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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綜)前途無亮》作者：匿名希望【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1-17 18:07     標題: 《(綜)前途無亮》作者：匿名希望【完結】

文案：

芮莉即將奔三，不想脫單。她想有個孩子，然後她就撿到了一個。
金發藍眼，瘦弱瘦弱的，好可愛，性別男。
……但是等等，這個寶寶怎麼感覺有點怪??

史蒂夫穿越了。也變小了。現在他只有一歲半，身嬌體軟。
……他恨科學家，他恨魔法師。
有沒有隊長手滑殺死隊友的意外？

#媽咪全世界你最漂亮我最愛你
#別喊我媽我沒你這個兒子

8/1V

工商時間
本節目由，羅傑斯隊長、複聯正聯X學院協助，派克記者播報──

內容標籤： 英美衍生 情有獨鍾 近水樓臺 超級英雄
搜索關鍵字：主角：芮莉 ┃ 配角：盜夢，夜班護士，地獄廚房，DC，X男 ┃ 其它：檢查一下寶寶的性別……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1-17 18:09

☆、寶寶委屈；寶寶就該，叫史蒂夫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我真的很忙，沒時間回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看到沒事找事的留言，基本我不會回，可能刪除，也可能懟回去。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用告訴我你多想批評，大家都省時間，這是最好的決定了。

　　除非妳就是來找架吵，你想吵架，你想找事。既然你都承認你就是要找碴，我也沒辦法，我只能讓我自己做個不要去黑別人的好作者，不能保護別人的玻璃心。

　　說一下。女主角是外科醫師，夜班護士成員。

　　順便科普一下：漫畫中奇異博士女友不是克莉絲汀，是夜班護士創始人，琳達·卡特。好友是托尼，他們非常要好。確實有克莉絲汀·帕默這個角色，是夜班護士成員。

　　夜班護士本來只有琳達卡特，後來變成一支特別醫療小組。這支小組專門治療超級英雄，漫威歷任出事的超級英雄都被送入此處治療。她們藏在普通的醫院內，看起來超級正常，就是普通醫學中心，影集夜魔俠中出現，麥德龍綜合醫院。也接一般病患。

　　奇妙的是，夜魔俠影集中的大反派也是在此處治療。

　　不能確定這中間有多少陰謀，但或許可以認為，這是因為反派對不知道夜班護士的存在。畢竟在原作中，就連超級英雄們也不太清楚夜班護士。這是非常神秘的一個團隊。

　　原作內戰中，史蒂夫中槍後就是被送過來。

　　設定上，芮莉+克莉絲汀+斯特蘭奇都是同期，斯特蘭奇跟芮莉從實習時代就各種不對盤。芮莉的感覺就是，這個男人很聰明，但真的很討人厭，還該死的跟我好朋友交往。斯特蘭奇的感覺是，二把手??別鬧了，這女人就是萬年第二，永遠也不可能追上我。大概是這樣的關係吧……

　　下個月芮莉就要滿三十歲。她決定送自己一份大禮物。

　　一個寶寶！！

　　關於這件事，芮莉已經計畫很久。她不需要孩子的爹，她只想要懷孕。考慮過精子銀行，但工作性質她不方便懷孕。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去領一個。

　　聽起來很簡單對吧？

　　這麼想的時候，她還真撿到一個寶寶。

　　芮莉覺得自己實在太走運了，上帝站在她這邊。她沒辦法隱藏這份喜悅，以至於她上班都是跳著走路，就連上午臨時被死對頭威斯特叫進刀房幫忙開一個蠢到極點的刀，她都沒發怒。當她走出刀房、和同事一塊兒去吃飯時，得知此事的一位同事調侃她。

　　「我以為你會掐死威斯特，或者至少酸他個幾句。」

　　聞言，芮莉的好同事兼摯友大笑。

　　「不，今天她不會。」克莉絲汀說，看了眼正在點餐的芮莉。

　　其他人不明所以地望著克莉絲汀。

　　「沒錯。」芮莉介面道，語氣特別高亢，「因為，我有寶寶了！」

　　「什麼？！」

　　餐桌邊的人異口同聲，不可置信，五、六道目光同時往芮莉的腹部飄。芮莉一愣，繼而笑著說：「不！不是啦，我沒有懷孕。我神智是清醒的好嗎？」

　　「我知道了。」克萊兒，另一位芮莉要好的同事低呼，「是你上次撿到的那個寶寶？你真的領..養他了？」

　　「當然！」

　　一提到自己剛領回家的寶貝，芮莉就興奮得想在桌上跳舞，張口就停不下來。「他好可愛！你們一定要見見他。他真的好可愛！他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寶寶，他好小，瘦弱瘦弱的，眼睛好藍好藍，當他用那雙藍眼睛看著我，天啊，我沒辦法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拜託。」克萊兒聽得連連搖頭，「他才一歲半，除了生理需求跟抱抱，他還會要求什麼事情？」

　　芮莉才不管。她就是繼續說，而且拿出手機、逮住身邊最近的同事，開始強迫對方陪她觀看手機上的寶寶照片、影片，並一定要給予讚美。這讓克萊兒忍不住對克莉絲汀翻白眼。

　　「說真的，克莉絲汀，芮莉她要這樣維持這種狀態一直下去嗎？一提到寶寶就停不下來、到處找人分享她孩子的影片跟照片？如果是這樣，我要慎重考慮起我跟她的友誼了。」

　　克莉絲汀笑了笑，「你該體諒她初為人母的喜悅。她一直想要孩子，這是她的願望。」

　　克萊兒不以為然。「好吧，或許我該慶倖她沒有因此辭職，感謝院長，我們設有托嬰處。她給孩子取名了嗎？」

　　「起了，叫史蒂夫。她說金髮藍眼的寶寶就該叫史蒂夫。」克莉絲汀答，聳肩。

　　「今天下班後，我就能把他接回家了。」芮莉還在說，依依不捨地盯著手機螢幕上的寶寶照片，「瞧，他多可愛啊，他會笑呢。」

　　「他當然會笑。」克莉絲汀挑眉，「那是嬰兒的自然反應。芮莉，你是醫生，這是基本常識。」

　　克萊兒深呼吸，扶額。「有誰算過剛才芮莉說了幾次可愛這個單字？」

　　芮莉得意地笑了。「克萊兒，妳只是在嫉妒我。」

　　不管同事好友們怎麼對她翻白眼，芮莉就是無法收斂自己新手媽媽的雀躍。她太想要寶寶，太想有個自己的家庭，而現在她有了，甚至不用經歷懷孕，這是美夢成真。她的寶寶有柔軟、閃亮的金色頭髮，乾淨、美麗的藍綠色眼睛，笑起來的時候、暴風雨都霎那放晴。她要給寶寶起名史蒂夫，期望寶寶有正直、良善的品格，就像歷史上每個叫史蒂夫的英雄。

　　她真的迫不及待想趕快再見到她的寶貝了。

　　撿到寶寶的那個早晨，芮莉值夜班。

　　她是外科醫生，任職于麥德龍綜合醫院，這間醫院在曼哈頓島上柯林頓區，又稱西中城，或地獄廚房。

　　說真的，住在地獄廚房這塊區域，需要一點勇氣。要不是工作需要，芮莉不會選擇住在這裡。她存款數位漂亮，薪水美麗，收入穩定，沒有包袱，何必委屈自己。

　　但，她『不只』是麥特龍醫院的外科醫生——她更是夜班護士。

　　所謂夜班護士，不是指專門職大夜班的護士，雖然芮莉確實幾乎每天都在職大夜班。

　　在這個超級英雄密度太高的城市，夜班護士是一群秘密而且重要無比的存在。她們專門負責處理超級英雄的傷勢，可以說是與神盾局配合的機密部門，就連那些被治療的超級英雄都不清楚她們不是普通護士。

　　就芮莉自己的經歷，在再生搖籃出現前，她曾經給黑寡婦、鷹眼、希爾探員開過刀，處理過剛解凍的美國隊長，還有其他一票記不住名字的特工。

　　在再生搖籃短暫出現快速隕落後，她又繼續服務受傷的超級英雄們，就連有次——也是唯一一次，閃電俠進急診，都是她主刀。

　　在醫院內，她專業備受肯定，在病患間享有盛名，同時又不像斯特蘭奇那樣收費高昂，在斯特蘭奇因車禍意外離職前，她跟斯特蘭奇可是打了快十年的對台。

　　不過要論技術，芮莉得摸著良心承認，斯特蘭奇甩她不只兩條街。

　　其實她的好友克莉絲汀專業技術也很優秀，芮莉相信克莉絲汀是全世界所有急診室最棒的醫生，只是克莉絲汀不喜歡出風頭。

　　回歸正題。她是怎麼撿到寶寶的。那天她剛職完大夜，難得世界和平沒有哪個超級英雄被送進醫院。在給一個探員縫完打鬥造成的普通撕裂傷後，芮莉拒絕同事們去酒館喝酒放鬆的邀約，一心只想儘快返家休息。

　　清晨七點，芮莉獨自走在第十大道往三十九街的路上，無視任何醉鬼、流浪漢跟小混混，拿出在刀房面對肝破裂時的霸王色霸氣，心無旁騖地朝住處前進。

　　那本來是個普通的清晨。普通的下班後。

　　直到芮莉在她家公寓樓下大門旁邊的垃圾堆中，發現哭得聲嘶力竭、哭得快背過氣去的小史蒂夫……！

　　那時候小史蒂夫還不叫史蒂夫。史蒂夫是芮莉幫寶寶決定的名字，她覺得吧金頭髮又藍綠色眼睛，這孩子就該跟美國隊長一個名字。先不管寶寶長大後會不會對她取的名字有意見，在看到寶寶的當下，芮莉就皺起眉。

　　垃圾堆內，哭得臉色發紫。顯然有人不要這個孩子。

　　沒有包巾，被套在一件太大的灰色棉T內，小手小腿上都有擦傷，坐在一堆剩菜剩飯內，左手扶額，使勁痛哭。

　　第一眼，芮莉想，是誰把寶寶扔在垃圾堆，那是活的，怎麼可以當垃圾扔掉。

　　第二眼，芮莉想，不行她要把這孩子救起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父母扔掉孩子是犯案，孩子在垃圾堆內哭了大半夜沒人報警是慘案，孩子哭死了就是刑案了。

　　第三眼，芮莉想……誒，誰家小朋友是扶額哭的？有點怪。

　　奇妙的是，就在她和寶寶四目相接的瞬間，寶寶不哭了。

　　寶寶安靜下來，兩秒後，莫名其妙地破涕為笑。

　　就是這個笑容。讓芮莉決定，她不只要努力把寶寶從垃圾堆中打撈起來，還要照顧這個寶寶。在紐約，尤其是地獄廚房這兒，拋棄幼兒時有所聞，這不是新鮮事，可能是年輕父母無力撫養、可能是家庭變故、有很多種可能，而其中十之八九，父母都不會想把孩子帶回去。

　　尤其在這個情況裡，寶寶是活著被扔進垃圾堆。

　　沒有證件，沒有字條，什麼都沒有，除了一件破棉衫。這沒救了。

　　好不容易，芮莉撈出寶寶，已經滿身大汗有點喘。寶寶看到她後，就慢慢安靜、接著睡去。她趕緊叫車把孩子送去醫院，等一切處理完，她難能可貴的休假也徹底泡湯。

　　孩子很瘦弱，乍看是八個月的體型，實際上大概有一歲半。這還是兒科醫生保守估計，實際是不是兩歲很難確定，因為孩子明顯營養不良，沒法站穩，也不太會說話。這讓芮莉心疼死了，明明是這麼可愛的寶寶，到底是誰捨得這樣虐待他？

　　本來芮莉就想要也準備有個孩子，撿到寶寶雖屬意外，倒不如順勢而為。

　　於是，數周後，芮莉正式通過審核手續，成為寶寶的法定監護人。

　　芮莉住在麥特龍醫院附近的舊公寓內，同事克萊兒是她鄰居。這裡不是個撫養孩子的優良環境，芮莉很清楚，也決定儘快設法搬家，為了小史蒂夫的成長和教育。如果她離開地獄廚房，房租確實會瞬間五級跳，但那可以保證寶寶的安全。畢竟柯林頓區的混亂程度超越地獄，已經是地獄的廚房。

　　她在下班後、前往社會局的臨時安置所接走寶寶，帶著寶寶回到公寓。

　　一路上，寶寶很安靜，趴在她肩膀上，似乎對一切都感到困惑。芮莉耐心地和寶寶解釋她是他的『新媽咪』，他可以喊她的名字沒關係。還有她替他決定的名字，跟他們的家，跟所有寶寶看見的東西。

　　「我們要到家了。你可能不會太喜歡這裡但……希望你能為了我暫時忍耐。我知道這個地方街道又髒又亂，白天吵鬧晚上危險、還總是有怪味，我們就再忍耐一陣子，好嗎寶貝？」

　　芮莉邊哄著寶寶，邊努力靠單手從包內撈出鑰匙。她發現隔壁的克萊兒還沒回來，可能醫院有事耽擱。

　　「好吧。」芮莉說，低頭看著趴在她肩上的寶寶，有些惋惜，「本來我想帶你去找你克萊兒阿姨玩，看來要延期了。」

　　寶寶一直很安靜，靠著芮莉的肩膀，整個娃娃軟綿綿、白嫩嫩、有著奶香和肥皂香。洗乾淨的寶寶乖巧不哭鬧，會笑著歪過頭，簡直就是小天使，把芮莉萌得背後開了整山坡的小花。

　　「我家小史蒂夫真可愛。到底是誰這麼殘忍把你扔掉？我發誓我不會把你還給那些壞蛋，除非你求我。」芮莉滿意得在寶寶臉上香一口，扛著寶寶跟一堆幼兒用品進入屋內。


☆、寶寶難過；新手媽媽，高齡寶寶

　　其實芮莉家沒有她說的那麼糟。以舊公寓能做到的裝潢而論，她家算是水準不錯，乾淨整齊。

　　她把寶寶安放在新買的學步車上，「坐在這兒。等我忙完會來陪你。」

　　寶寶歪著頭，茫然地望著她。芮莉為著寶寶困惑的表情發笑，轉身去整理其他東西。

　　約二十多坪大的屋內，飄著淡淡的食物香氣、精油香氛、和香草植物的清新氣味，電視放著BBC的床邊故事節目。所有危險的桌角、櫃角都包上泡棉，會被打翻的物品全收到高處去。

　　芮莉收拾完，回頭，發現學步車停在電視前，小史蒂夫坐在上頭，睜大雙眼、盯著電視內說故事的明星出神。

　　「史蒂夫？」芮莉試探地喊。

　　奇跡似地，寶寶回頭了，疑惑地看著芮莉，像是在問她，為什麼喊他。

　　驚訝中，芮莉有些不安又欣喜。

　　驚訝，自然是因為寶寶對她新起的名字有反應。正常來說，嬰兒應該不會馬上對新名字有反應，除非他本來的名字就叫史蒂夫。

　　不安，是因為害怕取了同樣的名字。芮莉已經不想把寶寶還給他本來的父母了，如果名字一樣，會不會讓寶寶被帶走？

　　然而，當寶寶滑著學步車朝她跑來、對她伸出雙手，芮莉想，任何事，都不會大過她此刻的喜悅。

　　「我的寶貝。」芮莉將小史蒂夫從學步車內抱起來，高舉，轉圈。

　　她有家庭了。從今天起，她不再是一個人。

　　芮莉開始寫日記。

　　嚴格來說，那不是『寫』日記；她是用影像紀錄，每天都將小史蒂夫的成長拍攝下來，拍成照片，拍成影片。有事沒事就翻出來看，如數家珍，當然，必須要上傳IG臉書。

　　養寶寶的第一天，小史蒂夫在認環境，軟嫩嫩的小臉擺出嚴肅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爬上芮莉的床。

　　「不不，那裡不是你的位置。」芮莉大笑，把寶寶抱進嬰兒床。

　　小史蒂夫困惑地皺起臉，歪過頭，看看芮莉，再看看芮莉的床。又看看芮莉，再看看芮莉的床。

　　「你要睡這裡。」芮莉說，指著嬰兒床。

　　小史蒂夫低頭，皺眉，那表情大概是對嬰兒床很不滿意。

　　然後他用力搖頭，朝芮莉伸出雙手。

　　「不！」聲音脆生生。

　　芮莉囧了一下。「你不想睡嬰兒床嗎？」

　　「不！」

　　「但是書上說，嬰兒跟大人睡容易有危險……」

　　「不！」

　　「聽我說寶貝，你應該要待在你自己的床上。你瞧這裡有玩具……」

　　「不！！」

　　寶寶不開心。寶寶很堅持。寶寶要生氣了。

　　「哎呀。」芮莉歎氣，拍額，莫可奈何，「好吧，你贏了。」

　　養寶寶的第二天，小史蒂夫認完環境、進入探險階段，開始對家裡的一切都很好奇。

　　「那是什麼？」

　　「那是薄荷盆栽，不可以去拔喔。會辣辣。」

　　「那是什麼？」

　　「那是媽咪的書，不可以去玩喔，會山崩。」

　　「山崩是什麼？」

　　「山崩就是嗯……山垮掉了，意思就是指，所有的書都會掉下來砸到你。」

　　「為什麼會垮掉？」

　　「因為它們重心不穩啊。」

　　「重心不穩是什麼？」

　　寶寶好奇，寶寶困惑，寶寶什麼都想知道。

　　芮莉看著小史蒂夫。小史蒂夫看著芮莉。相顧無言，面面相覷。

　　深呼吸，喘口氣；芮莉告訴自己要冷靜，這才只是開始。

　　「寶貝我們去玩別的玩具好不好？」芮莉提議，一邊拿泡棉做的書本吸引小史蒂夫的注意力。

　　小史蒂夫乖巧地點點頭。

　　然後，他盯著芮莉背後的薄荷盆栽，問：「那是什麼？」

　　……說真的，芮莉覺得她很快就會被小史蒂夫的為什麼給問死。

　　養寶寶的第三天，在洗澡時不小心手滑，讓小史蒂夫整只娃娃泡進水盆內。

　　芮莉嚇死了，差點哭出來，驚慌失措連自己是外科醫師都忘記。幸好克萊兒在家，聽到她尖叫、跑過來幫忙。

　　結果整起意外最鎮定的是當事人，小史蒂夫不僅沒哭沒鬧、從頭到尾也就是嗆了幾口水，可以說是安然無恙，還懂得反過來安慰驚嚇過度的芮莉。

　　「天啊，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早放手了，害你滑下去……你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哪裡痛？我有沒有害你受傷？」

　　芮莉不停重複這些話，自責到恨不得切腹自殺。克萊兒在一旁都要看不下去。

　　「不用再檢查了，他沒事。摔的是他，哭的是你，拜託，冷靜點。」

　　芮莉轉頭，一臉愧疚、有點崩潰的看著克萊兒，「我可能會害死他！我應該更小心點的！」

　　克萊兒正準備開口，突然，寶寶的笑聲讓她們停下談話。

　　芮莉回頭，發現躺在床上、已經被她用毛巾包好的小史蒂夫，正開心得手舞足蹈，可愛的笑聲一串串、停不下來。

　　看到小史蒂夫的笑容，芮莉心都酥了。她既內疚又感動，抱起寶寶親了一口。

　　「你會原諒我嗎？」她問，難過地望著寶寶。

　　而回應芮莉的，是小史蒂夫更多的笑容，一個滿是寶寶口水的吻，和大大的擁抱。

　　「噢。你真貼心。」芮莉被逗笑了。她抱著小史蒂夫，回頭和克萊兒對看。

　　克萊兒笑著聳肩。「瞧，雖然你這新手媽媽有點失職，他還是愛你。」

　　養寶寶的第四天，帶著孩子去醫院上班。小史蒂夫在醫院附設的托嬰處好吃好睡好玩，乖巧得像天使，除了有點分離焦慮，一切都好。

　　隔天早上下班後，芮莉去接小史蒂夫回家。托嬰處的護士說，小史蒂夫很乖，芮莉卻反而有點不安。

　　事情不大對勁。寶寶很乖，這本來應該是好事；但小史蒂夫乖得太乖了。

　　照理說，這段期間，寶寶應該還在適應新的環境、新的家人，不太可能這麼快就接受他的原生父母超過七十二小時沒有出現、都是些不認識的人在他旁邊。

　　但小史蒂夫沒有反應。他很快接受新環境、接受芮莉成為照顧他的人，沒有任何排斥，甚至會對芮莉的消失產生分離焦慮。

　　這不對勁。

　　好像小史蒂夫前面整整一歲多的人生都是空白的——芮莉懷疑地想。

　　顯然，對小史蒂夫而言，芮莉就是他的原生父母。

　　為什麼會這樣？沒人能回答。

　　差不多三周後，芮莉已經習慣有寶寶需要照顧的生活，也跟上小史蒂夫的生活節奏。

　　小史蒂夫作息標準、規律，每天固定清晨四點半起床，喝奶，活動一個半小時，休息，跟著芮莉吃早餐——或者，那是芮莉的晚餐神甚至宵夜。

　　然後他會睡回去，這點非常完美，芮莉需要寶寶多睡點，這樣她才能也多睡點。

　　到正午，小史蒂夫準時起床，準時開飯。如果沒有，小史蒂夫會有點不開心，但不至於因為餓肚子就大鬧脾氣。他會自己找玩具分散注意力，直到芮莉把他的食物準備好。

　　午飯後小史蒂夫會玩一會兒，通常是看書、翻單字卡、或拼圖這類靜態遊戲。其他小寶寶來找他玩動態遊戲，他不會拒絕，但也不怎麼加入。他可以非常認真做自己的事，不會因為外力干擾分心。

　　接著，小睡。這很重要，芮莉可以趁這個時間做想做的事。小史蒂夫會睡到晚餐前，醒來後總是希望能看見芮莉，因為他需要芮莉陪他吃晚飯，那會讓他比較開心。

　　最後，九點整前，小史蒂夫會自己爬上床，抱著枕頭，睡覺。當然，如果芮莉能陪著他會最好。

　　全世界都說，芮莉這是撿到天使了；芮莉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照顧的寶寶。」托嬰處的護士們都這麼說。

　　「他這麼乖，為什麼他的父母不要他？」克莉絲汀百思不得其解。

　　「好吧。我本來不怎麼喜歡寶寶。」克萊兒徹底投降。

　　於是芮莉最近最愛的活動，就是到處炫寶寶。她才不管小史蒂夫是不是她生的。反正這是她家的，而且超可愛。

　　經過一個月，芮莉好不容易把小史蒂夫養出一點肉。聰明懂事討人喜歡的小天使史蒂夫寶寶、唯一讓芮莉頭疼的問題，只有太瘦弱這點。其他部分芮莉都覺得好解決，比方小史蒂夫還是不喊她、不喊名字也不喊媽咪，或者這個寶寶有時候真的超級固執，芮莉想要稍微調整作息時間都沒辦法。

　　芮莉始終不明白，奇怪明明小史蒂夫也吃得不少，就是不長肉。難道是營養不夠……？

　　那天下午，芮莉放假，決定帶小史蒂夫上超市，順便去百貨買衣服。第一次和芮莉出遠門，小史蒂夫對一切都很好奇——儘管所謂的遠，也不過是去第五大道而已。

　　然後芮莉就注意到某個，可以說是怪異的現象。

　　不知道為什麼，當她帶著小史蒂夫出門，跑來跟她搭訕的男人反而比平常更多……？！

　　這應該不是錯覺，芮莉發現、今天她走在路上，接近她的男人比平常多了至少五、六個。而且都是以寶寶為開頭、可以去她家幫忙做結尾，可能年輕單親媽媽給這群人空虛寂寞需要被説明的印象，不管從哪個層面上。

　　簡直莫名其妙。芮莉有點不爽。她本來就討厭被搭訕，這些男人老不死心拒絕了還撲上來，到底什麼毛病。

　　更令人無奈的是，小史蒂夫還天真地跟那些搭訕者打招呼，笑得陽光燦爛，根本就是叛徒。芮莉好氣又好笑，抱著小史蒂夫、幾乎是逃跑的往玩具區移動。

　　「好了，下來走路。」芮莉把小史蒂夫放下地，拍拍孩子的頭，「去選你喜歡的玩具，小叛徒。」

　　小史蒂夫看了芮莉一眼，踏著企鵝那樣、不太穩的步伐，興沖沖地沖向絨毛玩具堆，看准了某只不知為何矇了黑眼罩的熊，指著熊，扭頭對芮莉猛笑。

　　「吧唧！」小史蒂夫大喊。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下我的下個新坑，沒錯就是下個新坑，我不管我就要你們先把我的坑都收藏起來。

　　[綜蜘蛛] 真愛掉線中

　　海底總動員裡，有條健忘的魚叫多莉。

　　在喜歡上多莉前，彼得?派克都能因為這條魚幹出多少蠢事笑得很開心。

　　但是在喜歡上多莉之後……

　　女友總是忘記自己這種事一點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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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一個女友老是忘記自己的可悲故事。青春校園愛情喜劇。我在等7月蜘蛛人上映。

　　快點快點去收藏!!!!!我會愛你們韃~~~(比心


☆、寶寶想哭；滿血滿魔，原地復活

　　芮莉走過去，打量那只戴黑色皮眼罩的熊，皺起眉，雙臂環胸。

　　「我不太懂嬰兒的審美。寶貝，你覺得這熊可愛？」

　　小史蒂夫揪著芮莉的牛仔褲，撲到她腿上，指著熊，又喊一次：「吧唧！」

　　芮莉擰眉，有些無奈。她蹲下、和小史蒂夫視線平齊，盯著寶寶比寶石還漂亮的藍綠色大眼，問：「寶貝，那是熊，不是鹿，你確定你就要這個？」

　　小史蒂夫用力點頭，還抱著芮莉親一口。

　　「好吧。」芮莉從貨架上拿下小熊去結帳。

　　小史蒂夫真的很喜歡這只有眼罩的熊。自從獲得熊娃娃，就一直抱在懷中不放手。儘管期間他也對鋼鐵人造型的娃娃產生興趣，但看了幾眼就跑掉。甚至就連午休、晚餐，小史蒂夫都堅持這只熊不離身，放在旁邊陪伴他做任何事。

　　……芮莉開始頭疼等下要怎麼洗澡。

　　這本來應該是普通的一個晚上。

　　——直到芮莉在垃圾桶發現一個蒙面男人。

　　重傷，昏迷，差不多要去見上帝。這男人的狀況很糟，以她的專業，芮莉毫不懷疑如果她再晚個幾分鐘發現他，他就會死在她家樓下的垃圾桶內。

　　這太糟糕了。芮莉心想，有點崩潰。

　　該死。該死。非常該死。

　　現在她只有一個選擇。

　　二十分鐘後，芮莉坐在自家沙發旁，無奈地望著沙發上、剛剛被她救起來的蒙面男人，當然現在他已經不蒙面了。

　　「天啊。為什麼我老撿到受傷的危險動物？」芮莉扶額，用力歎氣。她手上還戴著沾滿血污的手術手套，醫療箱擺在一旁。

　　有悉悉窣窣的聲音慢慢接近。芮莉回頭，勉強扶著桌椅邊緣、小心走過來的小史蒂夫扯開微笑。

　　「親愛的，別靠近這裡。去旁邊玩好嗎？」她連連搖頭，柔聲哄著寶寶，避免孩子接近危險物品。

　　小史蒂夫扶著茶几站直，睜大雙眼瞅著芮莉，看都沒看沙發上昏迷的男人，眼神透露出些許不安。

　　芮莉正準備起身去洗手，這時，昏迷的男人驚醒。或許出於反射動作，那男人竟然要攻擊她，把小史蒂夫嚇一大跳，開始大哭。

　　娃娃的哭聲讓男人停下動作。「你是誰？！這裡是哪？」

　　芮莉慌忙將小史蒂夫推到身後，隨手抄起手術刀，另一手按住對方的肩。「我才想問你是誰！別動，我真的會攻擊你！」

　　這句話顯然沒辦法讓任何人冷靜，但男人馬上重重咳起來。芮莉才想到，以對方的傷勢，大概不用她動手，他就能把自己搞死。他不是她的對手，應該。想到這點芮莉才稍微放下心，將手術刀放回原位。

　　男人不得不躺回沙發上。芮莉忙著哄小史蒂夫。小史蒂夫受到驚嚇，猛伸手要芮莉抱，可芮莉身上都是血，不能抱寶寶，一時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等寶寶哭聲減弱，男人也漸漸恢復理智。他躺在沙發上，直視天花板，又問一次：「這裡是哪？你是誰？」

　　芮莉剛拿那只眼罩熊轉移小史蒂夫的注意力，回頭瞥了眼沙發上的男人。

　　「你在我家，我是那位將你從垃圾桶內撈回家的幸運女孩。」芮莉答，翻了個白眼，「很好，看起來現在我們都能冷靜下來好好說話了。」

　　男人扯了下嘴角，那大概不是一個微笑。

　　芮莉把學步車困在離沙發有段距離的餐桌附近，走回沙發旁，坐下。

　　男人摸著他的臉，「你看到我的臉？！」

　　「所以呢？」芮莉轉了圈眼珠，忍不住抱怨道，「說真的，你們為什麼這麼喜歡我家垃圾桶？那裡是特別舒服還是特別安全嗎？」

　　男人的手停在臉上。芮莉的抱怨引起他的注意。

　　「這不是你第一次在垃圾桶內撿到……受傷的人。」

　　「對。」芮莉抿唇，「我也不奢望這是最後一次。」

　　男人嘴角抽了抽，再度試著起身，疼得齜牙咧嘴直抽氣。芮莉趕緊阻止對方。

　　「別動。你斷了三根肋骨、腦震盪、右腹部有穿刺傷，身上多處撕裂傷，這還只是我能看見的部分。」芮莉說著，仔細觀察對方表情，「這種時候通常我會建議患者照全身X光確認內傷……」

　　「不不不，」男人打斷芮莉，連連搖頭，「別去醫院。」

　　芮莉安靜地翻了個白眼。「放心，我也沒打算送你去醫院或者報警。我有一個孩子，還沒準備給自己找更多麻煩。」她說，一邊翻開男人的衣服、檢查對方外傷，「其實我能把你弄進麥特龍，免費，不留任何病例，但顯然你還有其他顧慮。」

　　男人愣了愣，眨動雙眼。

　　「你是護士？」他問。

　　「外科醫生。」芮莉答。

　　男人思索，旋即猜道：「麥特龍院內，年紀不超過三十的女性外科醫生只有兩位，克莉絲汀·帕默，和芮莉·布萊克。你是布萊克。」

　　芮莉一擊掌，無奈至極地往後仰。「真棒，現在你完全知道我是誰，而我知道的，只有一個盲人身上有多處嚴重刀傷、躺在我家沙發上不肯去醫院。你是不是還應該補上一句久仰大名？」

　　男人不置可否，嘴角微微上揚，這應該就是個笑容了。

　　芮莉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的笑容很好看，但這一切都無法抵銷他毀了她的晚上、甚至毀了她往後的安寧，還把她的小史蒂夫嚇哭這些事實。

　　男人望著虛空。芮莉正在思考。他們短暫沉默。

　　「我猜你不會把你的名字告訴我，對吧。」芮莉歎氣。

　　「我的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男人答。

　　「哈哈。」芮莉冷笑兩聲，「說的對，你的事我知道越少越好。那你下次要不要換個垃圾桶躺？」

　　「你可以報警。但你沒有。」

　　「因為我不傻。鬼知道你是誰、警局裡的那些又是誰，這年頭隨便一個路人都能冒充NYPD，我不太相信員警。」

　　但這無法說服男人。他又問：「既然明白風險，你為什麼幫我？」

　　芮莉定定望著對方。遲疑片刻，她冷靜地答：「因為這是我的工作。」

　　男人微微蹙眉，卻不再發問。他伸出手，找到芮莉擱在膝蓋上的手掌，認真地握住。

　　「謝謝你，芮莉。」他說。

　　芮莉還能怎麼辦？她也只能歎氣。

　　「這就是我的工作。休息吧，看起來你沒有原地復活滿血滿魔的超能力，就別當自己注射了超級士兵血清。」

　　芮莉起身收拾，走到房內清理自己、更換衣服。小史蒂夫跟著她晃進房間，被她抱起來安撫。

　　「寶貝，怎麼辦？」芮莉抱著小史蒂夫，一臉憂愁，「我們可能要提早搬家……我真不該提早下去丟垃圾。沒看到就沒事了。」

　　小史蒂夫沒有回答芮莉這個問題，安靜地打了個哈欠，用臉蹭了蹭芮莉的肩膀，緩緩閉上雙眼。

　　芮莉也不期望寶寶給她任何答案。她決定暫時無視外面沙發上還躺了個隨時可能死掉的傷患，專心哄寶寶睡覺。

　　屋內回到先前的寧靜氣氛。電視裡的床邊故事，植物精油香氛。在芮莉輕柔的歌聲裡，孩子緩緩睡去。

　　而躺在沙發上的男人睜著雙眼，昏昏欲睡，卻力求清醒。

　　大概半夜，芮莉被驚醒。

　　躺在她沙發上的男人差點死了，穿刺傷引起氣胸。她為對方做了緊急處理，可怕的是那麼粗的針、就那樣戳進這男人胸腔內，沒有麻醉，他居然可以只吭一聲而不是放聲慘叫。芮莉再一次懷疑起對方該不會是某個新復仇者成員。

　　重點是，這傢夥真的、真的不會死在她家客廳嗎？！

　　想到這，芮莉脾氣都來了。她脫掉手術手套往窗臺用力一甩，使勁按住盲眼男人的雙肩，壓低音量、咬牙切齒地開口。

　　「聽著。我不管你會發生什麼事，總之我要把你送去醫院。」

　　盲眼男人奮力掙扎。「不！」

　　芮莉用更大的力道、甚至渾身都壓上去，只為制伏對方。「小聲！我好不容易把史蒂夫哄睡。這就是為什麼我要把你送走！如果你死在我家，法官會收回我監護權——」

　　盲眼男人持續掙扎。「不，我不會……」

　　「那就證明給我看！」芮莉大喊，幾乎想往這人臉上揍下去。

　　房裡的寶寶被這聲怒喊驚醒，開始大哭。

　　聽到寶寶的哭聲，兩人同時冷靜。

　　芮莉垮下肩。「天啊。明天我有會議。」

　　盲眼男人還是不說話。

　　芮莉放開對方，爬下沙發。她要去抱寶寶。「至少你該告訴我追殺你的人是誰。我不在乎你屬於復仇者還是正義聯盟、不想問你正在進行什麼秘密任務，但至少讓我知道會有誰上門吧。」

　　盲眼男人喘了口氣，緩緩放鬆緊繃的身軀。

　　芮看他這模樣，芮莉也不抱期望了。她走回房間去抱寶寶哄。而芮莉意外的，是盲眼男人竟從沙發上坐起。

　　「他們綁架了一個男孩。」他說。

　　芮莉正抱著小史蒂夫在哄。聞聲，回頭，「什麼？」

　　盲眼男人直直盯著前方，繼續說。

　　「一群俄羅斯人，他們在地獄廚房做人口販賣。義大利人垮臺後，他們接管這塊區域。幾天前他們抓了一個男孩拖上麵包車，還當著他的面揍他的父親。」

　　芮莉聽著，沒有停下安撫寶寶的動作，緩緩皺起眉。

　　「所以你去阻止他們。」

　　「我追蹤他們到這附近的一間倉庫，還以為自己夠本事，這麼快就找到他們的藏身處……」

　　芮莉了然。「那是陷阱。」

　　盲眼男人苦笑承認。「對。事實証明我錯的離譜。」                        

　　作者有話要說：

　　誒你們不能這樣，不能我不打滾不哭鬧很乖巧，你們就不收藏我不留言啊!!難道非得我一哭二鬧你們才理我嗎!!!

　　關於吧唧熊：

　　出現在漫畫寶寶復仇者內，小隊長是真的有一隻吧唧熊，有眼罩，棕色。

　　……不太懂嬰兒的審美呢。

　　男二用男主的氣勢出場，男主卻只是個寶寶只能在旁邊哭

　　Too sad

　　然後不用再懷疑這傢伙是誰。他就是夜魔俠，馬特。


☆、寶寶好怕；我只是想，混淆視聽

　　接下來的事不用多言。就是這樣了。

　　芮莉一邊給小史蒂夫拍背、輕聲哄他，一邊往客廳沙發方向走。

　　「你們有仇？」

　　「這個嘛，最近我讓他們的日子……不太好過。」

　　「所以他們決定讓你的日子也不太好過。」芮莉盯著盲眼男人，不以為然，「聽起來真公平。」

　　盲眼男人乾笑兩聲，不予置評。

　　小史蒂夫大概哭累了，慢慢安靜下來。芮莉松了口氣，盲眼男人大概也是。在彼此的沉默中，芮莉深呼吸。

　　「老實說，我有點後悔救你，但再給我一次選擇，我還是會救你，基於我能理解你們的那種非法正義。」芮莉說，聲音很輕，「你的超能力，就是特別耐打？跟擁有視覺外的所有絕佳感官能力？」

　　盲眼男人苦笑，充滿歉意。「差不多是那樣吧。」

　　「好。專門跟黑道收保護費的黑道。我懂了。我決定就喊你傑克。」

　　「傑克？」

　　「俠盜傑克。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個人。」

　　芮莉抱著小史蒂夫在窗臺附近來回走動。她突然想到，既然這位盲眼傑克正在被追殺……

　　「那他們應該正在到處找你？」

　　盲眼男人沉默。

　　芮莉盯著對方的表情，頭疼地閉上雙眼。

　　……不是吧。

　　世人在N百年前發明了一個詞來形容現在芮莉必須面對的情況。

　　那個詞叫做烏鴉嘴。

　　就在她意識到追殺傑克的那群人——不管這傢伙叫什麼名字，反正芮莉就是暫時這麼稱呼他了——應該正在外面找他時，傑克也聽到樓下有人在挨家挨戶的打探他的下落。

　　「他已經到三樓。」盲眼傑克說著，就要從沙發上起身。

　　「不，你不要起來。」芮莉趕緊阻止對方，「我來解決這件事，你就先給我在沙發上好好待著……」

　　他們從客廳移向廚房。芮莉小還抱著剛哭完睡不著的小史蒂夫，看著傑克開始翻找她廚房內的刀。

　　「拜託別拿我切水果的刀來殺人。很噁心。」

　　「你要怎麼解決？」盲眼傑克皺起眉，表情嚴肅，推開芮莉，「他在隔壁了。」

　　終於芮莉發現，這傢伙是特別固執、並沒法用人話溝通的那種類型。她決定做的比說的更快。

　　「抱著。」她說，不顧小史蒂夫的不樂意，就把寶寶放在傑克懷中。

　　傑克一愣，下意識接手。小史蒂夫離開芮莉，抽抽噎噎準備要哭，同時敲門聲響起。

　　「他——」

　　「你有沒有見過黑手黨在急診室槍戰？自殺炸彈客抱著一堆炸彈沖進醫院大門？」

　　傑克又是一愣。芮莉點點頭。

　　「很好，你沒有，但我有。」她說著，匆匆抓了一把手術刀藏在牛仔短褲後口袋內，將上衣拉成低胸，「順便告訴你，在外科醫生家想找銳利的刀具，你不是去找水果刀，應該找手術刀。」

　　芮莉去應門。在她開門的時候，小史蒂夫也不負她期望地哭了。

　　「媽咪馬上就來！」芮莉扭頭，朝屋內大喊，接著一臉不耐地質問門外的人，「幹嘛？！」

　　門外站著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乍看十分普通。要不是傑克事先提醒，芮莉可能也不會發現對方混黑的。對方的目光先在她胸口多停留幾秒，接著才回過神。

　　芮莉面不改色；很好，這就是她要的效果，讓對方瞬間忘記他該幹什麼。

　　「先生？」

　　「呃……NYPD。抱歉這麼晚打擾您，一位戴面具的混蛋……」

　　「你也知道這麼晚？」芮莉直接打斷對方，怒火高漲。她打開門，指著屋內，質問對方：「你有聽到嗎？我的孩子哭了快整晚，他好不容易要睡著，又被你們吵醒。我是還用不用休息？！我要告你擾民！」

　　對方一噎，眼裡閃過怒火，表面上仍是好聲好氣，「抱歉女士，我是想請問一下，那位帶面罩的男人搶了三十八街上的一間酒吧，如果您有看見他——」

　　芮莉深呼吸，正準備回應，出乎意料屋內傳來盲眼傑克的聲音。

　　「蜜糖？還好嗎？」

　　「還好！」芮莉馬上介面，沒有絲毫停頓。她轉回頭，不悅地瞪著門外的人，答：「沒有，而且38街有人被搶那是他們家的事。別來煩我，還有事嗎？」

　　假NYPD悻悻然走掉了，臨走前似乎想往屋內多瞄一眼，但芮莉的臭臉、和寶寶可怕的哭聲都讓他打消念頭。芮莉關上門，回頭，看見盲眼傑克抱著寶寶站在她背後。

　　「蜜糖？」芮莉重複道，高高挑眉。

　　「抱歉，我只是……想混淆視聽。」盲眼傑克乾笑兩聲，把寶寶還給芮莉。

　　芮莉接過寶寶，淡淡問了句：「混淆他的，還是我的？」

　　對方：「………真犀利呢。」

　　隔天早晨，芮莉起床，盲眼傑克已經消失在屋內。他留了張字條，謝謝她的幫助以及抱歉給她帶來麻煩，最後勸她最好馬上搬家。

　　「如果他真的抱歉。」芮莉抱怨道，不滿地揮舞那張字條，「拜託，下次別死在別人家垃圾桶內，因為不管我救不救，都已經跟這件事扯上關係。」

　　說的，她扭頭問一旁餐桌邊、坐在兒童椅內、專心吃麵條的小史蒂夫，「你說對不對？寶貝。這個人真沒誠意。」

　　小史蒂夫抬頭，睜大雙眼、無辜地望著芮莉，意味不明地啊了幾聲。

　　芮莉俯身，在小史蒂夫臉上親一口。「我就當你是同意我的說法。」她愉快地幫寶寶做決定，然後歎了口氣。

　　「我們得搬家了，寶貝。在找到新房子前，我們要去醫院宿舍住個幾天然後……或許我應該連絡你彼得叔叔？你會高興見到他的，他是個特別有趣的人。」

　　這還用得著別人來說。芮莉當然知道，她得搬家，馬上搬家。這裡已經不安全了。當然，或許那些壞人已經被解決掉，可能那些壞人永遠不會懷疑到她頭上。但，誰敢冒這種風險？她現在不是孤家寡人，她還有個寶寶要顧。

　　草草收拾簡單行李，芮莉決定，在找到新房子前，先搬進醫院宿舍避風頭。至少醫院宿舍有警衛。

　　……那樣應該是比較安全吧？芮莉不確定地想。

　　在急診室看見馬修默多克的那天，芮莉剛在皇后區找到房子。她準備在這周搬過去，兩周前、她在自家垃圾桶內救了個盲人的小插曲，已經被忙碌的生活壓在腦後。她幾乎沒認出對方是誰，要不是對方貌似刻意回避她的反應太引人懷疑。

　　那天早上她開完會，準備去吃午餐，下午要看診。她想趁中午這段時間去看她的寶寶，她可愛的小史蒂夫，昨天差點就喊她媽咪了。

　　於是芮莉穿過醫院走廊，穿過急診室，因為這裡有條快捷方式、能更快回到宿舍。她抱著一迭文件夾，無視急診室走廊上吵吵嚷嚷，眼角不經意瞥見一抹人影。

　　是一位盲人。有點尷尬地站在轉角處。看起來好像想找個什麼遮蔽物，但這裡沒地方給他躲。

　　芮莉停下腳步，瞇起眼。

　　「怎麼了？」與她同行的醫師問。

　　「等我一下。」芮莉抬手，給同事一個手勢，走到急診櫃檯內，找到她要的病例紀錄表。

　　「布萊克醫生？」熟識芮莉的急診護士喊出她的名字。芮莉抬眼，發現那位盲人更尷尬了，微微側身，很明顯在躲著她。

　　芮莉昂首，挑眉，終於確定對方就是那天晚上她救起的蒙面俠。

　　急診護士順著芮莉的目光望去，了然頷首。「那傢伙是陪他女友過來的。剛到。他女友在八床，小腿骨折，車禍。」頓了頓，護士譏誚地備註了句，「要我說的話，撞了他女友的人可倒楣了。誰會想撞律師的女友？」

　　芮莉轉頭，看著護士。「律師？」

　　「對，律師。馬修默多克，職業律師，他在紀錄本上留的資料。」

　　芮莉看了眼護士遞來的資料，朝那位元窘迫的、被她救過的、躲著她但失敗的盲眼律師走去。

　　「馬修默多克？」芮莉揚聲，昂首，雙臂環胸。

　　對方轉過來，苦笑著歎了口氣。

　　「抱歉，布萊克。我沒想過會在這裡遇上你……」

　　芮莉轉了圈眼珠，翻白眼，冷笑。「哈哈，說的好像你不知道我在哪裡工作。」

　　馬修語塞，扯動嘴角，歎道：「……我是想說，很抱歉再次打擾你的生活。凱倫受傷了，麥特龍是距離我們最近的大醫院。」

　　芮莉撇撇嘴，不予置評。畢竟聽起來，對方的道歉很有誠意。她轉頭，看了眼同事們，打手勢要他們別等她了，才轉回來繼續和馬修對話。

　　「我聽說了，車禍，小腿骨折。有人去處理了嗎？」

　　馬修抿了抿唇，「還沒，我們才剛照完X光……布萊克？」

　　而芮莉已經往凱倫的病床走去了。

　　二十分鐘後，凱倫佩吉轉至普通病房，主治醫師是芮莉布萊克。

　　「……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你。」芮莉對病床上的凱倫說，輕輕拍了凱倫的手，簡潔扼要地交代一旁護士幾個重點後，準備離開病房。

　　馬修默多克跟著芮莉來到走廊。他喊住芮莉，「布萊克！」

　　芮莉回頭，上下掃了眼馬修，皺起眉。

　　馬修大概不知道芮莉正在打量他。他走上前，誠摯地握住芮莉的手。

　　「我想，這就是認識大醫院外科醫生的好處？」他半開玩笑道，真誠地微笑，「謝謝你，布萊克。謝謝你的幫忙。」

　　「不然你們會在急診室等到天荒地老。」芮莉說著，目光停在馬修腹部，糾結地皺起臉。

　　馬修笑了笑，低下頭，放開手。「我想，是的。可以的話，請讓我們答謝你。一杯咖啡如何？」


☆、寶寶打滾；生氣就拿，奶嘴打人

　　芮莉沒有回答。她正在糾結。她正在猶豫。她真的、真的、真的很想見死不救，因為她的休息時間剩下一個半鐘頭，接著她得工作到晚上八點，不保證不加班。

　　「布萊克？」

　　芮莉閉上雙眼，深呼吸。

　　「呃呃呃！」她發出有點崩潰、又有點自暴自棄的呻吟，睜開雙眼，不滿地瞪著馬修。

　　馬修默多克困惑地笑了。「請問……這個意思是……？」

　　「你知道我有可能是全世界最希望你自生自滅的人嗎？」芮莉打斷馬修的話，往後退半步，低頭扶額，另一手扠腰。

　　「……但是基於職業道德，你不會這麼做。」馬修肯定道。

　　「對，我不會這麼做。」芮莉介面，頓了頓，恍然大悟地沉下臉。

　　馬修微微一笑。

　　「這就是你刻意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原因，對吧。」芮莉說，憤慨地盯著那張笑臉，「想要免費縫合傷口？你真惡劣，默多克。渾蛋。你根本就不抱歉！」

　　馬修笑了起來。「拜託，你是我唯一認識的外科醫師。而且，也沒人能比你更專業了。」

　　芮莉黑著臉，連白眼都不想翻了。「少來這套。」

　　曾經芮莉最想要的一種門，叫做任意門。

　　開門就能一秒通往當下要去想去的地方，多方便啊。再也不怕睡過頭了。

　　直到後來芮莉發現，這世界上還有一種門，叫做走後門。

　　……她不想這麼說，但，真的，默多克律師絕對是各種層面上、明白該如何走後門的個中好手。

　　「所以……上次那件事最後解決了？」

　　芮莉問，在她側過頭、拿針穿過馬修右腹側的皮肉時。小史蒂夫在床邊，扶著床柱、巍巍顫顫地走路，表情看來是對他們正在進行的事很好奇，想走過來玩芮莉放在高腳凳上的器具，但很明白芮莉會阻止他，所以正在計算某條可以達陣、且不會被發現的路線。

　　馬修疼得揪起臉，但沒吭一聲。「呃……對。」

　　芮莉抬眼，挑眉，不可否認有那麼點幸災樂禍。「我站在專業的立場上，建議你打麻醉，但你不要。」

　　「因為那玩意兒對我的效果不同凡響。」馬修無奈道，「繼續吧，我挺得住。」

　　芮莉聳肩，繼續縫合傷口。「你救回那孩子了？」

　　「對，他現在很安全，那群人再也找不到他。」

　　「很好。所以……那群人呢？我說那群壞人。」

　　「這個嘛，我胖揍他們。」

　　「不錯。然後？」

　　「你是指哪種然後？」

　　芮莉停頓一下，抬眼看著馬修，準備縫最後一道，「他們活著，還是死了。」

　　「至少，我離開的時候，他們都活著。」馬修回答，模稜兩可。

　　「好吧。我只希望麻煩不會找上門。不用拆線，這種手術縫合線會在三周內自動溶解。最近別做距劇烈運動，暫時停止拯救世界……」

　　「那我可做不到。」

　　芮莉翻了個白眼。「那就去死吧。我還能說什麼？你可沒有被施打超級士兵血清，老兄。」

　　馬修本來在笑，聽到超級士兵血清，疑惑地偏過臉，「那是什麼？」

　　芮莉動作微微停滯，若無其事地答：「都市傳說。你不知道？自己去GOOGLE。」

　　馬修笑著開口，還沒說話，目光飄向人芮莉背後的虛空處。「小心，他過來了。」

　　芮莉沒有回頭，用腳勾住高腳椅，把椅子換了個位置。小史蒂夫發出挫敗的聲音，幾個聽起來毫無意義的音節串在一起。

　　芮莉給馬修的傷口貼上紗布，回過頭，俯身對著坐在地上、睜大雙眼假裝無辜的小史蒂夫豎起食指，蹙眉、眯眼，搖頭。

　　「不，不行，寶貝。那不是你能玩的東西。不管你怎麼看我都沒用。」

　　馬修忍不住笑了。芮莉用最快的速度把器具都收好，有點無奈地告訴馬修：「他一直對我的東西很感興趣，尤其是筆、會反光的東西、跟奶油抹刀。防不勝防。」

　　馬修動了動嘴唇，微笑。「他很有活力。幾個月大？」

　　芮莉起身，把器具收到小史蒂夫不可能勾著的高處，拿了幾件衣服轉進浴室更衣。

　　「實際上，他至少一歲半。」她的聲音隔著浴室門板傳出來。

　　馬修定定僵在椅子上，謹慎地呼吸。雖然他看不見……就是因為他看不見。

　　小史蒂夫緩緩朝馬修的方向走去。

　　「至少？」

　　「我不是他生母。兩個月前我在我家垃圾桶——沒錯，就是你也很喜歡的那個垃圾桶內撿到他。他哭的好傷心，臉都快哭成紫色了。」

　　芮莉很快換好衣服，走出來，看見馬修僵硬地坐著，小史蒂夫扶著高腳椅、站在馬修面前，兩人有點尷尬的大眼瞪小眼。

　　芮莉微微抬眉。這兩個人在幹嘛？

　　然後小史蒂夫皺起臉，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起奶嘴往馬修身上扔。

　　奶嘴正中馬修的臉。馬修接住奶嘴。芮莉笑出聲。

　　「為什麼他要拿奶嘴打我？」馬修抗議。一臉無辜。

　　芮莉走過去，把莫名憤怒的小史蒂夫抱起來。「可能因為奶嘴是他身上唯一的武器？」她在寶寶臉頰上親一口，「扔得真准，寶貝。做得好。」

　　馬修扶著傷口站起來，把奶嘴還給芮莉，順手就想摸摸小史蒂夫的頭。「我得說，以一個寶寶而言，他的準頭和力道都超出水準。」

　　結果小史蒂夫閃過馬修的手，還生氣地大聲說不要。芮莉笑著哄寶寶，接過奶嘴，「謝謝。他是天使，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寶寶。」

　　馬修鬱悶地和正在瞪他的小史蒂夫面對面。他看不太出來這哪裡天使了。

　　「我猜他不太喜歡我。」馬修說，扯動嘴角，「可能他發現我是個試圖搶奪他母親注意力的壞人。」

　　這句話有點微妙。芮莉狐疑地盯著馬修。他想幹嘛？

　　「所以……看起來這就是你的生活。醫院跟寶寶。」馬修接著問，側過頭，往窗戶方向望，「牆角堆著行李。你要搬家？」

　　「你問這個做什麼？」芮莉提高警覺。

　　馬修轉回頭，面對芮莉，微笑。「我是想，或許以後還有需要你幫忙縫合傷口的時候。」

　　「去掛號。」芮莉抱緊寶寶，內心直拉警報。她就知道。「需要我指引你掛號櫃檯怎麼走？」

　　馬修輕笑。「總比我又出現在你家垃圾桶來得好？」

　　芮莉瞪著馬修。瞪著。憤怒地瞪著。

　　然後她低頭，把奶嘴給小史蒂夫。

　　小史蒂夫抓著奶嘴，睜大雙眼，歪過頭，一臉無辜。

　　芮莉對寶寶嚴肅地，用力一點頭。

　　「芮莉？」馬修不明所以。

　　……然後他就被奶嘴砸了個正著。

　　所以說，馬修·默多克真的很會走後門。

　　芮莉真不想承認她最後還是答應了。可能因為她某層面上其實認同馬修的非法正義，也可能因為她心底仍然相信超級英雄。反正她本來就是幹這行的，專門為超級英雄治療是她能年薪百萬的原因。

　　……但這是義診啊！她又沒跟馬修收錢！

　　想想很不爽，但也不能怎樣。從那天開始，馬修就在芮莉宿舍來去自如。就算小史蒂夫每次都用奶嘴、積木、書本攻擊他，他也不為所動。

　　搬家的那天，馬修帶了他朋友來幫忙。芮莉又見到凱倫，和馬修的摯友福吉。

　　「兄弟，你怎麼沒跟我說過你認識這樣一個美人？還是外科醫生？她是單親媽媽？」

　　當芮莉抱著紙箱走進新房的玄關時，她聽見屋內、福吉這麼問馬修。

　　馬修回答得很保守，可能是因為知道她就在門外。「我認識很多人。」他這麼說，「芮莉是凱倫住院時的主治醫師。」

　　福吉當然對這答案不滿意。但芮莉走過他們身旁，中斷這個話題。

　　「我的寶寶呢？」芮莉問。將紙箱放在地上。

　　福吉看了眼馬修，那表情就是說別人小話被逮個正著真尷尬。馬修抬起拐杖，指著客廳方向，「凱倫陪著他。」

　　其實芮莉知道寶寶在哪。她是故意晃過去讓福吉不能再八卦。她走進客廳，蹲下來，對小史蒂夫招手。

　　「寶貝，過來我這裡。」她柔聲喚，臉上微笑溢滿喜悅。

　　小史蒂夫正坐在地上跟凱倫玩，奇妙的是，他總會跟凱倫保持點距離。彩色積木攤了一地。早在芮莉開口前，小史蒂夫就轉過身，對芮莉露出燦爛笑容。他拋下積木，赤腳飛快跑向芮莉。

　　「你去了哪裡？」小史蒂夫問，聲音很脆、笑容很甜，「我們做了大樓！」

　　芮莉偏過頭，看了眼小史蒂夫跟凱倫的傑作，嚇一大跳。

　　那確實是一棟大樓，模擬度很高的一棟大樓。

　　……而且有點眼熟。

　　芮莉不可置信地看著凱倫。

　　「不，這不是……這不是我的主意。」凱倫說，她跪坐在地上，茫然地仰頭，顯然也被小史蒂夫驚人的建築，或者美術天份給驚嚇到，「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在他建造這棟大樓的過程中，儘量別讓自己的尖叫打斷他……？」

　　芮莉深呼吸，但這無法平復她的震驚。看著她的小天使，她的小史蒂夫，芮莉試著去抱孩子，才發現自己雙手顫抖。

　　「你怎麼了？」小史蒂夫問，歪著頭，稚嫩的小臉上似乎有些擔憂。

　　「發生什麼事……」

　　馬修和福吉從廚房走來，他們剛擺好冰箱，注意到客廳這邊的騷動。馬修的後半句話被福吉帶著髒話的驚呼蓋過。

　　「老天，那是史塔克大樓嗎？！一棟樂高做的史塔克大樓？凱倫，我不知道你這麼擅長樂高……」

　　「不是我做的。」凱倫打斷福吉。她仍跪坐在地上。神色甚至有些驚慌，重複一次，「福吉，那不是……不是我做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夏天到了。工作地點冷氣開他媽強，跟停屍間差不多。

　　我要被冷死了啊!!(崩潰

　　還不准穿制服外的衣服!!!!

　　滿地打滾我要留言我要花，我要收藏我要地雷。我要你們的順毛，我要歡呼跟掌聲!!你們砸雷我就勤快更!!!


☆、寶寶變身；悲從中來，滿心憤慨

　　福吉沉默片刻，又罵了一次髒話。

　　所有人都盯著小史蒂夫。

　　走廊上傳來搬家工人的吆喝聲，屋內卻一片奇異的死寂。

　　彷佛察覺這吊詭的氣氛沖著他來，小史蒂夫縮起肩膀，略顯不安。他看看芮莉背後的馬修和福吉，又看看凱倫，再看著芮莉，猶豫了會兒，轉身，跑到他蓋的那棟樂高史塔克大廈旁，小心翼翼地將樂高大樓推到芮莉面前。

　　「給你。」小史蒂夫說，小臉從快要和他差不多高的樂高大樓後探出來，對芮莉露出足以讓冬季紐約剎那放晴的笑靨。

　　芮莉這才回過神。她望著小史蒂夫，感動又焦慮地笑了。

　　「謝謝你，我的小天使。你真棒！」她說，朝小史蒂夫伸手，讓寶寶撲到她懷裡。

　　福吉轉頭，和馬修面面相覷。嚴格來說只有福吉一個人這麼做，因為馬修是盲的。

　　「可能……可能史蒂夫是天才？」福吉訥訥道。

　　「他絕對是。」凱倫喃喃，緩緩從地上爬起，目光無法離開那棟樂高大樓，「我只有幫他把蓋上去的樂高壓緊，其他什麼也沒做。」

　　馬修想了想，走到芮莉身旁，拍拍她的肩。

　　「他很有建築方面的天賦。」馬修說，透過掌心，感覺到芮莉的憂慮。

　　芮莉抱著小史蒂夫，親吻孩子的前額。小史蒂夫顯然不太明白發生什麼事，只是對馬修放在芮莉肩上的手很有意見。

　　「……謝謝。」芮莉側頭，惶惶不安的情緒，或許因為從馬修掌心傳來的溫度、而稍微好轉。她抿唇，勉強露出微笑。

　　「如果你不希望的話，」馬修接著說，放輕語氣，「我保證，我們都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

　　福吉和凱倫立即會意。「對，我們不會說出去。」凱倫肯定地道，對芮莉頷首，「我能理解有些家長希望自己的天才孩子有普通的童年。當天才不是，嗯，那麼好過。」

　　芮莉苦笑，看了眼那棟樂高蓋的史塔克大樓。一道疑問很快閃過她的心底；為什麼是史塔克大廈？難道因為前幾天他們經過那裡？

　　但，小史蒂夫平常也不像對托尼史塔克跟鋼鐵人感興趣的樣子，反而比較喜歡美國隊長的盾，嚷著讓她買了好幾個盾牌造型的枕頭。這到底是為什麼？

　　那棟樂高做的史塔克大樓，就是芮莉擔憂的開始。

　　她猶豫了很久，最後沒有把玩具拆掉，就擺在客廳一隅。她哪捨得拆掉小史蒂夫第一次的傑作，重點是，她的寶寶蓋了這棟樓可是為了送她。

　　儘管芮莉試著說服自己別太操心，小史蒂夫的特別仍困擾著她。就是因為寶寶太優秀又太乖巧了。這會不會成為一個問題？

　　那天晚上芮莉訂了一堆兒童心理和如何教育特殊幼兒的書籍。外科醫生的課程從來不包括如何教育比較特別的孩子。她挑燈夜戰看書到半夜，忘了時間，直到她聽見嬰兒房傳來寶寶的喊叫。

　　芮莉匆匆扔下書，跑進嬰兒房。她看見小史蒂夫坐在嬰兒床內，一臉驚恐，把靠著床欄的抱枕娃娃通通拋下床。看到孩子害怕的模樣，芮莉心都揪了。

　　「怎麼了？！」芮莉趕緊上前，一如往常，她要把寶寶抱起來哄。

　　但奇怪的是！這一次，小史蒂夫竟然把她的手拍開！

　　芮莉愣了一下，更可怕的是，小史蒂夫居然還試圖用跳的跳出嬰兒床。這不可能發生，這太不正常了。為什麼一個兩歲小孩會試著跳出嬰兒床？不，這不會成功。

　　在芮莉來不及反應的驚呼中，小史蒂夫跳床失敗，往後撞上嬰兒床的欄杆。

　　「我的天！」

　　芮莉尖叫，但來不及阻止悲劇。

　　寶寶撞上泡棉包著木頭的床欄杆。

　　——然後他就昏過去了。

　　這其實是好事。瀕臨清醒前，史蒂夫憂傷地想。

　　撞那一下非常有助於他恢復理智，以及恢復記憶。雖然清醒後，史蒂夫更想說，事到如今，還不如繼續讓他昏著……

　　現在的情況吊詭又複雜，史蒂夫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醒來，他震驚，他發現自己身旁的東西都放得無數大、還驚人地毛絨絨，頭上吊著見鬼的嬰兒玩具。最可怕的是，他的手變得好小！

　　他不過叫了一聲，就有個不認識的女巨人（當然，現在史蒂夫明白了，對方不是巨人，是他變小了）沖進房間，用超大的音量問他怎麼了。他當然嚇到了，反射地想離開困住他的監獄（當然，現在史蒂夫也明白了，那不是監獄，是嬰兒床），結果就撞到頭昏過去，然後就被送到醫院……

　　再然後，史蒂夫發現，悲哀地，他可能是因為撞到頭、再度失去身體的主控權，只能看著自己做出……一個兩歲寶寶會有的，最自然的反應。

　　……還有什麼比這更不幸？

　　史蒂夫想不出來。反正他是覺得沒有了。

　　事到如今，史蒂夫只想掐死托尼跟斯特蘭奇，然後掐死自己。他會變成這樣，都要從不知道幾天前的那個夜晚開始說起。

　　史蒂夫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晚，那個他領著復仇者小隊、剛跟一群外星人打完架的夜晚，他們回到紐約，回到史塔克大樓，托尼跟斯特蘭奇走出來，嚴肅地告訴他們一件事。

　　「夥伴們，聽著。我們發現一件非常嚴重的事。」

　　──是噢。什麼事？

　　「你們大概也發現，最近我們身旁有些怪事。經過查證，我們發現這些怪事的源頭，來自與我們平行的某兩個時空。」

　　──平行時空？平行時空怎麼了。

　　「知道超人和閃電俠吧。不確定是誰先開始，總之，我們左邊的平行時空中呢，閃電俠試著回到過去、拯救他的女人，他成功了。我們右邊的平行時空中呢，超人也試著回到過去、拯救他的女人，同樣地，他也成功了。」

　　──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著。聽好。閃電俠改變的過去，導致本來不該並行的時空變得並行、甚至融合在一起。超人更離譜，他直接抹殺本來的未來，將他的那個時空導往另一個方向。這都和我們有關，大夥。你們想，左鄰右舍房屋施工拆樓又拆管線，難道我們還能不受影響？」

　　──所以，托尼，你的意思是，因為他們改變過去，連帶著影響到我們的時空，讓我們的世界不穩定。

　　「對，就是這樣。」

　　──相信你們已經找到方法解決了，對吧？不然你不會胸有成竹地站在這？

　　「沒錯。我跟斯特蘭奇做出一台機器，能偵測出時空漏洞，我們只要負責將疏漏之處以穩定的能量補上……」

　　想到這，史蒂夫悲從中來、滿心憤慨。

　　──去他的胸有成竹！他就不該相信託尼！就知道事情會有萬一！

　　問題發生在他們第一次補時空漏洞。他們是拿能量去補，能量來源是星爵從宇宙中找來的外星能量寶石、或者斯特蘭奇找到的魔法石那一類的。因為這件事很嚴重，他們進行時都很小心，連X戰警跟正義聯盟也派人來幫忙。

　　結果呢？補是補好了。回程路上那台機器卻故障，為了保護其他人，史蒂夫就被捲進混亂的時間線上……

　　然後？還有什麼然後。不就變成寶寶，坐在這兒，等人來救嗎。

　　幸好他只是變小，然後掉到另一個行政區，沒出什麼大事。如果這不算大事的話。史蒂夫不敢想像更驚悚的後果。

　　他恨科學家。他恨魔法師。

　　有沒有美國隊長手滑殺死隊友的意外？這應該不算人設崩壞吧。

　　幸或不幸，撿到他的是個女人，外科醫師，挺有愛心。史蒂夫想起他坐在垃圾堆內痛哭的經歷……不，他要忘記這段過去，至少假裝忘記。這是黑歷史。他又開始想掐死托尼了。

　　麻煩的是，現在他該怎麼辦？

　　他得想個辦法找回身體的控制權，回到神盾局，要托尼解決他的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有人不明白兩歲小孩這樣厲害在哪裡。

　　科普下。

　　樂高適用年齡是六歲以上，但，一般六歲小孩通常沒辦法，在沒有圖紙的情況下，短時間內，獨立拼出完整的實際存在建築物。

　　這關係到如何將實際存在的物體轉換成樂高模型。這很有難度。就象一般我們看到風景，到要畫出來，想像跟現實總是有段距離。如果懷疑這段轉換過程的難易度，可以找個建築系的學生來問問，他們常常做等比例模型，應該可以告訴你兩歲小孩要完成這件事有多麼不可思議lol。

　　史塔克大樓不是典型平面建築，就連大人都未必拼得出來，而且這裡沒有圖紙。

　　相信我，你去問任何家裡有兩歲小孩的家長，他們家孩子能不能拿樂高拼出上海哪棟大樓而且要很逼真，他們都會對你翻白眼，覺得你在刁難他們家小孩lol。

　　兩歲小孩基本上還停留在平面拼圖跟簡單的積木，拼貼類遊戲需要手穩定跟耐心，這些對兩歲小孩來說都很困難。他們手很軟，不太能控制力氣，而且多半缺乏耐心。


☆、寶寶崩潰；一個人的，世界大戰

　　對於自己只能幹坐著等同伴救援的狀況，史蒂夫感到十分糟心，而且崩潰。但他就是不能怎麼樣。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著自己被抱來抱去、做一堆檢查、然後被親，然後又被抱，然後被芮莉帶回她家。

　　芮莉布萊克。收.養(天啊，現在光是這個詞，就能讓他崩潰)他的女人。一位外科醫師，女性，年近三十，單身。

　　史蒂夫記得這個女人。

　　那是一次任務。本來不該有人受傷，只是獵鷹在降落時、出了點意外。間接造成誤差的旺達很自責。神盾局安排山姆入院，就是送進麥特龍綜合醫院附設的醫學中心。做為隊長，史蒂夫陪著旺達在手術室外全程等候。一個鐘頭後手術完成，主刀醫師走出刀房，還戴著口罩，向他們報告結果。

　　史蒂夫記得自己坐在病房外的塑膠椅上，抬頭，和對方四目交接。

　　是勿忘草色。那是一對美麗的眼。

　　但他們每次見面，芮莉都戴著口罩，以至於史蒂夫沒有在第一秒認出芮莉。這應該不算認識吧，史蒂夫不確定地想，他們的交集僅止于醫師和病患的隊友，或者醫師和病患本人。有次他中彈，也是芮莉幫他開刀取出碎裂的彈殼。

　　其實有點難想像，那位在手術臺上遊刃有餘的女外科醫師，會因為孩子稍微撞到腦袋，就慌得六神無主、忘光所有專業知識；史蒂夫這麼想。

　　不論如何，眼前的問題是。

　　……他要如何讓芮莉布萊克明白，跟他一起洗澡，真的、真的、真的並不是個好主意？

　　在芮莉的感覺上，這件事沒有什麼不妥啊。

　　拜託，她就是跟她兩歲的兒子一起洗澡，這怎麼了？很多家長都這麼做。幫寶寶洗澡、很容易連自己也洗下去，尤其她的小史蒂夫特別喜歡玩水，明明看著瘦弱瘦弱的、卻精力旺盛永遠有體力，在幾次幫小史蒂夫洗澡，把自己弄得比寶寶更濕之後，芮莉懂了。她就該跟寶寶一起洗，不然她要洗兩次。

　　「好了寶貝，我們該離開浴缸了……放下你的玩具好不好？我們在水裡泡得太久，皮膚會皺皺的喔。」

　　大概陪小史蒂夫在浴缸內玩了半個小時，芮莉決定在水徹底變冷前，把寶寶抱出去。但小史蒂夫只是坐在她買的小泳圈內，抬頭，睜大雙眼，無辜地望著她。手裡拿著他的洗澡玩具，一隻橡膠做的、會發出可笑聲音的老鷹。

　　「我們可以再泡一下。」小史蒂夫說。一臉認真。

　　芮莉失笑，起身離開浴缸。「我得把你包起來了，親愛的。」她說，先把小史蒂夫從水裡拎起來、用毛巾包裹住後，才給自己穿上浴衣。

　　她把寶寶放在洗臉槽旁的平臺上，讓寶寶能看著她。小史蒂夫坐在一團浴巾裡，歪過頭，大概是面無表情、或者有些茫然呆滯地觀察芮莉。

　　「怎麼了？」芮莉笑了笑，在小史蒂夫臉上親一口。

　　小史蒂夫被親得瞇起眼，表情看來仍是有些困惑。

　　這時外頭傳來某些聲響。芮莉立刻起了警覺，輕聲交代小史蒂夫坐好別動後，悄悄探頭往外。

　　「是我。」馬修的聲音從客廳方向傳來，「芮莉，我需要你的一點説明。」

　　……該死。他差點就能奪回意識主控權了！

　　史蒂夫在心裡扼腕、跳腳，當芮莉抱著他走出浴室時。剛才他差點、差點、差點就能控制身體！就差一點！他發現，兩歲的他昏昏欲睡時，是他有可能篡位成功的時機。

　　……還有他發誓，他不是故意去盯著芮莉的身體某些部位看。

　　他是被逼的。他不是自願。

　　要知道兩歲的寶寶總是容易對很多東西都很好奇……

　　……算了。他不想再狡辯。等他恢復狀態，不管芮莉提出什麼條件，除了交往結婚之外，任何能補償她的事，他都會儘量做到。

　　說起來，也因為變成寶寶、認識芮莉，史蒂夫才發現，柯林頓這個行政區居然這麼亂。地獄廚房距離布魯克林也不是真的那麼遠，但這裡的犯罪組織多得他快認不得、這裡是紐約。

　　或許他太專注在對抗那些外星人。或許他醒來的時間還不夠久。紐約有太多怪事他還不能理解。

　　比方，像是，他和芮莉眼前這位，老愛大半夜、負傷、爬進芮莉家的窗，的這位，隨便拿塊布綁在臉上、就說那是面具，穿著黑衣到處揍人，的盲眼律師。

　　馬修默多克。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馬修。」芮莉抬眉，略顯無奈。

　　馬修捂著腹部，摸著沙發椅背，從餐桌邊拉了張椅子，緩緩坐下。

　　「抱歉這麼晚打擾。」馬修說，儘管說話時混著痛苦的喘氣，但他仍能語帶笑意，「我驚訝的是，這個時間，你和小史蒂夫竟然在洗澡。」

　　史蒂夫看著芮莉轉身，先把他用毛巾包好、放在床上，很快地關窗開暖氣。十月的紐約不算太冷，史蒂夫知道，芮莉這麼做，一定是怕他著涼。

　　「幹嘛？你是想說你以為我們睡了嗎？真抱歉讓你失望。附帶一提，明知一位全職單親媽媽、在淩晨四點應該已經哄著孩子睡下，仍然決定夜闖民宅？你的愛好可真特別，地獄廚房的蝙蝠俠。」芮莉沒好氣道，拿了醫藥箱走到馬修旁邊，也拉了張椅子坐下。

　　馬修笑了。傷口因此流了更多血。「地獄廚房的蝙蝠俠？」

　　「不然要怎麼喊你？你又沒有花名，甚至不算正式出道。」芮莉譏諷著，兩手卻已經開始幫馬修縫合傷口了。

　　史蒂夫坐在床上，看著芮莉幫馬修治療，觀察的同時也在思考。

　　他不確定芮莉和馬修的關係。變成幼兒後、到今天他醒來之前，這中間的記憶，並不是很完整。他只知道有次芮莉救了馬修，然後事情不知為何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倒是有件事，史蒂夫能肯定。

　　那就是，兩歲的他，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歡馬修。

　　瞧，來了。史蒂夫眼睜睜看著兩歲的他默默爬下床，快步跑去，撲向芮莉，差點害芮莉手滑、剪刀戳傷馬修。

　　「天啊。寶貝！你不能這樣！」芮莉驚呼，一時間手忙腳亂。

　　「我幫你吧。」馬修貼心地試著幫芮莉挪開小史蒂夫，換來的是寶寶一口咬上他的手掌，用牙還沒長全的小嘴巴，咬的馬修滿手口水濕搭搭。

　　「不，別咬，他的手很髒。」芮莉趕緊阻止小史蒂夫，板起臉，嚴肅地指著旁邊，「史蒂夫，我要你去旁邊待著。我是認真的，我要生氣了。」

　　寶寶盯著芮莉，仍是一臉無辜。幾秒後，委屈地蔫了，默默爬到旁邊一點的地方，不開心地坐在那。

　　馬修感到好笑。「他真的很討厭我，對吧。」

　　這時候，在內心世界，成年的史蒂夫已經漸漸能冷靜地觀看這一切，儘管他對兩歲的自己、做出的那些愚蠢行為仍然感到崩潰。他只能相信沒人會苛責一個寶寶，他現在只有兩歲。

　　(誰會喜歡一個老在半夜闖進自己家的人啊？史蒂夫默默地想。)

　　「大概吧。可能因為你老在半夜闖進來？」芮莉說，語氣隨意，精准、也快速地縫上馬修的傷處，「說真的，如果你曾經有那麼點良心發現、準備拿什麼事來補償我，我會說，你唯一能為我做的，就是別再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我家不是停屍間，謝謝。」

　　馬修抬眉，似笑非笑。「哇，真嗆。你總是這樣跟你的病人說話？」

　　芮莉咬著下唇，把線剪斷。「實際上，還挺多病人吃我這套。」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比較忙。離開本來的工作地點，找工作同時要幫家裡看房子。

　　還有我在想這文是該固定早上發還是中午發？早上就是6點，中午就是11點。我發現好像中午時後發，大家比較會注意到??


☆、寶寶皺眉；她沒辦法，相信愛情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重複一小段，是因為上一章結尾的地方我有刪修一段，我怕大家銜接不上就重貼一點，反正這不是收錢的章節沒差吧。

　　然後，我加入了新蜘蛛人(荷蘭蟲版本1)的些許劇情。想要有點別的東西。我也不想每次都寫差不多的劇情下去，那樣很無聊。不至於到太劇透，畢竟男主角不是彼得，但會稍微提到一部份。據我所知國內推遲上映，所以……還沒看電影的人就……自己注意下。

　　然後你們快快快收藏我!!快用留言愛我!!地雷也可以!!!包養我吧~~~麼麼噠~~~看在我這麼忙又找房子又換工作還寫稿的份上??

　　另，在此處，彼得加入復仇者的原因不是因為內戰，這裡可能沒有斯科維亞條約也可能已經被很好的解決，這部分我沒設定，因為我打算走其他設定。

　　根據原作，彼得的父母派克夫婦，是神盾局成員，而且其實跟很多大咖都有不錯的交情。在派克夫婦去世後，有陣子為了彼得的安全，彼得被放在復仇者中間養著。所以復仇者元老成員(電影版的元老成員)都認識小時候的彼得，也很疼他(本來漫畫裡彼得人緣就很好啦)。後來彼得還是回到叔叔嬸嬸身邊，然後被蜘蛛咬到，班叔死掉，彼得穿著很破的服裝在紐約當友善的好鄰居蜘蛛人，這件事很快被復仇者們注意到，很快大家就抓到這只每天夜遊的小蜘蛛，可以說是為了更好的看管這個孩子，托尼給了彼得那套實習的說辭，但其實任何大危險都不讓彼得參與，給他服裝是因為不讓他穿好一點真的很危險……

　　馬修抬眉，似笑非笑。「哇，真嗆。你總是這樣跟你的病人說話？」

　　芮莉咬著下唇，把線剪斷。「實際上，還挺多病人吃我這套。」

　　馬修笑了起來。這樣作死的行為扯動他的傷口，還沒笑完就吃痛地喘了起來。芮莉轉了圈眼珠，眼看傷口又滲出血，默默瞪著馬修。

　　「我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既然你打定主意要讓傷口血流個不停，又何必來找我縫合傷口？」

　　「別這樣，芮莉……或許我每次都來找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性感的聲音呢？」

　　芮莉皺起眉。小史蒂夫皺起眉。小史蒂夫內心的大史蒂夫也皺起眉。

　　──那是調情嗎？那是調情吧？他見過的，娜塔莎會用的那種手段？史蒂夫想，又囧又尷尬。等等，這麼說來，這兩人還在彼此調情的曖昧階段？所以這就是兩歲的他、對馬修懷抱強烈敵意的原因？覺得……天啊他不想說出那個字，但，沒錯，他的意思就是，兩歲的他這就感覺到母親可能要被搶走？是這樣嗎？

　　史蒂夫可以理解人類可能對某些事，尤其是在生存上，特別具備直覺和本能。但他沒想到兩歲的自己會這麼……呃，努力地試圖霸佔母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吧？又或許是，他年幼時、母親早逝的陰影仍存在心底，而這份影響現在才浮出水面？

　　史蒂夫努力觀察芮莉和馬修，用可悲的寶寶視角。說真的，他都不知道兩歲的寶寶看出去的世界，居然這麼巨大、如此奇妙。

　　馬修說完，和芮莉同時沉默了大概兩、三秒。芮莉微微側身，挑眉，表情看起來是有點不以為然。

　　「我以為我這是義診，沒想到還能收到些甜言蜜語當小費。」芮莉說，聳肩，專注去處理馬修滲血的傷口。顯然不把馬修剛才那句話當一回事。

　　史蒂夫可沒漏看，馬修臉上閃過些許戰略失敗的失望和無奈。

　　「好了。老話，暫時休養。不用回應我，也不要笑，我知道你不會做到，你的笑容只會讓我想揍你。我好奇的是，這些傷口不太一般。它們不是普通的燒傷……這句話翻譯過來，意思是，老兄，我懷疑你跟什麼人打了一場。那是外星武器才能造成的傷口吧？！」

　　──等等。外星武器？

　　史蒂夫馬上起疑，就在兩歲的他、又巍巍顫顫地偷偷爬去要抱住芮莉時。想必馬修也是起疑了，因為下一秒、馬修立刻問。

　　「外星武器？你能認得這是哪種武器造成的傷口？你見過？」

　　芮莉抬眉，用一種質疑對方智商的憐憫表情看著馬修。

　　「我當然見過。需要我提醒你麥特龍綜合醫院的附屬醫學中心、處理過多少次超級英雄和外星人大戰後的殘局嗎？」

　　──是這樣嗎？史蒂夫心裡仍有點懷疑。這麼說來，莫非芮莉每次幫他的隊友們開刀，都能從傷口判斷出他們的敵人使用什麼武器、進而猜出他們跟什麼人戰鬥？

　　馬修看起來也有點不太相信。「你要告訴我，這是你們外科醫師的必備技能？」

　　芮莉俯身，把小史蒂夫抱起來。「不完全是。」她說，一手抱著寶寶、另一手收拾垃圾，「但我不是唯一一個能做到這件事的外科醫生。」

　　馬修沉默片刻。芮莉收拾著桌面上髒掉的紗布、染血的棉球、和其他雜物。小史蒂夫睜大雙眼觀察大人們。小史蒂夫腦袋裡的大史蒂夫也透過同一雙眼，觀察著芮莉和馬修。

　　「有人……在販賣外星武器。」好半晌，馬修說。

　　芮莉剛把器材收好。聞言，錯愕地轉過頭，「什麼？」

　　「我在追查上次那件事的後續，那群俄羅斯人，還有他們的合作對象。」馬修說著，癱坐在椅子上，右手扶著紗布包紮處。

　　「你是說在地獄廚房區販賣人口的那群俄羅斯人。」

　　「對。我追查到他們和皇后區的某個地下軍火販賣商購買了一批武器……」

　　「為了對付你？」

　　「我猜是。而我準備破壞他們的交易……」

　　芮莉罵了句髒話。「操，你是要告訴我，你這個赤手空拳的業餘超級英雄，就那樣跟一群拿著外星武器的罪犯互毆？」

　　馬修笑了笑，搖頭，「不，當我趕到時，一個穿著紅藍緊身衣的傢伙已經在現場了。」

　　「蜘蛛人。」芮莉馬上猜到。而史蒂夫也是。

　　──彼得？！居然是彼得？不，應該說，果然是彼得？在內心，史蒂夫非常驚訝，甚至可以說有點震驚。光聽就知道那場面有多危險，彼得這個熊孩子！他得通知托尼，他得通知其他人去處理這件事！

　　史蒂夫急得要命，偏偏他現在就是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待在兩歲的身體內，乖乖聽完芮莉跟馬修的對話，試著搶回身體的主導權。

　　「你們是怎麼打贏那群人的？他沒事吧？」芮莉追問。

　　「這嘛，我們沒有打贏他們。」馬修歎道，「但，我們成功阻止這場交易，而且看來販賣軍火的那些人有必須低調的原因。他們憤怒地指責俄羅斯人帶來麻煩，接著就火速撤了。我看見蜘蛛人追上去，但不確定後面如何。」

　　芮莉閉上雙眼深呼吸，左手抱著小史蒂夫、右手扶額，咋舌。

　　「你認識蜘蛛人？」馬修問。

　　「我救過他。」芮莉橫了眼馬修，抱著寶寶，在茶几附近來回踱步。

　　馬修懂了。「另一個喜歡躺在你家垃圾桶的人，對吧。」

　　芮莉抿唇，不予置評。她停下來，轉身看著馬修。

　　「你有準備加入復仇者嗎？」芮莉問馬修，瞇起雙眼，目光嚴肅。

　　馬修皺起眉，不解地偏過頭。「沒有。這是什麼意思？」

　　芮莉點點頭。「那好。友情提醒，接下來復仇者有一定機率會介入這件事。你自己注意點，畢竟你平常的行為……比方穿著怪異的服裝半夜到處找揍，這不太像一般良民。神盾局會來找你。」

　　馬修驚訝地笑了。「芮莉。你在擔心我？」

　　史蒂夫感覺到，芮莉抱著他的雙手稍微收緊。

　　「我擔心……整件事。」芮莉這麼回答，低下頭，將臉靠著寶寶的身體。

　　史蒂夫知道，他看見，芮莉害怕了。他很想告訴芮莉，沒事，他在，但他做不到。

　　現在他不是美國隊長。他只是個兩歲的幼兒，甚至沒辦法主宰自己的行為。

　　良久，馬修起身，走到芮莉身旁，試探性地伸出手。

　　這次，小史蒂夫沒有朝馬修吐出代表敵意的口水泡泡，只是盯著馬修。芮莉也沒有拒絕，只是狐疑，有點不安。

　　「別怕。」馬修輕聲道，將芮莉、連同她懷裡的寶寶，一同攬進懷中，安撫著，也承諾著。

　　「有我在。我會保護你。」

　　最後馬修留了手機號給芮莉，要她有事就打給他。如果他們倆對「有事」的定義一樣，那芮莉希望自己永遠都別有撥那號碼的一天。

　　但其實芮莉不相信馬修說的、那套男人的「我會在你身邊、我會保護你」；老天，這太俗套了。現在還有女人會信這套嗎？至少她不會。

　　基於人生經驗，芮莉可以說，去醫院走一圈，你會發現，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太太，那她身邊多半不會有丈夫，但如果情況顛倒、躺在床上的是丈夫，他的妻子有九成九是全天守候。

　　這就是現實。悲傷、令人心寒的現實。所以才會有罕見的、難得的丈夫願意為了照顧生病的妻子辭去工作或天天通勤的感人故事，在網路上被大肆讚揚，而所有為了家庭做出同等犧牲的妻子卻未曾有人提起。

　　諷刺。

　　所以，芮莉決定，她不需要男人。好吧，或許她會在某些時候需要男人──比方在性的方面？但科技一直在進步，搞不好哪天她就不需要了，對吧。

　　同樣地，其實史蒂夫也沒有很信馬修那套「他會在芮莉身邊、他會保護芮莉」。

　　呃……沒有偏見、並無不敬，只是，史蒂夫想說，柯林頓區跟皇后區之間的距離？而顯然馬修並沒有快銀那樣的速度？也不像托尼那樣、有好多好多黑科技？再加上芮莉畸形的上下班時間？除非馬修決定整天就在芮莉附近蹲點……那有點像跟蹤狂對吧。

　　史蒂夫不是不相信馬修的為人，雖然，這傢伙每個晚上穿得一身黑、隨便在臉上包個黑布就跑出去、在地獄廚房區亂竄到處找人打架的行為真的很怪，但史蒂夫相信，馬修是在試著做點好事、用他能夠做到的方式、發揮能力去説明人。

　　所以史蒂夫只想告訴馬修兩件事。

　　一，留下手機號給芮莉這是沒什麼用的。當事情發生，芮莉八成不會有機會去撥通電話，按照常理，等著馬修的、很可能只有芮莉的屍體。

　　二。

　　……說真的，馬修?默多克，你別再半夜跑來找芮莉不就好了嗎？！放過芮莉吧，她只是個普通人！

　　當然這些話史蒂夫只會在心裡說說。身為美國正義與道德標竿的美國隊長，史蒂夫是不會把這些話輕易說出口的。


☆、寶寶假哭；心態已經，超脫了吧

　　如果是平常……如果是之前，史蒂夫有一套的方法可以處理他眼前的情況。找到那群賣黑軍火的、突擊他們交易地點、追到老巢人贓俱獲，找出原料來源、找出買家關係，有賈維斯有神盾局，他美國隊長想查敵人的祖宗十八代都不成問題。他會保護芮莉、他會解決這件事，還有，彼得要被禁足了。

　　但是。

　　但是！

　　他現在只是個幼兒，兩歲的幼兒，身嬌體軟，每天早晚要喝奶。

　　他媽的，現在他連控制身體都有困難……

　　史蒂夫急死了，問題是急了也沒用。他還是得每天早上四點半、跟著兩歲的他醒來，看著芮莉邊打呵欠邊給他泡奶，喝奶，開始活動（活動內容是繞著客廳跑三十圈。他該說好棒棒還是爛透了？）。還是得被芮莉洗澡、被芮莉帶著上廁所，吃一堆糊糊爛爛的食物，以及，到底為什麼芮莉那麼喜歡給他撲痱子粉？他恨死那個味道。

　　事實就是，對於近在眼前的危險，他，史蒂芬羅傑斯，美國隊長，無能為力。完全無能為力。

　　這絕對是史蒂夫人生中、最無能為力的時刻，之一，僅次他N年前、在火車上，不小心就丟了巴基。不同的是這大概也能同時榮登他人生最丟臉時刻的排行榜，目前穩坐寶座。

　　現在，史蒂夫只能期望，不管是那群俄羅斯人、還是賣黑軍火的，都別找上芮莉，最好馬修跟彼得能及時阻止這件事──但願平時他給少年復仇者們的訓練能派上用場，因為這次的事可以很大條。

　　說真的，外星武器？那些販賣者是從哪得到那些武器的啊，難道又是洛基？

　　度日如年的這幾天裡，史蒂夫有好多好多內心戲。大部分的時間他想拿盾牌朝托尼跟斯特蘭奇的後腦打下去，他在想這樣能不能讓這些瘋狂科學家、瘋狂魔法師的腦回路正常一點。呃，布魯斯就算了。其他時候他在思考怎麼奪回身體的主控權、如何聯繫上隊友、如何在事情往最悲劇的方向發展前做出行動。

　　至於剩下的時間……史蒂夫儘量不去思考當隊友們發現他之後，會花多少年來嘲笑他。「注意言詞」已經成為復仇者跟少年復仇者間的一個形容詞了。

　　扣掉上述，占在旁觀者的立場，史蒂夫有時候覺得其實……兩歲的他也蠻可愛的啦，很逗的那種可愛。會產生這樣的想法，代表他的心態已經超脫了吧。史蒂夫在內心感慨。

　　有看到嗎？他的眼神是死的。死的喔。

　　這是一個普通的週六。芮莉早上有一場手術，結束後就沒事。就像平常，她抱著小史蒂夫去醫院上班。

　　「好了寶貝，我們該下車……噢，你已經會用我的手機了嗎？不，你不能刪除那個號碼。那還有用。」

　　芮莉說著，邊將手機從小史蒂夫手裡拿回，發現不知何時寶寶已經會解開她的螢幕鎖、還不知為何點到聯絡人的頁面，差點刪掉馬修的電話時，感到無比驚訝。

　　小史蒂夫仰頭，望著芮莉，一臉無辜。

　　「現在的小孩真可怕。」芮莉抬眉撇嘴，將手機收好，把寶寶從安全椅上抱出來，「來吧，跟媽咪去上班。今天我要開一個膽囊炎……」

　　小史蒂夫環住芮莉的脖子，歪過頭。

　　「什麼是膽囊炎？」

　　「就是身體的膽囊發炎了。寶貝你的發音真標準，很棒。」

　　「什麼是發炎？」

　　芮莉閉上雙眼，皺起臉。「這些醫學名詞我要花好幾個小時來跟你解釋了。我們下次再討論，可以嗎？現在你先去找其他小朋友玩，大概……兩個半鐘頭後，媽咪來接你。要跟其他人玩喔，知道嗎？」

　　聞言，小史蒂夫垮下臉，趴在芮莉肩膀上，一路不高興，在被送進托嬰處時還鬧了脾氣。

　　「最近史蒂夫似乎心情不太好。」托嬰處的護士告訴芮莉。

　　「對啊。他最近不太穩定，我帶他去看過診，他們要我多陪陪小史蒂夫。」芮莉歎了口氣，半開玩笑地說：「我在考慮請育嬰假。然後可能就不回來了？」

　　「那樣麥特龍不就只剩威斯特醫師？不，別這麼做，布萊克醫師。我們需要你。」

　　「不是還有克莉絲汀嘛。別擔心？」

　　然後，芮莉去做手術前的準備。今天跟刀的是一個實習醫師，她的學弟。

　　「你知道昨天威斯特做了什麼嗎？」學弟告訴芮莉。在他們要進刀房之前。

　　「他又把紗布落在病人體內了嗎？」

　　「不，他也開了個膽囊炎手術，但他不小心把膽囊管剪成總膽管了。」

　　「哇喔。」

　　「所以拜託別退休好嗎？拜託，布萊克，學姊，我不想跟威斯特的刀啊！會死人的！我知道你想照顧家庭……」

　　芮莉的表情從本來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幸災樂禍隔岸觀火，很快轉變為皺眉皺得能夾死蒼蠅。

　　「等等。是誰說我要退休的？」

　　學弟愣住。

　　「不是……這樣嗎？很多人都這麼說啊。」

　　「很多人。是誰跟誰？報上名來。」

　　學弟低下頭。

　　芮莉高高揚眉。

　　手術室的門打開。

　　「……我回頭就把對話紀錄發給你。別殺我。」

　　「嗯哼。」

　　一小時後，手術結束。芮莉在醫院走廊上，靠著販賣機喝咖啡，喘口氣。

　　克萊兒抱著病歷表經過。她走過芮莉面前，停下來，倒退，轉身。

　　「你知道嗎？就在剛才，我聽說了很奇怪的事。」

　　「跟我有關？」芮莉不以為然。

　　克萊兒轉了圈眼珠。「芮莉，聽著。大概二十分鐘前，腦科的布萊恩告訴我、你準備退休去結婚。如果這不是真的，我相信這不是真的，那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因為這個頭條已經傳遍麥特龍。」

　　芮莉咽下咖啡，瞪大雙眼。「什麼？！才沒有！誰在亂放消息──」

　　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響起。『Who\'s strong and brave,here to save the American Way……』

　　克萊兒盯著芮莉。盯著。就盯著。她的表情寫著：認真的嗎？芮莉，這是什麼歌？！

　　芮莉只看了眼螢幕就垮下臉。

　　「院長？」

　　三十分鐘後，芮莉左邊肩膀夾著手機、右手抱著小史蒂夫，走到停車場。

　　「……真的，主任，我沒有要結婚、也沒有要退休……不，我沒有。什麼？明天下午？但我有孩子……帶去？這不好吧……謝謝，但是……抱歉，等我幾秒。」

　　芮莉停在車門邊，先將小史蒂夫放在地上，接著蹲下，捂住話筒，嚴肅地看著寶寶。

　　「快，嚎個兩聲拯救媽咪。」

　　小史蒂夫困惑地歪過頭，愣了愣後，乖巧地大聲哭了。

　　芮莉趕緊地把話筒湊到小史蒂夫臉頰邊，儘管小史蒂夫根本就是在假哭。然後她拿回手機，對著電話那端的上司說：「就是這樣，我兒子又哭了。抱歉主任，我先顧個孩子等等我要開車回家後繼續顧個孩子都不會有時間講電話我們改天再聊……掰！」

　　通話結束，關掉螢幕。芮莉松了口氣，滿意地對小史蒂夫點點頭，在寶寶臉頰上親一口。

　　「真棒，你是媽咪的英雄。走吧，我們回家去，離這些鳥事離得遠遠的！」

　　話是這麼說，但其實芮莉內心還是挺在意的。

　　「認真的？結婚？飯局？」

　　飯後，客廳。電視上播著莫名其妙、但寶寶都很喜歡的幼兒節目，小史蒂夫跟著螢幕上穿彩色衣服的人左扭右扭、並且五音不全，自從家裡有了孩子就失去遙控器的芮莉、則在一旁喝啤酒滑手機跟抱怨。

　　「我是得腦袋多不清醒、才會去結婚？！我看起來像是會為了結婚就辭職的模樣嗎？還有，我是死也不會去那場飯局的，不，我不需要男朋友，謝謝。有聽見嗎？死也不會！」

　　小史蒂夫眼看著芮莉使勁擰她手裡的鋁罐，擰的鋁罐都扭曲變形了也停不下來，呆。小史蒂夫腦袋裡的大史蒂夫、也眼看著芮莉使勁使勁擰那鋁罐，擰得鋁罐都扁掉了都停不下來，也有點呆。

　　「你在生氣嗎？」小史蒂夫愣愣地問。歪著腦袋。

　　（她在生氣吧？史蒂夫愣愣地想，大概也是歪著腦袋。）

　　芮莉回神，低頭，盯著小史蒂夫，然後用力抱住。

　　「沒關係。我有你就好了。」芮莉說著，在小史蒂夫臉頰左右各親一口，「媽咪愛你！你也最愛我了對不對！」

　　但小史蒂夫只是呆呆地看著她。看著。就看著。

　　「你要說對啊。」芮莉誘哄，堆滿笑容，「你要說，對，你也最愛媽咪。」

　　小史蒂夫還是呆呆地看著她。看著。看著。就看著。

　　芮莉有點笑不下去。

　　然後，小史蒂夫將手放在芮莉額頭上。

　　「你喝醉了嗎？」小史蒂夫問。用寶寶專屬的那種奶音。並且一臉擔憂。

　　一時之間，芮莉竟不知道是該驚歎她家孩子兩歲就懂喝醉是什麼意思，還是該感歎她甚至沒法從孩子那裡騙到一句我愛你……

　　「好吧。我不該奢望你才兩歲就懂愛是什麼意思。」芮莉放棄了，把小史蒂夫放回地板上，轉身收拾啤酒罐。殊不知此時此刻，寶寶殼子內的大史蒂夫重重松了口氣……

　　幸好兩歲的他沒有亂說話。嚇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前一章我尾端有新增一段+修改，記得去看。沒看會銜接不上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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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根據維琪百科資料，史蒂夫本名史蒂芬?羅傑斯，史蒂夫是大家習慣這麼喊他。有問題去問維琪，別再問我這個問題了。


☆、寶寶大驚；是你友善，的好鄰居

　　收拾啤酒罐的時候，芮莉仍在抱怨，碎碎念著單身又不是犯罪、她一個人也能養孩子、她有工作有錢、足夠把她跟寶寶兩個人都養得好好的。身為徹底的旁觀者，史蒂夫有些不忍地想；看來這個社會仍然在給女性婚姻、年齡和能力上的輿論壓力，縱是芮莉這樣的成功女性也難以倖免。

　　如果能為芮莉做點什麼就好了。史蒂夫想。

　　然後，他聽見窗外有些奇怪的動靜。

　　儘管變成寶寶，史蒂夫的本能反應沒變。在史蒂夫想轉頭去看窗戶的同時，兩歲的幼兒史蒂夫也確實轉頭去看了。寶寶睜大雙眼盯著窗簾上的黑影，呆了一秒，皺起小臉。

　　「寶貝？」芮莉從廚房探頭，看到的是史蒂夫站起來，隨手抓了奶嘴就往窗戶方向扔。香草味的乳膠奶嘴拍在玻璃窗上，無言落地。

　　芮莉趕緊洗好手走出廚房。「怎麼了？史蒂夫？」

　　小史蒂夫對芮莉猛搖頭，跑向她、撲在她腿上，一邊指著窗外，嚷：「壞壞！打他們！盾牌！」

　　芮莉一臉問號。「神盾局壞壞？你要打誰？」

　　小史蒂夫很著急，猛往芮莉身上撲，「打壞壞！盾牌！盾牌！」

　　芮莉滿腹霧水。「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寶貝。窗外有什麼東西嗎？」

　　小史蒂夫急得要命。但芮莉就只是把他抱著，還慢慢往窗邊移動。在殼子內的大史蒂夫急得都要瘋了。

　　──拜託別往窗戶移動，拜託。史蒂夫只能禱告，不停禱告，從沒一次像現在這麼希望自己的隊友在附近。芮莉聽不懂兩歲的他在講什麼，他能聽懂；那句話應該是有壞人，他要他的盾牌。還有，那也不是討抱抱，那是在阻止芮莉。

　　史蒂夫倒是不怕自己會死，就算他現在脆弱得要命。他只怕芮莉為了保護他而犧牲，那會成為他的PTSD。

　　芮莉抱著史蒂夫往窗戶方向探了探，沒發現什麼。她在想，到底是窗簾嚇到寶寶，還是窗外真的有什麼東西。

　　但，她的寶寶很聰明，小史蒂夫從來就不會因為一點風吹草動慌張失色，他特別冷靜。

　　芮莉想著，低下頭，邊哄寶寶、邊往靠近火災警報的那座書櫃走。

　　這棟大樓不是新大樓，建築年齡約二十年。這個年紀的建築，設備不像新式建築那樣完善、自動化、科技智慧，但，每戶都有一個警鈴。一旦發生火災或任何特殊情況，住戶可以啟動，警報會通知整棟大樓，同時聯繫警方。

　　芮莉的手指停在火災警鈴上。

　　她在遲疑。她很猶豫。或許她該直接報警，就說她被跟蹤要申請保護。或許她該打給馬修，畢竟這事要找員警解決是挺不靠譜。或許她該暫時回去住醫院宿舍，直到整件事解決……但事情會有徹底解決的一天嗎？難道她得離開紐約？

　　而且她的書櫃抽屜內有一把槍。芮莉想，不安地抱緊小史蒂夫。其實她有一把槍，跟很多子彈，一整盒，她不確定實際上有幾顆，從沒算過。那是前兩年幫某位南美黑道大佬開刀，對方回巴西前送她的禮物。聽說是適合女性使用的改造槍，絕對不卡彈，任何問題都能找原廠維修，保固直到那位大佬死的那天。

　　她是不是該抱著寶寶、帶槍躲進房間？芮莉不確定地想，不自覺地後退。

　　這時候史蒂夫想告訴芮莉，拜託，稍微放輕鬆，她抱著他的力道、快要可以把他的內臟擠出來。他不確定芮莉打算怎麼做，但火災警鈴是個不錯的安全選項。

　　接著，史蒂夫看見芮莉打開書櫃抽屜，拿出那把槍。

　　……等等。不是火災警鈴嗎？槍？是怎麼回事？

　　史蒂夫得說，他嚇到了，他真的有點嚇到了，兩歲的他還搞不清楚狀況盯著那把槍好奇地想玩，更可怕的是、單看芮莉拿起槍的動作，史蒂夫就知道，別說開槍了，芮莉估計連槍都沒摸過幾次。眼前的畫面就是一位元飽受驚嚇的、有槍的母親，抱著一個滿臉好奇、滿頭問號的寶寶，跟潛伏在民宅窗外的職業殺手，史蒂夫暫時想不到什麼事是更糟糕。

　　也就在這秒，落地窗外一道人影從天而降、降落在芮莉家的陽臺上。

　　芮莉當然嚇一大跳！一時驚恐，竟然開槍。史蒂夫大驚，但什麼事也沒發生，因為芮莉忘了開保險。慌亂中芮莉還在研究她的槍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沒反應，窗外的戰鬥已經結束了。紅藍雙色的身影手腳並用爬進芮莉的客廳……

　　「不、不要動！」

　　芮莉終於摸索出開槍的正確步驟，舉槍指著來者、尖叫。

　　不速之客立馬定格，拉掉頭套高舉雙手。「嘿！冷靜點，是我，彼……小蜘蛛，你要對我開槍嗎？」

　　芮莉瞪大雙眼、看清楚來人，呆愣了大概一秒，才松了口氣、靠著書櫃癱坐在地。她一鬆手，小史蒂夫忙不迭從她懷裡爬出，不太舒服的在地上滾兩圈，寶寶圓鼓鼓的小臉蛋上滿是忍耐，顯然是早就被芮莉抱得快喘不過氣、又憋著沒吭聲。

　　「天啊。是你。」芮莉喘氣道，隨手把槍扔在地上，扶額，「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

　　「以為是什麼？」彼得歪過頭，一邊往芮莉的方向走、一邊指著落地窗外，「噢，對了。剛才我發現有幾個形跡可疑的壞傢伙、掛在你家窗外探頭探腦，我不太確定他們是你的跟蹤狂、還是什麼之類的……我覺得我們應該報警，你可以等我離開之後打911。」

　　聞言，本來松了口氣的芮莉再度繃起神經，用著令彼得瞠目結舌的速度沖到窗邊，探頭往陽臺上看。三個蜘蛛絲纏成的人蛹就那樣吊在她家防火梯上、隨風搖晃，露出來的頭歪一邊，光看臉就覺得不是善類。

　　聞言，本來松了口氣的芮莉再度繃起神經，用著令彼得瞠目結舌的速度沖到窗邊，探頭往陽臺上看。三個蜘蛛絲纏成的人蛹就那樣吊在她家防火梯上、隨風搖晃，露出來的頭歪一邊，暈過去，光看臉就覺得不是善類。

　　芮莉回頭，盯著彼得，表情顯得有點慌。

　　「他們是誰？！」芮莉問。

　　「我不知道？」彼得答，兩手一攤、抓抓腦袋，「我就看到他們在你的陽臺上鬼鬼祟祟、還拿著槍耶……你惹上什麼麻煩了嗎？芮莉？」

　　芮莉看看彼得、再看看掛在她家防火梯上的那三個蛹，看看彼得、又看看掛在防火梯上的三個蛹，雙手握拳、捂臉，發出有點痛苦的□□。

　　「你還好嗎？芮莉？」

　　彼得關切問道，手足無措。同時芮莉感覺有東西在拉扯她的裙擺，這低頭一看，發現小史蒂夫不知何時也爬過來，抱著她的膝蓋、仰頭看著她。

　　芮莉盯著彼得。盯著。就盯著。

　　「什麼？不！我沒打死他們。他們只是昏過去。」彼得嚷嚷。做投降貌。

　　芮莉嘴角一抽，無語。「不，我沒有要問你這個。我是在想接下來要怎麼辦。」

　　「那就好。」彼得放心了，垮下肩，想了想，又皺起眉，「到底怎麼了？芮莉，為什麼他們要試圖綁架你？」

　　芮莉抱起小史蒂夫，頭疼地扶額歎氣。「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先處理你身上的傷吧。今天你又傷哪了？」

　　彼得跟著芮莉走向餐廳。「啊，其實我沒受傷。」

　　芮莉停下來，扭頭，狐疑地打量彼得。「沒受傷那你來幹嘛？」

　　彼得歪過頭，右手放在腦袋旁，睜大雙眼，表情無辜，咧嘴。

　　「呃，借廁所？」

　　「…………去。」

　　五分鐘後，芮莉坐在沙發上，盯著眼前，盤腿坐在地毯上、抱著霜淇淋桶、吃得一臉滿足的彼得，無語問蒼天。

　　「神盾局有說你可以這樣，執勤到一半、跑進熟人家蹭吃蹭喝嗎？」

　　「哦，沒有啊。」彼得愉快地答，但也沒有放下霜淇淋的意思。

　　（不，當然沒有。而且彼得這行為，是小動物嗎？史蒂夫默默地想。）

　　「可是，外面很冷耶。」彼得接著說，義憤填膺，「你知道我的制服有多薄嗎？」

　　（說的好像托尼沒有在制服上安裝暖氣系統一樣。史蒂夫忍住沒翻白眼，但在內心安靜地增加了彼得的特訓課程。）

　　芮莉斜眼，盯著彼得，「吃冰就不冷了？」

　　彼得沒回答，沖著芮莉笑得好開心好可愛。「看在我才剛幫你解決了性命危險的份上？不會有人計較的啦。」

　　芮莉閉上雙眼，深呼吸。說的也是，看在彼得剛救了她的份上。

　　「你要不要跟我講一下你遇到什麼麻煩，」彼得接著問，咬著湯匙，雙眼直盯芮莉，「我可以幫你。我是說，我就是幹這行的啊，我是蜘蛛人，是你友善的好鄰居。」

　　芮莉本來想保持嚴肅，被彼得逗笑了。「我本來就會告訴你，這件事也算跟你有點關係。」芮莉說，一邊努力把突然就不太安分的小史蒂夫固定在兩腿間，「記得半個月前、你遇到過一個穿黑衣的蒙面俠？」                        

　　作者有話要說：

　　彼得出場了，但這邊本來應該是馬修要英雄救美

　　因為我跟閨蜜都不想給馬修耍帥的機會!!!(深沉臉

　　到底隊長能不能把握這次的機會，讓彼得發現他就是美國隊長呢??


☆、寶寶打人；喜聞樂見，隊長崩潰

　　彼得放下霜淇淋桶，愣了兩秒，頭上彷佛亮起一顆燈泡。

　　「你是說，一個穿得黑嚕嚕，在頭上眼睛這邊包著黑布的傢伙？聲音很低沉？看起來不太合法的業餘超級英雄？」

　　彼得邊說邊比手畫腳。這些動作似乎更加地吸引了小史蒂夫的注意力，讓小史蒂夫很想爬過去。芮莉抓住寶寶，點頭，「對，就是那傢伙。你們應該是在一場黑軍火的交易現場認識。」

　　「你怎麼知道？！」彼得好驚訝。

　　芮莉兩眼看天花板。「因為我也救了他。」

　　接下來，彼得跟芮莉花了點時間、交換彼此的經驗。

　　彼得說他是在追蹤一起黑軍火販賣案件時、意外和馬修相遇，這團專賣外星武器的人彼得追蹤有幾個月了，從上次有人拿外星武器搶銀行、波及銀行對面的小雜貨店起，那間小雜貨店賣著據彼得說、是全紐約最好吃的三明治。

　　芮莉就告訴彼得，她在更早之前失手救了馬修，她根本不該那麼做、但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那麼做，然後她就被捲進馬修的麻煩裡。

　　彼得恍然大悟。

　　「我懂了！因為他常常來找你、你看起來對他有點重要，或許可以從你這裡打聽到那個黑衣俠的消息，對吧？你真倒楣耶，芮莉。」

　　芮莉冷眼看著哈哈大笑的彼得。「我突然想到，有些事，我忘了告記梅……」

　　笑聲嘎然而止。彼得一秒垮下臉，雙手合十、苦著臉求芮莉：「噢不！拜託別告訴梅嬸，拜託。你人最好了，芮芮。我知道你最疼我啦？」

　　芮莉轉了圈眼珠。「世界改變了，彼得。現在我最疼的已經不是……哎，寶貝你到底要去哪裡？」

　　終於小史蒂夫掙脫芮莉的懷抱，半爬半撲半跌倒的往彼得方向撞去。彼得趕緊推開霜淇淋桶、接住寶寶，把寶寶抱起來的時候、還有點開心。

　　「他喜歡我耶。」彼得說，愉快地把寶寶高舉。

　　芮莉皺起眉，遲疑片刻，答：「……不，我覺得他只是被你鮮豔顏色的衣服給吸引。」

　　殊不知，此時此刻，寶寶殼子內的史蒂夫是有點崩潰。

　　那才不是一個討抱抱！史蒂夫簡直要給彼得跪了。他好不容易才盼到一個隊友！然而對方竟是如此的不靠譜！他好不容易才讓幼兒的他湊到彼得眼前！為的是讓彼得看個清楚、才不是要彼得抱著他舉高高轉圈圈！

　　這時候史蒂夫已經發現，當他的意念足夠強烈──非常強烈時，會影響他這個幼兒殼子的行為。比方前幾天他很焦慮，幼兒的他就跟著心情不好；比方他非常想拿桌上的某樣物品，幼兒的他可能就會慢慢往那樣物品摸過去。

　　……只是反應速度真的很慢而已。

　　史蒂夫大概從來沒有哪時候、像現在這樣，希望著寇森在場。至少，至少寇森身為他的迷弟（天啊，史蒂夫真不想說出這件事，這說出來好恥），應該能認出他吧？！或者，至少比彼得靠譜？！史蒂夫想著，欲哭無淚。他想趕快恢復原狀啊！

　　史蒂夫知道，他不能怪彼得認不出他來，畢竟金發藍眼的寶寶滿大街都是，九十五歲的他跟五歲的他模樣是真的差很多……

　　……但他真的沒有要彼得抱。也沒有要舉高高或轉圈圈。

　　史蒂夫也知道，他不能怪彼得誤會他的意思，畢竟幼兒會朝某個人撲過去、通常不是要抱就是要對方身上的某個東西……

　　……等等。舉高高跟轉圈圈就算了，蹭上來是什麼意思？！走開，不要拿鼻子蹭他的臉，他不喜歡這樣！

　　這邊廂史蒂夫在內心世界一直崩潰，那邊廂彼得抱著寶寶模樣的美國隊長、跟芮莉聊天一派天倫和樂。顯然蜘蛛感應並沒有辦法在這種事情上發揮功能。

　　「梅嬸有告訴我、你收養了一個孩子。聽說你們的同事都很喜歡他。」彼得說著，把寶寶拋高、接住，又拋高、再接住，玩得非常開心，「他叫史蒂夫？為什麼叫史蒂夫。」

　　「因為他金頭發藍眼睛。」芮莉解釋，對彼得玩寶寶的行為、不太贊同地皺起眉，「把他放下，彼得。他不喜歡你這樣跟他玩。」

　　彼得停下把寶寶拋著玩的行為，抱住，扭頭，不明所以、滿臉問號。

　　「有嗎？我看他在笑啊。他很開心吧？」

　　「不，他沒有。通常他都在笑，但這種笑容代表他正在忍耐，其實他不太開心。」

　　芮莉才剛說完，彼得就被寶寶用巴掌拍了個正臉。

　　「噢！好痛！我的眼睛！」彼得唉唉叫。

　　芮莉笑著把小史蒂夫抱開。「我警告過你了，他不喜歡你那樣跟他玩。幼兒不會控制力道，打人都很疼。你還好嗎？」

　　彼得捂著被寶寶小手掌打個正著、打得沒有一點點防備的左眼，看著芮莉，有點委屈。「我覺得有人搶了我的地位。這個家沒了我的位置。」

　　芮莉嘴角一抽，無言。「不要胡言亂語。去把霜淇淋桶收起來，你該離開了。」

　　彼得垮下肩，萎著去收霜淇淋。芮莉抱著小史蒂夫、靠在沙發邊，輕聲告訴小史蒂夫、不可以亂打人，這樣很不禮貌。

　　「說到金頭發藍眼睛的史蒂夫。我認識的另一個金頭發藍眼睛的史蒂夫，他最近失蹤了……你知道這件事嗎？」

　　彼得的聲音從餐廳後傳來。芮莉停下訓話，驚訝地望著彼得。

　　「不知道，新聞沒播。怎麼回事？」

　　彼得正在洗湯匙。他聳聳肩，沒有回頭，答：「不清楚，我也是前幾天才被告知這件事。好像隊長失蹤有段時間了，高層封鎖消息，這是最高機密，就連復仇者也不是每個人都知情。」

　　「那他們怎麼會告訴你這個實習生？」芮莉挑眉。

　　「因為史塔克先生要我去幫忙修理那台時空機器，再加上最近隊長都沒出現、他的一些工作被分到我頭上……」彼得解釋，關掉水龍頭、把湯匙往廚櫃一扔，轉身，「我就猜到啦。」

　　「跟你說過很多次，東西不要用扔的。」芮莉蹙眉，教訓道。

　　彼得轉了圈眼珠。「天啊，你說了跟梅嬸一模一樣的話。」

　　芮莉抬眉，正準備開口，感覺懷裡的寶寶又開始掙扎了，只好先把小史蒂夫放下。彼得朝她走來，繞過小史蒂夫時、還順手拍拍小史蒂夫的頭。

　　「改天我再來看你們。小史蒂夫很可愛。」彼得說，低頭對寶寶咧嘴笑。

　　小史蒂夫站在原地，雙手摸著被彼得拍過的頭，小臉鼓鼓、眉頭皺起，模樣非常嚴肅。

　　但彼得跟芮莉都沒太注意小史蒂夫的表情。彼得抱了下芮莉，不太放心地揪著臉。

　　「真的不用我留下來？我可以送你去我家、你醫院宿舍、或者你朋友家，你確定今晚要繼續住在這裡？」

　　「如果我馬上就跑，反而顯得很可疑。再說，我不能去別人家、更不能去你家，這是把其他人拖下水。你才剛解決他們派來的一批殺手，他們應該不會馬上再派人過來。你就把他們放回去，追蹤他們、找到他們的基地後，通報你的上級、或者其他隊友，總之別獨自、也別擅自行動。這可能很危險。雖然不清楚神盾局正在發生什麼事，可是，連美國隊長都失蹤了，你千萬要小心。」

　　芮莉板著臉訓彼得，沒管小史蒂夫為什麼又在扯她的裙擺。彼得垮下肩，扁著嘴歎道：「知道啦。當初就不該讓你發現我在當超級英雄……念個沒完沒了。」

　　「你說什麼？」芮莉抬眉。充滿警告意味。

　　「沒有。記得把窗關好、打開我給你的那個警鈴！」彼得當然否認，臨走前又手癢、掐了把小史蒂夫的臉頰，被小史蒂夫憤怒地拍打。

　　「不要捏我兒子的臉！」芮莉沖著彼得的背影大喊，「還有記得帶走外面的三包垃圾！」

　　作者有話要說：

　　彼得的各種插旗。

　　好不容易到三萬，結果忘了去申榜(囧

　　只好在這裡滿地打滾求你們多收藏多留言Q_Q……積分得來不易，各位爺賞點光吧??(滾滾滾

　　最近夏天到了每天晚上都有蚊子。怒。打都打不完!!


☆、寶寶親人；用口水糊，對方一嘴

　　誠如芮莉所言，蜘蛛人剛解決一批被派來綁架她的殺手，又把那些人放回去通風報信，那麼，暫時，她會很安全。

　　史蒂夫知道芮莉跟彼得的計畫；這等於是讓對方以為，芮莉跟神盾局有點關係、被復仇者保護──外面的人才不知道彼得只是實習生。在一般社會大眾的看法裡，蜘蛛人加入神盾局、跟復仇者們一塊行動，那他就是復仇者。

　　有點腦的普通黑幫不會傻到去惹復仇者。因為他們惹不起。

　　既然已經發現蜘蛛人可能盯上他們，對方又怎麼會繼續接近芮莉、打草驚蛇？

　　在不確定能不能報警、又沒辦法立刻解決敵人前，這不失為一種保護芮莉的方法。這樣芮莉也不用再搬家，逃跑反而顯得心虛、會讓敵人追上。

　　而且，看在彼得派了迷你無人機、全天保護芮莉的份上──史蒂夫盯著窗外、金屬造型的假昆蟲，心想，好吧，他得承認彼得有進步。

　　從那晚後，彼得就時不時在下課後、跑來找芮莉。有時是在下午，帶著書包、跑來芮莉家換制服、不忘隨手從廚房櫃子上拿兩包餅乾；有時是大半夜，一身傷、但充滿活力跟笑容地竄進芮莉在醫院的宿舍，邊讓芮莉給他包紮、邊嘰嘰喳喳的告訴芮莉執勤時遇到的趣事、他幫了誰、多帥多厲害的打敗敵人、然後紐約市民今天又餵食了他多少點心。

　　芮莉對彼得總是很有耐心。她會仔細地給彼得上藥，聽彼得說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包括少年的青春期煩惱，喜歡的女生今天穿了什麼顏色的裙子之類的。她不太潑彼得冷水，至少、史蒂夫很確定，芮莉給彼得處理傷口的動作、遠比對馬修要溫柔許多。

　　這其實讓史蒂夫有點驚訝；驚訝世界這麼小、他隨便穿越也能被隊友的熟人給撿到，也對芮莉跟彼得的交情感到好奇。

　　要不是史蒂夫很確定彼得正為了某個古怪的女生小鹿亂撞，他都要懷疑彼得是喜歡芮莉了。對，那種喜歡。

　　然後史蒂夫突然就想到。

　　彼得這樣三天兩頭跑來找芮莉，哪天要是跟馬修碰上……？

　　史蒂夫的假設幾乎是馬上成真。

　　在彼得連著跑來找芮莉兩周後，無聲無息好一陣子的馬修默多克出現了。就在那個芮莉剛帶著他、從西岸開完研討會回來的夜晚。這麼說是挺尷尬的，史蒂夫也不為此感到驕傲──他是說，瞧，芮莉完全把他當成寶。

　　……好啦。可能是有那麼一點點……

　　如果有誰敢說芮莉不是襯職的單親母親，史蒂夫可能會從那人的臉上揍下去。拜託，她連去研討會都把他帶著！才不管其他人是什麼眼光、不在乎一個兩歲的幼兒可能在這趟出差過程給她造成多少麻煩。她堅持把所有工作外的時間都花在他身上，教育、陪伴、一同玩耍，努力不在兒子的成長過程中缺席。

　　芮莉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他。史蒂夫想，他要真是芮莉的兒子，這一生對母親沒有任何能抱怨。他知道她竭盡所能。

　　但他不是。

　　回東岸前，芮莉在機場給他定了一套鼓，給幼兒玩的爵士鼓。史蒂夫真想知道為什麼西岸的機場會賣這種東西。反正就是有在賣，然後兩歲的他非常感興趣。芮莉大概以為那代表他喜歡打鼓，才不是，史蒂夫很確定、兩歲的他之所以拼命拍打商店推出來展示的鼓，只是因為那上面的鈸長得很像他的盾牌……

　　這種溺愛能把孩子養歪。史蒂夫心裡想著、等他恢復原樣，是不是該透過彼得提醒芮莉這件事，一邊盯著芮莉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兩歲的他正坐在沙發上玩樂高，時不時抬頭看幾眼芮莉。自從發現組裝高樓大廈送給芮莉、能博得對方的笑容後，兩歲的他就努力不懈地持續做著這件事，一座城堡越組越豪華，史蒂夫隱隱在那棟樂高建築上，看見阿斯嘉德仙宮的影子。

　　史蒂夫開始思考他什麼時候才能完全掌控身體。接著，他突然想到，等他恢復原樣，到底該不該跟芮莉聯絡？

　　「莉！」

　　兩歲的他大喊一聲。不知為何，這個幼兒殼子附贈的幼兒思想喜歡只喊芮莉名字裡的一個字，通常是後面那個字。芮莉也習慣被這麼喊。

　　「怎麼了？」芮莉回頭，隔著餐廳、和站在沙發上的他對望。

　　透過年幼的軀殼、和思緒，史蒂夫看見芮莉的笑容。他喜歡她給他的這個笑容。眼睛彎彎的，嘴角上揚的弧度甜得像她做的糖霜餅乾。而他知道，兩歲的他，也很喜歡。就像喜歡芮莉做的餅乾那樣喜歡。

　　然後史蒂夫想；在猶豫該不該跟芮莉聯絡前，他該思考的或許是，他該如何重新接近她？

　　兩歲的史蒂夫站在沙發上、對芮莉伸手。芮莉馬上放下手邊的事，走出廚房、把小史蒂夫沙發上抱起。

　　「你想我了嗎？」芮莉笑著問，抱著寶寶、走向廚房，「你要陪我做麵團嗎？這是我們今天的晚餐。」

　　史蒂夫看了看原料，猜測芮莉準備烤比薩。他直覺地想，他很樂意幫忙。但兩歲的他做出的行為，卻是抱住芮莉的脖子，冷不防、在芮莉唇上，用力親了一下。

　　在這歷史性的時刻，芮莉愣住了，史蒂夫也是。

　　天啊。他、在、幹、什、麼！

　　如果現在有什麼方法能看到史蒂夫的內心，只會看到一整行、滿滿的、大寫的OMG。他親了芮莉！不對，不是他，但那也確實是他。他搞不懂為什麼兩歲的他要做這件事，大概只是想表達對芮莉的喜歡、或感激、之類的。

　　那甚至不能算一個吻。史蒂夫想，有點崩潰。那就只是撞上去、用口水糊對方一嘴，現在史蒂夫是沒觸覺、但他可以看到兩歲的他舔了一下芮莉的嘴唇，跟狗一樣。

　　糟透了。史蒂夫的內心中，感覺自己在剛剛已經死了一次。

　　幸或不幸，對此芮莉沒有太多反應。她就只是笑，笑得很開心。

　　「你喜歡媽咪嗎？媽咪也愛你。」芮莉甜甜地道，從小史蒂夫的兩邊腋下、抱起寶寶，高舉，親左臉親右臉再親額頭親脖子，「媽咪最愛你！」

　　然後史蒂夫看見，芮莉在放下他後、轉過頭去，偷偷擦掉嘴唇上的那堆寶寶口水。雖然幼兒的他沒有發現，但他看見了。

　　……不知為何有點傷心呢。史蒂夫感覺胸口好像痛痛的。

　　要芮莉來說的話，其實她是有點驚訝，對於寶寶突然送上的一個香吻──畢竟，在她帶小史蒂夫回家後、過去將近半年的相處過程中，小史蒂夫從來沒有太明確的表達過他對她的喜愛，最明顯的行為只有，小史蒂夫總會用樂高蓋出一座座不該是兩歲幼兒能完成的精緻建築模型，送她，為了博得她的讚美。

　　小史蒂夫很好親近。他會跟每個靠近他的人玩、會對每個路過的人微笑，永遠主動向人打招呼、即使對方只是個路人。看起來這個寶寶喜歡全世界。

　　但他只會給她一個人做模型。這讓芮莉很開心，覺得自己比較特別。

　　本來就是嘛，橫豎她是花了那麼多心思在照顧這個寶寶，當然希望寶寶最喜歡她。芮莉早已將小史蒂夫視如己出。這是她在舊家那個該死的垃圾桶中，撿到過的、唯一一個寶物。

　　作者有話要說：

　　找到了新工作，暫時先做著。因為之後還要搬家但不確定時間，感覺到明年都會忙得要命。

　　然後，對，這算是他們初次接吻吧。

　　寶寶濕搭搭、都是口水的吻LOL

　　其實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史蒂夫不能操控兩歲的他……??LOL


☆、寶寶介意；三個人的，燭光晚餐

　　到現在小史蒂夫還是不會喊她「媽咪」，就連一個相近的音都不肯給她，這一度讓芮莉有點挫折，儘管她儘量不讓自己去在意這件事，為了不讓寶寶感覺到壓力。芮莉覺得自己應該對現況感到滿意。上帝白白送她一個跟天使一樣的寶寶，她還有什麼能不滿？自己生都不會比這個撿到的可愛。

　　「謝謝你送我一個吻，或許下次你可以親在我的臉頰上。」芮莉笑了笑，把小史蒂夫放在廚房的大理石工作臺面上。她試著用比較不會讓寶寶傷心的方式、勸誘寶寶下次別再親她的嘴了，那有點怪，而且可能讓寶寶生病。

　　小史蒂夫盤腿坐著，歪過頭，困惑地看著芮莉，表情像是在問：你不喜歡嗎？我做錯了嗎？

　　「不，你沒有做錯，只是媽咪比較喜歡你親我的臉頰。」芮莉趕緊安慰道，在寶寶前額親一口、然後抱一下。她很怕寶寶覺得他做錯，以後就不再表達對她的喜歡了。

　　小史蒂夫歪著頭，睜大雙眼，呆呆地盯著她，表情有點嚴肅。芮莉忍不住用掌心搓揉寶寶柔軟的髮絲，「你的頭髮真軟。」她自言自語，沒有期待寶寶回答，「我們放音樂，然後，開始做晚餐，好嗎？」

　　他們花了大概九十分鐘準備晚餐。這個新房子有大烤箱，和全新的大理石工作臺，那張桌面都快比小史蒂夫的嬰兒床更大。芮莉讓寶寶幫忙灑香腸片、跟羅勒葉，小史蒂夫很認真，發現沒灑平均、還會爬到餅皮的另一邊繼續灑，完全沒發現自己身上滾了一大堆麵粉，可愛的模樣讓芮莉忍不住錄影上傳IG，拍攝過程將屋內也拍進影片，包括客廳正播著迪士尼動畫的電視，和窗外對街的建築。

　　「你做得很好，寶貝。現在我們等它烤好吧。」

　　芮莉說著、放下手機、笑著對寶寶說，當小史蒂夫終於將起司條灑滿比薩。她將呈滿料的餅皮放入烤箱，聽著客廳內、音響唱著Beauty and the Beast裡她最愛的其中一段，輕輕跟著哼唱。

　　「Oh……isn\'t this amazing It\'s my favorite part because you\'ll see Here\'s where she meets Prince Charming But she won\'t discover that it\'s him \'til chapter three!」

　　她唱著，轉過身，臉上揚起給寶寶的溫柔笑靨，看見的、卻是馬修捂著傷口，翻過客廳的落地窗，爬進客廳。

　　「芮莉。」馬修喊，用染血的手、脫掉他的頭套。

　　芮莉用力擰起眉。小史蒂夫也是。

　　「你就是沒辦法不假裝自己是什麼超級士兵，對吧。」芮莉冷冷道，轉了圈眼珠，無奈地看了眼小史蒂夫。「抱歉，寶貝，看來你今天的晚餐要分一點給別人了。」

　　同樣得分一點給別人的除了晚餐，還有芮莉的時間。小史蒂夫皺起臉，想爬下工作臺、可是桌子很高找不到路，只能眼睜睜看著芮莉朝馬修走去。

　　馬修靠著窗邊的書櫃、緩緩滑坐在地面，抬頭，對芮莉扯動嘴角。

　　「我打擾你們的燭光晚餐了嗎？」馬修打趣道。

　　「哈哈，不好笑。」芮莉撇嘴，想翻白眼。

　　「莉！」小史蒂夫坐在桌邊，大喊，朝芮莉舉起雙手。

　　「乖，寶貝，現在媽咪沒空抱你。」芮莉回頭瞥了眼寶寶，有點敷衍。她俯身、將馬修從地上扶起，讓對方靠著自己、挪動到椅子上。

　　馬修靠著椅背，喘了口氣。「你在烤比薩？」他問，因為空氣中滿是烤麵團和蕃茄肉醬的香氣，「手作比薩？」

　　「對，但我現在已經開始想著要叫外賣了。」芮莉答，拿著醫藥箱、在馬修旁邊坐下，「你的表情告訴我，你準備留下來。」

　　馬修仰頭，面對芮莉，「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讓我猜猜。」芮莉瞇起眼，一邊掀起馬修的上衣、開始給傷口消毒，「留下來吃晚餐的下一步，是問我能不能留下來過夜？」

　　馬修輕笑，彎起嘴角，「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芮莉還沒回答，一個奶嘴從右邊飛來、正中馬修的臉。

　　馬修用沒受傷的那只手抓住奶嘴，和芮莉一同轉頭。

　　小史蒂夫坐在工作臺邊緣，不高興地瞪著馬修。

　　「我想有人很介意。」芮莉說，盯著小史蒂夫。

　　馬修搖搖頭，把奶嘴往旁一放。「對，我看出來了。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麼他總是能用奶嘴砸中我。」

　　芮莉開始給馬修處理傷口，兩人聊天。

　　「還在追那些俄羅斯人？」

　　「我找到了他們的頭。之前保齡球館發生了一起兇殺案，一個叫波赫斯卡的人被殺，我認為菲斯克雇用了凶嫌，去殺害波赫斯卡。」

　　芮莉停下動作，皺眉。「菲斯克？那是誰？」

　　「一個名字。」馬修答，不悅地歎了口氣，「沒有其他線索，但所有罪證都指向他。」

　　芮莉點點頭，又問：「那波赫斯卡又是？他為什麼被殺？」

　　「波赫斯卡是廚房計程車的大股東。凶嫌供稱他們在保齡球館因為遊戲起爭執，他想跟波赫斯卡比一局，但波赫斯卡不想。」

　　「然後？他是怎麼死的。」

　　「他們互毆。凶嫌用一顆保齡球重擊波赫斯卡的腦袋。」

　　芮莉錯愕地瞪大眼，一會兒後，不可置信地笑了。

　　「哪裡不對？」馬修問。

　　「別告訴我、你相信這種鳥事，馬修。」芮莉說，連連搖頭，「只因為在保齡球館起口角，就用保齡球砸爛對方的腦袋？兇手有喝酒嗎？沒有？波赫斯卡是一個人在球館打球？沒有任何人幫忙？」

　　「我沒說我相信。」馬修抬眉。

　　芮莉定定望著馬修，兩秒後，拿出罐裝藥膏，準備給馬修的傷口塗抹。

　　「你從哪知道這個案件。你去打聽？有人告訴你？」

　　「有人來我們的事務所，請我們替凶嫌辯護……嘶！這是什麼藥膏？！」

　　難得能看馬修疼得抽氣，芮莉掩不住笑。「你不知道有種透明藥膏、塗上傷口後能形成薄膜防水不脫落？這是為了你好，馬修。你不覺得這是為你量身打造的產品嗎？」

　　馬修忍著疼，苦笑。「它有股塑膠味道。」

　　芮莉撇嘴，拿起藥膏紙盒大略看了眼，「沒什麼危險成分。你就忍著點。」

　　小史蒂夫仍被困在廚房的工作臺上，遠遠看著芮莉跟馬修聊天、給馬修上藥，小臉鼓成包子。馬修實在很難忽略寶寶的視線，忍不住轉過頭，往廚房的方向。

　　「芮莉。你兒子他……是不是正在瞪我？」

　　「你在說什麼鬼？」芮莉皺起眉，覺得莫名其妙。她轉頭看寶寶。

　　「莉！」小史蒂夫高舉雙手，一臉無辜又委屈，表示要抱抱。

　　芮莉轉回頭，「不，他才沒有，而且寶寶怎麼可能會瞪人。」她說，表情接近翻白眼，「你的感覺錯了。我兒子是天使，他才不會瞪你。」

　　馬修很想解釋，才要開口，又感覺旁邊隱隱有道幽怨的視線。

　　小史蒂夫坐在大理石桌邊緣，鼓起臉，瞪著馬修。瞪著。就瞪著。

　　「……好吧。」馬修默默地想。就當他什麼都沒感覺到吧。

　　差不多給馬修上完藥，芮莉直起身，蹙眉望著馬修。

　　「世間兇殺案多半離不開利益。」她說，一邊收拾醫療箱、和廢棄紗布，「你說波赫斯卡是計程車公司的大股東，又懷疑菲斯克雇用了殺害波赫斯卡的凶嫌。波赫斯卡死了，是誰獲利？他的股份會流向誰手中？這些交易總有紀錄、總有證據，或許你可以往這方面追查。」

　　馬修微微抬眉。

　　「你說得對。」

　　「還有，你不覺得花錢請你們幫忙辯護的那傢伙挺可疑的？」

　　馬修笑了起來。「有沒有人說過你做外科醫生是大才小用？」

　　芮莉兩手一攤，拿著醫療箱站起來。「來吧，多說點話讚美我。女人一生中最需要的兩樣東西，就是衣服跟讚美。」她笑道，先將醫療箱歸位、接著去廚房洗手，最後才回到工作臺邊、抱起寶寶。

　　馬修跟著起身，兩眼竟能精准地捕捉到芮莉的方向。「我絕對不是為了留下來享用美味的晚餐、才說出實話。如果寶寶不介意，我能不能加入你們的燭光晚餐？」

　　小史蒂夫馬上趴在芮莉肩頭，不滿地皺起臉，顯然並不想要馬修加入。

　　「好啊。」但芮莉這麼說，甚至對馬修微笑，「我會給你一個奶瓶。」

　　「抱歉？」馬修不明所以。問號臉。

　　「你不是說燭光晚餐？史蒂夫都用奶瓶跟我乾杯。」

　　「…………」

　　作者有話要說：

　　那段歌詞是有特別選過的。我放進去是為了應景。

　　滿地打滾。我要留言要收藏要花花，有地雷我會更開心的，喵喵喵!!


☆、寶寶討厭；挑物件的，審核清單

　　那時候，史蒂夫正嚴肅地思考，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討厭馬修。

　　他指的是兩歲的他。那已經不只是排斥，是討厭的程度了。

　　但史蒂夫覺得馬修人還不錯啊？聰明、強壯，有正義感，努力保護紐約、勇於面對危險，不畏懼於強權。或許他會邀請馬修加入復仇者，復仇者在找的就是這種人。

　　但這一切都無法讓兩歲的他對馬修產生任何好感。

　　到底是為什麼啊？！

　　史蒂夫不諱言他挺欣賞芮莉，在他真正認識芮莉之前。有陣子，娜塔莎特別熱衷替他牽紅線，大概是為了從他這兒多搶一些巴基的時間，在娜塔莎列給他的一長串名單中，史蒂夫只對芮莉稍微感興趣。

　　但也只是稍微。這應該不構成那個……史蒂夫姑且稱之為「幼齡化的自己」、做出各種排擠馬修的行為才是。對吧……？

　　史蒂夫真的不確定這是怎麼回事。他也假設過，當初他若答應娜塔莎、與芮莉約會，事情會否有所不同。眼前的問題是，這頓晚餐，至少對他來說，真的超級尷尬。而且其實他也不是那麼樂見芮莉跟馬修培養出太多感情。

　　所以，當史蒂夫看著兩歲的自己鬧小脾氣、不肯乖乖吃飯、偏要芮莉喂的時候，他幾乎沒有罪惡感。

　　反正馬修不都說了。這是燭光晚餐？

　　芮莉正仔細地幫寶寶把比薩餅皮撥得很小很小塊。

　　她很專注，沒有察覺馬修觀察她很久。等她停下來喝水，才發現剛才他們都沒人說話，而馬修正對著她微笑。

　　「……幹嘛？」芮莉抿唇，是有點不自在，「這就是為什麼大家會建議你不要跟單親媽媽約會。因為她們總是忙著照顧小孩跟工作。」

　　馬修笑了起來，搖搖頭。「不，我不在意。」頓了頓，他轉而問：「史蒂夫現在長牙了？」

　　「快長完了。前陣子他到處磨牙，特別愛咬他的吧唧熊……他的一個熊娃娃，模樣超奇怪，帶著黑色皮眼罩、穿著可笑的衣服……」

　　「巴基熊不可笑。」小史蒂夫插嘴，用奶娃特有的、脆生生的童音，嚴肅又委屈，「巴基熊是我的好夥伴，他很勇敢。」

　　芮莉轉了圈眼珠，忍著沒翻白眼。馬修笑著抬眉，有些驚訝。

　　「哇。他可以說出完整的一段話了，這挺厲害不是？」

　　「不。他只有在提到特定事物時，才會突然說話很流暢。」芮莉瞥了眼馬修，帶點憤慨，「我有點討厭他的那只熊。他從不讓我洗！」

　　小史蒂夫抓住芮莉的手，就著芮莉的手、小口小口咬著比薩陷，吃的時候還邊掰著芮莉的手指玩，絲毫沒有自己動手的意思。他睜大雙眼看著旁邊的兩個大人，好像不知道他們正在討論他。

　　「你可以趁他睡了偷偷洗。」馬修提議。

　　「想多了，這招沒用。」芮莉無奈道，「他是抱著娃娃睡的。只要我動到他的娃娃，他就會醒來，接著、我的整個晚上都毀了。相信我，我試過。你還有沒有其他方法可以提供？」

　　馬修笑了笑。「我身邊沒有其他朋友懷孕生子，抱歉，我沒什麼經驗能提供。」

　　芮莉感覺有小小的牙在磨自己的手指，回頭看，才發現寶寶吃得差不多了，但好像還有點嘴饞牙癢，就含著她的手磨牙。

　　「不，你不能吃我的手。」芮莉歎道，趕緊抽手。

　　小史蒂夫對她睜大雙眼，表情特無辜了。

　　然後芮莉看見，小史蒂夫把他自己的手放到嘴裡去。

　　「不，你也不能吃你的手。」芮莉更無奈了，一邊抓著寶寶的手、阻止寶寶繼續咬手指，一邊匆忙去找奶嘴，「我去找你的奶嘴給你……噢，謝謝。」

　　馬修把奶嘴遞給芮莉。「希望他等下別又拿這東西來打我。」

　　「哦，他可霸道了。」芮莉撇嘴，搖搖頭，玩笑道：「建議你從現在開始和我保持兩公尺以上的距離。史蒂夫不喜歡看見我跟其他異性太熟。」

　　「哈哈。」馬修笑了，但表情閃過一絲忐忑。芮莉注意到，覺得馬修的表情有點怪，肯定不是因為怕被奶嘴砸，或許是他想講什麼、但還沒想好該怎麼講。她才這麼猜測，就聽到馬修說。

　　「聽起來你未來的物件得先過了寶寶這關。」馬修說著，笑容是挺自然，可語速比平常要快一些，「我相信史蒂夫會是個嚴格的把關者。」

　　聞言，芮莉抬眉。她心想；來了。終於。

　　「實際上，關於這件事，我有研究。」她慢悠悠地道，把奶嘴塞給小史蒂夫。

　　馬修露出感興趣的表情。「研究？」

　　「你確定你要問下去？我的研究結論你可能不會喜歡。」

　　「我確定。」馬修面帶微笑，加重語氣，「洗耳恭聽。」

　　就連小史蒂夫也睜大了眼，用澄澈、純真、美麗的藍眼睛，瞅著芮莉，就像他準備好要聽芮莉發表一通長篇大論。

　　芮莉意味深長地盯著馬修，想；他是該洗耳恭聽。

　　「首先。那些總是能夠快速進入一段關係的人、通常他們也會快速退出，但若反之，拖了半天卻遲遲毫無進展，這也不是什麼好事，這種人可能總對舊愛念念不忘、可能他根本不中意你卻不說出來，講白了，就是打個曖昧的擦邊球，比玩玩更不認真的玩玩。」

　　聽到這，馬修抬起眉頭，難掩驚訝。

　　「你還想繼續聽下去嗎？」芮莉友善地問，不無挑釁。她想讓馬修知難而退。

　　馬修聳肩，「為什麼不？我很好奇你的研究結論上還列了多少地雷。」

　　芮莉笑了。地雷？好啊，這是馬修自找的。

　　「週末總是沒空？出局。不帶你認識他的家人朋友？出局。不談未來、不談過去，出局。事業不穩定、沒有存款、收入甚至無法支付所有帳單，出局。詆毀前任，假裝沒有前任，出局。與父母關係不佳，出局。朋友都沒有與人維持穩定交往的關係？出局。對工作充滿抱怨但不做出任何改變、工作態度不佳、時常與同事上司起爭執，出局。不遵守承諾，當然出局。不關心你，絕對出局……」

　　「哇。」馬修笑了，有點尷尬，「我想問問，這是一張審核清單嗎？」

　　「沒錯。」

　　「總共有幾項？」

　　「這麼說吧。一頁A4。」

　　馬修深呼吸，頓了頓，問：「是正反兩面嗎？寫滿？」

　　芮莉笑了起來。「對，你怎麼知道？」她說，在椅子上調整坐姿，玩味地打量馬修，「我的朋友說那張表大概連美國隊長都沒辦法全過。放棄吧，親愛的，我很清楚那有多困難。」

　　「但你應該清楚，當你進入一段關係，就算物件符合你完美的條件，也不能保證你不受傷。你一直帶著前一次的陰影，反而會對後一段關係造成不良影響。」馬修提醒。

　　芮莉沉下臉，目光變冷，抿起嘴唇。

　　「至少這份清單能避免我重蹈覆轍。」她說，目光挪向餐桌上的花瓶。已經很久，花瓶裡擺的花都是她自己買。

　　她都三十了，沒有時間也沒有耐性繼續碰運氣，在這座城市裡、不停玩著踩地雷的遊戲。她跟很多男人交往過；五湖四海內都有她的前男友，從銀行家到驅魔人，從學校老師到超級英雄，每一次她都有記取教訓。

　　馬修仍是欲言又止地望著芮莉。

　　芮莉定定望著玻璃花瓶內的混色康乃馨，粉混紫、白帶桃的花朵很美，都是她喜歡的顏色。

　　「我不介意你總是滿身傷的跑來我家找我，馬特。我可以幫你義診，因為我相信你為這座城市做出的貢獻，你救過的人、和你為之奮鬥的信念，而且這是我的工作。甚至，我想讓你明白，我把你當朋友。」

　　最後，芮莉這麼說。她看著馬修，表情平靜。「只是，有些事，它不會改變。我們都很清楚，你在找的、不是我要的關係。相信我，我試過。」

　　馬修抿了抿唇，不予置評。「這個問題比較複雜，我不想現在回答。」

　　芮莉轉回頭、去看她的寶寶，她的小史蒂夫。小史蒂夫歪過頭，困惑地望著她，那表情就是沒有聽懂剛才她那麼嚴肅都說了些什麼。

　　她覺得她該換個話題。

　　「難得今晚你不用出去巡邏，我們別這麼沉重。」芮莉說，把小史蒂夫從兒童椅上抱出來、放在腿上，開始玩寶寶軟嫩嫩的臉，「你老說史蒂夫不喜歡你，不如等下我們一起玩丟球遊戲？最近他挺喜歡丟球。」

　　馬修勾起嘴角，正準備回答，突然變了臉色。

　　「有人接近這裡。」他猛地站起身，擋在芮莉身前。同時，一道黑影落在芮莉家的陽臺上。

　　「芮芮！我有件事得告訴你，」窗外的人大喊，手腳並用地開窗，「我研究出一個──噢老天！那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雜色康乃馨花語：拒絕愛情

　　你們不留言，我有點傷心。


☆、寶寶襲胸；你用不著，很大的胸

　　馬修差點就要攻擊彼得。他停頓一秒後，才匆忙去找平常他蒙面用的黑布。小史蒂夫一見彼得就急著從芮莉身上下去。芮莉把寶寶放到地上，攔住馬修。

　　「冷靜，都是自己人。」她說，「你也不用遮了。其實你裝作是在和我約會，反而沒事……」

　　馬修動作一滯，後知後覺地想到，「……對，我應該裝作普通人。」他苦笑道。

　　小史蒂夫飛快跑向彼得。彼得拉掉頭套，當作寶寶是在歡迎他，愉快地把小史蒂夫抱起來。芮莉走過去，關窗，拉好窗簾。

　　「這是怎麼回事？我以為你沒有在跟任何人約會。」彼得困惑地問，那是有點接近質問。他狐疑地打量馬修，「等等，他是盲人？他看不見？芮莉你在跟盲人約會？這是個盲約？麥特龍允許醫師跟病人約會？」

　　馬修側過頭，皺眉。「你是蜘蛛人。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跟芮莉是什麼關係？」

　　「等個一秒。」彼得瞪大雙眼，「你是那傢伙！我們在天橋見過面！不會吧，你在跟芮莉約會？！」

　　彼得跟馬修彼此質疑，兩個人互瞪——正確來說是彼得瞪著馬修，因為馬修看不到——之後，同時轉過去看芮莉。芮莉頭疼地深呼吸，眼前混亂的狀況中，只有乖乖伏在彼得肩上的小史蒂夫是她的安慰。

　　「好，我們需要自我介紹。」芮莉說，走到彼得跟馬修中間，抓住他們的手腕，逼他們握手。

　　「無名氏，這是蜘蛛俠。蜘蛛俠，這是無名氏。」

　　彼得跟馬修尷尬地握手。

　　「呃……嗨？」彼得不確定地跟馬修打招呼。

　　「……你好。」馬修淡淡回應。

　　然後芮莉就把寶寶從彼得身上抓起來，抱著，往後退開。

　　「就這樣？」彼得傻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芮莉，「這算什麼介紹？很爛耶。」

　　「不然呢？」芮莉抬眉，「我哪知道你們超級英雄的行規。自己去介紹自己。」

　　彼得抓抓頭，轉回頭去看著馬修，乾笑，窘迫。反倒是馬修先開口。

　　「我知道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蜘蛛人。只是這種情況多少叫人意外。」

　　「噢，對。等等，不對。你們真的在約會？我打擾你們了？」

　　「不！」芮莉否認，然後才發現、自己好像太激動了有點大聲，整了整表情，認真地再次否認，「不，你沒有，我們也沒有。這裡什麼都沒有。」

　　彼得懷疑地看向馬修。出乎意料的是，馬修似乎能感覺到彼得在看他，一聳肩、攤兩手，笑道：「她說了算囉。」

　　彼得擰眉，做了個怪表情，不予置評。靠著芮莉肩膀的小史蒂夫皺著臉，用短短的小手臂、勾緊芮莉的脖子，彷佛在宣示主權。

　　「好吧剛才那算是個不錯的暖場。」彼得歪過頭，單臂環胸、上下打量馬修。馬修也就站著讓彼得打量，或許因為他也在觀察彼得。

　　「我聽說了你最近幹下的事。不得不說，有些挺大快人心。」

　　「真的？謝謝！我也聽說了你最近給不少黑幫找了大麻煩，員警們都在討論你。他們喊你夜魔俠。我想不久後你就會登上新聞版面了。」

　　然後彼得跟馬修就勾肩握手聊天去了，一起吃掉芮莉烤的那一大塊比薩。芮莉有點傻眼。

　　「夜魔俠？」芮莉對小史蒂夫說，在她帶寶寶去洗澡的時候。「你說，這名字是有點中二，對吧，寶貝。」

　　小史蒂夫歪過頭，兩手捧著他的洗澡玩具、一隻橡膠做的綠色怪物，對芮莉睜大雙眼，似懂非懂。

　　芮莉俯身，在小史蒂夫前額親一口。「沒關係，我也不期望你回答我。要不要再給你幾個玩具？你想要什麼？這個紅色狐狸好不好？」

　　「狐狸！」小史蒂夫點點頭，雙手拍打漂浮在水面上的泡泡，愉快地笑了。

　　芮莉站起身。他們坐在浴缸中，水差不多八分滿，整個水面浮著厚厚一層白色泡沫，散發混合著熏衣草香的甜甜香氣，氣味有點接近香草牛奶。當芮莉起身，白色泡泡從她身上滑落。她伸長手勾下架子上的橡膠玩具。

　　「給你。」她說，把紅狐狸扔進水中。

　　但，小史蒂夫對狐狸失去興趣。他只是歪過小腦袋，仰著臉，好奇地盯著芮莉。

　　「怎麼了？」芮莉坐回浴缸中，把寶寶抱在兩腿間。

　　小史蒂夫看看芮莉，再低頭看看自己。又看看芮莉的胸，再低頭看看自己。

　　「我的胸好小。」小史蒂夫說。似乎是很困惑。

　　芮莉忍不住大笑。「你想要多大的胸啊，寶貝。你又不需要哺乳，你用不著很大的胸？」

　　小史蒂夫鼓起臉，顯然對芮莉笑他感到不滿。他兩手一拍，小小的手掌拍在芮莉胸上，帶著一堆一堆的沐浴精泡泡。

　　芮莉當小史蒂夫這是在跟她玩呢，毫不在意，反過來在寶寶身上又揉又捏。兩人在浴缸內玩了好一會兒，芮莉才決定結束洗澡時間。

　　「你還是不肯喊我媽咪，對吧。」在給寶寶擦身體時，芮莉繼續對寶寶自言自語，毫不期望小史蒂夫會回答她。她用柔軟、乾爽的厚毛巾，認真地擦乾小史蒂夫身體每一處，過程中、小史蒂夫一直在玩他的洗澡書，不太注意芮莉。

　　芮莉歎了口氣，半感歎、半碎碎念，「雖然我不介意你就喊我芮莉，有時候還是想聽到你喊我媽咪。我照顧你這麼久，你就喊我一聲，這不過分吧？一次也好，我想聽到啊！」

　　說著，芮莉把小史蒂夫轉過身，準備給孩子穿上衣。

　　小史蒂夫站在芮莉面前，放掉洗澡書，轉而對芮莉浴袍上的蝴蝶結起興趣。

　　「不，別拆。」芮莉阻止寶寶的手，慢了一步。小史蒂夫已經把她的浴袍繩結拆開了。

　　芮莉歎氣，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先綁好浴袍、還是先給寶寶穿衣服。這時候，小史蒂夫突然對著她，笑容燦爛地喊了一聲。

　　「媽咪！」

　　芮莉瞪大雙眼，激動又感動。

　　「你喊了！」她嚷嚷，幾乎是尖叫，抱起小史蒂夫、在浴室內蹦蹦跳跳。

　　「你喊了！你終於喊了！媽咪也愛你！」

　　小史蒂夫被芮莉親得笑個不停，他大概不知道芮莉在開心什麼。他們的動靜引來外面彼得跟馬修的關切。小史蒂夫一聽彼得在喊他，就急著往外跑，讓芮莉來不及給他穿好衣服，只能任由寶寶在開了暖氣的屋內裸.奔。

　　「史蒂夫！回來穿衣服！」

　　芮莉匆匆綁好浴袍，抓著衣服追出去。結果小史蒂夫跟彼得求援，玩心大發的彼得當然幫助寶寶逃跑，讓芮莉氣得跳腳。馬修在旁目睹全程，掩不住笑。

　　「你是要來幫我、還是就坐在那裡看好戲。」芮莉瞪著馬修，接著轉去斥責彼得，「停下！彼得！不要用你的蜘蛛絲把史蒂夫掛在天花板上！不要笑！這不有趣！」

　　「恐怕我幫不上忙。」馬修笑道，半是調侃，「史蒂夫不喜歡我。」

　　芮莉翻了個大白眼。「認真的嗎？你不幫我？」

　　馬修聳肩。「我是傷患。我的醫生特別警告我，別做劇烈運動。」

　　芮莉要被這三個男人氣死了。她雙手臥拳，崩潰地仰頭，「天啊……我感覺我養了三個兒子。史蒂夫！我最後一次警告你，過來穿衣服！」

　　終於，馬修起身。

　　「我想到一個有趣的方法。」馬修說，走向芮莉。在芮莉反應過來之前，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他摟住芮莉的腰，在她唇上輕輕一吻。

　　芮莉錯愕地瞪大眼。

　　「哇！」伴隨彼得的驚呼，小史蒂夫從天花板上掉下來，被馬修接個正著、飛快還給芮莉。

　　「你不能親她！」小史蒂夫對馬修大嚷。這應該是寶寶的憤怒了。他還拿身上纏著的蜘蛛絲來扔馬修呢。

　　芮莉看著馬修，無語凝噎。這算什麼爛方法。

　　「我就說，這有效。」馬修笑著說，面對芮莉，乍看鎮定，實神情流露出些許驚訝、些許新奇、些許忐忑、和隱藏在這些之後的溫柔。

　　直到這一切被彼得不小心撞倒立燈的噪音給打斷。

　　「呃……抱歉，你們繼續？」

　　「…………」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盲約的笑點。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用中文解釋。這就是一個有點酸的外文笑話……盲，英文就是blind。Blind date，意思是指見面前完全沒見過對方的照片，這在早年很流行，一男一女筆友交流N日後決定見面，約定拿個花還是書什麼的……現在比較沒這種事了。這算是一種老派浪漫吧。

　　但Blind date絕對不是盲人去約會。雖然馬修確實看不到芮莉的臉lol

　　寫的時候。

　　我：這應該要很浪漫的

　　閨蜜：…………

　　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感覺……LOL


☆、寶寶介意；像個紳士，做她勇士

　　坦白說，史蒂夫是有點介意。

　　他的意思是。拜託？馬修根本就只是隨便找個藉口吻芮莉。史蒂夫敢打賭，整個晚上、馬修都在想著這件事，就賭一塊盾牌。

　　爛透了，這藉口，是個人都能看穿。

　　所以問題就在這裡；既然馬修的行為、明顯得就連彼得蜘蛛衣上的凱倫(注)都能看穿，史蒂夫就不相信，芮莉會沒發現。

　　可是，芮莉沒有拒絕啊？她讓馬修吻了，事後也不發怒。實際上，史蒂夫真不想承認，芮莉看上去挺享受那個吻。

　　史蒂夫真討厭這件事。而且，他能說什麼呢？

　　現在他就是個寶寶，還是個假寶寶。史蒂夫開始再次對現況感到焦慮煩躁。他不停想著，神盾局什麼時候才發現他？托尼跟斯特蘭奇什麼時候才能解決他身體的問題？知道嗎，他甚至不想去管彼得看見他裸奔的問題了。史蒂夫已經可以想像，當真相大白、他恢復原狀，彼得會有多少崩潰的可笑反應。

　　但是，芮莉……

　　他不敢想像芮莉會作何感想。

　　她會發怒嗎？對，她肯定會抓狂。可能還會有點崩潰。或者很多崩潰。她會不會再也不願意見他？嗯，這很有可能。最好的方法或許是永遠別讓芮莉知道真相，就讓他以史蒂芬羅傑斯的模樣去接近她，用美國隊長的身份也行。

　　史蒂夫不想讓芮莉傷心。這是他最不樂見的事情。他想對芮莉好，像個紳士、做她的勇士，約她出去晚餐、帶她跳一支舞，他會替她畫畫，在早晨、芮莉清醒前，先準備好早餐，和一束鮮花。

　　在寶寶的殼子下、在兩歲幼兒的心智背後，史蒂夫左思右想、耿耿於懷。

　　身為美國隊長，這一次，史蒂夫真不知道該怎麼做。

　　史蒂夫當然想馬上變回成年人的模樣，一切問題迎刃而解沒有障礙；然而現實就是他不行，就算恢復了、還有一大堆麻煩在等著他。

　　又是禮拜一。

　　同樣的時間，史蒂夫準時清醒。他看著芮莉邊打呵欠、邊給他泡奶，看著芮莉把奶瓶放到他懷中、靠著床頭打瞌睡。他看著自己抱住奶瓶、開始吸吮，視線轉來轉去，最後停在芮莉炫目耀眼的亮橙色髮絲上。

　　兩歲的他應該只是被鮮豔顏色吸引。而史蒂夫注意的是，芮莉的面容、和她掩不住的疲倦。

　　得說實話，芮莉的五官並不符合普羅大眾審美定義上的高等標準。她不是莎倫、小辣椒那種金髮美人，沒有娜塔莎的性感豔麗、旺達的危險神秘，也不是希爾的冷靜自持、或珍的開朗聰慧，她就是她。

　　她留著不過肩的短髮，晨光之中、珊瑚色的微卷髮絲閃耀金光。她的眉毛和睫毛也同樣是珊瑚色，眉毛顯得更深一些，鼻樑和眼下散佈些許褐色雀斑，這令她看上去不那麼英氣，儘管她的眉宇棱角分明、眼尾上揚、眼型較長，都因著那些可愛的小雀斑、跟薄而微微上翹的嘴唇，變得誘人俏皮。她的下頷小巧精緻、鼻樑筆直且挺，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鼻樑上端、接近眉心處，有一條長至少五公分的舊疤。

　　這項發現讓史蒂夫皺起眉。在那個位置，卻有那麼長一道疤痕，豈不是說明芮莉曾經差點失明？

　　史蒂夫思考著是誰曾經傷了芮莉，視線就不受控制地往下。哦，原來兩歲的他被芮莉的項鍊吸引，那條銀項鍊有個幾何型、模樣特別的墜子，史蒂夫每次看那墜子都覺得有點怪異。

　　兩歲的他用一隻手扶奶瓶，另一手伸長了、想去勾芮莉的項鍊。芮莉被弄醒，抬起眼皮、瞄了眼他，抓住他的手。

　　「不，這個不能玩。」芮莉喃喃，又打了個呵欠，把他的小拳頭放到嘴唇邊、親了一下。

　　兩歲的他被逗笑了，把奶瓶放到一邊，翻身爬到芮莉胸膛上，有模有樣地學著芮莉的動作，抓住芮莉的手，親一下。

　　芮莉沒有醒。「你飽了就自己先去玩一下……」她像是在說夢話。

　　史蒂夫盯著芮莉眼下的陰影，有點心疼。昨晚她臨時被喊回醫院開刀，三點才回到家，估計睡沒有一小時吧。他努力督促自己別再干擾芮莉的睡眠，乖乖離開房間、去客廳活動，消耗寶寶身體過盛的精力。等他跑完圈，芮莉也醒了。

　　「我有一點感覺要升天。」芮莉走出臥房，衣衫不整，自言自語。看見他在客廳玩耍，表情有點心虛又驚訝。

　　「媽咪！」兩歲的他跑過去，大喊著；自從發現這樣喊、能夠讓芮莉很開心，兩歲的他就一直重複這個字，樂此不疲。

　　芮莉蹲下身，抱住他，在他身上蹭了蹭，居然蹲著就又睡著了。

　　她真的、真的、真的很累。史蒂夫想，再次決定自己應該儘快恢復原樣。

　　這時候史蒂夫很難確定、到底該不該慶倖，他不是個真正的寶寶。如果他是真正的寶寶、難以想像現在芮莉會多辛苦，也正因為他不是，他更能理解芮莉承受的壓力、她努力顧全家庭和事業的決心。

　　中午，兩歲的他在托嬰處跟其他孩子一塊吃午餐。

　　基於今早、芮莉的疲倦度，史蒂夫很難不擔心芮莉是否有足夠的精神、應付今天整日的工作。而他能感覺到，另一部份的他──就是幼齡化的他，也在想念芮莉。

　　「今天史蒂夫不太有精神呢。」托嬰處護士A走過來，盯著他，說。

　　「對啊，飯吃得很慢，一直在發呆。」托嬰處護士B搖搖頭，問，「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布萊克醫生？」

　　在心裡，史蒂夫馬上皺起眉。告訴芮莉？不，不好。這會增加芮莉不必要的擔憂。

　　「再觀察一下，或許他只是沒睡飽。」護士A做結論，「我們去看其他孩子吧。史蒂夫很聰明，不需要太擔心。」

　　於是下午，史蒂夫努力督促自己活潑些。他想了很多事，關於神盾局、外界的情況、復仇者隊友們、還有芮莉。最後他睡了一下，在芮莉來接他之前。

　　「史蒂夫！你母親來接你！」

　　史蒂夫看著自己，在半夢半醒間、被護士抱起來，交給芮莉。

　　「寶貝。」芮莉親昵地喊著他，將他放進推車內。

　　兩歲的他伸手，想抓芮莉。但芮莉拒絕了。「不行，寶貝，你得等我們回到家、我洗過澡後，才能碰我。現在我身上有細菌。」

　　然後，芮莉帶他回家。在他們都洗好澡後，彼得過來，跟他們一起吃晚餐。

　　「芮芮，我都忘了，上次我是要告訴你，我發明了一個儀器，能找出隊長最可能的座落點……結果你知道嗎？那台機器顯示，隊長最後出現是在你的舊公寓！現在神盾局把那棟樓包圍起來了，連帶著、地獄廚房的那些惡棍也不敢動你。我覺得這算好事。」

　　「是嗎？我也覺得這算好事。所以，說來，美國隊長可能曾經出現在我之前住的那棟公寓過？」

　　「呃……對。那你有看到他嗎？」

　　芮莉翻了個大白眼，轉頭，問兩歲的他，「寶貝，你有看到過美國隊長嗎？」

　　兩歲的他歪過頭，大概是一臉問號。

　　「也對。」彼得抹了把臉，乾笑，「我想也是。」

　　內心裡，史蒂夫已經不想對眼前的情況發表任何意見。嗯…………

　　離去前彼得特別交代芮莉，最近神盾局的人應該會來找她問話。「因為之前你住在那棟公寓。」他說，單腳跨過窗臺、回頭，語氣裡不無關懷和擔憂，「要是他們刁難你，你就……呃，你就報我的名字。」

　　芮莉無言，盯著彼得。「認真的嗎？這會有用？」

　　「我會幫你向他們解釋。我絕對站在你這邊。」

　　「謝了，彼得，但我想他們不會為難我。記得嗎？我是夜班護士。」

　　芮莉聳肩，送走彼得。而這是史蒂夫第一次聽到關於〝夜班護士〞。

　　史蒂夫想；芮莉明明是外科醫生，卻稱自己是夜班護士，顯然這裡的〝夜班護士〞並不是真正字面上的意思。

　　那芮莉說她是夜班護士，究竟代表什麼？除了醫術高超，芮莉還有什麼身份？

　　睡前，馬修出現，在兩歲的他專心玩拼圖時。

　　對此史蒂夫不予置評。馬修當然會出現，這傢伙最近在追求芮莉，出現得可勤了。

　　「我發現神盾局在你之前住的公寓拉了封鎖線。你要小心。」

　　「哦，沒事，我知道發生什麼事。」

　　「你知道？」

　　「他們要找的某個人曾經在那裡出現。這幾天應該會問到我頭上吧，我猜。」

　　馬修蹙眉，靠近芮莉。

　　史蒂夫聽得有點不開心。

　　「如果他們刁難你……」

　　芮莉側身，對馬修微笑。「剛才彼得也說了同樣的話。放心，我能應付。」她笑了笑，沒有拒絕馬修輕輕環抱她的手。

　　馬修彎起嘴角，手指小心地撫過芮莉的髮絲。

　　「只是想讓你明白，我會保護你。」馬修輕聲道，指尖擦過芮莉的臉頰。

　　史蒂夫開始感到急躁。他真希望兩歲的他去搞點什麼小破壞，但，真不巧，現在這個寶寶就是想專心玩拼圖。

　　「馬特。」芮莉的尾音揚起來。

　　馬修停下動作。「現在我只能到這裡，對吧。」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不能只在我哭鬧表示沒留言很傷心的時候才留言啊!!orz

　　不打滾留言就個位數甚至不超過五條，這太過份了吧，是要我緩慢更新嗎!!(捶地

　　工作地點附近櫃位在施工，吵死了 頭超痛orz

　　劇透時間：

　　凱倫是托尼給彼得衣服上內建的AI，彼得給她起了名字。這段劇情出現在2017最新版的蜘蛛人電影中。


☆、寶寶隊長；你要留下，還是回去

　　芮莉打量著馬修的表情，不置可否。「差不多是那意思。我跟史蒂夫要睡了，你要留下來，還是回去？」

　　馬修抬眉。史蒂夫看著芮莉朝他走來，把他抱起來。

　　「這有點令我困惑了。我可以留下來，但不能吻你？」

　　「對，你當然可以留下來，睡沙發。你是我的朋友，是這個家的客人。」

　　芮莉倒是說得大方。她抱著呵欠連連、眼皮快睜不開的小史蒂夫，停在臥房門前，朝馬修露出笑容，笑得很壞心眼。

　　馬修抬眉，彎起唇角。

　　「我會希望你留下我是因為別的理由。」他說，走向視窗，「我還要再處理些事。芮莉，謝謝你。」

　　馬修離開了。芮莉抱著他回到臥房。她看起來心情不錯，但史蒂夫一點也不開心。他知道自己應該祝福芮莉，如果她真的喜歡那位盲眼律師的話……叫什麼來著？夜魔俠？哦，瞧，他已經開始在腹誹對方了。

　　史蒂夫得坦白承認，他做不到。他的意思是，當然，表面上、他可以假裝自己真替芮莉感到高興，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要做給誰看？這沒意義。是啦，站在朋友的立場，他應該給芮莉支持、支持她重新找回進入一段關係的勇氣，但，他喜歡芮莉啊！

　　同為男人，史蒂夫會委婉地說，馬修好像不是那種準備成家立業、適合維持長久關係的物件。這絕對不是惡意批評對手，也不是想表達他自己比別人強。他是說實話。而且史蒂夫很清楚，芮莉也知道，這是實話。

　　好吧。他就是希望芮莉能等他。就算芮莉根本不知道、他希望她等他。

　　芮莉把他放在床的內側，一個甜甜圈樣的軟墊上。那是他的床位，因為他真的不喜歡像監獄的嬰兒床。

　　「我們該休息了，史蒂夫。」她說，笑容溫柔而疲倦，「等你準備好，我就關掉燈，可以嗎？」

　　史蒂夫看著兩歲的他爬進軟墊內，拉上被單，側身，躺好，對芮莉點點頭。

　　「晚安，莉。」

　　芮莉笑了，在他前額落下一吻。「晚安，寶貝，我也愛你。」她說，關燈。

　　就在這一秒。沒錯，就在這神奇的一秒。

　　史蒂夫突然感覺到，他可以完全掌控自己的身體！

　　終於。終於。

　　史蒂夫心心念念了好久，終於他至少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一時之間他很不冷靜，想立刻沖出去打電話給巴基托尼山姆娜塔莎弗瑞或彼得，告訴他們、自己在這裡。

　　但是不行。他要冷靜。首先，他不能害芮莉惹上麻煩。而且，今晚不是個好時機，芮莉已經很累了。設想弗瑞接到消息後、馬上派人來接他……

　　史蒂夫的心臟一陣緊縮。那會是最糟糕的情況。

　　地球上不是只有美國隊長一個超級英雄，既然弗瑞都找他好幾個月、再多找個半天一天也不遲。最好的方法、是等彼得來找芮莉，彼得一定會被嚇死，但那孩子可以很好地傳達這件事，用最能保護芮莉的方式。

　　史蒂夫默默吐掉該死的奶嘴，在心裡擬定計劃，渾然不知，最艱巨的挑戰，將從明天開始。

　　早晨四點半，史蒂夫醒來，看著芮莉走向廚房，看著芮莉拿起奶瓶，看著芮莉準備給他泡奶。

　　……不，等等，他不要喝那個！他也不要奶瓶！

　　昨晚之前，他還別無選擇毫無主權；但是今天，他才不要喝那種東西！想起嬰兒奶粉的味道，史蒂夫臉都綠了。

　　眼看芮莉快要把牛奶泡好，史蒂夫努力爬下床、半爬半跑地撲向芮莉。

　　「等等！」史蒂夫大喊，用他脆生生的奶娃音，然後巴住芮莉的小腿。

　　……該死，小腿？認真的？他現在只有這麼點高？

　　芮莉似乎嚇一跳。她低頭，錯愕又困惑地看著他。

　　「史蒂夫？」

　　「我不要喝奶。」史蒂夫說，仰著頭，擺出他最認真嚴肅的表情。

　　芮莉睜大雙眼，顯得非常驚訝。

　　「那你要喝什麼？」

　　史蒂夫差點回答，他可以喝咖啡。

　　不，他不能說他要跟芮莉吃一樣的食物，這太引人懷疑。史蒂夫想了想，邁開他的小短腿，跑到冰箱旁，使勁打開冰箱。

　　「這個。」他說，指著桶裝鮮乳，「我可以喝鮮奶。」

　　拜託。非得要他喝牛奶的話，至少給他鮮奶吧？史蒂夫沮喪地想。

　　芮莉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手裡的奶瓶，看看冰箱、又看看手裡的奶瓶，看看鮮奶、然後看看手裡的奶瓶。

　　「可是你之前都……」芮莉皺起眉。

　　「之前歸之前。」史蒂夫正色。

　　「可是你通常不……」芮莉很困惑。

　　「沒有可是。」史蒂夫打斷芮莉，擺出他畢生最正經的一張臉。

　　「我不要喝嬰兒奶粉。我，不，要。」死都不要。

　　芮莉睜大眼。芮莉皺著眉。芮莉愣住了。

　　「噢。」芮莉緩緩點頭，「噢，好吧。不喝。」

　　史蒂夫板著臉看芮莉給他倒鮮奶，倒在她平常用的馬克杯裡。通常芮莉是不給他用陶瓷馬克杯的，因為杯子太重，芮莉怕他打翻。

　　很好。沒錯。就是這樣。史蒂夫嚴肅地想。他就是要芮莉把他當大人對待。

　　芮莉把馬克杯放在他面前，目光呆滯，盯著他，盯著，就盯著。

　　大概幾秒後。

　　「等等。寶貝你剛才是……是用命令語氣在跟我說話？！」

　　史蒂夫趕緊抱起馬克杯喝牛奶。

　　……這時候假裝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寶寶應該還來得及？

　　早餐過後，芮莉要去醫院上班。史蒂夫沒有很堅持要自己下地走、拒絕芮莉抱，一部份原因是現在腿短走不快，另一部份、更主要的原因，是早上他把芮莉嚇慘了，暫時不想讓芮莉承受更多的驚嚇。

　　被抱就被抱，丟臉又怎樣。只是一陣子，不是一輩子。史蒂夫如此安慰自己。

　　芮莉帶著史蒂夫到托嬰處。把史蒂夫教給那裡的輪班護士時，有些遲疑。

　　「怎麼了？布萊克醫生。」

　　史蒂夫低下頭。假裝不知道芮莉正看著他，一臉糾結。

　　「是這樣的。」芮莉告訴護士，「如果今天史蒂夫哪裡表現得比較奇怪……」

　　「他不舒服嗎？」

　　「不，不是那種。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總之，如果有任何讓你們感到怪異的事情發生，請務必告訴我。謝謝。」

　　在芮莉與護士對話的全程，史蒂夫都站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努力做一個乖巧的寶寶，儘管對他來說這令人崩潰又無比困難。

　　「好了寶貝，我要去上班了。過來。」

　　芮莉蹲下身，朝他招手。通常這時候，他們會吻別。當然，只是親臉。

　　史蒂夫磨磨蹭蹭、尷尬窘迫、不甘不願、又有點小期待地低頭走過去。

　　芮莉抓住史蒂夫的小肩膀，在他臉頰左右兩邊各親一下。

　　史蒂夫死低著頭，雙手握拳，內心非常非常糾結。

　　「今天你不親我嗎？」芮莉問，看著他，有點驚訝。

　　來了！他就知道會出現這個問題。史蒂夫勉強抬起頭來，只希望自己不要太面紅耳赤。

　　「我是大孩子了。」他試圖說服芮莉，「親來親去很……幼稚。」

　　芮莉震驚地看著他。

　　「你覺得這樣很幼稚嗎？」芮莉難過地說。而且很沮喪。

　　天啊。史蒂夫想捂臉。他不想占芮莉便宜，但芮莉沮喪的表情又讓他……天啊，他的罪惡感好沉重。

　　「好吧。」史蒂夫深呼吸，咬牙，飛快在芮莉兩頰也各親一下。

　　得到寶寶香吻，芮莉愉快地揮別托嬰處，去上班了。留下史蒂夫一個人佇在走廊上，低頭，扶額，歎氣。

　　為什麼他感覺罪惡感更沉重了呢？史蒂夫鬱悶地想。

　　「你不覺得今天史蒂夫特別像大人嗎？為什麼有小寶寶會做出扶額歎氣這種動作？」護士A對護士B竊竊私語。在史蒂夫背後。

　　「他每天都很像大人吧。」護士B回答護士A。

　　史蒂夫渾身一僵，儘量自然地、不著痕跡地改變動作。

　　……現在假裝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寶寶應該還來得及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不，史蒂夫，來不及。太遲了(深沉臉

　　隊長艱難的挑戰才正要開始。翻滾吧！隊長！你可以做到！

　　新的封面是睡著的小史蒂夫喲。這張圖其實還有其他人。我覺得小娜塔莎最可愛。果然我還是比較喜歡妹子。

　　我要在地上打一個滾。請你們看在這個滾的份上，記得收藏我作者收藏我文章留個言灑個花喲??愛你們??(比心


☆、寶寶隊長；眼淚讓他，沒了主意

　　整個早上史蒂夫都忍耐著托嬰處的吵鬧。一大群沒有家長管的孩子、聚集在某個密閉空間內，這樣真的很可怕，尖叫、大哭、胡鬧，用玩具互毆彼此然後一起去找護士告狀的事層出不窮。在某個四歲女孩用精裝童話書往另一個五歲男孩頭上重重拍下去後，終於，史蒂夫受不了了。

　　「夠了！停止你們的行為！」

　　然而這並沒有任何卵用。史蒂夫忘記了，他面對的、是一群不滿六歲的幼兒，是一群小怪物。小怪物不聽人話也不講人話。他不能用對待士兵的方式對待這群小怪物。

　　史蒂夫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通常芮莉都是怎麼哄他來著？

　　二十分鐘後。

　　托嬰處的值班護士C走過來，停在孩子們玩耍的小教室門前，驚訝地嚷道：「這裡是怎麼了？！」

　　只見教室內，所有孩子乖巧地環繞在史蒂夫身邊，聽他念故事書。對故事沒興趣的孩子也不是亂跑亂跳，是乖乖在一旁玩積木，不吵也不鬧。

　　護士A跟護士B躲在教室門外，一左一右。她們同時轉過頭，用同樣茫然又震驚的表情，面對護士C。

　　「史蒂夫是在……他是在念故事書嗎？他能看懂那麼多字？」護士C問。

　　「我們不知道。」護士A跟護士B緩緩搖頭。用空白的表情。

　　「其他孩子呢？是怎麼變得這麼……聽話？為什麼我會有一點覺得這裡像天堂？」

　　「我們真的不知道。」

　　然後她們三個同時盯著教室內的小史蒂夫。

　　「早上布萊克醫生說，如果發生任何怪異的事……」護士A喃喃。

　　「這算怪異的事吧。」護士B皺眉。

　　「但我們要怎麼告訴布萊克醫生？」護士C發問。

　　三個護士，面面相覷。

　　傍晚，芮莉準時下班，去托嬰處接她的寶寶。

　　「今天史蒂夫乖嗎？」她問托嬰處的護士。

　　「呃……很乖。」護士A欲言又止，「唯一的問題是……」

　　護士A的話還沒說完。就在芮莉把史蒂夫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其他在醫院工作的家長來接孩子。那些孩子在經過史蒂夫身邊時，都用一種，很特殊的憧憬神情，跟史蒂夫道別。

　　這是前所未有的現象。附帶一提，芮莉覺得，那種神情，很像職員見到上司。

　　芮莉馬上轉頭盯著護士A。

　　「今天發生什麼事？」

　　護士A咽下口水。

　　「這個嘛，布萊克醫生，您的孩子今天表現得很完美。他讀了十本書，看了報紙跟雜誌，給其他孩子念故事……」

　　聽到這裡，芮莉已經感覺頭有點暈。

　　「等等，等等。你說他看了什麼？」

　　「報紙跟雜誌。」

　　「他看得懂？！」

　　護士A跟芮莉同時轉頭，盯著被芮莉抱在懷中的史蒂夫。

　　史蒂夫默默轉過頭，想了想，想了又想……

　　然後決定努力模仿一下兩歲的自己，轉身，捂臉，縮在芮莉肩膀上。

　　芮莉深呼吸。

　　「我會……回去和他討論這件事。謝謝你。」芮莉說，對護士A揚起一道僵硬的微笑，抱著史蒂夫離開。

　　護士A用一種覺得一切都很怪、但又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眼神目送芮莉和史蒂夫遠去。

　　「她說什麼？」護士B湊過來問。

　　「我不知道。」護士A答，語氣如夢似幻，「她說要跟史蒂夫討論這件事。我不懂跟一個兩歲幼兒討論對方的超齡行為是哪種教育方式。難道布萊克醫生也忘了史蒂夫才兩歲這件事？」

　　芮莉帶史蒂夫回家。回程路上眉頭緊皺、閉口不語、心事重重。

　　史蒂夫被困在後座的兒童座椅上，坦白說是有點忐忑。他知道自己又嚇到芮莉，但這次他沒打算隱瞞。可能讓芮莉知道他是美國隊長依舊不是個好主意，所以史蒂夫準備讓芮莉把他當成一個太過聰明的天才兒童。

　　……這樣應該行得通吧？史蒂夫不確定地想。

　　怪異的氣氛、維持到他們踏進家門。芮莉把他放在客廳的沙發上，自己也坐下，然後就沒有動作了。

　　史蒂夫謹慎地觀察芮莉的表情。

　　她看起來很驚慌。

　　這令史蒂夫心生憐惜。他不是想讓芮莉如此焦慮。但他有他必須做的事。

　　「我很抱歉。」史蒂夫說著，一邊往芮莉爬去，並在內心再次抱怨自己的小短手、小短腿……真是有夠不方便。他跪坐在芮莉身側，伸手撫摸芮莉的臉。

　　芮莉回神，望著他，面露驚訝。

　　「不用擔心我。我沒問題。」史蒂夫又說，認真地，雙眼直視芮莉。

　　芮莉緩緩、緩緩擰起眉。

　　接著，出乎史蒂夫意料，芮莉猛地抱住他，開始啜泣。

　　史蒂夫徹底慌了。他不是沒認識過女性，是他身邊所有女性、都讓他幾乎要忘了原來女人會哭這回事。他認識的女性都不哭，至少不在他面前哭，哭了大概是有目的，比方娜塔莎，為了臥底、為了演戲。一時間史蒂夫不知該如何是好，芮莉的眼淚讓他沒了主意。

　　芮莉哭了會兒，放開史蒂夫，捧起他的小臉蛋，溫柔地親吻。

　　「不論發生什麼事，不論你是個怎樣的孩子，寶貝，我愛你。你是上帝給我的禮物。」她說，笑容溫柔而憂愁。

　　──但問題是，他不是個孩子。史蒂夫想。當芮莉得知真相，她還會說出相同的話嗎？

　　史蒂夫定定望著芮莉，抿了抿唇，終究什麼也說不出口。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抱緊芮莉。儘管他早已下定決心、當他解決所有問題之後，必定要回到芮莉身邊。他會回來找她。他知道芮莉有多好、多值得被珍惜，知道她不想孤單一人、卻又不敢信任他人。

　　他很喜歡芮莉。

　　他對芮莉動心。

　　哭完芮莉就帶史蒂夫去洗澡。儘管史蒂夫很嚴肅地再三重申、他真的可以自己洗澡，芮莉依舊無視他、照慣例陪寶寶洗澡。到最後史蒂夫崩潰地放棄了，他只能捂著臉儘量避開視線、不去看不該看的地方。

　　史蒂夫真的覺得這樣很不好。本來他決定今天要改變這件事。

　　……不過，好吧，事實是，他太矮，手太短，連爬進浴缸都有困難……

　　「乖。等你再大一點，我就讓你一個人進浴室，可以嗎？」芮莉好聲好氣地哄，想讓她最疼愛的寶寶轉過頭來、看著她，「別生我的氣，好嗎？我知道你想有自己的隱私……」

　　史蒂夫被芮莉哄得快要自暴自棄。真是夠了，他又不是真正的寶寶！而且芮莉現在對他說話的方式也很微妙。她是準備把他當成大人了嗎？

　　「我跟你約定，等你能自己勾著花灑跟毛巾、能安全的洗澡時，我就讓你一個人洗，可以嗎？就等你差不多……這麼高的時候？」芮莉說著，抬手、憑空比了個高度，那高度差不多是比浴缸邊緣一倍多。

　　史蒂夫放下手，狐疑地側過頭。

　　「我知道你能聽懂我說的話。」芮莉對史蒂夫微笑，伸手抹去寶寶軟嫩臉蛋上的泡泡，「你很聰明，我的寶貝。你總是知道發生什麼事。」

　　史蒂夫皺起眉，不確定自己該如何回應芮莉。想了很久決定不要亂說話。

　　「聽說你今天統治了托嬰處？」芮莉接著說，開始幫史蒂夫洗頭。她垂眸望著孩子，神態親昵，「真棒，我的寶寶。你做得很好。」

　　「……謝謝。」史蒂夫道謝了。但自己感覺有點微妙。

　　「今天晚餐我們要吃什麼？你有什麼想法？寶貝，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芮莉仍是喊著他「寶寶」、「寶貝」，但，態度上，史蒂夫很確定，芮莉是決定把他當成大人，至少是當成大孩子來對待。她應該沒有教育兒童的經驗，更不可能知道該怎麼面對成熟早慧、智商超齡的特殊兒。史蒂夫心知自己給芮莉一道大難題。

　　但芮莉很快就緩過來，並決定用平等的態度對待他。

　　這倒是不錯。

　　在沖水時，史蒂夫再次注意到、芮莉連洗澡也帶著那條銀項鍊。這回不是兩歲的他好奇想玩，是他自己覺得那項鍊墜子亂詭異的，忍不住盯著仔細打量。

　　察覺史蒂夫的視線，芮莉低頭。「這不能玩喔。」她說。

　　「那是什麼？」史蒂夫問。

　　「嗯……類似護身符，能不讓媽咪被被奇怪的東西干擾。」芮莉含糊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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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心虛；這個寶寶，太像大人

　　史蒂夫皺起眉，歪過頭，自己都沒注意到、他下意識做出寶寶時期才有的動作。

　　護身符？為什麼芮莉需要這個？

　　史蒂夫的意思是，對，他知道很多人都需要護身符，但，芮莉身上那個不一般。他見過人戴十字架、戴玉、戴珠子、甚至戴一個布包裝著紙，就沒見過別人戴著芮莉這種幾何造型的護身符。這不太尋常。

　　史蒂夫再聯想芮莉鼻樑上的舊疤；她曾經遭遇過什麼可怕的事？

　　芮莉站起身，準備把史蒂夫抱出浴缸。這成功打斷史蒂夫的思緒，他左閃右躲閉眼睛，就怕看到更多不該看的東西。

　　「寶貝？有哪裡不對？為什麼你要捂著臉？」芮莉低頭，發現寶寶的動作，驚訝地問，並且笑了。

　　史蒂夫把臉埋在軟綿綿、肉乎乎、肥肥短短小小的手掌內，內心悲憤不已。

　　……她笑了！她笑他！這有什麼好笑的！這一點都不有趣！

　　沒有太多時間讓史蒂夫悼念自尊心，芮莉把他抱起來，不顧他的掙扎。「乖寶貝，我們都知道、你沒辦法自己爬出浴缸。」她說，渾然不知自己說出最殘忍的事實，「糟糕……我忘了拿浴袍。我先用毛巾把你包起來，你在這裡等我，別出來，好嗎？」

　　芮莉把史蒂夫用毛巾包好、放在浴室地上，就裸著走出浴室。史蒂夫儘量不去看──好吧，他承認，最後他抵抗不了誘惑，偷偷看了一眼。

　　就那麼一眼。只是芮莉的背影。

　　她彎腰的模樣真誘人。

　　……他是不是該慶倖自己現在不可能有任何生理反應？

　　史蒂夫不自覺鼓起臉。他是有點生氣，因為芮莉缺乏警覺，她家是這麼容易被外人入侵、而她是如此美麗，但她居然在沐浴後未著片縷在屋內四處走動。史蒂夫越想越不高興。如果馬修這時候出現怎麼辦？那傢伙根本不算看不見。還有彼得呢？不，就算彼得也不行。全部都不行。

　　芮莉正在想她把浴袍放哪了。她明明記得自己有收進屋。

　　突然一條浴巾飛到她的身上，剛剛好把她罩住。

　　芮莉抓住浴巾的兩端，驚訝地回頭。

　　「你應該要穿上衣服。」史蒂夫說，站在她背後，小毛巾圍在他腰上，小小的身板挺得筆直，義正辭嚴正氣凜然、甚至有那麼點諄諄教誨跟指責。

　　是史蒂夫，當然是史蒂夫。

　　芮莉的表情僵在臉上。

　　嗯……她家的寶寶很成熟很穩重、很聰明很貼心，確實都是好事。通常的時候，她也為此自豪。

　　但，今天這些，有點太多了喔？

　　可愛歸可愛，可怕是另一回事。現在芮莉不確定，她是該擔心她家史蒂夫寶寶太成熟了、會不會提早迎來叛逆期，還是該擔心她的寶寶該不會被什麼怪東西纏上。她戰戰兢兢地打量史蒂夫，很難說眼前這個可愛的寶寶殼子裡、還是不是同一個芯。

　　要是內容物真的已經被掉包……

　　……不，她才不要去找康斯坦丁。絕對不要。寧死不屈。

　　芮莉面色蒼白思緒紊亂驚疑不定。她一直盯著史蒂夫不說話，讓史蒂夫跟著七上八下。現在他該怎麼辦？芮莉起疑了嗎？她準備怎麼做？他要不要說出事實？

　　這時候才開始裝成一個正常的寶寶、應該是來不及了；史蒂夫心想，放棄繼續偽裝、但也打算說出實話。他微微低下頭，內心深處感到沮喪，對自己失望。

　　他應該能做得更好。

　　他又要讓芮莉傷心了。

　　這不是他的期望。

　　如果他這就說出真相。如果他告訴芮莉他是誰。如果神盾局不會在發現芮莉知道不該知道的事之後、找她麻煩。

　　有沒有可能芮莉會平靜地接受真相？

　　史蒂夫真想對芮莉坦承一切。當他抬頭，發現芮莉不安地盯著他，眼神裡有恐懼、有審視，有質疑。這都令他心慌意亂。

　　「……莉。」他輕聲喚道，腦海裡對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沒有任何想法。

　　第一次，芮莉對史蒂夫的呼喚產生遲疑。

　　「你到底是……？」她喃喃自語。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

　　終於史蒂夫開始緊張。

　　他差點就要說出口了；他要告訴芮莉他是誰，他要芮莉別害怕。他想將芮莉擁入懷中，就像他本來能做到的那樣。

　　出乎意料的是，在那之前，芮莉走過來，抱住他。

　　「不，算了。當我沒說。」芮莉說著，像是自言自語。她蹲在地上，緊緊將他抱著。

　　史蒂夫能感覺到、芮莉藏在擁抱後的猶豫，那些她對未知的恐懼、害怕失去珍寶的驚慌。

　　罪惡感勒緊史蒂夫的喉嚨，讓他窒息、要他別說出真相。他始終找不到不那麼傷害芮莉的方式、讓她能接受真相。他當然會對芮莉坦承事實，但不是現在。

　　史蒂夫將臉埋入芮莉頸窩處。芮莉身上有著淡淡熏衣草香，跟她外型上給人的印象、和她長年執手術刀待在外科練出來那股殺伐果決的氣勢截然不同。史蒂夫認為，這才是真正的她。

　　「沒事，寶貝，別擔心。」芮莉說著，放開他、親吻他的臉頰。她的微笑有點勉強，那對美麗的、勿望草色的眼眸裡隱含擔憂，和某種決心。

　　「今天我們早點睡好嗎？明天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她問。

　　史蒂夫微微抿唇，輕輕頷首。

　　那晚，史蒂夫想，事情不能這樣繼續下去。

　　他徹夜未眠，裝作沉睡，心裡清楚，他們都該下定決心。

　　芮莉將會很痛苦。無論他如何竭盡所能去讓事實那麼傷人。他不知道他們還有多少這樣的相處時間，可能芮莉會離他遠去。

　　但他可以試著，慢慢地，讓芮莉理解事實，讓她意識到他真正的身份。

　　聽著芮莉漸趨平穩的呼吸，史蒂夫輕輕翻身，悄悄湊過去，在芮莉唇上一吻。

　　他不會放棄。

　　那晚，芮莉想，事情不能這樣繼續下去。

　　她輾轉難眠，無法入睡，心裡清楚，她需要下定決心。

　　往正面思考；史蒂夫如此正氣凜然、實在不像地獄出品，她應該可以放心吧？至少初步排除她最恐懼的可能性？

　　先當作史蒂夫只是比較特殊的那種寶寶。來自外星、有高智商，或者他被改造過了其實不是寶寶也說不定……

　　摟著寶寶，芮莉眷戀著小孩子特有的暖暖體溫，儘量不在史蒂夫突然翻身、偷偷親她的時候，僵硬得太明顯。

　　……或者高的其實是史蒂夫的情商？

　　隔天早晨，意外出現。

　　史蒂夫還想著昨晚真平靜，除了他跟芮莉沒有任何不該出現在這個家的人出現，一大早的就看見寇森了。

　　寇森出現的時候，芮莉正準備把他放到幼兒椅內，他們要吃早餐。門鈴響起，芮莉蹙眉，把他放下。

　　「有誰會這時候拜訪我？」芮莉不解道，隨手將史蒂夫放在沙發上，轉身走到玄關去開門。

　　史蒂夫還在適應他的幼兒小短手小短腿，並且認為沙發上胡亂堆橫擱置的醫療月刊十分礙眼。他努力把那些書放到茶几上迭好，接著就看見，芮莉打開門，寇森站在門外。

　　那一刻，史蒂夫很確定，寇森盯著他，他也盯著寇森，他們兩人的表情都僵硬了至少一秒。

　　史蒂夫臉都要綠了。為什麼寇森會出現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一下我的日常。

　　自從換了工作，我還是一樣很累，因為工時並沒有比較短，倒是錢比較多(也沒有多很多啦)然後不太需要跟同事互動。我覺得這樣很好，因為其實我有點自閉。我喜歡把工作快快完成然後休息。我不喜歡跟同事聊天，工作上的關係我想保持距離。

　　昨天晚上我在跟閨蜜討論稱呼問題。前情提要是，我會用貓語跟我閨蜜說話。對，就是貓語，喵或者喵喵跟喵喵喵這種。但也只會跟她這樣說話，再來就是這樣跟我弟說話。一開始他們很崩潰，久了他們就都能聽懂了(??!!)。

　　我發現我很久沒有喊過她的名字，而且我怎麼都想不起來我是怎麼喊她的(囧)。後來我想到了，我會直接喊她親愛的，有次我換號碼打給她，她還一時之間沒認出我是誰(居然問我哪位???!!)。

　　然後閨蜜就說……

　　閨蜜:其實現在你也不喊我親愛的了。通常你喵，我就知道你在喊我。

　　我:…………

　　捂臉。看來在她心目中，我已經不完全是一個人了呢……


☆、寶寶驚嚇；美國隊長，變成寶寶

　　為什麼寇森出現在這裡？答案顯然是為了美國隊長。前幾天彼得就說過了，馬修也來提醒，神盾局發現美國隊長最後出現的定點在芮莉之前租的公寓，現在神盾局把那棟公寓圍起來，才剛搬離那裡的芮莉當然躲不了神盾局的盤查。

　　身為神盾局的菁英、局長弗瑞的左右手，寇森必須有強大的面部表情控制能力。就算他內心再怎麼驚濤駭浪狂風暴雨，表面上他也一滴雨都不能下。

　　寇森看著史蒂夫。史蒂夫看著寇森。一秒，兩秒。

　　然後寇森平靜地挪開目光，就像他剛才什麼也沒看到一樣。

　　「早安，布萊克。我有打擾到你？」

　　寇森開口，盯著芮莉。他掛著神盾局式的笑容，用著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語氣。

　　芮莉抓著門把，另一手撐在門框上，挑眉，撇嘴。

　　「就算我說有，你也不會馬上滾蛋，對吧。」

　　寇森勾起嘴角，但那完全不是一個微笑。「當然不會。布萊克，我有事問你。你要跟我站在這談，還是放我進去？」

　　芮莉抿唇，側身，讓寇森進屋。「說得好像我有選擇權。」她冷笑，盯著寇森進屋的身影，微微蹙眉。

　　寇森環顧屋內裝潢陳設，沒有多看史蒂夫一眼。他轉身，對芮莉說：「品味不錯。這裡比你之前那棟舊公寓來得好。」

　　「你都說了，那是舊公寓。」芮莉回，在舊字上加重音。她關上大門走向沙發，把史蒂夫抱起來、放到一旁堆滿玩具的遊戲軟墊上。

　　美國隊長變成寶寶了，而且還被人抱起來，隨手放在某個滿是絨毛娃娃、樂高、積木和小汽車的彩色軟墊上。

　　見證了這歷史性一刻的寇森面不改色。

　　史蒂夫死了一次。在他的內心。

　　「你一大早跑來我家不是為了找我討論我家裝潢吧，寇森。別繞彎子了，我們沒那麼不熟。」芮莉嘲弄道，沒有發現史蒂夫在她懷中安靜地崩潰。她挪開寶寶是為了給寇森一個位置。「你可以坐下，探員。需要幾杯水？」

　　芮莉對寇森真的是冷嘲熱諷。顯然他們認識、關係不怎麼好，史蒂夫覺得奇怪，本來是想偷偷觀察寇森跟芮莉，但轉頭一看旁邊只有玩具、轉念一想他怎麼裝都奇怪，乾脆放棄，就擺著一張寶寶的無辜臉，直接盯著寇森猛瞧。

　　寇森馬上打直背脊立正站好。

　　芮莉用古怪的眼神打量寇森。為什麼他要站軍姿？不能理解，莫名其妙。從寇森進門的時候她就隱約察覺了，今天寇森居然有點緊張。他到底想幹嘛？

　　「不，不必替我準備什麼，這樣就很好。謝謝你，布萊克。」寇森正色回答。

　　這下芮莉很確定今天寇森不對勁。

　　「剛才我聽到什麼？你是在跟我道謝？為了一杯我根本不打算倒給你的水？」芮莉揚聲，驚訝地挑眉，「該不會你也被什麼東西附身了吧，寇森。」

　　不著痕跡地，寇森往史蒂夫的方向瞥了眼。金頭發藍眼睛的寶寶端坐在玩具堆中，模樣好純真好可愛好像小天使。

　　不知道為什麼，芮莉懷疑寇森那個表情是他有點想哭。

　　芮莉看看她的寶寶、再看看寇森，看看寶寶、又看看寇森，表情有點扭曲。

　　「認真的嗎，寇森。我嘲諷你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反應，結果你怕一個寶寶？史蒂夫這麼可愛！」

　　「史蒂夫？！」

　　生平第一次，芮莉發現，她認識的寇森這個人，也是會稍微失態的。寇森上揚的尾音讓她更確信自己的猜測。

　　「天啊寇森。我認識你這麼多年都不知道原來你怕寶寶。史蒂夫這個名字很普通吧？你需要一點鎮定劑嗎？」

　　寇森從寶寶的方向挪開目光。「我也是，布萊克，認識你這麼多年，都不知道原來你喜歡拼樂高。」

　　芮莉順著寇森的眼神看去。他看著芮莉放在客廳各處角落裝飾用的的樂高建築、包括史蒂夫還在進行的半成品，尤其是那棟史塔克大樓。

　　可惡，被反將一軍。

　　芮莉才不要告訴寇森、那些樂高是她家天才寶寶的成品，她決定轉移話題。這正中寇森下懷，他也想轉移話題。

　　「找我什麼事？」

　　「你知道我找你什麼事。彼得應該已經提醒過你。還有最近你剛認識的那位元……夜魔俠？我不太確定你們是哪種關係。」

　　芮莉沉下臉，不滿道：「監視員工真的很變態。我要去投訴你們。」

　　史蒂夫盯著寇森。寇森看著史蒂夫。史蒂夫像個真的寶寶。寇森開始冷汗涔涔。

　　芮莉覺得真神奇。到底為什麼寇森這麼怕她家寶寶？

　　然後寇森轉回頭，對芮莉露出親切的笑容。

　　「我們稍後會討論這件事。布萊克，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

　　現在芮莉開始覺得有點噁心了，因為寇森微妙的態度。她忍不住也看了眼自家兒子。奇怪，明明她的史蒂夫很正常啊，就是個比較聰明早熟的寶寶，瞧瞧他歪頭對她笑的模樣，天，可愛得她心都要酥了。就不懂寇森在害怕什麼。

　　「終於要進入正題了嗎？來吧，抱歉讓你等這麼久。你想問什麼？我知道，是關於美國隊長是不是？」

　　芮莉用同樣的態度親切回去，她覺得既然寇森要對她假惺惺、那她也不能輸人。

　　「答案是沒有。」芮莉接著說，翻了個白眼，「你傻嗎寇森，假如我看到了美國隊長摔在我家門前，我會當作沒看到？說真的，我不搞不懂你們發生什麼事、也不想搞懂，我只希望你們能對彼得有點良心，他是我弟，別讓我哪天在手術臺上看見他。」

　　寇森默默望了她一眼，表情很有深度。

　　「就怕你沒發現你看到。」寇森這麼說。

　　芮莉皺起眉。

　　「寇森。」

　　「嗯？」

　　「我是醫生。我知道我沒瞎。」

　　寇森望著芮莉，意味深長。「你說得對。」

　　芮莉抬起一邊眉毛。「那？還有什麼問題？」

　　寇森面不改色目不斜視地盯著芮莉。「所以，你的答案是，你沒看見，對吧。」他做了確認，看見芮莉用白眼表示廢話，頓了頓，轉頭去看軟墊上的史蒂夫。

　　現在史蒂夫就像個真正的兩歲寶寶；而且乖巧，聽話，懂事，不鬧。他靜靜坐在軟墊上玩玩具，把積木都堆起來，再全部推倒。

　　再一次地，芮莉發現，寇森的表情有那麼點點扭曲。

　　「你到底對我兒子有什麼意見。」芮莉忍不住了，不滿地瞪著寇森。

　　「不，我絕對不是對……史蒂夫有意見，」寇森迅速回答，說到一半卻微妙地停頓。他艱難地從寶寶身上別開眼神，用費解糾結的眼神望著芮莉。

　　「我是覺得，史蒂夫他……」

　　芮莉緩緩揚眉。「他怎樣？很可愛？很聰明？很討人喜歡？」

　　寇森面無表情但咽下口水。「對，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

　　寇森快要瘋掉LOL

　　沒想到我會說貓語的事能夠引起廣大反響。本貓余有榮焉。這樣以後我要用貓語跟你們說話嗎?_?你們能聽懂?_?(?)反正我大概就那幾個意思，打滾賣萌求包養收藏灑花有地雷更好?_?

　　如果我下週二更，你們會用更多的地雷砸我喵?_?(歪頭

　　……但每天都二更還是不可能的喵。我要上很多班，這樣是虐待動物。


☆、寶寶露餡；不想被變，種人圍觀

　　後來寇森就開始稱讚史蒂夫，說什麼寶寶很可愛很乖巧很聰明是天才長大肯定了不起云云。芮莉覺得寇森這是明智的決定，因為如果他真的敢說他對她的寶寶有什麼意見，站在母親的立場，她可能會揍他，才不管能不能打贏。

　　送走寇森，芮莉準備帶史蒂夫出門。今天史蒂夫又正常多了，只是比較安靜。但她的寶寶本來就不喜吵鬧，所以芮莉也沒多想，直到上車。

　　「我們要去哪裡？」史蒂夫問。用很清脆的那種奶娃音。

　　芮莉覺得這種寶寶才有的聲音真的太可愛了，每次聽到她都心花怒放只想把寶寶抱起來親。

　　「我們要去X學院。」芮莉答，從後照鏡看著寶寶，微笑。如果將這句話實體化，應該會看見愛心出現在尾端。

　　本來趴在車窗上的史蒂夫馬上轉過頭。用可以扭斷脖子的速度。

　　「X學院？！」

　　「對啊寶貝，你也知道X學院是哪裡嗎？」

　　史蒂夫定定望著芮莉，看起來是呆掉了。

　　「為什麼我們要去X學院？」

　　「因為要去找媽咪的一個朋友。」芮莉笑著解釋，「別擔心，不是送你去上學。」

　　但寶寶還是很沉默，縮在幼兒座椅內，鼓起臉不知道在想什麼。芮莉覺得小朋友抗拒學校挺正常，她可能嚇著寶寶了，所以一路上努力說有趣的事想逗史蒂夫笑。未果。

　　而這裡有件事芮莉沒猜錯。

　　史蒂夫是被嚇到了。他正在想等下他該怎麼辦。

　　去X學院，代表要見到X教授；見到X教授，代表身份絕對曝光。身份曝光，代表他要去跟芮莉解釋，但現在別說如何解釋了，他連即將發生的狀況都沒有想法。

　　所以說，為什麼芮莉要帶他去X學院啊？！難道他被當成變種人了嗎？？

　　剛上車的時候、史蒂夫還在想著芮莉跟寇森的對話，他在想芮莉為什麼說寇森監視她、是監視員工，難道芮莉也為神盾局工作；下一秒就聽到芮莉說要帶他去X學院，簡直嚇死寶寶了。

　　他才不想去X學院。他不想被變種人圍觀。

　　……現在滿地打滾說不想去學校來不來得及？

　　史蒂夫在內心嚴肅地衡量起、究竟是打滾給芮莉看會比較丟臉，還是等下被X教授偷偷嘲笑更丟臉一點。結果沒有等他想好該怎麼辦，車就已經開進X學院。在芮莉把他抱出車外時、史蒂夫真的是死命抵抗拼命掙扎，然而這都沒有任何卵用，芮莉鐵了心要帶他去見X教授。

　　「寶貝，乖，放手……我們只是去見一個朋友，他人很好的，你不用害怕……」

　　芮莉努力哄著，想讓史蒂夫放開幼兒座椅的把手。從停車的那秒開始算，她已經跟寶寶、還有那該死的幼兒座椅奮鬥了至少十分鐘。奇怪明明史蒂夫只是個兩歲寶寶，為什麼她就是掰不開他抓著座椅的那兩隻小手？！

　　到最後，旁邊路過的那些學生都看不下去了，跑過來要幫芮莉的忙。其中有位紅頭髮的女學生認出芮莉，和她的同伴靠過來。

　　「布萊克醫生？」

　　芮莉回頭，喘了口氣，對站在她後方的女學生們露出苦笑。「早安，琴、奧羅羅。」

　　聽到「琴」這個名字，史蒂夫渾身一僵，不小心就鬆開手。

　　……不是吧。才剛進門就碰到琴葛雷！

　　這一秒史蒂夫想死的心都有了。芮莉趕緊的趁機抱起史蒂夫。被抱起來的史蒂夫二度失策，痛苦得雙手捂臉。

　　丟臉丟到X學院。

　　史蒂夫深感絕望。

　　芮莉好不容易才把寶寶從安全座椅抓出來，整個人都還有點喘。琴看著她，雖然是面無表情、但眼神有點微妙。

　　「布萊克醫生，早。今天也是來找漢克教授？」奧羅羅向芮莉打招呼。

　　「啊，不是，我是來找賽維爾。我有預約。」

　　芮莉對她們笑了笑、稍微把寶寶的屁股往上托，儘量讓寶寶乖乖地坐在她手臂上，別因為掙扎摔下去。自從來到X學院，史蒂夫各種掙扎，不是不願意離開車子、就是不願意給她抱，從頭到尾雙手捂臉扭來扭去，全然不見平時乖巧懂事的模樣，讓芮莉很擔心。

　　琴盯著芮莉、和芮莉懷裡的史蒂夫，看了大概兩秒，微微蹙眉。

　　「怎麼了？」芮莉覺得琴有話想對她說。

　　琴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需要我幫忙嗎？」

　　芮莉低頭看了眼懷裡的寶寶。終於史蒂夫乖了，不再掙扎了，她松了口氣，對琴搖頭，「不，沒事，我能自己上去。」

　　這時候，史蒂夫感覺是哀莫大於心死；一進門就碰上暴風女跟鳳凰、這兩個X教授最疼愛的學生，其中一個還有著比X教授更強大的精神感應力，此時此刻史蒂夫想自己跟裸奔沒太大區別，馬甲掉了個滿地，自尊也碎了一地。雖然鳳凰是沒有對他說話，史蒂夫能感覺到對方正用充滿問號的困惑眼神觀察他。

　　「那我們就不陪你過去了。教授在他的辦公室，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下課。對了，漢克教授可能有些醫學上的問題要找你討論，或許你可以在結束與教授的會面後、去漢克教授的辦公室找他。」奧羅羅說，悄悄瞥了眼琴，似是有些不解。

　　她們彼此道別。芮莉往城堡內走去，琴跟奧羅羅朝草坪方向走。轉身後、芮莉聽見奧羅羅問琴：「芮莉的孩子怎麼了嗎？我發現你一直盯著寶寶。」

　　「那不是芮莉的孩子……」琴回答。後半句話，芮莉就沒聽清楚了。

　　芮莉帶著寶寶走向校長辦公室。她走得慢了些，一來是史蒂夫在鬧脾氣，二來是她不太想遇上前男友。天知道艾利克斯看見她抱著一個寶寶會作何反應……從分手後他們就有默契地回避彼此，但這次她來X學院事出突然，艾利克斯可能沒有被通知這件事──當然是漢克通知。漢克是他們的共同朋友，也是她跟艾利克斯的牽線人。

　　抵達校長辦公室時，查理斯正在回答幾個變種人學生課業上的問題。他肯定早就知道她來了。門是開著的，芮莉抱著史蒂夫在外頭等。

　　查理斯抬眼看了她一下。接著，又抬眼看了她第二下。

　　不知道為什麼，芮莉覺得查理斯的表情有點奇妙。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上班上到快要站著睡著orz

　　想說回個留言提振精神，結果不小心點到一個刪除(哭

　　科普時間：

　　其實這應該不算科普???就是提醒一下大家艾利克斯(Alex)是誰。他是X男第一戰裡那個金頭髮很帥會發射雷射的哥哥，他弟弟就是雷射眼，在天啟的時候他莫名其妙便當了，但漫畫裡他挺強。我挺喜歡這個演員，的臉(壞

　　他是芮莉的前男友之一

　　我跟閨蜜對於這段劇情的對話。

　　我:查理斯圍觀史蒂夫。查理斯壞壞。

　　閨蜜:一如往常。

　　我:…………LOL


☆、寶寶掉馬；前男友條，列式列出

　　「……我們就先到這。抱歉，孩子們，我有客人。」

　　查理斯讓學生們離開。芮莉對查理斯笑了笑，抱著史蒂夫走進辦公室。最後一個離開、綁著青春洋溢髮型的亞裔女孩帶上門，關門前好奇地多看幾眼芮莉懷裡的寶寶。

　　「他好可愛噢。」那女孩說，兩眼盯著史蒂夫，「但他為什麼要捂著臉？」

　　芮莉低頭，發現史蒂夫整個娃都伏在她肩膀上。

　　「他有點怕生。」芮莉解釋。但其實她也不確定是不是這樣。

　　查理斯的嘴角抽了抽，忍住，沒笑。

　　女孩點點頭，戀戀不捨地盯著史蒂夫，又問：「我可以摸摸他嗎？他叫什麼名字？他的頭髮看起來真軟。」

　　趴在芮莉肩上的史蒂夫縮了一下。顯然非常不樂意。

　　芮莉微微蹙眉，對女孩露出困擾的笑容。查理斯開口，解救芮莉脫離窘境。

　　「歡歡，帶上門離開，好嗎？」查理斯微笑著，告訴他的學生。

　　歡歡失望地離開了。門被關上，芮莉對查理斯揚起感激的微笑。

　　「謝謝你、查理斯，百忙之中抽空見我。我真的沒主意。」

　　芮莉說著，抱著史蒂夫往辦公桌旁走，那裡有張長沙發，她想把史蒂夫放到沙發上。寶寶再可愛，抱久了也會手酸。尤其現在史蒂夫死趴在她身上，在室外是很溫暖，到了室內、到處開著暖氣，她跟寶寶都仍穿著大衣，這就有點熱了。

　　「別這麼說、芮莉，我很樂意提供你幫助。」查理斯望著芮莉，笑容溫和、且富有魅力。他坐在輪椅上、微微傾身向前，雙手擱於辦公桌面交迭，朝芮莉眨了下雙眼。

　　芮莉還在努力把史蒂夫從她身上剝下來。寶寶抱她抱得好緊，兩眼紅紅的，好像快哭了？！

　　「怎麼了寶貝？你不喜歡這裡嗎？沒事沒事，我們很快就回家了……」芮莉慌忙安慰道，一邊尷尬地對查理斯笑，「抱歉，史蒂夫今天不太對勁……通常他不是這樣的，他很乖……」

　　「我明白，」查理斯點頭，彎起唇，「寶寶到了陌生環境、多少會因不安產生抗拒，這很正常。辛苦你了，芮莉。」

　　終於，芮莉能把史蒂夫從身上剝開了。她把寶寶放到沙發上，喘了口氣。

　　「謝謝你的體諒。」她無奈地對查理斯搖頭，「天啊。我不敢想像，你是怎麼有耐心養一學院的孩子？光是一個就能把我逼瘋。現在我睡眠不足、沒有交際，整天想的不是育兒經就是工作，而史蒂夫已經算乖了。」

　　查理斯緩緩、緩緩地，將目光，挪向沙發上的史蒂夫寶寶。

　　「我沒有你幸運。」查理斯悠悠道。

　　出於某種直覺，芮莉看出了查理斯笑容裡的意味深長。

　　她看看查理斯、再看看寶寶，看看查理斯、又看看寶寶，很確定哪裡不大對，但又找不出是哪裡。查理斯的微笑一如既往，寶寶不開心板著一張臉，事情都很正常，所以到底是哪裡不正常呢？

　　芮莉看了半天、看不出什麼鬼，果斷放棄，當作是她的錯覺。「總之，今天我是來找你……諮詢一些教育方面的問題。查理斯，如你所見，史蒂夫是個比較特別的孩子──」

　　「沒錯。」查理斯點頭，盯著史蒂夫，微笑，「我不能更贊同。」

　　史蒂夫面無表情。

　　芮莉繼續說。「他很聰明，在各方面都顯得早熟──」

　　「當然。」查理斯頷首，仍盯著史蒂夫，更多微笑，「我想也是。」

　　「我不太確定但……你可以幫我，嗯，檢查一下嗎？因為史蒂夫在很多方面都……不太像普通人？」

　　芮莉說完，忐忑地望著查理斯，保持有求於人的微笑。

　　查理斯的目光在沙發上的寶寶、與芮莉之間，緩慢地來回。

　　「可以，沒有問題。」查理斯道，笑容溫和地看著芮莉，「我想，我需要與史蒂夫談談。單獨。」

　　芮莉愣了一秒，揪起眉頭。

　　「單獨？」

　　「對，單獨。芮莉，你知道，你的孩子，他很特別。他會想要一點隱私。」

　　芮莉不可置信，表情有點扭曲。

　　「我不懂……他只是個兩歲的孩子？」

　　「兩歲也是有人權、需要隱私，親愛的。」查理斯抬眉，笑意更盛，「不介意的話，漢克在他的辦公室等候你到訪。現在，可以給我、跟你的寶貝一點時間嗎？」

　　芮莉仍覺得不可思議。她不放心地看著史蒂夫，「但……」

　　查理斯操控輪椅、滑出辦公桌後。「請放心，我無法對他做任何事。相信我，交給我，芮莉，我是這方面的專家。」他說，給芮莉一個令人安心的笑容。

　　芮莉實在拿查理斯沒轍。「我相信你。」她道，隱隱有些無奈。臨走前她蹲下身、在史蒂夫臉頰上親一口。

　　「媽咪等下就回來，好嗎？別怕，查理斯是好人。他不會傷害你。」

　　史蒂夫木著臉給芮莉親。他盯著查理斯。盯著。就盯著。

　　查理斯嘴角又抽了下。有人快憋不住笑了。

　　芮莉帶上門，離開校長辦公室。當門關上，那一秒，史蒂夫垮下臉。

　　「不要告訴她。」史蒂夫說，神色肅穆地，用萌萌的奶娃音，「拜託。」

　　查理斯飛快別過頭掩飾笑容，然而他的笑聲已經出賣了他。

　　「……這不好笑。」史蒂夫憤然道。他就知道！他就知道會被X教授嘲笑！他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可惡，剛才他真該在車上打滾耍賴不來X學院！

　　查理斯肩膀抖動，笑得更用力了。

　　史蒂夫瞪著查理斯。眼神飽含怨恨。

　　查理斯深呼吸，平復情緒，回頭。

　　「你說得對，這不好笑。」

　　史蒂夫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查理斯。冷冷地。用他圓潤白嫩的寶寶臉。

　　查理斯嘴角又抽了抽。

　　「……我以為你在控制面部表情這塊已臻化境。」史蒂夫說。平板的語氣。

　　「顯然沒有。」查理斯抬眉，勉強壓下笑容。他滑動輪椅靠近沙發，「好的，現在，讓我們重新開場──我是查理斯賽維爾，X學院的負責人。很高興見到您，美國隊長。請問，您是否想與我談談，是什麼原因，讓你變成如此討人喜愛的模樣？」

　　在史蒂夫丟臉丟到變種人老大眼前、不得不讓X教授稍微瞭解下他的慘況時，芮莉正在漢克的辦公室，兩人討論某些醫學上的問題。

　　身為X教授的頭號跟隨者、最強而有力的支持者、或許還是X教授的大粉絲，漢克一直都是必須什麼都會，因為他要跟著查理斯上山下海上刀山下油鍋。他負責學院內所有科技、機械、以及醫療。

　　這也是最初，查理斯介紹、讓漢克與芮莉相識的原因。

　　在大學，查理斯跟芮莉是學長、學妹的關係，查理斯研究基因，芮莉走外科，兩人在校友會上見面。那時候芮莉在跟亞瑟交往，一個自稱是銀行家、但其實根本不是的大騙子，初見時以為查理斯跟瑞雯是情侶，差點在查理斯搭訕她時直接拉黑對方。

　　當時查理斯把芮莉介紹給瑞雯、漢克、艾瑞克三人，邀請芮莉加入他們的團體。芮莉沒有拒絕也不算答應，她已經有固定往來的朋友──克莉絲汀，跟男友亞瑟，其他時間她都專注在課業上，專心致志要打敗死對頭斯特蘭奇。是後來她跟亞瑟分手、跟山姆也分手、進入實習、不小心喜歡上康斯坦丁也惹上一堆麻煩後，才又跟查理斯有比較多的聯絡。

　　在康斯坦丁的事情上，查理斯幫了芮莉不少忙。為此芮莉十分感激，也主動提供X學院許多幫助，比方有陣子、她是X學院的校醫，不領薪。

　　再後來，因為變種人與總統簽下協議，芮莉是普通人類，就不太方便繼續留在X學院，加上神盾局來挖角，她就進入麥特龍醫院工作，繼續跟斯特蘭奇對著幹。

　　現在，她跟漢克關係仍是不錯。他們在醫學上很有話題。

　　唯一的問題是……

　　──漢克跟艾力克斯是好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前男友條列式列出

　　我先不說是哪個亞瑟哪個山姆，你們猜一下?_?猜中可以獲得我的一個喵跟一個蹭蹭??(??

　　大家記得收藏我文章收藏我作者灑個花喲!!!喵!!


☆、寶寶緊張；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當艾利克斯闖進漢克的辦公室時，芮莉剛對漢克提起這陣子照顧寶寶的育兒心得。漢克對史蒂夫寶寶超乎尋常的高智慧表現十分感興趣，問了芮莉許多相關問題，包括史蒂夫寶寶罕有少見的超級大力氣。

　　「你覺得他會不會是你這種類型的變種人？」芮莉提出猜測。她坐在沙發上，大衣擱在一旁，望著漢克，若有所思，「就是各方面體能都比較強……」

　　「我這種嗎？」漢克比著自己，表情略呆。

　　「對啊。說真的，我也不算力氣小的女生，平時每天在外科跟病患搏鬥、沒有點力道怎麼行，但今天早上我費了至少十五分鐘才讓史蒂夫鬆手、差點連安全座椅都一起抱過來──」

　　意外的闖入者打斷芮莉說話。

　　「漢克？我要問你，這玩意兒你是打算──噢。」

　　芮莉和漢克停下對話，同時轉頭。

　　艾利克斯站在門梁下，一腳踏進辦公室。他定定望著芮莉，一霎那呆滯，表情從驚訝到不解到有那麼點點開心。這整串的情緒變化通通發生在短短兩秒鐘之內，馬上，艾利克斯壓下微微上揚的嘴角，神色恢復如常。

　　「你該敲門的。」漢克對艾利克斯皺起眉。

　　「我有。」艾利克斯揚起右手，在這之前、他仍保持著食指曲起、以指關節輕敲門板的動作，示意對方、剛才他有敲門。

　　「敲了馬上進門根本不算。」漢克垮下臉，「我說過很多次……」

　　「都好啦。」艾利克斯聳肩，目光在芮莉與漢克間來回，「需要我晚點過來？我打擾到你們？」

　　漢克盯著艾利克斯手裡的文件，尷尬地張嘴。「呃……」

　　一般來說，意外見到前男友，普通女性大概會有三種反應；反應很大、沒有反應，或者其實反應很大但裝作沒有反應。

　　芮莉就是屬於第三種，死要面子的那種。都三十了不假裝穩重不行，於是芮莉親切地對艾利克斯笑了笑，主動起身，做出請的動作。

　　「不，不會，你沒有打擾到我們。我可以先暫時離開、去外頭晃晃，如果你們準備討論事情的話……」

　　「不，不需要，」艾利克斯打斷芮莉，「不如我先把文件放這，你們談完我再過來──」

　　最尷尬的就在於，意外撞見之後，雙方故作客氣委婉的推託。這根本就是在放大彼此間的窘況。來回幾次後，芮莉跟艾利克斯都放棄了。芮莉決定繼續留在辦公室，艾利克斯決定無視芮莉、簡短與漢克討論公務。

　　這種時候芮莉也只能看窗外看手機。艾利克斯跟漢克討論的不是什麼大事，給芮莉聽到是無所謂，甚至芮莉也能加入討論；所以重點是在今天出現的這個人是艾利克斯、她的前男友。

　　當初他們分手不算不愉快，但也沒有很愉快。分手後，芮莉花了半年走出情傷。

　　聽起來很長嗎？那這麼說吧，艾利克斯到現在都還沒交新女友。

　　到現在芮莉還記得，在她跟艾利克斯分手差不多一年後，有一次，在耶誕節，聽說查理斯請學院的老師們去酒館聚餐，估計艾利克斯是醉到火星去了，居然傳了一堆短訊來，大意是他很想念她、各種想念她、尤其是夜深人靜孤單寂寞床太大床好冷的時候……

　　然後她的手機就被迪克掐扁了。嘖。

　　既然都決定裝大方，那就只能裝到底。眼看艾利克斯與漢克對話告一段落，芮莉心知她大概免不了要跟艾利克斯再客套幾句。

　　這真的會非常尷尬。芮莉在心底歎氣。

　　艾利克斯站在漢克的辦公桌邊，背後是積著雪的玻璃窗。X學院原是賽維爾家祖傳城堡莊園，所有的窗都有現代建築不會用的金屬花框，花框圖騰正是賽維爾家徽。每到冬季，紐約降雪，積雪總會堆滿那些花框，讓玻璃窗變得一片素白。

　　古老壁爐內、爐火燃燒的紅光讓室內溫暖，暖色的光映在艾利克斯淺金色的、過長的頭髮上，此刻，他看上去彷若中世紀壁畫裡走出的貴族。

　　芮莉隱約想起她初次見到艾利克斯的畫面。

　　艾利克斯將目光轉向芮莉。他盯著芮莉，微微蹙眉，大概是在猶豫要不要客套、要客套什麼。漢克的眼神不停在他們兩人間來回，推了下眼鏡，又推了下眼鏡，明顯是不知所措，對眼前的狀況感到窘迫、緊張。

　　「嗨。」芮莉彎起嘴角，對艾利克斯微微頷首。這不算是一個微笑。

　　「好久不見。」艾利克斯介面，似乎松了口氣。他露出笑容，定定望著芮莉，問：「最近還好？」

　　芮莉撇撇嘴，聳肩，「還行吧，就那樣囉。你呢？」

　　「我也是。今天來學院找漢克？」

　　漢克好不容易趨於平緩的表情、再次僵在臉上。芮莉扯開嘴角，就知道會被問到這個點。

　　「不是。我是來找查理斯，因為我的孩子有點狀況……」她回答，一邊拿起大衣、從沙發上起身。

　　「……孩子？！」艾利克斯用力皺起眉。

　　芮莉直起身，兩手交迭、抱著大衣，對艾利克斯挑眉。

　　艾利克斯別過頭，調整面部表情。「抱歉，我不是……算了。恭喜你，芮莉。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嗯……」芮莉抿著唇，心想；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她不希望艾利克斯問起這件事。「實際上，我跟迪克分手了。孩子不是他的。也不是我的。」

　　艾利克斯錯愕地看著芮莉。

　　「真的？你們分手？我以為……？」

　　「真的，我們分手了。半年前的事，都要一年了。漢克沒有告訴你？」

　　「漢克不怎麼跟我聊起這些……」艾利克斯答。接著，他和芮莉同時轉向漢克。

　　漢克默默起身往外走。一句話都不想說。

　　艾利克斯忍不住笑了。芮莉也是。

　　「他不想淌這混水。」艾利克斯笑道，側頭凝視芮莉。

　　「對，他發現我想把他扯進這件事。」芮莉笑得壞心眼。接著她轉過身，站在艾利克斯正對面。

　　「所以？那孩子是？」

　　「我在我之前的住處樓下垃圾桶發現他。他真的很可愛，我不懂怎麼有人會把小天使落在垃圾堆中。現在，他是我的了。」

　　艾利克斯彎起嘴角，低頭，手指梳了把瀏海。

　　「也是。芮莉，我想讓你明白，剛才我無意冒犯……」

　　「別在意。我懂。」芮莉不以為意，眼神飄向一旁牆面上的掛畫。她開始想念她的寶寶了。查理斯好了沒？

　　艾利克斯抬頭，定定望著芮莉。

　　「還有我真的很遺憾聽到你跟葛雷森分手。他是個好人。」他說。直視芮莉的雙眼。

　　芮莉回眸，盯著艾利克斯兩秒，抬眉。

　　「才怪。少來。你一點也不遺憾。」

　　艾利克斯綻開笑容。

　　「你說得對，我一點也不遺憾。而且我打算這周就約你吃晚餐。」

　　對於艾利克斯的晚餐邀約，芮莉不予置評。回頭草這種事……好吧，在年過三十後，好像也什麼能挑剔了。

　　再者，當年分手，芮莉得承認，大部分的問題出在她身上，而她懷疑那些問題至今仍留在她身上。對於艾利克斯意圖破鏡重圓，芮莉抱持保留態度。

　　問題不在艾利克斯。問題在於她自己。

　　艾利克斯跟著她去校長辦公室。他說他也想見見芮莉的史蒂夫寶寶。芮莉對於任何讚美她家寶寶、喜愛她家寶寶的事基本都不會拒絕，浴室他們開心地邊聊天邊去辦公室找查理斯。

　　他們抵達校長辦公室時，查理斯跟史蒂夫站在門口對話。遠看這畫面就很奇妙；只見查理斯坐在輪椅上，低頭。史蒂夫寶寶站在輪子邊，仰臉。兩人都是一臉嚴肅。

　　艾利克斯微妙地皺起眉。

　　「他真的是個很……早熟的寶寶呢。」艾利克斯也只能這麼說。

　　芮莉笑了笑，快步走向她的寶寶。查理斯跟史蒂夫同時轉頭看著他們。芮莉停在距離史蒂夫約莫寶寶步伐十小步的地方，蹲下，敞開雙臂。

　　「過來呀，親愛的。」芮莉期待地看著史蒂夫。

　　查理斯看著史蒂夫。艾利克斯看著史蒂夫。芮莉也看著史蒂夫。走廊上所有學生都看著史蒂夫。

　　這一秒，史蒂夫的那張寶寶臉是有點黑…………                        

　　作者有話要說：

　　情敵們一一出現

　　這次我要練習下修羅場，因為下次可能會出現很豐富的修羅場。我有個男主是史蒂夫男二是托尼的，有個男主是彼得男二可能是哈利的，怎麼想都覺得修羅場要從現在開始練習起，不然之後可能會不小心炸到冥王星……(劇情失控的意思

　　所以。

　　翻滾吧!!隊長!!加油史蒂夫寶寶，要相信，你行!!


☆、寶寶吃醋；誰見鬼的，要去樂園

　　一秒，兩秒。三秒鐘過去，寶寶沒有反應。芮莉有點傷心，她覺得最近寶寶變得好難懂也好難哄。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是叛逆期嗎？

　　艾利克斯抬頭看查理斯，眼神有點狐疑有點困惑。查理斯抿唇憋笑，溫聲和氣地對史蒂夫說：「去啊。去找你媽咪。」

　　史蒂夫緩緩回頭，用一種乍看木然實則幽怨的表情，看了查理斯一眼。

　　芮莉傷心地揪起眉。

　　同樣一個查理斯的笑容，在芮莉眼裡，就是溫柔的鼓勵；在史蒂夫眼中，就是無聲的嘲笑。史蒂夫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像個寶寶那樣的跑進芮莉懷中，但問題是，現在他就是個寶寶………

　　芮莉看著他。芮莉很失望。芮莉希望他跑過去給她抱抱。

　　史蒂夫想起未來註定要發生的事情，在心底，低下頭，歎氣。

　　好吧……

　　史蒂夫小跑著撲向芮莉，努力壓抑內心想捂臉的衝動。這段黑歷史未來他絕對要假裝失憶，太丟臉了誰敢提起他就跟誰急。

　　「我的寶貝。」芮莉抱起寶寶，松了口氣。剛才她等好久，還以為史蒂夫鬧脾氣不想理她了。

　　查理斯驅動輪椅靠過來。他們成為走廊上學生們的焦點，主要是因為史蒂夫寶寶太可愛。史蒂夫剛做完丟臉的事，又只能被芮莉抱著，心情不太好，不太樂意被盯著瞧。芮莉就把寶寶護在胸前，她以為史蒂夫只是到了不喜歡的地方才這麼不開心。

　　「查理斯，結論是……？」芮莉問。

　　查理斯看了眼史蒂夫。「別擔心，沒問題，芮莉。你照原來的方式對待他即可。」他微笑道。

　　芮莉蹙眉，不確定地望著查理斯。「但……？」

　　查理斯跟史蒂夫交換一個眼神。這個動作他們不著痕跡。

　　「史蒂夫的情況是比較特殊。」查理斯答，面帶微笑，神情溫和可靠，「不過，你也無須太過擔憂。」

　　其實查理斯的回答根本就什麼都沒回答，卻神奇的讓芮莉放了大半心。她抱緊寶寶，不確定地望著查理斯。

　　「他不是變種人？」

　　查理斯停頓一秒，答：「這個問題，等我更確定了再告訴你。」

　　芮莉微微抿唇，深呼吸，歎氣。「我相信你，查理斯。」她說，笑著親了下寶寶的臉，那笑容是有些無奈，「我不敢帶他去看一般的兒童心理醫師，幸好有你。確定他不是外來種或者地獄出品我就放心了。」

　　聽到芮莉這麼說，艾利克斯先沉下臉。他和查理斯對望，表情凝重，想必是都想起當年芮莉一度被惡魔追著跑、追殺到天涯海角的日子。

　　只有史蒂夫聽不懂，坐在芮莉臂彎上，歪過頭，像個寶寶那樣的、擔憂地看著芮莉。

　　「放心吧，親愛的。他不是你想的那樣。」查理斯歎道，意味深長地看著史蒂夫。

　　「項鍊你都戴在身上吧？」艾利克斯接著問，蒼藍色的眼珠凝視芮莉、透露出關切。

　　芮莉頷首。史蒂夫下意識地頭，想起之前他注意到的、幾何型的項鍊。

　　艾利克斯微微抿唇。「我會在你身邊，不論發生什麼事。」他說，承諾，溫柔地拍拍芮莉的肩。

　　史蒂夫盯著艾利克斯擱在芮莉肩上的那只手。盯著。就盯著。他奇怪地想，不過也就跟芮莉分開半小時，這就又招來一個？他錯過了什麼？

　　芮莉摟著她心愛的寶寶，對艾利克斯笑了笑。「謝謝你、艾利，你對我真好。」她說著，拿鼻尖蹭了蹭寶寶白皙軟嫩的臉，故作不經意地又道：「但，你應該要知道，我不會獨自赴約。」

　　艾利克斯抬眉，勾起嘴角，笑著歎道：「對……我明白。我會找個也能讓他玩得開心的餐廳。或許我們不該約晚餐，我們該約一整天。我們可以帶他去遊樂園。」

　　「我不確定史蒂夫喜不喜歡遊樂園……」

　　「太快了嗎？那就還是晚餐吧。」

　　走廊上，掛畫旁，芮莉跟艾利克斯就這麼旁若無人地討論起來，眉來眼去之間似乎有那麼點調情的意味。路過的學生當然會多看兩眼，竊笑著討論他們的薩默斯老師是多麼努力在對他們的前校醫獻殷勤。這一切都很青春很美好，殊不知此時此刻，史蒂夫寶寶內心上演著多少驚濤駭浪。

　　──什麼晚餐？！什麼遊樂園？！他才不喜歡遊樂園他又不是真正的寶寶！史蒂夫憤憤地想，用胖胖的小短手勾住芮莉脖子，鬱悶地瞪著艾利克斯。

　　他不是對艾利克斯薩默斯有意見，相較於薩默斯三兄弟中的另一人、以及年輕的雷射眼，普遍上、史蒂夫認識的超級英雄都比較欣賞排行老二的艾利克斯，包括他自己也是。

　　但就算是這樣。

　　約芮莉吃晚餐也是不行的！帶他去遊樂園更不行！誰見鬼的要去遊樂園啊啊！

　　史蒂夫決定要阻止芮莉，就算要他賣萌也行；反正他現在也只能賣萌了──史蒂夫自暴自棄地想。他用雙手環著芮莉的脖子，靠在芮莉臉頰旁，蹭了蹭，然後，親了親。

　　「怎麼了寶貝？」芮莉低頭，對史蒂夫微笑。

　　這招真有用，果然芮莉馬上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史蒂夫滿意地想，表面上卻是委屈地皺起臉，努力擠出一個哈欠。

　　「啊，他累了。」芮莉想起寶寶的作息，對艾利克斯與查理斯歉然一笑。「我想我該帶他回家了。我們再連絡？」

　　「我送你回去。」艾利克斯接著說，給查理斯一個眼神。他的手很自然地就放在芮莉腰上。

　　「你沒有課嗎？」芮莉驚訝地問，同樣看了眼查理斯。

　　史蒂夫死死盯著艾利克斯的手，內心飆過一串比較不文雅的話。他就沒想到！還有這一招！

　　查理斯抬眼，望著他們，面帶溫和的笑意。

　　史蒂夫期待地看著查理斯。用他好萌好軟好可愛的寶寶臉。

　　「艾利克斯今早沒事。」但查理斯這麼說。而且看都不看史蒂夫一眼。

　　芮莉朝艾利克斯挑眉。「真的？是本來就沒事，還是剛剛才沒事？」

　　「查理斯說了，我沒事。」艾利克斯攤手，愉快地笑。他再次將手放到芮莉腰上，轉身時給了查理斯一個感激的眼神。

　　史蒂夫才不會漏掉艾利克斯的這個小動作。這兩個人肯定是一秒鐘前才串通好！他恨恨地想，努力用腳把艾利克斯的手踹開。

　　唯一能看穿這裡正在發生什麼事的查理斯面帶X教授式微笑，目送芮莉抱著史蒂夫、跟艾利克斯一同離去。

　　事情會變得很有趣呢。查理斯想，揉揉憋笑憋到快抽筋的嘴角。

　　史蒂夫覺得他需要有個人來跟他解釋下、X戰警的法官跟芮莉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們看起來像交往過。如果是這樣，那史蒂夫得說，這個前男友比馬修默多克要難解決得多。

　　無論他喜歡與否，芮莉就是決定要跟艾利克斯去吃晚餐。本來史蒂夫想滿地打滾讓芮莉別去，但聽到芮莉考慮把他交給彼得一個晚上，他就猶豫了。

　　這是個機會，可以讓他跟彼得獨處。史蒂夫想，他就需要一個這樣的機會，來讓彼得瞭解一下，過去一個月，彼得抱的玩的到底都是誰。

　　史蒂夫打好內心的算盤，決定就忍艾利克斯這一次。要以大局為重。

　　彼得接到芮莉的電話，起先有點為難。在芮莉雲淡風清地提起她似乎有些事忘了告訴梅之後，彼得忙不迭答應這件事，準時出現在芮莉家的陽臺上。

　　「我需要在窗戶上貼一張字條、提醒你，我家有門嗎？」芮莉沒好氣地對彼得說，在她替彼得開窗、讓彼得爬窗進屋時。

　　「你知道嘛，窗對我來說就跟門一樣。」彼得答，聳了聳肩，隨手把書包往沙發上一扔，愉快地走向餐廳。他才剛下課，穿著便服。看見史蒂夫坐在大理石桌上，鼓著小臉朝比薩面皮上灑起司塊，高興地歡呼。

　　「海鮮！我喜歡。噢，史蒂夫灑起司的模樣真逗。我要拍下來。」說著彼得掏出手機錄影。他的每日一記。

　　「你就拍吧。」芮莉無奈道，拿著毛巾走到水龍頭前，將毛巾打濕。

　　對，彼得他就拍吧。史蒂夫深沉地想。反正等等這個視頻就要被刪掉了。

　　彼得拿著手機拍攝他跟寶寶、跟比薩，對鏡頭說：「呃，今天我來幫芮芮照顧她兒子，就是這個小傢伙，他絕對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寶寶。等等芮芮要去約會……哇喔。芮莉你要穿這樣？」

　　鏡頭轉向芮莉，將大理石桌上的史蒂夫寶寶也拍進去。只見芮莉脫下圍裙、露出裡頭的洋裝，合身、短裙，黑色、透膚，襯衫設計、而她漏了兩顆扣子，領口要低不低，半截大腿晾在外頭。

　　「這樣會不會太慎重？」彼得歪過頭，不太確定地打量芮莉，「你是要跟X戰警的那一個去吃飯吧。你有這麼喜歡他？」

　　作者有話要說：

　　喵喵喵(翻滾翻滾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容易覺得很累。感覺之前班太多現在累積的疲勞爆發了OTZ

　　而且臉色好黃OTZZ我用一堆面膜都沒用(痛哭


☆、寶寶嚇人；脫掉馬甲，就是隊長

　　芮莉聳肩，轉進臥房、拿了件長毛衣套上，「這樣呢？」

　　彼得側頭，跟旁邊的史蒂夫寶寶面面相覷。

　　「這樣看起來比較不冷。」彼得認真地說。

　　但這樣其實沒有比較好，因為那件毛衣也是低領的。史蒂夫不滿地盯著芮莉露在外面的大腿，只能低頭掩飾自己有多吃味。

　　芮莉靠近大理石桌，對史蒂夫招手。「寶寶過來，讓我親你一下。」她說，堆滿笑容，一點也不怕史蒂夫寶寶身上的麵粉弄髒她的衣服。

　　史蒂夫的角度、正好能在芮莉彎腰時，一覽她胸前美好光景。他不太甘願地爬過去，刻意親在芮莉唇上。

　　芮莉笑開來。「親愛的，跟你說過不能親嘴唇了。」話是這麼說，但語氣一點都不嚴厲。

　　這些畫面都被彼得拍進影片裡。彼得把自己也塞進鏡頭，指著芮莉、對鏡頭小聲說：「很久沒看她這樣穿了耶，自從她跟迪克分手後。今晚她還會回來嗎？我要照顧寶寶一整晚？！」

　　「我聽得到，彼得。」芮莉揚聲，在門鈴響起時，最後捏了一次史蒂夫寶寶的臉，匆匆抓了包、走向玄關。

　　彼得跟著走過去，斜靠在矮櫃邊，盯著芮莉翹起小腿套長靴的背影，回頭瞥了眼坐在大理石桌上的史蒂夫。

　　「你真的知道你要把你兒子留給我一整晚，對吧。」

　　「對，我以前也是這樣照顧你的。」芮莉答，開門的同時、轉身，在玄關昏黃的藝術燈下，用她勿望草色的雙眼、盯著彼得。

　　艾利克斯已經站在門外了。在開門的剎那，他對芮莉的裝扮流露出驚豔。

　　「吃完晚餐後陪寶寶玩一下。禁止任何危險物品、禁止把家裡搞得一團亂……」

　　「我知道啦。」

　　「烤箱時間溫度我都調好了，比薩放進去就好。不要讓寶寶接近烤箱。」

　　「不會啦。」

　　「緊急連絡電話都留在桌上，有我的、艾利克斯的、兒童醫院的。彼得，我應該不會看到你跟寶寶出現在新聞上吧？」

　　「當然不會……」彼得頓了一秒，「呃，應該不會。」

　　芮莉挑眉，湊過去、揪住彼得的衣領，在他耳畔壓低音量，咬牙切齒。

　　「不許帶我兒子去夜巡。我不要看到明天報紙頭條是你抱著我兒子出現在某棟大樓上，明白我的意思不？」

　　彼得憋著一個古怪的表情，蹙眉扁嘴。

　　「但如果他哭了我該怎麼辦？！」他在芮莉身後喊。

　　芮莉轉了圈眼珠，接過艾利克斯手中花束的同時、回頭。

　　「用正常的方式哄他！」

　　彼得眼睜睜看著大門在他眼前關上。芮莉頭也不回地去約會，留他一個高中生，要去照顧一個兩歲的寶寶。

　　「好吧。這是某種報應嗎？我要替我以前的保母當保母？」彼得自言自語，垮下肩。他歪過頭，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史蒂夫寶寶。

　　史蒂夫寶寶就坐在大理石桌上，那塊需要進烤箱的比薩邊，正試著拍掉自己身上的麵粉。比薩上的料都已均勻地擺好。

　　「嘿。」彼得扯動嘴角，說：「你也覺得芮莉很漂亮，對吧。我敢打賭等下艾利克斯就會稱讚她，然後吻她。」

　　「對啊。」史蒂夫淡淡地答。

　　「感覺好奇怪喔，看著自己的姐姐去約會。」彼得繼續說，一邊往餐桌方向走去，「艾利克斯人還不錯，但我還是比較希望姐夫是迪克……」

　　「是嗎？」史蒂夫抬眼，平靜地問。

　　倏然，彼得定格，停步。

　　「等個一秒。」彼得偏頭，擰眉，瞇起左眼，「史蒂夫。剛剛你是不是回答我？」

　　史蒂夫木然地看著彼得。「不然你在跟誰說話？」

　　彼得睜大眼。彼得歪過頭。彼得愣住了。

　　「我已為我在……我以為我剛剛在自言自語。」彼得喃喃。

　　「是嗎？」史蒂夫挑眉，「我以為你在跟我說話。」

　　彼得張開嘴。徹底呆愣。

　　「……你是史蒂夫吧。你是史蒂夫嗎？你是史蒂夫吧？！」

　　「你現在才發現嗎？」史蒂夫站起來，在大理石桌上，很冷靜地說：「我是史蒂夫·羅傑斯，美國隊長，來自布魯克林。」

　　彼得爆出一句髒話。

　　「什麼鬼？！」

　　「注意言詞。」史蒂夫皺起眉，隨手抓一塊起司、精准無比地投進彼得嘴裡，「放低音量，不要引人注目。」

　　這塊起司准度剛剛好。彼得被噎住，彎腰蹲下地咳了好久才咳出來。

　　史蒂夫就站在桌上，看著彼得被噎住，從頭到尾面不改色。

　　終於彼得緩過氣。「我要確定一下。剛才你說你是誰？」他問，音量特別高，語氣跟表情都有點扭曲。

　　「彼得，是我。羅傑斯。我需要你的説明。」

　　在史蒂夫的感覺上，他是站著對彼得說話並且口吻表情都非常嚴肅，要凸顯這件事有多認真多重要；但在彼得的視線裡，他看到的就是一個可愛軟萌的寶寶站在桌面上，擺出一種寶寶式的面無表情，身上都是麵粉，旁邊有一大塊比薩。

　　「這到底是什麼鬼。」彼得說，擰著眉，一臉呆滯，「老天，芮莉要殺了我。她會殺了我。我把她的寶寶變成美國隊長了！」

　　史蒂夫根本不能明白彼得是從何得來如此結論，他不能明白的同時還有彼得的腦洞。可是彼得就是這樣，腦洞就是蜘蛛人的特色跟賣點，重點是眼下彼得是他唯一的救援，所以史蒂夫也只能秉持著耐心等彼得把他的腦洞關起來。

　　「我現在該怎麼辦？」彼得嚷嚷，雙手抱頭。

　　「彼得，冷靜。你沒有搞懂。」史蒂夫試著穩住彼得，用他脆脆甜甜、但居然異常有說服力的聲音，「我一直都是我，你沒有把我變成誰，這事不是你錯。」

　　「拜託，芮莉才不管！」彼得仍然崩潰、仍然抱頭，「她只在乎她的寶寶……等等。你剛才說？」

　　史蒂夫默默地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注視彼得。

　　來了，終於來了。彼得馬上就要認知到他犯下多少錯誤。

　　史蒂夫看著彼得，彼得看著史蒂夫。在美好的燈光下，在精油的香氛中，在只有你我的空間中，他們深深地、靜靜地對望。

　　「不。」彼得開始搖頭，開始後退，「不不不……不是吧。」

　　「是。」史蒂夫微微點頭，語氣沉重，「就是你想的那樣。」

　　彼得抱頭，蹲下，正式崩潰。

　　「天天天啊！怎麼會這樣！我抱著美國隊長飛高高轉圈圈摸摸捏捏蹭蹭玩了那麼久！我甚至親過你一次——」

　　「那種事情我不記得了。」史蒂夫果斷否認。

　　彼得松了口氣。「真的？那我就放心了。但是等等，我記得你跟芮莉通常都一起洗澡……」

　　「這種事情我也不記得了。」史蒂夫打斷彼得。

　　再一次，安靜地，彼得看著史蒂夫，史蒂夫看著彼得。

　　「……其實你都記得吧隊長。」彼得問。肯定句。

　　史蒂夫深沉地盯著彼得。盯著。就盯著。

　　「刪掉剛才的視頻。彼得，這是命令。」史蒂夫說。威嚴地。

　　彼得雙手捂臉。

　　「……好的隊長，是的隊長，我懂了。」

　　這是一種默契，一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彼此心知肚明。為了大家好，史蒂夫跟彼得同時決定假裝忘記一些事。

　　但其實史蒂夫也是真的不記得一些事。最開始時他是沒記憶的。

　　史蒂夫簡單對彼得解釋來龍去脈。身為天才少年，彼得當然馬上理解了一切，也承諾協助聯繫神盾局。另外史蒂夫擔心寇森發現他的身份後會做出什麼決定，這點他也要彼得注意下。

　　所以這裡唯一的、最大的問題，就是他們該如何面對芮莉。

　　「她會很傷心的，隊長。我們該怎麼辦？」

　　這是彼得最擔心的部分。「她真的很愛你。我的意思是，她很愛寶寶版本的你。你準備怎麼告訴她？」

　　史蒂夫蹙眉，低下頭。

　　「我會找到方法讓她理解這件事。」他歎了口氣。

　　彼得盯著史蒂夫，歪過頭，抓頭髮。

　　「什麼方法？你會直接告訴她、你是美國隊長嗎？」

　　作者有話要說：

　　喵喵在地上打滾求收藏求花!!快收藏我這只貓的專欄收藏我的文章吧!!麼麼噠!!

　　標題來自以前一位離職同事的朋友。也是同業。他是那種看起來很凶的類型，實際上也真的很凶。曾經有客人找他麻煩，他就凶回去。其他主管找他麻煩，他也凶回去。經典的一句話就是：你是XX？你算什麼，我脫掉制服就是流氓！

　　……我們聽到都驚呆了好嗎lol

　　重點是他也沒有被開除都是他自己想換就換……


☆、寶寶糾結；前男友的，小排行榜

　　作者有話要說：

　　喵喵滿地打滾求收藏求花!!!

　　看在我這麼努力，臉都黃了還是熬夜給你們寫稿的份上??(翻滾翻滾

　　然後昨天那章補一段。我漏貼一句。

　　#

　　「……其實你都記得吧隊長。」彼得問。肯定句。

　　史蒂夫深沉地盯著彼得。盯著。就盯著。

　　「刪掉剛才的視頻。彼得，這是命令。」史蒂夫說。威嚴地。

　　彼得雙手捂臉。

　　「……好的隊長，是的隊長，我懂了。」

　　史蒂夫驚訝地看著彼得。

　　現在，他們在皇后區某棟高樓上，彼得帶著史蒂夫爬上來，吹吹夜風看看夜景，欣賞冬季的紐約，像棵被灑上雪花、串滿霓虹燈的聖誕樹。他們一起坐在頂樓邊緣，認真地進行一段男人與男人的談話。

　　彼得側過頭、看著身旁的寶寶隊長。「好吧，我猜你不會這麼做。我想也是，那不是個好主意。」他鬱悶地說，又扒了把垂落前額的瀏海。

　　「你認為我該那麼做？」史蒂夫反問，挺直背脊，端詳彼得的表情。

　　彼得抿唇，揪起臉，顯得有些煩躁不安。「呃，隊長，希望你別介意。」他遲疑地道，直視史蒂夫的雙眼，「我並無不敬，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些是……因為對我來說，芮莉不只是生活在我們身邊的某個人，她是我的家人、就像梅嬸那樣重要。我希望她開心，隊長。我不想看見她難過。」

　　「但我知道，對你來說，芮莉可能只是一個人，跟其他住在紐約的人一樣。你願意為了保護這些百姓付上性命、這些百姓裡面包括她，對你來說，芮莉的意義可能大概就是這樣。我不能要求你為她多做什麼……我只求你在剩下的時間裡，能盡可能對她更好一些。」

　　「隊長，我是認真的。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會願意幫這點小忙，對嗎？」

　　彼得說完，籲了口氣，微微抿唇，神色正經。他抓著他的面罩，稚氣的臉龐上有忐忑、懇求，與對家人的關心。

　　史蒂夫訝異地望著彼得，同時，又有些自豪地想；他很高興世界上還能有像彼得這樣的年輕人。他早就相信彼得是個好孩子，有顆勇敢正直的心。

　　「彼得……」

　　史蒂夫開口，本想告訴彼得，錯了，對他而言，芮莉才不是路人，而他無法形容她對他有多重要；可轉念一想，現在說出來，會不會造成彼得的混亂？他不願給彼得製造壓力。他對芮莉的心意，那是他和芮莉之間、他們個人的事，似乎沒必要特地告訴彼得。

　　所以史蒂夫只是頷首，同樣鄭重地直視彼得。

　　「我會盡我所能。」他對彼得承諾道，看著少年在他的保證下、松了口氣。

　　「謝了，隊長。我真不知道事後該如何安慰她……」彼得歎道，喪氣地垂下頭，「我能問問通常神盾局會怎麼處理這種事情嗎？他們會不會給芮莉洗腦什麼的？讓她忘了這段過程？」

　　「過去並沒有我這類案例。」史蒂夫答，想了想後，皺起眉，「洗腦是不至於，我們不是MIB，有可能發生的、是神盾局突然派人將我強行帶走。告訴他們溫和一點，不要引起芮莉的反彈。」

　　「你的意思是，他們可能會派人假裝是你的原生父母、行使法律權力把你帶走之類的？」彼得猜測道，摸著下顎，若有所思地點頭，「有道理。可能這樣也比較好，只要你表現出對原生家庭的喜愛，芮莉會讓他們接走你。所以神盾局不可能把真相告訴芮莉，對吧？」

　　史蒂夫搖頭。「我不認為弗瑞會同意將如此重大的消息外流。芮莉不是神盾局的探員，我失蹤的事至少是七級機密，就連你們都未必知情。再說，芮莉知道了，可能替她惹上多餘的麻煩。」

　　彼得低呼。「啊，說的也是。」但他看起來像是還有其他話沒說。

　　史蒂夫想起前幾天早上、寇森來訪，芮莉曾說寇森是在監視員工；難道芮莉會是探員？不，這不太可能。他與芮莉朝夕相處，從沒見過芮莉有任何符合條件的表現、也無任何異常行為。

　　「芮莉應該跟神盾局沒有其他關係吧？」為了確保自己的猜測，史蒂夫問。

　　「嗯……」彼得遲疑兩秒，果斷搖頭，「不，沒有。」

　　史蒂夫抬眉，了然；那就是有了。

　　顯然彼得不打算說出口，史蒂夫也不願勉強。他看了看四周，問：「我們還要繼續待在這嗎？感覺快要下雪。」

　　「對，我開始覺得冷，而且芮莉隨時可能回到家。」彼得說著，翻過頂樓邊緣的矮圍牆，在史蒂夫前方蹲下，讓史蒂夫能爬到他背上，「走吧隊長。」

　　回程的路上，史蒂夫想著芮莉、想著他該如何將這件事處理好、想著怎麼做才能降低對芮莉的傷害。寶寶史蒂夫是不可能再回來的，悲傷的事實是，芮莉深愛的那孩子，從來就不真實存在。

　　這也是X教授特別關切此事的原因。

　　……但史蒂夫並不支持X教授讓法官來安慰芮莉的行為。

　　結果他們到家了，艾力克斯卻沒把芮莉送回來。彼得跟史蒂夫坐在沙發上、吃垃圾食物看電影，前面那項行為主要是彼得在負責，史蒂夫注意的只有時間。

　　這都十一點。芮莉應該要回來了。自從她認養他、自從他們開始共同生活，從來沒有哪個晚上，芮莉讓他獨自入睡。

　　「搞不好他們就不回來了。」彼得聳肩，盯著螢幕，塞了一把薯片到嘴裡。

　　史蒂夫轉頭，不滿地瞪著彼得。

　　「為什麼瞪我？」彼得瞥了眼史蒂夫，不以為意，估計是史蒂夫現在頂著一張寶寶臉、真的沒殺傷力。

　　「我是說真的，隊長。我不知道徹夜未歸在你那個年代流不流行，但，芮莉都三十了耶。如果她有男友，那她整個晚上不回來真的很正常。」

　　「法官還不是她男友。」史蒂夫強調。

　　「對啦，是前男友。」彼得撇嘴，舔掉手指上的鹽。

　　史蒂夫抬頭，盯著彼得，想要瞭解芮莉過往感情生活的心蠢蠢欲動。

　　「真奇怪，我以為她沒那麼喜歡艾力克斯。往好的方面想，至少艾力克斯不是她歷任前男友中最糟糕的。大概中上吧。」

　　彷佛聽到史蒂夫內心的呼喚，彼得開始爆料。彼得邊說還配上動作，抬起右手、比了個稍微低他太陽穴一點點的高度，「可能是第三名？我猜。」

　　神經大條的彼得還真沒發現史蒂夫有點不對勁。他掰著手指開始算。

　　「我數一下。不，不能將單方面追求她的人也算進去。從我有記憶開始……大學時候那個亞瑟應該是她初戀吧？哦，康斯坦丁是個爛人，百分之百的爛男人，我不喜歡他。艾力克斯人不錯，印象中他們分手理由是個性不合。我最喜歡迪克，他很有趣，幽默、溫柔、對芮莉好，很讓著她，聽到他們分手我真的很替芮莉傷心。記得中間還有一個誰來著……有一任我沒見過，那時她搬家了，就是跟康斯坦丁分手後……」

　　彼得算到最後是在碎碎念。史蒂夫感覺彼得腦洞又要開了，趕緊把話題拉回來。

　　「你說你不喜歡康斯坦丁。為什麼？」

　　「因為他真的是個很糟糕的人。」彼得說，用力皺起眉，不再盯著螢幕，轉過頭、專心地對史蒂夫抱怨。「我不確定你有沒有聽過這號人物，那傢伙算陰陽界黑白兩道的頭號公敵。假如天堂跟地獄有個通緝榜，他兩邊都榜上有名。」

　　「天堂地獄……他是驅魔人。」史蒂夫蹙眉，若有所思。

　　「對。他是。」彼得點頭，不太情願地補上一句，「我不想承認，但他算是蠻出色的驅魔人吧。」

　　「但你說，他很爛。」

　　「因為他同時也是個騙子，還男女通吃。到現在芮莉還是怕那些東西找上門，必須整天戴著那條項鍊。」

　　史蒂夫想起芮莉的銀項鍊，和她鼻樑上淡淡的舊疤，忍不住問：「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彼得遲疑了一下。「隊長，你相信上帝嗎？」

　　史蒂夫不太確定彼得的意思。「我相信有上帝。」

　　「呃……這個回答不太對。」

　　彼得偏過頭，看著沙發旁邊、空無一物的地方，開始回憶。「芮莉的父母都是牧師，他們在神學院認識、相戀、結婚，然後有了芮莉。布萊克牧師人很風趣，他講道非常吸引人，每次都能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我喜歡牧師娘的紅莓派，她還會做小糖果，造型很可愛的那種。」

　　「我們是鄰居。小時候，我最喜歡禮拜天，因為班叔跟梅嬸會帶我去教堂，那裡有很多孩子，芮莉跟其他高中生會陪我們玩。結束禮拜後，有時布萊克家會邀請我們去用午餐。只要我表現乖巧，牧師娘就會送我很多糖果跟餅乾，班上同學都會羡慕我。」

　　「他們都是很棒、很虔誠的人，為我們社區做了許多事。然後有一天，一群人來找布萊克牧師去處理某件棘手的事。接著，他們就被惡魔殺死了。」


☆、寶寶要抱；根本就是，桃花島主

　　這個故事太超現實, 以至於第一時間、史蒂夫沒能反應過來。

　　「惡魔？」

　　「對，至少我是這樣聽說。」

　　「為什麼？他們不是普通的牧師？他們做了什麼？這是怎麼回事？」

　　彼得聳肩, 扁嘴。「不清楚，芮莉從沒細說, 她很討厭提前這事。所有我知道的部分，都是梅嬸跟班叔告訴我。事發當時我太小, 搞不清楚情況, 突然之間我最喜歡的姐姐就搬家、斷絕聯絡, 我傷心了很久。搬家前她全家失蹤，班叔最先發現, 我們報警，教會跟社區的人都幫忙搜索, 最後是康斯坦丁找到她。那大概就是他們交往的原因吧。吊橋效應之類的。」

　　史蒂夫很想繼續追問, 他想弄清楚芮莉父母的死因、她的失蹤、她跟康斯坦丁。可惜芮莉挑了這時候回來, 並對彼得大半夜的沒讓寶寶睡覺、還關燈看電影餵食寶寶一堆垃圾食物表示憤怒。

　　彼得真的很冤枉。首先, 他才沒喂史蒂夫吃垃圾食物, 是史蒂夫自己拿了吃, 也沒吃很多, 他的口味不合史蒂夫胃口；重點是，史蒂夫根本不是寶寶啊！

　　奇怪耶，為什麼不想睡的是隊長、吃餅乾的是隊長、挑電影的是隊長、覺得關燈螢幕比較亮的也是隊長, 最後被罵卻是他，這一點也不公平！這又不是他的錯！

　　彼得委屈得真想告訴芮莉、她的寶寶才不是寶寶是美國隊長，尤其這種時候史蒂夫演技突然爆棚、整個跟真的寶寶沒兩樣, 要芮莉抱抱拍拍□□覺，這讓彼得超級超級想吐槽。為了避免自己不小心說溜嘴，彼得憋屈地離開了，抱著一種眼不見為淨的心情。

　　史蒂夫才不管彼得怎麼想，他只想確認芮莉還不屬於任何人。再說，陪著芮莉入睡已經是他的習慣。

　　……沒錯，不是芮莉陪他。在史蒂夫的想法以及感覺上，當然是他陪芮莉。

　　很多時候，史蒂夫感覺，與其說是芮莉想陪寶寶玩，不如說，芮莉需要寶寶陪著她，寶寶是她生活中開心的原因。她不用休閒娛樂、她不要男朋友，她只要她的寶寶。

　　說真的，這樣很糟糕。

　　史蒂夫會覺得芮莉把重心全放在孩子身上，自然是因為遲早他們得面對事實；事實是，芮莉的寶寶不是真正的寶寶，確切地說，她從來沒有過一個。如何讓一位疼愛孩子的母親明白，其實她從來沒有過這個孩子？史蒂夫還不知道。他還在想辦法。在此先前，同樣是他該煩惱的，還有如何恢復原樣、跟很多很多。

　　應該是因為彼得馬上就把消息傳回神盾局了，那晚之後，史蒂夫很確定，有人在監視他們。史蒂夫觀察了連續三天，從彼得口中確定、監視他們的是神盾局。

　　「其實他們從上周就開始蹲點了。那個探員是這樣告訴我的。」

　　夜晚，彼得再次帶著史蒂夫寶寶外出亂晃。芮莉跟艾力克斯去約會，史蒂夫就跟彼得溜出來，觀察下街道上有沒有怪事、有沒有異常、有沒有哪裡需要注意。接近十二月底，紐約夜晚熱鬧得像大型派對。到處都是檞寄生、彩燈、緞帶，中央車站外的廣告牆上、換上一張後現代藝術家以複合媒材繪製的耶穌降生圖。

　　彼得穿著單薄的蜘蛛服，冷得直嚷嚷，要凱倫給他開暖氣。相較之下，史蒂夫寶寶就勇猛太多，只穿一件芮莉硬給他套上的恐龍裝，站在屋頂吹冷風也不吭一句。

　　「大概是寇森離開後。」史蒂夫心裡有數，「寇森一進門就發現是我。」

　　彼得驚訝地瞪大雙眼。

　　「真的？！不是吧，他怎麼辦得到！他真的是美國隊長的真愛腦殘粉耶！」

　　史蒂夫沒好氣地橫了眼彼得，「想太多了，派克，關上你的腦洞。八成是靠神盾局的系統，利用面部比對、找出吻合資料，加上那幾天芮莉剛好上傳了有我在內的影片，被發現也只是剛好。」

　　彼得恍然大悟。

　　「說得也是。我沒想到這點。好吧……但你會生氣嗎？我的意思是，隊長，他們派人監視你。」

　　史蒂夫沉默片刻，歎道：「無論神盾局是站在保護或監視的立場，我不能反駁他們這次的決定。」

　　理智上，史蒂夫清楚，神盾局派人監看，是為了讓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中。奇怪的是，他們還沒派人來將他帶走。這不尋常。以史蒂夫對神盾局的認知，正常來說，這種時候，他應該要已經被某人給帶回神盾局了才對。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因為這樣，夜魔俠就不會再大半夜跑來找芮芮了。」彼得歡快地說。

　　「對啊。」史蒂夫點頭，不假思索。接著他愣了秒，驚覺自己好像說漏了什麼。

　　史蒂夫緊張地轉頭去看彼得。幸好彼得在這件事上真的是粗線條，就連他都這麼說了、也沒察覺異常，繼續愉快地說。

　　「馬修是個好人，但我不認為他適合做我姐夫。現在芮芮跟艾力克斯很好，雖然我還是更喜歡迪克一些……」

　　史蒂夫不以為然，抬眉。

　　「你很關心芮莉的感情生活。為什麼我感覺你把她當成妹妹？」

　　彼得歪過頭，望著史蒂夫，一臉理所當然。

　　「當然啊，芮芮沒有其他家人了。她在這方面雷達很爛，而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另一段失敗的戀愛。我當然得多幫她看著點，我是她的家人。」

　　史蒂夫突然就有點心虛。

　　「偏偏她又超受歡迎，桃花源源不絕比花市還多，根本就是桃花島島主，」彼得接著說，「全社區的年輕男孩都想跟她交往，她是他們的夢中情人。」

　　「沒錯。」史蒂夫想起每次芮莉帶他上超市或去公園，來搭訕的異性總是前仆後繼，略有心戚戚焉。

　　彼得低下頭，歎了口氣。他們沉默片刻。

　　「噢對了，寇森有話讓我轉達。」彼得想起來，「隊長，他們問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因為托尼跟班納博士、斯特蘭奇博士還在研究讓你復原的方法，看你是要先回神盾局，還是在這裡等？」

　　「他們竟然不是直接派探員來帶走我？」史蒂夫奇道。

　　彼得聳肩，一臉困惑，「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寇森在決定這件事。可能他也覺得這樣不太好？應該不是因為我求他別一下子就帶走你、讓芮莉太傷心吧……」

　　當然不可能是因為彼得求情；史蒂夫想。寇森手下留情可能是基於尊重他的意願，或者，寇森念在他與芮莉間不怎麼樣的交情。

　　所以芮莉到底是神盾局哪個部門的員工？醫療部門嗎？可他沒見過她啊。

　　史蒂夫決心下次見到寇森要問個清楚問個仔細，全然沒想過、關於他的疑惑，這裡有個非常簡單的解決方法——直接去問芮莉。

　　在芮莉眼中，現在的史蒂夫又不是美國隊長、是她兒子，她的寶寶，史蒂夫問什麼，她當然都會回答啊，就算她覺得史蒂夫聽不懂。

　　然而史蒂夫忘了這點。不只如此，大部分的時候、史蒂夫都會忘記自己現在只是個寶寶。他習慣了小胖手小短腿、習慣了幼兒作息、習慣與芮莉親昵、習慣了直白地展現佔有慾，但就是不習慣芮莉看他是在看自己兒子。話說回來這種事情也不該習慣吧？！

　　……鬱悶至極。

　　更鬱悶的還在後頭。第二次約會結束後，芮莉是沒說什麼，可顯然對艾利克斯的一切表現十分滿意。史蒂夫開始緊張了。

　　他決定，下次芮莉與艾利克斯約會，他要尷尬地跟過去當一顆電燈泡。

　　週末，芮莉帶著寶寶在家大掃除。掃到一半發現清潔劑不夠，只好開車出去購物。

　　既然都出門了、芮莉就想在外面吃飯，她找了一間看起來挺安全的餐廳，在服務員詢問是否需要提供幼兒座椅時婉拒。

　　「他可以坐在我腿上。」芮莉告訴服務員。

　　正努力在鬆軟的坐墊中、尋找一個合適位置的史蒂夫聞言，抬頭，鼓起臉。

　　「我可以自己坐。」他說。非常嚴肅。

　　結果服務員跟芮莉都被逗笑了。「他真可愛。幾歲了？」年輕女服務員問，兩眼盯著史蒂夫寶寶，一臉很想很想摸一下的表情。

　　芮莉笑著把史蒂夫抱進懷中。「兩歲，他是我的寶貝。」她說，在史蒂夫臉頰上親了下，抓起他的手對女服務員揮舞，「要說什麼？」

　　「……你好。」史蒂夫努力憋出一個寶寶式的燦爛微笑，內心囧囧囧到天邊。

　　女服務員馬上被萌得開花，都快沒法好好替芮莉點餐了。史蒂夫無奈地忍受附近座位的人討論他，感覺自己像動物園裡的動物。

　　「芮莉？」

　　陌生的聲音出現在他們座位旁。芮莉與史蒂夫同時轉頭。

　　來人黑發藍眼，紅毛衣和牛仔褲，儘管戴著可笑的黑框眼鏡，仍能看出眼鏡下的五官端正俊俏，是極受女性歡迎的類型。

　　史蒂夫盯著來者，面無表情的寶寶臉之下，如臨大敵。

　　又！出現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是噠是噠我v啦!!今日三更喲!!喵∼∼

　　寶貝們不來一發地雷嗎？不趕快收藏我好好的愛我嗎？瞧我這麼萌!!

　　迪克的衣服來自他樂高玩偶其中一套。紅毛衣牛仔褲黑框鏡，標準DC家試圖給他們男角色低調變裝(最好是會有用)的打扮。但漫畫中他是沒眼鏡的(我沒看過??),樂高電影才有的樣子。

　　說一下日常

　　新工作有兩個地點要去。其中一個地點很多大媽，整天抱怨，有夠煩的。哪有這麼多事好抱怨，抱怨時間長客人少業績差錢不多不放假公司沒人性，我看沒有啊，這裡明明已經很舒適了好不好。我說以這行來說這裡已經很溫柔了，她們居然回我她們又不是多專業的這裡也不是一線。我了個去。你自己都這麼說，還有什麼好嫌棄??有本事你辭了去找你說的好點，沒本事就少抱怨，不高興就努力改變，改變不了就接受事實。這很難嗎??

　　覺得她們真煩。想讓她們閉嘴。


☆、寶寶要親；吃他這招，賣寶寶萌

　　芮莉定定望著對方, 出神的模樣讓史蒂夫深感不祥。她露出了他從沒見過的表情，而且是會吸引男人的那種。這絕對不是好事。

　　「……理查。」好半晌, 芮莉才喊出對方的名字，「好久不見。」

　　這, 絕對是老情人見面余情未了的反應。但是，理查？史蒂夫想, 這好像不在彼得給他的名單上？

　　被芮莉喚作理查的俊俏男人以複雜、隱含眷戀的目光凝視芮莉, 芮莉以相同的眼神回望對方。他們就這樣對望。

　　「……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那男人問, 微微彎起唇角，「你今天氣色不錯。」

　　——意外巧遇？氣色不錯？是我想你跟你真美吧？史蒂夫在心裡翻譯, 跟翻白眼。

　　大概芮莉也聽出對方的潛臺詞，笑得特別開心。她仰著臉, 用透藍的眼珠注視對方, 微微偏過頭, 這使她看上去頗為誘人。

　　「謝謝。你也是, 這件毛衣很適合你。今天怎麼會來這裡？」

　　史蒂夫寶寶抬頭睜大眼。

　　──嗯？咦？芮莉是不是有點忽略他？是忽略他了對吧？

　　「跟傑森、提姆、達米安他們……你懂。偶爾我們也是會離開哥譚。你呢？自己一個人？克莉絲汀跟克萊兒？」

　　史蒂夫寶寶狠狠揪起眉。

　　──等等, 喂。什麼叫一個人？瞎嗎？沒看見他？沒禮貌！把他當空氣算哪回事？這兩個人休想無視他自顧自聊天, 休想！

　　史蒂夫好氣噢, 然後才想起來、現在他只是個寶寶。突然一聲呼喚橫越餐館走廊，中斷這場老情人分手後的相見歡。

　　「嘿迪克！你在幹嘛？搭訕？」

　　一群少年在走廊另一端、朝他們的方向揮手，確切地說, 是朝理查的方向。身份大白，這男人是芮莉最後一任前男友、迪克葛雷森，也是彼得最喜歡的一任。

　　然而史蒂夫並不能看出這傢伙到底哪裡好, 因為迪克葛雷森從剛剛甚至到現在都還把他當成幽靈看不見不存在，而且這傢伙的朋友看起來怎麼有點不大對勁。

　　迪克轉頭，對他的同伴們露出尷尬緊張的小表情，似乎正用眼神暗示對方、拜託不要亂講話。可惜迪克的訊息大概沒被他的同伴們接收到，也可能是接收到了、但並不當一回事。那三個少年朝芮莉這桌走來，其中一人走得特別快，臉上掛著八卦的笑容。角度問題，芮莉跟史蒂夫能看見那三個少年，但他們看不清楚他們。

　　「兄弟，認識新女孩？不介紹給我們？」

　　迪克無奈地看著穿著紅襯衫、黑夾克的少年撲向他、掛在他身上，扯動嘴角。

　　終於那三個少年發現事情似乎哪裡不對。他們緩緩望向芮莉。

　　「真巧，傑森、提姆、達米安。」芮莉微笑，抬手與少年們打招呼。

　　其中兩個少年瞪大眼。最小的那孩子面無表情。

　　「不是吧。」傑森扯動嘴角，看看芮莉、再看看迪克，看看芮莉懷裡的史蒂夫、又看看迪克，「芮莉？天殺的，那是誰的孩子？！」

　　史蒂夫發誓，迪克葛雷森直到這一秒才發現他的存在。

　　「老天。」迪克低呼，明顯嚇一跳，「芮莉！你有孩子？你怎麼能不告訴我！」

　　芮莉面無表情翻了個白眼，最小的那孩子也是。

　　「拜託，你們，看清楚一點。歲數根本不對，你們在蠢什麼？」最小的少年冷冷譏諷。

　　芮莉扯動嘴角，接著說：「冷靜，理查，快點找回你的智商。我很驚訝你是如此地想與我共組家庭，但，這不是你兒子。」

　　迪克愣愣盯著史蒂夫有好幾秒，這才反應過來、意識到真相。他當然很尷尬，更尷尬的是、史蒂夫選在這時候，在芮莉腿上站起來，轉過身、背對其他人，先是勾著芮莉脖子、在她臉上親一下，接著，用甜甜脆脆的聲音、軟軟呆呆的表情，大喊：「走開！我不喜歡你們！」

　　──吃他這招啦！賣寶寶萌！史蒂夫有點自暴自棄。

　　迪克傻眼。傑森跟提姆都笑了。最冷靜的是達米安，瞇起眼打量了史蒂夫幾秒。

　　「抱歉，史蒂夫不太喜歡異性找我聊天。」芮莉笑著解釋，任由史蒂夫寶寶親她抱她蹭她，「通常他不是這樣的。他很乖，很聰明懂事，是個穩重的寶寶。」

　　「我怎麼覺得穩重這詞用在兩歲幼兒身上很怪？」提姆揪起臉。

　　迪克試著對史蒂夫寶寶露出微笑，「嘿，小傢伙……」

　　史蒂夫冷冷看著迪克。看著。就看著。

　　迪克再試著對史蒂夫寶寶伸出手，「你好，我是理查……」

　　史蒂夫閃開迪克的手，縮進芮莉懷中。

　　傑森哈哈大笑。「放棄吧，迪克。他不喜歡你。」

　　迪克苦笑，聳肩，歎氣。芮莉摟著寶寶，說了句大概算是安慰的話：「別放棄，史蒂夫不是真的討厭你，只是因為你剛好帶把又跟我說話而已。坐吧，你們要不要跟我一桌？」

　　然後這幾個大男孩就跟他們共桌了。

　　用餐的過程，史蒂夫謹慎地觀察這幾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哥譚男孩。在他的審美上，這四個大男孩模樣都挺有特色。一個是前額兩撮頭髮染白，這很有特色；一個是頭髮顯然費心抓過，這算有特色；最另史蒂夫注意的，是年紀最小的少年，這孩子年紀輕輕就擺著成年人都望塵莫及的大少爺臭臉，這真的很有特色。

　　同時，這位叫達米安的孩子，也是史蒂夫謹慎的原因。

　　出於某種直覺，史蒂夫從他們身上、感覺到同行的特殊氣息。不確定是不是相同的理由，達米安也在審視史蒂夫。史蒂夫知道他得謹慎，儘管他看上去就是個兩歲幼兒、其他人也只把他當成兩歲幼兒，可達米安似乎不是。

　　這頓午餐，芮莉很愉快，因為她跟迪克聊得很愉快；但史蒂夫不開心，因為芮莉跟迪克聊得太開心。

　　史蒂夫發現，他找到真正的情敵了。

　　有比較有落差。在艾力克斯出現前，史蒂夫以為馬修就夠礙眼；在迪克出現前，史蒂夫以為艾利克斯更礙眼一點。搞了半天真正的情敵現在才出場，這算壓軸嗎？

　　本來迪克要送芮莉回家，芮莉婉拒了。原因不明。史蒂夫一聽就覺得那是藉口。雖然是這樣，史蒂夫也只能看著芮莉跟迪克道別，承諾之後再連絡。

　　「你真的會跟他再連絡嗎？」史蒂夫忍不住問。在芮莉把他放進幼兒安全座椅內之後。

　　「什麼？」芮莉瞥了眼她的寶寶，驚訝地笑了，「可能吧，不一定。寶貝，你懂的真多。是誰教你這些？」

　　史蒂夫寶寶歪過頭，一本正經地裝傻，內心裡深沉地想；對，他是懂的多。說出來全美國都會怕，他還懂怎麼粗魯的上到芮莉爽。

　　當然這些話不能說出來。就算他恢復原樣了應該也不能說。車子發動，史蒂夫默默轉頭看窗外。

　　……等等，那邊自然而然走過來、貌似要搭便車的，是不是馬修默多克？

　　難怪彼得說芮莉桃花比花市裡的花還多。此時此刻，史蒂夫對此又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媽呀才剛揮別倒數最後一個前男友，這就又來一個可能成為芮莉未來的前男友，奇怪了芮莉也不算溫柔似水、更沒有賣弄風情，到底為什麼能有這麼多桃花，莫非是體質？！

　　芮莉也看到馬修了。她暫停動作，狐疑地看著馬修走到她車旁、打開副駕駛座車門，更自然不過地坐進車內。

　　「午安，芮莉。自然地開車，我被跟蹤了。」

　　芮莉垮下臉，怒瞪馬修。

　　「幾天不見你就送我這麼棒的禮物，我真感謝你。」她冷諷道，但還是依言排檔、開車，「認識你是我的幸運。」

　　馬修輕笑，壓根不把芮莉的冷嘲熱諷當回事。「我知道你真正的想法，芮莉。你是顆桃子。」

　　芮莉翻了個大白眼，小心翼翼從後視鏡觀察周遭。

　　「剛才在餐廳和你吃飯的那幾個傢伙是誰？」馬修接著問。

　　芮莉撇下嘴角，往馬修的方向橫了眼，不可置信。「來真的？這是你該問我的話？嗨，夜魔俠，你剛剛帶著一條尾巴來找我、求我幫你甩掉尾巴耶。」

　　「我問真的，芮莉。他們不是普通人，腳步聲顯示他們每一個都訓練有素、受過精密的武術訓練。他們是你的誰？朋友？」

　　馬修轉頭，面對芮莉，微微蹙眉。在後座的史蒂夫能看見，馬修臉上的神情，是毫不保留的關切。

　　芮莉瞥了眼馬修，抿了抿唇，半晌，才答：「我知道他們是誰。其中一個是我前男友。」

　　馬修怔愣，很快地，淡淡地笑了。

　　「有道理。我該猜到這點。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該猜到了。」

　　芮莉直視前方路況。「這也不是你的錯。」

　　馬修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們開了一段路。芮莉在紐約市區複雜的巷弄間彎來拐去，駕輕就熟，簡直像是腦海裡有立體的紐約地圖。不一會兒，他們成功甩掉跟蹤馬修的人。

　　芮莉將車停在路邊，扶額，歎氣。

　　「你到底惹了誰啊。說。你不說我真的會翻臉。」

　　「我跟菲斯克正面對上了。」馬修解釋道，「也許很快，你就能在新聞上、看見他和他的同黨被捕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

　　科普時間

　　1.迪克全名-理查?約翰?格雷森，昵稱迪克。

　　呃，一般人不會把自己兒子取名□□吧lol

　　2.是顆桃子。

　　英文裡形容刀子口豆腐心的一種說法。

　　這幾天都在上整天的班，其實擠稿子很累有困難……而且一次三發我差點連魂都吐了

　　你們要愛我喔Q_Q，看在我燃燒著我的肝給你們生產精神糧食的份上??快點幫我沖一下收藏吧∼∼


☆、寶寶略驚；彼此套話，反將一軍

　　芮莉將前額靠在方向盤上, 側頭，表情扭曲。

　　「你居然還活著？上帝真愛你。」

　　「謝謝關心, 或許如此。」頓了頓，馬修又說：「跟蹤我的人是九合會。我這才發現, 菲斯克幾乎掌控全美國所有黑幫。就連美國隊長他也不畏與之敵對。」

　　芮莉靜了兩秒。她盯著馬修。盯著。就盯著。

　　「九合會？」

　　「對。」

　　「你惹了一整個黑幫？」

　　「可以這麼說。」

　　「而那個黑幫剛好統治了全北美洲的黑幫？」

　　「不完全是這樣。」

　　一秒。兩秒。

　　「哇。」芮莉睜大眼，以誇張的表情, 驚歎：「是什麼事讓你相信我能幫你逃過全美國黑幫的追蹤？噢, 錯了, 是追殺才對。我看起來像天使嗎？」

　　「你是啊。」馬修答，不假思索, 「可能是因為現在神盾局每天都派至少五個特工看著你吧。」

　　芮莉偏頭，擰眉。「抱歉？」

　　「我正想著你大概沒發現這件事。」馬修接著說, 「神盾局在保護你, 芮莉。他們派了五個特工輪班, 應該是六級探員。看來你對他們而言十分重要。只要那真的是保護, 不是監視的話。」

　　芮莉的表情僵在臉上, 過了許久, 才說：「五個？這麼多？」

　　馬修定定面對芮莉。

　　「你一點也不驚訝。這不是你第一次被神盾局監視。」

　　「不, 這是第一次。」芮莉更正，抿唇。

　　「但你並不驚訝。芮莉，你到底是誰？你為誰工作？你知道什麼事？」

　　車停在路邊。車內氣氛冷硬。馬修質問芮莉, 芮莉保持沉默。後座的史蒂夫思考著這時候他該怎麼做。他也想聽到芮莉的答案，但他不接受馬修質問芮莉。

　　片刻，芮莉冷冷回應：「從我嘴裡翹出答案前, 你怎麼不先講一下，是誰告訴你，監視我的探員有六級。你把他們打暈了搶走他們的證件嗎？哇喔，你要小心了，我覺得據說正在保護我的神盾局這次可能不會挺你。」

　　回將對方一軍——沒錯，這是芮莉會做出的事。她挺直背脊，側身斜睨馬修。

　　馬修雙唇緊閉。

　　「好球。」

　　「是嗎？可能你還要感謝我的手下留情。是誰給你的消息？你沒有答應神盾局的邀請，他們不會讓你知道太多。你認識復仇者？」

　　「你從何得知我沒有答應神盾局？」馬修反問，「因為你也替神盾局做事。你不是一般內勤。」

　　芮莉不遑多讓。「說得對，我也不認為一般神盾局探員會告訴你這些事。你是怎麼認識黑寡婦？」

　　從後座，史蒂夫驚訝地看著芮莉跟馬修彼此套話。他也快懷疑芮莉是神盾局探員了。

　　馬修先敗下陣來。「能猜到這點，你到底是哪個部門？」

　　芮莉不置可否。「為什麼你不問黑寡婦？她都願意對你說這麼多，應該也會繼續提供你消息。」

　　「消息的是有代價的芮莉。我想信任你。」

　　「憑眼所見不是信。哇，看來有人在床上不夠賣力。」

　　芮莉真的很擅長冷嘲熱諷。馬修扯了扯嘴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工作上的朋友……」

　　「我知道不是。」芮莉淡淡打斷，轉回頭，盯著前方路面，「你只是被派來傳遞消息。」

　　馬修一愣，繼而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表情因此轉陰。

　　「別在意，黑寡婦大概想提醒我一些事。我們也算工作上的朋友。」芮莉說，瞥了眼馬修，「現在，我們先幫你脫離跟蹤吧。我又得換新車搬家了。」

　　無端捲入馬修與菲斯克、九合會的糾紛中，芮莉也只能認命。回去的路上她不想說話。她覺得自己很倒楣。

　　「……抱歉。」馬修開口。在他們快抵達芮莉租屋處時。

　　芮莉搖搖頭。「知道嗎？我認了。大概這就是神盾局付我薪水的原因。」

　　馬修抿唇，不予置評。現在他看上去是有些後悔。

　　芮莉停車，把寶寶從後座抱出來。發現馬修沒有動作，無奈歎氣。

　　「我能理解你只是需要一點説明，而上車時你根本沒想過會給我帶來多少麻煩。再者，神盾局監視我，九合會跟菲克斯還不想玩這麼大。」她說，「所以何不挪動下你的屁股，高興地跟我上樓，請我幫你縫合傷口？你的血快要浸濕我的座椅了，業餘英雄。」

　　要說被神盾局監視帶來什麼好處？大概就是有些人暫時不敢動她，生活安全稍微提高。

　　她不能理解為什麼神盾局要監視她。芮莉想。更怪的是，娜塔莎試著透過馬修對她傳遞訊息。這是幾個意思？她最近沒有做特別的事吧……難道神盾局不希望她跟變種人約會？管太寬了吧！

　　芮莉想不通。她想不通的還有娜塔莎的暗示。恕她愚鈍，間諜間通用的暗號她不懂。她只是個普通外科醫師。

　　芮莉帶馬修上樓，雖然抱著寶寶，心情不怎麼好。寶寶被她影響，看著她時很是擔憂。

　　「等等。」馬修驟然抓住她，「你屋裡有人。」

　　芮莉嚇到了。馬修趁機拿走她的鑰匙，小心翼翼地開門，側身對芮莉做出噤聲手勢。

　　屋裡氣氛是有一點不一樣。芮莉抱著寶寶，站在一旁，深感不安。她看著馬修代她進屋。光影從屋內傾斜透出，映在磁磚地面上，一個男人站在床邊，背對玄關。

　　「道上有人花錢買你。」那人揚聲，轉身，「活的。」

　　芮莉認出對方的聲音。

　　「……這是在跟我開玩笑。」芮莉喃喃，走進玄關，「亞瑟？！」

　　窗邊的男人轉身，打量芮莉、她懷裡的寶寶、和馬修。「他很可愛。」他說，指史蒂夫，「這傢夥該滾蛋。」

　　馬修揚眉，「真沒禮貌。先生，您這是非法入侵。」

　　芮莉誰呼吸，把寶寶放在地上，趕緊關門。今天什麼日子，前男友日？迪克出現了亞瑟出現了，接下來該不會是山姆跟……不，她還是別自己烏鴉嘴比較好。

　　「都冷靜，大家是自己人。」芮莉說，走到亞瑟與馬修之間，「馬修，這是亞瑟。亞瑟，這是馬修。好，現在你們認識了。馬修，坐那邊椅子，寶貝，你先自己去玩。亞瑟，晚點我會好好問你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芮莉忙著準備給馬修處理傷口。馬修捂住腹部、找到椅子坐下，他的血已經浸濕西裝。亞瑟審視馬修，眼裡透出了然。

　　「我聽說過你，夜魔俠。最近你很有名。」

　　「對啊。我給某些人找了不少麻煩。」馬修苦笑，「每次來芮莉這，我都會被看破身份。看來我不太該來找她。」

　　「知道就好。」芮莉翻白眼，手腳俐落地撥開馬修的外衣，開始消毒、止血、縫合。

　　亞瑟看著，沉默片刻，找了沙發坐下。

　　「所以你是誰？」馬修問。

　　「亞瑟。喊我亞瑟。」亞瑟答，彎起嘴角，「我替我的團隊搜集情報。」

　　「這不能解釋多年過去了你突然地出現在我家窗邊。」芮莉道，沒好氣，「柯布跟孩子們還好嗎？還有伊姆斯跟阿德里？」

　　「阿德里現在在學校教書。伊姆斯回中東，前陣子他問我要不要去，大概就在我聽說金開在找某個與夜魔俠關係慎密的女性時。」亞瑟答，盯著馬修，「你總是與危險的異性糾纏，芮莉。這麼多年過去，你沒有變。」

　　芮莉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金開……」馬修想了下，「你指菲斯克？」

　　亞瑟聳肩，「他廣為人知的名字是金開。其實我挺佩服你，馬修。很少能看到有人把金開惹得這麼火。上一個惹到他的是蜘蛛俠。再上一個，是夜翼。」

　　馬修下意識轉向芮莉。史蒂夫也停下假裝玩玩具的動作，盯著他們，眼神專注。

　　芮莉手不停，一邊飛快給馬修處理傷口，一邊答：「聽起來我身邊的男人都跟這傢夥扯上點關係了。」

　　「認真點，親愛的。你的前男友惹過金開一次，現在，你的朋友又惹他一次。你覺得金開會拿你怎麼辦？」

　　芮莉轉眼珠，想了想，「大概會拿車門夾爆我的頭吧。」

　　頓了頓，她補上一句：「如果他想從此被撒旦纏上的話。」

　　馬修低下頭，蹙眉，「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金開該知道下，殺了我絕對不是好主意。所以？亞瑟，你來就為了通知我這事？」

　　亞瑟往後，靠上沙發。「我還想問你有沒有意願和我去中東。那裡缺醫生，芮。離開這裡，避個風頭。」

　　芮莉只兩眼盯著馬修的傷口。

　　「我不能理解多年後你突然想保護前女友是幾個意思。」

　　「阿德里跟柯布也很想你。伊姆斯很懷念你和我們搭檔的時候。回來吧，芮莉。」

　　芮莉剪短棉線，扯開假笑。

　　「其實，亞瑟，你真的可以直接告訴我，你們接了一筆大單，沒有我你們做不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於趕出來了。最近都在上整天班，今天又月初特別忙，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在一堆工作中擠出時間寫好的(崩潰臉

　　下午四點我連早餐都還沒吃………

　　順便說一下，自從我收藏過千準備v了就出現挺多奇形怪狀的留言，我開始懷疑自己居然有如此卓越的價值，值得這些人花時間批評我。

　　批評又不會讓自己的人生變好，不覺得做著事挺浪費時間嗎？只是邪惡的想用語言貶低對方，讓對方心情不好甚至去死從此消失，這樣真的很壞耶!!如果隊長是這樣的人，你們會喜歡嗎？如果他知道你們是這種人，他會說什麼？

　　就算不想做好人，你也可以不當壞人。


☆、寶寶不睡；一些悔恨，一些無解

　　芮莉在下逐客令。她死抿雙唇, 側身對著亞瑟，神色充滿抗拒。但亞瑟只是定定望著芮莉, 面不改色。

　　「先生，我覺得你該走了。」馬修說, 對著亞瑟，忍耐縫合傷口的疼痛。

　　亞瑟看了眼馬修, 並未爭論, 自沙發上起身。「我會再來。」他說, 經過茶几旁、被圈起的軟墊時，多看了寶寶一眼。

　　芮莉始終沒有正視亞瑟。直到幫馬修處理好傷口前, 她都不再開口。當她開始收拾垃圾，站在餐廳調節過的暖黃燈光下, 馬修起身。

　　「芮莉。」

　　芮莉閉上雙眼, 「不, 馬修, 我現在不想聽到任何事……」

　　「我知道。」馬修說, 緩緩靠近芮莉。他小心翼翼地, 將手放在芮莉肩上。

　　芮莉轉頭, 盯著馬修、和他放在她肩上的手，神色晦暗。

　　他們保持這樣動作有片刻，直到馬修開始用拇指輕輕摩挲芮莉的臉龐。

　　芮莉皺起眉。

　　馬修無法凝視芮莉。他永遠都畫不出芮莉的模樣, 永遠不會知道芮莉的眼睛藍得多美麗、她的短髮顏色豔麗如熱帶島嶼的珊瑚。但他至少能用指尖記憶芮莉的五官輪廓，記憶她呼吸的節奏。

　　「我不會讓他傷害你。」馬修低聲道，指尖來到芮莉的唇, 「我保證。」

　　芮莉不發一語，冷漠而哀傷地盯著馬修。

　　「抱歉。」她說，溫柔地避開馬修的手，低下頭，「請暫時讓我一個人。」

　　史蒂夫在擔心芮莉。

　　她趕走亞瑟、趕走馬修，不理會他，逕自收拾屋內。沉默的陪他吃飯，沉默的帶他洗澡。他試著要逗她笑，在這方面、他本來就比較笨拙，理所當然不會有任何結果。

　　史蒂夫不知所措，同時更多的感受是沮喪；他受夠了，他對現況感到厭煩。他不想繼續受困在這附幼兒軀體內，眼睜睜看著自己鍾情的女性被其他男人靠近、觸碰、讚美、傷害、收到那些意圖不軌的甜言蜜語。他厭惡自己只能演戲、只能靠裝瘋賣傻博取注意，他對神盾局監視芮莉的行為以致芮莉困惑困擾感到喪氣，對自己不能正大光明站在芮莉身旁感到無力。

　　很抱歉要離開芮莉。

　　但他不能再等下去。

　　入夜，芮莉把他哄睡。史蒂夫一直醒著，到了半夜，他聽見芮莉起身。

　　史蒂夫馬上睜開雙眼，看見芮莉打開衣櫃，慢慢地翻箱倒櫃。

　　芮莉一定沒發現他醒著。她很專心地在衣櫃內翻找，把壓在下方的紙盒一一搬開。她放緩動作，打開最下方的紙盒，望著紙盒很久，才將其打開。

　　那是一些回憶；一些悔恨，一些無解，一些曾有的快樂。

　　芮莉跪坐在床下，翻出那些信件、禮物、舊照片，陷入過去。史蒂夫坐起來，遲疑片刻，決定靠過去。

　　他們的臥房是灰藍色，床在房間正中央，兩側分別是被他討厭的嬰兒床、衣櫃、落地鏡、跟窗。芮莉不喜歡拉窗簾，房內有一盞立燈、黑色、長得很像皮克斯動畫片頭會出現的那盞燈。窗臺上有一瓶擴香、一台音波水氧機，和一些芮莉隨手擱在上頭的雜物。床頭上掛著一串當初芮莉為了兩歲的他買的小燈串，不知為何兩歲的他很喜歡那些小光點。大概是因為像星星。

　　史蒂夫輕手輕腳地靠近。他將暖呼呼的小手放在芮莉肩上，芮莉回神，驚訝地看著他。

　　「嘿，寶貝。」她輕喚，揚起嘴角，那是個勉強的微笑，「我吵醒你了？」

　　史蒂夫遙遙頭，爬下床，站在芮莉身旁，和她一起看著那些照片跟信件。

　　「那是誰？」他指著其中一張照片裡的年輕男人，有意開啟話題。

　　照片上，芮莉抱著棕發的孩子、站在一對夫婦間，他們背後是花園、被拍入的建築物一隅像是教堂。陽光下，長桌並排，鋪著素面桌巾，許多鐵盤盛滿食物、放在桌面上，有漂亮的白瓷器、銀刀叉、花束、和蠟燭。

　　芮莉拾起那張照片，笑了笑。「那是我父親，你應該喊他祖父。旁邊這是我母親……這應該是某年復活節，我們教會辦活動。這是彼得，大概四歲。那時候他好黏我，喜歡站在樓梯上大喊我的名字。」

　　史蒂夫仰頭，看見芮莉露出懷念的笑容。他瞥了眼其他照片，挑出另一張。

　　「那是誰？」

　　「這是我的朋友，這應該是我大二時候拍的……柯布、伊姆斯、阿德里安跟亞瑟。我們去一場派對，他們準備要──」

　　芮莉說到這，噤聲，垂眸。

　　「準備要？」

　　「不是什麼好事。我們看別的東西吧。」

　　芮莉草草收起照片。史蒂夫覺得這是很爛的轉移話題，但他決定這次先順著芮莉。

　　攤在地毯上的照片中，夾雜許多信件。史蒂夫發現那些信，有大半居然都沒有郵戳，剩下一些是透過軍方轉交，蓋著標明是給家屬信件的戳章。

　　「或許你長大也會成為那樣的男人。」芮莉突然這麼說，「強壯、英俊、美好得讓每個女孩都想接近，你會喜歡她們其中的幾個，就像喜歡玩具。你會讓很多女孩傷心，會在我面前摔門，會說出不自量力的承諾，以為可以保護某個人。」

　　史蒂夫皺起眉，轉頭。

　　芮莉自嘲地笑了。「你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我見多了。男孩都是這樣的。」她收起那些信件，摟著史蒂夫、在他臉上親一口。

　　「不，我不會。」史蒂夫不悅地反駁，直視芮莉。

　　芮莉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你不會？你又還沒長大。」她說，像是覺得史蒂夫好天真，「寶貝你真可愛。我們回去睡覺了，嗯？」

　　那一刻，史蒂夫真的很想說出所有事、來證明跟駁斥；轉念一想，跟芮莉爭論又有何意義？她不會因此相信。

　　所以他沉默，在芮莉要將他抱回床上時，委婉地推開芮莉的手。

　　「我會證明這件事。」他說，嚴肅地、直視芮莉的雙眼。

　　芮莉驚訝地看著史蒂夫自己爬上床，一瞬間，對剛才史蒂夫的態度產生錯亂、困惑的假設。

　　史蒂夫爬回床上，關掉燈，只留他們床頭的小燈串。他坐著，朝芮莉張開雙臂。

　　「我們休息吧。」他說。心知芮莉此時已對他起疑。

　　芮莉擰眉，不可思議地望著史蒂夫，緩緩躺回床上。

　　「真可怕。現在的小朋友都這麼成熟嗎？」芮莉自言自語，有點被嚇到了，「為什麼我會覺得……」

　　「睡吧。」史蒂夫用他現在小小、軟軟的手，拍了下芮莉的頭。

　　芮莉想。她很嚴肅地想；為什麼，有時候，她會覺得，史蒂夫不是一個寶寶？！

　　這種假設真可怕，簡直就是網文看太多。芮莉不是個會看網文的人，但她身旁的護士們會，不知不覺也被灌輸了許多離奇吊詭的想法。瞧，這不，症狀出現了。

　　那天晚上芮莉睡不著，爬起來，想找當年亞瑟寫給她的信。她認識亞瑟的那年才十七歲，某天亞瑟出現在教會，YSL的、鐵灰色的三件套，自稱是銀行行員。不知道為什麼，教堂裡、那麼多年輕女孩中，他就看上了她，不管她未成年，用成年男性強勢、老練的手段，進入她的生活。

　　她居然真的相信他的鬼話連篇。

　　他們交往了三年，到第二年、她才發現，什麼銀行行員，這傢伙根本從事不法職業。為什麼他會有一堆錢？為什麼他能開好車帶她去玩？為什麼他總是知道說什麼話討她身邊的人喜歡？因為他在扮演一個角色，藉此接近他們教會裡的某個日籍商人，獲取情報，那是他的任務目標。

　　亞瑟真正的職業，是跟著他的團隊，進入某人的夢境，透過潛意識，獲取情報、甚至改變對方的思想。

　　芮莉覺得，這很可怕。

　　儘管如此，芮莉還是繼續跟亞瑟交往，因為她愛亞瑟，也相信亞瑟是真的愛她。為了讓自己融入亞瑟的生活，她試著加入亞瑟的團隊，替他們調配進入夢境的藥劑，改良配方、讓配方更安全更好用。

　　直白來說，就是她當年傻。

　　或許亞瑟是真的愛她，否則不會在分手後、寫給她一百封信，那些信被她放在紙盒內、收在衣櫃、壓在下層。有些東西早該丟了。

　　後來他們觀念越差越大，衝突越來越多。某天亞瑟突然消失，她問了隊長科布才知道，她的男朋友跟著團隊內另外一個男人、去了一趟她不贊同的任務。

　　更正，是前男友了。

　　但當時芮莉還沒意識到，她看男人的眼光是真的不太好，以為亞瑟這只是一次性案例。結果不是。後頭還有康斯坦丁等著她呢……

　　多年後她跟瑞雯聊起這事，對方意味深長地告訴她，根據統計、詐欺受害者中，學歷越高上當程度越嚴重，沒想到是真的。

　　芮莉無言以對。

　　作者有話要說：

　　連續上整天班太多天，每天12小時我有點被炸幹所以今天很晚發OTZZ

　　希望明天可以好一點OTZ|||


☆、寶寶隊長；別離開我，我也愛你

　　問題回到史蒂夫身上。繼發現她的寶寶是個天才後, 芮莉又開始懷疑她的寶寶不僅智商過人、情商也過人。說真的，她家寶寶懂的東西有點太多了, 最近還可怕地以她的保護者自居…………

　　除此之外，需要芮莉煩惱的事情還很多。亞瑟出現了, 想帶她去中東；金開死盯上她，就等神盾局一個疏忽好下手；馬修態度曖昧, 艾力克斯試圖挽回, 迪克也想約她出去。更不提日常生活瑣事一堆, 煩都煩死了。

　　耶誕節很快要到。芮莉帶著寶寶去選禮物，發現寶寶對玩具都興趣缺缺。

　　「寶貝, 你到底想要什麼？」芮莉很是苦惱。

　　坐在推車內的史蒂夫寶寶抬頭，用有點深沉的表情, 看著她。

　　芮莉聽見自己心裡拉起警報。沒錯！就是這表情！出現了！不像寶寶的表情！

　　「我想要你開心。」寶寶說, 認真地。

　　芮莉再次被她的寶寶萌翻了, 馬上拋開所有懷疑、抱起寶寶舉高高。

　　「天啊, 我的寶貝, 你真貼心！你是我的天使！」

　　被芮莉舉高高的史蒂夫寶寶面無表情, 死掉的眼神隱隱透出他內心的無奈。

　　「但你到底喜歡什麼？」芮莉把寶寶放下, 苦惱地皺起眉，「選一個吧？親愛的，這裡這麼多玩具, 難道沒有一個你喜歡嗎？」

　　寶寶轉頭，盯著玩具貨架，表情略有嫌棄。「我非得選一個？」

　　芮莉遲疑了, 「如果你都不喜歡的話……但你不可以選3C產品。太早玩那些對你眼睛不好。」

　　寶寶仰頭，專注地望著她。「我可不可以把今年的禮物先保留？」他問，用軟軟、甜甜的聲音，「等到我想到我要什麼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芮莉有點點驚訝，但想到，這是她的寶寶，史蒂夫一直都跟天才一樣，會提出這樣要求也沒什麼好意外了。

　　「可以啊。如果你確定這麼做的話。」芮莉點點頭，推著推車、前往零食區，「我們去買一點你喜歡的餅乾，然後就回家……」

　　不知為何，今天的寶寶很安靜。她的意思是，特別安靜。回程時寶寶座在後座，芮莉感覺寶寶一直盯著她。

　　「親愛的？怎麼了？想到你要什麼禮物了嗎？」她問。

　　史蒂夫搖搖頭，「我想看著你。」他說。

　　芮莉忍不住從後視鏡多看寶寶一眼。

　　今天史蒂夫真的怪怪的。她想，暗自擔心。

　　快到家時、芮莉接了通電話，沒有顯示號碼，接起來沒兩秒、發現對面沒聲音，芮莉就掛斷了。她的號碼有時候會被別人打錯，習以為常。

　　然後她就看見，寇森的車出現在她家門前。

　　芮莉瞇起眼，隱隱感到不妙。她打開車門，寇森走過來。

　　「需要我幫忙嗎？」寇森問，看了眼芮莉堆在後座的大包小包。

　　芮莉不置可否，任寇森拿走那些提袋，她自己抱著寶寶，一起上樓，後頭跟著三位探員。

　　她起了戒心。

　　「需要綁架我犯不著如此大費周章。以我們的交情，只要你說一聲，我肯定全力配合。」

　　寇森依舊對芮莉的譏諷不為所動。「我不是來帶走你，布萊克。我來帶走史蒂夫。」

　　芮莉停下腳步，停在樓梯口。她盯著寇森，空白的表情像是沒有聽懂他剛才說的話。

　　「我要帶走史蒂夫。」寇森重複一次，直視芮莉。

　　芮莉緩緩、緩緩皺起眉。

　　「殺了我。」她抱緊史蒂夫，咬牙，用狠戾的語氣，瞪著寇森說：「別想帶走我的孩子。除非你殺了我。」

　　寇森面不改色。對芮莉的威脅，顯然毫不在乎。他正準備再開口，看見被芮莉護在懷裡的史蒂夫抬起小手，阻止他。

　　寇森馬上閉嘴，還微微低下頭。

　　注意到史蒂夫跟寇森之間互動的芮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事情似乎與她想的不同。

　　芮莉緩緩低下頭，望著懷裡的史蒂夫，擰眉，不可置信。

　　「寇森，我來跟她溝通。」史蒂夫說，分明是稚嫩天真的臉蛋、甜甜軟軟的聲音，卻透出不符年齡的穩重、可靠、與氣度。他看了眼寇森，抬頭，望著芮莉。

　　明顯芮莉被嚇著了，震驚、恐慌和不安，全都僵在她臉上。她不知所措，竟對自己的孩子產生恐懼，可是，始終沒有放開史蒂夫。

　　「寶寶？」芮莉喃喃，語氣慌亂。

　　史蒂夫能感覺到，芮莉心跳加速、手腳冰冷、雙手冒冷汗，她僵硬的動作、透露出她猶豫著是不是該放開他，但她沒有。

　　「芮莉。」史蒂夫低聲呼喚，用雙手捧住芮莉的臉，「我們先進屋去，好嗎？」

　　芮莉倉皇瞥了眼寇森、與他們身邊的其他探員，猛搖頭，抱緊史蒂夫，「不，不要跟他們走。為什麼你要離開我？」

　　史蒂夫歎氣。「芮莉……」

　　「你不能跟他們走。我是你媽咪！我愛你！」

　　史蒂夫被芮莉死抱在胸前，用木然的表情，往寇森和探員們的方向橫了眼。四個神盾局高級探員立馬齊齊轉身，背對史蒂夫跟芮莉。

　　「芮莉，聽我說……芮莉。」史蒂夫輕聲喚道，試著讓芮莉冷靜。他努力掙脫芮莉過度用力的擁抱，坐在她手臂上、正面對著芮莉，將前額抵在她臉上，筆直望進芮莉眼底。

　　她快要哭了；史蒂夫想。她就要哭了。

　　「別哭，芮莉。我知道你愛我，我也愛你。」他說，無法解釋自己有多難受，「謝謝你，芮莉，我很高興遇到的是你。但我得走了，我真的得走了。」

　　芮莉擰眉，眼淚順著臉龐滑落。

　　「我們先進屋。」史蒂夫繼續哄著，幾乎是循循善誘，「好嗎？」

　　芮莉哭著，沒有點頭，緩緩抱著史蒂夫，走進玄關。

　　探員們跟在他們身後，將芮莉買回來的那幾袋生活用品擱在餐桌上。寇森看看史蒂夫跟芮莉，顯然一時半刻不會有結果，朝部下們打手勢，讓三個探員在外等候，他自己則打開芮莉的購物袋，把該放入冰箱的生鮮食品一一放入。

　　「把我放在地上。」史蒂夫說。

　　芮莉很不甘願，只能照做。她把史蒂夫放在沙發旁的地毯上，在史蒂夫面前蹲下。

　　「我不想……我不想知道你是誰。你就是我的寶寶，不是別人。」芮莉猛搖頭，雙手抓住史蒂夫軟軟的身體，「留下來，不要走。那些事會有其他人去處理……」

　　史蒂夫安靜地看著芮莉。直到她說不下去。

　　「我不能留下來。」他開口，伸手觸碰芮莉的短髮、臉頰，抹掉她的眼淚，把淩亂的髮絲撥到後方，「你說得對，事情會有其他人去處理，但這不是我該做出的決定。我有責任，芮莉。你也是其中之一。」

　　芮莉停止哭泣，定定望著史蒂夫。

　　終於，她放開史蒂夫，起身，走到沙發前，坐下。

　　史蒂夫發現，芮莉用空洞的眼神直視前方。他當然擔心，但他不能心軟。最後一次凝視芮莉，他低下頭，轉身，給寇森一個眼神。

　　「走了。」史蒂夫淡淡揚聲。

　　「是，隊長。」寇森脫口回答。

　　芮莉毫無反應。

　　她早該明白，所有男孩最後都會離開。

　　芮莉回過神。屋內冰冷、黑暗，她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

　　寇森帶走她的寶貝。

　　那些探員還在監視她嗎？

　　無所謂了吧，如果金開趁現在對她下手的話。

　　她可以激怒金開，她會死得很痛快。

　　芮莉想離開沙發，才發現自己保持同樣的姿勢太久，腳麻透了。起身差點摔倒，手肘敲在茶几上，疼得她哭出來。

　　手機亮個不停，數十通未接來電。有艾力克斯、有迪克、克莉絲汀、克萊兒，有醫院同事、居然也有馬修。

　　有人敲打她的玻璃窗。不用想都知道是彼得。

　　芮莉沒有回頭，也不打算幫彼得開窗。她隨便跪坐在地毯上，想要放聲大哭。

　　過了會兒，窗外的人放棄了。芮莉抹掉眼淚，慢慢爬向浴室。

　　她不想要男友，不期待丈夫與婚姻，但她想要孩子，因為她還是想要家庭。她想念她的父母，想念無憂無慮的過去，想念所有失去的美好。

　　她還以為，是孩子的話，至少能陪她十幾年。

　　要怎麼跟身邊其他人解釋史蒂夫失蹤是困難的。她只能委婉地告訴他們，史蒂夫被他本來的家庭帶走。基本上那些人都會識趣地不追問，少數人會多事的安慰她，還有人會問她處理掉家裡的幼兒用品沒、能不能接個二手。

　　首先，丟掉礙眼的嬰兒床。反正史蒂夫也從來不喜歡。

　　奶粉不需要，小馬桶不需要，那些玩具通通不需要。訂的東西轉給別人，或者退掉。討厭的奶嘴跟奶瓶，討厭的尿布。

　　最先出現在她面前的，居然是迪克。

　　「芮莉，你忘了我們昨天的約……這裡怎麼回事？」

　　當迪克出現在她家門前，芮莉才想起來，對了，她跟迪克有約。再一想，被她爽約的可不只迪克。耶誕節都過了。難怪最近手機總被打到沒電。

　　作者有話要說：

　　我突然發現我好像忘記申請這期榜單囧

　　忙到忘記了!!!天啊以後你們誰來提醒我一下……

　　最近事情有夠多，脾氣也變得很糟。很容易就不耐煩。偏偏親友就很喜歡讓我一句話說三次還聽不懂，有時候真的很想掐著他們搖一搖(怒


☆、隊長轉職；滾回你們，的地獄去

　　「我不想討論。」芮莉這麼回應, 用充滿拒絕的態度，「也不想解釋發生什麼事。讓我一個人。」

　　迪克皺起眉, 環顧室內，再看著芮莉。

　　「芮莉, 我……」

　　「讓我一個人。」芮莉說。關上門。

　　於是迪克離開了。

　　第二個出現的是艾力克斯。只比迪克晚一點。

　　「芮莉？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

　　芮莉從貓眼往門外看。艾力克斯站在她家門前, 神情擔憂。

　　「沒死。」芮莉說。沒開門。

　　接著艾力克斯也離開了。

　　不知為何馬修也出現了。在半夜。

　　這男人倒是聰明；既然都不走正門, 乾脆也不跟芮莉說話。芮莉看見的, 只有隔天早上起床、熱騰騰的豐盛早餐，壓在餐盤下的關心字條、花瓶內的鮮花, 跟垃圾桶內一些沾血的紗布。

　　芮莉不予置評。

　　……早餐還蠻好吃的。

　　蹲點最多次的是彼得。亞瑟打電話，她死都不接。現在她光是處理自己的悲傷, 就耗盡力氣, 沒有心思去管其他事。

　　行屍走肉的日子約莫持續兩、三周。

　　就在芮莉差不多覺得自己能走出陰霾了, 終於, 她被金並綁架了。

　　事情發生在週五。芮莉下班, 開車回家, 離開醫院不久, 就隱隱發現自己被跟蹤。她試著甩掉跟蹤者，但這回對方鐵了心要抓到她。直到三個神盾局探員的屍體被扔在她車子前，芮莉才驚恐地相信, 九合會已經控制這座城市。

　　經驗法則告訴她，這時候，不要反抗、不要掙扎, 乖乖配合，降低傷害。一定會有人來救她，這點無庸置疑。拖時間可以，但需要智慧。

　　芮莉被九合會的人帶上車。乖巧的態度確實讓敵人對她降低戒心。

　　這群亞裔黑道將她帶往河堤附近的某個舊倉庫。芮莉被扔進一個空房間，在確定金並不會立刻殺了她的同時，對自己可能的未來更加恐懼。

　　以金並的性格，直接開槍殺了她倒好。不殺她，這就糟了。

　　芮莉不是很有把握，能撐到彼得或艾力克斯、迪克他們來救她。

　　但她還有一個方法。

　　曾經彼得跟她說過吊橋效應。他似乎認為她對康斯坦丁的感情屬於這個類型。或許可以這麼說吧，芮莉想；但彼得不知道她發生過什麼事。

　　她一直戴著那條銀項鍊是有原因的。那條項鍊本來屬於她母親，在那次事件中被惡魔使詐奪走，導致失去庇護的母親和父親被惡魔所殺。康斯坦丁找回項鍊，交給她。曾經她以為自己因為父母被害對信仰失望，直到她某天發現，儘管如此，就是抱怨，她也每天對上帝禱告。

　　神答應她的母親，必定會從惡魔手裡保護她。

　　確實如此。

　　後來撒旦幾度透過其他人類，比方金並、比方阿卡姆出來的瘋子，試圖傷害她，都沒有成功。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與康斯坦丁交往的過程中，她學會了一件事。

　　召喚惡魔，跟召喚天使。

　　這很危險，康斯坦丁都不能保證跑出來的是什麼。芮莉不像康斯坦丁熟練，失敗率肯定更高。

　　她只是想，假如非得這麼做……

　　希望彼得會順便通知斯特蘭奇。不要康斯坦丁，他來隻會讓事情更糟。

　　金並沒有讓她在空房間裡等太久。馬上就有人過來，對她進行第一輪的嚴刑拷打，試圖探問出蜘蛛人的身份、夜魔俠的身份、夜翼的身份、某某超級英雄的身份。

　　「沒有其他原因能解釋神盾局保護你的理由。」他們這麼說，「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們會考慮溫柔點。」

　　芮莉咬得舌頭出血。不說，就是不說。

　　她讓自己的精神抽離，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她催眠自己忽略痛楚，這招一直都挺有用。她聽見查理斯的聲音，知道艾力克斯跟瑞雯很快會來。

　　接著她發現，她的項鍊不見了。

　　這項認真將芮莉的意識自遠程拽回。身體各處所有痛楚浮上，她放聲尖叫，眼淚混著鮮血滑過臉龐，倒在地上掙扎著，想抓回被扯斷、棄置一旁的項鍊。

　　那些人並不明白她的行為，踩住她的手。

　　「聽著，我們也不想這樣，但如果你不說，我們只能繼續下去，用更多方式。你明白嗎？」

　　芮莉沒辦法起身。她微微側過臉，掙扎著，盯著那群人，覺得一切都荒謬可笑。

　　「……金並在這嗎？」她問。

　　那些九合會的人蹙眉，彼此對望。「當然不在。傻女孩，你找他是想死？」

　　芮莉翻過身，真的笑了。幾乎喘不過氣的那種。

　　「不，我是覺得可惜。」她說，突然就有力氣坐起身，「真棒，今天我們都會死在這。」

　　那群九合會當然不知道芮莉在講什麼，他們只覺得芮莉的笑很礙眼。芮莉才懶得管他們，反正他們馬上就要死了。現在她只想著查理斯有沒有看著，也不知道斯特蘭奇會不會出手。事情將會鬧得很大。場面會很誇張。

　　多少年了，撒旦一直想佔據她的身體。

　　旁邊還他媽就是河堤。

　　不等九合會的人反應過來，整棟廠房的燈就跳電。不只這棟樓，整條街都莫名其妙跳電。黑影從四面八方壓過來，明明是在建築物內，卻似烏雲密佈。

　　芮莉冷眼看著這裡的所有人，在地獄生物的攻擊下，失控尖叫。她將項鍊抓在手裡，安靜地坐在地上，等她的敵人出現。

　　說來這群人也挺可憐，因為金並肯定知道她的體質，卻沒有提醒九合會的人千萬不能扯段她的項鍊。換句話說，搞不好金並是透過她、要除去這些倒楣鬼，或者純粹只是把這群人當炮灰在用，不知道。

　　靈界與人間的最佳媒介，是水。旁邊那麼大一條河，估計她的項鍊一被扯掉，那群等好久的妖魔鬼怪就迫不及待從河裡爬出來了吧。

　　她的體質很特別。最開始，她什麼也不知道。她覺得大家都能看見那些噁心的怪物，一堆耳語、一堆靈體，她看見惡魔扮做鄰居死去的親人來攪擾他們，才六歲的她氣得對惡魔破口大駡。

　　理所當然，她被當成怪胎。

　　芮莉傷心過一陣子，漸漸學會不受影響。她的母親也是這種體質，俗稱靈媒，上等的那種，可以成為地獄通人間的大門那種。她們都曾試著以科學的方式去解決、試著否認與不信，但這些都沒有用，反而給惡魔更多機會。

　　天使給她母親一條項鍊。這是上帝的禮物，是她母親與上帝的約定。

　　只可惜惡魔始終沒有放棄。

　　蟲子、怪鳥、不明生物；污穢物在芮莉眼前、身旁飛來飛去，想攻擊她，被她手裡那條項鍊的效力給擋下。

　　然而那畢竟是斷掉的項鍊。在黑暗中，一群已經不是人、披著人皮的惡魔，慢慢走向她。

　　「這回康斯坦丁可不在了。」帶頭的那惡魔說，聲音粗啞、是許多男女人聲交迭而成。

　　芮莉警告自己不能閉上雙眼。「你不能對我做任何事。」她說，在內心默念主禱文。她不能害怕，不能恐懼。

　　這不能阻止惡魔攻擊芮莉。眼看著那些惡魔要撲上來、將芮莉拽入地獄──

　　霍然一面盾牌飛來，橫插在惡魔與芮莉之間，神奇地，竟擋下那些攻擊。

　　芮莉瞪大雙眼，盯著那面盾牌，在想該不該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能傷害她。」破窗而入的男人這麼說，居然不受任何魔鬼的攻擊和影響，用盾牌將那些魔鬼擊退，「滾回你們的地獄去！」

　　──等等，不對。

　　什麼時候美國隊長從戰士轉職法師系！！！

　　那時候，史蒂夫真的不想見到他的隊友。

　　是這樣的。他帶著寇森回到神盾局……好吧，他被寇森帶回神盾局，本來還在擔心芮莉，直到要下車的那秒，才發現，需要擔心的，好像是他自己。

　　寇森將車停在新總部的地下室，這裡人來人往隨時都有探員經過。史蒂夫習慣地要開車門，手一伸想起來不對現在他手短。

　　而且腿也短。

　　「隊長，我可以抱你下車嗎？」寇森問。在替史蒂夫開車門時。

　　史蒂夫看看寇森再看看自己。看看寇森閃閃發亮的眼睛再看看自己。看看寇森滿臉期待……再看看自己。

　　「……不，我可以。」史蒂夫木著臉答。

　　寇森低下頭，雖然沒說什麼，但顯然就很失望。

　　史蒂夫默默覺得自己應該離寇森遠一點。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史蒂夫想寇森肯定不會是唯一想抱他的人，畢竟幼兒版的他是如此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鳥都會從天上掉下來。

　　回憶一下，那些在醫院在超市在餐廳在各種地方，盯著他，說好可愛，問芮莉能不能抱一下、偷偷摸他手偷偷摸他腳偷偷摸他頭的男女老少……

　　再回憶下，每天芮莉都要抱著他親上好幾次蹭上好幾次，說N遍的他好可愛……

　　……就連彼得都抱他蹭他親過他！這個世界還有救嗎？！

　　想起芮莉，史蒂夫就有點傷心。越傷心他就越想馬上變回去，然後沖去找芮莉。他會負責的，他發誓。他會補給芮莉一個跟他一樣的寶寶！

　　呃，至少差不多。這就要看寶寶身上、芮莉的外顯基因占幾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題外話。我去玩了復仇者展，紀念品區賣了一些怪東西。我是買了隊長的海報(呃，不是很正經的海報??)，幾張明信片，一個小娃娃，很傷心我想要大娃娃但賣完了。有猶豫了下要不要買衣服，但感覺不會穿……加上布料好厚，我覺得熱，就算了。結果現在有點後悔。搞不好過幾天會跑回去買……

　　總之我看到的怪東西，是車車。就是那種小朋友玩的車車，他上面有圖案，說那是誰的車車。隊長的車車有很多，但是都是那種，讓人，囧?!的車。其中一台是黃色老爺金龜車lol

　　但最怪的不是他。

　　是馬修。

　　為什麼馬修的車車是紅色很貴的我忘了哪個牌子總之超貴，全球限量的那種非常帥的跑車??!!比托尼的還囂張耶!!!你跟我說那台車是托尼的我還信!!!馬修那麼窮，最好他買得起!!!


☆、隊長寶寶；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史蒂夫是這麼想的, 在他面無表情準備去面對他的復仇者隊友時。美國隊長變成寶寶當然是最高機密，就連陪同寇森去接史蒂夫的那三個探員、實際上都不確定這個寶寶是何方神聖。

　　所以理論上, 除了像娜塔莎那種等級的特工，跟托尼、斯特蘭奇這幾個元兇, 復仇者內，是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史蒂夫變成了兩歲寶寶。

　　……那現在這個列隊迎接是怎麼回事？！

　　第一個笑出來的當然是托尼。在史蒂夫努力推開那扇又高又重的玻璃門之前, 在史蒂夫走出電梯的那一瞬間, 聚集在實驗室內的復仇者們全部轉頭, 盯著史蒂夫。

　　然後托尼就笑了。

　　……這個罪魁禍首居然笑了！！

　　「天啊。上帝。」托尼邊笑邊嚷嚷，徒勞無功地別過頭去, 「抱歉。我不該笑，抱歉。」

　　山姆瞪圓了眼。詹姆斯一臉問號。幻視歪過頭。斯特蘭奇用微笑掩飾他很想笑。班納不忍直視。旺達兩眼放光。克林特當然笑了。而娜塔莎……娜塔莎居然慈愛地看著他？！

　　史蒂夫慢慢、慢慢地, 轉過頭去, 看著一旁躡手躡腳、正準備偷溜的彼得。

　　「對不起。我的錯。」彼得馬上道歉, 雙手抱頭掩面, 「抱歉隊長, 我不小心……」

　　「就說出來了, 是吧。」史蒂夫介面。用寶寶的聲音, 深沉的語氣。

　　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更多人笑。皮特羅閃到史蒂夫身邊，在史蒂夫來得及阻止前, 一把抱起寶寶。

　　「放我下來！」史蒂夫大喊，怒揍皮特羅。

　　「抱歉隊長，根本不痛。旺達, 接好！」皮特羅把史蒂夫拋給胞妹(姐？)，沒在怕。

　　旺達接住史蒂夫寶寶好開心，完全沒有一點點「懷裡這娃是成年人還是她上司」的芥蒂。托尼笑到整個人翻過去。更糟的是連索爾也沖過來。

　　「吾友史蒂夫！你變得好小！」

　　「史蒂夫？哪裡有史蒂夫？」詹姆斯茫然四顧，兩眼可以浮出兩個大大的問號。

　　「那個是史蒂夫。」山姆遲遲無法回神，「天殺的，那個是史蒂夫？！」

　　寇森試圖阻止一切的高喊被淹沒在這些亂七八糟裡面。「不要這樣，隊長不喜歡這樣！索爾，把他放下！」

　　皮特羅報完旺達抱，旺達抱完索爾舉高高。史蒂夫幾乎要在內心寫完所有隊友的名字，寫在他腦海裏的那本□□本上。

　　史蒂夫試著求援，不管這多丟臉。他先看著寇森……

　　「我……」寇森望著索爾望著史蒂夫，抿起雙唇，一臉羡慕，羡慕得都快哭，「我也想抱美國隊長……」

　　於是史蒂夫轉頭，看著詹姆斯。他的老友。

　　「史蒂夫在哪裡？」詹姆斯還在找，東看西看就是沒看到，「你們他媽到底在說什麼？」

　　史蒂夫想，沒關係，還有娜塔莎。

　　「真可愛。」娜塔莎正在拍照，手機存存存個不停，「史蒂夫，能不能就請你繼續保持現在的模樣？我覺得這有助於世界和平。」

　　剩下山姆了，山姆是史蒂夫唯一的希望。然而山姆已經被驚呆，看著眼前寶寶版的美國隊長不知該用哪種表情來面對。

　　史蒂夫再一次思考起，身為隊長，是不是能在戰鬥中製造一些讓隊友受傷的手滑意外。

　　去死啦！他不喜歡被抱抱，也不喜歡被蹭蹭，這群人一點尊重都不給，他是美國隊長耶！

　　只能說幼兒史蒂夫有著無窮魅力，就連黑寡婦也難以抵擋。大家都在搶著抱，好像那個寶寶不是史蒂夫一樣。反正可愛比較重要。大概還有那麼點終於能欺負美國隊長的惡意在。

　　最後是弗瑞過來阻止一切，史蒂夫很感動終於這裡有個正常人不會想玩他。在弗瑞的指示下，他們將史蒂夫帶往時光機器，途中其他人還依依不捨地看著史蒂夫。

　　「一定要這麼快嗎？我們還沒玩夠耶。」旺達小聲抗議。

　　「呃。」克林特噴笑，「抱歉隊長。你現在板著臉的畫面真……俏皮。」

　　「你們停止，史蒂夫不是真的寶寶。」山姆義正詞嚴，說完以後順手摸了一下史蒂夫的小腦袋。

　　史蒂夫：「…………」快崩潰了。芮莉在哪裡！他需要芮莉！

　　變回原樣花不了太多時間。總之，史蒂夫順利恢復原狀。等著其他人的，就是秋後算帳。起先，一切正常，史蒂夫趕著把事情都處理完，他急著要回去找芮莉。

　　但接著，幾天後，史蒂夫懷疑，自己的眼睛可能有哪裡不對勁。

　　這裡的不對勁，絕對不是指視力有問題。史蒂夫的意思是，他自認並不迷信，他相信有天堂跟地獄，知道有上帝跟魔鬼。但是，看到這些東西？等等，這好像不是他的業務範圍。

　　史蒂夫困惑了至少有一周。他花了很多時間，確定那些不是他的幻覺。可怕的是，這個世界，或者該說，在人間橫行的惡魔，數量竟有如此之多。儘管那些醜陋、邪惡、無藥可救的污穢物意外地不喜接近他。

　　他很確定，那些惡魔知道他能看見它們。

　　他能聽到它們的耳語。那些細碎的聲音，足以使人瘋狂。

　　但他是美國隊長。他是史蒂芬羅傑斯，惡魔無法影響他。習慣新的世界後，史蒂夫倒是開始觀察惡魔，它們聚集的地方、通常就是準備出事的地方，它們會出現在搶案、兇殺案、惡人行暴之處，特別喜愛銀行、監獄、警局、醫院……

　　和九頭蛇基地。

　　這就是史蒂夫比任何人都早發現芮莉被綁架的原因。

　　那天早上，史蒂夫決定去找斯特蘭奇。他想，關於魔法的事，問索爾不如問斯特蘭奇，儘管後者難相處，但保證比前者靠譜。

　　剛好斯特蘭奇在紐約聖所。他很驚訝史蒂夫前來拜訪的理由。

　　「你想學習擊退惡魔的魔法？」

　　他們在聖所的會客廳討論這件事，對桌。斯特蘭奇背對著窗、面向正門，史蒂夫就坐在曾經索爾坐著的那張椅子上，盾牌被他擱在沙發邊。

　　「我相信你這裡有這樣的魔法。」史蒂夫說，肯定句，「我相信你會。」

　　斯特蘭奇盯著史蒂夫，兩手交迭在腿上，微微蹙眉。

　　「容我一問──隊長，你一個麻瓜突然認為自己能學魔法的原因是？」

　　「可能我已經不再是麻瓜。」史蒂夫抬眉，「我能看見惡魔。自從兩周前。」

　　斯特蘭奇定定望著史蒂夫，神情高深莫測。

　　「我不確定是該驚訝你知道麻瓜的意思，抑或是你說你能看見惡魔。」斯特蘭奇揚眉，昂起下顎，「真意外。可能是你兩度穿越時空，這某種程度上改變了你的……體質。我個人是傾向於你穿越五維，一些粒子對你造成影響，將你從麻瓜變成巫師。歡迎來到天堂跟地獄。我建議你先讀熟聖經。」

　　史蒂夫抿唇，隱隱有些不悅，和無奈。

　　「這不有趣，斯特蘭奇。這不是我自願有的改變。」史蒂夫無奈道。過去一世紀，他都只是普通人，充其量、就是被注射了超級士兵血清的普通人，不會魔法，沒有不科學的能力，不想從戰士專職死靈法師。突然發現自己能看見奇形怪狀的地獄生物，這很令人困擾。

　　斯特蘭奇聳肩，「大部分的轉變都不會被人喜歡。」他說，想了想，「你的狀況特殊，需要其他説明來應急。學習魔法不是你想的簡單，儘管我相信、隊長，以你的能力，你能夠做到。在那之前……」

　　這時候史蒂夫要感謝他平時累積下來的好名聲、好口碑、好人氣、好形象、好人緣。就連斯特蘭奇這樣性情比較古怪、也不能隨意幫助超級英雄以免有跨界干涉嫌疑的人，都樂意幫助史蒂夫。他承諾傳承一些抵禦惡魔的魔法、以利史蒂夫自保，同時將聖所內一樣珍貴的、對抗惡魔的寶物交給史蒂夫。

　　「這是我接下聖所前就有的，幸運地、沒有在幾次災難中損毀。」斯特蘭奇說著，將那古老的陶罐遞給史蒂夫，「小心。」

　　史蒂夫接下陶罐，忍不住晃了晃，疑惑問：「這裡面是什麼？」

　　「我哪知道？」斯特蘭奇看著史蒂夫，一臉莫名其妙，「我又沒打開來過。實際上要不是你有需要，我都快忘了這玩意兒，它堆在展示品區上千年。」

　　史蒂夫擰起眉。他不想懷疑斯特蘭奇是不是給他一個垃圾、但……？

　　「你可以走了。」斯特蘭奇揮揮手，趕史蒂夫離開。

　　史蒂夫只好拿著陶罐準備離開。他本來該這麼做。奇怪的是，在他要拾起盾牌時，他另一手的陶罐不知為何、離奇地從他掌心中滑出，摔在他身上、碎在盾牌上。

　　史蒂夫與斯特蘭奇大驚。

　　這不可能是美國隊長會犯下的錯。斯特蘭奇馬上意識到陶貫的碎裂、有其他力量的意志在。他驚愕地望著史蒂夫，從碎裂陶罐裡、流出的油膏，自然地噴濺在史蒂夫身上，卻一滴都沒有染到別處，包括就站在史蒂夫身旁的他。

　　「油膏。恩膏。」斯特蘭奇喃喃，很快聯想出答案，「聖經裡的受膏。」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上班上到好想睡覺

　　算算應該是快來月經，缺血缺氧……??

　　喝中藥但是沒效，後來我就跑去喝一個德國來的液態鐵，有比較有效果一點。容易想睡真的很煩orzz

　　科普時間：

　　R I.P.D,2013年死侍演員萊恩的電影，還蠻逗的。我覺得設定很有趣。


☆、隊長的胸；隊長終於，能破處嗎

　　史蒂夫還沒回過神, 盯著手裡、身上、甚至臉上跟盾牌上的油膏，覺得這香氣是否因為擺上千年, 變得古怪，很像橄欖油混著羊油、黃油, 聞起來令他想到荊棘。

　　斯特蘭奇俯身，挑起其中一片最完整的陶罐碎片。

　　「──我知道你的行為, 你略有一點力量, 也曾遵守我的道, 沒有棄絕我的名，看哪, 我在你面前給你一個敞開的門，是無人能關的。」斯特蘭奇念出來。

　　「什麼？」史蒂夫皺起臉。

　　「啟示錄 3:8, 10。」斯特蘭奇抬眉, 盯著史蒂夫、似笑非笑, 「恭喜你, 隊長。你被神撿選了。」

　　史蒂夫看了眼斯特蘭奇, 大概明白對方的意思, 只是說真的, 他沒有太多實感。現在他只想回家洗掉這滿身的怪味油。油這種東西擺太久真的不好。

　　接著中午。史蒂夫打給山姆，問對方下次放假有沒有空。

　　『靜候差遣，隊長。你有什麼計畫？』

　　聽到山姆的答案, 史蒂夫遲疑了下。

　　──什麼計畫？去芮莉平常會去的餐館蹲點，想找個人壯膽，這算不算計畫？

　　堂堂美國隊長, 跟個女人搭訕，居然要找兄弟，說出來真丟臉。顯然就算過了八十年，他在這方面並沒什麼長進。史蒂夫憂傷地想；他能感動千軍萬馬，卻不敢動芮莉。

　　「需要你幫一點忙。」史蒂夫只能老實跟山姆承認，「我有個想追求的女性，希望能獲得你的一些建議。」

　　山姆瞬間拔高的音量、混著山姆背後史考特還有娜塔莎的笑聲，同時傳過話筒。

　　『什麼？！我們的隊長終於能破處了嗎？』

　　史蒂夫默默盯著手機螢幕。

　　……很好。看來這馬上就不是秘密了。

　　下午，史蒂夫決定胖揍沙包發洩內心的鬱悶。自從得知他有欣賞物件，娜塔莎可八卦了。史考特是在看好戲，看美國隊長的好戲。黃蜂女對他的表情充滿憐憫。山姆一再道歉，並且保證會在搭訕任務中全力助功。

　　史蒂夫想，別說名字了，他什麼資訊都還沒告訴山姆呢。這就保證他能成功？

　　就連彼得也不知道他喜歡芮莉，史蒂夫不認為其他人能猜到這事。可能這是他現在唯一的秘密了──至少是感情部分唯一的秘密。

　　揍沙包揍到一半、史蒂夫隱隱感覺今天紐約市不大對勁。惡魔們貌似蠢蠢欲動，也特別囂張，有幾隻來挑釁他，被他用盾牌揍得魂飛魄散。隔壁同樣在健身的鷹眼、皮特羅都用詭異的表情盯著他，不能理解他拿盾牌揍空氣算什麼事。

　　「隊長，你還好嗎？」

　　史蒂夫瞥了眼鷹眼，他想，再不說也不行。

　　「信或不信，現在我看得見惡魔。」史蒂夫答，「後遺症。我問過斯特蘭奇，看來我得這樣過後半輩子。」

　　鷹眼跟皮特羅一臉震驚。

　　「老天。隊長，你獲得了新能力！」皮特羅嚷嚷著，竄到史蒂夫身邊，好奇地上下打量，「你要變成靈媒了嗎？你要跟旺達一樣了嗎？這種事也能後天？」

　　鷹眼本來也是要開玩笑，想了想，突然覺得哪裡不對。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們的訓練基地內有惡魔？本來就有？每天？」

　　「不，通常它們不會出現在這裡。」史蒂夫解釋，「它們看到我都會繞道，今天比較特別……」

　　說到這，史蒂夫同樣意識到，哪裡出了問題。

　　所以到底是什麼讓這群亂七八糟的鬼東西突然有了膽子？

　　當史蒂夫隨著成群的蟑螂、抵達芮莉被關的舊工廠時，他的不安到最高點。這裡的惡魔數量遠比他想像得要多很多，要不是有盾牌，他不確定該如何前進，畢竟這些是惡魔，不是一般敵人也不是外星人。

　　幸好，他有盾牌，而且，有神秘的幫手。一位穿著黑色風衣、和白襯衫的黑髮白人男性扛著模樣怪異的槍走來，靠著那把槍的金子彈將惡魔打死。

　　史蒂夫狐疑地審視對方。

　　「我不知道美國隊長原來也能打鬼。轉職嗎？」那男人說，嘴裡嚼著口香糖，慣性想點煙的動作、透露出這人正在靠糖果戒煙。他的表情是譏諷，卻又稱不上惡意，多打量了眼史蒂夫，繼續攻擊那些惡魔。

　　史蒂夫當然也是。憑著更優秀的體能，史蒂夫比對方快一步上樓，發現倒在地上的芮莉。那一刻，繼巴基摔下火車後，史蒂夫前所未有地心慌。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辦到的──就像放了一個大絕招，他甩出盾牌、清空芮莉身旁的妖魔鬼怪，趕到芮莉身邊，心痛地扶起芮莉。

　　「芮莉……芮莉。」他輕喚芮莉的名字，語氣有一絲顫抖，不假思索將芮莉擁入懷中。

　　然而這裡還有一個問題。

　　那一刻，芮莉心裡只有一個問題。

　　……美國隊長是跟她很熟嗎？！

　　根本不能明白發生什麼事！這個擁抱芮莉覺得莫名其妙。太奇怪了這一切，該不會是幻覺？美國隊長在抱著她耶。要是幻覺、這胸肌未免也太扎實了一點……

　　大概是被嚇到了，芮莉腦海裡浮現許多荒謬可笑的想法。為什麼美國隊長也能打鬼？為什麼那塊盾牌閃閃發亮？所以這原來是美國隊長能活一世紀的原因嗎？因為他通靈？不對吧？？？

　　呆呆被美國隊長抱著的同時，芮莉是茫然的；傷口很痛，情況吊詭，還有一隻惡魔從美國隊長的背後沖過來……

　　來不及等芮莉喊叫，一顆金子彈打穿那只惡魔。

　　芮莉眼睜睜看著那顆金子彈，滾到她身旁。

　　金子彈。聖水。真熟悉的攻擊方式。

　　「哇。我就不該管這事。」還有這一點都不陌生的嘲諷方式……

　　芮莉看看子彈再抬頭，看看子彈又抬頭。沒錯，是康斯坦丁，就站在美國隊長破窗而入、破的那扇窗對面，從樓梯走上來，肩上扛著他的武器。

　　像是這種時候。

　　芮莉的身體幫她決定，她應該暈過去。

　　那時候，芮莉是覺得，她暈，是因為氣急攻心。

　　當然合理解釋是失血過多、被揍太多，能撐到援兵就是她的極限了。但看到康斯坦丁她就火大是事實，真的，她一點都不想再看見這個渣男。

　　醒來的時候她在麥特龍，艾力克斯坐在病床邊、頭一點一點，打瞌睡。身上的傷口都已處理過包紮好，分析她昏迷約二十到二十四小時左右。

　　芮莉想要翻身。艾力克斯馬上睜開眼。

　　「……嘿。」芮莉微微扯開嘴角。這是虛弱的微笑。

　　艾力克斯明顯松了口氣。「老天，你不要嚇我。」他歎道，俯身輕輕擁抱芮莉，在芮莉臉頰上一吻，「感覺如何？還好嗎？」

　　芮莉點點頭。

　　「我去給你倒水。」艾力克斯起身，按下護士鈴，接著走出病房。

　　被揍的地方很多，芮莉感覺全身都在痛。病房外似乎有別人，芮莉隱約看見別的身影。

　　很快，護士進來。自家醫院，大家都是同事，想必她受傷的事也傳開。來的護士是老熟人，對她發生意外很是同情。他們以為芮莉是出車禍。

　　照著流程，會有醫師來給她做檢查。她指定要克莉絲汀。當她做完檢查、回到病房，看見彼得拿著探病用的花束在等她。

　　「梅嬸告訴我、你出車禍。是誰撞你？」

　　芮莉抬眉。「才不是車禍。」她把被九合會綁架、項鍊斷掉、惡魔出現、美國隊長跟渣渣前男友也出現的前因後果告訴彼得。

　　一開始就夠讓彼得驚嚇了，後頭的發展更令彼得面部表情嚴重扭曲。他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等等，等等等等等。芮莉你說誰出現？」

　　「美國隊長。」還有，彼得現在的表情很像網路上、很紅的那只受驚嚇的貓，雖然比得喜歡狗。

　　「隊長能驅魔？他能驅魔了？我……我沒聽說這回事。」

　　「對，我也是這麼想。」芮莉撇撇嘴，轉了圈眼珠，「但事實就是，他能，而且非常能。比較奇怪的是他很緊張地抱著我。我很確定我跟史蒂芬羅傑斯只見過五次面。還是說，他習慣浪漫地對待被他拯救的女性？」

　　彼得震驚的表情定格在臉上。

　　「彼得？」

　　彼得回神。「呃，不，沒事。我覺得……我覺得隊長不是那樣的人。」

　　「是嗎？」芮莉皺起眉，「好吧，算了。我很餓，而且我丟了我的手機。你能幫我去喊一下艾力克斯嗎？謝謝。」

　　彼得走出病房，仍然是那張震驚的臉。他關上房門，轉身，盯著佇在門外的史蒂夫。盯著。就盯著。

　　「她想吃什麼？」史蒂夫問。

　　彼得嘴角一抽，「來真的？隊長，認真？我的天，那是我姐耶！你要對我姐做什麼事！」

　　史蒂夫眉角一挑，「你們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

　　彼得雙手抱頭，小小崩潰，「隊長！你怎麼可以──我想知道這是從哪時候開始發生。該不會？！這是要讓我如何看待你之前的行為？史蒂夫！我以為你是個正直的人耶！」

　　「近水樓臺。」一旁不知為何也在這兒的詹姆斯聳肩，瞥了眼走廊底端，「那變種人就要回來了。」

　　史蒂夫抿了抿唇，垂下眼。「我改天再來看她。」他說，跟詹姆斯一同離開。

　　留下彼得，在原地繼續小小的崩潰……                        

　　作者有話要說：

　　zzzz喵

　　很累無法講人話

　　請投喂我。謝謝喵。


☆、隊長保鑣；美隊保護，全日貼身

　　終於, 在史蒂夫掉了一堆馬甲也露一堆破綻後，彼得發現他崇拜的隊長、也可以是一條大尾巴狼。彼得真不知道這該說是日久生情呢, 還是他姐桃花真的很多。而且，隊長是準備怎麼做啊？芮莉沒可能會喜歡上一個曾經被她當成兒子的……呃, 男人還是男孩？說真的，彼得很替他隊長的戀情擔憂。

　　芮莉醒來的當天, 她的朋友先後來探望。瑞雯跟漢克一起來, 迪克給她帶了魚湯。馬修也帶了湯, 這真尷尬。艾利克斯留下來，他認為醫院不安全。

　　芮莉沒有對彼得外的其他人提前美國隊長的事。拜託, 她的意思是，那一點道理都沒有吧？美國隊長激動不已的擁抱她？這是哪裡來的性..幻想？

　　最合理的解釋是, 危險中, 她產生錯誤記憶。這很正常, 這是人腦自然反應, 只是她自己也很好奇為什麼是美國隊長。可能她內心深沉對美國隊長有衝動也說不定, 畢竟那老男人身材一點都不老…………

　　回歸正題。芮莉相信, 美國隊長跑來救她不是幻覺, 但後面出現的愛的抱抱是。而比起美國隊長，她更在意的，是康斯坦丁。

　　芮莉想不到任何理由、是讓康斯坦丁會突然殺出來救她的, 他們不是因為分手才關係不好，是因為關係不好才分手。這兩種情況差很多……

　　另一件同樣讓芮莉困擾的，是她的項鍊斷掉。她的項鍊墜不能用普通的鏈子串起, 鏈子斷掉效果會大打折扣。這得馬上處理，不然很快惡魔又會找上門。地獄沒在放假的。

　　弗瑞跟斯特蘭奇在大半夜出現。艾力克斯被支開了。

　　「他能處理這個？」芮莉有點懷疑。

　　「你一點都不驚訝。照理說你應該以為我已經死了。」斯特蘭奇抬眉。

　　芮莉聳肩。「所以？我能看到死人啊。有哪裡不對勁嗎？」

　　斯特蘭奇的目光在弗瑞與芮莉間來回，審視、質疑。「你們不解釋清楚，我不會幫你們。」

　　芮莉瞥了眼弗瑞。弗瑞不置可否。

　　「我是夜班護士。算是神盾局的人。」芮莉說出真相，看著斯特蘭奇，態度輕鬆，「夜班護士是神盾局的隱藏部門，因為大部份成員都是普通人，成為夜班護士主要是醫術好、對這份職業有一定認知與認可、而且我們相信超級英雄。你不知道的是，其實麥特龍是我們夜班護士的基地，我們都在這裡工作。當超級英雄受傷，會被送至這裡，只會由我們經手處理。這是為了確保你們的安全，和機密性。」

　　斯特蘭奇看著弗瑞，高高揚眉。

　　「為什麼我不意外？」他說，不以為然，「坦白說，弗瑞，你找上布萊克，只是因為她的醫術？因為我看不出來她醫術哪裡稱得上好。」

　　芮莉用力翻白眼。弗瑞開口。

　　「確實不只是因為布萊克的醫術。更因為她值得被信任，和她的特殊體質。」弗瑞說，面無表情，「解決這件事，博士。一旦撒旦之子再次利用芮莉做為來到人間的通道，你很清楚世界會變成什麼樣。我不信任康斯坦丁。」

　　聞言，斯特蘭奇眉棱挑得更高。

　　「這還發生不止一次了，是吧。」斯特蘭奇嘲諷道，露出假假的微笑。他轉頭，對芮莉伸手。

　　「不，我不能把墜子給你。」芮莉搖頭，「鏈子斷掉就夠糟糕，要是掛墜離開我，不用幾小時，你們就會看到我被哪個惡魔殺了、或者根本變成惡魔。」

　　斯特蘭奇真的翻白眼了。「我不明白你們準備如何讓我處理。」

　　「想辦法找到替代的鏈子。」弗瑞說，使眼色、讓芮莉把斷掉的銀煉交給斯特蘭奇。

　　斯特蘭奇接過銀煉，端詳了會，若有所思。

　　「給我三天時間。」他很快這麼說，狐疑地看了眼芮莉，「那布萊克？這裡可是醫院……」

　　「而且克莉絲汀在這裡上班。」芮莉介面。等了半天、終於等到一個能反擊斯特蘭奇的機會。她扯了扯嘴角說：「放心，只是三天，我能撐到你回來，不死掉。」

　　「這可真是好消息，因為，對，我不想看見你搞死自己就算了、也順便搞死我女友。」斯特蘭奇冷言反諷。他握住銀煉，準備離開。在踏進魔法傳送門的前一秒，突然回頭。

　　「我想起有個人或許能提供幫助。」斯特蘭奇頓了頓，目光掃過芮莉、和弗瑞，「美國隊長。最近他能通靈了，上帝似乎特別喜愛他。你們可以找他聊聊，請他暫時做地獄大門的守門人。任何能保護地球的事他應該都樂意參與，他可是美國隊長。」

　　「這點我會再與他討論。」弗瑞答。面色平靜如止水。

　　斯特蘭奇離開了。留下芮莉跟弗瑞在病房內。

　　芮莉盯著弗瑞。狐疑地。盯著。就盯著。

　　「美國隊長突然能通靈？這是怎麼回事？」

　　弗瑞用神盾局長式的眼神回盯芮莉。顯然，身為局長，難得有件事、弗瑞不知道。

　　「我會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所以說，美國隊長是真的突然轉職牧師了，不是她的幻覺？

　　芮莉覺得不可思議。這真的很荒謬。但此類案例也不是沒有，只能說美國隊長大概突然被神點名了。

　　不知道弗瑞是怎麼跟美國隊長談的。隔天，一大早，芮莉就看見，美國隊長站在她的病房門外。全副武裝，戴著頭盔，拿了盾牌。

　　陪同芮莉住院、確保芮莉安全的艾力克斯，比芮莉更早一點發現美國隊長。

　　「你認識他？」艾力克斯問。擰眉，指著門外的美國隊長。

　　芮莉茫然地搖頭。「理論上，我們見過。」

　　艾力克斯揚起眉，起身去開門。

　　而且美國隊長還不是一個人來的。黑寡婦跟著他一塊兒來了。

　　「娜塔莎。」芮莉露出微笑。要說黑寡婦的話，她們倒是有點交情。

　　「早，芮莉。今天感覺如何？」

　　娜塔莎揚起嘴角，望著芮莉的眼神是溫柔。她走到病床邊，將帶來的花放入花瓶，順手揉揉芮莉的頭髮。

　　「好些了。你來探望我？」

　　芮莉話是這麼問，眼角卻不停飄向美國隊長。這不只是因為美國隊長真的很壯、很大一隻，站在病房內超級顯眼，也不只是因為美國隊長穿著紅藍白配色的制服、整一個行走的國旗，最主要是，自從美國隊長英雄式出場拯救過她、以及那神秘的性..幻想之後，在看到美國隊長，芮莉感覺，怪怪的。

　　同樣覺得怪怪的還有艾力克斯。大概是在懷疑美國隊長出現的意義。

　　「神盾局決定派我的某位同事保護你。貼身。二十四小時。」娜塔莎答，漫不經心地瞥了眼史蒂夫，對芮莉微笑，「希望你不介意，我們只剩下化石了。」

　　這真是個黑寡婦式的笑話。艾力克斯扯了扯嘴角。芮莉有點想笑。

　　「娜塔莎。」美國隊長終於開口。這是他踏進病房後，說的第一個字。

　　娜塔莎聳肩，轉了圈眼珠。「我們出去吧，雷射男孩。老人家不喜歡有人在旁邊看著他自我介紹。」她說，拍拍芮莉的頭，揪著艾力克斯、走出病房，關上房門。

　　病房內，靜謐氣氛。芮莉坐在病床上，美國隊長站在病床尾。

　　兩人大眼瞪小眼。

　　芮莉覺得自己可能要先開口。她試著笑得比較友好。

　　「嗨，你好。我是芮莉布萊克，神盾局派你來保護我？」

　　美國隊長很快地舔了下嘴唇，走過來，朝她伸出手。

　　「你好，芮莉。我是史蒂芬羅傑斯，美國隊長。喊我史蒂夫。你是我的……任務。」

　　芮莉沒去注意為什麼美國隊長說話要停頓。她是盯著美國隊長朝她伸出的那只手，在想要不要提醒對方、脫掉手套再跟別人握手會比較有禮貌。

　　想了又想，芮莉選擇不說。不管怎樣，能跟美國隊長是特別的經驗，值得炫耀。她將手掌放上美國隊長厚實、寬大的掌心中，能感覺到，對方小心翼翼地握住。

　　在芮莉都快懷疑為什麼美國隊長還不放開她的手時，美國隊長鬆手了。

　　「謝謝你願意答應這任務。」芮莉笑了笑，帶著些許不確定，仰頭望著她面前的、這位高大強壯也挺英俊的男人，「你真的知道保護我、意味著你要對抗什麼東西，對吧。他們有跟你說明清楚，吧？」

　　「當然。」美國隊長答得挺快。他望著芮莉，語氣肯定，「我不會讓惡魔有機會接近你。」

　　芮莉反射地抬起眉毛。

　　「噢。」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芮莉想，還是有點點懷疑，「但你知道它們的攻擊方式比較不一般，吧？它們不是活的，它們會有很多可怕的……」

　　「我明白。」美國隊長打斷芮莉的話，「至少它們討厭接近我。你可以完全放心。」

　　「……噢。」

　　芮莉稍微挪開眼，感到尷尬。懷疑美國隊長讓她很有罪惡感，只是，這是惡魔喔？這不是九頭蛇、也不是外星人，剛剛轉職法師的美國隊長真能適應得來？

　　作者有話要說：

　　科普時間:

　　1.其實不算科普??

　　是個十分 – 指史蒂夫滿分，完美。一般選秀或比賽節目滿分通常是10分，所以大家就有It’s 10!!這樣的形容方式。


☆、隊長臉紅；病房之內，兩人世界

　　既然美國隊長本人對這項任務是自信滿滿, 芮莉覺得、她也該充滿信心才對，不然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類。她開始跟她的時工保鏢確認工作內容。

　　「你準備怎麼做？」芮莉問。

　　「任務說明是貼身保護。」美國隊長答。

　　芮莉頓了一下, 抿起嘴角，這勉強算是一個微笑。「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雖然任務是貼身保護, 但……？」

　　「但？」

　　芮莉看著美國隊長。美國隊長看著芮莉。他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一時之間場面是很尷尬。

　　「噢………………」

　　芮莉拖了老長的尾音, 緩緩轉動眼珠、挪開目光。她懂了。所以美國隊長的意思是，沒錯, 他就是準備給她一個貼身全天候保護。

　　他一點都不覺得這哪裡怪。

　　而且也一點都不會尷尬。

　　哇喔。

　　「我想再確認下。所以你準備這三天就是跟著我，對吧。」芮莉問。肯定句。她還抱著最後一點點僥倖。

　　美國隊長在頭盔下的完美臉蛋似乎皺起眉。「我會完成任務。這有什麼問題？」

　　芮莉在想為什麼她感覺他們兩個的腦波沒有接在一個頻道上。她盯著美國隊長那身國旗裝, 又問：「然後穿那樣？」

　　美國隊長這次真的皺起眉了。「當然。你的問題是？」

　　她的問題是——穿成那樣真的很顯眼, 還有, 她不需要一個異性成天跟著她！芮莉的內心在大聲抱怨。

　　「我不能拿掉頭盔或脫下制服, 因為我正在執行任務, 而我不能暴露身份。病房外有神盾局部署的人力, 不會有人闖入。三天而已。等斯特蘭奇把你的項鍊送回來, 你就恢復自由。」

　　看來其實美國隊長也不是完全不明白她的困擾；芮莉想。她在心裡衡量，隊長說的不錯。

　　首先，她的腿傷正無時不刻的疼痛提醒她, 在傷口好轉前，她最好別輕易挑戰離開病床、更甚是離開病房；再者，她就是個最佳的地獄大門, 活的，未完成。假如美國隊長真如他自己所言，光是站著呼吸、就像蚊香驅蟲那樣有驅魔的功效，那麼，在房裡擺一個，這主意挺不錯。

　　這意味著，接下來三天，至少三天，美國隊長必須每天與她共處一室，從早到晚，沒什麼事能做，除了滑手機玩電腦聽音樂看書。她不會無聊，但美國隊長可能會。而且他還要照顧她。

　　說真的，這比艾利克斯來照顧她好多了。讓前男友兼曖昧物件陪自己上廁所是最尷尬的事，更別提她還不能洗澡邋遢的要命。但美國隊長？管他的，他們又沒有交集。無所謂。

　　比較奇怪的只有，美國隊長似乎不知道她見過他的臉……大概也不知道她是夜班護士成員。甚至根本不知道有夜班護士這個單位。她該告訴他嗎？

　　嗯，不，還是不要吧。

　　芮莉只猶豫一秒，馬上決定繼續裝作什麼都沒發現什麼也不知道。她不想節外生枝。

　　「我明白了。謝謝你。」芮莉點點頭，看了眼門口，「可以請你幫我喊一下艾利克斯嗎？謝謝。」

　　事情就變成她被美國隊長全天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就他們兩個。沒有娜塔莎，沒有艾利克斯。

　　第一天，芮莉覺得還能忍。

　　整天下來除了必要的時候，她跟美國隊長完全沒講話。多數時間她儘量當作房裡只有她自己。

　　神奇的是，有美國隊長在，那些妖魔鬼怪還真就不怎麼來騷擾她了。

　　第二天，芮莉覺得她還能繼續忍。

　　反正就是把另一個人當空氣。這她很OK，這她能做到。基本美國隊長也不怎麼找她說話，兩人就各做各的事。通常美國隊長是在看書、看報紙、看任務資料、看近代史，不然就是在畫畫。

　　芮莉承認她是挺好奇美國隊長在畫什麼……感覺對方是看著她畫的！怎麼回事！

　　如果是這樣她要收費。

　　至於她在做什麼？呃……反正絕對沒有偷看美國隊長。

　　第三天，芮莉有點忍不了了。

　　她是在擔心斯特蘭奇。那傢夥說給他三天。好，三天了。所以說那個項鍊呢？

　　隨著日光推移時間流逝，芮莉越發坐立不安。她芒刺在背的模樣顯然引起美國隊長的注意。

　　「別擔心。斯特蘭奇會完成這件事。」美國隊長安慰她。

　　「我知道，但……」芮莉無比焦躁。

　　雖然美國隊長這樣講。雖然斯特蘭奇能力值得信任。芮莉沒辦法不擔憂。這攸關她的生死，攸關陰陽三界平衡，攸關地球上所有生物的安危，她會不擔心？她覺得美國隊長也應該擔心。

　　但美國隊長平靜地看著她。他坐在窗下，兩腿上擺著素描簿。盾牌靠在椅子左側，幾支鉛筆散亂地擺在右側的圓桌上，從HB到7B。

　　「你在想著如果斯特蘭奇失敗，你該怎麼辦。」他說。語氣平穩沉靜。

　　「會魔法跟能殺死惡魔還是有點不一樣。」芮莉答，微微抿唇，「所以，對，我是在擔心這事。」

　　「我們一定能找到解決方法。」史蒂夫肯定地道，天藍透著松石綠色的瞳孔，筆直凝視著芮莉，「不論如何，我會在你身旁。」

　　芮莉定定望著美國隊長。望著。就望著。

　　她有點呆掉了。

　　「隊長，你完全不知道你剛才在講什麼。你想跟我兩個人被關在小房間裡直到我死？真的嗎？」她回道。一臉驚訝。

　　美國隊長也是一愣。「不，我不是……」

　　「還挺浪漫的。」芮莉接著說。

　　美國隊長又是一愣。「你覺得剛才我那樣說很浪漫？」

　　「不浪漫嗎？」芮莉反問，「我們要一起被關在醫院的小房間內，致死方休。」

　　芮莉望著美國隊長。美國隊長望著芮莉。

　　不到兩秒。芮莉很確定，她看見，美國隊長脖子紅了那麼一點點。

　　芮莉壞心地笑了，大笑。她發現美國隊長似乎是感情遲鈍，這真有趣。而美國隊長也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被她玩耍了，面上浮現尷尬與無奈。

　　很感謝美國隊長的玩笑，但，有些假設真的永遠停在假設就好。芮莉還是希望斯特蘭奇馬上出現，她不想再失眠下去，一閉上眼就會看見地獄，現在她只能靠著藥劑讓大腦在睡眠中也保持清醒，才能對抗惡魔，這種睡眠比不睡更累。

　　那個意外的玩笑也算是芮莉與美國隊長之間的敲門磚。他們開始有必要外的對話。美國隊長會關心芮莉喜不喜歡餐點、他還能做什麼，芮莉會找美國隊長討論他正在看的書、新聞時事。幸運地，他們在政治上的觀點沒有太大落差。芮莉很難想像要是她跟美國隊長政治理念不合會發生什麼事。美國隊長會拿盾牌敲她的頭嗎？

　　越在意時間，時間就過得越慢。芮莉都跟美國隊長聊過一輪了，抬頭看時鐘，居然才剛過正午。她馬上垮下臉。

　　美國隊長察覺芮莉的小動作，微微抿唇。

　　「他會回來的。」他說。

　　芮莉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微笑。「謝了隊長，但願如此。」

　　可以看見，頭盔底下，美國隊長明顯皺起眉。他又在皺眉了。

　　「喊我史蒂夫。」他說道，可以算是糾正的程度。

　　芮莉有點驚訝。三天來，這是第三次、美國隊長強調稱呼問題。可能其實美國隊長並不是那麼喜歡做美國隊長，芮莉猜想，儘管他通常以此為榮。

　　「抱歉，史蒂夫，要改過對你的稱呼真的有點難。」因為他就是美國隊長……現在也穿著他的制服。芮莉想著，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出來。他們互相對望了幾秒。

　　在情況變得尷尬前，芮莉決定提起一件事。有助於她轉移注意力。

　　「你知道，娜塔莎跟我，算是某種朋友。」芮莉說，微微瞇起左眼，右手比了個大概、應該的動作，「她有對我提起過你。」

　　史蒂夫微微睜大眼。「娜塔莎？她怎麼說。」

　　「這個嘛……」芮莉抿唇，搖頭，「不好說。」

　　芮莉只是想鬧一下美國隊長，畢竟這機會真挺難得、錯過就再也沒有。她以為美國隊長應該馬上就會發現她的惡劣意圖。沒想到，對方真的緊張了。

　　「她說了什麼？」史蒂夫皺起眉，握緊手裡的素描筆。

　　芮莉在內心囧了一下，馬上澄清道：「不，都是好事，你別緊張，剛才是我鬧你玩呢。」

　　史蒂夫抿了抿唇，神色是有些無奈。「好吧，我該猜到的。所以她說了什麼？」

　　芮莉定定望著史蒂夫。說話的同時，她內心想著完全無關的事──她在想著什麼時候能把對方的頭盔脫掉制服剝掉，不是說這身衣服不好看……好吧她其實就是這意思。她想看對方穿別的衣服！差不多的制服看了三天，很膩。

　　「我不知道你記不記得、或者娜塔莎有沒有對你提起過……之前有陣子，娜塔莎特別熱衷做紅娘。」

　　史蒂夫垮下肩，低頭。「我就知道。對，我記得。」

　　芮莉微微抬眉，「某天，娜塔莎問我、有沒有興趣與美國隊長約會……」

　　史蒂夫立刻抬頭，專注地盯著芮莉。

　　「你怎麼回答她？」他問。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就恢復同居狀態

　　史蒂夫應該有點開心吧？總之我是很開心啦……

　　這章我在彌留狀態寫完，已經變成貓。現在就連我家的人都把我當成貓。

　　當我回到家，打開門，我喵一聲。我媽會說……哦，貓回來了喔。

　　…………?_?|||???

　　昨天因為下班後真的太累zzz直接睡著，就沒有存稿。現在才發……但其實我也還沒有睡飽。


☆、隊長畫畫；步入婚姻，喜歡孩子

　　「其實那時候我差不多要有物件。」芮莉偏過頭, 望著史蒂夫，「娜塔莎應該也知道, 大家都是圈內人，而且, 她可是黑寡婦。就不知道她是抱著什麼心態來問我。我就沒答應，只是挺好奇。到底為什麼那時候娜塔莎要到處幫你找物件？你很急嗎？」

　　史蒂夫的表情明顯僵在臉上。「你的很急指的是……？」

　　「各方面。可能你想成家立業、想要有個孩子、想有個固定的約..炮物件, 所以急著到處面試……」

　　「不！才不是！」

　　史蒂夫否定得很用力。芮莉驚訝地看著他。

　　「噢。所以你不想結婚？有生之年都沒這個打算？」

　　「不, 不是……」

　　「但你想找個固定的約..炮對象, 對吧。」

　　「不，也不是……」

　　「我大概能理解做你們那行的男人會有什麼想法。我的前男友有幾個跟你算是同行的, 只是方向不太一樣。像你們這種行業的男人，通常都不想結婚, 也不想有孩子, 婚姻或關係多半也不長久。說真的, 我沒見過幾對成功的。」

　　「不, 真的不是這樣。芮莉, 不是。」

　　芮莉停下來, 皺眉, 不解地看著史蒂夫。

　　「那到底是怎樣？」

　　史蒂夫歎了口氣，想了想後，答。

　　「我不排斥步入婚姻、喜歡孩子, 這些不急，我想順其自然……你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芮莉搖頭，再搖頭。

　　「我懂了。」她說, 語氣深沉，「你還想要玩。」

　　史蒂夫的表情再度僵在臉上。「抱歉？」

　　「不是嗎？你的話就是那個意思啊。」芮莉撇嘴，對著史蒂夫猛搖頭，「隊長，並無不敬，但你這樣真的很糟糕。你想多玩幾年再結婚，好。但你甚至不想有個固定的炮..友？我是不想說你這樣很爛啦。」

　　史蒂夫定定望著芮莉。望著。就望著。

　　然後長長歎了口氣。

　　「你可以反駁。」芮莉微笑。坦白說，她是在期待跟美國隊長的辯論大會。她摩拳擦掌磨刀霍霍，準備好要從這位完美先生身上、抓出他不完美不合格的地方。

　　史蒂夫深深看了眼芮莉。「不，我不會中計。」

　　那時候，史蒂夫坦言，他是有點喪氣。

　　好吧。他早就知道芮莉會說惹人發怒的話，而且她也喜歡說惹人發怒的話，看別人變臉跳腳，樂在其中，就跟托尼一樣；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獲得寶寶時期能獲得的溫柔待遇，因為那時候、他是寶寶，現在他不是。

　　但他現在真的好懷念那段時光……

　　或許他該慶倖，大概看在他是美國隊長的份上，芮莉沒有火力全開。她已經手下留情了。喜歡芮莉就要接受這件事。因為，說真的，未來他還有得瞧。

　　要說他有沒有後悔、當初沒照娜塔莎說的，主動點，接近芮莉？其實沒有。那不是個正確的時機，估計當時芮莉正準備跟韋恩家的老大交往。史蒂夫不喜歡插足別人感情，迪克葛雷森是個不錯的人。

　　所以。事情回到三天前，當他接到弗瑞的緊急命令時。

　　『羅傑斯，我這裡有一項緊急任務。你必須馬上執行。』

　　「什麼？我準備放假了，尼克……」他想去探望芮莉耶。

　　『你的前監護人因為一些你也知道的意外，現在在醫院病房。為了保證你的前監護人、能在奇異博士搞定那條該死的項鍊前都至少活著，我需要你在這三天內，跟她一起被關在那間病房內。我不信任康斯坦丁，不要逼我去聯絡他。』

　　這個任務必須接。這下也好，他就不用努力擠一個理由出來、想辦法去探望芮莉了。而且整整三天不會有別人。很好，完美。

　　史蒂夫不否認他接下任務是有私心，當然，站在保護世界守護地球的立場，他也知道自己必須做好這個任務。透過任務解說，他終於瞭解芮莉罕見的體質──百年一見的靈媒體質，比起她母親、是更好的媒介。

　　檔案上，登記著，芮莉的父母是死在惡魔的攻擊下。她的父母在世時，多年來、布萊克牧師一直是靠著堅定的信仰和超群的勇氣，在保護著芮莉和芮莉的母親。

　　當史蒂夫看著那份檔案，他能感受到布萊克牧師的強壯。那不是肉體或能力上的強大，是靈魂，與信仰。

　　史蒂夫甚至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做到這點。

　　芮莉的父親是真正的英雄。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那些惡魔看到他就是會避退三舍。如果有哪個惡魔看到他、沒有倒彈，那事情就挺嚴重了。為了確保芮莉不會成為撒旦來到人間的媒介，神盾局給了史蒂夫一堆造型怪異的武器，比方刻了聖經經文的金子彈、聖水等等。但史蒂夫眉打算用，他覺得盾牌就夠。

　　任務第一天。行前，從神盾局出發，準備前往醫院。

　　「娜塔莎？為什麼你在這裡。」

　　「史蒂夫？為什麼你穿著制服。」

　　「我不記得你也接了這項任務。」史蒂夫看著莫名其妙隨行的娜塔莎，蹙眉。

　　「我不記得任務專案上有要求你必須穿著制服。」娜塔莎打量全副武裝的史蒂夫，揚眉。

　　「我穿制服是因為病房內外還有其他人，我想儘量低調。而且我拿著盾牌，穿一般的衣服跟盾牌不搭。」史蒂夫講了一個他自己也覺得很瞎的理由。用一本正經的臉。

　　娜塔莎才不買帳。「你是怕芮莉認出你的臉吧？」她說，微笑，「最近我聽說了一些有趣的事……從山姆跟彼得那裡。」

　　史蒂夫低下頭。深呼吸。再深呼吸。

　　「其實你就是覺得很有趣才跟著來的，對吧，娜塔。」

　　「當然。不然你以為是什麼理由？」

　　史蒂夫：「………………」奇怪。他的人緣是有這麼差嗎？為什麼感覺很多人想看他笑話？

　　到了病房，任務開始。芮莉好像有點嫌棄他的制服。

　　……他也不是自願穿著國旗到處走嘛。當初設計衣服的又不是他！

　　任務第二天。沒什麼大事。有幾隻惡魔來找碴。被他用盾牌揍到地獄十八層外去。

　　芮莉不怎麼跟他說話。他也不知道要聊什麼。

　　好尷尬。好傷心。

　　而且為什麼她都不會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在他把那些惡魔揍得不成魔形時？一般女性不分老少都會這樣看著他啊……

　　任務第三天。斯特蘭奇還沒回來。芮莉有點躁鬱。

　　昨天跟前天她都沒睡好，躁郁是自然。史蒂夫不確定芮莉是什麼原因不能好好入睡，她沒有解釋，只是每次睡前他都看她要吞一些感覺不大對勁的藥物。

　　「我是醫生，我比你更清楚我吃的是什麼。」芮莉是這麼說的。不讓他阻止。

　　史蒂夫想安慰芮莉，至少讓她稍微放輕鬆。「不論如何，我會在你身旁。」他對芮莉保證。

　　但芮莉還是不太開心。史蒂夫不知道怎麼做，只能任由芮莉整著玩。至少這樣她就高興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芮莉開始跟他聊天。他們聊了許多，從電影、音樂、到新聞雜誌，史蒂夫能發現，當他主動聊起與醫療相關的議題，芮莉眼裡會閃過欣喜的光芒。儘管他對這個領域連一知半解都稱不上，芮莉很樂意對他解釋許多一般人會誤會的醫療認知。

　　史蒂夫也喜歡聽芮莉解釋那些深奧的知識。他喜歡看見她自信的模樣，簡直閃閃發光。

　　到了下午，芮莉聊天的話題、轉移到他的素描簿上。

　　「我看你畫了三天。你到底在畫什麼？」

　　史蒂夫瞥了眼自己的素描簿，遲疑了。

　　「沒關係，你不用給我看，我只是想知道你畫什麼而已。」芮莉解釋，轉頭張望病房，「畢竟這裡沒什麼東西……不是一個好的素描場景。」

　　史蒂夫幾番猶豫，最後，決定把素描簿遞給芮莉。

　　芮莉仰頭，望著他，驚訝地睜大雙眼。

　　「不不，你不用這麼做……我只是問問而已。」

　　史蒂夫卻將素描簿放在芮莉的病床被單上，那大概是她膝蓋的位置，認真地說：「你可以看。」

　　芮莉看看素描簿、再看看他，確定他的意思後，才緩緩翻開素描簿。

　　「哇。」她露出驚喜的笑容。

　　史蒂夫忐忑地觀察芮莉的表情。看起來不是壞事。

　　「你很厲害。」芮莉抬頭，終於出現那種帶著佩服的欣賞目光，「你的畫風很細緻，在細節上很拿手……我喜歡你的畫。教你畫畫的是法國人嗎？」

　　史蒂夫在病床邊坐下，陪芮莉一同翻閱他的畫冊。「我的老師是從巴黎回來的。她在法國生活了大半輩子，法文講得比英文好。」

　　芮莉點點頭，翻過一頁。她指著素描紙上的街景，「這是地獄廚房39街附近的餐館吧。你常去那兒？」

　　「之前有陣子。」史蒂夫開始有點心虛。

　　「我也是。之前我住那，後來發生很多事……」芮莉又翻過一頁，「這裡是皇后區。你住皇后區？」

　　「布魯克林。」史蒂夫下意識答，接著才想到，不對，「以前。現在我住神盾局提供的宿舍，他們讓復仇者儘量住一起。」

　　「哦……」芮莉頷首，繼續往下翻。她停在這一頁。

　　史蒂夫感到心跳加快。

　　「是我。」芮莉抬眉，側頭、看著他，露出狐疑、困惑的笑容，「你畫了我穿便服的模樣。」

　　「呃……嗯。」史蒂夫只能點頭。

　　「但這上面的我沒有受傷。」芮莉接著說，指著素描簿上的她。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隊長要掉馬了嗎??

　　昨天醒來嘴巴內側右邊突然破了超大的洞

　　好痛(哭

　　有妙鮮包我會考慮加更

　　因為我發現你們有點太嗷嗷待哺……囧


☆、隊長想吻；讓我進入，你的夢境

　　考驗臨場反應的時候到了。像是這種時候, 史蒂夫想，他應該回答……

　　「其實我們之前見過。」史蒂夫平靜地說, 「你可能沒印象了。」

　　芮莉盯著他。驚訝地盯著他。

　　有一秒，史蒂夫很擔心接下來要怎麼辦。

　　「不, 我記得。是我以為你不記得。」芮莉說，似是有些不解, 「你是說, 之前你陪你隊友來麥特龍的那幾次, 對吧？」

　　「對。你記得？」

　　芮莉定定望著他。兩秒後，了然。

　　「哦……」她點點頭, 好像懂了什麼，「你只記得那幾次。原來如此。」

　　史蒂夫抓到芮莉話中不尋常之處。「我們在其他地方見過？」

　　但芮莉跳過這話題。「那不重要。原來你記得我, 真驚訝。通常我都戴著口罩吧？」

　　「對。只有一次, 你拿掉口罩、跟我們解釋史考特的情況, 因為凱西說她聽不清楚。凱西是史考特的女兒, 那次因為敵人綁架了凱西, 她才會跟著我們一起到醫院……」

　　「你是說……蟻人跟他女兒。」芮莉想了下, 露出笑容, 「凱西很可愛，也很乖。我也想要有個這樣的女兒。」

　　糟糕。敏感話題。史蒂夫心裡拉警報。他才剛讓芮莉丟了孩子，現在絕對不能討論到孩子！

　　「你的傷好多了嗎？」史蒂夫轉移話題, 生硬地。他端詳著芮莉臉頰上的紗布，微微蹙眉，「差不多該換藥。你等我。」

　　神盾局對病房動了些手腳, 確保惡靈無法闖入，但也因此，他們不能放護士進房。幸好芮莉自己就是醫生，清楚自己的傷口情況。除了送餐，這三天來、一隻蚊子都沒辦法飛進病房，換藥也都是史蒂夫來換。

　　每次芮莉拉下衣服、史蒂夫看到她身上的淤青和那些怵目驚心的傷口，都感到憤怒。九合會跟金並竟敢動芮莉。史蒂夫發誓，他們會為此附上代價。

　　換藥的過程，兩人保持安靜。芮莉大概是在忍痛，史蒂夫是在忍耐憤怒。

　　突然，芮莉開口。

　　「為什麼你一直皺眉？」

　　史蒂夫回神，沒有應答，以眼神詢問。

　　芮莉轉過身，正對史蒂夫。他們剛換完芮莉胸腹處的紗布，準備處理臉頰。她盯著史蒂夫，指著自己眉心處，說：「這幾天我常常看見你皺眉。你不高興嗎？」

　　「不，我只是……」史蒂夫本想回答，他沒有；但想想，不，他確實是在不高興，就說：「對，但與你無關。那群人會罪有應得。」

　　芮莉微微挑眉，扯動嘴角。

　　「哇。殊榮。美國隊長在替我打抱不平。」

　　史蒂夫輕歎，望著芮莉，小心地取下她臉頰上的紗布。

　　「會疼要告訴我。」他說。語氣溫柔。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他說出那句話後，芮莉出神地看著他。直視他的雙眼，望進他的眼底，輕輕咬著下唇。

　　任何一個男人看到芮莉這樣的表情，都會心喜難耐，認為這是她在表達對他的渴望，都會想親吻她。

　　當然，史蒂夫也是。他的左手捧著芮莉的臉，盯著她的唇；那上頭帶著傷口，鮮紅的血跡將芮莉的唇襯得異常可口。

　　史蒂夫正在猶豫他能不能吻她。

　　接著，芮莉別過頭。史蒂夫回神。魔法解除。

　　這真尷尬，她不想跟他接吻；史蒂夫想。他得找點話聊。

　　「等會你要休息嗎？」史蒂夫問。

　　芮莉遲疑地搖頭。「我不能睡……」

　　史蒂夫皺起眉。在幫芮莉處理她臉頰上的傷口時，忍不住再問一次：「我注意到，每晚你都會施打藥劑。那到底是什麼？」

　　「不是毒品也不會上癮。」芮莉無奈道，橫了史蒂夫一眼，「那玩意兒有點難解釋。簡單來說，就是一個能讓我在夢中也保持清醒的東西，是我親手調的。」

　　史蒂夫明白了。「就是你給盜夢團隊調配的藥劑。懂了。」

　　「弗瑞連這也告訴你？」

　　「我要接下你的任務，總得瞭解你的過去。」史蒂夫說。但其實這部分是他利用職務之便讓寇森調出檔案。

　　芮莉並未起疑。「也對。」

　　「你讓自己在夢中也保持清醒，是擔心惡魔進入你的夢境？」史蒂夫接著問。

　　芮莉垮下臉。「沒錯。如果你有機會跟我一樣，閉上眼就看見地獄，那你也會想給自己注射點什麼好在夢裡保持清醒。大概你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因為惡魔看到你就自動繞道了。你是它們的剋星。」

　　史蒂夫繼續幫換藥。今天開始，芮莉的傷口可以不用紗布，用人工皮，好得較快，也不容易留疤。

　　「那如果我進入你的夢境呢。」史蒂夫忽然提議。

　　芮莉訝異地挑眉。

　　「讓我進入你的夢境。」史蒂夫重複一次，這次神情更加肯定，「或許會有幫助。我認為我們能試試看。」

　　「聽起來是可行……」芮莉撇嘴，不予置評，「但你確定？這很危險。」

　　「我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史蒂夫說，堅定地看著芮莉，「試試看。」

　　芮莉想了想，點頭。「好吧。我還真剛好帶了機器來。等下我先告訴你規則，基本我們別往下層跑就不會有事。我很多年沒玩這遊戲了，連我自己也不確定現在我的深層潛意識是什麼模樣。」

　　現在是史蒂夫驚訝了。他沒想到芮莉會乾脆答應。畢竟，那使她的潛意識，是她的私人領域。

　　「機器放在床下。」芮莉說。三天來，第一次如此有精神、興味昂然地望著史蒂夫，「你想清楚了，我們就這麼做吧。」

　　芮莉完全沒想過，美國隊長會對她的夢境感興趣。

　　好吧。話是不能這麼說。可能美國隊長是對盜夢這件事感興趣，也可能純粹看她都不能好好休息很可憐、決定徹底執行貼身保護、就連在夢裡也不放過。

　　看著史蒂夫調整機器、拉了張躺椅靠在她床邊，準備隨她進入夢境，芮莉其實有點不確定這樣好不好。

　　「它們應該不會趁著你睡著時過來吧。」她擔心地問。

　　「不開門它們就進不來。」史蒂夫答，沒有看他、專心研究儀器，「神盾局對這裡做了手腳。顯然進入你的夢境比進入房間更簡單，你才會在夢中被騷擾。」

　　說的也是。

　　一切就緒，史蒂夫在病床邊的躺椅躺下。他側過頭，望著她。

　　「準備好了？」他問。

　　芮莉揚起嘴角，點頭。「準備好了。」要跟美國隊長進入夢境，想想真有點小興奮。

　　芮莉先閉上眼。藥劑讓她很快進入夢境。她感覺有人握住她的手。

　　接著她睜開眼。

　　史蒂夫坐在她身旁。

　　……還是穿著那身國旗服。

　　芮莉皺眉，不得不說，有點失望。她早該想到的，這裡是她的夢境，既然進來前、美國隊長穿著制服，那進來後、他當然還是穿著制服，不會換成西裝、泳裝或者脫光光。

　　「怎麼了？」史蒂夫不解地望著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芮莉平靜地轉開眼神。當然不能讓美國隊長發現她在想像他的裸體。絕對不能。

　　「我們已經進來了。這裡就是我的夢境，第一層。」芮莉說，四下張望。他們在皇后區的街道上，太陽比辣椒還辣。不知為何他們坐在超市門口的椅子上。

　　「怎麼這麼熱？」史蒂夫皺起眉。

　　「因為我受傷。每次只要我受傷，我的第一層潛意識就會出太陽。」芮莉解釋道，從椅子上起身，「我們可以去附近的霜淇淋店避暑。」

　　芮莉帶著史蒂夫往霜淇淋前進。史蒂夫對這裡的一切都深感好奇。

　　「為什麼……這些路人看起來就像真的一樣。」他問，不停回頭望著與他們擦身而過的人群，「這些是你創造出來的？」

　　芮莉瞥了眼史蒂夫，側過頭、停下腳步。「他們有點像是這裡的警衛。假如有人闖入我的夢境，我察覺異樣，這些人就會攻擊對方。不只路人會發動攻擊，環境也會跟著改變，變得危險，目的在排除外來者。」

　　史蒂夫微微頷首。接著他仰頭，望著高聳入天的建築。

　　「史塔克大廈？這不該在皇后區。」

　　「當然不。但這裡是我的夢境，我可以讓我想要的東西、隨時出現在我希望它出現的地方。」芮莉笑了笑，轉進冰店，朝史蒂夫招手。

　　史蒂夫停在冰店門外，神情茫然。

　　「這間店也不該在這裡……」

　　「進來。你還想在外面曬多久？」

　　史蒂夫跟著她進入冰店。桌上已經擺著芮莉想要的霜淇淋。

　　「免費吃到飽。」芮莉說，做了個請的動作，「不用管店員跟其他人。他們不會注意你。」

　　史蒂夫沒有立刻靠近冰櫃。他在觀察那些店員，跟其他桌的客人，發現他們一動也不動。

　　「待機狀態？」史蒂夫回頭，問。

　　「可以這麼說。」

　　作者有話要說：

　　結果我用了鹽巴來抹傷口。

　　很疼但是有效OTZZ

　　本來想吃消炎藥，結果沒買到。藥房居然跟我說他們沒有吃這種嘴巴傷口的……??只有一般的，好像不能通用。讓我好想偷我弟的消炎藥來吃……(壞姐姐


☆、隊長的錯；他想吻她，會被打吧

　　這間霜淇淋店就是真正的冰店。店裡空調開得跟停屍間一樣強, 店員穿著紅白雙色的圍裙，不停播放Maroon 5跟Miley Cyrus的音樂。

　　史蒂夫坐在芮莉對面, 兩人隔著小小的圓桌。芮莉哼著歌、霜淇淋一匙接一匙，史蒂夫卻死皺著眉, 瞪著眼前的香草霜淇淋，不發一語。

　　「幹嘛？挺好吃啊。」芮莉不以為意。

　　史蒂夫抬頭, 用不解的眼神盯著芮莉。他試著嘗了口冰。

　　「這不是真的吧。」史蒂夫喃喃, 「不可思議。好甜。」

　　「這裡的一切都是照著我的認知建造出來。」芮莉解釋, 拿自己玻璃碗裡的餅乾、挖了一口史蒂夫碗裡的香草霜淇淋，含進嘴裡, 「比方這些霜淇淋的味道。你覺得太甜，是因為我認為它就該這麼甜, 我就喜歡它這麼甜。我們在我的潛意識裡, 你看到的一切都反應著我這個人的某部分。在這裡我就是老大。信不信我能一秒剝光你的制服？」

　　「什麼？！」史蒂夫的表情僵在臉上, 不可置信。

　　芮莉笑了笑, 歪過頭, 舔掉嘴唇上的霜淇淋。「開玩笑的。我不會那麼做。」

　　把美國精神標竿弄得一驚一乍真有趣, 這種惡劣的成就感無法言喻。芮莉想說, 沒錯，她就是這麼壞心。

　　可惜現在，他們在她的腦中世界, 她不能胡思亂想得太過分，不然出去之後就好玩了。

　　兩人在冰店坐了會兒，史蒂夫突然提議四處走走。他很好奇這是個怎樣的世界。芮莉想了想, 覺得這只是第一層，不會有太多不可見人的東西，就答應史蒂夫的要求，兩人沿著街道騎樓走，邊聊天。

　　「你能讓史塔克大樓出現在皇后區，卻不能改變天氣。為什麼？」

　　「你以為我能完全控制這裡？」

　　芮莉反問，側頭望著史蒂夫。他們經過賣熱狗的小攤販，經過中央公園。一台橫衝直撞的腳踏車穿越公園樹蔭，一串氣球和白鴿飛向藍天。

　　史蒂夫望著眼前的場景，目光移到芮莉身上。芮莉看著那些氣球，抬頭、在噴水池前，與史蒂夫對望。

　　「不，我不能完全控制這裡。你有聽說過誰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想法？」她說，抬手遮擋在前額，試圖擋去一些陽光。

　　他們繼續往前走。芮莉表演隨手改變街景給史蒂夫看，她也可以讓街上空無一人。

　　一切都很好。直到他們來到一座舊教堂前。

　　芮莉定定望著那座教堂，停下腳步。「我們往回。」她說，神色怪異，並馬上掉頭。

　　史蒂夫跟上芮莉，不發一語。他們走出一段路，直到芮莉確定不會再出現任何不受她控制的東西時，他們才開始對話。

　　芮莉發現他們回到最初的那間冰店。天氣從炎夏正午變成陰雨。這絕對跟她的情緒有關。果然拒絕亞瑟是正確的決定。問題是她該怎麼跟美國隊長解釋？

　　「我們去下一層。」突然，史蒂夫說，「去我的夢境。」

　　史蒂夫能看出芮莉的不安。

　　她正在尋找一個方法，能解釋剛才那座怪異教堂的方法；史蒂夫想。

　　同時，他也想起，在他即將離開芮莉的幾天前，那男人，亞瑟，芮莉的前男友、也是她前隊友，無預警出現在芮莉家中，要求芮莉隨他前往中東。

　　當時芮莉拒絕。

　　或許芮莉拒絕亞瑟，另有其由。方才芮莉的反應讓史蒂夫思考起這點。

　　既然這裡是芮莉的潛意識。既然芮莉也無法控制她的思想世界。

　　真正可怕的，不是惡魔；是芮莉的心魔。

　　是心魔讓惡魔趁虛而入。

　　在他們進入夢境前，芮莉在病房內、告訴他，已經過去很多年，她自己也不確定現在她的潛意識內是什麼模樣。顯然，那座教堂不該出現在街角，至少不該出現在前衛大樓林立、有著史塔克大樓的街角，因為那教堂建築風格明顯是二戰之前。從老舊的瓷磚圖樣、搖搖欲墜的門窗、灰塵蒙蔽的彩繪玻璃，跟被炸掉一半的石造十字架；從鐘樓到尖塔、從一磚到一瓦，每一處都彰顯著那座教堂經歷過戰火摧殘。

　　史蒂夫當然想問那座教堂是怎麼回事。

　　他發現，自己無意間窺見芮莉努力隱藏的前塵舊事。

　　說要進入他的夢境，史蒂夫其實有點點後悔。他沒想過自己的夢境會是這樣。

　　好吧，應該說，他以為事情會美好一些。就算不是布魯克林的老家、不是去過的某個最美的沙灘或山頂，至少也是神盾局的基地吧？

　　回到戰場是怎樣？！

　　睜開眼的剎那，史蒂夫就想歎氣。他轉頭看著身旁的芮莉，愣了秒，捂著臉別過頭去。

　　芮莉也醒了。一醒來，她就發現，場景不對。她先看著身旁匆匆而過的其他舞娘，再看這堆滿道具雜物表演服裝的淩亂舞臺後場，然後看眼前換上經典海報中、美國隊長的紅藍白三色表演服和有小翅膀頭盔的史蒂夫，最後，低頭看自己。

　　「認真的？在你內心深處，你居然想看我穿這個？」芮莉質問，抬眉，用兩手手背拍了下身上的低胸削肩高腰、國旗配色裙擺超短齊逼迷你到不行的表演服。

　　史蒂夫低頭，扶額，「聽我解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會打扮成這樣……」

　　「你不知道難道我就會知道？」芮莉翻了個特大的白眼。

　　一位舞娘從布幔那端、朝他們的方向高喊：「雪蘿！別再聊了，過來排隊！」

　　聽到這個名字，史蒂夫更想把自己殺死。

　　「她是在喊我嗎？這是我在這裡的名字？」芮莉不明所以，盯著他，神情由狐疑轉為審視，「等等。等等……史蒂芬羅傑斯！我以為你是美國隊長！是全美國的精神標竿！」

　　「是又怎麼了，我從沒說過我是。」史蒂夫反射性地答道，接著，才發現他間接承認了芮莉的潛臺詞。

　　芮莉瞪大雙眼，不可置信。

　　「什麼鬼？！我現在是你過世的前女友？」

　　「一晚而已。」

　　芮莉的表情更加扭曲。

　　「你該上臺表演了。」史蒂夫趕緊這麼說。

　　結果芮莉的反應是，抽走史蒂夫手上的道具盾牌、猛地往他頭上拍下去。「我們晚點再討論這件事。」她說，不高興地往布幔方向走。

　　史蒂夫撿起盾牌，開始相信芮莉說的，這裡真的是他的潛意識世界。不然，還有什麼能說明，芮莉穿成那樣、頂著擁有他第一夜的女性名字？

　　幸好芮莉不會知道這件事。

　　……芮莉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史蒂夫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表演完了他才想到，其實他根本可以取消表演，反正這裡是他的潛意識，他的腦內他是老大，就算還不會改變建築、取消個演出也是可以的吧？

　　然而不行。他做不到。

　　他居然竟然做不到！

　　「想多了。你不過是個新手。」芮莉不以為然，冷冷鄙視，「這就想學會翻轉世界？練練吧。」

　　史蒂夫看了眼芮莉，很確定她是因為不能換衣服、所以在對他發怒。他們現在在酒館，以前表演結束後、他和營上兄弟們都會來這兒放鬆，同時這裡也是他原來要約佩姬跳舞的地方。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芮莉不是頂替佩姬的身份，代表這件事會有多糟。

　　沒關係。他也不會馬上知道。

　　說真的，看著芮莉穿成這樣、坐在他身旁，就算她對他擺臭臉，史蒂夫還是覺得芮莉性感到他不想當美國隊長，誘人不可方物。

　　他想吻她。

　　……但是會被打吧？

　　芮莉的不滿全寫在臉上，撐著臉頰打量酒館。她側過頭，板著臉問：「這就是你們上個世紀約妹子的地方？」

　　「我們現在在同一個世紀。」史蒂夫糾正，你們加上上個世紀，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刺耳。「還有，你可以這麼說，但事情跟你想的不同。我們只是在這跳舞。」

　　芮莉撇嘴，冷哼。

　　「我不想穿這套衣服。」她再度抗議，盯著史蒂夫，用有點委屈的表情，直視史蒂夫的雙眼，「拜託，幫我換掉。我知道你能做到。你就想像一下我穿其他衣服的模樣……」

　　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史蒂夫腦海想起很多不該想的畫面。

　　「……史蒂芬羅傑斯。」

　　「抱歉。真的很抱歉……！」

　　穿著白蕾絲內衣的芮莉站起身，抓著史蒂夫的盾牌，使勁往他身上拍。

　　「老天！我以為你是美國隊長！這套內衣居然還是維多利亞的秘密……慢著，你是怎麼知道我有這套內衣！」

　　史蒂夫不敢閃躲，又怕芮莉弄傷她自己，只能努力抓住芮莉的雙手，一陣混亂之後，莫名變成芮莉被他死抱在懷中。

　　「這是我的錯。你可以揍我。」史蒂夫說，望著芮莉，心裡死了一大半。事到如今他真的沒什麼話可說……

　　但芮莉突然靜下來，直視他的雙眼，死死地盯著他，審視，打量。

　　「怪了。」芮莉蹙眉，瞇起雙眼，「脫掉你的頭盔。」

　　作者有話要說：

　　自從換工作回來，我就有點被一個髮卡多年的男生纏上=_=

　　我已經N年沒有跟他說話也都不理他了，為什麼這傢伙還是有辦法直接沖來我上班的地方找我!!!(崩潰

　　我不喜歡他，一點也不。10年前給他連發三張卡，三年前又發一次，他居然他媽的還沒放棄!!!!!

　　到底喜歡我哪裡，我改還不行，我去整容還不行!!!(痛哭

　　媽的，就是這樣，我現在都不敢跟男生說話了………就不能普通的當朋友嗎!!不能嗎!!!我想剁他們的雞!!!!!(崩潰

　　Btw，X Ambassadors出了新歌，The Devil You Know，是AMERICAN MADE Traile song。我對湯哥的這部片比較期待，題材似乎挺有趣。這首歌很帥，適合配著這文看。推。

　　另，科普時間：

　　某次訪問(我忘了是哪次)羅素吧還是導演，說隊長應該不是處男，在二戰時就已經意外破處，而且很可能是跟不知道哪裡來的女生。總之這是官方認證的一件事。但應該僅限電影版的隊長，漫畫版大概要看版本。

　　我決定採用這個設定……

　　畢竟，就像訪問中說的，史蒂夫長那樣耶，長那樣喔??還是美國隊長??處到新世紀實在不合理吧???

　　但如果下次我想寫漫畫版的應該就會讓他處啦lol(等於其實是看心情……


☆、隊長驚呆；這男人他，撩了就跑

　　史蒂夫被驚呆。史蒂夫愣住了。

　　「……為什麼？」

　　「叫你脫你就脫。你都脫了我的, 我還不能脫你一個頭盔？」

　　芮莉說的那一個忿忿不平。她死盯著史蒂夫的臉，仿佛上頭開了大紅花, 這徹底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忘了自己只穿超薄蕾絲內衣的事……當然也可能是她看開了。

　　史蒂夫開始緊張。他不確定芮莉現在是什麼想法。為什麼要脫他的頭盔？她發現什麼了嗎？他要掉馬了嗎？！

　　「離開這裡之後我……」史蒂夫試著稍微拖延死期。至少等他想到辦法。

　　結果芮莉直接捧住他的臉，一把拿掉頭盔。

　　「喔。」芮莉皺起眉, 說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狀聲詞，「嗯。」

　　「你不能……唉, 你不能這樣。」史蒂夫扶額, 歎氣, 深呼吸。

　　史蒂夫決定放棄。他決定勇敢的上斷頭臺，如果現在是他的死期。至於之後怎麼辦？管他的。

　　然後, 芮莉皺起眉，不確定地問。

　　「隊長……你是不是有個兒子？」

　　史蒂夫傻眼。

　　「不, 我沒有。我當然沒有。」

　　「可能不是你生的。你也知道神盾局很多奇形怪狀的實驗。你真的沒有？確定？」

　　史蒂夫抽了抽嘴角。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算到芮莉可能開一個腦洞。「不, 我絕對沒有, 我很確定。」

　　芮莉仍是皺著眉, 推開史蒂夫、退出他懷抱, 單臂環胸、上下打量。

　　「好吧。大概是我搞錯什麼……」她說, 微微偏過頭。

　　史蒂夫覺得不可思議。上帝垂憐, 芮莉居然放棄了？這就放棄了？他逃過一劫？

　　但他是不是應該現在就說出真相比較好……

　　史蒂夫在糾結。說？不說？這是個問題。自首通常從輕發落，自首可以減輕罪惡，自首就不用繼續對著芮莉心虛。自首很好。他要自首。

　　所以他該怎麼說？

　　被芮莉用盾牌胖揍的痛仍歷歷在目。史蒂夫也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我長的很像某個人, 對吧。」

　　芮莉看了他一眼，抿唇。「不，沒那回事。我不想討論。那邊有個紅衣女人在看你, 你不去約她跳舞？」

　　芮莉不想討論她失去的寶寶。

　　她的話題轉移得很生硬，語氣特別堅決。史蒂夫很想說又不知道該拿芮莉的態度怎麼辦，只能暗自苦惱。

　　後來他們就醒了，芮莉設定了時間。幸好他們醒了。否則史蒂夫不知道佩姬出現在夢境中，他是該怎麼辦。夢裡的佩姬一如他記憶，紅衣、卷髮、微笑得體合宜。

　　但他沒有想要佩姬出現。

　　為什麼佩姬會出現在那裡？

　　「我說了，潛意識不能被控制。你的遺憾、悔恨，都會在你的夢中出現，直到你能走出過去。」

　　芮莉解釋道，在他們醒來後。

　　「就像那座教堂？」史蒂夫問。

　　芮莉不發一語。

　　斯特蘭奇在這時候出現。一進來就把項鍊扔病床上。

　　「你安全了。你自由了。恭喜。」斯特蘭奇說，看著芮莉戴上掛墜。接著他轉頭，好像這才看見史蒂夫，「哦，隊長，原來你在這。真巧，我有點事要找你。」

　　史蒂夫跟著斯特蘭奇離開病房。轉身前，看見芮莉用有點緊張和懷疑的眼神盯著他們。

　　「什麼事？」

　　「在搞定那條該死的銀鍊子時，我意外發現了一些事。」

　　他們站在走廊上，附近沒人。斯特蘭奇壓低音量，警戒地注意周遭。「布萊克夫人或許只是有特別厲害的靈媒體質，芮莉·布萊克可不只如此。曾經她能將墜入潛意識邊緣的隊友直接拽回現實，這不是因為她精神力特別強大還是在盜夢這件事上特別有才華。」

　　「她可以自由來回任何世界、任何地方，不僅她自己能，她還能帶著人。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羅傑斯？」

　　這裡做一個假設。

　　一般人認為，要去太空，該怎麼去？

　　當然是搭太空船，超人除外。

　　一般人認為，要去阿斯嘉的，該怎麼去？

　　就連索爾都得走彩虹橋，拜託。

　　那麼，要去地獄呢？

　　去地獄的路才不會簡單好找，否則人間不就滿地惡魔了。

　　那麼，如果，今天有個人，她能透過『現實以外』的通道，自由來回在這些地方，並且不僅她可以，她想帶幾個人、想搬全世界都可以。

　　這是不是聽起來挺可怕？

　　這下一切都說得通了；史蒂夫想。所以撒旦想要得到芮莉，所以亞瑟需要芮莉，所以弗瑞要他盯好芮莉不能出一絲意外。

　　史蒂夫沉下臉，嚴肅地看著斯特蘭奇。「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斯特蘭奇神色凝重。「撒旦知道，這還不夠多？值得慶倖的是薩諾斯從來不關心這些，否則這就不只是天使跟魔鬼的戰爭。我不確定弗瑞知道多少，而且我懷疑，布萊克能做到的，不只這些。合理推測她還能將夢境中的事物帶出，意即讓她的想像成為現實。」

　　「旺達。」史蒂夫聯想起猩紅女巫。

　　斯特蘭奇點頭，「對，女巫的失控我們都聽說過。她們兩者間有微妙的區別，我個人會認為布萊克比較可怕一點。」

　　到底是旺達發瘋最可怕、還是芮莉著魔更恐怖，史蒂夫不想比較，也衷心期盼不要有這種機會去比較。他只想解決眼前的問題。

　　「芮莉不知道這些。我很確定這點。」史蒂夫說，眉頭深鎖。他對斯特蘭奇略一頷首，「謝謝你告訴我，博士。我會思考這件事該如何做。」

　　史蒂夫回到病房。他看著芮莉，沒有笑容。

　　「情況很糟糕？有人死了？」芮莉問，表情僵硬。

　　史蒂夫搖搖頭，拉了張椅子，在病床邊坐下。

　　「既然你拿回項鍊，就不再需要保鏢。」史蒂夫說，望著芮莉，「任務結束，我會離開。」

　　芮莉望著他，沒有說話。

　　史蒂夫低頭，他的手擱在膝蓋上。「我很榮幸接下這份任務，真的。過去兩天與你相處是很棒的時光，希望你也能有同樣的想法，儘管我們都不在最好的情況。」

　　芮莉仍是望著他，有點不可置信，和驚訝。

　　史蒂夫抬頭，扯開笑容。他站起身，猶豫許久，選擇禮貌地輕拍芮莉的肩。「願妳早日康復。」

　　語畢，史蒂夫轉身，離開病房。

　　等等。等等……等個一秒。

　　他就這樣走了？就這樣？什麼鬼！怎麼可以！他不能這麼做，不能。

　　這樣的態度對待美國的精神道德指標、全美國人的隊長、史蒂芬·羅傑斯是很不禮貌，反正她也沒真的喊出來只是在心裡咆哮。芮莉想，對史蒂夫的離去感到不可思議。

　　所以？這男人現在是要撩了就走？這就是他們的美國隊長？

　　說真的，去他的。

　　芮莉不能理解，一切都令她困惑，可能這就是一個世紀造成的代溝。怎麼會……在他們發生那麼多事後？美國隊長這個人就那樣的走掉？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這是某種身為探員或特工必備的技能嗎，因為娜塔莎也會這樣……不，這不能成為理由。

　　羅傑斯他媽脫了她的衣服、讓她幾乎全#裸，雖然是在夢裡，就因為是在夢裡，她不能接受這男人就這樣跑掉，不行，不准跑。

　　芮莉差點就要喊住史蒂夫，但她沒有。她後悔了三十秒，內心跑過上面那段滿是憤怒的抱怨。

　　接著她決定忘記這件事。

　　她覺得可以。她覺得這行。反正損失又不是她，為什麼她要後悔？因為美國隊長在夢裡假設她穿著太少的衣服嗎？不，她才不在意。拜託，那又不是真的，那只是美國隊長的想像。如果她要因為別人想像她沒穿衣服就計較，那她不用生活了。

　　再說了，他也只能在夢裡想想。

　　呵呵。

　　本來芮莉以為她跟美國隊長交集就到這。很快她會忘了這事，以後想起美國隊長、除了她曾有幸讓對方做她三天貼身保鏢，就剩下美國隊長看書、美國隊長畫畫、跟美國隊長戴眼鏡喝咖啡看報紙。奇怪，明明他沒有近視。

　　戴上項鍊，芮莉就能繼續儘量正常的過日子。艾利克斯時常來看她，梅跟彼得也會來，還有迪克、克莉絲汀、克萊兒，甚至馬修。在她出院前，瑞雯又來了一次，給她帶了漂亮的紫羅蘭。

　　「玫瑰是紅色，紫羅蘭是藍色，你是美麗的。」瑞雯這麼說。

　　芮莉馬上親吻瑞雯。當著漢克跟艾利克斯的面。漢克眼神都死了。艾利克斯別過頭，不行看。

　　迪克總是會跟艾利克斯微妙地錯開，所以出院那天迪克沒出現。羅賓小鳥們派出老三來代表，但其實芮莉覺得達米安比較可愛。

　　生活逐漸回到常軌。

　　那天下班，克莉絲汀約芮莉去喝酒。芮莉想，現在她沒有寶寶了，有了九合會全體著魔的前車之鑒、金並也暫時不會來煩她，她可以請艾利克斯來接，應該是沒問題。而且她好久沒跟克莉絲汀聊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遲遲不突破兩千的訂櫃讓我很心痛。連破兩千都是奢望了嗎……(死

　　我也只能看開一點。反正不紅我愛怎麼寫就怎麼寫。劇情怎麼放飛怎麼來。


☆、隊長來了；真愛就跟，鬼魂一樣

　　通常她們會去麥特龍附近的一間小酒館, 那裡有美味的餐點、有趣的音樂，不會有太多試著來搭訕的傻帽、高談闊論的蠢貨。這間小酒館仿佛是夜班護士們的秘密基地。

　　那天克萊兒最早下班。芮莉跟克莉絲汀抵達時, 克萊兒在點菜。她朝她們招手，她們入座。

　　「你點了什麼？」

　　「老樣子。炸魚薯條, 啤酒先上。慶芮莉康復！」

　　小酌幾杯後，三個女生都有點亢奮。她們熱烈地討論感情話題。

　　「你最近還有跟自大鬼聯絡？」

　　自大鬼是克萊兒跟芮莉私下對斯特蘭奇的稱呼。尤其是在克莉絲汀跟斯特蘭奇交往的那段時間, 她們白眼都要翻到火星去。

　　「他最近沒那麼自大了。」克莉絲汀不自覺地幫斯特蘭奇說話, 一如既往, 「還有……對，我們算是有聯絡……比較特殊的那種？」

　　克莉絲汀的語氣神情都挺微妙。克萊兒不明所以, 轉而去看芮莉。芮莉端起杯子遮住半張臉，裝傻；三個人中就她知道最多超級英雄的秘密, 克萊兒雖然也是夜班護士但她知道的很少, 克莉絲汀是因為斯特蘭奇才被捲進一些亂七八糟的。但克莉絲汀可能不知道她最近見過斯特蘭奇, 大概也不太清楚斯特蘭奇現在在幹什麼。

　　「嗯……他最近是比較沒那麼自大了, 大難不死還是有點改進。」芮莉決定幫斯特蘭奇說話一次。

　　克萊兒跟克莉絲汀高高揚眉。

　　「你居然說斯特蘭奇好話。老天。你被附身了嗎？」克萊兒誇張地道, 驚奇地打量芮莉。

　　「你最近有見過他？什麼時後？他有回來？」克莉絲汀追問。

　　芮莉瞥了克莉絲汀一眼, 放下啤酒。「甜心, 如果你其實還愛他，就不要在他面前裝得你毫不在乎。我知道他之前很混蛋，傷透你的心, 但這次我覺得他可以。」

　　克莉絲汀翻了個大白眼。

　　「可以什麼？得了吧。我要讓他留在加護病房。」

　　克萊兒笑了起來。「可能是因為最近她決定把她的前任從加護轉入普通病房。」

　　「你是說哪一個？」芮莉抬眉，反問克萊兒。

　　克萊兒跟克莉絲汀都笑了。她們靠著吧台坐，芮莉的位置在最右側, 靠近吧台邊緣，往酒館大門方向。她們是酒館內最美的女人，笑了自然更吸引別人目光。

　　「理查吧，他人不錯啊。我覺得他可以。」克莉絲汀調侃，故意模仿芮莉的說話方式。

　　「艾利克斯比較可能待在家裡。」克萊兒對克莉絲汀搖頭，「我們都知道理查是幹什麼的。」

　　「我以為這兩個都已經出院了。」芮莉說，盯著啤酒上漂浮的泡沫，聳肩。

　　克萊兒跟克莉絲汀交換一個眼神。

　　「她覺得他們不行。」

　　「對，她覺得他們不行。」

　　這不行怎麼聽起來怪怪的。芮莉瞪著她的閨蜜們，無語。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更不要露出那種表情。我沒有跟他們上床，一個都沒有……不要那樣笑！」

　　「她只要寶寶啦。」克萊兒轉頭，對克莉絲汀說，「這個人差不多已經放棄愛情。我們不要逼她。」

　　克莉絲汀擰眉，一臉準備說點什麼的表情。芮莉板起臉，阻止克莉絲汀開口。

　　「幹嘛？這是我的錯嗎？我也曾經相信真愛啊。結果呢？」

　　亞瑟是個騙子，山姆像不存在；康斯坦丁那個渣男，艾利克斯跟理查很棒，但她已經再去交出自己的心。

　　「我不想再等了，也不想花時間體力去嘗試，都這個年紀我沒有賠本的心情，而且工作就夠忙，我的時間寶貴不想拿去浪費在沒有意義的感情上。」芮莉頓了頓，繼續說。

　　「戀愛很好，戀愛使人快樂，但是真愛？這種東西就跟鬼一樣，大家都有聽說，見過的沒幾個。我再也不想相信自己會是獲得獎勵的人生幸運兒，我要棄權，我不玩了。真愛就是個謊言。這個世界上不會有那種東西，至少我的生命中不會有。去他的愛情。」

　　說到最後芮莉一臉憤慨，推開啤酒瓶、手肘撐在桌上支起臉，側身。她用力翻白眼，表情滿是不屑。

　　「哇。多麼厭世的發言。」克萊兒挑眉，看了眼克莉絲汀，「你開錯話題了，親愛的。」

　　「對，你開錯話題了。」芮莉冷冷地說，「既然要討論這個，你們就讓我說完。真的，我不是要抱怨上帝，並無不敬，但，我拒絕相信任何真愛或伴侶之類的童話。這不是我沒看過真愛，我看過，我父母就是，他們是我見過最完美的一對，他們深愛彼此而且絕對不會改變。」

　　說著，芮莉撐著頭，有點痛苦地歎氣。「有時候我真懷疑是不是我做的很糟，所以上帝要懲罰我。因為我沒有乖乖守貞嗎？我早就在後悔這件事了。我根本不該相信亞瑟。還是因為我沒有每週準時去教堂？做的服事不夠？不喜歡傳福音？」

　　克莉絲汀望著芮莉，若有所思。「你在怪罪他人。我知道你很痛苦，但如果祂從來都只是要你安靜地等呢？」

　　芮莉抬頭，橫了眼克莉絲汀。「什麼？」

　　「就是安靜等候。或許你的亞當應該晚點出現，前面的都只是為了讓你學習該如何與男人相處。」

　　「你是說，我只要坐著等，真愛就會自動上門？有這種事？你覺得這可能？我還沒聽說過天底下有什麼不需要努力。這是瞎扯。」

　　「但，真愛也不會因為你很努力就上門啊。你只是不相信你會被愛。」

　　芮莉語塞；克莉絲汀說對一部分。她沒辦法相信有人會真正愛她。

　　「我不想討論這件事。」芮莉垮下臉。

　　克萊兒看苗頭不對，趕緊打圓場。「停，女孩們，我們可以討論別的。那邊那群盯著我們看了快一個晚上的男孩們如何？他們真可愛。」

　　克莉絲汀順勢下臺。她看了眼克萊兒暗示的方向，「你是說那群繞著他們母親的孩子？黑頭發，真可愛。」

　　芮莉歪過頭，盯著那桌的孩子們。確實，那幾個小男孩一直在看她們，更準確來說，是她們桌上的薯條。

　　「我還是想要金頭發藍眼睛的寶寶。」芮莉嘟嚷道。

　　克莉絲汀跟克萊兒對望，皆是無奈。

　　察覺好友們的表情，芮莉轉了圈眼珠。「放心，這是可以討論的話題。」她說，「我很想念史蒂夫，我承認這是大部分我想要懷上金髮藍眼寶寶的原因。」

　　克莉絲汀盯著芮莉的眼珠和頭髮，偏過頭。「如果你的另一半是金髮藍眼的話，百分之百藍眼睛。頭髮就是幾率問題。」

　　「我知道。」芮莉歎道，雙手抱頭，「這會花上我好幾個月的時間。之前有了史蒂夫我就沒想要另一個孩子，把當初搜集的資料都扔掉。現在我要重新搜集整理，有些也許也賣掉了。買個種怎麼這麼麻煩？！」

　　「你怎麼就沒考慮過直接用艾利克斯的種？」突然，克萊兒說。

　　芮莉盯著克萊兒。克莉絲汀盯著克萊兒。她們都盯著克萊兒。

　　「老天，克萊兒。你這是哪裡來的靈感？糟透了！」芮莉表情扭曲。

　　克莉絲汀開始思考。「等等，我覺得這有點道理。找認識的人要精子，優點是你清楚對方背景，就不用擔心寶寶會不會有遺傳疾病、身高不高、模樣如何、智商太低、這些條件上的問題。而且新鮮，將來孩子想找父親也能給個交代。」

　　「缺點是撫養權。」克萊兒介面道，「如果是艾利克斯，你只需要煩惱這個。我要追加一個優點，就是你能順便享受。」

　　芮莉聽著，臉都綠了。重點是她居然覺得這有點道理。

　　「找認識的人要精子，這我會考慮。但我……不能是艾利克斯吧。」

　　「為什麼不能？他技術不好？讓你不舒服？還是擔心他纏著你？你可以一開始就跟他講清楚。再往好的方面想，你就不用一個人帶孩子。想想你照顧史蒂夫的時候，親愛的，史蒂夫多聰明貼心，你都照顧到快暈到。就算我們在醫院工作，急診室很近，你也沒必要這樣吧。」

　　克萊兒這根本是歪理。通常克萊兒不說這種歪理。在芮莉這麼多年的認知中，真的，通常克萊兒都很正經不說瞎話。克莉絲汀更是如此。

　　……所以，現在她的閨蜜們是喝高了還是怎樣？她們是認真的？

　　芮莉看看她們旁邊堆著的空啤酒瓶、再看看閨蜜們，又看看那些酒瓶、再看看閨蜜們。

　　「而且他就是金頭發藍眼睛。」克莉絲汀繼續加碼，「完全符合你的條件。」

　　「不我才不要這麼做。」芮莉說，綠臉，「他會叫我跟他結婚！」

　　芮莉這句話幾乎是用喊的。酒館內靜了一秒，所有人看著她們。

　　克莉絲汀跟克萊兒終於要憋不住笑。

　　芮莉終於搞懂，她的閨蜜這是在逗她呢。

　　她們同時笑了。克莉絲汀跟克萊兒是真的在笑，芮莉是被氣到笑。

　　「我差點就要當真了！」

　　「我們也挺認真啊！」克萊兒說，聳肩，「好吧，其實我就是抱著讓你被艾利克斯逼婚的想法在誘導你這麼做。拜託，他是個好男人，為什麼你不給他一個機會？」

　　芮莉翻白眼，不想回答。克莉絲汀笑著說：「還是找個前男友外的對象吧。我們可以從這個酒館裡下手，金頭髮金頭髮……角落那桌的怎麼樣？」

　　芮莉回頭，跟著克莉絲汀的視線往角落去。

　　對方並沒有注意她們，一群人聊得很開。

　　「只是頭髮很金。」芮莉說，皺起眉，「襯衫領帶西裝褲，身上掛著識別證。他隔壁那男的是不是『無時無刻』新聞群組的棚外播報員？我覺得我在哪裡見過。」

　　「你不喜歡新聞從業人員？」克莉絲汀問。

　　「並無不敬，但，以目前社會風氣而論，新聞業是製造業龍頭。」

　　「好吧。那右邊那位先生？」克萊兒說。

　　「他看起來就是跑來酒館吊週末情人的傢夥。裝憂鬱，靠近他、我都能聽見詹姆士·布朗特的歌。」

　　「那邊那群跟我們揮手的？」

　　「不，才不要。別看他們，他們會走過來。」

　　「不然，上次來探望你的那位律師？我是說盲眼的那位……」

　　「你是說馬特。他又不是金頭髮。」

　　「你很難搞。到底要怎樣的男人你才滿意？美國隊長行不行？」克萊兒不高興了。她轉頭去看酒館內其他角落，突然眼睛一亮，「好吧，沒錯，剛才那些都不好。現在進來的那位才是你孩子的爸。」

　　「什麼……」芮莉皺著眉轉頭

　　她跟對方四目交接。

　　然後她被大大的嚇到了。

　　──是史蒂夫！跟她的前男友山姆！

　　作者有話要說：

　　科普時間：

　　1.電視劇中，夜魔俠第一季，馬特跟克萊兒有大量感情戲。季末克萊兒退場，退場方式很怪，很明顯就是沒了戲份所以角色只好分手。

　　但根據漫畫設定馬特的剋妻程度，分手是非常明智的決定。

　　2.我真的覺得這不算科普，就是一個笑點的解釋……這應該已經是很普級的笑點了。

　　加護病房，就是情況嚴重正在觀察還沒脫離險境。她們這麼說當然不是真的要那些男人住院。我很怕有人這麼想……

　　3.種

　　買一個種其實不便宜，而且很麻煩費工。要先挑選銀行，畢竟這種東西得新鮮安全得注意很多，銀行好不好很重要。再來，捐贈者的資料不是免費提供，也不保證一次成功，這些都是要花錢。保守估計兩千到六千刀。

　　這還都只是開始呢……


☆、隊長真巧；不小心變，成表兄弟

　　那一刻, 他們三個人的動作是這樣的。

　　芮莉馬上轉頭。山姆馬上轉頭。本來史蒂夫沒有要轉頭，莫名其妙就被山姆拽著往一旁走, 導致跟他們同行的另一人也只能問號臉的跟著往旁走。

　　怎麼會是山姆跟史蒂夫？！芮莉有點崩潰地抱著頭。

　　……噢，對, 因為山姆加入復仇者變成獵鷹。

　　顯然成為復仇者的山姆跟美國隊長感情不錯，居然會在下班後一起來酒館喝酒。等等, 他們確定下班了？也是, 山姆以前就很崇拜美國隊長。

　　接著芮莉才想到。

　　不對啊。她跟史蒂夫也沒怎樣, 跟山姆更沒有怎樣，為什麼她要躲？

　　這樣一想就更怪。她躲就算了, 她躲是因為她的前男友、正跟著某個幾天前潛意識想讓她只穿內衣的男人走進來──而實際上，這男人也確實把她剝光了, 在他的腦袋裡。

　　史蒂夫躲也就算了, 可能是心虛, 可能是沒想看到她。

　　但山姆躲什麼？他們是和平分手, 分手後都沒連絡, 最近一次見面是在手術臺上, 山姆昏迷中, 從頭到尾不知道是前女友幫他開的刀。

　　嗯？可疑喔。

　　芮莉下意識轉過頭去，發現躲在角落的山姆跟史蒂夫剛好也看了她一眼。視線相撞真尷尬，他們幾乎是反射性地又都轉回頭。

　　「怎樣？怎麼回事？芮莉？」克萊兒不解地問。

　　「你的表情很怪。」克莉絲汀狐疑地皺起眉。

　　芮莉低著頭, 假裝喝飲料，一隻手擋在臉旁。她盯著閨蜜們，表情有點猙獰。

　　克莉絲汀跟克萊兒同時微微往後縮。

　　「那是我前男友。」芮莉說, 深呼吸，「跟美國隊長。」

　　克莉絲汀跟克萊兒彼此對看，然後看著門口。

　　「前男友？哪一個？你有前男友是我沒見過的？」克莉絲汀頗驚訝。

　　「黑人、短髮、穿著運動衫。山姆。我們交往三個月就分手，你當然沒見過。」

　　「我想起來了……山姆，那個山姆，後來變成獵鷹的那個山姆。我記得你說你們交往三個月裡，見面說話的時間濃縮起來可能還不到三天？」

　　「那，哪個是美國隊長？黑頭發的還是金頭髮？」克萊兒問。

　　「金頭髮。黑頭發的有金屬手臂，那個是冬兵。」克莉絲汀答。

　　「等等。冬兵來了？也來了？」芮莉回神。

　　「冬兵那麼大一個你都沒看到？你眼睛都看哪了？」克莉絲汀無言。

　　克萊兒挑眉，露出感興趣的笑容。「為什麼我一點都不意外我們的隊長是如此完美？瞧瞧那臉蛋那胸線那腰那臀那大腿。哇。」

　　芮莉使勁推了一下克萊兒，瞪她。「你知道你正在討論一個試著吻我、並且在夢境中脫我衣服的男人嗎？」

　　克莉絲汀跟克萊兒再度沉默。一秒後，克萊兒爆發。

　　「什麼？！你沒跟我們說……你怎麼知道他──」克萊兒喊出來。

　　芮莉趕緊撲上去捂住克萊兒的嘴。克萊兒也意識到她的錯誤，馬上壓低音量。

　　「不用管我是怎麼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

　　「等等，芮莉。你的意思是，美國隊長想要進入你的夢境，你答應他了？」

　　克莉絲汀跟芮莉是大學同學，她知道芮莉以前為了亞瑟、入過盜夢這行，堪稱個中高手。

　　芮莉無奈地扶額。「對……其他的就都別問了。我什麼都不想解釋。」

　　「不對。」克萊兒皺起眉，不滿地打量芮莉，「無緣無故的、美國隊長怎麼會跟你有交集？怎麼有機會進入你的夢境？是之前你住院的那幾天？我就知道有問題。你的病房被神盾局封鎖耶，芮莉。少在那裡繼續瞎掰你只是普通的車禍。你是不是惹上什麼麻煩？」

　　芮莉雙手捂臉，快崩潰了。「拜託，我現在就惹上麻煩了好嗎？能不能讓我們先專注在眼前的情況上？幫我看一下他們正在討論什麼。」

　　克莉絲汀看了眼酒館門口，挑眉。

　　「放心，他們沒有在討論任何事。」克莉絲汀說。

　　「是嗎？」芮莉半信半疑，正準備松一口氣。

　　「他們正走過來。」克莉絲汀接著說，看著芮莉，用一種既是愛莫能助、更是隔岸觀火的眼神，「他們走過來了。」

　　「而且，剛才你要我們快回頭不要多看的那桌男人，他們也走過來了。」克萊兒補充，舉起左手，「抱歉啦。我的錯。」

　　芮莉深呼吸，打直背脊，臉皺在一起。

　　她還沒回頭，先聽到一段感覺是在狩獵場上會出現的對話。

　　「嘿，女孩們，今晚只有你們？」這是那桌陌生男人。

　　芮莉不回頭僵著臉。克莉絲汀跟克萊兒盯著芮莉。

　　「不，我們跟她們一起的。」這是史蒂夫。語氣很平靜，很理所當然。

　　芮莉皺起眉問號臉。克莉絲汀跟克萊兒繼續盯著芮莉。

　　「是嗎？怎麼證明？先生，你們才剛出現，但剛才這位美麗的女士可是看著我。」

　　所有人看著克萊兒。

　　克萊兒高舉雙手，「別這樣。我就是看一眼。那是意外。」

　　「滾開。」這是詹姆斯。直接了當，兇悍沉聲。聽起來就非常冬兵。

　　那群男人自討沒趣，馬上走了。芮莉聽見史蒂夫的問候從背後傳來。

　　「晚上好，芮莉。真巧。」

　　芮莉閉上雙眼，抿唇，再睜開眼。轉頭時，她的表情已經調整到最佳狀態。

　　「嗨，史蒂夫、山姆。」她對面前的三個男人招手，微笑，「真巧。」

　　──這是鬼話。一點都不巧。

　　時間回到二十分鐘前，史蒂夫佇在酒館外面。他盯著門把卻遲遲沒動作。

　　「進去啊，老兄。」山姆推了推史蒂夫，不以為然，「拜託，你會成功的好嗎？你可是美國隊長欸。」

　　史蒂夫橫了眼山姆，不想回答。這又不是「他是美國隊長」就能保證成功的事，這又不是出任務。這是談戀愛。

　　詹姆斯剛停好車。他從重機下來，脫掉安全帽。發現山姆在給史蒂夫做思想建設，好笑地走過來，拍拍史蒂夫的肩。

　　「別擔心，史蒂夫。事情不同往昔，我敢打賭，你走進酒館，女孩們都會看你。」詹姆斯說，鼓勵的語氣，「不過就是打個昭呼。你能做到。」

　　有了死黨的安慰，史蒂夫感覺好一些。他對左右兩側的好兄弟苦笑，重整狀態，走進酒館。

　　正如詹姆斯所言──儘管如今的史蒂夫並不引以為傲、也不太喜歡如此備受異性禮遇，但，確實，在他一踏進酒館，幾乎酒館內所有女性都轉過頭來，盯著他，摩拳擦掌、虎視眈眈。

　　「我就說吧。」詹姆斯兩手一攤，聳肩。

　　山姆漫不經心地環顧酒館。「你說哪個是那位幸運女孩？」

　　史蒂夫一眼就發現芮莉；也只有芮莉背對他們，就連應該專心送餐的女服務員都停在走道上看他。「吧台，短髮，珊瑚色，黑短裙。現在她轉過來了。」

　　順著他說的方向，山姆跟詹姆斯也馬上找到芮莉。

　　突然山姆呆住。

　　「隊長，你再說一次她的名字？」山姆問。表情僵硬。

　　史蒂夫這才想起，他好像忘了交代芮莉的全名、也忘了解釋芮莉就是他的『前監護人』。「芮莉布萊克，她是前幾個月照顧我的人。外科醫生，我相信她也在神盾局工作，就不清楚是哪個部門。」

　　山姆用扭的把頭扭到右邊，死死盯著他，緊接著、不由分說，把他往旁拽。

　　「怎麼了？」史蒂夫感覺莫名其妙。

　　詹姆斯跟上他們，兩手插在口袋內，對史蒂夫聳肩。

　　山姆扶著前額，一臉崩潰。

　　「到底怎麼樣？」

　　「隊長，你確定是她？芮莉布萊克？牛津畢業的？

　　史蒂夫回憶一下芮莉的學校，「好像是牛津吧。你認識她？」

　　山姆一臉想死。「棒。那是我前女友。」

　　史蒂夫睜大雙眼、擰眉，驚愕。

　　詹姆斯吹了聲口哨。

　　「那是你前女友？」史蒂夫不可置信，看了眼芮莉、發現芮莉也在看他們，趕緊收回目光。他質問山姆：「你跟芮莉交往過？什麼時候？你怎麼沒說？」

　　「我哪知道世界就是這麼小？！」山姆垮下肩，抹了把臉，「而且你也沒說出名字！我不是要怪你，隊長，真的，我相信我們死都沒想過會有這天。但我真的想告訴你，史蒂夫，能成為你的隊友是我畢生最大的榮耀，能被你視為兄弟更是我至高無上的殊榮。我喜歡跟你做朋友，非常喜歡，成為你的兄弟我作夢也會哭著笑，可是我沒有想要跟你這麼親，完全沒有。」

　　詹姆斯一時沒憋住，悶聲笑出來。

　　山姆不滿地瞪著詹姆斯。「認真的？你覺得這好笑？如果是你呢？如果是你沉睡的時候、羅曼諾夫跟史蒂夫走到一塊兒？有點同情心好不好。」

　　「史蒂夫勾不走娜塔莎的。這不可能發生。」詹姆斯道，信心滿滿。他朝芮莉的方向點了點下頷，「史蒂夫，行動要快。有人要過去了。」

　　史蒂夫當然也看見那桌男人起身往芮莉她們走去。他知道他得速戰速決。

　　「山姆，告訴我，你對芮莉一點意思也沒有。」史蒂夫沉聲道。定定瞪著山姆。

　　山姆馬上一個稍息立正站軍姿。「絕對沒有，當然沒有，不可能有。我們分手N年一次聯絡都沒有，交往三個月見面不到三次。我也沒有睡她。我保證。」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我寫得很開心

　　抱著一種死也不是我死的心

　　不知道你們是不是也這樣想

　　看到隊長吃鱉就好快樂的人請在下麵舉個手


☆、隊長的媽；給我一支，舞的時間

　　姑且不管山姆對芮莉的心思是不可能有、還是不敢有, 史蒂夫確定，他已經排除山姆是情敵的所有機率。他轉身走向芮莉, 成功攔截那票試圖搭訕芮莉的男人。

　　芮莉轉過來，望著他。她看起來並不想在這裡看見他；史蒂夫想。

　　但他並不準備放棄。

　　「這裡有人坐嗎？」史蒂夫問, 直接拉開芮莉旁邊的椅子。芮莉跟她的朋友選擇坐吧台，幸好這裡的吧台空間夠長夠大, 再算上三個人也綽綽有餘。

　　「那個位置有人坐喔。」但芮莉這麼說。

　　史蒂夫停下動作。他看著她, 看她高高挑起她的眉毛, 眼裡閃爍著準備戲弄他的光芒。

　　「誰？」史蒂夫還是問了。秉持著愛心與耐心，以及既然他想追求芮莉、就得忍受被芮莉戲弄的心。

　　「史蒂芬妮。我的外套。」芮莉說, 比了比她擱在那張空椅上的大外套。

　　詹姆斯瞪著芮莉，屬於冬兵的那臉面無表情上、透露出一絲絲佩服跟傻眼。山姆別過頭, 看著史蒂夫的眼神只透露著一道訊息──你就明白為什麼我會跟這妹子分手了吧, 兄弟。

　　克莉絲汀跟克萊兒是見怪不怪, 在旁邊喝啤酒配薯條看好戲。就連酒保都偷偷圍觀這出戀愛喜劇。

　　史蒂夫扯動嘴角。那不算是個笑容。「史蒂芬妮是嗎？好名字。我想今晚她的位置就在這裡。」他說, 逕自坐下、將芮莉的外套擱在他們之間的椅子扶手上。

　　芮莉側過臉, 打量史蒂夫, 露出玩味的笑容, 搖頭。「士別三日。」她說，轉而去看山姆跟詹姆斯，「山姆, 好久不見了。你們不介紹一下這位先生？」

　　山姆正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史蒂夫，大概是震驚史蒂夫能跟上芮莉的節奏。他回過神，對芮莉微微頷首, 「多年不見，芮莉。看起來這幾年你過得不錯。」

　　芮莉轉了圈眼珠，不予置評；要是山姆知道、跟他分手後，她跟了個世紀渣男、渣得上天下地超越天堂地獄大渣男交往，估計山姆就不會這麼說。

　　彼此介紹一輪後，他們開始點酒點菜。一排人坐吧台很怪，但史蒂夫就是要這樣坐，這樣芮莉就非得跟他聊天。克莉絲汀跟克萊兒挺識相地不打擾，專心聊她們的話題，還阻止芮莉插嘴，擺明把芮莉推給他。

　　「你是喂我閨蜜吃了什麼迷魂藥？她們現在都是你的了。」芮莉問他。

　　「如果我有那玩意兒的話。」史蒂夫答，側頭看著芮莉，「你怎麼沒吃？」

　　「哇喔。」芮莉笑了，頗驚訝地望著史蒂夫。

　　史蒂夫面不改色。她終於正眼瞧他了；他想。

　　「直球扔的不錯嘛，隊長。」芮莉說，開始端詳他，「你似乎跟娜塔莎說的不太一樣。這是同一個版本的史蒂芬·羅傑斯嗎？」

　　「聽說都是聽別人說。」史蒂夫介面，直視芮莉，「我是一本攤開的書，在你眼前，隨你翻閱。」

　　芮莉揚起眉。今晚第二次，芮莉眼裡流露出出棋逢敵手的驚訝。

　　「是誰告訴你要這樣跟我說話的。」芮莉問，左手撐著頭、對史蒂夫微笑，上揚的嘴角代表她感興趣，非常，「據我所知、你本來不是這樣，你肯定有個軍師什麼的。是娜塔莎？彼得？總不會是斯特蘭奇？不可能是弗瑞。」

　　「我們相處時間還不多，你又如何確定我本來不是這樣？」史蒂夫反問。

　　芮莉保持挑眉的表情，點頭。

　　「讓我先搞清楚一件事。你這是在約我嗎？羅傑斯？」

　　「我是。」史蒂夫坦然道。

　　「就在你曾經試圖吻我、又在夢裡讓我只穿內衣之後？」

　　——確切來說，他想讓她身上連內衣都沒有。

　　當然這種話不能說出來，尤其是芮莉正盯著他的現在。所以史蒂夫維持著他一本正經的表情，說：「那件事是我的錯，我無可辯駁。請讓我補償你，不管是什麼方式。」

　　芮莉玩味地笑了。

　　「你知道，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嘿，妞，抱歉我當著你的面想像了你在我床上的樣子還被你發現，不如我們這就上床吧，保證你會滿意。」

　　史蒂夫不由自主紅了臉。

　　芮莉的笑容更加得意，且意味深沉。

　　「那有點……進展太快。」史蒂夫訥訥道，開始不知所措。好吧他承認，關於這件事，他是想了那麼一下……可能不只一下……但這太快了！就算芮莉想……不不，不行。還是得按部就班來。

　　驀然芮莉欺身向前，急速接近史蒂夫。她的手放在史蒂夫大腿上，另一手撐著臉頰，歪過頭。

　　「今晚？」

　　史蒂夫望著近在眼前的芮莉，咽下口水，清嗓，正色。「不，這種事不會發生。今晚我們只會跳舞。」

　　芮莉抬眉，盯著史蒂夫，好半晌，笑得趴在桌上。

　　史蒂夫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又被玩了。

　　芮莉好不容易緩過氣，坐直身子，望著史蒂夫，眉目含笑。「我要收回前面的評價，你真的跟娜塔莎描述的不太一樣。當初我應該答應娜塔莎，去跟你約會。」她說，雙眼明亮，宛若夜星。

　　「現在我們還是可以約會。」史蒂夫趕緊介面。他起身，朝芮莉彎腰、伸手，問：「請問這位動人的女士，你是否願意與我共舞一曲？」

　　這麼做之後，史蒂夫在想起，他不是在八十年前；現在的酒館已經不盛行跳舞，他當眾邀請芮莉跳舞，引人注目且怪異。

　　芮莉驚訝地看著他。沒說話。沒點頭。

　　只有史蒂夫自己知道，他有多緊張。

　　良久。

　　「好啊。」芮莉輕聲道，將手放在史蒂夫掌心上。她望著史蒂夫、離席起身，輕鬆的表情隱隱帶著忐忑與認真。

　　史蒂夫感受到芮莉的體溫。她的手指冰冷，她正在緊張，可能還有點害怕。

　　史蒂夫將芮莉攬進懷中。

　　「這不太好。」芮莉側頭低語，靠在他胸膛前，她盯著放在吧臺上的手機，「我應該讓艾利克斯來接我……」

　　「先跳完這支舞。」史蒂夫強硬地道，拉著芮莉離開吧台，不讓她再看著手機。他不會讓芮莉有任何猶豫反悔的機會。不會有。

　　酒館內其他客人都配合地挪開桌椅。在一夥人起鬨、哄笑和掌聲中，酒保宣佈在場所有賓客有一輪酒水免費、某人要為他的兄弟買單。舞臺上的樂團成員對看一眼，演奏起1983年經典的鄉村歌曲——jolene。

　　這首歌在美國大家是耳熟能詳，估計所有人聽到都能哼上一段。很快也有其他人加入共舞，這裡似乎從來沒這麼熱鬧過。

　　史蒂夫帶著芮莉，在臨時清出來做舞池的酒館中央空地，旋轉、擁抱。芮莉始終有些心不在焉，可能是猶豫、可能是退卻；但史蒂夫可以看見，他能確定，在每一次，他將芮莉摟在懷中、讓她靠向自己時，芮莉不由自主被他吸引，她的眼裡閃動著美麗的情愫。

　　芮莉正在努力抗拒。

　　抗拒他對她的魅力。

　　歌曲就要結束了。史蒂夫停下來，攬著芮莉。或許芮莉仍然決定離開，或許艾利克斯仍然會來，此時此刻，他不想放開懷中的女孩。

　　芮莉的前額抵著他的下顎。史蒂夫貪戀著她的發香，多麼熟悉的香氣。原來她的腰肢如此柔軟，原來她喘息時胸脯是如此起伏。

　　「我應該回家了。明天我早班。」芮莉輕聲道。

　　「應該有個人送你回家。」

　　「我可以請艾利克斯……」

　　「芮莉，我要吻你了。」

　　史蒂夫別無他法。他只希望芮莉改變心意。芮莉是很訝異，但她沒有拒絕這個吻。

　　周遭吵雜和樂曲全都如潮水退去。史蒂夫沉醉在他多年來、第一個真正的吻裡。

　　「史蒂夫。」芮莉呢喃道，沙啞的聲音混在他們的吻之間。

　　終於，史蒂夫願意放開芮莉。

　　「……你還打算讓別的男人來送你回家嗎？」史蒂夫低聲問，垂眸凝視芮莉與他貼近的容顏。

　　芮莉別過頭，咬著下唇，不發一語。

　　史蒂夫試探性地摟住芮莉。

　　芮莉抬眼看他。

　　於是，史蒂夫很確定，至少今晚，他贏了。

　　就算這男人是美國隊長。

　　現在，芮莉正嚴肅地思考這件事；就算她眼前的男人是史蒂芬羅傑斯，叫做美國隊長，難道她就該為了這一點，嘗試著讓她的心死灰復燃？

　　這絕非是引以為傲；但，說來，芮莉想，她很多年都是那種做完就跑、隨時轉頭走掉的女孩。她對愛情不抱期望，她甚至是嫉世憤俗。就在今天早晨，她才認真地考慮起是時候在艾力克斯、迪克、馬修之間選一個，反正她也沒其他選擇。

　　她是不甘願。

　　她還不甘心。

　　或許是因為她懷疑迪克不會求婚、會再次提出分手；也可能是她從來都沒相信過、她跟艾力克斯能走到最後。馬修可以是朋友、勉強可以是情人、最好不要是老公，這男人他大概也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她怎麼會甘心？

　　芮莉不願意在愛情上屈就，但現實逼著她低頭。年紀不小了，她不想獨自老去，她想組成家庭，她想……

　　她想被愛，也想去愛。

　　可是她很害怕啊。她跟艾力克斯是不能走近的。太靠近了，就有摩擦。三年前他們脾氣都不好，現在難道就會好？

　　再看迪克。她總喊他理查，因為她喜歡這個葛雷森夫婦給兒子起的名字。迪克很好，不會亂發脾氣、會包容她的傲氣。但是當她試探地提議步入婚姻，迪克給她的反應不如她預期。再然後他們漸行漸遠，再然後迪克提出分手。

　　曾經芮莉以為自己仍愛著迪克。在餐廳再度相遇時，芮莉以為他們會挽回彼此。

　　直到她失去寶寶。

　　直到她遇見史蒂夫。

　　芮莉不想去相信這件事；然而，每次，當她面對史蒂夫，看著這位美國隊長、這位不完美的士兵，當她望進對方藍如松石、帶著明亮綠色的雙眼，她總是有強烈的感覺，這份感覺告訴她，這男人會是她的伴侶。                        

　　作者有話要說：

　　科普時間:

　　1.我真的覺得這也不用科普。但還是講一下好了。

　　史蒂芬妮是史蒂芬的變體。等於是女版的這個名字。他們其實就是同一個名字。

　　其實芮莉就是同意史蒂夫坐下啦。但她偏偏還要調侃一下。

　　為什麼是外套也是在講之前史蒂夫只給她穿內衣那件事……總之就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提這件事的機會

　　2.歌曲

　　我很喜歡這首歌。這首歌在當年是很紅。也堪稱鄉村歌曲經典。


☆、隊長進攻；等她相信，不變的愛

　　面對這份直覺, 芮莉選擇抗拒。她無視、她抵抗、她裝作若無其事，她將她的感覺扔進垃圾桶, 就是不當一回事。偏偏美國隊長從不放棄；在戰鬥上、在自由上、在美好的未來上，對她也是如此。

　　都說情場如戰場。

　　坦白說, 號角方起的這時，芮莉就已經不知道, 她還能拿史蒂夫怎麼辦。

　　既然情場如戰場。

　　坦白說, 芮莉沒猜錯, 史蒂夫是有軍師。

　　首先，是娜塔莎的教戰守則。

　　「如果你想追求芮莉, 很簡單。想像你在戰場上，對面是你的敵人。」

　　「芮莉不是我的敵人。」

　　「我是要你想像, 又沒叫你真的拿盾牌揍她。你是美國隊長, 不是家暴隊長。」

　　人不在這的初代蟻人皮姆默默中槍。

　　娜塔莎繼續說。「我要你不停進攻, 一秒也別停下來, 有什麼連續技通通放。」

　　史蒂夫一臉問號的看著娜塔莎。

　　「聽不懂嗎？需要我撩一次芮莉給你做示範？」

　　「……這就不必了。」太多了喔娜塔莎！太多了！

　　接著, 是斯特蘭奇的提點暗示。

　　「最近我在想, 人類與生俱來的性yoo衝動真奇妙。」

　　「什麼？」

　　「你不認為嗎？隊長。不然還有什麼事會驅使像你這樣的精神標竿, 去愛上我的前同事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斯特蘭奇。快說。」

　　「需要我告訴你她們下班後會去的酒館地點？」

　　「謝謝。」

　　嗯，這個可以有。

　　然後彼得決定妥協。

　　「好吧，好吧……我沒想過有哪天美國隊長會變成我姐夫。天啊。」

　　……等等。現在就喊姐夫嗎？不會太早嗎？

　　「我還想問一個問題。就一個。你會愛著芮莉無論貧困殘疾患病直到死亡、尊重她並對她保持貞潔嗎？」

　　……呃, 現在就進行婚約宣誓是不是太早了點？

　　「我會愛她、保護她、陪伴她，直到最後一天。」史蒂夫答。

　　「太好了。因為芮莉有蠻嚴重的信任問題。她不相信她會幸福但她想要擁有。我很期待你們婚禮的那天，隊長。我可以做證婚人嗎？」彼得問。

　　史蒂夫真不想這麼說, 但是，「彼得，我跟芮莉還沒有交往。連一次約會都還沒有。」

　　彼得歪過頭。彼得愣住了。

　　「噢，對，現在說太早了。」

　　「沒錯。」

　　「等等。剛才我是不是不小心問了你婚禮誓詞？」

　　「你才發現嗎？」

　　有了娜塔莎有效的建議跟斯特蘭奇友善的幫助，史蒂夫姑且算是順利地與芮莉更進一步。他邀她跳舞，送她回家，保持紳士風度，沒有要求進屋。

　　……雖然就算進屋他也不能幹嘛就是。

　　「下週六，晚上七點，我來接你。」史蒂夫說，在芮莉進門前。

　　芮莉回頭，一手放在門把上。她對史蒂夫笑了笑，似是有些無奈，和審視。

　　「如果我拒絕呢。」她問。不是疑問語氣。

　　「你會拒絕我嗎？」史蒂夫反問。

　　史蒂夫站在燈光下，專注地看著芮莉。儘管他頗有把握，仍擔憂芮莉將他推拒門外。

　　公寓回廊的燈光昏暗，燈泡明滅不定。二月底的紐約氣溫仍低；自從全球暖化，暴雪冰封紐約時有所聞，零下十七八度不再罕見，美國的心臟冷起來可以比阿拉斯加還冷。

　　史蒂夫看著停在玄關的銳利，開始擔心她會不會冷。他不在乎芮莉什麼時後給他答案，他只想芮莉趕快進屋。

　　他走上前。芮莉後退。可能她以為他準備做點什麼，她的眼裡閃過困惑、戒備、緊張和期待。

　　但史蒂夫只是讓芮莉進屋。

　　他溫柔地推著芮莉，讓芮莉走進玄關。他開燈，開暖氣，關窗，留了小氣窗讓屋內保持空氣流通。安置好一切後，他走回玄關，發現餐桌上、花瓶內的康乃馨枯萎了，順手抽起，打算下樓後丟掉。

　　芮莉看著他做完這些事，不發一語，神色不明。

　　「天氣冷，早點休息。」史蒂夫說，想摸芮莉的臉、想吻別，忍住了。

　　芮莉手裡挽著羊毛圍巾，站在她滿櫃的跟鞋前，仰頭望他，沉默。

　　「不管你的答案是什麼。」史蒂夫說，在關上門、離開之前，「下周七點，我都會過來。」

　　這大概算是他們第一次約會。

　　第二周的週六，史蒂夫準時出現在芮莉租的公寓樓下。

　　芮莉讓他等了兩小時。

　　她還故意關了燈，讓史蒂夫以為她睡了、或者她不在。她以為這樣能讓史蒂夫知難而退；確實，刁難之心不可取，芮莉知道這麼做不好，但她就想這麼做。

　　當晚她輾轉難眠，大概淩晨四點才入睡。良心不安，睡不著也睡不好。

　　隔天早晨她在鬧鈴中滿是抱怨地醒來，下床，走進餐廳，打開電燈，加熱牛奶，捧著瓷杯，轉頭，看見窗外。

　　新鮮的花束擱在她的窗臺外，防火梯上有花、有報紙，有用蜘蛛絲垂吊的、熱騰騰的早餐。

　　……等等。熱騰騰的早餐？！

　　芮莉沖到窗臺前，推開窗把花報紙早餐都拿進來。見鬼了這煎餅是熱的，但外面那是幾度？她昂首低頭四處張望，找了半天找不到人影，又沖回房間、摸出手機，打電話給彼得。

　　「彼得。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花不是我送的喔，我有跟他說送花很老套但他堅持要，我只負責把東西送到我只是只信鴿是愛的小郵差──』

　　「誰在跟你講這個。我是問你為什麼……為什麼他要給我送早餐！」

　　『呃，芮芮，我現在有點忙、有點趕，我快遲到──』

　　「不許找理由掛我電話。這是美國隊長要你送的對吧。他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去問他比較快。掰，愛你，早安。』

　　電話被掛斷。芮莉抓了把亂糟糟的、珊瑚色的短髮，走到桌前，瞪著那束花，那份報紙，跟早餐。

　　報紙裡頭夾了張卡片。芮莉糾結著，把卡片抽出來。

　　「這年頭誰還手寫卡片。」她嘟嚷道。

　　卡片上，字跡清秀俐落。

　　〝記得吃過早餐再去上班，花要記得換水、枯了就該換。下週六，我會再來。〞

　　芮莉皺起眉，幾番猶豫，把卡片壓在餐桌玻璃墊下。

　　……話說回來他是怎麼知道她喜歡煎餅配肉片？

　　第二周。週六，晚間七點。

　　這回芮莉更加地比上回坐立不安。本來，今晚她可能有約；艾利克斯和迪克都問了她，電影、晚飯。她一一推拒，決定出差。

　　連續兩次被爽約，芮莉以為，不會再有第三次約會。就算那是美國隊長，脾氣再好，被想約的女孩兩次用極端手段拒絕，這桃花不死絕才怪。

　　然而當她回到紐約，窗臺外，等著她的，又是鮮花、報紙、跟溫熱的早餐。

　　芮莉真的很好奇史蒂夫是如何做到的、總能讓食物保持溫度，她很認真研究過史蒂夫用來裝食物的保鮮盒，這神秘玩意兒貌似是史塔克出品，市面上可沒在賣。她也很好奇彼得究竟欠史蒂夫多少錢，才要每週都幫美國隊長跑一次腿。

　　這次的字條是這樣寫。

　　〝歡迎回來。康乃馨跟玫瑰都賣完，我請花店老闆幫我做一束花，希望你會喜歡。下週六，八點？我有任務。〞

　　芮莉瞥了眼花束。熏衣草、紫羅蘭和桔梗；等待她相信他不變的愛？

　　「哪家花店，真多事。」芮莉皺起眉，然後把花小心翼翼地處理好，放進玻璃花瓶。

　　第三周。週六。

　　這整整一周芮莉都坐立不安，到了週六、逼近晚間，她更是芒刺在背。艾利克斯跟迪克還是約她，她還是一個都沒答應，就回到家，關掉燈，拉上窗簾，焦慮地裝作不在。

　　坦白說，芮莉沒有勇氣當面拒絕史蒂夫。要當面拒絕美國隊長，那不是挺難，是非常難，尤其是前面史蒂夫已鍥而不捨了兩個禮拜。她也想過傳短訊拒絕，結果她沒有史蒂夫的手機號、也沒人肯給她，不知道在搞什麼，芮莉想不透、不讓追求的女生知道自己手機號碼這是哪裡來的創意。

　　莫非是史蒂夫猜到她會打電話拒絕？故此不給？

　　有可能喔。

　　八點，九點。芮莉焦慮地在屋內來回踱步。每一秒都是煎熬，她知道史蒂夫就在樓下，無數次她想過沖出去要史蒂夫別再來，同時她也很清楚，當她踏出這間房，就代表她準備對史蒂夫妥協。

　　芮莉沒有在玩。這也不是試煉。她不是沒跟超級英雄交往過，她很清楚那會是怎樣的生活，她很清楚這行不通。芮莉想讓史蒂夫知難而退，卻又沒有勇氣看著史蒂夫的雙眼、說出那一句拒絕。

　　芮莉還以為她很清楚自己的能耐。

　　她還以為自己早已經是那種說走就走的女孩。

　　事實證明跟美國隊長比耐心是最蠢的事。九點二十分，芮莉再也受不了，踩著拖鞋沖下樓。

　　史蒂夫坐在他的重機上，背對公寓大門。街燈打在雪地上，剪出傾斜的人影。他的背影厚實，堅毅宛如磐石。

　　芮莉快步走到史蒂夫背後。史蒂夫轉身，一見她就皺起眉。

　　「你的外套呢？」史蒂夫問，低頭，看見她腳上是拖鞋，眉頭皺得更緊。

　　芮莉才不管史蒂夫是什麼表情，她看見的是史蒂夫肩上都積了雪。不由分說，她拽著史蒂夫往樓上走。

　　芮莉是很氣。她氣史蒂夫怎麼就當真在她家樓下枯等、氣今天雪怎麼莫名其妙下這麼大、氣史蒂夫都不抱怨也不責怪她，更氣心存惡意、刻薄對待史蒂夫、自不量力要阻止這段感情的自己。

　　她還不想投降。她還是不甘心。

　　就是因為史蒂夫出現了，而且還他媽的看起來一點錯誤都不會犯，芮莉才特別不甘心。

　　因為這不就是證明了，其實，她大錯特錯？

　　芮莉不想相信克 莉絲汀說得對，真愛存在，而且總會到來。只要她不甘心，她就不會妥協；只要她不妥協、她就能繼續拒絕。拒絕就不會受傷，拒絕就沒有未來。拒絕就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發生。拒絕很安全。

　　然而，當史蒂夫在她的浴室沖澡，芮莉鬱悶地發現，別說拒絕了，她根本找不到不喜歡史蒂夫的理由。

　　更討厭的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從哪時候開始心動。

　　讓美國隊長進入她潛意識絕對是她這輩子最錯誤的錯誤。瞧，現在他真的佔據她的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那章才那樣就被網審

　　我連嬰兒車也沒有開……

　　這是讓我怎麼飛高高呢(沮喪

　　彼得欠的不是錢，是人情。

　　豆知識時間：

　　1.家暴俠

　　現在我們知道婦聯裡面，鷹眼是愛家好男人，托尼是打過最多炮的那個，要說誰可能家暴，大概是浩克。但N年前最開始漫畫可不是這樣。那時候的打！炮俠是鷹眼，托尼頗有成為神盾局長的野心。娜塔莎一開始真的很喜歡給托尼找茬，跟皮姆感情也不好。初代蟻人皮姆因為變大變小的副作用就一直家暴黃蜂女，但其實皮姆本來就有點二啦，這人會嘲笑隊長，可惡。

　　電影次元完全是另一個次元呢。

　　幸好漫威重塑人物都挺成功，也幸好在拍電影前他們不象DC，人物在大眾觀念上都已經被定型，不然有得罵了。

　　但其實在美漫，不同宇宙人物性格截然不同實屬常態，甚至就算都是正史，不同階段的人物也都最好分開看。因為美漫系統跟日漫不同，他們是公司有某個人(比方斯坦李)設計人物&gt繪手們各自發揮，進去DC網頁就會看到一堆完全不同的畫風。

　　不同人畫出來當然有點不同。就算有編輯也沒辦法制式化統一。就算同一個人畫，第一集跟第五十集，都可能人物崩壞了……

　　所以大家要習慣美漫拍出來的電影人物性格出現變化。因為它們真的沒有被統一，只是有個大概而已。


☆、隊長親吻；愛情場上，兵不厭詐

　　史蒂夫洗好了, 走出來。他圍著浴巾，找不到衣服、眼神透露出困擾。

　　「你洗太快, 衣服還沒烘乾。」芮莉說，坐在沙發上, 抬眼瞪史蒂夫。她還在生悶氣，自己生自己的氣, 氣得看到史蒂夫那麼完美的肌肉線條就討厭, 很想咬幾口出氣。

　　史蒂夫肯定發現了她的憤怒。他一臉無辜, 低頭看看自己，再看著她, 疑惑地問：「你不高興嗎？」

　　這不是廢話。芮莉翻白眼。

　　「為什麼？因為我沒有帶你出去？」

　　……才不是！這個人腦袋是怎麼回事！

　　芮莉站起身，走過去, 雙臂環胸承防衛姿勢, 咬牙切齒地問：「為什麼要等我？」

　　「我答應過你啊。」史蒂夫一臉問號。

　　「但我擺明是要放你鳥, 你幹嘛還要等下去？」

　　「你沒有放我鴿子啊？」史蒂夫更加困惑。

　　芮莉轉頭, 覺得她跟這人是沒法溝通了。「你說沒有就沒有。我去給你拿衣服。」

　　「等等。」史蒂夫拉住她的手, 「你還沒說清楚你生氣的原因。如果我有哪裡做錯……」

　　「不你沒有。」芮莉截斷史蒂夫的話, 盯著他的手。史蒂夫的體溫很高, 手掌溫暖，渾身帶著點濕氣跟她的肥皂香氣。

　　這真的很能干擾她的思緒。

　　確切地說，是動搖她的決心。

　　「可是你在生氣。」史蒂夫皺起眉, 語氣更確定。他抿了抿唇，遲疑地道：「我……這是我第一次……我還不明白該如何約一個女孩……我表現得很糟糕嗎？你必須告訴我，我才知道該怎麼做。我會努力, 芮莉，我保證，我不會讓你失望。」

　　芮莉別過頭，深呼吸。不能投降；她不停提醒自己。絕對不能投降，不要忘記前面幾次她是怎麼死在情場上。不要重蹈覆轍，記住前車之鑒。

　　不可以棄甲投降。

　　「你先放開我。」她說。

　　史蒂夫依言鬆手。

　　芮莉下意識用手梳理短髮。她看著地板，思考該如何開口。

　　「看著我，芮莉。」

　　芮莉抬頭，一對上史蒂夫的雙眼，就想歎氣。

　　「這行不通。」芮莉開口，試著直視史蒂夫的藍眼睛，「隊長，這行不通。你是超級英雄，我知道跟超級英雄交往是怎樣的生活。我們做不到，這不會成功。」

　　史蒂夫微微蹙眉，半是不解，半是訝異。

　　「我聽說你有一張擇偶清單。」突然，史蒂夫說。

　　芮莉狐疑地看著史蒂夫。「你怎麼知道？」

　　「把那張清單用在我身上。」史蒂夫凝視她，嚴肅、認真，「給我時間。」

　　芮莉死死盯著史蒂夫。盯著。就盯著。

　　彷佛過了一紀元。

　　「……你就是不懂得放棄，是吧。」芮莉扶額，頭疼，無奈。

　　「誰說的？取捨跟果斷，我當然明白。」史蒂夫駁斥，「我只是不會放棄你。」

　　芮莉揚眉。

　　「真的？你不能因為你是美國隊長、這樣說話感覺特別可信，就開給我一堆空頭支票──」

　　回應芮莉的是史蒂夫的擁抱、親吻，跟他的喜出望外。

　　「我就當你這是答應了。」史蒂夫說，愉快地霸佔她的唇。

　　其實史蒂夫沒想過，他這就能成功。

　　芮莉的一切反應都在他預料內；他想過芮莉會抵抗，會無視他，會為難他，用各樣的方法讓他知難而退。他早就做好準備。空等三次是他幸運，空等三十次是理所當然。

　　史蒂芬羅傑斯的字典裡從來沒有放棄。就像他如何帶回詹姆斯，如何帶領軍隊，如何在每次戰鬥中獲勝。

　　被芮莉爽約的第一周，史蒂夫是有些沮喪。他跟娜塔莎出任務，同行的還有山姆。抵達集合地點，娜塔莎跟山姆馬上露出了然神色。

　　「不順利？」娜塔莎揚聲。

　　史蒂夫聳肩，實在不想多談。拜託，他在雪夜等了五個鐘頭，確定芮莉差不多睡了才離開，這怎麼可能叫順利。

　　「放寬心，不順利就是順利。」山姆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順利你才該害怕。」

　　「你這是經驗之談嗎？」史蒂夫忍不住問出這句。

　　山姆抽了抽嘴角，不置可否。娜塔莎惡劣地笑了。

　　「山姆說得對。芮莉越是逃跑，代表她越喜歡你。」娜塔莎說，一邊調整腰上的通訊器，「她喜歡你，所以她害怕她喜歡你。如果她對待你像對待法官、或夜翼，你就知道，你已經出局。」

　　史蒂夫眉頭緊皺，不懂這是哪種邏輯。但娜塔莎是女人，而且是特別瞭解女人的那種女人，他想娜塔莎說的會有道理。

　　「你覺得我該怎麼做，娜塔莎。」

　　「我相信你會記得，在每一次被她爽約的隔天早上，給她準備花跟早餐，讓她確信你真的一點也不生氣。你表現得越紳士，她就越心虛。當她心虛到某個程度，你的勝利就會來臨。」

　　史蒂夫眉頭皺得更緊。他看了眼另一旁、在調整翅膀的山姆，狐疑道：「你們要我利用芮莉的良心？」

　　山姆扭頭，「別問我。我沒有其他經驗可以談。」

　　史蒂夫歎氣。他抓起盾牌，調整防風鏡，走到昆式機尾端的甲板上。他回頭，看了眼娜塔莎。

　　「做你自己，史蒂夫，堅持下去。照這個節奏就對了，因為你固執起來真的很可怕。」娜塔莎說。

　　史蒂夫轉了圈眼珠，「謝了噢，娜塔莎。」然後轉身跳下飛機。

　　「我真羡慕他每次都可以不用降落傘。」山姆對史蒂夫的背影感歎。

　　娜塔莎翻白眼，「你還有翅膀。我才是需要用降落傘的那一個，好嗎？」

　　因為娜塔莎說，堅持下去就對了；所以史蒂夫想，那他就這麼辦吧。

　　反正他本來的計畫也就是堅持到底……

　　不管最後芮莉退讓是因為被他感動，抑或如娜塔莎所說、是他堅持起來真的太可怕，總之，現階段，史蒂夫喜歡這個結果。他不是那種有了一個女人就像有了全世界的類型，但，芮莉讓他感覺自己可以做到任何事。

　　也可以說，他想為她做到任何事。

　　第二周，芮莉出差。他去問了芮莉的同事，才知道芮莉根本不在東岸。

　　「你確定還要繼續約她？」克萊兒，芮莉的同事，憐憫地看著他。當他說出那他下周再來找芮莉時。

　　「我會給她留字條。」史蒂夫說，轉身要離開醫院櫃檯。

　　「嘿。」克萊兒喊住他，從櫃檯內走出來，快步趕上。從克萊兒的眼神裡，史蒂夫讀到費解、同情、跟一些不知所措。

　　史蒂夫在等克萊兒開口。

　　「呃，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克萊兒遲疑到，抹了把前額，神色尷尬，「可能你們……上個世紀？我不清楚你們是怎麼約會的，但，現在沒人在用字條談戀愛了，大家都用手機。你有手機吧？你沒跟芮莉交換號碼嗎？」

　　史蒂夫懂了。克萊兒以為他沒有手機，不知道怎麼跟芮莉聯絡。她以為他還活在上個世紀。

　　「我知道。」史蒂夫答，往下望著克萊兒，語氣有那麼點高深莫測。

　　「知道……什麼？」

　　「假如芮莉有我的號碼，她就會直接傳短訊、或打電話來，取消約會。」

　　克萊兒盯著史蒂夫，瞪大雙眼。好半晌，她緩緩張大嘴。

　　「兵不厭詐。」史蒂夫抬眉，意味深長。

　　「懂了。」克萊兒點頭，笑了，「現在我開始相信你會成功。在戰爭這方面，你可是經驗老到，隊長。她贏不了你。」

　　到了第三周，紐約下起三月雪。大自然用氣候反常、向全球暖化的元兇抗議，史蒂夫坐在芮莉住處樓下時，嚴肅地思考著有朝一日人類該不會要全部搬去火星。

　　聽說NASA最近在研究人造星球的居住可能。

　　那算不算某種外星殖民？

　　史蒂夫一直在思考國家大事地球未來，沒有注意時間。等他聽見芮莉的腳步聲而回頭，才發現他在雪地裡等了一個多鐘頭。被芮莉拽上樓、推進浴室時，他是有點懵的，他搞不懂芮莉是為什麼生氣──奇怪，等人的又不是她，為什麼她要生氣？

　　……女人真難懂。

　　事實證明三顧茅廬是有用。不管怎麼說，芮莉答應了，至少他認為那是答應了。

　　……應該吧？

　　說真的史蒂夫搞不太懂現代人是怎麼交往。以前他那年代，就是約心儀的女生去跳舞，這周跳，下周繼續跳，有時也看電影、爬山野餐什麼的，幾個月後差不多就結婚了，然後挑個山明水秀的好地方買幢房子，生幾個孩子，幾年後花園裡的玫瑰都開滿了，孩子也長大了，退休後夫妻倆安享晚年，就這樣。

　　結果現在他連個高雅的舞廳都找不到。

　　「你想約芮莉去跳舞？你確定？」

　　面對史蒂夫的疑問，差點嗆著是詹姆斯的反應。他們剛結束訓練，除了他、詹姆斯、山姆、克林特，還有皮特羅跟史考特也在訓練室的澡間內，大家並排著沖澡。史蒂夫隔著不夠高的澡間隔板跟詹姆斯閒聊。

　　「我不知道，我在問你。」

　　「別做傻事，史蒂夫。」

　　說傻事好像有點過分吧。史蒂夫想，不太高興地轉頭看著詹姆斯。

　　「他說得對，隊長。」皮特羅插嘴，從遙遠的隔壁隔壁隔壁澡間，「現代人的舞廳跟你想的應該不太一樣。那不是個好主意。」

　　感覺這是變相的在說他落伍。史蒂夫無奈又不滿，揚聲問：「不然你有什麼好提議？你有女友嗎？」

　　另外兩間澡間內，克林特、史考特跟山姆不約而同笑出來。皮特羅啞口無言。

　　「別這樣，至少旺達有男朋友。」克林特說。

　　「旺達有男友關皮特羅什麼事。」

　　「我們可以問他、旺達通常跟幻視在什麼地方約會，他們是年輕情侶代表。」

　　「拜託，山姆，你會想帶你女朋友去旺達跟幻視約會的地方約會？你會嗎？我倒是有個好提議。不如這樣，隊長，上回我們任務經過亞馬遜上空，我發現那裡有座小島，景色好像還不錯……」

　　「史考特，那是天堂島。神力女超人老家，天堂島。」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最近我是沮喪的。一部分是剛換工作還有很多事情要上手，這次工作跟之前做的略有不同，讓我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另一部份是看到一個認識很多年的，算是朋友吧，她應該憂鬱症有好幾年，每次她散發憂鬱我都不免被影響。我比較容易被身邊的人的情緒影響。看到她整天嚷嚷著想死，我就忍不住想，你以為只有你想死嗎，我也每天都想跳樓啊。

　　我還想臥軌呢。認真的。

　　我沒有在開玩笑。這大概也是我的故事總是在歡樂背後無比寫實而且血淋淋的原因。另一部分我沮喪的原因大概也是懷疑自己在幹嘛，不管是工作上還是創作上，可能尤其是後者。我一直想證明給某些人看，證明真誠不會死在社會上，證明滿腔熱情是可以維持的。但事實是真誠不值錢，那麼多人告訴我，啊，小希，你是我見過最真誠的人，從來沒人對我說過這些話，然後呢??就沒有然後了。這是單向的，我也早就放棄得到反瞶。我這麼做只是天地良心，只是因為上帝在看。

　　但我還是會希望能在創作上獲得回報。在我有限的時間內。

　　後來我就想，如果我獲得的成果就是這樣，那也只能說明我就是沒辦法被太多人喜愛，不管是什麼原因，我也不可能打開大家的腦袋去看，而且這就是我的模樣，讓我改我也沒辦法改。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接受事實，不然我要怎麼樣??每出現一個人一種說法，我就把自己變成那樣??那我幹嘛活著??那些人喜歡的又不是我，他們只是喜歡他們想喜歡的，然後把我變成那樣。當他們發現我有一點點跟他們想的不一樣，他們就會離開，甚至攻擊我。

　　回到故事。我為什麼喜歡美國隊長，不只因為史蒂芬?羅傑斯是個優秀的人，也因為CE某層面上也是那樣的人。他說，他可以這麼做一整天，就在每一次他面對敵人強烈的攻擊時。他學不會放棄。

　　而芮莉就像我看過的，我身邊其他放棄希望的人，可能也像我自己。大家其實都還想掙扎，還不想放棄，可是相信希望好可怕，還是不要相信好了。

　　雪萊說：冬天過去，春天還會遠嗎??

　　嗯，就是那麼遠喔。

　　但或許再等一下下。再等一下下，就要日出了。再等一下下，希望就實現了。再等一下下，真愛就來了。

　　堅持或許是很痛苦。但妥協也未必會更快樂些。

　　這些本來應該放在後記，但我覺得這文完結的時候估計我不會有心情寫什麼後記，乾脆先寫了。那時候估計我在寫彼得還是下個故事了吧……

　　然後!!!下面這是私人廣播這比較無關緊要。下周我要再印一次隔壁那本大超的頭號冤家，要訂制追貨的快來找我，郵箱跟Q在隔壁頭號的公告裡都有，郵箱我再給一次，imkyoko2004後面接g_m_a_i_l接c_o_1m，不要忘記處理中間的符號，因為規定不能發郵箱網址Q什麼都不能發，會被和諧，總之要的人快來找我，Q上找最快。不要我剛印完又跑來跟我說要追加，那就只能慢慢等啦!!


☆、隊長告白；或許可以，踏上紅毯

　　聊了半天也沒個好地點被提出來, 史蒂夫倒是想到，他該找時間跟芮莉做夢境控制的訓練。關於芮莉的能力, 在斯特蘭奇警告他後，他沒有對任何人說。畢竟那是芮莉的潛意識, 事關芮莉隱私，不論出於私心或道德立場, 史蒂夫相信、他該保守秘密。

　　這是為了芮莉的安全, 另一方面、史蒂夫也是懷疑倘若神盾局或其他機構得知此事, 芮莉會遭受何種待遇。或許在神盾局還是好的，至少離他近, 他能讓事情在他的控制之下。但最好的方式，還是他私下訓練芮莉, 直到芮莉足夠強壯、直到她的潛意識能不被她的心魔影響。

　　與其一昧保護芮莉, 不如讓芮莉有自保的能力, 史蒂夫是這樣想。

　　週末, 史蒂夫回到紐約。這周他去印度洋出任務, 出發前他本想見芮莉一面, 芮莉沒接電話, 只得作罷。回來後他直接去芮莉的公寓找她。

　　芮莉前來應門。正在講電話。她打開門，發現是他，靠在門板上, 微微睜大雙眼。

　　史蒂夫瞥了眼芮莉的手機。他好像聽見夜翼的聲音。

　　「──謝謝。我先忙，再打給你。」芮莉草草掛斷電話，把手機擱在玄關的木櫃上, 靠著門板，凝視他。

　　史蒂夫走進屋內，拿出身後的花。

　　「熱帶花卉。」芮莉驚訝地笑了，接下花束，給史蒂夫一個擁抱，「你去了哪。印度洋？」

　　史蒂夫抱著芮莉，肩上的重擔彷佛因此輕鬆許多。「我還帶了這個。」他說，從口袋內掏出一片貝殼。粉紅色、珍珠白，有史蒂夫巴掌那麼大，已經曬乾。

　　「哇。」芮莉驚歎，笑顏逐開。

　　史蒂夫喜歡芮莉收到他送的小禮物時、眼裡閃爍的喜悅，這就是他要的，他想讓芮莉高興。

　　外頭冷，芮莉也沒打算出門，他們在家吃過晚飯、看了老電影。史蒂夫還猶豫著該不該在芮莉的公寓過夜，芮莉就拿出備用棉被給他。

　　史蒂夫抱著棉被，默默走到沙發旁。

　　「等等。」芮莉皺起眉，「你要睡沙發？」

　　「不是嗎？」史蒂夫反問，有一點困惑，「我們還沒訂婚。」

　　芮莉一呆，看著他。看著。就看著。

　　史蒂夫也呆住了。這跟他們處不處無關，他只是想尊重芮莉。

　　半晌，芮莉悠悠開口。「要不是你一本正經的說出剛才那句話，我真的要以為你是個假惺惺的偽君子。」

　　史蒂夫蹙眉，放下被單。「好吧。不然我該怎麼做？」

　　芮莉定定望著他。驀然，她笑了。

　　史蒂夫看著芮莉朝他快步走來，撲進他懷裡。不管是芮莉現在的笑容、抑或她的舉動，這都不常有。那是她很開心、很感動時，才會出現的笑靨，就連他還是寶寶時、給芮莉做了禮物，可能芮莉都不會笑得像現在這樣動人。

　　「芮莉……？」史蒂夫被抱得有些莫名。當然，這是好事，他只是想搞懂自己做對什麼，這樣他以後就能繼續保持、讓芮莉永遠這麼開心。

　　芮莉雙手環著他的腰，微微仰面，望著他的眼神是感動、還有著信任與滿意。她吻了他，然後對他說：「你還是可以睡在我的床上，因為我喜歡明天早上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你。」

　　史蒂夫感受到，他的心，被芮莉的笑容、和她的情緒，不由自主地牽動。他也喜悅，為此感動，而這是因著芮莉明白他的想法。他們都清楚這點，他們已經有著默契。

　　「我也是。」史蒂夫道，低頭、回吻。

　　「但，今晚，你什麼都不能做。你明白嗎？史蒂夫？」

　　「我明白。我愛你。」

　　芮莉停了一下，睜開雙眼，看著他。

　　「不用回答我。你只管照你的節奏，慢慢來。我會等你，不論多少時間。」史蒂夫接著說，一邊抱起芮莉、往臥房走去。

　　芮莉輕輕閉上雙眼，臉頰靠在他的太陽穴旁。

　　「謝謝。」她說，任由他抱著她，進入臥房。

　　芮莉開始相信沒有拒絕史蒂夫是正確的決定。

　　他很尊重她，這令她感動。這與她處不處無關，史蒂夫只是想用最好的方式對待她。

　　這次也許不會太糟。芮莉不由得這麼想；或許這次不會失敗，或許這次他們可以踏上紅毯走到盡頭。

　　交往第一周就開始規劃未來，這似乎是個壞徵兆。

　　芮莉沒對史蒂夫表現出來的部分情緒是錯綜又複雜；一方面她覺得自己很嚇人很給人壓力，別說史蒂夫了、連她自己都被自己迫切想與史蒂夫進入家庭的想法嚇著。另方面她又憋不住，每天都恨不得史蒂夫馬上跟她求婚，下跪也省了戒指有就夠長怎樣她也不太在乎。

　　這真可怕。芮莉心想。

　　應該沒人想跟個才一周就急著結婚的女人交往吧？

　　更可怕的是，芮莉總時不時浮出跟史蒂夫『借』個種的想法，當然她也沒打算沒可能還就是了。如果史蒂夫不想結婚，那也無所謂，她就把史蒂夫騙上床，做個幾次做到中獎，接著就跟史蒂夫分手。

　　「聽起來這就是你會做出來的事。」克萊兒如此評價。

　　「沒錯。」克莉絲汀附和。

　　這是午餐時間，她們在醫院員工餐廳吃飯。旁邊檢驗科的很八卦，一直偷聽他她們講話。

　　芮莉聳肩，滿不在乎。「他有爽到，我有寶寶，這很公平。」她說，把盤子內冷掉的薯條撥到一邊，「我是想，如果情況不妙，我就要個寶寶，然後分手。這也不過分，又沒要他負責。我一個人照顧寶寶也能過得很好。」

　　「而且那寶寶會最接近你想要的模樣。」克萊兒介面。

　　「對。」芮莉抬眉。其實，不只一次，她懷疑神盾局拿了史蒂夫的基因去做某些研究……但這話沒證據不能說，史蒂夫也不像知情的模樣。

　　「但這會不會給你惹上麻煩？」克莉絲汀說，皺起眉。她想到的是另一層面。「他的身份太特殊，肯定會有人沖著你跟孩子來，用你們來威脅他……」

　　「所以？這會有用？他會為了分手的前女友放棄全世界？」芮莉冷冷道。

　　克莉絲汀一時語塞。芮莉笑了，又說：「孩子就更不可能吧，我們在醫院也見多了。孩子可以再生，捨不得孩子的通常都是母親。」

　　克莉絲汀無法反駁，無奈地看著芮莉，歎氣。「如果你確定，我會支持你。」她也只能這麼說。

　　「等等，我突然想到……你這是跟羅傑斯確認關係了？那艾利克斯跟迪克？」克萊兒驚呼。

　　芮莉停下動作，盯著對桌的閨蜜們。盯著。就盯著。

　　「你忘了他們，對吧。」

　　「……沒有？」

　　「你絕對忘了。」

　　克萊兒說得對。她是忘了艾利克斯跟迪克。徹底忘了……

　　先發現她大概跟史蒂夫交往了的是迪克。他傳短訊給她，說：今天我在哥譚遇上美國隊長。

　　芮莉很驚訝，一時沒多想，就回覆到：真的？我不知道。你們那裡是出了什麼大事？

　　接著，迪克就告訴她：假的。剛才我在騙你。愚人節快樂。

　　芮莉看了眼日期，還真是四月一，無言以對。這種夜翼式的胡鬧她好久沒遇上了……

　　迪克鬧完了，就打電話給她，先說最近她都拒絕他的約會是不是討厭他了，又問她最近工作好嗎心情好嗎跟史蒂夫一切都好嗎。芮莉乾脆招認。

　　『對手是美國隊長，我輸得心服口服。可是達米安很難過在生你的氣，他真的很喜歡你。』

　　芮莉抽了抽嘴角，無語。「不要說這種惹人誤會的話，達米安跟我差很多歲。」

　　『你是他的女神，以前他就特別喜歡你。好啦，不開玩笑。從你開始拒絕跟我吃飯、我就心裡有數了。祝福你跟史蒂夫。』

　　迪克表現是很大器。他一直都是如此，當初分手也是他提。之前芮莉對他很是留戀不舍，當然現在什麼都沒有。

　　迪克發現了，艾利克斯不可能沒感覺。但艾利克斯默不作聲，芮莉也不好主動去說，畢竟曖昧這種事沒有承諾，說破了也是怪尷尬。

　　馬特很快接受事實，還開了那張『據說美國隊長也無法達成』的擇yo偶yo清單的玩笑。芮莉不予置評。

　　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前進。交往第二個月，芮莉正在更瞭解史蒂夫。史蒂夫會帶著她，與復仇者的某些成員們一塊出遊，有時也會拜訪巴頓的家，跟娜塔莎、詹姆斯的旅行總是特別有趣。

　　一切都很好。

　　直到她再度遇見康斯坦丁。

　　說是遇見絕對不正確。史蒂夫相信，那才不是什麼巧遇。

　　他指的是亞瑟。

　　從羅騰堡回到紐約的那天下著雨。史蒂夫沒有回家，直接往芮莉家裡去。漸漸的他也習慣這樣的生活，生活基本三點一線，神盾局、任務、芮莉住處，好久沒到神盾局的宿舍去。

　　本來就是。任務結束就想回家，芮莉在的地方才是他家。史蒂夫當然不會去宿舍，何況宿舍已經快變成彼得、旺達、皮特羅、幻視(？)這些年輕復仇者的遊樂場，每次過去看見他們玩的到處亂七八糟，史蒂夫就感覺頭很疼。

　　芮莉在家，烤著比薩。還沒進門史蒂夫已經聞到羅勒香氣，他可以想像芮莉站在烤箱前的模樣——圍裙、盤髮。些許珊瑚色的髮絲落在她前額兩側，然後，她會轉身，對他微笑。

　　「歡迎回家。」芮莉揚聲，在史蒂夫開門的時候。她正準備端出烤盤，站在烤箱前，對史蒂夫微笑。

　　這時候，史蒂夫認為，這會是今晚好的開始。

　　晚飯過後他們看電影。選片時芮莉盯著他，若有所思。

　　「怎麼了？」史蒂夫回頭問。

　　芮莉放下手裡的抱枕，她把玩著抱枕上的流蘇。

　　「上次你說有重要的事想找我討論。什麼事？」

　　史蒂夫想起來，在他這次任務前，他是對芮莉說過這話。

　　「你確定你準備好了嗎？」史蒂夫仔細地看著芮莉。

　　芮莉眼裡閃過緊張。「你到底想說什麼？」她問，有點焦慮的期待。

　　史蒂夫坐回沙發上。他側身，握住芮莉的手，直視她的雙眼。

　　「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事非常重要。聽仔細了，芮莉，你的能力跟你想的不太一樣。」

　　芮莉睜大眼。芮莉皺起眉。芮莉愣住了。

　　「什麼？就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這真尷尬

　　芮莉以為史蒂夫要求婚

　　然而史蒂夫並沒有……

　　昨天文後打的那一大段，我坦承說，沒有辦法一時半刻就馬上好起來。謝謝你們的關心，我也很想馬上跳起來跟你們說我沒事，但事實就是，我做不到。這很像癌症，得了就不會好，頂多不復發。我能做的就是儘量讓自己保持健康。

　　關於大家提供的方法，找正面的朋友，我有正面的朋友，但他們通常都很忙，沒時間理會我粗枝大葉底下的心思細膩。而且我有很嚴重的信任問題。之所以能在這裡說出來，就是因為我們不在一個生活圈。現實生活中，我的形象是那種，當我說出我很宅，沒有人會相信，大家都覺得我有男朋友常常出去玩生活非常多采多姿的那種。如果我說我看漫畫，他們應該會覺得我只看過三頁不是三萬頁。我說我喜歡漫威，他們會認為我只是覺得美國隊長好帥帥這樣。

　　做我自己可能就是最大的問題。因為好像本來的我並不會被喜愛。

　　我想我最大的癥結是，我真的不喜歡我自己。應該也不愛我自己。這樣很糟糕，因為大部分的人就算不喜歡自己，也還是會愛自己。但我的狀況趨近於誰也不愛誰也不想要。而且也找不到方法解決。

　　我會努力找到讓自己維持正常的方法，也謝謝你們的鼓勵

　　往好的方面想，這就是我的故事總是讓你們覺得，哇，沒看過耶的原因??因為我的人生就是這樣??


☆、隊長恭喜；他想走進，她的心底

　　史蒂夫不明所以。「什麼？」

　　芮莉抿唇, 盯著他。盯著。就盯著。

　　大概兩秒後，芮莉用雙手捂住臉。「不, 當我沒說。」接著她轉移話題，「你剛才說我的什麼能力？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史蒂夫是覺得、芮莉的反應有哪裡怪怪的, 但眼前有更重要的事，他就沒追問, 著重在對芮莉解釋他所知的、關於她的能力。

　　「我花了些時間, 制定一套訓練課程。從今天起, 我們每晚都要做控制夢境的訓練。」史蒂夫說，一邊從他的畫冊內、翻出一張特大張的海報紙。

　　芮莉看看那張海報紙、再看看史蒂夫, 看看那張海報紙、又看看史蒂夫。

　　「那是什麼？」芮莉問。睜大雙眼。

　　「你的訓練計畫。」

　　「我的訓練什麼？」

　　「訓練計畫，芮莉。這很重要。我要讓你有自保的能力, 要是哪天我不能在你身邊, 你才能保護自己。」

　　史蒂夫說得很認真很嚴肅。芮莉也不可置信得很認真很嚴肅。她扶額, 深呼吸, 試著微笑。

　　「我知道你很關心我的死活……但是, 我以為我們正在約會？一周才一次的約會？」

　　「這有什麼衝突嗎？」史蒂夫一臉困惑。

　　芮莉盯著史蒂夫, 幾乎是瞪著他。好一會兒, 她低下頭，歎氣。

　　「好吧。我早該知道的，你是美國隊長。所以現在我們要做什麼？」

　　史蒂夫的訓練計畫就跟他這個人一樣, 粗暴直接，簡單周詳。

　　他的計畫是這樣的；進入芮莉的夢境，解決（聽說其實是殺掉）芮莉的心魔, 教會芮莉如何解決她的心魔、並預防以及阻止惡魔控制她的夢，等她都學會如何不被惡魔影響、也能快速驅逐任何試圖掌控她夢境的怪物後，就教她如何透過夢境轉移她的位置、如何帶著別人或東西一起轉移位置，最後是如何將夢裡的物品轉移到現實世界。

　　很簡單吧。

　　……才怪。

　　首先，芮莉還不肯讓他走入她的心。他們會約會、聊天、遊玩，製造許多美好的回憶，芮莉就是絕口不提過去。有時史蒂夫會為此沮喪，似乎他怎麼努力、也無法抹消他們之間的距離，還不如他是寶寶時候、芮莉與他那般親近。

　　芮莉不肯讓史蒂夫瞭解她的過去，史蒂夫就無法保證、當他們進入夢境，狀況出現時，他能做出正確反應。史蒂夫真的不想強迫芮莉，但，他們已經是第六次卡關在那座該死的舊教堂。

　　「芮莉，你必須告訴我發生什麼事。」

　　史蒂夫把芮莉帶到街道旁，嚴肅地看著她。街上已經沒有芮莉潛意識造出的路人，只有他們。前方就是舊教堂，再往前一百公尺，所有景色都不一樣。

　　「第六次了、芮莉，我們不能每次一看到那座教堂就離開夢境。那裡到底發生過什麼？」

　　史蒂夫需要芮莉的答案，但她只是別過頭、躲避他的目光。

　　「我不想……我不想在夢裡討論這件事。」

　　「離開夢境你就會說了嗎？」

　　顯然，答案是不會。芮莉的表情說明一切。

　　史蒂夫放開芮莉的手，往後退開，雙臂環胸，肅著臉注視芮莉。「如果你不說，我們就繼續耗在這。來吧，我可以跟你耗上一整天。」

　　史蒂夫鐵了心，就算睡到天荒地老也要跟芮莉耗下去。反正論睡眠，芮莉不會比他更有經驗。今天芮莉不說出整件事，誰都別想離開。

　　芮莉大概在想要不要真的跟他瞎耗。她猶豫了半天，痛苦地捂住臉。

　　「我真的不想說。我不知道在這裡說了會發生什麼事！」

　　「但你總得告訴我。」

　　「可是我不想——你沒有手嗎？不能自己去查？這難道不包括在神盾局的情報庫內？我以為你在還沒見到我之前，就已經知道我的所有過去。」

　　「我要知道的是你的故事，不是別人口中的你。」史蒂夫答，無視芮莉被逼迫後的牙尖嘴利。

　　芮莉望著他，神情從憤怒、喪氣、轉為妥協。

　　「你就是不懂得放棄，是吧。」芮莉歎氣。

　　史蒂夫上前摟住她。「芮莉，我希望你能從這一切解脫……」

　　「我知道。」芮莉說，將臉靠上他的肩頭，「我父母。他們死在那裡。」

　　果真如此。

　　史蒂夫想過，這是最有可能的猜測。必然是那座舊教堂給芮莉帶來極端負面的回憶，芮莉才如此抗拒。

　　史蒂夫看了眼不遠處的教堂。越接近教堂的道路，天色陰暗、路面斑駁，仿佛整片場景都泡進福馬林，令人感到壓抑、窒息。

　　「我可以靠近些嗎？」史蒂夫問。

　　芮莉抿唇，握緊史蒂夫的手微微頷首。

　　他們一同往舊教堂走去。

　　要是她早知道跟史蒂夫交往，要重回她父母喪命之處，搞不好她就不會跟史蒂夫交往了——進入教堂前，芮莉想著。

　　「這是哪裡？」史蒂夫問。

　　芮莉看著史蒂夫推開教堂大門。木門發出如同記憶中那般尖銳、刺耳、搖搖欲墜的噪音。空氣佈滿塵埃，圓拱頂下十字架染上暗棕色血漬，長排木椅傾倒，角落的地毯發出黴味。

　　芮莉始終不想踏進這裡。儘管她很清楚，這都只是她的回憶。

　　這不過是她的內心。

　　「鳳凰城南部的小鎮郊區。現實裡這座教堂早已不復存在。」芮莉答，放開史蒂夫的手，抱緊自己。

　　史蒂夫看了她一眼，用手臂環住她的腰。「我在。」他說，拿著盾牌，帶她往前走入教堂。

　　此刻芮莉想要抱著某樣東西，那會令她感到安全。這裡充斥著腐敗邪惡的氣味，腳下的石磚仿佛要直通地獄。

　　「這裡曾經是個大教會。」芮莉解釋，為了讓氣氛別太死氣沉沉。「大概在你那個年代。後來城鎮中心轉移，商圈改變，這裡就逐漸衰敗，教會成員也移到更大的城鎮去牧會，這裡就隨著小鎮的衰敗閒置下來。」

　　史蒂夫環顧教堂。「看得出來這裡曾經風光。」他說，定睛在講臺後方的彩繪玻璃上。

　　芮莉忍不住靠著史蒂夫。她想抱著他，這裡令她焦慮、恐懼。

　　「你想說嗎？」史蒂夫問，低頭望著她。

　　芮莉猶豫了會兒。她想起剛才史蒂夫告訴她，他在。

　　他會在她身邊。

　　突然間，史蒂夫轉過頭，狐疑地檢視四周。芮莉奇怪地看著他。

　　「怎麼了？」

　　「我們去後面看看。」史蒂夫說，握緊盾牌，「我聽到聲音。」

　　芮莉不知道史蒂夫聽到什麼聲音。理論上，在這裡，她是造夢師，除了她的心魔，不可能有其他危險；惡魔闖入除外。

　　他們走到教堂後院，發現那裡多了片森林。

　　綠蔭如春的森林。

　　史蒂夫驚訝地看著芮莉。

　　「……不？」芮莉比史蒂夫更錯愕，目光充滿不確定，「我不知道這玩意兒是怎麼……出現的。」

　　兩人環顧四周，發現這真的就是片普通的森林，莫名其妙出現在此處。當他們沿著原路回到教堂，更吊詭的事發生了。

　　舊教堂再也不殘破。那分明是一座嶄新的、乾淨的、生氣盎然的美麗教堂，儘管依然空無一人。

　　驚疑不定之中，芮莉跟史蒂夫面面相覷。

　　「這是你弄的？」芮莉問。雖然她才是造夢師，但，也不是沒有可能史蒂夫改變了她的夢境。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共夢中，另一個造夢師改變前造夢師所造場景，這是可能發生的。

　　「我不知道。」史蒂夫茫然道，「我還在理解這裡發生什麼事。」

　　他們又繞著教堂走一圈。情況截然不同。完好的柵欄、有精美雕刻的木門，空氣清新、有著鮮花與青草的香氣。石磚整潔，木椅都有著漂亮的紅棕色油漆。木造十字架豎立在講臺上，沒有血跡。

　　芮莉對一切感到不可置信。

　　「這絕對不是我的內心。」她喃喃，手指撫過放在講桌上、棕色封皮的聖經。

　　史蒂夫正佇在彩繪玻璃下，研究這片玻璃。「你說什麼？」

　　「沒什麼。」芮莉回頭，走向史蒂夫，「我們離開吧？」

　　他們一起離開夢境，出來後，兩人仍是困惑不已。他們坐在床上，對看了會兒，不發一語。

　　「你覺得，剛才那到底是……？」史蒂夫遲疑地問。

　　「我不知道。」芮莉搖頭，眉毛擰成一球，「我從來沒碰過這麼詭異的事。真的，沒有。我見過最誇張的，也就是科布，曾經他的心魔很嚴重，可能跟我的程度差不多……或者比我更嚴重點。他跟他妻子發生了點事，那可以說是他的錯，最後他的妻子自殺，用很可怕的方法。從那時候，我們跟科布造夢就得十分謹慎，因為他死去的妻子會不斷竄出來，像鬼影，糾纏不息。」

　　「但我沒碰過像剛才那種。這沒道理。」

　　兩人討論了半天、沒討論出結果，芮莉認為那是因為她的夢被史蒂夫影響了，史蒂夫卻認為讓教堂煥然一新的另有其人。芮莉堅持不信。

　　為了確認這件事，他們又反復進入夢境幾次。結果教堂再也沒有出現過。一次都沒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史蒂夫百思不得其解。

　　「我真的不知道。」芮莉坐在史蒂夫身旁。她才是最想知道答案的人。

　　他們還在夢境中，停在像是精靈國度才會出現的彩虹樹下休息。芮莉喊這棵樹叫妙木，這棵樹存在她的夢境中很多年了，簡直像是本來就生長在她的夢裡。這裡是她的夢中最安全的地方，以往她要是被惡魔追逐、或者遭遇心魔，她都會尋找這棵樹，這棵樹永遠都能將她帶離危險。妙木有點像是她的秘密基地。

　　「我們總會找出答案。」史蒂夫結論，轉過頭，吻了下芮莉。他轉移話題。

　　「這裡真的很美。你是怎麼想出這樣的地方？」

　　「我沒有想。」芮莉笑了，挪動位置、坐在史蒂夫腿上，面對他，「妙木一直都在。他是我的夢境守護者。」

　　「他？」史蒂夫高高揚眉。

　　「或者……她？我不太確定這棵樹是什麼性別，樹上什麼顏色都有，很難做出判斷。」

　　「你說錯了一件事，這棵樹沒有黑色。」史蒂夫糾正芮莉，而他才看妙木一眼就發現了這點。

　　芮莉這才仔細觀察妙木。這麼多年，她從沒數算過妙木身上有幾種顏色，今天史蒂夫說了，她才發現，還真的沒有黑色。

　　「我最喜歡的，是這些飄落的樹葉。」芮莉抬手，接住飄落空中的紫色樹葉。葉片形狀近似愛心，可以說跟長春藤有幾分相似。

　　「這裡每片樹葉都是不同顏色。你仔細比對，你會發現，它們顏色都不同。」

　　他們開始研究這棵樹，在繽紛明亮的枯葉堆上嬉戲。妙木旁有條小溪，潺潺水流澄澈透底，不仔細瞧、溪流就像透明那般不存在。

　　史蒂夫一個翻滾、將芮莉壓在身下，芮莉握著一捧細碎的小樹葉，朝史蒂夫面上吹去。這令史蒂夫露出微笑。他俯身、低頭，親吻芮莉。

　　「告訴我，我是你唯一一個帶來這秘密基地的人。」

　　「噢……不幸的消息。」芮莉擰眉，神色有些為難、更多的是調皮，「真抱歉，亞瑟來過。」

　　史蒂夫扯動嘴角，無奈地垮下臉。

　　「別難過，阿德里、伊姆斯、科布、甚至約瑟夫都來過。我說了，妙木是我們的避風港。不管在哪層夢境、誰的夢裡，只要我們有需要，妙木都會出現，我可以帶著我的夥伴們躲到這裡，這裡很安全。」

　　芮莉笑著回答，拿掉卡在史蒂夫髮絲間的金色葉片。她對空端詳這片樹葉，金燦燦、圓弧邊，這片樹葉模樣令她特別滿意。

　　史蒂夫皺起眉，若有所思。他撐起身子，表情嚴肅。

　　芮莉跟著史蒂夫坐起身。「你在想什麼？」她問。

　　史蒂夫瞥了眼芮莉，搖頭。「不，沒事。你剛才說溪流盡頭是瀑布？」

　　「對，有瀑布，我們試過跳瀑布，那樣可以直接從夢中醒來。你想試試嗎？」

　　史蒂夫笑了。他站起身，朝芮莉伸手。

　　「你跳，我跳。」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打個滾表示我活著

　　並且撒嬌求你們買我的萌

　　我對訂閱是有點心死，這量少到比月事最後一天的經血還少

　　BTW，這段我重寫三次。這段對整個故事來說很重要，幾乎就是中心重點。

　　前面的留言有些我沒回不是不想回，是不知道說什麼。現在的我不太幽默也不有趣，怕自己回錯，但我都有看，謝謝妳們的鼓勵


☆、隊長偷偷；去找女友，的前男友

　　會說出那句話純粹是因為他們剛看完鐵達尼號。

　　史蒂夫努力做點浪漫的事, 儘管當時他是正在思考、在羅騰堡遇上亞瑟、亞瑟對他說的話。那就發生在幾個小時前，史蒂夫跟娜塔莎結束任務, 兩人準備回神盾局在當地的據點，搭昆式機離開。

　　突然, 亞瑟的側臉闖進史蒂夫的視線。他坐在車上，車行經彎道, 彎道對向的街角處, 亞瑟正與某男交談, 神色如常，形跡可疑。一開始史蒂夫也無猜想, 只覺得那人挺面熟，待車開出彎道, 他才想起, 那人是亞瑟, 芮莉的初戀男友。

　　但是等等。他記得, 幾個月前, 這男人前來芮莉公寓時, 說的是要去中東。

　　羅騰堡顯然不在中東能囊括的範圍。

　　不知為何, 史蒂夫就是想搞清楚，什麼原因，讓本該在中東的亞瑟, 來到德國。

　　他叫開車的探員停車。娜塔莎立刻察覺不對。

　　「那個人是誰？」娜塔莎問。

　　史蒂夫沒有回答，看著亞瑟隨某男走進一間民宅。「娜塔莎，你能幫我查一下這棟房子、跟那兩位男人？」

　　聞言, 娜塔莎橫了他一眼。

　　「私下調查女友的前男友不是好主意。」她說。

　　史蒂夫不置可否。

　　兩小時後，昆式機上。

　　「有人正在玩火。」娜塔莎說，把平板扔史蒂夫腿上。

　　史蒂夫接住，滑開頁面，不意外他看見的是所有關於亞瑟、跟亞瑟交談的某男、那棟民宅的資料。

　　果然，如同史蒂夫的直覺，那棟民宅不普通。普通民宅的外表下，那裡是某個邪教組織基地，跟亞瑟交談的男人是那座基地的成員，資料上顯示，他們從今年一月開始往來。

　　也就是亞瑟來找芮莉之後、史蒂夫已經恢復本來模樣、芮莉被久合會綁架的那段時間。

　　「他在幹嘛。他想混入這個組織？」史蒂夫不能理解。

　　娜塔莎聳肩。「顯然，正是。他這麼做的唯一理由，肯定只有你的女朋友。」

　　不用娜塔莎嘲諷，史蒂夫也看得出來，有什麼原因讓亞瑟願意冒著風險、混入某個邪教組織？如果不是為了亞瑟曾經的隊長、芮莉參與盜夢時他們的團隊領導、科布，就剩下芮莉一個可能性。

　　尤其當這個組織跟當年殺害芮莉父母的事件有點關係。

　　說起芮莉父母的命案；由於命案發生時，在場的活人都死光了，沒死的都不是活人，除了當事人芮莉、跟神出鬼沒的那位驅魔人康斯坦丁，沒人知道整起事件詳細經過。而芮莉也不能多談。導致就連神盾局的檔案上，這件案子也是一句話草草帶過，留下問號與空白。

　　要說亞瑟為了芮莉、想瞭解當年案發經過，試著調查，這史蒂夫是能理解。

　　但，在這麼多年之後？在芮莉被綁架的敏感時機？

　　「我好奇的是，這個組織的資金來源。」娜塔莎接著說，雙臂環胸、靠著機艙，下頷朝平板的方向一點，「有人長期、穩定地提供這個組織資金援助，洗錢手段高明。我還查不出資金動向，但我發現，他們在數年前，曾與金並的公司有過頻繁的秘密信件往來。」

　　這也就是說，金並很有可能是這個邪教組織活動的資助者。

　　一切不會只是巧合。

　　至此，亞瑟沒有去中東、出現在德國的答案昭然顯豁；他獨自混入某個極其危險、成員皆為白人、會以有色人種做活祭品的邪教組織，透過這個組織、試圖追查金並。

　　而這就是史蒂夫這天回到家時，悶悶不樂的原因。他發現，他女友的前男友、正為了他的女友，做危險的傻事，他不確定該不該說、該怎麼說，也不確定芮莉會有哪種反應。

　　史蒂芬羅傑斯只是美國隊長，一個不完美的士兵，他不是聖人。面對這種試探，他當然會猶豫。

　　他的選擇是，去找亞瑟，暫且不告知芮莉。

　　要說什麼原因讓亞瑟有單打獨鬥、混入美國最大黑幫所掌控邪教組織的信心，大概是他的臥底、情搜、格鬥能力，精湛得令娜塔莎稱讚、並樂意與之搭檔。但僅僅如此是不夠的。

　　史蒂夫在亞瑟的住處埋伏等候。他沒有刻意隱匿自己的闖入。

　　當亞瑟走進餐廳，面對他，放下槍，史蒂夫發現，他們對彼此毫不驚訝的反應，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

　　「美國隊長。」亞瑟念出他的稱謂，將槍放回腰後，走上前，伸出手。

　　「很榮幸認識您。我本來以為我們初次見面的場合會再更體面些。」

　　「比方哪裡？」

　　「比方你跟芮莉的婚禮上。」

　　短短一段對話，亞瑟讓史蒂夫用最快的速度進入狀況。

　　亞瑟知道他正在跟芮莉交往、知道他為何來此、也知道他掌握多少情報；唯一一件亞瑟不知道的是，只有這不是他們初次見面。史蒂夫想起娜塔莎對亞瑟的高評價，考慮起照著娜塔莎的提議、吸收亞瑟加入神盾局。

　　「名不虛傳。」史蒂夫淡淡道，盯著亞瑟的雙眼。他沒有在裡頭找到絲毫心須、畏懼。

　　亞瑟做出請便的手勢，先行拉開餐桌邊的木椅。「不必拘束，我期待這樣的機會有一陣子了。」

　　史蒂夫在亞瑟對面坐下，兩人隔著圓桌。亞瑟姿態輕鬆隨意、右手擱在木椅扶手上；史蒂夫正色凜然，背脊挺直，盾牌擱在左腿邊。

　　「你在找什麼？」

　　「你進入過芮莉的夢境了嗎？」他們同時開口。

　　亞瑟彎起嘴角。史蒂夫揚眉。基於禮儀，史蒂夫先回答亞瑟。

　　「進去過，但這又跟我問你的有什麼關聯？我回答了你的問題，現在該你回答我。」

　　亞瑟抬起眉頭，抿唇、撇嘴。「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她的夢境裡看到什麼？我很久沒有再進入過她的夢境了。」

　　史蒂夫微微沉下臉。「紐約、皇后區、史塔克大廈，你還想知道什麼？先回答我的問題。」

　　頓時亞瑟變了臉色。

　　「她用現實場景去創造夢境？」

　　「一部份吧。所以？」

　　「這是大忌！她知道不能這麼做的。雖然她在造夢這方面不比阿德里出色，她的夢境也還是比我精巧一些……她怎麼會這麼做？」

　　亞瑟的反應令史蒂夫清楚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但史蒂夫還不知道這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這是造夢者最容易犯下的忌諱，用現實存在的、回憶裡有的場景，來創造夢境。這也是走我們這行最迷人、也最駭人之處，」亞瑟解釋道。

　　「……這會令你們逐漸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史蒂夫恍然大悟。

　　「沒錯。我們團隊裡就有人因為這個錯誤，改變了他的後半生。我們也看過許多人，從此沉溺夢境、相信夢境才是現實。」

　　「但芮莉沒有。」史蒂夫想為芮莉澄清，「她很清楚那些都是夢境。她非常理智。」

　　亞瑟抬頭，表情凝結在他的臉上。「糟糕。該死。」

　　史蒂夫不明所以。「什麼？」

　　亞瑟深呼吸，抿唇。「那就更糟糕了。其他呢？夢境裡有沒有其他不尋常之處？」

　　「有座舊教堂，芮莉不願意靠近，每次教堂出現，她就拉著我逃跑。接近舊教堂的地方會完全不一樣，天是灰的、地是裂的，周遭一片荒無。」

　　亞瑟一怔，旋即明白，「是她父母被殺害的地點。」

　　「對。但真正令我在意的是，前幾次，我們進入夢境，教堂破舊，芮莉對那個地點避之惟恐不及。但上次我們進入夢境，教堂煥然一新。周遭的景色也從灰暗轉為明亮，出現大片森林。我們都不明白那是怎麼回事。」

　　亞瑟擰眉，思索片刻。

　　「這也是我來這裡的理由，之一。」史蒂夫說著，神情嚴肅，「我需要搞懂她發生了什麼事。」

　　亞瑟定定望著史蒂夫，面色莫測難辨。良久，他才開口問到：「妙木呢？她有沒有帶你去妙木？」

　　「有。彩色的樹跟清澈至極的溪流，瀑布在大樹後。」

　　亞瑟似乎松了口氣。

　　「或許事情還未如同我想的那般糟。」亞瑟說。他傾身向前，雙手肘壓在膝蓋上，手指在下頷前交扣。他盯著地毯上的某處，沉聲道：「我在一次任務目標的夢境中、讀到與康斯坦丁有關的訊息。那個目標是這個邪教組織幹部，同時涉及一起金融詐欺案，我是為了那個案子接近他。」

　　聽到這，史蒂夫有些驚訝。

　　「科布退休了，CIA找我合作。」亞瑟抬眼，對史蒂夫扯開嘴角，「類似某種外包商。」

　　「繼續說。」

　　「康斯坦丁是芮莉另一個前男友，你大概有聽說。我不是很欣賞這種人，據我所知他不會是芮莉的菜，我一直很意外為何芮莉與他交往。在那次任務中，我得知芮莉父母的死因，發現到，當初導致芮莉父母死亡的那個組織雖然因大部份成員死亡宣告解散，多年後，少數成員卻重建組織，也就是現在我試著混入的這個組織。那位金融詐欺犯也參與了當年芮莉父母的悲劇，只是不在場。」

　　「接著我發現，他們還打算再做一次那種事。他們相信芮莉有能力打開地獄通往人間的大門，他們的目標是芮莉。」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本來打好，存稿前突然決定要修。可是已經很累想睡，就只能今天改好再發

　　本來是沒有這段史蒂夫跟亞瑟對談的鏡頭。想了想，還是加上。

　　這可能會讓你們感覺我的寫法跟之前的幾個故事有一點點不一樣，確實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我想要換個造型。


☆、隊長偷偷；到哪裡都，負評滿滿

　　「他們到底為什麼這麼想打開地獄大門？」史蒂夫不能理解。

　　亞瑟笑了。「因為他們認為自己能夠掌控全域。隊長, 你以為參與邪教團體的，全都是些喪心病狂的瘋子？不。他們很多是高知識份子, 有美麗的妻子、出色的孩子、成功的事業、完美的名聲。有些人長年與惡魔打交道，靠著魔鬼得到他想要的。有些人甚至有崇高的理想, 希望世界變得更好。像是九頭蛇。所有九頭蛇都認為他們做的是壞事嗎？或者有些人會相信他們是在創造更好的世界，我們這群凡夫俗子需要更多時間才能理解？」

　　史蒂夫啞口無言, 並深刻地感到沮喪。

　　他怎麼會不沮喪？這種人、這種事總是存在, 他從二戰時期奮鬥到現在, 悲劇卻不停重演，一再發生。

　　但他不想放棄希望。

　　他不會放棄希望。

　　為了不要再讓更多人, 遭遇芮莉這樣的悲劇。

　　他不能放棄希望。

　　「他們不會成功。」史蒂夫凜然道。他蹙眉看著亞瑟，「然後？」

　　「重點是, 芮莉的能力。」亞瑟繼續說。他驀然壓低音量, 直視史蒂夫的雙眼, 「他們還搞不清楚狀況。芮莉打開的不是地獄大門, 她會直接讓人間成為地獄。」

　　史蒂夫眉頭擰得更緊。

　　「你知道？！」

　　「真抱歉, 隊長, 知道芮莉的秘密不是你的專利。我懷疑太久了。怎麼有人能無視人腦、意識的運轉規則, 在夢境與現實間來去自如？這不合理，除非她有特別的能力。科布選擇視而不見，阿德里不想懷疑芮莉。伊姆斯不在乎這種事, 而我在乎。」

　　「既然如此，你怎麼還叫她陪你去中東？」

　　「因為我想帶她遠離危險！我在任務目標腦袋內讀到的消息，是康斯坦丁與任務目標的對話, 對話中，任務目標指出、有東西在找芮莉，康斯坦丁無法阻止。不久後芮莉被九合會綁架，她的項鍊被扯掉。那是關鍵。隊長，聖經上說，歸入主名的人、都將在名冊上被劃去，黑暗勢力無法找到他們。對於一般人而言，是這樣沒錯，除非你自找死路。芮莉是特殊的，她需要上帝的特別保護。只要她戴著那條項鍊，黑暗勢力就無法找到她。那是神保護她的方式。」

　　史蒂夫恍然大悟。

　　所以亞瑟潛入邪教組織、為了打探魔鬼的詭計；所以芮莉沒了項鍊便惶恐不安、神盾局為了保護芮莉把醫院一棟樓封鎖起來。再往前想，當年亞瑟漸漸瞞著芮莉出任務……

　　「我從來就不是要她到中東陪我繼續出任務。」亞瑟歎道，微微垮下肩，「在很多年前，我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坦白說，史蒂夫沒辦法同情亞瑟、也不打算讓芮莉知道亞瑟當年的隱瞞可以說是為了她好，因為在他看來，事情還有其他解決方式。而且，現在讓芮莉知道初戀前男友為她做這麼多，又有多少意義？徒增大家煩惱。

　　「你認為金並知道這些？」史蒂夫問。這是重點。

　　「我不認為金並完全清楚這個邪教組織在幹嘛，他在乎的是，這群人能幫他弄到多少黑錢、多少武器。」亞瑟聳肩。

　　「那你剛才又說芮莉分得清現實跟夢境反而糟糕，那是？」

　　「另一個重點了，隊長。你還記得芮莉能做到多少事？對，她可以把她的夢帶入現實。當她的夢出現實際有的場景，你有想過，當史塔克大樓在芮莉的夢裡倒塌、或者被惡魔佔據，現實裡的史塔克大樓會如何？」

　　──好問題。

　　史蒂夫真沒想到還有這可能性。雖然現在看起來什麼事也沒發生。

　　這樣看來，芮莉的能力與旺達有些相似，又不盡相同；她們都屬於精神力強大的能力者。差異在於旺達懂得掌控她的能力、大家也清楚她能做到多少，而芮莉的潛意識究竟多寬多廣，這點沒人能夠測度。怪不得斯特蘭奇要說，芮莉崩潰會比旺達失控更可怕。

　　有誰能夠控制潛意識？

　　那天史蒂夫跟亞瑟的對話到此，史蒂夫承諾會再聯繫亞瑟。他回到紐約、回到家，發現芮莉縮在沙發上喝啤酒，心情很不好。

　　不等史蒂夫發問，芮莉就說出口。

　　「今天我遇到康斯坦丁。」她說。

　　康斯坦丁。又是康斯坦丁。真是陰魂不散，任何事情都跟康斯坦丁有關；史蒂夫想，最近這名字出現的次數也太多了。

　　「他做了什麼？」史蒂夫馬上問。

　　芮莉放下啤酒，仰頭望他，頗為驚訝。「你知道他？我應該還沒跟你提過康斯坦丁。」

　　「你忘了，我見過康斯坦丁，一次，就在你被九合會綁架、我去救你那時。」

　　「但也只是一次。」

　　「加上最近一堆人在我耳邊提起他的名字。所以他到底做了什麼？」

　　芮莉撇嘴，轉了圈眼珠。「看來他到哪裡都是負評滿滿呢。」她說，轉而看著窗外，「不過，這次，他沒做什麼壞事。至少沒對我做。他算是救了我。」

　　史蒂夫挨著芮莉、在沙發上坐下，他用雙臂環抱芮莉，讓芮莉能安穩地靠在他胸膛前。

　　「說清楚點。他救了你？」

　　「對……我真不想承認。奇怪的是，這發生在我的夢裡。」

　　原來芮莉今天午班結束後回到家，疲憊困倦，決定午睡。這一睡就出了事，芮莉在夢裡被惡魔纏上、差點給拽去地獄，康斯坦丁及時出現、把她救回來。醒來後芮莉發現自己安然無恙躺在公寓內、臥房床上，能證明自己差點地獄一日遊單程票慢走不送的，只有手腕上的淤青。

　　現在這裡有兩大點問題。

　　一。午睡的夢境只是普通夢境。什麼時候她連普通夢境也會被魔鬼入侵了？而且醒來後她也都記得經過？不，康斯坦丁的出現不是問題。這人本來就有辦法出現在任何天使惡魔能出現的地方、或天使惡魔不能出現的地方。

　　二。或許那並不是一個夢境……？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很少我知道

　　因為我熬夜熬不下去我想先去睡覺

　　下午再補一章上來

　　等我睡醒……


☆、隊長壞壞；你是要來，還是不來

　　芮莉對此感到不安, 這就是她窩在沙發上喝酒等史蒂夫回來的原因，她想保持清醒, 又害怕保持清醒。她需要壯膽。說真的，她搞不清楚剛才發生什麼事, 她只覺得一切都很可怕。

　　這讓史蒂夫得花上許多時間、陪伴芮莉，才能讓芮莉安穩入睡。情況變得嚴重, 史蒂夫發現他不能再隱瞞下去, 他得讓弗瑞知道芮莉的狀況。同時這也幾乎證明了亞瑟的猜測──所有芮莉遭遇的危險、似乎都是惡魔的詭計, 現在牠們能找到芮莉了。下一步，會不會就是透過芮莉的夢境來掌控她、破壞這個世界？

　　隔天, 史蒂夫再次回到亞瑟的住處。

　　「你來找這裡的住戶？」封鎖線前的員警告訴史蒂夫，「昨晚這裡發生一起恐怖的瓦斯爆炸, 所有傷患都被送往市立醫院。爆炸原因很快就會出爐了。」

　　整棟民宅被封鎖線包圍, 殘垣斷壁說明了昨晚爆炸威力是多強大。史蒂夫趕往醫院、卻沒發現亞瑟的身影, 不祥的猜測在他心中成型。

　　這不會是巧合。

　　下手的是誰？九合會？邪教組織？或者, 那些隱藏在人類劣根性裡、蠢蠢欲動的黑暗勢力？

　　史蒂夫回到紐約, 憂心忡忡, 一路上都在掛念芮莉的安危。他回到芮莉的公寓, 發現整條街都跳電。

　　他大驚失色。

　　「芮莉！」

　　「冷靜，隊長。芮莉現在很安全。」從陰影內現身的斯特蘭奇拉住他，不讓他一邊大喊一邊往樓上沖。

　　「她在哪裡？！」史蒂夫問。

　　「紐約至聖所。她在我那裡。」斯特蘭奇答, 帶著史蒂夫穿越魔法圈。

　　他們來到紐約至聖所。大理石磚地面奢華低調、圓拱頂下垂掛水晶吊燈，大廳後方經典的木造曲式樓梯、和鋪在樓梯上的暗紅地毯，紐約至聖所像古老博物館, 處處充滿魔法氣息。

　　「淩晨兩點左右，幾個在德國據點的學徒帶著一個被惡魔纏上的男人來找我求救，我認出那是亞瑟。我搞定他，接著想到布萊克。我打了兩通電話，她都沒接，我就想八成出了事，趕過去，正好遇上那群要把布萊克帶走的邪教徒，跟康斯坦丁。還有，說真的，隊長，我想提醒你，私下聯絡女友的前男友根本不是好主意，尤其是你的女友一點也不想見到她前男友時。」

　　他們邊說邊往樓上走，看守大門的香格里拉弟子手握長劍、佇在大門兩側，神色肅穆。

　　「康斯坦丁也在這？」史蒂夫皺起眉。

　　「不，他不在。我不認為讓那樣一個詭詐狡猾的男人進入至聖所是明智的決定。一個洛基就夠，再來一個太多。」斯特蘭奇答，領著史蒂夫進入芮莉跟亞瑟休息的房間。「慶倖的是，我本來是本世紀最偉大的外科醫師。否則那男人就算不被魔鬼折騰死，也會因失血過多死亡。」

　　斯特蘭奇指的是亞瑟。房間內有三張床；一張空著，一張躺著亞瑟，另一張床上則是芮莉。兩名香格里拉弟子正在照料亞瑟，他的傷勢頗重，頭、雙手、腹部都有繃帶包紮，床旁掛著點滴。

　　史蒂夫看了眼亞瑟，先走到芮莉床邊蹲下身。

　　「她怎麼了？」

　　「顯然是被困在夢境裡。目前是沒有危險，再拖下去就不好說。」

　　史蒂夫蹲在床榻邊，右手掌心貼著芮莉的面頰。聞言，他抬頭，詫異地沉下臉。

　　「不，不可能發生這種事。她不可能被困在夢境中，除非遇到危險。我要進去找她。」

　　斯特蘭奇面無表情，有點傻眼。

　　「抱歉，我沒聽清楚。你說你要怎麼進去布萊克的夢境？」

　　「機器。芮莉家裡有一台機器，那台機器可以串聯我們的夢境，只要有那台機器，我就能進入芮莉的夢裡。我要回家一趟，斯特蘭奇，用你剛才的那個魔法門。」

　　斯特蘭奇抽了下嘴角。明顯能看出來，他的內心是腹誹連連。

　　不管怎麼說，為了宇宙美好、為了世界和平，斯特蘭奇還是給史蒂夫開了扇任意門，讓史蒂夫能回芮莉家、拿了夢境儀器跟藥劑。在史蒂夫連接儀器時，斯特蘭奇在旁看著，用一種複雜難辨的表情。

　　「不，我還是不認為這行得通。」斯特蘭奇低頭，扶額。

　　「你是指這個機器，還是指我的計畫。」史蒂夫沒有回頭，專注在連接機器，他要把針頭戳入芮莉手臂的靜脈內。

　　「你只有一個人，羅傑斯隊長。據我所知，夢的規則不是你可以一個人一直往下。要是她在第十八層你該怎麼辦？！」

　　「他不會是一個人。」回答的卻是亞瑟，「順帶一提，第十八層？顯然你對夢境的原理一無所知。你指的地方應該是意識邊緣，俗稱渾沌區。」

　　史蒂夫停下動作。他跟斯特蘭奇同時轉頭，盯著亞瑟。盯著。就盯著。

　　「你要來？」史蒂夫問。

　　「當然。」亞瑟巍巍顫顫地在床上坐起來。

　　「讓我搞清楚一件事。」斯特蘭奇揚聲，左手扶著前額、右手插在腰際，「現在你們兩個是要組隊去布萊克的夢裡打惡魔？他是個傷患，羅傑斯。你是醒著的嗎？」

　　史蒂夫橫了斯特蘭奇一眼。「你有什麼問題？到了夢境，一切都會好起來。」

　　然後斯特蘭奇就看著史蒂夫給亞瑟也連上機器。機器就放在三張床中央，上方掛了個點滴瓶。史蒂夫開始教那兩位香格里拉弟子如何啟動機器、如何用音樂喚醒他們，熟悉得好像美國隊長在盜夢這行幹了五年似的。

　　就在要進入夢境之前，史蒂夫看了眼站在房間中央、擰眉皺臉表情略顯崩潰的斯特蘭奇。

　　「你是要來還是不來？」史蒂夫這麼問。

　　斯特蘭奇看看機器、再看看芮莉，看看亞瑟、又看看芮莉，看看史蒂夫、再看看芮莉。

　　最後斯特蘭奇用雙手抹臉。

　　「再搬一張床過來。」斯特蘭奇也只能這麼說。


☆、隊長找人；只要去愛，就會心痛

　　那時候, 芮莉突然想起父親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人們仍然相信有撒旦這號人物存在。牠是撒謊專家。」父親這樣告訴她。

　　芮莉想起許多事。她想起她第一次撒謊是因為多吃了桌上的甜餅、想起她第一次對父母摔門是因為她想搬出去跟亞瑟一起住；她想起母親看她的最後一眼、想起那天上午她跟父親為了教會服事大吵架。

　　本來她不想繼續照顧那些教會的孩子們。

　　後來她也真的不用繼續照顧了。

　　大概就是從那時候，她開始懷疑所有的事。

　　芮莉緩緩睜開雙眼。

　　她被沖到沙灘上。這裡跟她最後一次來時幾乎一模一樣。

　　芮莉知道, 她在意識邊緣，這裡是渾沌區。

　　沙灘是科布跟茉兒留下來的, 部份建築是齋藤蓋出來的。這裡有一半是科布跟茉兒的創作，另一部分發生在她還沒加入隊伍時的某次事件。剩下的, 多半是因為自從她加入隊伍、大家發現她能把人直接從渾沌區拽出夢境, 就變得沒那麼小心謹慎, 甚至搞過什麼意識邊緣一日遊。

　　芮莉想起她墜入渾沌區前的事。她被惡魔追逐，逃入夢境。惡魔追上, 她只好一路往下。潛意識警報響起，魔鬼窮追不捨, 鋪天蓋地的蟑螂、怪鳥、噁心生物, 她找不到妙木, 心一橫, 從高樓上跳下去。

　　然後她就到這裡了。

　　也不知道她的仇敵們能不能追到這。或許不行。或許她能暫時安全。另一個問題是, 現在她該怎麼回到現實去？

　　有個方法是再死一次。但那其實不能保證成功。而且, 死亡是假的, 疼痛跟恐懼是真的。跳二十樓的勇氣，芮莉想，她可能沒有第二次。

　　除了在渾沌區亂晃, 找尋出路之外，芮莉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幹嘛。

　　她想起科布跟茉兒留下來的小屋。或許那裡會有什麼線索。

　　以前，她能順利脫離渾沌區, 都是靠著妙木。妙木保護她，領她穿過黑暗，當她有需要，宏偉絢爛的參天巨木總是會在。

　　然而這回，她的守護神卻失去回應。

　　奇妙的是，芮莉竟沒有太多她將被困在混沌區的恐懼。

　　她總覺得事情將有轉機。

　　憑著記憶，芮莉找到科布與茉兒當初的家。出現在她眼前的，卻是那座該死的教堂。

　　確切地說，是嶄新、綠意盎然、旁有森林的版本。

　　芮莉不太確定地環顧周遭。路沒錯，就是這裡。

　　那為什麼出現的會是這座奇妙的教堂……？

　　芮莉遲疑許久，決定鼓起勇氣。史蒂夫不在她身旁，其實她很害怕。她怕打開教堂大門、映入眼前的，會是當年的慘劇，也怕妖魔鬼怪從犄角旮旯竄出來攻擊。她推開大門，踏入教堂。這裡就與上回她跟史蒂夫進來時一模一樣。

　　這真的很詭異。

　　芮莉狐疑地猜測；理論上，渾沌區什麼都不會有，除非共夢團隊中、曾經有人到過渾沌區，在那裡留下東西。她的渾沌區會有這些建築，是因為她曾經與柯布分享夢境，也順便分享了渾沌區。

　　這座教堂顯然不屬於科布、亞瑟、伊姆斯或阿德里任何一人的潛意識。

　　問題是，這座教堂應該也不屬於她啊？！

　　更詭異的是，她還聞到教堂後方傳來陣陣食物香氣。食物香氣！渾沌區居然有這玩意兒？她的意思是，對，當然，他們能在渾沌區吃飯，反正都是想出來的東西，可是她現在沒有想著食物，這裡也沒有其他人，所以這到底……

　　「芮芮？」父親的聲音從教堂後方傳來，「你要幫我拿麵粉來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

　　芮莉沖到教堂後方、聲音來源處，速度像是穿了牆。她看見她父親，布萊克牧師，站在廚房中央，正在準備她最喜歡的焗烤料理。

　　這怎麼可能。

　　這根本不可能。

　　剎那間，芮莉腦海中閃過諸多假設；她的父親會盜夢了？不可能，她的父親早就死了。這是惡魔假扮的父親？不，也不太對，感覺不一樣。難道這是她假想出來的父親？

　　聽起來有點道理。曾經科布就在他的夢境裡、做了一個假的茉兒……

　　芮莉定定望著她父親。現在，她認為，眼前的父親，是她太思念父親做出來的假像。

　　「好啊。」她應聲，轉身拿了麵粉，遞給布萊克牧師，順便偷偷抹掉眼淚。

　　布萊克牧師看了女兒一眼，似乎有些好笑，以及詫異。

　　「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布萊克牧師說，微笑著搖頭。他將麵粉灑在起司條上，又鋪了點香料葉，將烤盤送入烤箱。

　　芮莉不以為意。她看著廚房內其他地方，這裡長得像IKEA廣告傳單封面上、配著兩個孩子三個大人桌上一束花的那種完美廚房。

　　「媽呢？」芮莉問。她想，如果這是她潛意識造出來的家人，母親應該也在。

　　布萊克牧師笑了起來。「我說了，芮莉，我不是你想的那樣。」祂說，又一次，從烤箱前轉身，對芮莉偏過頭。

　　「在午餐準備好之前，我們何不去庭院走走？你的兄弟在那裡等你。」

　　芮莉正想偷吃一口旁邊等候冷卻的小甜餅，聽到這句話，差點沒嗆著。

　　「兄弟？！」見鬼，她哪來的兄弟。她是獨生女！

　　然而庭院中還真有一個男人。長得有點眼熟，又好像沒見過。芮莉被自己詭異的夢境搞得越來越糊塗了。她回頭，狐疑地看著布萊克牧師。

　　「爸，我很確定我是獨生女。」

　　布萊克牧師只是抬手，要芮莉去找她的兄長，「去，他在等你。」

　　芮莉實在拿她的潛意識沒辦法。她只能走過去，用見鬼的眼神，上下打量這位聽說是他兄長的男人。

　　「你好，芮莉。」男人有著半長的黑髮，笑起來比任何一位元芮莉認識的紳士更溫和堅定，「我一直想見到你。你可以喊我以馬內利。」

　　頓時，芮莉的表情有些扭曲。

　　「別當我不知道什麼是以馬內利。」她說，扭頭盯著她父親。

　　布萊克牧師仍是笑著，不以為意。「芮芮，你要記得，真實經常是某些出人意料之外的東西。」

　　芮莉擰眉，不能理解，不可置信。

　　「她被嚇到了。」黑髮男人對布萊克牧師一攤手。

　　「她當然會被嚇到。」布萊克牧師大笑。「進來吧，孩子，我們還有許多事情。」

　　截至目前、三十年不算長但也能說短的人生裡，芮莉不是沒見過神跡。

　　但那都是許多年前的事。在她父母尚在世時，許多人都說，她的父母就是神跡。

　　布萊克牧師以強而有力的講道、和擅長趕鬼聞名，相較之下，她的母親，布萊克女士，就沒沒無聞得多，實際上她母親的能力不論是哪方面，都不亞于她父親。只是她母親選擇安靜地做事，扮演幕後角色。

　　「總有一天，你也會明白，這樣的愛是什麼。」母親這麼告訴她。

　　後來，芮莉開始產生懷疑。因為對自己有太多的自信，以為學得多了、懂得多了、世界就在手裡。一夜之間的變故、遇人不淑的錯信，這些讓她變得更憤世嫉俗、更多疑不信。

　　她懷疑世界、懷疑真理，懷疑愛、懷疑自己。

　　整頓飯芮莉吃得心神不寧。但這頓飯真的很好吃。真的，是那種她無法想像出來的好吃。桌上有她喜歡的、習慣的料理，也有她從沒見過的食物、沒想過的配搭。

　　「應該還有一個人吧。」快吃飽飯時，芮莉忍不住問。她想，如果這兩人真是她想的那位的話。

　　黑髮男人與布萊克牧師對看一眼，都笑了。

　　「對，她現在也在。她一直都在，就在庭院裡。」

　　芮莉皺起眉，往窗口望去，「但我剛才沒見到任何人──」

　　庭院內是沒有人。只有一棵樹，熟悉的、絢爛美麗的，那棵參天巨木。

　　是她的夢境守護神。她的妙木。

　　芮莉詫異地轉回頭。布萊克牧師對她微笑。

　　「我們一直都在。」布萊克牧師說，慈愛地看著芮莉。

　　芮莉突然感到無比憤怒。

　　「騙鬼。那我受傷的時候你們在哪裡？！我父母死的時候你們在哪裡？他們相信禰！」

　　「那時候，我也在。我一直都在。你的母親死前與我對話，將項鍊交給你。」

　　「你可以救她！你可以扭轉一切！你能做到的，不是嗎？！」

　　布萊克牧師平靜地看著她。「我救了她，也救了你。芮莉。他們的時候到了，而我是信實的。」

　　芮莉發現，父親看著她的眼神，就像在看滿地打滾、胡鬧的三歲孩童──實際上，她對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短暫的憤怒過去後，湧上的，是無盡懊悔與痛苦。

　　「……對不起。」芮莉坐下，雙手掩面，大顆淚珠從她的兩頰滑落，「真的很對不起，父親，我不是……我不是故意對你發怒，我知道我很不乖，我很怕你不原諒我，我以為你不再愛我了……」

　　「我知道。」布萊克牧師靠近芮莉，掌心輕撫芮莉的背、她的後頸，「我們都明白。我們能理解，我沒有失望，我只是感到難過。我永遠愛你，孩子。」

　　「為什麼不能每次都像一開始那樣，你突然出現，拯救我們？」芮莉哽咽地問，「很多時候我好希望你能拯救我。」

　　「因為事情不會總是如此。」布萊克牧師答，經黑髮男人的手，給芮莉遞上紙巾。

　　「為什麼不能？我需要你。你說你愛我。」

　　「三個月的孩子在喝奶，是因為他們吃不了其他食物。但是，芮莉，三十歲的大人需要成長，我不能總給你奶。你仍是我的孩子，正因為你是我的孩子，我愛你，我希望你快樂，但不會不計你是如何快樂。母親總會教訓孩子，也不讓孩子繼續玩弄仙人掌、或拉扯貓的尾巴。只有面對毫不在乎的人，我們才會看著他們在卑劣無度、眾叛親離的生活中尋歡作樂。」

　　芮莉哭了一陣，哭得累了，幾乎要睡去。她最後記得的，是她父親低沉、柔和的嗓音。

　　「有時，我們會拔去手裡的刺，因為忍受刺存在的痛苦，不如拔刺要更好些。放心睡吧，我們還有時間。」

　　在夢中入睡，而且是真正入睡，這麼說來，是奇怪的。

　　但芮莉做到了。她感覺自己經歷了奇妙的事。

　　醒來時，布萊克牧師和黑髮男人都還在。她躺在教堂二樓的某間房內，這張床很舒適，她很喜歡。

　　芮莉下樓，發現父親與黑髮男人在庭院內栽種植物。

　　「我想加入你們。」她說，靠在陽臺邊，「可以嗎？」

　　黑髮男人對芮莉微笑，遞給她一把鐵鏟。

　　「過來吧，讓我們整理這座花園。」男人說，「這裡還有許多需要被整理的地方等著我們。」

　　芮莉不知道他們在花園裡多久。時間在混沌區毫無意義。她只知道，她很開心，她清除乍看美好、實則有毒的植物，種下新的樹木。

　　「差不多了。」布萊克牧師說，在他們整理好花園大門時。他對芮莉露出慈愛的笑容，用大掌拍拍芮莉的頭。

　　突然，芮莉感到恐懼，同時又有無比的信心。

　　「我還不想離開。」芮莉想握住她父親的手。她很想這麼做。

　　「你可以選擇不離開。」黑髮男人說，側頭看著旁邊的妙木，「如果你選擇留下，我們會帶你走。同時，我提醒你，芮莉，外頭有人在等你。有人需要你。」

　　芮莉怔愣，還沒想起，在外面等她的，會是誰。

　　「你記得他的，再回想一下。」黑髮男人的笑容帶著鼓勵。

　　芮莉緩緩想起某個人。金髮、笑容陽光，正直、勇敢、善良。

　　「史蒂夫。」芮莉終於想了起來。在渾沌區待久了真的會失憶。

　　「對。現在，你再考慮一次。」

　　芮莉竟然遲疑了。

　　史蒂夫是很好，他們□□，但如果現在跟著父親離開，她可以去天堂、她會再見到她的母親、他們可以繼續一起生活……

　　「芮莉，我的孩子。」布萊克牧師開口。他嚴肅地看著芮莉，「你認為，愛會使人變得脆弱。只要去愛，就會心痛、甚至心碎。」

　　沒錯。所以她謹慎地用猜忌、用抗拒、用嗜好、用其他轉移注意力的方式，小心地包裹住她的心，儘量穩妥地，把她的心關進棺柩內。

　　那裡安全、黑暗、不得動彈、沒有氧氣，心就不會產生變化，不會破碎，只會變得僵硬。

　　「但你也要記得，天堂之外，唯一能讓你絕對安全、不會因愛而受到干擾的地方，只有地獄。」

　　芮莉皺起眉，還沒想好怎麽回答，突然，她聽見史蒂夫的呼喚。

　　「──芮莉！」

　　芮莉驚詫地回頭，半個身子探出花園柵欄。

　　「他怎麽能找到這裡。」芮莉不解，問布萊克牧師，「我以為，這裡應該是……被藏起來的？秘密的地方？」

　　「他當然找不到這裡。沒有任何人、任何事物、任何邪惡能找到這裡。」布萊克牧師保證。

　　「他能不能見到你，取決於你想不想再見到他。」黑髮男人補充，「你是他的肋骨，這是我們的安排。但，決定權在你手上。」

　　芮莉的表情停在臉上。

　　「還可以這樣？」

　　「當然可以。你們都是自由的，你們永遠都有選擇。」

　　芮莉定定望著布萊克牧師與黑髮男人。她的心裡閃過許多想法。

　　所以，克莉絲汀是正確的？她的真愛會出現，是她不願意等。

　　如果說是為了史蒂夫，前面的那些失敗，似乎也都不再痛苦。

　　反而充滿意義。

　　彷彿被泉水澆灌，此刻，芮莉心裡充滿了愛。她揚起燦爛的笑容，撲上前，給她的父親、兄長最大的擁抱。

　　「我愛你們。真的。就算未來，可能我還會繼續犯錯、偶爾懷疑、有時充滿抱怨。」她說，幾乎捨不得放開他們，「謝謝你們，讓我明白愛，讓我學習去愛……我還有個問題。妙木。她會繼續陪著我嗎？」

　　「我說過了，我們一直都在，永遠都在。妙木當然也是。」

　　芮莉放開他們，轉身，朝花園外跑去。教堂在她背後，越來越渺小，消失在樹林間。

　　史蒂夫他們剛被沖上沙灘。

　　其實，這時候，史蒂夫覺得自己是有點走投無路。

　　拜託，他當然知道私下聯絡女友的前男友是自找死路，尤其當你的女友可能一點都不想見到對方。但這場救援需要團體行動，這裡是夢境，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種戰場，而根據夢境的規則，單單他一個人很難下到最深層的夢境找到芮莉。

　　偏偏亞瑟是盜夢這行的個中高手。他熟知規則，同時，他是芮莉的前男友，他清楚芮莉的過去、瞭解芮莉的弱點，會為了芮莉將秘密守口如瓶。

　　還有誰是比亞瑟更好的人選？

　　反正重點是，除了亞瑟，在盜夢這行內，史蒂夫也找不到其他有能力可信任的物件了……

　　計畫趕不上變化。這大概是先斬後奏存在的原因，人總要臨機應變嘛。

　　史蒂夫感覺，等下芮莉看到亞瑟，應該會非常非常非常生氣。

　　沒事，他是美國隊長，他都沒有在怕。

　　「這鬼地方是哪裡？」斯特蘭奇從海水中爬起，甩掉身上的海草，一臉嫌惡。

　　「意識邊緣。」亞瑟淡淡回答。正如史蒂夫所說，進入夢境後，他渾身上下安好無傷。

　　「廢話，我當然知道這裡是意識邊緣。據我所知意識邊緣不該有任何東西。所以這裡到底是哪裡？！」

　　史蒂夫看了眼亞瑟。「這些是你們團隊以前在渾沌區留下的建築？」

　　亞瑟撇撇嘴，「部份是，部份不是。主要是科布跟他死去的妻子……還有我們以前一個任務目標。他們在這裡的時間最久。」

　　斯特蘭奇終於清掉他身上的水草。「別廢話了，我們快點找到她，前幾層夢境簡直就是地獄。」

　　在無邊無際的空城是要如何找人，關於這點，史蒂夫採取的方式，市最原始的那種──沿街大喊。反正不會吵到別人。

　　喊到第三聲，芮莉還真的出現了。她從一個大家都不覺得那裡有路的地方竄出來，撲向史蒂夫。

　　「你不會相信剛才我遇見什麼。」芮莉興奮地告訴他，神態輕鬆。

　　第一次，史蒂夫看到芮莉如此有朝氣、有活力，眼神裡充滿對他的愛意。

　　「你剛才遇到什麼？」史蒂夫忍不住問。他真想知道是誰改變了芮莉。

　　「我剛才──」

　　芮莉脫口而出的話說不到一半。

　　她停下來，慢了半拍的注意到，史蒂夫背後的亞瑟，跟斯特蘭奇。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此刻芮莉心中充滿愛

　　但她馬上要被史蒂夫惹毛了

　　還有芮莉差點就要拋棄史蒂夫跑去天堂再也不回來……

　　作者聲明:

　　部份靈感來自小屋。最近這電影有上映，又譯陋室。

　　關於芮莉在意識邊緣遇見的家人，那到底是她的想像，或者神跡，這裡沒有標準答案。

　　重點在芮莉的內心，她的傷痕需要被醫治，這是我主要想表達的。

　　本章出現部份內容引用自C.S.Lewis作品，分別是《四種愛》、《飛鴻22帖》、《痛苦的奧秘》。


☆、隊長壞壞；惹怒女友，一次上手

　　斯特蘭奇看著芮莉。亞瑟看著芮莉。史蒂夫也看著芮莉。

　　芮莉看看亞瑟、再看看史蒂夫, 看看斯特蘭奇、又看看史蒂夫，最後她皺起眉, 就看著史蒂夫。

　　「我有個問題。那邊那兩個人是？」

　　「他是你的前男友，我是你的前同事。」斯特蘭奇說, 抖掉斗篷上的小貝殼，昂著臉、抬下巴, 神情就是那麼高傲那麼不可一世, 「我聽說掉進意識邊緣會失憶。需要我電擊你的腦下丘？」

　　亞瑟微微抬眉, 雙手交叉放在身前，明智地保持沉默。

　　芮莉緩緩轉過頭, 瞪著史蒂夫，不可置信。

　　史蒂夫還在醞釀一個足夠說服芮莉的解釋。可惜的是他有點醞釀不出來。

　　「親愛的？」芮莉盯著史蒂夫, 尾音上揚。

　　「恭喜你, 隊長。」斯特蘭奇還在說, 繼續說, 隔岸觀火、幸災樂禍, 唯恐天下不亂、作死停不下來——而且是幫史蒂夫作死, 「達成成就, 第一次惹怒女友就上手。」

　　芮莉扭頭，怒瞪斯特蘭奇。「蛋糕在講話，屑屑不要插嘴！」

　　史蒂夫扶額, 低頭，「斯特蘭奇，閉嘴, 拜託。」

　　史蒂夫抓住芮莉的手臂，不顧芮莉的怒火、不管她有多想甩開他，把她帶到旁邊說話。「聽我解釋，芮莉。」

　　芮莉掙脫史蒂夫的手，雙臂環胸，站三七步。

　　「好啊，你說，我有在聽。」

　　「我瞞著你聯絡亞瑟，我知道你討厭斯特蘭奇。我私下去找你前男友，帶著你的死對頭進入你的夢境。你的感覺一定很差，對不起，別生我的氣，我只是想救你。」

　　史蒂夫垂下頭、垮著肩，真誠地看著芮莉，眼神有那麼一點點委屈。

　　莫名地，這時候，芮莉想起另一個史蒂夫──她的寶寶史蒂夫。有時候寶寶也會用這種表情看她。委屈，可憐，想撒嬌又怕挨駡。

　　……而這招該死的就是有效。

　　史蒂夫太誠懇地坦承罪行，倒讓芮莉不好發脾氣。本來芮莉想用言語家暴史蒂夫，這樣的念頭、也因為史蒂夫那張有點眼熟的臉、那臉有點眼熟的表情，通通縮回芮莉腦內海量的罵人字形檔內。

　　好吧。看在史蒂夫都道歉了、跟他這麼可愛的份上。

　　……賣萌可恥。

　　芮莉在心裡鄙視對自己賣萌的男朋友，更鄙視這就買帳了的自己。她深呼吸、平復怒氣，轉頭看了眼不遠處的斯特蘭奇跟亞瑟。

　　「出去之後、我們再討論為什麼你要瞞著我跟我前男友見面這件事，我不敢相信斯特蘭奇居然會跟著你下來。他就不是那款，會參與你這種瘋狂計畫的人，你是怎麼說服他陪著你進入夢境、死到意識邊緣這裡？」

　　「呃。」史蒂夫一時語塞，眼神往旁飄開，「斯特蘭奇其實也挺擔心你。他這個人並沒有看上去那麼難相處。」

　　「你能看著我的雙眼再說一次這句話嗎？他跟著你下來不代表他擔心我的安危，寶貝，別甜了。他是擔心你的智商。」

　　最後芮莉還是毒舌了一句。史蒂夫想，至少她稍微把怒火發洩出來了，這樣他們離開夢境後、他大概不會被秋後算帳得太慘？

　　他們回到亞瑟跟斯特蘭奇那兒，四人討論著該如何離開此地。

　　「所以？我們剛剛才從樓上死到這裡來。現在我們要死回外面去？」

　　「一般來說，往腦門上轟一槍，確實是種脫離夢境的方式。但那不是最好的方式。」

　　「不然？」

　　「不然你以為我們幹嘛每次都乖乖遵守遊戲規則，一層一層下來、再一層一層回去？大家完成任務後、全部死來渾沌區，再全部死上去，這不是挺輕鬆？當然是因為會對大腦造成損傷，還有其他後遺症，比方分不清現實夢境諸如此類。這裡叫做人腦潛意識，謝謝。我們真的是同一個醫學院畢業的吧，斯特蘭奇。」

　　平均討論三句、有兩句是斯特蘭奇跟芮莉在唇yo槍舌戰，史蒂夫實在拿芮莉沒轍，抬頭一看，發現亞瑟跟他一樣無奈。比較尷尬的是，他們同時在彼此莫可奈何的眼神裡，看見他們對芮莉的縱容。

　　所以說，私下聯絡女友的前男友、當真不是個好主意；讓女友的前男友加入一場可能產生吊橋效應的冒險旅行，這更加不是個好主意。

　　史蒂夫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把芮莉拉到身旁、摟在胸前。

　　「行了，想靠自殺出去，也要看我們能不能這樣出去。」史蒂夫說，點出重點，「夢境的主人是芮莉。你醒不來，我們也都出不去。」

　　芮莉回頭，驚訝地看著史蒂夫。

　　「為什麼？這不對吧。一般來說……」

　　「對，那是一般。普通情況下，一個人不能醒來、不會影響到整個團隊，這次不同。」亞瑟解釋，語氣平靜，「你沉睡的原因不是藥劑，進來之前、斯特蘭奇早就試過，外力無法將你喚醒。」

　　芮莉警覺地看著斯特蘭奇。

　　「你扇了我？」

　　「不我沒有。」斯特蘭奇答，看的卻是芮莉背後的史蒂夫，「我怎麼敢。」

　　「回歸正題。芮莉，我想有某些東西用特別的方式把你困在夢境裡。繼續待下去，你的夢境會越來越真、開始影響現實，一旦你的夢境介入現實，全世界群魔亂舞也不遠了。我不能看著你被魔鬼控制。」

　　「說得對。」亞瑟聳肩，看了眼史蒂夫，算是贊同史蒂夫的話，「沒有帶走你，我也不會離開這裡。」

　　頓時其他三人都盯著亞瑟。盯著。就盯著。神情各異。

　　「哇喔。」斯特蘭奇抬眉。

　　「咳。」史蒂夫蹙眉清嗓。

　　「幹嘛？」亞瑟反問，顯然絲毫不以為意。

　　「可能我們都忘了告訴你。亞瑟，我正在跟史蒂夫交往。這位史蒂夫。」芮莉認為，她有必要提醒一下她前男友這個事實。

　　「對，我知道，所以？」亞瑟揚起微笑，「這值得一試。」

　　史蒂夫抿唇，死死皺著眉。

　　斯特蘭奇吹了聲口哨，愉悅的表情透露了他轉好的心情。

　　然後，芮莉就想。

　　她開始想掐死斯特蘭奇。

　　為什麼是掐斯特蘭奇，還不是因為她不能掐史蒂夫、也不能掐亞瑟，整個狀況看起來，就斯特蘭奇在旁邊看戲特別可惡，當然是掐斯特蘭奇，不然她要掐誰。

　　然而事實是，她誰也不能掐，一個都不能。因為他們現在是她的戰友，而他們正準備從渾沌區死回上一層夢境。

　　根據亞瑟的推測，一般的情況、在渾沌區自殺，理論上會回到現實──前提是一切順利。倘若不順利，從此變成智障也不無可能。

　　照現在的情況，他們在渾沌區自殺，無法回到現實，會卡在前面一層夢境。就算他們想方設法、跳過那層夢境回到現實，等下一次，芮莉入睡，同樣的地獄、同樣的時間，老地方不見不散。

　　你逃，不逃，地獄就在那裡。

　　這鬼故事真浪漫。

　　再說了，他們也要讓芮莉學會如何鞏固夢境、防止惡魔侵入她的意識。

　　「這是絕佳的機會。」史蒂夫試著說服芮莉。

　　「你講的不是人話。」但芮莉有點崩潰。

　　「什麼？」

　　「你那句話翻譯成人話，分明就是在說，上吧，零經驗的驅魔人，我們一起去送死。」

　　斯特蘭奇在一旁不厚道地笑了。此刻芮莉已無管顧斯特蘭奇的心思。他們四人站在摩天高樓的頂層，風很大，他們準備跳下去。

　　「我寧可學科布臥軌。」芮莉真的有點崩潰，「這她媽是七十六樓！」

　　史蒂夫只能抱住芮莉，無奈地望向藍天。

　　亞瑟就看著史蒂夫哄芮莉、抱芮莉、親吻芮莉，沒有任何表情。「如果你想的話，我們也可以換種方式。」他說。

　　「我不想跳樓。」芮莉說，把臉埋在史蒂夫胸前，「我不想以後站在高樓就怕！我連槍都沒開過！這太嚇人了，我不行。」

　　斯特蘭奇詫異地看著亞瑟。

　　「是真的。」亞瑟頷首，望著芮莉，「我從不讓她做那種事。」

　　斯特蘭奇撇撇嘴，不以為然。「過度保護。」他下評語。

　　亞瑟回頭，對斯特蘭奇笑了笑，那笑容不知為何就是微妙。斯特蘭奇還想著亞瑟的笑容究竟是幾個意思，就看見亞瑟朝史蒂夫跟芮莉走去。

　　「不介意的話，我來？」亞瑟對史蒂夫抬眉。

　　史蒂夫的表情就是他很介意，超級介意，但芮莉把他推開。

　　「我覺得我們還是換個方式吧。」芮莉轉身面對亞瑟、背對大樓邊緣，連連搖頭，「不行，別叫我跳，我不跳。」

　　「阿德里就跳過高樓。」亞瑟說。

　　「這招沒用。」

　　「你也跳過，我們都跳過。」

　　「那又不同！在墜地前、失重感就會把我們拉出夢境，這次不是！我們是真的得死了才能回到上一層，就算死是假的，痛也是真的！」

　　「好吧。」亞瑟退一步，兩手一攤，妥協了，「我們換個方式。你贏了，我們下樓。」

　　聞言，芮莉露出松一口氣的笑容。她看了眼史蒂夫，正準備開口，一個猝不及防，驟然被亞瑟推下高樓。

　　伴隨著芮莉的痛哭尖叫，史蒂夫不可置信。史蒂夫只來得及瞪一眼亞瑟，就趕著跳下去陪芮莉。

　　一旁斯特蘭奇看得嘖嘖稱奇。

　　「你很恨你的前女友？至於嗎？」斯特蘭奇問，忍不住的好奇。

　　亞瑟瞥了眼斯特蘭奇，淡淡答：「錯了，我很愛她。」

　　斯特蘭奇看看墜樓的芮莉，再看看亞瑟。

　　「難怪你們要分手。」

　　「說得對。我也這麼認為。」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真的，你們只要我不滾就不留言。前面幾章我暴字數結果留言不超過5條是什麼情況!!!!

　　可不可以拜託不要這樣otz????看你們的留言是我的樂趣啊!!!


☆、隊長日常；對你來說，誘惑太大

　　事實證明亞瑟不是對芮莉過度保護。

　　……他只是讓芮莉遠離火源……？

　　別說斯特蘭奇懷疑亞瑟其實痛恨芮莉, 史蒂夫也差點相信這件事。奇怪的是芮莉本人似乎並不如此認為。她一開始非常崩潰，接著就是勃然大怒。

　　「我說過了、亞瑟, 別再突然把我從高樓推下！我真的很討厭你這樣！你到底什麼毛病？！」

　　斯特蘭奇跟史蒂夫交換一個眼神。哦，原來是累犯。

　　正如亞瑟所料, 他們回到上一層夢境。這裡就是煉獄，廢墟版的紐約, 到處著火, 怪異邪惡的生物慢慢將他們包圍。

　　「現在不是跟前男友吵架的時候, 布萊克。你看起來沒瞎，應該能發現這裡不是只有我們。」

　　斯特蘭奇咬牙切齒的提醒, 這讓他們全都注意到他們的處境。不明的原因，他們在大橋上, 橋下不是海水, 是血水。天空盤旋著似是烏鴉的怪鳥, 還有許多無法分辨模樣的小魔鬼, 時不時朝他們俯衝兩下, 嚇唬他們。

　　斯特蘭奇看著史蒂夫的盾, 亞瑟看著芮莉的項鍊。

　　「寡不敵眾？」斯特蘭奇對史蒂夫皺起眉。他是在懷疑, 為什麼通常有驅魔效果的盾牌，在這裡像是失去作用。

　　史蒂夫舉起盾牌，沉下臉。「我們很快就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說。

　　亞瑟盯著芮莉的項鍊。「它還有用？」

　　芮莉握住項鍊, 面對亞瑟時，表情仍帶著不悅。

　　「對，作為盟約, 它當然還有用。」她回答，「但真正能傷害魔鬼的從來都不是項鍊。是信心。」

　　當芮莉說出這句話，她在亞瑟眼裡看見驚訝。

　　「我有說錯？」芮莉反問，同時開始造夢、改變周遭環境——血水不再是血水，巨浪從遠方沖來，高度仿佛超過他們記憶中的史塔克大樓。

　　「不，你沒有。」亞瑟微笑，語氣裡有懷念，凝視芮莉、當芮莉專注地展現她已然蛻變、更上一層、出神入化的造夢技巧。

　　巨浪衝垮一切，澄澈水面隱隱浮現人臉。浪花將他們托起，使他們得以避開危險。

　　「我總覺得我在哪裡看過這張臉。」斯特蘭奇若有所思。

　　芮莉抬眉，與史蒂夫四目相接。「我說了，真正能與魔鬼對抗的，是信心。」

　　正如芮莉所言，史蒂夫身上、真正能對抗惡魔的，不是神給他的祝福，是他的信念、他的信心。祝福只是武器，若使用者缺乏資格，也無用武之地。

　　這次的戰役，邪惡敗退。然而史蒂夫很清楚，牠們只是蟄伏於黑暗，等候時機、捲土重來。他想保護芮莉，他當然想；正因為他多希望芮莉能安然無恙，史蒂夫明白，他無法繼續對弗瑞隱瞞芮莉的特殊。

　　在與芮莉商討後，史蒂夫將芮莉的情況上報弗瑞。弗瑞自是針對史蒂夫的隱瞞表達出充分不滿。

　　「我信任你，羅傑斯。」

　　史蒂夫保持沉默。

　　「你就是這麼對我？」

　　史蒂夫微微皺眉。

　　「我將轉調布萊克的部門。沒有第二句話。」

　　史蒂夫有意見了。

　　「什麼轉調部門，說清楚。她之前在哪個部門？」

　　弗瑞放下手裡的公文夾，抬眼瞪著史蒂夫。

　　「夜班護士，神盾局機密，復仇者特約醫療部門。看來布萊克比你有信用得多，至少她懂得堅守秘密。」

　　這句話真夠諷刺的。史蒂夫按捺想翻白眼的感受，垮著臉，又問。

　　「她要加入復仇者。我說了算。」

　　弗瑞的表情就是想把手裡的檔都砸在史蒂夫那張完美的臉上。

　　「你說了算？我有聽錯嗎？」

　　「你沒聽錯。這件事決定權不在你。」

　　弗瑞轉了圈眼珠，白眼可以翻到冥王星。

　　「美國隊長，你憑什麼？」

　　史蒂夫差點回答──就憑他是隊長。當然他沒這麼說，雖然這是實話。

　　「拜託，弗瑞。既然你明白了芮莉的能力，就該清楚，她只能待在復仇者。其他隊伍不適合她。」

　　弗瑞冷冷看著史蒂夫，面無表情。「說得對。問題兒童就該放在問題兒童安置中心。」

　　往好的方面想，儘管被弗瑞明嘲暗諷了一頓，史蒂夫還是達到他想要的結果──讓芮莉被分配在復仇者中，而且是他的管理下。

　　「我沒想到原來我們也有這方面的相似點，隊長。辦公室戀情。」托尼愉快地說。

　　對於芮莉的加入，大部份人是有些驚訝，也不算太意外。他們驚訝的理由是，他們認識芮莉，以外科醫師的身份。基於都曾受惠，他們給芮莉辦了個歡迎派對。

　　那是週六，地點在史塔克大樓頂層。老樣子，場地托尼提供、酒水托尼提供、餐點托尼提供、遊樂托尼提供，就連喝高了要休息房間都是托尼提供。托尼萬歲。

　　當芮莉靠在吧台旁、跟負責調酒的娜塔莎聊天時，克林特帶著雙胞胎靠過來。

　　「所以？史蒂夫說你之前是外科醫生。這樣我們團隊內，就有兩位前外科醫師了耶。」克林特說。

　　「只有一位前外科醫師。」芮莉更正，「我是現任的，有執照，要看嗎？」

　　「反正斯特蘭奇不在。」娜塔莎揚聲，將調酒放在芮莉面前的桌面，「你可以盡情說他壞話，愛說多少都行。」

　　皮特羅對這些事不感興趣，心不在焉看著別邊。旺達倒是挺好奇芮莉，一直盯著芮莉、觀察她的一切。

　　「你討厭奇異博士？」旺達問。

　　「我們討厭彼此。」芮莉撇嘴，端起雪麗酒杯，目光不自覺飄向落地窗邊的史蒂夫，「我跟斯特蘭奇是大學同學，他大學時比現在惹人厭上百倍，我敢打賭全系超過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不想跟他講話。好死不死，他女友是我閨蜜。」

　　「但你們還是會關心彼此的死活。」旺達指出重點，「為什麼？你們明明根本不想看見對方。」

　　「你的語氣像是在讚歎人類的感情真奇妙。」芮莉聳肩，抿了口藍色的調酒，模仿旺達的模樣，歪過頭。

　　旺達莫名被芮莉逗笑了。這讓芮莉覺得旺達很可愛。貌似旺達也覺得她很可愛，主動靠上前，挽住她的手。

　　「我帶你去認識其他人。來。」

　　其實芮莉知道旺達是後來才加入復仇者──她當然知道。做為家庭醫生之類的存在，芮莉很清楚復仇者團隊內部動態。

　　所以，當本身並不是人緣挺好、跟某些人也還不熟的旺達，對她說出這些話時，芮莉是驚訝的。

　　反正，旺達喜歡她，這是好事。照能力歸類，以後她跟旺達會有很多接觸。

　　因為喝得比較多，加上真的想住一次史塔克大樓，芮莉技術性耍賴、讓史蒂夫跟托尼要了個房間。

　　「可惜的是，彼得今晚沒來。我期待很久了，當他發現山姆是我前男友時、會有什麼表情？」

　　「……看來彼得他發怒的女友救了他。」

　　進房後，芮莉笑著告訴史蒂夫。對於芮莉的小小惡意，史蒂夫也只能搖頭歎氣。

　　芮莉轉身，往床上躺。「你見過彼得的女友沒？她挺可愛的。染著奇怪顏色的頭髮、有著尖尖的耳朵，長得像香草精靈，身上總有甜甜的香氣。」

　　「搞不好她真的就是精靈。」史蒂夫隨口道，慣性地在進入臥房後、脫掉上衣。

　　「說得也是，我們都有天使跟惡魔了。」芮莉答，兩眼直盯著史蒂夫yo裸yo露的上半身。

　　察覺芮莉的視線，史蒂夫停下動作。

　　「怎麼了？」

　　芮莉坐在床上、純白被單與兩顆枕頭間，靠著床頭，朝史蒂夫勾勾手指。她穿著黑色、細帶交叉、低胸合身的洋裝短裙，胸前領口處帶著一點點蕾絲、襯托她雪白細嫩的肌膚。

　　史蒂夫微微抬眉，沒有動作。

　　「看來是獎勵不夠吸引人。」芮莉說，一邊解掉洋裝下的黑色胸衣，扔到一旁。

　　史蒂夫抿唇，定定望著芮莉，還是沒有動作。

　　「你在要求加碼。」芮莉聳肩，歎了口氣，「好吧。」

　　和胸衣成套的蕾絲yo小yo褲yo被甩到史蒂夫胸前。

　　史蒂夫閉上雙眼。深呼吸。再深呼吸。

　　「……芮莉。」

　　「怎麼？」芮莉笑了，有點壞心眼的那種，「不敢過來？對你來說誘惑太大？」

　　史蒂夫把那件蕾絲小東西丟到旁邊，帶點怒氣地跨上床。

　　「是誰對誰誘惑太大？」史蒂夫冷冷反問，一把扯開芮莉洋裝後的拉鍊，「有本事你再說一次這句話。」

　　話是這麼說，最後關頭，史蒂夫還是手下留情、沒有進入。都說好要留到婚後，至少也得要訂婚。等著史蒂夫的，只有一盆冷水澡。

　　對於自己近乎犯罪的惡意，芮莉沒有絲毫悔改的意願。躺在床上等史蒂夫沖澡時，芮莉嚴肅地想，他們真的應該結婚。

　　馬上結婚。快點結婚。

　　管他結婚的理由有夠不正當。

　　看得到吃不到快要把人逼瘋啦！

　　作者有話要說：

　　熬夜拼字數zzzzz

　　要順毛zzz喵

　　已經無法說人話


☆、隊長想要；自己脫掉，這個馬甲

　　然而史蒂夫每日暫時沒有結婚意願, 他沒有計劃、沒有時間、搞不好也沒有需求。這讓芮莉不是很開心，也產生了新的想法。

　　「前幾天我買了個戒指。」

　　這麼說的時候, 芮莉正在跟克萊兒、克莉絲汀吃午飯。週二，交流會後, 休息時間。她們三個在麥特龍附近的餐館，聊些工作上的事。

　　突然芮莉就冒出這句話。

　　克萊兒掐著薯條去沾黃芥末醬。「什麼樣的戒指？你要戴來上班？你開刀又不能戴戒指。」

　　「銀底座, 寬面, 沒有任何石頭、刻著心電圖。心電圖是我請他們幫我刻上去的, 那有特殊意義。」

　　「所以……？」

　　「又不是我要戴。」芮莉說，「那是我要跟史蒂夫求婚用。」

　　聞言, 克萊兒被薯條嗆著，克莉絲汀差點把橙汁噴出來。

　　「什麼？」克萊兒抬高音量, 一邊找水, 「我有聽錯嗎？你要跟美國隊長求婚？！」

　　芮莉趕緊給克萊兒遞上水, 目的是要克萊兒閉嘴。「小聲點, 我不想讓這件事變成今晚的頭條。」

　　「這就會是頭條啊, 妞。」克莉絲汀擰眉, 轉了圈眼珠, 「這太有創意了，是誰給你的靈感？」

　　「我聽出你的諷刺了，克莉絲汀。這不好嗎？我覺得挺好。不過就是我去買個戒指, 挑個良辰吉時，趁著花前月下，跟他下跪求婚。史蒂夫一定會高興到尖叫。」

　　克萊兒再一次被嗆著。

　　「……他可能會叫出來, 但那應該不是高興到尖叫。」克莉絲汀抽了抽嘴角，舉起雙手、用食指中指比了個諷刺的手勢，「芮莉親愛的，記得嗎，逼婚容易嚇跑你的男朋友。」

　　「感謝上帝，美國隊長是個性情溫和敦厚的男人。」克萊兒邊笑邊說，還一邊咳嗽，「我想他被嚇到之後還不至於跟你分手。」

　　這句話讓芮莉想起迪克──當年她就是刻意帶迪克去逛婚戒看婚紗，然後迪克就提了什麼該死的冷靜期。雖然這兩件事不能畫上等號，也不無關聯。

　　「反正戒指我已經買了。」芮莉說，有點垮下臉，「這樣正好。他答應結婚，這沒什麼問題。他不答應，那我認賠殺出。大家都別浪費時間，他可以去找下一個。再說，我有備胎方案啊。」

　　「你所謂的備胎方案該不會是回到.精.子..銀行那條老路吧。」

　　「老路有什麼不好？老路安全，老路保險。」

　　克萊兒跟克莉絲汀對看，無語問蒼天。

　　「好吧，你開心就好。記得把結果告訴我們，我們都很好奇這件事的進展。」克莉絲汀無奈道，用眼神給芮莉打暗示、要她回頭。

　　芮莉轉過頭，看見史蒂夫走進餐館。「他來接我了。」她說，起身走向史蒂夫。

　　史蒂夫是來帶芮莉去神盾局基地。今天芮莉有特訓，對象是希爾。在復仇者中，要找到願意陪芮莉訓練的人、真的很難，大家都有自己的秘密，誰會想讓外人進入夢境、那可是潛意識。史蒂夫是樂意，但弗瑞認為、應該找其他人訓練芮莉──一個芮莉不那麼熟悉的物件。

　　「今天還好嗎？」

　　「為什麼這麼問？」

　　前往基地的路上，史蒂夫開車。經過十字路口時，史蒂夫問。

　　芮莉將目光從窗外挪回車內，奇怪地看著史蒂夫。

　　「只是感覺你有心事。」史蒂夫答，側頭、對芮莉笑了笑，「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芮莉開口。

　　在想他會不會喜歡她買的戒指？不，這個答案不好。在想要怎麼逼你結婚？不，這個答案不行。難道要說她在策劃求婚儀式？說出來等下他們出車禍。好吧，其實她是在想蜜月旅行能有幾天能去哪裡。

　　……不，這樣講會出事情。

　　芮莉假裝自己沒有剛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揚起笑容。

　　「沒什麼。我在思考工作上的事。」

　　史蒂夫抬眉，扁嘴。

　　「好吧，你不想說的話……」他無奈地搖搖頭，將注意力放回路況上，「只是讓你知道，我會做你的聽眾，等你想說的時候。」

　　芮莉愉快地欣賞史蒂夫的側臉。「我明白。我愛你。」

　　史蒂夫露出特別好看、在芮莉眼裡也特別可愛的笑容，耳尖微微泛起粉紅色。就算是交往有幾個月了，芮莉也不吝於道出愛意，在某些時候，史蒂夫仍然會對她產生害羞的情緒。

　　瞧，這就是芮莉迫不及待想把史蒂夫拐過門的原因──她好想讓這男人成為自己的，不許任何人覬覦。她怎麼有辦法不更愛史蒂夫？芮莉認為，唯有進入婚姻能降低她的不安全感。

　　車又往前開了一小段距離。芮莉決定找點話題。

　　「應該有人告訴過你，在我們認識之前，我領養過一個孩子。」

　　既然都要求婚，芮莉想，她對史蒂夫也沒什麼好躲藏。孩子的事，在先前，她始終不願提起。直到這陣子，芮莉發現，她對失去寶寶的事實已經真的好多了，她可以平靜地重新回顧她跟寶寶的回憶，而非將其高抬為快樂的典範，讓美好的過去成為噬心的痛苦。就像讓球莖自然生長，讓新的花朵開出；倘若不斷將種子挖出，以為那樣能重新得回去年的花朵，最後什麼也不會獲得。

　　「……嗯。」

　　史蒂夫慢了半拍才給出回應。芮莉不以為意，她想史蒂夫正在開車，沒有立刻回答她也實屬正常。

　　「我的寶寶……我習慣這樣喊他，他真的很可愛。客廳裡不是擺了很多樂高作品嗎？那都是他做給我的禮物。他是小天使，是神的禮物。他有金頭髮、藍眼睛，跟你一樣，我給他起名史蒂夫。」

　　「哇。」史蒂夫的表情僵了一下。

　　「那時候我又不知道會認識你。」芮莉解釋到，「我覺得金頭發藍眼睛的寶寶就該叫做史蒂夫嘛。」

　　「呃……」史蒂夫微微皺起眉。

　　「你覺得很奇怪嗎？我希望你不在意，因為你在意也不能怎麼樣。」

　　「我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芮莉覺得史蒂夫對這個故事的反應有點奇妙。她決定先把故事說完。

　　「我承認，這是為什麼我一直想再有一個金頭發藍眼睛的寶寶。」芮莉繼續說，頓了頓，特別觀察史蒂夫的臉色，「坦白告訴你，在我們確定交往前，我除了考慮過去精yo子yo銀行買yo種，也考慮過找身邊符合條件的異性……」

　　史蒂夫狠狠擰眉。「什麼？」

　　「對，我認真考慮過。」芮莉繼續說，不怕死的繼續說，「而且對象不是你。」

　　史蒂夫整張臉都皺起來，踩下煞車。「什麼鬼？！」

　　芮莉忍不住笑了。雖然史蒂夫踩煞車的原因是他們真的碰到紅燈。

　　「記得你裝成跟我巧遇、跑來酒館找我的那次？就是那次，克萊兒在鼓吹我從艾力克斯那裡騙幾個種來，資源回收。」芮莉說，笑得往後倒在椅背上，「你及時出現，阻止了克萊兒荒謬的提議。那天晚上你出現的時機真的剛剛好。」

　　史蒂夫垮下肩，不悅地說：「如果你想要金頭發藍眼睛的寶寶，我可以給你。你要幾個有幾個。」

　　此話一出，芮莉跟史蒂夫他自己都愣住了。

　　「也……不用太多個啦。」芮莉答，盯著史蒂夫，其實有點呆掉，「你想給我幾個？」

　　「呃……一支球隊？」

　　「講清楚，羅傑斯。是籃球隊、排球隊、足球隊、還是羽球男女混合雙打？這差很多。」

　　一片沉默。

　　「足球隊果然太多了，對吧？」史蒂夫瞄了眼芮莉，尷尬地扯開嘴角，乾笑。

　　芮莉馬上垮下臉。「真正多的是你想太多。」

　　這真的很奇怪；史蒂夫想。明明是芮莉自己說想要金頭發藍眼睛的寶寶，他說好啊那他給，要多少有多少，芮莉又嫌多。男友真難做。

　　……好吧。組一支足球隊是真的有點誇張。

　　送芮莉去希爾那裡之後，史蒂夫在基地『操場』內亂晃。真的，就是亂晃。今天他沒有工作、沒有需要做任何事，就是個普通的假日，所以開車來送女友到基地。

　　史蒂夫覺得他良心不安。

　　史蒂夫想找人談談。

　　在芮莉的事上，最好的談話物件是娜塔莎，因為娜塔莎總能給出有用的意見。可是娜塔莎出任務去了，倒是詹姆斯在基地內。

　　史蒂夫在他們幾個慣用的那間訓練室找到詹姆斯。

　　「巴基，我想找你聊聊。」

　　詹姆斯正在做重量訓練。聞言，詹姆斯繼續舉重，看了眼史蒂夫。

　　「關於芮莉？」

　　「對。我想告訴她那件事。」

　　史蒂夫在詹姆斯旁邊坐下，看詹姆斯舉重。他眉頭深鎖，一臉心虛愧疚、惶惶不安。

　　「你擔心她不能接受？」

　　「你覺得她可能接受？」

　　兩人互看一眼。詹姆斯轉頭，望天花板。

　　「我覺得不行。」詹姆斯說。

　　史蒂夫歎氣，垮下肩。

　　「你們在討論什麼？」這時，山姆走進來，扛著拳套。

　　史蒂夫轉頭，詹姆斯微微支起上半身，兩人同時看著山姆。

　　山姆挑眉，兩手一攤，「不適合我加入的話題？」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加班很晚到家甚至沒洗澡就睡了，今天在處理寄書的事情就比較晚開電腦，所以比較晚更新。

　　你們這群人

　　只有在好像有車跟我好像要去上吊的時候才出現，這樣真的很不好

　　每天報導的是乖寶寶，我會喜歡乖寶寶。做為一隻薪水小偷貓，我需要一點互動

　　喵


☆、隊長決定；一個人的，世界大戰

　　詹姆斯瞥了眼史蒂夫, 意思是要史蒂夫自己決定。史蒂夫再度歎氣。

　　「我們在討論，我想把那件事告訴芮莉。」史蒂夫說。在那件事上加重語氣。

　　山姆眉挑得更高了。

　　「哇, 這確實不是個適合我加入的話題……隊長，你覺得她能接受？」

　　「你覺得呢？」史蒂夫反問, 「你也跟她交往過。」

　　山姆轉了圈眼珠，「三個月, 不過就三個月, 約會不超過三次, 我不認為我會比你更瞭解布萊克。」

　　「你就說你覺得這行不行就好。」

　　「好吧。我覺得不行。」

　　山姆聳肩。史蒂夫轉頭看詹姆斯。詹姆斯扯開嘴角。「我跟你說過了，兄弟。」

　　「你們在討論什麼？我能加入？」

　　第二個人跑過來湊熱鬧, 是彼得，還穿著蜘蛛服, 看樣子是剛完成任務回到基地。他抓下頭套, 興沖沖地蹭過來。

　　山姆皺起眉, 雙臂環胸, 看著彼得的表情不是很歡迎。

　　「我倒認為你該問問彼得的意見。」詹姆斯卻這麼說, 坐起身、側頭看著史蒂夫, 「那孩子跟芮莉比誰都親, 你問他比問山姆更准。」

　　無端又中槍的山姆忍不住翻白眼。「我就不該走進這裡。」

　　彼得睜大雙眼，看著三人，表情有點呆。「什麼？我被點名了？發生什麼事？我聽到芮莉的名字？」

　　史蒂夫想, 巴基說得有道理，他也覺得他該問問彼得的想法。

　　「彼得，我準備告訴芮莉那件事。」

　　「哪件？你做了很多件事啊, 隊長。」

　　「……就是那件。我最不想告訴她的那一件。」

　　彼得呆，彼得愣，彼得睜大眼，彼得歪過頭。

　　彼得頭上彷佛冒出一顆燈泡。

　　「懂了。你是說你變成寶寶的那件事。」

　　彼得坦然的說出來了！一點都沒有發現史蒂夫就是不想講出來這幾個字！

　　史蒂夫低頭，扶額，無奈，歎氣。

　　「對，就是這個。我想問一下你的意見，你跟芮莉認識時間最長，你想，有什麼方式，能讓她比較能接受我要對她說出來的事？」

　　霎時彼得露出感動到快哭出來的表情。他那張臉就是在說，天啊，美國隊長居然在請教他的意見！

　　「天啊，美國隊長居然在請教我的意見！這是我這輩子最酷的一刻！」

　　……而彼得也真的說出來了。

　　山姆歪過頭，看著史蒂夫，用眼神說：我覺得彼得不行。

　　詹姆斯也歪過頭，看著史蒂夫，同樣用眼神說：我覺得彼得可以。

　　史蒂夫安靜地當作沒發現左右兩邊不同視線傳來的不同訊息。

　　「我覺得可以。」彼得說，一臉認真，「隊長，我建議你自首，真的。」

　　山姆瞪大雙眼，撇嘴。詹姆斯微微挑眉，微笑。

　　「我就知道他會這麼說。」詹姆斯笑道。

　　山姆眉頭緊蹙，雙臂抱胸、盯著彼得，「彼得，這件事很重要。」

　　「我知道很重要，所以我很認真在給意見啊。」彼得說，手部動作很多。他的目光在史蒂夫、詹姆斯、山姆間來回，「我很小就認識芮莉，你們不會比我更瞭解她了。」

　　史蒂夫跟山姆沉默地盯著彼得。盯著。就盯著。

　　詹姆斯忍不住笑出來，憋了憋，沒憋住，壞心眼地告訴彼得：「男孩，你知道，你眼前站著的兩個人，一個是芮莉現任男友，一位是前任。」

　　一開始彼得還沒反應過來。「我知道啊，隊長正在跟我姐交往……等等，他們分手了？你們分手了？怎麼會？那現在在煩惱什麼？」

　　「不，我們沒有分手。」史蒂夫開始感到頭疼。

　　彼得的目光在史蒂夫跟巴基之間來回。「那為什麼巴基說……前男友……不對啊，不可能巴基跟芮莉交往過……等等。等等。」

　　一切都很戲劇化。彼得用雙手抱頭。

　　「山姆！你是那個山姆！我沒見過的那個山姆！」

　　山姆終於光明正大對彼得翻了大白眼。

　　「對，是我，你好。需要更多資訊？」

　　「我沒想到！世界真小！怎麼會這樣，這超尷尬的。」

　　詹姆斯笑到快要翻過去。「這可能是我一世紀來笑得最開心的一次。太蠢了。」他說。

　　史蒂夫抹了把臉，打斷彼得的碎碎念。「我們跳過這件事，這不重要。彼得，你說我應該跟芮莉自首？」

　　「對，去自首，這會對一切都有幫助。」彼得說，又回到剛才的認真，「舉個例來說。我記得大概是六歲，某次我溜進芮莉的房間，碰碎她的陶瓷娃娃。我嚇傻了，非常害怕，不敢告訴她。但其實她一直都知道是我，就在等我說出口。」

　　「然後？」

　　「後來我憋不住，哭著告訴她，她就原諒我。她會原諒你的啦，隊長，放心，她很愛你，她一定會原諒你，她就是一個容易原諒別人的人，所以才會一直交到不好的男朋友……我不是說你，隊長。你是好人。」

　　無端再度中槍的山姆臉有點黑。

　　總之，根據彼得的建議，面對芮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所以史蒂夫決定要說出真相。

　　時間就挑在當天晚上。

　　史蒂夫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

　　這簡直是世界大戰，史蒂夫想；他一個人的世界大戰。這比他完成的哪一次任務都要困難。

　　翻滾吧，隊長！上啊，他是美國隊長，他一定行！

　　同個時間，芮莉正在跟娜塔莎討教如何求婚。

　　「你問這個做什麼。莫非你要跟史蒂夫求婚？」娜塔莎開玩笑。

　　「沒錯。」芮莉非常認真。

　　娜塔莎睜大眼。

　　「大概今天晚上。」芮莉接著說，「我想你可能比較有經驗，想問點建議。」

　　娜塔莎呆住了。

　　要看見黑寡婦呆住這比被雷打到還困難。芮莉很有耐心地等娜塔莎回神。

　　「你是認真的？」娜塔莎揚聲，擰眉，「你要跟史蒂夫求婚？」

　　「當然，我戒指都買好了。」芮莉聳肩，瞥了眼旁邊經過、對她們投以古怪目光的神盾局探員。

　　「戒指。」娜塔莎動了動眉毛，「噢。」

　　「你也覺得這主意還不錯，對吧。求婚總得要有戒指。」芮莉繼續說，無視越來越多路人、用詭異的眼神偷看她們，「我是想，早求婚早超生，不管他是拒絕還是答應，總會有個結果。他不滿意，我認賠殺出，他答應了，皆大歡喜。」

　　娜塔莎撇嘴，點點頭，「這點我倒是同意。聰明的想法。」

　　「對吧。所以，給我點建議吧，娜塔。我知道你在調情上是高手。」

　　娜塔莎深呼吸，揉了揉眉心。

　　「說真的，我不想鼓勵你去做怪事。」娜塔莎說，一邊把芮莉帶往會議室內。剛才她們停在走廊上聊天，好多探員經過、都聽到她們的對話，娜塔莎合理懷疑用不了明天，現在，美國隊長要被女友求婚就已經是神盾局內的頭條消息。

　　根本不能更尷尬。

　　娜塔莎想，嗯，她還是別提醒芮莉吧。

　　「你準備怎麼跟史蒂夫求婚？我不建議蠟燭，他是個務實的人。」

　　「不要蠟燭，明白了。花呢？」

　　「……你可以就普通的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開一瓶很棒的紅酒。」

　　「酒精對他又沒有用。」

　　「但是對你有用。這就夠了。」

　　芮莉恍然大悟。

　　有一瞬間，娜塔莎良心甚感不安──等等，她居然還有良心？她居然因為這種事找回她的良心？娜塔莎無語問蒼天。她感覺自己是在帶壞小朋友，而且也是在給史蒂夫找麻煩。

　　然後這點愧疚馬上就被娜塔莎扔進心裡的馬里亞納海溝。

　　沒事。黑寡婦的其中一個嗜好，就是看美國隊長好戲。

　　「你就準備晚餐、紅酒、放他喜歡的電影，逗他開心。等你看氣氛差不多，就把戒指拿出來……」

　　「我需要下跪嗎？下跪求婚？」

　　娜塔莎盯著芮莉。沉默地。

　　「你沒有被求婚過，也沒有向人求婚過，對吧。」

　　「前面那點我不予置評，後面那點我不置可否。」

　　「……拿掉下跪。我不要看見你的節目表上有這條。」

　　於是，娜塔莎覺得，她才不是給史蒂夫找麻煩。她是給史蒂夫幫了個大忙。

　　到底娜塔莎是幫忙還是找麻煩，這點有待商榷。在芮莉準備大餐準備求婚的同時，史蒂夫也準備自首準備吐實。

　　當史蒂夫回到公寓，迎接他的，是食物香氣、紅酒、鮮花、跟滿桌堪比六星飯店的豐盛晚餐，還有穿了性感洋裝的芮莉。

　　史蒂夫甚感惶恐。

　　「親愛的，你回家了。」芮莉到玄關迎接史蒂夫。她有點期待有點不安地撲上去，抱住對方。

　　史蒂夫同樣有點期待有點不安的回應芮莉的擁抱。他環顧屋內，茶几上點著精油、燈光調得昏黃唯美，芮莉穿著他最喜歡看她穿的那件黑色、合身、包臀洋裝……

　　「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史蒂夫不確定地問。

　　其實他是想問，今天是不是他的死期。

　　作者有話要說：

　　我承認最近我看了中國有嘻哈

　　那個可以不行實在很洗腦……

　　最近喜歡的歌是Noah Cyrus的Im Stuck。非常可愛的一首歌。她聲音跟她姐有點像但又不一樣。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寫下一個史蒂夫的故事。那故事超歡樂的!!!!超!!歡樂!!!女主角走著萌路線，我不確定那是哪種萌，大概是奇葩萌。她就是個會直接問史蒂夫嘿帥哥給不給睡一晚就好的那種人!!!!!

　　我迫不及待啊!!!!好想跳過其他東西直接去寫我忍不住!!!


☆、隊長很方；求婚掉馬，前途無亮

　　「現在還不是。」芮莉回答, 語帶玄機。她在史蒂夫面頰上一吻，牽著他轉身、走向餐桌。

　　現在還不是他的死期嗎？史蒂夫差點就要這麼回答。當然, 從餐桌上的佈置、跟芮莉的表現來看，事情會跟他想的很不一樣。

　　而史蒂夫對芮莉準備做的事一點主意都沒有。一點點點都沒有。

　　整頓晚飯史蒂夫提心吊膽, 晚飯後、芮莉提議放電影看，更讓史蒂夫如坐針氈。對, 芮莉很誘人、芮莉很性感、芮莉是整個晚上最美好的事, 他深愛眼前的這個女人, 海誓山盟忠貞不二堅定不移。

　　所以他必須得說出事情的真相。

　　他不能再拖下去。

　　螢幕上放著史蒂夫看不懂的愛情電影，這年頭為何流行先有後婚讓他很困惑。他既有的浪漫概念好像都已過時, 時代的演變、就連羅曼蒂克這個字都把他拋在上個世紀。

　　史蒂夫轉過頭，愁眉不展, 偷偷觀察芮莉。

　　在芮莉從螢幕上挪開視線的那秒, 史蒂夫馬上換回應有的愉快表情。但他從來不是個好演員。

　　「寶貝, 今天你是不是不太開心？」芮莉問, 仔細端詳他的雙眼, 試圖窺探他腦海中的想法。

　　「不, 我沒有。」史蒂夫下意識否認。

　　芮莉抬眉, 擺明不信。

　　「好吧。」史蒂夫深呼吸，垮下肩，歎道：「我絕對、絕對不是責怪你, 一切都令人高興、我很滿意，只是，親愛的, 今晚讓我有點緊張。」

　　芮莉偏過頭，聳肩。「你是該緊張。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頓時史蒂夫神經繃到最緊。

　　「我希望是好事。」史蒂夫說，扯開嘴角，試著微笑。失敗。

　　這反倒讓芮莉笑了。「是不是好事就要看你怎麼決定了。」她說，定定直視他，抬手要他閉上雙眼。

　　史蒂夫戰戰兢兢。

　　芮莉用手遮住史蒂夫的雙眼，確保他絕對看不見她從背後掏出戒指盒。史蒂夫只能從聲音判斷，猜了半天猜不出所以然。

　　「親愛的，你給我準備了什麼驚喜？」

　　「別這麼害怕，史蒂夫，我沒有要謀殺你。」

　　芮莉將手拿開。史蒂夫睜開雙眼。放在他們中間的黑色絲絨戒指盒，同時映入他們眼底。

　　芮莉期待地盯著史蒂夫。

　　史蒂夫呆呆地看著芮莉。

　　第一秒，史蒂夫還有點不確定。不，他當然知道這是一個戒指盒，裡面應該有戒指。問題是為什麼芮莉要拿出戒指？

　　難道……？

　　莫非……？！

　　「寶貝，親愛的，史蒂夫，偉大的美國隊長，唯一的史蒂芬羅傑斯。」芮莉開口，尾音上揚。她捧著戒指盒，將其打開。

　　「你願意跟我結婚嗎？」芮莉問。緊張地。

　　史蒂夫震驚地看著芮莉。

　　世界在轉，時代在變。這年頭，談個戀愛都變成女方向男方求婚了。

　　史蒂夫看看戒指、再看看芮莉，看看戒指、又看看芮莉，呆滯。

　　「你的回答是……？」芮莉死盯著史蒂夫。

　　史蒂夫扶額，搖搖頭。

　　「你要拒絕？」芮莉挑眉。

　　史蒂夫趕緊停下動作。「不！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緩衝……」

　　「你想思考幾天？」芮莉接著說，語速異常地快，「我可以理解，這有點突然。」

　　「不，也不是這樣。」史蒂夫用雙手抹臉，感覺頭疼。芮莉跟他求婚，這是什麼狀況？！好，他要冷靜下來。深呼吸，一二三，準備好，說出來。

　　「那你到底是怎樣？」芮莉快失去耐性，開始有點不高興，「不是拒絕不是答應也不是要幾天思考。你可以直接說你被我嚇到想逃跑，我不會難過。」

　　才怪。而且他才沒有要逃跑。史蒂夫心想，抿了抿唇，將雙手按在芮莉肩上，嚴肅地看著她。

　　「芮莉，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芮莉被史蒂夫異常鄭重的態度唬住了。

　　「什麼事……？」

　　「我是史蒂夫。」史蒂夫說。

　　芮莉盯著史蒂夫。盯著。就盯著。沉默。

　　「我是史蒂夫。」史蒂夫重複一次，用更認真的語氣。

　　芮莉看著史蒂夫的眼神從不滿到不解、從不解到擔憂、從擔憂到無語凝噎。

　　「對，我當然知道你是史蒂夫。」芮莉答，抬手摸史蒂夫的前額，憐憫地望著他，「寶貝，你的腦子還好嗎？是不是有其他人拿盾牌敲你的頭？」

　　不，會拿盾牌敲他頭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史蒂夫默默地想，痛苦地捧著前額。

　　「我還好……我沒事，真的。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是那個史蒂夫。那個，史蒂夫。」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是哪個史蒂夫。」芮莉皺起眉，真的要失去耐性了，「不然還有哪個史蒂夫？！」

　　此話一出，芮莉與史蒂夫同時愣住。

　　她就快要得到答案了；史蒂夫想。感覺前途無亮，眼前一片昏暗。

　　他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可怕的話？芮莉想。同樣感覺前途無亮，眼前一片昏暗。

　　「我覺得……我覺得我可能會錯意。」芮莉吸氣，勉強微笑，「你的意思是？」

　　事到如今史蒂夫也只能硬著頭皮抱著必死的決心，豁出去管他三七二十一。「我是你撿到的那個寶寶，芮莉。去年六月、你在地獄廚房三十九街的公寓樓下，發現一個嬰兒。那是我。」

　　芮莉睜大眼。芮莉抿起唇。芮莉面無表情。

　　「你說那是你。」

　　「對，那是我。因為某些技術性失誤。」

　　「哦……」芮莉點點頭，反應平靜。

　　史蒂夫有強烈的、不祥的預感。

　　「所以我果然沒有起錯名字？」芮莉又說，還是很平靜，「史蒂夫，對嘛。」

　　史蒂夫有更強烈的、更不祥的預感。他咽下口水，就連在戰場上也不比現在心驚膽顫。

　　「芮莉。你……還好嗎？」

　　「我？我很好啊。」

　　芮莉回答，但是拍開史蒂夫伸來的手。她站起身，往旁挪了一格位置。

　　史蒂夫真的不確定他該不該能不能靠過去。

　　「我很好，我沒事。」芮莉說，彷佛自言自語。她對史蒂夫擺了擺手，示意要他別靠近，「我只是有點被嚇到。這太突然了，對吧。」

　　史蒂夫盯著芮莉，盯著。仔細觀察，芮莉貌似沒有崩潰的跡象。難道事情有轉機？他燃起一絲希望。或許結果不會像他想的那麼糟。或許就同彼得說的坦白從寬。或許……

　　「不行。」芮莉突然這麼說，抬頭，瞪著史蒂夫，臉色蒼白，「我覺得我不行。」

　　「什麼？」史蒂夫又緊張起來。不行什麼？什麼不行？說清楚說仔細。

　　芮莉猛地站起身，指著大門，揚聲：「出去。」

　　史蒂夫看看大門、再看看芮莉，震驚。

　　「你要把我趕出去？」史蒂夫不可置信。但其實也不是真的那麼不可置信。

　　「出去！」芮莉大喊。

　　然而史蒂夫還是沒有動作。看起來是在思考對策、想找出轉圜的餘地、想讓芮莉回心轉意。這徹底惹火芮莉。她開始亂扔東西，用身邊任何她能抓起來的物品、往史蒂夫身上砸去，邊砸邊怒吼。

　　「給我滾出去！你這個騙子！我不想見到你！混蛋！渣男！」

　　史蒂夫努力接住每個往他方向飛來的物品、一邊試著要靠近芮莉，「你先冷靜點，芮莉，聽我解釋，一開始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回應史蒂夫的，只有砸在前額的戒指盒，跟在他眼前甩上的大門。

　　「我們玩完了，史蒂芬羅傑斯！」

　　好。所以事情現在是這樣的。

　　正如眾人所料，史蒂夫的自首並沒有換來緩刑，他就是斷頭臺直接走上去。從那天起芮莉單方面對史蒂夫執行冷戰，時間是沒有期限，地點是每個地點。不管史蒂夫怎麼想找到芮莉、跟芮莉溝通，換來的都只有芮莉的暴怒、崩潰、跟痛哭。

　　「我真誠的建議你，不要現在接近她。給她一點時間冷靜。」山姆是這麼說。

　　「她不會氣你一輩子。放鬆，兄弟，會沒事的。」詹姆斯安慰他。

　　「但她要跟我分手。」史蒂夫沉痛地道。

　　「噢……」山姆跟詹姆斯陷入沉默。

　　然後他們同時扭頭，看著一旁吃餅乾看戲的彼得。

　　「……什麼？」蜘蛛感應拉警報了。怎麼回事！

　　史蒂夫走到彼得面前，拍拍彼得的肩。

　　「我還記得，你曾經對兩歲的史蒂芬羅傑斯做過某些事……」

　　「什麼？！那不是上次我幫你跑腿就抵銷了嗎！」

　　「那時候，當我回到基地，本來應該是機密的機密卻被大家知曉……」

　　「等等，隊長，你不能這樣！我都告訴你芮莉常去的酒館餐廳了！」

　　頓時山姆跟詹姆斯恍然大悟。

　　史蒂夫誠懇地望著彼得，微微垮下肩。「拜託你，彼得。這件事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我不能失去芮莉。」

　　彼得一臉糾結看著史蒂夫，逃不了也跑不開，只能被史蒂夫抓著。

　　「我不能幫你，隊長。她會恨我的！」

　　「拜託，彼得。你明白我有多愛她。」

　　「這麼說也沒用啊，你跟我告白芮莉也聽不見……呃！好吧，你贏了。我的天，誰能拒絕美國隊長的請求啊？！我會被芮莉掐死。一定會被芮莉掐死。」

　　「謝謝你，彼得。你是我忠實的朋友。」史蒂夫拍著彼得的肩，轉頭，在彼得看不見的角度，微笑。

　　計畫通。

　　同個時間，關於美國隊長求婚失敗的八卦，正在神盾局內，以野火燎原之姿，傳遍大街小巷海角天涯從地毯到通風管。

　　作者有話要說：

　　修羅場倒數計時

　　其實我也不知道後面會怎樣

　　反正會爆炸就對了

　　這次節奏跟之前不一樣，後面不會有虐，就是一路很好的結束。比較虐的前面已經有過了，後面都會很安全，不用擔心看一看女主角又死掉還是男主角又失憶之類的。


☆、隊長被甩；我命令你，滾回地獄

　　正確的流言版本應該是, 那天晚上，美國隊長普通的回到基地宿舍、普通地坐在交誼廳內、手上普通地拿著一個戒指盒, 然後，他普通的唉聲歎氣、黑寡婦普通的給他一杯調酒, 兩人聊了點事，結束。

　　然而, 最受歡迎、也最廣為人知最被神盾局內女性員工喜愛的流言版本, 則是——

　　那天晚上, 美國隊長傷心欲絕地回到基地宿舍、喪氣頹然地坐在交誼廳內。

　　「嘿、隊長，發生什麼事？」某個女探員上前關心。

　　「我女朋友拒絕了我的求婚。我們分手了。」美國隊長說, 讓對方看他的戒指盒。

　　「天啊！怎麼會？將來她一定會後悔自己的決定。你還好嗎，隊長？」

　　「我還好, 只是……」

　　然後女探員給了美國隊長一杯酒。然後他們就睡了。

　　整個謠言四起的過程裡, 真實的只剩下男主角的名字, 跟他手裡確實有杯酒以及一個戒指。重點是, 至少對於廣大神盾局內未婚(可能也包括已婚)女性同胞(可能也包括男性)而言, 這個故事的重點中的重點。

　　只有。

　　美國隊長跟他女友終於分手！

　　而且美國隊長是會跟人睡的！！人人有機會！！！

　　一大早芮莉踏進醫學中心, 就被克萊兒跟克莉絲汀左右包夾。

　　「妞, 你在發什麼神經？」

　　「我聽不懂你講什麼，克萊兒。」

　　「你幹嘛了要跟美國隊長分手！那可是美國隊長！」克萊兒壓低音量，不可置信。

　　「你不是想要他求婚？」克莉絲汀接著說, 費解困惑，「是有哪裡不對勁？」

　　芮莉停下腳步。她們站在走廊上，讓後頭邊走邊看手機的小護士差點撞上她們。

　　「等等。」芮莉擰眉, 逮著兩個閨蜜閃到角落。

　　「你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

　　克萊兒跟克莉絲汀交換一個眼神。

　　「我男友是盧克·凱吉。」克萊兒說，聳肩。

　　「……斯特蘭奇。」克莉絲汀不太甘願地吐出這個名字。

　　芮莉抬眉，深呼吸，扶額。

　　「好，讓我確認一件事。其實這件事已經傳開了，是吧。」芮莉問。仍抱著一絲希望。

　　於是克萊兒跟克莉絲汀用一種微妙的表情看著芮莉。

　　「我猜大概全神盾局都知道這件事情……？」

　　頓時芮莉的臉很黑。

　　「所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克莉絲汀追問，「我不相信謠言，但事出必有因。你們發生了什麼？現在全神盾局都在傳美國隊長恢復單身，我記得你買了戒指要去跟他求婚。」

　　「我比較好奇的是為什麼大家會知道我們正在交往。」芮莉咬牙切齒地道。

　　克萊兒撇嘴。「你正在跟美國隊長交往，還奢求什麼隱私。至少他們不確定你的名字跟長相，只知道美國隊長的女友也是神盾局員工。」

　　芮莉轉了圈眼珠。「停，這個議題結束。所以你們究竟聽說了什麼？」

　　「你跟美國隊長分手——」

　　「美國隊長跟別人睡了。」

　　芮莉跟克莉絲汀雙雙瞪著克萊兒，瞪大眼。

　　「不，這不可能，這太荒謬了。」芮莉馬上否認。

　　「我就說她不會跟美國隊長分手。」克萊兒轉頭看克莉絲汀。

　　「不，我是指史蒂夫不可能跟別人睡。」芮莉卻這麼說，語氣斬釘截鐵，「一點可能都沒有。」

　　克莉絲汀跟克萊兒雙雙瞪著芮莉，瞪大眼。

　　「等等。你是說你們真的分手了？」

　　「我們正在一個……冷靜期。發生了一點我完全不想、死都不想解釋的事。」

　　「冷靜期」跟「一點不想解釋的事情」已經是芮莉能想到的、最委婉的說法。然而這都無濟於事。謠言繼續滿天飛，而且越傳越離譜。每天都有人來跟她報告看見女探員、女研究員、甚至男特工跑去找美國隊長試著調情，這讓芮莉異常煩躁。

　　其實芮莉不是很有把握、對於史蒂夫還會主動來找她求和多久，而且說真的，跟美國隊長玩冷戰是非常愚蠢的事。難道她還期望自己能在戰場上贏過一個二戰老兵？

　　但芮莉就是沒辦法。她過不了心裡那道坎。

　　她很愛她的男朋友史蒂夫。也很愛她的寶寶史蒂夫。

　　問題是，就因為她都很愛，她才特別崩潰。這是不一樣的愛！她會想上她男友，但她不會想上她兒子啊！！

　　芮莉沒辦法接受兒子跟丈夫二合一，完全不能。她還是愛史蒂夫，很愛很愛。這種感覺就像拆開一包即溶咖啡，她只想要喝咖啡，但是裡頭有奶精。

　　她想要喝單純的咖啡，跟單純的牛奶，兩個分開，不用貼心地幫她加起來。她也不喜歡化學合成的奶精，那根本是假牛奶。

　　問題是這本來就是包即溶咖啡。即溶咖啡肯定有合成物的。

　　搞到最後，是她沒看清楚內容標示、是她有問題。

　　媽的。

　　冷戰玩了一陣子，史蒂夫大概是身心俱疲，也不再主動找芮莉。他們就維持著好像分手了、又好像沒分手的關係，直到他們終於共同出了一次任務。

　　這是芮莉第一次出任務，甫出師就遇上大型任務。地獄廚房區出現大規模超自然現象，遠超出當地警方、當地社區型超級英雄能處理的程度。

　　理所當然，神盾局派出的支援，就是芮莉，跟史蒂夫。

　　真正尷尬的不是芮莉、大概也不是史蒂夫，是不幸與他們同隊的山姆。在停機坪看到山姆的時候，芮莉很確定對方眼裡閃過想死的崩潰。

　　芮莉直覺回頭，用眼神詢問娜塔莎。

　　娜塔莎一聳肩。

　　「人都到齊我們就出發。」史蒂夫走過來，說。他的目光沒有在芮莉身上多做停留。

　　芮莉裝作她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心痛。

　　此行隊員有芮莉、娜塔莎、山姆、跟一小隊菁英特工，隊長是史蒂夫。一路上沒人說話，昆式機內的氣氛凝重。

　　娜塔莎捧著平板在看新聞即時轉播，螢幕下方的小視窗顯示神盾局衛星拍攝到的現場情況。

　　芮莉靠過去。娜塔莎讓了半邊螢幕給芮莉。

　　光憑畫面，芮莉實在無法判定現場正在發生什麼事；整個地獄廚房區仿佛要被吸入黑洞，詭異的陰影從市區中心某個建築擴散開，蔓延範圍廣大，明顯影響了中城其他區域，甚至是相隔了哈德遜河的哥譚。

　　驀然，昆式機一陣大幅晃動。

　　「隊長，有東西在干擾我們的雷達，我們被捲入亂流！」前方駕駛員回報。

　　才剛這麼說，飛機就猛然下降，幾乎是垂直墜落。剛才芮莉為了看娜塔莎手裡平板的即時轉播，沒有扣好安全帶。昆式機無預警翻轉墜落，她一時沒抓好，隨著重力被拋至空中。

　　史蒂夫不假思索、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撲過去，接住芮莉，即時趕上。史蒂夫抱著芮莉、摔在武器櫃上，後背撞擊武器櫃外邊的鐵欄杆。

　　史蒂夫的第一反應，是確認芮莉有無受傷。他抬頭，卻發現，不對。

　　後腦的觸感不對。

　　史蒂夫轉頭，看見芮莉用她的手臂環繞他的頭跟頸。一絲絲血線沿著她的手臂順流而下，血珠滴在史蒂夫的臉頰。

　　史蒂夫狠狠擰眉。

　　芮莉仰頭，還未感覺到疼痛。霎那，他們四目相接。

　　飛機急速下墜。史蒂夫別無他法，正準備踹開機艙門、讓所有人離開機艙用降落傘逃離時，對面的娜塔莎突然抽出槍，往芮莉後頸扣下扳機。

　　黑寡婦槍法素來是復仇者中最精准的一個，冬日士兵估計是與黑寡婦平手。就算是在墜機的混亂當中，娜塔莎仍能準確瞄中靶心。細小的針筒戳進芮莉後頸。芮莉旋即陷入昏迷。

　　「娜塔莎！」史蒂夫護著昏迷的芮莉，朝娜塔莎大喊，不敢置信。

　　「我沒有選擇。」娜塔莎說，雙手抓住椅背，瞪著憤怒的史蒂夫，說：「那只是讓她進入夢境的藥劑，史蒂夫！我們得讓她脫離現實，不然我們全都要死在這裡！」

　　史蒂夫一愣。同時，昆式機停止下墜，他們周遭的空間以不可思議的方式迅速轉變。機艙被推展開，成為後現代式建築，機內的人都穩妥地站在地面上，平安無恙。

　　山姆環顧四周，表情就是傻眼。「哇喔。什麼情況？」

　　史蒂夫低下頭。芮莉不在他懷中。芮莉消失了。

　　「芮莉呢？」史蒂夫質問娜塔莎。

　　娜塔莎看著史蒂夫空空如也的雙臂，彷佛打從開始那裡就一無所有。

　　「我不知道。」娜塔莎答，臉上閃過一絲真正的驚慌，「那只是普通的藥劑。」

　　「別告訴我那只是普通的藥劑。普通的藥劑不會發生這種事，你把她送去哪裡？！」

　　娜塔莎來不及回答。周圍的人們朝他們所在的高臺緩緩靠來，這些人全都不似活人，儘管乍看正常。他們像是經過完美偽裝的喪屍，雙目無神、瞳孔泛紅。

　　「隊長，我們該開槍嗎？」隊員們問，不確定地握著槍、回頭徵詢史蒂夫的意見。

　　「他們看起來就是正常人。」山姆不解地皺起眉，卻也沒放鬆戒備。

　　史蒂夫手握盾牌，沒有回答。

　　「如果你還在遲疑的話，」娜塔莎揚聲，側頭、給史蒂夫一個充滿殺意實則恐懼的眼神，示意對方跟著她的視線看，「我相信，那裡反映出來的，才是我們真正應該看見的世界。」

　　史蒂夫順著娜塔莎的目光望去；鏡子。是鏡子，被敲碎、當成馬賽克拼貼的鏡子。在他們旁邊大樓的壁面上，裝飾著咖啡廳的窗。

　　在那些破碎、難以拼湊的小玻璃上，這條街，大廈高樓林立依舊，卻是處處焚燒業火。放眼望去一片猩紅，全世界都著火。

　　他們眼前的，哪裡是人。全都是披著人類皮囊的魔鬼。

　　史蒂夫舉起盾牌。黃金子彈比他更快一步。有人舉著怪異造型的武器站在街道另一端，朝他們的方向，大喊。黑色短髮，蒼白面容，沙啞嗓音，高挑身型。

　　「嘿！我是約翰。」

　　整條街的人紛紛回頭，往那人方向轉去。

　　「你們破壞了世間平衡。」那人繼續說，一邊舉起武器，那把□□，站在汽車上，「我命令你們立刻離開，或者我來遣返你們。你們，全部。」

　　史蒂夫蹙眉，瞇眼。

　　「是他。」娜塔莎喃喃，往史蒂夫跟山姆的方向瞥了眼，「康斯坦丁。」

　　作者有話要說：

　　盧克·凱吉:號稱地獄廚房的尼克弗瑞

　　根據漫畫設定，也是復仇者成員。但電影貌似就沒有出現。不知道復仇三會不會出場。

　　然後我感覺這文下個月初就能完結。

　　剛剛才發現今天早上時間設定錯。囧


☆、隊長打鬼；沒有魔障，你別智障

　　芮莉當然不是自願脫隊。她才不想一個人在這種恐怖的地方迷路。

　　在娜塔莎開槍、針筒子彈打入她後頸、藥效發作的瞬間, 芮莉發現，她可能來到另一個世界。

　　飛機沒有脫離地球表面, 紐約還是紐約；但所有事都被套上一層紅色濾鏡，濾鏡的名字叫做煉獄。

　　著火的大樓、荒蕪的大街, 有些人看起來像惡魔、有些人可能就是惡魔。模樣像龍的鳥從天空成群飛過，尖聲怪叫, 用尖嘴跟利爪捕食地上逃竄的骯髒靈魂。

　　芮莉讓飛機上的人平安落地, 接著卻發現、她碰不到史蒂夫。還來不及搞懂發生什麼事, 就被突然竄出的惡魔抓走，帶往空中。驚嚇中、芮莉猛力掙扎, 惡魔在她的攻擊下支離破碎，她也摔在某個街角。

　　芮莉發現, 人們無視她、從她身旁跑過, 甚至穿過她——不, 應該說, 是她穿過這些人。芮莉意識到, 她在另一個維度, 更高的維度, 所以才沒人能看見她，但她還是可以看見所有事。

　　芮莉穿過人群、穿過建築，她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用不著她發瘋、這個世界就在與地獄重疊, 不管惡魔們是如何做到，她必須阻止這件事。

　　史蒂夫不在身邊，芮莉第一次實戰, 有些心慌意亂。她既擔心史蒂夫的安慰，又對自己的使命感到畏懼。她發現她是如此依賴史蒂夫。

　　她用她所能的、最快的速度，在街巷中穿梭，試圖找出根源，那個該死的、讓世界變成這樣的魔法陣。應該是魔法陣，可能有活祭品，芮莉不確定地猜測。儀式地點一定在水邊，必須寬敞、有夠大的空間，泳池是最佳選項，這樣算算、可能的地點就只剩下……

　　麥特龍高中。

　　麥特龍高中位在麥特龍醫學中心附近，相隔不到一條街。學校出資者是麥特龍醫院院長，故此命名。芮莉去過一次，演說，那裡的熊孩子們真夠熊，比彼得還要熊。每次回想芮莉都覺得應該早早把麥特龍高中內的熊孩子們掐死，以絕後患為彼此著想早死早超生。

　　話是這麼說，芮莉也不能因為這樣、就無視麥特龍高中即將成為地獄——沒有廚房，只剩下地獄——行政區首府的事實，何況這影響的可不只麥特龍高中，是全世界。

　　然而，要避開妖魔鬼怪的攻擊糾纏、到達目的地，這幾乎不可能。很快芮莉就被困在停擺的車陣中央，獨自面對整群惡魔的圍攻。

　　芮莉不知道、在路旁那些普通民眾的眼中，究竟看到的、是什麼畫面；是她不知所措的在閃躲惡魔的攻擊？還是什麼也看不到？她看出去的世界、一切影像都重疊。她可以看見正常的街道，同時也看見疊在上頭的火焰與廢墟。這令芮莉混亂，感覺自己被卡在兩個正在重疊的空間之間。

　　突然，一道不同于其他人影的身影闖入芮莉的視線。芮莉無法不分神去注意，因為那個人實在太格格不入。

　　沒有重疊、沒有著火，微微發著黃光、重點是，那人穿著蜘蛛服。

　　……彼得？

　　等等，彼得怎麼會在這！

　　一個分心、芮莉馬上被惡魔抓住。噁心但感受令她放聲尖叫。

　　「芮芮？！」

　　彼得喊出她的名字，但不像有看見她的樣子，因為他攻擊魔鬼的電擊蜘蛛絲差點電到她。芮莉堪堪閃過彼得的蜘蛛絲、一團混亂中嚇得蹲下抱住自己，等了好久才敢抬頭。

　　「芮芮？」彼得蕩過來，停在旁邊車頂，東張西望，面罩上一大一小的眼睛顯示出蜘蛛人現在很困惑。他找了半天就是沒有對焦在芮莉身上。

　　「奇怪，剛才我明明聽到芮芮的聲音……」

　　芮妮站起來，還沒完全平復剛才的驚嚇。「我在這裡。」她揚聲。

　　「芮芮！」彼得大喊，往芮莉相反的方向望，「這次聲音是從這裡出現。難道這是什麼魔障？！」

　　芮莉的白眼都要後空翻個一萬圈。這孩子難道就沒想過別種可能？

　　「轉過來，彼得，我在你背面，六點鐘方向。」芮莉說，真想伸手把彼得的頭往自己方向掰，「沒有魔障，你別智障。我們不在一個維度，你當然看不見我。別再去管我的聲音從哪個方向來，那不准。別懷疑，你姐我確實是在你身邊。」

　　彼得歪過頭。「啊！」他驚呼。明明臉被面罩蒙住，他還是能很好的傳達出此刻他的表情轉換──從狐疑到錯愕、從驚歎到好奇。透過他面罩上的電子眼睛。

　　芮莉抽了抽嘴角，憑著多年來對彼得的瞭解，她敢說，等下會歪樓。

　　「哇，我們在不同維度？你太厲害了芮芮，這真不可思議，你是怎麼做到的！這就是你的能力？我明白了，你是透過夢境旅行，一旦進入夢境、你就能進入潛意識、透過意識進入不同維度、藉此穿梭在不同時間跟空間……你開掛了耶芮芮！你應該要有個很帥氣的名字，就叫夢境旅行者如何？我覺得很帥，這樣出道一定紅。」

　　瞧，她就說，會歪樓。

　　「我不要。這就跟你穿著蜘蛛服、叫做蜘蛛人一樣沒創意。」

　　「我不是因為穿蜘蛛服才叫蜘蛛人。我是因為被蜘蛛咬到才叫蜘蛛人。」

　　「那是有比較好？夠了，現在沒時間給我們討論名字稱呼。彼得，我們得想辦法接近麥特龍高中。」

　　「什麼？為什麼你想去那裡。多莉說那裡現在很危險，地獄的大門在那裡，妖魔鬼怪都從那裡跑出來！」

　　「那多莉有沒有順便告訴你，總得有人去關上那扇門，而那個人顯然就是我？等等。彼得！你怎麼能把你女朋友也往這種鬼地方帶！你應該保護她離開這裡！我是這麼教你的？」

　　彼得雙手抱頭，糾結，跳腳。「我知道、我知道……！天啊，現在是要怪我囉？她根本不聽我！她就跟你一樣固執、比你還要固執！我都答應她、會幫她把哈利奧斯本救出來了！說真的，翅膀長在她背上，我是能拿她怎樣？不，我不能帶你過去。現在我要去找多莉，然後把哈利奧斯本從路西法還是什麼鬼的手裡救出來。他大概就在麥特龍高中的某個角落……」

　　「哈利奧斯本？」芮莉皺起眉。

　　「多莉的青梅竹馬。」彼得飛快答，有點咬牙切齒，「我的情敵啦。」

　　芮莉看著彼得。不可置信地看著。看著。就看著。

　　「我要瘋掉了。」彼得哀嚎，一個頭兩個大，「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女人、有兩個都在這裡，這是想要我怎樣！」

　　芮莉第一次聽說有人下地獄是為了救自己的情敵。

　　不愧是蜘蛛俠。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情況荒謬，現在芮莉的頭也很疼。下面，這是一道簡單的問題：已知，她跟史蒂夫走丟了、彼得跟多莉走丟了，且某個叫做哈利奧斯本的倒楣鬼即將（或者已經）成為開鬼門的活祭品，不管她、彼得、多莉、還是史蒂夫，所有人的目標都是那扇鬼門。

　　求問：他們的前進路線？

　　同個時間，康斯坦丁正帶著史蒂夫一行人穿越猛鬼出沒的市區。

　　「這些怪物。」康斯坦丁解釋，一邊用聖水減低前方怪物的攻擊力，「一般來說、用物理方式無法傷害牠們，在聖水之後，你們即可用普通子彈把牠們打散……」

　　康斯坦丁還未說完。一個特工用普通的槍、殺死一個沒有被聖水波到的惡魔。

　　特工回頭。一時不知要找誰來面面相覷。

　　「剛才那只可沒被聖水灑到。」山姆看了眼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也愣了愣。娜塔莎擊中意圖偷襲康斯坦丁跟史蒂夫的魔鬼，揚聲問：「剛才那是怎麼回事？」

　　「從剛才，我就覺得很奇怪。」史蒂夫開口，在這時候。他緊蹙眉頭、按著太陽穴，「只有我一個人能看見迭影、還是你們也都有看見？」

　　康斯坦丁轉頭，盯著史蒂夫，噴了一句髒話。

　　「呃。」山姆皺起眉，他的表情像是有點想提起注意言詞這個老哏，「實際上，我也看見了一點。」

　　「該死。我早該猜到。」康斯坦丁咬牙道，表情變得凝重，「我們得加緊腳步。迭影意味著地獄開始覆蓋人間，所以你們才會看間迭影。」

　　他們繼續前進，同時討論這件事。

　　「我不懂。什麼叫做覆蓋？地獄難道不是在我們的下面？」

　　「你在看圖說故事嗎？隊長，我希望獵鷹沒有代表你們復仇者的智商。地獄當然不在我們的下面。跟雷神的阿斯嘉德不同，地獄、天堂、人間，這三個世界在同一個星球、但分別是不同維度。」

　　「你的意思像是，天堂、人間、地獄是三張投影片，放在一個三層架上，現在有人把下面兩張抽出來，迭在一起。」

　　「可以這麼說。無名氏，希望你的說明有幫助到你的隊友。」

　　隊裡的某特工、用了個不錯的比喻來轉換康斯坦丁的解釋。史蒂夫卻沒有仔細聽，他只擔心著芮莉。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娜塔莎不能理解，「芮莉沒有被控制。難道說還有別人能做到這點？」

　　「不是人，是儀式。」康斯坦丁答，瞥了眼腎上腺爆發的史蒂夫，「在我印象中，有個古老的魔法陣能達成地獄跟人間的短暫同步，只要有零點零一秒的同步，那也夠瑪門來到人間。」

　　史蒂夫收回盾牌，緩了口氣，回頭。

　　「所以說，實際上，地獄大門還沒打開。主導這一切的惡魔還沒到人間來。」史蒂夫問。肯定語氣。

　　「我相信是。」康斯坦丁撇嘴、抿唇，一子彈射穿朝娜塔莎背後撲去的魔鬼，「如果達成同步，我們看見的就不會是正常的地獄廚房，我們會看見地獄。在瑪門成功前，重災區會集中在柯林頓行政區，最遠不超過對岸的哥譚。顯然有什麼事耽擱了瑪門的征服計畫。」

　　娜塔莎扭頭給史蒂夫一個眼神，目光裡傳達了她心底的猜疑。

　　史蒂夫拋出盾牌，不發一語。

　　不管是誰阻止瑪門，他都得趁事情不可收拾前，把瑪門揍回地獄。

　　而且他要找到芮莉。

　　作者有話要說：

　　我累到真的很不想寫稿，回家只想放空睡覺

　　但還差幾天就全勤了Orz

　　只能撐住……!為了小紅花!!


☆、隊長救美；來場浪漫，時空旅行

　　彼得正帶著芮莉前往麥特龍高中。

　　這段路程並不順利；實際上, 彼得想說，根本是多災多難！明明他只是想橫跨半個行政區, 短短沒幾公里路，為什麼都半小時了前進的程度還不超過一條街。

　　「我感覺自己在玩障礙賽！而且是超過千米的！」彼得大喊, 在不停用電擊蜘蛛絲替芮莉清出一條路時。關於如何判斷芮莉的所在位置，他已經找到訣竅──瞧, 三點鐘方向, 看起來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有一大群惡魔跟髒東西正往那兒蜂擁而上。芮莉肯定就在那裡。

　　芮莉不想回答、也沒有多餘的精力陪彼得唱雙簧，她眼裡看出去的、是兩個重迭的世界, 這令她非常混亂，頭疼眼睛也疼, 只能靠著前方的彼得、來確認自己的位置。

　　「左轉──不是, 左邊, 左邊那條路, 轉彎！芮芮你要去哪, 前面是大樓！」

　　「抱歉！我看左邊有一道牆──」一聲髒話, 「我撞上牆了。該死, 這裡根本不該有任何建築！」

　　在類似上面那段對話進行到第三次時，芮莉受夠了。她氣得開始改變任何擋在她前方的任何建築，造成的的結果就是、現實中的街景也跟著改變。路邊的電箱顛倒, 號誌燈橫在空中，咖啡廳被拆成兩半、用鑽石切割刀都沒辦法切得如此整齊。

　　「芮莉！」彼得停下來，雙手抱著頭, 大喊：「天啊，快停下來！」

　　芮莉不理會彼得，繼續前進。「管他的，等下我再把它們復原，先到麥特龍高中才是重點！」

　　彼得只能努力閃躲芮莉造成的異常現象，跟著芮莉前進、一個頭兩個大。超現實的情境令滿街逃竄的民眾不自覺放慢速度，駐足觀望。越靠近麥特龍高中、怪物越多，彼得漸漸應付不來，他們卡在距離目標只剩一個轉角的地方。

　　「我們需要幫手。」彼得對芮莉說、跳到芮莉旁邊的車頂上，現在他已經能憑著直覺、精准捕捉到芮莉的位置。

　　「我當然知道我們需要幫手，問題是我們沒有幫手。我不知道史蒂夫他們在哪裡。」芮莉回答，沒好氣地。她正在建立屏障、阻止後方的惡魔們追上，至於這會不會對現實造成影響，這已經不在她的考慮範圍。

　　「靠我們兩個闖進麥特龍高中無疑是找死。那裡現在有幾千隻喪屍吧。」

　　「難道你要喊外援？你想找誰陪我們下地獄？」

　　芮莉剛說完，突然發現、地上有道陰影。她抬頭，彼得也抬頭。

　　兩人赫見，天空中有一條龍。

　　沒錯。就是童話故事中、能飛能噴火，看守高塔公主跟寶藏的那種龍。

　　「……那是龍嗎？那是龍吧？！」彼得嚷嚷，兩手捧著太陽穴，「牠長的好醜！」

　　看起來情況惡化得更糟了；芮莉想。現實的天空變成紅色，有龍從地獄裡跑出來，建築外也確實出現了些許火苗。她扭頭，看著彼得，跟他們背後、有大批怪物擁來的街。

　　「彼得，你去處理那只龍。」芮莉說。

　　「你要自己進去高中？！」

　　「沒有別的辦法了。不能讓龍吃掉街上的人，我會救出多莉，你快去！」

　　兩人在校門口分別。彼得硬著頭皮去面對地獄來的惡龍，芮莉靠著腎上腺跑進高中。她一路改變建築、製造障礙跟不合理的樓梯不合理的牆，然後在第一扇門前遇上棘手的巨型怪物。

　　三隻高至少三層樓、穿著古代武士鎧甲、沒有臉的惡魔轉過身，對著芮莉，拔出長.刀。

　　芮莉倒抽一口氣，決定改道，轉身就跑。

　　三隻怪物追著她跑。走廊上的學生尖叫著逃竄，芮莉沒時間管那麼多，她得把怪物引到空曠的地方、想個辦法困住牠們。最後她被追到化學實驗室，這裡是死路。

　　芮莉瞪著眼前的怪物，緩緩後退。其實她很慌，史無前例的那種慌，她會開刀、她會造夢、她能改變建築，她知道如何穿梭在不同夢境、可能也知道如何靠著夢境穿梭在不同時空。

　　但她不知道怎麼跟怪物打架。

　　別說打架了，她連拿槍都有障礙好嗎？！

　　唯一能拯救她的，只有想個辦法、關住這些怪物。芮莉想，正準備開始大範圍的改變環境。

　　數道紅光打來，引開怪物們的注意力。牠們回頭，去攻擊突然出現的對手。

　　芮莉有一剎那的空檔可以盯著對方。

　　夭壽喔，為什麼艾力克斯會出現在這裡！

　　有幫手、芮莉是挺高興，但同時、說真的、她一點都不希望艾力克斯來救她。多一個人下地獄是有什麼用！

　　而且看起來、艾力克斯也是沒有看見她。芮莉決定先不管這裡，趕快去關門。她繼續前進，總算在體育館的後方、找到該死的魔法陣。

　　畫下魔法陣的那些邪教成員已經全都死了，橫屍在周圍、成為惡魔們的食物。遠遠地、芮莉就看見導致瑪門不能順利來到人間的元兇──是多莉，彼得的女友，那位有著遠古精靈血統的少女，正拼盡全力、保護應該是祭品的某個金髮少年，阻止少年的血流向魔法陣中心。

　　一看到芮莉，那些惡魔們有大半都轉移目標、來攻擊芮莉。

　　「芮莉！」多莉高喊，美麗的臉龐掛著淚珠，「幫我們！」

　　芮莉當然想幫他們，問題是她也自身難保。她應該先破壞魔法陣，圍攻她的惡魔們顯然就是不想讓她有機會這麼做。

　　紅天、巨龍，魔鬼、業火，就在這煉獄一般的地方，芮莉好想、好想看見史蒂夫。

　　她這麼想著，看見紅藍白三色的盾牌飛來，擊退她前方的怪物們。

　　芮莉回過頭。

　　史蒂夫跑來，一躍，接住盾牌，隻身擋在她前方，沖進怪物堆中。

　　就在這一刻，芮莉突然想到了。

　　她想到一個方法！應該可以成功！

　　沿著所有不科學的建築證明，史蒂夫等人一路追到體育館後方。但他們沒有看見芮莉，只看見彼得的女友、護著應該是被當作活祭品的金髮少年。

　　「該死，那是哈利奧斯本。」娜塔莎一眼認出，「史蒂夫，我們不能讓奧斯本家唯一繼承人死在這。」

　　史蒂夫當然知道這點。誰都不想看見諾曼奧斯本對美國實行經濟制裁，奧斯本企業可是跟史塔克企業、韋恩企業三足鼎立。史蒂夫立刻進入戰場。

　　「帶著他去旁邊。」史蒂夫告訴多莉，在與惡魔戰鬥的過程中。他回頭瞥了眼多莉，發現對方看他的眼神有點怪，但沒時間多想。

　　就算是美國隊長，一次要面對這麼多敵人也是挺有難度。何況這都不是普通敵人，甚至不是人。

　　驀然，一陣微風撫過。幾片金黃樹葉飄落，心型，鋸齒邊。

　　惡魔們尖叫著後退。

　　驚訝中，史蒂夫回過頭；他看見芮莉，單膝跪坐在空地中央，她背後的小木苗，正以神話般的速度，飛快成長成他們都熟悉的參天巨木。

　　在微風和繽紛的落葉中，芮莉抬頭。臉頰上的血污絲毫無損於她的美。

　　「你不會成功的，瑪門。」芮莉說，對著主導這一切的魔鬼，「滾回你的地獄去！」

　　隨著芮莉這句話，地上的魔法陣應聲龜裂。天空落下巨雷，中斷金髮少年輸往魔法陣的血線。惡魔們紛紛逃竄，但逃不過風。在魔鬼們的尖叫聲中，所有來自地獄的、回歸地獄。

　　眼看著事情就能圓滿落幕，眾人都稍微鬆懈了、湊在旁邊圍觀芮莉威能大開。大家都跟芮莉、跟魔法陣保持距離，只有史蒂夫站得比較靠近。

　　幾乎所有的惡魔都被卷回魔法陣的裂縫內了。只剩下一隻，最頑強的那只，看起來比較厲害的那只，還留在外頭、跟芮莉對著幹。

　　事情完全發生在一瞬間。

　　那只惡魔終於意識到牠永遠贏不了芮莉背後的權力、跟她被賦予的權柄，於是牠轉了個方向，爪子朝史蒂夫一勾，帶著史蒂夫，往後退回地獄。

　　「不！」芮莉嚇著，因此分心。她對惡魔的攻擊因此中斷，那只惡魔得以藉此逃竄。牠隨手把史蒂夫往裂縫內扔，轉身消失在空氣裡。

　　如此變故令眾人大驚。緊接著，狂風消失、妙木消失、紅天消失、業火與惡魔也都消失，就連被芮莉錯置的建築物也都恢復原狀。這裡現在只有一個問題。

　　……史蒂夫跟芮莉在哪裡？

　　睜開雙眼時，史蒂夫發現，他可能不在地獄。

　　一時間史蒂夫想不起先前發生的事，也不確定自己為什麼在這裡；人聲鼎沸的酒館，四零年代的打扮，某個週六的夜晚。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詹姆斯的聲音讓史蒂夫回神。他轉頭，看見詹姆斯對他挑眉，笑容很壞。

　　「那邊的女孩們在看著你。」詹姆斯說，朝一旁微微頷首，「不過去？」

　　如果說這是夢境、未免太過真實；如果說這是地獄、會不會太不合理。史蒂夫定定盯著眼前的摯友，一切就跟他記憶中一模一樣。

　　史蒂夫感到一陣暈眩。

　　作者有話要說：

　　我跟你們說我昨天下班後到家就真的是昏睡

　　而且一路昏睡到今天下午4點

　　還是親友Q我把我弄醒……

　　所以我現在才發文OTZ

　　請體諒一個每天上班12小時連著快一周之後的人，她會昏迷一段時間

　　下個月初我的班表也很可怕……

　　然後寫完這邊我要繼續去睡

　　Zzz好累


☆、隊長生氣；終於承認，居心不良

　　「史蒂夫？你還好嗎？」

　　「不用擔心我……我出去透透氣。」

　　史蒂夫走到酒館外。他不懂這是怎麼回事。

　　巴基看起來就像從來沒經歷過九頭蛇；他穿著表演用的可笑制服, 路過的舞娘們對他微笑。沒有手機、沒有任何高科技，沒有復仇者。

　　也沒有芮莉。

　　恐怖的想法令史蒂夫渾身發冷。前面那些都很好, 這裡是他一直想回去的時光，但這裡沒有芮莉。他得想辦法離開這裡……

　　史蒂夫轉身, 準備回到酒館，先確認詹姆斯是不是真的巴基, 再決定下一步該怎麼做。突然他注意到, 對街的一群舞娘中, 有一個，金髮的, 模樣特別眼熟的，一看見他、就大步走來, 橫越馬路不顧來車。

　　「雪蘿？」史蒂夫認出對方。這真尷尬。

　　豈料對方皺起眉。「誰？」她揚聲, 用史蒂夫再熟悉不過的方式、抓起他的手, 硬是帶著他往角落走。

　　不可思議的猜測快速成型。史蒂夫驚訝地睜大眼。

　　「芮莉？」

　　芮莉停下腳步, 轉身, 雙臂環胸。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這張臉是怎麼回事、也不想知道雪蘿是誰。」芮莉說, 板著臉, 咬牙切齒，「我也放棄讓你給我換一身打扮。拿出你的圖騰，我需要確認這裡是不是你的夢境。」

　　史蒂夫摸出芮莉拿來砸他的求婚戒指。芮莉狐疑地皺緊眉頭。

　　「你想說什麼？你想問我留著幹嘛？還是問我為什麼帶在身上？對, 我不打算扔掉它。這個答案夠了嗎？」史蒂夫開口，快芮莉一步。他們還是在冷戰，這點史蒂夫沒忘。

　　芮莉閉上嘴, 不置可否。

　　史蒂夫摸著戒指上的心電圖，確認後，困惑地沉下臉。

　　「我們不在夢境。這到底是哪裡？」

　　「果然如此。」

　　芮莉單臂環胸，另一手靠著手背、撐起前額，低聲嘟嚷。「我真蠢。我在想什麼？牠根本不能對你做任何事。你是純潔的靈魂，牠不可能帶走你……嘖。蠢透了。」

　　史蒂夫飛快壓下上揚的嘴角。「關心則亂。」

　　芮莉抬頭，兇狠地瞪著史蒂夫。

　　「閉嘴。」

　　「承認你擔心我又不丟臉，為什麼你要否認？」

　　「因為你騙我！」芮莉大喊，氣憤不已，「你應該一開始就告訴我真相！但你沒有！而且你他媽就那樣給我走掉！」

　　「我沒有走掉啊。」史蒂夫不解地蹙眉。

　　「你哪裡沒有！我是說你還沒變成……變成大人的時候！」芮莉高聲道，氣得說話會卡殼。她抹了下前額、把散開的長髮往後梳，動作粗暴，扯斷幾根頭髮，「你還天殺的把戒指做成圖騰──」

　　史蒂夫下意識抓住芮莉的手、阻止她扯頭髮，雖然現在芮莉用的不是她自己的身體，這動作還是讓史蒂夫看了都替芮莉頭皮疼。

　　「對，我就是把你給我的戒指做成圖騰，這樣你就別想拿回去、也別想叫我扔掉它。」史蒂夫說，幾乎是囂張地。他挑眉看著芮莉，沒有放開芮莉的手，「如果我一開始就告訴你真相，你還會愛上我嗎？」

　　芮莉瞪著史蒂夫，不可置信。

　　「哇。你終於要承認你居心不良了，是吧。」

　　「我早說過我也有黑暗面。」史蒂夫聳肩，「你們沒有人信。」

　　芮莉扯了扯嘴角，無語凝噎。

　　史蒂夫定定望著芮莉，目光裡飽含渴望。

　　他們站在電話亭外，街燈下方。旁邊的咖啡館正要打烊，出來收拾門口立牌的員工穿著褐色圍裙，悄悄用古怪的眼光打量。一群高聲談笑的軍官跑過街口，對酒館外的舞娘們吹口哨。橘色的貓跳下花圃，從芮莉小腿邊竄過。

　　芮莉別過頭，不想承認她心軟了，也心動了。

　　「你知道我們在哪？」史蒂夫轉移話題。

　　芮莉沉默了兩秒。

　　「是這樣的。」芮莉開口，隱隱帶著尷尬，「我認為我們應該是不小心透過你的意識、回到你的過去……」

　　史蒂夫不解地看著芮莉。

　　「透過我的意識？」

　　「這完全是個意外。」芮莉強調，「美國隊長要被帶去地獄，我總不能袖手旁觀。」

　　史蒂夫高高揚眉。

　　「你剛才說過我不可能被帶下地獄。」

　　「……就說我忘了嘛！」芮莉惱羞成怒。

　　「所以你就決定進入我的意識，帶著我時空旅行？」

　　「這真的是個意外。」芮莉加重音調，擰著眉的表情、看起來是真的很困惑，「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失誤。不介意的話，我們能不能別再討論這件事？」

　　到底是怎樣的意外、史蒂夫不是很懂，反正再問下去芮莉要發怒，他就不問了。顯然他們兩個都還記得、他們是正在冷戰，一時間氣氛很怪。

　　芮莉在鬧脾氣。史蒂夫也有點不高興。

　　最後還是史蒂夫先低頭了。

　　「……我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裡。」史蒂夫說，對芮莉伸出手，掌心向上。

　　芮莉不太甘願地將手放上去。

　　芮莉很快找出改變自己模樣的方式。但她還是選擇讓自己維持陌生金髮美女的樣子。

　　「這應該是一種系統預設，自動匹配相對條件，為了不讓我們的出現太奇怪。」芮莉告訴史蒂夫，在史蒂夫給她找了間旅館、暫時住下時，「太糟糕了。」

　　「糟糕什麼？因為我們真的回到四零年代？因為你擔心改變歷史？放心，我們不會在這裡太久，你只是個歷史洪流裡的小塵埃，想改變也改變不了什麼。」史蒂夫冷冷說到。他還是對芮莉停不下來的鬧脾氣感到不滿。情侶吵架這種事，有時候、就是一個巴掌也能拍得啪啪作響，史蒂夫發誓他本來沒打算跟著芮莉起舞，但芮莉死不溝通的拒絕態度真的惹毛他了。

　　芮莉抬頭，橫了眼史蒂夫。她坐在床邊，嫌棄地擺弄自己的星條旗短裙。史蒂夫在房內繞了圈，確認房間是否安全。

　　「今晚先休息，明早我再來找你。我得回營。」史蒂夫說，走向玄關。他回頭看著芮莉，微微蹙眉，「你一個人在這裡可以？」

　　芮莉用古怪的眼神回望史蒂夫。「當然可以。我是三十歲，不是三歲。」

　　史蒂夫點點頭，走出房間，關門。

　　芮莉站起身，對著鏡中的自己，歪頭。她讓自己恢復原樣，抹掉臉頰上的血污，噁心得皺起臉。

　　「惡魔的血。」她咋舌，脫掉上衣，準備洗澡。

　　突然門又打開了。

　　「我想我還是──」史蒂夫說，表情在看見芮莉光裸的背時一滯，繼而不悅地飛快關上門。

　　芮莉保持脫上衣到一半的姿勢，不解地側過身。

　　「幹嘛？」

　　「瞧，這就是我說的。你的警覺性太低了，芮莉。為什麼你換衣服不先確認門已經上鎖？這裡不是二十一世紀，門不會自動上鎖！而且你怎麼不拉窗簾？！」

　　史蒂夫快步走到窗邊，拉下窗簾，一邊咬牙切齒地斥責芮莉。他在窗邊轉身，對不悅地皺起眉。

　　芮莉瞥了眼史蒂夫背後的窗，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太習慣自動鎖，又一時忘了拉窗簾。但她不想認錯。

　　「為什麼你要吼我？我不想跟你說話。」

　　「又來了。隨便你，反正我會待在這一整晚，你也別想往哪去。」

　　芮莉憤怒地瞪著史蒂夫。史蒂夫雙臂環胸、站在窗旁，昂起下頷。這場僵局毫無意義。

　　「請便。」芮莉冷笑，做了個請的手勢，拿著毛巾，走進淋浴間。

　　好笑的是，這裡的淋浴間設計在房間內，隔間是毛玻璃，牆面偷工減料上方留有空隙。芮莉在生氣，估計沒發現。史蒂夫卻很難忽略房間右邊角落傳來的水聲，跟陣陣帶著肥皂香氣的蒸氣。

　　他就是愛著芮莉；儘管他們正在冷戰，他對芮莉的態度感到不滿。

　　顯然芮莉也是。

　　那他們到底有什麼好吵架的？

　　史蒂夫盤腿坐在床上，扶額，歎氣。起先他一心求合，幾周後、他發現這行不通，就想或許他該暫時與芮莉保持距離。再接著，芮莉對他冷淡惡劣，奇形怪狀的謠言在他們周遭四起，他沒辦法跟芮莉確認彼此的想法，也拿不准芮莉的感情。到最後，他也有點火了。

　　這樣只是惡性循環。他得拿出更多耐心。

　　思及此，史蒂夫抬頭，正好芮莉從淋浴間走出來。圍著遮不住大腿的浴巾。

　　「我發現沒有替換衣物……」芮莉說，低下頭，神色頗尷尬，「可以請你去櫃檯幫我要一件浴袍嗎？」

　　史蒂夫努力不讓視線往芮莉大腿根部溜去。

　　「我會解決這個問題。」史蒂夫說，站起身，「留在房內，不要離開。」

　　芮莉想說，她也沒辦法跑到哪裡去？史蒂夫的擔心真的很多餘。

　　可是其實芮莉也清楚，她鬧過頭了。再鬧下去，他們的關係將會不保。

　　芮莉很難解釋她生氣的原因。當然，疼了那麼久的寶寶、其實不是真的寶寶，很欺騙感情，這是其一；史蒂夫沒有第一時間說出真相，這是其二；她自己沒辦法接受兒子跟男友是一個人，這是重點。

　　理智上，芮莉知道，史蒂夫有他不能說出口的原因。他是不得已、這是機密、神盾局的規矩，可是感情上，芮莉一想到過去她曾經抱著史蒂夫哄他睡覺帶他洗澡給他換尿片喂他喝牛奶…………

　　……………………

　　無語問蒼天。

　　史蒂夫很快就回來了。帶的不是浴袍，是乾淨的女性衣物，成套。

　　芮莉不太想知道這麼晚的史蒂夫是上哪變出這些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結果不知道是不是昏睡太多，上一章我睡下去後兩個小時吧就醒了……OTZ

　　於是我起來寫了大概一千多字，然後又努力把自己塞回被窩LOL(堅持要睡

　　接下來工作要進入一個檔期，我好想儲存我的睡眠


☆、隊長不懂；情侶旅行，容易爭吵

　　「你不用回軍營？」芮莉在意的是這件事。

　　史蒂夫沒有回答, 把衣服放在床邊，逕自走入浴室。芮莉不太確定史蒂夫這是什麼意思……大概是讓她放心換衣服。

　　實際上史蒂夫也確實是這個意思。等他從澡間出來時, 芮莉已經換好衣服，縮在床上, 一個人霸佔床的三分之二。

　　史蒂夫盯著那剩下的三分之一張雙人床，不太確定芮莉這是什麼意思。

　　是讓他睡沙發？那樣芮莉應該會霸佔整張床。是給他一點選擇的空間？看起來是這樣。

　　情侶間的猜猜樂真複雜。史蒂夫糾結地想。

　　想來想去史蒂夫還是決定去沙發, 上那張床太冒險了、至少今晚史蒂夫不想節外生枝。窘迫的沉默維持了不知道多久, 芮莉開口。

　　「雪蘿是誰？」

　　好死不死就是這個問題。史蒂夫背對著沙發椅背、背對著床, 暗暗閉上雙眼，歎氣再歎氣。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

　　「你特別喜歡她？我以為你更喜歡卡特特工。」

　　史蒂夫想了一下, 他在想要怎麼解釋。「那不太一樣。男人通常會特別記住第一次……」

　　「我跟她很像？」

　　「不，你們完全不同。」史蒂夫答, 頓了頓, 尷尬地補上一句：「坦白說, 我不瞭解她。我們同台過幾次, 我上戰場後, 就沒聯絡了。」

　　芮莉安靜了。過了會兒, 她才小聲說：「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不是卡特特工。」

　　史蒂夫差點誤會芮莉的意思。她應該是問, 為什麼她的身份不是卡特特工。

　　「你跟佩姬不同。無法相提並論。」

　　「但你……算了。」

　　「我沒有更喜歡佩姬。芮莉，正在跟我交往的人是你。我不能理解的是，為什麼你能一邊跟我冷戰、一邊吃我的醋, 這兩件事明明彼此衝突。」

　　芮莉在被單下翻白眼。她當然能一邊跟男友冷戰、一邊吃男友的醋，這兩件事一點都不衝突，她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能做到這點。但顯然史蒂夫不能搞懂, 她也沒打算花時間幫他搞懂。

　　不行。不能繼續找史蒂夫吵架。芮莉提醒自己；她不能再重蹈覆轍。

　　「……你要來床上嗎？」芮莉問。這是一個大寫的示好，芮莉能做出的極限。

　　過了會兒，史蒂夫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床邊，低頭看著縮在被窩裡的芮莉。

　　史蒂夫沒說一個字，緩緩拉起被單。

　　這是他們冷戰以來，第一次拉近距離。芮莉僵著身體，盯著在眼前的俊顏。

　　「過來。」史蒂夫歎道，伸手將芮莉攬到懷中。

　　芮莉沒有再鬧脾氣。她靠著熟悉的胸膛，感到安心。史蒂夫捧著芮莉的後腦，在她前額一吻。

　　「讓我看看。」史蒂夫說，握住芮莉左腕，抬起芮莉的左臂。他在找飛機上、芮莉為了保護他受的傷。

　　芮莉這才想起她的左手臂受傷。細長的傷痕已然結痂，留下紫紅淤青。

　　史蒂夫皺起眉，手指輕輕撫過傷口旁側。

　　「很快就會好。」芮莉說，抽回手，不讓史蒂夫繼續糾結她的傷口。

　　史蒂夫的視線轉回芮莉的臉龐。他細細端詳芮莉的眉眼，撈起芮莉散落頰邊的珊瑚色髮絲，將其順到耳後，好讓他看清楚芮莉的全臉。

　　芮莉望進史蒂夫眼底，霎那，感到自己的靈魂、在史蒂夫的雙眸中，安然迷失。

　　「別對我沉默。」史蒂夫說，輕聲地，凝視芮莉的眼，「我們需要溝通。」

　　芮莉靠著史蒂夫的胸膛，收回漫遊金星的神志。

　　「好。」她微微頷首，閉上雙眼。「我答應你這件事。」

　　隔天清晨，芮莉睜開雙眼。

　　床邊沒人。史蒂夫留了張字條，說他得回軍營，晚上會回來這裡。

　　芮莉看了眼字條旁的早餐，皺起眉。

　　這個煎餅長得真眼熟。很像她母親會做出的食物。

　　這裡真的不是夢境……？

　　為了求證，芮莉決定外出探路。她來到應該是史蒂夫買早餐的餐館，推開大門。

　　「早安，女士，請問需要什麼？」店員從櫃檯後抬頭，對芮莉揚起笑容。

　　芮莉扯了扯嘴角，搖頭，「我先看看。」

　　她環顧店內，似乎並無異樣。芮莉決定離開這間店，在離開時、被大門夾住裙擺。為了扯出裙擺，她再開一次門。

　　「早安，女士，請問需要什麼？」店員從櫃檯後抬頭，對芮莉揚起笑容。

　　一樣的問候，一樣的笑容。

　　芮莉察覺不對勁。

　　她又開一次門。神奇的事發生了。不管她第幾次進入這間店，店員看到她的反應、都跟第一次件到她一樣。

　　就好像，她在玩遊戲，這些人是NPC。無論重來幾次，事情不會改變。

　　詭異的情況令芮莉心慌。

　　她要立刻找到史蒂夫；芮莉想，跑到大街上。電話亭旁的街燈，花圃內有橘色的貓，當那群吵吵嚷嚷的軍官走過街口、他們會對酒館門口的舞娘們吹口哨──

　　所有畫面不斷迴圈，規律地輪回。

　　芮莉跑回旅館樓下，史蒂夫在對面。芮莉橫越馬路，一輛轎車疾馳而過，史蒂夫朝芮莉撲來。

　　猛烈的撞擊。

　　世界陷入黑暗。

　　史蒂夫睜開雙眼。

　　他在教堂，人聲鼎沸、會眾滿堂。史蒂夫低頭，發現自己換上普通服裝。搞不清楚狀況，他茫然地跟著其他人，在長椅上坐下。

　　牧師上臺，講道開始。史蒂夫還在回想、他是怎麼到這裡，事情很不對勁。

　　臺上的牧師模樣特別眼熟。

　　他是在哪裡見過……有一張照片……等等，他想起來了。芮莉！

　　記憶流回史蒂夫的腦海，他想起了前面發生的事。不顧其他會眾的目光，史蒂夫猛然起身，轉身的霎那他看見芮莉。她從講臺後方探出頭，臉蛋稚嫩。

　　史蒂夫一愣。他下意識喊出芮莉的名字。

　　「……芮莉？」

　　芮莉沒有注意到史蒂夫。她轉過身，與身後的人談笑。似乎是位男性。她被對方擁抱著，微微後仰，笑容俏皮可愛。

　　史蒂夫想看清楚那人是誰。他站起身，傾身向前。

　　驀然，天色轉暗；音樂消失，教堂變得殘破不堪。部分長椅傾覆，十字架上沾染血漬。唱歌的會眾都披上黑袍，低聲喃喃難以分辨的字句。一群人從教堂後方走過來，他們吵吵嚷嚷、架著一個不停掙扎的男孩。

　　史蒂夫錯愕地環顧四周。沒有人理會他。彷佛他不存在。

　　講臺地上浮現圖騰，男孩被放在圖騰中央。門外回蕩警車笛聲，一群員警持槍沖進來，一個個死在離奇飛舞的電線上。

　　畫面色彩變得灰暗。所有事物都套上低明度的混濁濾鏡。

　　現在史蒂夫很確定，在這群人眼中，他不存在；或許他本來就不存在，他們再不同的時間，來到同樣的空間，看見同樣的時間，卻在不同的空間。這是芮莉的回憶，或者芮莉的過去。

　　跟著員警進入教堂的還有一對夫婦，跟他們的女兒。丈夫推開妻子跟女兒，獨自面對看不見的邪惡。妻子要女兒待在角落，勇敢地沖向講臺。

　　史蒂夫的目光在那位女大學生與芮莉之間來回。顯然，那是大學時候的芮莉。

　　妻子成功阻止邪教組織成員殺害男孩，卻沒能阻止惡魔的現身。惡魔先攻擊了丈夫，接著是女兒。為了保護女兒，妻子將項鍊扯下，掛在女兒身上。妻子死去。惡魔沒有消失。出現另一隻惡魔。一個穿大衣的男人帶走大學時的芮莉。

　　那是康斯坦丁。

　　教堂停留在殘敗模樣。十字架上的血漬，傾覆的長椅。駭人的邪教儀式留下封鎖線，跟地上□□筆圈起的人型。

　　史蒂夫跟著康斯坦丁、還有芮莉走出教堂。他看著康斯坦丁帶芮莉上車，找了另一台車，跟上。

　　他看著康斯坦丁將芮莉藏在某處民宅。身旁的畫面開始快轉、扭曲。他看見芮莉與亞瑟爭吵、金色西洋棋被掃落在地；他也看見康斯坦丁與其他女性調情，在芮莉回到公寓時、目睹兩具交迭的光yo裸yo身軀。

　　直到一雙手將他扯離這些畫面漩渦。

　　史蒂夫嚇一跳，差點攻擊對方。幸好他及時反應過來，那是芮莉。

　　真正的芮莉。現在的芮莉。跟他交往的那一個芮莉，不是過去的。

　　「天啊、天啊……」芮莉緊緊抱住史蒂夫，臉頰尚有淚痕。「沒事了，沒事了。」她不斷重複這句話，親吻史蒂夫的唇。

　　史蒂夫享受著芮莉的吻，同時困惑地問：「怎麼回事？」

　　「我差點丟了你！」芮莉哭著說，一邊不停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控制好我的能力……」

　　史蒂夫抱著芮莉、輕聲安撫她。「嘿，看著我，沒事了，好嗎？我在這裡。我們還有機會補救一切。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了嗎？」

　　芮莉抹掉眼淚，點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忘了說，寫到這裡的時候我發現一個超離譜的bug

　　芮莉拿到項鍊的時間在她跟亞瑟分手之後，換言之，項鍊不可能是她的圖騰。前面那邊我已經改了，但順著看下來的人可能沒發現，總之這裡備註下。

　　至於芮莉的圖騰是啥，我還沒想好。

　　史蒂夫的圖騰是那個戒指。也就是說，在那之前，史蒂夫都沒有圖騰。

　　他有女友他驕傲。他女友可以帶他一秒離開夢境他驕傲。圖騰是什麼，不需要。


☆、隊長求婚；驅魔救人，除暴安魂

　　「這裡不是回憶、也不是現實, 這是介於我們的意識、跟現實之間的渾沌地帶，在這裡一部分會成為現實、一部分會影響現實……所以我們得要很小心。」

　　史蒂夫一愣, 皺起眉。

　　「芮莉。在你以為我要被帶下地獄的時候，你抓住我, 那一秒，你到底想了什麼？」

　　芮莉遲疑片刻, 低下頭。

　　「我想回到我們爭吵之前。」她輕聲道, 「我希望所有壞事都沒發生過。」

　　史蒂夫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們會落在這個渾沌區, 顯然芮莉想改變已經發生的事實，下意識將他們帶往這裡。但芮莉能力控制並不純熟, 無法精准定位，造成現在的結果。

　　史蒂夫不會怪罪芮莉；他當然不會這麼做。這不是誰的錯。

　　「你永遠都不會失去我的愛。」史蒂夫說, 捧起芮莉的臉、親吻她的唇。而後才放開芮莉, 環顧他們所在之地。

　　他們在紐約, 大概是曼哈頓, 可以看見史塔克大樓, 那是非常醒目的地標。

　　「你覺得我們回來了嗎？」芮莉問。充滿不安。

　　史蒂夫蹙眉, 搖頭。

　　「我不這麼認為。先看看這是哪裡吧。」

　　他們隨便找了間餐館進去。一踏進餐館, 芮莉就閉上雙眼，扯著史蒂夫要轉出去。

　　「你知道這裡？」史蒂夫問。

　　「呃，當然。」芮莉的語氣滿是尷尬, 「我覺得你不會喜歡看到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

　　很快，史蒂夫就知道，為什麼芮莉這麼說。他看見大學時候的芮莉, 站在吧台邊，正在點餐。山姆走過去，兩人拿錯彼此的餐點。

　　史蒂夫默默轉頭。看著芮莉。看著。

　　「非常喜劇式的相遇，我明白。」芮莉扶額，半個人躲在史蒂夫背後，「拜託，我們出去吧。你還想繼續看下去？」

　　史蒂夫當然不想。他牽著芮莉離開餐館，兩人轉進餐館隔壁的商店，在商店附設的、靠窗的桌椅處，坐下。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接下來還可能遇到什麼。」芮莉喃喃，雙手捂臉，「天啊，我想馬上離開這裡。」

　　史蒂夫拿著兩罐冰水，走到芮莉左側坐下。他將冰水遞到芮莉面前，「冷靜一下。」

　　芮莉放下雙手，用一種詭異的眼神打量史蒂夫。

　　史蒂夫扭開水瓶，無視芮莉的古怪目光。他有許多事想問，他在猶豫要怎麼問。

　　「所以？你就跟山姆開始約會？」史蒂夫開口。

　　「差不多……」芮莉扯了扯嘴角，挪開目光，去看貨架。

　　「我們在軟體上聊了幾周，我覺得他很有趣，他對我感興趣，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我提議交往。結果沒幾天後，他就接到通知，被調往阿富汗。我還能說什麼？沒多久，我們就協議分手。風平浪靜，沒有火花。」

　　史蒂夫點點頭，挑眉，望著窗外街景，「我想也是。」

　　芮莉轉了圈眼珠，表情隱隱含著不以為然。她沒說什麼，跟著史蒂夫觀察街道。

　　「那康斯坦丁呢？」史蒂夫接著問。

　　芮莉轉過頭，起先是驚訝，繼而了然。

　　「剛才你看到了？」

　　「全部。也看見你跟亞瑟。有個金色的西洋棋，畫面中特別顯眼。」

　　芮莉轉回頭，望著對街整理書架的書店店員，玩弄手上的水瓶蓋。

　　「那是亞瑟的圖騰。」她說。

　　史蒂夫側眼凝視芮莉。

　　「我跟亞瑟的故事沒什麼好說。」芮莉聳肩，目光放遠，「但，真正要講起來，跟他交往的那段時間，影響了我最多。有時候我會懷疑，會不會從來沒遇過亞瑟是最好的。不過比起康斯坦丁，那都只是小意思。」

　　史蒂夫沒插話，靜靜聽著芮莉說。

　　「那不是一場意外。」芮莉輕聲道，盯著瓶蓋，扯開嘴角。「我的父母死了，康斯坦丁出現。我還以為他是我的王子。真蠢，我怎麼能相信一個用惡魔來對付惡魔的男人？他只是個騙子，詐欺慣犯。他甚至大概不曾真正愛過我，他惦記的只有死去的前男友。」

　　史蒂夫微微抬眉，控制表情，別太驚愕。

　　「更蠢的是，某層面上，他可以說是害死我父母的元兇。」芮莉說著，瞥了眼史蒂夫，「跟那惡魔有仇的是他，不是我爸媽。那群人召喚出惡魔、是為了除掉康斯坦丁，從頭到尾不甘我們什麼事。」

　　說到這，芮莉抿唇，那大概算是一個苦笑。

　　「我們聊點別的吧。以防等下我們非自願性地看到更多我的過去……我決定讓你大概瞭解下，我跟艾力克斯、跟理查都是怎麼開始交往的。」

　　史蒂夫很高興，芮莉終於願意對他敞開過去。他們聊了兩輪，這裡兩輪的意思是，對街書店的員工做著重複的動作兩輪。在這個渾沌世界，他們沒有其他判斷時間的標準。

　　最後，他們的話題回到重點上。

　　「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回去？」

　　他們走在街上。芮莉問史蒂夫，隨手抽走花店門前的花朵。

　　史蒂夫搖搖頭，從口袋掏出零錢、擺在店門前的玻璃圓桌上。

　　「剛才我們是給車撞了、才能脫離上一個地點。」史蒂夫推測道，「或許，這裡就跟夢境一樣，有個規則。」

　　「你是說需要刺激。」芮莉馬上明白，「有道理。但如果被撞出事了呢？我們現在用的可是肉體凡軀。」

　　「總得一試。」史蒂夫揚起嘴角，「我有個點子。」

　　如果芮莉早知道，史蒂夫所謂的點子，是帶著她到橋上去跳海。她死都不會答應。

　　「我真的不懂。為什麼你們這麼喜歡讓我從高處往下跳？！」

　　「別怕，我會和你一起。」

　　史蒂夫半哄半拽的把芮莉帶到大橋邊緣。芮莉一看還要爬出柵欄就猛往後退。

　　「我不想死！」

　　「不會死，相信我。有我在。」

　　史蒂夫抱著芮莉，爬過柵欄。芮莉崩潰得幾乎要哭出來。

　　這時，芮莉突然想起一件事。

　　「史蒂夫。有個問題。」

　　「什麼？」史蒂夫正在觀察最佳跳河角度。跳河總比跳樓好，跳樓沒成功就穩死，跳河頂多是嗆幾口水昏迷一下。後者他比較有把握。

　　「玩夢境的都知道，墜入渾沌區，出來會失憶。」芮莉說著，緊緊抱住史蒂夫，「我不確定我們這個情況離開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史蒂夫將注意力放到芮莉身上。

　　「你是指，回去後，我們會失去這段時間的記憶？」

　　「很有可能。」芮莉答，不安地望著史蒂夫，「畢竟沒有人來過這裡……我是以此類推。」

　　史蒂夫望著芮莉。他在想，如果失去這段記憶，確實令人扼腕。

　　「但也可以成為好事。」史蒂夫揚聲，對芮莉露出微笑。他將芮莉的短髮撥到她耳後，愛戀地注視他的愛人。

　　芮莉不解地皺起眉。

　　「這哪裡好。我們本來在吵架，記得嗎？親愛的，你沒失憶吧。」

　　「但我們可以重新合好，重新瞭解彼此，不靠外力推助。我覺得這挺不錯。」

　　芮莉不可置信地轉了圈眼珠。

　　「謝謝你把這種麻煩事講得如此浪漫。」她說，扯了扯嘴角，自暴自棄地將臉埋進史蒂夫胸膛前，「我一點都不喜歡殉情這種遊戲。最好這有幫助。」

　　史蒂夫瞥了眼遙遠的河面，抱緊懷裡的芮莉。

　　他決定，回去後，還是要找芮莉談合。

　　然後他抱著芮莉，縱身躍下大橋。

　　芮莉是在醫院內醒來。

　　她感覺自己經過很長的夢境，而她一點都想不起夢境的內容。隱約記得瑪門跟該死的地獄大門，其他記憶都破碎混亂。

　　「我要被你嚇死了。你是要跟隊長殉情嗎？！」彼得嚷嚷，在她病床前晃來晃去。

　　「我們認為你跟美國隊長大概短暫地去了一趟人間跟地獄的夾縫。」娜塔莎說，用她自己也不相信的表情，「你們失蹤了大概三分鐘，接著渾身濕透地出現在空中。謝天謝地，彼得接住你們。」

　　「對發生的事有任何印象？」弗瑞跑來問話。

　　除了一臉問號，芮莉什麼也給不了神盾局。

　　據說史蒂夫也是差不多的反應。失憶。究竟他們失蹤的那三分鐘內、他們經歷什麼事，恐怕只有上帝能回答了。

　　芮莉不確定這種情況下、她跟史蒂夫是不是還在冷戰，她想結束冷戰了，但她不確定史蒂夫怎麼想。他們真的還有在交往？芮莉甚至不確定這點。她想見史蒂夫，但史蒂夫貌似沒打算見她。

　　既然並無大礙，芮莉很快出院。她回到家中，弗瑞說要再討論她的復仇者身份。芮莉不以為意，她知道自己本來就算那種一次性的。重點是，她也沒有很想當超級英雄。

　　原來她要跟史蒂夫求婚的戒指不知所蹤。芮莉找了半天沒找著，估計爭吵那晚她拿來砸史蒂夫砸不見了。

　　少了超自然現象，生活歸於平靜。在準備跟天使魔鬼打交道之前，可以保證金並跟九合會不會再來找芮莉麻煩。芮莉有些惡劣地希望金並有被嚇到。

　　兩個月過去，紐約進入冬季。距離聖誕仍有餘月，街上已張燈結綵、商家紛紛擺出檞寄生和閃閃發亮的彩燈，聖誕主題的商品也推到架上。氣候異變，北美提早下雪。

　　那天芮莉下班，經過飯店門前，臨時起意，想給閨蜜們買禮物。她經過商店街，看見新聞播報著最新科技，透過衛星操控地球氣候。這項科技仍在測試，民眾反應兩級。

　　芮莉停下腳步，盯著大螢幕上的新聞多看了會兒。

　　突然，她的手機震動了。

　　『是我，弗瑞。我有消息要通知你。』

　　芮莉走到街邊，不讓雜音干擾。「局長？」

　　『經過幾番商議，我們決定將你轉調到另一個部門。你仍屬於復仇者，但你的上司不再是我。』

　　芮莉擰眉。聽起來有點複雜，「什麼意思？」

　　『聽說過R.I.P.D？』

　　「……羅德島警局？」

　　『不是Rhode island police department，是Rest in Peace Department，冥界警局。你的職責內容就是抓鬼，任何一種鬼，惡魔、邪靈、腐爛的靈魂，我已經與R.I.P.D波士頓分局聯繫，詳細報到時間會再連絡你。』

　　這個跨幅會不會有點太大。芮莉傻眼地想。

　　「等等，我還沒說我要答應轉調。你不能就這樣愛轉調我就轉調。這不符合我們的勞動契約。」

　　『你還有什麼意見？員工外派，這很常見。哦，對，附帶一提，你的隊長會去找你。』

　　說完弗瑞就掛斷通話。芮莉根本來不及問什麼隊長。她恨恨瞪著手機，準備繼續逛街，抬頭瞥了眼大螢幕，嚇一跳。

　　螢幕上正在播報復仇者相關新聞。前兩個月地獄廚房發生的不科學現象，時日至今，仍被大肆討論。有人拍下復仇者們戰鬥過程的影片，畫面上有她，也有史蒂夫。

　　芮莉怒打電話給彼得。

　　「彼得！你是什麼時候拍的！」

　　『什麼？我聽不懂……我先忙，掰！』

　　短短五分鐘內，二度被掛電話，芮莉開始有點火。

　　幸好影片畫面不清楚，芮莉可不想在街上被認出。接著主播跟來賓的對話更是叫她嘔出一口血。

　　〝聽說這位新復仇者成員與美國隊長是情侶。麥可，你怎麼看？〞

　　〝依我所見，這還挺好。他們會是復仇者中結合魔法與力量的搭檔，驅魔救人，除暴安魂。〞

　　芮莉的臉都要擰起來了。

　　驅魔救人，除暴安魂……這是什麼鬼？居然還押韻。

　　芮莉決定別再看這段報導。亂七八糟莫名其妙。她轉過街口，看見史蒂夫靠在街燈旁，捧著一束花。

　　芮莉不敢假設史蒂夫是在等她。

　　史蒂夫抬眼，發現她已經發現他，揚起嘴角。他走過來，左手戴著她找了許久的那枚戒指。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芮莉突然感到，所有她懷疑的事，都能放下。

　　史蒂夫站定在芮莉跟前。他舉起花束，也舉起手裡的戒指盒。

　　「後來我去查了下這個心電圖的意思。」史蒂夫開口，定定望著芮莉，「幫你做戒指的設計師說，這個心電圖是你在說愛我時的心跳。這是某種外科醫師的浪漫嗎？」

　　芮莉只能盯著史蒂夫手裡的戒指盒。一片雪花飄落，貼在她睫毛上。

　　「如果裡面不是戒指我會殺了你。」芮莉喃喃，面無表情，「我說真的。」

　　史蒂夫挑眉，「你開了看不就知道。」

　　芮莉往史蒂夫臉上橫了眼，抓過戒指盒、就要打開。史蒂夫卻握住芮莉的雙手，阻止她的動作。

　　「在你決定之前，有些話，我想先告訴你。」史蒂夫說，微微低頭，凝視芮莉。「我希望你明白，就算沒有婚約，我仍對你忠誠一生。我希望你能理解，求婚於我而言，不是手段、無關目的，我只是想把我所有的都給你，做讓你開心的事，讓你有個值得紀念的一天。」

　　芮莉沒發現，自己掉下眼淚。她打開戒指盒，典型婚戒，不太有創意，可是很美，就是史蒂夫會選的樣式。

　　「我知道冷戰幾個月後突然求婚挺怪的。」史蒂夫補上一句，眼裡閃過緊張，「但我一直想著這件事。可能你還沒原諒我──」

　　「好。」芮莉打斷史蒂夫的話，拿出戒指戴上，勾著史蒂夫的後頸、湊上去，親吻他，「我說好。」

　　時間彷佛停在此刻。

　　小雪飄落，靜謐美好。

　　只要他們能忽略不遠處的尖叫，還有從水溝蓋內竄出的地獄怪物……

　　終於史蒂夫跟芮莉都吻不下去。他們放開彼此，無奈地對望。

　　「你的盾牌呢？」芮莉問。脫掉大外套。

　　史蒂夫回頭，他的重機就停在後方。

　　芮莉將花掛在史蒂夫的重機上。史蒂夫拎起盾牌。

　　「準備好了？」史蒂夫看了眼芮莉。

　　驅魔救人，除暴安魂。

　　沒錯。這就是他們未來的人生。

　　**後面還有番外喔**

　　#-01

　　婚禮。

　　他們的婚禮不特別盛大也不算是低調，就是普通的在教堂內舉行婚禮，雙方邀請親朋好友前男友。讓芮莉謝天謝地的是，康斯坦丁沒來。

　　本來就不該來。她又沒邀請他。掃把星來了穩出事。

　　一切都挺順利。克莉絲汀跟克萊兒是伴娘，娜塔莎最漂亮。希爾把頭髮放下，托尼送他們支票做結婚禮物。山姆終於能松一口氣，彼得是證婚人。多莉接到捧花。

　　「……咦？」多莉握著花，緩緩抬頭，不知所措，「我並沒有……並沒有要接捧花的意思……」

　　坐在多莉右側的哈利清了清嗓，顯得坐立不安。

　　所有人意味深長地看著彼得。

　　彼得在狀況外。

　　婚禮結束後，史蒂夫跟芮莉回到飯店。這是第一晚。

　　理論上應該要很浪漫。飯店都貼心地給他們準備了蠟燭玫瑰花。然而他們有一堆禮物要清點，事情多到做不完。

　　「亞瑟送了水晶杯。艾力克斯送了沙發……理查送的這是什麼，幼兒學步車？他送這幾個意思。早生貴子嗎？」

　　芮莉邊核對禮物邊吐槽，這時史蒂夫拿著一個鐵盒走進房來。

　　「芮，我在門口發現這個。我想這應該是要給你的。」

　　芮莉抬頭，狐疑地打量史蒂夫手裡的鐵盒。

　　「不會是爆裂物吧。」

　　「賈維斯檢查過，裡面是照片。」

　　聽到是照片，芮莉更緊張了。新婚之夜送照片，這可以變得很複雜。

　　「給我。」芮莉拿過鐵盒，背對史蒂夫打開盒蓋。

　　確實是照片。

　　她父母的照片。

　　那些照片有她父母在校時的、婚禮上的、講道中的，照片有些老舊泛黃，帶著不知名的污漬。

　　芮莉微微睜大雙眼，深呼吸，用顫抖的手，拿出夾在照片最下方的字條。

　　史蒂夫靠過來，摟住芮莉。「誰？」

　　「康斯坦丁。」芮莉輕聲道，將半個身子埋進史蒂夫懷中，「我不知道他是從哪搜集來這麼多我都沒見過的照片……」

　　──祝你幸福。

　　字條上只有這句話。

　　芮莉抿緊雙唇。

　　史蒂夫摟著芮莉，親吻她的額角。

　　「別想了，今晚只有我們。」史蒂夫說。

　　芮莉點點頭，拿掉頭發上的寶石、鮮花等裝飾，突然又想到。

　　……所以康斯坦丁還是來了嘛！她就說，應該開一個前男友桌才對！

　　#-02

　　婚後。

　　非常普通。過著一直在過的生活。跟婚前沒有太大變化。

　　產生變化是兩個月後，芮莉懷孕了。

　　芮莉懷孕大家都很開心，因為很快就有一個小的隊長可以玩。全復仇者都在等著這一刻。

　　結果，一年後，卸貨。

　　寶寶不是金頭髮！

　　「你們現在是在失望什麼。這是我女兒，不是你們的。我們覺得可愛就行，可以嗎？！」史蒂夫很是不滿。

　　「問題是，連孕婦本人都有點失望。」娜塔莎聳肩，不以為然。

　　史蒂夫轉頭。發現芮莉雖然是用歡喜的眼神看著孩子，就是有那麼一點點失望。一點點。

　　於是半年後，他們有了第二胎。

　　#-03

　　寶寶。

　　估計生著生著終於珊瑚色墨水沒了，到了第三胎，寶寶是金頭髮了。很金的那種。

　　這裡有個問題。史蒂夫很忙，芮莉也挺忙。在大家都很忙的情況下，寶寶是誰來照顧？

　　夜裡。紐約。皇后區。

　　「看！是蜘蛛人！今天他也在給美國隊長帶孩子呢！」

　　以後他生孩子也要扔給羅傑斯夫婦照顧！背著羅傑斯家老三蕩過時報廣場時，彼得悲憤地想。

　　論社區型超級英雄的悲哀。

　　作者有話要說：

　　尷尬的是我沒想到這就完結，這周申請了榜單……

　　只能黑了Lol

　　  

　　下麵來點廣告。我要推一下隔壁彼得的新坑，說好的蜘蛛人。文案更新了，如果我沒有預估錯誤應該3號就會開始更新……

　　另外我要來講一下，說好的直白萌少女跟史蒂夫的故事。

　　隊長新坑目前名稱暫定欲望清單，希望這個名字不要被和諧。我又沒說是什麼欲望。但你們都知道是什麼對吧。(微笑

　　下面給你們點福利，優先開放試閱。

　　********

　　葛瑞絲對閨蜜室友的傻逼行為，在今日，又有更上一層的體認。儘管她早該習慣一切。就在剛剛，葛瑞絲發現，桃樂西把美國隊長的手辦凍在冰箱最上層，藏在一堆微波食品後，藍色、塑膠制、裝滿水的保鮮盒裡。

　　這是一隻被凍起來的美國隊長；葛瑞絲平靜地想。

　　然後，她把保鮮盒放在餐桌上，重重地。

　　「親愛的？」

　　桃樂西的聲音從她的房間內傳來。「什麼事？」

　　「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把塑膠模型凍在冰箱做成冰塊，這是誰給你的靈感？」

　　葛瑞絲問，兩眼盯著保鮮盒內、被冰塊凍住的美國隊長手辦。客觀地說，這手辦做得特別精緻。

　　再精緻也是個手辦。葛瑞絲不想看見手辦出現在冰箱裡。

　　桃樂西隔了好幾秒才回應。「美國隊長本來就該在冰塊裡。他出現在冰箱內這是很正常的事，你可以把他放回去。」

　　聞言，葛瑞絲抽動嘴角。「親愛的，真正的美國隊長後來也有被打撈上岸解凍，而且，這是一個手辦，為什麼你要把玩具放在冰箱裡？」

　　「啊──我正在忙，讓我專心想好這套禮服……不如你就把他先放回原位？等我們需要美國隊長來拯救世界，我就會去解凍他。」桃樂西揚聲。

　　葛瑞絲的白眼翻了一大圈。她先拿著保鮮盒、對空拍了張照，接著把保鮮盒擱在洗碗槽。

　　「蘿茜！我把你的美國隊長放在水槽裡，等你畫完記得去打撈他。還有我要把你的行為發上推特，我要讓更多人知道你是多麼有創意。大家會喜歡你的，我保證。」

　　葛瑞絲說著，手指忙碌地在手機螢幕上輸入字句──我的室友今天把這玩意兒放在冷凍庫，說她會解凍美國隊長，在世界需要超級英雄時──這是她給照片下的備註。

　　桃樂西總算願意離開她的工作臺。她走出房間，看到葛瑞絲在發推特，整張臉都皺起來。

　　「不要推特我的蠢事。會有很多人轉發你！」

　　「那就不要幹蠢事啊。你以為我想這樣？」

　　兩個女孩開始爭奪手機。沒人注意水槽。直到她們發現，冰水流到她們腳邊。

　　「不會吧。水槽又漏水？」桃樂西痛苦地喊叫，走到水槽旁想檢查水管。

　　驀然，冰水從水槽內泉湧而出。

　　葛瑞絲嚇一跳，趕緊抓著桃樂西後退，「你沒事吧？」

　　桃樂西冷不防給冷水噴了一臉，還嗆著。她抹掉臉上的水，不可置信地嚷：「這水鹹的有海味，而且好冰！」

　　兩人一愣，往水槽那兒再看去。

　　只見冰海水逐漸退去，消失在水槽下方地板上，彷佛從不存在過；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男人。

　　一個穿著美國隊長制服、拿著美國隊長盾牌、戴著美國隊長頭盔、看起來很美國隊長的、金頭發藍眼睛成年男人。

　　其實也不用很像了。

　　那絕對就是！

　　************

　　新的史蒂夫的故事就在隔壁，欲望清單，英文名字是To DO List，英文標題才是真正的標題(LOL)。當時我跟閨蜜討論很久要怎麼翻譯，最後只能這樣翻。先有英文標題才有中文標題的。

　　男主角是史蒂夫，女主角叫朵蘿西，昵稱蘿茜或茜茜。這是CP1。情敵是托尼，沒錯我就是玩這麼大。男二是布魯斯，女二是葛瑞絲，CP2沒有情敵，蠻普通的，異常順利。可能因為不順利的部分都被女1給吃掉戲份了……

　　我不管我要先寫這個，再不讓我寫我根本無心寫其他的故事!!

　　BTW，欲望清單有訂制，這次會比較貴，因為我預估它大概比頭號更多字，書會更厚的意味，有買頭號的人都知道頭號有多厚……

　　隨書一樣有小禮物，應該不會抽到一樣的禮物吧。這個是運氣問題。

　　可能會有黑化隊長，不用可能我覺得他就是會出現。沒有到蛇隊那麼誇張，但黑化真的蠻嚴重。會有很多馬賽克網路不能發，那個就只能大家看訂制……

[[i]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8-11-17 18:12 編輯 [/i]]
作者: singleleaf    時間: 2018-12-3 10:12     標題: 超級好看的甜文

美國隊長幼兒版也太可愛了吧！
又乖又萌，我也超想養一隻的∼
隊長跟芮莉的感情線超甜，非常療癒
最後我只想說，這麼萌的q版隊長哪裡才撿的(>﹏<)∼
作者: summeren    時間: 2019-6-2 16:21

美國隊長幼兒版好萌
故事後段有點太綜
可惜收尾的有點快
想看更多美國隊長跟芮莉的甜蜜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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