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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綜超人)頭號冤家》 作者：匿名希望【完結】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1-18 05:16     標題: 《(綜超人)頭號冤家》 作者：匿名希望【完結】

文案：
   
克拉克被前上司賣給十全十美十項全能的魔鬼女總奧德莉。憑著超人般的智慧和毅力，克拉克在魔王手中生存下來。
直到他看見魔王傳聞中的私生子。
……咦，有父子臉。

奧德莉收了個新助手，這助手橫看豎看都像超人。她睡過一晚的男人。
……並且對方並不記得六年前發生過這件事。
   
#霸道總裁俏大超
#輔CP冬寡/漢瑞

內容標籤： 英美衍生 都市情緣 歡喜冤家 超級英雄
搜索關鍵字：主角：克拉克，奧德莉 ┃ 配角：托尼，布魯斯，娜塔莎，巴基，史蒂夫，瑞雯，查理斯 ┃ 其它：正義聯盟，復仇者，待X戰警，英國魔法部，補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8-11-18 05:20

第1章 嬌俏大超；魔鬼上司，新科助理

　　新的一天。

　　在美國大都會，人們生活的節奏，可不比紐約曼哈頓悠閒。

　　高樓，快車，人滿為患的地鐵；貼滿小海報的路燈，骯髒、缺乏清理的路面。遊民聚集在暗巷和垃圾桶旁，喇叭聲跟失去耐心的駕駛是都市風景。

　　這裡是大都會。美國東岸排行前五的大都市。

　　蝙蝠俠守護高譚，超人守護大都會，蜘蛛俠守護紐約，復仇者與正義聯盟保護世界。這是這個世代的活人基本常識，連外星人都該知道。

　　然而，大都會的名產，活的風景名勝，超人，已經失蹤六年。

　　在克拉克悄悄回到大都會的那天，大都會市民正在討論鋼鐵俠今日頻繁出沒在大都會這條新聞。

　　實際上，這不該說最近——自從三年前，托尼·史塔克買下奄奄一息的星球日報、改成星球傳媒後，這位長年失蹤、忙著拯救世界的億萬富翁、花花公子、天才、慈善家，就從不吝嗇將間花在大都會上。

　　這當然不是沒有原因。

　　那是某個春末的週一。

　　克拉克站在星球日報的大樓下，仰望被切割的藍天。他抓著背包帶，顯得忐忑不安。

　　離開六年，大都會變得面目全非。星球日報被史塔克企業收購、成為星球傳媒，露易絲結婚了，萊克斯被釋放，唯一值得慶倖的是前上司還願意讓他回星球日報工作。

　　呃，不對，是星球傳媒了。

　　克拉克對於能不能回到本來的工作崗位毫無把握；實際上，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本來的工作崗位是否存在，畢竟這六年間，媒體界的生態改變太大了。

　　網路新聞崛起，出版品沒落，就連華盛頓郵報都年年裁員。

　　克拉克走進大樓，恍如隔世，內心充滿感慨。沒人注意他，這提醒了克拉克，他可以只是普通人，也給他安全感，他混在人群中。

　　「克拉克先生……不，肯特先生，好久不見！」

　　吉米馬上認出他，激動地撲上來擁抱克拉克。兩人擋在出入口，被路過的人翻白眼。

　　克拉克趕緊拉著吉米到旁邊。

　　「歡迎回來，肯特先生。六年了，您去了哪些地方？」

　　「呃……」克拉克當然不能說他去星際旅遊了一圈，「我去找尋我的家人。你呢？吉米，一切還好？」

　　「都好。除了……呃，肯特先生，您知道，我們換了個新老闆？」

　　克拉克點頭。「你是說托尼·史塔克。」

　　「對。托尼·史塔克，那個史塔克，那個鋼鐵俠。你有看到去年的那場記者會嗎？」

　　「……有？」其實沒有，克拉克根本不知道這六年地球上發生什麼事，當然也沒聽過什麼鋼鐵俠，他只是在瞎猜，「你是說……他宣佈自己是鋼鐵俠的那一場？」

　　「對。我永遠搞不懂有錢人的想法，為什麼買軍火的轉行後，會想拓展產業往媒體界發展。總之，我們的大老闆現在是托尼·史塔克，他是復仇者，我們可要注意政治立場了。」

　　吉米跟克拉克開玩笑。克拉克純粹陪笑，他聽不懂其實笑不太出來。鋼鐵俠？復仇者？這幾年地球到底怎麼了？！搞得他好亂啊。

　　吉米帶著克拉克，往報導的單位走。「改編之後，我們不只做報紙跟網路新聞，多了電視臺，還做連續劇。肯特先生，你被分配到我們的……呃，營運管理部。」

　　說到最後一句，吉米臉色不太對，同情太過明顯。

　　克拉克有不好的直覺。

　　「營運管理部怎麼了嗎？」

　　「也不是不好……」

　　那就是不好了。克拉克心裡肯定地想。

　　「你是女王的助理。那個穿著Chanel的惡魔。」

　　克拉克皺起眉。「抱歉？」

　　「奧德莉?巴恩斯，前史塔克企業最高秘書長，在星球日報被收購後、進入我們公司，先拯救了我們的報紙銷售量，又帶領新聞、劇組部門開疆辟土。她就像個機器人，不用吃、不用睡、不會停，總是在工作。我們都喊她穿著Chanel的惡魔……當然是私底下喊。」

　　克拉克聽過吉米長篇大論的解釋，似懂非懂地點頭。「所以……她很嚴厲。」

　　「呃。」吉米尷尬地扯開嘴角，「不只如此。重要的是，她……是我們的代理CEO。」

　　克拉克吃驚又費解。他是個記者，卻被派去做代理CEO的特別助理？怎麼回事？他正準備詢問吉米，突然聽見整層辦公室從前方開始一陣兵荒馬亂，所有人裝忙的裝忙、收東西的收東西，沒有人敢打混，就差沒立正稍息敬禮迎賓。

　　「來了。」吉米推了推克拉克，端正表情跟站姿，「每天早晨的固定巡樓。」

　　克拉克還有點狀況外，搞不清楚大家為什麼嚴陣以待，只是跟著這麼做。

　　有節奏的高跟鞋聲響從樓層那段的走廊響起。

　　克拉克從所有人臉上讀出一句話——

　　敵人接近！

　　克拉克不自覺跟著繃緊神經。

　　然後，他看見奧德莉，傳聞中的魔鬼女上司，穿著一身當年度最新秋冬款Chanel套裝，經典黑白格紋混光譜三原色毛呢外套、同色系的及膝後開叉筆管裙、跟白立領襯衫，踩著跟針一樣細的四吋高跟鞋，領著兩位高階主管，朝他的方向走來。

　　在辦公室偏冷色調的白日光燈下，奧德莉·巴恩斯看上去特別難以親近。

　　她有近乎于黑的深褐色長直髮，眉峰折角俐落，五官棱角分明，眼尾微微下垂，紅唇豐滿且抿得死緊。她掛著上鎖的臉色，領著那兩位高階主管，邊巡辦公室、邊討論某個節目提案。

　　「……哇喔。」克拉克咽下其他任何一個字。

　　「不好惹，對吧。」吉米小聲說。

　　對，看上去完全不好惹。克拉克心想，目光從奧德莉高高紮起的馬尾，到她足足十二公分高的鞋跟。那雙鞋能做兇器。

　　星球傳媒的代理CEO今天也很忙。她用目光掃視辦公室，檢查任何不對勁，與節目組討論檔期和專題，始終面無表情。

　　直到她走過克拉克面前。

　　吉米在奧德莉距離他們還有十步遠時，就抓著克拉克大聲問好。

　　「降低音量，吉米。」奧德莉說，一邊疾步走過他們。

　　吉米露出興奮的表情。她記得我的名字！他用唇語對克拉克說。

　　這也讓克拉克對奧德莉產生複雜的第一印象；他以為，像這樣日理萬機、高傲的菁英，是不會記住基層人員的名字。

　　然後高跟鞋停下來了。

　　辦公室好像定格了一秒。

　　克拉克有點疑惑。吉米還在興奮當中。

　　在整層辦公室不著痕跡的眾目睽睽中，奧德莉轉過頭，盯著克拉克，眯起眼。

　　克拉克下意識打直背脊。

　　奧德莉眯著眼走過去。

　　克拉克感覺自己被盯上了。

　　全部的人都確定克拉克被盯上了。

　　奧德莉停在克拉克面前，仰頭。

　　這時候克拉克才注意到，呃，這位穿了十二公分高跟鞋的女士她……還是矮他十二公分。

　　「名字？」奧德莉開口。聲音沉著，具有威信。

　　「克拉克。」克拉克趕緊回答，「克拉克·肯特。」

　　奧德莉淡淡瞥了眼克拉克。「沒有在問你。」她說，轉頭面對吉米，伸出手。

　　吉米慌了一陣才會意，手忙腳亂地把克拉克的報到資料交上去。

　　奧德莉拿起資料審閱。

　　氣氛安靜得令人發慌。

　　克拉克感覺所有人看著他的眼神都充滿憐憫……

　　「克拉克?肯特。」奧德莉念出資料上的名字，「報到單位，營運管理部。職位，代理CEO助理秘書。」

　　克拉克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應聲。

　　奧德莉抬眼打量克拉克。

　　「我有助理了。」奧德莉說，用聽不出情緒的語氣，「放好行李跟上我。」

　　「謝謝……巴恩斯女士。」克拉克慣性道謝，然後感覺全辦公室看著他像看到傻子。

　　奧德莉昂首，微微眯著眼、審視克拉克。幾秒後，她轉過頭，繼續闊步前行。

　　克拉克還拎著行李、尷尬地留在原地。

　　所有人看著克拉克，圍觀他。奧德莉走了幾步後，停下來。

　　「愣什麼？」奧德莉轉過頭，蹙眉瞪克拉克，「跟上。」

　　克拉克只好拽著行李趕快走，沿途撞翻兩個紙箱三個垃圾桶四杯水。奧德莉從頭到尾冷眼盯著神色越來越不妙，全部的人都深信著這個倒楣的冒失鬼馬上要被炒出去。

　　然而並沒有。

　　克拉克跟吉米七手八腳手忙腳亂的在收拾。黑色皮面的高跟鞋停在克拉克眼前。

　　克拉克下意識抬頭往上看。

　　奧德莉站在這團混亂外，俯視克拉克。

　　「我要你立刻跟上。」她說，對著克拉克，接著目光轉向吉米，「他的行李送到我辦公室外。這裡讓清潔員來整理。。」

　　克拉克跟吉米面面相覷。

　　這回，奧德莉沒再多言，掉頭就往電梯走。那兩位高階主管已經叫了電梯在等他們。克拉克愣了愣，趕緊跟上。

　　電梯門關上前，克拉克看見，整層辦公室都用混合驚奇的欽佩目光注視他。這讓他感覺自己像預備去刺殺國王的壯士。

　　那兩位高階主管悄悄打量克拉克。

　　奧德莉低頭用手機傳短訊。

　　克拉克偷偷多看了奧德莉一眼。

　　奇妙地，克拉克懷疑，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奧德莉那對棕色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Yooo新坑!!

　　我第一次寫這種應該會被帥到分手的女主角。

　　不過私底下奧德莉好像蠻脫線的……


第2章 霸道女總；沒有打算，讓你知道

　　今天也糟糕透了。踏出電梯時，奧德莉心想。

　　托尼。托尼。托尼。她要掐死托尼。這次她認真的。這個討人厭的、任性的、長得可愛但性格一點也不可愛的花花公子！都是托尼把星球傳媒扔給她，不然她怎麼會人生路上冤家路窄的又碰到克拉克·肯特！

　　這件事說來話長。

　　站在奧德莉的立場簡單解釋過一次，就是她，奧德莉·巴恩斯，不幸在十一歲那年的夏令營，結識當時就很天才也很叛逆的托尼·史塔克。

　　那些年奧德莉還是個不善交際、有點自閉的小萌蘿，進入夏令營的第一天可綁著雙馬尾紮了蝴蝶結，白淨的小臉巧克力似的大眼，馬上萌翻整個夏令營的雄性。

　　基於好勝心，托尼承認過這點，未來的鋼鐵俠在這場戰爭中勝出，使了小手段。

　　自此之後奧德莉每天都在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跟托尼交朋友。這個世界上真的應該發明後悔藥。

　　總之，奧德莉跟托尼成了朋友。

　　在托尼雙親因病相繼去世的那兩年，奧德莉對托尼可以說勞心勞力盡心盡力掏心掏肺，曾經下雨天縮在史塔克大宅門外，就為了等托尼停止亂發脾氣、願意放她進去照顧他，也曾經在托尼半夜哭著醒來時、被當成媽媽來抱。

　　奧德莉無數次被托尼可恨的表達方式刺傷，以及，從托尼愛上辦派對後，就總是得出席，只為了盯緊這個天才別喝得太過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托尼為了奧德莉做過，最讓奧德莉感動的事，大概是為了陪她、乖乖唸完三年高中。

　　雖然那三年，托尼幾乎每天都要招惹她好閨蜜瑞雯就是了………

　　在奧德莉即將大學畢業前，托尼邀請她到史塔克企業工作。奧德莉想，橫豎她這輩子是要給托尼賣命了，不跟托尼收錢白不收，托尼開給她的工資還比別人告上好幾倍。成。

　　奧德莉很快成為托尼的最高秘書長，類似宰相或副總統的位置。

　　六年後，某一天，她的損友突然告訴她。

　　「我想有一個。」

　　「有一個什麼？」

　　「一個媒體。專屬於我的。你覺得買哪家好？星球日報？號角日報？」

　　當時奧德莉以為托尼在開玩笑。這個史塔克常常亂說話，奧德莉沒有當真。

　　「星球日報吧，我不喜歡號角日報的老總。」

　　隔天早上奧德莉接到人事調動通知。說是她成了星球日報的CEO。

　　不忍說，她還是看報紙才知道托尼真買了星球日報，只一個晚上的功夫…………

　　這還不是奧德莉所有關於托尼·史塔克的血淚史。在她離開史塔克企業前，她給托尼找了新的保母，波茲女士，昵稱小辣椒，奧德莉內心一直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個倒楣鬼，可惜她也自身難保。

　　成為星球日報的CEO，還是空降CEO，這對奧德莉而言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她內心拒絕這件事並且立刻飆車去找托尼理論。得到的結果是，托尼暫時將她降為代理CEO。

　　……這還不是一個意思！！奧德莉很崩潰。

　　然並卵，奧德莉無法改變托尼的決定。更糟糕的是多年來養成的奴性讓奧德莉習慣縱容托尼。

　　所以最後，奧德莉站在這，成為星球傳媒代理CEO，同時也是托尼?史塔克在媒體界的風向操控者，以及眼線。

　　至於為什麼她睡過超人，也就是克拉克·肯特，她的新助理，那又是另一段被托尼間接坑了的故事。

　　反正奧德莉決定，這次她要把托尼剝下一層皮。

　　走出電梯後，奧德莉先回自己辦公室。她把檔交給那兩位高階主管，轉身，發現克拉克還佇在她辦公室外，無所適從。

　　奧德莉皺起眉。這傢伙在幹嘛。

　　「需要新的助理？」其中一位高階主管馬上說，「我有一份推薦名單。」

　　奧德莉瞥了眼對方，面無表情。「需要時我會問你。」

　　那兩位高階主管看懂奧德莉的臉色，識相地退場。奧德莉站在辦公桌後，隔著玻璃對克拉克勾手指。

　　克拉克笨拙地走進來。撞到玻璃門。

　　從頭到尾奧德莉沒有表情，內心各種匪夷所思。她不懂，這個有超能力的外星人幹嘛裝得笨手笨腳，這樣有比較好嗎？比較不會被認出來？比較能跟超人這個角色有明顯區分？

　　不管別人怎麼看，總之奧德莉是覺得，克拉克臉上的黑框眼鏡根本沒用。她就不懂為什麼其他人沒有發現克拉克的身份。可能這是某個年代流行的哏。

　　「你的辦公桌在外面。」奧德莉說，無視克拉克的欲言又止，指著她辦公室外的那張辦公桌。

　　克拉克轉過頭，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我能有……那麼大的空間？！」

　　奧德莉冷冷看著克拉克。冷冷的。

　　克拉克趕緊端正表情。「是的。好的。我明白了。謝謝長官。」

　　奧德莉不自覺用力皺起眉。被孩子他爹喊長官這個感覺實在是………

　　反正她是沒打算讓超人知道，她有一個他家的孩子。奧德莉心想，調整好表情，開始交代工作。

　　「今天起你的辦公位置就在那兒。每天早上八點，當我進辦公室時，我要看到你坐在那，已經彙整好當天我需要的資料、整理過我的行程，準時整齊地交到我手上，連同我的咖啡。我不喝Starbucks。」

　　「過濾電話，過濾郵件，過濾任何想找我的人事物，除了這份名單。」

　　奧德莉隨手抽一張便條，寫上幾個號碼，交給克拉克。

　　克拉克接下便條，蹙眉唸出上頭的名字。

　　「羅曼諾夫女士，托尼?史塔克，瑞雯，賽維爾先生，詹姆斯，史蒂夫跟……布魯斯?韋恩？」

　　「最後一個是黑名單。」奧德莉強調，「只要他打來，就說我在忙。我永遠都沒空。」

　　克拉克似懂非懂地點頭。

　　「任何資料送上來，你要先審核。不該出現的，愚蠢的，記住是誰，超過三次，給我他的名字。出席會議，回覆信件電話以及任何聯絡我的人。對了，你還要搜集地球表面上所有第一手新聞，整理出有用的，交給我。」

　　克拉克困惑地睜大眼。「這也包括在……代理CEO的工作中？」

　　「不。」奧德莉古怪地瞥了眼克拉克，「我們是新聞產業。我當然要隨時掌握地表上所有事的第一動態。」

　　克拉克啞然。說得也是。

　　「沒有問題就開始工作。」奧德莉說完，坐下，翻開檔，沒有再理會克拉克。

　　克拉克傻愣了幾秒才意識到，他該去外面，他的位置。

　　代理CEO的辦公室在星球傳媒的頂層，上頭就是停機坪。托尼留了架直升機在這，說是給奧德莉開著玩。結果奧德莉根本沒用兩三次。

　　第一天平靜地過去了。奧德莉直到下班前沒有跟克拉克多說一句話。

　　「呃……抱歉，打擾。長官，您還不下班嗎？」

　　奧德莉正埋首研究專題，被克拉克的聲音驚醒，猛一抬頭看見克拉克還愣了兩秒，然後她才想起來，對，這貨今天開始是她的助理。

　　「幾點？」奧德莉問，轉頭望窗外天色。

　　全黑。都市燈火掩蓋星光。

　　「九點半，長官。」克拉克答。

　　「……該死。」

　　奧德莉低聲咒駡，匆匆收拾桌面上的筆電、檔，通通扔進包中，抓起外套。

　　克拉克錯愕地看著奧德莉沖向電梯。

　　「下班！」奧德莉對克拉克大喊，關上電梯門，花了一秒猶豫要不要用直升機。

　　直升機給托尼設定好自動駕駛。她答應小布蘭登回家陪他過生日。但前院娜塔才剛種下玫瑰……

　　在養母跟兒子之間，奧德莉果斷選擇養母。有那麼瞬間她考慮叫外面的超人送她回家，但那樣可能讓對方發現他們的兒子所以算了。乖乖搭車比較實際。

　　奧德莉有專屬司機，托尼給派的。尤其在托尼從阿富汗回來後，他就更注意身邊的人的安危。

　　當她回到家時，她兒子，小布蘭登，已經板著小臉、不太開心了。

　　「你遲到了四個鐘頭、二十六分零九秒。你答應我要提早下班陪我過生日的。」

　　黑發藍眼的小男孩站在玄關，戴著可笑的生日紙帽，穿著黑西裝和白襯衫。從五官能看出這孩子長大不得了，肯定又高又英俊還聰明勇敢。

　　「抱歉，抱歉。媽咪加班。」

　　奧德莉隨手將包擱在玄關旁的圓桌上，抱起兒子，親吻孩子的面頰。

　　「我的小紳士，原諒媽咪。媽咪工作太多了。」

　　「我聽到有人在抱怨我。我是不是該給我的開朝將軍加薪了？」

　　托尼的聲音從內廳傳來。

　　奧德莉想起今天的一切。她放下布蘭登，踏著重重的步伐，走進內廳。

　　「托尼·史塔克！」

　　「……幹嘛？」

　　只見長餐桌邊，不只托尼，瑞雯、查理斯、她叔叔詹姆斯都到了，娜塔當然是提早結束任務回家，空著的一張椅子應該是暫時離席的史蒂夫。

　　奧德莉看了眼桌邊的所有家人，不顧一切沖過去、揪住托尼的衣服猛搖。

　　「幹嘛啦！冷靜點小甜派。」

　　「我不能冷靜！還有別叫我小甜派！」奧德莉咬牙切齒，「我要咬死你，托尼。你害我今天見到克拉克·肯特！」

　　托尼一愣。其他人也是一愣。

　　「抱歉，那誰？」托尼問。

　　奧德莉深呼吸。「你知道他是誰。天上飛的。我讓你扔去樓頂的。只睡過一次就讓我有了的。別逼我說出他的名字跟身份。」

　　「咳。」查理斯請嗓，在眾人腦中公佈答案，並提醒他們別說出來——孩子在旁邊聽著。

　　「這又不是我的錯！」托尼大聲喊冤，「我哪知道他會去那裡上班，你不也接受他做你助理了嗎。」

　　史蒂夫抱著布蘭登進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托尼跟奧德莉對看一眼，同時指著對方。

　　「隊長，托尼欺負我！」「隊長，奧德莉欺負我！」

　　兩個大人像個孩子，異口同聲對史蒂夫告狀。史蒂夫失笑，詹姆斯跟娜塔莎扶額歎氣，查理斯跟瑞雯看戲。

　　「托尼，對奧德莉好一些。」史蒂夫訓斥道，將布蘭登交給奧德莉。

　　奧德莉抱著狀況外的小壽星坐下。

　　「我接受他，是因為我公私分明。公事上我認可克拉克·肯特的精神與能力，私人立場我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任何一眼。」她說，瞪著托尼，「明年你一定要將我調回史塔克企業。不然我辭職給你看。」

　　「誰請得起你。」托尼嘲諷，「你被我養壞了，小甜派。誰能給你薪水，足夠你供應布蘭登上私立貴族學校？住在曼哈頓高級住宅區、有兩層樓？」

　　「我能。」查理斯微笑。

　　「神盾局也能。」娜塔莎聳肩。

　　奧德莉用勝利的眼神鄙視托尼。

　　「……幼稚。」托尼小聲嘟嚷。

　　作者有話要說：

　　某個年代流行的哏。

　　那年頭，用超爛的偽裝來區□□份的，還有雷神索爾，以及好幾個穿了緊身衣就以為大家不會認出來的超級英雄。漫畫中索爾下凡跟電影差很多，頗有中國式仙女(？)犯錯入凡洗罪的錯覺……

　　相較之下，韋恩老爺簡直太有誠意了。


第3章 嬌俏大超；想為對方，做更多事

　　回到星球日報，更正，星球傳媒的第二天，克拉克精神抖擻地提早半小時進辦公室，帶著他從附近咖啡廳買來的手沖咖啡。

　　十五分鐘，整理好代理CEO今日需要的所有資料。五分鐘，編排好代理CEO今日的所有行程。八分鐘，過濾郵件電話公文。

　　距離八點整倒數三十秒。克拉克站起來，準備迎接他的上司。

　　五八，五九，六十。八點整。

　　電梯門準時打開，奧德莉踏著四吋高跟鞋，推開玻璃門，走進辦公室。

　　今天奧德莉也是一身香奈兒；寶藍混桃紅、藏青、錠紫、天藍的毛呢格紋外套，配合同色系的圓領連衣短裙，白色高跟鞋，淡妝紅唇，馬尾高高紮起。

　　克拉克抱著行程本、端著咖啡，跟上奧德莉的腳步。

　　「早安，長官。」

　　奧德莉淡淡瞥了眼克拉克，接過咖啡。克拉克注意到，奧德莉似乎在他喊她長官時皺了下眉。

　　「三十分鐘後您有場視訊會議，關於下一季本台電視劇的主題和推廣。十點鐘有員工會議。十二點半有專題討論。兩點前往紐約世貿中心參與合作商的發表會。」

　　奧德莉進入辦公室。聽到最後一句，她停下來，轉過頭，瞇起眼，盯著克拉克。

　　克拉克馬上繃緊神經打直背脊。他又感覺自己被盯上了。又一次。

　　「肯特先生。」奧德莉開口。

　　「……是？」克拉克應聲。

　　「你遺漏了兩件事。」

　　「抱歉？」克拉克開始冒冷汗。心裡冒冷汗。

　　奧德莉的目光掃過克拉克。

　　「首先，我不會出席十點鐘的員工會議，你去。我有一場律師會議，早上十點。昨天這通電話還是你接的，肯特先生。」

　　克拉克愣住了。

　　「但您說……」克拉克錯愕地看著奧德莉。

　　「我會出席。當時你問我是否出席，我要你等一下。然後你就沒有再確認我的回復了，對吧。」奧德莉面無表情。

　　克拉克低下頭。沒錯，是這樣。他忘了確認奧德莉要不要出席。

　　奧德莉將包放在桌面上，轉過頭，馬尾在空中劃出弧線。

　　「第二。兩點鐘的發表會，不是我一個人出席。你也得去，昨晚我有留字條給你。還有，不要用疑問語氣跟我說話。我要你肯定的答覆。我身邊的人不能給人不夠可靠的印象。」

　　「是的，長官。」

　　奧德莉吸了口氣。克拉克看著她，轉過身，揉太陽穴，啜了口咖啡，馬上皺起眉。

　　「這是什麼？」

　　「咖啡。」克拉克答。儘量不讓表情出現任何不確定、或者不夠可靠的感覺。

　　奧德莉橫了眼克拉克，挑眉。「這是咖啡。」

　　「呃……對。」

　　奧德莉直接把整杯咖啡扔進垃圾桶。

　　克拉克看呆了。

　　「我說過，我不喝不用心沖泡的廉價咖啡。」奧德莉說，走到辦公桌後坐下，「你還有兩次機會。回你的位置上，肯特。別再出錯，我對你抱有高度期望。也別再拿你笨手笨腳的模樣面對我，我知道你能做好這些事。」

　　這是克拉克成為星球傳媒十全十美、十項全能的代理CEO，奧德莉巴恩斯助理的第二天。

　　他開始懷疑，回到地球並不是個好主意。

　　接下來連續五天，克拉克買來的咖啡都被奧德莉扔進垃圾桶。不過奧德莉也沒有真的開除他，漸漸的克拉克放心了。儘管他還是跟不太上奧德莉颶風過境般的快節奏，並且時常在跟著奧德莉出巡時撞到人、或撞到東西……

　　一周後，克拉克在下班離開公司、搭電梯時，碰上吉米。

　　「肯特先生！您……還好嗎？」

　　吉米熱情、又小心翼翼地與克拉克打招呼。

　　克拉克苦笑。「活著。」

　　全電梯的人都用憐憫的眼神關懷克拉克。在離開電梯時，有一半以上的人拍拍克拉克的肩。

　　克拉克望著電梯內其他人離開，內心五味雜陳。「我出名了，是吧。」

　　「是啊。」吉米點頭，「你可是女王第一個助理。在你來之前，她都是一個人完成所有工作。」

　　克拉克扭頭，不可置信。「一個人？怎麼可能？她怎麼做得完所有事？」

　　吉米聳肩。兩人殿后，走出電梯。

　　「她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這也是為什麼我們不得不佩服她。我猜這是因為她在那個史塔克身邊待過，要幫鋼鐵俠收拾數以萬計的麻煩，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得來。再說了，她還是布魯斯韋恩的前女友。」

　　克拉克皺起眉。「布魯斯韋恩。你是說……哥譚的韋恩。」

　　「對。他們交往過，很多年前，這件事在這幾年不停被挖出來，女王的名字老在八卦版上跟韋恩、史塔克掛一塊兒。民眾們愛死了。呃……其實我們報社的八卦版也時常寫這些，只要寫得有分寸，女王不會有意見。」

　　「所以……她允許大眾議論她。」

　　「對，很奇妙吧。我還聽說過她有個私生子，但這應該是假的。」

　　克拉克驚訝地望著吉米。

　　「沒人看過她有孩子、她的工作也滿得不可能是有孩子的樣子，這大概是因為韋恩從沒放棄過跟她舊情複燃引起的傳聞。你很快就會看到了。布魯斯韋恩跟托尼史塔克都特常往我們這裡跑，有次我還見過美國隊長呢。」

　　克拉克下意識抬頭望著大樓頂層。那裡燈仍亮著。

　　吉米對克拉克揮手，「好啦，肯特先生，我要走這。我們要去喝一杯，你跟不跟？」

　　克拉克笑著搖頭，揮別吉米，又往頂層望了眼。

　　儘管他的新上司嚴厲、還有些刁鑽，他卻想為對方做更多事。

　　這就是克拉克成為奧德莉-巴恩斯助理的第一周。

　　他忙得完全沒時間思考任何關於露意絲蓮恩的任何事。

　　這時候還沒人知道超人回到大都會。直到當天晚上發生一起墜機事件。

　　用墜機形容或許不大對；因為那架飛機是給火箭搭載，送往太空。機上有百來位政商名流，和各大報社記者，包括星球傳媒派出的露意絲蓮恩。

　　克拉克救了飛機，在正進行賽事的體育館讓飛機平安落地。

　　他見到露意絲，但因為現場人太多，沒機會和對方說話，就離開了。

　　離開體育館後，他在回家路上經過星球傳媒大樓。半夜十二點，頂層的燈還亮著。

　　克拉克皺起眉。這太糟糕了。他的上司這是要住在辦公室？這樣的想法讓他忍不住在窗外多做停留，也讓他意外看見奧德莉和家人通電話。

　　從克拉克的角度，落地玻璃窗外，克拉克能看見，奧德莉埋首在成堆的檔、資料中，專注地審核下一季的劇組提案，在合適的提議旁打圈，否決不想要的部分。

　　克拉克看了會兒，心裡想著，或許明天開始、他該更仔細地過濾送上辦公室的資料，並轉身預備離開時，奧德莉接起一通視訊電話。

　　『寶貝，你果然還在公司。』

　　克拉克憑著超人聽力，聽到這段對話。對方的聲音令人熟悉，克拉克總感覺自己在哪裡遇過。

　　「娜塔……抱歉。事情還沒做完，我……你在任務中？」

　　『我們在回程上。你得回家休息，寶貝。你答應過我。布蘭登需要你。』

　　「我知道。我盡力。我得把這些事做完。」

　　『交給別人去做。史蒂夫跟我們都能照顧布蘭登，但他最需要你。』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答應過托尼，要讓星球傳媒成為……你也明白的，娜塔。我們需要不同角度報導的媒體，復仇者需要不同角度報導的媒體。我不能讓詹姆森、盧瑟、那些其他媒體整天黑你們，黑超級英雄。」

　　「我們要讓群眾明白你們的努力，這是我做出這一切的意義。」

　　克拉克皺起眉。他忍不住回頭，隔著遙遠距離，去看奧德莉的視訊螢幕。

　　與奧德莉通話的，是名擁有火紅秀髮的豔麗美女。可以看見紅發女子神情關切，明顯和奧德莉關係親近。

　　而，女子背後的景象，似乎是在戰鬥機上。有人影走動，代表機上不只她一個人。隱約能看見一個大寫的A。

　　那是神盾局復仇者的標誌。

　　克拉克驚訝地想；他的上司不只熟識史塔克，也跟神盾局的其他人有關係？

　　「等我把這裡搞定，我會回史塔克企業。我想念紐約。」奧德莉說。

　　『好吧。那你的晨間新聞部？如何，還沒找到新的總編導？』

　　「沒有合適的。晨間新聞部的總編導已經在半年內、換過三個，我不想把部門收掉，但我得說服董事會。星球傳媒的晨間新聞部不能被肥皂劇、被日本卡通取代，它的水準得被提升，我們的收視率才能打贏對手，才能取代號角日報、盧瑟投資的新聞台、跟其他對手們，成為新聞指標。」

　　「我會再跟新聞部的主管討論這件事。他們再找不到人，我都想親上火線了。到底為什麼找不到人？要不是人力不足，我想開除他們。」

　　視訊畫面這時加入新的人。男性，黑髮，五官與奧德莉有些神似。強壯，冷酷，有著金屬手臂。

　　『奧德莉。』

　　「詹姆斯。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十二小時後。明天晚上我們會在家，我要你也在家，我們會一起陪布蘭登畫畫，而你別想再把布蘭登扔給史蒂夫、跑去加班。他太寵你了，我一定要跟他討論這件事。』

　　『哦，別說得好像你就不寵奧德莉一樣。』

　　『……娜塔，別拆我台。我只有一個侄女！』

　　奧德莉笑了起來。「好啦，我會回家。我們一起吃晚餐。」

　　克拉克望著奧德莉的笑，怔愣。他沒想過……好吧，他知道奧德莉也是人，理論上奧德莉會笑。但他沒想過……在公事上號稱魔鬼的巴恩斯女王，在家人面前，會是這樣受寵、會笑會打鬧的平凡模樣。

　　『記得休息，寶貝女孩。你可沒有注射超級士兵血清。』

　　視訊通話至此中斷。

　　克拉克看著奧德莉站起來，去泡一壺茶。偌大的辦公室蒼白冷清，螢幕牆上、各電視臺都播報著超人回歸、剛拯救了某場墜機事故的新聞。

　　克拉克遲疑片刻，降落在陽臺上。

　　奧德莉轉過身。他們四目交接。

　　奧德莉馬上皺起眉。

　　那個表情就跟克拉克每天在辦公室內見到的一模一樣。克拉克扯開友善的微笑，內心卻在苦笑，想著大概也只有奧德莉?巴恩斯會在見到超人時毫無反應。

　　這樣也好。如果奧德莉一看到超人也失心瘋，克拉克恐怕無法在回到辦公室內時，平靜地面對他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魔鬼女上司。

　　克拉克站在陽臺上，然而奧德莉似乎完全沒有開窗讓克拉克進入辦公室的意思。他們就這麼對望。克拉克看奧德莉泡茶。奧德莉看克拉克吹冷風。

　　「冒昧打擾了。」克拉克開口解釋，「我只是……剛好路過這。」

　　奧德莉點點頭，端起茶杯，啜了口茶，盯著克拉克。

　　「不介意借我陽臺休息一下？」

　　奧德莉聳肩，擺手，做出請便的動作。

　　克拉克一邊在內心疑惑，該不會奧德莉就完全不打算跟他說話吧？一邊想著，其實他真的想進辦公室，隔著玻璃窗聊天太奇怪了。他就這麼在陽臺上，幹站了足足十分鐘。

　　就在克拉克感覺自己最好馬上離開、並開始懷疑世界上其實沒有事能打動奧德莉，剛才看到奧德莉笑只是錯覺時，奧德莉開口了。

　　「為何你還不下班？」奧德莉問，神情是真摯的莫名其妙，「你可以回家了。」

　　克拉克被嚇死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做賊心虛。

　　我感覺這次的步調依舊有點快(抹臉

　　這讓我隱約擔心起後面能夠變出什麼劇情OTZZZ

　　關係圖應該夠明顯吧??奧德莉跟巴基有血緣關係，這裡復仇者部分時間軸已經進行到冬冰之後，沒有發生巴基暗殺托尼父母的事，在那之前托尼父母就死了所以……對。

　　也因為奧德莉的關係，托尼對巴基態度比較好。然後目前他們都住在奧德莉家，包括史蒂夫，一部分是娜塔莎本來就跟奧德莉一起住，詹姆斯要跟娜塔莎住，然後史蒂夫自然地搬進來不需要理由(?)。

　　另一部份是，奧德莉太忙了，基本上大家是輪著幫忙照顧她兒子的……


第4章 霸道女總；當你女友，太可悲了

　　奧德莉不鹹不淡地瞥了眼克拉克，靠著木桌，緩緩放下茶杯。

　　「我說，你可以下班了。剛才你拯救了一場墜機事故，不是嗎？」

　　克拉克松了口氣。好可怕，剛才他還以為奧德莉看穿他的身份。

　　「超人沒有假期。」克拉克半開玩笑地回答。

　　奧德莉挑眉。「當你的女朋友太可悲了。剛才你們在飛機上見面，沒有打聲招呼？」

　　克拉克頗尷尬。「人有點多。」

　　奧德莉聳肩，端著茶、回到辦公桌前，似乎準備繼續辦公。

　　「你……不回家？」克拉克試著關心上司。

　　「不。」奧德莉答，頭也不抬，「我還有工作。」

　　「但你的家人還在等你吧。」

　　奧德莉停下手上的事，轉頭，瞇起眼打量克拉克。

　　克拉克居然感覺自己又被盯上了。在他穿著超人裝的時候！這不合理。奧德莉對待超人就像對待普通人。

　　「你知道我有家人？」

　　「猜的。」克拉克瞎扯。這時候當然要瞎扯。他哪能承認他不小心聽到奧德莉講電話。

　　奧德莉仍瞇著眼。顯然沒有相信。她轉頭，瞥了眼桌上的工作，然後冷冷看著克拉克。

　　「實際上，我有個助理。我可以把他叫來陪我加班，只要我想。所以，你這是在建議我，提供我的助理一個加班的機會？這可是你的主意。」

　　克拉克內心冷汗涔涔。奧德莉的助理，不就是他嗎？！不，當然不。

　　「我聽到有人在呼救。」克拉克皺起眉，一本正經地說，「我先走了。很高興與你談話，巴恩斯女士。」

　　以後還是別隨便亂來奧德莉的陽臺。從陽臺上落荒而逃時，克拉克心想。

　　太可怕了。為什麼他總感覺奧德莉已經看穿他？！不，這不可能，連露意絲都沒能看穿他的身份。這不會發生的。

　　……真是嚇死超人了。

　　其實奧德莉很想問克拉克，為什麼要一個身份一鏡用到底……？他的家長沒有教他用假身分混入人群嗎？好吧，至少娜塔莎有教過她這招。

　　克拉克成為她的助理第二周，一切還行。

　　奧德莉看著克拉克漸漸上手所有工作，過濾信件、電話、公文的部分也越來越仔細。唯一的問題是，自從那晚之後，克拉克在背後看她的眼神就有點怪怪的。大概是懷疑她到底有沒有看穿他的身份。

　　反正她是不會說出任何事的。奧德莉想。

　　就讓克拉克繼續瞎驚慌下去吧。沒錯，就是這樣。

　　做一個代理CEO，應該說，在史塔克企業下的代理CEO，奧德莉每天都很忙。她有開不完的會、看不完的簡報、參加不完的發表跟演說，同時，她還是個母親。

　　週一，忙碌的另一天開始。

　　早晨七點整，奧德莉起床，為今天的工作做準備。

　　她先去布蘭登的房間喊孩子起床。

　　「小紳士，別賴床。媽咪會遲到。」

　　一聽到遲到兩個字，賴床的孩子自動睜開雙眼。

　　奧德莉露出滿意地微笑。這招永遠有效，只要聽見遲到，布蘭登就會馬上清醒，從一歲多開始，儘管那時候的布蘭登根本不懂遲到的意思。可能現在也不懂。

　　七點十分，打理好布蘭登後，兩人下樓。

　　「早。」晨跑回來的史蒂夫已經為他們做好早餐，圍裙還穿在身上，「吃過早餐才能出門，孩子們。」

　　奧德莉默默深呼吸。布蘭登捂著嘴笑。

　　「我不是孩子，史蒂夫。」奧德莉說，莫可奈何，「我成年了，甚至比你大，我二十九歲，你扣掉睡在冰中的時間也才二十七、二十八。」

　　史蒂夫站在黑晶爐前，對奧德莉蹙眉。「但你是巴基的侄女。」

　　奧德莉翻了一個娜塔莎式的白眼。「行了，我們別討論這件事。快點吃早餐，布蘭登。」

　　一會兒後，娜塔莎跟詹姆斯依序下樓。七點二十分，奧德莉已經用完早餐，在滑手機流覽信件。

　　「嘿，小甜派。」娜塔莎走到奧德莉身旁，親吻奧德莉的前額，「早。」

　　「早。」奧德莉對娜塔莎露出微笑。

　　詹姆斯靠近流理台，一邊不加修飾地張大嘴打哈欠。

　　史蒂夫看著這群人，無奈地搖頭。「怎麼感覺我是唯一的大人。」他小聲抱怨。

　　在這個家中，娜塔莎不需要做黑寡婦、詹姆斯不那麼冬日士兵，奧德莉不像魔鬼女上司、只有史蒂夫依舊肩負著照顧所有人的工作。

　　好像有點可憐。

　　七點二十五分。奧德莉收拾好所有物品，哄布蘭登出門。

　　「布蘭登，小紳士，我們該出發了。」

　　「再等我一下……」

　　「得出發了。二十五分。乖，我們走。」

　　奧德莉收掉布蘭登桌前的空碗，連著她自己那份放入水槽。史蒂夫注意到，奧德莉沒有把麥片吃完。

　　「奧德莉，你──」

　　奧德莉正忙著收布蘭登的玩具。「我們到車上再玩。這是什麼？超人模型？誰給你的？」

　　布蘭登無辜地睜大雙眼，眉宇間頗有幾分克拉克的神韻。孩子轉頭看其他人。

　　奧德莉不可置信地掃視她的家人們。

　　「不是我。」娜塔莎挑眉。

　　「也不是我。」詹姆斯撇嘴。

　　「別看我，我知道這是禁忌。」史蒂夫搖頭。

　　奧德莉瞇起眼端詳布蘭登。

　　「我自己拿零花錢買的。」布蘭登說出真相，「媽咪，我喜歡超人。長大我也想像他那樣。」

　　「啊……」奧德莉歎氣。一個頭兩個大。

　　旁邊三個復仇者交換眼神，聳肩。

　　「你要遲到囉。」娜塔莎提醒到。

　　「對，我要遲到了。」奧德莉馬上打直背脊，牽起布蘭登、往外走。「兒子，媽咪不太喜歡你像超人那樣。不如，美國隊長？你史蒂夫叔叔很棒的。」

　　「但我更喜歡像超人……」

　　「相信媽咪，美國隊長更好。他可是我的初戀啊。」

　　母子邊對話、邊往車上走。玄關處，聽到這段對話的史蒂夫紅了耳根。

　　詹姆斯摟著娜塔莎走過來，雙雙以古怪的目光打量史蒂夫。

　　「別那樣看我。」史蒂夫舉起雙手澄清，「她是巴基的侄女，是娜塔莎的養女。我清楚這件事。」

　　「不，這沒關係的。」娜塔莎蹙眉，點頭。

　　「對，沒關係的。」詹姆斯也說，望著史蒂夫，「但是，兄弟，能不能別這麼容易害羞？你這樣搞得我們也跟著尷尬了。」

　　「……我暫時不太想跟你們講話了。」

　　司機先送布蘭登去學校，然後送奧德莉進公司。

　　八點整。電梯門開，奧德莉準時踏進辦公室。

　　「早安，長官。」

　　克拉克，她孩子的爹，果然已經在門邊等著。奧德莉瞥了眼克拉克、和他手裡的咖啡，瞇起眼。

　　今天的咖啡杯子長得不一樣啊。又換了一間咖啡廳？

　　在克拉克成為她的助理前，奧德莉只喝家裡人手沖的咖啡。精確地說，是娜塔莎沖的、或史蒂夫沖的咖啡。但娜塔莎只有心血來潮才給她煮咖啡，史蒂夫也不是每天有空。

　　所以，其實她沒有那麼常喝咖啡。

　　奧德莉承認，讓克拉克準備咖啡，只是其中一項因為過往恩怨、做出的幼稚舉動。她還是對克拉克六年前那天晚上做出的事滿懷憤怒。儘管布蘭登真的很可愛。

　　今天克拉克似乎有點反常，對她報告完所有行程跟要事後，仍站在她的辦公桌邊。奧德莉將包放在桌上，隨手將咖啡擱在一旁，走到辦公桌後，蹙眉打量克拉克。

　　「幹嘛？回位置啊？」

　　「噢。」克拉克低著頭走出去了。

　　奧德莉盯著克拉克的背影，還是搞不懂克拉克幹嘛裝得畏畏縮縮。明明就不是這樣一個人。算了。她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口，馬上皺起眉。

　　「肯特。」

　　克拉克馬上轉頭走回來，一臉緊張。「是？」

　　「這是咖啡。」奧德莉說。面無表情。

　　「……是。」

　　奧德莉抬眼，看著克拉克一副又要挨駡的無奈表情，心裡也很無奈。

　　「我沒有要責備你。」難得地，奧德莉放柔語氣，望著克拉克，問：「這是你沖的？」

　　「您怎麼知道？」克拉克很吃驚。

　　奧德莉挑眉。本來她不確定，現在她確定了。

　　「所有印尼的曼特林豆中，這款被稱為玫瑰莊園，因為它的苦、醇、香都是最上檔次。然而，要把它沖好，可不是這附近任何一間咖啡館能做到的事。」

　　奧德莉說著，端起咖啡杯端詳，「你還自己去買紙杯？」

　　克拉克尷尬地挪開目光。「我……不確定您會不會喜歡我沖的咖啡。」

　　奧德莉橫了眼克拉克。她知道，克拉克是怕她一開始就發現那是他泡的，先入為主拒絕。

　　「做得不錯。」奧德莉朝克拉克舉起紙杯，「既然都自己泡了，就用馬克杯裝。比較環保。」

　　克拉克臉上綻放出好看的、充滿欣喜的笑容。

　　奧德莉坐下，面無表情地抬眼。透過玻璃門她完全能看見克拉克有多興奮，腳步都輕快不少，還在坐下之前握拳給自己加油打氣。

　　奧德莉不由得搖頭。孩子他爹就這個模樣。難怪布蘭登有時候總讓她頭疼。

　　作者有話要說：

　　不行，我這次一定要好好寫一個戀愛故事(扶額

　　我總感覺自己又要忍不住給他們走這邊爆炸啦、那邊殺人的劇情，天啊!!!我就是不能讓他們只談戀愛就對了OTZZZ

　　算了寫漫威DC就是可能會這樣。跟超級英雄談戀愛沒有一點真槍實彈(字面上的意思別誤會)，那就不好玩了，是吧。


第5章 嬌俏大超；要讓他們，脫一層皮

　　配合工作到第二個月，奧德莉跟克拉克都逐漸摸清楚對方脾氣。

　　奧德莉知道克拉克的罩門就是樓下的露意絲·蓮恩，跟他的母親瑪莎，所以週末別想要他加班，他要回家陪母親。

　　克拉克知道奧德莉最在乎的是工作，跟幾個神秘的家人，好像都是復仇者。克拉克一直沒機會搞清楚奧德莉背後的人是誰，感覺來頭不小。

　　有一天，下午三點，克拉克居然沒在辦公室看見奧德莉。

　　這不尋常。通常這個時間，奧德莉沒有其他行程的話，都會在辦公室。

　　克拉克很清楚奧德莉的行程表。她應該結束跟廣告商的飯局了才是。

　　十五分鐘後，克拉克在樓下的健身房找到奧德莉。

　　員工健身房內，有一區讓克拉克一直很困惑。先前他意外逛到這，發現員工健身房居然有拳擊擂臺跟沙包，那時候他還想，公司內難道流行這個？

　　現在，克拉克看見奧德莉穿著運動內衣和短褲，揮汗如雨地胖揍那只沙包。他明白了。這是給奧德莉設的。

　　奧德莉打拳擊的姿勢很標準，實際上，克拉克更想用優雅來形容。他很意外，因為平常奧德莉的裝扮、看上去就像弱不經風的高階精英白領，與拳擊手套搭不上邊。

　　克拉克靠在門邊，盯著奧德莉看了會兒，想起來他的正事，清了清嗓，敲門。

　　門是開著的。奧德莉揮出最後一拳。沙包應聲墜落地面。

　　奧德莉扭頭，盯著克拉克，表情不太友善。

　　現在克拉克還確定另一件事──剛才的餐會上，肯定有人惹了他老闆。

　　「發生什麼事？」克拉克關切到。

　　奧德莉瞥了眼克拉克，喘著氣，走到旁邊，拿起水壺，大口灌水。

　　克拉克站在外頭都能嗅到奧德莉的憤怒。但他是她的助理。他不能逃跑。

　　「去他的。」奧德莉放下水壺，低聲咒駡，「蠢豬，誰允許你摸我的手！」

　　一句話讓克拉克瞭解來龍去脈。奧德莉跟廣告商吃飯，過程中廣告商摸了奧德莉的手，於是奧德莉抓狂了。

　　其實克拉克不太明白，只是碰到手，奧德莉怎麼能這麼火。他猜奧德莉討厭被碰觸。

　　「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碰我！」奧德莉繼續怒駡，邊罵邊踹牆，「誰也不許！你以為你誰啊，又不是托尼、也不是史蒂夫或詹姆斯，你，不，能，碰，我！」

　　這讓克拉克打消、本來想拍拍奧德莉肩膀安慰她的想法，好，他的老闆不是不喜歡被觸碰，是厭惡被異性觸碰。他得寫在記事本上，這是禁忌。

　　奧德莉飛快扭過頭，面對克拉克，表情還是不友善。

　　克拉克自覺地停在奧德莉三步外。

　　「我……我不會碰你。」克拉克高舉雙手。

　　奧德莉翻了個不太明顯的白眼，不予置評。

　　「下次要不要我跟您去？」克拉克試探地問。

　　「你跟去能幹嘛。」奧德莉冷哼，語氣不好，「幫我揍他們，然後合約泡湯嗎？」

　　克拉克語塞。「呃……至少能達到一些嚇阻效用……？」

　　奧德莉瞥了眼克拉克，挑眉。「等你把你裝模作樣的笨手笨腳收起來再說吧，勇敢的王子。」

　　「我沒有裝模作樣……」克拉克歎了口氣，「算了。或者您將這件事告訴史塔克先生？他應該會幫助您。」

　　「他當然會幫我，但我不要他那麼高調的幫助法。沒關係，我會自己從這群人身上拿回我的尊嚴。我要痛宰他們。」奧德莉冷笑。

　　克拉克看著奧德莉咬牙切齒、磨刀霍霍的模樣，再次於內心提醒自己，千萬別不小心碰到奧德莉。絕對會死得很慘。

　　奧德莉放下頭髮，重新紮好馬尾。「我去沖個澡，然後繼續工作。」她說，拿著手套跟水壺往外走，「跟上來，肯特。我們要讓那些傢伙脫一層皮。」

　　克拉克無奈地跟上奧德莉的腳步。他發現，脫去高跟鞋，奧德莉幾乎不到他肩膀。沒了妝容，高傲的Chanel女王也不那麼高高在上，五官看上去柔和、親切、甜美甚至……好像有點眼熟？

　　克拉克皺起眉，正想更認真觀察奧德莉的臉，前方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是他前女友，露意絲·蓮恩。

　　克拉克馬上低下頭，一會兒後，又充滿期待地抬起來，盯著露意絲。

　　奧德莉面無表情地迎接她的員工。

　　「巴恩斯女士！您好。」

　　露意絲和其他記者們顯然沒料到，會在這裡遇上奧德莉。他們愉快地向奧德莉打招呼。

　　「下午好，露意絲。」

　　奧德莉朝露意絲點頭，一一喊出其他記者的名字。眾人驚喜地發現，他們的CEO都記得他們。

　　「我不只記得你們，也記得你們的報導、和你們為公司做過的事。」奧德莉說，與他們握手，「謝謝你們，在前線為公司打拼。」

　　克拉克儘量讓自己不起眼，佇在旁邊，扮演好大CEO身旁小跟班的角色。他看著奧德莉喊出所有人的名字、評點他們做過的報導，心裡對奧德莉想法更複雜了。

　　起先，他真的不想接助理職位，準備一個月後提出轉調單位。

　　但第一周，他就發現，奧德莉身旁得有人幫著。樂於助人的本性，終究勝過對採訪報導這份職業的思念，他告訴自己，還能有機會，再說，奧德莉每天都要他搜集第一手新聞。他還是能隨時關注世界動態。

　　到現在，兩個月，克拉克沒有提出調轉單位的申請。

　　儘管他很清楚，如果他提出，奧德莉不會否決。

　　奧德莉並不是公司內、其他員工謠傳得那麼恐怖，那麼高不可攀、難以親近、無法溝通、像個魔鬼。

　　她只是……討厭被觸碰。

　　而克拉克沒料到的是，奧德莉會拉著他、對那群記者做介紹。那只是單薄的一句「克拉克·肯特，我信任的秘書」，也足夠證明他在工作上的努力和成果。當奧德莉說出那句話，露意絲看著他的眼神都不同了。

　　公司內，能獲得奧德莉檯面上首肯的人，屈指可數。

　　這使得克拉克回辦公室的路上心情都異常地好。

　　「看你這麼開心，我有點不愉快，肯特。」奧德莉淡淡開口。在他們回到辦公室時。

　　「抱歉，長官。」克拉克馬上肅整臉色。

　　奧德莉橫了眼克拉克，在辦公桌後坐下，飛快地化起妝來。

　　克拉克在心裡攤手。他已經習慣奧德莉的冷淡了。

　　「對了，昨晚有一通來自布魯斯·韋恩的留言。您打算如何處置？」

　　奧德莉正在畫眼線。聽到克拉克這句話，她皺起眉，放下眼線筆。

　　「留言。」奧德莉開口，瞇起眼，「布魯斯留言。」

　　克拉克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是的，哥譚的韋恩先生。」

　　奧德莉沒說什麼，繼續低頭化妝。

　　克拉克忍不住偷偷多看奧德莉兩眼。他還是覺得，奧德莉素顏的模樣特別眼熟。

　　一會兒後，奧德莉完妝。她坐在辦公桌前，呆了幾秒，蹙眉拿起話筒。

　　克拉克不是故意偷聽但……他的聽力就是足夠讓他聽見，布魯斯·韋恩留給奧德莉的留言。

　　『奧德莉。聽我說，最近別接近哥譚，任何時候身邊必須有人。他出現了。』

　　留言只有五句話。

　　克拉克皺起眉。布魯斯·韋恩跟奧德莉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哥譚有事，布魯斯·韋恩要警告奧德莉？

　　奧德莉放下話筒。她抬頭，瞇起眼，盯著克拉克。

　　克拉克趕緊低下頭，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聽到。

　　奧德莉走出來。「肯特。今天的新聞你還沒交給我。」

　　克拉克趕緊把平板電腦遞上去。

　　奧德莉低頭，手指在平板電腦的觸控螢幕上滑動，在哥譚的相關新聞上停下來。

　　「明晚哥譚的慈善宴會，我們派出的記者是誰？」奧德莉又問。

　　「露意絲。」克拉克飛快回答，而後停頓，「露意絲……蓮恩。」

　　奧德莉抿緊雙唇，定定盯著克拉克一會兒。

　　克拉克沒注意奧德莉的眼神。他滿心擔憂著露意絲會不會又往危險沖。

　　奧德莉拿起平板，轉頭往辦公室內走。不到一分鐘，她抱著整迭資料公文，全部放在克拉克桌上。

　　「後天早上，我要看到你把這些處理完。」奧德莉說，面無表情，「做不完就加班。沒有可是。」

　　克拉克傻眼。這工作量，就算奧德莉本人來，也需要三天。

　　而且他注意到，奧德莉拎著包。「長官，您要──」

　　早退兩個字被奧德莉關在電梯門外。克拉克舉起的手只能停在空中。

　　「好吧，看來你是要早退了。」克拉克歎了口氣，認命地開始工作。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就是不能讓他們好好談個戀愛(挺屍

　　我放棄了。就這樣吧。這又是一個不光戀愛的故事。而且明明CP超人，走的是蝙蝠俠跟漫威劇情……(捂臉

　　沒辦法大超電影能用的劇情好少，超人女孩我又安排在後面才出現，我已經把登超劇情跟亨利超劇情融合了還是不夠(捶地板

　　難道我該等到神力女超人跟正義聯盟電影上映後，再來繼續寫……??


第6章 霸道女總；什麼時候，有好桃花

　　奧德莉發誓，她這麼做可不是未經思考、缺乏計畫的善心大發。

　　首先，布魯斯沒有要事不會留言給她；布魯斯時常找她，如果閑著無聊只想找她聊天、布魯斯就打電話，真想她了、或者想找她幫忙，布魯斯會直接沖來公司樓下。

　　這也是奧德莉說，可以不用接布魯斯電話的原因。她討厭工作中有閑得發慌的大少爺，打電話來找她瞎扯淡。

　　布魯斯的留言，只會出現在哥譚出事、蝙蝠俠出事時，而布魯斯怕知曉蝙蝠俠真實身份的有心人，循線找上奧德莉，傷害她。

　　所以布魯斯出了大事。

　　至於出現的，會是誰——小丑逃離阿卡姆瘋人院，這個新聞給的答案夠明確了。

　　說到小丑，奧德莉跟這個神經病也是有仇。

　　當初她跟布魯斯交往，小丑這個神經病，居然把她跟瑞秋同時抓起來、綁在高樓上，要布魯斯選一個救。

　　布魯斯當然選了瑞秋，當然。她憤怒之下只能自救，不久後就發生超人那件事，各種原因加一塊兒，奧德莉跟布魯斯理所當然分了手。

　　布魯斯事後有試著挽回她，但同時也跟貓女、還有一個警長的女兒搞曖昧，甚至吻了小丑女，奧德莉根本不想理他。她就討厭布魯斯不能專情，跟她交往還對青梅竹馬念念不忘。

　　當初她真是瘋魔了，居然忍這件事足足三年。回頭想想早該分手。

　　……話說回來她是不是就只能吸引到心有所屬、或者用情不專的男人啊。

　　高中初戀查理斯、當時喜歡某個探員，大學男友布魯斯舊情不斷，超人睡她——不，她睡超人時，超人可還在跟露意絲交往。她乾脆孤獨一生算了。反正她有娜塔莎、有詹姆斯，他們肯定都比她長命，況且還有布蘭登呢。

　　不過，在商業上，奧德莉仍樂意跟布魯斯做朋友。韋恩企業的錢挺好賺，蝙蝠俠的新聞總能大賣，奧德莉是商人，商人不會跟錢過不去，所以，奧德莉會跟布魯斯保持聯絡，甚至共同出席宴會場合。

　　奧德莉不太想承認，內心深處，她仍願意把布魯斯當真正的朋友。畢竟扣除布魯斯欣賞的女性太多這點，布魯斯是個風趣的人，也講義氣。

　　總之，基於情面、基於往後還想賺韋恩企業跟蝙蝠俠的錢，奧德莉不會給布魯斯機會把他自己玩死。

　　而且，派露意絲·蓮恩去哥譚採訪新聞？在明知小丑越獄、蝙蝠俠枕戈待旦手忙腳亂的時候？這是謀殺吧。

　　以奧德莉對露易絲·蓮恩的瞭解，這個女記者特別帶衰，沒事都能搞出事來，沒有任何趨吉避凶的本能，哪裡危險哪裡鑽。

　　奧德莉還不想支付蓮恩家一筆員工喪事開銷，也不想往後少一個能寫出好報導、帶來銷售量跟點閱率的王牌記者。

　　所以，她拿走露易絲·蓮恩的入場邀請卡，臨時把女記者調去遠至天邊的北美安全地帶，通知神盾局派幾個探員暗中保護，然後，自己去哥譚。

　　重複一次，這不是毫無計畫、傻了個逼的聖母行為。奧德莉當然帶人了。瑞雯會陪她進入會場，查理斯隨時幫忙，至於神盾局，當然會在她需要時出手。

　　史蒂夫跟詹姆斯可擔心死了。

　　「她沒問題啦。」娜塔莎不以為意，「我教出來的，你們有什麼不放心。」

　　「她還是個孩子。」詹姆斯強調，「我也就一個姪女。」

　　「對，她還是個孩子。」史蒂夫認同，「布蘭登需要母親。」

　　娜塔莎跟托尼同時翻白眼。

　　「遲來的過保護真可怕。」托尼撇嘴，扔了對手環、腳鏈、頭飾給奧德莉。

　　「你的。戴著，我與你同在。」

　　史蒂夫跟詹姆斯不太贊同地看著托尼。

　　「你給奧德莉做了鋼鐵衣？！」

　　「有什麼不行？這年頭穿衣服還要跟政府登記許可了？我給朋友送點禮物，神盾局也管？管太寬了吧。」

　　奧德莉收到禮物，可樂了。她一直想要一套，高中時她還跟托尼許願、想有一隻變形金剛。當然沒成，托尼死不肯給她弄一隻外星機器人。現在托尼終於做給她，戰甲還是玫瑰金色的。

　　全副武裝之下，奧德莉前往哥譚、參與布魯斯給高登辦的派對。瑞雯變成近似查理斯的模樣，做她的男伴出席。

　　在車上，奧德莉無言地盯著瑞雯，深呼吸。

　　「你能不能變成別的樣子。就算艾力克斯都行。」

　　「為什麼？你不喜歡查理斯了？」

　　「……這樣很怪。求你了寶貝。別這麼玩我。」

　　瑞雯愉快地親吻奧德莉，微調自己的臉，但還是很像查理斯。

　　「有人問起，我就說自己是查理斯的遠親。」瑞雯說，很興奮，「我一直想這麼玩。肯定很有趣。」

　　奧德莉扶額，果斷放棄阻止閨蜜鬧騰。

　　「好久沒來哥譚了。」瑞雯又說，望著車窗外，「自從你跟那貨分手後。」

　　「你可以喊他的名字。」奧德莉委婉地糾正。

　　「管他的。你身邊的男人沒一個能入我眼。什麼時後你才能走好桃花運？你不會就打算守著布蘭登一輩子吧。」

　　「我有工作啊。」

　　「更悲慘了。考慮考慮查理斯吧，以前他是有點愛玩，但現在他改邪歸正了嘛。」

　　查理斯的咳嗽聲在她們腦海中響起。

　　奧德莉橫了眼瑞雯，示意她快閉嘴。

　　瑞雯愉快地哼起歌。

　　與此同時，克拉克正悲慘地在公司加班。

　　那些工作可不是他用超人的速度就能完成……那需要思考，需要審核，需要評估，這些都是時間，重點是克拉克對CEO的工作根本不熟悉。

　　完全搞不懂奧德莉怎麼敢把工作直接扔給他。就不怕出錯嗎？

　　無奈又有些氣憤之下，克拉克開著電視工作，想轉移情緒。他轉到自家電視臺，看見他們家的主播、正報導著哥譚今晚、韋恩給高登辦派對的新聞。

　　奇怪的是，露易絲不在螢幕上。新聞只出現幾幕畫面，很快就被帶過。

　　克拉克隱約感覺不對。露易絲報導不可能這麼隨便，只給幾個畫面了事。他又轉到其他台，發現別人家都有實況轉播，就他們家沒有。

　　克拉克心中有更不詳的預感。他想了想，打電話到樓下新聞部。

　　「吉米，露易絲在嗎？」

　　『肯特先生？蓮恩跟她丈夫出差去北美了，臨時調動，昨晚上層才下的命令。好象那邊有個議員，非要蓮恩去採訪不可。』

　　克拉克腦海中閃過前天晚上，奧德莉收到的留言、和奧德莉的反應。

　　韋恩提醒奧德莉、哥譚有危險；奧德莉交給他過多的工作，臨時調度支開露易絲。

　　克拉克心中的猜測逐漸成形。

　　「吉米，請你告訴我，今晚我們派去哥譚的記者是誰？。

　　『我們沒有派出記者。』

　　「那攝影師？」

　　『好像……也沒有吧。啊，女王自己帶了攝影器材出去，剛才有人說了。』

　　克拉克掛上電話。

　　好，現在克拉克確定，他不詳的預感即將成真。

　　克拉克真想問問奧德莉在想什麼。不是都被警告有危險了，怎麼還去？轉念一想他又無奈，這新聞終歸得有人去採訪，而十項全能的女王大人決定身先士卒。連攝影師都不帶了。

　　辦公室內，克拉克開始坐立不安，時不時盯著轉播。

　　希望別出事才好。

　　上帝不是沒在聽克拉克禱告。只是，要今晚的宴會別出事？呃，抱歉，駁回。

　　奧德莉挽著瑞雯的手入場。這時布魯斯還沒到。瑞雯陪奧德莉向商場上的熟人們一一打招呼、或下馬威，對外宣稱是X教授的遠遠遠遠親。

　　奧德莉已經放棄了。就讓瑞雯玩去吧。她開心就好。

　　「我迫不及待想看見韋恩的表情。」瑞雯湊在奧德莉耳畔小聲說。

　　奧德莉不著痕跡翻了個白眼。

　　宴會場地在韋恩企業旗下飯店的樓上，場地給佈置成標準的韋恩式奢華。穿著晚禮服的政商名流們端著香檳跳舞，在這裡一切都完美得不真實。

　　奧德莉提高警覺，隨時準備給小丑來一槍。她還惦記著當年被綁在大樓上的仇。

　　「你覺得布魯斯會不會讓我殺了小丑？」她隨口問瑞雯。

　　「當然不會。」瑞雯聳肩，頂著跟查理斯極其相似的連，拼命吃點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跟我們畫風不同。」

　　奧德莉不予置評。期間有人想來搭訕她，都被奧德莉上鎖的臉色嚇走了。

　　宴會開始後半鐘頭，布魯斯姍姍來遲。他用每一個花花公子、億萬富翁都該學會的那套方式，浮誇地與在場眾人打招呼。

　　奧德莉就等著布魯斯自己飄過來找她。

　　不一會兒，布魯斯果然飄過來了。

　　「我美麗的奧德莉。」布魯斯微笑，執起奧德莉的手，在奧德莉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你應該知道，」奧德莉開口，頓了頓，仰頭俯視布魯斯，「你正在幫我製造銷售量，對吧。」

　　布魯斯輕笑，牽著奧德莉想步入舞池，被瑞雯攔下。

　　「沒事瑞雯，我有事找他。」奧德莉說。

　　「我當然知道你有事找他。」瑞雯翻白眼，霸道地摟過荷莉，親吻她的臉頰，「我只是看他不爽。」

　　「……謝謝你們不遺餘力地幫我創造收入。」奧德莉面無表情，心裡無奈。她都幫自己想好頭條標題了。


第7章 嬌俏大超；是個標準，的公主抱

　　布魯斯的表情，在瑞雯親吻奧德莉時，實在算不上好看。他差點僵不住微笑。

　　「雖然我知道那是瑞雯。」布魯斯低聲道，在他們滑入舞池時。他將奧德莉拉向自己，執起她的手，讓奧德莉必須仰頭才能看著他。

　　弦樂悠揚。在慢板探戈旋律中，他們起舞。

　　「我說過別來哥譚。」布魯斯低聲咬牙切齒，「奧德莉，這裡很危險。」

　　「講得好像我很想見到你。」奧德莉回，旋轉一圈後、靠上布魯斯的胸膛，「我要第一手新聞，而我不能讓我們家戰鬥力不到五的記者們來送死。」

　　「……你不會帶了攝影器材吧。」

　　「簡便的。附帶一提，我還讓賈維斯借了你們家攝影機。不介意吧？」

　　布魯斯只能深呼吸。

　　「為什麼你不訓練一下你們家的記者？我記得你在員工辦公室內設了拳擊訓練區。」

　　「什麼？你居然認為那有幫助？親愛的，你真可愛。」

　　「真令人懷念的稱呼。奧德莉，你大可坦承你擔心我，我不會誤解你對我的感情。」

　　「我正在想明天八卦版的頭條標題。這肯定能給報社帶來不少收入，你說是吧，韋恩少爺。」

　　「這個稱呼也挺令人懷念。」

　　兩人嘴上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又不使出全力。一曲終了，布魯斯接到電話、走出禮堂，奧德莉回到瑞雯旁邊。

　　「……你還在吃。」奧德莉有點傻眼。真可怕，瑞雯已經快把長桌上的巧克力掃空了。

　　瑞雯瞥了眼奧德莉，含著巧克力，說：「點心是無辜的。」

　　奧德莉懷疑，瑞雯真正的目的、是破壞查理斯在外的形象，可能是想給查理斯砍桃花。總之，她決定不評論這件事。

　　「布魯斯被支開。」奧德莉說，從路過的侍者、端著的盤子上，取走一杯香檳，「嗯，要出現了。」

　　瑞雯吞掉巧克力，恢復從容的模樣，站在奧德莉身旁。

　　一陣槍響劃破平靜氣氛。

　　樂曲中斷，壞人出現！

　　眾賓客驚慌閃躲。一陣混亂中，只有瑞雯跟奧德莉氣定神閑，繼續聊天。

　　「你是不是該主動上去跟小丑打招呼？」

　　「等我。我快喝完了。」

　　奧德莉飲盡香檳，放下高腳杯。她撈開裙擺、拿出手槍，啟動手環，讓左臂給玫瑰金色的鋼鐵衣包覆。

　　「去吧寶貝。」瑞雯給奧德莉一個飛吻。

　　奧德莉沒有回頭，逆著人流，走向小丑與小丑女。

　　「瞧瞧，誰來了？」小丑咯咯發笑，「是布魯斯·韋恩的前女友！」

　　小丑女也笑著，倚上小丑的肩頭。「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蝙蝠俠吻過我……噢，抱歉，我是不是不小心說出了什麼？」

　　回應小丑女這句話的，是一聲槍響。

　　「我的頭髮！」小丑女尖叫。她的雙馬尾給奧德莉打落一戳。

　　「放心，會再長出來的。前提是你能活過今晚。」奧德莉說，舉槍，嘴角綻開一抹溫和的皮笑肉不笑，「假如你被毒害的、萎縮的、可愛的小腦袋記不住我的名字，我不介意你喊我黑寡婦的女兒。」

　　奧德莉考慮著趁布魯斯回來前、殺了小丑跟小丑女以絕後患，難得查理斯對她被娜塔莎教育出來的兇殘不表示任何意見，她才不管布魯斯說什麼。

　　可惜，布魯斯還是趕回來了。著裝完畢的布魯斯，看見奧德莉毫髮無傷先松了口氣，看見奧德莉一人與小丑、小丑女兩人周旋不相上下，又歎了口氣。

　　「我怎麼會擔心你。」布魯斯感歎，然後加入戰局。

　　自從六年前，給小丑綁過那一次，奧德莉就猛點自己的武力值。娜塔莎越疼愛她、就越嚴厲訓練她，查理斯也鍛鍊她的精神抵抗，瑞雯陪她對戰，托尼……托尼負責開派對。

　　如今，奧德莉早已具備神盾局七級特工該有的實力，甚至更多。弗瑞不只一次詢問她要不要轉行，而奧德莉只是不想離開工作崗位。

　　在群眾驚慌失措、奔跑衝撞的混亂中，在小丑從精神病院帶來的大批暴徒包圍中，奧德莉那身土耳其玫瑰色的低胸高岔晚禮服特別亮眼。她的動作斯毫不受衣服限制，速度快、出手乾淨俐落訓練有素，當她轉身開槍、裙擺飛揚，這個女人優雅得不像在殺人，像在跳芭蕾舞。

　　所有賓客都能做見證；奧德莉巴恩斯，是能與蝙蝠俠並肩作戰的女人。

　　黑寡婦出品，品質保證。

　　「瑞雯呢？」布魯斯問。在一次接近奧德莉的機會中，踹掉奧德莉的槍。

　　「在那邊。幫我拍攝呢。」奧德莉答，怒瞪布魯斯，「拜託，你認真的？！」

　　「不准殺人。」布魯斯警告奧德莉，「別當我沒發現你想趁亂殺了小丑。」

　　「有本事你去對娜塔說這句話！」奧德莉怒喊，只能拿啟動兩手的手環、用托尼送她的鋼鐵衣來對戰，「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你到底留著那兩個笑話幹嘛？幫我製造頭條嗎？不用了謝謝噢！」

　　布魯斯比了個不必客氣的手勢，轉身帥氣地揍飛兩個敵人。

　　少了槍，奧德莉就像少了一隻手。黑寡婦出品的她當然得有槍，沒有槍也得給她其他武器，偏偏布魯斯現在的意思、就是一個武器都不給。奧德莉覺得這簡直了，她真的好生氣，可還是要保持面無表情。連查理斯也沒意見，布魯斯到底在搞什麼？！瑞雯說得對，他們兩家真的畫風不同。

　　警力支持遲遲沒有抵達。奧德莉跟布魯斯要保護賓客、又要對付小丑跟小丑女，還有一大波的雜魚前仆後繼地沖上來，忙死了。

　　「先解決女的！」激戰中，有人大喊。

　　奧德莉暗叫不妙。布魯斯只來得及回頭看她一眼，就被小丑纏上。所有的暴徒在號召下，群起圍攻奧德莉。

　　「奧德莉！」瑞雯放下攝影設備，加入戰局、想幫助奧德莉脫身。

　　「不，你先別！」奧德莉卻阻止瑞雯。她惦記著X戰警跟總統簽訂的合約，要是被人發現瑞雯出手、那X學院就有事了。

　　〝奧德莉，別硬撐。〞查理斯的聲音出現在奧德莉腦海內。奧德莉無暇分神，只能用強烈的念頭阻止查理斯。

　　神盾局的人應該要出現了。她還行，情況尚未危急到需要瑞雯跟查理斯出手。奧德莉想著，盡可能分神四下尋找能脫身的方法。

　　她看見背後的那扇窗。那扇佔據整片牆的落地玻璃窗。

　　她可以跳下去。反正她有托尼給的腳鏈，腳鏈啟動後、就像一雙飛天靴，女款的，跟托尼戰衣上裝備的噴射設備一樣。動力就靠腳鏈上、那小小一顆，偽裝成發光寶石的反應堆。

　　奧德莉在一秒內做出決定、並且執行，她彎腰，利用敵人掃射的機會，破壞玻璃窗，接著縱身往外跳。

　　所有人都傻了。包括猛一回頭，看見奧德莉墜出窗外、以為是意外的布魯斯。只有瑞雯跟查理斯知道奧德莉的計畫。

　　「奧德莉！」布魯斯失聲大喊，沖向窗口。這裡可是三十樓！

　　奧德莉沒時間翻白眼。她在跳出窗外的瞬間、啟動腳鏈，腳鏈在短短一秒內包覆她的雙腿，她正準備調整平衡，突然，空中沖來不曉得什麼東西，毫無預警抱住她、把奧德莉嚇一大跳。

　　要不是在空中，奧德莉就直接給對方過肩摔。當抱著她的人、將她帶回三十樓的窗戶外，奧德莉才赫然發現，咦，是克拉克。

　　而且這還是個標準的公主抱呢。

　　「你怎麼會在這？」奧德莉脫口問。看見克拉克，她想起的第一件事是，工作。她為了支開克拉克、故意扔給他的那一大迭工作。

　　克拉克看了眼奧德莉，微微一笑，接著，面對攻擊奧德莉的暴徒們，沉下臉，吸氣，吹吐。

　　史上第一遭，哥譚的百姓們親眼見識到大都會土特產超人的成名絕技，之一──冰封敵人！

　　幾乎全場的人都看呆了。奧德莉是少數能保持冷靜、反應如常的人。

　　「你不該來的。」奧德莉低聲道，靠在克拉克胸前，語氣隱含無奈，「哥譚不歡迎你，超人。放下我，快回去。這裡自然有人會來處理。」

　　克拉克垂下眼注視奧德莉，目光透露出些許訝異。

　　然後，克拉克注意到，奧德莉腳上的靴子。金屬材質，玫瑰金色，腳踝處各有一個小的反應堆，上頭刻著小小一行字──托尼。贈小甜派。與你同在。

　　靴子下方，噴射動能正在運轉。

　　奧德莉困惑地發現，克拉克似乎松了口氣。

　　眾目睽睽中，克拉克飄進宴會廳，將奧德莉放回地上。變回原樣的瑞雯馬上沖過來抱住奧德莉，明顯護著奧德莉的姿態、審視克拉克的眼神隱含敵意。

　　少了暴徒們的喧嘩，廳堂內陷入寂靜。

　　布魯斯先打量奧德莉，確認奧德莉安然無恙後，走到克拉克面前，冷著臉，打量對方。

　　「超人。」布魯斯開口，變過聲的嗓子嘶啞低沉，「你為何在哥譚？」

　　克拉克轉過頭，望著奧德莉。「為了她。」

　　瞬間，奧德莉成為全場注目焦點。

　　在這歷史性的一刻，奧德莉安靜地彎下腰，拾起她遺落的槍，默默上膛。

　　──克拉克肯特這個一根筋的！不會說是剛好路過嗎！想謀殺她也沒必要讓她在臨死前多幾個花邊誹聞吧！笨蛋！

　　「呃……抱歉。我是不是打斷了什麼？看來好像有人搶走了我的工作、跟我的鋒頭。嘿，小甜派！」

　　作者有話要說：

　　漫威跟DC畫風真的不太一樣。就連美國隊長也有手滑殺死敵人的時候，老爺的堅持實在可敬。

　　但他應該不會去對娜塔莎說，不准殺人，這種蠢話，就是了……LOL

　　比起布魯斯，托尼應該更喜歡奧德莉。但他們永遠不會在一起，因為對托尼而言，他可以失去所有情人，卻不能失去跟他情同家人的奧德莉。

　　所以，不用喊這個CP。它不會發生。


第8章 霸道女總；我們之間，畫風不對

　　挽救，或者該說，讓事情往更糟方向發展的，是花花公子、億萬富翁、天才、大慈善家，托尼·史塔克。

　　這個夜裡，哥譚的生態註定被打破，復仇者跟超人同時插手這個蝙蝠俠管理的都市。

　　明天頭條可有得寫了。

　　危機解除，英雄接二連三出場。在托尼現身後，賓客們逐漸回神，有人拿出手機拍照錄影，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托尼從破裂的落地窗進入宴會廳，高調地與在場眾人揮手致意。奧德莉直到此時才放鬆下來。

　　「太慢了！」奧德莉說，抬高音量，走向托尼，雙臂環胸停在托尼面前。

　　「對我生氣有什麼用？」托尼脫掉頭盔，往布魯斯的方向橫了眼，「你知道哥譚這個城市有多封閉、我們要進來有多不容易？我都不知道美國境內還有個城市，能不受總統管理，自行實施鎖國政策。真神奇。」

　　昆式機的引擎聲出現在建築物外。

　　『有任何人受傷嗎？』廣播傳來史蒂夫的聲音。

　　眾賓客更加驚愕，面面相覷。他們都認得出來，這個聲音，是全美國人民的兒時英雄，「是美國隊長！」

　　神盾局的人，跟著哥譚警備隊，進入宴會廳。

　　奧德莉回頭，看見詹姆斯押著小丑、娜塔莎押著小丑女走進來。娜塔莎朝奧德莉挑眉，奧德莉彎起嘴角，對娜塔莎揮揮手。

　　克拉克沒有忽略這些小細節。他注意到娜塔莎眼神中、對奧德莉流露出的關愛，也觀察到詹姆斯跟奧德莉五官上的神似，以及，奧德莉聽見美國隊長的聲音時，神情中隱隱約約的欣喜。

　　克拉克低下頭，放心地笑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如同流水帳。神盾局連合哥譚當地警力處理這場攻擊事件，無視哥譚警長的反對，以壓倒性的權力帶走重罪犯小丑跟小丑女。

　　很難想像，曾經無數次危害哥譚百姓性命、瘋狂、無法無天的小丑跟小丑女，就這樣被神盾局劃下句點。

　　布魯斯為了隱藏蝙蝠俠的身份，在他換裝的時間，希爾輕易地將罪犯收押至神盾局。當布魯斯再回到宴會廳時，大勢已定。

　　布魯斯遠遠望著奧德莉，莫可奈何而釋然。

　　奧德莉瞥了眼布魯斯，她知道布魯斯有話想對她說，但她不打算先搭理這個前男友。她走向克拉克，在對方離開前，喊住他。

　　「超人。等等。」

　　克拉克停在窗邊，回頭，看奧德莉拽著裙擺，踏著一地晶亮如夜空星芒的碎玻璃，昂首朝他走來。

　　奧德莉在距離克拉克三步左右的位置停下。

　　克拉克微微低下頭，俯視奧德莉。

　　奧德莉張口，欲言又止。

　　克拉克感興趣地瞧著奧德莉難得尷尬的窘樣。

　　「我……」奧德莉吸氣，還是說不出口。最後她轉頭，瞥了眼會場內的復仇者們、瑞雯、跟布魯斯，再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靴子。

　　「我有準備的。」奧德莉說，抬頭，定定望著克拉克，「我早聯繫了復仇者，我是神盾局保護對象。我不是赤手空拳過來，我帶了魔型女，X教授也關注著我的情況。而且，我受過訓練。我能打贏神盾局的七級特工。」

　　克拉克微微抬眉，頗詫異地望著奧德莉。

　　「你有聽懂我的意思嗎？」奧德莉盯著克拉克，蹙眉。

　　「我……不太懂。」克拉克輕輕搖頭。

　　「我是說，我能做完我的工作，而且做得很好。我做事都有計劃。」

　　「看得出來。」

　　「所以……我的意思是……」

　　克拉克微笑著，耐心地等奧德莉說完。

　　奧德莉別過眼，「我真的不需要你來拯救。你不要來哥譚。」

　　克拉克微微頷首，「嗯。」

　　「恭喜你，成功進入我的誹聞男友行列。接下來你的名字會在報紙上，不斷跟我、布魯斯、托尼的掛一塊兒。開心吧。」

　　克拉克失笑，「謝謝厚愛，我們都清楚這不是事實。」

　　奧德莉繼續盯著地板，好像玻璃碎片突然變成真的星子了。

　　「……謝謝。你今晚為我過來。儘管你真的不需要這麼做。」她低聲說。

　　克拉克愣了愣，嘴角緩緩揚起，接著，笑意擴大。

　　「不客氣。」他說，溫柔地注視奧德莉，「我想，下次，我還是會為你前往任何地方。」

　　奧德莉皺起眉。她抬頭，正想說點什麼，可，克拉克已轉身飛離。

　　布魯斯的氣息出現在她身旁。奧德莉轉過身，看見布魯斯站定在她身側，朝她伸出手。

　　奧德莉馬上瞇起眼。

　　「好吧，不能碰你。」布魯斯高舉雙手，作投降貌。

　　奧德莉這才緩和神色。他們同時望著夜空。

　　「你應該知道神盾局不會留那兩個神經病活口吧。」

　　「我知道。」

　　「你也知道復仇者比你有錢、所以我們不怕你，對吧。我們有托尼，還有特查拉。」

　　「……我知道。」

　　「那就笑得輕鬆些。我這是在幫你解決麻煩。」

　　奧德莉轉過頭，朝布魯斯挑眉。這表情十足十與娜塔莎相似。

　　布魯斯只能苦笑。「我早該猜到，你是抱著十全的準備過來。你一開始就想趁這個機會剷除他們？」

　　奧德莉轉了圈眼珠，「如果你沒有老年失智、對六年前發生什麼事還有點印象，就該清楚，我跟小丑有過節。這是私人恩怨。我這個人超記仇的。」

　　「而且，你還順手製造了幾個頭條。」

　　「對，順手而已。」

　　在沉默中，布魯斯看著奧德莉，奧德莉看著布魯斯。

　　布魯斯想找個能理解他感受的人，來面面相覷。

　　「……瑞雯說得對。我們畫風真的不對。」半晌，布魯斯扶額歎氣。

　　「你才發現？」奧德莉反問，「不然我們怎麼會分手？」

　　事到如今，奧德莉已經能拿她跟布魯斯分手的事來開玩笑。布魯斯看上去是不介意，至於事實是否如此，這就有待商榷了。

　　布魯斯沒問奧德莉怎麼跟超人扯在一塊兒，他知道奧德莉不會理他。奧德莉也沒說她怎麼跟超人扯一塊兒，她可不認識超人，她認識的是克拉克·肯特。

　　小丑事件在神盾局的強勢介入下宣告落幕。

　　媒體聚焦的重點永遠不是重點；比起神盾局為什麼會插手哥譚事務，民眾更關心超人怎麼跑去哥譚、業務範圍擴大，美國隊長的亮相、托尼·史塔克的招搖。

　　以及，星球傳媒的代理CEO、布魯斯·韋恩的前女友、托尼·史塔克的曖昧對象、商業界赫赫有名的十項全能惡魔女強人，奧德莉·巴恩斯，又招惹了新的男人。

　　這回可連超人也中招了。

　　隔日，克拉克照常提早三十分鐘進辦公室。遠遠他就看見，星球傳媒大樓地下，聚了一大票記者。

　　克拉克明智地從後面進入大樓。幸運地，他遇上露易絲……

　　跟露易絲的丈夫。他們某個總編的晚輩。

　　「早。」克拉克主動與露易絲打招呼。

　　露易絲看著克拉克，遲了幾秒才想起克拉克是誰。

　　「早。」露易絲微笑，對丈夫介紹，「親愛的，他是巴恩斯女士的秘書。巴恩斯女士很信任他。克拉克，這位是理查·懷特，我丈夫。」

　　露易絲的丈夫驚訝地笑了。「這可真難得，能聽說那位女王信任誰。你好，我是懷特，喊我理查就好。」

　　他們的對話至此中斷。一批員工湧入電梯。

　　「外頭那些人是要訪問我們老闆？」有人問。

　　「當然。你有看到昨晚老闆傳回來的畫面？新聞部淩晨就完成剪輯配音。我們的CEO真的十項全能，她太帥了。」

　　「我比較好奇她跟超人的關係。超人不是喜歡露易絲·蓮恩的嗎？那個專題新聞部的？」

　　露易絲低下頭，有些尷尬。懷特摟著露易絲，用笑容安慰她。

　　克拉克在一旁看著，只能沉默。

　　「這群記者會惹毛巴恩斯。我們今天最好把皮繃緊，她最討厭被一大群記者包圍。」

　　「是啊。」

　　隨著電梯上升，眾人逐漸散去。克拉克腦海中環繞著方才露易絲與她丈夫親昵的畫面，內心五味雜陳。

　　他是不太可能再與露易絲有任何發展了；不管是因為露易絲的婚姻，或者，他做過的事。

　　克拉克惦記著樓下同事們、討論中給他的提醒——今天奧德莉會很火，她最討厭被碰觸，但樓下記者有夠多。他猶豫著是不是該想個方法去接奧德莉，就看見奧德莉神清氣爽地走進辦公室。

　　咦？好像不太對。

　　克拉克瞄了眼時間。奧德莉提早五分鐘。

　　「幹嘛？」奧德莉揚聲，踏著高跟鞋、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愣什麼。」

　　「我以為……」克拉克下意識答，一臉困惑，「樓下那些記者……」

　　奧德莉瞥了眼克拉克，拿走他放在桌上、盛滿熱咖啡的馬克杯，「有本事他們到頂樓堵我。動你的腦子，肯特。」

　　克拉克恍然大悟。奧德莉搭直升機來，難怪。

　　奧德莉將包擱在桌上，拿起公文審閱。她的桌上有一整疊克拉克連夜趕出來的工作。也就是她交給克拉克的那些。

　　克拉克有些緊張地盯著奧德莉。

　　奧德莉一一翻閱，面無表情。

　　「呃……我做錯了很多嗎？」克拉克忍不住問。

　　奧德莉瞥了眼克拉克，不發一語。

　　克拉克更緊張了。這種反應難以解讀，到底是怎樣啊！他不懂上司的心。

　　半晌，奧德莉放下資料。

　　「你都做完了。」

　　「是的，長官。」

　　奧德莉眯起眼。克拉克很忐忑。

　　然後克拉克看見奧德莉低下頭，歎了口氣。

　　「做得不錯。」奧德莉說，瞥了眼克拉克，神色溫和，微微上揚唇角。

　　克拉克怔愣片刻，綻開微笑。

　　「謝謝。」他說，飛快低頭、又抬起頭，望著奧德莉，「很高興能幫上你的忙，巴恩斯女士。」


第9章 嬌俏大超；應該會是，個好丈夫

　　奧德莉定定盯著克拉克。克拉克不確定這是因為他改變了對她的稱呼，或是他的態度。但緊接著，奧德莉就下來開始工作，好像剛才所有曇花一現的溫柔，都只是克拉克的錯覺。

　　克拉克苦笑著搖頭，面對螢幕、進入工作。

　　其實奧德莉並不期望克拉克完成她交付的那些工作。

　　確切來說，她不是真的要克拉克做完這些事，她只是要支開克拉克，因為布魯斯跟哥譚市民不喜歡超人，奧德莉不想讓事情變得複雜、也顧慮布魯斯會與克拉克起衝突。

　　這兩個男人奧德莉都相處過、有一定程度的瞭解，她知道這兩個人能變成好朋友──不打不相識的那種。哥譚信奉的是蝙蝠俠那套、非法正義，與超人的理念絕對是極端性的衝突。

　　從結果上看來，她失敗了。克拉克還是出現在宴會上，布魯斯沒說什麼、不過奧德莉心裡清楚布魯斯對克拉克越來越不滿。

　　克拉克真的不該說出那句「為了她」。

　　總之，奧德莉看今天克拉克會接電話接到手軟。整個早上，克拉克被不停打入她辦公室的記者纏住，模樣可憐得奧德莉都有點同情。

　　看在上帝的份上，奧德莉想；這個好傻好天真的外星人也是因為她、才陷入窘境，奧德莉決定做點好事。

　　奧德莉打了通電話給賈維斯。

　　十分鐘後，奧德莉拎著包，走到克拉克的辦公桌前。

　　「肯特。」

　　克拉克抬頭，錯愕地發現奧德莉又拎著包了。他的內心開始哀嚎。不是吧，他的上司又要早退？

　　「是的，長官。什麼事？」

　　「現在，收拾東西。」奧德莉下令，抬手看表計時，「你有三十秒。」

　　克拉克都驚呆了。他幾乎下意識地完成奧德莉的命令，然後才想到，不對，他們要去哪裡？

　　奧德莉一直很忙，忙著打電話傳短訊。克拉克也不敢多問，拿好公事包跟在奧德莉背後，進電梯。

　　電梯往上，到達頂層。

　　螺旋槳的噪音和引起的陣風，吹亂奧德莉的馬尾。

　　「上直升機。」奧德莉說。

　　「我們要去哪？」克拉克終於忍不住問。

　　奧德莉古怪地看了眼克拉克。「吃飯啊。午餐時間，你不去吃飯？」

　　克拉克發現，奧德莉說話，不管說的什麼，都感覺好有道理。他甚至是不自覺地跟著奧德莉上直升機。

　　「巴恩斯小姐，日安。」駕駛對奧德莉打招呼。

　　奧德莉點點頭，先坐上面對駕駛、背對尾翼的位置。

　　克拉克小心翼翼地進入機艙。這架直升機看起來好高檔，裡頭居然有小冰箱，椅子是皮椅，還有著淡淡的皮革味。

　　克拉克有點坐立不安。

　　「那辦公室……」克拉克想著，他們兩個都出來了，工作怎麼辦？

　　「放心。」奧德莉瞥了眼克拉克，轉頭望窗外，「不會有人幫你完成任何工作。它們會好端端的在辦公室內等你回去。」

　　「可是電話……」

　　「那重要嗎？夠重要他自己會想辦法找到我，不夠重要你又何必浪費時間？」

　　「噢。」克拉克低下頭。也是。

　　奧德莉的目光，從窗外藍天，挪回克拉克身上。

　　克拉克儘量裝作沒發現奧德莉在打量他。不是錯覺，奧德莉的眼神好奇怪。

　　這時候，奧德莉正在想。

　　其實孩子他爹長相還過得去。她這個從小到大、每天對著美人臉的，都不得不給個優等評價。

　　然後，奧德莉又想。

　　好吧，身材也過得去。不比布魯斯、史蒂夫他們差。

　　性格也算不錯，應該會是個好父親跟好丈夫………

　　……她在想什麼。不，這不是個好主意。完全不。

　　奧德莉肅整表情，拿出手機開始做事。克拉克困惑地抬頭看她，還被她瞪了一眼。

　　她一輩子都不可能讓克拉克知道那件事，也不可能讓克拉克知道她剛才的想法。她要把布蘭登藏起來。

　　克拉克別想發現他有一個兒子。

　　事情一碼歸一碼。奧德莉還是帶克拉克去托尼投資的六星級餐廳吃飯。

　　克拉克跟在奧德莉背後，看奧德莉熟門熟路進入餐廳，櫃檯立刻上來幫奧德莉拿外套跟包包，噓寒問暖各種問候。

　　奧德莉先點了兩瓶酒。

　　「空腹喝酒傷身。」克拉克不假思索。

　　奧德莉面無表情地盯著克拉克。

　　克拉克一本正經，毫不退讓。

　　兩人僵持。三十秒後。

　　「……換成香檳。」奧德莉轉頭告訴侍者。

　　克拉克差點就露出微笑。

　　「別以為你低頭我就沒發現你在偷笑。」奧德莉冷冷說，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克拉克假借推眼鏡，來掩飾自己更藏不住的笑容。其實奧德莉還蠻可愛的，他想。

　　身為貴賓，奧德莉理所當然有專屬的包廂。這間包廂只有托尼同意的物件才能使用，簡稱史塔克專屬包廂。

　　克拉克懷疑自己八輩子也進不了這麼高檔的地方，點菜時他根本不敢看價格——更可怕的是，菜單上也沒有價格。克拉克一句話都沒能說，奧德莉決定一切。

　　「不會讓你付錢。」奧德莉說，在把菜單還給侍者的時候。

　　克拉克欲言又止。

　　「不用良心不安，」奧德莉又說，橫了眼對桌的克拉克，「接下來我要你加班。」

　　克拉克無言以對。所以這餐是加班費……？

　　想到奧德莉說的要加班，克拉克吃起來也心安理得了，甚至有點憂傷。他寧可別吃大餐也不想加班。然而老闆說了算。

　　奧德莉吃得很少，就香檳喝得比較多。克拉克注意到，奧德莉餐點的份量也確實比較小，差不多剛好能讓奧德莉吃完。

　　「這裡是托尼投資的餐廳。」奧德莉開口，仿佛看穿克拉克的疑惑，「差不多等於是托尼開的。主廚跟我們很熟。」

　　克拉克不明覺厲。

　　奧德莉瞥了眼克拉克，因為他茫然得太明顯，忍不住微笑。

　　這讓克拉克呆掉了。從各種方面，這個微笑都讓克拉克心跳加速。

　　奧德莉將目光投向樓下。他們所在的包廂位於二樓，有整片不透明的玻璃窗、對著樓下，他們可以看見外面的情況，但外面看過來這裡就是一片牆。

　　一樓中央有一片雙面的液晶螢幕。時值正午，餐廳播放新聞提供給商業人士觀賞。

　　想當然，今天最熱門的新聞，就屬昨天韋恩企業的晚宴風波了。

　　奧德莉撐著臉頰，側頭盯著新聞畫面，一手拎著高腳杯搖晃。

　　克拉克還在解決他的餐點。奧德莉給他點了好多。希望這不要是他要加班很多的意思。

　　「他會後悔嗎？」突然，奧德莉問。

　　克拉克停下動作，不解。「誰？」

　　奧德莉轉回頭，定定望著克拉克，「超人。」

　　克拉克不明所以，看了眼電視，才明白奧德莉的意思。

　　「為什麼要後悔？」

　　「他為這個地球付出一切，人們的反應卻是罵他偽神。連大都會也高喊著不需要超人，得獎報導還是他前女友寫的。」

　　奧德莉說著，目光淡淡從克拉克臉上、挪向玻璃牆外，「我討厭沒禮貌的人。有時候我相信，兇殘跟不知感恩才是人類的天性。」

　　「不。」克拉克皺起眉，認真地看著奧德莉，「不是的，巴恩斯。人類還是可以善良。」

　　奧德莉瞥了眼克拉克，目光深幽，難以辨別情緒。

　　「他們不是故意如此。」克拉克繼續說，將目光投向樓下的大螢幕，語氣很輕，「她只是……他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你人真好。」奧德莉挑眉。

　　克拉克笑了笑，不予置評。

　　奧德莉抬手，給自己跟克拉克倒了杯香檳。「希望你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她說，將香檳推向克拉克，「敬加班。」

　　克拉克一愣，繼而苦笑。

　　「如果這杯香檳不是為這種理由出現，我會很喜歡。」

　　「幹了這杯然後去加班。」

　　「……是的長官。」

　　其實奧德莉不會真的讓克拉克加班那麼多。她只是想嚇嚇克拉克。

　　而且她給克拉克的加班費超多好不好。她才不是惡劣的壞上司呢，她的公司也不是無良血汗企業。她人可好著。

　　克拉克一點也不期待的加班，很快在本週末到來。

　　「……長官，這是？！」

　　克拉克又被嚇到了，就在週五下班前、奧德莉經過他桌子前，並扔下一張信用卡時。

　　「你沒發現嗎？」奧德莉冷冷橫了克拉克一眼，「你被我包.養了。」

　　克拉克睜大眼。克拉克愣住了。

　　「開玩笑呢。」奧德莉又說，仍是面無表情，「下班後去市中心精品街買套能看的晚宴服。明天跟我出席萊克斯盧瑟的宴會。」

　　「盧瑟？」克拉克皺起眉。一聽到這名字，他就聯想到犯罪。

　　「對，萊克斯盧瑟，那個萊克斯盧瑟。不用懷疑，六年前他跟超人的官司，早在超人未到場完成訴訟的情況下，宣判無罪釋放。他現在可是個身家乾淨的有錢商人，他辦宴會我們當然得出席。」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不小心他們又要參加一個宴會

　　萬惡的有錢人們……


第10章 霸道女總；汗如雨下，淚流滿面

　　「盧瑟？」克拉克皺起眉。一聽到這名字，他就聯想到犯罪。

　　「對，萊克斯盧瑟，那個萊克斯盧瑟。不用懷疑，六年前他跟超人的官司，早在超人未到場完成訴訟的情況下，宣判無罪釋放。他現在可是個身家乾淨的有錢商人，他辦宴會我們當然得出席。」

　　克拉克聽到這，眉頭皺得更緊。「但他有罪。」他釋圖解釋，「他總是不懷好意。他想控制這個國家。」

　　奧德莉不著痕跡翻了個白眼。「所以我不是帶你去了？」她說，一邊準備走進電梯，「記得去買衣服。價格不是問題，好看才是重要。」

　　克拉克回過神，趕緊抓起奧德莉扔他桌上的那張信用卡、站起身，想追上去，過程中撞翻整迭的公文，「等等、巴恩斯，我不能──」

　　電梯門關上了。沒有人理克拉克。

　　克拉克喪氣地垂下手。他真的被包.養了？！

　　突然，電梯門又打開了。

　　克拉克抬頭，困惑地看著奧德莉走向他。

　　「我覺得還是盯著你去比較好。」奧德莉說，嫌棄地瞥了眼散落一地的檔堆，低頭看表，「你有三十秒能收拾。」

　　「什麼？」

　　「你還有二十八秒。」

　　克拉克差點拿出超人的速度來收拾桌面。他老闆為人正經從不胡說八道，說他只剩三十秒、就絕對不會給他三十一秒。奧德莉是認真的。

　　奧德莉用這三十秒滑了手機聯絡了賈維斯，抬頭，滿意地看見克拉克整裝完畢。如果要說克拉克身為超人、有什麼優點，奧德莉絕對會說，優點就是氪星王子速度快效率高。

　　「走。」奧德莉拎著包，轉身踏進電梯。

　　克拉克無奈地跟上奧德莉。

　　基於這幾天，星球傳媒大樓都被其他家記者包圍，大家還是不肯放棄追問奧德莉跟超人的關係，奧德莉出入都靠直升機。以這類新聞的熱度，奧德莉估計一周後她就能正常開車上下班了。

　　既然都搭了直升機，奧德莉乾脆把克拉克拽回紐約買衣服。她對第五大道比較熟，在大都會工作六年了、還是沒習慣那裡的潮流，總感覺大都會的時尚跟紐約畫風不一樣。

　　如同上一回進高級餐廳，從頭到尾，克拉克就給奧德莉帶著買衣服，整個晚上不斷重複進店、試穿衣服、買衣服、出店、進店、試穿衣服、買衣服、出店，這幾個動作。

　　「不用良心不安。這是你的加班費。」奧德莉說，還是這句話，「我是在給自己投資。站在我身邊的男人可不能穿著隨便。」

　　克拉克不以為意。他已經看破奧德莉刀子口、豆腐心，他的上司就是顆桃子，不然怎麼給他買的衣服裡頭、還混了一堆日常衣物。

　　「難道你平常上班就不用陪我出席場合了。」彷佛看穿克拉克的想法，奧德莉補充了這句。

　　「是的長官。」克拉克趕緊肅整表情。頓了頓，他轉過頭，看著正在幫他們打包商品的店員，半開玩笑地問：「我該不會真的被你包.養了吧？」

　　奧德莉本來在滑手機。聽到這句話，她瞇起眼，抬起頭，上下打量克拉克。

　　「就憑你？」奧德莉勾起一邊嘴角，冷笑，「差得遠呢。」

　　克拉克歎了口氣。「我知道，長官，我只是……」開玩笑……

　　「我喜歡美國隊長那個類型。」奧德莉又說，溫柔地盯著手機螢幕，「除了我舅舅，他是我見過的所有男人中、最正直善良又勇敢的好人。」

　　克拉克不經意瞥見奧德莉手機螢幕上的畫面。奧德莉正在與某人對話，對方傳了張照片給她，似乎是個金髮、英俊的年輕男人，抱著一個黑髮的孩子。

　　同時克拉克也注意到兩件事。

　　當奧德莉提起美國隊長，她的神情特別放鬆。而她的比較對象不是父親，是舅舅。

　　奧德莉的家庭怎麼了？

　　克拉克將疑問藏在心中。

　　那晚，克拉克被迫拎了一堆昂貴、而他根本不清楚價格的衣服回到公寓，只能在心裡想著用其他方式回報奧德莉，畢竟對奧德莉那種生活水準的人而言，他們有太多錢，錢買不到的東西才珍貴。

　　只是，對奧德莉家庭的疑惑，始終盤據在克拉克心頭。

　　宴會下午開始。

　　當載著奧德莉的直升機，出現在克拉克住的那棟公寓上方，克拉克就覺得大事不妙。

　　「這會引來鄰居抱怨的。」克拉克說，在他一鑽進直升機時。

　　奧德莉回過頭，不以為然地挑眉。

　　「快關門啊。」奧德莉古怪地看了眼克拉克，乾脆俯身、幫克拉克把艙門關好，「去對那些你的同行抱怨。等他們放棄跟蹤我，我就能不搭直升機。」

　　克拉克吸了口氣，趕緊別過頭──在奧德莉俯身時。

　　今天奧德莉太……克拉克得承認，奧德莉太美了。不是說平常奧德莉就不動人，只是今天特別……是盛裝打扮的原因？

　　「今天你穿這件衣服很好看。」克拉克鼓起勇氣道。

　　奧德莉抬眉，繼續去滑手機。「如果我需要你稱讚我，我自己會開口。」

　　克拉克知道這樣有些奇怪，但，站在欣賞的角度，他還想告訴奧德莉，她很適合白色。不是素白、死白，是帶點粉霧、像是雲朵那樣的柔軟白色。

　　就像她今天穿的禮服；薄紗、長袖，低領開至肋骨下、腰帶處，蕾絲裝點兩袖和腰際，純色的長裙如同夢境中的迷霧。

　　突然，奧德莉收起手機。克拉克趕緊收回視線，裝作沒事。

　　奧德莉開始把玩手機，若有所思。

　　克拉克不解地看著她。

　　半晌，奧德莉說：「萊克斯可能與非洲內羅米當地的內戰有關。」

　　克拉克很快反應過來。

　　「我們要追蹤萊克斯，」克拉克說，神情嚴肅，「我會注意他最近與誰聯繫過。」

　　奧德莉抬眼，面無表情地打量克拉克。

　　克拉克一愣，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才那不該是一名平凡小記者、或大企業CEO身旁小跟班該有的反應。他甚至沒問奧德莉情報來源。

　　奧德莉微微挑眉。

　　「呃……抱歉。」克拉克趕緊低下頭，推了推眼鏡，「我的意思是，我會在宴會上，注意他跟誰有交流。」

　　奧德莉似笑非笑。

　　「你應該問我從哪得到這份情報。」奧德莉提醒克拉克。

　　「你是老闆。」克拉克肅整表情，急中生智，「你是媒體龍頭CEO，當然有各種情報管道。而且你認識托尼史塔克，他是復仇者，所以……你可能也認識神盾局內的探員。」

　　奧德莉抬眉，貌似贊許地頷首。

　　「不錯。」她說，語氣不鹹不淡，「反應變快了，很好。」

　　克拉克心驚膽顫內心汗如雨下淚流滿面。誰能幫他翻譯下，他上司這句話，究竟有幾個意思……

　　奧德莉垂眸，又看了下手機。「我相信，你這樣的態度代表你信任我。關於今天的宴會，我只有一項要求。」

　　「不管發現什麼，都不要有任何動作。神盾局會處理這件事，我們有的是方法讓盧瑟吃不完兜著走。」

　　克拉克狐疑又困惑地皺起眉。

　　雖然不太可能但……此時此刻，克拉克再一次懷疑，該不會，奧德莉其實知道他的身份，吧？！

　　宴會舉辦場地在盧瑟旗下飯店。

　　飯店，又是飯店。踏進會場前，奧德莉就在想，說不定今晚也要出事。她特意警告了克拉克，希望他要聽進去，不要傻傻每次都中盧瑟的計。

　　娜塔莎告訴她盧瑟可能正在找氪石時，克拉克剛上直升機。雖然家裡人都知道，克拉克肯特跟超人這兩個名字──其實是同一個人，在巴恩斯家中，是絕對禁忌，因為奧德莉不想讓布蘭登發現他的父親是誰。

　　總之，儘管如此，娜塔莎還是貼心地將任何與超人有關的第一手情報，馬上告訴奧德莉。怎麼說克拉克都是孩子他爹，奧德莉再怎麼氣，也很難眼睜睜看著克拉克把他自己蠢死，要是以後布蘭登發現了怎麼辦。

　　而且最近奧德莉對克拉克，感覺還蠻複雜的。

　　現在，奧德莉挽著克拉克的手，走進宴會大廳。

　　盧瑟對於會場佈置的品味，跟托尼很不一樣，跟布魯斯也差異甚大。

　　要奧德莉描述的話，托尼偏好暖色調、喜歡紐約感的前衛設計、帶著美式經典英雄主義，奢華高調，就是曼哈頓。

　　布魯斯就不同了。布魯斯也奢華、也高調，可布魯斯喜歡暗色系，紫色、黑色、酒紅、海藍，帶著哥德式的貴族范兒，像哥譚。

　　至於盧瑟。

　　奧德莉合理懷疑這個人有點生病。沒有在開玩笑、也不是罵人，她很認真；這種近乎全銀白的色調，不覺得看久了很不舒服嗎？又不是在醫院。

　　進場後，奧德莉帶著克拉克跟認識的人打招呼。會場內過半數的人，她都有過交流，有些是她在史塔克工業工作時期認識、有些是她成為星球傳媒代理CEO後來往。

　　「你朋友真多。」克拉克靠在奧德莉耳邊說。在他們交際告一段落時。

　　「你誤會了。」奧德莉語氣淡淡，從路過的侍者盤子上拿走一杯香檳，「他們只是暫時沒有成為敵人，從來都不會成為朋友。」


第11章 嬌俏大超；失去戀人，世界末日

　　克拉克不解地看著奧德莉。

　　「商場準則。」奧德莉說，抿了口香檳，舉杯敬克拉克。

　　克拉克想想，也是。奧德莉是CEO。

　　「這樣生活很累吧。」克拉克感歎。

　　「還好。」奧德莉微微偏過頭，望著場中某處，「我不需要每個人喜歡我。我有家人，有值得信任的好友。我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我。」

　　標準的女強人發言。克拉克正想著，不經意順奧德莉視線的方向望去。

　　是露意絲。

　　露意絲穿著鵝黃色的小禮服，陪著她丈夫來。他們遠遠對上眼。

　　奧德莉舉杯，算是敬露意絲和她丈夫。

　　懷特牽著妻子要過來。

　　奧德莉橫了眼身旁的克拉克。

　　看見露意絲跟懷特後，克拉克就像失了魂，一副世界末日的鬼模樣，讓奧德莉根本看不下去。她氣得往克拉克臀上一拍。

　　克拉克在驚嚇中回神，瞪大眼看著奧德莉，不可置信。

　　「幹嘛，有誰非禮你了嗎？」奧德莉翻了個娜塔莎式的白眼。

　　克拉克有苦難言。

　　「專心。」奧德莉面無表情直視前方，咬牙切齒放低音量，「記住你現在站在誰旁邊。不要給我丟臉。」

　　克拉克稍微打起精神。

　　然而更糟的是，今天克拉克不是平常那副挫樣。他被奧德莉精心打扮。

　　露意絲一直盯著克拉克。

　　奧德莉合理相信，露意絲應該要認出克拉克了。

　　從頭到尾只有懷特跟奧德莉在交談，克拉克跟露意絲都在發呆。奧德莉怕出事，趕緊草草結束對談。

　　他們談話一結束，克拉克就藉故逃出會場透氣。奧德莉看克拉克離開的方向根本不是廁所，先瞥了眼懷特夫婦，看見露意絲正在對懷特解釋某些事。

　　奧德莉面無表情，內心無奈到極點。

　　她在樓下的露臺角落找到克拉克。

　　「肯特。」

　　克拉克不用回頭都能聽見奧德莉的腳步聲。他呆望著飯店下的車水馬龍、都會夜景，直到奧德莉開口，方才勉強自己振作。

　　「剛才你的表現很不專業。」奧德莉說，冷著臉，「你是見到鬼了？魂被勾了？忘了你還在工作？」

　　克拉克只能深呼吸，再次告訴自己，振作。「抱歉，長官。」

　　奧德莉瞇起眼，昂首、審視克拉克。

　　克拉克等著挨駡。

　　突然，奧德莉抬頭看著旁邊的屋頂。那是樓下客房的陽臺屋簷，距離不遠，可也不近。

　　克拉克心不在焉，看著奧德莉脫掉高跟鞋、拉起裙擺，看著奧德莉往後退、助跑。

　　終於克拉克意識到不妙。

　　「巴恩斯你──」

　　奧德莉算准了距離，從露臺欄杆跳到陽臺屋簷上，過程驚險得克拉克差點窒息。

　　「你在做什麼！」克拉克撲到欄杆前，驚恐地東張西望、又不敢把目光從奧德莉身上挪開。尤其奧德莉今天穿著霧白色的薄紗禮服，在夜色和晚風中，她長髮飛揚、裙擺如雲飄動，像是整個人隨時都要消失似的。這樣的想法讓克拉克手心冒汗。

　　「停在那裡別動。我過去。你別動。」

　　奧德莉不以為然地挑眉，雙臂環胸，站定在屋簷上，等克拉克。

　　克拉克忘了他應該裝成普通人。他輕鬆地跳上屋簷，抓住奧德莉，稍微松了口氣。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克拉克責問，忘了立場、忘了偽裝、也忘了露意絲，他被奧德莉嚇著了，「你想自殺嗎？巴恩斯，你瘋了？」

　　奧德莉抬頭。少了高跟鞋，她得仰望克拉克。

　　「現在不沮喪了？」她反問，語氣平靜。

　　克拉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奧德莉是在給他轉移注意力。

　　奧德莉技巧地掙脫克拉克的桎梏，坐下來，把高跟鞋放在一旁。

　　「坐。」她說，拍拍身旁的位置。

　　克拉克只能坐下，內心五味雜陳。

　　然後他錯愕地看著奧德莉從不到巴掌大的手拿包中，神奇地變出兩瓶啤酒……？！

　　「來自英國的魔法小道具。」奧德莉解釋，晃了晃手拿包，「我有玩投資，其中一戶投資物件在製造這些玩意兒。他們做了很多麻瓜也能用的魔法道具，很有趣的一對雙胞胎。」

　　克拉克目瞪口呆地接過啤酒。那杯啤酒居然還在冒泡泡。

　　「實際上，那是我家人的朋友。」奧德莉聳肩，朝克拉克舉起杯子，「喝喝看。不含酒精，味道挺不錯。」

　　克拉克謹慎地喝了一口。他不確定自己在喝什麼、不確定這幾年地球發生什麼事、也不確定自家老闆究竟是何方神聖……

　　奧德莉喝了一些，將杯子往旁擺。克拉克還沒緩過來，內心充滿剛才奧德莉給他的連環驚嚇。地球真可怕，他想回氪星。

　　「聽著，肯特。」奧德莉說，橫了眼克拉克，「沮喪不能解決問題。沮喪只是一種感覺。我們所有的感覺，都是自己對自己下的暗示。你要把你的生命浪費在負面感受上？這是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一愣，繼而苦笑，「你就是不會安慰人吧，巴恩斯。」

　　「我沒有在安慰你。我在問你話。」

　　「……我的心不是鋼鐵做的。我有感覺。難道你沒有？」

　　克拉克反問，轉頭注視奧德莉。

　　奧德莉定定盯著克拉克，良久，她面對前方夜空，遠眺高樓。

　　「……抱歉。」克拉克低聲道。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奧德莉搖搖頭。「很多人與你有相同的想法，肯特。」她說，目光放遠，「他們認為我沒有感覺，不會受傷。這很正常，這沒什麼。我只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處理情緒上。在我的生命中，情緒是可以被忽略的東西。」

　　克拉克微微皺起眉。

　　夜幕之下，他們坐在高達二十四樓的飯店房間陽臺屋簷上，並肩，吹風，手裡有熱騰騰冒氣泡的奶油啤酒。奧德莉的鞋放在她身旁，任由晚風吹起她如雲的裙擺。

　　「記得六年前有個新聞？」突然，奧德莉問克拉克，「小丑綁了兩個可憐的年輕女孩在韋恩企業旗下的飯店頂樓，要蝙蝠俠去救？」

　　克拉克怔愣。他當然記得這條新聞，當初就是露易絲去採訪。

　　而且那陣子，露易絲正與超人的他爭吵冷戰，因為他想去宇宙尋找其他族人下落的事。

　　本來克拉克對這條新聞已經沒什麼印象，直到此時奧德莉提起。

　　「我記得。」克拉克說，回憶起那條新聞的結果，「露易絲到場時，蝙蝠俠已經消失了，神盾局比哥譚警方更早到場……」

　　憶及此，克拉克恍然大悟。

　　「其中一個是你。」克拉克錯愕地看著奧德莉，「為什麼？」

　　奧德莉直視前方，不發一語。

　　克拉克愣了會兒，猜到真相。

　　「所以你們分手了。」克拉克說，肯定句。

　　奧德莉聳肩，低下頭。「我勾住屋簷，所以我活著。慶倖神盾局速度夠快夠有效率。我差點死了，他也沒怎麼擔心。」

　　「反正神盾局會來救我。他相信這件事。」

　　克拉克找不到合適的字彙來安慰奧德莉。他真誠的對奧德莉的遭遇感到難受，但他也明白，憐憫奧德莉是對她二次傷害。

　　「失去戀人不是世界末日。」奧德莉說，側頭望著克拉克，「不要讓別人有機會傷害你。」

　　克拉克沉默片刻，問：「如果當初，他選擇救你——」

　　「我們還是會分手。」奧德莉打斷克拉克的假設。她微微抿起嘴唇，似笑非笑，「瑞秋會成為他心頭上的一根刺，他永遠的白月光。他會沉浸在沒有救起瑞秋的懊悔中，忽略我這點牆上的蚊子血。而他到死都不會像愛瑞秋那樣愛我。」

　　克拉克再度沉默。他聽懂了奧德莉的比喻。他有看過那本書。

　　「所以，這也許是好事。」奧德莉說，拿起啤酒搖晃，「深陷過往陰影的蝙蝠俠？這會很恐怖。」

　　克拉克無言以對。他知道奧德莉說得不錯；就因為她說得都有道理，他才特別難受。

　　「你還想回會場嗎？」克拉克問，轉移話題。

　　「你還想回去？」奧德莉反問，「不，我要走了。」

　　克拉克聽見螺旋槳的運轉聲。他抬頭，看見直升機緩緩接近，盤旋在他們上空。

　　直升機放下繩梯。奧德莉抓住，拎著高跟鞋跟手拿包，往上爬。

　　克拉克對奧德莉高調的離場方式哭笑不得。不愧是從史塔克企業出來的，畫風跟大都會就是不一樣。

　　「跟我走？」奧德莉問，轉過頭、俯視克拉克。

　　克拉克在風中仰望奧德莉。

　　她像雲中的女神，像莫內畫中的少女，有著烘焙過咖啡豆的好看發色，和深邃、堅定的雙眼。

　　克拉克不自覺伸出手。

　　「我跟你走。」他說，接著彎起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給奧德莉設定的衣服配色，是晨曦玫瑰、土耳其玫瑰、月牙色、或者介於這幾個顏色之間的色調。

　　跟個性很不同，我給奧德莉安排的衣服顏色都蠻柔軟粉嫩。這顯示實際上奧德莉的性情，還有她其實感情上有點潔癖。


第12章 霸道女總；只想要你，一句稱讚

　　後來克拉克想想，其實他還是有點怕露易絲認出他的，儘管他多麼希望——甚至是奢望，能繼續與露易絲相愛。

　　他不想傷害到其他人，也不想傷害露易絲。而且，從以前到現在，克拉克偶爾總有懷疑……

　　露易絲愛的是他？還是超人？

　　克拉克·肯特是超人，但超人未必是克拉克·肯特。

　　這件事困擾克拉克沒有兩天。他被奧德莉派去出差了。

　　這是克拉克第一次出席商場上的大型會議，而且，奧德莉沒有陪他出席。克拉克緊張死了，完全搞不懂奧德莉怎麼能放心。

　　「長官。我覺得我還是……」

　　「閉嘴，肯特。你想辭職？」

　　「沒有，長官。」

　　「那就去。」

　　「……是的，長官。」

　　「我已經給你安排好身份，你是我的代理發言，碰到你沒把握的決議，就保留權利回頭給我商量，有把握的你就現場提出，任何不對儘管指出，不用幫我留情面，全世界都知道我沒有那種東西。」

　　所以克拉克去了。

　　會議為期三天，加來回時間，奧德莉大方地給了克拉克五天公假。

　　然後克拉克在那場會議上，碰到托尼·史塔克。

　　「怎麼是你？」

　　史塔克一見到克拉克，就皺起眉。「我家小甜派人呢？」

　　克拉克一邊在心裡瞎猜史塔克跟奧德莉的關係，一邊低頭，誠惶誠恐地答：「她在公司裡。」

　　史塔克仍皺著眉，單臂環胸、上下打量克拉克，不發一語。

　　「我不喜歡你。」半晌，史塔克說，「你知道一下就好，早晚我要讓奧德莉開除你。」

　　克拉克：「……？？？」他哪裡得罪史塔克了？不懂。

　　一周後，克拉克回到大都會。

　　克拉克自覺這場會議他表現得不錯，可是奧德莉始終毫無表示。沮喪的同時，克拉克驚訝地發現，他居然在期待奧德莉的肯定。

　　這沒什麼。克拉克告訴自己。期待上司讚賞是人之常情。

　　不，這太荒謬，也太不實際了。克拉克又告訴自己。他怎麼會期待奧德莉讚美他？他的上司可是那個奧德莉-巴恩斯，號稱穿著Chanel的魔鬼女上司。他在想什麼。

　　這件事就跟露意絲的婚姻一樣，總能時不時讓克拉克神不守舍。想當然爾，他很快就會因為這件事，被奧德莉叫進辦公室好好談一談。

　　「你又怎麼了？」

　　奧德莉開口就問這句。克拉克低下頭，默默感到委屈。

　　「長官，我不懂你問什麼。」

　　奧德莉把剛簽核完的公文往旁放。她抬眼，淡淡瞥過克拉克，面無表情。

　　「我問你又有什麼好沮喪。」奧德莉冷冷道，「一天也就二十四個鐘頭，我就好奇你哪來這麼多事能沮喪。」

　　這一刻，克拉克竟有些憤慨。他心想，難怪奧德莉總被喊成魔王！一點點好話也不願意說，明明也不是這樣冷酷的人，脫掉偽裝做個好相處的人就這麼難嗎？！

　　「不。」克拉克答，深呼吸，微笑，「沒事了，長官。我馬上回去完成所有工作。」

　　奧德莉抬眉。她的眉角揚得很高。

　　克拉克不想再面對奧德莉那張冷傲的臉，轉身想立刻離開這間辦公室。他走了兩步，正準備踏出玻璃門，突然，奧德莉開口。

　　「雖然你的行為表現得跟六歲沒兩樣、就像小男孩跟他的母親要獎賞……我會說，這次你做得不錯，肯特。」

　　克拉克愣住。他停下腳步，轉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奧德莉。

　　奧德莉低頭專注在公文上，好像剛才根本沒有說一個字。

　　「謝謝。」克拉克揚起燦爛笑容，開心地回到座位上，就連腳步輕快了都沒自覺。

　　在克拉克沒看到的角度，奧德莉抬頭，對著他的背影，無聲歎氣。

　　簡直了。父子倆，一個樣。

　　很快就要入秋了。

　　奧德莉算算，克拉克被她折騰也有幾個月。這傢伙不愧是氪星來的外星人，進步神速。現在她甚至能提早下班，因為克拉克會替她完成過多的工作。

　　這是好事。奧德莉想多花點時間陪伴布蘭登。孩子的成長只有一次，她已經錯過布蘭登生命中許多重要的瞬間。布蘭登愛她不求回報，但布蘭登不會永遠都這麼單純。

　　禮拜四的下午，奧德莉到布蘭登的學校接兒子下課。

　　「媽咪！」

　　布蘭登遠遠就發現奧德莉，小臉上溢滿喜悅。他拋下朋友、飛奔撲向奧德莉，也不管奧德莉穿的套裝會不會被他弄皺，奮力跳起來、勾住奧德莉的脖子，要她抱。

　　「你很想我。」奧德莉微微揚起嘴角。她抱住布蘭登，親吻布蘭登的臉頰。

　　「對，我很想你。」布蘭登答，稚嫩的聲音中滿是對奧德莉的愛。他也親吻奧德莉的臉頰，靠在她肩膀上，朝同學們揮手道別。

　　奧德莉抱著布蘭登上車。他們在車上聊天。

　　「今天過得好嗎？小紳士。」

　　「不錯。我考了高分，老師選我在校慶上演講。我想發表一篇關於超級英雄的演說，媽咪，你說好不好？」

　　「你打算拿誰做主題呢？美國隊長嗎？」

　　「不，媽咪。我喜歡超人。」

　　奧德莉微微皺起眉。

　　布蘭登抬頭，睜大雙眼、無辜地對著奧德莉。「可以嗎？媽咪，拜託？」他說，雙手合十、做出祈禱的動作，還閉起一隻眼。

　　奧德莉苦笑。「我可不會幫你找資料。」她說，揉亂布蘭登的黑髮。

　　布蘭登歡呼，開心地高舉雙手。

　　奧德莉靜靜凝視布蘭登，目光柔和，也感慨。布蘭登越來越像克拉克了。這不是好事，她不希望布蘭登因為長相惹上麻煩。

　　她該怎麼做，才能保護布蘭登平安長大？

　　奧德莉心煩意亂，將布蘭登摟進懷中。

　　回到家時，娜塔莎已經準備好晚飯。瑞雯也來了，史蒂夫剛好沒任務。

　　「難得你能不加班。」瑞雯開門迎接奧德莉和布蘭登。她抱起孩子，愉快地戳弄布蘭登的臉頰，「嘿，小朋友，今天也拿著超人玩偶？你要惹火你媽咪了。」

　　「為什麼她不喜歡超人？」布蘭登問，很是困惑。

　　瑞雯瞥了眼奧德莉。奧德莉挑眉，瑞雯聳肩。

　　「大人的世界很複雜，你太小還不懂。」瑞雯敷衍布蘭登，抱著孩子走過大廳。

　　在巴恩斯家，基於家族成員不是超級英雄、就是超級CEO，要一家人團聚吃飯實在不容易。通常三個月他們才有一次這樣的機會。

　　「今天輪誰禱告？」

　　「我。」史蒂夫開口，帶領家人謝飯禱告。

　　在用餐的互動中，可以看出，巴恩斯家、不僅家人間感情緊密，對瑞雯、跟史蒂夫，也像是對待家人。瑞雯從很小就與奧德莉是朋友，娜塔莎看瑞雯像第二個女兒，瑞雯的體術、有些就是娜塔莎傳授。史蒂夫就不用說了。

　　所以，查理斯跟巴恩斯家關係不錯，那是理所當然。

　　至於托尼……大概只有在這個家中，娜塔莎對他的態度才會好些吧。看在奧德莉的份上。

　　「今天布蘭登被老師選為校慶上的演講者。」奧德莉開啟話題。

　　「真棒。」史蒂夫毫不吝嗇稱讚，對孩子微笑，「布蘭登想好演說稿了沒？」

　　「我要講超人的故事！」布蘭登興奮地抬高音量。

　　餐桌上其他人，不約而同看著奧德莉。

　　「別看我。」奧德莉轉了圈眼珠，「那是他的演講。他要自己負責。」

　　娜塔莎笑了。「看起來有人最近心情不錯。」

　　詹姆斯馬上會意，惡劣地笑出聲。史蒂夫詫異挑眉，瑞雯不可置信。

　　奧德莉低頭吃飯，用裝死來拒絕回應這件事。

　　也就在這時候，托尼不請自來。

　　娜塔莎一見到托尼就翻白眼。

　　「謝謝，我們有裝門鈴。」

　　「別忘了，這棟建築的保安可是我設計。賈維斯聽我的。」

　　奧德莉讓了個位置給托尼。瑞雯不太高興地盯著托尼坐下。

　　「奧德莉，你沒去比利時開會。為什麼？」托尼開口問，接過奧德莉遞上的餐具。

　　「磨練秘書不需要理由。」奧德莉答，繼而瞇起眼，端詳托尼，「我才想問你，在比利時對肯特做了什麼？回來後他就像六歲那樣，整天鬱悶就為了我一句稱讚。」

　　「我哪有做什麼。」托尼別過眼。

　　「你撒謊。快說。」

　　「好啦。我不過是稍微警告他，讓他明白我不太滿意他這個人、未來大概也不會滿意以及……我會讓你開除他？就這樣？」

　　奧德莉瞪大眼。瑞雯忍不住笑出來。娜塔莎、詹姆斯圍觀，史蒂夫無奈，布蘭登狀況外。

　　「他其實……」史蒂夫試著替克拉克說話，「錯不在他身上。」

　　托尼聳肩，不以為然。「我小心眼，不行嗎？」

　　奧德莉乾脆終止這個話題。「有誰還要馬鈴薯泥？沒人要都歸我了。」

　　飯後，奧德莉帶著布蘭登洗碗。娜塔莎從冰箱內找了顆脆梨啃，靠在流理台邊，找奧德莉說話。

　　「就是這樣，布蘭登。」奧德莉用微笑鼓勵布蘭登，一邊問娜塔莎，「盧瑟的那件事你們進行得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此時的克拉克已然有了些許忠犬的徵兆……

　　然而他們的戀途不會如此順利!!!這篇文本來我可是起名戀途未蔔的啊!!!


第13章 嬌俏大超；無言以對，淚流滿面

　　「沒進度。」娜塔莎答，咬下脆梨，偏過頭、背對洗碗槽看著奧德莉，「倒是有其他消息。我們在冰原發現來自他母星的飛船。」

　　奧德莉馬上皺起眉。「怎麼又在冰原。」變形金剛在冰原，冷凍史蒂夫在冰原，現在連克拉克的玩具車都在冰原。地球的冰原藏的東西也太多。

　　娜塔莎笑了笑，掏出手機把資料發給奧德莉。「看你要不要報導，我們排個時間。東西在基地，弗瑞大概要送進冰箱。」

　　奧德莉遲疑片刻，搖頭。「不了，你們收好。」她說，看了眼娜塔莎，「我才駁回蓮恩申請往冰原的長假申請，沒准她就要衝著那台玩具車去。我不想節外生枝。」

　　「放心。」娜塔莎勾起嘴角，紅發順著她的動作、垂落在肩頭，「她永遠都找不到玩具車。」

　　「什麼玩具車？」布蘭登插嘴問，小臉寫滿困惑，「哪個款式的？是小火車嗎？」

　　奧德莉和娜塔莎低頭俯視布蘭登，相視而笑。

　　「你知道，你不可能永遠不讓他知道。」娜塔莎低聲告訴奧德莉。

　　奧德莉抿唇，轉過頭。「我想保護他，娜塔。」她說，直視娜塔莎，眼底有些悲傷，「我只是……不想讓布蘭登太早離開我。」

　　娜塔莎歎了口氣，把梨擱在邊上，緊緊擁抱奧德莉。

　　「我的寶貝。」娜塔莎喃喃，親吻奧德莉的額頭，溫柔地微笑，撫摸奧德莉的長髮，「我會支持你的每個決定。」

　　對於奧德莉而言，每年都有個很可怕的日子。

　　那叫父親節。

　　奧德莉害怕父親節的理由不言而喻。更糟糕的是，今年布蘭登的學校，邀請布蘭登的父親出席家長會。

　　……奧德莉變不出來這個人。

　　總之，奧德莉拜託史蒂夫替她出席這場聚會。至於其他家長要怎麼說她，那就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內。

　　然而布蘭登對這件事似乎有點不滿。

　　「媽咪，我們要去學校了。」

　　布蘭登鼓著小臉，在奧德莉送他出門的時候。史蒂夫已經準備好要帶孩子去學校了。

　　「笑一個，布蘭登。」奧德莉掐著兒子軟嫩嫩的小臉，瞇起眼，提醒他：「今天在學校要聽史蒂夫的話，他說什麼你就照做，沒得商量，明白嗎？」

　　布蘭登點點頭，還是鼓著臉。

　　奧德莉實在不想面對布蘭登的小情緒。她知道布蘭登在鬧什麼彆扭。

　　「好了，開心點。你不喜歡史蒂夫陪你去學校嗎？」

　　「我喜歡史蒂夫。但，別人都有爹地……」

　　奧德莉轉了圈眼珠。她就知道。果然。

　　「噢，這個，別擔心寶貝，等你去了學校就會發現，在場的不是管家，就是他們的母親。」奧德莉說，蹲下身，摸摸布蘭登的頭、安慰他，「你念的可是貴族學校，誰家的老爸會有時間出席這種孩子聚會？」

　　布蘭登垂頭喪氣地走出去。奧德莉站起身，頭疼地扶額。

　　「到了這個年紀了啊。」詹姆斯走過來，調侃奧德莉。他舉起手揮別史蒂夫跟布蘭登。

　　史蒂夫牽著孩子回頭，布蘭登高舉雙手揮舞。奧德莉對布蘭登做出吻別的動作。史蒂夫笑了笑，對布蘭登說了句話。布蘭登停下來，也給奧德莉一個飛吻。

　　「對啊。」奧德莉感歎，目送史蒂夫和布蘭登驅車遠去。「開始整天纏著我要一個父親了。我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該結婚、給布蘭登一個父親。」

　　詹姆斯扭頭，古怪地打量奧德莉。「你看上了誰？」

　　「呃……史蒂夫？」

　　「放棄吧奧德莉。他對你沒性趣。」

　　「……詹姆斯！」

　　多虧了詹姆斯的嘲弄，那天奧德莉踏進辦公室時特別不開心。

　　奧德莉忍著，努力忍著，雖然她很想馬上換套性感睡衣什麼的、沖到史蒂夫面前，證明自己對異性還是很有吸引力。

　　……但詹姆斯說得沒錯。自從跟布魯斯分手，她單身了整整六年、也整整六年沒有跟任何男人做過，生活圈狹窄封閉，手機通訊錄名單上就只有娜塔莎、詹姆斯、史蒂夫、托尼、瑞雯、查理斯、賈維斯跟布蘭登。賈維斯還不是真人。

　　沒有人追求她，也沒有人敢追。

　　難怪瑞雯老想給她跟查理斯牽線。仔細想想也夠悲慘了……

　　奧德莉越想越鬱悶。這六年她不是工作就是在帶娃，還得隱瞞著布蘭登的身份，她容易嗎她。越想越不開心。

　　這份不開心，在克拉克下班前，終於爆發。

　　今天克拉克心情超級好。

　　首先，這幾天他在工作上都挺順利，魔鬼女上司難得和顏悅色，世界一切和平。重要的是，今天早上露意絲問他，下班後要不要跟樓下新聞部的同事們、一塊兒去喝酒！

　　人類的一小步，歷史的一大步。六年前他跟露意絲同事做那麼久，從來露意絲沒有在辦公室內注意過他，直到現在！克拉克感動得可以哭出來。

　　克拉克將完成的工作放在奧德莉辦公桌旁的工作臺上。

　　「長官，那我先下班了。」

　　奧德莉抬起頭。奧德莉面無表情。奧德莉看著他。

　　克拉克沒由來地，有種不祥的預感……

　　「有誰准你下班了？」奧德莉問。

　　克拉克萬分無辜。「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奧德莉沉下臉。「加班。」

　　克拉克傻眼了。「但我──」

　　奧德莉站起身，把一大迭檔堆抱起來、硬塞給克拉克。

　　「完成它們。」

　　克拉克無言以對，內心淚流滿面……

　　顯然，今晚他是不可能如期赴約了。克拉克就不懂自己幹麻對奧德莉這麼言聽計從。這簡直像中了魔咒。

　　克拉克抱起公文。克拉克走回辦公桌前。突然他靈光一閃。

　　巴恩斯要他加班，是因為她自己得加班。

　　可他不想加班。

　　那就讓巴恩斯也別加班就好了嘛。

　　克拉克放下公文，愉快地走回奧德莉的辦公室。在奧德莉莫名其妙的表情中，冒著生命危險，把奧德莉從椅子上拽起來。

　　「你想死嗎，克拉克肯特。」奧德莉果然發火了。

　　克拉克沒有放手。「我不想死，也不想辭職。我還要活著帶你去參加更多次公司同事的下班後聚會。」

　　這是歷史性的一刻。

　　克拉克看見，奧德莉愣住了！奧德莉嚇到了！奧德莉開始掙扎！

　　「不，我不要去！」奧德莉猛搖頭，轉身想逃回位置上，難得驚慌失措。

　　克拉克錯愕地看著奧德莉。雖然不太道德……克拉克好想笑。而且他真的笑出來了。

　　「不，你要跟我一起去。」克拉克說，再次把奧德莉從辦公桌後逮出來。

　　「不要！」奧德莉抬高音量，繼續逃跑。

　　他們幾乎是在辦公室內玩起追逐戰。克拉克就不懂奧德莉怎麼這麼能跑，還能不停給他製造障礙物，逼他幾乎要拿出超人的速度。他都快懷疑奧德莉其實是神盾局的特工了。

　　「我不要參加任何聚會！沒有人能逼我！」奧德莉高喊著，邊跳上工作臺、想躲開克拉克的手。過程中她不小心踩到一迭備忘錄。

　　克拉克反射性沖上前、接住往後摔的奧德莉。他把奧德莉打橫抱在懷中。

　　奧德莉倒在克拉克的臂彎中，馬尾意外散開。

　　室內陷入寂靜。

　　他們四目交接。

　　克拉克望著奧德莉睜大雙眼、仍帶著驚嚇的神情，再次覺得奧德莉有那麼點眼熟。不，這不是因為他每天都得面對奧德莉、至少八個鐘頭，好像是他很久以前見過奧德莉……

　　「放我下來。」奧德莉咬牙切齒。就差沒真的咬上克拉克。

　　「不。」克拉克抬眉。橫豎奧德莉不可能真的開除他，剛才的追逐戰仔細想想還挺好玩的。克拉克抱著破罐摔破的心，把奧德莉扛到肩上。

　　「放我下去！」奧德莉猛力拍打克拉克。拍沒兩下就停下來，搓著掌心、直呼疼。

　　「看在上帝的份上，這是哪種材質的肌肉？！你又不是鋼鐵！」

　　克拉克不予置評。

　　「克拉克肯特！不要以為我就不會開除你！放我下去！你這個、你這個惡劣、狂妄、欺侮弱者的人口販子！」奧德莉趴在克拉克肩上，雙腿不停踢打。

　　克拉克忍俊不住。連人口販子都出現了。「你就罵吧，巴恩斯。今晚我絕對不要加班、也不會讓你加班，你該多接觸這個世界，生命不是只有工作。」

　　奧德莉停止掙扎。

　　這時候他們已經走進電梯。克拉克將奧德莉放下，對奧德莉怨恨的目光視而不見。反正奧德莉不也常常不顧他意願、強行將他帶離工作崗位，彼此彼此。

　　「他們又不會想在下班後看見我。」奧德莉小聲嘟嚷。

　　克拉克低下頭，抿唇，忍笑。

　　「你多跟他們相處就沒事了。」克拉克安慰奧德莉，「大家會喜歡你。」

　　奧德莉扭頭，不以為然。

　　作者有話要說：

　　我特別喜歡他們在辦公室追逐的那段。我覺得克拉克根本玩上癮了……

　　畢竟要看到女強人驚慌失措可不是每天都有。(壞


第14章 霸道女總；半嗔半怒，風情萬種

　　新聞部的聚餐地點在星球傳媒附近的一間義式小酒館。

　　當克拉克拽著奧德莉踏進小酒館時，所有人都安靜了。所有人聚焦在奧德莉……跟，她和克拉克還牽著的手上。

　　奧德莉一秒肅整表情，甩開克拉克的手，當作沒事發生。

　　「繼續啊。當我不存在。」奧德莉揚聲，逕自走到吧台邊，點了調酒。

　　新聞部眾人面面相覷。

　　「你怎麼把她也帶來了？！」同事們湊到克拉克身邊，低聲問。

　　因為不想加班。克拉克當然不會這麼回答，他反問這群人：「巴恩斯是我們的上司，參加這場聚會有哪裡不合適？」

　　這下沒人能說什麼。

　　懷特看了看情況，出來打圓場。他炒熱氣氛，儘量讓大家忽略奧德莉的存在。奧德莉明顯沒有加入的意思，從頭到尾靜靜坐在旁邊喝酒。幾十分鐘後，新聞部眾人也慢慢接受奧德莉在場的事實，繼續玩他們的。

　　克拉克是頗無奈。他把奧德莉帶出來，是要她多與人互動，不是要她喝悶酒。她的胃已經夠不好了。

　　奧德莉端坐在吧台邊，調酒一杯接一杯。克拉克看不下去，走到奧德莉旁邊，阻止她喝酒。

　　「夠多了，巴恩斯。你會胃痛。」克拉克說，蹙眉看著奧德莉。

　　奧德莉似乎有些醉意。她抬眼，目光不似以往那般具有殺傷力，半嗔半怒、雙頰緋紅，紅唇豔麗，風情萬種。

　　「我都點了。」奧德莉說，偏過頭，抬手將酒杯湊到克拉克唇邊，笑著問：「不然，你幫我喝？」

　　克拉克喉結滑動。他咽下心裡不該出現的綺想，接過酒杯，一飲而進。

　　「行了沒？」克拉克無奈道。

　　奧德莉嬌笑著拍手。

　　現在克拉克確定，奧德莉完全醉了。

　　「她喝了多少？」克拉克轉頭問酒保。

　　酒保從吧台下拿出三個空酒瓶；一瓶伏特加、兩瓶香甜酒。

　　克拉克狠狠皺起眉，不滿地瞪著奧德莉。

　　「為什麼你要生氣？」奧德莉柔聲問，擰眉看著克拉克、表情特別無辜，「我害怕嘛，克拉克。我不會交朋友。」

　　這話說得讓克拉克沒脾氣了。

　　克拉克看著奧德莉，歎氣。他認命地掏錢幫奧德莉買單，回頭，看奧德莉端正坐著、望前發呆，感覺心底柔軟的部分被輕輕觸碰著。

　　「我們回家了？」克拉克輕聲問。

　　奧德莉搖搖頭。「他們在唱歌。」她說，指著前方舞臺，「我也想唱歌。」

　　克拉克順著奧德莉的視線望去。他看見舞臺，也看見舞臺邊、露意絲正用著難以言喻的複雜神情看著他們。

　　克拉克轉回頭，忍著心痛，選擇對露意絲目光中的責問視若無睹。

　　「你也想唱歌嗎？」克拉克正想問奧德莉，一回神，發現奧德莉已經往臺上走去。

　　克拉克趕緊跟上去。現在他有點後悔帶奧德莉過來，喝醉的魔鬼上司好可怕，根本是兇器。

　　奧德莉一路撥開人群走上台。一如清醒時，奧德莉巴恩斯就是霸道。她直接搶走麥克風。

　　台下一片靜默。

　　奧德莉冷冷掃了眼眾人。

　　「有人規定我不能唱歌？」她問。

　　所有人馬上搖頭，捧場鼓掌。

　　克拉克停在人群中，雙手捂臉。天啊，這是要出事……

　　就在所有人都抱著要忍受魔音穿腦的痛苦時，令人驚奇的事發生了。

　　奧德莉唱歌好好聽！不是一般的好聽，是發片歌手的等級！

　　奧德莉唱完一首，自顧自又點了下一首。最後也不是她自己想唱了，是大家鬧著、要她繼續唱。混亂中不知道誰給點了一首男女對唱，克拉克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推上臺。

　　「為什麼是我？！」克拉克懵逼。回頭一看，推他的居然是懷特。

　　「不然你想看她跟別的男人對唱？」懷特反問，挑眉、朝舞臺的方向偏過頭，對克拉克笑了笑，「能夠站在她身邊的只有你。快點上去。」

　　當懷特說出那句話，克拉克驚訝地發現，他有點開心。混合著尷尬、窘迫、小期待、不敢面對露意絲等複雜情緒中，克拉克上臺，被迫跟著奧德莉唱歌。

　　……這首歌還有點難唱。

　　Love Me Harder──電影配樂，抒情R&B，原唱者是號稱小花蝴蝶的Ariana Grande，跟創作才子威肯。整首歌就是高音再高音，一般人根本唱不上去，歌詞間挑逗的意味更不用提。

　　克拉克差點拿出他超人的實力來唱這首歌……或者他根本已經這麼做。儘管相較之下，奧德莉壓倒性的搶走整首歌的風采。一曲終了，克拉克趕緊把奧德莉帶下臺。再不走他們到結束都別想走。

　　整酒館的同事們，都繞著他們瞎起哄。克拉克把奧德莉打橫抱著，尷尬萬分地逃出酒館。

　　出來之後，克拉克才發現，奧德莉睡著了。

　　……說睡就睡是哪招？！克拉克想仰天長歎。

　　新的問題來了。

　　請問，克拉克該把他懷中，喝醉的、昏睡的、令人頭疼的上司，送往何方……？

　　有人說，風水輪流轉。

　　這是醒來後，奧德莉想到的第一句話。

　　小房間，舊棉被。有點硬的床。這裡不是她房間。

　　奧德莉馬上清醒，坐起身的速度、頗有幾分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意味在。

　　這裡是哪裡！

　　煎肉的香氣、混著咖啡氣息，充斥在房間內。

　　奧德莉先檢查雙手。不對，她又不是被綁架，看手做什麼。

　　然後她檢查衣服。很好，都還在，沒有被碰過。

　　奧德莉松了口氣，接著又想，不對。

　　這個房間感覺起來很克拉克肯特。

　　──不要告訴她，他們不小心又睡了一次！！！

　　奧德莉必須用三個驚嘆號，來表達她內心無法言喻的驚恐。她聽著房間外，有人邊哼歌邊做早飯，那個聲音她死了都能認出來，就是克拉克肯特。

　　逃避不可恥但沒用。奧德莉逼自己鼓起勇氣，跳下床，小心翼翼地、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

　　公寓不大，一房一廳附衛浴廚房。克拉克站在瓦斯爐前翻動鍋鏟，電視機播放著昨夜新聞。微風吹動格紋窗簾，陽光從窗外點點灑落。

　　歲月靜好。

　　克拉克早就聽到奧德莉在房內鬧出來的動靜。他不需要親眼看見，就能從奧德莉不停的吸氣聲，想像奧德莉的表情有多崩潰。

　　雖然蠻壞的……克拉克覺得這樣的奧德莉好可愛。

　　克拉克從眼角餘光，看見奧德莉躲在門柱後，偷偷看他做早餐。肅著一張臉的忐忑表情，讓女王不再女王了，像做錯事的小女孩。

　　「早安。」克拉克轉過頭，對奧德莉揚起和煦微笑。

　　奧德莉馬上肅整表情調整站姿。前一秒偷偷摸摸的人絕對不是她。

　　克拉克差點笑出來。不行，他要忍住。克拉克想著，抿緊嘴唇，看著奧德莉雙臂環胸、昂著小臉，就像平常那樣，高傲地朝他走來。

　　「早。」奧德莉揚聲，端起克拉克剛泡好的咖啡，湊到鼻尖前。她在裝冷靜。

　　克拉克忍笑忍得很辛苦。他也在裝冷靜。

　　奧德莉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個字，終於急了。她猛抬起頭，瞪著克拉克質問：「昨天晚上我們──」

　　克拉克沉默。

　　奧德莉倒抽一口氣。「該死。」她先罵了一句髒話，飛快轉過身，低下頭，罵了更多句髒話，「該死該死該死……不是吧？！我們難道──」又睡了？！

　　「──什麼都沒有發生。」

　　克拉克介面。奧德莉轉回頭。

　　「我可什麼都還沒講呢。」克拉克挑眉，語帶笑意。

　　奧德莉松了口氣。嚇死人了差點以為又要有一個超人寶寶。緩過神後，她不滿地往克拉克腹部揍一拳。

　　「這不好笑。」奧德莉冷冷道，端著咖啡走到旁邊。

　　看在奧德莉的自尊心上，克拉克裝作這拳有點痛。他把早餐放到桌上，對著鬧脾氣的奧德莉招手。

　　「別先喝咖啡，奧德莉。那很傷胃。」

　　脫口而出的下一秒，克拉克開始緊張。他居然直呼奧德莉的名字！他在想什麼。他會被奧德莉殺掉嗎？他會被開除嗎？

　　但，奧德莉只是不甘願地捧著咖啡，走到桌前坐下。對於克拉克喊她的名字，奧德莉毫無反應。

　　克拉克松了口氣。這個早晨太令人緊張了。

　　這時候，克拉克還不知道，更令人緊張的，在後頭。

　　吃沒兩口，奧德莉突然放下刀叉，抬頭，用有點恐怖的表情看著克拉克。

　　「……怎麼了嗎？」克拉克直覺不妙。

　　「現在幾點了？！」奧德莉問，開始到處找她的手機。

　　克拉克起身，從冰箱內、拿出奧德莉的手機。

　　「為什麼你要把我的手機放進冰箱？」奧德莉問。

　　「不是我放的。」克拉克一臉無辜。

　　奧德莉深呼吸，扶額。天，她一喝醉就斷片的症狀還是沒有好。

　　手機電量所剩無幾。奧德莉看了時間，早晨七點十分。

　　大事不妙。

　　八點整上班，意味著她至少七點三十分要離開這棟公寓。奧德莉想，她還沒換衣服、沒有洗澡、沒有重新化妝，而她不能就這樣進公司，更不能跟克拉克同時出現──不然她這輩子就別想跟克拉克脫離關係了。八卦傳不完。

　　奧德莉咬牙，心一橫，從通訊錄中找出查理斯的電話。

　　現在只剩下一條路。

　　作者有話要說：

　　奧德莉差點被自己嚇死LOL

　　接下來，親友團上陣。


第15章 嬌俏大超；超人牌的，愛夫便當

　　三分鐘後。

　　「你先回去。」

　　「那……瑞雯你要怎麼回去？」

　　「我會打車。不用管我，你先走。」

　　克拉克站在餐桌邊，看著這兩位不請自來、突然出現在他家的變種人，再次感覺地球真奇妙；什麼都有，什麼都賣，什麼都不奇怪。

　　奧德莉已經拿著衣服進去洗澡了。克拉克想，看起來，這兩個變種人是來給奧德莉送衣服的。

　　兩位變種人中，能瞬間移動、藍藍的造型像魔鬼的那位元，很快就回去了。留下金髮的豔麗美女，留在他家，神色不善地打量他。

　　克拉克提高警覺。

　　金髮美女環顧屋內。「真小。」她說，嫌棄地看著克拉克晾在陽臺外的襯衫，「你就讓奧德莉住這種地方？」

　　克拉克皺起眉。

　　金髮美女在屋內繞了一圈，走到克拉克面前，上下打量克拉克，突然笑了。

　　克拉克沉著臉，往後退，和對方保持距離。

　　「你知道，奧德莉是誰的女兒？」突然，金髮美女問。

　　克拉克狐疑地看著對方。

　　「黑寡婦。」金髮美女說，勾起嘴角。她走向克拉克，隨手拿起桌上的餐刀把玩。

　　儘管餐刀無法對克拉克構成威脅，克拉克仍能從對方身上，感覺到被威脅的危機。

　　「她是神盾局的重點保護對象。」金髮美女繼續說，步步逼近克拉克，「不是因為她知道多少機密，是因為，我們可以為了她，毀滅世界。」

　　頓了頓後，金髮美女又問：「聽說你喜歡露意絲?蓮恩？」

　　克拉克謹慎地看著金髮美女。他當然聽過神盾局王牌特工黑寡婦的大名，也認出這位金髮美女的身份。

　　「你是魔型女。」克拉克說，盯著瑞雯，「X教授的妹妹。」

　　瑞雯微笑，笑意不及眼底。「你知道……查理斯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變種人。」她說，拋著手裡的餐刀，「黑寡婦手裡有你絕對不想公開的機密。還有托尼，錢能做到許多事。」

　　「你不會想同時惹毛我們……想像一下，今天，如果復仇者、X戰警聯手對付某個人，就算他來自太空，要被抹殺存在，也不需要幾分鐘。」

　　語畢，瑞雯將餐刀拋向克拉克，筆直沒入克拉克背後的瓷磚。

　　克拉克緩緩回頭，盯著餐刀，半晌，他把刀□□，坐回位置上，平靜地繼續吃早餐。

　　「奧德莉能有你們這群朋友，是好事。」克拉克說。

　　金髮美女冷笑，不予置評。

　　十五分鐘後，奧德莉搞定一切、上了淡妝走出來。

　　「這裡剛才怎麼了？」奧德莉問，蹙眉，狐疑地看著瑞雯跟克拉克，「牆上怎麼有個洞？」

　　「他手滑。」瑞雯指著克拉克。

　　克拉克無奈歎氣，認命背起黑鍋。

　　「算了。不管你們剛才是吵架還是怎樣，」奧德莉挑眉，對克拉克說，「肯特，等下你先出門。我們就像平常那樣分開進辦公室。絕對、絕對、絕對，不許讓任何人，知道昨晚我在你家過夜。」

　　「是的，長官。」克拉克乖巧地點頭。

　　其實，克拉克想告訴奧德莉，那個，八卦這種東西，紙包不住火……

　　雖然他們分開進公司，克拉克還是在茶水間給同事們圍堵。昨晚奧德莉在小酒館跟他對唱的影片，被同事拍下來、上傳到社群網路，現在整間公司都在謠傳克拉克是不是跟奧德莉在交往。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克拉克被迫一再澄清。

　　「可是你們看起來……」

　　「真的沒有。我要回去上班了。」

　　克拉克逃出茶水間，心有戚戚地明白為什麼奧德莉堅持他們兩人不能同時進辦公室。現在就這樣了，如果奧德莉在他家睡一晚的事被發現，那個八卦還得了。

　　剛好懷特、吉米跟克拉克搭上同一班電梯，他們看著克拉克匆匆跑進電梯關上門，如獲大赦的表情讓他們笑出來。

　　「被追問個不停，是吧。」懷特笑著拍拍克拉克的肩。

　　克拉克苦笑，搖頭。

　　「但……我覺得如果你們兩個交往，會是很可愛的一對。」吉米說，小心翼翼地觀察克拉克的表情。

　　克拉克一怔。「為什麼？」

　　「因為，當你在巴恩斯身邊，她才像個人，不是機器，毫無感情。」吉米說，聳肩。懷特認同地頷首。

　　「而且你們看起來很開心。」懷特說，笑了笑，跟吉米一起走出電梯。

　　這段對話讓克拉克思考很久。他想不出來為什麼吉米跟懷特這麼說。

　　他們看起來很開心？

　　克拉克回到辦公室，繼續完成工作。因為那段對話，他有些分神。

　　突然，一通電話打上來，通知克拉克去樓下領餐點。

　　克拉克看看時間，准點。他正想著奧德莉難得準時吃飯。

　　結果拿上來，奧德莉卻說她不吃。

　　「那是你的午餐。」奧德莉說，沒有抬頭，在觸控螢幕上疾筆，「今天出門太趕，你沒有準備便當，對吧。」

　　實際上，不是太趕忘了。是冰箱內準備的食材不夠。本來他只備了一人份，但今天，他為了給奧德莉做早餐……

　　奧德莉抬眼，古怪地盯著克拉克。「所以？還愣著做什麼？」

　　克拉克回到座位上，打開餐盒。

　　全部都是他偏好的食物。料理方式和調味也很接近他家鄉的感覺。

　　克拉克不挑食，但也是有喜好之分。

　　但奧德莉是什麼時候注意到這些細節的？

　　其實奧德莉沒去注意克拉克的飲食偏好，她只是照著布蘭登的喜好去訂飯盒。天知道這對父子能有多相似，她並沒有刷克拉克好感的意思。

　　然而她的無心的感謝行為，替她帶來一連串難以預料的失控後果。

　　這串連環事故的第一天，克拉克先放了一個飯盒在她桌上。

　　「這是什麼意思。」奧德莉抬頭，皺眉。

　　「吃飯。」克拉克說，指著牆上的鐘，「正午十二點。奧德莉，你不能老不吃飯。」

　　奧德莉睜大眼。奧德莉愣住了。

　　「肯特。」奧德莉開口，面無表情中，隱含些許真誠的費解，「你現在是在命令我？」

　　「不敢。」克拉克抬眉，推了推眼鏡，「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提出建議。」

　　奧德莉皺起眉。

　　「或者你認為我們不是朋友，那我是以下屬的身份為您的健康著想。」克拉克飛快補上一句。

　　奧德莉瞇起眼。

　　這外星人他肥膽了啊。奧德莉先這麼想。

　　……但他說的也沒錯啦。奧德莉又這麼想。

　　…………而且這個外星人手藝還不賴。最後奧德莉這麼想。

　　奧德莉面無表情地打開飯盒。是義大利面！還是她喜歡的橄欖油清炒！為什麼這麼剛好，這個外星人難道有偷偷研究過她喜歡什麼。

　　克拉克似乎有點期待地看著她。

　　奧德莉頂著這般視線，頗有壓力地試吃了一口。

　　「我一般不吃別人做的飯。」奧德莉嘴硬地說，就是不想讓克拉克太開心，「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克拉克笑顏逐開。

　　奧德莉彆扭地別過頭，揮手趕人。「快出去啊，你還想站在這裡看我吃？」

　　克拉克愉快地走出去。

　　這個外星人膽大包天，居然想收買她的胃。奧德莉想著，不高興地拿叉子玩麵條，完全無法否認自己多喜歡克拉克做的料理。

　　連環事故的第二天，發生在克拉克連兩周給奧德莉做午飯後，奧德莉放了一張卡在克拉克桌上。

　　「這是什麼意思？」克拉克抬頭，睜大雙眼。

　　「讓你買菜。」奧德莉說，雙臂環胸、別過頭，「你那點微薄薪水夠你每天這樣花著玩？」

　　克拉克皺起眉。克拉克愣住了。

　　「不，不用這麼做。」克拉克說，哭笑不得。他把卡退回去給奧德莉，「我不是為了錢，才做這件事。我只是順手。再說，你給我的薪水比其他人都多上好幾倍了，奧德莉。我的薪水不微薄。」

　　奧德莉轉回頭，瞇起眼，不太高興地看著克拉克。

　　「你就拿著。」她硬是將卡塞到克拉克手中。

　　「不。」克拉克抬眉，站起身，抓住奧德莉的手，再一次將卡放到她的掌心上，「我不拿你的錢。那很怪。」

　　奧德莉要生氣了。「讓你拿你就拿。不要意見這麼多。」

　　但克拉克很堅持。「你給我，我也不會用。」

　　奧德莉再度瞇起眼。

　　三十秒後。

　　這回克拉克投降了。「不然這樣吧。我有個折衷的好主意。」

　　奧德莉想說，一起上超市根本不是什麼折衷的好主意。

　　首先，她才沒必要對克拉克妥協。而且，她也沒時間陪克拉克瞎耗。

　　重點是──克拉克以為他是誰啊？

　　不過就是孩子他爹，居然敢這麼囂張？

　　站在整齊排滿乾貨的超商貨架前，奧德莉忿忿不平地想。她絕對不是因為克拉克用充滿期盼的藍眼睛望著她、所以才站在這裡，也不是因為克拉克看著她的表情、跟布蘭登撒嬌時候的表情如出一轍、所以才站在這裡。

　　她只是突然想自己來超市買點東西。

　　對，就是這樣。


第16章 霸道女總；馬上去找，一個繼父

　　奧德莉自我催眠自我說服，轉頭看見克拉克站在冷凍櫃前、挑選牛奶。

　　察覺到奧德莉的視線，克拉克回頭，朝奧德莉露出和煦的微笑。

　　奧德莉馬上擺出冷臉。鬧彆扭。

　　克拉克早習慣奧德莉時不時對他鬧小情緒了。他已經可以完整地解讀出、奧德莉的各種面無表情背後，代表哪種情緒。他已經成為他老闆的表情翻譯機。

　　比方現在，克拉克就知道，奧德莉其實挺開心，但同時又有點惱怒……為什麼要惱怒？克拉克不太懂。

　　「你想買麵條？」克拉克拿了兩瓶鮮奶，推著推車靠近奧德莉。

　　奧德莉這才發現自己對著這堆義大利面發呆多久。這真糟糕，奧德莉心想。她居然沒注意到時間、就光想著克拉克？這樣不行，這樣不對。她得趕快給布蘭登找個繼父來解決這個問題。

　　「別買那個牌子的牛奶。」奧德莉往推車內扔了幾包麵條、做做樣子，拿起克拉克選的牛奶、放回架上，轉移話題，「這個牌子的比較好。」

　　克拉克微微抬眉，「你有研究？」

　　「去年，和史塔克工業配合的民調公司做過這幾家鮮乳大廠的評比。結果是這個牌子通過最多檢測項目，得分最高。」而且你兒子特愛喝鮮奶了。奧德莉在心裡默默補充。

　　結帳的時候，克拉克看見奧德莉抓了一大把巧克力放進推車。克拉克可不記得奧德莉愛吃這種熱量高的零食。顯然奧德莉是給別人買的。

　　「這麼早就開始做萬聖節的預備？」克拉克開玩笑。

　　奧德莉深深、深深、深深地看了克拉克一眼。意味深長。

　　沒有理由地，克拉克就有點心虛……

　　奧德莉當然不是現在開始準備萬聖節。她只是想，既然都來超市了，就給布蘭登帶一些點心。這款巧克力，布蘭登從出生前就特喜歡。奧德莉忘不了這款巧克力有多甜。懷孕時她每天得吞掉十幾條。

　　「它還蠻好吃的。」克拉克說，自己也拿了兩條。

　　瞬間，奧德莉的表情有點扭曲。

　　「你也喜歡這麼甜的玩意兒？」奧德莉不可置信。天啊，這對父子是螞蟻嗎？她絕對不能再讓克拉克繼續入侵她的生活，一個像螞蟻的兒子就夠，她不需要另一個像螞蟻的丈夫。

　　克拉克無辜地望著奧德莉。

　　奧德莉不著痕跡翻了個白眼。

　　克拉克搞不懂他拿個巧克力又哪裡惹著奧德莉了。不過奧德莉常常在一些奇怪的事上翻他白眼，身為下屬就是要習慣這些事。克拉克想著，低頭把推車內的商品搬上輸送帶。

　　這時，奧德莉不經意轉過頭，居然看見露意絲跟她丈夫也來超市。

　　奧德莉馬上轉回頭，內心有點焦慮有點緊張。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這個前女友怎麼這麼陰魂不散，等下克拉克看見露意絲又要沮喪了。而且被公司內的人，看到他們一起上超市，對克拉克的聲譽也不太好……

　　奧德莉馬上做出決定。

　　「你。去把車開到門口。」她對克拉克說。

　　克拉克不明所以。「現在？」

　　「有意見？」奧德莉擺出冷臉，硬把克拉克往外推，揮手趕他走，「快去。不要讓我等。」

　　克拉克摸不著頭緒地走了。奧德莉看著克拉克的背影，松了口氣，用最快的速度完成結帳動作，就是想趁懷特夫婦發現她前、趕緊離開現場。一切進行得很順利，奧德莉幾乎要成功了，卻在她要關上後車廂的那一刻，懷特夫婦走出商場。

　　「巴恩斯女士！」

　　奧德莉動作一滯，內心閃過一串髒話，面無表情地、重重甩上後車廂門。

　　懷特夫婦微笑著攜手走來。奧德莉抬頭，心裡祈禱克拉克最好別下車。

　　「巴恩斯女士，真巧。你也來購物？」懷特先開口，臉上掛著親和、好看的微笑。

　　「對。我要離開了。」奧德莉答。

　　「路上小心。車內那位是您的丈夫？感情真好。」懷特順口問了一句。

　　「不。」「不！」奧德莉和露意絲異口同聲。

　　奧德莉的語氣是很平靜的。相較之下，露意絲的激動簡直毫無道理。

　　懷特和奧德莉同時看著露意絲。場面一時非常尷尬。

　　然後克拉克下車了。

　　「奧德莉，發生……」

　　克拉克的後半句話，截斷在三人微妙的氣氛、怪異的視線、跟露意絲神情中難以掩飾的複雜情緒中。

　　「……巴恩斯女士是和克拉克一起來。他們不是夫妻，對吧？親愛的，這種玩笑可不能亂開。」露意絲努力圓場，儘管她的表情已經洩漏太多。

　　懷特的目光在克拉克和露意絲間來回，面色古怪。

　　克拉克和露意絲癡癡對望，活像七世情人被拆散。

　　奧德莉橫了眼這三人，事到如今她已經放棄挽救。早在看見露意絲的瞬間，她就擔心這件事發生。當露意絲大聲否認克拉克跟她的關係時，她就更確定大事不妙、露意絲八成已經發現克拉克的身份。

　　仔細想想，這對分手分不乾淨的世紀情侶，相認攤牌本來也就遲早的事。現在場面尷尬只是剛好而已。

　　露意絲看終於發現與她同事多年的克拉克肯特就是超人。克拉克終於能跟露意絲說出真相。懷特終於要簽下離婚證書。

　　就這樣吧，她不想摻和到懷特夫婦跟克拉克肯特的愛恨情仇中。說真的，太蠢了，這三個人是在演超級英雄版的暮光之城嗎？露意絲是貝拉？克拉克是愛德華？

　　思及此，奧德莉又想翻白眼了。她面無表情走向駕駛座，把克拉克往後推、拉開後面車門、快狠准地把克拉克塞進去關上門。

　　「走了。」奧德莉說，手指勾著車鑰匙、頭也不回地給懷特夫婦一個義大利式的道別手勢，坐進駕駛座，油門踩到底。

　　不怕神隊手，就怕豬隊友。奧德莉想說，這句話真棒。她不管露意絲回頭怎麼對懷特解釋、懷特夫婦的婚姻能不能繼續維持，現在她只想揍醒後面那位一看到露意絲就魂不守舍的氪星人。

　　……而且什麼叫她跟克拉克不是夫妻？

　　對，他們不是夫妻，沒錯。但克拉克是她孩子的爹，怎樣？咬她啊！

　　奧德莉越想越憤怒。意識到自己憤怒的同時，她又更憤怒了。

　　她居然因為克拉克動怒！

　　天啊，她在吃克拉克的醋！

　　奧德莉猛然踩下煞車。

　　後頭克拉克毫無防備地撞上椅背。

　　「奧德莉！這很危險！」克拉克嚇一跳。幸好後頭的車反應夠快，不然他們可是要出車禍。

　　奧德莉趴在方向盤上，不管外頭喇叭聲從前後左右攻擊他們，崩潰地抱著頭。

　　她居然在吃克拉克的醋、她居然在吃克拉克的醋、她居然在吃克拉克的醋……奧德莉的內心無限輪回這句話。不，她絕對沒有喜歡上孩子他爹。這只是一般的日久生情，這只是小程度的動心。

　　奧德莉相信自己還能搶救一下。事情沒有到最糟糕。

　　她用三秒鐘做出決定。

　　「奧德莉？你還好嗎？」克拉克開始擔心了。奧德莉的狀況看上去很不對。

　　奧德莉猛然抬頭，正好跟半個身子往前探、湊在奧德莉旁邊的克拉克近距離四目交接。

　　「不舒服嗎？」克拉克問，神色間滿是對奧德莉的擔憂。他伸手觸碰奧德莉的前額，又飛快掃視奧德莉全身，「沒有生病的跡象。是不是胃痛發作？」

　　奧德莉能感覺到，前額殘留著克拉克掌心余溫。克拉克的體溫比較高，奧德莉一直都記著。

　　她告訴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停止，奧德莉。不要因為克拉克的藍眼睛、和布蘭登有多相似而動搖。不要因為克拉克的關懷、有多溫柔多讓人夢寐以求而動搖。這件事不該發生。趁著為時尚早。

　　她只需要做兩件事。

　　一，把克拉克調走。

　　二，馬上給布蘭登找一個繼父。

　　「克拉克。」奧德莉輕聲喚，望著克拉克藍似深海的雙眼，問：「你還想不想做新聞報導？」

　　克拉克怔愣，為著奧德莉從未對他表露過的溫柔，和那份溫柔背後、藏得不夠好的疲憊和脆弱。

　　「對，我想。」克拉克答。這個回答是下意識的。實際上，他全部心神都被奧德莉吸引住。

　　「如果讓你編導整個早晨的新聞呢？」奧德莉又問。

　　「一日之計在於晨。」克拉克答，又是下意識，「我們能做很多很棒的新聞短報導──」等等，奧德莉這是什麼意思？

　　奧德莉彎起嘴角。「很好。」她說，點點頭，直起身，繼續開車。

　　克拉克在車行進間，坐回位置上。

　　隱隱約約，克拉克心底有些慌。

　　人事異動來得十分突然。

　　那天早上克拉克照往常時間進辦公室。他經過一樓，在電梯內，先隱約感覺好像哪裡不對。到了打卡鐘旁，他看見公告。

　　「恭喜你、肯特先生！」吉米剛好經過，興奮地拍拍克拉克的肩，「你終於脫離苦海！」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就要進入本文的節奏。一陣快樂一陣痛。

　　是的我就是打算這麼幹。就像坐過山車。

　　請愛我。請關懷我。請收藏我。我也會愛你們的(哭+跪

　　我去看了樂高蝙蝠俠。好好看lol!!!!!

　　真的很好笑，什麼哏都有，看這個電影要對音樂+各系列的哏都有點瞭解才會完全搞懂笑點，因為他用的哏真的跨幅很大，從最新哥斯拉到魔戒到沒有鼻子的伏地魔都出現了(囧lol)，音樂的部分也是，還運用上電影征服情海的經典臺詞……嘿!!那可是我最愛的電影臺詞之一!!他們就這樣用了!!!

　　搞得我想寫老爺了，而且是歡樂版的。

　　被這部電影荼毒(?)之後，真的很難寫出正經版的老爺啊lol!!!!


第17章 嬌俏大超；我在乎你，別推開我

　　科普時間：

　　原作漫畫中，奧創為初代蟻人皮姆博士所創造。跟托尼完全無關。

　　這裡沿用漫畫設定。沒錯，我每篇文都走這套。我就是死都不給托尼背這個鍋。我捨不得他背這麼大一個黑鍋啊!!!明明就不是他搞出來的奧創!!!(捶地

　　克拉克盯著公佈欄上的公告，面色凝結，卡也忘了拿，沉默地走到佈告欄前，扯下那份公文。

　　「這算升遷吧。」另一位同事端著咖啡走來，半開玩笑地推了克拉克一下，「恭喜啊，成為晨間新聞部的總編導。雖然那是個爛缺，總比待在巴恩斯身邊好。」

　　克拉克轉頭，看著身旁祝賀他的同事們，內心升起一股結合恐慌的憤怒。

　　「你不開心嗎？這是好事耶。」吉米問克拉克。

　　「不，我不開心。」克拉克喃喃，盯著那紙公文。

　　他就知道。克拉克心想，在他握著公文、沉著臉，上樓找奧德莉質問時。他就知道有問題，前天在車上、奧德莉忽然喊了他的名字，他就有不祥的預感。

　　這太荒謬了。職位怎麼能說調就調？！

　　克拉克幾乎是憤怒地，守在奧德莉的辦公室前，等奧德莉。

　　如同以往，奧德莉八點整準時踏進辦公室。她轉頭，看見克拉克，沒有任何驚訝，面無表情地走到辦公桌前。

　　克拉克跟上，沒讓奧德莉把自己關在辦公室外、還把門給鎖上。

　　「解釋。」他直接將公文拍在奧德莉桌面中央。

　　奧德莉沒抬眼，脫下外套，拉開椅子，一副準備開始工作的模樣。

　　這徹底惹怒了克拉克。

　　「巴恩斯，你要調職也得給我理由。我哪裡做得不好？做得不對？」

　　奧德莉垂下眼。

　　「不，都沒有。」奧德莉答，仍沒有抬頭，「你做得很好，一切沒有任何不對。我給你調職，是想給你機會。」

　　克拉克盯著奧德莉，根本不相信這套說辭。

　　「這就是你這兩天冷淡的原因？」

　　「肯特，我們公私分明。我不是沒問過你。前天，在車上，我問你想不想做新聞，你說你想。我問你想不想編導整個時段的新聞，你態度積極。」

　　奧德莉說著，抬頭，直視克拉克，「現在你來告訴我，你不想調職。肯特，機會不等人。你不想做，我可以請別人。」

　　「那就請別人。」克拉克脫口而出。

　　氣氛瞬間凝滯。

　　奧德莉像是愣住了。

　　克拉克馬上就後悔了，在說出最後一句話之後。他後悔自己的衝動，也後悔自己對奧德莉這麼凶。

　　「你在生氣？」奧德莉問，微微蹙眉，盯著克拉克，似乎感到費解、感到不可思議，「肯特，你在生我的氣？」

　　克拉克深呼吸。

　　「……是，我是在生氣。」克拉克坦承，同時調整態度、儘量讓語氣溫和，「我不高興你沒有先和我討論我的確切意願，就擅自將我調職。這不是正常流程，奧德莉。」

　　「這對你沒有負面影響。」奧德莉皺著眉解釋，「你的薪水不變、休假增加，前往的部門又是你喜歡的工作，這有哪裡不好？」

　　聽起來真棒。克拉克心想，沒有絲毫喜悅。他注視奧德莉，仔細觀察奧德莉的表情。

　　「那你呢？」克拉克反問，「誰來接替我的位置？你找到人了？」

　　奧德莉沉默片刻，別過頭。「今天會有人來面試。這部分你不需要擔心。」

　　「我得跟他交接工作吧。」克拉克挑眉，雙手撐在桌面上，俯身、拉近和奧德莉的距離，「告訴我，奧德莉，你不是在躲著我。」

　　奧德莉後退。「你問這做什麼？」

　　「因為我在乎你的感受。」克拉克揚聲，筆直盯著奧德莉，「我在乎你對我的看法、我在乎你給我的肯定，我在乎你。」

　　奧德莉猛然站起身。

　　「你是非常有企圖心的下屬。」奧德莉說，轉過身去，走到落地玻璃窗前，背對克拉克，「你在工作上表現優異，能夠完成超額份量的工作。我理當給你更好的待遇，給你更適合你、你想要的職位。」

　　克拉克蹙眉，瞇眼。

　　「你為什麼不看著我說這些話？」他問。

　　奧德莉側過頭，望著克拉克，面無表情。

　　「這裡沒有需要你擔心的，肯特。」她說，語氣平靜，「今天開始，你不是我的秘書。回到你的崗位去，我沒有耐心。」

　　奧德莉逃避得太明顯。

　　克拉克無法不生悶氣。他搞不懂事情哪裡出錯。好吧，要奧德莉上超市不算是個好主意，但他只是不想奧德莉整天窩在工作堆前，人生不是只有工作！他想讓奧德莉注意身旁的世界，他堅持這件事不是場錯誤。

　　……總不可能就因為他那天多買了兩條巧克力吧。拜託，這太愚蠢了。

　　那天晚上，克拉克鬱悶得飛上太空休息，對地球上各處的雜音充耳不聞。不是只有他一個超級英雄，還有別人能完成這些事──有時候，克拉克會這樣想。

　　他還是那個在堪薩斯州、齊莫威爾長大的農莊男孩，內心脆弱，在地球上感到孤獨、寂寞。

　　其實晨間新聞部沒有哪裡不好。雖然工作雜亂、一開始有太多地方需要整頓，不過，哪個工作不是這樣呢？而且，這是他喜歡的工作。每天規劃當周、當月的採訪主題，從嚴肅的州長行賄、到輕鬆的料理教學，晨間新聞有極大的空間能讓他發揮。

　　當然，這裡比不上一個月只需要生產十五分鐘的專題新聞部、比不上《六十分鐘》，也不像午間、晚間新聞，在熱門時段。這裡被同棟樓的同事們，戲稱為《晨間雜燴》，什麼都有、什麼都報、什麼都不奇怪。

　　但，克拉克在晨間新聞部，工作得很愉快。這裡大家像一家人，相處和睦，彼此著想，共同努力。

　　克拉克還是擔心奧德莉。他聽說奧德莉並沒有找新助理，下班時間又恢復到先前的半夜十二點。

　　好幾次，克拉克停在附近大樓頂層、或者空中，遠遠凝望星球傳媒CEO辦公室的燈火。

　　驚見神盾局的昆式機隱身闖入大都會的那晚，克拉克坐在星球傳媒大樓附近的高級公寓頂層水塔上，發呆。

　　今晚大都會出奇安分，克拉克邊想著下周新聞題材，計畫做地方農場特輯，邊盯著奧德莉的辦公室，自己跟自己打賭、奧德莉哪時候才樂意下班。

　　他想看著奧德莉下班，返家。那樣會讓他安心些。

　　突然，克拉克感覺有東西進入大都會領空。他馬上提高警覺，用雙眼掃視，直到他看見那台昆式機停在星球傳媒大樓上，托尼?史塔克跟美國隊長一前一後下飛機。

　　是來接奧德莉的。克拉克猜想。

　　克拉克停在比安全距離更遠的地方，所以，昆式機上的人都沒發現他。

　　站在空中，克拉克遙望奧德莉辦公室的燈火明滅。不一會兒，奧德莉和那兩位超級英雄，出現在星球傳媒頂樓的停機處。

　　他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奧創已經掌控整個網路。奧德莉，你要盡可能遠離這件事。」

　　「我會，親愛的，別擔心。我只擔心你們。托尼，我們要拿回那批振金，還有它偷走的錢、跟所有資源。如果讓我見到奧創，我要把它揍得每個零件都掉出來。我花了多少心血在史塔克企業上！它憑什麼！還有賈維斯！」

　　「那好像是我家的產業，跟我的賈維斯，奧德莉。你比我更激動。」

　　「等等。我想起來我這裡有一份備份。未聯網的。我以前跟你要來的。你記得嗎托尼？在你剛開始寫賈維斯的程式時……」

　　「我愛你，小甜派。」

　　「得了吧。你能給我最好的補償，就是讓我們做奧創事件的獨家專訪。布蘭登呢？」

　　克拉克正在分析，史塔克、美國隊長和奧德莉的對話中，透露出的情況。

　　這時，一個黑髮的孩子跑下昆式機，撲進奧德莉懷中。目測大約五、六歲。

　　「媽咪！」孩子大喊。

　　克拉克馬上狠狠皺起眉。

　　──等等。剛才他聽到什麼？有個孩子喊奧德莉「媽咪」？！

　　奧德莉抱起孩子。機上走下更多人。全部都是復仇者。

　　「娜塔。」奧德莉和其中一名紅發女子擁抱，親吻對方的面頰，安撫對方，「你還好嗎？我在這，我跟布蘭登都在這。沒事，沒事了。」

　　克拉克認出，那是黑寡婦。

　　「只有克林特沒中招。他免疫了。」

　　「詹姆斯呢？拜託告訴我他沒事。」

　　「還沒醒。史蒂夫不得不敲暈他。我會安撫他，放心。奧德莉，你得跟我們去安全屋，奧創可能對你下手。」

　　克拉克盯著復仇者們包圍奧德莉，護送奧德莉登上昆式機。

　　他和那孩子不經意對上眼。

　　「媽咪。有超人。」

　　「什麼？」

　　奧德莉停下腳步。其他人跟著停下，全都往孩子所指方向，也就是克拉克所在的位置望來。

　　克拉克開始緊張了。

　　「哦，我看見了。」背著箭筒的男子拿出望遠鏡。

　　「他看得到？這麼遠？」

　　「等等，他不會也能聽到吧。」

　　「我去會會他──」

　　「等等索爾，別衝動！」

　　眼看復仇者中的雷神，揮著錘子、要飛來了，克拉克只能現身。他瞬間飛至昆式機上方，緩緩降落在復仇者眾人面前，並依序認出這群人。

　　背箭筒的是鷹眼，拿錘子的是雷神。美國隊長、托尼?史塔克、黑寡婦，這三位很好認，班納博士跟冬日戰士在昆式機內。

　　鷹眼跟史塔克不約而同看著雷神。

　　「他飛得比較快。」史塔克說，「別人家的外星人。」

　　「對，他飛得比較快。」鷹眼點頭贊同，「別人家的外星人。」

　　雷神橫了眼隊友，一臉不悅。

　　此刻，克拉克隱約分辨出，復仇者聯盟、和不久後即將成軍的正義聯盟之間，那微妙又極大的畫風區別……


第18章 霸道女總；對待妻子，要有耐心

　　科普時間：

　　在漫威中還有另外10個人曾經舉起錘子。

　　1.黑寡婦。在What if系列中，娜塔莎真的拿起錘子過，而且只是因為她有資格，不是她耍小招數。

　　所以電影中導演沒敢讓她碰錘子(?

　　2.幻視。不解釋。

　　3.死侍。但這部分有爭議，因為這把錘子是洛基變的假貨。

　　4.珍。同時她也是漫畫中最新的女雷神。

　　5.暴風女。這段故事很複雜，有興趣自己百度。

　　6.超人。當大超拿起錘子時，另一手還是隊長的盾呢…………囧

　　其他還有史蒂夫，神力女超人，小蜘蛛!!!!跟靠蠻力的浩克……

　　這會牽扯到接下來的劇情所以解釋下。

　　這是超人和復仇者元老團的初見面。克拉克自覺應該給別人好印象，必須有禮貌，而且奧德莉在場呢。

　　「你們好。」克拉克開口，微微頷首、與這群人打招呼。

　　復仇者們彼此交換一個眼神，推派出他們的代表。

　　「抱歉，闖入你的城市。」美國隊長走上前，和克拉克握手，「發生了一點不得不這麼做的意外狀況。」

　　克拉克抿唇微笑，「我理解。這不是大問題。」他說，目光不自覺挪向奧德莉。

　　奧德莉抱著孩子，站在美國隊長、黑寡婦、和史塔克間，神色不同以往，帶著明顯憂慮，注視他時，充滿擔心。

　　相比之下，坐在奧德莉雙臂上、好奇打量他的那孩子，就顯得無憂無慮，絲毫不受大人間緊張的氣氛影響，用滿懷期盼、憧憬、崇拜的目光盯著克拉克。

　　「我們很快就會離開。」美國隊長告訴克拉克。

　　「她會消失幾天。」史塔克補充，指著奧德莉，挑眉看著克拉克。

　　黑寡婦輕輕碰奧德莉的手臂，示意他們該離開。奧德莉最後瞥了眼克拉克，不發一語，抱著孩子快步走上昆式機。

　　克拉克目送復仇者踏上昆式機。雷神眉頭深鎖，美國隊長神情肅穆，鷹眼倒是還能笑著和他道別。

　　「等等。」

　　克拉克遲疑許久，終究開口。他知道，一旦和復仇者扯上關係，神盾局不會放過他，未來，低調、身份保密，也會成為遙不可及的奢望。

　　但他沒辦法看著奧德莉就這樣離開。

　　美國隊長和鷹眼停下腳步。

　　「克林特，你先上去。」美國隊長對鷹眼說，轉過身，和克拉克面對面。

　　「需要幫忙嗎？」克拉克問，走上前，誠懇地看著美國隊長，「我不是復仇者，也無意加入。但，我們都在保護地球。」

　　美國隊長微微蹙眉，猶豫片刻，搖頭。

　　「這算是我們自家人造成的私人恩怨。超人，一旦你加入，也會成為敵人的目標。你不效力於神盾局、不是復仇者，沒必要這麼做。」

　　「我不怕機器人。我是鋼鐵之軀。」克拉克說，頓了頓，「抱歉，剛才我稍微聽到一些你們的對話。」

　　美國隊長陷入思索。

　　「史蒂夫。」

　　克拉克和美國隊長同時轉頭。黑寡婦從昆式機內折返，一隻手搭在機艙邊緣，看了眼克拉克，對美國隊長說：「不錯的主意，不是嗎？」

　　美國隊長想了想。

　　「那麼，很好。歡迎你的加入，超人。我是美國隊長，史蒂芬羅傑斯，你可以喊我史蒂夫。」

　　克拉克上前一步，和史蒂夫並肩。

　　「謝謝。」他說，微微彎起嘴角，「我是超人，克拉克肯特。」

　　出乎克拉克的意料，史蒂夫在回頭和其他人介紹他時，並沒有說出他的真名。

　　克拉克不確定這是因為復仇者內部、早就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抑或其他原因──大概也沒別的原因了，克拉克從來不敢小看神盾局的情報網絡──總之，這某層面上解決了他的尷尬。

　　畢竟克拉克根本沒想好，這樣身份一曝光後，他是要怎麼面對奧德莉。

　　黑寡婦跟鷹眼幫助克拉克，用最快的速度瞭解情況。

　　是這樣的。前一任的蟻人，也就是皮姆博士，因為某些克拉克不得而知的因素，創造了某個超高智慧AI，奧創。現在這個AI變成他們的敵人，駭進神盾局、跟史塔克工業，搶走所有能搶奪的資源，包括史塔克企業從瓦幹達搬運出來的振金。

　　那是地表上最強韌的金屬，美國隊長的盾牌就是由振金製造。

　　所以，他們現在要去斯科維亞打機器人。

　　奧德莉和孩子被復仇者們寄放在克林特，也就是鷹眼家。那是他們的安全屋。由於巴頓家人的紀錄不存在於神盾局的資料上，克林特家成為復仇者們唯一的藏身處。

　　事情進展還算順利，除了他們奪回再生搖籃的過程中、黑寡婦娜塔莎差點給奧創劫走，以及再生搖籃奪回後，史塔克執意做出幻視、造成復仇者內部小糾紛外，一切還行。斯科維亞沒有飛上天，他們成功阻止這場災難。

　　克拉克因為在戰鬥中、無意召喚了雷神之錘，受到復仇者們的認同。尤其是索爾，他、幻視、跟索爾三個人，交流了不少使用雷神之錘的訣竅。克拉克得承認，那把錘子用起來挺順手。

　　奇妙的是，戰鬥結束後，克拉克就舉不起錘子了。

　　奧創事件結束後的第一周，史塔克在他的大樓上，舉行慶祝派對。復仇者們都到場了。

　　派對上，眾人討論起這件事。

　　「事實證明，雷神之錘的認可，也會隨著情況改變？」

　　「要不我們再玩一次誰能舉起雷神之錘的遊戲吧。」

　　「才不要！」

　　眾人坐在沙發上，圍著茶几聊天、玩鬧。克拉克和索爾、幻視坐得比較近，正因為索爾提起阿斯嘉德的趣事、和克林特一同大笑。

　　突然，托尼站起身，別有深意地瞥了眼克拉克。

　　克拉克起了不妙的預感。

　　「對了，忘了說，今天我還邀請了其他貴賓。」

　　眾人齊齊看向克拉克。

　　克拉克起了非常不妙的預感。

　　電梯門開。高跟鞋聲由遠而近，很有節奏，伴隨著小孩子興奮的嚷嚷。

　　「是超人！」

　　下一秒，克拉克被奧德莉的兒子、布蘭登給飛撲。

　　「小心點，孩子。」克拉克接住布蘭登，不自覺揚起笑容。他喜歡這個太崇拜他的孩子。不是因為布蘭登的崇拜，是因為……克拉克也說不上來。

　　高跟鞋聲停在大廳交界處。

　　克拉克抬頭。在眾人圍觀的目光中，克拉克尷尬地和奧德莉四目交接。

　　「呃……嗨？」克拉克試著跟奧德莉打招呼。

　　奧德莉還背著包，看樣子是剛離開公司。她站在交誼廳外，雙臂環胸，定定盯著克拉克、和克拉克懷中拼命撒嬌的布蘭登，臉上浮現微妙的不悅。

　　「該撤了，該撤了。」克林特馬上起身離開沙發。

　　「走走走。」剛加入復仇者的變種人雙胞胎馬上跟進。

　　「等等……」

　　克拉克抬手，根本無力也無法阻止這群棄他于不顧的臨時夥伴。奧德莉橫著眼，看這群人一個接一個開溜。

　　「加油。」詹姆斯拍拍克拉克的肩。但是並沒有留下來的意思。

　　「別對他太凶。」娜塔莎拍拍奧德莉的肩，「他人還行。」

　　克拉克覺得娜塔莎跟詹姆斯這招簡直火上添油、雪上加霜，變著方法害死他。瞧，奧德莉更不高興了。

　　只有史蒂夫比較講義氣。他遲疑地看看克拉克，再看看奧德莉，又看看克拉克，再看看奧德莉。

　　「對她要有點耐心。」史蒂夫小聲告訴克拉克，「別怕。她就是顆桃子，軟的。」

　　克拉克完全不這麼想。那是對你好嗎！美國隊長！人家奧德莉喜歡你啊！

　　轉眼，整個交誼廳就空了，只剩克拉克抱著布蘭登，和奧德莉大眼瞪小眼。

　　克拉克放下布蘭登，果斷決定先低頭道歉。

　　「對不起。」克拉克慢慢踱到奧德莉面前，頭低低。

　　奧德莉沒理人。

　　「奧德莉，別生氣。你在氣我沒有說出身份？」

　　奧德莉還是沒理人。

　　「布蘭登，過來。」奧德莉朝孩子伸手。

　　布蘭登猶豫片刻。

　　居然搖頭了！

　　「我想跟超人玩。」布蘭登說，睜大雙眼、充滿期待地望著奧德莉，「好不好，媽咪。一下下，就一下下。」

　　不是錯覺。此時此刻，克拉克彷佛看見奧德莉背後燃起熊熊怒火……

　　「好，那你留在這。」奧德莉轉頭就走。

　　克拉克趕緊抓住奧德莉的手。用奧德莉無法甩開的力量。

　　「幹嘛啦！」奧德莉扭頭，瞪著克拉克，憤怒又忿忿不平。

　　克拉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問題的關鍵。

　　「奧德莉，你是在氣……不，你是在吃布蘭登的醋？」

　　雖然這麼問很怪，克拉克還是問了。事情很明顯，奧德莉不想讓布蘭登跟他太親近，理由不明。

　　奧德莉沉下臉，面無表情。

　　布蘭登不甘願地蹭到奧德莉身旁，半撒嬌半耍賴地想讓奧德莉別生氣。

　　不知為何，克拉克感覺，眼前的場景有些熟悉……

　　奧德莉彎下身，抱住布蘭登。「你先去找史蒂夫，媽咪有些話想找超人談。」她告訴布蘭登，微笑看起來太勉強。

　　布蘭登遲疑地看了眼克拉克。

　　「我不會吃了他。」奧德莉翻了個娜塔莎式的白眼。

　　布蘭登這才啪躂啪躂地跑去找史蒂夫。

　　現在這裡只剩克拉克跟奧德莉，兩個人。

　　克拉克內心狂冒冷汗。這壓力甚大啊。

　　奧德莉望著布蘭登小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聽見布蘭登高喊史蒂夫名字、和史蒂夫回應的聲音，這才放緩神色，轉過頭，看著克拉克，還是面無表情。

　　「對，我不希望你跟布蘭登太親近。」她說，罕見地坦白，「不用道歉，是我該向你道謝。」


第19章 嬌俏大超；穩定單身，突然想婚

　　克拉克忐忑地觀察奧德莉的表情。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超人？」克拉克問。

　　奧德莉沒有正面回答。「謝謝你在戰鬥中，救了娜塔莎。」她說，在提及娜塔莎的名字時，表情變得溫柔，「還有，聽說你也救了皮特羅。查理斯讓我轉達X學院和變種人的謝意。」

　　克拉克想起X學院校長、X教授的名字，再想起魔型女跟奧德莉的交情。

　　「不會。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

　　奧德莉微微抿唇，別過頭，憋了半天憋不出下一句話。

　　克拉克低頭，凝視奧德莉。今天他的上司也很不坦率。

　　「所以……你果然早就知道我是超人？」克拉克故意又問一次。想給奧德莉臺階下。

　　奧德莉抬眼，望著克拉克。「首先，我的監護人是黑寡婦、我的舅舅是冬日戰士、我的閨蜜姓史塔克跟賽維爾，我幾乎是在神盾局跟史塔克大樓長大，查理斯能讀心。早在你滿地球的飛來飛去時，查理斯就把你整個外星人都看透了，肯特先生。」

　　克拉克失笑。「天，這讓我感覺自己像個笨蛋。」

　　奧德莉抿唇，別過目光，「……不也還是挺多人沒發現嗎？比方你的前女友。雖然我覺得那些沒認出你的人，都是天生殘疾眼睛有問題。」

　　克拉克苦笑。今天他的上司也是嘴上不饒人。

　　奧德莉低頭盯著地板。克拉克看她開始踢沙發角，就知道她還有話憋著說不出來。

　　「我很，感謝你這次為復仇者做的這一切。」奧德莉說，就是抬不起頭，低沉的聲音裡滿是彆扭，「娜塔莎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不敢想像她有一點意外。她就像我的母親，撫養我長大，教育我，疼愛我，保護我。」

　　「失去她，詹姆斯會瘋掉，我也是。史蒂夫可能承受不住詹姆斯崩潰後、帶來的打擊，復仇者很可能因此四分五裂。」

　　「謝謝你冒著風險幫助我們。克拉克……你是我的英雄。」

　　說到最後一句話，奧德莉臉都紅了。

　　克拉克努力克制笑容，就怕不小心惹惱奧德莉，那他以後可別想再從奧德莉口中、聽到這麼甜蜜的真心話了。這樣的奧德莉真的好可愛。克拉克幾乎想抱住奧德莉。

　　「你不抬起頭和我說話嗎？」克拉克問，語帶笑意。

　　「不。」奧德莉果斷拒絕，用力別過頭，還有點咬牙切齒，「我才不想看見你得意的模樣。我會揍你。」

　　克拉克抿唇，抿掉微笑。他伸出手，克制地輕觸碰摸奧德莉的頭。

　　奧德莉馬上轉過來瞪克拉克。「誰准你碰我頭了？高了不起？！」

　　克拉克一愣，終於沒忍住，笑出來。

　　奧德莉雙臂環胸，昂起下顎，瞪著克拉克。

　　「抱歉。」克拉克肅整表情，清嗓正色，「謝謝。謝謝你的稱讚，長官。我很榮幸能做你的英雄。」

　　奧德莉不著痕跡翻了個白眼。「你就囂張吧，肯特。回公司看我怎麼治你。」

　　「我沒有囂張啊。」克拉克一臉無辜。頓了頓，他又問：「那我能多陪陪布蘭登嗎？他是我見過最討人喜愛的孩子。」

　　奧德莉眯起眼審視克拉克。

　　克拉克馬上稍息立正。

　　「你當然得覺得他討人喜愛。」奧德莉說，語氣有些意味不明，「事情一碼歸一碼。你們必須保持距離。」

　　克拉克皺起眉，不明所以。

　　奧德莉忽然側過頭，錯開克拉克的注視。

　　「我要結婚了，肯特。」奧德莉說，語氣平靜，「未來布蘭登會有父親，我不希望他將太多注意力放在父親以外的人身上。」

　　克拉克的笑容僵在嘴角。

　　……抱歉，剛才他聽到什麼？！

　　這是一場成功的驚嚇。當時，克拉克這麼想。

　　——奧德莉要結婚！她要跟誰結婚？！

　　別鬧了，奧德莉單身。克拉克做奧德莉的部下、過去半年每天跟她朝夕相處超過十二個鐘頭，他比誰都清楚奧德莉的每日行程、活動範圍、行進路線、生活交友圈，就連午餐喜歡吃中式晚餐喜歡吃西式、去哪個餐廳點哪種料理，他都能倒背如流。

　　奧德莉單身。絕對單身。保證單身。

　　除非就在他被調走的這兩個月內，奧德莉突然愛上誰。

　　……不是吧？！

　　這是一場成功的驚嚇。當時，奧德莉這麼想。

　　——她要結婚？！她在說什麼！她要跟誰結婚，她連物件都沒有。雖然她確實有給布蘭登找繼父的打算，但，重點是，她跟克拉克講這個做什麼！

　　好了，現在這項行程要提前完成了。奧德莉有點崩潰地想。

　　或許她可以去找契約情人。就是那種，簽個合約，彼此不必相愛，把結婚當任務完成。

　　或者如果她能攻下史蒂夫……

　　……算了，當她沒說。

　　仔細想想，托尼絕對是故意的。

　　「我就想上禮拜六，你幹嘛突然非要我去史塔克大樓。托尼，現在我給你三十秒好好思考，你最好坦白跟我承認，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是一場閨蜜間的聚餐。地點在奧德莉選定的某間餐廳。成員有奧德莉、托尼、跟瑞雯。

　　「在回答之前，我想先確認一件事。」

　　托尼開口，拿起紙巾擦去唇上的茶水，抬頭，指著對桌的瑞雯，不滿地對奧德莉抱怨：「為什麼她也在這？」

　　「這是我想問的問題。」瑞雯翻了個大白眼。

　　奧德莉淡定地切開魚排，分了一小塊到瑞雯的盤子內，「哪次我們聚餐不是三個人？承認吧，你們兩個。你們就是認識很多年的損友。」

　　「我們只是認識很多年──」

　　「但我們不是朋友。」

　　托尼和瑞雯異口同聲，說完之後又嫌棄地瞪著對方。奧德莉早就習慣這兩人針鋒相對，反正幾年下來也沒鬧出什麼事，看來托尼跟瑞雯不是真的那麼討厭彼此。

　　「別逃避我的問題，托尼。」

　　「好吧。實際上，我跟布蘭登有個協議……」

　　「你答應布蘭登、帶他見超人？」

　　「……對。我答應布蘭登，帶他去見超人。」

　　托尼攤手，坦白承認。

　　奧德莉頭疼地用雙手撫額。

　　瑞雯抬眉，低頭吃烤布丁。

　　「拜託！奧德莉，你不可能一輩子逃避這件事。布蘭登六歲了，很快他會發現自己與超人的相似處。而且看看布蘭登充滿期待的表情！你捨得讓他失望？」

　　奧德莉仍抱著頭，不想面對。她很少有這麼崩潰的表現。

　　瑞雯瞥了眼包廂窗外，想了想，附和道：「托尼說得對。查理斯說過，最遲布蘭登會在七歲覺醒，他會發現他的超能力。如果他去問查理斯這件事，查理斯不想欺騙他。」

　　「我知道，」奧德莉煩躁地說，「我只是不想……」

　　「不想承認這些？」

　　奧德莉抬頭，看著托尼。

　　「那你來跟他解釋啊。」奧德莉說，沉下臉，「你要怎麼跟布蘭登解釋，他母親為什麼懷孕，是因為超人在跟他的宿敵戰鬥過程中，中了類似氪石的實驗物質，造成失控的結果？！」

　　「那就是一場應該被抹殺的意外！我不後悔生下布蘭登，我很榮幸上帝讓我擁有這個孩子，他是天使，但，這比去夜店跟陌生人睡一晚後懷孕更荒謬。」

　　「我不想讓布蘭登認為，好吧，是發現，讓他發現他不是他父母因為愛才做出的決定，我不想讓布蘭登覺得他的出生是場錯誤，不想讓他因此對世界產生負面看法。而且肯特那時候大概，大概還在跟蓮恩交往。這會成為千夫所指的污點。」

　　托尼跟瑞雯同時抬眉，盯著奧德莉。在這種時候，他們默契突然好得不像話。

　　「別告訴我，你還擔心超人名譽受損。」瑞雯問。

　　「他是布蘭登的父親。我不是……我不是擔心肯特。我是擔心別人怎麼看布蘭登。」奧德莉辯解。

　　瑞雯無言，跟托尼交換一個眼神。

　　「好吧，你說得有道理。」托尼聳肩，瞥了眼窗外，「那你準備怎麼解決？」

　　「我要給布蘭登找一個父親。」奧德莉說，語氣肯定，「這件事本來就在計畫上，我時間不夠，也不能總要你們幫我顧孩子。」

　　「那你是需要一個保姆。」瑞雯轉了圈眼珠，「或者乾脆把布蘭登送來我們學院。」

　　「那也在計畫中。」奧德莉介面，「等他再大一些，我想讓他多接觸人類社會，讓他有更多體驗。保姆沒可能。你要讓一個普通人踏進我們家門？這不好笑，那可能會死人。」

　　「等等。等等。」托尼抬手，阻止奧德莉說下去，「你說你要給布蘭登找個父親的意思，不是給他多找一個教父、因為我就是他的教父，而是要結婚？！」

　　瑞雯跟奧德莉同時看著大驚失色的托尼。

　　「對啊。」奧德莉點頭，「不然你以為？」

　　「所以我才要她把孩子扔來學院，」瑞雯翻了個白眼，「這很愚蠢，為了孩子結婚。漢克都不敢這麼對我。」

　　作者有話要說：

　　然後就輪克拉克大驚失色了。

　　我也不知道克拉克什麼時後才要發現他已經不喜歡露易絲了………


第20章 霸道女總；相親只是，剛好而已

　　「我可以照顧布蘭登。」托尼皺起眉，嚴肅地看著奧德莉，「拜託，親愛的，別做傻事。」

　　「我沒有做傻事。我很認真。」

　　「那就更傻了。」托尼拍前額，一臉頭疼，「天啊奧德莉，你有時候就跟小笨一樣難溝通。告訴我親愛的，你已經開始安排相親了？」

　　奧德莉遲疑片刻。

　　瑞雯轉過頭，跟托尼一起扶額。

　　「她開始安排相親了。」

　　「對，她開始安排相親了。」

　　奧德莉抿唇，表情有些尷尬。「其實事情也不是那麼糟，雖然我覺得目前為止沒有一個聊得來的物件……」

　　瑞雯突然眯起眼，狐疑地打量奧德莉。

　　「你不會其實是在逃避肯特，才出此下策吧。」

　　奧德莉馬上皺起眉。

　　「我為什麼要逃避他？」

　　「你看起來有一點對他動心。」

　　瑞雯跟托尼狐疑地打量奧德莉。

　　奧德莉面無表情。

　　「不，絕對沒有這回事。」奧德莉抬眉，嚴詞否認，「我沒有在逃避肯特，也沒有對他動心。你們不要瞎猜，我想結婚只是時候到了。」

　　剛好這時候，奧德莉的新助理，卡拉，抵達餐廳來接奧德莉去開會。

　　奧德莉先走一步。托尼跟瑞雯留在包廂內，送走奧德莉。

　　「時候到了。這個理由你給幾分？」托尼問，還朝著玻璃窗揮手。

　　「她雇用肯特的堂姐妹當新助理？」瑞雯盯著開車的超人女孩，皺起眉，「她真的沒有喜歡肯特？她現在的行為讓我懷疑，她是因為肯特想找到家人，才為了他這麼做。」

　　托尼收回手，雙手掩面。「天，別說出來。」

　　「她就是在逃避超人吧。」

　　「別說出來。」

　　「你覺得她會不會考慮找你、或隊長、或查理斯相親？」

　　「這個也別說出來。」

　　「所以當初她為什麼生下布蘭登？她不可能沒料到這些事遲早得發生。」

　　托尼抬頭，跟瑞雯面面相覷。

　　「事發那天，她有吃藥。我看著她吃下去的。」托尼語帶遲疑，「但沒有用。」

　　「就只有吃事後藥？」

　　「對，就只有吃事後藥。」

　　兩人沉默片刻，若有所思。

　　「我想起很多、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件事……」

　　「真巧，我也是。」

　　然後他們再次面面相覷。

　　克拉克得知奧德莉正在相親的那天，他的堂姊妹卡拉，已經在奧德莉手下工作有兩個月。

　　卡拉成為奧德莉助理秘書，于克拉克而言，是個驚喜。事前卡拉完全沒有通知，直到感恩節前一周、突然出現在星球傳媒，讓克拉克很是驚喜。

　　「我很訝異你的老闆會放人。格蘭特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

　　「這個嘛，我是想，如果要做為一個記者，還是來報社傳媒比較適合。格蘭特女士聽說了我的願望，就推薦我來星球傳媒……她還給我寫一封推薦信呢。格蘭特女士和巴恩斯女士大概有點交情，我曾聽格蘭特女士稱讚過巴恩斯女士。」

　　「格蘭特稱讚奧德莉？」

　　「你喊你的老闆奧德莉？」

　　這是卡拉第一次懷疑，他跟奧德莉之間的關係，沒有上司下屬那麼單純。

　　總之，卡拉努力擠進星球傳媒，儘管是作為奧德莉的秘書、不是專職記者，但，奧德莉允許她每週末以筆名，在新聞版上做小篇幅的專題報導。

　　半個月後。

　　「克拉克，奧德莉人真的很好。雖然有點嚴肅，她可比格蘭特溫柔太多了。」

　　「你是被格蘭特整慘了吧，卡拉。」

　　「沒有。我說真的。奧德莉不會要求我早上七點半、去人擠人買咖啡，不會要求早餐非得生菜沙拉醬少許，她不會要求我加班，而且，她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後，允許我因為特殊情況遲到！克拉克，你有見過布蘭登嗎？她兒子，好可愛的。」

　　面對卡拉對奧德莉的讚不絕口，克拉克仿佛在聽對方描述另一個人。

　　「那不錯啊。」克拉克只能這麼說，「奧德莉特別喜歡你。」

　　卡拉一愣，接著大笑。

　　「不是吧，堂弟。你在嫉妒？」

　　「嫉妒什麼？我才沒有。」克拉克矢口否認。

　　「你就是在嫉妒。你嫉妒奧德莉對我比較好？才不是呢，她對你更好，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才怪。克拉克怎麼看，奧德莉就是偏愛卡拉，他都沒見過奧德莉對公司內的誰這麼好這麼溫柔寬容。

　　克拉克不予置評。

　　「真的。你得相信我。上周我們開董事會議，他們又在講晨間新聞的收視率，是奧德莉幫你們爭取到緩衝時間。再來，奧創的專題她也是先給你們做，還是專訪特輯。」

　　克拉克還是不怎麼相信卡拉。「她是為了公司。」

　　卡拉憋笑，盯著克拉克。就盯著他。

　　「你不要這樣看著我。」克拉克尷尬了，「總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不會相信你說的一個字。」卡拉笑著，連連搖頭，「克拉克，我可是幫你換過尿布。你要是真無所謂，就會調侃我、跟我開玩笑，才不是現在這種反應。你在害羞。」

　　克拉克放棄爭辯。「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喜歡露易絲。」

　　很快耶誕節就要到。從耶誕節前一周，整個辦公室——應該說整棟樓，根本沒人有心思工作。

　　奧德莉乾脆給大家多放一天假，在前一周，可以自由安排在某一天，讓員工能前往商場給家人挑選聖誕禮物。

　　然而奧德莉自己是加班的。

　　克拉克發現這件事，是在平安夜前一晚。晨間新聞部終於將收視率翻紅，部裡的同事們決定辦派對慶祝。

　　克拉克先出去拯救了一趟地球，才回到星球傳媒大樓。遠遠地，他就看見奧德莉辦公室燈火通明。

　　克拉克遲疑片刻，降落在奧德莉辦公室的陽臺上。

　　他靜靜看著奧德莉有一會兒，奧德莉才從電腦前轉頭，表情有些困擾，和困惑。

　　「外面在下雪。」奧德莉幾乎是馬上起身，打開窗戶讓克拉克進辦公室。

　　克拉克看著奧德莉開窗、拉著他進室內，直接用手拍去他肩上、髮上的雪，一時間有些恍惚。

　　其實沒關係的；克拉克想。他是鋼鐵之軀。

　　但他不想破壞這一刻。奧德莉原來是這麼溫柔。

　　奧德莉手都凍僵了。她不小心碰到克拉克的臉，驀然回神。

　　「我都忘了你是超人。」奧德莉說，往後退開，面無表情。

　　克拉克看著奧德莉表情變換，垂下頭，按耐住心底的失望和沮喪。

　　奧德莉走到壁爐前暖手。大都會冬天下雪，所以第一年，托尼就在奧德莉辦公室的牆上，裝了壁爐造型的電子暖爐。她背對克拉克，問：「你準備穿這身參加新聞部的變裝派對？」

　　「不。」克拉克一愣，「實際上，我是要參加我們部門的聚餐。我沒有……我沒有要參加露易絲他們的派對。」

　　奧德莉皺起眉。

　　「所以你要穿這樣過去？你終於要對全天下昭告身份？你要幫公司創造頭條新聞？」

　　「不，我沒有。我會去換衣服，只是先來看看你。」

　　奧德莉高高抬起眉毛。

　　「來看我。」她重複克拉克話中的重點。

　　「平安夜快樂。」克拉克揚起和煦的微笑。

　　奧德莉回頭，定定望著克拉克。片刻，她別開目光。

　　「那真可惜。我以為明天我們有關於超人的頭條了。」奧德莉說，走到靠書櫃的圓桌前，倒了兩杯熱茶。她端起其中一杯，走到克拉克面前，遞給他。

　　克拉克接過馬克杯，笑了。「我還沒有自掘墳墓的打算。」他說，用雙手捧住杯身，感受洋甘菊茶的溫度，「你還差多少能完成？」

　　奧德莉瞥了眼克拉克，似笑非笑，「怎麼？有人想加班？」

　　「有人不想讓他的上司連過節也在加班。」

　　「明天才是平安夜。」

　　「參加我們的聚餐吧，奧德莉。我們都很感謝你。」

　　克拉克誠懇地邀請奧德莉，實際上，只有他自己清楚、現在他有多緊張。邀請奧德莉，這個想法在他腦海中盤踞已久，始終欠缺勇氣付諸實行。

　　奧德莉握著馬克杯，面對克拉克，蹙眉。

　　「不要。」

　　克拉克苦笑。他就知道。奧德莉這個拒絕可真果斷。

　　「好吧。」克拉克勉強微笑，心裡更喪氣。他沒辦法言不由衷的說他不失望，因為實際上他就是希望奧德莉能出現在聚餐上。他們好久沒能見面，也沒能一起吃飯，聊些工作上的事，而卡拉都跟布蘭登玩得像親姐弟了。

　　這不公平。克拉克想。明明都是氪星人，他在工作上還更努力，奧德莉就比較喜歡卡拉。

　　克拉克沮喪地離開奧德莉的辦公室，換了衣服才下樓陪同事聚餐。他感覺自己不只需要收視率，更需要被上司肯定，而那位上司當然是奧德莉。


第21章 嬌俏大超；霸道總裁，純情大超

　　晨間新聞部在星球傳媒大樓的中間樓層。他們樓上是網路新聞部，樓下是晚間新聞部，都是收視率、點閱率比他們高上好幾倍的部門。

　　克拉克下樓，走進部門。同事們已經叫了餐點，從中餐到比薩、點心，一應具全。

　　「遲到了，克拉克。你該不會真的上樓去邀請巴恩斯吧？」

　　燈光師拿著可樂走上前來，調侃克拉克。這段對話被網路新聞部來串門的主編聽到，對方就嘲笑克拉克。

　　「你想邀請巴恩斯？別想了，小子。她來星球傳媒三年，從沒參加過任何部門聚會。如果能夠邀請到她，我早就邀請到了，我會敞開雙臂歡迎她——」

　　有節奏的高跟鞋腳步聲，從門口傳來。

　　整層樓靜了一秒。

　　克拉克回頭，看見奧德莉走下鐵梯，面無表情，望著他。

　　他不可置信、又欣喜地轉頭，看了眼自己的同事們，跟傻眼的網路新聞部主編，快步走上前。

　　奧德莉掃視攝影棚。

　　「你們就在棚內開餐會？」奧德莉問，微微揚眉。

　　「呃……」克拉克環視現場，乾笑，「這裡有點亂，攝影棚是唯一的空曠處，所以……」

　　奧德莉盯著克拉克。

　　克拉克馬上低下頭。

　　但以克拉克的身高，低頭也是俯視奧德莉……

　　「給你們整層樓，也能空間不夠，這真是神奇。」奧德莉冷冷評論，走下樓梯，經過完全傻眼的晨間新聞部員工們身邊。

　　「淡季給你們一周時間整理樓面。雜物太多堆去地下室。」她揚聲。

　　晨間新聞部員工們驚喜地看著彼此。

　　他們多了一處倉庫！一般地下室是不給堆雜物的！

　　克拉克跟著奧德莉。兩人經過網路新聞部主管面前時，奧德莉停下來。

　　「鮑伯。」奧德莉喊出對方名字，微微側過頭，「你知道……很多事情在你真的開口之前，先別全盤否定。」

　　克拉克努力控制面部表情。這種時候絕對不能笑，笑了以後網路新聞部絕對會跟他的部門結怨。不管怎麼想笑都不行。

　　「是的，巴恩斯女士。」

　　網路新聞部主編頭低得不能更低，語氣謹慎恭敬，絲毫不復方才譏諷克拉克的模樣。

　　奧德莉往前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過頭，補上一句。

　　「但我真的不喜歡參加聚會，所以你也不用邀我了，我不會去。」

　　克拉克得承認，當奧德莉給他找回場子時──先聲明，他真的沒有討厭鮑伯，只是對方常常到處挖苦人、尤其喜歡挖苦他，真的讓他很不高興──，他有那麼點開心。

　　這當然不是因為看見對手得報應，是因為，克拉克很清楚地感受到，奧德莉的無條件支持。

　　她是站在他這邊的──克拉克明白這點。

　　而這讓克拉克暗自欣喜。

　　職場上最有效的鼓勵，莫過於上司情義相挺。整個晚上克拉克都特別興奮，感覺像兒時拿了學校獎狀回家、獲得母親烘焙的獎勵餅乾。以致于當同事們拱他上臺唱歌時，他毫無防備。

　　奧德莉本來在克拉克的辦公室內休息。確切地說，是翻閱克拉克的工作進度。聽到外頭在歡呼，被吵得走出來。

　　克拉克站在攝影棚某一景的小舞臺上，這是他們平常請明星來訪問、表演曲目時的景，尷尬地面對前排整群起哄的同事，有點不知所措。

　　「我唱歌真的沒有很好聽。」克拉克試圖給自己開脫。

　　然而這當然沒有任何卵用。大家就是要他唱。酒過三巡，人都玩瘋了。

　　克拉克很無奈。尤其當他看見奧德莉站在角落，靠著牆、偏頭盯著他時，他又更手足無措了。

　　這是他第二回在奧德莉面前唱歌。儘管上回奧德莉估計不記得。

　　克拉克腦袋空白，完全想不出該唱什麼。

　　他和奧德莉遠遠對望。奧德莉站在燈光器具下，陰影讓克拉克不太能確定奧德莉此刻的表情──反正通常奧德莉也是面無表情。

　　唯獨奧德莉雙眼裡，閃閃發亮的信任，讓克拉克想為她完成任何事。

　　奧德莉望著克拉克，輕啟雙唇，哼著旋律，兩手擊掌打拍子。

　　克拉克認出這首歌。是共和世代的拯救我(lift me up)。他能聽見奧德莉的歌聲，不論此時此刻此處多麼吵雜，人聲鼎沸。

　　她的歌聲很柔軟。克拉克想。奧德莉的歌聲能讓他放鬆。

　　「……我有愛人的能力，它破碎過一兩次，它讓我情緒起落、當它充滿刀般的冰屑，每天我都想著、獲得某些我沒有的。」

　　克拉克凝視奧德莉，握住麥克風，接著唱出後一段歌詞。

　　「我有顆單純的心，我的母親告訴我，她說這玩意兒可以碎成片、孩子你得要小心，但你和我和我自己、而你擁有某種魔力，所以我要告訴你……」

　　奧德莉定定望著克拉克。她輕輕擊掌，穩定地打拍子，在克拉克要唱到副歌時，跟著哼唱。

　　「如果我告訴你、我很沮喪，你會幫嗎？如果我告訴你、我很絕望，你會拯救我嗎？我需要你的力量、有天我會好起來，如果我告訴你，我陷入低潮，你會救我嗎？」

　　「我知道我有問題、但我不需要你幫我解決，而且我也不在乎，就讓它在那裡擺爛。我穿著我的問題、就像胸前的刺青，而其他人就注意到、我告訴他們、你們什麼都不瞭解。」

　　「拯救我、兄弟，做我的力量。拯救我，兄弟。」

　　歌詞的最後一句，克拉克確定他沒有記錯，是兄弟，原唱用的詞是兄弟。但是，奧德莉卻唱成英雄。

　　很難說這是奧德莉唱錯、還是怎麼回事。站在小舞臺上，克拉克內心情緒有些起伏。他想知道奧德莉是幾個意思。

　　陰影下，奧德莉微微彎起嘴角。這份笑容是曇花一現，她轉身就要離開。

　　克拉克趕緊追上去。

　　「奧德莉！」

　　克拉克在電梯關門前、擠進電梯。

　　奧德莉古怪地打量他。

　　「幹嘛？」

　　「你不能就這樣走掉。」克拉克脫口而出，接著想到不對，趕緊改口，「我的意思是，你什麼都不吃？」

　　「我有。」奧德莉答，挑眉，「是你忙著和人聊天沒注意到。」

　　克拉克語塞。

　　兩人在電梯內沉默。直到電梯門再次打開。

　　沒有人走出電梯。

　　克拉克按住開門的延長鍵，困惑地看著奧德莉。出現了！奧德莉又露出想說什麼、但憋不出來的那種彆扭表情。她想說什麼？

　　女王心，海底針。克拉克實在摸不透他家霸道總裁在想什麼。

　　「你知道……」奧德莉開口了。她看地板、看門外、看鏡子看玻璃窗，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克拉克。

　　「我知道？」克拉克擰眉，不確定地看著奧德莉。

　　「你知道布蘭登真的很崇拜你。」奧德莉深呼吸，終於順利說出整句話。她轉過頭，直視克拉克，面無表情後、隱藏著忐忑，「我想邀請你明晚參與我們的家庭聚餐，成員會有娜塔莎、詹姆斯、史蒂夫、托尼、跟托尼的女朋友小辣椒，還有查理斯和瑞雯，跟布蘭登。如果，你，明晚，沒事的話啦……」

　　克拉克驚訝地看著奧德莉。他本來以為，奧德莉不打算再讓他跟布蘭登見面了。

　　「但是……」克拉克為難地抿唇，「平安夜我答應瑪莎回家陪她。」

　　奧德莉一愣，尷尬地挪開目光。「抱歉。我都忘了要先問你的行程。」

　　「不，不不，別道歉。」克拉克趕緊搖頭，一不小心放開電梯門開的延長鍵，電梯門關起來、差點夾到他自己。

　　奧德莉蹙眉看著克拉克手忙腳亂，搖頭歎了口氣，抬手擋住電梯門，走出電梯。

　　「等等！」克拉克匆忙拉開電梯門，讓電梯停在這層樓。

　　奧德莉停下腳步轉頭。「肯特，弄壞電梯，公司不會幫你出維修費。」她平靜地提醒克拉克。

　　克拉克當然知道。但這根本不是重點。「奧德莉，我可以調整行程。或者耶誕節當天呢？我不想錯過你的邀請。」

　　奧德莉定定盯著克拉克，瞇起眼。

　　克拉克緊張地看著奧德莉。

　　「後天。」奧德莉揚聲，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早上九點。遲到你就死定了。」

　　克拉克望著奧德莉的背影，揚起笑容，不自覺握拳做出勝利的動作。

　　……然後他又被電梯門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差不多要讓克拉克來面對奧德莉去相親的這件事……


第22章 霸道女總；我是你的，聖誕禮物

　　這都是為了布蘭登。奧德莉告訴自己。

　　畢竟這是耶誕節。她不能總是殘忍的讓布蘭登見不到父親。等未來布蘭登發現他跟克拉克的關係，肯定要生她的氣。至少耶誕節讓他們團聚，這樣她面對布蘭登，比較不那麼心虛。

　　關於耶誕節，巴恩斯家的計畫，是在家陪伴彼此，陪伴孩子。難得大家都能放假。

　　一早，娜塔莎和詹姆斯在廚房內忙碌，瑞雯跟查理斯先抵達，他們在客廳中和奧德莉聊天，看著史蒂夫帶著布蘭登，在庭院內打羽毛球。

　　「你邀請了誰？」瑞雯問。

　　「你們啊。」奧德莉答，看娜塔莎端著水果盤出來，便走過去幫忙。

　　瑞雯狐疑地端詳奧德莉的背影。直覺告訴她事情哪裡不對。她轉過頭，看著查理斯。

　　門鈴在此時響起。

　　「哦，有人來了。」查理斯說，帶著笑，推動輪椅往門邊去。

　　奧德莉將水果盤放在桌面中央，瞥了眼表。九點整。

　　她抬頭，看見布蘭登高聲歡呼，赤腳跑過大半個庭院，飛撲到克拉克身上。還有，瑞雯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邀請他？」瑞雯對奧德莉瞪大眼，無聲用唇語問。

　　「幹嘛？」奧德莉答，同樣是無聲的唇語，配合明顯的表情，指著庭院內的超人父子，「今天是耶誕節！他是布蘭登的父親，我想讓布蘭登開心。」

　　瑞雯抬眉，不予置評。奧德莉回頭，發現廚房區的巴恩斯夫妻正探出頭，用圍觀的笑容、一齊關愛她。

　　「你們夠了喔。」奧德莉無奈地皺起眉。

　　詹姆斯跟娜塔莎交換一個眼神，調侃道：「你的目標不是史蒂夫嗎？」

　　奧德莉翻了個白眼。她走到廚房區，連連擺手，「這裡我來就好。」

　　娜塔莎脫掉橡膠手套，她本來正在處理火雞。「親愛的，有人需要躲在廚房，我們快點把這個空間讓給她。」她笑著對詹姆斯說，拉著她的男人離開廚房區。

　　奧德莉真不想承認娜塔莎說對了。她就是躲在廚房。克拉克真的來了！好吧，克拉克當然會來。當初她真不該衝動，事到如今後悔也沒用，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克拉克抱著布蘭登，依序和屋內的所有人打招呼。他知道魔型女看著他的眼神有點微妙，也能讀出黑寡婦的笑容中、隱含著某種看好戲的意味，還有美國隊長目光中的鼓勵，跟X教授、冬日戰士親切態度後的審視。

　　然而克拉克並不明白，這裡正在發生什麼事…………

　　克拉克滿腹霧水，決定當作什麼也沒察覺，帶布蘭登進廚房，和奧德莉道早安。

　　奧德莉正在低頭埋首處理晚餐的烤火雞。旁邊有鮮蝦、鮭魚、義大利面跟馬鈴薯再等著人去料理。

　　「媽咪！我的聖誕禮物！」布蘭登大喊，他坐在克拉克雙肩上，抱著克拉克的頭、雙眼興奮得閃閃發亮。

　　「超人就是你的聖誕禮物。」奧德莉答，沒有抬頭，使勁撥開雞胸、在裡頭塞入香料。

　　「我就是他的聖誕禮物嗎？」克拉克笑道。

　　「對，你就是。」奧德莉挑眉，瞥了眼這對父子，馬上心虛得低下頭。她的上帝，幸好這裡沒鏡子。他們的面部相似度可真高……

　　「布蘭登！出來，克林特叔叔他們到囉！」

　　克林特一家的抵達，代表布蘭登的玩伴們來了。布蘭登急忙要克拉克放他下地，走了兩步、又怕克拉克消失似地回頭，拽著克拉克往外走。

　　「別擔心，我會陪你一整天。」克拉克拍拍布蘭登的頭，笑著安慰孩子，「今天我是你的聖誕禮物。」

　　奧德莉決定保持沉默。她已經不想對眼前不為人知的囧況發表任何評語。感歎聰明如她、也有挖坑給自己跳的時候。這個穿紅藍色緊身衣的外星人就是她一輩子的剋星。

　　陸陸續續，奧德莉邀請的客人都到了。托尼跟小辣椒昨晚留宿，復仇者的部分，除了克林特一家、還有雙胞胎、獵鷹山姆、班納博士、幻視、跟新加入的小蜘蛛彼得。

　　查理斯要顧學院，大概會比瑞雯早一些回去。漢克跟艾力克斯遲了點，金剛狼帶著超烈的伏特加來訪。還有布蘭登某次在英國迷路交到的神奇朋友──會魔法的衛斯理雙胞胎，後來成為奧德莉的投資對象，帶來許多許多麻瓜也能輕鬆使用的魔法道具，有趣的玩意兒炒熱派對氣氛。

　　今年聖誕，巴恩斯家為賓客們準備的，有前菜鮮蝦奶油焗蛋、焗烤彩椒鮭魚，蔬菜牛肉清湯、和法式馬鈴薯濃湯，配長棍麵包、小圓麵包，跟精心調製的橄欖油沾醬。

　　主菜的部分，有經典的香草烤雞、和柑橘風味鼠尾草烤雞、勒眼牛排佐櫻桃紅酒醬、普羅旺斯烤羊排，另外有凱薩沙拉、酒醋沙拉，跟主食海鮮焗飯、橄欖油清炒微辣天使面。

　　飯後甜點，他們有衛斯理兄弟從英國倫敦魔法界、最知名的甜品店──蜂蜜公爵帶來的多種精緻點心。

　　克拉克留在廚房幫奧德莉。他的動作很快，刀法精准，顯然擅長下廚。

　　當其他人在外頭聊天、孩子們在庭院玩鬧，廚房這區靜得就像平行次元。

　　「呃……客人還挺多的。」克拉克試著找奧德莉聊天。

　　「嗯哼。」但奧德莉不怎麼理人。

　　「你的人脈真廣。那對雙胞胎好神奇。」

　　「嗯哼。」

　　「……奧德莉。」

　　「肯特，生菜洗過了嗎？」

　　克拉克深呼吸，歎氣。有時候他真想問自己，明明知道奧德莉就是座冰山，又冷又硬難以親近，到底為什麼他還是老想湊過去。

　　「洗過了。」克拉克回答，暫時打消找奧德莉聊天的念頭。

　　奧德莉拿起生菜，瞥了眼克拉克。沉默片刻後，她突然問。

　　「耶誕節，你怎麼不跟露意絲見面？」

　　克拉克差點手一滑，灑太多香料在羊排上。

　　「不太合適。」克拉克答，謹慎措辭。他望著手裡的羊排，不自覺微微扁嘴，「雖然我還愛著……就是因為我愛她，我更不想破壞她現在的幸福。」

　　奧德莉面無表情橫了克拉克一眼。「你已經破壞完了，帥哥。你的出現代表著懷特夫婦要簽離婚協議書。」

　　克拉克哭笑不得，歎氣。「你就非得損我是吧，奧德莉。」

　　「你不懂，這是復仇者風格。我們走懟人路線。歡迎來到紐約。」

　　克拉克失笑。

　　正好這時候，彼得跟托尼聯手、對上衛斯理雙胞胎，雙方展開辯論大賽。紐約式黑色幽默、跟倫敦式高端奚落，誰贏了誰就是吵架王。

　　「……好，我感覺到了。」克拉克側身，向外探頭，看了眼競爭激烈的吵架大賽，內心有點擔心等下會不會有人打起來。

　　「放心。」奧德莉完全沒有回頭，專注地洗彩椒，「他們不敢在我家動手。這裡是國際停火區。」

　　克拉克佩服地看著奧德莉。

　　之後，克林特的妻子蘿拉、小辣椒都進到廚房內幫忙，娜塔莎也回來，奧德莉去陪布蘭登。克拉克準備完烤雞，就被娜塔莎趕出廚房。

　　所有人都聚在遊戲廳。克拉克走到遊戲廳的門邊，居然看見奧德莉在跳舞。

　　跳的還是賣萌舞。

　　克拉克馬上停下腳步，斜倚著門框，看奧德莉被迫陪布蘭登、模仿電視上的舞蹈動作，實在忍俊不住，笑著別過頭。

　　距離門邊比較近的猩紅女巫跟快銀先注意到克拉克。

　　然後，陪布蘭登跳舞的奧德莉，也發現克拉克了。

　　霎時奧德莉的笑容僵在臉上。這讓克拉克更想笑了。

　　其實這支舞蹈很可愛，奧德莉跳起來更可愛，克拉克好喜歡奧德莉跳舞時的笑容，那抹笑中、隱含著對布蘭登的包容和無奈，也有因為和親友團聚、洋溢的溫柔喜悅。

　　不過舞蹈一結束……克拉克就覺得自己會死得很慘。

　　布蘭登跑向克拉克，又嚷著要克拉克抱。克拉克拿布蘭登沒轍，抱起孩子，眼看奧德莉瞪著他，走過來。

　　其他人都在圍觀。

　　尷尬中，克拉克發現，自己默默的習慣了這種奧德莉所謂的復仇者風格……就是彼此折騰跟彼此圍觀。這個團隊是怎麼回事！難道彼此説明不在他們的字典上嗎！

　　「我發誓我不做任何評價。」克拉克馬上把布蘭登放到肩上，高舉雙手表示投降。

　　布蘭登模仿克拉克的動作，笑得好開心。「我們跳得很棒對不對！」

　　「你最好別讓我兒子掉下來。」奧德莉冷冷挑眉，有些緊張地盯著坐在克拉克肩上的布蘭登。

　　「布蘭登平衡感很棒的。」克拉克稱讚道，扛著布蘭登往外走，「走，布蘭登，我們去外頭玩。別再逼你媽咪跳舞了，她會殺了我的。」


第23章 嬌俏大超；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克拉克最後那句調侃，替他招來奧德莉的一記拳頭。當然，克拉克不覺得疼，就是不會疼、他才這樣囂張──難得囂張地調侃奧德莉。他帶著孩子們在庭院打球，史蒂夫跟克林特加入，奧德莉坐在庭院旁的長椅上給兒子加油，旺達捧著果乾邊吃邊看，彼得跟皮特羅……他們居然在旁邊學起剛才那支舞蹈。

　　「這到底是誰發明的舞蹈。」克拉克忍不住問，在中場休息喝水時，「簡直是病毒式地在流行。我們辦公室也有女同事在跳這支舞。」

　　「某個日劇的片尾。」史蒂夫答，往彼得跟皮特羅的方向瞥了眼，不忍直視地搖頭，「片名叫逃避雖可恥但有用，故事在講一名事業有成的男性、找不到女朋友，決定雇用女主角做妻子，每個月給付薪水，不小心就真戀愛了的故事。」

　　克拉克蹙眉，笑了起來，「奇妙的劇情。現在流行這個？」

　　「對，現在就流行這個。」

　　打完球後，克拉克又陪布蘭登去後院玩捉迷藏。克林特家的孩子也跟著他們。在中午用餐前，布蘭登特地向克拉克展示了他的樹屋。

　　「我真的能上去？」克拉克猶豫地看著小樹屋。他很擔心自己把樹屋壓垮。

　　「沒問題。這是我教父給我造的樹屋，裡頭很炫，超人你快上來看看。」

　　布蘭登手腳並用、爬上梯子，蹲在樹屋門口，朝下方的克拉克招手。

　　克拉克看布蘭登小短手、小短腿的，爬梯子的模樣真可愛，忍俊不住。他試探性地用雙眼掃描樹屋材質，驚訝地發現、這樹屋木造的外表下，都是金屬，裡頭還有好多高科技產品，連接樹幹的部分、好像還有個通道口，足夠讓布蘭登躲藏在裡頭保命。

　　看來這不是普通的樹屋。

　　克拉克好奇地爬上樹屋。「小時候，我也想有一個這麼酷的樹屋。」他笑著告訴布蘭登。

　　樹屋內部其實挺大，兩個大人在裡頭活動沒問題。有一張面窗的小床、一個櫃子、一副桌椅，跟成堆的玩具。

　　克拉克不小心踢倒布蘭登的樂高城堡。一把八成不是玩具的電擊槍掉出來。

　　「……真的假的？！」克拉克嚇一跳，撿起那把槍，趕緊趁布蘭登忙著翻箱倒櫃、找某樣東西，沒注意他時，藏起來。

　　開什麼玩笑，巴恩斯家居然給孩子玩這個？奧德莉在想什麼……好吧，可能不是奧德莉給的。想想布蘭登輩分上的祖父母──黑寡婦跟冬日戰士，再想想布蘭登的教父──鋼鐵俠史塔克，克拉克沉默地理解了。

　　「找到了！」

　　布蘭登墊著腳尖，從櫃子上方、小心翼翼地捧下一隻木頭盒子。孩子抱著木盒，蹦蹦跳跳地跑到克拉克面前，拽著克拉克的手，兩人在床邊坐下。

　　「我要給你看我的寶藏。」布蘭登說，抬頭對克拉克露出燦爛笑靨。

　　「好啊。」克拉克頷首，對布蘭登要展示給他看的東西、表現出應有的期待。但其實，他很怕，布蘭登打開盒子，裡頭是什麼來自史塔克、來自神盾局的高端武器……

　　布蘭登打開木盒子。出乎意料，裡頭都是些舊照片。

　　「這是我媽咪小時候的模樣。」布蘭登說，將照片一張、一張地，數出來，攤在地毯上，「瞧，我媽咪一直都很漂亮。她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克拉克隨手拿起一張照片。那大概是奧德莉高中時期，穿著參加校園舞會的禮服，跟托尼、瑞雯合影。三人彼此搭肩，朝鏡頭大笑。

　　「她真的很美。」克拉克喃喃。

　　「對吧。她是我媽咪。」布蘭登一臉驕傲。

　　原來奧德莉也有這樣的表情。望著照片，克拉克想，感覺有些複雜，和困惑。

　　「但是她沒有結婚照。」布蘭登說，一邊繼續數照片，「別人的媽咪都有婚紗照。媽咪說那是因為她沒有結婚。為什麼會這樣？沒有結婚，為什麼會有我？」

　　克拉克回過神，低頭，看著布蘭登純真童稚的疑惑表情，心裡五味雜陳。

　　「因為……你是上帝給奧德莉的禮物。」克拉克只能這麼解釋，溫柔地拍拍布蘭登的小腦袋，「世界上，每個家庭都不太一樣。就像世界上的每個人，都不太一樣。我們要學會接受別人跟自己的不一樣。這未必是壞事。」

　　布蘭登皺起小臉，偏過頭，似懂非懂。

　　那一刻，克拉克彷佛看見兒時的自己。

　　在布蘭登身上，克拉克感受到，他們有相同的無助、對世界的疑問，跟內心深處的寂寞。

　　「你想要……一個父親嗎？」克拉克脫口而出。

　　布蘭登盯著克拉克，眨眨雙眼。「媽咪說要給我找一個。」他說，扁嘴，用腳尖去踹床腳，「但我不喜歡那些人。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好奇怪，我覺得他們不會對媽咪好。」

　　克拉克正因為布蘭登的小動作感到好笑──這個踢床腳的動作，簡直和奧德莉如出一轍。

　　突然，他意識到布蘭登話中代表的狀況。

　　「等等，布蘭登。們？複數？」

　　「相親。」布蘭登答，想了想後，補充道：「托尼是這麼說的。」

　　克拉克在驚恐中恍然大悟。

　　所以說，奧德莉在相親，而且是跟很多人相親。而且那些男人八成圖謀不軌，比起奧德莉的眼光，他更相信布蘭登的直覺。

　　「天。」克拉克扶額。站在朋友的立場上，他相信，自己有必要阻止這件事。

　　「我不想要奇怪的人做我的父親。」布蘭登說，噘起嘴，「我喜歡詹姆斯、托尼、跟史蒂夫，但他們……」

　　克拉克仍沉浸在震驚中，沒有聽清楚布蘭登說什麼。

　　「超人。」布蘭登仰起小臉，拽著克拉克的衣袖，小聲喊克拉克。

　　克拉克望著布蘭登有些委屈、又充滿期待的小模樣，心都軟了。

　　「你能不能做我的父親？」布蘭登問，睜大雙眼，靠在克拉克胸前，期盼地盯著克拉克，「我保證我會很乖、會在學校拿很多獎狀，很快就長大、賺錢給你買很大很大的房子，但，你能不能做我的父親？」

　　克拉克心疼地皺起眉。面對布蘭登湛藍如海的明亮雙眼，他……

　　「小南瓜，你不用很乖，我也願意做你的父親。」他說，用掌心輕輕撫摸布蘭登柔軟的髮絲，凝視布蘭登滿是欣喜的小臉，「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鬼使神差地，克拉克答應了。

　　承諾不能亂給。

　　……承諾真的不能亂給。

　　不到半小時後，克拉克就深刻地懊悔起自己的衝動。

　　他都答應了些什麼！！！

　　看在上帝的份上──克拉克想說，他剛剛做出這輩子最衝動的衝動決定。現在他要怎麼辦！去追奧德莉嗎？奧德莉給追嗎？不不不，重點是他們又不相愛！

　　如果說要他跟奧德莉在這種前提下相愛，那事情就更荒謬了。克拉克崩潰的想。

　　或許他可以去應徵布蘭登的保姆……

　　……算了。當他沒說。

　　一周後，克拉克鼓起勇氣，做出第一次嘗試。

　　他掐指一算算了個良辰吉時，在某個聽說奧德莉心情不錯的下午，進入奧德莉的辦公室。

　　同樣的辦公室，同樣的冷色調燈光。克拉克看著辦公桌後的奧德莉，內心只有忐忑。

　　「幹嘛？」奧德莉沒有抬頭。

　　「我……」克拉克深呼吸，「奧德莉，我想找你商量件事。」

　　「什麼事？」奧德莉瞥了眼克拉克，繼續忙於工作，「調轉部門你想都別想。」

　　「不是。」克拉克勉強揚起嘴角，「我是想問你，布蘭登還缺不缺教父？」

　　這個問法太爛了。克拉克心想。

　　奧德莉終於放下手邊的工作，抬頭，狐疑地打量克拉克。

　　「不缺。你問這做什麼？」

　　克拉克低下頭，乾笑。也是啦，他應該換一種問法。

　　「沒事。」克拉克退出辦公室，不停搖頭，重複同樣一句話，「沒事。沒事。真的沒事。」

　　第二周，克拉克想著這樣不行，他總得繼續嘗試。

　　於是他再次鼓起勇氣，在奧德莉辦公室外蹲點。

　　不在奧德莉的辦公室內，壓力應該比較小吧；克拉克想。

　　奧德莉下班了。奧德莉走出辦公室。奧德莉被牆角後蹲點的克拉克嚇一跳。

　　「肯特！」奧德莉喊出克拉克的名字，皺起眉，不滿地瞪著他。

　　「抱歉。」克拉克趕忙站起來，有些尷尬、靦腆地對奧德莉微笑。

　　根據實驗結果得證，克拉克發現，當他笑得比較──他不想用可愛來形容自己，但卡拉是這麼說的。根據卡拉的原話，聽說他只要這樣笑，就能降低別人對他的戒心，對女性還有特殊加成效果。

　　至於那是哪種加成效果，克拉克就不想知道了。反正只要對奧德莉有效就行。

　　幸運地，在克拉克露出這樣的笑容後，奧德莉看上去確實沒那麼不悅了。

　　「有什麼事？」奧德莉問，一邊往地下室走。今天她自己開車來。

　　「我是想……」想做布蘭登的父親。克拉克把後半句話吞下去，這太直接了不可行。遲疑片刻，他說：「我們好久沒能好好聊天了。」


第24章 霸道女總；我要破壞，她的相親

　　奧德莉停下腳步，側頭，睜大雙眼，詫異地看著克拉克。

　　「我們有好好聊天過？」

　　「這太傷人了喔，奧德莉。」

　　奧德莉挑眉，上下打量克拉克，似笑非笑。

　　「所以？肯特，你今天是又被蓮恩甩了？工作遭遇挫折了？還是被布魯斯胖揍？終於發現地球上的活人們沒那麼喜歡超人？」

　　「……都沒有，奧德莉。沒出大事我就不能找你聊天？」

　　電梯抵達地下室。奧德莉走出電梯，找到自己的車。克拉克跟著她，兩人在奧德莉的車旁交談。

　　「也不是啦。」奧德莉答，偏過頭，微微噘起嘴，「只是想不出你是受了什麼打擊，才會絕望到來找我當聊天對象。你朋友應該不少吧。」

　　這回，輪克拉克詫異地看著奧德莉。

　　「你在損你自己嗎？我有沒有聽錯？」

　　奧德莉翻了個白眼。

　　「我給你三秒鐘上車，逾時不候。三，二，一。」

　　結果最後，克拉克跟奧德莉去吃飯，兩人聊了整晚，從天文談到地理、月亮談到星星，聊了地球暖化核武太陽能，聊了地溝油三鹿奶假雞蛋，什麼都聊了，就是沒聊到布蘭登的新父親在哪裡。

　　虧他那麼努力把奧德莉逗笑了。克拉克飲恨地想。

　　這樣不行。這樣下去真的不行。克拉克又憋了兩周，每週挑兩天蹲點、找奧德莉吃飯，偏偏就憋不出一個字。他一邊掛心著奧德莉正在相親，一邊頭疼該如何面對布蘭登。

　　走投無路之下，克拉克找上堂姊妹卡拉幫忙。

　　「為什麼你想知道奧德莉的行程表？」

　　「……別問了。你願不願意幫忙？」

　　「我當然願意。但是，為什麼？克拉克，你看起來很可疑。」

　　卡拉嘟嚷著，給克拉克看奧德莉這周的行程。克拉克馬上把整張表背起來，欣慰地發現，奧德莉分配給相親物件的時間，只有三個鐘頭，平均在三天。

　　連談情說愛的時間都沒有。這相親能成就奇了。

　　克拉克說不清心裡松一口氣的感覺，是因為狀況看起來不算太糟、他的朋友還沒有步入歧途，或者因為事情有救、他還能完成對布蘭登的承諾。總之，這一刻，克拉克做出此生他鮮少會做出的決定。

　　「我要去破壞她的相親。」

　　卡拉看著他的表情就是活見鬼。

　　「認真？克拉克你嗑藥了還是忘了嗑藥？」

　　克拉克很嚴肅。克拉克沒有嗑藥也沒有在開玩笑。他是真的要去破壞奧德莉的相親。

　　如果對方真心欣賞奧德莉、真的愛奧德莉，不會因為他有任何改變，那麼想當然，這樣的人也會在跟奧德莉結婚後對布蘭登好；反之，不如不要。

　　克拉克是這麼想的，抱著被養肥的膽子、跟因為布蘭登而生的勇氣，來到奧德莉跟男方約會的餐廳。

　　今天他特別穿正裝，阿曼尼三件套打海藍色領帶，是先前陪奧德莉出席宴會時買的。站在這間號稱七星級的飯店一樓，克拉克給自己打氣。

　　沒事，行的。上戰場了，硬著頭皮也要搞定！

　　克拉克走上飯店，順利抵達奧德莉約會的樓層。他從後門混進餐廳，躲開保全跟侍者，來到奧德莉的包廂外。

　　事到如今逃跑也來不及了。

　　……不能逃跑。加油上啊克拉克！你可是超人！

　　克拉克打開包廂門，微笑著走入包廂。他拿掉眼鏡，和包廂內閒聊談天的男女對上眼。

　　「克拉克？」奧德莉蹙眉，脫口喊出。

　　「他是誰？」奧德莉的相親物件，也蹙眉，目光在克拉克和奧德莉之間來回。

　　克拉克保持微笑，緩緩走向奧德莉。「奧德莉，我想借用你一些時間。」他說，從頭到尾沒看奧德莉的對象一眼。

　　奧德莉很快恢復冷靜。她嚴肅又狐疑地審視克拉克。「肯特，我相信你不是會胡來的人。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最近行為很怪異。」

　　機會只有一次。克拉克深呼吸。

　　「我發誓我會愛布蘭登，視布蘭登為己出。」克拉克說，真摯、誠懇、甚至有點深情，「奧德莉，我想做你兒子的父親。」

　　奧德莉睜大眼。奧德莉愣住了。

　　克拉克開始懷疑自己將有生命危險。

　　「抱歉？」奧德莉瞇起眼。

　　克拉克抿唇，閉上雙眼，再次深呼吸。「我喜歡布蘭登。」他說，馬上轉頭，對著一旁瞪大雙眼、滿臉震驚困惑的、疑似應該是奧德莉相親對象的男人，說：「我建議你馬上離開這裡。」

　　那男人看看克拉克，再看看奧德莉。

　　奧德莉緩緩將目光挪向對方，面無表情。

　　是個人都能接收到奧德莉眼神中的涵義。男人馬上拿著外套奪門而出。

　　「其實我是會胡來的人。」克拉克告訴奧德莉。抱著破罐摔破的心。

　　奧德莉意味深長地看著克拉克，平靜地，低頭，從包中拿出一把槍，上膛。

　　克拉克認命地準備面對女王的怒火。

　　下一秒，奧德莉站起身，單腳跨上桌面，舉槍。

　　「克拉克肯特！你怎麼敢說你想做布蘭登的父親！」

　　槍聲接連不斷，煙硝充滿包廂。奧德莉氣得臉都紅了，將每一發子彈都精確地瞄準克拉克下半身，抬高音量、怒喊：「你有什麼資格！你憑什麼資格！混蛋！去死啦！當布蘭登三個月大、腹瀉的時候你在哪裡？當布蘭登六個月大、傻得跑去喝馬桶水時你在哪裡？當他學會走第一步、開始長牙、會喊媽媽爸爸的時候你在哪？！」

　　克拉克下意識拿手擋住奧德莉的靶心。雖然他不怕子彈，心理上還是會感覺疼的好嗎……

　　「還擋！把手拿開！我要讓你斷子絕孫！讓你再也野不起來！」

　　「……你正在攻擊我耶，奧德莉。冷靜點，冷靜！」

　　最後是餐廳的侍者沖進來，阻止奧德莉繼續對克拉克開槍。奧德莉氣得渾身發紅、甚至掉了兩滴眼淚，克拉克只能對餐廳解釋，他們這是一般的情侶吵架。

　　「沒事，千萬別報警。」克拉克強調。

　　餐廳侍者經理一排員工，齊齊看著克拉克，和他被子彈射穿的褲檔部位，和他懷中、被強行制住、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奧德莉。

　　人類還是善良的。至少這一刻，圍觀克拉克的人們，對克拉克充滿同情。

　　從那之後，奧德莉就完全不理克拉克了。不管克拉克怎麼蹲點、怎麼試圖突破重圍找她說話都沒用。她直接封鎖遮罩掉克拉克肯特這個人。包括工作上。

　　克拉克確定自己徹底惹毛了奧德莉。她氣得都公私不分了。

　　與此同時，克拉克也意識到另一件事──

　　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傳遞得比病毒更快。

　　那玩意兒，叫做八卦。

　　第一個找上克拉克的是托尼。有天克拉克下班，就看見托尼史塔克停了一台騷包的車在星球傳媒樓下，車主正筆直地朝他走來。

　　「你找奧德莉？」克拉克不太確定地皺起眉，回頭看了眼大廳，「我已經──」

　　「你已經不是奧德莉的秘書，而且她足足三天沒有跟你說一個字。」托尼介面，勾上克拉克的肩，「來一下，大超，我找你。」

　　克拉克被迫跟著托尼到樓梯間談話。

　　「聽說你去找奧德莉討布蘭登的監護權。」托尼劈頭就問。

　　克拉克垂下頭，歎氣。「不是這樣……好吧，算是這樣。」他無奈地答，扶了下眼鏡，「我只是問她，我能不能做布蘭登的父親。」

　　然後托尼笑得停不下來。

　　克拉克站在一旁，抿唇，內心五味雜陳，不知道該做何表情。

　　「認真的？你怎麼有膽子去問？」托尼邊笑、邊問到，「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是有找死的願望還是怎樣？天啊……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克拉克，你是我見過最有勇氣的男人，美國隊長不算在內，你倆根本就是一個類型。瘋狂戰士。」

　　克拉克仰頭，望天，深呼吸。「史塔克，這不好笑。」

　　托尼好不容易緩過來，吸了口氣，又問：「那她對你開槍沒？」

　　克拉克沉默地看著托尼。

　　「老天。我腦海中浮現畫面了。她攻擊你哪裡？胸？頭？」

　　克拉克依然沉默地看著托尼。

　　托尼緩緩、緩緩垂下視線。

　　「……史塔克，這真的不好笑。」

　　「抱歉，抱歉。對，這不好笑。這太糟糕了。奧德莉怎麼能這樣？回頭我要說說她。這可是男人最重要的部位。如果你要做布蘭登的父親，那她真該為她未來的性福著想。」

　　「…………」克拉克無言以對。

　　第二個來嘲笑克拉克的，居然是布魯斯韋恩。

　　他們在一場企業慈善餐會上相遇。當克拉克轉頭，和布魯斯韋恩四目交接，對方眼裡瞬間閃過戲謔、上揚的嘴角微微抽動時，克拉克就知道，老天，八卦傳得可真快。

　　果不其然。布魯斯韋恩裝作若無其事地朝他走來，兩人開始一場風馬牛不相及的談話，聊著聊著突然布魯斯韋恩問他。

　　「我還是不太懂。你怎麼會想到跟奧德莉求婚？」

　　「我沒有跟她求婚。」克拉克下意識答。

　　然後他們都愣住了。


第25章 訂制公告   

　　∼頭號冤家訂制公告 ∼

　　17/06/30更新：

　　因為排版誤差，差不多倒數三頁的地方有一小段總共三行重複了。在此道歉。

　　但你們應該都蠻喜歡附贈的小書卡吧∼∼??那可是我做噠∼∼(比心

　　17/06/23更新:

　　郵政+7-11今日寄出，可向我詢問物流追蹤碼。另，我手上有少量現貨，可來信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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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郵局寄送，郵資定收70不分區，書包郵是170。

　　優點是比快遞便宜些，缺點是要等很久、很久、很久，一到三周不等。

　　有一定幾率被海關拆開來檢查，所以請務必與我保持聯繫。

　　2.快遞，郵資看地區。沿海地區約85，一般地區100，偏遠地區140。

　　優點是不管哪裡，都一周內，靠譜。缺點是，貴，好貴，超級貴orz

　　Q：為什麼不在國內印？

　　A：因為第一盜印嚴重第二合作經驗差第三以前試過品質不好。

　　而且量太少沒人想理我……

　　Q：為什麼不拆兩本？

　　A：因為我已經成本快超過定價了……(跪

　　全一冊，約25w~35w字

　　排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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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體/繁體二個版本，請于訂購時注明你要哪個版本

　　內容 –

　　本篇26w+番外3w

　　定價 -

　　人民幣 – 100 /台幣 – 420 /美金 – 14，運費另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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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嬌俏大超；大超委屈，大超難過

　　「你沒有跟奧德莉求婚。」布魯斯韋恩重複一次。

　　「……對，我沒有跟奧德莉求婚。」克拉克無比懊悔自己說溜嘴。

　　「但你想成為她兒子的父親。」

　　「……對，我想成為布蘭登的父親。」

　　「噢。」布魯斯韋恩頷首，笑容越發古怪。

　　克拉克沉默地看著布魯斯韋恩。看著對方又是深呼吸、又是抿嘴唇，明顯憋笑憋得很痛苦。

　　「這不好笑。」克拉克無言又無奈。

　　「對，這不好笑。」布魯斯點點頭，抿著下唇、肅整神色，「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一件事。」

　　克拉克皺起眉。他完全不想知道布魯斯在想什麼。反正不是好事。

　　「布蘭登今年六歲。算一算，他很有可能是我的兒子。」

　　「…………」克拉克不想回答。

　　「我不知道氪星上的居民竟然有做便宜父親的習性。這真令人驚訝。現在我覺得我們能做好朋友了，肯特。」

　　「…………」才不想因為這樣成為朋友！閃邊啦！蝙蝠俠！

　　既然連哥譚的蝙蝠俠都聞風趕來嘲笑他，克拉克覺得，接下來誰出現找他討論這件事，都不稀奇了。反正消息肯定傳開了啦。克拉克自暴自棄地想。

　　卡拉先來關切。

　　「我就說你喜歡奧德莉。先前你還不承認！」

　　克拉克百口莫辯。

　　然後是綠箭俠。

　　「嘿大超，聽說你被你女朋友連開三十槍。她可真辣。」

　　克拉克無法否認。

　　接著是復仇者們。

　　「肯特，你在想什麼？這個順序是不對的，你應該先追求奧德莉，然後向她求婚。」美國隊長義正辭嚴。

　　「不，不是，等等……」克拉克想解釋。

　　「肯特，你對奧德莉瞭解還不夠。這招行不通。」冬日戰士連連搖頭。

　　「我覺得你們誤會了什麼……」克拉克真的很想解釋。

　　「我不贊同這件事。你們之間根本沒有化學反應。」黑寡婦直接駁回。

　　「……你們到底聽不聽人說話？！」克拉克有點崩潰。

　　「這可能成為政治聯姻。」神盾局局長弗瑞給克拉克發簡訊。

　　「…………」克拉克放棄跟這群人溝通。

　　這還沒完。後頭還有X戰警呢。X教授跟魔型女出現的那天，克拉克被整得很想吐血。偏偏X教授做事又滴水不露，克拉克根本找不出對方整他的證據。

　　克拉克只能把這口血吞回去……

　　大超委屈。大超難過。大超心裡苦。但大超什麼也不說。

　　而那天來得太突然。

　　當佐德的飛船穿過大氣層、造成全球性斷電時，奧德莉正在回家的路上、帶著布蘭登，他們剛離開電影院，跟史蒂夫一塊兒，今晚是他們約定好的親子之夜。至於史蒂夫？純粹是他剛好對那部電影也有興趣。

　　突然整棟商場斷電。

　　奧德莉馬上警覺地抱起布蘭登，和史蒂夫交換一個眼神。周圍的人用手機照明。緊接著，他們附近的所有連了網路的螢幕，都跳出同樣的畫面。

　　『你……不是……一個人……』

　　螢幕上的畫面雜訊斑斑，配合斷斷續續、低沉的男音，和意味不明的字句，宛若七夜怪談上演。

　　「打給其他人。」史蒂夫說，壓低音量，將奧德莉和布蘭登推向身後，盯著螢幕的同時、分神注意周遭，進入備戰狀態。

　　奧德莉的神經繃到最緊。她把布蘭登緊緊抱在懷裡，靠著史蒂夫的背，撥通電話給娜塔莎。

　　娜塔莎馬上接起電話。

　　『這是全球性的。』娜塔莎說，語氣急促，『我跟詹姆斯在前往總部基地的路上，三分鐘前弗瑞通知我們有不明飛行物快速接近地球。你跟布蘭登在哪？』

　　奧德莉瞥了眼史蒂夫。史蒂夫側過臉，朝奧德莉頷首，代表他有聽見她和娜塔莎的對話。

　　「我們在百貨商場，剛剛看完電影。史蒂夫在我旁邊。」奧德莉答，看著螢幕上、字體不斷變換，重複的同一句話，「情況如何？」

　　當奧德莉說出史蒂夫在她身旁時，對面那端的娜塔莎明顯松了口氣。

　　『五角大廈網路淪陷，其他國家不明、但八成差不到哪去。現在只有神盾局跟史塔克大廈不受敵方控制。』

　　還沒開戰，娜塔莎已經判定來者不善。

　　「注意安全。」奧德莉只能這麼說。就像先前的每一次。

　　『紐約的外星訪客有少過？別擔心，只要不是來一打超人，那都不算什麼。快點回家，今天早點睡。』

　　這時候娜塔莎還有心思開玩笑。當他們結束通話，奧德莉聽見、他們的外星訪客指名道姓，要他們交出克拉克時，內心只剩下一句話。

　　一語成讖。

　　「……這群人就愛烏鴉嘴。」史蒂夫扶額，轉過身、嚴肅地看著奧德莉。

　　「我知道。」奧德莉點點頭，抱緊懷中的布蘭登，「我跟布蘭登去安全屋。你趕快過去，不用擔心我。」

　　史蒂夫微微頷首，掉頭沖出賣場。奧德莉在心裡聯繫上查理斯，讓藍魔鬼來商場帶她跟布蘭登回X學院。

　　安全屋。奧德莉的安全屋共有三處；一處是托尼的海岸別墅，一處是X學院，布蘭登手上還有一把門鑰匙，是她跟衛斯理兄弟買來，遠在高錐客山谷的一處魔法保護秘密住宅。

　　以現在的情況，奧德莉判定，X學院會是最佳選項。克拉克的敵人來了；如果這群人發現克拉克居然有兒子，布蘭登會成為敵方威脅克拉克、威脅神盾局的最佳利器，引發的連續效應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只有X學院能完美地藏住布蘭登。

　　奧德莉抱著布蘭登去找查理斯。一如往常，查理斯在他的辦公室內，驅著輪椅到門前迎接他們。

　　「奧德莉。」查理斯喊出奧德莉的名字，神色嚴肅。

　　奧德莉看了眼查理斯身旁的瑞雯，焦急地走上前，和查理斯擁抱，也將布蘭登放入查理斯懷中。

　　布蘭登抬頭，雙手勾住奧德莉的脖子，似乎不太願意放開手。儘管孩子年紀太小，不太明白發生什麼事，也能從大人們肅穆的表情、緊張的氣氛中，感覺到事情很糟糕。

　　「沒事的，布蘭登。」查理斯輕聲哄道，讓布蘭登自願鬆開手。他抬頭，告訴奧德莉：「我們會保護布蘭登，直到一切平靜前。他是X學院的孩子。」

　　奧德莉這才稍微放心。

　　「布蘭登，聽查理斯的話。」奧德莉捧起布蘭登的小臉蛋，在布蘭登臉頰上親一口，轉身走向瑞雯。

　　「情況多糟？」瑞雯低聲問。

　　「五角大廈淪陷，只有神盾局、史塔克大樓，」奧德莉答，頓了頓，環顧查理斯的辦公室，「跟這裡，才安全。神盾局在準備對策，復仇者動員。」

　　「但敵人可是有一打氪星人。」瑞雯焦躁地咋舌，皺起眉，低頭看著旁側，「該死。艾瑞克不見了。我們需要他來對付氪星人。」

　　「瑞雯，冷靜，我們還有類氪石物質。當初那件事，我留下來、交給你們研究的樣本。漢克研究得如何？」

　　「肯定能對氪星人造成強大殺傷力，不信拿肯特來試。重點是，我們該如何接近氪星人？假如交給復仇者使用，這份研究專案就要曝光。多一個人知道、肯特就多一分生命危險，奧德莉你應該明白，神盾局可不是善類。哪天他們可能會要了肯特的命。」

　　「我知道。我沒有要交給神盾局。」

　　「……你想做什麼奧德莉。別告訴我、你要加入這場戰鬥。」

　　奧德莉沉默地望著瑞雯。

　　瑞雯深呼吸，扶額，拽著奧德莉往辦公室後頭走。

　　「你瘋了奧德莉。那不是普通的外星人！」

　　「我知道。所以我問你要了類氪石物質，不是嗎？」

　　瑞雯瞪大雙眼，雙手扣在奧德莉肩上、使勁搖晃。「清醒點奧德莉！讓神盾局處理這件事！」

　　「我沒有不讓神盾局處理。」奧德莉說，神色平靜，「但，我也不打算讓他們交出克拉克，或者讓任何人有任何機會、曝光克拉克的身份。」

　　瑞雯有點兒崩潰。她拿固執的奧德莉根本沒轍。

　　「托尼說得對。有時候你比小笨還難溝通。」

　　「謝謝。」奧德莉微微抬眉，「瑞雯，我清楚我在做什麼。我只是過去，把類氪石物質交給肯特，告訴他神盾局可能的方案，讓他有所準備。他不能有事，他是布蘭登的父親。如果他死了，布蘭登會恨我。」

　　「不，布蘭登才不會。」瑞雯飛快否定。頓了頓，不大甘願補上一句，「……但他可能會生很久的氣。」

　　「奧德莉，瑞雯。你們有沒有想過，他們為什麼堅持找到肯特？」

　　查理斯揚聲。奧德莉和瑞雯雙雙回頭，看見查理斯從辦公室前方、推著輪椅接近她們，布蘭登乖巧地坐在查理斯懷中，稚嫩的臉龐上竟有著超齡的擔憂。

　　「肯特身上有某樣他們想要的東西？」瑞雯蹙眉，遲疑道。

　　「肯特擁有某樣至關重大的東西。」奧德莉沉下臉，斷言。

　　「你得去提醒肯特。」查理斯告訴奧德莉，「他們要的不是肯特，是他擁有的東西。那可能是毀滅性武器，或者類似的物品。我讓科特送你過去，已經找到肯特的位置，漢克正拿著類氪石武器上來。」

　　「我和她一塊去。」瑞雯接著說。

　　查理斯點點頭。漢克打開辦公室的門。科特出現在辦公室內。

　　「教授，你找我？」

　　「幫奧德莉一個忙，科特。送她去堪薩斯，肯特農場。」


第27章 霸道女總；眼中只有，他一個人

　　科普時間：

　　根據原作設定，一開始克拉克跟盧瑟其實是朋友。只是盧瑟太忌妒克拉克的超能力，最後就變成敵人了。由愛生恨的經典代表。

　　氪石有不同顏色，還有後來他們研究出、類似氪石的物質，功能很廣。

　　布蘭登從查理斯懷中跳下來，奔向奧德莉。

　　「你要去哪？」布蘭登問，雙手環抱奧德莉的腰，仰著小臉，雙眼呈滿不安，「我能一起去嗎？」

　　奧德莉低下頭，凝視布蘭登。從布蘭登湛藍似海的雙眼，奧德莉幾乎能看見克拉克的倒影。她的兒子，和她兒子的父親，長得越來越像了。

　　「寶貝，留在這裡。」奧德莉輕聲道，蹲下身，親吻、撫摸布蘭登的臉，「我會回來的，我答應你。我們要去幫超人，你在查理斯這裡和史考特他們玩，要乖，知道嗎？」

　　布蘭登依依不捨地放開奧德莉。漢克走過來，牽起布蘭登。奧德莉走向藍魔鬼，和瑞雯一同搭上藍魔鬼的肩。

　　「準備好了嗎？」科特問。

　　奧德莉頷首。

　　下一秒，三人同時消失在查理斯的辦公室內。

　　克拉克沒想到，自己會在看見那段全球性的尋人廣播後，接到奧德莉的電話。

　　『你在哪？』奧德莉劈頭就問。

　　「我在我家。」克拉克下意識答，接著才想到，不對，「你在我家門口？」

　　『留在原地別動。』奧德莉說，掛斷通話。

　　但克拉克沒有遵守。他拍拍母親瑪莎的肩，走向門外，看見奧德莉橫越田野，在堪薩斯平原暮色下，朝他快步走來，最後乾脆跑起來。奧德莉後方有他見過的那兩個變種人；能瞬間移動的藍魔鬼，跟X教授的妹妹、魔型女瑞雯。

　　「克拉克。」奧德莉喊出克拉克的名字，小跑至克拉克面前。

　　「你怎麼會過來？」克拉克問，心裡茫然，更有些被觸動。

　　「時間不多。」奧德莉不答，拽起克拉克的手、走進屋內，不齊和克拉克的母親迎面相遇。

　　「克拉克？」瑪莎問，不太確定地看著兒子。

　　「她是我的上司。」克拉克答，頓了頓，有些幹尬、遲疑地補充到，「……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布蘭登的母親。」

　　瑪莎恍然大悟。

　　奧德莉狐疑地、飛快瞥了眼克拉克，看對方心虛地低下頭，內心疑惑更甚。但現在不是討論克拉克怎麼對他母親說她的時候。奧德莉毫不遲疑，揚起微笑，沉穩大方地告訴瑪莎。

　　「您好，肯特女士。我是克拉克的上司，奧德莉巴恩斯，我是美國隊長的朋友，來提醒克拉克一些事。」

　　「謝謝你，巴恩斯小姐。克拉克和我提過你。」瑪莎點點頭，察言觀色後、退到旁邊，「我去給你們倒些茶水，你們慢慢討論。」

　　奧德莉看瑪莎走開一些後，馬上轉身，嚴肅地盯著克拉克。

　　「聽好肯特。他們要的不是你，是你擁有的某樣物品。有沒有什麼，是你拿著、感覺沒什麼用處或用處不明，可能還長得挺怪的東西？」

　　克拉克一愣。「你怎麼知道？」

　　奧德莉翻了個娜塔莎式的白眼。

　　「你得趕快找出那樣物品，否則他們會找上這裡。我相信以史蒂夫的決策，他不會讓美軍交出你。但很難保神盾局的上層怎麼說，他們上面還有個理事會。至少復仇者會為你爭取時間。」

　　奧德莉走到桌前，轉過身，面對克拉克，眉宇間滿是焦慮。克拉克站在昏黃燈光下、望著奧德莉，看著她雙眸被光影渲染得烏黑、深邃，長髮筆直地束在後腦，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蕩。

　　她的目光堅定、決絕，儘管神色間有著不安。

　　「你怎麼確定他們是在找我？」克拉克問，「地球上的外星人可不少。」

　　「因為飛船。那是氪星的飛船。」奧德莉答，頓了頓，瞇起眼，內心起了不妙的預感。

　　「等等。為什麼你這麼狀況外？」

　　「你能認出我母星的飛船？」

　　奧德莉和克拉克異口同聲，接著，面面相覷。

　　「你……不認識你母星的飛船？」奧德莉問。

　　克拉克蹙眉，疑惑地審視奧德莉。「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奧德莉深呼吸。她發現問題出在哪裡了。

　　「肯特，你是怎麼知道氪石的存在？」

　　「氪石？你是指萊克斯研究出的那種物質？那是在大學、我跟萊克斯還是朋友時，他拿我當實驗物件做出的研究。我沒想過他會拿那份研究成果來對付我。」

　　奧德莉定定望著克拉克。饒是她再鎮定，也有些失色。

　　「我的天。你什麼都不知道。」奧德莉扶額，靠著桌沿、低下頭，「那你是怎麼發現你的超能力？消失的那六年呢？神盾局有你離開地球的資料記錄，你是搭什麼飛船離開的？」

　　「我很小就發現自己和其他孩子不同。」克拉克答，看了眼庭院外的玉米田，「我在玉米田內練習，高聳的玉米梗是很好的遮蔽物。消失的那六年，是我前往外星尋找族人。我相信宇宙中、應該還有其他和我相似的生命體，我花了幾年時間，修好當初運送我來地球的飛船……」

　　說到這，克拉克和奧德莉四目交接。

　　克拉克能從奧德莉眼中，看見她的掙扎，和恐慌。

　　這很罕見。克拉克知道很少有事能讓奧德莉如此大驚失色。除了她的家人受到傷害。

　　「這不行。」奧德莉喃喃自語，開始在桌邊來回踱步，「這樣不行。」

　　克拉克不得不按住奧德莉的雙肩，讓她停下來、稍微冷靜些。

　　「奧德莉。」克拉克沉聲道，微微俯身、直視奧德莉的雙眼。

　　奧德莉抬頭，和克拉克對望，心緒翻騰。

　　「告訴我。神盾局隱瞞了我什麼？」

　　奧德莉閉上雙眼，深呼吸。再睜眼時，已然做出決定。

　　「娜塔可能會想殺了我。」她喃喃，橫了眼克拉克。

　　在世界各地，神盾局都有秘密基地。

　　每個基地自有不同用途。最廣為人知的，是中心，一般神盾局探員特工回報任務、訓練、領取任務都是在這。中心負責彙整情報、制定戰略、下達行動命令，擁有資料客、高端科技設備，每個部門都有分安全等級。

　　再來是三飛飾，神盾局總部，局長弗瑞的辦公室就位於此處，地點在華盛頓特區。

　　其他類型的基地，有沙箱；神盾局隔離、研究生化類危險物品之處，位於非洲的某沙漠。彈弓；神盾局若要銷毀一般方式無法破壞的危險物品，會將目標物裝在火箭中，朝太陽發射。操場；神盾局最新的基地，復仇者們目前在此處訓練。

　　至於冰箱。

　　「冰箱用於存放無法裝上火箭的大型危險物品。或者危險度低、可能還有利用價值的特殊物品，同時也關押神盾局罪犯。」

　　奧德莉對克拉克解釋，在克拉克出發前。「去年八月，神盾局在冰原發現一艘飛船。我們無法確認那是什麼，也不確定用途，研究得知它來自氪星，也就是你的母星。它應該還在原來的位置，我看過任務資料。目標體積龐大、埋藏在冰層下的部分太多，估計無法在半年內完成轉移，冰箱內可能也沒有足夠的空間放置。」

　　「你告訴我這些，不會惹上麻煩？」克拉克只擔心這件事。

　　奧德莉直接翻白眼。「所以你得給我搞定外頭那一整打外星人，然後活著回來。我把我的寶都壓在你身上。明白嗎？」

　　克拉克抿唇，沉著臉頷首。一旁瑞雯用不贊同的表情，對奧德莉搖頭。

　　「他有權利知道這件事。」奧德莉對瑞雯說，「那是他的飛船。」

　　「但後果是你要來承擔。」

　　奧德莉看了眼瑞雯。「如果超人出事，布蘭登會生我的氣。」

　　瑞雯轉了圈眼珠，表情看上去、仍是對奧德莉的決定頗有微辭。

　　「我不會讓奧德莉因為這件事受傷害。」克拉克告訴瑞雯，誠懇、嚴肅地保證，「我承諾。我絕對會解決這件事，活著回來。」

　　奧德莉側過頭，也看著瑞雯。

　　「……隨你吧。」瑞雯別過頭。

　　奧德莉將目光放回克拉克身上。他們在玉米田前，站得很近，面對面。克拉克低頭，就能看見他的身影、倒映在奧德莉眼底，就像奧德莉眼中只有他一人。

　　克拉克不由自主，將掌心，輕輕貼上奧德莉的臉龐。

　　「快去。」奧德莉蹙眉，卻沒有推開克拉克。

　　他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奧德莉。克拉克心想，轉身飛離農場。

　　如同奧德莉所料，克拉克在冰原原址，找到地球人以為的飛船；實則為氪星一萬八千年前、派駐於地球的前哨站。

　　克拉克見到他的父親，喬艾爾，從對方口中得知他的本名，凱艾爾，也得知氪星毀滅的原因、他的母星歷史，和佐德將軍曾經叛國、被放逐至黑洞幽靈監獄的經過。

　　佐德將軍發現地球的存在、發現克拉克身在地球，是因為神盾局在研究前哨站時，意外觸動發信裝置，將佐德引至此地。

　　克拉克啟動前哨站的飛行裝置，將前哨站帶往北極。

　　透過奧德莉，克拉克很快聯繫上復仇者們，將這些事告知神盾局。

　　負責處理這件事的五角大廈代表將軍、和美軍們，大概作夢也沒想到，超人會主動投案，表示願意配合敵方要求，背後還跟著復仇者。


第28章 嬌俏大超；我是超人，的新女友

　　「你們在想什麼？」處理這件事的代表，來自五角大廈的將軍，忍不住質問陪同超人前往五角大廈的黑寡婦。

　　「這個問題你該問問外頭的那些外星人。」娜塔莎答，冷冷勾起嘴角，「你好，將軍，好久不見。還記得上次我們見面，是在神盾局清掃九頭蛇後的記者會上。那真不是什麼愉快的記憶，對吧。」

　　將軍沉下臉，不發一語。

　　「我說過，你們會需要我們。」娜塔莎嫣然一笑，回頭瞥了眼、正朝著她和克拉克走來的其他復仇者們，再對著將軍，面無表情、低聲道：「搞清楚誰才是真正的敵人。如果超人要統治世界，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兒？」

　　從頭到尾，克拉克保持沉默，不發一語，心裡驚訝黑寡婦是站在他這邊的。轉念一想，娜塔莎肯定是為了奧德莉和布蘭登。因為他是奧德莉的朋友，而布蘭登是那麼喜歡親近他。

　　明白這點的克拉克，依舊感謝黑寡婦、感謝復仇者們，願意在這時候，為他挺身而出，做他的後盾。

　　「將軍。」克拉克開口，面對軍方代表，神色平靜，「我能看見你在這整棟樓、部署的所有軍力。你們害怕我，是因為我的能力、我不受你們控制。但這不代表我是你們的敵人。」

　　將軍皺起眉，瞥了眼克拉克背後的復仇者們。

　　「我沒聽說超人加入復仇者。」

　　「我沒有，將軍。他們是我的朋友，來幫助我。」

　　史蒂夫從復仇者中站出來，和托尼一左一右，在克拉克身邊。其他人，娜塔莎、詹姆斯、山姆、克林特、旺達跟皮特羅，甚至彼得，都在克拉克身後。

　　將軍掃了眼這群人。「看來，這三十三年，你在地球上過得不錯。」他說，轉過身，「走。」

　　美軍和氪星人約定好的交會處，在美國西部，他們找了某處一望無際的荒無之地，乾旱讓泥地龜裂，附近有軍事基地，隨時能提供火力支援。

　　抵達現場後，克拉克驚愕地發現，奧德莉來了。

　　克拉克下意識看了看他身旁的復仇者們，卻發現沒有一人露出意外、或慌張的神色，這讓他心底疑雲更深。

　　佐德的氪星飛船，停在美軍布下的陣線前方，保持八百公尺的距離。

　　所有美軍都驚呆了，尤其是當飛船停靠、上頭走出拿著高端外星武器的氪星人時。只有少數高級軍官，和復仇者們，面無表情，不動聲色。

　　史蒂夫握緊盾牌，嚴陣以待。克林特、山姆、詹姆斯進入備戰狀態，旺達的身旁隱約飄起渾沌魔法，皮特羅微微挑眉，幻視停在空中。

　　娜塔莎瞥了眼那些抱緊步-槍的美軍們，不以為然。

　　「哇喔。」彼得驚歎，「這些外星人看起來比我們之前揍過的更厲害一些耶。裝備看起來還不錯。」

　　「差我們一些。」托尼聳肩，聲音從鋼鐵衣內傳出來、變得帶了點機械感。

　　克拉克獨自往前走去。

　　佐德的副指揮官，芙拉奧，代表佐德，走下飛船，和克拉克會面。她先上下打量克拉克，似笑非笑。

　　克拉克神色沉著，心裡分神掛念著奧德莉。為什麼奧德莉來這裡？她不是應該在X學院、或者神盾局的保護下？難道是因為她透露前哨站的位置，給她帶來麻煩，才讓她被帶來這？

　　「我代表佐德將軍，向你打招呼。」芙拉奧揚聲，朝克拉克略一頷首，接著，往後方、美軍的方向走去。

　　「誰是這裡的指揮官？」芙拉奧問，目光在五角大廈代表將軍、和握著盾牌的史蒂夫之間來回。

　　「真沒禮貌。我看起來不像指揮官嗎？」托尼不滿道。

　　史蒂夫橫了眼托尼，示意對方閉嘴、別在這時候亂說話，往五角大廈代表將軍的方向點頭，「他是。」

　　「佐德將軍指名要露意絲蓮恩，跟我走。」

　　美軍們面面相覷。

　　全世界都知道，露意絲蓮恩，是超人的女友，或者前女友，少部份人知道露意絲蓮恩在幾年前結婚了，丈夫顯然不是超人。

　　「你只說要帶走你們的族人。沒有說要帶走我們的人。」五角大廈代表將軍不同意。

　　克拉克看著他們對峙，看著奧德莉推開擋在她面前的美軍，朝芙拉奧走來。

　　驀然，克拉克明白了。

　　「不。」克拉克低喃，走到芙拉奧身旁，想阻止這件事，但來不及。

　　奧德莉的目光，略過一旁的復仇者們，暗暗和史蒂夫、娜塔莎等人，交換一個只有他們自己清楚、是什麼意思的眼神。

　　「我跟你們走。」奧德莉開口，走到五角大廈代表將軍身旁，朝對方點點頭。

　　五角大廈代表將軍驚愕地看著奧德莉，悄悄瞥了眼復仇者們。

　　芙拉奧盯著奧德莉，微微皺起眉。「我們要的是露意絲蓮恩。你是誰？」

　　「超人的新女友，他想做我兒子的父親。」奧德莉答，氣勢就像在商場上面對敵手，面不改色，語氣冷靜，「如果懷疑我對凱艾爾的重要性，你只需要現在回過頭，去看看他的表情。」

　　芙拉奧沒有回頭。她瞇起眼審視奧德莉。

　　奧德莉逕自走向克拉克。經過芙拉奧身旁時，淡淡留下一句：「八卦過時了，副指揮官。」然後，牽起克拉克的手。

　　如果說，芙拉奧先前仍對奧德莉的說辭抱有質疑，那麼此刻，克拉克下意識要保護奧德莉的姿態、和面對她時不經意展露出的敵意，就坐實了奧德莉的發言。

　　芙拉奧不再多言，帶著克拉克和奧德莉上飛船。

　　克拉克在轉身時，飛快往復仇者們的方向看了眼。

　　「沒問題的，娜塔莎。」史蒂夫低聲道，盯著奧德莉的背影，「沒問題。」

　　詹姆斯輕輕握住娜塔莎的手。

　　「我知道。」娜塔莎咬牙，五指在詹姆斯的掌心中、握拳，「我知道。她是我親手教出來的，不比任何一個特工遜色。我知道。」

　　克拉克的計畫是，只有跟佐德接觸過，才能知道佐德的目標是什麼。

　　這個計畫中，沒有奧德莉。也不該有奧德莉。

　　但奧德莉現在陪著他上飛船了。佐德明顯要將奧德莉當做人質。

　　上飛船後的每一步，克拉克都緊握著奧德莉的手。奧德莉卻比他冷靜，始終昂首挺胸，面無表情。

　　芙拉奧給奧德莉戴上提供氧氣的頭盔，讓她能適應氪星飛船上的空氣。

　　在抵達飛船母艦前，有一段時間，芙拉奧讓克拉克跟奧德莉獨處。

　　與其說獨處，不如說芙拉奧想觀察他們。克拉克和奧德莉都心知這點，他們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彼此的想法。

　　你不該上來。我可能保護不了你。克拉克擔憂地望著奧德莉。

　　那就對了。我是來保護你的。奧德莉對克拉克微微挑眉。

　　克拉克皺起眉頭。

　　奧德莉不著痕跡地轉了下手上的金屬手環。

　　克拉克驚訝地發現，他沒辦法看透那種金屬。

　　奧德莉微微彎起嘴角，目光示意克拉克注意她的外套口袋。

　　克拉克看見，那裡頭有他留在堪薩斯老家中，當初父母發現他時、嬰兒的他懷裡抱著的那一小塊石柱。刻有氪星字──希望，的那一小塊石柱。

　　克拉克恍然大悟。這就是佐德想要的東西。但奧德莉為何將它帶上來？

　　「我一直在想，」奧德莉突然說，盯著克拉克的雙眼，「你們的隨身碟，是不是應該跟我們的，長得不太一樣？」

　　克拉克一愣，聽懂奧德莉的弦外之音。

　　那塊小石柱，具備隨身碟的效用。奧德莉這麼說，應該就是她──或者該說，可能是復仇者、或X學院，研究出小石柱的功用。

　　我相信你。克拉克心想，凝視奧德莉。

　　奧德莉微微抬眉。

　　「很好。」她輕聲道，「回去加薪。」

　　「…………」克拉克哭笑不得。認真的嗎奧德莉！這種時候說這個！

　　奧德莉承認，她是故意破壞剛才的氣氛。

　　一不小心差點中了克拉克藍眼睛的招。奧德莉心想，在跟著克拉克抵達飛船母艦後。她注意到，克拉克不舒服，似乎是無法適應這裡的空氣。

　　〝查理斯，我上母艦了。〞奧德莉在心裡對查理斯說，〝有聽到嗎？〞

　　查理斯很快給出回復。還有心思調侃。

　　〝有，訊號不錯。我正在把影像發給其他人。〞

　　奧德莉放下心來，轉而專注在克拉克的狀況上。

　　克拉克跟佐德說完第一句話，就跪在地上吐血。

　　「克拉克！」奧德莉大喊，沖上去、用自己的身體做緩衝，接住克拉克，讓他能靠在她身上。

　　「他對船上的大氣產生排斥。」佐德道，蹙眉、用虛偽的憐憫，望著吐血的克拉克，「你花了一輩子適應地球，反倒適應不了我們自己的星球環境。」

　　奧德莉讓克拉克靠在胸前，心裡很慌。她不想對佐德示弱，同時深知對方不會提供幫助。

　　「這只能靠他自己撐過去。」佐德冷冷說。

　　奧德莉低下頭，捧起克拉克的臉。

　　「撐過去，克拉克。」奧德莉說，語氣甚至是嚴厲的，「撐過去，克拉克。你答應過我的事、答應過布蘭登的事，記得嗎？我相信你會完成你的承諾，克拉克。」

　　佐德看著奧德莉，皺起眉。他揚手，讓芙拉奧和其他部下一同上前，分開奧德莉跟克拉克，將克拉克帶走。

　　「你說凱艾爾想做你孩子的父親。」佐德問，瞇起眼、審視奧德莉，「為什麼？」


第29章 霸道女總；沒有結婚，別告訴他

　　奧德莉甩開抓住她的士兵，狠狠瞪對方一眼，嫌棄地拍拍被對方碰過的地方，把對方當成病菌。

　　「這種事情有什麼為什麼？」奧德莉回答，看了眼佐德，「他愛我，他當然樂意這麼做。」

　　不管佐德信不信，反正奧德莉自己是沒信。從頭到尾她就是找個藉口上飛船，沒讓克拉克知道計畫、純粹只是因為大家都認為，克拉克演技很爛。

　　克拉克就跟史蒂夫一樣，太誠實正直、不能撒謊，搞不好史蒂夫還比克拉克要好一些，畢竟每天生活在複聯這樣的大染缸裡面，不被帶壞才怪。

　　佐德把奧德莉關在某個小房間。

　　奧德莉一進房間就樂了。這群外星人根本是傻的。他們關她的房間裡，正好有一個能放入外星隨身碟的介面。

　　〝查理斯？〞奧德莉在心裡問。

　　〝就是那裡。那就類似我們的隨身碟接頭，從管線分析、是銜接上這艘母艦的主機沒錯。你把小石柱放入。〞

　　在出發前，奧德莉就讓查理斯、琴、旺達，這三位強大的心靈控制型變種人，跟幻視、托尼、班納博士，研究過這只小石柱。

　　儘管他們不能打開石柱內的檔案，透過幻視、跟琴他們的心靈透視，能夠確定克拉克他父親、喬艾爾的意識，保存於這只功能類似隨身碟的石柱中。並且，透過幻視，他們跟喬艾爾的意識交談過，喬艾爾表示他能入侵母艦的網路，毀掉這艘船。

　　這就是為什麼，復仇者們讓奧德莉上飛船。

　　奧德莉將小石柱放入洞口。果然，如同他們先前所料，喬·艾爾的身影出現在房間內。

　　「這艘母艦是我設計的。我能破壞這裡。我們能把他們送回幽靈監獄。」喬·艾爾說，在表明身份後，「你願意幫我嗎？巴恩斯女士。」

　　「當然。這就是為什麼我在這裡。」奧德莉答，匆匆打開身上所有裝備──托尼做給她的閨蜜牌鋼鐵衣，在喬·艾爾玩味的目光中，乾淨俐落擊暈前來阻止她逃離房間的小兵，奪走對方的武器。

　　奧德莉挑眉，抱起那把槍、上下左右摸了幾下，神奇地就找出了使用訣竅。

　　「外星.槍。」奧德莉評價，「還行。比上回紐約大戰、齊瑞塔星人的好用些，給四星。」

　　喬·艾爾驚訝地看著奧德莉。「齊瑞塔星？你和他們交戰過？」

　　「我們家有三個復仇者，我是黑寡婦的女兒。不管拿到什麼武器、馬上就會用，是我們家的優良基因。」奧德莉答，舉槍、側頭，朝喬·艾爾挑眉，露出黑寡婦式的微笑，「別小看地球人。身為一個正統紐約人，我多少揍過幾隻外星人。」

　　頓了頓，奧德莉補上一句：「對了，這裡的中央空調室在哪？我準備了一份大禮，想送給這群遠道而來的貴客。」

　　喬·艾爾的計畫，是要把佐德整群人送回幽靈監獄。

　　奧德莉當然贊同。不然她幹嘛大費周章上飛船，還自稱是克拉克女友。

　　他們一路暢行無阻地前進。有鍍了類氪石物質的鋼鐵衣加持，所有氪星人在奧德莉面前都不堪一擊。奧德莉甚至能分神跟喬·艾爾聊天，喬·艾爾都有些驚呆了。

　　「容我提醒一句，氪石具放射性，對人類也不是很好。」

　　「沒事，地球人的科技比你們以為得要更高端。托尼找出能隔離氪石放射線的物質……」

　　「後面！」

　　奧德莉轉身速度比喬·艾爾的提醒更快。她瞄準來人開槍，發現對方是佐德，馬上扔了兩小顆類氪石出去。

　　喬·艾爾迅速關上艙門，阻止佐德前進。

　　「做得不錯。」喬·艾爾稱讚道。

　　「謝謝誇獎。」奧德莉答，照著喬·艾爾的指引，繼續往前跑。

　　「空調內的類氪石物質大約再過兩分鐘會見效。在那之前我們要先去救克拉克，」奧德莉說著，瞥了眼喬·艾爾的影像，「他在哪？」

　　喬·艾爾蹙眉看著奧德莉。「我不建議你這麼做，巴恩斯女士。你應該直接進入逃生機艙。」

　　奧德莉停下腳步。她折返，定定望著喬·艾爾。

　　「我不能這樣離開。」奧德莉說，抬手、舉槍，射擊從另一邊朝他們來的小兵，「實際上，他是我兒子的父親。我不能讓我兒子失去他。」

　　說完，奧德莉自己愣住了。喬·艾爾也是一愣。

　　「我的天。」奧德莉低下頭，抬眉、深呼吸，罕見的語無倫次，「我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第一次對別人說出這件事，還是對你……抱歉，我沒有其他意思。但我真的、真的沒想過，會見到布蘭登的祖父。」

　　喬·艾爾望著奧德莉，微微瞇起眼。「他叫布蘭登？這是他的名字？」

　　奧德莉抬頭，尷尬地看著喬·艾爾。「對。」

　　「很棒的名字。」喬·艾爾頷首，露出微笑，「我很高興聽到這件事，克拉克終於有了新的家人，在地球上。如果對象是你，我相信，他會有個幸福的家庭。」

　　奧德莉抿唇，遲疑片刻，道：「……我們沒有結婚。他……還不知道孩子的存在。也請你別告訴他，拜託。」

　　喬·艾爾看上去像是還想說什麼。這時，芙拉·奧破門而入。

　　這敵人奧德莉可沒把握了。她只能用鋼鐵衣抵擋對方的攻擊，混戰中，奧德莉意外被芙拉·奧摔進逃生艙內去。

　　「旅途愉快，奧德莉。」喬·艾爾說，操控艙門，讓裝載奧德莉的逃生機艙馬上關閉、彈射離開母艦。

　　芙拉·奧不甘願地往逃生艙的方向補了幾槍。火光從逃生艙上方擦過，造成機器損壞。

　　喬·艾爾的身影消失在這個區域，同時出現在克拉克附近。

　　此時克拉克已經掙脫桎梏，準備離開。他感覺到母艦上的空氣不停變化，從剛才、變得接近地球，現在又像是被加了點什麼。

　　「克拉克。」喬·艾爾喊出兒子的名字。

　　「關於佐德說的，密典的事，那是真的嗎？」克拉克問。

　　喬·艾爾的表情，讓克拉克明白，是的，他父親確實偷了法典。

　　「把牆敲破。」喬·艾爾道。

　　克拉克依言，將船艙牆面敲破。

　　「我跟你母親、希望你能在地球上，學習到，人類最重要的是什麼。」喬·艾爾說，注視著克拉克，「當有一天，時機成熟，你能成為兩個族群的溝通橋樑。」

　　克拉克困惑、又有些難過地看著他的生父。

　　「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她在乎你。」喬·艾爾說，轉頭，望著外頭宇宙，「我祝福你們，能像我和你母親一樣，一生結縭。珍惜她，凱。」

　　克拉克不解地皺起眉。同時，載有奧德莉的逃生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奧德莉。」克拉克喃喃，神色轉為果決。

　　「你可以救她，你可以救所有人。」喬·艾爾道，堅定地望著他的兒子。

　　克拉克微微頷首，轉身，背對宇宙，倒出船艙。

　　他在空中，緩緩轉身，面對奧德莉的方向，直奔向前。

　　奧德莉其實並不害怕墜機。她身上有鋼鐵衣護著，她只擔心克拉克。

　　「星期五，幫我離開這裡！我要回頭去找克拉克……」奧德莉對控制鋼鐵衣的AI星期五下令。

　　『收到命令，女士。』

　　破開機艙的過程並不順利。眼看著機艙即將墜地，奧德莉估計、以目前的速度、和機艙燃燒的狀態，就算有鋼鐵衣的保護，受傷在所難免。這終於讓她緊張起來。

　　突然，有人一拳將機艙破開。

　　奧德莉被克拉克抱出機艙。

　　「星期五！」奧德莉大喊，因為想起自己身上的鋼鐵衣帶有類氪石物質，趕緊讓星期五把鋼鐵衣收起來。

　　在墜地的火光、爆炸的灼熱、轟然巨響和席捲一切的氣流中，奧德莉被克拉克護在懷中。克拉克以自己為盾，擋下落地過程的所有危險。他抱著奧德莉，安然著地。

　　他們剛好降落在堪薩斯州的肯特農場。

　　克拉克看著奧德莉。他懷中的這個女人，落地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驚慌、不是害怕、不是松一口氣，也不像以前露意絲常做的那樣，盯著他發愣、深情地注視他、等著和他接吻，是緊張地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這肯定不是因為奧德莉不相信他的能力。是儘管奧德莉知道他有多少能耐，仍然擔心他。

　　克拉克想起他父親說的；奧德莉在乎他。

　　「我沒事。」克拉克輕輕握住奧德莉的手腕，讓奧德莉冷靜下來、看著他，「奧德莉，我沒事。」

　　奧德莉定定望著克拉克好一會兒，確定克拉克確實是安然無恙的，這才放下心。「你嚇死人了。」她低聲道，有些埋怨地對克拉克皺起眉。

　　「抱歉。」克拉克微微彎起嘴角，溫柔地凝望奧德莉。

　　奧德莉和克拉克對望了幾秒，突然，奧德莉皺起眉，轉頭環顧四周。

　　「這裡是……你家？」


第30章 嬌俏大超；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瑪莎和肯特農場養的小狗從小屋的方向跑過來。

　　克拉克抬頭，狐疑地審視佐德的母艦。

　　「為什麼沒有追兵？」克拉克喃喃。

　　奧德莉難得地，對克拉克笑了。

　　「你是有朋友的，藍大個兒。」她說，拍拍克拉克的肩，微微側過頭，笑著揚眉、舉起手環晃了晃，「而且，我送了他們一點家鄉味。自從氪星毀滅，他們應該很少見到氪石了吧？我想他們會感謝我，喚醒他們對母星的兒時記憶。這個禮物肯定會受歡迎。」

　　克拉克看著奧德莉，很快想通奧德莉上飛船的理由，也猜出奧德莉手環中、藏的是類氪石物質。「哇喔。我想我可能沒那麼想獲得這份禮物。」他開玩笑道，再度仰頭，看著雷神揮舞錘子、帶著駭人雷光降落在佐德的母艦上。

　　不只索爾。猩紅魔法包圍母艦，幻視穿梭在魔法之中、擊落從佐德的母艦中離開、試圖逃跑或攻擊地球的小飛船。鋼鐵人最顯眼，戰爭機器配合著鋼鐵人。更令克拉克驚訝的是，連星爵都駕駛著飛船、和他的團隊們一起出現。

　　克拉克低下頭，用帶著驚喜的目光、望著奧德莉。

　　「你人緣不錯。」奧德莉聳肩。隻字不提她是怎麼拜託她身邊所有人、透過她的人脈，聯繫上這麼多五湖四海的超級英雄。

　　卡拉也帶著閃電俠、綠燈俠前來幫忙，遙遙朝他揮舞雙手。

　　「專心打架！」克拉克高聲提醒卡拉。

　　克拉克話尾才剛落，卡拉就因為分心、中了敵人一招。

　　奧德莉看不見那麼遠發生什麼事，但從克拉克的表情，也大概能猜出卡拉怎麼了。「去。」她說，推了把克拉克，「把我的小秘書給帶回來，否則我就再給你調職。」

　　克拉克失笑，邊走邊回頭瞥了眼奧德莉，調侃道：「你就只有這招能威脅我，是吧。」

　　奧德莉抬眉，昂起臉、雙臂環胸，斜睨克拉克，「誰說的。我還能給你減薪。」

　　克拉克笑著搖搖頭，起飛、奔向戰場。

　　他沒有回頭。因為他知道，他已經有了最強的後盾。

　　而且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在復仇者、跟眾超級英雄的幫助下，佐德被克拉克送回幽靈監獄。

　　戰鬥結束後，才是麻煩的開始。

　　好事是，克拉克因此認識了一大票四面八方、各種各樣的超級英雄，他跟星爵隊上的格魯特變成好朋友、也跟星爵約好下回一道去宇宙中某個小酒吧喝宇宙酒，聽說味道跟地球的很不同。

　　他同樣也跟雷神索爾交好，索爾邀請他有空造訪阿斯嘉德。綠燈俠、閃電俠是卡拉的朋友，這不用提。復仇者跟X戰警，他們本來就有交情。

　　唯一的問題是，奧德莉對他透露神盾局的機密。當然，這被解決了，奧德莉將功贖罪。

　　克拉克要求美軍不得公開他的身份。五角大廈不能拿克拉克怎麼樣，因為，看起來，復仇者們是站在超人這邊的。

　　待一切風平浪靜，他們的生活回歸日常。

　　克拉克還是得每天清晨五點起床、準備上班，為了每一周的新聞題材努力。他會在下班後，上樓到奧德莉的辦公室，半哄半勸地要奧德莉放下工作、先用餐。

　　這時候，卡拉會偷偷溜出辦公室，給奧德莉留面子，免得奧德莉因為外人在場、脾氣就更倔了。她會在離開前，給克拉克扮鬼臉、或者各種加油打氣的動作，意思就是要克拉克快上、拿下他們的老闆。

　　克拉克總拿卡拉的古靈精怪沒辦法。

　　心裡頭，克拉克相信，他跟奧德莉成為很好的夥伴，不管是在工作上、或者拯救世界、或者其他任何時候。他們會是親密的朋友，擁有很棒的一段友誼──不管奧德莉樂不樂意承認，這都是事實。沒人能否認。

　　至少目前看起來，奧德莉也是這麼認為的。克拉克想。她都願意讓他在假日時、到巴恩斯家陪布蘭登了，這是很棒的開始，不是嗎？

　　那天奧德莉回到家，看見克拉克在前院陪布蘭登玩遊戲。她看不太懂他們在做什麼，好像是在下棋又像在跳格子，一大塊空地被塗成黑白兩色的方格，旁邊有一堆巨型西洋棋。

　　布蘭登玩得超開心，笑聲她在大門外都能聽見。

　　「你輸了，你輸了！剛才我吃掉你的國王！」

　　「好吧，我輸了。布蘭登真厲害！」

　　奧德莉走近，發現他們是在下巨型西洋棋，各自代表一個棋子。她再看看地上飄著魔法光芒的黑白方格，跟會自己走動的西洋棋，確認這是來自紅髮雙胞胎那裡的魔法產物。

　　白西洋棋正蹦蹦跳跳地，陪著布蘭登歡呼。克拉克舉起布蘭登，讓孩子坐在他雙肩上，兩人在棋陣中快跑穿梭。孩子的笑聲始終沒停。

　　奧德莉停下來，站在石板路上，望著她的孩子，和孩子的父親。他們多麼快樂。

　　主屋廳堂的燈光亮著。奧德莉望去，娜塔莎站在走廊打開窗，朝院子內的他們高喊：「快進來，孩子們，開飯了！」

　　奧德莉知道，詹姆斯跟史蒂夫也在，今天他們沒有任務。或許還有韋斯萊雙胞胎，他們約好這周其中一天討論新一季的主打商品。

　　如果瑞雯、托尼、甚至查理斯也在，就更完美了。

　　克拉克放下布蘭登，拍拍孩子的頭，要孩子趕快進屋。奧德莉將目光轉向這對父子，眼前的畫面美好得就像他們一直都是一家人。

　　……但是等等。布蘭登旁邊那只狗是怎麼來的？！

　　奧德莉皺起眉，看著那只感覺不太普通的長毛牧羊犬，狐疑地眯起眼。

　　克拉克讓孩子跟大狗跑進屋，自己轉過身，走向奧德莉，迎接她。

　　「我可沒說他能養狗。」奧德莉朝克拉克抬眉。

　　「那是超人狗。」克拉克答，露出他經典的、標準的、氪星小王子凱·艾爾式迷人微笑，「卡拉從某個實驗室救出來、被氪石射線照過的可憐小狗……」

　　奧德莉沉默地看著那只狗。都比她兒子還高了。這算小狗？

　　「我看不出來這狗哪裡小了。」

　　「呃，它才半歲，還是挺小的。」

　　奧德莉面無表情，心裡有點崩潰。才半歲就長這麼大只！等牠周歲還得了！

　　「放心，他很乖巧、聰明，能聽懂人話，牠能保護布蘭登。」克拉克誠懇地保證。

　　奧德莉瞥了眼克拉克，已經不想再說什麼。她有一個超人兒子、一個超人的兒子他爹、一個超人小秘書，現在連狗都是超人狗。這群氪星基因的外星人徹底滲透她的家庭她的人生。太恐怖了。

　　「你確定牠安全？」奧德莉問，一邊走向主屋。

　　「確定，我能跟牠溝通。牠很喜歡布蘭登，已經把布蘭登當成小主人，將保護他視為責任。」克拉克答，陪著奧德莉走進主屋大門，「今天過得如何？」

　　「三場會議，沒有結論，那群拿錢不辦事的根本是在浪費我的生命。」奧德莉說，在經過玄關時、脫下外套，掛在衣帽架上，目光略過牆上的咕咕鐘。她心想；克拉克跟那只狗有共通語言，這是說那只狗會講人話，還是克拉克也算某種犬類？

　　「晚點布蘭登想唱歌給你聽。今天他編了一首曲子。」克拉克轉移話題，試圖說點什麼讓奧德莉心情變好。他回頭，發現奧德莉用微妙的眼神打量他。

　　「……怎麼了？」克拉克扯開嘴角，困惑地微笑，「你看起來……好像在看著，呃，寵物？」

　　奧德莉馬上回神肅整表情。「你的錯覺。我們去吃飯了。」

　　然而，克拉克有毛茸茸狗耳朵的形象，已經深植奧德莉心中。整頓晚飯她只要瞥見克拉克，就忍不住想克拉克算哪種狗，幻視程度幾乎能看見克拉克頭頂有狗耳朵。反正肯定不是藏獒那種帥氣威猛、看上去隨時都能咬死人的類型………

　　她還是比較喜歡貓。奧德莉心想。

　　巴恩斯家的人都更喜歡貓。詹姆斯喜歡貓，娜塔莎喜歡貓，她也喜歡貓。奧德莉接著想。

　　偏偏布蘭登喜歡小狗………想到這，奧德莉突然有點悲憤。

　　肯定是這個外星人的基因在作祟。奧德莉憤恨地瞪了克拉克一眼。

　　克拉克不明所以，完全搞不懂自己哪裡又惹奧德莉不開心了。

　　晚飯後，布蘭登拉著克拉克，給奧德莉唱歌。

　　奧德莉其實沒有完全聽懂布蘭登在唱什麼。小朋友的口齒不清、配上五音不全的旋律，就更嚴重了。她大概聽出歌詞大意是，布蘭登覺得他們會一直在一起，他長大會跟超人一起拯救世界、而且他生來就該這麼做。

　　克拉克在旁伴奏，盯著奧德莉，顯得有些忐忑。

　　奧德莉知道克拉克在擔心什麼。他怕她覺得，布蘭登被她洗腦了。實際上她已經慢慢接受現實，橫豎以現況看來，攤牌都是遲早的事。

　　而且克拉克也沒什麼不好，會是好的父親、能做孩子模範。扣掉那場意外，奧德莉想，克拉克的生命中應該沒有錯誤。

　　……真不想承認他們那晚是克拉克生命中唯一的污點。奧德莉惱怒地想。

　　布蘭登唱完後，撲進奧德莉懷中、用力抱住她。「我最愛媽咪！」布蘭登大聲說，在奧德莉臉頰上親兩口，「媽咪最漂亮！媽咪最厲害！媽咪是天使！」

　　作者有話要說：

　　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但你不知道我喜歡你、也不知道你喜歡我，我不知道你喜歡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你。Lol


第31章 霸道女總；你的英雄，你的超人

　　「你也是我的小天使。」奧德莉給兒子逗笑了，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抱著布蘭登，掐掐他軟軟嫩嫩的小臉蛋，「你是我的小紳士。」

　　「跟你的英雄！」布蘭登高舉雙手，「我要當你的超人！」

　　奧德莉詫異地望向克拉克。

　　克拉克恍然回神。「不，我沒有教他這句。」

　　那只超人狗跑進來。布蘭登跳下沙發，追著小狗跑了。奧德莉聽見外頭傳來史蒂夫的低呼，跟布蘭登的笑聲，聽起來是布蘭登帶著超人狗去襲擊史蒂夫。

　　「我差不多該離開。」克拉克抬手看錶，「九點半。布蘭登準備睡了。」

　　奧德莉仍坐在沙發上，望著克拉克，就望著他。

　　克拉克沒有動作，看著奧德莉，就看著她。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半晌。

　　「……我送你出去。」奧德莉若無其事地站起來。

　　「謝謝……」克拉克遲疑地笑了笑，指著落地窗，「我通常走那兒。」

　　這時候，奧德莉想，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剛才她就是因為克拉克凝視她的眼神太溫柔太深邃了，一不小心居然著了迷……

　　這時候，克拉克想，其實他更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剛才他就是因為奧德莉跟布蘭登都太可愛、太美好了，不小心就看得入神……

　　不妙。很不妙。兩人內心同時拉起警報。

　　有了前車之鑒，奧德莉深知，面對這種不妙，逃避不可恥但沒用。上一次她就是逃避克拉克，然後跑去相親，結果克拉克居然沖到餐廳搞破壞，說出嚇死人的話，讓她氣得理智斷線在餐廳開槍。

　　這次她不能再做出同樣丟臉的事。就算想胖揍克拉克，也得私下來。

　　那天晚上奧德莉哄布蘭登睡覺。其實布蘭登不怎麼需要哄，他會乖乖自己睡，只是因為平常他能看見奧德莉的時間並不多，所以才賴著奧德莉、想要她陪。

　　「寶貝，媽咪能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

　　母子二人躺在床上，布蘭登窩在奧德莉胸前，奧德莉輕輕摟住布蘭登。

　　孩子的臥房漆成天藍色，牆上彩繪著白雲和大海，黃色的小鳥跟粉色的花海，岸邊有紅屋頂的小房子。天花板在關燈後會浮現銀河星海，圓滾滾的太陽、雲朵小夜燈懸掛在床邊。

　　奧德莉抬頭，望著床頂的蚊帳，白色麻紗布料在小夜燈渲染下，泛著微微的暖黃。

　　「為什麼你想讓超人做你的父親？」

　　這個問題，奧德莉好奇很久了。扣掉什麼父子連心、血脈中無形的羈絆牽引之類，不科學的鬼話，奧德莉知道，布蘭登肯定有他看中超人的理由。不只是因為他崇拜超人。

　　布蘭登動了一下。奧德莉低頭，看見布蘭登睜大雙眼、稚嫩的小臉蛋上浮現不符合年齡的嚴肅。

　　「因為他是超人啊。」布蘭登答，不假思索，「超人一直在保護大家，他很厲害。他應該也會保護我們。」

　　奧德莉一愣。

　　「我會保護你，寶貝。」她親吻布蘭登的額頭，對兒子的理由感到困惑，「你覺得自己現在不安全嗎？」

　　「不。」布蘭登微微偏過頭，認真地看著奧德莉，「我很安全，因為媽咪、娜塔、巴基、史蒂夫、瑞雯姨姨、查理斯叔叔、還有托尼，大家都會保護我。」

　　「但是沒人保護媽咪。」

　　奧德莉鼻頭一酸，紅了眼眶。

　　儘管布蘭登有些詞不達意，她還是聽懂了。

　　「有人會保護我的。你娜塔祖母、巴基叔叔跟史蒂夫叔叔都會保護我，還有托尼、查理斯、瑞雯……」

　　「那不一樣。」布蘭登皺起眉，小臉上表情正經得很，「巴基跟娜塔，史蒂夫跟盾牌，瑞雯姨姨跟漢克叔叔，托尼跟小辣椒姨姨，查理斯有很多孩子……大家都很忙。我們需要一個，會陪著你、保護你、很厲害、讓你開心的人。你每天都很累，我想幫你。」

　　奧德莉深呼吸，咽下落淚的衝動，又問：「所以，你為什麼覺得，超人是適合我們的？」

　　布蘭登皺起眉，開始思索。「因為……超人看起來很厲害，他很強壯，是外星人，有神奇的力量。他做好事，不會讓你傷心。班上的女生都很喜歡他，覺得他很帥。而且他常常對大家笑。」

　　「笑？這是重點？」

　　「這很重要。老師說，如果我們對世界微笑，事情就算一樣糟糕，世界也會美好一些。媽咪妳平常都不笑，這樣不好，我會擔心你得憂鬱症。」

　　奧德莉啞然失笑。「你居然知道什麼是憂鬱症？」

　　「超人很善良。」布蘭登小聲說，窩在奧德莉懷中，「他會對你好，讓你開心。我們可以相信他。」

　　「不需要超人，寶貝。你已經做到這件事了。」奧德莉輕聲道，拿下顎磨蹭布蘭登的頭髮，「你是我的小英雄。」

　　等布蘭登睡著後，奧德莉離開布蘭登的房間。她走下樓，發現娜塔莎還沒睡，在起居室的沙發上，抱著筆電，研究下次任務路線。

　　「娜塔。」奧德莉湊過去，在娜塔莎身旁坐下，靠著她撒嬌。

　　娜塔莎目光沒有離開螢幕。「小超人對你說了什麼？」她問。

　　奧德莉歎氣。「你已經什麼都猜到了，不是嗎。」

　　娜塔莎輕笑。「你知道……這讓我想起你小時候。」她說，側頭、溫柔地凝視奧德莉，「我剛收養你時，你好自閉，整天黏我。」

　　「所以你把我扔去夏令營。」奧德莉說，坐直身子。她想起這件事。

　　「你不可能整天只跟著我，我也不能上哪都帶你。」娜塔莎聳肩，「而且，我知道霍華德兒子會去。你們年齡相近性格互補可以做朋友。」

　　「……你就是想找個高調的人，逼我別那麼自閉吧。」

　　「那是因為我愛妳，小甜派。我希望你開心。」

　　奧德莉怔愣，沉默地低下頭。

　　娜塔莎摸摸奧德莉的頭，問：「還記得，你曾經想進入神盾局是為什麼？」

　　奧德莉當然記得這件事。起因是，有回，娜塔莎在任務中受重傷，從此腰上有個疤。掰掰比基尼。

　　「我想幫你。」

　　「對，你想保護我。但後來我們還是決定別這麼做，那是為什麼？」

　　奧德莉當然也記得這件事。「因為……你想保護我。」

　　「那就對了。」娜塔莎挑眉，揉亂奧德莉的頭髮。

　　奧德莉扁嘴。這麼多年過去，娜塔莎還是喜歡把她的頭髮弄亂。到底是什麼惡趣味。

　　「別老闆著那張臉，看了讓人性冷感。你知道為什麼史蒂夫對你沒性趣？就是因為這個。」

　　「……娜塔莎，我們能不把話題扯史蒂夫身上嗎？我後悔讓你們知道我小時候仰慕他了。」

　　那本來只是普通的一天。

　　同樣的時間，克拉克抵達辦公室。在開機前，召集部裡的人開晨會。

　　女同事們嘰嘰喳喳地討論，後天是白色情人節、他們是不是該策劃主題討論這個節日，關於亞洲國家的情人節習俗、跟本地有何差異諸如此類。

　　克拉克一邊想著這是不錯的提議、他該上哪找資料，一邊坐在幕後看主播完成報導。結束後，同事們邀請他去附近的酒吧，他沒答應，因為要陪奧德莉吃午飯。

　　然後他就在樓梯轉角處看見奧德莉。

　　基本上整棟樓的人，看見奧德莉，都是繞道快逃的。克拉克的同事們馬上全跑了。奧德莉發現了也不在意，她只是來找克拉克。

　　克拉克看著奧德莉，離開牆角，昂首朝他走來，神色平靜。他能看出奧德莉有備而來，接下來可能會發生可怕的事，儘管如此，這一刻，克拉克仍舊為著奧德莉的美好微微失神。

　　「吃午餐了？」奧德莉問，微微偏過頭。

　　「還沒。」克拉克答，盯著奧德莉，「我在等你。」

　　旁邊所有聽到對話的員工們，每個都假裝自己聾了、加快腳步離開。

　　克拉克看見，遠處有同事朝他做出加油打氣的手勢，彼此亢奮地討論他是吃錯什麼藥、想攻下女王，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他們會幫他加油，以及收屍。

　　……什麼跟什麼。克拉克哭笑不得。

　　奧德莉不用聽、不用回頭，也能知道那些人在討論什麼。她用冰冷的眼神環顧四周，讓所有人閉嘴工作，接著，朝克拉克抬眉。

　　「過來。」

　　克拉克不明所以地跟上奧德莉的腳步。

　　他們搭電梯到地下室。奧德莉要克拉克上車。

　　整趟路程，奧德莉除了要克拉克帶上飯盒，之後不發一語。克拉克眼看車越開越遠、心裡疑惑更深。

　　「我們到底要去哪？」克拉克忍不住問。

　　奧德莉沉默片刻，瞥了眼克拉克，「野餐。」

　　這個詞，從奧德莉口中飄出來，感覺真的超級怪。副駕駛座上，克拉克驚訝地望著奧德莉，忍俊不住。

　　「幹嘛？」奧德莉往克拉克的方向橫了一眼，「布蘭登的學校提早放假，昨晚他嚷著想要我們帶他去野餐。」

　　「所以我們要先去接他？」克拉克揚起微笑，望向窗外，「讓我猜猜地點……哦，我們要去尼加拉瓜瀑布。加拿大那一側的。」

　　「你偷聽。」

　　「他很期待呢，奧德莉。史塔克快被吵到崩潰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場約會，奧德莉要做出驚人之舉。(神秘笑

　　快猜快猜要怎麼了LOL


第32章 嬌俏大超；爹地媽咪，沒有結婚

　　「你還沒意識到嗎？」

　　克拉克一愣，轉頭看著奧德莉，「什麼？」

　　奧德莉回眸，彎起嘴角。「你被我綁架了。」她說，微微挑眉，「這個週末，你是布蘭登的。」

　　克拉克怔愣片刻，笑了。

　　「那是我的榮幸。」他說，無法克制上揚的嘴角。

　　實話說，克拉克沒想到，奧德莉會讓他參加巴恩斯家的家庭旅行。

　　這場旅行有奧德莉、布蘭登、黑寡婦、魔型女，跟因為老把自己關在地下室、在女友跟教子擔憂下、被迫加入的史塔克。先前克拉克曾聽奧德莉和魔型女討論，哪時候挑一天、帶布蘭登出門。那時候，奧德莉沒有提到他。

　　他們先前往史塔克大樓，跟史塔克會合，再一起搭飛機前往地點。黑寡婦跟魔型女已經在那幢木造小屋內等著。克拉克還是不太習慣喊她們的名字。

　　小屋臨水，史塔克的產權，據說這棟房子會是布蘭登某一年的生日禮物。

　　布蘭登一到小屋，就興奮得沖上沖下、在床上沙發上蹦跳打滾。

　　「別跳太高了，孩子！」托尼提醒到。

　　克拉克幫忙將行李搬進屋內，一進門看見布蘭登跳得差點撞上天花板，愣了愣。

　　「布蘭登到底是哪個方面的變種人……？」克拉克忍不住回頭問奧德莉。

　　奧德莉挪開目光，匆匆從克拉克身旁走過。「不知道。」

　　克拉克感覺奧德莉是在逃避這個問題。他很想把布蘭登帶去給X教授檢查，又怕奧德莉嫌他多管閒事。

　　「他興奮得像許久沒能出門的小狗。」克拉克打趣道，在陪著奧德莉、扛行李上樓時。

　　奧德莉回頭，橫了克拉克一眼。「他是小狗，那你就是大狗。」

　　克拉克笑了笑，突然意識到，不對。「為什麼……？」

　　奧德莉停下腳步。

　　克拉克抬頭，看奧德莉站在樓梯轉角的平臺處，遲疑片刻，轉過身，面無表情地注視他。

　　「我記得有個人，為了做我兒子的父親、沖進餐廳破壞我的相親。」奧德莉說，雙臂環胸，瞇起眼，盯著克拉克，「你最好別告訴我、你反悔了，以及，那其實不是一場相親。我們只是一起吃飯。」

　　克拉克愣著，嘴角的笑容、隨著奧德莉的話，越發燦爛。他甚至忘了手裡的行李箱。

　　「你答應了？」

　　「什麼答應了？」布蘭登跑過來，從牆後好奇地探頭。

　　克拉克轉身，欣喜的目光、在奧德莉和布蘭登間來回。

　　「我是你父親了，布蘭登。」克拉克說，掩不住喜悅。

　　布蘭登睜大雙眼，愣住了。

　　「我是你的父親了。」克拉克重複一次，不管那些擱在樓梯上的行李，快步下樓、抱起布蘭登，高舉孩子轉圈圈，「我是你父親了！」

　　廳堂間，充斥著孩子的笑聲，跟克拉克有些傻的歡呼。這讓餐廳內擺放碗盤的瑞雯、從庭院走進來的托尼、跟樓上走下來的娜塔莎，都用同一種心知肚明的表情，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後，搖頭，看向奧德莉。

　　「……真蠢。」奧德莉扶額，歎了口氣。

　　托尼撇嘴，走上樓，拍拍奧德莉的頭。「我以為你打算晚一點再告訴他。」他說，聳肩，又瞥了眼超人父子──這一大一小氪星人，已經跑出廳堂了，「老天。相似度真夠高的。你有注意到他們剛才給了你同樣的反應嗎？」

　　奧德莉捂臉。「這就是讓我最崩潰的地方了……」

　　整天下來，克拉克都維持在樂得能繞地球飛三百圈的狀態，恨不得馬上帶布蘭登去長城去羅浮宮去南北極去各種地方玩，還想帶布蘭登回前哨站、讓他父親看看他的兒子。他不在乎自己跟布蘭登沒有血緣關係。他說過，他會將布蘭登視如己出。

　　晚餐過後，托尼提議大家去附近的鄉村小酒館玩樂。當然，帶上布蘭登。

　　這是克拉克第一次參加巴恩斯家的小型家族活動；平常在巴恩斯家的休閒時間不算，節慶活動也不算。為什麼這麼說，是因為，直到這時候，克拉克才感覺自己更接近奧德莉。

　　才感覺，奧德莉原來也是普通女人。

　　拿掉光環後的奧德莉很普通。她穿著白色圓領棉上衫、外頭罩著水洗色牛仔布料外套，黑色牛仔褲很貼身、搭著雕花短靴，難得沒紮頭髮，素顏，面容清秀動人。

　　克拉克沒注意到，自己一路上、花了多少時間在看奧德莉。他就是忍不住想多看看她，看她和娜塔莎、瑞雯、托尼聊天，笑的模樣，看她對布蘭登擠眉弄眼、逗孩子開心，看她目光不經意略過自己，微微彎起嘴角。

　　這種感受讓克拉克感到危險。

　　進入小酒館後，托尼一行人受到熱烈歡迎。克拉克驚訝地發現，這裡人都認識他們。

　　「我們常來這，只要是來小屋渡假。」奧德莉解釋，向克拉克一一介紹酒館內的成員，跟他們與這這間小酒館的淵源。

　　「這裡算是我們的秘密基地，我跟托尼第一次來、是在初中，我們在夏令營認識，那個夏令營的場地在附近……現在已經被改建成觀光民宿了。」

　　克拉克看著奧德莉，順手抱起開始想亂跑的布蘭登。

　　「你跟史塔克是在夏令營認識？我第一次聽你提起。」

　　「是啊。」奧德莉答，橫了眼克拉克，語氣盡是無奈，「我也挺驚訝我怎麼會告訴你這些事。」

　　克拉克望著奧德莉。他正想說，這是好事，這代表奧德莉開始接受他們的友誼、開始願意讓他更認識她，酒館內，認識奧德莉的人們就跑來，把奧德莉抓到臺上去。

　　「怎麼回事？」克拉克笑了起來。布蘭登坐在他懷中，同樣不明所以。

　　酒保往克拉克的方向看來，表情出現變化。

　　「你就是布蘭登的父親？」酒保問，給克拉克倒了杯滿是氣泡的啤酒，往克拉克面前推去，「你不知道，你妻子可是我們這裡的大明星。我們看著她跟托尼長大。這裡想追求她的男人可以排到瀑布的另一端。」

　　克拉克愣了愣，失笑。「我知道奧德莉很受歡迎。」他說，有些尷尬地看著對方，「我跟奧德莉不是夫妻。」

　　酒保皺起眉。酒保愣住了。

　　「什麼？你們還沒結婚？！」

　　「呃……我們是朋友。好朋友。」克拉克強調，抓起布蘭登的小手揮舞，「對吧？布蘭登。」

　　「我們是好朋友。」布蘭登歪過小腦袋，用無辜的表情、重複一次克拉克的話，「爹地跟媽咪沒有結婚。」

　　酒保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們。

　　送酒的女侍者這時候轉回吧台前。「怎麼？」女侍者問。

　　酒保轉過頭，「這傢伙說他跟奧德莉是好朋友。」

　　女侍者看看克拉克，再看看布蘭登。看看臺上的奧德莉，再看看克拉克、跟布蘭登。

　　「哦。」女侍者點點頭，了然流露。她拍拍酒保的肩，「別擔心。她會搞定。」

　　酒保皺起眉。「我當然知道，她是小甜派。但這太荒謬了，你不覺得嗎？」

　　「不會啊，我覺得挺有意思。」

　　自始至終，克拉克沒搞懂他們在說什麼。因為臺上奧德莉開始演唱，他把注意力放在奧德莉身上。他沒聽過這首歌，音樂一開始就是重節拍的鼓聲、和奧德莉的拋音。她的拋音一直都很完美。

　　布蘭登跟著節拍搖晃小腦袋，雙手精准地跟著鼓聲拍打。

　　克拉克低下頭，笑了。「你的音樂天賦肯定是遺傳自你母親。」他說，摸摸布蘭登的頭髮，不知道為什麼、就有點自豪。

　　「媽咪唱過這首歌。在家裡。」布蘭登轉頭，指著臺上的奧德莉、告訴克拉克，「她還會跳舞。」

　　克拉克抬眉。「哇喔。我真想看看那樣的奧德莉。」

　　布蘭登轉回頭，咬字不標準地、跟著奧德莉唱歌詞。克拉克將目光放在奧德莉身上，他們隔著半個酒館的距離，四目交接。

　　微妙的熟悉感再次於克拉克心頭浮現。

　　克拉克始終想不起來。他到底是在哪裡見過奧德莉？

　　奧德莉用渾厚有力的嗓音，來詮釋這首新爵士藍調。她唱著，舉起雙手，右手朝空中做出槍的姿勢，右手停在直立式麥克風旁、隨著音調起伏往上或往下。

　　「……他深深沉醉在她的咒語中，我撕聲吶喊、但完全沒用。我想我要瘋了、是我先擁有他──噢愛德琳、求你手下留情，你能偷走我的一切、就是求你別偷走他。把槍放下，求你把槍放下……」

　　克拉克不知道愛德琳是誰，大概也不是真的有這個人，但奧德莉唱這首歌、模樣顯得好認真，讓他不由得猜測，是不是奧德莉正想著布魯斯韋恩。

　　曲子還沒結束，風格突然一轉。

　　舞臺上，奧德莉轉頭，朝樂團成員們高高挑眉。

　　「你們現在要挑戰我的極限就是了。」奧德莉揚聲，字句混在抒情搖滾的前奏中，「爵士藍調接流行搖滾？來真的？」

　　台下眾人鼓掌歡呼。喊最大聲的就是托尼。

　　「上啊！你行的！」

　　奧德莉往托尼的方向橫了眼，半嗔半怒。她轉回頭，兩手食指往樂團的方向一比，「行，我接受你們的挑戰。」

　　然而，台下克拉克就有那麼點不太自在。

　　這首歌克拉克聽過。歌名叫等待超人。

　　「……她被鎖在困境中，度過無數個日夜。她走過轉角回眸一瞥，一切都沒意義。她告訴自己，〝對，他還是會來的，只是遲了些。他被困在乾洗店，等著烘乾他的披風。如果人生如戲，它不可能這樣結束，分離沒有吻別。〞她望著雲朵滾過天邊，拼出她的名字，像露易絲蓮恩……」

　　「她和陌生人共舞，她崩潰破碎，等著超人來帶走她。帶走她，去任何地方，教會她愛，為她穿越蒼穹。拯救她，在一切太遲之前……」

　　奧德莉始終唱得很認真。

　　克拉克望著奧德莉，越發出神。

　　他知道奧德莉在看著他。他知道。

　　而那對深邃、甜美、如同黑巧克力般的眼眸中，訴說的情緒，讓克拉克費解，和忐忑。

　　就在那一刻，克拉克隱約意識到──

　　他不希望，這首歌，奧德莉是唱給別人。

　　他希望奧德莉等的人，不是別人。


第33章 霸道女總；這份美麗，盤據心底

　　那天克拉克心神不寧地回到小屋。

　　他沒有太多時間思考這些事，因為奧德莉可沒幫他請假——他的工作也不允許他隨意請假。

　　「反正你是超人。」托尼說，拿著牛奶遞給布蘭登，在一早餐桌上，「你可以很快飛過去再回來，住哪對你來說都沒有通勤問題。」

　　克拉克無言以對。哪有這種事，他又不是每天飛著去上班，他還是搭車的。史塔克亂講話。

　　但至少今天他得飛著去上班了。克拉克想，沒有等到奧德莉起床。昨晚奧德莉好像跟瑞雯、娜塔莎聊天到清晨，他早上才聽到奧德莉進房的腳步聲。

　　隱約意識到自己的心情後，克拉克就對情人節有點敏感。他還不確定這份感情該如何歸類，可能不是愛情，因為他從來沒有對一位女性同時產生如此複雜的感情，相信對方是能理解他、彼此開玩笑的朋友，是工作上能信賴、可靠、彼此幫助的上司，是拯救世界時、能交托後背的夥伴，更是家庭的一員。

　　畢竟這與他以前對露易絲的心動太不相同了。克拉克想。而當他想起露易絲時，仍會心痛。克拉克相信他還是愛著露易絲的，儘管他不想破壞露易絲的家庭，他們已無可能。

　　第二天的夜晚，克拉克負責哄布蘭登睡覺。

　　活了三十三年，克拉克從來沒學過、如何哄一個六歲大的孩子入睡。他有點不知所措，然而不管是奧德莉、羅曼諾夫、還是瑞雯、史塔克都沒有幫助他的意思，顯然他只能靠自己。

　　克拉克拿著繪本走進布蘭登的房間。他準備給布蘭登說故事。布蘭登乖乖躺在床上，給一堆蓬鬆的棉被、枕頭給埋著，模樣可愛得不行。

　　二十分鐘後。

　　「……所以他們最後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克拉克闔上書。他抬頭，看著布蘭登。

　　大眼瞪小眼。

　　「你還不想睡？」克拉克苦笑著問。

　　「不想睡。」布蘭登搖搖頭，望著克拉克，睜大雙眼，神采奕奕。

　　克拉克瞥了眼表。九點五十分，這個時間布蘭登真的該睡了。他望著布蘭登的小臉，茫然又無奈。

　　「現在該怎麼辦？」布蘭登問，一臉無辜。

　　「不知道。」克拉克扯開嘴角，窘迫地笑了，「我帶你出去兜風一圈……？」

　　布蘭登轉過身，縮在棉被堆中，正面對克拉克。「那不是個好提議。」孩子說著，端著特別正經的表情，「媽咪說過，晚上九點半之後我不能離開房間。我們會被媽咪罰站。」

　　克拉克望著布蘭登的表情，有瞬間無言以對。「……你簡直像是奧德莉的克隆人。」他小聲嘟嚷，收回抱著孩子去外頭兜一圈、孩子累了就睡了的念頭。

　　「那麼，我給你唱歌？」

　　「不。我不要。你唱的又沒有媽咪好聽。」

　　「噢…………」克拉克二度無言。現在他很確定，布蘭登絕對是奧德莉親生。兩人有夠像的。

　　「我想聽你說故事。」布蘭登接著說，抱起瑞雯給他買的小熊，期待地望著克拉克。

　　克拉克給這樣的眼神望著，心底頓時軟了。「你想聽什麼故事？」

　　布蘭登轉了圈眼珠，噘起嘴，想了想後，問：「為什麼你想當記者？」

　　克拉克一愣，沒料到布蘭登會問這個。「這真叫我意外。」他抬眉，微笑著回答布蘭登，「為什麼我會想當記者……」

　　布蘭登點點頭，認真地等克拉克的下文。

　　「因為我想站在能隨時掌握世界動態的地方。」克拉克說，伸手拍拍布蘭登的頭，「而且，說出真相，需要勇氣。挖掘真相，更需要智慧和力量。我想保護世界、幫助人們，用一般人也能做到的方式。所以，我選擇當記者。」

　　布蘭登似懂非懂地點頭。

　　「太深奧了嗎？」克拉克笑了，溫柔地凝視布蘭登。

　　「有一點。」布蘭登皺起眉。

　　克拉克想，也是，這回答對六歲的孩子而言太過深奧。

　　「那，你想不想聽我的冒險故事？」克拉克轉移話題。

　　布蘭登興奮地用力點頭。「要！」

　　「好。我第一次發現我的能力，是在我小時候……」

　　小木屋的閣樓內，昏黃溫暖的燈光中，克拉克坐在布蘭登的床邊，給孩子說故事。雲朵狀和太陽狀的掛燈垂吊在一旁，讓房間佈置充滿童趣。

　　「所以那是你第一次救人嗎？救了你的同學？」

　　「對。但在那之後，我父親就要求我，藏好我的能力。」

　　「可是你還是繼續救人。」

　　「那是現在。」

　　「中間你都沒有救過任何人嗎？」

　　當布蘭登這麼問時，克拉克本想回答，是的，沒有。

　　可是接著，他又想；不，不是這樣。他還是斷斷續續，偷偷地幫助過一些人。

　　「嗯……我想我沒有很聽我父親的話。」克拉克苦笑著搖頭，靠在布蘭登床邊，望著天花板，回憶起一些陳年往事。

　　「有一次，我救了一個小女孩。那是很多年前……我高中的時候……學校舉辦教學旅行。我們到隔壁州，其實沒什麼好玩的，整趟旅行都挺無聊。但我被吵得不能睡覺，老聽到有人在半夜哭泣喊救命。最後我去找到哭泣聲來源，發現是……」

　　克拉克說到這，聽到均勻的呼吸聲。他低下頭，布蘭登已經睡著了。

　　「好夢。」克拉克彎起嘴角，在布蘭登前額落下一吻，然後起身，離開兒童房。

　　小屋共有四層樓，包含地窖和閣樓。房間都在二、三樓，二樓走廊底端有個爬梯能直通屋頂。

　　克拉克關上兒童房的房門。他本打算直接回房，轉過身，看見娜塔莎從爬梯上下來，一愣。

　　老實說……克拉克每回單獨面對羅曼諾夫，都是有點慫的。這絕對不是因為黑寡婦在諜報業界惡名昭彰、蜚聲天下、享譽國際，就算再毒，黑寡婦也還是個人，對上超人，戰鬥力上，超人妥妥取勝。

　　問題是，羅曼諾夫顯然站在巴恩斯家金字塔頂端，是食物鏈主宰。

　　詹姆斯聽羅曼諾夫的話。奧德莉聽羅曼諾夫的話。布蘭登當然得聽羅曼諾夫的話。唯一不用聽話的只有史蒂夫，可是，史蒂夫會參考羅曼諾夫的意見啊！史蒂夫聽詹姆斯的話！

　　羅曼諾夫絕對是巴恩斯家的女王。克拉克很肯定。

　　如果他哪裡得罪羅曼諾夫……

　　克拉克懷疑，隔天起，他就別想在星球傳媒找到自己的辦公室，更別提踏進巴恩斯家門一步……

　　羅曼諾夫稀鬆平常地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走過走廊。克拉克有點緊張地等對方經過，就當他猶豫著該不該道晚安時，突然，羅曼諾夫在轉角處，停下腳步。

　　「晚安。」克拉克趕緊把話憋出來。做人要有禮貌。

　　「晚安。」羅曼諾夫答，似笑非笑、瞅著兒童房前的克拉克，說：「她還在上面。」然後就進房了。

　　克拉克不太確定對方這是哪種暗示。他躊躇片刻，還是決定上頂樓。

　　小屋造在溪流畔。青青草地、玫瑰花園；石造房舍給楓樹包圍，長春藤攀爬在窗沿，紅花探出籬笆。這裡像兒時繪本上，小兔子的家。

　　克拉克爬上屋頂。奧德莉座在褐色磚瓦上，倚著煙囪，仰望星空。

　　望著眼前的畫面，克拉克不自覺地、從靈魂深處感到放鬆。他揚起嘴角，開口。

　　「不介意我坐在這？」

　　奧德莉往克拉克的方向瞥了眼，微微挑眉。

　　「我喜歡這裡。」她說，答非所問，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側頭遙望天際，「在紐約可看不到這樣的星空。這裡能讓我平靜。」

　　克拉克在奧德莉對面坐下。他盤起腿，凝視夜色下的、脂粉未施的奧德莉。從第一次見，他就知道，奧德莉很美；只是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份美麗，已經盤據他的心，隨著他每一次的心跳，越發盛放。

　　「沒錯。」克拉克喃喃，目光定在奧德莉面容上，「我完全同意。」

　　奧德莉有些疲倦，小小打了呵欠，靠著煙囪、閉上雙眼。

　　「你可以靠著我。我不會讓你摔下去。」克拉克脫口而出。

　　奧德莉沉默片刻，沒有睜眼，摸著屋簷、蹭到克拉克肩上。

　　克拉克遲疑地、小心翼翼地摟住奧德莉，耳畔充斥著自己的心跳。這可能是在奧德莉清醒的情況下，他們第一次、如此和平地，拉近距離。

　　「你講了什麼故事給布蘭登？」奧德莉問，帶著鼻音。

　　「熊跟兔子的那一本……還有我以前的一些事。」克拉克答，儘量別讓注意力往肩上的奧德莉那兒集中。

　　「什麼事？」

　　「我救過的一個小女孩。」克拉克說，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YOOOOO有沒有一種事情逐漸展露苗頭的感覺(?

　　從各方面都是這樣LOL


第34章 嬌俏大超；不告白他，還能怎樣

　　 「那件事讓我印象深刻, 發生在我高中旅行。」

　　克拉克說著, 陷入回憶。其實他沒想過某天會和某人提起這件事，包括露易絲、她都不知道。

　　這是他的秘密, 埋藏在內心深處，然而要對奧德莉提起是多麼自然。

　　「每個夜裡，我都聽見那女孩的禱告和哭泣。這使我揪心, 我無法忍受她繼續受困於痛苦的生活中, 直到她放棄生命。」

　　奧德莉沉默片刻, 介面道：「所以你？」

　　「我找到她、把她帶到警局。」克拉克笑了笑, 看了看眼奧德莉，仰頭凝視星空。

　　「老實說, 直到現在, 我仍會想起她。我希望, 在那之後, 她有平安長大。」

　　克拉克說到這, 低下頭，望著胸膛處、看似要睡著了的奧德莉。

　　想了想, 克拉克還是沒忍住。

　　「這件事我只告訴過你跟我母親。」他說, 同時感到尷尬。

　　糟糕透了。他幹嘛講出來？想表達什麼？奧德莉是特別的？天啊，這太自以為是了。奧德莉有說她希望自己在他心裡是特別的嗎？不，她沒有。克拉克·肯特只是奧德莉·巴恩斯的某個下屬, 曾經的秘書，跟孩子的養父，最後一個頭銜不僅沒坐實也沒名分。

　　克拉克想回到三十秒之前、把心裡那個幼稚的堪薩斯大男孩敲暈。他就不該說出這句話。

　　幸好, 奧德莉轉移話題。

　　「……你還記得她的模樣嗎？」她問，語氣平淡。

　　克拉克認真回憶，遺憾地搖頭。

　　「不怎麼記得了。好像是黑髮，眼睛很亮。她的父親真不是個好人，光看她住的地方就能猜出來，酗酒、毒打、傢俱都不完整，冰箱內沒有任何食物。我把我的外套跟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了她，跟幾塊餅乾。有趣的是，她還以為我是美國隊長。」

　　想起這段經過，克拉克輕笑。

　　「當時我不好告訴她、我的身份，索性順水推舟，說我是美國隊長，從很遠的地方趕來救她……希望這沒造成什麼額外的麻煩，也希望史蒂夫不介意我曾經假冒他。」

　　「嗯……」

　　奧德莉輕輕應聲，看來是真要睡著了。

　　克拉克凝視著奧德莉，輕輕將懷中的人摟緊了些，也將外套蓋在奧德莉身上。

　　「我很慶倖自己曾這麼做。」克拉克低聲道。

　　直到此刻，克拉克恍然察覺，從那之後，他就特別注意發色深的女性，包括露易絲。

　　或許，他始終想找到當年的小女孩，確定自己真的有拯救對方吧。克拉克想。

　　奧德莉睡熟了。克拉克抱著奧德莉離開屋頂，送她回房。奧德莉的房間擺設簡潔高雅，有大片的落地窗、和特大了的雙人床，灰紫色調配上偏棕色的原木，毛絨絨的地毯觸感極佳。

　　他輕輕將奧德莉放在床上。

　　那一瞬間，克拉克很想觸碰奧德莉──用掌心撫摸她的臉龐，以指尖描繪她的輪廓。

　　當然，克拉克非常清楚，自己不能這麼做。他忍住了，給奧德莉蓋上被單後就離開。

　　現在，事情已經很明顯。克拉克想，在關上房門的時候。

　　他喜歡奧德莉。

　　對於克拉克而言，要忍耐、掩飾自己戀愛這方面的情緒，那是很困難的。他喜歡誰，就會明顯表現出來，沒辦法假裝。

　　所以問題來了。

　　如果奧德莉知道他喜歡她，那她的反應會是……？

　　這個假設令人恐慌。

　　克拉克的意思是，呃，奧德莉的前男友，是像布魯斯那樣的男人。然後，她最好的異性朋友，是像托尼·史塔克那樣的男人。她的理想型，是像美國隊長、史蒂芬·羅傑斯那樣的男人。最後，她的家長，是像冬日戰士那樣的男人。

　　……如果和奧德莉戀愛，需要填寫評分表格，表格條件參照上述四者，試問，他會有幾分？

　　此時此刻，克拉克壓力甚大。

　　假期結束了，魔法跟著消失。他們回到生活常軌，克拉克做他的晨間新聞，奧德莉忙她的代理CEO。每天他們前往不同樓層，像是兩條平行線，沒有任何交集。

　　克拉克很沮喪，但他好象也不能怎樣。

　　難道他要衝到奧德莉面前、再跟她表白一次？不，這不是個好提議，別忘了前一回奧德莉是怎麼在餐廳朝他瘋狂開槍。

　　好吧，那不告白。不告白他還能怎樣？

　　嗯。不能怎樣。

　　克拉克糾結了好幾天，白□□人節主題都過了，他對下一步依舊毫無想法。

　　第一個察覺克拉克不對勁的是卡拉。

　　「克拉克，你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被奧德莉拒絕了？」

　　那天，克拉克、卡拉跟吉米、懷特、露易絲，幾個不同部門的人去吃飯，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很多克拉克不熟識的同事。他們幾乎包下整間酒館。

　　一般來說，克拉克會四處走動，跟同事們聊天、打招呼，至少有點交流。但今天，他真的只想自己一個人喝酒。就算酒精對他毫無用處。

　　當他點到第三杯，卡拉坐過來、挨著他，問了剛才那句話。

　　克拉克瞥了卡拉一眼，無奈地扯動嘴角。

　　「哈哈，是啊。」他苦笑，「她甚至不知道我喜歡她。」

　　霎時卡拉瞪大雙眼，臉上綻放出興奮……和八卦。

　　「你要告白了！」卡拉大喊，欣喜之情溢於言表，「我就說！我早就知道你喜歡她！先前你還一直否認！」

　　克拉克趕緊制止卡拉，緊張地環顧四周。「小聲點，卡拉。這件事不能昭告天下，會……」

　　卡拉慢了半拍才意識到，「噢，對，這會惹麻煩。」她小聲嘀咕，尷尬地看著克拉克，「抱歉，堂弟。如果有必要，我會請人洗腦大家的。」

　　這句話當然是玩笑。克拉克無奈地挑眉，對卡拉搖頭、歎氣。

　　幸好，酒館內人聲鼎沸，沒什麼人注意他們的對話。

　　「低調些，卡拉。低調。」

　　「好，讓我們保持低調。」卡拉點點頭，笑容幾乎是亢奮了，「天啊，我好替你開心，克拉克。這是最近最棒的事情了！你終於找到你的幸福！你打算什麼時後告訴她？你有什麼浪漫的計畫嗎？我已經想到好幾個，我可以幫你。」

　　「卡拉，你需要冷靜。」克拉克扶額，「你真的明白現在的狀況嗎？我喜歡奧德莉，但我才剛發現我喜歡她……」

　　「誰叫你之前都不聽我說話。你應該相信我的直覺。」

　　「……算我的錯。重點是，你真的認為這件事有希望？」

　　卡拉高高揚眉，用食指戳了戳克拉克的胸膛。

　　「這裡不就是希望。」她說，一語雙關，暗指克拉克超人制服上、鬥大、盤踞整個胸膛的「S」標準。

　　克拉克失笑。「說得也是。」繼而歎氣。

　　卡拉不贊同地皺起眉。「你太快放棄希望了。」頓了頓，她又說，「或者你需要一點説明？我會幫你，我很樂意幫助你，讓我幫忙吧克拉克。這太棒了，我好期待！」

　　克拉克遲疑了不只兩秒。

　　卡拉馬上眯起眼。

　　「你露出了懷疑我會搞砸一切的表情。」

　　「我沒有那麼說？」

　　「但你露出了那種表情。嘿，堂弟，給我一點尊重。我可是個好助攻。相信我，我可是有著地理位置上的絕佳優勢，可以幫你掌握所有第一手情資。我可是超女，還幫你換過尿布。」

　　卡拉眉飛色舞、比手畫腳，比倒當事人克拉克積極興奮不知道多少倍。固然卡拉一片好意，但……說真的，她如此充滿衝勁的反應，讓克拉克深感不安啊……

　　「謝了，卡拉。」克拉克扯開微笑，那是苦笑，「但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先讓我自己來吧。雖然我想不出什麼浪漫的計畫，表明真心還是能做到的。以及，拜託別再提尿布的事。拜託。」

　　卡拉失望地垂下肩。「好吧……其實我是特別高興你走出露易絲結婚的陰霾。」她說，歎了口氣，「你因為失戀而沮喪的模樣真的很可怕，變成壞蛋毀滅世界都不令我意外。」

　　「是噢。」克拉克無言，半自嘲半反諷，「那你更該擔憂了，因為這次看起來我也是準備失戀的。」

　　「不會吧。」卡拉狐疑地擰眉，「奧德莉明明挺喜歡你，只是她比較難搞定。」

　　克拉克不允許自己的心、為著卡拉隨口一句話，感到欣喜。不行，他不能上當。

　　「她的理想型是美國隊長。」克拉克提醒卡拉，「你有見過她面對美國隊長時、特別溫柔的表情嗎？」

　　「他們是家人。」卡拉不以為然，「她對你也很溫柔。」

　　……卡拉是眼睛壞了嗎？克拉克忍不住這麼想。

　　「她的前男友是布魯斯·韋恩。」克拉克繼續說，「那種，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但他們還是分手啦。」卡拉聳肩，兩手一攤。

　　克拉克一囧。呃，說得也是。


第35章 霸道女總；你就當我，關心則亂

　　「如果你像布魯斯·韋恩, 我才覺得你不會成功。」卡拉說, 拍拍克拉克的肩，「有點信心！拿出你的勇氣來, 你所需要做的就只有沖上去，告訴她，你愛她。」

　　「為什麼這聽上去像某種自殺行為？」克拉克苦笑, 搖搖頭, 「真的謝謝你的好意, 卡拉。我之所以如此困擾, 就是因為事情似乎不能這麼做。記得嗎？我試著阻止伊莉相親，闖進餐廳對她說了近似表白的話, 然後……」

　　「噢……」卡拉緩緩點頭, 「對, 我想起來了, 是有這回事沒錯……」

　　「而且那就發生在上個月。」

　　「……對。那就發生在上個月。」

　　一片沉默中, 克拉克和卡拉面面相覷。

　　「嗯。」卡拉抿唇，露出尷尬又勉強的微笑, 「事情不會那麼糟的。你只是跟她告白, 奧德莉不至於又開槍打你。」

　　……真的嗎？克拉克懷疑地看著卡拉。他可不確定這件事。

　　「但這麼說來，你果然在那之前就喜歡奧德莉了對吧。」卡拉挑眉，再次用她早就知道事情會這樣的眼神、調侃克拉克。

　　克拉克低下頭。「或許……」他驚訝地發現, 自己無法反駁。

　　離開酒館之前，卡拉都在不停策劃克拉克的告白計畫，什麼用飛機雲在天空上寫克拉克愛奧德莉都出來了。克拉克非常確信一旦他採取了這類提議、並付諸實行, 他的死期近在眼前，所以他只是微笑點頭，並沒有實際參考卡拉任何提議的意思。

　　不過，卡拉說得對；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讓奧德莉相信他的感情。

　　如果奧德莉拒絕……

　　唉。想也知道，他失去的八成不會只有奧德莉。

　　這也是克拉克遲疑的一點。他擔心奧德莉以為，他是為了布蘭登才這麼。他得讓奧德莉明白，他喜歡奧德莉、跟他與布蘭登的承諾，這完全是兩回事。

　　因為這回，他可不只是想成為布蘭登的父親。

　　當克拉克被卡拉纏著追問感情生活時，奧德莉剛打通布魯斯韋恩的電話。

　　『我遇上麻煩了，對嗎？』

　　站在辦公桌前，奧德莉還沒下班。她握著手機，聽布魯斯低沉性感、帶著調侃的聲音從話筒那端傳來。

　　「大麻煩。」奧德莉冷冷回答，雙眼盯著桌面上的公文夾，「萊克斯盧瑟從你家的精神病院偷走一群惡棍。你怎麼能毫無所覺？」

　　『阿卡姆不是我家的。』

　　「我早就說過，把一群智商卓越、精神異常的嗜血罪犯關在同一個地方，絕對不是好主意。布魯斯，你或許需要更嚴格地檢查阿卡姆的保安系統，聽起來那裡存在著臥底。」

　　『我會注意。奧德莉，你打來就是要跟我說這個？』

　　奧德莉沉默幾秒。她將目光從公文夾，挪向一旁的電子玻璃相框。

　　「布魯斯。你覺得，蝙蝠俠和超人，是友，是敵？」

　　布魯斯語氣平靜，未有遲疑。

　　『這不是個問題。你想討論什麼？』

　　奧德莉垂下眼，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相框的液晶螢幕表面。

　　「因為我聽說，有許多人、都在找尋佐德帶來的氪星母艦殘骸。」

　　相框中央，照片每隔幾秒變換；透明的鋼化玻璃雕刻著葡萄枝枒，重複播放著奧德莉和家人們的合照。

　　『最大的一部分碎片被神盾局取走，這是我聽說的消息。』

　　「我不放心。」奧德莉深呼吸，「萊克斯盧瑟在搜括碎片。布魯斯，你應該也很清楚，萊克斯盧瑟是個□□者、科學家，從他在商場上的手段，完全能看出他內心有多黑暗。這個人不能被信任。」

　　布魯斯依舊毫不猶豫。『我沒有太多跟萊克斯盧瑟交手的經驗。這個人和你有恩怨？我會記在備忘錄上。』

　　「你最好真的這麼做。」奧德莉淡淡道，「因為我知道，前天夜晚盧瑟給你的提議肯定非常誘人。他潛入韋恩大宅、還炸了大宅的一部分，你居然放他完好無事地離開。這真令我驚訝，布魯斯。」

　　布魯斯安靜片刻，反倒笑了。

　　『我都要懷疑你親眼見到了，奧德莉。消息傳得可真快。』

　　「我也有我的情報網。」奧德莉看著自己抱著布蘭登、在托尼的別墅內、和娜塔莎他們的合照，微微彎起嘴角。她的語氣是相違的冷硬。

　　『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你提醒了我，對神盾局跟史塔克的戒備應當再提高一層。親愛的，今晚你不忙？』

　　「不用委婉暗示我、你不想跟我說話。布魯斯，我只想弄明白，未來的某天，我們會成為敵人嗎？」

　　奧德莉相信，她的這句話，成功在布魯斯心湖投下巨石；布魯斯甚至忘了隱藏他瞬間急促的呼吸。

　　『奧德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對吧。』

　　「你心裡很清楚。你用的是肯定句。」

　　布魯斯笑了起來；笑聲隱含震驚、憤恨，和惱怒。

　　『別鬧我了，奧德莉。你要為他做到這個程度？那傢伙是誰，來自外星、穿著一身藍色、到處搞破壞的大個兒。他算什麼貨色，他才不能被信任，而你竟然認為這樣值得？！』

　　奧德莉提氣，扶額。「我不想叫你冷靜，布魯斯。」頓了頓，她忽然岔開話題，「說到這，你是不是見過布蘭登？」

　　『……你這是什麼意思。說清楚，奧德莉。』

　　奧德莉盯著照片上的孩子。黑髮，藍眼，簡直是克拉克的迷你克.隆人。

　　「你不用否認，布蘭登都有告訴我。從他三歲開始，你就偷偷見他。你喜歡那個孩子，我很高興。謝謝你將時間花在他身上，布蘭登很珍惜你送他的玩具。你可能沒發現，他偷了你一個蝙蝠鏢。」

　　布魯斯陷入微妙的沉默。

　　『奧德莉。你現在是要告訴我……』

　　「你沒有想過，布蘭登是怎麼做到一眼認出你？他的早慧，他的穩重。他不可思議的視力和跳躍力──你真的相信，他只是變種人？」

　　布魯斯深深吸氣。

　　『……我早該明白。』布魯斯喃喃，近乎□□，『這是真的？』

　　奧德莉挪開目光，轉而望向窗外。「從來你也沒有真的相信過，布蘭登是你兒子，不是嗎？」她反問，靠著辦公桌邊緣、側身坐在桌面上，「布魯斯，或許我會後悔打給你這通電話，但，你會更後悔辜負正直的好人。」

　　「曾經我們討論過，假設你的父母不曾遇害，你想成為怎樣的人。她身上具備那些特質，布魯斯，儘管不全然，但他是那樣的人。我本來不該愚昧、直白的找你討論這些事，我應該拐著彎子讓你弄明白這些事，你就當我關心則亂吧。」

　　良久，布魯斯不可置信地笑了。

　　『請你告訴我，你還在為了當年我選擇瑞秋的事發怒，奧德莉。』

　　「你很清楚那只是我們分手的其中一個理由，而所有事都和布蘭登的出生無關。讓我們一碼歸一碼，布魯斯。你記得嗎？我喜歡的香水，必須是單一香調，從頭到尾只有一味。有些事就是行不通，而且，讓我們面對事實，你不是那麼需要我。」

　　『真冷酷，奧德莉。有你的。現在我開始懷疑，你打這通電話，是為了讓我更痛恨外星人。』

　　「讓我告訴你吧。當你這麼說的同時，他在地球上已經生活超過三十三年。你在歧視移民嗎？他相信自己是地球人。他從來不認為，他不是人類。」

　　『哈。說真的，你還不如直接告訴我，你愛上他了。那樣或許我還會看在你的份上，多花點時間觀察這個童子軍。』

　　這通電話結束在布魯斯的冷哼上。他們不歡而散。

　　奧德莉盯著手機螢幕，頭疼地歎氣。她還是做錯了。果然不應該這樣。她早該清楚，這招行不通。

　　就在奧德莉想著是不是該早點下班，橫豎今天她也倍感疲倦、無心工作之時，手機鈴響。

　　是克拉克。

　　奧德莉微微蹙眉，接通電話。「怎麼？」

　　『你還在公司？』克拉克問，聲音格外高亢，背景非常吵雜。

　　奧德莉面無表情，內心起了不妙的預感。「肯特，你喝醉了？」

　　『怎麼可能。』克拉克輕笑，笑聲透過聲筒、撥動奧德莉的心弦，『我去接你下班吧，奧德莉。在辦公室內等我。我馬上就到。』

　　奧德莉來不及說一個字，通話結束。她不太高興地盯著手機，這可是今晚、短短五分鐘內，她二度被人掛電話。現在這群男人是怎樣，都肥膽了？連肯特也？

　　「馬上就到？」奧德莉不以為然，轉過身，就看見克拉克是超人打扮，降落在她辦公室落地窗外的陽臺上。

　　……好吧。她該相信超人的馬上、真的是馬上。她不該質疑這件事。

　　「奧德莉。」克拉克站起身，隔著玻璃落地窗，朝奧德莉揚起笑容。他的笑容比月光更柔和、卻是朝陽般的明亮，當他站在夜幕之下，大都會的夜晚都因著他的存在、熠熠生輝。

　　作者有話要說：

　　科普時間：

　　漫畫中的蝙蝠俠，因為超人是外星人，不太信任克拉克

　　漫畫中的布魯斯有時候很可怕。嗯，其實我覺得，是常常很可怕。

　　最經典的一個案例是，布魯斯寫了一個企劃書，裡面有正義聯盟每個人的弱點+如何對付。有天這個企劃書被偷走了!!他們被打得超慘。最後大家發現始作俑者就是布魯斯，然而布魯斯毫無悔意，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麼幹。

　　雖然我很氣他做了這麼多讓我抓狂的事，也很氣他每次都不把壞蛋掐死(因為DC的不殺原則，我更傾向於這個出版社不敢把壞蛋寫死，因為重新塑造一個壞蛋講真還蠻麻煩的)，但我還是佩服他的能力跟勇氣。

　　我更喜歡樂高世界裡的蝙蝠俠。下次寫道布魯斯，我應該會偏向那個版本的蝙蝠俠吧。

　　但這次，應該就是貝蝠+新正義聯盟+漫畫中的某些部分。

　　盧瑟找蝙蝠俠合作的劇情確實出現過，他還說服布魯斯、讓他加入正義聯盟，而且他真的加入了。我覺得這超可怕的。另外，我之所以很不喜歡Lois，也是因為她曾經嫁給盧瑟過……囧||||

　　無法接受!!!!什麼鬼!!!!!我才不接受這種女人跟克拉克在一起!!!!


第36章 嬌俏大超；可以選擇，再睡一次

　　奧德莉微微抿唇, 選擇不去看克拉克。

　　她錯了, 她果真不該打給布魯斯；現在她滿腦子都是布魯斯最後那句話──還不如直接承認，她就是愛上克拉克了。

　　更可恨的是, 始作俑者對此一無所知。瞧瞧他，克拉克肯特，地球的超人, 渾然天成的完美五官、大理石雕般的精實體魄, 深邃澄澈的鈷藍色眼眸、黑髮襯著白皙健康的膚色, 他是藝術品, 是上帝的傑作。

　　他的眼裡，有著天堂島嶼；他的嘴唇, 是晨曦玫瑰。

　　饒是奧德莉日日夜夜對著完美臉蛋如美國隊長、黑寡婦、冬日士兵、托尼史塔克、甚至X教授跟魔型女瑞雯, 都不得不承認, 對, 這個外星人他長得毫無瑕疵。

　　難怪要被造神。難怪要被憎恨。

　　克拉克推開落地窗, 走進辦公室。奧德莉面無表情，試圖分心、想些別的、來控制心跳, 她記得這個外星人能聽得到心跳, 她絕對不能在細節上露餡。

　　都怪布魯斯。他的那句話是大錯特錯，她會證明這件事。

　　「奧德莉。」克拉克微笑，輕喚奧德莉的名字。他走向她, 笑意更盛；他直視她，眼底只有她一人身影。

　　「不會吧。你還不打算下班？」他玩笑道，無奈地搖搖頭, 「那我只能捨命陪君子，試著搶走你的所有工作了。」

　　奧德莉真的不想理會克拉克，但他說的話也太狂妄了。

　　「你以為你行？」奧德莉冷笑，雙臂環胸、昂起下頷，「那就試試啊，我恨不得找個人頂這個代理CEO。」

　　克拉克笑了。「我可沒有領導整間公司的能力，奧德莉。」頓了頓，他說：「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讓我送你回家，或者二，讓我陪你、我們花一個小時結束這些煩人的工作。你怎麼決定？」

　　奧德莉打直背脊，準備說點什麼來反駁，可她立刻發現，她跟克拉克的距離太近了。

　　在克拉克出現前，奧德莉是側身坐在辦公桌上、背對落地窗，手機擺在一旁。克拉克出現後，她沒有離開辦公桌，只是從側身坐姿、改為站立斜倚。

　　而現在，克拉克站在奧德莉面前。奧德莉仍是背對落地窗、臀部靠著辦公桌邊緣，讓身體重量壓在桌面上。這個姿勢讓克拉克隨時都能把她困在辦公桌、跟他強健的軀體間──確切地說，克拉克已經困住她了。

　　事態危險。情況不妙。

　　奧德莉感覺她的身體在拉警報；而且是非常美妙、但最糟糕的那種。這不能怪她，她至少六年沒有.性.生活，從懷上布蘭登之後，跟異性徹底絕緣，在職場上更是被當成冰山女王甚至眼鏡蛇之類的狠角色。

　　她無法克制地想起，克拉克嘴唇的柔軟、他的胸肌多麼結實、他的手臂強而有力，他的動作、他的速度，他是如何進入；如果這次，他在床上是清醒的，別那麼粗魯，喊的是她的名字，或許，跟孩子他爹再睡一次，不算太差的主意……？

　　克拉克低下頭，專注地凝視奧德莉。他的神□□言又止，更多的是、深受奧德莉吸引的沉醉。他的嘴唇貼近，前額的髮絲垂下，掃過奧德莉前額。

　　奧德莉還有五秒左右的時間能猶豫。至少，她可以選擇要不要轉頭。

　　高跟鞋腳步聲、和電梯開門的聲響，打破這一刻。

　　奧德莉慌忙回神。她發誓、她不是故意那麼做──但她就是反射性地，使勁一掌把克拉克推開，力道之大、讓猝不及防的克拉克往後退了至少三大步。

　　奧德莉慌忙整理衣服。明明衣服完全沒亂。

　　克拉克微微蹙眉。毫不掩飾他的受傷。

　　然後他們同時回頭，跟玻璃門外、錯愕的來者面面相覷。

　　這下尷尬了。

　　那個人是露易絲蓮恩。

　　露易絲看著奧德莉跟克拉克，克拉克看著奧德莉再看著露易絲；露易絲繼續看著奧德莉跟克拉克，克拉克看著奧德莉又看看露易絲。

　　「你打算卡在門口多久？」奧德莉問，面無表情，「通常你是這樣進入上級辦公室的？」

　　露易絲恍然回神，走入辦公室，一臉不可置信不可思議。

　　奧德莉決定，就這樣靠坐在辦公桌上、跟露易絲對話，反正再怎麼掩飾，都沒辦法假裝剛才她跟克拉克什麼都沒發生。

　　……等等。他們確實什麼都沒發生吧？

　　「什麼事？」奧德莉問，若無其事。

　　露易絲還在恍神。「噢。是這樣的，巴恩斯女士。」她開口，遞出一張申請表格，「我想請您幫我簽核。」

　　奧德莉皺起眉，冷冷打量露易絲；很好，星球日報的王牌記者又要鬧出什麼妖蛾子了？

　　露易絲拿著單子，顯得尷尬，而且注意力不可否認地，被克拉克拉走不少。奧德莉不怪露易絲分心，因為克拉克現在穿的、是超人裝，這也就是說，他們三人要攤牌了。

　　奧德莉盯著露易絲，就盯著；露易絲拿著單子，就拿著。

　　場面一時是很尷尬。

　　克拉克無奈地清了清嗓……

　　那一秒，就是那一秒，奧德莉跟露易絲同時橫過眼，盯、更正，是瞪著克拉克。

　　克拉克保持乖巧的表情，默默後退一步。

　　一種殺氣在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無聲蔓延。

　　克拉克的表情像是，他很後悔剛才他發出了那麼一點點聲音……

　　奧德莉轉回頭，和露易絲對視。也不能一直不拿露易絲手上那張單子，奧德莉心想，她還是挺好奇這女人能怎麼折騰。在四隻眼睛、兩種情緒的迫切注視下，奧德莉看完申請單上的每一個字。

　　然後，奧德莉瞇起眼，微微挑眉，抬眼。

　　「申請長假？」

　　「對。」露易絲點頭。

　　「印度洋群島？」

　　「對。」

　　「我不認為你提交申請，是準備和你的丈夫去度假。」奧德莉平靜地問，聲調冰冷，「給我原因。合理的。」

　　露易絲定定望著奧德莉，氣勢不遑多讓。「的確不是去度假，巴恩斯女士。我接獲消息，印度洋群島的當地居民近日時常打撈到怪異的金屬殘骸，照片上看來、那些金屬殘骸經過融燒，看起來像飛船的某部分。」

　　「我合理推測，那些殘骸，很可能來自……氪星飛船。」

　　露易絲說到最後，目光飄向一旁的克拉克。克拉克下意識去看奧德莉，結果奧德莉甚至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這關我什麼事？」奧德莉問，似笑非笑。

　　露易絲的表情又變得不可思議、不可置信。她很快地看了眼克拉克，才直視奧德莉。

　　「巴恩斯女士，既然當事人在場，我們就坦白說吧。我想追蹤這篇報導，如果可以、希望拍檔能是克拉克。難道他不該知道那些飛船殘骸的下落？聽說殘骸內部出現不明物質。我認為，這件事，不管政府插手與否，我們都該關心。」

　　其實露易絲說的是有道理；奧德莉想。只是，怎麼聽都有點假公濟私？她瞇起眼，審視露易絲，還是不給克拉克任何一眼，就算她心知克拉克始終盯著她。

　　「真有趣。」奧德莉勾起一邊嘴角，「你沒走正常程式，請假請到我這裡來了。」

　　露易絲微微抿唇。

　　「你的直屬主管不答應。」奧德莉繼續說，「而你期望我向他施壓。」

　　「對。」露易絲點頭承認，「我需要您的説明，巴恩斯女士。這個報導非常重要，我們應該弄清楚那些殘骸……」

　　奧德莉站起身，打斷露易絲的滔滔不絕。「你是不是還期望我能幫你搞定政府，讓你做長期追蹤？」她說，挪動步伐、走到辦公桌後，拉開皮椅坐下，「聽起來是不錯的想法。蓮恩，你很聰明。」

　　露易絲的表情僵在臉上。克拉克的眼神在兩個女人間來回，緊蹙的眉宇間、透露出他的擔憂。

　　「我會考慮這件事。」奧德莉說，抬手，做出請對方離開的動作，「現在，回到你的崗位上加班，或者乾脆回家。」

　　露易絲不服氣地皺起眉。

　　「我相信你的承諾，巴恩斯女士。但這件事是有時效性的，假如動作不快，很可能會出現其他人──」

　　「在你有機會到達當地之前，奪走一切證據？」奧德莉介面，面無表情，「你以為我會不知道？我有我的情報管道，蓮恩。現在，回去。別讓我說第三次。」

　　露易絲緊緊抿唇，不愉快地離開這層樓。

　　奧德莉以手支頭，打量著那張申請表。

　　「奧德莉。」克拉克歎道，在確認露易絲真的離開之後，「別讓她去印度洋。」

　　聞言，奧德莉瞇起雙眼，緩緩、緩緩地，轉過頭，審視克拉克。

　　「哦？」

　　這一個上揚的尾音充滿威脅，然而克拉克沒在怕。「她會惹上麻煩，而且是很麻煩的那種。」克拉克說，似乎有些困擾，「讓我自己去吧，這樣會是最好。」


第37章 霸道女總；你在擔心，我的安危

　　奧德莉盯著克拉克, 保持相同動作, 沒有任何表情，眼神足夠讓任何認識她的人心虛。

　　克拉克努力站穩腳跟。但他的表情已經洩漏出, 他正在快速反省自己剛才有沒有哪裡站錯隊。

　　「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半晌，奧德莉說。

　　克拉克眼神一亮，用力點頭。

　　「對吧對吧, 是個好主意。」

　　「實際上, 我差不多也是那樣想的。」奧德莉繼續說。

　　克拉克燃起希望, 綻開笑容。

　　「太好了, 那我們就——」

　　「但是，不。」奧德莉說, 語氣平靜, 看著克拉克, 「我就偏不照著你們的期望來。」

　　那一刻, 克拉克傻掉了。

　　「……抱歉？」

　　奧德莉面色平靜, 語氣冷靜。「沒聽清楚嗎？我說，我就要跟你們唱反調。」

　　克拉克偏過頭。克拉克很錯愕。

　　然後, 在奧德莉不能理解的古怪注視下, 克拉克忍俊不住。

　　克拉克笑了。

　　他居然笑了？！

　　「……我看不出來這哪裡好笑。」奧德莉感到費解。笑點在哪？在哪？！指出來，她也想認識認識。

　　克拉克別過頭，忍了幾秒, 還是憋不住，繼續笑。「抱歉。」他說，盈滿笑意、藍眼閃耀如豔陽之下的晴空, 「我只是……很開心，這是我聽你說過的、最任性的話，我覺得這很好……我覺得你很可愛。」

　　刹時，奧德莉的眉頭揪得能打成毛線團。「可愛？！」她抬高音量，「認真的嗎，克拉克·肯特，你在說什麼鬼話！」

　　克拉克笑著抿唇，背後幾乎能開出花來。這成功惹毛奧德莉，她不會將此時的情緒稱之為惱怒。

　　「如果你是想激怒我、讓我改變計畫，你不會成功的。」奧德莉恨恨道，不滿地瞪著克拉克，「這招沒用。」

　　克拉克睜大雙眼，一臉無辜。「不，我沒有那樣想，我是真的認為你很——」

　　「你敢說那個字！」

　　這回，奧德莉再也無法否認，她幾乎是尖叫地阻止克拉克說她可愛。這是禁句，只有……只有娜塔能說她可愛的！這個外星人簡直膽大包天！

　　克拉克在憋笑。他就是在憋笑。「好，我什麼也不說。」

　　奧德莉氣得想脫下高跟鞋、拿鞋子揍克拉克，「總之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們一起去追蹤印度洋的新聞。」她說咬牙切齒、怒瞪克拉克，「那裡有氪石，還有你的敵人，你覺得你帶著武力值零的露易絲過去合適？我才不想花時間金錢去救你們。給我離印度洋越遠越好，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再度睜大眼，面露驚訝。

　　「奧德莉，你在擔心我們的安危？」克拉克很感動。

　　「我在避免麻煩。我不擔心你們。」奧德莉冷冷道。

　　「你在擔心我的安危！」克拉克更感動。

　　奧德莉深呼吸，沒好氣，「就說了我只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你聽不懂地球話嗎？外星人。」

　　「所以……你已經有關於印度洋的情報了。我能問嗎？」

　　克拉克點點頭，轉移話題。看起來克拉克是聽懂了，可實際上、這個外星人究竟是怎麼理解那段話的，奧德莉就不得而知了。

　　討論印度洋是正經事，奧德莉馬上收起脾氣、嚴肅認真。

　　「記得佐德那艘墜毀的氪星飛船嗎？大部分殘骸在一開始就被神盾局收歸國有，接著又被史塔克企業跟X學院私下高價收購，掛研究項目。但是外頭仍有部分殘骸流落，黑市上偶有一兩塊碎片拍賣。」

　　奧德莉說到這，停頓片刻，看著克拉克他露出眉頭緊蹙的擔憂神情。

　　「問題就是出在這裡。」奧德莉繼續說，微微抿唇，「有人在高價收購這些碎片。」

　　「萊克斯·盧瑟。」克拉克馬上猜著，「你說印度洋有我的敵人……他派人去當地採集？」

　　奧德莉沒有完全承認或否認。「他正在大量採購氪星母艦碎片，而我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甚至盧瑟冒險找上布魯斯合作，肯定有鬼。

　　「盧瑟……好，我明白了。」克拉克喃喃，眉頭深鎖，面色凝重。

　　「這是神盾局來的情報？」

　　「神盾局、X學院都知道這件事，沒有事情能瞞過賈維斯。我認為你該擔心的是，除此之外，還有誰對這件事感興趣。」

　　奧德莉的回答、技巧性的避開了布魯斯的部分，卻又暗示了還有其他人對這些殘骸感興趣。布魯斯還未做出決定，她應該保持沉默。先前之所以選擇先找布魯斯談、就是想把超人跟蝙蝠俠的爭端掐息在搖籃裡，結果她才剛失敗了一次。現在她不要重蹈覆轍，多餘的事她已經做得很夠了。

　　而且，她才不要讓克拉克發現、她找布魯斯談過。克拉克休想得知三十分鐘前、她跟布魯斯的談話內容。

　　「我明白，我會注意。對了，非洲內羅米當地的內戰，盧瑟和這件事有關。」克拉克頓了頓，又問：「你們有查到更多情報嗎？我這裡沒有太多進展，找不到明確證據。」

　　奧德莉吸氣。「我這裡也差不多。」她無奈道，「盧瑟很狡猾。說實話，他是我不想與之為敵的對象。我真的希望誰能把他踢出大氣層，這樣至少我再也不用在商場上和他交手。畢竟比起對他妥協，我更寧願自殺。」

　　克拉克失笑，嚴肅地看著奧德莉。

　　「會有那麼一天的。」他說，「我承諾。」

　　其實克拉克有點意外。

　　他的意思是，奧德莉在商場上、當然有不想交手的物件，而那個物件是萊克斯·盧瑟，這也不叫人意外，因為那傢伙真的是個自戀、自大、聰明到瘋狂的掌控者。

　　但奧德莉居然會說出來。

　　這是不是有點……不符合奧德莉她十全十美、十項全能的女強人形象？

　　無論如何，克拉克特別欣喜。奧德莉開始願意在他面前展現軟弱的一面、儘管對此她仍不樂意承認，但是，有進步！他能感覺自己和奧德莉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些許。

　　尤其是她擔憂他——嗯，或許還有露易絲——安危、卻又不承認，以及否認她那可愛到幾乎是誘人的小小任性，這些都叫克拉克心中盈滿盼望和喜悅。

　　這時候，克拉克還沒想到，當他穿著超人服裝、出現在奧德莉辦公室內，被露易絲撞見，這還能帶來多少麻煩的後果。

　　直到數日後，露易絲在公司逃生梯轉角逮到他。

　　當露易絲拽著他走到角落，克拉克第一反應是驚嚇，接著他覺得，這樣不太好。所以他停下來、不讓露易絲繼續帶著他走，兩人佇在掃具間前。

　　「露易絲！」克拉克輕聲喊出對方名字，低頭，「發生什麼事嗎？」

　　露易絲左顧右盼，確定沒有其他人後，才有些焦慮地問：「克拉克，她知道了？！」

　　克拉克不太確定地看著露易絲。「你指的是？」

　　「那晚在她的辦公室。」露易絲說，暗示明顯，雙眼直盯著克拉克，觀察他每一個表情細節，「她對那些秘密毫無反應，我相信那是因為她什麼都不用問。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選擇告訴她，別回答我因為你做過她的秘書。」

　　實際上，還真是因為這樣；克拉克想，他跟奧德莉的交集，不就是因為他做過奧德莉的秘書？

　　「我知道奧德莉跟神盾局有些關係。」露易絲繼續說，「她和史塔克關係曖昧。是不是她從史塔克那兒得到你的消息？」

　　「她跟托尼只是朋友。」克拉克不假思索。

　　露易絲差異地審視他。

　　克拉克遲了幾秒才想到，「露易絲，你……該不會以為我有把柄在奧德莉手上？！」

　　露易絲沒回話，可她的表情顯示，她就是這麼想。霎時克拉克竟有些憤怒。

　　「奧德莉不是那樣的人。」克拉克說，因著修養、仍能保持心平氣和，「她誠實、善良，為我保守秘密多年。你不用擔憂，我跟她之間關係很好。」

　　露易絲冷眼看著克拉克。

　　「當然。你們都快親上了。」

　　克拉克微微蹙眉；果然，露易絲都看到了。

　　「為什麼你關心這些事，露易絲？」克拉克反問。

　　露易絲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因為我是你的朋友，從最初，到最後。我不想看見你受到傷害……」

　　「你確定這是你心裡所想？」克拉克沉下臉，「你已經結婚了，露易絲。」

　　頓時露易絲語塞。

　　「我……」露易絲張口，面露痛苦，「我根本不能確定你是不是會回到地球，在我有生之年，你離開的決定從未改變！即使我提出婚約，你依然故我，你讓我看不到未來！」

　　克拉克垂下眼，別過頭，雙手握拳。

　　「我給過保證的，露易絲。你沒有相信，也沒有遵守。」

　　「什麼保證？說你會為了我回到地球嗎？那是星際旅行，克拉克。不是從紐約搭飛機到西雅圖！」

　　爭執至此，露易絲難以忍受地抬高音量。幸而他們所在之處鮮少有人經過。克拉克心裡倍感壓力。

　　「所以我祝福你的婚姻，沒有任何不滿，這樣還不夠嗎？」

　　「你應該要有不滿的！」露易絲說，眼眶泛紅，「我曾經決定嫁給你！」


第38章 嬌俏大超；超人專情，可出了名

　　克拉克看著露易絲, 很難描述心裡的感受；一方面他對露易絲感到抱歉、與遺憾, 另一方面他又為自己被指責感到無奈與委屈。

　　他真的想找到族人。他以為露易絲能理解。

　　他真的會回來。雖然他無法給予任何承諾。

　　事情至此，不是任何人的錯。

　　只是他們都做出了彼此的選擇。

　　然後, 克拉克恍然意識到——沒錯，他真的不愛露易絲了。

　　或許更早之前、他就只剩下自我說服；或許他都內心早就明白，他們不會走到最後。這個當下, 克拉克心中閃過太多想法, 甚至忘了眼前的露易絲。

　　──直到整層樓的氣氛一變, 遠處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是奧德莉！女王來巡樓了！

　　這也是克拉克一天之中, 少數能在公司內、看見奧德莉的時間。克拉克特別珍惜這一、兩眼，就算那真的只有一、兩眼, 並且通常奧德莉都直接無視他、昂首闊步走過他的座位。不過最近事情產生變化, 奧德莉總有那麼一兩秒、會把目光定在他身上, 眼裡流轉著唯獨彼此能懂的信息。

　　那些資訊通常是這樣的。

　　〝克拉克, 今天你去接布蘭登。不, 別想說服我，我就要加班。〞

　　〝克拉克？為什麼我的午飯出現甜菜！〞

　　或者像是這樣。

　　〝看什麼看。快點工作。我今天心情很差, 你別想來安慰我。〞

　　〝討厭的、浪費時間的會議。糟糕透了。我要去揍沙包。〞

　　偶爾會有這樣。

　　〝克拉克肯特！我警告過你別往印度洋去, 昨晚你是不是去了！〞

　　〝別用那種眼神盯著我，我在生你的氣。別想來哄我，我要冷戰。〞

　　想起奧德莉, 克拉克就更想結束和露易絲的談話。如果奧德莉巡過他的辦公室、卻發現他不在位置上……好吧，奧德莉不會怎樣，但他會啊！錯過奧德莉巡樓, 他就得等到晚上才能見到奧德莉了。

　　「我們先回去工作吧。」克拉克說，看了眼露易絲，無奈地笑了笑，「你都說了，那是曾經。我認為你應該珍惜懷特，他是個好人。」

　　語畢，克拉克轉身要離開，不著痕跡、謹慎地避開露易絲朝他伸來的手。他們回到辦公室，正好和奧德莉迎面相逢。

　　克拉克不由自主盯著奧德莉。今天奧德莉穿著米白色的小毛呢套裝，黑色襯衫上、打了白色蝴蝶領結，褐色的長髮筆直束在後腦，精緻的妝容無法掩飾天生秀麗、甜美的五官。

　　奧德莉淡淡朝克拉克投去視線。克拉克揚起嘴角。

　　當奧德莉和克拉克擦身而過，露易絲喃喃。

　　「這就是你急著回到辦公室的原因？克拉克，你不愛我了？」

　　克拉克回過頭，詫異地望著露易絲。儘管露易絲聲音很輕、理當只有他能聽到，可他依舊擔心奧德莉的感受。

　　「我認為，我們最好先回去工作。」克拉克客氣地告訴露易絲。

　　露易絲深深看了克拉克最後一眼，掉頭離開這層樓。

　　克拉克不確定奧德莉有沒有聽見露易絲的那句話。站在可悲的單戀立場上，克拉克由衷希望奧德莉沒有聽見，其一是他急於呵護方萌芽的戀情，其二是……上帝，憐憫他吧，奧德莉理所當然又令人心痛地毫無反應。

　　果然他是會失戀的吧？！克拉克悲哀地想。

　　……就算覺得失戀定了還是想努力。克拉克接著給自己打氣。

　　四月份，沒有任何國定假期。對於上班族而言，這是個痛苦的月份。對於新聞業界的上班族而言，沒有國定假期有差嗎？反正他們又放不到。記者出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二十四小時無休，假日什麼的，無緣啦。

　　奧德莉是工作狂，對她來說這根本沒差。但是對布蘭登而言，這有差。沒有國定假日，差不多等於這整個月、他都別想見到他媽媽，奧德莉很喜歡週末加班。前陣子情況好不容易出現改善，這陣子故態復萌。

　　幸好，還有克拉克會陪伴布蘭登。

　　「有時候我真懷疑，他對你的意義，就只有假日褓母。」

　　娜塔莎這麼調侃奧德莉的那天，克拉克陪布蘭登玩了一整天。史蒂夫邀請克拉克在巴恩斯家住下，看在大家長羅曼諾夫和冬日士兵都不置可否的份上，克拉克欣然同意。

　　而奧德莉自己，加班到晚間七點才離開辦公室。她回到家，克拉克正在陪布蘭登洗澡。如此平凡、安然的場景，讓奧德莉產生了他們就是一家人、六年來過著這般生活、從未改變的錯覺。

　　快回神，奧德莉；她提醒自己。不要產生不切實際的妄想，你睡過一次、惦記著有機會再睡一次的那個男人，他可是心有所屬。記得嗎？兩周前、你才在辦公室撞見他跟他前女友單獨談話神色怪異，你真的以為他能忘了露易絲蓮恩？別作夢了，奧德莉巴恩斯。這不可能，超人專情出了名，說白了就是死腦筋。

　　「你知道我們在這邊對話，他在浴室，是都能聽見的，對吧。」奧德莉回答娜塔莎，將包擱在餐桌旁的圓桌上，走向吧台洗手。

　　「這棟樓隔音效果不差，是超人聽力太好。」娜塔莎不以為然地聳肩，側身倚在吧台邊，勾起嘴角。

　　「他不要聽不就沒事了。嘿！克拉克，如果你正聽著，麻煩馬上捂住耳朵，因為我跟奧德莉準備討論你的壞話──這樣行嗎？」

　　「……娜塔。你是認真的嗎？」

　　娜塔莎笑起來。奧德莉洗好手，轉身從冰箱內、拿出水果當晚餐。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寶貝。」娜塔莎說，順理成章地搶走一顆梨子，「有人表現異常熱情，別告訴我、你還沒察覺。」

　　「不可能。」奧德莉轉了圈眼珠，嚴正否認、信誓旦旦。

　　「怎麼不可能？」娜塔莎抬眉，切換成俄羅斯語，「他喜歡你，小甜派。你要放過樓上那位藍大個兒？雖然他像童子軍，在床上表現應該是不錯的。再說，我看你明明也挺想要。」

　　奧德莉瞬間紅透耳根。「娜塔莎！」

　　「我有說錯？別假裝你沒盯著他的腰或臀部。」

　　奧德莉又氣又惱，差點把水果刀插在鑽板上。早在一旁聽她們對話的詹姆斯終於憋不住，放聲大笑。

　　「娜塔是對的。」詹姆斯說，同樣是俄羅斯話，從吧台右側走過，選了正前方的位置坐下、側面對著奧德莉跟娜塔莎。「你還要上哪去找第二個身材跟史蒂夫相當的男人。我能明白讓你整天看著肉、又不給你吃肉，那感覺肯定非常痛苦──」

　　「哪一次娜塔莎不是對的。」奧德莉只想用眼白、面對眼前這對，連自家孫侄女都要閃的殺手夫婦党。

　　「至少你可以再睡他幾次。不睡白不睡。」娜塔莎慫恿道。

　　「哦，然後再來幾個超人寶寶？敬謝不敏。」

　　克拉克在這時、抱著布蘭登下樓，他們剛洗好，都穿著浴袍，還是同色系。布蘭登赤著腳丫、從克拉克懷中跳下，奔向奧德莉。

　　「媽咪！」布蘭登差點把奧德莉撲倒。

　　克拉克不假思索、在任何意外可能發生之前，已經挪到奧德莉身旁，準備隨時接住她。奧德莉晃了兩下，沒有摔倒，只是靠上克拉克的胸膛。

　　「嗯？」奧德莉狐疑地轉過頭，赫見克拉克出現在她身旁。她這一轉頭，臉頰正好擦過他的胸膛。

　　不妙。大不妙。

　　重點不是克拉克對她有多少吸引力。重點是，她家那些八卦的，都在旁邊圍觀啊！

　　奧德莉面無表情、面不改色，保持冷靜地跟克拉克拉開一些距離。然而克拉克根本沒注意，他專注在剛才可能發生的危險上。

　　「布蘭登，下次別這麼玩。如果你母親沒站穩，你們可能一起跌倒。」克拉克說，瞥了眼奧德莉背後、放在鑽板上的水果刀，暗自心驚。

　　布蘭登睜大雙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做了不好的事，低著頭跟奧德莉道歉。奧德莉抱著布蘭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去玩吧。」她說，放走布蘭登。

　　克拉克看著布蘭登跑向玩具房，轉回目光，好奇地問奧德莉：「剛才你們在說什麼？我好像聽到我的名字。」

　　「我們在說俄羅斯話。」奧德莉答。

　　克拉克囧。他當然知道他們在說俄羅斯話……就是這樣，他才問他們聊什麼啊！本來克拉克不確定，他們的話題、是不是繞著他，現在，克拉克很確定，剛才這三個人確實在討論他。

　　「對了，關於內羅米的內戰，我們有進度。」

　　奧德莉順勢轉移話題，不給克拉克任何追問的機會。「盧瑟在當地安插了一支傭兵隊，混在當地的反叛軍隊中。線民的線索至此中斷，我聞到陷阱的氣味。」

　　克拉克蹙眉，看奧德莉捧著一顆梨子啃，心裡同時轉著兩件事。

　　「你準備怎麼做？」奧德莉問。

　　「先等他出招。」克拉克答，不贊同地搖搖頭，「奧德莉，你不能只吃梨子做晚餐。」

　　奧德莉停下啃水果的動作，危險地瞇起眼。

　　「抱歉。〝不能〞？」她能做什麼，還得過問克拉克？

　　「空腹整天後只吃水果，這很傷胃。」克拉克露出無奈、溫柔的微笑，轉身去找圍裙，「我下廚吧。西班牙炒飯？冰箱內有很多海鮮。」

　　奧德莉一愣，想像海鮮炒飯的香氣、克拉克習慣在這道料理上加番紅花、然後一不小心她就……

　　「好啊！」愉快地點頭答應了。可能還露出微笑。

　　克拉克站在冰櫃前，側過頭、朝奧德莉彎起嘴角，笑容溫和且縱容。

　　「浴袍外頭綁圍裙算什麼配搭。」這時候，娜塔莎說話了。

　　「你應該讓他穿裸.體圍裙。」詹姆斯介面。

　　奧德莉忍無可忍不能再忍，扭頭過去，惡狠狠瞪著她家這兩位幼稚的家長，咬牙切齒。

　　「拜託，閉嘴！」


第39章 霸道女總；他的喘息，他的方式

　　幸好、娜塔莎跟詹姆斯算還有良心──或者只是想看更多好戲？他們調侃奧德莉一概是用俄羅斯話, 讓克拉克什麼也聽不懂。奧德莉真擔心哪天克拉克心血來潮去學俄羅斯話。別逼她用摩斯密碼跟娜塔莎聊天。

　　當晚, 他們全家在庭院內玩魔法西洋棋，巨大無比、還有點暴力的棋子足足有克拉克兩倍高。奧德莉明智地和娜塔莎一隊, 帶上布蘭登，對戰詹姆斯、史蒂夫跟克拉克，局面徹底一面倒。

　　當黑主教娜塔莎毫不留情擊敗白士兵詹姆斯, 場邊倒下的黑色西洋棋們都跳起來歡呼。

　　霎時, 克拉克的表情有點囧。

　　「……請告訴我, 這些棋子他們不是活的。」

　　「他們當然是活的。」黑皇后奧德莉答, 站在兩格外，對白騎士克拉克虎視眈眈, 「他們是魔法棋子。魔法, 你懂嗎。」

　　「並且他們也深深為娜塔莎的魅力所懾服。」白主教史蒂夫苦笑, 「好吧, 看來下一個就是我。」

　　布蘭登是國王, 從頭到尾沒移動，坐在原地看大人們玩得比他更開心, 時不時鼓掌、為己方勝利手舞足蹈。「娜塔好棒！上啊！打敗史蒂夫！」

　　史蒂夫跟克拉克交換一個眼神, 搖搖頭，無奈地笑了。

　　最後當然是黑棋贏了，毫無疑問。布蘭登爬到黑皇后的頭上慶祝, 罕見地、脾氣特差的黑皇后棋沒有反抗，任由布蘭登折騰。奧德莉走過去，要布蘭登下來、他該上床睡覺, 回過頭，發現克拉克也靠過來，輕鬆地飛上去、抱起布蘭登。

　　「孩子，九點半。」克拉克說，溫柔地對布蘭登微笑。

　　兩人帶著布蘭登，從石板路小徑上、走向主屋。布蘭登坐在克拉克臂彎中，奧德莉和布蘭登輕聲說話，克拉克揪著臉頻頻回首。

　　「怎麼了？」奧德莉問。布蘭登也看著克拉克。

　　「為什麼我總感覺……」克拉克回過頭，努力找尋適當措辭，「那些棋子用很怪的眼神在，嗯，看著我？」

　　實際上，克拉克更想說，他感覺那些棋子用很曖昧的眼神在圍觀他。但這話說出來太不正常了。那些明明只是棋子，石頭做的魔法棋子。

　　奧德莉停下腳步。她跟布蘭登同時看看庭院內、衛兵般排排站、充當守門的巨石陣的西洋棋們，再看看克拉克。

　　「眼神？」奧德莉問，尾音上揚，眉毛微挑。

　　「他們甚至沒有臉。」布蘭登指出，小手掌心貼在克拉克額頭上。

　　「……謝謝你，布蘭登，但我沒發燒。」克拉克窘迫地說，尷尬地扯動嘴角，「讓我們忘了剛才我說過什麼。明天我帶你們出去玩，好嗎？」

　　奧德莉微微睜大雙眼，沒有回答，面露詫異。

　　「但媽咪說你很忙。」布蘭登皺起小臉，「超人要拯救世界。超人沒有假期。」

　　「不，超人有。明天超人放假。明天我們出去玩，就這麼決定。」克拉克毫不猶豫地道，果斷否認了幾個月前、他自己曾和奧德莉說過的話。

　　布蘭登拍手歡呼。奧德莉仍挑著眉，打量克拉克的眼神裡、頗有不以為然。

　　克拉放下布蘭登，看著奧德莉，微笑藏著忐忑。他的表情透露出他擔心自己被拒絕。不可否認，奧德莉因著對方的眼神而心軟了。

　　奧德莉別過眼。「我希望你對行程有好的規劃。」她說，面無表情。

　　剎那，克拉克的臉亮了起來。「自然歷史博物館，在上西區，你覺得如何？」

　　「是你提議要出門。你自己決定行程。我要去洗澡了。」

　　奧德莉死不肯看克拉克，絕不承認自己是落荒而逃。克拉克欣喜的神情害她胡思亂想。要死了。她越來越想要克拉克。她從不是情場高手。是不是該問娜塔莎、如何引.誘克拉克跟她擦槍走火？想想克拉克在床上的喘息、他的尺寸、他的方式、跟裸.體圍裙還有娜塔莎詹姆斯的調侃笑容……

　　……算了。當她什麼也沒說。

　　奧德莉覺得這肯定是單身太久的副作用，空虛寂寞就容易在夜裡感覺冷。她決心撐住，花了一個半小時在浴室內、給自己打氣，就差沒精神喊話，要自己不能對克拉克的魅力投降。

　　奧德莉在浴室內的時間，久得讓克拉克幾乎以為奧德莉昏在浴缸內。偷聽女生洗澡很沒品，聽力再好都不能這麼做，所以克拉克決定去敲門。

　　「奧德莉，一切還好嗎？」

　　「嗯……沒問題。我馬上就出去。」

　　奧德莉的回答聽起來怪怪的。克拉克站在浴室門外，不確定地想；奧德莉的語氣很少出現遲疑，她真的沒問題？

　　克拉克在門外來回踱步，對奧德莉的情況感到些許擔心。突然浴室門打開，蒸氣撲面而來。克拉克止步，轉頭和奧德莉四目相接。

　　奧德莉馬上皺起眉。

　　「你在等我？」

　　「對。」克拉克不假思索，看見奧德莉瞇起眼，趕緊解釋，「我擔心你……你在裡頭待了很久。比平常多了至少四十分鐘。」

　　「你算過我的洗澡時間？」奧德莉的表情更怪了。

　　「不是，我……」克拉克百口莫辯、可悲地詞窮，「我……」

　　奧德莉盯著克拉克。就盯著他。這讓克拉克更緊張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尤其眼前奧德莉面容素淨、去掉妝容後嬌小的她甜美柔和，高度正好到他胸膛，渾身散發著可哥脂乳液的奶香，可哥棕色的眼眸、閃爍著焦糖般甜蜜的光波，豐滿的紅唇色澤鮮豔，栗黑色的長髮頭頂上翹了一撮。

　　這是奧德莉巴恩斯？那個一絲不茍、十全十美的商場女強人？

　　儘管不合時宜，克拉克盯著那撮翹起來的髮絲，忍不住笑了。

　　「你幹嘛？」奧德莉一臉莫名其妙。

　　「你的頭髮。」克拉克說，下意識伸手、幫奧德莉把翹起來的髮絲梳平，「這裡，翹了。」

　　奧德莉皺起眉，拍開克拉克的手，給自己梳頭發。「不要碰我的頭。」

　　顯然奧德莉特別在意她的身高，嚴肅的語氣卻讓克拉克覺得她更可愛了。天啊，他好想抱住她，或者將這段畫面錄影下來。他好喜歡奧德莉在他面前、毫無防備的模樣，這能使他滿心喜悅。

　　奧德莉瞥了眼克拉克，翻了個娜塔莎式的白眼。她不懂，這到底有什麼好笑，而且這個傻大個兒笑得好討厭，甜得能夠滴出蜜、又蠢得好像在開花，讓人好想掐死他。

　　「走開啦，不要擋我的路。」

　　奧德莉冷哼，故意推開克拉克往前走，死不看對方，努力壓抑心裡的悸動。她才剛給自己思想建設，不能一看到克拉克就破功。

　　克拉克好脾氣地笑了笑，走在奧德莉身旁。「布蘭登睡了。你還打算繼續工作嗎？」

　　提起工作，奧德莉馬上恢復正常。「大概看點資料吧。」

　　克拉克點點頭，「在書房？」

　　「對。怎麼？你有事想找我討論？」

　　奧德莉停下腳步，在走廊上，他們左邊是樓梯口，前方是往書房、跟史蒂夫房間的轉角。她仰頭看著克拉克，發現自己再次處於危險的位置。

　　只要克拉克想，他隨時能把她困在他跟牆之間。

　　……敵人來襲！

　　奧德莉的直覺猛拉警報，準備不著痕跡地跟克拉克拉開距離。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證明了她的直覺準確。

　　「不算是。」克拉克說，同樣停下腳步，剛好擋在奧德莉前方，「剛好我也想去書房。查資料，準備報導、更深入瞭解內羅米的問題。」

　　深入瞭解內羅米。準備報導資料。聽起來超認真。

　　奧德莉想；嗯，她找不出理由拒絕與克拉克共用書房。

　　「等會書房見。」奧德莉微微頷首，謹慎地避開克拉克、先往布蘭登的房間去，她習慣給布蘭登一個晚安吻，不管孩子是否醒著。

　　儘管奧德莉的動作足夠不著痕跡，克拉克依舊察覺、並確定了，奧德莉是在避開他。避開他的接近，和肢體上的觸碰。

　　這好像有點奇怪。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克拉克起疑不是毫無理由；是討厭被觸碰沒錯，但、回避他的觸碰，這是近期開始的事，而且，那也不是反感的樣子。從各種角度來看，克拉克認為，這都很值得深究。

　　他先進入書房，在沙發上佔據一半的位置，邊研究本周晨間新聞的主題資料、邊撰寫和內羅米有關的報導；凱艾爾是超人，克拉克肯特卻是記者。他仍想用傳媒的力量，讓真相公諸于世。

　　克拉克坐在沙發上、面對筆電，旁邊的位置、零散地擺著資料和雜物，桌面上有紙、筆、水杯和手機。聽到奧德莉的腳步聲，克拉克抬頭，看見奧德莉逕自繞過沙發、筆直地走向後方，從別的房間拉來椅子，在窗臺邊坐下。

　　克拉克微微蹙眉，懷疑地打量奧德莉的背影。窗臺，那根本不是奧德莉的位置。她喜歡沙發。

　　……不然他幹嘛坐沙發，留個一半的空間在那？

　　奧德莉打開筆電，開始工作。克拉克垂下眼，思索該如何切入。


第40章 嬌俏大超；你是布蘭，登的父親

　　巴恩斯家的書房是全開放空間；位在二樓樓梯口旁, 大約十五坪左右的平臺, 和樓下打通的客廳、餐廳、廚房在同一空間下。裝潢采線條、配色簡單的現代設計，磚牆帶著布魯克林風格, 牆上掛著俄羅斯風景油畫。

　　克拉克記得，當他第一次問起為何書房沒有隔間，奧德莉的回答是, 當她在家時, 她希望、布蘭登隨時都能看到她, 即使她在書房工作。

　　他才不要整個晚上、就跟奧德莉在書房各忙各的, 一句話都不講；克拉克心想。

　　而當克拉克這麼想的同時，奧德莉剛收到托尼傳來的訊息。

　　──克拉克跟萊克斯盧瑟, 還有露易絲蓮恩, 三個人是大學同學？！露易絲蓮恩曾與萊克斯盧瑟曖昧過？！上帝, 這個世界真瘋狂。

　　〝驚訝嗎？我還有更多八卦。〞托尼告訴她。他們正透過即時通訊軟體說話。

　　奧德莉抽了抽嘴角, 想翻白眼。〝謝了, 兄弟。不是那麼想知道。〞

　　〝來嘛。你不好奇嗎？超人跟他的宿敵間有多少愛恨情仇……這傢伙可是你孩子的爹耶。〞

　　奧德莉翻著白眼，關掉聊天窗口。但托尼繼續回復她, 開一些惡劣的玩笑, 讓視窗不斷跳出來。奧德莉氣得想暫時封鎖托尼，結果克拉克突然站起身，讓奧德莉嚇得反射性關上螢幕。

　　克拉克停下動作。奧德莉謹慎地回頭。

　　克拉克困惑地蹙眉微笑。奧德莉面無表情心裡尷尬得要命。

　　──此地無銀三百兩。奧德莉巴恩斯！你在做什麼！

　　大失策。沒人能理解此時此刻、奧德莉有多懊悔, 在內心，她是死了的。尤其當克拉克保持著不解又可愛的微笑，問她為什麼要那麼用力關上筆電螢幕時。

　　「你在……藏著什麼事嗎？奧德莉？」

　　對, 她在藏著什麼事，關於孩子她爹的事；奧德莉想。

　　「螢幕上有蟲。」奧德莉睜眼說瞎話，馬上轉移話題，「我只是有點驚訝……你跟盧瑟居然是大學同學。」

　　克拉克看著奧德莉；她站在窗臺旁、背對窗戶，右手邊是花盆和裝滿水的玻璃杯。夜色映著她的面容，將那對可哥色的眼眸襯托得閃閃發亮。

　　「對吧。」克拉克歎道，垮下肩，「世界真奇妙。」

　　「是很奇妙。」奧德莉挑眉，雙手撐在身後、壓著窗臺邊緣，側過頭、看著克拉克，「我真好奇是什麼學校，能一次教出克拉克肯特、萊克斯盧瑟……」跟露易絲蓮恩，「他大學就是現在這副鬼模樣？」

　　「我想這不能怪我們的學校。」克拉克說，很是無奈，「他在大學是風雲人物，加入球隊、又是會長，當時我根本不能想像、他願意和我做朋友，我站在他身旁，就像一根稻草。」

　　聞言，奧德莉狠狠皺起眉。

　　「拜託，別說這種噁心的話。他才是那根稻草。是他不配。」

　　克拉克苦笑。「謝了，那都是過去事。我們曾經是朋友。」頓了頓，他好奇地問，「你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奧德莉別過目光，盯著旁邊的盆栽，心虛。「只是剛好想起來。我在思考……」糟糕，詞窮。

　　「什麼？」

　　克拉克困惑地注視奧德莉，緩緩往奧德莉的方向走來。這讓奧德莉更緊張、腦袋空白，一時不察、脫口而出道：「你是布蘭登的父親！」

　　克拉克睜大眼。克拉克愣住了。

　　現在，奧德莉真的想要去死。

　　……她到底在說什麼！

　　可能這輩子她都沒如此崩潰焦慮過。奧德莉想，沒辦法想像克拉克的任何回應。老天，她的上帝，克拉克會說什麼？他會質問她嗎？他會想起來嗎？如果他想起來了、她要怎麼辦？如果他沒想起來、她怎麼解釋？！

　　這個世界上真的應該有時光機。至少應該有後悔藥。

　　克拉克望著奧德莉，滿是不解。「對啊，我知道。」他說，心裡覺得奇怪，為什麼奧德莉一副如臨大敵、恨不得馬上跳樓的表情？她到底在隱瞞什麼事？一直用很失敗的方式轉移話題。

　　「……你知道？」奧德莉定定瞪著克拉克，面無表情。

　　「這不是我們的協議嗎？」克拉克費解道，走近奧德莉。「現在我真的想知道，你在隱瞞什麼了。奧德莉，告訴我實話。」

　　奧德莉別過頭。克拉克站在她身前，再一次將她困在死角跟他的胸膛之間、雙手撐在她背後的窗臺邊緣，低頭凝視她，前額的瀏海落了一束、輕輕掃過她的頭頂。他眉角微挑的表情性感得能殺死她所有理智。

　　「什麼都沒有，你不要靠這麼近。」奧德莉僵硬地往後縮，試圖避開克拉克，心裡只希望自己的表情能保持正常，「只是剛才托尼告訴我幾個小八卦。你的母校可真是個地靈人傑的好地方。」

　　「你沒有說實話。」

　　奧德莉轉回頭，瞪克拉克。「你還想聽什麼實話？」

　　這一回頭，事情就糟了。奧德莉發現，她的心跌進克拉克蔚藍澄澈的眼底，誰都沒法幫助她從這片汪洋中離開。

　　她情不自禁伸手觸碰克拉克。

　　奧德莉發誓，她本來真的、真的、真的是要推開克拉克，是她的手自己貼在克拉克胸前毫無動靜。而且該死的，為什麼這男人這麼好聞？他身上有種像是陽光、橄欖肥皂和麥田的香氣，能讓她心安，感到歸屬。

　　「我……」奧德莉喃喃，唇齒輕啟。

　　然後，克拉克摟住奧德莉的腰，吻下去。

　　奧德莉的聲音，被克拉克的吻吞沒。

　　這樣不好；克拉克想。他知道這樣不對，他至少該問過奧德莉的意思，但看著奧德莉，她是那麼美好，即便她正言不由衷地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的事物。尤其當她用迷離的目光凝視他，雙唇輕輕描繪出他的名字，克拉克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情感。

　　如果被打，是他活該；克拉克在心裡告訴自己。他已經做好被賞巴掌的思想建設。

　　結果，奧德莉的掌心主動挪到他腰際，往他衣服下鑽。左手往上，右手往下。

　　……克拉克被驚呆了。現在？這是？怎樣？奧德莉在幹嘛？

　　奧德莉的主動絕對是克拉克始料未及。也不是說不開心，更不是說不想要，只是……克拉克在吸.吮.奧德莉嘴唇時，忍不住分心地想，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奧德莉在摸哪？！原來奧德莉心裡對他抱持這方面的想法？等等，他懂了。這就是奧德莉回避他肢體接觸的原因？

　　原來……原來奧德莉也喜歡他！

　　剎那之間靈光乍現，克拉克茅塞頓開、終於心有靈犀一點通，他垂眸凝視奧德莉、他愛的女人，喜上眉梢、綻開微笑。

　　「我覺得，」奧德莉喘著氣開口，在他們短暫分開時，「我們應該先講清楚規則，這件事、這件事它不應該發生，我們根本不是夫妻、你還是布蘭登的父親──噢。」

　　這話真不中聽。克拉克皺起眉，在奧德莉說話時，慢條斯理地、把她抱起來，放在陽臺上，擠進她膝蓋間，頂著她。

　　奧德莉睜大眼。奧德莉呆掉了。

　　「不繼續說了嗎？」克拉克問，露出禮貌、促俠的微笑，「或者，你終於發現你的手放在哪？」

　　奧德莉的臉瞬間紅如晚霞。她當然知道她的手放在哪。

　　「看起來你需要再想一下。」克拉克點點頭，保持微笑，按兵不動，「你慢慢思考。我能等你。」

　　奧德莉不可思議地瞪著克拉克，又羞又窘又想要。這是她人生目前為止面臨的最大抉擇──到底要不要跟孩子他爹再睡一次？！

　　不可否認，克拉克是她見過最俊美的男人。她喜歡他的味道、喜歡他摸起來的感覺，喜歡他在床上的表現；重點是，她根本就愛著克拉克。

　　睡完之後怎麼辦？他們的關係還能回得去？想到這，奧德莉很苦惱。

　　但不睡又真的很可惜，她想說克拉克臀真的很翹，尺寸也是她喜歡的那種……想到這，奧德莉更苦惱。

　　不行不行不能睡，睡了她還能離開克拉克？想到這，奧德莉超苦惱。

　　偏偏！這男人！都箭在弦上蓄勢待發了，怎麼還能忍！

　　奧德莉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剝了克拉克的外衣、往他身上咬幾口，看他還能不能冷靜。她就主動不來嘛，為什麼克拉克不主動一點啦！笑笑笑，還笑！

　　奧德莉氣得臉紅眼眶也泛紅，克拉克卻不厚道地直想笑。

　　是他的錯；克拉克想。他承認自己是想多逗逗奧德莉，畢竟平時要看見奧德莉露出這樣的表情、難度跟萊克斯盧瑟洗心革面一樣高。他順手摘下窗臺上、盆栽內的黃玫瑰，梳順奧德莉的髮絲後，將其簪在她耳上。

　　「你都說我是布蘭登的父親了。」克拉克輕聲道，抬起奧德莉的下顎，「為何不也考慮讓我做你丈夫？」

　　奧德莉盯著克拉克，腦內思緒難得混亂。她毫無想法，最後決定。

　　「先親一下再說。」奧德莉喃喃，扯住克拉克的衣領。


第41章 霸道女總；腰肢纖細，線條玲瓏

　　兩人再度擁吻。這回的吻更加深入, 奧德莉幾乎願意為此窒息。說真的,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了，或許明天早上她會想殺了自己, 但現在？管他的，睡了再說！

　　克拉克是給奧德莉居然竟然如此不管不顧、堅持繼續下去的態度，稍微嚇著了。現在, 是他想更多地確認、奧德莉到底是真的喜歡他, 或者純粹想睡他……呃, 他可以理解空窗太久容易失心瘋, 剛好他就在旁邊、又不算在親戚摯友之列，但, 這很傷人誒。

　　……等等。不算在親戚摯友之列。仔細想想, 更傷人了。他到底算奧德莉的哪一位, 只是孩子他爹嗎？！

　　思及此克拉克默默悲憤, 內心決定除非奧德莉承認他們的關係、否則絕不能讓奧德莉得逞。奇怪, 為什麼堅守陣營的會是他？追求奧德莉困難重重，克拉克感覺自己簡直是赤手空拳站在革命前線, 敵人一炮轟來就能讓他斃命。

　　上帝啊, 幫幫他吧。他多麼想讓自己光明正大地屬於奧德莉。

　　「想清楚了嗎？」克拉克問。暫時放開奧德莉，希望藉此冷靜。

　　「非常清楚。」奧德莉答，右手勾住克拉克的後頸, 再次將他往自己方向拽，整個人貼上去，「我要這個。」

　　克拉克深呼吸, 無奈地按住奧德莉的肩，勉強自己去拉開彼此的距離。「不，不是這個，你需要更認真地思考，」他說，定定望著奧德莉的眼，「奧德莉，你不能只是想要我。如果你只是想要我，這一切就不該發生，你懂我的意思嗎？奧德莉，我──」

　　餅乾灑落一地的聲音從樓下傳來。緊接著，是一句超小聲的髒話。

　　奧德莉和克拉克皆是一愣，雙雙以極其緩慢的方式，轉過頭去……

　　「呃，抱歉。」史蒂夫說，站在廚房和吧台間，手邊是一瓶被碰倒的起司球，仰頭望著二樓，一臉大寫的尷尬，「你們……沒有鎖門？」

　　別說鎖門了。書房連門都沒有。看來有人剛才太忘情，徹底忘了他們家書房是開放式空間。

　　場面一時是很尷尬。

　　「別理我，你們繼續。」史蒂夫說。表情嚴肅。

　　奧德莉在內心殺死自己。報應來得太快，她就不該動歪念！

　　史蒂夫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那罐起司球，抱著餅乾逃離案發現場。留下奧德莉和克拉克，面面相覷。

　　克拉克看著奧德莉。奧德莉看著克拉克。

　　「剛才……」克拉克試著開口。

　　「不，我現在不想跟你講話。」奧德莉飛快打斷。

　　克拉克皺起眉，欲言又止。「我知道，但我想告訴你……」

　　克拉克的話沒能說完。一秒。兩秒。三秒。奧德莉果斷推開克拉克。

　　然後跳下窗臺一路狂奔落荒而逃！

　　「等等，奧德莉！」

　　克拉克在後方大喊，然而這完全無法阻止奧德莉用奪門而出的速度逃回她房間。關門聲傳遍整棟樓，徒留克拉克佇在原地、手停在空中。

　　……唉。

　　克拉克是真的很沮喪。

　　他本來都要把我愛你三個字說出口了，誰知道……唉。他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順利。這下可好，奧德莉準備跟兔子一樣躲回去了。他要怎麼再把奧德莉哄出來？

　　克拉克覺得，自己是真的絕望了，才會開始考慮起卡拉的提議，去找布蘭登求救。他的意思是，拜託，布蘭登只是個孩子！他盯上孩子他媽，還想請布蘭登幫忙？這太過分了吧。

　　隔天一早克拉克就很忐忑。他不確定昨晚那件事、這個家裡有幾個人知道了——講的好像這裡有很多人一樣，史蒂夫都目睹了，距離羅曼諾夫跟詹姆斯來八卦他還會遠嗎？他更不敢去敲奧德莉的門，很怕對方惱羞成怒，他就沒戲了。

　　克拉克決定先去哄布蘭登起床，然後其他再說。當他帶著布蘭登下樓，其他人已經在餐廳了。

　　……等等。為什麼魔型女跟史塔克也在？

　　克拉克揚起狐疑的微笑，讓布蘭登跑向餐桌。面對瑞雯跟史塔克意味深長的笑容，嗯，克拉克有不太好的預感。

　　「早啊，藍大個兒。」瑞雯先開口，坐在桌邊，左手撐著面頰、笑容戲謔，「意外我出現在這？我也很意外。看起來昨晚有人做了什麼事，讓我一回到紐約就得趕來破壞別人的約會。」

　　「抱歉啦，大超。」托尼接著說，一本正經，「我只是來圍觀你。怎麼能錯過這麼有趣的事情？」

　　克拉克環顧眾人。除了墊著腳跟、伸長了他小胳膊小短腿，努力勾著桌面中央那包麥片的布蘭登，沒有人是無辜的。

　　史蒂芬專心研究牛奶成分目不斜視，娜塔莎跟托尼盯著克拉克、笑容曖昧，瑞雯是略帶譏諷的八卦，詹姆斯是丈母娘看女婿的嚴格審視。

　　克拉克想；都不知道冬日士兵還是個姪女控呢。

　　「謝謝，」克拉克說，坦然又無奈，「很高興我的失敗能成為你們的飯後娛樂。但是不管你們怎麼想，我是不會放棄的。我喜歡奧德莉，我想保護她跟布蘭登，我想和她結婚。所以，你們儘管笑吧，我會繼續努力。」

　　克拉克說完，看著大家。

　　屋內一片沉默。大家都驚呆了。

　　托尼最先反應過來。「……有本事你直接去告訴奧德莉啊？！」

　　「我當然會告訴她。」克拉克說，扯動嘴角，「實際上，昨晚我正要這麼做。」

　　史蒂夫微妙地飄開目光。「呃，我支持他。」

　　娜塔莎跟詹姆斯同時翻了個白眼。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認真。」瑞雯說，皺起眉，往布蘭登的方向、意味不明地看了眼。

　　不只瑞雯；娜塔莎、詹姆斯、史蒂夫和托尼，他們都往布蘭登的方向看，並且表情有點奇怪。

　　「事情複雜了。」詹姆斯扶額。

　　「哪時候不是？」娜塔莎轉眼珠。

　　布蘭登抬起頭，困惑地看著大人們，嘴唇上全是牛奶和麥片屑。克拉克忍俊不住，抽了紙巾溫柔地給布蘭登擦嘴。

　　「我不單是喜歡奧德莉。」克拉克說，看著其他人，神色認真，「我愛布蘭登，他是我的孩子。我對奧德莉的感情、和我對布蘭登的愛，是分開來的。」

　　「他當然是你的孩子。」瑞雯冷冷地道。

　　克拉克總感覺，瑞雯說這話時特別不滿，別有深意。娜塔莎跟詹姆斯交換一個眼神，開口。

　　「我希望你有想清楚，因為這條路是沒得後退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她說，瞥了眼樓梯方向，轉身去顧爐。

　　克拉克聽到腳步聲，他知道奧德莉下樓了。今天奧德莉穿著輕鬆活潑，白色大U領貼身無袖背心、和淺藍洗白牛仔短褲，紮進去的穿法、凸顯出她腰肢纖細，線條玲瓏。

　　基於身高，克拉克很確定，當他們出門，會有半數以上的男人、低頭就能一覽奧德莉胸前的大好江山山巒起伏。至少他就能。

　　於是克拉克默默走到玄關，拿了他的法蘭絨格紋襯衫……

　　看到這裡娜塔莎已經笑了。托尼也是。瑞雯抽著嘴角轉眼珠，詹姆斯跟史蒂夫倒是頗贊同。

　　奧德莉正努力專注在她兒子身上，儘量忽略自己跟克拉克處在同個空間內的事實。她以為自己能做到，但是克拉克一靠近、她就明白自己肯定要失敗的。

　　她要討厭克拉克的接觸；但是這點她做不到。

　　她要討厭克拉克身上的味道；但是這點她也做不到。

　　而當克拉克拿著他的衣服、披在她肩上……

　　「我看起來很冷嗎？」奧德莉忍不住問了這句話。

　　「是有一點。尤其胸前。」克拉克正色答。

　　終於，瑞雯翻了個特大的白眼。「好，我才不要參與這件事。」她說，站起來，一擺手，撈起外套往玄關走，「你們自己去逛那什麼科教館，我要回家休息。下次有這種事拜託別叫我，奧德莉，你自己去搞定。」

　　奧德莉抬手，「等等，瑞雯──」

　　「瑞雯姨姨不跟我們去玩了嗎？」布蘭登突然插嘴，仰著小臉，環顧眾人，「為什麼？」

　　托尼瞥了眼奧德莉和克拉克，憋笑。「這個嘛，大概因為我跟她都不想戴著墨鏡逛完全程？」他說，拍拍布蘭登的頭，咽下最後一口早餐，起身，「雖然我很想圍觀，這次還是算了。我走啦，不用送。」

　　奧德莉瞪大眼，「等等，托尼──」

　　娜塔莎在一旁輕笑，事不關己。詹姆斯一臉愛莫能助，史蒂夫專注研究麥片成分。沒有任何人願意對奧德莉伸出援手。

　　……這都什麼家人、什麼閨蜜！奧德莉憤恨地想。她肯定不是親的！

　　克拉克有些忍俊不住。他垂眸，注視奧德莉，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神情多溫柔，充滿對奧德莉的愛。奧德莉連轉頭都不敢，直覺提醒她、克拉克望著她的目光炙熱無比，一旦轉頭她八成要把持不住。

　　「所以托尼跟瑞雯姨姨都不去玩了嗎？」布蘭登問，仰頭凝望他的父母，小臉無辜困惑，「那我們今天還去玩嗎？」

　　奧德莉低頭，嚴肅地思考這個問題。去，還是不去？

　　布蘭登盯著奧德莉。克拉克盯著奧德莉。所有人都盯著奧德莉。

　　奧德莉深呼吸，抿唇，吐氣。

　　「……去啊。」她說，勉強露出很假的微笑，「當然去。」

　　布蘭登拍手歡呼，開心地繼續吃早餐。

　　奧德莉不經意和娜塔莎對上眼。

　　從對方目光中、意味深長的調侃，奧德莉很確定，自己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沒有車但是進度也算不錯了吧lol？

　　你們太急著上車了他們至少得告白啊……囧


第42章 嬌俏大超；突然開始，甜言蜜語

　　奧德莉真不想承認這件事；她的人生到目前為止, 只有克拉克能讓她心花怒放的同時、又無比抓狂。

　　她本來打算假裝昨晚什麼都沒發生的。

　　瑞雯跟托尼被她緊急召喚、又臨陣脫逃, 奧德莉不想讓布蘭登失望、又不想窩囊得拿兒子當逃避的盾牌，事到如今除了勇於面對克拉克, 她還能怎麼做？不過，今天克拉克看起來不太一樣。實際上，她是想說, 今天克拉克整個人都有點怪。

　　直覺告訴她, 有什麼事情準備發生了。

　　「我們到了。」

　　克拉克停車。奧德莉回神, 布蘭登迫不及待沖出去。

　　「別用跑的, 布蘭登！」奧德莉大喊，急忙解開安全帶。

　　「他不會有事的。」克拉克笑了笑, 「我有看著他。」

　　奧德莉看了眼克拉克, 沒有回答, 甩上車門。

　　克拉克跟著下車, 在奧德莉身後, 說：「你就打算整天不和我講話？只要布蘭登不在場？」

　　奧德莉停下腳步，瞪著地面, 不滿在內心盤旋。對, 她就打算這麼做，怎樣？不只今天，她還可以連續做上很多天。

　　克拉克走到奧德莉身邊, 拉起她的手。「你不可能當我不存在。」他說，笑容帶著無奈，「走吧, 別氣惱了。我喜歡你的笑容。那比什麼都美。」

　　奧德莉呆了至少兩秒，以至於錯過甩開克拉克的最佳時機。

　　——瞧！她就說，今天克拉克很奇怪！聽聽這都什麼話，突然開始甜言蜜語這對嗎？就算這樣她也不會屈服的。想都別想。

　　克拉克對奧德莉越是溫柔包容，奧德莉就越想跟克拉克死磕到底；這實在是很怪的心態，奧德莉不會將其稱之為鬧彆扭。她覺得自己還是比較習慣克拉克暗戀——或者明戀？失戀？露易絲·蓮恩的狀態，而不是現在，克拉克對她好得莫名其妙。

　　那樣至少，奧德莉有充足的理由警告自己，拒克拉克於千里之外，把心冰封，絕不動搖。

　　紐約科學館位於皇后區、法拉盛草原可樂娜公園，曾於1964年、作為紐約世界博覽會展覽用地。這裡是現今紐約市內、唯一的科學技術中心，展覽數百樣科技產品，記錄著近代科學演變，館藏包括恐龍標本，這也是最受孩子們歡迎的部分。

　　對於成人而言，這裡除了史塔克企業贊助的未來科技館，其餘的地方都很無聊。

　　奧德莉本來以為布蘭登會對未來科技館內的展覽品感興趣，沒想到布蘭登連正眼都沒瞧就急著往前跑，估計是平時高科技產品看慣了。

　　「這裡的東西都不酷。」這是布蘭登的評語，扁著小嘴，「根本不是最新的。上次托尼給我看了他的新研究——」

　　「噓。」奧德莉趕緊蹲下，食指豎在唇前，要孩子別聲張，「說好了，我們要低調。記得嗎？」

　　布蘭登噘起嘴，點點頭，垮下肩。奧德莉摸摸兒子的腦袋，對於孩子的沮喪感到無奈。她不喜歡引人注目，更不能讓布蘭登引人注目。代價太危險。

　　克拉克適時開口。「我們去看恐龍吧？」他說，朝布蘭登伸手，回頭對奧德莉眨了下眼。

　　奧德莉面無表情保持冷靜。哼，雕蟲小技，她才不會掉進這麼簡單的陷阱。

　　恐龍館在四樓。經過托尼的投資，這裡自然充滿高科技；栩栩如生的投影恐龍，身歷其境的環景設備，仿佛帶人回到史前，體驗和恐龍共同生活的新奇感受。

　　「什麼時後我們能有侏羅紀公園？」布蘭登問，坐在克拉克肩上，試圖觸摸虛擬的迅猛龍頭頂，在虛擬恐龍朝他咆哮時笑個不停。

　　「這個嘛，得問你托尼叔叔，有沒有興趣經營這個項目。」克拉克溫和地回答，心想；或者哪天某個神經病異想天開、決定成立一支恐龍軍隊，那也是可能的。

　　布蘭登歪過頭，感歎：「我真想親眼見一次活的恐龍。」

　　克拉克要被布蘭登孩子氣的老成模樣逗笑了。「你不會害怕嗎？那些恐龍是你幾百倍大，一口就能吞掉你。」

　　布蘭登低下頭，弓起背、下頜枕在克拉克頭頂上。「你在我就不怕。」他說，充滿信任，「你會打敗牠。」

　　此刻，克拉克內心盈滿深受布蘭登信任、帶來的喜悅和滿足。他轉身，朝一旁冷著臉、好像很不高興的奧德莉伸出手。

　　「……幹嘛？」奧德莉盯著克拉克。

　　克拉克失笑，乾脆自己牽起她。「我們該去吃飯了。」他說，就像其他深愛家庭、帶著妻兒出遊的丈夫那樣。

　　所以說——快看！這根本不是克拉克應該要表現出的態度。

　　奧德莉有點生氣，因為這個外星人根本不該對她這麼好；更讓她憤怒的是，她被迫面對、她就是不習慣克拉克疼惜她的事實。

　　她太擅長堅強了，在自己周遭建起一道牢不可破的高牆，沒有任何人能跨越，直到克拉克出現。他打破她的原則，入侵她的生活，現在還妄想祈求她的心。

　　奧德莉決定，她應該要討厭這個貪心的人。事情不可以發生。

　　吃飯的過程，奧德莉在生悶氣。克拉克似乎不受影響，甚至表現出無奈又好笑的態度。她希望自己看起來別想像是小朋友鬧脾氣，然而當他們對上眼，奧德莉心知肚明，她就是正在這麼做。

　　飯後，他們帶著布蘭登去附近草坪公園散步。布蘭登沖過廣場，驚起那些啄食麵包屑的灰鴿子，沒兩三下就跟其他孩子們玩成一片。

　　奧德莉坐在長椅上，心不在焉、胡思亂想。

　　克拉克買了兩份薄餅，在奧德莉身旁坐下。

　　感覺身旁有人，奧德莉冷冷瞥了眼。「說得也是，只有你有膽子靠近我。」她說，聽不出是自嘲或諷刺。

　　克拉克不以為意，將薄餅遞給奧德莉。「試試吧，挺好吃。」

　　奧德莉抿唇，接過薄餅。熱帶水果醬的濃郁香氣、混著鮮奶油的甜味，上頭點綴著草莓。

　　她又不是小孩子。奧德莉想，因為內心浮現的喜悅而惱怒。

　　奧德莉邊吃薄餅、邊繼續生悶氣，直到克拉克用溫和平靜的語氣，說：「奧德莉，我要和你討論關於昨晚。」

　　奧德莉差點把草莓蒂給吞下去。「什麼？！」

　　克拉克輕拍奧德莉的背、給她順氣，「我說，我想和你討論昨晚。」他重複一次，語氣更加柔軟，「奧德莉，我明白昨晚的事超出你的想像，而且讓你尷尬。」

　　「忘掉它。」奧德莉果斷道，咬牙怒瞪，「昨晚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發生！」

　　克拉克苦笑。「不，我不會這麼做。」他說，凝視奧德莉的面容，「奧德莉，我喜歡你。」

　　說出口的刹那，克拉克竟有些如釋重負的欣喜。

　　他做到了，他說出口，再也不用苦苦掙扎、忍耐、遲疑；他很確定，他喜歡奧德莉。

　　一秒，兩秒，三秒。奧德莉睜大眼。奧德莉愣住了。

　　「……你剛才有說話嗎？」

　　「我說我喜歡你，奧德莉。讓我重複多少次都行。」

　　奧德莉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第一個想到的是，「那為什麼昨晚你拒絕我！」

　　面對奧德莉的指控，克拉克苦笑不得。「我沒有拒絕你，只是希望你想清楚。我不要因為一時衝動失去你，愛也不能成為傷害你的理由。」

　　奧德莉愣愣望著克拉克，啞口無言；好，現在克拉克真的嚇到她了。

　　「你是認真的？」奧德莉喃喃，沒注意到薄餅快從她手中滑落。

　　「百分之百認真。」克拉克答，接住那塊薄餅。

　　刹那間，奧德莉幾乎落淚。

　　如果，她能更早一些聽到克拉克對她說這些話……

　　這些年的苦苦堅持、瞬間湧上心頭，奧德莉望著克拉克，無法控制地發出受傷小動物那樣的嗚咽聲。

　　「奧德莉？！」克拉克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地以指尖抹去奧德莉的眼淚。

　　奧德莉拍開克拉克的手。「別碰我！」她低下頭，雙手掩面。天啊，這真尷尬，她多少年沒有哭過？這裡還是公共場合！

　　克拉克的手停在空中，眼底閃過失望和心痛。他深呼吸，盡可能讓態度保持平和。或許是他想錯了，或許奧德莉就是那麼厭惡他，他們的擁吻都只是因為……他近在眼前、唾手可得，又好像不會拒絕她的任何提議。

　　「好，我不碰你。抱歉，奧……巴恩斯，假如這讓你痛苦，你可以忘了所有的事，我不會再來煩你——」

　　「你敢？！」

　　奧德莉猛然抬頭，惡狠狠瞪著克拉克，打斷他。通紅的眼眶和哽咽的鼻音、讓奧德莉的憤怒毫無殺傷力，反叫克拉克心疼不已。

　　接下來的事，更是讓克拉克困惑到極點。

　　奧德莉抱住克拉克。不是普通的擁抱，是特別用力，像是她溺水了的那種。當然，以奧德莉普通人類的力道、再怎麼使勁，都不會對克拉克造成任何危險，但這至少能讓克拉克遲疑。

　　「我以為你不會再出現了。」奧德莉輕聲呢喃，聲音朦朧，宛如置身夢境，「我等你好久好久……」

　　「什麼？」克拉克懷疑地皺起眉。是他聽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已經想好後面要幹嘛了，昨晚開心地雷了閨蜜一把(壞

　　其實下個月我生日，本來打算生日那個月開另一個隊長坑，女主角名字都想好了，蘿茜跟史蒂夫，葛瑞絲跟布魯斯，非常歡樂。但感覺沒有時間……(痛哭


第43章 霸道女總；你情話說，的還不錯

　　奧德莉默默放開克拉克。

　　「你再說一次你剛才說過的話。」

　　克拉克盯著奧德莉, 實在不確定這是什麼情況。

　　「我愛你, 奧德莉。我愛你。」

　　奧德莉面無表情，略一抬眉。

　　「你愛我？」

　　「對。當然。」克拉克用力點頭, 緊張得屏住呼吸。他完全聽不出奧德莉語氣後的情緒，也沒辦法從奧德莉的心跳速度判斷出任何事。他感覺自己被吊在鋼索上，只能祈求奧德莉將他拉回去。

　　良久, 奧德莉微微噘起嘴, 輕輕點頭。

　　「好吧。」她說, 飛快掃了眼克拉克。

　　克拉克愣了大概一秒, 接著他意識到，奧德莉這是答應了。他欣喜地抱住奧德莉, 捧起她的臉、親吻她的唇。奧德莉又羞又窘, 尤其布蘭登在這時候大喊、希望她過去他身邊, 讓奧德莉想推開克拉克、又捨不得他的吻。

　　「等等……我說等一下, 克拉克！」

　　克拉克放開奧德莉, 內心喜悅叫他忘形。要不是這裡人多，他會抱住奧德莉飛上空。

　　「我先警告你, 」奧德莉試著兇神惡煞, 不太有用，「如果你做錯任何、任何、任何一件事——」

　　克拉克用吻、截斷奧德莉的威脅，「抱歉親愛的, 裝得很兇悍這招已經沒用了。」他說。

　　奧德莉氣惱得往克拉克唇上咬一口。再調戲她啊！找死！

　　那天他們回到家時，娜塔莎開了一瓶香檳。

　　奧德莉已經不想問他們要慶祝什麼了。她討厭這杯香檳。布蘭登似乎也明白發生什麼事。那天睡前，他很開心地抱著克拉克猛親。

　　「你現在真的是我父親了。」布蘭登說。

　　「我本來就是。」克拉克笑道, 將布蘭登抱上床、替孩子蓋好棉被。再回頭，發現奧德莉靠在門框上，用微妙的眼神注視他。

　　克拉克一臉莫名，心裡好多問號。

　　「怎麼了？」

　　「沒什麼。」奧德莉轉了圈眼珠，走到床邊給布蘭登晚安吻，接著離開房間。克拉克不解地跟在奧德莉身旁。

　　「你看起來有話想告訴我。」

　　「你都說了那是看起來。」

　　克拉克放慢腳步，仔細端詳奧德莉，眼神流露忐忑。奧德莉倒是平靜，神色看不出情緒。他們站在奧德莉房間門口說話。

　　「真的沒有問題？」克拉克問，凝視奧德莉，笑容苦澀而真誠，「奧德莉、你知道……我願意把自己剝開來、對你無所隱瞞，我對你的愛不是一時衝動的決定。而我也希冀你願意告訴我任何事。任何事，都可以。」

　　奧德莉定定望著克拉克。她仍是面無表情，唯獨閃爍的目光、和微微抿起的雙唇，洩露出她內心波瀾洶湧。

　　「我會對你說任何實話。」克拉克輕聲說著，執起奧德莉的手，將她的掌心溫柔地平貼在自己胸口心臟處。

　　「這具軀體只有一顆心。請你手下留情。」

　　奧德莉睜大雙眼，繼而緩緩彎起嘴角。

　　「是誰教了你這句話，藍大個兒？想不到你情話說的還不錯。」

　　「我不是……」克拉克無奈得幾乎要歎氣，「我是認真的，奧德莉。」

　　奧德莉沒說什麼，只是走上前、扯住克拉克的衣領，把他拽低些，親吻他的唇。

　　「早點回來。」奧德莉說，近距離觀察克拉克天藍色的澄澈眼眸。她再一次發現，克拉克的雙眼藍得扣人心弦。

　　克拉克揚起微笑，回吻奧德莉。

　　「會的。我愛你。」

　　現在，奧德莉知道了，克拉克是個私底下毫不吝嗇表達愛意的男人；他總是能讓她跟布蘭登充分明白，他對他們的愛，和忠誠。

　　很快就要五月。五月有母親節。在巴恩斯家，以往，奧德莉通常會給娜塔莎親手做點什麼、換得娜塔莎美麗如夏花盛放的笑容；在奧德莉有了布蘭登以後，規則變了。他們會全家聚餐出遊，共同慶祝這個日子。

　　但克拉克不想只是這樣。他有多明白奧德莉平日身兼二職的艱辛，就有多想為奧德莉多做一些事。他想看見奧德莉的笑容，就像詹姆斯為了娜塔莎做的每件事那樣。

　　至少在母親節，克拉克想，奧德莉不該工作。

　　克拉克主動對詹姆斯和娜塔莎提起出遊計畫，獲得支持。然後他找布蘭登商量，兩人合力做了一環乾燥花圈，木炭為底、鋁線串接包覆、玻璃珠穿雜其中，櫻紅、白桃、嫩紫或蘋果綠色的康乃馨點綴其上，中央掛著他陪布蘭登寫的感謝卡。

　　這是驚喜。克拉克跟布蘭登小心翼翼地保守秘密。

　　「我們要把花圈藏在哪？」布蘭登問。在他們大公告成的那天。

　　克拉克想了想，「嗯……或許放在你的樹屋？」奧德莉不會去那裡。

　　布蘭登用力點頭，開心地抱著花圈跑掉。孩子前腳剛走，後腳奧德莉就從浴室走出來，邊擦頭髮、狐疑地打量克拉克。

　　「你們兩個偷偷摸摸在幹嘛？」

　　克拉克轉過身，露出氪星小王子凱艾爾的標準迷人笑容。

　　「噓。」他說，食指豎在嘴唇前，另一手攬住奧德莉的腰，「我和布蘭登說好保守秘密。」

　　奧德莉放下毛巾，挑眉，頗不以為然。「別以為我不能猜到你們父子倆在打什麼鬼主意。他不能在睡前喝汽水，不行就是不行。」

　　克拉克在奧德莉嘴唇上啄一下。「都聽你的。」他笑著說，心裡其實有點虛。瞞著奧德莉是大任務，比拯救世界更有難度。

　　奧德莉橫了眼克拉克，不予置評。她就拿克拉克這種大型犬科動物乖巧、溫順、充滿守護者姿態的模樣沒轍。實際上，她是想說，不幸地，她就是吃這套。

　　「我們查到盧瑟最近的通聯紀錄。」奧德莉說，輕輕將頭靠在克拉克手臂上，「數名勢力龐大的議員榜上有名。」

　　「誰？」克拉克皺起眉。

　　「等下我把名單給你。我好奇的是，最近你熱愛執行危險採訪任務的前女友，怎麼都無聲無息？」

　　克拉克不可能聽不出奧德莉口吻中的諷刺。他無奈地笑了笑，正準備說點什麼，放在牛仔褲後口袋的手機傳來震動。

　　奧德莉看著克拉克掏出手機。然後克拉克皺起眉。

　　「蓮恩。」奧德莉說。肯定句。

　　克拉克驚訝地瞥了眼奧德莉。「真准。你怎麼知道是她？」

　　「你的臉上寫了你前女友的名字。」

　　克拉克猶豫著要不要接電話。這本來不該是一件要猶豫的事，但，首先，現在是晚間十點過半，克拉克不太懂露易絲這麼晚打給他是為什麼，就他所知，露易絲並沒有遭遇危險。重點是，奧德莉正看著他。

　　「你接啊。」奧德莉說，下頷朝手機的方向點了點。

　　克拉克接通電話，狐疑的目光停在奧德莉身上。

　　「露易絲，有什麼急事？」

　　電話那端傳來露易絲帶著擔憂的抱怨，原來是想找他討論印度洋採訪的問題。克拉克推測露易絲認為他能影響奧德莉改變決定，但實際上，這件事沒得談。

　　「我明白、我明白，露易絲，你先聽我說，奧德莉做出這樣的決定、必然有她的理由……」克拉克心不在焉道，眼神隨著奧德莉一舉一動，雙眼緩緩睜大。

　　奧德莉斜倚客房旁的牆柱，昂著臉，注視他，平靜而挑釁。她曲起左腿，雙手緩緩解開浴袍系在腰上的結。

　　克拉克根本不知道露易絲在講什麼。他只想確定奧德莉會不會繼續。

　　「有，我有在聽。」克拉克答，雙眼離不開奧德莉。他想碰她。這份誘惑他無力抗拒。

　　奧德莉勾起唇，稍微抓住浴袍，露出胸前大半白皙肌膚。

　　克拉克的呼吸變得急促。

　　「我……我沒事。你聽我說，我現在這裡有點……忙，」克拉克說著，慢慢靠近奧德莉，急著結束通話，「明天公司見。」

　　奧德莉笑了。「你應該知道，明天是週末。你們不用進公司。」

　　克拉克微微蹙眉，把手機隨便放回後口袋。「管他的。」他說，端起奧德莉的下顎，親吻、磨蹭、撫摸、揉捏。

　　有了前車之鑒，克拉克深知住在這棟房子、別想擁有開放的私人空間，他馬上把奧德莉抱入客房，有記得鎖上房門。奧德莉遠比他想像得要急切，她的濕潤、低吟，都美好得讓克拉克想捧在手心珍惜。

　　他喜歡在她裡面的感覺。

　　雖然這不是重點……克拉克懷疑，是不是這幾年，自從奧德莉跟布魯斯分手後，都沒有任何機會……？這緊得太過分了，他差點直接繳械。

　　「唔。」奧德莉突然縮了一下，皺起眉，拍打克拉克的肩。

　　「怎麼？」

　　「慢點輕點，外星人。你是處男嗎？哪有人直接沖進去都不敲門的，沒禮貌。」

　　克拉克愣了愣，沒忍住，笑了。

　　「你確定要我在這種時候講禮貌？」克拉克問，雙手撐在奧德莉兩側、俯視懷中愛人，「好。我們限速三十。」

　　奧德莉默默別過臉。「……那你還是開快點吧。」三十？！別鬧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的嬰兒車

　　我好想念跑車的車速……

　　我想要用直白的字眼啊!!!!(抱頭


第44章 嬌俏大超；要做的只，有相信我

　　一切似乎都正在往美好的方向發展。

　　那天早晨清醒時, 克拉克想。現在, 他有穩定熱愛的工作，平均值中高以上的薪水, 他愛的人、一個家庭、許多朋友。他過著夢想中的生活。

　　床頭的時鐘顯示時間，早晨六點五十。奧德莉趴在他身旁、臉頰貼著他的肩膀，在睡夢中微微蹙眉。這讓克拉克感到好笑, 他的愛人就連作夢都是一臉嚴肅。或許因為昨晚睡前, 他們討論過盧瑟取得大量氪石的目的。當然, 大家都知道, 盧瑟搜集氪石是要對付超人，重點是使用方式。

　　房間外, 關門聲、對話聲、微波爐加熱的機械聲、冷氣風扇運轉聲, 和庭院內、花朵綻放、枝枒生長、鳥叫蟲鳴, 交織成克拉克肯特最近每一天的開始。他聽見布蘭登在和娜塔莎對話, 史蒂夫和詹姆斯走出地下室的訓練場。孩子的急促的跑向奧德莉的房間, 接著小心翼翼轉開門把。

　　克拉克抬頭。布蘭登從門縫中探頭。他們對望。

　　「嗨。」布蘭登小小聲地說。

　　「嗨，早安。」克拉克微笑, 朝布蘭登招手。

　　布蘭登臉上綻開笑靨, 輕手輕腳地進入房間。他爬到床上，看看奧德莉、再看看克拉克。

　　「噓。」克拉克做出噤聲手勢，拍拍布蘭登的頭。他起身, 沒有驚動奧德莉，給布蘭登一個早安吻，讓孩子在門外等他洗漱。

　　奇怪的是, 對於突然步入家庭生活，克拉克竟無任何不適，反倒感覺所有事都很自然。他抱著布蘭登下樓，看見娜塔莎在煮咖啡。

　　這就是奧德莉只喝手工咖啡的原因了；克拉克無奈地笑，恍然大悟。

　　克拉克把布蘭登放在椅子上。「早。」他和娜塔莎打招呼。

　　娜塔莎從光亮的鏡面櫃子上、瞥了眼餐桌旁的克拉克，「早。熱情的一晚？」

　　「他們睡在一起！」布蘭登大聲插嘴，「沒有穿衣服！」

　　「哦……沒有穿衣服。」娜塔莎點點頭，露出揶揄笑容。

　　克拉克深呼吸，有點頭疼地歎氣。「布蘭登，以後我絕對不會在早上把你放進房間。」

　　布蘭登歪過頭。「為什麼？老師說，父母睡在一起很正常，是好事。我們班上好多小朋友，他們的爸爸媽媽都跟別人睡。他們一定會羡慕我。」

　　「什麼？！」克拉克的臉都皺起來了。

　　「那個是囧臉嗎？」布蘭登問娜塔莎，指著克拉克的表情。

　　「對，那個是囧臉。」娜塔莎答，朝克拉克聳肩，「你知道的，那些有錢人的骯髒事。孩子守不住秘密。」

　　克拉克扶額，「改天我會找奧德莉討論布蘭登的學業問題。」

　　娜塔莎笑了笑，不予置評。布蘭登突然捂住雙耳，痛苦地皺起眉。

　　克拉克低下頭，擔憂地問：「怎麼了？」

　　「好吵……」

　　布蘭登喃喃，喘著大氣，在椅子上、把自己縮成一團。娜塔莎趕緊關掉咖啡機，走到布蘭登身旁，「發生什麼事？」

　　克拉克不安地和娜塔莎交換眼神，在布蘭登身旁蹲下。「放輕鬆，布蘭登。」他輕聲安撫，將掌心貼在布蘭登後背，飛快掃描孩子的身體狀態。

　　不太對勁。布蘭登的心跳、血液、軟組織和細胞組成方式都跟普通人類不同。這是變種人的正常狀態嗎？

　　「去把所有電器關掉。」克拉克告訴娜塔莎，引導布蘭登冷靜的同時、心裡閃過無數猜測。奧德莉知道這些事嗎？先前他就覺得不對了。今天他得找奧德莉討論布蘭登。

　　好不容易，布蘭登恢復平靜。他睜大雙眼、縮在椅子上，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克拉克。

　　「你還好嗎？布蘭登？」

　　布蘭登咬著下唇，小臉蒼白，搖搖頭。

　　「有地方失火了。」布蘭登說，語帶恐懼，「我聽見好多尖叫……」

　　克拉克皺起眉，定定望著布蘭登，好一會兒後，狐疑地看向娜塔莎。但娜塔莎只是抿著唇，沒有回話，神色冷硬。

　　克拉克拍拍布蘭登的小腦袋，在孩子前額一吻。「我去給你準備熱牛奶。」他說，起身去打開所有電源，在背對布蘭登時、拿出手機，查詢新聞網上的最新消息。

　　就在剛才，南加州發生餐廳大火。警消即時趕到，沒有重大傷亡。

　　克拉克沉下臉，端著牛奶走回餐桌邊，把牛奶放在布蘭登面前。

　　「不解釋一下？」克拉克質問，手機扔給娜塔莎。娜塔莎瞥了眼螢幕，眼中閃過了然。

　　「我無話可說。」娜塔莎將手機扔還克拉克，轉身離開餐桌。

　　這讓克拉克更確定自己的猜測；瞧，黑寡婦甚至沒有找理由。

　　眼下不是追究的好時機。克拉克按捺著滿腹質疑，憂慮焦躁地吃完早飯。他和娜塔莎有默契地隻字不提，布蘭登很快也忘了他身上發生的事，吃完飯就拽著詹姆斯、要對方陪他去後院玩。

　　克拉克看著奧德莉。她正在洗碗，稍後大概會去書房處理工作。

　　奧德莉回頭，察覺到克拉克的視線，「怎麼了？你看起來怪怪的。」

　　克拉克走過去，在奧德莉關掉水後，遞給她毛巾擦手。

　　「我們是不是該把布蘭登送去變種人學校？」他問。隱藏試探。

　　奧德莉挑眉，邊擦乾手。「怎麼說？」

　　「你下樓前，布蘭登因為聽見南加州的餐廳大火被嚇到。據我所知，X教授對處理特殊狀況的孩子有一套。」克拉克說，右手撐在洗碗槽旁的檯面上，雙眼盯著奧德莉，「或者我們該讓布蘭登知道、並學著接受他自己的特殊之處，像我父母對我教育的那樣。」

　　奧德莉停下動作，愣愣看著克拉克，眼神放空。

　　「奧德莉？」

　　「天啊。」奧德莉喃喃，回過神，轉身就要衝出廚房。

　　克拉克趕緊抓住奧德莉。「沒事，冷靜，奧德莉。布蘭登現在很好。」

　　「我完全沒發現！」奧德莉扶著太陽穴，情緒有些崩潰，「我就這樣在他旁邊坐了四十分鐘，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克拉克抱住奧德莉，抬起她的下頷、逼她看著自己。「親愛的，看著我。這不是你的錯。而且布蘭登沒事，他真的沒事。相信我，好嗎？」

　　奧德莉愣愣望著克拉克堅定、平靜的雙眼，好一會兒，才平復呼吸。

　　「我應該要發現的。」奧德莉低下頭。

　　克拉克深呼吸，歎道：「奧德莉。親愛的。甜心。自責不能解決問題。你愛布蘭登，我也是。現在我們應該思考的是、該不該讓布蘭登換學校，或者你有其他解決方法。只要是你的期望，我有把握讓布蘭登在普通環境下、成長為可靠的男人，你需要做的只有相信我。」

　　奧德莉抿唇，遲疑地別過頭。

　　「你不想讓布蘭登去X學院？」克拉克猜測。

　　「或許等他再大一些。」奧德莉說，眉頭緊皺，「我想讓他更瞭解一般人的生活後，再進入到處都是超級英雄的世界……」

　　「他已經生活在到處都是超級英雄的世界了。」克拉克搖搖頭。

　　奧德莉感到煩躁，脫口道：「我知道，但我不想讓他身份曝光！」

　　當奧德莉說完這句話，他們都愣住了。

　　從奧德莉懊悔的神情中，克拉克很確定，這就是娜塔莎無可解釋的原因、這就是他一直以來隱約察覺的怪異、這就是他跟奧德莉間的鴻溝和距離。

　　克拉克微微瞇起眼。「奧德莉。我一直沒問，布蘭登的生父……」

　　奧德莉猛然推開克拉克。「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克拉克狠狠皺起眉，不自覺加重語氣。「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你是我愛人、他是我兒子，我關心你們！」

　　奧德莉往後退開，雙臂環胸，昂首抬眉，眼神挑釁。「我有權利選擇什麼事情不說。你不要再問了，很煩人。」

　　克拉克錯愕地睜大雙眼，呼吸急促。

　　「那你至少告訴我布蘭登的變種能力吧。」

　　奧德莉別過臉，死死抿唇。

　　「其實他根本不是變種人吧。」

　　克拉克心中逐漸浮現答案。而奧德莉始終不發一語。這讓克拉克深感不可置信，而且，很受傷。

　　「你真的打算一個字都不告訴我？這是你做過最糟糕的決定。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你真的愛我嗎？」

　　奧德莉冷冷望著克拉克，神情陌生得如同他們初次見面。

　　「為什麼我要告訴你？」她反問，面無表情，指著玄關，「我永遠都不會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如果你不滿意，門在那裡。」

　　他們不歡而散。

　　克拉克當然沒有真的離開，儘管他又氣又心痛。事情荒謬得不可思議，是一出黑色幽默的肥皂劇。

　　拜託，奧德莉在想什麼？門在那裡？可還真像她會說出來的話。

　　更糟的是，其實今天克拉克下午有採訪。哥譚，新任警長芭芭拉的交接宴會。不幸地，克拉克在會場看見布魯斯韋恩，跟露易絲。

　　隔著會場，克拉克遠遠發現露易絲。露易絲是來找他的，克拉克有不好的預感。他很快完成採訪，想在任何事發生前離開，結果布魯斯韋恩攔住他。

　　「為什麼我不意外在這裡見到你？」

　　克拉克垂下眼，目光從布魯斯韋恩橫在他胸前、阻止他離場的手，挪到對方臉上。

　　「我是記者。」克拉克答，揚起溫和有禮的客套微笑。


第45章 霸道女總；我也愛你，一直都是

　　布魯斯橫了眼克拉克。「好久不見了, 小記者。」他說, 用平靜的口吻，肢體動作卻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憤怒, 「聽說你搬去巴恩斯家，下一步是不是加入復仇者？」

　　克拉克微微蹙眉。「我不太懂你想表達什麼。」

　　布魯斯聳肩，撇嘴。「那是你的問題。我只是看你不順眼。說真的, 你何德何能讓奧德莉威脅與我決裂？我們交情有十年。」

　　克拉克驚訝地望著布魯斯, 並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或許對方的憤怒, 並不全然是針對他。

　　「……抱歉？」

　　「瞧？這就是我看你不順眼的原因。」布魯斯說，臉上竟能保持完美的微笑。他放低音量, 拍拍克拉克的肩, 做出狀似熟稔的擁抱, 趁著靠近時、狠狠揍了克拉克腹部一拳。

　　饒是克拉克他鋼鐵之軀, 這拳確實有點痛。揍完人, 布魯斯韋恩愉快地走了，克拉克發誓他有看見對方露出勝利的微笑。怎麼沒人說過蝙蝠俠私底下這麼幼稚？！真是夠了。

　　接著克拉克發現, 韋恩大少爺最幼稚的地方, 可不只在於宴會上、假裝跟他要好、其實偷偷揍他一拳。布魯斯韋恩是在拖延他的時間！好讓露易絲能過來跟他說話！看在上帝的份上，韋恩就這麼希望他跟奧德莉分手是吧？真不幸，他要讓這位少爺失望了。

　　克拉克猜露易絲是要找他問印度洋的事。出乎意料, 並非如此。

　　「我聽說你在撰寫和內羅米內戰有關的報導。」

　　露易絲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如果沒意外，我們是搭檔。星期三晚上出發, 我已經連系好當地人接頭。你扮演攝影師。」

　　克拉克皺緊眉頭。

　　「你要去？」

　　「怎麼，我不能？」露易絲反問，挑釁地直視克拉克，「真抱歉，對方特別要求只許女性記者採訪。我是最佳人選。」

　　直覺告訴克拉克，事情有哪裡不對。當下沒有太多時間讓克拉克仔細思考，他要先面對露易絲。

　　「露易絲，這個報導很危險，這可能是個陷阱──」

　　「所以？你是在說我沒有能力？這六年來星球日報的戰地報導可不是你在做的，肯特。你現在看起來就像巴恩斯的走狗，什麼主見都沒有。」

　　露易絲是如此義正辭嚴。克拉克幾乎要看不見她眼裡的不屑和嫉妒。

　　「為什麼你要針對奧德莉？」克拉克沉下臉。他不喜歡這句話。

　　「我有講錯嗎？」露易絲只是冷笑。

　　「事情不是那樣。」克拉克解釋，強忍不滿，「露易絲，聽我說，據我追查，內羅米內戰和萊克斯盧瑟有很大的關聯──」

　　「這還扯上萊克斯了？」露易絲笑了起來，搖頭看著克拉克，「聽著，克拉克。我知道你跟萊克斯素來有恩怨，但你們大學時是朋友。」

　　克拉克心更冷了。「露易絲，你在幫萊克斯說話？」

　　「你呢？」露易絲反問，「你不也袒護巴恩斯？」

　　克拉克受夠了這種問答。就算他比誰都清楚，只要跟露易絲吵架，事情就是會變成這樣；露易絲從來都是說話特別犀利的那種記者，這也是她能獲得普立茲獎的原因。但，當露易絲將這點運用在他們之間的爭執上，事情就能變得跟地獄一樣糟。

　　露易絲盯著克拉克，漸漸放緩神色。

　　「或許這件事真的和萊克斯有關。」她說，昂首溫柔地凝視克拉克，「那我們更該找出原因，不是嗎？我們都瞭解他。」

　　克拉克連連搖頭。「不，露易絲，你不明白。這幾年他變了太多。」

　　露易絲皺眉，乾脆跳過這個話題。「我是這篇報導的不二人選。就算是陷阱，你怕了嗎？我們碰過比這更糟的事，克拉克。我們能搞定。」

　　有一瞬間，克拉克真想問露易絲，進行這個採訪、是有跟她的丈夫懷特討論過嗎？老天，他開始同情懷特了，而且特別想念奧德莉。他真的不該逼奧德莉說出不想說的事，他應該道歉。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克拉克喃喃，歎了口氣，「我明白了。」

　　回程路上，克拉克腦海裡轉著許多猜測；盧瑟的陰謀，露易絲的態度，布蘭登的狀況，奧德莉的憤怒。

　　想也知道，奧德莉不會高興聽到他要跟露易絲前往內羅米採訪。他才剛讓奧德莉氣得想掃地出門，現在他該怎麼辦？

　　距離出發還有五十六個小時。

　　克拉克覺得，他必須做點什麼。

　　回到家時，布蘭登被詹姆斯、娜塔莎帶出門了。史蒂夫有任務，家裡只剩奧德莉。她坐在書房顯眼的位置，刻意無視克拉克。

　　克拉克垮下肩。也是。他就知道會這樣。他走上二樓，帶著他買的花束；帶條紋的康乃馨、香檳玫瑰、和銀葉菊。

　　奧德莉看似專注在工作中，頭也不抬。克拉克走到奧德莉身旁，單膝跪下，獻上花束。

　　「我想給你做大餐。」克拉克說，帶點忐忑、期盼地看著奧德莉。

　　奧德莉終於繃不住臉。她冷冷盯著克拉克，抿唇。

　　「幹嘛？出去一趟就決定不追問我布蘭登的身世了嗎？」

　　克拉克不自禁彎起嘴角。他知道奧德莉這是原諒他了的意思。

　　「我愛你。」他說，上前抱住奧德莉，「就算你不相信我。我愛你。」

　　奧德莉側過頭，望著橫躺桌面上的花束，在克拉克看不到的角度，露出委屈的表情。

　　「我只是想試著保護所有人。」奧德莉輕聲道，環抱克拉克的肩，將臉貼在他頸窩處，「我也愛你的，克拉克。我一直都愛你。」

　　克拉克再次注意到，奧德莉的話，有哪裡怪怪的。但這回他決定先別多問，相信耐心等候、奧德莉遲早會將實話告訴他。

　　「我有事要告訴你。」克拉克放開奧德莉，雙手握著奧德莉的肩，讓她也站起來，而他俯身、兩人視線平齊。

　　「露易絲要前往內羅米當地進行採訪。她點名我做她的搭檔。」

　　「所以？」

　　出乎意料，奧德莉毫無反應。克拉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你早就知道這件事？」

　　奧德莉翻了個娜塔莎式的白眼。「我是你們的老闆，親愛的。我當然知道這件事，卡拉早就告訴我。這也就是昨晚我為什麼聯繫托尼跟瑞雯。」

　　克拉克尷尬地扯扯嘴角。他都忘了奧德莉是他們的老闆，還有卡拉做助手，肯定公司內大小要事無所不知。

　　「你……我……真的可以去？」

　　克拉克遲疑地看著奧德莉。奧德莉不以為然地抬眉。

　　「我以為我表現得夠明顯了，或者你並不想去。」她說，用看笨蛋的表情、看著克拉克。

　　克拉克苦笑，低著頭，用一種小狗似的無辜眼神看著奧德莉。那是某種委屈、但又很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太委屈的表情，能夠明顯看出這個男人不擅長示弱、不太懂得表達感情，可他很努力做到這件事。

　　奧德莉在內心對自己翻白眼，歎氣。

　　「剛才托尼已將你需要的東西都送來，查理斯會稍微看著你們那邊的狀況。」奧德莉說，指著書房角落，「在那兒，去看看。大部分不是武器，我知道你也不用武器，但我希望你帶著一兩個以防萬一。」

　　「給露易絲用嗎？」克拉克困惑地問。

　　「……你是真的想惹毛我吧？」奧德莉瞪克拉克，板著臉，「去。」

　　克拉克乖乖把托尼送來的迷你武器庫翻了一圈。有個防氪石的輕量護胸鎧甲他覺得挺不錯，至少碰上氪石他不怕對方要他命。另一個能釋放太陽能量的閃彈也不錯，他決定多帶兩個。

　　「我想錄音設備應該會被抓出來。」克拉克無奈地說，轉頭看書桌邊的奧德莉，「定位裝置也是。或許我不該冒險帶這些設備。」

　　「本來就不用。」奧德莉答，雙臂環胸、靠坐在桌緣，面無表情，「托尼的衛星會跟著你們。再說了，瑞雯早就混進去那群傭兵裡。」

　　克拉克愣，以為自己聽錯。「什麼？」

　　「我說瑞雯早就混在那群傭兵裡。」奧德莉重複一次，「最近X戰警正在追查年輕變種人無故失蹤的問題，發現這和史崔克有關。追查之下發現史崔克和盧瑟有聯繫，可能是合作關係。」

　　克拉克皺起眉。「史崔克？那是誰？」

　　「某個變種人世界的大壞蛋。基本只針對變種人。總之，根據查理斯他們的追查，這傢伙很可能就是綁走他們學院孩子的兇手。最後能證明他們交易過的線索斷在內羅米，盧瑟安插在內羅米的那群傭兵首領和這件事有極大關聯。瑞雯要抓到他。」

　　奧德莉解釋完，克拉克差不多也聽明白。他走過去，摟住她的腰。

　　「看樣子，壞人都壞到一塊兒去了。」克拉克歎道，前額輕輕抵在奧德莉頭頂，「你跟布蘭登不能有事。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第46章 嬌俏大超；教育責任，孩子他爸

　　克拉克憂心奧德莉和布蘭登受到傷害。奧德莉又何嘗不是？

　　或許克拉克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他們的初遇。奧德莉是這麼認為的, 畢竟她只是克拉克漫長的超級英雄地球義工救難職涯中、微不足道的過眼雲煙。向來都是被幫助的人更容易記住幫助自己的人。

　　距離克拉克前往內羅米尚有二十六個鐘頭。

　　奧德莉前所未有地忐忑焦慮。

　　她覺得, 事情不會順利。儘管他們做了最充足的準備，也很清楚、遲早克拉克都得中一回盧瑟的陷阱, 不是這次就是下次，還不如趁著形勢尚能掌控，趕快處理。

　　但她很久沒這麼不安了。

　　或許小時候的她曾經如此不安過；在克拉克拯救她、娜塔莎找到她以前。那是她第一次被超人拯救, 而且, 不是唯一一次。在世人高喊超人的名字尋求幫助前, 奧德莉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位天使, 他善良、正直、溫柔且充滿勇氣。

　　他叫克拉克肯特。

　　通常奧德莉不去回憶九歲前的生活。她決定當作那段人生從不存在。疾病、貧窮、暴力，酒精、毒品、槍枝, 尖叫和惡夢、哭泣和暴怒, 早逝的母親如同白玫瑰、在記憶中日日淡去, 留下父親和他無處發洩的憤恨, 在夜裡侵襲, 潛入被窩，而她沒有反抗的餘地。

　　她曾經憎恨世界上所有男性。

　　克拉克和他的披風是這段人生中, 唯一的光。他出現, 拯救她，將她帶離地獄。那時候的克拉克還不是超人，也沒有紅披風。他穿著法蘭絨襯衫, 甚至忘了蒙住臉。或許她不該質疑克拉克一戴上粗框眼鏡、就開始裝笨，單從這點來看，笨手笨腳很可能是凱艾爾完美基因的一部分。

　　就像克拉克說的；他聽到她的哭泣和禱告, 決定破例。他將她寄放在警局，刻意選擇大分局，離她家有兩個鎮的距離。那裡有社工能照顧她，也不會立刻被她父親找到。要不是克拉克這麼做，娜塔莎沒辦法找到她。

　　最開始她真的以為克拉克是美國隊長。但，他留給她的外套內，有幾張字條和筆記。上頭清楚寫著她救命恩人的姓──肯特。

　　這個時候奧德莉還不知道，即將有人要來領養她，更不知道領養她的人、會神通廣大到跑去追查她救命恩人的底細。

　　日子一天天過。娜塔莎對她很好，給她所有的愛。如果說、克拉克是讓她打破恐懼試著信任異性，那麼娜塔莎就是讓她找回探索世界的熱情。娜塔莎照顧她、保護她、教育她，讓她去上學、帶她認識人，引導她克服恐懼。奧德莉不能想像，自己的生命中沒有娜塔莎會是什麼模樣。娜塔莎就是她的母親。

　　「你在想什麼？」

　　奧德莉回神。

　　她坐在床上，兩腿盤起，大腿上攤著敵對媒體的期刊。克拉克走進房，剛洗好，灰色運動棉褲松垮垮地掛在他腰際，露出精實完美的肌肉線條。

　　奧德莉上下打量克拉克。

　　察覺奧德莉的目光，克拉克停下動作，遲疑地笑了。

　　「……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奧德莉若無其事地看旁邊。「我只是在思考你的提議。」才怪。她是在欣賞她的寶藏，跟決定今晚如何對寶藏行使所有權。

　　克拉克狐疑地擰眉，沒有很信奧德莉的話。他跪上床，接近奧德莉，拿走她大腿上的雜誌，親吻她。

　　「我的什麼提議？」

　　「讓布蘭登換學校。」

　　奧德莉答，近距離盯著克拉克。他的雙眼蔚藍、承載無涯天際，他的神情溫柔、用笑容書寫對她的愛情。

　　她真幸運。

　　曾經她以為，再也見不到這男人。

　　克拉克揚起微笑，掌心貼在奧德莉臉頰上。「無論如何，我相信你做的決定都是因為你愛布蘭登。」他說，伸長手、熄燈，摟著奧德莉躺下。

　　「謝謝你這麼信任我。」奧德莉轉了圈眼珠，「當初我選擇這所學習是安全考量，這裡管理森嚴。」

　　克拉克斟酌奧德莉話中含義。「你的意思是……保持現況？」

　　「我的意思是，教育的責任要落到你頭上了，孩子他爸。」奧德莉答，側身在黑暗中、直視克拉克的雙眼，在關鍵字加重音。

　　幸或不幸，這次克拉克也給了她最平常的反應。「沒問題。我接下這個任務。」他打趣道。

　　奧德莉無言又無奈，更多是慶倖。好吧？她可不是沒說過。已經暗示明示克拉克好幾次，這個外星人沒猜到是他自己的智商問題。

　　克拉克用手掌扣住奧德莉的後腦，在她發頂輕輕一吻。「別擔心，我會保持聯繫。我會給你打電話。」

　　「我沒有擔心你。」奧德莉矢口否認。

　　克拉克低聲笑了。「好，你沒有。」頓了頓，他問，「那我還給你打電話嗎？在結束之後？」

　　「當然要。」奧德莉飛快答。聽到克拉克的笑聲，馬上又補一句，「這不是因為我擔心你，是因為我要知道這件事的進度——」

　　「對。當然。」克拉克笑著親吻奧德莉，讓這段對話結束。

　　奧德莉就是沒辦法坦然承認她多關心他。這點克拉克已經比誰都更清楚了。她可以在跟他爭吵、惡狠狠說要他離開的同時，請朋友幫他做可能派上用場的武器，可以在要他接起露易絲電話的同時，惡劣地引誘他分心。

　　為什麼有人可以不坦率成這樣？克拉克真想問黑寡婦是怎麼教育的奧德莉。

　　而克拉克並不知道，同樣地，奧德莉也對他的遲鈍深感困惑……

　　這是克拉克跟露易絲分手後，第一次搭擋進行採訪，還是去戰地。登機前克拉克就深感不安，不停拿著手機翻出奧德莉和布蘭登的照片看。

　　「你該關機了。」露易絲提醒克拉克。

　　克拉克想，明明還有半小時才起飛。接著他又想，他們之所以需要搭飛機，是因為露易絲不會飛。

　　……不過沒有出入境證明也是不行的啦。

　　整趟去程克拉克保持安靜，他不確定自己該跟露易絲聊什麼。

　　最後是露易絲挑起話題。

　　「好。你就要這樣不跟我說一個字，直到我們回大都會？」

　　克拉克轉過頭，詫異地看著露易絲。

　　「我沒有……不跟你說一個字？」

　　「你沒有？從飛機起飛到現在，你就像椅子那樣安靜。」

　　面對露易絲的指控，克拉克很無辜。

　　「我不知道要聊什麼。」

　　「……你不知道要聊什麼？」

　　露易絲重複這句話，不可置信地笑了。「來真的嗎？克拉克。難道我們不該討論採訪行程？」

　　「我尊重也相信你的所有決定。」克拉克解釋道，「而且，你不是討厭搭檔在和你前往採訪的過程中不停找你聊天？」

　　這是真的；很多年前，剛從學校畢業、他們同時進入星球日報時，他曾經因為這個原因被露易絲痛駡過，不只一次。他們同期，很容易被安排做搭檔，儘管大學時、露易絲因著萊克斯·盧瑟的緣故，知道克拉克這個人，但也僅止於知道。她從沒正眼瞧過他。

　　露易絲更生氣了，譏諷道：「噢，我的喜好你可記的真清楚。那我們就這麼辦吧，你最好別跟我說任何一個字。」

　　克拉克莫可奈何，決定閉嘴。世界上最可怕的或許不是氪石，是女人喜怒無常──露易絲如此，奧德莉更是如此。

　　抵達開羅機場時，天候不佳。整個內羅米籠罩在沙塵暴中，能見度大概是零。他們打車前往約定地點，途中好幾度是克拉克在給司機指路。

　　遠遠地，克拉克看見，兩個男人在約定地點等候。

　　車停。露易絲下車。克拉克推開車門，看見其中那名白人男子大喊露易絲的姓，朝他們走來。

　　「蓮恩小姐！我是傑米奧爾森，當地攝影師。」

　　露易絲皺起眉。克拉克的目光在露易絲和奧爾森間來回。

　　「我們不需要當地攝影師。」露易絲說。

　　奧爾森看了眼克拉克。「但……我沒聽說你有同伴？」

　　問題來了。採訪對象只允許露易絲前往，攝影師都是她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名額。

　　克拉克和露易絲交換眼神。

　　「讓我和他談談。」克拉克說，走近奧爾森，兩人面對面。不知為何，奧爾森給克拉克一種熟悉的感覺。他需要確認。

　　露易絲臭著臉轉過身去，墨鏡後大概是在翻白眼。克拉克和奧爾森對視，心中猜測逐漸成型。

　　「需要我拿掉墨鏡？」奧爾森說，稍微壓下墨鏡、鏡片後方的眼珠飛快變色，閃過金芒。

　　露易絲狐疑地看著他們。

　　「你是當地攝影師？」克拉克問，打量奧爾森的裝備。

　　「顯而易見。」奧爾森聳肩。

　　克拉克看見，奧爾森──不，現在應該喊她瑞雯才對，照相機內藏著火藥和武器。他撇嘴挑眉，「看來你準備充足。」

　　「這是當然。」瑞雯轉了圈眼珠。

　　露易絲觀察許久，得出結論。「你們認識？」

　　克拉克回頭，對露易絲揚起微笑。「奧爾森是可靠的人。」

　　露易絲皺眉瞪著奧爾森。披著奧爾森皮的瑞雯勾起一邊嘴角。

　　「等等。你剛才是在冷笑嗎？」

　　「冷靜點，露易絲。奧爾森沒有惡意。你就和他去吧，不會有事的。我在這裡等你們，我會隨時注意狀況。」

　　好不容易克拉克把露易絲哄走，心裡對這次任務能否成功更忐忑。他們的採訪對象，阿瑪迦將軍，叛軍首領，資金來源不明，政治立場吊詭。而且，這位將軍身邊被安插了盧瑟的棋子，那位傭兵領頭。

　　「沒事的。瑞雯在。」克拉克喃喃，望著露易絲和瑞雯離去的方向。

　　作者有話要說：

　　寫前面那段的時候我自己超感動的……

　　有一點我說明下。奧德莉的父親不是只有揍她這麼簡單。我沒有寫得很仔細，一來是這比較敏感怕不給過，二來是，寫得太仔細，我們都會很痛苦。我想儘量讓這段用溫柔的方式帶過，儘管是痛苦的事情。

　　另外，這邊因為資料不足，我只好自己掰了一些電影內沒有的劇情跟設定。所以說DC為什麼你們設定不周全一些呢……瞧，這就是你們票房輸漫威的原因。

　　電影中沒有明確解釋內羅米內戰，就單純把這當成一個盧瑟引克拉克跳進去的陷阱。文內關於這部分的設定都是我掰的。請不要信以為真。


第47章 霸道女總；深刻感情，從不言明

　　如果克拉克夠熟悉瑞雯的性格, 就該知道, 不，就是因為瑞雯在, 大事才不妙。

　　瑞雯是誰？她可是魔型女。說真的，她才不在乎露易絲蓮恩是死是活。這個女人敢再對她擺一次臉色，她絕對會故意讓阿瑪迦的手下開槍爆露易絲的頭。如果克拉克肯特因為這件事責怪奧德莉, 那更好, 她舉雙手贊成他們分手。她馬上就帶奧德莉去找下一個男友。

　　〝瑞雯。〞查理斯的聲音出現在瑞雯腦海內。略帶警告。

　　瑞雯轉了圈眼珠。好吧。

　　他們被蒙著頭, 帶往阿瑪迦將軍的根據地。瑞雯憑感覺估算路程, 推測車停靠的位置，應為內羅米往東、六十公里外, 某個小村落。這裡就是阿瑪迦的藏身處。怪不得CIA找不到, 這個村莊根本不在地圖上。

　　他們被押到阿瑪迦面前。瑞雯一眼認出, 阿瑪迦身旁、持槍重裝的墨鏡狀漢, 就是她要找的目標。

　　就是這男人, 盧瑟的手下，綁走了他們學院的新生, 賣給史崔克。

　　瑞雯眼中閃過一抹憤怒。

　　露易絲拿出筆記本進行訪問, 第一句話就問對方是不是恐怖份子。說真的，要是這女人不是奧德莉的情敵、沒有若有似無地破壞奧德莉和克拉克的感情、不是老鬧出狀況要克拉克去處理，瑞雯搞不好會欣賞露易絲不自量力的勇氣。這還挺有趣的, 不是嗎？

　　〝瑞雯，冷靜。〞查理斯的聲音再度浮現於瑞雯腦海中，嚴肅地提醒, 〝你要引起對方的注意了……〞

　　〝我想我已經引起對方的注意了。〞瑞雯在心裡回答，看見那墨鏡傭兵筆直朝她走來，搶走她的相機。

　　瑞雯很冷靜，專注地等待獵物上鉤。

　　墨鏡傭兵仔細盯著瑞雯，摔下相機，掏出槍來頂著瑞雯的下顎，質問：「你是誰？！」

　　露易絲開始驚慌。瑞雯勾起嘴角，眾目睽睽之下，變回原來模樣。

　　藍色的，紅短髮，金眼睛。

　　「嗨，戰士。」瑞雯笑著，囂張挑釁地，用蛇一般的金色眼眸緊盯敵人，「我來送你一程。」

　　「是變種人！」有人大喊。

　　混戰一觸即發。瑞雯穿梭在槍林彈雨中，配合早就抵達鄰近區域埋伏已久的金鋼狼和死侍，三人展現神秘的絕佳默契，轉眼就扭轉局勢。然而敵方也挾持了露易絲。他們陷入僵局。

　　「放下你們的武器！」

　　阿瑪迦用槍抵著露易絲的太陽穴，露易絲的大眼盈滿淚水。就這一差池，瑞雯三人被叛軍包圍。

　　羅根不以為然，老神在在，他是金鋼狼，他沒有在怕。死侍放聲大笑，被砍斷的右手正在慢慢長回來，他是死侍，他也沒在怕。瑞雯冷眼以對，冷靜鎮定，她是魔型女，她都沒在怕。

　　瑞雯對阿瑪迦皺起眉。羅根也是。

　　「天啊，她還活著？」死侍補充，表情生動。

　　「她是我們的人？」羅根問。

　　瑞雯盯著阿瑪迦，對羅根解釋道：「她是星球日報記者，什麼都不知道，跑來採訪一個殺人如麻、心狠手辣、毫無慈悲的非洲內戰叛軍首領，只帶一個攝影師。」

　　羅根挑眉，撇嘴，「勇氣可嘉。」

　　「對，勇氣可嘉。」

　　瑞雯和羅根自顧自聊天的態度、激怒阿瑪迦，他拽著露易絲、使勁扯一下。露易絲沒站穩，小腿撞上旁邊的岩石。

　　「我再說一次，放下你們的武器！我會開槍殺了她！」

　　瑞雯三人彼此交換一個眼神。

　　「我看不出我有什麼武器好放下。」羅根譏諷道。

　　「你就開槍吧，反正我也沒喜歡過記者。」死侍說，聳肩，指著扭頭問夥伴們，：「我們能走了嗎？我迫不及待想把那傢伙帶回去給詹一美洗腦了。不純良的X教授一直是漫畫中我最喜歡的部分。」

　　羅根翻白眼，撣掉煙灰。「有病。」

　　露易絲瞪大雙眼，不可置信。阿瑪迦狐疑地瞪著這群X戰警，顯然也有點傻眼。

　　「你們到底是為什麼而來？你們不管這女人的死活？！」

　　「他。」死侍往墨鏡傭兵方向一指。

　　「肯亞佐夫！你看看你都招惹了誰！你背著我做了什麼？！」

　　阿瑪迦朝墨鏡傭兵咆哮，用當地語言喊出對方的名字。瑞雯的目光在叛軍和盧瑟的傭兵間飛快來回，冷笑。

　　「他可不只為你工作，將軍。這男人為盧瑟綁架我們學院的孩子並和史崔克進行交易，這點難道不是早在盧瑟金援你時，你就該明白了嗎？真可憐，你跟你的反叛軍只是棋子。」

　　「她說得對。」肯亞佐夫開口，舉槍對準阿瑪迦，「別搞錯，我從來都不為你工作。你給的錢還不夠多。」

　　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呆露易絲。肯亞佐夫槍口對準阿瑪迦，反叛軍的槍口對準肯亞佐夫。傭兵團的槍口對準反叛軍們，反叛軍將槍口對準傭兵團。阿瑪迦將槍口瞄準肯亞佐夫，勒住露易絲的脖子，擋在身前當肉盾。

　　「如果你們要起內訌，我們能不能先走？」死侍問。

　　羅根不耐煩地翻白眼。「閉嘴，韋德。我們還沒抓到那傢伙。」

　　露易絲盯著瑞雯，無聲求救，充滿驚恐。

　　「肯亞佐夫，你要背叛我嗎？！」阿瑪迦咆哮。

　　瑞雯忍不住翻白眼。「他從來都不站你那隊，蠢蛋。」

　　肯亞佐夫冷冷微笑。「說得對。」他道，不顧露易絲、瞄準阿瑪迦腦門，射擊。阿瑪迦應聲倒下。

　　露易絲捂嘴尖叫，喊道：「克拉克，救我！」

　　瑞雯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飛快接近他們。接著，劇烈爆炸聲從他們不遠處的上空傳來。襲擊他們的兩顆導彈在空中爆炸。煙硝和彈藥碎片中，超人從天而降。

　　「真的假的，他就那樣穿過導彈？」死侍驚呼，「真酷！」

　　克拉克環顧現場，判斷形勢，決定先將露易絲帶離現場，接著回來，和X戰警們一同追捕肯亞佐夫及其黨羽。

　　克拉克為了救人疲於奔命，瑞雯幫忙聯繫當地紅十字會。羅根和死侍空手而歸。

　　這場災難馬上在國際新聞上延燒，成為頭條。

　　X戰警們低調地掩藏了他們的在場證明，羅根與死侍確定追不上肯亞佐夫就直接回學院了，瑞雯聯繫過紅十字會確定後續處理會照著該有的程式發展、就混在人群中離開，只有克拉克留下來，協助救災到最後。

　　不到半天的時間，事件出現怪異的逆轉。

　　網路上有人帶風向，指稱是超人的出現帶來這場人禍和痛苦。可是同時也有另一派發言，說出當地戰亂烽火連三月，反叛軍藏身此地，超人不過是去打擊犯罪，而且要不是超人，CIA發射的導彈將進行無差別攻擊，早就挪平那座村莊。

　　「這根本沒道理。」

　　奧德莉把手機往桌上摔。新聞讓她看得很憤怒。

　　「冷靜，女孩。」娜塔莎瞥了眼奧德莉，端起咖啡杯。

　　巴恩斯家，傍晚。奧德莉在餐桌邊焦急的走來走去，娜塔莎在為明日淩晨的任務做準備。布蘭登抱著魔法小狗娃娃走出臥房，不安地望著客廳牆上、偌大電視螢幕。

　　奧德莉低頭，發現布蘭登在拉扯她的裙擺。「怎麼了？我的小紳士。」

　　布蘭登搖搖頭，擔憂地仰頭凝望奧德莉。

　　「超人做了壞事嗎？」

　　奧德莉皺起眉，蹲下身，雙手按著布蘭登的肩。

　　「不，他沒有。」奧德莉肯定地告訴兒子，「你的父親是世界上最剛正良善的男人，他有一顆溫柔的心。你不能懷疑他。」

　　布蘭登盯著他的母親。「他會有危險嗎？」

　　奧德莉勉強揚起微笑。

　　「他很勇敢強壯。他會沒事的。」她抱著布蘭登安慰，哄孩子回房間等開飯。

　　「他什麼時後回來？」娜塔莎問。

　　奧德莉抿唇。「不確定，剛才他在某個訊號超爛的地方打給我……」

　　奧德莉話還沒說完，庭園傳來落地聲。她快步從落地窗走向庭園，看見布蘭登從他房間視窗跳下來，撲進克拉克懷中。

　　「我好想你！」布蘭登大喊。

　　克拉克在孩子面頰上一吻，「我也想你。」然後抱著布蘭登，走向奧德莉。

　　「你回來了。」奧德莉迎上前，擁抱這對父子，毫不吝嗇地給克拉克一個歡迎吻。

　　克拉克為著奧德莉難得主動而驚訝。「我沒事。」他溫柔地凝視奧德莉，聲音裡藏著自己都意外的濃情蜜意。

　　奧德莉仔細端詳克拉克，確認她的英雄真的毫髮無傷。說得也是，除了氪石，地球上還有什麼能傷到超人？她松了口氣。

　　克拉克不自禁擁吻奧德莉。他明白的，奧德莉對他深刻的感情，儘管奧德莉從不言明。然而客廳內傳來的新聞快報分散他的注意。

　　克拉克皺起眉。奧德莉馬上猜到發生什麼事。

　　「我去把電視關掉。」奧德莉說，轉身要回屋內。

　　克拉克握住奧德莉的手腕。

　　「沒事。我想瞭解最新情形。」他說，早奧德莉一步進屋。

　　史蒂夫出任務還沒回來，詹姆斯去基地做新人培訓。家裡只有他們三個大人和布蘭登一個孩子。螢幕上，記者字正腔圓地宣佈，政府將對今日之事舉行聽證會，質詢超人。

　　奧德莉冷著臉、抿緊唇，快步走到桌邊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

　　克拉克抱著布蘭登，轉頭望奧德莉。「親愛的？」

　　奧德莉置若罔聞。她深呼吸，背過身、背對電視，走了兩步，驀然掉頭，將手裡的遙控器使勁往電視螢幕砸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預感一定會有人在那邊意見很多，乾脆先來澄清。

　　1.如果克拉克?肯特是一個會因為這個人是他前女友，就見死不救的男人，那他就不是大家喜歡的超人了。

　　說起來Lois也還沒真的對奧德莉怎樣，現在就翻臉會不會太崩壞克拉克的人設??我明白大家都很自私想要這位超級英雄(至少在文章中)只屬於自己，最好對其他女人都沒一個好臉色，但實際上，現實生活中，這種男人我只想敬而遠之

　　今天你的男友會這樣對他前女友，某天他也會這樣對你。因為他就是那樣的人。

　　我相信克拉克不是爛人。我們大家都相信這件事，對吧??

　　他只是很普通的救了某個人。不管那個人是誰他都會救。就這樣。

　　2.女權主義不是兩套標準。愛情不是市場買豬肉，論斤論兩論誰付出得多寡。你以為你運氣很好???隨便不用做什麼，都能有個完美的專情的辣到冥王星的超級英雄愛你愛得死心踏地???

　　如果你想看這種故事，那你應該喜歡Lois才對。因為她就是這樣的女人。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完美的愛跟完美的男人。

　　瞧，我就說，這種女主角的誕生一定有她的市場。換個角度來看，Lois很受歡迎，大家都想成為她。

　　所以我並不怎麼討厭Lois，我只是覺得她少帶了點腦子。


第48章 嬌俏大超；他沒有拒，絕的餘地

　　遙控器將螢幕砸出一個洞。克拉克抱著布蘭登, 詫異地睜大雙眼。

　　「拜託, 他們憑什麼？」奧德莉質問，語氣異常平靜, 「一次兩次都是這樣。口口聲聲說國家不需要超人、不需要超級英雄，當戰亂發生時，馬上忘了先前說過的話。救了一部份的人命, 另一部分的人就喊著不公平。從來沒人感激, 沒人想過被拯救後可以做點什麼。」

　　「甜心？」娜塔莎盯著奧德莉, 微微瞇起眼, 壓低音調。

　　奧德莉扭頭，盯著娜塔莎, 眼眶泛紅。

　　「我恨他們利用你們。」她說, 指著電視, 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委屈, 「我恨這些人。他們根本不懂得感激。」

　　娜塔莎歎了口氣, 起身走過去，抱住奧德莉。

　　「這不是同一件事情, 寶貝。這和上回肅清九頭蛇的情況不同。」

　　克拉克想起, 先前看報導，確實有過神盾局為了肅清內部人員、解散又重組，過程中復仇者們都被抓去開聽證會的事, 曾為俄羅斯臥底的黑寡婦、替九頭蛇工作過的冬日戰士，和美國隊長首當其衝。

　　「媽咪很生氣。」布蘭登靠在克拉克耳畔輕聲道。

　　克拉克看了眼孩子，頷首, 「我也發現了。那你先下來，我們一起去安慰你母親，好嗎？」

　　塔莎回眸，眼神示意克拉克還不快過去。克拉克牽著布蘭登接近奧德莉，從娜塔莎懷中、接過他的愛人。

　　奧德莉雙手捂臉，不停深呼吸，試圖平靜情緒。

　　克拉克讓自己露出微笑，捧著奧德莉的臉，低頭凝視她。

　　「他們怎麼能認為是你殺了那些人？」奧德莉喃喃。

　　「我不在乎他們怎麼說。」克拉克安撫道，認真望進奧德莉眼底。

　　「但他們不該這麼說。」奧德莉強調，特別嚴肅又委屈，「那些人是怎樣？現在上電視都不需要帶腦子了嗎？他們太相信亂說話雖然犯法也不會被告了。如果你會殺人，你早就殺了這些渾蛋。他們的父母在製造他們時、忘了一併給他們製造智商，人類基因的缺陷由此可見一斑。」

　　克拉克失笑，沒想過奧德莉也有如此幼稚、不理智的一面。

　　「我真的不在乎他們怎麼說。」克拉克歎道，親吻奧德莉的臉，「他們要開聽證會，很好。我們有人證，也有物證。」

　　奧德莉望著克拉克的眼，想了想；人證？露易絲蓮恩。但是物證？

　　「你哪來的物證？」

　　克拉克從衣服不知道哪個角落，變出一顆錫制子彈。

　　「這是我從戰場上撿回來的。肯亞佐夫使用過的子彈……別碰。」

　　奧德莉橫了眼克拉克。「我才不會蠢到去碰證物。」她說，接著蹙眉，「但上頭已經有你的指紋了。你說的肯亞佐夫是盧瑟的手下？」

　　「瑞雯他們已經得到這個人的名字，應該很快就能查出資料。假如真要舉行聽證會，我會帶著資料上場，當眾揭發盧瑟的惡行。」

　　奧德莉和娜塔莎交換眼神，雙雙搖頭。

　　「問題是，盧瑟有什麼惡行能揭露？」娜塔莎問，不以為然，「勾結當地反叛軍、提供資金武器？姑且不提這在法律上容易被大事化小，單就當地居民而言，盧瑟反而像他們的恩人。」

　　「綁走年輕變種人？別忘了，變種人和總統簽過協議，如果你是為了幫助變種人而出手，最後是你一身腥。除非你準備加入X戰警。」

　　娜塔莎說得沒錯。克拉克在地球，不管是法律、道德、各方面上，位置尷尬。他既不屬於人類，也不屬於變種人，沒加入復仇者。難以歸類。

　　奧德莉盯著子彈，思考片刻，轉身去找了小封口袋，將其裝入。

　　「先收著以防萬一。只要有更多盧瑟從事非法行動的證據，這枚子彈就能派上用場。至少它能證明開槍的不是你。話說回來，克拉克，什麼時候你學會從戰場上帶回物證？你以前從不這麼做。」

　　面對奧德莉的懷疑，克拉克乾笑，在奧德莉背後偷偷和布蘭登擠眉弄眼。

　　……他能說是因為答應了兒子、帶個真正的子彈給孩子看嗎？！

　　克拉克發誓他以後絕對不心軟答應布蘭登的危險要求，儘管這回布蘭登想看子彈的願望意外幫了他。但下回布蘭登想看怪物屍體什麼的怎麼辦？那可瞞不過奧德莉吧。

　　如他們所料，肯亞佐夫的身份很快出爐；他是俄羅斯人，進行走私毒品槍械的非法買賣，同時是傭兵集團首領，據點在哥譚港口。

　　哥譚。蝙蝠俠的哥譚。

　　這真不巧。

　　「這意味著，我們得跟韋恩合作。」史蒂夫說。

　　「或者我們可以只是跟他打個招呼？」克拉克仍抱有一絲希望。

　　「哈哈哈哈哈。」托尼放聲大笑。

　　其他人沉默地看著托尼。

　　「我們就承認蝙蝠俠一點都不好說話。」瑞雯說，冷冷對托尼翻白眼，「夠了史塔克，你笑完沒？」

　　托尼撇撇嘴，不以為然。史蒂夫歎氣，頭疼地揉著眉心。

　　「事實是，進入哥譚打擊犯罪需要蝙蝠俠的允許，不管這個罪犯是誰、涉入多少起案件。」娜塔莎道，看著奧德莉。

　　「他是控制狂。」詹姆斯開口，也看著奧德莉。

　　「布魯斯是有點強迫症的傾向……」奧德莉儘量讓自己發言中立，但是，「為什麼你們要用那種調調看著我？」

　　「什麼調？我們只是看著你。他是你前男友。」

　　「對，前男友。」克拉克在前任這個字上加重音。

　　奧德莉決定不予置評。「好。我去聯絡布魯斯，等我消息。他沒有拒絕的餘地，這只是告知。給我資料。」

　　克拉克馬上皺起眉，彆扭地望著奧德莉。「不需要這樣，奧德莉。我會去找韋恩討論這件事……」

　　「然後打起來嗎？」瑞雯犀利地看著克拉克。

　　奧德莉完全不理克拉克，收拾好桌上的資料準備回房。「今天你們留下吃晚餐嗎？瑞雯，托尼？」

　　「好啊。我好久沒陪陪我的教子。」托尼一口答應。

　　「你是跟小辣椒吵架吧。」瑞雯冷嘲熱諷，然後回答奧德莉，「不了，親愛的。我先回學院，下午有課。」

　　克拉克跟著奧德莉回房。

　　關上門後，奧德莉看了眼克拉克，用不解的古怪目光。

　　「我只是……不喜歡他跟你說話時的樣子。」克拉克遲疑道。

　　奧德莉抬眉，了然。「不喜歡布魯斯和我說話時於情未了的態度？沒事，我也不喜歡。」

　　克拉克低下頭，用無辜、依賴、可能還有點委屈的表情看著奧德莉。

　　奧德莉不得不停下手邊的事。

　　「怎樣？」

　　克拉克不發一語，抱住奧德莉，讓她的香氣環繞他、撫平他內心的不安。未使用香水的時候，奧德莉身上會有洋槐花的香味，讓克拉克眷戀。

　　奧德莉隱約能從克拉克擁抱她的方式裡，感受到克拉克的迷惘。她靠在克拉克懷中，輕輕撫摸他的背，安撫道。

　　「沒事的，克拉克。我永遠相信你。」

　　克拉克深呼吸，胸口的動蕩忐忑、在奧德莉這句話後，緩緩化為平靜。

　　「我也是。」他喃喃，吻落在奧德莉髮絲間，「我愛你。」

　　不管是用什麼方式，奧德莉很快聯繫到布魯斯、並說服對方接受這次合作。身為哥譚之子、布魯西寶貝的其中一位前女友，奧德莉是挺有份量的，至少和其他前女友相比。或許是基於布魯斯對她的虧欠和愧疚，又或許是因著他們之間的默契；儘管他們都清楚，他們連再過一晚都沒戲。

　　同個時期，他們找到另一個機會接近萊克斯盧瑟。大都會圖書館的公益活動，克拉克可以記者身分出席。

　　「我不確定這是不是個好主意。」娜塔莎說，在奧德莉換衣服的時候。她站在門邊、斜倚著高腳圓桌，雙臂環胸，看著奧德莉。

　　奧德莉正忙著調整她的禮服肩帶，背對鏡子、努力轉頭。

　　「你是指同時讓蝙蝠俠、超人、鋼鐵俠、跟我同時出現在這場慈善晚會上嗎？考慮到我是蝙蝠俠的前任、超人的現任、鋼鐵俠的緋聞對象，對，我猜不透盧瑟的想法。這是有點怪。」

　　娜塔莎走過去，幫奧德莉拉上隱藏在禮服側邊的拉鍊。

　　「他絕對不是只想看八卦。」

　　「謝了，娜塔。你覺得盧瑟想挑撥離間？」

　　娜塔莎抬眼，直視奧德莉，目光隱藏著擔憂。

　　「恐怕不只挑撥離間如此簡單。」娜塔莎道，以指尖梳理奧德莉落在髮髻外的些許髮絲，「小心點，奧德莉。萊克斯盧瑟高深莫測。還有你是不是胖了？」

　　奧德莉僵硬地停下動作。

　　娜塔莎的眼神往下，在奧德莉腹部逗留。「或者不只是胖了？」

　　奧德莉變臉，立即駁斥：「不，不可能。我才不要！」

　　「又一次？」娜塔莎不放過奧德莉，繼續調侃。

　　「想都別想。」奧德莉翻白眼，抓起掛在一旁衣帽架上、和禮服配套的紫羅蘭色絲絨長披風，「我絕對沒有中獎。拜託，如果有了，克拉克會告訴我的。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有那個，X光眼。」

　　娜塔莎被奧德莉亂七八糟的形容逗笑。克拉克在這時輕敲房門。

　　「我能進來嗎？」


第49章 霸道女總；大膽挑戰，女王權威

　　　  「我就出去了！」奧德莉大喊, 匆忙系上披風緞帶。她再給娜塔莎一個警告的眼神, 「不要瞎猜。真的沒有。那會讓他很緊張。」

　　娜塔莎笑了笑，不置可否。奧德莉走出房間, 看見克拉克一臉驚豔。

　　「哇喔。你看起來真完美。」克拉克揚起唇角，垂眸凝視他的愛人。他的奧德莉，他的女王, 他的玫瑰、他的紫羅蘭。

　　「謝謝。」奧德莉點點頭。

　　克拉克抬起手臂, 讓奧德莉能挽著他。「你確定我們要同時進場？」

　　「不然呢？我想不到什麼理由不這麼做。我們順路。」

　　克拉克蹙眉, 側頭看著奧德莉, 不贊同地道：「奧德莉。你知道萊克斯是針對我，這種情況下, 公開我們的關係、會給你帶來危險。」

　　「所以呢？」奧德莉反問, 仰頭直視克拉克雙眼, 「你以為我們不公開, 盧瑟就不會去打聽我們的關係？」

　　克拉克語塞。說得也是。萊克斯八成早就聽說他跟奧德莉正在交往。

　　「擔心我有危險, 那就保護好我。」奧德莉淡淡道，在玄關處停下, 挑選高跟鞋。克拉克陪著她, 在她選擇一雙勃艮地酒紅色、厚底亮粉面高跟鞋時，替她將鞋從架上拿下。

　　「我要讓他們徹底明白，我們不只在交往, 我是站在你這邊。只要盧瑟沒有研究氪石、研究到把智商還給他媽媽，他應該會清楚，這代表什麼涵義。」奧德莉說, 語氣平靜。

　　「相信我，他不會蠢到現在就來挑戰復仇者。我們打架不喜歡單挑、喜歡圍毆，他會輸得很慘。」

　　說真的，奧德莉一點都不想在慈善晚會上看見萊克斯盧瑟。

　　拜託，這是一場慈善晚會！邀請萊克斯的人在想什麼？世風日下。

　　如她所料。當她的車停靠在紅毯前，克拉克下車、替她打開車門，就在瞬間，她成為今晚媒體焦點。現在，根本沒人在乎什麼免費圖書館，所有記者都在拍奧德莉、追著她問這個〝新來的〞男人是誰。

　　奧德莉理所當然一個笑容也不給，任由媒體在她身後追逐，昂首挺胸，讓克拉克扶著她走過紅毯。

　　「事情好像有點嚴重……」克拉克喃喃，在靠近奧德莉時。

　　奧德莉橫了眼克拉克，神色冷淡，「怎樣？你怕了？」

　　克拉克苦笑，垂眸凝視奧德莉，遲疑片刻，決定親吻奧德莉的臉頰。

　　儘管只是親吻臉頰，克拉克大膽挑戰女王權威的親昵的行為、仍引起一波興奮熱烈的快門和閃光。奧德莉仍是面無表情，但對於克拉克親吻她、摟著她的行為並無拒絕，順從甚至主動地配合，讓任何人都能明白他們的關係。

　　然後尷尬的來了。緊接在他們之後，布魯斯抵達會場。

　　奧德莉一直對自己的冰山女王臉很有自信，就算前男友突然出現也能平靜以對。問題是她的前任跟現任一見面就感覺快要打起來，這種情況讓她有點煩。而且她的男閨蜜還跑來鬧場，戰場馬上從劍拔弩張昇華為一觸即發。

　　紅毯上，盡頭處，四人面對面站立。

　　布魯斯微笑瞪著克拉克。克拉克蹙眉望著托尼。托尼挑眉看奧德莉。奧德莉對他們三個翻了個娜塔莎式的白眼。

　　「男士們。你們確定要繼續停在原地，給那些人圍觀？」奧德莉問，冷冷地，「如果是這樣，請容我先走一步。」

　　「奧德莉。」克拉克立刻跟上奧德莉。今天奧德莉的裙擺很長、鞋還那麼高，他一直有點擔心奧德莉會不會摔。

　　布魯斯真的翻了個白眼，咬牙道：「鞍前馬後不能證明什麼。」

　　托尼拉下墨鏡，挑眉，「對，是不能。但至少他不會選擇瑞秋。」

　　布魯斯止步，回頭，笑容變得陰沉。「你還在為了那件事責怪我。」

　　「為什麼不？」托尼走過去、笑意不及眼底。他拍拍布魯斯的肩，說：「看開點，小蝙蝠。你不珍惜我家小甜派，分手只是剛好而已。」

　　布魯斯冷哼。「他有露易絲蓮恩。」

　　托尼回頭，對布魯斯勾起嘴角，倒退著走，兩手一攤。「那就是為什麼我在這裡。」

　　這場晚會一開始就很不吉利。奧德莉想；布魯斯答應和他們合作、但依舊討厭克拉克，克拉克對布魯斯忍耐逼近極限、不抱正面觀感，加上托尼來攪局，為什麼她身邊總有這種鳥事？她受夠了。

　　奧德莉和克拉克相偕進入會場。奧德莉繃緊神經，用最快的速度辨認會場內的每個人。她注意到某個沒見過的生面孔。

　　──不，不是生面孔。奧德莉微微瞇起眼，和對方遙遙四目相對。她曾經見過這女人。

　　在娜塔莎留下的、二戰時期的照片上。

　　「奧德莉？」

　　克拉克察覺奧德莉的怪異，順著她的目光、往她雙目直視的方向望。年輕女人穿著暗紅色禮服，乍看並無任何怪異之處，就是個貴婦。

　　奧德莉收回視線。她靠在克拉克肩上，低聲告訴他：「我能認出在場所有賓客。」

　　克拉克驚訝地擰眉，旋即又想；也對，奧德莉總是會背賓客名單。

　　「但我認不出她。」奧德莉繼續說，聲音放輕，「這真叫我意外。很難想像有這麼多二戰時期的戰士活了下來，青春永駐，容貌不改。」

　　聞言，克拉克肅起臉，飛快往奧德莉方才所視方向瞥了眼。

　　對方果然知道他們在討論她，甚至舉杯朝奧德莉方向一敬，微笑。

　　克拉克錯愕地低頭看奧德莉。

　　「別看我，我比你更困惑。」奧德莉說，語氣平靜、面無表情，內心問號滿天飛。為什麼對方一副認識她的模樣？等等，二戰。最合理的推測，是對方認識她家那三位元同樣活過二戰的老人。難道對方也是什麼組織的實驗品、注射過超級士兵血清之類的東西？她要馬上問娜塔莎。

　　奧德莉小心翼翼地拍了對方的照片，傳給娜塔莎。怪的是對方發現她在拍照，但也沒有阻止，只是笑著輕輕搖頭。這讓奧德莉越來越確定，對方大概是娜塔莎或史蒂夫的舊識──娜塔莎的可能性更高。

　　娜塔莎沒有立刻回復，可能正在忙。奧德莉收起手機，聽見掌聲。她抬頭，看見主持人邀請萊克斯盧瑟上臺發言。同時托尼走過來，站在她身旁另一側。

　　盧瑟快步上臺，帶著輕鬆的笑容。「妮基，你讓我為難了。」他說，轉身面對大眾，「演講……這個嘛，酒水免費。結束。」

　　台下群眾哄笑。盧瑟環顧全場，面帶笑容地繼續演說；而當他提到普羅米修士，竟然是贊許、甚至同情的，這使奧德莉對盧瑟更加反感，於是別過頭、不想繼續聽盧瑟廢話。這一回頭，奧德莉意外發現布魯斯形跡可疑，趁著沒人注意、逆著人流，往地下室去。

　　「不。」奧德莉抓住克拉克，阻止克拉克的行動。

　　克拉克不解地對奧德莉皺起眉。

　　「他在跟一個叫阿爾弗雷德的人說話。」

　　「阿福。那是他的管家兼差後援。」奧德莉答，語氣冷淡，直視前方、目光放空，「不用跟去，你只要注意聽他們的對話。反正他馬上就會被抓到。技術太爛，我都替他丟臉。」

　　克拉克沉默，心情微妙。嗯，看來這場晚會讓奧德莉心情很差呢。

　　如果說這種時候，克拉克能為奧德莉做什麼？大概也只有哄哄她了。克拉克想，摟著奧德莉、附在她耳畔，低聲對她說些能讓她笑的情話，親吻她的臉頰。儘管奧德莉仍板著臉，可明顯情緒緩和不少。

　　「哦，他真的被抓到了。真快……等等。」克拉克聽著阿爾弗雷德和布魯斯韋恩的對話，眉頭皺得死緊。

　　奧德莉狐疑地看著克拉克，以眼神詢問。

　　「不，沒事。」克拉克說，一本正經。他才不會告訴奧德莉，蝙蝠俠的管家要他上樓去交際、找個來自大都會能讓蝙蝠俠誠實的女性，或者乾脆追回前女友──說真的，為什麼是大都會？克拉克感覺怪怪的。

　　隨著盧瑟的演講結束，宴會開始。奧德莉注意著那位曾出現在二戰照片上的女性，眼見對方匆匆往地下室走去，便鬆開克拉克的手。

　　「在這裡等我。」奧德莉盯著克拉克的雙眼，囑咐：「千萬，別跟，布魯斯吵架。你們根本就不是三歲。」

　　克拉克歎了口氣，目送奧德莉離開。

　　奧德莉不著痕跡地尾隨那名紅衣女子，確定對方的目的是拿走布魯斯安置在地下室的資料偷竊機器後，選擇埋伏在外等候對方。她的計畫遵照娜塔莎教導過的每一步，自覺萬無一失。

　　但她料錯了。

　　「我得說，娜塔莎把你教得不錯。」

　　當對方從奧德莉意想不到的方向出現、並無聲無息欺近她，奧德莉差點攻擊對方。紅衣女人馬上制住奧德莉的手，對她微微一笑。

　　「你是誰？」奧德莉冷冷質問。

　　「戴安娜。」紅衣女子答，出乎意料、倒是爽快，態度輕鬆、甚至是打趣地道：「可惜你不像娜塔莎經驗豐富，是她的話，我可沒把握。」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現你們似乎被嚇得不輕

　　但是，沒有，現在奧德莉真的還沒懷孕?_?

　　那真的只是普通的變胖……克拉克的餵食起了效果。就只是這樣……

　　電影中，阿福對布魯斯說的那段話完全是嘲諷語氣。嗯，其實從頭到尾阿福都在嘲諷布魯斯lol。但是布魯斯在地下室時，阿福的那段話我真的感覺怪怪的……直接翻譯是〝某些大都會的年輕女性能讓你誠實〞，這實在很多歧義。我不想往歪的地方想，但，克拉克就是大都會的，雖然他也不能讓布魯斯多誠實……


第50章 嬌俏大超；越過人群，屈膝蹲下

　　奧德莉懷疑地瞇起雙眼, 審視自稱戴安娜的紅衣女人。她不是傻的, 不會對方說什麼通通都信，問題是對方已經拿走機器、武力值還明顯高出她許多, 她又不能把事情鬧大，該如何從對方手中奪回資料？

　　「讓我拿走會是最好的決定。」戴安娜繼續說，驟然出手、攻擊奧德莉前頸, 趁著動作間、輕聲告訴她：「我會將資料傳給娜塔莎。代我向她問好。」

　　奧德莉聽見自己身後傳來急促腳步聲。她順勢往後跌, 對方將她接在懷中, 因而錯過追上戴安娜的時機。是布魯斯, 下來收成，卻看見這幕。

　　「奧德莉, 她對你做了什麼？」布魯斯問, 將奧德莉攙扶起, 關切奧德莉的同時, 恨恨地盯著戴安娜離去的方向, 「該死。她為什麼攻擊你？」

　　奧德莉看了眼布魯斯。「她拿走機器了。」

　　布魯斯一愣，繼而明白、自己落入陷阱, 低聲咒駡。

　　兩人回到一樓, 和托尼會合。托尼靠在擺滿餐點的長桌邊，正在啜飲威士卡，時不時端起玻璃杯、打量杯中物, 似乎挺不屑；他轉過頭，看見臭著臉的布魯斯，跟鎖骨處有些紅痕的奧德莉。

　　「失手了？」托尼了然。

　　布魯斯完全不想回答, 抓起盛滿馬汀尼的玻璃杯、一引而盡。

　　「事情有點複雜，遇到意料之外的對手。」奧德莉模糊地解釋，不打算現在讓布魯斯知道戴安娜對她說的話。

　　「還好嗎？」托尼盯著奧德莉問，指著自己領結的位置。

　　奧德莉略一頷首，往盧瑟的方向瞥了眼，問：「剛才那個光頭都沒來找你？」

　　托尼冷笑兩聲，轉了圈眼珠，不屑又鄙視。「哈哈，怎麼可能？他可是很高興能把我們三個聚在一塊兒，還問我、你上哪兒去。」

　　奧德莉微微蹙眉。「他果然是有目的性地這麼做。」

　　聞言，托尼微微側過頭，盯著奧德莉、陷入思考。「你這麼說，我突然發現……這和當初阿斯嘉德二公主的行為有幾分相似。」

　　奧德莉正準備回應托尼，發現布魯斯根本沒在聽，不滿地以手肘推了推布魯斯。

　　「抱歉。」布魯斯回神，從遠處收回視線，「剛才我在思考……」

　　「不，不只這部分。有太多相似之處了。」托尼開始自言自語，拇指摩挲著下頷，「你不覺得嗎？奧德莉。」

　　「你們在說什麼？」布魯斯皺起眉。

　　「我們在討論洛基與萊克斯。」奧德莉答，瞥了眼布魯斯，目光轉回托尼身上，「萊克斯現在的行為也讓我聯想起洛基。這就跟復仇者剛成立時一模一樣，這傢伙想借刀殺人。」

　　頓了頓，奧德莉環顧四周，「克拉克呢？」

　　克拉克本來是跟著布魯斯下樓。但在過程中，他被通道上牆面上、懸掛的液晶電視，即時轉播的新聞快報吸引注意力。一場致命的工廠大火、中斷華雷斯當地的亡靈節慶典，畫面上可以看到，年約十五的青少女被困在廠房四樓某間房內，透過視窗、不停向外呼救，但當地消防設備不足，無法救出少女。

　　克拉克毫不遲疑換下正裝、前往當地救援，當他從火場中帶出少女，才想起自己忘記給奧德莉打電話。

　　他越過人群，屈膝蹲下，將少女交還給對方家人，面上掛著溫和的微笑。然而，當他起身，發現身旁所有人都伸長了手、意圖觸碰他時，克拉克遲疑了。

　　他只是想救人。很單純的，想救起這個人。

　　克拉克肯特的目的從來不是讓凱艾爾的形象神格化。不，那不是他在做的事，不該是他的人生，他甚至不認為……不認為自己是凱艾爾。他只是個平凡的堪薩斯男孩，在農場長大，沒有可和同學比攀的玩具，每天在玉米田中玩耍。

　　什麼時候開始，事情變成這樣？

　　克拉克飛回巴恩斯家，情緒有些沮喪。他沒有立刻進屋，停在庭院上空、望著布蘭登房間的燈光，試圖找回平靜，然則徒勞無功。

　　或許過了很久。布蘭登的房間熄燈，窗戶暗下。克拉克垂眸，聽著奧德莉的腳步聲往他們的房間挪。她走進房間，推開窗戶，看見他。

　　她仍穿著參加晚宴的禮服，站在陽臺上；輕軟薄紗、長裙飛揚，濃紫色、令人聯想到拜占庭的絲絨緞帶系在肩上，勾勒出她姣好曲線，禮服上的印花精緻高雅、剪裁俐落性感，當夜風吹起她的裙擺和髮絲，奧德莉就像在暮色中盛開的金色玫瑰。

　　克拉克緩緩降落，雙腳踏上陽臺的木質地板。他順手摘下攀爬於建築物外牆表面、娜塔莎親手栽植的白玫瑰，輕輕安放於奧德莉髮絲間。

　　奧德莉揚起微笑，昂首凝望克拉克，抬手撫摸他的臉。

　　克拉克微微扯動嘴角，笑容苦澀。

　　「你在懷疑什麼，親愛的？」

　　「我只是……希望事情能比看上去更簡單些。」

　　克拉克低垂著頭，雙肩垮下。他抿唇，咽下喉頭的苦澀，將臉輕輕貼上奧德莉的掌心。

　　「我只是想救那孩子。」克拉克喃喃，聲音近乎消散在風中，「我只是……遵從父親的遺願，試著為這個世界做更多好事。」

　　奧德莉定定望著克拉克，好一會兒後，執起他的手，往屋內走去。

　　「你知道……大概在你回到大都會的半年前，復仇者爆發內戰。主要原因是政府想推行超級英雄實名制，逼所有超級英雄登記真實姓名，同意者簽署合約。史蒂夫主張不簽署，托尼則相反。史蒂夫認為超級英雄不該成為政治道具，托尼卻認為實名制有助於普羅大眾更相信他們。雙方各執己見僵持不下，娜塔莎簽了，詹姆斯沒有。」

　　奧德莉背對克拉克、走向桌邊，倒了兩杯熱茶。她將杯子放在桌面上，轉身望著克拉克，語氣平靜，面無表情。

　　「這場內戰不只撕裂復仇者和神盾局，也嚴重傷害了我的家庭。他們在機場械鬥，娜塔莎因為臨陣倒戈、事後被政府追殺，史蒂夫和他率領的反對派潛入地下，以秘密復仇者的身份進行活動。托尼深受創傷症困擾，又固執地不肯讓步。就連我也被限制行動，成為神盾局重點觀察對象。」

　　克拉克蹙眉，不可置信地看著奧德莉。

　　「所以我們現在更珍惜彼此。」奧德莉說，朝克拉克微微頷首。

　　「這件事是怎麼解決的？」克拉克問。

　　奧德莉雙臂環胸，勾起嘴角。那是一個冷笑。「不到兩個月，薩諾斯進攻。那時候你大概還在回地球的旅程中……不清楚外面發生多少事。全地球進入警戒，薩諾斯一擊就能毀了整個X學院。他要的不只是無限寶石，他喜歡自己所經之處屍橫遍野。」

　　「所以，世界被迫承認，他們需要超級英雄。神盾局找回秘密復仇者，事件過去後、政府讓步，美國隊長重新回到復仇者領導的位置上，中情局撤銷對娜塔莎的追殺令。托尼告訴我、他最深的恐懼，是當他們面對薩諾斯時，就連史蒂夫也不堪一擊，而他無能為力。詹姆斯很高興我們能重新團聚。」

　　「戰勝的那天，世界普天同慶。沒人在乎超級英雄的真實姓名，大家只需要他們在危難來臨時、挺身而出，也沒人管這些拯救世界的過程中、是否有生命被取捨，因為大家都太開心了。你看到的那些在街上抗議、大喊超人滾出地球的人，他們也曾經在半年前大喊美國隊長去死、在三個月前大喊美國隊長萬歲。」

　　奧德莉說著，低下頭、將克拉克安放在她髮絲間的白玫瑰取下，輕輕擱在白瓷杯內。玫瑰花瓣隨著熱花茶旋轉，散發出淡淡香氣。

　　「你失望嗎？」她問，抬眼、筆直望著克拉克，「這是你想幫助的人類。這就是我們。一群被利益驅使、又健忘、不知記取教訓的動物。」

　　克拉克蹙眉，連他自己也意外地，下意識搖頭。

　　「你憤怒嗎？」奧德莉又問，端起茶杯，吹開水面上的花瓣，「這些人在需要時利用你、召喚你，當他們不需要、或者認為你做的不符他們預期，又怒駡你、排斥你。」

　　克拉克抿唇，這回他更肯定地，搖頭否認。

　　「不。」他說，垂眸凝視奧德莉，「我不失望，也不憤怒。」

　　奧德莉抿了口花茶。「為什麼？」

　　「因為……」克拉克眉頭緊蹙，望著奧德莉，輕聲呢喃。

　　因為他只是想救那些人。

　　而他知道，他可以救那些人。

　　奧德莉放下瓷杯，彎起嘴角。這次，她不是冷笑。

　　「對於一般人而言……當個聖人太累了。」奧德莉輕聲道，走向克拉克。「普通人沒有超凡的能力，觸眼所及、也只是自己身邊的事，或者自己想接觸的事。對於會造成壓力、提醒自己應該改變的部分，大部分的人，選擇否認。很多人就連關心身旁的人都做不好。」

　　克拉克低垂著頭，難受地看著奧德莉，雙唇緊閉，任由奧德莉停在他身旁，將手輕輕放在他肩上。

　　「對於一般人而言，要去想像那些從未經歷過的苦難太不容易。大家每天做的事，是浪費食物、消耗地球資源、道人是非、冷眼指責新聞報導上的受害者，並將一切合理化──因為我們只是普通人。」

　　「相信大部分的時候，正如同路易斯說過的，或許我們不喜歡自己、但我們總是愛自己。大家喜歡當普通人。沒有壓力，沒有責任。可是更多的時候，突然大家就群情激昂、意識高漲，加入某個權力陣營高喊口號，集體排斥自己反對的事物。當這種時候，人們就以為自己是超人了。」

　　「這才是世界最可怕的地方。一個滿是好人自居的世界──人們自滿於本身的良善。這樣的世界，或許比悲慘世界，更難被救贖。」

　　奧德莉說到這，昂首仰視克拉克。她將掌心挪到克拉克胸口處，感受那埋藏在胸膛下、強而有力的心跳。

　　「但你不是如此。」她說，微微帶起笑容，「你關懷苦難，是因為你清楚你有足夠的力量，同時你更明白，你從來都不是超人。」


第51章 霸道女總；他的愛情，他的生命

　　在那瞬間, 克拉克望著奧德莉, 感覺這一刻，就包含了所有的時刻。

　　對, 沒有錯；克拉克心想，他從不認為自己是眾人口口聲聲呼喚的〝超人〞。說來他甚至不記得從哪時候開始，他救人的行為被定義為超人。大概是從露易絲在媒體上公開稱呼他為超人時。

　　克拉克深呼吸, 凝望他的愛人；他的水晶之心, 他的晨曦玫瑰, 他的愛情, 他的生命，他的光。看著奧德莉, 他就能找回微笑的能力。

　　「或許我不能給你〝世界上仍有良善〞這樣的信念, 」奧德莉說, 昂首挑眉, 「但, 我會陪著你走到最後。這是巴恩斯家人的承諾。」

　　克拉克驚訝地眨動雙眼，掩飾自己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

　　「不, 實際上, 我想說，」克拉克笑著開口，雙臂環繞奧德莉的肩, 「你讓我相信的，遠遠不只這些。在地球上，我最愛的, 是你。」

　　接連兩周，所有新聞媒體討論的話題，都是超人，和他的行為。

　　正反兩派言論對立。每天早晨打開電視，都是政客名嘴。

　　『……我們必須開始思考超越政治的事情。世界上最強大的人，是一個有爭議性的人物，這真的令人驚訝嗎？』

　　『超人的每個行為都有政治意義。讓一個個體、參與國家層面的議題，我們應該深思。人類有過不只一段追隨強權人物招致可怕結局的歷史，走老路只會導致巨大災難……』

　　「他是在指希特勒嗎？」

　　晨間，巴恩斯家，餐桌。客廳的電視停在政論台。娜塔莎冷冷嘲諷。

　　史蒂夫瞥了眼娜塔莎，無奈地看著詹姆斯。詹姆斯聳肩。

　　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處傳來。奧德莉拎著包包走下臺階，後頭是克拉克抱著布蘭登、笑容無奈。

　　「你真的該早十分鐘叫醒我。我們可能會遲到！」

　　「不，不會遲到，奧德莉。昨晚你很累，我只想讓你多睡會……」

　　『……千百年來，我們以自身形象創造崇拜物件，我們所做的、就是把自己投射到他身上。事實卻是，或許他不是某種魔鬼、或救世主，也許他只是某個試著把事情做好、做對的普通人。』

　　奧德莉往電視的方向看了眼，皺起眉，「為什麼你們在看這台。」

　　「隨便轉的。」詹姆斯答，把盛滿煎餅的盤子往留空的三個位置推。

　　「我沒時間吃早餐──」

　　「管他的，奧德莉。娜塔莎花了一個小時做這些，你給我坐下來吃完再走。家裡沒大人了嗎？」

　　奧德莉皺起臉，在詹姆斯的瞪視下，乖乖坐好，不甘不願地開動。

　　克拉克幾乎要笑出來。「你不會遲到的。我會送你過去。」他安撫道。

　　回應克拉克的，是奧德莉滿懷怨恨的眼神。

　　電視上仍在為著超人的問題進行激烈爭辯。今天早上奧德莉對任何事都充滿不悅，當然也包括這段電視臺辯論。

　　「這誰家的節目？」奧德莉問。

　　「時代新聞，此刻當下節目組。」克拉克答，連看也不用看螢幕。

　　「他們CEO怎麼還沒開除這個節目組？」奧德莉冷哼，「怪不得年度評比跟營收都輸給我們。垃圾節目，沒有價值。」

　　克拉克無奈地苦笑。「實際上，在去年，他們的這個晨間節目，還是贏過我們的……」後半句話他越說越小聲。因為奧德莉要生氣了。

　　「克拉克，你等下是不是應該趕回去工作？這應該是你中間休息時間吧。」史蒂夫放下報紙，開口拯救克拉克。

　　奧德莉想起克拉克是利用工作空檔、飛回來陪她和布蘭登，為了讓他們起床時、能夠看見他，再多不滿也煙消雲散。克拉克朝史蒂夫投以感激目光。

　　『……現在我們瞭解到，人類在整個宇宙中都不是特別的，因為有超人。他就在那兒，一個外星人，在我們之中，我們不孤單……』

　　布蘭登看了眼電視螢幕。螢幕上，天體物理學家正侃侃而談。

　　「不是還有其他外星人嗎？」布蘭登問，困惑地看著大人們。

　　史蒂夫皺起眉，看了眼詹姆斯跟娜塔莎。「嚴格講起來，索爾不算外星人，他算神。」娜塔莎答。

　　「噢。」布蘭登低下小腦袋，繼續跟煎餅奮鬥。奧德莉瞇起眼盯著螢幕，現在鏡頭轉向另一位到訪者，和一位金色長直發的國會參議員。

　　「就是她。」詹姆斯朝螢幕點點下頷，往後靠上椅背，「說要召開聽證會。最近很常上電視。」

　　「大選要到了嘛。」娜塔莎不以為然。

　　奧德莉直盯螢幕，面無表情，目光冷峻。

　　『作為美國的一名參議員，你是不是正在輕鬆地向一對悲傷的父母說，對，超人本來能救你們的孩子，但原則上，我們不想讓他採取行動？』

　　「總算有人說人話了。」奧德莉說，看著向金髮女參議員提問的那名資深記者。

　　克拉克看了眼螢幕上的人，視線回到奧德莉身上，不以為意。「別太在乎他們說什麼，奧德莉。那些都無關緊要。」

　　奧德莉沒有回答，只是盯著那位參議員，等她的答覆。

　　『我不是說他不該行動。我是說他不該單獨行動。』

　　奧德莉挑眉，回眸，看著家人們。

　　「就跟上次一模一樣。」詹姆斯聳肩。娜塔莎跟史蒂夫都不以為然。

　　『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討論？我們是不是必須要有一個超人？』

　　參議員沉默片刻，鎮定地答：『我們已經有了。』

　　克拉克關掉電視。奧德莉回頭，翻了個娜塔莎式、略經掩飾的白眼。他們對望，奧德莉平靜而憤慨，克拉克溫柔而無奈。

　　「你知道嗎？親愛的，你已經遲到了。」克拉克指著鐘。

　　「就遲到吧。」奧德莉答，執起刀叉，面無表情，「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們在交往，頂多從此你多個紅顏禍水的外號罷了。」

　　「…………」克拉克囧。

　　克拉克不太確定奧德莉這是不是自暴自棄。但他確實被所有同事──至少他那層樓的所有同事，用一種英雄式的歡呼、來迎接他回到辦公室。

　　「這麼說吧，肯特，我們每天都願意幫你像今天這樣、自動延長一個鐘頭的休息時間，只要你能夠讓巴恩斯遲到一個鐘頭進辦公室。」同事A興奮地說。

　　克拉克微微蹙眉，苦笑道：「不，事情不是那樣，今早是因為──」

　　「別解釋，肯特。我們都很清楚你中間這兩個鐘頭回家去都幹嘛了。她早上起床的時候可愛嗎？會跟你撒嬌？讓她再多睡會兒？」

　　克拉克沉默地回憶了通常奧德莉是怎麼起床的，放遠目光，「不，實際上，好像……」是他比較容易對奧德莉這麼做。

　　同事C走過去，朝克拉克吹口哨。「猛喔！肯特！」接著整會議間的同事們發出一陣善意、促俠的轟笑。

　　「……唉。」克拉克歎氣。他放棄解釋了。就這樣吧。就這樣。

　　扣除被大家拿來開玩笑的這部分，克拉克肯特的職業生涯，沒有因為公開和頂頭上司交往有其他改變。至於閒言閒語，他不在意，反正他的另一個身份已經被黑得應該下地獄，只是心疼奧德莉成為攻擊目標。

　　下班前，克拉克在電梯內遇到露易絲。只有露易絲。

　　克拉克記得先前懷特都會陪著露易絲出現，他們在公司內也是形影不離，沒記錯的話、最近懷特並沒有出差，早上同事還說看到懷特往奧德莉的辦公室去。直覺告訴克拉克，事情有哪裡不對，但他不問比較好。

　　第六感提醒克拉克儘量保持沉默。實際上，克拉克有點想往牆內縮，那樣露易絲就絕對不會來找他說話了。

　　「……他跟我提離婚。」驀然，露易絲開口。

　　不妙的預感成真了。克拉克深呼吸，在內心、他的臉是皺成一團的。

　　「他們要召開聽證會。」克拉克轉移話題。

　　露易絲側頭望著克拉克，似乎不太理解、為什麼她說的是離婚，他答的是聽證會。

　　「作為證人，你可能被傳喚出席。」克拉克盯著露易絲，問：「你會去嗎？」

　　露易絲蹙眉，半是費解、半是不安，「會，當然會。我也已經準備好一篇相關報導，一旦召開聽證會，我將發表那篇新聞……」

　　後面露易絲再說了什麼，克拉克都沒聽進去。他的腦海裡、回蕩著露易絲的那句話──她將發表一篇相關報導。

　　克拉克低下頭，沉默許久，直到電梯門開。

　　「克拉克？」露易絲揚聲。

　　克拉克抬頭，看著露易絲，抿唇。「露易絲，我知道筆是你的武器……但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是場陷阱？」

　　露易絲愣住了。

　　「這不合理。」

　　「你正在進行相關報導，你應該知道……政府確實私下販售槍械武器給當地叛軍，負責這項案子的正是萊克斯集團。你也知道萊克斯·盧瑟素來針對我。所有的事情都很合理，露易絲。」

　　作者有話要說：

　　克拉克現在愛奧德莉愛得要死

　　我覺得這樣很好。嗯。


第52章 嬌俏大超；溺愛妻子，沒有極限

　　「你的意思是, 這是一場針對超人的陷阱？但他怎麼知道——」

　　露易絲說到這, 怔愣，停頓。想必是已經猜到答案了。

　　因為對方指名要女記者。因為露易絲是不二人選。

　　因為超人總是會拯救露易絲·蓮恩。

　　內心深處, 克拉克不禁懷疑；為什麼露易絲能在這一切發生後，輕鬆說出她將發表相關報導？對，露易絲不知道這是陷阱。但如果他也不知道呢？

　　如果沒有奧德莉提醒, 如果沒有復仇者跟X戰警的幫忙, 他的處境將變得如何？

　　這可是他的人生。

　　露易絲語塞, 表情僵硬。克拉克不想去猜露易絲的想法, 只是將露易絲帶往一旁，他們佔用電梯太久, 都要引起公憤。

　　「克拉克, 我——」

　　「你不知道那是陷阱, 沒錯。」克拉克點點頭, 打斷露易絲。第一次, 他完全不想聽露易絲要對他說什麼，「但你現在知道了。」

　　「那X戰警呢？該怎麼解釋？那個能變形的變種人偽裝成CIA——」

　　「是魔型女。她有名字, 她叫瑞雯。」

　　克拉克微微抿唇, 儘量不讓自己看起來太不耐煩。「別去管X戰警的事，露易絲。萊克斯·盧瑟在當地安插了一支軍隊，X戰警的目標剛好是這支軍隊的首領, 肯亞佐夫。」

　　「在抵達當地前，我就知道那是陷阱，沖著我來。我們試著阻止過你。瑞雯本來應該混在盧瑟的軍隊中, 為了保護你，她臨時改變身份，配合我們的行動。」

　　克拉克看著露易絲，語氣沉重。他想起在內羅米時，他是聽見了露易絲的呼喚，她在危急時大喊他的名字，毫不猶豫。

　　他又想起其他事；對，露易絲是個好記者，她做深度報導，她拿普里茲獎，她勇敢犀利，知道自己要什麼也從不猶豫。

　　曾經他那麼欣賞這樣的露易絲。

　　儘管他一直都清楚地明白，露易絲喜歡搶新聞。

　　「你是個很棒的記者。」克拉克望著露易絲，神色平靜，語氣真誠而帶著歉意，「你喜歡好新聞，這是好事。但，我不會每一次都剛好出現在你需要我的地方。我有家庭了，露易絲。我想保護他們。」

　　露易絲睜大雙眼，不可置信，不可思議，不發一語。

　　「還有，你應該珍惜懷特，他是個好人。」克拉克說著，朝露易絲略一頷首，轉身就走。

　　克拉克打算先回家一趟。收拾房子、做點家務，去接布蘭登、和兒子一塊兒給奧德莉和其他人準備晚飯，然後帶著孩子去接奧德莉下班。這是他對今天下班後的所有計劃。顯然是位家庭煮夫。

　　今天的晚餐菜色是紅酒燉雞和蘑菇莎拉。奧德莉會喜歡的。

　　在那之前，或許他該先去一趟超市……

　　當克拉克在超市內選購食材，奧德莉正坐在辦公室內，對著全空白的郵件發呆。卡拉站在她的辦公桌前已經有五分鐘，但她一無所覺。

　　「奧德莉？你還好嗎？」

　　在卡拉終於忍不住、拿公文夾在奧德莉面前揮舞後，奧德莉恍然回神。她看著站在她辦公桌前、明顯已經有一會兒的卡拉，神色漸緩。

　　「給我吧。」奧德莉伸手，從卡拉那兒接過她要的資料。

　　卡拉卻沒有立刻放手。她彎腰，從左邊、右邊、正面、上面，各種角度觀察奧德莉，擰眉，搖頭。

　　「奧德莉，你看上去真的很不好。休息下吧？我喊克拉克來接你？」

　　奧德莉望著卡拉，神色平靜。「我沒事，別大驚小怪。」

　　卡拉鼓起臉，噘著嘴嘟嚷：「最好是。好吧既然你堅持……我就在外面，你有事隨時能喊我。還有，等等羅曼諾夫女士會過來探望你。」

　　奧德莉面無表情，沉默不語。她關掉信件，盯著網頁首頁的動態新聞；有人前往大都會地標破壞超人的雕像，大喊著他為布魯斯韋恩工作。

　　姑且不提這傢伙是誰派來的──奧德莉篤定不是布魯斯，首先，這不是布魯斯的畫風，重點是，布魯斯才不屑和這種跳樑小丑合作。但這都是偌大的侮辱和挑釁。

　　更糟糕的是，這還帶動媒體風向。事已至此，奧德莉是別想憑一己之力、靠著星球傳媒力挽狂瀾了，這就是她頭疼的原因。她不能做任何事。

　　奧德莉瞪著螢幕，面無表情，內心瀕臨抓狂。她為什麼進入媒體界、就是為了避免這種事一再發生，撕裂她的家庭。她的家庭，她的家人，除了她，都是超級英雄。她受夠這種鳥事，她受夠這個爛社會，她受夠這些人。她更痛恨自己無能為力，沒辦法保護自己愛的至親、好友們。

　　電梯開門聲喚回奧德莉的思緒。她抬頭，看見娜塔莎，黑裙紅唇，赭發飄揚，踩著高跟鞋踏過大理石地面，朝她微笑。

　　頓時奧德莉感到舒緩、放鬆；只要有娜塔莎在，事情不會太糟的。

　　「剛好經過附近，想來看看你。」娜塔莎說，走進奧德莉的辦公室，稍微環顧環境，接著打量奧德莉，微微瞇起眼。

　　奧德莉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娜塔莎就走過來，蓋上她的螢幕。

　　「別看那些，親愛的。」娜塔莎低聲道，不著痕跡、瞥了眼外頭的卡拉，「克拉克說了他不在意。」

　　「我在擔心聽證會。」奧德莉提氣，閉上雙眼、靠上椅背，「娜塔……你認為克拉克該出庭嗎？」

　　「我想他逃不過這劫。」娜塔莎答，側身坐在奧德莉的辦公桌上，「你很清楚政府其實都有他的資料。逼急了，他們會公開他的身份。」

　　奧德莉咬牙罵了句髒話。「我們不能就把他們所有人都殺了嗎？」

　　「很遺憾，我的小甜派，我們不能。另外，我剛剛和戴安娜見面。你不好奇那天晚上，她拿到什麼數據？」

　　奧德莉打起精神，專注地盯著娜塔莎。

　　「所有檔案都經過軍方等級的加密。」娜塔莎說，勾起嘴角，右手食指、中指夾著存有檔案的迷你硬碟，單手環胸、用性感勾人的姿勢，坐在辦公桌上、交叉雙腿。

　　奧德莉露出微笑。「她解不開？」

　　「當然。」

　　「所以她來找你。」

　　「沒錯。」

　　娜塔莎的笑容張揚自豪。奧德莉站起身，擁抱娜塔莎，乍看平靜的表情裡、隱藏著期待和驕傲。

　　「你真棒！娜塔。我們現在就看？」

　　「不行，回家才能開，用這裡的電腦不安全。」娜塔莎挑眉，食指彈了下奧德莉的前額，「剛才我跟她去喝下午茶，看來這幾年她過得挺平靜。這樣也好，戰爭結束後發生了許多事，那時我以為她再也不會回到人類社會。由此可知盧瑟這回鬧得動靜有多大，竟能驚動她。」

　　奧德莉皺起眉，「你沒告訴過我，你有這樣一個閨蜜。」

　　「我沒跟你說的事可多著呢，寶貝兒。」

　　電梯門再次打開。布蘭登的笑聲、腳步聲，和克拉克的提醒同時傳進辦公室。奧德莉和娜塔莎雙雙望向電梯處，只見布蘭登沖過來，克拉克無奈地在後頭提醒孩子別跑，卡拉開心地起身迎接他們。

　　「媽咪！」

　　布蘭登跑過辦公室，直接撲向奧德莉。重力加速度，奧德莉當然接不住布蘭登，幸好有娜塔莎從旁幫忙。

　　「你要把我壓扁了，兒子。」奧德莉道，瞇起雙眼掐著布蘭登的鼻尖、輕輕搖晃。

　　「才不會。你會接住我。」布蘭登說。信心滿滿。

　　「……不，我接不住你。你爸才接得住。」奧德莉說，橫了眼克拉克，「少跟他玩這種遊戲。很危險。」

　　克拉克佯怒斥責布蘭登：「聽到你母親說的話了嗎？不可以這樣。」但奧德莉一轉過去，他就跟布蘭登用眼神打暗號，表示之後還是能偷偷玩。

　　娜塔莎目睹全程，抿唇忍俊，不予置評。卡拉在旁看著，神情溫柔。

　　「媽咪，我們來接你下班。你要下班了嗎？我們煮了很多很好吃的菜，有放了很多酒的雞肉，跟切了蘑菇、洋蔥的沙拉……還有筆管面！我會煮麵條了，我知道麵條要煮十……嗯……十五分鐘。」

　　奧德莉看了看克拉克。對方的表情證實，今天布蘭登有幫上忙。

　　「真棒。」奧德莉親了布蘭登的臉頰，將他放下，「很好，你學會幫你父親做事了，我的小紳士真懂事。你去旁邊玩會兒，媽咪很快完工。」

　　娜塔莎把硬碟收回手拿包中。剛好被克拉克看見。直覺告訴克拉克，那個硬碟和他有關。

　　「你們剛才在討論什麼？我聽到盧瑟的名字。」克拉克問。

　　娜塔莎的目光掠過奧德莉。奧德莉正俯身和布蘭登溝通。

　　「沒什麼，就是上回布魯斯韋恩從盧瑟那兒偷了些資料，給戴安娜截胡，結果戴安娜發現她解不開那些檔案，最後還是找上我。戴安娜不信任布魯斯韋恩、但她信任我，本來她就會將檔案傳給我……」

　　娜塔莎漫不經心地說著，回眸，這才發現克拉克表情不大對。

　　「戴安娜是誰？」克拉克一臉嚴肅。

　　娜塔莎目光挪向奧德莉。奧德莉剛哄完孩子，轉身，經覺大事不妙。


第53章 霸道女總；乘勝追擊，趁亂告白

　　克拉克看著奧德莉, 蹙眉。

　　「好。」娜塔莎高舉雙手, 往後退，「我才不要捲進你們之間。我要帶著布蘭登去外面, 你們協調好了通知我一聲。來，孩子，我們去找你卡拉姐姐玩。」

　　娜塔莎帶著布蘭登走出辦公室, 不忘帶上門, 雖然那扇玻璃門的隔音效果對在場眾人而言都是零——奧德莉除外。

　　奧德莉緊緊抿唇, 看著克拉克朝她走來, 端出氣勢，不為所動。

　　「幹嘛？現在你要興師問罪了？責怪我沒有把每件事都告訴你？」

　　克拉克歎了口氣, 伸手將奧德莉攬進懷中。

　　奧德莉的雙手抵在克拉克胸前, 昂著臉, 抿起雙唇。現在她看上去孤傲又偏執, 讓克拉克莫可奈何又心疼。

　　好。像是這種時候, 克拉克想；來硬的肯定行不通。他需要一點智慧、一些演技，跟……少許心機。

　　「我不是要責怪你。」

　　克拉克說, 垂下頭、垮著肩, 小心翼翼的神情後，隱藏著沮喪和委屈，「我只是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

　　霎時奧德莉瞪大雙眼, 不可置信，表情僵硬。

　　「……什麼？」

　　「我不是一個能讓你託付信任的男人。」克拉克繼續說，一臉憂傷, 「對不起，奧德莉。我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不！當然不是這樣！」

　　奧德莉鄭重反駁，不自覺抬高音量、擰起眉頭。「你不能夠這樣想，克拉克。這不是你的問題，你是我遇過最棒的男人、認真的父親，這是因為我——」

　　說到這，奧德莉停頓，別過頭。

　　「是我不對。」她說，似乎是尷尬、懊悔，跟一點點不知所措，「我……我不知道……如果我傷到你的自尊，請讓我向你道歉，親愛的。我以為這麼做能讓你輕鬆些。」

　　勝利來得太突然。當奧德莉投入克拉克懷中時，克拉克整個人都是懵的。剛才？發生？什麼事？他是不是演過頭了，奧德莉的反應好大，道歉之後居然還主動抱他耶。

　　說起來，克拉克有點傷心。因為，除了奧德莉很想要他、或者某些特別的時候——比方他出差回來、比方她神智不清，平時基本奧德莉別說主動抱他了，連牽手也是不牽他的……都只牽布蘭登。

　　懷著如此心情，克拉克一邊想、嗯，托尼的建議真有效，一邊五味雜陳地默默享受奧德莉主動抱他的這一刻。

　　「我就當你是忘了告訴我。」克拉克說。半開玩笑，想讓氣氛輕鬆。

　　奧德莉當然感動得快哭出來，甚至獻上香吻。「我愛你，克拉克。你真體貼。」

　　「我也愛你。」克拉克說，捧起奧德莉的臉。乘勝追擊，趁亂告白。

　　可惜奧德莉的柔弱也只是曇花一現，很快她又恢復平常冷靜的模樣，唯獨眼底仍殘留著對克拉克的柔情。

　　「回頭我跟你解釋戴安娜。」她拍拍克拉克的胸，在他頰邊落下一吻，「等我整理好這些東西，我們回家。」

　　……早知道事情可以如此簡單，他一開始就該用這招。克拉克摸著臉頰走出辦公室時心想，並於內心嚴肅否認，他的人格從這一秒開始，有那麼一咪咪偏離正直的定義。

　　回家的路途上，奧德莉簡單對克拉克解釋了宴會那晚的經過、和戴安娜的來歷。在娜塔莎的定義上，戴安娜是二戰英雄、天堂島戰士、活了五千歲的半人半神、戰友、和對手。戴安娜不站任何人那邊、也可能站在任何人那邊，唯一能確定的，是戴安娜不太信任布魯斯。

　　布蘭登在後座，得意地隔著螢幕、在通話中，對托尼炫耀他邀請了一個女生到他家吃晚餐。「我邀請了卡拉！」

　　前座的克拉克跟奧德莉交換一個眼神。娜塔莎跟卡拉在另一台車上。

　　『卡拉？哪個卡拉？把鏡頭轉給你媽咪，我要問一下，巴恩斯家的小孩是能這麼早交女朋友的嗎？』

　　「克拉克的堂姊妹。你忘了嗎？」奧德莉提醒道。

　　『哦……超女。告訴我，孩子，她漂亮嗎？』

　　「嘿，托尼。」克拉克轉過頭去、把鏡頭轉向自己，趁著燈號變換時，沉著臉警告：「別碰卡拉。她是我堂姐。」

　　副駕駛座的奧德莉輕笑、搖頭，不予置評。螢幕上，托尼抬眉。

　　『這是對恩人的態度嗎？大超。我可是教你怎麼應付──』

　　克拉克用超人的速度掛斷通話、關掉螢幕，手忙腳亂一陣炫風後，轉過頭，對著奧德莉傻笑。

　　「教你應付什麼？」奧德莉狐疑地審視克拉克。

　　「一些工作跟生活上的事。」克拉克鎮定地答，若無其事地轉回去，「啊，換燈號了。我要專心開車。」

　　專心開車？奧德莉才不信。克拉克是氪星人，氪星小王子什麼時候不能一心二用了？又不是正在打大怪獸。

　　懷疑歸懷疑，奧德莉倒沒打算追問。剛才辦公室內、沮喪的克拉克讓她意識到，有時候、她也要學著別那麼嚴格，給克拉克多留點面子和空間，不能因為外星人抗壓性良好、就死死捂著不給他呼吸，她會把她家外星人捂死──心碎而死。

　　……而且她其實挺喜歡克拉克剛才那個傻笑。太可愛了。想親。

　　這頓晚餐大家氣氛愉快。卡拉第一次到她家來吃飯，對一切都超級感興趣，特別是院子裡的巨型西洋棋陣。沒見過魔法的氪星人好驚訝，用手舞足蹈充分表達出她有多想玩。

　　「她真的是你堂姐？」詹姆斯問。在開飯前。他看著院子裡、繞著西洋棋們跑來跑去，一刻也停不下來的卡拉，像在看另一個六歲小孩。

　　「她是。」克拉克笑答，端著裝滿蘑菇沙拉的木盆走進庭院。今晚他們要在前院的涼亭內用餐。

　　「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詹姆斯搖搖頭，無言以對。

　　他們走過鵝卵石鋪過的小徑，穿過白色木條搭起的花廊。或紅或白的玫瑰攀爬在木架上，紫色藤蔓垂降在花廊間，暖黃的燈光是環保節電科技，藏在米白色燈罩後，燦漫更勝夜空星海。

　　「她本來是我堂姐，在抵達地球的過程中出了差錯，導致她生長停滯，不然她現在應該是比我大的……」克拉克解釋，在即將步入涼亭前，不由自主駐足。

　　是他的奧德莉；象牙白色的貼身連衣裙，緞帶繞領設計，高岔及腰，底下穿了淺色牛仔褲。隨意盤起的褐色長髮、對著布蘭登時閃爍動人笑意的可哥色雙眼，沒有贅肉、倒是有點肌肉的曼妙曲線。

　　克拉克發現，他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

　　……而且很想拆掉奧德莉後頸的那個蝴蝶結。

　　不行，忍住。克拉克猛回過神，才發現詹姆斯老早趁他發呆時、拿過他手裡端著的食物，還回頭對他翻了個白眼。

　　「老弟，你站在路上發什麼愣？哦，我知道了，你在看你女朋友。」

　　克拉克低下頭。瞧，不止詹姆斯嘲笑他，現在連卡拉也來開他玩笑。克拉克無奈聳肩、歎氣，笑著說：「別打趣我。我只是走神了。」

　　「知道、知道啦。」卡拉的笑容就是，她根本沒打算停止調侃克拉克。她一手搭上克拉克的肩，偏過頭，目光在奧德莉和克拉克間來回。

　　「你知道嗎？克拉克。這就是為什麼，我一開始就認為你們應該在一起。瞧，你在笑。就算是在艱苦的情況中，外頭風雨交加，只要在奧德莉身邊，你就會有笑容。說真的，堂弟，如果你不跟這個女人結婚，我會帶你去看醫生，因為你腦子有問題。」

　　卡拉麵帶微笑，說得認真。克拉克低頭看了眼卡拉，目光再度回到奧德莉身上。奧德莉已經發現他們在討論她，隔著半個涼亭、和滿是佳餚的石桌，朝他微微抬眉，面無表情。

　　克拉克下意識揚起笑容。心裡想著沒有表情的奧德莉也很可愛。

　　望著這樣的克拉克，奧德莉緩緩地，也露出微笑。

　　卡拉從旁看著，面上難掩欣喜。「什麼時候你跟她求婚？我知道你最近在看鑽戒。需要我幫忙嗎？讓我幫忙吧？我很樂意幫忙。」

　　克拉克馬上扭頭，盯著卡拉，苦笑。「不是吧？」又來？

　　「你有什麼意見？嘿，女人才懂女人想要什麼！」

　　涼亭另一側，娜塔莎抬眼。

　　「寶貝，有人要跟你求婚。」

　　奧德莉低頭裝忙。「什麼？我聽不到。不是本人說出來都不算數。」

　　「他說出來了。而且你明明也早有預料。」娜塔莎用手肘碰了碰奧德莉，「別告訴我，你在害羞。」

　　「你覺得我擺盤如何？」奧德莉顧左右而言他。

　　史蒂夫走過來，說：「差強人意。上面需要鑽戒點綴。」

　　娜塔莎大笑。詹姆斯攤手，表示他很無辜。奧德莉深呼吸，「史蒂夫，就連你也……這不好笑。」


第54章 嬌俏大超；你救過我，不只一次

　　　  「所以我沒有笑啊。」史蒂夫一臉無辜, 甚至是正氣凜然。他幫忙上了最後一道菜, 看似不經意地問：「你準備什麼時後告訴他？」

　　奧德莉抿唇，沉默。她知道史蒂夫指的是布蘭登生父的事。

　　娜塔莎往史蒂夫的方向飛快橫了眼, 警告意味濃厚。「得了，隊長，奧德莉會自己衡量。」她說, 轉移話題, 「誰去拿水果來？」

　　奧德莉當然知道、她早該告訴克拉克真相, 問題是她就說不出口, 再逼她也沒有用。說真的，她想讓克拉克自己發現, 她也覺得克拉克應該會自己發現, 因為她真的不想說出口。

　　或者她該用討論天氣的方式、找克拉克討論這件事……

　　……算了。當她沒說。

　　自從有了家庭, 克拉克夜裡出去守護地球的時間明顯減少；事實是, 地球上的超級英雄很多, 超人也不是只有他一個，少了他、地球照常運轉, 太陽東升西落。意識到這點, 克拉克突然發現，他可以把更多時間花在他愛的人身上。

　　也因為這點，他更容易觀察到, 奧德莉細微的情緒變化。

　　「今晚你有點怪怪的。」

　　睡前，克拉克忍不住問。他摟著奧德莉，佔據床的左側, 因為奧德莉習慣靠右側睡。

　　「什麼？」奧德莉仍在滑手機，處理下周該執行的企劃書進度，漫不經心，似乎根本沒在聽。

　　克拉克扯動嘴角，無奈至極。所以說，跟一個CEO交往的壞處就在這裡──有時候他真想變成奧德莉的手機，被她放在口袋、隨身攜帶，沒有他、她就不能走遠，知道她所有的秘密、還能整晚被她使用。

　　嗯，最後一項提議真棒。

　　「看著我，奧德莉。」克拉克抬眉，抽走奧德莉的手機，不顧她不悅的臉色，認真地盯著她。「親愛的，你是不是想說什麼？」

　　奧德莉皺起眉。「沒有。你別疑神疑鬼。」

　　克拉克抿唇。「好吧。但我們也該休息了，別再使用手機，行嗎？」

　　奧德莉看著克拉克熄燈，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足夠繞著地球轉三百六十五圈。對，克拉克沒有疑神疑鬼，是她沒說實話。她是在糾結該怎麼委婉地告訴克拉克、布蘭登的事……嘿、克拉克，記得你在六年前的某個夜晚睡了一個無辜女孩嗎？對，就是盧瑟對你用奇怪氪石的那次。什麼？你不記得？告訴你，證據就在隔壁房，沒什麼好懷疑的。

　　……天啊，這太爛了。奧德莉深呼吸，暗暗告訴自己，再想想吧。

　　克拉克擁著她，照慣例，親吻她的前額、鼻尖、嘴唇、臉頰，最後是耳垂。如果她想要，通常會在最後這個步驟暗示克拉克，比方把手往下摸什麼的。而今天，奧德莉只想抱著克拉克。

　　馬上，克拉克察覺不對。「怎麼了？親愛的？」

　　奧德莉讓臉頰貼著克拉克的胸膛，不說話。

　　克拉克也不催促，輕輕拍著奧德莉的背、順著她的長髮撫摸，沉穩的心跳聲讓奧德莉情緒平靜。

　　「其實你救過我。」良久，奧德莉開口。

　　克拉克停下動作。「真的？」他很驚訝，低頭詫異地望著奧德莉。

　　「對，真的。」奧德莉點點頭，拉開些許距離、讓他們能彼此對望，「只是你完全沒印象。你救過我不只一次。」

　　克拉克瞪大雙眼。「但我……」

　　「在來到公司前，對我的臉完全沒印象，對吧。」奧德莉介面，語氣平靜，不以為意，「對，我知道。你不用愧疚。要不是我成為你的上司，你也沒必要記住我，畢竟你救過的人那麼多，大概占地球總人口的一半。」

　　「我認為沒那麼多。」克拉克尷尬地笑了笑。

　　奧德莉不予置評。她在斟酌著該如何切入正題。

　　「很小的時候，我曾經相信，你是我的超人。」奧德莉繼續說，無比認真、又藏著試探地。她在黑暗中，凝視克拉克的雙眼，那對藍眸顏色澄澈動人，總是坦然無懼，溫柔，而且正義。

　　「我一個人的。」

　　奧德莉緊緊盯著克拉克的表情，計算他可能會有的任何反應。

　　但克拉克只是微微蹙眉，苦笑著道：「……呃，奧德莉，你是在提醒我，我們的年齡差距嗎？」

　　當然不是！奧德莉不著痕跡翻了個白眼，面無表情。算了，她就不該奢望拐彎子的方式、能讓克拉克聽懂，她還是丟直球吧。用地球人的思考方式衡量外星人的腦回路是她的錯。

　　「好。我是要告訴你，實際上──」

　　奧德莉支起身，正準備一鼓作氣、說出布蘭登的身世，這時候，被克拉克放在床邊矮櫃上、她的手機，驀然傳來震動聲響。

　　他們同時頓住了。

　　「噢不。」克拉克別過頭，掌心捂住雙眼，「不。又來？」

　　「可能是很重要的事。」奧德莉說著，伸長了手、想橫過克拉克，拿回手機。結果克拉克用更快的速度阻止她，直接關機、還把手機扔到裝滿待洗衣物的竹籃內。

　　「克拉克！」奧德莉不高興地板起臉。

　　「不。想都別想。」克拉克高高揚眉。他一個翻身，將奧德莉壓在身下困住，「我才不讓那玩意兒破壞我們的相處時間。我們清醒時候的相處時間已經夠少了。」

　　奧德莉沉默地盯著克拉克，心想；嗯，這傢伙果然是某種犬類。現在他在要求她的注意力了。她該怎麼做？陪他玩扔球？

　　「那可能是真的很重要的事。」奧德莉歎道，勾住克拉克的後頸。

　　「管他的。」克拉克俯身，親吻奧德莉，細碎的吻由上而下蔓延，「在我身邊你別想其他事。否則我會懷疑，是我不夠努力……」

　　是哪方面的不夠努力，奧德莉覺得，她就不用問了，克拉克已經用行動證明、他會讓她只能想著他，除了喘氣和喊出他的名字外，幾乎什麼也做不了。說真的，巨型犬鬧彆扭很麻煩。沒有任何飼養動物經驗的奧德莉對克拉克簡直是束手無策。

　　一輪過後，克拉克放過奧德莉。他細心地照顧奧德莉的感受，幫她清理乾淨，以唇舌安撫她仍有些紅腫充血處，才躺回她身邊。

　　「對了。剛才你想跟我說什麼？」


第55章 霸道女總；孩子又不，是你在生

　　奧德莉好半晌才緩過神, 聽懂克拉克在問什麼。只有在這種時候──也只有克拉克, 才能讓她失神。

　　「我是想告訴你，」奧德莉停頓了秒, 才說：「我……發現你最近都不戴套。」

　　克拉克微微蹙眉，遲疑地笑了。「我以為我們沒有避孕計畫？」

　　「嗯，你以為。」

　　「但你沒有在服避孕藥。」克拉克指出重點。

　　奧德莉深呼吸, 往後倒回枕頭上。可惡, 這不是她想要的對話走向。她真不擅長處理感情問題。為什麼不能用商場談判的方式談戀愛？這根本是強人所難。

　　「奧德莉？」克拉克輕聲呼喚, 摟著奧德莉的腰、關切地凝視她。

　　奧德莉歎了口氣, 鮮少感到如此沮喪。她橫了眼克拉克，「我們已經有布蘭登了。」她說, 加重語氣。

　　克拉克皺起眉, 顯然對奧德莉突如其來的情緒摸不著頭緒。「奧德莉, 你知道我愛布蘭登。但是, 讓布蘭登有個妹妹、或者弟弟, 這也挺不錯，不是嗎？如果其實你不打算有第二個孩子……」

　　克拉克忐忑地望著奧德莉。事關重大, 他很在乎奧德莉的想法；當然, 他肯定是愛布蘭登的，否則他怎麼會在一開始就答應做布蘭登的父親？布蘭登乖巧可愛、聰明懂事，克拉克找不到不喜歡布蘭登的理由。

　　只是, 站在他個人的立場上，克拉克無法否認，他想要有一個和奧德莉的孩子。尤其他兒時最大的願望之一, 就是有個兄弟姊妹。

　　他可以永遠不過問布蘭登的生父。克拉克想，儘管對此他有過諸多恐怖至極、嚇死自己的猜測──該不會布蘭登是奧德莉跟托尼的孩子？！或者查理斯？！不，千萬別是史蒂夫──，但他可以不去追問，因為他想尊重奧德莉。那是奧德莉的秘密，她的隱私。他再也不想為了這件事和奧德莉爭吵。

　　他只是……想和奧德莉結婚，兩人有個小孩，永遠陪伴著她，直到再也不能的那天。

　　奧德莉沉默不語，沒有表情，似乎正在猶豫克拉克的提議。

　　「我尊重你的所有想法。」克拉克不安地表明立場。

　　奧德莉抬眼，盯著克拉克。所以，這個外星人現在是要跟她加碼、要求第二個孩子就是了。他說得倒輕鬆，懷孕的又不是他，生產的痛苦他又沒有經歷過，這麼想要孩子，去自體繁殖啊，反正外星人不是很厲害嗎。

　　「懷孕很麻煩。」奧德莉說，微微蹙眉。

　　克拉克不確定地望著奧德莉。這是什麼意思？

　　「孩子又不是你在生。」奧德莉冷哼，翻了個白眼。

　　克拉克爭愣片刻，嘴角緩緩上揚。

　　「真的？天啊，我愛你，奧德莉。我一直夢想著這件事！」

　　「我可沒有答應你。」奧德莉瞇起雙眼，順手在克拉克臀部掐一下。

　　「噢。」克拉克皺起眉，笑了。「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沒有答應。」他說，開心地親吻奧德莉。其實訊息已經夠明顯了──她沒有下令要他避孕、也沒說要服藥，只是表達對懷孕過程的困擾。這就是她答應了。當然，她不會樂意承認的。

　　克拉克迫不及待地變換姿勢、挪動到奧德莉上方，準備抓緊機會、多多努力。奧德莉別過頭去、一臉不高興，嚴肅、甚至是有點憤慨地抗議。

　　「我警告你，克拉克肯特，不管怎麼說、布蘭登都是你兒子，你絕對不可以有任何一點點偏心──」

　　「當然不會。」克拉克保證，握住奧德莉的兩手腕、用左手將奧德莉的雙手固定在床頭，右手往下探。還是濕的，很好。

　　「假如懷孕過程，你讓我有任何一點點不滿，休想要我配合你第三次──」

　　「嗯？原來還能有下一次？我明白了。」克拉克促俠地笑了，手上加快動作，滿意地看著奧德莉挺起背脊、貼近他的胸膛，高傲的表情逐漸崩裂，不滿的威脅失去魄力，目光半嗔半怒，呼吸夾雜著嬌吟。

　　「不要……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說、啊──你至少應該求婚！」

　　「我會的。」克拉克俯身，親吻奧德莉的頸側，仔細地凝視她，像是第一次見到奧德莉那樣。

　　克拉克腦海裡閃過，去年春天、他回到大都會，站在星球媒體大樓內，聽吉米形容奧德莉時的情況。那時候他們喊她惡魔，當她出現時，整層樓都會安靜。他不記得那天奧德莉穿什麼衣服，只記得她綁馬尾、蹬著四吋細黑高跟，停在他面前，在所有人冷眼笑他笨手笨腳時，淡淡拋下一句要他跟上。

　　克拉克腦海裡閃過，去年春天、他回到大都會，站在星球媒體大樓內，聽吉米形容奧德莉時的情況。那時候他們喊她惡魔，當她出現時，整層樓都會安靜。他不記得那天奧德莉穿什麼衣服，只記得她綁馬尾、蹬著四吋細黑高跟，停在他面前，在所有人冷眼笑他笨手笨腳時，淡淡拋下一句要他跟上。

　　而他真的跟上了。

　　「我應該早點遇到你才對。」克拉克喃喃，珍惜地摟著奧德莉。

　　他的愛人，他的女王；他願意跟隨她、為她前往任何地方，他想為她做任何事。

　　任何。

　　奧德莉就知道，那通半夜打來的電話很不妙。

　　她大概是清晨五點醒來，被其他人的對話聲吵醒。翻過身發現克拉克不在旁邊，奧德莉馬上套上外衫走出房間。

　　娜塔莎、詹姆斯、史蒂夫和克拉克佇在樓梯平臺處，四個人正嚴肅地討論某件事。奧德莉拉緊外衫，靠近克拉克，讓對方擁著她。

　　「發生什麼事？」奧德莉問。意識尚有些朦朧。

　　所有人看著奧德莉。他們的表情讓奧德莉確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上次聽證會的證人，那個黑人姑娘，記得嗎？」詹姆斯說，雙臂環胸、語帶嘲諷，「站在法官面前聲淚俱下、指證超人、說他摧毀了整個村莊的那女孩，五個鐘頭前、被警方發現陳屍家中。」

　　奧德莉沉下臉，緊緊握住克拉克的手。

　　「謀殺？」

　　娜塔莎瞥了眼克拉克。「警方初步判定為電線走火，目前沒有其他證據能證明這不是意外。重點是，因為這起火災，所有人才發現，她的父母根本沒死。她在昨天還跟她的父母通電。除非她能打電話到地獄去。」

　　「這是一場騙局。」史蒂夫接著說，嚴肅地看著奧德莉和克拉克，「子彈的分析報告出來了，那是特殊金屬，開發公司為萊克斯集團。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萊克斯盧瑟。」

　　「所以他殺了證人。」奧德莉說，「他怕事情曝光。」

　　娜塔莎挑眉。「顯然如此。」

　　「黑人姑娘的父母目前下落不明，恐怕凶多吉少。恰巧前一天她將手機送修，保留通聯紀錄，否則我們什麼證據都沒有。為了湮滅證據，盧瑟派出的人把整棟房屋都燒了。」詹姆斯語氣凝重。

　　「是肯亞佐夫。」克拉克介面道，望著奧德莉，眉頭深鎖。

　　奧德莉想起她的手機，布魯斯差不多該跟她聯繫。或許睡前那通電話就是布魯斯打的。她轉身回房，「等我一下。」

　　她從床下撈出手機。克拉克跟著她回房。奧德莉開機，看見布魯斯的留言。果然，昨晚布魯斯是要通知她情報進度。

　　「是蝙蝠俠？」克拉克問。

　　奧德莉點點頭，握著手機、和克拉克一同回到走廊上。娜塔莎他們正在討論另一位證人，中年男性、前韋恩公司員工，因為上回克拉克對佐德的戰鬥、造成的意外，導致終生不良於行，前天才因破壞大都會的超人雕像地標被捕入獄，今天就被保出來、並自動找上國會議員，自願成為下次聽證會的證人。

　　「查得到是誰保他出來嗎？」

　　「查到了，是假名。但根據警局警員描述，是萊克斯盧瑟沒錯。」

　　奧德莉把手機遞給娜塔莎，「肯亞佐夫對盧瑟的通聯紀錄，需要解密。交給你們了。」

　　娜塔莎接過手機。克拉克對手機皺起眉，「但這不能做為出庭證據。」

　　「當然，這只能當成我們的線索。」娜塔莎道，瞥了眼其他人，轉身快步下樓，背對著他們、揮了揮手機，「我先去瞧瞧這裡頭有什麼。」

　　詹姆斯看著娜塔莎的背影。「我跟她過去。」他說，回頭對另三人略一頷首，跟著娜塔莎走下樓梯。

　　奧德莉雙唇死抿，她想到另一件事。克拉克以為奧德莉是在擔憂，「至少我們有子彈。」他安慰道。

　　史蒂夫垂首抱胸，沉思片刻，驀然抬眼，「那個女記者。」

　　克拉克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蓮恩。」奧德莉開口，略顯不悅，「她也是證人。她在現場目睹整起事件，她會被列為證人傳喚出席。盧瑟暫時還沒對她下手。」

　　克拉克恍然明白奧德莉的不滿源自於何。他小心翼翼地盯著奧德莉，期間遲疑地和史蒂夫交換一個眼神。

　　奧德莉翻了個白眼，推開克拉克。

　　「這件事應該還有其他解決方法……」克拉克不知所措，試著安撫奧德莉，一邊偷偷用求救的眼神看史蒂夫。

　　「有什麼其他解決方法。請求FBI保護？不，萊克斯盧瑟早就滲透政府。去警局報警？你在跟我開玩笑。求助神盾局？我看不出這件事有什麼理由讓神盾局出手，你又不是復仇者成員。」

　　奧德莉冷冷地說，往後一站，盯著克拉克。而克拉克不得不承認，奧德莉說的全是事實。

　　「所以，快去。」奧德莉說著，一臉不高興，幾乎是咬牙切齒，「給我把蓮恩和她丈夫都帶過來。」

　　那瞬間，克拉克以為自己耳朵壞了。「奧德莉……你是說，帶去哪？」

　　「當然是我們家！」奧德莉瞪著克拉克，「你說，現在還有比這裡更安全的地方？她是證人，她不能死。我需要她活著證明你的清白。」

　　說真的，有時候，奧德莉真佩服自己能公私分明、冷靜理智，明明她一點也不想看見露易絲蓮恩。但，聽證會近在眼前，能夠證明盧瑟撒謊的證人死了、新的證人又加入，明顯是反超人派。盧瑟的籌碼已經堆得有他們兩倍高，如果蓮恩也被盧瑟威脅，超人就真的沒救了。

　　克拉克還在猶豫，謹慎不安地望著奧德莉。

　　「我跟你去。」史蒂夫說，對他們二人點點頭，「三分鐘做準備。」

　　史蒂夫轉身離開平臺，留給奧德莉和克拉克一點空間。克拉克走近奧德莉，沉重地看著她，眉頭鎖成一個川字。

　　「親愛的，如果其實你並不喜歡這樣的事……」

　　「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奧德莉直接打斷克拉克，瞪他，就瞪著。

　　克拉克摟住奧德莉，親吻她的前額。「我們可以讓他們住在附近。」

　　「哪個附近。布蘭登的樹屋嗎？」

　　從奧德莉沒好氣的程度，足以見得她有多吃醋。克拉克忍俊不住，又吻了一次奧德莉，輕聲道：「我很快就回來。等我。還有，他們可以在後院搭帳棚。」

　　奧德莉沉默地看迅速著裝完畢的克拉克、和背著盾牌的史蒂夫，雙雙從窗戶離開，心想；搭帳棚是有比較好嗎？還有，克拉克讓史蒂夫坐在他背上這樣飛行……？天啊，好怪，她還是當作沒看到吧。超級英雄的思維令人難以理解。

　　要不是為了保證證人能活命，奧德莉一點都不想讓她的情敵──嗯，前情敵，有機會住到他們家裡來。

　　偏偏他們一時間也沒有其他地方能安置露易絲。飯店？不安全。警局？也不安全。某人的家？比方她家嗎？

　　克拉克他們回來時、一身狼狽，顯然跟盧瑟派去的殺手進行了一番激戰。他們差點沒趕上。

　　作者有話要說：

　　很不高興又看到Lois。我本來以為她沒有戲份了。

　　既然必須放她出來……

　　我要做點事!!!!


第56章 嬌俏大超；因為我們，正在交往

　　好笑的是懷特的反應。他看起來像是再也無法相信這個世界了。

　　當昆式機抵達巴恩斯家前院右翼的停機坪, 奧德莉站在玄關外, 拉緊外袍，在風中仰望, 長髮遮蔽她的視線，她得按著髮絲才能看清楚。昆式機的艙門下降，懷特先走出來, 環顧四周, 露出那種『全世界都被判我』的經典表情。

　　奧德莉走過去迎接他們。清晨六點, 風有點冷。她穿著居家的白色連衣裙、和絲緞質地的外衫, 赤腳走過草地。

　　克拉克站在艙門附近，回頭看見奧德莉竟然沒穿鞋, 馬上皺起眉。他快步走過去, 將奧德莉抱起, 溫柔地斥責道：「你不是小女孩了。」

　　然後, 他們回頭, 就看見懷特有點崩潰地看著他們。

　　「等等。先讓我厘清一件事──為什麼超人抱著我的老闆？！」

　　奧德莉和克拉克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因為我們在交往？」克拉克答。

　　懷特死死盯著克拉克。盯著。就盯著。

　　「怎麼了？」史蒂夫走出來。他剛關掉引擎。

　　克拉克和奧德莉同時望著史蒂夫。奧德莉很平靜。克拉克一臉無辜。

　　懷特猛然回神，狠狠罵了句髒話。「我的天。你是克拉克肯特？！」

　　奧德莉費解地對克拉克蹙眉。「為什麼這麼多人認不出你？」

　　克拉克聳肩, 並沒有把奧德莉放回地面上的意思。

　　自始至終露易絲保持沉默, 獨自走下飛機，打量環境，面色蒼白。懷特還在驚嚇之中。「這太瘋狂了。」他喃喃自語, 下飛機第一眼就看見布蘭登最愛的玩具──那些至少有兩到三層樓高的巨型西洋棋。

　　「我們到底在哪？為什麼那些西洋棋如此……巨大？別告訴我這個像莊園的地方是超人家……」

　　「確實不是。」史蒂夫淡淡答，走過懷特身旁，拍拍他的肩, 「歡迎來到巴恩斯家。」

　　懷特看看史蒂夫再看看奧德莉。又看看史蒂夫再看看奧德莉。

　　「他的意思是……」

　　「你說的、這個像莊園一樣的地方，是我們家。」克拉克好意解釋。

　　「不，我的意思是，你們通通……」

　　「住在一起。」奧德莉介面，終於看不下去、決定拯救她的部下，「對，這裡是我家，你看到的這一大片草原、那一大堆西洋棋，從這邊到那邊、從東邊到西邊，通通都是我家。然後對，美國隊長和超人住一塊兒，我跟他們住一塊兒，我們是一家人。最後對，那些西洋棋是活的，是我們家的防禦系統，之一。別接近它們，你會被揍。」

　　奧德莉的最後一句話，成功阻止好奇的懷特去走近那片西洋棋盤。白棋們已經蠢蠢欲動，黑主教更是轉頭往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克拉克帶回來的超人狗、從狗屋內沖出來，愉快地迎接客人。確切地說，是飛。

　　「那是……超人品種的狗？！」懷特倒抽一口氣。露易絲已經被嚇到沒有表情，定定望著那些西洋棋，扭頭問：「這該不會是魔法吧？它們看起來不像科技產物。」

　　奧德莉看著克拉克，抬眉，「你什麼都沒告訴他們，對吧。」

　　克拉克睜大雙眼，特別無辜，「我不知道他們會這麼驚訝。這些都挺稀鬆平常的，不是嗎？」

　　奧德莉是不想對克拉克難得的小小惡作劇發表什麼意見，實際上，她是覺得克拉克這樣還蠻可愛的。但是等等，托尼是不是把克拉克給帶壞了？什麼時候克拉克跟托尼開始私下往來？她要注意這件事，不然哪天肯定會被托尼賣掉。

　　其實奧德莉已經被托尼賣給克拉克了，只是她還不知道，大概也不會有知道的那天。總之，如果說目前為止、除了巴恩斯家居然有魔法產物讓露易絲真正感到驚訝，還沒什麼事情完全嚇到露易絲，那接下來，當露易絲在屋內看見布蘭登拽著很大只的玩具熊、揉著眼睛、出現在階梯上，那就是真正的震驚了。

　　克拉克抱著奧德莉、直到他們進屋，看見娜塔莎和詹姆斯坐在客廳沙發上，兩人對著筆電研究某些事。

　　「克拉克。」娜塔莎抬眼，看了下克拉克和奧德莉，「過來。你需要知道這些。」

　　「去吧。」奧德莉輕推克拉克的手臂，朝沙發的方向抬眉，「我帶他們去客房。」

　　克拉克微微頷首，摟著奧德莉、在她發頂落下輕柔的吻，走向沙發。

　　奧德莉轉身，面對顯然有些呆滯的懷特跟露易絲。

　　「那是，黑寡婦嗎？」懷特問。盯著沙發上、居家打扮的娜塔莎。

　　「對。」奧德莉淡淡答，橫了眼懷特和露易絲。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露易絲若有所思，背出詹姆斯的全名，「這是冬日士兵的全名，在紀念館內有登記。你們是親戚。」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超人會和美國隊長一塊兒來救我們。」懷特恍然大悟，自嘲笑道：「我還想，什麼時候我們面子大得美國隊長會親自出面了。我以為只是剛好，或者超人跟美國隊長交情不錯。」

　　「對。」奧德莉心想，猜得可真慢。她面無表情地盯著露易絲和懷特，「理論上，你們不該看見這些畫面。所以你們最好搞清楚，你們在這棟房子內、知道的任何事情，通通都是國家機密。想要寫篇報導洩漏出去？可以，這樣神盾局就會馬上去找你。有聽過神盾局處理事情的方式嗎？」

　　「我們不會那麼做。你們是我們的恩人。」懷特皺起眉，轉頭看了眼露易絲，「對嗎？小露。」

　　奧德莉冷冷盯著露易絲。沒有表情。

　　「……對。」露易絲遲了兩秒，才有些尷尬地點頭，「當然。」

　　「有些秘密最好永遠都是秘密。」奧德莉平靜地說，轉身往長廊的方向走，「過來。我帶你們去客房。」

　　奧德莉不否認她是在威脅露易絲。有必要的話，她會讓露易絲明白，她會為她的家人做任何事。她不在乎那些事有多糟糕。在前往客房的路上，奧德莉簡短解釋了他們現在的情況；因為內羅米的戰地報導，露易絲被盧瑟利用、成為引誘超人踏入陷阱的餌，捲進這場陰謀中。

　　「客房。」奧德莉停在房門邊，替懷特和露易絲開門。她打量了下兩人的身材，「換洗衣物會先借你們幾套。暫時別回你們的住處，那裡應該被盧瑟盯著。事情結束前先留在這，沒事別外出。」

　　「謝謝你，巴恩斯。」懷特真摯地說，環顧房內，半開玩笑道：「哇喔。除了飯店，這輩子我還沒住過這麼豪華的房間。」

　　露易絲微微抿唇，走近奧德莉。「謝謝你。」她說，狐疑地盯著奧德莉，「但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你是超人的證人。」奧德莉答，橫了眼露易絲，語氣毫無起伏，「盧瑟不會希望你活著，但我要你活著。」

　　露易絲沒說什麼。奧德莉當露易絲是聽懂了。她最後看了眼房間和這對聽說正在談離婚的夫妻，右手放在門把上，「有任何問題可以喊我們的人工智慧管家，星期五會回應你們的一切需求。別隨意進入其他房間，我們的保全系統會殺死陌生人。好好休息。」

　　奧德莉關上房門，離開客房。她在走廊上看見布蘭登。孩子拽著玩具熊，不開心地皺著小臉。

　　「好吵。媽咪，我睡不著。」布蘭登抱怨，抱住奧德莉的大腿撒嬌。

　　奧德莉抱起布蘭登，往兒童房的方向走。「那我們就早點起床吧，寶貝兒。今天你準備做什麼？」

　　「我準備……我準備去找瑞雯姨姨，查理斯告訴我、他會帶我認識我的能力。這是什麼意思？爹地說這是好事。」

　　奧德莉短暫地、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對，這是好事。」她說，一邊給布蘭登換衣服，「但沒人通知我……他們是覺得告訴克拉克等於告訴我嗎？等等我要去質問你爸。他八成是忘了說。」

　　早餐後，奧德莉讓布蘭登在玩具房玩到七點半，藍魔鬼來接布蘭登，奧德莉簡單交代了幾句、要布蘭登過去學院後聽話乖巧。也因如此，布蘭登不知道他們家來了客人。他要在學院住了一晚。

　　奧德莉想這樣也好，畢竟他們是正處於內憂外患的狀況，怕會影響到布蘭登的情緒。

　　娜塔莎解密出來的資料，裡頭有肯亞佐夫對盧瑟的對話內容──說明盧瑟確實支持了內羅米當地的叛軍火力，甚至提供美軍專用□□，這恐怖的鬼玩意兒連黑市都沒在販賣，並在當地駐派軍隊，就為了給超人設計陷阱。同時，他們也販賣變種人，提供給史崔克集團進行人體實驗。

　　令他們注意的，是布魯斯從盧瑟房子內搜集出來、被戴安娜截胡的那些軍方加密資料。那裡頭有好幾段影片。包含戴安娜在巴黎提款時，被提款機拍攝下的影像、比對她二戰時期的照片；軍方的實驗，一名黑人被綁在病床上；海底拍攝影像，神秘男人手持三叉戟自沉船內竄出。

　　最後是超商的監視影像，年輕男子以驚人的速度阻止搶案。


第57章 霸道女總；可以期待，入夜之後

　　　  「他是變種人？」克拉克想起快銀。那是他知道的、速度最快的男人, 有次他去X學院接布蘭登, 看見快銀和他的雙胞胎姊妹在逗布蘭登玩。

　　娜塔莎不著痕跡翻了個白眼。「拜託，紅披風, 地球上不是每個有特殊能力的、都叫變種人，他也可能經過改造、或者來自外太空。」

　　「我吃驚的是，萊克斯盧瑟從哪裡得來這些資料。」史蒂夫說, 蹙眉搖頭, 看著娜塔莎、一臉凝重, 「神盾局有這些資料嗎？」

　　娜塔莎輕輕吸氣, 沉聲回答：「不。至少我沒看過。」

　　四人對望，交換眼神。這就是問題的重點了。

　　如果神盾局內有這樣的情資, 娜塔莎不可能沒看過；首先, 娜塔莎的特工等級緊次局長弗瑞, 重點是, 像是這種等級的資料, 神盾局九成九是派黑寡婦去執行任務，以防失手和消息走漏。

　　換言之, 盧瑟的情報已經搶先神盾局至少一步。

　　「這個硬碟你還要給戴安娜對吧, 娜塔莎。」史蒂夫問。肯定句。

　　「對，我承諾過她。」娜塔莎頷首，吸氣, 扶額，「天啊。」

　　「戴安娜應該會幫我們。只要她還是我記憶中的那個戴安娜。」詹姆斯不確定地看著他的愛人、他的兄弟、和他的……呃，女婿？

　　「她是。無庸置疑。」史蒂夫肯定地告訴詹姆斯。他、詹姆斯和娜塔莎, 都曾個別在二戰中，和戴安娜並肩作戰、或者敵對過。當時史蒂夫和戴安娜曾在幾次戰役合作過，對這位亞馬遜來的女戰士很有印象。

　　娜塔莎從掌心中抬頭。「我先把這玩意兒給戴安娜。」她說，將硬碟取出，「看來我們有場硬仗要打了，男孩們。」

　　克拉克踏著沉重的腳步上樓，心情比腳步更沉重。他聽到兒童房內傳出的細碎對話聲，便停在房門外，透過門縫、看見奧德莉替布蘭登更衣。

　　「好了，出去吃早餐吧。」奧德莉說，拍拍布蘭登的背，帶著孩子走出房間，發現克拉克佇在房外，沒有笑容。

　　顯然事情進度很不妙。奧德莉低頭，瞥了眼布蘭登，歎氣。

　　「去抱抱你父親。」她告訴布蘭登，「叫他打起精神。」

　　布蘭登照做了，撲到克拉克身上，困惑地觀察他父親的表情。克拉克彎腰抱起布蘭登，勉強為奧德莉扯開笑容。

　　「去換衣服。」奧德莉說，推著克拉克、催促對方回房間，「然後下來吃早餐。今天布蘭登要去X學院，我剛剛才知道這件事。」

　　「我忘了說。」克拉克歉然道。

　　「我知道。」奧德莉墊起腳尖、在克拉克頰邊落下一吻，「沒有責怪你，別管這個了。」

　　好不容易克拉克排休的時間、和奧德莉的休假重迭，就這麼被亂七八糟的事給打壞，克拉克在心裡歎氣。好像超級英雄永遠都沒有私人時間，永遠都得為民服務。

　　露易絲和懷特走出房間的時間，剛好和布蘭登的早餐時間錯開。休息了兩個鐘頭，露易絲的精神看上去穩定得多，懷特也早已恢復平靜情緒，甚至能關心克拉克、超人的情況如何。

　　「還好。我不是一個人戰鬥。」克拉克微笑著回應懷特，心裡替露易絲惋惜，懷特真的是個不錯的男人。

　　這時奧德莉從二樓走下來，穿著套裝、高跟鞋。

　　「我進辦公室一趟。」奧德莉說，拎著包、快步走過廳堂，瞥了眼他們三人，「處理……你們的事情。蓮恩，我會幫你跟懷特請假，隱蔽你們的行蹤。希望你別認為我是軟禁你們。等聽證會結束，你們就自由了。」

　　克拉克追上去，陪奧德莉走到門口。

　　「我送你去？」

　　奧德莉停下腳步回頭，「不用了，我快去快回。」

　　克拉克抱了下奧德莉，給她一個道別吻。「那我就在家做好飯等你。」他說。面對奧德莉，克拉克總是微笑的。

　　奧德莉勾起唇角，拍拍克拉克的前胸處。「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她輕聲道，斂起笑容、蹙眉抿唇，「我們摸不透萊克斯盧瑟的目的。所以我認為，請你母親暫時來我們這兒小住，或許是個不錯的提議。」

　　克拉克一愣，繼而明白奧德莉的擔憂。他頷首，「好。我會找個名義請母親過來。」

　　奧德莉揪住克拉克的衣領，在他唇上咬一口。「你最好馬上去接她。我們有直升機。」接著放手，走出玄關。

　　「下班前傳訊息給我！」克拉克抬高音量。

　　奧德莉沒應聲，舉起右手、併攏食指和中指，背對克拉克、打了個手勢，戴上墨鏡、跨進車內，讓司機送她出門。

　　所以，克拉克現在有三件事要做；一，陪布蘭登、直到布蘭登去X學院。二，去接他的母親，瑪莎肯特，來巴恩斯家小住幾天。三，準備比平常份量更多的午餐跟晚餐。

　　克拉克離家的時候，露易絲和懷特在前院散步。克拉克請喬照顧他們的客人──就是那只超人狗，布蘭登起的名字是王子，但娜塔莎老喊成喬治，詹姆斯喊老喬，奧德莉就喊狗，只有史蒂夫會乖乖喊王子，克拉克覺得喊一隻狗為王子有點奇怪、通常是喊喬，看起來超人狗也習慣大家喊牠不同的名字。

　　駕駛著直升機，克拉克回到肯特農場。他的母親從農舍內出來，困惑地看著直升機降落，壓毀一片玉米田。

　　「是克拉克嗎？」

　　克拉克走下直升機，對母親揚起笑容。瑪莎驚訝地捂住嘴，不解地看著她的兒子、和那架直升機。

　　「媽，是我。我回來了。」克拉克走向瑪莎，給母親一個擁抱。兩人走進農舍，邊走邊聊天。

　　「我沒看過你開飛機回來，克拉克。那是你的直升機？」

　　「不，不是，是奧德莉的。媽，我們想接你去紐約小住幾天。」

　　瑪莎不解地看著克拉克。

　　「用直升機來接我？你可以開車就好……？」

　　克拉克語塞，一時想不出該怎麼跟他母親解釋這件事，竟脫口道：「因為……因為我想跟奧德莉求婚。」

　　瑪莎驚訝地睜大雙眼。

　　「那樣很好啊！克拉克。她是個好女孩，你們終於順利交往了？」

　　克拉克苦笑，不知所措地揉著眉心。「不，不只是這樣……媽，奧德莉擔心我的敵人會傷害你、或者拿你來威脅我，所以我們想請你暫時到我們那兒小住，直到這件事結束。」

　　「好啊。」瑪莎點點頭，乾脆地答應。接著又難過地看著克拉克，「那你不跟奧德莉求婚了？」

　　「……求。當然求。這肯定的。」

　　「那就好。我以為你只是找個理由哄我開心。要知道，能看見你成家立業，也算了我一樁心願……」

　　現在克拉克有點懊悔自己不經大腦的發言了。

　　就算要求婚，也得等這次事情結束吧？克拉克想。好吧……其實他已經準備好戒指，也一直在找機會，但最近煩心事太多，他想在更浪漫的時候、對奧德莉求婚，給她驚喜。

　　對於巴恩斯家，瑪莎同樣給了「這是誰的莊園真豪華」這樣的評價。她很震驚這麼大的豪宅、竟然屬於她兒子的女朋友，更不提院子裡那些嚇唬人的魔法巨型西洋棋。克拉克仔細地給他母親解釋整棟房子的構造，讓他母親睡在他之前的房間。

　　結果奧德莉還是沒在下班前給克拉克發短訊。她就直接自己回家了，大概七點左右，正好趕上開飯。剛走進玄關，她就聽到許多人的對話聲。奧德莉換上室內鞋，轉身看見克拉克走過來，皺著臉、對她搖頭。

　　「你又不讓我去接你了。」

　　奧德莉抬眉。「我有腳，我能自己回來。」她說，沒有阻止克拉克接過她的手袋，「我聽到很多人的聲音。」

　　「娜塔莎在和我媽媽聊天。」克拉克解釋，露出微笑，「不愧是娜塔莎，她讓我母親笑得合不攏嘴。托尼來了，我猜他找你有事。」

　　奧德莉點點頭。難怪她家今天特別吵。

　　餐桌邊，可以看見娜塔莎正在和瑪莎肯特聊天，她們在交流食譜，可能還有一些關於養育孩子的心得。詹姆斯還沒回來。史蒂夫跟懷特在閒聊，托尼偶爾插嘴。露易絲不知為何不加入瑪莎和娜塔莎的對話，反倒是靠在懷特身旁，微笑聆聽，時而發表意見。

　　奧德莉不解地看著娜塔莎。娜塔莎隔空對她眨了下眼。

　　……好，她懂了。奧德莉好笑地想，娜塔莎八成是不想讓露易絲有任何機會、接近克拉克的母親，才刻意隔開座位，一直找瑪莎說話。這算不算一種排擠？

　　「我本來想和你單獨度過今晚。」克拉克低聲道，靠在奧德莉耳畔。

　　奧德莉回頭，無奈又好笑。她看著克拉克，這個她家的外星人，垂著頭、有些失望的模樣，特別像沮喪的大狗，跟他們家的那只超人狗有八十七分的神似。

　　「或許你可以期待入夜之後？」奧德莉對克拉克抬眉。暗示性十足。

　　克拉克跟著抬眉。「那我會很期待。」他說，愉快地親吻奧德莉。

　　這一幕全落在肯特夫人眼底。


第58章 嬌俏大超；剛求婚完，就有反應

　　晚飯後, 奧德莉負責收拾。肯特夫人走進廚房, 卷起衣袖，朝堆在流理台內的髒碗盤伸出手。

　　「不！不不, 千萬別。」奧德莉趕緊阻止瑪莎，緊張地擋在流理台前，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讓我來就好了。真的。」

　　瑪莎好笑地看著奧德莉。「沒事, 親愛的。我只是挺好奇你們的這台機器。這是洗碗機嗎？」

　　奧德莉側身, 往瑪莎指的方向望。「對, 那是洗碗機，但我們不一定使用, 那玩意兒不能洗木質餐具, 鏽金的、錫制、銀質的杯盤也不能進去, 鉛質玻璃怕會刮傷。我們只會拿它來洗普通碗盤, 其他餐具還是手洗。」

　　瑪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所以這些是要手洗的, 對吧？」

　　奧德莉才剛點頭，瑪莎就準備來洗碗了。奧德莉趕緊阻止對方, 就差沒喊克拉克來、帶走他母親。

　　「拜託, 別這樣。我第一次跟人搶著洗碗……」

　　「那就讓我幫忙，孩子。讓我住在這種像城堡的地方、又不讓我做任何事，這太為難我了。我們一起洗, 好嗎？」

　　最後奧德莉實在拗不過瑪莎，只好答應兩個人一起洗碗。客廳傳來其他人討論事情的對話，主要圍繞在盧瑟、和這次的事情上。奧德莉想聽清楚, 可距離太遠、水聲又蓋過大部分的人聲。

　　「我聽克拉克說，你們有個孩子。」瑪莎開了話題。

　　奧德莉回神。「嗯……對。他今天去學校了。」

　　瑪莎笑了笑，偏過頭、看著奧德莉。「他叫做布蘭登？大概六歲，對吧。克拉克時常傳你們的照片給我。」

　　奧德莉心頭一跳、手一滑，差點摔了手裡的水晶玻璃盤。

　　瑪莎微笑地看著奧德莉。看著。就看著。

　　「呃。」奧德莉端正表情，難得心虛又手足無措，特別特別嚴肅地說：「可能克拉克沒有說過，布蘭登是七歲……」

　　瑪莎笑了起來。「怎麼可能，我看得出來，那孩子頂多六歲。他長的跟克拉克小時候是一模一樣。」

　　奧德莉深呼吸。天啊，一模一樣。她還有地方逃嗎？

　　瑪莎沖掉手上的泡沫，擦乾手後、輕輕拍了拍奧德莉的頭。「別緊張，放輕鬆，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她說，溫柔地微笑著，「總有一天，你會告訴克拉克事情的真相。你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女人都需要一點時間。」

　　奧德莉低下頭，忐忑地抿緊雙唇，平靜的表情後、是惶恐不安。

　　「我不會告訴克拉克的。」瑪莎對奧德莉保證，語帶笑意。她往客廳的方向瞥了眼，輕笑著搖頭，「我兒子平常笨手笨腳，雖然是長不大、都這年紀了，還會半夜打電話來、找我撒嬌，感情上又遲鈍，但人倒是挺誠懇，做事情也靠譜。你知道嗎？他是那種認准了，就不會放手的男人。」

　　奧德莉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瑪莎友善地對她點頭。

　　「我知道。」奧德莉輕聲答，微微彎起嘴角，「克拉克很好。」

　　「那是因為你愛他。」瑪莎微笑著說，「我能看出來。他在你心上。」

　　奧德莉抿唇，不知為何，此刻竟有些落淚的衝動。她趕緊別過眼，深呼吸緩和情緒，同時轉移話題，「布蘭登明天回來，他很期待能見到你。他還給你準備了禮物，一直沒機會親手交給你……」

　　「我知道。克拉克都有告訴我。花環，對吧？」瑪莎笑著，用柔軟的力道、握住奧德莉的手臂，讓奧德莉能感受到溫暖，和力量。

　　奧德莉回過頭，望著瑪莎，眼眶隱隱泛紅。

　　「別難過，親愛的。」瑪莎說，撫摸奧德莉的臉。儘管她的手因歲月顯得蒼老、乾燥，卻特別地能觸碰到奧德莉的內心。

　　奧德莉勉強牽起嘴角，半是自嘲地道：「天啊，我好脆弱。已經很多年沒人……我該怎麼說，這不是我平常的模樣……」

　　瑪莎握住奧德莉的雙手，真誠地注視奧德莉。「我相信，克拉克愛上你，是他做過、最棒的決定。他是愛你的，奧德莉。不管你們發生過什麼事，他不會離開你。也只有在你身邊，他才能一無掛慮。」

　　說到這，瑪莎轉頭，望著客廳。克拉克剛好往她們這兒看，觸及奧德莉的視線，幾乎是下意識地揚起笑容。

　　「瞧。」瑪莎說，收回目光，「我說得對吧？」

　　奧德莉低頭，內心情緒翻騰、五味雜陳。

　　突然瑪莎收回手。奧德莉抬頭，看著瑪莎解開項鍊，頓時明白瑪莎要做什麼，有些驚慌地阻止。

　　「不，別這樣，瑪莎。你不能這麼做……」

　　「我可以。」瑪莎抬眉，解下她的項鍊；那是條銀煉，掛墜是顆白珍珠，很普通，價格不高，但是意義非凡。

　　「這是我跟他爸結婚時，他祖母送給我的。這條項鍊在肯特家已經傳了五代，現在該交給你。」

　　奧德莉糾結地接受瑪莎替她戴上項鍊。她明白這條項鍊背後的重大涵義；這代表著，她將成為肯特家的下一任女主人。她會陪伴克拉克，走過他們人生未來的每個時刻，不論高山低谷、憂愁喜樂。她會戴著這條項鍊，直到他們的孩子、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然後，將項鍊傳承下去。

　　「謝謝你。」奧德莉沒辦法不緊緊抱住瑪莎，她太想這麼做了，「真的，謝謝你……瑪莎。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瑪莎拍了拍奧德莉的背，歎道：「孩子，我怎麼會不相信你？任何人都能看出來，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奧德莉不確定克拉克有沒有聽到她和瑪莎的對話。看起來是沒有。就算聽了，也沒聽完全，否則他應該已經跑來找她質問布蘭登的事才對。

　　睡前，奧德莉坐在梳妝鏡前，端詳脖子上的珍珠項鍊。這條項鍊意義重大，比她任何一條華貴的鑽石、寶石項鍊都貴重，她怕每天戴會氧化、又怕不戴很失禮。真是左右為難。

　　「我媽把項鍊給你了，對吧？」

　　克拉克從後方走近，雙手環住奧德莉的肩，看著鏡中的他們，笑容平靜、溫柔，和瑪莎的微笑有幾分神似。

　　奧德莉抬眼，透過鏡子看著克拉克，「顯然如此。」

　　克拉克俯身，親吻奧德莉的臉頰。奧德莉側過頭，瞇起眼打量他。

　　「你不覺得除了剛才那句話，你還應該表示點什麼嗎？」

　　「嗯……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打個比方？」

　　奧德莉定定盯著克拉克。盯著。就盯著。面無表情地盯著。

　　克拉克忍俊不住。「好啦，我不是要跳過流程。」他說，坐到一旁的床上，朝奧德莉招手。

　　奧德莉略不滿地走過去。「是喔？」

　　但他看起來就是想跳過求婚。奧德莉想，雖然她不是很介意……這很怪啊！詹姆斯對娜塔莎有求婚，漢克對瑞雯有求婚，托尼對小辣椒有求婚，不管他們最後是結婚了沒，她身邊所知的每對預備步入禮堂的情侶都有求婚手續。難道克拉克是準備直接登記？好吧。省時間。也行。

　　「不，我沒有，真的沒有。」克拉克誠懇地說，拉著奧德莉的雙手、讓她也在床上坐下，接著一側身，驀然單膝跪地，從身後拿出預備許久的鑽戒。

　　奧德莉睜大眼。奧德莉愣住了。

　　克拉克抿了下嘴唇。明明保證成功的事，他居然在忐忑。捧著鑽戒盒，他對奧德莉微笑，不安的微笑。

　　「我想和你結婚，我想照顧你和布蘭登、想永遠做你的男人。我愛你，而且我會一直愛你。你願意嗎？奧德莉。」

　　奧德莉盯著克拉克，沉默大概兩秒。儘管只有兩秒，克拉克保證，他的體感時間已經過了兩世紀。

　　「很好。這可是你說的。」奧德莉點頭，自動拿起戒指戴上，抬手對著燈光短暫端詳了會兒。

　　「你喜歡嗎？」克拉克小心翼翼地觀察奧德莉的表情。

　　奧德莉瞥了眼克拉克，一挑眉，說：「我更喜歡你。」

　　這個當下，克拉克的感受是複雜的……要說欣喜嘛，奧德莉居然對他講了情話！要說不知所措嘛，那是奧德莉居然隨便一撩、他就硬了。要說尷尬嘛，嗯，那就是，才剛求婚完，他就對自己的未婚妻有生理反應……

　　天啊。克拉克想用棉被把自己埋住。

　　奧德莉的注意力在戒指跟項鍊上，完全沒察覺克拉克的異樣。她謹慎地摸著戒指，靠在克拉克胸前、為難地問：「戒指我可以天天戴著，但是，項鍊也必須嗎？假如我把項鍊收起來保養，會不會顯得不敬？」

　　「應該不會吧。」克拉克心不在焉。他在想，剛求婚成功就急著上床，會不會太……目的不明確了些。

　　「還有一件事，我認為我們應該仔細討論。關於蓮恩，我知道你們很徹底的分手，問題是，一般大眾認為她還是你女朋友。我不太希望未來哪天發生情況，蓮恩被放進去了，因為她是露易絲蓮恩，我卻被擋在外面，這樣事情會很尷尬……」

　　「說得對，我明白。」克拉克神遊天外。他在想，那條珍珠項鍊在奧德莉身上真的很性感，珍珠襯托她潔白肌膚，如果能在上頭種下吻痕……

　　「克拉克？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什麼？」

　　奧德莉皺起眉，轉過身，本來是有點不高興，接著她視線往下。

　　克拉克無辜地看著奧德莉。看著。就看著。

　　「……請告訴我，這是因為你很想要第二個小孩。對吧，克拉克。」

　　克拉克綻開笑容，愉快地將奧德莉撲倒在床上。

　　「我就當你這是答應了。」他說。然後開動。


第59章 霸道女總；只想趕快，讓她懷孕

　　其實克拉克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奧德莉。」

　　「嗯……？」

　　克拉克低頭, 於黑暗中、看著奧德莉的睡顏。清晨五點, 他們才睡三個鐘頭，這不是個好時機, 但克拉克害怕、現在不提，當事情突然發生，他就沒機會這麼做了。

　　他都指尖掃過奧德莉的皮膚, 觸感如同上好絲綢。他的愛人蜷曲在他懷中, 安穩入夢。

　　「你確定要成為超人的女朋友？」

　　「你在說什麼……？我是你妻子。」

　　奧德莉真不想提早起床——看在上帝的份上, 拜託, 克拉克折騰她到至少兩點！做到最後她都要求他了，可能因為最近的事情讓克拉克很不安, 他的索求特別多。

　　……或者純粹只是想趕快讓她懷孕？

　　算了, 不重要。重點是, 克拉克聽起來很嚴肅, 而且這是她開啟的話題。

　　「你在擔心什麼？」奧德莉問, 勉強打起精神。她有預感今天她就是要五點起床了，等下一定沒辦法睡回去。

　　克拉克親吻奧德莉的發頂, 輕歎。「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麼, 奧德莉。」

　　奧德莉努力從混沌的思緒中，抓出克拉克可能的想法。

　　「你擔心我被推上風口浪尖？」

　　「不僅如此，親愛的。你的過去、你的朋友、你的生活, 通通都會被網友、媒體撈出來大肆討論，你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檢視。活在顯微鏡下很不開心。那不是我想給你的未來。」

　　奧德莉靠在克拉克胸前，手指纏繞、把玩他的胸毛。沉默片刻, 她抬頭，平靜地說：「我已經在過著這樣的人生了。」

　　克拉克擰眉不語。

　　奧德莉挪動身子，換個姿勢，讓自己能與克拉克視線平齊。「克拉克……聽著。我不畏懼被推到鎂光燈下，不在乎他們怎麼說、怎麼討論我，唯一我在乎的，只有你和你的愛。你需要思考的應該是，一旦超人公開和我的關係，克拉克·肯特也會成為大家都焦點。」

　　「你的身份將不再是秘密。」

　　奧德莉定定望著克拉克，她以為他會陷入遲疑。

　　但克拉克只是微笑，鄭重、專注地看著她的雙眼。

　　「我準備好了，奧德莉。」他說，執起奧德莉的手，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那是不容質疑的忠誠。

　　奧德莉驚訝地望著克拉克。

　　「我以為你想永遠當個人格分裂的英雄。」

　　「這個嘛，我也不能永遠靠黑框眼鏡來區分超人跟克拉克·肯特。」

　　奧德莉更驚訝了。「啊，原來你知道這樣行不通？」

　　克拉克苦笑。「以前這招是沒問題，但最近，我發現線民眼睛都很利。上次在盧瑟的宴會上，才有人說我跟超人長得很像。」

　　奧德莉挑眉，不予置評，但她的表情就是在說：瞧，夜路走多了，你會遇到鬼。

　　「或者我們可以用比較科學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顯然現在開始蒙面已經來不及，但你可以有另一個身份。」奧德莉提議。

　　「不，就照現況吧。」克拉克摟著奧德莉，仔細凝視她臉上每一處細節；她的眼睛顏色、她的睫毛、她的紅唇。「托尼公佈了他的身份，他依舊過得很好。」

　　奧德莉遲疑了幾秒，「不，其實也沒那麼好。他成為目標，大家都會攻擊他。」

　　「難道我現在就不是目標了？」克拉克好笑地反問。

　　說得也是。奧德莉皺起眉，不想放棄，「肯定還有其他方法。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方法。我們只有一次公開出席，就是上回大都會圖書館開幕儀式，但那次最後你不是用記者身份入場、也沒戴眼鏡，公司內沒人知道我們的事……」

　　克拉克要被奧德莉苦思冥想的模樣逗笑了。這真的很窩心，他能感受到奧德莉多麼重視他、和她對他的愛。

　　「順其自然吧。就像你說的，我們總有解決的方法。」克拉克說，掌心摩挲著奧德莉的臉頰、肩膀，擁著她、親吻她，「我們先考慮如何公開吧。最近大概不是個好時機……或者，你給我幾次機會、表演大家最愛的英雄救美？」

　　奧德莉轉了圈眼珠。「真敢說。」但她沒有阻止克拉克的動作。

　　這個問題就像是『兩個相愛的人為何需要一紙婚約』，因為我們活在一個有法律的世界，在少數、偏偏也是最重要的那幾個時候，要想陪在你愛的人身旁，法律是否承認你們的關係成為要點。

　　關於如何公開，奧德莉沒有意見，她只要克拉克保證、從此以後不會有任何人再認為露易絲·蓮恩是超人的女友，或者什麼之類的。開什麼玩笑，她才是克拉克的妻子！還是他兒子的母親！

　　這時候奧德莉選擇性遺忘，大概就在六個月前，她還信誓旦旦的決定絕對要遠離克拉克、絕對不會愛上對方。

　　此一時彼一時嘛。過去都過去了，人要向前看。

　　早晨七點，克拉克輕手輕腳地起床，沒有吵醒奧德莉，他喜歡看奧德莉安靜沉睡的模樣，她會把自己卷成一團、靠著他胸膛，像小貓咪。每次他都有些捨不得喚醒她。

　　詹姆斯來敲門，抱著剛到家、趴在他肩頭上、睡得不省人事口水都流出來的布蘭登。「送子鳥快遞。」

　　克拉克笑著接過孩子，「謝謝你。」

　　「藍魔鬼送他回來，聽說昨天玩得太晚，半夜被雷射眼小子他們帶去夜遊。」詹姆斯解釋，兩手一攤，「看來今天有人要受罰了。」

　　克拉克把孩子放到床上。出於某種本能，布蘭登自動依偎在奧德莉懷中。可愛的畫面讓克拉克不自覺微笑。

　　「相信這些孩子們經歷了一場冒險。」克拉克對詹姆斯開玩笑，帶上門、兩人.一同離開房間。

　　娜塔莎出任務了。懷特在客廳看報紙，露易絲借用書房撰寫報導。史蒂夫與瑪莎在廚房那兒聊天，聊的都是四、五十年前的事。當詹姆斯和克拉克走下樓，他們同時抬頭。

　　「真不可思議。」瑪莎捂嘴驚呼。

　　克拉克走近，開冰箱找牛奶，「你們在聊什麼？」

　　「克拉克，你們的室友有九十五歲！」瑪莎說，震驚地對著史蒂夫搖頭，「我的天。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現代人都是吃什麼在保養？」

　　「喔。」詹姆斯聳肩，漫不經心地答：「我們靠超級士兵血清。」

　　克拉克手一滑，差點把牛奶灑了滿桌。他聽到什麼？

　　「那是某種……擦的保養品嗎？」

　　「差不多吧。但不是每個人都適合使用。你知道，有些比較特別的護膚產品會讓人過敏。」

　　瑪莎恍然大悟，轉身去做早餐，她堅持要負責早飯。克拉克沉默地看著詹姆斯。詹姆斯平靜地看著史蒂夫。史蒂夫尷尬地看著沙發上的懷特。懷特仰頭望天，內心萬般懊悔地想、自己就不該知道這群人的真實身份。

　　「幹嘛。」詹姆斯挑眉，「我有說錯？」

　　從克拉克的角度看，詹姆斯這表情、跟娜塔莎超有夫妻臉。克拉克無奈地決定跳過這件事。他關上冰箱，正準備告訴其他人、昨晚他向奧德莉求婚成功了，就瞥見布蘭登拽著玩具熊、睡眼惺忪地站在階梯上，似乎不太明白自己怎麼就回到家了。

　　同時，克拉克也看見，布蘭登背後，露易絲站起來、雙手撐在桌面上，面色蒼白，動作間打翻水杯了也沒察覺。

　　「爹地。」布蘭登朝克拉克伸出雙手，皺著小臉，有點委屈。

　　克拉克是覺得、露易絲現在的反應很怪，但正在撒嬌的布蘭登比較重要，所以他快步走過去、抱起孩子。

　　「睡飽了嗎？」克拉克輕聲問，抱著布蘭登下樓。

　　布蘭登趴在克拉克肩上，像小動物那樣地磨蹭，用一隻眼睛、盯著書房的露易絲，「為什麼我們家有好多不認識的人。娜塔會生氣的……？」

　　「不，她不會，娜塔莎認識他們。」克拉克安撫道，抱著孩子、走向母親，經過客廳時、注意到懷特的表情也很古怪。

　　克拉克想讓母親看看他的孩子，一直以來、瑪莎只能從他傳過去的照片、和他的轉述，在心中大概描繪出布蘭登的輪廓，現在、他的母親終於能親眼見到孫子，他跟奧德莉可愛的、寶貝的布蘭登。

　　「噢，讓我瞧瞧他的模樣。」瑪莎面上欣喜洋溢，朝布蘭登伸手。

　　布蘭登坐在克拉克臂彎上，偏過頭，想了想，認出這是他的祖母，露出開心的笑容，毫不猶豫撲向瑪莎。

　　「小心，他有點重。」克拉克提醒道，擔心瘦弱母親無法負荷布蘭登的重量。但瑪莎只是搖搖頭，笑著告訴他：「你小時後可比他重了。沒事，我抱得動。」

　　這應該是溫馨的一幕。克拉克轉頭，以為會在史蒂夫和詹姆斯臉上、看見同樣的喜悅，但他們只是用複雜的目光注視他、跟抱著孩子的瑪莎，那眼神似乎是隱含忐忑。

　　接著，高跟鞋聲急促地踏過大廳。克拉克回頭，看見露易絲幾乎是逃跑地奪門而出。

　　克拉克錯愕地扭頭，對史蒂夫和詹姆斯瞪大雙眼。「她是怎麼了？」


第60章 嬌俏大超；她是他的，整個世界

　　詹姆斯低頭觀察馬克杯中、剛泡好的咖啡, 史蒂夫別過頭、突然對排列在廚櫃內的餐具很感興趣。兩人都沒有說話。

　　「……史蒂夫？詹姆斯？」直覺告訴克拉克, 這兩個人知道什麼。

　　懷特走過來，猶豫許久後, 開口問：「嗯……並無不敬，但，我有點好奇, 他是……布魯斯韋恩跟巴恩斯的孩子？」

　　克拉克轉回頭, 不可思議地看著懷特。「不, 當然不是。他們長得根本不像, 怎麼可能？」

　　懷特點點頭，抿著嘴唇, 躊躇地笑道：「說得對, 怎麼可能。畢竟這孩子……布蘭登？長得根本和你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是你跟奧德莉的兒子, 對吧。」

　　克拉克睜大眼。克拉克愣住了。

　　「……什麼？」

　　懷特低聲吸氣, 不確定地盯著克拉克，「好……或許是我弄錯了什麼……」

　　克拉克飛快轉身, 看著史蒂夫跟詹姆斯。從懷特僵硬的表情、史蒂夫跟詹姆斯奇怪的沉默, 甚至他母親瑪莎不太自然、抱著布蘭登後退的動作中，克拉克發現，天啊, 這不是在開玩笑。布蘭登是真的跟他長得很像。

　　乾脆直接說，布蘭登就是他兒子沒錯。

　　但這怎麼可能？！

　　克拉克怔愣原地，想法一團混亂, 腦海自動閃過諸多和奧德莉的對話。其實奧德莉不只一次明示暗示過……是他從來沒往這方面去想……這根本不可能，但是？！

　　懷特謹慎地往門邊退。「我……去看看露易絲。」

　　克拉克往懷特逃跑的方向橫了一眼，內心的震驚跟不可置信、讓他根本不想管其他任何事。他緩緩靠上餐桌、雙手撐著桌面，深呼吸。

　　沒人說話。空氣凝滯，吊詭的沉默在他們之間，將畫面切割成對立面。

　　「……怎麼可能……」克拉克喃喃，無法理解；這究竟是如何發生？

　　他抬頭，求助地看著史蒂夫跟詹姆斯，這兩位顯然知道所有真相的男人。瑪莎看情況不對，哄著布蘭登從廚房的後面走進庭院。

　　史蒂夫遲疑地看著詹姆斯。詹姆斯瞥了眼克拉克，微微頷首。史蒂夫神色轉為堅定，眼神轉向克拉克。

　　「布蘭登即將滿六歲。」史蒂夫說，直視克拉克的雙眼，「你可以想一下，七年前，你做了什麼。」

　　克拉克近乎神遊地走上二樓。

　　他想找奧德莉，問清楚這件事。六歲？他以為布蘭登是七歲，因為大家都說他是七歲，直到此刻克拉克才得知，奧德莉謊報布蘭登的年齡，這個家裡的所有人都是共犯。

　　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甚至沒有告訴他真相。難道他不值得被信任嗎？

　　克拉克試著替這整件事找出更多的解釋。奧德莉不做沒意義的事，她有千百個機會能告訴他真相、但她沒有這麼做，肯定有她的原因。

　　接著，克拉克又想起奧德莉最初對他的態度；抗拒、冷漠、不近人情、偏偏又在剛好的時機伸出援手，還有她對露易絲的態度、那場最初的哥譚晚宴、奧德莉得知小丑越獄後臨時調走露易絲……

　　克拉克驀然停下腳步，停在他們的房間門前。這不可能，這真的不可能，他想不透，但種種跡象顯示，事情的確就是發生了，沒有誤會。

　　房門從內打開。克拉克茫然回神。奧德莉剛打理好，穿著夏季居家服，從房內走出來。

　　克拉克不由自主抱住奧德莉。

　　「怎麼了？」奧德莉感到困惑，不明白克拉克為何一大早就用誇張的方式擁抱她，力道之大、足夠把她嵌進他身體裡。

　　「讓我抱著一下。」克拉克喃喃，貪婪地感受著奧德莉的溫度、她身上的馨香。那是洋槐花的香氣，使他聯想起兒時農場內的刺槐花樹。

　　那些花樹在某年夏季，全數毀於龍捲風中。同時離去的還有他的父親，他畢生敬仰的那位男人。

　　這是一個數學問題；布蘭登今年六歲，奧德莉懷胎就是在七年前。他回到地球差不多滿一年，再前面六年他都在星際旅行、找尋氪星遺族。

　　七年前，克拉克二十七歲。那時候他在做什麼？

　　二十七歲的克拉克·肯特在星球日報上班，默默無聞，時常曠工，薪水只能剛好負擔生活基本開銷。事業成功、美麗能幹的女友從來沒在公司內認出他，不知道克拉克·肯特就是那位每天拯救世界、時常拯救她離開麻煩的超人。

　　克拉克仔細回憶，試圖找出蛛絲馬跡。七年前，那他是正在和露易絲交往，他不可能背叛愛人、不可能跟露易絲外的女人□□，發生這種事他不會原諒自己，除非……

　　除非他根本不知道，那不是露易絲。

　　這讓克拉克想起來；有一次，就那麼一次，他去找露易絲時，有點神智不清。那天盧瑟設計陷阱、毒藤女和鱷魚人負責搞破壞，他們在大都會和哥譚、中城的邊界打鬥。混戰中他中了盧瑟的怪異子彈，那玩意兒類似氪石、又不太像氪石，冒著半粉半紫的煙霧。

　　對，就是那鬼東西！

　　克拉克更努力挖掘記憶，破碎的片段隨之清晰。當他意識到自己中招，直覺反應是找到露易絲，他想在露易絲身邊休息，而且他需要一個人幫他把位置在腰後、深入血肉的子彈取出。

　　然後，他降落在露易絲下榻的飯店，隱約發現自己受子彈影響、逐漸產生幻覺，接著……

　　該死。那天他根本沒有見到露易絲。

　　是奧德莉！

　　他想起來了……那天托尼在露易絲下榻的飯店開派對。隔天他還在報紙上，看見媒體報導托尼的派對玩壞飯店，造成保全和硬體設備損毀、照片拍攝下的現場宛如經歷爆破。

　　如果那不是托尼的房間。如果奧德莉跟著托尼前往派對。那是當然的，七年前奧德莉在托尼手下工作、是史塔克企業的首席秘書，以奧德莉的個性，她會在派對上，她會在托尼身旁。

　　所以他才會躺在飯店頂樓平臺。不是因為他找到露易絲後、兩人再次爭吵、他獨自離開。是因為，照顧他一晚、幫他取出子彈的人，根本不是露易絲。

　　天啊。

　　奧德莉不確定克拉克怎麼了，她只想說，再抱下去，她會需要送醫。

　　「克拉克，放手。」奧德莉拍打克拉克的背，忍著痛，沒好氣。

　　克拉克慌忙鬆手，痛苦又不知所措。奧德莉沒有立刻察覺克拉克的異樣神情，低頭揉胸口揉背部揉手臂。

　　「超人活活抱死未婚妻？嗯，這會是個頭條話題。」奧德莉不高興地說，冷冷翻白眼。她抬頭，發現克拉克像是快哭出來、或者想殺了他自己的表情對著她，嚇得愣了一下。

　　「……其實也沒有那麼疼啦。」奧德莉尷尬地改口。為什麼克拉克一臉世界末日來臨？剛才她說的話有那麼惡毒？她以為克拉克應該已經習慣她的牙尖嘴利……？

　　但克拉克看起來還是很崩潰，連連搖頭、說不出話的反應讓奧德莉開始心慌。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是外面的情況很糟嗎？」奧德莉迎上前，小心地抱住克拉克。

　　克拉克只是搖頭，呼吸急促、無法開口。他沒辦法接受這件事，他不敢相信自己就是傷害奧德莉的兇手。而她所有的隱瞞、只是為了保護他，保護布蘭登。

　　他怎麼能那麼做？

　　他甚至不敢奢求奧德莉恨他。那太累了，他不值得奧德莉耗費情緒。

　　他怎麼敢要求奧德莉的愛？

　　克拉克絕望地面對奧德莉，想傾盡一切表達他對她的愛、卻連觸碰奧德莉都做不到。此刻奧德莉無名指上的婚戒，是對他最殘酷的譏諷。

　　但克拉克明白，他不能離開奧德莉。他做不到，也不能這麼做。他不能再傷害奧德莉，甚至不該抱著補償的想法，那都是對奧德莉的二次傷害，儘管他多麼想告訴奧德莉，他什麼都願意接受；不管她想給他什麼，他都願意接受。

　　他可以想像奧德莉的想法；選擇隱瞞實情，認為自己是克拉克·肯特人生中的污點、是超人唯一的敗筆。判定那晚該被否定，從此閉口不提。

　　這是錯的。這不對。她是受害者，為什麼是她要來承擔這些責任？

　　荒謬至極。

　　思及此，克拉克稍微恢復平靜。他多想告訴奧德莉，她沒有罪、她不需要更不應該認為這是她的罪，這是他的責任、是他的過失，而且，去他的，他根本不在乎什麼超人的完美形象。

　　奧德莉才是他的一切。她是他的世界，而他不會讓任何人奪走她。

　　「克拉克？你要回答我，親愛的。到底怎麼了？」

　　奧德莉的呼喚讓克拉克的思緒回到地面。他望著奧德莉，內心滔天巨浪的情感、緩緩歸於平靜，因為奧德莉總有一種力量、能讓他找回自我，當他在奧德莉身旁，那就是歸屬。

　　這樣的想法，讓克拉克又能為了奧德莉，重新微笑起來。

　　「不是很嚴重的事，只是……稍微受到驚嚇。」克拉克說，憐惜地輕擁奧德莉，端詳她的臂膀，「剛才我弄疼你了？有沒有受傷？」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那邊用英文唸出來，感覺會不一樣喔(？

　　內心我是英文寫下去的……

　　有人偷偷黑化。對於即將來到的劇情，我很期待。


第61章 霸道女總；烏雲背後，會有祝福

　　奧德莉蹙眉瞇眼, 謹慎地端詳克拉克。說真的, 這樣情緒一起一落的克拉克讓她覺得很奇怪、很可疑、還有點可怕，而且讓她更擔心、外頭的情況究竟惡化到哪種程度, 能把克拉克刺激成這樣。

　　「你是不是該告訴我、剛才發生什麼事，剛才你的表現像是精分。」

　　克拉克失笑。「不，」他搖搖頭, 溫柔地拒絕奧德莉, 「我不會告訴你剛才發生了什麼。」

　　奧德莉驚訝地挑高了眉。

　　克拉克只是堅定地看著她。

　　儘管克拉克真的真的想馬上立刻搖著奧德莉、要她拜託別因為他的錯誤、給她自己定罪, 他有多愛奧德莉、就有多愧疚自責、有多想加倍補償她；但, 克拉克都忍下來了。

　　他不要嚇到奧德莉。或許奧德莉始終認為，不讓他得知真相、對大家都好, 無論如何, 他會讓奧德莉明白, 那件事永遠都不是她的錯。

　　他也不要讓這件事、成為他們之間的遺憾。那是一朵烏雲, 沒錯, 他們無法改變過去發生過的事，但他們可以讓未來更美好, 他可以讓烏雲背後有祝福。

　　克拉克已經打定主意；讓奧德莉自己發現他知道真相, 這會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他不會讓過去影響到他們的愛，他們的未來，因為奧德莉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事。

　　「確定不說？」奧德莉擰眉, 越發狐疑。沒差，他不說，她問別人。

　　克拉克當然猜著奧德莉的想法。認識、交往至今, 他已經太瞭解奧德莉的行為模式。「不，我不說，你也別去問人。」他笑著摟過奧德莉，親吻她的前額，「早晚你會知道的。答應我，別打探，好嗎？」

　　奧德莉當然不甚滿意，但，克拉克都這麼說了。而壞消息是，外頭的情況確實越來越糟；民意喧囂，聽證會將提前舉行。

　　他們從新聞上得知此一消息，那時候是晚餐。

　　奧德莉死瞪著螢幕，沒有碰一口食物。布蘭登不安地看著大人們，猶豫後選擇投入克拉克的懷抱。瑪莎憐愛地瞧著布蘭登，替他添菜。

　　「沒事。」克拉克拍拍布蘭登的背，擔憂地注視奧德莉。

　　「他們要讓聽證會提前到明天。」露易絲錯愕地道。

　　奧德莉將視線挪向露易絲。「對，我們都聽到了。」她冷冷地說。

　　克拉克看了眼露易絲。現在露易絲反應正常了，他猜早上懷特追出去後、對露易絲說了什麼、比方他不知情之類的。怎樣都好。他在乎的只有奧德莉。

　　奧德莉放在桌面上的手機一陣震動。克拉克看著奧德莉接起電話，是托尼，打來關切他們的狀況。

　　『我看到新聞。他們要他明天出庭？』

　　「對。說是因為證人被謀害。我看又是盧瑟的另一個陷阱。」

　　今晚娜塔莎、史蒂夫、詹姆斯都出任務去了，家裡只有他們、跟懷特夫婦。奧德莉為了通話離席，走向吧台後、廚房那塊區域接近樓梯的位置去。克拉克看著她上樓，心情變得沉重。

　　「為什麼他們要叫超人上法院？」布蘭登問，不解地偏過頭，「你做了什麼糟糕的事情嗎，爹地？」

　　克拉克為難地望著布蘭登，不知該如何向孩子解釋這一切。瑪莎看著克拉克，看著她的兒子沮喪垂下頭，繼而對布蘭登露出難過的笑容。

　　「不，你父親他沒有。」瑪莎說，和藹地撫摸布蘭登的頭。

　　懷特看看電視螢幕、再看看克拉克，歎了口氣。他按著克拉克的肩，「那裡還是會有公平和正義。我們會公開盧瑟的罪行。」

　　克拉克扯開苦澀的微笑。「但願如此。」

　　奧德莉拿著手機到樓梯上講電話。「有什麼新消息？」

　　『好消息是，我們有全部的證據能證明、之前那位黑人姑娘在法庭上公然撒謊。壞消息是，沒有其他證據能顯示，萊克斯盧瑟是指使這一切的元兇，而這依然不能說明超人完全是無辜的。』

　　奧德莉抿唇。「子彈的事呢？那位軍官願不願意出來作證？」

　　『他說，很不巧，他喜歡他的工作。』

　　「我們可以給他一份他更喜歡的。」

　　『我們？』

　　「拜託你，托尼。我知道你肯定有方法。那位軍官的專長是武器採購研發，或許神盾局內會需要這樣一個人才？」

　　話筒另一端，托尼笑兩聲。「神盾局這樣的人才已經夠多了，但我會幫你問問。好吧，我的意思是，我會搞定這件事。對了，克拉克求婚沒？」

　　奧德莉高高揚眉。她不訝異托尼話題跳得真夠快，她是訝異托尼從哪聽說克拉克要求婚。「這件事已經傳開了，是吧。」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亂猜，但我想告訴你，你手上的戒指是我跟他去挑的，他猶豫好久，直到我逼他選一個簡單大方的。所以，你想要我把你弄進明天的聽證會嗎？我能做到喔。』

　　雖然情況不太妙，奧德莉是給托尼逗笑了。「謝謝你。我愛你。」

　　『不，別對我說這句話，你家那位吃醋起來好可怕。哪時候結婚？我等著。』

　　結束通話後，奧德莉轉身，看見克拉克朝她走來，側身靠在樓梯的玻璃扶手上，對她微笑。

　　「你吃托尼的醋？認真的嗎？」奧德莉半開玩笑，對克拉克伸手。

　　克拉克走上階梯，停在奧德莉面前、兩個階梯下的位置，雙手環住她的腰。可惜的是，就算站在這個位置，克拉克還是跟奧德莉差不多高……因為奧德莉沒穿高跟鞋。

　　「我承認，有時候，我有那麼一點點嫉妒、他曾經帶著你出席高中畢業舞會。」克拉克笑著說，在奧德莉唇上輕輕一啄。

　　奧德莉挑眉。「我還留著那件禮服。」

　　「你願意穿給我看？」克拉克笑意更盛。

　　「那得看你表現了，藍大個兒。」

　　奧德莉讓克拉克鬆開她，拍拍他的臉頰、順手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從克拉克身旁、昂首走下樓梯。克拉克盯著奧德莉的背影，好半晌、才發現懷特在樓下，用很感興趣的眼神看完這一幕。露易絲則不在正常視線範圍內，在陽臺外抽煙。這真尷尬。

　　「其實……我有點好奇，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記得去年你剛回公司時，巴恩斯對你、可是猶如芒刺在背。難道是那次我們上小酒館，巴恩斯喝醉了、上臺唱歌，你送她回家那晚？」懷特問。

　　克拉克勾起嘴角，搖頭。「或許更早之前就開始了。」

　　對，或許在更早之前；可能是那次哥譚晚宴，也可能是他們在公司內的第一眼。克拉克是這麼想的。

　　而當世界狂風暴雨，唯有奧德莉能使他安歇。

　　聽證會開始於早晨。

　　克拉克徹夜未眠。奧德莉在七點醒來，花半個鐘頭著裝完畢。當她走下樓，克拉克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

　　「早。」奧德莉開口。

　　克拉克回頭，勉強彎起嘴角。「早。」他說，深呼吸，「現在每一台都在做實況轉播。」

　　「這是當然的。」奧德莉平靜地看著克拉克，走過去、俯身給他一個吻，「你不是一個人。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克拉克微微頷首；他現在的感受，像是抗拒上學的六歲小孩。這樣很幼稚，他當然明白，但說真的，有誰會想去參加一場專為□□自己而開的聽證會？他可沒有被虐傾向。

　　「你會到場嗎？」克拉克問。

　　「當然。懷特他們會搭我的車，我們先進去等你。」奧德莉拍拍克拉克的肩，走向站在廚房看電視的瑪莎，擁抱對方，輕聲安慰道：「沒事，一切都會好起來。幫我們照顧布蘭登好嗎？謝謝你，瑪莎。」

　　奧德莉堅持親自開車送露易絲前往法院。她不要事情有任何閃失，聽證會前、重要證人發生毫無理由的車禍意外時有所聞。萊克斯盧瑟休想讓這種事情發生。同時，懷特將陪伴陪露易絲出庭。

　　他們在法院前一個街口被攔下。大概因為這場世紀聽證會，法院週邊道路實施交通管制，人車皆須盤查後方可通行。

　　「這有點誇張了吧。」懷特抱怨。

　　奧德莉環顧周遭。封鎖線外，試圖湧入的普通民眾，有些是高舉告白標語、想趁機對超人示愛的瘋狂粉絲，有些是大聲叫囂抗議、甚至已經和其他人打起來的抗議人士。

　　「考慮到那些女人或者男人可能會撲到超人身上，」奧德莉說，冷冷掃了眼封鎖線外的人，「我能理解為何他們設計重重關卡。」

　　懷特古怪地看了眼奧德莉，大概是覺得吃醋的上司很希奇。奧德莉當然不會承認她是因為那群女人──甚至有男人！克拉克的市場真廣──尖叫著超人的名字，比較口無遮攔的還大喊著上我之類的字句。以克拉克的超級聽力……奧德莉真佩服克拉克的承受力。這會有心理陰影面積的吧。

　　好笑的是，今天這場聽證會是要公審超人。

　　他們順利抵達法院。除了盤查跟塞車，他們幾乎沒碰到任何麻煩。這時候奧德莉開始覺得事情不大對。根據她的認知、和娜塔莎的經驗，當不應該順利的事情、變得很順利，那就代表，麻煩已經來了。

　　然後，奧德莉在入口處遇上萊克斯盧瑟。


第62章 嬌俏大超；那都只是，緋聞八卦

　　他們三人抵達法院比較遲。奧德莉進入大廳時, 警衛正在檢查一名乘坐自動輪椅的男性、是否有攜帶武器。出於教育和直覺, 奧德莉多看了對方兩眼，輪椅一直都是很容易藏匿武器的盲點。

　　在奧德莉後方, 懷特問：「那是誰？」

　　「證人。」露易絲答，「韋恩公司前雇員。」

　　奧德莉的目光轉向一旁的女記者，是隔壁新聞台、『此時此刻』句組的棚外女主播。鏡頭對準那位證人, 女主播採訪對方。

　　「我們都知道, 聽證會隨時都會開始, 而最大的未知數就是, 我們不能確定超人會不會出現。讓我們問問基夫先生，您就要見到議員們, 您有什麼話想對他們說？」女主播問。

　　奧德莉沒有繼續聽這段訪問。她在注意那張輪椅。

　　「他們沒有檢查輪椅。」奧德莉喃喃, 快步走上前, 抓住安檢人員。

　　安檢人員瞪著奧德莉。奧德莉毫不退讓, 指著基夫, 說：「你們沒有檢查輪椅。難道輪椅不用檢查？」

　　「輪椅能有什麼問題？」安檢人員不耐煩地答，甩開奧德莉的手, 「不要妨礙我工作。」

　　奧德莉心知、後頭還有很多人在排隊等候, 但她很在乎這件事。她與安檢人員繼續理論，同時證人已經推著輪椅進入法庭。

　　無法攔下對方，奧德莉很心急, 她和安檢人員的爭執、也引來其他人和高層工作人員前來關切。眼看開庭時間逼近，露易絲和懷特已經先進入法庭。奧德莉不願放棄追究，抬頭卻看見盧瑟走出來, 剛好和懷特夫婦打招呼。

　　遠遠地，奧德莉瞇起眼、分辨盧瑟說話的口型。

　　她看見盧瑟對露易絲說：「很抱歉，你得過來。」

　　然後，盧瑟轉過頭，和她四目交接，面上浮現驚愕。

　　現在奧德莉能確定，有什麼事確實不大對。

　　盧瑟大步走來，速度很快。「嘿，發生什麼事？別為難這位小姐，你們知道她是誰？」

　　奧德莉面無表情，冷冷盯著盧瑟，她可不認為、盧瑟這是要幫她解圍。剛才盧瑟看著她的表情，擺明說著、她不該出現在這邊。但他卻告訴露易絲，他很抱歉。這代表什麼？

　　盧瑟看了眼奧德莉，露出和善的微笑。「她可是……布魯斯韋恩的前女友，托尼史塔克的固定物件，聽說超人也喜歡她。是這樣，對吧？」

　　奧德莉能感覺到，眾人看她的目光產生變化。她上前一步，應該是甜蜜可人、同牛奶巧克力那般吸引人的可哥色眼眸、不帶一絲情感和情緒，無情地審視盧瑟。

　　「那都只是緋聞八卦罷了。」奧德莉說，勾起嘴角，雙眼沒有笑意。她壓低音量，輕聲問盧瑟：「你想做什麼？」

　　盧瑟不動聲色打量奧德莉。安檢人員在這時向盧瑟解釋：「這位小姐堅持要我們檢查證人的輪椅。她認為那張輪椅可能有問題。」

　　奧德莉很確定她看見盧瑟的表情在安檢人員說完後，變得冷血殘酷。眾目睽睽之下，盧瑟竟抓起她的手臂，以粗魯的方式，將她拽到他身旁。

　　「這就不太可愛了。」盧瑟微笑地說，同時咬牙切齒地、靠在奧德莉耳畔，低聲威脅她：「你不會想當眾表演失敗的過肩摔吧？肯特夫人。超人是剛求婚成功嗎？真甜蜜。不如讓我們去外面討論下，關於你們的蜜月旅行？哦……或者，關於你們的孩子？」

　　奧德莉一時心驚，不僅瞪大雙眼、忘了控制表情、短暫失去反應能力，甚至忽略被厭惡的異性觸碰後的憤怒。布蘭登，盧瑟提到布蘭登。這是她的軟肋。他要做什麼？！他還想做什麼！

　　「讓我和她協調吧。」盧瑟說著，直接把奧德莉往法院外的方向拽。

　　奧德莉當然不讓盧瑟用如此無禮的方式、抓著她走出法院大門，更不提外頭有那麼多媒體。驀然歡聲雷動，眾人停下動作。奧德莉轉頭，看見克拉克一身超人套裝，神色肅穆、不發一語，踏著沉重的腳步走進法院。

　　盧瑟跟奧德莉就停在法院大廳、旋轉門旁。克拉克推開門走進來，第一眼就看見盧瑟揪著奧德莉。

　　奧德莉低聲吸氣。克拉克眉頭緊蹙。

　　不，別過來，別停下腳步。奧德莉心想，以目光阻止克拉克。

　　但是，你……克拉克遲疑地望著奧德莉，眉宇間滿是擔憂和不悅。

　　當作不認識我，往前走，相信我，我能搞定。奧德莉輕輕搖頭。

　　克拉克的眼神、透露出，他根本不想照著奧德莉的話去做。但他不得不照作，因為今天不能被模糊焦點，因為克拉克更怕他此舉會將奧德莉推上風口浪尖。明知奧德莉被盧瑟要脅，克拉克卻只能逼自己不去保護奧德莉。這讓克拉克更加痛苦。

　　奧德莉目送克拉克走進法庭。木門重重關上。奧德莉回頭面對盧瑟。

　　盧瑟勾起一邊嘴角。「哇喔，真深情。看來比起露易絲，他更愛你。」

　　奧德莉保持沉默，不予置評。

　　「讓我們先友好地走出這扇大門吧。」盧瑟輕聲道，邊拽著奧德莉走過旋轉門、邊貼在奧德莉耳邊，近乎呢喃，「我知道你會恨我，而且會越來越恨我。這就是我不能讓你死在這裡的原因。」

　　奧德莉呼吸一滯，恍然大悟，使勁甩開盧瑟。

　　「去你的，萊克斯盧瑟。」奧德莉大喊，「輪椅內有炸藥！」

　　奧德莉的聲音被爆炸造成的巨響吞噬。煙硝、粉塵、尖叫和哭泣，在落下的鋼筋水泥碎塊、和強大氣流震裂的玻璃碎片中，奧德莉全然忘了克拉克是鋼鐵之軀，慌忙轉身、想跑回法院內，卻被熱氣流與火光逼退。

　　「證據呢？」盧瑟微笑著問，站在奧德莉背後，「沒有證據是不能說話的，肯特夫人。」

　　奧德莉扭頭，憤恨地瞪著盧瑟，雙手握拳。「那些人是無辜的！」

　　「你真的這麼認為？」盧瑟反問，笑容不改，「聖經上說，如果你們之中誰沒有罪，就能用石頭打她。所有人都離開了，親愛的。」

　　奧德莉深呼吸，警告自己必須冷靜。她不能揍盧瑟，那是傷害罪，可以被判刑。就像盧瑟說的，對，她缺乏直接有力、重點是能拿出檯面上說的證據，所以去他光頭的，她就是不能對盧瑟怎樣。

　　「那就是為什麼你還能站在這兒、跟我說些蠢話，而沒有被克拉克直接在某個夜裡一掌掐死的原因。」奧德莉答，站在上方臺階，昂首怒視盧瑟，「他不是上帝的兒子，但他有和祂相似的樣子。而你，內心嫉妒滿溢的惡魔，在我忍不住扭斷你的頭之前，你就會下地獄去。」

　　這場爆炸造成嚴重傷亡。

　　每一個電視臺都在做追蹤報導，死傷人數不斷上修。

　　每當一位新的傷患、新的屍體被抬出，奧德莉的心就多往下沉一分。

　　她終於搞懂盧瑟要的是什麼；他要讓全世界相信超人是惡魔，他要讓超人行經之處、滿目瘡痍、屍橫遍野，讓超人成為瘟神，讓所有人幫助他傷害超人，傷害這個無數次拯救過地球的英雄。

　　盧瑟要讓整個世界與超人對立。

　　往好處想，這似乎證明了盧瑟無法獨自打敗超人；往壞處想，盧瑟比誰都更擅長操弄輿論、操弄政治和媒體。更令人憤怒的是，在這時候，奧德莉不能對盧瑟怎樣，除非她有更多的證據。

　　懷特夫婦都活下來了。爆炸中，懷特保護露易絲受重傷，露易絲是手臂雙腿上多處擦傷、撕裂傷、灼傷，除此之外並無大礙。

　　克拉克幫忙醫護人員拯救傷患。奧德莉被帶到安全處，無法接近克拉克，只能從遠處焦急地注視克拉克。

　　起先，克拉克很難過、很痛苦。接著，他環顧四周，更多的傷患、更多的反對聲浪、更多的排斥目光，這些都讓他瀕臨崩潰。

　　他看著奧德莉。他知道奧德莉很擔心他。但是他做不到。他真的……真的做不到。

　　再也承受不住，克拉克驀然起身，飛離現場。

　　奧德莉看著克拉克，看著他別過目光、看著他起飛。她的內心盈滿恐慌、悲痛、和憤怒。萊克斯盧瑟不能這樣欺負她愛的人，他怎麼能這麼做？是誰給他的膽子？她會反抗。她馬上就反抗給盧瑟看。證明她不好惹，而他又是如何犯了生命中最錯誤的錯誤。

　　心知克拉克不會馬上回應她、也不想任何人在此時接近，奧德莉決定，儘管她不能在克拉克身旁安慰他，但，她能為他做其他事。

　　奧德莉跳下單架。「不，沒事，我很好，我可以自己離開。」她阻止醫護人員的關切，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是我，托尼。相信你也看到新聞……告訴你一個不太妙的消息，你可以在我做完這件事後開除我，不過，抱歉，我要讓你的新聞報社用整個版面、整天的時間，去報導超人被污蔑的真相。聽到留言後，不用打給我，因為我不會讓任何人阻止這件事。」

　　「就算不能讓盧瑟下地獄，我也要讓他進監獄。」

　　好，現在盧瑟徹底惹毛奧德莉了——這是娜塔莎接到奧德莉電話後的第一個想法。

　　那個萊克斯·盧瑟是哪裡有毛病，腦子嗎？這是娜塔莎的第二個想法。

　　總之，娜塔莎只想告訴對方，沒有查清楚對手底細不是他的錯，但，沒查清楚還決定招惹對方，就是智商的問題了。

　　「我會馬上回去。」娜塔莎告訴奧德莉，在電話中。她會為了她唯一的女兒提早結束任務；並且，在明天來臨前、回到紐約並獲得所有奧德莉會需要的情報，對黑寡婦而言絕非難事。


第63章 霸道女總；過去未來，真相大白

　　娜塔莎走上坤式機, 接起第二通電話。是托尼。

　　『你看到新聞了？』托尼劈頭就說, 『你能想像嗎？她威脅我讓她用整個星球傳媒去賭。我能不答應？這太過份了，她把我們多年交情都放到哪裡去, 難怪大家說色字頭上一把刀。』

　　娜塔莎翻了個白眼，反正托尼看不到，看到也無所謂, 「所以？你沒有幫她入侵盧瑟的資料庫？」

　　『當然沒有。我怎麼能那麼做？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國民。』

　　「是喔。那網路上開始流出的萊克斯集團內部資料是誰的傑作？」

　　『那個……那個絕對不是我。賈維斯, 我說過你不可以這麼做。』

　　話筒那端傳來賈維斯語氣平板中帶著無言無辜的反駁。娜塔莎笑出來。機上其他隊員因此多看她一眼。

　　『我只是好奇。誰不好奇呢？萊克斯集團的經費核銷專案實在太有趣。讓我瞧瞧他們都賺了什麼錢。嘿！他的客戶是我以前的客戶！真巧, 我跟他應該能有共通話題。或許我能問問他, 把大範圍殺傷性生化武器販售給中東地區還有海盜是什麼感覺。』頓了頓，托尼備註一句, 『公開。』

　　現在娜塔莎確定, 托尼是一邊坐在電腦前、輕鬆地入侵萊克斯集團電腦, 決定哪些資料上傳網路, 一邊夾著手機和她通話。

　　『我快你一步。就連萊克斯集團的防火牆也擋不住我, 耶。』

　　娜塔莎不以為然，「我猜, 你可能還沒收到詹姆斯的照片。剛才怕他發了個自拍, 在群組。」

　　『什麼自拍。讓我瞧瞧……噢。』

　　電話另一端，托尼沉默幾秒，爆出髒話。『這不公平。史蒂夫肯定有幫他！』

　　「不, 沒有。拜託，史蒂夫那麼好認，他才不適合這種單槍匹馬入侵某棟企業大樓、癱瘓他們的系統偷走所有氪石和任何有價值看對眼的收藏品這種事。」娜塔莎悠然道, 「最後那點你知我知，別告訴史蒂夫，不然他又要唸個不停。」

　　『所以這種事就適合神出鬼沒的冬兵？你真愛欺負你男人。』

　　「實際上，詹姆斯是自願。他一結束任務就去做了這件事。我比較傾向將此舉定義為大男孩的惡作劇。」

　　『我跟你說，見者有份。』

　　「你也太急著分贓了史塔克。」

　　『詹姆斯剛做了我最想做的事！難怪沒人阻止我入侵系統，他們大概在忙著被詹姆斯揍，我發誓我絕對沒料到這點。聽說盧瑟在研究大恐龍之類的怪物，你們有搞到那玩意兒的基因樣品嗎？』

　　閒聊到此為止。娜塔莎想，這才只是開始。她不認為盧瑟會就此罷手，她最擔心的是奧德莉，奧德莉是他們所有人的弱點。既然盧瑟敢拿布蘭登威脅奧德莉，那他也有可能拿奧德莉威脅他們。

　　或許她該通知戴安娜？娜塔莎嚴肅地考慮。

　　奧德莉獨自等候克拉克直至深夜。

　　她先把布蘭登哄睡了，又安慰瑪莎，才回到房內，坐在陽臺上等克拉克回家。

　　她有好多事想跟克拉克講。她想抱著他、安慰他，她心疼他的受傷。但克拉克不知所蹤不接電話，奧德莉又不想請托尼或者查理斯用定位的方式去找，只能默默地等。

　　經歷整天的驚嚇、憤怒、恐慌、奔波等各種情緒外力折騰，奧德莉虛弱疲憊，照顧家人、同時還得時刻注意病房內、露易絲跟懷特的情況，他們是重要證人。

　　奧德莉幾乎要在躺椅上睡過去。直到她感覺溫暖、熟悉的掌心，輕輕觸碰她的臉。

　　奧德莉睜開雙眼。克拉克站在她身旁，俯身凝視她，情緒低落、自暴自棄，神色沮喪而失望。

　　奧德莉站起身，一時竟有些猶豫該不該現在觸碰克拉克。

　　克拉克低垂著頭，悲傷而安靜。他看了眼奧德莉，用毫無起伏的語氣說：「我沒有看見，奧德莉。」

　　奧德莉微微蹙眉，選擇沉默聆聽。

　　「我就站在那兒，但我沒有看見。」克拉克繼續說，似是自言自語。

　　顯然，當然，克拉克會認為這場爆炸是他的過失；奧德莉想。這不是克拉克的錯，但這句話無法安慰克拉克，甚至可能造成反效果。

　　所以她說：「你說得對，這是我們的失誤。」

　　克拉克一時怔愣，錯愕地蹙眉看著奧德莉。「我們？」

　　奧德莉平靜地望著克拉克。「我猜到輪椅內可能有炸藥，但我沒有成功阻止。更糟糕的是，我們明明懷疑這場□□大會是針對你的陷阱，你仍然選擇赴約。我們大錯特錯。」

　　克拉克愣著，用茫然、困惑、還有點不可思議的眼神注視奧德莉，可能因為沒想到奧德莉的反應不是安慰他，反而是冷靜地指出他最自責的關鍵。

　　「但……但這不是你的錯。」克拉克喃喃。

　　「不是嗎？」奧德莉反問，「我是最早猜到輪椅有問題的人。」

　　而且，關於這點，網路上已經鬧開了，現場有生還者指出在開庭前、看見她堅持要安檢人員檢查輪椅，但對方不從，最後盧瑟將她帶開。

　　這會成為整起事件的另一個關鍵，只是礙於克拉克此時的狀態，奧德莉想，她最好晚點再告訴他、她會因此被警方約談，更多事情連帶著曝光是遲早的事。

　　克拉克語塞，沉默片刻，不悅地別過頭。奧德莉知道，那是因為克拉克仍舊自責、情緒上無法接受她的理論。

　　「事情不是這樣。」克拉克說，略帶不滿且堅持，「是我沒有看見。我根本沒去看，奧德莉。恐怕就是因為我沒有去看。一直以來，我照著死去父親的想法行動，覺得我是來這裡行善。」

　　「超人根本就不存在。那只是一個堪薩斯農夫的夢。」

　　奧德莉風平浪靜的表情終於出現裂痕。

　　好，所以現在克拉克是準備否定自我就是了。奧德莉皺著眉想，腦海中高速轉動、猜測克拉克可能的想法。

　　首先，克拉克會感覺他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使命感督促他承擔所有責任，現實卻是他對悲劇無能為力，這使他失去信心。群眾的否定，被誣陷的痛苦，還要承受自己拼命保護的、深愛的地球人類的集體排擠。

　　是了；克拉克當然會說，超人從來都不存在。

　　奧德莉定定望著克拉克，面無表情而嚴肅。她明白此時克拉克需要的不是安慰，是獨處和寧靜。學會如何與自己、回和自己的孤獨和平共處是很重要的，因為孤獨會帶來軟弱，帶來沮喪，甚至帶來瘋狂。

　　從克拉克眼中，奧德莉能看見，他想遠離一切，遠離地球。

　　如果克拉克真的選擇離開地球，拋下一切，奧德莉不會責怪他。他不欠人類任何事。而她會慶倖從未對克拉克說過布蘭登的身世。

　　奧德莉視線低垂，心底歎氣。她不是想在這種時候、以這種方式，告訴克拉克這些事。但她沒辦法了。希望這能讓克拉克找回一些信心。她總得試試看，把所有她能做的事都做到、做好。

　　看上去克拉克是想離開這片陽臺了。而奧德莉不會就這樣放他離去。

　　「你一定聽過這個故事。」奧德莉說，驀然昂首，像是在朗誦一本書，用淡然、但是過快的語調，平鋪直敘，「小時候我被生下我的男人.性.侵，應該有上百次，通常是用手指。這發生在我六歲到九歲，我不確定如果我母親沒那麼早死、他還會不會這樣，但我相信，在他骨子深處，他就是那樣一個會拿皮帶抽一個六歲小女孩的瘋子。」

　　克拉克愣住了。確切地說，他是影片被定格那樣地呆呆看著奧德莉。

　　奧德莉只是面無表情。她就要克拉克這個腦袋一片空白的反應。「想不起來嗎？沒關係，我繼續。到現在我都能想起那種感覺，我知道如何去恨一個人，那種無能為力、和蔓延整個宇宙的厭惡與恐懼。直到有天上帝聽見我的禱告，派了某個自稱是美國隊長的奇怪高中生來拯救我。他給我他的法蘭絨外套、一些零錢和幾塊餅乾，把我送到兩個鎮外的警局。」

　　說到這，奧德莉昂首，挑眉，定定望著克拉克。

　　「那是我。」她說，神色倨傲而堅毅，「而我相信，當年救我的那個高中男生做這件事前根本沒有考慮。他只是做他認為對的事情。」


第64章 嬌俏大超；女主角就，是會被抓

　　她說, 她相信, 他只是在做對的事情。

　　龐大的情緒遠超出克拉克所能負荷。他盯著地面，拒絕相信奧德莉的相信。此時的他不想被任何人安慰。他只想遠離地球。

　　「你也說了。那只是他以為而已。」克拉克抿唇, 最後看了奧德莉一眼，驟然掉頭、起身離去。

　　奧德莉望著克拉克的背影，那道身影轉瞬消失於夜幕裡。奧德莉深呼吸, 扶著躺椅邊緣, 在冰冷的大理石地上緩緩坐下。

　　沒事；奧德莉告訴自己。她早就想到克拉克需要獨處, 不是嗎？那是克拉克, 她的英雄，他不會真的拋下她。

　　然後她的手機響了。

　　奧德莉走回房內。放在梳粧檯上的手機, 螢幕上顯示來電未知。奧德莉瞇起眼, 盯著手機、直到第一陣鈴聲結束。

　　「星期五？」

　　房間內出現星期五端正規矩的女中音。『是的, 奧德莉小姐。有什麼我能為您服務的地方？』

　　「查詢號碼來源。我要知道剛才是誰打給我。」

　　『好的。』不到一秒, 星期五答：『來源遭到遮罩。』

　　手機又開始震動。奧德莉斟酌著, 拿起手機。「追蹤下去，星期五, 把這通電話紀錄下來, 發給托尼。」她說著，接通電話，沒有開口。

　　『你可真能折騰。』對方劈頭就說, 『是我低估你了？』

　　「盧瑟。」奧德莉喊出對方的名字，她就知道，「聽你這麼稱讚我, 為什麼我一點都不意外？」

　　盧瑟大聲冷笑。『是嗎？你真可愛，甜心。你認為這樣就能阻止我？』

　　「你誤會了，盧瑟。我們沒有要阻止你。目前為止發生的事，都只是惡作劇的程度。我們只是想讓你困擾，讓你明白我們對你的所作所為不太滿意。」奧德莉平靜地說。

　　『是嗎？真可惜，看來你是不會接受我的提議。』

　　「你還是可以說出來。」奧德莉頓了頓，「我不會嘲笑你。」

　　『好吧，那就只能這樣。對了，有人從我這兒偷走我正在研究的怪物基因，你能幫我轉告他們，那只是半成品，完成品在我這兒嗎？謝謝。』

　　盧瑟掛斷電話。奧德莉陷入思索，懷疑盧瑟像個電影中的可笑反派那樣、打這通電話給她的意義究竟何在。就只為了告訴她，那個怪物的基因半成品他們偷了也沒意思？

　　奧德莉猜不透反派的想法。她放下手機，決定去睡。

　　明天她可是有場硬仗要打。

　　情勢因著托尼和奧德莉的介入而白熱化。

　　主要是托尼──他直接駭進盧瑟的公司、公開萊克斯集團的資料，這招真的很過份。盧瑟八成活到昨天都沒想過、有昭一日他會在自己擅長的科技範圍吃敗仗，大概因為他以前的敵人都不走這種套路，比方克拉克；也可能因為以前他的敵人都喜歡搭打獨鬥，比方克拉克。

　　所以，盧瑟顯然沒想過、自己公司的資料會被人不顧一切地全部公開上網，只因為他照慣例痛擊了他討厭的超人、順便威脅了超人目前的約會對象、說要破壞他們的家庭。

　　托尼此舉當然違法。盧瑟可以告他，前提是、盧瑟還有多餘的精力，再來一個重點是，盧瑟要能抓到托尼的尾巴。托尼可是創造出賈維斯的人，而賈維斯可是能跟奧創打平手的存在。儘管萊克斯集團防火牆可謂戒備森嚴，但，那算什麼，更不提托尼入侵時、還有詹姆斯意外的幫忙。

　　星球日報花了整個版面、揭發萊克斯集團骯髒交易的行為，馬上獲得效果。消息來源直指星球傳媒公司高層，包括奧德莉在內的許多幹部都被檢警約談。

　　加上有越來越多的法院爆炸案倖存者指出，當初在行兇的沃萊士維農基夫進入法庭前，他們確實看見奧德莉因為懷疑基夫的輪椅應該被檢查、而和安檢人員產生爭執，法庭安檢為何有此重大疏失、國家安全出現可怕漏洞，這些都被拿出來討論，也成為奧德莉被約談的原因。

　　應付檢警，這點難不倒奧德莉。她知道該怎麼做。而，能從政府調閱得到的資料部分，奧德莉兒時被家暴後、經由社會局幫助、被她在神盾局工作的親戚領養，也不是秘密。

　　一位媒體界的女CEO，有著托尼史塔克是她好朋友、還有著神盾局高層精英的家屬，能手握大量來路不明的情報、對任何可疑的應該被安檢的事物特別敏感，這似乎很有道理。緊接著，檢警在奧德莉的提醒下、再度前往基夫家中，從冰箱內囤積的大量食物可以確定，基夫並沒有自殺的念頭。他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使用成為炸彈的輪椅進入法院。

　　檢警接著追查是誰提供基夫新的輪椅，最後、在基夫因破壞公物、被警局關押的那晚，警局的監視錄影中，確認當時基夫仍使用舊輪椅。接著，畫面一角拍到萊克斯盧瑟的身影。

　　事到如今，憤怒的群眾們終於逐漸意識到，他們被利用了。儘管盧瑟也提出混淆視聽的證據、企圖拖延時間掩蓋事實，仍不敵人民察覺被玩弄後、加倍的憤怒。

　　『……警方對萊克斯盧瑟發出追緝，然則至今已過七十二小時，盧瑟尚未到案說明真相。對此奧德莉巴恩斯並未發表任何聲明，看來這可能不僅是商場上的利害糾葛、導致的相互報復，或許就像奧德莉巴恩斯於受審後、初次開庭時所說的，身為媒體人、一位傳媒公司的領導人，她不能忍受有人如此愚弄民意、拿暴力取代正義，她的職責就是帶領員工、讓社會大眾明白真相，她只是做了她該做的事……』

　　音箱傳來新聞內容。奧德莉沒有去看電視螢幕，她在準備晚餐。

　　爆炸案發後第六天，奧德莉身邊的所有事都以快進速運轉。她的名字開始以其他方式出現在媒體各大版面，而不僅是和韋恩財團、史塔克集團的擁有人在八卦版上掛勾。

　　社會大眾看見奧德莉做的事；有人質疑她的動機來自利益，有人說她這麼做是因為超人救過她，也有人熱烈討論她和超人的關係。對於和案情不相干的問題，奧德莉始終保持緘默，絲毫不受網路上的隻字片語影響，工作、到案、出庭、照顧家人，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有人調出她的在學和工作紀錄。那些人說：奧德莉巴恩斯就像女超人，她的心比超人的鋼鐵之軀更強大，她是他們佩服的女性。

　　但其實奧德莉只是真的很忙而已。

　　拜託。她手下有那麼多人要養活，托尼不肯開除她、反而要她用加倍努力工作來償還這次事件造成的效應，獨家掌握真相的星球日報銷售量衝破新高、公司股價提升，她還要照顧家裡的人、因為克拉克不在娜塔莎他們又為了這件事四處奔波，幸好有瑪莎，不然她真的忙不過來。

　　「布蘭登？下來吃飯！」

　　奧德莉朝二樓大喊。布蘭登正抱著一桶樂高、坐在書房地板上玩。瑪莎關掉爐子，把湯端上餐桌。

　　「他們不回來嗎？」瑪莎問，看著奧德莉。

　　「不……娜塔莎他們三個人都有任務。」奧德莉答，站在餐桌邊、遠遠對二樓的兒子招手，「布蘭登，我再喊一次，你該下樓了。」

　　瑪莎看著桌上的四副空盤，抿了抿唇，終究沒多問下去。

　　霍然，整棟樓房、警鈴大作！

　　在星期五警示、有人正以導彈攻擊莊園的同時，莊園上空的防護網已被敵方突破。連續三顆導彈撞擊防護網，引發的爆炸火光照亮夜幕，轟然巨響造成的聲波衝擊讓他們方圓百里內所有民宅都受到影響，玻璃被震碎、引發混亂和恐慌。

　　第二波攻擊緊接而來。敵人以導彈對莊園進行連環轟炸，很快、第二道防線，魔法西洋棋也宣告陣亡。主屋部份在炮火轟炸下殘敗不堪，這一切發生的速度之快、竟只在短短兩分鐘內。

　　在傾覆的牆柱中、四濺的火光和碎玻璃中，奧德莉護著瑪莎和布蘭登往他們的緊急逃生處跑。布蘭登被嚇呆了，瑪莎也驚慌失措。奧德莉抱著布蘭登、抓緊瑪莎的手，解開暗門的密碼，把他們推進去。

　　「媽咪！」布蘭登害怕得尖叫，死死揪住奧德莉的手臂、不肯放開，「不要丟下我，我不要離開你！」

　　「放手，聽話布蘭登。」奧德莉只能狠心推開兒子，對孩子的哭喊置若罔聞。她轉頭對瑪莎交代，一邊將布蘭登塞進瑪莎懷中。「走到底是樹屋下方、推開積木城堡你會看到開關，進去那扇銀色的門後不要出來。」

　　布蘭登因為和母親分離情緒崩潰，死命掙扎、幾乎要對瑪莎拳腳相向。奧德莉又氣又急，生平第一次動手打了她的兒子，而且是一巴掌。

　　「布蘭登！」奧德莉抬高音量大喊，正色厲聲，「冷靜下來！我要你保護你祖母抵達樹屋、這件事沒得談！我不會在你身邊、你要獨自完成我的命令、三分鐘後我還沒到，你就啟動門鑰匙！記得門鑰匙怎麼用？」

　　布蘭登徹底嚇傻了，抽噎著、捂著臉頰點頭。

　　奧德莉總算放下心。儘管她的心早因著剛才她竟然給布蘭登一巴掌、和布蘭登哭泣的模樣，全都碎了。她最後在布蘭登頭頂上一吻，「去吧。」她說，不顧瑪莎憂慮的神情、和布蘭登的啜泣，咬牙關上暗門。

　　她聽見直升機降落在他們前院的草皮上。腳步聲包圍整棟房屋。

　　「星期五，你還在嗎？」奧德莉輕聲喚。

　　作者有話要說：

　　奧德莉是我寫過最女強人的女性。她幾乎是完美的，儘管她曾經破碎，而那造就了她的完美。

　　一般人當然無法到達她的境界。這麼堅強，牢不可破。我希望她的存在可以鼓勵一些人，我們可以不用做到她的境界，但我們也可以堅強又不傷害別人的活下去。而就算是這樣的奧德莉，也是花了那麼多力氣，才找到她的英雄。所以我們在感情上受傷都是可以笑著談過的事LOL，因為很多年之後，有些東西你會發現，真的不重要。


第65章 霸道女總；超人不是，不殺人嗎

　　『是的, 夫人。請問有什麼我能為您服務？』

　　「關掉所有燈。打開微波爐、火爐、烤箱和洗碗機, 暖氣開到最強。」奧德莉吩咐星期五，無聲挪動腳步, 往最近的槍械存放點移動。

　　星期五依言執行。剎時，整座莊園陷入黑暗，唯獨廚房有機械運轉。

　　奧德莉握著半自動□□, 藏身在二樓書房的陰影處。從她的角度可以聽見、看見, 盧瑟甚至親自帶他的手下來找她, 為首正是那位替盧瑟執行多項任務、從變種人交易到武器毒品販賣的傭兵頭, 肯亞佐夫。

　　如果盧瑟的目的是要她的命，那麼, 奧德莉想, 她不可能活著走出這裡。敵人太多了, 她沒有任何勝算, 但她不會讓他們發現暗門跟樹屋。

　　從地下室往樹屋下的密室有不短的距離。從聽到直升機降落的那一刻, 奧德莉就很清楚，她要留下來拖延時間。如果她跟著布蘭登和瑪莎走, 這群人大概馬上就會發現暗門、追上他們, 因為從她送走布蘭登到現在，也才過去六秒而已。

　　奧德莉閉上雙眼，告訴自己, 她能做到。

　　這是為了布蘭登和克拉克。為了她愛的人。

　　傭兵們正在屋內四處搜索。奧德莉已經無法從腳步聲判別有幾個人，房子太大，人數太多。她屏息, 握緊□□。

　　「找到什麼嗎？」

　　「媽的，這裡開了暖氣，看不到人躲在哪裡。廚房跟二樓那一帶熱度好像比較高。」

　　「那是因為她沒來得及關廚房裡的那些爐子，蠢貨。看餐桌，他們正準備用晚餐。去找總電源跟暗門，他們肯定躲在某個角落。」

　　奧德莉知道她成功了。她閉上雙眼，聽見許多腳步聲往地下室、二樓等屋內各處移動，抓緊時機、反手往一樓扔了顆□□。

　　這成功引來所有敵人的注意力。奧德莉所在之處被子彈瘋狂掃射。她馬上往房間跑，傭兵們跟著她，過程中她不斷回擊，打倒幾個人，最終在往三樓的走廊交會處被包夾。

　　奧德莉賭一把，馬上反轉槍口、對準自己，果然，敵人紛紛停下動作。肯亞佐夫打了個手勢，傭兵們讓出一條路，盧瑟從後方走出。

　　「大手筆啊，」奧德莉開口，死死瞪著對方，「萊克斯盧瑟。」

　　「哇喔。這真令我驚豔。」盧瑟笑道，以戲劇化的方式鼓掌，聳肩、打量奧德莉的狼狽，「不愧是黑寡婦的女兒，對吧。」

　　「你終於知道了？恭喜。」奧德莉冷冷回應，面無表情。

　　盧瑟撇嘴，回頭看了看走廊上的屍體，說：「六死三傷，戰果輝煌。但超人不是不殺人的嗎。你確定這樣不會造成你們之間的感情問題？」

　　奧德莉覺得自己看到白癡。「如果你認為這樣就會讓克拉克不愛我，那你抓我還有什麼意義？」

　　一片沉默。

　　明明應該很嚴肅，奧德莉卻看見有幾個傭兵不自然地轉動眼珠。盧瑟盯著奧德莉看了兩秒，大概是發現奧德莉說得有道理，果斷轉移話題。

　　「總之，我發現我犯了一個錯誤。」盧瑟說，低頭笑了笑，「就像你說的，我早該發現你是黑寡婦的女兒，對吧？我就在想你是何方神聖，一個人能請動黑寡婦、冬日士兵跟史塔克來幫助你。緊接著我又發現，天啊，X戰警和你關係也挺近，美國隊長也站在你這邊。」

　　「於是，我就想，既然如此，為何我不將錯就錯？」

　　奧德莉瞇起眼，用充滿攻擊性的眼神緊盯盧瑟，警戒拉到最高。

　　幾名傭兵從樓下跑上來，低聲告訴盧瑟：「我們找到暗門和密室，但他們已經離開了。」

　　「無所謂。」盧瑟擺手，瞧著奧德莉、笑了，「她留下來就是要拖延我們的時間。犧牲自我的愛，偉大。這就是一個母親會做的事。」

　　奧德莉只是瞪著盧瑟，直到他斂起笑容。

　　「把她帶走。」盧瑟下令，昂首轉身，「我們得在史塔克的機器人大軍趕來前離開這裡。」

　　當克拉克趕到現場時，瑞雯正暴躁地驅趕試圖闖入封鎖線內的記者。

　　他回了趟堪薩斯，去爬從前他父親強納森總會帶他上去的那座雪山。攀登至頂時，他竟看見父親的身影──儘管克拉克清楚，那只是他心裡的回憶。而他父親告訴他一個故事，一個關於許多年前、強納森幫助他的父親、也就是克拉克的祖父，阻擋洪水侵襲家園，卻意外讓過量的洪水衝垮隔壁鄰居農場、導致鄰居家災情慘重的故事。

　　那似乎和克拉克的處境有些相似；有時候，人們，或者該說，事情總不會是完美的。強納森保護了他的家，鄰居的農場被沖毀，這是肯特家的錯嗎？不，當然不，他們只是做了他們該做的事。

　　那這是誰的責任？

　　沒有人。也沒有人能回答。

　　為此強納森曾很長一段時間做惡夢，在夢中聽見哀嚎。直到他遇見瑪莎，克拉克的母親，她讓強納森又開始相信，世界上仍有善良。瑪莎就是強納森的世界。

　　克拉克想起奧德莉。他開始想念奧德莉。是奧德莉讓他感覺自己是個人。她就是他的世界，是她讓她相信、世界上仍有善良。也是她，讓他再次相信，自己做的，是對的事。

　　但接著，他聽到許多細碎、不祥的耳語。

　　克拉克凝神傾聽，呼吸隨之一滯。

　　他的奧德莉出事了。

　　媒體和圍觀群眾在他們家院子門週邊了整圈，警車、消防車、救護車停靠一側，員警拉起封鎖線，救護車的後門敞開，幾名醫護人員將蓋著白布的擔架抬進車內。

　　克拉克的心停止一拍。他穿越人群、跨過封鎖線，眾人自動讓路，民眾紛紛拿起手機拍攝，員警看見是超人、默不作聲地放他通行。

　　瑞雯回頭，看見克拉克，瞬間暴怒，沖上去劈頭就給克拉克一拳，打在臉上。克拉克被揍得偏過頭，沒有閃躲。

　　「你他媽的去了哪裡？！」瑞雯咆哮，大發雷霆。她橫了眼外頭不停拍他們照的圍觀群眾，更加火冒三丈，揪著克拉克走過前院、進入屋內。

　　克拉克只想知道這裡發生什麼事。導彈殘骸留在前院草地上，布蘭登最愛的西洋棋子們只剩屍骸。主屋部份有至少三分之一的面積被轟炸，屋內情況更慘。員警四處搜證，有部分應該是神盾局的人，醫護人員持續抬著蓋白布的擔架走出房子。

　　猝然瑞雯止步，轉身又給克拉克一拳。「你她媽的為什麼不在家？！」她憤然質問，其實還想揍克拉克，但揍了手好痛，「去你的，你應該在家！你在家就不會有這些事！為何你要選在這種時候離開奧德莉。你要為這件事負起責任！」

　　克拉克沒有辯駁，任由瑞雯痛駡，環顧四周；大家都回來了。史蒂夫在二樓檢查，詹姆斯在地下室，娜塔莎正與神盾局、及警方溝通，娜塔莎身旁是托尼的秘書小辣椒，托尼則借用了電腦、正在追查整起事件。甚至連蝙蝠車都停在後頭，布魯斯以蝙蝠俠的身份悄悄前來關切。

　　但他沒有看見奧德莉、布蘭登或瑪莎。

　　「他們在哪？」克拉克打斷瑞雯的話。

　　瑞雯狠狠瞪著克拉克。「布蘭登跟瑪莎在英國，他們用了樹屋內的門鑰匙，只有布蘭登能使用那玩意兒。他們安全得很，衛斯理雙胞胎才跟娜塔莎聯繫過。」

　　「那奧德莉？」

　　「當然是被帶走了，你個蠢貨！」

　　瑞雯氣得要命。如果她能用眼神咬掉別人一塊肉，現在克拉克只剩骨頭。克拉克閉上雙眼仔細聆聽，片刻，他驟然睜開雙眼，神色不安惶恐。

　　「我聽不到她的聲音。也聽不到盧瑟的。」

　　瑞雯轉身，大翻白眼。「廢話，連查理斯都找不到。」她說，雙臂環胸、鄙夷地斜睨克拉克，「想也知道她被弄昏了，現在大概在某個專門針對你跟查理斯設計的藏身處。我們得趕快找到她。」

　　「他們應該跑不了太遠。」克拉克抿唇，正想飛上空中、用掃視的，看能不能找到奧德莉、盧瑟、或者肯亞佐夫都好。這時他聽見背後有沉重的腳步聲，才剛回頭、就被布魯斯痛揍。又是打在臉上。

　　「你他媽的怎麼不在家？」布魯斯沉聲質問。用蝙蝠俠的聲音。

　　克拉克偏著頭，抿唇，吸氣。瑞雯揍他就算了，他能理解、也願意承受，因為瑞雯是奧德莉的好閨蜜、情同親姊妹，瑞雯當然有資格指責他。但，布魯斯韋恩？認真的？這算什麼？

　　瑞雯冷眼旁觀，雙手握拳環胸，「這句話我剛剛問過。」

　　「如果奧德莉有任何意外，這都要算在你頭上。」布魯斯繼續說，那或許不只是對克拉克的憤怒，「這種時候你根本不該離開她。」

　　瑞雯皺起眉。「你沒資格說這句話，蝙蝠俠。」

　　布魯斯盯著瑞雯，雙方氣勢都不輸人。卡在中間的克拉克無言至極。

　　「如果你們能少浪費點時間起內哄，或許我們能早點找到奧德莉。」娜塔莎走過來，冷冷拋下這句話。她是沒對克拉克說什麼，但眼神隱含指責，大概是在說他不該失蹤那麼久。


第66章 嬌俏大超；這就是你，的毀滅日

　　克拉克低下頭。自責？他當然自責。但現在沒有時間浪費, 他的情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奧德莉。

　　「我上去看看。」克拉克說。

　　「呃, 不，應該不用。」托尼開口, 抱著筆電走來，「我找到她了。」

　　所有人扭頭盯著托尼。

　　「她在哪？」克拉克問，走向托尼。

　　托尼將螢幕反轉, 讓所有人都能看見螢幕上的畫面。「確切地說, 是萊克斯盧瑟告訴我、他所在的位置, 」他說, 臉色不太好看，「雷鳴、閃電, 就連索爾出場都沒這麼大陣仗, 我不太確定他是怎麼搞的造成這種史詩級的聲光效果, 我猜他正在生產某種毀滅型活體武器, 俗稱異型。但如果奧德莉在這, 那我得說，她在一個很不妙、很詭異的地方。」

　　頓了頓, 托尼又補充, 「附帶一提……這裡剛剛上新聞。現在全世界都盯著大都會，最新消息是大都會區出現大範圍斷電。」

　　瑞雯吸了口氣。娜塔莎沉下臉。克拉克眉頭抽動，一瞥螢幕、旋即起飛前往該地。

　　「是那艘飛船, 先前盧瑟舉行慈善晚會的地點。」娜塔莎說，扭頭飛快看了眼托尼和瑞雯，「我去喊他們。」

　　「我跟你去。」瑞雯馬上介面。

　　「我也過去。」布魯斯也道。

　　瑞雯橫了布魯斯一眼, 不予置評。托尼聳肩，「多個人手總是好。」他說，關上筆電、轉頭交代小辣椒：「親愛的，我們要去救奧德莉。你可以選擇留在這幫忙或者回家，好嗎？」

　　小辣椒對托尼打手勢，代表她聽見了。托尼邊往門外走、邊召喚來鋼鐵甲，著裝完畢立即起飛。「我先過去！」

　　克拉克很快找到盧瑟的藏身處。那裡確實不好找，建築物夾層有特殊金屬，克拉克猜那就是針對他和X教授能力的設計。他是憑著運算和推測找到這個位置。

　　當克拉克突破外牆闖入盧瑟的實驗室，盧瑟的實驗已經到最後階段。

　　X教授的聲音倏然出現於克拉克腦海中。〝肯特，當心。盧瑟製造了一個怪物……氪星的古老怪物。〞

　　克拉克知道，這是因為他突破了房間外牆的特殊金屬，X教授的思緒才得以進入此地。他沒有特別回應X教授，專注在盧瑟和眼前的情景上。

　　「你遲到了。」盧瑟說，一撇嘴、從巨大、噁心、詭異的培養皿前轉身，朝克拉克微笑，「說來，我們好久沒單獨見面了對吧，克拉克。從我們畢業之後？」

　　克拉克只是蹙眉緊盯盧瑟，不予回應，觀察環境。

　　『距離啟動尚有四十秒。』房間內響起機械化的女音報時。

　　克拉克定睛在角落的玻璃艙上。奧德莉在裡頭。

　　「等等，冷靜點，老友，別輕舉妄動。」盧瑟笑著阻止克拉克。他抬手，將鬧鐘拋入培養皿中。他穿著白西裝外套，裡頭是一慣的休閒衫，和他大學時期的打扮相去無幾。

　　克拉克被迫停下。他憤恨地質問：「你對她做了什麼？！」

　　「只是送她一點小禮物。」盧瑟聳肩，不以為意，「禮尚往來。你未婚妻幫我製造了不少麻煩，我很感激，就給她注射了……我們能不能等人到齊了再開始說？我不想解釋第二次。」

　　〝絕境病毒，盧瑟改良過的版本。〞X教授的聲音再次浮現於克拉克腦海，〝該死。肯特，你先別碰奧德莉，引開盧瑟的注意，我找人過去把奧德莉接回來。她需要治療。〞

　　克拉克當然想引開盧瑟的注意力，問題是實驗室就這麼大，五分之四的面積都是那見鬼的培養皿，而且他很在意剛才的倒數計時。

　　『距離啟動尚有二十秒。』

　　第二道身影衝破天花板、降落在克拉克身旁，是托尼。同時克拉克也聽到昆式機的引擎聲，和蝙蝠車一同接近。

　　「我遲到了？」托尼問，打開鋼鐵面罩，看到角落玻璃艙內的奧德莉，皺眉罵了句髒話，「他對我們家小甜派做了什麼？」

　　「絕境病毒，他改良過的版本。」克拉克答，雙手握拳，蓄勢待發。

　　「哇喔。」盧瑟挑眉，「看來你已經知道了。X教授也在場？哈囉？」

　　克拉克不知道絕境病毒是什麼，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但從托尼霎時刷白的臉色、和托尼的通信器內傳出其他人的咒駡聲、以及先前X教授的反應，克拉克確定，那是個非常危險、並讓他不能對盧瑟輕舉妄動的病毒。

　　「這太荒謬了。他上哪搞到的絕境病毒？」托尼不可置信，「還有他背後那個培養皿又是什麼鬼？」

　　『距離啟動尚有五秒。四，三……』

　　托尼蓋上面具。「我要關掉那鬼玩意兒。」他說，不由分說、朝培養皿發射炮彈，卻被培養皿外的雷光擋下、造成巨大爆炸，培養皿毫無損傷。

　　「很遺憾，你是沒辦法對它造成任何損傷的，史塔克。」盧瑟說。

　　托尼又罵了髒話。「那到底是什麼鬼？！」

　　「他用我們氪星的技術製造出的怪物。」克拉克答，隨著倒數結束，進入最高戒備，「如果能關掉，我早就關掉了。」

　　『──一。』

　　雷光蔓延。培養皿被啟動。裡頭的胚胎浮出液體，令人做嘔的污穢模樣叫人不寒而慄。

　　托尼不自覺後退一步，對其他正趕過來的復仇者說：「夥伴們，你們有誰能馬上聯繫浩克？」

　　盧瑟瞥了眼托尼，笑了。「克拉克，為何你就不能好好跟布魯斯韋恩打一架，試著殺掉彼此呢？事情本來可以很簡單。我也不想要這樣。但如果人類不能殺掉超人，那就只能有勞同樣來自氪星的怪物──」

　　說著，盧瑟側身、跳上培養皿旁的平臺，用戲劇化的方式，介紹即將破胎而出的怪物。

　　「古老的氪星畸形怪物。我的血親之親，克拉克，生而為毀滅你。」盧瑟揚聲，拉掉右手掌心處的繃帶、露出上頭的傷口。他死死盯著克拉克，用充滿恨意的眼神，「我的老友，你知道……我恨的不是罪犯，是罪惡。而你，和你的罪惡，你們不容於這個世界。」

　　「這是你的毀滅日。」

　　隨著盧瑟話尾落下，胚胎內的怪物破繭而出。托尼被嚇到了，克拉克也是，怪物畸形駭人的模樣令他們毛骨悚然。

　　克拉克忍不住用這他媽什麼鬼的眼神看著盧瑟。盧瑟是瘋了吧？怎麼會有人用自己的血去培養外星怪物？科學家的思維他不懂。

　　「我的天。他還給這個異型取名字？認真的？養兒子？」托尼譏諷。

　　克拉克橫了托尼一眼。同時、昆式機停在建築物上方，以史蒂夫為首，娜塔莎、詹姆斯、瑞雯等人從機上跳下，索爾和雷聲同時出現，閃電之中、浩克的咆哮響徹雲霄。

　　娜塔莎走到克拉克身後，挑眉。「托尼猜對了。他在生產異型。」

　　史蒂夫看著那對他們搥胸嘶吼的幼生怪物，瞪了托尼一眼。「你就非得說出來。」

　　「幹嘛？我有說錯？拜託，他把那傢伙取名毀滅日耶？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認為這超中二的嗎？」托尼喊冤。

　　「見鬼了。」詹姆斯看看那怪物、再看看克拉克，「告訴我，你們星球上的生物都長這副鬼模樣？」

　　「還蠻有道理的。」瑞雯面無表情。

　　「但牠長那樣，」克林特說，目光在怪物和克拉克間來回，「而超人長這樣耶。是特別醜跟特別好看嗎？」

　　現在是吐槽的時候嗎？克拉克很想問這群復仇者這句話。或許在激戰中不停吐槽是復仇者們紓壓的某種方式，總之，克拉克覺得，他該提醒這群人，「那怪物連我都不確定該怎麼打敗。你們最好小心。」

　　毀滅日抹掉牠臉上的黏液，清醒之後第一個反應是暴怒。克拉克接下毀滅日的拳頭，卻被牠雙手抓住、像孩子抓住他的布偶那樣，一跳起飛、突破建築物，隨手就摔到好幾公里外的大都會博物館外牆上。

　　目睹這幕的復仇者們面面相覷。包括剛抵達現場的快銀和旺達。

　　「去他氪星的。」瑞雯扭頭，瞪著其他人，「你們有什麼計畫？剛才那怪物可是輕鬆地抓起超人摔出去。」

　　「多強大都會有弱點。」史蒂夫說，隨手拋出盾牌、擊中盧瑟敲暈對方後、盾牌回到他手上，「托尼，吸引毀滅日的注意力。近戰交給超人跟浩克。其他人從遠處攻擊，注意避開危險。快銀，先帶奧德莉離開。現在開始分頭行動！」

　　皮特羅扛起裝載奧德莉的玻璃艙。「這有點重。」他撇撇嘴，帶著玻璃艙轉眼消失、留下一陣風。旺達在幻視的幫助下、追上毀滅日，她用渾沌魔法干擾毀滅日，但效果不大，毀滅日力量太強、或許更甚克拉克，牠很輕易就能掙脫旺達的控制，反過來攻擊旺達和幻視。

　　作者有話要說：

　　科普時間：

　　漫畫中盧瑟沒那麼神經質。06年跟影集版盧瑟也都蠻正常的。我不知道為什麼BvS裡的盧瑟會像神經病一樣，常常語調高亢感覺快要瘋掉……

　　其實我跟這個人物也不是很熟，生理性排斥。我就儘量寫得接近漫畫和電玩版的模樣。畢竟晚點我可是要走不義聯盟路線的(遠目


第67章 霸道女總；馬上就要，變成地獄

　　軍用直升機、和神盾局的昆式機都盤旋在這一帶上空, 照慣例, 軍方對突然出現在地表上的任何大怪物都採取圍毆式攻擊。但這回可不起效。

　　毀滅日先無視那些炮火、隨便一拔就拔起一塊石碑、把克拉克摔在地上又用石碑壓住，趁克拉克還沒爬起來時、揪著克拉克的腳踝、將他甩出數十公里外。克拉克撞上建築物。整棟大樓轟然垮下。

　　娜塔莎駕駛著昆式機, 從上方眼見此景，在頻道上對其他人說：「大夥兒，我覺得毀滅日有自我意識。注意牠的行為, 牠有智商。」

　　『一點點。』托尼介面, 在空中亂竄、吸引毀滅日注意力的他, 在索爾的幫助下、堪堪躲過毀滅日的攻擊, 『但也足夠我們困擾了。』

　　索爾跳到毀滅日身上、以雷電攻擊，同時浩克跳到毀滅日面前、和毀滅日正面交鋒。再加上克拉克, 和旁邊托尼、幻視、旺達的魔法、炮火攻擊, 但這些都只能剛好和毀滅日打平。而且, 這些炮火只會惹毛牠。

　　在一陣炮火掃射後, 毀滅日有點抓狂。牠抓下空中所有來不及閃避的直升機和昆式機, 讓它們撞毀、像是孩子破壞樂高玩具，接著跳上萊克斯集團大樓, 拋擲建築物碎塊攻擊昆式機。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隊長, 牠刀槍不入！』克林特在頻道上大喊。

　　『牠速度太快了！』旺達尖叫，『剛才牠抓住皮特羅！』

　　緊接著，毀滅日一跺腳。以牠為中心、一波金紅色的能量波如同雷電那般、以驚人的速度圓形擴散, 衝擊了方圓百里內所有物體。所有的昆式機、直升機無一倖免，就連浩克也受到影響，憤怒地後退。

　　靠著各自的方式躲過攻擊、復仇者們在地上碰頭, 多少都受了點傷。

　　「你們發現了嗎？」托尼降落在碎石堆上，大步走向史蒂夫，一邊打開面具、指著空中的怪物，急促地道：「每一次攻擊都讓怪物更強壯。雷電、雷射、甚至子彈，任何一種我們常見的科學方式都不行。」

　　「什麼意思，托尼。」史蒂夫皺起眉。

　　「我是在說，那怪物幾乎殺不死！」托尼大吼，「牠會吸收我們攻擊牠的力量，我們不能攻擊牠！」

　　與此同時，毀滅日正站在萊克斯集團大樓頂端、搥胸頓足，不知是挑釁或表達憤怒。克拉克從底下接近牠，迅速將毀滅日推上空中、衝破大氣層、試圖在太空戰鬥降低毀滅日帶來的破壞和傷害。

　　「克拉克想把戰場轉移到地球外。」娜塔莎憂慮地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但他只有一個人，沒有武器。」

　　「有武器也不能用吧。」旺達皺起眉。

　　「不，可以。」史蒂夫回頭，擰眉望著其他人，「剛才我用盾牌擦破了牠腳背，造成一道傷痕，牠並沒有吸收我的攻擊。換句話說，攻擊是有用的，但只能是冷兵器。」

　　「我們要用冷兵器殺死那個大怪物？！」克林特扶額，「拜託，請告訴我、你在開玩笑。剛才我沒有一支箭能傷牠一分一毫！」

　　「等等。」瑞雯突然抓住離她最近的皮特羅，「看天空。那是什麼？」

　　托尼跟著抬頭。「賈維斯？」

　　『先生，那是核武。』

　　眾人駭然，大驚失色。

　　「該死。這群蠢貨！」托尼蓋上面罩，「我去攔截那枚子彈。」

　　詹姆斯趕緊抓住托尼。「你要攔截到哪？上回是有魔方造成的黑洞，這回你能把核武送到哪裡去？！」

　　「不然你說怎麼辦？！天殺的，那可是核武，你能想像那怪物吸收了核武能量後、能變成怎樣？而且克拉克在那裡！他會死！」

　　托尼甩開詹姆斯的手。史蒂夫從另一旁按住托尼、不讓他衝動行事，娜塔莎憂愁地看著托尼。

　　「我們只有兩條路。讓核武在出大氣層前爆炸，或者讓核武撞上毀滅日跟克拉克。」娜塔莎說，音調低沉，「前者能造成的破壞你可以想像，這裡是紐約州。後者至少不會瞬間造成大規模無數平民死傷……」

　　「我突然想到。」皮特羅插嘴，若有所思，「那是氪星怪物，對吧？」

　　所有人停下來，看著皮特羅。幻視立即明白皮特羅的意思。

　　「如果氪石能傷害超人，照理推論，也能傷害毀滅日。」幻視說，抬頭環顧在場眾人，「我們需要氪石。」

　　「學院裡有一些。」瑞雯馬上說，「但都剩碎片。被漢克拿來做實驗。我們還需要能填裝氪石的發射武器……」

　　引擎聲停在他們後方。核武在大氣層外炸裂。

　　娜塔莎閉上雙眼。詹姆斯抿唇，摟著娜塔莎的肩。

　　「天啊。奧德莉……」娜塔莎低語。

　　「克拉克會沒事的。」詹姆斯只能這麼說，「太陽離我們很近。」

　　布魯斯跳下蝙蝠車，扛著一管類似火箭炮的武器走來。「那裡發生什麼事？」他問。

　　其他人看著布魯斯。只有瑞雯開口。

　　「我還想你說要跟著我們來，怎麼人就不見了。」瑞雯冷冷地說，蹙眉打量布魯斯手上的武器，「武器對毀滅日無效……」

　　「我知道。我去拿這個。」布魯斯打斷瑞雯，目光轉向托尼，「這是氪石彈。不是很純，但還算有用。」

　　托尼一愣，狐疑地接過那管氪石彈。「聽起來是個好消息。我能問問你為什麼有這玩意兒？你本來打算對付誰？」

　　布魯斯沒有正面回應，只說：「至少它現在能真正派上用場。」

　　核武爆發的能量在他們上空擴散。空氣中漂浮著爆炸造成的粉塵。

　　毀滅日從爆炸後的火光中回來，重重摔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空地上。

　　但是沒有克拉克。

　　史蒂夫低下頭，深呼吸。與奧德莉親近的人都難忍悲痛，因為他們同時也認識克拉克，知道他是一個多棒的人。而他們甚至沒有時間哀悼。

　　「我們必須殺死毀滅日。」史蒂夫說。在這種時候，美國隊長永遠是復仇者的精神領袖，「快銀，帶來X學院內所有氪石。巴基，你跟娜塔莎回家，把你從盧瑟那裡偷來的那顆氪石帶來。托尼，我記得你那裡也有幾顆，還有神盾局內，交給你了克林特。其他人，準備好迎接毀滅日！」

　　「這裡馬上就要變成地獄。」

　　那時候，克拉克想起奧德莉。

　　或許他會死；克拉克想著。他幾乎失去意識，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是在思考；他的眼前翻過許多畫面，像是電影快進。

　　他是如何救起第一個人；他扛起翻覆的校車；父親要他學著低調藏起能力；母親安慰陪伴他度過被同學排擠的痛苦。他在老舊的民宅內抱起年幼的奧德莉；他裝作沒有任何特殊能力平庸度日；他來到大都市就讀大學，陸陸續續又救了許多人……

　　但、奧德莉，他的奧德莉。為什麼他的奧德莉沒有笑容，沉睡不醒？

　　是了。是盧瑟。盧瑟對他的愛人做了那些事。

　　他不會放過盧瑟。

　　他會活下去。他要活下去。

　　太陽照射讓克拉克逐漸恢復意識。他吸取能量，迅速復原，在真空的無聲死寂中，看見復仇者正與毀滅日戰鬥。

　　布魯斯駕駛蝙蝠機、在空中來回改變路徑，引誘毀滅日到哥譚的廢棄港口。毀滅日用雙眼放出的雷射、截斷布魯斯駕駛的戰鬥機兩翼，戰鬥機墜毀，毀滅日跳到墜毀處，和布魯斯面對面。

　　浩克跟著跳過來，卻被毀滅日一掌拍飛。眼看布魯斯就要交代在這，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替布魯斯擋下攻擊。

　　是戴安娜。身穿盔甲，劍與盾皆在身側。她舉起雙手、在胸前交叉，發出的能量竟將毀滅□□退好幾步。

　　克拉克穿越雲海，繞過障礙物、趁毀滅日尚未反應過來前，從側邊將牠狠狠打進廢棄港口邊的舊造船廠。廢棄廠房連環爆炸。毀滅日被埋在瓦礫堆中。

　　浩克跳回來，將毀滅日從瓦礫堆下揪出，摔到港口另一端。旺達讓電塔傾覆，和幻視合力、將電塔以倒三角的方式，尖端朝下、插在毀滅日身上。

　　其他人，就連史蒂夫和托尼，他們幾乎無法參與戰鬥。毀滅日進化太快，速度能夠抓住快銀，力量在浩克之上，爆發的衝擊波──就像現在，毀滅日震怒地站起身，從身上放出衝擊波，將整座廢棄港口的舊建築物全數化為碎石，無一倖免。

　　克拉克或許力量與毀滅日相當，但，論到格鬥技巧，戴安娜淩駕眾人。她成功砍斷毀滅日一隻手，在旺達和幻視的幫助下、以真言套索捆綁住毀滅日。布魯斯和娜塔莎趁機朝毀滅日發射氪石彈，同時詹姆斯將他們從家中找來的那顆氪石遞給托尼。

　　「這是要我怎樣，扔進牠嘴裡還是？」托尼一臉莫名。

　　然後克林特沉默地遞給托尼一把權杖。

　　托尼傻眼。沒有接手。

　　有經歷過與洛基一戰、揍過齊塔瑞星人的復仇者都知道那是什麼，那是先前洛基拿來裝心靈寶石的權杖，在奧創取下心靈寶石後只剩空殼。

　　「我們就這樣。」克林特說，一邊把氪石塞進權杖內，「然後這樣。」

　　氪石被完美地卡在權杖上。居然剛剛好。

　　作者有話要說：

　　科普時間：

　　浩克很強。

　　但毀滅日是DC家應該是最強的反派兼怪物。牠曾經打敗達克塞德，DC家的大魔王，也曾經殺死克拉克。無限進化永遠不死，會應對攻擊方式產生不同進化，被扔進黑洞都能活著跑回來繼續跟超人打架，分屍對牠應該也是沒用。後面牠還增加了釋放毒素讓其他氪星人也變成毀滅日的能力。超可怕的對吧。

　　電影裡面是說氪石可以幹掉(暫時)毀滅日，所以我們不管，就這樣設定下去。但浩克對上毀滅日，應該還是會被拍飛的。

　　如果是對上薩諾斯，可能會平手，或者薩諾斯會贏，如果薩諾斯有無限手套+所有寶石的話。

　　總之其他人八成沒戲……除非用魔法把時間退回去，讓毀滅日回到胚胎狀態??


第68章 嬌俏大超；再也不要，把我丟下

　　托尼不可思議地瞪大眼。「我以為權杖早被扔了！」

　　「沒料到還有這招吧？」克林特挑眉, 把權杖連同氪石交給托尼, 「現在你知道該怎麼用了吧？」

　　「……這是要我擲矛還是怎樣……」托尼碎碎念，抓著權杖飛向毀滅日。其他人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克林特。「你怎麼知道那剛好？」皮特羅好奇地問。

　　克林特聳肩。「實際上, 我不知道，是弗瑞塞給我，說可能會用上。」

　　在眾人合力之下, 他們成功把氪石送進毀滅日胸口, 無重大傷亡。毀滅日本來要攻擊托尼, 這很驚險, 幸而有旺達以渾沌魔法阻擋、娜塔莎跟布魯斯也以氪石彈連續攻擊毀滅日，才讓毀滅日徹底倒下, 最後由克拉克將毀滅日的屍骸、連同埋在牠胸口的氪石, 一同拋入黑洞。

　　結束戰鬥, 克拉克唯一的念頭、是去X學院看奧德莉。

　　他得非常努力、才能克制自己不是衝動地闖進學院。X教授很貼心, 已經幫他接回遠在英國的孩子和母親, 說出慰勞的話，謙和有禮地恭喜、並感謝克拉克為地球上全體生命打倒毀滅日。

　　「我做這些都是為了她。」但克拉克這麼說。

　　萊克斯盧瑟鋃鐺入獄。真相大白, 世人無語。奧德莉陷入昏迷的事上了新聞, 沒有提及原因。

　　大概只有奧德莉和超人沸沸揚揚的緋聞值得一提。

　　奧德莉在第二天醒來。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又懸起心。

　　「小甜派，我要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你終於決定要開除我？」

　　托尼被派去報告災情。他是硬著頭皮在面對奧德莉。

　　「呃, 不是。實際上我是想跟你說……盧瑟給你打了絕境病毒。」

　　奧德莉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嚴格來說是表情空白的看著托尼。

　　「你是說, 我中標了。」

　　「差不多。」

　　「所以我現在是刀槍不入？像小辣椒之前那樣？」

　　「呃，關於這部分，因為盧瑟給你打的絕境病毒、是他改良過的版本所以……好吧，奧德莉我要告訴你，我不能保證你一定能恢復正常。但，不用怕，有我在，我能算出來，七年前我喝醉了都能寫出絕境病毒的基礎公式，你要相信我能搞定這個。我是專業的。」

　　奧德莉愣了很久，大概是沒能反應過來。

　　托尼以為奧德莉是害怕了，急著安慰道：「別擔心，我能治好小辣椒，就也能治好你。一切都不是問題。」

　　結果奧德莉的反應是，張口，吐出一團火球！

　　「你看到了嗎？！」奧德莉震驚地高喊，「我能噴火了！」

　　然後托尼就想……或許絕境病毒影響的不僅是奧德莉的身體，還影響了奧德莉的腦袋。

　　這件事徹底超出奧德莉的想像，完全不在她大腦主機板能處理的範圍內。關於這場災難，她最後的記憶就停在盧瑟綁架她、把她弄暈，後面的事她一概不知，熟料一暈醒來自己被改造成生化人，親朋好友們還跟超可怕的大怪獸戰鬥過，留下哥譚跟大都會城市內一個又一個大洞。

　　克拉克帶著布蘭登走進房，他們身後還有瑪莎與其他人。布蘭登一看到母親就哭出來，飛撲到奧德莉身上撒嬌。

　　「我好害怕！再也不要把我丟下了！」布蘭登哭喊道。

　　「抱歉寶貝，我不該打你。還會疼嗎？」奧德莉心疼地親吻、擁抱兒子，但是，實話實說，下次再有這種事，她還是會逼布蘭登獨自逃生。

　　布蘭登搖搖頭，爬上床、縮進奧德莉懷中，死死抱著奧德莉，一副再也不肯離開的模樣讓克拉克苦笑搖頭。「昨晚我完全哄不了他。」克拉克說，微笑看著奧德莉和她懷裡的布蘭登，「他很想你。」

　　奧德莉低下頭，輕輕撫弄布蘭登柔軟的髮絲。她兒子的黑髮，就跟孩子他爹一樣，柔軟且富有光澤，摸起來手感特別好。

　　其他人問候過奧德莉的身體狀況便離開，將房間留給他們一家三口獨處。克拉克靠著床沿坐下，憐愛地凝視他的妻兒。

　　奧德莉輕聲唱歌，將布蘭登哄安靜了，才抬頭問克拉克，「我看到新聞畫面。那個大怪獸是怎麼回事？」

　　克拉克抬眉，「用大怪獸來稱呼牠還真是小瞧了，親愛的。盧瑟給牠起了名字，叫毀滅日，說是針對我設計。」

　　奧德莉擰眉，尾音上揚，「盧瑟還給牠取名字？認真的？養兒子嗎？」

　　「你幾乎說了跟托尼一模一樣的話。對，盧瑟用他自己的血製造了那只氪星史前怪物，取名為毀滅日，目的是要殺死我。」

　　奧德莉露出了盧瑟瘋得也太瘋了的表情。克拉克忍俊不住。

　　「怪物養久了，盧瑟也變成怪物。」奧德莉不以為然道，抬手撫摸克拉克的臉，讓對方靠近自己、在他臉上一吻，「你平安無恙便是萬幸。」

　　克拉克垂下眼，溫柔地注視奧德莉。他心想；奧德莉平安無恙才是他的萬幸。他不能失去奧德莉。

　　「這幾天你安心休息。其他事我都已經處理好，不管是公司、家裡的部分，莊園需要點時間重建，這陣子或許我們先住在托尼這兒。」克拉克輕聲道，垂眸瞥了眼布蘭登，「他睡著了。」

　　「哭累了吧，也可能是安心了。」奧德莉說，小心地將布蘭登放在身旁，蓋好被單，「讓你當一次家裡的老大，感覺如何？」

　　克拉克失笑。「我也很想你。」他這麼說，直視奧德莉的雙眼，真誠且眷戀，「我很想你，奧德莉。」

　　奧德莉一怔，勾起嘴角。「我們有分開那麼久？」

　　克拉克笑了笑，沒有回答，將奧德莉從床上抱起，在房內轉圈。他喜歡當他雙手將奧德莉高舉時、奧德莉俯視他的那個微笑，還有她長髮畫出的弧度。所有關於奧德莉的一切都如此美好。

　　他們暫時在史塔克大廈住下，跟復仇者宿舍同一層，托尼給他們留了特大的一間房。在巴恩斯莊園修繕完工前，他們一家人都得住這了。

　　克拉克花了更多時間陪伴奧德莉。他幫奧德莉請假，總是能提早完成所有工作，包括奧德莉的份。畢竟以奧德莉目前的狀況，實在不適合回去工作──她無法自己何時噴火、何時渾身發燙近乎爆炸。

　　好幾次，她跟娜塔莎、或者瑪莎在廚房做菜，或者跟詹姆斯、史蒂夫、瑞雯他們談話時，她會突然噴出火球，還有一次她抱起布蘭登，卻渾身發燙、高溫如同鑄造場內的鎔爐。

　　儘管布蘭登沒事，幸好布蘭登有超人的體質、才沒事，奧德莉仍自責驚慌不已。她變得不敢觸碰他人，唯獨克拉克。

　　「我該怎麼辦？」

　　那天夜裡，奧德莉躺在克拉克懷中，喃喃自語。克拉克低頭，看著奧德莉空白、焦慮的神情，歎了口氣。

　　「放輕鬆。托尼說他會治好你，記得嗎？我們要相信他。他已經正在沒日沒夜地處理這件事，我們要有信心。」

　　奧德莉抿唇，趴在克拉克的胸前抬頭。黑暗中，她的雙眼泛起不太正常的紅光。

　　克拉克不自覺蹙眉，心疼地以掌心摩挲奧德莉的臉頰。他真捨不得奧德莉受苦，他真想替奧德莉承擔這一切。

　　「現在我每天早上醒來，擔心的第一件事不是工作、不是會議、不是如何喊布蘭登起床，是我會不會突然在這裡爆炸。」奧德莉輕聲道，凝視克拉克，「瞧，我現在又開始發燙。」

　　克拉克閉上雙眼吸氣，將奧德莉擁入懷裡。

　　「幸好你是外星人。」奧德莉低語。

　　「就算我是普通人，你也不用擔心燙傷我。」克拉克說，抱著奧德莉翻身、讓奧德莉躺在自己身下。他揚起微笑，輕鬆而鄭重地承諾：「無論發生任何事、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不會離開你。」

　　奧德莉只是定定望著克拉克，好半晌，她異常認真地開口。

　　「你能感覺到，如果我快爆炸了，你是能阻止的，對吧。」

　　克拉克皺起眉。對於奧德莉即將說出口的話，他感到不祥。

　　「親愛的……」奧德莉喃喃，指尖撫過克拉克的眉宇，「我希望你來阻止我。如果真有那一天，你一定要殺了我。別讓我傷害更多人。」


第69章 霸道女總；狂風暴雨，即將來臨

　　克拉克的表情僵在臉上。

　　「不, 奧德莉。那天不會到來。你不要做可怕的假設。」

　　「你先答應我。我要得到你的承諾, 這很重要。」

　　克拉克痛苦地閉上雙眼。「不。別逼我……奧德莉。別這樣。」

　　奧德莉抬眉，勾住克拉克的後頸, 在他唇上一吻。

　　「親愛的，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她說，語氣竟近乎循循善誘, 「就像你說的, 這只是假設, 不是嗎？我要的不過就是你一個承諾。」

　　克拉克根本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才不要承諾這種事。「不如我們考慮一些別的。」他說, 揚眉俯視奧德莉，「現在你也是鋼鐵之軀了。」

　　奧德莉定定望著克拉克, 停頓兩秒後, 同樣抬高眉毛, 眯起眼, 「……克拉克？」

　　克拉克咧嘴, 笑得特別憨特別可愛。

　　奧德莉面無表情。「別告訴我、你是我想的那種意思。」

　　「為什麼不？試試看嘛。這很特別，我能承受得住, 而且我會注意別讓你太興奮的。」

　　「認真的嗎？！克拉克·肯特, 這才不有趣！如果等下我爆炸了——」

　　「我說了不會讓你太興奮。我會控制力道，相信我。」

　　「你給我等一下——不要碰那裡！天啊這太荒唐了……這裡不是我們家耶！你有沒有考慮清理善後的問題、還有……嗯……進去一點……」

　　其實奧德莉不是不明白克拉克在轉移她的注意力，用很爛的方式。但她更確定的是, 當克拉克開始轉移話題，某層面上就代表他已經答應這件事。不論他多不甘願不樂意，他會做到；這也就是克拉克最不想承認的部分。他畏懼自己的軟弱。

　　往好處想, 事實證明，奧德莉沒有她以為的那麼容易自爆，至少不會在□□時自爆。關於這點，克拉克可以作證。

　　正如托尼所說──他能製造出解藥。約莫兩周的近乎不眠不休後，那天淩晨，托尼直沖進奧德莉和克拉克的臥室，把他們搖醒。

　　「解藥出來了！」托尼大喊，「別睡了小甜派，我們成功了！」

　　托尼鬧出的動靜、足夠吵醒整層樓，所有人都來看奧德莉解毒。

　　「拜託，這沒什麼好圍觀的。」奧德莉說，在她進入無菌室前。她換上白色病患服，面無表情，內心忐忑又無奈。

　　「大家是關心你。」娜塔莎說。懷裡抱著被吵醒的布蘭登。布蘭登坐在娜塔莎臂彎中，側身靠著娜塔莎的肩、手握拳揉眼睛打哈欠。

　　「我們現在要做什麼？」布蘭登問。一臉困倦。

　　奧德莉小心翼翼地靠近布蘭登，抱了一下兒子，親吻孩子的臉。「媽咪要去打針。」她說，凝視布蘭登時、目光是特別溫柔。

　　布蘭登來了精神，坐直身子，期待地看著奧德莉。

　　「打針了你就會好起來。」布蘭登說，用小手撫摸奧德莉的臉頰，像是在模仿克拉克的動作，「那樣你就能抱我了。」

　　克拉克靠過來，摟著奧德莉的腰。他們同時笑了。

　　「對。你母親馬上就會好起來。」克拉克說，在奧德莉臉頰邊一吻，「寶貝，你先和娜塔莎在外面等著，好嗎？」

　　娜塔莎抱著布蘭登離開等候室。其他人也紛紛離開，留下負責操作的托尼、班納博士，助手貝蒂，跟克拉克、還有主角奧德莉。

　　「準備好了？」克拉克輕聲問奧德莉，一手摟著奧德莉的腰、另一手捧起奧德莉的臉。他專注地凝視奧德莉，眼底不無擔憂。

　　「行行好，小藍。」托尼在一旁揚聲。奧德莉和克拉克同時側頭。托尼轉了圈眼珠，雙臂環胸、不以為然地撇嘴。

　　「放輕鬆，交給我，事情沒那麼嚴重。」托尼說，用鄙視又受不了的眼神、打量摟摟抱抱的克拉克和奧德莉，「有必要搞得像再也不會見面嗎？我們是要治療她，不是製造世界末日。這個十八相送是在瞧不起我。」

　　奧德莉挑眉。「十八相送？認真的嗎，托尼。你用這個來形容？」

　　克拉克笑出來。「我不是在瞧不起你，托尼。我只是……」

　　托尼擺手，「都別說了，趕快讓她進去，我們不要浪費時間。」

　　奧德莉進入無菌室，在班納博士的未婚妻、兼此次治療助手貝蒂的幫助下，躺進治療艙內。

　　「我能留在這裡嗎？」克拉克問。他想留在等候室，這裡有透明玻璃，他才能看見奧德莉。

　　班納博士聳肩，看向托尼。托尼專注在操作上，「隨你便。」

　　克拉克盯著治療艙內的奧德莉，內心異常不安。不知為何，他就是有種預感……事情不會太順利。或許是他先前過著狂風暴雨巨浪海嘯的日子，不習慣事情照著平靜的節奏進行。

　　與此同時，在外頭，彼得驟然闖入。

　　「彼得？」史蒂夫低呼，「這個時間你應該回家睡覺了。」

　　彼得抓掉面罩，用有點焦慮的急促語氣說：「不，不不不，我是被驚醒的我本來在睡覺……你們在幹嘛？為什麼大家都聚在這？大夥聽著，我感覺有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說實話我覺得它已經發生了──」

　　猝不及防，轟然巨響！

　　彼得的後半句話被震耳欲聾的炸裂聲吞沒。吞沒。駭人火光自無菌室噴出，強烈爆炸撼動整棟史塔克大樓。火災警報和自動灑水器的運作中，眾人撲倒，只有娜塔莎掙扎著爬起來。

　　「奧德莉，」娜塔莎喊著，焦急地想沖入火場，卻被詹姆斯按住。

　　「等等小娜！」詹姆斯說，雙眼緊盯走廊，壓著娜塔莎和布蘭登、躲在沙發後，「噓。」

　　頓時娜塔莎提高警覺，順著詹姆斯的目光望去。

　　是奧德莉。

　　熊熊火焰中，奧德莉毫髮無傷；這麼說可能不太對，因為她通體發紅如燒燙的烙鐵，從火中走出、衣服和長髮卻完全沒事，皮膚也沒有一絲灼傷跡象，應該是可哥色的雙眼此時放出異樣紅光。

　　怎麼看都不正常。

　　她面無表情，一路前進，撥開所有阻擋她的障礙物，對拿著盾牌蹲在茶几邊的史蒂夫視若無睹。她踩踏過的地面都呈現些許融化、燒灼樣，最後她停在交誼廳面對對面大樓、挑高足足有三層的那片玻璃牆面前。

　　「……媽咪？」布蘭登大喊，爬起來，往前跑，「你要去哪裡？」

　　娜塔莎跟詹姆斯急忙壓住布蘭登。而奧德莉根本沒有回頭。她的指尖觸擊玻璃，那些鋼化防彈玻璃就無聲溶解，回到液體狀態流了一地。

　　奧德莉屈膝一躍，飛出大樓。

　　驚恐中，娜塔莎和詹姆斯面面相覷。娜塔莎爬起來一看，所有人都嚇呆了。

　　「天殺的，剛才那他媽是怎麼回事？」克林特抱怨道，甩開身上的玻璃碎片，愣了彼得一眼，「這就是你說的危機？」

　　史蒂夫最先反應過來，然後是娜塔莎跟詹姆斯。娜塔莎把布蘭登塞給旺達，三人一同跑向無菌室。

　　要說這裡剛被空投一顆核武，娜塔莎都深信不疑。還沒接近無菌室，他們都能看見，這整片區域都毀了，上下兩層樓也遭受波及，可見方才爆炸威力之強。

　　他們在塌陷的樓層邊緣找到昏迷的班納跟貝蒂，不遠處是托尼。沒有克拉克。

　　「他追上去了。」娜塔莎說，瞥向詹姆斯。詹姆斯微微頷首。

　　醫療團隊和支援已經抵達。大家都怕班納變身，優先送走他和貝蒂。過沒多久托尼就清醒，從沙發上跳起來，抓著椅背驚駭地環顧四周。

　　「該死。我昏過去多久？！」

　　「差不多五分鐘。」娜塔莎答，坐到托尼面前，毫不掩飾她審訊的架勢，「告訴我無菌室內發生什麼事。」

　　托尼勉強轉動身體，扶額，深呼吸。「發生什麼事？我他媽的比誰都想知道發生什麼事。解藥開始注射一切就失去控制，我們——等等，奧德莉呢？」

　　娜塔莎抿唇不語。詹姆斯走過來，左手扶著娜塔莎的肩，道：「克拉克已經追過去。你先告訴我們到底怎麼回事。」

　　托尼呆坐在沙發上，瞪大雙眼，沉默兩秒後，驀然起身走到起居室，打開電視。爆炸並未波及至此，他們還有電視能用。

　　「賈維斯，新聞。」托尼說。

　　螢幕上立刻跳出即時新聞快報。最新消息是超人和不知名對手在曼哈頓上空打鬥，雙方速度快得驚人，加上兩人身處極高溫中，溫度扭曲他們的影像，只能隱約分辨出對手疑為女性。

　　毫無疑問，那是奧德莉。

　　其他復仇者跟著圍在電視前。不安在空氣裡蔓延。

　　娜塔莎扭頭，盯著托尼，語帶警告。「托尼。」

　　托尼單手叉腰、扶著前額，來回踱步。

　　「我得過去。」

　　「不，托尼，克拉克會搞定奧德莉。你還沒回答我們的問題。」

　　史蒂夫抓住托尼的手肘，堅持的態度讓托尼妥協。托尼跌坐回沙發上，雙手抱頭，呼吸沉重。

　　一時半刻，無人開口。

　　良久，克林特說：「她就像是被誰操控。」

　　作者有話要說：

　　Yooooo爆炸喜聞樂見

　　為了後面的劇情我特別去查一堆資料，過程中被雷到死去活來。後面發生的一切不管有多瘋狂，我要聲明，我沒有故意黑誰，是原作中他們真的幹過類似甚至更糟糕恐怖的事。


第70章 嬌俏大超；別離開我，我需要你

　　娜塔莎蹙眉瞥向史蒂夫。「或許是深度催眠。」

　　「但她回來的時候, 我們確實檢查過, 她沒有被催眠。」史蒂夫眉頭深鎖。

　　「我可以檢查她？」旺達提議。

　　「這不合理，那時奧德莉怕自己淪為盧瑟的陷阱, 特別讓查理斯檢查她的腦袋。」詹姆斯搖頭，「應該不是這個。」

　　「或者她不是被催眠，是被什麼影響心智呢？」彼得試著猜測, 「類似猛毒那種？」

　　彼得此話一出, 托尼臉色轉白。

　　「媽的。我應該要想到。」托尼咒駡, 起身走出起居室, 「是那個病毒！彼得你跟我過來，我要你搭把手。」

　　彼得跟過去。其他人也紛紛離開, 留下娜塔莎、詹姆斯和史蒂夫。

　　「布蘭登呢？」

　　「在外頭, 幾個特工看著他。他很驚恐, 我想讓他看見這些新聞畫面不是什麼好事。」

　　娜塔莎緩緩靠上木櫃, 揉著太陽穴。「天啊……」

　　詹姆斯和史蒂夫交換一個眼神。

　　「別擔心, 他們很快就會回來。」詹姆斯只能這麼說，瞥了眼螢幕。

　　即時轉播的畫面上, 超人抱著他的對手沖入海面, 久久沒有浮起。

　　惡夢。

　　克拉克不敢相信他真的得這麼做。他別無選擇。當他抱著奧德莉沉入大西洋，他更想做的事是殺死自己。

　　幽藍深海中，克拉克扼著奧德莉的氣管, 魚也不會看見他絕望的淚水。他親眼看著奧德莉光芒漸弱、閉上雙眼、停止呼吸。

　　克拉克馬上鬆手，用斗篷裹著奧德莉、光速沖出水面，帶她到最近的島嶼找了隱密處, 將奧德莉平放在岩床上，開始做心肺復蘇。

　　一下，兩下，三下。

　　「撐住。」克拉克喃喃，手上的動作不敢停下。水珠打在奧德莉蒼白的面容上，無法撼動她輕閉的雙眼。

　　她應該要醒來的；克拉克想。奧德莉應該要醒來的，她該醒來、摸著他的臉，問他哭什麼，對他微笑。

　　十下，二十下，三十下。

　　「撐住……」克拉克哽咽，顫抖，近乎崩潰。他不能停下來。他要帶奧德莉回家。

　　看上去奧德莉只是睡著而已。

　　難得她不那麼嚴肅了。

　　克拉克捏住奧德莉的下顎吹氣。一次，兩次。淚水混著他破碎的呼喚，他一掌打碎遠處的岩山。

　　「回來、奧德莉，回來。」克拉克喊著、低吼，雙手發抖，「我需要你奧德莉、我需要你，我不能沒有你，求求你撐住……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我愛你奧德莉，我愛你拜託你別離開我……」

　　昆式機的引擎聲由遠而近。克拉克知道，神盾局就要到了。他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奧德莉此刻的模樣，抬手以披風蓋住他們倆，匍伏在奧德莉胸前啜泣。

　　直到他再次聽見那微弱的心跳。

　　克拉克慌忙抬頭，繼續對奧德莉對口吹氣。他只想奧德莉活著，甚至不在乎她是不是會繼續失控、會造成多少破壞。他需要奧德莉活下去。

　　奧德莉緩緩張開雙眼。

　　「……你該把我敲暈。」她說，聲音很輕，散在海風裡。

　　克拉克趕忙抱起奧德莉，讓她能靠著他的胸膛。「不，我才不要那麼做。我不要再攻擊你，你還不如殺了我。」

　　奧德莉闔上雙眼，感到體內沸騰的力量又在蠢蠢欲動。

　　「相信我，你真的該那麼做。」

　　「不，別想逼我。我會在你身邊，我不會放開你，你不會再失控。就算是為了我，對抗操控你的病毒。我愛你，奧德莉，我需要你撐住。」

　　奧德莉不再開口，呼吸逐漸平穩。克拉克低頭，看她似乎陷入昏睡。

　　昆式機停在他們上方。克拉克用斗篷嚴實地包起奧德莉，不讓她的面容給任何人見著，抱著奧德莉緩緩上升，進入昆式機。

　　「奧德莉?巴恩斯必須被隔離。」

　　這是一場神盾局的內部會議。參與者有史蒂夫、詹姆斯、娜塔莎、托尼、克林特、旺達、幻視、班納，和克拉克。

　　站在會議桌最前方，那是弗瑞，他身旁是希爾。矩形會議桌邊，眾人神色各異。

　　「隔離？你是什麼意思。」克拉克沉下臉，第一個開口。

　　弗瑞冷冷橫了眼克拉克。「別假裝你聽不懂我在講什麼，超人。」他說，轉而去看復仇者們，「我明白奧德莉?巴恩斯對在場部分人的重要性，這就是為什麼我要隔離她。」

　　娜塔莎飛快和詹姆斯交換一個眼神。「你要把她送進冰箱？」她問。

　　克拉克擰眉，目光挪向娜塔莎。

　　弗瑞看了眼詹姆斯和史蒂夫，「羅曼諾夫，你知道規矩。」

　　「冰箱？那是哪？我敢肯定不是我想的那種冰箱。」托尼問。

　　「神盾局的一個基地，專門存放無法裝上火箭的大型危險物品、或危險度低、可能還有利用價值的特殊物品，同時也關押神盾局罪犯。」克拉克答，輕輕閉上雙眼，「在格蘭陵。」

　　「我還記得你從我們的基地取走了什麼。」弗瑞冷冷盯著克拉克。

　　「那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飛船。根據地球法律，這屬遺產範圍，政府無權侵佔。」克拉克不為所動。

　　托尼皺起眉，不悅地道：「噢，所以你們打算冷凍奧德莉，就像九頭蛇會做的那樣。」

　　希爾抬眉。「她被病毒控制了，史塔克。這也是她的期望。」

　　克拉克扭頭，定定望著希爾。「這才不是她的期望。誰想被關起來？」

　　「事情還有其他解決方法。」史蒂夫不贊同地看著弗瑞。

　　「那是我女兒。」娜塔莎說，定定望著弗瑞，「尼克，拜託。她不是我們的敵人。」

　　旺達轉動椅子，環顧其他人。「為什麼不讓我試試看？我可以讓她不繼續被控制。或者送她去X學院，查理斯擅長處理這個。」

　　克林特頭疼地揉著太陽穴。「你不明白，旺達，奧德莉不是被洗腦那麼簡單。那些病毒，它們有意識，現在是它們在控制奧德莉的思想。」

　　旺達皺起臉，不解的目光投向幻視。

　　「這就好比有人的腦內被植入晶片，晶片控制思想。」幻視解釋，「只是病毒比晶片麻煩得多。晶片是死物，取出即可，病毒是活體。」

　　旺達恍然大悟。班納看了眼托尼，「這就是為什麼我們要儘快找到方法，除去奧德莉?巴恩斯體內的病毒。事情繼續下去，這些病毒會佔據她的身體，最後取而代之……」

　　班納的話越說越小聲，因為其他人臉色越來越難看。弗瑞掃了眼會議桌邊的眾人，做出結論。

　　「我們將立即轉移她。沒有意見，我們散會。」

　　「等等。」娜塔莎飛快起身，喊住弗瑞，「我們能去探望她？」

　　弗瑞停下腳步，和希爾對看一眼。

　　「僅限直系親屬。」弗瑞說，有意無意瞪了下克拉克，離開會議間。

　　現在這裡只剩復仇者們和超人，氣氛死寂。玻璃牆外，神盾局的員工來來往往。克拉克可以感覺到有不少人正悄悄打量他。

　　「我該離開了。」克林特先說，壓著桌子邊緣起身，「今天家長會。」

　　詹姆斯低垂著頭，沒有回應。娜塔莎勉強扯開微笑，史蒂夫抬眼、對克林特微微頷首。克林特背著箭筒走過娜塔莎和克拉克背後，遲疑片刻，他將手掌放在娜塔莎肩上，目光投向克拉克。

　　「我很遺憾發生在奧德莉身上的事。」克林特低聲道。

　　娜塔莎扯動嘴角，那不是個好看的笑容。在克林特後，旺達跟幻視也離開會議室。留下和奧德莉最親近的這些人，苦思對策。

　　「我還是沒搞懂那到底是怎樣的病毒。」史蒂夫喃喃，「就算是超級士兵血清，也無法讓我成為刀槍不入、擁有與超人不相上下的力量。」

　　「因為那不是地球病毒。」托尼終於再度開口，面色陰沉，目光掃過其他人，「地球上沒有任何匹配條件。就連一丁點都沒有。」

　　其他人下意識望著克拉克。「你的意思是，病毒來自氪星？」

　　沉默許久的班納驀然插嘴。「如果真是如此……以此類推，氪石或許會對病毒有效。」

　　作者有話要說：

　　我都想好下次女票克拉克要寫什麼了(深沉臉

　　下次我要給他一個穿越女，喜歡超人結果睜眼看到的是屁孩，本來很濕都乾了。發現身處的世界有DC漫威十分崩潰，決定自力救濟開始學科技。更可怕的是回頭發現她表哥叫布魯斯韋恩，這下事情就可怕了…………


第71章 霸道女總；我差點親，手殺了她

　　眾人將目光轉向班納。

　　「有道理。」娜塔莎說, 不太確定地瞥向詹姆斯。

　　詹姆斯抿唇, 點頭表示同意。史蒂夫若有所思。克拉克沉默不語。

　　「唯一的問題是，氪石是個具強烈放射能的物質, 我們不能直接將其注入奧德莉體內，那對人體也會造成傷害……」班納說著，眼神飄向托尼, 「假如我們能取得先前X學院研究氪石的資料, 能省下許多時間。」

　　「這沒問題。我去聯絡查理斯。」娜塔莎開口, 「他會樂意幫忙。」

　　托尼改變坐姿, 放下按著前額的手。「那太好了，我希望這件事的進行能越快越好。這就是場惡夢, 我絕對要盧瑟付出代價。」

　　克拉克驀然起身。「我離開一下。」他說, 逕自離開會議室, 速度很快, 讓走廊上幾個特工閃避不及、撞成一團。

　　幾人看著克拉克的背影、用超級士兵也望塵莫及的速度, 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轉回頭, 沉默, 心照不宣。

　　「你覺得他還好嗎？」娜塔莎輕聲問。

　　「只要奧德莉沒事，他就不會有事。」回答的是托尼，語帶不安, 面無表情，「最好找人看著他。別忘記，他可是鋼鐵之軀。地球上沒有什麼事能傷害到他, 除了奧德莉。」

　　托尼說的沒錯。世界上沒有任何事能傷到克拉克。如果少了奧德莉，克拉克寧可自己沒有心。

　　奧德莉會把他的心帶走，連同良知。她是他的全世界。他才不管這樣的想法健不健康。

　　克拉克回到孤獨堡壘，查閱父親留給他的氪星資料庫。關於病毒，資料庫內記載數千萬種，他整理出所有可能性，將數據傳給托尼。

　　「你從哪得來這些資料？！」托尼嚇一跳。

　　「氪星資料庫。希望這些有幫助。」克拉克答。

　　托尼仔細盯著克拉克。自從奧德莉被盧瑟注射病毒，克拉克的笑容就越來越少，現在更是毫無笑意。這讓克拉克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毫無保留地展現，甚至可以說，有那麼點冷血。

　　「謝了，大超。這很有幫助。」托尼說，試著開點玩笑，「嘿，或許你可以來幫忙做實驗，我們需要一隻小白鼠。」

　　結果克拉克異常認真地回答：「當然沒問題。我該怎麼配合？」

　　托尼的笑僵在臉上。「我說笑的。地球還沒準備好跟超人打一架。」

　　克拉克看了托尼一眼，又回到那有點絕望的死板表情。這令托尼深感頭疼，內心直拉警報。

　　「我先離開了。」克拉克說，往實驗室的門走去。

　　「你要去接布蘭登嗎？幫我告訴他，我很想他。」

　　托尼還沒放棄閒話家常。但克拉克無動於衷。在克拉克即將踏出實驗室時，托尼忍不住高喊。

　　「你知道剛才我是認真的。地球還沒準備好跟超人打一場。」他說，雙眼緊盯克拉克的背影，儘管這永遠無法看穿克拉克的想法，「你有聽懂我的意思吧？肯特？」

　　克拉克停下腳步，側頭，望著地面。

　　「我差點親手殺了她。」他說，最後瞥了眼托尼，不帶任何感情。

　　或許那句話可以解讀為──克拉克都能差點親手殺了奧德莉。沒有什麼事他還做不出來。

　　托尼不想這樣去思考，但，怎麼看克拉克都是一言不合就要毀滅世界的態度。他當然通知其他復仇者做好準備，而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早點研究出對抗病毒的血清。

　　但，事實是，就算血清説明奧德莉抑制病毒，那也只是抑制。她永遠不會變回普通人。這和小辣椒被施打絕境病毒是截然不同的情形。這個病毒無法被根除。萊克斯盧瑟這手可真高招。

　　托尼沒有說出他真正的想法。他對整件事滿懷愧疚。

　　當初他真的應該多檢查幾次血清再給奧德莉解毒。是他大錯特錯。

　　神盾局將奧德莉冷凍起來。這是最簡單、也最常見的做法。

　　「我們發現低溫能減緩病毒的活動。」希爾說，在帶著克拉克前往隔離室的路上，「這有助於奧德莉對抗病毒，減輕她的痛苦。」

　　「謝謝你們。」克拉克微微頷首。他們停在門口。

　　「不用客氣。」希爾說，透過玻璃、往隔離室內看了眼，「我跟尼克也算看著她長大了，希望史塔克他們能儘快研究出血清。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看到她這麼痛苦我很難過。」

　　克拉克望著希爾。他能看見對方注視奧德莉的目光中，帶著真誠和憂傷。身為特工，或許希爾不該表露情感，但在這時候，沒人會指責她。

　　「你有十五分鐘的會面時間。」希爾說，將目光轉回克拉克身上，「我就送你到這。」

　　克拉克微微頷首，通過層層安檢、進入隔離室。

　　這裡冰天凍地。足球場大小的牢獄無聲寧靜，觸目所及僅有白色。奧德莉側臥在房間中央的床上，遠看宛如停止了呼吸。他的摯愛，他的奧德莉，在床上蜷曲成一團，沒有安全感。

　　他輕輕接近奧德莉，在床邊單膝跪下，將掌心安放在奧德莉臉頰邊。

　　奧德莉緩緩睜開雙眼，睫毛抖落些許晶瑩的霜雪。

　　「你來看我了。」奧德莉低語。

　　克拉克揚起嘴角。那是他留給奧德莉的微笑。

　　「我的愛人。」他柔聲道，小心地撫去奧德莉眉宇間、凝結的霜，親吻奧德莉冰冷的雙唇，「我很想你。」

　　奧德莉疲倦、虛弱，她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對抗病毒上。克拉克扶著奧德莉、讓她起身，靠在自己胸膛前。

　　「今天……？」

　　「週末。我放假。母親在家裡照顧布蘭登。其他人出任務。」

　　「公司……？」

　　「一切都好。托尼找了個人暫時替代你的職位……希望你不介意。我推薦拉娜，就是我與你提過的，我的兒時玩伴。她蠻有領導才幹，不會讓你的心血毀於一旦。」

　　得到答覆，奧德莉似乎再度陷入昏睡。克拉克摟著奧德莉，低聲說些關於布蘭登、關於他們的家人、關於他愛她的事。

　　「你要撐下去，好嗎？奧德莉，就算是為了我。」

　　奧德莉沒有回應。

　　克拉克也不期望奧德莉給他回應；這兩周來，奧德莉的病情每況愈下。從來不倒的女強人倒下了，超人失去了他的燈塔，在風雪中迷失方向。

　　「你不能離開我。」克拉克告訴奧德莉，在他將她安放回床上時。他俯身親吻奧德莉，不舍地鬆開她的手。

　　離開神盾局基地，克拉克先去了趟孤獨堡壘，整理過情緒後，才回家面對母親和兒子。他不想讓布蘭登看見他心灰意冷的模樣，也不想讓布蘭登因為他身上散發出的憤恨氣息而畏懼──是的，克拉克很清楚自己此刻的模樣，多麼陰暗、極端、憤世嫉俗。

　　那是奧德莉和他的兒子。奧德莉多寶貝布蘭登。

　　這是普通的一天。禮拜日，瑪莎帶布蘭登上教堂，回到家後，午飯、午睡、做遊戲。克拉克到家時，布蘭登剛起床。

　　「爹地！」布蘭登開心地迎接他的父親，總是從二樓飛奔而下──現在只剩下飛了，自從布蘭登發現他能飛之後。

　　克拉克接住布蘭登，提醒自己要微笑。

　　「乖兒子。」克拉克親吻布蘭登的額頭，內心遺憾著布蘭登長得太像他、身上幾乎沒有奧德莉的影子。

　　布蘭登也親了親克拉克的臉頰。兩人走向餐廳，瑪莎正在烤曲奇。

　　「今天都做了什麼？」

　　「嗯……早上去教堂，牧師給我兩顆糖果。然後我們吃午餐，然後我們睡午覺……媽咪呢？她還不能回來嗎？」

　　布蘭登天真的問題、觸動克拉克最敏感的情緒，偏偏他又不能對布蘭登發火、崩潰、表現出任何負面情緒。克拉克只能深呼吸，將布蘭登放下地，拍拍兒子的頭。

　　「去幫你祖母。」克拉克說，逃避問題。

　　布蘭登困惑地跑掉了，去幫忙瑪莎做餅乾。瑪莎難過地看著克拉克，轉頭仍是對布蘭登微笑。沒過會兒布蘭登就失去耐心，跑到外面找小氪、也就是他們家的超人狗，最近又多了一個昵稱。

　　克拉克靠近瑪莎。這麼多年過去，母親依舊能安撫他的傷痛。

　　「情況很糟嗎？」瑪莎擔憂地問。

　　克拉克搖搖頭，靠在廚櫃門上。「我害怕她撐不過去。」他喃喃。

　　瑪莎皺起眉，輕輕擁抱她的孩子。「要對奧德莉多一點信心。」

　　「我不知道，我只是……」克拉克痛苦地低下頭，「天啊，她必須待在一個會讓她身上結霜的地方，她冰冷僵硬得就像大理石。我沒辦法繼續看她如此痛苦，很多時候我會想、會不會替她結束一切是最好的選擇？但我卻要她為我撐下去。我真自私，母親。我只想要她留下來陪我。」

　　瑪莎拍著克拉克的背，安撫道：「再給她一點時間。她能撐過去。」

　　克拉克灰心地望著瑪莎，無法言語。他不想絕望，更不敢抱持任何希望。眼前的每一天對他都是煎熬。

　　「謝謝你，母親。」克拉克對瑪莎說，語氣疲憊、無力，「謝謝你願意在這段時間幫我照顧布蘭登。你知道，自從奧德莉不在我身邊，我……」

　　「客氣什麼。他是我孫子。」瑪莎試著用笑容安慰克拉克，「我很喜歡他。說真的，他可比你小時候好照顧得多。」

　　驟然，外頭傳來狂亂的狗吠，和布蘭登的尖叫！

　　作者有話要說：

　　克拉克秒黑


第72章 嬌俏大超；一個便當，兩個便當

　　瑪莎驚恐地睜大眼。克拉克按住母親的肩, 「留在這！」他說, 掉頭沖出屋子。眼前的景象令他不可置信，他希望自己是看錯了。

　　「露易絲？！」

　　對, 露易絲，就是露易絲；露易絲飄浮在空中、布蘭登在她手裡，她是靈體狀態、而且膚色改變, 怎麼看都很不對勁。

　　第一次, 克拉克從露易絲身上感覺到, 猶如深淵的惡意。

　　克拉克不敢大意。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露易絲？他很懷疑。不, 應該說，從生理跡象、一切能求證能核對的部分來看, 那是露易絲。但露易絲怎麼會變成這樣？！

　　「哦, 嗨, 克拉克。」露易絲甜甜笑道, 側身在空中轉一圈, 輕巧地降落在克拉克跟前。

　　克拉克才發現，露易絲似乎是用某種……念能力？在折磨布蘭登。無形的力量勒住布蘭登的脖子, 這讓克拉克神經緊繃到最高, 更糟的是，他找不到突破點去救布蘭登。

　　「放開他，露易絲。」克拉克深呼吸, 盡可能理智地與露易絲交涉。

　　露易絲卻是將布蘭登倒吊起來，惡意越發強烈。

　　「現在你生我的氣了，克拉克。為什麼？你在害怕我？別擔心, 克拉克，我不會傷害你。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露易絲柔聲道，手掌撫過克拉克的面頰。儘管沒有實際被觸碰到的感覺，克拉克依舊為著露易絲的親昵不寒而慄。他覺得噁心。

　　「注意點，農莊男孩。」露易絲沉下臉，往後退開，「你最好注意你的念頭，惹怒我不是明智的決定。」

　　克拉克赫然驚覺──老天，露易絲能看穿他的想法。

　　「這是怎麼回事？！」克拉克驚駭道，同時孩子的哭聲幾乎要將他逼瘋，「你能不能先放下布蘭登？求求你，露易絲。他是我兒子，我唯一的兒子，他是無辜的，如果你對我有任何不滿──」

　　「任何不滿？」露易絲截斷克拉克的話。她停在高處，冷漠地俯視克拉克，對克拉克的求情無動於衷。「你背叛了我，克拉克。他是你的兒子，但他更是露易絲巴恩斯的心頭肉。這孩子根本不該存在。他是歷史遺留的錯誤，我不過是導正一切，而且，當你回到我身邊，我才不要幫別的女人養兒子。你該慶倖的是，你還沒有對我動手的想法……」

　　克拉克神色驟變。「不。露易絲，別那麼做。別逼我。」

　　露易絲微微挑眉。「好吧，我收回前一句話。你準備跟我動手了。」

　　一顆炮彈貫穿布蘭登前胸。露易絲鬆開布蘭登。孩子摔在草地上。

　　巨變橫生。

　　克拉克茫然地看著這一切，他太專注在與露易絲的對峙上，忽略周遭其他動靜。懷特從樹林間走出，兩眼呆滯、行屍走肉，頭部以下全是機械，軀體顯得龐大笨重。

　　「做得好，我的愛人。」露易絲回頭對懷特說，飛到懷特身邊、給懷特深深一吻。懷特只是盯著前方，如同機械，毫無反應。

　　克拉克顫抖地走過去，跪在地上，捧起布蘭登的屍體。沒有生命跡象，沒有急救機會。他的孩子死了。

　　他跟奧德莉的兒子。他們之間最重要的聯繫。

　　露易絲怎麼能這麼做？就因為她嫉妒奧德莉？她根本沒資格嫉妒奧德莉。為什麼露易絲要這麼做？！他不明白，不可置信。

　　抱著布蘭登逐漸冷去的身體，克拉克哽咽、低泣，哀鳴越發悲痛。他跪在地上，渾身顫抖，梗在喉嚨的悽愴如灼燙的烙鐵，一點一低吞食他最後的理智。

　　克拉克甚至沒去管露易絲和懷特什麼時候飛離莊園。他聽不見其他聲音，也不想聽見。他的前女友，露易絲蓮恩，剛剛殺了他和奧德莉的孩子。她說布蘭登根本不該存在，是錯誤的歷史，他終究會回到她身邊，而她不想幫別的女人養兒子。

　　胡扯。他才不會離開奧德莉。他怎麼可能離開奧德莉？除非──

　　克拉克從痛不欲生的哀傷中猛然回神。他聽見遠方響起尖叫、槍聲、爆炸和警笛。

　　既然露易絲是那麼嫉妒奧德莉，以致於當著他的面、對布蘭登痛下毒手。

　　那她又怎麼可能放過奧德莉？

　　克拉克很快明白露易絲發生什麼事。

　　在那場法院爆炸後，露易絲和懷特雙雙進入醫院。懷特尤其嚴重，醫師幾度要求家屬簽下放棄急救同意書。露易絲萬念俱灰，就在這時，九頭蛇找上他們。他們帶走懷特做人體實驗，露易絲發現，追上，被九頭蛇抓住，接下來的事可想而知。

　　懷特被改造為金屬人，失去自我意志。露易絲在反抗過程中，被九頭蛇實驗室內的外星生命體挑上，獲得心靈透視、意念操控、靈魂離體等能力，然後事情就變成這樣了。

　　克拉克希望露易絲是被外星生命體影響，才做出這些事，不然他真的無法控制自己想破壞一切的衝動。當他抵達格蘭陵，露易絲跟金屬人已經把冰箱內囚禁的大半罪犯放出，包括萊克斯盧瑟，和奧德莉。

　　克拉克這才發現萊克斯盧瑟也被囚禁在此地。

　　「你在做什麼，露易絲！停下來！」

　　克拉克試著阻止露易絲，但露易絲對他不屑一顧。他眼睜睜看著露易絲飛到盧瑟身旁、關心盧瑟，這兩人顯然餘情未了。

　　「唯一讓我把她放出來、或者該說，讓她還活著的理由，」露易絲告訴克拉克，「只是因為她能絆住你。」

　　克拉克回頭。露易絲說得對，奧德莉被放出來，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管露易絲和盧瑟。奧德莉要失控了。

　　奧德莉根本不想離開隔離室，就算那裡冰天凍地、只有死寂。但她被一群犯人拽出來，虛弱的她無力抵抗。那群罪犯用下流的話侮辱她，對她動手動腳，直到奧德莉再也無法控制她體內的病毒。強烈的能量波從奧德莉身上蹦發出，轉眼之間，她已經殺了所有接近她的罪犯！

　　這股能量波堪比毀滅日。奧德莉毀了一整層樓。所有的人、或者外星人，倉皇逃竄，神盾局派出軍隊試圖鎮壓奧德莉，卻發現攻擊無效，反而使她更強大。

　　「停止攻擊！」希爾大喊，在混亂中，「停火！不要繼續激怒她！」

　　眼看奧德莉就要毀了整座地下基地，克拉克沖上去，使勁抱住奧德莉。「親愛的，我不能讓你在這裡抓狂。」他說，抓著奧德莉沖出基地，「我們得換個更安全的地方。」

　　克拉克帶著奧德莉一路沖上空。他們在格蘭陵的空中打鬥，全世界都在看著，而克拉克無心理會那些雜音。

　　〝看，是超人，他在跟奧德莉巴恩斯戰鬥……他們發生什麼事？〞

　　〝她看起來就是個怪物！〞

　　〝是她造成這場混亂的嗎？我的天，真可怕……〞

　　〝殺死她！殺死那只怪物！把她踢出地球！〞

　　每當克拉克朝奧德莉揮拳，全地球的觀眾們都在鼓掌。當奧德莉攻擊克拉克，全世界的人都惶恐不安。他們叫囂著，殺死那只怪物！殺了她！加油，超人，殺了她！

　　克拉克沒辦法去聽。他不想去聽。這些雜音令他分心。

　　「奧德莉，停下來！」他朝著奧德莉大喊、咆哮、悲鳴，絕望又無助，「我不想跟你打，奧德莉！求求你，醒過來！」

　　但奧德莉毫無反應。隨著每一次攻擊，她的模樣越來越接近毀滅日。

　　克拉克發現，他沒辦法繼續下去。他沒辦法再與奧德莉戰鬥，就在露易絲剛殺了布蘭登的現在。他恐懼，他知道他就要失去奧德莉。唯一的方法或許是讓奧德莉暫時昏迷。但他該怎麼做？

　　「超人！」戴安娜出現在克拉克身旁，手裡握著真言套索。

　　克拉克飛快看了眼戴安娜。同時他們的對面，奧德莉背後，奇異博士走出來，將他們一同拖入現實之外的鏡世界。

　　奇異博士的魔法短暫吸引奧德莉的注意力。戴安娜趁機和克拉克商量對策。「你準備怎麼做？」

　　「別砍下她的頭。」克拉克說，他是認真的，沒在開玩笑，他知道這位亞馬遜女戰士的習慣。

　　「你認為她還有救？」戴安娜問。

　　克拉克冷冷看著戴安娜。「我們正在討論的，是我妻子的性命。」他說，雙手握拳，「我要將她帶出大氣層。那能讓她暫時昏迷。」

　　戴安娜不予置評，揮舞套索。「但願這有幫助。」

　　超人、神力女超人、連同奇異博士的魔法攻擊，這似乎對被病毒控制的奧德莉起了效果。她開始分神，戴安娜得到機會捆綁奧德莉。克拉克連同真言套索、抱著被束縛的奧德莉離開鏡世界，穿過大氣層。

　　但是，克拉克忘了，如果奧德莉幾乎要被結合毀滅日基因的絕境病毒同化，進入真空是沒用的。她已經不需要氧氣。

　　克拉克拽緊真言套索，愕然地發現，他的方法沒用。奧德莉似乎再也回不來了。這樣的想法令克拉克惶恐、憤恨，他不肯放棄，他不想放棄，他不要放棄。

　　「回來，奧德莉。」他咬牙道，手裡的真言索套不得不越勒越緊。

　　奧德莉──現在不能再說那是奧德莉了。她已經徹底變成怪物，瘋狂地試圖攻擊任何她能攻擊的事物。

　　克拉克歇斯底里，失去理智。他沒有控制力道，索套能夠將奧德莉勒斃。這不是他的奧德莉。克拉克告訴自己，這不是。他得殺了這頭怪物，奧德莉才會回來。

　　「奧德莉，親愛的。」克拉克望著眼前的怪物，喃喃自語，「我要將你帶回地球上，拿氪石攻擊你。這會有點疼，你忍耐一下，好嗎？」

　　奇跡出現了。就在克拉克說完這句話後，怪物的形象、緩緩從奧德莉身上褪去。她眼周猶如水泥的粗糙厚皮剝落，雙眼恢復清明。


第73章 霸道女總；一言不合，秒黑殉情

　　克拉克欣喜若狂。他滿懷希望地加速上前, 擁抱奧德莉。

　　「殺了我。」然後奧德莉這麼說。

　　克拉克滿懷驚愕, 不能理解地看著奧德莉。他沒有放開緊抱奧德莉的雙手，儘管奧德莉此刻仍幾乎是怪物的模樣。

　　「不。你在說什麼？」

　　「殺了我, 快，趁我還能……它很快就要回來，你明白嗎？！」

　　奧德莉說得斷斷續續。此處真空, 克拉克是憑著嘴型辨認奧德莉的話語。他當然明白奧德莉的意思, 而他不打算照做。

　　克拉克抱著奧德莉再度穿過大氣層。只要再一下, 他會用氪石困住控制奧德莉的那頭猛獸, 他能救奧德莉，他絕對能。

　　可是, 才剛穿越大氣層, 奧德莉就掙脫克拉克的掌控。她又變成怪物了。克拉克想, 大概是缺氧的時間不夠, 他束縛奧德莉、兩人又一次沖出大氣層。他們戰鬥, 每一次出手都要致對方于死地。他們相愛，每一次攻擊都是為了拯救對方。

　　奧德莉摔在雪山頂上。劇烈震動引發雪崩。她低頭, 發現身上──不, 這不是她的身體！這是怪物，她才不要變成這樣！

　　強烈的排斥和自我厭惡淹沒奧德莉的所有理智。幸運的是，真言套索仍束縛著她。

　　──你無法殺了我。她心裡的怪物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對, 我無法殺了你。」奧德莉低語，「但我能殺了我自己。」

　　克拉克飛來，將奧德莉帶離崩毀的雪山。直到此時, 他依舊愛她、依舊擔憂她。不管她的模樣多駭人，失控的過程殺害多少性命。

　　她要殺了自己。奧德莉想。堅定地想。

　　趁著病毒再次控制她之前。奧德莉又想。推開克拉克，飛向太空。

　　奧德莉沒有成功堅持到穿越大氣層。就在中途，她再度失去身體的主控權。然而，一股力量從她身後將她推進。然後，他們一同飄浮在太空中，她背後的人轉到她正前方。

　　「我不會丟下你。」克拉克說，抱住奧德莉，神色平靜，決心已定。

　　如果奧德莉離開這個世界，那他也將追隨她而去；如果命運必然與他的理想相反，那他也沒有留下的必要。

　　奧德莉閉上雙眼。

　　沒有聲音、沒有溫度、沒有任何流動的事物。

　　一片虛無中，奧德莉將手，插向心臟。

　　克拉克抱緊奧德莉。他的力道，讓奧德莉能對抗病毒的掙扎，將手一點、一點、一點地更加沒入胸口。

　　而後，燃爆蔓延，點亮幽暗的宇宙。

　　克拉克睜開雙眼。

　　房間僅有黑白。這就對了，這就是他每天的感受，或醒或夢。

　　他讓房間保持原樣，好像奧德莉還在他身旁。衣櫃內掛滿奧德莉的衣服，房外內栽種洋槐，香氣環繞房間。

　　這裡是孤獨堡壘。這只是其中一個模擬巴恩斯家場景的房間。

　　自從那天，他放逐自我。實話說，他也不在乎有多少他認識的人、死在那場大戰中。當他醒來，發現自己因為太陽照射包圍，非但沒死、反而更加強壯時，克拉克是萬念俱灰。

　　他想死。為什麼不讓他死！

　　緊接著，克拉克意識到──是誰將他推向太陽？肯定不是他自己。

　　那就是奧德莉了。最後關頭，奧德莉拒絕帶走他。她逼他活下去。

　　克拉克只想留在宇宙，無論地球上的戰鬥越發血腥。直到他聽見露易絲的尖叫，要盧瑟救她。

　　這勾起克拉克無盡憤怒。他回到地表，看見X戰警加入戰局。在X教授的指揮下，鳳凰放出猛烈的力量攻擊露易絲，而這還不是鳳凰的全力。

　　痛苦難耐中，露易絲大聲呼喚他的名字，期望他出手。

　　克拉克卻冷冷看著露易絲，心裡是純粹的困惑。他在想，為什麼露易絲蓮恩和萊克斯盧瑟還活著？奧德莉都死了，為什麼這些罪魁禍首，這些不容於世的邪惡會活著呢？

　　當鳳凰殺死露易絲，盧瑟也被復仇者制伏。黑寡婦一槍貫穿盧瑟的腦門，這次美國隊長沒有阻止。其餘罪犯陸續落網，留下來的只有許多失去家園、失去家人的受害者們，他們的無盡傷痛。

　　X教授做了點手腳。他讓全世界都忘了奧德莉最後的模樣。在民眾心目中，奧德莉仍是勇敢、堅決的那位女CEO，在混戰中不幸喪生。沒有怪物，沒有破壞，什麼都沒發生過。

　　然而克拉克明白，事情不會僅止於此。邪惡仍會回來。

　　兩個月後，萬磁王找上克拉克。他提出了一個很誘人的條件──

　　「我們何不聯手，扼殺世界上更多醞釀中的邪惡？我們能做到這點。我也失去過摯愛，我明白你的感受。」

　　克拉克找不出理由拒絕。他的胸口已經不再因為想起奧德莉的離去、而驚恐地緊抽，取而代之的是茫然、無助、孤獨、和失去所有的灼痛。他想前往遙遠的地方，或許在其他時空會有另一個奧德莉在等著他。如果是這種和理想相反的世界，他不想要，也沒必要。

　　所以他答應了。他當然答應了萬磁王。

　　鋼鐵之軀、和萬磁王，無敵的組合。完美。

　　他們先解決了中東某國的內戰，然後，他在電視上發表聲明，公開身份，說出他和奧德莉未竟的婚約，他對奧德莉的愛，而她因著這些邪惡而犧牲。現在，他要除去世界上的所有邪惡，任何與他作對的，格殺勿論。

　　結果令人滿意。反對他們的人很多──想當然爾，但那只是剛開始。陸陸續續有些人加入他們，除了萬磁王本身的隊友，有些X戰警選擇他們，接著，是一部份的復仇者。

　　托尼沒有表態，他不支持，也不反對。克拉克明白那是因為托尼心懷愧疚，但無所謂，可以的話他不想對托尼動手，畢竟托尼是奧德莉重視的朋友。只要托尼保持中立，克拉克保證他不會對史塔克企業全體上下做任何事，同樣的，他會保證萬磁王也是。

　　史蒂夫當然反對。但，娜塔莎選擇支持。詹姆斯遲疑了，最後仍為了娜塔莎加入克拉克的陣營。這讓史蒂夫萬分痛苦。同樣加入的還有瑞雯，出乎意料，腥紅女巫旺達與快銀意見相左。旺達加入，快銀反對。

　　事情很順利。任何超級英雄發起的反對戰爭都被迅速鎮壓。

　　不到一個半月，地球上已無反對聲浪。或者該說，有也不敢講。僅存的反對勢力，是神力女超人戴安娜和美國隊長共同領軍的秘密復仇者，以及對萬磁王行徑深感不認同的X教授。

　　萬磁王不只一次欽佩於克拉克的鐵腕政權，和領隊能力。他送了克拉克一頂頭盔，讓克拉克能抵禦X教授和鳳凰的精神攻擊。

　　這樣的日子持續大概又半年吧。某天，X教授找上門了。

　　沒有行動的時候，克拉克總會在孤獨堡壘。他房間外的洋槐林越發茂密，很難想像這是在北極。

　　他聽見飛船接近，和熟悉的聲音，遲疑片刻，選擇放來者進入堡壘。

　　X教授不是獨自前來。陪同的有鳳凰、快銀、閃電俠、和一個他不熟悉的年輕女變種人。克拉克先掃視過這群人；沒有氪石，沒有武器。但或許X教授打算走的是精神攻擊跟念動力路線。

　　克拉克沒有放下戒心。

　　「別緊張，克拉克。好久不見了。」X教授微笑，輪椅停在冰宮中央，適當地與克拉克保持些許距離。

　　「從紐約來北極找我寒喧？」克拉克冷哼，「想要投降，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告訴我一聲就是。」

　　X教授笑了笑，不予置評。「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事實上，我是給你帶來一種選擇。為了這件事，我準備了幾個月。」

　　克拉克質疑地瞇起眼，謹慎地觀察這群變種人，和閃電俠。

　　「巴里艾倫，你加入X戰警？」

　　「不，他不和我們一夥。」查理斯搖頭，「我帶他來，只因為要證明我所言屬實。他是唯一能靠著速度回到過去的人，他能證明我是正確的。」

　　作者有話要說：

　　閨蜜替這段劇情下了個標題

　　美國恐怖故事：超級英雄(American Horror Story:Super Hero)


第74章 嬌俏大超；如果他能，改變過去

　　聽到這, 克拉克心底已有猜測, 但他不敢抱任何期望。恐懼的同時，他也感到憤怒。

　　「這不是一件能開玩笑的事, 查理斯賽維爾。你敢拿這件事詐我，我絕對會把你撕裂──」

　　「我沒有在開玩笑。克拉克，聽我說。失去奧德莉, 你以為只有你難過？布蘭登是我的學生, 他是我最疼愛的孩子, 他有無限的天賦、更重要的是, 他有奧德莉的智慧，和你的善良。」

　　查理斯語氣平靜, 望著克拉克的目光溫柔憂傷。當克拉克聽到查理斯最後那句話, 他察覺自己的怒氣逐漸消退。

　　「我……」克拉克張口, 卻找不出隻字片語表達他的感受。他想起布蘭登的早慧、懂事、體貼, 想起他和奧德莉的兒子是多麼可愛、多麼令他驕傲。接著他也想起奧德莉, 想起他們一家三口出遊、奧德莉在科教館和他鬧彆扭，想起他們週末時會玩的魔法西洋棋……

　　「我也很想奧德莉。」查理斯低聲道, 「所以, 我來找你，因為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

　　克拉克的態度徹底軟化。他盯著查理斯, 這位奧德莉要好的友人，奧德莉好閨蜜瑞雯的兄長，在他選擇鐵腕統治世界後, 想必也因為和瑞雯意見相左承受不少心理壓力。思及此，他決定給彼此一個機會。

　　「說出你的計畫。」

　　事情很簡單。查理斯要克拉克回到過去。

　　但他不是要閃電俠帶著克拉克回到過去；他是要用幻影貓，他帶來的那位變種人的能力，將克拉克送回過去。回到過去的只有克拉克的靈魂，不包括軀體。根據幾位元變種人的保證，他們靠著幻影貓改變過去導正歷史已經不是一兩次。上次執行這項任務的是金剛狼，這次他們選擇他。

　　「這會有點痛。」幻影貓告訴克拉克，在他們決定馬上執行這件事的時候，「要知道，這不是一般的穿越時空。我是把你的靈魂傳送回去。」

　　「很好。」克拉克淡淡答道，躺上躺椅，「我很久沒有任何感受了。」

　　鳳凰和快銀守在堡壘門口，不讓任何人有機會中斷幻影貓的行動。克拉克將堡壘調整到最高防禦模式。查理斯滑動輪椅接近克拉克。

　　「巴里會協助你，但他不能留在過去。一旦改變過去，未來也將不同。你要當心、克拉克，過份改變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克拉克平靜地看著查理斯，突然有些困惑。「我意外的是，在經過這麼多事之後，為何你仍相信我？」

　　查理斯看了眼克拉克，沒有立刻回答。幻影貓將雙手放在克拉克太陽穴兩側，「準備好了嗎？」她問。

　　克拉克仍盯著查理斯，他想得到答案。

　　「我明白你有多愛奧德莉。」查理斯說，旋轉輪椅，面對克拉克，揚起微笑。那是X教授的睿智微笑，當他露出這種笑容，所有人都能放心，因為事情都在教授的掌握中，不會失控。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我能感受到你的感受。那就是為何我信任你。因為你從沒放棄。」

　　查理斯語畢，對幻影貓略一頷首。克拉克閉上雙眼，心底仍回蕩著X教授對他說的話。

　　「我要倒數了。超人，準備好。五、四、三、二、一──」

　　強大的力量將克拉克的靈魂抽離軀體。克拉克這才確定、他也是有靈魂的，他和地球人並無不同。他被幻影貓扔進時空洪流，混亂中、巴里抓住他的手。

　　「抓緊我！」巴里大喊，引導克拉克穿梭于數個時空中。

　　克拉克看到許多畫面；淩亂，毫無頭緒。顯然這裡不只一個時空。

　　「我們似乎迷失了，這裡太多時間線……」巴里焦急地抓著頭，好不容易找到對的路，「這裡！沿著這裡走下去！」

　　克拉克驚訝地看見，在不同時空中，他跟不同女性共組家庭。有露易絲、有拉娜──他都要忘了，拉娜朗，他的兒時同伴曾經是他的初戀。還有沒見過的女性……那是拉娜的堂姐？拉娜什麼時候有堂姐？

　　這些也都不重要。克拉克心無旁騖、專注地朝著巴里所指方向前進。

　　「就是這裡。克拉克，我們跳下去。」

　　巴里指著時間點，要克拉克和他一起行動。克拉克看著那幕畫面。在開庭前，他和奧德莉吻別。

　　他再往回看；他向奧德莉求婚、他們討論該有第二個孩子，他的迷惘、他的示愛，奧德莉的真心、奧德莉的過去。

　　如果。如果他有機會重來。

　　如果他能改變過去。

　　「等等。等等克拉克，你要去哪？！」

　　不顧巴里錯愕的喊叫，克拉克順著時間線繼續往前。他成為奧德莉的助手、他回到大都會，奧德莉帶布蘭登去上學、奧德莉接下星球日報CEO職位。往前，再往前。托尼和瑞雯成為布蘭登的教父教母、奧德莉產下布蘭登，他離開地球、他們的那一夜，奧德莉與布魯斯分手、奧德莉淪為小丑譏諷布魯斯的道具。再往前……

　　他找到他要的時間點了。就是這裡。

　　「等等克拉克，別！」

　　巴里來不及阻止克拉克。儘管巴里艾倫能超越光速，在很多時候，他總遲了一步。他只能眼睜睜看克拉克跳進他認為錯誤的那個時間點，而他怎樣也無法阻止克拉克。

　　「天啊天啊，天啊。他在想什麼！這是N年前耶！」巴里崩潰地抱著頭，在原地轉圈。「現在我該怎麼辦？！所有事情都改變了──咦？」

　　周圍的畫面不斷改變。原先散亂零碎的時空逐漸彼此融合，成為新的世界。巴里困惑地停下來，看著這一幕。

　　「老天，或許再也沒人能看見這種畫面……」巴里喃喃，為了求證、睡著時間線往後退，直到他找到他能回去的那個時間點。

　　巴里艾倫費解地皺起眉，偏過頭，扶著腦門。

　　「……這是什麼情況？」

　　克拉克再度睜開雙眼。

　　「肯特！」鄰座的同學搖晃他的肩，「嘿，下車，我們到了。」

　　克拉克猛然回神。他震驚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校車上，高中校車，一時茫然發怔，不知所措。

　　「肯特！」

　　克拉克擋住出入口。他的同學不耐煩地催促。克拉克迷惑地隨著其他人下車，這才意識到，他確實穿越了，他回到他的高中歲月，正與同學們進行高中最後一年的校外教學，來到隔壁州的企業進行實習參觀。

　　就是今天，他要去救奧德莉。他沒有遲到，剛好准點。

　　整趟參觀的過程中、克拉克都心不在焉，直想著什麼時候才入夜、他想去找奧德莉。他的異樣很快引來青梅竹馬拉娜朗的懷疑。在進旅社前，拉娜趁空檔跑來找他。

　　「克拉克，今天你感覺上不太對勁。發生什麼事？」

　　克拉克盯著貨架上的商品。他們在企業大樓內部的員工福利中心，克拉克才發現當年他們參觀的、是史塔克企業分部。方才導覽介紹的許多尖端科技概念產品、在未來的十年內都將美夢成真般地陸續上市，而且克拉克都使用過，這感覺真奇妙。

　　「呃，我想，應該只是突然發現太多神奇的事？」克拉克說，瞥了眼拉娜，含糊帶過。

　　其他同學站在隔壁貨架前嚷嚷。「這裡什麼都有耶。史塔克蛙鏡？這有什麼特殊用途嗎？」

　　拉娜被轉移注意力。克拉克趁機脫身。他走向那位同學，拿起蛙鏡端詳了會。那才不是蛙鏡，是護目鏡，實驗用的，鋼化玻璃鏡面，除此外還有些隨著環境改變顏色之類的花式用途。不愧是史塔克製造。

　　克拉克想了想，拿著護目鏡走向櫃檯結帳。拉娜狐疑地盯著他，越發不能理解。

　　「克拉克，你買這幹嘛？這挺貴的。」

　　「這個……留做紀念？」克拉克亂說話。

　　其實克拉克是在為了晚上做準備。他要去救奧德莉，而他不想超人提早曝光，重點是、一想到等等可能會見到奧德莉那位糟糕的父親，克拉克就非常憤怒，全身上下的力量都蠢蠢欲動。他需要某個東西來裝作他的雙眼沒有放出紅光，不然奧德莉會被他嚇著。

　　他真想現在離開這裡、立刻去找奧德莉。他不想再多等一分一秒。

　　這天對克拉克來說簡直是折磨，直到入夜、確定室友都熟睡、他能行動前，克拉克都倍感煎熬。他能聽見奧德莉的啜泣，他想立刻奔向她、安慰她、保護她。

　　奧德莉童年的家、比克拉克記憶中要更淩亂破舊。雖不至於稱為貧民窟，但也沒好到哪裡。當他降落在前門的走廊上，克拉克不敢置信，他的奧德莉、就跟她的父親，兩人蝸居在這不到十五坪的老舊住宅內，空間狹窄、髒亂、彌漫怪異惡臭。

　　克拉克狠狠皺起眉。屋內明明傳來小女孩的尖聲哭喊，左鄰右舍卻都置若罔聞。這是什麼世界？！他們至少可以報警。

　　憤怒中，克拉克幾乎要破門而入。但是不行，他要等待。鞭打的聲音停止，男人粗重的呼吸和腳步聲往門邊來。克拉克側身躲在陰暗處，盯著對方的背影，直到確定對方暫時不會折返。

　　這男人當然得死。

　　但不能是現在。而且，警方會判定，他死於飲酒過量，酒精中毒。

　　克拉克破門而入。奧德莉正縮在沙發上哭泣，蜷曲瑟縮，像受傷的小貓。目睹此景克拉克心如刀割，忘了他現在是奧德莉的陌生人，匆忙上前將奧德莉從沙發上抱起。儘管奧德莉此時瘦弱不堪，面色黑黃，克拉克仍能一眼認出這是他一生的摯愛。

　　「天，奧德莉……我的女孩。」克拉克喃喃，心疼地查看奧德莉受了多少傷。她身上有好多鞭痕，下.體更是……克拉克再度燃起怒火。

　　「你是誰！」奧德莉放聲尖叫，對克拉克拳打腳踢。

　　克拉克制住奧德莉的手腳，一時間不知所措。完了，他根本忘記自己上次是怎麼救的奧德莉，只記得最後他把奧德莉帶去警局。那次似乎他抵達時、門是開著的……現在他該怎麼做？

　　作者有話要說：

　　科普時間:

　　原作中，克拉克確實曾經因為Lois死掉，繞著地球飛三百圈回到過去改變過去。他是會幹這種事的男人。但隨著漫畫給他的設定改變，後面他好像也不能這樣了……或者說他就沒這麼幹了，不然是搶小閃飯碗。


第75章 霸道女總；外星人的，養貓日記

　　「冷靜, 奧德莉, 親愛的，我不是壞人。我來救你。」

　　「有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嗎！」小奧德莉死命抵抗, 張口一咬，咬住克拉克的手腕。

　　坦白說，克拉克沒什麼感覺。但這大概是小奧德莉能使出的最大力氣了, 她一咬下去、就疼得哭出來, 崩潰、含糊地說：「你是什麼東西做的, 為什麼跟鐵一樣硬！」

　　這句話真耳熟。克拉克無奈地想；好吧, 現在他能確定、事情與歷史發展不同，他很肯定上回帶走奧德莉時、奧德莉沒有攻擊他。

　　「咬不動就別咬了。」克拉克好聲好氣地道, 哄奧德莉鬆口。他不忘檢查奧德莉的牙有無鬆動, 「不錯, 至少牙口好。」

　　小奧德莉死死瞪著克拉克, 停止掙扎。兩人陷入沉默。

　　「反正我再掙扎也沒用, 不會有人來救我。」奧德莉小聲自言自語。

　　克拉克擰眉。「不，我會。」他說, 「我會來救你。」

　　奧德莉質疑地審視克拉克。

　　「你他媽到底是誰？」

　　「不要說髒話。」克拉克皺眉, 對小奧德莉搖頭。他開始擔心未來要如何教育奧德莉了。當初娜塔莎是如何做到？她可把奧德莉教得真好。

　　奧德莉只是戒備地瞪著克拉克，雙臂抱著小腿、瑟縮在沙發角落，半張臉埋在膝蓋後, 那對圓潤清亮的大眼跟著克拉克，蓄勢待發、準備好隨時撲上前再咬克拉克幾口。

　　看著這樣的奧德莉，克拉克心底最柔軟的那片地帶隱隱抽痛。他恨奧德莉不認識他、更恨那男人讓奧德莉變成這樣；但最多的是, 他慶倖自己失而復得。眼前奧德莉是鮮活的，有體溫，還有力氣咬他。這樣很好。

　　「呃，嗯。實際上，我是外星人。」克拉克決定開門見山。

　　奧德莉的表情就是，她看到奇怪的智障。

　　「真的，我沒有騙你。我來自氪星。」克拉克強調。

　　奧德莉動也不動，木然地盯著克拉克。克拉克感覺小奧德莉大概正在思考他是哪種神經病，她可能會把他歸類去智商有問題。

　　「你現在是要告訴我，」奧德莉緩緩道，「一個外星人大半夜闖進民宅，這是為了要救我？」

　　小奧德莉的聲音很脆，咬字標準，一點都不像生長在這種鬼地方的孩子，甚至已經有點成年後的銳利氣勢。克拉克驚訝地看著她，滿心喜悅。

　　「我真的是來救你的。」克拉克真誠地說。

　　小奧德莉微微抬頭，狐疑地皺起眉，恨恨道：「我才不會相信你。他不是第一次要把我賣掉。」

　　克拉克抿唇，心口發疼。他垂眸思索片刻，做出決定。

　　「那男人不會太快回來。」他說，誠摯地雙眼直視奧德莉，「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我沒有對你撒謊、未來也不會對你撒謊，我是外星人，我聽見你的聲音，我來救你。抱歉遲了些，我希望現在還來得及。」

　　「現在我會離開這裡，到外面那條巷子的轉角等你。如果你願意，我會帶你走。我會保護你、不論發生任何危險，我會做任何事，為了你。」

　　語畢，克拉克起身，脫下外套、將自己身上所有的財物、食物，留給奧德莉。「我會從那裡離開。」他說，指著窗口，當著奧德莉的面，從五層樓高的公寓視窗掉下去。

　　其實克拉克早就做好不管奧德莉怎麼掙扎、他把奧德莉敲暈也要帶走她的最壞打算，但他想試試看，能不能搏取她的信任。

　　佇在路燈下，克拉克靠著路燈杆，雙閉環胸、閉目養神。已經過去十五分鐘。小奧德莉仍在猶豫。

　　沒關係；克拉克安慰自己，他還有方案B。要是真不行，大不了他做點手腳……只是要委屈奧德莉，在福利機構待個一陣子，等娜塔莎去找到她。反正他是不會讓奧德莉的父親再有機會傷害她。

　　然後他聽見腳步聲。

　　克拉克睜開雙眼，看見小奧德莉抱著他的外套，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停在他面前。

　　「你真的是外星人？」她問。

　　克拉克無法克制地彎起嘴角。

　　「過來。」他說，朝小奧德莉敞開雙臂，「讓我帶你看看這片星空。」

　　現在克拉克要面臨兩個問題。

　　一，戶口。他當然想直接帶走奧德莉，問題是，奧德莉的監護人還在，他在法律上與奧德莉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他憑什麼帶走孩子？

　　二，如果奧德莉的父親發生了點『意外，』，她會不會傷心？

　　這兩件事都令克拉克挺困擾的。重來一遍發現事情沒辦法一樣，或許這就叫蝴蝶效應。

　　當晚，克拉克抱著小奧德莉在空中散步。護目鏡派上用場，他讓奧德莉戴著、以防晚風讓她雙眼乾澀。這下奧德莉真的相信他是外星人了。

　　「所以你才這麼硬嗎？」小奧德莉困惑地問。

　　「呃……」克拉克乾笑。童言無忌，想歪是他不對。

　　「你會吃掉我嗎？」小奧德莉繼續問，「或者在我身上產卵？」

　　「不！才不會。」至少不是她以為的那種吃法。至於產卵……不行，不能再想下去。奧德莉現在才九歲！

　　克拉克真想知道奧德莉平常都在吸收哪種資訊，為什麼會有一堆恐怖的想法。最後他將奧德莉寄放在警局，特別交代不能說出他的存在。

　　奧德莉嚴肅地點點頭，轉頭奔進警局，一看到員警姐姐就放聲大哭。

　　克拉克飛到鄰近的建築物上，聽奧德莉對員警哭訴她的父親威脅要將她賣掉，身上被淩虐的傷痕是最好的證據。她完美地將不該提及的部分都隱瞞過去，獲得警局的暫時保護。

　　確認奧德莉的平安後，克拉克轉身離開。他想應該就是這樣了。接下來娜塔莎會去帶走奧德莉。至於奧德莉的父親？很快就會消失，別擔心。

　　數日後，奧德莉的父親因為飲酒過量，送醫途中宣告不治，醫師宣判酒精中毒身亡。奧德莉被轉往社會局，開始漫長等候。

　　在孤兒院內，奧德莉最常做的事，是抱著克拉克的外套縮在角落，不跟任何人說話、對任何遊戲都沒興趣。她可以盯著窗外看一整天。而且誰也別想把外套拿走。

　　社工們都感覺奧德莉這樣怪怪的，他們認為這是奧德莉被父親施暴的後遺症，一時半刻也無法解決，況且他們有那麼多孩子得照顧，索性放任奧德莉做她想做的事，只要有定時吃飯洗澡睡覺起床就好。

　　直到那天，一對中年夫婦帶著他們高中的兒子來到育幼院。

　　那對夫婦來自堪薩斯，在齊莫威爾有座農場，符合領養條件。接待的社工照慣例領著這家人在育幼院內繞一圈。當他們經過樓梯窗臺，縮在窗臺上的奧德莉緩緩轉過頭，瞬間睜大雙眼。

　　「這是奧德莉，在上個月來到我們育幼院。」社工介紹道。

　　驚奇的事發生了。從來不主動親近任何人的小奧德莉、總是窩在窗臺上不肯離開的小奧德莉，看見這對夫婦、和他們的兒子後，竟然跳下窗臺，朝那位高中生飛奔而去。

　　所有社工都驚訝地看著小奧德莉抱住那個大男孩的腰不放，將臉死死埋在他的毛衣內。

　　「這是……肯特先生，你們認識她？」

　　肯特先生和他的妻子對看一眼，也是莫名其妙。「不，我們不認識。但我覺得這孩子挺可愛，我們能領養她嗎？」

　　克拉克成功把小奧德莉帶回家。這是在他花了將近一個月與父母溝通、努力說服他們後，好不容易才達成的目標。他發誓這絕對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想養小貓小狗，雖然身為養子要求這件事似乎有點多，但他不能放著奧德莉不管。

　　強納森是被克拉克煩透了，瑪莎則是心軟。幸運的是，他們一眼就決定喜歡奧德莉，這可憐孩子巴住克拉克不肯放的模樣、太觸動他們的心。

　　回堪薩斯的路上，奧德莉坐在克拉克懷中，謹慎地觀察肯特夫婦，不肯說話。瑪莎特別喜歡奧德莉，她本來就想要一個女兒。強納森是懷疑奧德莉之前被虐待，不然怎麼會這種反應。

　　「她就像小貓一樣，黏著克拉克。」瑪莎輕聲告訴她的丈夫。

　　強納森往後座瞥一眼。奧德莉剛睡著，趴在克拉克肩上，雙手環著他的脖子，懷裡揣著克拉克給她的那件外套。

　　「我瞧她也挺喜歡克拉克。」強納森說，瞇起眼，「為什麼我覺得那孩子抱著的外套好眼熟？」

　　來到肯特農場的第一周，奧德莉喜歡找個角落躲。

　　比方克拉克的衣櫃，比方書桌底下，比方壁櫃和壁櫃的死角。她總是有辦法把自己塞進那種不可思議、從旁人看根本沒人能躲進去吧的犄角旮旯，把自己團成很小很小一團，然後誰也別想把她撈出來。

　　「她是不是有練縮骨功？電視上的那個？」瑪莎深感震驚。

　　「她就像野生的小動物。非常沒有安全感。」強納森眉頭緊皺。

　　克拉克對母親荒謬的假設哭笑不得。在這段過程裡，他就是負責把奧德莉哄出各種奇怪角落的角色，只有克拉克在家時、奧德莉才肯踏進其他人的視線範圍。

　　「她以前究竟是被如何對待？真可憐。」瑪莎很是心疼。

　　強納森歎了口氣。他看過奧德莉的檔案。資料上說，小奧德莉母親早逝，至少經歷三年家.暴.性..侵，會有如此表現實屬意料之內。奇妙的是，明明這孩子應該要對所有男性敬而遠之，偏偏特別喜歡克拉克。父親的直覺告訴強納森，這件事有鬼。

　　克拉克不厭其煩、一而再而三地哄著奧德莉，實際上，他有點樂在其中。要知道，長大後的奧德莉絕對不會讓他這樣哄，也不可能出現拼命把自己塞進小角落的行為……這當然不是好事，但克拉克決定偽善地假裝自己沒有覺得奧德莉這樣很可愛。

　　「親愛的，你能不能從那裡出來？我想給你念故事，好嗎？」

　　站在衣櫃外，克拉克試著與奧德莉『談判』。小奧德莉面無表情，看看克拉克、再看看他手上的書，看看克拉克、又看看他手上的書，皺起眉。

　　克拉克暗自心驚。媽呀這反應真熟悉，簡直跟她二十年後一模一樣！

　　抱著克拉克的外套，小奧德莉踏出衣櫃。她逕自走到書櫃前，抽出另一本不太兒童讀物的國家地理百科雜誌，遞給克拉克。

　　「我才不要聽那本書。」小奧德莉說，對克拉克手裡的公主王子童話故事表示嫌棄，「我又不是三歲小女孩，我都九歲了。」

　　克拉克只能……只能保持最和善的微笑，心底再次敬佩黑寡婦是如何教育當年的奧德莉，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壯舉。

　　來到肯特農場的第二周，小奧德莉可以離開角落了。她開始願意出現在肯特農莊的幾個特定地方──比方有瑪莎跟克拉克在的廚房、後院、浴室、跟克拉克的房間。

　　然後有一天，小奧德莉問了克拉克一個讓他冷汗直流的問題。

　　「為什麼你不幫我洗澡？」

　　小奧德莉這麼問的時候，克拉克正在寫報告。奧德莉坐在克拉克的床上、看一本比克拉克的教科書更要厚上四、五倍的百科全書，突然抬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克拉克問。

　　克拉克不小心掐斷手裡的筆，飛快扭頭。「什麼？！」

　　小奧德莉冷靜地看著他，指著書。「這上面說保育員會幫小獅子洗澡。為什麼你不幫我洗澡？我見過電視上的明星會幫他們的貓洗澡。」

　　克拉克完全跟不上奧德莉的小朋友思維。他只能試著解釋，「奧德莉，你是人，不是貓也不是獅子。我們不這麼做。」拜託，幫九歲的奧德莉洗澡？不，謝謝，他比較想幫十九歲後的她洗澡。

　　奧德莉蹙眉盯著克拉克，緩緩點頭。「噢。你說的對。」

　　問完問題，奧德莉低頭繼續看書。克拉克怎麼想都不放心，決定問清楚是誰給奧德莉這種觀念。他放下功課，到奧德莉身邊坐下。

　　「親愛的，是誰讓你覺得洗澡的時候有異性在場很正常？」

　　奧德莉想了想。「我父親，他總是看著我洗澡。他說他怕我淹死在浴缸內，有時候會碰我的身體。」

　　克拉克深呼吸，別過頭。好不容易消退的怒火又上來了。

　　「克拉克？你不舒服嗎？」

　　「不，我沒事。奧德莉，你聽著，任何人，不管男性女性，再你洗澡的時候闖入，這都不是正常的。你也不能讓他們碰你，明白嗎？」

　　「噢。」奧德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繼續看她的百科全書。

　　望著奧德莉，克拉克開始發愁。天啊，他是奧德莉的丈夫，不是想做她的父親。而且他真的能教好奧德莉嗎？！羅曼諾夫……你快出現啊。

　　來到肯特農場的第三周，奧德莉願意獨自接近瑪莎了。

　　但她還是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問題。比方有次，她就跑去問克拉克。

　　「瑪莎跟強納森都是人類。為什麼人類能生出外星人？」

　　這時，他們三個正在餐廳內準備午餐。強納森還在玉米田內工作，瑪莎端著燉雞肉走出來，克拉克在擺餐盤，小奧德莉抓著椅背，仰頭盯著瑪莎跟克拉克，一臉困惑。

　　「克拉克？！」瑪莎錯愕地看著兒子。

　　克拉克扶額。好吧，他應該想到的，小朋友不太明白該如何保密。

　　「我來跟她解釋。」克拉克說著，牽著奧德莉到後院。

　　肯特農場的後院基本就是瑪莎的菜園，栽種些許香草、薄荷、跟洋甘菊。在奧德莉來了以後，多了秋千，雖然目前為止奧德莉對秋千興趣缺缺。經過多年風吹日曬的籬笆有些殘破，房屋的木瓦也褪色泛紅，老舊的牽引車停在菜圃邊，雞舍在包心菜圃旁。

　　「我說錯話了嗎？」奧德莉問，仰望克拉克。

　　出於善意，克拉克否認。「不，你沒有。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克拉克讓奧德莉坐在秋千上，自己在她面前蹲下，得以平視她。「我不是強納森和瑪莎所生。但我依舊是他們的兒子。」

　　奧德莉愣愣盯著克拉克，想了想後，皺起眉。

　　「為什麼會這樣？」

　　克拉克笑了笑，用手指梳理奧德莉的髮絲。「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我親愛的。你想知道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外星人撿到一隻野生的小動物。是不是挺溫馨??


第76章 嬌俏大超；還有他是，我的王子

　　奧德莉當然想。所以克拉克告訴她, 他是如何因為氪星大爆炸、被父母送來地球, 肯特夫婦撿到他，最後、他在這個小鎮成長。他也曾經迷惘, 認為自己像是來自外星的怪物，而強納森是他的精神導師。

　　「只要你願意，未來的某天, 我會帶你去我的堡壘。」克拉克輕聲承諾, 單膝跪在奧德莉面前, 執起她的手, 在她的手背上輕輕一吻。

　　奧德莉愣愣盯著克拉克好一會兒。

　　突然她就生氣了！

　　「我才不會中計呢，這個世界上才沒有王子！」

　　奧德莉大聲嚷嚷, 推開克拉克竄進屋內, 找到瑪莎用力抱住, 把臉埋進瑪莎的圍裙內不肯挪動任何一步。留下錯愕的克拉克停在原地, 根本不明白剛才哪裡做錯。

　　……其實奧德莉是惱羞成怒吧？克拉克無言又好笑地想。

　　來到肯特農場的第四周, 奧德莉和拉娜見面了。

　　起因是拉娜來他們家借工具，剛好瑪莎在訓練奧德莉應門。拉娜看到奧德莉當然很驚訝, 事後追著克拉克問個不停。

　　「克拉克, 你什麼時候有妹妹？我的天，她真可愛，她幾歲了？」

　　克拉克萬般無奈。自從拉娜出現, 奧德莉又躲回他房間了。似乎要讓奧德莉接受其他人出現在這個家裡還是有困難。

　　「不，她不算是我妹妹。還有她九歲。」

　　「真的假的？！她看起來只有六歲。她真瘦小。」

　　克拉克不太想跟拉娜解釋奧德莉發生的事，而且, 認真的，妹妹？誰他媽要當奧德莉的哥哥。他是她男人。

　　出乎意料的是，這時候，奧德莉從樓上房間探頭出來，大聲回答拉娜：「我九歲了！還有他是我的王子！」

　　拉娜嚇一跳，克拉克是有點愣。他看著奧德莉沖下來、巴住他的腰，躲在他背後對拉娜張牙舞爪。重點是，拉娜還覺得奧德莉可愛得要命。

　　「天啊，她真可愛。她說你是她的王子。」拉娜笑翻了。

　　「我說真的！」奧德莉氣得跺腳，「他是小王子，從星星上過來！」

　　克拉克扶額，大概猜到奧德莉最近在看什麼書。「好吧，拉娜，我想今天你先回去比較好……」

　　拉娜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她很遺憾小奧德莉不喜歡她。克拉克抱起奧德莉，若有所思地挑眉。

　　「我記得有人不相信童話故事。」

　　小奧德莉不高興地瞪著克拉克。瞪著他。就瞪著他。

　　「我討厭你。」她說，別過頭，死也不肯給克拉克哄。

　　其實這只能算雛鳥情結，克拉克很清楚，所以格外頭疼。他發現繼續下去，到最後他很可能只會變成奧德莉的兄長、甚至父親一類的，不會被當成男友。但他還是沒辦法克制自己去寵奧德莉，反正他從來都在做這件事。

　　小奧德莉慢慢地接受這個家、接受肯特農場，到了第三個月，她甚至能與拉娜進行完整對話──而且是愉快的那種。拉娜偶爾會陪小奧德莉做勞作，教奧德莉一些簡單的知識。只要不踏出肯特農場，小奧德莉都能跟拉娜玩得很開心，不會恐慌症發作。

　　這對克拉克而言，無非是個幫助。他接了份打工，在暑假開始後，為了存錢供應奧德莉的生活開銷。事到如今他也不確定娜塔莎會不會出現，畢竟奧德莉已經在他家生活大半年。或許他不小心改變太多，天知道未來會往哪個方向發展，光是現在他就覺得……二十年後的奧德莉或許不會成為他記憶中的那個奧德莉了。

　　小奧德莉吸收知識的速度很快。她最喜歡坐在克拉克的床上看書，尤其是克拉克寫作業時。克拉克得從他的學校借書回來給奧德莉看，因為奧德莉已經能將他們家僅有的幾本百科全書背得滾瓜爛熟。

　　「以後你會去紐約念書嗎？」有天，奧德莉問。

　　那是個假日，克拉克快要做完他的報告。他頭也不回地答：「可能會，我還沒想好這次要念哪間大學……怎麼了？」

　　「你覺得帝國大學怎麼樣？」

　　克拉克放下筆，回過頭，驚訝地看著奧德莉。

　　「這上面說，帝國大學今年蟬連世界優秀大學排行榜第三名。」奧德莉說，指著報紙，「長春藤名校都太貴了，雖然有獎學金，我想你不會挑那麼貴的學校。但帝國大學沒那麼貴，而且獎學金制度比其他學校都優渥，史塔克企業從明年開始將提供更多資助，我覺得這不錯。」

　　奧德莉板著小臉，一本正經語氣嚴肅，全然沒有通常十歲小女孩會有的天真懵懂模樣，只讓克拉克想起很多年後、或者該說很多年前，奧德莉在辦公室內，拿著一迭資料，與他分析利弊。

　　「奧德莉，你……去查資料？」克拉克真的很驚訝。

　　奧德莉睜大雙眼，正色望著克拉克。「昨天拉娜說，她想跟你上同一間大學。如果是帝國大學，你們兩個都能念。她擅長機械工程，可以拿很多獎學金。」

　　克拉克更驚訝了。他沒想到、奧德莉是因為拉娜無心的一句話，跑去查這麼多資料。他轉動椅子，真誠地看著床上盤腿而坐的小奧德莉。

　　「謝謝你，親愛的。你真厲害。你是從哪查到這些資訊？」

　　然後小奧德莉從旁邊翻出一張折成四折的海報紙。「我做了份簡報。」她說，將海報紙在床上攤開。

　　克拉克得說，他有點被嚇到。

　　儘管克拉克比誰都要清楚、奧德莉在工作上的卓越能力，而這份簡報比起正式簡報、更像小朋友的拼貼勞作，但，她完美地擷取了報章雜誌上所有重點，將關鍵字用彩色筆劃線，甚至畫了曲線圖做比較。克拉克很肯定，就算是整個堪薩斯州的小朋友、也沒有一個比奧德莉更聰明──全美還得算上托尼那個天才，這就不公平了。

　　「我的天。」克拉克喃喃，走向奧德莉的腳步有些不穩，「這……你是怎麼想到能這麼做？是拉娜教你做的這個？」

　　「沒有？」奧德莉仰望克拉克，有些困惑，指著克拉克攤在書桌上的作業，「但你們不都是這樣做報告嗎？」

　　克拉克搞懂了。畢竟他曾經在成年後的奧德莉手下工作一年多，許多做事方法都有著奧德莉帶出來的影子，尤其是做簡報的方式，這些經驗在課業上幫助他許多，讓他成為小組領導。

　　而奧德莉只是模仿他的簡報，就能做出這樣的成果。

　　不可思議。

　　克拉克小心地在奧德莉身旁蹲下。他捧起小奧德莉的臉，第一次開始擔心、自己會不會毀了奧德莉的人生。奧德莉果然是那個奧德莉，能成為托尼的左右手、年紀輕輕坐上CEO位置的奧德莉。老天，她才十歲耶。

　　奧德莉皺起眉，不解地看著他。「克拉克？你不高興嗎？」

　　「不，不是。我沒有不高興。」

　　「我是不是做過頭了？你看起來很擔憂。」

　　克拉克連連搖頭，抱緊奧德莉。「不，你沒有。」他低聲道，撫摸奧德莉的長髮。

　　他是很擔憂。克拉克想；他發現，自己無法供應奧德莉需要的資源。

　　娜塔莎出現的那天，克拉克剛教會奧德莉騎馬。他們去拉娜家玩，拉娜家養了五匹馬，包括一匹兩歲的小馬駒。奧德莉一直對小馬駒很感興趣，拉娜幾次以此為誘餌試圖誘拐奧德莉去她家，結果都沒成功，拉娜的阿姨聽說後笑了好久。

　　他們在馬場上練習。奧德莉很興奮、不停揮舞馬鞭，克拉克得十分注意、避免奧德莉傷到她自己。現在奧德莉渾然不是一年前、剛到肯特家時面黃肌瘦發育不良的模樣，她長高了，也被瑪莎喂出不少肉。

　　「不！奧德莉。這玩意兒不是這樣用的，你不能亂揮……」

　　克拉克試著教奧德莉控制力道。拉娜在一旁大笑，「你就是沒辦法掌控這個女孩。」她說，調侃克拉克。而奧德莉露出淘氣的壞笑。

　　「你說的對極了。」克拉克無奈道，抹了把臉。別說三十歲的奧德莉，就連十歲的奧德莉，他都拿她沒轍。說奧德莉是他的氪石都不為過。

　　奧德莉騎著小馬駒，在馬場上賓士，笑得好開心。這時拉娜的阿姨從屋內大喊他們的名字。「拉娜？克拉克？強納森要你們現在帶奧德莉回去，克拉克，你們家有客人！」

　　是娜塔莎羅曼諾夫。

　　克拉克猜是她，果然也是。他帶著奧德莉回到肯特農場，在屋外看見娜塔莎正坐在沙發上，和他的父母談論奧德莉。不愧是黑寡婦，娜塔莎居然能隔著房屋察覺他的視線，儘管她根本看不到他。

　　娜塔莎想帶走奧德莉。當然，這就是她出現在這裡的目的。她聲稱自己是奧德莉母親的姊妹。克拉克不是那麼好奇娜塔莎上哪去弄來那張假證明，拜託，她可是黑寡婦。

　　強納森似乎有點懷疑，但娜塔莎說的信誓旦旦、聲淚俱下，克拉克發誓，要不是他早知道真相，大概也要懾服于黑寡婦精湛的演技。

　　娜塔莎提出要求。「我能見見她嗎？我妹妹的遺孤？」

　　強納森和瑪莎回頭。克拉克站在走廊上，奧德莉躲在他背後。聽到娜塔莎喊她，奧德莉面露疑惑，環顧克拉克和肯特夫婦後，竟然鬆手、從克拉克背後走出來，小心翼翼地接近娜塔莎。

　　肯特夫婦都瞪大雙眼。

　　「這真希奇，這……她一般不接近陌生人。」瑪莎說，頓了頓，趕緊改口，「我不是說你是陌生人。」

　　娜塔莎朝奧德莉敞開雙臂。「我們很快就會改變這個現況。」她朝瑪莎笑了笑，用擁抱迎接奧德莉。她在奧德莉面前蹲下，珍惜地撫摸奧德莉、觀察奧德莉那與詹姆斯頗為相似的五官，眼底泛起淚水，趕緊低下頭。

　　克拉克親眼目睹這一刻，內心深深感動的同時、也終於瞭解娜塔莎和奧德莉關係緊密的原因。他清楚，娜塔莎將會無比疼愛奧德莉。

　　但情感上克拉克還是不想娜塔莎帶走奧德莉。至少不要馬上。


第77章 霸道女總；比較像跟，寵物睡覺

　　當天娜塔莎沒有帶走奧德莉。強納森初步婉拒, 瑪莎捨不得, 克拉克不表態。在奧德莉入睡後，他們一家三口圍在火爐前開會。

　　「我想這件事上, 我們都有權力表態。我不想讓一個陌生人帶走奧德莉，瑪莎也是。克拉克，你的想法是什麼？今天你很沉默。」

　　克拉克低下頭。他知道這件事必然發生, 遲早來臨, 就是今日。

　　「我覺得……羅曼諾夫有不錯的職業, 漂亮的薪水。如果她沒有誠意, 她不會找到齊莫威爾來。」他緩緩道。

　　強納森皺起眉。「你認為她能照顧好奧德莉？」

　　克拉克抿唇。他又想起自己深藏心底許久的憂慮。「幾個月前，奧德莉給我看了一張她做的簡報, 將幾所大學整理比較, 排出最適合我的一所。她會畫重點、畫曲線圖, 而她甚至沒上學過, 做的比我同學更好。」

　　「她需要特殊教育, 父親。我們不能讓她上這裡的地方小學。」

　　聽到克拉克這麼說，強納森與瑪莎面面相覷。

　　「你的意思是……奧德莉是天才？」瑪莎問。

　　「某方面的。」克拉克扯動嘴角, 想起奧德莉站在辦公室內的模樣, 「她很有天賦，我猜她會成為商場上的女強人。」

　　瑪莎為難地看著強納森。強納森沉默片刻，歎氣。

　　「其實我早就發現了。」強納森說, 望著窗外，「她看書的速度很快，問超齡的問題。她的問題和你不一樣, 克拉克。她需要更多資源，普通學校會讓她感到無趣。」

　　克拉克想起奧德莉最好的兩個朋友；托尼和瑞雯。托尼是天才，這不用說。瑞雯的兄長查理斯在學術方面造詣超群。這似乎解釋了奧德莉為什麼和他們是好朋友。

　　瑪莎低下頭，難過不已。強納森摟著瑪莎，輕聲安慰。

　　「我能看得出來，那女人很喜歡奧德莉。」瑪莎說，勉強微笑。

　　「我們再討論這件事。別擔心，我不會隨便把奧德莉交給別人。」強納森承諾，看了眼克拉克，「你先回去睡吧。我再與你母親多聊聊。」

　　克拉克走上樓，回到房間，發現奧德莉抱著枕頭坐在他床上，面無表情望著他，顯然等了有一會兒。

　　「小甜派，你有自己的房間。」克拉克無奈道。

　　奧德莉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過來睡覺。」她說，拍拍床單。

　　克拉克哭笑不得，只得熄燈。想想能抱著小奧德莉睡的日子也不多，今晚就容許她一次吧。

　　「你得承諾我，未來你不會對我以外的任何男性做這件事。」克拉克不太放心地警告，在給小奧德莉蓋上被單時。

　　「你是特別的。」小奧德莉答，往克拉克懷裡蹭了蹭，「你是外星人，其他人又不是外星人。我們不同種族，這比較像跟寵物睡覺。」

　　「……但我還是男人啊。」克拉克整張臉都要皺起來。這算什麼鬼？

　　「你們要把我送走嗎？」奧德莉直接問。

　　克拉克遲疑片刻，答：「你喜歡娜塔莎嗎？今天下午來的那個女人。」

　　奧德莉想了很久。「我覺得，喜歡她，好像有點不好……」

　　克拉克低下頭。小奧德莉神色猶豫，眼裡充滿罪惡感。

　　「但你喜歡她，對吧。」克拉克笑了笑，忍不住親吻奧德莉的臉頰，「你可以喜歡她，不用覺得不好。你有權利選擇你要跟誰住，你可以喜歡任何你認為不錯的人。」

　　奧德莉陷入沉默。半晌，克拉克輕聲問。

　　「你想跟她住嗎？會有大房子，漂亮的衣服，有趣的玩具跟書。」

　　「我想要有媽媽。」但奧德莉這麼回答。

　　克拉克難以回應。他看著奧德莉，歎了口氣。

　　「我們先睡吧。你不用馬上做出決定。」

　　出乎克拉克意料的是，娜塔莎找上他，私底下。

　　「克拉克肯特。我有話想問你。」

　　那天克拉克打工結束，在巷口被娜塔莎堵住。娜塔莎對他連偽裝都懶，強硬地勾著他的手、逼他一道走，把他困在死巷的小角落套話。

　　「我查到一些有趣的資料……」

　　「不用拐彎抹角了。我是外星人，我救了奧德莉，她父親不是意外，我希望你帶走她。」

　　娜塔莎皺眉。「為什麼？」

　　望著眼前難得一臉費解的黑寡婦，克拉克歎氣。他就知道會有這天，他也不期望他做的那些小手腳、能躲過黑寡婦的法眼。

　　「如果我說，我來自未來。」克拉克頓了頓，謹慎地盯著娜塔莎翠綠的雙眼，「你相信，對吧。」

　　娜塔莎瞇起雙眼，往後退一步。

　　「看來你很清楚我是誰。」

　　「就像你查過我。但我為什麼清楚，那是因為在未來我們是家人。」

　　娜塔莎歪過頭。娜塔莎愣住了。

　　「你他媽在跟我開玩笑？」

　　「不，我沒有。」

　　「你他媽在跟我開玩笑。」

　　「不，我真的沒有。」

　　娜塔莎勃然大怒，亮出寡婦螫抵在克拉克頸側，通電。

　　克拉克靜靜地看著娜塔莎，實在不忍心告訴她，抱歉，這沒有用……

　　娜塔莎當然馬上發現這沒有用。她爆了幾句俄羅斯髒話，試著胖揍克拉克、結果當然也沒用。克拉克不得不制止娜塔莎的行為。

　　「我出現在這裡當然是有原因。送我回來的是查理斯，X教授，為了改變未來。」克拉克平靜地說，真誠地直視娜塔莎，「如果你想知道奧德莉死後的未來是什麼模樣，我很願意告訴你，相信你絕對不會喜歡。」

　　娜塔莎收住動作，惡狠狠地瞪克拉克，暗示他鬆手。克拉克鬆開娜塔莎的手腕。她的寡婦螫已經被他掐爛。

　　「這太荒謬了。」娜塔莎又罵了一句髒話，甩掉毀壞的武器，翻了個白眼，「你要不要告訴我，你是奧德莉未來的丈夫？」

　　「那是事實。」

　　娜塔莎盯著克拉克，無言。克拉克盯著娜塔莎，沉默。

　　「來真的？」

　　「我沒有對你撒謊的必要，娜塔莎，也不可能騙過你。你是這方面的高手，而我需要你的説明。我們不能再讓歷史重演，不是嗎？」

　　克拉克誠摯坦然。娜塔莎難以置信。

　　「說說奧德莉死後的未來。地球會毀滅？」

　　「差不多吧。」

　　「誰幹的。你？」

　　「對。」

　　娜塔莎定定望著克拉克，半晌，她笑出聲。

　　「你是外星人，但你不是萬能。」娜塔莎冷冷道，「既然你說是X教授將你送回來，我們大可去找他，好好討論這個問題。」

　　這樣正好，克拉克也希望誰來證明他的話。事實證明他沒有撒謊，儘管荒誕離奇。而現在娜塔莎跟查理斯都知道這件事了。

　　最後娜塔莎帶走奧德莉，在她拜訪第五次後。奧德莉對肯特家依依不捨，尤其是克拉克，在上車前、都坐在克拉克臂彎上，抱著他的脖子不肯鬆手，眼淚掉個不停。

　　「我會去看你的。我保證。」克拉克心疼地哄奧德莉。

　　「我會很想你。很想很想你。」奧德莉扁著小嘴，淚眼朦朧。

　　這一秒，克拉克感覺，光是這句話就足夠把他殺死。他開始後悔了。他不該放奧德莉走。

　　娜塔莎走過來，重重清嗓。八成是看出克拉克的悔意，她急忙把奧德莉抱過去，還瞪了克拉克一眼。

　　「寶貝，去車上等我。」娜塔莎拍拍奧德莉的頭，這時候她還滿面笑容。接著她轉身，用兇神惡煞的表情低聲威脅克拉克，「只要被我發現你在她成年前出手──」

　　克拉克舉起雙手。「你會殺了我，用盡手段。我明白。」

　　「而且你得給她選擇的權利。」娜塔莎繼續威脅，殺氣騰騰，「她不是非你不可，你得明白這個事實。你不能幫她決定她的人生。她是人，不是你的地球寵物，該死的外星人。」

　　「我明白。反正不會有什麼比她死去更糟了。」克拉克無奈地答應，決定把現在娜塔莎的憤怒、當成未來岳母的下馬威。上回他可真幸運，幾乎獲得巴恩斯家所有人的支持……克拉克真懷念那段歲月。

　　作者有話要說：

　　是說我特別喜歡娜塔莎跟克拉克對話那段

　　「說說奧德莉死後的未來。地球會毀滅？」

　　「差不多吧。」

　　「誰幹的。你？」

　　「對。」

　　↑LOL


第78章 嬌俏大超；你至少等，她滿十八

　　這年, 奧德莉離開肯特家, 改姓巴恩斯，從母姓。

　　隨著即將邁入高三, 克拉克更專注在課業上。他決定聽從奧德莉的意見，考取紐約帝國大學，一來是這樣更接近奧德莉, 二來是、通常奧德莉都是對的。

　　堪薩斯到華盛頓特區不是短距離。克拉克不可能常常去看奧德莉, 重點是, 娜塔莎大概也不想常常看見他。克拉克沒忘記、未來娜塔莎羅曼諾夫會成為巴恩斯家金字塔頂端的那一位, 他可不想這麼早就得罪岳母。

　　所以，通常他是跟奧德莉通電話和通信。奧德莉的字跡進步神速, 有時候會畫醜醜的圖在旁邊, 克拉克每次都要猜那是什麼猜很久。事情至此似乎上了歷史軌道, 奧德莉參加夏令營, 認識托尼, 進入貴族學校，接受精英教育。

　　第一年的聖誕, 娜塔莎帶奧德莉回堪薩斯。

　　「瑪莎阿姨！強納森叔叔！我給你們帶了好多禮物！」

　　小奧德莉一路跑過雪地、興奮地大聲嚷嚷, 大概連隔壁拉娜家都能聽到她的聲音。克拉克從樓上看見他的小女孩，穿得像小公主，聖誕紅色的小斗篷沾了點雪花, 繡銀線的小靴子在雪地上踏出一串腳印。

　　這時候，克拉克對自己的決定感到欣慰；娜塔莎確實能給奧德莉更好的生活。瞧瞧奧德莉，多有朝氣, 開始接近他曾經在布蘭登收藏的照片上、見到的那位青春洋溢的少女。

　　想起布蘭登，克拉克胸口一陣抽痛。他會永遠記住他的兒子。

　　娜塔莎留下來陪奧德莉，肯特一家三口、同兩位客人共進聖誕晚餐。瑪莎做了她所有的拿手好菜，娜塔莎與強納森討論時事。奧德莉在聖誕樹下偷偷摸摸藏著什麼。

　　「你在做什麼？」克拉克好奇地走近。

　　小奧德莉嚇一大跳，匆忙轉過身，試著擋住禮物，但克拉克早就注意到她用腳在踢著什麼。

　　克拉克揚眉。「奧德莉？」

　　奧德莉看左看右就是不看克拉克。「我們去吃飯吧。拉娜會不會來？」

　　第二年，克拉克已經到紐約念書。他還是與奧德莉通電話寫信，儘管奧德莉開始抱怨寄信太慢、為何不用電子郵箱。但克拉克就喜歡奧德莉寫在信上、告訴他許多事，還有那些醜醜的圖。這都讓他格外有真實感。

　　這年，奧德莉身邊發生許多事。她告訴克拉克，她和娜塔莎的兩人小屋多了一位男同居人、這男人神奇地有著金屬手臂，而且對她超級好，簡直像第二個他；托尼的家人去世了，托尼很傷心，她得花很多時間去陪托尼，她很怕托尼想不開、在家裡燒木炭自殺或者餓死。

　　接著，娜塔莎在她生日時，對她說出真相，包括她的身世、詹姆斯的身份等。奧德莉驚呆了，那陣子連續寫了好多信給克拉克。

　　克拉克忍不住偷偷跑去找奧德莉。在晚上。當他出現在奧德莉房間窗外，奧德莉轉瞬露出的驚喜神色、讓克拉克感覺，這冒險是值得的……

　　然後他們馬上就被娜塔莎抓了個現行。

　　第三年，奧德莉回到堪薩斯過聖誕。一如既往，拉娜和她的阿姨在平安夜當晚來拜訪。他們兩家人連奧德莉一同度過平安夜。

　　「今年娜塔莎怎麼沒來？」瑪莎關心道。

　　「她跟詹姆斯有重要任務。」奧德莉平靜答。

　　「是出差嗎？」拉娜自動解讀。

　　克拉克與奧德莉對看一眼，雙雙低頭沉默。好吧，也可以這麼說啦。

　　這天晚上奧德莉留宿肯特家。瑪莎替她整理房間。

　　「就睡你小時候住的閣樓，可以嗎？奧德莉。」

　　「我可以跟克拉克一起睡啊。」結果奧德莉不假思索回答。

　　所有人都看著克拉克。強納森大笑，瑪莎是覺得有趣，拉娜笑不太出來、看著克拉克的眼神有點怪。

　　「不，不行。你已經是大女孩了。」克拉克橫著心拒絕。

　　奧德莉用一種不以為然的表情盯著克拉克。而克拉克一點都不想聽到她說出她心裡的想法……

　　最後當然奧德莉沒有跟克拉克睡一張床，但克拉克依舊輾轉難眠。他在想，他很嚴肅地想，該死，現在奧德莉到底是徹底把他當外星人、不同物種不在戀愛考慮範圍內，或者奧德莉是徹底把他當成父親當成兄長、屬於家人不在戀愛考慮範圍內？！

　　這樣下去不行。克拉克告訴自己。他得暫時跟奧德莉保持距離。

　　這時候，克拉克還不知道，再過不久，他將要面對青春期少女。

　　到了第五年，克拉克大四。因為學校有聖誕晚會，他和拉娜提早回堪薩斯陪伴家人。

　　這個時間奧德莉應該還在上課，克拉克以為今年不會在老家看見奧德莉，本來盤算著晚會結束後、飛去奧德莉家找她，出乎意料的是，奧德莉請假回堪薩斯。

　　克拉克很高興，他當然想見到奧德莉。今年奧德莉又長高了些，快要到他記憶中、奧德莉的身高高度。氣勢的方面也很完美地成長……

　　「奧德莉，我好想你。」

　　奧德莉只橫了眼克拉克，面無表情。

　　瞧，就是這樣，完美地一步步邁向當年克拉克認識的那位元香奈兒女王。

　　克拉克貼了個冷臉，摸摸鼻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熟悉的情況出現了。根據克拉克的經驗，這種時候通常奧德莉是在吃醋。

　　問題是他現在又不認識露易絲！他還刻意換學校避開露易絲，一方面是怕看到露易絲就火大、不小心失手掐死對方，二方面是他正在為了奧德莉守身如玉……所以奧德莉到底吃誰的醋？不懂。

　　這個問題困擾克拉克整個晚上。直到睡前，克拉克送拉娜回家、折返後，才終於得到答案。

　　堪薩斯的冬天很冷。風狂、雨少，特別乾燥，積雪可以壓垮屋頂。克拉克回到肯特農場時，奧德莉站在門口等。遠遠地他們看見彼此。奧德莉馬上轉身回到屋內。

　　克拉克趕緊追上。「奧德莉！」

　　他從前門追到走廊、又從走廊追到二樓，好不容易才堵到奧德莉。

　　「奧德莉，你在生我的氣。為什麼？請你告訴我，我很在意。」

　　奧德莉別過頭，面無表情。「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你真自戀。」

　　這還說沒有。克拉克只能開始瞎猜，「是因為你不喜歡這次的禮物？因為我太久沒給你寫信？還是……」

　　「才不是！」奧德莉怒翻白眼，想要進房，偏偏門被克拉克擋住。

　　「那是什麼？奧德莉，你必須告訴我。」

　　「必須？來真的嗎，克拉克肯特，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去管拉娜啦，不要管我！」

　　拉娜。男朋友。關鍵字。

　　克拉克恍然大悟。

　　「我跟拉娜沒有交往。她有男朋友了。」

　　「那為什麼你約她去你們那個聖誕晚會──」

　　奧德莉脫口而出。緊接著，兩人同時一愣。

　　克拉克睜大雙眼。奧德莉一臉懊悔。

　　「你在吃醋？」克拉克希望自己有稍微掩飾驚喜的笑意。

　　奧德莉氣得咬唇，使勁推開門、鑽進房間，「我要睡了，晚安！」

　　克拉克滿心愉悅地走下樓。奧德莉在吃醋！奧德莉在吃他的醋！看來暫時不用擔心奧德莉會喜歡別人了。最近他一直害怕奧德莉喜歡上同齡的男生……

　　然後他就看見，強納森跟瑪莎坐在客廳沙發上，雙雙以一種，複雜、費解、錯愕又恍然大悟的目光望著他。

　　克拉克尷尬地清了清嗓。

　　「兒子，」強納森緩緩地說，「你至少等她滿十八。」

　　克拉克：「………………」

　　最後，大概是出於賭氣，奧德莉沒有請克拉克陪她參加畢業舞會，而是約了托尼。克拉克沒有任何不滿，這是他應得的。但其實那次他約拉娜只是因為需要熟人幫忙擋掉其他女生的約，而拉娜的男友剛好不能出席、拜託他照顧一下。

　　不管怎麼說，釣出奧德莉對他的心意，克拉克是很開心啦。

　　克拉克大學畢業，奧德莉也步入高中。克拉克聽娜塔莎說、奧德莉想要有個普通的高中生活，才特別去念，否則以她的成績、她是能直接進入長春藤名校。

　　不知為何托尼也跟著過去。然後他們認識瑞雯。一切就如克拉克記憶中那般進行。他進入星球日報工作，開始以超人的身份在大眾面前活動。

　　然後不可避免地……露易絲盯上他了。

　　第一次超人登上頭條的那晚，克拉克偷偷跑去找奧德莉。其實他們還是會私下偷偷見面，娜塔莎怎樣也不可能無時無刻盯著奧德莉，總有幾次抓不到。到最後，娜塔莎也不想抓了，只是警告克拉克注意分寸，不要傷害奧德莉。

　　克拉克降落在防火梯上，右手食指關節輕輕敲玻璃窗。坐在書桌前的奧德莉聽見聲音，轉頭露出笑容，跑過來給他開窗。

　　「你會被拍到的。」

　　「不會，我有注意周遭。你在做什麼？」

　　克拉克從視窗進入房間。奧德莉馬上拉下窗簾。室內燈光昏黃溫暖，有著淡淡洋槐花香氣。

　　「我一直很好奇……那香味到底是哪來的？」克拉克問。這個問題他想問很多年了。

　　奧德莉左顧右盼，不明所以。「什麼香味？我沒聞到。」

　　克拉克靠近奧德莉，執起她一束髮絲。「不，不是這個，這是你洗髮乳的味道。」他搖搖頭，放開那束頭髮、將雙手按在奧德莉肩上，彎腰、俯身，鼻尖湊近奧德莉頸側，「是這個香味──」

　　作者有話要說：

　　奧德莉那時候的OS是:你就假裝你不想跟我睡吧


第79章 霸道女總；說你愛我，你別想逃

　　作者有話要說：

　　本周是本文最後一次申榜(我應該不會申請完結榜吧……)，根據榜單我要更新一萬五。這周之後，後面還剩三章，我會慢慢發，七月底之前完結。

　　然後我要去更新隔壁的前途無亮了。

　　這次男主是史蒂夫，男二是夜魔俠馬特。走影集劇情居多。下面放一小段上來給你們試閱一下。

　　##

　　養寶寶的第一天，小史蒂夫在認環境，軟嫩嫩的小臉擺出嚴肅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爬上芮莉的床。

　　「不不，那裡不是你的位置。」芮莉大笑，把寶寶抱進嬰兒床。

　　小史蒂夫困惑地皺起臉，歪過頭，看看芮莉，再看看芮莉的床。又看看芮莉，再看看芮莉的床。

　　「你要睡這裡。」芮莉說，指著嬰兒床。

　　小史蒂夫低頭，皺眉，那表情大概是對嬰兒床很不滿意。

　　然後他用力搖頭，朝芮莉伸出雙手。

　　「不！」聲音脆生生。

　　芮莉囧了一下。「你不想睡嬰兒床嗎？」

　　「不！」

　　「但是書上說，嬰兒跟大人睡容易有危險……」

　　「不！」

　　「聽我說寶貝，你應該要待在你自己的床上。你瞧這裡有玩具……」

　　「不！！」

　　寶寶不開心。寶寶很堅持。寶寶要生氣了。

　　「哎呀。」芮莉歎氣，拍額，莫可奈何，「好吧，你贏了。」

　　##

　　在這一刻, 奧德莉愣住了, 克拉克也是。

　　這不是說他們先前從來沒有親昵過甚的肢體接觸，但, 那些從來不帶有任何調情意味，這次顯然不同以往。

　　克拉克停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動作。只要再幾釐米, 他的嘴唇能吻上奧德莉頸部柔嫩的肌膚, 而他比誰都清楚、那裡有多敏感。

　　但是！想起可能會拿氪石戳死他的娜塔莎……跟那該死的承諾, 克拉克知道自己不能衝動。最重要的是, 奧德莉還沒準備好。他不想嚇到她。

　　克拉克向後退開，尷尬地清嗓。奧德莉不明所以地蹙眉, 很是困惑。

　　「今天你過得如何？」克拉克決定換個話題。

　　話甫出口、克拉克就覺得, 他踩雷了。更正, 不用覺得, 他就是踩雷了。奧德莉眉鋒一挑、昂起臉, 單手扠腰，不太滿意地瞇起眼。

　　「看起來有個人被美麗的女記者追著到處跑。我該高興嗎？」

　　克拉克扶額, 歎氣。「露易絲。」又是她。他就知道。

　　奧德莉冷冷盯著克拉克, 雙臂環胸往後退。「哦，對，她叫露易絲蓮恩, 謝謝你提醒我。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新聞一次也沒提起過，只是她的名字大概在報紙跟電視上出現至少一千次吧。」

　　克拉克失笑。吃醋的奧德莉, 這真有趣，他很喜歡，但露易絲還是消失吧。他走過去想摟奧德莉，可是奧德莉不給他抱，閃閃躲躲退至梳粧檯前。他把她逼到死角。

　　「聽著，親愛的，你根本不用在意蓮恩。沒有人能從你這兒分走我的任何一點愛。你是我的全世界。」

　　「但她──」

　　奧德莉抬頭，本來大概想反駁，對上他的雙眼，驀然愣住。

　　克拉克平靜、實則有些期待地看著奧德莉。奧德莉呆滯、顯然腦袋暫時停止運轉地看著克拉克。一片沉默，氣氛圍妙。

　　「需要我再說一次？」克拉克好意地道，裝的，「讓我說得更清楚？」

　　奧德莉語塞，慌忙側身、閃避克拉克的眼神，「這不代表……這不代表我要接受你的說辭，就算剛才你好像說你愛我還是什麼的……」

　　「沒錯。」克拉克抬眉毛，低頭，準備攻擊，「你別想逃。」

　　「我才沒有要逃！」奧德莉恨恨反駁，推了克拉克一把，然而對方穩若泰山根本推不動。這反而給克拉克機會、抓住奧德莉的手腕，將她拉向自己，擁著並熱切地親吻。

　　他已經等了好久。稍微一點甜頭，這不為過吧？

　　十六歲的奧德莉沒有二十六歲的她來得有人生經驗，沒一會兒就溶化在克拉克滿是索求的吻中。克拉克得環住奧德莉的腰，讓她不至於癱坐在梳粧檯上。他幾乎想馬上要了奧德莉，從來沒有什麼事如此考驗克拉克的自製力。密室，臥房，夜幕低垂，娜塔莎跟詹姆斯都不在家。天時地利人和，完美的犯案機會。

　　……然後他大概就會被娜塔莎用氪石戳死吧。

　　想了又想，克拉克只能努力忍耐。他好不容易逼自己放開奧德莉。

　　「為什麼不繼續？」奧德莉問，喘著氣、往後坐在梳粧檯上，眼裡滿是戲謔，「哦，我懂了，你怕被娜塔莎戳死。」

　　克拉克扶額。「既然已經知道答案就不用說出來……」老天，奧德莉說話越來越史塔克了。他是不是該想辦法讓他們兩個別玩太近？

　　所以說到底他們也只能接吻而已啊！克拉克恨恨地想，在奧德莉壞心眼的放聲大笑中。等他能動，奧德莉就知道了。他絕對要讓奧德莉後悔今日嘲笑他、並未此付上高昂代價。等著瞧，看看他們誰才是老大。

　　奧德莉笑了好久。「這就是你從不讓我確定你的心意的原因？害怕娜塔莎？」她喘了口氣，靠在克拉克胸膛前、愉快地仰望她剛上任的男朋友。

　　「這不好笑。」克拉克皺起臉，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有點惱怒。

　　奧德莉抿了抿唇，憋住笑意，試著擺出最嚴肅的表情。「你說得對，這不好笑。但你有發現嗎？這感覺有點像監守自盜……」

　　「監守自盜？！」克拉克忍不住抬高音量。認真的嗎？這個形容。

　　「不是嗎？你大我那麼多歲，扮演守護者的角色，突然有天告訴我、你對我有非分之想，我以為這應該只出現在主角年齡介於十五到二十五之間的那種YA小說裡……」

　　「天啊奧德莉。你讓我無話可說。我對你傾吐心意，你卻只在乎我的年紀？！」

　　克拉克扶額，有點小崩潰。往好的方面想，這代表奧德莉越來越接近他記憶中、那位橫掃商場的女強人模樣，她的牙尖嘴利在這個年紀已──不對，早在幾年前就開始展頭露角。但另一方面，克拉克無比懷念N年前的小奧德莉，會抱著他撒嬌需要人哄。那時候的奧德莉多可愛啊。以後他們必須要有個女兒，必須。

　　「而且我以為，」奧德莉繼續說著，頓了頓，笑容轉為遲疑，「你不是個會把我愛你掛在嘴邊的男人。」

　　克拉克一怔，下意識答：「我願意為你改變。我想讓你開心。」

　　奧德莉笑顏逐開，投入克拉克的懷抱。克拉克摟著奧德莉，心不在焉地撫弄奧德莉柔軟的髮絲，胸口回轉著萬千感慨。

　　沒錯；比起一句句的我愛你，克拉克想，他更擅長、也更傾向于用行為，甚至是一個吻，去表達他的愛。很多時候他總是詞不達意。他明白自己在這方面有多笨拙。

　　最初，他只是想看見奧德莉的笑容。所以他試著說出口。

　　就像奧德莉；從前，奧德莉很難坦然對他說出她的想法，她不喜歡傾吐她的不安、即便對象是身為戀人的他，唯獨娜塔莎例外。說他是刻意寵壞奧德莉、為了讓奧德莉對他毫無防備也好，反正他就是這麼做的。

　　所以，現在，看著奧德莉，克拉克竟有些心痛地想；那是一場悲劇，而他卻何其幸運。

　　「你知道……我根本沒打算讓你選擇其他男人。不過，我會接受你的任何決定，只要你想那麼做。不論你要給我什麼。」克拉克輕聲道。

　　靠在克拉克胸膛上，奧德莉翻了個娜塔莎式的白眼。「閉嘴，老爸。你當然得接受我的任何決定，因為你不接受也不能怎樣。」

　　克拉克囧。說的也是啦，他是不能怎麼樣。

　　「還有別以為我會就此轉移注意、忘了露易絲蓮恩，只要被我發、事情有任何一丁點兒的不對──」

　　出現了，他聽過上百次的威脅。克拉克強忍笑意，吻住奧德莉、逕自接下後半句話。

　　「知道了，你會開除我。我明白。」

　　克拉克謹慎地沒有讓奧德莉察覺、他對露易絲異常的憎惡，畢竟，以他所在的這個情況，他才剛認識露易絲蓮恩，這就對她有強烈負面情緒說不過去，克拉克不想奧德莉追問，因為他永遠也不會對奧德莉說出真相、說出那個他的世界曾經崩毀於一旦的未來。

　　比起追著超人做報導的露易絲蓮恩，克拉克更在意工作、老家農場、跟奧德莉的小情緒……呃好吧，用小情緒來形容這個狀況是不太對，但克拉克真的不想，不想稱之為..情..欲。對，他就是在說奧德莉對他的.欲..望。

　　這真尷尬。克拉克不會處理這種事。

　　第一次發現，是在他們偷偷開始交往後沒幾天。克拉克太想念奧德莉，夜巡大都會後、決定跑去找他的愛人。這真是超錯誤的決定，他不該沒知會奧德莉、就跑來闖她香閨。所以克拉克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然後非常後悔……

　　說後悔也不太對，就說痛苦並著愉悅吧。克拉克得說，那真的……很香..豔，很美麗，尤其當她轉過身、面對鏡子閉上眼，嬌..吟著他的名字……

　　所以克拉克才後悔啊！這太糟糕了。他把自己泡進大氣層都沒用，他甚至想叫布魯斯用氪石打他幾下、讓他清醒清醒！

　　克拉克當然想滿足奧德莉。問題是，距離他跟娜塔莎約定好的『該死的十八歲』還有一年半，在那之前，他就是不能碰奧德莉。

　　……或許他該暫時移居太空？

　　真正擦槍走火發生在來年的感恩節。一如往常，克拉克回堪薩斯陪父母過節，帶著奧德莉，跟兩個大電燈泡──托尼和瑞雯。


第80章 嬌俏大超；我不會只，想要一胎

　　開車回堪薩斯的全程路上, 克拉克得好脾氣地忍耐後座三個青少年少女的吵鬧, 托尼的各種嘴賤、跟瑞雯的各種嫌棄。看起來奧德莉是沒有瞞過她的好閨蜜們、他們交往的事，幸好托尼跟瑞雯沒有上報給娜塔莎或詹姆斯。

　　「別太開心, 我只是想看戲。」瑞雯如是說。

　　「嘿，你搶我臺詞！」托尼憤憤抗議。但也不是真的憤怒啦。

　　克拉克將頭靠在方向盤上，歎氣。好吧, 就算他們只是想看戲, 他也認了。不然他還能怎麼辦？他們是奧德莉最好的朋友。而且這兩個人本來就是這樣。他早該猜到的。

　　奧德莉從後座伸手, 拍拍克拉克的肩, 擺明是隔岸觀火。「快到農場了。不如在這停車，我們走過去？走玉米田還蠻好玩的。」

　　托尼跟瑞雯各自打開一邊車門, 邊鬥嘴邊下車。克拉克正在懊悔怎麼會答應這麼蠢的事, 當初他就該死命拒絕不讓托尼、瑞雯他們跟過來。

　　「他們只是好奇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奧德莉笑著解釋。

　　「你就繼續幸災樂禍吧。」克拉克無奈道, 用手勾住奧德莉的後頸, 把她拉向自己、吻了一下。

　　奧德莉住在肯特農場時, 他們會在玉米田內玩捉迷藏。玉米梗很高，就連成年人都會在裡頭迷失方向。那時奧德莉總是很驚訝克拉克為什麼能不花幾秒就找到自己。當然, 現在奧德莉知道, 克拉克是靠能力作弊。

　　農場不常有外來客人，瑪莎和強納森對托尼跟瑞雯自然是很歡迎。然而家裡客房不多，剛好也就兩間, 一間是他們為奧德莉保留的臥室。

　　「那就我們睡一間，托尼睡一間。」瑞雯對奧德莉說。

　　對，這是最正確的做法。克拉克想, 但為什麼奧德莉惋惜地看著他？

　　瑞雯眉鋒一挑，翻了個特大的白眼。「走了。」她拽著奧德莉上樓。

　　克拉克單手掩面。這是他的錯，是他把奧德莉帶歪，本來奧德莉不該長成現在這樣……等等，真的不會長成這樣嗎？仔細想想，奧德莉剛才那個眼神，似乎也在他剛住進巴恩斯家、兩人尚未交往前出現過……

　　「那就是個看著肉不能吃的眼神啊。」托尼搖頭，嘖嘖咋舌。他憋著笑拍拍克拉克的肩，「真可憐。」

　　克拉克沉默地看著托尼。謝謝關心噢。

　　事到如今克拉克才恍然大悟，原來當年奧德莉那個糾結的小眼神、就是在盯著他考慮該不該吃該怎麼吃。可以的話克拉克根本不想知道這種事，總之他是被迫知道了。

　　那天晚上睡前，克拉克才想著，他是不是該傳簡訊給奧德莉、要她拜託千萬乖點，不要半夜跑來他的房間？想了想，克拉克又覺得這樣太過自以為是。而且，老實說吧，如果奧德莉就是要來找他，他有辦法阻止？

　　事實證明克拉克的猜測很正確。午夜，整點，克拉克聽到有人躡手躡腳地打開他的房門。

　　克拉克長長歎了口氣，自動挪出一個位置給奧德莉。

　　「瑞雯怎麼會放你過來？」

　　「你可以裝作你不希望我過來。反正我是不會信的。」

　　奧德莉鑽進克拉克的被窩，愉快地找了她最習慣的那個位置，把自己很好地嵌在克拉克臂彎中。克拉克看著奧德莉調整角度，若有所思；在這點上，奧德莉的習慣倒是從來沒變。只是從前奧德莉不會醒著挨近他，都是睡著後、自動找到同樣的姿勢。

　　當初他把奧德莉帶來農場生活一年果然是正確的決定。

　　為了讓奧德莉保持她的愉快開朗，克拉克很仔細、謹慎地保護他的女孩，幾乎病態。而現在，奧德莉平穩地沉睡在他懷中，她將永遠都不知道，曾經她將要遭遇過多少危險。

　　奧德莉本來快要睡著，被克拉克盯著看太久，不自覺地醒來。她睜開雙眼，發現克拉克正毫無睡意地凝視她，微微蹙眉。

　　「你這樣看著我是你想上我？」

　　「我每天都想上你，奧德莉。」

　　奧德莉看著克拉克。克拉克看著奧德莉。氣氛尷尬。一陣沉默。

　　「天啊。」克拉克先繃不住，雙手捂臉轉過身去背對奧德莉，「忘了剛才我說什麼。我沒有思考。當我什麼都沒說。」

　　奧德莉挑眉，好笑地戳戳克拉克的背，「有本事說就有本事別害羞。」

　　克拉克才不想回頭。剛才那太丟臉了。他到底在說什麼！

　　奧德莉用食指戳克拉克、戳了半天，發現對方似乎準備裝死到底，心一橫，雙手往下。

　　克拉克差點就回頭了。「……奧德莉？！」

　　「親愛的。」奧德莉輕聲喚，刻意壓低音量讓她的聲音變得沙啞。

　　克拉克屏息。

　　「你不想看看我正在做什麼嗎？你一定會喜歡的，我保證。」

　　這是敵人最危險的計謀。這是全宇宙最危險的陷阱。克拉克這麼告訴自己，他絕對要把持住，問題是──他的感官能力都是那麼的優秀！就算不轉身過去，就是因為沒轉身過去，想像出來的畫面才要命啊！

　　-拉燈。下略百字和諧內容，詳見訂制-

　　「紳士，不介意的話，手借我一用？」

　　奧德莉說著，牽起克拉克的手。克拉克沒有回應，但也沒有抵抗；現在他所有的意志力都得拿來做內心鬥爭。

　　*

　　久旱逢甘霖。

　　……克拉克想死。

　　「你最好馬上停下來。」克拉克盡全力按捺著，用最後一點理智開口警告，「奧德莉，我說真的。」

　　*

　　「居然有彈性？！」奧德莉驚呼，左手力道一時沒拿捏好、掐住克拉克，「為什麼！我以為應該是硬的、你不是鋼鐵之──」

　　克拉克決定，他要抓狂給奧德莉看。這是她應得的教訓。

　　*

　　奧德莉想了想，嚴肅地說：「克拉克，據我所知，氪星上不盛行做.愛。他們不以此繁衍後代，你父母除外。」

　　克拉克聽得頭都大了。他說真的。不是下面的頭。

　　「拜託，拜託你奧德莉。忘掉那些你在孤獨堡壘查到的知識，那不適用我們的情況。還有，如果你認為我不喜歡不想要不能夠和你做.愛，那你大錯特錯。我能馬上證明給你看，讓你知道、你的所有懷疑都莫名其妙。我能讓你**，能讓你懷孕，而且我不會只想要一胎。」

　　克拉克說完，帶著不滿，由上往下、俯視奧德莉。

　　奧德莉睜大眼。奧德莉愣住了。

　　-我們點到為止-

　　食髓知味，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四五六。從此奧德莉放棄自己來，每次都撒嬌引誘克拉克幫她。

　　克拉克明知奧德莉就是不想讓他好過，可是，除了微笑答應然後讓奧德莉高..潮外，他還能怎麼辦……

　　現在，克拉克最期待的就是奧德莉的十八歲生日。

　　他快憋到瘋掉，連同事都問他是不是.欲.求不滿、怎麼老是一臉鬱悶。同為男人，詹姆斯有點同情他，但也只是一點，可能他的對象不是奧德莉、詹姆斯就會幫忙支招了。至於娜塔莎，還有誰圍觀得比她更愉快？這是挾怨報復，克拉克都要懷疑、奧德莉那些希奇古怪的引誘招數，是不是黑寡婦親自傳授。

　　奧德莉十七歲的萬聖節，那晚他們都沒有出去。保護地球的工作暫時交給別人，克拉克很高興這個地球上有超多的超級英雄。

　　他們在床上消磨掉大半的時間。本來是在看電影，後面當然就不安份起來，尤其奧德莉只穿著一件根本不能遮住什麼、綢緞和蕾絲材質的合身洋裝，當克拉克將手往她的裙內探，果然，***。

　　「這衣服是誰給你買的？」克拉克突然很想知道這件事。

　　「娜塔莎。這次她上次去義大利給我帶的禮物。怎麼了嗎？」

　　克拉克扶額。果然是娜塔莎。「她該不會還特別交代你，今天晚上要這樣穿？」

　　奧德莉定定望著克拉克。他們交換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難怪今晚你家沒人！」克拉克憤然道。

　　奧德莉笑著往後倒上床。「你知道你真的被娜塔莎整了很久嗎？我已經有手下留情了，不然本來應該更狠一點。」

　　克拉克仰頭，望天，歎氣。「她就是想要我在你十八歲前破功，然後以此為把柄狠狠揍我一頓，對吧。我才不會上她的當。但，告訴你一件事，你十八歲生日那天，親愛的，你完蛋了。」

　　奧德莉挑眉，不以為然。「真可怕，你嚇到我了。」她說，在床上滾半圈，趴著朝克拉克勾手指。

　　「過來，我的英雄。」

　　*

　　他雙臂環胸，停在奧德莉前方一尺處，靠著她的衣櫃，微微偏頭。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巴恩斯女士。」

　　「那你需要再想一次。」

　　奧德莉緩緩弓起身子，以常人無法辦到的柔軟動作，緩緩支起身子。

　　「現在這招肯定是娜塔莎教你的。」克拉克揚眉，欣賞眼前美景。他的女人，那個奧德莉巴恩斯，正為了取悅他、展現她最好的姿態。

　　-後面飆車，略-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避免有人看不懂覺得劇情跳來跳去，我特別把不能也不會放上來的地方標記起來。有*記號跟備註的地方就是看訂制。


第81章 霸道女總；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作者有話要說：

　　文前那邊有個*字記號是因為這章到上一章中間確實有少一段，為什麼少一段你們自己去看上一章的作者有話說。不用問我要，我不會給。想都別想。不用問了。

　　我覺得這次我的車開得好狂暴。可能因為我最近工作壓力大內心充滿憤怒。我每天都想毀滅地球。給我一本□□，我可以寫滿整本的名字…………

　　*

　　克拉克抽了紙巾幫奧德莉擦乾淨。最後一點在奧德莉嘴唇上, 他正要抹掉, 奧德莉卻刻意盯著他的雙眼，舔掉那一點。

　　「味道還蠻普通的。」奧德莉說。

　　「不然你以為？」克拉克有點小崩潰、跟很多被撩。這句話槽點太多, 不普通的味道是什麼味道？不然奧德莉以為那該是什麼味道？

　　「我以為外星人的味道會比較特殊，帶著宇宙銀河的感覺。」奧德莉面無表情，一本正經的說瞎話。

　　「……哈哈, 不好笑。」

　　奧德莉湊上前, 在克拉克臉頰上親一口, 跳下梳粧檯。克拉克環著奧德莉的腰, 回以深吻，哄道：「你去洗澡, 這裡我來清理。」

　　「我愛你。」奧德莉彎起嘴角, 腳步輕快地拿了浴袍走向浴室。

　　克拉克看著奧德莉窈窕的背影進入浴室, 揚起嘴角。

　　「我也愛你。」他喃喃, 垂眸, 抹殺心口的抽痛。

　　偶爾，克拉克還是會想起布蘭登。他的孩子, 他和奧德莉唯一的兒子, 離開他已經有十年。每年的那天，克拉克都會抽點時間去紐約科教館。那是他唯一能思念布蘭登、又不會顯得太奇怪的地點。

　　最後克拉克沒有在奧德莉十八歲生日當天『狠狠懲罰』她。托尼給奧德莉辦了生日派對，在史塔克企業旗下飯店, 克拉克當然受邀，結束時、奧德莉已筋疲力盡，克拉克只想照顧她, 怎麼捨得再折騰。

　　他們在飯店住了一晚，頂級套房，飯店專為史塔克家貴賓留的房間。入睡前，奧德莉側躺在床上，輕聲呼喚克拉克的名字。

　　「我會留下來。」克拉克在床邊坐下，握著奧德莉的手、承諾道。

　　奧德莉沒說話，只是挪動身子、讓克拉克有個空間能躺下。

　　克拉克明白奧德莉的意思。他熄燈，挨著奧德莉躺下，右臂環住奧德莉，在黑暗中凝視他的愛人。

　　入夜後的紐約、光害嚴重，窗外灑進點點城市燈火。克拉克能聽見，遙遠的國度，早晨車陣喇叭聲此起彼落、高樓飯店內派對音樂永不停歇，有人站在高臺上對學生演說、有新生兒呱呱墜地。

　　「抱歉今晚沒什麼時間陪你……」奧德莉輕聲道。

　　克拉克回過神，垂眸、專注地看著奧德莉，「我不在意。這是你的派對，我希望你玩得開心。」

　　奧德莉雙眼輕閉，微微揚起嘴角。

　　「親愛的，你在想什麼？」她問。

　　「我在想……今晚我不會離開這裡。」

　　奧德莉緩緩睜開雙眼，平靜、隱含喜悅地凝視克拉克。

　　「克拉克，你有沒有想過，要有一個同樣血脈的家人？」

　　「我有卡拉。」克拉克答。未來還有佐德呢，雖然他一點都不想要。

　　奧德莉輕笑。「我是說，你的血脈。」

　　克拉克怔愣，心跳變得急促，不太確定地望著奧德莉。

　　「每年暑假，你都會去紐約科教館發呆一整天。」奧德莉輕聲道，指尖撫過克拉克垂落前額的髮絲，「你盯著那些孩子，笑容顯得哀傷。」

　　「你……注意到了？」克拉克囁嚅道。

　　「查理斯告訴我這件事。」奧德莉說，溫柔地注視克拉克。

　　克拉克沒辦法說出他真正的原因。他只能痛苦地看著奧德莉。多年來，內心深處，他始終對奧德莉抱著愧疚，因為他沒保護好他們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想到什麼，或者你知道什麼。我只知道，我們相愛，而你不會再讓可怕的事發生。」奧德莉說著，目光在克拉克面容上、眉宇間留戀。她寬容地看著克拉克，這一刻讓克拉克感覺、他才是孩子，奧德莉是能包容他所有一切的長者。

　　克拉克低下頭，將臉埋進奧德莉的頸窩。

　　「謝謝你。」克拉克喃喃，強忍淚水，「謝謝你，奧德莉。」

　　奧德莉輕輕笑著，肩膀震動。她往後退開，又帶點欲望和挑釁地朝克拉克挑眉。

　　「所以，是誰說要在我生日這天懲罰我？現在我該害怕嗎？」

　　克拉克失笑，紳士地覆上奧德莉的雙唇。「別說大話了，小.處..女。做好準備，我不想弄疼你。」

　　奧德莉笑著蹭掉睡衣；和克拉克一起時，她睡衣底下總是什麼也不穿。克拉克在家就寢通常只穿睡褲，在飯店會多加件上衣。而奧德莉特別喜歡看克拉克穿著棉褲出現在客廳，那些褲子低腰、松垮的設計，會露出克拉克完美的人魚線，就像一個箭頭，指著他……

　　克拉克脫掉上衣。他的手伸向褲頭，卻被奧德莉阻止。

　　「我來。」奧德莉說，竟有些傲氣，「這是我的，那也是我的。只有我能拆封。」

　　克拉克高舉雙手、任奧德莉為所欲為，他笑著說：「哇，真霸道。」

　　-是的我又飆了車，略百字-

　　克拉克定定望著奧德莉，突然說：「奧德莉，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奧德莉困惑地皺起眉，想了很久，才回過神。

　　「你來真的？在這種時候？為了這種事結婚？」她笑了起來。

　　克拉克放下奧德莉的腿，珍惜地在她腳踝內側印下一吻。「不，我想和你結婚很久了。」他說，望著奧德莉的笑容有著喜悅、期望、深刻的愛戀、和無法隱藏的傷痛。「我想永遠陪伴你，我想永遠只有你一個女人，我想有我們的孩子，我想在紅毯那端看你微笑走向我。奧德莉，我愛你。」

　　奧德莉盯著克拉克看了大概兩秒。她坐起身，握住克拉克的手。

　　「為什麼哭了？」奧德莉問，另一手拇指抹去克拉克臉頰邊的淚水，「我也想和你結婚，我想陪伴你直到我死去。你永遠不會孤獨，我會給你我的一切、替你帶來家庭。我一直夢想著紅毯那端的男人是你，克拉克，從我九歲開始。我屬於你。」

　　克拉克低下頭。他的眼淚不受控。他想微笑，但很難做到。他試著牽起嘴角，但他做的卻是更緊地擁抱奧德莉。

　　「我得去找娜塔莎討論這件事。」他說，又哭又笑，感覺自己像個瘋子，「給我幾天。我存了錢，能給你買鑽戒。我知道你喜歡什麼款式。」

　　奧德莉驚訝地望著克拉克，想了想，終究沒說其他的話，只是笑著親吻克拉克，靠在他胸膛前，靜靜望著他。

　　「克拉克，」她輕聲喚，「記住我的愛和我的靈魂。它們屬於你。」

　　奧德莉沒想到的是……克拉克所謂的「給他幾天」，根本就只有一天。

　　不愧是超人，在結婚這檔事上，克拉克也拿出了他超人的速度。他馬上去說服娜塔莎，當然，被爆揍一頓，但他是成功了；馬上去買婚戒，尺寸款式沒有任何猶豫任何疑問。

　　等奧德莉發現時，全世界都知道她要跟克拉克結婚了。

　　……等等，這會不會有點太快？！

　　好吧……看在那是克拉克的份上。奧德莉也是服了她的男朋友。她是不介意早點結婚，反正最後她都要跟克拉克結婚，但她本來以為、那大概至少發生在明年……今年都過到十一月了耶，再等一個月會死嗎？

　　總之，她要結婚了，就在下個月。聖誕新娘，聽起來還蠻有趣。她跟克拉克都不想把婚禮搞得太複雜，有共識的情況下進行挺順利。

　　「我知道你想省時間。」克拉克對她說。好像有點無奈。

　　「沒錯。」奧德莉點點頭。很好，她的未婚夫很上道。

　　婚禮低調進行，只邀請親近的好友，在托尼投資的飯店，婚禮儀式後、大家開個小派對，瑞雯是伴娘。奇妙的是，克拉克居然邀請布魯斯韋恩做他的伴郎，奧德莉表現平靜但其實有點受到驚嚇。什麼時候克拉克跟哥譚赫赫有名、惡名昭彰的花花公子布魯西寶貝變成好朋友……？奧德莉感覺事情有哪裡怪怪的。

　　「親愛的，你是不是忘了告訴我、你怎麼認識韋恩。」

　　「工作上的夥伴。別擔心，我跟他只是朋友。」

　　奧德莉這麼問的時候，距離婚禮開始還有一小時。她坐在新娘等候室，瑞雯跟娜塔莎在幫奧德莉整理婚紗，克拉克溜進來偷看。

　　「托尼上哪了？他應該要擋下你。」瑞雯不滿地道。

　　娜塔莎則是橫了克拉克一眼。「哈哈，真好笑。」她說，表情超假，顯然一點都不認為克拉克的調侃哪裡好笑，「你的幽默感跟老冰棒有得比。」

　　克拉克覺得這話有失公允。首先，他才不管其他人覺得好不好笑，奧德莉笑了那不就好了；再說，史蒂夫才剛從冰中蘇醒，這樣欺負一個睡過半世紀的老好人合適？嗯，不合適。


第82章 嬌俏大超；婚後生活，膩歪到爆

　　奧德莉盯著克拉克, 仍是一臉狐疑。「我猜是你晚上的正職讓你認識布魯斯·韋恩。」她說, 冷冷轉了圈眼珠，「好, 我知道他是誰了。」

　　這時有人敲了新娘等候室的房門。他們四人往門口望去。門板被稍微推開，是布魯斯·韋恩，和另一位伴郎, 巴里·艾倫。

　　「克拉克, 他們說你在這……哇喔。真漂亮！」

　　開口的是巴里·艾倫。奧德莉看對方應該和她年紀相當。沒猜錯的話, 艾倫是閃電俠, 韋恩是蝙蝠俠，外面還有鋼骨跟娜塔莎的舊識、神力女超人戴安娜, 奧德莉直覺克拉克這是要幹大事。

　　布魯斯·韋恩有禮貌地和房內的女士們打招呼, 「克拉克, 外面有事找你。」他說, 目光卻在奧德莉身上多停留幾秒。

　　克拉克馬上用身體擋住布魯斯·韋恩的視線。「我這就來。」他說, 轉頭親了下奧德莉的前額，才依依不捨地離開奧德莉。

　　待男人們走後, 瑞雯挑眉, 玩味地笑了。

　　「剛才那個韋恩是不是多看了你幾眼？瞧克拉克緊張的。真有趣。」

　　奧德莉面無表情。「別再嘲笑克拉克的神經質，最近大概是婚禮雜事太多、讓他整個外星人都有點焦慮。」

　　「他只是吃醋。」娜塔莎不以為然道，撥攏奧德莉的婚紗裙擺, 「好了，就維持這樣……我喜歡你穿白色，我的小甜派。托尼說得對, 這件禮服真適合你。」

　　理好奧德莉身上禮服平肩領口處的蕾絲，娜塔莎滿意地點頭。「我們先出去，你在這休息。有什麼需要再喊我們。我愛你，我的女兒。」她說，離開前在奧德莉臉上親一下。

　　奧德莉獨自在新娘等候室發呆。不一會兒，克拉克居然又溜進來。

　　「你應該要在外面等候。」奧德莉提醒克拉克。

　　「我知道，但我想見你。」克拉克說，笑著靠近奧德莉。奧德莉坐在落地鏡前，那張紅紫色絲絨的椅子上。她的鎖骨處掛著珍珠墜子，那是瑪莎送她的家傳禮物。

　　「你終於戴上這條項鍊了。」克拉克說，望著她的目光深刻、專注。

　　「我早就知道這條項鍊遲早屬於我。」奧德莉昂首注視克拉克，語氣平靜。

　　克拉克笑了笑，沒說什麼。他在奧德莉身旁單膝跪下，小心地避開奧德莉的裙擺，執起奧德莉的手，貼在自己臉頰邊。

　　他們寧靜地凝視彼此，不需要對話。

　　「我該出去了。」半晌，克拉克說，親吻奧德莉的掌心後站起身，「我在紅毯那端等你。」

　　婚後奧德莉生活沒有太多變化，差別大概手上多了戒指。

　　她沒有搬去和克拉克同居，而是照著自己原來的人生規劃、進入哈佛攻讀MBA。托尼去唸麻省理工、一下子就畢業，拿了個MIT雙E。瑞雯回到X學院，幫助查理斯教育年輕變種人。

　　有時候，奧德莉會拿課業上的問題去找查理斯討論，查理斯的講解方式比課堂上的教授有趣，而且總能馬上讓她明白重點。

　　沒什麼讓奧德莉意外的，除了在課堂上看見布魯斯·韋恩，和太早懷孕。

　　第一胎是女兒。克拉克是第一個發現她懷孕，他的聽力比驗孕棒還准，他的眼睛能照B超。發現之後克拉克當然欣喜若狂，但幾個月後確定是女生，克拉克似乎又沒那麼高興。

　　「你敢說你不想要女兒。」奧德莉冷冷質問克拉克。

　　頓時克拉克手忙腳亂大驚失色。「不！當然不。我喜歡女兒，我想要女兒，我——」

　　「停，我不想聽到你說懷念我小時候撒嬌的模樣。所以點在哪裡？」

　　克拉克遲疑片刻，說：「我以為第一胎是兒子。」

　　奧德莉高高揚眉，不以為然。「看來你轉職做大預言家還有段距離。」

　　拉克笑了笑，大概有點無奈，但沒有解釋。奧德莉也不需要克拉克的解釋。她知道克拉克更喜歡用實際行動證明他的心意。

　　幸運的是，懷孕沒有給奧德莉在生活上帶來太多改變。

　　寶寶很乖，聽話地陪著她讀完MBA。克拉克也充分盡到身為丈夫、身為孩子父親的責任，接送做飯家事樣樣包辦──實際上，奧德莉還想說，克拉克做的有點太多了。

　　班上同學多數對奧德莉懷孕還能兼顧課業感到驚訝，而奧德莉就是做到了。她準時畢業，準時卸貨，準時進入史塔克企業為托尼工作。永遠該幹嘛就幹嘛，不受任何影響，生產前一小時她還在講臺上做項目簡報。意志力強大得簡直令人害怕。

　　同樣，奧德莉超群的意志力，也體現在她生產的過程中。她是順產，從進產房到推出來大概三小時，非常迅速。

　　產房外的克拉克都要瘋了。

　　「奧德莉！你到底在想什麼？！」

　　「降低音量，克拉克。我們在醫院。」

　　「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你自己開了一小時的車來醫院耶，我的天。為什麼你不通知我！你應該要通知我。我是你的丈夫吧？你明明知道只要你輕輕喊一聲我的名字──」

　　「然後你就披著紅披風、打橫抱著我、當眾闖進醫院要求我得優先？謝謝你的好意，但還是不了。」

　　他們在醫院走廊上吵架，在護士推著奧德莉進病房休息時。黑人護士惡狠狠瞪著克拉克，「老兄，她才剛生完你女兒！就不能給她一點尊重、跟休息空間嗎？要我老公像你這樣激動，我也不想打電話給他，他事後再知道就好，反正孩子也不是他生，要他來幹嘛。」

　　克拉克語塞，窘迫地望著護士們照顧奧德莉，而他是真的幫不上忙。

　　奧德莉好笑地看著克拉克。剛生產完，她是有點虛弱，但，如果需要跟克拉克辯論三百回合，她依舊能做到完勝。

　　護士們離開病房。單人病房內，設備豪華，窗臺上、公司同事或前同學送來慰問的鮮花禮物排成一列。

　　克拉克走到床邊，拉過椅子坐下，凝視奧德莉略顯蒼白的面容，內心盈滿感激、滿足、喜悅，又有些對奧德莉太倔強堅強的無奈。

　　「你真的應該在家待產。」他歎道。

　　「應該？」奧德莉重複這個字，微微揚眉。

　　克拉克決定用吻讓奧德莉閉嘴。這招總是很有效。瞧，幾個吻之後，奧德莉溫柔多了。

　　「我很擔心你，親愛的，」克拉克說，以指尖梳理奧德莉淩亂、沾著汗水的髮絲，「我不能失去你，那會令我發狂。拜託下次別這麼嚇我，好嗎？」

　　奧德莉面色蒼白的面無表情裡，似乎有些無奈。「你正在採訪，我不想打擾你，如果你擅自離開，回頭又要被你上司罵。」

　　「那些都沒有你重要。」克拉克在奧德莉前額輕輕一吻，「辛苦你了，我的英雄。我為你驕傲。」

　　儘管奧德莉深感疲倦，幾乎連牽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克拉克總是能輕易讓她露出笑容。

　　「你看過我們的女兒了嗎？她真小，渾身發紅。我有點擔憂，該怎麼照顧她？我沒有養過任何小動物。」

　　「沒事，我有。」克拉克道，半開玩笑。他溫柔地注視奧德莉，拇指摩挲著她乾燥的嘴唇，「你會成為一位很棒的母親，我知道。」

　　這是奧德莉生大女兒時的情況。到了老二，她已經十分熟練，克拉克也冷靜許多。生到老三，奧德莉駕輕就熟，克拉克還是有點容易擔憂。

　　「你們在集點？一年一個孩子？」托尼戲謔道。

　　「是一年零八個月。」奧德莉糾正。

　　托尼轉了圈眼珠，「那是重點？」

　　瑞雯的聲音從前院傳來。「他說的對！你們停一停，我們要被寶寶淹沒了！」

　　索爾拍桌大笑。其他人也是笑著搖頭。奧德莉橫了眼克拉克。克拉克無辜地高舉雙手，「抱歉，我的鍋。」

　　這是肯特家老三的滿月聚餐。復仇者和正義聯盟主要成員幾乎都到了。去年奧德莉存了足夠的錢、在華盛頓特區市郊買下一座小莊園，原屋主急於脫手求現，低價售出大宅，唯一缺點是房子廢棄多年，整理和裝潢費了他們好大功夫。

　　「至少你們可以挑戰每個寶寶教父教母不重複。」克林特玩笑道，「再有下一個，旺達就有教女了。」

　　「輪到我了嗎？」旺達馬上抬頭，一臉期待。她本來在滑手機。

　　其他人笑得很開心，娜塔莎可笑不出來。「拜託，你們又不用顧孩子。說真的，三個挺多了，巴頓家也只有三個。」

　　同樣需要幫忙顧孩子的詹姆斯跟史蒂夫心有戚戚焉。這幾乎已經成為他們必須住在莊園內的最大理由。

　　戴安娜笑了起來。「只要奧德莉繼續生的都是女兒，我很樂意幫忙。」她說，超克拉克抬眉，「我可以帶她們去天堂島。她們會成為很棒的女戰士。」

　　克拉克低頭，扶額，「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顯然這就是克拉克沒找你當孩子教母的原因。」布魯斯說，不以為然還有點得意。身為老三的教父，他很滿意克拉克的決定。

　　「但是，如果真的再有一個孩子——」

　　「巴里，停止你可怕的假設。我相信他們暫時沒有更多生育計畫了對吧？奧德莉？」

　　史蒂夫揚聲問。奧德莉正站在吧台後準備甜點，聞言，抬頭。

　　「沒有一胎在我的生育計畫內。」她說，盯著克拉克，語氣有點咬牙切齒，「沒有一胎。」

　　克拉克本來是有點想笑的。但是突然！他聽到了，熟悉的、忽然出現在奧德莉體內的第二個心跳聲……！！

　　克拉克的笑容僵在臉上，目光緩緩往下，往下，再往下。

　　「親愛的？」

　　克拉克沒有回答。他盯著奧德莉的腹部，盯著，就盯著。其他人順著克拉克的目光，盯著奧德莉的腹部，盯著，也盯著。

　　一時沉默，滿室安靜。

　　奧德莉低下頭，緩緩、緩緩捂著下腹處。

　　「好吧。」她說，頭疼地揉著太陽穴，「這胎要是女孩，就叫嘉德莉亞。要是男孩，就叫布蘭登。」

　　——END……？——

　　*正文結束。後面上番外。番外網路上一定不會全部放完。

　　關於奧德莉的結婚禮服

　　她是穿香奈兒禮服，等於是把白色禮服當婚紗。白天穿的那件是前游泳選手現摩納哥王妃Charlene Wittstock大婚穿的那件，晚上是穿Poppy Delevingne婚禮上那件，拆掉長裙的部分。有興趣可以去找圖，這裡我就不放了，反正每次都有人看不到。

　　另外，19歲，沒有全職工作經驗，進入哈佛MBA基本是不可能的任務。我純粹是給她開掛，讓托尼用史塔克企業的名額申請，企業培育高層主管為由。托尼說要讓奧德莉唸，那就是能夠讓奧德莉唸，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叫黑箱。

　　還有我並沒有幫他們孩子一一取名字的意思

　　因為太多了…………(眼神死

　　然後不會有嘉德莉亞，那是下一次我寫克拉克(文章名目前定初戀告急)的女主角名字，穿越那個。只會有布蘭登。


第83章 全民情敵；我未來的，超人男友

　　應該每個小女孩都有某個藏在心中的理想情人。

　　那不一定是個人, 可能只是某些條件、某種範本, 總之你希望你未來或者現在的對象是那樣，如果不是你會很失望。

　　奧德莉無法否認, 她也有。當然她死都不會說。於是就在她第N次拒絕跑來求交往的學長後，她被托尼套話了。

　　「其實你根本就有喜歡的人對吧，小甜派。」

　　這件事發生在某個下午。奧德莉在托尼房間作功課。自從托尼的父母接連離世——他們是實驗中意外金屬中毒, 奧德莉時常往托尼家跑, 主要是陪伴對方, 用各種名義。

　　「才沒有。」奧德莉答, 頭也不抬，「你覺得在這個提案上, 下一季的次要目標要不要再增設兩項計畫？顯然那樣有點多, 但我認為我領導的團隊能夠做到。」

　　「那就增設三個。」托尼說, 先回應奧德莉的話題, 接著又興致勃勃地繼續八卦, 「說真的，你一定有喜歡的人。不可能是詹姆斯, 他都能做你外祖父。也不可能是賈維斯, 你只把他當長輩。是我？」

　　奧德莉冷冷抬眼，怒瞪托尼，「才不是。」

　　「一定是。為什麼否認？我一定會拒絕你。」

　　「就說了不是！」

　　「騙人, 你身邊又沒有其他男生。好吧，看在你可能到三十歲都還是處女的份上，我可以跟你交往。暫時。」

　　「托尼！我就說了, 不是！」

　　奧德莉氣得雙手拍桌，恨不得跳起來打托尼的頭，明明托尼也沒多高但她就是矮對方一顆頭。

　　「承認又不會怎樣。我都說我會跟你交往了。」

　　托尼坐在鋼琴前，窮極無聊的在把玩機械球，那兩顆小球會隨著他的動作變形、發出音樂。

　　顯然，家裡突然沒大人的狀態讓托尼有點失去重心，還翹掉麻省理工的所有課。

　　儘管托尼的成績保證能畢業，但，翹課太多，學校決定開除他，托尼也毫不在意。賈維斯只能要奧德莉多刺激托尼，看他願不願意多踏出家門一步。

　　可惜，照這樣看來，被刺激到的不是托尼，是奧德莉。

　　「現在我是要用0跟1才能跟你溝通嗎？」奧德莉用力翻了個白眼，手上的筆隨之往托尼方向飛。托尼閃過，笑了起來。

　　「不想我煩你就快點告訴我。是那個誰吧？在堪薩斯種田的那個？」

　　「克拉克才不在堪薩斯種田。他唸帝國大學，還有你有本事歧視農夫有本事別吃飯。」

　　奧德莉替對方回嘴的速度、證實托尼的猜測，托尼愉快地笑了，數個月來頭一次對某件事感興趣。他從鋼琴上跳下來，帶著八卦和審視的目光、在奧德莉對面坐下。

　　「啊哈，抓到你了。我就知道！你每天都要提到他的名字。今天克拉克怎麼了，明天克拉克要怎麼了，後天克拉克會來看我……噁。」

　　奧德莉惱羞成怒，漲紅了臉，大喊：「托尼·史塔克！」

　　托尼兩手一攤，聳肩。「幹嘛？我連那傢夥究竟是圓是扁都沒見過，就被迫每天聽你來這分享你的戀愛小煩惱，還不讓我抱怨？」

　　奧德莉別過頭，不高興地生了幾秒鐘的悶氣。但是想想，覺得托尼有道理，就低著頭，很小聲的說：「我沒有帶他的照片。」

　　「又不是要你今天馬上給我看。」

　　「如果今年回堪薩斯，我們有合照的話……」

　　托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手邊連他的一張照片都沒有？一張都？！」

　　奧德莉盯著托尼。就盯著他。沉默。

　　「天啊。」托尼搖頭，嘖嘖稱奇，「你是沒相機還是怎樣？不過就是拍張照，這有什麼好害羞。」

　　「不，」奧德莉彆扭地扭過頭，「我才不要，他會發現我喜歡他。」

　　托尼翻了一個大白眼。

　　「好吧，隨便你，你就單戀到死吧你沒救了。」托尼說，不耐煩地走掉，過了會兒又繞回來。

　　「那至少你告訴我他是怎樣的人。我得知道是哪路貨色讓我未來的秘書如此失心瘋。」

　　奧德莉抬頭，想起克拉克，臉上露出可愛甜蜜的笑容……

　　「好，停，你不用說了，我不想知道。」托尼扶額，抬手阻止、在奧德莉來得及說出任何一個字以前，「我就不該問你這個問題。」

　　三天后。托尼必須出席一場史塔克企業主辦的公益活動，向大眾證明他活的好好的、並將繼承父親霍華德的遺志，繼續開發史塔克科技，青出於藍勝於藍。

　　這關係到史塔克企業的股價，創辦人夫婦接連去世打擊支持者的信心。就算托尼根本不在乎那種事情，問題是其他股東在乎。如果托尼不想那些老奸巨猾的吸血鬼趁機架空他、掏空公司，他就必須做點什麼。

　　「陪我出席，奧德莉。來嘛，會很好玩的，我相信你一定會答應我，你一定會喜歡。」

　　「誰會喜歡啊。那種場合超無趣。」

　　「你得去。因為我是你的老闆。」

　　「未來的。」

　　「反正你遲早要整天泡在那種場合裡。我有說錯？」

　　奧德莉恨恨看著托尼。他說的對。只要她不改變志向，那她遲早得習慣杯觥交錯的場合。

　　托尼當然看出了奧德莉的動搖。他故意睜大雙眼、雙手合十放在胸前承禱告貌，用可愛但更可惡的閃亮表情盯著奧德莉。

　　「你會答應我的對吧？小甜派。」

　　「別喊我小甜派！」想也知道，奧德莉只能答應。

　　這不是奧德莉第一次出席史塔克家的活動。在霍華德去世前，托尼就曾因為會場太無聊、回會議太無趣等各種理由，跟瑪麗亞耍賴，要奧德莉陪他。霍華德和瑪麗亞都欣賞奧德莉，也樂意帶奧德莉出席，對外宣稱奧德莉是朋友的女兒。

　　而奧德莉姓巴恩斯，很容易讓人往戶籍上是死亡人口、大眾廣為人知的美國隊長好兄弟，詹姆斯·巴恩斯遺孤的方向聯想去——實際上也差不多如此。

　　這場公益活動在紐約洲際酒店舉行。募款所得將全數捐贈給戰亂地區難民，説明他們重新找回人生。

　　出發前，托尼就有點不安，雖然他努力不表現出來。他在車上抱怨。

　　「美國最大武器製造商捐款給戰區災民？」

　　奧德莉坐在他對面，坐姿端正，正垂首閱讀一本雜誌。聽到這句話，她抬頭，橫了眼托尼。

　　「這是史塔克企業的傳統。」

　　「這是史上最大的笑話。我就不懂，父親他到底在想什麼？這只是在給媒體製造話題。」

　　托尼扯鬆領帶，往窗外看。奧德莉不以為然，「美國式笑話不就是這樣？虛偽來自于智慧，智慧讓人類明白真理同時決定做不到也不做到，但表面上我們得做到，至少該努力過。人類就是這麼糟糕。誰也沒資格批評你，大家都做過一樣的事情，有時小奸小惡不如殺人放火。」

　　托尼沉默幾秒，回頭、目光瞥過奧德莉手裡的雜誌。「你在看什麼？」

　　「克拉克的文章。Newsweek看到他上次在帝國大學週報上、對於德州飯店大火造成慘重傷亡的評論，邀請他寫文章。」奧德莉答，沒有抬頭，盯著雜誌頁面，神情專注。

　　托尼翻了個白眼。「我真討厭你整天說那個名字，也不想知道他寫了什麼。聽起來我就是他最喜歡大做文章的那種目標。」

　　「是我們。」奧德莉淡淡更正，「我是你的秘書。還有，我認為，不僅Newsweek跟它的母公司華盛頓郵報，時代雜誌最好也做好轉型的準備，這不代表他們要徹底收掉紙質出版，但數位出版會是未來新趨勢。」

　　托尼蹙眉想了想，聳肩，「或許他們認為自己賺的夠多，轉型是別人的問題。典型的大企業驕傲。畢竟能拍照的手機才剛開始流行，我告訴他們、未來十年內我要讓電腦可以隨身攜帶、比一份報紙更輕薄、不用連接任何線、兼備攝影音響投影甚至更多功能，他們也無法想像。」

　　奧德莉認同地點點頭。「說得對。」

　　「怎麼，你是突然對文化產業產生興趣？我們可以買個報社來玩玩。」

　　奧德莉來不及回應托尼的提議。他們抵達現場。當托尼和奧德莉一前一後、在保鏢護送下走上地毯時，所有攝影師都忙著拍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番外發生在奧德莉2.0版14歲。詳見訂制。


第84章 全民情敵；一不小心，緋聞纏身

　　進入會場就好多了。雖然那可以說是另一種地獄。奧德莉跟著托尼, 不停與人打招呼, 好不容易才脫身，兩人躲到吧台附近喘口氣。

　　「天啊, 我想溜了。這裡好悶。我需要點一杯酒。」

　　托尼抱怨道，抬手喊來酒保。奧德莉趕緊搶在托尼開口前、幫他說：「兩杯熱帶果汁，謝謝。」

　　「嘿！」托尼不滿, 怒瞪奧德莉。

　　奧德莉比托尼更不滿, 怒瞪回去。「嘿什麼, 我在阻止你做蠢事。你想看的明天報紙頭條是史塔克家未成年繼承人慈善晚會飲酒作樂、股價繼續下跌、董事會過來圍剿, 我可不想。要喝什麼回家再說。」

　　托尼鼓起臉，仍是不滿, 但無法否認奧德莉說得對。他鬱悶地轉過身去, 手肘剛好撞上奧德莉的腰。奧德莉痛得皺起臉。

　　「我應該把剛才那招看作是你充滿感激的報復嗎？托尼。」

　　「當然不是。要不我給你揉揉？」

　　托尼開玩笑地朝奧德莉的腰伸出手。奧德莉沒好氣地看著他。這其實沒什麼, 他們從小認識、自然時常打鬧, 在托尼眼中, 奧德莉是他妹妹，是家人, 絕對不是可以上床可以曖昧的物件, 他不會對奧德莉有逾矩行為。

　　問題就在於，這裡是公開場合，有很多記者, 每個都把鏡頭對準他。

　　當托尼將手放在奧德莉腰上，快門聲響起。奧德莉和托尼同時回頭，發現有記者拿著相機、將剛才那一幕拍下。

　　托尼馬上沉下臉, 走過去威脅記者，「交出底片，或者我摔爛你的相機。」

　　記者當然不從，抱著相機後退。奧德莉趕緊上前阻止，擋在托尼和對方之間，眯起雙眼警告。

　　「先生，會場內未經許可禁止攝影。」

　　「我是記者，我有攝影權。」對方爭辯。

　　奧德莉皺起眉，「但我們沒有允許你拍照——」

　　「算了。」托尼卻打斷奧德莉，「交給我。」

　　奧德莉看著托尼，看著托尼的表情，她有不妙的預感。接著托尼摟住她，奧德莉有更不妙的預感。然後托尼轉頭，對著附近所有記者大喊：「有誰想要頭條？我有一個。」

　　奧德莉瞪大雙眼。但一切已經太遲，所有記者都跟鯊魚一樣，往他們這兩塊帶血上等牛小排竄過來。

　　「托尼，你在幹嘛！」奧德莉緊張地質問，靠在托尼耳畔。

　　許多記者已經舉起相機，就等托尼一聲許可。本來偷拍他們的記者被擠到後面。更糟的是，奧德莉在記者群裡看見克拉克……？！

　　然後托尼猝不及防、迅雷不及掩耳地……在奧德莉臉頰上，親一下。

　　頓時快門聲四起，刺目閃光此起彼落。奧德莉幾乎睜不開眼，托尼倒是貼心，護著她、讓她靠著自己肩膀。

　　記者們開始發問，「托尼，霍華德去世對你最大的影響是什麼？這位是你的未婚妻嗎？未來你準備如何經營你父親留給你的公司？你是天才，托尼，但麻省理工說你翹課太多、讓他們無法頒發給你畢業證書，你有什麼想法？」

　　「讓我回答你的問題。首先，父親去世對全世界都造成影響，我們無法否認。我會繼承他的遺志，這點不用懷疑。至於學校，我會去唸完，但可能不是最近，家務纏身，我會正式向麻省理工提出申請。顯然大家都期待奧德莉成為我的未婚妻，這是不是因為她看起來像是唯一能說服我的人？」

　　托尼說到這，停頓片刻。眾人理解地發出笑聲。唯獨克拉克。這讓托尼注意到他，這位年輕俊美、戴了一副蠢眼鏡的實習記者表情憤怒，氣得折斷筆都不自知。

　　這真有趣。而且古怪。托尼心想，繼續說。

　　「奧德莉是我生命中第二重要的女人，至少目前為止。她永遠是我的家人、我最好的朋友。但其實我是想讓你們搶先看一下、每年史塔克企業要推出的手機，先說好，可以報導，禁止拍照……如果董事會殺了我，你們就沒有更多酷炫的科技商品可以買了，明白嗎？」

　　後面就是托尼講解新機，大家也不再把重點放在史塔克家年輕繼承人可能鬧出的笑話上，專注紀錄手機的功能、並為此讚歎不已。

　　在這個場景中，有一個人，面無表情，心裡只想掐死托尼，那個人就是奧德莉。

　　她要掐死托尼，她是認真的，這個只有長相可愛、個性一點也不可愛的大混蛋！他在想什麼！為什麼要製造他們的緋聞！雖然嚴格說來、托尼什麼也沒講……但那樣就夠記者們瞎掰了啊！她知道托尼是想報復偷拍他們的記者，試著阻止可能發生的醜聞，但，這樣並沒有比較好！

　　托尼的神來一筆，導致那天回程時，奧德莉超級憤怒、但托尼還是笑得很開心。整趟車程奧德莉都在找托尼吵架，拿車上的靠枕痛揍對方。

　　「拜託，托尼！這不好笑，也不有趣！」

　　「為什麼？因為你喜歡的那個人也在現場嗎？」

　　「什麼？」奧德莉停下動作。靠枕已經給她打到開花了。空氣裡飛著好多棉屑。她愣愣看著托尼，緊張地瞪大雙眼。

　　「是那個實習記者，對吧。」托尼說，壞笑著調侃奧德莉，「站在第三排、穿著可笑的藍色毛線背心、戴著愚蠢的黑框眼鏡。他就是克拉克？」

　　奧德莉僵著臉，內心警戒飆到最高。「你要幹嘛！」

　　「沒幹嘛。問問嘛。他比我想像中高，而且好壯。他打橄欖球？」

　　托尼看起來是很漫不經心。但奧德莉絕對不會被如此簡單的假像騙去。根據她對托尼的瞭解，像是這種時候，托尼絕對是滿肚子壞水，打開腦袋沒有一個好主意。她的腦袋開始高速運轉，思考托尼可能怎麼整她……

　　「我想到了！」奧德莉猛地站起身，差點撞上車頂。

　　托尼無辜地看著她，「想到什麼？」

　　「那場訪問！」奧德莉大喊，指著托尼，控訴，「帝國大學新聞社之前給你發了訪問邀請對不對！」

　　托尼更無辜了。「你終於想起來啦？比我以為的要晚了零點零三秒。」

　　奧德莉快要被托尼的酸言酸雨氣得抓狂。她坐下來，憤怒地瞪著對方，「托尼，我警告你，要是你敢對克拉克做任何事──」

　　「拜託。」托尼翻了個大白眼，「你是沒有看到今天我們離開會場時，你那位外星監護人的表情嗎？他想吃了我耶，小甜派。我怎麼可能對他做什麼事，是他會對我做什麼事吧。」

　　「我沒看到，我不管，反正你不許搞破壞，不許多說任何一個關於我的字，否則、否則我就……」

　　「跟我絕交？還是把我煮了當晚餐吃？你只有我一個朋友。」

　　托尼笑得好得意。奧德莉只能猛撕抱枕出氣。

　　可惡，當初她就不該跟托尼史塔克當朋友！

　　這年，還不太牙尖嘴利、只是個蘿莉的奧德莉，對托尼顯然是莫可奈何束手無策。她只能氣鼓鼓地跑回家找娜塔莎和詹姆斯討抱抱，一邊對克拉克可能因為今天的突發狀況、可能產生的誤會各種擔心。

　　娜塔莎說，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直接找上克拉克，問清楚說明白。

　　但奧德莉就是做不到，她也知道應該這麼辦，可是每次，當她看見克拉克湛藍澄澈的雙眼、看見他對她露出俊氣、溫柔的笑容，奧德莉就覺得，她好像忘了某些事……

　　這絕對不是好現象，對吧？

　　糟糕的是，自從那次慈善晚宴，奧德莉就沒有再見到克拉克，沒有回信，沒有電話。奧德莉不可能跑去找克拉克──最主要是拉不下臉。讓她一個人站在帝國大學正門旁等克拉克？不，想都別想。

　　帝國大學對史塔克企業未成年繼承人的訪問，定在本週五。

　　那天奧德莉有考試，她不能提早離開學校、甚至不能使用手機，心急如焚就怕托尼做了什麼好事。而實際上，托尼也是準備做點好事。當奧德莉坐在教室內、心不在焉飛快寫完題目的同時，他和帝國大學新聞社的成員們，坐在星巴克內，進行訪問。

　　「今天這層樓被我們包下了，對吧。」

　　托尼開口就說了這句話。他坐在單人沙發上，兩腿在茶几上交迭，擺出對周圍每件事都看不順眼的少爺臉，嫌棄所有東西。

　　克拉克坐在托尼對面，表情乍看是挺平靜。其他社團成員彼此對看一眼，面面相覷。

　　「不，我們沒有。」克拉克答。面無表情。

　　托尼盯著克拉克。他在想，這傢伙的面無表情怎麼跟奧德莉有八十七分神似？到底是誰學誰，真好奇。

　　「好吧。」托尼聳肩，打個響指喊來保鑣，拿了張卡給對方，「告訴店長，我們包場。我可不想訪問到一半有什麼人來打擾，偷拍真煩。」

　　顯然這是在下馬威。克拉克仍是面色平靜，但所有人都能從托尼的一臉挑釁上、看出事情不對勁。微妙的氣氛在托尼和克拉克之間流轉。大家都有點不妙的預感。

　　沒錯。托尼心想；今天他就是要來惹毛克拉克肯特。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大家都還是小屁孩的年紀，好青春好愚蠢噢。

　　可以看到奧德莉是怎麼慢慢成長成最後的模樣……


第85章 全民情敵；橫看豎看，失戀的份

　　「好吧。」托尼聳肩, 打個響指喊來保鑣, 拿了張卡給對方，「告訴店長, 我們包場。我可不想訪問到一半有什麼人來打擾，偷拍真煩。」

　　顯然這是在下馬威。克拉克仍是面色平靜，但所有人都能從托尼的一臉挑釁上、看出事情不對勁。微妙的氣氛在托尼和克拉克之間流轉。大家都有點不妙的預感。

　　沒錯。托尼心想；今天他就是要來惹毛克拉克肯特。

　　不可否認, 這其中有點『我家閨蜜你說拐就拐你算哪根蔥』的憤怒、和『不管不管我要奧德莉陪我不要她交男朋友』的小心思在, 更多的是托尼懷疑奧德莉只是單戀, 想在奧德莉受傷前、阻止壞事發生。

　　他沒什麼好方法, 最好的方法就是測試對方，結果不好就乾脆把人趕走。這樣奧德莉頂多氣他個一陣子, 不會真的受傷──托尼是這麼想的。

　　所以, 現在, 托尼坐在克拉克對面, 摩拳擦掌, 準備拿出看家本領，讓克拉克氣得當場變身。

　　從克拉克拿出筆記本、開始進行第一道問題後, 整整二十分鐘內, 托尼沒有正經回答任何一個字。其他社團成員都幾乎要發脾氣了，覺得托尼是在耍他們。

　　「我們別訪問下去了，克拉克。他根本不是認真的。」

　　一位同學臭著臉告訴克拉克, 頗有起身就走的意思。

　　克拉克微微蹙眉。托尼馬上笑了。而且是大笑。

　　「這有什麼好笑？！」其他人勃然大怒。

　　托尼的保鑣們往前一站。這更加激怒其他訪問者。

　　「既然你們這麼想，還留在這做什麼？」托尼說，擺手做出趕人動作, 「快滾啊，難不成還想留在這蹭咖啡喝？」

　　克拉克的同學們紛紛離去，唯獨克拉克留下來。他保持平靜的表情，和托尼隔桌對望，絲毫不以托尼的態度為忤。

　　托尼微微瞇起眼，仔細審視克拉克。對方注視他的眼神裡，竟夾雜著些許困惑。為什麼是困惑？托尼暗自思量。他的演技難道有破綻？

　　「你不滾？」

　　克拉克搖搖頭。「我會把訪問做完。」

　　托尼挑眉。不錯啊，挺敬業，扣一分。

　　「而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這麼做。」克拉克又說。

　　托尼的表情僵在臉上。「不，我就是故意這麼做。你又不是我。」

　　「好吧，應該說，你是故意趕我們走，但你內心並不想這麼做。」克拉克說著，好脾氣地笑了笑，「你不是那樣的人，托尼。我瞭解你。你很善良，對自己的朋友很好，想要多為這個世界做點事。那是你。」

　　托尼睜大眼。托尼愣住了。

　　「那……那才不是我。」

　　「會是的。我相信。奧德莉也相信。」克拉克微笑道，「現在我能繼續訪問你了嗎？托尼？」

　　托尼對克拉克，第一輪，托尼敗北。

　　……而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輸掉的！

　　好吧，如果克拉克肯特是這樣一個男人的話──托尼想，他大概理解奧德莉怎麼被克拉克迷得找不著北了。克拉克肯特確實是個好人，大概也是個好男人。這樣一想托尼就更擔心。

　　橫看豎看，奧德莉都只有失戀的份。這種男人都大學了怎麼可能沒女朋友？至少有夢中情人。就算沒有，也不會去喜歡小六、七歲的奧德莉。說真的，誰會喜歡發育不全的蘿莉？至少他就不喜歡。

　　他是不是該做點什麼預防性的措施，避免這場可能即將發生的災難？托尼很猶豫。他可以搞破壞，他最擅長搞破壞，反正最後奧德莉頂多氣他一陣子，不會絕交一輩子，這樣就能避免失戀了，對吧。還是他該遠離災區？不接奧德莉的失戀訴苦電話，這個提議還不賴。

　　眼看即將到奧德莉的十五歲生日，照慣例，托尼總是藉此為由，開個派對，邀請一大堆奧德莉根本不認識的人來狂歡，然後奧德莉就會收到更多不想收到的告白、還有一大堆不知道怎麼處理的禮物。這幾乎成為他們之間的傳統了。

　　於是，今年，奧德莉決定先下手為強。

　　「托尼。今年生日拜託你不要給我辦派對。」

　　「幹嘛？你要去跟克拉克約會嗎？」

　　這段對話出現在托尼家，車庫內。奧德莉去找托尼。托尼發誓，他真的只是隨口一回──但他的隨口說說顯然踩到奧德莉的傷心處。奧德莉垮下臉，馬上轉過頭，鬱悶地看著窗外。

　　「沒有。我就不能只是待在家寫論文嗎？」

　　「在家寫論文？！拜託，奧德莉，那是你的生日！你們肯定發生什麼事。吵架？你發現他交了女朋友？」

　　奧德莉的表情變得更糟糕。「沒有！不要猜了，我不想說。我只想安靜的在家裡享受一個人的時光。不要有任何噪音，不要有任何人來騷擾。」

　　托尼高高挑眉。「所以他交女朋友了。」

　　奧德莉板著臉。「不要亂說話。」

　　托尼更加肯定。「那就是他快要交女朋友了。」

　　奧德莉很憤怒，幾乎是要跳腳了，「停！」

　　托尼了然，看著又怒又傷心的奧德莉，不用猜都知道發生什麼事。他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他就知道會這樣。他靠著車門，朝奧德莉伸出雙臂。

　　「來吧，小甜派，我的胸懷向你敞開。」

　　奧德莉生氣地瞪著托尼，咬緊下唇，卻找不出強而有力的話來反駁。她雙臂抱胸站在原地，執拗地昂起臉。

　　「不要說的好像我已經失戀了一樣。克拉克又還沒結婚。」

　　「那你有什麼好傷心？不就是因為發現沒戲？」

　　奧德莉語塞，沮喪地垂下頭。

　　托尼歎了口氣，走過去，攬過奧德莉，意思意思摸摸對方的頭，安慰道：「乖啦。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一個外星人……要是你喜歡外星人的話，我可以找很多給你，看你要哪種造型──」

　　「我不喜歡外星人。」奧德莉靠著托尼的肩，皺起眉。

　　「好吧。那我們就找個年紀差不多的普通人？你學校那個籃球隊隊長如何？他好像不錯，看起來是個好人。」

　　「我才剛拒絕他。」

　　「那不然，你喜歡年紀大的？美國隊長怎麼樣，他很帥，身材比克拉克肯特更完美，而且他是地球人。我會想辦法幫你把他從海底兩萬哩打撈起來──」

　　「我沒有喜歡年紀大的。」

　　托尼放開奧德莉，蹙眉打量對方。「那你喜歡誰。我？」

　　奧德莉翻了個大白眼。「如果你別這麼自戀的話。聽著，我真的只想安靜地渡過這段時間，你就別再問了。」

　　之所以奧德莉會這麼傷心，是因為前天、奧德莉跟拉娜吃飯，兩人聊起帝國大學今年的聖誕晚會，拉娜告訴奧德莉，她會跟克拉克一同出席。

　　但克拉克根本沒對奧德莉說這件事。

　　這讓奧德莉很錯愕，感覺不被重視，同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拉娜的話題。她喜歡克拉克，這點她是沒跟拉娜說過，拉娜理當不知情。

　　而且，拉娜是個好人，奧德莉記得小時候拉娜總是有耐心地陪她玩遊戲。如果拉娜喜歡克拉克，這一點都不意外。

　　重點是克拉克。為什麼克拉克不跟她說，他會約拉娜去聖誕晚會？

　　除非克拉克認為，這件事根本沒有告訴她的必要。因為她就是個小妹妹，曾經在他家住過、他看著她長大，他們之間只有兄妹情誼。

　　意識到這點讓奧德莉格外難過。經過評估衡量，奧德莉判定自己該放棄，這筆投資不會回本。

　　但戀愛不是交易，感情不能被控制，奧德莉決定給自己一段戒斷期，這段期間內，她可以做任何平常的她會認為很不理制的行為，去幫助自己轉化對克拉克的感情。

　　往壞的方面想──奧德莉很懷疑，搞不好哪天她突然搬家、決定去別的國家念書，克拉克都不會在意也不會發現。畢竟，他們總是好幾個月才見一次面，而克拉克已經超過三周沒回她的信。看起來他並沒有那麼需要她出現在生活當中，不是嗎？

　　偏偏天不從人願。在她生日那天，克拉克出現在她房間窗外。

　　通常奧德莉不鎖窗戶。她住在二十七樓，一般小偷不會愚蠢到爬防火梯爬二十七層，恐怕那樣在抵達目標樓層之前、就被員警逮了或者體力不支。但那天她刻意鎖上窗戶。

　　當然不是因為外頭正飄著小雪。好吧，這麼說可能有點自以為是。奧德莉承認，她確實是希望克拉克來，然後她就能把克拉克鎖在窗外。

　　奧德莉還特意帶上耳機，把音樂放得超大聲，假裝沒注意到窗外那抹藍藍的身影，其實她整個晚上都心神不寧地在等候。或許這是種報復，她想讓克拉克感受下等候的感受，就算她對克拉克做的可能無足輕重。

　　外面在下雪。奧德莉暗吋克拉克不會等太久，因為他們約好、也都不想被任何人看見。大概五分鐘，奧德莉再抬頭看鏡子，克拉克已經不再窗外，留下一隻包裝精美的禮盒。

　　奧德莉微微抿唇，不太開心地走過去，打開視窗，將禮盒拿進屋內。

　　一轉身，奧德莉就被驀然出現在她房內的克拉克嚇一跳。

　　作者有話要說：

　　寫著寫著

　　發現都是托尼奧德莉的戲份

　　?_?|||??


第86章 全民情敵；我只是想，要一個吻

　　「奧德莉。」克拉克望著她, 揚起微笑。他穿著他氪星父親留給他的那套藍色超人服, 雙臂環胸、靠在她的衣櫃上。

　　奧德莉悄悄深呼吸平復情緒。「你不能夠沒有跟我說一聲，就進入我的房間。」她不滿地指責道。

　　克拉克似乎有些驚訝。「抱歉, 我忽略了，但你說過，如果你沒有及時發現我在窗外, 我可以直接進來房間……」

　　「那是以前。」奧德莉強調, 「現在是現在。我十五歲, 不是十歲。」

　　克拉克困惑地偏過頭。「我明白了。」

　　奧德莉偏過頭, 回避克拉克觀察她的眼神。她不想要被看穿。但克拉克還是發現她正在生悶氣。他走向她，朝她伸出雙手。

　　「親愛的, 生日快樂。」克拉克說, 一貫的溫柔笑容, 想要擁抱她。

　　奧德莉不太想被克拉克抱。這無益於她戒斷克拉克。但閃躲又可能引起克拉克的追問……或者不會？

　　內心的遲疑讓奧德莉沒有回應克拉克, 反而往後退開。

　　克拉克放下手, 不確定地看著奧德莉。「親愛的，發生什麼事？」

　　奧德莉別過頭。她不想被追問、也不準備給克拉克任何解釋, 她看了眼克拉克送來的禮物、再看著牆上的掛鐘, 那是去年她生日，克拉克飛去德國給她買回來的禮物，她一直很喜歡。因為是克拉克送的禮物。

　　「不, 沒事。」奧德莉說，轉回頭，定定望著克拉克, 「謝謝你的祝福，我很高興收到你的禮物。娜塔莎很快就會回來，你要不要先走？」

　　克拉克看著她的表情充滿不解。奧德莉不想去假設克拉克可能有的想法，她只希望克拉克馬上離開她的房間。

　　「好吧。」克拉克歎了口氣，仍堅持抱過奧德莉。他捧起奧德莉的臉，在前額上輕輕一吻。

　　「今年耶誕節我可能不會回去，學校有很多事，如果你回去了，幫我問好，好嗎？」

　　奧德莉垂下眼。她才不想知道克拉克為什麼不能回堪薩斯。但，這可能是今晚唯一的好消息，代表她不用在耶誕節見到克拉克。

　　所以她揚起嘴角，不帶感情地微笑道：「沒問題。」

　　那應該不算不歡而散。

　　反正奧德莉是不會承認，她就是把克拉克給趕走了。如果克拉克來問她是不是在生悶氣──如果他在乎的話，奧德莉決定，她絕對不會說任何一個字。她會裝沒事，而且裝到底。

　　奧德莉告訴自己，沒有克拉克的耶誕節將神清氣爽，儘管事實是，她很想念克拉克，晚上都默默跑去娜塔莎房間、抱著娜塔莎或娜塔莎的枕頭睡覺。因為提早完成論文，她多了假期、可以提早回堪薩斯。

　　沒想到！說好不回堪薩斯的克拉克，居然出現了！

　　在肯特農場大門口看到克拉克的瞬間，奧德莉氣得差點掉頭回紐約。詹姆斯看她的眼神就是在看好戲，這讓奧德莉更憤怒。

　　「我們可以馬上回紐約。」詹姆斯說，似乎在憋笑。

　　奧德莉瞪了詹姆斯一眼，憤憤推開車門，拽著行李，踏著不滿的腳步，走過積雪的農場小徑。

　　克拉克是跟拉娜一道回來的。他們開車。看見奧德莉，克拉克表情流露出明顯驚訝，「奧德莉？我以為你不會這麼早回來……」

　　奧德莉拖著行李箱走過克拉克面前，橫了克拉克一眼，置若罔聞、視若無睹，對方後面說了什麼話，她一個字也不去聽。

　　他當然驚訝；奧德莉心想。她比他更驚訝！克拉克以為她就很想看到他嗎？這就像拿著煙去問戒煙中的人，惡劣到極點。

　　奧德莉沒辦法面對克拉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整頓晚飯都不理克拉克。然而面對瑪莎跟強納森，奧德莉仍是乖巧聽話，與拉娜也是有說有笑，如此明顯的差別待遇，讓瑪莎決定在飯後找奧德莉好好談一談。

　　「奧德莉，你跟克拉克……發生什麼事？」

　　瑪莎問的時候，她們正在廚房收拾善後。奧德莉本來挺開心，邊打掃邊哼歌，一聽到瑪莎問這句話，她停頓所有動作，僵硬地盯著地面，似乎在想該如何蒙混過關。

　　「我們很好。我們沒事。」

　　「不，你們才不好。」瑪莎笑了笑，無奈地搖頭，「親愛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你正在找克拉克吵架，用不說話的方式。」

　　奧德莉低下頭，心不在焉地拿掃把掃起地面上的垃圾。「也不完全是那樣，只是我……我覺得……」

　　「你覺得？」

　　「我覺得……我應該跟克拉克稍微保持一點距離。」

　　奧德莉想了很久，才找出比較接近她的目的、又不會太明顯的說法，去解釋她現在的行為。她抬頭，執拗地看著瑪莎，「克拉克要大學畢業，我要升上高中。這會有點尷尬，如果哪天我們有各自的物件──」

　　「你有喜歡的男生了？」瑪莎睜大雙眼。

　　奧德莉遲疑片刻，她點點頭。

　　「天啊。」瑪莎蹙眉，捂嘴喃喃，用一種非常複雜的溫柔表情看著奧德莉。「那這件事克拉克知道嗎？」

　　奧德莉皺起眉。「他不知道。為什麼他需要知道？這與他無關。」

　　瑪莎定定望著奧德莉，表情更微妙了。她歎了口氣，抱著奧德莉、拍拍奧德莉的頭，欲言又止的態度讓奧德莉覺得一切都很不對勁。

　　「出去接克拉克吧。他應該快回來了。」最後瑪莎這麼說，給奧德莉一件大衣，要奧德莉去前門等克拉克。

　　奧德莉不太甘願地到門口等克拉克。外面很冷，這不重要，重點是她不太想看見克拉克。每次看見克拉克，她都有幾秒鐘的動搖。動搖會積少成多，這樣一點也不好。

　　入夜後雪越來越大。克拉克走過雪地。奧德莉知道，他看見她了。為了避免接觸，奧德莉提早進入屋內。沒想到克拉克卻用超快的速度追上來，而且還追著她到二樓。

　　「奧德莉！」

　　克拉克在她背後大喊她的名字。奧德莉低頭，從快走變成快跑。但最後她還是在二樓走廊被克拉克堵到。

　　「幹嘛啦！」奧德莉不耐煩地甩開克拉克的手。她不想在這裡吵架，瑪莎跟強納森在樓下耶。

　　「奧德莉，你在生我的氣。為什麼？請告訴我，我很在意。」

　　克拉克沒有退讓。他把奧德莉困在門板跟他的胸膛間，左手撐在門板上、右手扣住門把，不給奧德莉逃跑的機會，堅持追根究底。

　　奧德莉不得不承認，她因為克拉克眼底的固執而心慌意亂。而且這麼近的距離讓她難以思考──天知道她有多想念克拉克的懷抱。

　　「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你真自戀。」奧德莉答，別過頭、閃躲克拉克的目光，盡可能面無表情。

　　克拉克微微蹙眉，俯身低頭，越來越接近她。「是因為你不喜歡這次的禮物？因為我太久沒給你寫信？還是……」

　　奧德莉忍不住翻白眼。「才不是！」拜託，她有可能因為禮物生氣？克拉克把她當成誰啊！她才不在乎禮物是什麼，她只在乎他喜歡誰！倒是寫信那件事克拉克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那是什麼？奧德莉，你必須告訴我。」克拉克執意追問，雙眼直視奧德莉，似乎想藉此看穿奧德莉的想法。

　　「必須？！認真的嗎？克拉克肯特。」奧德莉皺起眉，不可置信地瞪著克拉克。她最討厭克拉克說她必須如何如何，說的好像她就得歸他管一樣，莫名其妙。一時氣憤，奧德莉口不擇言，回道：「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去管拉娜，不要管我！」

　　「我跟拉娜沒有交往。她有男朋友了。」克拉克解釋。

　　奧德莉更生氣，脫口道：「那為什麼你約她去你們那個聖誕晚會──」

　　此話一出，奧德莉就知道，她說溜嘴了。

　　克拉克睜大雙眼，表情驚訝。奧德莉試著推開克拉克、躲進房間，但克拉克把她所有的路都堵住。

　　奧德莉轉過頭，正想小聲威脅克拉克最好馬上放她走，卻發現對方臉上閃過恍然大悟後的驚喜神情。

　　「你在吃醋？」克拉克問，臉上盡是無法掩飾的笑意，「奧德莉，你在吃我的醋？」

　　那一瞬間，奧德莉心碎又憤怒。

　　「走開，我要睡了，晚安！」

　　奧德莉推開克拉克躲進房間，撲到床上，忍著沒哭。

　　她不敢相信。這有什麼好笑！克拉克是在嘲笑她嗎？這根本不好笑！克拉克是把她當成小女孩不想要哥哥有女朋友的嫉妒？

　　不管怎麼說，克拉克就是把她當孩子，他不覺得她的感情有多認真，所以他才笑得出來。

　　這一點也不好笑。

　　她要討厭克拉克！

　　那天晚上奧德莉輾轉難眠，還偷偷掉了幾滴眼淚。隔天一早她想避開克拉克，就提早向瑪莎跟強納森道別，騙肯特夫婦說詹姆斯會來接她，事實是她在雪中獨自拽著行李箱走了快一公里，才發現這種天氣根本找不到車能搭。

　　疲憊之下，奧德莉停在路邊，坐在行李箱上，準備打給娜塔莎或詹姆斯……或托尼來求救。看起來托尼最有空，雖然他可能會開著飛機來接她、把事情搞得超誇張。

　　奧德莉撥出電話，等托尼接通時，看見一台車朝她駛來。

　　是克拉克。

　　認出車的那秒，奧德莉真想馬上消失在原地。她逃跑又撒謊，還被抓包。這真丟臉。現在她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克拉克。

　　車停在奧德莉面前。克拉克下車，朝她快步走來，掛著無奈的笑容。

　　奧德莉馬上拖著行李箱往前走。

　　克拉克拉住她的手。「別鬧脾氣了，奧德莉……」

　　「我沒有鬧脾氣。」奧德莉回頭，狠狠瞪了眼克拉克，「我沒有。」

　　克拉克失笑。「是我說錯，你沒有鬧脾氣。」他說，歎了口氣，繞到奧德莉面前，蹙眉看著她身上的積雪，和她泛紫的嘴唇、蒼白的臉色，「天啊，你要凍僵了。」

　　奧德莉很想說她沒事，但克拉克動作更快。他抱起她，將她放在引擎蓋上，拍去她頭髮上、肩膀上的雪，再趕緊將她抱入車內，安放在副駕駛座上。他的動作很流暢，因為他已經為她做過無數次。

　　車內很溫暖，克拉克開了暖氣。顯然暖氣是為她開的，克拉克不需要，他是鋼鐵之軀。奧德莉看著克拉克去把她的行李扛上車，坐到駕駛座上，關門，第一件事是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頸側。

　　「這樣有沒有好些？」克拉克問，擔憂地望著她。他用溫暖的雙手按摩奧德莉的耳垂、臉頰，神情裡盡是關切。

　　奧德莉再也忍不住，撲向克拉克，用力抱住他。像是小時候那樣。

　　「奧德莉？」克拉克愣了愣，反射地環住奧德莉的腰。

　　奧德莉放開克拉克，質問：「昨天晚上你笑我！」

　　克拉克驚訝地皺起眉。「昨天晚上？不，我沒有笑你。」

　　「但你笑了。」

　　面對奧德莉沒有表情的控訴，克拉克一臉無辜。「不，不是你想的那種意思。」他搖頭，雙手撫摸著奧德莉的臉頰，面色苦惱又無奈，「我笑是因為我很開心。我很高興你……那麼在意我。」

　　奧德莉冷冷看著克拉克。看著。就看著。算他聰明，謹慎地選擇了正確的字眼，沒有說出不該說的話。

　　「我不懂你有什麼好高興。」奧德莉說，面無表情。

　　「你不懂嗎？」克拉克抿了抿唇，盯著奧德莉的雙眼，忐忑且期待。

　　「你覺得我為什麼會懂？你一個字也沒有說。」

　　克拉克深呼吸，「奧德莉，我……我不會和其他任何女人交往。」

　　奧德莉臉色變都沒變。她定定望著克拉克，兩秒後，「喔。」

　　但克拉克沒有被奧德莉冷淡的反應嚇退。他捧起奧德莉的臉，似乎在猶豫下一步該怎麼辦。他盯著奧德莉的唇，目光透露出渴望。

　　然後奧德莉拍掉克拉克的手。

　　「放手。」奧德莉說，坐回位置上，直視前方，「開車。」

　　克拉克困惑地偏過頭。「……等等。就這樣？」

　　奧德莉橫了眼克拉克，覺得莫名其妙。「不然你想哪樣？」

　　克拉克啞然，垂下頭，深呼吸後，認命地開車。

　　「我只是想要一個吻……」

　　「我聽不見你在說什麼。」奧德莉答，氣定神閑，「還有，說真的，昨晚你不該笑。」

　　***此處請看備註***

　　那天下午，風和日麗。克拉克坐在草地上，給孩子們講故事。

　　「……那年我三十二歲，遇見我會稱為一生摯愛的女人。她叫奧德莉?巴恩斯。我在她的生日求婚，她拿走了我的姓氏，從那之後，我們就沒分開過……」

　　微風吹過草原。人造陽光溫暖柔和，因為今天被設定為晴天。

　　布蘭登從走廊經過，看見院子內、父親和曾孫們聊天的景象，莞爾。

　　「他又在講他跟母親相遇的故事。」他告訴身旁的兄弟。

　　「是啊。他永遠不會膩。」另一個肯特家的孩子聳肩。

　　布蘭登走到戶外，望著頭頂的人造蒼穹。殖民星上數年如一日，人類越發長壽。

　　「你還記得母親的模樣嗎？不看照片的話。」

　　布蘭登回頭，看著他的兄弟。「記得。」他點點頭，「但有點模糊。我記憶裡的她差不多是三十五歲的模樣。穿著套裝……」

　　「和高跟鞋。她永遠穿套裝和高跟鞋！」

　　兩人同時笑了。笑著笑著，他們回頭，望著陪伴孫兒的克拉克。

　　「很奇怪。我一直在想，為什麼在父親的故事內，他總是三十二歲見到母親？這跟我們的記憶有出入吧。你說父親是不是……」

　　布蘭登看了眼他憂心忡忡的兄弟，笑了笑。

　　「誰知道呢？或許，那才是他們真正的故事。」

　　── and it will continue ……
作者: summeren    時間: 2019-6-2 16:25

故事後段事件太多了 有點雜亂
我一度看到很心疼 是我都想毀滅世界了
重來一次似乎有好的結局
但悲傷的事仍然一樣發生過  
超人整個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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