裡的娃呢！
季顏就笑，林大嫂給她介紹：「這是咱們隊的王大嫂，就住在咱們隊最西邊那戶，你之前從咱家去知青點的時候，路過的那戶門口有顆大柳樹的那家。」
季顏立刻就把人對上了。這就是林大勇說的那個王寡婦，特別狠，差點把幾個二流子腿打折的那個。
「王嬸子好。」
「喲，不愧是城裡來的，就是有禮貌。」
後面，林大嫂就跟王寡婦兩人邊幹活邊說話，東家長西家短的，季顏一邊聽一邊幹活。手腳俐落，幹的還算漂亮。也積攢了不少野菜……
拔草的活簡單，可時間長了也累人。因為一直都要蹲著，時間一長，腿上吃力，腰也夠嗆。
季顏年紀小，這方面的壓力小一點。但她顯然高估了自己的體力，雖然她覺得自己混身是勁，可這其實只是在原來的基礎上。她這身體底子壞了，兩顆藥的效果，可沒那麼好。
不過一個小時，也是滿頭汗，腳都抬不動。
林大嫂子時不時的盯著呢，一看她這樣就笑了：「你人小，不著急，歇會子再幹。」
季顏呼了口氣，「唉。」她是真的需要休息。她也沒歇太久，這麼多人看著呢，雖然身邊這兩位都挺和氣，好說話。可不代表別人也好說話。
歇了一會兒，就又回去幹活。只是體能真跟不上，後面歇的越來越多。到最後，便有些頭暈目眩了。
所幸，一個上午還是堅持下來了。
雖然最後下工的時候，她的腿都直不起來，腰也直不起來。走路直打晃，得林大嫂子扶著才能走。可半天，到底是堅持下來了。
「小顏今天表現不錯。」散工了，林隊長跟林大嫂一起陪著她走，半道上還誇了她兩句：「比別的知青剛來的時候還要好一點。不過，我看你的體格也夠嗆。這樣吧，今天算你半個工，你下午歇著。」
這小臉白的。
季顏苦笑：「謝謝隊長，我這是剛來呢，還沒習慣。不過您放心，我肯定一天比一天好。」
「沒事，不著急，你還小呢！」
臨分別的時候，季顏將野菜分了一半給林大嫂。雖然她不要，可季顏非要給，她也不好不要。回到知青點，其他人也陸續有回來的，也有中午不回來的。具體怎麼樣，她是不知道。不過，劉愛國和劉愛黨兩人都回來了。
一人抱一堆野菜。劉愛國還拿了個網兜，裡面裝著一袋鹽，還有半瓶油。
「喲，小顏，今天上午怎麼樣？」劉愛黨一看到她，就笑眯了眼。
「還湊和。」她指著自己的腿：「就是蹲的時間長有些受不了。林隊長讓我下午休息，算半個工。」
「算半個工啊？」劉愛黨眼睛瞠大：「看來你這活幹的不錯啊？我聽說要是做的不好，可不算工的。」
季顏雖然上午斷斷續續歇了不少，可幹的還算認真，拿半個工，一點不心虛。
「對了，中午吃什麼？」季顏將他們抱回來的野菜放一起，全都折出來。一些老葉子不能吃。他們兩人認識的野菜也不全，裡面還會有一些不能吃的東西，也得挑出來。
就算是這樣，三個人的湊一起，也集了半籃子。
「還吃麵條吧。」劉愛黨道：「早上那麵條真不錯，就是少了點。」他摸著肚子，不到中午就餓了。
劉愛國也同意，於是季顏動手。
麵條純手工，不過因為有油和鹽，不再光靠鹹菜提味，味道就又好了一點。至於野菜，她直接用開水抄了，還是一半放麵湯裡，一半用蒜和鹽拌了。可惜沒有麻油，但也湊合著吃。
劉愛國又拿了三個雞蛋出來，直接煮了，一人一個。
季顏很好奇這人的身份，在這裡還能一天一個雞蛋，也是沒誰了。不過不該問的她不問，她先吃著，回頭再回報對方就是。
「小顏，你這手藝，真是絕了。明明就是最普通的東西，別人也用這個，可吃起來這味就是跟別人的不同。」劉愛黨一下筷子，眼睛就是一亮，「連這麵條吃在嘴裡也不一樣。」
「喜歡就多吃點。」季顏也餓的厲害，忙著吃，根本顧不上說話。
三人呼呼的一鍋麵條吃完，所有小菜也吃個乾淨。另外那邊這才開始吃上！跟早上一樣，還是粗糧粥，窩頭，鹹菜。季顏有些明白，為什麼他們會分開吃了！他們那些人頓頓粗糧，劉愛國兄弟估計受不了。他們的細糧要是拿出來，這麼多人，幾頓也就吃完了。剩下的就只能吃粗糧。
季顏懷疑，他們大概都沒吃過什麼粗糧。這兩人家境肯定不是一般的好！
其實粗糧做好了也好吃，只是這年頭，也沒人研究這個罷了。
第473章
吃完飯, 洗好碗。劉愛國和劉愛黨就靠著牆蹲著，太陽暖呼呼的，曬的人懶洋洋的，眼都睜不開來。
季顏沒管這兩人，屋前屋後的轉著。她這才來, 附近半點都不熟悉。
屋後面是一個菜園子，那是別人家的。菜園子過去是一個小水塘，塘邊上種著一圈的槐揚，河裡滿滿的都青柴。這青柴看著不起眼, 比不得竹子堅韌, 也長不得洋竹那麼粗長。可這東西在農村卻有大用，端午包粽子得用它的葉子。它的梢用來做蓑衣, 做毛窩鞋, 或是當鞋墊, 沒棉花的時候, 這東西就是保暖的主力。
再有那主杆，長成了直接割下來, 撕開滾熟編席子。她們屋裡當牆的那席子, 就是這東西編的……最好的是，今年割一茬, 不用管它，明年就又長出來了。還會越長越多！
轉到前面, 還是菜園子，劃成一塊塊的, 分屬不同的人家。不遠的地方就是一條河，那河又寬又深，鄉里修的渠，供附近村子裡灌溉用的水，都從這裡面引，平時用水也在這裡。到是吃水，用的是井。
靠著人家多的地方都搭著碼頭，其他地方，也長著青柴。
轉了一圈回來，另一邊的人也吃完了。那些男知青大半都進了屋，只剩下許報國也在劉愛國他們那蹲著，許四美拿了本書，一個小凳子，坐在女知面那邊。李春中午是不回來的，她在學校那邊吃。
「小顏，你這前前後後的，轉什麼呢？」劉愛黨一看到她，抬手就叫她。
季顏走到他那邊，靠著他就蹲了下來：「我這不剛來，還沒看過麼。」
「有什麼好看的。」劉愛黨一臉的嫌棄，「但凡有巴掌大的地方，都叫人種上東西了。」
農村麼，可不就是這樣。
「對了，我聽村子裡人說，得閒的時候可以去山裡。能打獵，還能找到些野果野菜野藥什麼的，那都是好東西……回頭得閒了，哥領你去玩。」
後山離他們這裡稍遠一些，可真要去，也就不嫌什麼的。
「你還會打獵？」
季顏沒打過獵，擱她那年代，不小心弄死個活的就得判刑。甭管是人還是動物，甚至花花草草的踩了一腳，都是個保護物種。
「那有什麼難的！」劉愛党無比自信。
「那好啊，等得閒了，咱們去。」要是打著東西，回來也能加個餐什麼的。
劉愛國悠悠的開口：「你準備拿什麼打獵？自己兩條腿追著野兔跑？」
劉愛黨臉上的自信一下子就僵了，季顏看的直好笑。「我看村裡的小孩會用彈弓呢？那個能行不？」
「那東西也就打個麻雀了。」劉愛黨頹廢的往牆上一靠。
季顏想了想，道：「其實要是準頭到了，打動物的時候直接往腦袋上打，就算打不死，也能把它打暈了，咱們反應再快點，也能成。」就是不知道他們的技術怎麼樣。
劉愛國看了她一眼，劉愛黨眼睛就亮了起來：「沒想到，小顏你還挺有想法。這麼著，我先弄個彈弓，沒事的時候先練練準頭！」
這算什麼想法！
「對了，有繩子不？我想把被子曬曬。」她那被子是孫志兵領來的，半新不舊的，她沒什麼可挑的，但還是想搗騰搗騰。曬曬洗洗，用著更舒心。
劉愛黨就跳了起來：「有呢，我給你系上。」
繩子是麻繩，挺長，季顏兩床被子抱上去，還空著大半的地方。劉愛國就將他們那邊的被子也抱了過來，也是兩床，兩兄弟合一個鋪上睡的。
季顏這麼一想，覺得自己家當還挺多。
歇過中午，各人又去上工了。
季顏下午不用上工，等人走了，把衣服也洗了。趁著沒人，就又開始折騰她的系統和空間。
先把能吃的藥都給吃了，大概除了第一次吃藥要睡，之後吃藥就沒這樣的煩惱了。吃完就覺得自己哪哪都好，使不完的勁。又從空間裡拿了點布出來，旁的不說，給自己做兩套內衣。
之前陸家給她一件陸展情的外衣，那是給她撐面子的，裡面可是什麼都沒有。沒有小內內不說，剩下的不管是衣服還是褲子，就沒一件合體的。補丁摞補丁都算是好的，好歹蔽體了不是？最可怕的是，好多都是漏洞，根本沒補丁幫補。
趁著現在，她正好給自己做兩件小衣服，再把補丁補上。新衣服是不敢做的，做了打眼不說，她也說不出自己哪弄來的布。還有那塊包袱皮，正好縫一個枕頭出來，再想辦法跟人尋些麥殼，先湊和著用吧。
忙忙呼呼一下午，太陽下山時，她把被子收了進來。劉愛國他們的被子也被她收了進來，疊好在她床上放著，等著他們下工了抱過去就行。
差不多時間，她就開始整治晚飯。
劉愛國他們中午就把糧食全放到她這裡來了。他們那屋子跟這邊一樣大，可住的人卻比這邊多的多，更擠的難受。東西放這邊些，他們也能鬆快些。
吃了三頓細糧了，晚上她準備吃粗糧。
東西都是純天然無污染，就沒有不好的。只是粗糧要火侯，得出細工。平常人家做飯都是急慌慌的，柴火也要人去撿不是？所以做出來的不好吃，拉嗓子……她這會兒旁的沒有，就是時間大把的。早早的用水泡了，再細細的熬煮一會兒。
她也捏了幾個窩頭，玉米麵裡摻黃豆麵的，黃燦燦的，這東西剛出鍋才好吃。所以，她也沒急著上灶蒸。先把鹹菜拌著野菜一起炒了，多放蒜，少放辣子，粥也煮好。等著他們下工，直接開火蒸就行。
等人一回來，她這邊就點火。他們這邊清洗好了，劉愛國去挑了一擔水回來。劉愛黨也弄了一捆柴回來，她這邊就直接出鍋，準備吃飯。
劉愛黨每頓飯都要來這麼一句：「咦？小顏這是玉米麵做的，別說，味道還是這個味道，這吃起來就是不一樣。」
劉愛國也點頭，眼睛閃閃發亮：「小顏這手藝，在這裡委屈了。」
季顏在窩窩裡塞了點鹹菜，一口咬下去，別說，食材天然的清香甜蜜，雖比放糖淡了點，可味道卻也更加純正。「你們喜歡就好，我就怕做不好，讓你們失望。」她好歹吃著他們的糧食，要是做出來食物讓人難以下嚥，可對不起這份口糧。
「不失望不失望，這簡直就是驚喜。就這手藝，咱們兄弟占大便宜了。」劉愛黨連忙道：「玉米麵哪都能尋摸到，可這手藝，就是Ｓ市最好的飯店，估計也沒有。我跟你說，就這手藝，要是到那飯店裡得拿頭一份的工資。」
這是真話，他們兩人以前真沒少去飯店吃。好東西吃過不少，對於手藝的評價，還是很有權威性的。
季顏只覺得，不愧對她吃的這份糧食就行。
他們這邊吃的歡快，另一邊許四美走了過來。他們那邊今晚輪到李春做飯了，她便得了閑。
「天天吃飯就聽你們誇小顏的手藝，小顏做的東西真有那麼好吃？」她站在一邊，眼睛就看著他們邊上放著的窩頭。似乎是比她們蒸出來的更圓些，可也沒覺得有太大不同。
劉愛黨忙把手裡的那窩頭全塞進嘴裡，將剩下的三個一把全抓起，自己一個，給劉愛國一個，最後一個放季顏碗裡。很好，沒有了。他還說呢：「小顏，你吃飯太慢了，我都吃四個了，你這一個才吃完。這樣下去要挨餓的。」然後又非常非常誠懇的道：「太好吃了。」
劉愛國笑了笑，沒說話，繼續吃。
食物都是劉家兄弟的，季顏可沒有送人的權利，哪怕是客氣話也輪不到她說。吃幹喝盡，徒留一臉青白的許四美在那尷尬又憤恨。
洗完碗筷，劉愛國跟著季顏回房，把他們的被子抱了過去。
外面的人這會兒就開始吃飯了，季顏待在房裡沒出去，哪怕吃過了，看著別人吃飯，總也不自在的很。
屋裡黑燈瞎火的，她自己沒有油燈。也不好意思借李春的燈點，油也是很貴的。便躺在床上，研究系統。
原身以前靠著系統過活，在裡面做手工。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只要連接上了，她人在外面躺著，卻又有一個她進入系統，在裡面做事。做出來的東西系統直接回收，也可以在裡面吃東西，吃了東西她躺在外面的身體也會飽。也是因為這個，她小小的人這麼長時間，愣是沒被人發現一丁點端倪。
空間裡的東西，她能拿出來放進去，可卻不能操作。比如她就想把那地裡的東西收了，再種點什麼下去，可她什麼也不能幹。那就是一個倉庫，根本不需要她費什麼功夫。
所以說這空間是消耗品，系統這裡卻可以創收。
她可不得研究系統麼？
系統一打開，雖然知道這身體在外面躺著呢，可她還是覺得自己這是進入另一個地方了。
一個小小的房間，一張椅子，一張桌子。桌子特別大，像個桌球臺，上面鋪著綠絨布，乾乾淨淨的。
「系統，你在嗎？」
【宿主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話到是客氣，可聲音一板一眼的，沒有半點起伏。
「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球桌台上升起一個面板，上面有兩個選擇。第一項，串珠。系統給工具和原材料，串珠有規定樣式。按著串的珠子數量獲取酬勞，兩百個珠子一個信用點。以前原身就靠這個吃飯。第二項，刺繡。同樣系統給工具和原料。刺繡的規定圖樣大小，按著尺寸大小付酬勞，這工作酬勞到是挺高。但出了成品之後，系統會評定品級，越好的酬勞越多。刺繡這活一般人做不來，原身就沒這技能。
不過，如果是她來做的話，到是有可能。
「先串珠吧。」這活簡單，不需要費什麼腦子。
【請稍後。】
接著，球桌臺上起起落落出現一堆東西。一根粗頭針，不明材質的線，剪刀，以及各式各樣的珠子。
緊接著，螢幕也變成一個完整的串珠圖案。教你怎麼串，先串哪種珠子，再串哪種珠子，十分的人性化。
季顏頭一次幹這活，開始的時候還會串錯。但每當她出錯時，系統就會出聲提醒【錯了】，她便能及時改過來。時間一長，也就順手了。
從開始慢慢騰騰，到後面便找出了規律，速度也越來越快。
直到系統提醒一聲：【宿主，外面時間，早上五點半。您該起床了。】
她這才驚醒，將完成的串珠上交。系統立刻就給出數位：【一千三百零六顆。合計七個信用點。】
季顏覺得挺美，七個信用點，四捨五入了，她佔便宜了。
【是否結束此次工作？】
「是，結束吧。」五點半，她該起身了。
桌面上的東西瞬間全都消失，跟她來時一模一樣。「退出。」
下一瞬，她就出現在她的小床上，本來串珠太久而出現的酸痛，在離開的一瞬間也完全消失。好似一夜酣眠，精神好極了。
這到挺好！
睜開眼起身，外面天都濛濛亮了。她們這屋裡也息息索索的聲音不斷，她一看，李春早起了，點著燈，正收拾東西。
她來這裡跟劉愛國兄弟走的近，便是同室的李春，也沒說多少話。
這會兒到是李春先開口了：「小顏醒了？」
季顏坐起：「李春姐，你這是幹什麼呢？」
「學校給我準備的宿舍弄好了，我今天準備搬過去。」她笑得有些得意，「以後我就不回來住了。」
所以，知青點就只剩下她跟許四美兩個人了？不對，還有個林紅玉，可這兩天除了剛來那會兒，她就沒見到她過。
「恭喜你了。」
「謝謝。」她轉身從床頭拿了一本書給她：「這是送給你的。雖然咱們現在在鄉下幹活，可同時也要努力學習。」
季顏這下真心感謝了，這正是她需要的。用不用得著是一回事，她需要這個作個藉口：「謝謝你，李春姐。一會兒我幫你一起搬家吧？」
李春笑了起來：「不用呢，一會兒學校的同事和學生會過來幫我。」
「那好吧。」頓了一下，又有點不好意思道：「你看，我這剛來，也沒什麼能給你作個禮物的。等回頭，我給你補上。」
「不用，你還是孩子呢！」頓了一下，又道：「我走之後這屋就你一個人，你自己注意著點。」指了指隔壁：「能遠就遠著點。」
季顏不知道她所指的是什麼，又或是誰，卻還是點了點頭。
第474章
新的一天, 季顏依舊跟著林隊長這一隊，幹的還是昨天那活。
隊裡的麥田挺多，這活一天干不完，前面都幹了兩三天了，估計還得幹幾天。聽說有的時候, 這草一次拔不完，這邊拔了，那邊還得長，要在它們長出籽之前拔, 不然回頭落了籽, 明年又是一片片的。
這一天的活，季顏幹了個全天。一夜的功夫, 她的身體就好了不少。力氣也大, 耐力更強。
看得林大嫂一直誇她, 中午回來的時候, 她又抱著一抱野菜，路過林家的時候, 依舊分出去一半。她是真沒東西送人, 這也就是林家人不嫌棄。
回到知青宿舍，劉愛國他們都已經回來了。可不知為嘛, 幾個人都在門外站著，劍拔弩張的。
「小顏, 回來了？快過來。」劉愛黨一看到她，立刻沖她招手。
季顏就走了過去：「怎麼了這是？」
「他們想散夥。」劉愛黨呶了下嘴, 也沒說誰跟誰，但看兩邊站的人，也就心裡有數了。
許四美和徐山是一夥的，剩下的跟劉愛國他們一起來的三人是另一邊的。
至於為什麼散夥，要麼性格合不來，要麼利益分配不均。季顏現在無比慶倖，自己跟劉愛國他們分到一起，兩人都大氣，不斤斤計較。
尤其是李春現在搬走了，做飯的就只剩下許四美一個人。季顏這邊做兩人的飯，就不用出糧食。她一下做這麼多人的飯，還要自己出糧食，她心裡能樂意？
「行了，不關咱們的事。我去挑水，愛党去撿柴，小顏做飯。」劉愛國直接分配三人的工作。
季顏沒什麼可說的，直接拿糧食做飯。
頓頓菜裡都是野菜，中午的時候她就沒動，準備留著晚上做頓好的。中午就煮了白水麵條，鹹菜，又把雞蛋用小蔥炒了。另外拍了幾瓣蒜，就湊和一頓。
等他們這邊開吃了，另外那邊這才掰扯清楚。許四美跟徐山一起，許四美跟徐山一起單獨吃飯，心裡大概挺美。中午也煮了麵條，又給臥了一個雞蛋。直接打在麵湯裡，白白嫩嫩的。
另外三個人愁的不行，都沒做過飯。萬紅軍就湊過來問季顏：「小顏，能不能請你幫我們做一頓？」人總不能不吃飯，下午還要幹活呢？
季顏還沒開口，劉愛黨就道：「那可不行，小顏還是孩子呢。她也幹了半上午的活，辛苦了半天了。又不吃你們喝你們的……憑什麼讓她給你們白乾？」
萬紅軍眼底閃過一絲憤怒，臉上卻還在笑：「這不是我們都不會嗎？就想著讓小顏同志教教我們。」
劉愛黨嘻嘻一笑：「這有什麼教的？呶，那邊正做著呢，你們在邊上看著不就學會了麼？」他伸筷子給小顏夾了一筷子雞蛋：「小顏快點吃，吃完了去休息，下午還要幹活呢！」
季顏乖乖吃飯，沒搭萬紅軍的話。
萬紅軍心裡著惱，可看著劉家兄弟，他還真不敢說什麼。轉身去了廚房，真去學去了。
季顏覺得，學了也是白學。許四美今天做麵條，萬紅軍他們可沒什麼細糧，真要學著做，那才糟糕。
其實現在的日子已經比以前好多了，前進村的生活，比周圍的村子也要好的多。這裡一天還能吃上三頓飯，現在多少村子裡還是一天兩頓。他們在這邊吃細糧也不算多出格，要是再往前兩年，誰家要是有細糧，一村子的人都得過來圍觀。
總得來說，日子越來越好，一天比一天強。
下午上工時，她將做的枕頭皮帶上了。她跟林大嫂說好了，晚上下工的時候，順便去她家裝點稻殼。下午的活跟上午一樣，就是又換了塊地。林大嫂子說，再有個兩天，也就差不多結束一輪了。
人的適應性真是十分強大，她真正做事才一天，這會兒都覺得習慣了。
林大嫂也說：「看你這樣，真不像個城裡人，做起事來，比村裡的那些小姑娘強多了。」耐得住性子，彎得下腰。也不像之前的那些女知青，嫌這嫌那的。髒個手都叫半天……老百姓土裡刨食，手不髒幹的什麼活？
「看大嫂子說的，我算什麼城裡人啊！」
「聽說那些男知青這會正幫著整水稻田呢，那活可不輕。」
這事季顏知道，地分旱地，水地。旱地裡這會兒種著麥子，水地接下來要種稻著。麥地裡這會兒好侍弄，拔了雜草，適時追肥就行。水地那邊卻整在整呢，犁地的，挖溝的，最輕鬆的就是拿著鋤頭敲土疙瘩的。那些犁出來的大土疙瘩，一個個的敲碎。還有更輕鬆的，摟草跟，前一年的稻根，一冬一春長出來的野草，用耙子耙了，清出去。可這活都歸女人了。
劉愛國劉愛黨比她就先來了一天，這兩天也還在適應期呢。劉愛黨每天回來，就伸手給她看他手心裡的水泡。可憐的喲，一個個炮從，從手指頭到手心，就沒幾處好的。
人的幸福感都是對比出來的，她覺得，她這生活還是不錯的。
「那些知青剛來的時候，哪個沒落過淚？」林大嫂就笑：「也就這幾年都習慣了，可幹起活來，還是花架子多。」
有知青在村裡娶妻嫁人的，那些人這會兒就徹底融入村子裡了，平時也不跟知青一起活動。可一幹活就能看出來。離著她們稍遠一點的地方就有一個，真是走一步歇三歇。農村人看不上，可人家還覺得挺委屈。
這些事說不盡，她們也就一說，反正也沒嫁進他們家裡來，不吃他們糧食。
晚上下工，季顏就跟著林大嫂去了林家。之前在這裡吃過一頓飯，上下都認得。一一打了招呼，他們都挺關心她：「小顏，這幾天怎麼樣，還習慣不？」
「林奶奶，挺習慣的，比我在家裡日子還好過呢！」
「習慣就好，以後就跟著你林大嫂，做事的時候讓她幫襯一把，你小著呢，別太拼命。」
「林大嫂一直照顧我呢！」
「晚上就在這吃飯，一會兒多炒個菜。」
「不了，林爺爺。我跟知青點的兩個大哥一起，他們不會做飯，還等著我去做飯呢。我要是不回去，他們可就要餓肚子了……」
好不容易從林家出來，季顏一手抱著裝了新稻殼的枕頭，一手抱著林家給她摘的一捆絲瓜。離得遠了，她才長長的籲了口氣。真是熱情啊！
…………
縣城裡，孫志兵剛下班，正準備回宿舍拿自己飯盒去打飯。才出辦公室門，就又碰到季子同。
「唉，季哥？你怎麼在這？有事？」季子同是武裝部的，跟他們不屬於一個系統。在這裡碰上，是個稀罕事。尤其是這短短幾天，這可碰到兩回了。
「志兵。」季子同看了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才問道：「前兩天那些知青，全都安置好了？」
孫志兵點頭：「是啊，全都安置下去了。說起來還得謝謝季哥，之前送季顏小同志的時候，還得多虧季哥借的車。」
「他們適應的怎麼樣？」
孫志兵撓了撓頭：「應該還可以吧？反正都下去了，自然有那些村長隊長負責，要是有問題肯定會反應上來。這麼久也沒動靜，應該還可以。」
季子同抿了下唇：「那個小姑娘呢？」
孫志兵驚訝了一下，不知道季哥怎麼就關心起季顏來。再一想，季顏也姓季，季哥也姓季，這，這不會是有什麼關係吧？想想還真有可能哈，季哥從來都不是什麼熱心的人。可上次一看到季顏的檔案資料，就直接抓了一把的錢和票來。都沒數一數……
心裡就是一突，想了想，才道：「季顏小姑娘去的是前進村，那裡的村長就是上次開車的林大勇的父親。我們去的時候，特別跟村長說了，季顏年紀還小，讓他們照顧著點。」然後又想了想：「不過，季顏小同志確實太小太瘦了點，聽說之前身體也不怎麼好。這個，回頭我去看看？」
季子同點頭：「是應該是去看看，你們知青辦管的就是知青的情況，還是要認真負責的好。」頓了一下，又道：「我那還有點東西，回頭你給帶過去……」
孫志兵幾乎立刻就意識到，要帶過去的東西是給誰的了。
他前後看了看，確定附近沒人，才小心的湊上去：「季哥，那個季顏是您的親戚？」
季子同斜了他一眼：「別瞎說。」
這能是瞎說？孫志兵敢拿自己眼珠子打賭，季哥說到季顏的時候，眼神跟平時都不一樣。「那個，季哥，不是我說。那要是你親戚，不如就給調進城來。那麼小的孩子呢，正是該上學的時候……」
季子同皺眉，他也想啊，可規則不允許。確切的說，在系統搜集足夠多的能量之前，他不能見她。
「東西帶過去，別提我。」季子同算是默認了。
孫志兵這心裡算是有數了。看來這季顏還得讓下面多多照顧才行！然後又道：「行，我知道了。明天我就過去！」
第二天，孫志兵騎著自己自行車就去了前進村，車後架子上綁著一個大包，裡面鼓鼓的，放了不少東西。他一邊騎車一邊想著，這季顏跟季哥到底啥關係啊？
說沒關係，他是肯定不信的。他季哥就沒對誰這麼好過，看看看看，這是方方面面都想到了。熱水瓶，軍用水壺，米糧，肉乾，布，肥皂香皂，還有擦臉油，甚至還有文具……如果不他知道季哥還一個人，他都要以為季顏是他閨女呢！
不過，不是閨女沒准是妹妹。可也沒聽說過，季哥有妹妹啊！
不管了，他決定先去看看。著重要跟村長說說，將季顏的重要性再提一提。還得去看看季顏小同志的居住情況，回頭好向季哥彙報……
…………
季顏可不知道有人正給她運一大批物資過來，她這會兒正跟著林大嫂拔草呢。不過今天她身邊多了一個人，林紅玉。
林紅玉跟鎮上的什麼人定了親了，這段時間一直不見蹤影。
後來她才知道，她回來的時候，人家還沒回來。她早上走的時候，人家還沒起來。可今天不知道什麼原因，居然跟著他們一起出來幹活了。這還不算，她特別提出，要跟季顏一起。
早上出來的時候，劉愛黨還專門特大聲的跟她說：「小顏你好好上工，要是有人欺負你，看我不教訓她，讓她雞飛蛋打。」
那一瞬間，林紅玉的臉十分精彩。但不知為什麼，她還是跟了來。
這會兒幹了一早上的活了，她也就跟著，什麼都沒說。
她不說，季顏更不會問。這會兒又過一天，她的身體狀況比之前更好了點。這點活更是上手了，雖然攬的沒林大嫂她們寬，可進度跟她們是一樣的，很快就把林紅玉甩在了後面。
這下子，她就是想說什麼也說不成了。
到是林大嫂小聲問她：「這個林知青是怎麼回事？都好幾天沒上工了，是不是要找你麻煩？」
季顏搖頭：「不知道呢。我就剛來那天見她一回，這是第二回 。她這一路上也沒說啥……」
林大嫂又小聲道：「回頭你跟我一起，別落了單。」知青從十幾年前就有了，他們村子裡也前前後後來過幾批。有些是挺好，可有些人做的那些事，他們這些鄉下人都看不下去。
這林紅玉林大嫂就有些看不上，你說好好的小姑娘，怎麼就不能踏踏實實的幹活？就算要找對象，也找個能過日子的。可她找的那人，就不是個玩意。以前就是個街上的小混混，後來加入革委會，見天盯著人家，揪人家小辮子。聽說前兩年，借著這種事，糟蹋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婦，幹的都是缺德敗祖的事。這樣的人家就算一時風光，也總有報應到的時候。
而且，在林大嫂看來，林紅玉能看上那樣的人，沒准也是那樣的品性。這會兒盯上季顏，沒准就轉著什麼壞心思呢。
終於到休息的時候，季顏渴的厲害。農村人不講究，地頭邊的溝裡，找那清澈的地方，手捧起來就能喝兩口。林大嫂子家條件好，自己帶著水壺，裡面灌了熱水。直接打開就喝，還問季顏：「要不要喝點？」
季顏搖頭：「不了。」那裡面一股子綠豆香，肯定是家裡專門準備的。她怎麼好意思占這便宜。
林紅玉趁著這機會，終於過來了，她到是直接：「季顏，我有點事想問你，你能跟我過來一下嘛？」她的聲音還是像之前聽的那些，軟軟綿綿，帶著顫音。
林大嫂眉就皺了起來，「林知青，你有什麼事就說吧。小顏年紀小，還不拿事。她過來的時候，知青辦的人說了，讓咱們照顧著點。我今天拿個大，就當她一回嫂子，有什麼事你問我。」
林紅玉唇抿了抿，一臉為委屈。可惜，這附近沒什麼人吃這套。
季顏也直接道：「咱們都是光明正大的人，沒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林同志，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我知道的，肯定都跟你說。」
林紅玉猶豫再三，終於開了口：「我問你，劉愛國跟劉愛黨，是不是Ｓ市劉家的人？」
季顏微訝，整了半天，居然是問劉家兄弟的事？
「這事你問我，我哪知道？他們兩就在知青點住著，你問他們啊？」
林紅玉臉微紅：「我這不是怕認錯了人，見你跟他們關係好，所以才想先問一問的嗎？」
季顏搖頭：「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跟他們關係那麼好。」
「我真不知道。我跟他們是在火車上認識的，至於跟他們關係好，那是因為他們覺得我年紀小，又可憐，所以才照顧我來著。」她認真道：「再者說了，關係好不好，跟他們是什麼人可沒什麼關係。不管他們是什麼厲害的人，還只是普通的人。我只記著，他們對我好，我就會對他們好。」
林大嫂立刻贊同的點頭：「小顏這話說的對，做人要知恩。別人對咱們好，就得記著，有機會就得回報。」
林紅玉卻還不死心：「你真不知道？就沒聽他們說什麼？」
季顏搖頭：「沒有。」事實上還真聽說過一些，什麼大院不大院的。可這些她怎麼可能告訴她？
林紅玉臉色有些難看，「我知道了。」頓了一下，又道：「我今天問你這事，你別跟他們說。」
季顏又搖頭：「他們對我好，我肯定得向著他們。他們要是問，我肯定不能騙他們。」
「你怎麼這樣？」
「我只是不想撒謊，這也不對？」
「你……」林紅玉怒急，「我們都是女生，這種女生之間的對話，怎麼可能告訴別人？」
這種思想，季顏記得自己也就小學的時候才會幹。那會兒還畫三八線來著，沒想到林紅玉的思想這麼天真。
正好林隊長走了過來，喊道：「休息的差不多了，抓緊時間幹活，爭取今到把這點活做完。」
林大嫂直接拉著季顏就走，林紅玉猶豫了半點，才一跺腳，直接轉身跑了。活也不幹了……她這情況大概常見。立刻有人就把她之前攬的那點給攬了過去。
「這個林知青啊，真是。」林大嫂搖頭。
季顏也沒多問！
下工的時候，林隊長叫她們：「小顏，今天跟你嫂子去咱家，有人給你送東西來了。」
季顏有點懵：「誰啊？」
「知青辦的，說是別人給你送的。人現在在咱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知青辦的？季顏更懵，這是怎麼說的？難不曾她還有個什麼不知道的親戚？不然，無緣無故的，誰給她送東西啊！這年頭，可是什麼都艱難。
不管怎麼樣，她還是跟著林大嫂一起走，反正本來也是順路的。
第475章
「孫幹事？」看到孫志兵, 季顏到沒驚訝。林隊長說了，是知青辦的人，那裡就幾個人，她全見過。這才幾天，到不至於讓她就忘記了。
「季顏小同志, 你下工啦！怎麼樣，還能習慣麼？要是吃不消，我給你換個地方……」孫志兵這一次非常用心，非常仔細的看季顏, 恨不能從她臉上看出一朵花來。可惜, 看來看去還是原來的樣子。唔，臉色好看了一點, 不像上次見那樣, 小臉煞白煞白的, 沒半點人色。這次看著卻是紅撲撲的, 大概是曬了一上午的原因。
唉喲，不會把白白淨淨的小姑娘給曬黑了吧？他的視線溜了一下林大嫂, 他沒有歧視勞動人民的意思, 可是林大嫂是真的不白。要是哪天季顏小同志也變成這樣，季哥會不會生氣？
換個地方什麼的, 本來還是隨口說的，這會兒卻是認真的思考了。
他卻不知道, 他這話讓邊上的人聽的心裡發怵。
這城裡來的知青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當然啦, 沒都在他們村。可他們村也來過不少呢，這來的容易，想走可得有多難他們是知道的。怎麼聽孫幹事這意思，這季顏小知青是想走就走了？不習慣就給換個地方？這可是以前從沒有過的事情。
「挺習慣的。」季顏對這個年代雖然陌生，卻還有些瞭解。十三歲放哪都沒成年，除了農活，別的地方都別想有工作。沒工作就沒錢，沒錢就不能生存。能把她換哪去？除非有人願意白養著她，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於其要那份天降的餡餅，她寧願靠自己努力。而在這裡，不管看在什麼上面吧，村長大伯一家都挺照顧她。他們一家就是地頭蛇，有他們照顧著，她吃不了苦。知青點劉家兄弟也挺好相處，環境簡單，工作不累。在目前來說，沒有比這更好的了：「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顧我。」
「那就好，那就好。那個，有什麼短缺的你跟我說，我想辦法給你補上。這也是知青辦的意思，畢竟這是我們的工作失誤造成的。」孫志兵說完，也覺得自己有些熱絡的過份了：「那什麼，我把東西給你送過去。順便也去你們那裡看看，我們知青辦主要是負責知青這一塊，為了將來更好的為知青服務，瞭解你們的生活，也是很有必要的。」
這理由，很有力度。
林家一直挽留他們吃飯，季顏要為劉家兄弟做飯，她是以工抵糧，自然是要以人家付糧的人為主。所以，她只能拒絕。孫志兵到是應了，不過得等他去知青點看過之後再來。
他跟林大勇的關係不錯，跟林家相處，一點也不客氣。
來到知青點，因為她這一耽擱，其他人都回來了。
看到他們，所有人都迎了上來。孫志兵雖然只是一個辦公室的幹事，可因為主管知青這一塊。所以眾知青對他還是很關注的，離得還遠，就認了出來。
「孫幹事？」
「孫幹事，是不是有返城的消息了？」
「孫幹事，是不是有招工的消息了？」
「孫幹事……」
孫志兵被幾人吵的頭疼，連忙抬手：「靜一下，靜一下。聽我說，我是代表知青辦來瞭解你們生活的，順便將別人給季顏小同志的東西給送過來。」
說著，就將綁在車後的東西給取了下來。「季顏小同志，你住在哪裡，東西有點重，我給你送進去。」順便也要看一看她的居住環境，回去好給季哥說道說道。
他拎著東西就看向季顏，劉愛國走了上來，伸手來接他的東西：「是給小顏的？我來吧。」
「咦，你是劉愛國同志吧？我記得你，你跟小顏是一個地方來的。」在知道季哥對季顏的態度之後，他就把這裡的所有知青材料都重新看了一遍。因此也沒客氣，手裡的東西分過去一半，另一半他還拿著。
劉愛國點了點頭：「孫幹事好記性。」將東西拎著，就進了屋。
季顏也跟著進去，孫志兵緊隨其後。劉愛黨乾脆也跟了進去。其他人一看，生怕漏了什麼消息，自然也跟著進了。只是他們卻沒進裡面，只是在外面聽著。反正也沒門，裡面說什麼他們都聽得見。
到屋裡，孫志兵掃了一眼房間，房間很小，一眼就看盡了。然後就把東西一件件的拿出來，這卻不是為了顯擺。而是為了告訴別人，季顏這裡有什麼東西，他們都是知道的。誰要是欺她年紀小，貪她的東西，他們必會給她主持公道。
東西都是好東西，只是每拿出來一件，季顏的眉就擰上一下。東西全都是她需要的，價值不菲，她之前琢磨著，花一年的功夫將這些東西湊齊。這一下子全都有人送上門，簡直就是及時雨！可這事怎麼就怎麼這麼不對呢！
尤其是東西全拿出來了，孫志兵也沒拿個什麼郵寄單或是信件給她。
「孫幹事，不知這些東西，是誰送給我的。」
「這我可不知道。」孫志兵眼也沒眨，直接就把事給推了：「東西是送到知青辦的，指名給你的。沒留下什麼信件。咱們知青辦為知青服務，不會貪下你的任何東西。所以這就專門給你送來……」然後還一本正經的問：「季顏小同志，能送這麼些東西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你真的沒印象？」
季顏想了又想，最終還是搖頭：「我認識的人裡，再沒有這樣的人了。」陸家的人合全家之力到是可以給她整治這麼些東西來。可她深知，那些人絕不可能送給她半尺布。
「這就奇怪了。」孫志兵來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也知道他們下午還要上工，這會兒該準備吃飯了。便準備離開：「不管怎麼樣，東西是你的，你就收下。說不定下次還會繼續送過來，到時我注意點。看能不能查到對方的資訊。」又道：「既然能給你準備這些東西，肯定是關心你的人。你只管安心……」
「麻煩孫幹事了。」季顏拿了一把掛麵，幾個雞蛋單獨放，準備一會兒塞給孫志兵。現在卻是不好給，主要是幾個知青，全在屋裡屋外，都盯著呢。
孫志兵一看她的動作，直接伸手將她的手壓了回去。季哥的東西，他可不敢沾：「這是我的本職工作，實在不必客氣。我找林村長還有點事，這就先走了。你在這裡安安心心的待著，若是有事，直接去縣知青辦尋我。」
「好的。」
孫志兵出門，外面的人再一次將他圍了起來。他們實在太渴望回城，渴望離開農村。
「暫時還沒有這樣的消息。不過大家放心，一旦有這樣的機會，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下來……」
好不容易擺脫那些人，季顏和劉愛國兄弟送孫志兵離開。如果不是那些知青一個個熱情太過，她都想留他在這裡吃飯。可又怕真的留下他，反而讓他不痛快。只道：「等下次我去縣裡，請孫幹事吃飯。」
「那可好，我就等著了。」孫志兵想著最好是讓她跟季哥見上一面，到時他們是什麼關係，他肯定能看出來。
臨走還對劉愛國兄弟道：「多謝你們照顧季顏小同志。她是所有知青裡年紀最小的，說話實，她在哪裡我們都很不放心……」
「這是應該的，我們都是知青，還來自同一個地方。于情於理，我們都要照應她。」
等孫志兵走的遠了，劉愛國才問季顏：「小顏，你以前真的不認識他？」
「我往哪認識他去？」
劉愛國雖然才當知青幾天的功夫，可在下來之前，是瞭解過相關的人事的。知青辦認真負責不錯，總管著知青的各種事宜也不錯，可絕對沒有這麼熱情、仔細又周到。而且，他注意到，孫志兵在說不知道那些東西是誰給的時候，明顯有心虛的表現。很明顯，他知道那人是誰，但他在試探季顏，想知道她知不知道。
季顏說的是真的，那麼也就是說，有那麼一個認識季顏，且相當照顧她的人，在暗暗的幫襯著她。
想了一會兒，便覺得這樣也好。
他沒想的太複雜，在他看來，季顏身上真沒什麼值得別人惦記的。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當初在火車上，要不是別人好心，能生生餓死。權勢就更不必說了，但凡有一點，也不能混成現在這樣。至於她本身？如果她大上兩三歲，他還能想到美色的問題。可現在，季顏長得又幹又瘦，以前屈著肚子，現在看起來也就十來歲的樣子。除非是變態，否則誰也不會動那心思。
所以，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好，「記著這份情，以後若是知道是誰了，好好回報人家。」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將季顏當自己妹子了。就像劉愛黨一樣，該教導的時候教導，該約束的時候約束，該寵著縱著的時候，也會寵著縱著。
「恩，我會記著的。」對於他的好意，她欣然接受。
「小顏以前吃了太多的苦，現在苦盡甘來。」劉愛黨的話很是直接，但卻真心替她高興。他想的簡單，她剛來時那個可憐喲，現在好了，什麼都有了，日子會越來越好，這就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也該我苦盡甘來了。」季顏笑道。可惜，原主卻是一直痛苦，直到死前的那一刻，就沒半分甘甜。想到原身，她心裡不免生起一絲戾氣。那些害死原身的人，她總有一天要找他們算一算的。
她以前做保鏢的時候，身邊的同事有大半都是退伍軍人。她跟他們混一起久了，也染了不少義氣和烈性，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回到知青點，季顏依舊做飯。為了慶祝她現在生活無憂，她決定做頓好的慶祝一下。三個人敞開了吃，自然心滿意足。
而她卻不知道，她想要算帳的那一家人，此時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30
第476章
Ｓ市, 陸家。
陸展情這兩天正在打聽工作的事情。在城裡生活的人，雖然每個月有固定的口糧分配，可想要有活錢，以及其他供應，就必須要工作。
陸展情的兩個哥哥這段時間都開始談物件了, 以前什麼都緊著她的物品，現在他們全都給他們的娘攢著，準備給他們結婚用。她已經好久沒有做新衣服，以前經常吃到的點心糖, 更是好久沒沾了。最主要的是, 現在她在家裡，要做飯洗衣, 還要打掃衛生……她當然不想做, 這些活以前都是陸展悅那個死丫頭做的。她要是幹了, 不就表示她跟陸展悅一樣了麼？
可因著陸展悅不在, 這些活總得要有人做。她不想做，那就只能她娘做。她娘開始做了幾天, 就開始不慣著她了。畢竟現在家裡就她一個閒人, 她不做難道還要等他們這些工人，工作一天回來再做？被她娘罵了一回之後, 她不敢任性了。但她很快就想到了辦法，只要找到工作, 到時她也上班了，自然就不用做家務了。
她甚至還感歎, 可惜兩個哥哥的對象沒娶回來。要是把人娶回來了，家裡的活到是有人做了。兒媳婦侍候婆婆，那是天經地義的。
她積極的打聽各處的招工資訊，這天，突然聽說紡織廠對外招工，有幾個職位既輕鬆，又體面，工資還高。條件要求也並不是很高，她覺得以自己的條件，還是很有機會的。所以一到時間，便早早的去報名。
她領報名表的時候，負責招工的人對她挺熱情，細細問了問她家裡的情況。她臨走的時候，對她特別客氣，表示：「你這樣的同志，正是我們廠需要的。好好考，到時我們可以一起工作。」
陸展情眼睛就是一亮：「您的意思是？」
對方哈哈一笑：「現在咱們什麼也不說，為了公平起見。所有人都得參加一周後的考試呢。不過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
「謝謝您，我會的。」陸展情滿心歡喜的回到家，跟家裡的人說著這件好事。她的家人自然替她高興：「太好了，以後小情也將成為一名光榮的工人了。」
「紡織廠的效益挺好，若是有且些殘次品，還能內部處理了。那些紡織廠裡的工人，家裡從來都不缺布料。以後一定努力工作，好好表現。」
「今天將昨天買的豬肉做了，咱們好好慶祝一下。」
「太好了！」陸展情笑得開心，可稱之為歡呼了。
陸母和陸展情在廚房裡忙著做飯，豬肉的香氣彌漫在室內，每個人都下意識的深吸幾口氣，對著即將來到的晚飯更加期待。
終於，晚飯上桌，一家人坐下來。陸父還難得的拿出收了許久的酒來，兩個兒子一人倒上一點。父子三人碰了個杯，「祝咱們的日子越來越好。」酒杯才碰到唇，他家的門就被敲響了。
「這時候誰會來？」一家五口面面相覷。這年頭糧食精貴，誰家弄點吃的都不容易。所以，很少有在吃飯的當口往人家去的。心中疑惑，陸母還是起身去開門了。
門一開，是三個身穿灰中山裝的工作人員。
「請問你們？」
「這裡是陸展情的家嗎？」
「是，是啊！我們是什麼人？找我們家小情什麼事？」
三個人也沒客氣，「紡織廠這次招工，要求比較嚴格，對於每一位新員工，都必須有充份的瞭解。」其中一人道：「我們希望跟陸展情同志直接對話。」
一聽是紡織廠的事，陸家也不覺得被打擾了吃飯有什麼問題了，個個高興起來。陸展情更是三兩步就來到他們面前，臉頰因為激動而泛紅：「你們好同志，我就是陸展情。」
「你確定你就是陸展情？」
「對，我就是陸展情。」
「十七歲，高中文憑？」
陸展情連忙點頭：「對，我十七歲，高中文憑，我的成績很好，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
那人又問陸家其他人：「她確實是你們的女兒陸展情嗎？」
陸家人一起點頭：「對，她就是我女兒【妹妹】陸展情。」
見他們全都點了頭，那三人相視一眼，笑了起來：「既然你們都承認她是陸展情就好。」說到這裡，笑臉又猛的一收，冷了下來：「陸展情同志，請跟我們走一趟。」
陸家人一看這情況，立刻就覺得不對了。陸展情更是猛的後退，躲到兩個哥哥身後。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剛才的話都是騙人的？」
「我是知青辦公室的負責人。」
「我是革委會的幹事。」
「我是革委會的幹事。」
陸家的人立刻就傻了。這年頭，老百姓不怕軍，不怕警，也不怕官。軍民是一家，工農當家作主人。可就怕革委會……只要被他們盯上的，脫層皮都算好的。多少死的死，殘的殘，還有那些生不如死的……
「革，革委會的幹事，你們找我們小情幹啥啊？我們小情可什麼都沒幹啊。我們全家都是工人，孩子的爺爺奶奶也是工人……」
知青辦公室的負責人道：「前段時間，下放到Ｊ省Ｊ市的一名知青，出現重大紕漏。她的手續不全，自身條件也完全不符合下鄉條件。但她卻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這件事，影響極其惡劣。我們知青辦決定嚴肅處理！」
陸家的人裡，除了陸展恒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外，其他人還莫名其妙中。
「我們一路順藤摸瓜，終於找到了源頭。按著政策，你們家必須有一個人響應下鄉號召。而在一個月前，下達的檔上，也明確顯示，必須下鄉的人是陸展情同志。但是現在，陸展情同志卻還留在城裡，試圖進入工廠成為一名光榮的工人。」
說得這麼仔細了，陸家人還能不懂麼？
他們家走關係，李代桃僵的事被發現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傻了。
「這件事，充分說明了陸展情的覺悟出現了重大問題，這種自私自利的落後思想，是絕不可取的。所以，我邀請革委會的同志，一起來處理這件事。」
陸展情一臉青白驚懼，不停的往陰影裡縮：「不關我的事，不要找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三人相視一眼，根本不管她什麼。一個去拉開門，手一擺，立刻就有一隊人走了進來，「陸展情同志帶到革委會去，對她進行思想再教育，接受百姓的審判。至於後續的處理問題，那只能等到她充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的時候再決定了。」
季母一看他們真的要來抓人，猛的就叫了起來：「錯了，錯了。下鄉的名單明明就是陸展悅，不是我們小情。你們弄錯了。」
陸展情也尖叫：「對，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可惜，人家根本不聽她們的尖叫：「帶走。」
陸展恒上前一步，伸手就遞了一根煙上來：「這位同志，是不是弄錯了？這件事我們家真的不知道，當時下達的檔我們看到了，名單上確實是陸展悅。那是我們家最小的妹妹，我們一家子都特別寵她。誰都捨不得她下鄉，可沒辦法，檔這麼要求了，我們也只能送她去。」他這話到是有些水準，一句話就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去。又點出他們跟陸展悅的關係！這是看他們為了陸展悅申冤來了，所以想搭舟下船吧？
那人手一擋，把煙推了回去：「主席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我們既然來了，就證明我們是經過調查的。唯一不確定的，就是現在待在家裡，沒有下鄉的人是不是陸展情。而這一點，剛剛你們全家，包括她自己都承認了。」
人贓俱獲，說什麼都不管用。
「帶走。」
這一次，陸展恒還想上來，卻被人直接推開。進來的人個個胳膊帶著紅袖章，這些人打砸搶都是幹慣的，沒什麼好的，把他按倒就開始往身上揍。剩下幾人只是抓陸展情。至於其他人，陸母跟陸展情一樣又哭又叫，可惜沒有人理她們。陸家父子到是想上來搶人，可一看到陸展恒的慘狀，就出工不出力。不一會兒，陸展情就被抓出了門。
那位革委會的幹事臨走還說：「希望這件事裡，你們沒有摻與。」不然，他們肯定還是要再來一趟的。
陸展情被帶進了革委會，第二天，那位幫他們改名單的關係戶就也被革委會領走了。對著他的家人說，他是被陸展情給供出來的。那些人立刻就鬧到陸家。那人一天不回，他們就鬧一天。
陸展情從被帶走，就再沒回家。半個月後，就被下放到大西北開荒去了。到底也沒逃過當知青的命運，而這對陸家來說，才只是開始。緊接著，陸展恒因為在工作中思想開小差，犯了錯誤，損壞了公共的財產。被從工廠開除。他已經談婚論嫁的物件，也因為這，而很快就跟他分了手。而另一邊，陸父的工作，也只晚了半個月就丟失了。
整個陸家，陷入愁雲慘澹中。
「季哥，怎麼不把他家所有人都拉下來，還留兩個幹什麼？」
Ｊ省Ｊ市，季子同眯著眼笑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們不是夫妻和睦，兄友弟恭麼？你說，兄弟兩個，做的事差不多，可一個丟了工作，沒有物件。另一個卻還有，他會不會心裡不平衡？一對夫妻，男人沒了工作，卻要女人來養，你覺得這女人會心甘情願多久？」
雖然他們欺負的那個陸展悅並不是他的顏兒，可既然顏兒占了那個身子，那他們欠她的，他自然就要替她找補回來。當然了，不能一棍子打死，打死了，等顏兒想要算帳的時候，該找誰去？
現在就讓他們自己先互相折磨著吧！
第477章
季顏這會還不知道有人在替她打抱不平, 她這會兒正跟著劉愛國他們，一起去鎮上參加林紅玉的婚禮。
林紅玉上次問過劉愛國他們的身份之後，有點抹不開面，就直接離開了知青點。之後一直沒出現，半個月後, 突然又冒出來，說要結婚，請知青點的人一起出席。
前進村依著萬集鎮，就算是走路去, 最多二十分鐘也就到了。出了村子上了大路, 通到鎮上的全都是石子路。這路雖然粗糙了些，可在下雨天, 這路卻不知讓多人羡慕嫉妒。
住在知青點的知青這會兒全都在, 一起往鎮上去。
許四美跟徐山走在一起, 經過一段時間的二人小灶吃著, 他們的感情似乎有所突破。現在走在路上，兩人之間的距離, 已經近到一拳一相隔了。這距離, 她就在夫妻同行時見到過。關係遠一點的，最少都是一臂。
「咱們到鎮上, 給林同志準備件禮物吧！」萬紅軍突然大聲說道，「她是從咱們知青點出去的, 咱們知青點就是她的娘家……」
「紅軍同志說得對。」李志先摸了摸耳朵，又抵了下他的眼鏡, 「咱們知青是一家，林同志願意紮根在萬集鎮，覺悟很高，我們應該支持。」
許四美嗤笑一聲：「你們想做她的娘家人，人家可未必願意承認。」許四美跟林紅玉在一起住了幾年，對她再瞭解不過。林紅許是什麼人，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林紅玉的父親是一名政府幹事，母親是他們縣婦聯裡的副主任。據說，本來林紅玉是不應該下鄉的。可她在城裡惹了事，得罪了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如果她再待在家裡，她父母兄弟都得受影響。沒辦法，家裡人才把她送到鄉下來。雖然下了鄉，可也給找關係，放到前進村這樣不十分辛苦的村子來。
雖然是下鄉，可林紅玉的眼光可高的很。以前的那些知青，村裡的小夥，都想追求她，可她從來都不給那些人半個好臉色。認真講，許四美一直覺得，林紅玉會跟那個鎮長家兒子好上這事，有點不對勁。
林紅玉根本不可能看上那個鎮長兒子！
但話又說回來，她看上也好，看不上也好，都跟她沒關係。她瞅了下身邊的徐山，她現在就想著，他什麼時候跟她談婚事的事。她來這裡五年了，從十七歲到二十二歲。徐山十在三年前過來的，那時候她一眼就看中了他。後面雖然暗暗的表達過自己的意思，他一直都這副樣子，不拒絕，卻從來不進一步。
這一次，他們之間的關係終於更進一步了。可她依舊覺得還不夠，這種感覺，不對。
眼看著他們兩人離著其他人的距離遠了，她突然問道：「徐山，我們什麼時候去領證？」
徐山怔了一下，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她。對上她期待的眼睛，眼神幌了一下：「這事我考慮考慮。」
許四美心一下子就涼了。聽他這意思，這分明就是推脫。
心裡澀的難受。
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她的腳步突的快了幾分。
於是接下來路上，季顏敏銳的發現，許四美跟徐山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拉開了。
到了鎮上，他們並沒有直接去林紅玉的婆家，而是一起先在鎮上轉了轉。
「季顏，你跟我一起吧。」意外的，當說到要分開走時，許四美突然開口，對她發出邀請：「我們都是女生，有些事不方便跟著你們一起。再說了，如今知青點就我跟她兩個女生，有些你們男生不懂的，都該我這個年長的教導她。」這話卻是對劉愛國和劉愛黨說的。
劉愛黨本來還想開口懟回去，可被劉愛國一把抓住，阻止了。
「那行，小顏你跟著許同志先逛逛，九點半的時候，我們還在這裡集合。」說完就拖著劉愛黨走了。劉愛党臨了還滿是不願：「哥，幹嘛讓小顏跟許四美一起走？」
「閉嘴。」劉愛國瞪了他一眼，「走吧，我們先把給家裡的信寄出去。另外，再去買點肉……」來到這裡這麼久，就沒正經吃過肉，心裡想的慌。
鎮子不大，現在可沒有什麼自由集市，總共就一條街，書店，郵局，供銷社，畜牧站，糧站，鎮政府，公安局，學校……所有的一切部門，都在這條街上。
因此，雖是分開手，其實也就是走的快，走的慢，進不同的門罷了。
許四美雖然是借著季顏，跟徐山分開走。可她說的話還是作數的，離那些人遠一些了，就拉著她小聲道：「你之前不是有一張布票麼？別亂買別的，我帶你去買點必須品。」
布票是孫志兵送來的。
季顏不知道什麼必須品，但見她說得認真，還是點了點頭。
到了供銷社，聽她報出要買的東西，她才知道，竟是月事帶……這東西……季顏窘的不要不要的。看到這玩意，她第一次發現年紀小的好處，不用面對每個月的那幾天。
這年頭，女人當不起，每個月的那幾天，簡直能要命。工分不管你是男是女，有沒有不舒服。貧窮也不會在那向天另眼相看，別說紅糖水，營養品了，能有口熱乎的就不錯了。很多女人那是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在河邊洗衣洗菜。
至於必須品？月事帶需要布票，衛生紙也需要用票……
「你今年十三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用得上。這東西有備無患，不然真到用的時候，就得抓瞎。」許四美還覺得，她在知青點未必還能待多長時間。真要跟徐山結婚了，也得另找個住處。如果不跟徐山……她也要儘快把自己嫁出去。她二十二了，拖不起了。
季顏買了，按著她的建議，買了兩條。一個女人有兩條，輪換著用，也就夠了。當然也只是夠，想要多一些，好一些，那也是她的自由。只要她有布票，有錢。
買了這個，許四美又讓她買了兩件小背心。像是男人的漢衫，便更小巧，也貼身。
許四美告訴她：「女孩子大了，不能再敞著穿了。尤其是夏天，一件外衫太醜，裡面什麼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就可以穿背心了。」
季顏的胸還沒發育，暫時還沒這樣的煩惱。但她也知道，她現在的身體跟她初到這裡不一樣。她的身體在快速的恢復，一旦後面營養跟得上，發育是遲早的事。
所以，這些東西對她來說，還真是正需要的。
她之前跟許四美關係並不怎麼好，年紀的差距擺在這裡，共同話題本就少。兩人又分兩屋住著，吃飯分兩處，交流的機會更少。再加上，許四美有的時候總會做一些奇怪的事，讓人弄不明白，她到底想幹什麼。對於這樣的人，季顏唯一的念頭就是敬而遠之。
可這一會兒下來，季顏便覺得，許四美挺不壞。
其實大家都是一樣，人的性格本就不是單一不變的，心境品性，亦會隨著時間環境的改變而改變。
「謝謝你，四美同志。」
許四美卻沒給她什麼好臉色，「我不是想借著你，離徐山遠一點。」
季顏眨了下眼，「哦」了一聲。
許四美瞪她，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你就不問為什麼？」
季顏只好問道：「你們怎麼了，吵架了？」
許四美大概真的很需要一個傾聽的人，帶著她離開供銷售，來到附近的學校裡。她領著她到操場上，四周空蕩蕩的，沒別人。「我今年二十二了，就算現在結婚，也已經晚婚了。」再拖下去，找不到好男人不說，說不定人家都要懷疑她有問題了。
「我家在Ｈ省，家裡還有兩個哥哥，兩個姐姐，姐姐全都下鄉了，前些年有消息過來，她們全都嫁人了，就嫁給她們下鄉的村子裡，她們也催著我嫁人……」
季顏知道，對方根本沒指望她有多懂這些，更沒想她會回答。
「是該嫁人啊，再不嫁就說不過去了啊。」如果徐山這次還想不了了之，那她也就沒必要再繼續下去了。她承認她對徐山有好感，這麼多年，就沒想過跟別人組建家庭。可如果……她也不是不能捨棄這份感情。
終於，許四美心裡的垃圾吐光了，收起了之前文藝憂傷的表情，立刻就變得凶巴巴的：「今天我跟你說的話，一定要全都忘掉，絕對不許對旁人說一個字。」
季顏沒被嚇到，反而被她逗樂了。
「不許笑。」
季顏抬手捂著嘴：「好，我不笑。你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
許四美反而好奇：「你為什麼要答應我？之前林紅玉還說……」
「林紅玉那事是關劉大哥劉小哥。可你的就只是私事，我又不是長舌婦人，才不會告訴別人。」
許四美哼了一聲，臉上表情卻松了下來：「走吧，時間差不多了。要是再不回去，劉家那兄弟兩還不知道會想到什麼，沒准以為我把你拐去賣掉了。」
出了學校，很快就跟劉家兄弟碰到。他們果然找來了，看到她們，劉愛黨就瞪了許四美一眼，然後才問季顏：「小顏，你們怎麼這麼慢？」
「我剛才跟許四美同志去學校裡轉了轉。」季顏眨著眼睛：「我這輩子還沒上過學呢，最近雖然愛國哥和愛党哥有教我讀書，可我還是想知道，學校裡的學生是什麼樣的。」
劉愛黨立刻心軟了，安慰道：「學校裡也沒什麼好的，那麼多學生，才一個老師教。而且小學裡的教師大半都是初中畢業的。哪像小顏你，一個人有兩個老師，而且個個全都是高中生。」
季顏笑著點頭：「愛党哥說的對。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比他們更厲害。」
「小顏一定會的。」
「好了，該走了，再晚就錯過婚禮了。」
於是一行人跟其他人碰頭，所有人湊一起，買了點東西當作禮物，這才一起去鎮長家。
第478章
鎮長家在鎮東邊, 與那條滿是政府部門的街相連，青磚紅瓦的大瓦房，紅磚的圍牆圍出一個大大的院子。是這鎮上的獨一份。
季顏他們一行人到的時候，院子裡很多客人。許四美拍著她的肩，道：「走, 我帶你去看新娘子。」
新娘子一身紫色列寧裝，正對著鏡子往胸口上別紅花。
「四美，你來了？」看到她們，林紅玉迎了過來。不過, 看到季顏的時候, 她臉上的笑斂了斂。
「紅玉，你今天真漂亮。」許四美一臉羡慕的看著林紅玉。
「漂亮什麼啊漂亮。」林紅玉扯著身上的衣服：「什麼都不能幹, 我想把腰身收細點都不行。」不能化妝她認了, 現在人都追求樸素。可結婚一輩子的事情, 心裡總覺得委屈的很。
許四美看著她的腰, 「你這衣服可真好看。」伸手摸了下：「這料子真好，板正。」
「唉, 跟市里的比差多了。」林紅玉一臉嫌棄, 可說起來的時候，眼裡又隱隱透著些得意。抬手的時候, 袖子短了一截，露出裡面的女士表。
許四美眼睛微微發直：「你們買手錶了？呀, 這是上海牌的吧？以前只聽說過，你對象對你真好。」
「就那樣吧！」林紅玉摸了摸表面, 笑得更矜持得意：「要我說，買什麼四大件有什麼用？還不如給我找個工作……不過他說了，工作要找。東西也要買，不然太難看了。」
許四美臉上的笑凝固了下，轉開了話題：「今天我們知青點的人全都來了，主要是來恭喜你的。」
「謝謝。」
兩人的話題，圍繞著林紅玉的婚姻展開。許四美羡慕又渴望，林紅玉一邊嫌棄一邊得意，不管是什麼心情，但兩人說得挺熱鬧。直接將一邊的季顏無視了。
季顏不在乎這些，只是靜靜的在角落裡坐著。不一會兒，屋裡就又來了旁人，或是鎮長家的親戚朋友，或是左鄰右舍。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有人在外面喊道：「新娘子呢？快出來了，時間到了。」
「來啦，來啦。」
所有人一起出去。季顏找了一圈，很快就看到劉愛黨，他正跟一群小青年一起玩。他哥劉愛國卻並不在他身邊。她也不認識旁人，就還走到劉愛黨這邊。
「小顏，你來了。」劉愛黨伸手入口袋，「我給你留的糖。」
「謝謝愛党哥。」季顏接過糖，剝了一顆放在嘴裡：「好甜。」
「我這還有幾顆，都給你留著的。」
另一邊，有人叫道：「新娘子，新郎官出來了。」
季顏第一次看到所謂的新郎官。因為林大嫂之前曾說過這個人，出於一種下意識的偏見，哪怕還沒見過，她對此人也就先有了些不好的感覺。
此時見到，反而就覺得，比她以為的稍好一點。
長得挺好，白白淨淨的，中等身材，戴著眼鏡，一看就是個知識人。在如今這年代，在這個所在的地方，九成人都是在地裡刨食的，個個都黑的極具衝擊力。就算有人家的孩子上學，放學回來也是要幹活的。所以，他這種白淨，真的是十分少見。在眾黑之中，極其鶴立雞群。
「林紅玉的對象長得真好。」一個知情不無羡慕的道。「我以前見到從首都過來的大學生，就跟他一樣白。」
「光白有什麼用。」不知誰咕噥了一聲。
「林紅玉長得也不錯。」
「兩人還是相配的。」
婚禮的過程像是開會，新郎一身綠色軍裝，新娘列寧裝。沒有交杯酒，沒有鬧洞房。拿著紅寶書，向著主席的雕像宣誓，要共同學習，互相扶持，共同進步。
宣誓結束，沒有宴會，直接散場。
季顏雖然對這個時代的婚禮沒太大期待，可這樣，還是懵的很：「這就結束了？」
「要不然還想要有什麼？」劉愛黨又給她抓了把瓜子。
「……」她想的那些，這會可不敢說出來。「我以前從來沒見過別人結婚。」
「沒什麼好看的。」劉愛黨一臉嫌棄：「條件好的，還能有些糖瓜子，條件不好，什麼都沒有。」
「走吧，我們去國營飯店吃點東西。回頭買點肉回去！」劉愛國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過幾天要麥收，咱們得補些油水，不然那幾天頂不過去。」
「收麥子啊！」劉愛黨苦著臉：「我之前打聽過，每年麥收都特別辛苦。」
「所以，咱們先準備些吃的備著。」劉愛國也愁，這種活他也沒幹過。不過，他到也聽到了不少，知道那些天會很累很辛苦，吃的一定要早點準備，不然頂不過去。
「可惜，肉就那麼點。」劉愛黨突的道：「不如趁著這幾天，我們先去打獵吧。」然後又看向季顏：「獵物打回來，能多存放幾天麼？」
「可以。」生的不能放，做熟了總能多放一段時間的。
劉愛國想了想，竟然也覺得挺好，便乾脆的做了決定，只等著回去收拾一下，就進山打獵。
在國營飯店吃了飯，一人一碗面，一人碗里加了一小塊紅燒肉。他們飯量大，還加了兩個大饅頭。吃飽喝足，才慢騰騰的走回村子裡。
第二天，劉愛國和劉愛党找村長請假。這段時間要上山的人挺多，大家都約著一塊，趁著收麥之前這幾天，給家裡添些菜。有肉自然好，沒肉便是果子野菜，菌菇竹筍也挺好。
村長大手一揮，直接同意。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知青點除了季顏，其他人全都去了。
季顏到是想去，可她年紀實在太小。人家用走的，她得用跑的，太過拖後腿了。劉愛國兄弟也阻止她進山，都說就她這小身板，進了山裡，打不了獵，碰到大一點野獸，她就直接被對方狩獵了。
「好吧。」既然所有人都覺得她跟著不好，想來她確實會給他們帶來麻煩。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去吧。對於野味什麼的，她其實不如他們那麼稀罕。
這段時間，因為知道在系統裡工作，不但不會加重身體的負擔，反而能讓身體和精神得更好的休息之後，她就每天都進系統。
這一段時間下來，她在系統裡存了不少資訊點。如就在昨天，系統裡進了一次升級。除了最基顧的食物和衣服，還多了一些住和行方面的東西。另外，就算是食物和衣服，也不再只是之前那麼簡單、粗糙、便宜的選擇了。而是多了一些，更精緻、美味，昂貴，以及擁有一定特別功能的食物可選擇。
這讓她很是對系統更加好奇，對於為它升級的事，也多了一些積極性。
這會其他人全都走了，她正好可以用來瞭解一下系統。
「進入系統。」她回到房間 ，直接躺在自己的床鋪上。
【歡迎宿主歸來。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
季顏的面前還是之前的那個工作臺，與她對面的，就是之前的那個螢幕。
「……」
【……】
「所以說，只要有能量點。你就可以升級，解封各種功能？」
【是的。】
「你之前的能量哪裡來的？」
感謝系統不能對自己的契約人撒慌。所以不管它怎麼想的，事實還是被擺在季顏的面前。
「也就是說，我每賣給你一樣東西，都只能獲得一半的價錢，剩下的則歸你了？」
【是的。】
「我做的工作，我更是只拿了十分之一的酬勞，剩下的十分之九，還是被你得了去？」
【是的。】
「系統，你這樣會讓我想罷工的。」真心話，她真的一點也不缺它的那點東西。它升不升級，影響的也不是她。
【宿主，你在無理取鬧，最初簽定契約是便是這樣的條件。】
季顏眉輕斂，突的冷哼道：「你是系統，你應該明白，我根本就不是跟你簽定契約的那個人了吧？」系統不是人類，人類發現不了她這個身體換了靈魂，系統肯定能發現。
【……】
「契約重新簽定。條件我們慢慢談！」
【本系統的能量不足，還不能跟宿主您重新簽定契約。】
季顏樂了：「所以說，我要借住在這個身體裡。你也要暫居在這裡，我們兩人，只能算是合作？而如果你的能量充足了，你就可以捨棄這個身體，重新尋找宿主，拋下我？」
【也，也可以這麼說。但我可以提供一個工作場所給你，在那裡，你可以獲得收入，還能得到很好的休息。而且，我必須申明一點，除非宿主你的壽命終結，否則我不會重新尋找宿主，您是我的第一選擇。】找宿主也是需要能量的。
工作場所，就是她的工作間。至於是不是第一選擇，它就這麼一說，誰知是真是假。
「我完全可以好好休息，大睡一覺後，我的精神身體，也會得到很好的休息。」
【本系統商城擁有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好東西，只要我的能量達到，我可以打折賣給你。】
她好稀罕麼，她的空間裡也是幹什麼好東西都有。
「有什麼，拿出來我瞧瞧！」
【……系統能量不足，還不能打開。】
「也就是說，你現在什麼都沒有？」季顏摸著下巴，眼睛轉了又轉，突的道：「你不會是沒有能量離開這個身體，重新選擇宿主吧？又或者，你現在本就不能重新尋找宿主？」
【你怎麼知道 ？】
「猜的。」季顏眼睛轉了又轉：「這樣，我們可以繼續保持合作，但是條件必須重新定制。」
【你想怎麼定制？】
「我賣東西給你時，我九你一。手工費用，我八你二。」
【太少了，你做的手工太少，我能得到的能量太少。這樣我要升級還不知道要多久呢？而且，你很少消費，這不利於我收集能量。】
關於消費這一點她無話無說，系統裡能買的東西實在有限的很。她平時都不缺，偶爾有了，每一想到的，往往是空間，那裡面，可是什麼都有。
【宿主，你要學會消費，這樣系統裡的能量才能流動起來。】
季顏想了想：「我會考慮的。」頓了一下又道：「你必須保證，你的能量達到，就必須跟我簽定契約。我身上的秘密太多，如果你拋下我跟了別人，那我的麻煩會很大……這麼一想，果然還是不讓你升級更好一點。」
系統連忙道：「我們可以先簽一個臨時契約。」
第479章
簽了臨時契約之後, 季顏的即得利益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雖然沒有像她要求的那樣，她九或八，系統一或二的分配比例。便也獲得了六四分配比例。其中重中之重，就是確保它能量達到標準之後，會跟她簽定正式契約。
與此同時, 系統還向她開放了另一功能。
位元面交易功能！
雖然系統依舊會收取高達四成的手續費，但簽了契約和沒簽契約，還是完全不同的。
可惜，這功能雖然開了, 這個系統卻因為能量不足, 並沒有主動搜尋位元面交易系統的功能。只能放出信號，被動的被人搜尋。什麼時候被人搜尋到, 那就只能看運氣了。
因為得到了些好處, 季顏便決定給系統一些好處。
空間裡的桃子她摘了大半, 全都賣給系統。
這東西她不能拿出來, 自己吃也吃不了多少。而且她發現，那顆桃樹兩個月一開花, 兩個月一成熟。不分春夏秋冬。之前那一茬都結束了, 如今又要開花了。有桃子在，這花開的就少。正好她這邊摘了, 那邊就緊跟著開花。賣了也挺好。
而這一賣她也就發現了不同。之前那桃子賣給系統，她只能得到一個信用點。這一次卻是三個信用點一個。這還是分成過後的價值。
「這是怎麼回事？」
【系統升級了, 可以評定物品能量等級。宿主空間的桃子能量等級評定為三，所以……】
所以她以前虧大了！
不過, 這種事也沒必要講究。幾個桃子，她還是虧得起的。
「能量等級是什麼意思？」
【物品所蘊含的能量。宿主現在所在的這個空間，為初級世界。大多數物品能量等級都為一級，但也有例外，比如一些蘊含能量的珍稀礦石，像是玉石，珍珠，深海珊瑚等。這些大多數能達到二級，少數能達到三級。】
季顏眼睛微微發亮：「這麼說，我的那個小空間，能量等級很高？」
【是的。】系統肯定道，同時還慫恿道：【宿主可以將裡面的東西賣給系統。】
季顏才捨不得。好東西賣給它，然後再用那些能量等級低的麼？哪怕她不瞭解這所謂的等級，但也知道，等級越高的東西肯定越好。再說個更淺顯的道理，貴的東西總比便宜的好。
對於系統的話，她理也沒理。
「我今天不串珠子了，做刺繡吧。」這東西手工費也更高些。
而且，好歹與現實也有些用處。平時做衣服什麼的，都能用得上。
【好的，宿主。】
季顏忙活到中午，也沒出來吃飯。那些人去打獵，不到天黑不可能回來。系統不是希望她消費麼？便直接從系統裡買了些食物。
到傍晚出來，將手邊的活做了，煮了一大鍋的熱水，等著他們回來。
一行人直到天黑才回來，結果好好的去，回來卻傷了兩個。一個徐山，一個許報國。
回來的時候急忙乎的，季顏也不好問。打了熱水，讓他們洗漱。人有親疏，她自然是先顧著劉愛國兄弟。剩下的好歹也是一處住了這麼久，她雖然不至於侍候他們吃喝。可洗漱的水還是方便的。舀了熱水再兌上冷水，加兩把火就行。
不過，劉愛國兄弟這裡洗漱過，吃的就到嘴邊了。早就做好的涼麵，加了點黃瓜絲，又把大蒜搗碎，加了醋，另有辣椒，想吃就加上一點，拌一拌，吃得痛快。
其他人湊一起，煮了粥，又煮了幾個今天在山上掏的鳥蛋，也吃了個肚飽。只徐山一人，躺在自己屋裡，無人問津。
季顏好奇，他們這些人一起去，一起回。可許四美卻不見了。
她看向劉愛黨，小聲問道：「許四美呢？」
劉愛黨也學她的樣子，小聲的答道：「許四美去王家了。」
「王家？哪個王家？」
「王大娘家。」也就是那個王寡婦家：「這次上山，王堅強也跟我們一起，結果半道上，碰到蛇了。那蛇差點咬到徐山，結果徐山慌亂之下，把許四美給推了出去。還是王堅強一把把她拉了回來，結果王堅強被蛇咬了。那蛇有毒，雖然經過緊急處理，但王堅強還是沒辦法打獵了。幾個人一起，把他送回家。許四美就跟過去照顧了。」
王堅強今年二十五了，七年前娶了媳婦，可那媳婦命不好，碰到最艱難的年代懷孕，最後生產的時候，連妻帶子都沒活下來。到這會兒，還是鰥夫一個。家裡就一個寡婦娘，很多人都說他家風水不好，要不然，怎麼當娘的寡婦，當兒子的也留不住媳婦？所以後來雖然想再娶一下，可一直也沒找著。
「咦？那要不要：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劉愛黨笑著拍她的頭：「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相許不相許的。」
季顏壓著自己的頭髮，白了他一眼：「那有什麼不知道的？王堅強救了許四美，許四美就嫁給他，給他當媳婦唄！」
劉愛黨哈哈大笑，就連劉愛國也跟著笑。
季顏無語，她真的不是小孩子啊！這話，怎麼也不能算是童言無忌了好吧？
話說回自己，她也挺頭疼。這段時間，她長肉了。跟著劉家兄弟一起吃飯，細糧經常入口。還有孫志兵三不五時送過來的補貼，再加上她經常吃空間裡的食物……諸多因素加在一起，她長肉了。小臉肉呼呼的，一看就知道日子過的很好。但是，這麼長時間，她也沒長個子。
個子矮小，再加上臉上帶著肉乎乎的嬰兒肥，這看起來就更顯得小了。
「喲，小顏也知道媳婦啦！」劉愛黨笑得更歡：「唉，想想都覺得心酸，也不知道我們小顏將來會給哪家的小崽子當媳婦。」
這話沒法說下去了，她哼哼唧唧的起身，乾脆回屋，不搭理他了。
等到人走了，劉愛國才瞪劉愛黨：「你把小顏惹火了，這些獵物怎麼處理？」
劉愛黨這才哎喲一聲：「這可怎麼辦？這些東西，咱不會收拾啊？」
劉愛國就看著他，他也只能哀怨的起身：「我知道了，我去把小顏再哄回來。」
季顏哪用他哄？等別人用完廚房就出來了。收拾獵物得用熱水呢！
其實他們的收穫真沒多少，統共就一隻野雞，三隻野兔。這是知青點所有人的都收，一人一隻都算不上。不過，總比沒肉強。
季顏將野兔全都收拾了，用大鹽醃上，野雞則一鍋燉了，滿滿的一鍋湯。
第二天，用甕子裝了一甕子，讓半夜才回來的許四美帶走。她自己吃，或是給她的救命恩人吃，都隨她。剩下的那些，幾個人自己分了。
這會兒，大家都看徐山不怎麼順眼。但好歹他也跟著跑了一趟，還受了傷，也就分了一碗給他。
季顏雖然沒去，可她有劉愛國和劉愛黨偏著，一人獨得兩塊腿肉肉，以及一個雞翅膀，一大碗的雞湯，吃得滿口流油。
接下來就開始農忙了！
收麥！
村長下達上面的指示。各隊長安排具體工作，收麥要搶。因為一場雨下來，這些麥子就得泡水。所以，每個人都得幹活。上學的，學校都會停課，所有師生一起下田。城裡的幹部，學校，都會組織助農活動。
割麥捆麥，各大隊開始收拾曬麥場。運輸脫粒，曬麥，連孩子都有任務，拎著籃子，在收過的麥地裡撿麥穗。一些掉落的麥粒，也要撿起來……
成年人的活更重一些，而且是連軸轉著忙。
割完了麥得幫著捆，往場上運。運完了得脫粒，脫完了得翻曬。
直到糧食曬乾入倉，這場農忙才算結束。
季顏這段時間從一開始，拔半天草都得休息半天。到這會兒，什麼活都做的溜溜的。可惜，她的身高擺在這裡，很多工作都因為沒有合適的工具，而讓她根本沒辦法插手。
但一直以來，她拿的都是滿工的工分。
林隊長一家一直以來對她都十分照顧，幹的活都是明面上大家看得到，活也不是十分重的那種。
這一次，她被安排的工作，是收拾曬麥場。
這活說重重，說輕也輕。麥場是泥地，一場雨下來，就算沒人走，太陽一曬，也會裂很多的縫，麥子往上一放，得先把縫給填滿了。這樣的場是不能用的，得用石滾子滾的平整了，沒一點縫了才能用。所以，在用之前得先灑水，再撒些舊麥殼，用石滾子來來回回的滾。
有把子力氣就行，只要功夫到了，那場子就光滑又平整。
而且，這灑水撒麥殼本就是輕活，滾子有人拉，有人推的，這力氣使多大，也就各人知道。
季顏還真有把力氣。跟幾人個一起，各司其職，幹的十分俐落。誰也不能說她幹的不好！
這邊曬麥場收拾好了，那邊麥子就已經收上來了。這邊割，後面就有人跟著捆。或是車載，或是人挑，就往場上運。
一般來說，大頭都是先緊著割麥。可鐮刀是有數的，所以去割麥的，都是有數的那些人。到是會備著一些人，割久了跟他們換個手。但也沒人歇著。
麥子一送上來，緊跟著就安排人脫粒。
脫粒用的是村裡從公社借來的脫粒機，人們稱之為老虎口。
公社裡統共就兩台，公社根據各個村子的表現，安排使用順序。而村子給各隊安排使用順序也是一樣，他們這個隊之前表現好，自然是第一個用。
季顏他們這些人不用下地，幫著把麥捆往給老虎口填麥的人身邊抱。讓他不用彎腰，也不用轉身，直接就把糧填進去，另外有人把脫出來的糧運到一邊攤開曬。另有人將脫過粒的麥杆叉的遠遠的……
亂糟糟的卻有務不紊的，個個忙得熱火朝天。個個都灰頭土臉，可個個也是喜笑顏開。不管什麼時候，收穫總是喜悅的。
第480章
連著忙了四天, 所有糧食全都收上場，脫粒只比地裡上來晚了半天。半天之後，脫粒機就被拉走了。剩下的曬麥子的活，那就不叫活。
早上攤開曬，傍晚收。
曬上幾個太陽, 就可以裝袋。先把需要交的公糧交了，剩下的就入倉。
再之後，就是分糧。
分糧乃是大事。按著工分，按著人口, 每個大隊都有一筆賬。這種時候, 收的多的分的就多，收的少就分的少。
季顏雖然才來幾個月, 也分到糧了。雖然比別人少很多, 但總算是有收成了。
分麥的那一天, 家家都吃上了白麵饃。
只是也就那麼一頓, 再往後還得精打細算的吃。人口多一些的，都會將細糧換成粗糧。玉米麵, 紅薯粉之類的。哪怕前進村是十裡八村裡的富村, 村裡還是吃粗糧的多。
大忙一過，許四美這裡突然說：「我要結婚了。」
這事說起來並不突然, 這段時間裡，她天天都要去王家。王堅強中了毒, 但大忙的時候並沒有歇著。在忙的時候，便經常看到兩人一起。許四美時不時的去王家幫忙, 別人也看在眼裡。
至於徐山，季顏一開始還會注意一下他。但後來發現，他並沒什麼變化。
以前他就是個挺沉默的人，這段時間，更沉默了。聽到許四美這麼說，他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於是其他人對許四美就只有一句話可說了：「恭喜你啊！」
「王堅強是個不錯的同志。」除了是個鰥夫外，沒什麼不好的。可前一個妻子之子，也怪不到他身上。那個年頭，死的人實在太多太多。而且他們也聽村裡人說過，王堅強對他前一個妻子很不錯。農村人不談什麼愛情不愛情的，大老爺們，頂得起門戶，照顧家小這就行了。
而且這段時間因為許四美對王堅強的不同，他們也注意到，王堅強這人還是不錯的。跟徐山到是一樣不怎麼愛說話，但卻勤勞苦幹，難得的是，他還讀過書。雖然只是初中畢業，但在農村，這已經算是難得了。
對於他們這段婚姻，大家一致給予祝福。
許四美說結婚，就真的結婚了。兩人第二天就去民政局領了證，第三天在家裡舉行了一個儀式，許四美就搬過去了。
兩人的婚禮比林紅玉那裡可簡單多了，不過，知青點這裡還是湊了點禮物送給她。
意外的是，林紅玉結婚時根本沒出現的李春，這一次還出現了，在湊份子的時候，也出了一筆。
直到這會兒，季顏才明白，李春當天說的，讓她遠著點對屋的人，指的是林紅玉。
許四美一出嫁，女知青這邊就只剩下季顏一個人了。她一個人住一間屋子，男知青點那裡卻還六個人擠著，說實話，真擠。但誰也不好說搬到這邊來。畢竟，哪怕季顏還小，但男女有關。
但他們卻將東西搬了過來。她對面那屋，就成了庫房一樣的存在。
對此，季顏沒什麼意見。只是當天，劉愛國和劉愛黨就將她的那屋裝了個門。雖然還是青柴編的席子做的門，但外面有鎖，裡面有閂。防君子不防小人，劉愛國還專門給她弄了把鎖過來。「畢竟這裡成了庫房，以後拿東西，也常進常出的，還是有個門更好一些。」
對此，季顏舉雙手同意。
「對了，趁著這幾天休息，我們準備去一趟縣裡。小顏要不要一起去？」
季顏想了想，她實在沒什麼需求，就直接搖頭：「不了，我也沒什麼事，就不去了。」
她不需要買什麼東西，雖說她現在手裡有錢也有各種票證。但那些東西都是孫志兵送來的，一個不知道什麼人給的。真心話，這些東西她雖然沒少用，可心虛的很。
生怕哪天，就有個人冒出來，說這些東西送錯人了，再來要回去。因此，除非必要，她並不願浪費。
既然不買東西，她去縣裡幹什麼？看大街數人頭？
而且她還想著想要進山一趟。之前他們去打獵都不帶她，這一次，她要自己去。
第二天，劉愛國劉愛黨一早坐著村裡的拖拉機進城去了，他們一起，季顏背著背簍也出發，進山去了。
山離著他們住的地方有些遠，光走到山腳下就要半個多小時。她一路跑著前進，到了山根腳下，才知道，進山的人不少。尤其是住的本來就靠山的村子裡人，人更多。
季顏頭回來，而且她長得白白嫩嫩的，別人都當看稀奇一般。也有好心的人不無擔心的對她說：「小同志，你一個人進山啊？你年紀這麼小，進山太不安全。可千萬不要往裡面去，就在附近轉轉就行。附近都是村子上的人，有什麼事喊一聲就能叫到人。」
到了山裡面，雖然進山的人不少，可她一個人進去就跟魚進了海，發生什麼事，別人可能就幫不上了。
「謝謝你同志，我不會太往裡面去的。」這話是實實在在的好意，她連忙應了。只是卻並不準備照辦。一是她自己確實有些手段，二是空間裡，有前主人留下的一些工具，尤其是箭駑，甚至還有熱武器。三是系統雖然大本事沒有，但給她掃描下附近的情況，讓她不會直接撞入什麼危險生物的領地，還是可以的。
她進山可謂萬無一失，比其他人還要安全的多。
大山是天然的寶庫，但是靠外面的地方，卻沒什麼好東西。附近村民早晚就能進來走一遭，普通東西早就被采個精光，別說野菜了，連地上的枯枝樹葉都被摟的乾乾淨淨。
不進山裡，什麼都找不到。
讓系統替她找一個無人的路線，她就按著系統給的路線前進。一開始的時候，自然毫無所獲。可往裡一些，也就慢慢有了收穫。
野菜有，但這會兒大多都長老了。她也就跳過不看，野果有，她采了一些，大半都賣給系統，留一些口味好的放在空間裡。藥材也有，她也收穫一些。
但這些在系統看來，都是能量等級為一，賣也就只賣個一兩個信息點。雖說積少成多，可也實在太少了點。讓她一點動力都沒有。
【宿主，有野雞。九點鐘方向，十三米。】
季顏連忙將弩拿了出來，弩上早就填充滿了箭支，她只要瞄準，發射就好。
十三米，她的視線到能觸及到，可野雞藏在草叢裡，她看不到。
系統直接貼心的給她標注的射點。於是，她毫不猶豫的瞄準，發射。
草叢裡一陣撲騰，緊跟著就寂靜下來。
【宿主請小心，草叢裡有蛇。】
季顏剛邁出去的腳步一頓，手一轉，從空間裡拿出一柄長槍來。這槍大概是空間原主人的，她猜，對方可能是一位將軍。可惜，現在這支長槍不能上沙場殺敵了，只能讓她用來打草驚蛇了。
靠近一些，長槍一掃，一條蛇猛的竄了出來。她的長槍下意識一挑又一紮，竟直接紮在那蛇的七寸處。這讓她微微怔了一下，她上輩子雖然也練了古武，但是長槍她卻從未使過。
可之前這動作，這準頭，絕不是巧合能做到的。她有些疑惑的看著長槍，這感覺，就好像她曾練過一樣。
她第一反應就是原身的本能？可再一想，這根本不可能。原身什麼情況她還不知道？真有這本事，也不可能被欺負的這麼慘。那是她的本能？
【宿主，這條蛇可以賣三十個資訊點。】系統可不管她發愣，催促道。
季顏收斂了心思，「賣了。」
蛇就紮在長槍上，長槍在她手上。那蛇也就等於在她手上。只要她同意，系統就能直接收走。
果然，她才這麼說，那蛇就從長槍槍尖上消失，一滴血都未再留下。
等蛇被收走，她走到草叢裡，將野雞拎起來。箭支正好紮在野雞脖子上，這準頭，也就系統了。將箭支收了，野雞丟進空間裡。繼續往前，走著走著，才想起來：「為什麼這蛇這麼貴？」
【這是一條毒蛇，可以提取一定的毒液，以及蛇肉，還有蛇膽。】
「一隻野雞能賣多少信用點？」
【十個。】
季顏眉微揚，「那接下來，多搜索一下毒蛇的行蹤。」
【好的，宿主。】宿主願意多賺取資訊點，系統便興奮了。
接下來，系統越發的積極了。帶著季顏很快就進了深山！好幾次，季顏都聽到狼嘯聲，不過，她都遠遠的避開了。深山裡毒蛇很多。她長槍不離手，幾乎每一次，都能快而狠的直紮七寸。順利的她不想多想都不能，但她自己想不出個理所然來，便問系統：「為什麼我好像天生就會用槍一樣？」
【這是宿主自己的意識反應。】系統也只是系統，它只能掃描到這些，更多的又哪裡知道。
「可我沒有練過槍。」
【系統搜索不到更多的原因，無法回答。】
好吧，那她只能自己慢慢摸索了。不管如何，多一項本事總是好的。
【宿主，你該往回走了。再慢，就趕不回去了。】系統提醒道。
季顏看了下自己的收穫，便轉身往回走。有系統指路，她選了一條最近的路走。便是如此，到了山腳下，太陽也已經落山了。她背著空背簍，一路小跑著往知青點趕。緊趕慢趕，到知青點時，天都已經黑了。離得近一些了，才拿了兩隻野雞放到背簍裡。
到了地方，劉愛國和劉愛黨正出來找她。
「小顏，這麼晚了，你去哪了？」
季顏嘿嘿笑了下：「我進山了。」
劉愛國臉就一繃：「山裡太危險，下次想去我跟愛黨帶你去。一個人不許去！」
季顏吐了吐舌，她發現這個劉愛國，一旦把誰護在羽翼下了，有的時候就特別霸道。她到是不太討厭這種感覺，但她以後肯定還得偷偷去。畢竟，毒蛇真的是發家致富的好管道啊。
「嘿嘿，我這不是沒事嗎！」
劉愛黨也瞪她：「你這膽可太大了。」伸手來接她的背簍。背簍一入手，他就一怔，「這是有收穫？」低頭一看，「喲」了一聲，「這是你打的？」這年頭，可沒誰大方的送人野雞，還一送就是兩隻。
季顏點頭：「對啊，我打的。」她將小弩拿了出來。之前她拿了塊布將它包了起來，一直掛在腰上：「我運氣好呢。之前進山的時候，在一塊石頭後面找到了這個。」
那弩是真的小，整個就兩個巴掌大。那上面的箭支就更小了，就比縫被子的針略粗長一些。一看就是給小孩，或是給女孩子用的。為了逼真，她還讓系統給她弄一塊在地下埋過的，快腐爛的布出來。
東西一入劉愛國的手，他都沒打開，只是一摸，臉色就是一變：「行了，回去再說。」將東西塞進背簍裡，對劉愛黨道：「直接送到小顏的房裡，別的先別說。」
劉愛黨一看他這表情，也正經了起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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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30
第481章
野雞是第二天吃的。
趁著別人不在的時候, 季顏直接用開水燙了，把雞去毛剖腹。
「咱們吃一隻，另一隻我想給林村長家送去。」一直以來，林村長一家都挺照顧她。以前她沒有自己的東西，想送也沒辦法送。現在這兩隻野雞可是她自己獵來的, 完全屬於她的，所以才有這樣的想法。
「應該的。」劉愛國點頭：「聽說林隊長的媳婦懷孕了，這只野雞正好。」頓了一下又道：「你不是還有布票麼？帶上幾尺布票。我們昨天帶回來的紅糖，也帶一包過去。」
季顏有些不好意思, 那些都不是她的東西。但跟劉愛國如果客氣, 那就見外了。
從她來這裡第一天，就一直被他照顧著。這兩兄弟是真把她妹妹, 巴心巴肺的好, 有什麼好吃的都緊著她。如果她不提這事, 也就算了。既然提了, 還真沒法拒絕。「好，謝謝愛國哥。」
劉愛党在邊上叫道：「還有我呢？那糖票可還有我的呢。」那是家裡給他們兄弟寄來的, 自然有他一份。
「那也謝謝愛党哥。」
「恩, 真乖。」
季顏將雞燉在鍋裡，讓他們看著點火, 她就拿著東西走了。
「喲，小顏來啦？」
才到門口, 林奶奶正端著一盆髒水出來倒。看到她，就笑眯眯的叫她。
「林奶奶。」
「快進來。」
季顏跟在林奶奶後面進來, 林家卻只林奶奶和林大嫂在。
「快進來坐，我給你倒杯糖水。」
「不用了，林奶奶。」季顏將東西遞過去：「我聽說林大嫂懷了您家長孫，正好昨天在山裡獵了野雞，就給您送過來，給林大嫂補補身子。還有紅糖，愛國哥和愛党哥給添上的。」
「唉喲，這怎麼使得。你快拿回去，你小小年紀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正好吃點好的，好長個子。」
季顏把東西往她家桌子上一放，「獵了兩隻呢，還留了一隻。這會兒天熱，這會兒不吃就壞了。林奶奶，我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跑，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唉，你這丫頭……」林奶奶哪能追得上她人小腿快。
季顏氣喘吁吁的回了知青點，劉愛黨就笑她：「知道的說你去送禮的，不知道還以為你幹嘛去了呢！」
季顏瞪他，看著鍋都開了，切了薑片丟在鍋裡。
三人氫一隻雞半鍋湯吃得乾乾淨淨。劉愛國兄弟兩胃口大，都吃的直打膈。
等把骨頭處理乾淨了，劉愛國才讓季顏把昨晚上那個布包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打開，一看之後這眼睛就轉不開了。這世上的男人，兩樣東西是再沒有不喜歡的，一是車，二是武器。
這小弩看著小巧，可機巧精妙。有眼力的一看就知道是好東西，這是有錢也弄不來的好東西。
劉愛國就有點暈：「這真是山裡找到的？」
季顏理所當然的點頭：「要不我哪弄去？」她來的時候什麼樣他們最是知道，那真是連口吃的都沒有。孫志兵時不時的送東西過來，可也絕對不敢給她送這東西。不說他有沒有，這要給送了，那就等於慫恿她上山打獵。山裡他們去過，毒蛇是真不少，讓她進山，跟讓她去送死沒什麼區別。
而且這東西一般人家也拿不出來。她整天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又能去哪弄？
所以，只要她不說，誰也找不出第二個理由來。
可不管空間還是系統，這是正常人能想到的？
所以，就算想不通，可劉愛國也只能信，必須信。然後就感慨：「你這丫頭，運氣真好。」運氣不好能找到這麼個好玩意？而且看看這造形，這大小，分明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這東西原來應該是埋在地底下的，埋的年頭應該不短。」這從包布上就能看出來：「也是你的運道，可巧露了出來就讓你給撞上了。」
劉愛党從他哥手裡小心接過來，玩的愛不釋手。可這東西放季顏手裡兩個巴掌大，放他手裡那就一個巴掌大小，「太小了點。哥，你說我們能不能自己做個大的？」
劉愛國瞪他：「看到這裡沒，這是精鋼，還有這箭，全都是純鋼。」他摸著下巴：「做也能做，大點，可肯定沒小顏這個這麼厲害。不過，只是用來打獵到是夠了。」
劉愛國先是鬱悶，接著又是一喜。不管怎麼樣，聽他哥這話就是有門。
「哥你快看看，需要什麼，我去倒騰。」實在不行，讓家裡給寄過來。
季顏也好奇，劉愛國還有這本事？
別說，還真有。他拿了紙筆，看一眼那小弩，就寫幾個詞出來，都是用得上的材料。不一會兒就寫了好多，他又把那些小箭給拆下來，裡外看了個遍，又添了兩筆，這才將小箭給重新填上去。還順便數了一下：「好傢伙，有十八支。」
「哥，我們去打獵吧！」劉愛黨眼睛都紅了。上次打獵，雖然收穫挺大，可過程簡直慘不忍睹。現在有好東西了，他恨不能立刻進山，大殺三百個回合。
劉愛國理都不理他：「先把你的準頭給練出來。不然，再好的東西擱你手裡都沒用。」然後又將他寫好的單子拿了過來，刷刷幾筆：「這幾樣我之前在公社那裡就見到，回頭咱們拿點錢票就能弄來。這幾樣得去縣裡找……」最後又單列了幾個出來：「這幾樣得往家裡要。」
說到這裡，他面上就露了難色：「這會兒給家裡的信估計都得被審查，不能直接要。」
劉愛黨探頭一看：「要不，我跟三舅那邊要。咱們要的不多，就一點。」
「不行。」劉愛國直接給否決了：「你三舅那盯著的人只怕也不少。」這年頭什麼都得小心翼翼：「過幾天，我想辦法讓你回去探親。到時你親自跑一趟！」
劉愛黨就有些猶豫：「我一個人回？」
「不年不節的，兩個人都回有些難辦。」而且，也不能摞小顏一個人在這裡。
小顏一個小姑娘跟一群大男人鄰著門住著，擱誰能放心？他們兄弟在這裡，剩下的這些知青都能壓得住。他們要是不在，小顏手裡好東西不少……財物上虧了就虧了。萬一人有點什麼，一輩子都得後悔死。
劉愛黨一看他往季顏那看，心裡一轉也就懂了：「行，我聽哥你的。」
兄弟兩的眉眼官司季顏看得真切，心裡感動不已。但她也沒說什麼，有些事記在心裡就行。
劉愛國又用布將小弩包好，塞給季顏：「東西收好，平時別拿出來。回頭我給你屋里弄塊板，沒人的時候練練準頭。以後沒人陪著，再不許進山。」
又想著有這東西，除了他們兄弟兩，也不能叫別人陪著了。看來，他們三還是得單獨行動。可不管怎麼樣，安全為上。
「唉！」這一聲應的乾脆，連之前靠著毒蛇賺信用點的事都給忘了。
之後劉愛國和劉愛黨就開始尋摸東西。
今天找一樣回來，明天找一樣回來。東西弄回來了，劉愛黨不知哪里弄了工具回來，偷摸著打打磨磨的。平時東西都放在季顏屋裡。藏在最隱蔽處。不是他們自己，絕對想不到有這麼個玩意。
過沒幾天，劉愛國帶著劉愛黨又去了村長家。回來之後，就給劉愛黨開了介紹信，讓他回去探親。
劉愛党心裡又高興又鬱悶，能回家當然高興，可也因為只他自己一個人回去而鬱悶。尤其聽他哥說，回頭要帶小顏進山，他就更鬱悶了。他們來這裡，進山的次數一隻手的手指就能數出來。
本來還想著靠山，能時不時的進山打些獵物，打找牙祭，結果因為毒蛇太多，根本不敢輕易上山。
難得他哥開口要進山，他還不在。
「行了，東西給你準備好。回頭我送你去縣裡。你自己坐車到市里，再改買火車票……你自己能行吧？」
「哥，我也就比你小一歲。那些還能有啥不懂的？」
是啊，就小一歲，可他這個當哥的真是操碎了心。
季顏給劉愛黨弄了些乾糧，幾個雞蛋，幾個幹膜用油煎的脆脆的。別的也沒法準備，這天太熱，什麼東西都不好放，一會兒就壞了。到是給他準備了一包薄荷葉子，曬乾了，讓他想喝水了，自己泡一點。
大熱的天，火車上的味道不好聞。有這個清清味，到是剛好。
劉愛國就道：「別管他，他身上帶著錢和票，火車上能買到吃的。」
把劉愛黨送走，第二天就下了雨。這雨下的挺大，一行人一天也沒出屋子。劉愛國拿了書，給季顏上課。
她上輩子學習不好，可好歹也高中畢業。這輩子到不知怎麼了，記憶力特別好，理解能力也強，不管什麼都是一學就會。她覺得可能真的是一對一教學，老師夠細緻耐心，教學也深入淺出，教的非常有准，所以才有這樣的效果。
當然，她的記憶力確實變好了。
下雨過後，地裡一時不能進人。劉愛國就帶著季顏進山了。
「事先說好，得聽我的，不許亂跑，不然下次再不許進山。」
季顏自然是再無不應的。
平時半個小時就能走到的路，因為才下過雨，路上泥濘，兩愣是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到了山裡反而比外面輕鬆，多有植被和山石，沒那麼粘腳了。
這一次，兩人都穿著雨靴來的，這東西是劉愛國送劉愛黨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到的。不過有這個，到是不怕藏在草叢裡的蛇了。
才下過雨，草上的露水還沒幹透，小動物都竄出來覓食。
兩人才進山，就碰到一隻野兔。雖然有系統在，早就掃描到了。可有劉愛國在身邊，她還真不敢那麼逆天。這個傢伙觀察力超強，以她的情況，絕對沒這本事。
所以，兩人一不小心就驚了野兔。所幸她的弩箭射的准，哪怕兔子正跑著呢，她本身的反應也擺在這裡，一箭射出去，雖不像之前，直接射在致命的地方，可也射到了兔子腿。接著又連射一箭，這一箭又射中。
兩箭下來，兔子想跑也跑不掉了。
劉愛國緊跑幾步，把兔子拎在手裡。
回過身來就誇上了：「小顏這射術可真是了不得。」
第482章
「那是, 我可練了不短的時間呢！」上輩子雖然沒正經殺過人，但射擊卻是練了將近十年。這輩子轉過來，這小弩也練了這麼長時間，雖是偷偷的，可手感練出來了, 其實也是異曲同工。
這一次發揮還是留了餘地的。
「是，是。小顏是個射擊天才！」劉愛國完全就是那種妹妹要嬌養的人，只要不違反原則，季顏說什麼都是對的。
接下來兩人都沒進深山, 實在是在週邊就獵到了不少獵物。
劉愛國也沒想過要靠獵物換錢, 所以，獵的數量差不多了, 兩人就轉道往回走。
一路上行人依舊稀少, 這泥濘的路, 沒大事一般人都不愛出來。
兩人一路到了知青點, 才發現那裡熱鬧的很。
卻原來，他們兩個出來打獵, 其他人也想法子想要添些肉菜。於是一群人去河裡抓魚去了, 不知萬紅軍他們哪里弄了魚鉤魚線出來，一天下來, 到是釣了不少的魚。
他們回來的時候，正一人碗魚湯, 喝的噴香呢！
見到他們，客氣的讓了兩句。劉愛國哪能吃他們的東西, 自然推辭了。進了屋，劉愛國讓季顏拿了兩隻雞一隻兔，單獨放在背簍裡：「把這個給林村長家送去。」
這一次他去給愛黨開介紹信的時候，林村長還提了一嘴，說什麼野雞紅糖的。想來在那些人眼裡，東西雖是小顏送過去的，可他們一準以為，東西是他們兄弟獵的。
當時是給季顏回禮用的，沒想到小丫頭提了一嘴，林村長到還惦記上了。他本來不想做的明顯，與人交際也要講究個水到渠成，太刻意了反落了下成。可既然這路子已經叫小顏打開了，他自然會接下來。
不過這件事還得讓小顏出面。她人小，來來去去的不引人注意。二則，他們雖是一起的，可小顏太小。如果他或是愛黨去了，別人大多會以為他們兄弟為重，反而把小顏給放到最末。如果是她去，那在別人眼裡，她代表著他們，可她的份量也就上來了。
至於東西是誰的，對於他們三人不重要。但誰送去的，對接受的人卻很重要。
季顏背著背簍，熟門熟路的來到村長家。
意外的是，村長家有客。
門口停著一輛吉普車，她看著眼熟。想了一下，她到這世界統共就坐過一回吉普車，就是林村長的兒子林大勇開的那輛。
難道林村長的兒子回來了？
才這麼想著，林大嫂正好走了出來。看到她就笑了起來：「小顏來了啊！」
「林大嫂。」季顏走了過去，小聲問道：「您家來客了？」
「不算是客，三弟回來了，還有孫幹事，都是熟人了。」林大嫂笑道：「之前孫幹事還去找你，你們知青點一個人都沒有。正說著一會兒還要去看你呢，這麼巧的，你就來了。快進來坐。」其實還有一人，是三弟的部長。可那人奇怪的很，小顏離得還遠呢，他就知道她來了。可到了門口，他卻避了出去。還不叫他們說！
這就讓人看不懂了，不像是有仇的樣子。聽三弟說，給小顏的東西都是這位準備的。可這碰到了面卻不見又是個什麼意思？
季顏一聽是這兩人，也就沒客氣。
將背簍取下放在一邊：「今天我跟愛國哥進山了，打了點獵物，給你們送來點。」
「這怎麼行，你快拿回去，自己留著吃。」
「林大嫂，你別跟我客氣。平時我可沒少受你們照顧，幹的活都是輕巧的，工分卻沒少拿。我心裡知道的……再說，這是我們自己獵的，也沒費多大勁。精貴的東西我們也沒有，也就這些天生地長的東西，還能拿來湊湊數……」
「快別這麼說，這年頭想吃點肉可難了。這比什麼都精貴！」別看農村家家養豬，可一年能見兩回肉就不錯了。
季顏直接將東西拿出來給她放廚房，這才去正房裡跟孫幹事和林大勇打招呼。只是她覺得奇怪，這兩人看她的目光都帶著古怪，讓她覺得尷尬。於是也沒說太多，就告辭出來了。
離得遠一些了，就更覺得奇怪了。
林家人一直都挺好客的，且不說留的客會不會真的留下來吃飯，可客要走必定是要留的。只這一回，林大嫂對她依舊親近，可卻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
她到沒覺得自己該受到怎麼樣對待，就是覺得這事太古怪！
皺眉，回頭看向林家的院子，遠遠的似乎看到一個人正站在門口，向她的方向望著。見到她回頭，竟也沒離開。
季顏不知怎麼的，心口突的就是一跳，很有轉回去看仔細的衝動。然後她就真的順應本心，往回走了。只是才走兩步，那人竟也匆匆轉身，又轉回林家院子裡去了。
她的腳步就再也邁不開，在原地怔怔站了一會兒，才又轉身，往知青點走去。
心裡卻不自覺的嘀咕，那人是誰？肯定不是林家的人，也不是林大勇和孫幹事。那人比他們更高大，站在那裡就像一座高聳入雲的高山，哪怕隔著這麼遠呢，她都能感受到一種堅不可摧的氣勢。
一路走一路想著，就快到知青點的時候，她腦子裡突的閃過一道念頭。這人會不會就是那個給她送東西的人？不然，為何要在她離開的時候看她呢？不是她自作多情，那人的視線，真的一直落在她身上，她能感覺得到。
而且，那個送東西給她的人一直以來不願透露姓命。這個人，似乎也不願意見她。不然，明明那人就在林村長家，剛剛她去時，他為何不在？林大嫂為何一字不提？林大勇和孫幹事為何面色古怪？
種種異常加在一起，讓她心中幾乎確信，這人就是那人。
於是猛的轉身，撒丫子往林家跑去。
只是才跑沒幾步，就見那輛吉普車嗖的一聲，從遠處的大路上駛離。
她的腳步又猛的停了下來，就算沒看到，可她卻已知道，那人就在車上，她感覺得到那人的目光。
再次轉身，這一次卻是一點猶豫都沒有的，直接回了知青點。
她沒想去問林家人什麼，能說之前就不會攔著。就算是看面子，也是對方的面子大。她現在還是受著對方的面子才得到的照顧呢！
回來的時候，劉愛國已經做好了晚飯。這段時間，雖然一直是季顏主廚，可他們兄弟也能做些簡單的飯菜了，雖然味道只是一般。兩人匆匆吃了點，簡單洗漱，就各自回房。
她還在惦記那人，該說這麼久以來，她一直惦記著這麼一個人。她吃的用的，大半都是那人提供的。可她不知名不知姓，以前都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現在她至少可以安慰一下自己，至少，她知道對方是個男人，一個很高大的男人。而且，很年輕。
…………
往縣城開的吉普車上，孫志兵一會看一眼身邊的季子同，一會兒又看一眼，沒完沒了的看。
季子同穩如泰山，根本不搭理他。讓他一個人在那裡抓心撓肺的糾結。
終於，孫志兵的好奇心高過了一切：「那個季哥，人都到門口了，你怎麼就不見一見呢？」明明想的要死，人來了卻只敢躲起來，偷偷看。人走了，又出來偷偷的望著背影……那小姑娘就一個普通小姑娘，怎麼就叫他怕成這樣？
季子同這才轉頭看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什麼時候是時候？」孫志兵真的就只是好奇。
「不該你問的別問。」季子同又轉開視線不理他了。心裡卻道，快了。那個系統只是最初級的系統，功能單一，升級需要的能量有限。以顏兒的本事，根本用不了多久就能將它充滿電。
不過，這一次見到顏兒，他卻有些明白，為什麼世界意識不讓他見她了。那系統的防禦功能太弱，如果他們兩人離得太近，能直接把這個系統資料沖毀了。
所以，跟它綁定的顏兒必須封印記憶封印能量。不然，這系統別說綁定了，直接就能被化成能量，被顏兒吸收了。
為了任務，他忍。
「好好好，我不問，我不問還不行嗎。」孫志兵一看季哥生氣了，也不再說什麼。又看了一眼後備箱，那裡可有兩隻野雞，一隻野兔。知道那是小顏同志送來的，季哥花大價錢買來的。
想著他在縣裡，雖然食堂也能見著葷腥，可也很少能吃得痛快，不由吸了吸口水：「那什麼，這野物都死了，不經放。這麼多，季哥你一個人也吃不完吧？」
季子同直接甩給了他一個眼刀子，又想想以後還指望他給跑腿送東西，就道：「明天我帶人進山去拉練，到時給你弄點回來，讓你吃足。」這幾隻，就別惦記了。
孫志兵瞠目結舌，半晌才咂了咂嘴，直搖頭。這小顏同志到底是什麼人物啊，這人都沒正經見上面呢，就把季哥整成這個德性。要知道，他們季哥可是最大方的人。沒想到三隻野物，居然就護食成這樣！行吧，誰讓這三隻野物是人家小顏小同志親自背著送來的呢？哦對，人家今天還進山了，親自獵來的也說不定……
而前面的林大勇雖然沒說話，卻把這事記得死死的。想著回頭還得叮囑家裡，對季顏小同志還要再加倍的照顧才行。就他們部長這樣，說是親閨女都不會有人有一點懷疑。
第483章
這個夏天, 雨水特別多。
偶爾小雨連綿，更多是雷陣雨。午飯過後，本來太陽還曬的人發暈，轉眼就電閃雷鳴，一陣瓢潑大雨, 雨具還沒找齊了，這雨又停了。
最慘的是學生，出門的時候太陽高照，到半路了淋成落湯雞, 往回跑拿雨具, 才進家門，得, 雨停了。
這個時候地裡農活不多, 雖然天天都上工, 可大多都是磨洋工, 慢騰騰的做著，不耽誤事還能得工分。隊長到是挺理解大家, 也不太管。只要該幹正事的時候, 不偷懶，擰成一股勁往前沖那就行。
前進村是左右附近出了名的富村, 究其根本原因，就是村上領導的好。
該幹活的時候盡心幹活, 能偷懶的時候，隊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老百姓覺得隊長有人情味, 大家也想過好日子。老百姓就靠著土地生存，比任何人都懂得，地有多大產，肚有幾分飽的道理。
偷懶人人都想，可前進村能成為富村，必然也有其獨到之處，老百姓的思想覺悟還是很高的。偷奸耍滑的有，但並不多。而且不偷懶的人也見不得別人偷懶，所以，一經發現，必定會被提出來。隊長立刻就會扣那人工分，所以時間一長，也就幾乎沒有了。
而下雨天對農人來說，就是天然的休息日。
自從知青們在河裡釣上魚之後，村子裡很多人都愛下水。
玩水避熱是一出，順便抓個魚，撿個河蚌，河蜆，也能豐富下飯桌。便是沒有這些，有那些小龍蝦，甚至是螺絲也是可以的。
華夏人類在吃食上面總是有著超絕的天賦，更別說在一天有三百五十天都餓肚子的情況下。只要能入口的，就沒有他們不能吃的。
當然，也不乏一些人，純粹就是去泡水的。
劉愛國不讓季顏去河邊玩，因為不管是半大小子，還是青壯老年的男子。這些人下水，大半都是光著身子，少有幾個會穿著褲衩。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都不愛去。
這年頭，雖說男女平等，女人能頂半邊天，可其實男女大防更重了。男人跟女人走一起，得隔著一定的距離。哪怕是夫妻出門，都不能住一屋……
這天，天上又開始飄小雨了。
這種雨在農村稱為鋤頭雨，也就是說，雨濕地面不過一鋤頭深。略有些沾腳，大事卻不影響。
而林隊長在那天那個人離開之後，就來告訴她一個好消息：她可以參加學校的考試。簡而言之，她不用去學校，但學校有她的學籍，她只要到了學校考試的日子去考試，合格就給她發畢業證。
林隊長還說了，只要她能考上中學，就推薦她去上中學。
這年頭，上中學是有補貼的。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家都窮的吃不上飯了，還願意送孩子去上學。雖然少，可孩子放假回來還能幫著幹活呢……
這些未來的事且不說，單說她這天，本是去參加考試的。
李春那裡也知道她的事情，所以昨天就來通知她，讓她吃過早飯就過去。考試就一上午的時間，兩門，語文數學，好考的很。她考完了，還提前交卷，左右無事，就提前回來了。
這會兒，村子裡人多數在上工，村子裡沒什麼人。
結果，她走到知青點附近，就見一個小孩哭著從河延子上沖了上來。看到她，更是連跑帶爬又叫：「救命，救命啊，阿宣要被淹死了。」
阿宣是誰她不知道，可這個小孩是她卻認識，叫大牛，是村書記家的小兒子，今年才九歲。這會兒看他這樣子，怕是腿都軟了。別說救人了，能把自己弄上岸就是命大了。
季顏四下一望，哪有人求救。當下再不猶豫，直接就沖了過去，「在哪？」
「水裡，嗚嗚嗚，求求你，救救阿宣吧。」
季顏見問不出什麼來，便乾脆沖向他上來的地方。果然，一到岸邊就看到一個小孩在水裡浮浮沉沉，手還在水面上晃動，想來是才淹水。這小孩也不知怎麼的，居然跑到深水區去了。
沒什麼可想的，直接一個猛子就紮了進去。
她不是什麼無知的小孩，上輩子好歹是保安，水中救人這是必修科目。快速遊到小孩附近，潛到他身後，一手穿過他的腋下。一手拖著他，讓他的頭露出水面。一隻手劃水，往著岸邊遊來。阿宣手在水裡不停的抓撓，現在若是有什麼人在他面前，肯定抱得死緊。到時別說救人了，自己都得搭進去。
幸好她這段時間補的不錯，又有那逆天的藥丸的效果，讓她有一把子力氣，這才能把人拖上來。
到了碼頭，她先上來，又把小孩拖上來。
「阿宣，嗚嗚嗚！」大牛一看人上來了，哭著又沖了過來。一看阿宣，兩眼緊閉，他叫也不醒，哭得就更狠了：「哇，阿宣，你不要死啊！」
季顏連忙替阿宣控水，「系統，檢查一下。」
【之前被嚇到了，又嗆了些水，昏過去了。掐下人中就行！】
這到是簡單，手在阿宣的人中掐了一下。小傢伙一聲嗆，一口水嗆出來，接著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季顏松了口氣，到是大牛比她還要激動，「哇哇，阿宣，太好了，你沒死。」
阿宣這會兒只顧著自己哭，小孩是真的嚇壞了。哪裡還顧得上旁的？大概本能的知道，是季顏救了他。一能動了，就撲進季顏的懷裡，抱著她哭個不停。
季顏雖然做過保鏢，可她沒做過保姆啊。面對這樣的小孩子哭，她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後只能看向大牛：「大牛，別哭了。阿宣沒事，你知道他是誰家的孩子麼？去找家長。」
大牛看阿宣確實沒事了，可他也被嚇到了，這會兒哪敢讓阿宣離開他的視線。他一邊打哭膈一邊道：「阿宣是我阿姨的兒子，就住在我家。」這會兒才認出季顏是誰：「小顏姐姐，你陪我回家吧！我腿軟。」
季顏能怎麼辦？只能把小孩抱起，大牛則揪著她的衣服，三個人連在一起，一步一頓的往書季家走。
才走沒多遠，就見兩個人正急火火的往這邊來。一看到他們，都是一喜，一起迎了上來。
「大牛，你這個死娃子，你帶阿宣去哪野了？」書季媳婦一上來就抓了大牛，伸手就在他屁×股上兩巴掌。大牛本來就嚇得不清，這一打立刻又嚎啕大哭起來。
而另一個一上來，就來抱季顏懷裡的阿宣。偏阿宣這會兒還似落水的人抱著救命稻草的氣勢，摟著她的脖子，哭喊的撕心裂肺的就是不鬆手。
那人就用力，兩邊一拉扯，季顏覺得自己脖子都快斷了。
「哇啊！」
「哇！」
季顏脖子被拉的疼，又被兩小吵的頭疼，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大吼一聲：「都住手。」人也緊跟著退了一步，將阿宣從那個搶人的手裡避了開去。
她這一嗓子到是響亮，把所有人都給鎮住了。一時間，女人不吵了，小孩不哭了，卻齊齊打起了哭膈來。
季顏這才歎了一聲：「阿宣落水了，剛被從水裡救起來。這會兒嚇壞了！大牛也被嚇到了。」一看那兩人變了臉色，她連忙道：「你們別罵也別打，更別急。人都沒事，就是嚇壞了。不能再嚇了，先把人帶回去，安撫一下，不然人要嚇壞的。其他的過陣子再說！」
大牛這會一邊打膈一邊哭一邊就喊開了：「嗚嗚……膈，阿宣說要膈捉魚給阿姨補身子，嗚嗚我就帶他膈去了。膈阿宣掉進去了，小顏姐姐好不容易把阿膈阿膈阿宣救上來。膈膈嗚嗚哇……我叫不醒阿宣，是小顏姐姐掐他這裡，膈，才讓阿宣吐了水，醒過來的。嗚嗚嗚……阿娘，我錯了，膈，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小傢伙斷斷續續的把話說完，好像完成什麼大事一樣，又大喊道：「嗚哇哇，阿娘你打死我吧，哇哇，我錯了……我差點害死阿宣，哇哇哇……」
他這一哭，阿宣又跟著哭起來。
季顏的頭又疼起來，可下一瞬，她頭更疼了。之前來搶阿宣的女人一把把她連著阿宣一起抱住，也跟著哭了起來：「我的阿宣啊！都是阿娘的錯啊……」
季顏無語望天！
阿宣這會兒大概也緩過來點了，終於意識到真正能給他安全感的人是這個抱著他哭的母親了。於是松了季顏的脖子，改環上對方的脖子，哭的聲音到是小了些。
季顏暗暗松了口氣，連忙從阿宣他娘的懷裡退了出來。一看自己身上濕乎乎的，就直接跟書記媳婦打了招呼，回知青點了。
到了知青點，她燒了熱水，給自己又洗了一遍，這才換上乾淨衣服，把濕衣服洗了。
這邊才換好，隊裡就下了工，她這才急急的做飯。
劉愛國回來之後，她飯菜將將做好。
結果就這麼點功夫，這件事就已經傳遍村子了。劉愛國一回來就問她：「你今天當了一個英雄？」
季顏先是一懵，再看他的表情，這可實在不像是高興，或是想要表揚她的意思。「呃，我也不想的。可當時附近一個人都沒有。那小孩都在水裡了……而且，我會水，有絕對的把握能把人救起來，卻不會傷到我自己，我才下去的。」
劉愛國瞪著她，最終還是無奈的歎氣：「你這丫頭，膽子怎麼就這麼大啊！」他剛聽到的時候嚇了一跳。他雖然沒下過水救過人，可卻知道，這人掉到水裡有多難救。一不小心的結果就是人救不上來不說，連自己都得搭進去。他們大院裡原來有一個傢伙，就是為了救自己落水的人，結果兩人都沒上來。
哪怕那個小孩才幾歲呢，可人在頻死時爆發的力量是人們難以想像的。她這丫頭瘦瘦小小的，怎麼就有膽子一個人沖下去。
可他還不能說她做錯了，如果見死不救，他以後只怕都不敢再掏心掏肺的對她好了。可聽說她就這麼沖下去了，他又想狠狠的罵上一頓，讓她下次別這麼莽撞。
最終，他還是感歎了一下，誇了一句：「你做得很對。不過下次再遇上這樣的事情，還是要叫大人……」
到後面他都說不下去了，救人如救火，等大人來了，那孩子還能不能救回來都不好說。最終輕咳一聲道：「回頭我就去找村長，讓他提醒家裡有小孩的，千萬不能在沒有大人的陪同下去河邊了。你以後也老老實實的上工，就不能讓你一個人單著。」
上一次一個待著，她就膽大的一個人進了山。這一次一個人，就下水救人。下次會是什麼？沒准得進火場了！想想他就覺得頭疼。
「我知道了。」
劉愛國一點不相信她。可心裡又覺得這樣挺好，心善的小姑娘總比心狠的小姑娘更讓人喜歡。
「那個小孩是書記媳婦遠房表妹的獨生兒子，他們家是城裡人，最近城裡有點不平靜，就帶著孩子避到村裡來了。據說那家不簡單，你救了他們家的孩子，那邊肯定會來表示感謝。要是送東西，你就接下來。這年頭，誰都不想欠人人情債。」劉愛國又提點道：「你收下了，他們才會安心。」
季顏連忙應下，「我會的。」
這話篇揭過去，劉愛國才又問她：「上午考試怎麼樣？」
「挺好的，都是愛國哥你教過的。」她好歹高中生，要是連小學的考試都不過，那她就可以去重新投胎了。
劉愛國想了想：「如果能考上中學，你就去上學吧。」小姑娘家家的，整天幹活上工，雖然有隊長家照顧著不給她分配太重的活，可一個本該嬌養著長大的女娃，總讓他覺得不得勁。「到時放假了還回來住……」
季顏卻道：「我還想跟小學一樣，到時直接去考試就行。」讀書是輕鬆，可讓她真跟一些小孩一起念書，她還真提不起興趣。
「還是上學自在點，不用下地幹活。」劉愛國勸道：「知識學再多也不嫌多。」而且他還考慮到，知青點現在就她一個小女孩。年紀又跟他們差太多，她在這裡可找不到朋友。
「先等等看吧，還不一定能考上呢！」
這時候可沒什麼九年義務教育，初中不是你想上就能上的，得考，考過了還得村裡開證明。
「你要是考不上，我可要生氣的。」劉愛國一笑道：「你可是我教出來的。」
季顏不搭理他。
下午，她老實的去上工。
傍晚的時候，書記一家就來了。大牛，阿宣，以及阿宣的母親，就是白天的時候，那個抱著她哭的女人。
「小顏小同志，這次的事真是太感謝你了。」
「小顏，你的救命之恩我就不說了，大恩不言謝。以後但凡有事，你言說一聲。這是我們準備的一點心意，你千萬別嫌少……」那些東西一一擺出來，點心、糖、糧食、布和肉！還有各種票證，全都是好東西……在農村，一下子拿出這些東西來，絕對是大手筆。
季顏便知道，什麼有事言說一聲就只是客氣話了。當然，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他們肯定會幫，但有那麼一回估計也就到頭了。當然了，除非她能把這份情份繼續下去，加深一些。
但劉愛國之前讓她直接接了東西，一是他說的那個理由，二大概就是不希望她跟對方接觸太多的意思了。想到他說那戶人家在城裡不一般，雖然他沒細說，便他的語氣裡卻露了幾分不以為然。
而眼前的這位，雖然話說得好聽，可卻少了些真誠。所以，她也沒客氣，直接就接了。果然，對方松了口氣，而書記也表示，以後在村子裡，有什麼事儘管來找他。
季顏應下了，卻也沒當真。
送走人，劉愛國就過來了，看了看那些東西就道：「能吃的就趕緊吃了，其他的就收著，以後慢慢用。這件事，以後就別再說了。」
季顏點頭，也沒多問。
誰知沒過兩天，這件事不知怎麼就驚動了上面，孫志兵專門過來。這一次可跟以前那種悄悄的來不同，這一次卻是帶著好幾個人，敲鑼打鼓的來。跟其他幾個知青辦的人一起來的。
「表彰？」季顏看著那張獎狀，紅花，以及一些錢票，這些都是獎勵。她有些懵。
「季顏小知青是個好同志，不但積極參加工作，還認真學習。又熱心救人，將自己生死拋之腦後……是個好知青，必須得到表彰！我們會號召所有知青向季顏小同志學習……」
季顏更懵，這事她怎麼就不懂呢？
於是她看向劉愛國，結果就見他點了點頭，還輕推了她一下：「這是你應得的，還不快點接過來。」
等孫志兵他們都走了，她才不解的問劉愛國：「你不是說以後不再說的麼？」
劉愛國卻道：「如果上面沒有這一出，你自然不要再提，免得那家人覺得你想要脅恩。可現在麼，有了這份表彰，你以後想幹什麼都要容易的多。」他道：「現在人喜歡講成份，貧農和工人，值得驕傲。可這是早就註定的，軍人是榮耀的，這些你也想不來。可有了這個，以後走到哪，人家都要高看你一眼。既然人家都送來了，自然要接受。」
季顏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黃家那邊會不會多想？」黃家就是阿宣家。
劉愛國：「既然已經這樣了，就不怕他們再多想了。只是以後，還是不要主動提起。」
季顏點頭，看來他真的非常看不上黃家啊。
第484章
這年頭, 人的思想覺悟那是真的高。
真的。就算誰家天天吃肉，吃細面，也沒有誰家誰誰被上面表彰一下來得讓人高興。
這是榮譽！一個人得了這樣的榮譽，那是全家，全族, 全村的光榮。
這榮譽可跟幾十年後的那種榮譽不同，這年代的榮譽那是真的好東西。這麼說吧，隔壁村有一位老太太，據說在抗戰年代, 救了一個遊擊隊員, 為此還被小鬼子打了一槍，廢了一隻胳膊。如今, 老太太在村子上的地位, 比村長還高。哪怕是鄉里, 縣裡有什麼幹部下來, 對著這位老太太都得客客氣氣！
這就是這年代的榮譽。
季顏有了這份榮譽，將來不管是上學, 還是城裡招工, 那都可以優先錄取。要當幹部，她也比別人優先！還有這個年代推薦上什麼工農兵大學, 那也是優先的。
榮譽在這個年代，某種程度來說, 就是特權。
這一點，季顏暫時還沒什麼感覺。不過, 救了書記家的親戚，季顏在村子裡是越發的好過了是真的。幹活都是幹最輕的，工分卻一點不比別人拿的少。以前林隊長照顧她，就算是年紀小，這照顧也是悄悄的，做的不那麼明顯。可現在，那是光明正大的照顧。誰也不會多做什麼，誰讓她被縣裡表彰了呢？
過了幾天，她之前參加的考試成績也出來了：全年級第一名。這實在沒什麼可值得驕傲的，畢竟就是村小學，幾個臨近的村子一起辦的學校，老師大半都是初中生。學生更是半學半工，她考第一才是應該的。
劉愛國對此也相當滿意，帶著她又一次進了山。
滿載而歸，連著吃了幾頓肉，以作獎勵。
不過，緊接著就又面臨上初中的問題。對於這個問題，季顏是真不想去。但劉愛國一心想讓她去上學，曉之以理，許之以利：「你要是去上中學，我給你弄輛自行車。以後來去都騎自行車，風光的很。」
「不要，我這麼小，騎車容易摔。」
自行車對她也沒半點誘惑力。
劉愛國勸著勸著也有些上火，這孩子怎麼不聽勸呢？這還真有上趕子吃苦受罪的？他們這些知青，說是響應號召，助農大生產……雖然確實有那麼一些是覺悟很高，主動過來的。可也有那麼一些，完全就是任務。城裡人口太多，工作卻太少，只能把他們這些人送到農村，自給自足來的。還有一些，就像他們兄弟這樣，城裡不太平，家裡怕他們受影響，所以送過來避難的。
他們兄弟安安份份的待在這裡，半點也不上亂下竄的想回城。不是因為沒這本事，而是因為，安份的待在這裡對他們就是最好的選擇。可別人不同，能回城的，誰不是削尖了腦袋回城？能輕鬆一點就輕鬆一點。
不過，很快問題就解決了。
這天，回城探親的劉愛黨終於回來了。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他是坐著縣裡孫志兵的車一起回來的。那車還是上次看到吉普車，開車的還是林大勇。
劉愛黨回來他們固然高興，可還沒等他們敘離情，孫志兵就給季顏送了份縣中學的入學通知過來。
雖然縣中學比鎮中學聽起來更高當些，可對季顏的誘惑力卻依舊不大。不過，就在她準備拒絕的時候，系統突然出聲：【宿主，據系統收集的資訊，縣城附近也是有山的。跟後山那片相連，從縣城過去，更近一些。】
一聽這話，在劉愛國幫她把入學的事應承下來的時候，她就沒再開口。如果是這樣，她去也就去了。以後進山劉愛國不跟著，她想幹什麼都方便。
見他們收下了，確定要去上學。孫志兵才又說：「這裡離縣城遠，你來去不方便。學校一個星期才放一天假，你在路上就耗費了。而且你既然要上學，也就沒辦法在村裡上工了。這不上工就沒有口糧……鑒於你的情況特殊，因此我們知青辦開了個會。一至決定，將你的戶口也移到縣裡，就放在我們知青辦……另外，住房問題我們也給你解決了……」
季顏心想，哪怕因為她年紀小這個理由，這樣的照顧也太超過了點。但她一點沒覺得意外，而且心裡就認定，這肯定是那個人的意思。她越發的好奇，那個人到底是誰，跟她又是什麼關係了。
劉愛國雖然有些意外，但更加為她高興。
「謝謝組織的照顧和信任，小顏以後一定會好好學習，為建設祖國而努力。」
孫志兵忙道：「我們相信，小顏小同志的覺悟非常高。一定不會讓組織失望的……」然後又緊接著道：「房子已經準備好了，你看你這行李要不要順便跟著我們這趟車載回去？也不用你回頭再辛苦的往城裡搬。一車多用，也是給國家節省了。」
季顏被對方這一出一出的整得有些適應不過來，這待遇也太好了吧？人家不但給把房子整好了，戶口整好了，連搬家都給派車？知道的說她是下鄉知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呢！
還不等她開口，劉愛國已經直接替她應下：「行，我們這就幫小顏整理行李。」然後又道：「小顏的事實在是多謝孫幹事了。眼看這時間也不早了，今天讓小顏親自下廚，做頓好的招待您。吃完飯，我們就跟著您的車，送小顏進城。」
乾脆俐落，根本不給季顏反口的機會。
「那今天中午就麻煩小顏同志了。」孫幹事立刻就應了下來。
不管怎麼樣，把人接回去是正經。想前幾天，季哥知道小顏下水救人的時候，那臉色難看的，他都不想再去回想。這人啊，還是放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於是一切塵埃落定，季顏嘟著嘴，雖然心裡願意，可這麼快就要走，她還是有點不得勁。
劉愛黨也有些失落，好不容易碰到這麼投緣的妹妹，他就回城探個親，怎麼一回來就要把妹妹送走了呢？雖說縣裡不遠，可這想再見一面，也不是那麼容易了。
最重要的是，小顏走了，他跟他哥以後吃飯可怎麼辦？
吃慣了小顏做的飯，再吃別的真是沒滋沒味的。這些天他回了Ｓ市，吃什麼都覺得不是那個味。
劉愛國看他那樣，直接給他腦門上來了一下：「小顏去了縣裡就不用下地幹活了，你該為她高興。」小姑娘家家的，曬的漆黑，手上都是粗繭子，誰看著都心酸的很。
「我當然為小顏高興，可就是捨不得。小顏比咱家裡的那些什麼妹妹可愛多了！」
誰說不是呢？可現在這樣，對小顏更好。
午飯季顏親自下廚，做了滿滿一鍋飯。又燒了好幾個菜。前些天跟劉愛國進山打的野雞就燒了三隻，野兔燒了兩隻。劉愛國將林村長，林家的三兄弟，書記全都請了過來。
季顏要走，戶口要遷走，都得跟他們知會一聲。她之前可是有工分的，就算現在遷走了，這工分分的錢糧還是要到位的。這些都越不過村長書記去。而且，這段時間她確實受了他們的照顧，臨走總是要表示一下感謝的……
熱乎乎的吃了一頓，季顏的東西收拾乾淨。劉愛國跟車，送她進城。
縣城季顏第二次來，上一次根本沒顧上看城裡的環境，這一次她便看的仔細了些。旁的也就罷了，她果然看到了那山。離縣城果然是近，或者說，整個縣城就是依山而建。而學校，就在山根底下。
「那裡是學校，再過去一點，就是醫院。咱們縣鎮府正好在中間，小顏的住處就安排在縣鎮府和學校中間。去哪邊都近便……」進了城，孫志兵就給他們介紹，「那裡是武裝部的地方……武裝部的季部長，可是個厲害的人物，前些年，他抓了好多個特務。咱們縣裡的特務份子，被他清理的一乾二淨。因為有他在，咱們縣才能這麼穩定和平的發展……」
劉愛國眼神一閃，「那位部長姓季？」
這姓氏，是巧合？
孫志兵道：「是啊！說起來，小顏同志也姓季啊，這可真是太巧了。沒准你們之間還有什麼關係呢……回頭我介紹你們認識……哈哈。」
太假了！
季顏抿唇，卻也鎖定了之前幫自己的人選。
「季部長多大了？是本地人麼？」劉愛國又問道。
孫志兵輕咳了一聲：「這個，武裝部的事，咱們不能多說。」然後又道：「那個，林大勇就在武裝部。你以後要是有事，找我或是找林大勇都可以。你那住的地方，離這兩地都不遠。」
「那可好。小顏以後一個人住在縣裡，還請孫幹事和林同志多多照顧。」劉愛國心中也有了數，有人照顧自然是好事，所以他便不客氣的替季顏應了下來。
「應該的，應該的。」孫志兵和林大勇連聲應下。
有車路短，說話間，人已到了季顏的住處。
後面的季顏已經不想說什麼了，這照顧的實在太明顯。離學校近，離縣政府近，離武裝部近。這麼好地段的房子，住的就沒有一個普通人。全都是磚石瓦房帶院子，左右鄰居住的不是這個長就是那個長的。偏她一個下鄉知青住了進來，一個獨得一個院子……這要說背後沒人使力，鬼都不信。
但事到如今，季顏都不想去探究了。便是劉愛國，也隨之沉默。他只是想著，也許季顏的身份，也許真的不是那麼簡單。至於那個武裝部長……他到要找時間查一查。雖然目前看來，這人對小顏處處透著善意，但還是要做到心裡有數才行。
第485章
房子裡外都被打掃過了, 屋裡的一應傢俱都齊全，廚房裡鍋碗瓢盆更是不缺。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將自己的東西安置好，鋪蓋鋪上就行。這大夏天的，她只要放上一張席子，再把枕頭床單往上一放就行。
出來的時候, 孫志兵和林大勇又裡外的幫忙。
兩人拿了各種粗細糧和菜進來：「戶口我明天就給你落實了，你得跟著跑一天。後天就是月初，正好可以領下個月的錢糧。到時我帶你走一回，你就懂了……」
再周到不過的。
從對方那裡拿到的東西越來越多, 她現在已經不再心虛了。再心虛, 這林林種種也是大恩。小恩要報，大恩要記, 但記一輩子。以後但凡用得著她的, 必定竭盡全力。
只是對方總不露面, 也不跟她接觸。這話她沒法說, 因此，在苦留他們不住, 送他們出門時, 季顏便將這話說給了孫志兵。她拿了一個木牌出來，那是空間裡的東西, 看著普通，可據上面的介紹說, 這是平安牌。帶著這東西，可以保人平安。她是不懂, 但她將這個當作信物：「您將個牌子送給那人，以後任何時候，只要拿著這牌子來，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孫志兵眼睛就突突的亮了起來，「行，我立刻就給送過去。」季哥一準高興，他說不定能跟季哥商量商量，讓他再帶人進次山。上次弄的野豬肉太好吃了。
這晚上，劉愛國是在季顏這裡住的。
這到不防什麼，主要是季顏還太小。
晚飯的材料都是現成的，孫志兵他們送了不少來。季顏自己的糧食，劉愛國也給她全帶上了。還有之前進山裡打了風乾的野雞野兔什麼的，全都帶了過來。
吃過飯，劉愛國就開始長篇大論的叮囑：「以後晚上睡覺，裡外的門都得閂好了。回頭我給你弄條狗過來看門，你那小弩晚上放床頭底下，要是有什麼人敢進院，別客氣，也別怕……」
越說這心裡越是擔心，一個小姑娘，占著這麼大的房子，還能不讓人惦記？
日子要是過的苦哈哈的，那還不如不讓她進城。要是過的好了，紅眼的不知道有多少。他可是知道，這城裡的日子，有時候真不如鄉下。家家戶戶住的近，吃點什麼有味就聞出來了。
進進出出買什麼東西了，也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而在城裡沒工作的人也特別多，那些人沒事大街小巷的亂逛，要是進了誰的眼，那還真是個麻煩事。
「白天沒事的時候也別到處跑，外面不平靜。有什麼事，就大叫。這左鄰右舍的多是幹部家庭，覺悟還是挺高的……」又道：「都說遠親不如近鄰，跟左右鄰居好好相處……」
真是當著哥操著爹的心。
季顏識的好歹，自然不會不耐煩，認認真真的聽著。
劉愛國又怕把人嚇到了，又安慰道：「按理說，這個地方挺好，離著哪都近，一般的肖小也不敢到這裡來活動。」可就怕碰到那些不要命，這年頭，不要命的真不少。人餓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知道了，愛國哥。」
「我跟你愛党哥有空就來看你……」
「唉。」
一個說一個聽，直到半夜才回房休息。
另一邊，季子同跟孫志兵正一起吃飯。
孫志兵如願的吃上了季子同帶人弄回來的野豬肉，吃飯之前，他將那個木牌子給了對方。結果一頓下來，所有肉都進他一個人嘴裡了。對方麼，從拿到木牌之後，眼就沒再抬過，手更是沒碰筷子，就拿著牌子把玩。
孫志兵看的牙酸，吃飽喝足，這才給他講這趟的事情。尤其是季顏的事情，事無巨細，連表情都沒漏一點。
最後又道：「季哥，小顏同志如今已經在你那院子裡安頓下來了，東西也給送過去了。戶口明天我給上，保管她下個月就能吃上供應糧。就是那什麼，季哥，小顏同志一個小女娃子，年紀又小，那麼大的院子就她一個人，也不知道會不會害怕。」
季子同輕笑：「她不怕。」
孫志兵覺得牙又酸了，不過還是繼續道：「還有啊，這供應糧什麼的，都得去搶購，不然好東西都買不到。小顏就一個人，人小力弱的，到時一個人怕是整不過來……」
這到是個問題。但這問題好解決的問題，到時他派人過去幫他弄就行。至於好東西，他到是不擔心她沒有。讓她一個人單獨一個院子，正好可以讓她敞開了用好東西。
不過，她還是要將那個系統升級用的東西給送到她手裡才行。如今的顏兒沒有記憶，一切都還在摸索階段。「行了，這件事我會看著辦的。你那邊，替我看著點。」
「季哥放心。」孫志兵連忙道。
…………
劉愛國第二天也沒急著回去。
吃過早飯後，就帶著季顏將附近逛了個遍，尤其是去學校的路段，更是細細走了一遍，附近都住了些什麼人，都恨不能一家一家的問過去。回來之後，他又一個人出去了一趟。
等回來時，給她送了兩把大鎖，一輛女式自行車。兩把鎖一把外面大門，一把鎖自行車。最後又給了她一個哨子，又改了口的道：「真要有人進來，你自己別傻呼呼的往外沖。在屋裡吹哨子……財物什麼的，舍就舍了。咱們不差那點東西……」
「愛國哥，自行車太貴重了。」
別的要也就要了，自行車在這個年代是大件。他們對她是好，可自行車真的就過了。
「愛黨這次回來，帶了三張自行車票。本來就算好的，咱們一人一輛。」劉愛國拍拍她的頭：「而且說好了的，你上中學，我就給你弄輛自行車。哥說話算話。」
下午，劉愛國就回了。他不讓她送，只讓她守好門戶，乖乖的就行。
至於生活，他到是一點不擔心。
城裡用水有自來水，照明有電，燒火用煤。而她自己洗衣做飯都是好手，除了安全讓人擔心外，其他的到是完全不必擔心。
劉愛國走了之後，季顏就徹底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
第二天，孫志兵就來了。
給她將戶口和糧本送了過來。不但如此，他還給她補領了上個月的物資。
「每個月供糧的日子都不一定，一旦有糧了，都會有通知。你自己注意點，想要吃點細糧，趕早不趕晚。肉的供應更是如此，晚了可就連骨頭都沒有了……」
等他所有的都交待完了，季顏才真心道謝：「謝謝孫幹事。」不管背後的人是誰，可這跑前跑後的，是眼前的人。
「應該的，應該的。」孫志兵呵呵的笑道：「對了，你那個牌子，我給你送過去了。那人很喜歡，不過他最近有些忙，暫時不能來見你。」
季顏點頭：「我知道了。」
孫志兵又帶她去左右拜訪了一下，也不說她什麼來路。跟每一個人都道：「這是住十號的季顏小同志，她現在就一個人住，左鄰右舍的，大家多幫忙，照顧一二。」
所有人都對她十分熱情。
顯然，對方沖著的是十號房以及它的主人，還有孫志兵。
不管如何，季顏在這裡算是正式落戶，每天也不需要工作，只要安靜的等開學就行。
雖然不管是劉愛國還是孫志兵都讓她守好門戶，少往外去。可她卻沒那麼聽話，孫志兵這邊一離開，她就騎著自行車出門了。縣城大大小小的路，全都趟上一遍，將各處所在記在心裡。
之後幾天，她還在城裡活動，各家店鋪，或者就只是隨便看看。
五天后，她就準備進山了。
山離得近，她一大早騎車出門。到了山根底下，將自行車放在空間裡，孤身進山。
她選的是極僻靜的地方，有系統在，完全不用擔心碰到人，更不必擔心這收取自行車的行為被人發現。進了山，便如魚入了海，痛快到了極點。
打獵，野雞野兔，甚至還能碰到鹿和麅子。偶爾會有野豬和狼，但目前為止，這兩種生活她還是採取遠避處理。年紀太小，體能沒達到最佳狀態，碰到它們並不是什麼好事。
當然，也是因為，她不缺肉。而這種生物，換得的信用點並沒有多高。性價比不合適，她懶得動。
這一天，她再一次進山。
才進山不久，就聽系統突的道：【宿主，七點鐘方向。】
季顏順著它的意思快速前進，行不過五十多米，系統就叫停。季顏四下打量，「這裡什麼都沒有啊？」
【是地下。】系統急切的道。
季顏挑眉：「你還能探測到地下的獵物？可這地下有什麼？藥材？」
【能量很高，賣給系統，可以得信用點一萬。】
季顏吃了一驚，她第一反應不是去挖地下，而是先看自己的信用點額度。她這麼長時間，才累積了八千多的信用點而已。這下面什麼寶貝，居然一下就能賣上一萬？
不管是什麼，都是無主之物。當下拿出鏟子，直接開挖。
約摸半米深，鏟子碰到一硬物。是一塊花崗岩，僅有臉盆大小。將花崗岩挖出，一看下面的東西，她眼睛就是一亮。那是一個箱子，佈滿泥垢。箱子不大，長三十公分，寬二十公分，直接把箱子抱出來。那箱子入手就是一軟，竟是已經腐爛了。
箱子放在之前的花崗岩上，鏟子一拍，便四裂開來，露出裡面的東西。
裡面的東西光彩耀眼，一箱子的金銀珠寶。系統鎖定的，是一塊玉質觀音，晶瑩剔透，灼灼生輝。
【就是這個。】
季顏將玉觀音拿起來細細賞看，果然是好東西。雕工便是一絕，玉質更是頂尖。這東西要是放在將來，沒有個上億別想拿到！
「不是還有其他的玉石麼，為什麼你就認定這一個？」
【其他的玉石能量也有，比那些毒蛇要貴重的多。但這一個能量最多，價格最高。】系統解釋道：【有了這個玉觀音，我就可以升級了。】
可她也喜歡呢，捨不得賣給它。
【宿主，你不能這樣！】
「誰說我不能？」
她將其他東西一一翻看了一遍，雖然每一件都是精品，可卻全都不如這玉觀音。那些東西，也就勝在貴重了。以後想得，卻並不難。因此，她毫不客氣的將玉觀音放到自己的空間裡，其他的那些，則全都賣給系統。
雖然少了一些，可這些也賣了上千的信用點。
【宿主，等我升級了，你就可以主動搜索別的位面。到時一定可以找到比這個玉觀音更好的玉雕……】為了能量，系統也是拼了。
季顏道：「別急，這年頭，別的東西不好得。可想要珠寶類的東西還是很多的……這個玉觀音我是真喜歡。回頭我替你搜集珠寶，一定讓你早早升級。」
【宿主答應了就要做到。】
「自然。」
這一趟，因為有了這次的收入，季顏沒在山裡待多久，下午就回了家。
既然玉石珠寶比毒蛇更值錢，那她還往山裡跑什麼，找黑市，換珠寶才是正道。
也是巧了，她這才進家門。才洗了澡，換了衣服，那邊門就被敲響了。
打開一看，正是劉愛國和劉愛黨。兩人一人一輛自行車，車子上一堆的東西，滿頭大汗。
「小顏，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可就只能去住招待所了。」劉愛黨一看到她，就咧嘴笑著叫著。
「愛國哥，愛党哥。」季顏忙將門開到最大，讓他們推車進來。
進了門，季顏又把門關上。連忙倒水給他們洗漱，又倒之前煮好的綠豆湯給他們解暑。
「愛國哥，愛党哥，你們今天怎麼進城了？」幸好她今天提前回來。
「我哥把之前那東西給做出來了，昨天我們進了趟山，弄了些獵物，給你送點過來。」劉愛黨坐不住，在屋裡來來回回的轉著。他頭次來，到是挺好奇。
劉愛國將車子上綁的東西禦下來，全給她搬到廚房去：「知道我們要來看你，林村長和書記家都送了些東西，叫我們給你帶過來。都是吃的，我給你放廚房。」
「那我回頭得謝謝他們。」她離開了，人家還惦記著，這就是情份了。「正好，我還給愛國哥你們也準備了點東西，回頭正好一起帶回去。」
劉愛國眉頭微眉，看來小丫頭一點都不聽話。肯定是沒老實待在家裡，要是真待家裡了，也不能弄來什麼好東西。可看到她一臉的喜色和期待，他什麼教訓的話也說不出來。
劉愛黨可沒想那麼多，立刻問道：「是什麼？」
「衣服。」
季顏進了房裡，拿了兩件衣服出來。
都是夏天的薄衫，還是短袖的，棉布做的。
用的布是以前就有的，黃家送來的謝禮。她出的就是手工！除了他們兩人的，她還問了孫志兵，那個幫忙的人的身材，給那人也做了一件。那人的那件到是早就送出去了，畢竟這衣服也就夏天穿正合適。
劉愛黨一拿到衣裳就在身上比劃起來，喜的不要不要的。「唉喲，這一看就是小顏你的手藝。我還以為你就會簡單的縫縫補補呢，沒想到衣服也會做啊！」
劉愛國看到衣服，到是舒開了眉。想著她大概真的沒出去亂跑，用的料子是原來的，而且做衣裳也要時間。
「有現成的衣服，照著樣子描就行了。」這是大實話。上輩子就沒多少人做衣服，都是買衣服穿。這輩子她也沒自己動手做過衣服，但改衣服還是會的。至於裁剪，真就是照著描。只不過，她最開始是用紙描的，估摸著差不多了，這才在布上用剪刀。
「小顏真厲害。」劉愛國也贊道，裁縫見多了，可真沒見過自己照著衣服就能做出來的新手。
季顏也有些小得意。
劉愛党和劉愛國又問她這段時間的生活如何，季顏一一回復，大都說好。除了上山的事，別人都沒瞞著。包括出門也說了，她也要買東西呢。各種供應商品都不是一次到齊的，重的東西有人幫著去買，可小東西她得自己去買。什麼都要人幫著跑腿，她在別人眼裡又成什麼了？
晚上，因為劉愛國兩兄弟來，季顏好好的整治了一桌招待他們。她有空間裡的食物，外面的食物消耗的極少。如今還存著很多糧食，兩人來了，自然有好東西招待他們。
吃過飯，劉愛國說有事出門去了。劉愛党則跟季顏在院子裡乘涼，順便給她八卦村子裡的消息。
「……徐山被人打了。」說到徐山，劉愛黨笑了起來：「那個慘哦，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對方肯定是專門朝臉上打的……也不知道他犯誰手裡了。不過，他自己大概知道，可他又得罪不起對方。村長那邊要查，他這邊反而攔著。」
「對了，我哥讓我告訴你。之前你走了之後，黃家那邊似乎想打聽你在城裡的住處。我哥說，估計是借你背後的人力。你當心些……」說到這個，他湊了過來，聲音壓低道：「我聽說，那黃家現在有了麻煩，到處找人找關係。之前以為你就是個普通知青，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裡。現在看你被車接走了，就又想搭上你這條線。你可別搭理他們，現在這局勢還一時一變的，誰也不知道會怎麼樣。你還是個小孩，什麼都別管。好好念你的書就行……」
後面這話卻不是劉愛國要他說的，兩人是兄弟，雖說性格不同，可見識卻沒差多少。他平時不愛深想，認真了自然也就差不到哪去。
季顏點頭：「我知道了。」
黃家的事，她可知道的不少。不是別處聽來的，而是系統搜集資料時，碰巧搜集到的。
據說，阿宣的爺爺，是革委會的。之前得罪了不少人，正好最近縣裡出了點事，好像是什麼危險份子逃竄進了縣裡。於是就有人挖了個坑，引著他爺爺跳了進去。
那位黃主任立功心切，便毫不猶豫的跳了進去。
現在人被控制了起來！他家裡的人當然要想辦法把人撈出來。到不是一家人感情有多深，而是一旦這位真的被定了罪，他自己被判刑還是槍斃是一回事，可家裡人是一定會受影響的。
成份這個問題，近十年內，還是很重要的東西。一旦沾上，一家子一個都跑不掉。他們自己就是幹這個的，還能不知道，如果真定了性會是什麼下場？
至於會來找她，肯定是因為她坐的車是武裝部的車。而且，書記肯定也告訴他們，她來的時候也是坐這輛車來的。所以，認為她跟武裝部那邊有關係。
因為那位黃主任，現在就關在武裝裡了。
「村裡沒人知道你住在哪裡。可很多人都知道，你會到縣中學去讀書。我就怕他們到時會去那裡堵你。」劉愛黨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認識什麼人。他們找我也是白找。」季顏認真道。
這可是大實話，雖然她知道那位就是武裝的，還是部長老大。這事她是證實過的，前兩天她出門，正好看到那位穿著她送出去的衣服，她送的衣服，自然不可能認錯人。但是，她跟他確實是王不見王，不認識。
「你心裡有數就行。」他哥說了，小顏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處理。所以他也就不多說了，然後就開始報怨起來：「你不知道，你不在了，現在就我跟我哥兩人一起吃飯，那手藝，真是要人命……」
季顏就笑：「哪有那麼誇張？」
「真的。」劉愛黨一副不願回想的樣子：「後來沒辦法，我哥逼著我去跟林奶奶學做窩窩頭。可怎麼做都不是你做的那個味！還好，我哥學會怎麼做麵條了。可除了麵筋到，那湯還是難吃。還不如白水面……」
季顏被他逗的直笑，等他終於抱怨完了，這才道：「你們該早點過來，我之前就想到你們吃飯吃菜肯定要麻煩。所以給你們做了些醬和泡菜。回頭帶回去，拌面也行，就飯也行。至於做菜，我把調料也準備了不少，做什麼菜直接往裡面放就行……肯定沒我做的好吃，但肯定比你們做的好吃。」
劉愛黨立刻誇張的大呼慶倖，「小顏，你真是救了我的命了！」
……
而另一邊，季子同鬱悶了。想著今天她得了那些東西，系統應該升級了。他也終於可以去見她了……可沒想到，到了一定的距離，立刻就被排斥了。顯然，這能量還是不夠啊！
但這不可能，他算著差不多的，只多不少。
看來是哪出問題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季顏自己喜歡裡面的能量大戶，直接自己收藏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30
第486章
劉愛國晚上出去了, 半夜才回來。
季顏開始也不知道他幹嘛去了, 直到他回來, 懷裡抱著一隻小狼狗崽子, 才知道這是給她尋摸狗去了。
「小了點，慢慢喂兩月，以後就能給你看家護院。」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小狗崽子也是早就盯好的, 這次卡著時間進來，就是為了把這小狗給抱過來。
太小了不好養, 大了就認生，這個時間剛剛好。
這年頭養狗, 可不像未來養寵物, 把寵物養成了祖宗。在院子的角落裡放一個筐，墊些乾草。拿個碗, 倒上些吃的, 慢慢的喂，喂熟就行。這就算難得的了。
精細的人家，那碗頓頓洗, 吃的好點也就行了，小狗也隔三岔五的洗洗。粗的人家, 不餓死就行。反正狗都拴在外面，也不怕它有什麼。
這也是沒辦法，這年頭，兒女養得都粗的不行，何況是一條狗？
季顏自己沒親自養過狗, 但她見過人家怎麼養狗。她以前待的保全公司裡，就有幾條退下來的警犬，有專人照顧。她也去看過，太過細節的肯定知道的不全，但大概還是知道的。
劉愛國把狗抱來，也是問了它舊主的，這狗該怎麼養，怎麼養。比她知道的還不如！
「以後，就叫黑子吧。」季顏抱著有些顯瘦的小狗崽子。
第二天，劉愛國和劉愛黨在城裡轉了一圈，給她這裡能添的都添上，需要下大力幹的活全都替她幹了，吃了個早中飯，才騎著自行車，駝著季顏給準備的東西回去了。
季顏這邊也開始準備怎麼給系統收集能量了。
「系統，如果珠寶玉石含有能量，這城裡應該有不少，為什麼你之前卻沒提？」
【本系統不幹違法犯罪的事，城裡就算有，也是有主的。系統也不能窺探別人的隱私！另外，作為系統有責任監督宿主，不得行違法犯罪的事情。否則，系統有權對宿主進行相應的懲罰。】
「……」這理由，季顏被囧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行吧，有主的你不能窺探。那就只能看運氣了！」不過這麼一想，她覺得還不錯，一個有規矩，且守規則的系統，還是讓人放心的。
「那可以替我找黑市吧。我去黑市交易，這不算犯法吧？」
【這個可以。本系統會根據世情，酌情調整。】
這就好。
黑市意即見不得光的市場。如今這年頭，一切都有國有的。什麼都是計劃經濟，結果就是手裡有貨的沒地兒賣。手裡有缺東西的，沒地兒買。於是，這兩種人就湊到一起，避開國家的眼目，私下交換。
對的，雖然行的是買賣的事，但他們只承認自己是交換。
季顏手裡好東西多，尤其是這個年代極為缺少的糧油布匹。她的空間裡數量不少，自己一個人用一輩子只怕也用不完。用來給系統充能，到是正好。
「對了，黑市經常有人去抓。你替我注意點，一旦有監察隊的人，要提醒我。」
【好的。】
第一次去黑市，季顏準備喬裝打扮一下。
既然是見不得光的，自然不能把自己暴露出來。不然，要是落到有心人的眼裡，被人舉報了，那就麻煩了。
她給自己準備了一個頭套，短短的，像個男孩子。話說回來，她真好奇死了這空間原來的主人是什麼人了，連頭套都準備了好幾個人。長短不同，顏色不同。
換了一身小男孩的衣服，又用空間裡的一種藥劑，將自己的皮膚換了個顏色。這段時間下來，她的皮膚已經養白了，水嫩嫩的。這藥劑一抹，整個就是一小黑蛋。最後就是臉了，她把眉毛加粗加黑，又在臉上加了幾顆大痣，務必吸引人的注意力。到了地方，還給自己加了個草帽。
那是一個巷子，裡面當然沒有什麼店鋪。所有的交易，就是路兩邊，很多人都是遮頭蓋臉的，背著背簍或是袋子，或找個角落窩著，或背著東西來回的轉著。
他們手裡都拿著點東西，以告訴別人，他們賣的是什麼。
季顏看了看，這裡基本上都是賣吃的。季顏不需要吃的，她需要的是金銀珠寶。可這種東西，這年頭誰敢拿出來啊？
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她就知道，自己原來的打算是不成了的。她只能找系統商量：「系統，你看咱們這樣肯定找不到需要的東西。要不然，你來找，只要知道誰家有東西，我來想辦法交換，你看行不行？」
【不行。】
「不能通融通融嗎？」
【不行。】
得咧，不行就不行吧。反正急的不是她。
背著東西，慢慢在巷子逛著，一路走到頭，她也沒停下來。不管買東西還是賣東西的，都沒她想要的。這麼轉了一圈，心知在這裡根本找不到想要的東西了，便準備回了。
誰知才出巷子，就被一個少年攔了下來，這人因為營養缺乏，所以個子矮瘦。看著好像不大，但臉上卻有風霜，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苦。
「小兄弟，你這筐裡是啥？」那人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她的筐。
季顏也沒怕，難得有人主動找上來，她也挺好奇的。她手伸出來，將握成拳的手張開，裡面是一點白瑩瑩的大米。那人一看這大米，眼睛就亮了起來：「你想換什麼？」
「你有什麼？」
那人臉色有些苦：「我沒有錢，也沒有票。不過我有些以前那些人愛戴的東西，你要不要？」
季顏眼睛一亮，這可不就是磕睡遇上枕頭了麼：「我看看。」
那人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他們，才一招手：「你跟我來。」
季顏就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在小巷子裡左拐右繞的，最後進了一個破敗的院子裡。那人讓她進院子，就把院門從裡面關的死死的。季顏以為到了地方，結果就聽那人聲音壓得更低：「你在這裡等著。」
季顏挑眉，卻還是等著吧。
那人進了屋子裡，不一會兒，拎著一個布袋出來。
「我就有這些。」
季顏接過來一看，眼睛就是一亮。雖然不如之前的那個玉觀音，可比其他的卻是半點不差。
她直接將背簍拿了下來：「這些東西我都喜歡，這些給你。」
這年頭珠寶玉飾很便宜，不當吃不當穿的。她上輩子時，就聽過村裡的老人講古，說是一個質地極好的玉鐲子，就換了一個紅薯。虧麼？虧，虧死了。可一個紅薯能救一條命，留著那玉鐲子，就只能餓死。這樣一算，也就不虧了。
那人直接撲到背簍上，將裡面的東西一股腦的拎了出來。尤其是米袋子，更是第一時間打開，將裡面的米捧了出來，湊上去很陶醉的聞了又聞。半晌才兩眼發紅的望過來，沙啞著嗓子問道：「我就要這點米，你看行不？」
看對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就知道，在對方的心裡，這袋米比這袋玉器更重。
「可以。」雖然看對方挺可憐，但她也不會主動送東西給對方。
對方立刻拿著米袋子進了屋裡，不一會兒又將袋子送了出來。「我叫郭槐，你，你以後要是還要這些東西，就過來找我。我能替你找到不少。」
季顏點頭：「我確實需要不少，以後隔上十天半個月的，我就過來找你。你要換什麼，錢還是糧食？」
「糧食。」對方想也不想的立刻道。這年頭，有錢也未必買到糧食。
「還是這樣的細糧？」
「粗糧吧。」郭槐猶豫了一下，才道：「精糧是好，可不經吃。」粗糧能換的量就大一些，可以吃的久一些。
「好。」
交易完成，郭槐送季顏離開他那裡。來的時候，他帶著她繞了好多圈子。出來的時候到是方便，一條巷子走到底，轉個彎再走一段路就到了大路上。離著那個黑市竟並不多遠。
這是謹慎，季顏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將裝玉器的布袋子直接丟給系統：「看能賣多少信用點。」
【三千信用點。】
還挺貴。
「郭槐答應跟我交易，他找的東西都等於是我的。那你監測著他這邊，就等於在監測我的財物了。你能不能幫我注意下他這邊？如果他手裡有東西了，我好及時過來跟他交易。」
【可以。】
季顏輕笑，所以說系統還是系統啊。
既然有人幫她找東西了，她也就不再費心思了。背著東西，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將偽裝去了，又去了趟供銷社，買了些東西，便直接回了住處。
回到家，給黑子喂了點吃的，她就待在屋裡懶得動彈了。這會兒正是夏天，中午的時候，一動就是一身的汗。
…………
這一天，季子同再一次準備到本來屬於他的院子來看看，結果到了上次的地方時，再一次停了下來。
「看來還是不夠啊！」他嘀咕著。
他到也不著急，那些東西旁人難弄到，那是沒門路。他卻容易的很，只是他現在這身份，很多事情都不好明著出面。要是被人盯上了，他也是一身的麻煩，到時還怎麼保護顏兒。
而且，這個年代的物資特別匱乏，他想要弄到東西，也需要物資。可那些都是有數的，能讓他拿出來換東西的就少了。上次給埋在山裡的東西，就是他這段時間收集的全部了。所以他只能給她介紹個門路，顏兒的手裡好東西可是多的很。
第487章
郭槐那裡的動作很快, 系統第二天就告訴她, 他那裡又多了不少東西, 換成信用點, 足有五百。
這是缺吃的人太多了。
季顏也沒猶豫，第二天，就又帶著一背簍過去了。至於糧食, 到了地方再放進去也就是了。畢竟這些東西雖是好東西，可這年代卻是打了眼, 容易招禍。
她好不容易有了這個門路，可不想輕易折了。
看到季顏, 郭槐非常激動。後面沒得說的, 交易很成功。
他們並沒有更多的交談，一來剛剛開始, 雙方還是缺少信任。二來, 這種事彼此還是越少瞭解越好。萬一哪天出了事，也免得被對方拖拉出來。
這也是黑市的規矩，不問彼此, 不問來路，交易一次一清。
不過, 郭槐到是提了一句：「不知你要不要其他，金銀，字畫，古董，絲綢之類的。」
「要。」這些東西就算是系統不要, 她自己收藏也是極好的。
郭槐聽了大喜，便又加了一句：「若是方便，明天再來一趟。」
於是第二天，季顏又跑了一趟。
這一次，交易卻不在他的那個小院子裡。而是又帶著她拐了許多路，到了城外的一個僻靜的地方。在那裡，另有個人等在那裡。東西是一個破麻袋裝著的，東西都是好東西，而且保存的都非常完好。
季顏打量了一下那人，眼眸就是一沉。這個人可不像郭槐那麼簡單，身上的氣息混亂陰沉。看人的目光也透著陰狠！這樣的人，她一點不想跟對方打交道。
但既然來了，也不能空手而回。她全程不說話，多少東西換多少糧食。對方卻也不如郭槐那樣乾脆，討價還價。
對方的東西有些多，需要的糧食自然也多。
季顏背簍裡的糧食就有些不夠了。
「剩下的我會送到郭槐那裡。」至於他們如何交接，就不是她該關心的了。
「明天晚上，我要拿到糧食。」那人聲音也陰測測的。
「明天我會將糧食送到。」
不想跟這人多打交道，她拿了東西交了糧食，直接就走人。
臨走的時候，還對郭槐道：「我不想下次見到旁人。」
郭槐臉上露出一絲愧色：「你放心，以後再不會了。」
回去的路上，她將東西放到空間裡。那些東西，她之前只是粗粗一看，回頭還得好好欣賞一翻，才能決定哪些賣，哪些不賣。
到是系統有些沉不住氣：【這一麻袋的東西，可以賣一萬三千信用點。有了它們，系統就可以升級了。】
裡面果然有好東西，她更要細細的看看了。
【宿主，有人在後面跟著。】
季顏眼底閃過一絲狠意，這是將她當作肥羊了？
「是誰？」
【不認識。】
季顏想了想，直接轉道進了山。
這山裡她進來多次，還是相當熟悉的。
那人大概是覺得她一個小孩子，並沒將他放在眼裡，直接跟進了山。
季顏找了個大石，隱在後面。等那人靠近了，她才小心的觀察對方。一身粗布破爛衫，上面全都是布丁。面色枯黃，一嘴的爛黃牙，手裡拿著自卷的草煙。一路上居然還在抽煙，想來是沒將她放在眼裡了。
季顏撿了塊小石頭，對著對方就砸了過去。
砸的時候還問系統：「系統，我這不算犯法吧？我這可是自衛！」
【不算。】
季顏勾著嘴角輕笑，石頭直接砸到那人膝蓋上。別看她看似沒怎麼用力，可這一下卻讓那人直接跪倒，半天爬不起來。她也沒想弄出人命來，將背簍收了，轉身就竄進山裡。換了一條路，將發套取了，又換了個小的背簍。再遠一些，確定附近沒人，就又換了身衣服，用藥水將臉上的偽裝洗了。
一路不停，采了些野果、木耳，從另一個方向，直接下山了。
回到家裡，正好碰到隔壁的一位姓王的嬸子。季顏被她拉著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然後才得以回家。
將門關好，洗澡換衣，這才看這次的收穫。
季顏對古董沒研究，她的評斷標準就是系統給的價格。
低的那些，她欣賞一會兒，就直接丟給系統。貴的麼，她當然要自己收藏。
【宿主，那幅唐寅的畫很值信用點。】
「我知道。」足足八千信用點呢！「我算了下，加上這兩次的東西，你的能量應該足夠升級了吧？」
【確實夠了。】
那就好。
【系統這次升級，需要四十八個小時。宿主請自己小心。】對於這個宿主，系統還是挺滿意的。上一個……雖然還是眼前這個人，可它跟著她十來年，結果卻差點直接因為能量耗盡而關機。可現在，才短短半年時間，它就升了兩級。所以，它還是希望宿主可以平平安安的。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可以長長久久的。
「放心吧。」
第二天，季顏沒像之前每次那樣，早早的就去。而是一直拖到下午，太陽不那麼烈了，才騎著自行車出門。
她繞著縣城轉了大半圈，才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將自行車收了。將自己搗騰好，背著背簍，去郭槐家。因為昨天的事情，這一次她自然要謹慎的多。
這一次，她也不走前兩次走的路線。而是轉了個方向，從郭家的後面過來。可惜，這房子也沒什麼後院後門。後面就是一堵牆，繞過後牆，來到院牆那裡。她直接翻牆進去！
郭槐早就等在那裡，他在這裡等大半天了，有些著急。更擔心，對方會不會賴帳。更怕對方對他不滿，讓他以後也失去這個換糧的管道。
對於昨天的事，他也有些後悔了。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凡有一點辦法，他也不想冒這個險。
看到院牆翻過來的人，他嚇了一跳，隨之卻是一喜。人來了就好！
「對不住，小兄弟。昨天的事是我不好……」他一上來就道歉，只希望將這件事揭過去。
「昨天我離開之後，有人跟蹤我。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人，但顯然，昨天的事落到別人眼裡了。」季顏一點不客氣：「這是我昨天欠的糧食，我給你送過來了。至於後面的交易，暫時停一停。過段時間再說。」
郭槐一聽有人跟蹤，臉色立時變得鐵青：「你放心。他們既然不守規矩，我也再不會找他們了。」
到底是自己的合作者，她還想著將來有機會繼續交易呢。所以還是提醒他一聲：「你最近最好也不要有動作。只怕那些人不但盯上我了，連你也盯著呢。」
郭槐一凜，立刻道：「你放心。」
季顏將糧食給他，連著筐都直接給他：「我空身走，更方便。」
「實在對不住小兄弟，給你添了這麼大的麻煩。」
「沒事，這年頭誰都缺糧。為了一口糧食，為了活下去，什麼事做不出來。」她也不多說，翻牆就又出去了。離得遠了，換了形象，又騎著自行車在附近轉了一圈，果然發現幾個可疑的人。
她眼冷了冷，也沒驚動他們，又離開。
看來，這裡短時間內，這裡確實不能來了。
在她離開之後，郭槐也出來轉了一圈。回來之後，就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又慶倖，幸好這幾天好歹也弄了些糧食，多少能頂一段時間。
接下來的日子，季顏到是真的宅了起來，別說去黑市了，連山上都不去了。
也是巧了，第二天，大中午的，劉愛國又來了。
季顏知道他們兄弟，他們以前就經常到縣裡來，他們在這裡應該是有什麼事，她也不多問。來了她高興，好好的招待，住的地方現成的。
劉愛國見她老實在家裡看書練字，也高興。
他來確實有事，吃了頓飯就急急的走了。晚上也不過來，直接回村子。
當然，來去手都不空著。
……
四十八小時，系統終於升級成功。
功能其實還是那些。只不過，開放的商品更多了。季顏看了一遍，並沒有多少自己現在需要的。到是有一件事讓她覺得驚奇，「系統，你這裡的這些東西是哪來的？」肯定不能是無中生有的吧。
【宿主許可權不足。】
可是，為什麼系統裡的東西，居然跟她空間裡的東西一模一樣。
那是一把槍，小巧的左輪。這樣的槍在未來其實不稀奇，都是工廠裡製造出來的，有一樣的很正常。可是這把槍上卻有個標記，而她空間裡也有這麼一把，上面卻有著同樣的標記。
她將空間裡的槍拿了出來，跟系統裡的那個對照了一下，真的一模一樣。
系統對於她手裡出現的那把槍，並沒有任何反應。
季顏心裡已然翻山倒海，難道這空間的主人，跟系統有什麼關係不成？
可惜，這種事情本來就夠玄幻的了，她從系統那裡問不出來。讓她自己想，卻也實在想不出什麼來。她還記得當初剛得到系統和空間的時候，她很清楚的知道，它們並不是一起的。
事實上，系統也有專門的儲物空間，跟它是一體的。
想不通，她也就不想了。
「系統，你不是說要搜集其他位面的交易對象的麼？正好，現在試試。」
【系統現在只能搜索一級位元面的交易對象，每搜索一次，需要一千信用點。宿主，是否現在就搜索。】
有付出才有回報，對於這點，季顏到是不意外：「搜吧。」
做這些的時候，季顏在系統的那個工作室裡。
面前還是那張檯子，依舊還是那個螢幕。只是此時的螢幕上是一片雪花，偶爾會閃過一條條線。
等了一會兒，雪花褪去，變成了藍屏：【一級位面，編號５４５７ＮＥ宿主連接。】
藍屏一閃，螢幕上出現一個跟她這邊類似的空間。然後，一個人出現在螢幕上。
那是一個小孩，比她現在這身體還小些，最多也就十來歲。黑瘦黑瘦的，一雙大眼裡有著顯而易見的好奇。大概也是頭一次面對這一切。
「你是誰？」對面的小孩道：「剛才就是你在叫我嗎？」
「我是季顏，你好。」
「你，你好。」小孩伸出手，似乎是碰了碰他面前的螢幕。發現碰不到，他松了口氣，然後才繼續道：「我叫羅家睿。」
「我跟你處在不同的世界。」季顏給對方解釋道：「我們之間可以將各自世界的東西，賣給對方。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我想要吃的。」對方立刻道。
季顏看著對方身上的衣服，就知道對方的日子過的並不怎麼好。但有系統在，他應該不會缺吃的才對。不過，世界不同，系統也不同，誰也不知道情況具體怎樣。
「你想要什麼吃的？」
「糧食，我想要糧食。大米，白麵……沒有窩頭也行。」
季顏想了想，從空間裡拿了一盒飯團出來。「這個可以嗎？都是大米做的。裡麵包著一些肉和鹹蛋黃。」
「可以，可以。」羅家睿不停的咽口水：「我要。」
季顏便問系統：「系統，我們要怎麼交易？」
【宿主確定要出售飯團嗎？】
「是的。」
然後，飯團和裝著它們的盒子就一起不見了。而在對方的桌子上，則出現一個盒子。
【恭喜宿主完成一次位元面之間的交易。獲得交易幣十，系統將扣除二交易幣作為手續費。】
交易幣又是什麼東西？
她好奇，順口也就問了出來。
【交易幣可以在位面之間使用。每一個系統都有為宿主自帶的一百交易幣。重組一個交易幣，可兌換十資訊點。二者間可以互相兌換，系統不收取任何費用。】
「你每次扣的交易幣都是固定的嗎？」
【每次交易，系統扣除交易金額的百分之二十的手續費，作為位面之間傳送的費用。】
行吧，沒毛病。
她跟系統交流的期間，羅家睿已經將幾個飯團都吃光了。吃得太急，大概噎到了，正用手擼著脖子。好一會兒，他才緩過來。
「還有麼？」他又迫不及待的問道。
「有，但是，你的交易幣應該不多了吧？」
「交易幣？什麼東西，我有信用點。」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就是不多了。」
大概是對方實在太小，讓她想到了原身。對方的情況，只怕比原身也好不到哪去。心裡難免起了憐惜。於是便問道：「你那裡情況怎麼樣，你現在靠著什麼賺信用點？」
「我經常進山，在山裡打些獵，采些果子賣給系統。也會在系統裡做些手工……」他又抓抓頭：「我這裡沒什麼好東西，大家都吃不飽。我天天往山裡鑽，春夏秋不缺吃的。可現在是冬天，山裡也沒什麼好東西。我好久沒吃到糧食了……」頓了一下，又道：「我是孤兒，從小就在村子裡，沒出去過。不知道外面怎麼樣……」
季顏看著對方短短的頭髮，還有身上那破敗的衣服，跟她這裡那些村子裡孩子差不多。就估摸著，對方跟她這邊應該差不多。
她在空間裡翻了翻，找了一件舊棉襖出來，又拿了幾個裝飯團的盒子出來。「這些全都給你。不過，這些東西給你，都是要收取你的交易幣的。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羅家睿一點不猶豫：「要。」
季顏只好讓系統將東西給他送過去。很快，羅家睿就穿上了棉衣。飯盒則全都收在一邊，暫時大概不準備再吃了。
「我，我有一些動物的皮毛，你要麼？」
季顏自然點頭：「要。」占小孩的便宜，她有些不好意思。
「你等一下。」他離開螢幕，不一會兒就拖了一個筐過來。裡面滿滿的全都是各種皮毛：「有狼皮，也有狐狸皮。不過，最多的是兔皮……」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我現在還小，打不了太厲害的動物。」他能打到這些，還是系統幫的忙。
「好，全都給你吧。」
羅家睿立刻笑了起來。
很快，那些皮毛就全到了她這裡，在工作臺上攤開，將整個桌面都占滿了。而季顏的交易幣也只剩下不到五十了，可見這些皮毛還是挺貴的。
而且，小傢伙硝制皮毛的手藝還很不錯。每一張皮子都又乾淨又軟和，沒有一點異味。
正想好好再看看這些皮子，尤其是那狐狸皮。就聽系統提醒道：【宿主，外面有人找你。】
「是誰？」季顏立刻出了空間，準備看看是誰。
【不認識。】
季顏已經出來了，看了下自己，身上並沒什麼不妥。外面果然有人敲門，不輕不重，非常有規律。
「誰啊？」她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問道。
「我是季子同。」外面的人回道。
季子同這段時間，每天都會試著往小院來。可惜每次都失敗。直到今天，他毫無阻礙的來到門前。他就知道，她的系統收集夠了能量。於是他一分鐘也不想多等，直接就找上門來。
季顏對季子同這個名字可是一點不陌生。哪怕他們從來沒見過面，可季子同是武裝部長，也是那個背後幫助她的人。雖然意外這人居然會主動出現，但人來了，就沒有攔在外面的道理。
將門打開，她不得不抬頭。
這個人真的很高。
「季部長，請進。」
把人迎進來，門卻沒再閂起來，只是虛掩著。防人之心不可有無，這是永遠的真理。
兩人到堂屋，季顏給季子同倒了杯水。她這裡沒有茶葉，給一個大男人倒水，加糖也不合適。坐下來，季顏才道：「謝謝季部長一直以來的照顧。」
季子同輕笑，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顏兒的時候，也是這樣。客氣又防備。那時候的她，強大而神秘。現在的她，弱小而乾淨。哪怕長得都完全不同，可兩個人在他眼裡，卻毫無違和的合而為一。
「顏兒，你不記得我了麼？」
季顏眼睛猛的瞠大，顏兒這個稱呼，兩輩子就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她。可是那個人，不是應該在另一個世界的麼？
不對不對。她在心裡猛的搖頭，也許只是巧合：「對不起，季部長。我不記得，我曾見過你。」
季子同笑得更開心，他身體前傾，嘴幾乎湊到她的耳邊，小聲道：「顏兒，我是駱峰。」
「什麼？」季顏吃驚的猛的站起來。「你是……駱峰？」上輩子那個初戀，多年之後，兩人又因相親相見。說他那麼多年一直愛著她，可惜，第一次約會她就掛掉的……那個男人。也是兩輩子唯一會叫她顏兒的人！
可是，「你怎麼會在這裡？」這不可能是騙局。沒有人能拿她上輩子的事來騙她。
「你忘了，那天我們本就在一起。你被……之後，我便跟那些人拼了命。然後，就跟著過來了。」
這太玄幻了。
「可是，你怎麼知道是我？」
「因為我跟顏兒之間有心電感應啊！我一到這個世界就知道顏兒也在這個世界。而且，我還知道，你有個系統和空間。」
季顏心裡突的升起一股慌亂，連這個他都知道。這怎麼可能？
「可惜，你那個系統太沒用，我要是靠的太近，它就會崩潰。沒辦法，我只好幫它升級，現在它終於積攢夠了能量，我才能來看你。」他可沒有做幕後英雄的覺悟。為她做了什麼，當然就要告訴她。這個世界，她可是沒有記憶的。而他也知道，她的性子有多冷淡，想要她動情有多難。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要跟她綁在一起。共同的秘密，以及他的付出。
「你，你幫它升級？」
「是啊，山裡的那些玉器。」他歎了一聲：「我沒想到，它這麼貪吃。那些能量還不夠……所以，我就讓郭槐去找你。可我沒想到，他會被一點利就帶歪了，差點害了你。」
季顏這下知道了，他是真的知道了。
「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顏兒的那個空間，我也有份啊。」他笑道：「那裡面的東西，還是我幫著準備的。只是，來到這裡之後，它跟著你了。而我又不能跟你見面。所以，我根本不能進去。但想要知道你的消息，還是可以的。」頓了一下，才道：「我們兩人不在一起的時候，你也只能從裡面拿取東西。現在我們相見了，我們就可以直接進去了。」
季顏覺得有些懵，原來空間他也有份啊，東西還都是他準備的。
「不對啊，裡面有一把手槍，跟系統裡的東西一樣。那你……」
「因為以前，我也有一個系統啊。」季子同直接道。「我們會到這裡來，也是系統的緣故。不過，我們來到這裡之後，我的那個系統不能用了。」
季顏更懵了：「我要好好想想。」
季子同也不為難她：「你慢慢想，我先欣賞欣賞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我，我們？」季顏這下也顧不上想系統空間了，又被驚到了。
「當然是我們。這房子是武裝部分給我的，不過，我把顏兒的名字也掛在這裡了。所以，當然是我們的。」季子同對著她緩緩一笑：「回頭我會搬過來。顏兒再有什麼事，交給我來做就好。」他看那兩個小子不順眼很久了！
「……」季顏被一個又一個雷給轟的，已然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她覺得，她可能還沒睡醒。這一切都是夢！
第488章
季顏花了半天一夜的功夫, 才接受了駱峰跟她一起穿越到這個年代的事實。
而且, 她似乎, 或者說一定是欠了他大大大的人情。
不但到了這裡, 她被他照顧。事實上，她能到這個世界，多獲得一輩子的生命, 也是他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有的機會。畢竟，本來系統似乎是他的, 空間也是他的。她還能活著，知道自己是誰, 全都是他付出這些才得到了。而且, 系統也好，空間也好。擱誰身上都是粗到境界的金手指……現在, 也成她的了。
一輩子的生命呢, 這恩情也大過天去了。
這一夜，她翻來覆去的，睜著兩眼直到天亮。
「這輩子還也還不清了。」她喃喃道。然後就乾脆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欠都欠下了，那就這樣吧。總不能讓她把命再還給他吧？她的小命……也是他救的, 拿命去還，這怎麼想都有要脅之意。而且，怎麼還？
算了算了，她儘量還就是，實在還不上……那也就沒辦法了。要是他有本事, 追到下輩子，她最多繼續還就是。當然了，前提是她還能記得這輩子。
不過，理所當然的。這一夜她想起太多上輩子的事情。
年輕時的純純初戀，再見時他的熱烈追求。
想的越多，好像那種戀愛的感覺，就又冒出來了點。酸酸甜甜的，心口就撲通撲通的亂跳開了。
「他應該是愛極了我吧？」不然，怎麼會在她死後，他就找人拼命呢？要不然，怎麼會付出那麼大的代價，給她一個重生的機會呢？這麼艱苦不自在的年代，他都毫不猶豫的跟來了……如果這都不算愛，那什麼又算愛？
這麼一想，她有些臉熱，還越來越熱。
上輩子她對他應該也是有好感的，初戀就不說了。那時純純的，沒太多世俗想法，真的就是因為喜歡了。雖然後來分開一段時間……可那之後，她一直也沒有再談及感情。不是沒人追她，說起來，上輩子她長得可是很漂亮的。追她的人，也是很多的。只是，一直都不願正視那些人追求。
直到又遇到他，然後才想著，跟他一起也挺好。組建一個屬於他們的家什麼的……只可惜，才第一次約會，就嘎然而止。
這輩子……
她有些恍神，然後臉就更熱了。這輩子什麼的，再說吧。她這輩子還小呢！
算了，不想了。
她躺下想睡，可翻來覆去的，那人的模樣就一直往腦子裡鑽。
她重重噴了口氣，乾脆進系統工作。同樣是胡思亂想，在系統裡好歹能讓身體得到休息。
因為心情混亂，她這次沒選刺繡，而是又拿了珠子串起來。一開始腦子還想個不停，可慢慢的，也就平靜下來了。等到系統提醒她，有人來找的時候，她出來一看，已經到了中午。
開門，正是昨天離開的季子同。
季顏之前胡思亂想太多，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再見他的打算。所以一看到他，突口而出就是：「你怎麼來了？」
季子同笑道：「當然是把我的行李搬過來。」他舉了舉手裡的包，「我不會一直住在這裡，但隔三岔五也會過來的。」
「這不太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季子同一本正經的問她。
季顏尷尬了。是啊，有什麼不合適的？這裡明明是他的家，她才是那個客。
「呃，我們孤男寡女的，不合適。」
季子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才意味深長的道：「你現在才多大？就算我有什麼心思，又能拿你怎麼樣？再者說了，咱們是一個戶口本上的人，也算不得孤男寡女。」
季顏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起來，一個戶口本什麼的，太勁爆了點。
但一想又覺得他說得也對，她才十三歲呢。他要是真的做什麼，那就太禽獸了。於是俐落的將門開大，讓他進來。
待他進來了，她才想起一件事了：「人家要是問起我跟你什麼關係，我怎麼說？」
「就說一個戶口本的關係唄。」季子同直接將行李拿進另一間屋子裡。昨天他就看過，雖然那兩個小子在這裡住過，卻沒留下什麼痕跡。所以，他也不用費太多事，將屬於自己的東西一一擺上去。告訴外來者，這裡是有主的就行。
「……」季顏除了囧還是囧。
看到她這表情，季子同開懷大笑。
從他認識顏兒開始，她就是淡漠而穩重的，面對什麼都難叫她有太大的情緒起伏。沒想到，這次居然能看到如此鮮活的她。這實在是一件讓人愉快的經歷！
季子同看的開心，將東西擺放好了，又出去一趟。他的車就停在外面，裡面大包小包不少東西。這一下又搬了個大箱子進去。「這風扇擺你那屋，晚上睡覺能舒服點。」
「你那有麼？」夏天有這個當然好。可她知道，這東西精貴，屬於有錢也買不著的。能有一個都是難得，他還能弄倆？這一個給她了，他還有的用麼？
「有。」季子同什麼出身？那是正經的皇室子弟，權王的兒子，還能委屈自己？「你那屋我之前就給裝了插頭，現在正好用上。」他直接把東西搬到她房間，組裝之後還試用了一下。
落地的風扇，可以調整高度。擺放的剛剛好，既能吹著風，又有會把人吹著涼或是頭疼。
「這個夏天先湊和著，回頭我看看，能不能弄到空調。」季子同來這個世界時間也不長，一開始光顧著給她找能量物品。後來夏天熱的不行，才開始搗騰這些東西。風扇還行，省裡就能找到。空調就難了，那東西得到華僑商店去買。一時還沒湊夠，得等段時間。不過好飯不怕晚，有了空調，夏天能用，冬天也能用。
季顏心裡溫熱，卻又有些不自在。兩人雖然以前算是談上了，可到底沒真成一家子。他這會兒這個樣子，她真是理直氣壯不起來。「不用那麼麻煩。」
季子同就走到她面前，彎著腰，盯著她的眼睛：「我的心意你明白的，上輩子也好，這輩子也好，我都是認定了你的。上輩子上學那會兒，你說走就走，半點信也不給我，我能等你十幾年。到這個世界，你也沒能擺脫我。現在了，你還想跑麼？」
這語氣可有些欠扁，可季顏卻覺得眼睛發熱，鼻子發酸。
拒絕的話半個字也說不出來。哽了半晌，才悶悶的道：「我沒跑，從來也沒想跑的。」上學那會兒，他考上最好的大學，她卻名落深山。後來再見，她是想跟他組建家庭的，可命這種事真是半點不由人。她能想想到，她就那麼背的死了呢？
至於這輩子，她又往哪跑？他都說了，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他就能透過她的空間知道她的一切。現在他更是能直接進入空間，再通過空間直接到她身邊。她還能往哪跑？
「那就好。」季子同伸手將她抱住。這是兩人現遇之後，第一次還算親密的接觸。將人緊緊的抱在懷裡，失而復得，人生圓滿。
季顏伸手推了下，沒推開，也就隨他了。
獨自一人來到這個世界，她不是不害怕。面對完全陌生的世界，她不是不彷徨。只是，她獨自一人，無依無靠，她不得不堅強。可現在，一下子有一個如此偉岸的人在身邊，愛她，保護她，讓她依靠……一直懸浮著的，小心翼翼的心，一下子就落了地，塌實了。
季子同將人抱起，她的個子小，他抱的一點不吃力。他直起腰，她的雙腳就離地。
他坐在她的床邊上，將她放在他腿上。像個大人抱小孩，但兩人之間的氣氛，卻又透著散不去的溫馨和曖昧。
「太好了，顏兒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他在她脖頸處蹭了蹭，心滿意足。
「你……辛苦了。」
「只要能跟顏兒在一起，怎麼樣我都甘之如飴。」他輕笑道，在她又一次推他的時候，他放鬆了一些。主要是天太熱，就算有風扇，這麼一會兒都出汗了。
可他身上火力壯的很，就算是虛虛的抱著，也熱的不行。
季顏便又推他，從他腿上下來，坐他邊上。從空間裡拿兩桃出來，一人一個分著吃：「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季子同就道：「現在是七零年，接下來的幾年什麼出格的事都不能做。且先這麼著，你安心上學，等你畢業了，用不了幾年，也就重開高考了。到時你再上大學……」
他把她安排的好好的，從頭到尾都是輕輕鬆松，不讓她受半點苦。「你呢？」
「當然你在哪我在哪。現在我先在武裝部待著，這裡環境挺好，民風純樸，生活條件也相當不錯。有我在，誰也不敢欺負你。等你上高中，就看你要去哪。要是去市里或是省裡，到時我跟著調過去就行……將來你上大學了，我或是跟著調過去。或是退下來下海都不錯。」
季顏又心酸了，這人真是把她放在心尖上了，捧著護著都嫌不夠的。
等季子同吃過晚飯走了，季顏一個人躺床上的時候，就又琢磨了，也沒什麼目的，就是沒旁事，把這兩天的事翻來覆去的一點點的拿出來想。
然後她就反應過來了。甭管季子同對她是什麼心思，他這是用了計策了啊。
瞧這兩天的事辦的，先是一上來就給她來一個重擊，亂了她的心神。接著就是攻城占地，先說這房子有他的份，然後走的乾脆俐落。第二天就把家當搬過來了，數量不多，就是先占個地盤。下一步，是不是就登堂入室住進來？瞧他之前那話說的，隔三岔五的過來住住……
這會兒她才不管這房子是誰的，既然是前世今生兩輩子的熟人了，也就沒必要分的那麼清楚了。可現在這房子就是她的地盤，哪怕他更名正言順呢，他也是入侵者。
再看看今天，他還進了她的臥室，還抱了她。
他真情流露，讓她跟他感同身受，是半點也沒覺得違和！
季顏呲牙，她這是被套路了啊！更讓她呲牙的是，就算有了這樣的覺悟，她還是沒準備跟他作對。畢竟，不管他用沒用策略，他對她的心和付出是實打實的。一個女人，兩輩子遇上這麼一個男人，還有什麼可挑剔的？
第489章
之後的日子, 季子同天天都要過來。
不過, 他估摸著季顏肯定反應過來了，每次都只要晚飯的時候過來一趟，每次都帶點東西, 多是吃的喝的。晚飯後再待上一個半個小時的, 就又離開。半句不提留下來住宿的問題！
可惜季顏已經看清了他的套路，他現在再表現的有風度，也不能讓她高看他兩眼。有句話叫被偏愛的總是有恃無恐。她現在就處於這麼個狀態，誰讓他愛她呢？誰讓他為了她, 連命都能不要呢？她也不是那愛作死的人，可要她主動留宿, 或是上趕子巴心巴肺的，那也是不可能的。
她就隨意, 他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哪怕她靈魂已經老大不小了, 可身體才十三呢。他要是真敢幹什麼, 看她不揍他一頓。諒他也不敢還手！
沒錯, 她就是這麼有恃無恐！
季子同能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可就算知道，他也還是按著這麼來。一來，他也有工作。這年頭，有本事也得省著用, 有聰明勁也得藏著使。橫財不能發，什麼都得按著規矩來。所有的事情都得放到明面上來, 不然，就算他現在是武裝部長，也能讓人告了。
畢竟，他雖有記憶，可其他偷天換日的本事，都給封印了。為免麻煩，還是在規則內行事更好些。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季顏才十三歲了，他就是整天守著，也是什麼都不能幹。還撓得自己心癢手癢的……到不如保持距離。只要看緊了，不讓別的狼崽子叨了，他就什麼都不怕。
兩人自有主意，願打願挨，情況就這麼保持了下來。
又過了半個月，劉愛國和劉愛黨又進城來了。
來的這一天十分的巧，這天是週末，季子同也放假。一大早就來院子裡，喊她進山打獵。
他知道她的本事，而且有他在，在哪都不會吃虧。進山打點獵，弄些肉回來，這就是過了明路的東西。她的空間裡雖然有吃的，可她也不能總吃裡面的東西。家裡得開火，得飄飯香。不然別人見她天天不開火，卻養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有問題。
可有一點不巧，季子同才進門沒一會兒，天上就開始飄雨了。
只能把進山的計畫壓後，季顏拿了中學的書慢慢的看。季子同則拿了不知哪裡淘換來的木頭，準備給她做個櫥櫃。
到了中午，雨越下越大。劉愛國兄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頂著一身的雨水，落湯雞一樣過來敲門。
門還沒被敲響的時候，季子同就起身拿傘了：「劉愛國和劉愛黨來了。」
季顏先還不信，但下一刻，門就被敲響了。季顏再要起身，季子同已經撐著傘出門了：「你在屋裡，別出來。」然後走到大門口，開門，把兩人接了進來。
看到兩人，季顏這才真信了他的話。又好奇，他是怎麼知道的。
「愛國哥，愛党哥。你們怎麼來了？」
劉愛國從進來，視線就一直在季子同身上。此時聽到她的話，才道：「有點事，順便給你送點東西過來。」他跟劉愛黨兩人各背著一個口袋。
進來就把袋子放在一邊，季顏一看，全都是野味。
「你們進山了啊！？」而且看起來，他們兩人的收穫很豐啊！
「可不是。」劉愛黨只是看了季子同一會兒，注意力就轉了開來。人都有依賴性，有他哥在，他也不怎麼愛動惱子。反正有他哥呢！「前兩天運氣好，打了一頭野豬。家家都分了點，我們分了大頭，我哥還要了些大骨頭，都給你送來了。你熬湯喝，補鈣，長個子。」
「謝謝你們。」季顏忙將季子同介紹給他們：「這是季子同，這房子就是他的。之前那些，也都是他送的。」至於到底什麼關係，她實在沒法說。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季子同到底給她安排了個什麼身份。
但讓她直跟人說是一個戶口本的關係，她也說不出口。所以，就這麼著吧，是什麼關係，全憑聽的人想像。
季子同到是一點不見外：「早就想見見你們了，這段時間我不太方便，多謝你們照顧我家顏兒。」這話一出，親疏立顯。
季顏因著他那「我家顏兒」幾字微窘，卻也沒開口反駁，只是臉頰微紅，略有些羞澀。用力瞪了他一眼，「我給你們做了新衣服，正好有換洗的。」一甩手，就進屋裡拿衣服去了。
剩下劉愛國卻眉頭輕皺，「不知季部長是小顏的什麼人？據我所知，小顏並沒什麼親人在這裡。」在他想來，季顏的情況這世上怕是沒有人比他知道的更多了，就算是季顏自己知道的都沒有。
「我是顏兒的未婚夫。」季子同大言不慚的道。反正顏兒不在，沒有人能否認。
「不可能。」劉愛國臉色就是一變：「小顏才十三，而據我所知，季部長已經二十五了吧！再者，季部長家在Ｂ市，小顏家卻在Ｓ市。兩家從無交集……」
老牛想吃嫩草，也得看他們同不同意。他們劉家，可不是好惹的。
如果是旁人，季子同才不管他們相不信信，認不認可。可這兩人，對顏兒來說是不同的。所以，他也願意將事情做到明處，讓他們無話可說。所以，他道：「我既然這麼說，自然是有憑證的。不過，此事不急，我也沒跟顏兒細說。畢竟就像你說的，她還小呢，萬一她長大了卻又不願意，我也總不能拿長輩的話來逼她。」
這話說得實在漂亮到了極點，先是肯定了兩人之間確有婚約。現在季顏小所以極盡用心的去照顧，哪天她要長大了，不願意了，他也不會逼她，給她充份的選擇自由。為了她能毫無心理負擔，他甚至沒把這婚約的事情告訴她。
這樣的話，誰都無法說出半分不好來。
劉愛國也算年少計深的人，可面對季子同這個千年老狐狸，此時也只能認可。
恰好季顏拿了兩身衣服出來，又拎了熱水壺出來，讓他們去擦洗換衣。
劉愛國兄弟兩人落湯雞一樣，此時自然不拒絕。拿著東西去了西屋，很快就又出來。
外面，就只剩下季顏一人了，季子同卻去了廚房：做飯去了。也是給他們單獨說話的意思！
「小顏，這季子同怎麼會在這裡？他現在住在這裡？」劉愛國拿著一邊季顏做過的習題慢慢的翻著，嘴裡不經意的問道。
「他不住在這。」季顏如實道。季子同雖然早就把東西搬過來了，還每次都會帶點來，那間房裡擺滿了他的東西，可一直以來，他卻沒在這裡住過一晚：「不過，每天都要過來看看。今天本來是想領我進山玩的，沒想到下雨了。」
劉愛國聽說他沒住在這裡，心裡有些滿意。那間屋裡的擺設，一看就是常有人住的樣子。雖然小顏才十三歲，可既然是未婚夫，那這情況就得另說了。
「他對你還好麼？」這話問完他就知道白問了。這年頭，能將她從知青點直接弄到城裡，給一個城市戶口，還讓她吃喝不愁，養得白白胖胖的，不工作有學上，怎麼也無法違心說不好了。
「挺好的。」季顏想了想，也無法違心說不好。而是實在好的不能再好了：「這裡面的東西，都是他添置的。每天都會過來，做飯給我吃……」
一個部長，甘願洗手作羹湯，已經十分難得了。
可聽到這樣的話，劉愛國心裡卻覺得憋屈。這季子同這是在撒一張巨大的大網啊！可反過來想，季子同除了年紀大些，還真是沒什麼可挑的。如果他能將這種好延續一輩子，自己妹妹嫁這樣的男人，也沒什麼不好。
但就算這麼想，心裡還是不怎麼舒服。他的妹妹才十三歲，莫名其妙就冒出來一個未婚夫，還是整天守著妹妹窩，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撲上來咬一口的那種……讓他怎麼能痛快？
更讓他不痛快的是，這件事基本上是沒他什麼置喙的餘地。他雖然心裡把她當妹妹了，可到底不是親妹妹。她現在是小，可總有長大的一天。長大了，那她就完全可以為自己做主……
「那就好。」看吧，就算是現在，他也只能說這樣的話：「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他就算是對你好，也要注意著點。平日不要離他太近，更不能叫他佔便宜。」再多的，他卻不能說，也沒法說。
季顏笑著點頭：「我知道的。」
劉愛黨到是說得更多，可其實也差不多。兩個大男孩，對於教一個女孩子怎麼防備一個成年男人的事，他們沒辦法說得太露骨。翻來覆去的，總是那麼幾句話。
所幸季顏全都聽懂了。
直到季子同過來告訴他們，飯菜做好了。
因為下雨，飯菜不好端過來，就只能去廚房吃。
一動筷子，劉愛國心裡又是一陣複雜情緒翻滾。他們一直覺得，季顏的手藝已經是十分難得了，可季子同的這手藝，卻是極品美味了。再挑剔的人，也說不出半分不好來。
當然，他想的是，小顏吃慣了這樣的美食之後，還能吃得慣別的食物麼？有一個什麼都好的未婚夫在身邊守著，季顏真的還有自由選擇的機會麼？
話說回來，這大概就是季子同打的主意了。有他這麼一個標杆在這裡立著，季顏肯定不可能再看得上別人了。到時，就算讓她自由選擇，除了選他還能選誰？
就算讓他介紹什麼好的物件給她，也找不出更好的來。
罷了罷了，就這麼著吧。
第490章
吃完飯, 季子同洗碗。
季顏到是想幫忙, 可之前就有一段時間經驗了，她搶不過他。最主要的是，這傢伙有些死不要臉。她要真跟他搶, 他一定會趁機佔便宜。別以為十三歲的身體沒豆腐, 事實上不但有，還是鮮嫩鮮嫩的。他到是巴不得她回回來搶，讓他借機吃豆腐！可惜她的臉皮不夠厚，自然只能敗北。
到是劉愛國為了多觀察季子同, 讓劉愛党去檢查季顏這段時間的學習情況去了，他則留在廚房裡。
季子同到是滿意他對季顏的重視, 並不煩他。還好意的提醒他：「你這次進城，是為了王英雄的事？」
劉愛國一凜, 臉上卻半分不露：「季部長好靈通的消息。」
季子同輕笑，並不否認：「這縣城的安全畢竟都是我在負責。」頓了一下，才繼續道：「這件事你不必, 也不能再插手了。上面派了人下來, 昨天晚上就到了, 到現在都沒露面。這種時候，誰上去誰就說不清。」見他臉上終於有了變化，才慢條斯理道：「你也不用擔心，黃幹余前段時間不知得罪了誰, 受了傷在醫院裡躺著，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他之前拿出來的證據, 又有了新的變化，原來的那些，很可能全都是偽造。王英雄用不了多久，就能平安回家。」
王英雄被人舉報說是家裡藏有反動書籍，黃幹余，就是季顏之前救的阿宣的祖父，帶著人進王家搜了一遍。最後果然搜出了一本反動書籍，王英雄就倒楣了。
結果劉愛國一直在為他奔波，季子同看他還算順眼，就順手幫了一把。把人直接截了，帶進了武裝部關了起來。人落在他手裡，除了沒有自由，人不受罪。
黃幹餘前陣子得罪了人，被人填坑裡去了。也落到了武裝部的手裡，對他季子同當然是一點不客氣，直接讓那些看他不順眼的人下了狠手。直接打到昏迷不醒，這會還在醫院裡躺著。就算醒了，這輩子也說不出話來。
至於黃幹餘之前拿出來的那些證據，季子同要動手腳還不容易？
劉愛國聽了他這一串話，心裡便知道了，這是誰動的手。
「看來，黃家真是該倒楣了。」這就是承了他的情。心裡卻連連歎氣，本來還想探探對方的底的。結果一上來就送這麼大的人情給他……
王英雄是人名，乃是劉愛國的親舅舅。本來他們兄弟到這邊來，就是因為這個舅舅在這裡。看著不起眼，可卻能幫上忙，壓得住場子。讓他們兄弟平平安安的……誰能料到，他卻先一步犯了小人，倒楣了呢！
不得不說，季子同這一擊是又狠又准，還讓他心甘情願。
「誰讓他們總是盯著不該盯的人呢！」季子同漫不經心的道。顏兒救了他家的孫子，是他們的福氣。不思報恩就算了，居然還敢瞧不起她。一等她進了城，居然又想要利用……不讓他們脫層皮下來，他如何甘心？
劉愛國自然聽得懂他話裡的意思，「確實活該。」
等兩人收拾好廚房，劉愛党已經將季顏的功課檢查完了。
季子同就道：「顏兒，你該去午睡了。」
季顏並不怎麼困，再者劉愛國他們來了，她總想要陪一陪的。
劉愛國也道：「你去睡吧，我們今天不回去。」
季顏看了兩人一眼，就知道他們這大概是有話要說了，便乾脆的進了屋。
季子同直接領著兩人進了他那個房間，拿出一個檀木盒子出來，從裡面鄭而重之的拿了張紙出來。紅色的紙，黑色的毛筆字，那一筆繁體，寫得龍章鳳姿，渾然天成。
紙上的內容極其直白，誰誰之子季子同，與誰誰之女季顏定下婚約，以婚契為證，以什麼什麼為信物。後面還有兩個簽名，四個指印。其中兩個指印略大，一個中等，還有一個則是極小，怕還是幼兒。
「季范林，是我的父親。季呂是顏兒的父親。當年顏兒才只一歲半，這是她的指印。這一個是我的……」季子同將他們輪流看過的紙收了回來，小心的又放回盒子裡：「現在，你們可還有問題？」
「小顏為什麼會在陸家，這麼多年，你為什麼不來找她，任她受那麼多的苦？」既然有他這麼一個人在，為什麼從來不聞不問。
季子同能說什麼，因為那時候他還沒來這裡？不過，他會怕麼？他不答反問：「你查了多少？」
「小顏的母親姓陸，陸家現在住的那房子，房主姓名是季顏。陸家一直在找房契，他們沒找到。所以，他們又想弄死小顏，又不敢。就怕他們把她害死了，他們也會被趕出去。」
季子同點頭：「沒錯，房契在我這裡。」
劉愛國眉皺了起來，對他更是不滿了。既然知道季顏在哪裡，他怎麼一直不來找她？哪怕來看看她呢，她的日子也不能那麼辛苦。
季子同又打開那個盒子，拿了一張房契出來，果然就是陸家現在住的那房子的房契。
「這件事確實是我的錯。事實上，這些年，季家在動盪期間，也受了些影響。我十五歲，就被放到軍中。後來，我進了一個特殊部隊，是哪裡恕我不能說。在那裡，終年無休，別說去看她，就連回家也是不能。我每年只能給她寄些東西。她小的時候，不能寫信，都是她的長輩給我回信。每一次都說她一切都好……我便信以為真。等她大一些了，也會有一些親筆書信。稚言童語，毫無破綻……」
「有一點你說的不對，他們打的主意，並不只是房契。事實上，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房契在我的手裡。他們是想要李代桃僵，他們改了顏兒的名字，也是真的想害死她。然後，讓他們的女兒，直接代替了顏兒。你們也許不知道，顏兒在陸家，一天只兩碗湯，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靠那兩碗湯活下來。如果不是顏兒運氣好……她早就活不成了。」
「碰！」劉愛國手猛的拍在床板上，發出重重的一響：「那些人，真是該死。」
季子同眼也不眨：「不急，陸家我已經開始收拾了，總有他們還回來的一天。只是有些賬，還得顏兒親自收，才有意義。現在麼，且收些利息再說。」
劉愛國也知道陸家的事情，一聽他這話就知道是他動的手。
將他的話又細細想了一遍，心裡也是歎氣。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這一切還真是怪不到他頭上。至於那個特殊部隊……他也是信的。因為他在查他的時候，在之前的幾年裡，他的情況根本半點也查不出來。除了一些特殊部隊外，還真沒別的地方了。
……另一屋的季顏聽得目瞪口呆！
沒錯，他們這屋裡的情況，她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跟季子同相見之後，他教她的，怎麼通過空間，查知對方的情況。她好奇他們這些初見者，有什麼話要背著她說。好奇心主導之下，她就偷偷的聽了一下。
結果！
「騙子！」她撇著嘴。不過，他能自圓其說，也算是本事。只是她不明白的是，那房契怎麼就到了他手裡了呢？但又想，他能無中生有出一張婚契出來，再多一張房契，想來也不難。
而她到是解了惑，難怪陸家的人這麼對原身呢！果然不是他們家的孩子啊！
也不知道這個身體的父母是個什麼情況，是死是活，死又是怎麼死的，若是活現在又在哪……算了不想了，回頭問問季子同。他能編出這麼個沒有破綻的理由來，想來是調查過原身的情況的。
恰在此時，系統出聲：【宿主，位面商人羅家睿請求連接。】
她也就不管那邊了，直接進入系統。
「季顏姐姐，你好。」第二次見面，羅家睿對她親熱多了。身上穿著她之前賣給他的棉襖，氣色也比之前好看多了，還有，他的頭髮長了很多。她懷疑兩邊的時間並不同步。
「你好，家睿。找我有事嗎？」
「我找到一顆人參，想問能不能換一些藥。」
「什麼藥？是有誰生病了嗎？什麼樣的病症，藥可不能隨便亂吃。」
「是我小媳婦，她發熱了，很燙很燙。」
季顏囧囧有神的看著對方，「家睿啊，你多大了？」居然就有小媳婦了！
羅家睿臉泛紅：「我十一歲。我小媳婦八歲。昨天晚上，我帶她去我家玩，結果下了雪……現在我該怎麼辦？」
季顏無語，這還真是了不得了。這麼小年紀就有了小媳婦不說，人家還約會了。
「我這裡有現成的藥。」季顏從空間裡找了幾顆藥出來，然後還提醒他：「系統的事情，你不要跟別人說。連你的小媳婦也不要說。」人心易變，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
羅家睿點頭：「我知道的，系統有對外禁言功能。我想說也說不出來！」
這下季顏驚訝了，系統還有這功能麼？然後又覺得有沒有也無所謂，她沒準備跟別人說，季子同麼，他是自己知道的。
將藥給對方，羅家睿將人參發了過來。他急著給小媳婦喂藥，拿了藥就急急的下了。
季顏研究了下人參，應該三四十年的參，小傢伙采的時候，不怎麼專業，根須有斷有破損。她隨便找了個盒子裝了，直接塞進空間。實際上，人參什麼的她真是不缺。空間裡那塊地上，種著好多珍奇藥材，那人參她根本分辯不出多少年，可絕對是百年以上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0-19 13:30
第491章
「陸展悅到底是怎麼回事？」劉家兄弟一走, 季顏就迫不及待的問季子同, 關於她這個身體的具體情況。
「想知道？」季子同一點不意外她會來問這個問題, 她偷聽的事情, 他一直知道。
「想。」季顏立刻點頭。
「我有什麼好處？」
季顏皺眉，防備的看著他。本來她很自信的認為，自己是安全的。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 她就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的底線比她想的還要低。雖然他肯定不會做什麼過份的事, 但豆腐卻半點沒少吃：「你想幹什麼？」虧得他們是知根知底的，不然肯定要認定他是個戀童癖了。
「今天晚上, 我要留宿。」他東西搬過來大半個月了, 卻一天都沒住，現在也該再進一步了。尤其是昨天晚上下著大雨, 那兩個臭小子可以留在這裡住, 他卻要頂著雨往外走，那種心情，真是讓人不痛快。
季顏早摸清他的套路, 對於這種話半點也沒覺得羞澀或是臉紅，只是眼睛一睜就瞪了過去：「今天留一晚, 是不是以後就要長住？」
季子同便笑，這是自然的。
季顏到不在意這點，「想住就住吧，本就是你的房子。」就算不讓他住，他要是想, 她這邊發生丁點大的事也逃不開他的視線。住不住的，有什麼不同？想到這個她就覺得窘的不行。想想，她如果做什麼私密的事情，像是洗澡什麼的……他是不是也看著？又想，如果將來她嫁人了，跟愛人親密的時候，他是不是也能看到？一想到這種情況她就有些暴躁，這麼一來，她這輩子還敢嫁除他之外的人嗎？
季子同早知道她不會拒絕，但還是要說一聲，得她點頭。
之後便說起陸展悅，也就是季顏這身體的真正情況了。
「其實大半的事情，我沒騙那兩小子。季顏的父親叫季呂，曾是Ｌ市的一名醫生。他的妻子姓陸，是陸父的親妹妹。大動亂那幾年，季呂家遭人嫉妒，犯小人。後來就被抓了起來，沒過半個月，就死了。季呂的妻子在他出事的第一時間，就把女兒送到了陸家。回去之後，受了連累……那些事情你也知道，不管對什麼人，都是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傷害。一般人都受不住，季呂一死，她受到的打擊又重幾分，沒過多久，也死了。」
「陸家現在住的房子，確實是陸展悅的。但房契一直在陸展悅身上，只不過，她自己也不知道。被送過去的時候，她才三歲，能記得的事情極其有限。只知道父母將她送到別人家，然後就再不復見。小孩子忘性大，開始的時候，陸家人對她非常好。想哄著她將房契，以及陸家的財物藏在哪裡告訴他們。誰知什麼都問不出來，這才起了別的心思。」
「正好那時候有一個特別的機會，陸家所有人的戶口，都重新登記了一遍。然後，他們就把季顏的歲數記小了兩歲。將陸展情的歲數，也記小了兩歲。」
季顏微愕。
「他們打的主意就是，如果季家將來有人來找，那就告訴他們，陸展悅是當年的那個孩子。至於季顏，則是他們自己的孩子。至於怎麼造成事實，他們餓著她，不讓她長，看起來自然就顯小了。而陸展情看起來大一些到不怕，只說吃的好，養的好就行。」
「可一等就是十來年，後來確定了季顏的父母全都死了。他們就徹底不管季顏，任她自生自滅。如果不是有系統在，小傢伙肯定早就被活活餓死了。最後正好碰到陸展情要下鄉的事，他們就又廢物利用一回。把陸展悅的年紀又改了過來……可沒想到，陸展悅最終還是沒撐過去。」
後面就是她過來了，所有的一切，她都知道了。
季顏久久無語，半晌才問道：「原身的家人，還有嗎？」
「有的。」季子同道：「她的父母確實都死亡了。但她還有一個祖父，只是也被打成壞份子，被下放到更艱苦的地方去接受再教育去了。」他歎了口氣，「你放心，人我已經讓人去找了，雖然現在不能把人弄回來，但照顧一下，還是可以的。」
季顏也是感歎，這個年代啊……可說什麼都沒用，世事如此。
弄清楚了原身的出身，季顏心情有些不美好，接下來的時間便有些蔫蔫的。
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我這個身體，已經十五了？」
總算反應過來了，季子同就點頭：「沒錯，十五了。」
「這怎麼可能？」就算是十三，她都覺得這身體長得緩慢，發育不良呢。這十五……也差的太多了吧？
「那家人是打定主意想要餓死她的，能長成現在這樣，已經不錯了。」他道：「不過，你吃了之前的那些藥，用不了多久，這身量就能長起來了。那營養藥丸你現在可以吃雙份的，現在營養要是跟不上，到時只怕長不高。」
季顏花了好一會兒功夫，才接受自己已經十五歲的這個事實。
有些事情不想沒覺得，一知道自己十五了，這個子就好像解了封印一樣，這身高蹭蹭的往上長。劉愛國他們隔半個月一星期的來一趟，她這個子回回都要往上拔一截。
他們到是沒多想，只道：「小顏終於冒個子了，不錯，不錯。」
就在她長到一米五的時候，初中終於開學了。
開學的那天，季顏自己去報的名。過程特別簡單，交了學費，找到班級就行。
他們的班主任是一個叫王建國的男老師，看著三十來歲，戴著幅斷了腿的眼睛。額頭上有一道淺疤，據說是鬧得特別厲害的那兩年，被他的學生打的。
「大家先自我介紹一下，互相認識一下。」
全班三十七個學生，輪流站起來，先報姓名，再報年齡，家是哪的。有那些活潑的，還會多說一些，家裡是幹什麼，有什麼興趣愛好。
季顏中規中矩，只報姓名，年齡。對於此，也沒人覺得不好。
所有人都介紹之後，王建國直接讓後面兩排個子高的男生，去領書。回來之後，發書。
領到書，一節課也就下課了。接下來，就是打掃衛生。
室內的，擦窗子、擦桌子、掃地。室外的，除操場上的雜草。一個暑假無人，到處都是雜草叢生。王建國又直接點了其中剛才自我介紹內容豐富的幾個人，讓他們在教室後面那塊黑板上出黑板報。
季顏的任務是擦玻璃，王建國讓人拿了許多報紙過來，一人一張，一人半扇窗子，慢騰騰的擦著，半天的功夫，很快就結束了。
下午的時候，依舊是班會。上午半天的時間，大概讓他們熟悉一下彼此。這會兒就開始選班幹部了！
王建國還是很民主的，他將需要的班幹部職位寫在黑板上。每一個職位都要學生來自薦，如果有一個以上的人同時自茬一個職位，那就學生選擇。
一下午的時間都熱熱鬧鬧的，好在所有班幹部全都選好。
季顏什麼都沒當上，當然她也沒上去自薦，老老實實的當了一下午的觀眾。到是將初中的課本翻了一遍，這些書，劉愛國都已經給她教過一遍了。本來她還覺得，自己雖然心理年齡大，便身體好歹也才十三，在這些人當中混著，也沒人能說什麼。可一想到自己都十五了，她在這裡坐著，多少都有些尷尬。
她在想，「你說，我要不要跳級？」
上初中什麼的，浪費時間。
「可以啊！」季子同知道她的情況，並不怎麼在意這樣的事情：「你要是早點上高中，到時咱們去省裡讀，我也能早點調過去。」
「那職位又不是空在那裡等著你過去。」
季子同笑了笑，還真就空在那裡等他過去的。他這個身體的原身，之前確實是在特殊部隊。別看年紀不大，可軍齡卻有近十年。立功無數，職位極高。他到這裡來，當時是因為這裡反動份子猖獗，出了幾起大事件。調過來之後，他雷厲風行，很快就將這裡肅清。按著原來的計畫，今年就該調到市里，明年再調到省裡，或者直接調回Ｂ市。
但就在這時候，他過來了。
知道她要過來，他才死賴在這裡不走的。
「那就跳級吧！」
季子同道：「你想上初幾？」
「讀初三吧。」季顏想了想道：「初一我學完了，初二也差不多了。我再抓緊點直接上初三。剩下的，到初三再努力一把，中考的時候，成績儘量好一點。不然，想上省高中可不容易。」
季子同點頭，然後又道：「這件事我會去找你們老師說。」
季顏也同意，這樣的大事，還是要家長出面才行。
兩人換了世界，他竟成了她的家長……這事她一想就要笑一回。季子同見她笑，就知道為什麼。一伸手把人抱了起來：「笑得這麼壞，笑什麼？」
雖然她現在都長高了不少，可面對他一米八的個子，卻還是小的可憐。
「做我的家長，你什麼感想？」季顏現在可一點不怕他。雖然憑白多了兩歲，好像危險程度變強了，可這身體看著還小呢。而且，她有自信，只要她不點頭，這人不會做過界的事情。
季子同想了想，也想笑：「挺有趣的。」確實挺有趣，「不過你知道的，我最想做的從來不是什麼家長。」
季顏瞪他一眼：「放我下來，熱死了。」
季子同聽話的將她放下來，「那就說好了，我抽空去學校跟老師說。」她正好十分肯這兩天再把初二初三的書翻翻。
「遵命，女王大人。」
第492章
有家長出面說話, 尤其是這個家長還是縣一把手, 手握槍桿子的時候, 那自然是沒什麼不行的。
第二天, 季顏就考了兩套試卷，一套是初一的試卷，一套是初二的試卷。第三天, 她就搬到初三的教室裡去了。
進了初三，她的年紀其實不算特別小, 但個子看起來就顯得特別小了。直接坐在第一排，天天吃粉筆灰。
幸好也不是沒好處, 初三的這些學生又大了一些, 他們對於她這個空降來的小插班生還是挺照顧的。在學習上，老師也特別認真負責。雖說她是通過考試上來的, 但到底是跳了兩級。之所以有學校和老師, 就是因為有一些知識，並不只是靠書本就夠的。老師在課堂上教的，除了書本上的知識, 還有一些人生閱力和豐富的經驗。
這些，是光靠看書不能夠的。因此, 初三的老師平時對她就特別關照。
幸好，不管是哪一方面，她都能跟得上。畢竟，她並不完全是自學。還有劉愛國和劉愛黨這兩個老師呢，且, 她本身也不是小孩子。她自己有成熟的三觀，所需要注意的就是時代特色。而這一點，除了她自己外，別人也使不上力。
她這邊一轉眼就初一轉初三了，自己沒覺得怎麼樣，到是把下次來玩的劉愛國兄弟給嚇了一跳。不過再一想，又覺得理所當然。她的課是他們教的，什麼程度他們比任何人都知道。
之後的日子，就是上學、回家，偶爾也會跟著左右鄰居一起出去搶購物品。
秋季結束的時候，季子同終於弄了一台空調回來。就裝在她那屋，天一冷下來，她就能用上。
「對了，等到了省裡，你想住什麼樣的房子？」這一天，外面開始忽忽悠悠的飄雪，季子同非常不要臉的以怕冷，也擠進她屋裡一起吹空調。
季顏好不容易把作業做完，他便立刻送上一杯熱紅糖水，然後又討好的問道。
「省裡？」季顏看他說得這麼肯定，都開始考慮房子了，便知道，他想調過去的事，應該真的沒什麼問題。「有哪些選擇？」
「像現在這樣的院子。或是縣委家屬樓那樣的樓房，或者小洋樓。獨幢獨戶，三層。」
「分別是怎麼樣的？」
「院子跟咱們這個差不多，就是稍微大一點。磚石結構，基本沒什麼區別。家屬樓麼三室兩廳，有獨立的衛浴廚房。洋房的條件最好，純西式的結構，外面還有一個花園。」可不管哪一個，選定之後，肯定還得裝修。所以，不管是她選哪個，他都能把地方弄得讓她住的舒心。
季顏個人的話，自然是選擇洋樓。洋樓花園，相對於另外兩個就相當於是豪宅，有好的當然選好的。但也不得不考慮一個很實際的問題：「你有錢嗎？」
有這麼多選擇，一聽就知道不是單位分房。
季子同就笑：「這種事，不是你該考慮的。」
她怎麼能不考慮？以後兩人搭夥，他要是窮了，她豈不是也要跟著吃苦？她現在已經將自己完全代入了被監護人的身份，什麼都靠著他……大概，這就是信任，也是安心。從他那裡得到再多，都不再覺得尷尬和不安。
「放心吧！」季子同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再說了，空間裡的好東西那麼多，我要是真差錢了，拿一兩樣出去，就什麼都夠了。」
季顏一想也是這麼回事，所以也就不管了：「那就洋房吧！」
「好，那就洋房。」
之後，季子同就離開了兩天，等到回來，洋房的戶主已經換成他們兩人了。
這些事情，她也就不再多管了。她想想，似乎季子同出現在她面前，跟她說了那些話之後，她就徹底放下了那些煩心事，再不用為什麼事煩心了。直接被寵成一個小公舉了！這感覺……雖然怪怪的，卻還挺好的。
上輩子，她的父親多少也有些重男輕女。到了鄉下，爺爺對她到是不錯，但因為她跟著學武，於是他直接拿對徒弟的那一套來對她。後來出來工作，她是保鏢呢，幹的是保護人的活。
被人這麼寵著，確確實實是頭一回。
其實劉愛國和劉愛黨對她也不錯，但是到底是不同的。他們將當她妹妹，關愛關心，也在教導她。卻不會寵的她十指不沾陽春水……在這裡，季子同只要在，從來就不讓她進廚房了。這種好……有的時候想想，都覺得不敢相信。他怎麼就對她這麼好呢？還是說，愛一個人，真的就應該這樣呢？可她看別的戀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到這種程度。
一夜過來，外面已是銀妝素裹。
季顏踩著咯吱咯吱的雪來到學校，進了教室，兩頰凍的通紅。
坐她邊上的，叫許麗紅的女同學湊了過來，「唉，季顏，你昨天的作業做完了麼？」
「做完了。」季顏將作業拿出來，直接遞了過去。
這年頭，老師們很認真負責。可學生卻兩極分化的厲害，認真念書的特別用心。可不用心的，只雖混日子也多。許麗紅就是屬於混日子的那一類，她父母都是工人，她家裡有一個哥，一個姐。據說她姐現在念高中，她哥現在也已經是工人了。她只要混個初中畢業，她父母也能給找門路，讓她去當個工人。
這年頭，工人可是十分高尚的職業。所以，她並不怎麼在乎成績。
她自己總說自己笨，不是讀書的料。上課不怎麼認真，作業總是抄，還經常蹺課。老師因為前些年的事情，對於學生也並不大十分管。因此，她就徹底自在了。
季顏自從期中考試獲得全校第一之後，就成了她借作業的主要對象。
早讀的時間，正好夠她抄作業的。
許麗紅將她的作業遞回來，又將她的也遞了過來：「來，姐姐請你吃糖。一會兒幫我把作業交給課代表。」她開始收拾書包，季顏看到裡面有一條紅色的紗巾。
「你又要蹺課？」這樣的事情發生太多，她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想幹什麼。「外面這麼冷，你能去哪？」
許麗紅嘿嘿一笑：「電影院最近在放一個新片子，特別好看。我跟人說好了，要一起去看的。」她書包一收拾好，拎著包就跑了。
別人是見慣不怪，有消息靈通的，還湊一起道：「許麗紅肯定是跟隔壁班的郭大慶一起去了。」
「他們是不是談對象？」
「我聽說，郭大慶的爸爸是副縣長呢！」
「郭大慶？應該不可能吧？我上個週末還看到郭大慶跟他們班的一個女人一起逛信用社來著。」
「你們等著好了，郭大慶一會兒肯定也會出來。」
不一會兒，隔壁班出來一個個子挺高的男生。幾個人都看著，等人一過去，又嘰嘰喳喳的道：「看吧，看吧，我就說郭大慶肯定也得出來。你還說他們兩人沒談對象。」
「這也不能說明什麼，說不定他們就是正好一起都蹺課，誰知道他們離開之後，會不會在一起。」
「……」
八卦哪個年代都有！不過季顏一直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個。不為別的，只因為她太小，他們覺得跟她玩不到一起去。
季顏也不在意，學校到底是學習的地方，只要她成績好，其他一切都得給它讓道。這些八卦，她偶爾聽一耳朵也就算了。
但她沒想到，就這麼一個過耳即忘的八卦，後面會引出那麼多的事情。
第二天，她再到學校的時候，許麗紅依舊來找她抄作業。代價依舊是一塊水果糖！
不過，這一次她抄完作業，卻沒離開。而是問她：「季顏，明天就是週末了。要不要出來一起玩？」
外面冰天雪地的，能玩什麼？
「太冷了，就不去了。」
許麗紅便又道：「要不，我們去你家玩？就幾個同學！」
季顏本心是不願意的，但好歹也是同學一場。兩人相鄰著坐了兩個多月了，對方雖然一直抄作業，可對她卻一直相當熱情。想想她那裡也沒什麼不能見人的，便準備接受了。但還是問了一下：「都是哪些人啊？」
「王強，李麗芬，還有郭大慶。」說到最後一個名字的時候，許麗紅臉微微泛紅。
季顏眉就皺了起來，許麗紅跟她的關係，算是班級裡難得的近的。可另外三個人，她卻是一點都不熟悉。王強和李麗芬還好說，是他們班上的同學。王強更好說一些，是王英雄的小兒子。跟劉愛國他們是表兄弟！這還是季子同告訴她的，她從來也沒跟王強拉過關係。李麗芬就坐在她後面一桌，平時也能說說話。
可這郭大慶算是怎麼回事？
季顏就湊了過去，壓低了聲音：「你跟郭大慶，不會真的談物件吧？」
許麗紅臉更紅了，卻還是低低的應了一聲：「恩。」
季顏眼睛微瞠，然後道：「週末，我家裡可是有家長的，你確定要帶他們過去？」談對象到有家長的地方，她確定還想來？
果然許麗紅有些猶豫了，不過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臉比剛才更紅了，卻還是點頭：「去。」
季顏也就不管她了，「那好吧，明天你們過來吧。」
中午回去，她就跟季子同說了這事。季子同聽了笑了笑：「顏兒有好朋友來，我們當然要好好招待。」
「會不會太麻煩？」
「不會。」季子同難得有這樣的經歷，不但不會覺得麻煩，反而有些期待。
等到她晚上回去，季子同就拿了許多食材回來，準備明天接待她的同學。
第二天吃過早飯，四個同學就一起過來了。四個人每個人都背著包，郭大慶很是自來熟的道：「季顏同學的成績是全年級第一，所以我們將作業帶了過來。還有這個，一些點心，第一次過來，不好空手的。」
聽著到是十分知禮的人。
李麗芬跟許麗紅兩人已經開始在打量院裡的情況了，王剛落在最後，路過她的時候，突的小聲在她耳邊問道：「季部長在家吧？」
季顏點頭：「在的。」
「那就好！」丟下這三個字，他才跟在幾人身後進了院子。
季顏眉一下就挑了起來。那就好？哪裡好？
她的視線在四人身上掃了一遍，心想著，難道他們此來，還有什麼特別的目的麼？
「系統，他們身上沒什麼危險物品吧？」她心中一動，便乾脆找系統。
系統：【暫無發現。】
「能不能在他們待在我家裡的時候，監控他們？」
【可以。】
季子同此時也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他的腰上圍著圍裙，對著四個人，依舊一臉嚴肅，說話卻客氣的很：「各位同學，歡迎你們來我們家玩。」又讓季顏把人領進屋裡，他給端了五杯水進來。
季子同一離開，李麗芬就「哇」的一聲驚訝的叫了出來：「季顏同學，那是你什麼人啊，看起來好厲害啊！」
許麗紅的視線則一直在屋裡轉來轉去：「季顏，你家好大，好漂亮。」他們一家五口，就住在一間兩室一廳的房子裡。擠擠攘攘的，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
只有王剛和郭大慶很尋常的看著屋裡的一切，端著水杯，慢慢的吹著。
「這一片的房子都是這樣的。」季顏道：「只不過，我們家人少。」
許麗紅想了想，才道：「也對哈。我們家的房子雖然擠，可住了五個人呢！如果只有兩個人……也挺大的。」
說是來玩，其實這年頭真的沒東西可玩。季顏這裡更是一點玩具都沒有，幾個人坐在一起，就傻傻的說話。偏偏幾個人之間，平時並不是特別的熟。而有季顏這個假小孩在，還有季子同這個真大人在，他們連說話都不自在。最後幾個人大概也覺得挺尷尬的，就把作業拿出來寫。
季顏更加好奇他們這些人來幹嘛了。
「季顏同學，不知可不可以看看你期中考試的試卷。」郭大慶突然道：「我考的不太好，老師講試卷的時候，我正好有事不在。」
「當然可以。」她直接起身，「我去找找。」
為了寫字不凍手，她的書桌都被擺在她房間裡。但他們這些人過來，她的房門卻是關的緊緊的，並沒有打開讓他們參觀。
「你坐著，坐著。」季子同正好端了一個盤子過來，上面擺著些點心，「你來給你找。」
季顏起到一半的身，又坐了下去。
季子同進了她房間，很快就把一整套試卷找了出來。
「唉，這個真好吃！」許紅麗一見季子同走了，就拿起點心開始吃了，完全不用別人招呼。「我在信用社好像沒看過。」
季子同做的！
「好吃就多吃點。」季顏也拿了一塊嘗嘗。然後就有些無語了，季子同這手藝藏拙了啊！
過了一會兒，郭大慶突然又道：「季顏同學，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不知道可不可以借你的筆記看看？」
「可以。」這一次季子同沒有出現，季顏自然起身，進屋。才進來呢，就聽許麗紅的聲音出現在背後：「這是你的房間嗎？我們可以進來看看嗎？」
季顏腳下一頓，拿著筆記本就出來了：「女生可以，男生不可以。」
郭大慶立刻道：「季顏同學這覺悟可不行，現在可是男女平等。」
「這跟男女平等沒關係。是我個人不喜歡，郭同學不會為人所難吧？」季顏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今天有問題的，絕對是這個郭大慶。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王剛在後面坐著一動不動，此時也道：「郭同學這話說得可就錯了，要是按你這樣的理解，你下次去浴室跟人家說男女平等，看他們讓不讓你進女室那邊。」
「噗！」
「王剛，沒想到你這麼幽默。」
季顏腳下加快，直接出來，把試圖進來的許麗紅她們也直接堵了出來。甭管男女，她都不想讓陌生人進她的房間。她有些後悔，請他們來家裡了。
「唉，季顏，我還沒看呢！」
季顏直接將門關死：「快去吃點心吧，那點心冷了就不好吃了。」
「是嗎，那我們快去吃點心。」李麗芬連忙拉著許麗紅回到桌子前。
季顏將筆記本給郭大慶，也沒坐下來，而是直接起身：「你們先坐著，我去廚房看看。」
季子同正坐在爐子邊上，自己慢慢喝著茶。看到她過來，對著她笑了笑。「顏兒怎麼不陪同學了？」
季顏瞪他一眼：「他們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不等他開口，就又道：「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我還真知道。」他笑眯眯的道：「不過，我有什麼好處？」
「你還想要什麼好處？」
「我沒有衣服穿了。」
季顏鼓著嘴：「行，我給你做衣服。」
「那我可捨不得。」季子同將杯子放下來，伸手拉了她的手：「別的衣服都算了，可我總是買不到合適的短褲……外面的那些，我總是穿著不舒服。」
季顏臉爆紅：「你這叫耍流氓。」
季子同不說話，就只是看著她，那眼神，溫柔甜膩的快要滴出水來。看得她一陣陣的心煩意亂，最後只能閉著眼，胡亂道：「好啦好啦，給你做。」
季子同立刻竹筒倒豆子，也不管什麼秘密不秘密的，全都說了出來：「郭大慶有一個哥哥，想要武裝部長的位置。所以，他們想把我拉下來。」
「他們想做什麼？」
「老一套，栽贓陷害罷了。」季子同一點沒將這事放在眼裡：「在武裝部，他們動不了手腳。所以就想到家裡來，在他們眼裡，你大概是我的弱點。而你一個小姑娘，總是好突破的。」
「所以呢？」
「他的書包裡有一本書，書名叫資本論。」
在這種時代，如果身邊擺著這麼一本書，足以讓人定罪！
「郭家跟原來的黃家是姻親，姓黃的不成了，他們又弄了個自已人上去。這會兒，合著夥想給我定罪。」
「他們不知道你的後臺？」
「知道。他們也沒想著把我弄死，但是有了這個，足夠將我從這個位置拉下來。這裡畢竟只是偏遠縣城，我在這裡身染污點，就算有後臺，最好的辦法也是調走。一旦我調走，他們就能將人安插上來。」
季顏抿唇，半晌才又問道：「你準備怎麼做？」
「你不是讓系統盯著了麼？東西讓他們放，回頭收起來就是。」季子同可不是挨打不還手的人：「而且，有一些事，我還不確定。正好也可以趁這個機會，清一清。」
「什麼事？」
他湊到她耳邊，輕道：「間諜。」他道：「原身過來的時候，狠抓了一批人。可並沒清理乾淨，還有一些埋的太深的，一直沒能挖出來。這一次，姓黃的倒了，到是讓他們又抓住了機會，又蹦躂了。」
說起來，這件事還要多虧她。
上次跟蹤她的那人，跟這件事也多少有些關係。那人就是個潑皮無賴，平時爛泥一樣，根本不會有人將他看在眼裡。可偏偏這樣的人，居然時不時的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尤其是姓黃的倒了之後，更是幾次出現。這才讓他發現了些蛛絲馬跡。
「你心裡有數就好。」
「放心，你安心跟他們玩。」他輕捏著她的手：「王剛你不用擔心，他應該是發現了郭大慶有什麼不妥，所以才拖著另一個同學過來幫忙的。」
季顏明白了，然後又覺得不可思議：「郭大慶的父親是副縣長，他也是……間諜？」
「這些事情，複雜的你難以想像。在抗戰的那段時間裡，兩黨之間就不知互相安插了多少人。這麼多年下來，又發展了多少出來……他們可能是任何人，可能是平頭百姓，可能是工人，可能是戰士，還可能是功臣……為什麼之前這裡那些人那麼猖獗？必定是上面有人。副縣長，只怕還不是最大的那條魚。」
季顏被他的語氣弄得渾身發寒，「我明白了。」
季子安端了溫了的水給她：「喝點水。那點心別再吃了，我給你留了好的了。」
她知道，在給堂屋去之後，她的空間裡就多了盤東西出來，她哪能不知道？
系統突然道：【宿主，那幾個人進了你的房間。那個郭大慶，塞了一本書在你的床底下。】
季顏眼就一冷，「東西放我床底下了。」
季子同點了點頭，笑得也有些冷：「這件事你不用管。」
第493章
「這個也行？」待人走了, 季顏將書拿出來翻了翻, 然後才問季子同。
這書她兩輩子就沒看過，上輩子她真不是那愛學習的人。這輩子，呵呵……只是為了封面上資本兩字, 誰又敢看？
雖然她來到這個環境下, 但除了最開始，後面真沒受多少罪。對於很多事情，感受並不直觀。按她想，這本書一點問題都沒有。可顯然, 對方能用來陷害一個武裝部長，就證明這東西確確實實有問題。
可現在看了看內容, 卻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用這個來害人，有什麼用？不過, 她可不敢用自己的標準來衡量這個時代人們的三觀。事實上，她自己剛聽到這個書名時，也是心中一凜呢！
「行。」季子同給了她一個非常肯定的答案：「這年頭, 真正讀書的人真不多。他們不會管這書裡到底講的什麼, 就這個名字, 就完全可以被劃進姓資的行列。尤其是你看，作者名這裡被塗抹了……這就是為什麼，這個年代很多人都喜歡改名字。」
這個她知道，現在出門, 喊一聲愛党，愛國, 愛軍什麼的，那回頭的人，肯定都是一片片的。
季子同接過來翻了翻裡面：「做的還挺周全，還模仿了我的筆記，寫了不少批判的東西。那些人肯定是想著，就算是我發現了，也不會太過重視。到時，他們就可以拿這個來做文章。」
他拖了把椅子來到屋角，在那裡摳摳索索一會兒，拿了個小盒子出來。
季顏大驚：「這是什麼？」
「監視器。」
「咦？我屋裡居然有這東西？我怎麼不知道？不對，你什麼時候放上去的？」
季子同笑道：「昨天晚上。」他將東西查了一遍，就將它跟那本書放在一起：「今晚我就不回來了，吃的給你放空間裡，你直接拿出來吃就行。」
季顏還想問點什麼呢，可他卻沒給她機會。
這天晚上，不只季子同沒回來，左右鄰居家的當家人，個個都沒回來。她立刻就明白，季子同大概整了個大事，把這些個幹部什麼的，全都給婁進去了。
早上她出門的時候，都沒幾家開火燒飯，偶有出門的，也是小心翼翼。
到了學校，又發現學校裡也是如此。學生尚無多少自覺，可整個上午，竟沒有一個老師來教室。連許麗紅都老老實實的抱著一本書，頭也不抬。直到了第一節 課下課，才有那些膽大的跑出去一趟，回來就炸了：「不得了了，三班的老黃給抓了。」
郭大慶是三班的，老黃是他們班主任。
「唉，為什麼要抓他啊？」
「不知道，老師都在開會呢！」
「唉，聽說老黃不是那什麼誰家的堂伯兄弟麼？思想覺悟高高的，以前每次思想政治課都是他給定主題，每次什麼報告，他都是頭一份，他怎麼給抓了？」
「那誰知道，肯定是思想覺悟出問題了唄！」
又一個同學跑了進來，幾個人立刻就圍了過來：「三班的郭大慶同學也沒來。昨天晚上我聽著縣委那邊亂糟糟的，好像郭副縣長也被……」
後面的話說得更低，季顏也沒聽清。
接著話題就又轉到郭大慶頭上，然後立刻就有人想到了許麗紅，就有人湊了過來：「唉，許麗紅，你跟郭大慶關係挺好的，你知道他們家發生了什麼事不？」
許麗紅一早上就不對勁，抱著書神思不屬的。之前大家打聽了消息，在一邊說悄悄話的時候，她的臉色就一層白過一層。等這會說到郭大慶了，她整個人都在顫抖了。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就是知道了，於是盯著她的人更多了。可不管那些人問什麼，她就三個字：「不知道。」最後被問急了，乾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季顏早就被擠到一邊，今天這課，估計是沒法上了，只能自習。
中午回去的時候，左右鄰居家終於有人家開火了。離得近的幾戶家人的媳婦姑娘還站在門口，一看到季顏，立刻就上來打招呼：「喲，小顏啊，放學啦！」
「張嬸，外面這麼冷，你怎麼站門口了。」
「這不是剛屋裡生火，冒了老多煙，屋裡待不住，就出來透透氣。」張嬸湊的近了：「來，你叔前兩天剛發了幾張糖票，我們家孩子不愛吃，你嘗嘗。」說著就塞了一把糖過來。
季顏哪能要她的東西，連忙推讓。
推讓好一會兒，她只能拿上一顆，意思意思。
見她拿了東西，張嬸就好開口了：「小顏啊，你家季部長回來沒？」
季顏揚頭看了一眼自家大門，門上著鎖呢：「門還鎖著呢，應該沒回呢。怎麼了，是有事？」
「瞎，我能有什麼事。這不是昨天晚上鬧哄哄的，心裡發愁麼。就想問問，咱們這片沒出什麼大事吧？」
季顏就道：「能有什麼事。要是有事，我還能安安穩穩的上學？」
「這到也是。」他們這些幹部家庭消息比別人靈通，真要有事，肯定得先安置家屬。就像黃家還沒出事，快要出事那會兒，家眷子孫不就去了鄉下？
就昨天晚上，連夜出城的都有好幾家。
「張嬸，您就安心吧。天都晌午了，我該回家做飯了。下午還得上課呢！」
「唉，好。」
一路下來，又遇著兩三家，都是這麼個氛圍。季顏也不用說什麼別的，她還安安穩穩的待在這呢，這就是個態度，就能安他們的心。
季子同把她安排在這裡，當然不會安排到跟他政見不和，或者是敵對的人群裡。附近幾家，都是關係不錯的。她現在代表的就是季子同，她穩，也就意味著季子同穩。季子同穩了，他們也就穩了。
下午，學校的課停了，所有班級一起進行思想政治學習。不但要學，還要討論，還要寫。寫感想，寫自己的收穫，還要展望下未來，寫自己以後會怎麼怎麼做，才能表現出自己思想覺悟之高……
這玩意季顏實實在在的第一次寫，有些摸不清頭緒。最後，她也只能學著許麗紅去抄，不，是借鑒。借鑒一下別人的格式，然後換上些又專又紅的詞句，整個熱情洋溢的文章出來。
這天晚上，季子同終於抽空回來了一趟。
半夜十點，待了不到一個小時，吃了頓飯，跟她說了幾句話，就又走了。
雖然才這麼點時間，到讓季顏也知道了他到底想幹什麼。
郭大慶想栽髒，只是他那邊才走，還沒到家呢，季子同就直接帶人抓人。什麼理由也沒找，什麼證據也沒說，槍桿子裡出政權。面對如狼似虎的配槍大兵，什麼思想道理都只能憋回去。
季子同是個狠的，昨天一氣抓了幾十個，這一次從上到下，一溜抓個乾淨。所有能動彈的，一個沒跑。然後，挨個審。審出點什麼來，就繼續抓。
當然，他這動靜挺嚇人。可無辜者，卻沒受什麼罪。誰有問題，誰沒問題，他心裡有數。所以，一夜的緊急審問，第二天就開始放人。這一放人，人心就穩下來了。
只是這人零零散散的放，「沒事的咱們先放了，身上有事，不違反原則，問題不大的，找點關係我們也就放了。引的那些真正有事的，也來找關係。這些人我們盯死了，他們找誰，動誰，一窩都給牽拉出來……」這就是打草驚蛇了。
「他們肯定會向上面反應的吧？」
「想跟他們講道理呢，我有那些監控攝象呢。那東西是我從部隊里弄出來的，除了你看到我拍的那個，還有別的呢！不想跟他們講道理！呵，我來這裡為的是什麼？國家安全，比什麼思想覺悟都重要。上面的那些人，誰又敢跟這樣的事真的扯上關係？他這邊敢伸手，回頭就得被安個嫌疑人的名頭……軍政分家，兩者間雖然時有爭權奪利。但這個年代，只要不是心裡有鬼的，國家安全永遠都是第一。」
他到這裡是幹什麼的？那些人心裡能沒數？
這些年，除了事關國家安全，他就沒怎麼出手。他這後面這兩年為什麼安安靜靜、諸事不管？為的就是那些藏的深的人冒頭！這一次一出手就這麼大，那些人心裡都有數。誰敢這時候來拖後腿，他就能把他直接拉下來一起斃了。
「你心裡有數就行。」季顏不是無知小兒。就是上輩子，她幹的那工作，偶爾也會跟那些事扯上關係。有一回，還因為同事是退伍兵，正好碰到他們一個執行任務的前戰友，最後被拉著幫了回忙。
民國大義，不管在什麼年代都是最重要的。
「恩，我有數著呢。之後還要忙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只管上學，別的別管。」
「知道。」
幫不上忙，就儘量不拖後腿。
沒過多久，家家的當家人都回來了，可街道卻安靜了下來。尤其是她住的這一片，不再人心惶惶，但人的臉上也沒有半絲笑意。但她每天上下學，總能見著些人，似乎看到了她，他們就安心了一般。
轉眼學校期末考試！
最後這一個月，學校只上半天課，剩下半天全都在政治學習，主打是主席語語錄。因此到考試的時候，除了正常的考試，每個人還要背語錄。
有意思的是，如果文化課考的不好，語錄背的好，則以語錄的成績為主，背的越多，成績越高。而如果文化課考的好，語錄背的不好，那成績算平均分……
因此，到最後幾天，所有人都不再看書，人手一本語錄，人人口中都離不開語錄。
季顏現在記憶力杠杠的，完全沒有壓力。不管是文化課，還是語錄，依舊全年紀第一。臨放假，她還得了份獎狀！
第494章
年前, 季顏回了趟前進村。
城裡人過年, 早些天就開始各種搶購物資。肉啊蛋啊，糖啊果啊的，全都要用搶的。不然不是搶不到好的, 就是根本搶不到。城裡不好過, 可村裡更不好過。
城裡有供應，多少人口就有多少供應，國家直接分配調度。農村就不好說了，種了糧食收上來, 上交給國家，剩下的才自己分著吃。剩多剩少, 全看老天爺給不給臉。
老人們總說往年，往年日子難過, 不知餓死多少人。如今日子好過了，雖然還是吃不飽穿不暖，可到底餓不死, 凍不死了。
季顏對此並沒有太深的體悟, 她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正好錯過了最艱難的那段年月。她只是想著，受劉家兄弟一場照顧，得林村長一家照顧。這過年了，她得送點東西過去, 一是感謝人家的照顧，二也是不忘本的意思。畢竟她是從村子裡走出來的, 要是出來了就不認人了，面子上難看。
季子同直接讓林大勇送她過去，臨走的時候還特別關照了一下：「既然去了，就在那裡多待兩天。」
什麼事也沒瞞著她，「之前的事該收尾了，這兩天會有些亂。你在村子裡待著，也方便。」所以，臨走的時候，乾脆連鋪蓋都帶上了。至於住的地方到好說，知青點她這會兒是沒法住了，她一走，男知青就直接搬過去了。她這一去，就只能住林家了。
所幸他跟林大勇將話說透了，到時自有妥當安排。
「等我去接你。」
於是，季顏就包袱款款，將能帶的都帶上。滿滿一車，吃的用的，看得林大勇時不時的去瞅季子同，生怕他們部長再生氣。
直到車子啟動離開，季子同也沒說什麼，把人送走，他臉就冷了下來。這兩天，城裡進了不少外地人，前天抓了一個，身上還搜了些土火藥。說是要進山打獵，可這話也就騙騙不懂事的孩子了。可見是之前清理的不乾淨，正好，他閑的無聊，把這些老鼠一窩窩的全都端了，過個消停年。
一路進村，也是巧了，正好各大隊都在殺豬。
這年頭，家家戶戶都養豬。一家養兩頭，一頭上交，一頭自留。到了年底，或自家殺了，或是賣了，都能過個肥年。
本來挺熱鬧的等著分豬肉，一看吉普車，小孩子先就圍了上來。直到車子在林村長家門口停下來，才被林家人把看熱鬧的攆了。要說，這車今年來了好幾趟，也沒什麼稀奇的。可農村麼，難得有個可看的。
季顏一下車，就跟熟人打起招呼。
村裡的人也都知道，季顏雖然是知青，可跟其他的知青不一樣。人家在縣裡讀書，在縣裡還有個大官做親戚。這大官還管著林大勇呢！以前沒季顏的時候，林大勇回村都是自己搭車，走回村的。可自從季顏來了，他回回回來都是開的車。
所以，雖然沒明著說，可大概都知道。季顏的面子，比林大勇可要大的多。
季顏一邊打招呼的時候一邊瞅著人群，沒看到劉愛國兄弟。心知他們沒過來，也不著急，跟著林大勇進了林家。跟林家各人打了招呼，又將給林家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
林家人自然不要，再三推讓。季顏便道：「說起來，是我要麻煩林奶奶呢。這次來，可能要在這裡多住兩天。吃喝可全在您這……您要是不要，我可不好意思住，更不好意思吃了。」 林大勇也在一邊勸道：「奶，你就收下吧。回頭做飯的時候都用上，小顏同志在城裡吃的好，乍不愣的到村上，只怕是吃不慣的。」
他這麼一說，林奶奶只好收下。只道回頭，這些好東西還是要多多的做給她吃了才好。 這邊說好了，她就又拿了給劉家兄弟的東西，去知青點。
這時候地裡沒活，劉愛國兄弟時不時的就進山。今天要分肉，他們兄弟到沒出去。只是這段時間，他們也攢了不少肉和皮毛，準備收拾收拾，給家裡寄去點，也給城裡送點。
這正打點著呢，季顏拎著東西就到了。
「愛國哥，愛党哥。」離著老遠，就看到兩人，她連忙叫人。
劉愛黨一聽到她的聲音，就竄了出來，看到她，就飛跑著迎了上來：「唉喲，小顏，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不一會兒。」季顏忙將手裡的袋子分兩個過去：「累死我了。」
劉愛黨把東西接過去，又笑：「怎麼拎這麼多東西過來？這是有什麼事？」
說話間，劉愛國也到了，「城裡出事了？」
這裡就三人，季顏也沒瞞著。雖然具體的她不知道，可架不住季子同平時不瞞她，她還能猜著些：「恩。季子同讓我在這裡多住幾天，等他來接。我估摸著是有事，具體的不知道。」
劉愛國就心裡有數了，能讓季子同重視的，只有一件事。
於是也不再多問：「回來住？」
「住林村長家！知青點這裡，肯定都住滿了。就幾天，讓人騰房不好。」林家有房，林大勇以前住的房子還空著呢！林大勇今天必定是要回城的，武裝部還得用車，所以，這房間給她住正好。
「也好。」劉愛國覺得這樣安排挺好：「回頭我送點東西過去。」
三人走到知青點，劉愛國就將她讓到他們兄弟住的房裡。正是她之前住的那間，屋裡掛著不少風乾的野物，裝起來的更多：「哇，你們收穫的挺多啊！」
劉愛黨就興奮道：「那可不。我現在百步穿揚，指哪打哪，不帶一點錯的。」
劉愛國也不拘著他，等他說盡興了，才問她：「期末考怎麼樣？」雖然知道她學習的能力很強，可突然跳到初三，又沒有專人時時輔導，對她的學業還是有些擔心的。
「全年級第一。」季顏一點不謙虛的得意道：「就是最後這一個月，書本上的知識老師都沒教完呢！」說到這個，她不免歎氣：「學校一直在上思想政治課。書本反而不重要了！」
「書帶來了？」
「恩。」
「正好，趁這段時間把剩下的補上。」
季顏自然沒意見。
知青點是熟地方，也沒什麼可待的。三人說說話，季顏就回林家了。
劉愛國拎著幾隻風乾的野兔野雞，親自送她過去。
中飯就在林家吃的，臨到吃飯時，劉愛黨也被叫過來了。大米飯，燒得劉愛國送來的野雞，還有一條魚，另外又配了兩個素菜。所有菜都是一分為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林大嫂已經快七個月了，肚子大的像個足球。之前她一直跟季顏一起上工，兩人最是親近：「這城裡的水土就是養人，這才多久，小顏都長高一大截了，人也白淨的很。」
「聽說城裡吃的水跟我們不一樣呢，吃的都不是地裡的水，是加了什麼白粉的水。人吃了，能不白麼？」
「要我說，那些都是虛的。在城裡不用幹活，不風吹日曬的，這才能白得起來。那再是城裡人，讓他來幹兩月活，看黑不黑。」
「這麼說也是哈，那些知青一個個來的時候，都白白嫩嫩的。」
說到知青，不知怎麼話題轉到了許四美身上：「對了，小顏你還不知道吧，許四美懷孕了。」
「咦？她也有孕了麼？到是挺快的。」
「可不是。」林二嫂有些羡慕的道：「這才半年呢！」她嫁進來都一年多了，還沒懷孕。
林奶奶就道：「不急，咱們林家的媳婦，生的都晚。當年我嫁進來，第五年才開懷。你娘嫁進來，第四年開的懷。你大嫂子這不也是第三年……你啊，也快了。」
林二嫂有些不好意思，可女人嫁人了，一直不生孩子，心裡就虛的很。哪怕婆家人都不怪她，她心裡也有壓力。原來還有個大嫂子陪著，這會兒大嫂子也開懷了，就剩她一個，心裡不就更急了麼？
「一個一個來。」林母也坦然，林家大概真有這關道，一點也不急，還安慰她：「真要湊一起來了，到時帶不過來。」但農家人口多，哪有帶不過來的說法？家庭和睦，一人伸把手也就過去了。何況，父母爺奶都在……
可這話卻讓兒媳婦安心，心裡沒壓力，後面自然更順。
季顏看著這一家子，也覺得挺好。難怪前進村比周邊的村子富裕呢，林村長治家治村都有方啊！
男人那桌中午喝酒了，劉愛國喝的少，劉愛黨喝的有些多。吃完飯，哥倆就走了。臨走的時候，還遺囑季顏：「這幾天都沒事，回頭帶著書過來，我給你補課。」
林家人就說：「知青點那冷，連個爐子也沒有。到家裡來，到家裡來暖和。寫字不凍手。」
劉愛國居然真琢磨了：「那也成。回頭我們多帶兩捆柴過來，就到您這裡借個熱炕……」 「用不著，用不著……」
客氣來客氣去，這才說成。
第二天，劉愛國兄弟吃過早飯就過來了，一人背著一捆柴。也不管林家人怎麼說，直接放下就進屋了。取暖是假，主要是他們覺得自己妹妹住在這裡，就算知道有季子同的關係在，他們不會慢待她。可他們再時不時的過來走動，也能讓他們對她更好點。
這年頭，誰家也不容易。村長家的日子在村子裡算好的，可也有限的很。而農村人做飯吃飯都是定量的，有什麼東西都算著吃。他們到沒想著林家把好東西全都給季顏敞開了吃，可能多一點是一點不是？
上午，季顏學習，到中午，劉愛國給她佈置了作業就走了。下午他們不過來，她就跟林大嫂林二嫂一起做針線。這趟過來，她帶了許多毛線，之前已經給季子同織了一件了。剩下的，正好給劉愛國兄弟一人一件。
一邊織一邊聊家常，說村子裡的八卦。
「小顏這手藝真好！」看著季顏織出來的針花，林大嫂滿眼的讚歎。她也在織毛衣，林嬸子這會兒不讓她動小針，就只能用這樣的大針。她織是最常見的元寶扣，元寶扣其實挺好，最是厚實不過的。但女人麼，就是這樣。「這城裡的花樣就是多。」
這跟城裡沒關係，這是她上輩子就會的。
「其實都一樣。」季顏手上不停，嘴裡也不停：「只要不跳針漏針，多別幾針，花樣自然就出來了。」
「唉喲喲，這哪能一樣。」林大嫂搖頭：「這也得是你手巧心巧呢，不然誰能想得出來喲。」
其實還得有很多線，織的多了自然就巧了。可惜，這年頭能穿得起線衣的本就少，一年能織上一件，那就是了不得的家底了。
跳過這話，又說起懷孕的事來，說著說著，又說到知青點那邊：「之前嫁到鎮上的那個林紅玉，聽說一個人偷摸著跑到縣裡，把肚子裡的孩子給拿了。你說作孽不作孽？」
季顏還真不知道這件事：「她幹嘛要……」
「聽說是想回城呢！」林大嫂就搖頭：「我們當家的說，她男人知道她把孩子弄了，回頭就一頓好揍。之後別說小月子了，現在被磋磨的都不成人形了。」
「該。」林二嫂憤憤的道。她想要孩子時時不來，這有了孩了還這麼糟踐，她最是看不上這樣的人：「連自己血肉都禍害，哪還有什麼人性。」
「人跟人啊，就是不一樣。你看許四美現在在王家，安安份份的，強子把她當心肝寵著，多走一步都捨不得。」
「那林紅玉從一開始看著就不像個好的。」
「還有那個李春，聽說跟學校裡的一個老師也好上了……」
「那也挺好，這一年年的，這些知青個個都想回城，可真回去的有幾個？我看啊，懸的很！到不如安下心來，蹋蹋實實的過日子。」
「其實也怪不了他們，這城裡的日子好啊。誰不想去？」
這些事季顏插不上話，就幹聽著。要說知青，今年縣裡也在提什麼支援邊遠農村的事。初三最後一節課，老師就說了這事，給大家作思想動員，鼓勵他們走進農村，將知識帶給農村。說得好像農村沒有了他們這些知識青年，就玩不轉一樣。
很多學生都被打動了，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激動的想去呢！等明年一開春，只怕就要一批人真的去支援農村了。不過，Ｓ市的他們這一行，支援邊遠農村結果跑到這裡。也不知道這裡的知識青年支援邊遠農村，又會被派到哪去。
「聽說，過了年，咱們這裡還得再來一批知青呢！」林二嫂突的小聲道：「你說那些知青，好好的城市不待，都往農村跑幹啥？」
「下鄉是思想進步的表現。」
林二嫂就笑：「進步啥進步，進步了這來了就想往回跑？」
「那有什麼，來的時候肯定沒想到這麼吃苦唄。」
兩人說得挺自在，一點沒把季顏也是知青這事放在心上。在她們眼裡，季顏這會兒根本不是知青。
季顏也沒在意，別說知青，就是這個時代，她的代入感也沒那麼強。
她還跟著說呢：「城裡的人都吃供應糧。可國家糧食也不多，吃的人又太多，這不夠吃了，可不就叫他們到農村，自己種自己吃嘍。」這時候沒有計劃生育，家家都拼命生孩子。農村人也拼命想進城，城裡的人口自然就越來越多。多到國家供應不起了，自然就想讓他們下鄉。
自願的去一些，強制的再去一些。解決城市的負擔。
「唉，你別說，還真就是這個理。」
「難怪進城那麼難。」
忙忙叨叨一下午，吃過晚飯，各自休息。
季顏獨佔他家一間房，炕燒得火熱，都不用鋪被子。
門是厚厚的木門，外面還有草氊子，不關門，裡面也是黑漆漆的。
季顏讓系統替她看著外面，她直接拿著作業進系統，在裡面寫作業。作業寫完，又開始織毛衣。這織的跟白天那一件又不同，畢竟她要是織的長了，明天林家兩個嫂子看到了要不好說的。
哪怕她們不會懷疑什麼，她也不想留下這樣的破綻來。
誰知到了半夜，一個人突然就出現在她身邊，把她嚇得直接尖叫起來。直到她聽到熟悉的聲音，「顏兒，是我。」這才緩緩平靜下來。
「季子同？你怎麼會在這裡？不對，你怎麼能進到這裡來？」這可是系統啊？不等他回答，她乾脆叫系統：「系統，怎麼回事？」
系統比她更吃驚，更不解，也委屈：【我不知道！】
季顏無語，「你居然不知道？」你算什麼系統？
這系統的許可權極低，哪裡能探清他們的底？差一點沒把自己弄死機。
季子同把受驚的她安撫好，才給出了答案：「因為我們之間，曾簽定過靈魂契約。所以，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能去。不管是什麼，我的或是你的，我們都可以共用。空間是這樣，系統自然也是這樣。」系統這事他之前也沒想到，但當他來到這裡之後，他就明白了。
「哈啊！？」
「是真的。」季子同乾脆將人抱到懷裡：「因為我們之間曾簽定過靈魂契約，所以，我才能跟著你來到這個世界。將來，不管我們會怎麼樣，都才能一起。不管是生，還是死。」
季顏有些懵：「真的？」
「真的。」
「可……」
「這可是顏兒主動跟我簽的。」季子同連忙道：「可惜，顏兒不記得了。」
季顏一點不信：「不可能，上輩子的記憶我全都記得。根本沒有這回事！」
「我不會騙你。」季子同非常嚴肅的道：「我永遠都不會騙你。」
「可我……」她張了張嘴，卻突然說不出話來。她不免又去翻自己的記憶，可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了。
【宿主，確實只有靈魂契約的人，才能共用系統。而且，簽了靈魂契約的人，確實不能欺騙對方。】
季顏更加無語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在她不知道的，她還把自己靈魂給簽出去了？到底發生過什麼？
「什麼時候的事？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們會，會簽那個契約？」
季子同笑歎：「這件事不著急，以後你總會知道的。你就不好奇，我今晚過來幹什麼嗎？」 季顏立刻就被他轉移了話題：「你來做什麼？」
「今天捉了幾個人，其中有一個，就是前一陣子跟蹤你的那個。」季子同道：「那人招供的時候，供了一個人出來。你猜是誰？」
季顏怔了一下，肯定是她認識的人，不然他也不會來問她：「郭槐？」自從那次之後，她就沒再聯繫過郭槐。
「再猜。」
季顏眼睛微微眯起：「不會是我吧？」
季子同立刻點頭：「沒錯，就是喬裝的你。」他也沒想到那人會招這麼個人出來。可也因為如此，讓他知道，那人即便是被用刑，說出來的話也多是假的。這人狡猾的很。「系統裡應該有讓人說實話的藥劑，我來請顏兒你幫忙，給我買上一支。」他還想兩人一起過年呢，這案子越早結越好。可惜當初準備藥物的時候，沒想到會用得上。不然當時準備一些就好了。
「有那樣的藥？」
「有。」季子同肯定道。
季顏便問系統，系統的答案也跟季子同一樣：【有。】
果然，季子同以前的系統跟這個系統是一樣的。「我看看。」
系統立刻將螢幕升上來，上面光藥劑就有十數種。季顏對這個沒研究，但季子同十分熟悉，選了最便宜的五支，花了五千信用點：「東西我拿走，這邊的事情很快就結束，過幾天我就來接你。」
頓了一下又道：「你也別太累。」他酸酸的看著那件織了一半的毛衣。一看就知道是給那兩個小子織的……
「放心吧。我在這裡，身體也可以休息呢！」
「身體要休息，精神也要休息。」季子同道：「甚至於，精神比身體更重要。」他手摩挲著她的臉頰：「對於我們來說，精神不滅，則生命不息。」
季顏再次錯愕，什麼意思？
可不等她多問，季子同已經拿著藥水走了。
第495章
冬天的天黑的早, 各家都是早早的吃過晚飯, 關門閉戶。有的人家點著油燈，湊一起說話，做些不用光線也能做的事。捨不得用燈的就乾脆上炕睡覺, 焐個熱被窩比什麼都強。
林家捨得油燈, 他家用的是洋油，用的也是洋罩燈，特別亮堂，透明的玻璃罩子, 那火光穩穩的，不怕風。全家男人都湊一起, 圍坐在炕上說話。說村裡今年怎麼樣，明年怎麼樣。又說過年要怎麼過, 說時局，說未來發展……
這樣的活動，林家的女人一般也是少摻和的, 季顏這個外人更不摻和。
她回了自己暫住的那屋, 她有蠟燭, 但她一般不用，雖然她手裡好東西多，可大環境下，她也不自覺的就學會了節省。不管是什麼, 能省就省。
有系統裡那麼一個亮堂堂的，什麼都不用的便宜地方, 幹什麼還要耗費這蠟燭呢？
進入系統，從空間裡摸了個桃子，慢慢吃著。吃完又洗了手，這才繼續織毛衣。這兩件毛衣馬上就能織好了，正好卡著年前給劉愛國兄弟送去。知青點那裡沒有炕，他們的冬天，比旁人更難熬些。前兩天，她替他們將之前攢下來的皮毛，全都縫到一起，弄了一個褥子。
到了半夜，季子同再次出現在系統裡。
除了第一次她被嚇的半死外，後面他時不時的出現，她就十分習慣了。
至於他上次說的那什麼契約……她現在十分淡定。甭管是什麼，撇開這些表像，唯一的本質就是，她跟他是綁定的，誰也別想撇開誰。別說是逃了，就算死兩人都綁著一起死。這輩子下輩子，都得這樣……
所以，還有什麼可想的？好好過日子唄！
「顏兒。」季子同進來的時候，手裡端著個大瓷碗：「這些天下面的人整天進山拉練，抓了不少東西，他們帶回來好幾頭鹿。我單要了一隻留著過年時吃。這是我用鹿肉熬的湯，你嘗嘗。」
「這你也能帶進來？」
「當然。」季子同將大瓷碗放到她面前：「趁熱喝。」
「你吃了嗎？」
「吃了。」季子同拍拍她的手：「我先出去一趟，一會兒再來。」
季顏一碗湯喝了小半，他就又回來了，手裡拿著個包。一打開，裡面全都是各種珠寶。「系統，把它們全都換成信用點。」
系統已經接受了除了宿主外，還有一個交易對象的事情。除了第一次還問一問季顏的態度，後面就再沒遲疑，直接收了東西，換成信用點。
季顏就好奇：「你這麼樂衷於給它送能量，是要買什麼要緊的東西麼？」
「它能有什麼好東西。」季子同對於系統裡的東西很是看不上，系統擁有的東西，跟它所在的世界有關。還跟它宿主的努力有關……超過所在世界太多的東西，在這裡它賣不出去。它的宿主一輩子也湊不出信用點來，宿主若是無能，那就更別說了。當然，系統是可以跟商城聯接的，如果宿主能力太強，只要給出足夠的能量，什麼東西都能給宿主弄來。
只不過，這樣一來，就容易造成世界發展的紊亂。
就好比：如果給這個世界弄一艘太空船來……統治地球絕不再是夢。若是落到什麼窮凶極惡的人手裡，結果可想而知。
季子同之前要什麼東西，都是商城裡直接買。這系統裡有的東西，他能看得上才怪。只不過，她的任務要完成，系統還得再升兩級才行。趁著現在，這些東西不值錢，他順手就弄點。
「對了，明天你見著劉愛國的時候問問他，我那裡現在多了幾個位置，看他們兄弟有沒有興趣過去。讓他們沒事，少進山。」
季顏心口一跳：「你那裡也有敵特？」不管是政還是軍，人數都是有數的。一個羅蔔一個坑……這不響不午的，武裝部裡也沒人退伍調離，怎麼會多幾個位置？可見是被現下這件事給牽扯進去了。「你那裡不是很危險？」
「全都挖出來了。」季子同卻並不擔心，這樣激烈危險，跟人玩心機的日子，他十分習慣。「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會再有麻煩了。」這一次，是真正的能挖的全都挖了。如果還有剩，必定是藏得特別特別深。那樣的人，他這邊難挖。可他們想動，也難動。所有枝枝蔓蔓都給折斷了，剩一個果子在那，能有什麼用？
季顏想的卻不是這個：「我擔心的是你的安全問題。」
「只要你沒事，我就沒事。」季子同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至於其他……我這身體是真正上過戰場的，特種兵裡的兵王。再加上我之前可也吃了空間裡的一些藥，身體的基本數值比普通人強很多。說是超人也不為過，危險早已降低到最低。你不用擔心！」
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就算擔心，也幫不上什麼忙。問系統能不能幫他，別的不用，只要在他有危險的時候，提醒一下就行。
「這個不算犯法吧？事實上，這是維護正義，打擊犯罪的行為。」
【可以是可以，但我需要的消耗的能量會加倍。】
「從我的信用點上扣就是。」安全和信用點，當然是安全更重要。
【好的，宿主。】 第二天，吃過早飯，劉愛國跟劉愛黨一人背著柴火，一人拎著兩隻野兔來了林家。
劉愛國照舊給季顏補課，兩人待在季顏暫住的房間，沒有人過來打擾。劉愛党跟林家兄弟在院子裡，也不走遠。
季顏就將季子同說的跟劉愛國提了提：「季子同問你們要不要去。」
「城裡出事了？」
看吧，稍微知道的第一反應都是這個。
季顏點頭，「應該空出了些位置，你跟愛党哥正好可以進去。」
劉愛國沒想太久，便直接點頭：「行，我跟愛黨過去。」頓了一下，又道：「這件事，我回頭去找季部長。」這麼大的事，他總要有所表示才行。季子同會想到他們，看的是小顏的面子，可這樣的面子用多了，總是不好的。
「也好。」季顏想了想：「過兩天他應該就會來接我。不如……到時你跟愛党哥一起跟我們進城過年吧。」
「這也行。」劉愛國直接點頭，「那接下來幾天，我跟愛黨多進幾次山，多弄些野味。」
「別，千萬別。」季顏連忙阻止，「季子同說，有人逃進山裡了。這段時間，他們的人整天在山裡拉練，兩邊的山是連著的，萬一被發現，就會有麻煩。」
劉愛國一凜，立刻點頭：「知道了。」
等今天劉愛國他們走的時候，她將兩件毛衣拿了出來。
「愛國哥，這是你的。這件是愛党哥的……這一年一直受你們照顧，也沒什麼可送你們的。這是我親手織的，你們別嫌棄。」
劉愛黨抱著就不撒手，笑得傻乎乎的：「不嫌棄，不嫌棄。哈哈哈，小顏的手藝真好，毛線也好，又軟和又暖和。回去我要多燒點熱水，好好洗乾淨了再穿。」
劉愛國：「恩，是該洗乾淨。你都好久沒洗澡了。」然後才對季顏道：「你是我們的妹妹，照顧你是應該的。不過，這毛衣我們很喜歡，謝謝小顏。」
「你們喜歡就好。」
剩下的毛線，給成人再織一件毛衣不夠。留著也白放著，想了想，便乾脆織了一套小衣服，送給林大嫂肚子裡的孩子。
「小顏，明天我們要去鎮上買年貨，你要不要一起去？」這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林二嫂問季顏。
「好啊。」她眼睛閃亮：「我還沒看過人家買年貨呢！」
「那行，明天我們一起去。對了，別穿好衣服，把最舊的不喜歡的找出來。」
為什麼啊？季顏好奇的很。
第二天，吃過早飯，一行人收拾停當，就拿著錢票，背著筐，筐裡放著一些布袋，一起進鎮。
鎮上她是來過的，一條街上，此時已經人滿為患，尤其是供銷社前，擠不進去，擠不出來。
季顏跟著林二嫂站在供銷社外面，看的目瞪口呆：「這樣，要怎麼買東西？」
「別急，看我的。」林二嫂見慣不怪，來到邊角的地方，像一柄刀一樣，直接壓了進去。季顏瞪大了眼睛，再一看，林二嫂已經擠了進去。她還有時間轉回來，一把抓著季顏的手，把她也給拉了進去。
「唉喲，擠什麼擠啊。」
「唉喲，我的腳啊……」
「作死喲，一個個來啊。」
這都是很有素質的了，那沒素質的就咒爹罵娘，十八輩祖宗全都給罵上了。
季顏這會兒也沒精力去管他們了，她就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來。還有背簍，她的背簍被後面的人擠的死死的壓在背上，她懷疑等她出去，她的背要破了。還有衣了……她現在明白。為什麼林二嫂提醒她一定要穿最舊的衣服了。筐上面的邊角刺頭扯破的，最主要的還有人啊！她們擠不進來，就想把前面的人拉出去。拉的狠了，衣服被撕拉破了，簡直太容易了。
反正她就時不時的聽到「嘶嘶」的聲音。而每伴著這聲音，總會有一陣咒駡聲……她甚至還看到不知道誰把人衣服裡的棉花給扣了出來，往自己口袋裡裝。
「快，小顏，想買什麼，趕緊跟售貨員同志說。今天供銷社裡的東西都不要票，咱們可以多買點。」
季顏立刻也顧不上別的了。費盡千辛萬苦擠進來，她肯定不能什麼都不買。
於是，買買買。布不要布票？太好了，來幾丈。什麼，限量？那能買多少買多少。糖不票，來幾斤。也限量？果子不要票，來幾斤，還限量……凡是能買的，也不管現在用不用得上了，反正就是買買買。不把身上的錢買光，都對不起這一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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