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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黎明之夜》作者：一粒芝麻【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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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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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4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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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P)黎明之夜》作者：一粒芝麻【完結】
文案：
斯內普小姐教你如何一步一步浪子回頭最終達成洗白成就。
CP德拉科，HE，內含腦補及中二設定。
內容標籤： 西方羅曼 青梅竹馬 原著向
搜索關鍵字：主角：維奧萊特·斯內普，德拉科·瑪律福 ┃ 配角：西弗勒斯·斯內普，佈雷斯·沙比尼，潘西·帕金森，哈利·波特，格蘭芬多鐵三角及眾 ┃ 其它：HP，青梅竹馬，斯萊特林
ps.215章為鎖章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37
第1章 楔子
1991年夏天的傍晚，我和媽媽一如既往待在實驗室裡。
這是一個和過去許多個黃昏一樣的傍晚，我悄悄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一邊打了一個哈欠，開始期待家養小精靈會不會準備我愛吃的東西。
媽媽聚精會神地站在坩堝前觀察著蒸氣的的顏色是否如她所願，她對魔藥有著十幾年不變的熱情，一旦火焰點燃就會全情投入。而我，作為她的獨生女，只好責無旁貸地替她打著下手——將水仙根切碎，磨成粉——這項枯燥工作已經持續了一個下午，我好幾次差點在走神時切到自己的手指。
好吧，我媽媽堅信這是培養我成為一個魔藥大師的最好方式。正如她小時候會幫我外祖父準備原材料一樣，自從我八歲那次魔力暴動後我就被迫走馬上任成為她的長期無償助手——「我認為這是對你的最好啟蒙方式，寶貝兒，這樣以後你不用複習就能在魔藥考試上拿個滿分。」媽媽首次指使我去擠出嚏根草汁液時這麼說道，並且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子。
然而，滿分和九十分一樣，在成績單上都是「O」。
雖然這種話我不會說出來。
「親愛的，這種顏色多美啊，是不是？」
冷不丁響起的聲音嚇了我一跳，我連忙收回手裝作一直在磨碎水仙根。所幸媽媽並沒有發現我的小動作，她只顧著欣賞那螺旋狀的丁香色蒸氣。
「真奇怪……這種顏色如果用在布料上就糟糕透頂，可是變成蒸汽卻異常美麗。
「是啊，媽媽。」在她的不斷暗示下，我識趣地對她的魔藥提出了讚美，「非常誘人。讓我想起了藍莓派的氣味、紫羅蘭的香氣還有各種魔藥混在一起的味道……」
「對！與迷情劑非常相近的功效，但這可不是用來製造愛情的。」她攪了攪鍋裡的魔藥，「女巫們會喜歡的，她們鍾愛一切看上去夢幻的東西。」
「沒錯。也許順時針攪拌三次會更好？」我認真地建議。
實際上，我的腦子正在想著今晚的餐點呢。
「是嗎？我想也是這樣。」媽媽心滿意足地撒入水仙根，那鍋魔藥突然散發出愈發濃烈的香氣，我打了個噴嚏，「這就是最新的魅情香氛了！我得快點寫信給合作方讓他們來看一下樣品。」
我悄悄往門口挪了一步，如果我的鼻子沒騙我，今晚家養小精靈真的準備了我愛吃的藍莓派！
「啪！」一聲幻影移形的聲音響起，名叫波利的家養小精靈出現在實驗室裡。
媽媽的目光掃過來，我立刻老老實實在原地站好。
「波利是個壞精靈！波利不想來打擾女主人做實驗！但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它尖聲叫到，「一封來自霍格華茲的信，指明寄給小姐的！」它一邊抽著氣一邊狠狠地揪著自己的耳朵。
我捂住耳朵——波利是個好精靈，可是它和它的族類們一樣神經質！
「波利，停下！停下！」媽媽丟下正在寫的信，大喊著制止了波利的自虐行為。
「我猜，是霍格華茲的信吧，媽媽？」我迫不及待放下手，要知道我等待這一天已經等了十一年了！
「是的，沒錯，霍格華茲！」媽媽看了眼信封後快樂地大叫了起來，「你的入學通知書，維奧，親愛的，我就猜到會在這幾天來。」
她將信封塞到我手中，信封上用墨綠色墨水寫著——
英格蘭
坎布里亞郡
沃森莊園
實驗室的門邊
維奧萊特·沃森小姐
作為一個純血家庭的孩子，關於霍格華茲的種種早已深入我心。然而這並不妨礙我作為一個新生來小小地激動一下。
「唔，我以為它會晚一些才來。現在才剛剛七月呀。」我晃了晃手中的信封，蛇、鷹、獾、獅組成的圖案閃著微弱的光芒。
「總要給你們一些時間來準備買東西啊。」媽媽欣慰地拍了拍我的頭，「好啦，親愛的，先去餐廳吧，今晚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梅林啊，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來了，你還這麼小就已經要去上學了……」
她剛才指使我幹活的時候可沒這麼說。女人真善變。
我注意到她想轉身走回書桌前。
「媽媽？」我疑惑地喊住了她，「你去哪兒？波利說要吃飯了，而且我們還要一起看這張清單呢。」
「我要先把我的信寫完。」媽媽很自然地說，「放心好了，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在你把第一塊藍莓派吃完之前我就會過去的。」
她一邊這麼說，一邊拿起了一張新的羊皮紙。
我有點困惑，然而波利已經在殷勤地催促：「藍莓派還有三十秒就要出爐了，小姐！」
「這就來！」在媽媽的信與藍莓派之間，我還是會選擇熱氣騰騰的派。
作者有話要說：
寫在開頭的話：
1.不喜勿進，進了快關。不歡迎任何嘴上說著不喜歡還往後看的人。
2.不接受有關人設和劇情的批評，歡迎指出bug和邏輯錯誤以及連貫性的問題。我有我的設想和我對原著的理解，如果你覺得主角或配角人設不合心意，那就別往下看。感謝！
3.有任何建議或問題請在評論區留言，我都會看。
4.本文耗時較長、最初構想不完美，若有瑕疵還請包涵
第2章 突如其來的父親
「今天不是耶誕節吧，媽媽？」我充滿懷疑地吃完家養小精靈額外製作的雙球霜淇淋。
「這是為了慶祝你收到霍格華茲錄取通知書，維奧！」媽媽格外溺愛地親手幫我把水果切成更小塊，要知道這是我四五年來都沒享受過的待遇！
「可是早在我出生的時候我就已經在霍格華茲的學生名單上了啊。」我無法理解媽媽的過度興奮，「這麼慶祝是不是太過火了？」
「不不不，你還太小不能明白。不過，親愛的，這是一個標誌。」媽媽認真地對我解釋道，「意味著你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巫師，這在每個家長看來都是值得大書特書的日子。我收到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你的外祖父外祖母甚至還為我專門辦了一個派對呢！就像這樣的——」媽媽揮了揮魔杖就變出了一道漂亮的橫幅，紫色為底，上面寫著銀色的花體字——維奧萊特·沃森小姐的魔法之旅。
我一直十分信任我媽媽的審美和品味：「我還想要多一點的裝飾，媽媽。」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不過……」媽媽拖長音調，「不能白給。」
「我最愛你了，媽媽！」我從餐椅上滑下來跑到媽媽面前在她臉頰上各吻了一下。
「還有額頭！」她提醒道。
我又親了親她的額頭和鼻尖，媽媽揉了揉我的頭髮：「看好了，我的小維奧。總有一天你能變出比我更精彩的的東西的。」
她舉起魔杖炫耀般地念出一串複雜的咒語，頓時整個沃森莊園都被微光照亮了一般。我沖到窗前往外看，花園裡的樹葉都被魔法變成了金色和銀色，隨風搖擺，在夜色下閃耀著迷人的淡光。
「這是變色魔法嗎？」
「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媽媽得意洋洋地說，「當然啦，今天還有一個額外的驚喜——當當當——」
家養小精靈推著一座巧克力噴泉走過來，噴泉兩旁還放著已經串好的棉花糖和水果。
「哇！」我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雖然我一直反對讓你吃太多糖果，不過今晚是特例，親愛的。」媽媽縱容道，「你想吃多少都可以，只要保證在十二點前上床睡覺就行。」
「你真是太棒了，媽媽！」我幾乎在尖叫。
「我甚至無法想像你都長這麼大了。」她托著腮看著我，「梅林在上，這對於所有家長來說肯定都是特別傷感的一天。從前在搖籃裡哭鬧不止的小討厭鬼居然要去霍格華茲上學了！」
「你幹嘛老拿我小時候的事來笑我。」我抗議道，「我更想聽關於霍格華茲的東西。」
「我可不能說太多，否則你就要對學校失去興趣了。」媽媽嘴上拒絕著，一邊卻又開始講她從前上學時的趣事。
「你們要到三年級才能去霍格莫德，但那裡真的很有意思。三把掃帚是必須去的地方，至於帕笛芙夫人茶館……有人很喜歡，不過我個人覺得一般。」
「再給我講講尖叫棚屋的鬼故事吧。」
等她講到三年級時，我們已經從餐桌轉移到了客廳裡。我躺在扶手椅上翻著已經看過無數次的《霍格華茲：一段校史》，偶爾從旁邊拿點棉花糖蘸著巧克力吃。
「我會進斯萊特林的，是嗎，媽媽？」我從小盤子裡拿起一塊點心的時候，注意到我媽媽今晚的第十七次走神，她手裡端著的茶杯太過傾斜了，滿滿的茶水就快要灑出來弄濕她的裙子了。
「媽媽！」我稍微提高了聲音。
「怎麼了，親愛的？」她像是被我嚇的全身一震，這回，茶水不可避免地濡濕了她的裙子，她漫不經心地揮了揮魔杖。
「我想提醒你茶水快要灑了——你怎麼啦？」
「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我們倆同時開口。
「好吧，你先說。」她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但我堅定地搖了搖頭：
「你先。」
「嗯……維奧，親愛的，是關於你的父親。」她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父親？」我簡直要被嚇傻了。
「是的。」媽媽內疚地看著我。
「媽媽，你在開玩笑嗎。」我祈求地看著媽媽，但她只是愧疚地看著我：
「納西莎並不認為我應該告訴你，但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了。」媽媽的嘴張張合合，最後只是簡短而且坦率地對我說道，「對不起，維奧，我不該這麼突然地讓你知道。我會向你解釋的，好嗎？」
我這輩子只在德拉科嘴裡聽過「父親」這個詞，可能我小時候好奇過我父親到底是誰，不過在我記憶裡我好像已經對這個問題失去了興趣。
「可敬的女主人，尊貴的瑪律福一家和他們的客人已經通過門鑰匙到了我們的門廳。」家養小精靈波利在休息室外對我們大聲說道。
我心中頓時掠過不好的感覺：「客人？媽媽，那是——」
媽媽果斷地推開了休息室的門：「波利，請他們到客廳。維奧，留在這裡，好嗎？等我喊你。」
「好吧。」我在原地站了一兩秒，媽媽祈求地看著我，我們無聲地較量了一小會兒，最後我不情不願地點了頭。
「拜託，親愛的。」
她這麼低聲說著，休息室的門在我的注視下合上，媽媽離去的腳步卻輕快了很多。
我重新回到窗前的扶手椅上，試圖通過小點心和飲料放鬆自己，卻覺得怎麼樣也不安心，走到門邊打算喚來波利時，門卻突然開了——
「德拉科？」
「維奧！你沒事吧？」
門把手差點撞到我的鼻子，幸好我敏捷地避開了。
「你是和盧修斯叔叔以及納西莎阿姨一起來的嗎？」德拉科是我目前唯一的線人，我要從他口中打聽一下有關那位「客人」的事。
「顯然易見。」他熟門熟路地繞到茶几前選了一塊中意的點心，「我想，你一定收到了那封信。」
「當然。」我看著他反客為主地佔據了我心愛的座位，「我想我會去斯萊特林的。」
「我一定會去。」他對著錚亮的燭臺正了正自己的襯衫，自鳴得意地說，「沒有一個瑪律福不是來自斯萊特林。」
「那麼，」我迫不及待地問，「還有誰和你們一起來的？
「我的教父。」他好奇地看了我一眼，「不過他和你媽媽認識嗎？」
「你的教父？你從前怎麼沒提起過？」我抽了口氣，腦子轉的飛快，「他是誰？」
「西弗勒斯·斯內普，霍格華茲的魔藥教授，同時也是斯萊特林的院長。我爸爸不讓我到處跟別人說他是我教父，他說這樣會太張揚。」他端詳著團團轉轉的我，「你幹嘛這麼慌啊？今天難道不是應該好好慶祝一下嗎？」
我掀開窗簾往下看，遺憾的是，除了夜色下的莊園以外再無他物。我又趴在門上試圖聽到點什麼，可是走廊上一片寂靜。
不祥的預感漸漸在我心底升騰。
「沒用的，他們施了一打隔音咒。」德拉科聳聳肩，「爸爸媽媽這麼晚來是要做什麼？」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我歎了口氣，換了把扶手椅，「暑假過得怎麼樣，德拉科？」
「就那樣，爸爸本來許諾給我買一把光輪2000，但他們竟然禁止新生攜帶飛天掃帚去學校？真是荒謬，我要叫我爸爸和其他董事談談這件事。」德拉科抱怨著學校校規的不近人情，「你呢？」
「我已經準備好在媽媽的奴役下度過一整個夏天。」德拉科挑著眉毛看著我，附贈一個同情的表情。
「瑪格麗特阿姨一如既往。」
我無所謂地揉著右手手腕：「我已經習慣了。」
「對了，維奧，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對角巷準備開學的東西嗎？」過了一會兒，德拉科才慢慢說道。我發現他一直在扭著自己的衣服下擺。
「好啊。」我點了點頭。
「不過，你確定你不會被潘西纏著嗎？」德拉科不信任地望著天花板，我看著他淡金色的腦袋，忍俊不禁：
「潘西前幾天還在給我的信中抱怨，說她一整個暑假都被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小姐佔據了，因為她們偶然在一個宴會中遇見，頗為『投緣』。她還說你也出席了那個聚會？」我眨了眨眼睛，德拉科的臉慢慢泛起了一點微紅：
「我爸爸認為純血家族們之間的聯繫應該更緊密一些。」
「這個聚會是誰主辦的？」
「帕金森夫人。」
「真遺憾我那天生病。聽說米里森·伯斯德小姐也去了？」我假笑著回應德拉科的解釋。
「沒錯。」他以同樣的假笑回應我。
「我真是錯過了和同學認識的最佳時機。」我歎了口氣，「也許我得再給潘西回一封信？多麼美妙的霍格華茲生涯啊。」
我想德拉科一定聽懂了我的話，因為他望著地毯無聲地笑了起來。
「小姐，女主人請您下樓。還有瑪律福少爺。」波利在門外顫聲說著，大概是魔咒解除了，休息室的門慢慢打開。我從談話裡回過神來，想起今晚媽媽將我關在休息室的原因，不由地抖了一下。
「維奧？」
「沒什麼。」我迅速搖了搖頭，「我們下去吧。」
客廳裡的氣氛有點奇怪。
媽媽和納西莎阿姨親密地交談著有關美髮魔藥的內部消息，媽媽已經將魅情香氛出爐的第一手快訊告訴了納西莎阿姨，現在她們正在討論這種香氛一旦上市會在多少時間內脫銷。
「……但願維奧也繼承了你的魔藥天賦。」我和德拉科走下樓梯時，正聽到納西莎阿姨講這句話。
「啊，維奧，你來了。」媽媽沖我招招手，我順從地走了過去，看見客廳的一張沙發上坐著一個陌生的黑袍男子。
他長著鷹鉤鼻和黑眼睛，膚色灰黃，黑頭發油膩而平直，再加上一身黑袍子，這種打扮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看起來和藹可親，更何況他看我的眼神分明陰沉又深不可測，冷冰冰的氣息從此人身上蔓延開來。
「教父。」德拉科在我背後喚了一聲。
他就是西弗勒斯·斯內普？我還沒繞的過來，就聽到媽媽的聲音：「維奧，這位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嗯，也就是你的父親。」
不好意思？
我猛地扭過頭：「媽——」
「驚喜總是突如其來的，維奧。」納西莎阿姨帶著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對我說。
我不覺得這是驚喜！
「但是……」我絕望地發現，在場唯一和我一樣面色不佳的就是德拉科，他的表情就像是聽說梅林和尼克·勒梅一起跳了支華爾滋似的。
當然啦，我那位「父親」的臉色也十分精彩。我偷偷瞥了他一眼，卻發現他正帶著一種扭曲的表情瞪著我。
太可怕了吧！
我趕緊移開目光。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呃，好吧，我不指望你們倆能立刻就上演父女情深的好戲。」我對媽媽怒目而視，她的語氣就好像我這位從天而降的父親真的是個驚喜似的，「不過有一個問題我們要商量一下。」
「什麼？」我沒好氣地搶在那位黑袍先生之前問道。
「考慮到你今年就會去學校、西弗又恰好在霍格華茲任教，而你們的血緣關係也會被公開。所以——」媽媽用飽含深意的目光看著我，「你得考慮一下你是想繼續沿用『沃森』這個姓，還是改成你爸爸的『斯內普』。」
當然是跟我媽姓啊！斯內普這個姓聽上去不好聽、寫出來不好看、還毫無歷史底蘊。
「我當然是——」
「如果你繼續跟我姓的話以後顯然免不得要反復解釋你的家庭背景，還會引來不少猜疑的目光。」媽媽打斷了我的話，「不過用『斯內普』的話就咬省事很多。」
我不覺得別人會因此就放棄圍觀斯萊特林院長私生女的好時機。
「我選——」
媽媽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斯內普。」我閉上眼睛，用宣讀死亡判決書的語氣說道。
第3章 劍與玫瑰
老實說，給我一個父親還不如給我買只貓。我彆扭地目送著那個毫不友善的身影混雜在瑪律福家之間離開了沃森莊園。
「這不是驚喜，媽媽！」我嚴肅地扭過頭盯著她，「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讓我氣急敗壞的是，媽媽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若無其事地往茶里加上百香果乾，一邊輕描淡寫地說：「你瞧，你馬上就要去霍格華茲了，我覺得如果讓西弗勒斯自己察覺到一些東西的話會不太好，還不如早點說清楚。」
「我和他長得一點也不像！」我指出這一點，媽媽聳聳肩：
「好吧，第二個理由：這樣就可以有人在學校裡照顧你。」
「他照顧我？」我差點笑倒在地毯上，「那不可能的，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條鼻涕蟲似的。」
「維奧——」媽媽無可奈何地說，「給西弗勒斯一點時間，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
「但是你們為什麼沒有結婚？」我覺得她避開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可別拿騙小孩子的理由來糊弄我，要知道在今天前你從未提過我有父親這回事！」
「哈！這就是一個無聊的故事而已。我以前很喜歡西弗勒斯，但是後來我對他沒了感覺。」媽媽欲蓋彌彰地摟過我吧唧吧唧在我臉上親了好幾口，「總而言之，我有你就夠了。」
「甜言蜜語對我沒有用！」我抗議道。然而媽媽身上那種熟悉的香氣讓我情不自禁放棄了繼續追問的想法。我才不在乎那個父親是怎麼一回事呢，我有媽媽就足夠了。一邊想著，我一邊在媽媽懷裡蹭了蹭。
「不管怎麼說，你還是要把西弗勒斯視作為你的父親。雖然你們之前從未見過，但是以後你們要開始學著像普通的父女一樣相處。」媽媽要求道，「嗯……你以後會明白為什麼我堅持要讓你這麼做的。」
「唔，我知道了。」我含混地答應道，暗自下定決心只做表面功夫。
「聽茜茜說，你和德拉科決定一起去對角巷？」媽媽端給我一杯加了蜂蜜的甜牛奶，她認為這樣有助於睡眠，「那麼我們可以在八月底一起去。還有一件事：我打算從明天起開始輔導你一些一年級會學到的東西。雖然你很聰明，維奧，但是多學習總是有好處的。」
「媽媽！」我欲哭無淚地看著她。
「如果你在霍格華茲的第一學期能乖乖地，」媽媽引誘道，「明年我就給你買一把新的飛天掃帚！」
我尖叫：「光輪嗎？」
「款式隨你挑。」媽媽笑眯眯地聳聳肩。
回到房間後，我發現床頭櫃上多出了一本書。
「《榮耀而永勝——沃森家族》。」我舉起那本書，念出棕色羊皮封皮上燙金的字。
皮質封面上還有沃森家族的紋章。以紫、銀、黑三色組成，主體是盾牌和纏繞著玫瑰的長劍，配有獨角獸形圖案，中心是銀色花體的W。襯在W下麵的銀色緞帶上刻著拉丁文「Altissima Quaeque Flumina Minimo Sono Labi」
看來是沃森的家族史了。那麼傳聞恐怕也是真的了——每一個純血家族的孩子都會在入學前真正瞭解到他們的家族史。
這些年以來，媽媽從未正式對我講起我們的家族淵源，外祖父在世時也不常說起這些。我的童年玩伴都是純血家庭的孩子，大家都是純血統，彼此之間沒必要炫耀自己的家族史。我一直以為媽媽不太在意血統和所謂的「歷史感」，現在看來只是時候未到而已，骨子裡她和盧修斯叔叔一樣對自己的血脈深感驕傲。
唯一的遺憾就是我現在只是「半個沃森」了。我歎口氣翻開書，也不知道我那位陰沉沉的父親到底是什麼來歷。但是我很確信「斯內普」絕對不是什麼歷史悠久的老家族，這讓我產生了一種自降一等的傷感。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硬要掐算一下的話，我覺得我的血統雖然略被拖累，但總體而言還是不比別人差的。
我知道斯萊特林的學生們絕大部分都來自純血家族，這也就導致斯萊特林裡長期習慣於按血統來分派。我媽媽說在她那個時代，斯萊特林學院裡的純血統學生們玩在一起，而混血和麻種巫師則自成一圈。至於純血圈裡還有分得更細，像納西莎阿姨那種來自布萊克家族的人顯然是最令人仰慕的，雖然我媽媽沒有說的太具體，不過聽她的言下之意，納西莎阿姨當年在學院裡簡直就是眾星捧月的待遇。
其實想一想也可以理解，純血統家的孩子們從小就是玩伴，長大了以後當然會繼續他們的友誼。這也無可厚非嘛。
我低下頭看著書扉頁上的卷首語——
「我們來自密林深處，
在獨角獸的指引下步入凡間，
盾與劍是我們的靈魂。
我們既不為進攻而放棄防守，
也不因自衛而錯失良機。
我們鋒芒不露，
卻手持利刃，
當你看見我們的眼睛時，
也應同時看見死神。
我們與你刀劍相向，
亦會為你獻上玫瑰。」
我突然覺得壓力很大。
作者有話要說：
Altissima Quaeque Flumina Minimo Sono Labi：靜水流深
第4章 陌生的綠眼睛男孩
睜開眼時，我差點被迎面而來的陽光刺瞎。
我急忙抓起被子蒙到臉上，然後才反應過來剛才吵醒我的是敲門聲。
「維奧，該起床了。」媽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看了看床頭的鐘——七點半，已經過了我習慣的起床時間。
也許是因為昨天看書看到太晚？
這不怪我，那本家族史不知道誰寫的，比我看過的所有小說都精彩。在過去的一個月裡我已經反復看了兩三遍了。
「來了，媽媽。」我應道，一邊抓起晨衣迅速披上。
「你的動作得快點了，維奧，我們今天還要去對角巷呢。」媽媽看見我開門出來，揉了揉我的頭髮。
今天是1991年8月1日，我和德拉科約定的去對角巷的時間。
「好的。」我答應道。
「我去看看波利的早飯準備的怎麼樣了。」媽媽急匆匆地下樓，我趕緊以最快的速度換衣服、梳頭，十分鐘後我已經站到了鏡子前。
「我看起來怎麼樣？」我站在穿衣鏡前問它。
「哦！您簡直太美了。沃森家族的美貌和它的歷史一樣悠久……」這面有點神經質的鏡子是我十歲生日時媽媽強行送給我的「禮物」，據說歷史悠久，但它一旦嘮叨起來就沒完沒了。
「謝謝您，鏡子先生。」我裝模作樣地對它行了個屈膝禮，逃也似的溜下樓去。
在早餐開始前，我需要先給潘西回一封信。
「親愛的維奧：
見信安好。
如你所瞭解的那樣，我們那熱情洋溢的客人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小姐在帕金森莊園消磨了近一個夏天（我很高興能接待這樣一位客人）。你應該也知道了，不出意外的話她恐怕也是我們的同學之一。那可真是不錯的事情。不知我是否曾告訴過你，格林格拉斯小姐活潑而友善，想必我們在未來可以相處愉快。另外，鑒於格林格拉斯小姐如火的熱情，我和我的父母將在8月12日與格林格拉斯一家一同前往對角巷。很遺憾不能與你和德拉科同行。那麼，就在學校見了！
帕金森莊園裡的三色堇開得很好，父親和母親都說這是一個好兆頭，預示我在霍格華茲一切順利。哦，梅林最長的那一根鬍子啊，如果我不被分進斯萊特林，我就立刻退學回家。
聽說對角巷的魁地奇精品店最近已經開始預售光輪2000，不知道瑪格麗特阿姨有沒有答應要給你買？反正德拉科肯定是會有的。我還沒什麼機會接觸到真正的飛天掃帚，但願我能有點飛行天賦，這樣我們就能一起進魁地奇球隊了！
差點又忘了：最新一期的郵購手冊你看了嗎？我發現仔細淘淘的話那上面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至少我發現了一條很符合我品味的絲巾。總而言之，我猜等我們到了學校之後，郵購手冊將成為我們的必備品，畢竟霍格莫德村可不是什麼購物聖地。
最後——快告訴我你那個爸爸是怎麼回事！！！
靜候你的回信。
祝安。
想你的潘西」
我看得出潘西盡力想把這封信寫得符合「純血家族的淑女風範」，然而她的最後一句話把她拼命掩飾的八卦內心暴露得徹徹底底。我笑了笑，拿起筆：
「親愛的潘西：
近來可好？
收到你的信真是太棒了。但很遺憾，此時我正準備去對角巷，所以請原諒我這封匆忙之間草就的短信吧！
我媽媽允諾我會在二年級時給我買一把光輪，然而德拉科卻因為霍格華茲新生禁止攜帶飛天掃帚的那條規定氣憤了很久。我還沒機會見過格林格拉斯小姐，聽你這麼一說，我簡直迫不及待想要和她交朋友了。
關於你所問的最後一個問題。我當然有一萬個字想對你說，因此，它將成為我們在霍格華茲特快列車上的最佳話題。我保證會讓你聽個痛快的。
開學見！
萬分思念你的維奧
PS.放過梅林和他的鬍子吧，你一定會進斯萊特林的！」
我滿意地審視著回信，然後打開窗戶對著窗外吹了一聲口哨。
潘西家那只毛色光滑的貓頭鷹從棚屋裡飛了下來，停在窗前，親密地咬了咬我的手指。
我摸了摸它的羽毛，瞧那一副吃飽喝足的樣子。
「看來家養小精靈把你照顧得很好——去吧，把這封信帶給潘西。」
它「咕咕」地叫了兩聲後，展翅飛離了我的窗前。
「希望你的小主人還沒有等的太急。」我望著它在天空中小小的身影，想起了隱藏在潘西那華麗措辭下的內涵。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小姐……我想著她和潘西獨自過了一個暑假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維奧，你好了嗎？」媽媽在樓下喚我的名字。
「來了。」我一面應著，一面下樓。
家養小精靈見我下來，連忙端上新出爐的早餐。
「我們用飛路粉去嗎？」我往麵包上抹著黃油，一邊問媽媽。
「是。」媽媽一邊喝果汁一邊看著一份《預言家日報》，「今天人會比較多，所以跟好我，維奧。」
「好的。」我把煎蛋、培根和麵包夾在一起，「為什麼我們要走這麼早？」
「因為今天我們會很忙。不僅要替你和德拉科準備開學用具，我和茜茜也有東西要買，當然啦，我還得忙一些自己的事。」媽媽折起《預言家日報》，「別忘了帶上你的物品清單，親愛的。」
「是要談一談魅情香氛的事情嗎？」我問。
「普瑞姆派尼爾夫人美容魔藥店想要開闢一個專櫃來出售我的美容產品。」媽媽得意洋洋地說，「但我只是去考察一下而已。」
「唔，還有呢。」
「還有別的瑣事。買一些必需品啊，檢查一下出版情況什麼的。」媽媽看了眼一旁的擺鐘，我趕緊三口兩口吃完盤子裡的東西。
「是我起遲了。」
「沒關係，親愛的。」媽媽等我用餐巾擦了嘴，確認物品清單在我的口袋裡後，她從壁爐上取下一個龍皮袋子：
「你先去，親愛的。」
我站進壁爐裡，伸手抓了一把閃光的粉末，大聲說：「對角巷。」火焰一下子變成了綠色。
我咳著嗽從破釜酒吧的壁爐裡鑽出來，一邊撣著身上的灰。
「清理一新。」媽媽出現在我背後，給了我一個清潔咒，「先去古靈閣取錢，我們也許可以在那裡遇見茜茜他們。」
「我希望可以進入我的金庫。」
媽媽對一個妖精說。
「您的鑰匙？」
妖精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邊：「沒有問題。請跟我來，沃森小姐和……沃森小姐。」
我和媽媽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戲謔。
「是沃森小姐和斯內普小姐。」我聳聳肩，對那個妖精說。它有點驚訝地看著我，然後搖了搖頭：
「好吧，好吧，743號金庫。」
我強烈懷疑妖精都不看新聞的。
儘管媽媽對古靈閣的礦車深惡痛絕，但是我還挺喜歡的，感覺像是麻瓜世界的過山車一樣——我只坐過一次過山車，可是那真是終身難忘的經歷。
雖然已經來過很多次，但青煙散去後，我還是為裡面所堆積的財富震撼到了——成堆的金加隆幾乎快要從金庫裡漫了出來，還有堆積在一邊的寶石以及散落的西可和納特。
「沃森家不缺錢，維奧。」媽媽像是很輕鬆地說道。
歷史悠久的純血家族經過幾代經營後普遍都會積累下一筆財產，沃森家更是其中翹楚——瞧瞧我媽媽的美容魔藥有多麼暢銷就知道了。
「接下來——嗨，茜茜！」媽媽剛一帶著我走出古靈閣，就眼尖地看見了不遠處熟悉的身影。
「嗨，瑪姬。」她們倆親密地稱呼著對方的昵稱。
「維奧，藍色的裙子很適合你。」德拉科盯著我看了幾秒鐘，然後這麼說道。
「是嗎？謝謝你。」我指了指德拉科的新袍子，從善如流地說，「這種質地你穿著很好看。」
「梅林啊！德拉科這麼小就已經懂得誇女孩子漂亮了！我還以為你除了和你父親一樣裝腔作勢以外什麼也不會呢！」納西莎阿姨聽到了我們的對話，激動地在德拉科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媽媽。」德拉科紅著臉接受了母親的親吻。
「你喜歡維奧嗎？喜歡嗎？喜歡嗎？」納西莎阿姨不依不饒地追問道，我看著德拉科的臉上泛起越來越多的粉紅，抬起頭祈求地看了媽媽一眼。
「好啦，茜茜，今天盧修斯沒有一起來嗎？」不知是不是因為看不慣自家女兒被間接調戲，媽媽難得站在了我這邊。
「為什麼要帶上他？不是只有孩子們和你我嗎。」納西莎阿姨鬆開德拉科，恢復了人前那副高傲的樣子。
「那我們先去定制校服吧。」
平心而論，我從未見過比我媽媽和納西莎阿姨還愛演戲的女人。
「我覺得你的開學之旅不會順利。」德拉科說。
「是的，那些可惡的報導。我保證每個人都會好奇地打量我的。」我頗為厭煩地說，「而且——唉——」
「我理解，我理解。」德拉科感同身受地說，「他完全不是一個好長輩。」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媽媽堅持要我們相認。」我對德拉科大倒苦水，「我是說，光從我們的外貌上看，難道你會覺得我和他有血緣關係嗎？」
「當然不會！」德拉科理智地回答道。
「真不明白為什麼……」
「往好的方面想，」德拉科一本正經地胡扯道，「至少你不用擔心你的魔藥課成績了。」
「不，我本來對我的魔藥水平是挺自信的。」我諷刺道，「現在我倒有點害怕他會暗地裡報復性地給我一個T了。」
德拉科看上去就快憋不住笑了。
「儘管大聲笑吧，德拉科。我倒要看看他對自己的教子會是什麼態度！」
我高興地看見德拉科的笑容不尷不尬地僵在了臉上。
「好啦好啦，看，那裡就是長袍店。」我扳回一城後心情愉悅，索性乘勝追擊抬手捏了捏他白皙粉嫩的小臉，然後在他惱羞成怒前快速收回了手，「怎麼啦，小時候我還親過你呢。」
「你和德拉科可以自己去買長袍嗎，維奧？我們去替你們買書。」在德拉科來得及說話之前納西莎阿姨問道。
「當然可以。」德拉科裝神弄鬼地答應道。結果納西莎阿姨剛一轉身他就撲過來撓我的癢癢！
「歡迎光臨！來買霍格華茲的校袍嗎，親愛的。」摩金夫人是一個穿著紫色長袍的胖女巫。她指點我們站到腳凳上，然後張開雙臂、站直，讓卷尺自動為我們測量，袍子會自動調整不合適的地方，另外有兩個女巫替我們將多餘的布料別起來。
「能不能快點。」德拉科不耐煩地動了動。
「耐心。德拉科，你不會希望校袍不合身吧？」我提醒道。他果然放棄了掙扎。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隱約看見一個男孩走了進來。
「是要買霍格華茲的制服嗎，親愛的？」摩金夫人問，「我們這裡多得很，說實在的，現在就有兩個年輕人在裡邊試衣服呢。」
男孩走了幾步來到店堂後邊，我這才看清他。他穿著不合身的麻瓜舊衣服，看上去異常瘦弱。這個男孩子還戴著一副破破爛爛的眼睛、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黑髮，神情怯生生的，可是那雙眼睛卻綠的驚人，叫人移不開目光。
摩金夫人讓他站到我旁邊的腳凳上，用別針別出適合他的身長。
「你好。」我發現他在偷偷打量我。
「你好。」他靦腆地對我笑了笑，隨後又緊張地收住了。
「這麼說，你也是新生了？」我猜他應該是出身麻瓜家庭或是流落在孤兒院的混血巫師，否則不可能穿的如此寒酸。
不知名的男孩點點頭，眼神裡流露出一點不確定。
「你有自己的飛天掃帚嗎？」正當我想就此打住時，德拉科卻慢吞吞地開了口。我責備地瞪了他一眼，他仿佛沒看見一樣。
「沒有。」男孩說。
「打過魁地奇嗎？」德拉科又問。我才不信他沒有看出來這個男孩不可能是巫師家庭的孩子。
「沒有。」男孩的臉微微漲紅了，他是不是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懂？
「我打過。」德拉科抬起下巴，傲慢地說，「我爸爸說，要是我沒有被選進學院的魁地奇球隊，那就太丟人了——我要說，我同意這種看法。你知道你被分到哪個學院了嗎？」
「反正你和我都一定會去斯萊特林的。」我搶在男孩之前開口說道。德拉科驚訝又有點惱怒地看著我，那個男孩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試好了，親愛的。」就在這時，為我量尺寸的女巫對我說道。我很高興我可以擺脫這樣不快的對話，所以很快從腳凳上跳了下來。
女巫三下五除二裁剪出了我的制服。付了錢之後我轉身就走，結果沒出店門就被德拉科追上了。
「等等——為什麼打斷我和那個蠢貨的對話？」他氣勢洶洶地擺出了質問的口氣。
「那你幹嘛要和蠢貨說話呢？」我拎著包好的制服生氣地推開店門。
「維奧，你生氣了？」德拉科先是在原地氣咻咻地跺了跺腳，發現不對時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來。
我別過頭不理他，加快了步伐。
「你竟然為了那麼一個蠢貨不理我？——等等我，維奧。維奧！」周圍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德拉科不敢離的太遠，因此他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我後面，不斷喊著我名字。
直到眼前出現了麗痕書店的招牌，我才停下來。
「維奧！」
「他根本沒招惹你，德拉科。」我說，「而且不管怎麼說他也跟我們是一屆的。」
「你看出來他是個麻瓜了吧，維奧？」德拉科輕蔑地說，「或者是個混血。」
「沒有。」我不高興地回答，「他看上去純的不能再純了。」
「……」
德拉科不喜歡所有的非純血巫師，而我卻覺得除非他們主動挑釁，否則沒必要過多計較血統上的事情——雖然我對麻瓜和麻種巫師也持冷淡的態度。
「你想吃弗洛林冷飲店的霜淇淋嗎。」德拉科仿佛剛才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問我。
我想這大概是瑪律福少爺能表達出的最大限度上的歉意了。
「其實我生氣的主要原因，德拉科，」我說，「是因為你居然欺負了那麼可愛的一個男孩子！」
「什麼？」德拉科顯然大吃一驚。
「那雙綠眼睛多迷人啊，是吧？」
第5章 論如何以牙還牙
德拉科許諾的霜淇淋根本做不得數。
媽媽們用幾個輕巧的魔咒將我們的新長袍縮小放進隨身的小包裡後，就在我們驚豔的注視下宣佈了下一站——
「當然是奧利凡德魔杖店。」媽媽留戀地撫摸著自己的魔杖，用追憶的口吻說，「二十年前我來這裡買走它的時候……」
「今天的重點可不是追憶過去哦，瑪姬。」納西莎阿姨拍了拍媽媽的肩膀，「孩子們還需要他們的魔杖。」
奧利凡德魔杖店又小又破，從蒙著灰的窗根本看不見店堂裡的情況。推開店門時有一種奇怪的吱呀聲，即便早有心理準備，我還是被店裡堆積到天花板的魔杖嚇了一跳。
店裡很安靜，就像隔絕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這種奇特的肅靜讓我們四個人都陷入了短暫的冥想裡，這個地方似乎蘊藏著難以破解的謎題與深遠的魔力。
「下午好。」突兀的輕柔嗓音嚇了我一跳，德拉科的脊背猛的一震，他也被嚇到了嗎？
「下午好，奧利凡德先生。」媽媽鎮定地打了招呼。
而納西莎阿姨明顯瞧不上店裡淩亂的設施，回過神來的她勉強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但奧利凡德先生不以為意，他的眼睛明亮地像月亮一樣，顏色很淡。說真的，乍一看還挺讓人害怕的。
「下午好，奧利凡德先生。」我拽了拽德拉科的袖子，讓他和我一起向這位長著淺色大眼睛的老先生問好。
「啊……瑪格麗特·沃森小姐，我還記得您的魔杖，栗木、獨角獸毛、十一又四分之一英寸，敏銳但有時很調皮，與您非常相襯。」他低聲說著，轉向我和德拉科，「那麼，瑪律福少爺和沃森小姐——」
「現在是斯內普小姐了。」我糾正他。
奧利凡德先生用他那雙淺色的大眼睛長久地注視著我：「斯內普小姐？啊……不錯。你習慣用右手用魔杖？讓我看看：白樺木、柳木、桃花心木、栗木……」他念叨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興奮地翻找著。
他說這些話時，一根軟尺正在量著我和德拉科的頭圍。雖然說在摩金夫人店裡買過長袍後我已經接受了這種軟尺的存在，但是——買魔杖為什麼也要量尺寸？
「好極了……試試這一根。」奧利凡德先生捧著一個盒子走了回來，「橡木，蛇的神經，剛好十五英寸，彈性極好。也許這適合你？」
我接過來揮了一下，奧利凡德先生桌上的一個燈罩頓時成了碎片。
「對不起！」我慌忙將魔杖遞了回去，奧利凡德先生立刻又塞給我一根，「沒關係，沒關係，魔杖選擇巫師……試試這一根吧，雪松木，鳳凰尾羽，十六又三分之一英寸長，強大而不凡的組合。」
我剛剛接過魔杖，奧利凡德先生又突然從我手中奪了回去：「不對，不對，還是不對……」他自言自語著往店堂深處走去：「試試這一根好了，黑胡桃木、龍心弦、十二又三分之二英寸長。非常獨特的組合。」
我握住魔杖，頓時感覺指間傳來熾熱的觸感，然後就像有一隻手牽引著一樣，我將魔杖向下一揮，一道淡金色的光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塵埃，桌上的書隨著魔杖的揮動而快速翻著書頁。
媽媽和納西莎阿姨鼓起了掌。德拉科出神地看著牆壁上躍動的光斑。
「漂亮而不易掌控，但擁有獨特的魔法資質。斯內普小姐，這根魔杖選擇了你。」奧利凡德先生的打量讓我有點毛毛的。
「謝謝您。」我退後幾步給德拉科讓出地方，一邊細細打量自己的魔杖。
光潔的杖身上有一些暗色的花紋，精緻美妙的手柄設計，鐵一般沉重的顏色，有著別致的掉漆設計，看上去古老華麗。
「這樣的魔杖不常見，是嗎？」我悄聲問媽媽。
「是的。但它選擇了你，維奧，你們會成為很好的搭檔的。」媽媽給我看她的魔杖，「魔杖選擇巫師。你看，你們會和我們一樣相處愉快的。」
「它長得很漂亮。」我撫摩著魔杖的杖身，媽媽輕快地笑了起來：
「就像你一樣，我的小公主。」
這時德拉科也選出了自己的魔杖。
「山楂木、獨角獸的毛、彈性尚可，剛好十英寸。他有點奇怪，不是嗎？」我們前往咿啦貓頭鷹商店時，德拉科對我說道。
「也許他對每個人都那麼說。」我看著整整齊齊蹲在那裡的貓頭鷹，「我原來想養只貓，但我覺得貓頭鷹會更有用一些。嗯，就它了。」
我指著一隻漂亮的貓頭鷹，它擁有以褐色和深金為主的花斑式羽毛，有一雙烏黑發亮的眼睛。見我看向它，這只可愛的貓頭鷹矜持地揚起了它的頭。
「我也得為我的貓頭鷹買一些飼料。」德拉科現在的貓頭鷹是一隻巨大的雕鴞。瑪律福家一向喜歡用這種罕見而龐大的貓頭鷹來體現他們的身份。
「維奧，也許你和德拉科可以自己去四處逛逛？」媽媽從長袍口袋裡掏出一隻精緻的懷錶看了看，「我和茜茜還有些事要辦。」
「當然沒問題。但是，媽媽，我和德拉科好像還沒有準備上魔藥課所需要的坩堝什麼的。」我取出清單指了指其中的一項。納西莎阿姨展開一絲不屑和傲慢並存的笑容：
「他們當然早就替我們準備好了——只要回程時順路去取就好。」
「更何況，沃森家裡可不會缺少這些東西。」媽媽罕見地同樣高傲地說道。
「就這麼說定了，孩子們，一小時後在坩堝店門口見。」納西莎阿姨親昵地拍了拍我的腦袋，然後優雅地轉身，「希望能速戰速決，瑪姬，我實在不放心這兩個孩子。」
「別擔心，茜茜。德拉科和維奧都快要去上學了，他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媽媽安慰著納西莎阿姨，一邊對我叮囑道，「不要去逛那些路邊的小攤，也不要理陌生人的搭訕。」
等我和德拉科都點了頭之後，媽媽才放心地和納西莎阿姨一同離去。
「那好吧，德拉科，也許我們可以先去弗洛林冷飲店，然後再一起四處逛逛？例如魁地奇精品店和變換墨汁文具店？」目送兩位媽媽離去後，我摸摸口袋裡的金加隆，問德拉科。
「當然。我記得你喜歡覆盆子味再加上一些巧克力？」
「實際上，這段時間以來我開始喜歡巧克力和榛果粒這樣的組合了。」
「好吧，我來付，維奧，我之前說過的……」
弗洛林冷飲店常年人滿為患，在德拉科的耐心告罄之前我們總算拿到了自己的霜淇淋。
「要我說，剛才那個傢伙多半是麻種。」可是，直到我們在長椅上坐下，德拉科還是對在長袍店裡遇見的男孩念念不忘。
「當然啦，否則怎麼會是魯伯·海格陪他一起來。」我眯起眼睛享受著霜淇淋冰冰涼的感覺。
「他那一身活脫脫是從垃圾桶裡翻出來的。」德拉科有些刻薄地諷刺道。我不想繼續和他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爭執，於是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哦，實際上，還真的有人願意去廢品店挑選東西。」我望著一個方向。德拉科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
「韋斯萊？」他厭惡地皺起了眉毛，我伸手在他臉上戳了一下，他彆扭地轉開了臉。
韋斯萊一家明顯剛從廢品店和二手長袍店出來，也許他們是要去藥店和坩堝店。可是他們難道不懂得施一個簡單的小咒語來縮小買的那一大堆東西嗎？
我望著那一大家子，他們無論走到哪裡都是顯眼的存在。
「破舊的長袍、邋遢的外表、貧窮。純血中的敗類、叛徒。」從小被灌輸純血觀念的德拉科當然看那一家子不順眼。
我不如德拉科那樣偏激，但我也會和韋斯萊一家保持足夠客氣疏離的距離。
「別管他們了。」我說。德拉科哼了一聲，站起來撣了撣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咱們先去魁地奇精品店。我敢打賭，那一家紅毛窮鬼一輩子也踏不進那樣的地方。」
「雖然現在還不能買，但我可以看一看。」我對德拉科說。
「我爸爸說，光輪2001很快就要被推出了。」他鄙夷地看著那群圍在光輪2000附近的人，似乎自己不曾期盼過一樣，「我一定要儘快訂購一把，你呢，維奧？」
我點點頭，余光看見韋斯萊一家的那兩個雙胞胎似乎想朝這裡走來：「那對雙胞胎是格蘭芬多校隊的嗎？」
德拉科傲慢地斜睨了一眼：「也許吧。不過他們家也只能付得起『橫掃』的價錢。」
「我一定會來買一套保養套裝。」我豔羨地看著貨架上擺放的頂級飛天掃帚護理套裝（附養護手冊和飛天掃帚指南）。
「如果明年你進了校隊，瑪格麗特阿姨一定會為你買一套的。」德拉科見我還望著那套裝備，立刻補了一句，「當然，你一定能進的，你飛的很好。」
「你飛的也很好，德拉科。我想你會成為找球手，不是嗎？」我說。
「大概吧。」雖然嘴上謙虛著，但德拉科的表情明顯認為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畢竟從德拉科·瑪律福少爺還不太會走路起，他就開始擁有玩具飛天掃帚了。而愛子心切的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更是對他的各種要求都有求必應。
韋斯萊一家和我們錯肩而過，他們果然是去坩堝店。那對雙胞胎似乎想去魁地奇精品店，但他們的媽媽嚴厲的拒絕了。擦肩而過時，我還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嶄新的光輪2000——」
「還有全新的護理套裝。」
「我們就是看一看——」
「絕對不買！」
「梅林在上——」
「我們完全可以賺來兩把光輪的錢——」
「只要我們親愛的媽媽允許我們搞一些小發明——」
「弗雷德，喬治！我絕對不會允許你們繼續在家裡玩那些危險的把戲！」胖墩墩的女人爆發出了殺傷力強大的怒吼，「除非你們能在O.W.L裡拿回來十二個O！」
「是啊是啊，就像比爾一樣——」
「也許只有珀西能夠做到，是不是？」
雙胞胎一致望向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男孩。他的臉漸漸漲的和頭髮一樣紅了，氣咻咻、結結巴巴地回敬了幾句。
韋斯萊家的紅發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標誌之一，就如同瑪律福家那頭淡金色一樣。
我和德拉科無語地目送那一大家子遠去。德拉科搖搖頭，拉著我進了文具店，從喉嚨裡咕噥了一句什麼，我猜那不會是什麼好話。
我在文具店裡挑了幾卷羊皮紙、幾支漂亮的羽毛筆、幾盒變色墨汁，還有一套會給贏家唱歌的巫師棋。
德拉科沒有買巫師棋，我覺得他對那套純金的高布石很感興趣，但這種遊戲太「不貴族」了。最終他選了一個封閉在玻璃球裡的精妙絕倫的動態宇宙模型。
「看來你的天文學會拿到一個O。」我調侃道。
「當然，」他模仿著盧修斯叔叔拖著長腔說，「瑪律福家的繼承人永遠都是最優秀的那一個——至於天文學，親愛的維奧萊特，你難道忘了我的名字由來嗎。」
我嘲笑道：「小龍寶貝？」
「儘管笑吧，維奧。話又說回來，我絲毫不擔心你的魔藥成績，親愛的維奧，教父不會容許你的魔藥成績在任何人之下。」他露出一絲笑——幾乎是邪惡的——然後我活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他一下子就摸著了我的軟肋。
「我也相信，父親不會允許他的教子在魔藥課上出差錯的。」我靈機一動，陰險地對他說。
「夠了，維奧。」聽見我的話，他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這已經暴露了他對教父的敬畏（或恐懼？）。
看來我也同樣發現了你的軟肋。
我對德拉科威脅地笑了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37
第6章 這很「瑪律福」
「所以——」我充滿懷疑地盯著床上一溜兒攤開的東西，「媽媽，我們家的品味什麼時候換風格了？」
我從不覺得我媽媽會喜歡那些金光閃閃的東西。可是現在擺在我床上的都是些非常「瑪律福」的東西。我是指：浮誇的孔雀羽毛筆、蓋子是玫瑰形狀的墨水瓶、一卷一卷色彩斑斕的發帶、成堆成堆的長袍……
「這真的不是納西莎阿姨挑選的嗎？」我舉起一雙蕾絲襪子，那上面鏤空繡著的薔薇花紋絕非我媽媽會挑選的款式！
「你這個傻孩子，這可都是很有必要的！」媽媽將我的手拉開，向我展示著那些衣物光潔挺括的質地和華貴的視覺效果。
「是啊，但這可不是脫凡成衣店出品的。」我隨手抓起一件水一般光滑的睡裙，上面用淡金色絲線繡著一個法文名字。
「沒錯，這可是法國女巫們最青睞的品牌。收到你的入學通知後我就給他們寫信，指定了材質、式樣和花色，然後讓他們儘快寄給我。」媽媽的手指一一滑過那些或光潔或順滑或涼爽或溫暖的面料。最後她嚴肅地對我招招手，「維奧，我給你的東西你都看完了？」
媽媽鮮少對我流露出這麼嚴肅的表情，我乖乖地回答：「如果您是指《榮耀而永勝——沃森家族》的話，我已經看完了。」
「很好。」媽媽指著那些衣物，「這上面都繡有沃森家族的家徽。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明白。」
我當然明白。
每一個大家族的繼承人都從小被灌輸著「家族至上」的觀念，雖然媽媽平時作風隨性，但在這一方面她可謂對我耳提面令。
「儘管你的父親是西弗勒斯的事情已經幾乎無人不知，但你同時也是沃森家族的唯一繼承人。有很多人在覬覦我們的財富和名望，當你離開我所能給你的庇護之後，陰謀和算計會將你包圍。」媽媽拉著我走到窗前，一把拉開窗簾，「在霍格華茲，西弗勒斯可以代替我照看你，但你總有一天會離開我們、會繼承這裡的一切，而那時，如果你稍有不慎就會將自己陷入絕境。」
沃森莊園在夕陽的餘暉下呈現出一種返璞歸真的真實，遠處粼粼湖水閃著無害的光芒。我知道它看上去很美麗，但我同時也知道這幅美景周圍有數不勝數的魔咒守護。對於城堡的主人來說這裡風光旖旎，然而對於那些妄圖闖入的竊賊來說，無論是湖水還是城堡本身都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這座莊園是靠幾代人的積累和傳承才得以留到現在。」媽媽面無表情地俯瞰腳下修剪整齊的草坪，「雖然時過境遷，但有一些東西並沒有改變。」
「我知道。」我和媽媽並肩站著，一同注視著夕陽消逝在遙遠的地平線上。
這座曾經人來人往、喧囂熱鬧的城堡如今陷入了接近絕對的寂靜裡，沃森家最後的兩個傳人站在窗前，而她們腳下就是曾發生過無數故事、經歷過許多傳奇的沃森古堡。
有一種蒼涼感在我心底泛起。不知道媽媽在想些什麼，她在我面前一般展現出跳脫、活力、智慧和純真。說起來，在我的記憶裡沃森莊園總是長久地閉門謝客，媽媽帶我出席的宴會也寥寥可數。
「我有時候覺得我是否將你隱藏的太好，以至於錯過了一些鍛煉的機會。我希望你能有機會自己去揣摩現狀，因此我沒有向你刻意灌輸什麼。」媽媽慢慢說，她那纖細蒼白的手指搭在我的肩上，就像無形的壓力。
「媽媽……」
「從你出生以後，我一直很擔心父愛的缺失會給你造成陰影。萬幸，沒有。」望著草坪上修建出的獨角獸圖案，媽媽說，「很高興能讓你和西弗勒斯相認，但姓氏的更改並不意味著所有東西都隨之而更替。」
「你身上的標籤是『沃森』，所以我給你購買這些華麗、瑣碎而昂貴的東西，不見得是因為你喜歡或是它們有多好，這只是一種標誌。」媽媽稍稍用力，按了按我的肩，「我以前也很不喜歡這些繁瑣零碎的東西，然而我父親卻堅持要我學習那一套我並不怎麼喜歡的『淑女作風』。我對你說的話在從前我父親也無數次對我說起，那時我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所以走了不少彎路。你比我聰明，我對你嘮叨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犯下和我一樣的錯誤。」
我抬頭看著她：「錯誤？」
「沒什麼。」媽媽搖了搖頭，「記住了，無論你喜不喜歡，這些華麗昂貴的東西都是必須的。在別人眼中它們和你的身價劃等號。」
「就像瑪律福莊園裡的白孔雀，和盧修斯叔叔的蛇形手杖，對嗎？」我問，一邊努力追憶著，「或是宴會上夫人們的首飾和裙子？」
媽媽頓了頓：「差不多就是這樣。」
「我明白了。」這次我重新鄭重地點頭。
其實不太明白。
直覺告訴我，媽媽並沒有告訴我所有的事情。
「這是給你的。」媽媽從一旁的小桌上拿起一個看上去很小但很沉重的木盒。我接過來打開，躺在白色絲絨上的是一枚精緻的徽章——
沃森家族的家徽。
「從此之後，你的一舉一動不僅代表你自己，還代表沃森。」媽媽歎了口氣，吻了吻我的發頂，「這些東西你必須知道。」
我握著冰涼而堅硬的家徽發了一會兒呆——我也不知道有多久。我回過神來時，媽媽已經離開了，床上的東西都已經分門別類地收拾整齊，連同我今天買的東西一起放在行李箱裡。
徽章硌得我手心有點疼。我將它放回錦盒裡。
我的新寵物貓頭鷹貝瑟妮蹲在籠子裡輕輕叫了兩聲，我走過去往籠子裡放了幾粒貓頭鷹食。它善解人意地讓我撫摸它那柔順的羽毛，順滑的觸感讓我的心情改善了許多。
「這都是必要的，是不是。」我對它說，「我長大了。」
多年以來媽媽一直給予我很好地保護，我也不曾因為沒有父親而受過欺辱。沃森莊園周圍環繞的湖水就像是天然的、無形的屏障，但現在我終於得離開這個為我遮風擋雨的玻璃罩了。
「我有一個好消息得告訴你。」吃晚餐時，媽媽對我說。
「是什麼？」我放下刀叉，恭敬地等待媽媽的回答。她贊許地看了我一眼：
「今天我去和威茲哈得出版社簽下了最後一份合同，我的新作《美容魔咒100條》很快就要印刷上市了。另外，我決定開創自己的美容魔藥品牌，第一家店就打算開在對角巷。」
「真棒，媽媽。」我有點驚訝媽媽為什麼突然決定在對角巷開店，但沒等我問出來，她就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
「從我還是個小女孩時起，我就想開一家專門出售各種有趣東西的小店，況且你離開家後我的生活會變得很無聊。因此我決定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媽媽說，「我的魔藥是賣得最好的，為什麼我不給它一個獨立的品牌而是委屈它待在一個小小的專櫃裡呢？」
「納西莎阿姨也支持，對嗎？」我問。
「當然啦，這樣她就可以獲得更快更新的美容資訊了。」媽媽話鋒一轉，又繞回了我身上，「對了，我認為接下來的四個星期，你得好好安排。」
對此我早有準備：「那當然。」我淡定地說，「我想好好預習一下學校的功課。第一周，魔咒；第二周，變形術；第三周，黑魔法防禦術；最後一周——」
「禮儀。」媽媽優雅地叉起一小塊蛋糕，對我展露出一個標準的貴族式淡笑，「雖然你從小就不缺失這方面的教育，但我依舊認為你需要一些鞏固。」
「……」
「所以我會抽時間親自教學。」媽媽慢慢咽下那一塊小蛋糕，「至於魔法史，你完全可以在學校裡多費點心，是不是？順便說一下，維奧，我對你的成績寄予厚望，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絕望地盯著盤子裡的甜點：「那是當然。」
如果我媽媽能對我要求放鬆一點，我肯定會更愛她一點！
第7章 霍格華茲的第一天
1991年9月1日，是我離家去霍格華茲的日子。
「每年都這樣，到處都是麻瓜。」媽媽帶著我走進火車站，一邊新奇地東張西望，「這和我最後一次來時一模一樣。」
「這就是入口了吧，媽媽。」我指著那堵牆，剛剛就有一個身影消失在那裡。
「一路小跑，親愛的，不要停。我陪你一起過去。」貝瑟妮在籠子裡撲騰了一下，媽媽一手摟著我的肩膀，一手幫我扶著推車。
再睜開眼時，眼前是縈繞著蒸汽的月臺。
「真是不可思議。」我讚歎了一聲，然後試圖在人海中尋找潘西或德拉科的身影。
「他們在那兒。」媽媽身材高挑，隔著人群一眼就看見了他們。瑪律福一家也在對我們揮手。
「早上好，盧修斯叔叔、納西莎阿姨，還有德拉科。」
「好久不見，維奧。」盧修斯叔叔微笑著對我說。
納西莎阿姨則抓緊最後的時間叮囑德拉科：「記得常給家裡寫信、不要搭理不該理的人……」
「如果西弗勒斯告訴我你做了什麼有失瑪律福身份的事情。」盧修斯叔叔哼笑了一聲，威脅地晃了晃手裡的蛇形手杖。德拉科畏懼地看著它。
「時候不早了，該讓孩子們上火車了。」媽媽及時阻止了納西莎阿姨用親吻將德拉科淹沒。
「啊，對。德拉科，記得照顧維奧，聽見沒？」納西莎阿姨戀戀不捨地放開德拉科，他那蒼白的小臉已經泛起了紅暈：
「哼。」他撇撇嘴，不樂意地發出一個單音節。
「德拉科——」盧修斯叔叔咳嗽了一聲。
「我是說——好的，媽媽。請放心吧，瑪格麗特阿姨。」他立刻裝腔作勢地端著瑪律福少爺的架子，好像剛才那個鬼臉不是他做的一樣。
「那麼，再見了，孩子們。」媽媽對我和德拉科揮了揮手，我上前抱住她。
「我耶誕節就回來。」我悄悄附在媽媽耳邊說。
媽媽快速眨了眨眼睛，笑著親親我的頭頂：「當然，親愛的。」
我與媽媽吻別，讓納西莎阿姨抱了抱。然後跟著德拉科一起登上了霍格華茲特快列車。
「我有一個新朋友要介紹給你。」他幫我提著一個箱子和貝瑟妮的籠子，我拎著另一個箱子跟在他後面。
「到了，潘西也在裡面。」他拉開車廂門，示意我先進去。
「嗨，維奧！」潘西撲過來給了我一個熱情的擁抱。她軟軟的頭髮弄在臉上有點癢，我同樣熱情地回抱她：
「快給我說說，格林格拉斯小姐怎麼樣？」
「咳。」德拉科在我背後發出一個聲音，他已經幫我放好了箱子。我這才發現車廂裡還有一個陌生的男孩。
「這是佈雷斯，佈雷斯·紮比尼。」他介紹道，「佈雷斯，這是維奧萊特，我教父的女兒。」
佈雷斯·紮比尼長著深棕的頭髮和一雙藍眼睛。紮比尼夫人的美貌和她的傳奇經歷一樣有名，可能是遺傳的緣故，佈雷斯·紮比尼雖然年紀還小，卻已經長得很好看了。
「初次見面，維奧萊特。」他紳士地伸出手和我握了握，「叫我佈雷斯就好。」
大家坐下後，列車也就開動了。窗外的父母們對著車內的孩子揮手告別，有很多腦袋從車廂裡探出來招手、呼喊。
我試圖在人海裡尋找媽媽和瑪律福夫婦的身影，可惜沒有。
「暑假有什麼好玩的嗎？」列車駛出月臺後，潘西拿出家養小精靈製作的餅乾請我們品嘗，一邊問我。
我靠在座位上看著窗外：「沒什麼，老樣子，幫我媽媽幹活。」
「斯內普教授真的是你的父親嗎？」潘西遞給我一塊蛋奶餅乾，一邊悄聲問我。
「嗯。」我點了點頭。
「看來你的魔藥一定學得很好。」潘西羡慕地說。
我笑了：「你和德拉科說的話一模一樣。」
「說到這個，」佈雷斯突然插言道，「我的母親對沃森小姐製作的魅情香氛很感興趣，她很想知道沃森小姐會不會推出後續產品。」說到這裡，他輕笑了一下：「她一直是沃森小姐的忠實顧客。」
「是嗎？請代我謝謝紮比尼夫人。」我一愣，很快含笑回應道。胸前的沃森家徽時刻提醒我要保持貴族的儀態。
「我媽媽已經學會了《美容魔咒100條》裡面的所有內容。她說有空要去拜訪瑪格麗特阿姨。」潘西對我說。
「對了，潘西，你最近有沒有關注最新的……」
女孩子之間喜歡討論的話題無非就是這些。我和潘西很快熱烈地討論起了哪家新出的頭飾好看，哪家又有定制的漂亮袍子。
佈雷斯·紮比尼一直掛著那種標準微笑聆聽我們的談話。我不斷用餘光注意他，他才小小年紀，就已經學會隱藏內心了嗎？
「……可惜我們太小了，還穿不了高跟鞋和系襪。」
我們的聊天暫告一段落。德拉科在此時露出了一點惡作劇的笑意：「我爸爸對我說哈利·波特也在這輛列車上，那麼，誰想和我一起去看看傳說中大難不死的男孩？」
「急什麼，遲早都會見到的。」這傢伙真是一刻也消停不了啊。我靠在潘西身上懶洋洋地回應他，「你不會想一個車廂一個車廂地找過去吧？」
「我懶得動。」潘西說。佈雷斯帶著禮貌的微笑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好吧，」被拂了面子的德拉科不高興地站起來，「我找克拉布和高爾跟我一起去。」
他有點不悅地拉開車廂門，出去找葛列格里·高爾和文森特·克拉布去了。我和潘西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睛裡讀出了一點無奈。
「我們來打賭德拉科回來時是什麼樣子吧。」潘西百無聊賴地說。
我想起了在對角巷那天的情形，綜合我對德拉科的瞭解：「我敢打賭不是什麼好臉色。」
「鄧布利多說哈利·波特在麻瓜界過著王子一般的生活。」話題岔到了哈利·波特的身上。
「誰知道呢。」我拿出裝糖果的袋子，把它們都攤在桌子上，挑選了一顆剝開一張糖紙，「水果味的——這顆是西瓜，要來一塊嗎？潘西？佈雷斯？」
潘西伸手抓了一小把。佈雷斯只是搖了搖頭：「謝謝，維奧萊特，不過不用了。我不是很喜歡甜食。」
「那可真遺憾。」潘西聳了聳肩，含著一枚糖果轉了轉眼珠子，「維奧，你瞭解霍格華茲的具體情況嗎？比如校舍什麼的。」
這時，包廂的門被突然拉開了。
一個長著亂蓬蓬棕發的女孩站在門口，她已經換上了校袍。她背後還瑟縮著一個圓臉男孩，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
「對不起，」她口齒伶俐地說，我注意到她有一對大門牙，「你們誰看見了納威的蟾蜍？」
「萊福不見了……我不知道它跑到了哪裡……」他怯生生、結結巴巴地說。
「這裡可能沒有您的蟾蜍。」佈雷斯·紮比尼客氣地對那個男孩說。男孩絕望地抽噎了一聲。
潘西皺著眉頭盯著女孩亂七八糟的頭髮，似乎竭力克制住自己不抓著梳子沖上去替她梳理一番。
「對不起，打擾了。」女孩退後一步，關上包廂的門。她安慰男孩的聲音隱隱約約地傳來。
「也許我們還可以去別的車廂看看……」
「納威·隆巴頓。」我說。
「一個格蘭芬多。」佈雷斯微笑著補充。
「也有可能是赫奇帕奇——聽說他的魔力極其貧乏。」潘西不屑地笑了，「那個女孩是誰？」
「不認識。」
包廂的門又一次被拉開。我們齊齊望向門口，德拉科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你可真是料事如神，維奧。」潘西輕聲笑了起來。
「你見到哈利·波特了？」我問他。
「那個不識好歹的波特，居然和韋斯萊家的叛徒坐在一起。」德拉科跌坐在座椅上，「你相信嗎，維奧，他就是那天我們去對角巷遇見的蠢貨。」
我露出了然的表情：「那可怨不得波特，你早在一個月前就得罪了他。」說著，我安撫地塞給他一枚糖果：「看來救世主已經選擇了他的陣營，不是嗎。」
德拉科依舊氣呼呼地，但他沒有再說話。
「克拉布和高爾在哪個車廂？」我問德拉科。
「他們和弗林特、蒙太待在一起；格林格拉斯和伯斯德以及希歐多爾·諾特在一起。」德拉科回答，「其他人沒看到。」
他發狠地咀嚼著糖果，直覺告訴我剛才發生的事件中，波特和韋斯萊一定占了上風。
「我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潘西朝窗外張望著，「我們得換上校袍了。」
德拉科和佈雷斯將車廂讓給我和潘西換衣服。
「這個天用得著穿毛衣嗎？」潘西將毛衣丟到了一邊。
「媽媽說從湖上過去時會有點冷，但我覺得不至於那麼冷。」最後我和潘西決定直接在襯衫外披上黑斗篷。
「好啦，讓他們進來換吧。」
德拉科和佈雷斯的動作要快得多。他們剛一換好，列車就慢慢停了下來。
「不用管行李，我們走吧。」媽媽告訴我過我，等我們分完院後，行李會被送到我們的寢室。
「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魯伯·海格提著一盞燈大聲呼喊著，「這邊走，跟我來。」
我看見有很多新生被斗篷絆到，他們跌跌撞撞地走下了火車。
潘西嗤笑了一聲，德拉科就像沒看見他們出醜一樣。
「一條船不超過四個人！快些。」海格揮了揮他那只巨大的手。
「爸爸說他是混血巨人。我不得不同意這個觀點。」我們四個人擠在船裡，德拉科對我們說。
潘西哆嗦地扯緊斗篷：「我們該穿毛衣的。」
這時我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吵鬧聲，以及海格的大吼。我嘗試安慰道：「樂觀點，起碼我們沒有掉進湖裡。」
「看！」遠處的驚叫讓我們抬頭，燈火輝煌的霍格華茲城堡出現在我們眼前。
「愚蠢。」紛紛雜雜的讚歎聲和驚呼明顯叨擾了瑪律福少爺，德拉科嫌棄地看了看隱藏在夜幕下的城堡，但他眼裡還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期盼。我輕快地扯了扯他的衣袖：
「開心點，德拉科。你不得不承認它還是很壯觀，不是嗎？」
瑪律福少爺淡淡地微笑起來：「的確，尤其是當我進入斯萊特林之後。」
「萊福！」下船時，納威·隆巴頓發出了一聲喜悅的尖叫。
「看來他終於找到了他那只蟾蜍。」佈雷斯冷靜地說。
我們並沒有等太久就被麥格教授領著走進了餐廳——也是分院的所在。
我匆匆隨眾流看了看星光閃爍的天花板之後就開始注意尋找父親的身影。
還好，我沒有搜索很久就在教師席上看見了父親，他依舊一身黑袍，正在注視著我們這個方向。
雖然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但我還是遠遠地對他笑了笑——雖然有點僵硬。
畢竟嘛，要接受一個十一年以來從未出現的父親還是很有難度的，我還需要時間。
「那只帽子唱歌真難聽，對嗎。」潘西用耳語對我說道。
「弗雷德和喬治說得像是要和巨怪搏鬥一樣！」不用回頭就知道，那一定是韋斯萊家的孩子。
「被我念到名字的上來，分院帽會告訴你們該去哪個學院。」麥格教授攤開一卷長長的名單。
髒兮兮的分院帽被放到每一個人頭上，有的一下子就喊出了他們的學院，有的卻費了好久的力氣——例如納威·隆巴頓。
「德拉科·瑪律福！」麥格教授喊到了德拉科的名字。
他傲慢地環顧著四周。「祝好運。」我悄聲說。
果然分院帽一碰到他的頭髮就大聲喊出了——「斯萊特林！」德拉科得意地微笑了起來。
潘西很快也被分到了斯萊特林，而在她後面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分院帽在他頭上待了很久，但最終還是不出所料，他被分到了格蘭芬多。
我和佈雷斯冷眼看著格蘭芬多歡呼雀躍的樣子。
「維奧萊特·斯內普！」
斯萊特林的學生一下子齊刷刷地朝這個方向看來，一方面是在打量我，另一方面多半是借機偷著觀察父親的表情。
我面無表情地向三角凳走去。無意間注意到禮堂裡窸窸窣窣的講話聲突然變小了很多。
不用費心思考就會發現從教師席上散發出的冷氣，嘖，一定是父親在用目光殺人，是不是？
斯萊特林院長果然威名在外。可惜那些觀察我的人多半要失望了，畢竟我的外貌並沒有多少父親的影子。
「啊……又一個斯內普，或者說沃森？」分院帽喃喃自語地說道，「那麼，你一定屬於斯萊特林！」
它對禮堂大吼出那個名字。
沒人表示異議——如果我不被分進斯萊特林才是真正的奇怪呢。
我高興地走向潘西給我留的位置。
「感覺怎麼樣？」潘西問我。
「還好，我比較好奇父親的表情。」我說。
「斯內普教授看起來很……難相處。」潘西艱難地說，從她的表情中我看出這句話是多麼的委婉和含蓄。
「教父一貫如此。」德拉科坐在我對面。
這時佈雷斯·紮比尼也向我們走來，他是最後一個被分院的學生。
結果和我們事先預料的一樣——格林格拉斯、伯斯德、潘西和我是這一屆斯萊特林僅有的女生。
「『笨蛋、哭鼻子、殘渣、擰』？他那是什麼意思？」坐在潘西另一側的女生在鄧布利多說完話後輕聲笑了起來。
她長著棕色卷髮和藍眼睛，鼻子和下巴都尖尖的。見我們朝她微微側目，她自矜地笑了：「幸會，我是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她指了指自己身邊的黑髮女孩：「這位是米里森·伯斯德小姐。」
趁著我們相互介紹的當口，桌上原本空蕩蕩的餐盤裡已經出現了滿滿的食物。
「不像傳說中的那麼油膩，對嗎？」我取了一份魚排，潘西挑剔地嘗了嘗一塊羊排，最終也滿意地舒緩了表情：
「還不錯。」
斯萊特林素來以禮儀著稱，這種情況在這兩年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在大趨勢以及家族教育的影響下，斯萊特林的每個學生都竭力表現地高貴優雅，就連使用餐具也不發出聲響。
「聽說布斯巴頓的食物要更精美一點。」潘西輕輕放下刀叉，轉而吃起甜點。我喝了口南瓜汁，回答：
「還可以。畢竟那裡是女校，整體風格要更精緻一些。」
因為外祖父和媽媽都曾經在法國居住，所以家裡的小精靈都會製作一流的法國菜。關於布斯巴頓，媽媽也對我稍微說起過一些。
「瑪格麗特阿姨還會繼續和法國的合作嗎？」潘西問。
「也許，」我注意到格林格拉斯似乎在注意這個方向，「有空我再和你詳細說說。」
潘西默契地轉移了話題，我們開始討論霍格華茲的陳設。對面的男孩子們理所應當地聊起了魁地奇。
格林格拉斯有些失落地轉了回去，不知和伯斯德說著些什麼。
「一年級新生，隨我來。」鄧布利多說完結束語後，高年級的那邊站起一男一女，他們應該就是斯萊特林的級長了。
「德拉科，你們都聊了些什麼？」穿過走廊朝地窖走去時，我問德拉科。
「認識了幾個人，隨便聊聊而已。」他趁著人流交雜，不耐煩地低聲抱怨著，「沒什麼重要的人。父親認為我應該先和救世主打打交道，不過既然他拒絕了瑪律福的橄欖枝，那麼……」
「……那麼做不成朋友也別做敵人好嗎。」我歎了口氣，德拉科難以置信地盯著我，好像我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一樣，「拜託，盧修斯叔叔應該也是這麼想的，不是嗎？」
「你和我爸爸說的話真是相似。」德拉科將我稍稍拉離了斯萊特林的隊伍，「爸爸不認為我應該挑釁救世主，但如果波特以為在霍格華茲、在鄧布利多那個老糊塗的庇護下就能為所欲為的話，那他可就大錯特錯了。」
德拉科灰色的眼睛在不甚明亮的火光下閃爍，我輕輕吸了口涼氣：「救世主畢竟是救世主，德拉科，小心為妙。」
「你們兩個，跟上隊伍。」女級長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我們趕緊加快步伐重新融入大隊伍。
「口令是『傳承』。」男級長說。
斯萊特林的休息室位於湖底，卻擁有高高的穹頂。壁爐裡跳躍著溫暖的綠色火焰，天花板的中央垂下一盞巨大的水晶燈。休息室裡掛著斯萊特林的帷幔，色調當然是銀和綠。
「維奧，我們去寢室吧。」潘西牽著我往一邊的臺階上走。
當我看見門牌上寫著四個人的名字時，不是不鬱悶的。
「天啊。」潘西哀歎了一聲。
寢室裡倒頗為寬敞，四張床一字排開，掛著綠色的床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床頭櫃和衣櫃。
我和潘西繞了幾圈，對寢室還算滿意。
格林格拉斯和伯斯德進來時，我和潘西正在收拾東西。
「晚上好。」她拿腔拿調地說。我假裝正在整理衣櫃，背對著格林格拉斯，而潘西則直接傲慢地一言不發。
格林格拉斯大約有點下不了臺，我適時地轉身，剛好看見略有尷尬的伯斯德。其實相對而言，我覺得沉默少言的伯斯德倒更好相處一點，於是我主動對她點了點頭：「你好，伯斯德小姐。」
米里森·伯斯德高興地和我互相致意，而此時格林格拉斯卻伸手拿起了我放在床頭櫃上的家族徽章——
「沃森？那麼，瑪格麗特·沃森小姐一定就是你的母親咯？」她感興趣地打量著我，「你不是姓斯內普麼——」
「請稱呼我為『您』，格林格拉斯小姐。」我端出十足的貴族架勢，高傲地沖她揚起了下巴，「此外，格林格拉斯家族的教養就是未經許可去拿起別人的東西嗎？」
我已經知道父親是一個混血，我的祖母是畢業于斯萊特林的愛琳·普林斯，但我的祖父卻是一個十足的麻瓜。這也就意味著我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純血統。格林格拉斯剛才想要暗示的也就是這件事。
雖然還不清楚為什麼格林格拉斯要衝我來，但如果面子上輸給格林格拉斯，那也就太對不起我活的這十一年了。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惱怒地退後了一步，但我沒打算給她還擊的餘地：「我可否詢問一句，剛才格林格拉斯小姐是想要問什麼？」
「那麼斯內普小姐戴著沃森家族的徽章是想掩蓋自己不是純血嗎？」她愚蠢地說出了這句話。我從潘西驟變的表情中知道她對格林格拉斯的印象已經降到了負值。
「那麼，格林格拉斯小姐是認為自己的血統比我要純正嗎？事實上，我不介意我們共同翻閱一下彼此的家譜，或是，」我慢慢抽出了魔杖，筆直地指向格林格拉斯，「用另一種方法證明我們誰所受的教育更為『貴族』？」
我滿意地看見格林格拉斯的臉在魔杖的另一端扭曲，血色從她的臉上退去。如果達芙妮·格林格拉斯還尚有智商的話，她就應該乖乖閉嘴。
我轉身，不打算繼續理她——
「除你武器！統統石化！」
魔杖從她的手裡飛旋而出，潘西在她背後接住了它，然後厭惡地拋開。米里森·伯斯德臉色蒼白地退後了一步。達芙妮·格林格拉斯保持著攻擊我的姿勢僵直在原地。我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的眼中積聚起羞恥的淚水：
「請不要試圖再背後偷偷摸摸攻擊我，格林格拉斯小姐，否則我不敢保證下一次擊中你的會是什麼咒語。」
說著，我輕飄飄地看了眼伯斯德，她已經恢復了鎮定，面對我的眼神，她機智地垂下了視線。
這就是表示什麼也沒有看到了。我對潘西拋去一個眼神，順手解掉了格林格拉斯的束縛——畢竟只是一個警告而已。
第8章 學生生涯正式開始
「就在那邊，快看。」
「哪邊？」
「在高個紅頭髮男孩旁邊。」
「那個戴眼鏡的？」
「你看見他的臉了嗎？」
「看見他那道傷疤了嗎？」
——「波特！波特！永遠都是波特！偉大的聖人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哦，他這輩子大概還沒有這麼受人矚目過。」在第三十七次遇見躲在拐角處竊竊私語談論著波特的人時，德拉科終於忍不住了。
他粗魯地把幾個赫奇帕奇的新生撞到牆邊，我以為他要上前對波特進行挑釁，但實際上他只是氣呼呼地朝魔法史教室走去。
我松了口氣，和潘西、佈雷斯緊跟在他身後。
今天我們要和拉文克勞一起上魔法史，晚上還得去天文塔。
賓斯教授是霍格華茲的唯一一個幽靈教師，他上課永遠用一種平直的、單調乏味的聲音講話，學生們則昏昏欲睡、潦草地記下幾個人名和日期。
我努力記下惡人墨瑞克和怪人尤裡克的名字，此時教室裡已經沒幾個清醒的人了。拉文克勞的學生們有一半都死死盯著書本，可是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翻頁了。而絕大部分斯萊特林的學生已經陷入了半昏迷或昏迷狀態。
「下午一起去湖邊散步嗎？」就在我忍住一個哈欠時，潘西遞過來一張字條。我留心注意到窗外的陽光很好。
「當然。」我草草寫下回答，潘西又將紙條遞給了坐在我們後邊的德拉科和佈雷斯。
開學幾天以來我們基本上把所有的課程都上了一遍。變形術教師麥格教授同時也是霍格華茲的副校長和格蘭芬多的院長，她嚴厲又聰明，一看上去就不好糊弄。
魔咒課老師是拉文克勞院長弗立維教授，他個子矮小，上課得站在一摞書上才能夠著講桌。雖然德拉科對他在聽到波特的名字時激動地掉下了書這一點嗤之以鼻，不過弗立維教授依然是個很可愛的人：他會給表現好的學生髮糖果以示獎勵！
一週三次，我們都要隨斯普勞特教授去城堡後邊的溫室上草藥課。潘西不太喜歡這門課，因為溫室裡又熱又悶還總是彌漫著一種奇怪的肥料味道。斯普勞特教授是赫奇帕奇的院長，她看起來矮矮胖胖，時刻笑眯眯地，在第一堂課上就告訴我們培育這些奇異的植物和菌類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之一——雖然我們都不這麼認為。
每週四的晚上我們還得去天文塔觀測星空，瞭解哪些星星的名稱和星星運行的軌跡顯然並不簡單，我永遠記不住那群星星的位置和名字，但德拉科卻對這項工作樂此不疲。
總的來說每門課都很有趣，可是萬眾矚目的黑魔法防禦術卻是一個例外。事實上，它成了一個最大的笑話——奇洛的教室裡充斥著一種可怕的大蒜味，據說是為了驅逐一個來自羅馬尼亞的吸血鬼。他上課結結巴巴、含含糊糊，斯萊特林根本沒有一個人買他的賬。如果霍格華茲的黑魔法防禦術保持在這個水準，我個人認為鄧布利多還不如取締這門「被詛咒」的課呢。
「真是太無趣了，還好到了午餐的時間。」潘西不耐煩地站起來第一個走出教室。
「反正魔法史只要稍微背背筆記就能過。」我安慰她。
「也許我應該寫信回家讓媽媽給我寄一支會自動記筆記的羽毛筆？」德拉科嘲諷地笑了。
「斯內普小姐，我這裡有一個斯內普教授的口信，」一個赫奇帕奇的學生出現在我們面前，他抖抖索索、像是鼓足了勇氣才開口說話，並且一直恐懼地看著我，「他讓你在午後三時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說完這句話他就驚恐地逃開了，一秒鐘也不願意多待，活像我會抽出魔杖對他念咒一樣。
「看來教父上課太過嚴厲了一點。」德拉科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搖搖頭說。
「看來我無法與你們一同去湖邊散步了。」在長桌邊坐下，我對潘西說。
「沒關係，我——」
「潘西，」打斷潘西的是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我想她大概認為我不會在公開場合對她施咒，此刻她帶著燦爛的笑容對潘西說，「既然斯內普小姐不在，那麼我可以邀請你在下午與我一起去湖邊嗎？也許還有瑪律福先生與紮比尼先生？」
我覺得格林格拉斯的智商已經降到了一個新的低點，她莫不是以為暑假賴在帕金森莊園住了一個月後就已經能超越我和潘西深厚的姐妹情誼了？
「請叫我帕金森小姐。而且，我喜歡和熟人一起活動。」潘西冷冷地說，然後直接回過頭把她晾在一邊，「要來份布丁嗎，維奧？」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的臉慢慢漲紅了，她特別戲劇化地含著淚水沖出了餐廳。米里森·伯斯德猶豫很久之後沒有追出去。
「她太愛給自己加戲了。」潘西自顧自地往牛排上澆上醬汁，就像格林格拉斯沒有出現過一樣。
「她大概覺得你會比較好說話。」我聳聳肩，舀了一勺湯。
「難怪大家都不怎麼喜歡格林格拉斯一家。」德拉科咕噥道。
格林格拉斯也是二十八大純血家族之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家好像一直不怎麼受歡迎。就連我媽媽提起他們時也是一臉複雜的表情。
「我媽媽在她來我家的第三天就讓我把她請走，現在看來她還是很有遠見的。」潘西總結道。
「聽媽媽的話總沒錯。」
吃完午餐後，我們一起去圖書館完成變形術作業。
「麥格教授太狠了。」潘西用魔法卷尺量著她的論文長度，「還差一些，也許我可以再多談點自己的看法？」
「或者著重描述一下她的示範。」佈雷斯建議。
「好了，差不多到時候了。」我看了看時間，開始收拾東西，與他們告別，然後獨自一人走向父親的辦公室。
「進來。」我敲了敲門後，父親拉開了辦公室的門。
他還是一如既往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我懷疑他只有這個顏色的衣服），辦公室兩側的架子上堆得都是瓶瓶罐罐。如果忽略掉一些瘮人的動物標本，那些藥材還是很有趣的。
「你的母親希望我能給你一些額外的指導，而別的教師反映你似乎是一個具有正常水準的學生，因此，我決定在每週五的晚上給你進行課外輔導。」父親低下頭看著我，我乖乖地回答：
「好的，父親。」
說實話我覺得他不像媽媽一樣好相處，直覺告訴我在父親面前最好表現地聰明一點。畢竟那個赫奇帕奇學生已經給了我一個關於斯內普教授的常態表現的答案。
「我個人認為你現在學習大腦封閉術有些操之過急，所以還是從基本的開始。」父親的語調總算有了起伏，不像第一次見面那樣乾巴巴的了，「我衷心希望明天的魔藥課上你能表現地令人滿意。」
「當然，我會盡力。」我回答。
「此外，」父親慢慢說，我嗅出了一點危險的意味，「假設我沒有看錯，今天中午格林格拉斯小姐似乎與帕金森小姐發生了一些爭執。」
「不，」我很快地回答，「只是一點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
我以為父親沒有注意到我們那個小角落在短短幾秒內起的衝突，不過顯然他目睹了全過程。
父親烏黑的眼睛盯著我，似乎在考量如何處理這件事。最後，他說：「希望如此。」他的目光落到我佩戴的家族徽章上：「你的母親一定希望你能表現地像一個出色的繼承人，而不是一個傻乎乎的巨怪。」
我突然靈光一現：「父親，斯內普有自己的徽章嗎？」
話一出口我就覺得要完蛋，果然，父親板著臉說：「沒有，你的腦袋裡也應該多裝點有用的東西而不是每天都思考著紋章一類的東西。」
「是的，父親。當然啦，您說的都對。」我不懷好意地暗自譏諷道。
父親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幾秒，然後繞到辦公桌後：「好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他拿起一疊作業準備批改，我關上辦公室的門時剛好看見他下筆的動作——好像是一個T？
不管那個人是誰，我很抱歉。
當我走在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時，還在思考應該怎樣和父親像正常父女一樣相處——這太難了，畢竟我們之間有長達十一年的空白。
「教父和你說了什麼？」回到休息室，德拉科坐在他慣常坐的沙發上，正在和潘西下巫師棋。
「關於課外輔導的事，」我環顧著休息室，「佈雷斯去哪裡了？」
潘西又被德拉科吃掉了一個子，她竭盡全力想要拯救棋局：「去和一個拉文克勞的一年級生約會了。」
「什麼？」我驚訝地又問了一遍。
「你要習慣，這就是佈雷斯的風格。」德拉科輕而易舉化解了潘西的攻勢，指揮著棋子對潘西的國王發起了總進攻。
「他才十一歲。」我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十一歲怎麼啦，佈雷斯的甜言蜜語快讓某些一年級生忘了自己的名字。」潘西的國王把王冠丟在腳下，潘西輸了。她伸了個懶腰，「哦，我真不擅長下棋。」
「我們一起出去散散步吧。」我說，公共休息室雖然舒適，卻沒法曬到太陽，這周以來我們一直沒有空閒出去溜達溜達。
「我得去給媽媽寄信。」德拉科說。
「我也是。」
「你們去好了，我想回宿舍補覺。」很明顯，變形術作業的後遺症還在。潘西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對我們揮了揮手。
「那好吧，晚餐時見。」我和德拉科一前一後鑽出了休息室。
「克拉布和高爾怎麼沒跟你們在一起？」克拉布和高爾是德拉科的兩個跟班，經常尾隨在他身後。
「他們？」德拉科冷哼一聲，「也許在什麼地方吃著糖果吧。」
我知道德拉科其實不怎麼看得起克拉布和高爾，私底下的相處也以冷嘲熱諷和盛氣淩人為主。
從協力廠商的角度看，我不覺得這麼做是明智的。
「也許你應該改變一下對他們的態度，否則他們未必會繼續忠心耿耿地跟隨你。」我如是說。
「他們只是跟班而已。」德拉科對此不屑一顧，「他們跟隨我也不過是因為瑪律福家可以給予他們一些無足輕重的好處。」
盧修斯叔叔交際廣泛，與很多重要的人相熟。
相比之下不那麼顯赫的克拉布家族和高爾家族當然要與瑪律福家拉近距離，其中一個好辦法就是打友情牌。
「德拉科，你應該變得成熟一點了。」我捂著臉歎息了一聲。
「我知道界線在哪裡。」德拉科放緩了態度對我說，「我也許不像佈雷斯那樣冷靜自持，但我也不會像格林格拉斯一樣莽撞和愚蠢。」
——哈哈哈，你真是一個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啊，德拉科。
「當然，我相信你。」我竭盡全力不讓自己笑出聲。我招了招手，貝瑟妮從棲息的架子上輕盈地滑了下來，我從口袋裡取出早就寫好的信綁好，「快去吧，記得帶回媽媽的回信。」
它親昵地咬了咬我的手指，然後從視窗滑翔了出去。德拉科的貓頭鷹緊隨其後，我們在貓頭鷹棚屋的窗前站了一會兒，目送它們成為空中兩個小黑點。
「去隨便轉轉？」德拉科問我。
「好啊，我想去湖邊練習一下最近學的咒語。」我們一起往城堡外走，卻偶然看見了兩個有點熟悉的身影。
「波特和韋斯萊？」德拉科看著那兩個人急匆匆地跑上一道會動的樓梯，「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我猜是找不到路了。」我看著韋斯萊陷進一級惡作劇的臺階，波特徒勞地試圖拯救他，「簡直不忍多看，德拉科，我們走吧。」
「費爾奇的貓出現了，」德拉科幸災樂禍地看著洛麗絲夫人飛快地跑去找費爾奇，「波特和韋斯萊死定了。」
那只骨瘦如柴、毛色暗灰的貓實在招人煩，人人都想踹它一腳。聽說前不久波特和韋斯萊還和費爾奇產生過衝突，這下他們真是大難臨頭。
「聽說上次是奇洛替他們解了圍。」德拉科和我一同步入庭院裡溫暖的陽光下，他金色的腦袋在光線下格外醒目，「但這次他們未必會那麼好運了。」
庭院裡也有不少學生，有的聚集在長廊上，有的在草坪上亂晃。
「我們去湖的那邊。」我指了指較遠的一側，近的這邊圍著一群格蘭芬多，年齡似乎比我們大一些。他們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我隱約看見了韋斯萊家專屬的紅頭髮。
「聽說湖裡有巨烏賊。」我躺在草地上看著陽光透過樹葉投下的陰影，德拉科在我旁邊說。
「媽媽說湖裡還有人魚。」湖水閃爍著銀色的、迷人的光澤，另一邊的嬉笑聲遠遠地傳來。
「誰知道都有些什麼。」德拉科閉上眼睛享受著舒服的陽光，我學著他的樣子放鬆，閉上眼後只能聽見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還有隱約的笑聲，以及陽光所帶來的溫暖。
有點困。我想。
第9章 疥瘡藥水與一片混亂
第二天我首先出現在醫療室而不是餐廳。
「親愛的，你怎麼了？」很明顯我是今天第一個到的學生，龐弗雷夫人驚訝地看著我。
「感冒。」我聲音悶悶地說，潘西抱著雙臂無語地站在我背後。
「真是太不小心了，」龐弗雷夫人一邊責備著我，一邊拿來了一瓶感冒藥劑，「喝了這個，不用到中午你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不得不說，龐弗雷夫人的感冒藥劑效果一流，只可惜有一個煩人的後遺症——
「哈哈哈，維奧，你真該拍一張照片。」潘西站在走廊上笑彎了腰，我生氣地試圖阻止那些煙從耳朵裡冒出來。
「我真想看看斯內普教授的表情是什麼樣的。」我們一起往魔藥教室走，潘西高高興興地走在前面，不忘幸災樂禍。
「別笑啦。」我用手帕捂著鼻子，感覺自己的聲音變正常了一點，「否則我就要給你念惡咒了。」可是潘西卻笑得更開心了：
「威脅我沒有用，親愛的維奧，」她語調輕快地說，「不然我告訴別人你是因為在草坪上睡了一個午覺才感冒的。」
「潘西！」
沒錯，就是這樣。
昨天下午我和德拉科在湖邊的草地上小憩了一會兒，但悲劇的是，等我們醒來時已經到了吃晚餐的時間。而今天早上我剛剛起床就發現自己得了重感冒。潘西篤定是在湖邊受涼的原因——而且我竟然無從反駁！
「德拉科今天看起來就很好，也許你應該問瑪格麗特阿姨要來一張感冒藥劑小偏方。」潘西挪揄我說。
「夠啦，潘西。」我苦惱地晃了晃腦袋，「你說魔藥教室裡的蒸汽可以淹沒它們嗎？」
「恐怕不行，親愛的維奧，除非你把腦袋伸進坩堝裡。」潘西拽著不情願的我走進了魔藥教室，「看來我們是來的最早的兩個。」
「所以這樣每個人走進來時都會看見我的腦袋在冒煙！」我抗拒地大喊著，走到了最後的座位那裡。
「可是如果你來得晚了，你就得當著所有人的面頂著一顆冒煙的腦袋走進教室。」潘西嘖嘖地感歎著，似乎陷入了津津有味的想像，「哦，梅林在上，想想吧，維奧，那是不是更可怕一點？」
「是啊是啊，」我沒好氣地譏諷了一句，「我一定會羞愧地跳進坩堝裡溺死自己。」
「哦，別這麼說，或者你可以考慮把別人都扔進坩堝裡溺死。」潘西「友好」地建議道。
我抄起手邊《魔法藥劑與藥水》輕輕打了一下她的腦袋，潘西在我旁邊坐下：「說正經的，我覺得你完全不用擔心，沒人敢在魔藥課上嘲笑斯內普教授的女兒，不是嗎？」
我哼了一聲，攤開書在扉頁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希望德拉科他們會記得給我們帶點吃的。」潘西苦惱地自言自語著，「魔藥課要一直上到中午呢。」
「帕金森小姐的大腦裡是塞了滿滿的曼德拉草嗎？哦，居然敢在院長的課上像小老鼠一樣偷吃？」我模仿著父親的語氣對潘西說，「我希望帕金森夫人沒有被美容魔咒和美髮藥水迷暈，假設她還擁有正常的理智，她就該給帕金森小姐一點可愛的小教訓，比如——」
「——比如寄來一小瓶特別的藥水，會形成斯內普小姐現在這樣的效果的那種？」潘西得意地看著我。
「潘西！」沒等我下手去撓她，魔藥課的門就被推開了。
「天啊。」德拉科看著我的頭露出誇張的表情，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潘西，你竟然給維奧念了一個惡咒！」
「德拉科，連你也——」
「好啦，」潘西按住我，對德拉科和佈雷斯說，「快把糖果和糕點交出來。」
德拉科磨磨蹭蹭地不肯打開他的書包——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昨天寫信就是為了讓納西莎阿姨寄來他喜歡的糖果。而佈雷斯卻已經拿出了幾盒各式各樣的巧克力——
「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要多吃巧克力。」
「佈雷斯，這些巧克力該不會都是……」潘西帶著曖昧的笑容看著佈雷斯。我左右望望，好像明白了一些東西。
「是她們非要塞給我的。」佈雷斯聳聳肩，平靜地微笑著。
「這些都是拉文克勞的姑娘們給你的？」我驚歎著數了數面前的盒子，每個都包裝精美造型巧妙。
這時開始有人陸陸續續走進了教室，幸好德拉科和佈雷斯擋住了別人的視線，再加上我們坐在最後一排，所以目前還沒人發現我的異狀。
「有沒有附上愛心卡片？」潘西拆開其中一個，「酒心巧克力，看起來不錯，你要嗎，維奧？」
我擺了擺手，佈雷斯火爆的人氣帶給了我不小的衝擊。他才十一歲就已經迷倒了半個霍格華茲。我想再過十年，《預言家日報》上就可以登出「佈雷斯·紮比尼用他的魅力橫掃魔法界」的消息了。也許我應該趁早要張簽名，這樣以後還能拿出來炫耀炫耀，畢竟再怎麼說我也是曾和佈雷斯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的同學。
「你是怎麼做到的？」德拉科難以置信地問。
佈雷斯攤了攤手：「只要不像某些人那麼高高在上就可以了。」
「什麼？」德拉科不明就裡的表情明顯取悅了佈雷斯，從他那略有破裂的完美微笑下我察覺了他的弦外之音。
「噗——」潘西先笑了出來，「我想佈雷斯的意思是，只要不想瑪律福公子那麼高高在上就可以了。」
德拉科蒼白的臉上泛起了粉紅，他正想開口反擊，地下教室的門就被推開了。一個黑袍滾滾的身影出現在教室裡。
父親和所有老師一樣，一上課就拿起名冊，並且在點到哈利·波特的名字時停了下來。
「哦，是的，」他說話的聲音幾乎和耳語差不多高，但我確信人人都聽清了他說的每一個字，「哈利·波特，這是我們新來的——大名鼎鼎的人物。」
德拉科、潘西還有其他幾個斯萊特林的學生吃吃地笑了起來，這引來了幾個格蘭芬多學生的怒視，其中就有羅恩·韋斯萊。
父親點完名，便抬眼看著全班同學。用一種輕柔的、絲滑的語氣說：「你們到這裡來為的是學習這門魔藥配製的精密科學和嚴格工藝。」他的眼睛很容易讓人想起沒有星星的夜晚，或者是深不可測的湖水。像麥格教授一樣，父親也具有那種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所有人乖乖閉嘴的威懾力量：
「由於這裡沒有傻乎乎地揮動魔杖，所以你們中間有許多人不會相信這是魔法。我並不指望你們能真正領會那文火慢煨的大鍋冒著白煙、飄出陣陣清香的美妙所在，你們不會真正懂得流入人們血管的液體，令人心蕩神馳、意志迷離的那種神妙魔力……我可以教會你們怎樣提高聲望、釀造榮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須有一條，那就是你們不是我經常遇到的那種笨蛋傻瓜才行。」
他講完簡短的開場白後，全班鴉雀無聲，靜地連羽毛筆劃過空氣的聲音都能聽見。
一個長著亂蓬蓬棕發的格蘭芬多的女孩幾乎挪到椅子邊上，向前探著身子，看來是想要儘快證明自己不是笨蛋傻瓜。
我感覺她有點眼熟——如果我沒有認錯，這就是在霍格華茲特快列車上幫助納威·隆巴頓找蟾蜍的那個女孩。
「波特！」父親突然點到了哈利·波特，「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會得到什麼？」
我敢用一袋金加隆打賭，波特連問題都沒有聽懂。這從他怔住的動作和與韋斯萊對視的一眼中就可以看出來。
棕發女孩的手臂高高地舉向空中。
「看來她急於展現自己的智商？還是說她把書多讀了幾遍？」潘西不屑地低語。
「我不知道，先生。」波特說。
父親輕蔑地撇了撇嘴角，有意不理那個女孩舉起的手臂。
「讓我們再試一次吧，波特，如果我要你去給我找一塊牛黃，你會到哪裡去找？」
「梅林啊，她簡直要站起來了。」棕發女孩儘量在不離開座位的情況下把手舉得老高，波特在這樣的反襯下尷尬地低下了頭：
「我不知道，先生。」
父親似乎很樂於看波特的笑話，他心滿意足地說：「我想，你在開學前一本書也沒有翻過，是吧，波特？」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父親是在刁難波特了。絕大部分小巫師在來上學前都會把書翻幾遍——但也只是翻翻而已。很明顯，波特不是那種會費心去把《魔法藥劑與藥水》和《千種神奇藥草與蕈類》背下來的人。
「波特，那你說說舟形烏頭與狼毒烏頭有什麼區別？」
「潘西，你說對了，她真的站起來了！」我帶著笑看著棕發女孩，她站了起來，手臂筆直地伸向地下教室的頂棚。
「我覺得波特要完了。」潘西趴在桌上笑得花枝亂顫。
「我不知道，」波特小聲說道，「不過，我想，赫敏知道答案，您為什麼不問問她呢？」
「你又說對了，潘西！」有幾個格蘭芬多的學生笑了出來，我看著父親的表情，他當然很不高興。
「坐下，」他對叫赫敏的女生怒喝道，她失望地坐了下去，「斯內普小姐，也許你可以告訴波特先生答案是什麼？」
當父親的目光觸及我的頭時，我確信他的表情扭曲了起來。
「水仙根分和艾草加在一起可以配置成一種效力很強的安眠藥，就是一服生死水。牛黃是從牛的胃裡取出來的一種石頭，有極強的解毒作用。舟形烏頭和狼毒烏頭是同一種植物，也統稱烏頭。」我立刻站起來飛快地報出答案。
「斯萊特林加五分。明白了嗎？你們為什麼不把這些都記下來？」教室裡突然響起一陣摸索羽毛筆和羊皮紙的沙沙聲。德拉科在一片嘈雜中回頭對我說：
「幹得漂亮，維奧。」
「別擔心，沒人敢抬頭看你。」潘西對我說。
「我猜格蘭芬多的厄運才剛剛開一個頭。」我回答。
魔藥課繼續上下去，今天我們的任務是兩兩組合，混合調製一種治療疥瘡的簡單藥水。
「我來幫你準備材料好了。」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很快就自由組合開始熬製藥水，我架起坩堝，潘西開始稱幹蕁麻、粉碎蛇的毒牙。父親拖著他那件標誌性的長長的黑袍子在教室裡走來走去，幾乎每個格蘭芬多的學生都受到了他的訓斥。
「這其實不難，是不是？」潘西幫我把幹蕁麻放進鍋裡，我們倆換了個班，她繼續看著鍋子，而我去蒸煮帶觸角的鼻涕蟲。
「當然。」父親呵斥著一個格蘭芬多的男生，我們的藥水已經開始冒出了完美的泡泡，按照書上的說明，不久以後就會有少量蒸汽。
「我覺得那個有點噁心。」潘西嫌棄地看著鼻涕蟲，我笑了：
「不去想就好了。」
幾乎教室裡的每個學生都挨了罵，只有少數幾個人倖免於難。父親從我和潘西的位置邊走了過去，俯下身察看我們的坩堝。
「還行，」他還算滿意的說，一邊記下了幾筆，「起碼不會毒死人。」
我拼命擠出一個還算友善的微笑，父親理都沒理我，直接走到一旁訓斥格蘭芬多去了。
「毒死人？」我小聲重複了一遍，「毒死人！」
潘西彎下腰假裝檢查火苗的狀況，我覺得她差不多要笑昏在地上了。
「這有那麼好笑嗎？」我問。
「你們的相處還不怎麼自如，是吧。」潘西起身對我說。
我聳聳肩：「顯而易見。」
「你們都需要點時間，以後總會好的。」潘西以一種指點江山的口吻說。
「那麼——」我接著問，「你和你爸爸媽媽磨合地怎麼樣了？」
潘西立刻對我怒目而視。
這回換我偷笑了起來：「彼此彼此嘛。」
我們的疥瘡藥水到目前為止發展順利，蒸汽的形態和書上描寫的一模一樣。
「給我蛇的毒牙粉末，潘西。」我接過她遞來的一小盤粉末，倒進了坩堝裡，一邊用勺子攪勻，潘西滿意地看著我們的成果：
「一定能得到一個O，是不是？」
「那不一定，這只是毒不死人的水準。」
「這個梗已經過時了，我親愛的維奧。」
這時父親正讓大家看德拉科蒸煮鼻涕蟲的方法多麼完美——雖然我並不覺得他的手法比我高明——結果與此同時，地下教室裡突然冒出一股酸性的綠色濃煙，伴隨著很響的噝噝聲，我嚇得差點把勺子掉進鍋裡——納威·隆巴頓不知怎的將他的搭檔的坩堝燒成了一塊歪歪扭扭的東西，鍋裡的藥水潑到了石板地上，把周圍幾個人的鞋子都燒出了洞。
幾秒鐘之內，全班同學都站到了椅子上。
在我伸手掏出魔杖之前，潘西率先將我往後拉了一點：
「看起來可真危險。」
我們離得遠，所以處在安全區域，但蒙太就沒那麼好運了，他和隆巴頓只有一條走廊之隔，濺出的藥水把他的鹿皮靴子被燒壞了一層，雖然沒有窟窿，可那雙嶄新的鞋子一定毀了。
「看來他就著火把豪豬刺加了進去。」我同情地看著隆巴頓，他渾身都浸透了藥水，臉、胳膊和腿上到處都是紅色的疥瘡，痛的他直叫。
「白癡！」父親咆哮起來，揮起魔杖將地上的藥水一掃而空，「我想你大概是沒有把鍋從火上端開就把豪豬刺放進去了，是不是？」
潘西欽佩地看著我。
「別這樣看著我，要是你從記事起就在媽媽的實驗室裡幫忙，你也會這樣的。」
「把他送到醫療室去！」父親對隆巴頓的搭檔厲聲說。接著他又對波特和韋斯萊發難——他們倆恰好與隆巴頓相鄰：「波特，你為什麼不告訴他不要加進豪豬刺呢？你以為他出了錯就顯出你好嗎？格蘭芬多又因為你丟了一分。」
從父親的表情上我猜波特想要辯解，但韋斯萊在鍋後邊踢了他一腳。
「維奧，和斯內普教授比起來，你毒舌的功力實在太弱了。」潘西用膜拜的口吻對我說。
「差距有多大？」我問。
潘西不假思索地說：「就像蛇怪毒液和鼻涕蟲粘液的差距一樣。」
我：「……」
「打擾了，斯內普小姐、帕金森小姐，」一個有點虛弱的聲音在我的左邊響起。我轉頭看去，是米里森·伯斯德。
「你好，伯斯德小姐。」我和她打了招呼。事實上經過幾天的相處我發現我並不討厭這個黑髮棕眼、沉默寡言的姑娘，至少她懂得進退的分寸。
現在伯斯德的鼻尖上冒出了一點汗珠，手上也髒兮兮的，這導致她的形象看上去不太好。
「做魔藥遇到了麻煩？」潘西抱著手冷眼看著，伯斯德羞窘地點了點頭。她的搭檔理所應當地是格林格拉斯，此時她有些狼狽地站在坩堝邊，很明顯就是她指示伯斯德來的。
「有什麼問題？」掂量了一下後我還是問伯斯德。潘西在暗地裡戳了我一下，我沒理她。
「我們的藥水只有很少的蒸汽，並且和書上描寫的不一樣，是斷斷續續的。」伯斯德似乎並不擅長魔藥學，聽完她磕磕絆絆的描述，我問：
「加過毒牙粉末了？」
「是。」
「你們可以嘗試加幾滴蒸煮鼻涕蟲的汁液。」我建議道，「如果那也無效的話，你們需要重頭再來了——我猜你們並沒有將幹蕁麻切碎吧？」
「但書上並沒有說要切碎。」伯斯德指著課本上的字反駁道。
「這是一個小竅門。」我揚起眉毛看著她，簡略地說。
「好的，謝謝你，斯內普小姐。」她急匆匆地對我點了點頭，返回到了格林格拉斯的身邊。
「你幹嘛告訴她們？」伯斯德一走，潘西就責備地說。
「我幹嘛不告訴呢。」我笑了，「我特別喜歡看格林格拉斯那副不得不從我這裡打聽秘訣的表情：很不情願又很無奈。」
「有道理，但她們也許會因此得到一個O！」潘西恨鐵不成鋼地說。
「不，恰恰相反，不會。」我陸陸續續往坩堝里加上鼻涕蟲，「以格林格拉斯的性格……潘西，你等著看好戲吧。」
潘西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此時我們的藥水已經呈現出令人愉悅的湖綠色。
「這就可以了？」
「不。」我又往鍋裡丟了一小片嚏根草。潘西來不及阻止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迅速混入一鍋藥水裡。
「維奧！」
「相信我，潘西，一個危險而聰明的嘗試。」我眨了眨眼睛，將藥水逆時針攪拌了三圈。此時鍋中的湖綠色加深了一點，並泛起了蒼白的光澤。
「忘了告訴你，你的耳朵已經不冒煙了。」潘西抿著嘴唇看著藥水，片刻之後表示了讚賞，「看上去很不錯。」
「當然，遞給我一個瓶子好嗎？」我從潘西手中接過一個水晶瓶，這時德拉科也差不多完成了，他輕而易舉就製作出了標準的疥瘡藥水，但蒸汽卻是V型上升的。
「那是什麼？」他皺著眉頭看著我的藥劑。
「不是你一個人用了點小竅門。」我得意地對他笑笑，「你加了半勺河豚眼睛，是不是？」
「真聰明。」他點了點頭。
我和德拉科一起上前將完成的疥瘡魔藥交給了父親。
父親先拿起了德拉科的藥水，打開它觀察了片刻，然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我給你講過一些理論知識，但不得不說，你完成的很不錯。」然後他拿起筆在名冊上寫下一個O。
「謝謝，教父。」德拉科心滿意足地道了謝，對我做了一個「祝好運」的口型，然後回去收拾東西了。
父親拿起了我的水晶瓶，他皺著眉頭看了幾秒，然後舉起它對著光源細細觀察了片刻。
我心裡打著鼓。疥瘡藥水是最基礎的魔藥之一，但它也是很多加強版魔藥的靈感來源。嚏根草精華是製作緩和劑的原料，在這裡加入曬乾的嚏根草是為了增添平靜安詳的效果。雖然我對它很滿意，但我不知道父親會不會欣賞這樣的自作聰明。
「愚蠢但成功的嘗試。如果別的學生這麼做，我一定會給他一個D或者T。」父親放下它對我說，「但是現在看來你媽媽把你教的不錯。」
「我想知道您滿不滿意。」我勇敢地說。
父親盯著我看了幾秒，然後才慢吞吞地說：「當然。」
「那就好。」我很實誠地說。
父親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我相信那是一個短暫的笑容。然後他在紙上寫了一個O。
「你瞧，我的魔藥天賦有一半是來自於斯內普。」我低聲對父親說，然後趁他一不留神迅速溜回了座位。
「怎麼樣？」潘西忐忑地問。
我留心注意到父親好像在發愣——是因為我的話嗎？一邊回答了潘西：「一個完美的O，親愛的潘西，下次你一定要百分百相信我。」
潘西激動地擁抱了我一下。這時同學們都陸陸續續地上交了製作完成的藥水。
「嘿，親愛的，注意我和你說過的好戲。」我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對潘西說。
交作業的人當中成功者不多。叫赫敏的格蘭芬多女生做出了和書上一樣標準的藥水，波特和韋斯萊的藥水呈現出詭異的灰綠色。
就在人群都熙熙攘攘擁向講臺的時候，沒人注意到不遠處格林格拉斯的坩堝劇烈搖晃著，伴隨著危險的吱吱聲。伯斯德早已害怕地退開幾步，幾乎是一刹那間，我握著早已準備好的魔杖大喊一聲「盔甲護身！」，同一時刻，格林格拉斯的坩堝突然爆炸了，渾濁的黃色、冒泡泡的液體像四面八方噴去，看上去很噁心，躲閃不及的達芙妮·格林格拉斯被澆了一頭一臉，她尖叫著，試圖用手抹去臉上的藥水。
「不要動！」父親厲聲吼著。所幸除了格林格拉斯本人以外並沒有別的人被碰到。德拉科、佈雷斯和潘西幾乎與我同時施加了鐵甲咒，它們成功抵禦了藥水的襲擊。
父親鐵青著臉大步走到殘餘物旁邊：「自以為是的把戲！你一定是將幹蕁麻磨碎後加了進去，還加上了過量的鼻涕蟲粘液。」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絕望地哭起來，她的臉上和手上都長出了膿包，看上去疙疙瘩瘩的。
「送她去醫療室，讓隆巴頓有個伴。」父親用清潔咒去除了地上的藥水，對白著臉的伯斯德說，「義務勞動，格林格拉斯小姐，為了你的自以為是。斯萊特林加五分，因為對魔咒的出色運用。好了，將你們的瓶子交到我這裡來，然後趕緊離開！」
搶在父親噴灑毒液之前，我們四個已經走出了教室。
「維奧，你怎麼知道格林格拉斯的坩堝會爆炸？」潘西看著「料事如神」的我，一臉不可思議。
「很簡單，我猜她一定不會按我說的去做，很可惜，她的自作聰明沒能給她帶來任何好處。」我遺憾地說，「如果她真的試試我的方法，今天至少也能得個E。」
「煞煞她的威風也好。」潘西不屑地哼了一聲，「蠢透了，居然在沒有多少魔藥基礎的前提下胡亂加材料。」
「如果不是兩種藥物混合到一起，倒也產生不了這樣的後果。」佈雷斯鎮靜地微笑著，「可惜……」
「這可不能怪維奧，」德拉科說，「是她自己的錯——」
就在這時，耳尖的德拉科停了下來，我對走在後面的佈雷斯和潘西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前面傳來一個清晰的聲音：
「打起精神來，斯內普經常扣弗雷德和喬治的分。他特別不講理，專和格蘭芬多過不去——」
下一秒，羅恩·韋斯萊和哈利·波特猝不及防地從拐角處出現在我們面前，四個斯萊特林和兩個格蘭芬多避無可避地狹路相逢。
「你你你你……」羅恩·韋斯萊指著我像見了鬼一樣叫了起來。
「請稱呼我為斯內普小姐，韋斯萊先生。」我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韋斯萊的臉氣急敗壞地漲紅了，他臉上的雀斑因此更加清晰可見。
波特試圖阻攔他，但韋斯萊已經開口了：
「你們鬼鬼祟祟地在這裡幹什麼？你這個——你這個——」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我們四個的魔杖齊齊指向他。雖然波特也反應迅速地抽出了魔杖，但四對一，實力太懸殊了。
「我這個什麼？」我威脅地抖了抖手中的魔杖，我知道韋斯萊想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話，「想在這裡開始格鬥嗎？」
羅恩·韋斯萊不易覺察地退後了一步，波特警覺地盯著我和德拉科。顯然他的潛意識裡把我們視作了最危險的敵人。
「好啦，韋斯萊先生，別那麼容易激動。」我學著父親的口吻用耳語般的聲音對他說，「當然，我理解你的委屈，如果我把藥水熬成灰綠色的話我肯定會躲進房間嚎啕大哭一個下午。」
「——為了自己可憐的智商。」德拉科補充道。
「看來你已經決定要把我們視作敵人了，韋斯萊。那就如你所願好了。」潘西瞟了他一眼，「我不知道你剛才是想管維奧叫什麼，不過……你這個可恥的純血叛徒！」她憤憤然提高聲音叫道，韋斯萊幾乎要跳起來了，但波特及時阻止了他接下來可能想要說的話。
佈雷斯冷靜地說：「走吧，各位，在這裡拖延太久可不好。」
「如果你硬要挑事的話，我們可不會讓步。」德拉科聲明。
「我本來還以為救世主的朋友會是更酷的人呢。」我看著波特，早在摩金夫人的長袍店裡我就知道他和我們肯定不是一路人，但我的確沒想到波特居然會和韋斯萊混在一起，「在挑朋友這方面，你可算不上有眼光！」
第10章 哈利·波特大顯身手
差不多一周之後，斯萊特林休息室裡貼出了一張告示，我們要在週四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第一堂飛行課。
幾乎每個來自巫師家庭的學生都玩過飛天掃帚。德拉科每天都不厭其煩地大聲抱怨學校不讓一年級學生參加學院魁地奇球隊，他還講了許多故事，不過結尾永遠是他驚險地躲過一架麻瓜直升機。
這麼做的當然不止他一個。聽諾特的口氣，好像他的童年時代就是在莊園裡玩飛天掃帚一樣。蒙太喋喋不休地和每一個願意聽的人講述他騎著掃帚追逐一隻貓頭鷹的故事。
就連佈雷斯也會在別人問的時候平靜地微笑：「哦，我從一歲起就開始用玩具掃帚飛行了。」
潘西應該是為數不多幾個對飛行完全沒有興趣的人。
「飛行對於簡直就是災難，」她在週四早餐時說，一邊抱怨一邊在麵包上抹上牛油，「但是我可不想在格蘭芬多面前出醜。」
說著她打了一個哈欠。
潘西為了避免在飛行課上發生什麼意外狀況，所以特意熬夜苦讀了《魁地奇溯源》，指望能借助理論知識幫助自己好好地待在掃帚上。
郵差到來的時候，德拉科照例收到了一袋精美的糖果。出人意料的是，我居然看見了貝瑟妮的聲音。它降落在一堆果醬瓶子之間，為我帶來了一張字條：
「週五的晚上是你的第一次課外輔導，在七時之前到我的辦公室。」
我把紙條反過來寫上回復，然後讓貝瑟妮帶走。
「教父要給你課外輔導？」德拉科用餐巾擦著自己的手指，問。
「是啊，明晚是第一次。」我心不在焉地接過潘西遞給我的三明治，裡面夾了一些培根。
「斯內普教授很關心你。」佈雷斯突然說。
我怔住了：「啊……哦，是的。我是說，當然。」
佈雷斯依舊帶著淡淡的笑，低頭切開了一個煎蛋。
「瞧瞧那邊，隆巴頓收到了什麼好東西？」德拉科丟下餐巾，站起身走向格蘭芬多的長桌。
「回來，德拉科。」我想阻止的時候他已經朝那裡走去了，克拉布和高爾跟在他身後。
德拉科經過隆巴頓身邊時猛地伸手將那個記憶球奪了過來，波特和韋斯萊像踩著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無疑，他們都期待能和德拉科幹上一架。可是，麥格教授總是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出了亂子，她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現了。
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顯然德拉科沒能討到好果子吃。他陰沉著臉將記憶求迅速扔回桌上，然後匆匆回到了斯萊特林的長桌邊，克拉布和高爾笨拙地跟在他後面。
「不識好歹的隆巴頓。」他沉著臉說，辛辣地挖苦著隆巴頓，「我敢打賭，他在掃帚上的停留不會超過一分鐘。」
「相對韋斯萊而言，隆巴頓簡直就是乖孩子。」我冷眼看著遠處的韋斯萊，他正在大聲說起他騎著他哥哥的掃帚躲過一架懸掛式滑翔機的故事。
「無用的自吹自擂，要我說，他那些故事八成都是胡編亂造的。」潘西顯然對韋斯萊沒什麼好感，因為韋斯萊總是告訴別人，德拉科的那些故事全部都是在說大話。
「我想今天下午就能證明誰是在吹牛了。」佈雷斯冷靜地說。
「沒錯。」潘西支持道。
那天下午三點鐘，我、潘西、德拉科、佈雷斯和斯萊特林的其他一年級學生匆匆走下傾斜的草地，向另一塊平坦的草地走去。草坪那邊就是禁林，幽深的樹林在白天看上去也是一樣的深不可測。
這是一個晴朗的、有微風的日子。地上擺著一些飛天掃帚，它們看上去又破又舊，一些枝子橫七豎八地戳了出來。
「我家裡的掃帚比這些好上一萬倍。」德拉科大聲抱怨著。不止他一個人這麼做，實際上沒有一個學生對這些掃帚是滿意的。
「開心點，如果明年你進了校隊，盧修斯叔叔一定會給你買一把最新的掃帚的。」我安撫道。
這時格蘭芬多的學生也陸陸續續來了。飛行課教師是霍琦夫人，她有一頭短短的灰發，兩隻黃色的眼睛像鷹眼一樣。
「好了，你們大家還等什麼？」她沒好氣地說，「每個人都站到一把飛天掃帚旁邊。快，快，抓緊時間。」
我以最快的速度挑了一把看上去還好的掃帚，德拉科和潘西分別站在我左右兩側。
「伸出右手，放在掃帚把上方。」霍琦夫人喊道，「然後說：『起來！』」
「起來！」每個人都喊道。
我的掃帚立刻跳到我手裡，我得意地發現這樣聽話的掃帚只有幾把。潘西的掃帚勉強扭動了一下，格蘭芬多那邊好不到哪裡去，我可以看見隆巴頓的掃帚根本動都沒動。
「你的聲音要堅定一點。」我對潘西說。她的聲音微微發顫，再明顯不過地說明她只想好好地待在地上。
「起來！」潘西又試了一次，這次掃帚跳到了她手裡，雖然不夠迅速敏捷，但已經是了不起的進步了。
「謝啦。」她對我說。
接著，霍琦夫人向我們示範怎樣騎上掃帚而不從頭上滑下來。她在隊伍裡走來走去，糾正手的握法。不知為何，她一直批評德拉科做得不對，波特和韋斯萊在格蘭芬多的隊伍裡露出解氣的表情。
「真是受夠了。」德拉科小聲說。
「等飛起來的時候你就會開心了。」我說。
「好了，我一吹口哨，你們就兩腿一蹬，離開地面，要用力蹬。」霍琦夫人說，「把掃帚拿穩，上升幾英尺，然後身體微微前傾，垂直落回地面。聽我的口哨——三——二——」
隆巴頓太緊張了，這個可憐的孩子似乎深恐被一個人丟在地上。他不等哨子響起就使勁一蹬，飛了上去。
「回來，孩子！」霍琦夫人喊道。可是隆巴頓徑直上升，他驚恐、煞白的臉望著下面飛速遠去的地面，他已經上升到了二十英尺的高度，目前的情況已經不是隆巴頓能夠掌控的了。
「天啊！」潘西倒吸了一口涼氣，幾乎所有學生都仰著臉看隆巴頓的情況，格蘭芬多那裡最為焦慮。
「他需要一個防護魔咒——」叫赫敏的女生尖聲說。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隆巴頓張大著嘴巴喘著氣，從掃帚一邊滑下來，然後——
一聲墜落，一聲沉重的撞擊，隆巴頓面朝下躺在地上的草叢中，他痛苦地□□著，飛天掃帚還在不斷升高，緩緩向禁林的方向飄去，然後不見了。
「手腕斷了。」霍琦夫人小聲說，她的臉和隆巴頓的一樣慘白，「好了，孩子。沒事兒，你起來吧。」
「我送著孩子去醫院，你們誰都不許動！把飛天掃帚放回原處，不然的話，不等你們來得及說一句『魁地奇』，就被趕出霍格華茲大門了。走吧，親愛的。」她對全班同學說，然後攙著隆巴頓離去。他的圓臉上掛著幾串淚痕，抓著自己的手腕，一瘸一拐地。
他們剛走的聽不見了，德拉科就迫不及待地大笑起來：「你們看見他那副面孔了嗎？那個傻大個。」
其他斯萊特林學生也紛紛附和。
「閉嘴，瑪律福。」帕瓦蒂·佩蒂爾厲聲地說。
「哈，護著隆巴頓？」潘西怪聲怪調地說，「沒想到你居然會喜歡胖乎乎的小淚包，佩蒂爾。」
佩蒂爾漲紅了臉，格蘭芬多的學生憤怒地看向潘西。
「瞧！」德拉科突然沖過去在草地上撿起什麼東西，「是那個傻大個隆巴頓的奶奶捎給他的。」
他舉起記憶球，它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拿過來，瑪律福。」波特低聲說。大家都停止了談話，注視著。救世主的影響力果然不容小覷。
德拉科根本不把波特當回事：「我想把它放到一個什麼地方，讓隆巴頓去撿——放在一棵樹上——怎麼樣？」
我覺得哈利·波特簡直就是德拉科的天敵，只要一遇見大難不死的男孩，德拉科的智商就降到了零。
「拿過來！」波特大喊。
「德拉科！」我同時低聲說。可是德拉科已經跳上他的掃帚起飛了，他以前的話顯然不是吹牛，他飛得好極了。韋斯萊的臉慢慢紅了，格蘭芬多的學生緊張地注視著德拉科。
「過來拿吧，波特！」他懸浮在與一棵樹的樹梢平行的高度，大聲對波特挑釁道。
波特抓起他的掃帚。
「不行！」那個叫赫敏的女生喊道，「霍琦夫人叫我們不要動——你會給我們大家帶來麻煩的。」
可是沒人理會他。波特一蹬地面升了上去，不得不說，波特似乎在飛行方面頗有天賦，經歷了起飛階段的晃悠之後，他很快穩住了掃帚。格蘭芬多的女孩子們的尖叫和大喘氣聲間夾著羅恩·韋斯萊欽佩的大喊，波特猛地把掃帚轉過來，對著德拉科，德拉科顯得大吃一驚。
「拿過來，」波特喊道，「不然我就把你從掃帚上撞下去。」
「哦，是嗎？」德拉科臉上的表情略略緊張。
波特驅動掃帚像一顆子彈一樣朝德拉科撞去，德拉科迅速閃身避過，，波特又及時刹車並調轉了回來。幾個格蘭芬多激動地鼓著掌，上躥下跳。
「這裡可沒有克拉布和高爾為你保駕護航，瑪律福。」波特喊道。
德拉科明顯也發現了這一點。
「給，看你能不能接住！」他大叫一聲，把玻璃球高高拋向空中，然後迅速朝地面降落。
「德拉科！」他一落地斯萊特林的學生就把他層層包圍了。
「你不會擔心我會摔斷脖子吧。」德拉科對我說，他的灰眼睛裡帶著愉悅的光芒，「波特完蛋了。」
此時波特已經接住了玻璃球，輕輕倒在草地上。
「你是故意往麥格教授的辦公室窗口扔的。」佈雷斯等人群稍稍散開一點後，說。
德拉科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格蘭芬多那裡爆發出幾聲不平的喊叫。麥格教授大步朝城堡走去，波特六神無主地跟在後面。
「他會被開除嗎？」潘西捋了捋頭髮，問。
「誰知道。」
以德拉科為首的斯萊特林學生對格蘭芬多冷嘲熱諷，羅恩·韋斯萊衝動地掏出了魔杖：
「要吃一個惡咒嗎，瑪律福？」
我在德拉科背後咳嗽了一聲：「韋斯萊先生，你會先被一百個惡咒擊中。」
米里森·伯斯德驚恐地看著我的手，她一定想起了我和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在宿舍的那一幕。可惜現在格林格拉斯小姐還在醫務室，龐弗雷夫人說她至少得再待上兩天。
潘西配合地嗤笑了一聲，斯萊特林學生根本沒把羅恩·韋斯萊當回事。他囁嚅著嘴唇想要念個咒語，卻被攔住了：
「放開我！赫敏——赫敏·格蘭傑，放開我！」
「麻種。」幾個斯萊特林學生竊竊私語道。
「真遺憾沒機會見識羅恩·韋斯萊的威力。」我隨著大家往城堡走，韋斯萊還在那裡和格蘭傑爭執著。
「哈——救世主！」德拉科走進飯廳，一眼就看見了波特。
「梅林啊！德拉科，不要那麼幼稚了。」我哀歎一聲跟上德拉科，克拉布和高爾見我走過來，愣了愣，「你們兩個去吃晚飯吧。」我擺了擺手讓他們走開。他們兩個高興地撲向餐桌，潘西遠遠地擔憂地注視著我，我對她微笑了一下。
「再吃最後的一頓飯嗎，波特？你什麼時候乘火車返回麻瓜那裡？」
「現在你回到地面上，膽子就大多了。」面對德拉科的挑釁，波特只是冷冷地說，「不過你的小不點兒朋友呢？」
德拉科明顯頓了一下，然後他迅速回頭——
「維奧！」他驚訝地看著我，然後氣急敗壞地說，「你是什麼時候跟過來的？去找潘西。」
「這可是在格蘭芬多面前哦。」我小聲提醒他注意儀態。無法，德拉科只好認命地轉回去，對波特說：「我隨時願意單獨與你較量，如果你沒意見，就在今晚。無視之間的決鬥。只用魔杖——不許接觸。怎麼啦？我猜，你還沒聽說過巫師決鬥吧？」
「他當然聽說過。」韋斯萊突然轉過身來，「我是他的助手，你的助手是誰？——她嗎？」他指著我，我冷笑了一聲：
「當然，韋斯萊先生。」
德拉科只好順著我的話說下去：「就在午夜，怎麼樣？我們在獎品陳列室和你們見面，那裡從來不鎖門。」
然後他帶著我拂袖而去。
「你不該偷偷跟過來，維奧。」他責備我。
「你該不會擔心我會被韋斯萊嚇哭吧？」我在潘西身邊坐下來，愉快地往盤子裡取食物。
「不。」德拉科慢吞吞地說，「我想教父也許會因此不高興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38
第11章 厄裡斯魔鏡
「你們瘋了吧。」直到我用一個乾燥咒弄幹頭髮時，潘西還在憂心忡忡地想要阻止我們外出夜遊。
「不，潘西，我可不是要去和波特或韋斯萊決鬥。」我套上毛衣，格林格拉斯還在醫務室，伯斯德在盥洗室裡。潘西眨眨眼睛，有意壓低了聲音：
「那你是要……」
「噓！等我回來再告訴你。」我用手指抵在嘴唇上示意潘西不要說話，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如果有人問我去了哪裡，你就說我去父親的辦公室了，好嗎？」
「好。你和德拉科一起嗎？」潘西伸了個懶腰跌坐在床上看著我裹上斗篷，多年的默契讓她很快答應了下來。
「當然。」我按照所謂的巫師決鬥老傳統把魔杖藏在袖子裡，「我走了，再見。」
「記得帶上雙面鏡。」潘西從枕頭下摸出了她的那一塊，「如果有事就喊我。」
「當然。」
我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晃到休息室裡時，已經剩不了幾個人。幾個高年級學生坐在一起邊寫作業邊聊天，德拉科獨自一人坐在壁爐邊的沙發上。
「嗨，德拉科。」我在休息室裡左右看了看，那些高年級學生都忙著自顧自地聊天，這是一個溜出去的好機會。
「我要帶你去看一樣東西。」德拉科低聲說。我們一前一後爬出公共休息室，在門口張望了一下。
「父親應該在他的辦公室裡。」我緊張地抓著德拉科的斗篷，睜大眼睛盯著燈火幽深的走廊，這是我來霍格華茲之後第一次夜遊——儘管之前媽媽曾經跟我說過她和朋友偷跑出來去廚房享受美味的故事，但是相比之下還是她那些鬼故事更讓人印象深刻。
「從這邊走。」德拉柯拉著我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
「螢光閃爍。」我舉起魔杖照到更亮的地方，晚上的霍格華茲安靜地有些可怕。我們盡力放輕腳步，竭力不發出聲響，幾乎只能聽見我們緊張的吸氣聲和校袍摩擦的聲音。
雖然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在夜遊的學生，但我覺得一定有——至少格蘭芬多的那對韋斯萊兄弟就不像是會循規蹈矩地待在休息室的人。
「如果我們會隱身咒或幻身咒就好了。」德拉科突然拽著我躲到一副盔甲後邊。等到一個巡查的級長走過去後，我們才小心翼翼地鑽出來。
一路上我們屏氣凝神提防著洛麗絲夫人和費爾奇，還有幾次匆匆忙忙避開老師和級長。
「如果盧修斯叔叔知道你在霍格華茲像那群格蘭芬多一樣在晚間遊蕩，他會怎麼說？」當我們終於走到了安全一點的地方時，我悄聲問德拉科。
「我也很想知道，如果教父知道由於他的女兒在外面亂晃而給斯萊特林扣了五分，他會怎麼說？」德拉科跳過一級心懷叵測的臺階，輕輕鬆松地問我。
我想像了一下那個場景，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真是太可怕了，德拉科。」他輕聲笑了一下。
「快到了。」
德拉柯拉著我繼續向前走去。
圖書館內一片漆黑，陰森可怖。牆上的火把將我們的影子拉長，投在牆上時就像鬼魅一樣。我抽了一口涼氣，靠近了德拉科。
「到了，就是這裡。」
德拉科無聲地推開左側的一扇門。
謝天謝地，我們終於進了房間。
「阿拉霍洞關！」我用魔杖指著門鎖，聽到一聲令人安心的哢擦聲後才轉過身來——
「這是什麼？」
這間房間更像廢棄的教室。雜亂無章地堆著許多桌椅，還倒扣著一隻廢紙簍。可是正對我們的那面牆上，卻有一面非常氣派的鏡子，高度直達天花板，華麗的金色鏡框，底下有兩隻爪子形的腳支撐著。
它和整間教室都格格不入，我懷疑地看著它。
「猜猜看。」德拉科在我背後說。
「這是厄裡斯魔鏡？」我走近幾步打量著頂部刻著的符文。在此之前，我只在書裡讀到過厄裡斯魔鏡的身影。
「可以照出你心底的渴望。」德拉科走近鏡子，長久注視著它。臉上漸漸呈現出一種奇妙的表情，像在做夢一樣。
「太美了……」在我驚異的注視下，德拉科貼近鏡子喃喃自語，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但他似乎完全沉迷在了厄裡斯魔鏡所造成的幻象裡。我猶豫著要不要喊他一下，因為這樣的德拉科實在有點——陌生——我簡直懷疑是不是某個人喝了複方湯劑變成了他。
「德拉科？」
德拉科的肩膀抖了一下，猛地回過神來，他眨了眨眼，臉上還帶著那種夢幻的表情，似乎還停留在所看見的景象裡。
「維奧，你來試試。」他含混地說著，一邊退開幾步，鏡子前只留下我一個人。
「這面鏡子有什麼特別之處嗎？」我問。鏡子裡除了我以外什麼人都沒有，我覺得我自己看上去很傻。
「耐心點。」德拉科要求道。
「哇！」我叫起來。鏡子裡突然出現了一幅像是畢業典禮似的景象，我看見我、潘西、德拉科還有佈雷斯站在一起，我的手裡還捧著學院杯。
「你看見了什麼？」
「梅林在上！」我湊近鏡子尖叫起來，「德拉科，你獲得了梅林一級勳章！」
「我獲得了梅林一級勳章？」德拉科充滿懷疑地反問。
「哦不——等一下，」我難以置信地看著我們四個，「我們每個人都有勳章！」
「這就是你最渴望的東西，維奧？」德拉科神色複雜地問，「得到一枚勳章？」
「誰允許你嘲笑我啦？」我回過頭問他，「你看見了什麼？」
他瞥了我一眼，然後特別燦爛地笑了笑：「你猜。」
我聳聳肩。德拉科會看見什麼呢？
「也許是你帶領斯萊特林球隊打敗了救世主波特？」我胡亂猜著，「或者是你成為了比波特還要傳奇的英雄？」
德拉科氣急敗壞地跳了起來：「波特？波特！大難不死的男孩算什麼——不要說連你都認為我會被波特嚇住？」他陰測測地笑了一聲：「明天格蘭芬多的長桌邊可能就不會有波特先生的身影了。」他拖著長腔說：「波特得收拾行李繼續和他的麻瓜親戚住在一起，過著『王子一般的』生活。」
德拉科有點刻薄地說。我皺了皺眉頭：
「別這麼說，德拉科，至少在我看來，波特還比韋斯萊要好一些。」
他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我：「維奧，連你都被救世主的光環籠罩了嗎？」
我歎了口氣，自從來到霍格華茲後，任何和哈利·波特扯上關係的事都成了德拉科的軟肋：「德拉科，其實波特也沒怎麼惹到你，不是嗎？」
他沒理我，轉身跳坐到一張晃晃悠悠的桌子上，嚴肅地抱著手臂看著我：「那麼，你和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我懶得對德拉科解釋女孩子之間的雞毛蒜皮，但德拉科卻執拗地追問了下去：
「魔藥課上。她招惹你了？」
我花了幾秒鐘時間思考這件事情，然後才說：「我想和她保持距離。」
「發生了什麼？」
最終我決定告訴德拉科完整的故事。
當我重複出格林格拉斯在寢室裡說的話之後，德拉科立刻猜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還真是粗魯又沒禮貌。難怪我爸爸媽媽都不喜歡格林格拉斯一家，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這倒也沒什麼，我本來就有四分之一的麻瓜血統。」我攤了攤手，「但我不喜歡她說話的口氣。」
「她就是個蠢貨，別理她，維奧。」德拉科傲慢地評價道，「從她死乞白賴要賴在帕金森莊園過暑假就可見一斑。」
「我本來不想和她糾纏，但她居然想從背後攻擊我。所以我決定給她一點小教訓——」我沖德拉科眨了眨眼睛，「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
「別太過火了。」德拉科提醒道，「至少我們還是要確保面子上過得去。」
對於他的善意，我愉快地接受了，並且附贈了一個回答：「也別再去找救世主的麻煩了，你又能占到什麼便宜呢？」
一提到波特的名字，德拉科的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這該死的——破——特！」
回到休息室的路程要順利地多，但走到一半時，我們突然聽見了一陣嘈雜，似乎有幾個人從我們頂上的那一層飛奔而過。
「你聽到了嗎？」德拉科茫然地對我說。
學生？費爾奇？老師？
「快跑！」我和德拉科驚恐地對視了一眼，沒來得及思考是怎麼回事，我就下意識地抓住德拉科的校袍袖子，往斯萊特林休息室的方向跑去。
等到我們氣喘吁吁地跌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時，德拉科才反應過來：「剛才那是誰？」
「不知道。」休息室裡已經空無一人，壁爐裡的火苗都快要熄滅了。我哆嗦了一下，看了看時間，「我想回去睡覺了，晚安，德拉科。」
「晚安。」
我們分別離開休息室。
直到我疲憊地揭開床幔，鑽進被子，打算陷入沉睡時，潘西才迷迷糊糊地嘟噥了一句：「你總算回來了，幾點了？」
「很晚了。」我壓低聲音，伯斯德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德拉科帶我去看了一樣好東西，明天和你說。」
潘西在半夢半醒間答應了一聲，床頭的魔法時鐘發出微弱的螢光，我翻了個身，不久之後就睡著了。
第12章 赫敏與純血論
第二天，我簡直無法用語言描述德拉科的心情：當他看見哈利·波特居然還在霍格華茲時德拉科氣得狠狠捶了一下斯萊特林長桌！並且哈利·波特和羅恩·韋斯萊雖然疲憊卻很開心。
「他們昨晚幹什麼去了？」德拉科難以置信地頻頻望向格蘭芬多的方向，我已經在來餐廳的路上對潘西講述了昨晚的奇遇。
「你們昨晚又是幹什麼去了？」潘西切著香腸說，她表示了不理解，「那真的有那麼好玩嗎？」
「我外祖父從前一直跟我說我祖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我還以為他在吹牛呢！」不過，我倒是突然想起來父親並沒有出現在鏡子裡。這是為什麼呢？也許是因為我們認識的時間還太短，而且說實在的，我對父愛也沒有那麼渴望。
「我說過的，你們都需要時間去適應彼此的存在。」潘西仿佛會讀心術一樣。
被她這麼一說，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教師席的方向，卻恰好對上的父親的目光。我被嚇了一跳，父親好像也沒想到我會突然回頭，他尷尬地對我輕微地笑了笑，然後逃避一般地移開了目光。我愣了愣，剛才那是有點關切的眼神嗎？
「看，斯內普教授還是很關心你的。」潘西說著，一邊貼心地給我倒了一杯牛奶。我感覺高興了一點：
「謝謝，潘西。」
就在這時，貓頭鷹們像往常一樣呼啦啦地湧進餐廳。貝瑟妮給我帶來了一個包裹和媽媽的信，德拉科和潘西也收到了家裡的信。
「波特收到了什麼？」我正打算拆開信時，佈雷斯打斷了我，他饒有興趣地望著格蘭芬多的方向。我抬起頭時，剛好看見六隻長耳貓頭鷹將一個細長的包裹丟在波特的面前。
「那是什麼？」德拉科也注意到了格蘭芬多的騷動。波特似乎打開了一張小小的紙條，他和韋斯萊頭靠頭地快速看完後，兩個人匆匆離開了大廳。
「克拉布，高爾！」德拉科丟下刀叉，看著那兩個圓滾滾的大塊頭，我立刻站起身：「別忘了昨晚你答應了什麼！」
「別鬧！維奧。」德拉科想追過去，但我攔住了他：
「除非帶上我一起。」
德拉科瞪了我一眼，我不甘示弱地抬起下巴，擺出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樣子。眼看波特和韋斯萊就要走出餐廳，德拉科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我猜他們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拆開包裹，但波特到底收到了什麼呢？我也有一點好奇。
「攔住他們的路！」德拉科對克拉布和高爾命令道。
他們體型龐大，並肩站在一起恰好嚴嚴實實地擋住了通往樓上的路。結果就在波特和韋斯萊穿過門廳的時候，他們被兩個大塊頭擋了個正著。
德拉科粗魯地奪過了波特的包裹，摸了摸：「是一把飛天掃帚。」他說，一邊把包裹扔還給波特，臉上混雜著嫉妒和怨恨的表情，我猜他是想起了盧修斯叔叔拒絕給他買掃帚的事情，「你等著受罰吧，波特，一年級學生是不許玩這個的。」
我悲哀地發現一旦和波特鬧起來，德拉科的智商就會下降十個檔次都不止。而韋斯萊已經按捺不住了：
「這不是什麼舊型飛天掃帚，」他得意洋洋地說，「這是光輪2000。」德拉科無法掩飾的表情驟變顯然取悅了韋斯萊，他對波特咧著嘴大笑：「你說你在家裡有一把什麼來著，瑪律福？彗星260？彗星是挺耀眼的，但它們和光輪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我覺得在德拉科眼中，如果說輸給波特只是一種失誤的話，被韋斯萊嘲笑簡直就是對瑪律福的侮辱。
「你怎麼知道，韋斯萊，你連半個掃帚把都弄不到？」他立刻反唇相譏，「我猜你和你那些兄弟不得不一根枝子一根枝子地攢吧。」
克拉布和高爾應景地哈哈大笑，我搶在羅恩·韋斯萊發怒之前對波特說：
「很棒的掃帚，波特，我猜你被選進了格蘭芬多的院隊？」我儘量溫和地對哈利·波特說。
他像受了很大驚嚇一樣看著我，然後才說：「呃……是啊。」
「你擔任什麼？」我繼續試圖和哈利·波特正常地交流，父親在魔藥課上究竟給他留下了多大的陰影？
「……找球手。」哈利·波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你的父親那時就是格蘭芬多的追球手，」我說，波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你一定會表現出色，恭喜了。」
「謝謝。」波特摸了摸鼻子，尷尬地說。
在我和波特對話期間，韋斯萊一直惡狠狠地盯著我，就好像我會對波特下毒一樣，我覺得他隨時都準備和我進行搏鬥。而德拉科和克拉布以及高爾則不耐煩地發出各種小響動，但我確信德拉科在專注傾聽我們說的每一個字。
「這裡在做什麼，孩子們？」就在這時，弗立維教授出現在了一邊，他尖著嗓子問。
然後他看到了波特手裡的包裹，朝他展開笑容：「麥格教授把情況的特殊性都跟我說了，真不錯，波特。」
「是啊。」哈利·波特看了眼德拉科，但最終沒有多說什麼。
「那麼，孩子們，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他看向我們四個斯萊特林。的確，當斯萊特林對上格蘭芬多，任何一位老師都難以往好的方向聯想。
「啊——德拉科對光輪2000很感興趣，幸好波特先生大方地借給我們看看，是不是，德拉科？」我悄悄用手肘捅了捅德拉科，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哼了一聲作為回答。
「好極了。」弗立維教授興高采烈地說，「順便說一句，斯內普小姐，你的漂浮咒已經能夠靈活運用了。」
「事實上，最近我正在練習風鈴火焰咒。」我說，「我覺得這個咒語非常有趣。」
——魔咒課優秀學生潘西告訴我，弗立維教授最喜歡別人跟他討論學術問題。看來果真不假，取悅一個拉文克勞教授的最佳方式就是不斷提問題。
和弗立維教授簡單交談幾句後，他滿意地走了。我對格蘭芬多的兩個人說：「再見。另外，祝你魁地奇訓練順利，波特。」
其實我覺得波特還不錯，但德拉科絕對不會同意這一點——雖然他已經開始學會克制自己了。
「我要去圖書館寫黑魔法防禦術論文了，你們要一起嗎？」我在圖書館門口站定，然後問其他三個人。
克拉布和高爾當然不會。德拉科也搖了搖頭：「不。我想回休息室。」
「好吧，」我和他們在圖書館分手，「如果潘西問起來，告訴她我在圖書館。」
目前而言，霍格華茲的所有課程中最讓我無語的就是黑魔法防禦術了。奇洛教授總是在上課時結結巴巴，多問幾句就支支吾吾地搪塞過去。
佈雷斯甚至於開玩笑說他怕那只吸血鬼再來找他，所以他要往一切地方都塞上大蒜來確保自己的安全。
我覺得這是一個冷笑話，但也是一個很靠譜的解釋。
當我寫到一半時，有一個細微的女聲打斷了我：
「對不起，請問是維奧萊特·斯內普小姐嗎？」
我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格蘭芬多的金紅色和一頭亂蓬蓬的棕發：「你好，格蘭傑小姐。」
我禮貌地對她打了招呼，格蘭傑手裡捧著一大摞書，這令她看起來隨時有可能會跌倒。我同情地看著她，抬手挪了挪桌上的東西，以便她能把書放下來。
她把書堆到一邊，怯生生地對我說：「我注意到你的魔藥課成績非常好，所以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她揚了揚手中的羊皮紙，是魔藥作業。
她看起來有點怕我，這一點完全可以理解，斯萊特林對麻種巫師一般都不怎麼客氣。但我也注意到格蘭傑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格蘭芬多也排斥她？
「當然可以。」我暫時放下了黑魔法防禦術論文，客氣地說。
格蘭傑明顯是個勤奮好學的好學生，我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討論她提出的幾個問題。最後她心滿意足地收起羊皮紙：
「太感謝你了，斯內普小姐。」
「不用客氣，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說。
「你也可以叫我赫敏。」她高興地說，「你在寫黑魔法防禦術的論文嗎？也許我可以幫助你。」
於是我們又花了一點時間完成我的黑魔法防禦術論文。
在赫敏的幫助下，我覺得這篇論文看起來順眼多了。她還推薦了幾本書給我，在圖書管理都能找到，本本都是大部頭，可以拿來砸人用。
「不得不說一句，你真是一個勤勉的學生，」我真心實意地讚美道，「我猜老師們應該都很喜歡你。」
「是嗎？可我費了很大神才勉強學成這樣，也有些課我到現在都不適應，例如魔藥。而來自巫師家庭的孩子，比如你和瑪律福卻要輕鬆地多。」她沮喪地說。
我想起赫敏·格蘭傑製作的疥瘡藥水，完全是標準範例，她一定是按照課本上嚴格操作的。
也許這也就是麻種巫師的短處了，他們總是要晚一步才接觸到這些魔法事物，而巫師家庭的孩子總能提前接受啟蒙教育。
「那也不過是五十步與百步之差。」我說。赫敏開心地笑了。
「你和斯萊特林的絕大部分人不一樣，我是說……你比他們要好相處。」她對我解釋道。
——他們只是排斥你的出身而已。
但我當然不會說出來：「格蘭芬多也有不少看起來不錯的人。」說到這裡，赫敏·格蘭傑的眼睛暗淡了下去。我隱隱猜到了原因，不過我絕對不會去追問。
「那麼……」格蘭傑尷尬地沉默了一會兒後囁嚅著說，「呃……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我開始收拾東西，「回見。」
很明顯，格蘭傑的學生生涯開端並不順利。如果是潘西，我一定會問清楚到底怎麼了，然後再給她出上一堆主意。但是……我暗自搖了搖頭，無論如何，作為一個斯萊特林，我都不應該對格蘭芬多插手太多。
「先失陪了，赫敏。」我沖她道了別，結果一轉出圖書館就撞見了佈雷斯。
「你很喜歡那個格蘭傑？」他對圖書館裡點了點下巴。
「倒也沒有。」我說，「不過我不像德拉科，別人不得罪我的時候我也不會去惹他們。」
佈雷斯微微一笑，對此不置可否：「我替潘西捎帶一個口信，她說和你在餐廳見。」
我注意到時間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原來我已經和赫敏討論了將近一個上午，不由地驚訝了一下：「你不去嗎？」
佈雷斯還是帶著那種不變的微笑，只是稍微加深了一點：「我還有一個小小的約會。」
我想起潘西和德拉科之前說過的話：「哦，佈雷斯，你已經開始和女孩子們約會了嗎？」
「我認為，在霍格華茲有很多相當可愛和迷人的小姐。」佈雷斯毫不驚訝地回答道，態度從容至極。
「好吧。」我有點接不上話，「回見，佈雷斯。」
午餐提供了我喜歡的熏鮭魚和牛肉派，我握著刀叉儘量快而矜持地吃著，潘西和德拉科為了上午的一局巫師棋喋喋不休地吵了起來。
「維奧，你教我下棋吧。」潘西最終沒能辯過德拉科，她鬱悶地對我說。
「是嗎？你們兩個人好像都下不過我。」德拉科得意地說。
我撇了撇嘴，對德拉科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不如我們來玩高布石吧。」
「不要。」德拉科果然拒絕。
「話說，你對德拉科的勝率是多少？」潘西問。
「……百分之三十幾吧。」我反問，「你呢？」
「……」潘西更加悲憤地叉起義大利面，「當我沒問。」
我認為完全有必要發明一種新的遊戲——純粹為了打壓德拉科。
「下午都有什麼課？」德拉科問。
「變形術，和拉文克勞一起。」潘西翻了翻課表，回答道。
「還不錯。」我歎了口氣，「你們的黑魔法防禦術論文寫完了嗎？」
奇洛教授的作業在潘西看來簡直就是一個笑話，她立刻用自己的行動表達了對這門課的不耐煩：「哦？難道還有作業嗎？」
「你竟然一上午都泡在圖書館，就為了寫一篇論文？」德拉科疑惑地問我。
「不是。我遇見了格蘭芬多的赫敏·格蘭傑，和她討論了一會兒而已。」我解釋道。
「赫敏·格蘭傑？」德拉科挑起眉毛。
「那個麻種女巫。」潘西輕哼一聲表示不滿，「先是救世主，又是格蘭傑，維奧呀維奧，你有時候表現的真不像一個斯萊特林。」
德拉科應該已經把門廳裡的事告訴她了。
「就事論事。格蘭傑在學術方面還是很令人欽佩的。」我不指望這兩個從小聽著純血論長大的朋友能接受我對格蘭芬多的態度，但至少他們已經在嘗試理解了。
「瑪格麗特阿姨真的就從未對你說過純血統有多麼可貴嗎？」德拉科至今都對媽媽的教育方式感到不可思議。
「媽媽不認為我們應該和混血或麻種巫師敵對——你們都知道，現在純血巫師越來越少了。」我笑言，「倒是牆上的畫像們經常對我強調血統的重要性。」
純血家族的數量總是在不斷減少的，有一些小家族號稱「純血」，但實際上他們也都有過與麻瓜或混血通婚的歷史。並且，幾乎所有純血家族之間都有一定的親緣關係。
「說到這個，姻親關係其實也挺麻煩的。據說高年級時我們的魔法史會學一些巫師家譜，梅林啊……」潘西抱怨說，「德拉科肯定已經習慣了，對不對？」
德拉科家差不多和所有純血家族都有親緣關係，其中包括布萊克家族。
「我們應該慶倖自己不是布萊克。」德拉科安慰道。
「我家沒有布萊克的血統。」潘西說，「至少據我所知沒有。你呢？」
「我也沒有，不過我希望魔法史上別學到什麼外國巫師，否則那就麻煩了。」至少就母系而言，沃森家族特別喜歡與國外的巫師世家聯姻，其中德法兩國最為頻繁。我那素未謀面的外祖母就來自德國。
當然，有一點是外人所不知道的，德國的巫師界對黑魔法態度寬容，與德國交往密切的沃森家族當然也受其影響。沃森莊園中有的房間是我所不能涉足的，就連家養小精靈都對那裡的機密一無所知。
但是我永遠不會告訴別人這一點，一個斯萊特林所要具備的特點之二就是守口如瓶和審時度勢。
「波特家也和布萊克有關係。某位布萊克小姐曾經嫁到波特家——她大約是祖母輩的。」我對德拉科說。他立刻不滿地哼了一聲：
「可惜波特不是純血統。」
「他也算是。」我斜睨了他一眼，德拉科立刻不吭聲了。
「看來格林格拉斯給你留下的陰影很強大啊。」潘西捂著嘴笑了起來，戲謔道。我翻翻眼睛：
「拜託，我被你們說的都想再去給她來一發惡咒了。」
我突然想起今天貌似是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出院的日子。
第13章 萬聖節快樂！
萬聖節前夕，整個走廊裡都飄著一股甜膩膩的烤南瓜氣味。斯萊特林休息室裡被掛上了南瓜燈和蝙蝠裝飾。
更妙的是，弗立維教授在魔咒課上宣佈將要開始學習漂浮咒。
「謝天謝地，我等這堂課很久了。」弗立維教授揮舞著魔杖讓一隻蟾蜍在教室裡亂飛，我對旁邊的好友們說。
「當然——在瑪格麗特阿姨的壓迫下，你早就想用漂浮咒了，對不對？」德拉科深以為然地說，潘西在一旁竊笑了起來。我暗中戳了她一下，生氣地對德拉科說：
「啊，的確，德拉科，相信我，如果是你你會也這麼想的，尤其是當你不得不端著一大堆水晶瓶在兩個實驗台之間跑來跑去的時候！」
弗立維教授把我們分成兩人一組，我當然是和潘西一組。但我注意到，就在不遠的地方，羅恩·韋斯萊和赫敏分到了一起，說真的，他們兩個人看起來都不怎麼開心。
難道赫敏就是和他們鬧了矛盾？
「好了，千萬不要忘記我們一直在訓練的那個微妙的手腕動作！」弗立維教授說，「一揮一抖，記住，一揮一抖。」
我幹嘛操心他們的事？我搖了搖頭，把格蘭芬多從腦子裡趕了出去。
「讓我來試試。」潘西輕輕揮動了一下魔杖，「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哇！」那根羽毛已經穩穩地浮到了半空中。
就在這時，弗立維教授拍著手喊道：「哦，做得好！大家快看，格蘭傑小姐已經成功了！」
我回頭，赫敏的羽毛飄懸在大約四英尺的地方，雖然還不太穩當，但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一個麻種！」德拉科在我背後不遠處生氣地小聲說。其實不止他一個人，斯萊特林們的表情無一不證明他們的情緒很差，而令我驚奇的是，羅恩·韋斯萊的樣子看上去才是最生氣的那個。他的臉幾乎和頭髮成了一個顏色！
「讓我來玩個刺激的……」潘西嘀咕道，她大膽地大幅度揮動了一下魔杖，羽毛嗖地一下像箭一樣朝牆壁飛去。
「教授！」我大叫，「帕金森小姐也成功了！」
有幾個學生倒吸了一口涼氣，抬頭看著潘西讓她的羽毛在屋子裡穿梭來穿梭去。
「棒極了！帕金森小姐，很少有人能在第一次練習時就做到——斯萊特林加十分。」弗立維教授尖著聲音對潘西說道。
「幹得漂亮，潘西！」德拉科興奮地喊道。
「那讓我來試一次吧。」我指著我的羽毛，「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其實也沒那麼難嘛！
隨著不斷的練習，斯萊特林幾乎所有人都能讓羽毛或高或低地懸浮了起來。德拉科是在潘西和我之後第三個成功的人，讓我吃驚的是佈雷斯其實做的比我和德拉科都要好，他能讓羽毛在空中打滾。等到下課時，他和潘西已經可以操控著他們的羽毛在半空中打架了！
「說真的，二位，」弗立維教授很沒有說服力地警告道，「這可不是遊戲課！」然而他看上去卻更想給斯萊特林加二十分。
「我喜歡弗立維教授。」潘西說。
「我也是。」佈雷斯難得咧嘴微笑了一下。
這種好心情持續了一整天，當我們結束下午的課，走進被裝飾的五光十色的餐廳時，每個人心裡的快樂都達到了頂峰。
一千隻蝙蝠在牆裡和天花板上撲棱棱地飛翔，還有一千隻像一團團低矮的烏雲一樣在餐桌上方盤旋飛舞，是南瓜燈裡的燭光一閃一閃。金色盤子裡盛滿了美味佳餚，還有許多南瓜食物。
「妙極了——南瓜派、胡椒南瓜汁。」潘西興高采烈地挑選著食物，其中有很多是我們平常沒吃過的，比如我面前這盆又甜又鹹的奶油南瓜牛肉湯，還有德拉科正在嘗試的火焰南瓜撻。
「我爸爸還說霍格華茲的萬聖節沒什麼稀奇的，他鐵定在騙人！」德拉科說，他已經拿起了第三只火焰南瓜撻。
「我媽媽也沒告訴我會這麼好玩。」一隻小蝙蝠正偷吃著我盤子裡的南瓜派碎屑。
「那麼，」佈雷斯饒有興致地問，「那個傳言到底是不是真的——學校裡的幽靈會在今晚開一個派對？」
「我不知道。」潘西聳聳肩，「我爸爸說血人巴羅生性冷漠，但是我媽媽說他是一個非常憂鬱的幽靈——他們永遠沒法統一說辭！」
可是，正當我開始吃一份南瓜泥的時候，奇洛教授一頭紮進了餐廳，他的大圍巾歪戴在頭上，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禮堂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盯著他，只見他走到鄧布利多教授的椅子旁，一歪身倚在桌子上，喘著氣說：「巨怪——在地下教室裡——以為你應該知道的。」
說完，戲劇性地，他一頭栽到地板上，昏死了過去。
禮堂裡頓時亂作一團。這時恰好應景地閃過一道閃電，許多女孩子抱在一起尖叫起來，潘西哆嗦了一下，我們緊緊擠在一起。
「級長，立刻把你們學院的學生領到宿舍去！」鄧布利多教授的魔杖發出幾次刺耳的爆炸聲，大家才勉強安靜下來。
「跟我來！一年級新生，不要走散！」斯萊特林的男女級長立刻舉著魔杖站起來。巨怪在地下教室裡，雖然和公共休息室不是一個方向，但離得不遠，這也夠危險的。
老師們都匆匆趕往地下教室，父親的身影在門廳邊閃了一下就不見了。
「會沒事的。」潘西緊緊抓著我的手，德拉科和佈雷斯分別走在我們兩側，我們都高舉魔杖試圖讓光照到更遠的地方。
「我們不一定能對付巨怪，但教授們很容易就可以制服它。」佈雷斯寬慰道。巨怪龐大並且笨重，雖然很危險但也反應遲鈍，教授們只消幾個魔咒就可以解決它。
我們鑽進休息室，大家都聚在廳裡，沒有一個人回宿舍。級長們送信給在外巡查的男女學生會主席，報告我們的安全。
「不要離開公共休息室！」兩個級長嚴格把守著休息室的門，不允許任何人離開。
「巨怪是怎麼進來的？它不可能繞過霍格華茲的防禦！」這是每個人都好奇的事情，我們四個人擁在爐火邊分享著一盒糖果，想讓彼此都冷靜下來。
「我一定要寫信給我爸爸！霍格華茲太不安全了。」德拉科咀嚼著一塊蜂蜜糖，他的想法和大多數人一樣。已經有很多人在著手寫信了，似乎打算第一時間把消息傳給父母。
「我比較好奇為什麼發現巨怪的是奇洛。」我慢慢剝開一枚糖果的包裝，說。潘西在一旁猛點頭贊同我的話。
這讓德拉科和佈雷斯都陷入了沉思。
我想出了很多種可能，最後差點把自己給繞暈了。我們在爐火邊坐了很久，休息室裡的人三三兩兩地回到宿舍。潘西打了個哈欠：
「回去嗎，維奧？」
和男孩子們告別後我們回到寢室。伯斯德已經躺在床上了，她的臉色有點蒼白——在黑色頭髮的反襯下更是如此。格林格拉斯則假裝沒有看見我們，自從她從醫療室回來後，我們就一直保持著這樣毫不退讓的冷戰關係。
「我先去洗漱。」潘西抱著睡衣對我說。這時我正坐在床上準備給媽媽寫一封短信。
「親愛的媽媽：
見信安好！
霍格華茲的萬聖節晚宴棒極了。但中途奇洛教授突然闖進來告訴我們城堡裡闖進了一隻巨怪，所以我們不得不半途回到宿舍。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最新消息——那應該就是好消息了？
我會儘快告訴你後續結果的。
給你一個晚安吻。
愛你並想你的：維奧」
我又讀了一遍，然後卷起羊皮紙，給它施了一個防洩密魔咒，準備明天寄給媽媽。
直到我洗完澡出來時還在想著奇洛教授為什麼會第一個發現巨怪。
「別想太多，維奧。」潘西坐在床上寫著日記。我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反正該知道的很快就會知道。晚安，潘西。」
「順便一提，」潘西說，「我決定收回之前所有對霍格華茲萬聖節晚宴的讚美。」
我忍無可忍地大笑起來，達芙妮在不遠處發出噓聲。
第14章 斯萊特林對格蘭芬多
萬聖節過後的那天消息就從格蘭芬多那裡傳了過來——波特和韋斯萊擊昏了巨怪，救下了赫敏·格蘭傑。
波特又一次成了英雄，這讓德拉科很不爽。
進入十一月後，天氣逐漸轉寒，學校周圍的山上灰濛濛的，覆蓋著冰雪，湖面像金剛石一樣堅硬、冰冷、美麗。每天早晨都有霜凍，這讓我們紛紛戴上了手套，有一些怕冷的同學已經用帽子和圍巾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
「這該死的鬼天氣。」潘西推開休息室的門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她身後的佈雷斯也不好到哪裡去，他的頭髮上好像都結著霜粒一樣。
我和德拉科趕緊起身騰出靠近壁爐的位置，他們倆不客氣地坐下來，看起來凍得夠嗆。潘西哆嗦著取下手套，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卷好的字條：
「我們從圖書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斯內普教授，他讓我把這個帶給你。」
「謝謝。」我展開字條，是父親的字跡：
「這個星期你的課外輔導暫停一次。等待我的下一次口信。」多麼簡明扼要啊，完全是父親的作風。
我的課外輔導在開學後的第二個星期正式開始，每週五晚我必須接受父親的單獨指導。父親認為我沒必要急著開始大腦封閉術的學習，所以總是在補習上給我講點拓展，借著這個機會我已經搶先學了幾個魔咒。
「怎麼了嗎？」德拉科擺弄著一個星象儀，問。
「父親說暫停一次補習。」我將羊皮紙揉起來丟進火力，看著它一下子化為灰燼。潘西突然插言道：
「斯內普教授的腿好像受傷了。」
見我疑惑地望過去，佈雷斯補充了一句：「看上去還挺嚴重，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我想了想，決定再寫一封信給媽媽，請她寄一些緩和劑和強力複合白蘚藥水來。父親應該用的上。
「話說，魁地奇賽季開始了。」我讓貝瑟妮飛走後，回到沙發邊，德拉科已經放下了他的星象儀，正懶洋洋地說道，「我們來打賭波特能在掃帚上待幾分鐘吧？」
「即便格蘭芬多贏了我們，他們的學院杯分數也還是沒有我們高。」潘西說。
「波特的訓練強度很大。」我想起之前經常看見波特拿著掃帚往魁地奇球場上走，不由說道，「希望弗林特的戰術能奏效。」
斯萊特林在選拔魁地奇球員的事情上似乎偏愛高大壯碩的體型——例如馬庫斯·弗林特、德里安·普塞和特倫斯·希金斯，他們個個都擁有超一流的肌肉，往那裡一站都氣勢十足。
「但願吧。」潘西接茬。
斯萊特林表達感情的方式總是要高雅地多。高年級的學生們在商量著為比賽做一條橫幅，他們還準備了一些閃閃發光的蛇形徽章，上面寫著「斯萊特林必勝」字樣。
「看來我們今年是打算繼續蟬聯學院杯了。」德拉科一邊說一邊拿出了他的巫師棋，「有誰想和我來一局嗎？」
「嘿，佈雷斯，德拉科再喊你。」我和潘西都早已領教過德拉科的棋藝，於是一起攛掇佈雷斯迎戰。
「不如我們換一些玩的，例如殺人遊戲？」佈雷斯早有準備地說道。
「那是什麼？」我好奇地問。
「嗯……實際上是一種麻瓜遊戲，如果你們沒有興趣就算了。」佈雷斯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覺得他明顯是在挑戰德拉科和潘西的底線。
果不其然，德拉科和潘西異常同步地皺起眉頭。
「說說看！」我搶在他們兩個開口前問道。
「一種在麻瓜孩子間非常流行的遊戲。」佈雷斯不急不忙地說道，我發現德拉科和潘西明顯對他的話挺感興趣，「每個人擔任一個角色。平民、殺手或者員警，還有一個人擔任法官，所有人都要聽從法官的口令指示。」
他說到這裡就戛然而止。我正聽地津津有味：
「你還沒說怎麼玩呢。」
佈雷斯坦然一笑，攤了攤手：「算了。畢竟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玩麻瓜遊戲不太好，再說了，說也說不清楚，得玩了才知道。」
我們三個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不然我們四個先……」潘西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很遺憾，這個遊戲至少得有六個人。」佈雷斯微笑著解釋道。
潘西悶悶不樂地縮了回去。我也有同感：畢竟巫師界的遊戲太少了！而德拉科，雖然他竭力作出不感興趣的樣子，可惜他的表情還是出賣了自己。
星期六的早晨我收到了媽媽寄來了藥水。她沒有問我要它們幹嘛，這讓我舒了一口氣。
我本來想儘快給父親送去，但斯萊特林的同學們可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人缺席魁地奇比賽。所以我只好將它們放進書包裡，等著比賽結束後交給父親。
「加油，希金斯！」
「好樣的，弗林特！」斯萊特林的隊員們互相鼓勁，「贏了波特！」
「沒錯，讓格蘭芬多哭著回去！」
斯萊特林最終沒有準備橫幅，但每個人都佩戴了特製的胸章，它們會發光並閃動。看起來比格蘭芬多的橫幅要精緻多了——
「他們竟然用床單來做橫幅？」德拉科厭惡地看著格蘭芬多的方向。
「那個格蘭傑的魔法倒還看得過去。」潘西挑剔地評價著。
格蘭芬多的安吉麗娜·詹森得分，比賽開始變得不那麼友好了。一道金色的光閃過，伴隨著李·喬丹的喊聲：「那是金色飛賊嗎？」
弗林特差點把波特撞了下來，艾麗婭·斯平內特為格蘭芬多罰球。接著，斯萊特林進了一球。
「波特怎麼了？」佈雷斯突然站了起來。整個看臺的人都是這樣，人們滔滔不絕地說著，而波特則危險地懸在半空中，他的飛天掃帚在瘋狂地抽搐、扭動。波特只靠一隻手勉強維持自己不被摔下來。
「有人對波特的光輪動了手腳！」德拉科臉色不虞地說。
「但除非是……黑魔法，否則沒什麼惡咒可以干擾飛天掃帚，更何況是光輪2000。」飛天掃帚掙扎地太厲害了，波特搖搖欲墜。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兄弟試圖接近他，但只要他們一靠近，飛天掃帚就一下子竄得更高。
「必須得做點什麼。」佈雷斯喃喃自語著看著波特的狀況。
但半空中，波特突然能夠爬回自己的掃帚了。
「怎麼了嗎？」我注意到教師席一片混亂，但有更為矚目的東西——波特急速下降著，用手捂著嘴，就好像要吐出什麼東西一樣。
「梅林啊！」波特四腳著地，然後他似乎咳嗽了一陣，等他直起身舉起手時，我們都看清了在他手中絕望地撲騰著的金色飛賊。
「那絕對不可能！他沒有抓住它！」德拉科忿忿不平地說。絕大部分斯萊特林和他的態度一致，心情都很不好。
「沒關係，我們還有比賽。」回到休息室後，斯萊特林球隊的成員聚在一起安慰彼此。
有關波特的咒駡也不時從他們嘴裡吐出。
「很遺憾我們輸給了格蘭芬多，但我並不認為聚在休息室咒駡波特會改善什麼。」佈雷斯看了他們一眼，冷淡地說。
「至少他們應該想想自己的原因。」潘西第一個贊同了佈雷斯。德拉科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
「教父應該不會高興。」
潘西和佈雷斯齊齊看著我。
結果我發現不遠處那群人也在悄悄打量著我。一遇到我的視線就立即避開了。
「我去找一下父親。」他們的目光過於灼熱，讓我覺得我仿佛擔任起了平息父親怒火的重任。這是我突然想起還沒有把藥劑給他，決定搶在午餐前送過去。
——順便避開休息室裡的眾人。
地下走廊依舊幽深而陰冷，我敲開辦公室的門時，父親正站在一隻坩堝前剝生命果。
「維奧？」他看見是我，明顯驚訝了一下，「我說過讓你等我的下一次口信。」父親放下生命果繞過坩堝朝辦公桌後走去。我注意到他的腿的確行動不便。
「這裡是一些緩和劑和白蘚，我覺得也許你需要。」我將兩個瓶子放到他的辦公桌上，又補充了一句，「加強版，絕對好用。」
可是父親冷颼颼的眼神明顯不表示他欣賞我的小幽默。
「我還……呃……沒寫完我的魔法史論文。我先回去了，再見！」我編了一個一聽就假的理由，打算開溜。
「等一下。」父親卻出人意料地叫住了我，他把一本上了年紀的筆記本遞給我，「弗立維教授說你的魔咒課成績很好，我假設你會喜歡這些有意思的小魔咒？」
看來這就是父親當年的筆記了。現在我的確很需要額外的小魔咒來展示我的魔法水準——畢竟斯萊特林可是要靠實力說話的。所以我雀躍地接過來：「太棒了，謝謝你。」
「這都是初級的咒語，不具有攻擊性。」父親涼涼的聲音傳過來，「偶爾玩玩就好，別想著用它們去跟別人決鬥——比如在寢室裡。」
第15章 誰是尼克·勒梅？
十二月對於我而言非常重要：耶誕節和生日。
我出生在12月20日，離平安夜很近，為此媽媽總說我是她收到的最好的聖誕禮物。
這天早晨，我剛從夢中醒來就看見了床腳堆的禮物。
「太棒了！」我進盥洗室裡洗漱完後就坐在床上開始拆禮物盒子。潘西打著哈欠爬下床去拉窗簾，一邊指了指一個包裝地特別漂亮的盒子：「我挑了很久才選中這個。」
我拆開銀色的系帶：「潘西，我愛死你了！」是一套魔杖養護套裝。潘西拉開窗簾：
「下雪了，維奧。生日快樂！」她跳坐在我的床上，親昵地揉了揉我的頭髮，「你的魔杖很漂亮，我覺得你應該更好地保養它。」
「太感謝了！」我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接著拆。媽媽送給我一條漂亮的連帽圍巾，還有一個大而美味的生日蛋糕以及各種糖果。德拉科送了我一本特別的日記本，打開後會在紙頁上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紫羅蘭，並且伴隨著香氣。佈雷斯送了我一個罕見的隱形魔杖套。
「你和佈雷斯送的倒是配套。」我笑著收拾好禮物。在霍格華茲知道我生日的人不多——父親？我又重新打量了一下那些禮物，不得不說，沒有收到來自父親的禮物還是讓我有點難過。
大家迫不及待期望放假。雖然休息室和禮堂都非常溫暖，但走廊裡令人痛苦的穿堂風卻像刀子一樣刮在我們臉上，經過走廊時，每個人都顫顫巍巍地裹緊斗篷快步經過。教師的窗玻璃也被凜冽的寒風吹得直響。
最糟糕的是，魔藥課卻在陰冷的地下教室上。一哈氣面前就是一團白霧，這讓幾個戴眼鏡的同學痛苦不已，其他人只好拼命靠近他們熱騰騰的坩堝。
「維奧，你的咒語真是太實用了。」我新學的溫暖咒派上了大用場，我們四個人都不用狼狽地依偎在坩堝邊上，也不會因為凍得手指僵硬而切不好材料。
納威·隆巴頓也許是教室裡最糾結的一個人，他既凍得鼻涕橫流，又不敢靠近他的坩堝——他已經新得了一個綽號，叫做「坩堝殺手」。我覺得他情願被凍成冰人也不願意和他的坩堝近距離接觸。
「我真的很提那些人感到難過，」德拉科假惺惺地說，「他們不得不留在霍格華茲過耶誕節，因為……咳，家人很忙。」
我和潘西的眼神迫使他勉強改了改結尾句。
「謝謝你送我的禮物，德拉科，真是太費心死了！佈雷斯，你和潘西的禮物恰好是一套，再實用不過了！」我用略大的聲音蓋過了德拉科的話尾。
「我們學院的格林格拉斯也不回家。」潘西小聲對他解釋道。我稱著獅子魚脊椎骨，最後還是忍不住悄聲問潘西：
「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我是說，在格林格拉斯的事情上。」
幾天前，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在早餐時候收到一封來信，她看完後當即哭著跑出了禮堂，一整天都沒有出現。直到今天她的眼睛都紅通通的。
至於信的內容，就連與她最親密的伯斯德小姐都不知道。最後還是潘西問了她母親才知道原委：格林格拉斯先生對她在霍格華茲的表現非常不滿意，覺得她沒有結交到「應該結交的」朋友。
懲罰就是不允許她在耶誕節回家。
「這不能全怪你。我們學院沒幾個人和她是親近的。」潘西皺著眉頭說，「而且，一開始是她先出言不遜的。」
我沒吱聲。這段時間米里森·伯斯德與格林格拉斯的關係也漸漸淡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家裡施壓的原因。作為同屆僅有的四個女生，我覺得多少有點尷尬。
「也許我應該給她一份聖誕禮物？為了緩和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我頭痛地想到。
魔藥課下課後，我恍恍惚惚地收拾著東西，漸漸落在了人群的最後。其他三個人在門口等我，當我收好東西準備離開時，父親卻忽然喊住了我：「你留一下，維奧。」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乾咳了一聲：「清理教室。」
那不是揮一揮魔杖就能解決的事嗎？雖然不解，但我還是告訴潘西他們先走，我們在食堂匯合。
「父親？」等教室裡只剩下我們時，我奇怪地問了一句。
父親似乎在艱難地選擇著措辭，臉頰上的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著，過了很久，他才勉強說：「我聽你的母親說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的目光落在我新戴的圍巾上，我點了點頭。他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麼一樣，半響才說：「你應該告訴我的。」
我試圖理解為這是一種關心。結果我不幸地卡殼了，過很久才結結巴巴地說：「是啊……我原以為你知道的。」
話一出口我就瑟縮了一下，果然，父親像是被蟄痛了一樣，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我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偷偷抬眼望去時卻發現父親正目光複雜地看著我，半天卻只是微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
「對不起……」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那沒關係。我是說，在過去你也不知道我的存在，不是嗎？所以不能怪你。」
沒等我磕磕絆絆地表達完，父親就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我，像是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出完整的句子：「我沒來得及準備禮物。所以，這個就當做是送你的生日禮物，如果你不喜歡……」
我低頭，是一張陳舊的畢業照，顯然是父親從霍格華茲畢業那年所拍的。我看見了我媽媽，她和父親隔著較遠的距離，站在另一個陌生男孩身旁。
照片很舊，甚至有一點破損。但被很好地保存了下來。
但是……我不禁重新想起那個問題。他們之間究竟有怎樣的往事吧？
「謝謝你。」我說，「我很喜歡。」
「這算是學生時代的紀念。」
父親的語氣有點冷淡，又有點留戀。
「媽媽說你從前差不多是班上最好的學生。」我試著恭維道，「看來你比我厲害得多。」
「不。」我隱約聽見父親小聲嘀咕了一句，「不一定。」
「不，我不覺得，父親，事實上，我很高興……有你做我父親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我真誠地說。
父親勉強笑了笑：「你不用——」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我打斷了父親的話，固執地打算說完，「每個人都知道我是魔藥大師的女兒，我真的為你感到自豪。謝謝你，父親。」我揚了揚手裡的照片：「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父親驚訝地看著我，然後他慢慢笑了。這是一個真心的、溫暖的笑。
這個笑容出現在我眼前時，我意識到，橫貫在我們父女之間的無形的牆終於開始消溶、不見。
我似乎感覺，我們之間所錯失的十一年光陰，都在以一種不一樣的方式漸漸重合。
——其實，我很願意做你的小蝙蝠。油膩膩的大蝙蝠先生！
自從那次課後談話之後，我和父親的關係似乎一下子變得融洽了起來。德拉科和潘西都覺得這不可思議：
「不過，你能和教父更加親密是件好事。」德拉科總結道，「畢竟他是你的父親啊！」
這天我和潘西待在休息室整理筆記——潘西堅持要在放假前完成這項工作，她認為定期整理筆記可以避免考前的混亂。
我完全贊同她的觀點，雖然這項工程有些過於浩大了。
「——自動攪拌坩堝的發明時間。唔……潘西，你覺得1637年的狼人行為準則有必要記下嗎？」我拿著德拉科的筆記對照著問。
「那會考到嗎？」潘西翻了幾頁書，劃掉了一些內容，「小精靈叛亂的經過沒必要記下來吧？」
「事實上我覺得賓斯教授不會考它們。」我在筆記本上寫了幾筆，「太好了，只剩下變形術的一點點筆記了——」
「——韋斯萊！維奧，潘西，他們真是不折不扣的敗類！」德拉科帶著克拉布和高爾從門口進來。
「怎麼啦？」我把他的筆記丟還給他，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圖書館補充我的變形術資料。
德拉科環顧了一下休息室，漫不經心地回答：「沒什麼。對了，佈雷斯去哪裡了？」
潘西無精打采地說：「大約又和哪個姑娘約會去了。誰知道呢。」她將筆記本草草摞在一起塞進了書包：「維奧，我和你一起去。」
我和潘西在圖書館只待了一會兒時間。
「我覺得變形術不難，」她滿意地看著自己的筆記，「只要我們多練幾次就可以了。」
「回休息室？」我建議道，「對了，你的聖誕禮物訂單都發出去了嗎？」
「當然啦。我希望你會喜歡我的禮物！」潘西神秘地說。我們都花了至少一個月的時間來思考要送對方什麼禮物，而潘西守緊口風堅決不肯告訴我她決定送我什麼。
「梅林的鬍子啊！如果你不喜歡我送你，那你一定是瘋了！」我調侃道。
我們一齊往圖書館外走去，卻被三個熟悉的人攔住了——
「哦，波特先生，韋斯萊先生，格蘭傑小姐。」潘西冷淡地說。
「你們好。」我說。
「對不起，維奧萊特，」赫敏謹慎地問，在潘西的注視下，她的臉微微發紅，但她還是勇敢地說了下去，「我們可以單獨聊一聊嗎？」她祈求地看著我：「拜託，只要一會兒就好。」
我看了一眼潘西，她對我揚起眉毛：「好吧，維奧，我先回休息室了。」說著，她優雅地理了理自己的襯衣，「請儘快，否則我和德拉科一定會擔憂你的安危。」一邊有意無意地看了眼韋斯萊。他的臉又開始漲紅了。
顯然，潘西和德拉科都認為韋斯萊才是最衝動的。
「哦，相信我，我會很快回去的。」
「回見。」潘西說著，高傲地揚起下巴，從三個格蘭芬多面前走過。
氣氛有點尷尬。
「好吧，赫敏，我能幫你們什麼嗎？」我決定速戰速決。
「我說過不該找她！你們忘了嗎？她是斯內普的女兒！」羅恩·韋斯萊明顯是被強拉過來的，他氣憤地說，「那只——」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哈利·波特踩了他一腳，而赫敏則同時狠狠地揪了他一下。
但我已經猜到了他想說的東西：
「請稱我父親為『斯內普教授』，韋斯萊先生。此外，我很驕傲我是他的女兒。」
我冷冷地看著他。難怪德拉科和潘西都不喜歡韋斯萊——他們對他的厭惡幾乎已經超過了對麻種巫師的歧視。
「對不起，維奧萊特，羅恩他不是有意的。」赫敏見我沒有打斷她的話，似乎松了一口氣，「請問你知道尼克·勒梅是誰嗎？」
「尼克·勒梅？」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我一時想不起來了，「你們從哪裡知道他的？」
「——你們確定問她是安全的嗎？」羅恩·韋斯萊又插言道。
「既然韋斯萊先生這麼說的話，那我還是先行離開比較好。」我不快地說，一邊打算繞過他們。
「等一等，維——我是說斯內普小姐，我很抱歉。」哈利·波特突然說，見我停下來回頭看他，他又緊張了起來，「我們偶然聽說了這麼名字，但任何一本書上都沒有提到這個人。」
「《二十世紀的大巫師》、《當代著名魔法家名錄》、《現代魔法的重大發現》和《近代巫術發展研究》裡都沒有提到他。也許□□區會有，但我們不可能弄到老師親筆簽名的紙條。」赫敏補充道。
我權衡了一下：「好吧，我在耶誕節回家的時候可以查一查，但我不確定能否找到。」
「太感謝了，維奧。」赫敏放下了心，愉快地說。這時，一群斯萊特林的高年級學生遠遠地向我們走來，波特扯了一下赫敏的袖子，她對我歉疚地笑笑，拉著波特和韋斯萊飛快地閃到了一排書架後面。
「剛才波特他們找你麻煩了嗎？」其中一個看起來眼熟的斯萊特林問我。
「不，當然沒有。」我否認道，看著他們懷疑的眼神，又找補了一句，「他們向我詢問如何在斯內普教授的課上表現良好。」
高年級們交換了一個興奮的眼神。
「你是怎麼回答的？」一個女生問。
「我說：『那不可能』。」我聳了聳肩，「也許他們還想再糾纏？——但看到你們來了之後就離開了。非常感謝。」
「不必客氣，斯內普小姐。」我的理由應該令人信服，至少他們的表情都客氣了一些。那個女生對我矜持地笑笑，帶著她的夥伴們走遠了。
我繞過書架往休息室走時注意到視線範圍內已經沒有那三個格蘭芬多的身影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38
第16章 耶誕節前夕
自從耶誕節假期的通知單發到我們手中之後，霍格華茲就沉浸在即將到來的節日氣氛裡，幾乎已經沒有人有心思老老實實地聽課了，教授們似乎已經習慣了，也都開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許父親除外，他的表情明確告訴我們他並不認為耶誕節和魔藥課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
「注意力集中在你們的坩堝上。尤其是你——波特！」
父親穿著長長的黑袍在教室裡走來走去，一邊慣常地挑著波特和其他格蘭芬多的毛病。
「潘西，你說如果我被分進格蘭芬多會怎樣？」
潘西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別傻了，親愛的。第一，那不會發生。第二，如果發生了，我可能已經看不到你了。」
「……」
我覺得有點道理。
「答應我，你會給我寫信的，對吧？」當佈雷斯和德拉科幫潘西和我把行李搬下火車時，她無比憂愁地問道。
「當然會。」我許諾道。
德拉科剛好聽見我們的對話：「回家對你來說有這麼可怕嗎？」
「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德拉科。」潘西哼了一聲，慢吞吞地朝她父母走去。
「聖誕快樂，尊敬的帕金森先生和帕金森夫人。」我說。雖然我和潘西認識很多年了，但我見到這對夫婦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聖誕快樂，希望你能有一個愉快的假期。」帕金森先生溫和地說，「如果你願意的話隨時可以來我們家拜訪。」
這時，帕金森夫人突然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丈夫一眼。
「謝謝您。」我客氣地說道。接著我們四人之間陷入了詭異的寂靜，潘西看看我又看看她的父母：
「那麼，我們開學見了，維奧。」
「你確定你不跟你朋友的父母打招呼嗎？」帕金森夫人冷淡地說。我回過頭才發現媽媽和盧修斯夫婦正朝我們走來。
「瑪格麗特阿姨！」潘西高興地叫道——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很喜歡我媽媽。
而帕金森先生也和盧修斯叔叔打了個招呼。
趁著大人們交談的期間，我問德拉科：「佈雷斯去哪裡了？」
誰料他也無奈地說：「真遺憾我無法給你答案，維奧，因為佈雷斯一下車就不見了。」
「真可惜沒能見到紮比尼夫人。」潘西惋惜地說，一邊愛惜地撫摸著自己亞麻色的頭髮，「我聽說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巫。」
「你絲毫不比她遜色，親愛的潘西。」我虛情假意地奉承道，「如果說她是一朵玫瑰，那你肯定就是——呃——一朵三色堇。」
「真是絕妙的誇獎，維奧。」潘西諷刺道。德拉科在一旁背著大人們偷偷做出嘔吐的動作。我敢打賭他絕不敢讓盧修斯叔叔看到他這副模樣。
「別演戲了，德拉科，否則我就一封信也不寫給你！」
德拉科聳聳肩：「你不會那麼做的。」
「我會！」
德拉科壓根兒不理我：「還有你，潘西，至少一星期給我寫一封信吧——朋友之間保持高頻率的通信是非常有必要的！」
「但是，我不得不指出，那不是對淑女們說話的口吻，德拉科。」大人們結束了他們的談話，盧修斯叔叔好巧不巧地聽到了德拉科的最後一句話，他撫摩著蛇形手杖，優雅地對德拉科說。
「抱歉，父親。」德拉科在看到手杖時明顯瑟縮了一下，這個小滑頭立刻換了副模樣，「再見，潘西，我會耐心等待你的來信的。」
盧修斯叔叔滿意地轉過頭和媽媽開始聊天。
「切。」潘西哼了一聲轉向我，「維奧，快向我保證你會給我寫信。」
「每天一封！」我再次擁抱了潘西。
「開學見。」潘西對我們再次揮了揮手，然後和她的父母一起穿過牆壁進入到麻瓜世界裡。
「喜歡你的生日禮物嗎，維奧？」媽媽牽著我的手，慈愛地對德拉科說，「維奧說你是斯萊特林最優秀的學生？哦——盧修斯、納西莎，你們真應該感到驕傲。」
「當然，」納西莎阿姨吻了吻德拉科的臉頰，「我和盧修斯都迫不及待看到小龍帶回來一個年級第一。」
「請千萬別這麼說，瑪格麗特。西弗勒斯曾不止一次對我提起維奧在魔藥學上的天賦，很明顯，他為此感到驕傲極了。不得不說，小維奧繼承了來自父母雙方的鼎賦。」盧修斯叔叔雖然沒有納西莎阿姨那麼明顯，但他顯然對德拉科的表現很滿意。
讓我驚訝的是，父親居然主動對盧修斯叔叔提起過我？還說我在魔藥上有天賦？
我的臉上一下子火辣辣的，媽媽寵溺地看了我一眼：「實際上，我恰好希望維奧長大後可以向這個方面發展。」
「對了，維奧，你也許還不知道——你媽媽真是太棒了，她已經註冊了自己的美容魔藥品牌。」納西莎阿姨對我宣佈道。
媽媽謙虛了一下：「哦，親愛的茜茜，如果不是你和盧修斯的幫助，我一定得多費些周折。」
「維奧，你想過畢業以後要去做什麼嗎？」德拉科問我。
「呃……」這個問題太長遠了，我還當真從來沒想過。
「算了，」他聳了聳肩，「我們還有很長時間可以考慮這個問題。」
「好啦，和德拉科告別吧，我們也該回家了。」媽媽敲了敲我的腦袋，說。
「我差點忘了說——聖誕快樂，德拉科。」我說，一邊壓低聲音，「希望你喜歡我的禮物。」
「是嗎？」他迷茫地看著我。
「我還不確定你會不會喜歡。」我補充道，「再見，德拉科。再見，盧修斯叔叔、納西莎阿姨。」
回家後媽媽又一頭紮進了實驗室，不過這次她沒帶上我，因為我需要時間來寫作業和包裝禮物。
「你想要出去飛一飛嗎？」貝瑟妮蹲在籠子裡，不滿地沖我叫喚著。我扔了幾粒貓頭鷹糧食進去，它看都不看一眼。
「好吧。別忘了及時回來，還有很多聖誕禮物需要你去送呢。」我打開籠子，貝瑟妮乖巧地叫了一聲，然後從視窗靈敏地滑翔出去。
我看著它從湖面上低掠而過，然後飛進了樹林。
對了——赫敏拜託我尋找的一個叫做尼克·勒梅的人。
我想了想，既然赫敏都無法從書裡找到他的話，那麼他應該不會出現在一般的書裡？
說真的，這實在是毫無頭緒。
我站在又高又長的書櫃前，看著沃森城堡的藏書室裡數不勝數的書，最後我決定下樓去問問媽媽。
「媽媽。」我敲了敲實驗室的門。
「維奧？進來吧。」出人意料的是，今天的實驗室裡並沒有燃燒的坩堝和盤旋的蒸汽。
「今天不做實驗嗎？」我問。
「是的。」媽媽指了指架子上一排又一排魔藥，還有地上堆放的一些雜亂無章的藥劑瓶，「我想趁今天有空整理一下東西。」
「納西莎阿姨說的美容魔藥品牌怎麼樣了？」上次聽到它時還是我去霍格華茲前夕媽媽對我提起過。
「我已經在法國開了一家店，你知道的，那裡有我的一些朋友。」媽媽說，「至於英國，我打算在對角巷先開一家，耶誕節之後就會正式開始營業。」
「叫什麼名字？」
「沃森小姐的魔藥世界。」媽媽說，「我本想用我們倆的名字共同命名，但我覺得應該留給你一些自己的機會——比如以後建立自己的牌子什麼的。」
「媽媽，你真是太棒了。」我讚美道，「我從來沒想過你會創立自己的魔藥品牌，因為……呃，我不知道你還懂生意方面的事情。」
「茜茜和盧修斯幫了我很多。」媽媽搖了搖頭，說，「如果讓我自己來，恐怕有極大可能會被我搞砸。」
「你已經很棒了，媽媽。」我由衷地說。
媽媽微微一笑：「你可以做得更好，維奧。」
我想起霍格華茲的生活，愉悅地笑了笑：「當然。」
「還沒問你呢，和西弗勒斯相處地怎麼樣？」媽媽靠在實驗桌前問我。
「還可以吧，」我不確定地說，「父親每週五的晚上都會給我單獨補習。事實上，最近我們的關係融洽了很多。」
——自從那次魔藥課後的談話。
「那就好。」媽媽歎了口氣，「我還很擔心你們會處不來。畢竟西弗勒斯在你的生活中缺失了十一年。」
「那不怪他。」我說，「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補回那十一年。」
想到媽媽獨自一人將我帶大的艱難，很難不對父親產生什麼想法。不過這的確不能怪他，畢竟直到幾個月前他才知道我的存在。
「你的外祖父當年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簡直暴跳如雷。那時我們正在法國避難，他為此憤怒了很久，但最後還是慢慢接受了。」
外祖父去世時我還很小。媽媽講的故事對我而言全然陌生，也許是因為過去我年紀太小，所以才從未提起？
「對了，媽媽，我有事要問你。」我岔開了話題，「你知道尼克·勒梅是誰嗎？」
媽媽驚訝地看著我，一邊快速回答道：「他是十四世紀最著名的煉金術師，據說最大的成就是製造出了魔法石。不過，你怎麼會想到問這個的？」
「偶然聽過。」我裝作無意的樣子，「要我幫忙嗎，媽媽？」
媽媽沒有懷疑，她搖了搖頭：「這裡有些魔藥具有一定的危險，我來就好。」
「那我先去寫作業了。」我替她關上實驗室的門，決定假後親自將這個消息告訴赫敏。
第17章 斯內普教授的發明創造
耶誕節前貝瑟妮因為過度的忙碌而陷入了對我的深深怨恨中。
當它送完最後一份禮物，從紮比尼家返回後，它一整天都蹲在高高的書櫃上，將頭埋在翅膀下假裝聽不見我的呼喚。
「拜託，貝瑟妮，我不是成心的。」我試圖用新出的貓頭鷹零食誘惑它下來，但這位高傲的女士根本不為所動。
「我想借用媽媽的貓頭鷹，可是它更忙——三天前它就帶著寄往法國的禮物走了，可它剛剛才回來！」我試圖解釋那只可憐的貓頭鷹回來時的慘狀，梅林啊！它那美麗的羽毛都快被海風給吹亂了！它在吃晚飯時突然沖了進來，一頭紮進了一盆奶油南瓜湯裡，然後不省人事地昏了過去。
「可憐的小傢伙……」媽媽吩咐家養小精靈好好照料它，然後坐下對我說，「我真後悔讓它一趟就帶走所有的禮物——它們比去年的要重一些。」
我希望以此為例讓貝瑟妮知道其實它的活不算很重。
「你看，起碼我沒有殘忍到讓你飛躍英吉利海峽，不是嗎？」
它憤怒地轉了個身，徹底不讓我看見它的腦袋。
「算了，我要去睡覺了。」我將一小袋甜穀粒放在桌上，然後沖它做了個鬼臉，「聖誕快樂，貝瑟妮。」
它不情不願地咕了一聲。但我確信它從翅膀下偷偷看了眼那袋穀粒。
我檢查了一下自己的禮物清單，我送給媽媽的是一個自製動態水晶球，裡面是沃森莊園的雪景。潘西幫我完成了這個模型，其實我本來想做出我和媽媽在打雪仗的效果，但翻了幾本書後我們不得不承認那需要我們現在還不具備的魔法水準。
——「瑪格麗特阿姨會喜歡這個的。」潘西看著我給它加上雪花飄落的效果，一邊自信滿滿地對我說。
送什麼給父親讓我頭疼了很久。最終定下的是從一張媽媽給我的魔藥藥方，她說這並不是什麼祖傳的秘方，送給別人也沒關係。並且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他會需要什麼，總不能是一件新的黑袍子吧？
——「他到底為什麼那麼怨恨波特啊？」當父親在假前最後一節魔藥課上給了波特一個T時，我對潘西如是說。
給德拉科的則是我自己烤的一打紙杯蛋糕，每個都是不同口味。儘管難看了點，但我覺得味道還可以，希望他不要嘲笑我。
——「我認為德拉科會更喜歡華麗的東西。不過別出心裁的禮物才是他最想要的吧。」佈雷斯微笑著說。
潘西的禮物是我早就挑好的一款可以任意變換形狀和顏色，並且散發香味的髮卡。這東西非常難得，據說還是限量款，當我看到手冊上的效果圖時我就確信潘西會對它愛不釋手。
——「你肯定會喜歡的吧。」我一邊填訂單一邊自言自語。
至於佈雷斯，我糾結很久後選擇了一盒糖，這實在是太過平庸的禮物，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每顆巧克力都是不同的口味。猜測佈雷斯的喜好簡直太難了，直到決定購買什麼禮物時，我才發現我對他瞭解甚少。
——「佈雷斯啊……其實我也說不好。」德拉科輕鬆贏了一局巫師棋，然後愛莫能助地對我說。
「如果他年紀大一點的話你可以考慮送他迷情劑。」潘西實誠地說，在我來得及打她之前她已經跳起來跑到五米開外，「我說的是真話啊！」
第二天一早醒來，我就借著晨光看見了堆放在床腳的禮物，禮物盒邊還有一疊信件。
我套上晨衣摸索著爬到床腳，然後撿起最上邊一個盒子，開始拆看我的聖誕禮物。
德拉科送了我一本《魁地奇戰術大全》，並附了一張字條：「你的蛋糕長得真是慘不忍睹——不過，味道還不錯。PS.禮物就當預祝你進入校隊。」這個惡劣又討人喜歡的小混蛋！
媽媽送了我一個新的墨水瓶，它會自動給羽毛筆填充墨水，而且瓶蓋還被雕刻成了紫羅蘭形狀。
潘西送了我一架迷你相機，詭異的是佈雷斯恰好送了我一本魔法相冊。為何他們兩個人的禮物永遠可以配成一套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真正讓我又驚又喜的是父親的禮物。他送了我的一本整理過的筆記，上面倒沒有我猜想的魔藥秘方，而是各種有趣的咒語，不太多，但看上去都很好玩。我猜這是他學生時代自己發明的，而附著的字條也證明了這一點：
「這是你的聖誕禮物。不要告訴別人是我給你的。」
沒想到年少時的父親如此悠閒，一定是作業太少。
我決定等回學校後再和他們三個一起研究這些咒語，而餘下的信件並沒什麼看頭，基本都是千篇一律的模版。有趣的是米里森·伯斯德也給我寄來了賀卡，但我並沒有看見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的。
雖然至今我和潘西同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的關係還如寒冰般僵冷。可我並不打算繼續和格林格拉斯掐下去。
別逗了，我可不想成為別人口中的笑柄。
第18章 惹是生非
我們在開學前一天回到了學校。
「接下去我可能有一段時間不在英國。但貝瑟妮依舊可以找到我。別擔心。」媽媽親了親我的發頂，對我說。
「你要去哪裡？」我問。媽媽笑笑：
「去法國處理一些事情。」
「好吧。」我擁抱了她，「一路順風。」
媽媽注視著我跳上列車，當我找到常坐的包廂時，佈雷斯已經在裡面了。
「耶誕節過得怎麼樣？」一個耶誕節後，佈雷斯似乎有點憔悴，但他還是帶著那種仿佛永生不變的溫和微笑。
「還不錯。你呢？」我客氣地問。
佈雷斯把臉轉向車窗，然後平淡地說：「就那樣吧。」
我沒再追問。車廂裡尷尬地沉默著。
「謝謝你的糖，很好吃。」他突然說道。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佈雷斯說的是聖誕禮物：
「你喜歡就好。對了，你送的相機很可愛，而且你猜怎麼著，潘西剛好送了我一本相冊，你們倆的禮物永遠這麼搭。」
「這麼巧嗎？」佈雷斯怔了怔，很明顯，他和潘西並沒有事先約好。
「嗨，維奧、佈雷斯。」車廂的門被拉開，潘西和德拉科一前一後進來。
「你們好。」佈雷斯微笑著打招呼。這時候列車恰好緩緩啟動，我覺得這是一個去找赫敏的好時機。
「我有點事，離開一會兒。」我站起來拉開包廂門，潘西在我背後問：
「你要去幹什麼，維奧？」
我不確定是不是要告訴他們我是去找一個麻種女巫。但朋友之間也許不該有所隱瞞，他們會理解的。
「放假前赫敏·格蘭傑請我幫她找一些資料。」我回過頭對潘西說，她的表情活像吞了一隻蟾蜍，「我去跟她說一聲。」
「你真的和格蘭芬多交好了？」潘西驚恐地說。
「還是一個泥……麻種。」德拉科困難地選擇了客氣一點的措辭。佈雷斯鎮定地問我：
「你很喜歡她嗎，維奧？」
「至少不討厭。不過我覺得她還不能算我的『朋友』，最多說是熟人吧。」我聳聳肩，走出了包廂。
要找到赫敏·格蘭傑其實不難。我很快就在一間空包廂裡找到了她，她獨自一人坐著，隔壁包廂就是一群熱熱鬧鬧的格蘭芬多，對比十分鮮明。
「你好，赫敏·格蘭傑。」我拉開門走進去，在她對面坐下。
「哦——你好，維奧萊特。」赫敏合上一本書，我說：
「尼可·勒梅，十四世紀著名煉金術師，據說創造並擁有魔法石。魔法石能把任何金屬變成純金，還能製造出長生不老藥。」我一口氣說完，赫敏激動地壓低聲音對我說：
「太感謝了，維奧萊特。」
我見她拿出一張羊皮紙匆匆記了下來，一邊隨口問道：「你的朋友們呢？」
「噢——他們都留校。」
那麼為什麼你不去和對面的那些人坐在一起呢？
我想我知道答案。
「好吧，那我就先告辭了。」
我拉開包廂門走出去時恰好與對面包廂一個圓墩墩的小男孩撞了個正著，我認出那是納威·隆巴頓。
隆巴頓看著我從赫敏的包廂裡走出來，嘴巴張成了一個O型。他哆嗦了一下，似乎鼓足了勇氣，然後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
「幸會，隆巴頓先生。」我對他禮貌地打了招呼，然後準備離開。
「怎麼了，納威？」就在此時一個長著淡茶色頭髮的男孩從他背後繞了出來，他是隆巴頓在魔藥課上的搭檔，西莫·斐尼甘。
突然間他看到了我，然後一下子就不說話了。斐尼甘的目光從我校服上的銀綠裝飾慢慢移到我的臉上，然後他謹慎地將手藏在口袋裡，我猜他握住了魔杖。斐尼甘警覺地說：「斯內普，你為什麼不待在斯萊特林的包廂裡？」
隆巴頓無力地瑟縮了一下，含糊地咕噥了幾聲，我猜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在魔藥課上的悲慘經歷。
「我不需要向你彙報我的行蹤吧。」另一個包廂裡的人已經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我決定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別那麼有戒備心，斐尼甘。」我繞開他快步朝斯萊特林的車廂走去。
「她來這裡幹嘛……」走出一段距離後，我聽見身後似乎有人這麼說。
「誰知道。」
回到霍格華茲的感覺真不錯。我試著用潘西送的相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後發現它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像大型相機一樣冒出一股難聞的煙。
「來烤烤火吧。」這天突然下起了綿綿小雨，我和潘西被陰冷的天氣搞得濕漉漉的。雖然已經施過了乾燥咒和溫暖咒，但我們真正需要的還是熱乎乎的火焰。
「格蘭芬多一定瘋了，這個天氣還在訓練。」我們從湖邊回來時看到了格蘭芬多正在魁地奇球場上訓練，他們在連綿的雨霧裡飛快穿行時看起來簡直眼花繚亂。
「不知道我們的隊伍訓練的怎麼樣了。」我說。
「我們已經連續七年蟬聯學院杯，別擔心了。」潘西懶洋洋地說。
「但今年他們有哈利·波特。」我說。
「什麼時候你也開始加入救世主粉絲團了？」潘西不客氣地嘲諷了一下，「親愛的維奧，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看出來救世主有什麼過人之處呢！」
我覺得她講的還有點道理。
就在這時，德拉科帶著克拉布和高爾大笑著走進了休息室。
「猜猜我們在圖書館外碰見了誰？」德拉科坐在他最愛的座位上，翹著腿問道。
「韋斯萊？」波特在球場上訓練，那麼最有可能遇見並引起德拉科興趣的就是羅恩·韋斯萊了。
「不，是隆巴頓。」德拉科迫不及待地宣佈道。
「隆巴頓。」潘西哼了一聲，不屑一顧。
「我給了他一記鎖腿咒，可憐的隆巴頓，現在他得像一隻傻兔子一樣蹦蹦跳跳地會格蘭芬多塔樓去。」
德拉科哈哈大笑起來，克拉布和高爾也配合著露出了幾乎一模一樣的傻笑。
「也許你不該那麼做，德拉科，隆巴頓沒做錯什麼。」等他們的笑聲慢慢減弱後我說。
「嘿，維奧，」潘西驚訝地看著我，「你怎麼開始為每個格蘭芬多都說好話啦？」
「我可是為了你啊！」德拉科氣憤地喊道，休息室裡的很多人都看了過來，然後飛快地轉了回去。
「我？」我驚訝地反問了一句。
「是啊。你不是說在火車上隆巴頓……」
「親愛的德拉科，」我沒好氣地說，「隆巴頓什麼也沒做，他只是被『斯內普』三個字給嚇壞了，就算你要報復，你也該去找斐尼甘嘛。」
「你挺喜歡的隆巴頓的，維奧？」潘西和德拉科交換了一個眼神。
「喜歡？沒有。」我聲明，「我只是覺得沒必要這麼欺負一個挺可愛的男孩。」
「可愛……」潘西似乎在克制住自己不笑出聲，德拉科搖了搖頭：
「維奧啊維奧——」
「德拉科，你得承認，把格蘭芬多惹怒對你來說其實沒有什麼好處。」我拿起剛拆封的糖果遞到他面前，「答應我，下次別去惹是生非了。」
「惹是生非！」德拉科震驚地重複一遍，他轉向佈雷斯，「你看見了嗎，這就是所謂的好心沒好報。」
佈雷斯又擺出了那種虛假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第19章 魁地奇決賽
魁地奇比賽漸漸臨近，斯萊特林的氣氛也漸漸熱血了起來。
「雖然炫耀是一件毫無必要的事情，但我依舊認為今年我們還能捧回學院杯。」幾乎每一個人都這麼說。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之間的關係愈發的劍拔弩張了，已經有幾個學生因為中了莫名其妙的惡咒而被送進醫院。
「我不認為耍這些小把戲能帶來什麼利處。」在一堂魔藥課後協助父親整理學生們上交的樣品時，我這麼說。
「並非如此。」父親揮揮魔杖清理乾淨地下教室，說，「就算不學會那些惡作劇一樣的小把戲，也至少得知道如何反擊。」
「說到這個，謝謝你送給我的聖誕禮物。」我把藥瓶上貼上各個學生的姓名標籤，一邊說，「那上面的小咒語很實用，謝謝。」
課後的相處時間和週五晚上的補習讓我們之間的關係得到了很大的緩和。
「如果你仔細看看就會發現那上面的很多咒語都是由你已經學會的演變而來。」父親用平滑的語調說，「至於某些會讓人的耳朵裡長出韭菜之類的蹩腳把戲還是少拿出來表演比較好。」
「……」真遺憾，有一兩個斯萊特林高年級學生就是這麼對格蘭芬多們的。
「我衷心希望那群赫奇帕奇的傻瓜能在比賽上正常發揮，畢竟我已經看習慣了學院杯，可不想把它白白送人。」父親對我說。
我想起父親是這場球賽的裁判，這對與格蘭芬多可是個壞消息。
「您也會玩魁地奇嗎？」我忍不住好奇了一下。
父親根本沒搭理我這一套：「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下堂變形術要遲到了。」
「看來波特是不會退出比賽了。」變形課上，潘西說。
「沒錯。他應該知道如果他退出會招來多少嘲笑。」佈雷斯鎮定地分析了形式，「如果格蘭芬多輸給赫奇帕奇自然最好，但如果沒有，我們就……」
「格蘭芬多總愛闖禍，他們的分數未必能夠維持很久。」潘西說。
我小聲告誡她：「那就需要我們全力以赴來加分了。」
德拉科憤憤然地說：「我明年無論如何也要加入球隊。」
「還有我。」我說。
「別忘了我。」佈雷斯說。
潘西無奈地看看他們又看看我：「那我就在看臺上給你們加油吧。」
「不，別那麼無趣。也許你可以組建一個斯萊特林後援團，親愛的潘西。」我描述著，「還有些別的東西，比如『瑪律福少爺永不失敗』、『佈雷斯王子我們愛你』之類的標語。」
「對，有道理。或者『斯內普小姐和我約會』，這也不錯啊，是不是？」德拉科學著我的口吻說道。
「『我們的小小紫羅蘭』也可以，不是嗎。」佈雷斯對我展開一個陰險的微笑。潘西又好氣又好笑地用書各敲了一下我們的頭：
「別傻了！你們會被所有人笑死的。」
第二天下午，當我們裹得嚴嚴實實走上看臺時，一眼就看見了離我們近在咫尺的羅恩·韋斯萊——他那頭紅發實在是太耀眼了。
「不要！德拉科！」但太晚了，德拉科已經伸手捅了一下韋斯萊的後腦勺：
「哦，對不起，韋斯萊，沒看見你在哪兒。」
德拉科幼稚地對克拉布和高爾咧嘴大笑：「不知道波特這次能在他的飛天掃帚上待多久？有人願意打賭嗎？你怎麼樣，韋斯萊？」
但是韋斯萊沒理會他。剛剛父親判給赫奇帕奇一個罰球，因為格蘭芬多雙胞胎中的一個把遊走球沖他打了過來。
波特像鷹一樣繞著球場盤旋。
「你知道格蘭芬多隊是怎麼挑選隊員的嗎？」幾分鐘後，當父親又判給赫奇帕奇一個罰球時，德拉科不安分地大聲說道，「他們挑選的是那些他們覺得可憐的人。比如波特，沒爹沒媽，還有韋斯萊，家裡沒錢——你也應該入隊，隆巴頓，因為你沒有頭腦。」
我覺得他說的過分了：「德拉科——」
隆巴頓突然從椅子上轉過身，他的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我比二十個你加在一起都強，瑪律福。」
德拉科、克拉布和高爾傻乎乎地怪聲怪氣地大笑起來，韋斯萊一邊盯著球場，嘴裡說著：「給他點厲害瞧瞧，納威。」
「梅林啊！你們能消停一會兒——」
「隆巴頓，如果頭腦是金子，你就比韋斯萊還窮，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我進告你，瑪律福——你再敢說一句——」
「羅恩！」赫敏突然大叫起來。
波特突然來了一個漂亮的俯衝，觀眾席爆發出一片驚呼和喝彩，他像一枚子彈一樣射向地面。
「你很幸運，韋斯萊，波特顯然看到了地上有錢！」德拉科在一片嘈雜聲中大聲喊道。
韋斯萊迅速行動起來，在我們都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之前，他就躥到了德拉科身上，把他摔倒在地。隆巴頓遲疑了一下，也從座椅背上反過來相助，我急忙扯住了他的袍子：
「隆巴頓，請別……」
隆巴頓遲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猶豫。但克拉布一把拖住他將他也拉入了戰局。
赫敏尖叫一聲跳上座位，完全不知道韋斯萊正和德拉科在她座位下麵滾作一團；潘西不知被誰揪住了頭髮，痛的直叫喚，佈雷斯正試圖阻止納威、克拉布和高爾，他們扭打在一起，拳腳相加，痛的發出一聲聲尖叫。
「潘西，潘西，你還好嗎？」我跳過去幫助潘西，她的頭髮勾到了一個赫奇帕奇女生的紐扣上，正眼淚汪汪地掙扎著，我幫她解開後，她指了指在地上打得難分難舍的一群人：
「怎麼辦，維奧？」
這時球場上正進行到關鍵時刻，波特正在追逐金色飛賊。韋斯萊和德拉科的校袍上都沾了一點血跡，克拉布和高爾面目猙獰地揍著隆巴頓，但他也對他們飽以拳腳。佈雷斯與格蘭芬多的迪安·湯瑪斯一邊避免自己被打到，一邊嘗試分開那三個人。
「用石化咒。佈雷斯，讓開些。」我抽出魔杖指著地上的三個人念道，「統統——」
話還說完就感覺有一道咒語從背後擊中了我，周圍的人們排山倒海般站起來鼓掌——波特抓住了金色飛賊？格蘭芬多贏了？但我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因為我的魔杖不受控制地脫手掉出，然後我一頭栽向了下方。
潘西的尖叫吵得我鼓膜都疼了。
真疼啊。
我迷迷糊糊地想。
我醒來時正躺在醫療室的床上，頭痛萬分。床簾拉的嚴嚴實實，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堆禮物和賀卡。
我困惑地翻了一個身，全身簡直沒一個地方不疼，然後我想起了發生的事情。
好吧，看來我是被魔咒擊中摔了下去。
這時龐弗雷夫人已經聽到了我弄出的動靜：「你醒了，孩子？」
「你好，龐弗雷夫人。」我爬起來，她往我背後塞了一個枕墊，又將我按了下去：
「不不不，你需要好好休息，孩子。」
我深知龐弗雷夫人的性子，只好放棄：「現在幾點了？」
「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你想吃點東西嗎？」
還好昏迷時間不長，應該只是外傷：「是，謝謝。」
龐弗雷夫人揮了揮魔杖，床頭櫃上出現了一杯熱南瓜汁和一塊雞肉三明治：「吃完後你得好好休息，孩子，晚上還需要再喝一次藥。」
「謝謝您。」等我開始吃之後，龐弗雷夫人離開了病房。
正當我在喝著南瓜汁時，德拉科、潘西和佈雷斯出現在了我的病床前。
「感謝梅林，你們終於來探望我了。」我哀歎了一口氣，「來吧，誰給我說說發生了什麼。」
潘西噙著眼淚看著我：「真是抱歉，維奧，我沒有注意到背後……」
佈雷斯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對我說：「格蘭芬多的西莫·斐尼甘對你施了一個鎖腿咒。」
「他說他以為你是想攻擊隆巴頓和韋斯萊。結果，結果你摔了下去，往下滾了一大截，最後頭磕到了鐵架子上。」潘西小聲抽泣著說。
「院長氣瘋了，潘西為你作證，但斐尼甘認為她會偏袒你。最後不了了之，兩個學院都沒被扣分，但斐尼甘得到了一周的義務勞動。」佈雷斯解釋道。
「是啊，當我們看見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時候——」
「你和韋斯萊怎麼樣了？還有隆巴頓、克拉布和高爾。」我突然想起來，「我看到你們的校袍上有血跡。」
「哦，我把韋斯萊的鼻子給打出血了。不過我們都沒事，至少都比你好多了。」德拉科安慰我道。
「我警告過你，德拉科，不要再找格蘭芬多的麻煩了。」我倒在靠墊上，埋怨著。
「格蘭芬多贏了，我們需要火力全開才能加上差距分。所以，維奧，快點回來吧，我們非常需要你。」潘西抹了抹眼淚對我說。
「我不得不提醒你們，這個孩子還需要一晚上的休息時間，她的腦袋受了重傷！」龐弗雷夫人將他們走攆走了，「孩子，喝了藥，然後你需要好好睡一覺。最快明天下午你就可以回去了。」
那瓶藥可不是什麼瓊漿玉液，簡直苦到了極點。但我喝完後感覺平靜了很多，困意很快就湧了上來。
不久之後我就陷入了睡夢之中。
第20章 隆巴頓
半夜的時候我在夢中感覺膝部疼得厲害，結果睜開眼睛時發現不知何時，床幔被人拉開了。我茫然地轉了轉頭，卻在黑夜中對上了一雙黑眼睛。
我被嚇了一大跳，迷迷瞪瞪間差點伸手去摸魔杖：「父親？」
父親似乎沒有預料到我會突然醒來，他愣了一會兒，我們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隨後父親掩飾地咳嗽了一聲：
「我只是來看看你。」父親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阻止我爬起來的動作，「你繼續睡吧。」
這句話似乎有催眠的功效，我老老實實地蜷在被窩裡，幾乎在同一瞬間就幸福滿足地重新墜入夢鄉。
願梅林保佑可憐的斐尼甘。我幾乎無法想像他獨自一人在幽深的地下室與各種稀奇古怪的魔藥材料打交道。
「頭還疼嗎？膝蓋？背？」龐弗雷夫人揮動著魔杖懷疑地打量著我。
「相信我，夫人。我現在已經完全痊癒了。」我無可奈何地任憑這位嚴格的治療師打量著我，她堅持認為我需要再觀察一個晚上。
「每個孩子都這麼說，但你們總是對自己過度自信。」我已經磨了很久，但龐弗雷夫人依舊堅持她的觀點。
「還有一大堆家庭作業等著我呢，」我央求道，「我發誓，一旦我感到不適就會第一時間回來的。拜託，龐弗雷夫人。」
「好吧，好吧。」她嘀咕著，但最後總算是放行了。
等我到達禮堂時，晚餐已經開始了。
我的出現引起了小小的騷動。不僅斯萊特林的學生看了過來，就連其它三個學院都向我投來了過高的關注。
甚至格蘭芬多那邊也不怎麼安定。
「哦——維奧，龐弗雷夫人不許我們去看你。」潘西緊緊抱住我，「院長一整天都很不高興，而斐尼甘，天哪，我幾乎懷疑他要死在地下室了。」
「又見到你可真棒，親愛的維奧。」佈雷斯微笑著示意潘西放鬆點，然後用眼神暗示了一下格蘭芬多的方向，「要知道，一天沒有見著你，就連救世主和他的朋友們都坐立不安。」
我看了看，果然，赫敏往斯萊特林的方向看了好幾眼，就連一貫看我們極不順眼的韋斯萊都偷偷瞄了幾次。
而西莫·斐尼甘，他本就灰白的臉色在無意中對上我的視線後立刻變得慘白。手裡的叉子一下子掉到了盤子上。他身邊的好友譴責地看了我一眼。
「是嗎，也許他們是擔心我死在醫療室後父親會遷怒格蘭芬多吧。」我聳聳肩。
「拜託，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潘西拉著我坐下，往我的盤子裡取了很多我愛吃的東西，「德拉科，你怎麼不說話？」
德拉科單手托著下巴，慢吞吞地說：「說真的，維奧，如果過了今晚你還躺在醫療室的話，恐怕會有某些人去陪你。」
「斐尼甘？韋斯萊？隆巴頓？還是波特？」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一連說了好幾個名字，德拉科高傲又陰險地笑了笑：
「也許都有——說不定呢。是不是，克拉布？高爾？」
他們兩個傻乎乎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覺得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德拉科在講什麼——因為我清楚地看見克拉布和高爾正在爭奪最後一塊杏仁布丁。
「你們兩個真是一如既往。」我搖了搖頭，切開了一塊牛排腰子餡餅，克拉布贏了。高爾垂涎地看著我近前盤子裡的布丁，我哂笑一聲：「要就那去吧——對了，我不在的時候有什麼新鮮事嗎？」
「沒有。」佈雷斯搖了搖頭。高爾胡亂說了句感謝，然後急急忙忙伸手去拿，德拉科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此時潘西代佈雷斯補全了回答：
「我們都在忙著加分呢。」
「可是要追上格蘭芬多那群野獅子可不容易！」德拉科收回目光，惡狠狠地往刀叉上使力，我懷疑他將盤中餐想像成了波特，鑒於這樣的行為有違瑪律福少爺的身份，所以我善意地提醒道：
「儀態！儀態！」
德拉科優雅地叉起一塊鱈魚。他變得可真快！
「所以，維奧，今天一整天我們都在竭盡全力加分。」潘西歎了口氣，說。
「就連拉文克勞也被驚呆了。」佈雷斯補充道。
「他們是驚訝於自己竟然搶不過斯萊特林嗎？」拉文克勞們一向在學術方面佔據領先地位，但這項傳統似乎正在逐漸被打破。
「也許他們只是從未見過這麼不矜持的斯萊特林而已，在課上上躥下跳引起教授的注意只為發言加分。」德拉科嘲諷地說。克拉布和高爾傻兮兮地笑了起來，結果招來了他一個威脅的眼神。
「得啦，」我勸德拉科道，「至少格蘭芬多永遠不可能在魔藥課上加到分，不是嗎？即便是赫敏·格蘭傑也是如此。」
斯萊特林在接下去的日子裡發揮神勇。
潘西的魔咒天賦被她演繹地淋漓盡致，弗立維教授對她讚不絕口；佈雷斯在黑魔法防禦術上的表現堪稱驚人，而且我發現他同時也很擅長草藥學。就連諾特、蒙太、伯斯德甚至於格林格拉斯也比平時要認真了許多。
「很難說你和德拉科究竟誰更擅長魔藥學。」圖書館裡人數寥寥，潘西潦草地在紙上胡亂塗畫著，我反復描著自己的星象圖：
「但我堅信我的草藥學一定比他好。」
「哦？那納威·隆巴頓呢？」潘西示意我看向窗外，隆巴頓正獨自一人急匆匆地走向溫室的方向。
我拿羽毛筆撓了撓自己的下巴：「啊……這很難說，親愛的潘西。事實上，我必須承認隆巴頓之所以在草藥課上有所保留，完全是因為我父親帶給他的陰影。」
作為「坩堝殺手」的隆巴頓在每一堂魔藥課上都逃不脫被父親痛斥的命運，從某種層面上而言，他幾乎與波特一樣不討父親的喜歡。為此西莫·斐尼甘承受了極大的壓力——他不僅要在義務勞動時備受煎熬，還得在魔藥課上遭受生命威脅。
甚至於最近他一見到我就像見到食屍鬼一樣繞著走。
「真遺憾，親愛的維奧，我不得不說你在外貌上與院長並不相像。」潘西用羊皮紙擋住半張臉竊笑了起來，「可是『斯內普』已經成了隆巴頓的索魂咒了，不是嗎？」
「沒錯。但隆巴頓似乎對草藥學很感興趣。」我順手注明了一顆衛星的名稱，潘西沉思了片刻：
「據我所知，他在別的課上毫無優勢。至少我常常在圖書館裡看見格蘭傑給他支招。」
「也許隆巴頓家沒有給他必要的啟蒙？」
這可正是令人驚訝。我還以為每個略有歷史的家族都會對孩子進行不同程度上的啟蒙教育。
潘西四下打量了一眼，然後低聲說：「你沒聽說嗎，隆巴頓直到快要來霍格華茲不久前才魔力爆發。」
我沉默了幾秒：「那可真是糟糕。」
實際上，這無論是對一個單系獨傳的家族還是巫師本人而言都不是一個好消息。
「總好過啞炮。」
對面的潘西搖了搖頭：「可他是隆巴頓家最後的希望了。」
隆巴頓對於我們而言其實是一個有點陌生的姓氏。
潘西的父親雖然是狂熱的純血主義支持者，但他並非食死徒。至於我，從媽媽那裡套到情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說真的，隆巴頓不怎麼招人討厭。」我坦率的說，潘西贊同了我的觀點：
「魁地奇球賽上的事情……也許我不該這麼說，但公正地講，畢竟是德拉科先出言不遜的。」
「如果他不是格蘭芬多，我倒是挺樂意和他接觸的。」雖然隆巴頓在魔藥課上的愚蠢表現簡直令人髮指，但不得不承認這個怯生生的小男孩不怎麼招人煩，更何況他在草藥學上表現的能力連德拉科都不能否認。
「正如同如果格蘭傑並非麻種巫師，我也覺得她不錯。」潘西如是說，「不過他們和我們到底不是一路人，對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38
第21章 龍！
最近德拉科臉上隱藏的不懷好意的笑容讓我們感到萬分不解。
「沒什麼，沒什麼。」雖然他這麼說著，但格蘭芬多鐵三角的表情卻明顯不是這樣的。
與鐵三角的不安感相對的是如沐春風的德拉科，他甚至於不再找波特的麻煩。最近一段時間，他簡直是和顏悅色地對待每一個人，還特別好心地指出了隆巴頓在魔藥操作上的一個小錯誤——雖然隆巴頓本人看起來被嚇個半死。
總而言之，整個霍格華茲都感受到了德拉科的快樂。
而德拉科這種莫名其妙的愉悅在羅恩·韋斯萊因為被狗咬傷而進了醫務室之後達到了巔峰。某天當他走進公共休息室時，我幾乎懷疑他要快樂地唱起歌跳起舞來了。
「佈雷斯，你確定德拉科沒有飲用過多的歡欣劑嗎？」我悄悄問道。
「作為德拉科的室友兼好友，我可以十分確定地說：絕對沒有。」他再三向我保證。
「我不明白。」潘西望著德拉科，他正對著盤巫師棋發呆，臉上那種介於神往和快意之間的表情讓我感覺他已經不正常了。
「我也是。」我說。
「還有我。」佈雷斯艱難地說。
週六晚上，公共休息室裡空無一人，我坐在常坐的位置上看著父親在前一晚的補習後給我的一本書，關於大腦封閉術。
儘管父親表示我最早也得到這個暑假才能開始學，但他同時也不否認理論知識的必要性。
「雖然我個人認為你沒必要抱著一本書像個傻瓜一樣倒背如流，然而我真誠地期望你能表現地從容不迫而不是手忙腳亂。」父親說這話時的語氣讓我對大腦封閉術產生了前所未有的興趣。
當然，我懷疑他暗示的人是赫敏·格蘭傑。
正當我津津有味地把書翻過一頁時，有人走進了公共休息室。
「維奧？」
「德拉科？」
他似乎被默不作聲的我嚇了一跳，我一眼就發現他披著斗篷，衣著整齊，完全不像失眠起床的樣子。
「你要去做什麼？」鑒於德拉科曾在晚間帶我去看過厄裡斯墨鏡的前科，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是出去夜遊。於是我合上書，嚴肅地看著他。
「拜託，維奧，這不關你的事。」德拉科打著哈哈。
「是嗎？」我沒理他的花招，「和波特有關？」
德拉科的表情已經暴露了。
半小時後，當我跟在德拉科身後向塔樓走去時，德拉科才對我解釋清楚。
「波特他們弄來了一條龍？」我驚訝地問。
「是。他們今晚就要把它帶到最高的塔樓上，然後送走。」德拉科對龍的偏愛是眾人皆知的事情，我堅信他是嫉妒波特能近距離接觸到龍。更何況這還能給格蘭芬多扣上幾分，何樂而不為呢。
「但你是怎麼知道的？」我們慢慢接近那座塔樓，在烏雲密佈的夜晚，塔樓在夜色下顯得有些猙獰。我靠近德拉科，問道。
「韋斯萊書裡的紙條，是他哥哥寫給他的——」此時我們剛剛穿過一條漆黑的走廊，德拉科舉起魔杖讓光照亮伸手不見五指前方，下一秒，一盞明亮的燈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關禁閉！」麥格教授穿著格子花紋的晨衣、戴著發網出現在我們面前，她嚴厲地看著我們兩個人，喊道，「斯萊特林扣掉二十分！半夜三更到處亂逛，我對你很失望，斯內普小姐。還有你，瑪律福先生，你怎麼敢——」
我覺得大禍臨頭了。德拉科一邊掙扎一邊叫道：「你沒有明白，教授，哈利·波特要來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一瞥看見了躲藏在陰影裡的三個人，以及一隻箱子。電光火石間，我接過了德拉科的話：
「龍。教授，他們帶著一條龍。」我清晰地說。
陰影裡的三個人沿著黑漆漆的走廊飛快地走上了塔樓。麥格教授怒火中燒地望著我：
「龍？斯內普小姐，簡直是一派胡言，我無法想像你怎麼敢編出這樣的謊話！走——我倒要看看斯內普教授怎麼處置你們。」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正想爭辯時德拉科卻掐了一下我的手心。我反應過來，沉默著垂下了頭。德拉科緊緊抓著我的手。
好吧，這下要被關禁閉了。父親會怎麼想？
但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計畫更不上變化，是不是？
當我和德拉科站在麥格教授的書房裡，等著父親來大發雷霆時。費爾奇卻出現了，他帶著勝利的笑容，押送著鐵三角。
這下可如何是好呢。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同樣因為夜遊而被抓個正著，麥格教授絕對不會原諒任何一個學生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遊蕩，甚至於爬到了最高的天文塔上。
波特、韋斯萊和格蘭傑灰著臉被帶進來，當他們看見站在桌前的我和德拉科時，他們的表情發生了史無前例的戲劇性變化——驚恐、困惑、得意，最後又回歸於驚恐。
赫敏·格蘭傑白著臉搖搖欲墜，我懷疑她下一秒就會昏倒。韋斯萊渾身發抖，目光漫無邊際地盯著桌上的墨水瓶。波特的大腦似乎在飛快轉動著，建立然後又推到一個個藉口和理由。
事情還沒有更糟呢。
當麥格教授回來時，她後面跟著納威·隆巴頓，而隆巴頓的身後則是父親。
我相信在場的五個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哈利！」隆巴頓脫口而出，「我一直在找你們，想給你們提醒。瑪律福說他要來抓你，他說你有一條龍——」
波特拼命擺手，赫敏一個勁兒地遞眼神阻止隆巴頓說下去。可是被麥格教授看見了，隆巴頓轉了轉眼珠，當他看見德拉科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灰綠灰綠地。
「你們兩個，跟我來。」
在麥格教授對格蘭芬多的四個人發火之前，父親圓滑地對我們說。不幸的是，我敏銳地從他那絲滑柔順的聲音裡聽出了大難當頭的意味。
糟透了。
我和德拉科跟在父親身後回到他的地下辦公室裡。一路上我都在醞釀著各種說辭，可我確信它們會在幾秒的時間裡就被父親看穿。
禁閉？好吧，只要不扣斯萊特林的分就成。我沮喪地想到。
「我假設你們都頭腦清醒並理智尚存，因此，也許你們該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們會在午夜時分出現在天文塔附近？」父親輕柔地說道，辦公室兩側的架子上所堆放的瓶瓶罐罐和標本無疑增加了一種陰冷的氛圍，「今晚的星光燦爛嗎？還是說你們想要探討什麼高深莫測的學術問題？」
我盯著自己的袍子下擺，覺得還是沉默比較好。
「教父——」德拉科不甘地開口，父親一下子將火力對準了他：
「親愛的教子，不得不說，我真是萬分好奇這個世界上有什麼理由能讓一貫號稱冷靜自持的瑪律福家族的繼承人徘徊在深夜的城堡裡呢？如果你對此有什麼高見，我倒是很樂意聽聽你的見解。」父親深不可測的眼睛注視著德拉科，他似乎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此外，在學校裡請稱我為『教授』，瑪律福先生。」
我感覺父親的目光移向了我，接著，他用耳語般的聲音說道：「至於你，親愛的女兒，我不得不提醒你一點，請在下週五之前讀完我今天給你的那本書並確保上面的每一個字你都理解並記住了，明白？」
我忙不迭地點點頭。
父親在一張羊皮紙上寫著一些東西：「作為斯萊特林，你們的行為無疑有失身份並且無比愚蠢。關禁閉。我再次聲明，如果有下次可就不是禁閉了。現在，你可以回宿舍了，維奧萊特，不要繼續在走廊裡遊蕩或是在休息室裡發呆。而你留一下，瑪律福。」
第22章 禁林
第二天早晨，格蘭芬多的學生完全無法相信他們的眼睛，沙漏出了差錯嗎？怎麼會一下子少掉一百五十分？
但很快，事情就慢慢傳開了，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們因為夜遊被扣去五十分。愚蠢。
英雄一下子就摔了下來成了眾矢之的。波特遭受了人們的白眼和唾棄，一個晚上他們就摧毀掉了格蘭芬多獲得學院杯的所有希望，現在格蘭芬多掉到了最後一名，就連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學生也沒有好臉色給他。
相對而言，斯萊特林少掉的二十分根本沒有人在意。畢竟平時的課上我和德拉科加上的分數已經遠遠不止二十分了。
現在波特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對他肆無忌憚地指指點點，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呢，他們默契地在波特走過時吹口哨、歡呼鼓掌。「謝謝你，波特，你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幾天以後，我和德拉科在早餐餐桌上收到了兩張一模一樣的紙條：
「你的禁閉從今晚十一點開始。在門廳找費爾奇先生。」
那天夜裡十一點，公共休息室裡的人陸陸續續回寢室了。我們告別潘西和佈雷斯來到門廳，費爾奇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還有波特是不是，波特和他的朋友們。」德拉科問費爾奇。
「當然，」費爾奇給予他一個有點噁心的笑，「一群惹是生非的小崽子……」
就在這時，鐵三角和隆巴頓到了。
「跟我來，」費爾奇說著，點亮一盞燈，領他們出去，「我認為，以後你們在想要違反校規，就要三思而行了，是不是，嗯？」他斜眼看著我們，我拽著德拉科的袖子，專心看著路，假裝什麼也沒聽到，「哦，是啊……如果你們問我的話，我得說幹活和吃苦是最好的老師……真遺憾他們廢除了過去那種老式的懲罰方式……吊住你們的手腕，把你們懸掛在天花板上，一吊就是好幾天。我辦公室裡還留著那些鏈條呢，經常給他們上上油，說不定哪一天就派上了用場……好了，走吧，可別想著逃跑。如果逃跑，你們更沒有好果子吃。」
我聽著感覺不寒而慄。霍格華茲有過酷刑嗎？好像沒人和我說過。
隆巴頓抽著鼻子，我們穿過漆黑的場地。費爾奇的語氣如此歡快，不禁讓人起意。父親沒有透露我們禁閉的內容，我只能猜測肯定是不讓人感到愉快的東西。
雲朵不時遮住月光，遠處小屋那裡傳來一聲喊叫：
「是你嗎，費爾奇？快點，我要出發了。」
我覺得身後的波特放鬆了許多，腳步也輕快起來。但費爾奇仿佛洞悉了他的心思一般：「你大概以為你會和那個蠢貨一起玩個痛快吧？再好好想想吧，小子——你是要去禁林！如果你能安然無恙地出來，就算我估計錯了。」
我和德拉科同時停下腳步，波特差點一頭撞上來。
「禁林？」德拉科重複了一遍，他不再冷靜了，「我們不能在半夜裡進去——那裡面什麼都有——我聽說有狼人。」
「那只能怪你自己，是不是？你在惹麻煩之前，就應該想到這些狼人的，是不是？」費爾奇喜滋滋地說，隆巴頓恐懼地抽噎了一聲。
我沒有動：「我們的院長和鄧布利多教授知道嗎？是他們允許的？」
費爾奇的表情僵在一個可笑的地方，隨後他猛地向前一步，沖我惡狠狠地說：「我說過了，那只能怪你自己，蠢女孩！」
此時海格背著巨大的弓和滿滿的箭筒走來，他的狗跟在他身後。
「時間差不多了，我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他說，「怎麼樣？」
「不應該對他們這麼客氣，海格。」費爾奇不客氣地說，「畢竟，他們到這裡來是接受懲罰的。」
「所以你才遲到了，是嗎？」海格沖費爾奇皺了皺眉頭，「一直在教訓他們，嗯？這裡可不是你教訓人的地方，你的任務完成了，從現在起由我負責。」
費爾奇冷冰冰地瞪著海格：「我天亮的時候回來收拾他們的殘骸。」他咬牙切齒地挨個兒看我們一眼，然後轉身朝城堡走去，那盞燈搖搖擺擺地消失在黑暗中。
這是德拉科開口了：
「我不進那個禁林。」
他死死拉著我的手，全身都在發抖：「維奧也是。」
我們作為巫師家庭的孩子從小就聽父母講述著神秘又可怕的禁林，當然深知禁林的危險，更何況霍格華茲裡也從不缺乏這樣那樣的傳聞。
「這麼說，」海格轉向我，「你就是維奧萊特·斯內普了？」
我望了眼黑峻峻的森林，感覺自己的牙關都在打顫：「沒錯。但我不認為這樣是妥當的。」
「哦？」海格反問。
「我想知道這是有許可的嗎？至少，我得問問我父親。」我的聲音裡不由自主地透著一絲驚恐。
「我得告訴我爸爸——」
「如果你還想待在霍格華茲，你就非去不可。」海格毫不留情地說，「你做了錯事，現在必須付出代價。」
「進這里幹事是傭人的差事，不是學生幹的。我還以為我們最多寫寫檢討什麼的，如果我父親知道我在幹這個，他會——」
「——告訴你霍格華茲就是這樣的。」海格粗暴地打斷了德拉科的話，「謝謝檢查！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得做點有用的事，不然就得滾蛋。如果你認為你父親情願讓你被開除，你就儘管回城堡收拾行李去吧。走吧！」
德拉科憤怒地看著海格，但他沒有動彈，隨即又垂下了目光。
「好吧，現在仔細聽著，我們今天晚上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險，我不願意讓任何一個人遇到危險。先跟我到這邊來。」
他領著我們走到禁林邊緣，提著燈照亮了一條羊腸小徑。我們沉默著望著禁林深處，風吹起了我們的頭髮。
「你們往那邊瞧。」海格說，「看見地上那個閃光的東西嗎？銀白色的？那就是獨角獸的血。禁林裡的一隻獨角獸被什麼東西打傷了，傷得很重。這已經是一個星期裡的第二次了。上星期三我就發現死了一隻。我們要爭取找到那個可憐的獨角獸，使它擺脫痛苦。」
「如果傷害獨角獸的那個東西先發現了我們，怎麼辦呢？」德拉科問。
「只要你和我或者牙牙在一起，禁林裡的任何生物都不會傷害你。」海格說，「不要離開小路。好了，現在我們要兵分兩路，分頭沿著血跡尋找。到處都是血跡，顯然，它至少從昨天晚上起，就一直跌跌撞撞地到處徘徊。」
「我和維奧一組，我們要牙牙。」德拉科搶先說。
「好吧，不過我提醒你，它可是個膽小鬼。」海格說，「那麼，我、赫敏、羅恩、納威走一條路，瑪律福、斯內普、哈利還有牙牙走另一條路。如果誰找到了獨角獸，就發射綠色火花，明白嗎？把你們的魔杖拿出來，練習一下——對了——如果有誰遇到了麻煩，就發射紅色火花，我們都會過來找你——行了，大家多加小心——我們走吧。」
明顯德拉科和波特對這樣的組合很不滿意。
禁林裡黑漆漆地，一片寂靜。到了岔路口，我們走上了右邊的路。
「說真的，你們誰來提一下燈？」我跌跌撞撞地走著，海格的燈對於我而言太沉了。德拉科接了過去。
「螢光閃爍。」我低聲說。魔杖頭髮出藍色的光線，我舉高它，讓它和燈光一起照亮更多的地方。
禁林在微弱的光線下顯得更加神秘莫測，獨角獸的血跡閃閃發光，我不禁開始思索是什麼樣的生物攻擊了它。
我們沿著小路朝禁林深處走去，一路上都沒有人說話，我不知道他們是否和我一樣緊張，隨著越來越接近禁林腹地，周圍益發地安靜了起來，我的手心裡不由自主地泌出了汗水。
「啪！」
德拉科立刻舉高了燈，波特也拔出魔杖警覺地四下張望著。
「對不起，我踩到了一節樹枝。」我一腳踢開它，「波特，你走在中間吧。」
「為什麼？」
「憑什麼！」
波特和德拉科同時喊起來，他們的表情活像聽說要和費爾奇跳舞一樣。我誠實地說：「第一，這裡只有我和德拉科有光源。第二，恕我直言，你們倆懂的魔咒一定沒有我多。」
波特默默地和我換了位置。
我也不知道我們走了多久，但樹木變得極為茂密，小路幾乎走不通了。一棵樹根上濺了許多血，似乎那只可憐的獨角獸曾在這裡掙扎過。
「看——」波特突然伸手攔住我們。
透過糾結纏繞的樹枝，我看見不遠處一個潔白的東西在地上閃閃發光，我們慢慢靠近它。
這就是那只受傷的獨角獸了。它美麗極了，但我們現在無暇欣賞它——它已經死了：
「火花在誰哪兒？」德拉科握緊了魔杖問。
「這裡。」我摸出火花正準備燃放，波特向前跨了一步，突然有什麼東西令他停住了腳步，呆呆地站在原地。
「怎麼——」德拉科奇怪地問。可他接下來就說不出話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從抖動的灌木叢裡鑽出一個帶兜帽的身影，它好像一直躲在陰影裡一樣。現在它在地上匍匐爬行著接近獨角獸。接著，我們都呆若木雞，那個穿斗篷的身影來到獨角獸身邊，低下頭，開始喝它的血——
「汪——！」牙牙大吼了一聲，然後沒命地逃走了。
「啊——！」我不可自抑地尖叫了起來，本能地發射了手裡的煙火。德拉科手裡的燈掉到了地上，他拔出魔杖——波特也這麼做了。
那個帶兜帽的身影抬起頭，一眼就看見了我們，獨角獸的血滴落在他胸前。他站起來飛快地走來——
「快走！跑！」我喊道，波特卻踉踉蹌蹌的後退，他痛苦地□□著：
「我的傷疤……」
我抽出魔杖指著那個正在逼近的東西：「障礙重重！」
它的步伐停了一下，但沒有用。
「盔甲護身！」
沒有用，根本沒有用，那個東西還在逼近。
「除你武器！昏昏倒地！」
波特撲通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那個東西朝我走來。
「統統石化！」德拉科在不遠處喊叫著。
我絕望地在腦海裡搜索可以奏效的魔咒，突然我想起了父親給我的那本小冊子，也許可以試一試：
「神鋒無影！神鋒無影！神鋒無影！」
但被它一一擋開了。
德拉科瘋狂地揮舞著魔杖：「粉身碎骨！四分五裂！」
它似乎猶豫了一會兒，不知該先對付誰好。我抓緊時間指著附近的一棵樹喊道：「霹靂爆炸！」
巨大的衝擊力將我摔倒在地上，波特似乎就在我附近，我能聽見他的囈語。德拉科像喪失了理智一樣：「門牙賽大棒！熱烤火辣辣！塔朗泰拉舞！咧嘴呼啦啦！」
那個東西慢慢低下了頭，似乎在打量我。我掙扎著試圖爬起來，魔杖在我手邊幾英寸的地方，但它先一步舉起了它的魔杖。
我想我們不該進禁林的。
第23章 竊聽
梅林保佑！
這個悲慘的故事以馬人費倫澤的出現畫上了句點。
就在那個東西拿魔杖指著我的時候，波特跪倒在地上呻-吟著，德拉科恐怖地尖叫著，然後我趴在地上，隱約聽見了馬蹄的噠噠聲，什麼東西掠過我的頭頂朝那個身影撲去。
我花了一兩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德拉科正哆嗦著舉著他的魔杖——他可能是我們之中最清醒的一個了——對準了那個馬人。
「別這樣，德拉科。」我微弱地說，那個馬人看上去很年輕，長著白金色的頭髮和銀鬃馬的身體。
「你們沒事吧？」馬人將波特從地上拉起來，問道。德拉科跌跌撞撞地撲過來將我拖遠了波特。
「沒事——謝謝你——剛才那是什麼東西？」波特勉強說道。但馬人沒有回答他，他的眼睛像藍寶石一樣，在黑夜裡閃著淡淡的光芒。
那個東西早就不見了蹤影。也許馬人身上有某些讓它畏懼的東西。
「夠了，」一片靜默中，德拉科突然開口說道，他摸索著點燃了煙花，一邊死死拽著我，「我們走——今晚的事情，我、我——」
「我得告訴父親。」我搶在他之前說出了那句話。他的灰色眼睛在暗夜裡映著月光，我們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驚恐地打量著貌似平靜下來了的禁林，它看上去不再安寧了。
德拉科和我緊緊依偎著躲在一棵樹後，波特和馬人費倫澤在不遠處交談，現在我們可無心去聽他們在講什麼。
「無論那是什麼個玩意兒——今晚它差點殺死了我們，我們三個！」我神經質地揮了揮魔杖，就在這時，遠處的小路上傳來了雜亂無章的腳步聲。我差點蹦起來，德拉科謹慎地按住了我。
「謝天謝地。」
我和德拉科在看見海格的小燈時松了一口氣，但無論是我們中的哪一個都沒有放下魔杖。
「我們要回去。」我堅決地說，「現在——」我不知道是否應該將看見那個東西的事情告訴海格，直覺告訴我不要那麼做。這種感覺在那幾個格蘭芬多出現的時候變得更強烈了。
「獨角獸死了，就在那裡。」德拉科怨恨地說，我確定他一定在恨著費爾奇讓我們來禁林的決定。他的聲音裡又重新多了些傲慢，「禁閉該結束了，我受夠了，再見！」
潘西和佈雷斯在休息室裡等著我們回來，但不知何時就已經不知不覺睡著了。
當他們被我們粗暴地搖醒時，潘西還嘟嘟噥噥著一些夢囈，而佈雷斯已經完全清醒過來，準備聽我們講述禁林裡的故事了。
德拉科焦躁不安地在沙發邊繞來繞去，仍在微不可見地發抖，熟悉的休息室帶來了安寧的感覺，讓我們可以發洩心底殘餘的恐懼。佈雷斯和潘西睜大眼睛專心聽我講著禁林裡的那個鬼東西。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波特一直捂著他的額頭。」我說完後，德拉科有點狂躁地補充道。
「你感覺有什麼不對嗎，維奧？」潘西轉過臉來問我。
「沒有——除了，害怕什麼的。」我說，想著那種切實被威脅的感覺，我不禁打了個寒戰。潘西抱緊了我。
「你呢，德拉科？」潘西又問。
德拉科默默搖了搖頭。
我們四個人在爐火邊面面相覷，躍動的綠色火焰給我們每個人的臉都打上了一層慘綠的光。
「傷疤。」木柴在火焰裡劈啪響了一聲，德拉科慢慢地低聲說道，「額頭上的傷疤。那是他和我們最大的不同。」
潘西微微睜大了眼睛，佈雷斯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爐火深處。我卻感覺明白了什麼：
「是那個人……？」
潘西和德拉科的臉部肌肉都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而佈雷斯卻慢條斯理地接了下去：
「也許他們之間存在著一些聯繫。我是說，那個連名字也不能提的人並沒有殺死波特，他失敗了，並且這種失敗體現在了他自己的身上，不是嗎？」
「但沒有人能躲開阿瓦達索命咒！」潘西反駁道。
「所以波特才被稱為大難不死的男孩啊。」我說。
「潘西，你沒有說錯。」德拉科激動地站了起來，「沒有人能躲開阿瓦達索命咒！但波特做到了！也許，也許……」
「但聯繫是不可能存在的。黑魔王已經消失了。」潘西說，「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表明他還在這個世界上。」
「不一定是黑魔王本人。有可能是別的東西，比如極端邪惡的黑魔法之類的。也許波特會對這些東西有所反應？」我努力思索著，讓我的推斷聽起來合理一些，「就像是……索命咒只是被削弱了，而不是被反彈了。」
「阿瓦達索命咒有副作用和後遺症嗎？」潘西懷疑地問。
「這點恐怕你只能去請教波特了，因為在此之前所有被索命咒擊中的人都已經死了。」佈雷斯略帶挪揄地說道。潘西的臉紅了。
「無論怎樣，我明天得找父親談談。」我忽略佈雷斯的話，說，「如果學校裡真的存在邪惡到可能危害學生的黑魔法，那麼至少得採取一些行動。」
「據說霍格華茲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因為這裡有鄧布利多。」德拉科諷刺地說。我冷笑了一聲：
「親愛的德拉科，經過這一晚上，你應該已經明白那些話的真假了。」
「他們都說神秘人唯一害怕的就是鄧布利多——」潘西說，而佈雷斯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
「——唯二。也許還有哈利·波特。」
潘西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接著說下去：「好吧。唯二。所以不管怎麼說，我想霍格華茲即便不是固若金湯，但也不至於不堪一擊。而且，我們是斯萊特林——」
她忽然不知怎麼說下去了。
邪惡的、狡詐的斯萊特林？
「至少我們都是純血，並且我們之中沒有人的家族在那次大戰中是……鄧布利多那邊的。」德拉科艱難地說了下去。我當然明白這對於他而言是多麼大的挑戰——盧修斯叔叔、納西莎阿姨還有我媽媽，大人們總是以為我們並不瞭解一些東西，但是，關於瑪律福家族是食死徒的傳聞卻在很多年前就被德拉科在無意中洞悉。
不幸的是，這條傳聞極有可能是真的。
「我不能算完全的純血。」我想起了格林格拉斯與我起爭端的原因，「我的祖父是個麻瓜，據說還是個酒鬼。」
「那不算什麼，你祖母畢竟是個普林斯。而且你全家都是斯萊特林的。」潘西雖然在提到神秘人的時候有點害怕，但她還是盡力安慰我，「更何況還有院長，相信我，你在霍格華茲不會出危險的。」
「還有馬人為什麼會恰巧出現在那個地方，它們一向排斥人類。」佈雷斯問。但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他突然一躍而出，我也不知道他是否在遠處徘徊了一段時間。」我說。
「後來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海格帶著我們幾個先走了，而波特則和馬人單獨呆在一起。」德拉科搖了搖頭，「真見鬼，誰知道馬人為什麼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個地方。」
「聽說馬人喜歡研究星象？」潘西興奮地問，「說真的，我迫不及待要去上占卜課了。」
「是嗎，可聽上去那和算命差不多。」佈雷斯非要來上這麼一句引得潘西的怒目而視。
就在這時，我突然瞥見了樓梯上一閃而過的棕色光澤。
「真該死！」我跳起來急沖到樓梯下，但那裡早已空無一人。
「見鬼！」潘西大聲罵了一句。
「潘西，親愛的，你沒有檢查格林格拉斯和伯斯德是否睡著了嗎？」我懇切地看著潘西，她幾乎要哭出來了：
「對不起。我洗過澡後就直接下樓了……」
「她聽見了多少？」德拉科的臉色很難看，我感覺自己的嗓子突然又幹又疼：
「我會解決的——至少確保她不會說出去。」
「不，維奧。這應該怪我。」潘西抿緊嘴唇，漂亮的臉蛋上多了幾分兇狠，「如果她敢說出去一個字……」
第24章 魔法石
並非我懷疑潘西的魄力和能力，只是我對格林格拉斯的印象已經差到了一個境界。因此，第二天一吃完早餐，我就急急忙忙追上了父親。
「波特一直捂著他的傷疤？」
父親將我帶進他的辦公室，等我坐在辦公桌前面對著一整個架子的瓶瓶罐罐講完這個故事後，父親皺著眉頭問。
「沒錯。」我點點頭，「而且，昨晚我們在休息室的談話好像被達芙妮·格林格拉斯聽去了。」
「我們？」父親最先追究的竟然不是格林格拉斯，這讓我頭皮發麻。但畢竟父親的問話擺在那邊，我只好硬著頭皮回答道：
「我、德拉科、潘西、佈雷斯。」
父親不快地哼了一聲：「我本以為你該知道謹慎是多麼的重要。」
「我很抱歉，但那時已經很晚了，所以……」
「所以你們這群不懂事的傻瓜就趁著夜深人靜在休息室裡大開茶話會？這也難怪被偷聽——越安靜，越容易聽到。我假設你明白這個道理。」父親輕柔地說道。我有些明白波特面對父親時為什麼總是那麼緊張了。
「好吧，但那不是重點。」我有些著急為什麼父親似乎沒有太放在心上，「禁林裡的那個東西是什麼？和神秘人有關嗎？」
父親的黑眼睛威嚴地看我一眼，但我不顧一切地講了下去：「傷疤！那是波特與我們最大的不同，也是他和黑魔王的唯一聯繫！」
「這就是一群孩子的推測嗎？維奧萊特，我原希望你能保持冷靜的頭腦，畢竟無用的猜測和過多的好奇往往會帶來致命的危險。」父親冷冰冰地說，我坐在椅子上，尷尬極了：
「對不起，我只是……我不知道霍格華茲是不是還安全。雖然潘西他們都說我在這裡是最好的，因為……因為你是我父親。」我結結巴巴地解釋道，還差點把關於血統的那些話給說出來，所幸險險收了回去。
我並不知道父親是怎樣看待他的麻瓜血統的，不過以斯萊特林一貫的傳統而言，混血的孩子往往都是受欺負的對象。
在斯萊特林，麻瓜的血統幾乎就是一個恥辱的烙印。混血的學生永遠是被排擠和欺淩的首選物件——雖然斯萊特林內部幾乎沒有明顯的爭鬥。但私下裡的摩擦和公然的冷遇是免不了的。
父親的霍格華茲歲月又是怎樣的呢。
聽完我的話後，父親半響沒有說話，等我開始惴惴不安於是不是說錯了什麼的時候，父親卻語速很快地開口了：
「你在這裡很安全，至少作為我的女兒，我可以確保你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至於禁林裡的那個東西，不要想太多。救世主的身上一樣有很多謎團，但那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吃驚地看著他，父親頓了頓，有點不自在地補充道：「總之，眼下你要做的就是準備好期末考試，然後回家去享受暑假。」
「完全安全？你是這個意思嗎？」
「當然。」父親用相當溫和的語氣回答道。
得到父親的承諾後，我感覺安心了許多。
「那我的朋友們呢，他們也不會受到威脅嗎？」我再次追問。
「我相信盧修斯作為學校的董事之一，一定會讓他的寶貝兒子處於絕對安全的環境裡。帕金森小姐的父母與幾名魔法部職員相熟。而紮比尼先生，我篤信他自身的冷靜自持足夠讓他避開颶風中心了。」
父親提到盧修斯叔叔時有一些冷嘲。我知道他一貫不欣賞瑪律福家對德拉科的過度寵溺——即便他本人就是德拉科的教父。而事實上呢，德拉科也曾提起過，說教父對他要求嚴格，弄得他一度怕起了假期裡的補習。
我不禁有點好奇，父親和媽媽，究竟誰更慈愛一點呢？
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度過那些期末考試的。
考前我們瘋狂地翻著筆記，幾乎忘了在禁林裡發生過的事。
天氣十分悶熱，我們考試的大教室裡更是如此。每個人都認認真真寫著卷子，羽毛筆劃過羊皮紙發出悅耳的沙沙聲。我忍不住抬頭望望窗外的豔陽，無比渴望一支霜淇淋蛋捲。
另外還有實際操作考試。弗立維教授叫我們挨個兒走進教室，看我們能不能讓一隻鳳梨跳著踢踏舞走過一張書桌。麥格教授看著我們把一隻老鼠變成鼻煙盒——盒子越精美，分數也就越高。考魔藥學時，父親要求我們熬制遺忘藥水，他在教室裡走來走去，密切關注著我們的操作程式，當他站在我們背後時，幾乎能覺察到他的呼吸，格蘭芬多們在這時往往格外緊張。
最後一門是魔法史，當賓斯教授宣佈收起羊皮紙時，大家都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
「沒有太難，是不是？」我們隨著人流一起來到陽光燦爛的草地上時，潘西說，「有很多東西沒必要背的，對吧。」
「我想我的成績應該會不錯。」我們慢悠悠地來到湖邊，坐在樹蔭下。
「我覺得我的其它科目都沒問題，只是魔藥，我差點忘了調配過程，不知道斯內普教授會不會扣我的分。」潘西埋怨著，轉而又高興了起來，「不過弗立維教授說我的鳳梨是跳的最開心的一隻——」
「——拜託，女士們。我可不想再溫習一遍考試內容。」佈雷斯躺在草地上伸展著四肢。潘西翻翻白眼：
「哦，佈雷斯，你不覺得拿到好成績很重要嗎？」
「可是你快要變成拉文克勞了，小姐。」佈雷斯眯起眼睛，快活地說。我望著對面：
「看，他們在逗什麼東西玩兒呢。」
「是一隻大魷魚，傻姑娘維奧。」德拉科懶洋洋地說。
這時一隻貓頭鷹撲扇著翅膀掠過蔚藍色的天空，朝學校的塔樓飛去。
「要是每天都能這樣多好啊，不用複習、不用考試。」潘西從草地上摘下一小束野花，「來吧維奧，我們有一星期的時間可以好好玩呢。」
「瞧——那是格蘭芬多鐵三角嗎？」德拉科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我們看見三個紅色身影急匆匆穿過草地，朝——
「魯伯·海格的小屋？」我皺著眉頭，德拉科興奮了起來：
「他們一定有在做什麼違反校規的事情了！這次我要叫波特好看。」
「得了吧，別這樣，德拉科。」我拉著他，「你忘了上次嗎？禁閉！我可不想再來一次。」
看來上一次的禁閉給德拉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不情願地倒回草地上，嘴裡咕噥著：「哦，真是夠了。」
但這一次，卻是別人把消息送到了我們耳中。
晚上的氣溫依舊很高，我和潘西打算回寢室沖個澡、換身衣服再去吃飯。我們和男孩子們約好在休息室見，然後一起去禮堂。
我和潘西快速洗了澡、洗了頭，但女孩子總有一些程式少不了——例如往頭髮上抹護髮藥水什麼的。正當我和潘西磨磨蹭蹭收拾整齊準備出發時，寢室門口卻傳來了格林格拉斯的聲音：
「他們今晚準備去做什麼大事情，還說什麼……『魔法石』？」
「可是，達芙妮，他們只是一年級學生。」伯斯德怯懦的聲音傳來。
寢室門開了，達芙妮·格林格拉斯一邊說話一邊走了進來：「別傻了！那可是大難不死的男孩！」
下一秒，她就看見了我們。
「晚上好，格林格拉斯小姐。」我冷淡地說。
她驚恐地看著我們，伯斯德膽怯地儘量將自己縮小。格林格拉斯的表情漸漸轉成了憤怒：
「你們——居然敢偷聽！」
「以牙還牙而已，格蘭格拉斯小姐。」潘西抽出魔杖抵在她的胸口，「你知道該怎麼做。」
第25章 跟蹤
潘西甚至不用一個咒語就輕輕鬆松迫使格林格拉斯承諾替我們放風，她在格林格拉斯耳畔耳語了一兩句後，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的臉簡直慘白地像鬼魂一樣了。
我很好奇她對格蘭格拉斯說了些什麼，但潘西丟給我一個眼神，告訴我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至於伯斯德呢，我們一致認為沒必要跟這個怯生生的小姑娘過不去。畢竟在絕大部分時候，她都像是影子一樣躲在格林格拉斯背後。
「伯斯德小姐，請務必當做今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我想了想，沖伯斯德露出最親切的微笑，暗示地對她說。潘西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她也跟著微微一笑：
「還有，請不要多嘴說出些什麼哦！」
伯斯德的身體前後搖晃著，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格林格拉斯曾經的遭遇，她哽咽了一聲，幾乎要哭出來了。
我心裡覺得我和潘西活像是威脅小姑娘的混混一樣，可想到房間裡還有一個多事的格林格拉斯——雖然她現在看上去乖順極了，但我可不敢相信她會那麼聽潘西的話。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我重新硬下心腸來板著臉，一副由不得你做出的樣子。
在兩道飽含深意的注視下，伯斯德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潘西滿意地笑笑，又沖格林格拉斯一挑眉毛，她嚇得渾身一哆嗦。
「遇事三思，親愛的達芙妮。」
潘西撂下一句狠話後，甩上門和我一起下了樓。
「你想好要怎麼做了嗎？」休息室僻靜的角落裡，我們四個人圍坐在一起，潘西問。
「耶誕節前，格蘭傑問我是否知道尼可·勒梅是誰。」我小聲說，卻還是忍不住激動的情緒，「哦，梅林，早在那時我就該知道他們想幹什麼的！」
「尼可·勒梅？」佈雷斯皺著眉頭問。
看吧，連許多巫師家庭的孩子都不知道這個人。
「他煉出了魔法石。」德拉科簡單地說，「現在我們怎麼辦？去找斯內普教授嗎？」
「我不敢肯定。」我搖了搖頭，試探地說，「但波特他們一定在做非常危險的事情。」
他們三個人面面相覷：「你想……？」
「雖然救世主烏黑的頭髮和碧綠的眼睛很迷人，但，親愛的維奧，你可別忘了他們是格蘭芬多啊！」潘西艱難地說。
「這和救世主沒關係。」我瞪了她一眼，一邊在桌下踢了腳暗笑的佈雷斯，「直覺告訴我這是一個加分的好機會。」
德拉科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也是一個送命的好機會。」
「更是一個扣分的良機。」佈雷斯迅速接話。
「以及被開除的絕佳契機。」潘西順暢地完成了這一輪嘲諷。
我把手伸向始作俑者的臉頰，德拉科敏捷地避過了。我悻悻然縮回手，說：「你帶了雙面鏡嗎，潘西？」
「當然。」
「那我去跟蹤波特他們，如果有什麼事就用雙面鏡聯繫好了。」我篤信他們絕不會讓我一個人去跟蹤一群格蘭芬多，果然，在片刻的驚訝表情後，潘西叫了起來：
「那可不行，維奧，太危險了！」
佈雷斯也持反對意見：「你沒必要管這些本與你無關的事。」
「哦，得了吧，你們都知道我不像一個純粹的斯萊特林那樣冷靜而克制。」我打著哈哈說。
潘西當然不會同意，我也不打算讓步，結果是我們誰也不能說服對方，間或還摻雜著佈雷斯的意見。
最後還是德拉科慢悠悠地說：「這樣好了，潘西、佈雷斯，你們倆待在一起。維奧和我去會會那群不知死活的野獅子。隨時用雙面鏡保持聯繫。」
「不，等等，」潘西困惑地說，「我還是不明白——格蘭芬多他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好了，與我們有關係嗎？」
我眨了眨眼睛，其實這是一個我都不太清楚的問題。
「波特無緣無故去找魔法石做什麼？而且他是怎樣知道魔法石在霍格華茲的？」德拉科井井有條地分析道，「波特有可能是想去偷魔法石。」
這回就連我都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波特？他要魔法石幹什麼。」
事實上不止我一個人這麼認為，潘西和佈雷斯都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波特可是大難不死的男孩，而且他從小在麻瓜家庭長大，他怎麼會知道魔法石呢？又拿它有什麼用呢？
「恰恰相反，德拉科，我不這樣認為，」佈雷斯鎮定地反駁道，「波特或許是去阻止某人偷魔法石。」
阻止？
我不由自主皺起眉頭。
潘西撲哧一聲笑了：「佈雷斯，你當真認為波特是救世主嗎？」她挪揄又諷刺地說：「哦，真是偉大啊！打倒了黑魔王，現在又要守護魔法石咯！」
「這可不好說，親愛的潘西。」我忽然想明白了什麼，一個大膽的猜測漸漸在我腦海裡形成，「德拉科，還記得我們在禁林裡遇見的東西嗎？」
德拉科的目光裡流露出嫌惡：「當然，我這輩子恐怕也忘不掉了。」
我熱切地看著他：「想想吧，那東西當時在做什麼？」
德拉科打了一個寒噤：「吸……獨角獸的血！」
說完話，他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灰色的眼睛裡一下子像是點燃了一簇火苗，我掐了他一下阻止將要脫口而出的大喊大叫。
「獨角獸的血？——『半死不活的、被詛咒的生命……』」德拉科喃喃自語道，「使人長生不老的石頭……」
「波特一定知道點什麼！」我抑制住激動的心情，試圖用眼神向三個夥伴傳遞一些資訊。聰明的潘西當機立斷地說道：
「就按德拉科說的辦，我和佈雷斯替你們放風，有事用雙面鏡聯繫。」
我感激地望了她一眼：「那我們先去格蘭芬多塔樓看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38
第26章 三頭犬
繼厄裡斯魔鏡和龍事件以後，這是我的第三次夜遊。
因為這次是要去不熟悉的格蘭芬多塔樓，所以我和德拉科萬分小心，就差沒有趴在地上順著牆根走了。
「我說，德拉科，目前而言我僅有的三次夜遊都是和你一起，是不是感覺很榮幸？」前方未知的歷險讓我們的前行變得沉重了許多，我開著玩笑，「何況我還因此和你一起關了一次禁閉。」
「是嗎？」德拉科因為我的不知好歹哼了一聲，「你還看到了多少人都沒機會看到的厄裡斯魔鏡！」
「不過，你在厄裡斯魔鏡裡到底看見了什麼，德拉科？」我不免好奇地問，梅林啊，這個問題讓我糾結很久了！
「專心看路……」
哦，看來是難以啟齒的東西咯？
格蘭芬多休息室入口位於八樓，我們爬到四層的時候，決定商量一下對策。
「等一會兒我們該怎麼做？站在休息室門口一直等嗎？」德拉科問我。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心裡發虛。赫敏·格蘭傑和我的關係絕對稱不上好友，就算是，我也沒辦法聯繫她呀！
我無法想像「老蝙蝠斯內普的女兒」和「總和哈利過不去的德拉科·瑪律福」一起站在格蘭芬多休息室門外是個什麼效果——
「你們兩個邪惡的斯萊特林！想做什麼！」
「拜託，我們想找哈利·波特。」
「什麼？你們想對哈利做什麼？別跑！」
……
哦，夠了，我敢用一袋子金加隆打賭，不出三分鐘我和德拉科就得躺在醫務室裡了。
「現在已經是宵禁時間了。」德拉柯拉著我隱蔽在一處陰影裡，這裡距離樓梯不遠，勝在視野開闊，便於我們躲藏和「逃生」。
「也許我們還是直接去找父親比較好。」我怎麼想都覺得直接去找不是一個好主意。德拉科卻將我拖到了更深的陰影處。
「噓！」
我看見皮皮鬼正在蹦蹦跳跳地往樓上走，一邊把樓梯上鋪的地毯扯松，想害得別人摔跤。
「皮皮鬼害怕血人巴羅，」我低聲說，「我們可以用這個來嚇嚇它。」
沒等德拉科回答，皮皮鬼卻像察覺到什麼一樣，眯起那雙總喜歡惡作劇的黑眼睛說道：
「我知道你就在那兒，雖然我看不見。你是食屍鬼，還是還魂鬼，還是學生小鬼頭？」
它騰地一下升到了半空中，又停住：
「有個看不見的東西在這裡鬼鬼祟祟地亂躥，我應該去向費爾奇彙報。」
是說我們嗎？我嚇得一哆嗦，而德拉科在聽到費爾奇的名字時已經忍不住從鼻子裡惡狠狠地哼了一聲。
「皮皮鬼，」神奇的是，一個嘶啞的聲音卻輕輕響了起來，「血人巴羅不想被別人看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我和德拉科驚訝地對視了一眼——開什麼玩笑？離開休息室時我們還看見巴羅在幽暗的走廊裡寂寞地徘徊呢！
可是這一招明顯對皮皮鬼奏效，它大吃一驚，差點從空中摔下來。可他及時穩住身子，在樓梯上方一英尺的地方盤旋著：「對不起，血人大人，巴羅先生，爵爺。」
「真夠噁心的。」德拉科嘶嘶地說。
「都怪我，都怪我——我沒有看見您——我當然看不見，您隱形了嘛——請原諒小皮皮鬼的這個小小玩笑吧，爵爺。」它甜言蜜語地說著，我感覺我的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開什麼玩笑，竟然學潘西那種小女生的語氣說話。」我埋怨著，德拉科在黑暗裡笑了一聲：
「是嗎，親愛的維奧，我可清楚地記得潘西還比你大幾個月呢。」
我發狠掐了他的手背一下，德拉科倒抽一口涼氣。此時，那個嘶啞的聲音又低聲吼道：
「我在這裡有事要辦，皮皮鬼，今晚不許再到這裡來。」
「遵命，爵爺，我一定遵命。」皮皮鬼升到空中，「希望您事情辦得順利，巴羅大人，我就不打擾您了。」
它說完就飛快地逃走了。
「那可不是血人巴羅！」我對德拉科說道，他的灰眼睛在黑暗裡閃閃發光：
「我聽著倒有點耳熟——」
「真精彩，哈利！」一個不可能被記錯的聲音在樓梯上響起來，很微弱，但還是被我們聽到了。
「韋斯萊！」我們異口同聲地說道。
「那剛才的『巴羅』就是波特了！」德拉科像喝了歡欣劑一樣興奮，忍不住一躍而起，「我們快些跟上。」
「不，等等。」我連忙拽住他，小聲地說，「波特他們隱身了，可我們沒有，我想還是暫時不要被他們發現比較好。」
德拉科冷靜下來，我們躲在一根柱子後，清楚地看見我們對面那條走廊上某扇房門輕微地吱呀了一聲，然後打開的更大了一點。
我和德拉科連忙繞著走廊朝對面跑去，但就在這時，一陣低沉的狂吠從那扇門裡傳了出來。
無論是德拉科還是我都情不自禁地止住了腳步，我似乎隱約意識到了在門內等著我們的會是什麼東西：
「也許我們可以回去，德拉科，然後趕緊去找父親。」
在禁林一遊之後我已經明白冒險的風險之高，雖然今晚註定刺激非凡，可我並不想再次以身涉險。
德拉科的臉也漸漸褪去了血色，但他依舊勇氣非凡地說：
「去看看。」
這三個字明顯不是那麼的底氣十足了。可能支撐他的勇氣也只能讓他說這麼多話了。
我們以蝸牛般的速度朝那扇恐怖的門走去，其間吠聲終止了一段時間，可就在我推開門的那一瞬間——
「啊——！！！」
德拉科及時出現捂住我的嘴並把我拖到他背後。
那是一條怪物般的大狗。這條狗大得填滿了從天花板到地板的所有空間，它有三個腦袋，三雙滴溜溜轉動的兇惡的眼睛，三個鼻子——正朝我們的方向抽搐、顫抖，還有三個流著口水的嘴巴，口水像黏糊糊的繩子，從泛黃的狗牙上掛落下來。
「真噁心。」德拉科強作鎮定地說。
「我們還是快走吧，德拉科。」我顫抖地說。
它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六隻眼睛盯著我們。我再明白不過地知道，它之所以遲遲不撲過來，原因不過是因為——它還沒想好先攻擊我們中的哪一個。
可是接下去會發生什麼，我可不想知道。
「好，維奧，你先出去。」德拉科現在和我一樣對探險失去了興趣，他抽出魔杖對準那只大狗，我伸手去擰門把手，卻驚恐地發現怎麼也轉不動了。
但我沒鎖門啊！我拔出魔杖試了試開鎖咒，卻發現無濟於事。
「德拉科！」我叫道。
「怎麼了？」他轉過身來。
就在這一刹那，一聲足以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傳來。我下意識地閃到一邊去，德拉科也這麼做了。
「我們朝相反的方向跑！」德拉科喊道。
我被自己的袍子絆了一跤，大狗飽含威脅的吼聲近在咫尺，我的頭髮都似乎已經感受到了它呼出的腥氣。結果我不顧形象、連滾帶爬地往房間另一端跑去，這一招好像有點用，至少大狗暫時放緩了進攻的步驟，似乎在考慮先對誰下手好。
現在的局勢再明朗不過了——門被鎖了，而我們站在這裡面對一隻兇惡的大狗，唯一的武器是手上的魔杖。
第27章 地下歷險記
但是我們能用魔咒嗎？
我飛快地思考著，然而德拉科卻覺得不能再忍了——
「障礙重重！」德拉科對它發射了一個魔咒。
「別——」我尖叫道，但那道魔咒已經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它，它甩了甩腦袋，好像那是一隻討人厭的蒼蠅一般，我滿懷希冀期望魔咒至少能頂點用，可是接下來，它卻更加憤怒地嘶吼了起來，並且朝德拉科撲去。
「昏昏倒地！」
我在它背後喊道。德拉科狼狽地躲開，狠狠地摔在地上，但看起來沒有受傷。
大狗齜著牙轉身開始攻擊我，它的爪子巨大、充滿力量而且有著尖銳的指甲，我確定一旦被抓住片刻就會被撕成碎片。
仗著我個子比較小，我就地一滾躲開一次襲擊，沖德拉科喊道：「別再激怒它了！我們得想個辦法！」
「看——那裡有一扇活版門！」德拉科喊了回來。
我趁著大狗攻擊的間隙再一看，它起身時露出了一塊已經打開了的活版門，剛才它就是趴在它上面。
「波特他們就是從那裡下去的。」我叫道。
「看見活版門邊上的豎琴和笛子了嗎？也許音樂對它有用！」德拉科推測道。我有些疑惑——波特他們幹嘛帶兩種樂器？好玩嗎？
「但我們來不及了。」我不知道還能拖延多久時間，而且，萬一這法子不奏效可怎麼辦？
「你說得對！掩護我，維奧，我先跳下去。」德拉科一邊說著一邊朝活版門爬去，我不認為這樣貿然行動是什麼好事，但大狗似乎有所覺察，我只好大膽地在它面前繞了幾圈，德拉科借此機會一躍而下。
現在房間裡只剩下我和那只三頭狗了。真糟糕！
「沒問題，維奧，你可以下來了！」謝天謝地，此時德拉科的喊聲遠遠地從地下傳來。
我瞧了瞧那條巨犬：
「好吧，那再見了——神鋒無影！」
這個咒語擊中了大狗的一隻眼睛，它慘呼了一聲，同時抬起兩隻危險的前爪朝我撲來。
可是我已經借此機會翻身滾進了那個洞裡。
墜落、墜落。大狗的咆哮聲遠遠傳來，活版門的洞口漸漸變得看上去和一個泡芙一樣大小，明亮的光線從那裡湧進來。
寒冷、潮濕的空氣從我耳邊劃過。最後我四肢著地、活像一條落水狗似的摔在德拉科旁邊。
「這是哪兒？」
我伸手摸了摸墊在底下的柔軟的植物，手感柔軟：
「魔鬼網？」
德拉科沒有回答我的話，他抽出魔杖念念有詞，一串火焰從他的魔杖頭噴出，在短短的幾秒內，那些陰險的、想要纏上來的魔鬼網就退縮了。
「這邊。」他拉著我輕鬆地走向唯一一條石頭通道。
「你已經發現了那是魔鬼網嗎？」我問。
「沒錯，但我發現時你已經往下跳了。所以——」他聳聳肩，「不過說真的，你更像是被人扔下來的。」
我氣得打了他一下：「您照過鏡子沒，瑪律福少爺？」他那頭淡金色的頭髮甚至要亂過波特的。
「別鬧，你聽見什麼沒有？」
我豎起耳朵，前面似乎傳來了輕微的沙沙聲和叮噹聲。
「像風鈴。」
德拉科側耳細聽：「也有點像翅膀一類的東西。」
「前面有光——過去看看。」
我們來到走廊盡頭，面前是一間燈火通明的房間，上面是高高的拱頂形天花板，無數隻像寶石一樣光彩奪目的小鳥兒，撲扇著翅膀在房間裡到處飛來飛去，對面是一扇厚重的石門。
我們被眼前迷人的景象迷住了，可是看了一會兒之後，德拉科忽然笑了起來：
「那是鑰匙，穿過這扇門的鑰匙。」
沒錯，那的確是帶翅膀的鑰匙。
「這意味著其中有一把鑰匙可以打開對面的門，」我環顧整個房間，地上被丟著幾把飛天掃帚，「看來波特他們用了掃帚。」
「我想它們並不具有攻擊性。」德拉科看了看，「畢竟波特他們用了掃帚，如果鑰匙會攻擊他們的話，飛天掃帚可是一個糟糕的選擇。」
「是啊，那麼多鑰匙追著你跑……」
那些鑰匙大致看起來都差不多，可是細細觀察卻會發現有所不同。
有的鑰匙形狀優雅，有的復古一點，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它們雖然都泛著淡淡的亮光，但顏色各不相同，有的是古銅色，有的是白色，有的是銀藍色。它們的翅膀造型和顏色也千奇百怪。
「這裡有幾百把鑰匙。我們肯定不能一把一把試過去。」德拉科思考著。
「飛天掃帚很麻煩，那些鑰匙有可能飛得更快。」我看了看地上那些看起來破破舊舊的掃帚。
「而且它們看起來就像一個彩色漩渦，這更不容易找。」
「好吧，也就是說我們不能飛行著來找了——現在我就有點暈了！」我看著眼前讓人眼花繚亂的鑰匙，忍不住轉了轉眼珠。
「我們可以用個省事的法子。」德拉科四下裡望瞭望，然後輕描淡寫地揮揮魔杖施了一個冰凍咒。
「棒極了！」現在那些鑰匙都靜止在了半空中。
「我的冰凍咒維持不了多久。快些吧，我們要找一把古色古香的大鑰匙，可能翅膀會有一些折。」德拉科觀察著門鎖的樣子，說。
我們一起仰頭望著幾百把鑰匙。
「它們靜止的時候比飛行的時候容易看清多了！」我說。
「好吧，但不得不說還是很難。」
「並不難，你看，就在那裡！」那是把銀白色、形狀像門把手的鑰匙，擁有天藍色的翅膀，現在它看上去憔悴不堪。
「挺好看的，你要不要留著做個紀念品？」德拉科將它塞進鎖孔裡。哢噠一聲，門鎖剛一彈開，鑰匙就像活了一般又掙脫他飛了回去。
只是現在它看起來更可憐了，甚至只能歪歪斜斜地飛行。
「真遺憾。」我說。
「沒關係，事後我們可以再向教授們要一把。」德拉科調笑著說。
「這事交給你做——嘿，準備好下一場冒險了嗎？」我握住門把手。德拉科微笑著點了點頭。
第二個房間裡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但我們剛一跨進去，屋子裡突然燈火通明，照亮了一幕令人震驚的景象——
第28章 瞬間復活的韋斯萊
我們站在一副巨大的棋盤邊上，可這還不是最讓人震驚的。
「波特他們做了什麼！」德拉科惱火地說。
眼前的黑白棋子大多都已經被打碎，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剩餘的棋子毫無生氣地靜止在它們所走的最後一個位置上。
「斯普勞特教授的魔鬼網、弗立維教授的鑰匙，那麼這一定是麥格教授的變形魔法了。」我跨進棋盤裡，沒有任何動靜，那些棋子似乎已經失去了與人博弈的能力。
「看來通過這裡的方法是下贏一盤棋。」德拉科指了指對面那扇門，「現在還剩下奇洛和教父的魔法了。」
「哦——等等！」我正想朝對面走去，卻剛好瞥到幾大塊碎裂的白色石頭，看模樣是一匹馬，可是它的騎士呢？「德拉科，德拉科！」
「幹嘛？」
「等一下。」
我疾步朝那匹粉身碎骨的馬走去。
「梅林！」走過去幾步後，我們都看清了倒在馬旁邊的是誰，誰都不可能認錯那一簇紅色的頭髮——羅恩·韋斯萊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腦袋上腫起來一塊，臉色蒼白。
「他還活著，只是昏過去了。」德拉科彎腰檢查了一下，然後生氣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想，還是聯繫潘西吧，維奧，看來情況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我點點頭，從長袍口袋裡掏出雙面鏡。
「潘西，去找父親，或者麥格教授，還有鄧布利多教授。告訴他們我們在棋盤陣這裡發現了昏迷的韋斯萊，其他人也許繼續向前了。」
我相信我說的後半句話潘西聽得雲裡霧裡，可她還是很快地答應了下來。我聽見她吩咐佈雷斯去找鄧布利多，而她本人正飛快地沖向魔藥教授的辦公室。
「好了，」我放心地合上雙面鏡，「很快就會有人來，但現在我們怎麼辦？」
德拉科在棋盤中踱著步，似乎在思考一盤陷入死局的棋。半響，他緩緩地說：「也許我們應該止步這裡了，維奧。」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今晚我們的行動太衝動了，」他看了看腳下的韋斯萊，「現在看來，前面等待我們的可能會是更危險的東西。」
他說的沒錯。是我一定要來的。
我張了張嘴，說出來的卻是贊同的話：「好，把韋斯萊喊醒後我們一起回去。」說著我揮揮魔杖，「清水如泉——」
「——羅恩！」門打在牆上的聲音伴隨著一聲悲哀的喊叫，赫敏·格蘭傑從房間那一頭的門裡沖了出來，她的頭髮更加亂蓬蓬了，臉上帶著急切的表情。
「哦……」她在看到圍在韋斯萊身邊的我時停了一下腳步，而當她一轉眼看見一臉傲慢和嫌棄的德拉科時，聰明的格蘭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我們三個保持著完美的僵持局面，誰都不想先打破沉默。
此時地上的韋斯萊卻發出了一個痛苦的單音節。
「羅恩！」格蘭傑立刻彎腰察看同伴的傷勢，「你還好嗎？你感覺怎麼樣？能爬起來嗎？」
她的一疊問話招來了德拉科的嗤笑。
韋斯萊似乎還有點暈，他慢慢睜開了眼睛，沒有立刻回答格蘭傑的問題。我看一眼德拉科，他轉轉眼珠，不知道在想什麼。
「赫敏？」韋斯萊似乎終於找回了點意識，但他看見格蘭傑時一下子就清醒了，「哈利呢？你把他一個人丟在那兒了？」
「有人已經搶在我們前面殺死了奇洛的巨怪。現在我們得快點走，去貓頭鷹棚屋——找鄧布利多。哈利也許可以暫時牽制住斯內普，可是——」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尷尬地停住了。韋斯萊困惑地抬起頭，下一秒，他出奇敏捷地跳起來拔出魔杖指著我：
「嘿！你在這裡幹什麼？嗯？」他氣勢洶洶地揮動著魔杖，完全不像剛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德拉科沖他憤怒地威脅道：
「放下魔杖，韋斯萊，否則今天你只能變成鼻涕蟲從這裡爬出去了！」
這樣的局面真是太精彩了，我左右看看，不知道該表示大度好，還是在這裡就和他們把話講講清楚。
「我可不明白，格蘭傑，」最後我慢慢說，「這和我父親有什麼關係？」
格蘭傑窘迫地低下頭望著自己的鞋尖，萬事通也有回答不了的時候嗎？而韋斯萊卻格外激動地大喊道：
「當然有關係了！斯內普想偷走魔法石！神秘人還可能和他在一起！現在哈利一個人在裡面對付他們兩個。哦，對了，你們倆又為什麼會在這裡？做幫兇嗎？」
德拉科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閉嘴吧，紅毛。你怎麼解釋在禁林裡攻擊維奧的那個東西？」
韋斯萊漲紅了臉：「詭計！瑪律福，這不就是你們斯萊特林最擅長的嗎？而且那玩意兒是沖哈利去的！」
「窮鬼韋斯萊——！」德拉科勃然大怒，但韋斯萊更高聲地沖格蘭傑喊道：
「我們得快點出去，他們可是大麻煩。」說著，他舉起魔杖指向我，但我明顯在格鬥方面的反應快多了：
「統統石化！」
韋斯萊的魔杖從他手裡掉下來，他的手臂啪地貼在身體兩側，雙腿立正，站得筆直。整個身體都變硬了，原地搖擺了幾下，便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看上去像一尊硬邦邦的石雕。
「我們會證明父親不是那個人的。」韋斯萊成功地惹怒了我，我憤怒地看著格蘭傑，「但現在我們只想從這裡出去！」
第29章 年終
四天后就是學期末慣例舉行的年終宴會了。
潘西追著我問東問西：「你還沒說你們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垂頭喪氣地梳著頭髮，說真的，離開活版門下的世界後，等待我的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鄧布利多倒沒說什麼，只可惜可憐的德拉科和我一離開校長辦公室就被守候多時的父親抓個正著。
老實說，他都不用開口，光是用那副可怕的面孔就夠把我和德拉科嚇壞了。
「幹得漂亮！你們倆有幸成為了這一代首批違反幾十條校規還不被開除的斯萊特林！我該說什麼呢？還是要給你們鼓鼓掌？」
以這句話為開場白，四天內我和德拉科不僅輪番到他的辦公室去忍受對我們「人格的侮辱」，還得接受額外的勞動懲罰。直到半小時前，父親才開恩同意讓我們回去準備參加宴會，當我沾著滿身的蟾蜍汁液出現在潘西面前時，她愣了一下，然後倒在床上毫無形象地大笑了足有十幾分鐘。
「哦……我們很順利地返回去了——和韋斯萊以及格蘭傑一起。然後我們在樓梯上遇見了鄧布利多和佈雷斯，鄧布利多隻說了一句：『哈利去盯住他了，是嗎？』然後就朝四樓的那間房間奔去。」
我將那天的後續原原本本地回憶給潘西，她聚精會神地聽著：「然後我們被麥格教授帶到醫務室，天亮時波特被送了來，昏迷不醒。隨後鄧布利多見我們安然無恙，就將我們帶到辦公室，再後來——」
「——再後來你們就開始了慘絕人寰的勞動生涯。」潘西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敢打賭你們的偉大事蹟很快就會與波特他們的冒險故事並稱霍格華茲兩大傳說。」
「你可給我省省吧，潘西！」我惱羞成怒地叫道，「我現在聞上去就像是從藥瓶裡剛撈出來的一樣，人人都知道我被斯內普教授罰了義務勞動！」
「不過你不用太擔心，因為沒有幾個人知道你和德拉科究竟去幹了什麼。」潘西良心發現，安慰道，「他們可能覺得你們只是躲在牆角卿卿我我被抓了而已——嘿，我開玩笑呢！」
我勉為其難收回了手：
「你和佈雷斯後來又幹了什麼？」我問。
「佈雷斯自然直接去找了鄧布利多，不過他們倆恰好在門廳裡遇見了。而我呢，去找了院長，他說：『維奧和德拉科？這兩個不長記性的笨蛋傻瓜！』然後就沖出了辦公室，順帶幫我通知了麥格教授。」
「很好，所以說我父親算是在對我表示關心嗎？」
「我不知道，小傻瓜。」潘西憐憫地拍了拍我的頭，「也許父親們表達關心的方式都比較獨特？」
「你爸爸一般是怎麼『關心』你的？」
「叫我走開不要打擾他做自己的事。」潘西瞥了我一眼，「順便一提，你的黑眼圈重的活像是用墨水畫上去的一樣。」
我往鏡子裡看了一眼——在精心打扮的潘西身旁，我仿佛剛剛從禁林裡徹夜砍柴歸來一樣。
「等下，我要拿出我的絕招了！」我跳起來在衣櫃裡翻來翻去，別忘了我媽媽是美容魔藥大師，黑眼圈這種小事自然不在話下……終於找到了！「啊，真該死！」
我懊惱地看著早已空空如也的瓶子：「瓶塞沒塞好，全漏光了！」
潘西得到了今天第三次放聲大笑的機會。
最後我只好頂著一張無比憔悴的臉去參加宴會——就連容光煥發咒也救不了我！
不過這樣沮喪的心情在看到同樣萎靡不振的德拉科時轉好了許多，畢竟我不是一個人嘛。
「你看上去不怎樣嘛，維奧。」德拉科倒是精神的很，我白了他一眼，嗆回去：
「你跟我彼此彼此哦，親愛的德拉科。」
當我們趕到禮堂時，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禮堂裡用代表斯萊特林的綠色和銀色裝飾一新，以慶祝我們連續七年贏得了學院杯冠軍。主賓席後面的牆上，掛著一條會有斯萊特林蛇的巨大橫幅。
「棒極了，我就喜歡這種感覺。」潘西的得意是雙重的，一是斯萊特林又蟬聯學院杯；二是大家看向她的目光都飽含驚豔。
第30章 學院杯
不過看著我和德拉科的可不是這樣了……
「唉，有權有勢又怎麼樣，到頭來還不是要被親爹罰義務勞動。」——赫奇帕奇們。
「人類的智商一向和違反的校規數量成反比。」——拉文克勞們。
「斯內普總算幹了件人事。」——格蘭芬多們。
「他們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啊？」——斯萊特林們。
頂著巨大的壓力，我頑強地裝出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板著臉面無表情地走到長桌邊坐下。
「真糟糕。」我沮喪地說。德拉科雖然人前一副傲慢又驕傲的樣子，可此刻他沉痛的表情再好不過地說明，他很後悔沒有給自己來上一打美容魔咒。畢竟大家只要看我們萎靡的神色就能知道父親究竟給了我們多重的懲罰。
不過，當哈利·波特走進來的時候，禮堂裡突然變的鴉雀無聲，然後突然每個人又開始高聲說話。他走到格蘭芬多長桌邊，坐在兩個好友之間，而他附近的每個人幾乎都站起來盯著他看。
「有時候做名人也挺麻煩的，總是有人像看怪物一樣盯著你看。」潘西同情地說。
幸好，片刻之後，鄧布利多也趕到了，禮堂裡的嘈雜聲漸漸平息下來。
「又是一年過去了！」他興高采烈地說，「在盡情享受這些美味佳餚之前，我必須麻煩大家聽聽一個老頭子的陳詞濫調。這是多麼精彩的一年！你們的小腦瓜裡肯定都比過去豐富了一些……前面有整個暑假在等著你們，可以讓你們在下學期開始前，好好把那些東西消化消化，把腦子裡騰出空來……」
「得了，還是快宣佈學院杯得主吧。」德拉科喜氣洋洋地說。
「現在，據我所知，我們首先必須進行學院杯的頒獎儀式，各學院的具體的分如下。第四名，格蘭芬多，三百一十二分；第三名，赫奇帕奇，三百五十二分；第二名，拉文克勞，四百二十六分；第一名，斯萊特林，四百七十二分。」
斯萊特林連續七年獲得學院杯，大家已經不會激動地上躥下跳了。但即便這樣，斯萊特林長桌上還是爆發出雷鳴一般的歡呼聲和跺腳聲。
德拉科也參與了男孩子們的歡呼，而我和潘西則熱烈地擁抱了一下。我看見教師長桌上父親也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是啊，是啊，表現不錯。」鄧布利多說，「不過，最近發生的幾件事也必須計算在內。」
禮堂裡突然變得非常安靜，斯萊特林們的笑容緩緩僵在了臉上。
「但願他不是……」我盯著鄧布利多，咬著牙說道。
「提起活版門的事！」德拉科的表情有點不好看，我敢打賭他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咳……」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潘西焦躁地抓著我的手，「我還有最後一些分數要分配，讓我看看，對了……」
「第一項——羅恩·韋斯萊先生……」
德拉科的臉一下子綠了，潘西死死抓住我的手，佈雷斯也微微皺起眉頭。羅恩·韋斯萊的臉漲紅了，那樣子活像一個被太陽曬乾的紅蘿蔔。
「……他下贏了許多年來霍格華茲最精彩的一盤棋，我為此獎勵格蘭芬多學院五十分。」
格蘭芬多們的歡呼聲差點把施了魔法的天花板掀翻了，他們頭頂上的星星似乎也被震得微微顫抖。可以聽見級長珀西·韋斯萊在嚷嚷著什麼。與之對比的則是斯萊特林們的噓聲和小聲的咒駡。
「第二項——赫敏·格蘭傑小姐，她面對烈火，冷靜地進行邏輯推理，我要獎勵格蘭芬多學院五十分！」
這下斯萊特林的嘈雜聲越加響亮了，不滿的情緒正在醞釀。而格蘭芬多們則欣喜若狂、跳上跳下，慶祝他們上升了整整一百分。
「第三項——哈利·波特，」鄧布利多說，禮堂裡變得格外寂靜，我和德拉科交換著目光。儘管我們不知道波特究竟在最後的房間裡遇上了什麼，但我們都沒有忘記他和他的朋友們曾經懷疑過是父親想偷魔法石。
還說他跟神秘人在一起！
「他表現出了大無畏的膽量和過人的勇氣。為此，我還要獎勵格蘭芬多學院六十分！」
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分數現在完全一樣，如果鄧布利多再多加一分……
「勇氣有許多種類，」鄧布利多微笑著，禮堂裡漸漸安靜下來，「對付敵人我們需要超人的膽量，而要在朋友面前堅持自己的立場，同樣也需要很大的勇氣。因此，我要獎勵納威·隆巴頓先生十五分！」
如果有人此刻站在禮堂外面，可能會以為這裡發生了爆炸。格蘭芬多餐桌上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納威·隆巴頓驚訝極了——他從未為學院加上過一分！
斯萊特林的氣氛堪稱悲慘。大家之前的高興勁兒全不見了。這是鄧布利多的偏心嗎？波特他們明明違反了那麼多校規！
就連別的學院也在鼓掌歡呼慶祝格蘭芬多的成功和斯萊特林的失敗。我悲哀地垂下眼簾，沒有觸及任何一人的眼神，斯萊特林就這麼不得人心嗎？
潘西和我緊緊抓著對方的手，我想這一刻我們的感覺應該是完全一樣的。
「我還有一些最後的分數要結算。」鄧布利多舉起一隻手，禮堂裡漸漸安靜了。
「選擇有很多種，而有時候背負壓力堅持自己的選擇更需要沉著和堅定。因此，我要為維奧萊特·斯內普小姐加上五分！」
我驚訝地抬起頭，斯萊特林的長桌旁響起了飽含期待的掌聲，潘西和佈雷斯無一不目光灼灼地望著德拉科： 「鄧布利多肯定也會給你加分的！」
接著，鄧布利多大聲說：「最後，德拉科·瑪律福先生在地下房間裡表現出了對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雙重友誼，為此，我給斯萊特林加上五分！」
「友誼？誰和格蘭芬多有友誼？」德拉科不滿地說道，「我們倆加起來還沒一個隆巴頓加的分多？逗我呢！」
「我們還是沒贏回學院杯。」潘西沮喪地說。
斯萊特林長桌上的氣氛依然不好，雖然大家都在鼓掌，不過歡呼聲裡卻帶著明顯的勉強。鄧布利多加的十分讓我們縮短了與格蘭芬多的差距，然而這反而讓人更難受了。
「我們也算雖敗猶榮。」佈雷斯說，「畢竟我們誰也不知道最後波特面對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下意識地看了眼教師長桌，父親依然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面前的空盤子。
「是啊。」我接話，「我們明年還能贏回來的。」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39
第31章 第一年 完
發成績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來了。我們都取得了讓自己滿意的成績。
當然——我不想有意炫耀——我擊敗了眾多競爭對手登上了年級第一的寶座，第二是德拉科，第三是赫敏·格蘭傑，她在魔法史上吃了點苦頭。
就連平時不好好讀書的克拉布和高爾都通過了，這讓我大感驚訝。不過德拉科非要大言不慚地說這是因為斯萊特林人人都腦袋好使的原因……我才不信！
好像是在突然之間，我們的衣櫃空了，所有的東西都打包進了行李箱。通知單發到我們每個人手裡，警告不許在假期使用魔法。
「真該死，」蒙太揮舞著通知單，在門廳裡嚷嚷，「真希望明天我就十七歲了。」
潘西嫌棄地看了眼他，但她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瞧，維奧，無論怎樣，到時候我的成年禮可得好好慶祝一下。」
「記得給我寄邀請函。」我說。她露齒一笑。
海格帶我們坐船渡過黑湖，然後登上列車。大家都脫掉了校袍，換上自己的衣服。
「你們暑假有什麼安排嗎？」我們四個在一間車廂裡吃著比比多味豆、聊著天、下著巫師棋，潘西問道。
「我嘛，自然還是像以前一樣在家和媽媽一起做魔藥實驗。不過也許我們會去法國旅遊一趟。」我說。
「你會去和教父住嗎？」德拉科突然問。
我怔了一下：「不知道，或許吧。」
「可憐的維奧，從小就被瑪格麗特阿姨壓榨著。」潘西搖搖頭，摸了摸我的頭髮。佈雷斯在一旁添油加醋道：
「所以維奧萊特是年級第一，你不是啊。」
「哦！佈雷斯，你真討厭！」潘西生氣地撅起嘴，雖然她的魔咒課成績很好，可別的就不是那麼出類拔萃了。
就在這時，包廂的門被敲了敲，然後拉開了。
赫敏·格蘭傑毛茸茸的腦袋進入了我們的視線，她困窘地看了看車廂裡的四個熱，然後對我說：「對不起，維奧萊特，你可以出來一下嗎？」
「念惡咒，維奧！」潘西不懷好意地督促道。
出乎我意料的是，走廊上還有兩個人——哈利·波特和羅恩·韋斯萊。
「真對不起，之前我們懷疑斯內普教授想要偷魔法石，但事實證明不是，所以，我們想和你道歉。」格蘭傑流利地說道，不免讓我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滾瓜爛熟地背了臺詞。
「也許你們該對他道歉才是。或者，改變對他的看法。」我看了眼韋斯萊，他心虛地張口說道：
「斯內普看上去就不是好人，是不是？」
他四下張望著尋求朋友們的支持。而我則不客氣地說：「是斯內普教授！韋斯萊，我可不想再提醒你了。」
他害怕地看著我的口袋，嘴裡咕咕噥噥著。
「好吧，無論怎樣，我們想謝謝你幫助了羅恩。」赫敏打著圓場。我覺得她在很辛苦地維護談話的和平，所以我決定不提醒她羅恩·韋斯萊本來就沒什麼事，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沒什麼，我只是好奇所以才跟過去看看。」我漫不經心地回答，眼角余光卻無意間看到格林格拉斯那一頭棕色鬈髮，於是稍稍提高了點聲音，「不過說到這個，以後你們說話得注意點，別被有心之人聽到了。」
那個腦袋迅速縮了回去。格蘭芬多鐵三角吃驚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格蘭傑才有些不可思議地說：「謝謝你的提醒，維奧萊特。」
「沒什麼。」我說。
一時間大家陷入了尷尬的沉默，正在我考慮著是不是要下逐客令時，波特結結巴巴地開口了：
「呃……維奧萊特，我能跟你單獨談談嗎。」他不流利地說著，韋斯萊差點又一蹦三尺高：
「跟她談談？！哈利——」
但格蘭傑把他拽走了。
「有事？」我警覺地問。
波特笨拙地說：「赫敏告訴我是你和……瑪律福——」
「剛才格蘭傑已經道過謝了，波特。」我飛快地說著，祈禱波特不要疑惑為什麼我們會出現的那麼及時。
「啊……是的。不止一次，還有在禁林——」波特頗有自知之明地打住了。想必他也知道在禁林的遭遇簡直就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當然也不排除他是不想讓我知道一些東西。
結果一下子陷入了尷尬的冷場。
「我是說，你以前和你爸爸生活在一起過嗎？」波特忽然沒頭沒腦地問。
我警惕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時包廂門被猛的大力拉開了，德拉科不耐煩的臉出現在我們面前：「啊呀呀，疤頭！」他怪聲怪氣地說道，「走開，回你的格蘭芬多朋友中去。」
我果然不能指望德拉科能改變他對救世主的態度。波特似乎被嚇到了，他明亮的綠眼睛迅速掃過德拉科，接著匆匆忙忙道別：
「不管怎麼說，謝謝。開學再見了。」
「他來幹什麼？聯絡『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友誼』嗎？」德拉科意猶未盡地感慨兩聲，合上了包廂門。
「格蘭芬多和你說了什麼？」潘西用糖紙折了一堆星星，百無聊賴地問我。
「老一套，感激我和德拉科救韋斯萊與水火之中。」我在她身旁坐下，「話說，你是用什麼嚇住格林格拉斯的？」
潘西得意地咧開了嘴：「格林格拉斯似乎為了什麼事正有求于我爸爸，在這關口達芙妮哪敢和我對著幹。」
「就這樣？」我失望地說。熟料潘西卻促狹地沖我眨眨眼睛：
「當然不止。」她滿意地看著我興奮地從座椅上彈起來，轉而端起了架子，「不過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
我憤怒地看著她，可這時火車卻緩緩地停了下來。
「暑假記得來我家玩。」
我們互相擁抱著，並且約好假期裡保持通信。一個老警衛站在看臺上確保巫師們通過牆時不會過於擁擠，我推著推車穿梭在看臺上，焦急地在人群裡尋找媽媽高挑美麗的身影。
「嗨，維奧！」
我丟下推車沖向媽媽：「我好想你啊！」
第32章 光輪2001
我的暑假在沃森莊園度過了愜意的前半部分。
雖然媽媽對我管束很嚴，但畢竟比學校裡舒服許多。例如每天都有家養小精靈精心準備的各色食物，還有我最愛的、熟悉的臥室！
當然，我沒有忘記告別前的諾言。我和德拉科之間保持著每週三封的信件來往，和潘西要更多一點，大概一週五封。可是寄給佈雷斯的信件卻從來得不到回應，貝瑟妮兢兢業業地送去一封又一封問安的信，可是總也收不到回音。
問德拉科？
——「也許他在忙。據我所知佈雷斯很喜歡四處旅遊，所以你送到他家的信估計都被堆在那裡了。」
而潘西呢。
——「佈雷斯？我也一直都沒聯繫上他。也許開學我該問問他的暑假是不是過的比你還要慘無人道。」
潘西對她自己的暑假卻避而不談，我猜她可能過的不太開心，但在信裡我也不好多問，最後我決定等到開學後再問她。
「嘿，寶貝兒，你的最愛來了！」
這天一大早，我才睡眼朦朧地走下樓梯，就看見餐桌上放著一個長條形的包裹。媽媽笑眯眯地望著我，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光輪2001！」我尖叫一聲，迫不及待地撕開包裹，裡面果然是一把嶄新的2001，這應該是最新到貨的一批，也許連對角巷都還沒有開始出售呢！
我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它那精心打磨過的掃帚頭，還有修剪整齊的尾部——願梅林保佑！多麼漂亮的飛天掃帚啊！彗星和橫掃系列與之相比，簡直就成了老古董和破爛貨了！
我願意以我一年的零花錢發誓，自從我決定參加斯萊特林球員選拔賽之後，我就在等著它了！
「還有最新的飛天掃帚護理套裝，記得你去年在對角巷看見的那一款嗎？這比那要更好。」媽媽拿起被我冷落的一個長方形包裹遞給我，我激動地擁抱了她：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同意了！」
事實上在我把這個決定告訴媽媽後，她幾乎想也不想地就同意給我買一把掃帚。並且當晚就下了加急訂單。
「別擔心，你一定會被選上的，這可是家學淵源。」媽媽摸摸我的腦袋，自豪地說。
「啊？你以前也是球隊的嗎？」我驚訝了一下，雖然媽媽一直給我一種活潑好動的感覺，可是我依然不能想像媽媽騎著掃帚在空中滑來滑去的樣子。
「還是追球手！」媽媽頓時陷入了對校園青春的回憶裡，「不過我是在四年級才進球隊的。當時還沒有光輪系列，流行的是彗星和橫掃，我還記得那時一到暑假，我就會和同學一起去世界各地看魁地奇比賽……」
「是納西莎阿姨嗎？」我問。
媽媽哼了一聲：「當然不是，茜茜喜歡精美的、可愛的東西，這點上她倒是和潘西挺像的。那時候飛天掃帚還沒有這麼先進，不過我們依舊看的很高興就是了。」
媽媽自顧自說著，而我卻不由自主地走了神——追球手？找球手？擊球手？反正不是守門員就好了！
「在想什麼？我的小紫羅蘭。」
我決定徵詢一下媽媽的意見：「我在想我報名哪個空缺名額比較好。」
「追球手容易成為遊走球攻擊的對象，找球手不錯，可是格蘭芬多的找球手不是哈利·波特嗎？」
「媽媽！」我生氣地說，「雖然哈利·波特飛得很好，但我也不見得比他差呀！」
「哦，對不起，那是當然。」媽媽連忙向我道歉，「擊球手怎麼樣？不用急著搶球，也不用飛來飛去找一個小小的飛賊——那會讓你的眼睛花掉的！」
「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我說，「而且德拉科很想當找球手，我可不想跟他搶。」
「話說，波特的魁地奇玩得好嗎？」媽媽饒有興趣地問我。
我撇撇嘴，不情願地回答：「還不錯吧。」
媽媽卻興致盎然地說：「我很想看看波特的球技，因為當年詹姆·波特可是球場上的明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都想著跟他來一場羅曼蒂克。」
斯萊特林裡很少有人誇讚波特的父母，父親更是對詹姆·波特厭惡到了骨子裡。並且他似乎將這種不喜轉移到了哈利·波特的身上。
「哦，對了，維奧，我得跟你說個事兒。」
「什麼？」
「嗯……這個月底我得去法國參加一個學術會議，很重要。所以你得去西弗勒斯那兒住上一個月，不過開學前我會把你接回來的。」
「媽媽！」
「我已經和西弗勒斯說好了。」
「媽！」
我情願選擇不要光輪2001！
第33章 兩封信
住在父親那兒會是什麼樣呢？
我寧可永遠不去思考這個問題。
在媽媽的叮囑下，我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收拾行李，帶了一些衣服和書，媽媽勉強同意我帶上我的光輪2001，雖然她的表情在暗示我那裡不是一個玩飛天掃帚的好地方。
不過我私下裡認為媽媽之所以會同意，是因為她確信父親不會允許我隨隨便便飛來飛去。
我分別寫信給潘西和德拉科告訴他們不要再把信寄到沃森莊園，順便表達了一下對於未來生活的憂慮。
結果兩個人很快就給我寄來了回信。
「親愛的維奧：
但願這封信可以在你離開沃森莊園前送到！
我當然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我不得不遺憾地指出一點：你在斯內普教授那裡的日子恐怕會比在瑪格麗特阿姨管教之下有過之而無不及（作為你最親近和可靠的朋友，我誠摯建議你略加參考格蘭芬多的學生在魔藥課上的遭遇）。
但是，我依舊可以非常確信地告訴你，無論如何，同斯內普教授居住一段時間將會給你帶來極大的益處。我是說，不僅是在獲得一些魔藥小竅門這方面，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可以極大地拉近你們父女之間的關係。恕我直言，長達十一年的疏離無論怎樣都是需要時間才能彌補的。
這封短信大約就寫到這裡好了。請務必在回復中告訴我你的最新地址，此外，很遺憾假期結束時我們不能一起去對角巷了。我的一位遠房表姐結婚，所以我們不得不去愛丁堡一趟。
說真的，我對這些繁冗禮節厭煩極了。可惜作為一個古老純血家族的繼承人，我不得不學習如何應付——正如同我在這封信裡的措辭一樣，多麼做作、矯揉、虛偽卻又無可奈何啊！
霍格華茲特快列車上見了！
愛你的潘西」
潘西的筆跡端正但是卻透著一股不耐煩的焦躁。我完全理解她那種心情。
據說在上一次大戰結束後的一段時間內，帕金森家的經濟狀況一度頗為拮据，可即便是這樣，帕金森夫婦還是選擇降低生活標準來維持看上去的榮華富貴。為了節約開支，他們一度將新衣服的襯裡的檔次往下調了調——畢竟絲綢和天鵝絨遠遠貴于普通的布料。當時的純血圈子裡流傳著一句謔語：「帕金森家情願忍受粗布的摩擦，也不會放棄外表光滑的絲緞」，總之那時帕金森家族就以這樣一種神奇的方式貧窮又富有地活在世界上。
雖然這些事情已經成了過眼雲煙，但顯然帕金森夫婦並不打算讓它就這麼過去。有時候潘西也承認她很厭煩這些浪費時間的表面功夫，然而為了取悅她的父母，潘西還是得老老實實按照「淑女法則」繼續生活。
想到這裡，我立刻抽出一張羊皮紙寫了回信：
「親愛的潘西：
非常感謝你的建議！
現在我已經收好了行裝，等待媽媽送我去父親那兒。我萬分確信與父親的相處將令我獲益良多。事實上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比最初要和緩許多，願梅林見證，儘管我們的容貌上並無特別的相似之處，但我們在許多方面——譬如對魔藥的癡迷，某些時刻的執著——驚人地相像。我萬分期待這次短暫的相處能夠減緩我們之間的隔閡。
對於你抱怨的「禮儀來往」，我表示理解。但是，親愛的潘西，請不要忘記你的身份，恰如我所認知的那樣，作為罕見的古老的純血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我們從出生時就已經註定要承擔起這樣的使命。我認為我們理應為我們的姓氏感到驕傲，並將它的榮光傳承並發揚下去。儘管我對於社交上沒有獨到的見解，但我相信你同我一樣，都不希望家族的榮耀在你我手中黯淡。因此，儘管你不甚喜歡，但學習和必要的瞭解是極為重要的，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對於你不能同我一起去對角巷，我深表遺憾。但蘇格蘭也是一個頗值得一去的地方，祝你在愛丁堡過得愉快！
PS.我的新地址是蜘蛛尾巷19號。
想你的維奧」
這也是一封做作、矯揉、虛偽而又無可奈何的回信啊！
我重讀了一遍回信，覺得沒什麼可挑剔的地方，隨後將羊皮紙卷起來塞進信筒裡，然後打上沃森家族的蠟封。帕金森家族那只貓頭鷹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了，我才剛剛把信放進去它就迫不及待地飛走了。
如果說潘西的信讓我的心情多少有些沉重的話，那麼德拉科的信簡直要叫我歡呼起來了！
「親愛的維奧：
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那就是我爸爸決定讓我去教父那裡住上兩周，原因自然是額外的補習。我想我們大概會在同一天到，所以到時候見了！
德拉科」
這封幾乎只能算得上字條的信卻讓我高興極了。與父親的單獨相處對於我而言還是一個挑戰，德拉科的存在無疑會緩解很多，而且我們還可以順便聊一聊魁地奇什麼的！
我立刻寫了字條告訴他不見不散，貝瑟妮蹲在視窗咕咕地叫著，我摸了摸它順滑的羽毛：「送給德拉科，然後到父親那兒。你知道地址的。」
等貝瑟妮離開後，我又最後檢查了一遍行李，媽媽在樓下喊著我。
「我們怎麼去？」我問媽媽。
她從壁爐上取下一個皮袋子：「飛路粉。最快最方便。你不會希望我們步行到莊園外邊，然後再幻影移形吧？」
沃森莊園位於一個湖心島上，光是坐船渡湖就是好一會兒工夫。我連忙搖搖頭，媽媽又解釋道：
「西弗勒斯家裡沒有開通飛路網，所以我們得先去最近的巫師聚集點，『老磨坊酒吧』。」媽媽說著，抖了抖手裡的袋子。我伸手進去抓了一把：
「我先去？」
媽媽點了點頭：「別亂跑，就在原地等我。」
我提著一個箱子鑽進了壁爐，在綠色火焰裡大聲說道：「老磨坊酒吧！」
第34章 蜘蛛尾巷19號
經過短暫的天旋地轉後，我一頭從壁爐裡栽了出來——絆了一下，不過還算穩當。
在我所體驗過的巫師長途旅行方式裡，簡直沒有一種是舒舒服服的！幻影移形？像在水管裡被擠壓一樣。門鑰匙？得了吧，一把鉤子勾著你的肚臍然後帶著你在天上飛的感覺真是糟透了，更何況落地時還會被站不穩的人砸到。飛路粉？雖然相對而言安全很多，可是頭暈眼花和蹭上一身爐灰的感覺可不好，更何況還有人因為說錯名字而去了錯誤的地方。
眼前的酒吧一片蕭條，髒兮兮的玻璃上貼著幾張陳年的廣告單。價目表上的品種嚴重匱乏，一個無精打采的年輕人坐在吧台後，哈欠連天，不知是酒保還是老闆。店裡沒有顧客，幾個邋遢的傢伙拿《預言家日報》蓋著臉，正在在呼呼大睡，我鬧出不小的動靜卻都沒有人看我一眼，這叫我懷疑是不是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的出現。
身後的爐火輕微地響了一下，媽媽的手伸過來扶著我的肩膀，另一隻手提著我的另外一個箱子：
「跟我來。」她小聲說，一邊帶著一種奇怪的表情打量這家酒吧。
「我們在哪兒？」我問。
「科克沃斯鎮，步行一會兒就到蜘蛛尾巷了。」媽媽帶著我在街上走著，我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破敗的地方。
這座鎮似乎坐落在一條河的旁邊，這條河蜿蜒曲折，兩岸雜草蔓生、垃圾成堆。遠處有一個巨大的煙囪，以前可能是麻瓜的什麼工廠。這個地方陰森森的、透著不祥，四下裡也沒有什麼聲音，黑乎乎的河水上浮著垃圾和死貓，我一陣噁心，不想再看。
「這裡是麻瓜居住區，大概沒幾個巫師。」媽媽解釋道。
我覺得也像。比如老磨坊酒吧就完全沒有破釜酒吧的熱鬧樣子，這座鎮看起來就跟死了一樣。
街道兩側聳立著廢棄的磚房和早就壞掉的街燈，整個城鎮都像被煙籠罩一樣。我不知道這座城鎮的鼎盛時期是什麼樣，就我所見而言，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垃圾場，老鼠、蟑螂是這裡的居民，垃圾是本地的特產。
「父親就住在這裡？」我難以置信地說。
「這是他父親留下的房子。」媽媽推著我走上另一條街道，「這條路，維奧……瞧，這就是蜘蛛尾巷了。」
我呆呆地站在這裡，一排排破舊的磚房出現在我眼前，房子上的窗戶在白天也顯得黑洞洞的，看上去毫無生氣。
媽媽輕咳一聲，她好像並不驚訝於這裡會是這麼一副模樣：「你也知道西弗勒斯平時不住在這裡。」她領著我走向19號，「不知道房子裡還是不是……」媽媽小聲咕噥了一句，我沒聽清。
蜘蛛尾巷19號的外表看起來它的鄰居們沒什麼不一樣的。媽媽敲了敲門，片刻之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嗨，父親。」我調整了一下表情，笑眯眯地沖他打招呼，巴望著能快點進去——背後一直有只骨瘦如柴的黑貓在盯著我。
「請進。」父親用平板的語氣說道。
一個月不見，父親還是老樣子——寬大的黑袍子、油亮亮的頭髮和灰敗的臉色，以及一成不變的表情——沒有表情！他好像比在霍格華茲時瘦削了一些，我不免聯想到是不是飲食方面的欠缺……
不過……雖然這麼說不太好，可我私心裡還是得小小的贊同一下韋斯萊的話：常年穿著黑袍子的父親看起來的確有些像一隻大蝙蝠。
我們直接走進了一間小小的客廳，這裡給人的感覺像是一間昏暗的軟壁牢房。沒什麼陽光，灰濛濛的色調。幾面牆都是書——這讓我想起普林斯家族的藏書據聞豐富到令人不可想像——客廳裡擠擠挨挨地放著一張磨損起毛的沙發、一把舊扶手椅和一張搖搖晃晃的桌子，天花板上吊著一盞點著蠟燭的光線很暗的燈，這個地方有一種荒涼冷清的氣息，似乎平常沒有人居住——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的。
「西弗勒斯，維奧就交給你了！」媽媽用一種歡快的語氣說，全然無視了我求救的目光，「啊，對了，維奧，你的房間——」
「——在二樓！」父親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此外，還得請沃森小姐解釋一下為什麼會有一隻家養小精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我的房子裡？」
「……」我似乎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上樓去，維奧。」媽媽不滿地看了父親一眼，然後敷衍地打發走我，「你瞧，西弗，維奧畢竟還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她還需要照顧，不是嗎？」
「但我絕對不會允許我的房子裡充滿蕾絲花邊和緞帶裝飾！」
我一下子躥上了二樓，讓大人們在樓下談判吧。
但是……
媽媽你是對的，我真的很需要一隻家養小精靈來幫助我啊！
我傷感地看著眼前破舊的床幔、褪色的壁紙、搖搖晃晃的櫥櫃、蒙灰的鏡子，以及牆角的蛛網和窗框裡的塵土。
這間房子已經足夠古老和陳舊了，但我確定如果好好打掃一下的話還是可以住人的。
但是至少，親愛的媽媽，在您丟下我前往法國之前請幫我做完清潔任務吧！我可要在這裡住上一個月！
「哦，西弗勒斯，你真該好好打掃一下！」媽媽出現在我背後，譴責地說。儘管她明顯做出了讓步，不再試圖召喚家養小精靈來，可她還是揮起了魔杖，嘴裡念念有詞。
一把掃帚蹦蹦跳跳地從樓梯下跳上來，抹布自動開始擦拭傢俱的表面。媽媽又揮一揮魔杖，傢俱上和窗戶上的污漬灰塵一下子全都沒有了，她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成果，又一揮魔杖把整個房間的色調變了變——並沒有蕾絲花邊的存在。
「好啦，」媽媽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傑作，「雖然我的魔咒學不算出類拔萃，可是家務方面的倒還用的來。」她溫情脈脈地看我一眼，「對你的新房間滿意嗎？我的小紫羅蘭。」
「當然，」我撲過去抱住媽媽，在她的雙頰上用力親吻了兩下，「在法國一切順利！」
「我會儘快回來接你的。」媽媽抱起我在地上轉了一個圈。
「記得給我帶禮物。」我依依不捨地送媽媽到樓下，「比如巴黎那家糖果店特有的花香味巧克力豆。」
「一定，記得給我寫信，至少每星期兩封！聽西弗勒斯的話，不要和德拉科胡鬧。」媽媽格外嚴肅地強調了一句，「盧修斯也給德拉科買了把光輪2001，但你們不可以在西弗勒斯沒有允許的情況下飛來飛去！否則我一定會沒收它的！」
我嚇得抖了抖，瑪格麗特·沃森絕對是一個言出必行的女人。我嚴肅地點了點頭：
「相信我，媽媽，絕對不會的。」
第35章 第一天
在蜘蛛尾巷19號的日子是什麼樣的呢？媽媽離開後，父親很快就一頭紮進地下室，而我則在新房間裡整理行李——像麻瓜一樣動手，因為我不可以在校外使用魔法。
等我收完東西又看了會兒書後，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我忽然明白是絕對不能指望父親會來給我準備晚餐的——說不定他自己也是想起來的時候就吃些東西，想不起來就罷了呢！
相信我，這裡的廚房一樣不討喜。
我在碗櫥裡倒騰了半天，又把每一個抽屜和櫃子都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但是無論哪裡都是一副不粘人間煙火的樣子。我絕望地思考了一會兒，架不住饑腸轆轆，終於還是決定去叨擾魔藥大師斯內普。
「對不起，父親。」地下室裡繚繞著一縷縷煙霧，悶熱不堪，幾個坩堝咕咕地冒著泡泡，如果不是因為它們擁有太過詭異的顏色和氣味，我簡直要覺得那鍋裡邊煮的是美味的湯或者燉菜了！
父親聽到我的呼喚才遲鈍地反應過來，似乎已經到了晚餐時間。我表示理解，因為地下室裡看不見窗外的天色。
「我差點忘了你。」父親給自己來了一記清理一新，然後歎口氣離開了他的地下室，順帶把我也推了出去，「離那些坩堝遠一點，非常危險。」
事實證明父親的出現並沒有什麼用。因為廚房和飯廳裡都是空空如也，但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臉上沒有浮現一絲慚愧的表情，他老道地翻了翻最高的一個櫃子，然後不負所望從中摸出——
一塊不知還能不能食用的麵包！
「我想這塊麵包應該還可以吃，儘管它的口感不會太好。」父親正經地板著臉說，「這裡不是沃森莊園，沒有忠心耿耿的家養小精靈會為你準備餐點。」
「……」我想起前一晚吃的豐盛大餐，深感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陷阱。
父親在桌上擺上一塊麵包和一杯水，看來那就是我的晚飯了。
我很快意識到不能和魔藥大師計較太多，因為一轉眼的工夫，父親又回到了他的地下室裡。晚飯？那不重要！
我咬著乾巴巴的麵包，欲哭無淚。這麼一想，我倒是不由自主的怨恨起德拉科來，他明顯要到明天才會出現，至於現在，他一定在瑪律福莊園金碧輝煌的餐廳裡享用滿滿一桌的美食佳餚呢！
騙子！
我暗下決心，立志一定要想個法子改善自己的膳食條件。
也許是因為認床和剛換了新環境，我醒的特別早。
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反正也睡不著，不如起來好了。
早餐又是一個難題，我很難在這件事上責備父親，畢竟他獨自一人生活了這麼多年，總要有些時間來適應。
事實證明，有的時候我是一個膽大心細的孩子。
我仔仔細細搜索了一遍整座房子，最後在閣樓的旮旯角裡摸到了一張皺巴巴的麻瓜紙幣，我覺得它的面值應該是五英鎊。我又翻了翻，最後還找到幾個硬幣，面值不等。
鑒於我從未在麻瓜世界生活過，所以我也不確定這筆錢算多還是算少、能買到多少東西，但是……人總得試試看，對吧。
額外的幸運是，父親並沒有給這座房子下什麼防護魔咒——至少我走的時候還是靜悄悄的——也許蜘蛛尾巷19號已經把我加入了安全名單？
科克沃斯鎮的早晨也是一片荒涼，至少不能和倫敦比。我走了很久才在一個街角找到一家小超市，收銀員懶洋洋地坐在櫃檯後面，見我進去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雖然科克沃斯鎮已經蕭條的不成個樣子，可是這裡的物價還比較招人喜歡。我快速選了半打雞蛋、半盒培根、一盒牛奶和一小塊黃油，不再買別的是因為我強烈懷疑以後還有用到麻瓜貨幣的可能……
收銀員找給我零錢，然後給了我一個紙袋裝那些食物。這一點上巫師的魔咒要方便多了，一個縮小咒就可以減輕許多負擔。我經常看見媽媽和納西莎阿姨用這個方法把新買的東西輕鬆塞進一個小袋子裡。
溜回蜘蛛尾巷19號時天才濛濛亮，科克沃斯鎮的上空總是霧濛濛的，也許是因為麻瓜工業的原因。我不懂。
解決一頓簡單的早餐對我來說不是特別難，烤麵包、煎雞蛋、煎培根，很快香味就彌漫在狹小的廚房裡。
等我將熱騰騰的三明治端上桌時，父親慢慢從地下室裡走了出來，從他的臉色上來看，我輕易知道了魔藥大師的一晚就是在坩堝邊度過的。
「我認為新鮮的早餐是非常有必要的，父親你覺得怎麼樣？」我搶在父親之前開口，盡全力讓他忽略我擅自離開的事實。
父親的表情告訴我，我的廚藝得到了承認。
「其實你不必起來做早餐。」父親皺著眉頭說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願梅林保佑我沒有讓父親覺得他非常失職。於是趕緊找補：
「不，事實上我認為這是很好的鍛煉。啊，對了，稍後我可不可以旁觀你的實驗？只是旁觀！」
梅林一定聽到了我的祈求。父親思考了一下，居然點頭同意了！
「德拉科今天下午就到，」父親咳嗽一聲，警告道，「我希望你們能夠多花點時間在正事上，而不是像一群沒頭腦的格蘭芬多一樣試著去惹是生非。如果那樣的話，我想我的地下室裡有足夠讓你們忙碌一個暑假的東西。」
我真誠地說：「當然，父親，我一貫遵禮守法。」
父親根本不為所動。
龍的事件在前，活版門的事情在後，原來現在我在父親心中已經被劃為不安分守己的類型了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39
第36章 回憶劑
「手不要抖，一個好的藥劑師必須具有鎮定的內心和穩妥的操作手法。」
「勺子的邊緣不要靠在瓶子上，否則在一定的情況下連手套都救不了你。」
「動作要整齊劃一，這樣才能確保每一份的量都一樣。」
「我希望看見一個從小接受沃森家族教育的學生應有的水準。」
「慢著——漏了出來。重來！」
「有時候坩堝不需要魔杖也可以清理的一乾二淨。」
……
吃過早飯後，父親就將我叫進了地下室，要我幫忙做副手。
說是副手，其實就是稱重藥劑、簡單的加工，此外父親還叫我將地下室打掃一遍。做起來倒不是很難，因為只需要把幾個標本瓶擦乾淨就可以了——「清理一新」是一個很好用的魔咒，它可以保持家居衛生乾淨整潔十幾年如初……
開個玩笑，我只能徒手打掃而不准用魔法。
等我做完雜活後，父親的藥水也熬好了。
這一次，父親讓我將一鍋新出爐的藥劑裝進三十個一樣大的玻璃瓶裡，必須保持量都一樣，還得動作迅速，因為這鍋藥劑不能久置。此外，還不可以有漏出來的藥水，因為這味藥裡含有一種昂貴的原材料，浪費可恥——
「有多貴？簡直無法用語言描述。」
父親說話的口氣和以往沒什麼兩樣，這令我很難從父親的語氣裡判斷這句話的真假。
在我將三十瓶藥水裝配齊整後，父親謹慎地將它們放進一個可上鎖的木盒裡，又將木盒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抽屜裡。父親的一整套動作流暢又穩當，我羡慕地看著。他一邊做，一邊對我說：
「有一些藥劑——比如這種——有嚴格的保存方式。不僅需要密封和避光，還得和其它藥劑分開。當然，有一些藥水對於容器也有特殊的要求。」
「那麼我們在學校用的玻璃瓶和水晶瓶有很大區別嗎？」我立刻問。
父親說：「並沒有。雖然很多學生喜歡使用昂貴的藥瓶，但在你們的學生生涯中完全沒有必要。只有具有豐富經驗的魔藥學家才會用上特殊的瓶子。不過一些常見的高檔藥材，例如龍血，就必須放在水晶藥瓶裡，並用上橡木塞。」
「龍血？」我懷疑地說，「可是它並不罕見啊！」
「龍血幾乎可以說是高階魔藥的必備材料。但它的作用不止局限於魔藥學。」父親耐心地解釋道。
「比如？」
「占卜術、煉金術都需要龍血的存在，龍血還具有療傷和清潔的功效，據說用龍血沐浴可以使人長生不老。不過……這還沒有得到確切的認證。」父親在櫥櫃裡翻了翻，我問：
「但它不只是紅色，不是嗎？在媽媽的實驗室裡就有很多種不同顏色的龍血。」龍血是我常見但沒用過的魔法材料，這時父親關上櫃門，手裡捧著一個架子，上面放著幾個水晶瓶：
「龍的品種決定了龍血的顏色、品質和價格。當然活龍血和死龍血的價格也太不相同。」父親指了指架子上的五個瓶子，「如果你感興趣，可以去查查《神奇動物百科全書》，它比啟蒙的《神奇動物在哪裡》要更全。」
我決定等德拉科來了以後和他一起看，天知道德拉科對於龍是多麼的喜愛和癡迷。
「霍格華茲有保護神奇動物課，對吧？」
「三年級開始你可以將它作為選修課。」父親簡略的回答，「凱特爾伯恩教授講的還不錯，你可以考慮。不過他快要退休了，不知道接班人是誰。」
「都有哪些選修課呢？」我很感興趣地問。父親露出了一些笑意，似乎對我的好學感覺頗為驕傲：
「還有古代魔文、麻瓜研究、占卜和算數占卜。」
我慎重地考慮了一下，決定聽聽身為斯萊特林院長的父親的意見：「那麼你能給我什麼建議嗎？」
父親非常中肯地說：「我認為你應該先深入瞭解一下這些課的內容，並且考慮你以後的就業方向，然後聽取一下你媽媽的意見，最後再做決定。」
接著，父親又問：「關於職業，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我飛快地回答：「我不想進魔法部，也不想在報社工作。雖然我很喜歡魁地奇，但我覺得做一個職業球員會很辛苦。在古靈閣工作或許會是一個好選擇，但聖芒戈也是一個好去處，總之，我覺得我還需要時間去考慮。」
父親滿意地點點頭：「在你們五年級時會面臨職業選擇，但你還有四年時間。我想你會傾向於魔藥方面的工作吧？」
對此，我驕傲地點點頭：「當然。」
「那麼聖芒戈的確會是一個好選擇，你還得和你媽媽商量一下。」
「可是父親，你還沒有告訴我那鍋藥水到底是什麼呢。」我問道。
「回憶劑。」父親說。這個名字很熟悉，媽媽似乎也做過。
「那種特別昂貴的材料是什麼？」
父親不假思索地說：「絕音鳥的羽毛。」
我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最後確認我不知道這種生物的存在：「怎麼我從來沒聽說過？」
「非常罕見。一度被認為是一種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生物。」父親說，「因此，我建議你好好讀一讀《神奇動物百科全書》和《高階魔藥大全》，對你以後的學習有益。」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就在這時，父親突然伸手抓住了魔杖：「有人來了，應該是盧修斯——」
「——和德拉科！」我迅速反應過來，歡呼了一聲，從地下室裡鑽了出去，到了客廳裡才發現窗外的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奇怪的是，我居然不感覺饑腸轆轆，難道我也和父親與媽媽一樣，具有在坩堝邊過夜的天賦嗎？
門外果然是瑪律福父子，盧修斯叔叔一看見我就露出親切的笑容：
「晚上好，親愛的小維奧。」
「好久不見了，盧修斯叔叔。希望納西莎阿姨還好！」
盧修斯叔叔和藹地笑了起來：「她非常好。很遺憾今晚納西莎有事不能來，所以她讓德拉科給你帶了一些小禮物。」
說著，盧修斯叔叔用蛇頭杖敲了敲德拉科：「去和維奧分一下吧。」
德拉科敏捷地閃開了，嘴裡一本正經地答應著，卻在盧修斯叔叔不注意的時候對我眨了眨眼睛。此時父親也與盧修斯叔叔開始談話，德拉科熟門熟路地上二樓，然後拐進我隔壁的房間：
「啊，真奇怪，今年這裡倒是整潔了許多。」
我關上門，沒好氣地說：「這還是我媽媽昨天臨走前幫你弄的呢，當然我也幫了一點忙……」
比如開窗通個風。
德拉科自在地坐到床上，打開了一直拎著的精緻盒子：「各種口味的餡餅，都是你愛吃的。」
我高興地跳過去：「哦，德拉科，你媽媽真是太體貼了。」說著，挑了一塊色澤金黃的餡餅：「蘋果乳酪餡餅？你要來一半嗎？」
納西莎阿姨準備了十幾種口味。德拉科說如果吃不完可以留著明天當早餐，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了一些問題：
「德拉科，以前你住到這裡來的時候，每天都吃什麼？」
沒想到德拉科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媽媽幾乎每天都會來看我，而且我住的時間也不長啊，幾天而已。」
「……」我艱難地放下了手中的餡餅，描述了一下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故事，末了，我給了最後一擊，「德拉科，我們可要住上幾個星期呢。」
德拉科露出吞了蒼蠅般的表情，他差點大叫起來：「我是不會去麻瓜超市里買東西的！我敢打賭，這附近除了我們以外，一個巫師都不會有！」
我頓時來了精神：「那可不，這不遠處就有一家巫師酒吧，我就是用飛路網到哪裡的。」
「巫師酒吧？」德拉科懷疑地說，「每次都是我爸爸帶著我幻影移形或者用門鑰匙。你說的酒吧我好像知道，但聽說那地方全是巫師的敗類——」
我止住了德拉科接下來的話：「可是這至少說明這裡還是有幾個巫師的。而且，你不想去看看嗎？那可是一個鎮子從興盛到蕭條的——」
「歷史遺跡？」德拉科不屑一顧地說，「這地方一直都是巫師與麻瓜的混居地，也許你去查查麻瓜的資料會更好。」
我生氣地瞪了他一眼：「我可不這樣認為，更何況……你究竟有沒有把我剛才的話聽進去啊——這一次父親可不會允許你過上什麼逍遙日子。」
德拉科笑嘻嘻地伸手捏了捏我的臉：「得了吧，維奧。我媽媽已經完全被瑪格麗特阿姨的魔藥世界給吸引住了，幾乎要忽略了我這個兒子，所以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那不是正好，」我打掉他的爪子，「父親對教子的要求可不會比對女兒的要低哦！」
「那沒什麼的。」德拉科怡然自得地輕鬆說道，「那不是還有你陪我嗎」
第37章 番外·潘西·1
我不喜歡帕金森莊園。
一直都是。
我的出生意味著帕金森家族有了繼承人，而這個姓氏也為我同時帶來了顯赫與冷嘲熱諷。
在那段黑暗的時期過後，帕金森夫婦的一系列舉動讓這個已經走向衰敗的純血家族的名譽也受到了質疑。其中，帕金森夫人對於場面上的苛求尤為突出，一時間淪為了私下裡廣為流傳的笑話，而我從步入「社交圈」的那一刻起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們想知道帕金森的繼承人是什麼樣的，也想知道那個死要面子的帕金森夫人會教導出怎樣的女兒。
微笑、屈膝禮、向先生和夫人問好。
微笑、頷首、將下巴微揚。
面無表情、視線盯著遠方、一言不發地走開。
從我記事起，母親就要求我用這樣的態度對待純血、混血和麻種巫師。
從我懂事起，我就無法理解為什麼母親要對我強加那麼多約束。明明帕金森已經不算高貴，明明純血家族已經開始凋零，明明已經受到了那麼多明裡暗裡的諷刺。我覺得，無論母親怎麼努力，都不過是在徒增笑料而已
——瞧，那就是帕金森。
多麼可笑啊，企圖用最後的優雅和高貴來掩飾支離破碎的骨架。
在我很小的時候，一位來自混血家庭的女士在帕金森家舉辦的晚宴上無意說出了這樣的話：
「我認為巫師的純血家庭和麻瓜的貴族有一定的相似之處。他們都保存的名譽上或是某一階級上的優越感，卻又都走向衰落。」
這句話被母親聽到了，帕金森夫人並沒有怫然變色，而是帶著得體的禮節性微笑走開。
但那位女士從此再也沒有出現在帕金森家的賓客名單中。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確變成了母親所要求的樣子。也變得比同齡的孩子更加成熟，我開始逐漸覺得，那位女士的話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這是後話了。
童年時期，我的玩伴很少，常來往的只有德拉科·瑪律福和維奧萊特·沃森。
這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們高貴的血統。
瑪律福和沃森，我那機關算盡的父親從不放棄任何一個攀龍附鳳的可能。而孩子之間的外交無疑是一條值得考慮的捷徑。
德拉科和維奧都是和我合得來的朋友。
但我的想法無法與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溝通。
德拉科作為瑪律福的繼承人，從小就受盡寵愛，並且接受了完善的教育，瑪律福莊園是他永遠的歸所。而維奧，雖然她的身世撲朔迷離，但個性鮮明的沃森小姐給予了她適度的自由。
只有我迫切地想要逃離這個窒息的、無趣的莊園。儘管它精緻而豪華，但在我看來，宴席散盡後的帕金森莊園，有一種陰冷而冰涼的感覺，像蟄伏在黑夜裡的猛獸，或者說像是一座華美的監獄。
從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就清楚自己以後的命運：從霍格華茲畢業，然後嫁給一個門第高貴的純血家族繼承人。
這座莊園也要讓我變成那樣——和那些畫像上的歷代帕金森莊園女主人一樣，衣著考究，帶著一成不變的微笑，呆板、生硬而且毫無主見。
現在，眼前最好的例子就是我的母親海厄辛絲·帕金森。
我繼承了母親亞麻色的頭髮，卻沒能繼承她的氣質。母親並不是典型的美人兒，可是她身上有一種冷淡的、拒人千里的氣質，這讓她總帶著一種飄忽感，仿佛不近人間煙火一樣。
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和勢利的父親走到一起，儘管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我的父母幾乎都那麼愛面子。
在我的記憶裡，母親沒有對我有過親昵的舉動。她喜歡一個人待著，和父親之間也並不親密。至少他們一直分房而居，也極少見他們之間有親密的交談。
他們從不爭吵，只是一直這樣如冰一般相處。
有的時候，我覺得帕金森莊園充滿了秘密。
我懷著這樣的好奇成長。從嬰兒到幼兒再到兒童，然後去霍格華茲，順理成章進了斯萊特林。
耶誕節期間我回了家，但母親並未因為許久不見就對我表示出格外的熱情。而父親……他還是那樣，只懂得攀權附勢。
他們不重視我的學業，也不在意我在魔咒學上取得的成績。
在他們眼中，那不重要。
暑假裡的一天，帕金森莊園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席上並沒有我熟悉的人，因此應付過場面後，我就躲回了樓上，想找個清淨的地方呆著。
不知不覺中，我走到了一間休息室裡。帕金森莊園有許多個房間，誰知道它們是屬於誰的、又是幹什麼用的。
多餘的空房間就代表財富和地位嗎？
真是可笑。
出乎意料的是，休息室的三角桌上擺著一本打開的麻瓜書籍。
陳舊的紙張。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拿
——「當時他還太年輕，尚不知道回憶會抹去壞的，誇大好的，也正是由於這種玄妙，我們才得以承擔過去的重負。」
我反復咀嚼著這個句子，不甚明白。
「你應該在樓下參加宴會。」背後傳來冷淡的聲音。我的手一抖，母親已經走上前來，從我的手中拿走那本書。
我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看麻瓜的書。
加西亞·瑪律克斯，《霍亂時期的愛情》？
我並不認為純血家族的成員應該讀麻瓜的愛情故事，所以我難得站在原地，沒有聽從母親的吩咐。帶著戳穿秘密的快意和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那個一直拒人千里的冰山美人也出現了一絲裂痕。
母親猶自把書合上，還放在原處，她的手指在書脊上摩挲著，眼中仿佛被沒有我，也看到被窺破秘密所應有的惶恐與緊張。她坦然地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是暫時離開晚宴一會兒罷了。
「可是你也應該在樓下。你是帕金森莊園的女主人！」我被她的冷淡和平靜激怒了，口不擇言地說道。
母親不帶感情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慢慢勾起了一種與其說是譏諷不如說是輕蔑的笑容，然後她走到窗前。
微風吹起了白色的紗簾，窗臺上的香檳提醒著我們帕金森莊園的女主人和繼承人同時缺席了這場盛宴。而窗外，晴朗無雲的夜幕上只有幾顆暗淡的星辰，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
母親靜靜地站在視窗，過了很久，我才聽見她淡漠而沙啞的聲音：
「哦，女主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更文，所以補一則番外吧。
以後應該會時不時加點番外啥的~人物嘛，不定~
有意願的話吱一聲哦~
第38章 准許
德拉科來到蜘蛛尾巷19號的當晚，我們串通一氣勾畫好了幾套可行的方案，其目的旨在讓父親允許我們在科克沃斯鎮上活動，包括前往目前唯一被發現的巫師地點：老磨坊酒吧。
第二天，我們按照計畫起了一個大早，草草解決早飯（當然是前一天剩下的餡餅，不過瑪律福莊園的食物品質絕對可以用金加隆來保障，即便是隔夜的冷食也別有一番風味），然後自覺自願地出現在地下室裡。
父親看到我們時明顯是驚訝的，但他的氣色相對昨天已經好了很多，因此我認為他前一晚並沒有陪伴他心愛的坩堝。當我們進去時，父親正在將一本書上的筆記抄到本子上。
「早上好，教父！」德拉科佯裝無事地說道，「維奧和我有些問題想問你。」
德拉科再三堅稱應該由我來挑起話頭活躍氣氛，理由是他的智商比我高，可以及時發現和糾正我造成的漏洞。儘管我同意了他的方案，但我並不認為父親會給他機會來修正錯誤。
我早就想好該問什麼了，既然要挑起話頭，那自然得挑父親感興趣的東西，不是嗎？
「嗯，是這樣的，昨晚我在看書時發現了一種名叫『増智劑』的藥水。但正如同迷情劑不可能製造真正的愛情、歡欣劑帶來的只是短暫的興奮和愉悅、福靈劑的副作用是狂妄自大、增齡劑只能在外表上騙過別人，那麼這種藥水是真的和它的名字一樣神奇，還是僅僅意味著虛幻的假像？」
哦，我並沒有全部說假話。
德拉科對我怒目而視，很明顯在他的計畫裡絕不包括說廢話緩解氣氛這一條。
沃森家族的魔藥歷史源遠流長，我的媽媽瑪格麗特·沃森又以美容魔藥和迷情劑的製造而聞名，雖然我很小就知道這些魔藥的存在，但是卻從來沒有近距離接觸過——媽媽甚至不讓我有機會碰到活力滋補劑，儘管她自己有時會用它來提神。
至於増智劑？我對它只是略有瞭解，但我實在想不到在什麼情況下會有人需要用它。
父親似乎對我提出的問題還算滿意：「這是一種四年級學生需要製作的藥水。能夠給人帶來短暫的清醒，曾經是巫師生活中的常用藥劑。但在幾種新藥劑的出現後它已經不太常被使用。目前主要在教學中出現。」
我再接再厲：「我注意到増智劑的一味材料是犰狳膽汁。但犰狳不是麻瓜生物嗎？」
「巫師與麻瓜的動物品種有很大一部分是重疊的，但普遍認為魔法世界的生物更具有靈性。至於兩者之間的歷史聯繫還沒有一個明確的推論。」父親乾脆俐落地答道。
我沒話說了，只好給德拉科丟去一個求助的眼神。
瑪律福少爺咳嗽了一聲，似乎借此機會打了一下腹稿，然後他說：「教父，維奧說科克沃斯鎮上有一家巫師酒吧？」
我差點叫起來——
我不記得我們什麼時候說過有這段臺詞！
說好的委婉呢？說好的不賣隊友呢！
我借著桌子的掩護毫不客氣地踩了德拉科一腳，沒想到他表情不動，暗地裡卻踩了回來。我憤恨地盯著桌上的墨水瓶，心裡把德拉科千刀萬剮，卻突然察覺到父親的視線涼颼颼地向我掃來。
「媽媽帶我用飛路粉來的。老磨坊酒吧是出口。」我立刻說道。
我才不信父親會因為這種事去找媽媽告狀呢！
父親似乎沉吟了片刻：「那是一家很老的酒吧了。」
我正豎著耳朵聽回答，卻不防父親又補上了一句：「但是我並不認為你們有必要在鎮上遊蕩——即使那是一個巫師酒吧。」
我撇撇嘴，假裝委屈地說出了一個事實：「可是，父親，你真的確定你能照顧好我們嗎？食物可是甘普基本變形法則的五大例外之一啊。」
德拉科見機行事，見此立刻「善意」地補充道：「我可不想和麻瓜擠在一起挑挑揀揀，而且我們也沒有麻瓜的錢啊。」
這個問題似乎給父親造成了一定的困擾，我加緊又勸說了一下：「反正科克沃斯鎮不大，最近又沒什麼不太平的新聞。」
——《預言家日報》可是每天都送來的。
我的話貌似終於打動了父親，他思慮了片刻，勉強答應了：「你們可以在午飯時間出去，可是必須在下午兩點之前回來。順便提一句，出於基本的安全考慮，我會對你們施加跟蹤和警告魔咒。」
這兩個魔咒是父母常常對年幼的孩子使用的。只要孩子周圍有異常的魔力波動或是受到威脅，父母就會在第一時間知道。
「那沒問題。」我和德拉科興奮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就差沒當場歡呼起來了。沒想到父親這麼容易就被說通了，梅林在上，這並不符合斯內普教授一貫的風格！
「老磨坊酒吧可以兌換麻瓜貨幣，但注意別被騙了。我希望你們都能正確地辨識貨幣的面額。」父親說到這裡時特意看了我一眼，我心虛地訕笑了一下，不禁想起了昨天早晨在紙鈔和硬幣之間的糾結。
「如果你們晚歸，以後你們就別想再出去了。」父親格外嚴肅地警告道。
狡猾的德拉科立刻回答：「當然不會，教父，我會照顧維奧的。」
我對著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但願父親不會和媽媽一樣指望眼前這個幼稚的小男孩會照顧我，而不是我來照顧他。
「得了吧德拉科，你找波特的茬時我可看不出來你有多成熟。」我小聲嘀咕道。德拉科忿然張嘴正想反駁，父親卻忽然敏銳地看了我們一眼，德拉科自然發現了，只好悻悻然閉上了嘴。
離開地下室後，德拉科對我提出了一個傷腦筋的問題：
「科克沃斯鎮在哪個郡？離倫敦多遠？」
這個問題叫我們大眼瞪小眼，但是我可不敢去請教父親這個問題，剛才他的表情已經很明顯地告訴我，允許我們出門已經是格外的開恩了。若是讓父親知道這個問題，說不定他會認為我們想要偷偷溜出鎮去玩哪裡一趟。
我默默計算了一會兒，說：「就飛路網旅行的時間而言，它應該離沃森莊園所在地坎布里亞郡不是很遠。」
「可它到底在哪兒？」德拉科有點暴躁地說。
「你幹嘛非要知道確切的地理位置啊？」我不解地問。
德拉科差點跳起來，他附在我耳邊用一種策劃陰謀的神秘語氣說：「你不認為這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嗎？」
「不，等等，我想我們最好還是先清算一下剛才的賬——你出賣了我，是不是，嗯？」
第39章 百合花
每個去過破釜酒吧的人都會不由自主被那裡的熱鬧和著名的血腥白蘭地所吸引。儘管老湯姆並不是一個熱情好客的老闆，大家也公認破釜酒吧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但那裡至少還是熱熱鬧鬧的。
眼前這家同樣歷史悠久的老磨坊酒吧呢？陳年的污垢和破爛的海報讓這裡看起來活像是被麻瓜拋棄的店鋪，而吧台後那個臉色青白、倦怠懶散的年輕人活像是一個垂死掙扎的癮君子。
「你確定他們還活著嗎？」德拉科瞪大眼睛，站在門口死活不肯進來。他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動著，不時掃過那幾個在角落裡呼呼大睡的邋遢鬼。
「德拉科，」我好言相勸道，「他們只是無家可歸的巫師而已——很可能連魔杖都不知道去哪裡了——而且你不來看看嗎？這裡的菜單看上去倒是不錯。」
德拉科嫌惡地瞥了眼那群流浪漢，才在我的再三安撫下，不情不願地走到櫃檯前。
「瞧。」我遞給他一張印刷紙，雖然我不知道現在這裡的品種是不是還和功能表上寫的一樣豐富。
「我才不信這裡會有奧爾登陳年威士卡，一定是贗品！」德拉科不屑一顧地看了看，我搶過來翻一面指給他看，「但是你能想像嗎，這裡居然提供新鮮的沙拉和刨冰！」
我真是受夠霍格華茲的飲食了！——雖然味道不錯，但是太油膩了，而且總是千篇一律的。餐桌上偶爾會出現一些奇怪的漿果，可是別的時候卻只有肉類、甜點和濃湯。
潘西在我耳邊碎碎念的美容法則我沒記下來幾條，可是誰不想在飯後吃一點酸酸甜甜的水果呢！哪怕是最簡單的蘋果也好啊。
「算了吧，」德拉科對我的發現嗤之以鼻，「我敢打賭這裡的水果已經發了黴，至於刨冰，你為什麼不選擇霜淇淋呢，我情願等到去對角巷時再吃——弗洛林每年都推出足足一打的新品！」
我聳聳肩又翻了個白眼，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去年的時候，尊貴的瑪律福少爺為了一支霜淇淋心甘情願地排了好久好久的隊。
哦，對了，那天我們還遇見了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你好，請給我一杯水果刨冰！」我只有踮起腳才能夠到吧台的邊緣，那個年輕人懶洋洋地抬了一下眼皮，然後無精打采地收走了我放上去的零錢，隨後我聽到一陣叮叮噹當聲。
「你知道波特暑假時候住在哪裡嗎？」我問。德拉科不可思議地嗤笑一聲：
「和他的麻瓜親戚住在一起。你不會不知道吧？」
他顯然會錯意了，這回換我笑了起來：「當然不是。我是說，他們住在哪裡？」
「倫敦周圍的什麼地方吧。誰知道。」德拉科沒興趣地說，「你的刨冰好了。」
刨冰是一種奇怪的藍色，看上去很清涼。我們在酒吧的另一半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遠離那群不知名的流浪漢。我用勺子舀了一點，味道還不錯：
「你猜錯啦。這裡的水果沒有發黴，刨冰也很好吃。」
我毫不淑女地吮了吮勺子，刨冰裡好像加了一點海鹽，有一點鹹鹹的。可是我並不討厭這樣搭配的味道。
德拉科做出嫌棄的表情，可是卻偷著看了我的刨冰好幾眼。
「你要不要試試看？」我把刨冰杯推給他。德拉科剛想拒絕，我又適時地補上了話：
「親愛的德拉科，你真的不想嘗嘗味道嗎？相信我，至少絕不比你心愛的弗洛林要差。」
德拉科似乎掙扎了一下，可是考慮到外面的酷暑炎炎，最後他還是佯裝勉強地拿起勺子矜持地品嘗了一下，但是這一下卻讓瑪律福少爺嘗到甜頭了，他又立刻挑了一小塊葡萄柚出來：
「我記得你不喜歡葡萄柚，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替你處理掉一些好了。」說這話時，德拉科帶著違和的施恩般的表情，我左看右看，最後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哦，德拉科，你知道你在模仿盧修斯叔叔時是多麼幼稚嗎？」我學著他的表情，撅嘴、抬起下巴，「看我的樣子，絕對像足了八成！」
德拉科白皙的臉蛋浮現了一點可疑的微紅。
既然德拉科打定主意不出聲、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聽到，我也就興致勃勃地說了下去：
「忘了告訴你，和我住在一個寢室的格林格拉斯可是很迷你呢！你猜猜看，她給你起了一個可愛的昵稱——」
是挺可愛的，可惜現在還不太適用。
德拉科的表情瞬間換成了一副氣咻咻的樣子：「維奧！」
「好的，我不說。但是……哈哈哈，她每天晚上臨睡前都要和伯斯德說起你，雖然很小聲，可還是能被我和潘西聽見。」我沖他拋了一個曖昧的眼神，「也許明年的情人節你就可以收到她送的巧克力了，後年你們就可以一起去霍格莫德了，再接下來——」
「嘖！我恰好也知道幾個小秘密，你想不想聽聽？」德拉科似乎被我描述的畫面驚嚇到了，可是他轉而拋出了一個誘惑的話題。我哼了一聲：
「我對佈雷斯的約會物件是誰這種問題可沒有興趣。」
德拉科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不，不，不是關於佈雷斯。」
我撇撇嘴：「我是不會中計的。」
德拉科一臉失望地搖搖頭，什麼也沒有說。
「你不覺得這個鎮很奇怪嗎？」我撐著下巴問他，此時德拉科正享受地吮著一枚草莓，聽到我的話，他含糊不清地發出了一個單音節：
「嗯？」
「父親為什麼還要住在這裡？我原以為他會急切地渴望逃離麻瓜父親遺留下的生活痕跡。」
德拉科貌似被驚呆了，他一口吞下了可憐的草莓，他急急忙忙地追問：「你怎麼會想到這個？」
我奇怪地看著他：「很容易想到啊，我總覺得父親不喜歡這裡，但也沒有搬走。對了，霍格華茲給教授的年薪應該還可以吧？」
盧修斯叔叔是校董之一，見我這麼直勾勾地望著他，德拉科忽然尷尬了起來：
「呃……差不多吧。」他含糊其辭地說。
「對啊，所以父親為什麼不換個地方住呢？」我百思不得其解。英國散落著很多巫師小鎮和村莊，雖然那裡的房子不像莊園那麼寬敞，但總比住在荒涼陰冷的科克沃斯鎮上要好點。
德拉科左顧右盼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說出了一個推測：「也許教父需要一個地方來做魔藥實驗？」
我差點笑出聲來：「德拉科，父親不會一失手把整個鎮都炸了的。」
說著，我搶回勺子舀了一大勺碎冰。碎冰渣和水果一起在嘴裡的感覺簡直太棒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嘴上說著不要的德拉科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刨冰解決了一大半。
我非常非常確信，以父親對魔藥的深刻認識和對於魔力的精純控制而言，他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弄出什麼坩堝爆炸事件。
「那可不一定，就像我以前也不知道教父會養花一樣。」德拉科說出了一個讓我大跌眼鏡的秘密：
「別開玩笑了，我才不信父親會費心去照看一盆花——你確定那不是什麼稀有的魔藥藥材嗎？」
沒想到德拉科一臉認真地說：「雖然教父很仔細地照看，可我確定那不是養著用來作原料的。」
這下我可好奇了：「快說說是什麼。」
德拉科罕見地沒有賣關子：「只是一盆百合而已啦。」
「他會養百合？」我深表懷疑。
「也許這只是教父的個人愛好呢。」說著，德拉科又搶回勺子吃掉了最後一塊水果。
「喂！」我氣急敗壞地大叫起來。
第40章 劇場·靈魂轉換·1
故事是這樣的發生的。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遙遠的國度，在那裡有一所夢幻的魔法學校。魔法學校裡有四個學院，學生之間和（xiang）平（ai）友（xiang）愛（sha）。在一天早上……
「啊——！！！」
「你你你……」
「？？？」
「！！！」
咳。事情是這樣的，一天早上，德拉科·瑪律福、羅恩·韋斯萊、佈雷斯·紮比尼和哈利·波特驚悚地發現，他們都不是自己了！
哦，也不對，只是變成別人了而已。
還是不對，他們還有自己的思想。
簡單的說，就是他們的靈魂發生了一種奇怪的變化。DM的靈魂在RW的身體裡，RW的靈魂在BZ身體裡，BZ的靈魂在HP身體裡，最後，HP發現自己不得不附在敵人DM的身上。
所以，為期一天的遊戲現在開始咯~規則：不允許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不允許躲在某處度過一整天；不允許虐待自己所附身的肉體……
這天早上，德拉科和佈雷斯彆彆扭扭地穿上了格蘭芬多的制服。在他們身後，寢室裡其他三個男孩子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迪安·湯瑪斯狂熱地向海報上的偶像問早安；西莫·斐尼甘嘟嘟囔囔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腳沖進了盥洗室；納威·隆巴頓穿著毛茸茸的睡衣正在找他的蟾蜍。
德拉科和佈雷斯交換了一個只有他們彼此才懂的嫌棄的眼神。佈雷斯對著自己的頭髮偷偷念了好幾個魔咒，但波特淩亂的黑髮依舊倔強地蓬亂著，最後佈雷斯放棄了，他拿起眼睛戴到自己眼睛上：
「德……羅恩，我……我的視力真是太差了。」
佈雷斯·紮比尼嚴肅地審視著哈利·波特的長相，最後他承認如果能夠換個髮型再多加鍛煉，波特也許還是可以找到女朋友的。
這一邊，德拉科正一臉不快地拎起一件被丟到地上的校袍，羅恩·韋斯萊的臉上浮現了一種瑪律福式的厭惡。德拉科用沒有人能聽見的喉音咒駡著韋斯萊，哦，這是多久沒有洗過了？——梅林在上，若不是迫不得已，他寧願死掉也不會穿紅毛鼴鼠的破衣爛衫！
還好，目前而言還沒有人注意到哈利·波特和羅恩·韋斯萊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違和感。但是，這樣的假像還能維持多久呢？
彆扭又奇怪的格蘭芬多好兄弟笨拙地摸出格蘭芬多的今天，確認今天的課程後，他們倆搶在所有人之前下了樓，趕往禮堂。
「梅林啊！」一走到沒有人的地方，德拉科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吐槽，「你聞聞，紅毛鼴鼠身上有一種屬於上世紀的味道！格蘭芬多的宿舍居然是五人一間！他們是怎麼活下來的……¥#！@¥%……」
而佈雷斯卻悠長地歎了一口氣：「你想過今天的魔藥課嗎？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一起上！」
德拉科血槽已空。——附在我身上的是誰？波特！
「佈雷斯，」德拉科掙扎著說，「不要忘記你那群小女朋友。」
佈雷斯眼前一花，默默哭暈在禮堂，韋斯萊請不要毀大爺我的名聲！！！
斯萊特林寂靜的寢室裡，哈利和羅恩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自己勉強收拾成瑪律福和紮比尼平常的樣子。
「我不敢相信瑪律福每天都要往頭上抹這麼多髮膠。」哈利沖乾淨手，滿意地看了看鏡子裡德拉科·瑪律福那顆鋥亮的腦袋。
羅恩嫌惡地發出了一個鼻音：「他們究竟有多少種沐浴露和洗髮露，你相信嗎哈利，紮比尼已經開始用香水了。」
「瑪律福還沒走到那一步，可是紮比尼不用髮膠啊。」哈利端詳著德拉科·瑪律福所擁有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比如說那個昂貴的星象儀，還有手感很好的巫師棋……
有錢也不是壞事。哈利又羡慕又難受地想到。大瑪律福源源不斷往古靈閣的金庫裡積累著財富，可是他卻只有父母留下的遺產。
而在那邊，羅恩像發現了一隻飛翔的貓一樣叫起來：
「OMG，紮比尼的抽屜裡全是巧克力！」
佈雷斯·紮比尼的人氣全校聞名，據說每天他都能收到若干盒巧克力。可羅恩還是打心眼裡嫉妒了。
「瑪律福有十幾件看上去一模一樣的襯衫，雖然我完全不知道它們有什麼差別。」哈利歎口氣合上衣櫃，「我們下去吧。」
「但願別遇到小蝙蝠和獅子狗。」羅恩緊張地對著鏡子折好自己的襯衫，「哦對了，哈利，你知不知道紮比尼這個渾球在霍格華茲有多少風流債？」
「我不知道。」哈利格外認真地把德拉科·瑪律福的領扣扣好，光是想像和斯萊特林們待上一整天就已經足夠嚇呆他了，更何況……他還要頂著瑪律福的臉去上魔藥課，是不是？不過話說回來，這是一個好機會。
「你可以叫小蝙蝠幫你，嗯……順便幫幫我。」羅恩哭喪著臉說。紮比尼的魔藥雖然不是非常突出但也已經很好了，可是誰都知道韋斯萊是個魔藥渣，儘管波特要更渣一點。
「維奧萊特和瑪律福的關係應該不錯吧？可是他們平常是怎麼講話的？」哈利絕望地問道。
這個問題擊垮了羅恩僅剩的神智，他雙目無神地直視前方，半響才幽幽地說：「我恨紮比尼。」
【未完待續】
作者有話要說：
附一點小劇場~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39
第41章 劇場·靈魂轉換·2
赫敏不明白，今天的哈利和羅恩是怎麼了？聰明的小女巫從吃早飯時起就在不斷關心兩位好友，可惜……
哈利帶著一種不屬於他的禮貌又冷靜的笑容坐在餐桌前，貌似在聽著赫敏話，可是他的眼神縹緲不定，連帶著拿刀叉的動作都變得僵硬了許多。
佈雷斯維持著臉上萬年不變的笑容，心裡期盼著時間快一點過去。他堅信「言多必失」這句話的正確性，因此無論赫敏嘮叨什麼，他都沉默不語。放空你的大腦……佈雷斯麻木地咽下一口麵包，對自己說道。
也許哈利昨晚沒有睡好？萬事通小姐勉強找了一個藉口。可是羅恩怎麼解釋？羅恩何時用嫌棄的表情看過格蘭芬多的同學們？羅恩又何曾這樣……傲慢地吃過早餐（平常都是左右開弓不亦樂乎的好嗎！！！今天居然連熏肉都要切一切再吃？？！！！）。
更何況，剛才她似乎覺得羅恩在沖她翻白眼……
赫敏痛苦地看了看兩位朋友，誰能告訴她為什麼哈利今天的笑容怎麼看都有一種playboy的味道？為什麼羅恩今天如此高冷？以及為什麼哈利幾次看向帕瓦蒂·佩蒂爾？為什麼羅恩今天一直死死盯著斯萊特林的餐桌？
赫敏不記得最近瑪律福找過羅恩的麻煩，也不記得哈利最近和佩蒂爾走得很近。最後格蘭芬多的高材生說服了自己：
哦，別這樣，男孩子有時候是挺莫名其妙的，過一陣就好了嘛。
佈雷斯：德拉科，我受不了韋斯萊的表情扭曲成現在這樣。
德拉科：先管好你的眼睛吧佈雷斯，你已經看了佩蒂爾不下二十次！
佈雷斯：好吧好吧，但你不覺得你的演技需要很大的提升嗎？我敢打賭格蘭傑已經發現不對了。
德拉科：愚蠢的麻瓜種！
佈雷斯：……好吧，我們各退一步，想想救世主和韋斯萊正確的畫風應該是什麼樣的吧。
而那邊斯萊特林的餐桌上，哈利和羅恩的日子也不好過。
因為他們一坐上餐桌就遇上了空前絕後的大麻煩。
羅恩眼睜睜看著獅子狗潘西·帕金森坐到他對面，一邊對他拋了一個媚眼，羅恩石化在座位上，哈利狠狠地踢了他一腳，他哆嗦一下，回過神來，剛好聽見對面的帕金森說：「昨晚的約會怎麼樣，佈雷斯？」
……？
羅恩僵化了一秒鐘，在那一秒鐘裡，潘西·帕金森、維奧萊特·斯內普和哈利三個人齊齊盯著他看，他仿佛還能感受到從格蘭芬多那裡傳來的兩道高能視線。
「啊……」羅恩不自然地說，竭力思考一個花花公子說話的方式，最後他決定糊弄過去，「還不錯。嗯……我是說，她還挺好的。」
熟料聽到他的回答，對面的帕金森和斯內普交換了一個莫測的眼神。哈利驚恐地看著他，他同樣驚恐地看回去——我說錯臺詞了？
哈利用眼神回應：對不起朋友，我也不知道……
帕金森輕輕咳了一聲，用了意味深長的語氣：「哦，是嗎……」
羅恩的脊背上竄起一股寒意，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恰好就在這時，維奧萊特突然放下餐刀，對哈利說話了：
「德拉科，你昨晚看完了那一章嗎？」
哈利緊張地看了羅恩一眼，卻不幸遇上了教師席上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視線，而平時殺人不見血光的斯內普，居然在用一種頗為……慈愛？……的眼神看向這個方位。
「當然。」哈利慎重地選擇了適中的回答。
維奧萊特抿嘴一笑：「你看完了？太棒了！那麼你打算下訂單嗎？哦，我不知道媽媽會不會同意我換掃帚，可是火□□看上去太完美了！」
……！！！
哦哦哦~哈利簡直想跳一支舞，感謝梅林！維奧萊特居然在和瑪律福討論飛天掃帚的問題。哈利幾乎快要哼起小曲兒來了，瑪律福那只白耗子會怎麼回答呢？啊……有了！
哈利福至心靈地說：「別擔心，也許我會考慮把它當做聖誕禮物送給你。」
「真的嗎？親愛的德拉科……」維奧萊特明顯沒有當真，不過她還是眉開眼笑，看「德拉科」的眼神都溫柔了許多。沒等哈利為自己的機智歡呼喝彩，他就感覺頭皮一麻，仿佛有人正在試圖用眼神殺死他。
噢，瑪律福，真是太抱歉了。
第42章 生與死
我不明白百合花有什麼神奇之處。
從老磨坊酒吧回蜘蛛尾巷19號的路上，我順路給父親帶了兩塊三明治。德拉科對於麻瓜世界的一切都避之不及，無論我怎麼說都不肯接近那家麻瓜小店半步，最後生生把我氣樂了。
蜘蛛尾巷19號永遠是那麼安靜。
我把三明治送到地下室裡，果不其然，父親又在圍著他的坩堝團團轉了。看到我，父親罕見地短促微笑了一下，我把三明治留給他，順便問了問我們能不能看書，今天父親似乎心情很好，居然一下子就答應了。
我很快找到了《神奇動物大全》，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很難想像父親會溫柔和細心地照料一盆花，更何況按照德拉科的說法，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那盆花都與父親形影不離，就像是他的摯友一樣。
當然，我這麼執著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驚奇，而是……為什麼是百合呢？
好吧，我只是想不明白這個問題而已。
我盯著插畫中的護樹羅鍋走神了。
這個問題和德拉科討論是沒有用的，我並不認為千嬌百寵的小少爺會關心這些瑣事。潘西？我不敢確定這個愛美的小姑娘能不能給我一些有效的建議。或許相對成熟的佈雷斯會是一個比較好的聊天物件，不過——我連他現在在哪兒都不知道！
「啊，對了，德拉科，你真的不知道佈雷斯去哪兒了嗎？」我合上書，佯裝無意地問道，眼角的餘光卻分明看見德拉科在聽到我的話後心虛地轉動了一下眼睛，我很快反應過來，不免懷疑他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佈雷斯？我不……好吧，他一直都這麼神出鬼沒的。」德拉科支支吾吾幾聲，看上去想假裝他什麼都不知道，可是接觸到我的眼神後，他登時換了臺詞，「好啦，不要再問我了，你可以開學以後自己去問他嘛——不過我敢打賭他什麼也不會告訴你的。」
這話擺明瞭就是挑釁啊！德拉科篤定我不會去找佈雷斯。
這樣可不好。我眯起了眼睛，威脅道：「不說倒也沒什麼的，可是，親愛的德拉科，我可不喜歡你說謊的樣子哦——太假了！」
德拉科訕笑了一聲，虛偽地誇讚道：「不，親愛的維奧，我寧願相信是你用你的智慧看穿了我的偽裝……哈哈哈哈……」
我懶得和他繼續貧嘴，丟給他兩個字：「呵呵。」然後決定換一本書看。
父親這裡的藏書不多但本本都是精品，而且很多書上還有父親做的筆記，考慮到父親之前給我的小訣竅的有效性，我決定離開前去跟父親討要一本魔咒筆記，這必然對我的成績有極大的好處。
德拉科坐在地上津津有味地看著《隱藏你的內心——大腦封閉術要訣》，這本書還有一位兄弟：《讀取人心——攝魂取念指導手冊》，盧修斯叔叔從德拉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親自教他大腦封閉術，現在他又要開始學習攝魂取念了。
永遠比我走的快一步……
我默默思索了一下是否該提出要求學習大腦封閉術，不知道媽媽會不會同意，也許會讓父親在校內教我？聽起來還不錯。
客觀地說，如果忽略掉在課上對格蘭芬多（尤其是波特）無休無止的針對以及時不時的刻薄話，父親還是一個很好的教授的。
我在書架前站了一會兒，忽然看到一本被擠在角落裡的書，書脊都被磨得毛毛糙糙了。我伸手把它拿出來：
「《死亡遊戲》？」
粗糙的皮質封面上印著這本書的名字，書雖然破舊但是卻沒有什麼污漬和灰塵，明顯被主人保護的很好。
看上去不是很學術啊。我在心裡嘀咕了一聲，父親也會看一些消遣的書麼？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翻開了這本書，扉頁上是父親的字跡，下筆很重，有幾處勾破了紙張，寫著一句奇怪的話：
最後一個要戰勝的敵人是死亡
死亡？敵人？我皺皺眉頭，又往後翻了兩頁，卻一下子被目錄上的子標題吸引住了：
不死的永生、永生的記憶、記憶的不死
這幾個短語仿佛具有迷惑心智的力量，我偷眼看了一下德拉科，他正沉迷在大腦封閉術的世界裡不能自拔。我相信這本書還不是我能夠看的，在霍格華茲它一定會被放在□□區，可是……
我掙扎了一下，翻到了正文部分。
——眾所周知，尼可·勒梅因為製造出魔法石而被載入魔法史冊。
——即使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人們普遍認為龍血的十二種用途之一是給予人不死之身。
——根據一些歷史遺卷、手劄和深入研究，學者們確信獨角獸的血可以賦予你一條骯髒的、半死不活的生命。
——巫師界的小孩子讀著《詩翁彼豆故事集》長大，死亡聖器與三兄弟的傳說在很早以前就廣為流傳。
——人們心裡恒久存在著一個或幾個虛幻的期望，例如掌控時間、往來生死、永遠不敗，以及，駕馭死神。
——很少有人的魔杖內芯是夜騏的尾羽，許多魔杖製造人堅信只有能夠把握死亡的巫師才能夠掌握這樣一種詭異材料所做成的魔杖。而接骨木，這種輝煌而挑剔的材質所製成的魔杖，向來只有強大的巫師才可以拿起。
——也許老魔杖的確可以讓它的主人無往不勝，但有兩點需要注意。一，老魔杖不會眷戀任何一位主人，它只服從於強者；二，在你放鬆警惕時，它會為你招來更多的危險。
——復活石不可能真的讓人起死回生，它只能召來比靈魂要真實，比實體要虛幻的形體，被「復活」的人往往悲傷而冷漠，而復活他們的人只能在故事裡絕望地死去。
——隱形衣被最謙遜和謹慎的老三所帶走。死神的最後一項禮物起了效用，他用它躲避了死神很多次，直到最後才像老朋友一般等待死神的到來。
——本書將介紹和回答巫師們無解的謎題。其中的一部分內容將超越想像中的死亡聖器，但請謹慎，這些魔咒和方法危險而莫測，不要隨意使用。除非你想用自己的生命來證明這些實驗究竟可否實行。
「你在看什麼啊？」德拉科忽然問道。
我搖搖頭合上書把它放回去：「沒什麼。」
第43章 劇場·靈魂轉換·3
吃過早飯後，就是四個男孩子共同的噩夢時光——魔藥課。
德拉科和佈雷斯有意走在格蘭芬多隊伍的最後面，他們好不容易才說服赫敏離開。
「你想想看，佈雷斯，疤頭現在控制著我的身體！」德拉科憤怒地說著，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句話其實有點怪怪的，「天知道他會搞出什麼來！」
「你還好了，」佈雷斯理智地說道，「維奧萊特一定會幫『你』的。」
說到這個，德拉科更加憤怒了：「該死的波特！你看見今天早飯時他那副德行了嗎？他跟維奧說了什麼？嗯？我簡直不——能——忍！」
佈雷斯看了眼好友，卻無法接受羅恩·韋斯萊的臉露出這樣慘不忍睹的表情，他默默移開了視線：「德拉科，別再抱怨了，現在我可是哈利·波特。你能想像斯內普教授會怎麼對待我嗎？」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就像一道簡單的推理題，無論表現成什麼樣，斯內普教授總是有一打辦法來找波特的茬。即便此波特非彼波特。
德拉科怔了怔，試探地說：「格蘭傑？」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佈雷斯憂傷地望著地板：「如果格蘭傑有用的話，波特還會被罵成那樣嗎？」
重點並不是波特的藥劑，而是波特此人。只要哈利·波特在魔藥課上一天，西弗勒斯·斯內普就不會讓他好過一天。
「對了，佈雷斯，」德拉科突然想到一件要緊的事情，「記得離納威·隆巴頓遠一點。我可不想被坩堝殺手波及到。」
「還有西莫·斐尼甘，我感覺他也不是很靠譜。」佈雷斯補充道。
兩個好友一合計之後決定順其自然，反正波特和韋斯萊的魔藥成績已經夠差了。
然而真正痛苦的卻是哈利。要知道，瑪律福的魔藥水平僅次於斯內普的親生女兒，而他……
哈利此刻對於「自己」的表現反倒釋然了。反正斯內普怎麼也會挑出一堆毛病，只是瑪律福就不好對付了。如果表現太差，難保他不會殺了自己。可是又該怎麼向維奧萊特尋求幫助呢？
羅恩的壓力則要小很多。紮比尼畢竟是斯萊特林的學生，再怎樣斯內普也不會給一個特別差的成績。再說了，再不濟還有哈利呢，最差的情況就是讓小蝙蝠或者獅子狗順帶著幫一把好了。
並且直到目前，還沒有任何女生來找紮比尼獻殷勤。
羅恩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
西弗勒斯·斯內普今天覺得有點不對勁。
首先是波特在見到他時，居然既沒有畏懼也沒有憤怒，確切的說，是一種過於坦蕩蕩的淡定。魔藥教授對此百思不得其解，一連丟了一串眼刀過去，波特竟然毫無察覺。而韋斯萊則活像吃錯藥一樣，一直以一種分外熱切的目光看著他，這讓西弗勒斯覺得有點脊背發毛。
「德拉科，不要太過了，你現在不是瑪律福。」佈雷斯小聲說。德拉科這才想起了調整一下自己的表情，順帶提點一句：
「你也不怎麼像波特。」
西弗勒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眨眼的功夫，波特和韋斯萊居然又變成了平時那副見了鬼的樣子。然而……總有哪裡好像很違和的感覺。
以至於他忽略了自己的教子。
哈利和羅恩很高興斯內普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也很高興他們後面就是維奧萊特·斯內普和潘西·帕金森。
「我到底應該怎麼開口？」哈利始終沒想出和維奧萊特提出請求的方法。而羅恩，似乎是經過了一番深思熟慮後，他咬著牙說道:
「見機行事！」
這一堂的內容是咳嗽藥水，一種相當具有挑戰性的魔藥。
維奧萊特和赫敏幾乎同時迫不及待的操作。沒有人注意到平常不可一世的瑪律福這一次居然遲遲沒有動手。
潘西一邊協助維奧萊特，一邊對前面的兩個男孩說：「你們還不開始嗎？」
羅恩緊張地回答：「不……呃，德拉科說他得想個好主意出來。」
維奧萊特疑惑地看了哈利一眼：「我以為你早就有了幾套方案呢。」說著，她一邊對潘西說：「我還需要切碎的薑根。」
哈利飛速轉動著大腦：「薑根？你還有什麼別的主意嗎？」
維奧萊特皺起了眉頭，她懷疑地打量著哈利。哈利假裝輕鬆地說：
「我還以為你有更有趣的建議呢。」
潘西笑了起來：「哦，德拉科，你是在質疑維奧的水準嗎？」
這句話似乎刺激到了維奧萊特，她立刻說道：「潘西，你來繼續煮，按照我的方法。佈雷斯，你不介意我和你換下位置吧？」
羅恩當然不願意和獅子狗搭檔。可是他很快發現，這是一個糊弄過魔藥課的好辦法，因為——是維奧萊特·斯內普提出來換位置的！斯內普絕對不會在課上罵他的女兒！
哦耶~
羅恩和哈利都在心裡暗自雀躍。而維奧萊特已經不服氣地代替「德拉科」開始熬煮藥劑。
這一幕可是氣瘋了真正了德拉科·瑪律福。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我真的是好勤勞啊~
順帶在屯新文~西裡斯X原創女主，啦啦啦~
第44章 消腫藥劑
「維奧，你沒有把甲蟲烘乾……」
我機械地搗著臼裡的甲蟲，一連無視了好幾次來自身邊的眼神暗示。直到德拉科狠狠地踢了我一腳。我回過神來，父親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而德拉科則帶著同情的表情看著我。
什麼？
我的大腦還處於半呆滯狀態，麻木地低頭看了看已經慘不忍睹的甲蟲們。我幾乎快要哭出來了。對於這一道操縱過程，書上的要求是——
將一勺新鮮甲蟲蒸煮後去除汁液，以火烤幹，然後搗成粉狀
梅林啊！我哆嗦了一下，完全不敢抬頭。
父親鐵青著臉揮了揮魔杖，我面前的臼裡立即變得乾乾淨淨。
「重做！」我的錯誤愚蠢到自己都不想多說什麼，父親明顯生氣了，他幾乎是咆哮道，「德拉科，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像那群格蘭芬多一樣鬼鬼祟祟地搞小動作！」
我默默歎了口氣，拿起小勺挖出一勺活甲蟲。
都怪那本該死的書！
我花了一晚上的時間熬夜把《死亡遊戲》翻了一遍，然後趁父親沒有發現的時候又塞回了書櫃裡，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史上第一次，我在熬制魔藥的時候站著睡著了。
一想到這裡我就尷尬地面紅耳赤，誰能相信呢？
儘管我消耗了一夜在那本破書上，可那並沒有給我帶來什麼。那本書太晦澀難懂了，光是翻翻就讓我頭痛不已。我強烈懷疑那上面寫的一些魔法都是中世紀的巫師們用的！
我氣哼哼地將甲蟲蒸煮，然後撈出來瀝幹水分。
「教父，」過了一會兒，德拉科喊道，「我做好了。」
父親走過去檢查他的消腫藥劑，而我則小心翼翼地用火烤著甲蟲。心裡想著該如何彌補剛才犯下的錯誤。
也許可以在魔藥裡耍一些討人喜歡的小把戲？
我想了想，覺得這完全是一個可行的方法。
唔……消腫藥劑，腫脹藥水的解藥。加一些嚏根草？那也許太平庸了。我得想個新奇的法子。
這時，父親剛剛指點完德拉科，他的藥水做的「接近完美」，唯一的不足是甲蟲的烘烤不均勻。
與此同時，我將長勺裡的甲蟲顛了顛，讓它們換一個面接著烤，一邊飛快地想著主意。
「顛是一個不錯的辦法，但如果你不慎讓甲蟲掉了出來可就不妙了。」父親從我背後走過時說道。我泰然自若地回答：
「那絕對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我的語氣很自信，然而父親卻不無懷疑地給予了我一個眼神。德拉科做了個鬼臉，我暗自捏緊了勺柄，毫無疑問德拉科會確保我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都無法忘記今天出的醜，這大概要變成一個玩不膩的梗了。
太可惡了！
為了一雪前恥，我決定冒險一試。
將甲蟲一次性加入鍋裡，順時針攪拌十二圈後，我讓它慢慢煮，一邊稱了七分之一盎司的艾草，切碎後加入鍋中，攪拌均勻後再熬煮幾分鐘，最後我加入一小塊新鮮的巴波塊莖，並且逆時針攪拌了三下。
「我也好了。」
盛出一瓶樣品後，我對父親說道。剛才在我操作的時候，父親和德拉科一直在觀察我的過程。
巴波塊莖的膿水對於祛除頑固性粉刺有顯著效果，而新鮮的巴波塊莖沒有那麼強的腐蝕性，我認為它或許可以起到一些奇妙的作用。至於艾草，一方面可以消毒止癢，減緩腫脹的副作用，另一方面可以很好地中和巴波塊莖的刺鼻氣味。綜上所述，我認為如果沒有意外，我的方式應該是可行的。
父親舀起一芍藥水，先是照例觀察它的顏色和蒸汽，然後檢查它的氣味。加入艾草後，藥水變成了還算賞心悅目的淡綠色，可是具體效用怎樣，還得由真正的魔藥大師來評判。
「勇敢的創新。」父親如我所願地評價道，對我和德拉科同時說道，「這一學年我們將接觸到腫脹藥水，你們已經可以很好地熬制它的解藥了，因此我衷心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我暗中沖德拉科揚揚眉毛：怎麼樣，在魔藥學方面你終究還是不如我啊。
「現在你們可以上樓去看書或者寫作業，下午我們要出門一趟。」父親的語氣和平常沒什麼兩樣，這讓我差點忽略了這句話的重點。
「出去？」德拉科頓時興奮了起來，「是哪兒，教父？」
我雖然沒說出來，可是也通過熱誠的眼神傳達了我的渴望。而父親卻絲毫不買我們的帳：
「這不是你們應該費神的問題。現在上樓去做你們自——己——的——事。」
還是不要廢話太多了……
「我十分好奇你走神的原因。」德拉科轉動著一支羽毛筆，我從書裡抬起頭來，瞪了他一眼，德拉科一眼看到我的書的封面，頓時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哈！你居然在看《魁地奇戰術指南》。」
我無語地歎了口氣：「德拉科，你傻樂什麼？」
「哦，不，我只是很高興我在某一方面又要領先於你了。」德拉科故作悲憫地說，「維奧，你不會想和我搶找球手的位置吧？要知道我從小就是玩著飛天掃帚長大的。」
「你知道的，我收到的第一件聖誕禮物就是一把玩具掃帚。」
「但是我比你更有優勢。」德拉科洋洋得意地說，「我是說，某些時候我比你要反應敏捷的多——」
這回，換我大聲地嘲笑了起來：「德拉科呀德拉科，誰說我要和你一起競爭找球手了？實際上，我對擊球手比較有興趣！」
德拉科吃驚地看著我：「擊球手？」他打量著我，露出不相信的神色：「不得不說，我很懷疑你會在擊打遊走球的過程中摔下掃帚。」
一邊說，他一邊津津有味地想像著那個場景：「或者你會被別人不小心撞下來。我簡直懷疑你會被狂風吹跑。」
雖然斯萊特林現在的擊球手是兩個又高又壯的男孩，可是你也別看不起我呀……
「那可不一定。要知道，我媽媽就是擊球手，並且她打得還不錯呢。」我不服氣地說。我知道的是，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可都不是球隊的成員。我有家族傳統，可是德拉科沒有。
「那好吧，」德拉科似乎意識到在這個問題上他沒什麼優勢，所以他利索地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但願光輪2001可以幫你取得一點優勢吧。」
「魁地奇選拔的時候你就看著吧。」我帶著十足的自信如是說。
德拉科聳聳肩：「我爸爸說，如果今年我被選進球隊，他就贊助球隊每人一把光輪2001。那樣我們的掃帚就會是全校最好的了。」
一掃去年被格蘭芬多打敗的恥辱？聽起來不錯。我適時地恭維道：「沒錯，那樣你就可以在波特的眼皮子底下抓住金色飛賊了。」
德拉科什麼也沒有說，可他的表情卻告訴我：沒錯我就是全霍格華茲最頂尖的找球手就連波特那傢伙都不如我哈哈哈……
話題繞了一下之後，德拉科很容易就忘記了他最先問的那個問題。
其實就算德拉科問了，我也註定不會回答他的——看那樣一本無聊的書以至於在魔藥製作時睡著，這對於我而言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污點啊。
不過還是有一定好處的，實踐證明我對什麼玄乎的生與死並沒有興趣，這是否意味著我不必選修占卜課了？
但願他不要再想起來這事了。
第45章 湖畔
「真沒想到科克沃斯還有這樣的地方。」
德拉科仰面躺在草地上，舒服地歎息道。我斜視一眼，手裡拿著一枝柳條和幾朵雛菊編花冠：
「你不是很遺憾沒帶掃帚來嗎？」
父親當然不會允許我們帶飛天掃帚，雖然有麻瓜驅逐咒的保護，可只要他們一抬頭，飛在空中的我們可就無處遁形了。
為此，德拉科深感憤怒，但是這裡是蜘蛛尾巷而不是霍格華茲，盧修斯叔叔對此愛莫能助。礙于父親的威懾力，德拉科很好地收斂了自己的情緒，並沒有表現出一絲半毫。
聞言，他稍微有點尷尬：「得了吧，維奧。」他低聲說。
我把編的歪七扭八的花冠戴到他頭上，但德拉科及時發現了，並且想要從草地上爬起來：「喂——別動！讓我看看樣子。」
「哦，我可不想在頭上頂著一個傻兮兮的花冠。」德拉科嘟噥著，一邊伸手把它從我手中搶了下來，「什麼？不是我說，維奧，你的手工藝作品活像是隆巴頓的魔藥作業！」
我立刻冷嘲熱諷了回去：「你戴著花冠的樣子，就仿佛是韋斯萊坐在瑪律福莊園客廳裡的樣子，是吧？德拉科小——公主！」
在他跳起來抓住我之前，我就逃遠了。
「維奧萊特，在我抓住你之前——」
「那你也得抓住我啊。」我大笑著繞著柳樹跑來跑去，德拉科在我身後緊追不捨：
「開學的魁地奇選拔賽可小心一點，說不定我會讓你摔下掃帚的！」
我邊蹦躂邊回頭嘲笑道：「也許吧。但更大可能是你會激動地自己一頭先栽下去。」
但是德拉科卻露出了驚恐的表情：「小心——」
我被這棵老柳樹的樹根絆了一跤，一頭摔倒在一叢柔軟的野草裡。
「都怪你！」我惱怒地從頭髮裡揀乾淨草屑，德拉科幫我拍了拍衣服，他似乎是想道歉，可惜他沒能很好隱藏笑意：
「真是抱歉……咳……」
「德拉科·瑪律福！」我跺了一下腳，然後出其不意地伸手把他推在地上，「這下我們可扯平了。」
德拉科灰色的眼睛裡閃爍著難得一見的真正的快樂，然後他拍了拍身邊的一塊空地：「我給你講個故事。」
是一個怎樣的故事呢。
——「在很久以前，有一群巫師住在一個歷史悠久的小鎮上。其中有一位年輕魔法師，他不僅英俊瀟灑，而且有一大筆財富。當地的人們很尊敬他，他們都管他叫，呃……佈雷斯·紮比尼先生！」
佈雷斯？
我哈哈大笑了起來：「德拉科，你不怕佈雷斯知道嗎？」
德拉科嚴肅地回答：「第一，如果你不說出去，佈雷斯永遠都不會知道。第二，我誇讚他『英俊瀟灑』而且又有錢，這有什麼不好？第三，請注意，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重名而已。好了，我們可以繼續故事了。」
——紮比尼先生認為他需要費心選擇一位元妻子。她必須傾國傾城並且是一位富裕的淑女，總之，為了避免愛情所帶來的愚蠢。佈雷斯·紮比尼先生堅信，他要尋找的是一位各方面都配得上他的女子。
「等等！」我性急地打斷了德拉科的故事，「能快點說重點嗎？」
德拉科打了一個哈欠：「這就來了。」
——紮比尼先生本人和他的朋友們耗費了大量時間去尋找那位合適的女孩。有許多姑娘都願意嫁給紮比尼先生，可是紮比尼先生卻一直沒有找到真正滿意的人選。湊巧的是，幾年之後的一天，就在紮比尼先生快要放棄的時候，一位紳士和他的女兒搬到了這座小鎮上。
「哦，你來給我們的女主角起一個名字吧。」德拉科閉著眼睛，嘴裡說道。
我不假思索地說：「潘西！」
德拉科驚奇地睜開眼睛：「你怎麼會這麼想？」
「你用佈雷斯做男主角，我就不能用潘西做女主角嗎？」我振振有詞地說，德拉科笑了。
——紮比尼先生對帕金森小姐一見鍾情，可惜的是潘西·帕金森小姐對紮比尼先生並沒有什麼興趣。紮比尼先生費了很大的工夫去接近和追求她，可是一直沒什麼進展。但是事情的轉機發生在某一天，小鎮上曝出了一條驚天醜聞：帕金森小姐與紮比尼先生私奔了。
德拉科說到這裡，突然不再講下去了。我搖搖他：
「接下去呢？」
德拉科懶洋洋地說：「沒靈感了。」
我倒在草地上：「那我來想一個結尾好了。」
——又過了幾年，就在人們快要忘記這件事的時候，帕金森小姐獨自一人回到了小鎮上，聲稱她受到了蒙蔽和欺騙……
「你這算什麼結尾啊。」德拉科嘲笑道。
我認真地說：「這才是一個給人遐想的結局啊。你可以給他們之間編出無數種可能。」
「例如？」
「迷情劑。」我說，「小姐並不是真的愛上了紳士，或許紳士對自己過於自信了，當他停止使用迷情劑後，這位小姐很快就棄他而去。」
「這故事可真夠悲情的。」德拉科諷刺地說，「佈雷斯和潘西知道嗎？」
我學著他的語氣回敬道：「第一，只要你不說出去他們就不會知道。第二，我給他們編了一個愛情故事，為什麼不謝謝我呢？第三，這個故事說不定會被收錄進《詩翁維奧故事集》裡面，這不是挺好嗎。」
德拉科立刻反唇相譏：「但願會有人看這本書。」
我很快反應過來，氣呼呼地伸手去撓他的癢癢：「再說一遍，嗯？」
德拉科大笑著躲避著。
這是一個天氣很好的夏季午後，陽光濾過細密的柳枝灑在草地上，不遠處就是長著水藻和綠萍的湖水。這一天的天空是一種不帶任何雜質的純淨的藍色，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後，我都還記得這一個下午。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之一。
那時黑暗還沒有降臨。
我們都還是小孩子，沒有陷入泥潭。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39
第46章 又是一年對角巷
在蜘蛛尾巷19號的生活和沃森莊園的日子有著一些微妙的相似點和差別。在蜘蛛尾巷，你不可能指望家養小精靈伺候你的日常生活，也不可能在家裡眺望到粼粼湖水。
蜘蛛尾巷沒有那麼多神奇的魔法物品，比如會講話的鏡子和鬧鐘，也沒有那麼華麗的裝飾（這讓我和德拉科一度都非常不適應）。
可是每天的學習是必不可少的，父親甚至與比媽媽還要強調「實踐」的重要性，我們花半天時間寫作業和看書，然後花半天時間在地下室裡配置魔藥或者在空房間裡練習魔咒。
但是對於我而言，蜘蛛尾巷可能意味著一個玩伴的存在。
「太妙了！」在我講完一段笑話後，德拉科說，「為什麼你不是我的姐妹呢？要知道我從小就很孤單，嗯，你明白我的意思……」
「事實上，雖然我也很希望有一個可愛的兄弟姐妹，但是我認為『德拉科·斯內普』並非一個好聽的名字。」我說。
德拉科連連搖頭：「可是『維奧萊特·瑪律福』聽起來不錯。」
——在這天的早餐桌上，我們收到了霍格華茲的來信。我和德拉科都拿到一個黃色羊皮紙的信封，上面的字是綠色的。
「看來學校知道我們的確切地點。」
我點點頭，一邊從拆開信封找到了書單。
「吉德羅·洛哈特是誰？」我晃了晃手裡清單，實際上，我們今年一共要買七本吉德羅·洛哈特的書！
德拉科搖搖頭：「不知道。」
這時父親正好走了進來，他看上去心情不錯。
「洛哈特是今年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嗎？」父親從我手裡接過書單，嘴裡回答道：
「啊……是的。」父親幾乎看都沒看就露出了一個厭惡的表情，「我真心希望鄧布利多會因此而後悔，我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別指望會在今年的課上學到什麼。」
德拉科和我面面相覷，這時，又聽見父親在一旁說道：
「德拉科，據我所知，你的父母打算在今天下午把你接回家。」他又看向我，「你媽媽今天晚上就會從法國回來，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父親說完這番話後就匆匆離開了。
「看來教父很忙。」德拉科若有所思地說。
「也許是為了開學準備吧。」我應付道，一邊問，「你覺得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會是誰？洛哈特的崇拜者嗎？」
德拉科完全沒有興趣：「我對這傢伙一無所知。不過維奧，你應該會和我一起去對角巷吧？」
「不出意外——是的。」我許諾道。
「潘西呢？」
我想起潘西寫給我的最近一封信：「她去愛丁堡參加表姐的婚禮了，要到開學才能回來。」
「真遺憾，」德拉科說，「我一回家就寫信告訴你去對角巷的時間。」
「哦，拜託！請不要再遇上波特了。」我大笑著說。
德拉科信守諾言，當晚就寫信告訴我去對角巷的時間是禮拜三。
一個月不見，媽媽近來對我頗為寵愛，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有求必應了，我一度懷疑她是不是在法國受了什麼刺激……不過對此，媽媽倒是有很充足的理由，她說，這完全是因為不久之後我又要去霍格華茲，長時間不見面，她會想我的。
等等，長時間不見面？
「法國巫師魔藥協會邀請我去參加一項研究，所以今年的耶誕節你得留在學校了。」媽媽抱歉地對我解釋道。對此我已經沒有反對的餘地了：
「那你得等到下一次暑假才能看見我？」我欲哭無淚。
「沒錯，但西弗勒斯會在霍格華茲照顧你的，所以我並不特別擔心。」媽媽沒心沒肺地說。
我不知道是不是要把真相告訴她。
「每週都要給我寫信。不能忘記我的聖誕禮物和生日禮物。」我要求道。
媽媽一邊遞給我一塊我最喜歡的蘋果派，一邊說：「這些都沒問題。」
但我還是悶悶不樂。
「開心點，維奧，也許我們可以在你的下一個暑假去法國旅行一趟，你一定會喜歡那裡的。」媽媽試圖逗樂我。
「也許吧。」我說，卻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你知道吉德羅·洛哈特是誰嗎？」
媽媽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眉：「他寫了很多書，據說有著幾個榮譽頭銜，聽起來是一個很厲害的人。此外，還想要推廣其全線美髮產品。」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東西。
「今年的書單上全是洛哈特的書。」我說。
媽媽似乎對他毫無興趣，她很快開始詢問我在蜘蛛尾巷都學到了些什麼。
我見機行事地提出可不可以在晚飯前增加玩飛天掃帚的時間，不知是不是觸動了青春往事，媽媽居然爽快地同意了。
很快就到了星期三。
「媽媽，我可以穿新袍子嗎？」
媽媽這次從法國給我帶回了一條漂亮的勿忘我藍色袍子，據說是她的朋友——一位有名的巫師品牌創始人——親自設計並縫紉的。既光亮又挺括，上面有銀色的圖案，還有少量花邊裝飾，而且非常合身。
「當然，」媽媽說著，把我領到她的房間裡，「不過既然穿這件袍子，就得稍微打扮一下了。」
媽媽口中的打扮是為我換了一個髮型，其實也就是把頭髮用一根藍緞帶盤起來了而已。
「我以為你會給我用上一堆美容產品，」我摸了摸我的頭髮，它看上去很好，「潘西已經在看《花花女巫》了。」
「相信我，作為我的女兒，等你長大到可以參加舞會的時候，我一定把我在美容魔法方面的畢生造詣都交給你。」媽媽幫我理理衣服，一邊好奇地問，「帕金森夫人允許潘西看那種雜誌？」
我搖了搖頭：「潘西用自己的零花錢訂的。」
媽媽沒接茬。
第47章 博金博克
今年負責帶我們採購的是盧修斯叔叔，因為納西莎阿姨和媽媽要去照看一下媽媽的美容魔藥店。
盧修斯叔叔先是帶著我們七拐八拐走上了對角巷邊上的一條路：翻倒巷。
很多巫師認為翻倒巷都是不良交易存在的地方，可是我本人並不這樣認為。媽媽說，如果你真的想，即便是在翻倒巷你也可以一樣行動自如。父親則說，在翻倒巷可以買到珍貴的魔藥材料和其它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總而言之，只要小心謹慎，翻倒巷並沒有傳言中的那麼可怕。
盧修斯叔叔帶我們走進了一家最大的商店——博金博克。
「什麼都別碰，德拉科，維奧。」盧修斯叔叔穿過店堂，懶洋洋地看著陳列的物品，搖響了櫃檯上的鈴鐺，一邊轉身對我們叮囑道。
德拉科正想伸手去摸一隻呆滯不動的玻璃眼球，聽到這句話，他說：「我以為你要給我買件禮物呢。」
「我是說要給你買一把比賽用的掃帚。」盧修斯叔叔用手指扣著櫃檯說。
「如果我不是學院隊的隊員，買掃帚又有什麼用？」這話戳到了德拉科的痛處，他氣呼呼地說，「哈利波特——」
我及時地截住了他接下去的話：「如果你當真看他不順眼，那就在魁地奇上打敗他啊。」
他爸爸看了兒子一眼，投去不贊許的目光：「維奧說得對。你不應該表現出你有多麼不喜歡他，而不如打敗他。啊，博金先生。」
一個弓腰駝背的男人出現在櫃檯後面，用手向後捋著油光光的頭髮。
「瑪律福先生，再次見到您真讓人愉快。」博金先生用和他頭髮一樣油滑的腔調說道，「非常榮幸。還有瑪律福少爺，哦……還有這位，您一定是沃森小姐和斯內普先生的女兒了，斯內普小姐，歡迎光臨。我能為您做些什麼？我一定要給您看看，今天剛進的，價格非常公道。」
我笑了一下後迅速閃到德拉科背後。
「我今天不買東西，博金先生，我是來賣東西的。」盧修斯叔叔說，我留心注意到博金先生在聽到這句話時，臉上的笑容減少了一點。
「賣東西？」
「你想必聽說了，部裡加緊了抄查。」盧修斯叔叔說著，從衣服內側的口袋裡摸出一卷羊皮紙，展開給博金先生看，「我家裡有一些，啊，可能給我造成不便的東西，如果部裡來……」
開始談正事了。
我和德拉科無聊地東張西望，博金博克店裡的東西不多，樣樣都很嚇人，比如一疊血淋淋的紙牌，還有各式各樣的人骨，生銹的尖齒狀器械……還有角落裡那個黑色大櫃子。
然而德拉科卻對墊子上的那只枯萎的人手很感興趣。
「能把那個給我看看嗎？」他問。
「啊，光榮之手！」博金先生丟下正在看的單子，奔到德拉科面前，「插上一支蠟燭，只有拿著它的人才能看見亮光。是小偷和強盜最好的朋友！您的兒子很有眼力，先生。」
這句恭維話顯然沒討到盧修斯叔叔的歡心：「我希望我的兒子比小偷和強盜有出息一點兒，博金。」他冷冷地說道。
瑪律福這個名號的威力不小，因為博金先生馬上說：「對不起，先生，我沒有那個意思。」
盧修斯叔叔兀自說下去，語氣更冷了：「不過要是他的成績沒有起色，他也許只能幹那些勾當。」
「我是年級第二！」德拉科頂嘴爭辯道，盧修斯叔叔怒氣衝衝地說道：
「第三是一個非巫師家庭出身的女孩子，你只在魔法史上靠死記硬背略微占了一點點優勢，我還以為你會感到羞恥呢。」
德拉科又羞又惱，我尷尬地想找個地方躲起來。這時，盧修斯叔叔慈愛地對我開口了：
「當然，維奧，許多老師都誇讚，實際上，你爸爸也為此深感驕傲——雖然他不常表露出來。」說著，他用手中的蛇頭杖敲了一下德拉科，「德拉科，我萬分希望你能和維奧學學，而不是每天把心思費在波特身上。」
德拉科的表情就跟聽說波特成為了霍格華茲校長一樣。
說完這句話，盧修斯叔叔回過身去，不耐煩地開始討價還價。
「德拉科？」我扯扯他的衣袖，「你不是想四處看看嗎？」
德拉科很快就重新活躍了起來，我們在店裡隨心所欲地觀看著出售的物品，德拉科停下來研究一根長長的絞索，我打量著牆上的神情恐怖的面具。
等我看完那副血紙牌之後，我斷定自己並不喜歡這個地方。而德拉科正忙著念一串華貴的蛋白石項鍊上的牌子：
當心：切勿觸摸，已被施咒。已經奪走了十九位麻瓜的生命。
「麻瓜的性命並不值錢，是不是？」德拉科對我說。
我皺皺眉頭：「你不會指望我贊同你吧？」
「如果它沒有被施咒，我認為你應該買下來。」德拉科說。
「哦？」我挑挑眉毛，走過去看那串項鍊。
德拉科指點著上面華麗的裝飾：「挺配你的袍子的。」
「如果你送我一條灰水晶項鍊，我想我會樂意收下的。哦，當然，如果是一整套首飾可就更好了。」我調侃道。
「好吧，如果今年耶誕節你願意送我七副不同的昂貴的袖扣，也許我會考慮的。」德拉科回答道。
「為什麼是七副？」我有點好奇於這個問題。
德拉科假模假樣地露出神往的表情：「因為，如果那樣的話，我就可以每天都戴上不同的袖口了。」
「是啊，我會把每副袖扣上都刻上S或者W。」我諷刺道，「這樣一來，也許整個學院都會以為你偷走了我的袖扣。」
「得了吧，維奧，S可以說是『斯萊特林』的首字母，W倒過來看就是M。」德拉科輕描淡寫地反駁了回來。我無話可說，決定去看看角落裡的那個櫃子。
「這櫃子看上去不錯。」我仔細打量著它上面繁錯的浮雕花紋，博金先生殷勤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好眼力！斯內普小姐——」
「成了，」盧修斯叔叔的聲音同時響起，「過來，孩子們。維奧，如果你想要在這裡買一個櫃子的話，你首先需要征得你父母的同意才行。」
第48章 劇場·靈魂轉換·4
最終斯內普教授依舊給自己的女兒和教子打了最高分，儘管他不明白今天的德拉科為何始終站在一旁看著，不動手。
哈利·波特和羅恩·韋斯萊無可避免地得到了最差的成績，不過波特看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淡定。反觀韋斯萊，他倒是頗為違和——簡直要氣炸了。
除了「波特」和他自己以外，誰都不知道，此時的韋斯萊並不是因為魔藥成績而憤怒。
「該死的波特！」
德拉科的詛咒從魔藥課延續到了午餐桌上，這讓佈雷斯感到萬分苦惱。因為德拉科已經說了不下二十次「該死的波特」和「疤頭」了，以及「我一定要殺了他」balabala……佈雷斯認為，如果自己不儘快想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案，很快，德拉科就會逼瘋他自己和無辜的佈雷斯。
陰鬱的德拉科順理成章地遷怒於他早就看不順眼的格蘭傑，粗魯地將她趕遠了。
作為一個頭腦正常的斯萊特林，佈雷斯在看見維奧萊特、潘西和「德拉科」以及「佈雷斯」走出餐廳後，他想到了一個讓他自己都拍案叫絕的好主意。
「德拉科，我有一個辦法，可以同時給波特和韋斯萊惹一點小麻煩。」佈雷斯勾勾手指示意德拉科附耳過來，如此云云地說了一番。
德拉科聽完，氣得火冒三丈：「佈雷斯，你這算是什麼鬼主意！我才不要——」
「噓，德拉科，」佈雷斯安撫道，「想想看，小小的犧牲能夠給你帶來多大的好處啊。更何況，你現在頂的可是韋斯萊的臉啊。」
正在斯萊特林餐桌上大快朵頤的哈利和羅恩完全沒有意識到一場陰謀的逼近。
哈利覺得，瑪律福在斯萊特林的日子還是不錯的——有兩個大塊頭保鏢，有一個有頭腦的朋友佈雷斯，還和斯內普的女兒是朋友，並且，他本人恰好就是斯內普的教子。
羅恩也認為自己對紮比尼有一些錯誤的認知。首先，紮比尼似乎沒有想像裡的那麼花心，至少今天上午還沒有女孩子來找過他。其次，紮比尼在斯萊特林也許沒有很多朋友，可他聰明地選擇了與瑪律福的繼承人交好。綜上所述，羅恩覺得佈雷斯·紮比尼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心機家。
他們的好日子結束在不久之後。
潘西和維奧萊特都喜歡在下午去湖邊待著，當然，德拉科和佈雷斯也有這樣的習慣。
事情是在他們走過一塊草坪時發生的。
「佈雷斯，佈雷斯！」
沒等羅恩或者哈利反應回來，一個哭哭啼啼、眼睫毛上掛著淚珠兒的拉文克勞女生就出現在他們面前，她帶著既愛慕又怨恨的眼神望著羅恩：
「佈雷斯。」
羅恩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因此他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是誰？」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不僅那個拉文克勞女生一愣之後開始大哭，就連潘西和維奧萊特都紛紛向羅恩投以懷疑的目光。
羅恩覺得自己的襯衫一下子就濕透了。
「昨晚你沒有來！我等你等到午夜！」那個女生尖叫著喊道，一下子吸引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佈雷斯，他們都說你是一個花花公子，可是……可是你明明答應了——」
本來大家覺得沒什麼的，畢竟佈雷斯·紮比尼從一年級開始就開始和各色漂亮姑娘約會，偶爾有一些EX情緒失控也算不上是什麼大新聞。可是這一次似乎有一點不同，那女孩都叫起來了，佈雷斯卻像丟了魂一樣怔在原地，連半句安撫的甜言蜜語都說不出來。
潘西眯了眯眼睛，今天的佈雷斯怎麼奇奇怪怪的？
而維奧萊特卻注意到了不遠處的韋斯萊和波特，他們想幹什麼？
拉文克勞的可憐女孩子一叫起來，佈雷斯就覺得大事不妙。
「為了挽回我可憐的名聲，求求你，德拉科，一定要好好演！」佈雷斯是這樣想的，既然沒法子回避今天的鬧劇，那就只好用韋斯萊來吸引圍觀群眾的注意力了。
現在是韋斯萊在他的身體裡！都怪韋斯萊！
第49章 吉德羅·洛哈特
盧修斯叔叔先帶我們去買了弗洛林冷飲店新出的香草杏仁霜淇淋，然後帶著我們在熱鬧的巷子裡閒逛。
我和德拉科都需要買新的羽毛筆、墨水和羊皮紙，也需要準備下一年的貓頭鷹食糧。我們誰都沒有去魁地奇精品店，因為不需要——我已經買了新掃帚，而德拉科，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很快也要有一把了。
在幾家有趣的雜貨店我們停了一小會兒，遇到了幾個斯萊特林的同學，盧修斯叔叔和高爾以及克拉布的父親聊了一小會兒，而我和德拉科則和同學們互相問好，詢問對方的暑假怎麼樣。
不得不說，大家都帶著一模一樣的客氣又疏遠的微笑，如潘西所說，這樣的生活千篇一律，仿佛帶著面具一樣。
最後我們去了一家新開的糖果店，並看到了希歐多爾·諾特，他獨自一人逛著。簡單地打過招呼後我們分道揚鑣。諾特要去藥店補充物資，而我們則朝著麗痕書店進發了。
去書店的人遠不止我們幾個。我驚訝地發現店門外擠了一大群人，看年齡似乎都是中年女巫，一條巨大的橫幅拉在高處：
吉德羅·洛哈特簽名出售自傳《會魔法的我》 今日下午12:30-4:30
一個面色疲勞的男巫站在門口說：「女士們，安靜……不要擁擠……當心圖書……」
在我看來他的聲音在那群瘋狂的人們面前根本微不足道，他們的熱情足夠燃燒整個對角巷。面前全是人，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但是瑪律福父子倆顯然不打算就這樣擠進去：
「跟我來，孩子們，我們從那裡上樓……愚蠢的人們。」盧修斯叔叔指點我們從一道隱蔽的樓梯走上麗痕書店二樓，一邊傲慢地評價道。
「真不明白吉德羅·洛哈特有什麼可看的。」德拉科學著他爸爸的語氣說道，我忍不住暗自笑了起來。
二樓安靜多了，我們可以自在地挑選自己想要的書。
「哦，我有點想看一眼洛哈特了，今年的書單上全是他的名字！」我在書架上很快就找到了洛哈特的書，望著色彩誇張豔麗的封皮，我忍不住說道。
「也許你在這裡等一會兒就會看見了。」德拉科伸手取了本《惡作劇大全》，隨手翻了翻，「真無聊，樓下那群人還在排隊等著嗎？」
「聽起來他似乎做了很多偉大的事情。」我看著每本書的封面，說，「為什麼巧克力蛙的卡片上沒有他的名字？」
「也許是因為低調吧。」德拉科諷刺道。
「低調？」我嗤笑一聲，示意他看看樓下那群幾近癲狂的女巫們，「她們幾乎快要暈倒了。誰會說這樣算是低調呢？」
相對于一樓，二樓幾乎沒幾個人。我和德拉科沿著扶手走來走去，最後才找到一個視角一流的好地方。
「看，他就在那裡——」德拉科揚起下巴點了點，洛哈特整個人都淹沒在他自己的大幅照片中了。照片上那些臉全部都在向人群眨著眼睛，閃露著白得耀眼的牙齒。以至於我費了點神去找到他真人。
「啊，真該死——」洛哈特的鬈髮映入我眼簾時，我忍不住說了一句，德拉科竊笑起來。真不巧，今天洛哈特也穿著件勿忘我藍的長袍，和我身上的顏色相得益彰！除此以外，他還歪戴著一頂巫師帽。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起了一點騷動。洛哈特的聲音響亮地傳來：
「這不是哈利·波特嗎？」
我們在二樓看著他沖上前去，把波特硬拽到人們的注意中心。一個矮個子男人舉著一台相機瘋狂地連連按動快門，一旁的韋斯萊一家已經淹沒在相機發出的濃煙中了。
「笑得真漂亮，哈利。」洛哈特盡情地展示著他那晶亮的牙齒，「咱們倆可以上第一版。」
不過，他並沒有放開波特，而是又揮著手讓大家安靜：「女士們先生們，這是多麼不同尋常的一刻！我要借這個絕妙的場合宣佈一件小小的事情，這件事情我壓了一段時間一直沒有說。」
「說真的，維奧，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德拉科說道。
「啊，是的——瞧，他就要說了。」
「年輕的哈利今天走進麗痕書店時，只是想買我的自傳。我願意當場把這本書免費贈送給他，可他不知道，他不久將會得到比拙作《會魔法的我》更有價值的東西。實際上，他和他的同學們將得到一個真正的、會魔法的我。不錯，女士們先生們，今年九月，我將成為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師！」
「真該死！」德拉科大聲說道，「我可不想讓這個瘋子來教書！」
第50章 衝突
我正想附和一句，盧修斯叔叔的聲音卻響起：
「類似的話你已經說了不下二十句，但我不得不提醒你，當絕大部分人喜歡某人時，你不對他表示友好是不明智的——無論是波特還是這個洛哈特。」
「我們下去看看。」德拉科衝動地說，一邊率先走下了樓梯。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抬頭看看盧修斯叔叔，見他沖我點了點頭，我也跟了下去。
「你一定很喜歡這樣吧，波特？」
一下樓我就聽見德拉科慣有的傲慢地、盛氣淩人的聲音。
「著名的哈利·波特，連進書店都不能不成為頭版新聞。」德拉科慢吞吞地說，我擠開人群試圖過去。
「別胡說，他不想那樣！」一個紅頭髮的女孩對德拉科怒目而視，看樣子她是韋斯萊家的小女兒。
「波特，你找了一個女朋友！」德拉科拖長音調說道，那個小女孩的臉紅了，羅恩·韋斯萊和赫敏·格蘭傑抱著一堆洛哈特的書擠過來，而我也終於掙脫人群束縛站到了德拉科旁邊。
「哦，看來你也找了一個女朋友，瑪律福。」韋斯萊看著德拉科，一臉見著鼻涕蟲般的表情，他看到旁邊的我，立刻說道。不過，這句話一說出來，他就發現自己留了一個巨大的漏洞。
「更讓我吃驚的是，居然看到你也進了商店。」德拉科反唇相譏，「我猜，為了買那些東西，」他抬眼看了看那疊嶄新光亮的洛哈特的書，「你爸爸媽媽下個月要餓肚子了吧。」
韋斯萊似乎想要反駁，可是他一看見我和德拉科身上光潔的長袍時就卡住了，他漲紅了臉，想要朝德拉科過來。可是波特和格蘭傑緊緊拽住了他的衣服。
「德拉科，為什麼你下樓來了？」我和顏悅色地說，「既然書都買齊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不用你在這假好心，你這裝模作樣的小蝙蝠！」韋斯萊大聲說道，我皺了皺眉，保持著不動聲色的樣子，回答道：
「這也不過只能證明您還比不上蝙蝠，韋斯萊先生。」
這時，一隻手搭在德拉科的肩上：「沒錯，我們是該回去了，德拉科。」他用更加傲慢和不屑一顧的口吻說：「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是不是？」
這時，韋斯萊先生帶著雙胞胎擠過來，見到盧修斯叔叔，他只是冷冷地點了點頭：「盧修斯。」
盧修斯叔叔說：「聽說老兄公務繁忙的很哪，那麼多的抄查……」說到這裡時，盧修斯叔叔的聲音裡多了一絲譏笑，「我想他們付你加班費了吧？」
他把手伸進韋斯萊家那個小女兒的坩堝裡，從一堆洛哈特著作中抽出了一本來自二手書店的、破破爛爛的《初學變形指南》。
「看來並沒有，我的天，要是連個好報酬都撈不到，做個巫師中的敗類又有什麼好處呢？」
韋斯萊先生的臉紅的比羅恩還要厲害。但我想到了盧修斯叔叔去博金博克店的目的，也許現在不是惹怒韋斯萊先生的最佳時候。
「我們對於什麼是巫師中的敗類看法截然不同，瑪律福。」
「當然，」盧修斯叔叔說，他淺色的眼珠子一轉，目光落到了提心吊膽看著我們的一對陌生夫婦身上，我想那應該是赫敏·格蘭傑的父母。
「哦，盧修斯叔叔，那是赫敏·格蘭傑的父母——格蘭傑，你是否帶你的爸爸媽媽去嘗過黃油啤酒了？或者香草杏仁霜淇淋？」我假裝介紹，一邊岔開了話題。盧修斯叔叔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我沖他無害地笑笑。
「啊……事實上，韋斯萊先生已經帶他們去過了破釜酒吧。」格蘭傑很快領會了我的意思，她佯裝輕快地說，「爸爸、媽媽，這是維奧萊特·斯內普，是斯萊特林學院的，她的魔藥成績好極了……」
我對格蘭傑夫婦微笑，回避了握手這個不合時宜的舉動。韋斯萊夫人聽到我的名字，熱情地對我說：
「羅恩把事情都和我們說了，或許他們對斯萊特林……呃……以及斯內普教授有一些偏見，但是——」
德拉科動了一下，似乎想說點什麼，我警告地掐了他一下。
「那沒關係。」我點點頭，「我想父親會理解的。」
沒等這場風波圓滿地畫上句號，洛哈特卻又橫插一腳——
「啊，這是誰？哦！」
他一看見我就怪聲怪氣地大叫了起來。
德拉科在我旁邊耳語道：「這可不妙，維奧，我覺得你要成為繼波特以後第二個與洛哈特合影的人了。」
「那可不一定，」我從齒縫裡咬牙道，「要知道，瑪律福家在巫師世界還是頗有分量的。」
這時，洛哈特已經排開人群朝我們走來：
「這位金發紫眼的小美人一定是瑪格麗特·沃森的女兒了！」他完全沒必要地大聲嚷嚷著，「她一定完美地繼承了瑪格麗特的魔藥天賦！」
我向後縮了一點，但洛哈特伸手過來想把我拽出人群的掩護，我拼命掙扎著：
「對不起……」
但洛哈特全然無視了我的話：「看看這雙深紫色的眼睛，像是星雲，對不對？你的媽媽也有這樣迷人的眼睛，我至今都記得她的魅情香氛是多麼迷人。」洛哈特做出一臉懷念和神往的表情，我簡直懷疑他是不是暗戀媽媽多年……德拉科的表情完全扭曲了。
「瑪格麗特是我在美髮藥劑方面多年的競爭對手……但也許我要更為迷人一點兒，因為我擁有這個世界上最迷人的微笑。」他沖我一笑，繼續說：「瑪格麗特也許很成功，但如果她願意多讀讀我的書——」
我保持微笑，一言不發。洛哈特自顧自地接了下去：
「今天她特意穿了與我顏色相同的長袍？哦，也許你是來替你的媽媽索要我的簽名的？」洛哈特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理解，作為同行，瑪格麗特是多麼不願意承認她對我的個人崇拜——可愛的小姑娘，我願意送給你媽媽我的自傳，並附上親筆簽名……」
「洛哈特先生——」盧修斯叔叔和我幾乎同時開口。
「洛哈特教授，事實上我媽媽今天就在她的魔藥店，如果您有興趣，或許我可以為您引路？」我急中生智地說道，趁洛哈特一晃神的工夫，我掙脫他溜回了盧修斯叔叔身旁。
「啊……瑪格麗特？也許，呃，下一次吧。你瞧，」洛哈特自以為迷人地對我說，「今天有這麼多人在等著我，實在是走不開……」
我假裝遺憾地說：「那麼，只好下次了，我會告訴我媽媽您將要來做我的教授這件事的。真是迫不及待去上您的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0
第51章 飛車
暑假的最後一段時間過的特別快，一轉眼的工夫又到了去霍格華茲的日子。
貝瑟妮被關進籠子裡，行李都收拾好了，口袋裡裝著糖果和加隆。我和媽媽在月臺上吻別，氣氛依依不捨又有點不可回避的凝重，下一次見面該是一年後的暑假了。
耶誕節留校對于我而言可不是一件夢寐以求的事，現在我只好祈禱斯萊特林會有人陪我了。
我拉開熟悉的包廂門，叫我驚訝的是，佈雷斯獨自一人坐在裡面，正在朝著窗外發呆。
「嗨，維奧萊特。」看見我，佈雷斯搶先打招呼道，他似乎變得黑了一點，也瘦了一點，笑的時候露出來一口雪白的牙齒。
「好久不見了！」我打過招呼，在他對面坐下來，本來想問問他暑假去了哪裡，為什麼不回信，可是想到德拉科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今年的書單可真是有趣。」過了一會兒，佈雷斯說道。他還是帶著那樣波瀾不驚的笑容，仿佛即便是地獄結冰那種微笑都不會有一絲龜裂——佈雷斯永遠是這樣，活像戴著面具的假人，誰能讀懂他呢？
「沒錯，」我回應道，「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就是吉德羅·洛哈特。我們去對角巷買書時看見他了。」
「但願他能比去年的奇洛好一點。」佈雷斯淡淡地說，這話聽起來有點諷刺，要知道，雖然有明令禁止，但去年發生在活版門下的事情還是不脛而走。八卦總是這樣的，傳的飛快。
「唔，目前看來他只是有一點自戀而已。」我回答道。
這時德拉柯拉開門走了進來：「嗨，佈雷斯。嗨，維奧。潘西呢？她還沒有來嗎？」
「顯然易見。」佈雷斯聳聳肩。
德拉科和佈雷斯擁抱了一下，然後毫不客氣地把他趕到了靠包廂門的座位上，理由是他要看風景。
我們三個坐下來開始聊天，沒過多久，潘西就拉開門走了進來：
「梅林！今天我差點沒遲到。」
等她坐下之後，潘西忿忿不平的說起了今天的事情：她的魔法鬧鐘壞了，帕金森先生因為宿醉而呼呼大睡，帕金森夫人則獨自待在一間書房裡忙她自己的事情。潘西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她差點被時間給驚呆，趕緊急急忙忙去喊醒帕金森先生，結果正當父女倆手忙腳亂準備出發時，帕金森夫人悠閒平靜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你睡過頭了？一個淑女是不會這樣草率地出門的，你應該注意好時間。』」潘西還沒有消氣，惟妙惟肖地模仿著帕金森夫人的樣子，「說得好像是我的錯一樣——我敢說她早就起來了，可就是不來喊我！勞駕，我弄不懂，我遲到了對她有什麼好處呢？」
「哦，別這樣，」我安慰她，一邊推過去一小堆糖，「來，嘗嘗看，對角巷買的。味道不錯。」
潘西有一個疼愛她的父親，卻沒有一個好媽媽。
大家開始心平氣和地吃糖果，順便聊聊暑假裡的事情。
「我不喜歡愛丁堡的天氣，可是那裡有很多看上去非常雄偉的城堡。我們參觀了幾個巫師村莊，讓人驚訝的是，有些人家居然到現在還在使用飛毯。」潘西去了愛丁堡一趟，似乎頗有感觸。
「媽媽說現在其實還有很多巫師家庭喜歡用魔毯旅行，因為它們較為舒適，雖然不是那麼方便。」我插嘴道。
「我的表姐和她的丈夫決定去北歐度蜜月，」潘西興奮地說，「據說那裡有很美的森林。」
「和禁林有很大差別嗎？」佈雷斯潑涼水道。潘西瞪了她一眼。
我伸手打算去拿糖果，卻一抬頭看見了窗外的一個東西——
「梅林啊！」我叫了起來，「那是什麼？一輛車嗎？」
德拉科、佈雷斯抬頭看的時候，窗外什麼都沒有。只有潘西同樣激動地喊道：
「你沒看錯，那就是一輛車！會飛的車？」
德拉科望著無雲的藍天很久，然後輕蔑地說：「但是，要是波特和韋斯萊這麼做的話，一點也不奇怪。」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一樣，下一秒，包廂的門被拉開了，赫敏·格蘭傑褐色的腦袋出現在門邊：「對不起，你們誰看見了哈利和羅恩？」
「這裡沒有人會把他們藏起來，格蘭傑。」潘西皺著眉頭，厭惡地說道。德拉科翹著腿，津津有味地看著赫敏的窘迫。我建議道：
「也許你應該去別的車廂看看。」
「我並不認為波特先生和韋斯萊先生會走到斯萊特林的車廂來。」佈雷斯平靜地說，一邊示意赫敏離開，「已經有人在盯著你了，格蘭傑小姐。」
他說的不錯，就在赫敏的身後，我們對面的包廂裡，克拉布、高爾、蒙太坐在一起，他們正在直勾勾地盯著闖入斯萊特林領地的格蘭傑，表情很不友善。蒙太的口型似乎在說著……泥巴種？
這時，德拉科高聲說道：「你應該去看看你的朋友們究竟有沒有上車，而不是在這裡隨隨便便拉開別人的車廂。」
格蘭傑的臉徹底紅了，她說了句對不起之後就拉上車門逃走了。
「看來那就是波特和韋斯萊幹的好事了。」潘西總結道。
「但願他們會被開除。」德拉科幸災樂禍道。佈雷斯則補上了一句：
「至少韋斯萊會收到一封吼叫信。」
他和德拉科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我開始懷疑是不是紮比尼家也受到了來自魔法部的抄查。
事實上，波特和韋斯萊的確沒有出現在宴會上。
韋斯萊家那個紅發的小女兒被分進了格蘭芬多，今年分進斯萊特林的人特別少，其中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的妹妹極為引人注目。
「她長得很可愛。」潘西客觀地評價道。
小格林格拉斯和她的姐姐完全不一樣，她長著金色的卷髮和水汪汪的藍眼睛，有著甜美的笑容和兩個可愛的酒窩。她坐在她姐姐身旁，正和別人聊得開心，理所應當的是，達芙妮看上去心情不佳，她始終板著臉，就像誰欠了她一萬加隆一樣。米里森·伯斯德還是一如既往做著達芙妮的影子，看見我的視線，米里森微微一愣，向我客氣地笑了笑。
「沒想到小格林格拉斯會是一個美人。」我轉著高腳酒杯，注意到教師席上，父親也不在。
「啊，維奧，那是吉德羅·洛哈特嗎？」潘西望著教師席上一個醒目的身影，我看了一眼，皺了皺鼻子：
「當然！」
洛哈特穿著水綠長袍，看上去比誰都興奮。
「我不喜歡他。」潘西當機立斷地說，德拉科和我連連點頭表示附和，正在佈雷斯想說什麼的時候，小格林格拉斯朝他探過身來：
「紮比尼先生，」她斯斯文文地微笑著，聲音如人，甜甜的，「真高興見到你。」她對我們每個人微笑著：「我叫阿斯托利亞，你們一定認識我的姐姐達芙妮。」
「是啊，」潘西貌似很客氣的說，「你的姐姐恰好與我們是室友。」
「哦？那你一定是潘西·帕金森小姐，」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似乎完全沒聽懂潘西的諷刺，從善如流地說，「那麼你就是維奧萊特·斯內普小姐了。我的姐姐在暑假時誇讚過你們很多次。」
我才不信達芙妮會說我的好話，但我還是同樣禮貌地說：「真高興見到你，歡迎加入斯萊特林。」
這種場面上的把戲，誰不會玩玩呢？
小格林格拉斯與我們三個人一一寒暄幾句，幾句話說的得體又恭敬。最後她又同德拉科說道：「瑪律福先生，幸會。叫我阿斯托利亞就好。」
不知為何，佈雷斯突然在格林格拉斯姐妹沒注意的時候，對我和潘西高深地一笑。
第52章 大腦封閉術
晚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留心注意到，不僅父親不在，就連麥格教授也離開了教師席。
「斯內普教授去哪裡了？」潘西也注意到了。我搖搖頭。
「波特和韋斯萊也不在格蘭芬多的桌子上。」佈雷斯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向我彙報道。
「沒准是教父抓住了韋斯萊和波特呢。」德拉科放下裝滿南瓜汁的杯子，對我說。
聽他們這一說，我倒是覺得很有可能。
我決定去父親的辦公室看一眼。
「順便問問魁地奇什麼時候選拔。」德拉科囑咐道。
「噢！魁地奇！」
潘西抱怨的聲音傳來。
通往地下辦公室的路幽幽的，與禮堂裡的熱鬧完全不一樣。就是光線到了這裡都得冷下來。
——「為什麼不派貓頭鷹送信給我們呢？我相信你是有一隻貓頭鷹的吧？」麥格教授冷冷的聲音從辦公室裡傳出來。梅林誠不欺我，果然是格蘭芬多的那對好兄弟惹了禍。
「我……我沒想……」波特似乎已經被嚇呆了。
「那是很容易想到的。」麥格教授根本不容分辨。
我沿著走廊走來走去，打算找個合適的機會走進去，結果卻看見鄧布利多朝辦公室走去。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徑直敲開了辦公室的門。
波特和韋斯萊違反校紀的事情是板上釘釘的，那輛會飛的車八成是亞瑟·韋斯萊的傑作。
這麼說還真有點可笑，韋斯萊先生自己就在在魔法不得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工作，況且也有法律禁止對麻瓜物品進行非法改造和組裝。可是，他自己的兒子卻……想起前幾天盧修斯叔叔去博金博克店的目的，我突然覺得這是一件荒謬之極的事情。
這麼想著，我又朝辦公室走去。
「……要是再有這樣的行為，我就只能開除你們了。」鄧布利多嚴厲的聲音傳了出來。似乎波特和韋斯萊逃過了一劫？
我朝辦公室裡望了一眼，父親的表情精彩極了，就像聽到耶誕節被取消了一樣，他清了清嗓子：「鄧布利多教授，這兩個學生無視限制未成年巫師使用魔法的法令，對一棵珍貴的古樹造成了嚴重的破壞……這種性質的行為當然……」
「讓麥格教授來決定對這兩個學生的懲罰，西弗勒斯，」鄧布利多平靜地說，父親的臉幾乎扭曲了，「他們是她學院裡的學生，應當由她負責。」他緊接著轉向麥格教授，「我必須回到宴會上去了，米勒娃，我要宣佈幾個通知，來吧，西弗勒斯，有一種蛋奶果餡餅看上去很不錯，我想嘗一嘗——」
「——謝謝，不過不用了。」父親突然對著門口吼道，「要麼進來，要麼把你那愚蠢的腦袋縮回去然後回到宴會上，維奧萊特！」
我一哆嗦，在波特和韋斯萊的目瞪口呆中踏進了父親的辦公室：「晚上好，鄧布利多教授、麥格教授。」
麥格教授板著臉，看到我之後她的表情有一點鬆懈，我覺得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的變形術成績不錯。
「晚上好，維奧萊特，希望你的暑假過得很好。」鄧布利多教授簡單地對我說。然後他帶著麥格教授還有兩個闖了禍的格蘭芬多男孩離開了。
辦公室裡只剩下我和父親大眼瞪小眼。
「統統石化——」父親突然用魔杖指著我說。
「盔甲護身！」我下意識地拔出魔杖念道。
「不錯，看來你還沒有把暑假學的東西忘光。」父親贊許地點點頭，以猝不及防地速度揮動著魔杖，「除你武器。」
我在心裡默念「倒掛金鐘」，父親又施了幾個魔咒，我一一防禦住了。最後，父親收起魔杖，滿意地宣佈了一個讓我欣喜若狂的好消息：
「你媽媽臨走前提議讓你在這一年開始接觸大腦封閉術，經過剛才檢測，我認為你的水準應該可以開始相應的訓練了。因此，以後還是每週五晚上的老時間，我希望今年結束之前你可以初步掌握大腦封閉術——這對於二年級學生是個不小的挑戰，可是我認為完全可行。或許在這方面，你可以拿德拉科作為參照比較的範本。」
我按壓下心裡的激動，點了點頭：「好的，父親。」
「此外，斯萊特林學院隊的選拔時間是週三，希望你能做好準備。」父親對我說，「不要辜負了你的光輪2001。」
「當然。」我咧開嘴笑了，一邊想起來其實應該去問問佈雷斯打算參選什麼。
第53章 曼德拉草
第二天早餐的時候，一隻灰色的貓頭鷹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中飛到了羅恩·韋斯萊面前，它昏癱在桌上，嘴裡叼著一個紅信封。
「韋斯萊收到了吼叫信。」
潘西最先發現，她幸災樂禍地說。
我們姑且放下正在吃的食物，出奇一致地捂住耳朵——這麼做是明智的。因為大約一兩秒後，那些傻乎乎光顧著看熱鬧的傢伙就遭了罪。
「……偷了汽車，他們要是開除了你，我一點兒都不會奇怪，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你。你大概壓根兒就沒想過，我和你爸爸發現車子沒了時是什麼心情……」韋斯萊夫人的聲音咆哮著傳出來，把天花板上的灰塵都震了下來。
桌上的餐具格格直響，禮堂裡餘音繞梁，全校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韋斯萊縮在椅子裡，只露出通紅的頭髮和額頭。
「昨晚收到鄧布利多的信，你爸爸羞愧得差點兒死掉。我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沒想到你做出這樣的事，你和哈利差點丟了小命……」
「波特和韋斯萊。」德拉科咕噥了一句，嗡嗡的議論聲從四面八方響起，波特尷尬地盯著他的盤子，假裝什麼也沒聽到。可是幾乎所有人都向格蘭芬多那裡投去目光，每個人都想看看闖了大禍的救世主。
「……太氣人了，你爸爸在單位將受到審查，這都是你的錯。你要是再不循規蹈矩，我們馬上就把你領回來！」
紅信封已經掉到地上燃燒了起來，可是耳邊還是有嗡嗡的回聲。波特和韋斯萊已經僵在了座位上，院長們開始走下來分發課程表，有幾個人輕輕笑了笑，這似乎緩和了氣氛，禮堂裡漸漸又響起了說話聲。
「德拉科，韋斯萊會因此記恨你嗎？」我想起盧修斯叔叔和韋斯萊先生的過節，決定提醒德拉科一句。
「他有理由來記恨我嗎？」德拉科不以為然地說，「他闖了禍，結果他爸爸違規的事情被部裡知道了。韋斯萊現在只好祈求他的老爸不要丟掉工作，否則他們一家只能去喝西北風了。」
佈雷斯輕輕笑了笑，轉移了話題：「今天有什麼新聞嗎？」
潘西合上《預言家日報》，把它丟到桌上：「沒有。」
這時，魁地奇球隊隊長馬庫斯·弗林特向我們走來：「瑪律福、紮比尼、斯內普，我看見你們的申請單了，這週三下午是我們院隊選拔賽的時間，不要遲到。你們可以用自己的飛天掃帚，也可以借別人的或者用學校提供的——我不建議這麼做，」他聳了聳肩，「那會拉低你的水準。」
我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弗林特左右看了看，彎腰對我們小聲說：
「我們去年被格蘭芬多打敗了——我分析了一下原因，希望能換掉一部分球員。所以，請發揮出你們最高的水準。」
德拉科點了點頭：「我們當然會那麼做。」
「去年特倫斯·希金斯完全沒有注意到金色飛賊就在他身邊，弗林特對此很生氣。」德拉科低聲傳遞著內部情報，「所以……」他意味深長地與我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時，父親把課表發到了我的手中。第一節是草藥課，和格蘭芬多一起上。
我、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一起走出了城堡，靠近溫室的時候，我們看見斯普勞特教授大步從草坪上走來，身邊跟著吉德羅·洛哈特，他穿著飄逸的青綠色長袍，閃光的金髮上端端正正地戴著一頂青綠色帶金邊的禮帽。
「哦，你們好！」他春風滿面地喊道，「剛才給斯普勞特教授示範了一下怎樣給打人柳療傷！但我不希望你們以為我在草藥學方面比她在行！我只不過在旅行中碰巧見過幾棵這種奇異的植物……」
幾個斯萊特林學生不加掩飾地露出了嫌惡的表情，格蘭芬多的幾個男孩直接偷偷笑了出聲。
「今天到第三溫室！」斯普勞特教授說，他明顯地面帶慍色，一反往常愉快的風度。
「看來斯普勞特教授和洛哈特相處不太愉快啊。」潘西對我咬耳朵。
「沒錯，可是你注意到沒有，好像有很多女孩子非常喜歡洛哈特。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都有。」我隨著人流朝第三溫室走去，潘西竊笑了起來：
「誰讓他長著金發藍眼呢，或者說霍格華茲迷人的男孩太少了？」
「啊……看！」
溫室門打開的時候，一股超市的泥土和肥料的氣息夾雜著濃郁的花香傳了出來。那些花有雨傘那麼大，從天花板上垂掛下來。學生們很激動地小聲議論著，這是我們第一次來第三溫室。
「如果忽略泥土和污漬，也許草藥課會有趣一些。」潘西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們四個找了位置坐下來，波特遲到了幾分鐘——他被洛哈特喊走了。
斯普勞特教授站在一個放著二十來副耳套的擱凳後面：「我們今天要給曼德拉草換盆。現在，誰能告訴我曼德拉草有什麼特性？」
赫敏·格蘭傑搶先舉起了手，這是大家意料之中的。
「曼德拉草，又名曼德拉草根，是一種強效恢復劑，用於把被變形的人或中了魔咒的人恢復到原來的狀態。」她好像把課本吃進了肚子裡似的，非常自然地說。
「非常好，給格蘭芬多加十分。」斯普勞特教授說，「還有人要補充嗎？」
「曼德拉草是複方湯劑的必要原料，但它也可以用來鎮痛催眠，或者製作高級的迷情劑。在巫師的醫學界——例如聖芒戈——曼德拉草也可以製成麻醉劑，使病人承受少一些的痛苦。」
格蘭傑不可思議地看了我一眼，我沒有理會。
「好極了，給斯萊特林加二十分。」教授滿意地說，「曼德拉草是大多數解藥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它也很危險。誰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
格蘭傑的手又飛快地舉了起來，差點打掉波特的眼鏡。
「聽到曼德拉草的哭聲會使人喪命——」
「——但這裡的曼德拉草不會。」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斯內普小姐？」斯普勞特教授和藹地問道。
「因為這些都是綠中帶紫的幼苗，成熟的曼德拉草應該有暗綠色的橢圓葉片和鈴狀小花。」我脫口而出。
「完全正確，再加十分。」斯普勞特教授說，格蘭傑又羞又氣地低下頭去，潘西輕輕地發出了一個唾棄的聲音。
「既然斯內普小姐已經說完了我要說的話，那麼每人都上來拿一副耳套。」
大家蜂擁而上。
「我叫你們戴上耳套時，一定要把耳朵嚴嚴實實地蓋好，等到可以摘下時，我會做手勢——好，現在戴上耳套。」
斯普勞特教授做了一個示範，很多人都因為曼德拉草難看的根部而唏噓了一陣，隨後，教授讓我們四人一組給一盆曼德拉草換盆。
「幹得漂亮，維奧，」佈雷斯和德拉科往花盆裡裝龍糞堆肥時，潘西對我說，一邊輕蔑地斜了眼格蘭傑，「我看她那副自作聰明的樣子不順眼很久了。一個隻會背書的書呆子有什麼用？」
德拉科聽到這話，冷笑了一聲：「別忘記她的出身，潘西。」
我幫著把堆肥鏟松，這樣可以幫助曼德拉草幼苗更好地呼吸：「不得不承認，她很勤奮，但是她的確太熱衷於學習和成績了。」
「就連他們自己學院裡都有人管她叫『萬事通』。」潘西說了一句。隨後我們重新戴上了耳套，集中精力對付曼德拉草。
別看教授做的輕鬆，實際上壓根兒不是這樣。曼德拉草不願意被人□□，更不願意再被塞回土裡。它們扭動身體、拼命掙扎、兩腳亂蹬，揮著尖尖的小拳頭，咬牙切齒。
即便我們這個小組裡的人對曼德拉草都或多或少有些瞭解，其中德拉科和我還是分別在兩位魔藥專家的薰陶下長大，然而這項工作還是花去了我們好幾分鐘的時間——以及弄得自己滿身大汗。
溫室裡還有別的組在操縱，所以我們不能摘下耳套。潘西感興趣地打量著正在出芽的毒觸手，佈雷斯一副放空的姿態，不知道在想什麼。德拉科正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在看高爾和克拉布——克拉布被曼德拉草咬了一口，看著都疼！
我默默打量了一下別人，發現格蘭芬多三人組的工作並不順利，他們的曼德拉草幼苗幾乎是玩命地掙扎，弄得他們一身泥土。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納威·隆巴頓似乎進展順利，雖然動作慢了點，可是程式卻完全沒有錯誤。
我突然覺得隆巴頓不像看上去那樣傻乎乎的，或許他在草藥這方面有著天賦，總之，我打算再觀察一段時間。
第54章 洛哈特和小精靈
草藥課下後，我們趕回寢室沖了個澡，然後去上魔咒課。
吃完午飯，德拉科帶著克拉布和高爾去院子裡閒逛——或者說找茬？——佈雷斯和潘西急著去圖書館寫作業，我決定在上課前去騎一會兒掃帚，就當是為院隊選拔預熱了。
魁地奇球場上沒有人正在飛，倒是有幾個高年級學生依偎著坐在看臺上。我帶著掃帚一路走來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因為光輪2001才出不久，估計整個霍格華茲都沒幾個人已經收到了實物。
最終我還是決定去競爭擊球手的位置，佈雷斯也是這麼打算的。
騎著掃帚繞著場地飛了兩圈，光輪2001非常敏感，無論是速度還是穩定性都比以前的橫掃和彗星好了太多。我試著在空中做了幾個擊球的動作，發現手感還可以。
「真不錯，」我忽然聽到有人在鼓掌，低頭看的時候發現是隊長弗林特，他正抬著頭，滿面笑容：
「恐怕不久之後斯萊特林院隊要多一位女擊球手了。」
「謝謝，馬庫斯。」我也對他笑了笑，重新飛回場地中央。
直到臨上課前幾分鐘，我才急急忙忙把掃帚送回寢室，然後帶著書趕去上黑魔法防禦術課。
因為兩任教授的原因，我已經不敢說我對這門課還存在著多少激情了，走進教室時我發現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已經到了，我走過去在潘西身邊坐下。這時德拉科回過頭來：
「你錯過了一出好戲，維奧。」
「什麼？」我迷惘地看看潘西，她解釋道：
「格蘭芬多的一個新生要求給波特拍照，結果被洛哈特看見了……」
她已經不需要說下去了，我完全可以猜測出接下去會發生什麼：「好吧，親愛的潘西，你只需要告訴我德拉科做了什麼。」
「他只是提醒波特別出風頭、韋斯萊不要再惹麻煩而已。」潘西輕描淡寫地說。我瞬間明白了，差點大笑出聲,譏誚地挪揄道：
「哦，這麼說，高貴的瑪律福少爺去挑釁了一個純血巫師中的敗類？」
德拉科卻沒和我鬥嘴，他出人意料地平靜和克制：「別笑，維奧，你很快就會知道太過張揚的代價會是什麼了。」
沒等我再問，洛哈特就清了清嗓子，等大家安靜下來後，他伸手拿起一本《與巨怪同行》舉在手裡，展示著封面上他本人眨著眼睛的照片，開腔了：
「我，吉德羅·洛哈特，梅林爵士團三等勳章，反黑魔法聯盟榮譽會員，五次榮獲『巫師週刊最迷人微笑獎』。但我不把那個掛在嘴上，我不是靠微笑驅除索叻他尼的女鬼的！」
他貌似等著大家給點捧場的笑，可是僅有幾個人淡淡地笑了笑。
「不過，你看，很多女生似乎都對他很癡迷。」潘西小聲說。
我張望了一下，包括赫敏·格蘭傑在內的絕大部分女生都全神貫注地盯著。我完全不能理解她們是怎麼想的。
「我看到你們都買了我的全套著作，很好。我想咱們今天就先來做個小測試。不要害怕，只是看看你們讀得怎麼樣，領會了多少……」
等到卷子發到我們手中，我們四個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可不知道他喜歡什麼顏色！」德拉科憤憤然說道。
佈雷斯似乎已經對這門課徹底失去了興趣：「他的秘密抱負？誰知道，難道會是擁抱巨烏賊？」
「我猜他的最大成就就是迷倒了那麼多不諳世事的小女生。」潘西唱著反調。我笑了：
「你就不是小女生嗎？」
潘西皺起眉頭：「是，但我可不是『不諳世事』呀。」
「哦，得了吧，親愛的，你還沒有和別人約會過呢。」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佈雷斯，潘西露出不想再和我說話的表情：
「親愛的，世界上總有少許人可以將理論很好地運用於實際中，我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潘西，你贏了！
半小時後，洛哈特把試卷收上去，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翻看著，一邊嘖嘖感歎著沒人記得他最喜歡的顏色。可是現在明顯不是所有人都信任他了，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湯瑪斯不時笑得渾身發顫，高爾和克拉布早就開始偷偷吃蛋糕和餅乾了，希歐多爾·諾特呆呆地望著前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可是赫敏·格蘭傑小姐卻知道我的秘密抱負是消除世上的邪惡，以及銷售我自己的系列護法水。好姑娘！事實上，一百分！」
「她是怎麼做到的？」潘西驚恐地問我，我同樣畏懼地說：
「她真的把所有的書都背下來了！」
洛哈特以此給格蘭芬多加了十分，然後，他彎腰從講桌後面拎出一隻蒙著罩布的大籠子，放到桌上，故作玄虛地說：
「現在，要當心！我的任務是教你們抵禦魔法界所知的最邪惡的東西！你們在這間教室你會面對最恐怖的事物。但是記住，只要我在這兒，你們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我只要求你們保持鎮靜。」
洛哈特把一隻手放在罩子上，潘西抓住了我的胳膊：
「那是什麼？」她急促地呼吸著。
佈雷斯淡定地轉過頭來：「你不用擔心，潘西。」
「我必須請你們不要尖叫！那會激怒它們的！」洛哈特壓低聲音，演戲一般地說。
全班同學都屏住呼吸，連我都不由自主專注了許多，洛哈特一把掀開了罩子，戲劇化地說：
「不錯，剛抓到的康沃爾郡小精靈！」
沒人能保持嚴肅，西莫·斐尼甘直接大笑出聲。斯萊特林這裡一片此起彼伏的嗤笑，康沃爾郡小精靈？那根本不是什麼危險的生物。
「還不算糟糕，只是很愚蠢而已。」潘西失望地評價道。
「只要他不放它們出來就行——」
「——噢！德拉科，他真的那麼做了！」
這下可亂了套，有一半的人都躲到了桌子底下，納威·隆巴頓被幾個小精靈揪起來放到了枝形吊燈上，其餘小精靈則四處亂飛、大搞破壞，洛哈特試圖念出一個花俏的魔咒，可是全然無效，他的魔杖都被一個小精靈抓住然後扔出了窗外。幾乎是同一時刻，枝形吊燈吃不住隆巴頓的重量而掉了下來。
與此同時，救命的下課鈴響了，德拉科拽著我就要往門外沖，可是沒跑幾步就有一個閃光的東西擦著佈雷斯的頭飛了過去，然後在牆上砸了個粉碎。我定睛一下，差點尖叫起來：
「那是媽媽去年耶誕節送我的墨水瓶！」
潘西本來想勸我先走，結果下一秒，她心愛的最新一期《花花女巫》雜誌被撕了個粉碎。
「真該死！」潘西憤怒地拔出了魔杖，指著那個造禍的小精靈來了一句：「統統石化！」
我不甘示弱地施了一個全身束縛咒：「潘西，我的魔咒可不比你的弱。」
「是嗎？」潘西輕巧地揮了揮魔杖，又來了一個冰凍咒。
最後，佈雷斯和德拉科也無奈地加入了戰局。結果變得很搞笑，最後全班只剩下七個人：我們四個，還有格蘭芬多三人組。
只是我們留下來的目的不太一樣罷了！
第55章 選拔賽
星期三下午，我和德拉科以及佈雷斯早早就帶著掃帚來到了魁地奇球場，不一會兒，潘西也帶著作業來找我們了。她在看臺上找了一個位置，遠遠地沖我們揮手。
「感覺怎麼樣，佈雷斯？」我晃了晃手裡的掃帚，「等一會兒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掃帚的確是一個優勢，但不意味著勝利，維奧萊特。」佈雷斯淡然地遠目其他來參加選拔的人，「我對這次選拔相當有信心。」
「看來二年級只有我們三個。」德拉科沖遠處的一個人點點頭，是蒙太。我抬頭看了看，看臺上坐了不少人，有高年級也有低年級，當然，還有不少來圍觀的一年級新生。
「我看見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兒了。」我說，「真奇怪，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居然沒有跟著過來。」
「不，她來了。」佈雷斯示意我看向某一方向。
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和她的幾個朋友坐在看臺上，潘西獨自一人坐在她們右側，而再右就是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和米里森·伯斯德了。
這時，弗林特大聲喊了起來：「參加選拔賽的人，分組站好——我們先選追球手，再選擊球手，第三是找球手，最後是守門員。」
追球手的競爭人數是最多的，但選拔過程卻非常快，最終，弗林特和德里安·普塞保留在院隊的位置，新的一名追球手是蒙太。
「好吧，維奧、佈雷斯，加油。」弗林特大聲呼喚擊球手們過去，德拉科對我們說道，我抓著飛天掃帚，有點緊張。
「放心吧，維奧萊特，」佈雷斯半開玩笑地說，「我不至於把你打得摔下掃帚的。」
「哦，閉嘴吧！」我瞪了他一眼，一蹬地面升上了天空。
擊球手只有兩個位置，卻有五個人爭搶——我，佈雷斯，克拉布，高爾還有沃林頓。
我私下裡認為就塊頭而言克拉布和高爾絕對是最佳選擇，只可惜他們的動作敏捷程度遠沒有體積那麼嚇人。
弗林特的選拔方式簡單粗暴，我們只需要躲避遊走球並將它們擊向別人，最後根據我們的表現來決定誰是優勝者。
「聽我的哨聲，三——二——一——開始！」尖利的哨聲劃破雲霄，幾乎同一瞬間，我們五個人都像閃電一樣移動了起來。
沃林頓擊出第一個球，克拉布笨拙地在空中避開了它，隨後它被高爾接住、擊向佈雷斯，佈雷斯靈巧地避開了，然後將另一隻遊走球猛地打向克拉布。可憐的克拉布沒想到這麼快就會遭到攻擊，他勉勉強強在空中滑行了一下，避開了幾英寸的距離。
我先是在他們下方盤旋了一會兒，最後我覺得不能這麼一直等下去。在沃林頓沖向一隻游走球時，我驅動掃帚緊緊跟在他身後。
風在我耳邊呼呼地刮著，我催促光輪2001不斷加速，最後搶在沃林頓之前接近了遊走球，並且將它直接朝著沃林頓的方向打了過去——他不得不狼狽地在空中翻滾幾次。
佈雷斯將克拉布耍的團團轉，他連續朝克拉布打了好幾個球，克拉布躲得氣喘吁吁，最終他選擇退出了競爭。高爾則飛快地朝我們這個方向沖過來，看樣子打算先解決這一塊的戰爭。
我在空中一個側翻避開高爾的遊走球，然後把另外一個擊了回去。佈雷斯則開始輪番攻擊高爾和沃林頓。
等我開始考慮要不要偷偷念個惡咒結束這場苦戰的時候，弗林特才慢悠悠地吹響了哨子。
「紮比尼、斯內普，我想你們兩個完全可以擔當院隊的職務。所以，恭喜。」弗林特和其他兩位追球手對我們表示著祝賀。而德拉科也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幹得好。」他說。
「可是有的人不怎麼開心啊。」佈雷斯若有所指地看了看沃林頓的方向，他鐵青著臉，直接提著掃帚往城堡走去。
「別管他，他根本不是當擊球手的料。他只會在空中追著球跑。」德拉科皺皺眉頭，寧事息人地說。
「真該建議他明年去競選追球手。」我歎口氣，把光輪2001遞給德拉科，「喏，祝你好運了。」
德拉科最終決定借用我的掃帚，因為他的對手只有一個——去年在球場上犯了大錯的特倫斯·希金斯——而他恰好也用的是光輪2001。
「我不是擔心自己會輸，但我想贏得快一些。」德拉科如此解釋道。
佈雷斯非常支持德拉科上位，因為他告訴佈雷斯，如果他進了院隊，盧修斯叔叔就會贊助七名球員每人一把光輪2001。
「是六名，維奧萊特已經有了。」佈雷斯指出這一點。
「哦？有道理。也許我不應該買的，這樣我也可以收到一份禮物了。」我佯裝遺憾地說。
實際證明，德拉科的確讓希金斯輸的很快。
金色飛賊被放出來不到五分鐘，德拉科就在希金斯的耳邊抓住了他。
「你看見希金斯的表情了嗎？比沃林頓的還要精彩！」佈雷斯對德拉科說道，「這樣一來，你就不得不送給我們每人一件禮物了，啊，對不起，除了你，維奧萊特。」
「我接受現金作為禮物。」我回答。
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德拉科不費吹灰之力就為自己掙來了一個找球手的位置。守門員的結果很快也出來了，依舊是布萊奇。這次選拔只有擊球手和找球手的位置變化很大——改頭換面。
結束選拔賽之後，弗林特把大家喊到一起：
「好極了，」他激動地說，「我確信我們組成了一支可以所向披靡的球隊。本週五將是我們的第一次訓練，希望你們能夠好好表現，今年不要再輸給格蘭芬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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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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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4 19:40
第56章 鼻涕蟲
週五一大早我們就在更衣室裡集中，弗林特決定給我們說一下他打算著重訓練的戰術。
「布萊奇，作為老隊員，我希望你能持續訓練並且提高你的守門水準。蒙太，因為你是新加入的，所以需要和我以及普塞訓練波科夫誘敵術和倒傳球。紮比尼、斯內普，你們需要合作練習雙人聯擊。紮比尼，我注意到你的左右手都可以靈活地擊球，這是一個很大的優勢，我建議你好好訓練一下。斯內普，你應該開始練習反手擊球了，我認為你似乎對此有一定的天賦。」
說了一大堆後，弗林特不無激動地轉向德拉科：
「瑪律福，我衷心希望你能夠擊敗波特，因此你的訓練量是最重的——」弗林特深深吸了一口氣，「為了讓格蘭芬多輸得徹底，我已經策劃了一整個暑假了。現在，帶上你們的掃帚，我們去試一試我們的配合怎麼樣。」
但是出了一點意外。
我們進場的時候，格蘭芬多隊居然已經在空中了。
「弗林特！」對方的隊長吼道，「這是我們的訓練時間！我們專門起了一個大早！請你們出去！」
「這裡地方很大，伍德。」兩方隊長在球場上競爭已久，早就看對方不順眼了，聽到伍德這麼說，弗林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可是我包了球場！」伍德厲聲說，格蘭芬多的球員們都圍攏了過來，我注意到他們隊有三個女生，「我包下了！」
普塞哈哈大笑起來：「給他們看看，馬庫斯。」
「哦，」弗林特狡猾地笑了起來，「我有斯內普教授特簽的條子。本人，西·斯內普教授，允許斯萊特林隊今日到魁地奇球場訓練，培訓他們新的找球手。」
全隊的光輪2001到位後，弗林特的信心空前膨脹，他決定將德拉科作為打敗格蘭芬多的秘密武器。
「你們新添了一名找球手？」伍德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在哪兒？」
很明顯，去年希金斯的慘敗給格蘭芬多留下了深刻印象，聽到伍德提起，弗林特明顯有些不悅，但他讓開了一條道，德拉科閃了出來，帶著得意的笑容。
「哦——波特，又見面了。」他慢吞吞地說。
「你不是盧修斯·瑪律福的兒子嗎？」雙胞胎中的一個厭惡地說。這話正中弗林特的下懷：
「你居然提到德拉科的父親？有意思，那就請你看看他慷慨送給斯萊特林隊的禮物吧。」
不用展示了，人手一把的光輪2001早已被對方盡收眼底。
「最新型號，最快的貨，」弗林特輕飄飄地說，「我相信它比舊的光輪2000快許多，至於老式的橫掃七星，」他不懷好意地打量著雙胞胎手裡的掃帚，他們各攥著一把橫掃七星5號，「用它們掃地板吧。」
格蘭芬多隊的隊員氣極了，德拉科將他們的窘迫盡收眼底，滿意地笑了起來。
「哦，看哪，」蒙太怪聲怪氣地說，「有人闖進了球場。」
是韋斯萊和格蘭傑，他們正從草坪上走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啦？」韋斯萊問道，「你們怎麼——」
他下一秒就說不上話來了，穿著綠色斯萊特林魁地奇隊隊服的德拉科正站在他面前，他和他身後的隊員們都握著一把最高級的飛天掃帚。
「很不錯，是不是？韋斯萊，你甚至都說不上話來了。」德拉科和顏悅色地說道，「不過，也許格蘭芬多隊也能搞到一些金子買幾把新掃帚呢。你們可以拍賣那些橫掃七星5號，我想博物館會很樂意出高價收購它們的。」
斯萊特林的隊員們大笑起來，可是佈雷斯和我都沒有笑。因為經驗告訴我們，在這樣的情況下往往沒什麼好事。
「至少格蘭芬多隊中沒有一個隊員需要花錢才能入隊，」格蘭傑突然出聲刻薄地說，「他們完全是憑能力進來的。」
這句尖酸的話直接沖著德拉科來，他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你應該為此道歉，格蘭傑，」我從人群最後鑽出來，對她說，「斯萊特林隊有嚴格的選拔，你應該憑事實說話而不是你的猜測和臆想。」
「維奧萊特，你也是斯萊特林隊的？」波特大概沒想到斯萊特林隊會招女生，顯然，他身後的其他人也沒有想到。
「沒錯。並且我也不是因為我父親是院長才進來的。」我冷冷地望著格蘭傑，「你無法阻止一個寵愛孩子的父親為他和他的隊友們買幾把飛天掃帚，不是嗎？」
格蘭傑不服氣地還擊道：「哈利是一個天才的找球手，格蘭芬多的實力不是幾把掃帚就可以打敗的——」
「斯萊特林也不是一個哈利·波特就可以撂倒的。」我打斷了她的話，格蘭傑轉了轉眼珠，似乎一時卡住了。這時，羅恩·韋斯萊卻憤怒地沖我吼道：
「很得意，是不是？給你的朋友撐腰？裝模作樣的蝙蝠崽子，和你那油膩膩的父親一樣討厭——」
「韋斯萊，永遠不許在我面前侮辱教父和維奧！」德拉科高喊著，抽出了魔杖，一道綠光擊中了韋斯萊，他踉蹌兩步摔倒在地上。
「羅恩！羅恩！你沒事吧？」格蘭傑和波特焦急地蹲下喚著他的名字，韋斯萊張了張嘴，可是沒有講出話來，而是打了一個嗝，幾條鼻涕蟲從他的嘴裡落到了衣服和草地上。
「你太過分了！」格蘭傑生氣地抬頭，不知道是在對我還是德拉科講話，她的臉漲紅了，眼睛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你不過是仗著你家裡有一點金加隆罷了！除了這點以外，你根本一無是處！」
我和德拉科互相望瞭望，格蘭傑又衝動地對波特尖叫道：
「羅恩說得對！她和他父親一樣都不是好人，甚至於她還要更兩面三刀一些！她甚至沒有阻止瑪律福！」
原來是在說我啊。
「維奧萊特在上學期救了我們，」波特尷尬地低聲說，「還有不久前在麗痕書店——」
「——兩面三刀？我可看不出來維奧為什麼要替罵她的人說好話，格蘭傑！」一個頗有氣勢的聲音傳來，我回過頭，潘西大步穿過草坪，很快就走到了大家面前，她低頭看了看韋斯萊，「要我說，這只是自作自受。」
「他對羅恩施了惡咒，這違反了校規！」格蘭傑同樣大聲爭辯道。潘西傲慢地瞥了她一眼：
「不妨先清算一下舊賬。從一年級到現在，韋斯萊主動挑釁過多少次了，嗯？這可是我們第一次攻擊他。哦，讓我想想，『油膩膩的父親』？這是在說斯內普教授嗎？我想他不會樂意聽到的。韋斯萊先生，你不會希望去幫助我們的院長做一些義務勞動吧？」
「可是……」
「維奧和德拉科罵你們了嗎？」潘西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似乎是你們先出言不遜的。」
「他諷刺弗雷德和喬治——」格蘭傑說到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只好困窘地低下頭。可是潘西卻不留情面地高聲說：
「沒錯，但這是事實。至於德拉科怎麼進的校隊，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此外，你是想誹謗嗎，格蘭傑？」潘西輕蔑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韋斯萊，格蘭芬多的隊員圍在他周圍，可是似乎沒有人願意碰他，「格蘭傑，你的好成績和伶牙俐齒在這裡統統沒有用，不妨讓我們來用事實說話吧，看看救世主的光環能籠罩格蘭芬多多久。」
第57章 魁地奇訓練
格蘭傑噎住了，她恨恨地瞪著潘西，波特緊張地攔在她與斯萊特林之間，魁地奇球場上的氣氛驟降到了冰點以下。
我悄悄把手伸進口袋握住了魔杖。
潘西仰著下巴看著躺在地上的韋斯萊，這個時候她顯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酷和銳利——這是在面對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時絕對沒有的。
「帕金森，我警告你……」格蘭傑忽然起身，噙著眼淚，但卻利索地抽出魔杖指著潘西的面孔。
周圍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人都紛紛拔出了魔杖，除了兩個人：潘西和波特。
「我可以送你進校醫院，格蘭傑，」潘西用冰冷又厭惡的眼神看著格蘭傑，「但是我今天不想動手。」
「赫敏，我們最好先帶羅恩去海格那兒。」波特試圖勸說格蘭傑，可是她緊緊蹙著眉頭，完全無視了他的話。
打破僵局的是一個吵吵鬧鬧的男孩，他連蹦帶跳地過來，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劍拔弩張的雙方：「怎麼了，哈利？怎麼了？他病了嗎？但你能治好他的，是不是？」
「那是誰？」德拉科問道，但他沒有放下魔杖。
「格蘭芬多的一年級。」佈雷斯平淡地說。
德拉科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那男孩胸前掛著的一個麻瓜相機：「我想起來了，他就是向波特要簽名照片的那個蠢貨。」
格蘭傑和波特合力攙著羅恩往狩獵場看守的小屋走去，格蘭芬多的隊員用不共戴天的眼神剮了斯萊特林一眼，然後四下裡散開來——找球手不在，他們的訓練幾乎沒有意義。
「好了，大家繼續訓練。多謝，帕金森。」弗林特照著格蘭芬多隊離去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沖隊員們喊道。
「你願意在看臺上等我們嗎？」我抓著掃帚問潘西。她已經完美地收起了剛才的怒火和氣勢：
「當然。加油！」她從書包裡摸出我的魔法相機，「從你床頭櫃上拿的，你們的第一次訓練必須留下點紀念，是不是？」
「就是這樣。」我沖她拋了個飛吻，然後一踩地面飛上了天空。
在性能優越的掃帚的説明下，重組後的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完美地完成了第一次飛行，弗林特對此大加讚賞：
「再訓練幾次，然後——如果大家能保持這樣的激情去對陣格蘭芬多，那我們贏定了。」
毫無疑問每個人都很開心，弗林特說這次訓練就到此為止，不過他把德拉科留下了，說是要對幾個戰術再鞏固訓練。
「走吧。」潘西從看臺上跑下來和我們會合。我把被汗水打濕的頭髮捋到後面去：
「當擊球手挺好體力的，是吧，佈雷斯？」
佈雷斯謙虛地說：「還好。」
「我得回去洗澡。」我對潘西說，她翻著即時沖洗出來的照片，篩選出拍的好的，嘴裡說著：
「好啊。對了，你的魔法相冊在哪裡？我幫你貼上去。」
在斯萊特林休息室我們和其他隊友分別，我精疲力竭地爬進空無一人的寢室，然後讓溫暖的熱水和舒適的泡沫淹沒我。
當我洗完澡換上乾淨的衣物出來時，潘西已經貼好了照片，見我出來，她舉起它展示給我看：
「怎麼樣？我施了永久粘貼咒，誰都別想撕下來。」
我披著頭髮過去看，潘西的拍照技術不錯，但是……
「好吧，下次玩魁地奇時我一定會把頭髮紮起來的。」
「要不要往邊上寫幾句話？你看這裡還有很多空白。」潘西從床頭抓過來一支羽毛筆，「寫什麼呢？」
「第一次魁地奇訓練。就這麼寫，簡單直白。」
潘西舉起筆想了想，然後寫下了一串漂亮的花體字。
「好極了。」她滿意地說。
這是這本相冊第一次被貼上照片，我打了一個哈欠，正想對潘西說讓我睡一會兒，這時，一旁卻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
「魁地奇訓練好玩嗎？」
我一驚，睡意全無。
米里森·伯斯德默不作聲地坐在她的床沿，這個如同隱形人一般的黑髮黑眼的姑娘在斯萊特林一直是一個容易被忽略的人物。至少在我的記憶裡，她總是躲在達芙妮·格林格拉斯身後，像是她的影子一樣。
「還可以。」我簡單地回答，又覺得有點生硬，連忙補上了一句，「你沒有和格林格拉斯在一起嗎？」
提到格林格拉斯，伯斯德的眼睛黯淡了一些：「達芙妮嗎？她和阿斯托利亞去圖書館了。」
潘西玩味地對我挑挑眉毛，我也感覺有點驚訝。要知道，在我的印象裡格林格拉斯兩姐妹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什麼時候她們已經親密到會一起去圖書館了呢？
「阿斯托利亞長的很可愛。」潘西漫不經心地說。
單純的伯斯德果然上鉤：「沒錯。但是她和達芙妮的關係不太好，至少……達芙妮不太喜歡她。」
潘西佯裝驚訝地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為什麼？如果我有一個姐妹，我一定會和她特別親密，就像我和維奧一樣。」
「我也不知道。」伯斯德誠實地搖了搖頭，這可奇了怪了。
潘西略加思索，然後背過身來沖我眨了眨眼睛，嘴裡卻說著：「也差不都該到午飯時間了，一起去怎麼樣？」
我知道潘西一定是猜到了什麼，於是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看見伯斯德孤零零一個人坐在那裡，我多嘴問了一句：
「伯斯德，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不……不用了，達芙妮讓我等她回來。」伯斯德慌亂地抬起頭，對我們連連搖手。
真奇怪，這姑娘對格林格拉斯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言聽計從了。
潘西拉著我一路大步走到餐廳，斯萊特林長桌邊幾乎空無一人。我強烈懷疑其他球隊成員都在宿舍享受著他們的美夢。
「達芙妮和阿斯托利亞你更喜歡誰？」在桌邊坐下，潘西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我投以一個茫然的眼神。
「說呀。」她似乎知道了一些了不得事情，眼睛裡幾乎都要發光了。
「也許是達芙妮？」我不確定地說，「雖然阿斯托利亞長的很可愛，但是我和她不太熟，而且，我覺得她有些……呃，太不真實了。」我遲疑地描述著我對格林格拉斯家小女兒的印象，潘西露出一副遇到了知己的表情：
「就是這樣！」
「怎麼了嗎？」在八卦推理這一方面我可能永遠都比不上潘西，實踐證明，潘西提出的很多被我嗤之以鼻的推想最後都成了真。因此，現在我再也不敢大意地忽略潘西的意見了。
「恐怕阿斯托利亞的外貌讓格林格拉斯夫婦對她寄予了更多的希望。」潘西神秘兮兮地說，我忍不住反駁道：
「達芙妮長得也可以啊。」
「可是在古老的純血家族裡，金髮和黑髮的孩子更容易受到父母的偏愛，不是嗎？」潘西提出了一個貌似可信的論證，我看著她淺亞麻色的頭髮，不知道該不該反駁。但是潘西自己看出了我的懷疑：
「別看我，帕金森家族就我一個孩子，而且我繼承了我爸的發色。可是你得承認阿斯托利亞無論是外貌還是禮儀都比達芙妮好一些。」
「沒錯。」我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有兩個孩子的家庭好像一般是年紀小的那個更受寵。」
「我猜，阿斯托利亞在小時候因為樣貌而被父母格外重視，導致達芙妮各種心裡不平衡啊什麼的。」潘西津津有味地述說著她的推想，「就目前而言達芙妮已經不具有競爭優勢了，當然，還剩下最後一個——」
「這個我知道，看她們以後嫁給誰嘛。」我喝了口冰鎮南瓜汁。純血家族世代聯姻是常有的事情，難保格林格拉斯兩姐妹的婚姻大事不會成為改變她們命運的關鍵，或許阿斯托利亞能笑到最後，或許達芙妮能半路逆襲。
「所以說，也許她們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你看，現在的霍格華茲，有哪些男孩子是來自純血家族的呢？」潘西熱切地看著我，似乎答案就在我的嘴邊。
「這太多了！」我說道。
「是誰不重要，」潘西意味深長地說，「重要的是未來的幾年內這對姐妹花必然會為此起一些爭端。」
「你是說我們可以看好戲嗎？」這時，學生陸陸續續走進了餐廳，我抓緊時間問道。
「也可以拉攏其中一個，維奧，以防萬一。」潘西用飽含暗示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第58章 爸爸
對於潘西提出的「拉攏」，我沒有特別放在心上。因為隨著賽季的到來，弗林特加大的魁地奇的訓練量。
光輪2001為我們帶來了更快的速度，潘西說當我們在空中飛行時，看上去就像七個淡綠色的影子。為了確保飛天掃帚的穩定性，弗林特和幾個高年級為我們的掃帚加上了一些防護咒。
「至少沒有人戴眼鏡。」當某一天我們被淋得透濕、拖著腳步走進禮堂時，潘西這樣安慰道，「這樣的話下雨天你們會少一些麻煩。」
然而這沒有什麼用。每天我都又累又餓，但是卻毫無胃口。
所以，一個月之內我顯得瘦削了不少。
「至少你省掉了減肥的工夫。」潘西無奈地看著我虐待一塊牛排，如此寬慰道。
「潘西，」我歎了口氣，「如果我想要瘦身藥水，我只要給我媽媽寫一封信就可以了。」
「……」
父親那裡的大腦封閉術課程正在緩慢開展中——魁地奇訓練沖掉了幾次。父親還沒有真正開始對我施「攝魂取念」，他目前只是叫我晚上臨睡前試著放空自己的大腦。堅持了一個多月後，我覺得近期情況有所改善，起碼我可以確保我在入睡前頭腦一片空白。
「高興點，據說鄧布利多預定了一支骷髏舞蹈團給大家助興！」萬聖節前的倒數第二次大腦封閉術教學結束後，我搖搖晃晃走回休息室，差點累癱在沙發上。潘西試著讓我輕鬆點，可是我卻想到了一些不好的東西：
「去年萬聖節時巨怪闖進了霍格華茲，梅林保佑，讓今年的萬聖節平平安安地度過吧。」
「別傻了，維奧，去年那只是一個意外。」潘西不以為然地說。
一周以後，是我的最後一次大腦封閉術補習時間，也是萬聖節。潘西在午餐後決定留下來幫助弗立維教授裝飾大禮堂，作為她的好朋友我當然也一起留了下來。
弗立維教授很高興，因為他正需要幫忙的人手。而我和潘西的魔咒課成績剛巧很不錯。
當我正在給南瓜裡的蠟燭點火時，一個纖細甜美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
「斯內普學姐，院長讓你現在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我回過頭來，是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
「知道了，謝謝。」我跳下高腳凳，和潘西打了一聲招呼，朝地下辦公室走去。剛好聽見阿斯托利亞柔聲詢問潘西：
「帕金森學姐，我可以幫你做什麼嗎？」
人情世故方面，她倒是比她的姐姐強上太多。
父親喊我來是為了提前授課。
「我想你不會願意錯過晚上的宴會以及之後的狂歡，所以我認為在下午給你進行額外補習是一個好主意。」父親簡單地說道。
「狂歡？」我好奇地問。父親卻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表情有點煩躁：
「沒錯。每年的七年級學生都把這當做離開霍格華茲前的一次機會，借此機會放煙花、在公共休息室裡胡鬧，每年都是這樣，我想今年也不會例外。」
很難想像平時高高在上的七年級學生們會有多麼瘋狂，但父親的表情明顯是不想多說的樣子。
「你準備好迎接真正的攝魂取念了嗎？」父親不再說廢話，而是舉起魔杖，問道。
我慎重地想了想：「也許吧！我不確定，但至少需要試一試。」
父親點點頭：「攝魂取念！」
我謹記著書上所寫和父親的提點，什麼也不想，放空你的大腦……不要回避眼神接觸……我睜大眼睛看著父親，眼前卻有一點模糊……放空你的大腦……
我最初的記憶是什麼？
是外祖父將我抱在懷裡，帶我看一本魔法相冊。
「這是我從霍格華茲畢業時的照片，你看，你的外祖父在這裡。」
「這是我和你外祖母結婚時的照片，我們怎麼認識的以後再給你說，你瞧，這裡是威廉·斯普林恩，他是聖芒戈生物傷害科的主任，小公主，如果你以後想當治療師，我給他寫封信就可以給你要到一個一流的實習位置。」
「看，這是你媽媽小時候的照片，上帝，她簡直就是我跟你外祖母的完美融合體，是不是？」
……
後來，外祖父去世了。沃森的家譜上只有我和媽媽的名字還亮著。
「媽媽！」小時候的我愛說話而且永遠有無休無止的問題，「我爸爸是誰呢？」
「也許以後你會知道的。」媽媽鄭重地說。
「為什麼你們沒有結婚？」
「因為沒有結婚的必要。」
「那為什麼爸爸從來沒有來看過我？」
「你爸爸很忙啊，他也有要做的事，對不對？」
「媽媽，我什麼時候才能見到爸爸？去霍格華茲的那一天嗎？」
「維奧，有些事只有當你經歷過，才會明白。」
「哦——」
再後來，我沒有再問起過這個問題。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意識到我的家庭並不是完美無缺的。
……
「你和我教父的相處怎麼樣？」德拉科問我。
「嗯……有點問題，沒錯，我們似乎完全不知道應該怎樣和對方相處。我是說，我做不到去撒嬌啊或者幹什麼的。」
「可以理解，畢竟你們剛認識彼此沒多久。」
「就這樣一直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你們對魔藥都非常執迷——」
「德拉科，我們是父女，不是合作夥伴的關係啊。」
「你說得對，但你們還有另一層關係，師生。」
……
我覺得攝魂取念是一個該被取締的咒語。
當父親停止施加魔法的力量後，我才發現這個魔咒是多麼該死。它不僅會讓你重溫一些討厭的回憶，還會讓別人看到它。
現在我可尷尬極了。
「呃……父親，我小時候的確很好奇我爸爸是誰。」我覺得我得解釋一下。實際上，在我小時候，我一直認為我爸爸會是一個神秘的探險家，他只是去尋找某種神奇的魔法力量了……
「維奧，你有沒有埋怨過我？」父親突然彎下腰來與我平視，這可把我嚇了一跳，「在你小時候。或者在你來霍格華茲之後，你有沒有怨恨過我對你的逃避和遠離？」
「……」這個問題太高深了。
也許是有一點的吧。
「其實還好啊。」我彆彆扭扭地說道。
然而我的記憶已經證明了這句話的虛假。
「在盧修斯聯繫我之前，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父親慢慢地說，顯然說出這番話對於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不知道怎麼和孩子相處，因為我自己的童年就非常糟糕……你媽媽把你教的很好。」
我完全不知所措。
其實我也有想要問的問題，比如——你愛過媽媽嗎？還是說我只是迷情劑的產物？
但我保證，如果我敢這麼問的，世界上又要少掉一個人了。
「我想我只是不太習慣你以父親的身份出現，更多時候，你像是在扮演導師的角色。」我慎重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你和你媽媽幾乎一模一樣，」父親突兀地說，「但你的眉毛很像你的祖母。」
「我知道，我從厄——呃，斯萊特林以前的照片上看過。」我差點說出了我和德拉科的一個秘密。
「你有很多地方都很像我……」父親乾澀地說。
「父親？」我擔憂地望著他。
「也許我們可以試著做一些改變。」父親用著詢問的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或許，你可以喊我『爸爸』而不是『父親』？」
我不可置信地呆住了。
父親似乎很局促，還有點尷尬。我的沉默明顯給予了他誤解的餘地。所以他焦躁地說：
「如果你不願意——」
「沒有，」我小聲說，「我當然願意，爸爸。」
第59章 洛麗絲夫人
當我走進禮堂裡時，我差點認不出來了！
「那是活的蝙蝠嗎？」我指著天花板上團團飛舞的黑色小東西，問道。潘西已經搶先回寢室梳洗了一番，此時她神清氣爽、得意洋洋地對我說：
「那是當然的。」
說完這句話，她又端正了神色，嚴肅地對我說：
「前兩天跟你說的事怎麼樣了？」
「什麼？」我正對遠遠走來的德拉科和佈雷斯揮手，冷不丁被這麼一問，可是我哪裡記得呢……
潘西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格林格拉斯！」
「哦，那個啊，」我收回手，完全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在意這件事，「你不是和阿斯托利亞相處了一個下午嗎？她怎麼樣？」
「算了！」潘西恨鐵不成鋼地瞪著我，最後歎了口氣，放棄地搖搖頭，「過一段時間再說吧。」
然後她就堅決不肯多說一個字，開始一門心思研究今晚的菜譜。
萬聖節宴會和去年一樣熱鬧，南瓜是主食。除了奶油南瓜湯、焗南瓜、牛奶燉南瓜、南瓜派以外，當然少不了的是人人都愛的南瓜汁。
「你有沒有發現奇怪的地方？」潘西放下餐巾，左右望瞭望，「鬼魂們都去哪兒了？」
的確，以往的宴會上鬼魂們都會上演從桌子裡鑽出來或從窗戶飄進來的拿手好戲，可是今天卻沒有。
「今天是格蘭芬多的幽靈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頓爵士的忌辰晚會。」佈雷斯用一種看土包子的眼神瞧著潘西，「沒想到你居然不知道這個新聞，我還以為你瞭解世界上所有的八卦呢。」
潘西白了他一眼：「哦，佈雷斯，陽春白雪的佈雷斯，曲高和寡的佈雷斯，為什麼你不能好好的稱呼他為『差點沒頭的尼克』呢？」
「你們兩個別吵了，」德拉科嫌棄地看了看又在吵嘴的兩個人，「佈雷斯，別告訴我你今天下午是和血人巴羅約會去了。」
佈雷斯迷人地一笑：「當然不，實際上我和一個可愛的赫奇帕奇三年級女生一起散了散步，這消息也是她告訴我的。至於你，德拉科，我允許你嫉妒我，畢竟當我在湖邊漫步時，你只能一個人待在圖書館寫無趣的論文；或者和你的大塊頭夥伴們在城堡裡遊蕩；或者坐在公共休息室裡你最愛的沙發上發表長篇大論；再或者，你只是什麼都不做，一個人靜靜地在宿舍發呆。」
德拉科差點蹦起來：「佈雷斯！」
我忍不住欽佩地對佈雷斯說：「你居然這麼瞭解德拉科！」
佈雷斯內斂地炫耀道：「或許你和德拉科認識的時間更長，維奧萊特，然而我見過的德拉科的生活中的一面可比你多。」
「不過就是住在一間宿舍而已。」潘西不屑一顧地貶低道。
佈雷斯淡定地擺出那副微笑：「隨你怎麼說，不過，潘西，如果你能改善一下你的脾氣，我想我會樂意和你約會的。」
「和你約會？」潘西大笑，「白送我都不要。」
「收斂一點吧，佈雷斯，或許有一天我爸爸會因為你過多的風流債而找你的！」我幫著潘西說道。
「爸爸？維奧，你和教父之間發生了什麼。」德拉科吃驚地問道。
我放下刀叉，佯裝無意地說道：「我們意識到我們是多麼相像，然後把話說開，就這樣。你瞧，佈雷斯，在你進行一場幼稚的約會的時候，我做了多麼具有突破性的事情。」
潘西正要給我捧場時，佈雷斯假裝無奈地歎了口氣：「維奧萊特，那是因為你不知道約會是多麼美妙和浪漫的一件事。」
「我還是寧可這輩子只跟一個人約會。」我決定終結這場談話。
「據說像你這樣的花花公子，普遍都是因為對生活沒有別的愛好才會這樣。」德拉科挖苦道。
「那並不一定。」佈雷斯坦然地說，「你們都別說了，你們只是因為沒有約會物件才會聯合起來對我開炮。」
突然很想打佈雷斯，怎麼辦！
德拉科的眼神明顯預示著佈雷斯在今晚的睡夢中可能會遭受不測，而潘西差不多已經伸手去拿魔杖了。
何必呢，佈雷斯。
金色盤子裡的食物一點一點少下去，大廳裡漸漸安靜了下來，每個人一張口都有南瓜的甜膩香氣。
鄧布利多簡單地講了幾句話作為結束語，隨後我們都站起來準備回到寢室去——那裡有溫暖的床鋪在等著我們。在吃飽喝足後，除了良好的睡眠以外，你還能奢求什麼呢？
我打著哈欠隨著推推擠擠的人流往前走去。
可是突然之間，最前面的人站住了，我一個踉蹌差點撞到別人身上。沉默像潮水一樣漫延開。
「天哪……」潘西比我高一些，她稍稍墊了墊腳就看到了前面的狀況。她捂住嘴，死死地盯著前面。
「怎麼了？」我著急地問。
站在我前面的希歐多爾·諾特讓開一點，我看清了——
是洛麗絲夫人。
費爾奇的貓。
她的尾巴掛在火把的支架上，身體僵硬地像是塊木板，眼睛睜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瞪著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在那面牆上，有一些東西在閃閃發光，借著燃燒的火把細細看去，在距離地面一尺高的牆面上寫著兩行字：
密室被打開了。
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
地上的一大攤水將洛麗絲夫人的慘狀和那一串血紅的字都倒映了下來，顯得格外可怕。
在一片恐怖的寂靜中，有人在背後高聲說道：
「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下一個就是你，格蘭傑！」
德拉科擠到人群的最前面，灰眼睛裡泛起了激動的情緒，連帶著平常毫無血色的臉都變得紅潤了起來。他冷冷地看著掛在那裡的那只靜止僵硬的貓，臉上露出了讓我心驚膽戰的獰笑。
「德拉科？」我小聲喊道。
「——這裡出了什麼事？出了什麼事？」費爾奇無疑是被德拉科的聲音吸引過來的。
「德拉科！」我伸手艱難地越過人群拽拽他的袍子，但是德拉科毫無反應，他似乎打定主意要摻乎進這事裡。
費爾奇用肩膀擠過人群，嘴裡嚷嚷著。接著，他猝不及防地看見了洛麗絲夫人，這一幕對於霍格華茲的管理員而言太過心碎了。他拿手抓著自己的臉，驚恐地步步後退著：
「我的貓！我的貓！洛麗絲夫人怎麼了？」他歇斯底里地尖叫著，指望著學生們能給他回答。然而，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同時，一道道充滿懷疑的目光射向獨自站在中間的他們——
格蘭芬多的三人組。
「你！」他指著波特尖聲嚷道，「你！你殺死了我的貓！你殺死了她！我要殺死你！我要——」
「費爾奇！」鄧布利多帶著老師們及時趕到了現場，阻止了可能會發生的一起災難。
「跟我來吧，費爾奇。」他溫和地對費爾奇說道，並解下了那只貓，「還有你們，波特先生、韋斯萊先生、格蘭傑小姐。」
洛哈特蹦蹦跳跳地走上前來，他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心花怒放，實際上，這裡只有他一個人如此輕鬆快活。
「我的辦公室離這兒最近，校長，」他殷勤地說道，一邊不住地打量僵硬的貓，「就在樓上，你們可以——」
「謝謝你，吉德羅。」
沉默的人群像潮水一樣朝兩邊分開，讓他們通過。
鄧布利多捧著洛麗絲夫人走在最前面，他後面是三個第一時間出現在現場的學生（其中一個還被費爾奇指為兇手），費爾奇抽抽搭搭、拖拖拉拉地走在後面。洛哈特神氣活現地追上前去，顯得異常興奮。
波特。
大難不死的男孩、救世主、救世之星。他甚至於在去年學期末勇敢地保衛了珍貴的寶物。
現在，他又一次處於風口浪尖，不幸的是，這一次可不是什麼好事。
院長們開始催促學生們回到公共休息室，我站在原地，渾身發冷。潘西冰涼的手碰到了我的，她的眼底還停留著恐懼——這一幕已經超乎了我們的認知，在霍格華茲裡，有誰能夠犯下一起命案呢。
我想起在無數地方聽到的無數次這樣的一句話——霍格華茲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是嗎？
德拉科回轉過身來，現在他完全看不出剛才一瞬間的迫人了。但是我沒有忘記。
「走吧，維奧。」
德拉科習慣性地過來抓我的手，我並沒有阻止，只是下意識地回避了他的目光，避重就輕地說：
「快回休息室吧。」
第60章 來做個推理遊戲
沒有人願意回去乖乖睡覺，級長的呵斥和命運全然無效，斯萊特林的休息室裡難得吵吵嚷嚷亂成了一鍋粥。
「那是什麼鬼東西？」潘西簌簌發抖地蜷在扶手椅上，她一向討厭貓，而僵死不動的貓給潘西帶來了空前絕後的衝擊，「那一定是魔法，惡毒的魔法，我不知道……也許是魔藥？」
她語無倫次地說著，聲音在發抖。我和兩個男孩無言地對望了一點，抽出魔杖在潘西手邊的茶杯上敲了敲：
「喝茶。」我把杯子遞給她，潘西接過的時候聯手在顫抖，我默默歎口氣，用玩笑的口吻開導她，「前不久你還在魁地奇球場上讓格……格蘭芬多目瞪口呆，這可不符合你一貫的形象啊。」
潘西虛弱地對我笑笑，她好像平靜了一點：「你知道那是什麼魔法嗎？」
「不知道。」我沉吟片刻，「如果是，那就只能是黑魔法了。」
說道最後三個字時我壓低了聲音，在那個連名字也不能提的人被哈利·波特擊敗後，很多事情都成了禁忌——因為那段黑暗的過去，所以很多人都堅信他遲早有一天會捲土重來——在斯萊特林也是如此，即便大部分食死徒以及他本人都來自斯萊特林。
潘西的瞳孔微微收縮，佈雷斯打量著自己的鞋尖，似乎陷入了冥想。我試圖觸及德拉科的眼神，卻發現他無聲地用口型示意我單獨談話。
於是我站起身：
「潘西，你想——」
公共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所有人都驚訝又驚恐地看著他們的院長大步走進來，聰明的學生很快就反應過來隨後向宿舍裡走去，因為當爸爸看見鬧騰的人群時，他的臉色變得難看極了。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到你們的寢室去！級長！我衷心希望你們不是紙糊的擺設！回到你們應該在的地方，做你們該做的事！快些！」
我無奈地和潘西一起隨著別的女孩子朝寢室走去，德拉科丟給我一個眼神，看來我們的私下談話需要另找時間了。
然而，我們的談話拖延了很多天都沒能成行。
一連許多天，霍格華茲的核心話題都是牆上的血字和僵死的洛麗絲夫人。費爾奇為此心情敗壞，成天在城堡裡走來走去，找學生們的麻煩。
潘西明顯被洛麗絲夫人的悲劇給嚇壞了，這兩天她幾乎與我形影不離，不管我走到哪裡都要死死粘著我。佈雷斯也反常地暫停了他的桃色活動，一時間似乎人人自危，仿佛城堡的某處藏著一個看不見的怪獸似的。
「如果有什麼新消息，你應該會最先知道吧？」潘西在一堂魔法史課上問我。我心不在焉地草草記下幾個名字：
「如果你指的是我爸爸，那麼很遺憾，大約只有在遇到緊急情況時他才會透露一些情報。」
佈雷斯幽默地聳聳肩：「如此看來，只有我才能獲得最快的資源了。」
是啊，以出賣色相的代價。
「至少我們知道洛麗絲夫人不是死了而是石化了。」我試圖寬慰潘西，可是她卻哭喪著臉回答：
「那更可怕，維奧，有什麼魔法可以讓一個活物石化呢？還有，牆上的字是誰寫下的？洛麗絲夫人可沒有本事去寫字啊。」
德拉科轉了轉手裡的羽毛筆：「也許它是個阿尼瑪格斯？」
「別胡扯了！」潘西猛地打了個哆嗦。
幾天之後，佈雷斯說到做到，為我們搞來了最新線索。
「格蘭傑在魔法史課上問了賓斯教授一個有趣的問題，」佈雷斯微喘著氣在圖書館的固定位置與我們匯合，「她問賓斯教授密室是怎麼回事。」
密室！
這是一個對於我們而言並不陌生的詞彙。
「據說它是薩拉查·斯萊特林建的，可這只是傳說啊。」潘西疑惑地問。
「《霍格華茲·一段校史》裡提到了它，我想傳說應該也是有一定依據的吧。」我回答道。
「沒錯，你和格蘭傑的觀點一致。」佈雷斯說道，我瞪了他一眼。
「還有更詳細的內容嗎，佈雷斯？」德拉科終於開口了。佈雷斯帶著略微得意的笑容：
「賓斯教授說，密室裡有某種東西，據說是只有『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才能控制的。」
「繼承人……」我反復咀嚼著這幾個字。
「你是怎麼做到的，佈雷斯？」德拉科懷疑地問。很明顯，他並不信任佈雷斯的消息來源。
「帕德瑪·佩蒂爾說的，她姐姐和格蘭傑是同學。」佈雷斯簡短地回答，「好吧，至少我們不再是一無所知了，不是嗎？」
「你能問問斯內普教授有關密室的事嗎？」潘西轉而問我。
我很抱歉地說：「在去年我和德拉科跟在格蘭芬多三人組後面鬧騰的事情被爸爸知道後，我想他不會再額外告訴我任何有可能誘惑我去冒險的情報了——除非他確認這是完全安全的。」
「無論怎樣，我們至少暫時可以說是安全的。」潘西情緒不佳地潦草完成了她的論文，「斯萊特林的繼承人不會攻擊斯萊特林的學生，不是嗎？」
我量了量我的論文長度，已經達標了：「其實，你要想知道更多的東西，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佈雷斯挑了挑眉，德拉科欲言又止地看著我。潘西則卷起她的羊皮紙，催促道：「快說啊，別賣關子了！」
「我們幾乎可以確定格蘭芬多鐵三角會插足這件事情——因為赫敏·格蘭傑是麻種巫師，羅恩·韋斯萊是純血叛徒，光這兩條就足夠讓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注意到他們了，更何況還有波特的存在。因此，我們不妨逆向思維一下，來想想看，如果我們是他們，我們會怎麼想。」
「我想我會先去推測出幾個潛在的名單，關於……誰是繼承人的問題。」潘西遲疑了一會兒，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當然，我一定會在斯萊特林裡選。」佈雷斯補充道。
「此人一定仇視麻種巫師、家裡世代都是斯萊特林，或許他還會因此而沾沾自喜、引以為豪。」德拉科認真地思索著。
「他至少應該具有較好的魔法水準。」我說。
「並且有人能夠替他望風。」潘西插言道。
「他的家族或許源遠流長，因此他才會對密室有一定的瞭解。」佈雷斯說。
「好吧，」德拉科總結道，「讓我們想想，在斯萊特林裡，有誰會認為麻瓜出身的人都是垃圾廢物，並且符合以上所有條件呢？」
「你。」我們異口同聲地說。
德拉科驚訝地頓住了，沉默了一兩秒後，他幾乎是用不可理喻的眼神望著我們：「我？」
「對。」佈雷斯斬釘截鐵地說。我和潘西表示了贊同。
「為什麼？」德拉科張口結舌，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我們的思維。
「你是家族歷史綿長的純血統，平時總跟波特他們作對，還有克拉布和高爾充當你的跟班。」佈雷斯井井有條地分析道，「實際上，你完全符合剛才我們所說的全部。」
「有很多人都符合，」德拉科啼笑皆非地說，「我不是一個人。」
「好吧，我與他們沒什麼過節，基本可以排除。目前，斯萊特林裡和他們三個有過直接衝突的就是維奧萊特、潘西還有你。」佈雷斯解釋道，「維奧萊特沒有主動挑釁過，甚至還幫你收場過；潘西雖然和格蘭傑有過劇烈衝突，可是她不常炫耀自己的家世什麼的。」
「總之，德拉科，我們都知道你不是，可是格蘭芬多的他們不會這麼想啊。」我連忙安撫快要氣瘋了的德拉科，「換位思考，冷靜一下。」
「好吧，好吧，」德拉科站起來轉了幾個圈，最後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格蘭芬多們心中的第一懷疑物件，「所以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見機行事。」佈雷斯言簡意賅地說。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1
第61章 瘋狂的魁地奇
星期六的早晨，我和斯萊特林隊的其他成員一起坐在早餐桌邊。潘西殷勤地為我往麵包上抹厚厚的果醬，又往我的盤子里加了不少培根：
「來吧，維奧，讓格蘭芬多的野獅子們嘗嘗你的厲害。」
「德拉科，記住我們的戰術，不要一開始就飛來飛去，注意留神波特——你的掃帚比他快的多——當然，必要的時候用點假動作也不是不可以的。」弗林特抓緊時間念叨著，德拉科的表情稱不上是激動還是恐懼，嚴格來說，他現在應該和我們一樣因為即將到來的比賽而緊張地吃不下飯。
「我爸爸會來看我的比賽……」德拉科終於放下刀叉，臉色蒼白地說。我知道他一向很在意盧修斯叔叔對他的評價，他絕對不想讓自己的爸爸失望。
「我爸爸也會來看我的比賽。」我輕鬆地說，斯萊特林的隊員們紛紛笑了起來，作為院長，斯內普教授當然會來！
「別擔心，德拉科，」佈雷斯寬慰道，「我和維奧萊特總會有一個人關注你們的動態，必要的時候我們會用遊走球幫你把波特打飛出去。」
「朝他們證明你的實力，德拉科，別忘了格蘭傑那只愚蠢的海狸鼠是怎麼羞辱你，說你是靠花錢才進的隊。」潘西決定用激將法，「是時候讓波特走下神壇了，德拉科。」
「是啊，親愛的德拉科，今天似乎天氣悶熱，我可不想在掃帚上待太久。所以請快點結束比賽吧。」我笑了笑。
十一點鐘很快就到來了，全校師生開始往魁地奇球場上進發。潘西在禮堂門口和我們揮手作別，我們走進斯萊特林的更衣室，換上墨綠色的斯萊特林隊服。魁地奇球場上人聲鼎沸，弗林特眼神激昂地環顧著隊員們：
「走吧，讓他們嘗嘗我們的厲害。」
迎接我們的是一片喧鬧的聲音，大致上可以說兩個學院平分秋色。波特身上的謎團還沒有解開，一些格蘭芬多的支持者們開始動搖了。
「我認為斯萊特林的歡呼聲中有一部分應該歸你們。」我對德拉科和佈雷斯說道。
斯萊特林的魁地奇球隊一向偏愛選擇高大壯碩的男生，今年似乎打破了常規，無論是德拉科還是佈雷斯都「纖瘦」而「苗條」——除了我。弗林特選了一個女生入隊的事情已經驚呆了很多人……
結果兩個人的表情都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不過前者多一點傲慢，後者多一點坦然受之而已。我得說，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聽我的哨聲，」霍琦夫人說，「三、二、一——」
十四把掃帚飛快地躥上天空，耳邊環繞著風聲和一片喧聲鼎沸。德拉科飛到最高處，與波特在半空中對峙著。
格蘭芬多的安吉麗娜·詹森率先搶球，凱蒂·貝爾在她斜前方準備接應，而普塞和蒙太則從她背後兩翼包抄過去。
傳球失誤，現在普塞帶著鬼飛球飛速沖向格蘭芬多的球門。佈雷斯突然加速朝他上方沖去——格蘭芬多的雙胞胎之一正將遊走球擊向他。
我驅動掃帚朝反方向追去打算用另一隻遊走球來攻擊蠢蠢欲動的艾麗婭·斯平內特，結果卻看到了離奇的一幕：
遊走球還沒有飛入佈雷斯的控制範圍就中途改向，直追波特而去。
「真奇怪。」我喃喃自語著，此時普塞得分。
波特匆忙下降躲避遊走球，它被那個擊球手打向德拉科，佈雷斯正準備攔截，然後，遊走球像飛鏢一樣又回轉過來，這次直取波特的腦袋。
我把迎面而來的遊走球擊向艾麗婭·斯平內特和凱蒂·貝爾，鬼飛球被弗林特劫走，而那只遊走球始終圍繞著波特不放，一次又一次卯足了勁朝他飛過去。
天空開始下雨了，斯萊特林的高級掃帚發揮了作用，我們完全化成了七道縹緲的影子。
「斯萊特林領先，六十比零。」
我把濕了的頭髮撩到耳後去，同時聽見了暫停的哨聲。
「那個遊走球出了問題，」斯萊特林們聚集在一起，佈雷斯快速地說著，「甚至不用我阻攔，它就會自己沖著波特飛去。」
我抹了抹臉上的雨水，從口袋裡找出發帶把頭髮系上：「你能看見金色飛賊嗎，德拉科？」
「不能！」他懊惱地說，「雨越下越大……」
「波特的情況會更糟。」弗林特當機立斷地說，「好吧，我們多了兩個幫手——壞天氣和失控的遊走球——誰管那個球出了什麼毛病……」
「但願他們別以此為藉口取消比賽。」蒙太冷冷地打量著對面聚攏在一起的格蘭芬多。
「那樣他們就會輸給我們。」普塞譏笑地說，「是啊是啊，因為一個小小的遊走球，格蘭芬多會拱手相讓嗎？」
「看來不會。」弗林特看了眼格蘭芬多，波特正在激烈地和伍德辯論著什麼，他思考了一下，「讓波特和那只遊走球糾纏吧。紮比尼、斯內普，你們一個盯著格蘭芬對的追球手、一個盯著擊球手。瑪律福，當你發現金色飛賊時，你就全速前進——你們兩個，一旦發現瑪律福的加速動作，就用另一個遊走球去給波特添點麻煩。」
我和佈雷斯點了點頭，德拉科抹去頭髮上的水珠：「來吧。」
哨聲響了，我雙腳一蹬飛上天空，這次，我和佈雷斯直接前後朝格蘭芬多的隊伍核心包抄過去——全速前進。
格蘭芬多隊為此大感惱火——普塞在他們的隊形中與之糾纏，幾次擾亂了他們的節奏。而蒙太則假動作頻出，讓三個女生頭暈眼花。弗林特四周盤旋著，隨時準備撲下來，像一隻老鷹一樣奪走他們的鬼飛球。
佈雷斯和我則發揮掃帚的高速優勢，和那對雙胞胎較上了勁。一個去搶遊走球，另一個則纏住剩下的那個不讓他去幫助波特。
當我飛速攔在一個韋斯萊前面阻止他去拯救波特的同時，蒙太搶到了鬼飛球並迅速傳給弗林特，弗林特正帶著它攻擊格蘭芬多的球門。那裡現在空無防守，只有伍德獨自一人。
格蘭芬多的觀眾席那邊爆發出一陣噓聲——誰在乎呢，這難道不是戰術嗎。
「我幾乎要看不清了。」佈雷斯大聲說道。雨水灌進我們的領子裡，我眯起眼透過銀白色的雨簾注視著高空的德拉科，只要他能看見金色飛賊……
「等等，佈雷斯！」
高空中，遊走球狠狠地撞向波特的臂肘，而他卻突然夾緊掃帚猛衝向一個方向與此同時，德拉科驅動掃帚飛快地追了上去，在他們前面，接近地面的地方，有一個金色的小點正在閃爍。
我迅速判斷了一下形勢，一個遊走球正被打向追球手那邊，那個失控的遊走球正在空中轉一個大彎——
「佈雷斯，把那個失控的遊走球打給我！」我沖他大喊。佈雷斯反應迅速地用力將那個球打來。
失控的遊走球飛速朝我這裡飛來，我在空中翻了半個身避開最直接的受力點，然後用全力把它打向波特的掃帚尾部。
它擊中了光輪2000的尾端，在巨大的衝力下波特以更快的速度朝近在咫尺的地面砸去，同時佈雷斯擊出了第二個遊走球，它堪堪擦著波特的指尖飛過，與此同時，德拉科鬆開了掃帚然後縱身一躍——
砰的一聲，水花四濺。德拉科落地時稍微有些不穩，但他很快站住了並且高高舉起了右手，金色飛賊無力地擺動著它的翅膀——
斯萊特林贏了！
斯萊特林們歡呼著、尖叫著從看臺上一湧而下，潘西提著袍子沖在最前面。隊員們降紛紛落了下來，格蘭芬多的球員們擁向他們的找球手，波特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太棒了，瑪律福！」弗林特用力捶著德拉科的肩膀，「還有你們——斯內普，紮比尼，非常陰險的主意，但我們就喜歡這樣的！」
德拉科低頭望望手裡無力掙扎的金色飛賊：「你們想和我分享嗎，維奧、佈雷斯？」
「我們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慶祝。」佈雷斯咧開嘴笑道。
潘西撲上來抱住我：「哦，小維奧，你表現太好了。」她高聲催促著人們閃開一條道：「都讓讓，他們需要去醫務室檢查一下。」
人群漸漸散開，我們隨著主流朝校醫院走去。我轉了轉腦袋試圖尋找父親的身影，潘西善解人意地說：
「忘了說，院長和瑪律福先生都很開心。」
第62章 賭約
斯萊特林的一行人扛著掃帚吵吵嚷嚷地走進了醫療室，泥水毫不客氣地滴在地上，不久之後醫務室的地面就變得一片狼藉。龐弗雷女士顧不上責備我們弄髒了整潔的環境，她仔仔細細、近乎苛刻地檢查我們每一個人。當弗林特大聲說明他毫髮無損時，她像一隻憤怒的母雞一樣沖他吼道：
「坐下！孩子，或許你只是不知道而已！」一邊嘟嘟噥噥表示魁地奇是一項危險的運動，學校應該把它取締云云。
我摸出魔杖給自己來了一個清理一新，然後走到德拉科邊上：
「你沒事吧，德拉科？恭喜恭喜，打敗了波特，這下你可成了斯萊特林的英雄，我想——盧修斯叔叔會給你一份大禮的。」
「是啊，他剛剛告訴我這個耶誕節我需要留在學校。」德拉科懶散地說，「聽說你也要留校，是不是？這下你可不是一個人了。」
我驚喜地蹦了起來：「真的嗎？盧修斯叔叔告訴你原因了嗎——無論如何，我總算不是一個人了。」
「是啊是啊，你那可喜可賀的脫單是建立在我不能回家的基礎上的。」德拉科獅子大開口道，「因此你得給我好好準備一份聖誕禮物。」
「沒問題，」我滿口答應，一邊想了想，「哦，一個美髮藥水組合套裝怎麼樣？我保證是效果最好的那一套……」
「維奧！」德拉科氣急敗壞地喊道。
這時，格蘭芬多的隊員們從門口擠了進來，他們中間是波特。
「骨頭都被拿掉了……你應該直接來找我！」龐弗雷夫人托起波特的手臂檢查著，它看上去毫無生氣，像一條軟綿綿的橡皮管，「我一秒鐘就能把骨頭接好，可是讓它們重新長出來就得麻煩得多。」
波特單手換上睡衣，躺倒在床上，十分迫切地問：「你會的，是嗎？」格蘭芬多的隊員們一臉擔憂地圍在他身邊。
「我當然會，可是會很疼的。」龐弗雷夫人板著臉說，「你只好在這裡過夜了。」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德拉科望瞭望斯萊特林的人。克拉布和高爾遲鈍地對望一眼，然後回答道：
「洛哈特把他的骨頭拿掉了。」
「好吧，又是那個草包。」潘西毫不顧忌地大聲地嫌惡地說道，格蘭芬多那裡的幾個女孩因此惡狠狠地剮了她一眼，潘西左右看看，肆無忌憚地說，「我想今年我的黑魔法防禦術大約要得T了，我可不關心洛哈特喜歡什麼顏色、最大的理想是什麼。」
格蘭傑氣極了，她的臉奇妙地變紅了：「你——」
「你說得對，」出人意料的是，斯萊特林中一個細小的聲音響了起來，米里森·伯斯德勇敢地迎著格蘭傑的目光，小聲卻堅定地說，「教授應該教一些有用的東西，而不是用他的微笑和裝模作樣來充斥整個課堂。」
「太蠢了。」潘西從鼻子裡發出一個不屑一顧的聲音。
「你們都還好嗎？我們可以回去了嗎？」佈雷斯制止了潘西，他望望我們，龐弗雷女士再三檢查後才同意放行。
「佈雷斯，你幹嘛攔著我？還有維奧，我原以為你會說些什麼的。」
「我以為你會送給波特一些緩和劑。」
走出醫療室後，潘西和德拉科異口同聲地沖我說。我尷尬地笑了笑：「別告訴我在你們心中我已經成為和格蘭芬多友好的一份子了。」
「我以為你和波特關係不錯，」德拉科搶先說道，他的語氣聽起來怪怪的，「暑假前他還特意來我們的包廂找你。」
「不是他來找我，」我無可奈何地解釋說，「是格蘭傑來找我有事。波特只是最後對我表示感謝而已。」
「他為什麼不來跟我說謝謝？」德拉科反詰道。我樂了：
「你認為就你們那種水火不相容的關係而言，他會來主動和你說話嗎？恐怕會先被你的惡咒擊暈吧。」
德拉科不吱聲了，潘西接過話茬說：「你還經常說格蘭傑的成績很好、學習用功。」
「是啊，」我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們，「這是事實。不過在格蘭傑對德拉科入隊的事情妄下斷言之後，我待她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哦，好吧，我們一度認為你已經要和他們成為朋友了。」潘西嘀咕道。我信誓旦旦地說：
「我發誓，我和他們最多只能成為非敵對的同學。至於我的朋友，目前不都站在我的面前嗎？」
潘西還想說些什麼，佈雷斯溫和卻不容置疑地掐斷了話頭：「好了，維奧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斯萊特林。我們還是想想晚上該怎麼狂歡吧。」
狂歡，是的，這是一個精確的詞。
南瓜汁、蛋糕和糖果是必不可少的。斯萊特林的休息室裡掛上了一條橫幅，上面繪著一條會遊動的蛇，下面用閃閃發光的銀色的字寫著斯萊特林的院訓：
斯萊特林會幫助你達到巔峰
我突然想到了開學的第一堂課上，爸爸對我們說的話——「我可以教會你們怎樣提高聲望、釀造榮耀，甚至阻止死亡。」
「你不得不承認斯萊特林是最棒的學院，不是嗎？」我在潘西耳邊說。她咯咯地笑了起來：
「這麼說可不客觀啊，維奧，這不像是你一貫的風格——」
「風格？」我笑了起來，「見鬼去吧。」
「儘管這幾年以來斯萊特林的聲譽受到了一些影響，但是反過來講，這也可以證明斯萊特林的強大。」佈雷斯插言道。我們心照不宣地看著對方，都很清楚言下之意是什麼。
「得了吧，」我打了哈欠，「佈雷斯啊佈雷斯，請別說我是不折不扣的斯萊特林了，你才是呢。」
「我當然是。」佈雷斯純潔無暇地對我微笑，「我全家都是斯萊特林，就和你一樣。」
「對呀……」我收回搭在潘西肩膀上的手，挑了個好位置坐下來。
純血、野心、精明、審時度勢、明哲保身、勝利之上。佈雷斯，你比我或者德拉科或者潘西都要像是一個真正的斯萊特林。
「但願這是一個好兆頭，」潘西在我背後打開一罐南瓜汁，「乾杯！希望這學期我們能蟬聯學院杯。」
我舉起杯子第一個回應：「希望洛哈特能得到點教訓。」
德拉科懶洋洋地說：「希望波特能吃點苦頭。」
佈雷斯似乎思索了一兩秒，他與我們挨個兒碰杯：「希望我們永遠都好好的。」
「真矯情！」潘西喝了口南瓜汁，批評道。我和德拉科在沙發上哈哈大笑，德拉科邊笑邊對佈雷斯說：
「打個賭，怎麼樣？」
「什麼？」
德拉科頗為挑釁地說：「你敢不敢？」
佈雷斯揚起眉毛：「你不妨先說說是關於什麼的。」
「唔……」德拉科卻支支吾吾賣起了關子，「來，我說給你聽。」
佈雷斯附耳過去，德拉科嘀嘀咕咕說這點什麼，一副神秘的樣子。我無奈地別過頭去看了看潘西，她帶著一種預言家似的微笑，平和地說：
「當男孩子們成心想要保守秘密時，你是猜不出來的。」
第63章 竊賊
然而星期一的早晨，一個令人心生恐懼的消息傳遍了霍格華茲的每一個角落：格蘭芬多的科林·克裡維遭到襲擊，現在像死人一樣躺在病房裡。
很多學生都心驚膽戰、疑神疑鬼，在魁地奇比賽後，人們差不多都一度淡忘了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可是現在，這場飛來的橫禍讓那邊晚上洛麗絲夫人的慘狀重新浮現在所有人的心裡。一時間霍格華茲謠言四起、人人自危，一年級新生甚至於三五成群一起活動，唯恐落單而遭到襲擊。
霍格華茲裡一時間風行起了地下交易，學生們突然熱衷於各式各樣據說具有辟邪功能的東西。
「科林·克裡維是麻種巫師。」佈雷斯在早餐桌上說，「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是沖麻種來的，你的預言成真了一半，德拉科。」
德拉科支著手肘，皺眉看著盤中餐：「可是洛麗絲夫人呢，說不通……那只是一隻貓而已。」
潘西問我：「斯內普教授那裡有什麼消息嗎？」
我氣餒地戳了戳盤子裡的煎蛋：「沒有，父親很忙，因為這一次學生遭到了襲擊，雖然不是斯萊特林的。」
「還好很快就是耶誕節了。我總算可以回家——好吧，回家也沒什麼好的。」潘西氣呼呼地說。
我唯一值得慶倖的，就是這一次德拉科決定耶誕節留校。此外，因為他，高爾和克拉布這兩個忠實的跟班也留了下來。雖然女生只有我一個人，但總比全學院只有我一個人要好。
「還好我們是斯萊特林的，還是純血。」我心有餘悸地說。
克裡維是第一個，誰會是下一個呢？不好說。「斯萊特林的繼承人」這個神秘又可怕的稱號已經攪得學校雞犬不寧，麻種出身的學生們為此惶惶不可終日。繼承人將手伸向了學生們，誰都不敢保證他不會再次下手。但是誰也不能預知誰會是下一個。
「話又說回來，」德拉科嚴肅地問我們，「格蘭芬多的鐵三角最近總是奇奇怪怪的，他們在忙什麼？」
「不知道。」
「誰知道呢。」
「不清楚。」
我們的回答都是一樣的，沒有人可能去跟蹤那三個神出鬼沒的傢伙。這學期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課也不那麼多，縱然佈雷斯有著相當強大的關係網，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在格蘭芬多內部就有著可靠地暗線。況且，三人組如果真的想做些什麼，一定會避開所有人。
「他們最近應該會防著我們，」佈雷斯總結道，「所以浪費時間去瞎打聽其實毫無意義。」
這一天的下午，我們在一間大的地下教室裡和格蘭芬多一起上魔藥課。內容是腫脹藥水，這項工作我和德拉科早在暑假就應用的得心應手了。
「只管看著吧。」我和德拉科都這麼對自己的搭檔說。潘西和佈雷斯無所事事地站在一邊、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出奇嫺熟的操作。
爸爸一如既往在煙霧繚繞中來回巡視，粗暴地對格蘭芬多學生的工作提出批評。德拉科頗有閒情逸致地在旁邊看著好戲，不時吃吃地笑著。我也難得分個心，和潘西耳語道：
「我覺得耶誕節我得送爸爸一套新長袍，」我說，「我覺得他的袍子下擺太長了，你不認為很容易被踩到嗎？」
潘西翻個白眼，很顯然她認為我多慮了：「維奧，我覺得你還是送一些實用的吧。」
「魔藥秘笈？不行不行，去年就送的這個，」我立刻否決了，「而且我很擔心他會過度癡迷於魔藥而將自己餓死。」
「那就送吃的好了。」潘西敷衍地說道。
我暫時不計較她的態度，因為我的腫脹藥水以閃電般的速度熬好了，我心滿意足地看了一眼，覺得自己簡直是魔藥方面的曠世奇才，顯然，如很多人所說，在這門學科上，我完美繼承了來自父母雙方的優良基因：「來來來，給我一個水晶瓶。」
我將樣本蓋上蓋子，此時德拉科正俯身去舀起他的藥水。我抬眼看了看周圍，好極了，沒人比我更快。正當我把樣本遞給潘西，她準備去交作業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了一陣危險的嘶嘶聲。
像是什麼東西在燃燒。
「小心！」每週五晚上的訓練讓我的反應速度突飛猛進，在幾秒的時間內，我顧不上判斷聲源，而是飛快地拔出魔杖施了一個鐵甲咒，與此同時高爾的坩堝離奇地炸開了，波及到了周圍的一大群斯萊特林同學。大家捂著頭、尖叫起來，被濺到的同學摸著自己的患處大喊大叫。爸爸咆哮著：
「安靜！安靜！被藥水濺到的同學，都到我這裡來領消腫劑。等我弄清楚是誰幹的……」
這個鐵甲咒成功地使我們四個倖免于難，潘西差點打碎了我們的樣本，佈雷斯揮揮魔杖清理掉地上的一灘污漬。
「格蘭傑在幹什麼？」德拉科忽然飛速回過頭對我說道。在一片混亂中，我看見格蘭傑悄悄溜出了地下教室。
「看來，高爾的坩堝也是他們的傑作了。」佈雷斯目送著格蘭傑消失在門邊，平靜地陳述著一個事實。
全班一半的同學都蜂擁而上爭搶消腫藥水，爸爸大為光火。這時，格蘭傑又溜回了地下教室，我們都清楚地看見她的衣服前面鼓起了一塊。
「在這麼短時間內唯一可能往返的地方就是教授的辦公室。」德拉科眯起眼睛，危險地說。
「小偷！」潘西憤恨地盯著格蘭傑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說。
我看戲一般地看著大家喝下解藥，波特和韋斯萊始終一副無辜的表情。可是當格蘭傑平安溜回座位後，他們明顯都松了一口氣。
等到大家都恢復正常之後，爸爸快步走到高爾的坩堝前，用勺子撈出扭成麻花的黑色的煙火灰燼，教室裡突然鴉雀無聲。
「我一旦查清這是誰扔的，」他壓低聲音說，「我就一定要開除那個人。」
波特拼命做出一副困惑的表情，爸爸懷疑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有一瞬間我很想直接指出就是波特在搞鬼，可是下一秒，我還是決定將事情變得精彩一些。
就在這時，下課鈴響了。
「你就這麼放過他們了？維奧？」潘西被我拖出教室時，還一副憤憤然的樣子。梅林作證，自從上次她和格蘭傑在球場起過衝突後，她就總想和格蘭傑來一場一對一的正面交鋒。
「讓我們先弄清楚他們偷走了什麼，」我醞釀著一個陰謀，「然後就有好戲可以看了。」
第64章 決鬥俱樂部
星期五的晚上，像往常一樣，在補習結束後我幫爸爸收拾他的辦公室。一邊假裝在檢查魔藥，一邊費力回憶它們和上一次看上去有什麼不同。
「我想你或許察覺到了什麼。」父親揮了揮魔杖，清除掉標本瓶上的灰塵，他幾乎是懶洋洋地看了一眼某個緊閉著的抽屜，「雙角獸的角和非洲樹蛇的皮。只有在我的私人儲藏室才有。」
我立刻笑了起來：「看來有某位竊賊偷走了你的藥材。」
爸爸並沒有回應我的話——實際上，這或許可以成為一種預設——他轉移了話題：「我注意到你的反應速度變快了很多，即便以非常苛刻的眼光來看，那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鐵甲咒。」
「我認為這是一個非常實用的咒語，所以我暑假裡花了很多時間練習。」我竭力使自己看上去不要那麼得意忘形，而爸爸則淡淡地微笑了一下：
「是嗎……你很快就會發現你有實際運用它的機會了。」
「什麼意思？」我警惕地問。
「最近有一個小小的、有趣的活動而已。」爸爸意味深長地說，他看了看時間，立刻催促了起來，「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休息室。」
「我可以自己走。」我抗議道，「這裡離休息室很近。」
爸爸不容置疑地否決了我的提議：「你也知道最近學校裡動盪不安，而且，我可以順便去看看都有誰這麼晚了還不呆在自己的床上而在公共休息室裡胡鬧。」
當我回到休息室時，果然有一些高年級學生在裡面興致勃勃地高談闊論。我動作敏捷地溜回了宿舍，而那群可憐的傻孩子們還沒有注意到自家院長的到來，依舊在咕咕唧唧聊得開心。
啊，好可憐。
幾天以後，一則貼在門廳的佈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好吧，決鬥俱樂部？今晚第一次聚會。唔……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明智的決定。」潘西讀著佈告上的字，德拉科問我：
「全校人都可以參加。這就是教父對你說的有趣的活動？」
我攤了攤手：「他是這麼說的。不過也有可能是反諷。」
德拉科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明顯對我傳遞情報的這種消極態度非常不滿。
「據說弗立維教授年輕時是決鬥冠軍。無論如何，聽起來還有點意思。我們已經無聊很久了。」佈雷斯非常樂觀地打著圓場。潘西白了他一眼：
「無聊？我們還有一件大事要做——維奧，關於斯內普教授辦公室的那個竊賊，你有什麼想法沒？」
「想法？」我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訕笑著說，「有一點，不過得先等我確認一個猜想再說。」
不管怎麼說，在當下，人人自危的情況下，學點東西總歸是有點好處的。我和德拉科都對格鬥有過系統的學習，佈雷斯好歹比較瞭解，而潘西，雖然她的魔咒課成績遙遙領先，然而我們一口咬定她根本不能實際運用，這叫潘西氣紅了眼，最後，她成了吵著要來的那一個，目的是向我們證明她的魔咒成績可不只是紙上談兵。
八點，禮堂裡長長的餐桌們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靠牆處的一個鍍金的舞臺。我看到它的時候，突然心生一種不祥的預感：
「潘西——」
「哦哦哦，不！」沒等我說完，她就不由自主地厭惡地叫了起來。我看了過去，很快就發出了一聲哀鳴：
「梅林！」
吉德羅·洛哈特走上前來，穿著紫紅色的長袍，光彩照人。
而走在他的旁邊的——
「梅林啊！」德拉科難以置信地說，「教父為什麼會同意和這個草包站在一起來教我們格鬥？」
佈雷斯完全處於一種看戲的狀態中：「真是太有趣了。德拉科，看那些女生，她們激動地都要暈過去了是不是？」
洛哈特揮手叫大家安靜，然後大聲喊道：「圍過來，圍過來！每個人都能看見我嗎？都能聽見我說話嗎？太好了！是這樣，鄧布利多教授允許我開辦這家小小的決鬥俱樂部，充分訓練大家，以防你們有一天需要自衛，採取我曾無數次使用的方法保護自己。欲知這方面的詳情，請看我出版的作品。」
「我可不是浪費時間來聽他胡扯淡的！」德拉科憤怒地說。
「我來介紹一下我的助手斯內普教授，」洛哈特說著，一邊愚蠢地咧開嘴笑了一下，「他對我說，他本人對決鬥也略知一二，他還慷慨大度地答應，在上課前協助我做一個小小的示範。我說，我可不願意讓你們這些小傢伙擔心。等我跟他演示完了，我還會把你們的魔藥老師完好無損地還給你們，不用害怕！」
我看著爸爸的上唇卷了起來，忍不住說道：「聽他的言下之意，似乎現在我已經可以開始醞釀情緒，準備哭著接受失去父親這個事實。」
「是啊是啊，洛哈特或許會拯救下斯內普教授的一片袍子角來給你留作紀念。」潘西辛辣地嘲諷道。
臺上，洛哈特與爸爸轉身面向對方鞠了一個躬——在我看來，洛哈特只是來了一個花式彎腰，而爸爸只是點了點他的頭。然後，他們把各自的魔杖像箭一樣舉在胸前。
「正如你們所看到的，我們用一般的決鬥姿勢握住魔杖，」洛哈特對寂靜的人群說，「數到三，我們就施第一道魔法。當然啦，我們誰都不會取對方的性命。」
「哦，那真是太遺憾了。」德拉科毫不客氣地說，「為什麼不能來真的呢？這樣我們就可以換一個黑魔法防禦術老師了。」
他的話引來了幾個女生的怒目而視，德拉科十分高興地四下張望了一下，仿佛很驚訝霍格華茲裡居然有這麼多花癡一樣。
「一、二、三——」
「除你武器！」爸爸迅速喊道。一道紅光飛過舞臺擊中了洛哈特，他站立不穩，猛地朝後飛出舞臺，撞在牆上，然後滑落下來，蜷縮在地板上。
「爸爸太棒了！」我尖叫著跳起來，潘西歡呼道：「斯內普教授太帥了！」
德拉科和佈雷斯興高采烈地鼓起掌來。
實際上，斯萊特林的好多學生都在鼓掌喝彩、竄上躥下為他們的院長的勝利而歡呼。
「看見沒有？就一個魔咒！多麼輕鬆的事兒！」德拉科大聲說道。
「好，大家看到了吧！」洛哈特歪歪倒倒地重新登上舞臺，說道，「這是一種繳械魔咒，正如你們看到的，我失去了我的魔杖。是的，斯內普教授，向他們展示這一招，這個主意可真妙，不過，我這麼說你可別介意，剛才你要來這麼一手的意圖很明顯。如果我想要阻止你，是不用吹灰之力的。我倒認為，為了增長他們的見識，不妨讓他們看看……」
「閉嘴吧，草包。」潘西不耐煩地說。
「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德拉科補充道。
「我看斯內普教授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難道洛哈特還沒有發現嗎？」佈雷斯津津有味地說。
「我想他只是在絞盡腦汁給自己找個臺階下而已。」我近乎憐憫地看著洛哈特。爸爸一臉殺氣，仿佛他再說一句就會被殺死一樣。
「示範到此結束！」洛哈特高聲說，「現在我到你們中間來，把你們都分成兩人一組。斯內普教授，如果你願意幫助我……」
他們在人群中穿行。洛哈特讓納威·隆巴頓和赫奇帕奇的札斯廷·芬列裡組成一隊，而爸爸則走過去干涉了波特和韋斯萊的組合，他讓韋斯萊去和西莫·斐尼甘搭檔，而波特——
他下意識地朝格蘭傑靠攏，然而爸爸卻看穿了他的小九九，他冷冰冰地笑了笑：「德拉科，上這兒來。讓我們能看看你能把大名鼎鼎的波特造就成一個什麼樣的人。至於你，格蘭傑小姐，你可以和帕金森小姐組隊。」
潘西的眼睛瞬間亮了，這是她求之不得的公然報復格蘭傑的好機會。她握緊了自己手中的魔杖，氣勢洶洶地朝格蘭傑走去。而德拉科則趾高氣揚、帶著得意的笑容對上了波特。
「好吧，看來就是你和我了，佈雷斯——」
「斯內普小姐，或許你會樂意與格林格拉斯小姐一組。」陰魂不散的洛哈特突然蹦了出來，他輕輕鬆松地把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推給了我，而她的妹妹則是佈雷斯的搭檔。
好極了，好極了。洛哈特，你這個不折不扣的草包！
第65章 蛇語
會場裡一片烏煙瘴氣——
波特和德拉科杠上了，他們互相朝對方發射著惡咒（都是惡作劇級別的），此時他們都癱倒在地上，剛剛能抬起頭來。
韋斯萊的破魔杖對斐尼甘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後者面如死灰地躺在地上，前者則搖晃著他連連道歉。
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正和佈雷斯聊天，佈雷斯似乎沒什麼心情去應付，只是戴著他慣有的微笑面具，而阿斯托利亞卻似乎對此渾然不知，依舊自顧自說的高興。
我和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呢，連魔杖都沒有□□，誰都不想和對方說話。
只是潘西則和格蘭傑殺的難捨難分，我看的眼睛都要花了，但是很明顯，潘西的魔咒課成績沒有在格鬥中得到相應的體現，她應付的很吃力。
洛哈特在人群裡跳來跳去：「天哪，天哪，你站起來，厄尼，留神……福西特小姐……使勁捏住，血馬上就能止住，布特……」
潘西後退一步，氣喘吁吁地暫停了對戰。她氣急敗壞地盯著格蘭傑，可是卻無計可施，我過去把她扶起來：
「來歇一會兒，潘西。」
「我認為，我最好教你們怎樣阻止不友好的魔法。」洛哈特神色慌張地站在禮堂中央。爸爸的眼睛裡閃著寒光，他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挪開了。「請自願上來一對，」洛哈特說，「帕金森和格蘭傑，你們怎麼樣？」
禮堂裡一下子靜了下來，一開局就讓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對戰，洛哈特是嫌這兩個學院的關係不夠糟糕嗎？
格蘭傑挑釁地斜睨了潘西一眼，運籌在握地走到禮堂中央。她雖然一言不發，可是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潘西望了我一眼，她的神色有點慌張。在剛才的較量中潘西已經發現自己並非格鬥的好手，而洛哈特卻添亂道：
「哦，不要害怕，帕金森小姐……」他火上澆油道，「格蘭傑小姐是格蘭芬多二年級成績最好的女生，魔咒課的明星是不是？事實上，格蘭傑小姐的黑魔法防禦術也非常優秀——」
「那就讓斯萊特林成績最好的女生上好了。」潘西大聲說道，「呃——維奧萊特，來吧，別害羞。」
我憤怒地盯著潘西。
這種突然被大家關注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有道理……維奧，過來，來這兒。」爸爸沖我招招手。我騎虎難下，猶豫著想了想，覺得至少我不會輸給格蘭傑。
「給她點顏色瞧瞧，維奧。」潘西叫道。
洛哈特傻乎乎地說：「斯內普小姐？好極了，讓我們看看——」
「加油，維奧！」潘西的喊聲打斷了洛哈特的話。
我在心裡暗自掂量了一下格蘭傑的水準，並不認為她真的是個格鬥好手。也許她只是瞭解的魔咒比較多而已。
人們後退著給我們騰出地方。
格蘭傑緊張地抓著她的魔杖。
「一、二、三——」
我動作敏捷地把魔杖舉過肩膀，大喊道：「蝙蝠精咒！」
儘管洛哈特聲稱只要解除對方的武器就好，可是我可不敢相信格蘭傑不會借機秀一秀她的本事什麼的。
果不其然，幾乎是同一時刻。格蘭傑大喊道：「統統石化！」
我一彎腰避開了，抓緊時機指著她大叫一聲：「塔朗泰拉舞！」格蘭傑的雙腿不受控制地抽動起來，像是在跳一種快步舞。
「咧嘴呼啦啦！」
「盔甲護身！門牙賽大棒！」我飛快地揮動著魔杖，格蘭傑哀嚎一聲，她的門牙飛快地生長著，現在她看上去活像是一隻在跳踢踏舞的兔子。
斯萊特林的那邊爆發出一陣歡呼，夾雜著格蘭芬多懊惱的噓聲。我正在想怎樣結束這場格鬥時，格蘭傑喘著氣拿魔杖指著我的腿：
「腿立僵停死！」
我最恨這個咒語了！去年斐尼甘就用它害得我從魁地奇看臺上摔了下去。這一次，在我跌倒在地之前，我憤怒朝格蘭傑連發了兩個咒語：
「毛髮茸茸！昏昏倒地！」
好的，我贏了。
在斯萊特林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爸爸揮了揮魔杖，我的腿立刻恢復了正常，格蘭傑也蘇醒了過來。當她發覺自己現在的樣子後，她慘叫了一聲，捂著臉差點哭起來。
我迎著潘西崇拜的目光回到了斯萊特林的隊伍中，同時，德拉科和波特這對搭檔又被洛哈特拉上了舞臺。
他似乎很想讓格蘭芬多贏上一次，格蘭傑不行，那就只有王牌哈利·波特了。
「太棒了，維奧，幾乎是零損失，對吧。」潘西膜拜地看著我，這叫我很受用。
我揉了揉摔疼的膝蓋：「得了，這次往後格蘭傑又得記恨上我了。」
「那有什麼的，誰管她。」潘西不以為意說。那箱兒，格蘭傑已經在魔咒的幫助下恢復了本來的樣子。然而……大概所有人在一段時間內都忘不掉吧。
「看德拉科！」我打斷話頭，指著臺上，德拉科剛巧大吼了一句「烏龍出洞」，一條長長的黑蛇從德拉科的魔杖頭竄出來，重重地落在地板上，然後昂起蛇頭準備進攻。周圍的人群一片驚呼和尖叫，紛紛後退，我、潘西和佈雷斯借此機會擠到了前面。
「這魔咒真棒，德拉科好樣的。」潘西激動萬分地說道。
「不要動，波特。」爸爸懶洋洋地說道，「我來把它弄走——」
「讓我來！」洛哈特喊道。他舉起魔杖，威脅地向蛇揮舞，突然，只聽見嘭的一聲，蛇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躥起一丈多高，又重重地落回到地板上，它狂怒不已，嘶嘶地吐著信子在地板上游曳著，朝札斯廷·芬列裡遊去，接著，它昂起腦袋、露出毒牙，擺出進攻的架勢。
波特忽然走上前，用一種嘶嘶的、低啞的聲音對蛇說著什麼。那條蛇倒在地板上，柔順得像一堆水管。可是，沒有人會因此感到高興，因為聽上去他似乎是在唆使那條蛇發起進攻……
「天哪，真不敢相信。」
「札斯廷，你還好嗎？」
「你瘋了嗎，你在幹什麼？」
「維奧！維奧？你看見了嗎？」潘西焦急著晃晃我，德拉科已經從舞臺上跳了下來，他用一種懷疑又防備的眼神望著波特，就連一貫處事不驚的佈雷斯也拔出了魔杖。
所有的人都在竊竊私語。
「你以為你在玩什麼把戲？」札斯廷·芬列裡憤怒而驚恐地喊道，然後一轉身沖出了禮堂。
爸爸走上來，帶著一種老謀深算的目光，他抬手揮了揮魔杖，蛇化成一縷黑煙消失了。
波特，是一個蛇佬腔？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1
第66章 死去的幽靈
「哈利·波特不可能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潘西對佈雷斯叫道，「絕對不可能！」
「但是他會說蛇語。所有人都聽見了……」佈雷斯冷靜地陳述著，「很多人都可以學會別的語言，比如人魚語、火雞語，可是你聽說過誰是蛇佬腔嗎？」
潘西走在前面，飛快地爬著樓梯：「對，但蛇語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本事啊。波特是格蘭芬多的——」
「波特是純血統。」佈雷斯反駁道。潘西氣咻咻地跳了起來，她撩動了一下自己的長髮：
「你的意思是說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是一個格蘭芬多？」
「我沒有說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是一個格蘭芬多！我是說波特——」佈雷斯說著，卻忽然怔住了。
「很高興你們倆終於發現了問題的關鍵。」德拉科趕上來說，「波特繼承了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蛇語本事。然而他卻是一個格蘭芬多。」
「這說不通。」潘西搖了搖頭。
「有傳言說波特之所以能在繈褓中就打敗神秘人，是因為他自己就是一個更加邪惡的黑巫師。」我說。
「這不代表什麼，維奧！」潘西瞪大眼睛望著我，「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波特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那麼洛麗絲夫人就是他的傑作了？」
「科林·克裡維也是。」德拉科插嘴道。
「所以韋斯萊和格蘭傑是共犯？」佈雷斯皺著眉頭想了想，搖了搖頭，「我不相信韋斯萊會幫助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去做事，至於格蘭傑，我覺得她似乎對斯萊特林避之不及……」
「那有可能只是假像而已，佈雷斯。」我不以為然地說道，「當然，不排除是一些別的原因。」
「也許是奪魂咒。」潘西猜測道。
「或者韋斯萊為了利益而跟隨了波特也說不定，畢竟名義上波特還是救世主呢。」德拉科揣測著說。
「不可能是奪魂咒，二年級學生的水準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就算是格蘭傑也不行，更何況波特。」我否定掉了前一種可能，「可是什麼東西會驅使韋斯萊傾向於斯萊特林呢？」
「加隆。」德拉科慢吞吞地說，「韋斯萊家窮的快要喝西北風了。」
「波特在這方面倒是很闊綽。」佈雷斯半真半假地贊同道。
「那麼格蘭傑呢，波特手頭有什麼可以拿來威脅格蘭傑的嗎？」
「生命。」潘西言簡意賅地說，「波特完全可以恐嚇格蘭傑，如果她不幫助他，他就把他殺死——這個推測建立在波特是斯萊特林繼承人的基礎上。」
「唔，這個可能性是有一定概率的。但是為什麼去我爸爸辦公室偷東西的會是格蘭傑？」
「波特和韋斯萊在這學期初已經因為飛車的事情受過了警告，」德拉科說，「格蘭傑是好學生、沒怎麼違反過校規，就算被抓住也不會被開除。」
「沒錯。假設波特就是繼承人，他必須得確保自己不會被開初才能順利實行他的計畫。」佈雷斯總結道。
我捋了捋頭髮，感覺事情簡直就是一團糟：
「好吧，也就是說波特有可能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但是……」我停頓了一下，「他為什麼要讓蛇去攻擊札斯廷·芬列裡？」
「客觀地說，那條蛇最終沒有攻擊芬列裡。」德拉科回答道，「但波特的語氣聽上去像是在唆使。」
「芬列裡好像不是純血統吧？」我問。
「他是麻瓜出身。」佈雷斯回答道。
潘西補充了一句：「他媽媽原本想讓他去上麻瓜的什麼伊頓中學……對，就是這樣，他對波特提過，波特知道他是麻瓜出身。」
「克裡維是第一個，千萬別告訴我——」
我的話說了一半，就被一聲尖銳的喊叫打斷了：「動手啦！動手啦！又動手啦！是人是鬼都不能倖免啊！快逃命吧！動——手啦！」
我們四個人對視了一眼，幾乎是同時朝最近的一扇門沖去。
「哦——」
潘西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我們的速度足夠快，因此非常清楚地看見了眼前的一幕：
芬列裡躺在地板上，渾身冰冷、僵硬，就像那一晚的洛麗絲夫人一樣。一種驚恐萬狀的神情凝固在他臉上，他的眼睛呆滯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格蘭芬多的幽靈——差點沒頭的尼克，他渾身烏黑、煙霧繚繞、一動不動地平躺著懸浮在離地六英寸的地方。他的腦袋掉了一半，臉上帶著和札斯廷·芬列裡如出一轍的驚懼的表情。
哈利·波特站在走廊中央，他似乎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了。
我們四個人呆住了，站在原地，誰都不能說出一句話。走廊裡的門一扇又一扇被推開，人們蜂擁而出，場面變得幾乎要失控了。老師們大喊著維持秩序，麥格教授的魔杖裡爆發出一陣巨響，大家頓時安靜下來。
「回到你們的教室或休息室裡去。」她臉色鐵青地說。
「走吧，走吧。」德拉科低聲說著，他帶著一種很難描述的表情，和佈雷斯一道擋住我們的視線。
我回過頭，在潘西的眼裡看見了一模一樣的恐懼：
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力量可以讓已死之人再死一次呢？
「也許是時候告訴你們了，雙角獸的角和非洲樹蛇皮是製作複方湯劑的必備材料。」確定周圍沒有人後，我對他們說道。
「他們偷那個幹什麼？」
「一定有問題。」
「他們要複方湯劑幹什麼？」
三個人頓時炸開了鍋，我仔細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思路，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德拉科，還記得我們之前說的嗎，格蘭芬多的鐵三角很有可能認為你會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但根據現在的情況，波特應該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才對。」德拉科辯駁道。
佈雷斯卻忽然捕捉到了一些細節：「波特不可能那麼愚蠢地第二次在現場被發現，所以我們不能完全確定繼承人就是他。」
潘西思索了須臾：「這意味著什麼？」
「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另有其人。」佈雷斯說。
「不過也不一定……」德拉科和佈雷斯交換了一個眼神，說道。
「換個方向，」潘西說，「我們已經可以確定波特他們想要熬制複方湯劑，那麼他們會在什麼時候來變身呢？」
「複方湯劑的作用只有一小時左右，所以他們不太可能出現在人多的地方，如果被牽絆住會很容易暴露。」我說。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延長變身的時間？」佈雷斯問。
「很簡單，隨身帶一個水壺，然後不斷補充複方湯劑就可以了。」我回答道。
「顯然這不可行，在霍格華茲沒有人會天天帶著一個水杯走來走去。」潘西說，「現在的問題是，有什麼時候是可以在人少的情況下接近德拉科，並且偽裝成誰才不會被識破？」
我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佈雷斯和德拉科都紛紛表示不知道。
「這太麻煩了……」潘西喃喃自語，「維奧，如果我們試著也用複方湯劑去矇騙他們呢？」
「複方湯劑的熬制週期很長，我們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我說，「而且我們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麼樣的機會，這意味著我們非常非常容易暴露自己。」
「就沒有什麼方法可以阻止他們打入斯萊特林內部或者我們去探聽一些消息嗎？」潘西焦躁地問。
第67章 複方湯劑
辦法？我們在公共休息室糾結了一晚上，最後無計可施。
隔了一天就是我的生日，在目前霍格華茲嚴峻的氛圍下，這個生日過的無比低調，甚至多了一點沮喪的成分。
但是還是有驚喜——媽媽從遙遠的法國給我寄來了一大堆糖果、巧克力還有紙杯蛋糕；爸爸雖然因為學校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但還是送了我一本《格鬥指導手冊》。
而我在霍格華茲的朋友們：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他們竟然聯合起來給我烤了一個生日蛋糕。
「其實也不算我們親手烤的，」當晚，潘西幫我插上蠟燭，「我們找到了廚房，那裡的家養小精靈很樂意為我們服務。」
「它們的工作還算令人滿意。」德拉科挑剔地看著我的生日蛋糕。
「許個願吧，維奧萊特。」佈雷斯說。
我有很多想許的願望，但是……
希望我們能一直都是朋友！
「分蛋糕分蛋糕！」大家一起歡呼起來。
「維奧好像是我們年級最小的。」潘西舔著奶油說，「所以我們很高興看到斯萊特林二年級的小妹妹也長大了一歲。」
「說起來這可真讓人懊惱，」德拉科說，「當我們三個已經到了可以喝酒的年紀時，你最多只能喝喝黃油啤酒，想想看都讓人氣憤，是不是。」
我笑著踢了他一腳。
「斯內普學姐。」一個甜美的聲音傳來，我一回頭，看見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正帶著微笑站在一邊，「祝你生日快樂。」說著，她遞上來一張生日賀卡。
我頗為驚訝地接過來，嘴上不忘道謝。阿斯托利亞有禮貌地和其他三個人打了招呼之後，就回到了她的一年級玩伴中。
「這姑娘怎麼總是出現在我們附近？」潘西皺著眉頭抨擊道。
我看看手中的卡片，倒是製作精美：「不知道。」
生日結束後沒過幾天就是耶誕節。
送走了潘西和佈雷斯之後，城堡裡變得一片寂靜，像地上的積雪一般厚重的寂靜。
克拉布和高爾是德拉科忠實的追隨者，可並不是好的玩伴。我們在雪地裡玩了一會兒之後就失去了興趣。
「我有點想潘西他們了。」我看著被我們打雪仗而弄得一片狼藉的地面，忍不住歎口氣。德拉科望瞭望已經有些昏暗下來的天色：
「我想我們還是回城堡去下棋吧。」
我點點頭，轉身迎著風走回去。
「等一等，維奧！」德拉科喊道。我疑惑地回過頭：
「啊？」
德拉科踏著雪追上來：「你沒戴圍巾？不冷嗎？」
我摸了摸有點冰涼的脖子：「唔，既然你已經發現了，為什麼不做點什麼呢？」
德拉科愣了愣，果斷地扯下圍巾：「喏，給你。」
這回換我一怔，反應過來後我差點笑翻在雪地裡：「哦，德拉科呀德拉科，你還是不是巫師啊？」
說著，我抽出魔杖指著他施了一個溫暖咒和一個防水防濕。
德拉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忘記了而已。」
我系上屬於德拉科的圍巾，隨手團了一個雪球扔過去：「接招！」
德拉科猝不及防被我砸到了腦袋，他立刻彎腰開始還擊：「那你準備好了嗎，維奧？」
「喂！不許叫克拉布和高爾幫忙！」
「那你用魔杖幹什麼？」
「等等，我說，夠了——呀！」
鬧了一會兒後，我氣喘吁吁地跑出一段距離：「好啦，德拉科，我們該回城堡了。」說著，一邊打了一個噴嚏：「哦，德拉科，我要是感冒了都得怪你。」
「怪我幹什麼，」德拉科趕上來給我施了一個乾燥咒，「還不是你先動手的。」
「作為一個紳士難道不應該讓著女孩子嗎？」我反問道。誰料德拉科卻一臉正氣地說：
「你剛才那樣子像是淑女嗎？」
「喂！」
耶誕節的黎明到來了，天氣寒冷，四下裡白皚皚的。
我在宿舍裡睡到自然醒，床腳如我所願堆著一堆禮物。我爬起來坐在床上開始拆。
媽媽送了我一盆還沒發芽的植物，她在信裡說這盆植物開花後會非常香，而且只要照顧得好就永遠不會凋謝。
爸爸的禮物照例走的是學術風格，這次換成了一本《二十世紀魔法報告》，裡面介紹了一些魔法突破和實用的小魔咒。
潘西的禮物再次和佈雷斯的送成了一對：潘西的是一把會自動梳髮型的梳子，佈雷斯的是三條款式不同但都會變色的發帶。
今年顯然不會再有赫敏的禮物了，但叫我驚訝的是，今年德拉科的禮物居然也沒有出現。
搞什麼？
我憤憤然地想著。
在公共休息室找到德拉科時，我正打算逮住他然後來一番質問，德拉科倒先對我打了招呼：「來看看你的禮物，維奧。」
我走過去，他把一個精緻的、有點沉的小盒子遞給我。我狐疑地拆開，然後驚喜萬分地發現裡面是一個墨水瓶——和在黑魔法防禦術課上被打碎的那一個一模一樣。
「謝謝你，德拉科。」我感激地說。一邊翻來覆去看了看，「一模一樣！連瓶底刻的W-S都有，啊，不對……你刻成了S-W，德拉科。」
瓶底的W-S是沃森-斯內普的縮寫，我的名字則刻在顯眼的瓶身上。誰知道德拉科聽見我說的話之後卻淡然地聳聳肩：「沒刻錯。」
明明是錯的！
我剛想糾正他，德拉科就已經拿出了巫師棋：「來一局？」
不是一局的問題，等我們放下棋子時，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
「天哪，我今天居然一點東西都沒有吃。」我站起來往禮堂走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饑腸轆轆了。
「所以晚上多吃點。」德拉科安慰道。
禮堂顯得氣勢恢宏，不僅有十幾棵佈滿銀霜的聖誕樹和天花板上十字交叉的由槲寄生和冬青組成的粗粗的飾帶，還有施了魔法的雪花，溫暖而乾燥地從天花板上輕輕飄落。
唱過幾首聖誕頌歌後，盤子裡就一下子盛滿了食物。
高爾和克拉布吃的全情投入，我和德拉科一邊吃一邊聊著天。時間過得很快，當我吃完一份聖誕布丁時，我注意到爸爸準備離席了。
「我去找爸爸說句話，休息室見！」
我追著爸爸而去，德拉科則走上了回休息室的路。
「爸爸！」我在走廊盡頭追上了他，「聖誕快樂！謝謝你的禮物。」
「聖誕快樂，維奧。」爸爸簡短地回答，「今年的耶誕節過得開心嗎？」
我真誠地回答：「實際上，如果潘西在就更好了。不過已經很完美了。」
「最近城堡裡不太太平，所以你儘量不要在夜晚一個人遊蕩。」爸爸警告道，「也別有事沒事去一些不常去的地方。有時候白天和晚上一樣危機四伏。」
經過幾次莫名其妙的襲擊事件後，我已經不敢對父親的叮囑掉以輕心了：「好的，放心吧，爸爸。對了，遭到襲擊的人都怎麼樣了？他們是死了嗎？還是……」
「只是被石化了而已，等曼德拉草成熟後就可以救回他們了。」父親回答道，「出事的原因還不知道，只能等他們醒來之後告訴我們。」
我想了想，沒有貿然詢問關於斯萊特林的繼承人的事情：「他們沒事就好。」
爸爸點點頭：「回休息室去吧，我還得去幫著將禮堂恢復原樣。」
「好的，晚安，爸爸。」
告別之後，我輕快地往休息室走去，一邊想著要把這消息告訴德拉科。
「……最近在漆黑的走廊裡亂逛很不安全。」一個嚴厲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我停住了腳步。
「你就在亂逛。」
克拉布？
我向前走了一步，克拉布和高爾被格蘭芬多的級長珀西·韋斯萊攔了下來。
「我，」珀西·韋斯萊挺直身子，傲慢地說，「我是一個級長。沒有東西會來襲擊我。」
我特別煩他說話的語氣，於是快步走了過去：「克拉布、高爾，你們為什麼不回休息室？」
他們看到我的時候明顯吃了一驚，珀西·韋斯萊皺著眉頭打量著我：「回到你們自己的宿舍裡去——」
「晚上好，韋斯萊先生。霍格華茲的白天和夜晚一樣危險，城堡裡的那個繼承者可沒有說他不攻擊級長。」我瞥了他一眼，示意克拉布和高爾跟上來。
「你們怎麼會被他攔住？」我問道。
克拉布和高爾在我背後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來一個字。真是一貫的風格啊，不得不說他們倆的腦子是有點不好使。
「純種。」我對一道空蕩蕩、濕乎乎的牆說道。
壁爐裡劈劈啪啪地燃著一堆火，我走向平常我們坐的地方，德拉科已經等在那裡了。
「我遇上了克拉布和高爾。」我對他說道，一邊在他旁邊坐下來，克拉布和高爾在離爐火稍遠的兩把椅子上坐下。
「你們三個怎麼會湊到一起去的？」德拉科問。
「格蘭芬多的級長，那個珀西·韋斯萊把他們攔了下來，我剛好路過。」我解釋道。
「韋斯萊……」德拉科咕噥了一句，站起身，「我去拿一樣東西給你們看，等一會兒。」
德拉科回寢室去了，我在沙發上舒展了一下身體，卻無意間發現克拉布和高爾正在打量著公共休息室，並且坐姿束手束腳的。
他們怎麼了？
不一會兒，德拉科拿著一張報紙回來了：「你要喝茶嗎，維奧？」
我點點頭。他拿魔杖敲了敲茶壺，然後給我倒了一杯。當他在做這些的時候，高爾和克拉布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他們到底怎麼了？
「你看了准會哈哈大笑。」他說，一邊把簡報塞給克拉布。
「是關於亞瑟·韋斯萊的那個？」我問。德拉科點點頭。可誰知克拉布看完後卻露出了一個有點勉強的笑容——確切的說是皮笑肉不笑。
「怎麼樣？」德拉科不耐煩地問，「你不覺得很有趣嗎？」今天這兩個傢伙的反應出奇的慢。
「哈哈哈。」高爾乾巴巴地笑了幾聲，仿佛聽到一個不好笑的笑話一樣，「亞瑟·韋斯萊太喜歡麻瓜了，應該把他的魔杖折成兩段，加入麻瓜的行列。」
我眯起眼睛打量著高爾，在針對這類問題的時候，高爾從來不會這麼客氣和寬容。德拉科輕蔑地說：「瞧韋斯萊一家人的行為，你真看不出他們是純種巫師。」
克拉布的臉扭曲了起來。
「你怎麼了，克拉布？」德拉科兇狠地問道。我忍不住輪著打量著他們兩個人，可是看不出什麼蹊蹺。
「肚子疼。」克拉布呻-吟著說。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需要魔藥嗎，克拉布，我那裡還有一些備用的。」
「不、不……不用了。」克拉布的臉扭曲的更厲害了。我慢慢放下茶杯。高爾的眼珠子轉了轉，飛快地說道：
「你肯定多少知道一些，是誰操縱了這一切——那個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高爾，還要我對你說多少遍？」德拉科厲聲說，「老爸不肯告訴我密室上一次被打開的具體情況。當然啦，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他還沒有出生，但是他什麼都知道，他說這一切都是保密的，如果我知道的太多，就會顯得很可疑。但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密室上次被打開時，一個泥巴種死了。所以，我敢說這次也得死一個泥巴種……我希望是格蘭傑。」他津津樂道。
我留神注意道克拉布的大拳頭攥緊了，然後高爾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目光……啊，真是太有趣了……
「你要想讓格蘭傑送命真是太簡單不過了，德拉科。」我懶洋洋地說，一邊注意著高爾和克拉布的動向。果然，聽到這一句話之後，他們倆都離奇地安靜了下來。
「有什麼好辦法嗎，維奧？」
「哦，比如給她念幾個咒語，或者下點魔藥，」我狀似漫不經心地說，「也可以用複方湯劑然後潛入格蘭芬多的休息室裡，然後——」
電光火石間，我注意到高爾和克拉布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而德拉科則謔地向我轉過頭來，我看了他一眼，彼此都心領神會。
「你知道的，爸爸的魔藥材料被偷走了幾樣，他為此很不高興。」我慢悠悠地說，「我可以透露給你們幾個——少掉的恰好是製作複方湯劑的必備材料。」
「那麼接下去呢？」德拉科配合地問了一句。
「我不知道，不過那些小偷嘚瑟不了太久，因為我爸爸其實往他的辦公室裡施加了高階追蹤魔咒，他很快就會知道那些小偷是誰——」
同一瞬間，克拉布和高爾一躍而起——克拉布的頭髮正在變紅，鼻子也在慢慢地變長。高爾的頭髮變黑了，體型正在縮小。
「去拿藥治肚子疼。」克拉布——或者說羅恩·韋斯萊——含糊地咕噥了一聲。不再囉嗦，兩個人一下子躥過公共休息室，消失了。
「我們居然沒有想到。」德拉科盯著他們消失的地方。
「耶誕節是他們行動最好的機會，我們忽略了。」我說。
第68章 情人節
「現在的問題是，為什麼赫敏·格蘭傑沒有出現？」
佈雷斯和潘西回到學校後我們立刻把耶誕節的事情說給了他們，潘西對格蘭芬多三人組的怨恨又更上一層樓，而佈雷斯則認為我們應該先弄清楚為什麼格蘭傑沒有出現。
「如果格蘭傑在的話，他們出岔子的幾率應該會小一些。」佈雷斯如是說。
「複方湯劑需要你想變成的那個人身上的一些東西，一般是頭髮。」我回答道，「格蘭傑能弄到斯萊特林哪個女生的頭髮呢？」
「耶誕節期間斯萊特林留校的女生只有你，維奧。」潘西說，「當然她也可以選擇變成別人，謊稱臨時決定留校……」
「但她怎麼弄到頭髮呢？」我問。
「不可能是維奧萊特或者潘西，因為你們兩個互相熟悉並且都和德拉科很親近。無論格蘭傑變成你們中的哪一個都很容易被發現。」佈雷斯否定道。
「斯萊特林二年級女生只有維奧、潘西、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和米里森·伯斯德。」德拉科回答說，「排除維奧和潘西，格林格拉斯也不可能，因為姐妹不可能只有一個留校。」
「——但是格林格拉斯姐妹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好。」潘西插嘴道。
佈雷斯很快地反駁道：「沒錯。但格蘭芬多不可能知道這些。即便是斯萊特林的學生對此也只是有所耳聞，不是嗎？」
「那麼她就是打算變成伯斯德了。」我說，「但是事實上並沒有。」
「這麼說來只有最簡單的一種可能了——格蘭傑根本沒有弄到頭髮，所以她不得不放棄出現在我們面前。」德拉科說。
「所以我們接下去怎麼辦？」
「如果你是指想要知道格蘭芬多三人組在折騰什麼，那有很多種方法。可惜我們一種都做不到。」我回答道，「攝魂取念、幻身咒、阿格馬尼斯……」
「也就是說我們只能在這裡等咯？」潘西洩氣地癱坐在沙發上。
「爸爸說克裡維他們只是被石化了而已。我們可以去查查究竟是什麼把他們弄成這樣，然後我們至少可以知道霍格華茲裡的那個怪物是什麼。」
但是沒等我們找出潛伏在城堡裡的怪物，洛哈特就先給了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嚇。
踏入禮堂的時候，我們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門。
四面牆上都佈滿了大朵大朵的耀眼的粉色鮮花，更要命的是，還有許多心形的五彩紙屑不斷地從淺藍色的天花板上飄落下來。
「這是什麼東西！」德拉科厭惡地拂去自己頭髮上的紙屑。
潘西皺著鼻子東張西望地打量著禮堂，最後她從鼻子裡發出一個冷哼：「洛哈特的傑作。」
佈雷斯示意我們看向教師席，顯然他已經不想多說一個字了。洛哈特穿著與禮堂裡的陳設相得益彰的豔粉色長袍，揮著手讓大家安靜，其他的老師卻一個個都板著臉。
「諸位，情人節快樂！」洛哈特大聲說，「到現在為止，已有四十六個人向我贈送了賀卡，我謹向他們表示感謝！是的，我自作主張，為大家安排了這一小小的驚喜——而且還不止這些！」
「真慶倖我們不是給他送賀卡的四十六人之二！」潘西大聲說。
「這是驚嚇吧。」我有氣無力地評價道。
洛哈特拍了拍手，從通往門廳的幾道門裡大步走進十二個臉色陰沉的矮子。並且他們不同于一般的矮子，洛哈特讓他們都插上了金色的翅膀，背著豎琴。
「我的友好的、帶著豎琴的小愛神！」洛哈特喜氣洋洋、自以為是地說，「他們今天要在學校裡到處遊蕩，給你們遞送情人節賀卡！樂趣還不止這些！我相信我的同事們都願意踴躍地參加進來！為什麼不請斯內普教授教你們怎麼調製迷情劑呢？如果你們感興趣的話，弗立維教授比我所見過的任何巫師都更精通使人著迷的魔法，那只狡猾的老狗！」
弗立維教授把臉埋進雙手裡，潘西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弗立維教授真可憐……」
「我敢說如果有人敢向爸爸請教迷情劑的製作方法，一準會被灌下□□。」我低聲說，一邊毫無胃口地戳戳熏肉。
因為——我十有八九就是迷情劑的產物……
整整一天，矮子們不停地闖進我們的教室，遞送情人節賀卡，弄得老師們厭煩透頂。下午，當我們上樓去上魔咒課的時候，一個臉色特別陰沉的矮子突然攆上哈利·波特：
「喂，你！哈利·波特！我有一個配樂的口信要親自傳達給哈利·波特！」
矮子說著，用咄咄逼人的氣勢撥響了豎琴。
德拉科饒有興趣地停了下來——他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攻擊哈利·波特的機會的。
「站著別動！」波特想要逃開，但矮子粗魯地大吼了一聲，一把拽住他的書包，把他拉了回來。隨著一聲撕裂聲，波特的書包被扯成了兩半，東西劈裡啪啦地掉出來。一心想趕在矮子開唱前把東西都撿起來，韋斯萊和格蘭傑幫著他，結果卻造成了交通堵塞。
「這是怎麼回事兒？」德拉科冷冷地說。波特加快了速度，他看上去不顧一切地想要逃走，不讓德拉科有機會聽見他的情人節配樂賀禮。
「怎麼這麼亂？」珀西·韋斯萊的聲音傳來。波特想要站起身，矮子卻一把抱住他的膝蓋讓他摔在地上。
「好了，」矮子說著，一屁股坐在波特的膝蓋上，「這就是你帶歌聲的情人節賀禮：他的眼睛綠的像剛醃過的癩□□，他想黑板一樣烏黑瀟灑，我希望他是我的，他真的很帥氣，是征服黑魔頭的勇士。」
「你的蹩腳的情人節賀禮，波特。」德拉科在矮子話音落地時搶先說道，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陣笑聲。潘西眼尖地發現了人群中臉色緋紅的金妮·韋斯萊，她想了想，高聲說：
「金妮·韋斯萊，我想波特不太喜歡你的情人節禮物！」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羅恩·韋斯萊氣憤地高喊著想要撲過來，珀西·韋斯萊大聲斥責人群讓他們回到自己的教室去。
如果事情到這裡就能結束就好了，但是人生總是事與願違的。
「喂！那四個斯萊特林的二年級學生，我們這裡有配樂的——」
我條件反射地回過頭去，四個矮子正奮力擠來。這個方向的斯萊特林二年級學生只有我們四個，但是……
「我們先走吧，」我硬著頭皮說，「我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四個矮子團團而戰把我們圍在中間。
「哦！該死！」潘西詛咒了一聲，她抽出魔杖，我阻止了她，無奈地讓她不要白費力氣：
「石化咒什麼的對矮子沒有用。」
「先是你！佈雷斯·紮比尼——」矮子端足架勢，佈雷斯倒是很坦然，畢竟他的桃色緋聞就和洛哈特的袍子一樣豔麗，「他像影子一樣飛過魁地奇球場，他的嘴唇可以說出千百首情詩，我多麼希望那雙眼睛可以看向我，並且佈滿深情，即便他的天使遍佈霍格華茲。」
事情不能再糟糕了。
「……臉頰像蛋糕一樣誘人，灰眼睛活像是昂貴的水晶……」
「……請用你高傲的眼眸瞥向我，斯萊特林的三色堇。」
「如果你願意教我怎樣熬制迷情劑，我會樂意將它與你分享——」
「閉嘴！」
「我快笑死了。」
「……」
我強迫自己若無其事，假裝剛才什麼都沒有聽見。從德拉科和潘西的表情上而言，他們很難欣賞自己收到的情歌。
「看來你們的情書也不怎麼樣！」羅恩·韋斯萊哈哈大笑。
「一封情書也沒有收到，嗯？格蘭傑，但願洛哈特會把你的情書放在枕頭下！」潘西尖刻地說道。
第69章 倒掛金鐘
羅恩·韋斯萊狂怒地大喊了一聲，瘋狂地揮舞著他的魔杖。同時潘西精准地指著他，大叫道：
「咧嘴呼啦啦！」
韋斯萊癱軟在地上，不受控制地大笑了起來。一道光從他自己的魔杖裡射出來擊中了他，他現在一邊笑一邊哭，瘋了一樣。
「帕金森！」格蘭傑怒火中燒，拿魔杖對準潘西，「昏昏倒地！」
波特也喊道：「除你武器！」
「盔甲護身！」我搬出了我的拿手好戲，格蘭傑和波特的咒語活像是打在了空氣中。
「躲在鐵甲咒後邊算什麼！」格蘭傑憤怒地喊道。
「格蘭傑，我早就想和你來一場了！」潘西氣勢洶洶地說，「你以為你是什麼——驕傲、無趣、愚蠢、蠻橫、獨斷、自以為是，你有沒有注意到你在格蘭芬多根本沒有別的朋友？你只不過是仗著因為你的成績好所以老師們都偏愛你而已。」
「那也好過你，汪汪叫的母獅子狗。」格蘭傑明顯被踩到了痛處，她尖叫著刻薄地說道，「瞧瞧你，每天都跟在瑪律福和斯內普身後，就像是他們的走狗一樣，真可惜和你的那三個朋友比起來你簡直不算什麼。你唯一的優勢就是魔咒成績，並且一點在你的決鬥中毫無體現！」
我無法忍受格蘭傑這樣說的朋友，我舉起魔杖威脅地指著她：「你想再嘗嘗我的厲害嗎，格蘭傑，潘西是我的朋友，你是什麼呢？竊賊？你不過只會指使你的朋友將煙花扔進斯萊特林學生的坩堝裡而已，然後自己鬼鬼祟祟地去偷東西。我真好奇為什麼耶誕節時候你沒有出現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裡。」
格蘭傑臉色煞白地和波特對視了一眼：「斯內普——」
「閉嘴，格蘭傑，既然你喜歡，那就用魔咒說話好了！」德拉科一邊說著，一邊抖了抖他的魔杖，「飛沙走石！」
一場在走廊裡的，發生在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之間的惡戰很快就開始了。
「火烤熱辣辣！」
「門牙賽大棒！」
一道道光束飛速穿越過走廊，無辜的學生們尖叫著跑開。我一彎腰避開對面飛過來的一個繳械咒，珀西·韋斯萊大喊著：
「停下！停下！」
我站起來指著他喊道：「鎖舌封喉！」
佈雷斯同時對他施加了一個石化咒，珀西·韋斯萊——自以為是的格蘭芬多級長倒在地上，什麼也說不了、什麼也做不了。
與此同時，格蘭傑卻突然用一道塔朗泰拉舞擊中了我，我的雙腳開始跳舞，差點把自己絆了一跤。我想想這一年以來和格蘭傑結下的恩恩怨怨，忽然覺得也許是時候讓她嘗嘗苦頭了。
於是我在心裡默念道：倒掛金鐘！
格蘭傑尖叫一聲，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拽著她的腳踝把她到提起來，格蘭傑的魔杖滑到了地上，她拼命掙扎，試圖擺脫咒語的束縛。她的長袍滑落下來蓋住了她的臉，格蘭傑很快放棄了掙扎，轉而抓著裙子防止它也落下來——那樣可就太丟人了！
「咒立停！」潘西指著我說道。我的腿總算不再跳舞了。
「你也發現了，格蘭傑，你在決鬥上也毫無優勢。」我慢慢地說。對面只剩下一個波特，他看看我們，慢慢放下了魔杖：
「斯內普，你可不可以——」
「解除魔咒？那不可能，波特，我認為至少得讓她得到教訓才行。」我打斷了他的話頭，「格蘭傑，你應該學會管住自己的嘴，並且別總是把錯誤歸結到斯萊特林身上，誠如我們因為你的麻瓜出身而歧視你一樣，你敢說你沒有歧視斯萊特林嗎？」我冷冷地看著她，格蘭傑的眼睛裡充滿了淚水，臉漲得通紅，「我本來還挺喜歡你的，格蘭傑。」
「是啊，斯內普，我還以為你和你那些惡毒的朋友不一樣。」格蘭傑尖聲尖氣地說。
「統統石化！」潘西不耐煩地指著她說道，「波特，你交友應該更謹慎一些，此外，讓格蘭傑管好她自己，我可不願意總被人罵。」
波特默然無語地轉過身去給了韋斯萊一個咒立停。
「快把赫敏弄下來，教授們來了你們可就完蛋了！」羅恩·韋斯萊喊叫道，他現在不敢再胡亂發射咒語了。
「那又怎樣呢，先動手的是你，韋斯萊。」德拉科諷刺道，「順便提一句，似乎你再闖禍的話就要被開除了吧？」
「別再來惹我們了。」佈雷斯善意地提醒道。
「潛入斯萊特林休息室也不是一個好方法，你們很容易就暴露了。」我對波特和韋斯萊說道。一邊順手揮了揮魔杖，格蘭傑砰然落地，「下次可沒這麼容易！」我警告道。
第70章 平靜
有珀西·韋斯萊的存在，我一點都不懷著僥倖的心理。
走廊上的決鬥很快就傳到了老師們的耳中，我、德拉科、潘西和佈雷斯因此獲得了長達一周的義務勞動懲罰，為此我們心甘情願。不過還有一個好消息，那就是據說格蘭芬多的三人組不比我們好到哪裡去。
分配任務的時候，我和潘西被打發去擦獎品陳列室裡的獎牌，德拉科幫爸爸處理魔藥材料，而佈雷斯，他是最可憐的一個——洛哈特喊他去幫他給崇拜者們回信。
「佈雷斯真是太慘了。」潘西跪在地上拿去污劑擦著一塊鋥亮的金獎牌，我們都覺得眼前的這些獎牌乾乾淨淨、能當鏡子用，可是費爾奇還是氣勢洶洶地把我們搡到房間裡，咆哮道：
「擦乾淨！擦到一塵不染！否則我就要報告鄧布利多校長了，你們這些不省事小崽子……」他一邊嘟嘟噥噥嚷著，一邊拖著腳走遠了。費爾奇依舊沒有從洛麗絲夫人的事情裡緩過神來，儘管大家都知道那只貓並沒有生命危險。
「我寧可在這裡聞著去污劑。」
我用力擦拭一枚優秀品德獎章：「潘西，我覺得我聞起來都有一股去污劑的味道。」
「哦，這很正常。不過我們應該慶倖霍格華茲的獎章都不是特別大，不然我們今天可就別想回宿舍了。」
這是實話，擦一塊獎牌就要很長時間，並且弄得手都酸了。還好我們兩個人是分工合作，如果只讓我一個人來幹這項工作，我非得死在這裡不可。
一小時後，我們在費爾奇不懷好意的注視下離開了獎品陳列室，去污劑的味道從我們的身上散發出來，潘西和我都累得腰酸背痛，我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想趕緊回去倒在床上睡個好覺。
「等等。」正當我打算拐彎時，潘西喊住了我。她從袍子口袋裡摸出一面小鏡子，朝拐角處謹慎地照了照。
「你在幹嘛？」我好奇地問。
潘西一臉嚴肅地告誡我：「這是高年級學生教我的方法，可以看看轉彎的那條走廊上有沒有東西。」
「你認為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會大搖大擺地在城堡裡夜遊？」我哂笑一聲，剛想表達一下我的不屑，潘西卻一本正經地說：
「等你發現的時候就已經遲了。」
我不以為然地笑笑，潘西反問：「你在圖書館有沒有查到是什麼可以讓活物石化？」
提到這個話題，我遲疑了一下：「沒有。也許在一些古籍、舊書或者□□區會有。但是——」我聳聳肩，和潘西無奈地對視一眼：
在目前這種形式下，沒有人會給我們簽條子同意我們去□□區看書。
「不，有一個人會。」我們沉默著走了一小段路，潘西突然說道。我望著她，她快活地咧開嘴笑了：「洛哈特肯定會願意簽字的。」
「但是，我們不知道是哪一本書裡面會有啊。」我說，「平斯夫人不可能允許我們拿著一張老師的簽條，然後在圖書館裡找來找去。」
潘西泄了氣：「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
從表面上看起來，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是事情似乎有所轉機。
日子一天天過去，城堡裡一片風平浪靜。沒有人再被攻擊，被石化的人和幽靈還躺在醫療室，但是情況樂觀多了。距離上一次攻擊已經過去了四個月，但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沒有再出現，似乎他打算就此金盆洗手、銷聲匿跡了。
三月裡的一天,斯普勞特教授在草藥課上高興地對我們宣佈，前幾天，幾株曼德拉草在第三溫室開了一個熱熱鬧鬧、吵吵嚷嚷的舞會，這意味著等到它們想要移植到別人的花盆裡時，就成熟了。很快醫院裡那些可憐的人們就能活過來，然後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無論怎樣這是好事，」我一邊處理著傘菌，一邊說，「不管那個繼承人是不是波特，他鬧得夠久了，是時候消停了。」
潘西抿著嘴唇，形成了一條不可抗拒的直線。我知道她並不贊同我的話，從而年紀已開始不久，潘西就恨上了格蘭芬多，她幾乎是處心積慮地想要證明波特就是那個繼承人。
「至少波特他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潘西厭惡地說。
「潘西，」我真誠地勸道，「暫時忘記那些事吧。」
「我確定波特他們知道一些東西。」潘西把鏟子插進土裡，對我們說，「他們經常聚在圖書館竊竊私語，還時常去海格的小木屋，並且，你們沒有發現嗎？他們三個總是單獨活動，除了魁地奇球場、圖書館和禮堂，我們幾乎無法在別的地方看見他們。」
「也許他們在休息室。」德拉科說。
「或許只是我們沒有注意到他們而已。」我勸道。
「除了以上三個地方外加公共休息室以外，他們也沒別的地方可去啊。」佈雷斯歸納道。潘西帶著一種勢不可擋的模樣，幾乎是固執地說：
「無論怎樣，不要試圖說服我放棄盯他們的梢。」
復活節假日期間，二年級的學生們還要完成一項重要的任務，我們必須選擇好三年級的課程。
不管怎麼說，在許多學生眼中，這件事還是值得謹慎考慮的。
「我當然會選我喜歡的課，這有可能會影響我的未來。」我說。
「我想我會選占卜課，要不要一起，維奧？」潘西研究著新課程名單，在那上面勾勾畫畫。
「算數占卜和古代魔文聽起來不錯。」德拉科說，「可是保護神奇動物會好玩一點。」
「我覺得保護神奇動物課會比較有用。」說著，我往它後面簽上了名字。
「總之先把麻瓜研究排除了。」德拉科說。
佈雷斯拿起羽毛筆，猶豫了一會兒：「我選占卜和保護神奇動物。」
「占卜？」潘西驚奇地揚起了眉毛，「佈雷斯，你也會喜歡這種玄而幻之的東西嗎？」
佈雷斯微微一笑：「我只是認為這門課會比較容易通過。」
「那我選……算了，占卜吧，還有保護神奇動物。」我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德拉科權衡了一下：
「我覺得我和你們選一樣的比較好。」
最後我們四個人選了完全一模一樣的課。之前那些關於選課的討論統統作廢了。
「古靈閣的解咒員不是需要選算數占卜嗎，維奧？」潘西戳戳我。
我打了一個哈欠：「解咒員不是我的理想，潘西，你記錯了——因此，佈雷斯，我同意你的觀點，至少占卜課聽上去不用太費神。」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1
第71章 風波
斯萊特林的決賽對手是赫奇帕奇，這一天天氣晴朗、陽光明媚，宜人的微風輕輕吹著。
「這是一個比賽的好天氣，」弗林特給我們打氣，「我們或許能夠再蟬聯一次學院杯——只要你們好好飛。」
「赫奇帕奇的訓練很刻苦，但是連傳奇的格蘭芬多隊都敗在我們手下了，他們也不可能贏，不是嗎？」普塞熱情洋溢地說。
蒙太往德拉科的盤子裡添了許多炒蛋：「他們的找球手塞德里克挺厲害的，不過不用擔心，你比他靈活。」
「來吧，維奧，你喜歡熏肉嗎？」潘西貼心地問我，「別擔心，你已經習慣在斯內普教授的辦公桌上看到學院杯了，是不是？那就把它繼續留下來。」
「說得對，帕金森！」大家都贊同道。
我把潘西加給我的熏肉都吃掉了，反觀之，格蘭芬多的長桌上氣氛卻不太好。雖然他們後來贏了拉文克勞，可是也與決賽無緣了。
真遺憾，波特其實飛得不錯。可是誰叫冠軍只能有一個呢？
吃完飯後，我們回寢室去拿飛天掃帚。正當我們返回禮堂，準備走下大理石臺階的時候。格蘭傑突然如旋風一般從我們身邊掠過，一徑沖向了樓上，嘴裡喊著：「哈利——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要去一趟圖書館！」
電光火石間，就在波特、韋斯萊、我、德拉科和佈雷斯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潘西已經一躍而起追了上去：
「你們先去魁地奇球場吧，加油！」
她撂下一句話。
「潘西！」我沖她的背影喊道，可是她沒有回頭。
「潘西，你不看維奧的比賽了嗎？」德拉科叫道。
然而無濟於事。潘西就是這樣，有時候，一旦她做了決定，什麼人也別想說服她放棄。
「她明白了什麼？」我心慌意亂地問，「潘西就這麼追過去了？」
「不知道，但是格蘭傑為什麼要去圖書館呢？」德拉科問。
「這就是格蘭傑一貫的作風，一有疑問，就上圖書館。」佈雷斯搖搖頭，聳了聳肩回答道。
我猶豫不決地站在那裡，想要不要去追潘西。可是這個時候人們都從禮堂裡出來了，高聲談笑著，人群裹挾著我們，也裹挾著波特和韋斯萊朝魁地奇球場走去。
「我們可以行動迅速，」佈雷斯抓著掃帚，飛快地說著，「儘快結束比賽，然後去找潘西。」
「有道理。」德拉科點點頭表示了贊同，「來吧，維奧。」
我茫然地帶著我的飛天掃帚加入到熙熙攘攘穿越球場的人流中，當我在更衣室換上墨綠色長袍時，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腦海裡閃過了一瞬。
可是下一秒，我們就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走向了賽場，赫奇帕奇的隊員們穿著淡黃色的衣服，聚在一起抓緊最後一分鐘時間討論戰術。
正當雙方隊長握完手，我正準備騎上掃帚時，麥格教授突然連走帶跑地穿過賽場，手裡拿著一個巨大的紫色麥克風。爸爸跟在她後面，神色嚴峻。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比賽取消了，」麥格教授通過麥克風對擁擠的露天看臺上的人們說道，人群裡爆發出不滿的噓聲和喊聲。我突然感覺兩腿發軟，佈雷斯和德拉科走到我旁邊，他們沒有抗議為什麼取消魁地奇比賽，而是像我一樣，望著朝我們這裡走來的、斯萊特林的院長。
麥格教授和爸爸遲到了，並且……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我的腦海裡
麥格教授沒有理會人群中的抗議聲：「所有的學生必須返回學院的公共休息室，在那裡，你們的院長會告訴你們更多的情況。請大家儘快離開！——」
「教授！」弗林特不滿地對爸爸喊道，「我們必須比賽！我們離學院杯只差一步之遙！」
「維奧萊特！」爸爸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走過來，我注意到他反常地叫了我的全名，「還有你們，」他示意德拉科和佈雷斯一起過來，「你們有必要最先知道。」
「知道什麼？」我追問。
爸爸沒有回答。
就在這時，麥格教授也攔住了波特：「波特，我認為你最好和我一起來……」
我們六個人朝城堡走去，當韋斯萊跑過來的時候，麥格教授居然點了點頭：
「好吧，也許你最好也來一下，韋斯萊。」
當我們這支奇怪的隊登上大理石樓梯時，幾乎全校學生都注意到了我們。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在背後響起，我突然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麼，剛才在更衣室裡那種一瞬而過的思緒又閃現了。
這條路——
「爸爸！」我站住了，我知道我在不斷哆嗦著，但我沒辦法控制我自己，「為什麼我們要來醫療室？」
波特和韋斯萊都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我，但是佈雷斯和德拉科很快就明白了，他們的臉色不再平靜或疑惑了，而是同我如出一轍——
驚恐，擔憂。
「平靜一下，維奧。」爸爸摸了摸我的頭，帶著我繼續朝前走。我幾乎無法行走，那種預感益發的強烈了。
「你們會覺得有些震驚，」當我們走近醫療室時，麥格教授用出奇溫柔的聲音說：「又發生了一起攻擊事件……又是雙重攻擊。」
我的心臟似乎受到了重擊，似乎有什麼可怕的猜測已經得到了證實。麥格教授推開醫務室的門。
龐弗雷夫人正在低身俯視一個長著棕色亂蓬蓬頭髮的女生，她穿著格蘭芬多的院服，那是赫敏·格蘭傑。在她旁邊的那張床上——
「潘西！」我尖叫了起來，幾乎就要瘋狂地撲過去了，德拉科及時抓住我的手，將我向後拖了一段距離，讓我不會打擾龐弗雷夫人的工作，他緊緊抓著我的雙臂，叫我掙脫不了。爸爸的手按在我的肩頭，似乎是安慰，或者讓我鎮定。佈雷斯似乎不受控制地痙攣了起來，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幾乎是在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不要失控。
「她們是在圖書館附近被發現的。」麥格教授說，「我想你們大概沒有人能對此作出解釋吧？這是她們身邊地板上的……」她舉起一面圓圓的小鏡子，我抽了一口涼氣，哆嗦著回答道：
「潘西……這是潘西的，她習慣在拐彎處拿鏡子照照……」
我只能表達成這樣了。我們三個死死盯著潘西，她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眼神空白地盯著天花板，和其他所有被石化的人一樣。但又不一樣。
第72章 鄧布利多的離開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擠在公共休息室裡，爸爸剛才進來宣讀了一份檔。氣氛非常凝滯，因為這一次遇襲的兩個人之一是斯萊特林的學生，還是一個純血統。
「已經有兩個格蘭芬多倒下了，還不算一個格蘭芬多的幽靈，還有一個赫奇帕奇，現在連斯萊特林都不放過了。除了拉文克勞，每一個學院都有學生遭到襲擊。」
「可是那明明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啊！」
「帕金森是純血統，整個家族都是斯萊特林的，這次她和一個格蘭芬多泥巴種一起遭殃，說不定……」那個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大家都猶記得格鬥俱樂部裡潘西和格蘭傑交手時落了下風的事情，也有不少人目睹了當天我們在走廊裡的短兵相接。
「落單的帕金森遇上格蘭傑……」
斯萊特林們交談一陣後，齊齊歎了口氣，然後有幾個學生走過來安慰我。至少曼德拉草很快就要成熟了，潘西不會在醫務室待太久。
「謝謝，我沒事。」我禮貌地應付著他們。我似乎無法擺脫腦海裡的那一幕：活潑的潘西僵硬地躺在床上。雖然我知道她不會有生命之虞，可是——
「維奧，」德拉科從公共休息室門口走過來，「我爸爸來了，帕金森夫婦也到了。現在他們在醫務室。」
我站起來，佈雷斯和德拉科陪我往醫務室走去。
「魔法部部長也來了。」德拉科小聲說。
「康奈利·福吉？」佈雷斯反應很快地說，「他來幹什麼？」
「不知道。」德拉科舉高魔杖——我們都這麼做的，「反正不是來探望受害者的就是了。」
「格蘭傑夫婦知道她遇襲的事情嗎？」我問道。
德拉科搖搖頭：「應該不。」
透過醫務室的窗戶可以看見盧修斯叔叔、鄧布利多教授、帕金森夫婦以及一個穿細條紋西服的陌生人圍站在潘西的床邊。德拉科抬起手來敲了敲門，我們走了進去。
「晚上好，斯內普小姐、瑪律福先生、紮比尼先生。」鄧布利多教授和藹地說，「我想你們是來看帕金森小姐的。」
我默默點了點頭，看著床上的潘西。帕金森夫婦站在她的床側，帕金森先生凝視著自己的女兒，眼睛裡有一閃一閃的東西。而帕金森夫人則抿著嘴唇垂眸望著僵硬的潘西，一言不發。
「鄧布利多，盧修斯，」福吉用一種清脆快速的語調說，「我想，現在我們可以去做應該做的事情了。」
「當然，康奈利。」鄧布利多的神情異常嚴肅。
「你們先請，」盧修斯叔叔用平穩的語調說，「我想再陪陪這些孩子們。你知道，這對於他們而言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鄧布利多和福吉走了之後，盧修斯叔叔俯身看了看潘西，然後對我說：「目前還不清楚為什麼會有斯萊特林學生遭受襲擊，但你應該保持警惕，維奧，帕金森小姐是你親密的朋友，這意味著你很有可能也處於危險之中。」
我看了看，房間裡沒有別的人：「盧修斯叔叔，那個人究竟是真的斯萊特林繼承人，還是只是一個稱號而已？」
盧修斯叔叔頓了頓：「我無法給你回答，維奧，誰都不知道答案是什麼。」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
「我希望你們三個孩子可以儘量一起行動，不要落單，這段時間不要再四處遊蕩了，如果你們發現什麼情況，就在第一時間去找西弗勒斯。」盧修斯叔叔從懷裡摸出一隻懷錶看了看，「看來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回見。」
說著盧修斯叔叔理了理自己的旅行披風，對一旁的帕金森夫婦說：「再會，艾德蒙、海厄辛絲。」
帕金森先生和潘西有著一模一樣的發色，此刻他的眼中充滿了怒火：「真不知道鄧布利多那個老瘋子是怎麼辦事的，感謝盧修斯的幫助，否則現在霍格華茲還是處於一片混亂之中。」
「鄧布利多存在或否並不是那麼重要，」帕金森夫人是一位膚色蒼白、神情冷漠的女士，她冷冷地說，「魔法部應該督促學校儘管找出罪魁禍首才是，而不是成天顧著裝腔作勢。」
雖然魔法部部長不久前還站在這間屋子裡，並且盧修斯叔叔也剛剛離開。但是帕金森夫人的口氣顯然不給魔法部任何面子，幾乎稱得上是冒犯了。
「海厄辛絲——」帕金森先生尷尬的出言勸阻。
「怎麼，我說錯了？」帕金森夫人冷淡地瞥了丈夫一眼，移步朝門口走去，「還不走？」
「潘西還在這裡！」帕金森先生微怒地說，「作為她的父母，至少你我應當多陪伴她一些。」
「哦？陪著一個被石化的人？真是毫無意義。」帕金森夫人輕蔑地說，她伸手裹緊了自己的長斗篷，「你愛留就留好了。」
說著她毫不留情地拉開門走了出去，帕金森先生又氣又怒地在原地徘徊了一會兒。最後慚愧地對我們說：
「孩子們，潘西的事對你們和我們都是一個創擊。維奧萊特，潘西說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可以，我想請你多來陪陪她，可以嗎？」
「當然，帕金森先生。」我點了點頭，「再見。」
他心不在焉地點點頭，走了出去，去追他的妻子了。
「潘西的家庭有點奇怪。」德拉科聳聳肩，評價道。我則走上前，潘西維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似乎她是在打算伸手掏出魔杖的一瞬間遭到了襲擊。
「潘西會不會看見了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我試探著問。
「可能性不大。」佈雷斯說，「你看格蘭傑的姿勢也很奇怪。」
格蘭傑緊握雙拳，似乎是在小步疾跑。
「好吧，還是說潘西想從背後攻擊格蘭傑來著？」我走過去看了看，格蘭傑的魔杖還好好地待在她的口袋裡。
「也有可能她們倆迎面撞上了，但是潘西的反應比較快。」德拉科推測道。
「或者潘西想攔住格蘭傑，而格蘭傑……嗯，也許她無心和潘西浪費時間。」佈雷斯伸手撐住床欄，「可能的情況太多了。現在我們只能期待曼德拉草早點成熟了。」
我抬手摸了摸潘西的頭髮，它們僵冷而堅硬，我歎了口氣，收回了手：
「話是這麼說，我還有另外一個活要做。」
「什麼？」德拉科和佈雷斯齊齊抬頭看著我。
「潘西想知道是什麼會讓人被石化，我決定去圖書館禁-書區查查看。」我回答道。
「但你沒辦法進到禁-書區啊。」德拉科說，「而且你也不知道要看哪一本書。」
「或許我知道。」我說，「但我得先去找一下波特。」
然而事情沒有那麼順利，沒等我先找到波特，一個消息就傳了出來：鄧布利多被董事會罷免了校長一職，魯伯·海格以嫌疑人身份被帶離了霍格華茲。
情況急轉直下，波特和韋斯萊都崇拜鄧布利多並且和海格是不錯的朋友。不幸的是，盧修斯叔叔恰好是董事會的一員。現在他們一看見德拉科就會想起鄧布利多和海格的事情，沒有主動攻擊已經不錯了，更別提搭理我。
鄧布利多走後，恐懼以前所未有的形勢在城堡裡蔓延。
溫暖著城堡外牆的太陽似乎不能照進裝著直欞的窗戶，學校裡的每一張面孔——格蘭芬多、赫奇帕奇、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都顯得惶恐不安，走廊裡響起的每一聲大笑都刺耳、怪異，並且很快就被壓抑住了。
夏季的降臨讓霍格華茲的天空和湖面都變成了美麗的淺藍色，溫室裡綻開出一朵朵大得像捲心菜一樣的鮮花。
可是這樣的美景佳期，我們卻在惶惶不可終日中度過。沒有人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襲擊，也沒有人知道下一個受害者會是誰。
現在攻擊者連最不該遭殃的斯萊特林純血統都不放過，誰知道他的下一個目標是誰。
「我受不了這樣的日子。」德拉科終於爆發了，他把自己扔進沙發裡，狂躁地說，「沒有魁地奇、不能在六點以後離開休息室、不能自由活動，難道攻擊者一天沒被抓住，我們就得一天這樣過下去嗎？」
鄧布利多離開霍格華茲之後，本該最洋洋得意的德拉科卻陷入了另一種痛苦中，有的同學覺得老師的護送讓他們安心，可是這樣近似被軟禁的生活叫德拉科覺得苦不堪言。
「習慣吧，德拉科，」佈雷斯翻著一本書，「現在龐弗雷夫人都不允許我們去看潘西了。」
「聽著，」我下定決心，說道，「無論怎樣我要找機會去和波特談一談——不要攔著我，如果我們能知道城堡裡的怪物是什麼，大家也就不用這樣擔驚受怕下去了。」
「維奧萊特，你什麼時候從格蘭芬多那裡學來了英雄主義？」佈雷斯調侃道。
「它攻擊了我最好的朋友，」我說，「真誠的朋友對於斯萊特林而言彌足珍貴。」
第73章 好奇心
不久之後的一堂魔藥課上，波特和韋斯萊恰好坐在我後面。潘西進醫院後，我開始一個人——斯萊特林現在只剩下三個女生——不過這樣反倒方便了我和波特的談話。
「波特，」我讓藥在坩堝裡煮著，一邊回頭和波特說話，「她們遇襲的那一天早上，格蘭傑去圖書館是為了查什麼資料？」
「這和你沒什麼關——」韋斯萊對我沒好氣地說。潘西和格蘭傑一起遇襲似乎是一個信號，至少表明了我們不會是攻擊者。
「我不知道，」波特回答道，「她只說她想到了一些東西。」
我在心底歎口氣，波特明顯還沒有放下戒心，我試圖勸說道：「如果你們願意提供給我一些資訊，我想我可以找出城堡裡的怪物是什麼。那樣的話，霍格華茲就可以恢復安定了。」
「你在說什麼鬼話！」韋斯萊氣哼哼地將坩堝勺丟到桌子上，「瑪律福從中作祟讓鄧布利多和海格離開了，你以為我們會信你的話？」
「韋斯萊，」我無奈地說，「我沒有把你們用複方湯劑進入斯萊特林休息室的事情說出去已經很不錯了。」
「你沒有任何證據！」韋斯萊漲紅了臉，欲蓋彌彰地辯解道。我好氣又好笑，只好和顏悅色地說：
「是啊是啊。不過如果你們那裡遇到了什麼難題，我倒是很樂意替你們解決——不妨我們做個交換好了，你們告訴我你們在針對攻擊者的事情上有什麼突破，然後我告訴你們一些別的消息。」
「好啊，那你知道哈利為什麼是蛇佬腔嗎？」韋斯萊興高采烈地問，似乎篤定我不知道。
「作為大難不死的男孩，你身上的奇跡和謎團已經夠多了，波特。」我說，「我只能猜想，你要麼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要麼就是逃離殺戮咒後你獲得了這項本領。」
「哈利不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韋斯萊急煎煎地替他解釋道。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只是胡亂猜測一下而已，」我有點不耐煩地說，「該你了，波特。」
「呃……我們只知道……那個怪物是在牆壁裡活動的。」波特吞吞吐吐地說道，「不要問我們為什麼知道。」
「啊，好的。」我點了點頭，決定課結束後就去圖書館查查，「多謝。」
「等一等！」韋斯萊突然叫道，我好奇地回過頭去，「你知道禁林裡都有什麼嗎？」
我驚奇地看了他一眼：「魔法生物？或許吧。但是在一年級那次不愉快的禁閉之後，我就對禁林沒什麼興趣了。」
不知道為什麼，韋斯萊看上去很不高興的樣子。
魔藥課結束後，我第一個沖出了教室，德拉科和佈雷斯緊緊跟在我身後：「等一等，維奧！」
「我知道了！」我激動地壓低聲音，「波特說那個怪物在牆壁裡活動。我得去圖書館查一查。」
「維奧，你現在越來越像格蘭傑了。」德拉科無奈地和佈雷斯一起追上來。
圖書館裡人跡罕至，我在平斯夫人的注目禮下找了幾本我認為可能有用的書。說真的，現在我的手頭幾乎還是一片空白，但總歸知道了多一些的東西。
德拉科和佈雷斯幫著我在書裡找。
「維奧萊特，我覺得我們得換個方法。」佈雷斯揉了揉眼睛，「這樣找下去不是個辦法。」
《神奇動物大全》、《神奇動物百科全書》、《現代魔法的重大發現》、《近代魔法史·生物篇》上面都毫無結果。我把頭埋進書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沮喪。
「你瞧，維奧，這裡有一本書或許有用。」德拉科指著一本書後的參考書目上的某一本說道，我和佈雷斯一起湊過去看：
《博物志》
「我好像沒在圖書館裡見到過。」我思索了一下，「它應該在□□區。」
「你該怎麼拿到呢？」佈雷斯問。
「哦，」我說，「這個再好辦不過了。」
在下一堂黑魔法防禦術課上，洛哈特連蹦帶跳地走進了教室。這可讓大家都吃了一驚，要知道，現在學校裡的其他每一位老師都顯得比平常嚴肅，可是洛哈特看上去倒是輕鬆愉快。
「好了，好了，」他喜氣洋洋地環顧四周，說道，「你們幹嗎都拉長著臉啊？」
大家交換著憤怒的目光，都在心裡狠狠地詛咒著這個不識時務的傢伙，沒有一個人回答洛哈特的話。
「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嗎？」洛哈特說著，一邊弄虛作懸地放慢語速，似乎我們都天生大腦反應遲鈍一樣，「危險已經過去了！罪犯已經被帶走了！」
「誰這麼說？」格蘭芬多的迪安·湯瑪斯大聲說。
「我親愛的年輕人，如果魔法部部長沒有百分之百地認定海格有罪的話，是不會把他帶走的。」洛哈特說，他的口氣活像在和某人解釋一加一等於二那樣。
「哦，那不一定。」羅恩·韋斯萊說，聲音更大。
「我自信我對海格被捕的真相知道的比你稍多一些，韋斯萊先生。」洛哈特用一種自鳴得意的口氣說道。
韋斯萊還想再說什麼，但波特踢了他一腳。
我看了看身邊原來屬於潘西的那個空位置，又抬頭看了眼完全活在自己世界裡的洛哈特，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可行的注意。
鈴聲打響後，我故意拖拖延延，等到其他人都離開了教室，我才拿著一張早已寫好的紙條走上去找洛哈特。
「洛哈特教師，」我說，「我重讀了您驅逐吸血鬼的故事。我認為如果我閱讀這本書目，或許可以對我有所幫助——嗯——例如更深入地瞭解您的那些了不起的冒險，不得不說一句，真是奇跡！」
德拉科和佈雷斯在門口等我，我緊張地等待著洛哈特的回答。
「啊，真不錯，我輕而易舉就制服了它，是不是？」洛哈特興高采烈地說，「有許多老師都稱讚你，認為你繼承了父母的魔法才能，不過我得提一句，無論是斯內普教授還是瑪格麗特，和我比起來都差了一點點，是不是？」
「……」我氣得想打他，最後還是忍住了，「事實上，我相當崇拜您那些獨一無二的歷險。」
「沒錯，沒錯，」洛哈特拿一支花裡胡哨的孔雀羽毛筆在羊皮紙上簽了一個花體字，我懷疑他根本不知道我要借什麼書，「我認為你會從我的書裡獲益良多，是不是。」
他對我綻開一個自以為迷人的微笑，我維持著假笑，幾乎要僵化了。
「到手了！」我走出教室，對德拉科和佈雷斯揮了揮手裡的紙條，「就這麼容易，洛哈特簡直沒有頭腦。」
重返圖書館後，我立刻找到了平斯夫人。
「平斯夫人，我想要借這本書用於黑魔法防禦術學習。這是吉德羅·洛哈特教授的簽字——」
正當平斯夫人舉著紙條仔細檢查的時候，一個聲音卻在我背後幽幽響起：
「什麼書？」
我一哆嗦，回過頭去，爸爸正面無表情地站在我背後。
「啊——沒什麼！」我拼命編著合理的藉口，「只是一本……呃……」爸爸沒等我說完，就伸手從平斯夫人手中拿過了我的紙條。
「《博物志》？」他緩緩念出上面的字，「我不記得二年級學生需要用這本書來進行學習。」
「爸爸，」我硬著頭皮撒謊道，「我想超前學習一下。」
「伊爾瑪，我想和這位好奇心過剩的學生好好聊一聊。」爸爸對平斯夫人示意道。現在只剩我們倆面對面了。
我繼續編著謊話：「……洛哈特教授對於吸血鬼的經歷我覺得很感興趣，所以——」
「你是想要知道一些別的東西吧，」爸爸一針見血地戳穿了我的謊言，「綜合你以往的表現以及上學期最後的鬧劇而言，我並不認為你適合像救世主一樣拯救霍格華茲。」
「……」
「因此現在立刻馬上回到公共休息室裡去，如果我再發現你騙取教授的簽名想要查一些奇怪的東西，我會很樂意讓你去禁林裡關上幾個禁閉。」爸爸不客氣地威脅道。
禁林……我哆嗦了一下：「好的，好的。」
第74章 盧娜·洛夫古德
我從圖書館無功而返的結果似乎早已在佈雷斯和德拉科的預料之中。
「你確定教父不是早就等在那裡的嗎？」德拉科頗為同情地說。
「說實話，我認為你已經引起斯內普教授的高度關注了。」佈雷斯如此評論道，「畢竟你在一年級的時候就已經跟在格蘭芬多後面胡鬧了。」
「佈雷斯！」我強調道，「不是胡鬧——我和德拉科很想從那個房間裡出去，可是門被鎖上了。」
「那只意味著你們出不去而已，但是這無法改變你們在夜遊的事實。」佈雷斯用一種循循善誘的語氣說，「不過結果倒是好的，學院杯最後還是我們的。」
「行了，別提起那件事了。」德拉科揮揮手說道，他至今仍在為鄧布利多上學期的那句「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雙重友誼」而耿耿於懷，因此儘管他為此得到了加分，德拉科也依舊不允許我們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
「總之，你得小心，維奧萊特，我覺得你不會再有機會騙取教授的簽名許可了。」佈雷斯陳述著一個事實，我歎了口氣：
「霍格華茲裡只有洛哈特的簽名最好騙了，他看都不看就會簽字。現在我總不能去向弗立維或者斯普勞特要字條吧？而麥格，找她的結局應該和找我爸爸的效果差不多。唉……」
「你還要去圖書館嗎？」德拉科看我站起來，緊張地問。
「哦，只是去尋找一下思路而已——對了，你們不去嗎？你們的變形術論文寫完了？」
在當下這種人人自危的情況下，學校依舊喪心病狂地選擇了繼續上課，以及，傳聞中的考試正常進行。
「嗯，沒有關閉學校就是為了讓我們繼續學業，所以考試也會像平常一樣進行，是不是？」
「佈雷斯！你說話的語氣真是越來越像麥格教授了。」德拉科皺著眉頭批判道。佈雷斯只是淡淡一笑：
「不，德拉科。實際上，我只是比你們要更早地意識到『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而已。」
我在書架前徘徊，打算再看看有哪本書裡可能會提及我想知道的東西。《博物志》是一個寬泛的書名，它的內容既可能是神奇動物方面的，也可能是草藥方面的，或者——
或者是魔法傳說？
我想了想，傳說雖然只是傳說，可是必定也基於現實。因此我決定朝這個方面查一查。
正當我找齊了幾本關於魔法傳說和古魔法故事的書，摞在一起準備回去找德拉科和佈雷斯的時候，卻不小心在轉身時撞到了一個人。
懷裡的書嘩啦啦落了一地。
「真抱歉。」我一邊說，一邊忙不迭地彎腰去撿落到地上的書。
周圍在看書或者學習的學生被我突然打擾，都紛紛投來無聲的譴責目光。我暗自慶倖沒有把平斯夫人惹來。
「沒關係。」一個飄飄忽忽的聲音傳來。我抬起頭，一個長著及腰金髮的姑娘正恍恍惚惚地從我旁邊走去，從院徽上我認出她是拉文克勞的。
真是一個怪人啊。
我抱著書站起來，結果那個本來已經走開的女生突然回頭問我：「你看上去心煩意亂，騷擾虻充滿了你的腦子。」
「對不起……」我說，「可是什麼是騷擾虻？」
「你當然看不見它們。」那個女孩用一種夢幻的聲音說，「可是它們會飄進你的耳朵裡把你的大腦搞亂。」
「……」我重新打量了一下這個拉文克勞女生，終於發現有哪裡不對勁了，她的眼睛是銀灰色的，並且眼球突出，眼神朦朧，眉毛很淡。所以我才會覺得她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我看見你經常來圖書館，你看了許多書。」她又說，眼神飄落到我抱著的書上，「你見過彎角鼾獸嗎？」
……那不是一種從沒被發現的生物嗎？
「沒有。」我說。
「它們住在森林裡，怕人。」這女孩子自顧自地說下去，「人們不相信它們的存在，但它們只是比較害羞而已。」
「對。」我突然靈機一動，拉文克勞的休息室裡有著無數的書，既然這個姑娘是拉文克勞的，那麼她會不會知道什麼呢。想到這裡，我問道：「呃……我也相信有一種生物，它會在牆壁裡活動，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並且看到它的人都變成了石像。」
「聽起來很有趣，」那姑娘饒有興趣地說，一邊直愣愣地看著我，「學校裡也有人被石化了——」
我突然覺得自己如此直白的詢問似乎愚蠢極了。
「——或許那就是你要找的。」我暗自松了一口氣，拉文克勞的小姑娘似乎沒有覺察到我的試探，而是興致勃勃地對我傳授著一套理論，「如果你要找的生物不喜歡被你看見，那你就去它居住的地方和它說話、喂它……」
我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遺漏了一些要點。
「……有一些生物可能會隱形，不過沒關係，等它們熟悉你之後就會自己出來的。」她高興地說，貌似很久沒有人認真聽過她的話了，「有人去學人魚語就是為了和人魚溝通……」
我真的覺得我漏掉了一些關鍵。
「……不過你想找到它可不容易，什麼東西會住在牆壁裡呢？」她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一邊喃喃自語，「所以你在看這些書？也許會有用吧。」
「嗯，很高興認識你，我叫維奧萊特，維奧萊特·斯內普。」我決定讓她一個人沉思，趕快回去和兩個男孩子商量一下。
「哦，你好，我叫盧娜·洛夫古德。」她似乎回了一點神，「你是斯萊特林的？你不覺得有一點很有趣嗎？」
「什麼？」
「瞧，拉文克勞的象徵是鷹，斯萊特林的象徵是蛇。可是與斯萊特林不和的卻是格蘭芬多，這是不是很奇怪？」盧娜指了指自己的院徽，說道。
斯萊特林、蛇、蛇語、牆壁……
我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跳起來：「真高興認識你，盧娜，不過現在我得離開了……謝謝！」
盧娜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離開。我飛快地穿過書架回到德拉科和佈雷斯的身邊，他們驚訝地看著我激動地發抖：
「我知道了！」我低聲叫道，「是蛇！斯萊特林的象徵是蛇！」
第75章 死去的公雞
斯萊特林的象徵是蛇。
它存在在許多地方：院徽、休息室的裝飾、旗幟。
每一個斯萊特林的學生都對此引以為豪，然而在最初的考慮裡，我們卻齊齊忽略了這一點。
真相就在我們觸手可及的地方，但沒有一個人覺察到。
「這麼說，你認為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是在操控一條蛇？」佈雷斯坐在沙發中把玩著一隻小水晶球。
「理論上是這樣，」我點點頭，「但我不認為會是一條普通的蛇。」
「也對，如果是一條毒蛇，那麼那些人該被咬死而不是石化。」德拉科隨手把《神奇動物百科全書》放在桌上。我伸手指了指它：
「這是目前最權威的關於神奇動物的總覽書目，可是其中也沒有提到哪一種蛇可以把人給石化。」
「那麼那條蛇是通過水管在牆壁裡活動的，你確定？」佈雷斯沉吟片刻。
我點點頭：「霍格華茲的水管四通八達，並且非常適合蛇類爬行。因此……我認為這是最有可能的推斷了。」
「那麼你不妨從波特入手。」佈雷斯提議道，「你知道的，波特會說蛇佬腔，所以——」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德拉科接過話茬，咳嗽一聲：
「我想佈雷斯的意思是，既然波特會說蛇語，那麼就意味著他可以和城堡裡的蛇對話。」
「也許波特有些事情還沒有告訴你。」佈雷斯提醒我，「畢竟他對你還沒有完全放下戒心。」
「更何況還有韋斯萊和格蘭傑在那裡添亂。」德拉科從鼻子裡冷哼一聲。
「這麼說，你認為波特或許已經知道城堡裡有一條蛇，但他沒有告訴我？」我揉了揉眼睛，問。
「或許波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德拉科嘲諷一句。佈雷斯伸手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院徽：
「也有可能是他聽到了，但他自己都忽略了。」
我看了看時間：「這個點他們應該在禮堂吃午飯，我這就去找他們。」
在眾人的側目下，我徑直走了格蘭芬多的餐桌邊。波特和韋斯萊坐在一起，我過去拍了拍波特：「我需要和你談一談。」
韋斯萊把雞腿塞了滿嘴，他看見我來，沒好氣地咕噥了一句：「你來幹什麼？我們可沒什麼能和你交流的。」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為防止別人聽到我們的對話，我只好彎下腰來低聲說：「如果我說我知道了城堡裡的怪物是什麼呢，韋斯萊？」
他手裡的雞腿骨頭噹啷一聲掉到了盤子裡，他驚慌失措地看著我：「你在開玩笑吧？你和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聊天了？」
「所以，借一步說話，波特。」我擺擺頭，示意波特和韋斯萊跟我走。這一次，波特毫不猶豫地就和我走到了門廳，韋斯萊猶豫了不到兩秒後決定暫時拋棄他心愛的雞腿。
「喂，你知道什麼，快點說啊。」韋斯萊抱著雙臂，一臉威脅的表情看著我。
「韋斯萊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我的朋友和你的朋友一樣正躺在醫務室，所以現在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你沒必要這樣。」我說，「波特，請你一定要給我一個真實的答案。」
「別用那種口氣和哈利說話。」韋斯萊揮了揮拳頭，「哈利不是嫌疑人，你也不是審問他的人，所以——」
波特踢了韋斯萊一腳：「你問吧。」
「——好吧好吧，」我做了讓步，「波特，也許這些問題會讓你為難，可是如果我能知道正確答案，也就可以驗證我的推理正確與否了。」
「萬一你的推理是錯的怎麼辦——」韋斯萊搶話道。波特攔住了他：
「好吧，如果我知道的話……」
「你是否曾經聽到過一些說話的聲音，」我不確定地問，「從牆壁裡發出來的，也許聽上去會有一些奇怪。」
我話音剛落，波特和韋斯萊的表情就變了幾變。
「你怎麼知道的！」韋斯萊叫道。
「聽到過。」波特點了點頭。
「韋斯萊，你和格蘭傑也能聽到嗎？還是說只有波特能聽到？」我又問。
「只有我。」波特低聲說。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觸及了真相：「你還記得是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聽到的嗎？」
波特思索了一下：「有時……一般是在襲擊之前。我第一次聽到是在差點斷頭的尼克的忌辰晚會結束後，我追著那個聲音來到了——」
「洛麗絲夫人，我明白了。」我點點頭，「和我想的一樣，波特，在城堡裡有一條蛇。」
「蛇？」韋斯萊瞪大了眼睛。
「所以才只有我能聽懂……」波特自言自語道。
「你還記不記得別的情況，一些奇怪的事情也可以。」我歎口氣，看著茫然的韋斯萊和波特，誘導道，「任何不太正常的都行。」
「海格的公雞！」韋斯萊突然說，「你還記得嗎哈利？海格說他的公雞都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我追問。
「我不記得了，」波特和韋斯萊相互無奈地對視一眼，「大概是第一起襲擊吧。我不確定。」
「這是一條線索。多謝。」
「那是什麼蛇，普通的那種嗎？」韋斯萊問我。
「目前我還不知道，但那肯定不是一般的蛇，因為普通毒蛇不會把人石化，它們只會用毒液來攻擊你。」我回答道，「我會去繼續查的。謝謝，波特，還有你，韋斯萊。」
正當我轉身準備離開時，韋斯萊突然出言喊住了我：「等一等。哈利，你還沒跟她說那天早上的事。」
「啊？」波特沒反應過來，「你是說日記——哦！」
我懷疑地看了看他們倆，但韋斯萊仿佛什麼都沒有做過一樣，一臉無辜的樣子。
「我在吃完早飯後又聽到了那個聲音，然後赫敏說她想通了一件事，就跑走了。」波特語速很快地說。我想了想：
「也許你們的朋友和我想到了一起去。所以你們不妨去看看她，鑒於她被發現時是在圖書館外，所以我們可以猜測一下，或許她已經找到了一些證據也說不定。」
告別波特和韋斯萊之後，我回到禮堂打算找德拉科和佈雷斯。卻發現他們不在。
「看見德拉科和佈雷斯了嗎？」我問正埋在蛋糕堆裡吃的正歡的克拉布和高爾。
克拉布茫然而遲鈍地咽下一口布丁：「什麼？哦，呃……」
「他們已經走了。」高爾抬起頭來丟下這一句話，轉而又忙不迭地紮進了蛋糕裡。我看看這兩個狼吞虎嚥、似乎一輩子沒吃過蛋糕的傢伙，真不知道該是笑一笑還是氣得跺腳。
「斯內普，」一個細細的聲音從一邊傳來，米里森·伯斯德對我怯生生地笑一笑，「他們說要去找一本書。格林格拉斯姐妹陪著一起去了。」
「格林格拉斯？」我怔了一下。
「阿斯托利亞去幫忙，然後達芙妮也跟著去了。」伯斯德解釋道。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我心不在焉地對伯斯德道了謝，然後往圖書館趕去。
如伯斯德所說，那四個人正圍坐在桌子邊，桌上堆著小山一樣的書。
「來得正好，維奧萊特，」佈雷斯看見我，示意我過去，「我們偶然間迸發了一點小小的靈感。」
我走過去，看見我來，達芙妮熟視無睹，阿斯托利亞倒是對我甜美地笑了笑。
「謝謝你們，既然維奧來了，我們三個應該可以完成。」德拉科直截了當地對格林格拉斯姐妹下了逐客令，達芙妮臉色不虞，阿斯托利亞則笑了笑：
「沒關係。回見。」
等到她們倆離開後，佈雷斯翻著書對我說：「德拉科突然想到我們可以換一種思路。既然斯普勞特教授說要用曼德拉草來治癒被石化的人，那麼我們就從曼德拉草入手好了。」
「德拉科，你可真聰明！」我大加讚美。德拉科謙虛了一下：
「不過有一點麻煩，絕大部分書都對曼德拉草的功效一筆帶過，很少有深入講的。」
「聽起來像是大工程，」我翻開一本書，「不過我想一個下午應該可以搞定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1
第76章 密室
事實證明，我們沒有做到。
在霍格華茲圖書館浩大的書目中尋找關於曼德拉草的點點滴滴簡直就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到了晚上時我們已經餓得頭暈眼花，鑒於近期不允許在晚上六點後離開公共休息室，所以我們決定第二天再來繼續查。
第二天早飯時，麥格教授宣佈了一條消息：
「我有好消息要告訴大家。」她說。禮堂裡不僅沒有安靜，反而更加吵鬧了起來。
「鄧布利多要回來了！」
「你抓住了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魁地奇比賽恢復了！」
「考試取消了！」
等這些吵鬧聲平息下來後，麥格教授說：「斯普勞特教授告訴我，曼德拉草終於可以收割了。今晚，我們就能使那幾個被石化的人起死回生。我無需向你們指出，他們中間的某個人大概可能告訴我們，當時是誰，或什麼東西，攻擊了他們。我衷心的希望，這可怕的一年將以我們抓住兇手而告終。」
大家爆發出一片興奮的歡呼，我用力鼓著掌——今晚潘西就可以醒來了！
就連早飯也愉快了許多。
當我站起身準備離開禮堂去上黑魔法防禦術課時，斯普勞特教授喊住了我：
「斯內普小姐，我想知道你是否願意幫助我去收割曼德拉草？當然，如果你拒絕的話我也可以理解，畢竟這會佔用你的課。」
我差點笑出聲來：「不會的，教授，我很樂意。」
誰愛上吉德羅·洛哈特的課啊！
當我收拾書包跟斯普勞特教授走的時候，德拉科和佈雷斯齊齊向我投來羡慕又嫉妒的目光。
我隨著斯普勞特教授朝第三溫室走去，教授對我解釋道：「曼德拉草的收割比較麻煩，多幾個人的幫忙的話可以快許多。那樣的話，被石化的人就可以儘快醒來的。」
「我也是這麼希望的，教授，你知道，我的朋友潘西·帕金森也是受害者之一。沒有她的日子很難過，而且由於學校的安全措施，我已經很久沒有去看過她了。」我由衷地說。
斯普勞特教授的眼角閃著淚花：「哦，對於那些受害者的朋友們而言，這段日子一定很不好過。」
「幸好曼德拉草已經可以收割了。」我回答道。
「斯內普小姐，我注意到你的草藥學成績非常好，所以我想知道你在O.W.L考試後有沒有興趣繼續草藥方面的學習？儘管這麼問可能早了一些。」
「當然。實際上我考慮過以後進入聖芒戈工作，所以一張草藥學的N.E.W.T證書很重要。」
斯普勞特教授慈祥地笑了笑：「治療師的要求幾乎和傲羅旗鼓相當。不過這對於你而言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斯內普小姐，畢竟你的魔藥是全年級最好的。」
「在我看來，魔藥和草藥應當是相輔相成的，教授。」我說。
「那可真不錯。不過格蘭芬多的納威·隆巴頓先生就沒那麼幸運了，斯內普教授對他的魔藥成績簡直就是深惡痛絕——啊，隆巴頓先生，你已經來了，太好了。」
斯普勞特教授摸出鑰匙開了門：
「隆巴頓先生，你和斯內普小姐一組。」
納威·隆巴頓看上去很怕我——這應該有魔藥課的影響在裡面——但是當我們開始動手之後，隆巴頓倒放鬆了許多。
我一邊默不作聲地動手，一邊思考著蛇的事情。
黑魔法防禦術結束後斯萊特林沒有課，德拉科和佈雷斯應該會去圖書館繼續查資料。
「但願赫敏能快點好起來。」隆巴頓小聲自言自語道。
「你和格蘭傑關係很好嗎？」我好奇地問。
「呃……赫敏在魔藥課上幫過我。」隆巴頓緊張地說。
「你其實不用那麼緊張。」我無奈地說，每一個格蘭芬多都喜歡把我跟爸爸的形象牢牢捆綁在一起，「斯普勞特教授說你很喜歡草藥學。」
「草藥學很有意思。」隆巴頓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當然。」我贊同道，「真高興曼德拉草已經成熟了。」
「是因為襲擊事件嗎？」隆巴頓問。
「斯萊特林的繼承人讓整個霍格華茲都亂糟糟的，你知道嗎，他連斯萊特林的學生都攻擊。」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你是說帕金森？我知道你們是很好的朋友。」隆巴頓說，他現在主動安慰我了，「不過今晚她就會好起來的。」
「希望如此。」
很難相信我居然和隆巴頓聊得不錯。
當我往圖書館走的時候，一邊這麼想到。隆巴頓給我說了說他所知道的一些草藥學知識，不得不說很有意思。
等潘西醒來後我得和她談談，隆巴頓可比格蘭芬多的其他人好多了啊。
走上一級臺階時，我忽然看見一道紅色身影一閃而過。
韋斯萊？
我趕緊追了上去，想告訴他我們的最新思路。
「韋斯萊？」我沖著空蕩蕩的走廊喊道，「羅恩·韋斯萊？」
沒有人回答。
我試探地朝前走了幾步，發現這裡就是洛麗絲夫人遇襲的走廊。費爾奇坐的那把椅子還留在那兒，但他不知道去哪裡了，或許是那對格蘭芬多雙胞胎又給他搞了一點惡作劇。
也許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很快就會被抓住了，我抬頭看了看牆上，卻驚恐地發現那上面又多了一行字：
她的屍骨將永遠留在密室
她？密室？
我伸手握住魔杖，下意識地想要去告訴教授們，可是沒等我轉過身，一道紅色的魔咒就率先擊中了我。
無聲咒，這可真厲害。
第77章 蛇怪
我醒的時候感覺很不好。
因為我不僅被捆了起來，還被蒙上眼睛丟到了地上。
潮濕、陰冷的環境告訴我，現在我十有八九就在那個所謂的「密室」裡。
「維奧，維奧。」有人跌跌撞撞地過來，是德拉科的聲音。
「德拉科？」我問。
「你等一下。」德拉科抖著手幫我解開繩子，然後扯掉蒙在眼上的步，「你感覺怎麼樣？」
「還好。」我說。
德拉科似乎松了一口氣，激動萬分地撲過來擁抱了我：「梅林啊。你沒事就好，否則我一定要殺了波特跟韋斯萊那兩個混蛋！」
我眨了眨眼睛適應昏暗的光線，然後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一條綠瑩瑩的巨蛇倒在地上，已經死掉了，波特站在一個坐著的格蘭芬多女生旁邊，手裡提著一把銀色的寶劍還有一本有個窟窿的日記本，一隻金紅色的鳳凰正在上空盤旋。
「哦，金妮·韋斯萊，」我感覺我的腦子有點慢，「是你把我帶到密室裡來的？」
金妮·韋斯萊打了個哆嗦，倒抽一口冷氣，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
「不能算是她。」德拉科沒好氣地說，一邊扶我起來，「出去再說。」那邊，金妮·韋斯萊正在哭哭啼啼。
德拉柯拉著我繞過巨蛇的屍體朝外走去，當我們走過一條走廊時，背後的兩扇石門合攏了。
等在外面的除了韋斯萊，還有——
「洛哈特？」我驚疑不定地看著仿佛變了一個人的洛哈特，「這是他嗎？」
洛哈特正坐在地上，怡然自得地哼著小曲兒。
「你們好，」他抬起頭，和藹可親地看著我們，「這個地方真奇怪，是嗎？你們住在這裡嗎？」
「不是。」韋斯萊回答道。
「如假包換。」德拉科歎了口氣，「這是一個悲劇的故事。」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怎麼順著水管回到那上面去呢？」波特問韋斯萊。
韋斯萊搖了搖頭，鳳凰此時在波特面前撲扇著翅膀，亮晶晶的眼睛格外明亮，它擺動著尾巴上長長的金色羽毛。波特遲疑地望著它。
「它好像希望你抓住它。」韋斯萊困惑地說，「可是你太重了，一隻鳥不可能把你拉上去的。」
「鳳凰不是普通的鳥。」我忍不住說，「它似乎希望我們一起抓住它。」
「好吧……我們必須一個抓牢一個。金妮，你抓住羅恩的手。維奧萊特，你抓住金妮的另一隻手，瑪律福，你抓著維奧萊特，最後，洛哈特教授——」
「他在說你。」韋斯萊很不客氣地對洛哈特說。
「你抓住瑪律福。」
當我們回到地面後，我發現這是一間女生盥洗室。
然而讓我感覺費解的一點是，為什麼金妮·韋斯萊看上去活蹦亂跳，而我卻像擦了一個月的獎品陳列室一樣？
德拉科半拖半抱地把我撈起來：「你很快就會知道為什麼了，不過我不確定霍格華茲會不會又發生命案。」
「我總算等到你們回來了，德拉科，你們要再不回來我就要去找教授們了。」我回頭，佈雷斯坐在洗手池上，百無聊賴地看著我們，見我看他，佈雷斯笑了笑，「嗨，維奧萊特，又看見你可真好。」
「佈雷斯，你也參與違反校紀校規了嗎？」
佈雷斯輕鬆地一笑：「偶爾一次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我們跟著鳳凰來到了麥格教授的辦公室，波特敲了敲，然後把門推開了。
一時間，四下裡一片靜默。
「維奧！」爸爸伸出雙臂快步走過來擁抱我，「感謝梅林！」他似乎不會說別的話了，我回抱著爸爸：
「你看，我很好。」
韋斯萊夫婦也沖上前來摟住他們失而復得的女兒。
等波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之後，鄧布利多找藉口打發走了其他所有人，只留下了波特。
爸爸親自帶著我去了醫務室：「你得在醫院住上幾天。」
「為什麼？」我差點跳起來。
「金妮·韋斯萊被附身之後把你帶進了密室，很不幸的是她似乎用了一些粗魯的方法把你弄進去。」
「……」
「所以你雖然沒有外傷，但可能會有腦震盪。」
韋——斯——萊！
唯一的好消息是，潘西也還在醫務室。
「帕金森小姐還有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正常，或許你們可以做個伴。」爸爸說。
在我的苦苦哀求下，以及爸爸的干預下，龐弗雷夫人總算勉強允許了德拉科和佈雷斯進來陪我們。
「我們在圖書館查到了資料，霍格華茲裡橫行的怪物是一隻蛇怪。那時已經通知所有學生返回休息室了，但是等我們回去之後卻發現你不在。趁著斯內普教授出去的時候，我和德拉科從休息室溜出去，然後碰到了波特，我們強迫他們帶我們也去那個密室，我留在外面望風，德拉科和他們一起下去了。」
佈雷斯的敘述平淡無奇，但是我可以想像那是一副怎樣的場景。
「我真是太愛你們了。」我幾乎要熱淚盈眶了，依次擁抱了兩個男孩子之後，我問，「也就是說金妮·韋斯萊是被附身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她一個人做的？」
「可以這麼說吧，隱藏在日記本裡的力量控制了她。」德拉科點點頭。
「她太不小心了。」佈雷斯客觀地說，「如果她不要那麼輕信別人，本來不會有這麼多事情發生的。」
「不過這樣的結局也不錯了。怪物死了，被石化的人都會恢復過來。」我打了一個哈欠，看了看旁邊床上的潘西。
「是啊。」佈雷斯走過去看潘西，遠處的床位那兒，金妮·韋斯萊在家人的簇擁下似乎已經恢復了一點兒。
「經過這件事之後你會怎麼看待韋斯萊？」德拉科突然問我。
「很難說。」我回答道，「但是，你知道嗎，我認為我們應該改變對納威·隆巴頓的看法。」
「哦？」德拉科不可置信地揚起眉毛。
「你會發現他是一個比韋斯萊可愛許多的格蘭芬多。」我如是說。
德拉科微微一笑，並不完全相信：「或許吧。」他幫我理了理被角，「你可以先睡一覺。」
「我要等潘西。」我執拗地說，「我們都很久沒有說過話了。」
「我保證會在潘西一醒就喊你。」德拉科舉起手說，「對梅林發誓。」
「那好吧。」我打了一個哈欠，喝完了剩下來的藥。
世界突然變的很安靜和美好，一下子讓我忘掉了不久前乃至一整個學期的不快。
第78章 劇場·靈魂轉換·5
霍格華茲的學生們永遠無法遺忘那一幕——羅恩·韋斯萊發瘋般地沖到全年級最漂亮的女生帕瓦蒂·佩蒂爾面前，然後以足夠嚇醒一隻巨烏賊的音量吼道：
「帕瓦蒂！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其實中間本來還應該有一句「我喜歡你很久了」，然而德拉科完全做不到將這句話完整地吼出來，事實上，他幾乎是拼了命了——哦，他已經忘了現在他頂的是韋斯萊的臉。
帕瓦蒂的表情變成了調色盤，精彩極了。
「潘西……」維奧萊特引起她的注意，「韋斯萊瘋了？」
羅恩在維奧萊特提及他的姓氏時就已經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一看這一幕可不得了，羅恩簡直要氣炸了。他剛想怒火中燒地沖過去給德拉科一點顏色瞧瞧，就被剛才那個姑娘拉住了袖子：
「佈雷斯……」那女孩泫然欲泣地說道，「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好嗎？」
「讓開！」羅恩左突右閃試圖甩掉那個女孩，可誰料那個姑娘卻愈戰愈勇，讓羅恩完全無法脫身，眼見著不遠處德拉科引起的騷動越來越大，羅恩心一狠，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當機立斷伸手把那個無辜的女生推倒在地，然後一擼袖子朝德拉科的方向徑直沖了過去。
哈利：……
維奧萊特：？？？
潘西：！！！
維奧萊特&潘西內心獨白：OMG，那是佈雷斯嗎？那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佈雷斯嗎？他什麼時候開始連這種小事都處理不好啦？
只有哈利一個人反應過來，他跟上去，想要攔住衝動的好友：「羅恩，你聽我說，現在我們是紮比尼和瑪律福——」
「那豈不是更好？」羅恩怒氣衝衝地說，「你不是瑪律福嗎？瑪律福不應該借此機會大加挑釁嗎？」
話說這邊，德拉科已經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羅恩，」赫敏打了他一下，「你瘋了嗎？你——你是和哈利打賭打輸了嗎？」聰明的小女巫面對這種情況也無能為力。她只能盡全力說服好友，讓他趕快和帕瓦蒂道歉或是離開現場。
帕瓦蒂·佩蒂爾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她現在一心想要躲到人群後面去，可是圍觀的學生們卻偏偏不讓她如願以償，沒辦法，大家都愛湊個熱鬧嘛。
此時羅恩已經如旋風一般沖到了德拉科面前，他氣得臉色鐵青：「你——」羅恩揮動佈雷斯健壯的拳頭，一拳打到了德拉科（也就是羅恩自己的身體）臉上。
德拉科只感覺鼻樑處一陣劇痛，隨後有溫熱的液體一點一點留下來。德拉科下意識地伸手抹了一下，隨後驚恐地發現自己居然滿手都是血！
「德——咳，羅恩你還好吧？」佈雷斯愣了一下，連忙問好友道。
「別在那裡裝腔作勢了！」羅恩抽出魔杖指在德拉科的胸口，「我告訴你，你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
——「統統石化！」佈雷斯揮動魔杖大聲吼道。
這時，擠開人群的哈利剛好來得及接住倒下去的羅恩。
維奧萊特抽了一口氣，揮揮魔杖解除了羅恩身上的禁錮咒。而潘西已經怒不可遏地拿魔杖對準了佈雷斯：
「波特，你不用欺人太甚！」
「除你武器！」赫敏一聲大喊。
「盔甲護身！」維奧萊特連忙指著赫敏叫道。
一時間，兩撥人馬陣營擺好，戰爭一觸即發。
只是此時所有人心裡都有點小糾結。
羅恩：瑪律福你一定要為此付出代價！哈利，我只想打瑪律福而已，紮比尼交給你了！赫敏你讓開點，啊，不對！赫敏你不要打我呀！
哈利：……羅恩你不要這樣。瑪律福、紮比尼你們冷靜一點。赫敏不要盯著我啊喂！
羅恩：尼瑪你有小蝙蝠護著你怕啥！
哈利：閉嘴瞧瞧你身後那一窩護花使者！
德拉科：好像情況不妙……韋斯萊跟我有仇、波特跟我有仇、維奧和潘西跟韋斯萊有仇，可是現在我才是韋斯萊啊！四打一？！
佈雷斯：感謝梅林！波特平時沒怎麼惹過潘西和維奧萊特。
維奧萊特：為什麼波特今天反應這麼快，戰鬥值這麼高？
潘西：韋斯萊波特佈雷斯全瘋了吧？
赫敏：羅恩你這是怎麼了……
羅恩：瑪律福交給我！哈利你幫我擋著赫敏！
哈利：你在逗我？
德拉科：佈雷斯，我決定和韋斯萊來場認真的。你能hold住其他人嗎？
佈雷斯：你在逗我？
此時圍觀群眾都按照以往經驗下意識地退後數米，並且手持魔杖隨時準備開始自衛。天知道這兩撥人一旦遇上都得打個你死我活不可。
潘西和維奧萊特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別指向德拉科和赫敏。
「除你武器！」
「昏昏倒地！」
德拉科一愣神的工夫，他的魔杖已經脫手而出。赫敏勉強擋住了第一個昏迷咒，可是潘西緊接著發射過來的石化咒卻讓她什麼都做不了。
佈雷斯：……
一眨眼失去兩個隊友，一對四？得了，認輸吧。
而羅恩和哈利卻差點跳起來！梅林啊！帕金森的實力何時如此之強了？瞬間秒掉赫敏？不過也有好處，這一次瑪律福連魔杖都沒有了……
德拉科和佈雷斯的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格蘭傑也就罷了，為什麼維奧和潘西放棄了攻擊波特轉而和先繳了戰鬥力不高的韋斯萊的魔杖？難道——不要多想了！
佈雷斯舉起魔杖指著羅恩：「統統石化！」畢竟身體是自己，不要太虐比較好。
潘西一看「佈雷斯」被石化了，怒不可遏地舉起魔杖：「昏昏倒地！」
「盔甲護身！」佈雷斯揮動著魔杖，維奧萊特解除了羅恩身上的束縛咒。這邊，哈利也及時反應了過來：
「除你武器！」
佈雷斯只好先忽略好友和格蘭傑，專心對付眼前的兩個人、
那邊，德拉科正準備沖過去撿起自己的魔杖。然而羅恩已經在他背後念出了咒語：「障礙重重！」
可憐的德拉科一頭栽倒在地上，他喘著氣爬起來，恨恨地盯著施咒的羅恩：「等著吧，我遲早會——」
「遲早會怎樣？」維奧萊特一貫和韋斯萊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她當機立斷舉起魔杖指著德拉科。見此情形，羅恩簡直高興地快要跳踢踏舞了：
「你能怎樣？找你爸爸來嗎？還是坐在草地上哭鼻子？小心點，他可能要跳起來對我們念惡咒了呢？怎麼樣，你想吐鼻涕蟲嗎？哦，千萬別弄到我的袍子上，太噁心了！」
維奧萊特疑惑地看了「佈雷斯」一眼，感覺他今天有點怪怪的。可是顧及到眼前的老對頭韋斯萊，她還是決定暫時忽略這個奇怪的現象。
德拉科不能忍了，一連串惡咒從他嘴裡冒出來。可惜他的魔杖根本不在他手上，所以什麼也沒有發生。
「看來是時候給你洗洗嘴巴教你說話了。」羅恩指著幾乎毫無反抗能力的德拉科，故意對維奧萊特說，「你不介意吧？」
不明就裡的維奧萊特無意識地點了點頭，德拉科的心都碎了。
「清理一新！」
一大堆泡泡從德拉科嘴裡冒出來，圍觀的人群有的哈哈大笑有的發出不滿的聲響。他不得不跪倒在草地上，不斷地吐出泡泡。
而那邊，在潘西和哈利的合理圍剿下，佈雷斯漸漸力不從心。在擋掉一個咒語後，他指著赫敏來了一個「快快復蘇」。
多個幫手總是好的。
維奧萊特穿插在四個人中間，反正總是朝佈雷斯或者赫敏念咒就是了。而在那邊，羅恩則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全然沒有注意到德拉科已經在匍匐著爬向他的魔杖。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
「小心，佈雷斯！」潘西尖叫的同時德拉科已經拿魔杖指著羅恩喊出了「神鋒無影」。羅恩的一側臉頰上有鮮血在不斷流下來。
哈利：羅恩你還好吧！
佈雷斯：德拉科你搞什麼……你打的是我的臉！
赫敏：這是什麼鬼？看起來好厲害，羅恩你真棒！
潘西：佈雷斯！還有維奧那不是你的獨門秘笈嘛！
維奧萊特：羅！恩！韋！斯！萊！你怎麼會我爸爸的魔咒！
雖然德拉科沒有正式學過，可是他以前曾經見過維奧萊特念這個咒語。因此，儘管威力不是很大，卻也夠羅恩受得了。
「羅恩·韋斯萊！」全場靜默一秒鐘以後，維奧萊特氣急敗壞地喊道，「你這個小偷！」說著，她用力揮舞著魔杖——
德拉科：維奧不要啊！！！！
佈雷斯：喂冷靜一點！
哈利&羅恩：幹得漂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鋒無影！」
由混血王子誠摯推出並親授的版本畢竟比德拉科的山寨版來的實力強悍的多，一道白光閃過，德拉科只覺得臉上一熱，然後一陣劇痛傳來。
這可比剛才的鼻血來的多多了。
新仇加上舊恨，看韋斯萊不爽很久的維奧萊特決定在今天給他一點教訓。她在心中默念「倒掛金鐘」，又一道光閃過，斯內普教授牌魔咒的品質可是杠杠的。可憐的德拉科轉瞬之間已經被倒提著懸浮到了半空中。此時他已經顧不上內心吐槽什麼的了，急忙伸手抓著自己的袍子。防走光。
「你這是幹什麼！」赫敏沖著維奧萊特喊道，「快把他放下來！」
潘西一個眼刀冷颼颼地飛過去，作為情感專家，她早已洞悉了韋斯萊X格蘭傑這一對男女之間不可回避的JQ，因此她故作挑釁地說道：
「放他下來？你求我啊！」
那邊，維奧萊特輕飄飄地抖了抖魔杖，德拉科在空中也隨之而顫了顫。維奧萊特笑了笑：「你們還想看到什麼？」
哈利不知死活地來了一句：「脫下馬……呃，韋斯萊的內褲！」
誰知，維奧萊特聽到這句話後卻忽然轉過了頭，死死盯著哈利：「你什麼時候這麼重口味了？」
潘西也在背後涼涼地說了一句：「佈雷斯，你今天的格鬥水準嚴重低於水準啊，嗯？」
哈利：……我暴露了嗎……
羅恩：……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赫敏此時拿她的魔杖對準了維奧萊特：「快放他下來！」
維奧萊特面無表情地看了哈利一眼，然後冷冷地瞥了赫敏一點，揮揮魔杖，德拉科砰然落地。
「我不用你這個臭烘烘的小泥巴種來給我求饒！」德拉科爬起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赫敏的臉色變了變，捂著臉跑遠了。
潘西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她靠近維奧萊特耳邊說了幾句話，後者點點頭，收起魔杖，和潘西頭也不回地朝城堡走去了。
四個男孩子站在原地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存稿君咯！
往後三星期的更新時間如下：
8月15、22、29（就是每週六啦！）晚20:00更
只能做到周更了……因為屯的文有限T^T
這個小劇場還有大概一更就結束了，如果忘記前劇情的話記得去看一下以便恢復記憶哦~
第79章 重歸於靜
我醒來的時候，聽到潘西高興的聲音：
「你總算醒了，我還以為你要再睡上半天呢。」
我從床上爬起來，潘西已經換好了斯萊特林院服，正坐在床沿晃蕩著腿。
「我睡得夠多了。」我咕噥一聲，抬頭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你這是幹什麼？」
「快換衣服！」潘西蹦下來，火急火燎地催促著我，「當然是去參加一年一度的宴會啊。」
我吃了一驚：「現在！」
「對，就是現在！」潘西從石化狀態恢復過來後似乎變得跳脫了很多，「慶祝活動從傍晚就開始了。我們再不去就要錯過了。」
「你什麼時候醒的？」我穿上衣服拉開門和潘西一起趕往禮堂。
「大概是你睡著之後不久吧。」潘西說，「我覺得我很好，但是龐弗雷夫人非要我留下來觀察觀察，為了等你，我就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德拉科和佈雷斯是什麼時候走的？」
「晚會開始不久以後吧，龐弗雷夫人把他們趕走了。你睡得真夠久的，其他人都走光了，就剩你和我。」潘西急匆匆地走向禮堂敞開的大門，「哈！我們來的正是時候？」
我參加過霍格華茲的幾次宴會，卻從來沒有哪一次比現在這次還要奇妙了！大家都穿著睡衣，在禮堂裡吃吃喝喝、嬉笑打鬧。縈繞在霍格華茲上空長達一年的陰雲總算被拂去了。
「這一年終於有了個不錯的句點，是不是？」我和潘西來到斯萊特林的長桌邊坐下，潘西伸手拿了一塊蛋糕大口吃著。
「你什麼時候這麼不注意形象了？」這是這一天晚上我第二次震驚了，潘西左手一塊巧克力蛋糕、右手一個果醬炸面圈的形象千年一遇，我認為今晚她不僅要增肥還會把自己苦心樹立的淑女形象毀於一旦。
「拜託，我已經有幾個月沒吃東西了。」潘西翻翻眼睛，「而且我想通了一件事，為了避免再有這種突發情況的發生，我決定從此學會及時行樂，畢竟……你明白的，人生苦短嘛。」
「真高興你放棄了保持苗條身材的計畫。」我吃著第二份布丁，「來塊布丁？」
「維奧，以你所知，有沒有哪一種魔藥是可以瘦身的？」潘西忽然放下刀叉，有一瞬間我幾乎以為她打算重新開始塑性計畫。
「也不是沒有，但魔藥並非萬能的。」我老老實實回答道。
潘西點了點頭：「我還是只放縱一個晚上好了。」說著，她舉起刀叉，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一份焦糖布丁。
「我還沒有問你，你到底是怎麼被石化的？」
潘西歎了口氣，似乎很不樂意提起這事：「格蘭傑沖進圖書館之後很快就跑了出來，手裡攥著一張紙，當時我追在她身後想要搶來那張紙，快到拐角處的時候我摸出鏡子想照一照，然後——」
「然後你就被石化了？」
「不是，」潘西搖搖頭，「但是我不小心把鏡子掉到了地上，格蘭傑朝它看了一眼後，她突然就……不動了。」
「然後呢？」我追問。
「我覺得有情況發生，所以我一邊向前走一邊想要拿出魔杖。」潘西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我最後的印象就是鏡子裡有一雙黃橙橙的眼睛。」
「看來我的推理還是非常接近真相的。」我對其餘三個人得意洋洋地宣揚，「間接看到蛇怪的眼睛會被石化，這也就可以解釋了——洛麗絲夫人從水裡看到了，科林·克裡維從他的相機裡看到，札斯廷·芬列裡通過幽靈看到了，幽靈倒是直接看到了它，可是他不能再死第二次啊！」
「精彩的推理！」德拉科諷刺道，「可惜沒等你推到最後，你就先被帶進了地下密室裡。」
「閉嘴吧！德拉科。」我從桌子下踢了他一腳，德拉科怪叫一聲：
「你是想殺死你的救命恩人嗎？」
「救我的可不是你呀，德拉科。」我嘲諷道，「是波特殺死了蛇怪和那個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啊，等等，」潘西突然打斷了我們的鬥嘴，「你們看見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只是一個形體。」佈雷斯回答道，「他用一本日記本操縱別人，我想原理大概類似於奪魂咒吧。」
「那可比奪魂咒厲害多了。」德拉科說。
我忽然覺得這種魔法似乎在哪裡看到過。
「斯萊特林的繼承人是什麼樣的，德拉科，你看到了嗎？」我急忙問。
「沒有。」德拉科搖搖頭，「但波特是用蛇怪的毒牙毀壞了那本日記本，然後繼承人好像就消失了。」
「消失了……」我重複著這幾個字。
「好了，維奧，」潘西不滿地叫道，「先放下你那些邏輯推理吧，」她往我盤子裡放了幾個水果味小蛋糕，「今天晚上為什麼不能輕鬆點呢？」
「有道理，」佈雷斯微笑著喝了一口南瓜汁，「我們已經有一年沒有這麼輕鬆了。」
淩晨三點半的時候，禮堂的門又一次被推開了。魯伯·海格的回歸引發了格蘭芬多學生們的歡呼喝彩。
「知道他不是元兇其實還是挺讓人遺憾的。」德拉科用一種唯恐天下不安的挑釁口氣說道，「我本以為我們可以換一個獵場看守了。」
就在這時，海格朝斯萊特林的方向走來：
「哈利說是你幫他們解開了謎團。」他對我大聲說道，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真是一個聰明的推理。」
「謝謝。」我趕忙回答道。
海格走開後，佈雷斯笑笑：
「這是你第二次幫助波特他們立了大功了。」
「這不能改變什麼。」我說，「我依舊是斯萊特林。當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或利益時，或許我們可以在短時間內形成聯盟，可是最後我們還是得分道揚鑣。」
「你該不會很遺憾沒有和救世主交上朋友吧？」潘西用一種仿佛吃了醋的口吻酸溜溜地說道。
我敲了敲她的腦袋：「朋友嘛，有你們就夠了。至於和救世主交朋友麼，至少也得等到他們改變自己的一些看法才行啊。」
潘西快速眨了眨眼睛，然後我們心領神會地給予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今年暑假你一定得來帕金森莊園陪我住上一段時間！」
德拉科不滿地在一旁大聲喊道：「我想更多的時候維奧得和我一起在蜘蛛尾巷補習才對！」
佈雷斯單手支著下巴看著我們笑。我看見他這樣，忽然想起了一件被我遺忘很久的事：「佈雷斯，你每年暑假都在哪裡？去年暑假我給你寫的信你一封都沒有回。」
「每年暑假我都在外面旅遊。」佈雷斯聳聳肩，輕描淡寫地回答，「今年也是，所以，只好下學期見了。」
「旅遊！」潘西激動萬分地問，「今年你去哪裡？能不能帶點紀念品回來？」
佈雷斯微微一笑，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不知道。我想人生還是要多幾次隨性的旅行，誰知道下一站是去哪裡呢。」
「這個暑假你還是會去教父那裡吧？」德拉科問，「否則我得讓媽媽邀請你和瑪格麗特阿姨來瑪律福莊園住幾天。」
「我會第一時間寫信告訴你的。」我允諾道，「還有你，潘西，你也一樣，如果可以我肯定會去帕金森莊園的！」
今年也不是沒有一些小小的遺憾，例如因為波特和韋斯萊一人加的二百分，格蘭芬多毫無懸念地奪得了學院杯。
但是對此，斯萊特林的同學們卻看得很開。
「我們贏了他們的魁地奇！」弗林特喜氣洋洋地宣佈，「隊員們，暑假回去別忘了好好練習！明年繼續！」
「波特和韋斯萊還是靠了維奧才獲得的加分。」潘西有點不滿地說，「而且因為金妮·韋斯萊的事情，鄧布利多應該扣上一些分才對。」
「不過我很好奇的是，為什麼那個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只是把我帶到了密室裡，而沒有給我念惡咒啊之類的。」我問了一個思考很久的問題，「你們看金妮·韋斯萊，她簡直要被折磨瘋了。」
「有一個可能性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並不像傷害你，只是你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畫而已。」佈雷斯回答道。
德拉科表示了贊同：「畢竟你是純血統的斯萊特林。某種程度上而言，你和潘西都是無意間誤打誤撞干擾了繼承人的計畫。」
我無言以對。潘西撅起了嘴：「所以說，歸根結底這還得怪我和維奧咯？」
「不。」佈雷斯搖搖頭，看著潘西，「怪梅林，他沒有照顧好你們。」
結果可想而知，潘西差點跳起來把蛋糕砸到佈雷斯的腦袋上，最後她氣呼呼地撂下一句狠話：「佈雷斯，別逼我背誦你在情人節收到的那首配樂情詩。」
這一年雖然有很多缺憾，但這個結尾還算美好。麥格教授宣佈，學校為了款待大家，決定取消期末考試。而鄧布利多則告訴我們，洛哈特不得不離開一段時間，因為他需要去找回他的記憶。
「可憐的人。」德拉科虛情假意地說，「他想拿韋斯萊的魔杖對我們施個一忘皆空，卻把自己搞垮了。」
「我這才知道他那些破事都是自己吹出來的。」佈雷斯難得如此評價一位老師，「我決定把他的書都扔掉。」
「我們總算可以換一位老師了！」我和潘西對視一眼，同時說道。
這麼多激動人心的事情中，我很難區分哪一件更精彩、更美妙。
第80章 第二年 完
夏季學期剩下的最後那段時光，是在一片耀眼的陽光中度過的。
很快，放假的通知單就發到了我們手中。這意味著我們得開始收拾行李、準備踏上回家的霍格華茲列車了。
這一天，當我經過一條走廊時，意外地遇見了盧娜·洛夫古德。
我走過去，她正在往牆上貼著一些像是宣傳單一樣的東西。
「嗨，維奧萊特——我的一些東西不見了，」盧娜不慌不忙地說，真奇怪，她是怎麼知道是我的？盧娜接著說道，「你知道，有人把它們拿走藏了起來。但是今天晚上我就要收拾東西了，所以必須找回來。」
「你在貼通知嗎？」我看了看佈告欄，她已經釘上了丟的書和衣服的單子，希望人們歸還，「他們真的很過分，怎麼能這樣呢。」
「哦，這個……」她聳了聳肩，含糊地說，「你知道，他們可能覺得我有些古怪。實際上，我不是那麼合群……」
「他們不該這樣。」我惱火地說，「需要我幫你找嗎？」
盧娜笑著對我說：「哦，不。他們懂得分寸……總是會及時還回來。也許有點晚，但是，總會回來的。」
「或許方式不太對？」我抬起頭看著一雙被懸掛在天花板下的鞋子。盧娜跟著我抬起頭：
「是啊，你知道，人們當面歸還東西的時候總是會尷尬的，所以——」
「或許我可以幫你一個小忙？」我從口袋裡拿出魔杖，指著捆著鞋子的繩子，「四分五裂！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盧娜接過鞋子：「謝謝。你看，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而已……順便問一句，我沒有給你什麼誤導吧？」
我有些愕然地迎上盧娜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沒有。」我仔細遣詞酌句，「如果你指的是密室的話。」
「那就好，」盧娜微笑著說，「有的時候，人們很容易因為想得太多而忽略唾手可得的答案。」
「嗯……這件事對我沒什麼的。」我說，「但是金妮·韋斯萊恐怕就要麻煩一些了。」
「金妮？」盧娜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哦，對……她最近還沒有恢復過來，我想，這可能要花上一些時間了。」
「但是最後都是會好的，只要有足夠的時間。」我有些好奇地問，「我只是問一問：你認識金妮·韋斯萊？」
盧娜點了點頭：「她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你這樣認為？」我啞然失笑，忽然回憶起在密室裡德拉科對待她的態度，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的宿怨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深入骨血的傳統。
「有時候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分類太草率了，就像我們對彼此的瞭解也太膚淺了。」盧娜說，一邊往牆上貼了一張尋物啟事單。
我驚訝于盧娜所說的這句話中不尋常的成熟。
「沒錯。」我自言自語地說，「你真的確定你丟失的東西都會回來嗎？」
「該回來的總是會回來的，丟了的再怎麼找也不會回來的。」盧娜提著自己失而復得的鞋子，「我想我該回去收拾行李了……再見，維奧萊特。暑假快樂。」
「再見，同樂。」我對她擺擺手。
盧娜走開了幾步卻又回過頭來：「對了——維奧萊特，你試過戈迪根茶和彩球魚湯嗎？」
「……沒有。」
「那你應該去試一試。」盧娜對我笑一笑，「我很喜歡。」
我驚訝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好，盧娜回過身去，帶著她的尋物啟事單和鞋子走上返回拉文克勞塔樓的路。一直到她都走遠了，我才發現她的魔杖是別在耳後的。
「哦，原來你在這兒，走吧，回去收拾東西。」潘西突然出現在我背後，她似乎找了我很久。
「你認識拉文克勞一年級的洛夫古德嗎？」我真誠地建議道，「她是一個不錯的聊天物件。」
「洛夫古德？」潘西皺起眉頭，「不會是那個看起來飄飄忽忽的女生吧？」
「她身上有一種讓人信任並且很想傾訴的魅力，相信我，潘西，和她聊完天你會覺得輕鬆很多。」
似乎在我們分別經歷過石化和被掠入密室之後，潘西和我都發生了不小的改變。
「我會考慮的。」潘西發自內心地說。
「等一等——」一個聲音又喊住了我們。
「好吧！」潘西惱火地看著格蘭芬多的三人組，語氣有點不好，「別告訴我你們是來和維奧道歉或者道謝的。別這樣好嗎。難道你們打算每個學期末都來懺悔一番？」
格蘭傑的臉白了白，她看上去很想還擊，不過這一次，她很好地忍住了。
「除了那個，我們還想讓你幫忙帶個口信給瑪律福。」出乎我意料的是，這一次，說這句話的居然是韋斯萊，忽略掉他一臉勉強的表情，這話聽起來還是有幾分誠意的，「我們表示道歉，不應該懷疑他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我和潘西對視一眼，忍不住提醒道：
「我想這句話還是別帶過去了，我不確定德拉科知道後是否會高興。或許你們會因此在霍格華茲特快列車上受到襲擊也說不定。」
「這話聽起來……有點懷疑德拉科不是純正的斯萊特林。」潘西好心地補充道。
韋斯萊張口結舌，我強忍著想笑的心情：「好的，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那麼，如果沒有別的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你認為我們和他們的關係會是現在這樣，還是會好轉？」
坐在回家的列車上，潘西這麼問道。
「誰知道呢。」我又下了一步棋，「潘西，我不反對和救世主處好關係。可那建立在我維持我的信仰的基礎上。」
「期末考試取消了，你不遺憾嗎？」
「這有什麼好遺憾的？」
潘西打了一個哈欠：「你不能讓格蘭傑輸了。哦，對了——還有你，德拉科，你失去了一個考過格蘭傑的機會。」
「可是我們在魁地奇上贏了哈利·波特。」我指了指我們三個人。
「格蘭傑和我們最大區別在於，她擅長學習，並且樂意學習。可是因為她的出身，她可能永遠無法理解我們的那種堅持。」佈雷斯說。
「人們對斯萊特林總是存在著一些誤解。」我說。
「斯萊特林出過很多黑巫師，但是這難道不證明了斯萊特林的實力嗎？」德拉科說。
在這一瞬間，我忽然想起了盧娜的話。
我們之間的分類是草率的。憑藉學院的不同就已經區分開了我們。
我們對彼此的瞭解也是膚淺的。格蘭芬多在人云亦云地說斯萊特林的邪惡的同時，斯萊特林又何嘗不是捕風捉影地說格蘭芬多的魯莽和愚蠢呢。
「暑假裡記得保持聯繫！」
火車進站的時候，大家都站起來拿行李。告別了潘西和佈雷斯之後，我回頭看著坐在車廂裡的德拉科。
「我感覺你好像有話要說。」他揚起了眉毛。
我在他對面坐下來：「沒錯。」
德拉科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我深吸一口氣：「德拉科，你是否知道……密室的事情，或者說金妮·韋斯萊的事情，或者再詳細地說——那本具有某種力量的日記本——是否和……」
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我爸爸或許多少知道或者有所參與。」德拉科已經猜到了我要問什麼，他平靜地說，「可是我敢說，他自己也不清楚那本日記本究竟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這件事對盧修斯叔叔有影響嗎？」我難過地問。多多少少有些愧疚——雖然這其實跟我沒有直接聯繫。
「因為你和潘西被牽連，所以其餘十一位校董選擇相信爸爸與此事無關，因此他還在學校的董事會裡面。但是，」德拉科的表情流露出一些怨恨，「我們失去了多比——你知道，我們家的家養小精靈。」
「怎麼會！」我大吃一驚。
「多比背叛了瑪律福。」德拉科幾乎是怒不可遏地說，「它將一些消息暗示給了波特，並且作為『回報』，波特耍了點小計謀，幫助多比恢復了自由。」
家養小精靈的價值彌足珍貴，就連瑪律福這樣源遠流長的世家也只擁有兩隻而已——多比和波比。
我氣憤地說：「波特！他怎麼可以！」
「多比並不忠誠，所以走了也是好事。」德拉科安慰道，「但這件事情已經是一個預警了，你明白嗎？」
我沉默著點點頭。一個家養小精靈尚能送出消息，誰都不敢保證下一個叛徒會是誰。
「但是我得謝謝你，維奧。」德拉科突然說，「我想起來，從我進霍格華茲開始，每逢我想挑釁波特的時候，你要麼阻止我，要麼幫我圓場。所以……」德拉科用那雙灰色的眼睛看著我，我訕笑了一下：
「雖然來霍格華茲前我媽媽說叫你照顧我，不過我覺得還是我照顧你比較合適。」
德拉科微笑了起來，他指了指窗外：「我看到瑪格麗特阿姨了。」
我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媽媽正站在月臺上等候著我。一年不見，她看上去神采奕奕，正和納西莎阿姨相談甚歡。
「走吧，德拉科，」我站起身，德拉科開始把架子上的箱子們拿下了，「但是不得不說，當我在密室裡看到你的時候，你居然頭髮淩亂、袍子都弄髒了，我在想，其實你還是挺照顧我的。」
德拉科的眼睛忽然一亮：「所以呢？」
「……？」我想了想，「所以我們會一直是好朋友。」
德拉科似乎愣住了，可是他很快反應過來：「沒錯，維奧。那麼，你現在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
我立刻緊緊地抱住德拉科，然後我聽見他在我耳邊說：「所以說，今年如果我邀請你來瑪律福莊園，你不會拒絕的吧？」
「當然不會！」我許諾道。
我們提著行李下車，結束又一年的學習。現在才是夏意最濃的時候，我們有一個暑假可以揮霍。
「媽媽！」我丟下箱子，撲進媽媽的懷抱。
「我很想你！」媽媽輕聲對我說。
「我也是！」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2
第81章 造訪潘西
相對去年而已，今天的暑假簡直爽翻了。
潘西一回家就寫信來邀請我去她家小住一段時間，而媽媽竟然也爽快地同意了。
「為什麼你這麼容易就答應了？」我問媽媽。
她輕描淡寫地說：「你已經長大了，維奧，我認為不再需要對你嚴加監管了，而且你的要求並不過分。」
帕金森莊園在英格蘭東南部，媽媽帶著我幻影移形過去。莊園的訪客提醒讓我們沒有等太久就看見了急匆匆趕來的帕金森一家人。雖然只是幾天沒有見，我依舊熱烈擁抱了潘西：
「嗨，親愛的。」
潘西同樣熱切地擁抱我：「你能來真是太好了。你好，瑪格麗特阿姨，好久不見！」
等我向帕金森夫婦問過好後，媽媽就對帕金森夫人說：「那麼維奧這一段時間就拜託你們照顧了，我會在一星期後接她回來。」
帕金森夫人客氣地回答：「當然，請放心。」
隨後媽媽禮貌地謝絕了帕金森夫人喝一杯茶的邀請，而是立刻幻影移形回家去了。
「不用管他們。」潘西拉著我來到她的房間，帕金森一家人之間似乎沒有特別熱絡的時候。就連帕金森先生對潘西的態度都冷冷淡淡的，和他來探望被石化的潘西時的表現大相徑庭。
潘西的房間以粉色為主調，殷勤的家養小精靈早就準備好了玫瑰花茶。我和潘西面對面坐在兩把扶手椅上。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們一家相處的模式？」潘西悶悶不樂地喝了一口茶，厭倦地把茶杯放回茶几上，「一直都這樣。」
我望著窗外修剪整齊的庭院，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可是你爸爸在校醫院可不是這樣的呀。」
潘西高高揚起一邊的眉毛：「哦？」
「他看上去很擔心你。」我聳聳肩，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話說全，「他想多陪陪你來著，不過——」
「我媽媽堅持要走，是不是？」
一猜即中。我無言以對，潘西見狀冷笑一聲：「你不用替他們掩飾，維奧，一直都這樣的。我已經習慣了。」
潘西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拍了拍扶手椅的扶手：「你覺得我房間的裝飾怎麼樣？」
聞言我抬起頭認真地打量了一遍，潘西的房間很容易讓人感到頭暈眼花，因為處處充滿了水晶、珍珠和蕾絲。
「嗯……」我斟酌想要找一個最好的形容詞，潘西哂笑了起來：
「噁心？做作？頭暈眼花？你知道嗎，我在這樣的房間裡住了十三年，我簡直都要吐了。」
潘西現在似乎有些尖銳和咄咄逼人，我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你有興趣聽聽嗎，維奧？」她歎口氣，目光漸漸黯淡下去。我察言觀色，微微點了點頭：
「如果你願意的話。」
誰曾想，潘西居然苦笑了一下：「別笑我，維奧。從記事起我就住在這樣的環境裡，接受著他們那一套愚蠢的薰陶。可是真的追究起來，我卻發現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我父母的故事、我的家庭以及他們這樣做的原因。有時候我覺得他們對我就像是一個陌生人，甚至於……甚至於我感覺他們幾乎是……對不起……幾乎是憎恨、厭惡我的。我——」
「別這樣，潘西。」我皺起眉頭，俯過身去察看好友的表情，卻發現其實我根本沒辦法去安慰她。
潘西低頭，頭髮遮住了她的臉。過一會兒，她抬起頭看著我：「維奧，你知道在什麼純血家族裡會有麻瓜的書嗎？」
「呃……」我怔了怔，「挺多的吧。但一般是麻瓜的童話吧，哄小孩子的那一種。」
「那如果是麻瓜的愛情小說呢。」潘西伸手捂住臉，「我不想住在這裡，維奧，我想我會瘋的！」她漸漸抽泣起來，聲音斷斷續續，身體在顫抖，並且不由自主地從椅子上滑落到地上。
我伸手扶住她，將她拽到椅子上。然後遞給她一塊手絹。在我的記憶裡，潘西從為這樣失態過，她一直都高高在上並且美麗堅強，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劍或者說抵住對手胸口的魔杖。潘西是無往不勝的。我一直都認為，我們都一直這樣認為。
可是現在呢，我看著眼前這個哭哭啼啼的女孩，簡直無法想像究竟在帕金森莊園裡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潘西這樣。
「好了，潘西，」我試圖勸解道，「你不妨先平靜一下，這裡有我呢。」
潘西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平復下來。
「我媽媽在看麻瓜的小說。」她斷斷續續地說，一面猛吸著氣，「我不明白……維奧，我說不清楚……我總覺得帕金森莊園裡有很多秘密，而我卻一個都不知道……」
「也許你媽媽只是好奇，所以想要看看。」我歎口氣，試圖讓潘西放寬心。可是她卻尖叫著抽噎了一聲：
「不是的，維奧。他們不關心我，也不互相關心。我不知道……」
「是不是他們屬於那種不擅長表現感情的人呢？」我安慰道，「這也有可能，是不是？」
「也許——」潘西慢慢恢復了平靜，「他們對誰都很冷漠，或許這是他們的性格呢，對不對。」她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原因：「算了，維奧，就當我什麼也沒有說過吧。你想來一塊櫻桃蛋糕嗎？」
潘西起身去盥洗室梳洗了一下，等她出來時，我幾乎已經無法從她的臉上找到沮喪或是失落的表情了，似乎剛才短暫的失態從來沒有過一般。
第82章 告別潘西
帕金森莊園絕對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地方。
作為一名合格的客人，我當然不會向莊園的主人指出這一點。可是這並不妨礙這座古老而恢宏的莊園被疑雲所籠罩。
而其間的尷尬恐怕就連潘西也無法忽視——實際上，帕金森一家從未在一張餐桌上用過餐。早餐，家養小精靈會把食物送到我們的房間；中午，我們在她的書房外的小休息廳裡解決午飯；下午則在花園裡享用下午茶；而晚上……在晶瑩剔透的水晶吊燈下，我和潘西坐在奢華的長桌邊面面相覷，盤子裡依舊是精緻的食物，可是無論是豪華的排場還是昂貴的食材都無法掩蓋男女主人雙雙缺席的事實。
這是一件既失禮又有違常理的事。
我望著盤子裡被精心烹飪過的小羊排，家養小精靈戰戰兢兢等待著我們對這頓晚餐的評價。我看了看眼前鋪張的「晚宴」，餐廳裡一片寂靜，潘西手裡攥著繡花餐巾，表情滲出幾分驚人的淩厲，我悄無聲息地放下刀叉，前所未有地感到食不下嚥。
除去第一天的短暫失態以外，潘西表現地無比正常。我們一起做作業，一起聊天，她教我侍弄花草，我教她法語，自始至終，潘西都如平常沒什麼兩樣。但是作為她最親密的好友，有一些變化是我輕易就可以感覺到的。
比如偶爾的沉默、時不時的怔忪。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我發覺到步入青春期的潘西似乎多了很多心事或者說小秘密。
我抬眼看去，卻恰好看見潘西的眼睛微微發紅。我吃了一驚，試探著小聲喚道：「潘西？」
她的肩膀顫抖了一下，隨後更深地埋下了頭，用刀叉輕輕切開盤裡的食物。
「不合胃口嗎？」我問。
「魚有些涼了。」潘西低著頭回答道，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
我端起茶杯，忽然意識到在我這位摯友的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潘西咀嚼著食物，我望著她故作平靜的樣子，決定和她談談。
「潘西。」我歎口氣，決定暫時忘記眼前寫了一半的魔藥論文，「你最近怎麼了？」
潘西若無其事地放下羽毛筆，羊皮紙上已經被墨水暈染開一片痕跡：「沒什麼啊，你怎麼——」
「別裝了。」我向後靠在椅子上認真地看著她，「如果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告訴我。我是說，我不希望你這麼不開心……」
潘西抬起眼睛望著窗外夜幕下深沉的花園：「你想過以後做什麼嗎，維奧？我是說，從霍格華茲畢業以後。」
話題轉的有點快。我想了想：「或許是去聖芒戈找份工作吧，不過也說不好，我想做的事情還是很多的。」
「你知道嗎，我有的時候都不知道我到底想幹什麼。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的父母，」她一口氣連珠炮似的說了下去，「他們不太管我，你也看出來了，很多時候我們甚至無法一起好好的吃頓晚飯。但是就像很多巫師家庭裡古板的父母一樣，他們似乎已經為我安排好了未來，我是說——」
她頹喪地止住了。
「你怎麼看待赫敏·格蘭傑，維奧？」她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問道。
「呃……」我怔了一下，「她具有一些我欣賞的品質，可是相對的，也有一些我不喜歡的。」
「舉幾個例子？」潘西說。
「這麼說吧，我們——我是指斯萊特林中的絕大部分人——都對麻種巫師抱有偏見，可是他們不也是這樣嗎？例如格蘭傑，或許波特和韋斯萊會認為我們在攻擊格蘭傑的出身，可是換言之，她以及他們不也因為斯萊特林的原因而認為我們代表了黑暗的一方嗎？」
「人們對我們懷有異樣眼光的原因不過是因為那個連名字也不能提的人。」潘西說。
「以及他的追隨者們。」我補充道。
「還記得上次我和你說的話嗎？」潘西突然問道。我愣了愣，搖了搖頭：「你指的是哪一句？」
潘西笑了，隨後又很快地斂去笑容：「麻瓜的書。」
我沉默了。
「在我母親的書房裡。」她用一種平板的音調說道，「可別對我說她在研究麻瓜學，那樣的話我會被活活笑死的。」
「可是你的父母都不仇視麻瓜吧？」我試探著問。
「我不知道。」潘西交疊雙手放在膝上。我想起了一個困惑了我一段時間的問題：
「潘西，我媽媽和你媽媽認識嗎？」
她聳聳肩：「至少我在家時沒聽她提起過。」
我對媽媽和帕金森夫人之間奇奇怪怪的氣氛感到不能理解，她們好像並不熟悉，卻有稱呼彼此的教名。
「說起來，我也有一件很困惑的事情。」潘西慢慢說，「維奧，你媽媽是哪一年入學的？」
「1971？」我不太確定地說，「反正她和我爸爸是一個年級的，他們入學那一年盧修斯叔叔已經是斯萊特林的級長了。」
「我很好奇的是……為什麼我的母親比瑪格麗特阿姨要小，可是我們卻是在同一年出生的。」
我竭力控制自己不從椅子上跳起來：「我媽媽畢業一年多以後我就出生了……」隨後我恨不得收回這句話，同一時刻，我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那一年我母親應該還在霍格華茲讀書。」潘西面無表情地說。
我和潘西不再提起這個謎團。
在帕金森莊園的生活一如既往地過著。我漸漸習慣了缺席的男女主人，以及不分晝夜的寂靜。
很快就到了我該要告辭的日子。
「你會去德拉科家裡玩嗎？」潘西問我。
「應該會吧。」我心裡暗自慶倖可以離開這座似乎處處充滿詭異的古宅，相比之下，瑪律福莊園簡直太可愛了！
「為什麼這個夏天你過得這麼輕鬆？」潘西不可思議地問我，「你沒有額外補課，也沒有被關在家裡做實驗！」
「或許是我的表現讓我媽媽覺得應該給我一個完美的暑假。」我得意洋洋地說。儘管期末考試被取消了，可是這並不妨礙媽媽從身為院長的爸爸那裡獲取我在霍格華茲的消息。
比如這個學期的「壯舉」……
「今天的《預言家日報》到了。」潘西丟下凍麥片粥，拿起了桌上的報紙，她只看了一眼就厭惡地大叫了起來，「哦，這個消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
「什麼？」
「『魔法部職員贏得巨獎』——猜猜是誰？」她急急忙忙讀起了那篇報導。
「韋斯萊？」我說。
「你可真是料事如神。」潘西把報紙推給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拿起來匆匆掃了兩眼，大意是亞瑟·韋斯萊獲得了一筆獎金，他們用它去埃及玩了一趟。附的相片上是一群紅頭髮的人站在一座巨大的埃及金字塔上。
「韋斯萊家的孩子簡直就像老鼠一樣多。」潘西沒好氣地說。
「諷刺的是，這篇報導只占了一點點面積。」我望瞭望報紙，就在這篇報導的上方，就是足足占了一整頁的新聞：
盧修斯·瑪律福為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捐助研究資金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無處不在。」潘西說，「韋斯萊贏得的加隆在瑪律福眼中或許都不夠看呢。」
「不過這對於韋斯萊而言的確是一筆天外橫財了。」我繼續吃著剩餘的麵包，「說道旅遊……我媽媽許諾我要去法國玩一趟，但是目前而言，這個夏天是不行了。或許耶誕節可以。」
「我恐怕是哪兒都去不了。也許你會偶遇佈雷斯，這傢伙每逢放假就四處旅行。」潘西沮喪地說。
「佈雷斯的假期比我們任何一人都要瀟灑的多。不過請放心，我會記得給你帶禮物的。」我安慰她，「香水怎麼樣？」
「當然。」提到這個話題，潘西一下子變得神采奕奕，「我會提前告訴你我要哪一款的。」
「所以說，今年夏天我們可以一起去對角巷嗎？」我問。潘西點了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可以的。」
「那就好。」我說，「到時候給你寫信約時間。」
「維奧，」潘西突然煽情地說，「你在的這段時間，恐怕是我在帕金森莊園過的最快活的一段日子了。」
「別擔心，親愛的，」我說，「明年暑假我會邀請你來沃森莊園小住一段時間的。」
「我想，斯內普教授應該不會在吧？」潘西笑了起來，「我可不希望放假像上學一樣。」
「絕對不會。」我保證道。
第83章 七夕番外
聖戰結束後一兩年，當年的英雄們都以漸漸回歸平淡的生活。
「啪！」
一聲專屬於幻影移形的爆炸聲響起，倫敦街頭的麻瓜們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們身旁突然出現的一個女人。
潘西左右看了看，然後將臉湊近到玻璃上：
「你好，我想到聖芒戈。私人來訪。」
沒有人注意到那個模特玩偶居然動了動手指，潘西直起身，快步穿過玻璃走進了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呼……」暖融融的溫度讓潘西滿意地舒了口氣，她抬起手撣了撣斗篷上的雪，然後走向來訪者接待處。
「你好，紮比尼夫人！」認識她的接待員熱情地招呼道，「今天您是來——？」
「只是私人來訪。」潘西笑著擺了擺手，然後拿起羽毛筆在登記冊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走進維奧萊特的辦公室時，她正忙著寫一份報告。
「看起來你有點忙？」潘西在她對面坐下，問。
「有嗎？寫完這個就可以下班了。」維奧萊特抬起頭看了一眼，「今天怎麼突然來了？」
「當然是有事。」潘西心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等會兒一起去喝一杯？」
維奧萊特很快寫完了病人的出院報告，然後她又去自己管理的病房巡視了一圈。
「走吧。」她拽著潘西急匆匆地離開了聖芒戈。
「所以說，你上一次和佈雷斯見面是在三個月以前了？」找了一家人很少的麻瓜咖啡廳，維奧萊特聽潘西傾訴完以後，驚訝地反問道。
佈雷斯如願以償在畢業後就成為了古靈閣的解咒員，自此被長期外派。而潘西恰好進了《預言家日報》工作，兩個人儘管早早就結了婚，相處的時間反倒越來越少，甚至還不如在學校時候多呢。
「我不想辭職，專欄記者可是我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但是佈雷斯也不想轉職，你知道，他很喜歡四處跑。」潘西苦惱地說。
「所以說，你們倆之間必須有一個退讓？」維奧萊特翻了翻眼睛，「潘西，為什麼你不申請外派呢？」
「……我這個部門也沒有可以外派的啊！除非你們聖芒戈去開個海外分院。」
「反正耶誕節佈雷斯就回來了，你們可以好好談一談。」對此維奧萊特表示愛莫能助。潘西的性格讓她在《預言家日報》平步青雲，梅林才知道要她放棄這份工作有多難。
「維奧，」潘西一臉憂鬱地說，「這種事情找你商量根本沒用。」
「你知道就好……」
霍格華茲當年最火爆的一條新聞就是，著名的花花公子佈雷斯·紮比尼在畢業前一舉拿下高貴冷豔的潘西·帕金森女王陛下，並且在畢業典禮的第二天就舉辦了閃瞎整個魔法界的婚禮。
這條消息讓很多人都心如刀絞，因此相對而言德拉科和維奧這一對就要合情合理多了。
「像你這樣多好，每天都可以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潘西羡慕地看著維奧。對方吐槽：
「這種生活不適合你，你得放棄找豔遇的所有機會。」
潘西：「……」
「不過最近我正在想著換工作。」維奧說，「霍格華茲需要一個新的魔藥教授，而我媽媽希望我能和她一起研究美容魔藥——雖然我爸爸對此嗤之以鼻。」
「斯內普教授不打算繼續教授魔藥了？」潘西關心地問。
「他年紀大了，校長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維奧聳聳肩。
「那你和德拉科說了沒有？」
維奧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在聖芒戈工作最大的一個壞處就是，盧修斯·瑪律福是聖芒戈的長期贊助人，再加上德拉科也是治療師，在這樣的情況下，維奧感覺似乎比在學校還要受人拘束……
結束一天的工作，德拉科·瑪律福先生心情愉悅地去四樓找自己的夫人，卻吃了一個閉門羹。
旁邊一個圍觀的實習治療師好心地告知：「瑪律福夫人和紮比尼夫人一起離開了。」
德拉科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好友寫一封信，讓他管好自己的老婆。或者致信《預言家日報》，他們的工作人員似乎過得太清閒了。
小瑪律福先生毫無必要地吃著飛醋，而遠在咖啡館裡的紮比尼夫人則形象盡失地打了一個噴嚏。
幾天以後的一個早晨，下樓取信的德拉科無意間看到了一封來自霍格華茲的信。
開玩笑嗎？瑪律福家族裡現在還沒有人需要去上學。
德拉科在心裡默默吐槽著成為岳父之後兇殘了許多的教父，一邊拆開了那封信。
誰知道……這竟然是一封邀請函！！！
德拉科仔仔細細，拿出研讀醫療材料的工夫將信上的每一個字都讀了一篇。最後，他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霍格華茲邀請維奧萊特去執教魔藥學！！！
這是教父的主意，還是那個納威·隆巴頓在搞鬼？
德拉科快速在腦海裡回憶了一下教父的日常生活，然後輕而易舉地發現了一個大問題。那就是：霍格華茲的教授們和學生一樣，一年只有寒暑假！別的時間都得住在學校！這怎麼可以！
難道這意味著新婚不足三年的瑪律福夫婦就要就此天各一方嗎……德拉科絕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絞盡腦汁想出了幾個可以說服維奧的方案，卻又一一否決了。
就在這時，納西莎披著晨衣出現在德拉科面前。
「早上好，媽媽！」德拉科將信折起來塞進口袋裡，一邊若無其事地對納西莎打招呼，「來一杯咖啡嗎？」
納西莎坐在餐桌邊讀著信：「高爾有了一個小女兒，你今天要和維奧一起去拜訪一下嗎？」
「當然。」克拉布的意外身故讓他和高爾的關係更加緊密了起來。德拉科果斷點點頭。
「雖然不是催促，但我不得不說，我也很期待自己的孫輩出生。德拉科，你小時候的樣子比現在可愛多了，我迫不及待要再看見一個小寶寶了。」納西莎隨口說了一句，卻被德拉科牢牢記住了。
哦，他似乎發現了一個可以不讓維奧去霍格華茲工作的辦法！
這個耶誕節，小瑪律福夫婦過的格外甜甜蜜蜜，德拉科想盡辦法哄著自己的妻子，幾乎是有求必應。就連雙方的父母都認為這對小鴛鴦過於恩愛，他們似乎永遠也走不出蜜月期了。
在這種狀況下，維奧萊特早就把霍格華茲的邀請函忘到了九霄雲外——實際上，它早已被德拉科順手丟進了壁爐裡。
耶誕節假期的最後一個早晨，維奧萊特在半夢半醒間翻了一個身，就自然而然地滾進了一個懷抱裡。
「早，親愛的。」維奧萊特咕噥了一句，一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打算再睡一覺。
「今天是假期的最後一天。」德拉科充滿暗示地說，一邊細細密密地落下來許多個吻。
「……」
維奧萊特總覺得最近的德拉科熱情過分了。
最終，德拉科走進餐廳時，盧修斯和納西莎已經吃完早餐開始讀報紙了。見德拉科進來，這對夫婦交換了一個眼神，納西莎找了個理由離開餐廳，而德拉科則留下了和盧修斯面對面。
「德拉科。」盧修斯假咳了一聲，思考著怎麼和自己的兒子談起這個話題，「雖然我和你媽媽都希望儘快看見孫輩的誕生，但是——」
——但是你也不用這麼著急。
從樓梯上走下來的維奧萊特剛好聽到這句話，盧修斯的話叫她想起來這幾天的夜生活……花了幾秒鐘考慮之後，維奧萊特決定放棄早餐，轉身尷尬不已地悄悄溜走了。
耶誕節假期很快就過去了，年輕的小瑪律福夫婦重新投入了聖芒戈繁瑣的工作中。這一天，實習治療師敲開了維奧萊特的辦公室的門：「瑪律福夫人，紮比尼夫人想要見您。」
這位以牙尖嘴利和文筆犀利而著稱的專欄記者在聖芒戈可是鼎鼎有名，或許她今天是來做一個採訪。
「她在記者休息室嗎？」維奧萊特站起身。實習治療師搖了搖頭：「紮比尼夫人在五樓的特殊病房。」
「她生病了嗎？」維奧萊特驚訝地拋下這句話，沒有等待實習治療師回答就轉身急匆匆朝特殊病房走去。
病房裡除了潘西，還有兩個熟悉的人——德拉科、佈雷斯。
「嗨，佈雷斯。」維奧萊特簡單地打了一個招呼以後，就一連串地問潘西，「你怎麼會來這裡？感覺還好嗎？」
潘西躺在床上，對她笑眯眯地說：「或許明年就要有一個小朋友了。」
維奧萊特吃驚地看著她，花了好幾秒消化這個爆炸性的消息。然後她不顧這是在醫院，尖叫了起來：「你是說，你——」
「我懷孕了！」潘西驕傲地宣佈道，「所以也就意味著很快你就要成為教母了！」
「——不過我的建議是，你最好不要再瘋狂地工作了。」德拉科忍不住潑了潑涼水，「潘西在寫稿時暈了過去，然後就被送到了這裡——顯然，《預言家日報》那群愚蠢的傢伙以為她是被魔咒給傷害了。潘西，最奇怪的是你本人居然對此完全沒有感覺。佈雷斯，我不得不為你孩子的智商感到深深的擔憂。」
德拉科心中充滿了對佈雷斯的嫉妒，連帶著說話都情不自禁地開啟了毒舌模式。
「德拉科，別這樣，」准爸爸佈雷斯樂得手舞足蹈，完全沒有在意德拉科在說什麼。可是維奧萊特卻白了他一眼，「你說話的語氣和爸爸越來越像了。」
這裡的「爸爸」當然是指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
德拉科：「……」我真是有苦說不出。
「我決定請一個長假，」潘西喋喋不休地說，佈雷斯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她，「佈雷斯或許會考慮轉到一個不用四處奔波的職位上，是嗎？」
被幸福衝昏頭腦的佈雷斯終於忘了他那個想要走遍世界的理想：「沒錯，我決定今天就提出申請。」
德拉科內心OS：佈雷斯你的智商何等是下降了一個檔次，簡直成負的了嘛！
感覺被侮辱了的瑪律福先生立志要多加努力，眼下註定要落後於人，瑪律福先生只好以「父母智商決定勝負」的理論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
「……所以，維奧，我是想要好好謝謝你。」潘西的話換回了神游四方的維奧萊特。
維奧萊特：謝我幹什麼……
潘西狡黠地對維奧萊特眨眨眼睛，頗有深意。維奧萊特茫然地盯著好友看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想起不久前潘西神秘兮兮地找上門來時索要的東西——
「維奧，你有沒有什麼……呃……你明白的！就是和迷情劑有一點像的！」
當時，單純的維奧萊特向潘西女王獻上了魔藥大師瑪格麗特女士最新出品的魅影香水。
其最主要的功效就是助興……
助興……
維奧萊特：所以說連佈雷斯都無法抵擋它的魅力嗎？我要告訴我媽媽——
德拉科：有個魔藥比自己好的老婆其實不是一件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番外寫的比較急，將就著看看吧~
第84章 番外·潘西·2
好些年後，我重返帕金森莊園，站在我少女時代的房間的窗前俯瞰夏日的帕金森莊園。
早已過了三色堇盛開的季節，昔日名流往來的莊園無端地顯出了幾分蕭索。
這是一個與多年之前極其相似的一個清晨。我伸手撩開窗簾，看見薄霧濛濛下通往大門的那一條路，驟然想起那個早晨。
儘管不願意，但我卻不得不承認，那可能是我一生中為數不多的時刻看見我的母親在我面前流露真情。
那是我放假以來一家人第一次在一起吃早餐。
二年級結束後，我回到家裡過暑假。氣氛還是老樣子——僵冷、空寂。好在我早已習慣，暑假最初的一小段時間，有維奧陪我。而她告辭之後，我也漸漸習慣一個人自娛自樂。
當我如往常一樣步入餐廳，卻看見父母分坐長桌兩端時，我不是不驚訝的。只是我習慣了掩飾，在禮貌地問過安後，我像往常一樣拿起報紙翻了翻，父親端著咖啡喝了一口，一邊漫不經心地問了我一句：
「今天有什麼大新聞嗎？」
母親用銀叉戳起一塊水果，想著她的心事，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們的談話。我看了看第一版：
「布萊克依舊在逃。」
我念出那個標題，卻不料它引起了巨大的連鎖反應。
母親手裡的銀叉掉到了地上，沙拉醬弄髒了餐布和她的裙子，但她沒有在意，在同一時刻，我感到手背上一陣刺痛，母親毫無風度地劈手從我手中奪取報紙，我抽了口冷氣，抬起手看了看，手背上有幾道已經滲出血絲的劃痕，我抓起餐巾按在手上。
父親沉著臉放下咖啡杯。母親狠狠地把報紙砸在桌上，然後對家養小精靈高聲命令著：「將我的大衣取來！」
「你要去哪裡？」父親不快地問。
「這不關你的事。」母親在餐廳裡焦灼地走來走去，「真該死……為什麼不早點……」
「你應該明白你現在的身份以及立場！」父親冷冷地說，「你已經忘了屬於斯萊特林的審時度勢——」
「閉嘴！」母親突然爆發，她歇斯底里地沖父親尖叫道，「我當然知道我是一個斯萊特林！可那又怎樣呢？不用你來提醒我！你以為你算是什麼！」
「夠了！」父親憤怒地站起身來，「別再胡鬧了。」
「胡鬧？」母親失控地喊叫著，抓起面前的盤子朝父親砸去，「你有什麼資格——」
「我沒有資格嗎？就憑我是這裡的主人，我——」
母親率先發難，父親毫不退讓。我知道我的父母都不是容易屈服的人，他們開始無休無止的爭執。
我忽然感覺無趣，起身離開了餐廳。
沒有人發現。
這樣的事情在帕金森莊園不算經常發生，絕大部分時候他們都冷面相對。我對父母瞭解甚少，也無從得知造成他們之間芥蒂的根源。
「我需要冰塊。」我走進自己的休息室，在椅子上坐下，對戰戰兢兢的家養小精靈吩咐道。
冰塊緩解了傷口隱約的疼痛，我望瞭望裝飾華美卻空洞的房間，對這座莊園產生了空前絕後的厭惡。
沒有人來安慰我。
我已經習慣了。
樓下傳來摔門的聲響，我走到窗邊，看見我的母親疾步走向莊園的大門，斗篷在她身後飄舞成冰涼的弧線。
看來我的父親並沒有成功地阻止她。這個結局不難預料。我揚起一絲冷笑，在玻璃中看見一個似乎全然陌生的自己，沒有人可以阻止我的母親去做某件事，很高興，我繼承了她的性格。
數年以後，這種性格甚至改變了我的一生。
而在當時，我立於窗前望著母親毫無留念地轉身離開。我無從得知她去了哪裡，也無從得知她離開的原因。
我的母親啊，她似乎一直都和帕金森莊園格格不入，或者說，和我們格格不入。她從未真正融入過這個家庭，儘管她擁有一個女主人的頭銜。
幾天以後，在我坐在客廳裡看書的時候，我的母親神色疲憊地出現在門口。她甚至沒有將目光投向我。
「我想我需要和你談一談。」我合上書，走到她面前。
我仔細端詳著我的母親，我們有著相同的發色，卻有著不同的眼眸。此時，那雙煙灰色的眼睛冷冷地望著我，充滿了抗拒和嫌惡，像是不認識我一般。
「你想說什麼？」她冷冷地開口。
她漫不經心的冷漠態度一瞬間就激怒了我。
「你找到布萊克了嗎？」憤怒驅使我口不擇言地說，她的臉孔變得有些扭曲，我快意地繼續說著，「前些天我想到一個有趣的問題，或許你能回答我。」
她鐵青著臉色。
「我很好奇，」我慢吞吞地說，一邊細細打量她的神色，「你怎麼會在七年級時生下我？」
她的臉色風雲變幻，最後她怒極反笑：「哦，誰這麼對你說的？」
「沒有人對我說。這只要費些腦筋就可以想到，是不是。」我從容地說，「我真的是你們的孩子嗎？」
「我也很希望你不是。」她反應過來，很快地接話道，「如果我能有選擇的餘地，你絕對不會有出生的可能性。」
「聽起來我像是被強迫的產物？」即使我早已知道我不會是父母相愛的結晶或是什麼愛情的證明，但聽到我母親親口承認這個答案，我的心臟還是不可抑制地劇痛了一下，「這個故事是怎樣的？我父親強迫你？還是另有什麼隱情？」
「既然你如此聰明，那你不妨自己去找找答案好了。」她冷言冷語地說道。
「是啊，從麻瓜的愛情小說裡嗎？」我坐回沙發上，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親愛的母親，我對你越來越感到好奇了。為什麼你不能坦白地給我一個明確的回答呢，那樣我們都會省事很多。」
「我不覺得有必要對你說。」
我攥緊了手：「我遲早會知道。」
「那你可以自己去『知道』。」她咬著牙說道。
我望著這張與我並沒有很多相似之處的臉：「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不希望的事情就是變成你這樣。」
——冷漠、自私、拒人於千里之外。
「是嗎，但願你以後不會變成我這樣。」她冷笑了一聲，似乎覺得我的話可笑極了。
「當然不會。」我篤定地說，「我和你不一樣。」
「這句話你可以留著以後再說。」她嘲諷道，「啊，我忘了，沒有經歷過又怎麼會知道呢……」
「至少我不會後悔我的選擇。我做了什麼就一定會對此負責。而你，媽媽，你似乎從未很好地履行過作為一個母親的職責。」我冷冷地說，「你可以記下我的話，以後再驗證它的對錯。」
一語成讖。
當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並沒有預料到以後。
作者有話要說：
潘西的番外是每學年結束時放~以後還會加上別的人物番外~
第85章 劇場·靈魂轉換·6
這個晚上註定沒有人可以開心地度過。
德拉科和佈雷斯早早甩脫了赫敏，沖回格蘭芬多的寢室裡，等待著他們回到自己身體的那一刻。
而哈利和羅恩，他們則在潘西女王的冷眼下出了幾身冷汗。原因很簡單，他們剛剛踏入城堡，維奧萊特就被神出鬼沒的斯內普教授喊走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苦不堪言的二十四小時對於四個男孩而言都是一場折磨。
羅恩·韋斯萊，平凡的韋斯萊家小男孩，被迫體驗了一天花花公子的生活，羅恩並沒有遭遇到各路美女小妞的圍攻，可是他不幸代替佈雷斯承受了一場惡作劇的後果。他表示，富二代的生活不可取，還是吊絲的一生比較可以接受。以及，斯萊特林也會玩惡作劇嗎？！
哈利·波特，脫離了救世主的光環，轉而變成了瑪律福家的小少爺。可是他並沒有來得及體會父母雙全以及備受寵愛的感覺，而是在兩個斯內普之間痛苦地徘徊……哈利說，他認為正牌德拉科·瑪律福的日子還是很舒坦的，但是他本人一點都不想頂著瑪律福的臉活在世界上。
佈雷斯·紮比尼，他覺得當救世主其實挺不錯的。學業上有格蘭傑指導、生活中有基友一枚，以及魁地奇明星還有教授們的格外偏愛（斯內普除外哦~），總的來說生活品質還是很高的。唯一可惜的是，佈雷斯說，他很遺憾波特身邊沒有什麼漂亮妹子，而波特本人也不像是一個把妹高手，所以，哈利·波特，你的感情生活真的需要抓緊啊~
德拉科·瑪律福，富家少爺一夜之間變窮鬼，成為羅恩·韋斯萊之後，德拉科遭遇了空前絕後的麻煩：有味道的衣服、擁擠的宿舍、斯內普教授的歧視，以及，最最重要的，被倒掛金鐘……德拉科說，他很遺憾自己為啥非要抓著袍子，讓紅毛鼴鼠走光一下也沒什麼嘛。
而三個女孩也很不開心。
赫敏·格蘭傑可能是最摸不著頭腦的人了，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她會免去一些麻煩。
潘西·帕金森，這個小姑娘敏銳地察覺到了四個男孩的不對勁，她是最接近真相的那一個。
最後……
維奧萊特·斯內普可能是最倒楣的一個，決鬥那一幕恰好被她的爸爸斯內普教授看到了，斯內普教授仿佛時光倒轉看到了若干年前的自己。
想想看吧。羅恩·韋斯萊似乎成為了當年的自己，赫敏·格蘭傑就像是莉莉一樣，最後……
斯內普教授咬牙切齒的發現，自己的寶貝女兒扮演了詹姆·波特的角色！！！！
斯內普教授完全無法將自己天真可愛的女兒和那個討人嫌的詹姆·波特聯繫到一起！可是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他還親眼看見了！
內心無比糾結的教授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無意間撞破了一對官方CP的隱秘。最終他把可憐的維奧萊特拎到了辦公室，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維奧萊特面壁思過的同時，斯內普教授也默默想起了自己的一段青澀往事。
面壁過程中，維奧萊特細細思索了潘西的話。忽然間仿佛明白了什麼。最終，猜到一部分真相的維奧萊特懷著既愧疚又憤怒的心情，像旋風一般沖進了斯萊特林休息室，然後拿魔杖指著羅恩——也就是佈雷斯·紮比尼——，大喊了一句：
「神鋒——」
「維奧！」潘西沖上前及時制止了好友的行為。
「幹嘛攔著我？」維奧萊特不開心。
潘西：「你會被佈雷斯的紅粉軍團追殺的！」
維奧萊特覺得言之有理，羅恩剛剛舒了一口氣。下一秒，維奧萊特的魔杖就對準了哈利·波特。
潘西及時按住了維奧的手臂。
潘西：……你真的要劃傷你未來男票+老公的臉麼？
維奧萊特：……
羅恩&哈利：好險！
最終哈利和羅恩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寢室裡，躺在柔軟的床上，兩個人漸漸都有點困了……
而在遙遠的格蘭芬多塔樓裡，德拉科和佈雷斯也不可控制地慢慢陷入了夢鄉。
萬籟俱寂的霍格華茲，午夜的時鐘敲響了十二下。
在睡夢中的四個男孩無意識地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第二天，他們醒來的時候，每個人都開心的快要瘋掉了。直接導致和哈利以及羅恩住在一間寢室的其他三個男孩誤以為他們發瘋了……
據霍格華茲八卦小分隊報導，在第二天，哈利·波特、羅恩·韋斯萊、赫敏·格蘭傑、潘西·帕金森、維奧萊特·斯內普、德拉科·瑪律福、佈雷斯·紮比尼之間又發生了一次驚心動魄扣人心弦的火拼。
完全不明就裡的赫敏表示心很累，最近大家都是腫麼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2
第86章 叛離的世僕
相對于死氣沉沉的帕金森莊園，德拉科的家顯然要可愛多了。
作為一個忠實的朋友，我替潘西保守了關於她家庭的秘密。當德拉科問起我在帕金森莊園的生活時，我含含糊糊地糊弄了過去，所幸下一秒，他就把注意力轉移回了飛天掃帚的身上。
「我們可以在花園裡玩，當然。但是我們不可能像去年一樣跑出去玩掃帚了。」我說。
「為什麼不可以？」德拉科吃驚地反問道，「要知道瑪律福莊園附近可沒有麻瓜會出現。」
「當然不可以！你沒有看《預言家日報》嗎？」我更加驚訝地說，「小天狼星布萊克越獄了。」
「哦。」德拉科的臉色沉了一點點，「說起來他還算是我的表舅。」
「別擔心，」我安慰道，「你們一家人和他的形象大相徑庭。」
許多巫師家族之間都存在姻親關係，瑪律福和布萊克也不例外。納西莎阿姨就出身于布萊克家族，雖然她和小天狼星布萊克身在完全不同的學院，可是他們從小就是一起長大的。
但是誰能相信優雅迷人的納西莎阿姨會和那個兇殘瘋狂的殺人犯是堂姐弟呢！
「我當然沒什麼可擔心的，」德拉科滿不在乎地說，「布萊克在十六歲時就叛離了家族。不過阿茲卡班的那群廢物可真是——」
德拉科長高了不少，看上去和盧修斯叔叔越來越像。只是很遺憾，我個人認為他的心智還遠沒有他爸爸那麼成熟。
「別總是把『我要告訴我爸爸』這句話掛在嘴邊啦！」我抗議道，「你已經十三歲了，德拉科。」
「所以呢？」德拉科挑釁地反問了一句，我決定改一個話題：
「我想吃霜淇淋了，你呢？」
「這個很容易。」德拉科打了一個響指，一個顫顫巍巍、尖聲尖氣的小精靈出現在茶几邊，裹著一條印有瑪律福家徽的茶巾，「拿一些霜淇淋來，斯內普小姐的需要撒上榛果粒。」德拉科吩咐道。
小精靈深深鞠了一躬，鼻子碰到了地毯：「馬上就好！波比很高興能為德拉科少爺和斯內普小姐服務！」
「你知道的，去年波特害得我們失去了多比。」德拉科把玩著一個鈴鐺，「這筆賬他遲早得還上……」
「多比洩露了很多事情嗎？」我吸了一口涼氣。
「發現的及時，沒有造成什麼實質上的損失。但這已經是一個警告了。」德拉科放下鈴鐺，傾身說道，「家養小精靈的背叛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這至少意味著……連瑪律福莊園都不是那麼安全了。」
「多比的是不完全背叛，但是它明顯很高興能夠重獲自由。」我說，「這可不常見啊，是不是？」
「它本來就是一隻比較神經質的小精靈。」德拉科搖了搖頭，此時波比端著一隻巨大的銀託盤出現在我們面前，上面擺著滿滿的霜淇淋和其它小點心，「來吧，嘗一嘗。」德拉科示意我隨意挑選。
「波比記得斯內普小姐對巧克力有著特殊的偏愛！」波比畢恭畢敬地說道，「波比很榮幸很夠為這樣一位元尊貴的小姐服務！」
「你應該和多比很熟吧，」我拿起一支撒著榛果的霜淇淋，「說說看。」
波比的臉上流露出一種看到了瘟疫的表情：「多比不是一個好的小精靈，小姐，波比非常後悔認識它。波比應該早些提醒主人注意多比。」一邊說著，它一邊狠狠地往牆上撞著腦袋。
「停下！停下！」德拉科叫道，「你可以走了，波比。」
「順便說一句，霜淇淋的味道很好。」我說。
「它們真是一種敏感又奇怪的生物。」德拉科咬了一口雪糕，「我無法想像波特居然像和朋友相處一樣對待多比，他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你真的好奇，或許可以開學問問看。」我沒好意地建議道。
「別開玩笑了，維奧。」德拉科皺著眉頭說，「他會以為我想要謀害那個『無辜』的小精靈。」
「說說我們的計畫吧，我可能要在這裡待到七月底呢。」我理智地換了一個話題。
「我們並沒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德拉科無趣地說，「魁地奇、巫師棋、作業、看書，大概也就這些了吧。」
「聽你這麼一說我忽然覺得暑假可真是無聊。」我打了一個哈欠。
第87章 變裝
「有一個好消息，維奧。」幾天之後的一個早晨，德拉科興沖沖地闖進我的房間，莽撞地拉開了窗簾。
「德拉科！」我惱火地伸手拿被子遮住刺眼的陽光。
「媽媽說今晚有一個化裝舞會。」德拉科試圖扯開我的被子，我翻了一個身打算再睡一個回籠覺，他沮喪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你不應該想一想扮成什麼嗎？高爾、克拉布、格林格拉斯姐妹都會來。」
「德拉科，我對那對姐妹花沒什麼好感。」我迷迷糊糊地嘟噥了一句。卻忽然感覺旁邊的床一沉。「喂！」我惱火地盯著已經自顧自躺下來的瑪律福少爺，「這樣擾人清夢可不好。而且這是我的房間。」
「可這是我的家啊，維奧。」德拉科很賤地對我笑一笑，「所以說應該是我責備你佔用了我的床才對。」
「不好意思，德拉科，瑪律福莊園現在隸屬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而他們慷慨地為我安排了房間，所以還是你的錯，親愛的德拉科。」我蜷進被子裡，「好啦，我還要再睡一個懶覺，別吵了。」
我感覺德拉科在小聲嘀咕著什麼，可是眼下我只想舒舒服服地補個眠，而不是費心去和這個沒長大的小男孩計較什麼。
但是，德拉科誠不我欺！
確切地說，納西莎阿姨別出心裁地想出了一個讓德拉科和我都很想去撞牆的點子。
「維奧寶貝兒，我認為讓你和小龍變裝是再好不過的了。」納西莎阿姨迫不及待地拉過德拉科細細打量一番，「我一直都想要一個女兒，想必瑪姬也非常想體驗一個有個兒子的感覺。」
我花了點時間才明白納西莎阿姨是什麼意思。
讓我扮成男孩子？好吧，這或許可以接受。說真的，我也很想看看德拉科「公主」的樣子呢。
「還有兩個額外的好消息。」納西莎阿姨不顧德拉科的抗議給他施了一個全身禁錮咒，然後細細挑起了禮服，「剛才收到了帕金森先生和紮比尼夫人的回復，你們的朋友晚上也回來。還有，維奧，你媽媽已經到莊園門口了。」
「不要！」
「不要！」
我和德拉科異口同聲地大喊起來——太丟人了！我敢相信那會讓潘西和佈雷斯一直取笑到畢業的。
「媽媽，我才不想像女孩子一樣穿著裙子走來走去！」德拉科終於擺脫了束縛咒，紅著臉跳起來，「我情願待在自己的屋子裡和波比作伴……」
「咳！別那麼和你媽媽說話，德拉科。」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盧修斯叔叔出現在房間門口，他丟給德拉科一個嚴厲的眼神，一邊拿蛇頭杖敲著自己的手心，德拉科瑟縮了一下，盧修斯叔叔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威力，「瑪姬、茜茜，兩個孩子就交給你們照顧了。」
我媽媽穿著一件淡金色的袍子走進來：「真高興你想到了這個好主意，茜茜，」她用一種閃閃發光的眼神看著我，「知道嗎，維奧，在你小時候我們給你拍過一張穿著男孩服裝的照片。」
「哦，不是吧！」我懊惱地叫起來。
德拉科卻興奮極了：「我想看，瑪格麗特阿姨。」
「你不會想看的，」納西莎阿姨從櫃子裡拿出兩條裙子，「因為你就在維奧旁邊啊，穿著裙子……我想想，好像是粉色帶草莓圖案的，是不是，瑪姬？」
「差不多吧，那時候你真的很可愛，德拉科。」媽媽用一種追憶過去的口吻愛憐地對德拉科說。而德拉科卻已經顧不上追究照片的事情了，他正驚恐地望著納西莎阿姨手中的裙子：
「這是什麼？」
「當然是你今晚的衣服。」納西莎阿姨理所應當地說，「你們覺得哪一套好看一點？」
「銀灰的！」我說。
媽媽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和德拉科的頭髮、眼睛都很相襯。」
「可是我不喜歡！」德拉科憤怒地抗議道。
但是沒有人理會他。
「維奧要哪一套？我這裡有很多。」納西莎阿姨興致勃勃地翻著衣櫃，我媽媽走過去看了一眼，不出三秒就取出來一套。
至少看上去還可以，我勉強能夠接受深藍色，而且這套長袍也比較中規中矩……但是德拉科可就不能容忍裙子的存在了！
巫師的服裝有一個很討厭的地方就是有的禮服是具有自動穿戴功能的。我也就罷了，德拉科拼命掙扎著想要擺脫卻還是被迫換上了那條銀灰色的裙子。
「你可真是一個小公主！」納西莎阿姨看了看整體效果，忍不住激動萬分地在德拉科臉上贈予幾枚香吻。
「我敢說德拉科小時候你一定給他穿過女裝。」媽媽調侃道，轉而又安慰德拉科，「親愛的，戴上面具以後沒有人會認得出來你的，相信我。」
我放棄地扯了扯身上的袍子，這衣服和霍格華茲的校袍一樣，基本上是分不出男女款的。
「我演的是什麼，媽媽？」我摸了摸垂下來的帽子，感覺有點奇怪。
「星象師，親愛的，據說他們住在高塔里，擁有能夠預知未來的能力。」媽媽幫我戴上帽子，「帽子可以把你的頭髮遮起來，這樣大家就看不出來你是女孩子了。」
「看上去真可愛。」納西莎阿姨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臉，「而且我敢說就連帕金森小姐都不能一眼就認出你來。」
德拉科用一種怨恨的眼神望著我：「媽媽，為什麼我不能穿那樣的衣服？」
納西莎阿姨假裝沒有聽見他的問題。
第88章 穿幫
「你是德拉科……？」當潘西站在我面前用一種充滿懷疑的口吻問我的時候，我保持了沉默。
在宴會開始前不久，德拉科和我想出了一個好主意：我們誰都不說話，這樣大家就很難區分開我們——畢竟我們的發色以及身高都差不多。如果一切順利，說不定潘西和佈雷斯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我們玩的是變裝。
「你看見維奧了嗎？」潘西似乎默認了我就是德拉科這個事實，「我剛才看見了一個金髮穿裙子的女生，但她沒有理我。」
「她」當然不會理你了……我在心裡默默回答道。德拉科不僅被迫換上了裙裝，還被納西莎阿姨念了個咒語，現在他的頭髮長度和我一模一樣。我媽媽更是雪上加霜地給他化了一個美豔無比的妝……
除非某人細細盯著德拉科隱藏在面具下的眼睛看，否則是絕不可能區分我們的。
「嗨，帕金森！」
我絕望地看著格林格拉斯姐妹朝我們走來。
「這位是……德拉科？」達芙妮仔細看了看我，卻沒發現什麼。只能試探著說道。
「誰允許你稱呼德拉科的教名了？」潘西氣呼呼地瞪著她。
「我現在是在和德拉科說話。」達芙妮傲慢地回答道，似乎在她妹妹的面前，達芙妮總要表現地強勢一些。
「德拉科的嗓子不好，所以說不了話。格林格拉斯，如果我沒記錯，似乎是你先過來向我們打招呼吧？可實際上我正在和德拉科聊天呢！」潘西反唇相譏道，「如果你不懂禮貌，那就別怨別人對你無禮。」
「帕金森，我得罪過你嗎？」達芙妮抿起了嘴唇，惱火地說。
「哦，這我倒記不清了。」潘西抬起尖尖的下巴，「不過有的人一眼看上去就很難討人喜歡，是吧？」
「達芙妮……」阿斯托利亞小聲說道，一邊扯了扯她姐姐的袖子，達芙妮一把甩開了：
「帕金森，你就那麼想做斯內普的一條狗？」
潘西高高揚起了眉毛：「格林格拉斯，我也很想知道你總是來糾纏德拉科的原因。但願不是我所想的那樣。」
哪樣？
我真希望潘西能把話說的明白一點。
「得了吧。」達芙妮撫平自己裙子上的褶皺，「帕金森，別裝的像一個聖人一樣。你有什麼資格可以質問我呢？」
「除了父母以及教父以外，維奧是世界上和你關係最好的人，是嗎，德拉科？並且你們一直會這樣下去？」潘西突然轉向我，用一種如果我不點頭她就殺死我的眼神瞧著我。
我暈頭轉向地點了點頭。梅林在上！我總感覺我漏掉了一些關鍵點。
「看！」潘西勝利一般地回轉過去，「你看，格林格拉斯，別以為你那些小伎倆會起什麼作用。你以為你可以輕而易舉拆散德拉科和維奧之間青梅竹馬十三年的感情嗎？」她的話沖著達芙妮去的，卻長久凝視著阿斯托利亞的雙眼，直到後者的臉上慢慢褪去血色為止。
好像有點不大對勁啊。
直覺告訴我，潘西給我——不，德拉科——挖了一個坑。
達芙妮貌似被潘西尖銳的措辭刺痛了，她瑟縮了一下，蒼白的臉色過了很久才緩過來，她似乎深吸了一口氣：「你的朋友就在那裡，帕金森，要不要把她喊過來？」
我僵硬地轉過頭，德拉科正和佈雷斯在一起。佈雷斯正說著什麼，而德拉科，他帶著一種禮貌的淡笑，一言不發。
我從來沒有學過什麼本領，可以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不用語言地告訴另一個對此一無所知的人。
可是佈雷斯和德拉科卻向我們走來，而我只什麼也做不了，好眼睜睜看著他們踏入一個潛在的陷阱。
「剛才格林格拉斯小姐正在和我探討開場舞的問題。」潘西捋了捋自己光亮順滑的長髮，「所以，維奧，你願意和德拉科去跳第一支舞嗎？」
德拉科果斷點頭。
意外也發生了。
克拉布和高爾拿著一大盤紙杯蛋糕從我們旁邊走過去，卻不慎撞到了德拉科，他站立不穩撞到我，最終的結果是，我們兩個齊齊栽進了身後那塊巨大的黑白雙色蛋糕裡。
格林格拉斯姐妹驚叫了一聲，潘西和佈雷斯則竭力想在不弄髒衣服的情況下把我們撈出來。
這裡的一連串動靜理所應當地驚擾了宴會的主人和來賓們。
「德拉科！」
「維奧！」
媽媽們的驚呼聲次第響起，我被一雙手扶了起來，渾身上下沾滿了奶油和糖霜，當然一旁的德拉科不比我好到哪裡去。
扶起我的是媽媽，她抽出魔杖給我來了一個清理一新，一邊說：「我想你得去換身衣服，親愛的。」
那一邊，納西莎阿姨則幫德拉科理了理亂成一團的裙子：「你也得換身衣服，德拉科。」
結果我一抬頭，就看見了對面被嚇得呆若木雞的四個人。
所以說最後還是被發現了……
第89章 明年再見
德拉科回到自己的房間換衣服，納西莎阿姨則把我帶到了一間獨立的休息間裡。
「你看見格林格拉斯的表情了嗎？」潘西陪我在休息間換衣服，她倒在沙發上笑得爬不起來，「精彩，太精彩了，維奧，快告訴我這是誰出的好主意？」
「納西莎阿姨。」我從鏡子裡看了看潘西樂瘋了的樣子，「這有什麼好笑的……」
「實際上，」潘西終於暫停了一下，她清了清嗓子，稍微收斂了一點，「無論是你還是德拉科，都非常適合扮成異性的樣子。誠實地說，德拉科的樣子……堪稱以假亂真。」
「是啊，是啊。」我抓起梳子用力梳著我的頭髮，「如果不是因為我們跌倒了，說不定今晚還會有人好奇為什麼會出現一個陌生的、有著瑪律福家標誌性發色的女孩。」
「我敢說德拉科會和每一個提起這件事的人拼命。」潘西哈哈大笑著說。
我洩氣地放下梳子：「比如佈雷斯？」
「也許。」她聳聳肩，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過你們看上去還挺像的，否則我也不會在一開始的時候認錯。」
「看來我們把你也蒙蔽過去了？」我系起衣服上的帶子，自我安慰道，「納西莎阿姨的喬裝手段很成功。」
潘西露出一副假笑，洋洋得意地說：「當然不。我已經發現你的奇怪之處了。但是不得不承認，我沒想到德拉科會扮成女生，我以為只是你穿了男裝而已。但其實有一瞬間我還是好奇了一下那個女生是誰。」
「所以說你還是沒有認出來。」我對著鏡子做了個鬼臉。
「我有！」
「你沒有。」
「有。」
「絕對沒有！」
「我只是不太確定而已，」潘西強調道，「要知道你們兩個都是金髮，看上去體型也差不多。」
「差不多的人太多了，」我歡快地說，「承認你的失敗吧，潘西，你那雙慧眼不可能看透世界上所有的東西，是不是？」
「維奧萊特！」
潘西沮喪地叫道。
「好啦，也許你的確有所察覺——我想我們是時候回到宴會上了。」我安撫地說。
「回去？」潘西吃驚地望著我，「在剛才那種事發生了以後？我想格林格拉斯會願意將你殺死的。畢竟她們在你面前說了那種話。如果我是她們的話，我現在一定已經羞愧地回家躲在角落裡哭了、」
「哪種？」我轉身疑惑地看著她。潘西錯愕地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反應過來：「沒什麼，我說了你也聽不懂。」
我聳聳肩表示無所謂，潘西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
「維奧，我真希望你在這方面的智商可以和你的魔藥水平一樣高超。」
「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潘西，你真的說的是英語嗎？」我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你不妨細說。」
潘西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望著我，半響才無奈地歎口氣：「算了，現在沒必要說。」
「去花園裡轉轉？」我建議道，「反正你也不想待在宴會上。」
「好，」潘西點點頭，「但我要先去拿點飲料。」
瑪律福莊園的後院裡只有幾隻白孔雀在悠閒地踱步。
「下學期我們就可以在週末去霍格莫德了。」潘西和我走到一處涼亭裡坐下來，掛在樹上和灌木上的飾物給予了我們恰到好處的光線。
「很期待，不是嗎？」
「沒錯，我受夠了這種一個星期連續不斷上課、學習的生活了。要知道我們在這種無趣的環境下過了整整兩年呀！」
「我還以為你已經習慣了，呃，也不是那麼無趣。」
「那是你，」潘西翻了翻眼睛，「每年你都能和救世主陰差陽錯扯上關係。」
「得了吧，我也不樂意這樣，你也知道作為一個純正的斯萊特林，總跟格蘭芬多一起在期末時出名可不是一件好事。但誰叫梅林似乎對我有特殊的偏愛呢。」我自嘲道。
「你還會在這裡住多久？」
「說不好，大概到月底吧。」我玩著自己的手指，「我想媽媽不會縱容我玩上一個暑假的。」
「別告訴我你還得去斯內普教授那裡住上幾天。」潘西同情地看著我。
「應該不會。畢竟我新選的課是占卜和保護神奇動物，我想這應該不是爸爸的專長。」
「占卜課的老師似乎是特裡勞妮教授。」潘西比劃了一下，「就是哪個看上去有一點……呃……」
「瘋狂？」
「差不多吧。」
「保護神奇動物的教授好像是凱特爾伯恩？」我費勁地想了想，「但是據說他要退休了。」
「是斯內普教授的第一手消息嗎？」
我笑了起來：「當然。」
「不知道接手的會是誰，但願是一個稍微有趣一點的教授吧。」潘西支著下巴說道。
「說起來我很好奇為什麼佈雷斯沒有選算數占卜，他不是想當古靈閣的解咒員嗎？」
「也許是因為占卜課比較好混吧。他是這麼說的。」潘西似乎沒有把這件事特別放在心上。
「但是佈雷斯很聰明，算數占卜應該難不倒他才是。」我反駁道。
佈雷斯的智商在學業上有著明顯的體現，他差不多是我們四個人之中最不用功的一個，可是他每一門成績都異常均衡，總排名也很好看。相比之下我們其餘幾個人的效率就要低得多了。
「不知道，有時候我覺得很難搞懂佈雷斯這個人。」潘西打了一個哈欠，「好像有點晚了，我們要不要回去？」
「走吧。」
回到宴會上時，已經有一些賓客陸續離開了。帕金森先生正在和另外一個人攀談，而我媽媽正在四處找我們。
「佈雷斯呢？」我東張西望地尋找著好友的身影。
「紮比尼夫人已經帶著他離開了。」媽媽回答道。
「今晚你會住在這裡嗎？」我問媽媽，「留下來陪陪我好不好？」
「不，維奧，」媽媽說，「今晚我得離開英國。」
這可真叫我驚訝，因為媽媽很少倉促地做出這樣的決定：「為什麼？有什麼急事嗎？」
「的確有一些事。」媽媽含糊其辭地說，「你在德拉科家繼續住著，開學前我不一定能回來，盧修斯、茜茜還有西弗勒斯都會監督你們——你和德拉科——看看你們是否勞逸結合，還是已經玩瘋了。」
「那我們下一次見是什麼時候？」我不無失落地說，「去年也是這樣，我直到這個暑假才見到你。可是我們還沒有幾天是真正相處在一起的……」
「最遲明年暑假，親愛的，我保證。」媽媽蹲下來看著我的眼睛，「維奧，你不是小孩子了，你一直比同齡人成熟。過去、現在以及未來都會是這樣，對嗎？」
「可是你為什麼不能多花些時間陪陪我呢？」我的眼睛裡開始慢慢蒙上一層霧，「為什麼不能把那些事給推掉一些呢？」
「是迫不得已，維奧——」
「——可是至少我得知道你是去哪裡、去幹嗎啊。而不是總在臨行前才和我告別。」我拼命眨著眼睛不讓眼淚落下來。媽媽歎了口氣，緊緊摟住了我：
「答應我，你會照顧好你自己。」
「嗯。」過了很久我才回答道。
媽媽鬆開我，拿出一個用紙包著的東西：「也許這個會讓你好受一點。」
我拆開它：「雙面鏡？」我看著鏡子裡照出的自己。
「比寫信快多了，寶貝兒。」媽媽望著我，微笑著說。
第90章 妖怪們的妖怪書
時間過得很快。有了雙面鏡的幫助，我總算不用苦苦等待媽媽的回信了。只是鏡子裡的她看上去總是有一些憔悴，當我追問時又總是岔開話題。
爸爸沒有來的很頻繁，他似乎也很忙，至少每次都是行色匆匆。
我和德拉科過著很舒服的日子，作為一個完全合格的優秀家養小精靈，波比竭盡全力滿足我們幾乎所有的要求。每天的餐點都讓我和德拉科大開眼界。
至於平時，我們在清晨和傍晚的時候去玩飛天掃帚——兩個人的隊伍肯定是玩不了魁地奇了，所以我們就相互追逐、盤旋、俯衝、練習各種戰術動作。
「下學年學院杯會回到斯萊特林的，」德拉科信心十足地說，「當然，前提是救世主能安安分分地度過一年時間。」
其餘時間我們就看書或者下棋，有時候我會去畫畫，每逢這時德拉科就去看一些他喜歡的書，然後再次迴圈：看書、下棋。
久而久之，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居然有一些期待開學了。
八月，納西莎阿姨帶我們去對角巷購物。
「《標樁咒語，三級》、《中級變形術》、《撥開迷霧見未來》、《妖怪們的妖怪書》……」德拉科放下書單，「你能理解最後那個嗎？」
我光顧著打量一旁的櫥窗裡展出的會動的星系活動模型了：「不能，大概是新課的吧。」
「保護神奇動物嗎？梅林啊，我忽然間對這門課不抱很大的期望了。」德拉科折起書單塞回口袋裡，「嘿——那是什麼！」
魁地奇精品店門口圍著一大群人，這讓德拉科和我一下子心生好奇。
「我們能去看看嗎？」德拉科好奇了，他對納西莎阿姨請求道。得到許可後，他一下子竄起來，拉著我側身從人群中鑽了進去，費力地擠過那群似乎過度興奮的男女巫師。
「新款掃帚！」
店裡擺著一個檯子，上面放著一把我此生所見的最氣派的掃帚。
「太美麗了！」我讚歎道，一邊讀著掃帚旁邊的標牌。
「『十秒內加速到每小時150英里』，這可真是……太棒了！」德拉科語無倫次地說道，「我想我能說服我爸爸。」
「花多少錢都值。」我戀戀不捨地看了它一眼，「但我的掃帚才買了一年，而且，說不定很快又會出新款。」
「有道理。」德拉科點點頭，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去看它，「我們走吧，還有很多東西要買。」
我們順路買了魔藥課需要的材料，然後直奔麗痕書店而去。潘西已經站在臺階上沖我們招手了。
「你們不會想要買保護神奇動物的書的。」她白著臉說。
我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玻璃後面有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裡面關著一百本書，它們都在氣勢洶洶地互相撕咬，破碎的紙片到處亂飛。
「我無法想像我們用它來上課。」潘西哭喪著臉說，「那絕對會是一場大災難！我們應該另外選一門課的。」
我們三個走進了麗痕書店。經理氣呼呼地朝我們走來：「霍格華茲的？來買保護神奇動物的教科書？」他唐突地說。我們點了點頭。
「梅林啊！三本！」他抱怨道，一邊戴上一副很厚的手套，提著一根看上去特別結實的拐棍，搖搖頭向鐵籠子走去。
「停下！住手！」他一邊把拐棍伸進鐵籠敲打那些書，使它們分開，一邊打開籠子。那場景真是一團糟，有兩本書合力抓住第三本書然後將它扯成了碎片。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書之間的搏鬥，心裡泛起一陣後悔。德拉科不由自主地抽動著手指——那個經理剛剛被咬了一口。潘西抬起頭打量著書架上層層疊疊的燙金魔法書，好像一點也不像看到那些妖怪書。這時，一個店員招呼我們：
「你們還需要別的什麼嗎？」
等我們把其餘的書買全了之後，那個經理也終於制伏了三門書，它們現在都老老實實地躺在櫃檯上，被繩子牢牢地捆紮了起來。
「祝你們好運。」那個經理用一種痛苦的表情看著我們，「這是我今天第七次被咬了。」
在書店外我和德拉科把新書交給納西莎阿姨，然後和潘西一起鑽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我們現在去哪兒？」德拉科問。
潘西和我一起叫道：「霜淇淋店！」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2
第91章 秘聞
弗洛林·福斯特冷飲店永遠是對角巷裡人氣最旺的店鋪，恐怕就連魁地奇精品店就得給它讓道。
「你們還要再買什麼嗎？」
「我需要新長袍。」潘西說，「我長高了不少，校袍的袖子已經嫌短了。」
「我也是，」德拉科說，「我的袖子和褲腿都短了幾寸。」
「看來只有我不需要去買新的長袍？我覺得我一點都沒長高。但是我得去給貝瑟妮買貓頭鷹糧食。」我看了看夥伴們，現在我得仰視他們了，這可真讓我不高興！
「看！」潘西指了指不遠處，「那是伯斯德吧？」
「沒錯……真奇怪她居然沒有和格林格拉斯一起出現。」我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穿綠袍子的女孩，一個暑假不見，米里森·伯斯德似乎變胖了一點。
「呃，她好像在往橫裡長啊。」潘西對我咬耳朵道，「你好，伯斯德！」
米里森·伯斯德聞聲抬起頭來，當看見我們的時候，她緊張地微笑了一下：「你們好，帕金森、斯內普、瑪律福。」
「今年出了什麼新口味的冷飲嗎？」我走過去打量著價目表，「好極了，現在可以自選醬料和裝飾了。」
「我去買，」德拉科充分返回了紳士應有的風度，「你們要什麼？」
「胡椒薄荷霜淇淋，加乾酪和糖條。」潘西搶先說。
「你的口味可真重。」我諷刺道，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那我就要優酪乳味的，加堅果就好。」
「你還要嗎，伯斯德？」德拉科問。伯斯德慌慌張張地搖了搖頭，示意我們她杯子裡還有沒吃完的。
「你一個人來的對角巷嗎？」德拉科去排隊了，我和潘西在伯斯德這張桌子上坐下來。
「和我的奶奶一起。」伯斯德說，一邊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她去買東西了。」
潘西和我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談話一下子冷了下來。
「你好像沒有出席在瑪律福莊園的宴會？」潘西問。
伯斯德點點頭：「是的。呃……我們家裡有一點事需要處理，所以……」她含混地說著，潘西對我揚起了一邊的眉毛。
「格林格拉斯姐妹都去了，我們原以為你也會出席，但是——好吧，其實有一點小小的不愉快，不過總體而言還是很有意思的。」我說。
「實際上我認為等我們年齡稍大一點之後舞會會更有意思一些，我是指，我們不用再被像小孩子一樣看待了。」潘西興奮地說，「比如禮服、舞伴之類的，你不覺得這些很有意思嗎？」
「坦率地說，在這些事情上我的興致沒有你那麼濃。」我聳聳肩。
「對不起——」伯斯德突然哆嗦了一下，然後一躍而起，「我想我得走了，我奶奶在對我招手。」
我和潘西齊齊回過頭去，一個黑衣服的上了年紀的女巫正站在街邊朝伯斯德的方向張望著。
「那好吧，再見。」
「霍格華茲見了。」
老伯斯德夫人以一種嚴厲而批評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我和潘西，等伯斯德走到她身邊以後，她似乎訓斥了她幾句，隨後她們很快就融入了人群。
「她把伯斯德管得很嚴。」潘西說。
「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但這太奇怪了。伯斯德的父母為什麼不陪她來？而且她的奶奶似乎不樂意看到她和我們說話。」
「你們的霜淇淋來了——伯斯德走了？」德拉科端著霜淇淋出現在我們面前，米里森·伯斯德原本的座位上還留下了她沒有吃完的半個霜淇淋球。
「她奶奶把她叫走了，我們正在說這事呢。」潘西拿過她自己的霜淇淋，「伯斯德家裡的情況你知道嗎？」
「我不怎麼關注八卦之類的事。」德拉科興趣缺缺地說。這完全可以理解，以瑪律福家族一貫高傲的作風，恐怕無論是盧修斯叔叔還是納西莎阿姨都不會有興趣去研究這些半真半假的傳聞。
「你一定是不知道了，維奧。」潘西舀起一勺霜淇淋送進了嘴裡。
「當然，我連宴會都很少很少去。」我盯著潘西的嘴，「味道怎麼樣？」
「有點過分清涼，不過夏天嘛，就應該涼爽一點。」她戲謔地說，「好吧，言歸正傳，米里森的母親來自沙菲克家族，這個家族現在暫時沒有人在霍格華茲就讀。不過很遺憾的是，這對夫婦的最後一個消息就是米里森的誕生。」
「什麼意思？」我放下霜淇淋，潘西帶著一種高深莫測的表情說：
「這有很多種說法：比如謀殺、精神崩潰什麼的。但是最近一個傳聞是……米里森的血統問題。」
德拉科突然插言道：「這個我好像有所耳聞，據說老伯斯德夫人因此而不喜歡米里森。」
「沒錯，」潘西讚賞地點點頭，「總之沙菲克和伯斯德家族都沒有過黑髮黑眼的先例，伯斯德是第一個。」
「在來霍格華茲之前，米里森·伯斯德出現在公眾眼前的次數比你還要少，維奧。」德拉科說，「說真的，我都不太記得她在學校裡是什麼樣的。」
「就像隱匿在格林格拉斯身後的影子一樣。」潘西不無憐憫地說，「我猜，她奶奶的態度也許對她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德拉科表示了同意：「達芙妮似乎很享受掌控伯斯德的感覺，我只能說她是自我感覺過好。」
「我倒是能夠理解伯斯德的瑟瑟縮縮了，想想看吧，那樣的家庭……換成我我也會很難過的，畢竟她們是至親。而且伯斯德家族沒有別的孫輩了。」潘西遺憾地說。
在見識到帕金森夫婦之間的冷淡後，我已經開始意識到不是每一家都有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就像我也一樣，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我也是在一個殘缺的家庭裡成長的。
「這讓我想起了另一個人。」我忍不住插言道。
潘西會心一笑：「納威·隆巴頓。」
「隆巴頓的祖母以她的兒子兒媳為榮，隆巴頓的魔杖好像就是他爸爸的。」我說，「但是似乎隆巴頓在霍格華茲的表現沒有達到老隆巴頓夫人的期許——儘管他順順利利進了格蘭芬多而不是赫奇帕奇。」
「隆巴頓在草藥學方面具有鼎賦。」潘西看了看我和德拉科，我們贊同地點了點頭，「可是老隆巴頓夫人大概更希望他能在魔咒學、變形術之類的科目上有所建樹。」
「來霍格華茲之前你們有誰見過納威·隆巴頓嗎？」我問。出乎意料地是，德拉科居然點了點頭。
「很多年以前，在聖芒戈。院長帶著我爸爸看他們新增的設施，然後在五樓我們遇見了老隆巴德夫人和她的孫子。」
「聽起來你和納威的第一次見面要比你跟哈利的好上太多。」我說。
潘西挑了挑眉毛：「你對隆巴頓的印象也不錯啊。」
「目前而言在格蘭芬多同年級的學生裡，我對他的印象是最好的。」我說。
「隆巴頓的媽媽遞給他一張糖紙，老隆巴頓夫人叫他丟掉，但他還是塞進了口袋。說起來，我還因為這個嘲笑過他。」德拉科坦言道。
「我想隆巴頓夫人只是想把自己覺得不錯的東西給兒子。」我歎口氣，「畢竟，她已經……」
隆巴頓夫婦的故事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提到這個，大家不禁都沉默了下來。
「恕我直言，德拉科，」潘西清了清嗓子，「老隆巴頓夫人應該不怎麼待見你們一家吧？」
一手造成隆巴頓夫婦的悲劇的人是貝拉特裡克斯·布萊克·萊斯特蘭奇，她是納西莎阿姨的姐姐，德拉科的姨媽。除此之外，儘管現在大家都默契地對各個家族在那段黑暗時期所扮演的角色閉口不提，但這並不代表所有人都對此一無所知。
「確切地說，只是冷淡而已。」德拉科交叉雙臂墊在腦後，靠在椅子上，「她很清楚罪魁禍首是誰。那個人現在身處於阿茲卡班。」
「我忽然非常感激波特。」我插言道。潘西和德拉科奇怪地看著我。我接著說下去：「要知道，造成波特在魔藥課上的悲劇的人可是我爸爸啊！可是他居然沒有恨我！」
潘西怔了一下，她似乎想哈哈大笑，可是顧及到這是公眾場合，她還是克制了一下。
而德拉科卻淡淡地微笑了一下——這個表情跟佈雷斯有神似之處——然後什麼也沒有說。
第92章 攝魂怪
一直到開學的日子，媽媽都沒有回來。
「帶上這個。」出門之前，納西莎阿姨遞給我和德拉科一人一大塊巧克力，「會用得上的。」
「為什麼？」德拉科研究了一下巧克力的口味，然後追問道。但納西莎阿姨顧著去檢查我們的行李了，沒有理會他。
「嗨！弗林特。」
「好久不見，普塞。」
「但願你的暑假過得不錯。」
「嘿，德拉科！」希歐多爾·諾特擠過人群朝我們走來，「帕金森和紮比尼有一個口信讓我帶給你，他們在火車第五節車廂裡等你們。」
「謝謝，希歐多爾。」德拉科點點頭，幫我提著箱子，費力地朝後面走過去。
「為什麼今年他們換了個地方？」我驚訝地說，貝瑟妮在籠子裡咕咕叫著。以前我們都是待在最後一個車廂的固定包廂裡。
「嗯，或許我知道原因了。」德拉科示意我看向第六——也是最後一節車廂。
「看來他們重新裝修了火車內部。」我抱怨道，「但願他們別把其它車廂也弄成這樣。」
第六節車廂不再有包廂的存在，而是變成了一排一排長椅，中間依舊保留了過道，雖然還是每四人圍坐，但這樣一來說話會變得很不方便。現在那節車廂裡正坐著以格林格拉斯姐妹為首的幾個斯萊特林三年級和二年級學生。
「找到了，他們在這裡。」德拉柯拉開一道包廂門，對我說道。
「真糟糕，我一點都不想跟別人擠在一起。」潘西不高興地叫道，「為什麼不能聽聽我們的意見呢。」
「行了，潘西，我想他們不可能把所有車廂都弄成這樣的。」我安撫地說道，一邊從包裡拿出蛋糕分給大家，「納西莎阿姨讓我帶了很多蛋糕，不得不說德拉科家的小精靈真是一個烹飪好手。」
潘西選了一塊藍莓味的：「佈雷斯，就差你沒有講述你的暑假經歷了。快說說。」
佈雷斯慢條斯理地揀了一塊蛋糕，然後才不疾不徐地說：「恐怕我說出來之後這裡的某些人要嫉妒了。」
「快說就行了！」潘西性急地催促道。
「好吧，」佈雷斯頓了一下，賣了一個關子，「我去法國旅遊了一趟！」
「該死，佈雷斯！」我哀嚎一聲，把頭靠在冰涼的玻璃上，「為什麼不寫明信片回來？還有紀念禮物！」
佈雷斯微微一笑：「當然有，不過你得等到生日了。」
「瑪格麗特阿姨就在法國，你可以耶誕節去那裡找她呀！」潘西靈光一現，提醒道。
「這是一個可行的主意，維奧。」德拉科投了一票。
「而且你媽媽應該在法國有朋友吧？」佈雷斯表示贊同。
「……」我輕輕撞著玻璃，「唯一的問題在於，我不確定我媽媽會不會同意。」
「說的也是。」朋友們面面相覷，「瑪格麗特阿姨對你的要求太嚴了。」
就在這時，火車突然慢慢地放緩速度，停了下來。
「發生了什麼？」我擦著忽然蒙上霧的玻璃，往外張望著，「什麼都看不到……我們應該還沒有到站吧？」
燈閃爍了一下，然後滅掉了。
「螢光閃爍。」德拉科和佈雷斯舉起魔杖，我們的面孔在藍幽幽的光線下顯得慘白一片。
「我去看一下。」佈雷斯站起身。
冷意在車廂裡蔓延，我忍不住朝身旁的潘西靠過去，她緊緊抱著我。
但是佈雷斯的手才剛剛碰到拉門，門就緩緩朝兩側滑開了。一個帶著兜帽的東西站在門口。
冷，真的冷。我的大腦似乎停止了轉動，潘西身上的溫度也在迅速下降。我的腦海裡混沌一片，牙齒格格打顫。佈雷斯無聲地退後了一步，他和德拉科手裡的魔杖都一下子昏暗了下去。
「這裡沒有你們要找的，走開！」一個憤怒的聲音在隔壁包廂響起，「呼神護衛！」
一隻銀藍色的動物從走廊裡飛快地急速跑過，帶兜帽的黑色身影迅速後退，溫度和氧氣似乎一下子都回到了正常水準。只是我和潘西還依偎在一起取暖，沒有從剛才那可怕的一幕裡回過神來。
燈閃爍了一下，又亮了起來。我松了一口氣，潘西哆嗦著問：「剛才那是什麼東西？」
「攝魂怪。」特倫斯·希金斯站在包廂門口，他身後還有其他一些斯萊特林高年級學生，正在走來走去安撫被嚇壞了的同學們，「如果你們有巧克力，最好吃一些，會有幫助。」
「多謝提醒。」我對他點了點頭。德拉科把巧克力掰成塊分給所有人，我默默吃著，感覺有熱流通過血液傳到了全身。
「攝魂怪不是應該在看守阿茲卡班嗎？它們為什麼會出現在特快列車上？」潘西將包裝紙揉了揉。
「或許是來搜查什麼逃犯的。」佈雷斯說，「也許是小天狼星布萊克。」
「布萊克會來霍格華茲嗎？」潘西驚恐地問道。
「就算來了，他的目標也不會是我們。」我朝外看了看，這一次火車是真的快要到站了，「來吧，我想快點進禮堂，這外面感覺陰森森的。」
第93章 盧平教授
火車在霍格莫德站停下來，大家亂哄哄地一擁而下，在經歷攝魂怪之後，似乎沒有誰想要繼續待在列車上。
「你們那裡還好嗎，瑪律福？」弗林特遠遠地朝德拉科叫道，他的聲音幾乎都要淹沒在各種嘈雜的聲響裡了。
「還可以，」德拉科回答道，一邊拉起斗篷好遮住寒氣逼人、冷入骨髓的大雨。
潘西跺著腳：「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在返校的時候趕上一次好天氣呢！」
佈雷斯將濕漉漉的頭髮朝後抹去，此時一隻貓頭鷹突然尖叫了一聲：「我真高興這一次我沒在斗篷里加上毛衣。」
「一年級新生，這邊走！」
海格高喊著叫走新生們，他們還是用傳統的方式渡過湖水。
「為什麼我們不和他們一起了？」我們隨著人群朝月臺的另一邊走去，這時，一個拉文克勞學院的女生尖聲尖氣地問道。
「別那麼傻！三年級開始我們就要去坐馬車了。」她的同伴煩躁地應和了一聲。
我們來到了一條泥濘粗糙的小路上，那裡停著至少一百輛馬車，但是看不見拉車的馬。
「哦，夜騏……」德拉科低聲說。
我們就近上了一輛馬車，馬車裡鋪著散發著淡淡黴味的幹稻草。
「你們事先知道會有攝魂怪嗎？」佈雷斯抖了抖斗篷上的水漬。
我和德拉科齊齊搖頭。潘西的臉色則有些發白：「當然不知道——不過，就連斯內普教授也沒有說什麼嗎，維奧？」
「我一個暑假都沒怎麼見到爸爸。」我搖了搖頭，「但我想他應該對此有所耳聞。」
「沒錯，」德拉科說，「來霍格華茲之前我媽媽給我們準備了巧克力，我想她也應該知道一些。」
「我並不認為攝魂怪應該登上列車，那樣太危險了——所有人都對此毫無準備，並且低年級的學生根本沒有能力去抵禦它們！」潘西有些憤怒地抱怨道。我想起了關於攝魂怪的描述，以及它們那個所謂的吻，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冷氣似乎滲入了我的骨頭。
「有時間我一定得問問爸爸這是為什麼。」我說，「霍格華茲不該讓這樣的事發生才是。」
車廂裡一時陷入了沉默，我們都朝窗外望去。
馬車駛向兩扇氣派非凡的鍛鐵大門，門兩側有石柱，石柱頂上擺放著帶翅膀的野豬雕像。這時——
「真該死！」德拉科詛咒了一聲。
兩個帶兜帽的陰森可怖的攝魂怪一左一右漂浮在門的兩側，那種冰冰涼的難受感覺似乎捲土重來了。
馬車加速駛過通往城堡的長長的上坡車道上，我又掰了一塊巧克力放進嘴裡：「我要和爸爸談談，問問他能不能教我守護神咒。」
佈雷斯收回視線：「最重要的是，別告訴我它們會出現在通往霍格莫德的必經之路上，我可不想讓它們敗壞了我的週末興致。」
馬車晃晃悠悠地停了下來，我們接二連三跳下來，走上石階、穿過雄偉的橡木大門，進入寬敞、溫暖、幽深的門廳。
「清理一新！溫暖如春！」
大家紛紛掏出魔杖，魔咒在這時凸顯了極大的作用，連用兩個咒語之後的確會讓人感覺好上很多。
禮堂裡還是老樣子，幾千支蠟燭映得亮堂堂的，潔淨的盤子閃閃發光，我抬頭望瞭望天花板，今晚的夜空烏雲密佈。
「有一件事情你一定會感興趣。」克拉布和高爾在德拉科旁邊的座位上坐下來，「波特在特快列車上暈倒了？」
「是嗎？」德拉科饒有興趣地問，「讓我來猜一猜——攝魂怪！」
高爾遲鈍地說：「隆巴頓說波特倒在地上，還嘟嘟噥噥說著話。」
「堂堂救世主居然會被小小的攝魂怪下的暈過去。」德拉科譏笑道，「這的確是一個有趣的故事。」
「你會因為這點小事去嘲笑波特嗎，德拉科？」我把玩著一把小勺子，德拉科的臉幾乎微不可見地紅了紅：
「當然不會。」他特別快速地說，「那太蠢了，是不是？」
佈雷斯和潘西露出一模一樣的表情，似乎懶得理他。
「一個暑假前你還對這些事情樂此不疲，變化真大呀，德拉科。」潘西戲謔地看著他，「維奧，你倒是很有一手嘛。」
佈雷斯則露出一個苦笑：「別告訴我以後就要失去看德拉科挑釁波特的機會了。」
「那倒不會。」我放下小勺子，「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恐怕德拉科堅持不住幾天就會重犯老毛病的。」
佈雷斯和潘西都不加掩飾地竊笑了起來，德拉科氣急敗壞地看著我，但是很不幸，沒等他說什麼，鄧布利多就站起來說話了。他只好打住話頭。
「歡迎！歡迎又回到霍格華茲上學！我有幾件事情要跟你們大家說說，其中一件非常重要，所以我想，最好在你們享受美味大餐、腦子變得糊塗之前就把它說清楚……」
這時，克拉布已經不由自主地伸手拿了一個雞腿到自己的盤子裡。
「我們學校目前迎來了幾位阿茲卡班的攝魂怪，它們是魔法部派來執行公務的，這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因為它們對霍格華茲特快列車進行了搜查。」
「鄧布利多似乎不太高興。」潘西小聲說。
「可以理解，」佈雷斯說，「畢竟霍格華茲實際上不歸魔法部管。」
「……換一個愉快點的話題吧。我很高興地歡迎兩位新老師這學期加入我們的陣容。首先，是盧平教授，他欣然同意填補黑魔法防禦術課的空缺。」
禮堂裡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格蘭芬多那裡傳來了格外清晰的鼓掌聲。盧平教授長著有點花白的淺棕色頭髮，他看上去年紀不大，可是卻消瘦而憔悴。並且，打著補丁的長袍也明確告訴了我們他的生活並不怎麼如意。
「這麼說，斯內普教授申請黑魔法防禦術的教職又失敗了？」潘西歎口氣。我聳了聳肩：
「他應該已經習慣了……」
另外一個消息是，海格成為了新的保護神奇動物課老師。
我們四個心有戚戚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我不知道海格教的會怎麼樣，但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本瘋狂的教科書。
「好了，重要的事情就這麼多，我們開宴吧！」
這一屆斯萊特林的新生一如既往寥寥無幾，其中並沒有什麼引人注目的人物。值得一提的是，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顯然成為了二年級學生中的核心人物，這使得坐在她一旁的姐姐達芙妮·格林格拉斯黯然失色。
米里森·伯斯德一如既往沉默寡言，但是她的胃口似乎很好，似乎並沒有受到好友達芙妮的心情的影響。
「你覺得我們的三年級會怎麼樣？」潘西問道。
「開頭不怎麼樣，不過希望結局可以說得過去。」佈雷斯舉起裝滿南瓜汁的酒杯，「來，致三年級！」
第94章 守護神咒
第二天早晨，當我和潘西走進禮堂時，一眼就看見了二年級學生厄克特和哈珀，他們正坐在斯萊特林的長桌邊和一群人講著一個似乎很滑稽的故事。我和潘西走過去時，厄克特故意拿腔作勢地裝作突然暈倒，引起了一陣大笑。
「我一直以為在德拉科才是最積極於找波特麻煩的那個。」潘西搖了搖頭，和我一起在慣常的位置上坐下來。
這時，格蘭芬多三人組從門口走了進來。
這下厄克特可來勁兒了，他霍然站起來，遠遠地沖波特大叫道：「喂，波特！波特！攝魂怪來了，波特！嗚嗚嗚！」
「哦，太蠢了。」潘西厭煩地別過頭去。
「德拉科總算不是最幼稚的那一個，說真的，他的事業已經後繼有人了。」我望著厄克特和哈珀笑成一團。
「在禮堂裡惹是生非可不是一個好選擇。」德拉科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那群人背後，他心平氣和地說，「誰都不開心，是不是？那些攝魂怪真是可怕的傢伙……」
「最糟糕的是，它們至今還在霍格華茲的圍牆附近徘徊，但願不要有哪一天它們會突發奇想貿貿然闖進城堡來。」佈雷斯慢條斯理地說道，「想想看吧，攝魂怪的吻……」
厄克特和哈珀的臉慢慢變白了。圍在他們周圍的斯萊特林學生自覺地四下裡散開來，小聲交談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德拉科和佈雷斯熟門熟路地在我們對面坐下。德拉科給自己拿了一點烤番茄和麵包：
「怎麼啦，你們怎麼都盯著我看？」
「只是想不到瑪律福少爺會去制止別人嘲笑波特。」我攪了攪麥片粥。德拉科的臉可疑地紅了起來：
「我只是覺得他一點都沒有水準！我的意思是……」他結結巴巴地說，「應該讓波特氣急敗壞才是，對不對？」
「感謝梅林，德拉科，你終於意識到自己以往的行為是多麼可笑了。」佈雷斯調侃道。
我撇撇嘴：「現在說這話為時過早，親愛的佈雷斯。誰知道德拉科會不會故態復萌呢？」
在德拉科出聲反駁之前，潘西搶先一步拿出了她的新課表：「有誰想知道今天上什麼課的？」
「我！」
「還有我！」
「上午第一節，魔咒。第二節，魔藥。下午我們需要到……呃，獵場看守人的小屋那裡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
「誰知道那個傻大個會給我們講什麼！」德拉科挖苦道，「我的手指還差點被那本該死的書咬破呢！」
我心有餘悸地摸了摸書包裡那本被牢牢捆起來的書：「我們甚至於都沒辦法安全地打開書。」
「總會有辦法的。」潘西歎了口氣，把她的課程表塞進了長袍的口袋裡。
但是德拉科卻對之前的話題不依不饒：「維奧，『可笑』、『故態復萌』？為什麼你不能相信我一次呢？」
「不是我不相信你，親愛的德拉科，」我歎了口氣，「只是在針對波特的問題是，我還是持保留態度比較安全。」
「但是——」
「啊，我忽然間想起我今天還得去找爸爸說一說守護神咒的事情。」
「那你——」
「麻煩把牛奶遞給我，謝謝。」
「別傻了，維奧，我——」
「我當然知道你已經不再是那個傻乎乎、愛惹事的小男孩了，德拉科。不過我想你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學習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面對死對頭的時候，是不是？」我哭笑不得地抬起頭，「好啦，我當然對你有信心，但連你自己也得承認你還需要時間，對不對？」
就在這時，已經有一些同學站起來走出禮堂趕去上他們的第一堂課了，禮堂裡的人漸漸少了。
弗立維教授還是老樣子，他站在一大摞書上對我們說：
「請拿出你們的《標準咒語，三級》，孩子們。今年我們會接觸到許許多多的可愛的、有趣的小咒語，當然，三年級的魔咒課一般被學生們評為是最好玩的一年，因此，你們完全可以對此抱有極大的期待。」
「我想，弗立維教授應該也是最受學生歡迎的一位吧？」潘西興高采烈地翻開了教科書。
「可惜去年的期末考試被取消了，否則你一定是魔咒課的第一吧。」我拿出魔杖慢悠悠地揮著。
「我只是比較喜歡這門課而已。好吧，事實上，是最喜歡！」
實際上，爸爸的魔藥課也沒有很大區別，只是他在課後將我單獨留了下來。
「但願你度過了一個愉悅的暑假，爸爸！」我對他說。他卻面無表情地將幾份簡報推到我面前。那全都是關於小天狼星·布萊克從阿茲卡班越獄的消息。
「魔法部認為布萊克有可能會潛逃回霍格華茲，這也就是那群攝魂怪為什麼會在這裡的原因。」爸爸在幽暗的地下辦公室裡怒氣衝衝地走來走去，他看上去極其不滿於這項決議。
「為什麼？布萊克沒理由冒險回到霍格華茲。」我看了看報紙上那個瘦骨嶙峋、衣衫襤褸、帶著猙獰笑容的男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他當然有。他最重視的東西就在霍格華茲……」爸爸停在我面前，一口氣說下去，「言歸正傳，我始終不認為那群東西只是善良可愛的保鏢，我答應你媽媽會在霍格華茲照顧好你。鑒於你的大腦封閉術進展順利，所以它的學習暫時中止一段時間。不過我要求你堅持練習，不要鬆懈。在接下去的時間裡，我將教你守護神咒。」
「太棒了！」我就差沒一躍而起開始歡呼。
爸爸給予了我幾秒的時間用來興高采烈，然後他給我潑了一盆涼水：
「守護神咒是一種古老的魔法，高於一般的巫師水準。就連霍格華茲的高年級生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掌握。課外輔導時間依舊是每週五的晚飯後，當然，你還是要堅持反復練習大腦封閉術。」
「好的。」我點了點頭。
「此外，你媽媽應該已經簽署了允許你去霍格莫德的許可表了吧？」
「是的。」
爸爸的黑眼睛裡似乎隱約閃過了懷念的光芒：「萬聖節前後你們就可以去了，不過注意安全。」
「沒問題！要知道我已經聽那些高年級學生討論了兩年了！蜜蜂公爵、三把掃帚酒吧、黃油啤酒……」
「是啊，每個學生都在霍格莫德有一段回憶。」爸爸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第95章 中秋番外-S.Black
誠如西弗勒斯·斯內普，那位偉大的霍格華茲校長所說：「每個學生都在霍格莫德有一段回憶。」
西裡斯·布萊克蜷縮在隱蔽的角落，雪花不斷地落下來。可能過往的行人都沒有注意到這裡有一條瘦弱、邋遢的黑狗。他們的目光被張貼在牆上的通緝令吸引了——
「顧客請注意……待小天狼星布萊克落網後方可解除……聖誕快樂！」
其下的照片上，一個淩亂而瘋癲的男人正在露出一個可怕的微笑。阿茲卡班的生活讓昔日英俊不羈的美少年生生變了一個模樣，西裡斯想起那個可怕的地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很多人都在那裡漸漸迷失心智變成了瘋子，可是西裡斯成功了——一個念頭始終像是火苗一樣支撐著他保持希望和理智。攝魂怪因此感到惱怒卻又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它們奈何不了他，因為它們永遠無法知道是多麼快樂的情緒和多麼大的希望才能夠讓一個絕望者在那樣的無望之境依舊從容而鎮定。
最終，在長達十餘年的拉鋸戰中，西裡斯取得了最終的勝利——他帶著一個清醒的頭腦逃離了那個地獄一樣的地方。
西裡斯這才遲鈍地意識到，耶誕節已經不遠了——或許今天就是？
他滿懷希望地抬起頭，仔細嗅著每一縷空氣。它們帶著玫瑰的芬芳、烤雞的焦香、布丁的甜美、黃油啤酒的醇鬱。這使得西裡斯想起了和詹姆、萊姆斯以及……在一起的日子。他們曾經年少輕狂。
三條掃帚是學生們一定要去的地方，那時他們總是一人一杯啤酒，圍坐在小木桌邊，周圍的女生總是或明或暗地向西裡斯投來熱辣的目光。每到這時，詹姆總是帶著一種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語氣說，以後在西裡斯的婚禮上，他一定要拿上好的火焰威士卡灌醉他，然後讓全霍格華茲的女生都看到她們心中的王子醉酒的醜態。
說這話的時候，詹姆的目光總會情不自禁地飄向窗外，等待著那個紅發的姑娘路過。
西裡斯是世界上第一個知道詹姆喜歡莉莉的人，當然，他也在背後出謀劃策了不少——無論是教他怎樣搭訕，還是幫他教訓可惡的鼻涕精。
那時啊，他們都意氣風發並且帶著年輕人慣有的自以為是。他們總以為自己很酷，卻不知道回首看來，當年的自己是多麼幼稚可笑。
掠奪者四人組裡面，西裡斯和詹姆是一對最好的朋友。他們永遠是最受人矚目也是最讓老師頭痛的，萊姆斯總是微笑著跟在他們後面，也許他不是最積極的那一個，可西裡斯和詹姆都清楚地明白，無論怎樣，萊姆斯都是他們最為堅固的後盾。
至於彼得……
西裡斯的心中漸漸升騰起無可名狀的怒火和發自骨髓的恨意。
後來啊。
後來他們漸漸長大，黑暗的陰雲漸漸密佈在天空之中。如詹姆所願，莉莉和鼻涕精決裂了，她克服了對詹姆以及掠奪者其他三個人的成見。然後他們逐漸開始熟悉、越走越近。詹姆和莉莉很快就開始約會，陷入熱戀。
還有人記得初戀是什麼樣的嗎？是發紅的臉頰、汗濕的手掌、青澀的吻，還是迷人的發香？
對於詹姆來說，所有的答案都無疑與莉莉·伊萬斯有關。對於西裡斯而言，所有的答案也都和某一個人有關。
在那個特殊的時代，學生時代的愛情多半有兩種結局：一是雙宿雙飛，例如詹姆和莉莉。二是生離死別，例如西裡斯。
在西裡斯的心底，他一度和鼻涕精斯內普很有共鳴。他們都是因為信仰、命運以及所選擇的道路的不同而不得不離開一個對自己重要的人。歸根結底，那都是因為他們沒有勇氣去衝破牢籠。
一陣溫暖的風吹過，西裡斯滿足地歎了口氣，他下意識看向街對面那扇被推開的店門。實際上他今天冒險潛入霍格莫德是為了尋找他的教子哈利·波特，只是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出現。
蜜蜂公爵永遠是學生們最愛去的地方——奶油杏仁糖、椰子冰糕、太妃糖、巧克力、比比多味豆、滋滋蜜蜂糖……每個學生都能在這裡滿載而歸、花光口袋裡的最後一個納特。
就像眼前這個傢伙一樣。西裡斯眯起了眼睛。
從那一頭標誌性的淡金色的頭髮和胸前的斯萊特林徽章上，西裡斯想都不想就可以知道那個男孩一定是堂姐納西莎和盧修斯·瑪律福的兒子，也就是西裡斯的侄子，他叫什麼來著？哦！德拉科·瑪律福，真是一個惹人笑的名字。
那小子完美地繼承了他父親的長相，這直接導致西裡斯幾乎沒法從他臉上找到布萊克家族的烙印。跟在他身後出來的是個金髮的姑娘，他們站在蜜蜂公爵門□□談了一會兒，他伸手給那姑娘理了理圍巾，然後他們並肩離開了。
很明顯，現在他們還處於單方面獻殷勤的階段。
當年的西裡斯和詹姆，在追求女孩的事情上可謂是花招百出，還相互出主意。當然啦，也免不了鬧了不少啼笑皆非的笑話。
西裡斯也曾經傻乎乎地試圖用蜜蜂公爵的糖果打動過女孩子的芳心，霍格華茲有名的情場高手在心儀物件面前一點花招都使不出來。
雖然最後他們沒有得到一個圓滿的結局，但西裡斯依舊很懷念當時的悸動和心動。
畢業之後不久，莉莉和詹姆就結婚了。西裡斯理所應當成為了伴郎。由於時局緊迫，婚禮並沒有邀請許多客人，只有雙方的父母和一些親密的朋友。
此後，新婚的波特夫婦和當年的掠奪者加入了鳳凰社，與那些黑巫師展開了鬥智鬥勇的較量。
大約一年之後，哈利·波特出生，詹姆和莉莉請西裡斯做哈利的教父，他們一致認為有這樣一個聰明、勇敢又有魅力的教父是小孩子的福氣。他們還提前對萊姆斯發出了邀請，請他來做他們第二個孩子的教父。
哈利的出生給他們帶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快樂。西裡斯幾乎比詹姆和莉莉加起來還要寵愛哈利，他繼承了布萊克家族的豐厚財產，因此他不斷給教子購買各種小孩子喜愛的玩具。莉莉甚至半開玩笑地責備他把哈利寵壞了。
但是西裡斯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與黑巫師的鬥爭上。他認為那段時光可能是他一生裡最有意義的歲月。和好友並肩作戰，這種經歷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輕易擁有的。
有人犧牲，也有人倖存。在那個時候，一個人的生還往往是建立在對手的死亡之上的。
西裡斯曾經畏懼過一件事情——如果有一天他與盧修斯·瑪律福狹路相逢，那該怎麼辦呢？
三個堂姐之中，納西莎是西裡斯最親密的堂姐——他很喜歡安多米達，不過他們在很早之前就失去了聯繫。
在西裡斯十六歲時，他逃離了布萊克老宅、與布萊克家族決裂，搬去和他的朋友詹姆住在一起。此後他和布萊克家族再無瓜葛，但是西裡斯始終記得，當他被鎖在閣樓上像一頭困獅一般痛苦而又束手無策的時候，是納西莎偷偷從給他打開了窗，並遞給他一袋加隆和一把飛天掃帚。
他在想，如果那樣的情況真正發生，無論是瑪律福還是他的死亡，都會給納西莎帶來足夠深遠的痛苦和悲傷。
但是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因為西裡斯失去了他的好兄弟，詹姆·波特。而他得到的，是來自一個他以為是朋友的人的背叛——小矮星彼得。
西裡斯永生難忘的是，當他匆忙趕到高錐克山谷時，他只來得及見到一片廢墟、波特夫婦的屍體，以及……
海格。
他奉鄧布利多的命令，來帶走哈利。西裡斯明白，這個剛剛失去父母的懵懂孩童註定與眾不同，因為他擊敗了伏地魔。
西裡斯將自己的摩托留給了海格。他望著那座昔日充滿著歡笑與幸福的房子成為一片毫無生氣的廢墟，而他最好的朋友就在那下面，已經無法再跳起來擁抱他了。
那個時代有很多類似的悲劇，例如麥金農夫婦，譬如隆巴頓夫婦。波特夫婦的慘劇只是更多的具有了英雄主義以及歷史意義——那是黑魔王消亡的一天，也是救世主名揚天下的一天。
可是這對西裡斯來說不一樣，那一天，他失去了一生的摯友。
再後來發生的事情震驚了當時的巫師界——西裡斯·布萊克被以背叛波特夫婦、謀殺小矮星彼得、違反《保密法》三項罪名起訴，最終被關入阿茲卡班。
證據確鑿，西裡斯無從辯駁。他之所以沒有獲得攝魂怪的吻，或許是因為威森加摩認為與一個了斷性的吻相比，長期的精神折磨更能配的起他的罪惡。也有可能是，阿不思·鄧布利多幫了他一把。無論如何，結局並不重要了。他被囚禁，而真正的兇手卻逍遙法外。
在阿茲卡班的日子裡，西裡斯無數次回憶起將彼得逼入街角的場景，如果他再狠心一點、再謹慎一點，那麼那個狡詐的叛徒必定不會有再次逃離的可能性。他現在會去哪裡呢？投奔他真正的主人嗎？
有人說黑魔頭已經就此消失不會再回來了，西裡斯從不這樣認為。從阿茲卡班逃脫之後，西裡斯發現自己已經與現實世界脫節太多。但他始終認為，總有一天，伏地魔會捲土重來，那麼到那時，哈利必然會處於極度的危險之中。
有時候，西裡斯會想，假如當年他沒有提議將保密人更換為彼得，後來會發生什麼呢？他不知道。
在阿茲卡班的許許多多個漫漫長夜裡，攝魂怪的吐息帶著寒冷和絕望。西裡斯蜷縮在囚室的角落裡，冰冷的腳銬和手銬提醒著他所受的冤屈和未昭雪的真相。那支撐著西裡斯活了下去，以愛、堅定以及勇氣的名義。
他已經割離了親情，他和父母決裂，也從未真正懂過自己的兄弟。他錯過了愛情，因為那個時代所給予的背道相馳。失去了友情，他的摯友死于他間接的錯誤。現在，那個身處於霍格華茲城堡中的教子，將成為西裡斯·布萊克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西裡斯閉上眼睛，他感覺到悲傷如同海潮一般漸漸將他淹沒。
當他偶然在報紙上讀到一小則消息，說萊姆斯·盧平被鄧布利多聘用為霍格華茲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時，他決定回來。
沒有了詹姆，他還有萊姆斯。
他一定和他一樣記得那些日子。光明的、黑暗的、希望的、絕望的。
戰爭，從未離去。
西裡斯睜開眼睛，一連串匆忙的腳步聲從他身邊經過。他看見一串腳印出現在雪地上，可是並沒有人影。
他微微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節緬懷一下Sirius
以前看過一些評論，有人認為Sirius少年時代對於Severus過於刻薄。總體而言是個莽撞而不冷靜的人。
其實換一種角度而言，Sirius對於James的友誼、對於Harry的守護真的值得感動。這種堅定和勇氣讓他冷靜地蟄伏多年，然後逃離了阿茲卡班。Sirius在Harry身上尋求好友的影子，也可以說他是在尋找年少時的自己。
簡單寫幾句吧。
掠奪者四個人的番外都會寫，原著裡一些不太被重視的配角也會加番外。其實一直覺得JKR應該給予配角更多的光環……
最後祝大家中秋快樂~~~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3
第96章 鷹頭馬身有翼獸
下午的陽光很好，大家都很高興可以離開城堡來到外面。雨已經停了，天空是一種清清爽爽的淡灰色，腳下的青草濕漉漉的，踩上去很有彈性。
我們將要迎來生平第一堂保護神奇動物課，說起來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可是想到這門課的老師是那個魯莽的海格之後，我卻不知道還應不應該繼續持有極大的期望。
克拉布和高爾聚在一起高聲談論著波特在列車上暈倒的事情，不時爆發出笑聲。我這才意識到這堂課我們是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
「來吧，來吧，抓緊點兒！」海格站在小屋門口等著，他穿著鼴鼠皮大衣，獵狗牙牙在他的腳邊，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出發。同學們走近時，他喊道：「今天有一樣好東西給你們看！這堂課精彩極了！人都到齊了嗎？好，跟我來吧！」
「哦，我可一點都不想和他走。」潘西厭惡地拎著妖怪書，皺起了鼻子。
「他該不會是想要帶我們去禁林吧！」我和德拉科畏懼地對視了一眼，我們對於禁林有一段絕對稱不上美好的回憶，差不多令我們終身難忘了。還好，海格只是繞著樹林邊緣往前走。
五分鐘後，我們來到了一個林間小圍場的外面，圍場裡什麼也沒有。
「夜騏？」佈雷斯饒有興趣地盯著那一片空無一物的圍場。
「大家都聚到這道柵欄周圍！」海格吆喝道，「對了——保證自己能看得見。好，首先你們需要打開課本——」
「怎麼打開？」德拉科懶洋洋地問。
「呃？」海格傻乎乎地發出了一個反問的音節。
「我們怎麼打開課本？」德拉科又問了一遍。他拿出他那本用繩子捆得結結實實的《妖怪們的妖怪書》，其他同學也把課本都拿了出來。有人和我們一樣把書五花大綁，有的把它塞在又窄又緊的皮套裡，還有的用大夾子把書夾了起來——總而言之，沒人敢像對待普通的書一樣對待它。
「你們——你們誰也沒能打開課本？」海格問，看上去有點兒失望。
全班同學都搖了搖頭。
「我們可不能冒著被咬斷手指的風險啊！」達芙妮·格林格拉斯說，她的話迎來了不少人的附和。
「這本書把我的日記本撕了個粉碎。」格蘭芬多的一個女生小聲抱怨道。
「要撫摸它們一下。」海格說，活像這是世界上最簡單再明白不過的事情一樣，「看……」
他拿過赫敏·格蘭傑的課本，扯去上面粘著的魔法膠帶。課本張嘴就要咬，海格用粗大的食指順著書脊向下一捋，課本顫抖了一下，攤開來靜靜地躺在他的手掌上。
「哦，我們大家多傻呀！」德拉科興高采烈地譏笑道，「應該撫摸它們的啊！我們為什麼就沒有猜到呢！」
「我……我認為它們挺好玩的。」海格局促不安地解釋道——其實更像是在和格蘭傑一個人說話。
「沒錯，好玩極了！」德拉科說，「真是有趣，給我們的課本想要扯斷我們的手！」
「閉嘴，瑪律福！」哈利氣憤地輕聲說。我扯了扯德拉科的袖子，還好這傢伙已經達成了目的，現在可以心滿意足地閉嘴了。
「那好吧，」海格似乎亂了頭緒，看上去垂頭喪氣，「那麼……那麼你們都有了課本，現在……現在……現在需要的是神奇動物。是啊，我這就去把它們帶來。等一等……」
海格撇下我們，徑直消失在了禁林裡。
「這堂課太荒謬了！」潘西打了一個哈欠，轉著腦袋開始發呆。
「我想，我原本應該去選算數占卜的。」佈雷斯也鬆懈了下來，他從長袍口袋裡拿出來一個青蘋果，「吃點水果也不錯，是不是——喂！」
德拉科伸手搶走了佈雷斯的點心，一邊咬了口，然後他高聲沖著格蘭芬多的方向說：「天哪，這學校算是完蛋了，那個笨蛋也來教課，我爸爸聽說了准會發心臟病——」
「閉嘴，瑪律福！」哈利又說了一遍。
「小心點兒，波特，你後面有個攝魂怪——」
「安靜點兒，德拉科。」我說，佈雷斯狠狠地踢了他的小腿肚一腳。
「你居然幫他不幫我！」德拉科有點生氣地說。
我聳聳肩：「因為這次明顯是你的不對啊，德拉科。而且盧修斯叔叔也沒有心臟病。」
他不說話了。
「哦哦哦哦哦哦！」格蘭芬多的拉文德·布朗指著圍場對面尖叫起來。
「別叫了！」潘西沒好氣地大聲說道。
十幾隻動物朝我們小跑過來，它們有著馬的身體、後腿和尾巴，但前腿、翅膀和腦袋卻像是老鷹的。它們冷酷的利喙是鋼鐵的顏色，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是橘黃色的。它們前腿上的鷹爪有半英尺長，看上去令人生畏。每只怪獸的脖子上都圍著一個粗粗的皮項圈，由一根長鏈子拴著，所有的鏈子都抓在海格那雙大手裡，他跟著這些動物慢慢走進圍場。
「啊，這是鷹馬飛獸！」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炫耀般地說道，「它們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動物——」
「是鷹頭飛馬，蠢貨！」潘西嗤笑道。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潘西，實際上，它們叫鷹頭馬身有翼獸。」
潘西：「……當我沒說。」
「鷹頭馬身有翼獸！」海格揮著手，開心地吼道，「多漂亮啊，是不是？」
我看了看它們光亮閃爍的皮毛。如果克服了最初的恐懼，它們的美麗還是值得欣賞的。
「據我所知鷹頭馬身有翼獸的脾氣很怪，把它作為第一堂課的主角會是一個明智的抉擇嗎？」佈雷斯不無質疑地在我背後說。
「記住，關於鷹頭馬身有翼獸，你們首先需要知道的是它們都很驕傲，鷹頭馬身有翼獸很容易發脾氣，千萬不要去羞辱它，不然可能會送命的。」海格說。
「你說的不錯，佈雷斯，所以我有些好奇他接下來打算做什麼了。」我說。
「總之我不想靠近它們半步。」潘西嫌棄地說。格蘭芬多的同學們似乎克服的恐懼，他們開始勇敢地走進圍場去接近那些危險的生物，而斯萊特林們卻謹慎地後退，大部分人甚至都沒有在注意聽。
「一定要等鷹頭馬身有翼獸先行動，這是禮貌，明白嗎？你朝它走過去，鞠一個躬，如果它也朝你鞠躬，你就可以摸它。如果它沒有鞠躬，你就趕緊離開它，那些爪子會傷人的。好了——誰願意先來？」
「你瞧，這種時候永遠是救世主出場的時候。」德拉科譏諷了一句。
剛才還圍在一邊的人群紛紛後退，那些鷹頭馬身有翼獸甩著兇惡的腦袋，伸展著強有力的翅膀，似乎不願意被這樣拴起來。
「沒有人？」海格說，臉上帶著祈求的表情。
「我來吧。」哈利說。
「德拉科，你可真是料事如神。」我說。
波特在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中走上前去。海格牽出了一匹灰色的名叫「巴克比克」的鷹頭馬身有翼獸。
德拉科不懷好意地眯起了眼睛：「如果波特出個三長兩短，那可就精彩了。」
「別忘了救世主每逢類似的場合都如有神助。」佈雷斯「善意」地提醒道。
德拉科一時沒說話，而是又咬了一口蘋果，慢慢地咀嚼道：「佈雷斯，你的青蘋果一點都不好吃。」
佈雷斯無聲地笑了起來，對我們做了一個鬼臉。
而在另外一邊，波特不知何時已經爬到了鷹頭馬身有翼獸的背上。
「真見鬼！」潘西驚叫道，此時那頭鷹頭馬身有翼獸一展翅膀，帶著波特朝空中飛去。格蘭芬多的學生看上去都很高興，他們紛紛鼓掌，並且吹著口哨。可是斯萊特林的同學們卻都板著臉，似乎巴不得波特摔下來才好。
「我贊同你的觀點，佈雷斯，這種場合永遠是哈利·波特大出風頭的地方。」我抱著雙臂看著波特從它背上滑下來落到地上，格蘭芬多那邊一片歡呼喝彩。
「好了，還有誰想試試？」海格吆呼道。
班上的同學一個個小心翼翼地翻進圍場，緊張地鞠躬。納威一次又一次從他那頭鷹頭馬身有翼獸面前退開，因為它就是不肯彎下膝蓋。德拉科徑直向巴克比克走去，他和佈雷斯依次向巴克比克鞠躬，這頭鷹頭馬身有翼獸給足了面子，也已經朝他們鞠了躬。
「你要來試試嗎，維奧？」德拉科拍了拍它的嘴。
潘西一臉抗拒地站在旁邊，似乎竭力想要離所有的鷹頭馬身有翼獸都遠一點兒。我走上前，盯著那雙橘黃色的眼睛，然後慢慢彎下了腰。
海格說如果眼睛眨的太頻繁，鷹頭馬身有翼獸就會不相信你。聽起來它們好像會讀懂人心一樣，那麼如果我用大腦封閉術呢……
「好了，維奧，你也可以來摸摸它了。」佈雷斯說。
我覺得還不如讓我後退去和潘西待在一起呢。
「我去勸勸潘西，這還挺有意思的。」佈雷斯朝潘西走過去，我慢慢接近鷹頭馬身有翼獸。
這時，德拉科終於按耐不住，開始惹是生非了：「這很容易嘛！」他拖著長腔說，聲音大得讓波特能夠聽見，「我早就知道肯定是這樣，既然波特都能做到……我敢說你一點兒也不危險，是不是？」
我想起了海格的話，突然覺得大事不妙：「別這樣，停下，德拉科！」
「……是不是，你這只醜陋的大野獸？」德拉科對巴克比克說。
巨大的鷹頭馬身有翼獸突然嘶鳴一聲，抬起了前腿，僅用後腿立在地上。我慌忙後退，被一根樹枝絆倒摔在了地上。
「快跑啊，德拉科！」我尖叫著說，一邊抽出了魔杖，眼看著鋼一般的利爪就要衝著德拉科落下來，「盔甲護身！」
德拉科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佈雷斯和潘西大聲叫道：「障礙重重！」
巴克比克伸長脖子還要去咬德拉科，海格掙扎著給它重新套上了項圈，我爬起來跑到德拉科身邊，他蜷著身子躺在草地上，鮮血染紅了他的袍子。
「梅林啊！」潘西驚恐地低低叫了一聲。我看見德拉科的手臂上有一道很長很深的傷口，鮮血濺在草地上。
「你感覺還好嗎？」我跪在地上不敢碰德拉科。
「我要死了！」德拉科嚷嚷著，全班同學都驚慌失措。
「你不會死的！」海格說，他的臉色變得非常蒼白，「誰來幫幫我——把他從這里弄走——」
赫敏跑過去打開大門，海格抱著德拉科沖上山坡，向城堡跑去。我盯著草地上濺上去的鮮血，周圍的斯萊特林同學都在大聲埋怨海格。
「我們去看看他怎麼樣了，維奧。」潘西拉著我和佈雷斯一起跌跌撞撞地向城堡跑去。
「但願德拉科不要有事。」佈雷斯臉色煞白地說。我一想到剛才那道可怕的傷口，禁不住又打了一個寒戰：
「我們要對龐弗雷夫人的醫術有信心。」我也不知道我是在自我安慰還是寬慰他們，「她一秒鐘就可以把傷治好，德拉科不會有事的。」
等我們趕到校醫院的時候，德拉科已經包紮好傷口躺在病床上了，當他看見我們三個氣喘吁吁地闖進來的時候，露出了一絲奸計得逞的笑容。
「別告訴我們你剛才是演戲的，」佈雷斯走過去，沒好氣地說，「不然我非得把你拖下來打一頓不可。」
「哦，當然不，」德拉科氣定神閑地說，一邊指了指床頭櫃上的藥瓶，「我流了很多血，至少得在這裡住上幾天。」
「所以你的胳膊已經好了？」潘西碰了碰德拉科被包紮起來的手臂，他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潘西，潘西！我可是實實在在地受了那怪物的一爪子啊！」
「所以說，在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以後，我衷心希望你別再闖禍了。」我威脅道，「否則下次說不定你會失去一整條手臂。」
「多謝你的盔甲咒，維奧！」德拉科機靈地回答道，當他看見佈雷斯和潘西忿忿的神色時，又補充道，「還有你們的障礙咒。不然我的傷或許還會更嚴重一點兒。」
「但願這次受傷能給你點教訓。」佈雷斯哼了一聲，說。
「至少得教會你長點腦子。」潘西說。
「你們可真煩。」德拉科抓起枕頭按在自己的臉上，「走開走開，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龐弗雷夫人說我需要靜養。」
「哦，好吧，」潘西聳聳肩，「既然這樣，我們就都走了算了。」
「並且再也不來看你！」佈雷斯補刀道，「好讓你一個人靜靜地待到出院的那一天為止。」
「再見，德拉科，我們都走了，你好好休息哦！」潘西怪聲怪調地對德拉科說，我注意到德拉科的表情微微變了變，而佈雷斯似乎在竭力忍著笑。
「喂，別——」德拉科突然一個鯉魚打挺，拿來枕頭從床上一下子癱坐起來，「潘西！」
「什麼？」潘西故作驚訝地說，「你想讓我們留下來嗎？還是——」
佈雷斯的肩膀劇烈地抖動著，德拉科洩氣地倒回床上：「算了算了，你們都走吧！」
「……發生了什麼嗎，潘西？」走出醫務室後，我問。
佈雷斯終於大笑了起來，而潘西也意味深長地淡淡一笑：「沒什麼，沒什麼。我在想，今天的午餐會吃什麼呢。」
第97章 茶葉
德拉科被鷹頭馬身有翼獸襲擊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霍格華茲，當然啦，大家最關心的問題是：身為學校十二校董之一的瑪律福先生會如何處置傷害愛子的鷹頭馬身有翼獸巴克比克呢？
據最新消息，校董們認為海格過於急進了，他應該把鷹頭馬身有翼獸留到級別更高的課時而不是在第一堂課上就展示。
「他們說的不錯。」潘西說，「海格的架勢擺得太大，而且他顯然沒有考慮到潛在的危險。」
「鄧布利多在這些事情上應該更謹慎一些。」佈雷斯翻了翻《預言家日報》，把它對折塞進了書包，「沒什麼大新聞……布萊克依舊在逃。魔法部的那群人都幹什麼去了。」
「按照慣常的說法，布萊克不是一個窮凶極惡的暴徒嗎。當年派了不少人才把他抓住，誰知道他為了這次越獄策劃了多久。」我喝完了杯子裡的橘子汁，「占卜教室在北塔樓頂上呢，我們最好快一點。」
通往塔樓頂的唯一途徑是走上那一道道急速旋轉的樓梯，光是看一眼就夠讓人覺得頭暈眼花了。佈雷斯走在最前面，潘西氣喘吁吁地跟在他背後，而我則掙扎著追上他們的步伐。
「我說，你們有誰打算上完占卜課去看德拉科的？」我一邊爬一邊問道。
「呃……我不知道，」潘西在前面喘著氣說，「我還有兩篇論文沒有寫完，時間有點緊。」
「加把勁！我已經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了。」佈雷斯一邊說，一邊率先爬上最後幾級臺階，來到一個小小的平臺上。這堂課只有斯萊特林的學生，大家聚集在這裡。平臺上一扇門也沒有。
「看天花板！」潘西左右張望一會兒之後喊道。那裡有一個圓形的活版門，上面嵌著一個黃銅牌子。
「西比爾·特裡勞妮，占卜課教師。」佈雷斯抬頭讀到，「問題是，這裡沒有門啊。」
似乎是為了回答他的問題，活版門突然開了，一把銀色的梯子放下來，剛好落到他腳邊。大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怎麼說呢，占卜課可能是我上過的最奇怪的課了。
教室裡擠擠攮攮放著至少二十張小圓桌，桌子周圍放著印花布扶手椅和鼓鼓囊囊的小蒲團。房間裡的窗簾拉的嚴嚴實實，有朦朦朧朧的紅光照著。燈上蒙著深紅色的大圍巾。這裡熱的讓人喘不過氣來，壁爐裡的火苗熊熊燃燒著，上面放著一把很大的茶壺，裡面飄出不討喜的濃烈香味。圓形牆壁上擺著許許多多架子，上面堆放著髒兮兮的羽毛筆、蠟燭頭、破破爛爛的撲克牌、數不清的閃著銀光的水晶球和一大堆茶杯。
特裡勞妮教授看上去有點神經質，她很瘦，戴著一副巨大的眼睛，披著一條輕薄透明、綴著無數閃光金屬片的披肩，脖子上戴了數不清的珠子和鏈子，胳膊和手上也帶著許多鐲子和戒指。
這樣奇怪的教室和老師似乎嚇住了許多人，大家默默按特裡勞妮教授的吩咐在扶手椅或蒲團上坐下來。
「歡迎來上占卜課，我是特裡勞妮教授。你們以前大概沒有見過我，我發現，經常下到紛亂和嘈雜的校區生活中，會使我的天目變得模糊。」特裡勞妮教授在爐火旁的一把安樂椅上坐下來，用含混不清的聲音說道。
「天目是什麼？」潘西問我。
「不知道。」我小聲回答道。
「這麼說，你們選修了占卜課，這是所有魔法藝術中最高神的一門學問。我必須把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沒有洞察力，我是無能為力的。在這個領域，書本能夠教會你們的也就那麼一點點……」
「好吧，我選錯課了，我本來就沒什麼洞察力。」我做了個鬼臉，潘西竊笑了起來，「我應該學一點能讓書本派上用場的東西。」
「我覺得她就是一個弄虛作懸的老騙子。」潘西不客氣地說，一邊打了個哈欠。
我看了看四周，這時許多男生都已經開始聊天或者發呆、打盹，只有少數幾個人還在凝神細聽。
「今年我們將學習占卜的基本方法。第一學期我們集中學習解讀茶葉，第二學期開始看手相。順便說一句，我親愛的，」她突然沖著米里森·伯斯德說，「你的奶奶近來可好？」
伯斯德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她戰戰兢兢地回答道：「我想還好吧。」她戰戰兢兢地說。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麼肯定，親愛的。」特裡勞妮教授神神秘秘地一笑，伯斯德驚慌失措地攥緊了自己的袍子，又突然問佈雷斯，「孩子，最近你給你的母親寫過信嗎？」
「當然。」佈雷斯驚愕地看著她。
「也許已經有什麼你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她接著說道：「現在，我要求你們分成兩人一組。每人從架子上拿一個茶杯，到我這裡來。我給杯子裡倒滿茶，然後你們坐下去喝茶，喝到只剩下茶葉渣。用左手把茶葉渣在杯子裡晃蕩三下，再把杯子倒扣在託盤上，等最後一滴茶水都滲出來了，就把杯子遞給你的搭檔去解讀。你們可以對照《撥開迷霧看未來》的第五、第六頁來解讀茶葉形狀。我在你們中間巡視，幫助你們，指導你們。」
大家站起來去茶杯架子前拿茶杯，佈雷斯的表情不是很好，而伯斯德則像是快要哭出來了一樣。
當我們排著隊伍等待特裡勞妮教授往杯子裡倒水的時候，她一把拉住端著杯子正要離開的達芙妮·格林格拉斯：
「我的女孩，」她仔細端詳格林格拉斯的臉，「你和你的敵人誰都沒有贏，但她輸了。」
達芙妮的肩膀抖了抖，飛快地走開了。
「我真想知道她是在作怪還是真的能看出點什麼來。」潘西和我回到座位上，三口兩口喝完滾燙的茶水，按照特裡勞妮教授的指示把茶葉渣晃蕩了幾下，瀝幹茶水，互相交換了杯子。
「呃……說真的，我也看不出什麼來。」潘西拿著我的杯子昏昏欲睡，「一堆茶葉渣，這可能意味著你很喜歡喝茶。」
「很明顯你也是這樣的。」我看著杯底那一堆濕乎乎的東西，教室裡的濃烈香味讓我感到頭腦發木。
「開拓你們的思路，親愛的，讓你們的目光超越世俗的界限！」特裡勞妮教授的聲音在昏暗的教室裡響起。
「我還是活在現實世界比較好。」我小聲嘀咕了一句。潘西則勉強打起了點精神：
「好吧，你的杯子裡好像有一顆橡實……呃，那是什麼，一個動物嗎？」潘西死盯著我的杯底，「啊，一隻老鷹！讓我看看……橡實意味著『一筆意外收入，一筆橫財』，老鷹表明你有一個死對頭。這算什麼？你的死對頭給了你一筆錢嗎？這倒是件好事。」
「要我說，你得遠離世俗世界了，你的天目已經渾濁不堪了。」我譏諷道。潘西拼命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該我了。」我說，「這有點像是一個坩堝。哦不，你以後不會要當霍格華茲的魔藥課教師吧？那可不是一個好差事！」
潘西忍不住發出一聲變了調的笑。特裡勞妮教師疾步走來，她看上去有點不滿：「親愛的，讓我看看。」她從我手中劈手奪走了潘西的茶杯，「小心，你最近很可能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失去一段很重要的感情。但是並不完全，你可能得走點彎路……」
潘西看上去滿不在乎。特裡勞妮教授轉而又拿起了我的茶杯，我祈禱著她別看出點什麼來，可是現在教室裡一片寂靜，特裡勞妮教授的話很容易就讓每個人都聽見了：
「模糊的盾牌……親愛的，你的守護者已經離你不遠了。交叉在一起的魔杖，你會見到和你一直並肩作戰的人，並且你們已經相遇了。」她放下我的茶杯，模糊地說了一句，「下課。」
潘西、佈雷斯和我一言不發地順著梯子下來，一出教室潘西就迫不及待地問我：「聽起來她對你說的話是最接近現實的了，你感覺靠譜嗎？」
「目前看來挺准的。」我聳聳肩。
潘西熱切地看著我：「那麼說你最近要和別人約會了？」
「什麼？」我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然後突然反應過來，「哦，不，爸爸不久以後就要開始教我守護神魔咒了，我想應該是指這個吧。」
「那你怎麼解釋後面那一個，親愛的？」我們從旋轉樓梯上走下去的時候，潘西不甘休地追問道。我想了想：
「也許是指你，潘西。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佈雷斯呢？」
「他得排在你後面。」
「那麼德拉科呢？」
「也是一樣。」
潘西看上去有些失望：「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我反問道，佈雷斯突然咳嗽了一聲，我接著說，「話又說回來，你最近才是要擔心的那一個呢，你可別一不注意放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潘西撇撇嘴：「那不會的，維奧。已經有幾個人來約我一起去霍格莫德了。我正在發愁究竟選誰呢。」
「好吧，你是不打算和我一起去了。」我們走到旋轉樓梯下面，「我想去看德拉科，你們有誰要和我一起的？」
潘西果斷搖了搖頭：「我要去圖書館寫論文。」
佈雷斯見我在看他，也無奈地聳了聳肩：「有一個約會，抱歉，維奧。」
「好吧……」我和他們在樓梯後揮手作別，「中午在禮堂見了。」
第98章 爭執
我走進醫務室的時候，德拉科正在靠坐在床頭，怡然自得地喝著冰鎮南瓜汁，床頭櫃上放著一大堆禮物和慰問卡。
「你的日子過得不錯啊。」我走過去順手抽出兩張製作精美的卡片，「『我真誠地向梅林祈禱，希望你能趕快好起來。——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德拉科，我真慶倖你沒有把這個放在枕頭底下睡覺。『一切都會好起來——真誠祝福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
「不是我主動要的！」德拉科有點緊張地聲明。
「你慌什麼，我什麼也沒說呀。」我把格林格拉斯姐妹的卡片塞了回去，一邊看了眼琳琅滿目的糖果、點心和巧克力，「真沒看出來你的追求者這麼多，德拉科。不過話說回來，今天潘西才跟我談論起一個有趣的話題。」
「什麼？」他看上去窘迫不已。
我歎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來：「已經有人約她去霍格莫德了，聽起來她是不打算和我一起了，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
德拉科張了張嘴。
「你能相信嗎！佈雷斯從一年級就開始和女生卿卿我我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連潘西都開始約會。」我抱怨道，「我可不想和別人搶潘西，但是——」
「今天都上了什麼課？」德拉科及時截斷我的話頭。
「占卜。」我回答道，「不過別抱太大期望，總的而言的確是一門很好混過去的課。特裡勞妮差不多給班上每一個人都做了預言。」
「真遺憾我還得在這裡待上兩三天，爸爸說他一定會為我出口氣，所以我特別想知道波特他們現在該是多麼的焦頭爛額啊。」
我敏銳地猜到了德拉科的言下之意：「巴克比克要被審判嗎？」
「爸爸沒有說太多，不過——或許吧。」德拉科說，「其實呆在這裡也挺無聊的，成天就只有我一個人——」
「你好，德拉科——」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她的手裡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在看見我的時候，小格林格拉斯的甜美微笑不可避免地龜裂了一瞬間。
「斯內普學姐，你也在！」
不得不說，和她那莽撞又不計後果的姐姐相比，阿斯托利亞在掩飾內心的本領上明顯棋高一著。
嘖嘖嘖……長著一張漂亮臉蛋，又有相當靈活的大腦，也難怪達芙妮和這個小妹妹並不親厚。想必在家中，格林格拉斯夫婦也會更偏愛幼女一點吧。
「見到你真高興，阿斯托利亞。」我端出完美的學姐態度，對阿斯托利亞展開一個無可挑剔的標準微笑。
眼見氣氛就要陷入僵冷，德拉科及時出言想要糊弄走小格林格拉斯：「親愛的阿斯托利亞，我和維奧還有一些事情要討論，所以——」
「你醒著嗎，瑪律福？」
德拉科、我還有阿斯托利亞齊齊望向新的訪客——達芙妮。
和阿斯托利亞一樣，她也帶著一個打包好了的盒子。達芙妮帶著期盼的表情朝房間裡走來，卻不防會看見我和阿斯托利亞。達芙妮一下子怔在了原地。一時間，我們三個面面相覷。
哦，這可真有點意思。我的目光輪流掃過阿斯托利亞和達芙妮的面龐。現在我有些拿不定該是和誰聯手了，或者是讓她們倆窩裡鬥？真可惡，格林格拉斯姐妹我一個都不喜歡，如果潘西在就好了，我敢賭上我的魔藥成績，她可以在二十秒之內輕鬆擊退這對姐妹。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利亞？」達芙妮擺出姐姐的姿態質問道。
阿斯托利亞從容不迫地解釋道：「因為有空餘時間，所以來探望德拉科。我很感激他上學期借給了我他的天文學筆記。」
真是一個無可挑剔的理由。
「但是，達芙妮，你現在不該在寫論文嗎？昨晚你還在休息室裡抱怨作業太多。」阿斯托利亞迷惑地問道，只是不知道這份迷惑是真是假了。
「我想，我來看望同級的斯萊特林同學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達芙妮微微揚起下巴，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
姐妹倆之間一時劍拔弩張，可見格林格拉斯姐妹的關係的確如傳言中所說那樣緊張。
「或許我的拜訪不是時候。畢竟，眼下你這裡可謂是賓客盈門，我親愛的德拉科。」我彬彬有禮、咬文嚼字地說，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我不妨現在去和我們共同的朋友潘西以及佈雷斯一起完成課後論文好了，這樣你就有更多的時間與兩位格林格拉斯小姐敘——話！」
通常而言我不會斟詞酌句地講話，但一旦我突然間這麼做了，那多半可以視為發怒的前兆。因此，在我說完之後，德拉科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了：「等等！」他及時抓住我的手：「達芙妮、阿斯托利亞，謝謝你們來看我。不過現在的確不太方便，所以……」
冰雪聰明的阿斯托利亞幾乎在一瞬間就掩蓋去了眼底的失望，而是立刻乖順地走過來將小禮盒遞給我：「這是一些手工巧克力，瑪律福學長，祝你早日康復。再見，斯內普學姐。」
剛才不還是「德拉科」嗎？怎麼現在又這麼生疏了呢。
我冷眼看著阿斯托利亞轉身離去，畢竟是小姑娘，掩飾再好也難免露出幾分不忿來。
反觀她的姐姐，可就沒有那麼來去淡然了。
達芙妮才進房間不到五分鐘，德拉科的逐客令下的太快了，這讓她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阿斯托利亞將盒子遞給我之後就轉身出門了，路過達芙妮身邊時輕飄飄地丟下一句：
「親愛的姐姐，瑪律福學長和斯內普學姐還有話要說，不如我們現在一起去禮堂吧？」
達芙妮的臉色精彩地變了幾變，她躊躇了幾秒鐘，阿斯托利亞始終帶著一種不明含義的笑容站在門邊等候。最終達芙妮認輸了，她忿然將禮品盒放到床頭櫃上，一言不發地沖了出去。
真是性格相異的兩姐妹啊……
可是我心裡完全沒有勝利者的感覺。
「沒想到住院不到一天，你和格林格拉斯姐妹就熟悉到可以以名字互相稱呼了？哦，尤其是小格林格拉斯，『德拉科』……」我捋了捋我的頭髮，居高臨下地俯視德拉科，「讓我想想，我記得在我認識你至少半年以後，你才允許我稱呼你的名字。至於潘西，至少也得花上幾個月吧？瑪律福先生，您對格林格拉斯小姐可真是青眼有加。」
我就是看不慣阿斯托利亞那一副甜美嬌弱的樣子，她的姐姐達芙妮都可以甩她幾條街。
此外，我還留心注意到，阿斯托利亞與德拉科的關係比起達芙妮與德拉科的，無疑要好上許多。這叫我心底冒出一陣無名火，真想拿出魔杖給阿斯托利亞來上一打惡咒。
「聽著，維奧，阿斯托利亞畢竟比我們要小上一些，並且她每次說的話幾乎都讓人無可挑剔，所以你明白嗎？」德拉科著急想要解釋，我甩開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櫃子，那上面堆的滿滿的禮物和卡片讓我怒不可遏：
「我可不明白！說得好像你就不能繼續冷冰冰地對待她一樣。『親愛的阿斯托利亞』……我真該慶倖你沒有稱她為『利亞』，她也沒有稱你為『小龍』，是不是？為什麼你們不這麼做呢？哦，可愛的格林格拉斯學妹……這可真是……真讓我覺得噁心！」
我語無倫次地說著，一邊後退了幾步：
「我今天真不應該來的，以後也是。阿斯托利亞也好，達芙妮也罷，德拉科，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呢！」
我狠狠剮了眼阿斯托利亞剛剛送來的禮品盒，竭力控制自己不要衝過去把它砸在地上，或者來一記粉骨碎身咒。
「維奧！」德拉科從床上跳下來，我迅速地抽出魔杖指著他：
「對不起，我不想這樣做。也許你有你的理由，但我們還是各自冷靜一下比較好。」
德拉科沒有說話，他只是沉默地望著我。我回避了對視：
「你好好休息吧，再見。」
我是沖出去的，完全可以稱之為落荒而逃。拉開門的時候，我看見了佈雷斯和潘西，他們帶著憂心忡忡和焦慮不安的表情。
「我和佈雷斯在門口聽見動靜，」潘西仔細打量著我的臉，「你和德拉科吵架了？為什麼？」
我極力控制我的身體不要顫抖、面部肌肉不要抽搐：「沒事，我只是需要一點自己的空間。」
「發生了什麼，維奧萊特？」佈雷斯攔住我的去路，「我們是朋友，如果你有什麼的話完全可以對我們說。」
「放心吧，佈雷斯，真的沒什麼。」我盡力保持著平靜的口吻。
潘西試探著問我：「剛才我看見了格林格拉斯姐妹，她們似乎在爭執著什麼。和她們有關嗎？」
「潘西！」我尖叫著喊了出來，這把我自己都嚇了一大跳，潘西哆嗦了一下，佈雷斯難以置信地揚起了眉毛，德拉科在房間裡緊張地喊著我的名字，龐弗雷夫人被驚動了。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隨後我聽見我的聲音顫抖著說：「對不起，失陪。」
這一次，沒有人阻攔我。
第99章 和解
和朋友爭執然後冷戰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對於我而言。
我無精打采地在圖書館的桌上攤開羊皮紙，打算把一個下午都消磨在這裡。
潘西和佈雷斯都想找我談談，可是每次都被我找理由搪塞了過去，甚至於我開始和他們在城堡裡玩捉迷藏，換著花樣不讓他們逮到機會堵住我。
納威·隆巴頓咬著筆頭坐在那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敢說爸爸的魔藥論文讓他傷透了腦筋。
就現在而言，我自我感覺和隆巴頓還是有所共鳴的，至少我們應該都有一種遺棄感。不同的是，隆巴頓的父母由於非自願的情況而離開了他。而我則是主動回避了想來和解的朋友們。
「你好，隆巴頓！」我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東西，然後抱著書走了過去，「你在寫魔藥論文？」我明知故問道。
納威被我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是啊……」他滿臉通紅地轉著手裡的羽毛筆，那上面的毛都要被弄掉了：「但是我才寫了一半。」
納威·隆巴頓是格蘭芬多裡我最喜歡的一個人，他沒有韋斯萊那麼衝動，沒有波特愛惹麻煩，也沒有格蘭傑那麼自作聰明。
「好吧，」我大略看了眼他的論文，然後建議道，「為什麼你不分析一下自己的製作過程呢？」
「什麼意思？」他緊張地問。
「你總不該是一錯到底吧？也不可能每次都錯的一樣吧？提高魔藥成績的關鍵之一就是要清楚地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並且下次避免。」我把在書架上看到的一本書推給他，「既然你很喜歡草藥學，那麼我想你也會喜歡這本書。它上面講了許多關於魔藥原料的東西，你知道，和草藥有共同之處。」
「謝謝你。」納威受寵若驚地說。
「我想你有問題的話不妨去問問格蘭傑，她很聰明。」我說。儘管我對格蘭傑的印象已經不如最初那麼好，但是這並不妨礙我承認她的成績很好。
「呃，其實我今天——」
「嗨，納威！」
隆巴頓的話說了一半就被打斷了。我並不驚奇地看見格蘭芬多鐵三角出現在我背後，帶著幾乎一模一樣的驚嚇表情。
「你們好。」我冷淡地點了點頭，搶在韋斯萊張嘴前一口氣說完，「我注意到你們的朋友似乎在魔藥論文上遇到了一些麻煩，所以我提供了一點善意的幫助。別擔心，韋斯萊，我什麼也沒有做。」
韋斯萊的臉漲得通紅，看上去都要著火了。但他這次沒能挑出什麼錯處。
「你是一個人來寫論文嗎？」格蘭傑問，「你的朋友呢？」
「咳……他們有別的事要做。」我尷尬地清了清喉嚨，跟這三個格蘭芬多講述我遇到的問題明顯不是一個好主意，「我剛才還在和隆巴頓說，你可以給他很多學業上的幫助。既然你們來了，」我聳聳肩，「那我就先告辭了。」
一邊說，我一邊迅速地把東西都收到包裡，然後苦惱地思索應該去哪裡打發時間才好。
湖邊或許是一個很好的去處，但是極有可能會在那裡遇見格林格拉斯姐妹或是潘西和佈雷斯。考慮了片刻之後，我決定去禁林邊緣轉一轉。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維奧萊特。」
一個藍色的影子立在林間的一片陽光下，盧娜甚至不用轉身就知道來者是誰。這讓我又一次驚訝了。
「哦……我只是來轉一轉，你呢？」我望瞭望眼前深不見底的樹林。
盧娜用夢幻的聲音回答道：「這裡很安靜。我感覺到了和在別的地方不一樣的東西。」
眼前曲曲折折的小路一直蜿蜒的林子深處，不得不說我對於禁林的印象絕非美好。我歎口氣，決定和盧娜簡單說一說我遇到的麻煩：
「你和你的朋友鬧過矛盾嗎？」
「對不起，我想我沒有朋友。」盧娜含混地說了一句，「她們都覺得我是怪人，叫我『瘋姑娘』。」
「抱歉。」我低聲說。
「你心情不好。」盧娜閉上眼睛拿一根狗尾巴草搔著自己的下巴，「和你的朋友們有關嗎？」
我有點驚訝于盧娜的洞察力：「是的。我們吵架了，鬧得很不愉快。好吧，其實是我單方面的不高興而已。」
「有的時候我們會因為嫉妒和衝動毀掉很多東西。」盧娜似乎在傾聽著什麼，「但是那只是因為你想的太多了。」
我沒有接話。盧娜從來不會明說什麼，但每次和她對話都能讓我突然間想通一些東西。
「我真羡慕你有一群朋友，維奧萊特。」盧娜轉過身將那根平淡無奇的狗尾草遞給我，「為什麼不珍惜他們呢？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啊。」
我接過來：「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太尷尬了……」
「就說你想說的好了。」盧娜說，她指了指我拿著的草，「我很喜歡這種野草，你看，它是多麼堅忍有力。」
我默默凝視著手裡的野草：「謝謝你，盧娜。」
她哼著一首不成調的曲子：「你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之一，維奧萊特，你有朋友。」
等我走進禮堂，看見潘西一如既往在身邊給我留了位置的時候，我感覺如釋重負。
「德拉科把事情都告訴我們了。」潘西觀察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他承認他本來應該以更嚴厲或者說更客氣一點的態度對待小格林格拉斯的。但是……好吧，換一個角度而言，很少有人能夠果斷堅定地回絕一個金發藍眼的小妹妹，是吧？不過德拉科已經把小格林格拉斯的禮物退了回去——」
她示意我看向二年級學生坐的地方，儘管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還在和往常一樣與別人聊天、微笑，但是那笑容裡多了一點勉強。在她偶然間抬頭與我對視的時候，她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轉移了視線。
「當然，他留下了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的。」佈雷斯補充道。
我點點頭：「無論如何……這樣讓我感覺好多了。謝謝你們，潘西、佈雷斯。」
「小格林格拉斯就像是一條美女蛇，相比而言達芙妮堪稱單純可愛。」潘西對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翻了個白眼，「任誰都能一眼看出她打的算盤，我最恨這種笑面虎了。」
佈雷斯將玻璃杯放下來：「但是你還欠我們一個解釋，維奧。為什麼你會對我們生氣？」
我盯著盤子裡誘人的香草小羊排思考了幾秒：「潘西，你對我說你要和別人一起去霍格莫德。然後佈雷斯，當我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德拉科的時候，你說你還有個約會。這麼說吧，我有一種被你們遺棄了的感覺，就像你們都投入到了另一種新生活裡一樣……」
潘西和佈雷斯愕然地對視了幾秒，然後潘西大叫起來：「你可真是一個傻乎乎的小寶寶！維奧萊特！」
「我說的不對嗎？」我驚訝地看著潘西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這話可都是你們倆自己說的啊。」
「但我們不是這個意思，維奧——」佈雷斯哭笑不得地看著我，「你可真有意思，完全弄錯了方向。」
「為什麼你們不能把話說明白點兒？」我懷疑地打量著眼前這兩個明顯有著心照不宣的秘密的傢伙，「這樣我們都能舒坦一點。」
「萬萬不行，」潘西神秘地笑了一下，「等到合適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的。不過，維奧，恕我直言，有的時候你的智商真的夠低。」
第100章 波特所不知的
星期四上午，德拉科才在魔藥課上大搖大擺地露面。當時課已經上到一半了，德拉科走進地下教室，右胳膊上纏著繃帶，用帶子吊著。那派頭活像是在戰場上九死一生的英雄。
「看他那樣子，不明就裡的人一定會以為他獨自一人和一打巨烏賊進行了搏鬥呢！」我小聲對潘西嘀咕道，一邊把無花果狠狠地丟到桌上，結果它反彈起來差點砸到我自己的腦袋。
「維奧，你已經不是智商的問題了，而是情商。」潘西嘲諷地一笑，隨後熱情洋溢地對德拉科打招呼，「怎麼樣了，德拉科？還疼得厲害嗎？」
韋斯萊在潘西看不到的地方擠眉弄眼地嘲笑，我摸了摸口袋裡的魔杖，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個好靶子。
「是啊，可真叫人好受的。」德拉科假裝勇敢地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在佈雷斯身邊坐下。
我專心致志地剝掉無花果的皮，德拉科在前面轉過身來：
「梅林啊，維奧，你不會還在生氣吧？」
潘西似乎給予了德拉科一點表情暗示，我的餘光注意到連佈雷斯都暫停了動作，似乎正在傾聽我們的對話。
我抬起下巴，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哦，當然不。」然後我繼續慢吞吞和無花果較勁。
德拉科悻悻然轉過頭去。
潘西跟我咬耳朵：「你們至於這麼彆扭嗎？」
「……」我拒絕回答這個毫無技術可言的問題，開始把毛蟲切成片。
就在這時，德拉科適時地開始給波特製造麻煩：「先生，先生，我需要有人幫我切切這些雛菊的根，因為我的胳膊——」
「韋斯萊，替瑪律福切根。」爸爸坐在辦公桌前，頭也不抬地說。
韋斯萊的臉漲得通紅。
「你的胳膊根本就沒事兒。」他壓低聲音對德拉科說，德拉科得意地笑著：「韋斯萊，你沒有聽見斯內普教授的話嗎，快把這些根給我切了。」
韋斯萊心情敗壞地抓起小刀，把雛菊根拖到自己面前，胡亂地切了起來，切得大大小小，很不均勻。
梅林在上。我不用費腦筋就可以知道韋斯萊一定要倒楣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德拉科唯恐天下不亂地喊了起來：「教授！韋斯萊把我的雛菊根都切壞了，先生。」
爸爸走到韋斯萊的桌前，低頭看了看那些慘不忍睹的雛菊根，然後冷冰冰地吩咐道：「跟瑪律福換一下根，韋斯萊。」
「可是，先生——」
「快換！」爸爸咄咄逼人地說。
我敢打賭韋斯萊絕對花了至少一刻鐘時間去把他的雛菊根切成漂漂亮亮的小塊兒，可是現在他得面對自己製造出的麻煩。
「弄完了。」我把準備整齊的材料推給潘西。她已經把我們的雛菊根和無花果加了進去。
「還有，先生，我的這顆無花果需要剝皮。」德拉科懶洋洋地說道。
「教授！」我舉起了手，「我可以替瑪律福先生處理他的無花果和毛蟲，我已經做完了自己的事。」
波特又驚又喜地看著我，而德拉科則一副如意算盤落空的樣子。爸爸思考了幾秒鐘，然後點頭同意了。這下子，德拉科的樣子活像是聽說誰把耶誕節取消了一樣。
「我本來想給波特製造點麻煩的。」德拉科把他的無花果和毛蟲遞給我，「不過既然你願意，那也好……」
「我只是不想聽見你和波特傻乎乎的唇槍舌劍而已。」我三下五除二剝完了無花果的皮丟還給他。
德拉科自動過濾了我的這句話：「不久之後我們的保護神奇動物課教授可能就要換人了。」
「你爸爸向校董會施壓了？」
「算不上。這本來就有一定的風險，不過他已經向魔法部提出了抗議。」德拉科假惺惺地長歎一口氣，「誰知道我的胳膊還能不能復原呢。」
我把切好的毛蟲遞給他：「別裝了，我敢說你的胳膊過不了多久就會完好如初的。」
德拉科接過毛蟲，卻沒打算就這麼轉回去：「所以說，你不再生我的氣了？」
「你的氣？」我暫停了一下手上的活兒，「談不上。我只是不喜歡小格林格拉斯來搶我的東西而已。」
奇怪的是，聽到我這麼說之後，德拉科反而看上去心情不錯，立刻就興高采烈地回去熬他的藥劑了。
「我們的藥劑差不多完工了。」我心滿意足地看著藥劑呈現出完美的亮綠色，「再熬一會兒就可以了，不會有人比我們快的。」
「嘿，維奧。」潘西百無聊賴地和我開始聊天，「你認為有什麼魔咒或者魔藥可以製造出愛情嗎？」
「不可能。」我不假思索地說，「就算是最強效的迷情劑也不可能。」
潘西若有所思地悵然歎了口氣：「是啊，就是這樣。」
「你看上了哪家的小夥子嗎？」我調侃道，「只要你略施手段他就會拜倒在你的裙下，我保證。」
「我不這麼認為。」潘西瞪了我一眼，「你不懂，那不一樣。」
好吧，我在這事兒上沒什麼發言權。「我去交作業。」我拿出坩堝勺盛了一份樣品。
這時爸爸正在對納威·隆巴頓發難，他的藥水是一種詭異的橘黃色。而格蘭傑因為炫耀自己而被爸爸不客氣地指責了。
「……我才不會呆在學校裡做乖孩子呢，我肯定會出去找他的。」我回來的時候，德拉科正隔著走廊和波特說著什麼，帶著一種古怪的笑。
「你在胡說些什麼呀，瑪律福？」韋斯萊沒好氣地說。
德拉科似乎並不意外，他壓低聲音說，灰色的眼睛眯了起來：「你不知道嗎，波特——」
「德拉科！」我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順利岔開了話題，「或許你願意幫我一起收一下東西？」
佈雷斯已經在盛樣本了，潘西在牆角的石盆那兒洗手。我把桌上堆得雜亂無章的東西收拾整齊：
「好吧，我只是想說……嗯，我們還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忘了格林格拉斯什麼的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3
第101章 柏格特
萬眾期待的黑魔法防禦術對於我來說絕對不是一堂美好的課。
當納威·隆巴頓的柏格特出現時，我已經有了大事不妙的預感。
「滑——滑——滑稽滑稽！」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斯內普教授的腳步開始踉蹌，只見他身穿一件帶花邊的長裙，頭戴一頂高帽子，帽子上有一隻被蟲蛀過的禿鷲，手裡還提著一個紅色的大手袋。
我相信如果這堂課不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話，教室裡一定會爆發出哄堂大笑。可是今天沒有，差不多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這讓我感覺壓力很大。
「……」我認為以後他的魔藥課不會比波特好過到哪裡去。
「哦，別生氣，維奧。」潘西擔憂地拉住我，這時同學們已經排隊以此上前準備去對付柏格特了。
我歎口氣：「我沒事。不過這種情況還是挺叫人尷尬的。」
「由此可見斯內普教授在隆巴頓心中是多麼的具有危險性。」佈雷斯語調輕鬆地說。
「你不會告訴教父今天的事吧？」德拉科問我。
我攤了攤手：「當然不會。」
「無論怎樣，我覺得盧平教授比奇洛還有洛哈特都要靠譜的多。」潘西頗為欣慰地說。
「我很高興我們可以開始接受真正的、系統的學習，說真的，我有點期待下一堂課了。」
「但是看看他的袍子成了什麼樣兒，他穿的就像我們家以前的小精靈。」德拉科嘴硬地挑著刺兒。潘西拿手肘狠狠地搗了他一下：
「別這麼說，真沒禮貌。」
「你明明也很想去試一試，」我指了指不斷縮短的隊伍，「德拉科，偶爾承認一下自己的喜好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可不想把自己害怕的東西展示給所有人看。」德拉科嫌惡地瞥了眼韋斯萊面前滾來滾去的無腿蜘蛛。
「我也是。」佈雷斯微笑著附和了一句。
就在這時，盧平教授上前一步，喊了一聲：「看這兒！」
啪！無腿蜘蛛消失了，一個銀白色的球懸在盧平教授面前，他幾乎是懶洋洋地說了句：「滑稽滑稽！」
啪！
「羅恩，上前來把它幹掉！」盧平教授說。
巨大的毛茸茸的蜘蛛又回來了。韋斯萊信心十足地沖上前去：「滑稽滑稽！」我們只來得及看一眼蜘蛛變成球的樣子，韋斯萊就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哈哈大笑。柏格特頓時爆炸了，變成無數股細小的煙霧，消失不見了。
「太棒了！」盧平教授大聲說，全班同學熱烈鼓掌——就連斯萊特林也是，「太棒了，大家都做得不錯。讓我看看——給納威加五分，因為他第一個嘗試並且成功了。給羅恩加五分，他消滅了柏格特。赫敏和哈利各五分。」
「可是我什麼也沒做啊。」波特受寵若驚地說。
「剛開始上課的時候，你和赫敏正確地回答了我的問題，哈利。」盧平教授輕鬆的說，「大家表現都很好。家庭作業，請讀一讀關於柏格特的那一章，再用簡單的話概括一下。下星期一交，就這樣。」
當所有人都走出教室的時候，潘西留在了最後。
「快走啊，我都要餓死了。」德拉科催促道。
「我想看看我的柏格特會變成什麼。」潘西回答道，「你們先走好了——盧平教授！」
「你好，潘西。」盧平教授有些驚訝，這時他已經把東西收拾進桌上那只破破爛爛的公事包裡了。
「我也想對付柏格特，但是你看，排隊的人太多了，所以……」潘西緊張地說。
盧平教授溫和地說：「當然可以，但是我們需要一隻新的柏格特，所以這得費上一點時間。但願霍格華茲裡還有別的柏格特。」他看了眼角落裡的那個櫃子：「你願意給我一點時間嗎，潘西？」
「沒問題！」潘西忙不迭地點頭。
盧平教授沉思了幾秒鐘：「等我找到新的柏格特之後，我會給你送個信的。」
「可以讓我一起嗎，教授？」佈雷斯真誠地說。
「當然。你可以和潘西一起來，佈雷斯。」盧平教授和藹地看著我和德拉科，「德拉科、維奧萊特，如果你們想的話，就和你們的朋友一起過來吧。」
我有點好奇他是怎麼不看花名冊就知道我們的名字的。
「謝謝你，教授。」潘西心滿意足地道了謝。
「等一下，維奧萊特。」盧平教授喊住了我，等潘西他們都離開教室以後，他才繼續說道，「我希望你不要介意納威的柏格特。」
我搖了搖頭：「我理解。」——聯想到納威那痛不欲生的魔藥課，我一點都不責備他。
「你覺得我的第一堂課怎麼樣？」盧平教授問。
我真心實意地說：「好極了，教授。這是我們上的最有趣的黑魔法防禦課了，我敢說大家都很喜歡。」
盧平教授的眼裡閃著詼諧的光芒：「我想讓你們多一些拿出魔杖的機會，但願我的目的達到了。」
「我很喜歡實踐型的課，而且大多數人應該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我說。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盧平教授合上他的公事包，看了看鐘，「時間不早了，你的朋友們還在外邊等你呢。午餐愉快！」
「下次再見，教授。」
在午餐長桌邊，弗林特攔住了佈雷斯、德拉科和我。
「今天晚上我們得在公共休息室開一個短會。」他宣佈道，「人員有一點變動，而且我們得談論一下新戰術。」
「變動？有誰退出了嗎？」德拉科問。
「普塞。」弗林特喪氣地說，「他在暑假玩魁地奇的時候摔傷了自己，挺嚴重。飛天掃帚也徹底毀了。雖然現在已經基本上痊癒了，可是為了保險起見至少今年是不能上場了。」
我發現弗林特沒有注意到一個近在眼前的問題。
「那麼誰替補他？」佈雷斯問。
「沃林頓。」他看著我和佈雷斯，臉上沒什麼特別高興的表情，「就是去年和你們搶擊球手位置的那個。飛行技術不錯，但還需要訓練……」
「但是，德拉科的手臂受傷了。」我指出這一點，「他不僅沒法訓練，很有可能到比賽的時候也不能好。」
「我找了幾個替補，他們會跟著我們一起訓練。」弗林特歎口氣，皺著眉頭說，「不過凡事都不好說。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所以我們從什麼時候開始正式訓練？」佈雷斯追問道。
「等我們商討完戰術，不能等到十月了，我們的隊伍需要磨合，這已經夠讓人費神了。」弗林特心情不佳地離開了。
「我有種預感，」佈雷斯對我說，「今年的魁地奇一準是場惡仗。」
第102章 最愉快的記憶
今年是弗林特在校的最後一年，為了給自己的學院隊隊長生涯畫上一個完美的句點，弗林特為斯萊特林隊量身定制了十幾套作戰方案，一心想要擊敗格蘭芬多贏得學院杯。
狂風和暴雨都沒能阻止斯萊特林隊瘋狂的戰術訓練。好消息是替補普塞的沃林頓很快融入了團體，並和其餘隊員配合默契。但是德里克和博爾就不那麼順利了——他們是弗林特挑來替補德拉科的找球手。
「不管怎麼說，我覺得今年我們很有希望。」一天晚上的訓練結束後，弗林特把我和佈雷斯留下來，「你們倆配合的一直很好，只要比賽時正常發揮就可以了。」
「第一場比賽是什麼時候？」佈雷斯問。
「萬聖節之後吧。」弗林特一邊說一邊抬頭看了看天，這時候冰冷的雨水正兜頭澆下來，弗林特詛咒了一聲，「只希望到時的天氣別這麼糟糕就行。」
我和佈雷斯凍得渾身發僵回到公共休息室，卻發現休息室裡熱熱鬧鬧、一片歡騰。
「有什麼好消息嗎？」我倒在爐火邊的沙發上，感覺小臂肌肉又酸又痛。
「維奧，你一定是訓練過度變傻了，」潘西指著佈告欄上新貼出來的一張通告，「十月底，萬聖節前夕。就是這週末——第一次去霍格莫德！」
「好極了。」我振奮了精神，「潘西，你決定和誰一起去了？」
「拉文克勞的安東尼·戈德斯坦。」潘西轉頭問佈雷斯，「你呢？」
「說來很巧，也是拉文克勞學院的。」佈雷斯淡淡地笑著，「莉莎·杜平，那個和我們同年級的褐發姑娘。」
「可我記得你還曾經約過帕德瑪·佩蒂爾，她們可是同學呀。」潘西不無嘲諷地說。
佈雷斯無所謂地聳聳肩：「那並不妨礙什麼，實際上，我想說她們學院的曼蒂·布洛克赫斯特也不錯。」
潘西眯起了眼睛：「佈雷斯，到我們畢業的那一年為止，霍格華茲有多少女生會不遭受你的禍害？」
「首先，我絕對和格蘭芬多保持距離。」佈雷斯交叉手指嚴肅地說道，「其次，我一般不會和斯萊特林的女生有什麼瓜葛，除非例外。」
潘西默不作聲地揚起下巴，不打算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了。
「所以說，維奧——」
「維奧萊特，斯內普教授讓你去他的辦公室一趟。」米里森·伯斯德走來，對我說。她好像稍微長胖了一點，可能是因為最近心情比較好的原因，而且我發現她臉頰看起來比之前紅潤了許多。
「啊，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我打了一個哈欠，不情願地在沙發上掙扎了一下，忽然想起來今天是星期五，於是懊惱地叫了起來，「我忘了今天晚上還有課外輔導。」
「我也想學守護神咒。」潘西羡慕地看著我。
「那是因為你沒有進行過雨中的魁地奇訓練。」我抓起已經在爐火旁烤暖和了的斗篷，「佈雷斯，快告訴我明晚沒有魁地奇訓練。」
佈雷斯若有所思地望瞭望窗外的磅礴大雨，然後笑眯眯地對我說：「真對不住，好像是有的。」
通往地下辦公室的路一片寂靜，我推開辦公室的門：「爸爸？」
沒有人。
我解下斗篷掛到門後邊的鉤子上，這時我注意到了辦公室裡架著的一口坩堝，裡面正在冒出不好聞的嗆人煙霧。
我走過去看了看，那裡面黑乎乎的藥水看上去絲毫不討人喜歡。並且我以往從未見過這種藥劑。
「狼□□劑。」爸爸不知何時出現在辦公室裡，「但我們今天的重點不是魔藥。」
「守護神咒。」我嘀咕道。
「鑒於我們不可能去抓一隻攝魂怪回來練習，所以你的任務輕鬆了許多。」爸爸抽出魔杖，示範道，「守護神咒是一個高深的咒語，還記得靠近攝魂怪的那種感覺嗎？」
我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寒顫：「很冷，像是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東西。」
「沒錯。」爸爸點了點頭，「因此，召喚守護神時，你需要在腦海裡想像愉快的回憶，你必須把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某個特別愉快的時刻，這咒語才會生效。」
「為什麼攝魂怪對守護神束手無策？我以為它可以吸取走所有的快樂。」我緊張地問。
「守護神感受不到絕望，它可以像一個盾牌一樣擋在你與攝魂怪之間。但是我必須再度重申一點：這個咒語已經超出普通巫師等級許多，它對於你而言可能太過高深，許多比你高明很多的巫師都在守護神咒面前敗下陣來。」
「守護神是什麼樣子的？」我好奇地問。
「每個守護神都是變它出來的巫師所獨有的。」
「你的守護神是什麼樣的？」我多嘴問了一句。
父親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過剩的好奇心只會影響你的警惕心和判斷力。」但是他還是揮了揮手裡的魔杖：「呼神護衛！」
一團銀白色的氣體從魔杖頭裡噴出來，隨後一隻鹿一樣的動物落到地上，它在地下辦公室裡跑了幾圈後就消失不見了。
「你也聽到了咒語是什麼——呼神護衛。」爸爸清了清嗓子，「好了，現在集中注意力到愉快的回憶上。」
我絞盡腦汁拼命想一個最愉快的時候。說真的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最後，我想起了我收到霍格華茲錄取通知書時那種飄飄然的感覺。
「呼神護衛！」我強迫我的思維回到那只貓頭鷹沖進家裡實驗室的時候，「護身護身——呃，對不起——呼神護衛！」
魔杖頭噴出一小縷搖擺不定的銀白色氣體。
「你確定你選擇是最快樂的回憶嗎？」爸爸懷疑地看著那仿佛隨時會消失的一團煙霧。
「……嗯，我再想想。」然後我想起了去年期末的時候，潘西終於不再被石化了，當時我激動地都要哭了，「呼神護衛！呼神護衛！」
這一次，稀薄的煙霧擴大成了一團，懸在虛空之中。
「你最好再試一次，」爸爸慢悠悠地說，「你想的事情還不夠愉快，所以才會這樣。」
我慢慢放下了魔杖：「我不太確定。」
爸爸似乎並不太對這樣的結果感到驚訝，至少他看上去完全在意料之中。
「第一次練習出現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他說，「你要考慮到，當真正的攝魂怪站在你面前時，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所以你需要截取一段非常愉快、非常高興的記憶，這樣它才有可能生效。」
我點了點頭。
「去霍格莫德的時候注意安全。」爸爸囑咐了一句。
關上門之前，我看到爸爸又俯身往坩堝里加了點東西。不過為什麼他要熬狼□□劑呢？
第103章 番外·惡搞
斯內普教授一直對一件事耿耿於懷，那就是為什麼他的女兒在學習守護神咒的時候從來沒有想起過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呢？
對此，維奧萊特是這麼解釋的：「你知道的，爸爸，我覺得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是驚嚇多於驚喜，所以……」
西弗勒斯的心碎成了渣渣。
以上只是一個小小的例子而已。
許許多多類似的例子加在一起，導致西弗勒斯越來越看不爽他的教子——德拉科·瑪律福。這種不爽在德拉科的身份從西弗勒斯的教子轉為女婿之後達到了巔峰。
作為教子而言，德拉科還是很討西弗勒斯的喜歡的。可是作為嫁女兒的對象，教授覺得這事兒太懸了。並且他有著充分的理由——
1）上樑不正下樑歪
盧修斯那個廢柴打小就是一副傲慢的派頭，這就不吐槽了。西弗勒斯還隱約記得學生時代的納西莎·布萊克是什麼樣，雖然不是溫柔可親但起碼也是平易近人，再看看現在的納西莎·瑪律福吧QAQ成天冷冰冰的樣子，他可不希望自己活潑的小女兒也變成那副樣子。
2）近親結婚
眾所周知純血家族之間通婚是在正常不過的。先忽略瑪律福和沃森朝上追溯可能有血親關係的可能性，單就瑪律福家族而言就已經夠「純血」的了。所以教授堅定地相信其中存在的基因缺陷遲早會暴露出來，說不定德拉科那小子骨子裡就有暴力因數的存在，所以他萬——萬——不——能讓寶貝女兒冒這個風險！！！
3）潛在威脅
作為斯萊特林的院長，西弗勒斯對於格林格拉斯姐妹之流打得小算盤還是清楚的。畢竟有不少人垂涎瑪律福家這棵大樹（誰叫盧修斯有梅林護體每次都能在關鍵時候逆轉乾坤），小小年紀就如此囂張，長大不得了啊。貌合神離、相敬如冰balabala，西弗勒斯表示，這樣的例子太多了，他都懶得說了。
4）幼稚
德拉科和哈利在校期間那點破事已經足夠論證這一點了。教授說，他真的不放心。
5）響應號召
聖戰結束後，巫師界對於麻瓜以及麻種巫師的印象好轉了許多。純血巫師與麻瓜和麻種巫師之間的婚姻變得越來越普遍。因此教授表示，身為霍格華茲校長，他要以身作則、首先跟著魔法部的方針走嘛！
6）陰謀論
大家都知道瑪律福家就像吸血鬼一樣喜歡壓榨別人。因此西弗勒斯勇敢地推斷，盧修斯一定是看中了瑪格麗特手裡的祖傳魔藥秘方啥的，說不定維奧萊特嫁過去沒兩天就掛了，然後德拉科那廝就可以帶著豐厚家產另娶她人。哦，這種枉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真是太慘了……
因此西弗勒斯篤定地認為：這絕對不能成！
甚至於西弗勒斯還一度陰暗地設想過應該讓維奧萊特嫁給哈利，雖然成天看到一個波特很不爽，但是那意味著他或許可以擁有一個黑髮綠眼的孫輩了~
然而那並沒有什麼用。首先，從麻瓜生物學的角度考慮，西弗勒斯的黑髮基因顯然是隱性的，莉莉的綠眼基因……不確定。所以這個概率得算一算才知道。其次，這種CP組合是不可能的……綜上所述，教授的幻想註定是要破滅的。
所以，早在學生時代的德拉科開始追求維奧萊特開始，西弗勒斯就想方設法從中搗亂，開始了他的拆CP工程。
其中，斯內普的作戰方針可以歸納如下：Step1、遏制；Step2、阻止；Step3、壓迫。
但是早在計畫的最初，西弗勒斯就犯了一個錯——他忽略了主角之間青梅竹馬的感情……以至於他的第一步就沒能完好地實施。
在一年級的時候，維奧萊特心中在霍格華茲範圍內最強有力的後盾不是她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便宜爹地而是她的小夥伴們，簡單地說，就是德拉科、潘西以及佈雷斯。
等到了二年級，父女倆之間終於走向了和平共處的道路。可是這一年教授完全忙著和城堡裡那個作死的東西鬥智鬥勇了，甚至於在學期末還差點把閨女弄丟了T^T，說起來真的有點小心酸呢。
三年級開始，德拉科已經步入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並且拽上了兩個神助攻：潘女王&布騎士。西弗勒斯驚悚地發現現在小孩子太早熟，不知何時開始兩個神助攻已經開始帶著他女兒往不歸路上走……
後來？呵呵噠
斯內普教授沒能及時阻止他們談戀愛，因此當教授得知德拉科那個混小子向維奧萊特求婚並且後者答應了的時候，他內心的小宇宙熊熊燃燒了起來。教授覺得，此時不拆更待何時！
然後教授轟轟烈烈開展了第三步，主要理由就是上述的六點。
但是事情才沒有那麼順利呢。
教授遇到了史無前例的四方聯盟反抗——
【威逼】瑪格麗特：西弗勒斯，納西莎和我是這麼多年的好朋友了，所以她肯定會把維奧當女兒來寵的。更何況德拉科那孩子還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雖然也有小缺點但是勝在對維奧好啊，你不覺得應該更多地從女兒的幸福來考慮嗎？啊，對了，還有一點，現在年輕人都比較衝動對不對，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來呢？
【利誘】盧修斯：西弗你看年輕真好青春的愛情就是這麼動人而且現在風氣開放提倡自由戀愛是不是所以老弟你看咱們就不要為難孩子了是吧！而且你看你把女兒交到知根知底的德拉科手中是不是比嫁給陌生人要更讓你放心一點呢？
【無賴】德拉科：教父，你不能干涉已成年孩子的決定！還有，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最後，佈雷斯都已經把潘西帶回家了啊！
【撒嬌】維奧萊特（淚目）：daddy~
【補刀】納西莎：我打算給我的孫子起名為斯科皮，所以，如果西弗你現在點頭同意的話，我們可以考慮用你的名字作中間名。
西弗勒斯·斯內普卒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的發放是這樣的：
節日+1
每學年末有人物番外
第104章 霍格莫德
萬聖節的前一天早晨，我正睡得香的時候，潘西把我搖醒了：
「快起來，維奧，去霍格莫德了！」
我勉勉強強爬起來去盥洗室梳洗整齊，然後我忽然想起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哦，差點忘了，我才不想一個人去呢。」
潘西對著鏡子端詳著自己：「什麼？——你才不會一個人去呢。」
我打了一個哈欠，打算爬回床上再睡一會兒：「你開玩笑呢？你和佈雷斯都各自有約，德拉科說不定早就和克拉布還有高爾出去了。記得給我帶點糖果回來，我繼續睡了。」
「德拉科在休息室等你呢，傻瓜。」潘西白了我一眼，施了個魔咒讓她的頭髮看上去光澤閃亮。
「真的假的？」我怔住了。
「昨天晚上他就想和你說了，不過那時候你剛好被叫走。所以……」潘西聳了聳肩，戲謔地說，「你的王子在樓下等了很久了，快去吧。」
我一骨碌從床上翻下來，換上襯衫和毛衣，一邊反駁潘西剛才的話：「我才不要一個幼稚的小男孩來做我的王子。」
「我要去門廳和戈德斯坦回合了，再見。」潘西好像沒有聽見我的話，她匆匆忙忙披上斗篷，一溜煙從寢室裡竄出去不見了。
「真是……」我搖了搖頭。不過話說回來，這好像是潘西在霍格華茲的第一次正式約會呢。
等我走下樓的時候，休息室裡的人已經寥寥無幾了。
「久等啦。」我和德拉科朝門廳走去。費爾奇站在那裡，仔仔細細地核對每個人的許可單。
「今天的太陽真不錯。」我高興地看著進入十月以來罕見的陽光。
「你想好要先去哪裡了嗎？」德拉科問。
「到了霍格莫德再說吧。」我說。
這時候弗林特和一個斯萊特林高年級女生走到我們旁邊：「第一次去霍格莫德的感覺怎麼樣？」他對德拉科眨了眨眼睛。
「有點激動。」德拉科回答。
弗林特正想大笑出聲，卻一眼看見了校門外飄飄蕩蕩的兩個攝魂怪：「真可惡。」他惡狠狠地詛咒了一聲，對身邊的女孩說：「給他們一點兒厲害看看，梅琳達。」
「呼神護衛！」梅琳達輕輕鬆松地揮了揮魔杖，一隻貓從她的魔杖頭躥了出來，奔向那兩個攝魂怪。
「真棒，我的姑娘。」弗林特肆無忌憚地當著我們的面在梅琳達臉頰上吻了一口，然後沖我們擺擺手，「先走了，再見。」
「再見……」德拉科無力地揮揮手。
「沒想到弗林特學長也有這樣子的時候啊。」我完全無法把眼前這個沉浸在甜蜜裡的小夥子和球場上那個兇殘的大塊頭聯繫在一起。
走了一段路以後就到了霍格莫德村口。
我看著眼前的指路牌：「先去蜂蜜公爵，然後再去三把掃帚酒吧……我還想去文人居羽毛筆店。」
「我們有一整天的時間。」德拉科自然而然地拉著我朝蜂蜜公爵走過去，「我要花光帶來的每一個金加隆。」
「哇——」走進店裡的時候我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歎。
一排排架子上擺滿了最最美味多汁的糖果，大塊乳黃的奶油杏仁糖、亮晶晶的粉色椰子冰糕、蜜汁色的太妃糖，幾百種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巧克力，一大桶比比多味豆，還有一大桶滋滋蜜蜂糖；靠著另一面牆的則是琳琅滿目的「特效」糖果：能讓房間裡飄滿藍鈴花顏色的泡泡，還有那奇異而鬆脆易碎的毛毛牙薄荷糖，又小又黑的胡椒小頑童，冰老鼠，蟾蜍形狀的薄荷霜淇淋，糖絲織成的薄脆羽毛糖，還有爆炸夾心軟糖。
不遠處一堆六年級學生擠在一個「特殊口味」牌子下，德拉科和我擠了過去，那裡有一盤血腥味的棒棒糖。
「看起來不錯，我要買一點。」德拉科說。
「別人會說你是吸血鬼的。」我撇了撇嘴。
德拉科假裝嚴肅地說：「是嗎？那或許我該給洛哈特教授寫一封信。」
我怔了怔，然後突然間反應過來。我們相視而笑，都想起了洛哈特那本充斥著大話和自誇的《與吸血鬼同行》。
「這個怎麼樣？」德拉科突然把一盒蟑螂串遞到我鼻子底下，我小小地往後跳了一步：
「絕對不行！」
最後我們都滿載而歸，除了血腥棒棒糖以外，德拉科還買了酸味爆爆糖、果凍鼻涕蟲、毛毛牙薄荷糖。我則買了胡椒小頑童、糖羽毛筆、泡泡糖和冰老鼠。
「接下來……哦，先去文人居羽毛筆店吧。然後去德威斯和班斯商店，那裡賣一些魁地奇用具。」德拉科說，「最後我們去三把掃帚酒吧。如果時間多的話，我們還可以去看看鬼屋。」
「你不會是在說尖叫棚屋吧？」我站在櫥窗前看著裡面的羽毛筆，「好像只能站在外面看看。」
「那也挺好的，總比在人群裡擠來擠去要好。」
最後我買了一支純白的天鵝羽毛筆，德拉科則挑了藍金相間的天堂鳥羽毛筆。
「那讓我想起來洛哈特的孔雀羽毛筆。」我瞥了眼德拉科花哨的品位，「太可怕了。」
「別這樣，維奧。」德拉科似乎很欣賞自己挑中的東西，「難道你不喜歡華麗的東西嗎？」
「當然不。」我驕傲地挺起了胸。
德拉科輕蔑地看了看我手裡的白羽毛筆：「那你還買最貴的。」
「……我只是覺得好看！」
德威斯和班斯商店的魁地奇用具品質顯然比不上對角巷的魁地奇精品店，我只用了一句話就輕輕鬆松勸出了德拉科：
「親愛的德拉科，現在你的手臂還被綁著，連掃帚都碰不了呢。」
我們穿過馬路，只花了幾分鐘就鑽進了熱熱鬧鬧的三把掃帚酒吧。裡面極其擁擠嘈雜，熱乎乎的、煙霧繚繞。德拉科去占座，而我則擠到了吧台前去買黃油啤酒。
「居然在這裡遇見了，維奧萊特。」
我抬頭看了看，排在我前面的居然是佈雷斯。
「真是太巧了。」我說，一邊理了理被擠亂了的頭髮，「你的莉莎·杜平小姐怎麼樣？」
佈雷斯朝一個方向擺了下腦袋，然後眨眨眼睛：「有點聒噪……被我的迷得暈頭轉向，差不多是這樣吧。」
我踮起腳尖看過去：「嗯，模樣不錯，你們打算發展關係嗎？」
「哦，親愛的維奧萊特，這只是一次小小的約會而已，不要太在意，好嗎？」佈雷斯聳聳肩，似乎不想再和我探討這個問題。
我不免同情地看了眼那個女孩子。
「話說，你遇見潘西沒？」佈雷斯隨口問道。
「沒有。誰知道她和那個戈德斯坦去哪兒了，這是她的第一次正式約會。」我說，「兩杯黃油啤酒，謝謝。」
佈雷斯停頓了片刻：「這麼說你果然是和德拉科一起來的。」
「開什麼玩笑？」我用一種荒謬的眼神看著他，「我是和希歐多爾·諾特一起來的。」
佈雷斯噎住了，他舉著兩杯黃油啤酒以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我：「希歐多爾·諾特？」
這時我的黃油啤酒被端上了吧台，我接過來從佈雷斯身邊穿過：「借過，謝謝——我逗你的，當然是德拉科。」
佈雷斯的表情就像是要把啤酒倒到我的頭上一樣，真是嚇人。
第105章 呼神護衛
「去尖叫棚屋？」
「好啊。」我喝完最後一口黃油啤酒，和德拉科一起走出店門外，「哦，對了，剛才我在吧台遇見了佈雷斯。」
「嗯？」
「然後我跟他說我是和希歐多爾·諾特一起來霍格莫德的，你能想像他的表情嗎？簡直就是神情驟變啊！」我樂不可支地說，德拉科卻一本正經：
「可以理解。」
「哈？」我愣了，「為什麼？」
德拉科意味深長地微微一笑：「我不告訴你。」
真的好想打他啊！
我和德拉科翻過柵欄，看到那棟搖搖欲墜、破破爛爛的屋子。屋子的門窗都被木板牢牢盯住了，看上去真有點鬼屋的感覺。
「附近的居民說以前那裡有時會有幽靈的叫聲。」德拉科靠在柵欄上，「一直到現在都沒人敢靠近它。」
「我們就站在這裡傻看著？」我盯著那棟屋子。
「不。」德拉科直起了身，撣撣身上的灰，拿出了他的魔杖，「我們來是做另外一件事。」
「……尖叫棚屋殺人事件？」
「什麼？」他問。
「沒有。」我擺了擺手，「你繼續說。」
「我聽教父說你的守護神咒學習進行得不太順利。」
爸爸怎麼什麼都跟這個傢伙講！
「你該不會是想要——？」
「這裡沒有人，所以是個練守護神咒的好地方。」德拉科抽出魔杖指著尖叫棚屋，「想著快樂的事情，呼神護衛！」
一條蛇昂著腦袋吐著信子遊到了地上。
「其實我以前一直希望自己的守護神是龍。」德拉科看著那條蛇高傲地在地上遊動。
「龍那種罕見的魔法生物是不太可能作為守護神出現的。你的守護神挺靠譜，瑪律福的家徽上就有這個。」我抽出魔杖，「不過我還沒有找到最快樂的那一段記憶。」
「想點重要的人，比如說你媽媽。」德拉科建議道，「集中注意力。」
「自從我來霍格活茨上學以後，我和我媽媽就很少見面了，這能算快樂的記憶嗎？」我反駁道。
「潘西？」
「試過了，不夠強烈。」我揮了揮手裡的魔杖，回想著我在霍格華茲特快列車上第一次見到佈雷斯的場景，「呼神護衛！」
魔杖頭猶猶豫豫地飄出一股氣體。
「你剛才想的是什麼？」德拉科很無語地問我。
「佈雷斯……」
「……」
「再試一次吧。」我回憶起了我和德拉科相識的過程，以及後來的點點滴滴。
——一年級的時候他陪我穿越了活版門。
——二年級的時候他來到地下密室。
——三年級？三年級他教我守護神咒。
好像無論何時他都陪在我身邊。
「呼神護衛！」
「成功了，恭喜。」
一隻身姿矯健的羚羊從魔杖頂端一躍而出，輕盈地落到地上，它繞著尖叫棚屋跑了兩圈之後走到我面前。
「你真是太美了。」我伸出手想要碰到它。它卻突然消失在我面前。
「守護神通常不會存在很長時間。」德拉科說，抬頭看了看天色，「我們回去吧，晚上還有宴會。」
費爾奇站在門廳口，用一個金屬探測器檢查每一個學生有沒有帶違禁物品進來。
「嘿，我們一直想說——」
「如果我們想——」
「我們可以不讓你發現——」
「然後大大方方地帶來——」
「一大堆——」
「違禁物品！」兩個雙胞胎異口同聲地歡呼道。
「我相信費爾奇一生中絕大部分精力都耗費在和這對雙胞胎鬥智鬥勇上了。」我目送費爾奇追著韋斯萊家的兩個兒子而去，一邊評價道。
「除非在過去的五十年以內還有比他們更調皮搗蛋的。」德拉科和我匆匆忙忙登上石階，匯入趕往禮堂的人群。
「玩的開心嗎？」我坐到潘西旁邊，她的手邊放著一盒拆開的胡椒小頑童。
「還好吧，」潘西面無表情地評價道，「如果戈德斯坦能夠少談點跟學習有關的東西就好了，你知道嗎，我感覺我在想跟一個級長講話！」
「珀西·韋斯萊那樣的？」
「差不多。」潘西無精打采地取了一個火雞腿，「你和德拉科逛的怎麼樣？」
我把戰利品展示給她看：「我們差不多去了霍格莫德一般的地方。哦，對了，我們還去了尖叫棚屋。」
「你們去哪兒幹嘛？」不僅潘西驚訝地問道，就連佈雷斯也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一臉詫異。
「我學會了呼神護衛，德拉科教的。」
「你不會到現在才回來吧？」德拉科驚奇地看了眼佈雷斯，他的臉微微泛紅，「你是一路跑回來的？」
「咳，怎麼說呢。」佈雷斯壓低了聲音，坐下來倒了一杯南瓜汁，「莉莎·杜平長得不錯，可是她的話真的太多了。」
「我們在三把掃帚酒吧遇見之後，你們就一直待在那裡？」我大膽地猜測道。
「比你想的還要離譜一點，維奧萊特。」佈雷斯歎了口氣，「你遇見我的時候，那已經是我第三次去買黃油啤酒了。」
我目瞪口呆，潘西作洗耳恭聽狀，德拉科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
「她從拉文克勞學院的藏書一直說到羅馬尼亞的龍，從賓斯教授的魔法史一直說到最新一期的《花花男巫》雜誌，還強烈推薦我去買上面一款潔面乳，說是可以讓皮膚看上去更白皙光澤。梅林在上，作為一個院隊的擊球手，我一直是努力朝陽光肌肉型發展的，我可不想變成一個小白臉。」佈雷斯一口氣說完，意猶未盡地喝了口南瓜汁。
「對不起，哥們，儘管我不排斥適量的肌肉，但除了這一點以外我好像完全符合你口中的『小白臉』。」德拉科重重地捶了一下佈雷斯的肩膀，後者差點把一口南瓜汁嗆在喉嚨裡。
我慢悠悠地開口：「佈雷斯，我也是斯萊特林的擊球手……」
佈雷斯無法控制地噴了一口南瓜汁出來，對面的潘西慌忙拿起餐巾遮擋：「梅林，佈雷斯你真是夠了！」
今晚的佈雷斯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莉莎·杜平的威力真不小。
除了這一個小小的插曲以外，今晚的宴會一切順利。教師席上，盧平教授看上去很快樂，正和弗立維教授聊的起勁兒。但是……是我的錯覺嗎？好像爸爸總是再頻頻掃過盧平教授，次數略多。
但這只是一個一閃而過的想法而已，我的腦袋似乎也變得和南瓜汁一樣甜膩粘稠了。下一秒，我的注意力就被壓軸的幽靈們表演的節目吸引住了。格蘭芬多的差點沒頭的尼克把他的砍頭經歷又重演了一遍，獲得滿場好評。
這個晚上過的太棒了。
直到我回到寢室，草草洗了個澡癱倒在床上，這種好心情也絲毫沒有淡化。
旁邊的達芙妮和米里森在嘰嘰喳喳研究著她們今天從佐科笑話店買回來的小玩意兒，潘西進盥洗室洗澡去了。
就在這時，女級長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緊急通知——到公共休息室集合，有特殊情況。」
「發生了什麼？」潘西從盥洗室裡探出腦袋。
「要去公共休息室集合。」我爬起來抓起斗篷。達芙妮和米里森已經跑了出去，我把潘西的斗篷扔給她，她和我一樣直接把它套在了晨衣外面。
我們來到公共休息室時，看到休息室裡的所有人都和我們一樣迷惑不解。級長正在點著名單。爸爸站在休息室門口，表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嚴峻。
「齊了。」
十分鐘後，我們在爸爸的護送下沿原路返回了禮堂。格蘭芬多、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同學們已經到了，他們看上去都像我們一樣茫然，只有格蘭芬多那裡發出一陣陣竊竊私語聲。
「我和教師們需要對城堡展開全面搜查，」鄧布利多教授告訴大家，這時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合上了禮堂所有的門，「為了自身安全，恐怕你們只能在這裡過夜了。我希望級長守住禮堂入口，我委託男女學生會主席負責管理。若有什麼情況，立即向我彙報。」他對一旁得意地昂首挺胸、煞有介事的珀西·韋斯萊說，「派一個幽靈傳遞消息。」
「發生了什麼？」
「怎麼了？」
「為什麼要把我們喊到這裡？」
「我們要睡在這兒嗎？」
鄧布利多教授停住話頭，正準備離開走廊，卻又說道，「哦，對了，你們需要……」他輕輕一揮魔杖，一張張桌子便飛到禮堂邊上，自動靠牆站著了。又是輕輕一揮，地上出現了幾百個軟綿綿的紫色睡袋。
「好好睡吧。」鄧布利多教授說完，便走出去關上了門。
潘西望著自己的鞋子，抱怨了一句：「真蠢，我居然沒穿襪子就穿著拖鞋跑出來了。」
這時候消息終於傳到了，佈雷斯親自去向莉莎·杜平打聽消息，等他回來後，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小天狼星布萊克想要闖進格蘭芬多塔。」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3
第106章 睡姿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整個斯萊特林，禮堂裡的每一個人都在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他去格蘭芬多幹嘛？」
「他進去了嗎？」
「沒有，格蘭芬多塔樓的肖像畫拒絕給他開門。」
「哦，天哪，後來呢？」
「肖像被損壞了。」
「損壞？」
「據說是撕爛了。」
「才不是，是被刀砍的！」
「梅林啊，是布萊克幹的嗎。他竟然有刀！」
「噓，閉嘴，這也沒什麼可驚訝的。」
「這麼說現在他還在城堡裡？」
「我想應該是的。」
「大家都鑽進睡袋！」珀西·韋斯萊高聲喊道，「快點兒，不許再說話了！十分鐘後熄燈！」
「來吧。」佈雷斯說道。我們抓過四個睡袋，拖到牆角。這時候誰都想靠著牆睡來找點安全感，這可苦了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同學——他們的位置在禮堂中央。
「你們說布萊克還在城堡裡嗎？」潘西小聲問道。
「看鄧布利多的意思應該是的。」佈雷斯看了看旁邊，希歐多爾·諾特已經鑽進了睡袋，「好吧，潘西，你和維奧萊特睡在中間。」
我們沿著牆把睡袋鋪開，和衣鑽了進去。佈雷斯挨著諾特，潘西挨著佈雷斯，她旁邊是我，我另外一邊是德拉科。
「不管怎麼說他是沖著格蘭芬多去的，不是我們。」潘西望著群星閃爍的天花板，自言自語地說。
「還好他挑了今天晚上，格蘭芬多塔樓裡沒有人，否則我們可就都完蛋了。」我說，「還記得去年嗎？——如果有人受傷，學校就會被關閉的。」
「他已經沒有時間概念了嗎？」
「出逃在外那麼久肯定已經顧不上了。」
「幸好他不知道今天是萬聖節，不然他一定會直接沖到這裡來的。」德拉科在我邊上說。
潘西打了個哆嗦。
在我們周圍，同學們都在興致勃勃地討論一個問題：「他是怎麼進來的？」
「絕對不是幻影移形。」希歐多爾·諾特說道，「霍格華茲這裡有魔法保護著，沒有人能幻影移形進來。」
他的話引發了一群同學的附和。
「我剛才還聽見一個傻瓜說布萊克直接幻影移形到了格蘭芬多塔樓門口。」潘西譏諷地說道，「她好像是拉文克勞的。」
佈雷斯：「……」
德拉科：「那他幹嘛不直接幻影移形到公共休息室裡呢。」
「他有可能是飛進來的，古老的魔法中肯定有飛行術這一種。」達芙妮·格林格拉斯宣稱道。
「有是有，」米里森·伯斯德細聲細氣地接茬，「但他是怎麼避開攝魂怪的呢？它們把守著學校的每一個出口，如果他飛進來它們會覺察到的。」
「也許布萊克是從秘密通道裡溜進來的。」德拉科說。
「但是費爾奇知道所有的秘密通道，並且已經派人嚴加看守。」潘西反駁道。
「所有的？所有的？說真的我不敢相信費爾奇的水準。」德拉科嘲諷地說。
「德拉科說得對，霍格華茲有很多秘密，費爾奇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佈雷斯幫腔。
潘西：「……」
我：「前提是布萊克得知道有那麼一條不為人知的秘密通道。」
「現在熄燈！」珀西·韋斯萊大聲說，「我要求每個人都鑽進睡袋，別再說話！」
蠟燭立刻全部熄滅了，只有那些飄來飄去的幽靈和夜空中的星辰發出些許光亮。禮堂裡依舊有著竊竊私語聲，看來對於所有人而言這都是一個不眠夜。
級長輪流把守在禮堂的各個出口處。幽靈們飄來飄去跟他們嚴肅地交流著什麼。每過一個小時，就有一位教師出現在禮堂裡，查看是否平安無事。
「睡吧。」潘西小聲說道，她往睡袋裡縮了縮。
我看著那個美麗的拉文克勞幽靈在半空中思考著什麼，血人巴羅懸浮在斯萊特林這一列的尾端上空望著她。
「潘西，你說幽靈有沒有人類的情感？」
她已經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在睡夢中聽到有人講話的聲音。
「……我表達過我的擔憂，當你指定——」是爸爸嗎？
「我不相信這座城堡裡有哪一個人能幫助布萊克闖入。我必須下去找那些攝魂怪，我說過，等我們搜查完了就通知它們。」鄧布利多教授打斷了爸爸的話，他的語氣聽起來飽含警告。
「他們不是想來幫忙的嗎，先生？」珀西·韋斯萊的聲音。
「哦，是的。但只要我還是校長，恐怕就沒有一個攝魂怪能跨過這座城堡的門檻。」鄧布利多教授冷冷地說。
我聽到袍子摩擦地面的沙沙聲，還有幾乎微不可聞的腳步聲，在我附近的位置停了下來。
我翻了個身睜開眼，看見黑暗裡爸爸的臉龐。
「……」
大眼瞪小眼，然後他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點點頭，又翻了回去。潘西在睡袋裡蜷成一團，只露出頭髮露在外面。
第二天大家陸陸續續地醒來，然後回寢室去整理自己。等到我們再次回到禮堂吃早飯的時候，禮堂已經恢復了原樣，那幾百個睡袋也不見了。
佈雷斯正在往他的麵包上抹乳酪，見潘西過來，他立刻抱怨了起來：「潘西，你的睡姿真是太差了！」
潘西滿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昨晚你睡著後一直在動來動去，還踢了我好幾腳。」布萊克齜牙咧嘴做出誇張的表情，「我的小腿肚都快青了。」
可是潘西明明睡的很安靜啊！我剛想說，德拉科就在桌子底下踢了我一下，並且丟來一個警告的眼神。
我茫然地看著佈雷斯，他繼續繪聲繪色地說：「而且你還翻來翻去，差點壓到我。不信的話你可以問維奧萊特，她肯定也沒睡好。」
潘西轉頭看著我，一臉懷疑：「真的嗎，維奧？」
問我幹嘛，我什麼也不知道……佈雷斯央求地看了我一眼，但我還是不明白他在搞什麼么蛾子。
「呃，是啊。」我違心地說。
潘西臉上浮起一絲赧然：「真抱歉，佈雷斯。」
「沒關係，」佈雷斯一副雖然你踢了我但我並不怪你的樣子，「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記得維奧睡覺也總是動來動去的。」
我心底對潘西的那一點愧疚霎時間無影無蹤。
佈雷斯憋笑憋的臉都快紅了，我真想把剛才那事兒的真相揭露給潘西。
「德拉科，你昨晚被踢了嗎？」潘西執拗地說了下去，全然不顧我使的眼色，「維奧，你在睡袋裡簡直就像一條毛毛蟲一樣，一直在動來動去，對，就是那種蠕動的感覺。」
我用眼神告訴潘西：今晚我要和你決鬥。
德拉科放下手裡的小勺子，給予潘西一個燦爛的笑容：「沒有，我昨晚睡得很好。」
第107章 萬事通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內，全校只有一個話題：小天狼星·布萊克
直到第一場魁地奇比賽日益臨近，這個沸沸揚揚的話題才漸漸失去熱度。天氣越來越惡劣，斯萊特林隊一如既往風雨無阻在球場上訓練。
但在星期六的時候，弗林特在公共休息室裡召集齊了隊員們。
「我們不和格蘭芬多比賽了。」他高興地宣佈道。
「為什麼？」佈雷斯大吃一驚，沃林頓手裡的掃帚差點掉到地上去。
「我們的找球手受了傷，無法上場。」弗林特點了點德拉科，「第一場是格蘭芬多對赫奇帕奇，他們現在正在進行最後一次訓練。」
今天可是一個風雨交加的日子，想必比賽那天的天氣也是一樣的糟糕。
「至少我們不用冒著從掃帚上摔下來的風險去打魁地奇。」蒙太拍了拍弗林特的肩膀，「做得好，哥們。」
不用在這樣的天氣裡比賽讓大家的心情都好轉了許多。
「這樣會不會有些不是那麼正大光明，我是說，違反了魁地奇精神？」潘西問。
「我們的追球手受了傷，沒理由冒著輸掉比賽的風險起用還沒有融入隊伍的替補隊員。」我坐在爐火邊寫著作業。
德拉科好奇地看了潘西一眼：「你今天是怎麼了，潘西，平時你是不會顧及這些的。」
「我擔心格蘭芬多回來找我們麻煩，」潘西在草稿紙上畫著星象圖，「你知道，本來維奧和他們的關係還可以，但是上學期的事情之後……」
「不用擔心我，」我在潘西探詢的目光中聳聳肩，「如果他們一定要拿斯萊特林說事，我也沒法好言好語，就這麼簡單。」
一直到比賽的前一天都是這樣的天氣，狂風呼嘯，雨下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猛。走廊和教室裡太昏暗了，又多了點了一些火把和燈籠。
「唉，但願我的胳膊能感覺好一點兒！」德拉科故意歎著氣說，外面狂風撞擊著窗戶。
韋斯萊和格蘭傑對他怒目而視。
直到黑魔法防禦術上課，波特都沒有出現。
「拿出你們的課本，我們今天要講——」教室的門被用力推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黑袍滾滾的身影。
「斯內普教授？」
「是我們走錯了還是他走錯了……」
「盧平教授今天生病了，所以我來代替他上一堂課。」爸爸徑直走到教室前，銳利的目光掃視著班上的每一個同學，「我注意到有一個人似乎沒有來，嗯？」
全班鴉雀無聲，過了一會兒，韋斯萊才說道：
「對不起，先生，哈利在和伍德商量魁地奇比賽的戰術。」
「波特，大名鼎鼎的波特。」爸爸冷冷地說道，「希望你的朋友想好了他要加入哪一支隊伍，韋斯萊。」
我並不驚訝地看到韋斯萊漲紅了臉。
「在等待波特先生的這段時間裡，我建議你們低下頭去看一看書本，而不是傻乎乎地東張西望——假設你們的腦子裡塞的不是霸王花。」爸爸用輕柔悅耳的聲音說，那已經有足夠多的威懾力了，我低下頭看著上堂課記的筆記，一邊悄悄看了眼表，波特已經遲到了五分鐘。
又過了五分鐘，一連串飛快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來，教室的門被拉開了，波特沖了進來：
「對不起，我遲到了，盧平教授，我——」
然而，當他發現講臺上抬眼望著他的不是盧平教授時，波特卡殼了。
「這堂課十分鐘以前就開始了，波特，所以我認為應該給格蘭芬多扣掉十分。坐下。」
——霍格華茲慣例：斯內普教授上課前必然會找波特麻煩。
波特沒有動彈。
——波特定律：哈利·波特一般不會輕易屈服。
「盧平教授呢？」波特勇敢地問道。
「他說他今天很不舒服，不能來上課了。」爸爸差不多少獰笑著說，「我好像叫你坐下來的吧？」
可是波特還是固執地待在原地沒動。
「他怎麼啦？」
爸爸的黑眼睛閃閃發亮：「沒有生命危險。」他說，但就他的表情而言，似乎希望有生命危險似的，「格蘭芬多扣五分，如果我必須第三遍叫你坐下，就扣五十分。」
波特和爸爸隔空對視了幾秒，然後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爸爸環視全班同學。
「我注意到盧平教授沒有留下任何記錄——」
「對不起，先生，我們學了柏格特、紅帽子、卡巴和格林迪洛，」格蘭傑敏捷地說，「正準備開始學——」
「安靜，」爸爸冷冷地說，「我沒有提問。我只是批評盧平教授的教學缺少章法。」
「他是教過我們的最棒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老師。」格蘭芬多的迪安·湯瑪斯大膽地說。其他同學也紛紛附和，甚至於就連斯萊特林的同學們也是這麼認為的。爸爸看上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氣勢洶洶。
「你們太容易滿足了。盧平教授並沒有給你們增加什麼負擔——我認為一年級學生就應該有能力對付紅帽子和格林迪洛了。今天我們要討論——」爸爸嘩嘩地翻著課本，一直翻到最後一章。
「我賭二十加隆，那一章絕對沒學過。」潘西小聲說。
「沒人會跟你賭的，潘西——准輸。」
「——狼人。」爸爸說。
「可是，先生，」格蘭傑似乎終於喪失了她的自控能力，「我們還不該學習狼人了，現在應該開始學欣克龐克——」
「格蘭傑小姐，」爸爸用一種平靜得讓人恐懼的聲音說道，「我好像記得教這堂課的是我，不是你。現在我叫你們所有的人都把書翻到第394頁。」他掃了眼全班同學，「所有的人，快！」
教室裡一片翻書的聲音。
「你們有誰能告訴我，如何區別狼人和真狼？」爸爸問。
格蘭傑如往常一樣一下子把手舉得老高。
「誰能回答？」爸爸沒理睬格蘭傑，繼續問道，「難道你們是說，盧平教授沒有告訴你們這兩者的根本差別——」
「我們跟你說了，」帕瓦蒂突然說道，「我們還沒有學到狼人那一章呢，我們還在學——」
「安靜！」爸爸說，「是啊，是啊，是啊，真想不到，我居然會遇到一班識別不出狼人的三年級學生。我必須跟鄧布利多教授說說你們是多麼落後……」
「拜託，先生，」格蘭傑依舊高高地舉著她的手，「狼人與真狼在幾個小地方存在著差別。狼人的口鼻部——」
「這是你第二次擅自發言，格蘭傑小姐。」爸爸冷冷地說，「因為一個令人無法容忍的萬事通，格蘭芬多再扣五分。」
格蘭傑的臉漲得通紅，把手放了下來，眼淚汪汪地盯著地面。潘西看著她厭惡地翻了個白眼。羅恩·韋斯萊大聲地說道：「你提了一個問題，她知道答案！如果你不要人回答，幹嗎要問呢？」
「他說了！」潘西出人意料地大聲說道，「她沒等老師叫到她的名字就擅自發言，那只是一個看過書的人都能回答出的問題，誰叫她非要故意賣弄自己的聰明呢。」
「他還管她叫『萬事通』——」韋斯萊不甘示弱地叫道。
潘西從鼻子裡嗤笑了一聲：「韋斯萊，你一星期至少說她兩回『萬事通』，你們格蘭芬多的全體同學都這麼罵過她，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好了好了，安靜，安靜。」爸爸懶洋洋地說道，韋斯萊對潘西怒目而視，而潘西則對格蘭傑投入厭惡的一眼，「關禁閉，韋斯萊！」他柔聲細語地說，「如果我再看到你對我的教學方式提出批評，你可就後悔也來不及了。」
在接下來的的課上，誰也沒有出聲。格蘭傑的抽泣聲不時傳來，而潘西卻淡定地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下課時爸爸留了作業：「每人寫一篇論文交給我，內容是如何識別和殺死狼人。我要求你們就這個題目寫滿兩卷羊皮紙，星期一早晨交。這個班需要有人好好管管了，韋斯萊，你先別走，我們需要安排一下你禁閉的事。」
大概五分鐘後，羅恩·韋斯萊從我們身邊奔過去追上了他的朋友們。然後我們聽見他聲音很響地粗魯地罵了一句爸爸：
「……要我擦洗醫院的便盆，還不許用魔法！為什麼布萊克不能藏在斯內普的辦公室裡呢，嗯？他可以替我們把他幹掉！」
「我現在就可以把你幹掉，韋斯萊！」
德拉科沖他喊道。
我按了按德拉科想拔魔杖的手臂：「別衝動，德拉科。」
這次我甚至於沒和韋斯萊吵起來就離開了。
「我還以為你會給他念惡咒呢。」潘西餘怒未消地說道。
「只要我想的話，我可以用一萬種方法來讓韋斯萊心甘情願地給我賠禮道歉。」我舀了一勺土豆泥，「但我要想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來讓韋斯萊管管他的嘴。」
第108章 暴風雨之賽
第二天早晨一醒來，我就聽到了窗外的狂風呼嘯。
「真高興你們不用在這樣的天氣裡比賽。」潘西坐在床上換衣服。
「我有點同情他們了。」我打了個呵欠爬起來，「但是魁地奇比賽是不會就這麼取消的。」
等我們吃過早飯和大家一起往魁地奇球場上走的時候，風暴的聲音更響了。這絕對不是一點點毛毛雨。但惡劣的天氣無法抵擋全校師生的熱情，我們給自己披著防水斗篷朝看臺跑去——聰明的人都不會在這樣的天氣裡打傘。
「這樣的風會把飛天掃帚吹得東倒西歪的。」我們一邊奮力爬到以往的座位那兒，我一邊大聲喊道。
「我——聽不——你——什麼！」潘西在我背後扯著嗓子大喊大叫，但是風把她的聲音刮成了支離破碎的詞彙。
這絕對是霍格華茲史上最糟糕的一場比賽，十四個人在空中飛來飛去，觀眾們只能看到他們的影子，不要說是金色飛賊了，就連躲避遊走球都成了一件難事：差不多場上的每一個人都在像遊走球一樣胡亂飛來飛去。
這時霍琦夫人的哨子響了，格蘭芬多叫了暫停。
「波特戴著眼鏡呢。」佈雷斯拿著迷你望遠鏡看著場中聚在一起的格蘭芬多隊員，「他戴著那副眼鏡根本沒法比賽。」
「這一點上迪戈裡倒是占了優勢。」德拉科說，「他不戴眼鏡，也不容易被風吹走。」
「好吧，情況更糟了。」當所有人再一次飛上天空時，一聲沉悶的霹靂聲響起，接著一道之字形的閃電劈了下來。
「太危險了。」潘西說道。
「——等等！他們看見了什麼。」德拉科跳起來喊道。
看臺上的觀眾們紛紛站了起來，波特和迪戈裡都在加速，在他們之間的瓢潑大雨中，閃著一個金燦燦的小點……
「梅林！」赫奇帕奇的方向傳來一聲驚叫，「他們會撞在一起的。」
「他們不會。」
「哦，不！」
一陣熟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朝我襲來，好像有人一瞬間關掉了音量一樣，體育場上一片詭異的寂靜。暴雨還在下，卻沒有一絲聲響。
我低頭朝體育場的中間看去，至少一百隻攝魂怪雲集在那裡，他們正抬著頭望著天空。
「誰允許攝魂怪進到學校裡來了？」德拉科抽出魔杖，不僅是他，許多學生（尤其是高年級學生）都這麼做了，「呼神護衛！」
我集中注意力：「呼神護衛！」
一隻羚羊跳躍著落到了地上，它和許許多多其它的或大或小的守護神奔跑著一起徘徊在觀眾席的邊界處。聲音又回來了，那種被浸入冰水的感覺不見了。
「哦，天哪，看——哈利！」對面的格蘭芬多那兒傳來一聲不容忽視的尖叫，我只來得及看到一個急速墜落的人影。
「他摔下去了——」
「這麼高的高度他會死掉的！」
「鄧布利多教授沖上前了。」
「塞德里克抓住了飛賊！」
鄧布利多教授揮舞著魔杖，波特墜落的速度減緩了，然後他把魔杖轉向那些攝魂怪，一邊憤怒地說著什麼，一邊朝他們釋放出銀色的守護神。然後他變出一把擔架，將波特移到了那上面，擔架飄浮著移動著，鄧布利多教授跟在旁邊護送著波特。
「希望他還活著。」
「我簡直不敢相信，攝魂怪怎麼會跑進學校裡來。」
「鄧布利多教授會處理這件事的，你沒看見他剛才有多麼生氣嗎？」
格蘭芬多的隊員們匆忙追著波特而去，他們的隊長伍德一個人留了一下來，站在雨中，似乎打定主意要把自己淹死。赫奇帕奇隊長迪戈裡走過去似乎想和他說什麼，但伍德只是搖了搖頭。看臺上的學生們議論紛紛，一邊起身迎著風雨回到城堡裡去。
「要我說，赫奇帕奇其實贏得光明正大，至少他們的找球手沒受到這麼大的影響。」潘西說，她拉著我們急匆匆穿過大雨回到乾爽溫暖的城堡裡。
「沒錯。」我脫下外面的防水斗篷，「波特受到的影響太大了。」
我們一起往公共休息室走去，佈雷斯說：「想想看波特的身份吧……我想這不難理解為什麼攝魂怪會給他造成更大的影響。」
一時間我們沒有人說話。
在公共休息室門口，我們遇見了爸爸，他拿著一個小瓶子快步朝我們走來，他叫住了我：「維奧，去把這個送給龐弗雷夫人。」
「好的。」我拿起藥瓶放到了口袋裡，把斗篷遞給潘西讓她幫我帶回寢室，然後沿原路返回。
醫務室裡不僅有格蘭芬多的隊員，還有赫奇帕奇的隊員。地上全是踩出的泥腳印，但龐弗雷夫人現在已經顧不上這些細枝末節了。
「夫人，斯內普教授讓我帶給您的。」我把藥瓶遞給龐弗雷夫人，這才注意到上面貼著一個小標籤：
強效緩和劑
「啊，太好了。謝謝你跑一趟，斯內普小姐。」龐弗雷夫人欣然從我手中接過藥瓶，然後走到了波特的床位邊，往他的藥劑杯裡滴了兩滴，「斯內普教授經常向醫務室提供一些很好的藥品。喝了它，孩子，然後睡一覺，你會感覺好上很多的。」
韋斯萊和格蘭傑回過頭來，他們一下子就看到了我——一個夾雜在赫奇帕奇裡的斯萊特林很容易被認出來。韋斯萊的表情垮了下來，我敢說他篤信我送來的藥裡是下了毒的，而格蘭傑則勉強朝我點了點頭，雖然她的動作很僵硬。
「你最好也服用一些，迪戈裡。」龐弗雷夫人舉著瓶子對迪戈裡警告道，「防患於未然。」
當龐弗雷夫人走過去的時候，圍在迪戈裡附近的赫奇帕奇隊員們紛紛讓出一條道來，我看見有一個拉文克勞的黑髮女生坐在床邊上的椅子上，正在和迪戈裡說著什麼。
那不是拉文克勞今年新選出來的找球手嗎？
我感興趣地看了她幾眼，根據霍格華茲的循環賽制，每個學院都要和其它三個學院打一場比賽。斯萊特林接下去一連有兩場：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這可是一場苦戰。
不過看這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什麼，他們在賽場上不會尷尬嗎？
等我回寢室將這件事和潘西說起來的時候，潘西只是瞥了我一眼，合上書歎了一口氣：
「維奧，在與你無關的事情上你總是反應敏捷。」
第109章 斯萊特林對赫奇帕奇
波特為了那場魁地奇比賽付出了一個沉重的代價：他失去了他的光輪2000。
據說那把可憐的掃帚被打人柳抽了個粉碎，送回波特眼前的只是一堆粉骨碎身的木頭渣。
德拉科終於拆掉了他手上的繃帶，重新回歸了訓練的隊伍中。潘西去問了問盧平教授柏格特的事情，結果盧平教授說他還沒有找到新的柏格特。但潘西給我們帶回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波特要跟盧平教授學習怎麼對付攝魂怪！」
「正常。」這時我們剛剛結束訓練，累的腰酸背痛，「如果下次攝魂怪又闖入賽場，他總不能再摔下來啊。」
「我覺得眼下他還得解決一個問題，那就是飛天掃帚怎麼辦。」我盛了一點培根土豆泥，德拉科語出驚人地透露了一個大消息：
「提到這個，你們都知道新出的火□□吧？」
「那是什麼？」潘西疑惑地問。
但除了她以外，我和佈雷斯都對此一清二楚。火□□號稱有史以來最好的飛天掃帚，據說愛爾蘭隊訂了七把給他們的隊員使用。
「德拉科，該不會——」
「我爸爸允諾送我一把作為聖誕禮物。」德拉科謙虛地說道，卻阻擋不不了他得意的表情。
「真的嗎？」
「太好了。」
我和佈雷斯又羨又妒地說道。
「但是那樣就沒法在和拉文克勞的比賽裡用了。」我遺憾地說。
「我們可以用戰術。」佈雷斯自信滿滿地說道。
「你可以利用美色去誘惑一下拉文克勞的小女生們。」潘西突發奇想對佈雷斯建議道，「那樣我們就可以得知他們的訓練方法了。」
德拉科和我放肆地哈哈大笑起來，而佈雷斯則沉下了臉：
「帕金森小姐，請不要侮辱了我神聖而高貴的愛情。」
「愛情？」德拉科譏誚地笑了起來，「佈雷斯，我記得你自己說過你們只是普普通通的『約會物件』而已。」
「沒錯，所以我說不是誰都可以與我跨越『約會』這條界限的。」佈雷斯煞有介事地解釋道。
「如果以後我一定得被迫找個結婚物件的話，我會首選你的，佈雷斯。」我伸手拿了一塊水果吐司，可是卻被另外三個人出奇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
「不行！」佈雷斯喊道。
「絕對不可以！」潘西手裡的叉子掉到了地上。
「我不同意！」德拉科的高腳酒杯撞到了佈雷斯的下巴。
「為什麼？」我又驚又恐地看著幾度反常的三個人，百思不得其解，「我有那麼可怕嗎？」
「不是！」他們又一起喊道。
我：「……」
似乎反應過來剛才自己的舉動有失風度，佈雷斯輕輕咳嗽一聲，恢復了平時那副風度翩翩的樣子：
「維奧萊特，我說過的，我不會輕易對斯萊特林的女生下手。」
潘西則對佈雷斯怒目而視，嘴裡說著：「作為你的朋友我不能就眼睜睜看著你跳到這個坑裡去。」
德拉科擺出一副完全是為了我考慮的樣子：「你們倆一點也不合適。」
「那你覺得我跟誰比較合適？最好我現在就開始觀察觀察，也許下次我們就可以一起去霍格莫德了。」我認真地請教道。
潘西抬頭打量了一下斯萊特林長桌上所有的男孩子，然後對我說：「你還是讓佈雷斯幫你從別的學院介紹一個吧。」
這個回答好像讓佈雷斯被他的布丁噎住了，他嗆了一下，然後勇敢地吐出一個詞：「坩堝！」
德拉科過了一小會兒才慢吞吞地說：「你去幫瑪格麗特阿姨搞魔藥研究吧，順帶可以撮合一下她跟教父。」
我下意識地朝爸爸的座位看去，卻驚恐地發現爸爸剛好在注視著我們這裡。
「恭喜，你被盯上了，德拉科！」佈雷斯唯恐天下不亂地幸災樂禍道。
十一月底，斯萊特林與赫奇帕奇的對決賽展開了。
那一天晴朗、涼爽、涼風習習，是一個打魁地奇的好天氣。
「今天天氣很好，這是一個好兆頭。」弗林特在更衣室裡對我們說道，「打贏赫奇帕奇——你們知道你們該怎麼做，就像我們訓練時一樣飛！保持住狀態！」他轉向德拉科：「和格蘭芬多對赫奇帕奇的那一天不一樣，德拉科，今天你的敏捷將是一個很大的優勢。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我們走到外面的球場上，歡呼聲震耳欲聾。赫奇帕奇隊已經整裝待發站在球場中央。雙方隊員面對面站在各自的隊長身後。
「弗林特、迪戈裡，握手。」霍琦夫人乾脆俐落地說。弗林特和迪戈裡握了握手，迪戈裡禮貌地微笑著，上次與格蘭芬多的勝利似乎帶給了他很大的鼓舞。
「騎上掃帚……聽我的哨聲……三——二——一——
我雙腳一蹬躥上空中，和佈雷斯分別繞向球場兩端追蹤兩個遊走球，赫奇帕奇的兩個擊球手反應敏捷地追了上來。德拉科升到了球場上空盤旋，沃林頓率先控球，蒙太在他周圍竄來竄去預備接球。
我迎面掠過正在關注賽況的弗林特，然後把遊走球打向了不懷好意遊蕩在沃林頓附近的一個赫奇帕奇的追球手。
「幹得漂亮，斯內普！」弗林特喊道。
沃林頓準備投球射門，我飛過去追趕一隻打算撞擊蒙太的遊走球。就在沃林頓投中全場第一個球、斯萊特林那邊一片沸騰的時候，高空中的德拉科和迪戈裡突然開始同時俯衝加速。
德拉科比迪戈裡領先一些，我看見在靠近地面的地方，金色飛賊正在那兒飛來飛去。
佈雷斯和赫奇帕奇的另一個擊球手幾乎是同時開始向下俯衝去爭奪擊打一個遊走球的機會，這時另一個遊走球躥到了我面前。一直跟在我背後的赫奇帕奇擊球手猛衝上來將那個遊走球打向德拉科。
「真該死！」德拉科緊急改變了方向，迪戈裡為了避開遊走球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可是這麼一來，金色飛賊卻徹底無影無蹤了。
就在這會兒，赫奇帕奇和斯萊特林又各進一個球，斯萊特林以極其微妙的優勢暫時領先。
「你們不要都聚在一起，紮比尼、斯內普！」弗林特憤怒地叫道，「剛才史密斯攻我們的球門時你們在哪裡？」
「好吧，維奧萊特，我們不能總把目光放在德拉科身上。」佈雷斯揮動球棒將遊走球擊向赫奇帕奇的方向。
我重新加速沖向另一個遊走球。
和赫奇帕奇的比賽進行地極為艱難，他們是狡猾而且非常難纏的對手。到了比分拉成30:70的時候，我感覺像訓練了一整天一樣累。
這時，德拉科忽然在空中一個急轉彎，沖向靠近看臺的地方。
我故意迎面沖著一個遊走球飛過去，借此機會甩脫了背後的赫奇帕奇擊球手，然後我將那個遊走球打向離塞德里克更近的佈雷斯。
「做得好，維奧萊特！」佈雷斯擋在對方擊球手前面，徑直將遊走球打向迪戈裡。
同一時刻，德拉科及時刹住掃帚回轉回來，重新飛上天空，金色飛賊在他的手心裡無力地撲騰著翅膀。
「抓住了！」
全場一片沸騰，斯萊特林的席位那兒爆發出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就連格蘭芬多的一些人在看到赫奇帕奇垂頭喪氣的樣子之後也開始喝彩。唯有拉文克勞看上去很不高興，畢竟他們的下一場比賽就是和我們。
赫奇帕奇的隊員們降落的地上，他們看上去沮喪極了。迪戈裡禮貌地鼓了會兒掌之後就帶著他的隊員們退到了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拉文克勞的女追球手跟了上去。斯萊特林的同學們歡呼著簇擁著球隊返回城堡，我相信今晚會有一個再美妙不過的慶功會。
第110章 星星
離放假只有兩個星期了，天空終於放晴，變成了明亮耀眼的蛋白色。但是在放假前我們還有一個小小的福利——最後一次去霍格莫德。
「我要把自己想買的東西都買了。」潘西坐在桌前列著清單，「我得靠它們度過一個假期呢。」
「你說爸爸會帶我去霍格莫德嗎？」今年的耶誕節我和爸爸一起過，「我是說放假期間。」
「可能性不大。」潘西輕鬆地放下羽毛筆，滿意地端詳了一眼她的清單，「好極了，我的零花錢一點都不會剩的。」
「這次你和誰一起去呢？」我問。
潘西指了指某一群人中的一個：「哈樂德·丁戈。赫奇帕奇的追球手。」
「呃……」我明智地決定換個話題，「佈雷斯呢？」
潘西的表情冷了一下，隨後她不怎麼愉快地回答：「曼蒂·布洛克赫斯特。」
我覺得還不如不換呢。
霍格莫德看上去像一張聖誕卡，茅草頂的小屋和店鋪都覆了一層新落的白雪，房門上都掛著冬青花環，樹上點綴著一串串施了魔法的蠟燭。
「真好看。」我指了指蜂蜜公爵門口的巨型聖誕樹，德拉柯拉著我擠過去讀它底下的標牌。
「原來是用巧克力和糖漿做的。」他看著聖誕樹頂上裝飾著的金色小星星，「你說星星的心會是巧克力做成的嗎？」
「說不定呢——看這個，」我拉了拉它，指著邊上豎著的一個小招牌，「『如果你能和公爵夫人下贏一盤巫師棋，你就可以帶走她的首飾盒』，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
「耶誕節期間好像不止這一個活動，」德拉科示意我去看另一個招牌，「『公爵小姐的未婚夫被壞女巫變成了青蛙，如果你能配出解藥，公爵小姐會給你最美好的祝福』。」
「不會是真的首飾盒和祝福吧？」我開玩笑地問。
「你想玩嗎？」德拉科低下頭問我。
我眨了眨眼睛：「如果你願意的話。」
「好吧，我去下棋，你去為公爵小姐的未婚夫熬解藥。」德拉科推開了店門，那裡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一大群人。大家都議論紛紛，但是沒有人正在嘗試。
「嘿，你們也是來玩遊戲的嗎？」弗林特挽著梅琳達一臉沮喪地對我們打招呼，「那簡直就是不可能下贏的棋啊。」
「祝你們好運。」梅琳達淡淡地笑著，看上去倒沒有特別難過。
我踮起腳往裡面看，原來公爵夫人是一個用糖絲織成的精巧的人偶，被施了魔法，會和對手一起下巫師棋。
「你好，我們來做那兩個挑戰。」德拉科對店主說道，「我下巫師棋，她熬解藥。」
「巫師棋在這邊，解藥請到這裡來。」店老闆帶著我撥開人群走到一口正在沸騰的坩堝面前，「遊戲提示在那塊板子上，祝你好運。」
坩堝裡翻騰著看上去甜滋滋的蜜色物質，像是蜂蜜。那塊板子上寫著：「每樣材料最多只能加一種，但不是每一種材料都要參與；公爵小姐的未婚夫高貴而優雅，他有著天使面龐、優雅身姿、貴胄氣場，宛若鑽石般奪目閃亮。」
這提示寫的倒是不錯。我看了看提供的材料，上面連標籤都沒有……
我想了想，「天使面龐」很容易讓人想起純淨的顏色，可是第一組材料中有一瓶純白的液體，還有一瓶粉白的。我思考了一下，拿起粉白的倒了進去。
第二組相對而言簡單多了，我選了一個容器最好看的。
第三組有七個瓶子，顏色、形狀都大不一樣。我盯著它們犯了難。
「選第四個，維奧萊特！」
那個耳語聲把我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卻看見佈雷斯在我背後笑眯眯地望著坩堝：「剛才我也玩過這個了，店主說我只有第三組選對了。」
我：「……這算一種形式的作弊嗎？」
佈雷斯風情萬種地對我挑挑眉：「你別說出去不就好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會為你保密的。」
我看了看其他圍觀的群眾，他們光顧著討論了，完全沒有留心佈雷斯和我說了什麼。
最後一組材料是四個小盒子，裡面裝著不同顏色的閃閃發光的粉末。
我抓了把白色的放進去，它不是說「宛若鑽石般奪目閃亮」嗎。
結果下一秒，鍋裡本來看上去甜蜜蜜的物質一下子變成了深紫色的、看上去很危險的東西。
我：「……」
這時候店主走過來：「準備好測試你的解藥了嗎？」
我默默點了點頭。
店主從一旁的展示架上拿起了一隻活生生的青蛙，用長柄勺舀了一勺我的解藥倒進了青蛙的嘴裡。
嘭的一聲，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青蛙變成了一個穿著中世紀禮服長袍的年輕人。店主把他擺回展示架上，和一個服飾復古的年輕少女依偎在一起。
「恭喜，你可以帶走公爵小姐的祝福。」店老闆遞給我一個和外面聖誕樹上一模一樣的金色星星，大約有手掌那麼大，「耶誕節快樂！」
這時，德拉科也拿著一個精緻的首飾盒走了過來：「我贏了。原來首飾盒裡面裝的是糖果。」他打開盒子展示給我看，裡面果然是不同風味的糖果，都是我沒有在店裡見到過的。
「這個星星是拿來吃的嗎？」我擺弄著看上去很硬的金色星星，「還是能打開的？」
「我們去三把掃帚吧，那裡暖和一點，到那兒再慢慢看也行。」德拉科說著，一邊領著我從蜂蜜公爵的側門走了出去。
「好冷啊。」寒風凜冽，我的牙齒格格打戰，我連忙從口袋裡拿出手套戴上，德拉科伸手幫我理了理松掉的圍巾，「謝謝你。」我說。
三把掃帚酒吧是冬季霍格莫德的休憩聖地，點了兩杯黃油啤酒之後，我們在一棵聖誕樹附近坐了下來。
「聖誕快樂！」德拉科端著酒杯走過來，快活地說道。
「你也是！」我含糊不清地回答道，一邊咬了口星星，誰知它那美麗的金色外殼一下子就裂開了，「你是對的，德拉科，星星的心真的是巧克力！」
「掰給我一半。」德拉科說。
我用力把星星巧克力從中間掰開，誰知掰開以後，卻從裡面掉出來一面小小的星形鏡子和一張紙條。
「『星星會帶著你看到你想看到的東西』。」德拉科讀出了紙條上的字，「快打開看看。」他一臉期待的看著我。
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把鏡子塞到了口袋裡：「你別想知道！我會回寢室再看的。快吃你的巧克力吧。」
「真是的，這都不能分享一下。」德拉科故作失望地聳聳肩。
「聽起來有點像另一個東西。」我說。
「什麼？」
我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一年級時你帶我去看的。」
德拉科會心一笑：「厄裡斯魔鏡。」
「不錯。」我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成為少年——他在我的印象裡始終是那個白皙、任性、幼稚的小男孩，但現在我驚奇地發現，他已經漸漸開始脫離了那個男孩的稚嫩輪廓——的好友，「我一直想問你，你在魔鏡裡看到了什麼？」
「哦，這個，」德拉科玩著自己的手指，「你會知道的。」
「是嗎？」我單手支著下巴，調侃道，「為什麼？」
德拉科突然抬頭看著我，這一瞬間他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神采飛揚：「因為那一定會成真。」
「你這麼有自信？」我縮回座位裡，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那會成真。」德拉科淡淡地說。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3
第111章 雪球
回霍格華茲的時候必然要經過尖叫棚屋，我指了指被大雪覆蓋住的小屋子：「不去看一看嗎？」
這棟小屋子不可能無緣無故就憑空出現在這裡。我繞著屋子走了兩圈，木板嚴嚴實實地釘起了這間屋子的門窗，從外觀而言倒是真的很像關著怪物的房子。
「德拉科，你覺得——喂！」
我一回頭就有一個雪球飛過來，不偏不倚剛好砸到我的臉上。我伸手抹去臉上的雪，聽見一個混蛋不加掩飾的哈哈大笑。
「背後偷襲可不是紳士該有的表現。」我迅速彎下腰在地上團起一個雪球，然後遠遠地扔了過去。德拉科敏捷地低下頭，然後又將一個不成形的雪塊朝我擲過來。
雪塊砸進了我的斗篷裡，德拉科正笑得開心的時候，我把一大團雪奮力朝他丟了過去，其中的一部分剛好掉進了他的嘴裡。
「冬天吃冰淇淋的感覺好嗎？」我忍不住笑起來，「要不要再來一點，我這裡還有好多呢。」
「別得意了，維奧。」他一連串丟過來好多個雪球，我驚叫連連地跳來蹦去，那滑稽的模樣估計和一隻猴子差不多，當德拉科的最後一個雪球飛過來砸落我的帽子時，我終於舉手投降了：
「停下停下，遊戲結束了！——夠了，德拉科！」我伸手把衣服上的雪抹掉，頭上的雪已經化了一部分，就好像我剛剛遊完泳一樣。我不得不把頭髮紮起來以免看上去太狼狽。
「冬天我們也需要運動運動，防止耶誕節儲存下過多的脂肪。」德拉科如此「安慰」道，氣得我踢了他一下。
「哈，那是佈雷斯嗎？」我指著柵欄的另外一邊說道，當德拉科下意識地回頭去看的時候，我彎下腰飛速抓起一把雪撒到他頭上身上，然後飛快地跑到了安全區域，「對不起，手滑了！」
「你真像一個小孩子，維奧。」德拉科無奈地撣掉雪，他那一頭引以為傲的頭髮已經被我們折騰的不成形了，「這讓我想起來你和我第一次見面，你就把奶油抹到了我臉上。」
「你真小氣，這麼久遠的事情還記得牢牢的。」我撇了撇嘴，「誰讓你小時候白白嫩嫩，看上去就像一塊蛋糕……」
「聽著，維奧，我不想繼續在雪地裡打滾了，可是如果你接著說下去的話，我恐怕就要拿魔杖來助陣了。」德拉科格外心平氣和地威脅道。
「對不起，親愛的德拉科，我們並不被允許在校外使用魔法，霍格莫德也是一樣——當然由於特殊情況，所以現在守護神咒除外。」我對他眨眨眼睛，「你不會希望這個耶誕節過不好吧，嗯？」
現在德拉科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告訴他耶誕節假期被取消了一樣。
媽媽不在家，所以我並沒有登上回家的霍格華茲特快列車，而是和朋友們在門廳告別，然後拎著行李來到了爸爸的辦公室，我們要從那裡用飛路網回到蜘蛛尾巷19號。
「飛路網是唯一可以在霍格華茲範圍內離開的途徑嗎？」我看著爸爸收拾東西，問道。
「理論上是這樣，除非你是法術高強的巫師。」爸爸從壁爐上拿下來一個花盆，「你應該用這個東西不止一遍了吧？」
幾秒鐘之後我站在了蜘蛛尾巷19號的客廳裡，這裡和我上一次來並沒有太大變化，想想看我曾經在這裡度過一個暑假，似乎還是很親切的一件事。
「我得提醒你這兒沒有家養小精靈會為你服務。」爸爸面無表情地告知我，「所以，你可以接受麻瓜的食物吧？」
「有差別嗎？」
「如果你僅僅是指種類的話，沒有。」
「可以……」
「你吃三明治和漢堡的吧？」
「當然！」
「那就好，」爸爸像是終於松了口氣，「現在上樓去做你自己的事去，等到晚飯時間我會喊你的。」
說真的我不敢相信常年與坩堝和魔藥為伴的爸爸能夠弄出什麼美味的麻瓜食物來，所以我很明智地帶上了我在霍格莫德買到的所有零食。
但是當我看到餐桌上那個看上去明顯頗為誘人的三明治時，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不會是你做的吧，爸爸？」
「這是外賣。」爸爸用一種解釋一加一等於二的語氣對我說道，「就是麻瓜的一種服務，可以把你要的食物送貨上門。」
我默念了一句那和巫師的家養小精靈有什麼差別，然後打開包裝咬了一口，原來是有差別的……
口感上的差異而已。
「爸爸，你知道尖叫棚屋是什麼時候建的嗎？」我問。
爸爸明顯遲疑了一下：「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將德拉科在尖叫棚屋教我用守護神咒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然後提到那間屋子破破爛爛的外觀。
「引起我注意的是，居然沒有一個居民能說清它的歷史。」我把三明治包裝袋團成一團扔到垃圾桶裡，「它建了很久嗎？」
「我去霍格華茲上學時就已經在了。」爸爸似乎不想就這個話題多說什麼，「或許尖叫棚屋裡曾經住著一隻愛調皮搗蛋的幽靈，但我可以向你保證，至少現在那裡不會有什麼要人命的東西。」
「以前有過嗎？」我抓住了話裡的漏洞。爸爸看上去一點也不高興：
「與其把精力浪費在沒什麼用的鬼屋上，不如接觸點有用的東西。」
不過，當我在找書看的時候，我發現上次看到的那本《死亡遊戲》已經不見了。我在書架上來來回回看了幾遍都沒有發現它的影子。
是爸爸拿走有用了，還是他發現那本書已經被我翻過了？我從櫃子上挑了本草藥學的書，心裡惴惴不安。
第112章 來信
在蜘蛛尾巷19號的生活平淡如水，假期很快就過了一半。直到耶誕節的當天早上，當我在拆潘西的禮物時，發現了她附在裡面的一封信：
「親愛的維奧：
我向梅林祈禱這封信不會破壞你在耶誕節的好心情，但是對不起，我想讓它隱秘地送到你手中，因此我不能派出一隻貓頭鷹，見諒！
假期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一團糟，我母親要麼不回家，那麼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不和任何人說話；我父親忙著他的事情。絕大部分時間，帕金森莊園裡只有我和家養小精靈，我的父母似乎已經很久不曾見面——更別提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吃晚餐了！——但我曾在夜晚被他們隱約的爭吵聲驚醒。
出於某種我不知道的原因，進出帕金森莊園的貓頭鷹忽然增多了。可是我的通信卻受到了局限，我的母親並未直接禁止我與外界聯絡，但她明確告知，我的每封信件都將受到審查。對此我激烈地抗議過，但她漠視了我陳述的理由，她似乎打定主意要這麼做，就好像我會偷偷傳遞一些秘密一樣！
如我所說，我現在在家裡的生活不是那麼的愜意和自由了。然而我卻無意間發現了一些不算有趣但讓我好奇的東西，所以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我知道瑪格麗特阿姨不在，所以你無法從沃森莊園的藏書中幫我尋找答案。但是我請求你隱晦地向斯內普教授詢問——拜託！請別讓他覺察到這是我想知道的——問問他——」
讓我不安的是，信到這裡就結束了，似乎有人整齊地裁掉了後半部分的信紙。我拿起潘西殘缺的信重讀一遍，聽潘西的口氣，帕金森莊園裡似乎發生了一些事情。而潘西應當是把這封信藏在了禮物裡，可是它還是被發現了。是誰拿走了信的後半部分呢？帕金森夫人嗎？那她為什麼還要把前半部分寄給我？
想到這裡，我立刻拿起筆給媽媽寫了一封短信：
「親愛的媽媽：
聖誕快樂！謝謝你送我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我送給你的。
很抱歉這麼倉促地給你寫一封信，但我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確切而言不是我，而是我的朋友潘西。在她最新的來信中，她抱怨說她的家庭並不幸福美滿，實際上她因此而深感苦惱。
我不知道應該如何開解她。事實上，暑假我在帕金森莊園居住時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帕金森夫婦之間的冷淡以及對他們女兒的漠視簡直令人髮指。我不明白，魔法史上明確寫著，本世紀以來許多純血家族已不再那麼閉塞固執，強制聯姻的案例越來越少。我不能理解，按理而言帕金森夫婦之間應該是你情我願的關係，卻為什麼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呢？
願你的回信儘快到來，迫切等待！
想你的
維奧」
「用最快的速度給我媽媽，然後把回信帶回來。」我對貝瑟妮說道，然後打開窗戶讓她飛出去。
我算了算，從這裡到法國最快也得一天的時間，但好在我總歸能在假期結束前拿到回信。
午飯時爸爸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事重重。
「希望你沒有喝錯了什麼魔藥，」當我拿著叉子發呆的時候，爸爸終於開口說道，「不過你今天看上去極度反常，我或許要懷疑有人對你下了奪魂咒？」
「沒什麼。」我回過神來，「真的沒什麼。」
爸爸看了我幾眼，欲言又止，最後他說：「你知道，如果你有什麼想說的也可以告訴我。關於尖叫棚屋——」
「不是那個。」我心神一動，搖了搖頭，「爸爸，你覺得魔法生物能夠通人性嗎？我是說植物之類的。」
「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爸爸說，「就好像有人認為魔藥具有靈魂，有人不這麼認為一樣。」
「保護神奇動物課上我就發現鷹頭馬身有翼獸似乎能夠看穿人的內心，」我說，「但是後來我發現，好像學校裡的那棵打人柳也有自己的思想。」
爸爸略略皺了皺眉頭：「是嗎？」
我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是在今年才注意到它的，有時候當我閑來無事或者卡在作業上的時候，我也會去它附近的山坡上坐一會兒，然後和它說話，我總覺得它好像能明白我在說什麼一樣。」
「聽起來你的朋友似乎還給予了你一些回應？」
我認真地說：「你沒有注意到它搖擺的姿態會變嗎？我想那就是它想和我說的話……一種獨特的表達方式。」
「有趣的論題。」爸爸乾巴巴地評價道，「打人柳還是在我入學的那一年栽下的，不過據我所知，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認為的人。」
「還有別人這麼認為嗎？」我驚訝地問。很難想像什麼人會和爸爸談起打人柳這個話題。
爸爸敏銳地瞥了我一眼：「當然——儘管我對它的印象不怎麼好。」
「是盧平教授嗎？」我問，「有幾次魁地奇訓練時我看見他站在山坡上看著那個方向。」
爸爸的眼睛眯了起來，就像是嗅到血腥氣味的狼一樣：「盧平？哦，他應該也有很多想要回憶的吧，不過我恐怕打人柳帶給他的記憶並不是完全愉快的。」
「你和盧平教授是同學嗎？」
「顯然，是的。」爸爸冷淡地回答。
「為什麼你好像不喜歡他，爸爸？」我好奇地看著他，「盧平教授是個不錯的人，和其他格蘭芬多都不一樣——等等，你該不會是因為他是黑魔法防禦術老師才排斥他的吧？」
「這是一個不好聽的故事，維奧。」爸爸的臉色微微沉了下來，他輕聲而快速地說道，「鄧布利多大概是老糊塗了，盧平那個毛茸茸的……小玩具遲早會給——」
他突然刹住了話頭，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我挑起眉表示不滿：「為什麼不說下去了？」
「我早就告訴過你，有太多好奇心不是一件好事。」爸爸雲淡風輕地說道，「對了，你是用哪段記憶召喚出的守護神？」
我：「……」
第113章 新掃帚
「親愛的維奧：
真高興你喜歡我的禮物，那可是我在法國挑了很久的。
你的禮物我展示給了我的同事們，他們都紛紛表示羡慕。能擁有你這樣一個女兒實在是太棒了（吻你）。
好吧，你在來信中提出了一個有些尖銳的小問題，我想了想，與其讓你胡思亂想倒不如給你一個清晰的回答，那樣也好讓你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的朋友。但是以下內容我希望你不要讓潘西知道，因為恐怕她會很難接受。
就像你知道的那樣，大約在很久之前，婚姻問題在一些古老的家族之間就已經開始放鬆條件，儘管他們的選擇餘地還是有限。但是帕金森夫婦的婚姻是個小小的例外，他們的結合並非出於家族要求，也不是絕對的自願。這是我能告訴你的部分。
對於潘西，我想她的家庭恐怕一直都不會如她所願那般幸福美滿。尤其是在現在，一些特殊的事件發生了。我建議你儘量讓她忽略家庭的不快，要知道，當親人靠不上的時候，朋友往往是你最牢靠的後盾。
我知道你一定還有些存疑，但是對不起，寶貝兒，現在我不能完完全全都告訴你，實際上，其中的一些東西連我都不是非常清楚。
有一個好消息是，這裡的事情很快就可以結束，著也就意味著新的暑假我會和你一起過。還記得我許諾你的法國之行嗎？
親吻你的額頭。
無限愛意
媽媽」
當我看見潘西意志消沉地坐在沙發上時，我又想起了媽媽那封回信。
「振作起來，親愛的。」我說，「不管怎樣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知道，維奧。」潘西抬起頭來，我難受地發現她居然有了黑眼圈，「這也就是我很高興回到霍格華茲的原因，某種程度上而言這裡更像是我的家。」
在這個陰冷潮濕的一月的上午，德拉科在公共休息室裡肆無忌憚地炫耀著他那美麗的新掃帚，每個人都想看一看、摸一摸。誰會不喜歡呢？瞧瞧它，掃帚把耀耀生輝，白樺細枝做成的、柔韌光滑的流線型掃帚尾，以及頂端的金色登記號。
「德拉科，如果你願意的話今天傍晚把它帶到魁地奇球場上，我也想感受下。」等熱情高漲的人群退散之後，佈雷斯說道。
「沒問題！」德拉科熱情洋溢地邀請到，「維奧，你也會來的吧？」
「當然。」我走過去撫摸著光潔的掃帚柄，它微微顫動著，「這把掃帚太美了。」
「拉文克勞的追球手騎得是彗星260，那不錯，但和火□□比起來可就差遠了。」弗林特樂的合不攏嘴，「我們可以在五分鐘之內就結束比賽，德拉科，讓他們毫無反擊能力。」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驚喜。
「盧平教授讓我們今天晚上八點去黑魔法防禦術教室，他找到了新的柏格特。」潘西急匆匆走過來宣佈道。佈雷斯吹了個口哨：
「我們可以先去試掃帚，然後再去盧平那兒。」
實際上，火-弩-箭真是一把妙極了的掃帚。
德拉科和佈雷斯先後騎著它去兜了一圈，最後他們把它交給我。
那種感覺該怎麼描述呢，就好像不是在騎掃帚而是在乘風一樣輕盈。火-弩-箭似乎更多的服從於我的意志而不是我的動作，只要我輕輕一觸它就能敏感地領會到我的思想，它輕巧地在夜色下穿梭、俯衝、急轉。
「今年期末如果我還是年級第一，我一定要說服我媽媽給我買一把。」當我腳尖擦過草地穩穩地落到地上後，我興奮地大叫起來。這時看臺上已經聚集了一小群人，他們都是聞風而動前來觀看火-弩-箭風采的。
「即便是我也有點心動了。」潘西說。
八點整，我們離開斯萊特林休息室來到黑魔法防禦術教室。教室裡一片漆黑，德拉科揮了揮魔杖把燈點亮，只等了不到五分鐘，盧平教授就出現了，手裡提著一個大貨箱。
「那是柏格特嗎？」潘西指了指那個看上去很不安分的貨箱。
「在費爾奇先生的檔案櫃裡找到的。」盧平教授說著，脫掉斗篷，「那麼我們一個一個來，第一個是誰？」
潘西忽然怯場了：「我不要第一個。」
「我來吧。」佈雷斯走上前。
「別忘了，咒語是『滑稽滑稽』。」盧平教授說著，一邊揮了揮魔杖，「來吧，佈雷斯。」
我們都退到了牆邊，盧平教授的魔杖尖上射出一串火星，貨箱慢慢打開了。一具女巫的屍體毫無徵兆地從裡面滾了出來，把我們都嚇了一跳，可是實際上她看上去很漂亮，就像睡著了一樣。佈雷斯面無懼色地用魔杖指著它：
「滑稽滑稽！」
猛的一聲脆響，像是抽了一記響鞭，那個女巫突然從地上彈坐起來，然後她的臉龐出現了一絲又一絲裂縫，最後她發出一聲無聲的慘叫，碎成了幾千片碎片。
「維奧萊特，上！」
我抓起魔杖信心十足地沖上去。又是啪的一記脆響，一個男巫出現在我面前，他的手裡抓著一顆鮮紅光滑的心臟。
「滑稽滑稽！」我大叫。
男巫手裡鮮活跳躍的心臟變成了一顆長滿毛的皺縮心臟，他憤怒地大叫了一聲，然後倒在了地上。
「德拉科！」盧平教授喊道。
啪！男巫不見了，那兒放著一隻長著黃銅腳的坩堝，裡面不斷向外噴出噁心的肉瘤。
「滑稽滑稽！」德拉科大喊。
一個蓋子突然蓋在了坩堝上，坩堝憤怒地又跑又跳，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根細細的繩子，坩堝被絆倒在地上，它的黃銅腳骨碌碌滾到了一邊。
「潘西！」盧平教授大聲說。
潘西握緊魔杖神情果斷地走上前，啪，坩堝不見了，帕金森夫人板著臉一步步朝潘西走來，冰冷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滑稽滑稽！」潘西大叫道。
帕金森夫人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只見她身穿一條麻瓜的印花長裙，頭戴一頂裝飾著惡俗花朵的闊邊帽，手裡還提著一個粉紅色手袋。
「幹得好！」盧平教授大聲讚揚道，柏格特左看右看，似乎被弄糊塗了，「滑稽滑稽！」盧平教授將它逼回了貨箱裡，「你們做的都好極了，尤其是你，潘西，你差不多完全克服了心裡的恐懼。」
「謝謝您，教授。」潘西笑顏逐開地說道。
我們四個人對付柏格特只花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走在走廊上，潘西和佈雷斯肆無忌憚地嘲笑著德拉科跟我。
「沒想到你們兩個都被童話嚇到了！」
「閉嘴，佈雷斯。」德拉科不客氣地說。
「維奧，你還記得那顆毛茸茸的心臟嗎？嗚嗚嗚……」
「夠啦，潘西。」我只好假裝沒聽見潘西在學小孩子哭的聲音。
結果他們兩個笑得更暢快了。
第114章 黑狗
一月不知不覺變成了二月，寒冷刺骨的空氣沒有絲毫變化。開學一星期後，斯萊特林輕鬆贏了拉文克勞，目前斯萊特林在聯賽中領先兩百多分。這是一個好兆頭，意味著如無意外，今年的學院杯必然是屬於斯萊特林的。
只有一個消息聽上去不是那麼好：波特也得到了一把火-弩-箭。
「不是他自己買的，據說是夾在聖誕禮物之中送來的。」佈雷斯帶著最新消息向我們彙報道。
「誰會那麼闊氣地給波特買一把火-弩-箭啊？」我們面面相覷，都在詢問同一個問題。
「不可能是韋斯萊，」德拉科說，「他們家窮的都要去喝西北風了。」
「也不可能是格蘭傑，我懷疑她甚至不知道新出了火-弩-箭。」潘西斷言。實際上這是正確的，格蘭傑對飛天掃帚基本上一無所知，甚至於連潘西知道的都比她多得多。
「波特有其他親戚嗎？」
「波特的祖父母早就因為龍痘去世了。」我回答，「除非他的麻瓜親戚們願意付錢。」
「不會的，格蘭芬多的人都知道波特的麻瓜親戚對他一點也不好。」佈雷斯搖搖頭否定掉了這個可能性。
「波特應該沒有教父教母吧？」德拉科突然問道，「我是說……也許我們不知道呢？畢竟波特的教父教母也許是混血，也許是麻種。」
我們三個呆呆地盯著他，這是極有可能的。
「那波特的教父教母幹嘛不直接告訴他是他們送的呢？」潘西遲疑地問。
「也許他們不敢確定波特會不會樂意見到他們？比如波特情願和自己的麻瓜親戚接觸什麼的。」德拉科猜測道。
「可是這麼多年以來他們都不知道波特的下落嗎？」我問。
「鄧布利多可能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所以保密了波特的下落？直到他來霍格華茲。」佈雷斯說。
「那也不會等到三年級才來找波特呀。」我說。
潘西苦思冥想了片刻：「也許在此之前他們一直住在國外。畢竟黑魔王橫行的時候有很多巫師都轉移到了外國，那時候瑪格麗特阿姨不也是嗎，維奧？」
「對，其中有一部分人就留在那裡沒有回來。」我點點頭。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波特有了一個住在外國的教父教母之類的，並且他們還很有錢？」德拉科難以置信地說道。很難想像那個身世可憐的救世主一夜之間就會擁有一個富裕並且寵愛他的教父或教母。
「不可思議。」潘西自言自語地說。
「但這貌似就是真的。」我忍不住同情地看了眼德拉科，他買來火-弩-箭的目的之一就是煞煞波特的威風，可是現在這招不管用了。
德拉科的嘴唇扭曲了——這是他心情糾結時的一種表現，我一直不忍心告訴他他這樣看上去很像一隻小倉鼠，過了很久，他才咬著牙說道：「好吧，好吧，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們也就失去了一個魁地奇上的小小優勢而已，哥們。」佈雷斯安慰道。
雖然我們都知道那絕對不止是一個小小的優勢。
「我要去寫作業了，有人跟我一起嗎？」我起身拿起書包。剩下來三個人齊齊搖頭。
「你從何時養成了在室外寫作業的習慣？」潘西問。
「還是現在這個天氣。」佈雷斯抬頭望著天花板上鏤空的窗戶，從那裡可以看到冰凍的黑湖，「湖水都結冰了。」
「因為我交了一個新朋友。」我對他們眨了眨眼睛。德拉科吃了一驚，差點從沙發上滑下來：
「誰？」
我哈哈大笑：「打人柳。」
潘西又驚又恐地看著我：「維奧，我想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們就得把你送到聖芒戈去了。」
「你還可以在那裡和洛哈特教授相見。」佈雷斯笑眯眯地說。
「你們不懂。」我高傲地睨了他們一眼，披上斗篷離開了公共休息室。
「打人柳啊打人柳，你在這裡住了多少年了？呃，我算算……二十多年了，那你知道尖叫棚屋的故事嗎？」
這當兒，我看到一個輕巧的薑黃色影子從我面前竄了過去，它敏捷地朝山坡上跑了幾步，然後回過頭來看著我。
原來是一隻貓，恕我無法鑒賞它的美麗。
「為什麼你會到這兒來？你的主人應該在找你了。」我對它說，那只貓不領情地對我喵喵叫著。我只好回過頭去：
「打人——呀！」
一隻巨大的、瘦骨嶙峋的黑狗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離我只有幾米遠的地方，我被它嚇了一跳。
「……你應該不是學生的寵物吧？」我看著眼前這條瘦弱的大狗，它對我呲起了牙，發出低沉的咆哮聲，「好吧，你一定不是。」
薑黃□□在山坡上跳了跳去，不時湊近大狗，一邊喵喵地叫著。我伸手進書包拿出來一塊巧克力和一塊南瓜派：「我想你該吃點東西了，給。」我把巧克力拆開來扔給大狗，它低下頭謹慎地嗅了嗅，似乎聞出來了這是來自蜜蜂公爵的上好巧克力，它抬頭對我感激地汪了一聲，搖了搖尾巴，一口把巧克力吞了下去。
「你是從霍格莫德來的嗎？」我問它，大狗完全沒有反應，「好吧，你也許是流浪來到這裡的。但不管怎樣你一定是魔法生物，否則你不可能進入霍格華茲。啊，你要來一些南瓜派嗎？」
大狗嗚了一聲。
我回頭看了看霍格華茲城堡，它在蒼白的天空下顯現出了深沉的、歷史久遠的質感。我又朝山坡下的禁林邊緣看了眼，獵場看守人的小屋煙囪裡冒出一縷青煙，或許海格正在生火燒什麼東西。
儘管德拉科的手臂已經復原，但起訴鷹頭馬身有翼獸的流程已經啟動。我想海格最近不會很開心，因為目前所有的證據都對巴克比克不利。
「你可別跑到禁林裡去，」我心有餘悸地對大狗說道，「一年級的時候我跟我的朋友差點死在那裡。」
這時，我聽見山坡上傳來格蘭傑的聲音：
「克魯克山！克魯克山！」
大狗一下子緊張地豎起了耳朵，當我們都清楚地聽見格蘭傑的聲音越來越大後。大狗一躍而起，叼起南瓜派飛快地跑下了山坡。
隨後格蘭傑出現在坡頂：
「原來你在這兒，克魯克山。」
第115章 布萊克的得逞
「你好，格蘭傑。」我冷淡地對她打招呼，那只薑黃色的醜貓動作敏捷地躍到了她懷裡。格蘭傑尷尬地抱著貓，似乎不知道是走還是留好。
「韋斯萊和波特沒跟你在一起嗎？」我伸直了腿，在占卜課作業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有點疑惑地看了看形影單只的格蘭傑。
格蘭傑的表情不是那麼自然：「……我來找克魯克山。」
「我以為人多會找的快點兒。」我瞥了她一眼，很輕巧就發現了格蘭傑的眼睛明顯是哭過的樣子。
「羅恩認為我的貓咬死了他的寵物老鼠。」格蘭傑竭盡全力想用輕鬆的語氣說，「它的老鼠不見了，床單上有血跡還有幾根薑黃色的貓毛，可是那也許自從耶誕節就在那兒了。」
「蠢貨。」我輕聲笑了一下，「老鼠比貓還要重要，嗯？」
格蘭傑有些難堪：「也不能這麼說……」
「事實就是如此。」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城堡，「但你也要反省一下了，真的不會是你的貓吃掉了韋斯萊的老鼠嗎？」
格蘭傑的臉色有些僵。我看了她一眼，背上包往山坡上走去。
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我身上，我首先會去道歉，然後等彼此冷靜下來之後再解釋——爭吵往往毫無意義可言。
布萊克在這一天的午夜終於闖入了格蘭芬多塔樓，發現他的是羅恩·韋斯萊——他被驚醒，然後看見布萊克舉著刀站在他的床邊。
納威·隆巴頓也因此而倒了大黴。自從上次布萊克闖入未遂之後，格蘭芬多就加快了換口令的頻率，為了説明自己記牢，納威把所有的口令都寫在了一張小紙條上，結果那張紙條被他不小心弄丟了，布萊克恰好撿了一個大便宜。
「我的天，我簡直不敢想像這種事如果發生在我身上會怎麼樣。」佈雷斯敬佩地看著納威沖出禮堂，就在三十秒前，他收到了一封吼叫信。
「我會羞愧地跳進黑湖的。」德拉科不以為意地說，「報紙上還是老一套，我懷疑他們這輩子都抓不到小天狼星布萊克。」
「對了，德拉科，」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過幾天好像是審判那個鷹頭馬身有翼獸的日子？」
「這個星期五。」德拉科心情極佳地說，「處置危險動物委員會將負責這個案例，他們一定會給出一個合理的判決。」
「我敢說波特他們會幫忙整理辯護詞的。」潘西一擺頭，示意我們看向格蘭芬多的方向。
「不見得，韋斯萊和格蘭傑因為一隻耗子而鬧翻了。」我把昨天格蘭傑說的話複述給他們聽，佈雷斯適時插言講述了格蘭傑導致波特的掃帚得接受檢查的事情。
原來波特在耶誕節收到了他的新掃帚，但格蘭傑卻認為那有可能是小天狼星布萊克送來的，上面施加了惡咒什麼的。於是她很快就把這事兒報告給了麥格教授，為了安全起見，麥格教授收走了掃帚並且把它拆開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波特和韋斯萊因此大為光火，因為飛天掃帚被拆開重裝後有可能會影響性能。雖然掃帚已經回到了波特手中，但此事讓他們三個人都很不開心，韋斯萊甚至因此斷定格蘭傑只知道向老師打小報告。
聽完我們的話以後，潘西意有所指地說：
「哦，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不能把飛天掃帚和老鼠看得比朋友還要重要，是吧？」
我們三個的臉上不免都有些訕訕的神色。每逢我們魁地奇訓練的時候，潘西都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看臺上等著我們。
「如果你對魁地奇有興趣多好，今年弗林特就要畢業了，也許你能進隊當個找球手，那樣我們就可以真正意義上並肩作戰了。」佈雷斯說。
「是啊，那樣我也不用成為斯萊特林僅有的女隊員了。」我聳聳肩，潘西會心一笑：
「但是我對魁地奇沒有興趣啊，所以我原諒你們對我的忽視。」
傍晚我們回到休息室時，看見牆上又貼出了一則新通知。
「本週六去霍格莫德。」德拉科看了一眼說道，「好吧，維奧，這一次我們還是——」
「等等，」潘西忽然開口了，「誰跟你說維奧要和你去啦？」
德拉科大惑不解：「你不應該……」
「這次我和維奧一起去霍格莫德。」潘西凶巴巴地盯著德拉科，「你可以和克拉布以及高爾一起。」
「為什麼！」德拉科抗議道。
潘西傲慢地瞥了他一眼：「我和維奧之間有一些女孩子的私房話要說，這也有問題嗎？」
「有——」
「好啦，德拉科，你可以跟我一起去，我們可以一起聊聊人生什麼的，你知道，總和小女生在一起玩也是很無聊的，對吧？」佈雷斯搭上德拉科的肩，後者一臉不情願的表情：
「潘西，類似的當頭一棒勞駕以後少一點。」
「怎麼？我可是在創造機會給你和佈雷斯聯絡感情啊。」潘西四兩撥千斤地說道。
「噗……」佈雷斯搭著德拉科肩膀的動作以及德拉科幽怨的眼神映入眼簾，再加上潘西的話，我越來越覺得情況不對了。
「德拉科，如果你對盧修斯叔叔說你愛上了佈雷斯的話，他會是什麼反應呢？」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一臉憋屈的德拉科，後者從嘴唇間惡狠狠地吐出幾個字：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哎呀佈雷斯，你被嫌棄了呢。」我看著佈雷斯笑呵呵地添油加醋，「不知道莉莎和曼蒂看到會是怎樣的感覺呢？」
「自慚形穢？也許吧。畢竟……她們跟德拉科比起來還是差遠了。」佈雷斯粲然一笑。
「……你臉皮真厚！」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3
第116章 萬聖節番外·論壇體
【標題：沒有人覺得新來的盧平教授很溫油嘛！求深8！】
【樓主】：今天上了第一堂黑魔法防禦術課，感覺盧平教授好溫柔啊啊啊啊！（口水）求助萬能的霍格華茲論壇，教授的全名年齡喜好啥的統統砸過來吧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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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坩堝killer】：然而並不知道什麼……火鉗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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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萊西】：（玫瑰）盧平教授是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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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米布米寶】：（微笑）露珠要去問內部人員
#10【大預言家】：（大哭）（衰）嚶嚶嚶下課了沒來得及對付柏格特，但是盧平教授真的炒雞溫柔！PS.他佈置的作業好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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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紅牌下晨：所以這是一個花癡貼？= =
#15【高端的美男子】：大家洗洗睡睡吧（發呆）
#16【低調的學霸菌】：（笑）盧平教授講課很生動，並且課後也是很有耐心的，希望下節課我也能有動手機會~
#17【愛蛋糕一萬年】：呵呵，沒人吐槽他那一身low到爆的袍子嗎
#18【愛布丁一萬年】：還有花白花白的頭髮（白眼）
#19【萊西】：霧草！！！樓上兩個別跑，放學禁林見！
#20【光輪666】：@【愛蛋糕一萬年】【愛布丁一萬年】報學院、年級、姓名，我們出來談談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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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大預言家】：我賭樓上兩頭豬是克拉布和高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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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風一般的女紙】：只想吐槽教授不是一直都是指斯院院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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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低調的學霸菌】：那位元同學總能在關鍵時刻岔開話題
#46【三色堇】：我也真是醉了，明明是你們愛的盧平先唆使隆巴頓侮辱我們院長的好伐？
#47【巧克力男神】：呵呵，洛哈特的時代不是一群人神魂顛倒嗎
#48【三色堇】：@【巧克力男生】你是擔心你的魅力被搶嗎？
#49【巧克力男生】：@【三色堇】不差那幾個粉謝謝，順便別黑自己人
#50【龍眠】：不想多說什麼，我也就笑笑
#60【小狐狸】：盧平粉抱緊我！！！萊姆斯·盧平，畢業于格蘭芬多學院，與斯內普教授同級。喜好不知……感覺教授其實是一個有底線的人
#70【樓主】：@【小狐狸】層主好銀！！！(づ￣ 3￣)づ
#71【糖羽毛筆】：好人一生平安
#72【大預言家】：所以@【小狐狸】其實是想告訴我們只能扒到這裡了？
第117章 跟蹤狂
「梅林啊，維奧，快來看看湖上是不是結冰了？」星期六的早晨，潘西一把掀開我的被子，「我敢說外面在下雪。」
寒氣一下子從四面八方向我襲來，我打了個哆嗦，及時止住一個不雅的噴嚏：「潘——西！」
始作俑者卻興高采烈地蹦蹦跳跳躥到衣櫃前：「我想說我今年新買的斗篷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是啊，是啊。」我坐起來揉揉眼睛，披上晨衣走到窗前。斯萊特林的休息室位於黑湖下，雖然我們看不到天空，但特殊的地理位置意味著我們可以看到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奇妙景象——從任何一間寢室的任何一扇窗都可以看到湖水，運氣好的話還能看見懶洋洋的巨烏賊。
我站在窗前張望了一會兒，潘西已經找到了她最新最潮的斗篷，並且急不可耐地催促我：「來吧維奧，我們今天時間寶貴。格林格拉斯和伯斯德都已經走了。」
「我認為你只是想去展示你的新斗篷而已。」我搶在潘西發飆前敏捷地溜進盥洗室並將門反鎖上。
「要知道一個簡單的開鎖咒就可以打開這扇門，維奧！」潘西在門外尖叫道。
我讓梳子自動幫我梳著頭，一邊刷著牙，一邊含混不清地回應道：「那絕不可能，潘西，我還額外加了一個小小的魔咒。」
門外的潘西陷入了沉默。
毋庸置疑，即便潘西已經是我們這一屆的魔咒最高水準代表，然而在爸爸親創的一些小竅門上，她還是不得不甘拜下風。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斯內普教授在一些人心中只是一隻油膩膩的大蝙蝠，但在一些人心中卻是一個想要超越的偶像。例如魔咒方面之于潘西，魔藥學領域之於我。
最終我和潘西還是搶在絕大部分人之前離開霍格華茲，前往霍格莫德。
和之前一樣，那些攝魂怪依舊在必經之路上恭候著往來的學生。
「你不是新學會了守護神咒嗎？這是一個活生生的練習的好機會啊！」前面高年級學生放出的守護神已經漸漸消失，稍稍退後一些的攝魂怪此時又捲土重來，潘西拉緊了斗篷，攛掇著我來一手。
「哦，好吧，言之有理。」我摸出魔杖，「呼神護衛！」
一隻羚羊跳躍著朝那兩個攝魂怪沖去，它們慌忙後退，它一直保持著活潑的步伐在我和潘西周圍繞著圈子小跑著，躍動著呈現出保護的姿態。
「酷！」潘西言簡意賅地讚美道。
「我以為你會對此大加稱讚。」我收起魔杖，望著它輕盈地消失在半空中。
「我只是在想我什麼時候也可以學會這個。」潘西搖搖頭，頗為豔羨地看著我，「守護神咒難學嗎？」
「對你而言應該不算難，畢竟你的魔咒課學得那麼好。」我模糊地回答道，我學守護神咒的過程雖然一波三折，但實際運用起來卻比我想像的好得多。
「也許吧，」潘西聳聳肩，「或許我可以讓你或德拉科來教我？」
「也許是佈雷斯？」我建議道，「我一直都覺得他深藏不露，所以……」
潘西把嘴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我想他最近恐怕沒有時間了。莉莎、曼蒂，或許還有別的。」
我看著潘西微微扭曲的表情，忽然福至心靈：「你在嫉妒！」
潘西的臉微微一僵，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你說什麼？」
我興致盎然地數給她聽：「你看，佈雷斯已經約過了那麼多女孩，而你卻只和一個安東尼·戈德斯坦去過一次霍格莫德，所以你是不是覺得在這方面輸給了佈雷斯？不過沒關係，我向你保證，一個戈德斯坦的魅力就足以秒殺佈雷斯身邊的那一群花蝴蝶了——」
「維奧萊特！」潘西的表情真的開始扭曲了，她不顧形象地嚷道，「我發誓，我一定會把你扔進黑湖裡去喂巨烏賊！」
我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她：「你確定？就因為我說中了你的心事？」
「你才沒有說中呢。」潘西忽然冷靜了下來，她直直的看著我，帶著一抹讓我心驚膽戰的詭異微笑，「恰恰相反，我剛好知道一個關於你的大秘密呢。」
我：「……」
「相信我，」潘西用一種諄諄教導的口氣對我說，「在這種事情上，我絕對比你敏銳也明智的多。」
我決定暫時不管那個秘密是什麼。「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歎口氣，「潘西，你就是在嫉妒。」
然後她突然不說話了。
總覺得我好像無意間與什麼東西擦肩而過。
此事的結局是我請潘西喝了一杯黃油啤酒，隨後她恢復了正常。於是我再接再厲，又去買了一個潘西垂涎很久的火焰水果塔，當她舉起叉子心滿意足吃著黃桃的時候，我試探道：
「潘西，你說你知道了什麼關於我的秘密？」
她一下子警覺了起來：「什麼？」
「別裝了，」我在桌子下踢了她一下，「就是剛才你提到的那個。」
潘西一口吃下最後一塊黃桃，然後決定裝傻：「我剛才提到什麼秘密了嗎？」
我氣得簡直想把她埋進水果塔的奶油裡：「我們是朋友！」
「正是因為是朋友，所以我才要替你好好保守這個秘密啊。」潘西一臉大義凜然地說。
「現在我覺得這個秘密放在你那裡有點不靠譜，要不還是讓我自己來保管吧。」我善解人意地勸誘道，一邊指了指水果塔。
潘西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飄向了水果塔上誘人的焦糖草莓，但她很快又堅定了起來：「不行！」
我一臉遺憾：「那我只好去提醒一下佈雷斯了。」潘西瞪大了眼睛，我繼續說，「免得他在那麼囂張，影響到朋友之間的感情可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不用了！」潘西咬牙切齒地說道，一邊湊近了一點，「好吧，我不能說的太明顯。」
「說個大概也行啊。」我特別體貼地回答，然而潘西看上去卻痛苦無比：
「好吧，這麼說吧……呃，你得小心，有一個變態已經注意你很久了。」
我：「……」
潘西連忙把焦糖草莓都放進自己的盤子裡。
「你不妨多透露一點。」我說。
在她拒絕之前，我用眼神示意她佈雷斯剛剛推開門走進三把掃帚酒吧裡來。潘西一臉糾結地靠近我，小聲而快速地說：「他觀察你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好吧，你可以視為一個狂熱的愛慕者，但是，怎麼說呢，其實我也弄不清楚他會什麼時候下手。」
我手裡的酒杯噹啷一聲磕到了桌上，我和潘西隔著水果塔驚恐地對視著：「你說我去轉個學怎麼樣？」
第118章 懸浮的頭顱
「嗨，潘西、維奧萊特。」佈雷斯走過來對我們打招呼，「假設我的耳朵沒出問題，剛才我似乎聽見了『轉學』二字？」
「是啊。」我連連點頭，潘西沖我丟過來一連串意味不明的眼神，然而我完全無法解讀她的意思，「潘西剛剛告訴我霍格華茲裡有一個——」潘西用力踩了我一腳，疼得我的淚花一下子就湧上來了。
佈雷斯：「……」
此時德拉科出現在他背後，看見我眼淚汪汪的樣子，他似乎大吃一驚：「你怎麼了，維奧？」
「……抬頭看佈雷斯，扭到脖子了。」
「在此之前，維奧萊特正準備和我講講霍格華茲裡的一個什麼東西。」佈雷斯適時地插言道，潘西的臉色明顯變得不怎麼好看了，然而佈雷斯卻對她丟來的眼色置若罔聞。
「霍格華茲裡有什麼？」德拉科茫然地看著佈雷斯。
「誰知道呢，或許你得問問潘西了。」佈雷斯無辜地說。
德拉科似乎在一瞬間就領會了什麼，他幾乎是怨恨地看了潘西一眼，後者在觸及他的視線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戰，往座位裡縮了縮。
「霍格華茲裡有什麼東西是不能讓我知道的嗎？」除去這心懷鬼胎的三個人以外，我覺得我是在場的最不知所云的一個。然而當我這麼問了之後，卻每一個人接茬。
「你還是暫時別知道的好。」佈雷斯含糊地說。
「哦，是嗎？」我生氣地大聲說，「你們在城堡裡私下組建了一個黑魔法格鬥小組嗎？」
「當然不是！」德拉科很快地反駁道，周圍有一些好奇的學生朝我們這個方向投來視線。潘西在同一時間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轉轉吧，維奧！呃……佐科笑話商店怎麼樣？」她不容我提出反對的意見，就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拖出了三把掃帚酒吧。
門外大雪紛飛，和酒吧裡暖洋洋的氣氛恰好形成鮮明對比。我理了理帽子，周圍都是用圍巾把腦袋嚴嚴實實包起來的學生。
「聽著，」潘西拽著我往前走，「我發誓我們沒有組建什麼格鬥小組。至於我剛才和你說的，唉，你不如先忘了吧。」
「你至少告訴我剛才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吧？」我懇求道。
「是真的，」潘西深吸一口氣，「你會知道的，反正不是現在。」
「既然我遲早會知道，你不如現在就告訴我好了。」我真誠地建議道，「這樣等到下次那個變態來的時候，我起碼可以知道用什麼惡咒來給他個教訓。」
潘西的表情告訴我，她寧可去和鼻涕蟲談人生也不會再透露給我更多的東西：「不，絕對不行。」
這時我們走上了通往尖叫棚屋的路。
「別告訴我你還沒有去過尖叫棚屋。」我跟在她後邊爬坡，「你選了最難走的一條路。」腳下盡是雪泥和很滑的草，使得這個坡爬起來格外費勁。
「是嗎？我也不知道。」潘西差點滑一跤摔倒在爛泥地裡，她低聲詛咒了一聲，「我只是想來看看鬼屋。」
「可是你選了完全不對的路。」
我們爬的這個坡子位於尖叫棚屋的後方，可以看見荒涼無人煙的尖叫棚屋。
潘西喘著氣在山坡上站定：「這個點會來這裡的人不多吧？」
「絕大部分人現在還在霍格莫德里亂轉悠。」我踢了踢腳下的雪塊，「你打算一直在這裡嗎？現在還早得很，我們還可以去別的地方玩玩。」
「好啊——那是韋斯萊嗎？」潘西忽然指著柵欄邊一個紅頭髮的身影，他正抬頭看著尖叫棚屋。
「韋斯萊會一個人來霍格莫德？」我疑惑地看著他。
「聽說波特沒有拿到來霍格莫德的許可，」潘西嗤笑了一聲，情不自禁地帶上了嘲笑的口吻，「或許是他的麻瓜親戚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霍格莫德，嗯？」
「哦，好吧，這也說得通，畢竟不久之前他才和格蘭傑鬧翻。」我注意到山坡下有兩個正在朝這裡走來的人影，他們正從韋斯萊對面的山坡下爬上來，是德拉科和佈雷斯。
「我們可以去找他們一起。」潘西正準備朝他們走過去，卻被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給驚住了。
德拉科的腦袋突然向前一傾，他那淡金色的頭髮上突然全是泥漿，直往下滴答。
「什麼情況？」我朝山坡下跑去，潘西跟在我身後。
德拉科拼命想把頭髮弄乾淨，他和佈雷斯狂亂地四處搜尋，可是周圍除了羅恩·韋斯萊以外空無一人。
「剛才是什麼？誰幹的？」
「這兒經常鬧鬼，是不是？」韋斯萊輕飄飄地用談論天氣的口吻說。
「別弄虛作懸了，韋斯萊！」潘西煩躁地叫道，佈雷斯抱著雙臂帶著一副奇妙的神情掃視著周圍荒無人煙的景象，他的目光幾次飄過不遠處的一條泥徑——剛才的爛泥就是從那裡突然砸過來的。
「別想玩花招，韋斯萊。」佈雷斯警告道。
「看起來波特沒有和你一起來，韋斯萊？」潘西警惕地看著韋斯萊，他聽到這句話後，眼睛微微睜大了：
「這也需要向你報告嗎，帕金森？」
他的眼珠朝左轉了一點點。
「前段時間我還偶遇了格蘭傑，」我用聊天般的口吻說道，「我說，你和波特真不應該把老鼠和飛天掃帚看的比朋友還重要。」
「這不用你管！」韋斯萊衝動地喊道。
我聳聳肩表示不想再多說什麼。
啪！
就在這時，一些發臭的綠色淤泥突然砸了過來，這一次我們四個人都遭了秧。
「真噁心！」潘西不能容忍地尖叫道，她抽出了魔杖瘋狂地掃視著空無一人的雪地，「出來！不管你是誰，出來！」
「我說過這地方鬧鬼，帕金森。」韋斯萊笑得直不起腰來，他不得不抓住柵欄以防自己會滑到地上。
「鬼可不會只朝我們扔爛泥，韋斯萊。」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冷靜一下，潘西，如果你在這裡使用了魔法，那麼恐怕不久之後你就得接受魔法部的傳喚了。」
潘西惡狠狠地瞪了韋斯萊一眼，收起了魔杖。
德拉科擦著臉，盯著我們身後不遠處的一個特別髒爛的水塘，那裡面有一些發臭的綠色淤泥。恕我直言，簡直和砸到我們臉上來的那些一模一樣。
佈雷斯盯著那裡陷入了沉思，然後他忽然俯下身抓起一大捧泥巴朝那裡砸去。我們三個怔了一下，一時間搞不清楚佈雷斯是在做什麼，但隨著雪地上似乎有所變化，我們一下子就明白了。泥巴很快就像雨點一樣朝那個方向飛去，不過幾秒鐘之後，我們就如願以償看到了想要看見的東西。
雪地上漸漸浮現起一串腳印，看上去就像是有人在躲避我們的攻擊一樣。
「鬼是不會有腳印的吧。」潘西語氣刻薄地說。
「看來你還帶了一個小幫手，韋斯萊。」德拉科有意看了眼韋斯萊，後者的神情不再是笑著的，而是變得驚慌失措。
佈雷斯朝腳印終止的地方小跑而去，但是他不慎踩到了滑膩膩的枯草，險些被絆了一跤，儘管他反應很快地穩住了身形，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搖搖晃晃、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突然間，他的腳好像勾住了什麼東西，下一秒，波特驚恐萬狀的臉呈現在我們面前——沒有身體，就那樣飄浮在半空中。
我們四個直勾勾地瞪著波特。
「回城堡！」我回過神來，大喊一聲。我們慌忙掉頭朝山下跑去，不管波特用了什麼辦法，那一幕都太過具有衝擊力了。
「這條路可以快一點！」德拉科招呼道。
現在沒人顧得上關心這條羊腸小徑是多麼的泥濘不堪了，我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泥地裡，一心只想快點離開那個地方。無論怎樣，波特出現在那裡都是有違常理的。他用了魔法嗎？還是什麼更高深的把戲？
第119章 死刑
幸運的是，我們在門廳裡撞見了爸爸，他以深不可測的目光打量著我們四個——以空前狼狽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每個人都大汗淋漓、臉上和身上沾著氣味噁心的爛泥，手裡也有泥巴。
「我們在霍格莫德看見了波特！」德拉科亟不可待地開始講述這個故事。
「是波特的頭！」佈雷斯糾正道。
潘西捂著發疼的胸口，拼命想要講出一個長句子：「波特沒有去霍格莫德的許可單，但我們確定看到他的頭，就那麼漂浮在空中——」她掙扎著比劃了一下，我接過話頭：
「不管怎麼說這都不對勁。」
爸爸似乎一瞬間回憶起了些什麼，他簡單地丟下一句「我知道了」就匆匆轉身離去。我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黑袍子後擺消失在樓梯的盡頭。
「他知道了什麼？」潘西驚愕地問。
我搖了搖頭：「無論如何，我覺得這一次波特是真的惹上麻煩了。」
德拉科陰沉著臉：「惹上麻煩並不意味著什麼，波特惹了那麼多事卻還安然無恙，就好像每次都能幸運地逃脫懲罰一樣。要我說，就是鄧布利多那個老頭子成心偏袒——」
「——好了德拉科，你不覺得應該先回寢室去打理一下自己呢？」佈雷斯出言安撫道。
「我已經無法忍受我身上的氣味了。」潘西看上去就像是在極力掩飾著想要嘔吐的欲望一樣。
梅林保佑，我們溜回寢室時休息室裡空無一人。幸好是這樣，否則我真沒法在眾目睽睽之下頂著這樣一副模樣旁若無人地走回寢室裡。
等我舒舒服服洗了個澡從浴室裡出來時，潘西正嫌惡地看著被毫不留情丟到地上的袍子：「我想這東西可以直接扔掉了。」
要知道今天可是她第一次穿它。我聳聳肩，換上乾淨的衣服，拿魔杖點了點壁爐，讓火燒的更旺一些。
「令人作嘔。」我說，「我想我這輩子不會再去玩泥巴了。」
「讓家養小精靈去收拾吧。」潘西爬到她自己的床上，從床頭拿起一本書，「再過一小時就可以去吃飯了，真不錯，東奔西跑了一天，我感覺都要被餓死了。」
我從床頭櫃裡拿出相冊，打算整理一下近期所拍的相片：「但願今晚可以吃好一點，我們今天都沒去蜂蜜公爵。」
潘西懊惱地盯著書的封面：「你能讓瑪格麗特阿姨寄點什麼來嗎？」
我沮喪地把照片貼上去：「哦，那不太可能，還不如直接等到下一個霍格莫德週末呢。」
晚餐時，波特果真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了格蘭芬多的餐桌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鐵三角的臉色看上去都不怎麼好。
「別告訴我他們又吵架了。」潘西翻了個白眼。
這時，德拉科拿著一張信箋走了過來，他難掩自己的喜色，簡直稱得上是笑顏逐開：「海格敗訴了，那個怪物就要被處死了。」
「的確是個好消息。」這下就明白了格蘭芬多鐵三角不快的原因，想必他們的朋友海格也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們。
「所以說……啊，不管怎麼樣，我現在覺得神清氣爽。」德拉科心滿意足地選了一塊香草小牛排，他似乎不怎麼在意波特沒受懲罰的這件事了。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嗎？」潘西懷疑地問，「我聽說魔法部有的部門效率奇低無比。」
「爸爸只是略加施壓而已，你們都知道，委員會裡盡是一群老朽。」德拉科切開牛排。
「我想接下去鐵三角會幫著海格準備上訴吧？」我問，格蘭芬多的餐桌邊，鐵三角看上去正在說著和我們一樣的話題，韋斯萊狠狠捶了一下桌面。
「上訴倒也是可以的，不過我不覺得那有什麼希望，實際上，他們什麼也改變不了。」德拉科語帶傲慢地說道，顯然盧修斯叔叔為了替愛子出一口氣，在這件事上做了十足的準備。
「最好能把保護神奇動物課也改改，那樣就完美了。」我打了一個寒顫，海格對於危險動物的偏愛已經讓我開始思考要不要繼續這門課程了。
「我看照這樣下去，那也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而已。」潘西懶洋洋地說道。
第120章 泥巴種
「哦哦哦——瞧，那是誰來了。」德拉科站在城堡大門的臺階上望著某個方向，克拉布和高爾忠誠地跟在他左右。「往裡邊網站兒，蠢貨！」他低聲咒駡了一句，拖著兩個大塊頭避入了門內。
「……擺佈的。我只是想保證比克在餘下的時光裡能過的非常快樂。這是我欠它的……」海格拿著一塊巨大的印花手帕捂著臉，抽抽噎噎地哭著，一邊轉過身快步朝他的小屋走去。
「德拉科在那裡。和高爾還有克拉布一起。」佈雷斯帶著我和潘西穿過草地一溜小跑朝著城堡大門奔去。
「難以置信……就因為那個鷹頭馬身有翼獸，德拉科甚至都懶得上完保護神奇動物課。」巴克比克在審判結束後被海格帶回了小屋，度過餘下的日子。誰知道課接近尾聲時，德拉科無意間發現了躲在小屋背後的鷹頭馬身有翼獸，他當即像是踩著尾巴的貓一樣一躍而起，然後沒等這堂課下就走了。
「我猜他大概還對它的攻擊力心有餘悸。」潘西沒好氣的說，「這個傻瓜。我敢打賭他心裡肯定怕極了那個怪物，但他就是不承認！」
「哦，他當然不會承認。」佈雷斯敷衍道，此時我們正走上臺階，前邊是格蘭芬多三人組。海格龐大的身影正在漸漸遠去，德拉科抱著雙臂望著他走開的背影，冷言冷語地嘲諷道：
「看他那哭哭啼啼的樣子！」
德拉科和三人組的對話隔著不遠的距離清晰地傳入我們的耳中。我們三個對視一眼，不由得同時加快了腳步。
「請告訴我德拉科不是在找麻煩。」佈雷斯低聲哀歎道。
「很不幸，看起來恰恰就是這樣。」我仿佛都留意到了德拉科灰眼睛裡閃爍著的快意的光芒。
「哦，德拉科，別！」潘西痛苦地哼了一句。
「你們見過那樣的可憐蟲嗎？」德拉科直直地望著波特，挑釁道，「他還算我們的老師呢！」
波特和韋斯萊在同一時間憤怒地沖向德拉科，但格蘭傑比他們倆加在一起都要快——
「等等！你在做什麼！」佈雷斯一步搶在格蘭傑之前抓住她的手臂將它甩開。
假如我還沒有瞎的話，格蘭傑剛才應該是想要給德拉科來上一記耳光。假如佈雷斯的身手沒那麼敏捷的話，德拉科大概吃定了這一巴掌。
「你敢說海格是可憐蟲，你這齷齪的——邪惡的——」
「住口！」潘西厲聲呵斥道，她的眼睛裡躍動著不善的怒火，「你這齷齪的、邪惡的竊賊！你剛才是想做什麼？」
波特對潘西的話露出短暫的迷惘表情，而韋斯萊幾乎氣得要衝上來揍她了。
「把你的魔杖收回去，韋斯萊！」我瞥了他一眼，出言譏諷，「想讓我們中的哪一個吃鼻涕蟲？嗯？小心！你的魔咒說不定會打中你自己。」
二年級時的鼻涕蟲事件似乎一下子又鮮明了起來，德拉科、佈雷斯、潘西、克拉布、高爾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提醒韋斯萊這一顏面掃地的事實。他的臉慢慢漲紅了：
「要學學道理嗎！小蝙蝠！」他怒不可遏地嚷著。
「想被抬回家嗎，紅毛韋斯萊？」我挑起眉毛，輕蔑地看了他一眼。
潘西適時地加以冷嘲熱諷：「哦，我們還是快走吧，維奧。那可是從小天狼星布萊克手下逃生的男孩。大難不死的男孩！」
「大難不死的男孩？」我輕聲重複道。
潘西做出一副失言了的樣子：「哦，正抱歉我說錯了。是——大難不死的男孩……的朋友！」
「閉嘴！你這醜陋的母獅子狗！」格蘭傑憤怒地沖上前來，幾乎和潘西臉貼臉地怒吼道。
「你算什麼，格蘭傑！」德拉科反應迅速地還擊道。高爾和克拉布威脅地按著他們的指關節，發出哢哢的聲響。
「你說她是母獅子狗？」我真的抽出了魔杖，「道歉，格蘭傑，我暫時還不想侮辱你——」
「回到你的窩裡去照照鏡子吧，海狸鼠。」佈雷斯罕見地在這個劍拔弩張的時刻插言，「全校聞名的大板牙，哦，長著大板牙的萬事通書蟲。」
儘管佈雷斯說這番話的時候神情平靜、語氣一成不變，但我們不用費腦子都覺出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來。韋斯萊和波特在聽到「海狸鼠」的時候就已經怫然變色，等到佈雷斯把一席話說完，他們幾乎就要念咒了——
「這裡在做什麼？你們這群不識好歹的小兔崽子。」費爾奇在我們拔出魔杖對峙前氣喘吁吁地趕到了，他用懷疑的目光打量我們每一個人，就好像我們把小天狼星布萊克藏在袍子下邊一樣。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六個斯萊特林和三個格蘭芬多同時保持了沉默。
「正要去上下一堂課，先生。」最終，波特生硬地回答。
「順便清潔一下校園。」德拉科冷眼睨了波特一眼，不顧他們三個人飽含慍怒的眼神，轉身朝樓梯走去。
「我假設你還算個聰明人，德拉科，你該知道不是每一次我們都能及時趕到。」佈雷斯說。
「可是你們險些引發了一場決鬥——如果費爾奇沒有來的話。」
「別不識好人心了，德拉科，要不是因為你我們也不會和他們吵起來。」我有點惱怒地反駁道。
「好了好了，我對此頗為感激。」德拉科寧事息人地說，「但是潘西，你不怕格蘭傑和你過不去嗎？」
「我什麼也沒有做。」潘西說。
「你提到了她是魔法的竊賊。」德拉科提醒道，「韋斯萊是一個純血巫師——儘管他們已經背棄了自己的血統——他聽得懂你在說什麼。」
「我只是將格蘭傑想要拿來說你的詞原樣奉還而已。」潘西毫不在乎地說，「我還沒有用上更侮辱人的詞呢！」
她用唇語無聲地說：
泥巴種
作者有話要說：
一隻野生的小段子：
羅恩：小蝙蝠！
維奧：什麼？你喊我什麼？！
羅恩：小蝙蝠！油膩膩的小蝙蝠！！
維奧：……紅毛鼴鼠！
西弗：格蘭芬多扣五分！韋斯萊，關禁閉！我恰好需要一個人來替我義務勞動！
羅恩：獅子狗！
潘西：呵呵，你再說一遍？
羅恩：獅子狗！醜八怪獅子狗！！
潘西：鼻涕蟲！哦，不，鼻涕精！
西弗：……帕金森小姐，也許韋斯萊先生需要一個助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4
第121章 事故
自此以後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的□□味更濃了，門廳裡的故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斯萊特林，差不多所有人都對此感到吃驚和不可思議，麻種巫師對純血巫師的冒犯在一部分看來是罪不可赦的。我甚至聽說高年級學生打算私下裡組建一個學院決鬥小組。
潘西對格蘭傑的深惡痛絕又上一層樓，就連佈雷斯也不再維持中立的態度。德拉科更不必說，早在一年級的特快列車上他和波特之間對立的種子就已經埋下。
即將到來的魁地奇決賽使兩個學院之間的戰爭達到了一觸即發的程度——或者說，戰爭已經開始了。
博爾被人發現不省人事地倒在盥洗室裡，臉上長滿了紫紅色的疙瘩。一天之後，格蘭芬多的一個男生受到了報復，他不得不單腿蹦跳著走進醫務室。
當普塞走進一間空教室時，他差點不小心陷進地上突然出現的泥潭裡。（「這一定是格蘭芬多那對雙胞胎的傑作！」普塞說。）
在最嚴重的一次衝突裡，一名格蘭芬多四年級學生和一名斯萊特林六年級學生進了校醫院，他們的耳朵裡長出了韭菜。
「斯萊特林在聯賽裡領先兩百分，他們很難追上來。」弗林特已經進入了一種有些神經質的狀態，他念念叨叨地反復強調格蘭芬多獲勝的可能性是多麼渺小，「所以你一定得抓住金色飛賊！瑪律福！」
目前為止我們的訓練一切順利，但是意外發生在比賽前的最後一次訓練中。
重返球隊之後，普塞一直都沒有恢復到他的巔峰狀態。當佈雷斯迎面朝普塞飛去想要截斷追逐他的游走球時，普塞忽然猛地將掃帚朝他的方向偏了一點，佈雷斯猝不及防地和普塞撞在了一起，兩個人幾乎同時摔下了掃帚。
「真該死！」弗林特反應迅速地摸索出魔杖指著佈雷斯。
「用緩衝咒！」德拉科對在高空盤旋的蒙太喊道，看臺上的潘西站了起來發出一聲尖叫，佈雷斯幾乎就要摔到地上了，我從斗篷下摸到魔杖，但願這能有用：「羽加迪姆——」
「閃開！維奧！」
「它在你背後！」
「什……」我感覺到後腦勺火辣辣地疼，在我抓住魔杖打算做點什麼之前就先一步從飛天掃帚上摔了下去。
等我醒來時已經是在校醫院了，這似乎不是我第一次因為魁地奇而進醫務室，但我聽見的激烈爭吵還是讓我嚇了一大跳。
「怎麼了？」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問道，我的整個頭部都處於一種恍恍惚惚的狀態中，龐弗雷夫人似乎把我的頸部固定住了。潘西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她帶著一種盛怒的表情：
「斯萊特林損失了三個隊員，這下他們可有的得意了！」
「三個？佈雷斯和普塞——」
「糟糕透頂！」德拉科的聲音隔著床帳傳過來，他拉開擋住我視線的床簾，「佈雷斯的手腕被扭傷，斷了一根肋骨。普塞的腳踝扭傷，腿和手臂都骨折了。我們現在缺一個追球手，而兩個擊球手都沒了。」
剛才的爭執聲就是佈雷斯發出的：
「我完全可以比賽！生骨靈只要一晚上就可以讓我斷掉的肋骨長回去。」他對蒙太喊道。
「不可能，你扭傷的手腕還需要包紮和休息，並且不能用力。」布萊奇回答道，「而一天之後就是決賽了。」
「沃林頓可以替補我。」普塞靠在床頭說道，「但是擊球手……擊球手的替補呢？」
「也許博爾和德里克可以勉勉強強，但他們一直是作為替補找球手在訓練。」蒙太鐵青著臉說，「好吧，你先休息。弗林特已經去協商了，但願能將決賽時間延遲……」
「他們必須同意改時間。」我說，「這樣的狀態下幾乎——」
我沒有說完，但這裡的每個人應該都明白了我的言下之意。
「龐弗雷夫人說你的腦震盪需要靜養，所以你就不要亂動了。」潘西安撫道，「你臉朝下摔在了地上，雖然緩衝咒起到了很大作用，但那也夠你受的。」
「不管是誰，最好不要讓我知道是誰做的。」德拉科憤怒地說，「我會讓他爬著離開霍格華茲。」
就在這時，醫療室的門被用力推開了，它撞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龐弗雷夫人不悅地看著無禮的闖入者，弗林特的臉上帶著一種瀕臨瘋狂的表情：
「他們拒絕了！」他一字一頓地說，「一天后就是決賽。」
第122章 傷疤
「聽著就像是斯萊特林自作自受一樣。」普塞狠狠捶了一下床欄，龐弗雷夫人憤怒地斥責了一句。普塞接著罵了一句髒話，弗林特把臉埋在自己的手裡，他看上去已經活不下去了。
十分鐘前的魁地奇決賽裡，斯萊特林以二十分差距輸給了格蘭芬多，波特搶在德拉科前一秒抓住了金色飛賊。
「你只輸給了波特一次，德拉科。」我伸手抓了抓他柔軟的金色頭髮。斯萊特林院隊的成員們都聚在小小的病房裡，窗外似乎還有人在歡呼著走進門廳，可以想像今晚格蘭芬多休息室該是怎樣的歡呼雀躍。
「那不是你的錯，瑪律福。」蒙太狠狠地瞪了一眼縮在角落裡的博爾，「如果不是那個天殺的遊走球……對了，你的手臂怎麼樣了？」
德拉科無聲地搖了搖頭。
「我們還有機會……」德里克為他的朋友博爾無力地辯白著，可是現在差不多沒人有力氣能去指責他們。
「沒有了。」弗林特絕望地說，他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從地獄裡傳來的，「斯萊特林的蟬聯記錄打破在我的手上……」
弗林特今年就要畢業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再也無法帶領斯萊特林院隊翱翔在魁地奇球場上空，為了今天的決賽弗林特花了大把的時間，然而現在所有的幻想都成了泡影。
病房裡陷入了沉默。壓抑的氣氛叫人喘不過氣來，我真希望時間能倒退回比賽前兩天，或者倒退回半小時前也好——如果德拉科能夠避開那個飛來的遊走球，也許金色飛賊就會被斯萊特林而非格蘭芬多抓住。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幾個出乎意料的人：
潘西、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米里森·伯斯德、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弗林特的女友梅琳達、西莫·斐尼甘、珀西·韋斯萊、金妮·韋斯萊以及另外兩個我不認識的格蘭芬多高年級學生。
緊隨其後的是鐵青著臉的爸爸和一臉怒容的麥格教授。
我這才注意到，除了梅琳達和珀西·韋斯萊以外，每個人似乎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龐弗雷女士，請先替這幾個學生處理一下。」麥格教授說，她似乎是在做著深呼吸以防自己有什麼過激的舉動，「隨後也許你們可以一一解釋一下剛才你們是在做什麼。」
潘西指著那個格蘭芬多高年級學生大聲說：「先問問他做了什麼吧，教授！」
麥格教授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但她還是嚴厲地問那個學生：「帕金森小姐說的都是真的嗎，斯科特先生？」
「發生了什麼？」弗林特站起來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斯科特，梅琳達撩了撩頭髮：
「帕金森小姐恰好聽見斐尼甘先生在和斯科特先生討論兩天前一個精彩卓絕的混淆咒。」
幾乎是在同一秒內，斯萊特林全隊的成員都跳了起來想要朝那個斯科特沖過去，爸爸的魔杖發出幾聲刺耳的爆炸聲，火花蹦了出來：
「安靜！」
我悻悻然倒回床上，弗林特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蒙太像一頭憤怒的公牛一樣盯著斯科特，普塞已經摸出了魔杖，佈雷斯和我不得不攔住德拉科以防他突然沖過去將斯科特痛揍一頓。
「是這樣嗎，斯科特先生？」麥格教授厲聲問道。
斯科特伸手抹了抹還在往外流的鼻血，傲慢地回答道：「她在說謊，教授。」
斐尼甘機靈地說了下去：「她莫名其妙就沖上來揍了斯科特一拳，隨後她們幾個」他指了指達芙妮和米里森,「就把我和斯科特打成了這樣，哦，還有恰好路過的金妮。」
「騙子！」達芙妮史無前例地憤怒地咆哮了起來，她強硬地把米里森轉過來，「那條小母狗——」
「格林格拉斯小姐！」爸爸警告道。
「對不起——管她是什麼東西呢！——她的蝙蝠精魔咒打中了米里森的臉。」達芙妮怒視著金妮·韋斯萊，米里森拼命掙扎想要擋住自己的臉。
「可是你們先動手的，」金妮·韋斯萊無畏地說道，「你們想用昏迷咒擊昏西莫，我看到了。」
「住口，韋斯萊小姐。你也是，格林格拉斯小姐。」麥格教授對斯科特說，「帶上你的魔杖和我們來，斯科特先生，我們會知道誰在撒謊，誰沒有。」
「勞駕，龐弗雷夫人。」爸爸對龐弗雷夫人點了點頭，關上了醫療室的門。
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分成了兩派對峙著，龐弗雷夫人動作麻利地替其他人包紮了傷口，但遇到伯斯德時，她犯了難。
「等一下，親愛的。」她轉身走進她的辦公室。
「那也只能怪她的臉太寬，擋在了我的魔咒前邊！」金妮·韋斯萊看上去也不好到哪裡去，我敢說她臉上的幾道抓痕都是徒手搏鬥的結果，但她還是牙尖嘴利地說了下去，「你大概是斯萊特林裡唯一一個會把校袍撐破的女生吧！」
「閉嘴！你這不要臉的髒兮兮的紅發怪物！」米里森·伯斯德突然爆發了，她一個箭步沖到金妮·韋斯萊面前，然後狠狠地揪住了她的紅發，「你該學點規矩了，渣滓！」
「放開她！」斐尼甘和珀西·韋斯萊同時叫了起來。金妮·韋斯萊痛的嗷嗷叫喚，格林格拉斯姐妹無動於衷地站在旁邊，最後還是伯斯德自己鬆開了手：
「給你點教訓，」她惡狠狠地望著敢怒不敢言的金妮·韋斯萊，「下一次我一準會把你的頭塞進馬桶裡去！」
珀西·韋斯萊裝腔作勢地說：「伯斯德，無論如何你不應該攻擊同學，因為你的行為，斯萊特林將要被——」
「昏昏倒地！」珀西·韋斯萊被一道紅光擊中了，梅琳達冷靜地收起魔杖，看著目瞪口呆的斐尼甘和金妮·韋斯萊，「怎麼，你們也想來一下？」
「你是斯萊特林的級長，梅琳達。」弗林特無力地說道。
「沒錯，恰恰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不能容忍那樣的人存在。」她揚起下巴點了點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珀西·韋斯萊。
弗林特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一絲帶著生機的微笑。
「好了，伯斯德小姐，你的藥——天哪，這是怎麼回事？」龐弗雷夫人從辦公室裡匆匆忙忙走出來，看見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的韋斯萊，她似乎有點被嚇到了。
「不知道。」梅琳達無辜地聳聳肩，金妮·韋斯萊淚汪汪地怒視著她。
「也許是被他妹妹所闖的禍給嚇壞了。」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輕描淡寫地說道。毋庸置疑，這裡受傷最嚴重的就是米里森。
「我不能保證一定不會留下疤痕——」
米里森發出一聲恐怖的嚎叫：「疤痕？」
「蝙蝠精咒是不會留下疤痕的。」潘西喊道。
「是，理論上沒錯。但是那道魔咒和另外一道惡咒混合了，所以……」龐弗雷夫人將瓶子裡的藥搖勻，歎了口氣，沒有說下去。
米里森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沒有消化那個可怕的事實。金妮·韋斯萊龜縮在角落裡，她的臉色已經變得一片慘白。
第123章 處決
閃回咒證明了斯科特是在撒謊，作為結局，格蘭芬多被扣去了一百分，一半是因為斯科特，另一半則是因為金妮·韋斯萊。
好消息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的分數相差無幾，這意味著我們依然有可能獲得學院杯。這個消息至少減緩了我們在魁地奇上的慘敗——儘管它對於弗林特而言很有可能將是一個永遠的遺憾——但斯萊特林還有希望，至少還有希望擊敗格蘭芬多。
壞消息是，米里森臉上留下了一些深深淺淺的圓形疤痕，龐弗雷夫人說隨著時間它們會變淡，但永遠都不會消退。
這個消息深深打擊到了米里森·伯斯德，她似乎將心底的憤怒轉換為了食欲，我們都輕易注意到她的食量增加了一倍有餘。
但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去費心安撫伯斯德，因為考試周很快就來了。
「海格所謂的上訴會在考試的最後一天的下午進行。爸爸說，部裡會派來一個人還有一名行刑官。」德拉科帶著盧修斯叔叔的家信回到了休息室，潘西迷惘地從天文學筆記裡抬起頭來：
「已經做出了判決嗎？」
「差不多。」德拉科得意洋洋地在沙發上舒展著自己，「我想，明天日落之前那個怪獸可能就要殞命於刀鋒下了。」
「格蘭芬多的鐵三角應該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吧？」我問。
「自然，那個巨人也沒什麼別的朋友，是不是？」德拉科把信折起來塞進口袋，抓起旁邊的變形術筆記，「你們複習的怎麼樣了？」
「我覺得差不多了。」佈雷斯說。
「我沒複習占卜學，主要是因為我連占卜學筆記都沒有。」我看了看那一本幾乎是嶄新的占卜學課本，「但是我有自信明天能拿到一個不錯的分數，特裡勞妮就喜歡聽我們胡說八道。」
「好吧，看起來我這裡也差不多，但是……算了，我再看一看吧。」潘西攤開一張天宮圖，佈雷斯好心地提醒她：
「其實你可以來問我，說真的，我對我的天文學還是很有自信的。」
他們坐到一邊複習天文學去了，德拉科走過來在我旁邊的扶手椅上坐下：「最近你收到過瑪格麗特阿姨的來信嗎？」
「一週一封，一如既往。」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想問問你那策劃已久的法國之行怎麼樣了。」德拉科說，「因為我有一些第一手消息，所以……」
「什麼？」我挑了挑眉毛，「是大批巨烏賊湧上了法國的海岸？還是納西莎阿姨告訴你我媽媽今年又會有什麼事不能陪我？」
「唔……實際上，據我所知，今年夏季在英國本地就有一場很精彩的活動，我是說，假如你願意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德拉科碰上我的目光，聳聳肩，「爸爸在部裡的熟人可能搞到門票。」
我確信近期的《預言家日報》上並沒有什麼活動預告：「票？是什麼活動，德拉科？」
「內部消息，但我確定你一定會喜歡。」德拉科說，一邊給我留下一個懸念，「我會在回家去的火車上揭曉答案，不過你可以考慮一下，畢竟我個人認為法國的海灘沒有這個有吸引力。」
「為什麼不能現在就說呢。」我抓起一個靠墊向他砸去，「德拉科，你讓我都沒心思去考試了。」
「哦，實際上，這恰好是我的目的之一，畢竟這樣一來我就成了年級第一的熱門選手。」德拉科無賴地笑道。
接下去的一周，我們順利結束了所有的考試項目，就連潘西也對天文學感到安心了許多。
「這都是多虧了佈雷斯。」她在通往禮堂的路上大聲說道，我不想提醒她剛才莉莎·杜平含著眼淚從我們身旁跑了過去，雖說佈雷斯貌似已經和她結束很久了，但據聞杜平始終沒有從中走出來。
然而潘西卻似乎不介意杜平誤會什麼，就我個人的觀點來說，我覺得她應該是沒有注意到。
考試結束後，我們在門廳的走廊上遇見了魔法部部長福吉。
「下午好，部長。」
「下午好，小瑪律福先生、斯內普小姐、帕金森小姐、紮比尼先生，我想你們該是剛剛結束考試吧？想要出去透透氣？」
「湖邊。很高興幾天陽光充足。」我回答道。
「多麼美好的傳統，在我還是個學生的時候，大家就喜歡在期末考試之後去湖邊走一走。」福吉頗為緬懷地望著一群歡笑著走向草地的學生，「不過很遺憾我今天要來執行一項不怎麼討人喜歡的任務，我猜你的父親已經告訴你了吧，德拉科？」
「上訴嗎？的確是的。」德拉科信心十足地問道，「那麼——？」
「毫無疑問，我是作為處決的見證者來這裡的。日落時分……梅林保佑那個可憐生物的靈魂能夠安息。你的胳膊想必已經好了吧，小瑪律福先生？」福吉有點緊張地問道。
「基本上。」德拉科簡單地回答道。
「我不該向那個動物表達出過多的憐憫，實際上我只能說這是理所應當。」福吉多此一舉地解釋道，「我也該去和我的同事匯合了，回見，孩子們。」
「看來他們是敗訴了。」佈雷斯說。
「啊哈，無論波特他們做什麼都於事無補。」德拉科露出了輕鬆愉快的笑容，「你們想去看巨烏賊游泳嗎？」
「德拉科，我們在寢室的天窗裡就能看到……」我說。
潘西無奈地搖搖頭：「真是一群長不大的孩子啊。」
「長不大的孩子？」我揚起了眉毛，「你也不過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但至少我沒有過這麼傻兮兮的舉動啊。」潘西指了指已經跑遠了的兩個男孩子，「得了吧，他們的內心就是長不大的小男孩。」
第124章 最好的隊長
不管怎麼說，結束期末考試後在湖邊所度過的一個下午總是格外愜意。
佈雷斯交叉雙臂枕在腦後躺在草地上，他的棕發自然地垂下來，帶著幾分不羈。不難注意到不遠處湖邊的那群女生中的幾個正在把目光偷偷地朝這裡投來——我確信那種間並沒有佈雷斯的約會對象（就我所知道的範圍而言）。
「這麼說，你今年夏天還是回家了？或者是出去旅遊？」潘西靠著樹坐著，拔著地上的草。
「我的母親前不久剛剛結束她在北非的旅行，我想她大概會希望這個夏天能和我呆在一起。」佈雷斯懶洋洋地回答道。
「唔，紮比尼夫人是一個人去的嗎？還是——」
「不，顯然是和我的第六任繼父。這大概是他們的第四次蜜月旅行。」佈雷斯平淡地說。
我們知趣地轉移了話題。關於紮比尼夫人的風流韻事一直都是佈雷斯的一片逆鱗，儘管他已經能夠很好地適應一個接一個繼父，可是並不代表他不介意別人來關心他的家事。
「那是希歐多爾·諾特嗎？」
一個穿著斯萊特林院服的消瘦身影穿過草地向禁林邊緣走去。
「他喜歡一個人呆著，基本上不參與任何小圈子。」潘西看著他的背影用一種難以理解的口吻說道，「可是我記得他來自於純血家族？真是一個孤獨的人。」
「諾特夫人去世的很早，可能和這個有關係吧。」德拉科插言。陽光幾乎使他的金髮變成了明亮的白色。
「他挺有魔藥天賦的。」我隨口說了一句，「斯萊特林裡不常有孤獨但聰明的人，是不是？」
「你爸爸可以算一個，維奧。」潘西突然發出一個短促的聲音，饒有興趣地盯著草坪上，「告訴我，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不是在追著諾特。」
「很不幸，目前看來就是這樣。」我頗有興致地看著小格林格拉斯穿過草地朝希歐多爾·諾特那邊小跑而去，快接近他時她停下腳步刻意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和衣服。
「這是什麼情況？」潘西像是一隻發現了老鼠的貓一樣眯起眼睛，「一樁好姻緣？」
「潘西，小格林格拉斯才上二年級！」
「二年級？在中世紀的時候，這個年紀已經可以結婚生子了。」潘西反駁道。
「在中世紀時還有迫害女巫的運動呢。」我哼了一聲。
佈雷斯插嘴道：「你不會相信那些麻瓜真的燒死了幾個女巫吧，維奧萊特？」
「維奧，別以為別人都和你一樣傻乎乎的。」潘西回頭過來嚴肅地對我說，「瞧著吧，小格林格拉斯在這方面絕對比你成熟的多。」
「聽你的意思似乎小格林格拉斯在下很大的一盤棋？」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太陽開始西沉，把禁林邊緣的那兩個影子拉長。潘西起身撣了撣身上的草屑：「我們回去吧，還要收拾東西什麼的呢。」
晚飯的餐桌上幾乎每一個人都開心極了——不可回避的問題是，小格林格拉斯和希歐多爾·諾特缺席了這場晚宴。達芙妮顯然覺察到了這一點，我估計她很清楚她的妹妹去了哪裡、去做什麼、和誰在一起。達芙妮陰沉著臉放下酒杯，目光掃過斯萊特林長桌邊空出的兩個座位，眼睛裡帶著一種古怪的光芒。
「我那野心勃勃的小妹妹啊……」達芙妮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矜持地重新舉起酒杯和身側的米里森·伯斯德輕輕一碰，「在某些時刻，她懂的東西比我們要多得多。」
可是伯斯德明顯走神了，她的目光游離地在桌上的食物上飄過。米里森心不在焉地草草和達芙妮碰了杯，隨後伸手取了三個布丁，在上面澆了一層淡奶油。達芙妮垂下目光把杯子裡的南瓜汁一飲而盡。
「各位。」弗林特舉著酒杯從七年級那裡朝我們這兒走來，「瑪律福、紮比尼、斯內普，很高興和你們一起在魁地奇球場上合作了三年。我想說，雖然我們今年輸給了格蘭芬多，但在過去的那幾年之間，我們勝利所帶來的喜悅要遠遠多於失敗的愁雲。感謝你們讓我明白一個團隊的力量可以有多大。」他的眼睛裡甚至閃爍著薄薄的淚光，「實際上，你們並非斯萊特林院隊歷史上最優秀的球員，但是你們三個人本身就已經形成了一個最好的團隊。」他舉了舉手裡的酒杯，我們依次和他碰了杯。
「還有你，帕金森，我們每次訓練時你都在旁邊看。說真的，你和我們相處的時間比替補隊員和我們相處的時間還要多上許多。」
「真高興我給你留下了挺深刻的印象，弗林特，就旁觀者的角度而言，你絕對是一個優秀的隊長。我發誓。」潘西微笑著回答道。
「你帶領我們贏得了三次聯賽，這一點我們永遠不會忘。」德拉科對他說，「至於上一次……其實我並不認為我們輸了。」
「波特抓住了金色飛賊，但格蘭芬多隻高出我們二十分。弗林特，我們都明白這裡有多少你的功勞。」佈雷斯誠摯地說。
「如果你以後準備去當職業球員，記得送給我們免費門票。還有，」我看了看七年級的方向，梅琳達正在一群朋友的簇擁下歡笑，「你的婚禮別忘了邀請我們。」
「那沒問題。」弗林特開懷大笑，「不過請帶來最好的魅情香水作為禮物。梅琳達很喜歡你母親所製造出的產品。」
「說真的，弗林特，我怎麼也沒想到你會……有如此細膩的一面。」德拉科誠實地說。雖然我堅信他原本想說的是「你會有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記得保持聯繫。」弗林特拍了拍德拉科和佈雷斯的肩膀，「如果以後你們倆之中有哪一個當上了魁地奇隊隊長，決賽的時候記得寫信給我，讓我看看你們是怎麼把那群獅子打得落花流水。」
「別忘了這裡還有一個魁地奇球員，弗林特。」我提醒道。
「不，你不會成為隊長的，斯內普。」弗林特對我眨了眨眼睛，朝教師席的方向擺了擺頭，「你知道在過去的兩年裡我為了保住你在球隊的位置做出了多少努力嗎，我確信斯內普教授不會讓你有更多機會接觸到這項『危險』運動的。」
「哦，謝謝你告訴了我真相，弗林特。」我在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的大笑聲中回答道，「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後來他放棄勸說我退出球隊了。」
第125章 狼人
離別的氣氛總是令人悲傷的，七年級的學生們陸陸續續離開餐桌回到寢室去收拾東西——這是他們最後一次這麼做了。
我也站起身：「我要回一下寢室。」去拿爸爸借給我的一本魔藥書，我想還是在放假前還給他比較好。
「我想再吃一塊布丁。」潘西說。
「我也是。」佈雷斯點點頭，一邊拿走了一塊蔓越莓曲奇。
德拉科看了看他們兩個：「我陪你回去。」
有不少七年級學生三三兩兩穿過長廊，或是回到寢室，或是去湖邊閒逛。血色的夕陽給草坪染上了一層熱烈的色彩，我看到弗林特和梅琳達走上了一條無人的小徑，而珀西·韋斯萊則拉著一個拉文克勞女生朝一條昏暗的長廊走去。
「真奇怪為什麼霍格華茲的教授們從來不管這種事。」我看著一對對小情侶享受著最後的校園約會時光，忍不住感歎道。
「誰沒有一段青春呢。」德拉科和我走向通往休息室的幽暗長廊。
我迅速回到宿舍翻出了那本書，然後從樓梯上跑下來：「我要去爸爸的辦公室，你就在休息室等潘西和佈雷斯嗎？」
「但願那兩個傢伙可以快點。」德拉科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
但是爸爸的辦公室裡並沒有人。我確信他也不在禮堂的教師席上，可別告訴我他是去散步尋找失落的青春了。我走到他的辦公桌前，準備把書放在他的桌上，卻發現了一個打開著的水晶瓶，裡面還殘餘著一些藥劑。
「狼□□劑？」我拿起來看了看這種不多見的藥水。真奇怪，爸爸似乎從這學期的一開始就在不斷熬制這種新近發明的藥劑。
可是剩下來的藥水去了哪裡？我仔細看了看周圍的架子，確信上面沒有狼□□劑樣本。霍格華茲裡難道還有我們所不知道的狼人存在嗎？
等等……
的確有這麼一個人。
我跳起來拉開門沖出辦公室，當我一頭撞進公共休息室時，德拉科驚愕地看著我：「你怎麼了？」
「你的天文學月相盈虧表在嗎？」我在他身邊的小茶几上一通亂翻，「快給我看一下。」
「在這裡。」德拉科抽出一本書，從裡面取出一張手繪的表格，「你要這個做什麼？」
我顧不上回答他的問題，急急忙忙翻開盈虧表：「哦……梅林啊，不。」
「你要去哪裡？」德拉科敏捷地攔住了我。
「黑魔法防禦辦公室。」我從口袋裡摸出魔杖抓在手上，盧平教授缺席了今晚的晚宴，剛才我還以為他是又生病了呢，沒錯，他的確又生病了，可是隨著午夜的臨近，爸爸現在去送藥劑真的是一件明智的事嗎？
「我和你一起去。」德拉科果斷站起身。
「哦，別……」我不知道該不該把我的想法告訴他，萬一這件事驚動了太多人可就不好了。
「維奧，別忘了你每次遇到危險我都在你身邊。」德拉科不容分說地抓起魔杖，「你要去哪裡，帶路。」
我們走在通往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的路上，禮堂裡依舊人聲鼎沸，我估計宴會一時半會兒還結束不了。我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我的猜測是錯的。
「不是你一個人發現了端倪，維奧。」德拉科在一片靜默中突然說道，「早在教父佈置關於狼人的作業時我就已經覺得不對了，但是我沒想到……會是一個教授。」
「我猜爸爸佈置那項作業就是想暗示我們什麼，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呢，盧平教授是一個不錯的人。」我小聲回答道。
「他們曾經在霍格華茲是同學，也許他們之間有什麼矛盾也說不定。」德拉科說道。此時我們已經非常靠近黑魔法防禦術教室了，裡邊一片寂靜，有燈光漏出來，我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德拉科搶在我前邊伸手推開了門，黑魔法防禦術教室裡一片燈火通明，辦公室的門敞著，裡面空無一人。
「我假設盧平教授是被帶到某個安全的地方了。」我從喉嚨裡痛苦地發出一個單音，可是繼而我就看見了辦公桌上那一杯還冒著煙的狼□□劑，「哦，該死！」
我不能想像一隻發狂的狼人在霍格華茲裡遊蕩是怎樣的情形，但德拉科卻發現了一些額外的東西。
「看這個，維奧。」他指著桌面上的一張羊皮紙。我湊過去看了看，我敢發誓那是我生平所見的最奇怪的幾樣東西之一。那張羊皮紙上繪製著霍格華茲的圖，有許許多多個移動的小點，小點下都署著人名。現在「德拉科·瑪律福」和「維奧萊特·斯內普」正在黑魔法防禦術辦公室裡。
「找一找盧平教授和我爸爸。」我緊張地在地圖上搜索著，這絕對不是一項容易的工作，因為地圖上少說也有成百上千個點，並且他們都在移動，我看見弗林特和梅琳達的點在城堡外的某處，幾乎重合在了一起，而潘西和佈雷斯還在禮堂裡，對現在正在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這裡。」德拉科指著地圖上一個偏僻的地方說道。
「打人柳？」我茫然地看著德拉科，「有人能接近它嗎？」
「波特和韋斯萊曾經開著一輛車撞了上去。」德拉科同樣茫然地回望著我。
「去找鄧布利多教授。」我看了看地圖，「在他的辦公室。」
「我以為你會選擇直接去打人柳那裡。」德拉科說。
「我是這麼想，」我回答道，「但是我們倆可對付不了狼人，說不定還會成為爸爸的拖累。」
「很高興你能這麼想——梅林！」德拉科突然一把抓起了地圖，「我們的確得去找鄧布利多了。」
除了盧平教授和我爸爸以外，地圖上還有五個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那裡的人——哈利·波特、羅恩·韋斯萊、赫敏·格蘭傑、小天狼星布萊克，還有一個早該死於十幾年前的人：
小矮星彼得。
「說不定盧平就是布萊克的內應，他們是老同學，也許他幫助布萊克溜進了霍格華茲。」我和德拉科在長廊上飛快地奔跑，我差點踩到長袍下擺摔上一跤。
「那你怎麼解釋小矮星彼得？我可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能讓人起死回生。」我氣喘吁吁地說，一邊跑上右側的通道。
「我記得布萊克是因為殺死了波特夫婦和彼得才被通緝的。」德拉科說。
「今晚真刺激，」我嘲諷道，「一個亡命之徒、一個狼人、一個應該已經死了很多年的人，也許接下去波特就能見到他的爸爸媽媽了。」
鄧布利多辦公室前的雕塑出現在視線裡，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個長著白鬍子的身影：
「鄧布利多教授！」我大喊了起來，他有些驚訝的看著我們：
「瑪律福先生、斯內普小姐，我願意為你們會在宴會上和朋友們一起慶祝學期的結束。」
「您得看看這個。」德拉科喘著氣把地圖塞給了鄧布利多，並且指明了打人柳那裡，「說來話長，但我們在盧平教授的辦公室裡發現了這個，我覺得有必要來告訴您一聲。」
「我們知道盧平教授的某個小秘密。」我說，「但這件事情似乎比我們想像的要嚴肅的多。」
「我這就去處理。」鄧布利多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嚴厲了起來，「你們最好和你們的朋友們呆在一起，瑪律福先生、斯內普小姐。感謝你們的提醒，我想教授們有責任來協同處理一下這些正在四處漫步的不知情的學生……好了，去找你們的朋友吧。」
他大步沿著走廊走開了，我感覺放心了許多，鄧布利多總能處理好所有事情。
作者:
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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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4 19:44
第126章 神奇的地圖
我們在門廳裡遇見了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和希歐多爾·諾特，真奇怪他們到了這麼晚才回來，我原以為像小格林格拉斯那樣的女孩會內斂一些，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和潘西以及佈雷斯匯合以後我們回到了休息室，他們兩人對我和德拉科的心神不寧表示了好奇，但沒有追問——實際上，如果他們真的追問的話會讓我們很苦惱，鄧布利多並沒有說明我們是否必須保守盧平教授的秘密，相對的，我也懷疑爸爸會不會暗中將狼人的事情給說出去，就他的風格而言，我認為完全有可能。
第二天早餐時分，盧平教授缺席了。當我們在斯萊特林的長桌邊坐下的時候，克拉布和高爾鬼鬼祟祟地靠過來和德拉科說話。
「你聽說了嗎，德拉科？」克拉布神神秘秘地說。
「什麼？」德拉科佯裝疑惑地回答道。我安靜地把番茄醬塗到炒蛋上，一邊做出好奇的樣子，高爾奇怪地看著我：
「你也不知道嗎，斯內普？」
「什麼？」我假裝我對今早傳出的流言一無所知，一邊茫然地望了眼潘西，她露出完全不做假的疑惑神情。
「盧平是一個狼人！他昨晚跑到了場地上！」克拉布興奮地說，「鄧布利多竟然讓一個狼人來做我們的教授！」
「他大概已經辭職了，也許現在正在收拾行李呢！」高爾興高采烈地說，潘西乾巴巴地笑了一聲，我認為她還需要一些時間來冷靜一下。佈雷斯則敏銳地看了眼德拉科：
「你對這件事情怎麼毫無反應，嗯？」
「……」
還好父親的及時出現拯救了德拉科。
「很好，我想你們都已經知道了那個迷人的新聞。」他懶洋洋地看著我們，用格外圓滑的聲音說道，「我也很高興你們完全沒有參與其中，否則我可能就得寫信讓那些愛管閒事者回家受受教訓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爸爸的目光並沒有放在格蘭芬多鐵三角身上，我確信他是在盯著德拉科和我。
我竭力裝出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神色。
「享受你們的暑假，但是別忘了開學時把你們的腦子也一起帶回來。」爸爸發放著禁用魔法的通知單，我看了看周圍，似乎每個學院的學生都已經知道了盧平教授的事情，我想不用過多久，貓頭鷹帶來的信件就足夠將鄧布利多的辦公室淹沒。很難說我到底難不難過，盧平教授是目前為止我所見過的最好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但是從某些角度而言，我很難和他產生更多的共鳴和親近感。
天空乾淨澄澈，沒有一絲雲朵，今天又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吃過早餐之後，我們可以去收拾行李、等成績單，順便聊一聊別的事情，例如——
「你們知道小天狼星布萊克逃跑了嗎？」
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很快席捲了整個霍格華茲，一星期之內我至少聽見了五個不同的版本，但是直覺告訴我，這中間沒有一個是真的。
「你就那麼確定？」潘西對此表示了懷疑。但是德拉科贊成了我的觀點：
「我敢用我的魔杖跟你打賭，潘西，沒有一個是真消息。」
佈雷斯則用斬釘截鐵的口氣說：「你們兩之間一定隱瞞了什麼。」他對我和德拉科說，「自從那天的晚宴就是如此。」
我和德拉科互望了一眼，實際上我們並沒有隱瞞潘西和佈雷斯太多，除了一件事。
「我和德拉科偶然得知了波特的一個小秘密。」
「或者說是一半小秘密。」
「關於什麼的？」潘西饒有興趣地問。
「還記得霍格莫德里波特的大腦袋嗎？我想我可能知道了一部分原因。」我說。佈雷斯驚訝地揚起了眉毛：
「你是指——？」
「我們偶然間發現波特似乎擁有一張神奇的地圖，那上面有著霍格華茲所有的秘密通道，儘管費爾奇已經發現了它們中的絕大部分，但是或許有那麼一條秘密通道是直接通往霍格莫德的。」我一口氣說了下去。
那只是我的猜測而已。我不覺得盧平教授會繪製那樣的一張地圖，因此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它的主人是波特，由於種種原因輾轉到了盧平教授的辦公桌上，畢竟當晚在打人柳那裡的還有格蘭芬多鐵三角，不是嗎。
「哦，可那依然無法解釋波特的頭是怎麼回事。」潘西失望地說。
「實際上，如果我們大膽地推測一下，既然波特擁有了一張神奇的地圖，那麼或許他還有一樣東西可以助他完成那個惡作劇。」
「惡作劇？你把那個叫做惡作劇？」
我瞥了潘西一眼：「呃……不然呢？」
「陰謀！」她嚴肅地說，「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陰謀！」
第127章 第三年 完
第二天上午，霍格華茲特快列車駛出車站時，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說過今年暑假或許會有特別的活動，德拉科，現在我們就在特快列車上，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了吧？」我提醒道。
「哦，那個啊……」德拉科看了看佈雷斯和潘西，裝腔作勢地咳嗽了一聲，「是這樣，今年夏天會在英國就辦一場特殊的體育盛事，嗯，我在想也許你會願意跟我一起去？」
「體育盛事？」我挑起了眉毛，佈雷斯似乎比我反應快得多：
「魁地奇世界盃賽！」
「不會吧，德拉科！」
「就是那樣。」德拉科炫耀般地說道，「實際上，我爸爸弄到了最好的票，如果你想來，只要讓我媽媽和瑪格麗特阿姨說一聲就行，她肯定會同意的。」
「梅林啊！」我幾乎要在包廂裡尖叫起來了，「你真是太棒了，德拉科！」
「為什麼你不邀請我，德拉科？」佈雷斯很遺憾地說，「我以為這種情況下和好兄弟去會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閉嘴，佈雷斯。」德拉科瞪了他一眼，「反正你暑假也會出去玩的，說不定紮比尼夫人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一等票。」
「但願如此。」佈雷斯陰陽怪氣地說，「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
「什麼目的，佈雷斯？」我問。
德拉科踹了佈雷斯一腳，佈雷斯維持著有點扭曲的微笑：「啊……哈哈，是這樣的，你知道吧，保加利亞國家隊的吉祥物是媚娃……怎麼說呢，維奧萊特，你領會一下就好。」
我眯起眼睛懷疑地看了一眼德拉科：「我不相信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會允許你娶一個媚娃。」
潘西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別擔心，維奧，他們的發色倒是很合適。」
德拉科毫不留情地用手肘捅了佈雷斯一下，然後冷睨了潘西一眼：「別亂說話，潘西，否則我就把——」
「夠了夠了！」潘西急躁地打斷了他的話，她的臉奇妙地躥上了一絲緋紅，「別看我，維奧，德拉科他在胡說八道。」
「是嗎？」德拉科露出一種什麼都明白的微笑。
「提到這個，我想起來另外一件事。」我看了眼仿佛置身事外的佈雷斯，「潘西說霍格華茲裡有一個跟蹤狂。」
潘西神情驟變，佈雷斯則精神大振，德拉科古怪地瞥了眼潘西，一言不發。
「說說看。」佈雷斯鼓動道。
「潘西只說那個變態注意我很久了，聽起來就很嚇人，對不對？」我說，「我觀察了幾個月了，好像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物件。你們覺得呢？」
「我覺得是潘西想多了。」德拉科看了潘西一眼，義正言辭地說，「霍格華茲還是很安全的。」
佈雷斯一時間沒有說話，直到德拉科踢了他一腳，佈雷斯才慢吞吞地說：「我也是這麼覺得。此外，我覺得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個變態的話，斯內普教授一定已經叫他生不如死了。」
「你這麼認為嗎？」我懷疑地看了看神色各異地三個人。潘西乾巴巴地笑了幾聲：
「也許是我想多了吧，維奧。」
「哦，那就好。」我松了口氣，「我差點就讓我媽媽著手準備轉學的事情了。」
「轉學？」
「轉學！」
德拉科和佈雷斯一副眼珠子要掉下來了的樣子，我忍不住和緩了一下：「只是說說而已。雖然說布斯巴頓很不錯，但我可捨不得離開這裡。」
他們看上去似乎都松了口氣。
「你最好別那麼做，維奧，不然有人會傷心至死的。」佈雷斯戲謔地笑了。
「誰？」我想不出來霍格華茲裡有哪個人會因為我的離開而悲痛欲絕。
佈雷斯沒有回答。沉默了幾秒以後，潘西歎了口氣：「……我。」
我：「……」別鬧了！
「只是開個玩笑調節一下氣氛而已，放輕鬆，各位。要知道明天開始就是暑假了，為什麼還這麼嚴肅？」佈雷斯看著窗外飛逝而去的風景，試圖調節氣氛。
「你把我們都嚇到了，佈雷斯。」德拉科低聲說。
「記得保持聯繫。」
「給我寫信。」
「如果我去不了，你們倆可得幫我從世界盃上帶點紀念品回來。」佈雷斯叮囑道。
第128章 番外·佈雷斯
我從來不認為我母親的一生是一個悲劇，即便她從未真正快樂過。
巫師界之所以到現在還對她趨之若鶩的原因是：她的婚姻。
她的第一個結婚對象是霍格華茲斯萊特林學院裡的同學，也就是我的父親。他們一畢業就結了婚，這是當時斯萊特林裡為數不多的純血家族之間雙方心甘情願的婚姻。就照片上而言，我只能說當時他們倆是幸福的。
我的父親是一個探險家，在我出生之前便死於北歐的一處森林，原因是植物毒素。
父親的逝世留給了我的母親一個嬰兒——我，佈雷斯·紮比尼，在他身亡後數月出生——還有一筆巨額財富。
或許我的父母之間曾經有過愛情，然而就我母親再婚的速度而言，我只能說他們之間的愛情有些淡漠。
父親去世一年後，我母親決定嫁給一個當紅的魁地奇明星。據說他們是在某個宴會上認識，隨後他對我母親展開了瘋狂的追求。這個可憐蟲在婚後半年因為魁地奇事故而去世，離奇的是，他在遺囑中把所有的遺產都留給了我的母親以及我——幾乎毫無關係的繼子。
當時黑魔王的陰影剛剛散去，巫師界急需一些引人注目的新聞來沖淡那個黑暗時代所遺留的陰影。毫無疑問，著名家族的花邊新聞是最好的選擇。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很快引起了巫師界的注意。實際上早在霍格華茲時代，我母親就是有名的美人，儘管她不符合純血家族傳統的審美標準，可是這不妨礙她的美貌被所有人都承認。大眾公認的一點是，沒有人能拒絕這個棕發棕眼的蛇蠍美人，即便她已有兩任丈夫離奇去世。
顯然，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開始而已。是我母親此後精彩紛呈的婚姻生活的一個序幕。
一年零八個月後，一位來自德國的學者和我的母親走入婚禮殿堂。他們的婚姻堅持了兩年，後來他在一次野外考察中無意間受到了毒蛇的致命攻擊，送入聖芒戈後不久就去世了。毋庸置疑，我的母親又從這裡受益了一筆資產。
至此，「黑寡婦」的名聲已經在巫師界裡開始流傳。
後來我母親消停了一段時間。她沒有急著結婚，而是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間，惡毒一點的評論說她是在尋找下一個獵物。而實際上也的確如此。
我六歲時，我的母親又嫁給了一位有名的新聞記者，不久後此人自殺身亡。
數月之後，我迎來了第四任繼父。他是一個富有的商人。在我母親的二十七歲生日宴會上，他以罕見的黑鑽石戒指向我母親求婚，可是昂貴的婚戒也無法打破這個魔咒，大約一年之後他亦與之前的那幾位一樣離奇去世，並留下巨額財產。
紮比尼家族的資產以這種方式不斷增長。這使得我的母親即便不用工作也可以輕而易舉維持奢侈的生活——甚至於她都不需要動用那些遺產，自然會有人願意替她付帳單。
再度把我母親推上風口浪尖的，是她的第六次婚姻，我的第五任繼父。他並沒有特別之處，除了——他是我生父的親弟弟，我的親叔叔。
一時間紮比尼家族被「陰謀論」和「詛咒」包圍，家族的名聲跌落至穀底。甚至有人稱我的叔叔為了和我的母親結婚而謀殺了他的妻子。我不知道這些是真是假，那時我已長大，擁有了辨別美醜的能力。我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普通的魔法以外，或許還有一些別的魔法，我的母親應該就精通其中的一種，她的美貌就是她最所向披靡的武器。
我從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人類無法抵禦的東西之一就是美麗。我母親教會我的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學會用自己的外表去迷惑、矇騙他人，以得到自己所想要的東西。聽起來這似乎頗不道德，然而等我長大些、進入霍格華茲之後，我才明白這實際上是最有效的方法。諷刺的是，幼時我所唾棄的路子卻在後來被證明為最萬無一失的。
我九歲那年，紮比尼夫人與紮比尼先生成婚。
聽起來真是可笑。
這是我第一次忤逆母親的意思，我拒絕出席他們的婚禮，拒絕給予禮節性的祝福。實際上我對我的生父毫無感情，我們甚至沒有見過彼此。我所不能容忍的是我母親對她感情的放縱給我帶來的有形或無形的傷害。
我始終都記得，那些來自純血家族的夫人們是如何在暗地裡中傷「紮比尼」這個姓氏，甚至懷疑我血統的人也大有人在。後來那些流言漸漸平息，然而傷疤卻已經形成。
我感謝我的母親給予我精緻的外貌，但我永遠無法釋懷的是，在此後的多年間，她又強行饋贈給我本可以避免的傷害。
這樁婚姻維持了較長的時間。從他們結婚開始我就避免與這對夫婦相處，有大概一年的時間我甚至不和他們一起用餐。家養小精靈不得不將食物送到我的房間裡。還好他們還算識趣，至少我的叔叔在成為我的繼父之後不再試圖和我搭訕，我母親也與我保持著謹慎的距離。
這樣實在是太尷尬了，所幸一年多之後我到了上學的年紀。收到錄取通知書時候我高興萬分，學校對於我來說是最好的避風港。毫無疑問我會進入斯萊特林，我的純血身份會確保我能在那裡安然生存。
我離開家的時候紮比尼夫人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傷感，對此我也不怎麼介意。實際上早在我有記憶時，我們的母子關係就淡漠的像是一張白紙。早些時候，我不指望紮比尼夫人能夠把約會的時間省下來和我相處。而現在她似乎有些後悔，但我不想給她彌補的機會了。
在斯萊特林學院我遇見了我的朋友們。這一屆的斯萊特林學生不多，我選擇加入一個看上去不錯的圈子。希歐多爾·諾特是一個個例，他喜歡獨自一人待著。客觀而言，我不排斥孤獨，但是目前而言我不能選擇孤獨，圓滑處世永遠比孤軍奮戰來的聰明。作為一個中立家族的繼承人，我必須謹慎選擇自己的朋友和夥伴，因為誰也不知道戰爭會在何時打響。
我的朋友們驚異于我的成熟和穩重。我不覺得這算是一件好事。如果你在這樣的家庭環境裡長大，你也一樣會成熟穩重，更何況紮比尼夫人不是一個好母親。我除了靠自己以外別無選擇。
一年級的暑假，我的第五任繼父病入膏肓。這一次並非什麼意外，他染上了一種嚴重的病，只能躺在床上，日復一日地消瘦下去。誰也救不了他。
繼父去世之後，我母親落下了幾滴淚水。我懶得去分辨那是虛情假意還是真情流露。也許不久之後她就會遇見下一個「真愛」，誰知道呢。
有人說她嫁給我的繼父是因為他與我生父極為相似，也有人說其實他們相愛多年才有情人終成眷屬。
而真相大概只有她才知道。
幾天以後的一個晚上，我發現母親獨自一人坐在餐桌邊。
「我們得談談，佈雷斯。」
「談什麼？」我冷淡地反問道。對於紮比尼夫人，我向來沒有太多耐心。信件上我還能用虛偽的言辭去表達一下我對這個母親的關愛，但是現實中掩飾內心就變得沒什麼必要了。
「你好像……」她無力地做了一個手勢，「不想和我說話。」
「我只是比較好奇為什麼您今晚沒有去宴會。」我自顧自倒了一杯熱可哥。
「你恨我。」
我看著她，歲月對她格外寬容，即便三十歲卻也一如既往的年輕美豔。我平靜地回答：「不。我只是無話可說。」
我父親去世後她結了五次婚，卻始終使用著「紮比尼」這個姓氏。我不知道這是因為所謂的愛，還是所謂的愧疚，還是為了紮比尼家族的地位和財富。那不重要。
「佈雷斯，我們得談談，你父親他——」
我失去了耐心：「——對不起，您指的是哪一位？」
她的臉色變得慘白一片。
「晚安，母親。」我說。
我已經十三歲，不再是那個執拗於真相的小男孩了。有些事情對於我來說不再如以往那樣重要，譬如我的母親。
紮比尼夫人身上有著成百上千個謎團，我的父親只是其中一個而已。我曾經好奇過他們之間的故事，但也只是曾經。
有過愛情又怎樣，時光折轉，消磨至今還剩下多少？
有一些東西，無需知道。
第129章 聖誕番外-佩妮姨媽
莉莉離開家去那所古怪的學校之後，佩妮就成了家裡唯一的孩子。
伊萬斯太太終於能有時間和精力將目光移回到被她冷落許久的大女兒身上了，佩妮覺得，其實失去進魔法學校的機會也沒什麼的，至少莉莉不在，媽媽能夠真正關心自己了。
但是每年佩妮最討厭的節日都是耶誕節，因為莉莉一定會回來過節。
第一年，莉莉回來了，並且邀請了那個討人厭的男孩。不可理喻的是，爸爸和媽媽竟然沒有把他趕出家門！莉莉帶回了很多書，上面講的都是看上去只存在在童話裡的魔法。佩妮的教科書除了公式就是例題。相比之下，佩妮的耶誕節簡直一塌糊塗。
第二年，大概是從鄰居那裡聽說了什麼，媽媽沒有允許莉莉邀請那個男孩來玩。但莉莉給他送去自製的水果餡餅，他們在一起談論著佩妮聽不懂的東西。莉莉還收到了一個會變色的髮卡！而佩妮只有普通的髮夾。相比之下，佩妮的耶誕節簡直一塌糊塗。
第三年，莉莉帶回了那個世界的糖果和飲料。佩妮被蟑螂狀的糖果和會尖叫的老鼠給嚇了一跳！可是爸爸、媽媽和莉莉都很開心，佩妮覺得自己才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一個。其實佩妮很想說，她很喜歡黃油啤酒和糖羽毛筆，但是沒有人顧得上聽她的話。相比之下，佩妮的耶誕節簡直一塌糊塗。
第四年，佩妮高中畢業了，考上了一所一般般的大學。莉莉說她的魔藥課教授很喜歡她，佩妮想起了自己一塌糊塗的化學成績。莉莉接著說學校裡有一個男生總愛找「西弗」的茬，還喜歡來招惹她。佩妮想起自己在學校裡都沒幾個合得來的異性同學。相比之下，佩妮的耶誕節簡直一塌糊塗。
第五年，佩妮成了女生聯誼會會長，但是沒有人會注意到她，莉莉越長越漂亮，莉莉今年要參加一個什麼考試。莉莉、莉莉、還是莉莉！所有人都在讚賞伊萬斯家小女兒的乖巧可愛，襯得佩妮活像是公主身邊的侍女。相比之下，佩妮的耶誕節簡直一塌糊塗。
第六年，莉莉和那個西弗斷絕了來往。她開始和一個叫詹姆·波特的男孩約會。她送給佩妮一面會說話的鏡子，本來佩妮還是很高興的，可是那面鏡子居然說佩妮只是一個相貌平庸的年輕女子。佩妮的耶誕節一點也不開心。
第七年，莉莉說那個世界有點危險，爸爸媽媽很擔心，但莉莉讓他們不要緊張。佩妮認識了弗農，他們的第一次約會是在規規矩矩的西餐廳，佩妮很喜歡弗農，他一看上去就是那種和奇怪的事情不沾邊的人。今年佩妮的耶誕節還不錯。
第八年的耶誕節前夕，媽媽去世了。莉莉帶著那個詹姆·波特回家來，他的頭髮亂七八糟的支棱著，但是爸爸卻覺得這個年輕人很幽默。佩妮找到了一份文員工作，並且準備和弗農結婚，他們已經開始看房了。小惠金區是一個不錯的社區，但弗農還想看看有沒有更好的。今年佩妮的耶誕節還不錯，但是很想媽媽。
第九年，莉莉和佩妮都各自結婚了。爸爸在春天的時候離開了她們，佩妮為此很傷心。順便說一下，佩妮和弗農已經開始裝修嬰兒房了，他們都期待著未來的小寶寶。但是詹姆和莉莉的到訪幾乎摧毀了整個耶誕節，佩妮不得不向弗農坦白有關那個奇怪妹妹的一切。弗農表示了理解，他們決定以後就當這些親戚不存在。今年佩妮的耶誕節一般般。
第十年，佩妮、弗農以及剛出生幾個月的達力一起度過了這個耶誕節。達力是一個結實有力的胖小子，弗農說這孩子以後准能有一番成就。瑪姬也來拜訪了他們。佩妮覺得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耶誕節！
第十一年，佩妮、弗農、達力和哈利一起度過了這個耶誕節。但是就在兩個月前，哈利失去了媽媽，佩妮失去了妹妹。
佩妮的耶誕節簡直一塌糊塗！
第130章 魁地奇前夜
魁地奇世界盃開幕的前一天晚上，我從家裡通過飛路網前往瑪律福莊園。媽媽和我一起。
「你先走，我要再檢查一遍莊園的警報魔咒。」媽媽把裝飛路粉的袋子遞給我，「在瑪律福家見！」
綠色的火焰竄了起來，幾秒鐘的天旋地轉之後，我從德拉科家的壁爐裡跌了出來，不小心把爐灰弄到了精美的地毯上。
「哦哦哦，多麼狼狽的旅行方式啊。」一個怪腔怪調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我本來想擁抱他一下的，但現在我決定把打招呼的方式換成一聲冷哼。
「維奧——別擋在壁爐前。」媽媽差點撞上我，她有點惱火地把我往邊上推推，「站在壁爐前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德拉科諂媚地迎上去：
「瑪格麗特阿姨！」我在媽媽背後對他翻著一連串的白眼，「媽媽已經準備好了夏日晚餐，就等你們來了。」
「謝謝你，德拉科。」媽媽用魔杖清理掉袍子上的灰塵，「維奧，快和德拉科打招呼。」
「在你來之前我們已經問過安了！」我搶在討厭的德拉科之前回答道。門廳那裡傳來一連串腳步聲，納西莎阿姨熱情洋溢地迎上去來和我媽媽來了一個久別重逢式的擁抱：
「……準備了你最愛的法式雜魚湯，來吧孩子們，我們明天很早就要出發，所以你們今晚得早早休息。」
「有多早？」我問。
「大概五六點吧。」納西莎阿姨帶著我們走進富麗堂皇的餐廳，長桌上堆著精美的食物，燭臺和花束讓這次小型聚會變得正式了起來。
「你好，盧修斯叔叔。」
看見我們來，盧修斯叔叔將正在看的信件交給了一旁的家養小精靈：「德拉科期盼你的到來很久了，維奧。還有親愛的瑪格麗特，我們好像很久沒見了？你從法國帶回的禮物再好不過了，非常感謝。」
「我不信你花了一個暑假來期盼我的到來，德拉科。」我小聲說。
「為什麼不信？」德拉科似乎大吃一驚，「連我爸爸都那麼說了——」
「你打招呼的方式可不是表達的這個意思。」我說。德拉科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你還在為這個耿耿於懷？我道歉，真誠的道歉。如果有必要我可以現在就站起來給你一個擁抱。」
「哦，請別。那樣就太噁心了。」我做了一個鬼臉，「不過為什麼明天我們要走那麼早？」
「為了防止被麻瓜看見。畢竟成千上萬的巫師一起湧向一個地方是很容易暴露的，所以我們必須分批用散落在英國各個角落的門鑰匙飛向目的地。部裡為了籌備這個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一些球票便宜的人只好提前幾星期到。」德拉科說，「離我們最近的一個門鑰匙大概在七英里以外，我們要先幻影移形到那裡。」
「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幻影顯形到那裡？」
「幻影顯形的人太多了，想想看吧，成千上萬人！」德拉科誇張地強調道。
「哦，對了，佈雷斯有沒有給你寫信？他會去嗎？」我問道。潘西在最新的來信裡要求我幫她帶保加利亞隊的紀念品，她表示帕金森夫婦完全沒有買票的意思，看來她這個暑假只能悶在家裡了。
「聽他的口氣似乎是會去的，但是顯然他不會過來和我們匯合。」
「那就只能明天到了那裡再找了？」我歎了口氣，「我還挺希望英格蘭隊能出線的，實在太丟人了。」
「十比三百九十敗給了特蘭西瓦尼亞隊。」德拉科悶悶不樂地說，「威爾士輸給了烏干達，盧森堡對讓蘇格蘭隊直接出局。」
「但願愛爾蘭隊能打敗保加利亞隊，不然就太丟臉了。這可是在英國主場啊，而且他們在半決賽打敗了秘魯隊。」
「可是保加利亞隊有一個威克多爾·克魯姆了，這傢伙近兩年在球場上紅得發紫。」
「那又怎麼樣呢，愛爾蘭隊有七個好手。」
就在我和德拉科爭爭吵吵的時候，媽媽和納西莎阿姨熱烈地討論起了盧修斯叔叔不久以前捐給聖芒戈的一筆款子——正是因為這筆慷慨的贊助，部長才會親自邀請瑪律福一家去觀看魁地奇世界盃，並且是在頂級的部長包廂。
「……按照我的意思，這筆錢會用來從國外交換一些醫療機密。但是聖芒戈的人說他們近期有計劃建立幾個新的部門或者研究小組。」
「新的部門？」媽媽很感興趣地問。
「是的，有人寫信投訴說聖芒戈只有五個治療部門，他們覺得應該把它們細化一下。」盧修斯叔叔很有派頭地說，「我還注意到聖芒戈最近研究的幾個有趣的話題，有空應該和西弗談一談，我相信他會很感興趣。」
「該不會是狼□□劑吧？」媽媽的態度有點不屑一顧，顯然她熟知盧平教授辭職的原因以及起因，「西弗總是這麼……幼稚。」
「沒錯，聖芒戈有一個實習治療師正在對狼□□劑進行深入研究，據說他的理想是徹底治癒『狼人』。」
「但不是所有狼人都想要回歸正常人的生活，他是打算將這種治療方法強制推行嗎？那就太蠢了。」納西莎阿姨皺了皺鼻子。盧修斯叔叔笑了笑：
「還有第二個課題，瑪格麗特，你肯定不會喜歡。」
「唉，好吧，我已經猜到了——迷情劑？」盧修斯叔叔點了點頭，媽媽得意地笑了，「別傻了，沒有人可以破解我的迷情劑。哦對了，他們該不會是想尋找迷情劑的解藥吧？那就太蠢了，只要停止使用，迷情劑的效力就會自然消失。」
「不是，有人說迷情劑可能會被用來扮演和吐真劑類似的角色。比如獲取一些秘密之類的……」
「所以他們想要找到抵禦迷情劑的方法？」媽媽哂笑了一聲，「除非此人沒有感情，否則就算是鐵石心腸都會拜倒在迷情劑的腳下。」
「什麼叫沒有感情，媽媽？」我問，「是指不會難過、不會興高采烈嗎？」
「不。」媽媽搖了搖頭，「如果一個人的心裡沒有任何關於愛的東西，那麼即便是最好的迷情劑也沒法製造出一點點迷戀的感覺。」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4
第131章 營地
我正睡得香的時候，媽媽走進來把我搖醒。
「該走了，維奧，親愛的。」
我迷迷糊糊爬起來，外面的天剛剛透出一點亮光。我默默穿好衣服，哈欠連天地走下樓梯。
餐廳裡燈火輝煌，勤勞的家養小精靈準備好了豐盛的早餐，包括奶油、果醬、煎蛋捲和一大籃子麵包。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親自檢查需要帶去的行李，我注意到每個人都換上了嶄新的長袍。
「已經到——到——到時間了嗎？」德拉科困倦地走進餐廳，「早上好，瑪格麗特阿姨，你今天穿的可真漂亮。嗨，維奧，你想帶點糖果過去嗎？」
「你可真會說話，德拉科。」媽媽笑眯眯地說，一邊幫他理了理領口。盧修斯叔叔挑剔地看了看自己的兒子：
「別帶太過糖果，德拉科，我不希望在半空中旅行的時候會有五顏六色的糖果從你的口袋裡飛起。」
「知道了，父親。」大概是今天心情不錯，所以盧修斯叔叔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用那根蛇頭手杖來教訓兒子，德拉科似乎也少了許多顧忌。
「你爸爸說的對，德拉科，」納西莎阿姨溫柔地說，「到時候會有很多售賣糖果和零食的地方，你們有一個白天的時間可以慢慢逛。」
總之大家都快手快腳地收拾東西、草草吃完早飯，瑪律福家的家養小精靈波比會和我們一起去。離開瑪律福莊園時的氣氛好極了，所有人都對接下去的一整天充滿希望。
我們在瑪律福莊園外幻影移形，短暫的壓迫之後我們降落到了一個山頂。
「我們到得很準時，還差一刻鐘，盧修斯。」納西莎阿姨說。
「找一找，應該就在這附近。」盧修斯叔叔在地上尋視，「不會很大……快找一找……」
大家都四散開去，好在現在已經有了一些曙光，看清地上的東西並不困難。
「在這裡，媽媽，是不是這個？」德拉科喊道。他舉起了一個東西，是一頂破了個洞的發黴的遮陽帽。
「就是這個。」納西莎阿姨點點頭。
「門鑰匙一般都是這種不起眼的破爛東西，這樣才不會被好奇心過盛的麻瓜撿起來擺弄。」媽媽解釋道，「現在時間還早。這附近只有我們從這裡去嗎？」
「部長特意安排的。兩英里以外還有另外一個門鑰匙點，絕大部分人都從那裡走。」盧修斯叔叔掏出懷錶看了一眼，「還有一分鐘，各就各位，孩子們。」
我們圍著那頂帽子站成一圈，每個人都抓著帽子（波比會直接幻影移形到比賽場地），一陣清冷的微風吹過山頂，我看見山腳下還有另外一些人在走動——是麻瓜嗎？還是別的巫師？
「三、二、一——」
說時遲那時快，就像有一個鉤子一樣，我無法控制地雙腳離地飛起來了，就像一陣風一樣向前疾飛，眼前什麼也看不到。大概很短的時間過後，我的雙腳重重落到地上。
眼前是一大片荒涼的、霧氣彌漫的沼澤地。兩個疲憊不堪、陰沉著臉的巫師站在我們面前做著登記。
「六點整，來自歐根山。」
盧修斯叔叔順手把已經沒用了的門鑰匙扔進一旁的大箱子裡，招呼著大家朝營地的方向走去：「波比應該已經搭好了帳篷，我們要走二分之一英里，場地管理員是——」
「——佩恩先生。」一個登記員接過話茬，盧修斯叔叔點了點頭：
「就是這樣。」
濃霧中幾乎什麼也看不見，漸漸的眼前出現了一扇門，然後是一座小石屋，它之後還有成百上千個各式各樣的帳篷。那裡是一號營地。我們繞過它沿著森林的邊緣朝前走去，營地與營地之間並沒有散落的帳篷，大概步行十分鐘以後，第二座石屋出現在我們面前。
「幸會，瑪律福先生。」一個長著棕色短鬍子的巫師遠遠地沖我們招手，他身旁有一個高大的男孩子，還有一個麻瓜——一個純正的麻瓜。
「這是你的朋友嗎，先生？」那個麻瓜困惑地問道。
但是那個巫師沒有理會他。
「瑪律福先生，真沒想到您也住在這個營地。」等我們走近一些後，他熱切地說道，「這是我的兒子塞德里克。這幾位是——」
「迪戈裡。」盧修斯叔叔冷淡地點了點頭，「我的妻子，兒子。這兩位是我們的朋友沃森小姐和她的女兒。」
「嗨，你們好。」塞德里克對我和德拉科打招呼。我們也禮貌地回了一句好。盧修斯叔叔三言兩語結束了和迪戈裡的對話，帶著我們朝營地走去。
「那個麻瓜……」
「他被施了混淆咒，不用管他。」
路的兩旁都是帳篷。絕大部分帳篷看上去沒什麼特殊，顯然它們的主人費了心思讓它看上去和麻瓜的帳篷一樣。但也有一些不小心做過了頭，比如多了煙囪之類的東西。也有幾個帳篷一看就是施了魔法的，當然，瑪律福家的帳篷就是其中之一。
「納西莎，這樣會不會太過了？」媽媽有氣無力地說道。
「是盧修斯的主意，」納西莎阿姨無奈的解釋道，來來往往的人都盯著這頂鋪張的帳篷，「好吧，孩子們，我們進去看看。」
瑪律福家的帳篷用了大量的綢緞，搭成一個巨大的金字塔型，門口拴著兩隻活的白孔雀，還擺了一座活動雕塑。
我們依次彎腰從門簾下鑽了進去，這是一間三居室，配有客廳、浴室、廚房和一間閣樓。房間裡的佈置完全就是瑪律福式的品味——當然，比他們的宅邸要簡潔一些。波比正在廚房的水槽前洗洗刷刷。
「先生！夫人！波比已經揀好了柴火，就等著生活了。」小精靈尖聲尖氣地報告道。
「我們為什麼不用爐子呢？」我指了指豪華的廚房，我敢打賭那裡面一應俱全。波比甚至可以在這裡做出一桌聖誕晚餐來。
「無聊的防備麻瓜的安全條例，」盧修斯叔叔厭煩地撫摩著蛇頭杖的頂端，「要我說這完全是沒有必要的，我們只要……」
「啊，維奧、德拉科，好像波比還沒有接來水。」趕在盧修斯叔叔開始一如既往的長篇大論（通常以抨擊魔法部的個別部門為主題）開始之前，納西莎阿姨把一個鋥亮銀水壺塞到我手裡，德拉科拿到的是一隻水桶，「營地裡就有水龍頭，趁人還不是太多，趕緊去吧。」
我們離開帳篷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薄霧都已經散去，營地裡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帳篷群。我這才意識到原來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許許多多來自別的國家的巫師。
「他們是非洲某個國家的吧？」我看見離我們最近的帳篷外坐著一小群穿白袍的巫師，他們正圍坐在爐火邊。
「也可能是中東的什麼地方。」這時一個戴著頭巾、穿著嚴嚴實實的女巫師走了出來，她的手裡端著一個託盤，正在嘰裡咕嚕說著什麼。
「那裡還有幾個記者。」德拉科沖一個方向擺擺頭，一群穿著鮮亮的長袍的巫師從我們面前走過去，他們手裡端著照相機或者拿著羽毛筆和速記本。隻言片語的談話聲飄入我們耳中：
「……一半對一半。」
「很難說誰會贏啊。」
「剛才那個瘋子賭了兩袋金加隆說比賽會在三分鐘內結束，克魯姆抓住了金色飛賊。」
「每次都有這樣的瘋子……」
「哈——這裡可是愛爾蘭支持者的陣營。」德拉科生氣地看著那幾個記者急匆匆沿著一條路往別的營地去了。我們剛剛走進的這片地方，所有的帳篷上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三葉草，一眼望去就像是有連綿的小山丘一樣。
「我的眼睛都要花了。」
就在這時，我們聽見背後似乎有人在喊我們的名字。
「德拉科，斯內普。」希歐多爾·諾特趕上來，他手裡也提著一個水壺。
「這些裝飾品是怎麼回事？」德拉科示意諾特去看周圍鋪天蓋地的綠色。
「如你所見，」諾特笑嘻嘻地回答，「部裡可不太高興，但是沒人攔得住瘋狂的粉絲。」
「哦，所以保加利亞人在他們的帳篷上掛了什麼？」
「你們沒有看見嗎？在營地的另外一邊，全是威克多爾·克魯姆的海報，有的還做成了掛毯、旗子。」諾特和我們走到水龍頭前排好隊，德拉科不屑一顧地看著一小群陌生的少年從我們面前走去：
「我寧可把金加隆吃掉也不會支持保加利亞隊——雖然克魯姆是一個天才。」
「你確定嗎，德拉科？你昨晚還稱讚克魯姆是多麼的厲害！」
德拉科一本正經地對我胡說八道：「你記錯了，維奧。」
諾特露出狡黠的微笑：「是嗎，德拉科？你確定你從來沒有買過保加利亞隊的海報——？」
德拉科發出不客氣的噓聲：「我現在轉而支持愛爾蘭隊了，希歐多爾。」
汲滿水之後我們就和諾特告別了，回到帳篷時，波比已經生好了火，就等著我們的水了。
「你們怎麼去了這麼久？」茶几上擺著空空如也的茶杯，媽媽問道。
「遇到了希歐多爾·諾特。」德拉科解釋道。
聽到這個消息，三個大人並不覺得驚訝。
「你們沒有碰見佈雷斯嗎？」納西莎阿姨問。
我們搖了搖頭。
「也許他不和我們住在一個營地。」太陽漸漸西沉，媽媽揮了揮魔杖，帳篷裡的燈光自動點亮了，「外面熱鬧嗎？」
「我們看見了愛爾蘭隊支持者的駐地。」我彙報道，「但是沒有那麼多的小商小販，納西莎阿姨。」
「他們一般會等到黃昏以後才出來。」納西莎阿姨對德拉科招了招手，「你們可以吃過飯後再去。」
「太棒了，我可是帶上了我所有的零花錢。」德拉科歡呼道，差點打翻了波比剛剛端過來的、熱氣騰騰的茶壺。
「如果你再這麼魯莽，德拉科，」盧修斯叔叔警告道，「我現在就沒收你的零用錢並且把你送回家。」
第132章 全景望遠鏡
雖然魔法部再三強調警惕麻瓜的重要性，然而似乎連夏日的空氣都在顫抖著等待魔法部屈服於不可逆轉的趨勢之下。當黃昏時分，夜幕開始籠罩營地時，就連最謹小慎微的巫師也無法繼續偽裝了，那些四處巡邏的魔法部官員也不再同人們作對，而是聽任那些魔法痕跡肆無忌憚地蔓延。
我和德拉科在晚餐結束之後就溜出了帳篷；媽媽去法國人集聚的地方找她的朋友們去了；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則沒那麼幸運，他們不得不留在帳篷裡招待他們的貴客。
每隔幾步，就有幻影顯形的小販從天而降，端著託盤、推著小車，向人們兜售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會發光的玫瑰形徽章，綠的的代表愛爾蘭，紅色的代表保加利亞，還會喊出隊員們的名字；盾形的徽章，上面刻著隊名，只要按一下就會依次浮現隊員們的畫像；綠色或紅色的巫師帽，會尖叫著大喊「必勝」；會飛的國家隊小模型，能夠表演各種魁地奇戰術；兩國國旗，揮舞起來時能夠奏唱國歌；供收藏的著名隊員塑像，能夠在手掌或者桌面上走來走去，一副得意洋洋的派頭；會跳舞的三葉草帽，這是愛爾蘭隊專屬的，還有保加利亞隊的綬帶，上面的獅子真的會吼叫。
「攢了一個夏天的零花錢就是為了這個。」我們悠閒地穿過那些小販時，德拉科對我說，他買了一面愛爾蘭國旗和一個綠色的徽章，但他同時也買了保加利亞隊的微型模型。
「僅僅是為了研究魁地奇戰術！」當他看見我揚起眉毛看著他手上的模型時，德拉科毫無必要地解釋道。
「哦，承認你崇拜克魯姆吧，這沒什麼可笑的，潘西也是這樣——給我一本克魯姆紀念相冊，謝謝。」我為潘西買了一本紀念冊、一個克魯姆塑像和一個保加利亞隊的徽章，我想她應該滿意了。
——當然我不會告訴她，為了防止她在宿舍裡貼上克魯姆的海報，我特意沒買給她任何可以張貼的東西。
「沒錯，」德拉科撇撇嘴，看著手裡變換隊形的保加利亞隊，「我媽媽還考慮過送我去德姆斯特朗，你知道那裡嗎？」
「我知道那裡對黑魔法很寬容。」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你明白，你該知道我說的是霍格華茲的管理制度。梅林在上，它是多麼的陳詞濫調——」
我決定適時地改個話題：「看那是什麼？」
一個小推車裡高高地堆著許多像是雙筒望遠鏡的東西，可是上面佈滿各種各樣的旋鈕和轉盤。
「全景望遠鏡！」德拉科叫道。
「您可真有眼光，」巫師小販熱情地招呼道，「你可以重放畫面……用慢動作播放……如果需要的話，它還能迅速閃出賽況的分析——」
「——成交吧，多少加隆？」德拉科爽快地說。
「十個加隆一架，附送一份比賽說明書。」小販指了指推車的另一邊。
「買兩架。」德拉科毫不遲疑地說，順手把一架塞到我懷裡，「收好了，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買到的。」
「怎麼說？」我擺弄著新到手的望遠鏡。
德拉科用一種神聖的口吻說：「只有在魁地奇世界盃的時候才能買得到！而且不會輕易損壞，如果你保存得當，可以一直傳給你的孫輩用！」
「……聽起來真恐怖。」我抱著一堆比賽紀念品，「你是從哪裡知道這玩意兒的存在的？」
「《魁地奇世界盃攻略》。」德拉科嚴肅地說，「我可是做足了功課的。」
「哈，謝謝你。你想要喝什麼嗎？」我指了指前面一個看上去很火爆的冷飲攤位。那裡只出售兩種口味的飲料：愛爾蘭綠和保加利亞紅。
各買了一杯之後我們才發現，雖然它看上去非常好喝，但是喝起來的感覺卻只是一般。
「其實就是果汁加冰吧。」德拉科捅了捅浮在上面的冰塊。現在錢袋子輕了不少，我們又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三個大人都兩手空空，正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這時，樹林遠處的什麼地方傳來了低沉渾厚的鑼聲，立刻，千千萬萬盞紅紅綠綠的燈籠在樹上綻放光明，照亮了通往賽場的道路。
「時間到了，」盧修斯叔叔摸出懷錶看了看，「我們走吧，孩子們。」
盧修斯叔叔在前面引路，我們沒有帶上剛才買的那些紀念品，只拿了全景望遠鏡。沿著燈籠照亮的通道走進樹林，可以聽見周圍有成千上百的人在走動，喊叫聲、歡笑聲，還有斷斷續續的歌聲傳入我們耳中。這種狂熱的情緒是很具有感染力的，我們在樹林裡加快腳步走了差不多有一刻鐘，最後才從樹林的另外一邊繞出來，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們身處於一座巨大的體育館的陰影中。從我站的地方只能看見賽場周圍的宏偉金牆的一部分，但那已經足夠讓我目瞪口呆了。
「來吧，孩子們，跟上。」我們走向最近的入口處，那裡已經圍滿了許多大喊大叫的巫師。
「一等座！頂層包廂！」入口處的那位女巫看了看我們的票說道，「一直走到最頂上，瑪律福先生。」
通往體育館的樓梯上鋪著紫紅色的地毯，越往樓上走人越少，最後當我踏入包廂時，我不得不為自己看到的景色吃了一驚——這間大約可以容納二十人的小包廂處於球場最高處並且正對金色的球門柱，座位被分成兩排，都是紫色與鍍金的座椅。
包廂裡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我可以看見看板上飛快閃去的一些廣告。
「……總想把最好的座位都騙到手……啊，盧修斯來了！」
然後我和德拉科看見萬萬沒想到的幾個人——韋斯萊一家、波特還有格蘭傑。
「哦，我的梅林啊。」德拉科咬牙切齒地說。
這真是尷尬的幾秒鐘。盧修斯叔叔、納西莎阿姨和我媽媽在和福吉講話的時候，我們和格蘭芬多的那一大家子相互對峙著，我敢說如果不是因為這裡還有其他一些貴賓的話，或許我們早就掐起來了。
「你們還應該認識布倫斯克先生和他的夫人吧，他是保加利亞魔法部外交聯絡部的外派官員。這位小夥子應該是你們在霍格華茲的同學？」福吉突然對我和德拉科說道。
「佈雷斯？」
「佈雷斯！」我們異口同聲地驚訝地喊道。
「別那麼驚訝。」佈雷斯聳聳肩快速穿過座椅朝我們走來，「我想今天無論如何也會遇到你們的。」
佈雷斯的出現及時讓我們的目光從波特那裡收回。
「你和你的媽媽一起來的嗎？」
「還有我的第七任繼父。」佈雷斯用眼神示意我們。其實不用他多說，紮比尼夫人今晚堪稱豔光四射，除非是瞎子才會認不出她。而她身旁那位男士的身份自然不必提點。
「跟一群韋斯萊在一個包廂，我幾乎都無法呼吸了。」德拉科厭惡地說。
「別這樣，告訴你一個內幕消息好了，保加利亞隊的吉祥物是媚娃，她們要表演舞蹈，所以……你明白吧？」
「我們都很清楚媚娃到底是什麼樣子。」德拉科煩躁地說。
「是啊，可是你知道不代表波特和韋斯萊知道。」佈雷斯笑了笑，帶著一種惡作劇的笑容。
第133章 沃爾普及斯騎士
佈雷斯的預言鐵定是正確的，當波特把一條腿駕到包廂的牆上、羅恩·韋斯萊做出要跳水的動作時，德拉科笑得差點從座位上滑下去，為此他挨了一記來自蛇頭杖的狠敲。
最後的比賽結果是——克魯姆抓住了金色飛賊，但是保加利亞隊輸了。
這完全應該歸功於愛爾蘭隊那群勇猛的追球手，雖敗猶榮的保加利亞隊員們走進包廂時，臉色都不太好看，但熱情的觀眾還是用歡呼和掌聲表達了對他們的讚賞。全場的氣氛在愛爾蘭隊接過獎盃時達到了高潮。歡呼聲、尖叫聲還有雷鳴般的掌聲震耳欲聾地向小小的包間襲來。
「這真是一個意料不到的結局。」佈雷斯鼓著掌大聲說道。克魯斯一副狼狽的樣子，和他那群垂頭喪氣的隊員們站在一起，手裡還攥著金色飛賊。
「就差一點，」德拉科遺憾地看著他的偶像，「不過他還是一個一流的找球手。」他自言自語道。
「沒錯，你看到他的朗斯基假動作了沒？太帥了。」
最後，愛爾蘭隊離開包廂，騎著掃帚繞場一周。這是魁地奇世界盃決賽完美的結局。
在我們隨著蜂擁而至的人流離開體育館時，有一個女巫急匆匆地趕上來喊住了我媽媽：
「沃森小姐，沃森小姐。」
「哦，邁耶夫人。」媽媽和那個法國女巫擁抱了一下，「真沒想到您也來看世界盃了。」
「沒錯。我剛才看到了您，就急忙追了上來。」邁耶夫人熱情相邀，「今晚在我們的帳篷裡有一個小小的聚會，您樂意賞光嗎？」
媽媽猶豫了一下，納西莎阿姨沖她點點頭。媽媽回過頭去：「當然，邁耶夫人。希望您這次帶來了最好的水果氣泡酒。」
媽媽和那個法國女巫相攜而去。我問納西莎阿姨：「誰是邁耶夫人？」
「當然是你媽媽在法國的朋友和合作商，一兩年前她送過你一條手工定制的裙子，還記得嗎？」
「我想起來了。」我點點頭，可惜我第一次穿那條華麗的裙子就被洛哈特強行拉過去合了張影。
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帶著我們往回走。夜空裡傳來粗聲粗氣的歌聲，小矮妖們不停地在他們頭頂上穿梭飛馳，揮舞著手裡的燈籠、嘎嘎歡笑。
「你們餓了嗎？」前面的空地上有一些小販推著小車在兜售特色食品，我和德拉科這才覺得真的是有些餓了。
「你們可以自己去逛一逛，也可以在樹林裡玩一會兒，過會兒我們會回這附近找你們。」盧修斯叔叔簡單地交代道。
我和德拉科當然不想這麼早就回帳篷，更何況現在出去玩說不定還會遇見同學。
「那裡有霜淇淋車。」
「還有這個！」
誰不喜歡匈牙利紅燴牛肉和辣味霜淇淋呢？我和德拉科沿著最熱鬧的一條路繞了三圈之後，就發現最初想要慶祝一晚上的想法已經無影無蹤，現在我真切渴望一杯熱可哥和溫暖的床鋪。
「我們回帳篷去吧，德拉科。」我打了一個哈欠。
「但是爸爸媽媽讓我們在樹林裡等他們。」德拉科說，他一邊四處張望著，「佈雷斯那傢伙去哪兒了？比賽一結束他就不見了。」
「誰知道，他就像是入水的魚一樣，一下子就消失了。」我強打精神，「好吧，那裡還有賣提神檸檬汁的，但願它真的能提神。」
實際證明這位小販所言不虛。檸檬汁里加了足量的薄荷和椒類，只喝了一口我就立即清醒了過來。
「我們還可以去那裡——發生了什麼？」
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兒。遠處的歌聲忽然停止了，隱隱地傳來尖叫聲和人們慌亂奔跑的腳步聲。
「是小矮妖的新把戲嗎？」我問。周圍的人們似乎還沒有意識到細微的變化，他們還沉浸在載歌載舞的慶祝氣氛中。
這時，營地的邊緣忽然向天發射出一道尖嘯著的、綠色的閃光。在一瞬間，幾處篝火突然詭異地熄滅了。響亮的譏笑聲、狂笑聲、醉醺醺的叫嚷聲也都向我們移動過來。
「快回樹林裡去！」德拉科反應迅速地帶著我沿著原路朝樹林裡跑去，在我們身後傳來了一道照亮一切的綠色閃光，營地裡正在歡慶的人們陸陸續續察覺了不對勁，他們尖叫了起來、伴隨著孩子們的哭喊聲。
「德拉科，德拉科，快看啊！」我最後一次回頭時看見有一群巫師正在慢慢地在場地上移動。他們緊緊擠作一團，每個人都把手裡的魔杖向上指著，一齊向前推進。
問題是，他們都帶著兜帽並且蒙著面具。在他們頭頂上方，四個掙扎著的人影像是木偶一樣任憑擺弄，被扭曲成各種怪異的形狀。
「是沃爾普及斯騎士。」德拉科低聲說，驚慌失措的人們從我們身邊借著剩餘篝火的光紛紛向樹林裡跑去，很明顯即便有的人並不清楚來者是誰，卻也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危險。
「快走。」冷汗從我手心裡滲出來，我想德拉科的手骨可能要被我捏骨折了。□□的隊伍在不斷壯大，他們肆意摧毀路邊的帳篷，爆發出瘋狂的大笑。漂浮在空中的一個人影被倒置了過來，睡衣垂落下來，露出一大堆花裡胡哨的內褲。
不知何時照路的燈籠已經熄滅了，我們匆忙鑽進樹林，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透過樹縫繼續觀察著場地上的混亂。
「他們不會傷害我們。」德拉科小聲強調道。
「沒錯。」我注視著□□隊伍，有一些人迎面向他們沖了過去，我想那應該是魔法部的工作人員。
「瑪格麗特阿姨和佈雷斯也不會有事。」德拉科焦慮地盯著那群人。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這時更多的人避入了樹林，焦慮、緊張的情緒在蔓延，小孩子在苦惱、黑乎乎的人影在跌跌撞撞地走著。寒冷的空氣裡多了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即便營地上那些令人生畏的力量並不會傷害我們，但我還是感到了一絲不安。
「哎呀！」黑暗中有人踩到了我的腳，踩我的那個人好像不幸地被樹根絆了一下，他跌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
「怎麼回事？」一個熟悉的身影響起來，我和德拉科對視了一眼，「羅恩，你在哪裡？哦，我們太傻了——螢光閃爍！」
一道藍色光照亮了近前的一小片地方，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羅恩·韋斯萊倒在地上。他氣哼哼地爬起來：
「被樹根絆倒了。」
「哼，長著那樣一雙腳，很難不被絆倒。」德拉科冷嘲熱諷道。
韋斯萊對德拉科說了一句非常過分的粗話，德拉科並沒有動怒：「說話乾淨些，」他說，淺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閃閃發亮，「我看你們最好還是抓緊時間逃跑吧！你們不希望她被人發現吧？」
他沖格蘭傑點了點頭，就在這時，營地那邊傳來一聲巨響，如同扔響了一枚□□，一道綠光霎時照亮了他們周圍的樹木。
「害怕嗎？」我微微擺了擺頭，「現在逃跑還來得及。」
「你這是什麼意思？」格蘭傑怒視著德拉科，不服氣地問。
「格蘭傑，他們找的就是麻瓜。」德拉科用諄諄教誨的語氣誠懇地說道，「難道你願意在半空中展示你的襯褲？如果你願意，就在這裡待著吧……他們正朝這邊走來，我們大家可以大笑一場了。」
「赫敏是個女巫。」波特憤怒地吼叫道。
「隨你的便吧，波特。」德拉科笑笑，「如果你們覺得他們辨認不出泥巴種，就儘管待在這裡好了。」
「你說話注意點兒！」韋斯萊喊道。
「閉嘴，你剛才說的比這個難聽多了。」我呵斥道。韋斯萊向前逼近一步，我估計他心裡正在估量著要不要把我和德拉科都打上一頓。
「別理他，羅恩。」格蘭傑急忙說道。
「讓他來吧，格蘭傑，然後秋天的時候我們就不用在霍格華茲看見他了。」我冷冷地說。
「噓，維奧，稍安勿躁，否則說不定紅毛鼴鼠真的會來咬你一口。」德拉科擺擺手。
樹林另一邊突然傳來一聲爆響，比他們聽見的任何聲音都要震耳。旁邊有幾個人尖叫起來，德拉科輕輕地笑出了聲。
「太容易受驚嚇了，這些人，是嗎？」他懶洋洋地說，「我猜你爸爸叫你們都藏起來吧？他準備做什麼——去把那些麻瓜救出來？」
「你的父母呢？」波特火冒三丈，說道，「在那邊，蒙著面具，是不是？」
德拉科依舊微笑著：「我說……即便他們是那樣，我也不想告訴你，對不對，波特？」
「哦，快走吧，」格蘭傑嫌惡地看了我們一眼，說道，「我們去找找其他人吧。」
「把你那顆毛蓬蓬的大腦袋低下，格蘭傑。」德拉科譏笑道。
格蘭傑一言不發拉著波特和韋斯萊匆匆離開了。我瑟縮了一下，這才發現似乎越來越冷了。
「冷？」德拉科突然問道。
「有點。」我說。
德拉科微微一笑：「我是不會把斗篷脫下來給你的。」
我：「……那你問什麼啊！」
「但是我可以和你分一下。」德拉科說著，抖開斗篷披在我身上。
「呼……這樣暖和多了。」我伸手想像小時候一樣去抱德拉科，卻意外地發現現在我已經沒有他的肩膀高了。
德拉科摸摸我的頭：「你可以靠在我身上睡一會兒。不過我想過一會兒爸爸媽媽就會來找我們了。」
第134章 黑魔標記
□□的隊伍沿著樹林邊緣漸漸走遠了，但驚恐不安的人群還是聚集在一起，似乎人多一點就意味著多一點安全一樣。
我們在樹林的邊緣地帶又等了不知道多久，我幾乎快要站不住了，可是腦子卻還很清醒。
這時，天空中突然閃過一道耀眼的綠光，就像是一道光從地下躥上了天空了一樣。
「又是小矮妖在搞什麼——」
「不是，維奧！」德拉科的手突然劇烈抽動了一下，周圍的人群爆發出陣陣尖叫，開始有人慌不擇路地朝營地上跑去，似乎隱藏在樹林裡的東西比外面的那些人還要可怕一萬倍。
我抬頭朝天空望去，一個巨大的綠光閃閃的骷髏浮現在樹林上空。一條大蟒蛇從骷髏的嘴裡冒出來。
「梅林啊！」我不受控制地掐著德拉科的手，「黑魔標記……」
黑魔標記已經升得很高，像一盞綠色的燈一樣照亮了整個樹林，我甚至與一下子看清了旁邊那些臉色煞白、驚恐萬狀的人們。
這時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在我們背後響起。我和德拉科一下子抽出魔杖，緊張地指著來人。
但是來的是我媽媽。
「抓著我的手，孩子們。」她言簡意賅地說，「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裡。」
我們誰都沒有多問什麼，包括德拉科父母的去向。顯然他們並無大礙，否則我媽媽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裡。她看上去雖然急躁，卻並沒有亂了陣腳。看來今晚發生的事情並沒有超出她的瞭解範圍。
絕大部分人正在陸陸續續往回走，他們還要休息幾個小時，然後用門鑰匙離開。我們的幻影移形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
「我們回家了，媽媽？」
現在我們站在湖邊。這裡是幻影移形所能達到的最接近沃森莊園的地點。如果媽媽是想要萬無一失的安全，我們還必須渡過這片湖。
「這是為了不引起麻煩。」媽媽回答，她拿出魔杖敲了敲河岸邊的一個鐵栓，嘴裡念著一串古老的咒語。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從湖底慢慢浮起一隻小船，最多只能乘坐四個人的那種。等我們都坐進去之後，媽媽又用魔杖敲了敲船頭，這只船就自動離開了岸邊，開始向湖心島進發。
「我爸爸知道我們在這裡嗎？」微風吹過我們的頭髮，德拉科突然問道。
「我們說好了的。」媽媽點點頭，「盧修斯和納西莎還需要應對別的事情，但他們會儘快來接你。波比已經把你的衣物送了過來，德拉科，你可能得住到這件事平息下去為止。」
「我知道。」德拉科回答。
一時之間我們都靜默無言。儘管現在坐在這艘船上的三個人都對不久前發生的事情有著或多或少的瞭解，但我們並不能多說什麼。想想看吧，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需要對付魔法部那群難纏的人——也許還有亞瑟·韋斯萊在其中推波助瀾——我想這也就是他們將德拉科交給我媽媽的原因，假設魔法部那幫人遇見了德拉科，他們一定會竭盡全力想要從他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資訊」……
等到我們上岸、穿過草坪走到城堡的門廳時，天已經開始亮了。
「媽媽，你找到我們之前有沒有聽到什麼最新消息？」直到現在我才敢放心地說話。
「黑魔標記一出現，□□的隊伍就幻影移形了。魔法部的人什麼也沒抓到。」媽媽脫下旅行斗篷交給家養小精靈，「現在上樓睡覺，孩子們。」她命令道，「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可是誰能睡得著呢。在經過這樣的一夜之後？
回到房間之後不久，我的房門就被輕輕地敲響了。
「德拉科？進來吧。」我拉開門，不出所料來的果然是我們的客人。德拉科已經換上了晨衣，不過他看上去就和我一樣毫無睡意。
「我睡不著。」我指了指扶手椅示意他隨意，「你要來點茶嗎？」
「謝謝。」德拉科就近坐下，「你覺得魔法部有可能發現什麼嗎？」
「不可能。」我斬釘截鐵地說，「那些人都已經幻影移形逃走了。而且最先趕到的都不是傲羅，他們肯定什麼也發現不了。」
「但是昨晚有很多人都看見了我們一起去看魁地奇比賽，」德拉科不安地說，「如果他們向我的爸爸媽媽問起來我的去向……」
「我媽媽和你爸爸媽媽肯定準備好了幾套說辭來對付他們。」我安慰道，「就算有什麼的，他們也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責你什麼，你只是在比賽結束後和朋友回家小住而已。」
德拉科臉色稍緩：「但願佈雷斯也沒事。」
「你是太緊張了，德拉科。」我打趣道，「佈雷斯絕對不可能被任何人傷害，要知道他可是和保加利亞魔法部的高層待在一起。」
「我不敢說他本人也很樂意這麼做。」德拉科開玩笑道。
「誰知道。」我說，這時我忽然看見了被我放在茶几上的一樣東西，「啊，對了……說到這個，你看過今年的購物單了嗎？」
「還沒有，怎麼啦？」
我把清單遞給他，指了指其中一項：「禮服長袍。我不記得霍格華茲有舉辦聖誕晚會的傳統。」
「嗯，這項美好的活動已經被取消很久了。不過在我們的爸爸媽媽那一代還是有一些舞會可以參加的。」
「什麼舞會？」
德拉科擺了擺手，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不過今年霍格華茲要舉辦另外一項活動，所以這個也許是為了那時候準備的。」
「是什麼？」我盯著德拉科，看樣子他是不會輕易交出答案的。
「我也不知道。」德拉科頗為無可奈何地說，「我爸爸只是順便提了一下，我還沒來得及詳細問。不過我想應該不會是聖誕舞會吧，霍格華茲可從來沒有這項傳統。」
「也許是什麼俱樂部？或者新的課？」我百思不得其解。
「別傻了，你指望會在學校裡上禮儀課嗎？」德拉科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如果有什麼舞蹈俱樂部的話，我是不會參加的。」
「我也不會，太丟人了。」我把購物清單重新折疊起來壓回茶壺下。我媽媽從來沒教過我跳舞，我也不敢想像她跳舞會是什麼樣子。
第135章 三強爭霸賽
第二天一大早，《預言家日報》送到時，媽媽急切地打開了它。
她快速閱讀了一下相關的文章，然後放心地合上了報紙。
那篇文章有一個咋咋呼呼的標題——魁地奇世界盃賽上的恐怖場面。還配了一張黑魔標記的照片。
「是麗塔·斯基特那個女人寫的。」媽媽輕快地說。我打開來看了一下，麗塔把所有錯誤的根源全都歸結於魔法部的無能，她還提到沒有抓到任何一名罪犯。
我看完之後遞給了德拉科：「從樹林裡抬出幾具屍體的謠傳是怎麼回事？」
「目前不清楚，不過麗塔·斯基特的文章一向喜歡誇大其詞。無論如何，至少這說明魔法部沒能在現場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媽媽心情很好地哼起了一首歌，「對了，我今天要去拜訪納西莎，順便去一趟對角巷，需要幫你們把下學期的東西一起買回來嗎？」
「好啊，謝謝你，媽媽。」
「瑪格麗特阿姨，你是和我媽媽一起去對角巷嗎？」德拉科問。
「沒錯，這是最能掩人耳目的見面方式了。如果沒什麼問題，或許你很快就能回家了。」媽媽溫柔地對德拉科說。
「不，」德拉科語速很快地拒絕道，隨後他乾咳了一聲，換了一個正常點的說話方式，「我是說，我在這裡住得也挺開心的，反正還有不久就要開學了，不是嗎？」
「還有兩個多星期呢。」我反駁道。德拉科頓時啞口無言了，媽媽責備地看了我一眼：
「你不歡迎德拉科嗎？」
「不，顯然不是。」我辯解道，「我只是覺得納西莎阿姨或許會希望多和德拉科待在一起……」
「西茜不會反對德拉科住在這裡的。」媽媽笑笑，非常肯定地說，「好了，維奧，去把你的購物單拿給我吧。德拉科，你的也拿來吧，我可以帶給納西莎。」
我把學校的購物清單拿了過來，順便補充了一些別的東西上去。媽媽接過去看了看：「禮物長袍就不需要了，已經準備好了。」
「但是今年為什麼會要用到禮服長袍呢？」我問道。媽媽神秘一笑：
「因為今年霍格華茲會有一場非常非常精彩的活動。說到這個，我真希望我也能回霍格華茲再上一年學。」媽媽有點惆悵地說道，這可把我的胃口吊足了：
「為什麼？是什麼活動？魁地奇世界盃青少年版？」
「說起來這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經歷，如果可以我也想去看一部分。」
「一部分什麼？」我一疊聲地追問道。不巧的是，這時候德拉科恰好拿著他的購物清單走了過來，媽媽立刻順手抓起家養小精靈早已準備好的斗篷：
「我會儘快回來，再見，孩子們。」
「你來得真不是時候。」我埋怨道，「我差點就能知道禮服長袍是拿來做什麼的了。」
時間過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去霍格華茲的日子。
這一天我們在車站又見到了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
「媽媽，真高興你記得幫我帶糖果。」德拉科伸手從納西莎阿姨那裡接過一大盒糖果，轉手就遞給了我，「給你和潘西的。」
我驚奇地睜大了眼睛：「真沒想到你已經告別了對糖果著迷的時代。」要知道瑪律福家的手工自製糖果可是德拉科的心頭好，不過這麼一說，貌似他這個暑假對於糖果的熱愛的確沒有那麼強烈了。
「我已經是一個大男孩了。」德拉科驕傲地說，納西莎阿姨笑眯眯地揉亂了他的頭髮，頗為欣喜地對盧修斯叔叔和我媽媽炫耀道：
「小龍已經是一個大孩子了。」
「媽媽！」德拉科掙扎著抱怨道，他的臉微微紅了。
「在學校表現好點兒。」盧修斯叔叔嚴肅地提點道，「雖然今年的活動很精彩，但是別一門心思撲在玩上面。」
「對了，今年到底是什麼活動？」德拉科追問道。
我跟著叫起來：「你也知道，媽媽。但你就是不告訴我。」
「這時『絕密情報』，要等到魔法部認為合適的時候才可以公佈。」盧修斯叔叔回答。
「或許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畢竟這樣的盛會值得為之而放棄一部分工作的時間。」媽媽笑著說。
「到底是什麼？」我問。
「三強爭霸賽。」納西莎阿姨快速而低聲地說，就在這時，哨子吹響了，我們驚異地看著三個大人，而他們卻是一副早已對此一清二楚的樣子：
「別四處炫耀，具體事情鄧布利多會說的。」
「我很高興他們修改了章程，一定會很刺激的。」
「西弗勒斯會隨時與我們溝通你們在學校的情況，所以不要總是想著惹是生非了！畢竟明年你們就要參加O.W.L考試了。」
發動機的活塞發出響亮的嘶嘶聲，火車開動了。
「真是的，他們居然這麼快就幻影移形了。」再往看臺上看時，已經找不到媽媽和瑪律福夫婦的身影了。
「真沒想到今年舉辦的會是三強爭霸賽。」德拉科興奮地小聲對我說道，「你知道有多少人一輩子都沒機會參加這項比賽嗎！幾個世紀以來——」
「嘿，你們傻站在這裡幹什麼？去包廂啊。」佈雷斯熟悉的聲音響起，潘西站在他旁邊，兩個人手上都沒有箱子，顯然是已經占了包廂。
「親愛的維奧！」潘西熱情洋溢地撲過來擁抱了我，我掙扎著舉起手裡的盒子：
「你要的紀念品！包你滿意。」
潘西得意地笑了：「真是我的好維奧。」
德拉科在她背後做出嘔吐的表情，佈雷斯笑了笑：
「我還要到了克魯姆的親筆簽名，畢竟你們都知道，哈，我有一點點內部關係嘛。」
「親筆簽名？」潘西短促地尖叫了一聲，「哦，佈雷斯——」
「別想了！」佈雷斯堅定地打斷了她的話頭，「這可來之不易……哦，對了，克魯姆還是一個學生呢，你們相信嗎？」
「他在德姆斯特朗上學。」一邊說著，我們一邊朝包廂走去。德拉科提到德姆斯特朗，一下子又來了精神：
「你們知道嗎，父親真的考慮過要把我送到德姆斯特朗而不是霍格華茲。他認識那個學校的校長。唉，你們知道他對鄧布利多的看法——那人太喜歡泥巴種了——德姆斯特朗根本不允許那些下三濫的人入學。可是我媽媽不願意我到那麼遠的地方上學。父親說，德姆斯特朗對……」
「噓！」我示意他住口，「現在別說。」
旁邊一扇包廂的門悄無聲息地合上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4
第136章 發黴的長袍
「剛才我媽媽告訴我，三強爭霸賽恢復了。」德拉科輕輕合上包廂門，對佈雷斯和潘西宣佈道。
「是嗎，」潘西對此不太熱衷，「這件事已經討論了好幾個世紀了吧？」
「這次是真的。」我說，「我媽媽也知道這事。就在今年。霍格華茲是主辦學校。」
佈雷斯正在往架子上放箱子，聽到這句話，他差點手一滑砸到自己。潘西激動地躥起來：
「真的假的？你可別騙我，維奧——」
「我拿我的魔咒來擔保。今晚鄧布利多肯定就會宣佈的。」我說。佈雷斯的表情就像是聽說自己得了魁地奇世界盃冠軍一樣：
「難怪，我這幾天也聽到一些消息……我還以為會像之前那幾次一樣不了了之呢。」
潘西盯著桌子上走來走去的克魯姆小塑像，表情裡有一種叫人害怕的驚喜：「那麼德姆斯特朗就一定會來了，克魯姆回來嗎？一定會對不對？」她急切地追問著我們三個。
「會的吧，畢竟他那麼有名。」
「克魯姆應該算是德姆斯特朗的驕傲了吧？」佈雷斯坐回座位上，和潘西比起來他要冷靜多了，「不知道霍格華茲的勇士會是誰。」
「我記得三強爭霸賽是有年齡限制的？」我拆開納西莎阿姨給我們的糖果，潘西也伸手過來抓了抓了一小把：
「好像是十七歲？」
「反正我們也參加不了了，看看比賽也挺好的。」佈雷斯頗為樂觀地說，而德拉科則陰沉著臉：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加上年齡限制，」他發著牢騷，「我看這完全是一項愚蠢的規則……」
「並不愚蠢，親愛的德拉科。」我剝開一枚巧克力塞進嘴裡，「我們的魔法能力還不足以去參加那些危險的項目。三強爭霸賽的歷史上死掉的人還不夠多嗎，就算一些最優秀的學生也會因此而喪命。」
德拉科悶悶不樂地轉頭望著窗外。
「維奧萊特說的有道理。」佈雷斯贊同道，「要知道三強爭霸賽過了這麼久才恢復，人們一定不希望這次比賽中有人出什麼意外。」
潘西出神地盯著克魯姆的小塑像。
「你覺得哪所學校會贏，佈雷斯？」我問。
「這很難說。」佈雷斯答道，「畢竟我們都不知道三所學校的勇士是誰。」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難道不應該是克魯姆嗎？」
「可是我們所知道的克魯姆僅僅是一個魁地奇球星，」佈雷斯溫和地解釋道，「我們都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能力去成為三強爭霸賽的勇士。」
「那麼你們覺得霍格華茲的勇士是誰？」德拉科突然插言道。
我們都搖了搖頭。我們並不熟悉霍格華茲高年級的學生，斯萊特林的那幾個嘛，說真的，我不知道他們能否代表霍格華茲。
潘西突然打斷了我們的話：「維奧，你能教我魁地奇嗎？」
「什麼？」德拉科和我異口同聲地叫道，連佈雷斯都投來了詫異的目光。我吃驚地望著她，潘西的樣子可不像是開玩笑的。
「不，你不用教我怎麼騎。」潘西連忙擺手，「你只要給我講講魁地奇戰術就可以了……呃，或者是飛天掃帚的類型……」
在我們三個默不作聲的目光注視下，潘西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她洩氣地擺了擺手：
「算了，有空我自己去圖書館找書來看吧。」
「潘西，克魯姆的魅力有那麼大嗎？」我調侃道。潘西的臉一下子漲紅了，她語速飛快地矢口否認：
「不！我只是……只是……」我們三個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她說不下去了。
「我建議你去看一本叫做《魁地奇溯源》的入門書。」我真誠地建議道。
「謝謝你，維奧。」潘西猛然合上克魯姆紀念圖冊，「我決定了！」
「決定什麼？」德拉科冷靜地問。
「假如克魯姆真的隨德姆斯特朗來到霍格華茲，我一定要認識他，並且保持聯繫。」
「然後呢？」佈雷斯問。
潘西眨了眨眼睛，很沒底氣地說：「哦，這個嘛，現在你們還不用知道。」
「我有點渴了，」我勇敢地岔開話題，「潘西，你能陪我去列車前面買點冰鎮南瓜汁什麼的嗎？」
我和潘西很快就買好了冰鎮南瓜汁，往回走的路上我們在某節車廂裡遇見了克拉布和高爾，他們看上去正在找人。
「斯內普，」克拉布主動喊我，「你知道瑪律福在哪裡嗎？」
我看了看他們兩個，作為德拉科忠實的跟班，克拉布和高爾似乎永遠隨叫隨到，倒是很少見他們主動去找德拉科。
「在包廂裡。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嗎？」我問。
克拉布撓了撓頭，和高爾對視一眼。潘西也停下腳步催促道：「快說啊。」
最後他們兩個好像達成了一致，認為此事告訴我們也是一樣的。
「韋斯萊在包廂裡說，」高爾遲鈍地說，「說他希望把瑪律福從冰川上推下去，弄得就像一次意外事故……」
「他還說那並不難！」克拉布急煎煎地補充道。
潘西的眉頭已經擰在了一起，我看了她一眼，潘西抿了抿嘴唇，從鼻子裡一個不屑的冷哼。
「好的，我知道了。」我點點頭打發走了克拉布和高爾，「我估計他們聽見了德拉科在說德姆斯特朗。」
「他真好意思！」潘西氣憤地說，「你們上車前我還聽見韋斯萊在大聲和別人嚷嚷，說他親眼看見了克魯姆！你不知道那模樣有多蠢，就好像別人連飛天掃帚都沒見過一樣！」
「他喜歡追星倒也沒什麼的，但這麼說就太過分了。明明這次德拉科沒有惹他們。」我搖了搖頭，「我們去韋斯萊的包廂，聽聽他們現在還在說什麼。」
「如果他們現在還在胡說八道，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潘西說。
要找到韋斯萊所在的車廂並不難，因為格蘭芬多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喜歡待在一起的。
「……你沒去也沒什麼的，納威，我們碰到一些特別危險的事！」
韋斯萊的大嗓門從某一間沒有關門的包間裡傳來，我和潘西對視了一眼，朝那裡走去。
「有一群黑巫師在營地裡□□！你們都看了《預言家日報》吧？當時可嚇人了！我們在半夜裡被叫起來，然後和其他人一起躲在樹林裡……」
「我和德拉科還在樹林裡遇見了他們三個。」我小聲對潘西說。潘西雖然沒有去魁地奇世界盃現場，但她的消息還是很靈的。我們回來之後第二天她就特意寫信詢問了我們有沒有事。
「……瑪律福和斯內普也在。他們一點也不害怕，不過這也不奇怪對不對？要我說，指不定他們的父母就在那群人裡面呢。」
「太過分了！」潘西勃然大怒，她用力拉開包廂門，「韋斯萊，你的父母在哪裡呢？忙著像老鼠一樣竄來竄去逃命嗎？」
包廂裡的談話一下子停止了，我這才發現包廂裡的人遠不止我們所預想的那麼朵。除了鐵三角和隆巴頓以外，還有西莫·斐尼甘和迪安·湯瑪斯。
「似乎你很遺憾沒有機會在半空中展示你的內褲，韋斯萊。」我抽出魔杖指著他，輕聲說，「你想要體驗一下嗎？現在、就在火車上，或者我們可以把你的同學們一起喊出了圍觀？」
「我們好像並沒有邀請你們進來，斯內普、帕金森。」西莫·斐尼甘冷冷地說。
「可是我們偶然聽說你——韋斯萊——正在計畫把我們的某位朋友從冰川上推下去？」潘西慢條斯理地說道，現在她也抽出了她的魔杖，「於是我們臨時決定來順道拜訪一下。」
在格蘭芬多雲集的車廂裡打架並非我的本意，我打量了一下車廂，隨後在一個貓頭鷹籠子上發現了一樣有趣的東西。
「請教一下，韋斯萊。」我和顏悅色地說道，「那是什麼？」
韋斯萊想把它藏起來，但潘西的動作更快，她一把抓住扯了下來：
「哦哦哦——看看這個！」她興高采烈地抖開那塊發黴的、綴滿花邊的布，「這是你的禮服長袍嗎，韋斯萊？嗯……我想它在十八世紀九十年代左右還是還是很時髦的。」
「沒想到你走古典風了，韋斯萊。」我譏笑道。
「吃屎去吧！」韋斯萊的臉漲的和禮服長袍一個顏色，他一把從潘西手裡奪過長袍。我們發出一連串嘲笑。
「噓，文雅點，韋斯萊，那個時代的紳士可不流行這麼說話。」潘西開心地嘲笑道。
「為什麼不買一件體面點的長袍呢？」我歎口氣，「假設你能管管好你那張嘴，或許哪天我們會很樂意贊助你一件得體的長袍。」
「真希望你到時候不要感覺丟人現眼，韋斯萊。」潘西微笑著說，「要知道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寧願不去……」
「不去什麼？」格蘭傑敏銳地反問。
「你們都不知道嗎？」我佯裝驚訝，「韋斯萊，我記得你爸爸是在魔法部工作的，怎麼，他們難道沒有告訴你嗎？那可真是遺憾。」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迪安·湯瑪斯困惑又惱怒的叫道。
潘西洋洋得意地笑起來：「沒什麼。最後一個好心的建議，韋斯萊。要麼到時候別去，要麼抓緊時間換件合適的長袍吧！」
這時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火車似乎也減速了。潘西對我比了個手勢，示意我該回去了。
我瞥了眼包廂裡的六個格蘭芬多：「最後一句，韋斯萊，你能交到朋友還真是令我吃驚。」
第137章 炸尾螺
今年的分院儀式上，有兩個學生被分進了斯萊特林。
按照霍格華茲的老規矩，我們要等到吃完飯之後才能聽到校長講話。但是實際上我們四個誰都沒心思忙著吃。因為我們都在等待鄧布利多宣佈那個爆炸性的消息。
好不容易挨到盤子都被清空，我們翹首以盼鄧布利多正式宣告那個值得慶祝上一晚的新聞。
但是就在鄧布利多宣佈今年沒有魁地奇比賽、快要講到重點的時候，禮堂的門被砰的撞開了，一個陌生人闖了進來。
「那是誰？」
「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嗎？」
餐桌上一片交頭接耳的聲音。一道閃電劃過天花板，那個陌生人摘下兜帽，露出一頭長長的灰白頭髮，他開始向教工桌子走去。
噔、噔，他每走一步都有一個空洞的聲音在禮堂裡迴響。禮堂裡一片寂靜，沒有人敢吵吵鬧鬧。
當他走到主賓席的盡頭，朝鄧布利多走去時，又一道閃電劃過天花板，把那人的臉照的無比鮮明——
「嘶——」潘西倒抽一口冷氣。
「瘋眼漢穆迪。」佈雷斯有些敬畏地望著那一張疤痕累累的臉。
果不其然，陌生人和鄧布利多握了握手之後就坐下來。隨後鄧布利多站起來對驚呆了的學生宣佈：
「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們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老師，穆迪教授。」
一般情況下，新老師與同學們見面時都會受到熱烈的鼓掌歡迎。可是現在，除了鄧布利多和海格以外，沒有一個教師或學生鼓掌。
「太尷尬了。」佈雷斯歎息道。
「我感覺我們的日子不好過了。」德拉科壓低聲音說，「穆迪是一個老資格的傲羅，他可不好對付。」
「別的學院的學生不會比我們好到哪裡去。」我小聲回答，「瞧瞧他那副……瘋瘋癲癲的樣子吧。」
「我看有很多人都被嚇壞了。」
顯然潘西說中了。禮堂裡的絕大部分人都顧不上別的東西，只是傻愣愣地望著穆迪教授的臉，直到鄧布利多提到下一個爆炸性的問題。
「你在開玩笑！」韋斯萊雙胞胎中的一個大聲說道，一直籠罩著禮堂的那種緊張氣氛霎時間就煙消雲散了。
「我沒有在開玩笑，韋斯萊先生。」鄧布利多風趣地說，「十月份，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將率領它們精心篩選的競爭者前來，挑選勇士的儀式將于萬聖節舉行。一位公正的裁判員將……」
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激動，興奮地滿面發光，他們甚至與顧不上仔細聆聽鄧布利多的話。我估計那是因為他們還不知道三強爭霸賽是有年齡限制的。
果然，當鄧布利多宣佈十七歲以下的人不能被允許報名之後，許多人在一瞬間就突然變得怒氣衝衝——例如韋斯萊家的雙胞胎。
「無論如何這個學年過得還是很愉快的。」佈雷斯說。
「是啊，假如沒有某些煩心事的話。」潘西示意我們看向格蘭芬多的方向，「今年他們還是會一如既往吧？或者更糟一些？」
「就我們今天在火車上初次會面的結果而言，我只能向梅林祈禱，不要讓我們之間爆發出什麼決鬥啊之類的，那可就太糟了。」
「但願如此。」潘西虔誠地說。
當然，霍格華茲裡還有一些別的糟糕的東西。
比如保護神奇動物課。
雪上加霜的是，這門課我們還是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
雖然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世界上有一種叫做「炸尾螺」的生物存在，但是當我乍一看到它的時候，我只能用「噁心」來形容。
「噁心！」潘西把我的心底話叫了出來，我欣慰地看了她一眼。
炸尾螺的長相和被去了殼的大龍蝦差不多，白灰灰、黏糊糊的，模樣非常可怕，許多隻腳橫七豎八地伸出來，看不見腦袋在哪裡。並且它們還會散發出一股非常強烈的臭魚爛蝦的氣味，此外它們的尾部還會射出一些火花，伴隨著一聲輕微的爆炸聲，它們就會往前移動一點點距離。
「我情願淹死在巴波塊莖的膿水裡。」我嘟噥道，並且史無前例地後悔為什麼會選這麼一門課。
「剛剛孵出來的。」海格驕傲地說，「你們可以親自把它們養大！我們可以搞一個大項目！」
「我們為什麼要把它們養大？」德拉科抱著雙臂冷冰冰地問，海格似乎被這個問題難住了，「我的意思是，它們能做什麼？他們有什麼用？」
「看上去沒什麼用。」潘西厭惡地說，「我是堅決不會碰它們一下的。」
「我也不會。」我說道。
「也許經過訓練之後它們可以幫助學校來保衛霍格華茲。」佈雷斯笑眯眯地補充道。
除了格蘭芬多的鐵三角以外，沒有人願意第一個拿著螞蟻蛋、青蛙肝和翠青蛇上去為那些可怕的生物。
我想他們完全是出於對海格的深厚感情才願意那麼做的。
有了一個好的開頭，接下去許多格蘭芬多學生都勇敢地走上前去。
「你認為這個和鷹頭馬身有翼獸比起來，誰更可怕一點，德拉科？」我問道。斯萊特林沒有一個學生動。
「這很難說，」德拉科假裝在思考，「畢竟『危險』和『噁心』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詞，是不是？」
「啊……這麼說的話倒還是炸尾螺更可怕一點。你也不能否認鷹頭馬身有翼獸還是很漂亮的，對嗎。」
潘西嫌惡地皺了皺鼻子：「反正炸尾螺把這兩個詞都占全了。」
過了一會兒，格蘭芬多的迪安·湯瑪斯突然慘叫了起來：「哎呦！它弄疼我了！」
「噁心！」格蘭芬多的一個女生抱怨道，「海格，它們身上尖尖的東西是什麼？」
「啊！它們有的身上有刺！」海格興奮地說，「我猜想那些帶刺的是公的，母的肚子上有吸盤一樣的東西……我認為它們大概會吸血呢。」
「噢！我當然明白我們為什麼要想辦法讓它們活著了。」德拉科諷刺地說，「又能燒人，又能蜇人，還能咬人，這樣的寵物誰不想要呢！」
「它們的模樣不太中看，並不意味著它們沒有用處。」格蘭傑尖酸地反駁道，「龍血具有神奇的功效，可是你願意養一頭龍做寵物嗎，啊？」
德拉科的臉色頓時就不怎麼好看了。
「是啊，龍！」我大聲說道，「在學校裡養龍？格蘭傑，你可真有意思！為什麼你們還沒有被開除呢？你們！」
海格立刻神情緊張地看了看周圍那些其實根本不明就裡的學生。
「我遲早得被氣死。」一個小時後，潘西在返回城堡吃飯的路上氣呼呼地說道。
「德拉科說得對，我們就應該在炸尾螺把我們弄死之前先把它們弄死。」佈雷斯心有戚戚地應和道。
第138章 白鼬
結束下午的課後我們急忙來到禮堂，度過艱難的一天之後我覺得我急需能量補充，因為晚上我們還得去圖書館寫作業。
「斯內普，」米里森·伯斯德擠開人群快步走來，對我打了個招呼，「院長讓你現在去他辦公室一趟。」
「現在嗎？」我吃驚地看著她。
「去吧，維奧，」潘西勸我，「你看現在人這麼多，我們會幫你留位置的。」
她說的不錯。門廳裡擠滿了排隊等候吃飯的人，看來現在還沒有到飯點。
「好吧，謝謝你，伯斯德。」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站到隊尾開始等待。而我則逆著蜂擁至門廳的人群，朝地下辦公室走去。
爸爸找我的原因和三強爭霸賽有一點點關係。
「我想你已經知道了這學期的某場盛會了？」他嚴厲地盯著我，這讓他和麥格教授開始有點相似。
我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我不指望在這一整年裡你能有多少個週末的晚上是在認認真真練習魔咒，所以很遺憾地告訴你，今年你的補課被取消了。」爸爸板著臉宣佈。
我拼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流露出得意或者高興：「那真是太令人遺憾了，我原以為我能繼續擁有提高自己的機會……」
「考慮到你總的來說還是一個合格的學生，所以我特意為你留了一些學業方面的機會。」爸爸繼續說道。
我頓時笑不出來了。
「每週熬一種魔藥，一份樣本交給我，另一份寄給你媽媽。假如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對此不滿意，那麼下星期你必須重做。此外，我友情提醒你務必不要忘記魔咒的練習，假設暑假回家時你媽媽並不滿意你的魔咒水準，那麼你的法國之行很有可能就要被取消了——」
……過了這麼多年，我早已把法國之行視為泡影了。
「——並且在下一個暑假，你得在蜘蛛尾巷進行一個夏天的進階學習。」爸爸盯著我，「所以你明白了嗎？」
法國之行倒還沒什麼的，但我不想和坩堝度過一整個夏天。這個威脅可是太嚴重了！我趕緊連連點頭：「我知道了，並且你們一定不會失望的。」
爸爸輕蔑地笑了笑（我假設那是一個笑），懶洋洋地打發我走開：「好了，現在你可以回去和你那群傻乎乎的小朋友們一起吃晚飯了。」
「……好的」
「哦，還有一件事，」爸爸突然叫住我，「有機會時你可以提醒一下你那些小夥伴們，就說我會持續關注他們的，所以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玩什麼花樣。」
花樣？什麼花樣？我完全摸不著頭腦。
我想不出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當中有誰最近做了惹惱爸爸的事情，但是當我返回禮堂時，的確看到了一些「花樣」。
穆迪教授正一瘸一拐地走下大理石樓梯，而門廳的石板地上有一隻瑟瑟發抖的白鼬。
旁邊正站著一群被嚇傻了的人，我注意到我的三位朋友並不在其中。
「怎麼會有白鼬跑進門廳裡來？」我看見斯萊特林的一名新生也站在人群中，於是過去問他。
「那不是白鼬！」新生似乎被嚇傻了，他尖著嗓子回答道，「那是一個斯萊特林的學生！」
我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地上那只可憐的白鼬：「那個學生是誰？是誰把他變成那樣的？」
「就是和你經常待在一起的一個人，喜歡和哈利·波特作對的那個……」新生抖抖索索地說，「他和波特正在吵架，然後穆迪就——」
「別碰它！」這時穆迪忽然大喊一聲，我們都被嚇了一跳。
「不是說你——是說他！」穆迪吼道。我急忙回過頭去，克拉布正要去抱起白鼬，但嚇得呆在原地不敢動了。
那一定是德拉科。我放開已經被驚呆了新生，穆迪開始一瘸一拐朝克拉布、高爾和白鼬——或者說德拉科——走去，後者驚恐地叫了一聲，躲開了，試圖朝地下教室的方向跑去。
「我不信這個邪！」穆迪大吼一聲，把魔杖指向白鼬，白鼬忽地升到十英尺高的半空，啪的一聲摔在地上，隨即又忽地升了上去。
「這太過分了！停下！」我撥開人群抽出魔杖，「穆迪教授！學校裡不允許用變形術懲罰學生！我說了——停下！」
周圍有不少和我們同年級的學生，其中有人認出了我，紛紛後退。像是給我和穆迪留下足夠的決鬥空間一樣。
「讓開！」穆迪對我怒吼道，「我最看不慣在背後攻擊別人的人，這種做法最骯髒、卑鄙，是膽小鬼的行為……」
白鼬躥到半空，四條腿和尾巴絕望地胡亂擺動著。
「咒立停！」我顧不得別的了，抽出魔杖指著白鼬喊道。
在半空中的白鼬就像是瞬間掙開了束縛著它的網一樣落了下來，我及時伸手接住了它。
「我警告過你，孩子——別碰它！」穆迪粗聲粗氣地對我喊道。我懷疑接下去他就該把我也變成什麼動物了，我飛快地看了看圍在周圍的人群，並不意外地看見了格蘭芬多的鐵三角。
好吧，不管怎麼說，今天這筆賬又能記在他們頭上了。
「這裡是在幹什麼？穆迪教授！」一個吃驚地聲音說道。麥格教授正從樓梯上下來，懷裡抱著一摞書。
「你好，麥格教授。」穆迪平靜地說。我抱緊了瑟瑟發抖的白鼬，無論如何，麥格教授至少會願意把德拉科變回來的。
「這是怎麼了？」麥格教授問道，她的目光在我和穆迪之間打量著，最後落到了白鼬身上。
「教訓教訓。」穆迪說。
「這是一個學生，教授！」我說。
「沒錯。」穆迪說。我白了他一眼。
「天哪！」麥格教授叫了一聲，匆匆走下樓梯，抽出自己的魔杖，「把它放下來，斯內普小姐。」
穆迪還在。我懷疑地看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錯覺，我總覺得穆迪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這裡發生了什麼？」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地下教室的方向傳來，我眼前一亮，救星出現了。
「斯內普教授。」麥格教授似乎希望他能打破僵局。
顯然，爸爸在幾秒鐘的時間內就理解了眼下的形式。
「按照麥格教授的話做，維奧萊特，除非你願意過一會兒還這樣抱著瑪律福先生。」
我願意把我餘生所有的加隆都賭上，如果不是因為有三個教授在這裡的話，周圍的那群人早就笑翻了。
說真的，斯內普教授，你比穆迪教授還要過分。
我把白鼬放到地上，麥格教授揮了揮魔杖，片刻之後，伴隨著劈啪一聲爆響，德拉科又復原了。他縮成一團，躺在石板地上，滑溜溜的淡金色頭髮披散在他此刻紅得耀眼的臉上。
「天哪，德拉科。」我蹲下去看著他。
「穆迪，我想鄧布利多教授肯定告訴過你吧，」麥格教授有氣無力地說，「我們從不使用變形作為懲罰！」
「他大概提到過吧，」穆迪漫不經心地撓著下巴說，「可是我認為需要狠狠地嚇唬一下——」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爸爸咳嗽了一聲。
這時，德拉科似乎覺得自己可以站起來，雖然他還是一副哆哆嗦嗦的樣子。
「我們可以關禁閉，穆迪！或者報告當事人所在學院的院長！」麥格教授有些惱火地說道。
「我會那麼做的。」穆迪十分厭惡地望著德拉科，但是話卻是對爸爸說的，「說起來我們也是老朋友了……斯內普。」
德拉科淺色的眼睛裡仍然因痛苦和屈辱而汪著淚水。
「你沒事吧，」我擔憂地問，「我們可以現在就會休息室，潘西和佈雷斯——」
「他們在那兒。」德拉科抬起手指著韋斯萊的方向，「他們就在那兒！」
「讓開，韋斯萊！」我決定把對穆迪教授的不滿全部發洩在他身上，韋斯萊被我嚇了一跳，驚恐地往旁邊避讓了一步。
然後我看見潘西和佈雷斯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
「不是……不是我們幹的！」韋斯萊結結巴巴地說。
「是他們先動手的！」同一時刻，格蘭傑伶牙俐齒地反駁。
他們對視了一眼，又同時改口。
「是不小心的！」韋斯萊說。
「我們只是正當防衛。」格蘭傑辯解道。
「只是石化咒而已。」波特不恰當地插嘴道。
「格蘭芬多扣十分！」爸爸輕柔地說，「三個星期的義務勞動，你們三個——波特先生、韋斯萊先生，還有格蘭傑小姐。」
「那不公平！」韋斯萊最先叫起來，我怨恨地盯著他，「是瑪律福先——」
格蘭傑踩了他一腳，韋斯萊的後半句話戛然而止。
麥格教授已經為潘西和佈雷斯解開了石化咒。他們兩個看上去都恨不得撲過來把格蘭芬多三人組外加穆迪給生吞活剝了。
「我把瑪律福先生帶走了，麥格教授。」爸爸說道。麥格教授點了點頭。他走過來抓住德拉科的手臂，帶著他朝地下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他們完了。」潘西惡狠狠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我會記得這筆賬的。」我說。這時候我們三個正在麥格教授的嚴密監視下朝禮堂裡走去。
甚至就連一向冷靜的佈雷斯眼裡都有幾分怒意：「我們都會。」
作者有話要說：
分享一個之前在波特貓上看到的段子——
斯科皮：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你很清楚為什麼你不能擁有一隻白鼬。
愛你的父親
第139章 報復
在接下去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都在刻意回避和格蘭芬多鐵三角有任何交集，這或許使得他們認為我們怕了。不過那沒關係，我們希望看到的局面就是他們放鬆警惕、不再提心吊膽地提防我們。
穆迪的課順利取代了保護神奇動物課成為了斯萊特林學生最討厭的一門課。黑魔法防禦術本來就不收斯萊特林們的歡迎，而當德拉科的遭遇流傳開來後，斯萊特林裡對穆迪的態度已經變得又恨又怕。
結果穆迪在課上並沒有表達出什麼特別之處，與眾不同的是，他竟然在我們面前拿蜘蛛演示了不可饒恕咒。
當最後那道綠光一閃而過時，教室裡鴉雀無聲。
「他真是一個可怕的怪物。」達芙妮·格林格拉斯那天晚上在寢室裡主動對我說，「如果你想要逃這門課的話，勞駕帶上我一起。」
米里森·伯斯德則提起了那天發生在門廳裡的事：「我聽說了那件事，你可真勇敢，斯內普。」
「哦，這倒也沒什麼的，畢竟被變形的是我朋友。」我說。我倒是注意到伯斯德在一個暑假之後，居然長得又高又壯，連格林格拉斯在她身旁都顯得嬌小可愛了起來。
「真羡慕你們從小就是朋友。」格林格拉斯拿魔法美髮棒卷著頭髮，一邊用羡慕的語氣對我說。
「嗯……可能是因為我們父母相互認識的原因吧。」我含糊地應付道。
報復格蘭芬多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炸尾螺長得很快，海格對此頗為高興，他建議我們每隔一天到他的小屋裡去觀察炸尾螺，並記錄下它們不同尋常的行為。
「我不去，」德拉科毫不含糊地說，「我在課堂上就看夠了這些討厭的東西，謝謝。」
海格臉上的微笑隱去了。
「按我說的辦，」他咆哮道，「不然我就學穆迪教授的樣兒……我聽說你變成白鼬還蠻不錯的，瑪律福。」
格蘭芬多的學生們哄堂大笑，德拉科沒有生氣，他相當鎮定地回答：「那你就要被開除了。」
這回換了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哈哈大笑，而海格則吃了一個悶虧。
「好戲在後面呢。」當我們返回城堡時，潘西高興地說。
「噓！」我示意她小聲點，「畢竟這可是內幕消息。」
「畢竟我們比他們提早一步知道消息。」德拉科說。
門廳裡貼著一張啟示，通知我們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將于10月30日星期五傍晚六時抵達。下午的課程將提前半小時結束。
等我們慢吞吞地走到門廳時，格蘭芬多的鐵三角剛好看完了啟示。他們正往一條走廊上走，一邊討論著什麼。
「他可不是白癡。你是因為他在魁地奇比賽中打敗了格蘭芬多才不喜歡他的。」格蘭傑激烈地說，「我聽說他是一個很出色的學生——還是級長呢！」
「你是因為他長得帥才喜歡他的！」韋斯萊尖刻地說。
「聽起來你好像覺得級長就已經代表了一切啊，韋斯萊。」潘西神不知鬼不覺地冒出來，剛好擋在他們前面。
「我還記得你在二年級的時候迷戀洛哈特，格蘭傑，」佈雷斯靠在他們後面的一根廊柱上遺憾地說，「你的品位可不怎麼樣啊，是不是？」
「我完全同意你的話，佈雷斯。」德拉科說，「哦，對了，你有一個才畢業的哥哥也是級長，對不對？聽說他現在進入了魔法部工作？嗯？看來他的職位不怎麼高啊，你瞧瞧你連三強爭霸賽的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可見進了魔法部也沒什麼用。」
「閉嘴！瑪律福你這個臭烘烘的小白鼬！」韋斯萊氣紅了臉，叫道。
「總比你吃鼻涕蟲要好！」我走過去和潘西站在一起，「你想不想變成一隻紅毛鼴鼠，韋斯萊？」
我們四個人都有備而來，就算是傻子也看出情況不妙了。
「你們會被關禁閉的！」格蘭傑威脅道。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愛多管閒事，」潘西冷冰冰地回答道，「你們只能啞巴吃黃連。」
「閉耳塞聽。」我揮了揮魔杖，這樣就沒有人能聽到我們的打鬥聲了。
「除你武器！」幾乎在同一時刻，波特用魔杖指著德拉科喊道。但是德拉科早有準備：
「盔甲護身！波特，沒有用。你以為我們是貿然行動嗎？」
「統統石化！」佈雷斯指著波特，懶洋洋地說道。
「再給他來一個雙保險。」德拉科開心地揮了揮魔杖，一根繩子躥出來將波特從頭到腳捆的嚴嚴實實。
「該你了，韋斯萊。」佈雷斯大聲說。
韋斯萊的手猛地舉起魔杖，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念出咒語，就被佈雷斯的繳械咒擊中了。韋斯萊的魔杖輕輕落在他身後。德拉科短促地笑了一聲：
「障礙重重！」他說著用魔杖對準了韋斯萊，韋斯萊正掙扎著撲向自己的魔杖，但一轉身就被撞倒在地。
「你這臭烘烘的小——」
「你該洗洗嘴巴了，紅毛鼴鼠。」德拉科不客氣地說，「清理一新！」
韋斯萊的嘴巴裡立刻吐出了粉紅色的肥皂泡，他的嘴唇上黏滿了泡沫，弄得他透不過氣來。
「適可而止吧，德拉科，」佈雷斯清脆地笑了一聲，「你喜歡昏迷咒還是鎖腿咒？」
「你可以先選一個，佈雷斯。」德拉科微笑著說。
「腿立僵停死！」
「昏昏倒地！」
韋斯萊不省人事地躺在了地上，他的朋友波特就在他身邊不遠處。
「就剩你一個了，格蘭傑。」潘西輕聲笑了起來，「別擔心，這裡不會有別人來。」
「你在教授面前撒謊，是不是？」我轉頭看著潘西，「是誰攻擊的你和佈雷斯？」
「至少她出了絕大部分力。」潘西指了指一臉警惕的格蘭傑。
「好吧好吧，」我揮了揮魔杖，「看好了——」
一道閃光之後，格蘭傑被倒吊著懸掛在空中，她的魔杖脫手而出。潘西哈哈大笑起來。
「我不想露出你的襯褲，格蘭傑。」我提醒道，「只是讓你體驗一下穆迪教授是怎樣對德拉科的而已。」
又一道閃光之後，格蘭傑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真遺憾我的變形術還不到家，否則今天你就會變成海狸鼠了。」潘西可惜地說道。格蘭傑憤恨地看著我們，嘴裡吐出一連串怨毒的詞。
「她受的教訓好像還不夠。」德拉科低頭看著地上的格蘭傑。
「好吧，那我們繼續。」我揮了揮魔杖，格蘭傑又被倒掛在了空中，她不得不抓著自己的長袍防止它滑落下來。
「到此為止吧，維奧，讓她體驗一下懸在空中的感覺。」潘西說著，給格蘭傑來了一記鎖舌封喉，「讓她保持安靜，然後我們就可以走了。」
「懸在空中的滋味可不太好，潘西，你真是太壞了。」我笑了起來。解除了設在周圍的閉耳塞聽咒。
「哦，以毒攻毒以暴制暴而已。」
第140章 布斯巴頓與德姆斯特朗
那天晚上，格蘭芬多三人組沒有出現在禮堂的餐桌上。
也就是從那以後，我們和格蘭芬多的關係好像進入了一個冰凍期。我是說，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的關係。
簡單地說，就是現在這兩個一貫敵對的學院似乎陷入了短暫的厭倦階段。即使是最容易衝突的保護神奇動物課上，兩個學院之間都沒有人會說一句話。
無論如何這不是一件壞事。如果事已至此格蘭芬多三人組還想著要來報復的話，我只能說他們真是蠢透了。
在接下來的一周內，霍格華茲的人們似乎只談論一個話題——三強爭霸賽。我留意到城堡裡正在進行徹底的打掃。幾幅骯髒的肖像畫被擦洗乾淨了，那些被擦洗的人物對此非常不滿。他們蜷縮在畫框內，悶悶不樂地摸著臉上粉紅色的新肉，像是很疼一樣。
「畫像被擦洗是什麼感覺？」有一天魔法史課結束後，潘西問二樓的一幅畫像。
「就像是有人用粗糙的木板在磨你的臉一樣，小姑娘。」畫中的女巫呲牙咧嘴地說。
「那可真夠嚇人的。」
我們也發現城堡裡那些古老的盔甲在一夜之間就變得鋥光瓦亮，也不再嘎吱嘎吱響了。看門人費爾奇不知得了誰的指令，居然開始關心學生的鞋子有沒有擦乾淨了！有一天他甚至在走廊裡對忘了擦鞋的蒙太大發雷霆，嚇壞了旁邊的一群新生。
總而言之，霍格華茲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下。
10月30日那天早晨，我們下樓吃早飯時，發現禮堂在一夜之間被裝飾一新。牆上掛著代表四個學院的巨大的絲綢橫幅。教師席後面那張巨大的橫幅上則繪著霍格華茲的紋章。
「今天沒人會好好聽課，對嗎？」佈雷斯看著禮堂裡節日般的氣氛，「哦，等等，諾特旁邊的那個是小格林格拉斯嗎？」
他說的沒錯，希歐多爾·諾特旁邊那個金髮的小美女就是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
「他們倆已經湊成一對了嗎？」潘西很感興趣地問。
「反正阿斯托利亞沒有跟著希歐多爾一起去看魁地奇世界盃。」我給自己盛了點炒蛋，「達芙妮也沒有在寢室裡提起來這個啊。」
「達芙妮不是和阿斯托利亞關係不好嗎？」德拉科驚奇地問，「她怎麼會主動提起妹妹？」
「不要低估了女生之間的嫉妒心，德拉科。」潘西搖了搖手指，「如果阿斯托利亞擁有了某樣達芙妮沒有的東西，後者是一定會耿耿於懷的。」
我看見達芙妮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妹妹，而她身邊的伯斯德則低著頭在撥弄盤子裡的食物。
「伯斯德臉上的疤痕好像去不掉了。」我小聲說。
青春期和過度飲食已經讓伯斯德的體重不可逆轉地上升，而去年金妮·韋斯萊給她留下的疤痕使得伯斯德本已經稱不上美麗的臉蛋變得更加平凡，甚至是醜陋。
「可憐的米里森，」潘西心有戚戚地歎息道，「她原本至少還是一個清秀的小姑娘。」
「老伯斯德夫人怎麼說？」
「反正沒有聽說這件事的後續了。」
我們誰都不知道老伯斯德夫人是怎麼看這件事的。其實後續不後續的根本不重要，因為大錯已經鑄成。
這一天的確沒有人有心情好好上課，當鈴聲早早地敲響後，我們忙不迭地匆匆回到地下休息室，去放下書包和課本，換上斗篷，然後趕到門廳。學院院長們正在那裡指揮自己的學生派對。
「克拉布先生，幫你的朋友高爾先生理一理長袍後領，我已經快要看不下去了。」爸爸繞著斯萊特林的隊伍走來走去，「巴多克先生，勞駕把你的帽子戴正。格林格拉斯小姐，放棄那根傻乎乎的絲帶吧。」
站在我前面的達芙妮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然後她才發現原來是前排的阿斯托利亞用絲帶在自己的頭髮上打了一個蝴蝶結。
「嘁……」她發出了一個小小的、不善意的單音節。
「請跟我來。一年級的同學站在前面，不要擁擠。」爸爸乾脆俐落地說。
我們魚貫而出，走下臺階，排著隊站在城堡前面。這是一個寒冷的、空氣清新的傍晚。夜幕降臨，一輪潔白的、半透明的月亮已經掛在了禁林上空。
激動的情緒在隊伍裡蔓延，我們甚至都能聽見有人在討論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會以什麼方式來霍格華茲。
「我想不出。」潘西說，「在霍格華茲裡你不可能幻影移形，也不可能用飛天掃帚。」
我想了想：「也許門鑰匙可以，但是那能讓他們飛躍那麼遠的距離嗎？」
「霍格華茲應該不會隨隨便便就允許門鑰匙的使用。」佈雷斯說。
就在這時，和其他教師一起站在後排的的鄧不利多突然喊了起來：「啊！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布斯巴頓的代表已經來了！」
「在哪兒？」許多學生急切地張望著，詢問聲從不同方向像潮水一樣湧起。
「在那！」一個拉文克勞六年級學生高聲喊了起來，指著禁林上空。
那是一個龐然大物——像是一百把飛天掃帚組隊飛行一樣，或者比它還要龐大——正在急速掠過深藍色的天空，朝城堡飛來，漸漸地越來越大。
當它接近我們時，我們都看清了，那是一輛巨大的粉藍色的馬車，大約有一座房子那麼大，十二頭帶翅膀的銀鬃馬拉著它在空中飛行，每一匹馬都像大象差不多大。
馬車飛得更低了，正在以無比迅疾的速度降落。前三排的學生匆忙後退，然後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馬蹄砰砰砰地落到地面上，馬車也隨之降落到地面。
「這輛馬車也太大了吧……」達芙妮驚歎道。她說的沒錯。就算是我們這些從小在富裕的巫師家庭長大的孩子，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馬車。
不過當布斯巴頓的校長走下來的時候，這個問題得到了解決。她是一個俊秀的法國女人，唯一的遺憾是，她的身高大約和海格差不多——也許還要更高一點。
布斯巴頓的校長綻開一個優雅的微笑，伸出一隻閃閃發光的手——她渾身上下都是蛋白石飾品——鄧布利多吻了吻她的手：「親愛的馬克沁夫人，歡迎您來到霍格華茲。」
「鄧布利多，」馬克沁夫人用低沉的聲音說，「我希望您一切都好。」
「非常好，謝謝您。」鄧布利多說。
「我的學生。」馬克沁夫人說道，一邊漫不經心地朝身後揮了揮手。
布斯巴頓的學生代表大概有十二三人，他們此刻都站在馬克沁夫人身後。就年齡而言，他們大概都在十八九歲左右，一個個都在微微顫抖，因為他們身上的長袍似乎都是精緻的絲綢做成的，而且誰也沒有穿斗篷。有幾個學生用圍巾裹住了腦袋。他們都抬頭望著霍格華茲城堡，臉上帶著敬畏的神情。
「卡卡洛夫來了嗎？」馬克沁夫人問道。
「他隨時都會來。」鄧布利多說，「您是願意在這裡等著迎接他，還是願意先進去暖和暖和？」
「還是暖和一下吧。」馬克沁夫人說，「可是那些馬——」
「我們的保護神奇動物教師會很樂意照料它們的，」鄧布利多說，「他處理完一個小亂子就回來，是他的——嗯——他要照管的另外一些東西出了亂子。」
「我的駿馬需要——嗯——力氣很大的人才能照料好，」馬克沁夫人斟酌著詞，似乎對霍格華茲保護神奇動物老師是否能勝任這項工作感到懷疑，「它們性子很烈……」
「我向您保證，海格完全能幹好這項工作。」鄧布利多微笑著說。
「很好，」馬克沁夫人說著，微微鞠了一躬，「您能否告訴這個海格一聲，這些馬只喝純麥芽威士卡？」
「我會關照的。」鄧布利多說，也鞠了一躬。
「來吧。」馬克沁夫人威嚴地對她的學生們說。霍格華茲的學生們閃開一條道，讓布斯巴頓的人走上石階。
「這些馬還真是麻煩。」潘西笑嘻嘻地說，「要是德姆斯特朗的馬比這個還大，那就沒人能擺弄地了它們了。」
「我比較在意的事情是，海格和他的炸尾螺怎麼樣了。」佈雷斯微笑起來，「想像一下，它們都跑了出來，在場地上亂爬……」
「夠了，佈雷斯！」潘西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的話，「一想到那種場景我就毛骨悚然。」
我滿懷希望地說：「我情願它們自我爆炸了。」
「請別，」德拉科打了一個冷戰，「那樣的話就要輪到我們去打掃它們的自殺現場了。」
「等等，你們聽見什麼沒有？」希歐多爾·諾特忽然發出了噓聲。
一種被壓抑的隆隆聲和吮吸聲傳來……
「在湖裡！」
「黑湖！」
最熟悉黑湖的斯萊特林學生紛紛叫起來。平靜的湖水起了波瀾，翻騰著巨大的浪花。湖面的最中央出現了一個大漩渦，湖水盤旋著湧進去……
一個黑色的長杆狀的東西從漩渦中心慢慢升起，接著是船帆索具——「是船！」大家紛紛喊了起來。
慢慢地，氣勢非凡地，一艘大船升出了水面，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它的樣子很怪異，就像是一艘剛被打撈上來的沉船的遺骸，舷窗閃爍著昏暗的、霧濛濛的微光，看上去就像是幽靈的眼睛。最後，隨著稀裡嘩啦的一陣濺水聲，大船完全冒了出來。向岸邊駛來。片刻之後，伴隨著一聲沉重的撲通聲，一隻鐵錨被扔進了淺水裡，然後又是啪的一聲，一塊木板搭在了湖岸上。
現在我們可以看見這些人經過舷窗燈光時的剪影，他們看上去都和克拉布以及高爾一樣是結結實實的大塊頭。然而當他們走下木板，來到岸上時，我們才發現他們之所以看上去身形高大，是因為他們都穿著厚厚的毛皮斗篷。不過領著他們的那個男人，身上的毛皮卻是另外一種華貴的質地。
「鄧布利多！」男人熱情地喊道，「我親愛的老夥計，你怎麼樣？」
「好極了，謝謝你，卡卡洛夫教授。」鄧布利多回答。
卡卡洛夫的聲音甜膩膩圓潤潤的，他和鄧布利多差不多高，卻有著很短的白頭發和末梢打卷的山羊鬍子。
「親愛的老夥計霍格華茲，」他抬頭望著城堡，微笑著，「來到這裡真好啊，真好啊……威克多爾，快過來暖和一下……你不介意吧，鄧布利多？威克多爾有點兒感冒了……」
我發現他的眼裡根本毫無笑意，依舊冷漠而犀利。
在卡卡洛夫的示意下，一個學生走上前。當他朝我們走來時，我發現他的走路姿勢和相貌都非常熟悉。
「克魯姆！」潘西在我耳邊小聲尖叫道。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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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
2019-1-4 19:45
第141章 火焰杯
當我們跟在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後面，排隊登上石階時，後面的幾個六年級學生發瘋般地在口袋裡尋找著什麼：
「唉，真不敢相信，我身上怎麼一支羽毛筆也沒帶——」
「你說，他會用口紅在我的帽子上簽名嗎？」
就連達芙妮也在激動地和伯斯德討論著克魯姆：
「他可是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之一！我們可以找個機會攔住他，然後一人拍一張合影……」
伯斯德只是默默聽著，她這學期變得比以往更要少言寡語了。
我們走到斯萊特林長桌邊坐下來，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還聚集在門口猶豫著坐在哪裡好。布斯巴頓的學生已經選擇了拉文克勞桌子旁邊的座位，他們東張西望著打量著禮堂，臉上帶著悶悶不樂的表情，其中三個學生依然用頭巾裹著腦袋。
「可憐的人，」我同情地看著他們，「我敢說他們來自於法國某個充滿陽光的地方。」
「如果他們沒帶斗篷的話可就慘了。」佈雷斯微笑著補充道。
「他來了！他來了！」潘西突然猛地把手伸到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我一下，我痛地差點叫起來，但她的面部表情還是一派高貴優雅。
「誰來了？」
「克魯姆！」她嘶啞著嗓音說道。
今天一定是潘西的幸運日，因為克魯姆和他的德姆斯特朗同學選擇在斯萊特林桌子旁落座。
潘西的眼睛都直了，我在桌子下踢了她一下。
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比布斯巴頓的那夥人看上去開心多了，他們脫下毛皮斗篷，露出裡面的血紅色長袍。霍格華茲那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僅有的兩個女生還拿起金色的盤子和高腳酒杯仔細端詳著，顯然很感興趣。
德拉科的表情顯示，他正在絞盡腦汁想著法子去和克魯姆搭訕。不過斯萊特林長桌上和他懷著相同想法的遠不止這一個人，潘西盯著自己的高腳酒杯，似乎陷入了漫長的冥想之中，而達芙妮則不斷和伯斯德進行著眼神交流，就連別的學院也有很多學生朝這裡投來豔羨的目光，這頓時讓我們覺得壓力很大。
「打擾一下，」德拉科似乎終於想到了一個可以聊的話題，「卡卡洛夫教授最近還好嗎？」
我有點想再去踢他一腳——這真不是個好話題。
就佈雷斯忍俊不禁的表情而已，我認為我們應該是今晚斯萊特林餐桌上僅有的兩個明白人。
「好極了。」克魯姆有些意外地看著德拉科，不過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你認識他嗎？」
「事實上，我的父親和卡卡洛夫教授認識，所以他曾經考慮過送我去德姆斯特朗讀書……不過我想他們或許也很久沒見了。」德拉科說。
克魯姆顯然對這個話題的興趣不大，相比之下，他好像更樂意談談他的學校本身：「哦，後來你為什麼還是來了霍格華茲？」
「家庭原因。」德拉科佯裝輕鬆自如地說道，「不過也許德姆斯特朗更適合我，是不是？」
克魯姆不置可否地說：「我恰恰認為霍格華茲挺不錯的。」
德拉科似乎噎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就岔開了話題：「是啊，我想你一定很欣賞這個優美的天花板吧？」
「沒錯。」克魯姆饒有興趣地看著天花板，「這一定施了非常高明的魔咒。」
「實際上，每當我們進行魁地奇比賽時，我們在用早餐時就可以通過天花板來知道外面的天氣怎樣。」德拉科艱難地話題繞到了魁地奇上。
「哦？」克魯姆似乎並不買帳，「你們的寢室裡看不到外面嗎？」
他的這個問題給了潘西一個好機會，她連忙搶在德拉科之前開口：「顯然我們是分學院的。斯萊特林的學生住在湖底。」
克魯姆看上去大吃一驚：「湖底？」
「沒錯，」德拉科搶言道，「說起來很有意思。我們可以在房間裡透過窗戶看見湖底的風光，例如水藻、魚、巨烏賊之類的。」
潘西找補道：「當然並不會感覺陰冷，因為有壁爐。」
「聽上很有意思。」克魯姆乾巴巴地說，他轉過頭去用外語和他的同學說著什麼。我憐憫地看了眼潘西和德拉科，預感到他們的談話可以就此打住了。
等到開始上菜的時候，就連魂遊天外的潘西都被今晚的食物吸引了。
「這是什麼？」潘西問我，「海鮮大雜燴嗎？」
「法式雜魚湯，很好喝的。」我說。
今晚的菜裡有不少都是外國風味，也不乏英國本地的特色菜。例如平時很少見的牛排腰子餡餅和黑布丁。
「哦，看那個女生。」潘西示意我抬頭。在格蘭芬多的餐桌邊站著一個布斯巴頓女生，她正在和韋斯萊講話，片刻之後，她端起一盤雜魚湯走掉了。
「她大概有媚娃血統。」從她那一頭罕見的銀髮以及韋斯萊完全呆掉的樣子來講，她可能是媚娃的後代。
「韋斯萊的樣子就像是沒見過女生一樣。」潘西嘲笑道。
我笑了起來：「那你可真該見識一下他在魁地奇世界盃上的樣子。」
「三強爭霸賽剩下的兩位評委來了。」佈雷斯打斷了我們的聊天，他的話也引起了克魯姆的注意，在佈雷斯的指點下，我們輕易就發現了教師席上那兩個空著的座位已經被填滿了。
「盧多·巴格曼和克勞奇？」德拉科似乎並不意外在這裡看見這兩二位來自魔法部的官員。
「他們是不是在魁地奇世界盃上出現過？」克魯姆生硬地問德拉科，得到肯定的回復之後，克魯姆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我想，他們出現在這裡，毫無疑問又無意間勾起了克魯姆的回憶，關於他是如何狼狽地輸掉世界盃的。
雖然從旁觀者的角度而言，那完全不能怪他。
當一個個金色的盤子再次被擦洗一新時，鄧布利多站了起來。一種又興奮又緊張的情緒在禮堂裡彌漫著。
「這個時候終於到來了，」鄧布利多微笑著，「三強爭霸賽就要開始了。我想先解釋幾句，再把盒子拿進來。」
鄧布利多介紹了巴格曼和克勞奇，然後他才拍了拍手：「費爾奇先生，請把盒子拿上來。」
費爾奇走上前來，他的手裡捧著一隻很舊的、鑲嵌著珠寶的大盒子。
「火焰杯。」德拉科低聲說。
禮堂裡所有人都在屏氣凝神看著那只神秘的大盒子。雖然我們都聽說過火焰杯，但還沒有誰真正見過它。鄧布利多又強調了一下三強爭霸賽的考核標準，然後他拔出魔杖，在盒子蓋上敲了三下，蓋子慢慢地吱吱嘎嘎地打開了。鄧布利多把手伸進去，掏出一隻大大的削刻得很粗糙的木頭高腳杯。杯子本身一點也不起眼，但是裡面卻滿是跳動著的白色火焰。
「這是一位公正的裁判。」鄧布利多莊嚴地說，「每一位符合報名要求的同學，請在一張紙條上寫上你的名字和學校，然後在二十四小時內投進這只高腳杯。明天晚上，它將選出它認為最能夠代表三個學校的三位同學，他們就將是參加三強爭霸賽的勇士們。」
禮堂裡鴉雀無聲，只有鄧布利多的聲音在迴響。
「為了避免不夠年齡的同學禁不起誘惑，我會在高腳杯周圍畫一條年齡界限，任何不滿十七歲的人都無法越過這條界限。最後，我想提醒每一位想要參加競選的同學，這場爭霸賽不是兒戲，千萬不要冒冒失失地參加。一旦勇士被火焰杯選定，他就必須將比賽堅持到底。誰把自己的名字投進杯子，實際上就形成了一道必須遵守的、神奇的契約。一旦成為勇士，就不允許再改變主意。因此，請千萬三思而行，弄清自己確實一心一意想參加比賽，再把名字投進杯子。」
他環顧禮堂，發現許多同學臉上都浮現著敬畏的神色。
「好了，」鄧布利多和藹地說，「我認為大家該睡覺了。晚安。」
我們紛紛從餐桌旁起身準備回到休息室去，卡卡洛夫匆忙趕來：
「好了，回船上去吧。」他說，「威克多爾，你感覺怎麼樣啦？你吃飽了嗎？要不要我派人去從廚房裡端一些加熱的葡萄酒來？」
克魯姆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把毛皮斗篷重新穿上了。
「教授，我想喝點兒葡萄酒。」德姆斯特朗的另一位男生垂涎欲滴地說。
「我沒有問你，波利阿科。」卡卡洛夫立刻卸下了慈父般的溫和表情，嚴厲地說，「我注意到你又把食物滴在你的袍子前襟上了。你這個討厭的男孩——」
卡卡洛夫轉過身，領著他的學生朝門口走去。
在禮堂門口他們撞上了哈利·波特一行人。我們隔得太遠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似乎卡卡洛夫和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對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同樣熟悉，他們甚至停下來圍觀了片刻，以至於造成了交通堵塞。
「沒錯，那就是哈利·波特！」穆迪不知從哪裡拄著拐杖鑽了出來。他的出現讓卡卡洛夫大驚失色：
「是你！」
「是我，」穆迪陰沉的說，「除非你有話要對波特說，卡卡洛夫，不然就趕緊往前走。你們把門口都堵住了。」
「他對待卡卡洛夫的態度好像比那天對德拉科的態度還要糟糕。」潘西看了看一旁的德拉科。
「這可真奇怪。」佈雷斯接話道。穆迪站在原處，一直盯著卡卡洛夫，直到他看不見了為止。
「我現在不知道怎麼評價卡卡洛夫這個人了。」潘西歎了口氣。
「他對克魯姆和那個男生的態度可是大相徑庭。」佈雷斯接話道。
「你們覺得他偏心嗎？」我問。
「很明顯，對不對？對那個男生來說一點也不公平。」潘西說。佈雷斯附和著點了點頭。而德拉科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始終沒有說話。
我忽然想到，也許在格蘭芬多和其它學院的人看來，爸爸對待哈利·波特也是一樣的不公平。
第142章 第四位勇士
這個發現讓我突然對哈利·波特有了一點淡淡的愧疚，但是我還沒有把這個想法和朋友們分享。我想他們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輕易改變他們對格蘭芬多根深蒂固的偏見——就像格蘭芬多也不會待見斯萊特林一樣。
第二天早晨，我們像往常一樣走進禮堂，卻發現斯萊特林的長桌前幾乎空無一人。
「奇怪，他們都還沒有起床嗎？」不僅是斯萊特林，剩餘的三張長桌邊也沒幾個人。
「你好，你知不知道人都到哪裡去了？」潘西走到長桌尾端去問一個新生，我認出來他就是之前和我在門廳裡說話的那個。
「今天有什麼特別的活動嗎？」德拉科自言自語著，突然間，他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頭，「火焰杯！他們一定都去門廳裡看了。」
「你說得對，」潘西急匆匆跑回我們身邊，從餐桌上拿起一片吐司，「快去看看吧，也許還能提前知道候選人都有誰呢。」
「真高興現在還不算晚，畢竟我們都沒有賴床的習慣。」佈雷斯戲謔地說。
門廳裡聚著大概三四十個人，不同學院的學生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交流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火焰杯被放在門廳中央，放在以往放分院帽的那個凳子上。地板上畫了一道細細的金線，每邊都有十英尺長，把杯子圍在中間。
「有人把名字投進去了嗎？」德拉科急切地問達芙妮·格林格拉斯。
「有，德姆斯特朗的所有代表。」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潘西激動地尖叫了一聲，然後著急地問：「霍格華茲呢？」
「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迪戈裡，格蘭芬多的安吉麗娜·詹森，還有普塞、沃林頓和蒙太。」她回答道。
「斯萊特林有三個人報名，聽上去真不錯。」我小小地感歎了一聲。
「假設德里克和博爾有膽量的話，斯萊特林就會有五個候選人了。」德拉科看了看在角落裡圍觀的德里克和博爾，他們倆似乎對參賽毫無興趣。
「別這樣，也許他們只是……只是拿不准而已。」
德拉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別為他們找藉口了，維奧。你也得承認他們只是兩個膽小鬼。」
佈雷斯則饒有興趣地盯著地上的金線：「那就是鄧布利多設下的年齡檢測吧？」
「它會不讓年齡沒到的人走進去嗎？」
「哦，實際上，是扔出來，然後下巴上冒出白鬍子。」希歐多爾·諾特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他笑呵呵地解釋道。
潘西敏感地四下張望了一下，然後捅捅我的手臂，示意我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也在場。
「有人領教了它的威力嗎？」
「一個拉文克勞女生，一個赫奇帕奇男生，還有韋斯萊雙胞胎。」諾特環抱雙臂看著從草地上向門廳走來的一行人，「布斯巴頓的代表們來了。」
馬克沁夫人領著她的學生們走進門廳，圍觀人群紛紛後退為他們讓出道。布斯巴頓的學生們排成一隊，一個接一個跨過年齡線，把羊皮紙投入藍白色的火焰。每投入一個名字，火焰就會迅速轉為紅色，並冒出點點火星。
「沒有入選的人應該也會留下來看比賽吧？」德拉科問。
「大概吧，畢竟馬克沁夫人還要在這裡當裁判嗎，是不是？」佈雷斯回答道，他突然像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哦，德拉科，你這麼問該不會是有什麼別的打算吧？」
這時那個疑似媚娃的女生剛好把她的羊皮紙條投入火焰杯。
「紮比尼！」德拉科差不多在咆哮了，隨後他又迅速降低了音量，語速極快地對佈雷斯說了一句話，「你……知道……」
「什麼？」潘西回過頭，「你們在說什麼？」
「大概是佈雷斯知道的什麼東西吧。」我順口接了一句，佈雷斯微微一笑：
「沒錯，就是我知道的某樣東西。」
要說這一天裡最激動人心的時刻，一定不是早晨學生們將名字投入火焰杯，而是晚上——在萬聖節晚宴上，火焰杯將選出它認為最合適的三個人成為三強爭霸賽的勇士。
「我希望是沃林頓、普塞和蒙太中的一個。」我焦慮地撥弄盤子裡的土豆，不僅僅是我，似乎整個禮堂都沒有人有心思去享用晚宴。大家都恨不得快點吃完東西好讓鄧布利多宣佈究竟是誰被選為勇士。
「我也是！」潘西煩躁地說，「啊，也許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終於，金色的盤子又恢復到原來一塵不染的狀態，禮堂裡的聲音突然升高了許多。隨即，鄧布利多站了起來，禮堂裡頓時又變得鴉雀無聲。坐在鄧布利多兩側的馬克沁夫人和卡卡洛夫教授看上去和大家一樣緊張、滿懷期待。盧多·巴格曼面帶微笑，朝我們眨著眼睛。而克勞奇先生卻是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厭煩。
「好了，高腳杯就要做出決定了。」鄧布利多說，「我估計還需要一分鐘。聽著，勇士的名字被宣佈後，我希望他們走到禮堂頂端，再沿著教工桌子走過去，進入隔壁的那個房間——他們將在那裡得到初步指導。」
他掏出魔杖，大幅度揮動了一下。即刻，除了南瓜燈裡的那些蠟燭，其餘的蠟燭都熄滅了，禮堂一下子陷入了一種半明半暗的狀態。火焰杯現在放出奪目的光芒，那些藍白色的火焰照亮了整個禮堂。大家都注視著……等待著……佈雷斯不停地看著他的表……
「那就來了！」
突然，高腳杯裡的火焰又變成了紅色，劈劈啪啪的火星迸濺出來。接著，一道火舌竄到空中，從裡面飛出一片被燒焦的羊皮紙——禮堂裡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鄧布利多接住那張羊皮紙，火焰又變回了藍白色。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他用清楚而有力的口吻說，「是威克多爾·克魯姆。」
「就是這樣！」潘西大喊道，用力拍著巴掌。毫無疑問，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似乎除了他以外別無二選。這時掌聲和歡呼聲席捲了整個禮堂。克魯姆站起來，沒精打采地按照鄧布利多的吩咐走進了那間房間。
「太棒了，威克多爾！」卡卡洛夫聲如洪鐘地吼道，即便禮堂裡掌聲如雷卻依舊能清楚地聽到他的聲音，「我知道你註定就是勇士！」
掌聲和歡呼聲漸漸平息了，現在每個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火焰杯上。幾秒種後，火焰又變紅了，接著它托出了第二張羊皮紙。
「布斯巴頓的勇士，」鄧布利多高聲宣佈，「是芙蓉·德拉庫爾！」
那個酷似媚娃的女生優雅地站起來，甩動了一下她那瀑布似的銀髮，輕盈地走了過去。
「她的同學們可不怎麼高興。」我看著布斯巴頓的學生們，他們中的兩個女生甚至將頭埋在臂彎裡傷心地哭了。
「簡直稱得上是絕望了。」德拉科感歎道。
禮堂裡的氣氛已經趨於瘋狂，幾乎可以品嘗到強烈的興奮。下面就要輪到最後一位霍格華茲的勇士了……
火焰第三次變成紅色，它高高躥起，吐出第三張羊皮紙。
「霍格華茲的勇士，」他大聲說道，「是塞德里克·迪戈裡！」
「糟糕！」斯萊特林桌上發出一片失望的噓聲，格蘭芬多的同學們也毫不掩飾他們臉上的失落神色。但這一切都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因為每個赫奇帕奇同學都在跳上跳下、尖叫、跺腳、歡呼。這時塞德里克·迪戈裡從他們身邊走過，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確實，給第三位勇士的歡呼時間長了許多。過了很久，鄧布利多才使興奮的學生們平靜下來，接著說話。
「太好了！」鄧布利多愉快地大聲說道，「好了，現在我們的三位勇士都選出來了。我知道我完全可以信賴你們大家，包括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的其他同學，你們一定會全力以赴地支持你們的勇士。你們通過給勇士們加油，也會為這次活動做出很大的貢獻——」
可是鄧布利多突然打住了話頭，大家也留意到是什麼發生了異樣。
高腳杯的火焰又變紅了，火星劈劈啪啪地迸濺出來。一道長長的火舌突然躥到半空，上面又托出一張羊皮紙。
鄧布利多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那張羊皮紙，他把它舉得高高的，好借助火焰杯的亮光看清上面的字。
長時間的肅靜，禮堂裡鴉雀無聲。鄧布利多瞪著手裡的紙條，其他人都瞪著鄧布利多。然後，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大聲念道：
「哈利·波特！」
沒有掌聲。
一陣嗡嗡聲開始在禮堂裡彌漫，所有人都轉向哈利·波特，甚至於有人站起來好把他看得更清楚。麥格教授果斷地站了起來走向鄧布利多，向他說著什麼，鄧布利多側耳傾聽，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沒有把我的名字投進去，」哈利·波特茫然地試圖解釋，「你們知道我沒有。」
可是他的朋友、他的同學也都是一副茫然的樣子，呆呆地望著他。
「哈利·波特！」鄧布利多教授再一次大聲喊道，「哈利！請你上這兒來！」
成百上千雙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包括學生，包括教授，包括霍格華茲的客人們，也包括兩位魔法部的官員。
沒有人歡呼、鼓掌、微笑或是鼓勵，就連海格也只是坐在那裡，像其他所有人一樣怔住了，呆呆地望著波特從他面前走過。
甚至是最恨格蘭芬多的斯萊特林，這一次也沒有人能說得出什麼。
潘西驚愕地轉向我，她動了動眼珠，過了很久才嘶啞著發出幾個音節。我想，她大概需要一些時間去重拾自己的語言能力。當然，我也一樣。
第143章 陰謀
重新開始上課後的第一天，就有一堂保護神奇動物課。
一般來說，波特會很樂意和海格見面。但是這一次卻不見得，因為這堂課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
這是他成為勇士之後第一次和斯萊特林正面相對。
「我們不覺得格蘭芬多有什麼可以得意的。」上午的魔咒課上，一個拉文克勞的女生對我和潘西說，「你們聽見赫奇帕奇是怎麼說的了嗎？」
我和潘西一起搖了搖頭：「我們沒什麼課是和赫奇帕奇一起上的。」
「好吧，那你們真該去聽一聽。」那個女生聳了聳肩膀，「他們顯然認為波特竊取了塞德里克給他們帶去的光榮——畢竟他曾經在魁地奇比賽裡打敗格蘭芬多。我聽說就連斯普勞特教授也對他冷淡了起來。」
「也難怪啊，她是赫奇帕奇學院的院長嘛。」潘西揮了揮魔杖，完美地重現了弗立維教授的演示成果。
那個拉文克勞的女生又神秘兮兮地靠近了一點：「斯內普，既然你是教授的女兒，那你有沒有聽說什麼消息？關於波特是怎麼……咳……是怎麼把名字投入火焰杯的？」
我果斷搖了搖頭：「對此我也毫無頭緒。但我想應該不會是增齡劑，畢竟就連你們拉文克勞都有人被識破了，不是嗎？」
那個女生的臉微微一紅，連忙尷尬地岔開話題：「那麼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魔咒？」
「除非是很強的巫師才有能力控制火焰杯吧。」我敷衍道，這時弗立維教授向我們走來過來，那個女生趕緊回過頭去，假裝自己在認真練習。
「聽起來就連拉文克勞也不怎麼待見波特。」下課後我們朝禮堂走去時，潘西興致勃勃地總結道。
「那是必然的，假設波特的確是用了某種蒙蔽的手法想要成為勇士，那麼他顯然觸了拉文克勞的逆鱗。」佈雷斯說——拉文克勞們最不待見那些用不法手段獲得成功的人。
在禮堂裡，德拉科又有了一個新發現。
「是我的錯覺嗎？還是真的是那樣？韋斯萊好像不再和波特說話了。」他高興地示意我們去看格蘭芬多鐵三角。現在他們的座位變了。格蘭傑在中間隔開兩個男孩子，而韋斯萊則只顧著和旁邊的人說話。
「哦哦哦，可憐的韋斯萊開始嫉妒了？」
「最好的朋友成了勇士，相比之下自己是多麼沒用啊。」潘西譏誚地說。
「但是別人還是樂意和波特講話。」我看見波特在格蘭芬多依舊很受歡迎，西莫·斐尼甘甚至專門跑過來和他說話。
「可是別的學院都不這麼認為，除了格蘭芬多以外，其它學院都覺得這很不光彩。」佈雷斯提醒我們，「赫奇帕奇現在都快要取代斯萊特林，成為看格蘭芬多第一不順眼的學院了。」
「言之有理。」潘西附和道。
等到下午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時，斯萊特林的同學們已經整裝待發、抖擻精神，準備和格蘭芬多來一次交鋒了。
「我同意你的觀點，」我注視著波特和格蘭傑的身影，他們正在穿過草地朝海格的屋子走去，「這不僅對迪戈裡不公平，對其它兩所學校也是一樣的不公平。」
「啊，看啊，夥計們，這就是勇士，」當德拉科朝波特走過去時，他的臉上又掛上了那種標誌性的譏諷的笑容，「你們有他簽名的書嗎？」他對斯萊特林的同學們說，「最好趕緊叫他簽名，我懷疑他在這兒呆不長了……三強爭霸賽的勇士有一半都死了……波特，你認為你自己能活多久？我猜大概是第一個比賽項目開始後十分鐘吧？」
斯萊特林的同學們都很給面子的哈哈大笑起來，我遠遠地看見海格抱著一大摞搖搖欲墜的箱子走過來。
「好了，德拉科，」我阻止他繼續說什麼，「更麻煩的東西來了。」
「你幹嘛喊我？」德拉科不高興地看著那堆噁心的生物，「你看見波特的表情了嗎，那可真是精彩——」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點東西。」我小聲說。
這時海格把波特叫走了，我想他只是有些話要私下裡對波特說。
「什麼？」我們四個牽著炸尾螺慢慢走到了人少的地方，潘西這才問我。
「德拉科，你說三強爭霸賽的勇士有一半都死了，這提醒了我。」我望著他們三個，「我們都知道穆迪是一個難纏的傲羅，對吧？」
這個名字明顯令德拉科感到了不悅：「你沒事提他幹什麼……」
「但是很明顯穆迪不是一個好教師，對吧？他甚至在課堂上演示不可饒恕咒。」我繼續說道。佈雷斯的眼睛微微一亮：
「你是說……你的言下之意是，他很有可能是被鄧布利多請來的？為了——」
「不一定是為了保護波特，我認為有可能是為了確保三強爭霸賽的順利舉行。」我說，「我不覺得鄧布利多可以預知到會有人特意針對波特，不過……」
「不，我恰恰覺得鄧布利多有可能已經預感到了什麼。」德拉科打斷了我的話，「你想想看，自從波特來到霍格華茲之後，有哪一年是消停的？」
我們都安靜了下來。德拉科的話是對的，自從哈利·波特來到霍格華茲之後，每一年他都在和死神博弈。
一年級，他保護了魔法石；二年級，他殺死了蛇怪；三年級，他讓小天狼星布萊克逃逸了。
「你的意思是，」潘西停頓了一下，「鄧布利多認為有人會利用三強爭霸賽對波特不利？」
「那麼，這也就意味著波特沒有把名字投入火焰杯，而是有人陷害了他？」德拉科試探地問道。
「我的想法差不多也是這樣。」我表示了贊同，「但我覺得穆迪的到來就是為了保護波特。」
「似乎的確是這樣，」佈雷斯突然接過我的話茬，「德拉科，穆迪對你施變形術是因為你當時想要攻擊波特；他對卡卡洛夫態度惡劣則是因為那時卡卡洛夫和他的學生們在盯著波特看。」
德拉科陷入了思索之中，潘西接著說了下去：「假設現在的確有人準備借三強爭霸賽之機陷害波特，那麼那個人會是誰？」
「按照格蘭芬多的思路來說，他們首先會懷疑我爸爸。」我回答道。
「可是斯內普教授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下手？他早就有機會可以謀殺波特一萬次了！」潘西叫起來。
我無奈地攤了攤手：「沒辦法，他們就是這麼想的。」
「排除掉斯內普教授這個可能，剩下來還有誰？」
「霍格華茲裡的教授都不太可能，那就只有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的學生、校長們了，啊……對了，還有魔法部的兩位官員。」潘西疑惑地看著我們，「會是誰？」
「我不知道，潘西。」我搖了搖頭。
「魔法部的兩位官員的態度大相徑庭，巴格曼對波特好極了，對三強爭霸賽也很熱衷。而克勞奇則恰恰相反，他好像沒什麼耐心去關心三強爭霸賽的進程，也不太在意所謂的第四位勇士。」德拉科一口氣說了下去，「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他們甚至在此前都沒有見過波特，更何況它們都是國外的學校。」
「可是卡卡洛夫和他的學生們明顯知道波特啊。」我提醒他。
「德拉科，你也說過德姆斯特朗對於……邪惡的魔法比較推崇。」潘西低聲說道。
「你們的意思是德姆斯特朗有人想要害波特？」德拉科難以置信地說。
「實際上，我們並不知道是誰……現在看來誰都有可能。」佈雷斯歸納道。
我們看著牽著炸尾螺四下裡散開的同學們，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們是怎麼想的，但我突然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恐懼，就好像一直有一雙心懷不軌的眼睛在暗處盯著我們一樣。
確切地說，是盯著波特，並且伺機下手。
第144章 徽章
「你們在做什麼？」我和潘西從外面散步回來後，一眼就看見以德拉科為首的一群斯萊特林正圍坐在一張桌子邊，好像正在擺弄什麼東西。
佈雷斯一向不太愛參與這種紮堆的事情，他一如既往站在他們身後看著。
潘西拉著我好奇地湊了上去，桌子上擺著一些很大的徽章。
「這是什麼？」我伸手拿起一個看了看，徽章上什麼也沒有。
「你要先按一下才行。」德拉科提示道。
我按了一下，一個個鮮紅的字母在徽章上顯示了出來，閃閃發亮——「支持塞德里克·迪戈裡——霍格華茲真正的勇士！」
「不要告訴我你們辛苦了一晚上，就為了支持迪戈裡？」潘西揚起眉毛，也拿起一枚擺弄著。
沃林頓大笑起來：「不不不，我們還有另外一個小把戲。帕金森。再按一下看看。」
上面的紅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行閃著綠瑩瑩光的字：「波特臭大糞」
「哦！」潘西誇張地大叫了一聲，「這是你們想出來的主意嗎？」
「明天下午我們就有和格蘭芬多一起上的魔藥課。」德拉科說，「難道你們不想給他們一點顏色嗎？」
——這幾天格蘭芬多的學生四處向每一個願意聆聽的學生吹噓他們的勇士波特是多麼的厲害。雖然無論是赫奇帕奇還是拉文克勞或者是斯萊特林都認定他是施展了詭計，哄騙火焰杯吐出他的名字，好為自己賺取更多的名聲。
我拿起一個徽章看了看，當然啦，波特現在心裡不會多好受。畢竟他的朋友韋斯萊都開始疏遠他了，那麼得到其餘格蘭芬多的歡呼又有什麼用呢？
「非常聰明的主意。」我假笑著稱讚了一句。
蒙太抓起徽章分給周圍的同學：「給你——給你。都戴上！也許剩下來的我們還可以發給別的人。」
「比如赫奇帕奇，我敢打賭他們不會拒絕這個。」普塞拿起一把塞進了自己的長袍口袋，「明天我們就可以發出去一部分。」
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裡的每一個人都接過了一枚徽章，就連佈雷斯也沒有拒絕。
我順手把徽章塞進口袋，然後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看起來你不怎麼欣賞這個惡作劇？」佈雷斯在我身邊坐下，探詢地看了我一眼。
我回避了他的目光，盯著壁爐裡躍動的綠色火焰：「哦，我不想對你隱瞞，佈雷斯。但你也看出來了，我不認為這是一個高明的……惡作劇。」
「但你沒有拒絕。」
「你不也是嗎，親愛的佈雷斯？」
他淡淡地笑了笑：「你也發現了，維奧萊特。當我們身邊的人都在支援某樣東西的時候，為了不令自己成為異類，我們必須順應他們的意願。即便有的時候那與我們自身的信仰相悖。」
「那麼，佈雷斯，是否在絕大部分時候，我們的信仰也與你的相悖？」我回頭看了看潘西跟德拉科，他們正在和其他同學熱烈討論著什麼，並沒有留意到我和佈雷斯的悄然退出，「你是不是在勉強自己去順應我們？——而實際上你並不願意那麼說或那麼做。」
「這真是一個尖銳的問題，維奧萊特。」佈雷斯依舊保持著完美的微笑，「我可以給你一個坦白的回答：沒錯，有的時候我並不贊同你們的觀點。」
「那讓你感到痛苦嗎，佈雷斯？」我反問，「如果你一個人待著而不用來迎合我們的想法，你會不會更快樂？」
「假設能事事都按自己所想的來，那麼沒有誰會不快樂。」
我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你……是出於什麼原因那麼做？我的意思是，你完全沒有必要讓自己過得不那麼開心。」
「我從來沒有認為和你們在一起是一種折磨，維奧萊特。」佈雷斯輕聲、但是鄭重地說，「我只是說我們之間存在著一些分歧，但那並沒有嚴重到讓我想要放棄這段友誼。事實上我很慶倖在霍格華茲遇到你、德拉科還有潘西，否則的話恐怕我真的要孑然一人度過六年時光了。」
「你很受歡迎，佈雷斯。」我忍不住提醒他，「有很多女生想要和你約會，也有很多男生認為你為人穩重、頗為權威。你並不孤獨，從不缺乏可以發展為朋友的物件。」
「維奧萊特，我眼中的朋友不是追隨者的角色。我不需要扮演一個高高在上的角色，那會讓我覺得疲憊和厭倦。我之所以感激我們之間的友情，一個重要原因恰恰是我們之間的分歧，那讓我們每個人都變得獨特，也讓我能夠有機會去與你們磨合。」佈雷斯回頭看了看德拉科和潘西，「也許你並不贊同他們的行為，但是你可以花更長的時間去慢慢讓他們領會你的想法。」
「你就是這麼做的，對嗎？——當我們的想法不一致的時候。」我低聲問，「你不說出來，是因為你不想讓我們不開心，是嗎。」
佈雷斯快速眨了眨眼睛：「你說的沒錯，維奧萊特。假設短時間的緘默可以令我的朋友們高興，那麼掩藏自己的內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注視著佈雷斯，這個好像永遠都戴著微笑面具的男孩。好像到今天我才開始真正認識他。
「你真是一個哲人，」我搖了搖頭，「我想我一輩子也做不到像你這樣，以完美無缺的假面去面對別人。」
「那是因為你的幸運，維奧萊特，你身邊沒有誰需要你去虛與委蛇。」佈雷斯輕聲笑了起來，「不過請別譴責我的虛偽，維奧萊特，畢竟這樣的一張面具已經幾乎成為了我的習慣。」
我擺了擺手：「當然不會。但是經你這麼一說，我不禁好奇在未來是不是能有誰卸下你這張面具。」
佈雷斯沒有接我的話，他轉頭看了看似乎已經快要結束談話的德拉科和潘西：「他們就要來了。你想好如何解釋我們逃離了他們的談話？」
我從一旁的茶几上拿起一本筆記，和他相視一笑：「當然是在抽時間討論飛來咒，佈雷斯。」
第二天午飯後，斯萊特林的四年級同學們早早就來到了地下教室的外面。為了當面給波特難堪，我們誰都沒有進教室，專程在走廊上等著他。
「我只有一個請求，德拉科。」我把徽章別在前襟上——就像其他人一樣。
「什麼？」德拉科轉過腦袋。
「別和哈利·波特動手了。」我抬頭看著這個長大的男孩，認真地說。無論何時，只要是在面對波特時，他的心理年齡就會一瞬間退回十一歲。
「你認為我會輸？」德拉科似乎有點惱怒地說。
「我並不那麼認為。」我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平靜地說，「我只是擔心你，德拉科……假設波特在氣頭上做出點什麼的話……」
「她說得對。」佈雷斯忽然開腔，「維奧萊特只是不希望波特把這麼多天積壓的怒火都發洩到你身上。」
德拉科似乎有了點改變主意的意思：「你是那樣認為的嗎，維奧？」
佈雷斯在他背後丟給我一個眼神。我立刻就領會到了他的意思：「沒錯，德拉科。我不希望你去冒險。」
「畢竟波特現在就活像一個□□，」潘西插嘴找補道，「你不會想引火焚身吧，德拉科？」
德拉科的目光在我們三個人之間游離了片刻，最後他深看我一眼：「好吧，既然你們都這樣希望的話……」
這件事情的結局比我所想像的好了太多。
波特被徽章激怒了，在他沖過來與我們肉搏的前一秒，格蘭傑及時拉住了他。隨後響起了一個輕柔的聲音：
「這裡鬧哄哄的在做什麼？」
爸爸來了。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嘰嘰喳喳地爭著解釋，爸爸掃視了一下人群，然後伸出一根手指，精准地點了點我：「你來解釋一下。」
這時格蘭芬多的同學也來的差不多了，他們也都看到了我們所佩戴的徽章——儘管此時它們已經變回了「支持塞德里克·迪戈裡」，我甚至留意到早來的同學正在告知晚到的同學事情的起末。
「波特不太喜歡我們的徽章，教授。」我回答道。
「他們的徽章上寫的根本不是那個，先生！」格蘭傑大聲抗議。
爸爸仔細打量著我們佩戴的徽章，我相信他就算猜也猜到了真相，但是和麥格教授不同的是，斯內普教授永遠都會偏袒自己的學院：
「我沒看出有什麼異樣。」
「他還罵赫敏是……是……」韋斯萊指著德拉科嚷嚷道。
「我們都沒聽到。」希歐多爾·諾特說。
「你聽見了嗎，韋斯萊先生？」爸爸懶洋洋地吩咐道，「現在都進去上課——」
「胡說八道！」
「騙子！」
「老蝙蝠！」
波特和韋斯萊在同一時間沖著斯萊特林（也包括爸爸）大喊大叫，他們的聲音在石頭走廊裡造成了極大的回音。不過我們還是聽到了他們的隻言片語。
「讓我想想，」爸爸說，他的聲音軟綿綿、滑膩膩的，「格蘭芬多學院扣去五十分，波特和韋斯萊各罰一次留校勞動。好了，快進去吧，不然就罰留校勞動整整一星期。」
即便經過和我們最初設想的不太一樣，但無論如何大家對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斯萊特林的同學們得意洋洋地走進教室裡坐了下來，默契地集體對著波特按了按自己的徽章。
波特臭大糞。
德拉科不知何時和潘西換了位置，他在我旁邊坐下。我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我們得談談，維奧。」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天哥的同人，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你們喜歡對話多一點還是旁白（第三人稱）多一點？
第145章 夜談
「我留意到，自從上次我們教訓過鐵三角之後，你好像就失去了一些……參與的熱情？」
當天晚上，德拉科趕走了佈雷斯和潘西，擺出了促膝長談的架勢。這令我頗為無奈。
「我不否認，德拉科，你也看出來了，」我歎口氣，合上書，做好長談的準備，「我只是突然覺得我們對待他們的方式有些太過幼稚了。」
「幼稚？我以為敵人之間就是那種慣常的套路。」
「是的。但是我們較勁的方式也沒什麼進步，不是嗎？」我說，「我們已經長大了，我想……在有些事情上我們也應該自我提升一下了。」
「你的言下之意是——」德拉科揚起了眉毛，「你覺得我幼稚？」
我被茶嗆了一下：「咳……咳咳……」你知道就好啊！
當然我只是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德拉科拍了拍我的背：「那你覺得佈雷斯呢？嗯，我覺得他算是我們之中最沉穩的一個人。」
「佈雷斯挺好的，」我緩了緩，說，「起碼他不會每次都以身涉險親自去惹毛波特。」
德拉科的動作微微一頓：「你該不會認為我那樣的行為有點愚蠢吧？」
「哦，不，德拉科，一直以來，在一些和波特相關的事上，你表現的就像一個耿耿於懷的小男孩一樣，」我正色道，「所以我選擇用『幼稚』而非『愚蠢』來形容你。然而你已經十四歲了，德拉科，還有三年你就要成年了。」
「這麼說起來，你更欣賞佈雷斯？」
德拉科的思維路線和我的並不在一條道上。
「不是我更欣賞佈雷斯，而是我覺得你應該向佈雷斯學習一下，」我哭笑不得地說，「你不能總做一個被寵壞了的小男孩，把『我爸爸』掛在嘴邊，對嗎？」
「那麼波特呢，維奧，別忘了波特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只是以毒攻毒以暴制暴——」
「那你還記得你們為什麼會成為敵人嗎？」我輕聲說，德拉科的表情呈現了一瞬間的茫然，「在一年級的特快列車上，波特拒絕和你成為朋友，打那以後你們的關係就在不斷惡化。」
除去偏見和外界因素，德拉科·瑪律福和哈利·波特原本有幾個機會可以成為朋友，但是在前往霍格華茲的特快列車上，後者拒絕了前者伸出的友誼之手。從此這兩個最初並不為敵的男孩就開始漸行漸遠，直到現在這種水火不容的境地。
「德拉科，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之間的偏見是雙向的，我不認為波特就是一個聖人。但是一個真正的斯萊特林，應該比對待朋友更加有風度地去對待敵人。」
「你是想讓我去和波特友好相處嗎？」德拉科反問道。我搖了搖頭：
「我只是相信一句話——尊重敵人就是在尊重自己。」
他靠在沙發上陷入了思索之中，我想他確實需要一些時間來緩衝。我抽出魔杖敲了敲茶壺，重新泡上一壺熱茶。
潘西和佈雷斯坐在桌子邊寫作業，不時朝我們這裡瞥上幾眼。
「這麼說吧，德拉科，還記得世界盃上出現的『騎士們』嗎？」我決定更加直白地來談談。
他點了點頭。
「關於『那個人』，關於『某些事』，你我都非常清楚。」我低聲說，「儘管現在局勢還不分明，但是戰爭隨時有可能會開始。假設戰火重新燃起，假設需要你去選擇站在哪邊，你能夠放下成見去做出正確的抉擇嗎？」
在上一次戰爭裡，我們的家族都幸運地逃離了滅頂之災。但也有許多著名的純血家族在戰爭裡消亡。誰都不知道下一次梅林會庇佑誰，而地獄又在等待誰。
「我想我對波特的個人成見大概不會妨礙我做出一個聰明的決定。」德拉科回答道。
我注視著他：「那你有沒有想過，波特願不願意給你這樣一個機會？還是依舊相信他在心裡為你貼上的那個標籤？」
德拉科的瞳孔微微放大，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絲威脅的意味。我狠下心繼續說了下去：
「波特對斯萊特林有成見，對我爸爸有成見，對你也有成見。這些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關鍵是，我認為我們不該繼續將我們之間的關係惡化下去，因為那樣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假如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波特拒絕信任我們的話……」德拉科無聲地戰慄了一下，「我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
「再想想穆迪吧，當他那麼對你時，你也應該發現了，只有自己變得強大，才能讓別人不敢欺辱、不敢笑話你。」我按了按德拉科的肩膀示意他平靜下來，「總而言之，我們都該成長了。」
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你、佈雷斯甚至於潘西，都在某種程度上比我要成熟。」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也許我——」
「這和你沒有很大關係，德拉科。」我阻止他繼續陷入自責，「你應該慶倖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都寵愛你，實際上你是我們四個之中唯一真正享受到家庭生活的孩子，所以你該感激他們給你的愛。但是現在你已經離開了家，德拉科，所以是時候做出一些改變了。」
德拉科沒有回答，他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我相信他是在思考——他的灰眼睛裡漸漸湧上來一些情緒，我知道今晚的談話奏效了。
幾天以後，《預言家日報》上的一則報導在早餐時間引起了軒然大波。
那是麗塔·斯基特所寫的一篇關於三強爭霸賽的報導，確切的說，是對哈利·波特個人生活的添油加醋的描繪。
「——如果他們現在能夠看見我，一定會為我感到非常驕傲……」如果不是因為威克多爾·克魯姆就近在咫尺，我想潘西已經把橙汁給噴出來了。
「太噁心了。」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感歎道，一邊朗讀著其中的一句話，「『我知道比賽中沒有什麼能傷害到我，因為他們在冥冥中守護著我。』」
「這次我真的相信波特，採訪的時候他一定沒這麼說。」我潦草地掃了眼報導，把它折起來扔到了一邊。
佈雷斯顯然深有同感：「除非波特是被下了奪魂咒，或者他真的太想出名了。」
「麗塔·斯基特那個女人最喜歡亂寫。」德拉科總結道。
德姆斯特朗的學生也看到了那篇報導，他們看上去頗為憤怒，正在用我們聽不懂的母語快速交流著。
而布斯巴頓的學生也順利從拉文克勞的同學那裡借來了報紙，他們表現的要平靜一些，準確地說，我覺得他們是選擇以傲慢的態度來對待這篇華而不實的新聞稿。
但是赫奇帕奇的餐桌上卻吵翻了天，每個人都被搞得不開心，就算是級長也難得失去了理智。
哦，這完全可以理解。因為芙蓉·德拉庫爾和威克多爾·克魯姆只在文章的最後一行被提到，並且他們的名字都被拼錯了。至於迪戈裡，麗塔·斯基特似乎是淡忘了此人的存在。
「我不會拿這篇文章來說事的。」德拉科注意到我在看他，立刻向我保證到。
實際上他也做到了。
哈利·波特一定為此感到困惑，因為一星期以來，他都在忍受人們引用那篇文章中的話來嘲笑他，自然，其中絕大部分人都是斯萊特林的學生。但是有趣的是，他的死對頭德拉科·瑪律福就跟沒看見那篇報導一樣，罕見地隻字未提。更準確地說，就像沒有看見哈利·波特這個人一樣！
「你把德拉科治的不錯。」潘西私下裡對我說，「我簡直不敢相信，他最近真的像是變了一個人。」
「謝謝你這麼誇我，我很受用。」我回答，「對了，明天就要去霍格莫德了，你和誰一起去？」
「我？哦，我約了一個德姆斯特朗的男生——不是克魯姆！但也不是那個被卡卡洛夫訓斥的男生。」潘西抱怨著，「他的名字太長，我記不住……好吧，他似乎和克魯姆關係不錯，我幾次看見他們一起在圖書館裡。呃，後來他來邀請我，我就答應了……」她的聲音漸漸小下去。
「可憐的人，」我憐憫地說，「如果他知道你和他出去玩只是為了接近克魯姆，他會多麼傷心啊！」
不過潘西不是唯一一個快速勾搭上外國學生的人。
「我啊，是和一個布斯巴頓的女孩。」佈雷斯在晚餐桌上從容地宣佈，「她比之前那個要可愛一些，所以我答應和她一起度過一個美妙的週六。」
「之前那個？」我怔住了。
「只是一起散過幾次步而已。」佈雷斯輕鬆地解釋道，「無論如何，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即便已經和佈雷斯同學了整整三年，但我還沒有習慣他更換約會物件的速度。
「祝你約會愉快。」我麻木地說。
潘西則轉向我和德拉科：「那麼就剩你們倆了。」
「不要用『剩』這個詞。」德拉科一本正經地糾正，「我本來就打算約維奧去霍格莫德。」
潘西對他神秘莫測地笑了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5
第146章 糖果幽靈
再一次去霍格莫德的時候，少了一些熟悉的人，多了一些陌生的人。
「真奇怪，」德拉科的聲音穿過風傳入我耳中，「平時你沒有這麼安靜啊。」
「啊——我只是想起了弗林特和梅琳達。」我指了指近在咫尺的霍格華茲大門，「你還記不記得去年這個時候？他們幫我們趕走了攝魂怪。」
「原來你是在懷念逝去的時光。」德拉科似乎被觸動了，也略有感傷地說，「認識的人都一屆一屆畢業了，不知道等我們畢業的那一天，霍格華茲裡還有多少我們熟悉的同學。」
「現在說這個似乎還為時太早，」我連忙提醒，「我們還有接近四年的時間才會畢業呢。」
「也對。」德拉科的表情稍稍開朗了一些，「你說明年誰會成為魁地奇院隊的隊長？」
「我想大概是蒙太吧。」我想了想，「他在球隊的資歷最老，明天又是他在霍格華茲的最後一年——說到這個，格蘭芬多的隊長也要換了吧？」
「沒錯，我只想知道鄧布利多會不會讓波特當上隊長。」德拉科忿忿不平地說，「那個瘋老頭一向偏心……」
「別傻了，」我安慰道，「格蘭芬多隊還有很多老隊員呢。韋斯萊雙胞胎不錯，那幾個姑娘也不錯，波特當上隊長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和這個相比，你不如想一想明年斯萊特林的級長會花落誰家。」
我對他眨了眨眼睛：斯萊特林現在的兩個級長都將在這學年畢業。
德拉科意外地挑起了眉毛：「你認為——我可以？」
「想想看吧，假設你當上了斯萊特林級長，而波特並不是格蘭芬多的級長，那該是多妙的一件事啊。」我提示道。
德拉科的眼中果然迸發出了一些額外的神采。
相比於只能在魁地奇比賽時發光發熱的魁地奇隊長，級長明顯是一個時時刻刻都可以耀武揚威的角色。
「哦，不一定，」德拉科及時收斂住了外露的情緒，「佈雷斯、希歐多爾都是不錯的人選。也許我只是比高爾和克拉布要高明。」
「得了吧，你在過度謙虛。我們這一屆也不過才有幾個人？」我笑起來，「在我看來，你毫無疑問是熱門人選，我還期待你和我能一起當上級長呢。」
他愣了一些，急切地追問：「真的假的？」
「你不相信？覺得我不夠資格？還是想要和達芙妮來做女級長？」我佯裝生氣地和他拉開距離，加快步伐小跑了起來，「好吧，那就當我沒說！」
「維奧！」後面的人追上來，「這和格林格拉斯有什麼關係？我只是沒想到。好吧，我以為你會更樂意佈雷斯來做級長，畢竟他不會去招惹格蘭芬多。而我，嗯，也許我會濫用職權去扣掉他們的一點分。」
「哦，梅林啊。我還以為我們的談話起了作用了，原來你想當級長就是為了找格蘭芬多的麻煩？」
「我當然不會主動去了，但是你也不會拒絕偶爾的『嚴格管理』吧？維奧？你生氣了？」德拉科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地上滑，走慢點。」
我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哦，我當然沒有真的生氣。我只是期待你的轉變而已。」
「你會發現就算我看到《預言家日報》上的那篇報導，我也沒有去嘲笑波特。」德拉科說。
我抬頭看著他：「這的確是一個進步。我還留意到在我們剛談論到『級長』這個話題時，你控制住了情緒，我敢打賭你當時是有一點點洋洋得意吧？就好像你已經戴上了級長徽章一樣。」
德拉科的臉微微紅了，他掩飾地咳嗽了一聲，岔開話題：「你想先去蜂蜜公爵還是三把掃帚酒吧？」
「當然是先去買糖果了。」我微笑起來，順其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蜂蜜公爵今年新推出了幾種奶油夾心巧克力，我在店裡四處看的時候，發現有不少同學的胸前都佩戴了斯萊特林出品的徽章。
「說實話：你們到底把那些徽章派發給了多少人？」我問道。
德拉科聳聳肩，又拿了一盒糖羽毛筆：「主要是蒙太和沃林頓的功勞，當然也有幾個低年級學生主動來幫忙。」
「他們的效率倒是高。」我咕噥了一聲，轉身打算去拿一些泡泡糖，「哎呀——」
「怎麼啦？」德拉科緊張地回頭。
「沒什麼。」我擺了擺手，疑惑地看著眼前，過道上並沒有別人，「剛才好像撞到了什麼……」
「或許是糖果幽靈呢。」德拉科毫不知情地開著玩笑。我費解地盯著足夠寬敞的走道，也許只是我的錯覺吧。
這讓我想起另一件事：去年在霍格莫德村裡看見的那一幕。波特的腦袋漂浮在半空中。
「我們去三把掃帚小酒館去喝一杯黃油啤酒怎麼樣，天氣有些冷了。」從蜂蜜公爵出來，我建議道。
「我沒意見，不過先等那個女人過去再說。」
麗塔·斯基特和她的攝影師朋友正從三把掃帚酒吧裡走出來。
「她該不會在酒館裡又寫了一篇新聞稿吧？」我看著她把什麼東西塞進鱷魚皮手袋裡。
「噓，別讓她留意到我們。」德拉柯拉著我迅速混入人群。斯基特也許不認識納西莎阿姨和我爸爸，但她肯定認識盧修斯叔叔和我媽媽！我可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迫回答一堆尷尬的問題。
還好，麗塔·斯基特正在和攝影師說話，並沒有注意到身旁的人流。
三把掃帚小酒館裡擠滿了人，主要是霍格華茲的學生。畢竟這是今年第一次來霍格莫德，大家的熱情普遍比較高。
「我看見那裡有幾個女妖。」我饒有興趣地看著這群不常出現的傢伙，「她們不太懂怎麼偽裝自己，對嗎？」
「並不是所有的巫師都會去偽裝自己，不過我們有忽略咒和混淆咒。」德拉科看了看周圍的空座位，「好極了，那裡還有兩個空位置。」
我去占座位，德拉科去買飲料。酒館裡的人都顯得輕鬆愉快，我看見阿斯托利亞和她的幾個朋友坐在一起，希歐多爾·諾特並沒有陪著她。達芙妮和米里森·伯斯德剛剛推門出去。
「你看見佈雷斯或者潘西了嗎？」德拉科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黃油啤酒回來。
「約會的人一般是不會來三把掃帚酒吧的。」我回答。
德拉科揚起眉毛。
「他們一般去帕笛芙夫人茶館。」我解釋道，「潘西告訴我的。」
「聽名字像是一個充滿少女情懷的地方。」德拉科不無諷刺地說。
「我還想提醒你，星期二就是三強爭霸賽的第一場比賽了。」
「怎麼會突然提起來這個？」德拉科喝了一大口黃油啤酒。
我指了指他背後：「我恰好看見一位格蘭芬多小姐一個人在那裡。」
是赫敏·格蘭傑，她一個人坐在那裡，正在一本筆記本上寫寫畫畫著什麼。
「真奇怪，我剛才還看見羅恩·韋斯萊和他的哥哥們坐在一起呢。」德拉科回頭時，穆迪和海格恰好推門進來，「該死——」
「你該不對還對穆迪有恐懼感吧？」我差點笑出聲來。
德拉科有些惱火地哼了一聲。
「嘿，你不用特別在意他。」我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他只是一個對斯萊特林懷有偏見的傲羅，只不過恰好又偏愛了波特那麼一點點。」
第147章 第一個項目
星期二中午就停課了。全校都處於極端興奮的狀態之中，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期望看見勇士們所需要面對的挑戰。
「只要別太噁心就成。」潘西提出了唯一一個要求。
我們在院長的指揮下爬上位於高處的看臺，按學院和年級坐下來。
「那是什麼？」我發現在不遠處的樹叢後面似乎隱藏著什麼龐然大物。就在我問出來這個問題之後，一種奇異的、令人不安的嘶吼聲突然從裡面傳來。
我的疑問幾乎下一秒就被解答了——
「龍！」
在短短的一瞬間，我還以為我看見了白天燃燒著的篝火。四條模樣十分兇狠的成年火龍被關在厚木板圍城的場地裡，它們用後腿支撐身子站立著，發出陣陣吼叫，呼哧呼哧地噴著鼻息——一團團火焰從它們張開的、長著獠牙的嘴裡噴出，射向黑暗的夜空。
周圍有不少尖叫聲，也有少數人是在真正投入地欣賞龍的美麗：譬如德拉科。他正著迷地望著它們。
二十幾個巫師沖上前去，拽著鏈條試圖控制四條巨龍，巨龍被鐵鍊所制，只能憤怒地發出咆哮，卻無法脫離馴龍者的掌控。
「他們的第一個任務是什麼？」潘西大喊著問。
這時，巴格曼先生匆匆跑向了解說員的位置。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三強爭霸賽的現場！」他的聲音如洪鐘一般傳遍整個場地，「今天要進行的是本屆爭霸賽的第一個挑戰項目。我們的四位勇士現在已經準備就緒，迎接他們的第一個挑戰。」
這時，一聲低沉的吼叫傳來。觀眾席上響起一片喧嘩。巴格曼不得不拔高了自己的聲音：
「首先讓我們歡迎五位裁判員：馬克沁夫人、卡卡洛夫教授、鄧布利多教授、克勞奇先生，以及我。」
同學們都在熱烈的鼓掌，不過我猜絕大部分人都巴不得他儘快講完，好告訴我們第一個比賽專案的內容。
「在第一項挑戰中，勇士們需要通過火龍，拾取金蛋。他們將抽籤決定自己會面對哪一條龍。在比賽中，勇士們唯一可以使用的武器就是他們的魔杖。裁判們會根據他們的表現打分。每人評分不得超過十分。」
巴格曼停頓一下，有幾個巫師兜著一條毯子從樹林邊緣走入了場地，毯子裡放著一窩巨大的龍蛋，其中混著一枚金色的蛋。他們小心翼翼地將龍蛋放在一處空地上，然後撤退到了場地的邊緣。
「經驗豐富的馴龍師將在場地邊緣確保勇士們和觀眾們的安全，一旦情況不對，他們就會立即沖上前去控制局勢。」巴格曼先生解釋道，這時，樹林裡傳來一聲危險的怒吼，沉重的腳步聲逼近了圍場。
一隻銀藍色的、有一對長長尖角的火龍在馴龍者的牽制下進入了場地。一看到位於地上的龍蛋，它就發出了一聲尖銳、憤怒的咆哮。
「就是這裡！好了，好了，三、二、一——」
「力鬆勁泄！」
馴龍者們異口同聲地喊道。幾道耀眼的光芒先後擊中了束縛著巨龍的鏈條，雖然沒有完全鬆開，但是巨龍已經不需要被牽著走了，它試探著動了動自己龐大的身軀。馴龍者們用魔法將鏈條牢牢系在場地四周的鐵栓上，又用魔法將鐵栓深深地釘入地下。
「這也太可怕了！」潘西蒼白著臉看著那條龍盤臥在金蛋邊。
「可怕？」德拉科不置可否，他興奮地注視著場地裡的龍，「看它是多麼美啊。」佈雷斯在他旁邊無可奈何地笑了起來。
「第一位要出場的勇士，是來自霍格華茲的塞德里克·迪戈裡！他要面對的是——瑞典短鼻龍！」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掌聲，迪戈裡出現在底下場地的入口處。他的手緊緊抓著魔杖，看上去緊張極了。
礙於距離太遠，又有著火龍間歇的咆哮，迪戈裡念了什麼咒語我們根本聽不到。不過他倒是做了一件有點古怪的事，他將地上的一塊石頭變成了一條狗。
「聰明的做法！」潘西在赫奇帕奇的尖叫和歡呼聲中大聲說道，「他大概是想聲東擊西去讓火龍追那條狗。」
巴格曼的解說聲摻著四周的歡呼聲響徹全場。那條火龍半直起身子，盯著那條紐芬蘭獵狗。迪戈裡的方法似乎奏效了。
「快！快——」
「跑啊，塞德！快點兒！」
迪戈裡躍下藉以掩護的石頭，迅速朝金蛋的位置跑去，假設他能夠順利取到金蛋的話，那麼他就贏了——
「哦，小心！」巴格曼對著話筒大吼道，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太危險了！小心火！它在你後面！」
那條火龍半途改變了主意，它似乎認定了迪戈裡會帶給它更大的威脅。火龍發出一聲憤怒的吼叫，猝不及防地朝迪戈裡噴出一道火焰。
巴格曼倒吸一口冷氣：「喔呀，好危險，太危險了！」
「梅林啊！」觀眾紛紛從看臺上站起來想要看清場地內的情況，馴龍者們也緊張地關注著迪戈裡的狀況。
「他跑出來了！他這一招可真夠懸的！」巴格曼大聲說，觀眾席上響起一片掌聲——迪戈裡在飛奔，火龍似乎遲疑了一下，他已經很接近了——
「他做到了！」排山倒海的歡呼聲和掌聲響起，馴龍者們擁上前去平息瑞典短鼻龍的怒火。
接下去是裁判的打分。
「那真是一個厲害的變形術。」佈雷斯頗為欽佩地說。
我看見迪戈裡被帶進了另一個帳篷，他肯定需要在那裡療傷：「可惜他還是被火燒到了一點兒，這得影響得分的。」
「哦……看來裁判們給的分都挺高。」迪戈裡的總分看上去很不錯，霍格華茲的學生們紛紛歡呼鼓掌。
另一條龍則從場地的另一邊被帶了上來。
「威爾士綠龍！」巴格曼興高采烈地說，那是一條鱗片光滑的龍，「一個下去了，還有三個。」口哨再次吹響時，巴格曼大聲嚷道，「德拉庫爾小姐！」
芙蓉·德拉庫爾高昂著腦袋，手裡緊緊攥著魔杖從勇士們待的帳篷裡走出來，來到了入口處。現在她面臨和迪戈裡一樣的境地。
「哦，我不能肯定這樣做是明智的！」巴格曼高興地大喊道，芙蓉施了一種魔法，威爾士綠龍陷入了昏睡狀態，她抓緊時間朝金蛋沖去，「哦……就差一點點！小心……我的天哪，我還以為她已經得手了！」
那條龍接著打起了呼嚕，噴出了一道厲害的火焰，一下點燃了芙蓉的長袍。芙蓉顯然沒料到這樣的突發狀況，她不得不避到一邊去變出水來把火熄滅，這樣一來難免有浪費的時間。
但是接下去芙蓉的比賽就要比迪戈裡的順利多了，她基本上沒怎麼費力就拿到了金蛋。
哨聲吹響，觀眾們再一次爆發出歡呼喝彩。
「你們認為她的分會超過迪戈裡嗎？」潘西看著芙蓉離開場地，她沒有走進迪戈裡去的那個帳篷，「她好像沒有受傷。」
「如果只是裙子被燒壞了的話，那她的分大概要高於迪戈裡吧？」
「而且她用了更短的時間。」
實際上也是這樣，芙蓉的分數比迪戈裡要略高一些。
第三條龍是看上去非常醒目的紅色，臉的周圍長著一圈怪模怪樣的細細尖角。
「中國火龍！」巴格曼宣佈，「克魯姆先生——」
克魯姆走上前的時候，觀眾們給予了他空前絕後的熱烈歡迎。似乎所有人都在期待這個球場奇才在魁地奇以外的領域也同樣表現驚人。
「非常膽大！」巴格曼高喊道。
「眼疾咒！」德拉科大叫出了那個魔咒的名字。
中國火球爆發出一聲可怕的、石破天驚的尖叫，它痛苦地踩來踩去，把那些真的龍蛋踩碎了一半，觀眾們不約而同地倒抽一口涼氣。
「他表現出了過人的膽量——」克魯姆竟然沒有等待火龍平息下來，就直接奔向金蛋的方向，「啊——沒錯，他拿到了金蛋！」
「他是目前用時最短的！」
「可是他得被扣分，那些真蛋碎了一半！」
當德姆斯特朗的校長卡卡洛夫打分時，我們都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十分？十分？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該扣分啊。」
「你就別抱怨了，」潘西拍了拍我的頭，「誰不偏袒自己學校的學生呢？啊——波特要來了。」
留給波特的是一條看上去很厲害的火龍，它的尾部有著密密麻麻的尖刺。
「匈牙利樹蜂！它是留給——波特先生的！」哨聲最後一次響起，波特在格蘭芬多的歡呼聲中走了出來。
「今天都沒幾個人敢賭波特會贏。」諾特越過達芙妮和伯斯德，對德拉科說道，「倒是有很多人認為他會在第一輪就墊底。」
「那不一定，希歐多爾。」達芙妮對他說道，「波特用上了他最擅長的東西。」
「一個飛來咒。」我們看著波特騎著掃帚盤旋在樹蜂的上面，「說不定他真的能贏。」
「我的天哪，他能飛啊！」巴格曼喊道，觀眾們都在驚叫和喘氣，「你看見了嗎，克魯姆先生？」
「這是一個聰明的辦法，」佈雷斯中肯地評價道，「他現在不需要對付什麼樹蜂了。對手只是一支難纏的魁地奇隊……」
「他竟然想到了克魯姆都沒有想到的辦法。」我說，「不過這也不算出奇，畢竟最近魔咒課就在學這個——」
「梅林！」潘西驚叫了一聲。
樹蜂發出一聲可怕的、絕望的吼叫。它豎起身子，黑乎乎的、粗糙的巨大翅膀完全展開了。波特立即俯衝下去，觀眾們都尖叫了起來，樹蜂似乎也一時間糊塗了——
「看呀！」隨即波特騰空而起，飛離巨龍，沉重的金蛋夾在他的胳膊底下，人們都在呐喊尖叫、鼓掌喝彩，聲音震耳欲聾，巴格曼在高聲大喊，「你們快看呀！我們年紀最小的勇士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金蛋！好啊，這將會縮小波特先生與其他勇士之間的差距！」
最終，波特出人意料地成為了第一場比賽的第一名——儘管卡卡洛夫給他打了4分，但是巴格曼的10分顯著地彌補了前者的不足。
「這真是一個冒險的方法。」佈雷斯搖了搖頭。
「假如他沒有受傷的話，或許他的分數會更高。」潘西心情複雜地看著格蘭芬多的學生，他們紛紛沖下去想要擁抱他們的勇士。
德拉科一直沒有說話，我碰了碰他的手臂：
「你還好吧？」
他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才艱難地說：「波特——他確實很勇敢。我是說，假設換成我，也許我都不能想到那麼……的方法。他完全發揮了自己的所長。」
我看著德拉科糾結的表情，慢慢握住他的右手：「你一樣很優秀，德拉科。換做你，也許你會想出比他更加天才的辦法。」
第148章 聖誕舞會
波特在第一回合中取得了驚人的成績，似乎一夜之間，霍格華茲裡圍繞他的攻擊就消失了。
不過眼下大家都在操心另外一件事，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這件事比三強爭霸賽要重要得多——
第一個項目結束大約一周之後的某天，級長們吩咐四年級及以上的學生在吃完晚飯後就回到公共休息室，院長有話要對我們說。
「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一起看向我。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在他們心中已經開始扮演近似於《霍格華茲日報》之類的角色。
「不知道。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吧？」我不確定地說。這學期以來，爸爸私下裡與我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就連我也無法比任何人更快地獲得消息。
潦草地結束晚飯後，斯萊特林高年級的同學們三三兩兩結伴走上回休息室的路，只剩下那些低年級的同學眼巴巴地望著我們。
等到同學們都到齊了、陸陸續續坐下來了之後，石牆被推開，爸爸穿著他那標誌性的黑長袍走了進來。
「哦，院長每次出現時，周圍的氣溫都會降低幾度。」潘西對我咬耳朵道。
不知是不是聽見了她的話，爸爸朝我們這裡投來鷹一般的一瞥。潘西哆嗦了一下，趕緊坐正，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爸爸銳利的目光一一掠過在場所有人的臉龐，接觸到他的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
「我浪費時間把你們喊到一起，只是為了告訴你們接下去的一項活動——聖誕舞會。」他輕柔地說，有幾個人剛剛鬆懈下來想要交頭接耳一番，爸爸就輕輕咳了一聲，那幾個人迅速繃緊了神經，他這才接著說下去，「這是三強爭霸賽的一個傳統部分，只對四年級以上的人開放——當然，你們可以選擇去邀請一些低年級的學生；也可以選擇邀請其它學校的同學。」
達芙妮微微向前俯身，全神貫注地聽著，潘西也流露出了專注的神色。與之相反的是，有幾個高年級男生則不自在地動了動。
爸爸向前走了幾步，嚴厲地看了那幾個男生一眼：「據我所知，聖誕舞會也不是沒有過一個人參加的先例——假設此人不覺得尷尬或者窘迫的話。最後，你們需要穿上你們的禮服長袍。舞會將於耶誕節晚上八點在禮堂舉行，午夜十二點結束。不過我不得不再提醒你們一點，聽著——」
他目光犀利地打量著休息室裡的所有人：「聖誕舞會無疑讓你們有機會宣洩一下多餘的精力。但那並不意味著我們會放鬆對你們的行為要求。毫無疑問，你們的表現同時也代表了霍格華茲學校和斯萊特林學院。所以我必須強調一點，假設某位斯萊特林同學以任何方式讓學校或者學院丟臉，我無疑會感到十分痛苦，並且此人會感到更加痛苦。」
爸爸的語氣平靜、語調波瀾不驚、聲音像絲綢一樣柔滑——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們輕而易舉從這段話裡讀出「斯內普式」的警告。
「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休息室去別的地方，或者繼續待在這裡……」爸爸揮了揮手示意他說完了，有學生已經迫不及待地走向石牆——我估計他們是需要一個隱蔽點的地方去商量舞會的事情。也有幾個學生聚到了一起，嘰嘰喳喳在說著什麼，他們聊天的內容肯定也和舞會脫不開關係。
我正準備去和潘西商量一下舞伴的事情，爸爸卻喊了我的名字：「維奧——你跟我出來了一下。」
潘西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我無可奈何地跟在爸爸身後來到他的辦公室。
「您是要和我說聖誕舞會的事嗎？」我搶先開口問道。
爸爸不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走到他的辦公桌後：「我得再和你提出一項額外要求——或許你媽媽並沒有這麼要求，但我認為這是非常有必要的——挑一個順眼的舞伴！」
我：「嗯……好的。」
其實我並不是很確定爸爸心中「順眼」的標準是什麼。
「在耶誕節之前你們沒有機會再去霍格莫德了，因此你該知道從何種管道購買你需要的物品吧？」爸爸清了清喉嚨，略有遲疑的問道。
「郵購手冊。」我說，「不過我想我應該沒什麼特別需要準備的了。」
「那就好。」爸爸點了點頭，「我留意到帕金森小姐似乎有什麼問題急需和你討論，所以快點回去吧。」
「不，我還有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我說。爸爸驚奇地看著我。我咽了口口水，「呃……我不會跳舞。」
他瞪著我，就活像是我剛才宣佈我其實是克拉布或者高爾失散多年的孿生姐妹一樣。
「媽媽沒教過我。」我連忙解釋。但是爸爸的表情更加扭曲了。我想了想，「也許您可以教我？就像之前的課外輔導一樣——」
「——關於這個問題，」爸爸幾乎是一個詞一個詞從牙縫裡吐出來的，「你或許可以和帕金森小姐去探討一下。儘快！」
「好的……」我剛才都說了什麼啊！
潘西不在公共休息室裡。
「她讓你一回來就去宿舍裡找她。」佈雷斯對我說。他和德拉科正面對面坐在壁爐邊的位置上，正在密談著什麼。
潘西正在她的衣櫃裡拼命翻找著什麼：「我可是帶了全套……維奧你等一下……讓我看看，啊——找到了。」
她的床上已經扔了幾個盒子，潘西又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個像是化妝盒一類的東西：「我攢了好久的零花錢，就為了買這套東西。」
「我原本打算今年耶誕節就送你這個的。」我不知所措地看著她拿出了我媽媽最新開發的「瑪格麗特一號化妝組」。
「沒關係，」潘西心情愉悅地說，「《花花女巫》上說你媽媽會在十二月推出新的魅情系列香氛，你送我那個就好了。」
我除了好還能說什麼呢。
「鑒於我的禮服不是很符合我的品位。」潘西興致勃勃地拉著我坐到床上，攤開了一本《舞會指導手冊》，「所以我只能寄希望於讓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我的臉上了。」
我看了看她床上擺著的五花八門的東西：「你甚至準備了染髮劑？」
「一次性的。」潘西心情極好地解釋道，「有必要的話，我想我會在我的髮型上下點功夫。」
「但你還要考慮它是不是和你的禮服搭配。」我好心地提醒道。
潘西沮喪地撇了撇嘴，一副快要哭出來了的樣子：「親愛的，提到禮服我就想哭。」
我連忙詢問：「你的禮服不合心意嗎？」
潘西打開最大的那個盒子，裡面有一件淺粉色的禮服：「帕金森夫人給我準備的，」她諷刺地說，「那上面的褶邊已經過時很久了吧？」
「你可以再郵購一件，現在也許還來得及。」我建議道。
潘西垂頭喪氣地擺了擺手：「我不想去買那些毫無特色的款式。但是這一套，唉——」
「我帶了裁剪用的剪刀，也許我們到時候可以修改修改。」我安慰道，「更何況，當天晚上所有人都只會注意到你的臉。」
「啊，先不提這個了。」她揮揮手，「你想好你要找誰來做你的舞伴了嗎？」
「我爸爸對我說要找一個順眼的舞伴。我還在想這事兒呢。」我反問，「你準備去找誰？還是等別人來邀請你？我想大概會有很多人來邀請你的吧。」
潘西的臉上騰地升起一種奇異的豔粉色：「這個……」
我驚奇地看著她，這種欲語還休的表情我還從來沒有在潘西臉上看到過。一個可能的人名突然跳進我的腦中，我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威克多爾·克魯姆？」
「噓！」潘西從床上一躍而起，毫無必要地捂上了我的嘴，緊張地左顧右盼。我伸手把她的手拿開：
「這裡沒別人。我覺得你的想法挺好的。克魯姆肯定不喜歡那種像是花蝴蝶一樣煩人的女生，你又這麼好看，除非他瞎了才會拒絕你啊。」
潘西重新坐下來，她似乎鎮靜了一些：「你認為他會答應我？可是有那麼多女生都想要讓他來做她們的舞伴，肯定有人會在我之前去說的。他又剛剛戰勝了一條龍，我覺得我的希望渺茫。」
真是很難見到潘西語無倫次的樣子啊。
「別想太多，」我告誡她，「你這樣躊躇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那個果斷勇敢的潘西了。你一直都像女王一樣自信又傲氣，怎麼能在克魯姆身上栽跟頭呢？」
潘西眨了眨眼睛：「你在鼓勵我？」
我在她身邊坐下，伸出一隻胳膊摟住她：「你這樣猶猶豫豫，讓我看了都心疼。那個所向無敵的潘西去哪裡了？」
潘西呆呆地看著我。
「現在太晚了，明天我們就去圖書館堵他——據說他現在經常出現在那裡。」我猛地拍了她的背一下，「喂，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再不去可就晚了。說不定有別的姑娘捷足先登了。」
潘西好像被捷足先登這個詞刺激到了，她一個激靈挺直了背，以一種熱切的目光注視著我：「你說得對，維奧。我明天就去找他，說不定我就可以成為克魯姆的舞伴了。」
第149章 舞伴
第二天，在潘西的威脅下，我被迫起了個早幫她打理頭髮。據潘西說，好好地梳洗打扮一下能夠提高邀請成功的幾率。
「你沒必要這麼打扮，」我多嘴地說了一句，「克魯姆平時在禮堂就坐在你斜對面的位置，他肯定知道你是什麼樣的。」
——嗯，連吃相都一清二楚。
我收到的回答是被狠狠踩一腳。
最終，潘西梳了一個非常古典和優雅的髮髻，我協助她化了一個《花花女巫》上介紹的復古妝容。
「你為什麼要弄這一套？」我幫她做著最後的整理。
「這個嘛，小道消息告訴我說，克魯姆不喜歡瘋瘋癲癲、大吵大鬧的女生。我想這也就是他經常去圖書館的原因吧。」
看來那個德姆斯特朗的男生在去了一趟霍格莫德之後，賣給了潘西不少有用的情報。
「說吧，你用了什麼辦法從那個男生嘴裡套出這些的？」
潘西像一隻狡黠的狐狸一樣微微一笑：「只是跟他在帕笛芙夫人茶館喝了杯茶而已。」
「我就知道！」
雖然在我看來整體效果有些過於隆重了（關鍵是她還穿著校袍），但是起碼看上去潘西比其他所有女生（包括我，也許芙蓉·德拉庫爾是唯一的例外）都要豔光四射。
「滿分十分，你給我打幾分？」潘西滿意地在鏡子前轉了一圈，問我。
「9.5分。」我真誠地回答。
「為什麼還扣了0.5？」她不滿地看著我。
我立即諂媚地笑了一下：「畢竟你還沒換上禮服。總得給你留點進步空間吧。」
聽到我的回答，潘西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現在我們可以去圖書館了。」
要命的是，潘西堅決不肯去禮堂吃早飯，理由是那會弄花她的妝容。我也不能帶著吐司走進圖書館。最終我選擇了妥協，跟著潘西走進了圖書館，尋找她的王子的身影。
「根據我的研究，他會在晨練之後來這裡。」潘西隨手拿了本書，挑了一個顯眼的位置坐下來，擺出一個文靜淑女的造型，「你覺得我這樣怎麼樣？」
「那邊已經有幾個男生在看你了。」我看著窗邊的那一小群拉文克勞的男同學，「不超過五分鐘，就會有人來邀請你去舞會了。」
這樣的效應正是潘西期待的——這樣一來，克魯姆就能夠在走進圖書館的第一眼就看見這個美麗恬靜的女孩。
她滿意地笑了笑，示意我走開：「嗯，好極了。你去找本書，躲在書架後面，一看到克魯姆來就咳嗽一聲提醒我。」
唉……這就是我所扮演的角色——放哨。
我捧著本變形術方面的書站在書架後面盯著門的方向，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傻瓜。
過了大概十幾二十分鐘，我終於看見目標人物克魯姆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閃亮登場，我連忙乾咳一聲。收到我的信號，潘西的脊背僵了一下，隨後天衣無縫地擺出了一個最優美的造型。
唉，我剛好看見之前潘西約的那個男生也在人群裡。我的任務之二，就是在此人想要拆臺（邀請潘西去舞會）之前及時消除這個潛在的威脅。
我摸了摸口袋裡的魔杖，潘西說有必要的話就用昏迷咒打斷他的話。但是我一點都不希望走到那一步。
克魯姆漸漸遠離了人群，他開始在圖書館裡踱步，似乎想要找什麼書。有兩個赫奇帕奇女生踮著腳輕輕地從他後面走過去，表情興奮。其中一個的腰上系了一條保加利亞圍巾。
最終，他站在一排書架前不動了。似乎正在認真研究上面放的書。
一直在暗中留意的潘西站起來，朝克魯姆那裡走去。那邊除了克魯姆以外沒有別人，正是適合邀請舞會的好地方。
我在幾排書架間晃來晃去等待潘西的回來，卻一不小心差點正面撞上赫敏·格蘭傑。
我立刻縮了回去。近期我不怎麼想看見格蘭芬多三人組——畢竟老對手活得很滋潤，總是看著不舒服。
格蘭傑沒有留意到我的存在，也有可能是注意到了但是不想說。總之她徑直拿了本書，然後回到慣常坐的位置上。我發現波特和韋斯萊都沒有和她一起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現在也在為舞伴的事情焦頭爛額。
不過這兩個蠢貨就沒有想到來邀請格蘭傑呢？還是他們心底也覺得格蘭傑長得像海狸鼠？
「嘿，你在想什麼呢？」身後有人突然拍了我一下。我一個激靈轉過身去。原來是潘西。
「你成功啦？」
潘西攤了攤手，嘴裡說的不是好消息，臉上卻沒有太多難過的神色：「他說心裡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你還好吧？」我仔細觀察她的表情，發現她好像確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我想了想，其實克魯姆也沒什麼特別獨特的地方，離開飛天掃帚的他也少了很多吸引人的地方。」潘西惋惜地說，「反正舞伴的人選也不止他一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關係，你還可以去約一個布斯巴頓的男生。」我提議道，「他們紳士又浪漫，我敢打賭你們會在星空下度過一個終身難忘的夜晚……」
「行了行了，你想到哪裡去了。」潘西噗嗤一聲笑了，「你想好要找誰做舞伴了嗎？」
想起爸爸的要求，我由衷地感到選擇範圍的狹小：「排除所有格蘭芬多，他們不會選斯萊特林做舞伴；排除赫奇帕奇的絕大部分，我爸爸應該不會喜歡他們的氣質；排除拉文克勞的一部分，他們驕傲又自大；排除斯萊特林的個別人，他們只知道吃蛋糕——」
「你在說克拉布和高爾嗎？」我們從圖書館往公共庭院走，潘西哈哈大笑。我踩了她一下：
「別鬧！我是說正經的。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嘛，也許可以，但我估計會有很多人爭先恐後去找他們。所以……」
「基本上你只能在霍格華茲裡找了？」
「基本上只能在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裡找。」我強調道。
「我有一個好主意，」潘西建議道，「你可以去找佈雷斯。」
「佈雷斯？」我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不不不，我會被佈雷斯的紅粉軍團滅了的。而且，咳……難得的聖誕舞會，我可不想和佈雷斯說話。」
「哦？」
「你不覺得他總是在談論一些深奧的話題嗎，」我擺了擺手，「雖然我很喜歡思考人生，但是耶誕節期間嘛，還是算了吧。倒是你，你可以和佈雷斯一起去，我看你們倆一直聊得很來。」
潘西歎了口氣，把目光投向遠方，有幾個布斯巴頓的男生穿過草地朝魁地奇球場走去：「我還是看看別人吧。」
我也沒有說話。一群女生嬉笑打鬧著從我們面前經過，我聽見她們正在談論耶誕節那天晚上穿什麼好。
「你可以去找德拉科。」潘西突然說道，「他是你爸爸的教子，瑪律福先生和院長的關係又不錯。我想斯內普教授應該不會多說什麼吧？」
「哦——沒錯。但我希望他能來邀請我而不是我去邀請他。」我聳了聳肩，迎上潘西探尋的眼神，「很奇怪的心理。不是嗎？」
這個季節，湖邊已經不能稱為「涼爽」了。一陣風吹來，我打了個寒顫，有點後悔為什麼沒有戴圍巾出來。
「這好像是我們在霍格華茲第一次參加舞會。」潘西和我在被霜覆蓋的草地上坐下來。
「我希望不是最後一個。」我揪著草葉，忽然想起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對了，你能教我跳舞嗎？」
潘西張大了嘴巴，驚愕地看著我，足有一分多鐘沒有說話：「不會吧？」
「我媽媽明顯不是那種會在家裡跳舞的人啊。」我聳了聳肩，「我得儘快了。假設在舞會上我出洋相的話……哦，我不想像我爸爸的表情。」
潘西憐憫地看了我一眼：「那一定是極其可怕的。」
「所以你快點教我吧。」我催促道。
潘西左右看了看：「這個嘛，我認為還是讓你的舞伴來教你比較好。畢竟跳舞講究的是配合，如果你的舞伴能和你配合的很好，那麼就沒人能看的出來你跳得不好。」
「真的嗎？」我持保留態度。
潘西連連點頭：「我拿我的姓氏做擔保。」
最終我和潘西在城堡裡遊蕩了一整天，最終潘西還是沒能看上心儀的舞伴。
禮堂裡早已準備好豐盛的食物，我這才想起來我差不多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
「你們今天去哪兒了？」佈雷斯問。
「商量舞伴的事情。」潘西故作輕鬆地回答，「對了，你找到舞伴了嗎？」
佈雷斯噎了一下：「還在考察中。」
「我也是。我和維奧毫無收穫。」潘西說著，轉向德拉科，「你呢？」
「我嗎？當然已經有人選了。」德拉科慢吞吞地切開一塊牛排，「好消息是，我不久前才得知還沒有人去邀請她。」
潘西和佈雷斯對視了一眼。
吃完晚飯後大家都急急忙忙趕回休息室去，有的人還需要郵購一些東西，有的人則需要花費接下去的所有時間去討論聖誕舞會的事情。
「我看見布斯巴頓的學生往那裡走了，我去看看有沒有可以邀請的人——」在門廳裡，潘西丟下這麼一句話之後就匆匆離開了。
沒走幾步，佈雷斯又出了狀況：「我看見莉莎·杜平了，我要去問問她。」下一秒，他消失在了蜂擁而來的人潮中。
「我記得佈雷斯很久之前就已經厭倦了莉莎·杜平？」我回頭看著德拉科。
「也許他近期又對她改觀了。」他看上去莫名其妙地有些緊張。
「你還好吧？」我半開玩笑地說，「該不會是有哪個被你拒絕了的姑娘還沒有死心，正準備來堵你？」
「當然不是！」他反應很快地反駁。
休息室裡的人比我想得少了很多。我走到習慣的位置邊，準備倒一杯茶。德拉科走過來在我旁邊坐下：
「維奧，你願意做我的舞伴和我一起去聖誕舞會嗎？」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第150章 跳舞
我怔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德拉科不安地看著我：「抱歉，我應該早點就邀請你的。」
「當然可以。」我微笑起來，「現在也不遲啊。」
「太好了！」德拉科一下子鬆懈了下來，「我是說——我以為你會已經答應了別人什麼的……」
「我在等你來邀請我，德拉科。」我用余光看到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正從我們附近走過，她看上去一點也不開心，「不過，我猜測在今天早些時候，你大概拒絕了別人」
德拉科敏銳地側頭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啊，是的。我當然拒絕了她。」
我撥弄著他的袖口：「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不想讓諾特不快？還是更願意選擇達芙妮？」
「是因為我只想邀請你去參加舞會。」德拉科反握住我的手指，當我抬起頭對上那一雙灰眼睛的時候，我覺得我似乎喪失了一部分語言功能：
「啊……是的……」
我的話在德拉科伸手撫上我的發頂的那一瞬間徹底沒了聲音。這不是他第一次摸我的頭髮，但那與之前都不同。我本能地屏住呼吸，開始相信人類的頭髮上也有敏感的感官細胞，能夠接收到來自外界的所有資訊。我能夠從德拉科的灰色眼睛裡看見縮小了的自己——在此之前我從未意識到他的眼睛很像是灰水晶——我能夠聞到他身上那種獨特的氣息，我甚至能夠感受到他的手掌上的溫度。這些都是我從未意識到的。
一時間我們誰都沒有說話。木柴在火中爆裂發出細微的劈啪聲，其它的聲音都很遙遠——細細碎語、笑聲、聊天聲——好像時間一下子靜止了一樣。或者說，就好像休息室裡除了我們以外再也沒有其他人。
——「看來我回來的不是時候。」
我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佈雷斯坦然地站在德拉科身後不遠處，臉上帶著明顯的戲謔。他雖然嘴裡表達著歉意，但是卻大大方方走過來在我們對面落座。
「看起來你似乎一無所獲。」德拉科的手自然而然從我的肩膀上移到了我身後的沙發靠背上。
佈雷斯似乎並不介意：「無論如何，我不會一個人去參加舞會。」
「你看見潘西了嗎？」我清了清喉嚨，覺得一定要說點什麼才好。
「你居然還記得問起來潘西，維奧萊特。」佈雷斯聳聳肩，若有所指地說，「剛才的某一瞬間我幾乎以為你眼裡只剩德拉科了呢。」
我咳嗽一聲，想要糾正他話裡的一些內容。佈雷斯揚起眉毛，一副任君反駁的樣子。我忽然找不到合適的臺詞了。
「我記得你不太會跳舞，對嗎？」德拉科忽然問道。
「準確地說，是不會。」我赧然。
佈雷斯饒有興趣地看了看德拉科：「看來你得多花點時間教一教了。」
「安靜，佈雷斯。」德拉科低聲警告道，佈雷斯毫不在意地笑笑，「我們可以從明天開始，找一個沒什麼人的地方。」
「我知道打人柳附近的一個小山坡，平時沒有人會去那裡。」
第二天從早晨開始就在下雪，往禮堂走的時候，我甚至聽見風穿入門廳時的呼嘯。
我在早餐桌旁逮住了潘西：「你昨天晚上幾點回來的？今天早上居然沒有等我就走了！」
潘西一副神情萎靡、精神恍惚的樣子，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話，自顧自地朝餐桌上的瓶瓶罐罐伸過手去。
「小心點！潘西，你怎麼了？」我眼疾手快地阻止她把花生醬加到甜甜圈上，在她身邊坐下。
潘西的目光有些游離，良久我才聽見她歎了一口氣：「唉……」然後她開始吃早餐，「讓我靜一靜，維奧，我覺得我需要想一些事情。」
這時，德拉科獨自一人走進了禮堂。
「今天真奇怪。」我疑惑地看著他，「佈雷斯在睡懶覺嗎？」
「睡懶覺？不，我今早一睜眼就看見他坐在床上發呆。那樣子可真是嚇人。我敢說他幾乎徹夜未眠。」他在我對面坐下，似乎並不為潘西的樣子感到驚訝，「總之我勒令他喝了一些安神藥水，現在他大概已經睡著了。」
我正準備張口，德拉科卻在餐桌下輕輕地踢了我的腿一下。我抬起頭，他丟給我一個眼神。
好吧……我撥弄著盤子裡的豆子。大概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又發生了什麼。反正保持沉默總是沒有壞處的。
結束早餐之後，潘西依舊坐在原位一動不動，我本想勸她回休息室，德拉科卻態度強硬地把我拖出了禮堂。
理所應當地，有一些人朝我們投來好奇的目光。
「好啦，好啦，可以鬆開了。」我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擺脫他的束縛。
「如果我不這樣的話，恐怕你就會回去陪潘西了。」德拉科鬆開手，幫我系緊圍巾，「相信我，這個時候讓她一個人待著會比較好。」
他牽著我的手走出門廳，冷風一下子迎面而來，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彆扭地想要把手抽回來。
「這麼冷的天……我們還是換個地方練舞吧。」我看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忍不住提議道。
「據我所知那是唯一一個安靜又足夠大的地方。」德拉科不容置疑地說，「除非你想讓別人也欣賞你的舞姿……」
「啊，不用換了。其實今天也沒有很冷。阿嚏——」只是風大了一點兒。
山坡上果然空無一人，我們找了一塊平坦的空地，德拉科讓我和他面對面站好，然後拿起我的左手放到他肩上，又握住我的右手：
「先從最基本的開始吧，聽我的口令——右腳進一步，左腳橫一步，並腳——左腳退一步，右腳橫一步，並腳——」
德拉柯拉著我生硬地轉了一個圈。
「繼續，重複一遍剛才的動作——小心！」他演戲似的抽了口涼氣，故意做出齜牙咧嘴的樣子，「你可真是太笨拙了。」
「真是對不起。」我眨了眨眼睛，又踩了一腳，「你知道我不會跳舞的嘛。」
「所以我才會來教你啊。」他輕聲說。
雪輕柔地落下來，咆哮著的風終於進入了暫歇狀態。只聽見德拉科的聲音：「——左退，並腳，旋轉——重心上移……比剛才好一些了。」
旋轉、後退、橫步、旋轉、前進、橫步……我閉上眼睛，在心裡打著節拍，讓德拉科掌控著我們的舞步。
有一片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帶來冰涼的觸感。這和我手心裡傳來的熾熱的溫度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對比。
我確信我聽見飛揚的雪中、朦朧的陽光間、城堡下，有華爾滋伴奏的旋律在悄然奏響。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5
第151章 尷尬的晚宴
等到我們出現在晚飯的餐桌上時，潘西和佈雷斯都已經恢復了正常。
「你們跑到哪裡去了？」潘西不高興地問我，我注意到她的手裡還抓著一本郵購手冊。
「教維奧跳舞。」德拉科誠懇地潘西說，「請你幫我監督一下。我可不希望穿著一雙全是窟窿的鞋子退場。」
在潘西差點爆發出來的笑聲裡，我握緊了手裡的刀叉：「德拉科，我不介意現在換一個舞伴。」
「請別，」德拉科正色道，「我可不希望你再去禍害哪一個無辜的少年。」
這下子就算是佈雷斯也情不自禁流露出了少許笑意。我扯下已經被雪水打濕的圍巾：
「你們倆都找到舞伴了？」
「一個德姆斯特朗的姑娘。」
「一位布斯巴頓的紳士。」
我不由地換上了懷疑的目光：「你們倆該不會每一次都是約好的吧？」
潘西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你想多了。」她不小心觸及佈雷斯的目光，又飛快地移開了。
這天晚上，關於聖誕舞會的消息在餐桌上瘋狂地傳遞著。一些可靠的消息表明，鄧布利多預定了古怪姐妹——對於我們這些從小就聽WWN（巫師無線電聯播）的同學們來說，古怪姐妹鐵定是我們所知道的最著名的音樂組合。
還有一些不怎麼靠譜的消息，例如鄧布利多從三把掃帚酒吧那裡買了八百桶香精蜂蜜酒。
在接下去的一星期，學校裡一天比一天熱鬧、嘈雜。霍格華茲被張燈結綵地佈置起來，似乎所有人都決定在這個耶誕節展示出城堡的最佳風貌。大理石樓梯的扶手上掛滿了永遠不化的冰柱，禮堂裡那傳統擺放著的十二棵聖誕樹上被裝飾滿了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閃閃發亮的冬青果、會變色的緞帶、金色和銀色的松果，最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還有不停鳴叫的活的金□□頭鷹。
就連那些盔甲也被施了魔法，只要有人走過就會開始演唱聖誕歌。唯一不開心的恐怕就是看守人費爾奇了，他得負責監視著皮皮鬼，後者經常躲在盔甲裡，唱出被改了詞的聖誕歌。
就連一部分老師也開始友善地在課堂裡融入了聖誕氣氛。譬如弗立維教授，他留意到同學們都心不在焉，於是索性不再講課了，甚至默許我們在課堂上做遊戲。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個例。賓斯教授依舊堅持讓我們在魔法史的海洋裡艱辛地浮沉，而麥格教授和穆迪則會講課到下課前的最後一分鐘。最嚴厲的教授大概就是我爸爸了，從他的態度中，我揣測他寧可收養波特當乾兒子，也不會讓我們在魔藥課上玩遊戲。他甚至目光陰沉地打量著全班同學，告訴我們將在學期的最後一節課上檢測我們的解毒藥劑。
不過斯萊特林的同學們顯然都不太在意院長的威脅——畢竟他的主要目標一向是可憐的波特（有時還有韋斯萊）。
「嗯……看來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特別用功，是吧？」潘西舒舒服服地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說。
「抬頭看看休息室裡吧，我簡直以為明天就要放假了。」我正在用一副劈啪爆炸牌搭城堡，德拉科和佈雷斯則在下巫師棋。
「還有幾天這學期就要結束了啊。」德拉科懶洋洋地說。
他是對的。
期末考試像一陣風似的過去了，一夜之間我們就迎來了耶誕節假期。
儘管老師們給四年級的學生們佈置了一大堆家庭作業，可這絲毫不妨礙我們的娛樂。實際上，期末考試一結束，我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就沒什麼心思做作業了。
潘西成天翻著她的《舞會指導手冊》，但是始終沒有選定她當天要用的髮型和妝容。受了她的影響，我也翻出了早已準備好了的舞會用具。
大雪紛紛飄落在城堡和場地上。布斯巴頓那樣淺藍色的馬車看上去像冬天裡一隻掛霜的大南瓜。旁邊那個撒了糖霜的薑餅屋就是海格的木屋。德姆斯特朗大船的船舷上結了一層冰，變得光滑透亮，帆索上也染了一層白霜。
「我發現最近菜肴的品種都變多了。」潘西興致盎然地享用著她的那一份燉菜。而我則考慮著先吃哪一種布丁比較好。
「幸好我準備了減重魔藥，否則我最近肯定要長胖了。」我開始動手吃布丁的時候，達芙妮和伯斯德同時朝我投來羡慕的眼光，尤其是達芙妮——為了保持體型，她最近在節食。
「你們倆的舞伴是誰？」潘西順口問了一句。
伯斯德的臉色微微一沉。達芙妮趕忙解釋：「呃……我的舞伴是泰瑞·布特，米里森可能……可能不會去聖誕——」
打斷她的話的是伯斯德，她把刀叉狠狠地摔到了盤子上，然後一言不發地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禮堂。達芙妮尷尬地止住了話頭，猶豫著是否應該追上去。這時被聲響驚動的人都從四面八方投來好奇的眼光，達芙妮的臉慢慢漲紅了。半響，她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我們都清晰地看見她的眼裡充盈著淚水，可她拼命不讓它們落下來。
接著，她和伯斯德一樣，離開了禮堂。
斯萊特林餐桌上的同學們面面相覷。坐的離我們最近的阿斯托利亞——她的位置就在伯斯德的旁邊——最先反應過來，她甜美地笑笑，對我們解釋：
「沒關係的，達芙妮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所以……」
「誰信？」當大家忽略剛才的不愉快，重新開始用餐的時候，潘西小聲對我們三個說，「什麼時候阿斯托利亞和達芙妮這麼親密了？」
「哦，就單方面而言，她們貌似一直如此親密。」
晚餐接近尾聲時，潘西提議等會兒一起回公共休息室去研究聖誕舞會的事情。而德拉科和佈雷斯則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花這麼多時間在準備工作上。
「你們不懂。」潘西兇神惡煞地解釋，「要知道聖誕舞會可能是我們在霍格華茲唯一一次驚豔全場的機會。」
「沒錯，」我附和道，「你們的禮服長袍的大體上差不多，可是女生就不一樣了。」
「舞會是一個千載難逢的鬥豔的機會。」潘西對他們諄諄教誨，「我這才注意到其它學院也有不少長相不錯的姑娘，我們可不願意在她們面前落了下風。」
「我們都認識你們這麼多年了。」佈雷斯提出異議，「不管你們怎麼化妝我們都能面色不驚。」
潘西深吸一口氣：「那你就走著瞧吧，木頭疙瘩。真不知道你平時討好女生的那一手都到哪裡去了。」
「哦，這個嘛，在我們約會的時候，她們都穿著霍格華茲校袍，也沒什麼很大的區別。」佈雷斯虛情假意地解釋道。
「閉嘴！——」
「我假設你們現在都應該回到休息室去，而不是在門廳裡讓別人看笑話。」一個輕柔的聲音打斷了潘西即將衝口而出的咆哮。
爸爸不知何時出現在我們背後：「你留一下，維奧。」
「我的舞伴是——」
「我只是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需要提醒你一下。」爸爸咳了一聲，毫無必要地張望了一下周圍有沒有人，「舞會那天記得多穿一點，天氣會比較冷。」
您這麼尷尬是為什麼？我望著爸爸一副不怎麼自在的樣子。據我所知，舞會並不在室外舉行。
「我知道了。」無論如何，點頭總是沒錯的。
「回去吧，」爸爸下了逐客令，「帕金森小姐一定要跟你秉燭夜談，策劃聖誕舞會的事情。」
「好的。」您知道就好了，幹嘛說出來。
耶誕節那天早晨，我是被一個盒子給砸醒的：「潘西！」
「耶誕節快樂。拆禮物了。」她興高采烈地對我說。
「聖誕快樂。」我睡意未消，迷迷糊糊地爬起來，一眼就看見床腳堆著的禮物，「好極了。」
鑒於這一年我與達芙妮的關係的緩和，我的禮物多了兩份——達芙妮和伯斯德的。她們都送了我糖果。我給她們的則是巧克力。
「你果然送了我最新款的香氛！」潘西拆開我的盒子，隨即眉飛色舞了起來。
「這可是英國的第一批貨。」我說，「你送我的是什麼？——一對胸針？」
「那是有特殊用處的。」潘西得意地解釋，「你留下一枚，把另外一枚送給某個人。假設你們其中的一個在腦子裡想著對方的名字，另一個人的胸針就會發燙。假設你們倆都隨身攜帶胸針的話，它無疑就成了檢測感情的最好工具。」
「收下了，多謝。」我把胸針拿出來放到了床頭櫃的抽屜裡。
爸爸送的是一本《職業導航》，我翻了一下，這本書非常全，可以說是很有用。畢竟明年我們就要開始做職業規劃了。
媽媽則送了我魔法美容用具，她在附信裡說，她認為我的年紀已經可以使用這些東西了。並且向我保證，這些產品絕對比市面上能買得到要好很多，並且永遠不會缺貨。
佈雷斯的禮物罕見地沒有和潘西的湊一對，他送了我一個水晶球。並附上了說明書，原來這個水晶球可以告訴你隱藏在心底的最深的記憶，只要把它拿在手上就好。
我看了看佈雷斯和潘西的禮物，不得不承認他們倆的聖誕禮物終究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可是德拉科的禮物並不在其中。
「也許他準備等會兒親自送給你。」潘西催促我起床。我們在休息室裡沒有看見男孩子們的身影，直到到了禮堂才看見他們。
「德拉科，我的耶誕節禮物呢？」我在他對面坐下。佈雷斯聽到我的話，一點都不驚訝。而德拉科則清了清嗓子：
「晚上舞會的時候我會給你的。」
「我還打算等會兒回休息室慢慢研究呢。謝謝你的禮物，佈雷斯，很有意思。」我怏怏不樂地說。
「謝謝。」佈雷斯對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的禮物也很合我心意。」
沒錯。我送了佈雷斯一本《迷倒女巫的十二個制勝法寶》。
「最好的總在最後。」德拉科不滿地說道。
我們幾乎整個早上都消耗在了休息室，和同學們一起欣賞自己收到的禮物。然後聊天、下棋、打牌。中午，我們回到禮堂享用了一頓豐盛的午餐，包括一百隻火雞、一大堆聖誕布丁還有成山的克裡比奇巫師小餅乾。
一結束午餐，潘西就拉著我急匆匆返回了休息室。德拉科和佈雷斯本來想去場地上散步的，聽說我們要回去，他們由衷地吃了一驚。
「你們需要一個下午來打扮？」
「我們需要一下午來打扮。」潘西回答。
「可是如果在宿舍遇見伯斯德怎麼辦？」我提出了一個潛在的問題。潘西望著我，愣了愣。
萬幸的是，伯斯德和達芙妮都不在寢室。
第152章 舞會
「瑪格麗特阿姨為你選的衣服很合適。」潘西豔羨地看著我的禮服——這套邁耶夫人出品的禮服長袍無論是款式還是材質，無疑都是上好的。
「哦，差不多也就那樣吧。」我只能這麼說。一種難受的感覺從心底鑽上來。這種感覺在潘西展開她的禮服，將它攤在床上之後變得更強烈了。
「我想我們可以參照一下這上面的方法。」我給潘西出主意，「我們可以裁掉袖子，把背後修改一下……」
潘西打定主意要對這件不稱心的禮服裙動一些手腳。我認為假設我們能夠如願以償地裁減掉多餘的布料，這條裙子還是很不錯的。
「這些難堪的褶邊是去不掉了。」潘西一邊拿剪刀哢嚓哢嚓剪著，一邊惱火地說。
「哦，不要在意，」我安慰道，「你設想的妝容簡直太閃亮了。我想人們一定會把目光都集中在你的臉上而不是裙子上。」
「但願那該死的眼影不要讓我看上去像是參加萬聖節舞會的。」潘西忿忿然抱怨著，「我這件可惡的衣服倒是和韋斯萊的長袍相得益彰。」
「別這麼想。畢竟他的款式可是古老的多。對了，你想要先試一下髮型嗎？」我試圖引開她的注意力。
「好啊，如果你樂意幫我的話。」
在魔法用具的幫助下，梳一個好髮型並不是多難的事。
「這樣挺好看的。」我取來鏡子好讓潘西看見自己現在的造型。
她審視著自己的面孔，就像一個挑剔的鑒寶師一樣。「我想要讓我的頭髮顏色看上去深一點。」潘西擰開一瓶一次性染髮劑，「但願那樣效果會有所改善，祝我好運吧。」
現在換成我在鏡子前折騰自己的頭髮。
我的禮服是深紫羅蘭色的，和我的名字以及眼睛都很相襯。為了達到和諧的效果，我決定用一根同色、繡有淺金色花紋的緞帶來盤發。我看著書上的效果圖，那樣應該不錯。
「嘿，你看效果怎麼樣？」潘西頂著一頭煥然一新的深亞麻色長髮走出來。
「好極了！」我從鏡子裡看了眼，不吝讚賞之詞，「假設你再把發梢做成鬈髮，那就完美了。」
「那就好。」一邊說，她一邊坐過來幫我弄頭髮。
在我們的相互協作下，效率提高了不少。
「我們最好先換上禮服，因為我們還要時間來化妝。」潘西焦慮地看了眼鐘，「已經五點鐘了？梅林啊，我們應該留下更多的時間的。」
「改禮服和弄頭□□費了一些時間。」我安慰道，潘西看上去有點驚慌失措了，「至少我們已經選好了配飾。時間還是足夠的。」
這時，寢室的門被人推開了。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無精打采地走了進來，看見我們，她也只是草率地打了一個招呼。
「伯斯德沒有和你在一起嗎？」潘西問。
「她在圖書館。」達芙妮聳聳肩坐下來開始往她的臉上塗抹化妝品，「你們也知道，今天晚上對於她來說其實挺尷尬的……」
當她把這句話明確地說出來之後，潘西和我再也無法假裝伯斯德只是去圖書館好好學習了。
「一個人去舞會也沒什麼，可她畢竟是個女生。更何況斯萊特林只有她一個人沒有舞伴。」達芙妮自言自語似的抱怨著。我和潘西對視了一眼，不知道接什麼話才好。
「你的妹妹今天會去舞會嗎？」
達芙妮的嘴角微微一撇：「呵，顯然不。」說到這裡，她不由地好奇地看了我一眼，「她邀請了瑪律福，可是被拒絕了。」
「哦，那或許是因為德拉科已經有了中意的人選。」潘西順著達芙妮的心願回答道。
我只好假裝她們兩個人口中所說的不是我：「諾特沒有邀請阿斯托利亞嗎？」
「他邀請了一個赫奇帕奇女生。」達芙妮略有得意地說道，阿斯托利亞接二連三的失利似乎從某個角度上使達芙妮感到如願以償了。
「那也不錯。」潘西有點敷衍地應和著，轉而招呼我，「來，維奧，幫我一起弄一下這玩意兒。」
時間飛快地過去了。透過天花板的玻璃可以看見黑湖的水已經變得很暗了——這意味著外面也是天色昏暗。
「啊，已經七點了。我想我該去門廳和布特回合了。」達芙妮驚叫一聲，匆忙套上她的鞋，「回見。」
「回見。」
「我們也該快一點兒了。」潘西急匆匆站起身，左右轉著身子，從鏡中打量著自己，「你認為我看起來怎麼樣？」
「很好。」我打量了一下她。修改後的長袍露出了潘西的手臂和優美的背部，深亞麻的秀髮被盤成一個簡約的髮髻，餘下的卷髮自然散落下來，耳朵上和手腕上的水晶飾品閃閃發亮。她的化妝手法略有誇張卻不顯得張揚，這讓潘西第一次顯露出一種嫵媚的氣質。
她露出一個勾人魂魄的微笑：「你也很棒。」
「別那麼笑，」我警告道，「除非你想勾走別人的魂魄。」
「那真是可怕。」她稍稍收斂了一點，但這絲毫沒有削弱她的光彩。
公共休息室裡看上去怪怪的。裡面的人不再是清一色的黑袍，而是穿著五顏六色的禮袍。
我看見德拉科正在樓梯下面等著，他穿著一件黑天鵝絨的高領禮袍，克拉布和高爾像兩個保鏢一樣站在他左右兩側，他們倆都是一身綠色。佈雷斯則不知所蹤，他大概已經去和舞伴匯合了。
「德拉科！」潘西高興地喊著，一邊飛快地走下樓梯。當德拉科轉過頭來的時候，他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我把你的公主帶到了。」潘西興高采烈地對他說，「我得去找我的舞伴了，接下來維奧就交給你了。」
德拉科一句話都沒有說，直直地看著我。
「嗯……」我走到他面前，清了清嗓子，「我記得我沒有給你念奪魂咒吧？」
「沒有沒有。」他喃喃說道，「你很漂亮。」
「真高興你過了這麼多年才意識到這一點。」我撇了撇嘴，挽著德拉科的胳膊，公共休息室裡一片花枝招展，我幾乎都看花眼了。
「我們上去吧，去門廳，好嗎？」德拉科說話好像不是那麼流利了，他指了指石門，斯萊特林的學生正一對一對從那裡走出去。
門廳裡也擠滿了學生，都在來回打轉等待八點鐘的到來。我看見了芙蓉·德拉庫爾，她身邊的是拉文克勞魁地奇隊長羅傑·大衛斯，她穿著一件銀灰色長袍，美豔驚人。
波特和韋斯萊站在一起，他們的舞伴居然是佩蒂爾姐妹，這對姐妹花看上去同樣美麗奪目。只是帕德瑪似乎對韋斯萊這個舞伴不是很滿意。
這時，卡卡洛夫帶著克魯姆和其他德姆斯特朗學生一起走了進來。克魯姆身邊站著一位穿藍袍子的漂亮姑娘——
「那是格蘭傑！」
但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格蘭傑了。我相信她一定用了一打魔咒讓她的頭髮變得柔順而有光澤。
當她對認識的人打招呼時，幾乎所有人都用毫不掩飾的懷疑目光盯著她——甚至於連波特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不覺得她今晚簡直像換了一個人嗎？」我抬頭詢問德拉科的意見，他猛地擺了一下頭：
「還好吧。」
我眨了眨眼睛：「請告訴我你不是被我今晚的裝束給嚇到了。」
「實際上，我簡直都無法把眼睛從你身上移開了，斯內普小姐。」他湊近我耳邊低聲說，呼吸撲在我的皮膚上，帶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啊，親愛的瑪律福先生，」我假笑著回答，「您今晚同樣驚豔。不過您能回過神來嗎？我們該入場了。」
麥格教授穿著紅格子呢長袍，帽檐上裝飾著薊草花環。她走過來叫走了勇士們。
橡木門被打開了，禮堂的牆壁上佈滿了閃閃發光的銀霜，天花板上是星光燦爛的夜空，還掛著好幾百隻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編成的花環。四張學院桌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張點著燈籠的小桌子，每張桌子旁可以坐十來個人。
德拉科引著我走向其中一張桌子，與我們同桌的還有克拉布、高爾、佈雷斯和那個德姆斯特朗的女孩、諾特和他的舞伴，以及達芙妮和布特。當大家都在禮堂裡入座後，勇士們才魚貫而入。
禮堂裡響起熱烈的掌聲。勇士們來到主賓席前。盧多·巴格曼穿著豔紫色的長袍，上面印著大大的黃星星；馬克沁夫人穿著飄逸的淡紫色長裙；克勞奇缺席了，代替他的是珀西·韋斯萊。
這時德拉科似乎終於恢復到了比較正常的狀態。
「據說克勞奇在魁地奇世界盃之後一直不在狀態，因為他的家養小精靈在樹林裡被人發現，手中抓著一根剛剛釋放出黑魔標記的魔杖……」德拉科對我解釋著珀西·韋斯萊來此的原因，「克勞奇因此也受了些影響，聽說他有很多日常事務都交給了韋斯萊。」
「那可真糟糕。」我忍不住為克勞奇感到有些惋惜，他在魔法部的仕途想必也受到了極大的衝擊，「那麼他還能來看第二項比賽嗎？」
「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我只能說也許。」德拉科說著，拿起了放在餐盤上的一份小功能表，「看來他們採用了新的點菜方式。」
我仔細打量著這份功能表。上面有很多我沒有吃過的菜肴。這意味著霍格華茲的家養小精靈為今晚的晚宴付出了加倍的勞動。
「真美味，可惜我們不能吃太多。」達芙妮坐在我右手邊，這時她對我低聲說，「一會兒還要跳舞呢。」
「你說的，更何況我們還穿著禮服。」我點了一份香煎龍利魚。然後抬頭看了眼教師席，可惜人太多，擋住了我的視線。
「你在找教父嗎？」德拉科問我。
我對他小聲說：「我只是好奇他今晚是不是還穿著黑色的袍子。」
德拉科掃視了一眼教師席：「好吧，你父親是教工席上唯一一個和平時穿著一樣的人。」
我竭力克制好不讓竊笑毀了我今晚的形象：「咳，好吧。我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我原本還準備待會兒和爸爸跳一支舞，現在看來這個可能性小之又小。
「假如你去邀請教父跳舞，恐怕他會用眼神令你生不如死。」德拉科仿佛窺破我的內心一般說道。
我驚異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你的內心。」他心情愉悅地舉起酒杯——當然，裡面裝著的還是不含酒精的飲料。
等到大家陸陸續續都吃完了之後，鄧布利多站起身，叫同學們也站起來。他揮了揮魔杖，所有的盤子都消失不見了，桌子和椅子都飛到了牆邊，留出中間一片空地。
他又變出一個高高的舞臺，貼在右牆根邊。上面放著一套架子鼓、幾把吉他、一把魯特琴、一把大提琴和幾架風琴。
這時，古怪姐妹在全場觀眾的熱烈掌聲中一起湧上舞臺，穿著故意撕得破破爛爛的長袍。她們拿起各自的樂器，其它桌子上的燈光一下子滅掉了。
「勇士們要開舞了。」
四位勇士紛紛站起身，帶著他們的舞伴走進舞池。我留意到波特的舞跳的並不好，主要是依賴帕瓦蒂在引導著她。而餘下的三位勇士和他們的舞伴顯然都駕輕就熟，格蘭傑的舞步看上去也不錯。我發現韋斯萊正一臉不愉地看著她，而他身邊的帕德瑪則已經換上了明顯的不滿表情。
這時，其他人也進入了舞池，包括教授和來賓們。勇士們不再是人們關注的重點。
「想跳舞嗎？」德拉科問我。
我露出一笑：「我花了很多時間練習呢。」
這是一支緩慢、憂傷的曲子。禮堂裡自然不會有雪花，但是除去這些，以及旁邊那些多餘的人，這一幕簡直就和我們第一次在山坡上練舞時一模一樣。
「我得說，你的舞步進步顯著。」德拉科帶著我轉了一個圈。和潘西擦身而過。她正在和那個布斯巴頓的男生聊得開心。
「至少你今晚可以穿著一雙沒有破洞的鞋子離開。」我戲謔道。
「你把我的話當真了？哦，不，我對你當然有信心，跳舞這種事顯然難不倒你對不對？」
「還好你這麼說了，那我就原諒你好了。」
風琴顫抖著奏出最後一個音符。古怪姐妹停止了演奏，禮堂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我一邊鼓著掌一邊尋找爸爸的身影，他正站在離舞池不遠的地方注視著這裡。當然啦，我可沒膽子走過去邀請他。
「霍格華茲的家養小精靈今晚真的是要忙壞了。」德拉科突然說道。
「什麼？」我回頭。不知何時，剛才被鄧布利多堆到一邊的桌子此時又被放了回來，上面放滿了各種飲料和點心。可是卻沒人覺察到它們的出現。
「一個好的家養小精靈就是不讓主人發現它的存在。」我說。古怪姐妹又開始演奏另一首曲子了，這首的節奏要快得多，「我喜歡這支曲子。」
「一切都遵從你的心意，尊貴的小姐。」德拉科怪腔怪調地模仿著家養小精靈的聲音。我無聲地笑了。
這支快舞更合人們的心意，動作也比剛才的誇張許多。在跳舞時我都得保持警惕以防被過於投入的人給撞到。
「真希望霍格華茲每晚都有這樣的宴會。」德拉科抱起我在空中轉了一個圈兒，我想此時從禮堂上空看一定非常壯觀——想像一下吧，五顏六色的裙擺像花一樣展開。
「那可不行，」我在音樂聲中被迫提高了自己的聲音，「我可受不了每天都踩著高跟鞋跳舞。」
古怪姐妹的音樂進入了高潮階段，舞池裡的每個人都在隨著節奏瘋狂地擺動。甚至有一群膽大的拉文克勞學生借著氣氛在一群人的起哄下將弗立維教授高高舉過頭頂。
「我不敢相信假設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爸爸身上會怎樣。」我看著周圍的教師們紛紛避讓，他們顯然不打算阻止學生們偶爾的心血來潮，但也不打算參與。
「帶頭的人一定會死的很慘。」德拉科說。
樂曲結束，可憐的弗立維教授終於得以回到安全的地面。他的臉漲得血紅，可他顯然不怎麼生氣。
「你想要喝飲料嗎？」我們離開舞池，德拉科提議，「哪兒有冰鎮的黃油啤酒。」
我拿手扇了扇風：「剛好有點兒熱，謝謝你。」
德拉科幫我開了一瓶：「你想要出去散步嗎？」
我理了理頭髮。接過瓶子喝了一大口冰涼的飲料，感覺總算不那麼熱了：「好啊。」
第153章 最特別的禮物
前門敞開著，但即便如此我還是被煥然一新的景色鎮住了。
場地上的一塊草坪被變成了岩洞。裡面有著閃閃爍爍的仙女之光。成百個仙女或坐在玫瑰花叢上，或坐在雕像上。整個場地都被變成了玫瑰花園，周圍都是低矮的灌木叢、裝飾華麗的曲折小徑和巨大的石雕像。還有嘩啦嘩啦的濺水聲，像是一個噴泉，間或可以看見人們坐在鏤花的長椅上。花園裡還散落著一些布斯巴頓馬車的縮小版，我想那可能是麥格教授的傑作。
我和德拉科沿著一條曲折小徑在玫瑰花叢中穿行。
「啊，對了，我想起來你欠我一樣東西。」我對德拉科說，「我的聖誕禮物。你答應晚上舞會時給我的。」
黑夜裡即便是借助微弱的仙女之光也難以看見德拉科的表情，他的聲音有些低沉：「跟我來前面那個小廣場。」
說是小廣場，其實就是一座被玫瑰花叢所環繞的涼亭，四周沒什麼遮蔽。柔和的光從涼亭頂上傾瀉下來。
「維奧？」德拉科突然轉過身來，我差點撞上去。
「怎麼啦？」我這才發現德拉科的表情裡有一些不同尋常的嚴肅。
「你的聖誕禮物。」德拉科變戲法一般地拿出了一個精美的小盒子。
這是一個精美的綠色盒子，上面系著銀色的緞帶，盒子上有一些黑色的暗紋——典型的斯萊特林風格。
我接過它，這才發現緞帶打結的地方用繡著一個精緻的黑色字母M。
原來並不是斯萊特林風格，而是瑪律福風格。
「我可以現在拆嗎？」我舉起它晃了晃。德拉科點了點頭：「我的本意就是希望你能現在就拆。」
打開盒子，我不禁愣住了。
「這是……？」墨綠色的天鵝絨底襯上擺放著一對華麗的戒指。銀質底座，鑲嵌著蛋白石、黑水晶和綠寶石。
類似的戒指我並不是沒有見過。只是作為聖誕禮物……
「你已經猜到是什麼了？」德拉科從我手中拿過那對戒指，在燈光下仔細地打量著它們。
「這……」我也說不下去了。
「今晚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時候。」德拉科放下盒子盯著我的眼睛，「和我在一起吧，維奧。」
即便在他引著我朝這座亭子走來時我還無所覺察時，那麼當我看到戒指時我就已經猜到了事情發展的走向。
德拉科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在波特看來，他或許是霍格華茲裡的死對頭；在格蘭傑看來，他也許是一個仗勢欺人的惡霸；在韋斯萊看來，他大概代表著邪惡的斯萊特林；在格蘭芬多眼中，德拉科可以演繹為欺辱波特的反派，也可以象徵與他們的學院所對立的斯萊特林。
可是在佈雷斯看來，德拉科是值得交付後背的朋友；在潘西看來，德拉科是她的摯友；在諾特看來，他們的家庭都有一些共通之處；甚至在絕大部分斯萊特林眼中，他都是一個標誌，一個純血統古老家族的標誌，一種信仰的標誌。
當然也有人覺得他是一個被父母寵壞了的無禮的孩子，或者是魁地奇場上與波特不相上下的角色。有人承認他在學業上的成就，也有人認為不過爾爾。有人唾棄他和他所代表的瑪律福家族，但也有人追隨。
那麼，在我看來，德拉科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我們好像認識許多年了。他的母親與我的母親是摯友，她們有著近似的成長經歷，都來自古老而神秘的純血家族。他的父親也與我的父親相熟，都是某一方面的權威，也共用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的母親扮演著我阿姨的角色，而我的父親則是他的教父。
我和德拉科在許多許多年前相識。我們生命中的軌跡大多都縱橫交錯在一起。即便有時我們持有相反的意見，但是歸根結底，我們一直都是彼此信任並忠誠的朋友。
對於我來說，佈雷斯、潘西還有德拉科都是我的朋友。我經常說潘西才是我最親密的朋友，這句話不完全對也不完全錯。因為有的時候，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承認，德拉科在我生活裡扮演的角色和潘西並不一樣。潘西既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姐妹。但是德拉科不一樣。儘管我時常覺得他就像是一個幼稚的小男孩，可是在我內心深處，我也從未真正將我們之間的關係視作為兄妹。
現在，他問我我們之間的關係可否更進一步。
我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那個與我差不多高的小男孩已經長成了少年的模樣，我需要仰頭看著他，而他甚至可以輕而易舉抱起我在舞池裡轉一個圈。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似乎我們之間私下裡單獨相處的時候不再像是以前那樣，而是有一些東西在悄然變化。
一年級的時候，他陪我闖過了活板門。
二年級的時候，我在冰冷的地下密室裡睜開眼時，他是我看見的第一個人。
三年級的時候，他和我一起發現了打人柳附近發生的事情。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似乎每一次在我有可能遭遇危險時，他都在我身邊。
「德拉科，」我開口，他神情緊張地望過來，嘴唇抿成了一條僵硬的直線，「我也很喜歡你。」
他的表情不可思議地凝固住了一秒鐘，但也僅僅只有一秒。隨後驟然而來的欣喜在熟悉的臉上呈現，我也禁不住會心一笑。他似乎太激動了，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
「我幫你戴上好嗎？」他急切地說。我忍不住抿嘴笑了笑，把手交給他：
「盧修斯叔叔知道你把它們拿走了嗎？」
「我是正大光明拿走的，更何況他沒有阻攔。」冰冷的戒指戴上手指，綠寶石在光下閃耀著盈潤的光澤。
「你不會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吧。」我反握住他的手，將另一枚戒指推上去。
「不是，」德拉科有點不知所措地看著我，傻乎乎地伸手去把自己的頭髮揉亂了，我及時阻止了。「我只是太高興了。」
這時，一陣冷風從亭子的廊柱間湧入，我克制不住地打了一個噴嚏。這時我才明白爸爸所說的「多穿點衣服」是什麼意思。
他立刻脫下外套披在我肩上。
「你選的地方妙極了，德拉科，就是太冷了。」我抬頭看著他，「還記得在魁地奇世界盃期間，我們躲在樹林裡的時候嗎？你把斗篷展開——」
一個猝不及防的溫暖的擁抱打斷了我還沒有說完的話，我可以嗅到德拉科襯衫上的味道，那也許是他所習慣使用的香水，帶著像是海洋一樣的寧靜的氣息。我抬起頭看見一雙熟悉的、溫柔的灰色的眼睛，我可以在他的眼裡看見我自己。那麼他在我的眼裡看見了什麼？星空？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暴躁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和德拉科連忙分開，剛才頗為曖昧和浪漫的氣氛一下子消逝不見。
「爸爸。」我尷尬地看著怒氣衝衝朝我們走來的爸爸，他的黑袍子在風中擺動時很有氣勢，可是不應該在此時此刻出現……
「教父。」德拉科倒是很坦然，他的表情裡有一點點遺憾，就好像很惋惜于爸爸的驟然出現一樣。他甚至毫無顧忌地當爸爸的面牽住了我的手。
「你們這時應該在禮堂裡。」爸爸嚴厲地看著我們兩個，目光淩厲地掠過我們交握的手以及我肩上披著的男士外套。
「四個星期的義務勞動！」爸爸突然開口對德拉科說，「地點是魔藥辦公室。我會親自監督你！」
這可是我記憶裡爸爸第一次對他的教子如此不留情面。
「是的，教父。」德拉科彬彬有禮地接受了爸爸交待給他的懲罰。
「你的義務勞動從今天晚上開始，現在！」爸爸咬牙切齒地說，就好像德拉科是他天大的仇人一樣，「立刻給我去魔藥辦公室，稍後我會來給你佈置任務。維奧，你跟我走！」
這真是我生平度過的最難忘的耶誕節。
德拉科被打發回了魔藥辦公室，我估計他這一晚都會很難熬。而爸爸則帶著我走上了回城堡的路。
「爸爸……」我支支吾吾想開口求情，卻被爸爸毫不留情地打斷了：
「我很高興我是在涼亭裡看到你們，而不是其它什麼奇特的地方。否則的話今晚盧修斯就要把那不怕死的小子領到聖芒戈去了。」爸爸說著一邊沖一個小型馬車施了一道魔咒，馬車門一下子彈開了，裡面傳來一聲女生的尖叫，「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各扣去十分！」
馬車邊不遠的玫瑰叢裡突然躥起兩個人，我還沒看清是誰時他們就飛快地逃跑了。真的是逃跑。
我：「……」
「現在回到禮堂，或者直接回公共休息室。」爸爸帶著我走進門廳，警告道，「別想往辦公室溜，不然我就送你到費爾奇手上去關禁閉，明白了？」
我平生只在費爾奇手上關過一次禁閉，那真是終身難忘。
我連連點頭。爸爸頗為滿意，丟下我就轉身朝地下辦公室走去。
站在門廳裡躊躇了一會兒，來往的人都用奇特的目光看著我。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回休息室去。
沒想到休息室裡已經有了一個人。
「喲，你這麼早就回來了？還加了件有點眼熟的外套？」潘西抬頭看了眼鐘，然後換上了一副猥瑣的笑臉，「怎麼樣？」
——這種表情讓我懷疑她是不是以為我剛從玫瑰叢或者馬車裡回來。
「我爸爸及時出現了。」我在她旁邊坐下，潘西的表情已經變成了驚恐，「嗯，差不多就在德拉科說完他要說的話之後。」
「那他還來得及聽見你的回答嗎？」
我舉起了手。
潘西的目光裡帶上了一些欣慰，她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這麼說，斯內普教授出現時你們正打算……」她目光游離地看著我。
「別想太多。」我指了指門外，「四星期義務勞動。如果你再亂說什麼的話，也許你也要去一起了。」
潘西立刻不吱聲了。
「看來這其中也有你的功勞啊。」我慢條斯理地看著潘西說。
「呵呵，」她立刻笑了兩聲，「但你也很願意啊。」
我瞟了她一眼。潘西有恃無恐地繼續問：「斯內普小姐，我能問一下你此刻的心情嗎？」
我低頭看了眼手指上的戒指，忍不住笑起來：「還不錯。」
第154章 初吻
耶誕節的第二天，大家起的都很晚。我倒是和平時一樣準時醒來，寢室裡格外安靜，剩下的三個人都在各自的床幔裡睡得正香。
我坐在床上讓大腦清醒一會兒，然後拉開抽屜拿出了潘西送我的徽章——現在我已經明白了，她這份聖誕禮物可是應景的很。
這時，旁邊的床吱呀響了一聲，潘西刷地一聲拉開了床帳：「早上好啊，維奧！」她精神抖擻地說。
自從昨晚被我發現她和德拉科還有佈雷斯早已私下裡聯成戰線，只有我被蒙在鼓裡之後，潘西就格外老實。
「早上好，」我涼涼地應道，「你昨晚睡得好嗎？」
她乾笑了一聲：「還不錯。」
「我原本想拉開你的床帳，把你拖出來扔到黑湖裡去。」我慢吞吞地說，「你這個見——利——忘——義的小人，德拉科給了你什麼好處？」
「嘶——」潘西抽抽鼻子，誇張地做著鬼臉，「可別這麼說！我可是謹慎考慮過了，我覺得他會對你不錯，所以……對了，佈雷斯呢？他也有份。你怎麼不找他算帳？」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主力。」我打了個哈欠，爬起來開始穿衣服，「你還打算繼續睡嗎？」
「不打算了，」潘西麻利地套上毛衣，「我們可以出去打雪仗。當然，如果你想去約會的話我也不會阻攔的——」
我的臉不可抑制地燙了起來，並且我確信正在越變越紅。我惱羞成怒地抓起一個枕頭朝潘西砸過去。「哎呀！」她誇張地叫道。
「別吵了，潘西。」達芙妮翻了一個身，迷迷糊糊地抱怨道。
「對不起，今天早上維奧有點暴躁。」潘西對達芙妮小聲說道，一邊嘻嘻哈哈地把枕頭扔回我床上。
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裡比前些日子安靜了許多，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各自為陣坐在一起交談著，不時被哈欠打斷。我看見佈雷斯一個人坐在爐火邊的座位上，正在寫信。
「你好，佈雷斯。你起得可真早。」
「哦，只是趁著安靜的時候寫封信而已。」佈雷斯停下筆。
潘西跟過來在我旁邊坐下：「你在幹什麼並不重要，其實維奧只是想問德拉科去哪裡了。」
我剛打算狠踢她一腳，佈雷斯就抬起頭，對我露出一個什麼都懂的微笑：「這個嘛，你知道的，斯內普教授昨晚有點不開心，所以……」
「你直接說他幾點才回寢室的就好。」潘西幸災樂禍地說。
佈雷斯似乎是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我想像，啊，大約淩晨一點多吧。」
「那可真夠晚的。」潘西毫無同情心地咧嘴笑起來，「舞會十二點就結束了，他大概是和一些月下散步的人一起回來的吧？那可真尷尬。」
我暗自想像了一下那幅場景——德拉科孤身一人夾在在那些結束約會的人之間，並且還是從魔藥辦公室來。不僅格外引人注目，還得應付旁人好奇的問題和探詢的目光。這幅景象真是越想越淒慘。
佈雷斯和潘西一起看著我，似乎在指望我發表一些意見。
「我認為我們得考慮一下家庭作業的問題了。」我清了清嗓子，決定假裝不知道他們的期望，「有誰打算今天開始動工嗎？」
佈雷斯望著他的信紙，潘西盯著壁爐裡的木柴。
「好吧，」我聳聳肩，站起來拿著書包，「我要去圖書館了，回見。」
「我們會讓德拉科去找你的！」潘西在我背後大喊。
這句話估計休息室裡的所有人都聽見了，我覺得背後像是長了釘子一樣，都可以感受到那種熱辣辣的目光。
「你夠了！」我腳下一個踉蹌，哭笑不得，只好忍無可忍地撂下一句話。然後快步走出了石門。
即便圖書館的人寥寥無幾，我也沒什麼心思去寫作業——也許占卜作業可以，畢竟那只需要胡編亂造。
我無意識地撫摸著手指上的戒指。類似的戒指我曾在家裡的相片上見過，那是媽媽小時候的一張全家福。外祖父和外祖母的手上就帶著一對戒指。他們去世後，戒指傳給了他們唯一的女兒，也就是我媽媽。媽媽沒有結婚，那對戒指就一直被束之高閣。後來媽媽也給我看過它們，它們與我手上的並不一樣，但都具有相同的意義。
古老的巫師家族都有這樣的戒指，它們往往由妖精或其它特殊的魔法生物打造，昂貴、精美、具有很強的家族烙印。這些戒指被代代相傳，不僅僅是歷史悠久和地位的象徵，很多時候它們也會被拿來作為……婚姻的象徵。
這個想法嚇了我一跳。羽毛筆不客氣地在羊皮紙上畫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線，我歎口氣，把那張紙裁下來團成一團，準備過一會兒扔掉。
這時，一雙手突然蒙住了我的眼睛。
「德拉科。」我說，「我感覺到你的戒指了。」
他懊惱地縮回手在我身邊坐下：「早知道我應該把它取下來的。」
我揚起眉毛看著他：「要摘也是我先摘下來吧。」說著我作勢要把戒指取下來還給他。
「請別，」他被小小地嚇了一跳，按住我的手，「我只是開個玩笑。」
「哼。」我從口袋裡拿出潘西給的胸針，「喏，這個給你。」說著忍不住撇撇嘴，「你肯定知道它該怎麼用吧？」
——說不定這個胸針就是他指定潘西去準備的！
德拉科接過來把玩了一會兒：「淩晨的時候又下雪了。」
「嗯。」我攤開羊皮紙，開始編造占卜作業。特裡勞妮教授就喜歡聽見我們給自己做出各種不幸的預言。
「地上還有很厚的積雪。」
「嗯。」——一月的第一個星期，也許我會麻煩纏身。
「圖書館裡太悶了，你不覺得嗎？」
「還好吧。」——第二個星期，我會在霍格莫德有有些不好的體驗。
「那你想出去走走嗎？」
「唉，德拉科，你知道我還有很多作業的。」——第三個星期，我會繼續麻煩纏身。
德拉科乾脆從我手中奪走了羽毛筆。我叫起來：「喂，你在幹嘛。我還得寫作業呢。」
「也許是我表達的方式不對，斯內普小姐。」德拉科捉住我的手，「我應該問：您願意賞臉同我去約個會嗎？」
我板著臉：「不行，瑪律福先生。如果我的父親知道了，他會不高興的。」
德拉科的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他換上一副含情脈脈的表情：「只要我們小心，他就不會知道的。」
我剛想繼續說不，德拉科輕輕撓了撓我的手心，壓低了聲音：「從昨天開始的每個晚上我都得在教父的辦公室度過，一直要持續一個月。維奧……」
說起來爸爸的懲罰是有點嚴重了。德拉科的眼中有一些血絲，眼下也有明顯的青黑色。我一下子心軟了：「好吧。」
場地上的玫瑰花園還沒有被撤掉，但白天肯定是看不見仙女之光了。直到一腳踏入深雪，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忘了戴圍巾和手套。。
我正想說話，德拉科卻已經解下了他的圍巾，一邊系在我脖子上一邊說：「以後和我一起出來，你再也不用戴那些了。」他脫下右手的手套幫我戴上，然後握住我的左手放進了他的校袍口袋裡，「你看這樣就好了。」
我怔了怔，旋即笑了：「你不會忘記了溫暖咒吧。」
「但是這個時候我不想用魔咒。」德拉科握緊了我的手，「我可以做你的圍巾和手套。」
「這麼煽情的話……我一時間接受不了啊。」我假咳了一聲。
「沒關係，」德拉科一反常態。格外正經地說，「你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去適應。」
不知不覺，我們又走上了和昨天一樣的路。涼亭驟然出現在我眼前時，我稍稍一愣。德拉科卻已經牽著我走了過去。
「你是想——」我突然靈光一現，「繼續昨晚被打斷的事嗎？」
德拉科怔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微微一笑：「難得你跟上了節奏，維奧。那正是我想做的，而且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
雪花從涼亭的四周捲進來，偶爾有幾枚碰到我的臉，卻都很快化成了冰涼的水滴。我下意識地屏住呼吸、閉上眼睛，除了欠缺溫度的雪以外，我唯一可以感覺到的就是德拉科的雙唇——它們擁有炙熱的溫度。和這個冬天裡的所有東西都不同。
直到整個吻結束，我還覺得有點如墮雲霧中。
「我需要一點時間反應一下。」在德拉科回過神來之前，我一頭紮進他懷裡。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德拉科溫暖的懷抱帶給我一種說不出的安心的感覺，除此以外，還有那種吸引我的氣息。
我想我現在可以完整地說出，當我面對迷情劑的時候我會聞到什麼味道了。
「德拉科？」
「嗯。」他的手順著我的頭髮滑下去。
「謝謝你。」
第155章 混血巨人
「哦，我正在想你怎麼沒有戴圍巾和手套。」潘西一臉嘲諷地說，眼睛卻不住地往德拉科那裡瞟，「原來是有替換的。」
「你也可以有，」德拉科反唇相譏，「你的法國小王子就在那裡。」他用下巴點了點拉文克勞的方向。潘西的臉一下子變綠了，她狠狠地把一塊帶血的牛排切開：
「不要再提起他了！」
「我剛想問呢，」我坐下來，「你那天怎麼很早就回來了？」
德拉科貼心地取了我愛吃的魚肉，幫我切成小塊。潘西以一種曖昧的眼神看著他：
「嘖，斯內普教授還在教師席上看著你呢。」
「別打岔。」我說。
潘西單手支著下巴，以毫不在乎的口氣說：「嗯，我也不太喜歡和他跳舞。所以嘛，你知道的，一場舞結束之後他就找藉口溜了。我也樂得清閒。」
「一定還有下文，」我喝了口南瓜汁，「說吧，這裡都是熟人。」
「結果五分鐘之後，我看見他在和格蘭芬多的帕瓦蒂·佩蒂爾跳舞。」潘西冷靜地說，「我當然不高興了。一邊說有事，一邊又去邀請了別的女生？」
「他大概看出了你的心不在焉。」德拉科把盤子推給我。潘西對這天花板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是啊是啊，所以我只是說說而已。此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那天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佈雷斯？」
「舞會結束之後。」佈雷斯回憶起昨晚的遭遇，似乎感悟很深，「她拉著我跳了一晚上的舞，我只好奉陪。」
「哦，看來我們的聖誕夜都不怎麼樣。」
吃完晚飯後，我們準備回公共休息室。這時，一個二年級學生跑了過來：「瑪律福，院長讓你立刻去他的辦公室。」
可能是礙于好友的面子，佈雷斯只是稍稍流露出了一點笑意。而潘西則是肆無忌憚地笑出了聲：「感覺怎樣，德拉科？我告訴過你，剛才院長一直在盯著你的一舉一動。」
「沒辦法啊，我又樂在其中。」德拉科打發走了那個二年級學生，轉向我，「好吧，我要去了，維奧，你不打算來個臨別吻什麼的嗎？」
佈雷斯：「……我們需要回避一下，德拉科。」
潘西：「院長在盯著你。」
我稍稍偏了偏頭，借著德拉科擋住了那道來自教師席的不善的目光：「你想進聖芒戈嗎，德拉科？」
「如果是因為你的話還是值得的。」德拉科豪情萬丈地說。可是背對教師席的他並沒有看到有一個人正在他背後不遠處。
「我希望你聽懂了我的話，瑪律福先生。」爸爸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背後，用耳語一般的聲音說，「現在就去！」
「是，教父！」德拉科擺出一副「你叫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的樣子，格外乖順。
「維奧，我希望你也能集中精力在學習上。」爸爸意有所指地對我說，「閒暇時間，我建議你和帕金森小姐探討一下魔咒學，或者和紮比尼先生研究算數占卜或古代魔文——培養一下業餘興趣。總之不要把時間浪費掉！」
我靈機一動：「說到這個，爸爸，我剛想提出一個請求。」
「說。」
「考慮到明年的O.W.L考試，我希望今年的課外輔導可以回復。」我從善如流地說，就好像完全是為了學業考慮一樣，「我們可以依舊在每週五晚進行輔導，或者多一些時間也可以，我不介意——」
「——不幸的是，」爸爸從嘴唇裡一個一個吐出單詞，「就現狀而言，恐怕今年我需要多花些時間在瑪律福先生身上了。」
「我……」
「現在回去！做你該做的事情。」爸爸威脅地瞪了我一眼。
我剛想說，兩個人一起輔導也可以啊……
怏怏地回到休息室之後，我只好按照爸爸的吩咐開始寫作業。潘西和佈雷斯當然也和我一起。
接近十點時，德拉科才疲憊不堪地從石門走進來。看見我們都在，他似乎大吃一驚：「你們真的在寫作業？」
「某人其實是在等你。」潘西直言不諱。
「爸爸對你說什麼了嗎？」我挪了挪讓德拉科坐到我旁邊，潘西露出一種酸溜溜的神情，起身換了個座位。
「教父說我的大腦封閉術什麼的退步得很厲害，要從基本功練起。」德拉科打了一個哈欠，伸過手臂，我自然而然地靠了上去：
「結果呢？」
「每週一到週五，每晚都有補習。」德拉科用一種很可憐的語氣說，「啊，還好週末的兩天我可以自由活動。」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爸爸只是想找點茬而已……「祝你好運。」
德拉科靠近了一點，呼吸撲在我耳畔：「我有一個提議。」
「什麼？」我感覺我的耳朵微微發燙。想要拉開距離時卻被德拉科牢牢控制住了。
「我們可以把週末改成固定的約會時間。」德拉科低聲說，多少帶著點引誘的味道。
「咳咳咳……」佈雷斯大聲咳起嗽來，「你們注意點影響好不好？」
潘西則舉著一本書擋著眼睛：「我什麼也沒有看見！」
我不禁臉紅，想要抬手捂臉的時候，德拉科卻抓住我的手不讓我那麼去做。
「你們要理解，」德拉科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畢竟我們現在還處於熱戀期。」
「你們已經認識很多年了！」潘西發出一聲怪叫。
德拉科用難以置信地口吻反問：「你不是也認識維奧很多年了嗎？這有什麼關係。」
「為我們考慮一下吧，」佈雷斯半真半假地建議道，「你們總是這樣，讓我們的日子也很難過的。」
「佈雷斯，不要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德拉科告誡道，「你也可以去找一個啊，是不是，我相信會有很多人願意的。」
佈雷斯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但是最後什麼也沒有說。
耶誕節結束後，一切都回到了正軌上。我們重新回到課堂開始上課，老師們也回歸了正常教學。O.W.L的壓力越來越大。
場地上覆蓋著皚皚白雪，窗玻璃上凝結著細密的水珠。在這樣的天氣裡誰也不願意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
也許是因為天氣惡劣的緣故，今天的《預言家日報》一直到上課時間才送到。
不過正是因為我們沒有課，才得以最先看到一則爆炸性的新聞。
「麗塔·斯基特？」我嫌棄地讀出來採訪者的名字和標題，「『鄧布利多的重大失誤』……別又是什麼噱頭。」
「不是。」潘西說，一邊大聲讀出了文章的內容。
讀完之後，斯萊特林休息室裡一下子炸開了鍋。所有四年級學生都聚在一起討論著報導內容的真假。
「我原來還以為他只是喝了一瓶催長素呢。」德拉科拿起報紙匆匆掃了一點，麗塔·斯基特在報導中編撰了一些針對斯萊特林學生的子虛烏有的採訪，這令大家都很憤怒。
「就沒什麼能治一治這個女人嗎？」達芙妮惱火地說。麗塔·斯基特在報導中聲稱達芙妮曾被弗洛伯毛蟲咬了一口，她的朋友伯斯德則是被炸尾螺弄傷。
「關鍵是她說的是真是假？」潘西點出了重點。
「海格接受過她的採訪嗎？」
「不知道。但你知道斯基特這個女人經常出現在霍格莫德的，海格一喝多了就管不住嘴。」
「可是她經常胡編亂造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啊。」
「你也看見海格的身高了，正常人可能有那麼高大嗎？」
「梅林啊。董事會應該把他開除。」
大家嘰嘰喳喳地議論著，主要圍繞著海格的授課內容和他的行為舉止展開。
「他被霍格華茲開除過，這是一個明顯的污點。」
「可是鄧布利多還是任命了他。」
「他不是一樣任命了穆迪嗎？」潘西嗤笑一聲，「斯基特可真勇敢。她說穆迪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兇神惡煞，活像一個神經病人一樣。」
「其實我一直覺得海格是混血巨人。」他們都看著我。我聳了聳肩，「我瞭解催生素，它製造不出那樣的效果。」
「那這篇報導就是真的了。」佈雷斯把報紙疊起來丟到茶几上，「也許海格的教學生涯就到此為止了。」
「撇開這一點不談，他也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諾特插言，「想想看他都展示給我們一些什麼吧……」他打了一個寒戰。
「不管怎麼說，學校都應該對此進行一些調查。」
「我們的下一節課就是保護神奇動物吧？」達芙妮突然說道。
大家面面相覷。
沒有接到任何通知該堂課取消的通知，大家只好穿上斗篷，踏過雪地。冒著寒風走向往常上課的地方。
海格的小屋門口站著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巫，她灰白的頭髮剪得很短，下巴非常突出。斯萊特林的學生都不太驚訝，而格蘭芬多則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他們的上一堂是草藥課，大概還沒人讀過那篇文章。
「你是誰？」當新的教授帶著我們在雪地裡穿行時，韋斯萊瞪著她問。
「我是格拉普蘭教授。」她乾脆俐落地說，「是你們保護神奇生物課的臨時代課教師。」
「海格上哪兒去了？」波特大聲問道。
「他不舒服。」格拉普蘭教授不願多說。
我們繞過海格的小屋，它的窗簾嚴嚴實實地拉了起來，使外面的人無論如何也看不見裡面的情況。
「海格出什麼事啦？」波特追上幾步問道。
「你就別管了，」格拉普蘭教授似乎覺得他是在多管閒事。
「我要管理。」波特激動地說，「他到底怎麼啦？」
「你還是去看看今天的《預言家日報》吧。」我說。此時大家都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可是很多人都在注意聽我們的對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格蘭傑轉過臉來嚴厲地看著我。
「有誰把報紙帶來了嗎？」我回頭看著斯萊特林的同學們。
克拉布把手伸進長袍的口袋，笨拙地掏出了一張折起來的報紙。波特一把抓過報紙展開來，格蘭芬多的同學們聚過去和他一起看。
他們的表情都慢慢變成了驚愕。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5
第156章 帕笛芙夫人茶館
對於巫師來說，巨人從來都不是友善的盟友。他們的血液裡有著嗜殺、暴力的因數。假如不是必須，即便是最邪惡的黑巫師也不會主動去與他們打交道——個例除外。
在接下去的的日子裡我們沒有再見過海格。他除了放棄作為教師的職責以外，似乎也不再履行獵場看守人的日常工作。
格拉普蘭教授的教學深得人心。她在第一堂課上向我們展示了獨角獸。最初它勾起了我一些不快的回憶，不過很快，我就像潘西、達芙妮以及別的女生一樣被它的美麗所吸引。
即便是最挑剔的格蘭傑，在課程結束之後也不由得對獨角獸表現出了戀戀不捨。
「這才是真正的保護神奇動物課啊。」
整整一個星期——或者更多的時間——人們都在討論改頭換面的保護神奇動物課，這門一貫不太受好評的課一下子成了最熱門的。似乎所有人都樂意見到如今的局面。當然啦，波特和他的朋友們也許不能算在內。
不過如今我沒什麼心思去操心格蘭芬多的事情，有一些更重要的事佔據了我的精力。一月中旬的星期六是我們新學期第一個在霍格莫德度過的週末。毫無疑問，這一天和以往都不太一樣。
「我們可以換一些地方。比如……咳，帕笛芙夫人茶館。」從蜂蜜公爵糖果店走出來後，我們在門口產生了一點小小的分歧。
「嗯，我不能肯定我們會不會喜歡那裡。」我的臉在圍巾裡不易覺察地發燙。
「我問了佈雷斯，他說那裡是約會聖地。」德拉科厚著臉皮建議道。我猜他這麼說的原因是三把掃帚酒吧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沒有他想要的氣氛。
鑒於我們關係的變化，此行不再只是朋友間的消遣了。我作出了退讓：「好吧，我們可以去嘗試一下。」
帕笛芙夫人茶館位於一個街角。裡麵點著熏香，霧氣騰騰。一張張圓桌局促地擠在一起，鋪著的桌布上點綴著蕾絲花邊。高背籐椅上擺放著碎花坐墊，桌上的玻璃花瓶裡插著玫瑰。天鵝絨窗簾被金鉤掛起，灑著金粉的垂穗上系著鈴鐺。銀質燭臺上插著白蠟燭。陶瓷茶具上被描畫了美麗的花紋，放蛋糕的託盤上用果醬寫著花體的小情話。店裡還有會飛的金色胖天使，時不時會向人們抛灑糖果。總而言之，這家充滿少女情懷的茶館的確是情侶約會的好地方。
帕笛芙夫人是一個胖胖的女人，梳著油光閃亮的黑色髮髻。她在局促的空間裡敏捷地穿行，為一張張桌子上奉上熱氣騰騰的茶和精美的茶點。
我原以為我不會喜歡這樣的風格和氛圍，但是奇妙的是，一旦你放鬆下來，這裡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再合適不過。
「爸爸對你說過什麼嗎？」阿薩姆紅茶被倒進杯子裡時還冒著嫋嫋熱氣，一時間模糊了我的視線，「嗯，在你義務勞動期間。」
「我想他大概已經無話可說，絕大部分時候他只是對我挑三揀四外加冷嘲熱諷。」德拉科支著下巴望著我，眼睛一眨不眨，「不過你不必有負疚心理，教父的反應完全在我意料之內。實際上，我早已做好了準備，並且對此甘之如飴。」他略有得意的說。
我的手抖了一下，壺嘴和茶杯邊緣磕在了一起。我假裝鎮靜地放下它：「德拉科，這可真不像你。」
他單挑起一邊的眉毛：「我讓你驚訝了？」
「哦，我習慣的德拉科還是那個幼稚、欠收拾、被寵壞的小混蛋。」我抿嘴笑笑，「當然，你轉變的方向還是令人可喜的。」
「很高興你會這麼說。你該注意到我甚至沒有拿海格那個巨人或是斯基特的文章來嘲笑波特。」
「我當然注意到了，最近你變得比原來要可愛多了。」我連忙安撫道，卻不經意間看見從街上走過的一個身影，「看——麗塔·斯基特，她好像是從三把掃帚的方向來。」
「假如我沒記錯，波特每週都會去三把掃帚待上挺長時間的吧？」德拉科嘴角的笑意凝固了，他冷淡地朝窗外瞥了一眼。麗塔·斯基特正一臉喜悅地看著她的速記本。
「就斯基特的表情來說，她大概又可以出一篇新報導了。」我別過頭不去看那個女人。
「她除了胡寫還會什麼。」德拉科的表情漸漸沉了下去——斯基特寫過的文章不計其數，其中自然也提到過瑪律福一家。
「我倒想知道她還能在波特身上挖出什麼料來。」我譏諷地說，把話題引回去，「言歸正傳，德拉科，我會去和爸爸談一談的。」
「你沒必要那樣做，維奧。」德拉科皺起眉頭，又放鬆下來，「教父這麼做……也算是情有可原。」
「但是他佔用了太多你我之間的時間。」我堅決地說，「他不能總像一個被搶了糖果的小孩兒一樣。」
「你不怕教父會生氣嗎？」
我義正言辭地說：「我才不信他真的會把我交給費爾奇去關禁閉呢。以什麼理由呢——就因為我對他抗議他的課外補習佔用了我男朋友的太多時間，以至於我們都沒法正常地見面了？」
德拉科從桌上抓住我的手，灰色的眼睛凝視著我：「維奧，我真喜歡你那麼稱呼我。」
從帕笛芙夫人茶館出來後，德拉科帶著我走上了去尖叫棚屋的路。
「假如沒有聖誕舞會那個好機會的話，也許我會選擇在這裡。」
「你就是在這裡教我守護神咒的。」我頗為懷念地看著破敗的尖叫棚屋，去年的冬天，我在這裡第一次成功地釋放出了守護神。
「我一直都想問你，那時候你回想的記憶是什麼？」德拉科從背後環抱住我，他的下巴放在我的頭頂。
「這個問題——我想你早該猜到答案了。」我揮了揮魔杖，「呼神護衛！」
羚羊輕盈地落到地上，繞著我們跑了一圈。
現在我已經可以毫不費力地召喚出守護神了。
德拉科的手臂收緊了一點：「但是我想聽你說出來。」
「你啊。」我也不由得放輕了聲音，「當然是你了，德拉科·瑪律福。當我回想起我們的初見時，我就意識到這段記憶可以喚出我的守護神。」
「這比我期盼聽見的答案要好上許多。」德拉科的親吻從發頂細密地落下來，「感謝梅林讓我們相遇。」
感謝梅林。這是一個與去年何其相似卻又何其不同的場景。我亦轉過身環抱住他的脖頸，回應愈發愈熱烈的吻。這種真切的體驗再一次向我強調我們之間已經不再是簡簡單單的好友關係，這是我喜歡的男孩，而且很幸運的是，我也是他所心儀的女孩。
然而一根樹枝被踩斷的聲音劈啪一聲打斷了我們。
貿然的打擾者還算識趣。當我們鬆開彼此回過頭去時，只來得及看到他們逃竄的背影。
並且從背影上我們只能看出來他們大約是三年級的學生。
「還算有禮貌。」德拉科哼了一聲評價道。
這是一個警告。被打斷了一次，也就意味著後面可能還會有接二連三的來者——畢竟尖叫棚屋也算是霍格莫德村的一個熱門景點。
德拉科牽著我的手慢慢往回走，現在時候還早，我們可以像其他所有的情侶一樣享受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沒有煩人的作業，沒有魁地奇訓練，也沒有其他嘰嘰喳喳的人。
「他們可能嚇壞了。」我踢開被他們踩斷的樹枝。
「也許他們只是沒見過兩個會在一起接吻的斯萊特林。」
「這樣的行為大概不算是給學院丟臉吧？」我和德拉科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裡都有一些不確定的成分。畢竟爸爸是一個不怎麼按常理出牌的院長，而在我們倆的事情上他尤其愛找麻煩。
想到這一點讓我多多少少覺得有點兒鬧心：「剛才那幾個人可能認出了我們。」
「認出正好，」德拉科樂見其成，「我正在煩心怎麼才能讓別的人知道你已經是我的了呢。」
「你真小氣，」我雖然這麼說，卻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前兩天我還看見幾個長得不錯的布斯巴頓男生，法國人有風度又懂浪漫，我正打算讓潘西幫我牽線搭橋一下呢。」
「如果真的有心懷不軌的人想要接近你，我會用我的魔杖讓他自己乖乖走開。」德拉科說著，一邊托起我的手，「或者我可以直接給他看看這個。」
兩枚一模一樣的戒指佩戴在不同的手上，兩隻手交疊在一起，戒指在陽光下耀耀生輝。
第157章 小偷
我決定在晚飯前去爸爸的辦公室找他。德拉科堅持要陪我去，被我拒絕了。我暗自認為，如果讓爸爸看見他和我在一起，恐怕他又得惹上額外的麻煩——例如更長時間的義務勞動。
作為兩位魔藥工作者的女兒，我很清楚收拾殘局、處理材料這類工作是多麼枯燥和煩人。
通往魔藥辦公室的道路格外安靜，一部分人還在霍格莫德沒有回來，一部分人已經去禮堂等候晚餐時間的到來。燭火跳躍著在牆上投下我的影子，看上去有幾分猙獰。假設不是對這裡非常熟悉，這一幕還是有一點點讓人害怕的。
「爸爸，你在嗎？」我敲了敲魔藥辦公室的門，喊道。裡面沒有人應聲。類似的情況以前也有過，當時爸爸是在找魔藥材料所以沒有聽到，不過也有可能是他暫時不在。
我推開門。辦公室裡空無一人。
火焰還在跳躍，坩堝還在咕嚕咕嚕冒著泡泡，桌上的魔藥書還攤開著。這意味著爸爸隨時有可能回來。我決定就在這裡等他。
百無聊賴之中，我決定打量打量這間辦公室：這學期我來這裡的次數大大減少了。
等我走到儲藏室前時，我注意到儲藏櫃的一個抽屜明顯沒有被關好。我盯著它看了一兩秒，心中升起一絲蹊蹺感。作為一個嚴謹的魔藥製作者，爸爸對待魔藥材料的態度可謂是神聖。不同的材料有不同的貯藏方法，有一些需防潮，一些需隔離。為了避免外界因素導致藥性發生變化，爸爸從來不會這樣草率地任憑抽屜沒有關好——無論有匆忙。
我走過去拉開那個抽屜，裡面是一種曬乾了的草藥。我拿起一根看了看，是兩耳草。
——本來被整齊排放著的兩耳草現在略有淩亂。
做一個大膽的猜測，某人取走了其中的一部分藥材，並試圖重新將它們擺放整齊，使之看上去和原來一模一樣。
只不過這項工作被我打斷了。
我的脊背不由地一僵，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手悄悄探入口袋握住了魔杖。假設有某個闖入者借此機會想要偷一些魔藥材料，並且不幸地被我打斷了。那麼那個人現在還在這間屋子裡。
假裝無事地把兩耳草丟回去，我啪地一聲關上抽屜。一邊接著轉身的機會在長袍的掩飾下暗中將魔杖抽出來藏在袖子裡，一邊慢慢沿著儲藏櫃踱步，佯裝隨意地四下打量著。魔藥辦公室裡擺放著操作臺、坩堝、形形色色的櫃子和架子，要藏一個人也不是那麼難。
此時主動攻擊絕對是下策。來者未必是我可以戰勝的對手——有可能是學生，有可能是教職人員，更壞的情況就是外來者。三年級時小天狼星布萊克曾兩次闖入格蘭芬多塔樓，這意味著霍格華茲的防禦並不是那麼的牢不可破。
我對我的魔法能力還是很有自信的，在霍格華茲的學生之中我的決鬥水準一定屬於上流，然而假設對方是一個成年巫師的話，情況就不怎麼妙了。並且一個囂張到敢闖入魔藥辦公室的巫師，其必然具有一定的戰鬥經驗，以及過高的膽量。我幾乎不可能打敗這樣的巫師。
時間的拖延是一把雙刃劍。我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狗急跳牆。沿著儲藏櫃慢慢走著，我的腦子急速轉動著。我可以繼續留在這裡，也可以選擇離開。留在這裡的話無疑更危險一些，假如爸爸突然回來，那個小偷也許會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挾持我，但也有可能我和爸爸可以先一步制服他；離開或許是一個好選擇，這個小偷沒有在我走進來時動手，也許意味著他不想攻擊我，或者說暴露自己對他沒什麼好處。可能我還可以同樣安穩地走出去。但是那也不一定，他隨時有可能改變主意……
就在我陷入兩難的境地時，門口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教父，維奧？」
「德拉科。」電光火石的一瞬，我做出了決定，「爸爸不在。我們先走吧，晚上再來找他。」說著，我快步走到儲藏櫃末端的一個抽屜前：「我順便拿一點魔藥材料，稍等一下。」
說著，我拉開抽屜，和我記憶裡一樣。那裡面裝著新鮮的流液草。我快速考慮了一下，把它們全部拿了出來，塞進兜裡，然後關上了抽屜。
德拉科在門外等著我，我出去時順手帶上了辦公室的門。德拉科剛想說話，我就對他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去禮堂吧，我餓了。」
背後的那扇門在我看來幾乎可以稱為噩夢。我暗中加快了腳步，拐過第一個彎後，我不由分說地抓著他的手：「快點，」我小聲說，「我們得去找我爸爸。」
德拉科點了點頭，什麼也沒有問。我們沿著陰暗的走廊飛快奔跑，上面的禮堂裡一定即將迎來晚宴，不知情的人們完全沒有意識到霍格華茲裡又潛入了不法之人。假設我們可以快一些、及時一些，或許還來得及逮到那個狡猾的小偷。
「爸爸！」在門廳裡我們撞上了要找的人，爸爸皺著眉頭打量著我們兩個氣喘吁吁的樣子，「有人在你的魔藥辦公室裡想要偷材料。」我顧不得旁邊經過的人詫異的目光，快速而小聲地說，「他拿了雙耳草。我不知道還有別的什麼。我假設——我想到了格蘭傑——他是要拿製作複方湯劑的材料，所以我把剩餘的流液草全部拿走了。」
我從鼓鼓囊囊的校袍口袋裡掏出了一把流液草遞給爸爸。格蘭傑曾在二年級時潛入爸爸的儲藏室，那一次她就是為了製作複方湯劑。
「你做的很好。」爸爸在一瞬間就明白了我在說什麼，他果斷地從我手中接過草藥，臉上劃過一絲慍怒的徵兆，「現在你們快些回禮堂。」他大步朝魔藥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爸爸！」我擔憂地喊道。
「別擔心，」德拉科阻止了我追上去的動作，「你不跟過去會好一些。那個人現在應該已經逃走了。」
「德拉科，剛才真的很嚇人。」
「我知道，」他溫和地說，「你久久不出來，也沒有說話的聲音，我就猜到可能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我不安地握住他的手，他給了我一個有力的回握。
萬幸的是爸爸很快就回到了晚餐的教師席上，從他的表情裡我看不出什麼。大概如德拉科所預料的那樣，那個小偷已經逃之夭夭。
「如果他一次不得手，那還會有下一次。」我食不知髓地放下刀叉。
「斯內普教授會加強警戒的。」潘西試圖勸解我，「你可以等會兒去問問他情況怎樣啊。今晚有你最愛的蟹肉泡芙，你確定不要嗎？」
「當然要。」我決定暫時拋開這件事。
「順便問一句，你們今天過得怎麼樣？」佈雷斯似乎打定主意要每天都來調侃（或者說挑釁）一次。
「還不錯。」德拉科言簡意賅地回答道，接著他不禁流露出了笑意，「除了一些不識趣的三年級學生以外，剩下的部分都好極了。」
佈雷斯嘖嘖感歎：「原來我還在想究竟什麼人能降服德拉科這種大少爺，沒想到高手就在眼前啊。」他誇張地說，一邊用煽情的、崇敬的眼神看著我，讓我渾身不自在：
「佈雷斯，你是決意要把我們倆都惹毛嗎？」
不等佈雷斯回答，潘西就用她的興趣點岔開了這個話題：「你們怎麼知道是三年級學生？」
「看背影不像是高年級的。」我回答。
「大部分對尖叫棚屋感興趣的都是三年級學生吧。」德拉科說。
潘西曖昧地笑了：「他們大概也沒想到有人會在尖叫棚屋約會。你們倆還真是……別具一格啊。」
德拉科回以一個得意洋洋的笑容。我忍痛把最後一個蟹肉泡芙放到她的盤子裡：「好好吃飯，少講話。」
晚飯後，我在門廳裡截住了爸爸：「你抓到那個人嗎？」
「我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爸爸讚賞地看我一眼，「我檢查了其它材料的情況，你的猜測是對的。」
「但是他下次或許還會下手。」我提醒他，「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爸爸發出一個拖長了的感歎音,意味深長地說：「永遠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將竊賊一勞永逸地拒之門外。記住這一點，維奧。」
說完他就乾脆俐落地轉身，不打算繼續解釋。
「那也不能由著他去偷啊。」我對他的背影說道。
「一個三番五次下手的小偷，無論如何都會留下蛛絲馬跡的。」爸爸丟下這麼一句話。
我目送那個黑袍滾滾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盡頭。在心底默默搖了搖頭。
爸爸的態度非常自信和冷靜，我承認這樣的鎮定可以令對手膽寒。但是換做我，我一定會選擇更加保險的方法。
「你還打算在這裡站多久？」潘西從我背後走過來，抱著雙臂和我一起盯著那條走廊，「有時候我覺得我們對於自己的定義都太簡單了。」她突然飽含深意地說道。
我轉頭望著她，示意她繼續說。但潘西只是擺了擺頭：「你就當我只是隨口一說吧。」
第158章 質問
離第二個項目只有一周了，霍格華茲的學生們再次陷入了高漲的情緒中。我們不止一次看見有人在公共休息室裡開盤打賭贏家是誰。目前斯萊特林內的最高籌碼已經壘到了五十加隆。
「情況怎麼樣？」
佈雷斯做出一個苦笑的表情：「我加了十加隆，賭芙蓉·德拉庫爾贏——」
「嘿，別弄的多麼不情願似的，哥們兒。」發起這項活動的沃林頓不高興地喊道，「大家都知道嘛。你打算什麼時候下手，佈雷斯？」
我驚奇地看了眼佈雷斯，後者的表情在無奈和哭笑不得間徘徊。潘西舉起雜誌遮住自己的臉。
「哦，你知道我沒那個意思，沃林頓。」佈雷斯在一片起哄聲中大聲回答道，「畢竟她是唯一的女士，我只是發揮一下風度對嗎？」
「這該死的風度。」沃林頓說著，在黑板上記了數，「我會告訴你，兄弟，你是唯二支持德拉庫爾的人之一。」
潘西很感興趣地放下雜誌：「還有一個是誰？」
沃林頓拿粉筆頭點了點我：「這位小姐。」
潘西的雜誌順著她的長袍滑到了地上，她的嘴張成一個吃驚的O形：「你也參與了？你……」
「噓，這只是偶爾的消遣而已。」我迎著她的目光聳聳肩，「放輕鬆，只是幾加隆而已。」
潘西搖了搖頭，俯身撿起雜誌，不置可否地保持了沉默。她對賭博這種行為深惡痛絕——據我瞭解有一部分原因是帕金森先生就是一個有點瘋狂的賭徒——潘西寧可下地獄也不會去參與任何一場賭局。
「……但是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普塞。」沃林頓不太斯文地哈哈大笑著，「你也看見大衛斯這幾天是多麼的魂不守舍了。」
「有人曾撞見他們在玫瑰花叢裡鬼鬼祟祟地——咳！」蒙太在關鍵處意味深長地停住了，然後狠狠地咳了一聲。
「這群傢伙是不是喝多了蜂蜜酒？」我不贊同地皺起眉頭，「德拉庫爾的確漂亮，可是——」
「喂，紮比尼，如果你願意你也可以去試一試。或許她會樂意和你消遣一個下午。」蒙太沖佈雷斯喊道，一邊輕佻地做了一個下流的手勢。他周圍那群高年級男生同時發出意味深長的怪叫。
「多謝了，」佈雷斯風度良好地維持了外表的平靜，「不過我還是更傾向於單純的約會——和英國女孩。」
「他們一定瘋了。」潘西煩躁地翻了一頁雜誌。
「莉莎·杜平經常對她的朋友們提起你，佈雷斯，還有你們在三把掃帚酒吧度過的那個下午。哦，別皺眉頭，我知道你們只是一起喝了杯飲料而已。」蒙太嘻嘻哈哈地說。
「沒錯，沒錯，」沃林頓舉起一瓶黃油啤酒（看來他們果然喝了酒），「佈雷斯，霍格華茲裡還有哪個女孩是你不敢染指的嗎？」
普塞代替當事人回答了：「愛洛依絲·米德根？這姑娘臉上的粉刺有點嚇人，除此之外我倒是可以給她一個E。」
「也許還有現在坐在你不遠處的那位小姐，」沃林頓的聲音愈發地大了，「維奧萊特·斯內普，院長和另一位魔藥大師的女兒！佈雷斯，也許你還可以從她那裡得到一張迷情劑的配方，那可是千金難換的。當然，你別想用迷情劑去迷惑她的內心，畢竟——」
「夠了！」我忍無可忍地把手裡的書丟到茶几上，站起身對沃林頓怒目而視。硬皮書和木頭茶几發出一聲砰然巨響，公共休息室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沃林頓的哈哈大笑戛然而止，蒙太和普塞臉上的傻笑也慢慢凝固了。無數道視線游離在我與沃林頓之間，潘西在我背後小聲喊著我的名字，可是我現在不想理會。
「嘿，斯內普，」沃林頓故作輕鬆地說笑著，「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不要敗壞大家的興致嘛。」
「沃林頓，管好你的嘴。」我竭力控制著怒火好不讓我抽出魔杖指向自己的同院同學，「否則我不介意給你來一劑□□。」
幾個低年級學生口中不由自主地溢出小小的驚叫。我抓起放在茶几上的書，潘西的目光膠在我臉上：「維奧……」
「我去把這本書還給我爸爸。」我低聲說，我知道我的聲音聽起來變了調，我也知道我的手在抖。我快步繞過沙發，期間下意識地回避潘西和佈雷斯的目光。本能驅使我朝石門走去，去逃離這種令人難受的、探究的目光，以及一片尷尬的寂靜。
「她怎麼——」石門合上前，我聽見沃林頓在大聲嚷嚷。
「你有些過分了，沃林頓。」佈雷斯打斷了他的話，他的聲音裡有顯而易見的不悅，「適可而止吧。」
石門合上了。
我倚在牆上，重重地吐出一口胸腔的悶氣，然後快步朝魔藥辦公室走去，奇異的怒火和說不清的情緒在燃燒我的大腦，在我失去理智失控之前我需要先弄明白一件事。
這件事困擾我很久了。
「爸爸！」
我突兀地闖入魔藥辦公室，爸爸和德拉科正相對而立，他們中間隔著辦公桌。爸爸的臉色有不加掩飾的、風雨將來的慍怒，而德拉科則帶著反常的平靜表情。
「維奧！」
「維奧？」
「德拉科，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一下。爸爸，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我稍稍冷靜了一點，儘量以平和的語氣說話。
德拉科看了我一眼，臉上流露出猶豫的神色，我對他勉強笑了一下，重新問道：「只有一個問題，爸爸。」
爸爸沒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在考量和斟酌著什麼。過了片刻，他才對德拉科揮揮手：「今天晚上就到這裡。」
「教父——」德拉科不太情願地開口，但爸爸立刻打斷了他想說的話：
「我讓你回去！」
「維奧……」
「回去吧，德拉科。我有一些話需要私下裡和爸爸說。」我不著痕跡地在他的手心輕輕撓了一下——這已經成為我們之間私下裡表達親密的一個小動作。
他勾了勾我的手指，離開了。
門在我背後幾乎無聲地被關上。我沉默了幾秒鐘。
「如果你是想來為那小子——」
「爸爸，你愛過媽媽嗎？」我突兀地打斷了他的話。接下去我以一種視死如歸的心態目睹了我一生中最可怕的一次風雲突變：
西弗勒斯·斯內普——霍格華茲內人人聞之而色變的魔藥教授、斯萊特林院長——以死神式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視著我，就好像我並非他的女兒而是滅門仇人一樣。他的牙齒在格格作響（或許指關節也是，也許他已經攥緊了拳頭），鼻孔裡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那張一貫沒什麼表情的蒼白、蠟黃的臉上第一次泛起了介於震驚、羞愧、憤怒和尷尬之間的情緒。
事實上沒那麼誇張。
爸爸的表情在一瞬間的令人驚悚之後很快恢復了正常，但是他依舊瞪著我：「這就是你的問題？」
「不是，」我說，「我是想問，我是不是迷情劑的產物？」
回答我的是一聲巨響——一個龐大的玻璃器皿在我頭頂的架子上砰然而碎，我及時機警地彎腰躲到一邊去，但還是嚇得差點躥起來奪門而去。那個可憐的玻璃瓶炸裂在我腳邊幾英寸的地方，裡面黏黏膩膩的標本摔在地上——罪魁禍首是一道熱辣辣的粉骨碎身咒。
「這真是一個好問題！」爸爸的手裡握著魔杖，這一次他的表情才是真正的恐怖，「出去！」
「我——」
「我說了——出去！」他怒吼起來，氣得臉色煞白。
一種後悔又不甘的情緒阻止了我順從他的指示。我勇敢地和他對視著：「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呢，父親！」
太嚇人了，他的雙唇顫抖，臉色蒼白，露出了牙齒。我父親在眨眼之間從房間的另一頭沖到了我面前，攥住我的胳膊，我疼得差點叫起來：「是誰讓你想到了這個問題？」
「沒有誰。」我倔強地瞪著他，沃林頓的面孔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我本就該好奇這個問題，不是嗎？——你們為什麼不結婚？為什麼不住在一起？還有更多的，從我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為什麼我隨母親姓？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父親？」
他用力推開我，我的後背撞到了架子上。
「攝神取——」
封閉你的大腦……封閉你的大腦……幾乎時本能在驅使我抵禦來自我導師的攝魂取念咒。
許多片段在我眼前飛快地閃現，我被迫回憶起了一些連我自己都不記得的東西，譬如幼年時對外祖父的模糊印象，以及第一次騎著玩具掃帚在花園裡飛……但是我藏起了我想要隱藏的東西。
被讀取的記憶裡沒有任何關於「迷情劑」的記憶。
「謝謝你教了我大腦封閉術。」我費勁地說，並且失控地帶上了挑釁的語氣，「不過為什麼你不能回答我的問題呢？」
「你有時候真跟你那自作聰明的母親一模一樣！」他狂怒地沖我吼道，「愚蠢、自以為是——」
「她是一個好媽媽！」我同樣大聲地喊回去。
「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騙子！」他終於和我一樣失控了，他尖叫起來，揮動魔杖又炸裂了一個標本瓶，「滾出去！滾出去！離開我的辦公室，不要再回來了！我不想再看見你！」
眼淚猛地湧進我的眼眶，儘管我一點也不想表現出軟弱。我大步走過去，猛地拉開門，差點踩在一團滑膩膩的東西上摔一跤。「懦夫！」我最後這麼喊道，然後沿著走廊發瘋似的跑起來。
我一定是瘋了。
當看見我的樣子時，潘西手裡的雜誌滑到了地上，佈雷斯的杯子險些被摔了，而德拉科則從沙發上一躍而起：「維奧，沃林頓——」
「閉嘴！」我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睛，潘西也站起來張開了嘴，「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寢室裡空無一人，壁爐裡跳躍著溫暖的火焰。我跌坐在床上，床頭上擺著一張全家福——我裁剪了一張父親的照片，然後把它和另一張我與母親的照片拼貼在了一起。
我抬起手把相框狠狠地扣了下去。
「說謊！」我仰面倒在床上，對著天花板憤怒地喊了出來。
第159章 安慰
有人走到我的床邊。
我閉上眼，不準備給予任何回應。
來人拉開了我的床帳。
「德拉科讓我告訴你，斯內普教授不高興是因為今晚有人從他的辦公室偷走了一樣原料。」
是潘西。
她安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待著我的回答。但我一動不動。
「還有沃林頓，」她的語氣裡浮現了一絲薄怒，「他只是一個沒腦子的巨怪，你不要……介意他說的話。」
我屏住了呼吸，拒絕以任何方式告訴她我聽到了。
「維奧，你……」她的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化成了一聲歎息。她放下了我的帷幔，我聽見她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拉上帳子。
我睜開眼望著眼前一片無盡的漆黑。
終於問出了我讓我困惑多年的謎題，而我也幾乎得到了一個默認的答案。但那並沒有讓我感到解脫或者開心。
反而是更多的痛苦。
綿長而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我悄然起身披上晨衣。這一晚對於我來說註定是一個難眠的深夜。
公共休息室裡的氣溫冷了一些。壁爐裡的火焰已經漸漸熄滅。休息室裡空無一人，一片寂靜。這樣也好，我不想讓任何人來打擾我。恐怕我今晚沒有心情再去應對別的了。
火焰終於徹底銷聲匿跡。
我動了動有些僵硬的手指，羽毛筆在羊皮紙上畫下一道扭曲的弧線。我把它撕下來揉成一團，然後開始收回四散的思緒。與其說我在思考，不如說我在放空，我的大腦幾乎無法工作，更別提去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媽媽：
寫這封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壁爐裡甚至不再有一丁點兒火星。公共休息室裡很冷，我的墨水幾乎都要被凍住了。」
我停下筆。
該怎麼敘述這一晚所發生的事呢？要我原原本本地去複述我與爸爸之間的爭執嗎？我懊悔又遲鈍的發現，經此一事，恐怕爸爸會遷怒于媽媽。無論他們本來的關係怎樣，即便是如履薄冰，那麼現在那層冰恐怕也該碎裂了。
「今天我做了一件蠢事，媽媽，我說了不該說的話。我把一些早該心裡有數的問題都說了出來。他很生氣——理所應當地。
很多很多年前，我曾經問過你，我問你我的父親是誰，為什麼從來不來看我。你回答我，爸爸很忙所以沒有時間來，但他非常愛我。我想，你大概在後半句話上說了謊。直到今天我才意識到，也許我對於我的父親而言是一段——」
我再次停下了筆。
「我希望我沒有打擾你。」
佈雷斯穿著墨綠色的晨衣，在我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個時間，」我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鐘，「我以為你應該在睡夢之中。」
「今晚我想起了一些別的事情。」他猶豫了一下，「你和斯內普教授……吵架了嗎？」
「你猜到了。」我並不意外。佈雷斯很有可能是我們之中最聰明也是最擅長讀取人心的人。
「從你離開前的表現和德拉科回來時說的話裡能夠猜測出一點。」他輕聲說，他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指尖，「你知道我的故事嗎，維奧萊特？」
我從未想像過我會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情況下聽佈雷斯娓娓講述他的家庭。他的成長，他的母親，以及她的七任丈夫。
「我和我母親的關係一直非常冷淡。」佈雷斯用一種嘲弄的口吻說，「諷刺的是，她似乎對我的父親愛的很深。」
「她的姓氏一直都是冠著你父親的。」我絞盡腦汁才想出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我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佈雷斯帶著虛假的笑說，「你我的家庭有很多相似之處。可笑的是，我們可以非常清楚地看透對方所遇的問題，但在自己的問題上卻束手無策。」
我遲疑地看著他。而他只是高深地笑著。
「恕我失陪，維奧萊特，」佈雷斯起身對我淺淺地鞠了一躬，「我想我得回寢室去休息了。晚安。」
「晚安。」
我怔怔地望著面前墨痕已幹的信紙。
然後把它撕了下來，團成一個紙團。
第二天我一如既往地準時起床，為了掩蓋一夜未眠的痕跡，我躲在盥洗室裡給自己來了幾個容光煥發咒。
慶倖的是，我的三位密友都決定對昨晚的事閉口不提。這讓我多多少少好受了一點兒。
「來杯咖啡？」
「謝謝，佈雷斯。」我接受了他的好意。
「你昨晚沒有睡覺嗎？」潘西盯著我的一舉一動，忍不住擔心地問道。我端起咖啡杯一飲而盡：
「只是為了清醒一下頭腦而已。就像穆迪說的那樣——時刻保持警惕！」我一邊說，一邊拍了一下桌子。
潘西笑著搖了搖頭。
「海格回來了！」坐在潘西另一邊的達芙妮突然叫道。
「哦，不是吧！」潘西垂頭喪氣地哀嚎道。
我謹慎地回避著教師席上那一個難以忽略的身影：「這意味著我們又得回到一開始的課堂模式中去了。」
不過，今天海格做了一些改變。
他帶來了兩隻獨角獸幼崽！純金色的那種！
「我的梅林啊！」潘西的眼睛閃閃發光，而達芙妮看上去已經不能從它們身上移開視線了。
「他大概是想彌補炸尾螺的錯誤。」我說。
「或者是因為炸尾螺只剩下兩條了。」德拉科指了指炸尾螺們原本住的地方——它們的自相殘殺導致了數量上的銳減。
獨角獸幼崽的戒心沒有那麼強，就連男孩子們也可以拿方糖去喂它們。
「這種感覺還挺不錯的。」德拉科伸出手，一隻小獨角獸正在舔舐他的手心，「你還好吧？」
「還可以。」我拍了拍獨角獸的小腦袋，「我的意志力沒有那麼脆弱，德拉科。我想，他只是需要一些時間去緩一緩……」說著，我沮喪地停住了，「我是說，假如他可以想通的話。」
「你在擔心什麼，維奧？」德拉科側臉望著我。我羞愧地垂下視線盯著自己的鞋尖：
「我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實際上，我應該道歉的……不，錯誤不能完全只怪我一個人。」我語無倫次得說，「只是——其實，我道歉的話會好很多。但是我既不甘心做那個先低頭的人，也不願意這麼一直僵持下去。」
德拉科慢吞吞收回了手，從魔杖上變出一塊手帕來擦手：「雖然不明白你們之間產生了什麼矛盾，但我同意你的觀點。教父應該只是需要時間去越過心裡的坎。」
「你不好奇嗎？」我們稍稍遠離了人群，使得談話不必那麼拘束。
「具體的答案有時候不是那麼重要。」德拉科說，「我也瞭解教父，他總是很容易給自己設定一個界限，也很容易妄加一些成見。給他點時間想一想吧，他總會明白的。」
我不由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但是做起來不是那麼容易。就像你知道的，他是我學院的院長，我還得上他的魔藥課……」
「那就暫時忘記他是你爸爸，他只是斯內普教授。」德拉科堅決果斷地說。
我向他投去半是驚訝半是贊許的目光：「你在人情世故這方面比我要好得多。」
「不是這樣。」他相當俐落地搖頭否認，「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是一樣的道理。此外，不僅僅是你在給他時間，你也給自己了時間。」
我若有所思地抬頭看著他，德拉科的表情波動了一下，柔軟了下來：「你昨晚的表現讓我非常不安。答應我不要再讓自己難過了，你的不快樂會讓我感受到同樣的痛苦。」
「好。」我順從地把頭靠在他肩上。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第160章 第二個項目
魔藥課不再是波特一個人備受煎熬，對於我來說現在的魔藥課無疑是一種別樣的痛苦。爸爸在我們的坩堝邊停留的時間不會超過兩秒，這讓一直與我搭檔的潘西特別不適應。
「唉，起碼他沒有像對待波特那樣對待你。」當爸爸走過去指責波特心不在焉時，潘西試圖安慰我。
「我倒寧可他像對待波特一樣對我。」我悶悶不樂地往坩堝裡丟進新的原料——過量了，坩堝裡一下子竄出嗆人的煙霧。
潘西眼疾手快地彌補了我的過錯，她明智地轉換了話題：「明天就是第二項比賽了，不知道波特有沒有想出來什麼辦法。」
「希望他能像第一輪一樣表現出色。」我看了看波特，他正昏昏欲睡地站在坩堝邊攪拌這裡面的東西，「聽說他這幾天都在圖書館度過的。」
「聽起來就像是格蘭傑的風格。」潘西笑嘻嘻地說。
「帕金森小姐！」爸爸遠遠地捕捉到了我們這邊的動靜，「收起你的傻笑。否則你就來指導斐尼甘先生如何不炸掉坩堝！」
潘西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乖乖地收了聲。
「你看，」我歎了口氣，耳語道，「我在魔藥課上就像是一個透明人一樣。」
第二個專案在上午九點半舉行，我們在早晨時接到通知，比賽的地點位於黑湖邊。
所有學生都在興奮地猜測著第二個專案的內容會是什麼。
「也許是要和巨烏賊搏鬥！」斯萊特林的一個低年級學生信誓旦旦地說。
「別傻了，」他旁邊的學生嗤笑一聲，「我們都知道黑湖裡有巨烏賊，可是它不常被人看到。」
「三強爭霸賽不會那麼容易的。」
「打敗巨烏賊很容易嗎？」
「反正第二個專案肯定和水有關係。」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寧事息人地說，「再過半小時我們就可以知道真相了。」
她看也不看諾特，站起來和她的朋友們一起朝門廳走去。
「真奇怪，」潘西以一種八卦的眼光看著他們，「我之前還以為她已經和諾特好得不分你我了呢。」
「也許他們已經結束了。」
「或者從未開始過。」
潘西沒有理會我們，她對於這些事情一向有著自己的判斷，並且也一貫堅持自己的觀點。
九點的時候，麥格教授來餐廳喊走了幾位勇士。禮堂裡的人都三三兩兩地開始朝比賽場地走去。
「波特在哪兒？」我忽然注意到少了一個人。
「也許他還在格蘭芬多的長桌邊。」
「不，他不在。」佈雷斯的語氣裡有一些疑惑的成分，「真奇怪，韋斯萊和格蘭傑也不在。」
「說不定他們還在圖書館裡準備再從書中尋找一些答案呢。」潘西漫不經心地說。
當我們順著草坪朝湖邊走去時，看見去年十一月圍著火龍場的那些觀眾席已經被一層層排在了湖對面，並在湖上映出倒影。
「潘西，維奧萊特，這裡！」
達芙妮在斯萊特林的區域對我們招手。
「這裡的視野還不錯。」潘西在她旁邊坐下。從斯萊特林的席位可以看見下面金色的裁判席。
看臺上寒風凜冽，我們都聰明地戴上了兜帽，達芙妮還額外用圍巾把腦袋圍了起來。
「今天……湖……肯定……冷。」德拉科的聲音被風撕成了斷斷續續的碎片，而佈雷斯在說什麼我已經徹底聽不見了。
「但願等會兒風能小點，我們還不知道要在這上面做多久呢。」我忍不住抱怨道，一邊裹緊了斗篷。
這時，巴格曼領著三位勇士走到了裁判桌邊，他們只要再往前走走就是湖水了。
「波特還是沒有出現。」潘西張望著。達芙妮險些笑出聲來：
「也許他是知難而退了呢！」
「幾點了？」我大聲問道。前面的希歐多爾·諾特回答了我：「九點二十五。」
「五分鐘之後比賽就要開始了，波特看來是真的棄權了。」德拉科皺著眉頭望著裁判桌，「那是珀西·韋斯萊嗎？」
那一頭耀眼的薑黃色頭髮標誌著克勞奇的再度缺席。
德拉科不屑一顧：「魔法部真是越來越不負責任了，至少也應該派一個副部長級的人來給比賽打分。」
「好了，」我注意到有一個人正沿著路飛奔而來，「波特來了。」
波特的到來引起了小小的騷動，顯然絕大部分人的觀點都認為他不會再出現了。
「克魯姆脫掉了他的長袍！」潘西指著下麵喊道。
不僅僅是克魯姆，迪戈裡和德拉庫爾也已經換上了泳裝。
「難道第二項比賽需要下水嗎？」有不少人都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他們竊竊私語著。有人站起身想要看得更清楚。儘管沒有人真正潛下過黑湖，可是光是那些傳聞就夠嚇人的了。
「大家聽好，我們的勇士已經各就各位。」巴格曼的聲音如雷鳴般掠過暗黑色的湖面，我想就算是城堡裡的那些盔甲也應該聽到了他的聲音，「我一吹口哨，第二個專案就開始。他們有整整一個小時的時間，奪回他們手裡被搶走的東西。我數到三。一……二……三……」
尖利的口哨聲在寒冷、靜止的空氣中迴響。看臺上爆發出一陣陣歡呼和掌聲，我也跟著鼓了鼓掌。迪戈裡、克魯姆和德拉庫爾都已經敏捷地躍入了水中——他們的頭在湖面上閃現了一下就不見了。
「波特！波特！」後面拉文克勞的位置那兒傳來一聲高呼，「他在做什麼？」
波特已經脫掉了鞋襪，正在蹚水走進湖裡。
「他打算就那樣一直走到湖的中心嗎？」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觀眾席上爆發出哄然大笑。
「他一定是瘋了吧！」我也不由自主地傾身向前。波特已經走到了比較深的地方，他的下半身完全浸在了冰冷的湖水裡，他的嘴似乎在動，不過手中並沒有拿著魔杖。接著，他停住了。
「波特在幹什麼？」斯萊特林的一個高年級學生嬉笑著說，「考慮怎麼把自己溺死嗎？」
他的同伴們發出毫不客氣的嘲笑聲。
笑聲更響了。其中夾雜著噓聲尖叫和嘲笑。
這時，波特忽然在水裡踉蹌了一些，他抬起自己的手抓住喉嚨——這個舉動引發了更大的笑聲。
「別笑了，」我大概猜到了他所服用的東西，「他可能用了腮囊草。」我對左右的人解釋道。
「那是什麼？」達芙妮好奇地反問。
「一種草藥，可以讓人在水裡呼吸。」我擔憂地望著此刻重歸平靜的湖水，「可是它是有時間限制的，如果失效後波特還沒有回來的話……」
「你擔心那小子做什麼，」德拉科一臉不悅地打斷了我的話，「梅林一向偏愛他。」
我重新戴上了兜帽，這時風終於變小了：「你不高興了，德拉科？別這樣，我只是隨便一說。」
「你高興就好。但是我更加關注的是——」德拉科坐直身子，「波特從哪兒弄來的腮囊草。」他注視著台下的教師席。不意外地，我爸爸也來看比賽了。
聯想起接二連三的辦公室藥材的失竊，以及波特另辟捷徑服用腮囊草，整件事忽然變得戲劇化了起來。
「但願波特不是那個下手的人，」我真心地為他祈禱，「否則他一定會死的很慘。」
「我們就要一直傻乎乎地等待這裡嗎？」潘西百無聊賴地問。
「看來是的。」達芙妮興趣缺缺地回答。
我提議：「你們說被搶走的東西會是什麼？」
兩個女孩互相對望了一點。她們對這個問題毫無把握的樣子。
「也許……就是字面意思？」達芙妮試探著問，「比如他們身邊比較珍貴的東西之類的。」
潘西有不同的見解：「也有可能只是一個噱頭，或許那些東西不屬於他們，就像寶藏那樣，你明白嗎？他們得去把它們取回來。」
「我也不知道。」我望著平靜無波的湖水。
「金蛋。」伯斯德忽然插言道，她幾乎不參與任何討論，因此我們不由得流露出了一點驚訝的神色。
「什麼意思？」達芙妮下意識地反問。
「他們基本上都是有備而來，所以——大概金蛋裡已經給了他們一些線索。」她猶豫著說完了。
「我明白了，也就是勇士知道要到湖裡去拿一樣東西，但不清楚具體內容。只有裁判才知道到底要去拿什麼。」潘西露出了敬畏的神色，「這比我想像的難多了。」
「我比較好奇他們怎樣在水裡活動。」佈雷斯此時提出了另一個有趣的話題，「波特服用了草藥，可是別的勇士呢？」
「變形術是一個辦法，但我不知道在迪戈裡的例子之後還有沒有人會用這個。」德拉科興致勃勃地和佈雷斯討論著，「我隱約記得還有別的魔咒可以——潘西，你覺得呢？」
潘西迷茫地搖了搖頭：「我算是明白為什麼三強爭霸賽會有年齡限制了，這場比賽已經超出我們的能力太多了。」
一小時的時限一點一點過去了，指標重歸12，但是湖面上沒有任何動靜。
「他們都已經超時了。」佈雷斯低聲說。
這時，水面上忽然浮起了兩個腦袋。觀眾席上鋪天蓋地的歡呼聲和掌聲襲來，是塞德里克·迪戈裡，還有另外一個拉文克勞女生。
「秋·張，迪戈裡的舞伴，他們最近打得火熱。」
赫奇帕奇的尖叫聲和跺腳聲幾乎要讓觀眾席都坍塌了，假設迪戈裡沒有超時那小小的一分鐘的話就徹底完美了。但是這樣也已經很妙了！
迪戈裡攙著秋張蹚水走向岸邊，龐弗雷夫人在那裡等待著他們。赫奇帕奇的席位那裡爆發出整齊的歡呼——「迪戈裡！迪戈裡！迪戈裡！」這種熱血沸騰的氣氛很快感染了拉文克勞和一部分斯萊特林。幾乎所有霍格華茲的學生都在為迪戈裡鼓掌。
就在這時，湖面上第二次冒出了一個腦袋——一個？
芙蓉·德拉庫爾。
布斯巴頓的學生們才剛一開始鼓掌就發現了異樣——德拉庫爾的臉上和手臂上全是左一道右一道的傷痕，她的袍子也撕破了，看上去狼狽不堪。
「加布麗！加布麗！……我不知道……格林迪沃——」德拉庫爾跌跌撞撞地朝岸邊走來，一邊發了瘋似的尖叫著。
裁判們紛紛迎了上去，龐弗雷夫人也沖了過去，但是德拉庫爾看上去完全歇斯底里了，她一邊用法語大喊著什麼，一邊拼命想要掙脫馬克沁夫人的束縛往水裡撲。
凝重的氣氛散播了開來。
「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試圖得到確切的消息。一些布斯巴頓學生也紛紛離開座位朝裁判席跑出，德拉庫爾崩潰地大喊著，她那種絕望的感覺徹底驅散了迪戈裡所帶來的歡欣。
很快，湖面又起了波紋。一個巨大的鯊魚頭浮出了水面。
「呀！——是克魯姆！」
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一下子振奮了起來，克魯姆採用了變形術，他帶回了赫敏·格蘭傑。
給予克魯姆的歡呼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當那幾個德姆斯特朗的學生意識到現場不祥的氣氛之後，他們尷尬地停住了。
「奇怪的組合。」德拉科從嗓子裡嘟噥了一聲。這時克魯姆正試圖和格蘭傑說著什麼，而她只是東張西望——大概是在尋找著波特或韋斯萊的身影。
「我知道韋斯萊去哪裡了。」潘西臉色煞白地說道，她的手指交疊在一起，我想她是在祈禱。德拉庫爾的尖叫混合著斷斷續續的抽泣回蕩在寂靜的黑湖上。
「他們不會真的讓那些人死在下面的吧。」我低聲問。沒有人回答我。在三強爭霸賽的歷史上有無數人死去，誰都不知道那些無辜的「珍寶」在不在犧牲品的範疇內。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波特還是沒有出現。
「腮囊草可以持續有效多久，維奧？」
「這取決於波特所服用的量。」我暗自祈禱著，不管對方是誰，我都不希望在三強爭霸賽中看到慘案。
就連最痛恨格蘭芬多、最愛和波特過不去的斯萊特林們都安靜了下來。
「他回來了！」
湖面上冒出三個腦袋，但還有更多——那是什麼？
和波特浮上來的還有一群長相粗野的生物——「人魚。」佈雷斯解釋道，「我以前在書上看到過。」
最熱烈的掌聲鋪天蓋地而來，就連斯萊特林的許多人都在鼓掌。波特和韋斯萊在水中站了起來，他們一起拖著一個臉色煞白、又驚又怕的小姑娘，從那一頭雲霧般的頭髮上不難看出她是德拉庫爾的妹妹。
「但他還是超時了很多。」計時表告訴我們波特遠遠超出了一小時的規定時間。
「看來他在下面磨蹭了不少時間。」潘西說。這時鄧布利多走向了水邊，正和人魚首領說著什麼。
「假如是你，你會去救那個小姑娘嗎？」德拉科突然問我。
我沉默了一小會兒，沒有立即回答。「這是一個兩難的決定。如果一定要我說的話，我不會去救他。」
「真意外，」德拉科揚起了眉毛，「我原以為你會說『會』。」
「這與分數和道德風範無關。重點是我不會冒著自己的生命危險去救別人。」我看著底下聚在一起的裁判們，「如果這不是比賽而是現實，或許波特會因為他的決定而死在湖裡。」
最終的得分結果還算盡如人意。德拉庫爾因為沒有完成比賽而只得了最低分，波特與迪戈裡打了平手，目前他們總分並列第一。
因為幾乎所有裁判——除了卡卡洛夫——都認為波特體現了高尚的道德風範。
「我得承認波特的分數來的理所應當。」潘西感慨道。
龐弗雷夫人護送勇士們和人質們回到城堡，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則歡呼著為他們的勇士而喝彩。
第三個項目會在6月24日傍晚舉行，勇士們會提前一個月得知專案的具體內容。
「這就快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5
第161章 卡卡洛夫
幾天之後的早晨，阿斯托利亞拿著一份《巫師週刊》來到了她姐姐身旁。
「達芙妮，你該看看這個——」她俏皮地咯咯笑著，指著其中的一篇報導。
達芙妮的表情起伏了一下，但她只是一言不發地拿了過來：「《哈利·波特的秘密傷心史》？」她讀出了報導的標題，不由地露出了一點感興趣的神色。
「你會發現這是一篇很有趣的東西。」阿斯托利亞歪著腦袋甜美地笑著，回到了她朋友們身邊。
這下子就連我們也燃起了興趣，紛紛圍過去看。
在一張波特的彩色照片下有一則小短文，筆者無疑又是那個麗塔·斯基特。
這則短文與其說是波特的傷心史，不如改名為「赫敏·格蘭傑的風流韻事」。斯基特在一如既往以誇張言辭描寫波特的同時還順帶抹黑了一把格蘭傑。
概括一下就是大難不死的男孩愛上了與他形影相隨的夥伴，然而後者同時也與魁地奇明星保持著曖昧的關係。而格蘭傑就是罪惡的中心，兩個引人注目的男孩都對她如癡如醉，而她則——
「製作了一種春……藥？」
「『據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同學說』？」
大家放下雜誌，面面相覷。
這也太可笑了！
「除非她潛入了魔藥辦公室去偷，否則她可做不出什麼該死的藥。」我冷靜地丟開了雜誌，「斯基特是編不出什麼新聞了嗎？」
有意思的是，還真的有人闖進了魔藥辦公室。只不過那些材料是拿來做複方湯劑的。
經我這麼一說，圍觀的人似乎都認定了斯基特是在胡說八道，他們漸漸散開了。達芙妮隨手把那份雜誌塞進了自己的書包裡。我考慮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多管閒事比較好。
隨後一切都按照應該發生的步驟發生了。
達芙妮在魔藥課上課前把雜誌扔給了格蘭傑，她大約是想要激怒格蘭傑，不過格蘭傑表現的要平靜地多。不過她在課堂上與韋斯萊和波特討論這篇報導時被我爸爸看到了。
接下來，那份雜誌到了我爸爸手中，他——讀了出來。
在一片取笑聲中，波特的耳朵紅了，那篇報導的效果在由爸爸讀出來之後加強了十倍都不止。就連格蘭傑的臉也在發燒。
「多麼動人啊。」他譏諷地說，一邊在斯萊特林們難以克制的笑聲中把雜誌卷了起來，「哼，我認為最好把你們三個分開，這樣你們就能集中思想配製藥劑而不是光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風流韻事了。韋斯萊，你坐在這裡不動。格蘭傑，小姐，你上那兒去，坐在帕金森小姐旁邊。」
什麼？
我與潘西驚慌地對視了一眼。
「你，」爸爸準確無誤地指著我，「和波特先生坐到講臺前的那張桌子上去。好了，快行動吧。」
這下，連斯萊特林們也笑不出聲了。潘西的臉色隱隱開始發青，當格蘭傑端著坩堝走來時，她們倆互相充滿敵意地怒視著對方。而韋斯萊則幹坐在原地著急，不知道等一會兒是要支援哪位朋友才好。
而我則極不情願地收拾著東西，動作越慢越好。我相信爸爸這麼分配的原因之一必然是前不久我才剛剛惹怒他。原本我還可以安慰自己這只是孩子與家長之間的小矛盾，結果這下我徹底淪為和波特同等待遇——魔藥課上唯二會被「特別關照」的學生。
在魔藥課上成為重點關注對象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當我走過去的時候，波特本能地往桌子邊緣挪了幾英寸，實際上我也是這麼做的——我們打定主意要和對方保持足夠安全的距離。
等到我拿出工具，開始搗聖甲蟲的時候，爸爸走了過來：「你成了媒體關注的中心，這似乎使你本來就不小的腦袋更加膨脹了，波特。」他輕聲說。
波特沒有回答，他用勁搗著聖甲蟲。畢竟他與我爸爸過招這麼些年，他一定很清楚我爸爸就是打算激怒他，好在下課前扣掉格蘭芬多五十分。
「你大概想當然地以為，整個魔法界都在為你驚歎，」爸爸繼續不客氣地說，波特的聖甲蟲已經成了細細的粉末，可他還在麻木地搗著，「但是我才不關心你的照片在報紙上出現多少次呢。在我眼裡，波特，你不過是一個討厭的小男孩，可你卻覺得自己可以無視所有的規章制度。」
這句話不全錯。我暗自腹誹著。波特的確一直在不斷違反著各種校規：尤其是臨近期末時。
教室裡很安靜，但我爸爸就像一個高超的腹語專家一樣，除了波特和我以外，絕不會有第三個人能聽見他的話。
波特把聖甲蟲粉末倒進坩堝，開始切薑根。我看見他的手在微微發顫，這多半是由於怒火。但他始終垂著眼睛，就好像沒有聽見我爸爸的話一樣。
我不得不佩服。
「因此，我要給你一個善意的警告，波特，」爸爸用越發輕柔也越發陰險的聲音說，「儘管你小有名氣——如果我再發現你闖入我的辦公室——」
「我從來沒有靠近過你的辦公室！」波特突然氣憤地說，一下子把剛才的裝聾作啞忘到了一旁。
「別對我撒謊，」我爸爸壓低聲音說，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眼睛狠狠瞪著波特的眼睛，「非洲樹蛇皮、腮囊草。這兩樣都是我的私人儲藏品，我知道是誰偷的。」
波特不甘示弱地瞪著爸爸：「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冷冷地說。
「有人闖進我辦公室的那天夜裡，你不在自己的床上！」爸爸嘶嘶地說，「這瞞不過我，波特！不錯，瘋眼漢穆迪大概也參加了你的追星俱樂部，但我再也不會容忍你的行為了！如果你再半夜三更溜進我的辦公室，波特，你就等著瞧吧！」
「好吧，」波特冷靜地說，又低頭切他的薑根，「我會記住這一點的，以免我什麼時候心血來潮想要去那兒。」
爸爸的眼睛閃了閃，把一隻手伸進黑袍子裡面，掏出了一隻小小的水晶瓶，裡面是一種清澈透明的液體。波特仔細地望著。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波特？」爸爸的眼睛裡閃著陰謀的光芒。
「不知道。」波特誠實地回答。
「這是吐真劑——只要三滴就能使你透露出內心最深處的秘密，讓全體同學洗耳恭聽。」爸爸帶著一絲快意惡狠狠地說，「當然，對這種藥劑的使用，魔法部有十分嚴格的規定加以控制。但是你必須格外留神，不然我就會失手。」他微微搖晃著水晶瓶，「倒在你晚餐的南瓜汁裡。然後，波特……然後我們就會弄清你究竟去沒去過我的辦公室了。」
我順手把薑根扔進坩堝，波特心不在焉地舉起小刀把姜根切成碎片。我想爸爸剛才的威脅真是一個極大的警告，恐怕波特得不安上一段時間。假設真的把他所有的記憶都挖出來，恐怕還會牽連到不少人。也許從此以後，波特會開始嘗試養成隨身攜帶飲料的習慣。
這時，教室外有人敲門。
「進來。」
全班同學都回過頭去看，進來的是卡卡洛夫。他走向講臺，用手指捲動著他的山羊鬍鬚，顯得焦躁不安。
「我們需要談談。」卡卡洛夫剛走到講臺邊，就唐突地說道。
爸爸小聲地回絕了他：「我下課以後再跟你談，卡卡洛夫。」但對方急切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想現在就談，趁你無法溜走的時候，西弗勒斯。你一直在躲著我。」
「下課再說。」爸爸嚴厲地說，他看上去很生氣。卡卡洛夫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餘下的時間裡，他一直在講臺後徘徊，似乎打定主意不讓爸爸有機會溜走。我拿起水晶瓶把我的藥劑樣品裝了進去，決定拖延一點時間，好看看卡卡洛夫是要玩什麼花樣。
這樣，當全班同學鬧哄哄地往門口走去時，我站到了水池邊不易引人注目的角落。
德拉科、潘西、佈雷斯奇怪地看著我，我作了一個手勢讓他們先走。同時我注意到波特拿著一塊抹布蹲在坩堝後面，假裝在擦地。看來想要留下來偷聽的不止我一個人。
「什麼事這樣緊急？」爸爸壓低聲音對卡卡洛夫說。
「你看——」卡卡洛夫正抬起手，突然止住了。我大大方方地站在水池邊任他打量。卡卡洛夫的眼神裡竄出一點怒意：「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無辜地舉起手中的水晶瓶：「交作業，教授。我不想打斷你們的談話。」
卡卡洛夫慍怒地看著我，轉了個身大步走出了教室。我三步並作兩步躥到講臺前，把我的水晶瓶放了上去，然後飛快地走了出去。
至於後續，就讓波特來解決吧。
第162章 被攻擊的格蘭傑
那篇《巫師週刊》上的報導所帶來的後續反應直到幾天後才顯山露水。
送信的貓頭鷹們飛來時，格蘭芬多的長桌前奇異的景象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概有五六隻貓頭鷹爭先恐後地落在格蘭傑面前，還有幾隻正在接二連三加入它們的隊伍。
「那是什麼情況？」達芙妮顧不上拆她自己的信了，只急切地望著那個方向。
「格蘭傑發出了大批訂單？」潘西也抬起頭朝格蘭芬多的方向張望，試圖看到正在發生的事情。
實際上就算是教師席上的老師們也很難不注意到這幅奇景。
就在這時，格蘭傑忽然痛苦地大叫了一聲：「哎喲！」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哭腔。一個打開的信封從她手裡掉到了地上，裡面流出黃綠色的液體，不一會兒，刺鼻的汽油味就彌漫了開來，坐在那附近的同學紛紛避讓。
「那是什麼玩意兒？」達芙妮嫌惡地捂住了鼻子。
格蘭傑動作很大地站起身，雙手捂著臉匆匆離開了禮堂。她的手看上去疙裡疙瘩，隔著很遠還能看清上面不平整的表面。
「未經稀釋的巴波塊莖膿水。」我發自內心地朝格蘭傑投去同情的一瞥，「那滋味不好受，她得去醫務室緊急處理一下。」
「這大概要歸功於《巫師週刊》了。」潘西說著，一邊有意無意地瞥了眼達芙妮，後者的臉上有一絲快意的笑。
「她惹怒了波特的追隨者們，格蘭傑前程堪憂啊。」
「看來我們都低估了斯基特的影響力，對不對？」
「假設斯基特看到這一幕，她也許又能寫一篇文章——波特的女朋友和他鬧翻了，多好玩的場景。」達芙妮咯咯笑了起來，她好像覺得這很有趣。我們四個人不由得暗中對了對眼神：
從什麼時候開始，達芙妮開始取代我們站在了對抗格蘭芬多的第一線？
以這封內藏巴波塊莖膿水的信為序幕，接下去的一周裡，格蘭傑不斷收到類似的信件。她學乖了，不再打開它們，可是很快就有吼叫信被接二連三地寄來。那些信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在禮堂裡炸開，尖叫著吼出具有侮辱性的話來，使全禮堂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現在就連那些不看《巫師週刊》的人都知道怎麼一回事了。更糟糕的是，除了霍格華茲的學生外，那些外賓、魔法部官員們也都聽得明明白白。
「你要知道即便是德姆斯特朗的女生八卦起來也夠嚇人了。」某天晚上，佈雷斯沖進休息室裡，氣喘吁吁地對我和德拉科說。他那副樣子就像是剛剛跟巨怪賽跑過一樣。
德拉科單挑起眉毛，絲毫不感到意外：「她纏著你問格蘭傑的事情了？」
「沒錯，」佈雷斯洩氣地放任自己癱倒在沙發上，「她從波特和格蘭傑是怎麼熟悉起來的，一直盤問到他們之間有沒有什麼傳聞。我怎麼回答呢？要知道我和他們其實不熟，而且我們之間的會面時常是在不友善的氣氛中過去的。」
他一口氣說完，扯下自己的圍巾扔在沙發扶手上。
我不由得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佈雷斯鮮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更少會一次性說這麼一大串話。可見他的德姆斯特朗舞伴威力之大。
「不過別擔心，哥們兒，你不是一個人。」德拉科指了指空缺著的一個座位，「潘西大概還深陷泥潭。」
「哦，她可真慘，」佈雷斯怪腔怪調地說著，「我們倆也真是蠢，早知道就不找外校的舞伴了。」
「舞伴可都是你們自己挑的。」我放下手裡的書，「可是你們不好奇嗎，斯基特是怎麼寫出那些報導的？——我的意思是，克魯姆邀請格蘭傑去保加利亞玩這些話可不能瞎編啊。」
「別低估了斯基特胡說八道的能力。」德拉科對此不以為然。
「但她總不可能每一次都編的半真半假吧？」
「邀請的事是真的。」佈雷斯掙扎著從沙發上爬起來坐好，「我的舞伴對我說了，克魯姆承認他邀請格蘭傑暑假去保加利亞。」
我完全不敢相信佈雷斯說的話。德拉科瞪大了眼睛，他看上去就像是被巨怪狠狠地打了一下後腦勺一樣：
「也就是說克魯姆是真喜歡格蘭傑？」他吃驚地問。
「反正她對我說克魯姆很早就注意到了格蘭傑，所以他經常去圖書館。還有，是克魯姆主動邀請的格蘭傑。」佈雷斯輕輕鬆松擲出兩個連環□□，讓我和德拉科措手不及。他似乎很滿意我們的反應，又補上了一刀：「沒錯，斯基特的報導寫的八九不離十，克魯姆的確對格蘭傑有點意思。」
「你在逗我吧？」德拉科差點一蹦三尺高，「克魯姆會看上格蘭傑那種……那種……」
「你屬於主流觀點，德拉科。」佈雷斯攤攤手，德拉科重新跌坐在沙發裡，「絕大部分人都覺得克魯姆的腦袋出了問題。」
我決定說句公道話：「可是格蘭傑在舞會上還是很漂亮的。」
「對啊，可那畢竟只是驚鴻一瞥。我的意思是，人們普遍希望克魯姆這樣的魁地奇巨星能夠找一個更加耀耀生輝的女孩兒，你明白嗎？」佈雷斯的手在空氣中虛無地比劃著，「比如某位官員的女兒，或者是古老家族的繼承人，再或者是一些名流也行，總之——」
「總之不是一個相貌平平的麻種巫師？」
佈雷斯打了一個響指：「完全正確。」
我冷笑了一聲：「懷有偏見的觀點，不過我倒不反對。」
「每個人都希望明星能和另一個明星在一起。」佈雷斯總結。
「格蘭傑同時得罪了克魯姆和波特的粉絲們，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得受此困擾了。」德拉科端起茶杯說。
「哦……這個嘛，雖然我沒有和任何格蘭芬多的人聊過，但我相信波特的支持者們一定把格蘭傑視作為一個心懷叵測的女巫，想要借波特上位。」
「或者玩弄那個可憐的男孩兒的感情。」我接過話。
「對於旁觀者而言，這種說法顯然比『純友誼』要有說服力的多。」德拉科歸納道。
「話說潘西怎麼還不回來？」我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鐘，「這有點晚了吧？」
「哦——她來了。」德拉科示意我回頭。
潘西鐵青著臉跌跌撞撞地從門口走進來。
「糟透了！」她把德拉科從壁爐旁的位置上趕走，「我被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先後圍堵了——」
「我想你的遭遇大概和佈雷斯的有異曲同工之處。」我說，「不同的是他顯然只被一個人糾纏了。」
潘西臉色不虞地摘掉圍巾和手套：「猜猜看布斯巴頓的人問了我什麼有趣的問題。」
「格蘭傑和波特？」
「格蘭傑在二年級時迷戀過洛哈特？」
「格蘭傑的家庭背景？」
「都不是！」潘西沒好氣地擺了擺手，「那個蠢貨問我格蘭傑和韋斯萊之間有沒有什麼！」
我們三個詭異地沉默了幾秒，然後不約而同地爆發出了歡呼或反駁。
「嘿，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他們挺搭的。」
「我還是相信格蘭傑會明智地選擇波特或克魯姆中的一個。」
「我贊同。隨便哪個都比紅毛鼴鼠好啊。」
「維奧，我同意你的觀點；佈雷斯、德拉科，你們倆和布斯巴頓那群人的觀點一致。」潘西喘了口氣，我連忙給她倒了杯茶，「他們認為格蘭傑和韋斯萊都是想接著波特的名氣往上爬，只不過現在格蘭傑又搭上了另一棵大樹。」
「這句話說的對。」我聳了聳肩，「也就是說他們認為格蘭傑和韋斯萊之前是在競爭，現在互不干涉？」
「對，而且他們還有證據。」潘西撇了撇嘴，一臉不屑，「還記得三強爭霸賽剛開始的時候嗎，韋斯萊和波特互不理會，他們認為那段時間是格蘭傑取代了韋斯萊在波特心中的地位。不過隨著他們之間關係的緩和，格蘭傑為防萬一，迅速和克魯姆搞在了一起。」
兩個男孩面面相覷：「布斯巴頓也挺有想像力的。」
「還沒完，」潘西喝了一大口茶，清了清喉嚨，「格蘭傑本想去和迪戈裡混熟，可惜被秋·張搶了先。所以她只好委曲求全釣上了沒什麼腦子的克魯姆。」
「克魯姆沒腦子？」我張大了嘴。
「克魯姆是勇士之一啊！」德拉科叫起來，他明顯不滿於別人對他偶像的侮辱——儘管現在由於格蘭傑，克魯姆已經走下了他心中的神壇。
「結果他這話被德姆斯特朗的一個男生聽到了——就是和我一起去過霍格莫德的那個。」潘西講到這裡時，也忍俊不禁，「他們起了爭執，結果後來就演變成了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之間的群嘲。」
「所以你才得以脫身？」
「沒錯。」潘西有點啼笑皆非地攤攤手，「否則那個德姆斯特朗恐怕還要在和我扯上一堆有的沒的。」
「別管他們了，」我揮了揮手，「在你回來之前，我們還在說另外一個話題——斯基特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還有海格的那個。」
「哦，這可真沒人知道。」潘西搖了搖頭，「大家都沒在第二場比賽的現場發現斯基特，除非她是之後來採訪了某人。」
「就算她在霍格莫德做了採訪，她也不可能知道克魯姆私下裡對格蘭傑說的話啊。」德拉科抓了抓頭髮，「海格也許會在酒後無意間說出點什麼，可是克魯姆和格蘭傑都不像那種會到處說的人。」
「也許斯基特用了某種魔法。」佈雷斯揣測。
「隱身魔法？」
德拉科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幻身咒，但那也會被識破，並且有時間限制。」
「那就奇了怪了。」我對此百思不得其解，「不會是複方湯劑，因為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就那麼正大光明地走過去聽別人在講什麼。」
潘西歎了口氣：「除非是某種我們都不知道的高深魔法，否則她怎麼可能做到？並且現在看來她成功了不止一次。」
佈雷斯試探著提出了一個新奇的觀點：「會不會是麻瓜物品？」
「絕對不會，」我立刻否決，「任何麻瓜物品在霍格華茲的範圍內都會失效。而且斯基特也不像是那種對麻瓜很瞭解的人。」
一時間我們的推理陷入了僵局，潘西看著我，我也回看著她，德拉科盯著爐火，佈雷斯仰面瞧著天花板。
「太晚了，」德拉科打破了沉默，「都會去休息吧。我們只要再看看斯基特接下去的動態就可以了。」
「還有兩個月就到第三場比賽了，我不信斯基特還能搞出來什麼么蛾子。」潘西拿起她的圍巾和手套。我們和兩個男孩告別，然後輕手輕腳地走上通往女生寢室的樓梯。
「這麼一說，我倒有點想去做記者了。聽起來是個很刺激的職業。」潘西輕聲說，我推開寢室的門，爐火正持續散發著熱量，達芙妮和伯斯德都陷入了酣睡。
「哦，你別去做斯基特那種記者就行。」我拉開床帳爬上去，潘西沖我眨眨眼睛：
「我當然不是那種人。」
第163章 違法的阿格馬尼斯
第二天我起床時，發現潘西不在宿舍裡。也不在休息室，也不在禮堂。
「我有一種預感，她下午也不會出現。」佈雷斯在吃中飯時預言道。
他說中了。
在消失了整整一天之後，潘西終於出現在了晚餐的長桌邊。她看上去非常疲倦，但也異常興奮。
「你跑到哪裡去了？」
她坐下來，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張羊皮紙，眼睛裡帶著一種奇異的神采飛揚：「圖書館！」
佈雷斯險些被湯給嗆死，德拉科懷著報復心用力拍著他的後背。我下意識地抬頭想要尋找克魯姆的身影。潘西態度強硬地把我的頭扭回來：
「和克魯姆沒一個納特的關係！我是去研究了一下麗塔·斯基特此人。」她炫耀般地揮舞著那張羊皮紙。
「你愛上了她？」佈雷斯因為這句話而收穫了潘西的一個白眼。
「你還真準備去把記者作為終身事業了？」我突然有點想請穆迪來看看潘西是不是被施了奪魂咒。
「這不是現在要討論的問題，」潘西做作地咳嗽一聲，模仿著斯基特的語音語調對我們說，「為了不辜負弗立維教授對我的偏愛以及我在魔咒方面驚人的卓越才華——」
「說重點！」我們三個異口同聲地打斷了她的話。
潘西笑了笑，這才拿起那張羊皮紙給我們看：「好吧好吧，我去圖書館查閱了所有和隱形有關的魔咒，結果和昨晚我們討論的一樣——幻身咒。假設是非常高深的幻身咒，或許可以脫離時間的局限，但是不幸的是，會使用這種幻身咒的人基本上都成了傲羅，斯基特顯然不在其列。」
「可是她也有可能會啊。」德拉科指出一個問題。
「這就涉及到了問題的關鍵。」潘西敲了敲羊皮紙，「我這才得知，自從第一個項目結束後，斯基特就被禁止進入霍格華茲。可是克魯姆卻是在第二個項目期間對格蘭傑發出去保加利亞的邀請。」
「這也就可以解釋斯基特為什麼總是在霍格莫德遊蕩了。」佈雷斯似乎有些懊悔於自己消息的延時，「因為她進不來。」
潘西點了點頭：「霍格華茲不允許使用幻影移形和門鑰匙，除非通過特定的飛路網或者特意解除的一部分限制，任何人都只能從大門走進來。很明顯斯基特不值得花精力為她開闢專屬通道，因此她只能選擇在看守人的注視下走進霍格華茲。」
「有沒有什麼工具可以幫助她？幫她隱形，或者躲過看守人的追蹤？」佈雷斯問。
德拉科回答：「霍格華茲的防禦魔咒非常嚴格，目前沒有辦法可以混淆它或是避開它，如果強制闖入，那麼城堡裡將會覺察到這一點。代價太大了，斯基特不可能那麼傻。」
潘西也搖搖頭：「沒有任何可以協助隱形的工具被記錄在案。至於竊聽倒是有一些魔法道具，可是那些都建立在斯基特可以隱形的基礎之上。」她強調道。
「她不可能先給自己施一個幻身咒再走進來，而她本人又不可能走進來。」我說，隨後我迷惑地看了她一眼，「可是你似乎還在死胡同裡，潘西。」
「理論上是的。不過我隨後借助我那超級聰明的大腦稍稍一想，就想到了另外兩種方法。」潘西得意地說，「其一，阿格馬尼斯；其二，易容馬格斯。」
「你的思維的確敏捷，潘西。」佈雷斯半真半假地承認。我跟著點了點頭。德拉科則補充了另外一點資訊：
「這兩種馬格斯都需要在魔法部登記。我們只要查一下就可以知道斯基特屬不屬於他們中的一個。」
「我查過了！」潘西把羊皮紙翻了一面，上面列有兩列名單。我們湊過去看了看，那應該就是目前登記在冊的阿格馬尼斯和易容馬尼斯，我看見麥格教授的名字在阿格馬尼斯那一欄——眾所周知，她可以變成一隻貓。
「沒有斯基特！」我吃驚地盯著羊皮紙，無論是阿格馬尼斯還是易容馬尼斯那一欄下都沒有斯基特的名字。
「這只有一種可能，她是這兩種中的一個，但沒有註冊登記。」佈雷斯反應迅速地說。
「易容馬格斯是天生的，不容易躲過魔法部的視線。所以她是這個的可能性不大。」
「那就是阿格馬尼斯了？」
「那是違法的，」德拉科也被潘西調查出的結果驚呆了，「難怪斯基特這麼倡狂，她認為沒有人可以知道她是怎麼獲得那些資訊的。」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我看著潘西收起那些羊皮紙。
「不怎麼辦，」她神情自若地拿了一些食物到自己的盤子裡，「斯基特沒有得罪過我，我會假裝我不知道。」
佈雷斯贊同地點了點頭，德拉科也表示同意。
「而且我們沒有直接的證據。」德拉科如是說。
「你是怎麼想到要調查這個的？僅僅是因為你對記者這個職業感興趣？」我追問。
潘西的臉上不可遏制地泛起了一些紅暈：「嗯……我承認我一開始是想查查斯基特的生平，畢竟她報導了那麼多獨家新聞。但是漸漸地我開始好奇她是如何獲取第一手資料的，最後……」
「你真該去做記者，潘西。」我由衷地感歎道，「你連斯基特隱藏多年的秘密都能找得到。」
「哦，也許我會考慮的。」潘西聳了聳肩，「不過我會爭取做一個比她有職業道德的記者。」
「我記得明年我們就要進行職業規劃了，是嗎？」德拉科問道。
「我記得是的。」畢竟爸爸今年送給我的聖誕禮物就是這方面的書。
說到他，自從我上次出言不遜之後，我們好像真的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了。比較諷刺的一點是，我們都在嘗試假裝對方不存在。我不知道爸爸心裡是否難過，總之我對此並不好受。
我沒有做好道歉的準備，也沒有就此事寫信給我媽媽，我的朋友們都不清楚我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矛盾。我無法去詢問他人的意見——這種問題也很難開口。同樣的，我也不確定這樣的現狀得維持多久。
「維奧？維奧？」潘西連聲喊我的名字。我這才回過神來：
「啊，怎麼了？」
「德拉科在和你說話。」她以譴責的目光看著我，我不由得感到愧疚：
「對不起，剛才我走神了一下。你說什麼來著？」
德拉科看上去並不介意我短暫的魂遊天外，他重複了一遍：「我想問你畢業以後的規劃。」
「我還沒想好。」我承認，「留校任教和聖芒戈都是不錯的選擇。但我媽媽大概會希望我去繼承她的衣缽。你們呢？」
「目前看來我比較中意的就是去報社找份工作，」潘西的聲音裡沒太多喜悅，「但我父母那關不好過。他們不怎麼管我，但又好像對我的人生有所規劃。」
提到潘西的家庭，大家默契地選擇了避開這個話題。
「我爸爸希望我能進魔法部，我想他會安排一下這個的。」德拉科看了我一眼，「不過我對魔法部的工作沒有很大興趣，所以說不定我會選擇一些別的。」
「你呢，佈雷斯？」
「我？」佈雷斯眨了眨眼，「我一直都想要展開一段長途旅行，畢業之後我就有足夠的時間去完成我的理想了。」
「也許你會成為一個植物學家或者動物學家之類的。」
「或者歷史學家。好吧，無論如何——記得把霍格華茲的教材編難一點兒。」我開了一個玩笑，佈雷斯心領神會：
「我會爭取讓他們及格不了的。」
晚餐時間進入了尾聲，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們起身走出飯廳。我隱約聽見他們那裡傳來格蘭傑的名字，其中夾雜著克魯姆的聲音。
我暗中看了潘西一眼，她的表現沒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似乎被克魯姆和格蘭傑的事情沒有給她帶來任何影響。
「我能問你一個額外的問題嗎？」晚上回到寢室後，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潘西。
「是關於克魯姆和格蘭傑的嗎？」
我張了張嘴，潘西欣然笑了起來：「你是我的朋友，維奧，我瞭解你就如同瞭解我自己一樣。」
我攤了攤手：「那你打算回答嗎？」
潘西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她仰著頭透過天窗看著黑沉沉的湖水：「一開始我很難過，畢竟這世界上沒有多少人會拒絕我。等我發現他的舞伴是格蘭傑之後，我又有些生氣——這也就是舞會當天我早早回來的原因之一。不過現在，」她停頓了一下，「我想我對他已經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怎麼會，」我翻了一個身，「我以為他是你的偶像。」
潘西的床頭還貼著克魯姆的海報。
「是啊，但是我喜歡的只是那個魁地奇球星而已。現實中的克魯姆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潘西坦然地說，「我又想到我不是唯一被他拒絕的人，那讓我感覺好多了。漸漸地我對他的感覺徹底淡了下來。」
「你倒是想得開。」我抱著枕頭靠在床頭。潘西帶著一種看破天機的神色笑了笑：
「有些東西吧，就是強求不得。」
我想著潘西說的話。不得不承認她其實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
「潘西啊潘西，你比我要豁達也要靈敏的多。」
「謹慎和遲鈍不是一件壞事。」潘西開始換上睡衣，「所謂的愛情嘛，就是具有兩面性的。」
「那你有真正喜歡過誰嗎？」
潘西的動作停頓了片刻：「有。」她的聲音從毛衣裡悶悶地傳來，「但我……唉，我不確定。」
第164章 危險的珀西
復活節到來時，家信夾在彩蛋裡一起飛到我們手中。
貝瑟妮為我帶來了一個特別大的包裹。我拆開來發現裡面有四個龍蛋大小的彩蛋。
「看起來我媽媽給你們也準備了，這是你的，德拉科；你的，佈雷斯；最後這個當然是你的了，潘西。」拆到最後，我發現盒子裡還有一封短信，沒等我展開來讀，德拉科就打斷了我：
「看看這個，我爸爸給我寫來的——」他讀出上面某一段的內容，「『如同《預言家日報》所說的那樣，魔法部宣稱克勞奇因為過度勞累而在家休整。目前所有命令都經由他的副手，即珀西·韋斯萊傳達，毋庸置疑後者再三聲稱他所獲訊息均由克勞奇本人下達，據說克勞奇會定期派貓頭鷹送去指示。不過部裡也有人對此表示懷疑，畢竟韋斯萊在進入魔法部的第一天就表現出了勃勃野心和對權利的熱衷。由此，我真摯地建議你及其他頭腦清醒的人，在克勞奇本人未露面於公眾之前，最好與那個危險的助手保持距離。』」
「這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德拉科聳聳肩，把信紙揉成一團投進了酒杯裡，「爸爸讓我看完後燒掉。」他用魔杖敲了敲杯壁，杯子裡竄起一股藍色的火焰，紙團瞬間就被舔舐成了灰燼。
「聽起來克勞奇似乎處於一種危險的境地。」
我打開一盒太妃糖：「就字面上而言，我覺得更直觀的說法是珀西·韋斯萊是一個危險的人物。」
潘西看了看教師席上空出的兩個位置，今天韋斯萊和巴格曼都不在。
「這麼說，現在基本上是韋斯萊在運作國際魔法交流合作司？」她問。
「表面上看來他至少還是頂著克勞奇的名頭在做事，實際上嘛，這就不好說了。」
「我不認為韋斯萊有膽子越過上司去做什麼，」我看見韋斯萊雙胞胎正和李·喬丹興致勃勃地說著什麼，「他的確裝腔作勢、自以為是，但是——」
「他不是那種擔得起事的人？」
「也不是，我總覺得他只是渴望權力，不過……再怎麼他也不會趁著現在下手吧？」我沒什麼底氣地說。
「韋斯萊才進魔法部工作很短的時間，而且其他人也不是傻子，如果他真的打算借著克勞奇養病的機會動什麼手腳，總有人會發現的。」佈雷斯說。
德拉科舉起他的酒杯——現在那裡面只剩一團紙灰了：「聽我爸爸的口氣，他好像不認為克勞奇是在家養病。」
「他好像養病很久了，」潘西說，習慣性地看了眼手錶，「記得嗎，自從聖誕舞會開始我們就沒有見過他。」
「難怪我爸爸寫信說這事蹊蹺呢，克勞奇是一個一絲不苟的工作狂。」德拉科解釋道。
佈雷斯輕聲笑了起來：「難怪韋斯萊崇拜他。」
我把彩蛋裡的糖果都倒到一起：「別太緊張了，我覺得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和珀西·韋斯萊有太多來往。」
「相比之下，穆迪反而更像一個危險人物。」潘西奚落地看了德拉科一眼，後者勉強不讓自己的表情發生波動，我決定稍微維護一下德拉科的面子：
「哦，他總是瘋瘋癲癲的，對嗎？——時刻保持警惕！」我模仿著穆迪的調子。潘西哈哈大笑起來：
「你該慶倖你現在是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
「可是穆迪是一個傲羅，他肯定不會對斯萊特林產生什麼好印象的。」佈雷斯諷刺地強調，「說不定他已經暗中注意我們很久了。」
我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真嚇人。」一邊拿起了媽媽寫給我的信，看到第一行，我就歡呼了出來，「我媽媽說她會來看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場比賽！」
「真巧，我爸爸也說他到時候會和我媽媽一起來。」德拉科沖我暗中眨了眨眼睛，「也許他們是約好的。」
我頓時張口結舌：「呃……那他們……啊？」
「我建議我們現在轉過身去，並且捂住耳朵。」佈雷斯一副我什麼都懂的樣子，「或者乾脆離開休息室，有某些人不太願意讓我們知道他們想說什麼呢。」
「閉嘴，佈雷斯。」德拉科沒好氣地說，潘西倡狂地發出怪腔怪調的笑聲，讓我很想給她一個鎖舌封喉。
德拉科伸手從筆記本上撕下來一頁紙，在上面寫了兩行字：「沒想到在這麼近的距離內我們還得傳紙條——」
「我們這就走！」佈雷斯一副受到莫大傷害的樣子。潘西隨即從沙發上騰一下站起來。
「潘西？」我警告地揮了揮手裡的魔杖，潘西像是被噎了一下，她氣呼呼地坐回沙發上，還不忘瞪著我。
「我們只是不想讓我們倆之間的話題打亂我們四個人的對話而已。」德拉科假好心地作著戲。
「那你也不用把紙條特意折成紙鶴狀啊！」佈雷斯酸溜溜地說。
德拉科對著成型了的紙鶴吹口氣，在我的注視下，紙鶴竟然輕盈地漂浮到了半空中，姿態優雅地朝我飛來。
「哇——這個魔咒真棒。」潘西感歎了一句。我已經懶得分析她這句話裡有多少嘲笑的意味了。
「維奧萊特，」佈雷斯插嘴，「我不會告訴你德拉科有一本書叫做……」他的聲音奇妙地止住了——鎖舌咒——德拉科正慢悠悠地收起魔杖。
風水輪流轉。我毫無同情心地忽略佈雷斯，展開了紙條。上面寫著一句話：「你告訴你媽媽我們倆的事了嗎？」
我拿起筆寫下一行字：「耶誕節過後我就寫信告訴她了。」
紙鶴飛回來時，帶回了一句話：「好極了，我也早就寫信告訴了我爸爸和媽媽。」這句話的後面被畫上了一顆愛心，我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來。
然而笑著笑著，我就笑不出來了：
「咒立停，」我解放了佈雷斯，「我忽然想起來，我媽媽還不知道我和我爸爸在冷戰的事情……」
他們三個活像被石化了一樣，過了半天，德拉科才試探著說：
「可是我們都不知道你和教父之間發生了什麼。」
「反正我說了一些有可能會影響他們倆關係的話。」我懊惱地揪著自己的頭髮，有一種想要像家養小精靈一樣把頭往牆上撞的衝動。
這下子，他們三個真的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你完了。」佈雷斯言簡意賅地斷言。
「還是趕緊寫信吧，維奧。」潘西虛弱地建議道，「現在還來得及。」
「我能在當天去把魔藥辦公室炸了嗎？」我無法想像媽媽與爸爸狹路相逢的情景，無論如何，我都隱約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當然，我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告訴他們——我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重新面對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
第165章 波特將死？
我採納了潘西的建議，先給我媽媽寫了一封信，試探著問她會在哪天來霍格華茲。
糟糕的是，等到貝瑟妮回來時，它帶給我一張便條：
「發信人：
我們抱歉地告知您，瑪格麗特·沃森女士已于一周前出發參與一場封閉式研究交流會議。她將在會議結束後直接返回英國。您的來信我們已代收，它會在沃森女士再次返回時轉送至她手中。
祝好。
法國聖路易商業魔藥研究院」
我：「……那我還要你轉送什麼啊！」
潘西對此表示同情，順帶表達了一下她的愛莫能助。佈雷斯有點看熱鬧地表示他對此束手無策。而德拉科則建議我儘快去和爸爸冰釋前嫌。
「那是一件需要非凡勇氣的事。」我在飯桌上承認。
「想想看結果吧，那會非常美妙的。」德拉科鼓動道。
「可以試一試，維奧。」潘西也說這個方案可行，「只要你稍微放低姿態，斯內普教授應該也會原諒你的。」
「可是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我堅持道。
潘西和德拉科交換了一個無可奈何的眼神。「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潘西循循善誘，「你不覺得你有錯，斯內普教授也不覺得他有錯，所以你們才會僵持到現在。」
「只要你們中有一個稍微退讓一步，一切就都解決了。」佈雷斯幫腔。
我盯著盤子裡那塊顫巍巍的牛奶布丁，下定決心：「那好吧，今天晚上我去找他。」
晚上九點一刻，我休息室門口和德拉科、潘西、佈雷斯道別，他們三個要去圖書館還書，而我則朝更加幽暗、森冷的魔藥辦公室走去。
我希望這段路程能夠長一些，好讓我打好腹稿。甚至當我站在那扇門前時，我還暗自期望著辦公室裡會有別人，或者他不在。
結果——
我敲了三次門，試著轉動把手，又用了開鎖咒。最後我得出一個結論：也許梅林真的聽到了我的心聲，爸爸他居然難得不在辦公室！
最終我決定先回去。
幾分鐘後，去圖書館的三個人也踏入了休息室。
「他不在辦公室。」我搶先一步表明並非是我臨陣脫逃。
「我們知道。」
我疑惑地看了潘西一眼。德拉科對此作出了解釋：
「我們從圖書館回來的路上看見了波特和鄧布利多，教父跟在他們身後，那時候他才往辦公室走。」
「波特和鄧布利多？」
「是的，他們朝場地上走去了。」佈雷斯點點頭，「我們只看到他們兩個飛奔著經過，斯內普教授遠遠地落在後面。」
「場地上發生什麼了嗎？」
「不知道，」潘西搖了搖頭。
德拉科坐在沙發上仰頭望著湖水，就好像他能透過湖水看見外面發生了什麼一樣：「但我記得今天好像是勇士們去看最後一個比賽專案的日子。」
佈雷斯的表情漸漸嚴峻了起來，潘西咬了咬嘴唇——在三強爭霸賽期間有什麼事能讓鄧布利多那麼著急呢？
第二天，流言開始在霍格華茲裡傳開來。
卡卡洛夫缺席了早餐，有人看見他在湖岸上失魂落魄地遊蕩。
德姆斯特朗那裡傳出一些消息，說是昨晚克魯姆沒有回到他們的船上。
佈雷斯試著去找那個愛八卦的德姆斯特朗女生瞭解一下情況，他得到了一個比較靠譜的消息：克魯姆在昨晚被人襲擊了，現在還待在醫務室，不過情況不嚴重。至於卡卡洛夫為什麼表現奇怪就沒有人能給出回答了。
「是誰襲擊了克魯姆？」德拉科問。
潘西剛剛去找那個德姆斯特朗的男生，她也沒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不知道。卡卡洛夫只告訴他們克魯姆的情況，其它的一個字也沒說。」
佈雷斯點了點頭：「德姆斯特朗的人知道的很少，他們甚至不知道鄧布利多昨晚也趕去了現場。」
「也許波特知道一些。」我示意他們去看格蘭芬多鐵三角，他們一副心煩意亂的樣子，賓斯教授的課大概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那又怎麼樣，他什麼也不會告訴我們。」德拉科語氣有些不耐煩地說。
佈雷斯試圖和緩一下：「其實波特也未必清楚，否則他也不會這麼煩躁。」
「我知道。」我低聲說。盧修斯叔叔之前寫來的那封信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巴格曼昨天晚上出現在了霍格華茲，而珀西·韋斯萊一直不知所蹤。
「會不會和珀西·韋斯萊有關？」潘西明顯和我想到了一起，「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羅恩·韋斯萊同樣關心這件事了。」
我看了眼羅恩·韋斯萊，他的確與波特一樣煩躁不安，而且他們看上去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如果韋斯萊知道什麼，波特應該也同樣知道。」我說。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一夥的？」潘西吃驚地看著我。
「不是！」我有些惱火地壓低聲音指出一個關鍵問題，「我記得羅恩和珀西的關係沒那麼好，就算珀西真做了什麼他也許也不會知道。」
我記得珀西作為格蘭芬多的級長、男學生會主席，一貫喜歡端著態度，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對於羅恩這個資質平平、沒什麼出彩之處的弟弟，珀西好像一向比較忽視他。
「維奧萊特說得有道理。」佈雷斯說，「實際上，這件事大概也就這樣。第三次比賽在即，恐怕波特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心克魯姆被襲的事情。」
「別忘了我們之前說過的話，」德拉科稍稍加重了語氣，「波特參加三強爭霸賽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充滿了不對勁的地方！——是誰把他的名字投入了火焰杯又確保他會被選中？是誰指導他面對火龍？是誰提供給他腮囊草？而現在克魯姆被襲，說不定原本那個人是想對波特下手的？」
「你是開始關心波特了嗎？」潘西尖銳地指出一點。
德拉科一下子說不上話來了。佈雷斯拍拍他的肩膀：「冷靜一下，哥們兒。」
「如果是的話，你現在就去告訴他我們的推斷，讓他放棄參加比賽。」潘西毫不客氣地接著說下去，「如果不是，那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潘西！」我提高了聲音，「這和關不關心沒什麼關係，沒人能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去送死。」
在我的目光下，潘西似乎控制住了自己：
「有人會希望波特去死。」她說，「也許就是那個在幕後操縱一切的人，無論怎樣，總有人希望波特死在三強爭霸賽裡——這不就是我們之前討論得出的結果嗎？」
這時，下課鈴不適時地響起。賓斯教授飄了出去，其他同學也都收拾著東西、打著哈欠，接二連三地離開了。教室裡漸漸只剩下我們四個人。
「我們都知道誰希望波特去死。」潘西以一種令人驚恐的冷靜說，「可是我們什麼也做不了。格蘭芬多鐵三角不會相信我們的話，就算他們信了，那個人也必然會想出新的辦法迫使波特去參賽。」
「往好的方面想，波特不是一個人在面對危險。」我揮揮魔杖對著教室外施了一個閉耳塞聽咒，「除了格蘭傑和韋斯萊以外，你們還記得小天狼星布萊克嗎？」
潘西嫌惡地皺了皺鼻子，這個名字似乎使她覺得不舒服。
「當然記得，我那位離經叛道的表舅。」德拉科語帶嘲諷地說。
「可他當年和詹姆·波特關係很好，」一直沉默的佈雷斯說，「有傳言說布萊克是被冤枉的，假如那樣的話，布萊克或許已經和哈利·波特解釋清楚了一切。」
「你們的意思是……布萊克一直在暗中幫助波特？」德拉科慢慢地說。
我猶豫了一下：「這樣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不存在。」
「這也就可以解釋波特是怎樣通過前兩個關卡的了。」德拉科的表情似乎放鬆了一些。
「如果是這種情況的話，布萊克一定會不遺餘力地保護和幫助波特。」我一口氣說了下去，「那麼波特會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就降低了很多。更何況經過這次事件，鄧布利多也會提高警惕。我想在第三場比賽動什麼手腳應該會難上許多。」
「可這還是沒辦法解釋為什麼克魯姆會遇襲。」潘西提醒我們。
「畢竟有一些事情是我們不清楚的。」佈雷斯回答。
我們四個相對無言地靜坐了一會兒。德拉科的臉上呈現出掙扎的神色。我察覺到了：「你怎麼了？」
「在我來霍格華茲前，」德拉科忽然說起了一件很久遠的事，「我爸爸告訴我如果有可能的話就去接近波特，去拉攏他，和他成為朋友。但是在列車上波特對我說他有能力去區分誰可以成為朋友。後來我想，如果我們成不了朋友那大概就只能做敵人了——誰讓我在斯萊特林他在格蘭芬多呢？——更何況他走到哪裡都能引起一群人的注意，我……總之，我爸爸贊成我的想法，所以我就……」
我歎息：「你就有意無意地去挑釁波特，試著引起他的注意力？」
「你只是不甘心他把所有的風頭都搶走了而已，這很容易理解。」佈雷斯和顏悅色地說，「但你其實並不希望他真的就這麼死掉。」
潘西也收起了那種略微咄咄逼人的態度：「是波特先拒絕和你成為朋友，但那不是沒有原因的。他也許已經聽說了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這兩個學院之間複雜的關係，他也許已經知道殺死他父母的巫師就來自斯萊特林，所以他難免會受主觀情緒的影響。」
「但是撇開這一點不談，你們也很難成為朋友。」我接過話，「你們有不同的家庭環境，不同的教育。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你們對事物持有不同的觀點，這些不同都會讓你們之間的差別越來越明顯。」
「你說得對，維奧，」德拉科突然說，「我就是幼稚。」
「我們都幼稚過。」佈雷斯堅定地說，「你不喜歡波特，潘西不喜歡格蘭傑，維奧萊特不喜歡韋斯萊，可是他們未必就真的那麼討厭。波特、格蘭傑還有韋斯萊其實都有自己的優點，只是他們身上的一些東西與我們所推崇和認同的東西相悖，所以其實在我們看他們不順眼的同時，他們同樣不喜歡我們。」
「暫時忘記這些吧，」潘西看了看時間，「就像我們曾經說過的，梅林偏愛波特。」
「而且波特不是笨蛋傻瓜，他一定也意識到了有人想對他不利。」我說，「德拉科，你覺得內疚只是因為你已經把波特擺到了必死的位置上。但是事實上他很有可能會安然無恙。」
「你們的意思是，我並不是關心波特，只是對他的死亡覺得突然？」德拉科反問，他的眼睛裡有短暫的迷茫。
「你當然關心他，」佈雷斯打趣，「你要是不關心他，那你就真的成了一個麻木不仁的混蛋了。」
「但是突如其來的死亡也是一方面的原因，」我聳了聳肩，「但是不管怎麼說，我不覺得波特會這麼容易就死掉。」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6
第166章 偷聽者
當意識到波特面臨可能會喪命的危險時，就算是向來與之對立的我們也無法對這位身處於危險之中的敵人持著幸災樂禍或置之不理的態度。
我們表達憐憫的方式是對格蘭芬多態度上的軟化。
也許他們意識到了這一點並感到好奇，但無論如何在接下去的的幾個星期內格蘭芬多鐵三角對我們依舊懷有戒心——他們或許認為我們又準備玩什麼新花樣。可是看在梅林的份上！這次我們真的是誠心誠意地同情他！
終於，在我第三次阻止波特把豪豬刺加進坩堝裡後，他忍不住開口了：「你這是做什麼？」
我忽略掉波特眼裡的防備：「哦，阻止你炸了教室？防止格蘭芬多被扣掉五分？」
波特睜大了綠眼睛：「你……嗯，謝謝。」
「不客氣。」我繼續關注著自己的坩堝。相信格蘭芬多固有的好奇心很快就會促使波特主動來詢問為什麼。
果不其然。
「斯內普？」波特猶猶豫豫地開口。
「嗯。」我發出一個單音節表示我在聽。
「最近瑪律福也不太來說什麼了，」他說，「是不是——呃，發生了什麼？」
「沒有，沒有。」我眼觀鼻鼻觀心，「德拉科最近流露出了一些自暴自棄的態度，他認為過去的自己太幼稚了。」
波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
「我們表示同意，此外我們反思了自己，過去我們是對你們有一些過分的言論和行為。」我用談論天氣的口氣說了下去，「不過你也得理解，畢竟我們的一些觀點和立場的確是對立的，所以不管怎麼說，我們決定不再去主動找你們的麻煩了。」
我格外強調了主動兩個字。波特是個明白人，他應該知道我的言下之意。
「其實我們、」他果然結結巴巴地開口了，我相信那多半是激動所致，「羅恩和赫敏——」
「格蘭芬多扣十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波特身邊幾英寸的地方響起，「上課不許交頭接耳，波特！」
唉，打斷的真不是時候，波特差點就要說出點有意義的東西了。
當然，挑起話題的我安然無恙——一方面是因為我是斯萊特林，第二嘛，我和爸爸的冷戰還沒有結束。
爸爸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轉身風一般地離開了，下一個被盯上的當然是可憐的納威·隆巴頓。
「你對於第三項比賽準備的怎麼樣了？」等到爸爸開始嘲諷隆巴頓時，我用很小的聲音問。
「哦……還行吧。」波特不確定地說。
只有勇士才知道比賽的內容是什麼。波特不想說出來，我也無意可以去打探這個。
「祝你好運。」我說，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在前兩項表現出色。」
魔藥課結束後潘西把我們喊到了一起。
「怎麼啦？」
「我們那天在說斯基特的事情時，有沒有別人聽到？」潘西板著臉說，一邊把我們都拖進了一間空教室。我對著門外施了一個閉耳塞聽咒。
「我想沒有，」佈雷斯說，「禮堂裡那麼吵，想要聽清我們說話聽不容易的。」
「我也覺得。」潘西喃喃自語，在我們的催促下她終於說到了關鍵，「上魔藥課時，我聽見達芙妮在和伯斯德說什麼『我知道了麗塔的小秘密』，伯斯德回答了什麼我沒有全聽見，只聽見『麻煩』這個詞。」
「但是達芙妮不可能知道我們在講什麼。當時她明明在和伯斯德說話。」我說。
潘西陷入了冥思苦想：「我不覺得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別人在關注斯基特……你們記得有誰曾經過我們附近嗎？」
「希歐多爾？他坐在佈雷斯旁邊，可是希歐多爾和達芙妮不熟啊。」德拉科說到一半，突然微微睜大了眼睛，「你是說——」
「阿斯托利亞？」我懷疑地上揚了音調，「可是希歐多爾和她最近也沒什麼來往。」
「也許是希歐多爾想重新討阿斯托利亞的歡心？」佈雷斯試探著說出了一種可能，「然後阿斯托利亞告訴了達芙妮？」
如果是這種可能的話，事情一下子就脈絡清晰了。
「達芙妮就成了阿斯托利亞的槍？這也太……」我難以啟齒地看了看他們三個。
「她們姐妹關係不至於這樣吧？」
潘西臉上則流露出憤恨的神情：「我最恨別人在背後偷聽什麼的了。」她用力地抓起自己的書包，我攔住了她：
「你不可能現在去找阿斯托利亞或者希歐多爾理論什麼。我們沒有證據，口說無憑。」
「那我們就這麼看著？」她依舊忿忿不平，「希歐多爾偷聽了也就罷了，他還告訴了別人！虧我還以為他人不錯呢！」
「你可以假設他只是暈了頭。」我勸解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嘛。」
「斯基特沒那麼容易對付，而且我覺得阿斯托利亞應該不僅僅是想要讓達芙妮怎麼樣。」佈雷斯也這樣勸說，他和德拉科默契地對視一眼，「這個小姑娘沒那麼簡單。」
「我們靜觀其變，總得知道阿斯托利亞到底想幹什麼。」德拉科示意我解除閉耳塞聽咒，「另外，以後我們不能再在禮堂裡說重要的事情了。」
我揮了揮魔杖：「問題是，公共休息室也不見得安全到哪裡去。」
「這種被同學欺騙的感覺可真糟糕。」潘西怒氣未平的嘀咕著。
進入六月，城堡中的氣氛又變得緊張興奮起來。大家都期待著將於放假前一星期準備的三強爭霸賽之決賽。不過除此以外我們還得花時間去完成期末考試。
「好消息！我們已經大概整理完了大綱。」德拉科在羊皮紙上勾掉已經梳理完了的課目，潘西放鬆地丟掉手裡的羽毛筆，「複製成雙！」他一連念了三遍咒語，四摞羊皮紙整齊地堆在桌上，潘西接過這項工作，她施了一個實用的咒語，現在羊皮紙們正自動排好順序去裝訂成一本本複習冊。
「這樣看起來就會舒服多了。」她愉快地把複習冊發給我們。
「我有一種收到了一本練習題的感覺。」我快速翻了一下我們花了幾天時間整理出來的複習筆記，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讓我有一點眩暈。
「這次考試很重要！」潘西提醒我，「關係到你明年的職業規劃。」
「我當然知道。」我合起複習筆記，決定晚些時間再看，「不過我對我的成績一直很有自信。」
潘西作出嘔吐的動作。德拉科則滿意地笑了。
而面對窗戶坐的佈雷斯卻突然站起來走到了窗前，他望著下面的場地看了一小會兒：「快來看！」
我們趕忙走過去看，只見達芙妮和伯斯德站在樹蔭下。伯斯德神情緊張地轉著腦袋，好像在放哨。達芙妮正把手捂在嘴上說話。
「她在幹什麼？」我們四個趴在窗前往下看。
「她的手裡應該有東西才對。」我試圖看的更清，可是卻失敗了。達芙妮的手緊緊併攏，我不可能透過那一點點縫隙就看出什麼東西來。
「有什麼東西能讓兩個人不在一個地方卻依舊可以對話嗎？」
「雙面鏡嗎？但她沒必要把雙面鏡藏在手裡啊。」
「也許是麻瓜的什麼玩意兒？」
「且不說達芙妮不可能弄到麻瓜的東西，就算她有也會因為限制魔法而不能在霍格華茲內使用。」潘西最先失去興趣，她輕快地轉了一個身回到桌前，「來吧，我們還是來關心一下考試比較好。」
我指出一點：「明明你前幾天還對此氣呼呼的。」
「現在不了。」潘西堅決地說，「我想明白了。」
第167章 鬧劇
6月24日那一天很快就到來了，餐桌上熱鬧非凡——就連考試的恐怖氣氛也被沖淡了許多。
「這可能是大家最隨心所欲的一次考試了。」德拉科在我對面坐下來，他身邊的佈雷斯打了一個哈欠。德拉科取笑道：「佈雷斯昨晚看魔咒學筆記一直看到淩晨。」
「你不必說出來，德拉科。」佈雷斯懶洋洋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
「祝你好運，也許你可以在魔咒學上擊敗潘西。」我飛快地搶在潘西伸手過來撓我之前說完了這句話。
還好，送信的貓頭鷹及時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但願斯基特那個女人沒有有些什麼關於三強爭霸賽的東西。」她一邊說，一邊打開報紙，「讓我來看看——噗——」
她掃了一眼頭版，登時把一口南瓜汁噴在了報紙上。毫無淑女風範。我把餐巾塞到她手裡。
「怎麼啦？」佈雷斯和德拉科一起問。
「這女人大概真是從聖芒戈裡跑出來的。」潘西擦了擦嘴，給報紙施了一個乾燥咒，把它丟到桌子上指著頭版，「你們自己看吧。」
「『哈利·波特——心煩意亂，情緒危險』這是什麼鬼東西？」佈雷斯展開報紙，「果然是斯基特的傑作。」
斯萊特林餐桌上絕大部分人都也找到了這篇文章，斯基特再一次點燃了他們的興趣。長桌上不時傳來小聲的竊笑。
「斯基特怎麼知道波特的傷疤在占卜課上疼過？」我難以置信地看著那一段文字，「這事兒我們都不知道！」
「還有蛇佬腔，」德拉科說，「雖然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但斯基特知道的也太清楚了吧。」
「『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女生』……」潘西點了點其中的一行字，「這個人告訴了斯基特蛇佬腔的事情。」
聯想起之前的一系列事情，我下意識地朝達芙妮看了一眼。
而這時，她恰好拿著一份報紙站了起來：「波特！波特！嘿，波特！」她奚落著，「你的腦袋怎麼樣？你沒事兒吧？不會朝我們發瘋吧？」她一邊說，一邊做出突然昏倒的樣子。
不少斯萊特林的同學竊笑了起來，並且紛紛轉身看波特的反應。
「給我看看，」波特對韋斯萊說，「給我。」
在波特看那篇文章的時間內，斯萊特林的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待著他的反應。當然，波特反應越大，他們就會越開心。
終於，波特折起了報紙，但他的臉上只有輕鬆的表情：「對我不那麼青睞了，是不是？」
而在斯萊特林這裡，達芙妮用手指敲著腦門，做出瘋子的怪相，還像蛇一樣吐著舌頭。克拉布和高爾傻笑著也模仿著她的動作，直到德拉科從桌子下給他們一人踢了一腳。伯斯德不太情願地抬起頭來跟著達芙妮一起做，可當她發現克拉布和高爾停止之後，她很快就又埋下頭去。
一場好戲還沒有開始就因為當事人過於平靜的表現而結束。斯萊特林長桌上最開始出現的零零散散的笑聲也漸漸止住了，聰明人都明白今天是沒什麼出彩的戲碼了，見風使舵或許不義氣，但那就是斯萊特林的作風。
達芙妮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捧場的觀眾都移開了目光，其它學院的學生甚至怪異地打量著她。
她的目光無措地游離著，落到希歐多爾臉上，他假裝正在看報紙；又落到阿斯托利亞臉上，可是她正在和她的朋友們討論別的東西。
這已經驗證了我們的猜測。潘西抿了抿嘴唇，堅決地轉過頭去開始吃盤子裡的食物。基本上所有斯萊特林學生的表現都和她一樣，他們很快就忽略了剛才的那一場鬧劇，就好像那篇報導沒有出現過一樣。
達芙妮維持著醜陋的表情和動作僵在原地。
「達芙妮，達芙妮。」伯斯德害怕地看著她，輕輕拽了拽她的長袍。
我權衡了一下，選擇像絕大部分人一樣假裝看不見。
達芙妮沒有動。我拿起牛油刀開始把乳酪抹到麵包上，伯斯德依舊在輕聲喊著達芙妮，試圖勸她坐下。斯萊特林長桌上的每一個人都鎮定自若甚至談笑風生，可是我知道其中有一部分人正和我一樣在關注達芙妮的舉動。
「滾開！」達芙妮突然甩開了伯斯德的手，她啐了一口，「醜八怪！」
伯斯德怔住了，她難以置信地望著達芙妮。後者無視了她的眼神，用力掙脫了她的手。
這下誰都不能佯裝看不見了，達芙妮如同狂怒的旋風一般沖出了禮堂，經過阿斯托利亞身邊時她停了一下，似乎想說點什麼或做點什麼。但是阿斯托利亞只是無辜地看著她：
「達芙妮，你怎麼了？」
接著，達芙妮做出了一個火上澆油的舉動，她突然抬手把阿斯托利亞推到了地上：「不用你假好心！」達芙妮怒喊道。
「利亞！」希歐多爾戲劇化地參與到了這一出鬧劇之中來。他的英勇現身將劇情推向了高潮：
「你怎麼能這樣，達芙妮，我對你做了什麼嗎？」阿斯托利亞在她朋友的幫助下站了起來，現在她和她的姐姐面對面站著，臉上帶著受傷的神情。
希歐多爾也譴責地看著達芙妮：「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利亞畢竟是你的妹妹。」
「你也不好到哪裡去，諾特。你們心裡清楚！」達芙妮通紅著眼睛怨恨地說，「還有你們——」她突然從我們喊道，「要麼閉嘴，要麼就別讓別人聽了去！」
丟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後，她沖出了禮堂。
「看什麼看！」德拉科對幾個盯著我們看的低年級學生斥責道。
「還有五分鐘就考魔法史了。」潘西放下刀叉，「我們走吧。」
我們離開禮堂時，伯斯德把腦袋埋在手臂裡，看上去像是哭了的樣子。
「我有點同情她。」我回頭看了看，潘西一把把我抓回去：
「但你做不了什麼。」
「別忘了達芙妮是伯斯德在霍格華茲唯一的朋友。」佈雷斯提醒道。我忍不住歎息：
「可是如此看來達芙妮顯然沒把伯斯德當一個朋友。」
「那是她們倆之間的事。」德拉科提醒，「你還記得今天你媽媽會來看比賽的事情吧？教父他——」
「梅林啊！」我抓狂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加快了腳步把他甩在身後，「讓我想想怎麼辦才好。」
佈雷斯和潘西幸災樂禍地大笑出聲。
基於「先下手為強」的道理，我決定一結束考試就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媽媽，向她說明一切。
然而計畫永遠跟不上變化。
當我在門廳裡遇見媽媽和盧修斯叔叔以及納西莎阿姨時，我只能祈禱他們不是通過飛路網趕來的。
「媽媽！」
「維奧。」媽媽對我招招手，我對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打了招呼，德拉科也走了過來。潘西和佈雷斯向大人們道過安之後就先進餐廳吃飯了。
「你們是怎麼過來的？」我問。
「飛路網。」盧修斯叔叔回答，「西弗勒斯為我們開通了專線，那樣就方便多了。」
我的心頓時涼了一半，德拉科在他身後同情地看了我一眼。可是接著，盧修斯叔叔就轉過頭去用蛇頭杖敲了敲他的肩膀：「德拉科，我記得今天是期末考試的日子？你感覺怎樣？」
盧修斯叔叔開始教訓兒子了，媽媽則帶著我朝禮堂走去。等到稍微走遠一點後，媽媽開口：「你和德拉科的事，你們是認真的嗎？」
我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嗯。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媽媽沒有立刻回答，她和我一起在長桌邊坐定：「你很清楚這枚戒指的含義嗎？」
「我想是的。」
「你們都只有十四五歲的年紀，在我們看來都還只是孩子，」媽媽嚴肅地對我說，「在這樣的時候許下這樣的承諾是一件明白的事情嗎？」
「媽媽，我們——」
「你不用急著回答，維奧。」媽媽的目光有一些恍惚，「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們的人生才開始一個小小的部分，未來你們會遇見很多問題，你們之間或許會有裂縫，會有爭吵，那麼到時候你們還能彌補裂痕，然後一起走下去嗎？」
「媽媽，雖然我們都還只有十四五歲，但是我已經認識德拉科超過十年了。」我急切地說，「我實在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比他更適合我。」
「婚姻和戀愛完全不同，維奧，你們也許適合一起在霍格華茲裡約會，在雪中漫步，但是你們不一定適合婚姻。」媽媽抬起手來捏了捏自己的鼻樑，「戒指一旦送出就不能輕易收回，它更多的不是象徵愛情而是意味著一種責任，你明白嗎？」
這時瑪律福一家從門口走了進來，德拉科的目光和我碰上了，他對我眨了眨眼睛。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我當然明白。」
「這個話題我們以後再討論，」媽媽當機立斷地說，「畢竟今晚的重點是比賽，一想到這個我就激動萬分。」
「媽媽，」我抓住時機，「爸爸之前有沒有和你說過什麼，比如比賽的內容之類的？」
「西弗勒斯只來得及與我們見個面，之後就被喊走了。」媽媽說，「他可能會是三強爭霸賽的巡邏員之一。」
「哦，是嗎……」
「好些年沒有吃過霍格華茲的食物了，但願家養小精靈的手藝一如既往。」晚餐的鈴聲響起，金燦燦的盤子裡一下子盛滿了我們平常的晚餐，不過顯然要更豐盛一些。媽媽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轉移了。
預料之外的答案。
我取了一塊牛排到盤子裡，心情說不上是放鬆還是更加緊張了。
第168章 決賽
晚餐比平常豐盛，大家第一次沒有按年級坐在一起——許多家長都來看這場百年難遇的競賽。瑪律福一家和我們坐在一起，爸爸在晚宴開始後出現在了教工長桌上，但他並沒有特別關注我們這裡，我心裡暗自松了口氣，決定等到爭霸賽結束後再對媽媽坦白。
當天花板由藍色轉為暗紫的暮色時，鄧布利多教授在教工桌子旁站起來，禮堂裡安靜下來：「女士們，先生們，再過五分鐘，我就要請大家去魁地奇球場，觀看三強爭霸賽最後一個專案的比賽。現在請勇士們跟巴格曼先生到運動場去。」
波特、迪戈裡、克魯姆和德拉庫爾紛紛起立，禮堂裡響起熱烈的掌聲，大家紛紛喊出支持的人的名字並祝他們好運，就連家長們也表現的非常激動。
「我簡直不敢相信有生之年三強爭霸賽還會被重辦！」媽媽也熱情地鼓著掌。盧修斯叔叔則留意到了迪戈裡：
「老迪戈裡不怎麼高興，」他用輕視的口吻對納西莎阿姨和我媽媽說，「因為報紙上說波特是霍格華茲唯一的勇士。」
我回想起魁地奇世界盃時盧修斯叔叔對迪戈裡先生的態度，相比之下也不該為他現在的口吻感到驚訝。
德拉科坐在我對面，但是礙于家長們都在所以我們不敢造次，趁著三個大人說話的時機我輕輕地踩了他的腳一下，收穫一個心有靈犀的眼神。
「時間到了。」鄧布利多教授說道，輕輕地擊了擊掌，金色的盤子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光亮整潔，「現在請大家都到魁地奇球場去吧，十分鐘後，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場比賽就要展開了！」
「我們去吧。」媽媽說。我回頭在人群中找了找潘西和佈雷斯的影子，他們遠遠地對我揮了揮手。
幾百人離開禮堂往球場進發，空氣中充滿了興奮的話語和雜遝的腳步聲。天空是澄澈的深藍色，星星開始出現。當我們踏入魁地奇球場時，發現這裡已經變得完全認不出來了。一道二十英尺高的樹籬把場地邊緣團團圍住。在他們面前有一個缺口，那便是這個大迷宮的入口。裡面的通道漆黑一片，有些嚇人。
觀眾席下有一張單獨的桌子，我發現魔法部部長福吉也來了，看來這場決賽深受重視——不過，他是來取代克勞奇先生位置的嗎？
我意識到無論是克勞奇本人還是他的助手珀西·韋斯萊，我們都有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了。
「第三項比賽是迷宮嗎？」德拉科看著下面，四位勇士正站在迷宮的入口處，旁邊還有幾個人。
「我覺得是要比誰先從迷宮裡出來。」我說。
納西莎阿姨指著下面幾個帽子上又閃光紅星星的人：「他們就是巡邏員了。西弗勒斯在嗎？」
我媽媽也仔細地打量了一遍，最後她確信地搖了搖頭：「不在。」
這時四位巡邏員朝不同的方向走開，分部到迷宮周圍。
「他們散開了，比賽快開始了——」
接著，巴格曼那經過魔法放大的聲音在看臺上迴響起來：「女士們，先生們，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項比賽就要開始了！我來報一下目前的比分！塞德里克·迪戈裡和哈利·波特——85分，並列第一，霍格華茲學校！」
掌聲和歡呼聲把禁林的鳥兒驚飛道漸漸暗下來的夜空中。
「威克多爾·克魯姆——80分，第二名，德姆斯特朗學院！」又是一陣掌聲，「芙蓉·德拉庫爾——第三名，布斯巴頓學院！」
如雷的掌聲迴響在場地上空。
「現在……哈利和塞德里克，聽我的哨聲！」巴格曼說，「三——二——一——」
隨著一聲短促的哨音，波特和迪戈裡急忙奔進了迷宮，他們一進迷宮就看不見了。
現在觀眾們再一次熱烈鼓掌，克魯姆站到了最前沿，他將是下一個進入迷宮的人。
「我們就得在這裡乾等著嗎？」我回頭問媽媽。
「應該不會很久，他們肯定考慮到了這一點。」媽媽安撫我，「而且等著的話才有懸念感嘛。」
「要我說這是最公平的一場比試，」盧修斯叔叔傲慢地說，「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任何裁判有機會去偏袒任何一名選手。」
我和德拉科都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前兩場比賽裡每一場都有或多或少的不公正。畢竟每位元裁判都會偏愛自己學校的學生。
巴格曼再次吹響了哨子，克魯姆進入了迷宮。德拉庫爾獨自一人面對著黑漆漆的入口，現在這些震耳欲聾的鼓掌聲全部都屬於她一個人了。
「這個小姑娘的表現不怎麼好嗎？」媽媽問。
我連忙為德拉庫爾辯解：「她在第一場比賽裡表現挺好的，可是第二場比賽因為一些意外……不管怎麼說我覺得她還是很厲害的。」
媽媽贊許地點了點頭：「我曾經和布斯巴頓學院的一位教授有過交流，他們那裡的教學方式也挺不錯。」
此時，第三聲哨聲尖銳地回蕩在場地之中，最後一位勇士也進入了迷宮。
「晚上好，斯內普、瑪律福，你們想要押一下心中的冠軍嗎？」普塞拿著一個打開的盒子走過來，盒子裡全是金加隆，看樣子他這一路上收穫頗豐，「你可以把支援的勇士的名字寫在額頭上——就像他們一樣。」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群人，他們的額頭上都用閃光顏料寫著迪戈裡的名字。
「不用了，謝謝。」我連忙擺了擺手，掏出來十加隆，「我支持德拉庫爾。」
「哦……小眾的選擇，不過說不定會是明智的。」普塞收了我的錢，順便評價道，「你呢？」他轉向德拉科。
「十加隆，支持克魯姆。」
普塞心領神會地笑了笑：「沒錯，沒錯，也有很多人擁有和你一致的選擇。不管怎麼說，祝你們好運！」他朝我們手上的戒指擠擠眼，又瞟了眼三位家長。德拉科回以一個微笑，借著夜色掩護握住我的手。普塞咧嘴笑了笑，對我們告別，繼續去擴大他的押注事業了。
「我希望你不會對這種靠運氣的把戲上癮，德拉科。」盧修斯叔叔嚴厲地說。德拉科不易覺察地往旁邊移了移，進一步避開蛇頭杖的攻擊：「當然不會，父親，這只是偶爾的樂子而已。」
「好了，盧修斯，不要對孩子那麼嚴厲，這種時候可能一輩子就這麼一次呢。」媽媽笑著打圓場。
另外一批人從樓梯下走上來，我認出他們是現在的男女學生會主席和八位級長。他們四散開來向觀眾們發放著什麼。
「第三項比賽的說明書，請您拿好。」
「他們果然是要比速度。」我打開說明書，觀眾們現在一下子有事可做了，看臺上處處都是熱烈的討論聲。
「三強爭霸賽的獎盃在迷宮中心，沿途設置了障礙……」德拉科翻了翻說明書，開始研究。
「大型炸尾螺、巨型蜘蛛、柏格特、斯芬克斯。」我只在三年級時用的《妖怪們的妖怪書》中見過斯芬克斯的圖片，「我感覺最後一個不好對付。」
德拉科卻覺得第一個才是麻煩：「炸尾螺也不好對付，更何況還是大型的！」
而家長們的觀點則不一樣。
「巨型蜘蛛會很棘手。」媽媽說，「一般的魔咒很難打倒它，如果一個人單獨遇上的話會是一場苦戰。」
納西莎阿姨也覺得蜘蛛是最大的阻礙：「訣竅是要攻擊它的下腹部，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一點。」
「濫用無效的咒語反而會激怒巨型蜘蛛，它應該是攔在勇士們與獎盃之間的最後阻礙。」盧修斯叔叔也是這麼想的。
我們雖然無法看見迷宮裡的具體狀況，卻依舊可以聽見聲音、看見魔咒發出的亮光，就在我們讀說明書的時間裡，迷宮裡已經有幾處地方出現了閃光——那應該是勇士們在竭力對付迷宮裡的東西。
「如果他們遇到無法解決的麻煩該怎麼辦呢？」
「這裡有寫——用魔杖向天空發出紅色火花，巡邏員將進行救援，不過勇士將因此失去繼續比賽的資格——」
「啊！——」
一聲尖叫突兀地劃過夜空，觀眾席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怎麼了？」
短促的尖叫之後，卻一直沒有紅色的火花出現。迷宮裡也不再有任何動靜。
「剛才那個聲音是德拉庫爾。」我說，觀眾席上的很多人同樣在嘰嘰喳喳議論著。
「她也許只是被嚇到了，」媽媽安慰我，這時四位巡邏員也舉起了魔杖，準備隨時沖進去，「能參加爭霸賽的都不是平庸之輩，放心。」
因為那聲尖叫引起的慌亂很快得到了控制。德拉庫爾作為布斯巴頓的最佳人選參與比賽不是毫無理由的。
可是恰恰是在這時，迷宮裡第二次響起了尖叫聲，這次是一個男孩的聲音。
「怎麼又會這樣？」我媽媽似乎也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納西莎阿姨緊鎖著眉毛，看臺上的人們紛紛站起緊張地注視著迷宮。
大概一分多鐘後，一朵紅色的焰火從迷宮裡被發射到了空中，並在空中指出了迷宮裡的一個位置。
「天啊。」周圍的人們紛紛歎息著，緊張地捂著嘴。一位巡邏員沖進了迷宮。現在至少有一位勇士已經退出了競爭，還剩下的是誰呢？
第169章 死別
片刻之後，那位巡邏員舉著魔杖從迷宮的入口處走了出來，魔杖控制著一個人飄浮在半空中，他好像失去了知覺。等候在場地邊的龐弗雷夫人和巴格曼趕上前去察看情況。
龐弗雷夫人先一步趕到，她察看了一下此人的狀況，隨後施了幾個魔咒。
「是克魯姆！」巴格曼彎腰看了看，說道。看臺上回蕩著惋惜的歎氣聲，夾雜著德姆斯特朗學生不滿的抗議。這時龐弗雷夫人站起身對他說了幾句話，巴格曼接著宣佈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他是被人為的昏迷咒擊昏的！看來在幾位勇士間已經展開了相當激烈的競爭——」
龐弗雷夫人等巴格曼講完，然後繼續和他說了一些東西。
「可是之前德拉庫爾也尖叫了一聲，這麼說她就不是被嚇的了。」德拉科指出這個關鍵的問題，不過顯然在克魯姆復原之前沒有能給出回答，龐弗雷夫人控制著克魯姆躺在擔架上，然後領著他朝城堡走去。
「要麼是克魯姆先攻擊了德拉庫爾，但他被她打敗了；要麼就是這是兩次不同的襲擊。」我猜測道，「對了，昏迷咒至於送回城堡治療嗎？」
「保險起見嘛。」德拉科說。
這時巴格曼急匆匆趕向裁判桌——魔法部部長福吉、鄧布利多校長、卡卡洛夫教授和馬克沁夫人都在那裡。他們四個聚在一起說了些什麼，隨後巴克曼表情嚴峻地回到了他原本站著的地方。
「他們在說什麼？」
「不知道。」
「可能是在說克魯姆的傷勢，」納西莎阿姨解釋，「或者是在討論之前響起的尖叫。」
不管之前的尖叫是怎麼回事，克魯姆的半途退出意味著德姆斯特朗在比賽中的失利——也就意味著霍格華茲和布斯巴頓中的一個將成為這場比賽的贏家。
當然啦，鑒於霍格華茲有兩名勇士，顯然是前者取得成功的幾率更大。
大概過了有十分鐘，期間迷宮裡零零散散地閃過幾道火花，忽然在接近迷宮中心的位置，一連串紅色的閃光在黑夜裡迸發，伴隨著聽不清楚的喊聲。
「他們應該是遇見了蜘蛛。」
「我想應該是兩個人在合力對付一個。」
魔咒從兩個不同的方向發射過來，但是戰鬥沒有很快結束。又是一串火花——按照納西莎阿姨的說法，如果他們始終沒有攻擊到蜘蛛的弱點，這一場戰爭將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也就是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從那兩個方向突然同時迸發出一道相同的紅光，兩個魔咒重合在一起產生了更加耀眼的光，伴隨著一聲沉悶的響聲，迷宮裡重歸於平靜。
「他們倆恐怕還得費點功夫去爭奪獎盃。」我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兩個活生生的人互相廝殺的場面可要兇殘的多。
「也許是三個人。」德拉科提醒道，「別忘了只有克魯姆一個人被解救出來。」
可是奇怪的是，在那一聲沉悶的響聲之後，迷宮裡就只有一片寂靜。
媽媽拿起說明書又看了看：「這不合常理——」
「盧修斯？」納西莎阿姨的聲音吸引了我們的注意力。盧修斯叔叔突然站了起來，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彎曲著，臉上隱藏著一種複雜的神情。我媽媽也注意到了，她抬頭望著盧修斯叔叔。而他則側身擋住了我和德拉科的視線，從我的角度只能看見納西莎阿姨的眼睛突然睜大了。盧修斯叔叔大概是小聲說了什麼或是使了眼色，總之當他直起身時，納西莎阿姨和我媽媽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然後他抓起蛇頭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座位，他的長袍帶起一陣風，幾乎是一刹那間他就已經快步走到了樓梯的最下方，朝城堡的方向走去。
「怎麼了媽媽？」德拉科著急地問。
「沒什麼。」納西莎阿姨咬了咬嘴唇，她看上去強作鎮定但依舊守口如瓶。我媽媽則罕見地嚴肅地命令我：
「繼續看比賽！」
我只好回頭盯著黑黢黢的迷宮。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半小時，也許是更久。
一道金色的光在迷宮前的草地上閃了一下，兩個模糊的人影出現了，一隻金色的獎盃倒在地上。
觀眾們紛紛站起身來為這兩名——無論他們是誰——勇士鼓掌，金杯的出現意味著三強爭霸賽落下了帷幕。現在所有人都在急切地等待著巴格曼或福吉宣佈獲勝者的名字。
鄧布利多快步朝倒在地上的兩個人走去，部長福吉緊跟在他身後。興奮的人群一邊歡呼一邊站起來從看臺上湧了下去——每個人都想要第一個看見勇士的臉龐，也許今晚在城堡裡還會有不眠不休的慶祝活動。
我們的座位離場地有一段距離，這時看臺下已是人山人海，要想擠到前面去顯然是不可能了。我只好遺憾地留在原處，踮起腳尖看著底下。按照規則，接下去就等著勇士的名字被宣佈了——
可是歡呼聲突然停止住了，沉默像潮水一樣湧開。
「不！」一個突兀的女聲像驚雷一樣響起，隨後是長長的抽泣。納西莎阿姨和媽媽臉色劇變，德拉科的手也顫抖了起來，我感覺到血液在飛速從我的身體裡消失。
「他回來了！他回來了！」是波特的聲音，他顫抖著、語無倫次地說著什麼，他的聲音忽高忽低，鄧布利多在他身邊蹲下。福吉則呆愣在了原地。
無數黑乎乎的人影都目睹到了草地上的慘狀，噩耗被驚駭地傳遞開。尖叫聲響徹夜空——
「他死了！」「他死了！」「梅林啊——迪戈裡！」「塞德里克·迪戈裡！死了！」
我愣在了原地，感覺時間暫停了一秒。
女孩子們在尖叫，在歇斯底里地哭泣。一個強壯的人從草地上拽起了活著的那個，帶著他走上了返回城堡的路。
而死去的那個卻再也不可能跳起來歡呼著回到城堡去了。
「不可能！」一個失真的聲音遠遠傳來，阿莫斯·迪戈裡先生和他的夫人跌跌撞撞地沖了下來，人群自動為這對喪子的夫婦閃出一條通道。
「不——！」迪戈裡夫人只看了一眼就昏倒了過去，她絕望的哀號如同一把利劍刺入了所有人的心裡。
「我的兒子！」迪戈裡先生抽泣跪倒在他死去的兒子身邊，他的聲音因為痛苦而顫抖著，「塞德！塞德！我的兒子——」
我從未想過迪戈裡先生會發出這樣痛苦的呼喊，他的聲音像霧角一樣劃過無邊的夜色，迪戈裡先生的聲音裡有著超出我想像的痛苦和絕望，就好像他這一生都被摧毀了一樣。
也的確如此。
死寂的黑夜裡只剩下細碎的哭泣聲和迪戈裡先生的痛呼，我不可置信地搖晃了一下，在幾個月前我們還在魁地奇世界盃的營地前見過這對父子，幾小時前我還從盧修斯叔叔口中聽說迪戈裡先生是多麼看重他的兒子。
而現在，那個高大英俊的男孩倒在地上，死神取走了他的生命。那個笑著的中年巫師則跪倒在地，乞求著死神歸還他兒子的靈魂。
我無法想像，塞德里克·迪戈裡，我費力地回憶起魁地奇比賽裡那個矯健的身影，為什麼會是他？即便是老對手弗林特都無法挑出迪戈裡的什麼毛病，沒錯，他優秀又帥氣，還有好人緣，他在霍格華茲有那麼高的人氣，就連挑剔的德拉庫爾都對他另眼相看。可是現在呢，他躺在那裡一動不動，了無生機的眼睛裡倒映出灰暗的天空。
他留下了什麼呢？我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人，痛苦、絕望、傷心。
「維奧。」媽媽伸出手握住我的肩膀，納西莎則拽著德拉科，他和我一樣神思恍惚。
沒錯，我們都和塞德里克不熟悉，可是我們也都認識他。就如同那些所熟悉他的人一樣，我們同樣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為什麼是他呢？那麼好的迪戈裡。
媽媽的手溫柔卻堅決地攬住了我，帶著我離開那片絕望的地方。我不在乎我們要去哪兒，我只想冷靜一下，我從未想過我一生中目睹的第一次生離死別會發生在自己的同學身上。
心碎的也許不止迪戈裡夫婦，還有他的朋友們——赫奇帕奇的同學們，還有秋·張，他們明明還在熱戀期，還有其他許許多多喜歡他或崇拜他的人。這一晚他們的心都碎了。
媽媽拉著我快步走在陰暗的走廊上，納西莎阿姨和德拉科跟在我們身後。走廊上只有我們的腳步聲，我恍惚地發現我們正在往魔藥辦公室前行。
「坐在這裡。」媽媽態度強硬地把我按在一把椅子上，德拉科跌坐在我旁邊。媽媽變出了一套茶具，為我們一人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喝下去，」她幾乎擺出了強迫的態度，「那會讓你們感覺好受一些。」
「我們必須馬上離開……不不，德拉科還得呆在這兒。」納西莎阿姨臉色蒼白地說，她不再像剛才一樣鎮定自若了，她繞到德拉科身後，指甲幾乎要折斷在堅硬的椅背上，「那孩子……那孩子看到了——」她語無倫次地說著。
「西茜！」媽媽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上，厲聲喝道，「你必須保持冷靜！」她指著德拉科，「就算為了德拉科，你也要鎮定下來。」媽媽的態度近乎算的上是粗暴。納西莎阿姨的瞳孔緊縮了一下，媽媽的態度好像反而喚回了她的勇氣，她緊緊握著兒子的肩膀：
「我得回去，」她深呼吸了幾次，聲音裡多了一絲堅定，「無論怎樣我都要確定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會照顧德拉科。」媽媽承諾，沒有再多說什麼。納西莎阿姨匆匆在德拉科額頭上吻了一下，無視了後者未說出口的疑問，然後徑直走到了壁爐前，媽媽拿起裝著飛路粉的袋子遞給她，她伸手抓了一把，可她隨後遲疑地望著媽媽，腳步停住了：
「瑪姬……」
「我一直都和你在一起。」媽媽語氣堅決地說。
納西莎阿姨和我媽媽長久地對望了一眼，然後她轉身望著德拉科：「別為我們擔心。」確認德拉科點頭之後，她踏進了火焰裡，「瑪律福莊園！」
綠色的焰火竄起，納西莎阿姨的身影不見了。
第170章 食死徒
魔藥辦公室裡陷入了漫長的死寂，偶爾有柴禾迸裂的劈啪聲，可僅止於此。
媽媽靠在壁爐前出神地望著爐火，不知道在想什麼。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的先後離開使德拉科陷入了不安的境地，他開始坐如針氈。
「瑪格麗特阿姨？」
「怎麼了，德拉科？」媽媽疾步從壁爐旁走來，她扶住德拉科的手臂，「如果你累了，或者……」
「不，我不累，我想在這裡等消息。」德拉科謝絕了休息的提議，「瑪格麗特阿姨，你認為波特講的話是真的嗎？」
——他回來了。
波特口中的「他」只能代表一個人，那個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媽媽的手鬆開了，她退後了一步，舉起桌上的茶壺：「我不知道，現在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為自己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爸爸在哪裡？」我問，「他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
「西弗勒斯還沒有回來，這意味著他要麼正和鄧布利多待在一起處理這件事，要麼……」媽媽停住了。
「要麼什麼？」我追問。
「沒什麼。」媽媽乾脆俐落地說，她瞥了我一眼，制止我再次開口的打算，「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不知道阿莫斯他們怎麼樣了……」
我知趣地閉上了嘴。迪戈裡夫婦在這一晚所遭受的損失是任何人都無法想像的。
不知道了過了多久，久到我都感覺手腳冰涼，久到德拉科似乎已經僵在了椅子上，壁爐裡的火焰突然變成了綠色，納西莎阿姨的頭出現在爐火裡。
「西茜！」我媽媽喚道，德拉科一激靈，立刻跳起來向壁爐邊奔去。我們三個人跪在壁爐旁，納西莎阿姨開口了：
「盧修斯回來了，他還好。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她的聲音裡有著不可忽視的顫抖和緊繃，德拉科的身體在我旁邊微微一晃。媽媽的手指緊緊地按在地上，她臉色發白：
「是真的嗎，」媽媽輕聲問，「他回來了？」
「他很生氣……因為有人缺席……」納西莎阿姨虛弱地說，「波特逃走了……魔法部也許不會相信他的話，不管怎麼說，盧修斯說見機行事……」
我們三個跪在爐火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要走了，盧修斯還需要我的照顧。」納西莎阿姨低聲說，「德拉科，照顧好自己。」
德拉科用力點了點頭。納西莎阿姨從壁爐裡消失了。
房間裡冷凝的氣氛告訴我，那個人的回歸對波特那一方來說是壞事，對瑪律福一家乃至對我家也同樣不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我又想起了迪戈裡先生跪倒在地時絕望的痛呼，我不敢想像這一次是塞德里克，下一次會是誰。
「德拉科，」門被猛然推開，爸爸大步流星地走進來，嚇了我們一跳，「回公共休息室去，還有你——」
在他下達逐客令之前，我已經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爸爸！」我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撲進了他懷裡，「對不起。」
當爸爸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今晚塞德里克之死帶給我的觸動在著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也許是因為我反常的舉動，爸爸僵硬了幾秒鐘，然後他放鬆了下來，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幾乎可以說是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沒事了。」
「維奧，」這超出預期的一幕似乎讓媽媽也怔住了，她咳嗽了一聲，提醒道，「你該回休息室去了。」
「不。」我回頭望著媽媽，「我總得知道接下去你們會面對的是什麼，我們不可能彼此分開。」我看了眼德拉科，「就好比德拉科和盧修斯叔叔還有納西莎阿姨一樣，我和你們也是一起的。」
德拉科對我鼓勵地笑了笑。
爸爸對德拉科做了個手勢：「回公共休息室去，如果別人對你問東問西你知道該怎麼回答。」
大概是因為情況特殊，德拉科沒有試圖留下來，他格外順從地點頭：「我明白。」
等他離開後，爸爸揮了揮魔杖把辦公室的門鎖了起來，我習慣性地施了一個閉耳塞聽咒。爸爸瞥了我一眼：「這一年以來你倒是把這個魔咒練的很熟練。」
我的臉紅了紅：「防止隔牆有耳嘛。」
爸爸沒有深入探討這個話題，他的目光轉了回去，直視著媽媽：「克勞奇死了。是他的兒子小巴蒂幹的。」
媽媽大吃一驚，臉色變了幾變：「他不是早就死在了阿茲卡班嗎？」
「死去的是克勞奇夫人，他們用複方湯劑騙過了所有人，克勞奇用奪魂咒控制著兒子，但是他最後還是擺脫了父親的約束。伯莎·喬金斯撞破了這樁秘密，於是克勞奇對她用了遺忘咒，那對她的記憶造成了永久的損傷——」他深吸了一口氣，「她也死了，是那個人下的手。」
血色正從媽媽臉上飛速褪去，她極力保持鎮定，可是煞白的臉色出賣了她：「那小巴蒂……？」
「他冒充穆迪進入了霍格華茲，」爸爸看著我，「今年一整年我們所看見的都是小巴蒂假冒成的穆迪。他潛入我的辦公室竊取製作複方湯劑的材料，我們早該發現的。」
「那不是你的錯，爸爸。」我竭力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平穩，不過它還是在顫抖。
「有一些東西你該知道了，維奧。」爸爸停頓了一下，他轉頭看了看媽媽，媽媽堅定地點了點頭，爸爸猶豫了一下，伸出左臂，慢慢撩起了長袍袖子——
我發出一聲沒有人能聽到的尖叫，接連向後退了幾步，最後撞在一個櫃子上。一個水晶瓶掉了下來，在地上砰然炸裂。
可是沒人管它。
我盯著它——黑魔標記。
「正如同你所看見的一樣，」爸爸平靜但是冷酷地說，「我是一個食死徒。」
「不，不，」我幾乎就要順著櫃子滑到地上了，我忽然想起了盧修斯叔叔的半途離席，「你今晚一直都不在，你是不是，是不是——」
「今晚他重新召集了所有的跟班，我缺席了。」爸爸放下袖子，他的臉龐隱藏在陰影處，媽媽走過來把我拖到一旁的椅子上：
「這很難接受，」她溫和地說，「但你爸爸沒有那麼邪惡。」她的手放在我的肩上，那給予了我力量，讓我慢慢冷靜下來。
「那麼，你是鄧布利多那邊的人嗎？」
「我是一個雙面間諜。」爸爸面無表情地說。我打了一個寒戰，媽媽摸了摸我的臉頰。
「盧修斯叔叔——」
我收到了一個並不意外的回答。
「今年的霍格華茲裡蟄伏著三個食死徒，還有一個已經逃跑了。」爸爸毫無感情地說，「卡卡洛夫。」
魔藥課上的那一幕——我抓住桌上的茶杯，把裡面的熱茶全部灌進了喉嚨——卡卡洛夫是在給爸爸看他手臂上的黑魔標記。茶水讓我嗆了一下，媽媽拍了拍我的背，我咳嗽了一聲，同時想起另外一件謎題：
「小天狼星布萊克。他不是那邊的人。」
爸爸的表情起伏了一下，媽媽手上的力度無意間加重了一下。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哼了一聲，表情裡混合著憤怒和恐懼，但他還是默認了我的猜測。
「這只是一個推測。小天狼星布萊克逃跑了，有人說他曾經和波特的父親是好友。」我把茶杯放回桌上，聳了聳肩，「我原本不是很相信這個理論，可是現在看來，至少在今晚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爸爸的黑眼睛盯著我看了一小會兒，然後他移開了目光：「你比我想的要鎮定的多。沒錯，布萊克是波特的教父，他們之間的誤會已經清除了。」
如果布萊克不是兇手，那麼是誰害死了波特夫婦？
「是小矮星彼得出賣了波特夫婦，」爸爸仿佛讀懂我的內心一般，他接著宣佈了一個殘酷的消息，「他已經重新為他賣命了。」
我沒有說話，這一晚湧進我的大腦裡的資訊太多了。
「有些事情我們會慢慢和你說明白的，維奧。」媽媽溫柔地對我說，她的眼睛裡是純粹的憂慮，「你還好嗎？」
「我很好。」我快速地說，然後站了起來，膝蓋在桌子腿上撞了一下，「我想我該回公共休息室了，也許潘西他們還在等我。」
這時爸爸開口了：「你是否因為我的新身份而開始——」我抬起頭，發現他的眼神竟然可以說是脆弱。
「沒有，」我飛快地打斷了他的話，走到他面前，「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再抱一抱我嗎？——算是清還以前欠下來的，別忘了你還欠我十一年的擁抱。」
這是很久很久之前我與爸爸之間開過的一個玩笑，那時候我還上一年級，才來霍格華茲不久。
爸爸似乎愣住了，他慢慢地彎下腰，不太熟練地給了我一個父親對小女兒的擁抱。
「謝謝你。」我們異口同聲地在對方耳邊說。
媽媽站在原處注視著這一幕，當我回頭看她時，我發現她眼裡閃爍著晶瑩的淚花。
「晚安，維奧。」她飛快地眨眼擠掉眼睛裡的水花，笑著給我拋了個飛吻。
「晚安。」我對他們揮了揮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6
第171章 第四年 完
黑色的帷幔垂掛在金碧輝煌的禮堂裡，令人心碎地與四張長桌上的黑袍子相得益彰。
鄧布利多教授從教工桌子邊站了起來：
「又是一年，」他望著大家說道，「結束了。」
禮堂裡比往日的任何一次都要安靜。鄧布利多教授停下話頭，他的目光落到赫奇帕奇的桌子上。這張桌子上的情緒是最壓抑的，也是最悲哀最蒼白的。
「今晚，我有許多話要對你們大家說，」鄧布利多說，「但我首先必須沉痛地宣告，我們失去了一位很好的人，他本來應該坐在這裡，和我們一起享受這頓晚宴。」他指了指赫奇帕奇的同學們，「我希望大家都站起來，舉杯向塞德里克·迪戈裡致敬。」
大家紛紛起立——包括那些外賓們——舉起高腳酒杯，用低沉渾厚的聲音齊聲說：「塞德里克·迪戈裡。」
我透過林立的人群看見教工席上卡卡洛夫的位置是空缺著的，而穆迪已經回來了。爸爸的表情依舊難以捉摸，我的心臟顫動了一下，在這裡有多少人認為他是壞人呢，又有多少人認為他是好人呢？而一個雙面間諜從來都不能以好壞來輕易判斷。
我看見赫奇帕奇同學們顫抖的肩膀，甚至可以聽見壓抑的哭泣。我看見拉文克勞長桌邊的秋·張，淚珠無聲地順著她的面頰滾落。我甚至看見了波特，他再一次逃離了那個人的傷害，可是他肩上的擔子也更重了。
最後大家重新坐下，我收回了目光，德拉科、潘西、佈雷斯都低下了頭向那位值得尊重和懷念的同學表示了緬懷，我也沉痛地低頭望著桌子，再一次感覺到了生命的轉瞬即逝。
「塞德里克充分體現了赫奇帕奇學院特有的品質，」鄧布利多繼續說，「他是一位善良、忠誠的朋友，一位勤奮刻苦的學生，他崇尚公平競爭。他的死是你們大家收到了震撼，不管你們是否認識他。因此，我認為你們有權瞭解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們抬起頭望著鄧布利多，我的目光和其他三個人的交織在了一起——潘西和佈雷斯已經獲悉了事情的真相，我想我們四個大概是這張桌子上為數不多的明白人。
「塞德里克·迪戈裡是被伏地魔殺死的。」
禮堂裡響起一片緊張的低語，大家都驚恐地、不敢相信地盯著鄧布利多。我們表現地非常平靜，這個消息由鄧布利多來宣佈，意味著魔法部並不相信波特的說辭。
「魔法部不希望我告訴你們這些，」毫不意外地，鄧布利多這樣承認道，「有些同學的家長可能會對我的做法感到震驚——這或者是因為他們不能相信伏地魔真的回來了，或者是因為他們認為我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你們，畢竟你們年紀還小。然而我相信，說真話永遠比撒謊要好，如果我們試圖把塞德里克的死說成是一場意外事故，或歸咎於他自己的粗心大意，那都是對他形象的一種侮辱。」
這時，禮堂裡的每一張臉都朝著鄧布利多，每一張臉上都寫著震驚與恐懼。
「在談到塞德里克的死時，還必須提到另外一個人，」鄧布利多繼續往下說，「當然啦，我說的是哈利·波特。」
禮堂裡起了一陣波動，有幾個人把頭轉向他，隨即又趕緊轉回去，望著鄧布利多。
「哈利·波特逃脫了伏地魔的魔爪，」鄧布利多說，「他冒著生命危險，把塞德里克的遺體帶回了霍格華茲。他在各方面都表現出了大無畏的精神，很少有巫師在面對伏地魔時能表現出這種精神，為此，我向他表示敬意。」
鄧布利多嚴肅地轉向波特，舉起了他的高腳酒杯。禮堂裡的人紛紛起立，就如同剛才念叨迪戈裡的名字一樣，我們低聲說著波特的名字。斯萊特林裡不是所有人都起立了，但不管怎樣，我認為這一次波特值得上我們這樣尊重。
鄧布利多又說了一番話，他強調了魔法界的互相瞭解在當下這種情況中是多麼重要。德姆斯特朗的同學們有些緊張，但鄧布利多並未提及他們的校長，他甚至沒說什麼嚴厲的話。
「這個禮堂裡的每一位客人，只要願意回來，任何時候都會受到歡迎。」鄧布利多說。
一星期前，我們中的一位同學被奪去了生命。
諷刺的是，一星期以後，竟然是由鄧布利多在這裡號召大家的團結一致——魔法部拒絕承認神秘人回來了的事實。
「請記住塞德里克。當你們不得不在正道與捷徑之間做出選擇時，請不要忘記一個正直、善良、勇敢的男孩，就因為與伏地魔不期而遇，就遭到了這樣悲慘的厄運。請永遠記住塞德里克·迪戈裡。」
「又是一年結束了。」
這又是一個美麗宜人的夏日。我們走下臺階，布斯巴頓的馬車就要出發了，而德姆斯特朗的大船也已經準備就緒。
「不知道沒有了卡卡洛夫，他們該怎麼駕駛那艘船。」佈雷斯望著德姆斯特朗的同學們踏上甲板。
「卡卡洛夫從不掌舵，活兒都是男孩子們在幹。」一個陌生的女音說。是佈雷斯的那位德姆斯特朗舞伴，她來向他告別了：「很高興認識你，佈雷斯。」
「謝謝，這次認識你也很愉快。」佈雷斯朝她微笑著。那個女孩看見了潘西，怔了怔，隨後有些唐突地說：「你一定就是潘西。」
「沒錯。」潘西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久仰大名。」女孩主動伸出一隻手，「真希望我以後還有機會來霍格華茲。」
潘西顯然不明就裡，不過她還是非常有禮貌地和對方握了握手：「鄧布利多教授說隨時歡迎你們回來。」
「希望我們還會再見面。」女孩說著，轉身離開，「再見！」
我注視著她匆匆順著草坪朝德姆斯特朗的船奔去，鮮紅色袍子在微風裡像火焰一樣搖動著，我的情緒不由自主地愉快起來。
「你們知道嗎，」我說，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今年我真的要去法國玩了。」
潘西回過頭驚訝地看著我：「已經確定了嗎？」
「嗯。」我點了點頭。潘西的臉上綻開由衷的喜悅，德拉科轉頭過去看著那些沒有馬拉的馬車順著車道向我們緩緩駛來，他的臉上也泛起了微笑。
這時，一片巨大的陰影從我們頭頂掠過，布斯巴頓的馬車在學生們的驚呼中出發了，與此同時，黑湖邊傳來嘹亮的號角聲，德姆斯特朗的大船在熱烈的鼓掌聲中起錨了。
「生活還得繼續。」佈雷斯說。
「沒錯。」
在返回國王十字車站的列車上，天氣和我們去年九月來時的完全不同。天空萬里無雲。
人群來來往往從我們的包廂外經過，籠罩在他們臉上的愁雲似乎淡了一些，鄧布利多的講話隱約具有安定人心的作用，至少絕大部分人心中的煩憂都因為他的一席話而變淡了許多。
潘西掏出了一疊一直放在書包裡的《預言家日報》，她把它們按時間順序擺放到桌上。
「這是什麼意思？」我一眼掃過去，頭版頭條上沒有一片是與三強爭霸賽有關的，「我想是魔法部朝他們施壓，迫使他們隊三強爭霸賽隻字不提。」
「實際上提了一點點。」佈雷斯指了指一條簡短的消息，「只說了哈利·波特取得了勝利。」
「別的東西什麼也沒說。」德拉科翻了翻報紙。
「這不讓人意外。」我說。
「但你們都沒有發現重點嗎？」潘西似乎在拼命壓抑著什麼，她的表情裡有著即將噴湧而出的興奮，「麗塔·斯基特！她居然什麼也沒說、沒寫，這不對勁！」
「你的意思是——？」
「我猜有人也發現了斯基特的秘密，從而使她不能再寫什麼。」潘西強調，「不會是達芙妮，雖然她之前向斯基特提供了許多不實資訊，不過這次應該和她沒什麼關係。」
一個名字在我心裡悄然浮出水面。
「你笑什麼？」德拉科看著我情不自禁揚起的微笑。
「赫敏·格蘭傑。」我高興地說，「斯基特得罪過她，肯定花時間去查了。」
「我也覺得是這樣。」潘西輕鬆愉快地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管怎麼樣，沒人願意見到斯基特那堆胡言亂語。」
「說起達芙妮，你們知道她最近和伯斯德怎麼樣了嗎？」
我和潘西不由得對望了一眼。
「老樣子。」潘西攤了攤手，「她們在宿舍裡不說話，也互相回避。」
「但我還是希望她們能夠回到原來的樣子。」我說，「也許達芙妮只是一時逞口舌之快，可是伯斯德是真的把她當朋友。」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德拉科安慰道，他拿出了巫師棋，「有人想要玩嗎？」
「還是玩劈啪爆炸吧。」佈雷斯摸出一副牌來。
旅途剩下來的時間過得非常快，牌玩到第五局時霍格華茲列車就停靠在了月臺邊。同學們紛紛開始下車。
佈雷斯和潘西提起箱子離開了隔間，我也拿起行李準備出去，德拉科卻喊住了我：
「維奧——」然後他緊緊地抱住我，吻了吻我的額頭和臉頰，「我們也許很快就會再見面。」
「我會很期待的。」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德拉科的喉結動了一下，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他的眼神跳動著誘惑人的火苗——
「對不起！」隔間的門突然被用力敲響了，我們飛快地分開，潘西一臉不滿地站在外面，「德拉科，我不想指責你這種行為是多麼的——」她考慮了一下措辭，「無恥！」
「說真的，月臺上的人可以從窗戶裡看到你們。」佈雷斯促狹地笑了。
「閉嘴。」德拉科威脅他，「不然我就給你念惡咒了。」
佈雷斯無所謂地聳聳肩，不過他還是乖乖地沒說話。
走下列車時我看見同學們都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他們的臉上都徜徉著久別重逢的喜悅。
我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柵欄後的媽媽，她正在對我揮手，納西莎阿姨在她身旁，臉上也有著輕鬆的笑容。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第172章 番外·克勞奇（上）
本文摘自自《聖戰風雲錄》之《一生浮沉》卷之「巴蒂·克勞奇」篇
文章為節選
巴蒂·克勞奇在通往權勢的道路上犧牲了很多。
其中包括他的兒子，小巴蒂·克勞奇。
小巴蒂·克勞奇是克勞奇先生一生中無法抹去的黑點。
在第一次對抗湯姆·裡德爾戰爭期間，克勞奇先生是堅定不移的反黑暗勢力者，他四處發表巡迴演講，鼓勵人們走出悲痛、高舉魔杖；他宣揚「邪不壓正」的思想，激勵絕望的巫師們加入正義的一方；他主張戰爭，並只言只有付出一定的損失才能獲得成功。在那個特殊的時代，巴蒂·克勞奇通過直接與間接的方式拯救了許多人——他追捕黑巫師，幫助白巫師，他那些激動人心的講話和主張使得無數在黑色勢力的壓迫下簌簌發抖的人們舉起魔杖與邪惡鬥爭。他的名字一度成為人們心目中最具號召力和影響力的抵抗黑暗的象徵。
克勞奇對黑巫師深惡痛絕，與阿不思·鄧布利多較為溫和的懷柔政策相悖，克勞奇是不折不扣的戰爭派。他堅信黑巫師絕不可能被感化或是被救贖。他採用的手段在當時是大快人心、人人稱道的，但客觀來說，我們必須得承認，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於權利和聲名的渴望或許令克勞奇先生失去了一部分理智。他仍舊站在白巫師這邊，可是他對食死徒的態度卻開始扭曲。有一些秘密的流言對克勞奇提出了指控，指責他不該用私刑來折磨那些被緝拿的黑巫師們。
不過由於當時的證據缺乏、克勞奇本人的刻意掩飾、巫師界默許的態度以及時局的大方向，這些流言很快就被人們遺忘。
根據後來多方收集的材料及證據，魔法史專家們通過推斷得以還原真相。不幸的是，事實恰好驗證了那些流言蜚語。巴蒂·克勞奇的確曾濫用私刑去折磨、逼供被抓捕的食死徒（或被懷疑為），他也曾在信件中坦言他認為「攝魂怪的吻是一個太輕的懲罰」，因為「他們犯下的罪足夠讓他們被千刀萬剮無數次」。
這一事實在近年才被披露，巴蒂·克勞奇也已逝世多年。誠然這些言論在如今看來無疑荒謬無比，可是在當時恰恰是它們才深得人心。
當年，公然對抗湯姆·裡德爾的行為使得巴蒂·克勞奇收穫了一批忠實的追求者，以及較高的威信。即便人們已經開始重新審視巴蒂·克勞奇的一些言論和手段，並意識到它們過於極端，然而無可否認地是當年他在這項偉大的事業上的確表現卓越、貢獻斐然。
1980年，湯姆·裡德爾的勢力達到了巔峰，整個英國都處於風雨飄搖之中，他的惡名甚至令海峽另一端的歐洲大陸都不寒而慄。魔法部在這一年進行了部長改選，被視作為強硬派的哈樂德·敏坎沒能阻止裡德爾勢力的飛速膨脹，他因此丟掉了職位。魔法部也因屢戰屢敗而被民眾所懷疑，敏坎及他的顧問在任期期間表現糟糕，失去了普羅大眾的信任，在部長號召力大大下降的同時，魔法部自身也岌岌可危。
巴蒂·克勞奇在選舉中以微弱的差距敗北，這令他和他的支持者們大失所望。米里森·巴諾德臨危受命，這位能力超強的女部長重新建立了秩序井然的魔法部，並且很快取得了公眾信任。而失落的克勞奇只好將不滿宣洩到黑巫師頭上。
儘管在這一次選舉中克勞奇失敗了，但仍有不少人認為他依舊會是下一屆的佼佼者。因此克勞奇雖然失去了魔法部部長的頭銜和一小部分簇擁者，可是剩下的那些支持者們卻因為他愈發堅定的立場而益發追捧和信奉他。
1981年10月31日，湯姆·裡德爾垮臺，第一次對抗湯姆·裡德爾戰爭宣佈結束。
這場戰爭的結束是巴蒂·克勞奇一連串噩夢的開始。
戰後，魔法部在部長的指令下迅速轉變了態度，克勞奇高歌勇進的戰爭法則遭到了摒棄，官方對於食死徒的態度變得更加高尚和客氣——潰不成軍的食死徒們很快被逮捕，群龍無首的食死徒們的意志似乎隨著他們主子的消影無蹤而崩潰了。有些人甚至不需問訊就已坦白，也有一些人通過別的手段逃離了制裁——譬如盧修斯·瑪律福，他以向巫師界提供一筆急需的金錢而換得了安然無恙，這筆交易在當時是非常有必要的，為求保命的人們所上交的金錢可以讓魔法部更快地進行戰後重建，而這些人在戰爭結束後得以洗白，可是也失去了往日的氣焰，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人都閉門謝客、低調做事。這種臣服的姿態讓魔法部決定放他們一馬，這是一項無傷大雅的舉措。
魔法部決意擺出高姿態來對待食死徒們，較為寬容的態度讓克勞奇和他的方針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彼時他的強硬手腕尚能在審訊一些頑固不化者時起到作用，總體上來看，在這段時期裡克勞奇還有用武之地，威信仍在，依舊仕途光明。然而不久之後，一件事的發生徹底斷送了克勞奇的美夢。
——傲羅們抓獲了惡名昭著的萊斯特蘭奇夫婦，令公眾跌破眼鏡的是，一同被抓獲的還有小巴蒂·克勞奇。
輿論一片譁然。主張反抗的英雄的兒子居然是一個和萊斯特蘭奇夫婦一樣罪孽深重的食死徒！這樣的反轉超出了人們的預期，也讓巴蒂·克勞奇惱羞成怒。
值得注意的是，在此前不久，克勞奇才剛剛審訊過食死徒卡卡洛夫，並未經審訊便將小天狼星布萊克關進監獄（當然現在我們都知道他是無辜的），結果就在此時，小巴蒂·克勞奇的食死徒身份被人揭發了出來，他很快就在走投無路的境地下被傲羅抓獲。
小巴蒂·克勞奇受到了與萊斯特蘭奇夫婦一樣的指控，其中包括參與屠殺麻瓜、恐怖□□，最令人髮指的是在著名傲羅隆巴頓夫婦的慘案中，小巴蒂·克勞奇與貝拉特裡克斯一起對這對夫婦進行了慘絕人寰的折磨。
隆巴頓夫婦均為傑出的傲羅，他們在戰爭期間表現顯著，而這對夫婦的結局也令人扼腕。誠然，克勞奇也是一位有所貢獻的人物，可是與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最終落得淒慘下場的隆巴頓夫婦相比，籠罩在克勞奇身上的光環一下子黯淡了許多。
人們在此時清醒了過來，他們選擇性地遺忘了過去他們是多麼支持巴蒂·克勞奇。曾經他們瘋狂地吹捧和讚美克勞奇，然而如今他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輿論開始抨擊克勞奇以往的言論，公眾指責他對黑巫師的態度過於殘暴從而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相反的作用。諸多報導都在議論他對兒子的管教疏鬆，更有評論尖銳地指出克勞奇因為利慾薰心而忽略了對家庭的重視，從而讓小巴蒂·克勞奇走上了歪路。
最主流的觀點認為，小巴蒂·克勞奇之所以選擇追隨湯姆·裡德爾，其中固然有叛逆的成分，然而歸根結底卻是因為克勞奇對兒子的長期忽略使得後者想要重獲父親的關注。顯而易見，最直接、最粗暴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站在父親的對立面，而這個缺乏引導的年輕人也這麼做了。
這個觀點在經過一系列的完善後成為了如今的主流看法，當然它也是對小巴蒂·克勞奇這一事件的最客觀說法。關於它的具體資訊，我們將會在與小巴蒂·克勞奇相關的章節裡提及。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更加犀利的猜測還在後面。有人認為克勞奇本人就是一個隱藏很好的反叛者，他不是食死徒，但他卻暗中贊同甚至支持湯姆·裡德爾的一系列恐怖活動。而小巴蒂·克勞奇的舉動則完全是受到巴蒂·克勞奇的默許的。
這一觀點一度傳的沸沸揚揚，人們一向很愛好人云亦云，這一虛虛實實的觀點很好地迎合了人們的口味，一時間關於克勞奇的流言傳的沸沸揚揚，幾乎就要弄假成真。總而言之，這一觀點很快就被人們接受，並在一定程度上逆轉了克勞奇在人們心目中的印象。
克勞奇的家庭事務諸見報端、他在魔法部的地位一落千丈、群眾□□示威要求他辭職謝罪，如果是之前克勞奇是英雄，那麼現在他就是一隻過街老鼠。
更糟糕的是，他竟然在一次審判中提出了對盧多·巴格曼的指控。相對的則是陪審團沒有一人贊同他的觀點，所有人都想為巴格曼喝彩——他在對土耳其的魁地奇比賽中大獲全勝，為英國爭了光。而克勞奇，一個食死徒的父親竟然在此時指控巴格曼為食死徒。
這樁令人啼笑皆非的審判讓克勞奇徹底淪為了落水狗，沒有人再願意浪費時間聽他那些乏味可陳的演講。大批信件被送往《預言家日報》和魔法部，要求調查克勞奇並開除他的職位。
很難說克勞奇究竟對這個兒子有多少愛。顯而易見的是他們的父子關係生疏到近乎形同陌路。最諷刺的是，直到小巴蒂落網，克勞奇才得知他唯一的兒子竟然是一個食死徒。
小巴蒂·克勞奇的落網意味著巴蒂·克勞奇仕途的終結，證據確鑿、大局已定、無法翻盤。無論他昔日有多少支持者，無論他曾有多麼接近魔法部部長一職，現在美夢已成泡影，幻想被粉碎。
為了挽回一點形象，克勞奇做了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他親自向部長請求徹查小巴蒂·克勞奇一案，同時他登信在《預言家日報》上，言辭懇切地說明此事的來龍去脈，並保證自己將給予他們最嚴酷的懲罰。
幾天之後，威森加摩進行了最後一次對食死徒的審判。在經過審判後判決萊斯特蘭奇夫婦和小巴蒂·克勞奇在阿茲卡班巫師監獄終身□□——除非死亡，否則沒什麼能讓他們離開那裡一步。
巴蒂·克勞奇主持了這次庭會，他在整場審判中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父性人情，他的臉上帶著極端的仇恨，冷酷地聽著對他兒子的判決報告。當小巴蒂絕望地哭求父親的饒恕時，克勞奇高聲請求陪審團作出了裁決。
「你不是我的兒子。」當小巴蒂被攝魂怪強行拖出去時，克勞奇冷漠地宣佈，「我沒有兒子！」
第173章 番外·克勞奇（下）
小巴蒂·克勞奇事件過後，克勞奇的名聲跌至穀底。昔日他風頭無量，是魔法部部長的熱門人選，如今他慘遭打擊，被從魔法執行部調到了國際魔法交流合作部——明不動暗降。
幾年之後，康奈利·福吉上位成為新一任部長，被摒棄的克勞奇則徹底被人們所遺忘。昔日的榮光不再籠罩在他身上。
但是，雖然克勞奇根本不愛他的兒子，可他卻深愛他的妻子。
克勞奇夫人患了無藥可醫的重病，不久將于人世。她最後一次祈求丈夫想辦法將兒子從監獄裡救出來，就算是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克勞奇答應了。
他們一起去監獄探望兒子，隨身攜帶著複方湯劑。攝魂怪無法看見，但它們能夠嗅到氣味。他們嗅到一個健康的人和一個將死的人走進去，然後一個健康的人和一個將死的人走出來。攝魂怪沒有察覺這其中的把戲，別的囚犯對此一無所知。一個終身囚徒就這樣光明正大地走出了號稱牢不可破的阿茲卡班巫師監獄。
母親替代了兒子繼續在監獄裡活著。克勞奇夫人時日無多，但她一直到垂死之際都沒有忘記喝複方湯劑。直到臨死時她還是兒子的樣子，於是她被當成小巴蒂·克勞奇埋了起來。
一段時期後，克勞奇假裝妻子去世，舉行了一個秘密葬禮，墳墓是空的。他對外聲稱妻子因長期臥病而逝世。現在克勞奇夫人和「小巴蒂·克勞奇」都去世了，沒有人知道在阿茲卡班巫師監獄裡所發生的李代桃僵。
這種盲目的母愛和克勞奇的一時心軟在幾年後鑄成了大禍。
克勞奇不再信任兒子，他使用奪魂咒控制小巴蒂，並用隱身斗篷隱藏起他的存在。值得信任的家養小精靈閃閃寸步不離地照顧「巴蒂少爺」，除此以外再也沒有別人知道小巴蒂·克勞奇還活在世上，並且離開了阿茲卡班。
克勞奇很清楚如果小巴蒂被別人發現意味著什麼，因此他謹小慎微，生怕別人覺察到一絲一毫的不對——他的仕途和名聲都經不起第二次波折。
可是事與願違。伯莎·喬金斯偶然發現了這個秘密。這名魔法部職員說話有些不經大腦，還時常莽莽撞撞。她拿著檔來克勞奇家給他簽字，閃閃將她領進屋後就回到廚房去照顧小巴蒂。可是無意間聽到了閃閃在對隱形斗篷下的小巴蒂說話，於是她過來查看，並就此撞破了克勞奇苦心掩蓋的秘密。喬金斯本可以對此保持沉默或直接向高級部門舉報，然而她採取了最愚蠢的一種方式——當克勞奇回來之後，喬金斯直接質問了他這件事是怎麼回事。
為了防止她亂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克勞奇對她使用了遺忘咒。咒語的威力太強大了，這對喬金斯的記憶造成了永久的損傷。此後她的腦子益發糊塗，從一個部門被趕到另一個部門，在哪裡都是累贅和麻煩。
喬金斯成為了克勞奇的另一個犧牲品。
時間快進到1994年。
作為一個家養小精靈，閃閃和小巴蒂的關係非常親密。她對小巴蒂有一種盲目的遵從和憐憫，她同情「巴蒂少爺」如今被軟禁的命運，甚至屢屢說服克勞奇先生給予小巴蒂一些優待，作為表現不錯的獎勵。
當魁地奇世界盃將在英國舉行的消息傳來後，閃閃決定為小巴蒂爭取一些出門散心的機會。因此她花費了幾個月的時間去說服克勞奇先生允許小巴蒂去看魁地奇世界盃——她勸說他在頂層包廂裡安排兩個位置，小巴蒂可以穿著隱身斗篷，而她則可以陪在一旁。如果有人問起來，閃閃可以解釋說她是在為克勞奇占位置。
「巴蒂少爺喜歡魁地奇，讓他去吧。」閃閃如此說道，「夫人會希望少爺去的，夫人救少爺是想讓少爺獲得自由，而不是被終身軟禁。」
也許是長久的不得志軟化了克勞奇的態度，也可能是妻子的名字觸動了他的內心。無論怎樣，克勞奇同意了閃閃的提議。他把小巴蒂和家養小精靈帶到了魁地奇世界盃的現場，並按照計畫的那樣去做了。
但是閃閃和克勞奇都不知道的是，小巴蒂正在逐漸強壯起來，閃閃的悉心照料使得他那被攝魂怪的威力所侵蝕的軀體裡重新有了活力。他開始反抗父親的奪魂咒，有時他幾乎恢復了本性。偶爾他似乎暫時擺脫了父親的控制。而那一天，在頂層包廂裡就發生了這種情況。
如同大夢初醒一般，小巴蒂發現自己坐在人群中，在觀看比賽。阿茲卡班和長期軟禁都沒能改變他的本性，他依舊是湯姆·裡德爾的忠實追隨者。小巴蒂曾經在審訊中表現出軟弱和懺悔，但那也許只是表面的假像，在內心裡，他也許有過短暫的悔過，但當他蘇醒過來，發現自己已經逃出生天時，他所做的第一件時就是歸順了他的主人。
自從進了阿茲卡班之後，小巴蒂就沒有碰過魔杖。這時他發現自己坐在包廂裡，而他前面那個男孩的衣兜裡就有一根魔杖。他把它偷了過來，男孩沉浸在比賽裡完全沒有意識到小偷的存在，而閃閃有恐高症，她一直用手捂著臉，甚至不知道小巴蒂已經擺脫了奪魂咒的控制。
小巴蒂以這樣一種巧合的方式幸運地獲得了一根魔杖。
這根魔杖也不是一根普通的魔杖，它和湯姆·裡德爾所持的魔杖是一對孿生兄弟。而它的主人——那個男孩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比賽結束後，小巴蒂佯裝仍受控制，跟隨閃閃回到了帳篷。不久之後，他聽見了食死徒□□的聲音。
那聲音喚醒了潛藏在小巴蒂體內罪惡的因數。他的腦子驟然清醒了，他異常氣憤——那些□□的食死徒在最後關頭背叛了主人而換得了自由，他們沒有受過阿茲卡班的牢獄之災，他們本可以去尋找他，可他們沒有，他們只會捉弄麻瓜來搞一些戲碼。
克勞奇不在帳篷裡，他去解救麻瓜了——如果他在的話，事情也許還能得到控制。
小巴蒂拿著魔杖想要去教訓那群人，閃閃驚恐萬分，她想用家養小精靈獨特的魔法重新控制住小巴蒂。她成功了。她將他帶離了帳篷，拖進了樹林，遠離那些食死徒。但小巴蒂卻迫切渴望回歸他們的隊伍之中，他認為自己是黑魔王最忠誠的手下，他想要去教訓他們——去教會他們什麼是忠誠什麼是背叛。於是小巴蒂舉起偷來的魔杖，將黑魔標記發射到了天空。
不久之後，前來搜查的魔法部人員用昏迷咒打破了閃閃和小巴蒂之間的紐帶，他們倆都昏了過去，閃閃的手裡攥著屬於哈利·波特的魔杖，她在昏迷前成功地將它從小巴蒂手中奪了過來。
昏倒在草叢裡的閃閃被一位魔法部職員發現了，可是那人卻沒注意到不遠處小巴蒂。克勞奇對此心知肚明，他不可能在此時吐露出秘密，於是他順勢攆走了閃閃——作為沒有看好小巴蒂的懲罰。
閃閃是克勞奇的最後一個犧牲品。但是以我們對克勞奇本性的瞭解來看，閃閃遭受驅逐的背後恐怕不僅僅是失職。《魔法使用準則》第三條規定：任何非人類的魔法生物都不能持有或擁有魔杖。很不幸的是，閃閃被人發現時，她的手裡就拿著一根魔杖。
在小巴蒂的事情過去之後，克勞奇已經不能承受第二次仕途上的打擊。而他的家養小精靈手裡居然有著一根魔杖，這無疑是對克勞奇的巨大打擊——儘管他或許已經猜到了幾分——更何況這樣尷尬的局面還是在眾多魔法部工作人員的注視下發生的，克勞奇怒不可遏，他的怒火在最短的時間內燃到了極點。我們大膽地猜測為他潛意識裡認為：假如閃閃的腦子靈活一點，她完全可以想出辦法為自己開脫，而她當時顯然是被嚇壞了，除了否認之外沒有說出一點有利於克勞奇的東西。更糟糕的是，她的否認聽上去更像是一種欲蓋彌彰。
無論怎樣，閃閃落得一個恥辱的結局，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開除，這對於家養小精靈來說是極大的羞恥。她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對克勞奇最忠實的僕人，即便他們之間的主僕關係已經斷絕，她也沒有出賣克勞奇的秘密。
等到人們離開後，克勞奇獨自返回，他重新對小巴蒂施了奪魂咒，把他帶回了家。
魁地奇世界盃上的黑魔標記自然逃不過一個人的眼睛——小矮星彼得。他通常被稱為「蟲尾巴」，一年之前他剛剛狡猾地逃脫了一次制裁，在那之後他就根據極少的線索前往位於阿爾巴尼亞的森林，去尋找他的主子。
蟲尾巴對湯姆·裡德爾既敬也怕，應該說後者的複生有很大一部分應該歸因於蟲尾巴身上。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對裡德爾忠心耿耿，甚至不惜獻上自己的一條手臂作為裡德爾捲土重來的代價。蟲尾巴只猶豫過一次，那次斷送了他的性命。（詳見與蟲尾巴相關的章節）
蟲尾巴很快獲悉了魁地奇世界盃上發生的事情，他在不久之後又偶然抓住了在阿爾巴尼亞旅遊的伯莎·喬金斯，她沒能抗得過折磨，說出了很多情況——三強爭霸賽即將舉辦、老傲羅穆迪要到霍格華茲任教，她受到的折磨過於痛苦，以至於打破了克勞奇設下的遺忘周，她吐露了最重要的秘密——小巴蒂·克勞奇，裡德爾忠實的僕人還活著！就在他父親的家裡。
在一天夜裡，裡德爾和蟲尾巴敲響了克勞奇的家門。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克勞奇被施了奪魂咒。他成為了一具行屍走肉，成為了裡德爾的傀儡。他依舊去上班，照常生活，但現在被軟禁、被控制的人是他了。
和他的兒子一樣，克勞奇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他開始反抗奪魂咒的控制，作為一個和黑巫師打過很多交道的人，克勞奇的反抗比小巴蒂的要厲害的多。裡德爾很快覺察到了這一點，為防露餡，他不再讓克勞奇出門，而是通過貓頭鷹向下屬傳達命令。
1995年的夏天，三強爭霸賽決賽開始前一個月，克勞奇找到了機會，他逃出了自己的家，在糊塗與清醒中掙扎著，他知道自己要去找鄧布利多，要告訴他發生了什麼，要提醒他黑魔王即將捲土重來。
在此，我們不得不向克勞奇先生致敬。無論他以前是否做過錯事，在這一刻他表現出的勇氣足以讓我們尊重。這位意志堅定的主戰派憑藉著不可思議的堅持成功地到達了霍格華茲。
但是克勞奇沒能如願提醒鄧布利多發生了什麼——偽裝成穆迪的小巴蒂·克勞奇發現了他，並搶在鄧布利多到來之前殘忍地殺死了他，將他的屍骨埋在獵場看守人小屋後的一片空地裡。
巴蒂·克勞奇的一生到此為止。這位褒貶難定的人物在史冊上留名，其一是因為他在第一次對抗湯姆·裡德爾戰爭中的貢獻和失策；第二則是因為他加速了黑魔王的回歸。
我們無法知道假如沒有小巴蒂的存在，事情會怎樣發展，這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謎題。克勞奇先生當然有錯，但我們也不能輕率地將此事完全歸咎于巴蒂·克勞奇。就如同阿不思·鄧布利多所說的那樣：「我們之間的分類太簡單了。」，有時候我們也會草率地去劃分責任。
由於當年魔法部的態度，這段歷史一直到聖戰結束後才得以披露在公眾面前。真相大白後，人們從阿茲卡班巫師監獄的墓地裡遷出了克勞奇夫人的遺骸，這一對夫婦終於能夠在死後同眠一穴，而他們的兒子小巴蒂則遭受了攝魂怪之吻，餘生都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裡度過。
假如克勞奇夫婦泉下相遇，不知他們是否會後悔當年的舉動。
第174章 情人節番外-巧克力 上
1.
「就像我們曾經說過的那樣，我們要選出最好吃的巧克力！」一個金色卷髮的女巫說。
紅發的男巫睜大了眼睛：「這真的是一場嚴肅的比賽嗎？」
「你這個傻瓜！」黑髮男巫嘲笑他，「這就是『巧克力爭霸賽』！」
美麗的銀髮女巫抓起羽毛筆：「我們要鼓勵每個霍格華茲的學生都參加！」
2.
「巴沙特的侄孫說德姆斯特朗的巧克力才是最好吃的！」阿不福斯氣衝衝地走進來，在門上踢了一腳。
阿麗安娜正好牽著羊回來：「真的嗎？」
「才不是！沒有什麼能比得上霍格華茲的巧克力。」阿不福斯強調，「就算有，也只能是加了山羊乳酪的巧克力。」
「可是大家都說山羊乳酪有一種怪味。」阿麗安娜小聲咕噥著。
幸好阿不福斯沒有聽見。「阿不思，你明天得去看看。」他對哥哥聲明，「要讓那小子知道霍格華茲巧克力的厲害。」
「啊，什麼？」赤褐色長髮的少年從書裡面抬起頭，他有一雙溫和的藍眼睛，「好吧。」
3.
「你好，巴沙特夫人。」阿不思有禮貌地打招呼，「我帶來了霍格華茲的巧克力，今年格蘭芬多贏了巧克力爭霸賽。」
「謝謝你，阿不思。」巴希達·巴沙特笑眯眯地接過巧克力，「蓋勒特今年到我這裡來過暑假，他也帶來了超棒的巧克力。蓋勒特！蓋勒特——」
「怎麼啦？」一個金髮的英俊少年從屋裡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種傲慢的神情，「你是想像你弟弟一樣來說服我嗎？不可能！我說過，沒有什麼比得上德姆斯特朗的巧克力。」
「也許你可以先嘗嘗霍格華茲的巧克力。」阿不思溫和地建議。
「才不要！」
4.
「阿不思太過分了！」阿不福斯拔著地上的草，對阿麗安娜抱怨道，「他天天和那個格林德沃待在一起。」
阿麗安娜托著腮：「也許阿不思是想騙來德姆斯特朗的巧克力配方。」
「他大概會先把霍格華茲的巧克力秘方賣給格林德沃吧。」阿不福斯一臉陰鬱地吐槽。
阿麗安娜陷入了沉思。
5.
「我們需要壟斷巧克力工業鏈，」蓋勒特說，「不僅僅是巫師的，還有麻瓜的，我們要讓德姆斯特朗的巧克力佔領全世界！」
阿不思躺在草地上：「為什麼不是霍格華茲的巧克力？」
「想想看，霍格華茲不允許往巧克力里加上山羊乳酪，你不想達成你弟弟的心願嗎？」蓋勒特蠱惑道。
「但是安娜——」
「阿麗安娜也可以自由自在地研究怪味巧克力，而不用被關在家裡。」蓋勒特說，「阿不，我們可以一起環遊世界，尋找最棒的巧克力配方！」
6.
「親愛的哥哥們：
我決定去環遊世界尋找可以擊敗德姆斯特朗巧克力的秘密武器，不用擔心我。
愛你們的安娜」
7.
「我本不想來和你決鬥的，蓋勒特。」阿不思溫和地看著對方，「如果你願意承認——」
「我是不會承認霍格華茲的巧克力要比德姆斯特朗的巧克力好吃的！」蓋勒特的手中拿著那根舉世聞名的魔杖，「我的魔杖可以調出最美味的巧克力配比。你不可能戰勝我的，阿不。」
阿不思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他也抽出了他的魔杖：「那好吧，蓋勒特……如你所願。」
8.
帕笛芙夫人茶館對面新開了一家「安娜的巧克力專賣店」。
「你的鼻子怎麼了，阿不思？」阿麗安娜問。
阿不思習慣性地摸了摸斷掉了的鼻樑：「哦，在你出走後阿不福斯給了我一拳。」
「那是你活該！」阿不福斯抱著雙臂哼了一聲。
「然後嘛，蓋勒特即便被關進了鈕蒙迦德也依舊不肯承認霍格華茲的巧克力是最好吃的，於是阿不福斯又給了我一拳。」阿不思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那也是你活該！」阿不福斯忍不住了，「你根本沒有給他一個嚴肅的教訓！」
「好了，好了，」阿麗安娜阻止了兄弟倆的戰爭，「你們想好我們的廣告詞了嗎？」
「為了更偉大的巧克力！」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說。
9.
「我一定會成為人人聞之色變的巧克力魔王。」湯姆·裡德爾說。
「我把配方拆開做成了七種不同口味的巧克力，只有集齊一套才可以召喚巧克力魔王——也就是我本人！」他得意地對助手貝拉特裡克斯說。
「您說得對，店長！」貝拉高興地說。
「可是鄧布利多做的巧克力也很好吃啊……」盧修斯小聲說。
還好沒有人聽見。
10.
「鼻涕精，你真的不會在做巧克力時把鼻涕弄進去嗎？」詹姆大聲嘲笑著西弗勒斯，西裡斯哈哈大笑：
「他做巧克力倒是挺省油的，只要在自己的鼻子上刮一點就行。」
「別這樣，西裡斯。」萊姆斯是真的被噁心到了。
「胡說八道！」莉莉氣得漲紅了臉，「西弗才不會那麼做！」
「我一向只用頭油的！」西弗勒斯大聲說。
詹姆和西裡斯都驚呆了，莉莉手裡的攪拌器噹啷一聲落到了地上，萊姆斯一頭栽倒在了巧克力液體裡。
「友盡！」莉莉紅著眼睛對西弗勒斯喊道，「我最討厭你這種不法商家了！」
11.
「為了對抗裡德爾的『食巧者聯萌』，我決定創立一個組織，」阿不思莊嚴宣佈，「——『鳳凰牌巧克力』，我們的口號是『為了更偉大的巧克力』！」
福克斯驚呆了。
「黑暗勢力正在滲入這座城堡，」阿不思語重心長地對台下的學生們說，「所以我號召大家團結起來，抵制裡德爾的巧克力！」
詹姆、西裡斯、盧平和莉莉都熱烈地鼓起掌來。可是斯萊特林的學生們不為所動。
「盧修斯剛剛用999盒裡德爾製作的巧克力跟我求婚。」納西莎為難地說，「貝拉也說裡德爾的巧克力更好吃。」
「我爸爸說我們可能要搬到國外去，因為英國的巧克力產業鏈可能要崩潰了。」瑪格麗特說，「我也想去嘗嘗別的國家的巧克力。」
「我喜歡麻瓜的巧克力，」安多米達很傷心地說，「可是那違反了家規，我會被除名的。」
「沒關係，」雷古勒斯安慰堂姐，「西裡斯也被除名了——因為他不想加入家族企業。」
「你呢，雷古？」
「我？」雷古勒斯驕傲地說，「我要去問問能不能在裡德爾的工廠裡找一份工作。」
12.
「預言顯示，哈利會成為一個天賦超群的巧克力製作師。」阿不思嚴肅地看著那個被莉莉抱在懷裡的繈褓，「所以裡德爾有可能會……」
「我們明白了，鄧布利多教授。」詹姆愛憐地望著妻子懷裡的小兒子，「我們這就藏起來，好讓裡德爾找不到我們。」
13.
「莉莉和詹姆信錯了人。」阿不思仿佛一夜間蒼老了十歲，「誰也沒有想到……彼得會偷走他們家的鑰匙……」
西弗勒斯欲哭無淚：「我在很小的時候就遇見了莉莉，她能做出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
「——可你卻因為誠信問題而失去了這個朋友，」阿不思沉痛地歎了口氣，「後來她只做巧克力給詹姆吃了。」
西弗勒斯：「嚶嚶嚶……」
「誰都沒有想到裡德爾會做得這麼絕。」阿不思的眼裡跳著憤怒的火花。
西弗勒斯：「嗚嗚嗚……」
「你也是一個能力卓越的巧克力製作師，你可以把你的全部本領都傳授給哈利，好讓他成為能夠擊敗裡德爾的那個人。」阿不思堅定地看著西弗勒斯，「他們倆之間必定有一場對決，哈利和裡德爾，只有一個人能做出最美味的巧克力。」
第175章 情人節番外-巧克力 下
14.
哈利在姨媽家長大，姨媽一家都是麻瓜。
弗農姨父是一家巧克力工廠的制糖師，佩妮姨媽是家庭巧克力製作專家，他們都很討厭並且從不食用巫師巧克力，但是他們可以做出麻瓜世界裡一流的巧克力！——看看達力的體型就知道了。
15.
一年級時，哈利擊敗了裡德爾先生的得意門生奇洛！
當哈利從冰箱裡取出一塊完美無缺的牛軋糖巧克力時，奇洛徹底崩潰了。
「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巧克力！」他抱著哈利的牛軋糖巧克力哭著說。
「恭喜你，哈利，」大家都這麼對他說，「你真不愧是連裡德爾都害怕的天才巧克力大師！」
並且這一年，哈利交到了兩個好朋友。
赫敏·格蘭傑——來自麻瓜世界的無糖巧克力專家。
羅恩·韋斯萊——超級擅長製作家庭巧克力。
哦，對了，韋斯萊一家人都是不折不扣的巧克力大師。他的那對雙胞胎哥哥對趣味巧克力很感興趣，他們在鄧布利多校長的妹妹手下學習製作怪味巧克力。
也有敵人——斯萊特林的那群人偏偏就喜歡裡德爾的巧克力！——尤其是瑪律福，他的家族是巫師界著名的巧克力世家，因此他總是拿一副傲慢的姿態對待哈利並且瞧不起他的巧克力們。
16.
二年級時，哈利弄壞了裡德爾先生的蛇形攪拌機！
「這不科學！」德拉科憤怒地盯著空空如也的盒子。
「他弄壞了攪拌機，裡德爾先生都沒辦法製作巧克力了。」潘西很生氣地說。
這時維奧萊特舉著一張紙條走了過來：「賣空了，全英國的裡德爾牌巧克力都賣空了。」
佈雷斯歎了口氣：「我去發揮一下我的魅力，看看別的學院有沒有。」
他們都不知道，哈利已經在無意中找到了一顆裡德爾先生的特殊巧克力。還記得裡德爾先生的話嗎？還差六顆就可以召喚巧克力大魔頭了呦~
17.
「魔法部非說是我把你們家的家門鑰匙給了裡德爾，他們還指控我偷竊了波特家古老的巧克力秘方。」西裡斯愧疚地看著哈利，「所以我在阿茲卡班待了這麼多年。」
「我也誤會了你，對不起。」萊姆斯也很難受。
「嗯……你爸爸曾經對我說，如果他們遭遇不測，希望我能替他們照顧你。哦，對了，我是你的教父，你知道這一點嗎，哈利？」西裡斯熱切地看著哈利。
「聽別人提起過。」哈利按捺住激動的心情，「那我可以搬去和你住在一起嗎？」
「現在不行，哈利。魔法部還在通緝我的人頭。不過我給你帶了份禮物。」西裡斯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條，「這是布萊克家的巧克力製作秘方，希望能夠幫到你。」
「謝謝你，西裡斯。」哈利激動地說，「有了這個，我就可以繼續研發新口味的巧克力了！」
18.
「今年我們要舉行國際巧克力爭霸賽！」阿不思宣佈。
可是出了點問題。
「塞德里克死了！」哈利大喊，「裡德爾想要霍格華茲最新的巧克力秘訣，塞德里克不肯給他，裡德爾就殺了他！」
「那不可能！」部長福吉尖聲說，「裡德爾沒有那麼喪心病狂，他每年都按時交稅！」
「你就記得那點稅收！」阿麗安娜憤怒地看著他，「阿不福斯，關門，放山羊！」
19.
「我有一個好主意，鄧布利多。」在鳳凰牌巧克力的秘密會議上，西裡斯提議，「阿茲卡班裡關著許多巧克力大師，他們的才華可不能被白白浪費掉。我們可以和鈕蒙迦德巫師監獄合作，相互交換學習，一方面拉攏外國的巧克力大師，一方面還可以引入進口風味。」
阿不思的眼睛微微一亮：「此計甚好。安娜，你怎麼看？」
「這個可以有。」阿麗安娜連連點頭。
「你就是想見格林德沃一面，你這個——」阿不福斯的後半句話在阿麗安娜狠狠踩了他一腳之後消失了。
「那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阿不思興高采烈地宣佈。
20.
引入異國風味後，鳳凰牌巧克力的前景一片光明。目前兩家巧克力呈分庭抗禮的局面。
「我無意間發現，裡德爾可能玩了一個把戲。」阿不思說，「哈利，還記得你二年級時撿到過一顆巧克力嗎？」
哈利點點頭。
「那是裡德爾的秘方之一，他把秘方拆開製作成了七份巧克力。只要我們能找到那七份巧克力，你就知道了裡德爾的最大秘密，哈利！」
「可是您是怎麼知道的呢？」哈利困惑地望著校長。
「因為這是金手指啊，傻孩子。」阿不思慈祥地說。
21.
在很多人的幫助下，七份巧克力很快就集齊了。哈利瞭解到了裡德爾的秘密配方。而現在，也是時候進行巧克力大師巔峰對決了！
七年之間，哈利學會了霍格華茲裡所有的巧克力製作方法，他還得到了西弗勒斯的獨家傳授。此外，他的朋友們也給予了極大的幫助——赫敏教會他製作健康無糖的巧克力；羅恩讓他的巧克力充滿了家的味道；韋斯萊雙胞胎和阿麗安娜一起給巧克力增加了很多可愛的把戲；芙蓉·德拉庫爾和威克多爾·克魯姆為巧克力增添了異國風情。
甚至於就連一些斯萊特林都愛上了哈利的巧克力。
「可以再賣給我一盒嗎，破特？」德拉科故作傲慢地說。
22.
「你是不可能贏我的，小子。」裡德爾先生得意洋洋地笑了。
「話別說太滿。」哈利有點緊張地說著大話。
他們的面前擺著一整套製作巧克力的工具，巫師歷史上最盛大的巧克力對決就要展開了。
「等一等！」這時，遠處突然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
「莉莉？！」
「詹姆？！」
「爸爸媽媽？」哈利難以置信地看著兩個人。
「你是大孩子了，哈利。」莉莉很高興地看著他。
「也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巧克力大師。」詹姆自豪地說。
「可是你們——」哈利愣住了，「你們不是已經——？」
「是呀，我們沒有作為活人回來。可是我們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在冥間尋找那些已經失傳幾個世紀的巧克力配方。」詹姆瞪了裡德爾一眼，從長袍口袋裡掏出一張羊皮紙，「最後我們終於找到了，給你，哈利，它能做出世界上最棒的巧克力。」
哈利看著羊皮紙睜大了眼睛，莉莉鼓勵地看著他：「大膽去做吧，哈利。」
在秘方的幫助下，哈利很快就完成了。
「嘗一塊吧，裡德爾先生。」哈利建議道。
裡德爾輕蔑地笑了笑，拿起一塊放進嘴裡。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裡德爾先生微微一笑，睜開了眼睛。哈利緊張地看著他，所有人都緊張地看著他。
「美味極了，哈利。也許我們可以借此機會談談別的事，」裡德爾先生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溫和地建議道，「我們可以一起成立一個巧克力品牌，做出最好吃的巧克力。」
哈利不敢相信地望著溫柔的裡德爾先生。
「這就是愛的力量。」阿不思津津樂道，「愛，可以做出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
23.
「那麼，我們新成立的巧克力品牌叫什麼名字呢？」哈利問。
「哈利波特與七種最好吃的巧克力！」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哈利撓了撓頭：「噢……用自己的名字命名有些怪怪的……不過如果你們堅持的話，那就這樣把。啊，還有——我們要起什麼口號呢？」
「這就是愛！」所有人異口同聲地回答。
哈利張大了嘴巴：「那麼——廣告詞呢？」
「為了更偉大的巧克力！」所有人一起舉行了手中的酒杯。
「你要嘗嘗霍格華茲的巧克力嗎？」阿不思溫和地建議道。
「才不要！」蓋勒特生氣地說。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6
第176章 考察期
「維奧，跟我來一下書房。」晚餐後，媽媽喊住了我。
書房是家裡一個非常神聖的地方。在我記憶裡我只來過這裡一兩次。以前是外祖父在這裡處理事務，後來變成媽媽在這裡回復信件。貓頭鷹來來去去，一封封書信被送往各地，那些書信要麼用來維繫交誼，要麼用來洽談事務。它們承擔著重任，幫助這個家族正常運轉，總之這一間書房幾乎可以說是我們家的核心，就連不太熱衷社交的媽媽都會花費大量時間在這裡玩弄文字遊戲。
她示意我和她一起走到一面牆前，在兩個書架之間的空白地帶掛著一幅肖像，肖像上是一位衣著華貴、神情憂鬱的年輕女人，她的懷裡抱著一隻白貓。
「我本來不想這麼早就讓你知道這些，但是鑒於現在的局勢，也許是時候了——注意聽我在說什麼。」媽媽說，她望著畫框裡的女人，「以榮耀的沃森家族的名義，我，瑪格麗特，以及我的繼承人維奧萊特要求進入密室。」
畫像上的女人倦怠地看了看我們，用懷疑的口吻說話了：「聽上去像是可信的，那麼，回答一個問題吧：未來和明天哪一個先到？」
這是什麼問題？我驚異地看了眼媽媽，她流露出沉思的神情：「我懂你的意思……它們相隨而至，從無先後。」
「言之有理。」畫像上的女人點了點頭，用輕柔的聲音說話了。
我眼睜睜看著那只白貓從她懷裡一躍而下，走到畫框的邊緣處，慢慢變成了一隻門把手。一扇古色古香的大門憑空浮現在牆上。
媽媽見怪不怪地打開了門：「進去吧，維奧。」
「以榮耀的沃森家族的名義，請為我們看好門，不要讓其餘有心之人闖入。」她對畫像上的女人說道，隨後關上了門。
我打量著這間寬敞的密室，它的圓形的，四周的牆壁上都有嵌入式書架，房間正中掛著一盞巨大的枝形吊燈，吊燈下是一張巨大的圓桌，圓桌上擺放著一疊疊羊皮紙、一盒盒墨水和一支支羽毛筆，還有各種各樣我叫不上名字的魔法器具，環繞著圓桌擺放著的是四把扶手椅。密室裡還有一扇打開的門，我看見那裡面是一間臥室。
「進入這間密室的唯一方式就是回答她的問題嗎？」我問出了最急切的一個問題。
「沒錯。」媽媽點了點頭，「只有家族嫡系的人對畫像說話她才會回答，而那個問題的存在僅僅是為了檢測來人有沒有進入密室的資格。」
我感到了一絲寒意：「也就是說，假如沒有回答出那個問題，無論多麼緊急的情況都不可能進入密室嗎？」
媽媽冷漠地點了點頭，示意我在扶手椅上坐下：「這間密室裡有沃森家族的最重要的秘密和財產，我們需要確保它們不會被任何不可信的人得知。」
我環顧著偌大的密室，它看上去是一個安全並舒適的藏身之所：「那個畫像上的女人是誰？」
「聖伊莎貝拉，是幾世紀前一位家主的女兒。」媽媽似乎不願意多說，她很快岔開了話題，「你知道我為什麼帶你到這裡來嗎？」
「和三強爭霸賽上發生的事有關。」我回答。
「沒錯。」媽媽直截了當地說，「魔法部否認神秘人已經回來，但我選擇相信鄧布利多的話。」
我剛想說話，媽媽就抬起一隻手阻止了我。
「假設神秘人的力量真的在壯大，那麼他遲早有一天會找上門來。但凡是拒絕加入他麾下的人都受到了報復，即便是一些斯萊特林的純血統也不例外。十幾年前，你的外祖父選擇了中立，為了避免遭到迫害，他帶著我離開了英國。」媽媽凝視著我的眼睛，緩緩地說出了一句話，「你是否願意轉學到布斯巴頓？」
「不！」我聽見我的聲音在密室裡迴響，我的手抓緊了扶手。媽媽只平靜地反問了一句：
「為什麼？」
我用力抓著扶手，有許多的理由在我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我回視著媽媽，我從不認為她是一個膽小、順從的人。
「逃避不是我習慣的手段。」我脫口而出。
媽媽的眼裡有一閃而過的異色。「不是因為別的？不是因為你習慣了英國？不是因為你捨不得這裡？不是因為你的朋友們？不是因為西弗勒斯？不是因為德拉科？」她一連串地問。
「是。」我承認，「我不想為了謀求一點安全就拋下其它的所有東西。更重要的是，我繼承了你的血脈，我不認為你會心安理得地丟下一切逃過海峽去乞求安定。」
「西弗勒斯是一個食死徒，你已經知道了這一點。那你還是決定中立嗎？」媽媽輕聲問道。
這真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啊。可是即便爸爸是食死徒這一點也不能改變我的回答：「我不會倒向任何一邊，除非我明確知道勝利會屬於誰，或者某一方手中握有我無法拒絕的籌碼。」
媽媽望著我，嘴角有一絲笑意：「你很聰明，維奧。」
「待在英國是安全的。」我接受了她的誇獎，「你在國外，沒有人可以用你來威脅我；爸爸是雙料間諜，他可以最快瞭解到風向，並且無論哪一邊都不會輕易對他動手；因為我的父親是食死徒，所以神秘人不可能來找我麻煩，同時鄧布利多也不會放棄說服我投向他們。」我條條是道地對媽媽說著我的想法，「這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平衡。」
只除了一點。
我猶豫了一下：「神秘人有多信任爸爸？」
媽媽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西弗勒斯會有辦法的。」
她如此肯定，我也就放心了。
「但你要知道德拉科的情況。」媽媽的聲音裡帶著不可忽視的嚴肅，「我瞭解他的父母，盧修斯和納西莎都是狂熱的純血論支持者——」
「——但我們也——」
「你歧視麻種巫師嗎？」媽媽反問。
格蘭傑的面孔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我不喜歡她，但這種不喜並不是因為她的血統。我甚至記得以前有一段時間我們的關係還不錯。
我搖了搖頭。
「但是德拉科就對他們抱有偏見，盧修斯和納西莎也是。」媽媽說出了一個我無法否認的事實，「除此以外，盧修斯還是一個食死徒，納西莎的姐姐貝拉特裡克斯也是。」
「那是上一輩做出的選擇，」我搖了搖頭，「這和德拉科沒有關係。」
「成長在那樣的家庭裡，德拉科會對此完全一無所知嗎？」媽媽戳穿了我的謊言，「維奧，你不妨好好想一想，德拉科是不是曾經流露出一些這方面的……東西？」
媽媽的話輕而易舉提醒了我一些東西。德拉科對麻種巫師持有排斥的態度，他對鄧布利多也呈現出懷疑的姿態。更重要的是，我不願承認，但我知道德拉科在某些方面並不是一個意志堅定、思維成熟的人。
他可能會因為一些刺激而去找波特的麻煩，那麼他也可能因為一些刺激就走上神秘人這條道路，更何況他的父親、姨母、教父都是食死徒。
我驚懼地看著媽媽。
她沒有看我，似乎陷入了遙遠的記憶裡：「在我那個年代，很多年輕人都因為魯莽衝動和錯誤的引導而走上了不歸路。」
我不知道此時有哪些名字和面孔在她的腦海裡浮現，但我確鑿無誤地從媽媽臉上看見了少有的悲戚。
我忽然想到了媽媽狹窄的社交圈，在英國，除了納西莎阿姨之外她似乎沒有什麼至交好友。可是今天我察覺到了另外一種可能，也許在當時，很多友誼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消散而去。
「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維奧。」媽媽收回了思緒，「我對你只有一點要求：理智。無論在何時，你都需要保持清醒的頭腦，一時的感情用事就有可能斷送你的將來乃至性命，所以我要求你，假如戰爭真的開始，請經過仔細權衡再做出選擇。」
「會爆發戰爭嗎？」
「對於我們這一代的許多人來說，戰爭從未離開。」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有陰影嗎？那些生離死別的人們。
媽媽言語裡的暗示我聽明白了，但我不想去想。我無法想像我該怎樣如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一樣冷酷又理性地去思考。戰爭來臨時有很多人都會失去很多東西，媽媽希望我在最大程度上保全自己，但我不知道在那一刻我還能不能不顧一切地激流而退。
「年輕時我也意氣用事過，為此我付出了一些代價。」媽媽說，「雖然後來隨著時間推移慢慢彌補了一些，但我還是偶爾會設想，如果我選擇另一條路，結局會是怎麼樣。」
我看著她，心裡突然閃過一道閃電：「媽媽，你當時離開英國是不是因為我？」
她的眼底浮現驚訝的神色，但她承認了：「是。」
那麼，你後悔嗎？
「當我看見你的那一瞬間，」媽媽突然說，我的心提了起來，「我意識到這是我一輩子裡最美麗的錯誤。」
我怔住了。媽媽欣然而笑：「也是我最傑出的成就。」
「媽媽！」我忍不住嗔怪她，「你都快嚇死我了。」
「你以為我會後悔把你生下來？才不會。」她大笑，「梅林對我最大的偏愛就是把你送到我身邊。」
「這樣煽情的路線真不適合你，媽媽。」我開著玩笑，方才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說起這個，我還要問你另外一件事呢。」媽媽正色道，「你和德拉科是認真的嗎？」
該來的還得來，我老老實實坐好，準備迎戰。
「我想是的。」我說。
媽媽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那天我們談的幾個問題你後來想過了嗎？」
「我想，有些時候我們需要一起成長。」我決定在這個問題上堅定一下，「可能你覺得我們現在還不夠成熟，但事實上我們和彼此都非常契合，至於成熟與否，這大概需要時間來證明。」
「盧修斯和納西莎對此是默認的，」媽媽深吸一口氣，「但我想再次確認你們能不能走到最後。」
我遲疑了片刻：「我不能現在就給你一個確切的回答，媽媽。但我們都會努力去踐行這個承諾。」
出乎意料的是，媽媽放棄了繼續探討這個話題。她轉而拿起了擺放在桌上的一個匣子：「你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嗎？」
我記得這個匣子。
「戒指。」我說。沃森家族的戒指，曾屬於我的外祖父母。
「按理說既然你收到了瑪律福家的戒指，我們也應當把這其中一枚送給德拉科作為交換信物。」媽媽沒有打開盒子的意思，「但是我不想現在就那麼做。」
媽媽的決定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還是習慣性地多看了兩眼那個匣子。
「你們現在都還小，我會在我認為合適的時候把戒指交到你們手上，直到那時婚約才生效。你明白嗎，維奧？」媽媽看了我一眼，繼而放柔了聲音，「你是我唯一的女兒，即便我已經非常瞭解盧修斯和西茜，但我也必須親眼看見德拉科成長為一個值得你依靠的人才行。」
我沒有反對，媽媽的話是對的，並且她總是在為我考慮。
「我相信你的判斷，媽媽。」我說。
第177章 離家出走的潘西
等到氣溫逐漸升高時，我們收拾行李去了法國。
由於媽媽在法國工作，所以我們很容易就申請到了一把門鑰匙。
但是當我看見眼前一覽無遺的潔白的沙灘時，還是怔了一下：「這是哪兒？」
「歡迎來到法國南部最著名的巫師旅遊景點——洛芙萊斯島！」媽媽的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優美的弧度，指了指遙遠的海岸線，「對面是麻瓜景點，不過別擔心，他們看不見我們。」
我驚異地盯著海水——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海水，它會變色！
「海裡居住著一些彩色的魔法浮游生物和海藻，所以才會這樣。」媽媽見怪不怪地說，「好了，還是先讓我們去辦入住手續吧。」
「入住手續？」我回過頭，才發現隱藏在層層樹影之後的居然是一片別墅群。
「我租了一座別墅，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露營。」媽媽帶著我朝別墅群的入口處走去，那裡已經站著一位穿印花長裙的女巫了。
「您好！」她熱情地用帶口音的英語對我們打招呼，「您一定是瑪格麗特·沃森女士！」
「沒錯。」媽媽點了點頭。
「我是珍妮，您的私人管家。」珍妮自我介紹道，「我將負責房屋的清潔工作以及準備餐點，包括我們特色的法式下午茶。此外如果您有任何其它需求，例如體驗水療、享受戶外燒烤、乘坐遊艇等，也請聯繫我。具體的服務手冊在別墅內就有，稍後您可以閱讀。」
「島上有什麼設施嗎？」我問。
「有室內健身區域，包括一個淡水游泳池，您也可以選擇在海水裡游泳；休閒健身區，分為室內外兩部分，室外部分就是溫泉區；戶外宴會區，提供燒烤和茶點服務；此外還有閱覽室、棋牌室、酒吧、咖啡廳，晚上會有露天派對或者篝火晚會。此外還有一個果園。」珍妮盡職盡責地介紹道。
「現在島上的遊客多嗎？」媽媽問。
「幾乎全滿了，」珍妮驕傲地說，「預定名單已經排到了秋天。不過您趕上了陽光最好的時候。」
「好的。」媽媽指了指前面的一棟別墅，「就是這一棟嗎？」
這棟藍白兩色的雙層別墅看上去賞心悅目，院子裡有一個小型噴泉，還種植著不少花卉。
「對。」珍妮說，「您的另一位客人已經到了。」
「另一位？」我不由地朝媽媽投去疑惑的目光。這時我們已經走上來臺階，珍妮準備替我們拉開門，不過在她那麼做之前，門已經被從裡推開了。
一個梳著亞麻色短髮的人站在門口，帶著燦爛無比的笑容。
你誰？我盯著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看了幾秒，直到此人開口：「瑪格麗特阿姨、維奧，你們好。」
我差點把手裡的箱子砸到腳上：「潘西！」
「這算不算一個驚喜？」媽媽在我背後說。
「你怎麼會在這兒？」潘西拉著我進了門，我又驚又喜地問，「你爸爸媽媽不是從來不讓你——」
「我離家出走了。」潘西指了指煥然一新的髮型，「我不會再回那個鬼地方了。」
我張口結舌，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我媽媽她……？」
「瑪格麗特阿姨很瞭解我父母是什麼人，所以當我寫信給她時她很快就同意了，並讓我直接到這兒來。」離開家對於潘西似乎是一種解脫，她看上去精神抖擻，「我恨透了那裡，不想再回去了。然後瑪格麗特阿姨給我父母寫了一封信解釋事情的經過——儘管我覺得沒必要多廢話什麼——反正就這樣，接下來我就得靠你了，維奧！」
我抱著一個靠墊倒在沙發上：「你真的準備和他們一刀兩斷了？」
潘西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我這個女兒也沒什麼存在的必要，我帶走了我的行李和攢下來的零花錢——這筆錢我從很多年前就開始攢了，我稱之為『流亡費』，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劇情發展太快，我只好竭力跟上潘西的思維：「也就是說以後你要住到我家裡來了？就像我姐妹一樣？」
「理論上是的，不過如果你嫌棄我的話我也只好——」
「誰說我嫌棄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站起身把潘西從沙發裡拽出來，「帶我看看房間，我們可以睡在一起。」
「忘了告訴你，還有一個人也要來。」潘西促狹地對我眨了眨眼睛，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本來瑪格麗特阿姨只邀請了德拉科，不過現在加上我就有兩位客人了。」潘西說。
媽媽和珍妮在客廳裡交談，潘西拉著我跑上了二樓。
「這房子真好看。」我不禁對房屋的裝修風格大加讚賞，白色為主調，處處以清爽、乾淨的顏色做點綴，完全是法式風格。
「這是我倆的房間。」潘西打開了一扇門。
「哇哦！」我忍不住叫了出來。
這間灑滿陽光的房間雖然沒有非常華麗，可是卻加重了那種浪漫的格調。窗簾是輕盈的白紗，從扇形窗戶裡可以看見海和沙灘，窗前擺著一隻三角玻璃茶几和兩把靠背椅。四柱床上垂著繡著玫瑰的薄紗，衣櫃和梳粧檯明顯和床是一套。燈具一律是深金色，燈罩上有簡約的彩繪。盥洗室裡最大的亮點是許多瓶瓶罐罐——都是各式各樣的精油。
總而言之，我對此滿意極了！
「女孩們，」這時媽媽的聲音由遠至近地傳來，「還滿意你們的房間嗎？」
「好極了！」我大加讚歎。
「你們可以四處玩玩，帶上零花錢。」媽媽站在門邊說，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下午六點的時候回來吃完飯，是法式大餐哦。」說著她對我們拋了一個飛吻，嫋嫋娜娜地走了。
「你要去哪裡啊？」我追問。
「當然是去水療中心。」媽媽丟下這樣一句話。
「我們也換身衣服吧，這樣好像不太方便在沙灘上走來走去。」經潘西的提點，我才意識到這裡的氣溫要比家裡高上一些。
「德拉科什麼時候來？」
「晚飯時肯定就到了。」潘西說，「我們先去哪裡？」
「四處轉轉吧。」我果斷說，「島上有不少好玩的呢。」
如珍妮所說，島上有不少遊客。我們一路走向海邊時，已經注意到不少別墅裡都已經住了人。
「你怎麼會突然決定跑出來？」在沙灘上漫步時，我問潘西。
潘西眯著眼睛眺望遠處的海岸線：「我父母的婚姻裡沒多少愛，他們之間的裂痕在今年達到了頂峰。我實在忍受不了了。」
帕金森夫婦對潘西在金錢方面並不吝嗇，不過他們也向來比較漠視這個女兒。
「我回家了這麼久，我爸每天都在喝酒、賭博，我媽麼……我就沒見過她幾次。」說到這裡時，潘西冷笑了一聲，湊近我耳邊，低聲道，「我爸喝醉之後說她是去找別人了。」
話中之意不需思考就可以弄懂。
「那該不會吧！」我大吃一驚。要知道帕金森夫人以愛面子聞名，我不認為她會做出這種令人不齒的事情。
「我不知道啊。」潘西歎了口氣，「我知道她一直都有點怪怪的，可是——算了，反正現在我和他們也沒什麼關係了。」她揮了揮手。
「你的新髮型不錯，很帥。」我順其自然地岔開話題，「上哪兒剪的？」
潘西咧開嘴得意地笑了：「你送的化妝組合包裡的美髮產品，主要還是我自己動手的。」
「你該帶了不少行李吧？你怎麼把它們搬過來的？」
提到這個，潘西自豪地解釋道：「我把行李箱帶到了對角巷，請別人幫我施了個空間魔法。」
空間魔法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真是狡猾的辦法，潘西。」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弗立維教授要是知道你把魔咒天賦用到這方面，他得傷心很久。」
「弗立維教授會為我驕傲的，畢竟我讀了那麼多魔咒學方面的書。」潘西說著，指了指前邊的酒吧，「我們去喝一杯黃油啤酒吧？」
所謂的喝一杯，一直喝到了將近六點。
當我們再一次踏上別墅前的臺階時，德拉科正悠閒地在研究院子裡的花卉。看見我，他格外熱情地打著招呼：「維奧，親愛的，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我：「……」
潘西小聲嘀咕著：「一個月不見，德拉科的腦子好像出了點問題。」
「猜猜我在這裡還遇見了誰？佈雷斯！我們可以一起聚在一起吃飯了……」德拉科熱絡到了一種不正常的地步，他拉著我就想往別墅裡走，一邊輕蔑地瞥了眼潘西，「這人是誰？」
「久聞大名，瑪律福先生。」潘西故作正經地說。
德拉科的動作瞬間僵住了，他直愣愣地盯著潘西，表情重複了不久前我所表現出的呆滯：「潘……西？」
「才認出來？哦，真遺憾，看來某人是把我當成了勾搭維奧的小男生。」潘西對我拋了個媚眼，「你剛才說佈雷斯也在這兒？我去逗他玩。」
她三步兩步躥上樓梯去找佈雷斯了，德拉科呆呆地回望著我：「發生了什麼？」
我考慮了一下：「說來話長……」
第178章 路易士
潘西趕在晚餐前花了幾分鐘時間解釋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佈雷斯和德拉科紛紛表示她勇氣可嘉，不過他們和我有著相同的顧慮——潘西真的就從此和她的父母一刀兩斷了嗎？
「我不知道。」潘西無所謂地說，「反正我絕不會搬回去住。」
「你可以一直和我住在一起。」我說，「我媽媽已經給你爸媽寫了信了。」
潘西冷笑一聲：「看起來他們似乎沒回音啊？」
我頓時啞口無言。
還好媽媽及時打斷了這個越來越尷尬的話題，她招呼我們去吃飯。珍妮絕對是一位技藝超群的廚師，她做出了滿滿一桌豐盛的法式大餐，其中包括焗蝸牛和雜魚湯，甚至還體貼地為我們倒好了水果味氣泡飲料。
「佈雷斯，你媽媽也住在島上嗎？」媽媽問。
「她出海去了，所以這段時間我一個人留在島上。」佈雷斯回答。
出海？紮布尼夫人可真夠浪漫的。不過——我和德拉科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是和佈雷斯的那位保加利亞繼父一起去的嗎？
「你一個人住是不是不太安全？」媽媽建議，「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搬來和德拉科住在一起，他的房間可以住下兩個人。那樣你們也可以和潘西還有維奧一起玩。」
「如果不麻煩的話，我很樂意。」佈雷斯接受了媽媽的好意。
我和潘西興奮地對望一眼，結果這個小動作被媽媽看在眼裡，她輕輕咳嗽了一聲：「晚上不要玩得太晚了。」
「當然不會。」我們迅速回答道。
「我邀請了一位朋友明天來共進晚餐，」過了一小會兒，媽媽對我們說，「潘西、佈雷斯、德拉科，如果你們不願意留在這裡的話可以去沙灘上參加篝火晚會。但是維奧必須留下來。」
「為什麼？」我驚奇地問。媽媽很少強制我去做什麼事。
「因為你也是主人啊，更何況我邀請的是邁耶夫人，當面表達一下感謝總是有必要的。」邁耶夫人曾經為我定制過兩條價值不菲的裙子。
「好的。」我說，「她現在也在島上嗎？」
「不是，她住在這附近的一個小鎮上。」
不管怎麼說，明天我肯定是得留下來了，但是他們三個卻可以去參加篝火晚會。我悶悶不樂地拿叉子戳了戳盤子裡用來裝飾的蜜桃，禁不住在心底長歎一聲，但願那位邁耶夫人能好相處一點兒。
晚飯後我們出門四處轉了轉，佈雷斯回到他們家的房子裡去給沙比尼夫人留一張便條。然後我們去了沙灘，今晚沙灘上舉辦了雞尾酒派對，那些絢麗繽紛的酒品飲料讓人很想嘗嘗看，可惜酒保有一雙鷹一般銳利的雙眼，凡是未成年人都別妄想從他那里弄到一杯含酒精的飲品。
回到屋子後，我們集中在客廳裡打牌、下棋、聊天。媽媽去水療中心了，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珍妮正在制定明晚的功能表，見我們回來，她給我們一人準備了一杯清爽的薄荷覆盆子檸檬汁。
到了晚上十一點多，大家都接二連三打起了哈欠。潘西第一個提出來時間太晚需要休息，在她的號召下我們放下了牌局。佈雷斯和德拉科走向他們的房間，潘西和我回到自己的屋子裡。珍妮已經鋪好了床，涼爽的海風從窗戶裡吹進來，在這樣舒適的情況下，我幾乎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用過早餐之後我們去果園轉了轉，發現那裡有很多不認識的水果，並且價廉物美，此外還出售鮮榨果汁。接近十二點的時候我們從果園出來回到別墅，簡單解決中飯後我們留在房子裡下了會兒棋，等到灼灼烈日稍微收斂一些之後，我們前往海邊消磨時間。
黃昏時分，我們一起回到了別墅。他們三個要換上涼快的衣服去參加篝火晚會，而我則得做好準備去等候客人的到來。
「其實篝火晚會也不怎麼好玩。」潘西的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當她穿著便裝哼著小曲兒興高采烈時，我只能垂頭喪氣地套上長袍然後對著鏡子梳理頭髮。
畢竟來的人是媽媽工作上的合作夥伴，我可不能給她丟面子。
在樓下我們遇見了同樣衣著休閒的德拉科和佈雷斯，還有盛裝打扮的媽媽，她正在最後一遍檢查晚宴準備的情況。
「玩得開心點。」她對他們三個笑著說道，順便吩咐我，「去看看紙杯蛋糕是不是擺放整齊了，維奧。」
我在一片竊笑聲中認命地走到點心架前看那些被擺的端端正正的紙杯蛋糕，它們看上去真的很好吃。而這時，門上的風鈴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我們的客人來了！」媽媽在最短的時間內對著玻璃杯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然後輕快地走過去拉開了門，「歡迎！親愛的卡琳特，這是你的兒子嗎？」
「晚上好，瑪格麗特。這是路易士。路易士，這是沃森女士。」邁耶夫人介紹著。
「您今天真是光彩奪目，女士。」那個叫路易士的傢伙嘴巴像抹了蜜一樣。媽媽笑了起來，愉快地招呼道：
「來見一見我的女兒維奧萊特吧，也許你們在霍格華茲就已經互相見過了。維奧？」媽媽一邊把他們迎進來，一邊喊著我的名字。
「邁耶夫人，」我走上前親吻她的臉頰，「真高興見到您。我一直在期待有個機會能讓我好好感謝一下您，說真的，您的手藝在歐洲簡直獨一無二。」我也說著甜言蜜語。邁耶夫人有著金色的卷髮、穿著綠色絲綢長袍，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她和麗塔·斯基特有幾分相似之處。
「太客氣了，小姑娘。我們已經在世界盃上打過照面了，是不是？瑪格麗特，你女兒長得幾乎和你一模一樣。」邁耶夫人回過頭跟我媽媽說，卻一不小心看見她的兒子還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按道理他應該來和我打招呼了。「咳——路易士？」她飛快地瞟了眼我和媽媽，有些不好意思地假咳了一聲。
這位路易士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潘西，潘西的神色也有些古怪。
「你是……潘西？」路易士眼裡的迷茫漸漸變成了確定的神色。
我驚訝地回過頭看著潘西，心裡猜到了路易士是誰。潘西顯然沒有預料到在這裡還能遇見他，不過她畢竟不同于凡人，潘西的臉上風雲變幻了幾秒鐘，然後故作輕鬆地說：「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路易士。」
「你們認識嗎？」邁耶夫人不經意地打量著潘西，問道。
「她是我在聖誕舞會上的舞伴，媽媽，我曾在信裡提到過。」路易士敷衍地回答道，眼睛還看著潘西的新髮型，然後注意到了她的著裝，「這樣的髮型很適合你。對了，你是要去篝火晚會嗎？」
「是的。」潘西說，她指了指身後的兩個男生，「我和我的朋友們一起去。」
路易士沖德拉科以及佈雷斯點了點頭，但他的注意力依舊集中在潘西身上。我發現那兩個男生也正在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
「我是否可以——」我已經預料到路易士將要說什麼了，他說了下去，「和你們同行？」
此話一出，邁耶夫人的臉色頓時晴轉陰，就連我媽媽也不由得皺了皺眉。場面有點尷尬。
「事實上我剛想說留下來參加晚宴呢，畢竟那些紙杯蛋糕很可愛。」潘西及時反應過來，她搶先說道，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可以嗎，瑪格麗特阿姨？」
「當然可以。」媽媽回答，臉上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溫和微笑。
儘管潘西力挽狂瀾拯救了糟糕的開局，然而這依舊是一場災難性的晚宴。
兩位母親只注意到了路易士的失禮，不過在餐桌上我卻發現了一些別的事情。譬如潘西其實不怎麼想搭理他。
媽媽和邁耶夫人聊著她們的話題。路易士試圖和潘西聊天，她一直不冷不熱地回應著。而德拉科和佈雷斯則像失語了一樣一言不發，我左右為難了半天，最後決定集中注意力在餐點上。
「如果有機會，我們可以一起去城裡轉一轉，這兩天剛好有嘉年華慶祝會，每年這時候都很熱鬧。」
「去麻瓜的嘉年華不太安全吧？」
「說的也是，不過沒關係，我可以邀請你來我家嗎？我們可以一起在小鎮上消磨一個下午，你還沒參加過法式茶話會吧？」
「我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
太尷尬了。
當甜點的盤子也被端走時，我打心底松了一口氣。這難纏的晚宴終於可以畫上句點了。
「你想去散散步嗎，潘西？」路易士的一句話使我的願望成為了泡影。
「恐怕不行，」潘西反應很快地臉轉向我，「我和維奧昨晚約定今天要比賽下棋，三局兩勝。」
我只好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對，沒錯，就是這樣。」
路易士的滿懷希望頓時變成滿懷失望。當潘西拉著我來到棋盤桌旁時，他還不死心地跟了過來。
這三局棋，我和潘西真正做到了「三思而後行」，並且處處漏洞百出、互相謙讓，在這樣的狀況下我們的進度奇慢無比。直到邁耶夫人喚兒子離開時，我們也還沒有下完第一局。
「路易士，我們該回去了。」邁耶夫人站在門邊催促道，「謝謝你的招待，瑪格麗特。我原打算作為東道主來款待你們的。」
「那沒什麼，卡特琳，我在法國時你照顧我很多，這是必須的感謝。」媽媽同樣客氣地回復。
聽到她們的對話，我和潘西放下了棋子，擺出送客的架勢。路易士不情不願地起身：
「我們可以保持通信嗎，潘西？」
我估計潘西現在一心只想快點把這位前舞伴打發走，因為她幾乎不假思索地就回答道：「也許吧，看情況。」
雖然她的言下之意是不一定會通信來往，但這對於路易士來說已經足夠了。
「太棒了，潘西，我一回家就給你寫信來。我一直想找個機會提高一下自己的英語水準。」
這句話落入潘西耳中，她的臉色又轉暗了幾分。不過欣喜若狂的法國男孩明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你的英語已經很好了。」她略帶嘲諷地說。
第179章 僵持
「我不知道來的人會是他。」我非常愧疚地說。
潘西的臉色還是不太好：「這不怪你，維奧。要是我早點走就好了。」
德拉科默默拿紙牌搭著城堡，好像不打算說話。
「至少你現在有了一個法國筆友，並且他對你還懷有很大的興趣。」佈雷斯突然開口說道，「聽起來挺好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和你的德姆斯特朗女伴還有沒有聯繫。」潘西尖銳地指出這一點。
佈雷斯反常地以牙還牙：「顯然我們沒機會再次偶遇。」
這句話一下子激怒了潘西，她猛地站了起來。
「佈雷斯。」我跳起來做出了息戰的手勢，「不要這麼說。」
「我以為我只是說出了事實。」佈雷斯聳聳肩，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潘西狠狠地瞪著她，我估計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在校外，她大概已經抽出魔杖對佈雷斯念惡咒了。
「你少說兩句。」德拉科在此時插言道。
「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其實完全可以拒絕他的。」佈雷斯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對潘西說。
「潘西。」我拉了拉她的袖子，她無動於衷：
「你的意思是要我當著他媽媽和維奧母親的面拒絕？我總得考慮他媽媽的情緒吧？別忘了今晚的宴會主人是瑪格麗特阿姨，我不想給她添麻煩。」她語氣不佳地對佈雷斯說。
「哦，那也合情合理，是吧。」佈雷斯不冷不熱地回話。潘西怒火中燒地瞪著他。
「佈雷斯！」德拉科加重了音調，他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們上樓去吧。」不等潘西回答，我就徑直拽著她走上樓去。
房門被甩上，潘西猶在生氣：「他今天發什麼瘋？」
這個問題我也回答不了。
「也許你不該提起他的德姆斯特朗女伴？」
潘西再次被激怒了，她直接對我吼道：「你怪我？那你怎麼不指責他的語氣呢？」
「別對我嚷嚷。」我後退了一步，說，「也許，佈雷斯——」
「別提那個名字！」
「……也許那個連名字也不能提的人只是不高興路易士打擾了你們原本的行程？」
她迅速轉過身，眉毛高高挑起：「你是這麼認為的？」
有問題嗎？我在腦內飛速地思考了一下她的言下之意，斷定她並不是在生氣：「對。」
她跌坐在床上：「對不起，我剛才對你吼了。」
「那沒什麼，大概是我說話的時機不對。」我聳聳肩。
潘西好像對此很愧疚，這種情緒似乎使得她的憤怒被沖淡了很多：「你也沒說錯什麼。」
「也就是說你承認自己的錯誤了？」
「那全是佈雷斯的錯。」潘西忽然站起來，她鄭重地對我也對她自己說，「和我有什麼關係？路易士也不是我招惹來的。」
我決定暫時不提起佈雷斯的名字。
「不過他確實很在意你。」我說。
「哦，是嗎？但願如此。不過我可看不出來他哪裡表現了出來。」
「這或許是當局者清旁觀者迷？」
潘西倒在床上，把一個枕頭抱進懷裡：「那你說他幹嘛不直接說出來呢？那樣我們都省心。」
「幹嘛要說出來？我們都看得出來。」我在椅子上坐下，「也許你應該給他一些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機會時時刻刻都在，怪他沒把握。」
我不得不指出一點：「可是今晚你可沒表現出什麼熱情。」
「那大概是因為有別人在場的緣故吧。」潘西歎了口氣，「我想他該不會就因此而知難而退了吧？」
我思考了一下：「也許不會吧……」
「你的語氣可一點都不確定。」潘西飽含責備地看了我一眼。我覺得自己無辜極了：
「你們本來可以有一些私下裡相處的時間的，可是你拒絕了啊。」
「拒絕？」潘西一骨碌坐了起來，「我拒絕什麼啦？」
「人家明明邀請你去他家玩，是你自己不去的。」我提醒她晚餐時路易士曾邀請過她。
「邀請我去他家？」潘西皺起了眉頭。
我覺得她要麼是在裝傻，要麼就是得了失憶症：「晚餐時候路易士再三邀請你，科別跟我說你忘了。」
「路易士？路易士！」潘西睜大了眼睛，「你剛才一直是在說路易士？」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是啊，不然你以為是誰？」
她眯起眼睛，沒有回答我。
「佈雷斯嗎？」
「別提起那個名字！維奧！」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潘西和佈雷斯在餐桌上相見時，他們之間存在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戒備，每個人都閉口不提昨晚發生的事。我旁觀著他倆演戲，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
「可以把鹽罐遞給我一下嗎，謝謝。」
這種算是日常對話。
「不不不，我可以自己來拿的，不用那麼客氣。」
這是升級版。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不必了，我覺得自己動手挺不錯的。」
這是終極版。
每逢這種對話發生時，我和德拉科都會情不自禁默契地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見了根本不用掩飾的無奈。
要知道在此之前潘西和佈雷斯從未發生過爭執。
這樣的結果就是，他們倆絕對不主動和對方聊天，每當我們四個人待在一起時，他們倆之中總有一個會找藉口離開，要麼就是聊得開心但是彼此不講話並且回避眼神，或者就是四個人相對無言，只有我和德拉科會偶爾說說話。
這種疏離感存在了好幾天，一直到我們收拾行李準備離開海島時，潘西和佈雷斯依然處於一種客客氣氣、互不干擾的狀態下。
「維奧，你來幫我收拾一下東西好嗎？」媽媽把我喊到了她的房間裡，我知道她是有話對我說。
我走進她的房間，順手把房門關上了：「來了。」
「潘西和佈雷斯怎麼樣了？」她拍了拍床，示意我坐到她身邊。
「老樣子。」
「總會好的，只不過這段時間你和德拉科會感覺比較壓抑。」媽媽非常有信心地勸慰道，「在我看來，這種事情上總是女生會占下風？」
我遲疑了一下：「什麼事？」
「沒什麼。」媽媽隨口回答，「潘西這段時間的情緒起伏肯定會比較嚴重，你多擔待些，說話時也注意點。」
「是因為離家出走嗎？」我多此一舉地問。
媽媽點點頭：「雖然她嘴上說無所謂，但是設身處地想一下，她心裡肯定會多少有些難過的。」
我理解地點了點頭，類似的感覺我也曾有過——在我還不知道我爸爸是誰的時候，每當看見盧修斯叔叔在和德拉科講話時我都有點羡慕和傷心。
「我已經讓家養小精靈安排了房間，估計潘西得在咱們家長住，所以我對待她肯定會比對待你要更好一些，不要嫉妒哦。」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忍不住反駁，「我和潘西早就親如一家了，她差不多可以算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姐妹了。」
「那就好。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下，雖然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媽媽拍拍我的肩膀，「去收拾行李吧，下午我們就要走了。」
她把幾個包裝好的禮品盒放進行李箱。
我站起來走到門邊，正當我的手碰到把手時，媽媽突然又說話了：「其實我得對你坦白。」她低著頭，語氣裡有濃濃的愧疚。
「怎麼了？」我轉過頭。
「你的確有一個失散多年的孿生姐妹，」她抬起頭，內疚地望著我，「幾個月前我設法找到了她，她在嬰兒時期就被一對麻瓜夫婦收養了，現在她在布斯巴頓讀書。如果你願意，今天中午我可以抽時間讓你們倆互相見一面。」
我定定地看著她：「你在開玩笑吧？」
「我沒有。」她撩了撩頭髮，神情痛苦，「我原本不想告訴你……但是如果我不說的話，這對你們倆都太不公平了。」
「媽媽，」我歎息，「我已經不是五歲的不懂事的小傻瓜了，你就不能編一個靠譜點的故事嗎？」
「我沒在開玩笑。」
「如果這是真的，你大概在上島的第一天就已經介紹我們互相認識了，拖延到現在可不是你的風格。」
她依舊狡辯：「你一直到十一歲才知道你爸爸是誰！」
「……這有可比性嗎？我是說，」我降低了聲音，「毒蛇和鼻涕蟲哪一個更可怕？」
「維奧，」她卸下了偽裝，「你長大之後一點都不可愛！」
第180章 瘋鏡子
「你們的書單來了。」早餐時，兩隻貓頭鷹先後敲響了窗玻璃，媽媽把兩個信封分別遞給了我和潘西，然後她拆開了第三個，匆匆掃了一眼之後，媽媽不加掩飾地皺起了眉。
「怎麼了嗎？」我抬起頭問道。
「我去一下書房。」她站起來上了樓，手裡抓著那張薄薄的羊皮紙。
我打開信封，一枚徽章猝不及防地滑到了我的手裡。
「這是……」我舉起了它。潘西的反應比我快多了：
「你得到了！」她一躍而起，興高采烈地歡呼著，「級長徽章！我就知道你能拿到的——快看看信上有沒有說什麼！」
我連忙展開第一張信紙，除了通知我開學時間之外，底下還多了一段，祝賀我當選為斯萊特林新的級長。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來擊個掌？」潘西看上去比我還要高興，「快去寫信問問德拉科他有沒有拿到另外一個。」
我從她手中接過徽章，斯萊特林的蛇身上鑲著一個大大的字母S，貨真價實的級長徽章。「你會不高興嗎，潘西？」我握著徽章。
她愣住了：「我為什麼要不高興啊？」
「我的意思是——」
「你以為我會因為級長是你而不是我就不高興？那你可想多了。」潘西很快明白了，她連珠炮似的說著，「我可不能忍受在斯內普教授手下戰戰兢兢地過日子，更何況我也不想當級長啊，再說斯萊特林沒有比你更合適的女生人選了。總而言之，你只要多護著我一點就行了。」
潘西會這麼說就意味著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我松了一口氣。
「這當然好辦，以後換我罩著你。」我也笑了，「看看今年的新書單吧。」
「只要買兩本書。《標準咒語，第五級》還有《魔法防禦理論》，」她遲疑地放下了書單，「黑魔法防禦術什麼時候改教理論了？」
「可能是為了O.W.Ls考試做準備吧？」我沒底氣地猜測道，「不知道鄧布利多今年找的老師是誰。」
潘西撇了撇嘴：「來一個穩妥的老師吧，這門課太動盪不安了。」
「我同意。對了，你想自己去對角巷嗎，還是讓家養小精靈去？」
「我懶得自己去，明天就開學了，我想收拾收拾東西。」潘西說。
「有道理。」我同意，「那等我媽媽下來之後我們跟她講一聲，我還得去檢查一下別的東西有沒有需要買的。」
這時，媽媽噔噔噔從樓梯上快步走了下來：「把購物單給我，姑娘們。」
「你要去對角巷嗎？」我疑惑地問，媽媽看上去好像很急的樣子：
「剛好要出門一趟，順便幫你們一起買了。」媽媽接過我們的購物清單，「就兩本書？除此之外還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
我和潘西在最短的時間內沖上樓去檢查了一下自己缺少什麼，我發現我的飛天掃帚保養劑已經快用完了，羊皮紙和墨水也所剩無幾，此外我還得給貝瑟妮再買一些貓頭鷹糧食。
「魔藥材料就不需要了，」當我下樓時，媽媽正在檢查潘西的購物單，「實驗室裡有很多。」
我把單子遞給她。
「那就謝謝了，瑪格麗特阿姨。」潘西說。
「別客氣，親愛的。」媽媽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頰，又拍了拍我的腦袋，「我可能不回來吃中飯，你們照顧好自己。」
等我們保證會乖乖待在家裡之後，媽媽行色匆匆地離開了家。
「你介意幫我上樓弄一下頭髮嗎？」潘西撩起額前一縷長長了的劉海，「我想它們有些長了，我得趕在去學校前再修剪一遍。」
「好啊。」我一邊說，一邊把潘西帶上了二樓的一間房間裡，這個房間裡有齊全的理髮工具，還有一面會提出各種各樣建議的鏡子。
「這個鏡子管用嗎？」潘西湊近它，聽到她的話，鏡子仿佛被冒犯一般叫了起來：
「您在懷疑我的審美觀？尊貴的小姐，我可以設計出最適合你的髮型。」
潘西回頭看著我，我對她攤攤手：「當然管用——如果你能忍受它的話嘮的話。」
「坐下吧坐下吧，」鏡子不耐煩地說，潘西遲疑不定地在它面前的桃紅色靠背椅上坐了下來。
「我保證……呃，有八成的把握它會做的不錯。」我站在潘西身後約兩米的地方。
「還有兩成呢？」她緊張地追問。
「……看情況。」
潘西看上去想要撲過來殺了我。
「別動！」鏡子一聲斷喝，「我們這就要開始了。」說話間，檯子上的一把把剪刀、一把把梳子、一瓶瓶藥水統統飛了起來在潘西的腦袋後面排成隊伍。
「我喜歡——」
潘西剛說兩個字就被鏡子尖聲打斷了：「啊啊啊！我想到了！你不需要什麼劉海，來讓我端詳一下，唔——梳子！給這位小姐把頭髮梳整齊！」
一把金色的小梳子嗖地一下破空而來，三下五除二就把潘西的頭髮梳成了中分。
「剪出一個弧度來！」鏡子一聲令下，另一把金色的剪刀飛舞著過來，哢擦哢擦開始修剪潘西的頭髮，「染髮劑——亞麻色4號和淺棕色2號待命。」
兩個小瓶子蹦蹦跳跳地走出了隊伍懸浮在半空中。
「我認為你的頭髮美極了，小姐。」鏡子一邊監督著剪刀的工作，一邊還不忘奉承潘西，「我當然會保留它自身的美麗顏色，不過為了出挑一些，我相信你是不會介意我做一點點小改動的。當然啦，我向您保證，那改動將會錦上添花，包您滿意！」
「維奧萊特！」鏡子的話讓潘西趨於暴躁的邊緣，「你真的確定嗎？」
「噓，小姑娘。」沒等我開口，鏡子就用老成的口吻說，「相信我們的手藝，別那麼暴躁。否則萬一失手可就不好了。」它說這話是，剪刀威脅性地又剪了兩下，故意製造出讓人汗毛倒立的哢擦聲。
潘西頓時不敢吱聲了。
「停下停下，剪刀。亞麻色4號、棕色2號，製造漸變效果。」鏡子自信地吩咐道，「棕色5號待命。啊，對了，你喜歡卷髮嗎小姐？」
「我只在聖誕舞會上試過。」潘西虛弱地回答。
「妙極了！那就這麼辦，」鏡子用唱歌般的語調說，「來吧，卷髮棒，有你出場的機會了。放心，小姐，我絕對會給你做出一個回頭率百分百的造型。」
潘西看上去快要昏倒了。
「好好好，你們做的太棒了。棕色5號，挑染。卷髮棒，從頭髮的一半開始燙，下端大卷——唉，我這麼說對嗎？反正你懂就好。」鏡子有些沒底氣地咳嗽了兩聲，「我看看還差什麼，啊，當然少不了萬能的美髮藥水啦——一小瓶，包您閃亮一整年。」
五分鐘之後，鏡子得意洋洋地大喊了一聲：「完工啦！」
霎時間，所有的工具都嗖嗖地飛往工作臺上。只花了幾秒鐘的時間，房間裡就變得和剛開始別無二樣，就連地上的頭髮也被收拾的一乾二淨。
我走到潘西背後，她已經盯著鏡子裡的自己說不出話了。
「你看上去一級棒。」我只能這麼說。
「快說話呀，」鏡子滿懷期待地催促道，「我猜著就是你想要的效果，對嗎？」
「沒錯。」潘西摸了摸自己被燙卷的頭髮，「多謝，鏡子先生——」
「叫我瘋鏡子！」
「好的，謝謝，瘋鏡子。」潘西心滿意足地站起來。她的頭髮變得就像抹了一瓶髮膠一樣閃閃發亮，發尾燙著大卷，總體風格比較偏向於一種我也不知道怎麼描述的畫風。總而言之……我不知道這種雌雄莫辯的風格是不是潘西想要的，如果是，那簡直就是完美。
「你家的這面鏡子不錯。」潘西對它大加讚賞，「平時你和瑪格麗特阿姨的頭髮都是它弄嗎？」
「不一定。」我誠實地說，「我們沒給它多少自由發揮的機會，所以它看到你才會那麼激動。」
潘西的腳步停了一下：「也就是說——我是一個試驗品？」
「不是！」我斷然否認，「只是新客戶而已。」
解決了潘西的頭髮之後，我們各自回房間去收拾行李。明天就要離開家了，我多多少少有些不舍，此外還有一點小期待，畢竟霍格華茲對於我來說也是久違了。
家養小精靈已經把我的衣物都準備好了，我只需要整理好自己的書和其它雜物就可以。
「在霍格華茲待久了，收拾東西的速度越來越快了。」潘西的動作比我快一些，她來到我房間，熟門熟路地在扶手以上坐下，一邊看著我把暑假作業放到一起。
「而且有很多東西都不需要帶了。」我指了指箱子裡空出的一塊地方，「以前這裡都是放糖果和零食的，不過自從去了霍格莫德以後嘛……」我合上箱子，「就不需要了。」
「別忘了今年的O.W.Ls年。」潘西無精打采地說，「去霍格莫德的機會應該會少一些吧？」
「我只知道平時的作業肯定少不了。」我在床邊坐下，「你說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會是誰？」
「我希望是盧平那樣的，不過鑒於這位老師讓我們買了理論書，所以……該不會是一個老學究吧？」
「你是說賓斯教授？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的黑魔法防禦術就要不及格了。」我和潘西哈哈大笑起來。賓斯教授能把妖精叛亂講的像一潭死水，他的魔法史課一般都是大家補眠的首選。
「瑪格麗特阿姨要去辦什麼事？」潘西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哈欠。
「可能是什麼緊急的事吧。」我看了看外面燦爛的陽光，「下午我想去練會兒魁地奇，你要一起嗎？」
「不，謝謝，我看著你玩就好。」潘西連忙擺手謝絕。
下午時太陽依舊很好，我騎著掃帚繞著城堡飛來飛去，有時候會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來一個危險的俯衝，在想像裡對抗著一支魁地奇球隊。潘西在花園裡散步，她不時抬頭朝上看，有時我會故意用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去逗她，潘西非常給面子地追逐著我的影子。
「嘿，維奧。」當我又一次朝著湖面俯衝過去時，潘西大聲喊道。
「怎麼啦？」我一個急轉彎返回到花園裡，然後從掃帚上跳下來。潘西正站在玻璃花房外。
「那裡種的是三色堇嗎？」她問。
「對，是三色堇和紫羅蘭。你要去看看嗎？」這間花房是在我出生後建造的，因為我的名字的緣故，裡面種植著大量堇菜科植物。
我們一起朝花房走去，潘西很感興趣地看著旁邊的幾間花房：「那幾間裡面是什麼？」
「各種花花草草，比如瑪格麗特花之類的。」我隨口答道，「這樣我們一年四季都能在屋子裡擺放新鮮的花。」
「帕金森莊園裡就沒有，我只有在七月才能看見那些少得可憐的三色堇。」潘西不經意地說。我沒有接話，而是拉開了溫室的玻璃門：
「喜歡什麼就自己摘吧。」我遞給她一把小型園藝剪刀。今年的溫室裡培植了一些我不認識的堇菜植物，不過主要還是以紫羅蘭和三色堇為主。
「你我的名字之間還存在這樣一種奇妙的聯繫，」潘西對我說，她仔細打量著面前的三色堇，「難怪我第一眼看見你就頗有好感。」
「也許是上天註定的。」我接過話。潘西看了我一眼，默契地笑了笑。
最終她選定了黃色三色堇。
「我以為你會更喜歡紫色。」我開著玩笑。
「也許這個顏色比較符合我的心情吧。」潘西拿一根放在旁邊的絲帶將花束在一起，「最近我總有一種很煩躁的感覺。」
「不妨說說看？」我提議。
潘西的臉上呈現出憂慮的神色，過了一會兒，她還是遲疑不決地搖了搖頭：「我得整理一下心情，等我想好之後我們再談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6
第181章 級長包廂
第二天媽媽帶我們去國王十字車站，她前一天似乎很晚才回來，今天早晨她的臉色有很明顯的睡眠不足的痕跡。
「你先去，維奧。」在擋牆邊，媽媽吩咐我道，「潘西，我和你一起。」
我推著推車一溜小跑穿過了牆，不過媽媽和潘西並沒有立刻過來。我不想一個人往前走，於是就把推車往旁邊挪了挪，好不擋道。
月臺上擠滿了正在告別的學生和他們的家人，我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於是回頭又看了看那堵牆，結果剛好看見波特推著推車從裡面鑽出來，他的身側跟著一條黑色大狗，大狗的另一邊是一個矮矮胖胖的紅頭髮女人——如果我沒記錯，那應該是韋斯萊夫人。
「呃——嗨！」波特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和我打了個照面。
「你好，波特。」我對他點了點頭，注意到那條大狗好像在看著我，可是狗會盯著人看嗎？
「你是……我們見過的，很久之前，在對角巷——最近好嗎？」韋斯萊夫人似乎和波特一樣不確定應該如何稱呼我才好。
「還不錯。希望您近來一切都好。」說完這句話之後，我們徹底陷入了冷場。看起來他們也在等人。
還好尷尬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媽媽和潘西很快就穿牆而來。
「維奧，幸好你沒有亂跑。」媽媽走到我身邊，「哦，這是……」她注意到了一旁的韋斯萊夫人和波特，怔了一下之後，她很快露出一個微笑，「您好，韋斯萊夫人。你好，哈利。叫我瑪格麗特就好。」
媽媽大概算是一個比較熱情親和的斯萊特林，她的態度讓韋斯萊夫人和波特都放鬆了許多。
「這是潘西·帕金森，她暫時住在我們家。」媽媽簡單地對韋斯萊夫人介紹道。然後她的目光掃到了一旁的黑狗。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媽媽的表情在一瞬間經歷了數個複雜但快速的變化，她掩飾地很好，但她的眼睛還是下意識地瞪大了，出賣了她內心的驚愕。那條黑狗微微俯下了身，和我媽媽對視著，嘴裡發出輕微的嘶吼，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一條狗應該有的表現。
「這條狗不錯，波特。」她微笑著誇讚了一句，然後移開了目光，「你們想現在就上去嗎？」她問我們。
「還是先搬行李吧。」我說。
我和潘西跑了幾趟把行李都送到以往坐的包廂裡，當我跑最後一趟時，我看見穆迪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他一瘸一拐地朝這裡走來。身後不遠處是羅恩、赫敏還有韋斯萊先生，他們都推著自己的手推車。
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上車後，我回到媽媽身邊，這時羅恩和赫敏也開始搬他們自己的東西，這種感覺真尷尬。
「我們現在就上去吧，也許德拉科和佈雷斯已經到了。」潘西一把抓起我的手，我覺得她這麼急的原因可能是她看見盧平正領著韋斯萊家剩下來的孩子走過來。
「再見，媽媽。」我按照習慣讓她給我一個臨別吻，可她只是心不在焉地摸了摸的頭髮，然後直視著越來越近的盧平：
「好久不見。」
這是怎麼回事？我可不知道我媽媽還和盧平相熟。我張大了嘴。潘西一把拽住我：「走吧，上車了。」
她拽著我頭也不回地一直走上了車。
「這是怎麼回事？」我從窗子裡打量著月臺上的人，媽媽和盧平走到了一個角落說話，而其他人正在陸陸續續往車上搬東西。那條黑狗一會兒看著盧平那裡，一會兒又在波特腳邊轉圈圈。
「你媽媽和盧平認識是正常的。」潘西對此毫不意外，「別忘了他們是同一屆的。」
我還是很難相信媽媽和盧平教授有什麼特別的交情。
「嘿，你的德拉科來了。」潘西敲了敲車窗，瑪律福一家正從韋斯萊一家旁邊走過，德拉科已經看見了我們，正對我和潘西揮手；納西莎阿姨遠遠地對媽媽點頭致意；而盧修斯叔叔則瞥了眼韋斯萊一家，他的目光在那條黑狗身上停留了片刻。
「不知道佈雷斯什麼時候來。」我說。德拉科已經揮別了爸爸媽媽，而我媽媽和盧平的談話也告一段落，她正朝納西莎阿姨走去。
「猜猜看我得到了什麼！」德拉柯拉開包廂門走了進來，他一臉得意地問我們。
「級長徽章。」潘西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並且指了指我，「另一個被維奧拿到了。」
「理應如此。」德拉科把箱子放上貨架，沖我眨眨眼睛，「我們等會兒好像得去級長車廂開會。」
「不知道會說些什麼。」我不由得也有點期盼，不管怎麼說，成為級長都是一項不可多得的榮譽。我還沒有來得及寫信告訴爸爸這個消息，可是我覺得他應該已經知道了，畢竟他是院長嘛。
德拉科的注意力被潘西的新髮型吸引了過去：「這是……潘西，你受了什麼刺激？」
潘西白了他一眼：「你真是不懂欣賞。」
「這叫中性淩亂美。」我插嘴，德拉科聳聳肩。潘西心滿意足地微笑：「還是維奧懂我。」
這時火車最後一次鳴笛了，這意味著我們馬上就要出發了。我和德拉科換上了校服長袍，預備一會兒前往級長車廂。
「我是不是來遲了？」包廂的門被嘩一下拉開，佈雷斯一個箭步躥了進來，「剛才走廊上有一大群人圍在一起在念叨波特的事——你的新髮型？說真的，不是很適合你。」
接連被兩位異性打擊，潘西大約也對我們的審美產生了懷疑：「有那麼糟糕嗎？」
佈雷斯一臉正經地解釋：「這個髮型讓你的年紀看上去大了很多。怎麼說呢，比較違和就是了。我認為你原本的髮型就很不錯。」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佈雷斯，潘西的髮型明明很好，讓人眼前一亮。這時德拉科在潘西看不見的地方沖我使了個眼色，我不明就裡地望著他們，決定暫時先別說話。
「我覺得你不應該做成卷髮，在法國時你的髮型還挺酷的，可是現在看就有點傻氣了。不過沒關係，我想很快你的頭髮就會長長的。」佈雷斯侃侃而談，潘西好像已經被套進去了，她正認真地傾聽著，不時點點頭。
我決定問問德拉科這是怎麼回事：「德拉科，我想我們該去級長包廂了。」
「哦，還沒恭喜你們倆拿到了徽章呢。」佈雷斯對我們說，「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對嗎？」
我頗為無奈地搖搖頭：「每個人都這麼說。」
「別不自信，斯萊特林裡沒有比你更好的人選了，維奧萊特。」佈雷斯說完這句話，又轉回頭去和潘西聊起了另一個話題，「八月的時候我去了一趟蘇格蘭……」
我關上門，和德拉科沿著走廊走過去。
「佈雷斯是怎麼一回事？」我問。
德拉科一時沒有說話，過了片刻，他才遲疑不定地說：「佈雷斯肯定沒有惡意……其實他是為了潘西好，你想想霍格華茲會允許那麼引人注目的髮型嗎？」
我考慮了一下霍格華茲學生在校期間整體的著裝風格，以及爸爸的個人作風。不得不承認德拉科說的是正確的：「佈雷斯僅僅是想找個藉口說服潘西換掉那個髮型？」我不禁微笑起來，「他這個理由很充足，我也會幫潘西弄回去的。」
「那就好。」德拉科似乎松了一口氣，他牽起我的手，「說說看從法國回去之後你都做了什麼吧。」
「寫作業、看書、做實驗、練習魁地奇，嗯，和潘西打發時間。」我認真地回憶了一下，如實彙報道。
「你的生活也太千篇一律了。」德拉科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我不解地望著他，「你猜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是什麼？」
「什麼？」我隨口問道。
「當然是想你啊。」他理直氣壯地接上這句話。我頓時被噎住了，還好，級長包廂已經出現在了我的視線裡，我指了指，順理成章地避免回答他的話：
「咳……已經到了是不是，我們可能有些遲了，快點進去吧。」
包廂裡已經有了六個人——男女學生會主席（都是我們不認識的七年級學生）、赫奇帕奇的厄尼·麥克米蘭和漢娜·艾博，以及拉文克勞的安東尼·戈德斯坦和帕德瑪·佩蒂爾。
其中我只認識拉文克勞的戈德斯坦，因為他曾和潘西約會過。剩下的三位元級長都僅僅只是認識而已。
「斯萊特林的兩位級長，維奧萊特·斯內普和德拉科·瑪律福是嗎？」男主席示意我們坐在兩位拉文克勞旁邊，「還剩格蘭芬多的二位，希望他們可以快一點。」
說話間，門被再一次拉開了。
「對不起，我們好像——」格蘭傑看到德拉科和我，她的話停頓了一下，然後她深吸一口氣，流利地說完了，「來遲了。」
奇怪的是，格蘭芬多的男級長居然不是波特而是韋斯萊，他只在進門時瞥了我們一眼，隨後差不多只把我們視作空氣。
「沒關係，二位請坐。」女主席讓他們倆坐在我們對面、赫奇帕奇旁邊。
格蘭傑和韋斯萊在我們對面坐下，我們都一致地把目光投向主席而不是對面的人。
男主席清了清嗓子，展開一張羊皮紙：「今天主要是來交代一下你們以後的工作，順便讓你們相互熟悉一下——為了更好的合作。」
這話完全不用對我們和格蘭傑以及韋斯萊說，因為我們一點也不想與他們進行任何合作。
兩位元主席對我們說了我們需要做的事，比較重要的有在走廊裡巡視；如果看見有人違反校規，就要及時懲罰他；當學校裡有一些特殊情況時，要協助院長管理好學生。
剩下來的時間則讓我們相互「熟悉」。我和戈德斯坦簡單地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與帕瓦蒂聊了起來。她對我透露她和韋斯萊是聖誕舞會上的舞伴，可惜她不怎麼滿意，因為韋斯萊不願意和她跳舞，也不願意花時間和她聊聊天什麼的。
德拉科分別和麥克米蘭以及戈德斯坦交談了片刻。格蘭傑和韋斯萊則與漢娜·艾博聊的很開心。總而言之，如果兩位主席是希望能讓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愉快聊天的話，他們還得多花一點時間。
「啊，最後提醒你們一下——每年的開學第一天你們都有一項特別重要的任務：幫新生指路。你們需要在晚宴結束後帶他們來到公共休息室，告訴他們口令，並提醒他們有關宵禁、改口令等事宜。」在我們的聊天接近尾聲時，女主席提醒道，「如果你們對自己的工作有什麼不清楚的，可以來向我們尋求幫助。」
級長們回到各自的包廂，我和德拉科故意搶在格蘭傑和韋斯萊之前離開級長車廂——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
第182章 烏姆裡奇
「忘了告訴你們，今年的新黑魔法防禦術老師是烏姆裡奇。」列車緩緩駛入霍格莫德車站時，德拉科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是事。
「你是說多洛莉絲·烏姆裡奇？」佈雷斯正起身想要去拿箱子，聽到德拉科的話，他的動作停住了。
「沒錯。她是魔法部高級副部長，參與了對波特的審訊——」
「對波特的審訊！」我們三個異口同聲地大叫起來，德拉科明顯被嚇了一跳，當他看到我們熱切的目光時，他不自在地動了動：
「波特因為在一個麻瓜面前使用守護神咒而遭到指控。你們都不知道嗎？」
「不知道，報紙上也沒說這事。」我看了看潘西，她每天早上都會仔仔細細讀一遍《預言家日報》，如果這事上了報紙她一定會看到的。
潘西眼巴巴地看著德拉科：「但波特沒事，不是嗎？」
「鄧布利多做了他的證人，並且找了一個目擊者。」德拉科快速說道，這時列車已經停了下來，大家紛紛拉開包廂門走下火車，走道上傳來談笑聲。「最後他們裁定波特是出於自衛才違反禁令，陪審團宣佈他無罪。」
「攝魂怪怎麼會出現在麻瓜的住宅區？」佈雷斯問道，「他們只受魔法部差遣。」
德拉科搖了搖頭：「你說對了，佈雷斯。」他降低了聲音，「是烏姆裡奇派去的，她是魔法部派來監視霍格華茲的人，我爸爸告訴我——」
敲擊包廂門的聲音打斷了德拉科的話，我們回頭。希歐多爾正站在門外：「你們四個還不下去嗎，人都要走光了!」
「找機會再說吧。」我們紛紛站起來取行李，德拉科說。
門廳被火把映照的紅通通的，迴響著學生們的腳步聲。他們穿過石板鋪的地面，向右邊通往禮堂的兩扇大門走去，開學宴會就在那裡舉行。
我們匯入人群，隨著大家走進禮堂時，我發現每當波特走過時，人們都湊在一起交頭接耳，有的人會過分熱情地對他打招呼。再明顯不過了，暑假前波特宣稱的事情使他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一整個夏天，《預言家日報》上都沒有出現任何關於神秘人的消息，反而有幾篇一看就是有人授意的文章指責鄧布利多老糊塗、波特在胡言亂語。再聯想到烏姆裡奇的到來，我隱隱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烏姆裡奇。」當我們在長桌邊坐下時，德拉科指了指教師席上的一個女人，她正和鄧布利多在講話。
烏姆裡奇又矮又胖，留著一頭捲曲的灰褐色短髮，上面打著一個非常難看的粉紅色蝴蝶結，和她那件毛絨絨的粉色開襟毛衣很相配。當她轉過臉來端起酒杯時，我看見了一張蒼白的、癩□□似的臉和一對眼皮松垂、眼珠突出的眼睛。
「她結婚了嗎？」潘西顫著聲音問。
「據我所知沒有。」德拉科回答。潘西厭惡地皺起了眉頭：「我想也是。」
「海格不在。」我發現坐在海格的位置上的是格拉普蘭教授。
「他不會被炸尾螺弄進了聖芒戈吧？」
「很有可能。」
「噓——新生來了。」
麥格教授按老規矩把分院帽放在那張高腳凳上，帽子上的裂縫張開了，它一如既往唱了一首分院歌。只不過今年似乎有些不對勁。
「它是在向我們提出警告嗎？」潘西微蹙著眉毛。
我不安地抿了一下嘴唇：「看來是的，今年它唱的內容有點跑題。」
通常，分院帽只會描述四個學院所看重的不同品質以及他自己給學生分類的任務。而我不記得它曾試圖給學校提出什麼忠告。
「巴羅，巴羅，血人巴羅。」四下的掌聲裡夾雜著竊竊私語，佈雷斯看見血人巴羅正從他背後飄過，他連忙喊住了他，「分院帽以前有沒有發出過警告？」
「有過的，當然有過的。」血人巴羅很知情地說，他飄回來懸浮在佈雷斯旁邊，「分院帽覺得自己在道義上有責任向學校提出適當的警告，如果它覺得學校正在受到威脅或者面臨著巨大危險的話……」
「謝謝，巴羅。」佈雷斯說。巴羅微微點了點頭，又陰沉著臉飄走了。他那副樣子嚇到了不少一年級新生。
這時分院已經開始了，我們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新生們的身上。
斯萊特林學院的新生一如既往只有很少的人。分院儀式結束後，鄧布利多教授站起來問候我們大家，他穿著佈滿銀色星星的深紫色長袍，嘴角綻開燦爛的笑容：「歡迎我們的新生！」他聲音洪亮地說，雙臂張開，「歡迎！歡迎我們的老生——歡迎你們回來！演講的時間多的是，但不是現在。痛痛快快地吃吧！」
禮堂裡發出一片讚賞聲和熱烈的鼓掌聲——美味佳餚從天而降，長桌上一下子堆滿了大塊牛肉、餡餅、一盤盤的蔬菜、麵包、果醬和一壺壺的南瓜汁。
「聽分院帽的意思，它希望四個學院的人都能成為朋友？」我不由自主地朝格蘭芬多那裡看了一眼，波特也在盯著我們這邊看，我們的目光短暫遭遇了一下，然後我迅速移開了視線，「這種可能性很小啊。」
「從理論上而言，你不應該是這種態度。」佈雷斯說，雖然他的語氣裡聽不出有責備的成分，「和平共處、共同合作才是四個學院維繫友誼的關鍵。至少我相信在很久很久之前，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應該只是競爭激烈……」
德拉科打斷了他的話：「烏姆裡奇正朝我們這裡看。」
我們立刻不吱聲了，仿佛在一心一意享用晚宴一樣。
今年重新回到霍格華茲，我的心情不如往年那樣激動。和霍格華茲的絕大部分人不一樣，我很清楚地知道神秘人已經回來了，同時我也瞭解到一個不幸的消息——我爸爸是一個食死徒，這在現在絕對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我知道波特和他的朋友們對我爸爸從來沒有好感，我不確定他們是否懷疑他的身份，但是我能夠確定他們對我們——我、我爸爸、我的朋友們、我的同學們——都持有或多或少的敵意和質疑。直覺告訴我，現在如果一意孤行和他們維持惡劣的關係恐怕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所幸從上學期開始我們就已經在試著回避和他們的矛盾了，考慮到我們積怨已久，我只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要繼續惡化下去。
當同學們吃飽喝足後，鄧布利多站了起來，進行開學必要的講話：「好了，既然我們正在消化又一頓無比豐盛的美味，我請求大家安靜一會兒，聽我像往常一樣講講新學期的注意事項。一年級新生應該知道，狩獵場裡的禁林是學生不能進去的——這一點，我們的幾位高年級同學現在也應該知道了。管理員費爾奇先生請求我，他還告訴我這已經是第四百二十六次了，請求我提醒你們大家，課間不許在走廊上施魔法，還有許多其他規定，都列在那張長長的單子上，貼在費爾奇先生辦公室的門上。今年，我們的教師隊伍有兩個變動。我們很高興的歡迎格拉普蘭教授回來，她將叫你們保護神奇生物課。我們同樣高興地介紹烏姆裡奇教授，我們的新黑魔法防禦術老師。」
禮堂裡響起一片禮貌的、不太熱烈的掌聲。
鄧布利多繼續說：「學院魁地奇球隊的選拔將於——」
他猛然停住話頭，詢問地看著烏姆裡奇，她站起來也不比坐著高多少，所以一時間我們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烏姆裡奇清了清嗓子：「咳、咳。」我們這才遲鈍地醒悟過來，烏姆裡奇這是打斷了鄧布利多的講話！
鄧布利多只是一刹那間顯出驚訝的神情，接著他就機敏地坐了下去，專注地望著烏姆裡奇，似乎正迫不及待地想聽她的講話呢。不過其他老師就沒能這麼巧妙地掩飾他們的驚詫，斯普勞特教授的眉毛都快要躥到她飄拂的頭髮裡去了，麥格教授把嘴巴抿成了一條直線。以前從沒有哪一位教師敢打斷鄧布利多來自己講話，禮堂裡的絕大部分學生似乎正在暗暗發笑：這個女人顯然不懂霍格華茲的機會。可是我卻直覺地意識到這次不是那麼簡單。
「謝謝你，校長，」烏姆裡奇的聲音又高又尖，還帶著氣聲，像小姑娘的聲音一樣，「嗯，我必須說，能回到霍格華茲真是太好了！」她咧嘴微笑著，「看到這些愉快的小臉蛋朝上望著我，太好了！」
我悄然往旁邊看了看，沒有一張臉上的表情可以稱之為愉快。大部分人都表現的很吃驚，居然有人把他們當做是五歲的小孩子。
「我迫切的希望早日認識你們大家，我相信我們會成為非常好的朋友。」烏姆裡奇又咳嗽了一聲，當她再次說話時，她的聲音變得乾巴巴地，也一本正經地說，「魔法部一向認為，教育青年巫師是一項十分重要的事情。你們與生俱來的一些寶貴天賦，如果不在認真細緻的指導下得到培養和鍛煉，可能會毫無結果。魔法世界獨有的古老的技藝，必須代代相傳，不然就會消失殆盡。我們的祖先積累下的珍貴的魔法知識寶庫，必須由那些有幸從事高貴的教育職業的人們對它們加以保護、補充和完善。」
說到這裡，禮堂裡一片寂靜。烏姆裡奇朝其他教師鞠了一躬，可是他們誰也沒有回禮。反而是麥格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霍格華茲的歷屆校長，在肩負管理這所歷史名校的重任時都有所創新，這是完全應該的，因為如果沒有進步，就會停滯，就會衰敗。然而同時，為進步而進步的做法是絕不應當鼓勵的，我們的傳統經過千錘百煉，經常是不需要拙劣的修正的。要達到一種平衡，在舊與新的之間，在恒久與變化之間，在傳統與創新之間……」
禮堂裡一片嘈雜，同學們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咯咯發笑，一反剛才鄧布利多講話時鴉雀無聲的景象。但是烏姆裡奇似乎全然不在意底下發生了什麼，然而教師們都聽得很仔細，我發現德拉科、佈雷斯、潘西也在全神貫注地聆聽，儘管他們的表情洩露了內心。
「……因為有些變化取得了好的效果，而另一些變化到了適當的時候，就被發現是決策失誤。同時，有些舊的習慣將被保留，這是無可厚非的，而有些習慣已經陳舊過時，就必須拋棄。讓我們不斷前進，進入一個開明、高效和合乎情理的新時代，堅決保持應該保持的，完善需要完善的，摒棄那些我們應該禁止的。」
她坐了下去，鄧布利多開始鼓掌，其他教師也跟著鼓掌，不過他們中的一些人只拍了一兩下就把手放下了。禮堂裡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好像大多數人都沒有意識到演講已經結束了。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潘西問。我沒有顧得上理會她：
「德拉科，你之前在火車上沒有講完的話是什麼？」
德拉科四下看了看，壓低了聲音：「福吉認為鄧布利多想要篡權，他認為鄧布利多正在組建一支軍隊——我知道這是胡言亂語！——總之，他派來了烏姆裡奇。」
潘西張了張嘴，然後把臉轉向我：「還記得報紙上的那幾篇文章嗎？」
我心情複雜地點了點頭。《預言家日報》報導說鄧布利多的國際魔法師聯合會主席的職位丟了，因為他已經年邁、力不從心，但那根本不是事實……
「鄧布利多發表了一篇演講說神秘人回來了，之後魔法部的巫師們就投票使他落選了。他也不再是威森加摩的首席魔法師——」
佈雷斯和潘西同時踢了他一腳，我大聲清了清嗓子：「德拉科，我們該去給一年級新生指路了。」
德拉科在很短的時間裡就醒過神來，他的臉上掠過一絲惱怒，當我們站起來呼喚著把一年級新生集中到一起時，他暗中瞪了諾特一眼。
第183章 古怪的達芙妮
「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到這裡來！」斯萊特林的新同學們緊張地走了過來，他們看上去很稚嫩，我不知道我一年級時是不是也是這樣。
當我們走進門廳時，前邊的格蘭芬多同學那裡起了一陣騷動。皮皮鬼尖叫著從他們頭頂飄過，一邊把墨水滴在一年級學生的頭頂。韋斯萊正惱怒地試圖驅趕皮皮鬼，不過它根本不怕他。
「你不會希望我們去找血人巴羅吧，皮皮鬼？」德拉科微笑著對皮皮鬼說，它剛好準備繼續襲擊拉文克勞的新生們。聽到德拉科的話，他大吃一驚，登時換上了一副虛情假意的樣子：
「當然不會。小小的皮皮鬼怎敢勞動尊貴的巴羅大人呢？」它甜蜜蜜地說道，然後嗖地一下沒了蹤影。
「那是皮皮鬼，專愛搞惡作劇，不過它非常怕我們學院的幽靈血人巴羅，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對新生們解釋道，他們正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德拉科，似乎很敬佩他光用說的就打發走了那個難纏的幽靈。
四個學院的學生在門廳裡分道揚鑣，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各自返回他們的塔樓，赫奇帕奇左拐，斯萊特林則朝地下休息室走去。
一路上我們都緘默無語，我走在隊伍前，德拉科則在隊伍末尾，走廊裡一片寂靜，只有細微的腳步聲和袍子在地上的悉悉索索聲，地下走廊陰冷而漆黑，燭火在牆壁上投下有些嚇人的影子。我幾乎可以想像到有那麼幾個新生該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到了。」我在石牆前停下腳步，「口令是『沉默是金』，一般而言口令會兩星期更換一次，會在佈告欄上公示，請留意。」
石牆在我們面前打開，我讓開一點好讓新生們看見華麗的休息室，所有一年級學生臉上都展現出不可思議的驚訝表情，那讓我想起來我第一次來到霍格華茲時的感覺——那種震撼真是永生難忘。
「右邊那道樓梯通向女生宿舍，左邊是男生宿舍。你們的床位已經安排好了，行李都在房間裡。」我最後這樣說道，「如果有任何問題，歡迎來找我們。」
打發走了一年級新生，我迫不及待地走向爐火邊的老位置，卻驚奇的發現潘西不在。
「她去哪兒了？」
佈雷斯聳聳肩：「烏姆裡奇惹怒了她。」
然後佈雷斯對我們說了一件事。在我和德拉科召集新生時，烏姆裡奇在長桌邊截住了潘西，並對她的頭髮發表了一番長篇大論。
「我還期待您會是一位文雅的淑女，可是淑女是不會頂著這樣一頭亂髮的，我原以為斯萊特林的同學們會有所不同，不過你讓我對此產生了一定的懷疑。」烏姆裡奇接著對潘西下了死命令，「我建議你今晚回去重新考慮一下如何處理頭髮，帕金森小姐，假設明天你依舊如此的話，恐怕我不僅不會允許你走入我的課堂，還會寫封信告知你的父母。」
「然後潘西就會寢室去了——啊，她回來了。」佈雷斯說，潘西如一陣旋風般氣勢洶洶地走來。
「我真是高看了那個烏姆裡奇，她根本就是一個多管閒事的老巫婆！」
「我正要對你們說，烏姆裡奇有意想要親近斯萊特林的學生。」德拉科說。
「為什麼？」
德拉科聳聳肩：「福吉大概認為斯萊特林的學生和家長會比較樂意和鄧布利多唱反調。」
「那也不意味著我們會幫襯那個癩□□！」潘西怒火中燒的說，現在她的頭髮變成了一頭俐落的短髮，就像我們在法國見到的那樣，「我平生最恨別人對我指手畫腳，她算誰呀，就這麼管我！」
「她不算誰。可是我能明確地告訴你，和烏姆裡奇作對的人都沒好下場。」德拉科的聲音裡多了一絲壓抑，「她在魔法部工作時頒佈了各種各樣限制法案，總而言之，順從她的人就會過得不錯，反之就會痛苦萬分。」
「我寧可下地獄也不會做她的走狗。」潘西說。
「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怎麼想，你總不能表現出對她有多麼憤恨吧？」德拉科接著說，「魔法部正在商討收回鄧布利多的梅林勳章。烏姆裡奇在此刻出現顯然就是代表魔法部來監視霍格華茲的，況且——烏姆裡奇大概會重點關注波特——」
「她也許會來拉攏斯萊特林。」佈雷斯說，他交叉著手指，「我們多半不能直接拒絕。」
潘西也沉默了——她剛剛離家出走，現在一時半會兒她肯定不能向家裡尋求幫助，更何況這一次帕金森夫婦的態度也異常冷漠。
我這才意識到魔法部想出了多麼陰險的一招。通過烏姆裡奇來掌控學生，通過掌控學生來操縱家長。瞭解到事情的內幕之後，這位新來的老師究竟懷有什麼樣的目的似乎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我發現我身處於一個複雜的棋局中，而無論怎麼選擇似乎都危機四伏。魔法部固然厲害，但是鄧布利多就一定會輸嗎？不用思考我就可以給出確鑿無誤的否定回答。
我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這一年的生活註定不會太平。
而寢室裡的狀況也不容樂觀。
達芙妮和米里森已經回到了宿舍，她們倆的關係經過一個暑假之後好像還是很僵硬。米里森正坐在床上發呆，達芙妮則一言不發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而我和潘西的回來似乎及時打破了僵局。
「你們好。」我走到自己的箱子前把它打開。
「你好。」米里森說，她穿著一套粉紅色的睡衣，那個顏色……有點不愉快。
「暑假過的好嗎？」潘西也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還可以。」米里森惜字如金地回答。潘西和我暗中對視了一眼，決定暫時都不說話。
「烏姆裡奇教授，」達芙妮突然開口，用一種談論風景的口氣說，「她還挺不錯的，不是嗎。」
潘西的火氣一下子湧了上來，我瞪了她一眼，她深呼吸一下，換了諷刺的口吻：「她可真是位迷人的女士。」
「你也這麼認為？那真是好極了。」達芙妮仿佛沒有留意到潘西的語氣是多麼嘲諷，她接著開始和我說話了，「你跟德拉科都是級長，恭喜。」
不知道為什麼，我多多少少感覺有些不舒服：「嗯，謝謝。」
達芙妮緊接著問：「你們還在約會嗎？」
我皺起了眉頭，潘西有些尖銳地回答：「他們已經正式交往很久了。」
米里森滑下床走向盥洗室，貌似無意地對我說：「你們是很般配的一對。」
「是啊，」達芙妮正格外細緻地拿著一面圓鏡打量著鏡中的自己，「不過有挺多人都喜歡他，對嗎。」她一鬆手，鏡子掉回了箱子裡，「你不覺得很累嗎？」
「我並不那樣認為。」
「為什麼你不有話直說呢？」
我和潘西同時開口道。我攥緊了手裡的一團衣服，達芙妮今晚葫蘆賣得什麼藥，她乾脆直接有話就說好了。
「哦，沒什麼。」她聳聳肩，換上睡衣，格外細緻地撫平自己領子上的褶皺，「我原本不想回來的，因為……嗯，《預言家日報》挺有道理的，是嗎。」
「你贊同《預言家日報》？」潘西揚起眉毛。
達芙妮慢條斯理地爬上床，她把被子一直拉到下巴處：「也許是吧。」
她鬆手讓床幔滑下來遮住了她的四柱床。我和潘西面面相覷，米里森從盥洗室走了出來，她也爬上了她的床。
「我去洗漱。」我對潘西低聲說。
在盥洗室裡我思考一下達芙妮剛才說的話。她今晚的表現實在是太奇怪了，我不明白她為什麼對我和德拉科的關係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要知道從一開始我們就沒刻意避諱別人。同樣我也想不通她為什麼要提起《預言家日報》，為了試探我和潘西嗎？我記得在上一次戰爭期間格林格拉斯家選擇了中立，同樣，帕金森家和我家也是中立派，那麼達芙妮是想要確定這一次我們的態度嗎？我又想起她上學期和麗塔·斯基特之間的事情……
這時，門外傳來了漸漸轉大的爭執聲——
「不許你這樣對我說話！」
我在最快的時間內收拾好自己沖了出去。
「我聽說過你們倆的一些事情，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達芙妮尖聲說道，一邊揮舞著魔杖。
「不許你對我家說三道四！」米里森站在床上，她的手裡同樣攥著魔杖。
「你心虛什麼！」達芙妮說，「如果你們都覺得沒法跟我住在一個宿舍，那就去找斯內普教授好了，問問看能不能讓你們都搬出去——啊，還有你，」她看見我，輕聲說，「我也知道你的一些秘密……帕金森，不要以為你和她關係好就可以萬事大吉。」
「閉嘴！」潘西威脅地喊道，她的魔杖頭上迸出一連串火花。
我瞟了瞟三個人的神情，最後冷冷地看著達芙妮：「你不妨把話說明白點。」
「還用更明白嗎？她就是喜歡打聽別人的事！別忘了上學期她是怎麼對斯基特說三道四的。」潘西氣憤地對我喊道，「如果我今晚不給她點教訓——」
「我得教會她管好自己的嘴！」米里森打斷了潘西的話，她幾乎是在咆哮，達芙妮都被她的氣勢嚇得退後了一步，米里森憤怒地盯著她，她的臉都漲紅了。
「那得先讓流言蜚語不纏著你們才行。」達芙妮嘀咕著。
「放下魔杖！」我大致猜到了發生了什麼，於是對她們三個一視同仁地命令道，可是誰都沒有動，「你們想在宿舍裡就打起來？」我環顧了一圈，「那也很有意思，也許明天你們就不在霍格華茲了。」
「不在正好！誰想留在這裡——」
「——說得好像誰想在這裡看到你一樣！」
「不想留在這裡你現在就可以滾——」
「潘西！米里森！」我厲聲吩咐道，「把魔杖都收起來！」
潘西猶豫了一下，她看了我一眼，遲疑地把魔杖收起，但還用厭惡的眼神瞪著達芙妮。米里森看到她的動作，猶豫了一下，也照做了。
「我明天就會把你的意見回饋給院長。」我看著她，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她緊張地盯著我，我也和她對視著，冷冰冰地說，「現在你有兩種選擇：一，收起魔杖，也許你明天還能安然無恙乘上回家的列車；二，繼續這樣，那樣你可能會進醫務室。」
「你敢那麼做！」
「級長有權利懲罰不守規矩的學生。」我警告她，晃了晃魔杖，「所以除非你想麻煩纏身，不然最好還是放規矩點！」
有那麼幾秒鐘，達芙妮似乎還想要對我念咒。可是接著她怨恨地哼了一聲，跳回了自己的床上，她用力把幔帳拉上，躲在床帳後面不吱聲了。
「都別惹事。」我低聲說。米里森一言不發地在床上重新躺下，潘西望著我，猶在生氣：
「除非有人先惹我。」
第184章 防禦術理論
第二天早晨，達芙妮飛快地穿好衣服，一個人離開了宿舍。
「她犯什麼毛病？」在她的衣擺消失之後，潘西惱怒地大聲問道。
「別說了。」我低聲勸說了一句，「這是她的問題，不怪你。她只是——」但我也說不出來達芙妮到底怎麼一回事。
米里森第二個離開了宿舍。
我想要先弄明白達芙妮說了些什麼：「說說看怎麼了。」
「從她話裡的意思來看，我只能說她對你我以及米里森的家庭狀況保持懷疑。」潘西陰沉著臉穿上襪子，「她說她不想回來，因為和她住一起的都是不正常的變態。我，父母不和，離家出走；你，單親家庭，生父不明；米里森，父母雙亡，血統不清。」
「合著在她眼裡我們全是一群——雜種？」怒火在我心底竄起，「我生父不明？她怎麼有膽子講這話！我爸爸是傻子嗎？還有她怎麼知道你離家出走這回事的？」
潘西從床上跳了下來：「我不在乎她是怎麼知道的。」潘西語氣嘲諷地說，「既然她不想回來，那她就搬出去好了！」
我迅速套上長袍：「我要在早餐前把這事告訴我爸爸——以級長的名義！」說完，我對潘西擺擺手，離開了寢室。
從休息室走到辦公室的這一段時間裡，我已經編排出了一套完美無缺的說辭。我才不在乎這是不是對達芙妮不利，既然她都那麼說了，我何必再給她留面子？話又說回來，就算我對她客客氣氣的，她也沒對我同樣友善啊！
結果我在辦公室門口吃了閉門羹。
我面對著緊鎖的門思考了幾秒鐘，然後乾脆地轉身朝禮堂走去，如果此事不能儘早解決的話，我們一整個寢室都會在陰沉的氣氛下度日。
我跟隨在一群赫奇帕奇學生後面進了禮堂，蒙太一看見我就從七年級的座位那裡走了過來。
「你好，蒙太。」
「你好，」他帶著點傲慢說，「知道嗎，我被選為斯萊特林的魁地奇球隊隊長了。」
「噢——恭喜！」我不太清楚蒙太做隊長是否能比弗林特更好。
「我們隊缺一名追球手和一個守門員。選拔賽將於週六下午五點進行，我希望隊員們都能到齊。你能通知一下瑪律福和紮比尼嗎？我們最好能選出能與我們完美配合的隊員……」
「行，沒問題。」我答應道。爸爸正在教師席上，我不清楚現在去找他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也許不是。
我在慣常的位置上坐下，米里森和我隔著一個位置，達芙妮不知所蹤。我才剛剛拿了一塊三明治到盤子裡，潘西就和德拉科以及佈雷斯一起來了。
「你動作倒是挺快。」潘西說。
「她把事情和我們說了一遍，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德拉科問我。
我看了看教師席：「就像我昨天晚上講的那樣，我會和院長反映這個問題，關於達芙妮不想繼續在斯萊特林學院學習的問題。」
「至少你可以和他提一下換寢室的事情。」潘西厭倦地打了一個哈欠，「我可不想跟一個長舌婦住在一起。」
「我會一起說的。」我答應道，「對了，星期六下午五點是魁地奇選拔賽，蒙太讓我們準時到。」
佈雷斯和德拉科出奇一致地朝斯萊特林那個方向看了看。
「蒙太當上了隊長？」佈雷斯挑起眉毛。
我點點頭。德拉科發出一聲很輕的嘲笑，拿了一片麵包：「我已經大致猜到了今年的隊伍。」
「如果你說會有沃林頓，我是不會感到驚訝的。」我微笑道。蒙太和沃林頓的關係一向很好，在弗林特當隊長的時代，他沒有讓沃林頓入隊，我想今年如果不出別的狀況的話，沃林頓應該十拿九穩會進球隊。至於另一位麼——我掃視了一遍斯萊特林長桌，倒不是很確定守門員會花落誰家。
佈雷斯微微一笑，不知道是不是同樣帶有嘲笑的含義。
這時，送報的貓頭鷹們呼啦啦飛了進來，潘西的那只撲棱棱降落到了她面前。
我靈機一動：「能借一下這只貓頭鷹嗎？」
潘西已經將《預言家日報》解了下來，她正數著該付的報費：「當然。」
我草草寫了一張便簽，說明我會在早餐結束後去他的辦公室。然後我把便條遞給了貓頭鷹：「嗯……送給教師席上的那個人。」我指了指爸爸的位置，貓頭鷹把便簽咬在嘴裡，對我叫了一聲。
「貓頭鷹是很聰明的動物。」潘西這麼說。那只貓頭鷹準確無誤地將便簽轉交給了我爸爸，他打開讀過之後，遠遠地朝我這裡看了一眼。
「成了，我會跟他說的。」我愉悅地倒了杯冰鎮南瓜汁，「今天上午都有什麼課？」
「讓我看看——啊，該死！」潘西痛苦地叫道，「上午只有一堂，黑魔法防禦術！」
我不能指望在昨天之後潘西還能對烏姆裡奇懷有什麼好感……
「希望她能稍微正常一點，我就這麼一點要求。」我說。這時爸爸已經離開了教師席，我連忙把最後一點三明治塞進嘴裡，將南瓜汁一口飲盡，「我先走一步，再見！」
「再見！」潘西在我背後喊道，「帶一個好結果回來！」
「斯內普教授，你在嗎？」我裝模作樣地敲了敲門。
「要麼進來，要麼出去。」爸爸毫無幽默感地隔著門說道。我假咳了一聲，推開門走進了辦公室：
「院長，我認為我有必要履行級長的職責，向您彙報一件事。」沒等爸爸開口，我就流利地說出了早已準備好的臺詞。他瞪著我看了幾秒：
「什麼？」
我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格林格拉斯小姐真的是這麼說的？」爸爸懷疑地反問，他似乎並不完全相信我的話。
「當然，您也可以向伯斯德小姐或帕金森小姐求證。」我非常嚴肅地回答，「聽格林格拉斯小姐的言下之意，我只能說她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很遺憾我沒有收到任何來自格林格拉斯夫婦的信件，所以我不得不繼續『強迫』格林格拉斯小姐留在學校。不過下一次當類似的爭執發生時，你可以告訴她只要她父母提交一份退學或轉學申請書，她立刻就可以離開霍格華茲。」達芙妮的言論甚至沒能讓爸爸皺一下眉頭，「至於調換宿舍的申請，很遺憾我不能批准，因為目前斯萊特林裡沒有合適的位置，除非格林格拉斯小姐願意和她的妹妹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住在一起。」
「我會把這個結果告訴她的。」我立即說道。
「那好。」爸爸點點頭，隨手往坩堝裡添加了一些草藥，「還有別的事嗎？」
我考慮了一下，決定問問他有關烏姆裡奇的事：「我還比較好奇我們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師。」
「我想你也應該發現了，烏姆裡奇是一位非常——特別的老師。」他背對著我攪了攪坩堝裡的藥水，我等待著下文，「我建議你在她的課上保持中規中矩的行為和舉止，當然，你還得讓她相信你是魔法部的簇擁者。」
「我以為她對斯萊特林已經很放心了。」話一出口，我旋即想起烏姆裡奇對潘西髮型的批評，並不是所有斯萊特林都能入她的眼。
「她只是對某些學院懷有警惕而已，這並不意味著她對斯萊特林放心。」爸爸放下坩堝勺，語氣鄭重地對我說，「因為她的身份和背景，我建議你們都不要想著和她對著幹或是越過她的警戒線。」
「魔法部是在嘗試干預霍格華茲嗎？」我問。
「魔法部部長顯然對鄧布利多不是那麼放心。烏姆裡奇來的目的就是代為監管霍格華茲，我曾聽說過一些關於她的傳言，不是好的方面。」爸爸說到這裡時頓了頓，「烏姆裡奇視所有觀念與她不同的人為敵，在這種特殊情況下任何學生都不應該試著和她唱反調。」
「那麼潘西——」
「帕金森小姐只是一個個例，烏姆裡奇也許是想借此機會警告其餘對她的威信和手段持有懷疑態度的斯萊特林學生。你可以讓她放心，只要她不做出令烏姆裡奇不快的事情，她一定會想方設法拉攏她。」
「拉攏？」我說，「拉攏我們相信魔法部的那一套鬼話？」
「魔法部的話現在是主流觀點，沒幾個人願意相信黑魔王真的捲土重來了。」爸爸似乎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談，「記住，如果烏姆裡奇對你表達出友好，你只要坦然受之就可以，適當的情況下你也可以對她流露出一絲投誠之意，此外不要再對任何不可相信的人提起你對塞德里克之死的看法，假設有人問你是否相信黑魔法回來了，你就——」
「我就按照魔法部的那一套來說？」我問，爸爸點了點頭。「那麼如果烏姆裡奇對我說了別的話，我可以來告訴你嗎？」
「可以。我還得告訴你，這學期開始我們的課後補習要恢復正常了。」
「好極了，」我說，「你打算教我什麼？」我知道隨著黑魔王的回歸，目前平靜的表像遲早有一天會被打破，那麼我總得提升自己的能力，以防不測。
「大腦封閉術，這門冷僻的巫術已經被我們遺忘許久了，是吧？」爸爸的黑眼睛盯著我，「我猜你也沒有每晚都在睡前練習它吧？」
「嗯——」我不自在地轉了轉頭，「沒有。」
「很好。」爸爸平靜地說，「此外我還得教你一些更強大的防禦和攻擊魔咒。我想……」他估量了一下，「我們的課時得增加了。」
「好吧。」我假裝很輕鬆地說，「增加到多少呢？」
爸爸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摸著嘴巴：「每星期的星期五和星期六晚上，七點半到九點半，怎麼樣？」
我頓時感覺壓力很大：「好的。」
「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就告訴他們我是在為你進行針對O.W.Ls考試魔藥學的專門輔導，明白嗎？」
「好的。」
「不要和別人談論任何與黑魔王沾邊的事情，這個學期你們都要學會低調處事。你可以把這話轉告給德拉科——離波特遠一點，最好別跟他扯上任何關係。」
「好，我會轉達的。」
「別和烏姆裡奇過不去。」爸爸最後格外嚴肅地強調，「無論怎樣都別和她產生矛盾，即便她的課上的一塌糊塗。」
我揚起眉毛：「聽起來有點傻。不過，好吧。」
離開魔藥辦公室後我直接朝黑魔法防禦術教室趕去，開學的第一堂課就是烏姆裡奇的，從爸爸的言下之意中我隱約可以感覺到他對烏姆裡奇的教學水準評價不高，一般來說這不會是一個好兆頭。
「嘿，我們正巧遇上了是不是。」我在走廊上遇到了潘西、佈雷斯和德拉科，潘西對我招招手，「事情怎麼樣？」
「她不太可能搬出去，」我如實說，「但也不會再鬧騰了。」
潘西的笑容一下子垮下去：「你的意思是我還得忍受她至少一年？」
我聳聳肩表示同情：「這事兒不好辦。除非她願意和阿斯托利亞住在一起。」
「哼，」潘西挖苦地笑了起來，「她才不傻呢。」
我們走進教室時，發現烏姆裡奇已經坐在講臺後面了。她穿著前一天晚上的那件粉紅色開襟毛衣，頭頂上戴著那個黑天鵝絨的蝴蝶結。我望著她的一身裝扮，強烈而鮮明地想到一隻蒼蠅愚蠢地落在一隻更大的癩□□的頭頂上。
全班同學走進教室時都默不作聲，斯萊特林是第一批來上黑魔法防禦術的人，烏姆裡奇完全是個未知數，誰都不想做第一個試水的人。
「同學們，上午好！」全班同學都坐下後，她說。
「上午好。」教室裡響起有氣無力的問好聲。
「嘖嘖，這樣可不行，」烏姆裡奇砸了咂嘴，甜膩膩地說，「我希望你們這樣回答：『上午好，烏姆裡奇教授。』請再來一遍。同學們，上午好！」
「上午好，烏姆裡奇教授！」
「這算是什麼課呀！」潘西混在問好聲裡對我嘀咕道。
「我更好奇她會怎麼上課。」我幾乎嘴唇不動地對她說。
「這就對了。」烏姆裡奇嗲嗲地說，「這並不太難，是不是？我希望你們能保持。好了，請收起魔杖，拿出羽毛筆。」
許多同學的臉上毫不掩飾地流露出失望和排斥。不用拿魔杖的課一般都是比較無聊的，例如魔法史和占卜課。而黑魔法防禦術（尤其是在盧平教授任職的時期）一向是很受歡迎的。
烏姆裡奇從她的手提包裡抽出一根短的出奇的魔杖，在黑板上使勁一敲，黑板上立刻出現了兩行字：
黑魔法防禦術
回歸基本原理
「同學們，你們這門課的教學一直是斷斷續續的、不成系統，是不是？」烏姆裡奇轉身面對著我們，兩隻手十指交叉，端端正正地放在胸前，「教師不斷更換，其中許多人似乎並沒有遵守魔法部批准的課程標準進行授課，這不幸使你們現在遠遠沒有達到O.W.Ls年理應達到的水準。然而你們將會很高興地知道，這些問題即將得到改正。今年，我們將要學習的是一門經過精心安排、以理論為中心、由魔法部批准的魔法防禦術課程。請把這些話抄下來。」
她又敲了敲黑板，剛才的兩行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課程目標」。
1、理解魔法防禦術的基本原理。
2、學會辨別可以合法使用魔法防禦術的場合。
3、在實際運用的背景下評定魔法防禦術。
「第二條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非法使用防禦術的場合嗎？」潘西低低地嗤笑了一聲。
我拿羽毛筆撓了撓下巴，開始抄寫：「我更在意第三條，我覺得我完全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前三年我們都學會怎麼用魔咒了……」潘西小聲說，「她現在還來教我們什麼原理。哈。」
「照她這麼說，霍格華茲之前的那麼多屆畢業生的黑魔法防禦術都是不合格？」
這時，大家陸陸續續放下了羽毛筆。烏姆裡奇問道：「是不是每位同學都有一本威爾伯特·斯林卡的《魔法防禦理論》？」
這回大家都學聰明了：「是的，烏姆裡奇教授。」全班同學大聲回答。
「很好，」烏姆裡奇帶著一種令人噁心的笑容，「我希望你們把書翻到第五頁，讀一讀『第一章，入門基礎原理』。讀的時候不要交頭接耳。」
這是我平生所上的最無聊的課，就連賓斯教授乾巴巴的講課也比這個強。
翻開書大概五分鐘之後，我就讀不下去了；十分鐘後，我已經抓著羽毛筆在手裡把玩了；十五分鐘後，全班有一般的同學都閉上了眼睛，我旁邊的潘西開始在筆記本上塗塗畫畫，我則專注地研究著墨水瓶上印著的說明書。
沒有什麼能比這堂課更枯燥，接近下課時班上幾乎所有人都開始悄悄打起了瞌睡。等到下課鈴響起的時候，我仿佛得到了解脫。
「我睡著了。」潘西迷迷糊糊地宣佈。
我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哈欠：「彼此彼此。」
「魔法部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德拉科把書包甩到肩上，我們沿著走廊慢吞吞地走著，「如果福吉想要阻止鄧布利多篡權，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再教授他的學生們怎樣抵禦魔法。」
「但是如果那個人來了怎麼辦？」潘西揉了揉眼睛，似乎恢復了清醒，「學生們總該有能力在必要的情況下保護自己吧？」
「我想，」我說，「這完全符合魔法部的想法。他們想要假裝神秘人沒有回來，那麼黑魔法防禦術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
佈雷斯非常平靜地說：「如果接下去我們得到通知說O.W.Ls裡黑魔法防禦術的部分被取消了，我一點也不會感到驚訝。」
第185章 陰風
結果那天晚上吃晚飯時，哈利·波特與烏姆裡奇大吵大嚷的消息不脛而走，即使按照霍格華茲一貫的標準衡量，這樣的傳播速度也快得出奇。
「他說他看見迪戈裡被神秘人殺害，還說他和神秘人決鬥。」
「呵呵，烏姆裡奇的反應是什麼？」
「波特當場就被關了禁閉、趕出教室。」
「那也是他應得的……」
斯萊特林們擁坐在一起討論著波特的事，他是新學期開學以來第一個被關禁閉的學生。並且還是因為說了那樣的話。
實際上，抬頭張望一下禮堂裡，我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著這件事。當然啦，他們依舊用那種看怪物似的目光遠遠地偷看波特。
「我說——」潘西煩躁地撥了撥盤子裡的食物，「如果波特長點腦子，他就該知道烏姆裡奇是從哪兒來的、為什麼來的、會去向誰彙報。」
「你不能責怪他，畢竟他一回到學校就發現自己成了大家眼中的瘋子。」我說，「而且他在暑假還因為使用魔咒受到了傳訊。」
「說起來，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佈雷斯問德拉科，「攝魂怪不可能脫離魔法部的掌握。」
「是啊，但是沒人解釋的清楚為什麼攝魂怪會出現在麻瓜居住的區域。」德拉科瞥了瞥四周，壓低了嗓音，「不過據說是有人派它們去的。」
潘西倒吸了一口冷氣：「你確定，德拉科？」
「十拿九穩。」德拉科很有把握地回答。
我回頭，烏姆裡奇正在端端正正地用晚餐，那張癩□□似的臉上佈滿了疏鬆的褶皺。如果說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一點也不吃驚。
「看來他也發現自己如今不怎麼受信任。」佈雷斯收回了視線。
鐵三角剛剛站起來離開了禮堂，人們的視線一直追在他們背後。
「這也沒辦法，絕大部分人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放暑假回了家，接著整整兩個月他們讀到的報導都說波特是個危言聳聽的瘋子、鄧布利多是個老糊塗。」德拉科說。
「我還以為他們能明白點呢。」潘西很遺憾地說。
「他們大概是不願意相信吧。」我遠遠看著那些重新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人們，「在這樣的情況下……唉。」
這樣的氛圍讓人很沒胃口。佈雷斯放下了刀叉：「等會兒有人想去圖書館嗎？我們還有兩篇論文要寫呢。」
我舉了舉手。
「嘿，別忘了級長的職責裡有一項是待在休息室監督低年級學生。」德拉科提醒我，「難道你會希望某些人在休息室裡向新生灌輸或兜售一些……」
「放鬆，今晚他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疲倦地說，「波特和烏姆裡奇的熱度還沒有過去呢。更何況就算我們在，其實也做不了什麼。」
第二天早晨，天氣和前一天一樣霧濛濛、雨綿綿的。吃早飯的時候，教工長桌上空著兩個位置——海格和我爸爸。
「斯內普教授去哪兒了？」潘西很吃驚地問我。
我聳聳肩：「不知道……也許在坩堝旁睡著了？」
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潘西責備地瞪了我一眼。
隨著O.W.Ls考試壓力的增大，老師們也隨之提高了對我們的要求。上午的變形課和魔咒課上，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都警告了我們這場考試意味著什麼。
「我們的職業諮詢會在什麼時候開始？」潘西問。
我正對著蝸牛練習消失咒：「呃——至少要等到耶誕節之後吧。」
「那就好，」她無精打采地說，「我好有足夠的時間考慮一下以後做什麼。」
「你最近似乎對此壓力很大？」我悄悄壓低了聲音問她。
潘西歎口氣：「畢竟我已經從家裡出來了，總得為以後做點打算。」
我決定給她一些建議：「你應該去和弗立維教授商量商量，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好意見。」潘西最擅長的科目是魔咒學，我覺得弗立維應該很樂意告訴她一些可供考慮的職業。
「嘿，說到這個——」她迅速回頭，「佈雷斯，你不是說你想去做解咒員的嗎？」
「嗯？」佈雷斯揚起了眉毛。
「可是解咒員需要算數占卜的N.E.W.Ts證書呀！」潘西指出了一個明顯的問題，「但你甚至到現在也沒上過算數占卜課！」
「哦，這個嘛，成為解咒員已經成為我過去的志向了。」佈雷斯輕描淡寫地解釋，在我們驚異的注視下他接著說，「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從事更輕鬆自主的工作……」
「那你是準備——？」
「你們四個！」麥格教授嚴厲的聲音響起，她幾步就走到了我和潘西的桌子前，「帕金森小姐、斯內普小姐，你們的練習怎麼樣了？」
我和潘西趕緊用魔杖敲了敲蝸牛，但我們的消失咒沒有完全成功，蝸牛的顏變得很淡很淡、幾乎要透明了，可那和「消失」的概念還是不一樣。
麥格教授淡淡地一語帶過：「看來你們還需要多加練習，紮比尼先生，你呢？」
佈雷斯漫不經心地揮揮魔杖，他的蝸牛立刻消失不見了！
「很好！」麥格教授滿意地大聲表揚道，「紮比尼先生已經做到了……好極了，斯萊特林加十分！也許你們應該多向紮比尼先生討教，而不是說一些無關緊要的閒話。」她相當嚴厲地對我和潘西說。
「是，麥格教授。」
真慚愧。
無論如何，我和潘西還是掙扎著在下課前做到了讓蝸牛消失，當然德拉科和佈雷斯早就完成了任務、聊起了魁地奇。當大家把課本、筆記和魔杖收起來的時候麥格教授宣佈了作業，我和潘西非常開心地發現我們不用做作業——那些沒有讓蝸牛成功消失的人需要連夜練習消失咒，準備第二天再試一次。
「往好的方面想，我們至少掌握了考試綱目裡最難的一道魔咒。」德拉科鼓勵我說。但是考慮到我以後期望的從業方向，我只能說，在變形術方面我所要求的絕對不能僅僅是「及格」或者「良好」。
有那麼多作業需要完成，就算是霍格華茲最好的學生也得慌神。草率用完午餐後，我們回到公共休息室去最後一遍修改要交的作業。下午，我們則不得不丟下繁重的任務，穿過草地去上保護神奇動物課。
天氣詭異地陰冷，寒風凜冽。我抬頭看了看灰暗的天空，今年秋季英國的氣候格外反常，我不由得想到了某位正隱藏在暗處的「大人物」——我頓時打了一個寒顫——這會是因為他的影響嗎？
潘西察覺到了我的哆嗦：「你怎麼了，維奧？」
德拉科立刻關切地看過來。我指了指天空：「好像快要下雨了。」
「哎，最近的天氣一直這樣，可能是寒潮來得太早，對不對？」潘西非常樂觀地說。她對於神秘人的感受一定沒有我這樣真切，出於保守秘密的必要，我沒有向她坦露我爸爸的食死徒身份，潘西最近已經足夠心情煩躁了，我決定過段時間再告訴她。
結果當我們走下草坡、朝小木屋走去時，天空中真的落下了零星的雨點。
「竟然真的下雨了。」我們加快了腳步。格拉普蘭教授站在小屋門前十米開外的地方等著我們，她面前有一張長長的擱板桌，上面放著許多細樹枝。格蘭芬多的學生們正聚在她身後。
「人都來齊了吧？」格拉普蘭教授看到我們來，粗聲粗氣地問道，「我們開始吧。誰能告訴我這些東西叫什麼名字？」
不出意外地，格蘭傑刷地一下舉起了她的手。
「哦哦哦，又來了！」潘西厭煩地哼了一聲。
等到格蘭傑小姐回答完所有問題，格拉普蘭教授吩咐我們分組行動，完成一張關於護樹羅鍋的草圖。
「這堂課挺有意思的。」我們挑了一隻護樹羅鍋，找了塊平地坐下。佈雷斯把土鼈遞給它，護樹羅鍋立刻平靜了下來。潘西摸了摸護樹羅鍋，護樹羅鍋動了動它的小樹枝。
「來吧，我們得在下課前完成。」我翻開書找到關於護樹羅鍋的那一章。憑良心說，格拉普蘭教授的上課方式比海格好許多，這一點絕對是公認的。就今天這堂課為例，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保護神奇動物學的示範課。
當場地那邊遠遠地傳來下課鈴時，我們站起身帶著護樹羅鍋和草圖走回了格拉普蘭教授面前。她讓我們把護樹羅鍋放回桌上，然後把草圖交給她。
「你們完成的都不錯。」她大略看了一下我們的圖紙，「當然還有一些細節問題，不過已經很好了。」她直白地說。
穿過草地回城堡時，我們遇見了剛剛上完草藥課的拉文克勞四年級學生。
「咦，那不是瘋姑娘嗎？」
我這才看見盧娜徑直穿過人群走到了波特面前，她的耳朵上戴著一對有些誇張的胡蘿蔔耳墜，有幾個人竊笑了起來。
「別這麼喊她，我認識她，她挺好的。」我說。
「你認識她？」潘西揚起了聲音。
我趕緊補充：「僅僅是認識而已，說過幾句話……不過那也是大概二三年級的事了。」
「沒有冒犯的意思，不過她有時候顯得挺奇怪的。」潘西說，從他們身邊經過時，隻言片語飄進我們耳中，「哦，她相信波特。」
「結果格蘭傑好像惹怒了她。」佈雷斯彙報道。我轉過頭，盧娜恰好像一陣風一樣從我們身邊掠過。
「那很正常，洛夫古德和格蘭傑完全不是一種人。」潘西聳聳肩對我說，「洛夫古德的爸爸是《唱唱反調》的編輯，所以你明白了吧？」
「嗯……我覺得格蘭傑不會相信《唱唱反調》上寫的任何東西，對吧？」
潘西笑了：「差不多就是這樣。」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6
第186章 新隊員
星期六，我們一如既往度過了心煩意亂又不堪重負的一天。每門課的老師都鐵了心要讓我們在作業中不斷鞏固自己。
下午，當我們拖著腳步從變形術教室回到休息室的路上時，蒙太堵住了我們的路，語氣不是很好：「動作快點兒，我們的選拔馬上就要開始了。」他抓著自己的飛天掃帚，沃林頓跟在他身後，同樣抓著掃帚：
「球場上見了。」他咧開嘴笑著。
在經受過麥格的折磨後，我們幾乎精疲力竭，僅僅對蒙太和沃林頓潦草地點了點頭。他們看上去對我們的態度有些意見。
把書包放回寢室裡後，我們帶著飛天掃帚在休息室門口匯合。
「潘西說她直接去球場。」我出來時，德拉科和佈雷斯已經在等我了。
「沃林頓十有八九要入選了。」
「那也沒辦法，他飛得不差，隊長又偏愛他。」
「真希望低年級能有一些表現神勇的人。」
等我們到達魁地奇球場時，大家都已經來齊了。蒙太和普塞——他們是除我們之外的剩餘隊員——站在場地入口處，等候選拔賽的學生們則帶著他們的飛天掃帚坐在一旁興奮地看著。蒙太腳下放著一隻箱子。
「你們來遲了！」他隔著很遠的距離對我們嚷嚷。
「對不起。」我搶在德拉科和佈雷斯之前開口，「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他一腳踢開箱子，遊走球正危險地掙扎著：「按老規矩來……我們先選拔追球手，兩人一組，」他對候選人們說道，「排好隊。」
我注意到前來參加選拔賽的人中甚至有一些二三年級的學生，他們看上去既興奮又緊張，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在二年級參加選拔賽時的場景，那很容易就讓我與這群小豆丁產生了莫名的親近感。
佈雷斯把擊球棒遞給我：「別走神了，維奧。」他善意地提醒道。
「放鬆，佈雷斯，這畢竟不是真的比賽。」當然不是！我們甚至都已經知道了會是誰勝出。
沃林頓沉著鎮定地坐在一邊，他看上去信心十足。
「我們最好快點結束追球手的選拔，」德拉科有些陰沉地說，「守門員還有點意思，至於追球手，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騎上你們的掃帚！」這時，蒙太高聲對我們喊道，他皺起了眉頭，「你們應該嚴肅一些。」
我暗中撇了撇嘴，騎上了掃帚。
大概三四十分鐘後，斯萊特林新一年的魁地奇球隊選拔總算畫上了句點。我降落到地上，感覺手都要被凍僵了。沃林頓毫無懸念地勝出，而新的守門員則是四年級的格雷厄姆·普理查。
「好了各位，」蒙太從掃帚上下來，喜滋滋地捶了捶沃林頓的肩，「我們的初次訓練暫時定在下週六的五點，有問題嗎？」
「沒有。」我們都這麼說。我想起來週六晚上我還要接受課外輔導，那恐怕會佔據我的更多精力，可是眼下我同樣不認為提出改時間是一個好的選擇。也許我可以先將就一段時間，然後再和蒙太商量著將訓練時間改到星期天。
「那好，今天就到這裡為止。」蒙太揮了揮手，示意我們解散。
潘西已經在球場入口處等我們了。
「意料之中。」她很有深意地笑笑。我們一起往城堡走去，有意和另外三個人拉開距離。
「還好守門員球技不錯。」德拉科試著鼓勁。
「往好的方向來說，雖然沃林頓的球技比不上弗林特，但好歹也說得過去。」我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潘西回過頭看了看我們之間的距離，輕蔑地笑了：
「就連我一個外行也看得出來其中有幾個人飛得比沃林頓好。」她看了看我們，尖銳地問，「你們不敢向蒙太抗議？」
「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潘西。」佈雷斯說。
我歎口氣：「我們不可能在一開始就去質疑蒙太的決策，畢竟他才是隊長。」
「這也太專橫獨斷了吧？」潘西銳利地看了我一眼，「我還以為你們會直言不諱呢。」
「很快就是第一場比賽了，如果我們和蒙太起了間隙，那對斯萊特林一點好處也沒有。」佈雷斯說出了問題的核心。
「但今年是你們的O.W.Ls考試年！」潘西強調，「魁地奇不應該佔據你們絕大部分精力！」
「我知道呀，可是今年同樣也是蒙太、普塞和沃林頓的N.E.W.Ts考試年。這個理由沒什麼說服力。」
「那你們打算就這樣咯？」潘西揚起眉毛。
「不然還能怎樣？」
「這也算是另一種自我犧牲吧，」德拉科開著玩笑，「呵……我幾乎感覺自己是個英雄。」
這時我們走進了門廳，食物的香味和溫暖的氣息同時撲面而來，我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啊呀，先忘記魁地奇和O.W.Ls考試吧，我都快餓死了。過會兒我有課外輔導。」
「可憐的維奧。」潘西心有戚戚地感歎道。
我必須在七點半趕到魔藥辦公室，而結束魁地奇選拔之後已經七點了。於是我不得不戀戀不捨地離開餐桌——手裡拿著一塊牛角麵包，而我的朋友們則還能在長桌邊大快朵頤。
「請進。」
我推開門，爸爸坐在辦公桌後批改作業，從筆跡的滑動上我心驚膽戰地為那份論文的主人祈禱了片刻。
「魁地奇選拔的結果怎麼樣？」
「沃林頓是追球手，普理查是守門員。」我彙報道。
「噢——」他放下筆把一疊羊皮紙掃到一邊，「聽上去你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
我把最後一塊麵包咽下去：「我以為蒙太能更加公正一點。」
「偏袒朋友是人性中難免的部分。」關於魁地奇的話題到此為止。他示意我走到辦公桌前，從桌上拿起了幾張紙：「這是O.W.Ls今年最新的考綱、評分標準還有去年的一些例題。」
我接過來看了看那些例題，發現其中還有一些是我不會的。
「還有一部分你們沒有學過的內容會在三月之前結束教學。另外，除了魔法史以外，每一門考試都分理論和實踐部分。理論部分基本上只要熟記筆記和書本內容就可以應付，但是我得提醒你，魔法史的理論部分是公認的難。實踐部分的壓力主要來自需要當場演示的緊張，很多學生都會在考官面前犯一些莫名其妙、從未出現過的愚蠢錯誤。當然，如果你在平常就能夠得心應手地運用這些魔法，你幾乎不會出什麼大錯。」
「實踐考試？是全班人一起嗎？」
「分組進行。一個考官對一個考生，值得注意的是在實踐考試中你可以稍微賣弄一下自己的魔法水準以求高分，不過假設弄巧成拙的話——」爸爸嘲笑地說，「你只會得到一個悲慘的分數。」
我忽然對O.W.Ls考試燃起了一種莫名的恐懼：「那麼……實踐考試裡的評分標準呢？」
爸爸拿起第二張羊皮紙：「如果你做得完美，或犯了一些小錯但在其它方面有出色表現，O；明顯錯誤或多處小錯，但總體較為流暢，E；有顯著錯誤，但完成了考試，A。至於不合格的部分，我認為你沒必要知道。」
我連忙點頭：「那麼最終分數是根據理論和實踐兩部分的分數綜合考慮嗎？」
「實際上在最後核分的階段，實踐的分數更為重要。譬如你的筆試部分為E，但實踐部分為O，那麼最終你的分數會是O。不過如果你的筆試成績不及格，那麼無論實踐考試你的成績多好，都會被算作不過關。」爸爸一邊說著，一邊抖了抖羊皮紙，「絕大部分老師都不會接受成績低於E的學生進入提高班，而我的魔藥高級課程則只對得O的學生開設。」
我知道魔藥是O.W.Ls考試裡最難的兩門課目之一（另一門是算數占卜），不過這門課同時也是我最有信心的一門課，畢竟在兩位魔藥高手的指導下如果不能得到O的成績那就太丟人了！
「我發現你的占卜成績不盡如人意。」爸爸把幾張羊皮紙在我面前按順序擺好，我發現那居然是我以前的成績單！
「這個……」我感覺很尷尬，「這門課對我來說太縹緲無常了。」
爸爸不動聲色地收起了它們：「選擇占卜課對你來說未必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實際上我原本以為你會選擇更有挑戰性的算數占卜。」
雖然他什麼重話也沒有說，但我還是羞愧地想起了我選這門課的原因——簡單、好混。可惜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樣。
「如果現在轉課還來得及嗎？」我小聲問。
「以前有過這樣的先例，但是很難。」爸爸交叉手指，讓我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你必須參加特殊的轉課測試，如果教授認為你的能力能夠跟得上其他同學的進度，你才可以轉課。我得提醒你，在五年級轉課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轉課截止日期是耶誕節之前，你需要在那之前使自己的能力與其他人一樣。因為你已經落下了兩年的課程，所以你需要拼命壓榨自己的時間、抽出精力去學習才有可能通過測試。坦率地說，這很有可能會影響你的其它學習情況。」
目前的作業量和課程難度已經讓我有些不堪重負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抽出時間去挑戰一門我幾乎沒有接觸過的學科。我曾經讀過一些有關算數占卜的書，但那和真正的學習完全不一樣。
我轉而又想起我還是級長，同時需要應對魁地奇訓練。但我也很清楚我的占卜成績不好，很可能在考試裡只能勉強及格，而算數占卜則是一門很有權威的課程，沒有它的證書，很多職業都會將我拒之門外。
「爸爸，我能問問你的意見嗎？」經過漫長的沉默和躊躇之後，我艱難地開口。
「我不能給你任何意見，這取決於你自己。」爸爸拒絕回答我的問題。他抽出第四張羊皮紙，那上面是一份密密麻麻的時間表，「我預備為你補習如下科目：變形術、黑魔法防禦術、還有大腦封閉術。為什麼會有大腦封閉術，你應該知道原因。而前三項中你的變形術成績不太穩定；黑魔法防禦術，我知道這門課你學的不錯，但是我對目前教授的教課方式存有一定的懷疑。你的魔咒成績大概穩定在E，但你的朋友帕金森小姐是一位魔咒專家，我建議你不妨向她討教，我不會給你安排補習，但我會定期抽查你的魔咒學習情況。」
我點了點頭，不免為未來感到了一絲擔憂。同時我也拿不准轉課的事情，參考這張時間表，我恐怕得仔細考慮一下轉課與否的事情。
「你也發現了我們的時間非常緊張，所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很可能我們在星期天晚上也得補習。」
「我明白。」我說。
「我建議你慎重考慮一下未來的職業選擇，不要輕易做出任何草率的決定。」爸爸飽含深意地告誡我，「好了，現在拿出你的魔杖，展示一下你在新學期裡都學到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從烏姆裡奇的課上學到什麼了，所以我演示了消失咒和飛來咒。目前我還不能讓消失咒次次成功，但我已經可以讓小型物品徹底消失了。至於飛來咒，在潘西的指導下我覺得我還是學的很不錯的。
「果然，你的變形術還成問題。」爸爸在羊皮紙上寫了幾筆，「今天暫時到此為止，回去準備一下，從下周開始我們的輔導要回歸正常了。」
「好的。」我想起了還在等著我的那一大堆作業，不免頭痛。
「你覺得現在的學習壓力大嗎？」爸爸問我。
「有點。」我如是說，「我有點力不從心了。」
「我建議你做一個時間表，規劃一下自己的學習進程，並且從現在起你要開始複習以前的知識了，不要把複習任務押到最後。」爸爸平淡地說，我發現他提的都是很實用的建議，「你還可以參照考綱去整理筆記或者看一看往年的試題。當年我就是這麼做的。」
「我記住了。」我說，「規劃學習、提前複習、整理筆記、看試題。」
「大概是這樣，不過如果你有更喜歡的方式也可以。」爸爸說，他看了看時間，「現在回去做作業吧，不要睡得太晚。」
「好的。」我站起來背上書包，爸爸突然喊住了我：
「等等，維奧。」
接著，我驚奇萬分地看著他變魔術般地拿出了四瓶冰鎮黃油啤酒！
「這是給我的嗎？」我驚喜地叫了起來——這學期我還沒去過霍格莫德，自然無從喝道黃油啤酒，「太謝謝你了，爸爸！簡直是最大的驚喜啊。」
「我只是認為它能幫助你們在學習時保持清醒的頭腦而已。」爸爸一板一眼地說，不過我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就等於「幫助我們在學習時忙裡偷閒放鬆心情」。
「沒問題，我們今晚肯定效率倍增。」我把啤酒塞進書包裡，「回見，爸爸。」
爸爸警告道：「別告訴別人是我給你的！」
「當然。我就說是高檔的郵購服務。」我從善如流地編出了一套說法。
「還有一件事，」他最後問了一句，「格林格拉斯小姐最近一切正常吧？」
「嗯——沒什麼大事發生。我想可能是她的父母寫信給了她一些警告和要求吧？」我回答。
「那就好。回去吧。」爸爸似乎放心了，他重新在辦公桌前坐下，拿起了論文開始批改。
「晚安，爸爸，謝謝你的黃油啤酒。」我對他說，順便關上了門。
我認為這四瓶寶貴的黃油啤酒肯定能讓潘西、德拉科還有佈雷斯都開心一下。說真的，我們太需要一些調劑了。
第187章 不再水火不容
第二天早晨，潘西在《預言家日報》上發現了一篇不引人矚目的小文章。
「快看這裡。」她隨手把果醬罐掃到一旁，騰出地方放她的報紙。
「我暫時不需要買袍子。」我正在往麵包上抹乳酪，聽到她略顯激動的語氣，我隨便看了一眼，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的減價促銷廣告佔據了一整個版面。
「不是，」佈雷斯搖了搖頭，伸出手指，「看……這裡有篇小文章。」
他指著版面最下方那一篇不到一英寸長的報導，它被壓縮成小小的一塊，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注意到——「非法侵入魔法部」。
周圍的同學們都在因為另一條小天狼星布萊克有可能躲在倫敦的新聞而熱烈討論，顯然幾乎所有人都沒留意到這篇小文章。我們假裝是在討論促銷的長袍，一邊悄悄讀完了那篇報導。
「斯多吉·波德摩是誰？」我不記得是否聽過這個名字。
「好像是魔法部的一個小職員。」德拉科不太確定地說，「問題是他幹嘛要闖入一道門呢？」
潘西折起報紙，顯得十分震驚，她低聲說道：「你們都沒注意在阿茲卡班□□六個月嗎？就因為企圖闖過一道門？這也太嚴重了吧！」
「我想那不是一道普通的門，」佈雷斯慢慢說，「更何況他為什麼要在淩晨一點行動呢？」
我猜測：「為了避人耳目？」
「有道理，不過這還是說不通。」佈雷斯撫著下巴，「威森加摩這次的懲罰似乎過分嚴重了。」
「那麼——」德拉科拖長了尾音，「我們是不是可以假設，這是一場誣陷？」
「什麼意思？」
德拉科朝教師席上瞥了一眼，我們紛紛轉過頭去，烏姆裡奇的面孔像是一道閃電一樣劃過我的腦海，我連忙壓低聲音：「你的意思是……斯多吉有可能是鄧布利多的人？」
潘西頓了頓：「那就能解釋了。」
「不，不一定。」佈雷斯若有所思地接過話，「誣陷……也許他並不是，只是魔法部懷疑他是，所以就編造了一道莫須有的罪名把他抓起來……也許他並沒有試圖闖過一道門，這大概是一個藉口？為了□□他。」
我沉默了片刻，思考著佈雷斯的話。這乍一聽上去有些牽強附會，可是細細一想卻覺得合情合理——鄧布利多被逐出威森加摩、烏姆裡奇入駐霍格華茲，所有的跡象都在表明魔法部正在想方設法監視鄧布利多。
「知道嗎，如果是這樣，我一點也不會感到吃驚。」潘西手裡抓著她的報紙，緊緊蹙著眉，「鄧布利多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哦，你想填一下訂購單嗎？」
「早上好，蒙太、沃林頓！」德拉科大聲說道。
我從桌下猛地踢了潘西一腳，她立刻機敏地把話題轉到了訂購長袍的事情上。
「你們好，」蒙太和沃林頓趾高氣揚地走到我們面前，蒙太輪番看著我們三個隊員，帶著傲慢的口氣說道，「我獲得了一些可靠的小道消息——格蘭芬多今天上午和下午都會在魁地奇球場訓練，我和沃林頓在想，這是一個天賜良機，可以讓我們在比賽開始前就去看一看對手的陣容，哦，順便滅滅他們的威風。所以如果你們想加入的話，我們最好吃過飯就去——」
「抱歉，今早我們有課，除此以外還得花時間去寫作業。」德拉科立刻婉拒道，「你們知道的——O.W.Ls年嘛。」他聳了聳肩。
蒙太的臉上掠過一絲陰雲，我抿緊了嘴唇，不打算讓步。氣氛頓時劍拔弩張了起來，潘西連忙搶在他開口前說道：「你們會理解的，對吧？」
「今天下午。」蒙太沒有理會我的話，而是冷冷地命令道，「帕金森，你最好也和他們一起來，我們希望人越多越好。沃林頓，咱們走。」
「如果我們不去會怎樣？」等他們走遠後，我有些惱火地說道。
「根據他的態度，大概是把我們踢出球隊吧。」佈雷斯不溫不火地回答。
「我討厭他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潘西不快地說。
我轉向潘西：「我真弄不明白今年這些人都是怎麼了——格林格拉斯、蒙太。」
她既感同身受又同情地看著我：「冷靜下來，維奧，只能說塞德里克之死帶來的影響到現在還在不斷擴散。」
我們花費了一個上午完成斯普勞特教授佈置的自株傳粉灌木的論文，還練習了變形術上的非動物召喚咒。
「做的不錯，至少明天我們都能過關。」佈雷斯是我們之中最擅長變形術的，他對變形術中的任何咒語都得心應手。
「我覺得我的草藥學論文可以得個O。」我滿意地看著我的傑作，草藥學和魔藥學是我最擅長的兩門課，如果O以上可以再有一個等級，那一定是我的。
不過當我從圖書館的窗戶裡看見外面清澈、蔚藍、心曠神怡的天空時，心裡感到有一點兒內疚和痛苦，這一學年開始不久，就已經有很多東西在改變了。譬如魁地奇，我發現我已經沒有那麼熱衷於今年的訓練和比賽了。
幾個小時後，我們返回禮堂吃午飯，頭腦裡還暈暈乎乎盤繞著各種參考文獻以及咒語。潘西往我的盤子裡盛上土豆泥和豬排，一邊給我打氣：
「先忘記作業和考試吧，你的腦子需要休息。」她安慰道，「朝好的方面想，起碼我們的進程比其他人要好上一些。」
我勉強笑了笑，從她手中接過盤子：「其實O.W.Ls本身沒給我這麼大的壓力，我是在想魁地奇的事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德拉科深深歎了口氣，「球隊已經變得和原來不一樣了。」
「一開始我還覺得蒙太是個不錯的人。」佈雷斯諷刺地嗤笑了一聲。德拉科苦笑道：「誰不是呢，不過在經過上學期的那件事之後我就不怎麼喜歡他了。」他看著我說道。
——德拉科是說上學期蒙太拿我和佈雷斯開玩笑的事情。
「那件事倒也罷了，但沒想到他當上隊長之後會變這麼多。」我朝德拉科笑了笑，笑到一半就凝固了——蒙太正朝我們這裡走來，「他來了，肯定是說格蘭芬多訓練的事。」
「我只是來提醒你們到時間了。」蒙太走到長桌邊，他並不是在對我們三個說話，而是在對整個斯萊特林長桌上的人講話，「我們在球場的觀眾席上集合，請各位去通知一下別的學院的同學們吧。」他扯出一個笑容，「順便提一句，今年格蘭芬多找了一位很有趣的守門員！」
蒙太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去遊說別人參與其中，斯萊特林幾乎一半的人都站了起來湧向門廳，有一部分人往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長桌那裡走去。
「你們最好也趕快去。」蒙太對我們四個人吩咐道，「如果能喊幾個其它學院的人那自然更好。」
潘西盯著他的背影難以置信的開口：「這——」她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現在自己的感受。
「我懂你的意思，」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更可笑的是，細細一想，你會發現他好像也沒有很過分：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不就應該這樣嗎？」我嘲諷地說。
上一學年結束時，鄧布利多曾要求我們團結起來對抗黑暗勢力。我們四個人都相信神秘人捲土重來的說法，唯一的差別在於，我和德拉科對神秘人的勢力有更加清晰的認識，而我與德拉科之間唯一的差別在於，我比他更瞭解此刻與格蘭芬多對立是多麼愚蠢的舉動。
「我不知道為什麼，」潘西突然說，她顯得有些糾結，「但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再這樣和格蘭芬多繼續下去了。」
「這樣？」佈雷斯重複了一遍她話中的某個詞。
「水火不容。」潘西斬釘截鐵地說道。
第188章 格蘭芬多的悲慘訓練
當我們趕到門廳時，觀眾席上已經坐著不少人了，斯萊特林的魁地奇球員們坐在一起，我們本來想偷偷混在人群裡就好，結果剛一進場就被沃林頓看見了，他站起來高聲喊著我們的名字並對我們招手：
「瑪律福、紮比尼、斯內普，這裡！」
「他幹嘛要喊出來？」
「估計是猜到了我們想要低調地蒙混過關？」
「唉，我們還是乖乖過去吧，不然蒙太的臉色又要不好了。」
第一場比賽很快就要來了，不管是我們之中的誰都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刻和隊長起矛盾。
「我就在那邊。」潘西指了指一個方向，朝那裡走去。
我們走過去在普塞和普理查身邊坐下。
「猜猜看今年格蘭芬多的守門員是誰！」普塞心情不錯地和我們開著玩笑。
「羅恩·韋斯萊？」我胡亂猜道。
「斯萊特林加一分！沒錯！」
這回換我驚訝了：「你在開玩笑，普塞！」
「我沒有，」普塞辯解道，「說真的，今天早上當我們看見他的時候都被嚇了一跳。」他話中的「我們」是指他、蒙太和沃林頓。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佈雷斯適時地感歎了一句。
「格蘭芬多知道我們會來嗎？」德拉科問道。
「今天上午我們來探路的時候沒有被發現，不過幾分鐘前當大家一起浩浩蕩蕩進場時，他們的隊長發現了我們。」普塞一邊說一邊用胳膊肘捅了捅蒙太，「喂，那個姑娘對你說了什麼？」
蒙太帶著得意的笑容朝我們傾過身來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剛才的一幕：「那個叫安吉麗娜·詹森的隊長走過來問我們來幹什麼，我回答『來看你們的訓練啊』，她氣壞了，說我這是犯規，然後我告訴她既然他們想在魁地奇球場訓練，就得做好迎接觀眾的準備，否則就請他們到別的不會被打擾的地方去——譬如休息室！」
蒙太和沃林頓粗啞地笑了起來，我們三個應和著笑了幾聲。
「妙極了，蒙太。」德拉科乾巴巴地誇獎道。
「你真該看看上午韋斯萊單獨訓練的情形，」沃林頓哈哈大笑，「甭看他那時候嘚瑟，我倒想知道今天下午他的表情會是怎樣的？」
「韋斯萊還有單獨訓練？」就連佈雷斯也不禁感到好奇。
「哦，當然不是正式的單獨訓練，」沃林頓擺了擺手，「是波特。誰叫他們倆是一對好兄弟呢？」
這句話又引起了蒙太捧場的嘎嘎大笑：「波特——等到第一場比賽結束之後他就會知道他的名號根本罩不住韋斯萊！」
「噓！他們來了。」普塞指著入場口的地方。
詹森一定已經告誡她的隊員們不要理會看臺上不請自來的觀眾，可是當排山倒海的尖叫聲和嘲笑聲傳來的時候，格蘭芬多隊員們的注意力還是被分散了。
「喲！又是一個紅頭髮韋斯萊。」蒙太吹了一聲口哨提醒大家注意羅恩·韋斯萊，「瞧瞧我們的新任格蘭芬多級長吧，喂，波特！你居然被韋斯萊打敗了，真丟人，對不對？」
羅恩一定聽見了蒙太的話，他看上去想發火，整個頭部都成了火焰一般的紅色，波特攔住了他，在他耳邊說著什麼，拼命不讓他沖斯萊特林大喊大叫——否則那會淪為更大的笑柄。
「韋斯萊家的那對雙胞胎倒是顯得很淡定。」我不意外地發現弗雷德和喬治根本對蒙太的話置若罔聞。
佈雷斯輕輕笑了起來：「哦，不，我覺得蒙太肯定會倒楣。」
我們會心一笑，德拉科轉過頭來：「你們在說什麼呢？」
他的身邊就是普塞，我不想讓別人聽見我們對蒙太的議論：「沒什麼，等會兒再說給你聽。」
這時，蒙太喊著德拉科：「喂，瑪律福，我記得你很討厭那個波特和韋斯萊？這可是個大好時機呀，他們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如果換做以前，德拉科肯定已經迫不及待地沖波特和韋斯萊開火了，但是現在他一定和我一樣不願意和任何格蘭芬多的人（尤其是波特和韋斯萊）產生衝突。
「呵，在四年之後，我對他們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德拉科輕蔑地看著韋斯萊騎上掃帚，不著痕跡地拒絕了蒙太的要求。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畏手畏腳了。」蒙太察覺到了德拉科的拒絕，他惡狠狠地說道。
「那個韋斯萊騎得是什麼玩意？」沃林頓高聲說道，他的聲音像號角一樣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怎麼居然有人給那麼一根發黴的破木頭念飛行咒呢？」
斯萊特林們哈哈大笑，格蘭芬多們飛上天空，擺開陣勢。我得說，從這一點上而言他們做得很好，幾乎沒有受到外界干擾。
但是幾分鐘之後，事情就不太對了。
「喂，詹森，你那個髮型是怎麼回事呀？」蒙太首先對隊長發難，「怎麼居然有人願意讓自己看上去像是有蚯蚓從腦袋裡鑽出來呢？」
以此為首，在蒙太的慫恿下，斯萊特林開始逐漸放開了膽子。當羅恩·韋斯萊開始接球的時候，斯萊特林們的噓聲響成了一片——他明顯不像別的隊員那樣可以忽略倒彩，實際上他根本沒有接住任何一個球。
「喂，波特，你的傷疤怎麼樣？」沃林頓喊道，「你真的不需要躺下來休息休息嗎？你肯定有整整一個星期沒上醫院了吧，這次可是破紀錄了，是吧？」
格蘭芬多隊員開始進行傳球訓練，羅恩再次漏接一個球。我們可以聽見詹森正對他憤怒地喊叫道。
「你不能怨他，詹森！」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的聲音突然想起，「他的掃帚那麼拖泥帶水，恐怕也帶慢了他的反應速度！」
當羅恩重新升到傳球高度時，很難說清是他的臉還是鬼飛球紅得更厲害。
「我幾乎沒法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我對佈雷斯低聲說道。
他正看著格蘭芬多傳球：「我也是，太尷尬了。」
第三次，羅恩終於接住了球，可是他在傳球時用力過猛，把球砸到了凱蒂臉上，我看見有鼻血從她臉上流下來，台下的斯萊特林一片歡呼雀躍。
韋斯萊雙胞胎中的一個飛到凱蒂身邊，而詹森則指揮隊員們準備放出遊走球和金色飛賊——真正的訓練開始了。
「韋斯萊平時的表現應該沒這麼糟糕吧？」我忍不住問。
「應該不是吧，否則他是怎麼入隊的。」
「波特？」
佈雷斯笑了：「詹森不是伍德，她沒那麼好說話。」
「不過如果這就是韋斯萊在賽場上的真實水準，那我們贏的概率就增加了至少一倍。」德拉科說。
「你看上去不怎麼高興？」我揚起眉毛。
「是啊，誰都不喜歡太弱的對手。」德拉科舒展了一下，「他們回來了。」
哨聲響起後，韋斯萊暴露出了更大的問題。
「他怎麼總是停在那裡啊？」我遮著陽光望著韋斯萊，他正待在中間的球門前。
「守門員得看著追球手，然後不停地挪來挪去。」德拉科也發現了韋斯萊的問題，「可是他總是莫名其妙地移動。」
「要麼等必須防守某個球環時移動，要麼就繞著三個圓環盤旋。這是怎麼回事。」
斯萊特林們尖叫著嘲笑韋斯萊，詹森吹響了暫停哨。
「我看格蘭芬多的第一場比賽懸。」佈雷斯遺憾地說。
韋斯萊的臉在蔚藍天空的映襯下就像烽火臺一樣紅得發亮。
三分鐘後，哨聲再次響起。這次總算不是韋斯萊的錯了，是凱蒂，她的鼻血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止住。
「真要命，格蘭芬多還能贏嗎？」斯萊特林們也散場了，他們唱著「格蘭芬多輸慘了，格蘭芬多輸慘了」高高興興地回到城堡，我們四個人故意拖延到末尾，潘西追了上來，她明顯也被剛才那場不忍直視的訓練嚇到了。
「實話實說，如果韋斯萊不能調整狀態的話，恐怕格蘭芬多在第一場就得輸個一敗塗地。」
本來我還覺得斯萊特林今年的球隊已經在退步了，沒想到格蘭芬多的陣容更不堪一擊。
這時，走在前面的蒙太突然回過身：「喂，三位，下星期的訓練無論如何都給我拿出最高水準，如果格蘭芬多有人敢來圍觀，我們一定要讓他們見識到我們的水準！」
「格蘭芬多會來嗎？」
「除非他們瘋了——否則不可能會來！」
第189章 轉課與否
翌日，《預言家日報》頭版頭條上登出了一條爆炸性的消息——魔法部尋求改革，多洛莉絲·烏姆裡奇被任命為第一任高級調查官
這篇報導迅速引燃了霍格華茲裡的熊熊烈火。
「這是什麼鬼玩意兒？」潘西幾乎是在大喊，她飛快地翻著報紙，「找到了，在這裡。」
我們湊在一起讀那篇長長的文章，每讀一個字，我的心臟就下沉一點，當我抬起頭時，我感覺脊背上躥起一絲涼意。
「『部長對霍格華茲的現狀日益不安』？『她立刻就大獲成功』？」我咽了咽唾沫，「簡直是一派胡言！」
「再明顯不過了，」佈雷斯面無表情地落座，「魔法部打算控制霍格華茲。」
「並且針對鄧布利多，看這裡：『現已不再能承擔霍格華茲這所名校的重任』。」德拉科看了看教師席，烏姆裡奇臉上難言喜色，而鄧布利多則一如既往地安詳和平靜，「如果鄧布利多真的離開了霍格華茲，那才叫離譜。」
「她還有權利調查別的教師？」潘西臉色鐵青，「簡直是胡扯！」
「當然是胡扯，」我往麵包上抹著厚厚的乳酪，「等著瞧吧，如果福吉想要接管霍格華茲，那就儘管試試看好了！」
「說起這個，」佈雷斯的臉上浮起一絲調皮的微笑，「我倒是迫不及待看麥格教授被調查時的樣子了。」
「烏姆裡奇肯定撈不著好。」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但是潘西卻盯著德拉科。
「怎麼啦？」德拉科莫名其妙地反問。
「你這學期似乎改變了很多啊，」潘西微微眯起眼睛，「我記得原本你一向是一口一個『魔法部』的？」
「咳——」德拉科尷尬地咳了一聲，「你不覺得魔法部現在做的不對嗎？」
潘西擺了擺腦袋：「嗯……可是問題是你——」
「人是會成長的。」德拉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就是這樣。」
潘西明顯不怎麼相信德拉科的話，她轉向我：「維奧……」
「顯然在我的影響下德拉科終於拋卻了一些幼稚的思想，對不對？」我誠懇地對潘西說道。
這個藉口聽上去大概還可以，潘西轉了轉眼珠：「你什麼時候成為了一流的思想家，維奧？」
「還是快點吧，」佈雷斯跳出來打圓場，他看了看表，「上午只有魔藥課，我們還可以先去圖書館寫點作業，是不是？」
「你說烏姆裡奇今天會來旁聽魔藥課嗎？」我難以想像爸爸會怎樣對待烏姆裡奇，大約是一貫的不冷不熱的態度吧。
「誰知道呢，那個女人的思路和常人不一樣。」潘西喝乾杯子裡的南瓜汁，背上書包，「走吧，我們還要寫完變形術論文呢。」
在五年級時間好像過得很快，我們仿佛剛到圖書館不久就被迫離開趕去上魔藥課。
在陰冷潮濕的地下教室裡，我們並沒有看見烏姆裡奇。上次那篇月長石的論文發下來了，我的羊皮紙頂上一角批著一個細長的黑色斜體E。
「哎，我還真是不擅長魔藥。你的怎麼樣？」潘西也拿到了她的論文，上面是一個A，「斯內普教授對你的要求太高了！」
「他是按照O.W.Ls考試的標準來打分的，所以我覺得這個成績也很令人振奮了。」我說。
潘西看著她的羊皮紙，顯得很開心：「真的嗎，太好了，說不定我能在實考裡拿到一個E呢。」
我的思緒飄到了前兩天爸爸對我提出的轉課方案上，我的占卜成績一塌糊塗，一直徘徊在及格線邊緣，我估計在O.W.Ls考試裡，我的水準最多也就是個A，更大可能性是P。可是爸爸也提醒了我，在這個階段轉課是一件很有挑戰的事情，也許我同樣會在算數占卜考試裡不及格。
「你在想什麼，維奧？」潘西把我喚回了現實中。
「啊，怎麼了嗎？」我眨眨眼睛。
「斯內普教授讓我們在這星期的作業裡多下點功夫，現在大家都開始熬增強劑了。」潘西指著黑板上的操作說明，「可以讓我來試一試嗎，我不太熟悉這種藥水。」
「好，」我說，「我來幫你處理藥材。」
等待熬煮的過程中，我長話短說對潘西講了轉課的事情，她聽完後也露出了複雜的神情：
「很難選擇啊，但是如果能拿到算數占卜的證書肯定對你有很大好處。」
「別的不說，轉課前我還得通過考試，但我已經落下了兩年多的課。」我痛苦地哼了一聲，「我爸爸可以給我一些教材，可是如果我要他繼續給我提供課外輔導的話，那我幾乎就沒有時間去做別的事了。」
「你是怎麼想的？」潘西問道。
「從未來志向上考慮，我想去聖芒戈工作或留任霍格華茲，聖芒戈不需要算數占卜的證書，但是如果我想在霍格華茲申請教職，那麼多一門權威的證書肯定有幫助。」我回答道。
潘西的腦子一定在飛速轉動：「那你認為古代魔文和麻瓜研究這兩門課怎麼樣？」
「麻瓜研究就算了，我沒有興趣，古代魔文的話——還好吧。」
「也就是說，假設要轉課，你還是傾向于去修算數占卜？」
我猶豫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潘西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遲疑：「也就是說，你對算數占卜其實並沒有特別的興趣？」
「因為我對它沒什麼瞭解呀。」我搖了搖頭。
「轉課的截止日期的什麼時候？」潘西沉思了片刻，突然問道。
「耶誕節之前。」我回答。
「佈雷斯！」潘西飛快地轉過頭去喊前面的佈雷斯，「你對算數占卜有所瞭解嗎？」
「算數占卜？嗯，我讀過一些相關的書，怎麼了？」
「那你覺得你的算數占卜水準能夠達到O.W.Ls水準嗎？」
佈雷斯大吃一驚：「我不好說，但恐怕不行，因為我從來沒系統地學習過這門課。」
「那麼，你們兩個，」潘西威嚴地對佈雷斯和德拉科說道，「誰對古代魔文有所瞭解？」
這一次他們倆都點了點頭。
「維奧，我們先試著瞭解一下這兩門課，然後你再決定要不要轉課。」潘西當機立斷對我說道，「如果要轉，就選你更感興趣、更擅長的轉，然後向你爸爸要一些書來，請他輔導你，剩餘時間我們也能幫你。還有差不多三個月時間，足夠了。」
「你要轉課？」德拉科驚訝地問我，「為什麼我不知道。」
我感覺有些愧疚，這學期在神秘人回歸、O.W.Ls考試和魁地奇訓練的重壓之下，我好像還沒有和德拉科有過私下裡獨處的時間。於是面對他的詢問，我只好含糊其辭：「我不想在O.W.Ls考試裡拿到一個不及格。」
「我明白了，我會幫你的，維奧萊特。」佈雷斯肯定地說，「我有幾本算數占卜方面不錯的書，一定會有用的。」
「我家裡關於這兩門課的書都有，我也可以幫上忙。」德拉科果斷地說道。
潘西朝我回過頭來：「做好決定之後寫信給瑪格麗特阿姨，她一定也有辦法。」
我點了點頭，感覺鼻子發酸，在我開口說話之前，潘西及時打斷了我的話：「好了，別多說什麼，我們是朋友。假設你真想幫我們，那就輔導我的魔藥學吧，我也挺想保E沖O的。」
「還有我的魔藥學。」佈雷斯說。
「沒問題，我們肯定都能在魔藥學上拿個O。」我許諾道。
「我沒別的要求，」德拉科慢吞吞地開口了，「只有一條——拜託，維奧，分給我一點時間吧。」
潘西和佈雷斯同時會心一笑。
他們的笑容讓我有點臉上發燙：「該攪拌藥水了，潘西，它都要冒煙了。」
潘西抓起勺子愉快地攪了幾下：「別怕，有你罩著我無論如何斯內普教授都不會和我過不去的，你說是不是呀——」
「你攪的太多了！」我不得不提高嗓音蓋過潘西的聲音，「快停下——」
太遲了，伴隨著一陣可怕的「滋啦啦」的聲音，我們的藥水從鍋裡撲了出來，我及時拉著潘西退後了幾步，撲出的藥水泛著嚇人的黑色泡沫，並且伴隨著一股難聞的刺鼻氣味。教室裡響起了幾聲短促的驚叫。
「清理一新！」當爸爸的怒吼響起時，潘西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下課後留下來打掃教室，你們兩個！」
第190章 海格去了哪裡？
潘西親自操刀為我制定了一張時長為一星期的「算數占卜與古代魔文初步學習表」，佈雷斯負責教授算數占卜，德拉科負責教授古代魔文，而潘西本人則擔任監督的角色。
「不要談論任何與古代魔文無關的東西，」潘西嚴厲地警告德拉科，「我會一直盯著你的。」
「為什麼你不會一直盯著佈雷斯？」德拉科憤怒地抗議道。
佈雷斯已經無聲地笑倒在沙發上。潘西雲淡風輕地回答：「因為你會一刻不停地盯著他呀，親愛的德拉科。」
德拉科差點被潘西氣得背過氣去，他做了一個深呼吸：「所以說，維奧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有空——」
「有空和你約會？哦，讓我看看，」潘西用一支羽毛筆撓著自己的下巴，「唔，最壞的情況是，一直到維奧轉課成功前都不行。往好一些的方面想，也許某個沒有魁地奇訓練和作業的下午吧，不過我得告訴你，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那麼週末去霍格莫德村的時候——」
「唉，說真的，去霍格莫德村一共才有幾次機會？更何況我都不知道維奧有沒有時間去。」潘西放下羽毛筆，翻開了計畫表，「別提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了，我們的一周計畫從現在開始執行！」
本來就忙的五年級在塞入了這張計畫表後，徹底一點空隙也無了。我繁忙到了一個新高度，以至於都忽略了霍格華茲裡發生的幾件大事——
烏姆裡奇調查了特裡勞妮的課，並要求特裡勞妮為她做一個預言。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之後特裡勞妮其實只是個半吊子，所以特裡勞妮在烏姆裡奇面前表現很差，據說烏姆裡奇對她的評價也不高。
波特再一次被烏姆裡奇關了禁閉，原因是他在課上和烏姆裡奇唱反調。為此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隊長詹森大為光火，波特的禁閉令他不得不缺席格蘭芬多的球隊訓練，為此詹森在禮堂裡對他失控地嚷嚷了起來。
烏姆裡奇接下去旁聽了麥格的課，但她在麥格面前碰了釘子，麥格看上去根本不在乎所謂的調查，這讓烏姆裡奇氣得夠嗆。
我一直沒機會親眼目睹烏姆裡奇在課上的表現，直到星期二，當我們前去上保護神奇動物學的時候，我發現烏姆裡奇正抱著她的寫字板站在格拉普蘭教授身邊等著呢。
「你平常不教這門課，是不是？」我聽見她這麼問。我們走到長條擱板桌旁邊，那堆護樹羅鍋正你爭我搶地吃著土鼈，就像無數根有生命的樹枝。
「非常正確。」格拉普蘭教授把手背在身後，一下一下踮著腳尖，「我是代課教師，臨時代替海格教授。」
聽見海格的名字，我條件反射地回頭去看格蘭芬多三人組在哪裡，不出所料，他們也正朝我們這裡張望著，似乎唯恐我們會向烏姆裡奇說什麼不利於海格的話。
「唔，」烏姆裡奇放低了聲音，「我不明白——校長似乎很奇怪地不願意向我提供這件事的任何情況——你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原因使海格教授這麼長時間沒能來上課？」
這句話成功引起了我們的注意，不僅是格蘭芬多，就連很多斯萊特林都暫停了談話，屏氣凝神等待著格拉普蘭教授的回答。
「恐怕不能，」格拉普蘭教授語調輕快地說，「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只收到貓頭鷹捎來的鄧布利多的信，問我願不願意代兩個星期的課。我接受了。我所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好了……我可以開始了嗎？」
格拉普蘭教授的回答很顯然讓包括烏姆裡奇在內的許多人都大失所望。但她沒有表現出不滿：「好吧，請開始吧。」她在寫字板上刷刷地寫著，我敢打賭那上面的絕大部分內容都是有關海格而非格拉普蘭教授的。
這節課上烏姆裡奇在同學們中間走來走去，詢問他們關於神奇生物的知識。絕大部分人都回答得很好，至少從這一點上考慮海格似乎還是一個不錯的教授。
「總的來說，」她盤問迪安·湯瑪斯很長時間之後，回到了格拉普蘭教授身旁，「你作為一個臨時代課教師——我想你也許會說，你是一個客觀的局外人。你認為霍格華茲怎麼樣？你覺得你從學校的管理人員那裡得到了足夠的支援嗎？」
「哦，是的，鄧布利多很出色。」格拉普蘭教授由衷地說，「我對這裡的辦學方式非常滿意，確實非常滿意。」
烏姆裡奇顯得懷疑但不失禮貌，我認為她更希望聽見一些有關霍格華茲的負面言論，她在寫字板上記了一筆，繼續問道：「你打算這一學年給這個班的學生教些什麼呢——當然啦，假設海格教授不回來的話？」
「哦，我要把O.W.Ls考試中經常會出現的動物都教給他們。」格拉普蘭教授說，「剩下來的已經不多了——他們已經學會了獨角獸和嗅嗅，我想我們還要學習龐洛克和貓狸子，確保他們能夠辨認嘎嘎精和刺佬兒，你知道……」
「那麼，至少你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烏姆裡奇說道，一邊在寫字板上打了一個勾，「對了，我聽說曾有學生在這門課上受傷？」
高爾傻乎乎地咧嘴笑了，克拉布急不可耐地喊道：「是瑪律福，教授！他被一隻鷹頭馬身有翼獸劃傷了！」
「蠢貨！」我暗中罵了一句，我不希望此時有任何人能給烏姆裡奇提供任何關於霍格華茲的任何方面的任何□□，可是克拉布那麼做了！
「哦？是這樣嗎，瑪律福先生？」烏姆裡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緊緊盯著德拉科。
「是的，教授。」德拉科似乎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在一片寂靜中回答道。
「鷹頭馬身有翼獸？」烏姆裡奇似乎被這個話題激起了十足的興趣，她在寫字板上又加了幾筆，「那可是非常危險的！」
「那只是因為他自己太傻，不聽海格的吩咐！」波特生氣地說。
格蘭芬多們頓時倒吸一口冷氣，烏姆裡奇慢慢把頭轉向波特。
「我想，再關你一晚上禁閉吧。」烏姆裡奇溫柔地對波特說，她飛快地在寫字板上記了一筆：「好了，非常感謝，格拉普蘭教授，我想我不再需要別的了。你將在十天之內收到對你的調查結果。」
「好極了。」格拉普蘭教授愉快地說。烏姆裡奇拿著寫字板急匆匆穿過草地向城堡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格拉普蘭教授很有可能知道海格去了哪裡，她只是不想對烏姆裡奇說而已。
這個想法讓我對她產生了一種奇特的親近感。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7
第191章 正確的決定
星期六下午，一周計畫宣告完成，潘西從筆記本上撕下了那張計畫表。
「現在，談談你的想法吧，維奧。」她熱切地望著我。
「我對算數占卜和古代魔文的感覺都不錯，算數占卜更難也更枯燥一些，但我覺得我的學習狀況不錯。古代魔文很有趣，令人著迷，說實話，我更喜歡古代魔文一點。」我說，「但是結合到實際的角度，我覺得我更擅長算數占卜。」
「也就是說你喜歡古代魔文，但你更擅長算數占卜？」潘西重複了一遍。我點了點頭。她拿起羽毛筆寫了幾筆，「佈雷斯，你覺得呢？」
「算數占卜對維奧萊特來說似乎頗為得心應手，但我不確定在她接觸到更難得內容後還能不能這樣上手。算數占卜是一門高深的科目，和魔藥一樣需要天賦、培養以及良好的基礎。我認為維奧萊特對算數占卜有所天賦，但是她目前才學習這門課一個星期，而她面臨的壓力卻是在三個月內學完兩年的內容，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德拉科，你呢？」潘西繼續寫了幾筆，然後問德拉科道。
「我覺得維奧學得不錯，她本人也很喜歡這門課。但古代魔文的問題在於這門課有很多需要背誦的東西，在O.W.Ls考試中還會要求考生將如尼文翻譯成英文，並且古代魔文與神奇動物之間存在著很強的聯繫，所以綜上所述，我覺得維奧如果選擇學習這門課的話，她得花很多時間背誦、記憶。當然啦，我是很樂意提供幫助——」
「最後一句話不用加上去，德拉科。」潘西又寫了一些東西，「維奧，簡單地說就是你擅長算數占卜但你更喜歡古代魔文；從難度上而言，算數占卜需要動腦筋，古代魔文需要很強的記憶力；從實用上來說，古代魔文可能更適合你，因為有許多古老的魔法都是用魔文書寫而成，學習它可能對你有更大幫助。」
「並且客觀而言算數占卜真的太難了。」佈雷斯補充道。
「但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古代魔文也不會太輕鬆，因為有太多需要背誦的東西了。」德拉科說。
「你做出決定了嗎，維奧？」潘西問道。
「古代魔文。」我回答道。
「那你最好去和斯內普教授商量一下接下去的學習進度。」佈雷斯提醒我。
我看了看時間：「我現在就去。」
「快去快回，別忘了五點鐘還有魁地奇訓練。」德拉科說。
「我知道，」我開著玩笑，「我可不想被蒙太殘忍地謀殺。」
敲開辦公室門時，我發現爸爸還一如既往在批改著論文。
「我推測你來找我是想要說轉課的事情。」他放下羽毛筆，十指交叉等著我說明決定。
「是的。」我回答。
「你為什麼決定轉課？」爸爸問道。
「我的占卜課成績不好，在O.W.Ls考試裡很可能會不及格，並且我對這門課著實沒有興趣，我想與其繼續忍受占卜的煎熬，不妨換一門課，或許能取得更好的成果。」
「所以你已經決定了要改學什麼？」
「沒錯。」我說，「我打算將占卜課換成古代魔文課。」
「哦？」他顯得稍稍有點驚訝，「為什麼不是算數占卜？」
我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第一，考慮到我未來的職業規劃，古代魔文會比算數占卜更實用一些；第二，算數占卜和魔藥一樣需要長時間的學習，而我欠缺良好的基礎，即便我暫時能應付測試，但這或許會影響到我未來的學習；第三，算數占卜難度太大，我不希望會因為它而耽誤其它學科；第四，古代魔文需要大量的背誦，而算數占卜則要大量練習，在目前情況下，背誦更容易隨時隨地進行。」
爸爸聽完我的話後，點了點頭：「第一，你還沒有進行就業諮詢，關於職業你或許還會再改變心意，但在絕大部分工作中，古代魔文的確要比算數占卜實用一些；第二，古代魔文也有可能會影響你的其它科目學習；第三，背誦也許並不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除此以外，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所以說……」
「我很高興你幾乎全方面地考慮了轉課的事情，並且做出了一個相當明智的選擇。誠然，敢於挑戰是一件好事，但勇敢和狂妄之間只有一線之隔。的確，在目前的狀況下算數占卜不是很適合你，並且長遠地考慮，學習古代魔文能為你帶來更多的好處。」爸爸抽出一張表格，「我同意你的決定。這是一張申請調換選修課的表格，現在就填一下吧。」
「爸爸，你原本以為我會選擇算數占卜？」我有些困惑地問道，「為什麼？」
「你一直是一個很優秀的孩子——儘管我給你的論文打了E，但你還是比其他人要好上許多——而優秀的人往往都會犯一些愚蠢並且致命的錯誤，例如狂妄、好高騖遠、孤芳自賞、過於自我，我原以為你會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而貿然選擇算數占卜，不過現在我發現你比我想像的要成熟許多。」爸爸的嘴角掠起一絲微笑，「我很高興你做出了最適合自己的選擇。」
「哦……我聽了一些別人的意見。」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知道的，潘西、佈雷斯、德拉科……」
「這同樣也是我想稱讚你的一個方面。你交到了真正的朋友，並且你願意聆聽他們的意見，而不是一意孤行。」爸爸問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你曾經考慮過學習算數占卜吧？」
「誠實地說，要不是潘西的提醒，恐怕我會直接不考慮古代魔文這門課。實際上一開始的時候我差不多就決定要選算數占卜了，只是在糾結它會不會過於繁重讓我無暇顧及其它事情，但是後來——」
「後來你聽取了別人的意見。」
「是的，最後我做出了一個目前看來還挺令人滿意的抉擇。」我說，「唯一的挑戰就是接下去的三個月我可能會特別特別忙。」
「那你想過失敗嗎？」爸爸突兀地問道。
「失敗？」
「有很多學生都曾試圖過轉課，但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沒通過測試，而那些通過測試的人也有很大一部分在O.W.Ls中失利。你考慮過這一點嗎？」
我想了想：「首先我會全力準備12月的測試，假設通過，我會在接下去的的時間裡利用耶誕節假期學習古代魔文，並分出相對較多的精力給它。如果沒通過，那我就想辦法在占卜上獲得一個說得過去的成績。」
「很好，你的確考慮周全。」爸爸遞給我一支蘸滿墨水的羽毛筆，「填表吧。」
我很快填完了表格。
「我會把這張表提交給古代魔文教授，教授會通知你測試的具體時間，並提供給你一份考綱。你的測試結果會在耶誕節假期前送到你手中。」爸爸說。
「謝謝，我會盡力而為的。」我說，「另外，在課外輔導裡我們可以加上古代魔文這一項嗎？」
「你會發現我們的時間已經飽和了。」爸爸沉著地表明時間不足這一問題。
「我可以在課下單獨練習變形術，我還可以按照考綱練習黑魔法防禦術。」我建議道，「我們可以保留大腦封閉術，只在某一天加上黑魔法防禦術的學習，至於其它科目我可以獨立學習，而你只需要按時抽查就可以了，這樣我們就有時間給古代魔文了。」
爸爸安靜地看著我，一時間沒有說話：「你決定要這樣？」
「是的。」我突然感覺鬥志昂揚。
「那樣的話你的壓力會很大。」
「那沒問題，我只需要堅持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我要麼繼續學習占卜，要麼跟上古代魔文的進度。」我堅決地說道。
「你這樣子真像你母親。」爸爸抿緊了嘴唇，「那麼，每週五、週六的晚上老時間，我們進行大腦封閉術和古代魔文的學習，周日晚上把古代魔文改成黑魔法防禦術。其餘科目的學習我會隨時抽查。」
「好的。」我果斷回答道。
「希望你能做到。」爸爸似乎很感慨地說道。
「你不會對我失望的。」我說。
第192章 佈雷斯的新約會對象
古代魔文的測試被安排在耶誕節前一星期，收到這條通知後我立即去圖書館備齊了需要的書目，毫無疑問，在耶誕節之前我肯定不得空閒了。
「你不覺得自己有點不堪重負嗎？」一個狂風大作的夜晚，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坐在一起練習讓小貓消失的咒語，而我則躲在一摞書山后啃一本厚厚的《如尼文初階》，德拉科的聲音隔著書堆傳來。
「我嗎？」我心不在焉地把書又翻過去一頁，「我可不能放鬆……對不對？」——我答應了爸爸不會讓他失望。
「聽我說，維奧，實際上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潘西溫和地說，「起碼目前來講你的學習進展順利，就連路易士也——」
「路易士？」佈雷斯突兀地打斷了她的話，「哪個路易士？」
「哦，還能有哪個呢？就是布斯巴頓的路易士呀。」潘西膩煩地說，「他說維奧做出這樣一個決定已經很了不起了，並且他也覺得維奧你可以做到。唔，他已經在布斯巴頓上最後一年級了。」
「你們還保持著聯繫？」佈雷斯用一種古怪的腔調問道。
「唉，只是一個筆友而已。」潘西不耐煩地應付道。
佈雷斯不屈不撓：「我還以為你對他沒什麼好感，你在法國可沒表現出對他感興趣。」
這個話題的方向有點意思。我暫時放下了學習，撥開書堆看見潘西的臉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覺得她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暈。
「什麼感不感興趣的，」潘西嘟噥著，「他主動給我寫信，一來二去我發現我們還挺談得來，所以——」她聳了聳肩，把臉轉向我，自然而然地將這個話題一筆帶過，「無論如何，放輕鬆些，你肯定能過關。」
「但願如此。」我想起這學期潘西經常在羊皮紙上寫一些東西，那該不會就是給路易士的信件吧？
「你該收心在O.W.Ls考試上。」佈雷斯對潘西說，「至於通信什麼的為什麼不先放一放呢？」
潘西顯然不太樂意繼續這個問題，她微微蹙起眉，顯得不太高興：「路易士經常會給我一些好建議，雖然法國的教育結構與英國不同，但是和他聊聊還是挺有幫助的。」
佈雷斯似乎被噎了一下。德拉科立刻接過話茬：「我想佈雷斯是在擔心你會被分心，畢竟眼下我們正處在一個要緊關頭。」
潘西氣惱地搖了搖頭：「別想多了，那影響不到我什麼。」她帶著點火氣重重地翻開了《亞洲抗毒大全》，開始奮筆疾書魔藥論文。
一下子安靜了，我又往後翻了幾頁，按照我的速度，這星期應該可以把這本初階課本讀完。但是看一看旁邊的書山題海，我又不由地為自己那渺茫莫測的前景感到了一絲垂頭喪氣。
就在這時，一小張被卷起的羊皮紙從書堆頂上落了下來，剛好掉在我面前。我拿過來展開，上面是德拉科的字跡——
這週末你會和我一起去霍格莫德嗎？
我想了想，既然這本《如尼文初階》能超前讀完，那麼抽出星期六一天時間出去放鬆片刻也未嘗不可，至於爸爸那裡的補課，我只要晚上準時達到就可以了。於是我抓起羽毛筆，在羊皮紙上畫了一張笑臉，又扔了回去。
「麻煩你們兩個紙條傳情不要那麼明顯。」佈雷斯說，「維奧萊特，你都扔到我這裡來了。」
「噓！」我說。
佈雷斯和潘西差不多同時悶悶地笑了起來。
第二天大家的話題都縈繞在霍格莫德週末上，這是這一學期我們第一次有機會去霍格莫德村，對於在校內被壓抑了這麼久的五年級學生來說，這簡直是一次不可錯過的絕佳的釋放心情的機會。幾乎所有人都在大聲談論著週末的計畫和要購買的東西。
「你打算和誰去？」我問潘西。
她正把煎蛋、培根和麵包夾在一起，聽到我的話，潘西的動作微微頓了頓：「不知道。」
「你不準備去約一位嗎？」我示意她看向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方向。
「沒什麼興趣。」
這讓我很愧疚：「潘西……我不陪你去，你不會生氣吧？」
「當然不會了。」她很快回答道，「你和德拉科也需要一點私下獨處的時間呀，我可沒那麼胡攪蠻纏。」
我松了一口氣：「那你準備——？」
「我打算問問佈雷斯願不願意跟我一起打發時間，前提是他沒有約別的人。」潘西咬了口自製的三明治，「好好玩，我覺得你都快變成赫敏·格蘭傑了。」她顯然是在說我這學期花了太多時間在學業上。
「我可不會變成書蟲，」這時，我看見佈雷斯正和德拉科以及希歐多爾·諾特一起走過來，「佈雷斯來了，你快問問他吧。」
結果佈雷斯在四年級的那邊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攔住了——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
阿斯托利亞輕盈地站起來，沖德拉科和希歐多爾甜甜一笑，然後笑意盈盈地和佈雷斯說了些什麼，希歐多爾的表情隨著她說的話而僵硬了起來，但他卻像被石化了一樣立在原地。
「她在幹嘛？」潘西蹙起眉問道。我抿緊了嘴唇，想到了一個不太好的可能。
而佈雷斯似乎略略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他點了點頭。
即便看不到正面，我也能感覺到阿斯托利亞身上煥發出的神采。
希歐多爾沉著臉走到了慣常的座位上，德拉科和佈雷斯也在我們對面坐下。
「她和你說了什麼，佈雷斯？」我問道。
「她問我願不願意和她一起去霍格莫德過週末。」佈雷斯的回答讓我的心一沉，潘西的動作似乎停頓了一刹那。
「你答應了嗎？」她旋即用非常平淡的口吻問。
「嗯。」佈雷斯哼了一聲表示確定。
「你答應了？」我驚訝地又問了一遍。
佈雷斯慢條斯理地切著食物：「我一時間想不到理由去拒絕她。」
我無言以對。阿斯托利亞一直是個舌燦蓮花的女孩，我是指她很懂得該如何讓別人順從她的心意，也擅長去為自己爭取有利的東西。
希歐多爾·諾特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他曾和阿斯托利亞約會過，但沒有確定正式交往的關係，而如今當阿斯托利亞當著他的面去約別人時，他甚至難以找到拂袖而去的理由。
我忽然有些畏懼阿斯托利亞甜美的笑容。
第193章 清明番外·消逝的秘密
【Part A 鏡中影】
綢緞從手中滑下，阿不思退後一步，那面氣派的鏡子像一座山一樣立在他面前。
月光漏過窗灑進空曠寂靜的教室，將那個孤獨的影子拉成格外纖長的模樣。
任憑誰看到這一幕，都會驚訝地合不攏嘴：當代最偉大的巫師居然會在深夜潛入一間廢棄的教室，只為來看一眼傳說中的厄裡斯魔鏡。
阿不思怔忪地望著鏡中的人。
厄裡斯魔鏡能夠照出人深埋心底的渴望，即便是虛幻的也足夠讓人迷醉。甚至於就連他也不能拒絕這面魔鏡的魅力。
珀西瓦爾的眼睛在鏡片後因為笑容而眯成了一條縫，他的臉上帶著純粹的快樂，沒有備受阿茲卡班折磨的痕跡，那完完全全就是阿不思殘存記憶裡父親的模樣。
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天，珀西瓦爾下班回家，從外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隻巧克力蛙遞給阿不思，作為他獨立閱讀《詩翁彼豆故事集》的獎勵。那是阿不思第一次吃到這種新奇有趣的糖果。
「如果有一天，你能留在這上面，那你就已經成了一個名垂青史的巫師。」當幼小的阿不思舉著畫片請珀西瓦爾讀出上面的內容時，珀西瓦爾這樣說道。
那真的是很多很多年前的舊事，那時阿不福斯還是繈褓裡的嬰兒，鄧布利多一家還住在沃土原。
阿不思靜默地望著鏡中的人。
坎德拉在燦爛地微笑，她看上去年輕而又充滿生機，她的藍眼睛有著明亮的光彩，歲月尚未使她變成一個精疲力竭的婦人，阿不思靠近一步，著迷地望著這個女人，這是他的母親。
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天，坎德拉唱著歌將早餐端上桌，阿不思揉著眼睛從樓梯上走下來，坎德拉對他招手，從聖誕樹下拿起一個小盒子塞進他手裡。阿不思拆開後發現那裡面是一雙做工普通的厚實的羊毛襪。
「唉，這一雙做的不太好。阿不思，你先將就一下吧。」坎德拉赧然地笑了，「你喜歡嗎？以後媽媽每年都給你編一雙襪子好不好？」
那真的是很多很多年前的舊事，那時坎德拉還不太會手編羊毛襪，那時阿不思還沒有去霍格華茲。
阿不思平和地望著鏡中人。
阿不福斯咧開嘴大笑，他和阿不思像極了，只不過他的眉宇間還沒有多年之後沉鬱的戾氣。阿不思情不自禁地貼近阿不福斯的臉龐，從弟弟的臉上他似乎看見了年少時自己的影子。
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個下午，阿不福斯蹦蹦跳跳地從山坡上跑上來，手裡拿著一枚淡黃色的糖果：「阿不思阿不思，給你糖！」阿不思毫無察覺地接過來放進嘴裡——啊呸！阿不福斯哈哈大笑了起來：「是什麼味道的，阿不思？」
那真的是很多很多年前的舊事，那時阿不思還不太討厭比比多味豆，那時阿不福斯還沒有迷戀上山羊。
阿不思悲傷地望著鏡中人。
阿麗安娜怯生生地微笑著，她好像一直是這樣。在阿麗安娜曇花一現的生命裡，阿不思所帶來的光輝一直籠罩在她的頭頂，她總是仰頭既敬也畏地望著兄長，而那時阿不思卻總是忘記低頭去看看躲在陰影裡的小妹妹。
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個黃昏，阿麗安娜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用柳條、雛菊和鳶尾編著一個紫色的花環：「阿不思，送給你……」她細聲細氣地說，「這是拉文克勞的冠冕哦，戴上它你就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哥哥了！」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天，阿麗安娜才剛剛學會說話，鄧布利多一家還住在沃土原。
牆上的擺鐘驚醒了恍然在夢中的人。月色漸漸淡去，光影瞬移。白晝將要來臨，午夜的沉滯在迅速消散。
鏡子投下濃重的陰影，像一隻猙獰的怪獸一樣觸及阿不思的袍角，他悚然退後了一步，就好像那虛幻的影子能夠傷害到他一般。
他再一次朝鏡中望去，那裡面只有一個蒼老的人。
（一些解釋：
1.阿不思說他不想被從巧克力蛙畫片上撤下來——與珀西瓦爾有關。
2.《魔法石》中阿不思對哈利說他看見自己拿著厚厚的羊毛襪——羊毛襪代表親情，與坎德拉有關。
3.《密室》中阿不思說他年輕時吃到過味道不好的比比多味豆，再加上《死聖》中阿不福斯反問哈利「哦？難道你認為你比我還瞭解阿不思？」——與阿不福斯有關
4.《混血王子》及《死聖》中均有描寫表示阿不思對阿麗安娜之死的懺悔，以及原著裡阿不思經常穿各種紫色的袍子——與阿麗安娜有關）
【Part B 湖中劍】
「我會用一個高明的咒語將這把劍藏匿起來，只有真正具有格蘭芬多品質的人才能在需要時獲得它。」戈德里克說。
「你認為這個方法足夠保險嗎？」赫爾加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
似乎有所感應一般，戈德里克朝帷幔投去了一道視線。
「我沒有後裔，也不想貿然選出一個繼承寶劍的人選。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公正的方式。」他壓低了聲音，沉穩地講道。
「赫爾……赫爾加……」帷幔後傳來了一個氣若遊絲的聲音，赫爾加連忙掀起簾子：
「你感覺怎麼樣？」
病重的羅伊娜甚至已經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但她依舊頑強地從雙唇間吐出一句話：「今天……有……巴羅的信嗎？」
赫爾加的手緊了緊，沉默已經給予了羅伊娜最好的回答。
「已經過去很久了……」她含混地呢喃道。拉文克勞引以為傲的智慧無法給予她答案，更何況羅伊娜如今已不能再敏銳地察覺到潛在的可能。
「我正巧需要出一趟遠門，」戈德里克當機立斷說道，「也許我可以沿途尋找海蓮娜或巴羅的蹤跡。」
羅伊娜像是陷入沉睡了一般沒有回答——疾病令她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絕大部分時候她都只是在昏昏沉沉中半夢半醒地念叨著她的執念：找到失蹤的女兒海蓮娜。
赫爾加為羅伊娜拉好被角，她放下了藍色的床幔：「你是要去找他嗎？」她明亮的棕色雙眸裡顯出了深深的憂慮。
戈德里克默認了。
「你有可能找到他嗎？」赫爾加突然激動了起來，「如果薩拉查想要躲起來，誰都沒有辦法能知道他在哪兒。更何況——更何況你都不知道要去哪裡找！」赫爾加的臉龐上泛起了紅暈，她懇切地對戈德里克說，「聽著，我不能讓你再去冒險，薩拉查走了、羅伊娜病了，我不能夠……」她說不下去了。戈德里克及時伸出手扶住她，將她攙到一張扶手椅上。
「聽我說，赫爾加，」他態度溫和地解釋道，「我不是去冒險。我依舊想要找到薩拉查並說服他回來，因為我們四人共同建立了霍格華茲，或許薩拉查與我們有一些分歧，但我想他對待霍格華茲的情感應該與我們一樣。眼下設若你我之中有一人出了意外，那麼另一個人必然獨木難支，假設薩拉查願意回來……」戈德里克說到這裡，輕輕歎了一口氣，「我想他依然是我們的朋友。」
「他不是我們的朋友！」赫爾加憤怒地拔高了音量，她猛然從扶手椅上站了起來，「他背叛了我們，你還不明白嗎，戈德里克，他與我們的信念從最根本上就不同！你說你希望他回到這裡，可是你想一想，如果薩拉查真的回來，霍格華茲會變成什麼樣？他會將他那一套理論教給學生！那是有違我們初衷的！」
赫爾加的話令人無從辯駁，戈德里克頹然地垂下了頭顱。
「別去找他。」漫長的沉默之後，赫爾加說，「要麼，就去殺了他。」
戈德里克震驚地抬起頭望著赫爾加平靜的面容：「殺了他？」他輕聲重複著赫爾加的話，「他的一些想法的確與你我的相背而馳，但那能構成理由去置他於死地嗎？」
「你不是薩拉查唯一的『朋友』。」赫爾加冷淡地說，「我與你一樣非常瞭解他。羅伊娜也是。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覺察，但薩拉查在蠱惑人心這一方面的造詣恐怕遠遠在你我之上。你去見他，與他心平氣和地談話，他或許就會在不經意間讓你聽信於他。我們不能冒這樣的風險，戈德里克，目前四位創始人已缺席了兩位，霍格華茲不能再缺少一根支柱了。」
戈德里克默然無語，他回憶起薩拉查與他的最後一次爭吵——
「我們應該將泥巴種從學生名單裡摒絕！他們的祖上都是不通魔法的俗人，你要招他們入校？他們？這些偷竊巫師魔法的小賊？」
戈德里克忽然想通了一些東西：「我以為我可以給他再一次機會。」
「那不是你的錯。」
「我曾經那麼信任他，我甚至將他引為知己。」
「這不是你的錯，我們四人曾經是非常好的朋友。但那是在分歧出現之前。」赫爾加拍了拍戈德里克的手，「薩拉查選擇了他的路，我們選擇了我們的路。」
「你說得對。也許薩拉查在離開霍格華茲時就已經做出了決定。」他抽出隨身佩戴的寶劍，鋒利雪白的劍刃映出戈德里克已經不再年輕的臉龐，「但我仍然要離開一趟。」
「去找海蓮娜？」
「還有巴羅。」戈德里克將劍插回劍鞘，「坦率地說，我不知道羅伊娜選擇讓巴羅去找海蓮娜是不是一個正確的舉動。」
「巴羅很愛海蓮娜，是他主動要求去尋找的。」赫爾加有些無奈地說道，「你認為這樣欠妥嗎？」
戈德里克緊鎖雙眉：「我只是覺得……巴羅這孩子，有時候有些瘋狂。但願是我想多了。」他搖了搖頭，將陰雲從心底揮去。
「記得寫信告訴我們你的蹤跡。」赫爾加囑咐道。
戈德里克在很久之後才回到霍格華茲。
他從阿爾巴尼亞森林送回的噩耗比他本人的回歸要快得多。
霍格華茲裡多了兩位新來的幽靈；羅伊娜·拉文克勞去世了。
「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赫爾加與戈德里克在湖邊漫步時，她說道，「整理羅伊娜的遺物時，我沒有看見她的冠冕。」
「也許她用了一些魔咒保護它。」戈德里克望著黑峻峻的禁林。
「你也這麼認為？那就好，我以為是弄丟了呢。」赫爾加長舒了一口氣，「你在想什麼？」她側首望著好友冥思苦想的側顏。
「沒什麼，」戈德里克說，「想明白一些事而已。」
又過了好些年，赫爾加·赫奇帕奇也去世了。臨終前她將金杯留給了自己的孩子。
再後來啊，戈德里克聽到了一些消息，薩拉查·斯萊特林也逝世了，他一直到死前都在堅持反對麻種巫師的主張。而他的掛墜盒和戒指也留給了自己一脈相承的子孫。
最後的最後，當戈德里克·格蘭芬多也將迎來死神時，他拿出了分院帽和寶劍：「我，戈德里克·格蘭芬多，施下這個咒語：這把劍只能由具有格蘭芬多真正特質的人獲得，它將自動出現——在他們急需幫助的時候。但當此人的內心發生轉變時，它將不再具有超凡脫俗的力量。當此人與斯萊特林的後人進行千鈞一髮的對決時，我請求你，分院帽，將劍賜予他，並帶去屬於格蘭芬多的勇氣與膽識以幫助他取勝；當此人處於極度的矛盾之中時，這把劍將出現於湖底，要麼，他的摯友會不計前嫌前來幫助他，要麼，他會葬身湖底，而我的寶劍也不會為他效忠。這個咒語將永生永世生效，格蘭芬多的寶劍不會永遠屬於任何一人，而它也將對所有勇士一視同仁。」
精明的斯萊特林，來自陰暗的泥潭，你的戒指與掛墜盒被珍藏。
魔藥失效，血親間冷酷地殘殺。
你的後裔將靈魂封鎖其中，
它們均被格蘭芬多的劍刺穿，魂飛魄散。
仁慈的赫奇帕奇，來自開闊的谷地，你的金杯傳給了你的後人。
世代相傳，直到遇見有心之人。
你的金杯和它的贗品被鎖入金庫，
它被毒液侵蝕，化為烏有。
美麗的拉文克勞，來自寧靜的湖畔，你的愛女竊走了你的寶物。
她將死去，因愛而不得的瘋子。
你的冠冕被打上黑暗的烙印，
它會焚燒殆盡，化為塵土。
勇敢的格蘭芬多，來自荒蕪的沼澤，你的寶劍被勇士高高揮起。
湖底之劍，帽檐下隱藏的秘密。
它如你的遺願一般所向披靡，
直到戰爭結束，一切太平。
（一些解釋：
1.湖中劍是什麼鬼？——《死聖》中在迪安森林，哈利發現寶劍時它在水裡，他去拿的時候差點被淹死，是羅恩救了他。再加上戈德里克與薩拉查之間的決裂，我強行拉成了一個梗-.-
2.戈德里克與薩拉查之間的感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3.歡迎提問……
第194章 鬼鬼祟祟的集會
潘西最終決定和拉文克勞的一個四年級學生一起去霍格莫德，她對這趟出行興趣缺缺，我不敢妄加揣測原因是什麼，但這學期以來潘西一直有些不在狀態——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
到霍格莫德去的那天早晨，天氣晴朗，微風習習。費爾奇站在門廳裡仔細核查著名單。
「你想先去哪兒？」德拉科問我。這時我們正從頂上立著帶翼野豬的高高石柱間穿過，向左拐到通往村子的路上，我拂開被風吹亂的頭髮，將它們紮了起來：
「先去尖叫棚屋看看吧。」
德拉科會心一笑。
尖叫棚屋對我們來說是一個相當有意義的地方。
「過一會兒這裡估計就會有人來了。」我說道，這是本學期的第一個霍格莫德週末，肯定會有不少好奇的三年級學生來這裡一探究竟。
「是啊，所以我們最好儘快享受一下安靜的時光。」德拉科用微涼的手指解開我的發帶，「我還是更喜歡你不紮頭髮的樣子。」
「那樣頭髮容易亂。」我輕輕地笑了笑，閉上眼睛尋找他的嘴唇，他的手指穿行在我的髮絲間。
「這還是我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單獨在一起。」德拉科歎息著說。
「你可以去找斯內普教授談談這件事。」我滿意地發現爸爸的名號令他的脊背僵硬了一下。
「別在這裡提起他，」德拉科含混不清地說，「我總覺得他就躲在什麼地方盯著我。」
「那不會的。」我說，「否則你大概已經失去意識倒在地上了。」
德拉科低低地笑了起來。
過了片刻，當山坡下的聲音逐漸趨於喧囂之後，我們分開。
「去蜜蜂公爵？」德拉科提議。
我正在束頭髮：「好啊。」
我們走的很及時，當我們牽著手走下山坡時，迎面剛好撞上一群嘰嘰喳喳的三年級學生，我發現其中有幾個是斯萊特林的。
「就差一點點啊。」德拉科好像覺得這樣很刺激。
「是啊，就差一點點我的光輝形象就要毀於一旦了。」我哼了一聲。
德拉科回頭看看那群遠去的學生：「他們都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
「但那和親眼所見也不一樣呀，」我警告他，「你我可都是級長，總得注意點形象吧。」
——如果我們高貴冷豔的形象崩塌，估計那些學生也不會再服我們的管教了。
在蜜蜂公爵裡，我遇上了意想不到的熟人：達芙妮和蒙太。
我和德拉科眼睜睜看著他們手挽手高傲地從人群中穿過。
「這是什麼情況？」我轉頭望著德拉科。他無辜地回望著我：
「我也是剛剛才看到。」
我簡直弄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節：「這倆人是怎麼——怎麼搞到一起的？」
德拉科則迅速轉移了我的注意力：「看，這好像是限量發售的！」
在我們背後是一個被一堆被堆成螺旋形的紙盒，外面圍著一圈又一圈興奮不已的學生。我抬頭看了看海報上的字：
「『楓糖黃油啤酒味紙杯蛋糕——今秋限量千盒出售，僅此一家』，就是說只能在這一家店買到嗎？」
「我想是的。」德拉科看了看紙盒，「一盒八個，看上去很美味。」
我看了看那些金黃誘人的紙杯蛋糕，決定把加隆都砸在這裡：「我要四盒，謝謝。」
「勞駕也給我四盒。」德拉科接著我的話對店員說道。
最後我們出店門的時候每人懷裡都抱著四個盒子。
「我們應該最後再來蜜蜂公爵的。」我忍不住說道。
「那可不行，來得晚說不定就已經都賣完了。」德拉科抱怨道，「剛才那一群學生太瘋狂了。」
在我們結帳的時候，有一群學生因為爭搶為數不多的蛋糕而推推搡搡了起來，其中一個壯實的男生跌進了那堆螺旋紙盒裡。
「陪我去一下郵局吧。」我說，「我想寄一盒給我媽媽。」
「好。」
我本來只準備給媽媽一盒，但之後我卻突然覺得不能太厚此薄彼，於是又寄了一盒給爸爸。剩餘兩盒我決定留給自己慢慢享用。
「德拉科，你為什麼會買這麼多？」我印象裡德拉科對紙杯蛋糕並沒有特別的偏愛。
「吃啊。」德拉科笑著顛了顛懷裡的紙盒，「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嘛。」
走出郵局時，我詫異地發現一群人正從平時鮮有人涉足的小巷裡走出來。其中有厄尼·麥克米蘭、紮卡賴斯·史密斯、盧娜·洛夫古德等人，絕大部分都是和我們一個年級的。
「我記得那裡只有一家酒吧。」我對德拉科說，他比我反應更快地拉著我退後了一步躲進郵局裡，我們從窗戶裡望出去，那群人三五成群地散了開來。
「他們去豬頭酒吧幹什麼。」德拉科警惕地盯著巷口，這時，秋·張和她的朋友也一起走了出來，德拉科緊緊皺起了眉。
「並且遍佈各個年級。」我看著韋斯萊雙胞胎遠去的背影，「你認為這反常嗎？」
「太蹊蹺了。」德拉科說，「我們在這裡稍微等一會兒吧。」我點了點頭。
幾分鐘之後，格蘭芬多三人組走了出來，波特和韋斯萊手中各攥著一瓶黃油啤酒，而格蘭傑則正神采飛揚地說著什麼。
我和德拉科交換了一個毫不意外的眼神。
「你覺得是他們組織的嗎？」等三人組走進文人居羽毛筆店之後，我和德拉科才從郵局裡出來。
「九成的可能。」我相當篤定地說，「你注意到了來的那些人嗎？沒有一個是斯萊特林的——」
「——並且有很多人都和他們關係不錯。」德拉科機警地接上了我的話，「例如韋斯萊兄弟。」
我冥思苦想：「但是他們為什麼要把集合地點挑在豬頭酒吧？我是說，那裡絕對不是一個好去處。」
「不，也許恰好是一個好去處。三把掃帚酒吧熟人太多，如果要說什麼私密的話會不方便。」德拉科撫著下巴說，「但是豬頭酒吧就不一樣了，那裡什麼人都有，沒人會在意他們。」
「嗯，有道理。可是我們依然沒有弄明白他們集會的目的是什麼。」我說。
「但我們能猜出來一些。」德拉科眨了眨眼睛，我想了想：
「你是指……他們在策劃一些需要避開斯萊特林的活動？」
「我想是的。」德拉科說，「譬如說服別人相信波特之類——」他沒有再說下去，不過那已經足夠讓我明白了。
「我們只能假裝什麼也沒看到。」我慢慢地說，「沒有證據、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搞什麼，甚至於他們做的事有可能和我們沒有利益衝突。」
「沒錯，我們沒必要為了出風頭就去冒險。」德拉科重新牽起我的手，「好了，忘記那件事吧，我們先去三把掃帚喝一杯。」
在三把掃帚酒吧裡，我看見了佈雷斯，他正坐在一個顯眼的位置，百無聊賴地盯著窗外。
德拉科去買飲料，我走過去向佈雷斯打招呼：「居然遇見了你！阿斯托利亞呢？」
「盥洗室。」佈雷斯看見我，像是很高興的樣子，「你和德拉科也來了？喲，你們也買了紙杯蛋糕？」
「是啊，」我的目光轉了一圈，注意到了堆在佈雷斯腳下的幾個盒子，「你們收穫也不少啊。」
佈雷斯顯得有些尷尬：「我得說，這都不是我買的。」
「你好像對這次約會評價不高？」我看了看周圍，並沒有阿斯托利亞的身影。
「我就對你實話實說吧，維奧萊特，」他低聲說，「格林格拉斯各方面幾乎都無可挑剔，不過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覺得心累，你明白吧？」
「你也得配合她演戲？」我情不自禁微笑了起來。佈雷斯是一個習慣戴著偽裝面具的人，沒想到這次居然也棋逢對手。
「那倒沒什麼的，只是她總是有意無意在向我打探一些東西，所以我有些不高興。」佈雷斯對上我同情的目光，連忙擺了擺手，「你可別告訴潘西。」
「為什麼不能告訴她？」我反問。
「要是讓她知道我還不得被嘲笑到死？」佈雷斯苦笑著沖我擠了擠眼睛，小聲說，「她來了。」
阿斯托利亞的聲音適時響起：「斯內普學姐！」
我立刻回頭擺出完美微笑：「你好，阿斯托利亞。」
她對我甜甜地笑了：「學姐是和瑪律福先生一起來的嗎？」
「是啊。」我從善如流地說，「我看見佈雷斯在這裡，所以來打個招呼。」
「你們可真夠甜蜜的。」她給了我一個離題的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沒來由地感覺恐慌。
「維奧，你怎麼站在這兒——嗨，佈雷斯。」德拉科看見阿斯托利亞，明顯怔了一下，「你好，格林格拉斯小姐。」
我悄悄踢了他一腳，在阿斯托利亞對他也甜蜜微笑之前，德拉科明智地選擇了告辭：「我們去那邊坐著，回見，佈雷斯。」
好極了，我心滿意足地看了眼阿斯托利亞那未完全展開的笑容，自從三年級時我表達過希望他和格林格拉斯保持距離的意願之後，德拉科就再也沒有和阿斯托利亞有過什麼交集。
甚好，甚好。
而可憐的佈雷斯，我瞟了他一眼，他已經又偽裝成了那副完美無缺的樣子。
第195章 《第二十四號教育令》
當晚我去魔藥辦公室補習時，發現那一盒紙杯蛋糕已經出現在了爸爸的辦公桌上，我還很高興地看見那裡面已經少了一塊。
「味道還好嗎？」我期待地等著爸爸的回答。
他的臉上輕微浮現起一絲笑意：「還不錯。不過我得給你一個小小的建議。」
「什麼？」
「不要輕易給別人或從別人那裡接過食物——尤其是通過郵寄手段。」
「為什麼？」我的眉毛擰在了一起。
他拿出一個金黃誘人的紙杯蛋糕：「因為你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在食物裡動手腳。」
我大驚：「那這蛋糕——」
「別擔心，它們很正常。」爸爸慢吞吞地說，「不過我突然想起以前曾有過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最好給你提個醒。」
「霍格華茲裡發生過在食物裡下藥的事情？」我追問了一句。爸爸卻佯裝沒有聽見我的話：
「總而言之，謹慎總沒有壞處。好了，說到正題，拿出你的魔杖，我要檢測一下你最近的變形術學習狀況。」
這週末餘下的時光在家庭作業和書裡度過。蒙太時不時打斷我們的學習進度，來商討關於十一月即將到來的魁地奇比賽的事宜。作為新上任的隊長，蒙太對第一場與格蘭芬多的對戰保持了高度的重視，他不停地出現在我們面前，拿著一張又一張羊皮紙，喋喋不休地念叨著戰術要領和比賽技巧。
「不要擔心，蒙太。」又一天，我們在公共休息室裡被他堵住時，佈雷斯很無奈地說道，「我們已經打了這麼多場魁地奇，和格蘭芬多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
「是啊，也輸給過他們幾次，對不對？」蒙太顯得有些氣急敗壞，「更何況——恕我直言——我注意到這學期你們三個對魁地奇都不怎麼上心！」他點著我、德拉科和佈雷斯說道。
「勞駕，注意一下你的言辭！」德拉科面帶慍色地大聲說道。
我疲倦地應付著蒙太：「我承認我們因為O.W.Ls考試分身乏術，但我們並沒有對魁地奇不上心，你看我們誰都沒有缺席任何一場訓練。」
佈雷斯的臉色變得有些嚴峻，他罕見地嚴肅地開口了：「蒙太，我們都知道這場比賽對你來說很重要，並且我們也已經盡力配合了。如果你執意認為是我們不夠努力……」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那我是不是可以假設你是在借機生事？把壓力和怨氣撒到我們身上？」
「紮比尼！」蒙太的鼻翼猛地張大了，他呼哧呼哧喘著氣，「你怎麼敢！」
「這只是我妄加的猜測而已。」佈雷斯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靜態度，「不過我也衷心希望它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蒙太對佈雷斯怒目而視，有一瞬間我以為他會出手傷人。不過幾十秒後，蒙太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
「你今天是怎麼了？」德拉科帶著半是驚訝半是欽佩的眼神望著佈雷斯，「你以前可不會這樣——頂撞別人。」
「我最近心情不好，蒙太只是恰好撞上了而已。」佈雷斯做了幾個深呼吸，「好了好了，別都那麼看著我，我已經沒事了。」
這時，潘西從佈告欄的方向擠了出來，她高聲喊著我們的名字，我這才注意到佈告欄附近正圍著一大群學生。
「你們看到了那個沒有？」她指著一張巨大的告示，拉著我往佈告欄下走。
新告示上印著大黑體字，底下有一個看上去很正式的印章，旁邊是工整的花體簽名——
「霍格華茲高級調查官令
茲解散一切學生組織、協會、團隊和俱樂部。
茲定義，組織、協會、團隊和俱樂部指三名以上學生的定期集會。
可向高級調查官（烏姆裡奇教授）請求重組。
未經高級調查官批准，不得存在任何學生組織、協會、團隊和俱樂部。
如發現有學生未經高級檢察官批准而組建或參加任何組織、協會、團隊和俱樂部，立即開除。
以上條例附和《第二十四號教育令》
簽名：
高級調查官
多洛莉絲·簡·烏姆裡奇「
我們越過低年級學生的頭頂讀著告示，週六豬頭酒吧那裡反常的現象在我腦海裡一閃而過，我側頭看了看德拉科，他也正回望著我，我知道我們想到了一起。
「她好像把魁地奇球隊也包含在內了？」潘西仔仔細細讀著那張告示。
「別在意，」我聳聳肩，「讓蒙太去處理好了。」
德拉科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對佈雷斯和潘西低聲說：「來這邊一下，有一件事你們可能想要知道。」
我們找了一個休息室裡安靜的角落，德拉科把星期六我們在郵局裡看到的一幕原原本本告訴了佈雷斯和潘西。他們聚精會神地聽著，潘西的眉毛扭在一起，而佈雷斯則像是陷入了無盡的深思。
「會有這麼巧合嗎？」潘西低聲說道。
「她也許真的知道了。」我回頭看了眼告示，它被貼出的時間太巧合了，要說毫無問題簡直是不可能的，「會不會是某個參加集會的人私下裡向烏姆裡奇告密了？」
「不太可能。」潘西馬上反駁道，「格蘭傑不蠢，她很可能做了一些措施來防止參加集會的學生洩密。」
「沒錯……契約、魔咒，很多方法都能避免被自己人出賣。」德拉科出神地盯著地面，「我們能想到格蘭傑應該也能想到……」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酒吧裡人多耳雜，也許是別人聽見了他們的談話然後跑去告訴了烏姆裡奇。」潘西猜測著，但她很快又駁回了自己的想法，「不太可能，畢竟竊聽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你在想什麼呀，佈雷斯？」我問道。
佈雷斯的眉頭皺起又鬆開：「很多問題……波特為什麼要組織集會，這個集會的目的是什麼，都有誰參加了，他們打算在哪兒聚會……」
「問題是，現在有了這麼一道法令，他們還會不會繼續下去了？」
「格蘭芬多那群人從來不會因為什麼法令就放棄。」德拉科回答道，「而且波特違反的校規得有上千條了吧？」
「你說得對，」我點了點頭，突然間感覺有些想笑，「他才不會在意一道法令呢。」
「我們去禮堂吃早飯吧，如果遇上他們也許還能從他們的舉動裡看出點什麼。」潘西站了起來。
一進禮堂我們就看出烏姆裡奇的告示造成了多大的影響。禮堂裡有一種特殊的緊張氣氛，人們嘰嘰喳喳、異常紛亂，跑來跑去談論著那條告示。我朝格蘭芬多長桌掃了一眼，鐵三角還沒有來。
「這條法令對斯萊特林的影響沒有那麼大，對不對？」潘西坐下來，打量著周圍的斯萊特林同學，他們看上去都相當氣定神閑。
「畢竟大家都猜到了烏姆裡奇不會特別難為斯萊特林。」
「嘿，他們來了！」德拉科悄聲說道。
格蘭芬多鐵三角剛一坐下，就有幾個人朝他們沖了過去。
「這也太明顯了吧。」德拉科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哦，還有更多的人。」我發現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一些人也站起身像是要朝那裡走去的樣子。格蘭傑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她拼命打手勢讓他們坐下。
「唉，基本上可以斷定他們在組織集會了。」潘西端起酒杯啜了一口，韋斯萊家的小姑娘疾步朝拉文克勞那裡走去。
「烏姆裡奇不在。」我回望了一眼教師餐桌。
佈雷斯笑了笑：「但她會知道的。」
「佈雷斯，你現在千萬別回頭。」德拉科對他說道，可是為時已晚，佈雷斯無知無覺地轉過頭來：
「怎麼啦？——哦，早上好，格林格拉斯小姐！」
「我說過你可以喊我名字的。」阿斯托利亞嗔怪地說道，一如既往，她掛著甜甜的微笑。不過一而再再而三之後，我已經不敢欣賞她那種無可挑剔的笑顏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7
第196章 請假單
親愛的小天使們：
由於作者近期的現實生活比較忙亂，所以本周和下周的更新暫停。五一節三天連更，之後可能會改成日更，具體請大家記得關注「作者有話」。
缺席的兩星期歡迎大家來評論區找我玩/撒花/拍磚。我愛你們~
謝謝理解和支持~
第197章 多謝配合
幾個小時之後，蒙太在我們趕去上魔藥課之前洋洋得意地宣佈了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繼續活動的消息。
「所以週末的訓練照常，另外——」一群格蘭芬多學生從我們身邊經過，蒙太清了清嗓子，提高了聲音，「據說格蘭芬多球隊的請求還沒有通過，所以很有可能今年只有三個學院會參加魁地奇球賽了！」
蒙太的話清晰地傳入那群五年級格蘭芬多學生們的耳朵裡，他們立刻對他怒目而視，波特和韋斯萊的眼神幾乎能將蒙太給生吞活剮了。
「格蘭芬多能不能活動就有的瞧了，我看希望不大，畢竟前幾天他們的一個隊員才剛剛被烏姆裡奇教授關了禁閉！」蒙太斜睨了波特一眼，粗啞地笑了幾聲，大步走開了。
給烏姆裡奇關禁閉鐵定不是美好的回憶，更何況這還淪為了斯萊特林的笑柄。波特臉色鐵青，緊緊握著拳頭，而韋斯萊的嘴唇則快速蠕動著，要麼是在安慰波特，要麼是在說著我們聽不見的髒話。我不免有些擔心他們會不會誤認為剛才我們是在和蒙太一起取笑格蘭芬多，我不希望他們會對我們有更糟糕的印象，現在他們和我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夠差了，我一點兒也不想在這種時候愈發惡化我們之間的「友誼」。
還好，格蘭傑奮力將他們兩個拉走了。她在他們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串什麼，波特和韋斯萊的臉色稍稍鬆弛了一點。
「蒙太！」德拉科咕噥了一聲。
「別管他了，」我煩躁地望著蒙太沒事人一般吹著口哨走開，「和他保持點距離吧，我覺得他遲早會害死人。」
「維奧，你這學期一直有些奇奇怪怪的。」沒等德拉科回答，潘西就饒有興味地開口，「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對格蘭芬多的態度轉好啦？」
我張了張嘴——眼下能否告訴潘西和佈雷斯神秘人捲土重來的消息還是一個不確定的問題——反問道：「我只是更討厭蒙太一點，你不覺得嗎？」
潘西頓時啞口無言。
「話又說回來，我認為這學期的第一場球賽氣氛會很差。」佈雷斯沉痛地說。弗林特對待格蘭芬多隊員的態度比起蒙太來說簡直可以稱得上友善，我估計現在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的所有成員都對斯萊特林新的隊長恨之入骨，畢竟他從不掩飾和避諱對格蘭芬多的厭棄與攻擊。
「我只希望他們把怒火集中到始作俑者身上。」
「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德拉科評價道，但他隨後又試圖說服自己，「不過格蘭芬多也不是傻子，對不對？他們應該知道我們並沒有參與對他們的攻擊。」
「會嗎？」我無精打采地反問了一句。
「格蘭芬多還是有幾個明白人的。」潘西鼓勵道。
我止不住地想歎氣：「如果你指的是格蘭傑，那我只想告訴你——大概只有波特和韋斯萊能勉強聽進她的話。」
「那也總比沒有強……」她微弱地反駁道。
「也沒強到哪裡去。」佈雷斯一針見血地說，「相比之下我們最好還是思考一下怎樣不被從掃帚上撞下去比較好。」
「退出球隊？」
德拉科和佈雷斯還有潘西一刹那間同時盯著我：「你不是認真的吧？」
「別那麼大反應，我就是說說而已。」我連忙安撫道，「我進球隊都四年了，這是有感情的。」
「說到這個，往好的方面想，明年我們就可以換新隊長了。」德拉科熱烈地提醒我們這個好消息。
「你可以去申請隊長職位，德拉科，這樣對大家都好。」我建議道，「然後也許你可以較為人性化地安排一下訓練計畫什麼的……」
「或者維奧也可以，我記得斯萊特林歷史上還沒有過女隊長。」潘西笑眯眯地提議。
「實際上，我覺得佈雷斯是更合適的人選。」德拉科說，一邊看向佈雷斯，後者驚訝地聳了聳肩：
「我？」佈雷斯啼笑皆非地反問，「你們都知道我不喜歡擔任職務。」
「可是你喜歡魁地奇！」我說。
「而且你是優秀球員。」德拉科說。
「別給我戴高帽子——」佈雷斯連連擺手。
不過細細一想，我發現和德拉科或我比起來，佈雷斯的確是一個更合適的隊長人選。
「並且你不是級長，還成績優異，人緣也很好。」我掰著手指將佈雷斯的優點挨個兒報了一遍，「這樣看來你十有八九會是下一任隊長了。如果我是院長我也會選你的。」
佈雷斯還想張嘴反駁，但德拉科截斷了他的話頭：「總而言之，你要是當上隊長那可是對誰都好。別忘了多照顧照顧我們。」他笑眯眯地說，一邊拍了拍佈雷斯的肩，姑且就將這個話題一帶而過。
等全班同學都在位置上坐下來後，爸爸大步從門口走了進來，關門聲發出重重的迴響，教室裡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大家會發現，」爸爸用一種低沉、嘲諷語調說，「我們今天有一位客人。」
他朝昏暗的角落一指，我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烏姆裡奇正坐在那裡，她的膝上放著寫字板，不知道在那裡待了多久。
「她什麼時候進來的？」我用氣聲問潘西。
她同樣細聲細氣地回答我：「不知道。」
該不會是在我們進來之前吧？我心裡倒抽一口涼氣，不再說話。
「今天繼續配增強劑，你們會看到自己上節課留下的混合液，如果配得對，過了個週末應該成了。操作方法——」爸爸揮起魔杖，「——在黑板上。開始。」
我已經練習過了配增強劑的方法，上堂課製作的原液此時已變為完美的顏色，因此我可以分散一些多餘的精力到烏姆裡奇身上，從潘西慢吞吞的動作來看，她和我一樣迫不及待想聽烏姆裡奇會詢問爸爸些什麼。
爸爸正在俯身察看湯瑪斯·迪安的坩堝，烏姆裡奇穿過兩排桌子輕快地走向他。
迪安的座位就在我和潘西的座位的斜前方，這無疑方便了我的竊聽。
「哎呀，看來這個班學得相當深嘛。」她用一種貌似是誇讚的口吻說道，「但我懷疑教他們增強劑這樣的藥劑是否可取。我想部裡會希望把它從課程中刪掉的。」
我的手抖了一下，火蜥蜴血多加了一滴。潘西連忙將它從我手中奪走。我們一起屏息凝神等待著爸爸的反應——教室裡絕大部分學生似乎都這麼做了，因為房間裡靜的只剩下坩堝咕咕冒泡的聲響。
爸爸緩緩直起腰，轉身看著她。
「現在……你在霍格華茲教課有多久了？」她問，羽毛筆直直地豎在寫字板上方。
「十四年。」爸爸的表情是怎樣的我不得而知，但他的聲音一下子變得詭譎難測了起來。
「你先申請任教黑魔法防禦術課，是不是？」
「是的。」
「但沒申請到？」
我仿佛聽見了一聲冷笑。「顯而易見。」爸爸低聲說。
烏姆裡奇的羽毛筆在寫字板上刷刷地記著。我聽見走廊另一邊波特的坩堝裡發出了一陣危險的噝噝聲，可是他完全沒有理會它，而是在專心偷聽爸爸與烏姆裡奇的對話。
「你進校以來多次申請任教黑魔法防禦術課，是不是？」
「是的。」縱然我看不見表情，也能猜到爸爸的臉上必然迸出了一絲惱火。
「你知道鄧布利多為什麼屢次拒絕用你嗎？」
「我建議你去問他。」爸爸生硬地回答。
「我會的。」烏姆裡奇笑容可掬地說。
我扯下一片羊皮紙在上面飛速寫了一行字，然後悄悄扔到了波特的腳下。如果他不想讓坩堝爆炸的話，最好就按我寫的去做。
波特下意識地彎腰撿起了紙團，展開以後他驚訝地看了我一眼。我沒有理會他。
「這有關係嗎？」爸爸反問道。
「有啊，」烏姆裡奇說，「部裡希望全面瞭解教師的——呃——背景。」
她又在寫字板上記了幾筆，然後漫不經心地踱到我身旁。
「斯內普小姐？」她用甜膩膩的嗓音問道。
「是的，教授。」我回答。我想她大概要詢問我對於魔藥課的看法，此外，我認為她應該很清楚我是誰的女兒。
「我注意到你前不久提交了一份換課申請單？」
我沒想到她會問這個，愣了一些後我反應了過來：「是的，教授。」
「為什麼你決定放棄占卜課？」她尖銳地提問道。
「呃——」我有一絲慌亂，為什麼烏姆裡奇會知道我換課的事情？「——我只是覺得古代魔文會更適合我。」
「更適合你？也就是說占卜課並不適合你？」
「不能這麼說，」我稍稍穩定了一下，「我同樣喜歡占卜課，但考慮到我的職業規劃和興趣以及能力，我覺得古代魔文能讓我受益更多。」
「原來如此，」她在寫字板上記了一筆，「我明白了。謝謝你的配合，斯內普小姐。」她和藹可親地對我說。
配合？我配合了什麼？
我急忙向潘西投去求助的目光，卻發現她同樣正驚慌失措地看著我。
第198章 特裡勞妮陷入困境
「也許我說錯了什麼。」下午最後一堂課，我們走上通往占卜課教室的旋梯時，我忍不住悲哀地說。烏姆裡奇志得意滿的表情活像一隻吞下了蒼蠅的癩□□，更何況她對說的最後一句話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多想。
潘西緊追幾步：「不過她是怎麼知道你提交了轉課申請的，嗯？」
「斯內普教授有沒有說有誰會看到你的申請單？」佈雷斯也問道。
「他說只有院長和古代魔文教授會看到。」我輕輕搖了搖頭，「可是烏姆裡奇……」
「會不會是古代魔文教授把這件事無意間說了出去？」潘西小聲問。
「但是別人對霍爾頓教授的評價都很高。」我歎了口氣，「我覺得霍爾頓教授不像是那種口風不嚴的人。」
「既然這樣，那麼烏姆裡奇就是偷看了你的申請單。」德拉科鎮定自若地說，「哦不，更確切的說法是——她在監視我們的信件。」
我猛地轉過身來：「監視我們的信件！」我情不自禁拔高了聲音。
「噓——」他們三個齊齊豎起手指。
「這就是烏姆裡奇會幹的事，對不對？」
「別忘了她是誰派來的。」
我默然無語。烏姆裡奇會監視我們的信件其實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按照她的風格，她絕對不會僅僅在那裡耍耍嘴皮子威嚇我們。但我萬萬沒想到她甚至敢拆閱教授的信函，而且還是在鄧布利多的眼皮下做這些勾當。
不過——她本來就是部長派來盯著鄧布利多的，我想烏姆裡奇應該巴不得鄧布利多做出各種反應，這樣她才好借機抓住一些小尾巴。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的眉毛糾在一起，「就這樣讓她逍遙自在地流覽我們的信？」
德拉科深深吸了口氣：「恐怕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他見我想張嘴反駁，連忙又補充道，「別忘了烏姆裡奇現在還相當信任斯萊特林，有了這層信任她應該不會對我們有什麼太過分的舉動。」
「德拉科說得對。」佈雷斯接茬繼續說了下去，「從烏姆裡奇今天問你的話上看，我猜她也許正在考量我們是否屬於『自己人』的範疇。」他聰明地停住了沒有說下去，但烏姆裡奇的目的已經一目了然。
然而細細消化一番後，我突然察覺到了一個令人畏懼的潛在事實：「我得和爸爸商量一下這件事。我覺得——」我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沒什麼，回頭再說吧。」
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烏姆裡奇想要拉攏學生的話，那麼她是否也會想要拉攏教授呢？想必她也察覺到了爸爸對待她的態度是多麼冷淡，那麼她會不會想要用我來迫使爸爸倒向她這一方？
「維奧，我得提醒你一下，」德拉科忽然開口說道，「你和你爸爸談話時最好小心一些，我猜烏姆裡奇會試圖監視教授的一舉一動，所以你們的談話也有被竊聽的危險……」
我情不自禁地皺起了眉頭：「我明白。」如果烏姆裡奇真的有辦法連談話都監聽到，那可就麻煩了。
「這麼一說我們講話也要注意一些，監聽教授可比監聽學生困難多了。」佈雷斯說。
這下子潘西的表情也不好了。
不過今天心情低落的人一定不止我們四個。
就在此時，占卜課教室的活版門突然砰地一聲被打開了，特裡勞妮教授的頭探了出來：
「你們都傻站在那裡做什麼？」她沒好氣地嚷道，「難道我都沒有教會你們推門進來嗎？」
說完這句話後，她的腦袋一下子縮了回去，又是砰一聲巨響，活版門在我們面前被關上了。
「這是怎麼了？」德拉科迷惑地問。
「還是先進教室吧。」潘西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活版門。
占卜教室一如既往熱烘烘、散發著奇怪的香水味和茶味，不過以往那種昏昏欲睡的氣氛好像變淡了許多。我很快發現那是因為特裡勞妮正大步在教室裡走來走去，她的動作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風風火火。
很明顯，其餘同學也發現了特裡勞妮的古怪舉動。
「坐下！」她厲聲對我們四個吩咐道，這一刹那她居然和麥格教授有幾分相像，不過接下去我就發現特裡勞妮的氣勢源自於她的壞心情。她徑直朝我們這裡走了過來，把一本《解夢指南》摜到我和潘西面前，把下一本朝著德拉科和佈雷斯砸去，幸好佈雷斯敏捷地接住了書，否則他的鼻子八成得被砸中。最後她使勁把最後一本塞進米里森·伯斯德懷裡，推得米里森差點坐到地上。
「好了，開始吧！」特裡勞妮怒氣衝衝地走回她的位置旁，歇斯底里地尖聲喊道，「你們知道該幹什麼！我教的有那麼差勁嗎？你們總會打開書吧！」
這句話和剛才她對我們嚷嚷的話有異曲同工之妙。全班同學都困惑地望著她，面面相覷、不明就裡。特裡勞妮跌坐在高背教師椅上，被鏡片放大的眼睛裡盈滿了憤怒的淚水。
「教授？」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戰戰兢兢地開口了（她一貫對占卜學很著迷），「教授，有什麼——不對嗎？」
「不對！」特裡勞妮激動地叫了起來，顫著聲音高聲說道，「當然沒有！我受了侮辱……含沙射影……毫無根據的指責……但是沒有不對，當然沒有……」
我的心臟向下一沉，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特裡勞妮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扭過臉去，憤怒的淚水從眼睛裡湧了出來。
「我不提，」她哽咽道，「十六年兢兢業業……顯然沒人注意……但我不應該受到侮辱，不應該！」
「可是教授，誰在侮辱您呢？」達芙妮怯生生地問。
「當權者！」特裡勞妮用戲劇化的低沉顫抖的聲音說道，「那些眼睛被世俗蒙蔽，不能見我所見，知我所知的人……當然，我們這些先知總是令人害怕，總是受迫害……這是——唉——我們的命……」
她哽噎了，用披肩一角擦擦濕漉漉的面頰，又從袖子裡抽出一小塊繡花手帕使勁地擤鼻子，聲音就像皮皮鬼發出的呸呸聲，克拉布和高爾傻不拉幾地吃吃笑了起來，這立刻招致了達芙妮的冷眼。
「教授，」達芙妮演戲般地降低了聲音，「您說的該不會是烏姆裡奇教授吧？」
「當然不是！別對我提那個名字！」特裡勞妮大喊了一聲，跳將起來，腦袋搖的像撥浪鼓，眼鏡片一閃一閃地，「請你們做作業！當然，要是有人想離開，最好現在就走！」
我極力控制住表情好讓自己看起來和別人一樣。烏姆裡奇一定在報告裡提到了有學生想轉課的事情，我只希望別人不要知道是我……太尷尬了。我怨恨地盯著水晶球，幻想著它是烏姆裡奇的頭，這樣我就可以將它拿起來摔在地上砸碎……
達芙妮面色古怪地環顧了一圈教室：「沒有人想離開，教授。」她竭力用令人信服的口吻說道。
「我能感覺到……」特裡勞妮疲倦地坐了下來，「我不會阻攔的。總有人無法撥開迷霧看未來……這是天分……」
這堂課剩餘的時間裡，特裡勞妮根本沒管我們在幹嘛，她一個人在教室裡走來走去，嘴裡咕咕噥噥說著話：「……乾脆辭職算了……這種恥辱……留用察看……走著瞧……看她敢不敢……」
「反正你本來就不信占卜那一套。」去吃晚餐的路上潘西安慰我說，「說起來我們在這一點上倒是和烏姆裡奇有所共鳴，我們都認為特裡勞妮是個騙子。」
「是啊，但我不希望烏姆裡奇因為我的話把她趕走，那太讓人難受了。」
第199章 蒙太隊長的第一場比賽
當冷空氣一路南下時，霍格華茲迎來了本學年的第一場魁地奇球賽——格蘭芬多對陣斯萊特林。
「現在幾點了？」這一天我們一直訓練到了夜色擦黑的時候，當我跌跌撞撞從掃帚上下來時才發現天邊已是暮色西沉，不知何時潘西已經不在看臺上了。
「不知道。」佈雷斯落在我旁邊，哆嗦著扯掉手套。
「比賽那天我們必須要發揮得比今天還好。」蒙太一躍而下，走過來對我們異常嚴肅地吩咐道，「每個人都拿出最高水準，明白了嗎？」
「是。」我們齊聲回答道。
「明天下午我們最後一次訓練，不得以任何理由請假。斯內普教授已經提前為我們預租好了球場，我們決不能令他、令我們的同學失望。」蒙太看了看天色，「今天就到這裡，明天同一時間見。」
我們急匆匆走上通往門廳的臺階，晚宴已經結束了，學生們三三兩兩從禮堂裡蜂擁而出。有認識的人看見我們，半是驚訝半是好奇地打聽我們的訓練狀況，有不少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學生也走過來祝我們好運。
潘西也混雜在人群中，她的手裡端著一個放滿麵包和點心的盤子：「太晚了，只剩下這些了，我幫你們拿了一點。」
「謝謝。」我從盤子上拿起一個牛角麵包，「我特別好奇格蘭芬多的訓練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希歐多爾貿然加入了我們的談話，「詹森對韋斯萊的狀況很不滿意。他發揮不穩定，並且一旦犯了錯誤，水準就會直線下降，而且他和伍德的能力還有差距，據說不少人都覺得他是沾了波特的光才進的球隊。」
我們誰都沒有對此發表評論，但是韋斯萊狀態不好肯定對斯萊特林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這是好事，謝謝你的消息，希歐多爾。」德拉科禮貌地對希歐多爾道謝。後者聳了聳肩轉身走了。
「蒙太的壓力很大吧？」潘西問道。
「沒錯，我從未見過哪個隊長在比賽前一天還要訓練的。」佈雷斯說，「我估計他已經快被自己逼瘋了。」
「畢竟大家都會在心裡把他和弗林特暗暗比較。」
「而且他明年就畢業了，如果今年的表現不好他就沒機會再挽回了。」德拉科如是說，他掂了掂手裡的飛天掃帚，「明天我們還是得好好表現，稍有差錯蒙太就會發火——我個人認為。」
「同意。他最近一直火氣挺大的。」大到縱容斯萊特林學生去暗地裡給格蘭芬多使跘子，例如施幾個惡咒、模仿他們的打球動作……很幼稚，但確實讓格蘭芬多不高興。
「梅林保佑我們。」我低聲念叨著。
梅林可能太忙了，總之他沒聽到我的祈禱。第二天的訓練簡直一塌糊塗，這主要是因為天公不作美，下了一場大雨，我們全部毫無準備地淋了個透心涼。
「但願明天別這麼冷。」我拖著滿身泥水回到寢室時，潘西一邊幫我燒旺爐火，一邊望著翻湧的湖水說道。
「希望別下雨就行了——阿嚏！」我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你沒事吧？」潘西回頭，「要不要去找龐弗雷夫人拿點藥？」
「沒事。」我吸了吸鼻子，「我去洗個澡，睡一覺就好了，別擔心。」
可是當我在翌日早晨醒來時，卻驚恐又沮喪地發現我正處於一種暈暈乎乎、腦袋發昏的狀態下。
「你十有八九是感冒了，」潘西不管不顧地把衣服丟到我床上，「快換衣服，我們必須得去找龐弗雷夫人。」
這一次我沒異議，因為當我穿鞋的時候猛地眩暈了一下，看來昨天那場雨將我害成了重感冒：「你說話的口氣真像我媽媽。」
「要是你昨晚聽我的話就好了。」潘西埋怨道。
「重感冒，我建議你最好留在這裡休息一天。」龐弗雷夫人遞給我一杯冒著煙的藥。
「不行，」我搶在潘西開口之前斷然拒絕，「我今天還有比賽。球隊裡可沒準備候補球員。」
「我一直認為魁地奇害人不淺。」龐弗雷夫人接過空了的杯子，不贊同地望著我，「作為校醫——」
「比賽完我會回來喝藥和休息的，」我懇求道，「但是現在不行。」
她的嘴唇抿在了一起，不過並沒有拒絕我的提議。
今天的氣溫下降了許多，我不得不臨時換上了更厚的手套。但好在沒有雨水。草地上覆著一層寒霜，冰冷的風像刀子一樣刮著我的臉頰，霍格華茲周圍的群山戴上了雪帽，天氣晴朗而寒冷。
龐弗雷夫人的藥很有效，至少當我拿了手套匆忙趕回禮堂時，我的鼻音已經有了很大改善，不過我隱約覺得自己好像在發燒——並不嚴重，但腦袋裡的眩暈感沒有絲毫減輕。
「你怎麼了？」德拉科敏銳地感覺到我的不對勁。
我不動聲色地躲過了他伸過來試探我額頭溫度的手：「有點感冒，不過不要緊，剛才龐弗雷夫人說我今天可以照常比賽。」
潘西瞪著我，不過她好歹沒有拆穿我的謊言。
「今天天氣真冷，肯定是一場苦戰。」佈雷斯將熱氣騰騰的紅茶倒進每個人的杯子裡，「咱們就盡力而為吧。」
「格蘭芬多怎麼樣？」我問。
「韋斯萊不太好，波特和格蘭傑正試圖安慰他。」德拉科示意我看格蘭芬多的長桌，韋斯萊坐在中間，波特和韋斯萊一左一右環繞著她。
「帕金森，戴上這個。」蒙太擋住了我的視線，他丟給潘西一枚皇冠狀的徽章，「每個斯萊特林學生都要戴，隊員除外。」他用命令式的口吻吩咐道，「至於歌，你一會兒跟著唱就行了？」
「什麼歌？」潘西不明就裡地追問。但蒙太沒有搭理她。
「看一看徽章。」我說。
潘西將徽章反過來，上面刻著一行字——韋斯萊是我們的王
「這不是什麼好話。」佈雷斯說。有不少斯萊特林學生已經將徽章開心地戴在了胸前。
「潘西，別戴。」我警告他，「讓蒙太犯蠢去吧，我們不要摻和進去。」
她聽話地點了點頭，把徽章塞進了口袋裡。
等到其他人陸續離開後，我們站起身離開禮堂。天空是均勻的珍珠白色，這意味著能見度較好，陽光也不太刺眼。和寒冷的空氣相比，這是一個極大的有利優勢。
蒙太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在和其餘人講話，我套上球袍、戴上手套，外面的聲音越來越響，人們正在不斷湧進魁地奇球場觀看這場盛大的比賽。
「我看了格蘭芬多今天的狀態，韋斯萊簡直就像扶不上牆的爛泥。」蒙太自鳴得意地說道，「聽見外面的歌聲沒？那是我們送給韋斯萊的一點兒小禮物。」
他豎起一根手指。外面的歌聲漸漸清晰了起來，但依舊聽不清唱的是什麼，我只聽見無數雙腿登上看臺的聲音，它們在我的腦袋裡越來越響、越來越響。我退後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維奧？」
「你還好吧？」
「她怎麼了？」蒙太皺著眉頭盯著我問道。
德拉科替我回答了：「感冒。」
「哦，」蒙太淡漠地哼了一聲，「斯內普，別因為一點小病就影響到發揮。你知道這場比賽很重要吧？」
「你——」
「我還好。」我輕輕拽住了德拉科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和蒙太起衝突，「可能是龐弗雷夫人的藥效發作了。讓我休息一下就好。」
「恐怕你沒什麼時間休息了。」蒙太冷著臉說，「吹哨了，到時間了。」
我謝絕了德拉科和佈雷斯的攙扶，抓著掃帚站了起來。蒙太看向我的目光裡帶著冷冷的色彩：「別拖後腿，斯內普。我可不想讓我們隊出一個『韋斯萊』。」
德拉科和佈雷斯的臉上都染上了慍色，我沒有接蒙太的話。
當我們走出更衣室、來到炫目的陽光下時，歡迎我們的是雷鳴般的掌聲、歡呼聲、吹哨聲還有被掩蓋住了的隱隱綽綽的歌聲。
「雙方隊長握手！」霍琦夫人喊道。蒙太走上前和格蘭芬多隊長安吉麗娜·詹森站到一起，他看上去一門心思想捏斷她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似乎看見看臺上斯萊特林的區域那裡有一片金屬的反光。「騎上掃帚……」霍琦夫人把哨子放在唇間，我竭力集中注意力在比賽上好驅散腦袋裡的暈眩感。
哨響了，十四名球員騰空而起，波特和德拉科同時開始繞著大圈在球場上飛行，而我和佈雷斯則按約定的戰術而行——蒙太要求我們控制住遊走球，一個纏住格蘭芬多的擊球手，另一個去干擾追球手——佈雷斯迎面朝韋斯萊雙胞胎中的一個快速飛去，在兩人即將相撞時猛地上升避開，而我則追著另外一個遊走球而去，詹森已經搶到了鬼飛球，沃林頓和蒙太正在前準備攔截。
冷風灌進我的衣領裡，奇異地令我的頭腦清醒了許多，我抓緊球杆直追遊走球而去，我知道蒙太看我不怎麼順眼，但我絕對不會在他面前丟面子。
第200章 韋斯萊是我們的王
「詹森搶到了鬼飛球——她躲過了沃林頓，閃過了蒙太，她——她被遊走球擊中了，是斯內普打來的……蒙太抓住了鬼飛球，蒙太帶球往回沖——喬治·韋斯萊打出一個漂亮的遊走球奔著蒙太的頭部飛去……但紮比尼截斷了遊走球並且將它打向凱蒂·貝爾——好險！差一點就擊中了……看來斯萊特林經過一個暑假的反省之後又設計出了一套新的戰術，真是狡猾、卑鄙、可——」
「喬丹！」麥格教授沖解說員李·喬丹喊道。
「開個玩笑，教授，加點佐料——好，艾麗婭·斯平內特搶球，她躲過了沃林頓，避開一個遊走球——喲！好懸哪，艾麗婭——等等，觀眾喜歡這個，聽聽這聲音，他們在唱什麼？」
我一邊追著遊走球而去一邊分神去聽看臺上的動靜，歌聲響亮地從看臺上斯萊特林那一片銀綠相間的海洋上揚起：
韋斯萊那個小傻樣，
他一個球也不會擋，
斯萊特林人放聲唱，
韋斯萊是我們的王。
韋斯萊生在垃圾箱，
他總把球往門裡放，
韋斯萊保我贏這場，
韋斯萊是我們的王。
「喜歡我們的歌嗎？」蒙太嘎嘎大笑著像一陣綠色旋風一樣從場上刮過，經過我身邊時她對我大吼了一句，「別傻停著了，斯內普，斯平內特已經要攻入球門了。」
我連忙轉身直追斯平內特而去，她準備傳球給詹森去了。我用力將一個遊走球朝她們倆打去，可是距離太遠，詹森輕鬆避過了遊走球的攻擊。
「你在幹什麼呢，斯內普？」蒙太狂怒地沖我喊道——現在詹森只需要對付守門員了，「這是第二次你心不在焉了，別被我抓到第三次！」
「別對她嚷嚷，蒙太！」德拉科猛地躥了上來沖蒙太喊道，「你沒看見距離有多遠嗎，斯平內特已經飛出遊走球的攻擊範圍了，更何況我也沒看見你搶斷那個鬼飛球。」
「瑪律福，做好你自己的工作去！」蒙太的臉上浮現起惡意的怒色，「如果金飛賊被波特抓去，就算我攻入再多的球也無濟於事。」
「你們在幹什麼，比賽還在進行中。」普塞從我們身旁一掠而過時他大聲叫道。我這才發現我們三人對峙的場面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斯萊特林球隊裡的每一個人都注意到了這裡的反常，沃林頓正懸停在球場對面觀望著這裡的情況，佈雷斯則正朝我們飛來。
「注意你們自己的表現！」蒙太從牙縫裡齜出一句話，然後轉身飛走了。
「你們沒事吧？」佈雷斯問道。
「沒什麼，繼續比賽吧。」我搖了搖頭，看向守門員那兒的情況，詹森的球被普理查攔住了，他把球拋給沃林頓，沃林頓帶球疾馳，繞過了格蘭芬多的兩名球員直沖守門員韋斯萊而去，下麵的歌聲也愈發響亮了。
我們三個分散開，忍不住分心去看韋斯萊的表現，顯然他牽動著格蘭芬多所有人的心弦，就連波特也放棄了尋找金色飛賊而一門心思觀望他的初秀。
韋斯萊孤獨的身影守在三個球門圓環前，沃林頓正在朝他飛馳。
「——沃林頓拿到了鬼飛球，他朝球門沖去，遊走球追不上他了，前面只有守門員……」
斯萊特林看臺上的歌聲突然高亢了起來，喬丹不得不拔高聲音試圖壓過歌聲。
「——現在是對格蘭芬多的新守門員韋斯萊的第一個考驗，他是擊球手弗雷德和喬治的弟弟，球隊的後起之秀——加油，羅恩！」喬丹聲嘶力竭地沖話筒喊道。
但歡呼聲從斯萊特林那一方發出：羅恩張著胳膊一撲，鬼飛球從他腋下飛過，徑直穿入正中的球門圓環。
「斯萊特林得分！十比零，斯萊特林領先——羅恩運氣不佳……」喬丹的聲音已經淹沒在了斯萊特林的歡呼聲和格蘭芬多沮喪的噓聲之中。假設希歐多爾那天對我們說的話屬實，那麼韋斯萊在這場比賽裡的表現只會越來越差。
「格蘭芬多又控制了球，凱蒂·貝爾在場上飛馳——又是沃林頓，傳給了普塞，普塞越過了斯平內特，詹森加油，你能追上她——你不能——但弗雷德·韋斯萊打出了一個漂亮的遊走球，也許是喬治，管他呢，反正是他們兩中間的一個。沃林頓丟掉了鬼飛球，凱蒂貝爾搶球——紮比尼的遊走球讓她差點直接撞上去——現在蒙太控球，正朝前場沖去，格蘭芬多加油，攔住他！」
我飛快地越過韋斯萊雙胞胎中的一位，從他眼皮子底下帶走了一個遊走球。斯萊特林的歌聲愈發響亮了。
「——斯平內特準備搶球，哦天哪，可真夠懸的。斯萊特林隊的斯內普打來一個兇狠的遊走球，差點同時撞上他們兩個人……但普塞躲過去了，直奔球門而去，撲住它，羅恩！」
格蘭芬多一方發出痛苦的□□，斯萊特林隊爆發出尖叫聲和鼓掌聲。比分被拉到了二十比零。
「你沒事吧，普塞？」我和普塞擦肩而過時問道。
「沒關係。」他大聲回答道。
我吸了吸鼻子，也許是因為吹了冷風的原因，我覺得我的感冒加重了。
這時，一陣尖銳的哨聲劃破了長空。
「斯萊特林隊隊長蒙太叫停了比賽，他在召集他的隊員們。發生了什麼？」喬丹英勇地喊道，儘管他的聲音已經快要淹沒在斯萊特林的歌聲中了。
「斯內普！」我一落到地上，蒙太就對我叫道，「你剛才在做什麼？你差點殺死了我們的一名隊員。」
「她不是故意的，普塞和斯平內特的距離太近了，很容易估錯力度。」佈雷斯幫我解釋道。
「不管怎麼說那個球幫我掃清了一個障礙，否則我有可能就會丟掉鬼飛球。」普塞也替我說著好話。
蒙太氣咻咻地瞪著他們兩個人：「再怎麼說也不能解釋她今天接二連三失誤的原因——」
「你在發燒嗎，維奧？」德拉科突然摘下手套，撩開我的頭髮摸了摸我的額頭，「沒錯，是發燒。你不能再繼續比賽了。」
「我覺得還好……」
「如果少了一名球員我們還怎麼比賽？」蒙太咄咄逼人地輪番望著德拉科、佈雷斯還有我，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德拉科臉上，「我有一個好主意，瑪律福，如果你捨不得讓她繼續比賽的話，那最好就快點抓住金飛賊！」
德拉科的臉色微微一變。
「斯內普，不管你有沒有病，堅持完這場比賽總不是難事吧？」蒙太得意地笑著，「好了，各位，讓我們回到場上吧。」
他正準備抬手示意霍琦夫人重新吹哨，德拉科突然叫住了他：
「我想提醒你，維奧生病是因為你昨晚堅持在雨中訓練幾個小時。」
蒙太慢慢回過頭來：「有趣。所以你是想把一切責任都歸咎到我身上？」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對她公正一些。」
「那讓我來告訴你什麼叫公正吧，」蒙太逼視著德拉科，「在我看來，如果有人不能跟上隊伍的步伐，那她就應該自覺退出。」
說完他不顧我們的臉色，對霍琦夫人做了開賽的手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7
第201章 退出球隊
比賽重新開始後，羅恩·韋斯萊又放入了兩個球，斯萊特林領先四十分。德拉科在球場上飛快地穿行搜索著金飛賊的影子。
「——格蘭芬多的凱蒂·貝爾帶球晃過普塞，又躲開了蒙太，好身法，凱蒂，她把球傳給詹森。詹森接住了鬼飛球，甩掉了沃林頓，沖向球門，加油安吉麗娜——該死！——好吧，斯萊特林的擊球手紮比尼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打來一個遊走球，險些迎面擊中詹森的面部。現在比分是四十比零，格蘭芬多加油！哦不，普塞得到了鬼飛球……」
我振作精神重新投入比賽，格蘭芬多的沮喪情緒像是一劑良藥，驟然讓我的頭腦清醒了許多。當我猛衝過去搶奪對遊走球的控制權時，我似乎能感覺到蒙太的目光正不懷好意地盯著我，那讓我愈發想要證明自己不是那種會拖後腿的隊員。
「——普塞傳給沃林頓，沃林頓傳給蒙太，蒙太又傳給普塞——詹森搶斷，詹森拿到了鬼飛球，傳給貝爾，看上去不錯——不好——貝爾被斯萊特林隊員斯內普打出的遊走球擊中，普塞又拿到了球——」
我滿意地看到貝爾在空中狼狽地接連打了兩個滾才穩住身形，蒙太從我身旁飛過，我毫無畏懼地和他冷冷地對視了一眼。
「那是金色飛賊嗎？觀眾們，金色飛賊出現了——波特和瑪律福正竭盡全力在追逐金飛賊，他們現在並駕齊驅……」
我低頭向下看去，紅綠兩道身影幾乎是平行地從地面上堪堪擦過，而在他們前方幾英尺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金色身影在閃耀著……幾乎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待著這一場對決的結果。
在風聲呼嘯千鈞一髮的一瞬間，一切都結束了——波特的掃帚騰空而起，金飛賊在他的指縫間閃爍著光澤。格蘭芬多的支持者高聲叫好……蒙太朝德拉科飛去，嘴裡憤怒地大喊著什麼，我忽然做出了決定——
「砰！」
「砰！」
霍琦夫人尖利的哨聲響起，看臺上譁然打亂，混合著噓聲、嘲笑聲和憤怒的叫喊聲。
波特被沃林頓打出的遊走球打到了地上，而我用盡全力擊出的遊走球則讓蒙太直接「飛」到了地上。
格蘭芬多的隊員們紛紛湧到波特身邊，對沃林頓怒目而視。而沃林頓、普塞和普理查則落在蒙太身邊，那一下明顯不輕，蒙太齜牙咧嘴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誰幹的！」沃林頓氣勢洶洶地掃視著格蘭芬多的隊員們。
「我。」我落到地上，一把扯下斯萊特林的球服，「我決定退出斯萊特林球隊。」
這句話頓時讓現場一片譁然。蒙太既驚又怒地瞪著我：「哦，這樣真是太好了。你總算意識到你是球隊的累贅……」
「你想多了，我退出球隊是因為我發現隊長是個垃圾，並且我想告訴你，輸了比賽作為隊長你難咎其責，與其埋怨別人不如先給自己念個惡咒。」我盯著還坐在地上的蒙太，快意地將憋在心裡一段時間的話一股腦兒吐出，「另外我覺得你自己也應該意識到了，你這個隊長簡直是斯萊特林史上最爛的——沒有之一。瞧瞧你把球隊折騰成了什麼樣子，毫無凝聚力、沒有集體感，不過這也難怪，畢竟你成天到晚想著的就是把球隊弄成你自己的天下順便證明你不比弗林特差，很不幸後一點你已經輸了，至於前一點，我想沃林頓的入隊以及你對我們的態度就已經能夠說明一二了，所以今天我退出球隊權當助你一臂之力，此外我祝你好好享受接下去的隊長生涯，因為你很可能一場比賽也贏不了，最後以『斯萊特林最差的隊長』之名而流芳百世。」
蒙太和沃林頓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普塞、普理查、德拉科和紮比尼以及那一群格蘭芬多隊員似乎已經石化在了原地，看臺上已經湧下來不少人，有人聽見了我剛才說的話，現在正有議論聲在嗡嗡作響。
「哦對了，忘了把這個還給你。」我反手把擊球棒朝蒙太的臉上丟過去，順便把球服扔到沃林頓手裡，「再見！」然後我俯身抓起自己的掃帚，在一眾人的矚目下大步走到了潘西身旁，她正帶著既激動又難以置信的表情望著我。
「你真的退出了球隊？」
「沒錯。」
「不後悔？」
「不後悔。」我吐出一口氣，「與其不開心地待在這裡，還不如離開。托蒙太的福，我對魁地奇的熱情都下降了許多。」
「喜歡我們的歌嗎？」蒙太從地上爬起來之後，抹了抹鼻血——這是擊球棒的功勞——然後得意洋洋地問格蘭芬多隊員們，「我們原本想多寫一些的，可惜時間不夠。更何況歌詞不好押韻，我們原本打算寫一些韋斯萊的老媽——」
「酸葡萄！」詹森厭惡地瞪了蒙太一眼。
「沒用的廢物也不好押韻——畢竟他爸爸不寫上兩句實在太遺憾了。」
韋斯萊雙胞胎聽見了沃林頓的話，他們僵住了，回頭望著沃林頓。
「別理他，」詹森趕忙拉住其中一個的胳膊，「別理他，弗雷德，讓他喊去，他只是輸了球眼紅，這個沒教養的……」
「——可是你喜歡韋斯萊家，是不是，波特？」蒙太的臉上掛著譏嘲，「還在那兒度假，是不是？不知你怎麼受得了那股臭味，不過我想你是被麻瓜帶大的，韋斯萊家的土窩聞起來就很不錯了——」
沃林頓放肆地笑了起來：「也可能是，」他斜睨了波特一眼，「你記得你媽媽家的臭味，韋斯萊家的豬圈讓你想起——」
這句話讓現場安靜了一刹那，一秒鐘後波特、弗雷德、喬治同時撲向了蒙太和沃林頓。他們似乎忘記了現場還有老師在觀看，他們甚至沒有拔出魔杖就直接用拳頭朝沃林頓和蒙太身上掄去。
「哈利！哈利！喬治！弗雷德！住手！」
人群發出幾聲驚叫，格蘭芬多的女孩們試圖叫停，而斯萊特林的其餘隊員則事不關己地後退了一步。
「障礙重重！你們在幹什麼！」霍琦夫人舉著魔杖高聲叫道，「我從沒見過這種行為——回城堡去，你們三個直接去院長辦公室！快去！」
蒙太的鼻血糊了一臉，而沃林頓則蜷縮在地上□□著。喬治的嘴唇腫了，波特的指關節似乎受傷了，而弗雷德的腦門上腫起一個包——剛才蒙太順手抓起擊球棒給了他一下子。
普理查正望著天空發呆，普塞則顯得有些進退兩難，他好像在糾結要不要上前攙扶起沃林頓和蒙太，最後他什麼也沒有做，任憑他們自己掙扎著爬起來。德拉科和佈雷斯則隱沒在了斯萊特林的人群中，但他們的臉上有著克制不住的笑意。
「你知道嗎，剛才你真是太瀟灑了。」佈雷斯走過來對我說道。
「是嗎？」我情不自禁微笑了起來，「不過有意思的是，我現在一點都不頭暈眼花了，也許擺脫球隊在另一種程度上也讓我解脫了。」
「你現在還好嗎？」德拉科過來問我。
「還可以，也許我會採納龐弗雷夫人的意見在醫務室裡休息一天，或許還能遇見蒙太和沃林頓呢。」
「我看他們三個下手可不輕，蒙太都快爬不起來了。」潘西哧哧地笑著。
「這麼說你今年是不會回來比賽了。」德拉科遺憾地望著漸漸散開的人群。
我抬頭望著他：「今年不會了，不過明年換了隊長之後也許我還會申請加入球隊。」
「明年啊……一想到今年我們都不能一起在球場上飛馳，我居然也想退出球隊了。」
「這個嘛，如果現在你想退出的話，我是不會阻攔的。其次，我離開球隊意味著我們可以用一些私人空間了。」——例如將課外補習調到和魁地奇訓練的同一個時間段。
「這麼一說，蒙太總算間接地做了一件好事。」
「沒錯！」
第202章 海格歸來
晚上潘西幫我用防水紙和繩子把飛天掃帚包起來放進床下的箱子裡——退出魁地奇球隊意味著它將會被束之高閣。
「你覺得蒙太會讓誰來接替你？」潘西一邊動手一邊問道。
「不知道。」我從床下拖出箱子，「那也和我沒什麼關係了。」
看著躺在箱子裡的飛天掃帚，潘西似乎有些惆悵：「我真不習慣……以後都不用在你們訓練的時候等了……」
「因為我會陪著你，你不用再一個人坐在看臺上了。」我把箱子推回床下，心裡泛起一絲傷感，「也許一年以後它就能被拆開，也許永遠不會了。」
「你不打算重回球隊？」潘西驚異地望著我。
「我不知道。」我低聲回答道。
在當天稍晚時候，針對哈利·波特和韋斯萊兄弟的處理通知被張貼了出來——波特和韋斯萊雙胞胎因襲擊同學、具有暴力傾向而被終身禁賽。
格蘭芬多在一夕之間失去了三名主力隊員，隊長詹森必須在下一場比賽到來之前重新召集球隊，否則格蘭芬多將被自動淘汰出學院賽。同樣，斯萊特林不僅需要找到新隊員，還需要確保在接下來的比賽中一場也不會輸，這樣才可能會得到學院杯。
我必須不斷提醒自己我已經不是球隊中的一員，儘管我不後悔退出的決定，但告別賽場還是讓我難以釋懷。
星期二的早上我們意外地在餐桌上看見了海格。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好像是前幾天。有人看見獵場小屋的燈亮了。」
「他的臉怎麼了？」
不止一個人注意到了海格的臉。他的左眼腫成了一條縫，又青又紫，臉上和手上傷痕累累，他的動作遲緩而小心，並且用餐速度很慢，不知道是不是還掉了幾顆牙齒。
「我記得我們今天有他的課？」
潘西打開課表看了眼：「沒錯。唉，為什麼他回來教課了？誰知道他會帶給我們什麼玩意兒！」
「烏姆裡奇應該也知道他回來了吧，按道理她也會『調查』海格。」佈雷斯說。烏姆裡奇正端坐在餐桌邊小口小口啜飲著茶水，她看上去和往常沒什麼兩樣。
有的人對海格的回歸表示了熱烈歡迎——格蘭芬多的一小群學生沖上前去和他握手、歡呼。而有的人則顯得很鬱悶，他們肯定和我們一樣更喜歡格拉普蘭教授的課，畢竟她的課更有趣也更安全。
「你說缺席的幾個月會不會讓他轉變了風格？」
「變的更保守？不可能……海格在神奇動物這方面絕對是先驅。」
然而，當我們踏著積雪深一腳淺一腳朝等在林子邊上的海格走去時，我發現這門課似乎一如既往的危險，首先就是海格臉上的傷疤比我遠遠看到的要更多也更可怕，那些傷口有的是紫色，有的是黃綠色，無一例外不讓人懷疑襲擊他的那個東西是不是含有什麼劇毒。
仿佛是為了薰染恐怖的黑色氣氛，海格的肩上還扛著半頭死牛，而他背後則是一片黑黢黢的森林。
「我們今天在這兒上課！」等到全班同學都磨磨蹭蹭無聲地聚攏過來後，海格興高采烈地說，他把頭朝身後的黑林子一擺，「林子裡密了點也暗了點，不過，它們喜歡黑暗……」
「什麼東西喜歡黑暗？」達芙妮尖聲尖氣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恐懼。
「他說什麼喜歡黑暗——你們聽到了嗎？」實際上，德拉科同樣對未知的神奇動物深感恐懼。上一次海格把我們叫進林子是為了展示鷹頭馬身有翼獸，那堂課完全是德拉科記憶裡的夢魘。
「別慌，肯定不會是鷹頭馬身有翼獸。」我安慰道。
「那也是林子裡的什麼東西。」德拉科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你忘了我們以前——」
「噓！」佈雷斯嚴厲地瞪著他。
那段密林裡的經歷不能被別人所知。
德拉科悻悻然閉上了嘴，儘管他的表情寫明瞭他不想踏進密林半步。
「準備好了嗎？」海格快活地掃視全班，不知道他有沒有注意到，這麼多人裡沒幾個人是面帶喜色的，「好。我為你們五年級留了一堂林中考察課，想讓你們看看這些生物在自然環境中的生活。我們今天要學習的生物非常稀有，我想我可能是全英國唯一一個馴服他們的人——」
「你肯定它們馴服了嗎？」德拉科突然問，他的聲音裡有顯而易見的恐懼，「反正這不會是你第一次把野獸帶到課堂上，對吧？」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紛紛附和，有幾個格蘭芬多學生似乎也認為德拉科說的頗有道理。
「當然馴服了。」海格皺著眉頭說，一邊把肩上的死牛往上提了提。
「那你的臉是怎麼回事？」我問。
「不關你的事！」海格一下火了，「現在如果你們問完了愚蠢的問題，就跟我走！」
「看來他的傷口很有玄機。」我悄悄和其他三個人說道。
「我覺得傷害他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東西，你看那傷口多嚇人！」潘西深以為然地砸了咂嘴。
同學們不情不願地慢慢朝密林裡挪動，大約十分鐘之後，我們來到一處林木茂密、暗如黃昏的地方，地上一片雪也沒有。
「靠攏，靠攏！」海格招呼道，「現在，它們會被肉味吸引而來，但我還是叫它們一聲，因為它們喜歡聽到是我……」
他轉過身，搖搖腦袋甩開擋在臉上的頭髮，發出一種古怪的、尖利的叫聲，在幽暗的林子裡迴響，像是巨鳥的鳴叫。沒有人笑，大部分人似乎都嚇得不敢出聲了。
海格又叫了一聲，一分鐘過去了，我們一直緊張地環視著四周，不知道即將到來的會是什麼東西。
「他怎麼不叫了？」潘西困惑地盯著空蕩蕩的叢林。
「那裡什麼都沒有。」我說。
佈雷斯望著密林，臉上呈現出一絲疑惑的神情。
「哦，又來了一位！」海格突然自豪地說道，「現在……有誰看見了，舉個手。」
有幾個人舉起了手。
「嗯，我知道你會的，哈利。」海格嚴肅地說，「還有你，納威……」
「不好意思，請問我們能看到什麼？」潘西大聲問道。
海格指了指地上的死牛作為回答。全班盯著它看了幾秒鐘，接著——有幾個人猛地抽了口氣，膽小的女生們尖叫了起來：一塊塊肉自動從骨頭上剝離，消失在空氣中，就像有什麼無形的動物在吃一樣。
「夜騏。」佈雷斯突然說，「只有見過死亡的人才能看到這種生物。」
「咳咳……」
我還沒來得及問佈雷斯夜騏是什麼。就聽到了兩聲熟悉的咳嗽。一回頭，果然是烏姆裡奇，她正站在離我們幾英尺開外的地方，穿著一身綠，像一隻古怪的癩□□。
「咳咳。」
「哦，你好。」海格微笑著說，他好像沒有意識到烏姆裡奇的到來意味著什麼。
「你有沒有收到我今天早上送到你小屋的紙條？」烏姆裡奇用一種慢而清晰的腔調說，「說我要來聽你的課。」她好像在和一個智力遲鈍的外國人講話一樣。
「哦，受到了，」海格爽朗地說，「很高興你找到了地方！你看——我不知道——你能看到嗎？我們今天講夜騏——」
「對不起，」烏姆裡奇把手放在耳邊大聲說道，「你在說什麼？」
「呃——夜騏！」海格響亮地說，「大馬——呃——帶翅膀的，你知道！」他急切地把胳膊撲扇了兩下。烏姆裡奇挑起眉毛，在寫字板上記道：
「要靠……笨拙的……手勢……」
「這堂課沒有聽下去的必要了。」潘西對著天空翻了一個白眼。
「我覺得海格要步烏姆裡奇的後塵了。」
「沒錯……更何況，」潘西略略壓低了聲音，「我懷疑烏姆裡奇本來就對他消失這麼久有意見。」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第203章 古代魔文測試
「意見」這個詞太輕了。
烏姆裡奇似乎一心想要讓海格難堪，她先是對海格本人評頭論足，隨後又斷章取義了幾個學生的意見。納威·隆巴頓在被她提問時緊張地看了海格一眼，烏姆裡奇立刻記下「學生不敢承認害怕」這一條。但是我們都心知肚明，她才是隆巴頓害怕的那個人。
「不過今天上課講的夜騏還挺有意思。」走回城堡的途中潘西說道。
「是嗎？但我可不想看見它們。」我平靜地回答道。
「等一等，瑪律福、紮比尼。」一個聲音響起，雪太深了，我們都沒有察覺到蒙太和沃林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在我們後面的。
佈雷斯的眉頭微微動了動，德拉科則已經問蒙太：「什麼事？」
蒙太慢吞吞地猜著雪走過來在我們面前站定，他抱著胳膊斜睨了我一眼：「是這樣，我來通知你們，我已經找到了新的擊球手。」
「哦？」佈雷斯看上去好像很好奇，「是誰？」
「高爾。」沃林頓回答。
蒙太又帶著挑釁的神色看了我一眼：「我們相信高爾會成為一位高素質的擊球手。所以請在週五按時來到場地上進行訓練。」
「為什麼選球員的事情沒有和我們商量？」德拉科突然尖銳地問道，他看上去在壓著火氣——克拉布和高爾算是他忠心耿耿的隨從，而蒙太越過德拉科去找高爾無疑是在某種程度上冒犯了他。
聽到德拉科的話，蒙太反而驚訝地挑起了眉毛：「我可是隊長。」
「沒錯，但選球員這種事不能全由你說了算，至少要有公開的選拔和招募吧？」德拉科粗暴地掐斷了蒙太的話頭，蒙太纏緊了胳膊，看上去也有些上火：
「公開選拔？我記得開學之初我進行了選拔，可是好像某些人依舊對選拔結果頗有微詞，是不是？」
「那是因為你根本就在弄虛作假！」我忍不住出言反駁。
「我想——」蒙太總算直視我了，他傲慢地拖長了腔調，「這是球隊成員間的談話，與你無關。」
「你——」
德拉科的話被蒙太打斷了：「你和你的女朋友學了幾手，瑪律福。不過我提醒你，如果你還想在球隊繼續待下去，那最好就乖乖來訓練，否則你現在就給我退隊。」
我眯起了眼睛：「你可真能說，蒙太。別忘了我——」
「你想威脅我？用什麼呢？級長？你那院長爸爸？」蒙太突然向前走了兩步湊近我，戲劇化地壓低了聲音嘶嘶地說，「我得提醒你，現在霍格華茲是誰在掌權，就連你爸爸大概也自身難保吧？」
「我記得是鄧布利多教授。」佈雷斯突然插言道，蒙太側過頭目光犀利地盯著他，佈雷斯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難道不是這樣嗎？」
蒙太直起身帶著高深莫測的表情看了佈雷斯一眼：「別裝模作樣。」，說完這句話後他就轉身沿著原路走開了。
「記得按時到場訓練。」沃林頓丟下一句話，追著蒙太而去。
「高爾？你覺得他能行嗎？」佈雷斯問德拉科，他對於未來和高爾搭檔這件事似乎憂慮重重。
德拉科卻在想另外一件事：「我覺得……克拉布也許會因此不高興。」
十二月的到來意味著耶誕節假期，對於五年級學生來說還代表著雪崩般激增的作業，而對於我來說，還代表著要參加古代魔文的測試。
「天哪，天哪，梅林啊，霍爾頓教授給我的考試通知來了。」貓頭鷹在早餐時候給我帶來了一張便條，「我的古代魔文考試會在今天下午進行，地點是霍爾頓教授的辦公室。」
「加油，你可以的！」
「沒錯，維奧萊特準備了那麼久，肯定十拿九穩。」
「你就假裝這是一份練習卷，千萬不要慌。」
他們七嘴八舌地安慰著我，我望著面前塗滿藍莓果醬的麵包，突然間產生了一種很飽的感覺。
「我不太餓，」我恍惚地把盤子推開，抓起書包，「我想去圖書館再看一會兒書，你們慢慢吃吧。」
對於下午的考試我其實不是很有信心，因為三個月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我對自己的知識掌握程度不敢自誇。並且下午就要考試，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趁上午的時候再好好看一遍書，儘量多記住點東西。
中午的時候，潘西來圖書館找我，她態度強硬地把我拉進了禮堂吃中飯。
「考試前臨時抱佛腳不一定有用，而且你已經複習地很好了。吃點東西吧，」她放鬆了語氣，「你總不想在霍爾頓教授面前暈過去吧？」她開著玩笑。
我機械地吃著潘西幫我盛來的午餐：「要是我失敗了豈不是很尷尬？那麼多人都在看著我……等著我的結果……如果我的考試沒有通過，肯定有很多人會嘲笑我的。」
「為什麼你要在意別人的感受呢？你已經做了他們不敢做的事了。」德拉科給我鼓勁，「更何況你的其它學科都那麼好，說不定全能拿到O，而有許多人他們甚至還要擔心能不能過關。」
「梅林保佑我。」我對他們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氣。
下午三點，我準時來到霍爾頓教授的辦公室。
「下午好，斯內普小姐。」霍爾頓教授是一位態度和氣、眼神銳利的女士，她和我握了握手，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卷封好的試卷，「你有兩個小時時間完成考試，就在外面的那張桌子上做。這是你要使用的羊皮紙和羽毛筆。」
「謝謝。」
「我會從你打開試卷、拿起羽毛筆的瞬間開始計時。」霍爾頓教授對我笑了笑，「祝你好運。」
霍爾頓教授的試卷比我想像的要難上許多，我絞盡腦汁試著在記憶裡搜尋答案。翻譯部分我覺得我做的應該大差不差，語法邏輯部分恐怕不太盡如人意，我感覺我有幾個知識點混淆了。至於簡單題部分，我盡我所能寫了，但結果怎樣恐怕只有梅林和霍爾頓教授知道。
最糟糕的時候，當時間截止時我還沒有寫完試卷。
我寫著寫著，突然羽毛筆不再出水了，我正在疑惑是不是壞了的時候，霍爾頓教授的聲音傳了出來。
「時間到了，斯內普小姐。」她從辦公室裡走出來收走了我的羊皮紙，我將羽毛筆還給她。
「你感覺怎麼樣？」霍爾頓教授問道。
「不是很好。」我誠實地回答，「我沒有來得及寫完，前面部分答的也不夠完美。」
「完美？」霍爾頓教授似乎有些驚訝，「這是你對自己的要求嗎？」
我聳了聳肩：「很遺憾，我好像連『盡善盡美』也沒做到。」
霍爾頓教授欣然一笑：「你不必太過苛責自己，斯內普小姐。我見過很多被古代魔文折磨地痛不欲生的學生，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我想她是在安慰我，但我還是很高興：「謝謝您，教授，無論怎麼說我嘗試了一下，也算沒有遺憾了。」
她笑了笑：「沒錯，斯內普小姐，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你的成績會在放假前送到你的手中，如果你通過了考試，我會隨信附上你需要的書單，你可以趁假期去購置齊全。」
「我明白了，謝謝您。」
走出霍爾頓教授辦公室時，我看見了等在外面的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
「怎麼樣？」潘西緊張地問道。
我看了看他們三個比我還要緊繃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來：「反正結束了，管它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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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沒有氣氛的耶誕節
耶誕節放假的前一天，我收到了霍爾頓教授的信。
看到那則簡明扼要的通知，我的心裡湧上一股難過和如釋重負的輕鬆。
霍爾頓教授說，我的成績不足以達到O.W.Ls班的平均水準，所以她很遺憾我不能在假期後進入她的課堂。
我對自己的水準心知肚明，霍爾頓教授的決定在我的意料之中。誠然我已經自認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為錯失良機感到了一絲無可奈何、後悔和傷感。
「你在看什麼？——咦？是古代魔文課——」潘西抱著一大摞書從外面走進寢室，看見我的表情後，她立刻聰慧地領悟了通知的內容。
「你自己看吧。」我把紙條遞給她，聳了聳肩，「有點遺憾，不過既然如此我也只能接受現實了。」一邊說著，我開始一邊收拾堆在床上的要帶回家的衣物。潘西一目十行掃完了那封短信，我察覺到她在悄悄用探究的目光注視著我的神態舉止，過了片刻，她走到了壁爐前：
「忘了這些事吧，維奧。」她將紙條團了團擲進了壁爐裡，綠色的火苗瞬間躥高將紙團舔舐成了灰燼，「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她走過來開始往行李箱裡放東西，潘西舉止自若，就好像我從未收到過那個壞消息一樣。
我停了停手裡的動作，由衷地感謝這位好友沒有用那些無用的語句來安慰我。或許在旁人看來潘西驕橫跋扈，但對我來說她卻是這個世界上最可靠的朋友。
「對了，維奧，」她一甩長髮轉過頭來，「可不可以給你媽媽寫封信？我有些想吃藍莓派。」
「好，」我伸手從床頭櫃上抓起羊皮紙和羽毛筆，「要不要再來點沙律？」
回家的那一天下起了雪，我們坐在包廂裡打牌。
「如果有可能，」德拉科對我說，「我會去你家拜訪的。」
「是為了沃森小姐還是維奧萊特？」佈雷斯隨口打趣道。
德拉科沒有理會他，而是問道：「你會來嗎？還是一如既往出去旅遊？」
「旅遊？原來是有這樣的計畫的。」佈雷斯放下了手裡的牌看了看窗外陰沉沉的天色，「不過今年入冬之後英國一直被冷空氣、寒流、冰雪包圍，我想在這種情況下出行恐怕不是明智之舉。」
「飛路網又不會受到天氣影響。」潘西打出一張牌，說道。
「是啊，不過在這樣詭異的天氣下貿然離開家也不是明智之舉。」佈雷斯語氣平和地說。
不知道他是不是話中有話，我和德拉科立刻對視了一眼。而潘西則顯得有些迷惑：「你在說什麼呀，佈雷斯？」
「沒什麼，」佈雷斯應道，他的目光越過紙牌邊緣直直看向我和德拉科，「也許天氣還會繼續惡化。」
佈雷斯知道。我想。他一定通過什麼途徑——也許是猜測，也許是報上不起眼的新聞，也許是他那位保加利亞官員繼父——知道了神秘人捲土重來的消息，或許他還不知道黑魔王已經複生，但他肯定多多少少對黑暗勢力的崛起有所瞭解。
我想他大概是想通過這種隱晦的暗示向我和德拉科求證，畢竟我們一個有著高深莫測的父親和消息靈通的母親，另一個則是人們心知肚明的食死徒家庭。
無論是爸爸還是媽媽都沒有告訴我在這種情況下是否應該如實相告，我想了想，決定信任佈雷斯，給他一些提示。
「沒錯，」我望瞭望窗外，「也許後面還會有暴風雪。」
「我想我們回來時得帶厚的斗篷了，氣溫很快就會下降。」德拉科漫不經心地說道，他並沒有看佈雷斯，而是輕輕打出了一張牌。
佈雷斯的眼睛微微一閃：「我同意。」
我覺得也該找機會稍微給潘西露一點口風了。
很快列車就到了倫敦，外面的天氣好像真的很冷，不少來接孩子的家長都披著防水防濕的斗篷。
「回見。」我拎起行李箱，「如果你們要來，請寫信告訴我。」我對德拉科和佈雷斯說道，「當然，我們或許也會去拜訪你們。」
走下車廂，我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柵欄後的媽媽，她看上去纖瘦高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她看上去氣色不好而且神思恍惚。
「你沒事吧，媽媽？」我擔心地問。
她眨了眨眼睛：「沒什麼。」她語氣平淡地說，「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吧。」
平安夜那晚，家養小精靈準備了比往常豐盛許多的聖誕餐。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媽媽怪怪的。但她又始終不肯明說是為什麼。
餐桌上的每個人似乎都各懷心事，這一年的耶誕節透著一絲遮蓋不住的古怪和違和。
翌日，我早早起來拆看禮物。比較奇怪的是，德拉科的聖誕賀卡中只簡單地祝我聖誕快樂，其它話卻什麼也沒有。
我困惑地盯著賀卡，那上面既沒有隱形墨水也沒有魔咒的痕跡，德拉科的字跡流暢端正，也不像是匆忙寫下的。
潘西應該也看一看這個。我披上晨衣去隔壁房間找她。
「潘西？」我推開門，卻發現她正一個人坐在床上，面前擺著一大堆拆開的禮物。
「聖誕快樂，維奧。」她面無表情地說。
「你怎麼了？」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幾步，那些禮物看上去都很精緻，唯一不一樣的地方是——「你的爸爸媽媽沒給你寄聖誕禮物？」
她點了點頭。「看來我們是真一刀兩斷了……我想，」她苦笑了一聲，「我現在的心情應該跟你收到霍爾頓教授的信時差不多。明明早就有了預感，可是等到那一天真正來臨時，卻還是感覺有些……難過？」她仿佛不太確定似的說道。
「你離開家後想過要回去嗎？」我問。
潘西猶豫了一下：「沒有。」
「那他們給你寫過信嗎？」我繼續問。
她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覺得你的生活中有沒有他們有很大差別嗎？」我最後問道。
潘西抬頭望著我：「沒有。」
「那不就行了，他們對你來說沒有那麼重要。」我跳上她的床，「你看你收到了這麼多禮物，並不缺那一兩份對不對？所以你為什麼不高興呢？」我從眾多禮物中拿起一雙帶緞帶的高跟鞋，「我記得你垂涎這雙鞋很久了，對不對？」
潘西從我手中接過那雙高跟鞋，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這是你的禮物，維奧！」
「除了我還能有誰呢？別人怎麼會知道你把這雙鞋的宣傳冊放在床頭櫃的抽屜裡，每天睡前都要看一看？」我得意地說。
「多謝，維奧！」潘西俯身過來抱了抱我，然後迅速爬下床把鞋子套到腳上站起來走了走，「好看嗎？」
「當然好看了，」我翻了個白眼，「這雙鞋花了我二十個加隆呢！」我開著玩笑，「不過它很襯你，我得說你眼光不錯。」
潘西嫋嫋婷婷地在房間裡走了一圈，然後突然站住：「對了，你這麼早來找我是幹什麼？」
我這才想起我來的目的。
「是小事啦。」我拿出德拉科的賀卡，「不知道為什麼，今年德拉科給我的賀卡上只有一句祝福語。」
潘西接過來審慎地看了幾遍：「好像真的只有一句話……這是為什麼？」
我聳了聳肩：「不知道，我也很困惑。」
「你們分開才幾天，要我說他實在不可能在幾天時間裡另尋新歡，所以我覺得應該是有什麼事情才導致他不方便在信裡多說。」潘西的前一句話聽得我又氣又好笑，不過她好歹出了兩個主意，「要不你接著等等看他會不會寫信來，要不你就寫信給他。不過我認為如果他真的有什麼事，恐怕也不會在回信裡多說。所以你還是等到開學親自問他比較好。」
我煩惱地盯著床帳，潘西懶洋洋打了個哈欠：「你也別想太多，我覺得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然而事實是，一直到我們登上返校的列車，德拉科都沒有寫來隻言片語。
第205章 黑魔王入住
「戴上這個，維奧。」在我離開家的那天早晨，媽媽在曙光熹微時突然走進我的臥室將我喊醒。
「媽媽？」我勉強睜開眼睛，媽媽正扶起我的頭，把一根冰涼的鏈子掛到我頸間，「這是什麼？」我伸手托起項鍊下端銀灰色的圓形掛墜盒，它的質感冷而重，正面浮雕著家族紋章，背面則暗刻著一朵紫羅蘭。
「你必須保證你不會將它取下。」媽媽沒有理睬我的問題，而是嚴肅地要求道，「對梅林起誓，無論在何種情況下你都不會將它取下。」
我支起身：「我發誓。」
「在必要的時候，」媽媽托起掛墜盒，「它會保護你，並指引你達到安全的地方。」
我頓時明白了媽媽為什麼要將這個掛墜盒交給我。
「可是……我在霍格華茲不是安全的嗎？」
「以防萬一，」媽媽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閃爍爍，「戰爭時期，誰也沒有十足確定的答案。」
「但——」我困惑地看著掛墜盒，「我該怎麼打開它呢？」
「到你真正需要用到它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的。」媽媽站起來，一旋身走向門邊，「現在還早，你再睡一會兒吧。不要忘記你對梅林發的誓。」
幾個小時後，我帶著掛墜盒和滿腹疑惑登上了特快列車。
「為什麼瑪格麗特阿姨要給你這個？」潘西一路上都好奇地盯著被我塞進領口的掛墜盒。
「起到保護作用。」我簡略地回答，一邊飛快地思考著是否要將黑魔王回歸的消息一五一十全部告訴潘西。
她顯然對我所說的「保護作用」感到困惑不解：「最近有什麼危險圍繞著你嗎，維奧？」
我正在苦惱於她的不依不饒時，包廂的門恰好被拉開了，佈雷斯的及時出現解救了我：「你們好，我和德拉科正在想你們怎麼還沒到呢。」他說。
「也許是因為你們來的太早了吧。」我說，「搭把手，幫我們拎拎箱子……」
「德拉科，你真是太過分了，一整個假期你都沒給我們來信。」潘西指責道，「你知道維奧有多擔心嗎？」
「對不起，」德拉科道歉，「但我有充足的原因。」
我這才注意到他看上去神態倉皇而疲倦：「你這是怎麼啦？」
德拉科沒有回答，但他的眼神裡有著十足的畏懼和驚嚇。當我們對視時，我幾乎確信我領會了其中那個令人驚恐的深意。
「坐下來再說吧。」佈雷斯一邊說一邊關上了包廂門，「我們不能讓別人聽到我們的話，所以——」
「閉耳塞聽。」我舉起魔杖指著門揮了揮，「這下可以了。」
「到底是怎麼了？」潘西皺著眉頭在我旁邊坐下。
德拉科剛想張嘴，佈雷斯搶先一步開口了：「我們得告訴你一個非常惡劣、非常恐怖的消息……這個消息我們三個人都已經知道了……」潘西的嘴動了動，她應該很想責備我們瞞著她，可是佈雷斯的表情阻止了她開口。
「黑魔王回來了。」我回過頭看著她，清晰地說道。
「黑魔王回來了？」潘西無知無覺地重複了一遍我的話，她的眼睛裡有一瞬間顯得非常迷茫，接著她倏然瞪大了雙眸，「他回來了！」她喑啞而驚恐地低聲叫道，「你們在開玩笑！他已經死了！消失了！——」
「黑魔王從來沒有死，他只是暫時消失了。」佈雷斯糾正並強調道，「躲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苟延殘喘……過了這麼多年，他總算積蓄起了足夠的力量、在一個契機下又變得強壯了起來。」
「他在哪裡？」潘西喘著氣、驚恐不安地問道，「在、在英國？還是在什麼地方？他就在倫敦嗎？他會去霍格華茲嗎？梅林啊！其他人知道這個消息嗎？那麼……他已經開始行動了嗎？屠殺麻瓜、清除混血……我……他會來霍格華茲！霍格華茲——」
她抖得太過劇烈了，以至於我不得不按著潘西的肩膀好防止她從座位上滑下去或跳起來。
「他暫時不會來霍格華茲，潘西。」佈雷斯溫和地解釋道，「他需要時間重新召集他的部下、建立勢力，十幾年的時間裡他的舊部下七零八落、所剩無幾，黑魔王首先如要解決內憂才行。並且霍格華茲還有他所畏懼的鄧布利多，魔法部還有一群英勇強大的傲羅。」
「波特說的是真的，黑魔王殺死了塞德里克·迪戈裡。也就是幾個月前的那一天，他動用古老的邪惡魔法獲得了新生的力量，在那一天他使用食死徒的方式召喚了他以前的追隨者們。阿茲卡班越獄、麻瓜的意外事件、英國詭異的氣候，這都是因為黑魔王的原因。」我說。
「為什麼你們到現在才告訴我？」潘西顫抖著深深吐氣。
「我……不確定能不能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們。」
「而我是自己猜出來的，回家的列車上我用暗語問了維奧萊特和德拉科，他們給了我肯定的回答。」佈雷斯說。
「天氣……怪不得你會在那時提起天氣，算了算了，這些不重要。」潘西支撐著自己在座位上坐穩，「那麼，誰能回答我，黑魔王回來之後待在哪兒？」她環顧著我們的臉龐，「總不能住在破釜酒吧的樓上吧？」
「我家。」一直沒有說話的德拉科突然抬起頭說道，他的臉色呈現出一種死灰般的慘白，「從我來霍格華茲起他就住在我家。」
車廂裡鴉雀無聲。
這個消息同時鎮住了我和潘西，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德拉科的賀卡如此簡單、為何他連隻言片語也沒有向我遞送，不是因為不願意，而是因為不能。
「天哪，德拉科……」我抓住他冰冷的手。
「別生我的氣，維奧。」他微微戰慄著反握住我的手，「那太可怕了……他就住在客房裡，每天有不同的人來見他。家養小精靈戰戰兢兢、我的父母親不得不承受巨大的壓力，我一整個假期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寸步不離，整棟房子就像死了一樣。我也不敢聯繫任何人，誰知道他會不會知道我在信裡都寫了什麼？」
一片寂靜。佈雷斯和潘西似乎已經溺死在德拉科闡述的可怖氣氛裡了，我摩挲著他的手：「你的意思是，他將你家變成了一個指揮部？」
「不，目前還不。」他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剛剛恢復就波特交戰，這使得他元氣大傷，現在他還只是在我家裡休養生息，可是——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好起來？那時候恐怕真要如你所說，我家會淪落成黑魔王的指揮基地。」
在可怕的死寂裡，佈雷斯突然開口了：「振作起來，我們得想想怎麼辦才好。」
「怎麼辦？」潘西抬起頭望著他，「你想組織一支軍隊去和黑魔王對抗嗎？」
佈雷斯的眉尖微微一抖：「這樣的事情還是留給英雄們去做吧，我只是覺得我們需要想個辦法保全自己。」
「還有父母。」我插嘴道。
潘西冷笑了一聲：「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可不存在。」
「怎麼？帕金森夫婦還是不肯與你和解？」佈雷斯側頭看著她，問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潘西不耐煩地岔開了話題，「保全自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佈雷斯說得對。」我想了想，從領口裡取出了掛墜盒展示給他們看，「我媽媽給了我這個，說是在關鍵時刻它可以保護我。」
「很多古老的家族都有這樣的東西來保護珍貴的繼承人血脈。」佈雷斯說，「通常來說，私家莊園在戰爭時期也可以起到庇護所的作用，它們會隱藏起來不讓外人發現，只有主人才可以躲進裡面去。」
「這兩樣東西對我來說都不存在。」德拉科有些絕望地說，「我父母不敢在黑魔王的眼皮下給我什麼護身之物，而瑪律福莊園——哈！」他嘲諷地笑了一聲。
潘西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安慰道：「至少在這一點上我們是相同的。」她開著玩笑，「說不定帕金森夫婦現在已經把我從族譜上刪掉了。」
「但我也許還能躲在霍格華茲，可我的爸爸媽媽都在他手上。」德拉科幾近崩潰地說道，「你們無法想像……完全無法想像……」
我確實無法想像平時高高在上的納西莎阿姨和盧修斯叔叔在黑魔王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樣，這頓時解釋了為什麼德拉科會這樣痛苦。
「佈雷斯，你媽媽知道黑魔王回來的消息嗎？」我試探著問道。
「她當然知道。」佈雷斯平靜地說，「借著我繼父的關係，如果情況稍有不對她就可以很快跟著他逃到保加利亞——前提是那時候他還活著。」他嘲諷地說道。
「那你——？」
佈雷斯環顧著我們的面龐：「我告訴她我不會走，我選擇和我的朋友們待在一起。」
「多謝支持。」德拉科打起精神拍了拍他的肩膀。
「振作起來，哥們。」佈雷斯狠狠地捶了一下德拉科的背，「作為一條狡猾的毒蛇，你可不能就這樣被嚇倒！」
德拉科牽了牽嘴角：「毒蛇？我最近才剛剛發現我那目中無人的父親其實也不過是一個見風使舵的兩面派而已，他在黑魔王面前都不敢多說一個字。」
「我倒是有一個想法，」我忽然靈光一現，「德拉科，還記得之前我們看見鐵三角和其他一群人從豬頭酒吧出來嗎？當時我們覺得他們是在弄什麼集會，現在想想，他們很有可能是在尋找那些相信黑魔王回歸的人，組成一支隊伍在暗中訓練，好抵抗可能到來的威脅。」
「你該不會是想要去加入他們吧？」潘西目瞪口呆地望著我。
「加入？不可能。他們不會同意，而我的想法與他們也不同……我說，我們為什麼不也私下裡開始學習一些……嗯，不太好的東西呢？」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8
第206章 尋找新的密室
「組織這樣一個小組，我們需要什麼呢？」
「練習場地。」
「確定要學什麼。」
「要不要讓其他人加入。」
「我覺得迫在眉睫的問題是——我們在哪裡練習。」佈雷斯說，「以及是否需要避人耳目。」
「當然了！」木柴在爐火裡劈啪作響，潘西睜大了眼睛，「你覺得烏姆裡奇那個女人會允許我們弄這些勾當？」
「即使我們是斯萊特林也不可能網開一面，她就是一門心思不想讓我們接觸到有實際作用的魔法。」德拉科有些氣惱地說。黑魔王住在他家裡這件事情似乎給他帶來了史無前例的壓力和衝擊，這直接導致他對我們的學習小組懷有極高的熱情和期望。
「好，那麼既然如此，我們先排除公開的地點——圖書館、休息室以及其它所有容易暴露的場地。」佈雷斯拿羽毛筆搔了搔下巴，「空教室怎麼樣？霍格華茲裡有許多廢棄的教室。」
「我覺得不行，雖然那些教室沒人用，但可能還會有人在監管它們。我們不可能在教室裡練習魔咒，很容易被發現。」潘西反駁道。
我想起了一年級時我和德拉科夜遊在一間空教室裡發現厄裡斯魔鏡的事情：「空教室不安全，我們可以用一些魔咒封鎖門，但我們不能保證教室裡沒有咒語在起到監控、保護作用。」
佈雷斯抓起筆默默劃去了紙上的一行字：「那麼……我們還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嗎？」
「密室。」德拉科說。
「什麼！」我大叫了起來。
「什麼？」潘西和佈雷斯則一臉迷惑地反問。
「就是二年級時那個藏匿著蛇怪的密室。」德拉科一本正經地說道，「那裡符合我們的所有要求，並且我們都是斯萊特林的學生，所以就算那兒有什麼也不會傷害我們。」
一提到密室我就不受控制地想起陰冷潮濕的地面、死去的蛇怪、下水道的氣息和血的腥臭。
「絕對不行！」我的表情扭曲成了一團，「要去你們去好了，我一點也不想回到那個鬼地方！」
「可是仔細想一想，維奧，你會發現這幾乎是一個完美的計畫！」德拉科急切地傾過身來說，「唯一的問題就是，我們需要知道進入密室的口令……」
「那地方還要口令？」潘西一臉莫名其妙。
德拉科點點頭：「沒錯，我記得波特進去的時候用蛇佬腔說了點什麼，然後門就開了。」
「哈！」我抓住了把柄，「你打算去問波特『波特，請問你可以教我蛇佬腔嗎？我想要下到密室裡去弄一個學習小組。』嗎？別傻了，這首先就不可能。更何況我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也在搞私下裡的活動，按照格蘭芬多的思路，他們首當其衝會懷疑我們在研究黑魔法。」
「維奧萊特說的在理。」佈雷斯仔細聽完我的話，看著德拉科說道，「這個辦法恐怕不行。好是挺好，操作起來太難了。」
德拉科頓時變成了一隻癟了氣的皮球：「那我們該怎麼辦？」
「斯內普教授可能向我們提供幫助嗎？」潘西問道。
我想了想：「幫助……我想他不會反對我們的計畫，或許還會給一些小提示。可是在烏姆裡奇的監視下如果他想幫我們太多的話肯定就不行了。」
「你明天可以去問問他嗎？」潘西懇求道，「哪怕只是一點點提示也足夠了。」
明天是星期一，星期一的晚上爸爸應該會有空。
「好，我明晚去找他。」
「但願斯內普教授能給我們一個好主意。」佈雷斯擱下羽毛筆，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真不敢相信，我們居然在O.W.Ls年弄這個。」
「緊急情況下O.W.Ls證書可幫不上你什麼。更何況……我不想這一整學年都把黑魔法防禦術荒廢掉。」潘西說。
星期一晚上六點半，按照約定的計畫，我和其他三個人在樓梯口分別，他們上樓去圖書館，而我則去魔藥辦公室找爸爸。
「斯內普小姐。」我剛準備離開門廳，一個甜膩膩黏糊糊的聲音就響起了，我哆嗦一下，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
「晚上好，烏姆裡奇教授。」
粉紅色的烏姆裡奇朝我走過來，臉上帶著一種官方的笑容：「為什麼你不和你的朋友們一起去圖書館呢，斯內普小姐？」
我從臂彎裡抽出早就準備好了的魔藥筆記：「我想去找斯內普教授答疑，教授。」
她接過我的魔藥筆記翻了翻：「據我所知你是班上魔藥最好的學生，那麼，我可以知道這位高材生是要去詢問什麼問題嗎？」
烏姆裡奇的誇獎當然不能當真，我維持著原本的微笑：「關於增強劑的配方，教授。」
「哦……這有點讓我驚訝。」烏姆裡奇像是很吃驚地說道，「我原以為你會問一些有挑戰性的問題。」
「實際上——我構思出了一種新的配方，但由於材料和時間的局限我還沒能在課後進行測試。」我解釋道，「因此我希望今晚能與教授討論這個問題。」
「這就是作為教授女兒的一種特權吧，斯內普小姐。」烏姆裡奇似有所指地說道，「一般的學生可沒這麼幸運，能夠獲得與教授一對一交流的機會。」
「也許是這樣。」我回答，「不過假設學生們願意多多提問，我想我父親會很樂意解答的。」
「是嗎？」烏姆裡奇挑了挑眉毛，「可是我近期恰好聽說了一些……有趣的傳聞。有人稱斯內普教授嚴重偏袒斯萊特林學生，並且對某些其它學院的學生態度惡劣？」
我的心裡突地一跳：「我想教授您應該有辨別真偽的能力。」
「也就是說斯內普小姐否定這條傳聞咯？」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
「在我看來我父親只是以應該的態度去對待他們。」我說。
「好極了，我完全相信那些傳聞是無中生有。」烏姆裡奇的笑容隱隱加大了一些，「對了，斯內普小姐，你能否告訴我為什麼你要提出從占卜課調到古代魔文課？」
我相信她早就知道了我申請調課的結局。但她故意這樣問，是想從我這裡獲得什麼呢？我稍稍想了一下，決定半虛半實地回答：「為了職業，教授。我認為古代魔文課能夠幫我在聖芒戈治療師的職業生涯裡取得成功。」
「你想成為治療師？哦，那真是個了不起的志向。我能問問你申請的結果嗎？」她的目光鎖定在我臉上。
我笑了笑：「很遺憾，我沒能達到轉課的目標。」
「那你接下去就選擇學習占卜課嗎？」
「我想是的。」我補充道，「實際上聖芒戈對古代魔文證書沒有要求，我只是認為學習會對我有幫助。既然如此，我會嘗試在結束O.W.Ls考試後自學古代魔文。」
「很有規劃的未來。最後——我能再問一句嗎——斯內普小姐，你是如何評價占卜課以及特裡勞妮教授的？」她的目光裡多了一絲權衡，我警覺地想了想，遲疑著回答：
「實質性的課程更適合我，所以我只能說，就我所見而言，占卜課頗有挑戰性。」
「我明白了，」她打斷了我的話，「謝謝你的配合，斯內普小姐。」
又是這句話！我蹙了蹙眉——謝謝配合。烏姆裡奇似乎總有辦法能讓我有意無意地說出她想要聽到的東西。
與此同時，我的心臟抽搐了一下。我隱隱覺得，我剛才所說的話似乎對特裡勞妮教授不利……
「爸爸！」我心裡想著剛才和烏姆裡奇的對話，一邊沒有敲門就直接拉開了門。映入我眼簾的一幕讓我目瞪口呆——
波特正跪在地上，而爸爸正舉著魔杖指著他。
「今天就到這裡，波特。」爸爸迅疾地轉過身來，見是我，他放下魔杖冷冰冰地對波特說道，「我希望你星期三同一時間過來，我們繼續練習。」
「好的。」波特回答，一邊從地上爬起來。
「我會知道你有沒有練習……」爸爸輕聲帶著警告意味說道。
「是。」波特小聲說。他把書包甩到肩上，快步走了出去，就好像沒有看到我一樣。
「你在這個時候來找我幹什麼？」爸爸示意我把門關上，低聲問道，「你知道現在是特殊時期，如果烏姆裡奇——」
「我對她說我來找你問題目。」我把筆記本丟到辦公桌上，將剛才在門廳裡我和烏姆裡奇的談話複述了一遍，「我在想……她會不會曲解我的意思……特裡勞妮教授……」
「你的話很容易被曲解，更何況斷章取義是烏姆裡奇的拿手好戲。」爸爸慢慢踱著步，「不過你不用擔心，你這麼說，至多特裡勞妮教授會遇到一些麻煩。但你的回答如果不合烏姆裡奇的心意，你就會遇到大麻煩。」
「可是——如果她真的和特裡勞妮教授過不去，誰能確保她不會亂來呢？」
「鄧布利多還在霍格華茲，並且就算他不在，烏姆裡奇也不能在這裡橫行霸道。」爸爸果決地回答道。
我清楚爸爸在沒有十足把握時是不會給出肯定答案的，這讓我心裡好受了一些。
「還有一件事——」我把我們四個人的計畫給爸爸講述了一遍，「但問題是，我們需要一個練習的場地，一個不被人發現的練習的場地。」
如我所料，爸爸沒有對我們的計畫表示反對，他沉吟片刻：「這個地方很好找……它在城堡八樓巨怪棒打傻巴拿巴掛毯的對面，你需要集中注意力去想需要的場地，並且三次走過那堵石牆。如果一切順利，在你第三次走過後牆上會出現一扇門，那就是你需要的屋子。」
我聽地驚訝不已：「這樣一所屋子……我們怎麼會從來沒有聽說過？」
「霍格華茲裡有很多秘密，不是每個秘密都是公開的。」爸爸簡略地說道，「我希望你們謹慎、小心、不留痕跡，並且把握好尺度，不要走入歧途。」他直截了當地說。
「是。」我點點頭，還是忍不住問道，「對於德拉科家的事——」
「我知道。」他說，「盧修斯和納西莎現在必須謹慎行事，德拉科也是如此。你不妨告訴他，那位大人就如同所有當權者那樣喜怒無常。這段時期將是對他的最大考驗，稍有差錯就有可能丟掉性命，所以務必無時無刻不保持清醒、冷靜。」
「好的。」我答應了下來，「還有，媽媽給了我這個。」我取出了掛墜盒展示給他看。
奇怪的是，爸爸居然走了過來將掛墜盒托在手心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她居然把這個給了你……」他喃喃道，「那就收好吧，不要把它取下來。」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以前見過它嗎？」
「許多古老的家族都會有這種東西來保護繼承人。」爸爸簡略地回答道，一邊下了逐客令，「你該走了。記住，有些話不能隨便亂說，小心隔牆有耳、禍從口出。」
第207章 秘密練習室
當我們穿過菜地去上草藥課時，希歐多爾·諾特喊著潘西的名字追了上來：「帕金森，這是你的報紙，今天貓頭鷹來晚了。」
「謝謝，諾特。」潘西接過報紙，趕忙把它塞進袍子裡，巨大的雨珠像冰雹一樣劈裡啪啦落下來，長袍在風中飄舞，瞬間就被雨水打個透濕。我們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跑進溫室裡。
溫室裡吵吵鬧鬧地，雨水使得每個人講話的聲音都不由自主地放大了。
「你們聽說了海格被留用察看的事情嗎？」希歐多爾問道。
「不知道。」
「今天的新消息，大家都在說自從特裡勞妮之後，烏姆裡奇就要開始對付他了。」
「對付他？可是我沒覺得海格有什麼特殊之處。」我皺著眉頭說。
希歐多爾睜大了眼睛，顯得十分震驚：「他當然有！難道你沒有懷疑過他的大塊頭嗎？」
「你是指那些傳言？」我揚起了眉毛，「聽過一些，不過……」
「你應該知道空穴來風是什麼意思吧。」希歐多爾極有興致地說道，「據說烏姆裡奇深信海格是一個畸形的巨人或混血種，她正計畫要將他從霍格華茲裡驅逐出去。」
我想起了前一天爸爸對我說的話，烏姆裡奇永遠不可能在霍格華茲裡胡作非為，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那她可得費一番勁了。」
「沒錯，混血巨人可不好對付。」希歐多爾沒有明白我的言下之意，他咧開嘴笑了笑。
這是斯普勞特教授走進了溫室：「安靜下來，孩子們！到上課時間了！」可是雨聲太大，她的聲音幾乎被蓋過去了。
等希歐多爾離開回到他的小組之後，我立刻轉向其餘三個人：「我準備今晚就去八樓看看。」
「你是說那間屋子？」潘西放下了園藝剪刀，「我有一個問題——我們要怎樣在晚上安全無虞地來往於休息室和那間屋子之間？」
「這很好辦。」德拉科立即回答，「維奧和我都有作為級長的值夜時間，我們可以將那幾天晚上定成活動時間，那樣我們就有了合理的理由在晚上出沒於城堡的各個角落，並且也可以給你們兩個打掩護。」
「那麼你們的值日時間是——？」
「每週三、週四。」我說，「明天就是星期三了，我想在那之前提前去看一看。」
潘西擺弄著花盆：「那樣有風險，維奧。如果你被別人發現了，很有可能會導致我們的計畫無法實施。」
「我同意，更何況現在烏姆裡奇已經開始注意你了。她近期肯定會比較關注你的活動，所以——」佈雷斯低聲說，「既然我們有了一個大計畫，那就愈發需要謹慎小心了。」
「那好，」我敲了敲鏟子上的土，「明天晚上，一言為定。」
第二天晚上八點整，我們離開了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五年級學生被允許將宵禁延遲到九點，這使得我們不必擔心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八樓有一些學生在走來走去，我一眼就看見了那副掛毯，它的對面是一堵白牆。
「你們倆得先找一個地方待著。」德拉科一邊說，一邊四下裡尋找著可以藏身的地點，「就這裡好了。」他隨手拉開一扇門，滿意地說道。那應該曾經是一個掃帚間，裡面還有一個立櫃——可能是給球員掛衣服的地方。
潘西和佈雷斯打開衣櫃門鑽了進去。
「你們大概要在這裡待半個小時，九點的時候維奧會開始驅趕外面走廊上的學生，而我在底下放風，到時間會上來和你們會合。」德拉科說道，「八樓本來就沒什麼人來，你們不用擔心，只等我來喊你們就行。」
「好的。」潘西說。
「我唯一的不滿是——」佈雷斯勉勉強強擠在衣櫃裡，「可不可以給我找一個寬敞的地方？」
「將就一下吧，一回生二回熟嘛。」德拉科合上了衣櫃門。
九點整，我開始催促那些遊蕩的學生回寢室。
「快點回去，否則我就要給你們扣分了。」我連警告帶威脅地將那些高年級學生打發走，過了沒幾分鐘就看見德拉科從樓下慢悠悠地走上來。
「沒有老師，不過我們最好還是快一點。」他打開房門，「佈雷斯、潘西，出來吧。」
我們迅速穿過走廊來到那堵白牆前。
「仔細想想我們需要的是什麼……」我小聲說道。
「一間用來練習魔咒的屋子。」佈雷斯說。
「要能保護我們不被別人發現。」潘西補充。
「還得承受得住我們的練習強度。」
我們照此而行，從白牆一端的窗戶走到另一端的花瓶處。我們需要一個練習的地方……一個保密的練習場所……足夠穩固……潘西的嘴唇微微蠕動，佈雷斯閉上了眼睛，而德拉科則緊鎖著眉頭。
「維奧！」我們第三次轉身時，德拉科激動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小聲說道。
牆上出現了一扇非常光滑的門。我走上前握住銅把手，拉開了門，帶頭走進了一間寬敞的屋子，屋子裡燈火通明，牆上點著蠟燭和火把。
「哇！」
牆邊是一溜兒書架，另一面牆前的架子上則擺放著各種魔法儀器和魔藥用具，地上有著一堆軟墊和靠枕。
「這些東西可以在實際練習時起到保護作用。」德拉科望著地上的墊子，說道。
潘西則開始翻左側的架子：「維奧！」她舉著一個盒子欣喜地轉過身，「這裡甚至有一些魔藥材料。」
「我覺得這些書很有用。」佈雷斯的手指滑過一溜兒書脊，最後他抽出了一本《以毒攻毒》，「是時候學一些有真正殺傷力的東西了。」
「這間屋子真是太棒了。」我回過神扣上門上那個沉重的大鎖，它看上去堅不可摧，這讓我很滿意，「那麼就這麼決定了，以後我們就可以在這裡練習……」我瞟了眼坩堝，「以及製作一些東西。」
「你想要在這裡熬制魔藥？」德拉科問。
「對。」我說，「魔藥可以讓人備受折磨，也可以妙手回春。我認為魔藥是一樣不遜於魔咒的東西，準備一些好的魔藥總是有備無患的。」說著我拿起了潘西剛才看的小盒子，「這裡都是一些入門的藥材，不過它已經提供給我了一個很好的環境。」我環顧著屋子，「來吧，諸位，商量一下我們接下去該學習什麼。」
「我有一個比較冒險的主意。」佈雷斯罕見地激動地走上前來，他的手裡舉著那本《以毒攻毒》，「黑魔法。」
「什麼？」
「黑魔法。」他清晰地重複了一遍，「這本書給了我靈感。如果我們能夠學會黑魔法，我們就可以用它去對付想來攻擊我們的白巫師；也可以去迷惑想要拉攏我們的黑巫師。你們不覺得那是一個萬全的法則嗎？」
潘西開口了，她對佈雷斯的提議並無異議：「但是我們要上哪兒弄來這些書籍呢？圖書館的□□區需要教授的批條才行……」
「很奇怪的是，」佈雷斯隨手指了指那排書架，「這間屋子已經給予了我們一些參考資料。」
我抿了抿嘴唇，想起了爸爸的話。他叫我們不要誤入歧途。但誤入歧途是什麼意思？成為食死徒？還是學習黑魔法？
「你們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潘西和佈雷斯一齊望著我跟德拉科。
我與德拉科互望了一眼。因為家庭因素，我們倆都在內心深處對黑魔法有一種畏懼和抗拒。更何況有父親的警鐘在前，我不想做出什麼傻事。
見我們都緘默不語。佈雷斯好像有些著急，他耐著性子試圖說服我們：「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吧，如果我們能夠把握尺度，那黑魔法就不會讓我們變得和那些瘋子一樣。」
「想想那些食死徒，譬如貝拉特裡克斯，」潘西小聲說道，「如果有一天，她用魔杖抵著我們的下巴逼問我們是否追隨她的主人，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活下來呢？」
我吞了吞口水——在這種情況下，最萬無一失的辦法就是用黑魔法像食死徒證明我與他們處於同一陣營。
「我同意佈雷斯的提議。」德拉科突然說道，他的聲音裡有掩蓋不住的顫抖，他回過頭望著我，「他現在就在我家裡，我必須、我必須讓他相信我們一家都忠於他。否則……」他的肩膀微微顫抖了起來，「我的父母就有可能……」
「別說了，」我在心底歎了口氣，拍了拍他，隨後看著潘西和佈雷斯，「就這麼做吧。」
第208章 佈雷斯的連環計
集會的時間和地點確定以後，我們的練習變得順利了起來。實際上事情發展地有些意外順利，我們從未在晚上遇見過老師，似乎也沒有多少人發現我們會在每星期的兩個晚上消失不見。除了一個人——達芙妮·格林格拉斯。
「你們兩個又要去哪裡？」又是一個星期三的晚上，我和潘西正準備離開宿舍，達芙妮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冷冷地看著我們，「我注意到了。好幾個星期以來，每逢星期三和星期四的晚上你們就會消失不見，不在宿舍也不在休息室，並且直到午夜才會回來。」
「我有級長巡查任務，格林格拉斯。」我瞟了她一眼。
「我記得帕金森不是級長吧？」她反問道。
潘西撩了撩頭髮：「你連我晚上幹什麼都要干涉嗎？還是說你想要聽我與別人約會的每一個細節？」她傲慢地開口。
「約會？」達芙妮不怒反笑，「和誰？該不會恰好是和紮比尼吧？」她歪了歪腦袋，無視潘西慍怒的神色，「我聽說你們四個人總是一起行動……就連這段時間也是如此。」她帶著曖昧的笑容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潘西的眼裡迸射出怒色。
「我勸你最好別胡言亂語，達芙妮。」我按住潘西的肩膀，對達芙妮怒目而視，後者冷冷地哼了一聲，嘴角含著挑釁的微笑。米里森驚恐地來回打量了我們三個一眼，竭力隱沒在背景裡好不捲入我們的爭吵之中。
「你想怎樣，斯內普？用級長特權來對付我嗎？」達芙妮毫無懼色地笑了，「那沒用。我正準備把你們失蹤的事情報告給高級檢察官。」
這句話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沒想到達芙妮居然一下就打中了我的弱點。我頓時大驚失色，烏姆裡奇一旦干涉事情就沒那麼容易結束。而潘西卻忽然鎮定了下來，她很冷靜地挑了挑眉毛：「你當然可以去，不過等她調查完了之後恐怕你還得苦果自嘗。」
「你什麼意思？」達芙妮猶豫了一下，問道。
潘西從容地對她笑了笑：「我們的消失自然是有理由的，並且我相信高級檢察官會喜歡我們的理由。」
達芙妮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直直地望著潘西，似乎在分辨她話中的真假。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潘西輕輕踩了我一腳，我會意。
「去吧，達芙妮。」我擺了擺頭，手握住門把打開了門，「請——」
她跪坐在床上，沒有說話。
「我們走。」潘西嗤笑一聲，對我說道。
「她不會真的去告訴烏姆裡奇吧？」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之後，我問道。
「我們還是做好準備吧，達芙妮這個人沒什麼頭腦，搞不好她真的說去就去。」佈雷斯歎口氣，「先編一個藉口吧。」
「我有一個藉口，不過這會對另外一些人造成傷害。」德拉科轉頭看著我，「維奧，我們可以告訴她我們看見波特他們從豬頭酒吧走出來的事情，就說我們懷疑他們在組織秘密集會，所以正在私下裡調查。」
「這是一個好主意，維奧。」潘西的眼睛亮了亮。
「是啊……不過，」我歎了口氣，將顧慮說了出來，「我覺得既然黑魔王崛起，那我們就必須要注意和鐵三角保持比較好的關係，以防萬一。但如果我們向烏姆裡奇告密，那麼他們豈不是會更加怨恨我們？」
「維奧萊特說的也有道理。」佈雷斯站在我這邊，「我們恐怕已經和斯萊特林裡的一些人不處於同一陣營了，如果格蘭芬多也對我們避而遠之，那麼屆時我們很可能會處於一個尷尬的境地。」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德拉科垂下眼簾，「我們必須向波特示好？」他的語氣裡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抗拒。
「不，我們不用向他們搖頭擺尾、諂媚地乞求寬恕和接納。」我看了眼佈雷斯，想必他和我的想法差不多，「我們只需要在現在給他們一些友好的態度就足夠了，至於接下去怎麼辦還得看會發生什麼。」
「當然，德拉科，你不必走在前面去和他們打交道。你也是，潘西。」佈雷斯安慰道，「這對於你們兩個來說可能很有挑戰性，但我想維奧萊特和我可以做到。」
「我想可以。」我點了點頭。
「但你們還沒有想出怎麼辦，」潘西說，「首先我們需要解決達芙妮這件事情。」
「我們可以玩一個計中計。」佈雷斯沉思片刻之後說，「首先去告誡波特，烏姆裡奇最近在關注他們，讓他們小心一點。然後我們主動去找烏姆裡奇，告訴她達芙妮曾再三說起想要離開霍格華茲。」
「你準備栽贓達芙妮？」潘西揚起了眉毛，「這可不像你。」
「話別說得那麼難聽。如果達芙妮已經告密，我們這麼說至少可以讓烏姆裡奇對她產生懷疑；如果沒有，那這也可以讓烏姆裡奇對她有所戒備。」
「我同意，達芙妮就像一顆□□，如果我們什麼也不做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會躥出來給我們好看。」我看著潘西說道，「先發制人總比受人制裁要好吧。」
她似乎無法反駁我的話。
「那麼……誰去找波特，誰去找烏姆裡奇？」德拉科問。
「我去找波特，他們對我的印象可能還沒有那麼糟糕。」佈雷斯說，「維奧萊特去找烏姆裡奇，她肯定比較相信你的話。」
「為什麼這麼說？」潘西問。
「首先，她需要通過維奧萊特去拉攏斯內普教授，所以無論怎樣她對維奧萊特的態度不可能太差；其次，通過她前兩次和維奧萊特的對話，我覺得她應該是在試探，並且對試探的結果挺滿意。」佈雷斯有理有據地說道，「而潘西和德拉科最好不要在這件事裡出面——尤其是和波特他們的交涉——我只是怕你們會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他連忙補充說明道。
德拉科聳了聳肩：「雖然聽起來很不爽，但是……好吧，我理解。」
潘西則默不作聲地表示了同意。
「那麼，就這樣了？」佈雷斯打破了沉默，「明天我們剛好和格蘭芬多一起上保護神奇動物課，我打算在課後把他們攔下來。」
「我會在吃晚飯前去找烏姆裡奇。」我禁不住歎氣，「誰知道達芙妮會來這麼一招？不然也沒這麼多麻煩！」
「別說她了，這也得怪我們自己不小心。」佈雷斯看了眼德拉科，「不過達芙妮的話讓我開始懷疑男生宿舍裡同樣有人在注意我們。」
德拉科倏然抬起頭：「你是說希歐多爾？」
佈雷斯不置可否。
「他為什麼要把我們不在宿舍的事告訴達芙妮？」德拉科難以置信地喊道，遭背叛的感覺勾起了他的憤怒，德拉科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那個兩面三刀的混蛋！平時裝作和我們關係不錯的樣子，背地裡卻這樣！」
「冷靜一下，我只是說有可能是希歐多爾罷了，雖然他最有嫌疑並且還有前科。」佈雷斯安撫道，「但這提醒了我，現在時局不比往日，我們必須加倍小心，絕對不能再露出一絲馬腳。」他嚴肅地對我們說道，「這一次我們或許能勉力在烏姆裡奇面前讓達芙妮背黑鍋，可是我們不能再冒險了！」
「實際上，這不是我們第一次犯這種錯。」潘西懊惱地說道，「我們得想個辦法補救一下……遺忘咒可以嗎？」她突然興奮了起來，「我們可以用遺忘咒修改達芙妮和希歐多爾的記憶，這樣一來我們就徹底安全了。」
「不！」德拉科立刻否決了這個方法，「我們不足以施出完美的遺忘咒，而遺忘咒一旦發生一點錯誤就有可能會對記憶造成徹底的損害。另外遺忘咒是可以被追蹤的，如果有人使用了遺忘咒，只要稍加調查就可以發現誰是幕後黑手。到時候我們的麻煩會比現在多一倍有餘！」
「當我沒說。」潘西洩氣地在椅子上縮成一團，「那現在我們只能指望佈雷斯能取得波特的信任、維奧能說服烏姆裡奇？」
「確切地說我無法取得波特的信任，他們沒那麼容易相信一個斯萊特林。」佈雷斯真誠地說，「我利用的是我平時沒有過多參與到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的鬥爭中，他們有可能覺得我算是一個『善類』，從而能真正聽進去我的話。但是實際效果如何恐怕只有天知道了。」
「並且烏姆裡奇現在本來就牢牢盯著波特他們，如果真有風吹草動她肯定會知道。所以我們就當是給波特一個提醒。假設烏姆裡奇真的對他們動手，那波特等人自然會相信佈雷斯的話，從而重新審視我們的立場與態度。」德拉科進一步解釋道，「假設沒有，那也不會造成什麼負面影響。」
「這是一盤很大的棋。」潘西挨個兒掃視著我們，「也就是說，從現在起我們必須步步為營，絕不能讓任何人有機可乘。」
「就是這樣。」
第209章 與烏姆裡奇談話
「格林格拉斯小姐真的那麼說了？」烏姆裡奇指了指一把椅子，「坐下，斯內普小姐，我們可以好好聊聊這件事。」
我依言在座位上坐下：「我確定她至少兩次在我面前提起過這樣的話。一次是開學當晚，在那之後我警告了她並將此事彙報給院長，不過昨天當她再次說起這件事時我覺得有必要來向您彙報一下。」
「是嗎？為什麼你不先向斯內普教授報告這件事呢？我記得這是院長的職權範疇。」烏姆裡奇交叉雙手、公事公辦地說道。
「這是出於私人的考慮，教授。」我微微向前傾身過去，「我想開學時格林格拉斯小姐大概是因為迪戈裡之死而感到惶惶不安，所以難免情緒上有所波動。不過此時她舊話重提，我個人認為難免有……不尊重您的成分。因此我決定直接向您報告這件事，以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說這番話時我直視著她的眼睛，竭力表達出可靠的感覺。作為一個狡猾的政客，烏姆裡奇一定能輕易想通我的話中之意。至於她信多少、怎樣做就不是我能夠左右的了。
烏姆裡奇似乎被我話裡暗示的資訊吸引了，她停頓了幾秒鐘，然後親切地對我說：「喝點什麼吧，斯內普小姐？茶？咖啡？南瓜汁？」
她在說出每種飲料的時候都輕輕揮動自己的魔杖，盛著飲料的茶杯或者玻璃杯就會出現在桌子上。
「茶吧，謝謝。」我聳了聳肩。
「既然你來了，斯內普小姐，那我就順便向你求證一件事情。」烏姆裡奇笑得更開心了，「有人對我說，你與格蘭芬多的一些同學關係不錯？」
我放下茶杯：「我在格蘭芬多沒有朋友，教授。」
「確切地說，是波特先生和他的朋友們。」烏姆裡奇無視了我的話，而是不甘休地追問道，「你對此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承認。」我對她笑了笑，「我曾經與波特先生、格蘭傑小姐關係尚可。」
「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讓你決定與他們……分道揚鑣？」她小聲問道。
「我只是意識到波特先生恐怕與我永遠不會處於同一陣營，」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格蘭芬多，而我從內到外都是斯萊特林。」
「你是一個很理智的學生，斯內普小姐，就像你的父親一樣。」烏姆裡奇帶著一種既陰險又和藹的笑容，「我收到了不少回饋……說是斯內普教授會在課堂上故意針對波特？」
「我的回答和上次一樣，教授。我的父親只是在用應有的方式對待他們而已。」我立刻回答道，「至於波特先生，我想可能是他的錯覺，他大概以為我父親會以老波特先生對待他的態度去對待波特先生。」
「是啊……錯覺。這很有趣，我也聽說過一些老波特在校期間的所作所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烏姆裡奇看上去竟然有一些失望，「好吧，謝謝你的配合，斯內普小姐。」
又來了！我頭痛不已，烏姆裡奇似乎有一個癖好——喜歡用「謝謝配合」作為所有談話的終結，她每這麼說一次我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無意間出賣給她一些不適合讓別人知道的資訊。
「事情辦的怎麼樣？」
「一切順利。」佈雷斯咧開嘴笑了，「一開始他們對我還很有敵意，不過我想我的話起了作用。你那兒怎麼樣？烏姆裡奇信了嗎？」
「我想是的。」我在壁爐旁坐下，「我還竭力讓她相信我們和她是一個陣營的……但願我沒說錯什麼話。」
「你當然不會說錯什麼話。」潘西安撫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至少目前我們解決掉了一個大麻煩。」
「為了帶來點歡樂的氣氛，我想提醒你們一下——後天就是情人節了！」佈雷斯大聲宣佈道，一邊變戲法一般地從長袍口袋裡掏出了幾張宣傳單，他熱情地分發給我們，一邊介紹道，「這些都是霍格莫德村裡的商店會在星期六搞的活動，給你們參考一下。」
我順手從其中抽出一張：「蜜蜂公爵推出了情人節糖果特輯。」
德拉科也讀著其中的某一張：「文人居出售會唱歌的情人節賀卡、能冒出粉紅色泡泡的信紙、玫瑰狀並有花香的羽毛筆。」
「連你媽媽的店都有活動，維奧——迷情劑八折出售，魅情香氛新款上市……」潘西揮舞著一張傳單對我說道。
「好吧，」我聳聳肩，「你去那裡買東西的時候報我的名字，折上加折喲！」
「我要那些東西幹什麼。」即便是在爐火旁我都能看出潘西的臉紅了紅，她輕聲說道。
佈雷斯則問德拉科和我：「你們倆有什麼計畫嗎？」
「霍格莫德一日遊。」德拉科把一疊傳單塞回給了他，「你怎麼突然開始關心我們的情人節了？」
「隨口問問。」佈雷斯在沙發上坐下，翹起了腿，「你呢，潘西？你打算和誰去？」
潘西越過傳單瞟了他一眼：「在霍格華茲範圍內目前還沒人約我去，怎麼了？」她微微一笑，「你想主動請纓？」
佈雷斯清了清嗓子：「嗯……你看，恰好我也沒有人可以約，所以如果這樣，我們不妨湊成一組，免得落單……」
「哦——這樣啊！」潘西拖長了聲音，「不過很抱歉，我已經答應了別人。」
佈雷斯瞪大了眼睛，他放下腿，提高聲音：「可你剛才還說——」
「是呀，我說霍格華茲裡沒有人約我出去。」潘西輪翻看著我們三個，「你們還記得路易士·邁耶嗎？那位法國大帥哥？」
「你跟他一起出去？」佈雷斯坐直了身子。
「對啊。」潘西顯得氣定神閑。
「你們一直有聯繫？」佈雷斯顯得萬分驚訝。
「沒錯，我們一直保持通信。前幾天他寫信來告訴我他會在這個週末來霍格莫德，我答應了。」潘西靠在沙發墊上，隨意瞥了眼佈雷斯，「所以以後想要約我的話麻煩提早一些。」
星期六那天下起了傾盆大雨。
「我先走了，祝你和德拉科有個愉快的情人節。」
「你走這麼早？」我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床頭的鬧鐘。
「是的。」潘西站在我床尾，她看上去神采奕奕、容光煥發，「路易士邀請我去他下榻的旅館一起用早餐，所以……再見！」
「情人節快樂。」我咕噥道，一邊爬起來開始穿衣服。
一個小時候，我和德拉科也走在了通往霍格莫德的路上。
「佈雷斯今天和誰一起去？」
德拉科似笑非笑：「他說他要抓緊時間好好複習。」
「不是吧？」我猛地抬頭，「佈雷斯居然會在情人節一個人留在學校裡？」
「沒錯，沒錯。」德拉科順手環住我的肩，「我想是昨天潘西給他帶來的打擊太大了。」
「畢竟佈雷斯好像從來沒有被拒絕過。」我有些同情他。
「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德拉科聳了聳肩。
「你話中有話？」我挑了挑眉毛。
德拉科一臉無辜地看著我：「我沒有啊，不要想太多。」
「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今天可是情人節啊。」我注意到德拉科今天一如既往顯得心事重重，自從耶誕節假期歸來後德拉科就一直處於這種狀態下。
「唉，這也是難免的，」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人，湊近我耳邊壓低了聲音，「你知道……有那位大人在家裡……」
我想了想，趁著他低頭的機會飛快地扭過頭去給了德拉科一個蜻蜓點水般的親吻。
「哇！」德拉科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表情在驚與喜之間變幻，「你今天怎麼——你真是維奧嗎？你不是什麼人假扮的吧？」
「我只是想讓你開心點，」我揚起了眉毛，「然而你好像並不喜歡我這樣。」
「我當然很喜歡！只是——咳，」德拉科顯得有些害羞，「你也不提前預警一下……」
「這樣才叫驚喜啊。」我撇了撇嘴，「不過你這樣的態度可不是我想要的，罰你等會兒給我買一杯黃油啤酒。」
「遵命，女王陛下。」他突然彎腰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以後這樣的驚喜可以多來幾次嗎？」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那要看你的表現了。」
情人節的霍格莫德也變成了粉紅色海洋，幾乎每家店都人頭攢動。我特意繞到媽媽的店面去看了一眼，魔藥店的生意似乎比其它所有的店都要好，我甚至與還在其中看見了幾個穿霍格華茲長袍的身影。
「真不可思議，我好像還看見了幾個三四年級的學生。」我感慨道，「人們在這裡擠來擠去就為了搶到新上市的商品。」
「可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樣方便的路徑，我想瑪格麗特阿姨會把所有最新產品都搶先給你一份吧？」德拉科的笑容裡似乎多了一些內容。我白了他一眼：
「其中不包括迷情劑什麼的，傻瓜！」
甚至就連三把掃帚酒吧也推出了情人節特飲——草莓味冰沙啤酒。
那種誘人的粉色誰也拒絕不了。
「我要一杯那個。」我說，「我先去占座位。」
在擁擠的酒吧裡找座位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但我總算在酒吧的最裡面找到了一張空著的兩人桌。
「先來後到。」我搶先一步佔領了座位，朝後來的那個女孩說道。她瞪著我，顯得很不高興。
「怎麼了，瑪麗埃塔？」秋·張看見我，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後退了一小步，「我們另外找張位置吧，對不起，斯內普。」她拉著她的鬈髮同伴，一邊對我道著歉。
「沒關係。不過你有那麼怕我嗎，張？」我忍不住問道。現在我已經退出了球隊，就算作為老對手，她也沒必要對我這麼戒備啊。
她對我勉強笑了笑：「沒什麼，斯內普。回見！」她急匆匆地帶著她的女伴走開了。
「怎麼了？那不是拉文克勞的找球手嗎？」德拉科端著飲料回來了，他奇怪地看了眼秋·張和她朋友的背影，「你們吵架了嗎？」
「搶座位而已。」我坐下來，「她那個朋友是誰？」
「不認識。」德拉科把飲料推了過來，「還是先喝飲料吧，看上去很不錯。」
我這才發現所謂的「情人節特飲」居然是裝在一個心形玻璃瓶裡面的，細細的瓶頸裡放著一隻分為兩頭的吸管，也就是說，如果想喝到飲料，兩個人就會頭靠頭、幾乎是貼面喝才行。
這還喝什麼啊！
「這個設計真可愛，是吧？」德拉科笑得春光燦爛。
第210章 驅逐與邀請
不知道烏姆裡奇有沒有採取行動，但是達芙妮再也沒有和我們說過一句話。
佈雷斯對此非常樂觀，他認為沒有變化就是在往好的方向變化。
「那可不一定，」潘西陰沉地反駁他，「說不定達芙妮現在正龜縮在某個角落籌畫什麼呢。」
不過僅僅一天之後，霍格華茲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星期一早晨我們進禮堂時恰好趕上貓頭鷹到來。潘西一如既往翻開《預言家日報》，頭版頭條與往日一樣是有關食死徒逃犯的消息。
「又是這些……」她粗暴地刷刷翻著報紙，「每天都上報紙，不過一點進展也沒有。」
德拉科沒有說話，他厭惡又畏懼地看了眼封面照片上那個瘋狂的女人——貝拉特裡克斯，他的姨媽。
「當然不可能有進展。」我把焗豆倒到麵包上，決定不再談論有關食死徒的話題，「那裡發生了什麼？看波特。」
「那麼多貓頭鷹！」佈雷斯轉過身去驚歎地說道，波特面前的餐桌上至少擠著十來隻貓頭鷹，還有更多數目在不斷加入它們，「誰給他寫了那麼多信？」
「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的，霍格華茲從來守不住這種秘密。」德拉科皺著眉頭遠遠望著格蘭芬多餐桌上熱鬧非凡的景象，語氣陰鬱地說道。
潘西則望著一個越走越近的粉色身影：「我想故事的高潮來了。」她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
「距離太遠不是好事，我們都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我抱怨道。
德拉科短促地笑了笑：「你只要知道烏姆裡奇看上去……又怒又怕就行了。」
「怕？這樣的表情在烏姆裡奇臉上可不多見。」我愉快地收回目光，「估計波特有做了什麼『大事』。」
結果不到中午，巨大的告示就貼滿了學校——禁止學生攜帶《唱唱反調》雜誌。
「哈！烏姆裡奇大概是被氣糊塗了。」佈雷斯看到那些告示時居然顯得很開心。
「此話怎講？」潘西斜睨他一眼。
德拉科也難得微微笑了起來：「讓秘密流傳更快的方法就是禁止它。我想霍格華茲裡每個人很快都會讀過這本雜誌了。」
雖然烏姆裡奇想盡辦法阻止學生們有機會接觸到《唱唱反調》，但學生顯然都要技高一籌，各種惡作劇魔法和笑話產品在此刻派上了用場。當烏姆裡奇在走廊上攔住人搜查他們的書包時，那些雜誌要麼變成了沒字的筆記本，要麼變成了教科書，或者乾脆消失不見。
不到一天的工夫，似乎每個人都已經熟背那篇文章。幾乎走到哪兒都能聽見有人在談論它。
佈雷斯設法弄來了一本，波特接受了《唱唱反調》的專訪，並且把那個夏日夜晚的真相完完全全說了出來。
「我真佩服他的勇氣。」我們躲在休息室讀完文章之後，潘西不由得欽佩地說，「尤其是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後。」
「這可能就是格蘭芬多的作風吧，他們從來不害怕反抗權威。」佈雷斯把雜誌收起來，過一會兒他還得把它還回去。
我抬頭看了看和克拉布、高爾以及希歐多爾一起坐在不遠處的德拉科，忍不住為他感到擔憂：「但是德拉科……唉，他現在的日子肯定更加不好過了。」
波特在採訪中將他們四個人的父親指控為食死徒。我知道這是事實，甚至於很多人都對此心知肚明，但秘密與事實最大的區別就在於那一層勉強遮羞的面紗，現在波特扯下了面紗將真相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佈雷斯同樣對此頗為擔憂：「我比較擔心德拉科他們會不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無論他們現在對此做出怎樣的反應都有可能被曲解為欲蓋彌彰或惱羞成怒。」
「那我要做什麼才能讓他感覺好一點？」我輕聲問道。
潘西俯過身湊近我的耳朵，她用只有我們三個能聽見的聲音說：「我認為，我們必須搞清楚希歐多爾、克拉布和高爾是哪一邊的。」
「他們當然是——」我頓住了。
潘西了然地看著我：「德拉科不能和他們走得太近。」
「但我覺得他能夠與希歐多爾保持友好的關係。希歐多爾腦子不笨，他們以往也有些交情——」
「維奧萊特，你忘了希歐多爾是一個兩面三刀的小人嗎？」佈雷斯的眉毛動了動，「反而是克拉布和高爾，他們沒什麼頭腦，更可能對德拉科言聽計從。在外人看來他們也只是跟班的身份。而希歐多爾這種人永遠比克拉布和高爾要危險，更何況我們已經知道了他不可信任。」
「那我們需要提醒德拉科嗎？」
佈雷斯遠遠地望著那裡的四個人：「當然要。不過不是現在，德拉科需要一段冷靜的時間。」
與德拉科一樣，霍格華茲裡的另外一個人也需要一段冷靜的時間。
兩周以後的一天，在我們用晚餐的時候，門廳裡突然爆發出一個女人的尖叫聲：「不！」
「發生了什麼？」
「怎麼啦？」
靠近大門方向的學生紛紛站起來向外張望，教師席上的教師們也停止了用餐，麥格教授微微皺著眉頭盯著大門的方向。就在此時，那個女人又尖叫了起來，這一次的聲音更大了，學生們紛紛放下刀叉從禮堂裡蜂擁而出，幾位教授也分開人群走到了最前方。
「我們也出去看看。」潘西果斷地站起來隨著人流朝外走去，佈雷斯一把撈起德拉科——他這兩星期以來一直怏怏不樂、神色陰沉——「去看看怎麼回事。」佈雷斯勸說道。
我們到的時候門廳裡已經擠滿了人，旁觀者圍成了一個大圈將事件的核心人物放在中央。許多人臉上都掛著震驚和惶恐的表情，當然也不乏幸災樂禍之人。幾位教授站在圈子的另外一邊，他們顯得了然但又難受。
「喂喂，讓一讓！」潘西從一群高年級學生之中擠了過去，我緊緊跟在她身後。
「天哪……」當我也擠到前沿後，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特裡勞妮教授站在門廳中間，一手拿著魔杖，另一隻手握著個空酒瓶，看上去完全瘋了。她的頭髮像一團亂稻草、眼睛歪歪斜斜地掛在鼻樑上，她那一身圍巾和披肩全部散散亂亂地掛了下來，顯得她整個人都破破爛爛的。她的身旁有兩隻箱子，其中一個看上去像是直接從樓上被摔下來的。
德拉科和佈雷斯也來到了前面，他們似乎被眼前的一幕鎮住了。
「不！」她尖叫道，「不！這不可能發生……不可能……我拒絕接受！」
是烏姆裡奇。特裡勞妮正在對她喊話。
烏姆裡奇的臉上掛著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她用小姑娘般尖尖的嗓音甜膩膩地回答道：「你沒想到會這樣？雖然你連明天的天氣的預測不了，但你總該意識到，你在我聽課時的糟糕表現和此後的毫無改進，必然會導致你被解雇吧？」
「你——你不能！」特裡勞妮崩潰地嚎叫道，眼淚從鏡片後湧出，「你——你不能解雇我！我在——我在這兒待了十六年！霍——霍格華茲是我——我的家！」
「曾經是你的家。」烏姆裡奇清晰而殘酷地緩慢說道。看到特裡勞妮跌坐在一隻箱子上痛哭流涕，她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我的胃抽搐了一下，感到了一絲混合著憎惡的噁心，「直到一小時前，魔法部部長簽署了你的解雇令為止。現在請你離開大廳，你讓我們難為情。」
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抽泣聲，我回頭一看，是達芙妮。她用手掩住嘴躲在人群後面注視著特裡勞妮教授，眼睛裡充盈著滿滿的淚水。
這是，我左側的人群開始騷動，他們分出了一條道。麥格教授大步走上前徑直來到特裡勞妮教授面前，從袍子裡抽出一塊手帕遞給她，一邊有力地拍著她的後背：「好了，好了，西比爾……鎮定些……擤擤鼻子……沒有你想的那麼糟……你不會離開霍格華茲……」
「哦，是嗎，麥格教授？」烏姆裡奇向前走了幾步，惡毒地說，「這是誰批准的——？」
「我。」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說。
大門打開了，鄧布利多出現在門口。很難想像為什麼他要在晚餐期間到外面去，但在霧靄繚繞的夜幕下，鄧布利多身上散發出一種當權者特有的威嚴之感。無形當中使人群安靜了下來，烏姆裡奇顯然也察覺到了這種重心的偏移，她張了張嘴，可是鄧布利多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他穿過人群為他散開的道走到特裡勞妮面前，後者還坐在箱子上嗚咽，滿臉淚水、渾身發抖。麥格教授陪伴著她。
「你，鄧布利多教授？」烏姆裡奇似乎好不容易找到了插言的機會，她發出一聲特別難聽的尖笑，「恐怕你還不知道。我這兒有——」她從袍子裡變把戲般的抽出一卷羊皮紙「——我本人和魔法部部長連署的解雇令。根據《第二十三號教育令》，霍格華茲最高調查官有權檢察、留用察看和解雇任何其——也就是我——認為不符合魔法部標準的教師。我認為特裡勞妮教授不符合，顯然我已經解雇了她。」
「太噁心了！」
「太過分了！」
我和潘西同時開口嘀嘀咕咕道，佈雷斯噓了一聲。不過對此反應激烈的遠不止我們兩個人，許多學生（尤其是格蘭芬多的）都顯得相當惱火，他們嘴裡不停歇地嘟噥著一些聽不清的話，並且向烏姆裡奇投去怒火中燒的視線。
可是令人驚訝的是，鄧布利多仍然面帶微笑，他低頭看著還在箱子上抽泣的特裡勞妮，彬彬有禮地對烏姆裡奇開口了：「您說的當然對，烏姆裡奇教授。作為最高調查官您完全有權解雇我的教師。但是，您恐怕無權將他們逐出城堡，這個權利恐怕——」他有禮貌地欠了欠身，「還屬於校長，我希望特裡勞妮教授繼續住在霍格華茲。」
特裡勞妮激動地笑了一聲，還夾著一點兒抽噎。
「不——不，我要走，鄧布利多！我要離——離開霍格華茲，去別處謀生——」
「不，」鄧布利多堅決地說，「我希望你留下，西比爾。」他轉向麥格教授：「請你帶西比爾上樓好嗎，麥格教授？」
「當然。」麥格教授說，「上樓吧，西比爾……」
斯普勞特教授忙上來攙住了特裡勞妮教授的另一隻胳膊。兩人帶她從烏姆裡奇身邊走過，上了大理石臺階。弗立維教授舉著魔杖追上去，尖聲叫道：「箱子移動！」特裡勞妮的箱子升到半空中跟著她一起上了樓，弗立維斷後。
這一幕實在令人終身難忘。烏姆裡奇呆立在那兒，眼睜睜看著她想懲戒的人光明正大地走開，而鄧布利多仍在和藹地微笑。
「等我任命了新的占卜課教師，需要用到她的房間時，你打算拿她怎麼辦？」烏姆裡奇的胸脯一起一伏地，她氣急敗壞地問道。
「噢，那不成問題，」鄧布利多愉快地說，「您看，我已經找了一位占卜課教師，他願意住在一層。」
「你已經找了——」果不其然這句話引起了烏姆裡奇的激烈反應，她頓時拔高了聲音，「你已經找了？我提醒你，鄧布利多，按照《第二十二號教育令》——」
「——當並只有當校長找不到合適人選時，魔法部有權任命教師。我很高興宣佈這一次我找到了，需要我介紹一下嗎？」
他把頭轉向門口，夜霧從門中飄入。死一般的寂靜中有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至近地響起，一些膽小的女生忍不住發出驚恐的低語。
霧中出現了一張臉——淡金色的頭髮、藍的驚人的眼睛，人類與馬的形態完美融合——我和德拉科忍不住齊齊驚呼了一聲，我們曾于一個永世難忘的可怕夜晚見過這張面孔。
「這位是費倫澤，」鄧布利多開心地對目瞪口呆的烏姆裡奇說道，「我想你會發現他很適合這個職位。」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8
第211章 烏姆裡奇要發威
「我現在很高興我沒有取消占卜課。」我得意地說。
距離特裡勞妮教授被解雇的事已經過去三天了，全霍格華茲都瘋了一樣地在談論新來的費倫澤教授——那個帥氣的、眼睛像寶石一樣湛藍的馬人。
「我還以為你會對馬人有點陰影呢。」潘西顯然也對新來的占卜課教授很滿意，「不過我覺得費倫澤教的比特裡勞妮好多了。」
旁邊傳來重重的把報紙砸到桌面上的聲音。我們回過頭去，是達芙妮，她正憤怒地瞪著潘西：「你這麼講話也太過分了一點！」
「喂，我只是實事求是，難道就因為你喜歡她的課所以就不允許別人說一句不是嗎？」潘西聳聳肩，無所謂地從達芙妮身上收回目光，她自顧自拿了一點熏肉蛋，完全不顧達芙妮的臉色。
達芙妮被潘西噎的完全說不出話來，她狠狠地把報紙揉成一團又一次摔到桌面上，然後站起身怒氣衝衝地大步走開了，椅子與地面刺耳的摩擦聲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裝什麼裝。」潘西冷眼看著達芙妮拂袖而去的背影，「前幾天她不是還一門心思要往烏姆裡奇面前湊嗎？今天又在這兒裝什麼好人？」
「牆頭草。」我忠誠地附議了潘西的言論。
「費倫澤教的確實不錯。」佈雷斯也很喜歡新來的這位教授，「但我有點好奇O.W.Ls考試該怎麼辦。」
費倫澤的教法與特裡勞妮天差地別。他要求我們觀察草木燃燒的煙霧，從中找出某種形狀和徵象。當全班沒有一個人看出來些什麼的時候，費倫澤表現地十分淡然，他說人類向來不怎麼擅長做這種事，即便是馬人也是經歷了漫長歲月才擁有這種能力。與特裡勞妮教授相反的是，費倫澤優先考慮地並不是將知識傳授給我們，而是讓我們牢牢記住，沒有任何事物是萬無一失，即便是馬人的學問也不例外。
「不知道。但他們肯定會考慮到我們中途換老師這一點。」德拉科這兩天的情緒似乎轉好了不少。
我和潘西以及佈雷斯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機會去和德拉科談談，而今天顯然是一個良機。
「既然今天天氣這麼好，我們不如去湖邊看看？」佈雷斯自然而然地提議道。我和潘西紛紛贊同，德拉科毫無意外地表示了同意。
然而現實總是一波三折的。
「瑪律福先生、紮比尼先生、帕金森小姐還有斯內普小姐。早上好。」我們剛一走出禮堂就迎面撞上了烏姆裡奇，她好像就是掐准了時機跳出來的一樣。
「烏姆裡奇教授好。」我們莫名其妙地對她問好。
烏姆裡奇臉上掛著一種我非常熟悉的笑容——就好像一隻蟾蜍見到了肥美可口的蒼蠅一樣，我頓時心生不祥的預感——就在這時，她甜膩膩地開口了：「不如你們四位隨我來我的辦公室？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喝杯茶什麼的。」
喝茶？誰都不會相信烏姆裡奇會無緣無故請學生去喝茶。可是這個世界上，你永遠別想拒絕烏姆裡奇。
幾分鐘之後，我們已經一人端著一杯熱茶坐在了烏姆裡奇的辦公桌前。
「事情是這樣的，」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在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好，「為了更方便我履行高級檢察官的職權，也為了維護霍格華茲的穩定，我決定組建一個學生團隊來協助我工作。當然，這批學生必須是精挑細選、符合要求的。在仔細考慮之後，我認為你們四位再合適不過了，你說呢？」
她慈祥和藹地看著我們，可是我很清楚，我們不能拒絕她。她已經將話說得非常明顯了，如果我拒絕，誰知道她會出什麼新招對付我。
「不過……為什麼您選擇了我們呢？」潘西突然開口問道。
「哦，是這樣的。」烏姆裡奇整理了一下表情，親切地看著她，「上一次斯內普小姐與我的談話很愉快，所以我想，作為她的朋友，或許你們也是一樣站在我這邊的。不是嗎？」
「當然是，教授。」潘西擠出了一絲略帶諂媚的笑容，烏姆裡奇對她的反應似乎非常滿意。
「我們需要做什麼，教授？」佈雷斯問。
「在正式成立以前呢，你們首先需要證明一下自己的能力。」烏姆裡奇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收到了一些可靠的內幕消息，稱格蘭芬多的波特先生和他的朋友們在領導一個非法的學生組織，這顯然是違反教育令的事情。我關注此事有一段時間了，不過波特等人的行動非常隱秘，所以這是你們的第一個任務。我要求你們去找到有關波特的學生組織的一切——集會時間、地點、參與人員。」她端起茶抿了一口，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微笑，「執行這項任務的學生不止你們四個，不過我希望你們可以帶回令我滿意的成果。」
「我不知道這份工作還有入職考試。」佈雷斯譏諷地說道。
此時我們正按照原計劃漫步在湖邊，不過好心情已經煙消雲散了。
「往積極一點的方向考慮，我們也算是打入敵人內部了。」潘西彎腰撿起一塊鵝卵石，打出了一溜兒漂亮的水花。
「不一定。」德拉科站住了，他遠眺著湖對面的森林和山巒。
我走到他旁邊：「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們或許可以幫助烏姆裡奇……這樣也許……就能順便解決掉波特。」他遲疑不定地說道。
潘西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解決掉波特？」她傻愣愣地重複了一遍。
「你該不會指望烏姆裡奇能幹掉波特，然後好讓黑魔王稱霸魔法世界吧？」我隨口一說，然而聯想起最近德拉科的一連串表現，我頓時想到了一個叫人生氣的結果：「諾特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德拉科有些被我嚇到了：「我只是說說而已。」
「聽著，德拉科，」佈雷斯走上前，「你不能和諾特走得太近。」
「為什麼？」德拉科反問。
佈雷斯吸了一口氣：「他明顯是站在黑魔王那一陣營的，而我們已經決定要暫時保持中立地位。」
「別忘了現在黑魔王就住在我家裡！」德拉科微微有些動火。我連忙攥住他的手腕：
「可是這和你徹底投向他的陣營不一樣。」
「如果我表現出對他的不忠誠，誰知道他會把我的爸媽怎麼樣？從耶誕節以後他們的信件裡就真的只是報平安而已！」德拉科提高了聲音。
「別對我們嚷嚷，難道我們還不值得諾特可以信任嗎？」潘西皺起了眉頭。
「你們當然不會有意害我。但在這件事上你們的瞭解和體會與希歐多爾和我不一樣……」德拉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你們可沒有誰的父母天天和黑魔王住在一個屋簷下。」
「別那麼說，我媽都快丟下我跑到保加利亞避難去了。」佈雷斯說，「我可是單兵作戰啊。」
「我和我爸媽已經斷絕聯絡半年了。」潘西聳了聳肩膀，「德拉科，這裡誰也不好過。」
「我爸是黑魔王的人，可是他待在鄧布利多眼皮下。我覺得這也夠嗆。」我說，「所以我們才說不要太快地投向某個陣營，更何況你確定黑魔王能夠戰勝鄧布利多和波特嗎？」
「烏姆裡奇就算了，我看她根本動不了波特。」潘西插言道。
「那我爸媽怎麼辦？」德拉科掙脫了我的控制，他踱步到水邊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希歐多爾說我必須支持我父親的選擇。」
「希歐多爾說！」我氣急敗壞地重複了一遍，佈雷斯示意我稍安勿躁。他走到德拉科身邊，拍了拍湖水裡那個一臉愁容的人的肩：
「選擇是可以改變的，德拉科。沒有人說你的父親一定要為自己的選擇買單，現在還只是箭在弦上而並非開弓射箭，任何事情都還有迴旋的餘地。」
「你的父母也應該尊重你的選擇，德拉科。」我輕聲說道。
潘西則攤攤手：「更何況你父母也會和你不在一個陣營。」她自嘲地笑了起來，「看看我就知道了。」
「問題的核心不在於你選擇哪邊，而在於你不該過多接觸諾特。」我勸誡道，「在某些方面，他比你圓滑狡詐的多。你不能完全信任這樣一個人。」
「別忘了之前諾特表現的是多麼兩面三刀。」佈雷斯也幫腔，「你當然能夠和他接觸，可你不能把後背交給這樣一個人。他不久前還在暗中搗鬼，現在卻能對你舌燦蓮花甚至幾乎說服你，你不覺得這種人很危險嗎？」
德拉科沒有接佈雷斯的話。我挽起他的手臂：「你甚至情願向他吐露心事？而不是向我？還是說在你心中諾特的高度已經超越了我們？」
「不，」德拉科急切地否認，「當然不是——」
「你該不會犯傻覺得我們會嘲笑你或者怎樣吧？別冒傻氣了，我們會陪著你，德拉科。」潘西低聲說，「我們是朋友啊。」
「那麼……你們還是準備幫助烏姆裡奇？」德拉科遲疑地問。
「我們會幫，不過我們同時也會幫波特。」我回答道。
他皺起了眉頭：「這怎麼能做到？」
「很簡單。總有人能有辦法針對波特他們的活動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我們可以在事前暗地裡給波特一些無傷大雅的幫助，而在關鍵時刻我們一定得跳出來幫助烏姆裡奇——非常賣力地幫助。」出人意料的是，這一次出主意的竟然是潘西。
佈雷斯也相當驚訝——一般而言在這種情況下他才是扮演智囊團的那個人。不過他很快補充了幾句：「並且我們需要給波特造成一種感覺，我們並非真心實意想要幫助烏姆裡奇，而是出於一種無奈。」
第212章 兒童節番外·給我寄糖果
-《預言家日報》5·31日娛樂版特訊-
實習記者貝塔·斯科特撰稿
兒童節快樂~兒童節快樂~
據說每一個未成年的孩子都有權利在今天收禮物和買糖，麻瓜界如此，魔法界也不例外哦。
在遙遠的霍格華茲，學生們也不例外地給他們的父母寫了信，要求在兒童節當日寄來心愛的糖果。在更遙遠的布斯巴頓和德姆斯特朗也有不少學生如法炮製，畢竟在期末考試來臨前夕，誰都希望多一點甜蜜蜜的放鬆機會。
為了讓廣大讀者有一個回顧童年的機會，《預言家日報》的編輯和記者特意摘錄了一些學生的信件以及家長的回復，好讓大家能夠借此機會一窺自己的童年時光。
【英國版】
1.
親愛的爸爸：
我順利完成了您佈置給我的作業，關於消腫劑的部分我列出了一張相當詳盡的說明，已附在信後。關於增強劑部分我有一個尚未來得及實驗的猜想，我也將其作為附件之一，倘若配方之中有任何問題，請您在我炸掉教室之前告訴我。
另外近日以來我的變形術和魔咒水平均在穩定上升，我也暗中試著練習了幾個黑魔法防禦術咒語，效果非常不錯。我對此很滿意，並且有自信在O.W.Ls考試裡拿到不錯的分數。
還有值得慶倖的一點是，通過大量閱讀和梳理，我想我已經掌握了有關神奇動物和占卜的大部分知識，至少目前我對它們略微有了信心。在O.W.Ls開始之前我會對這兩門課進行進一步提升。
最後，我衷心希望我能有機會在這個特殊的節日向您提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的請求——一盒糖果。
靜候佳音並祝您（以及我）兒童節快樂！
愛你的維奧
PS.聽說蜜蜂公爵出了新款？
親愛的維奧：
你的消腫劑說明非常不錯；增強劑配方沒有問題並且值得一試；
下次補習時我會檢查你的變形術和魔咒學，至於神奇動物和占卜，我希望你的努力能夠在成績上得到一定的體現。
不幸的是你的信的後半部分恰巧被打翻的墨水弄糊了，很遺憾我不知道你最後幾句話說了什麼，想必是不太要緊的吧？
愛你的父親
2.
親愛的媽媽：
我非常想念您——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節日。
你最親愛的小龍
親愛的小龍：
附上你最愛的糖果和巧克力，如果你喜歡，下星期我們可以再給你寄一份。
愛你的媽媽
3.
尊敬的帕金森夫婦：
這是給你們的一盒糖果，但願你們明年能漲漲智商。
潘西
尊敬的寄件人：
恕我們從不接收陌生人的信件。
帕金森
4.
親愛的爸爸媽媽：
兒童節快樂！
聽起來有點傻？霍格華茲裡好多人都在給他們的父母寫這樣的信，所以我決定給你們也來一封。上星期羅恩的媽媽給他寄來了一大盒各式各樣的自製巧克力，說真的，幾天以來我的嘴裡基本就沒放過除巧克力以外的東西，這個星期過的太甜膩了！
下個星期我們會迎來O.W.Ls考試，我正在最後的瘋狂複習之中，感謝梅林！巧克力能讓我打起精神。你們一定會祝我好運，對不對？
先寫到這裡了，我還要繼續複習呢，下星期我會再寫一封信來（不過要等到考試結束了）。
愛你們的赫敏
親愛的赫敏：
我們當然會交叉手指為你祈禱！上帝保佑，希望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畢竟你一向是這方面的好手。
此外我們還給你寄了一盒黑巧克力以及一小盒無糖點心，要知道含糖量過高的食物不宜於身體健康。我們建議你對你的朋友羅恩稍加勸說，如果他每天都這樣吃糖果，恐怕不到三十歲他就要有一口蛀牙了。
愛你的爸爸媽媽
5.
親愛的爸爸：
這一期的《唱唱反調》在霍格華茲裡火爆了，我想這是有史以來的銷量最高的一次，對不對？每個人都想方設法去買或者借，顯然他們都覺得我們的雜誌酷斃了！
前幾天我在走廊的槲寄生下面觀察到了一些騷擾虻，我趕忙走開了。可惜還有一些無知無覺的人站在那下面，天哪，我簡直不忍心目睹他們的腦子被擾亂的那一幕！我決定一回寢室就開始製作防護眼鏡，否則萬一它們從我的耳朵裡鑽進去可怎麼辦？
你的彎角鼾獸搜尋工作怎麼樣啦？
想你的盧娜
（洛夫古德先生由於忙著重印《唱唱反調》，所以沒來得及回信。作為《預言家日報》的記者，我誠懇建議大家不要去讀那份傻不拉幾的雜誌！）
【海外版】
1.
親愛的爸爸媽媽：
首先我得告訴你們一個超棒的消息：我在英國的巫師銀行古靈閣找到了一份坐辦公室的實習工作！這意味著夏天一到我就得啟程去英國了，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回憶起了在霍格華茲度過的短暫時光。說真的，英國人的餐飲和品味都不怎麼樣，我希望我能忍受的了。
鑒於這可能是我在家度過的最後一個六月，所以我懇求你們在給加布麗寄禮物時也順帶上我的一份，這樣我就好在準備畢業考試時順便懷念一下在法國的最後光陰了。
愛你們的芙蓉
親愛的芙蓉：
我們很高興看到自己的大女兒已經長大成人、出去闖蕩了。你媽媽激動地都哭了，所以這封信是由我執筆的。
我們當然會給你寄糖果！因為有太多慶祝的理由了——最後一個兒童節、畢業、成人。你媽媽承諾會親手給你做你最愛的口味。不過不要告訴加布麗這個消息，我擔心她會一點點嫉妒。
英國其實也挺好的，希望你在那裡過得愉快。等你放假回家之後我們再詳細討論這個問題。
愛你的爸爸
2.
親愛的爸爸媽媽：
我正在按例進行訓練，勿念。
你們的兒子威基
親愛的威基：
祝好。保加利亞會永遠記得你所帶來的榮光。
你的父母
3.
親愛的媽媽：
很快我就會放假回家了，所以這應該是我的最後一封信。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位英國筆友嗎？潘西·帕金森，你們也曾打過照面。二月的時候我們在霍格莫德村見了一面，現在我們依舊保持穩定的通信狀態，幾天前我給她寄去了一盒糖果，但願她會喜歡。
想你的路易士
親愛的路易士：
我不反對你交筆友，可是你為什麼不順便給沃森小姐的女兒也寫寫信呢？
愛你的媽媽
第213章 蒙太與告密人
我們很快發現，烏姆裡奇拉攏的人遠不止我們四個。雖然範圍較廣，但她的選擇也極有針對性，其中沒有一個人不是斯萊特林的——由此可見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敵對的關係是多麼深入人心。
「蒙太和沃林頓天天在格蘭芬多塔樓下麵晃蕩。」佈雷斯如是說，「蒙太甚至有點顧不上魁地奇訓練了。」
「克拉布和高爾也很積極。」潘西報告道，「上次你們在訓練的時候我和維奧遇見了他們，當時他們正在五樓的樓梯那裡鬼鬼祟祟說些什麼，我基本上確定他們是在講關於波特的東西。」
我抬起筆記本擋住一個哈欠：「可是我們也一籌莫展。」我指了指堆積如山的作業，「現在我們連這些都忙不過來，哪裡還有時間去幫烏姆裡奇盯著波特他們？」
「同時我還想提醒你，我們已經連續一個星期沒有去那裡了。」潘西翻了個白眼，疲倦地倒在她的論文上。
「我們已經有點不堪重負了，對不對？」德拉科揉了揉眼睛，繼續寫他的論文，「每年的這個時候，沒幾個五年級學生撐得住的。」
前幾天漢娜·艾博還在草藥課上崩潰地大哭了起來，她說她肯定過不了關，嗚咽著說自己笨得不配考試，想要現在就離開學校。好在斯普勞特教授及時勸阻了她，並且把她帶到了醫務室。聽可靠的小道消息說，龐弗雷夫人對此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因為每年此時都會有大量學生扛不住壓力。
「我覺得潘西說的有道理，」佈雷斯說，「黑魔法防禦術也有實踐部分，我們需要練習。」
「今天肯定來不及了，太晚了。」我看了看擺鐘。
潘西睜開眼睛：「那就明天。」
我不得不提醒她：「明天的級長巡查不是我和德拉科負責——」
「——管它呢。」德拉科伸了個懶腰，「八樓那裡幾乎沒有人會去，只要我們小心點就成。」
「沒錯。」潘西目光灼灼地望著我。
我將目光投向佈雷斯，指望他能支持我一下，可是佈雷斯也僅僅只是微微聳了聳肩。我歎了口氣：「好，但我們還是要等到宵禁時間才能行動。」
德拉科咧開嘴笑了笑，潘西不加掩飾地舉手和他擊了個掌。我揚起眉毛。她連忙解釋：「考試壓力太大了，需要一點放鬆嘛。揮揮魔杖總比寫論文有趣。」
「沒想到我們違反校規的頻率在五年級達到了制高點。」
「別說那麼早，維奧萊特。說不定這僅僅只是一個上升點。」佈雷斯卷起羊皮紙，「順便說一下，我寫完了變形術作業！」
「我不想和你講話了！」潘西頓時如被踩著尾巴的貓一般叫了起來。
第二天晚上，我們像往常一樣朝八樓走去，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我們的行動要謹慎小心的多。
「今天晚上是麥克米蘭和艾博執勤。」沿著走廊摸索著向前走去時，我小聲說，「他們現在應該才剛剛從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裡出來，我們要搶在他們之前上二樓。」
「費爾奇這時候一般會在圖書館附近，我們要避開那裡。」德拉科招了招手，帶著我們走上了一條隱蔽的樓梯，「這裡會繞遠一點，不過更安全……一般沒有人會從這裡走。」
「那教授呢？」潘西壓低了聲音窸窸窣窣地說，「他們不會從這兒走嗎？」
「不怎麼會。血人巴羅經常陰森森地在這裡飄來蕩去。」德拉科抬頭看了眼旋轉而上的樓梯，「不過今天他顯然不在。」
「真幸運。」潘西嘲諷地說了一聲。
「噓！」我豎起一根手指，潘西立刻不說話了。我們潛伏在拐角處側耳聆聽了片刻，除了嘩嘩的水聲以外一片寂靜。
「那間盥洗室怎麼總是壞的。」佈雷斯咕噥了一句。德拉科警惕地將耳朵貼在牆壁上，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放鬆了下來：
「沒有人。」
我們順利抵達了目的地——其順利程度遠遠超出了我們的想像。
「好了，現在讓我們在這裡來來回回走三趟……」潘西興奮地低語道。我閉上眼睛，在心裡默念著我所需要的屋子。
一遍……兩遍……三遍……
「來吧！」我睜開眼睛，可是映入眼簾的卻依舊是一面紋絲不動的牆壁。
「這是怎麼回事？」潘西張口結舌地看著穩如山的牆面，那上面哪有一絲門的影子？
就連跳舞的巨怪也停了下來，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們。
「斯內普教授說過這個辦法會失效嗎？」佈雷斯望向我。
我拼命回憶爸爸說過的話，這間屋子明明已經存在很久了。他並沒有提起什麼會突然消失不見的事情。我搖了搖頭：「沒道理不見啊。」
「我們再試一次？」德拉科提議，「也許是剛才我們當中某個人走神了。」
可是幾分鐘之後，那面牆上依舊沒有分毫改變。
「這不可能！」我情不自禁地拔高了一點聲音，「一定是哪兒出了問題……」我有些急躁地走上前想要查看那面牆，德拉科及時抓住了我：
「不，我們還是先回去比較好。」
「為什麼？」我問。
「萬一是有人察覺到了我們的動向，故意做了手腳——」德拉科的神色有一些緊張，「我們還是快些回去吧。」
「回哪兒去？」一個慢吞吞的、傲慢的聲音響起。
「蒙太？」
佈雷斯的語氣並不是非常意外。我回過頭，蒙太正抱著雙臂站在我們對面，他手裡的魔杖筆直地指向我們。他的臉上帶著一種扭曲的、張狂的笑容：「沒錯，就是我。」
「你跟蹤我們？」潘西慍怒地瞪著他。
蒙太臉上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來你這種態度得罪到了別人，帕金森。」
「有人告訴了你？」我上前幾步，「是誰？」是希歐多爾·諾特還是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我的心裡翻湧起怒火，無論是誰，都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情了。
「是誰並不重要，」德拉科按了按我的肩膀，他皺著眉頭盯著蒙太，「你想怎麼樣？」
「帶你們去見高級檢察官，好讓她看看……她以為可信任的盟友在背地裡是什麼樣的，背著她在鬼鬼祟祟搞什麼組織……」他緊緊握著魔杖，眼睛裡燃燒著一種不正常的狂熱，「你們四個，跟我走，快點！」
「我們為什麼要跟你走？」佈雷斯語氣輕鬆地反問道，他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在愉快地與蒙太對話，「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實際上正假借這樣的機會在查找有關波特等人的線索。很高興我們有了一些進展，如果你要在此時帶我們去見高級檢察官——」他笑了笑，「我們很樂意。」
「別胡說八道了，紮比尼。你以為我不瞭解你那一套嗎？」蒙太不為所動，他甚至輕蔑地瞥了眼佈雷斯，臉上帶著一種窺破一切的得意，「弄虛作玄對我來說沒用。也許今晚過後霍格華茲裡就要少掉四個人了……」他突然詭異地笑了一聲，「不，五個。」蒙太用魔杖指了指我，「還有你那親愛的好爸爸，斯內普教授。」
「昏昏倒地！」我迅速拔出魔杖指著他叫道，爸爸教我的技巧在這時發揮了非凡的作用，蒙太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我的魔咒擊中了。他整個人被拋飛了起來，在空中停留了幾秒，然後重重地撞到了牆上。
我放下魔杖——我不是唯一一個這麼做的人。
「反應真快，維奧。」德拉科說。
「你也不差。」我低聲說道，「你們兩個——？」我回望潘西和佈雷斯。他們倆步調異常一致地望著我。
「下意識的反應。」佈雷斯雲淡風輕地解釋道。
潘西把魔杖塞回口袋裡：「時刻準備著，為了戰爭嘛。」
「真有你們的。」德拉科笑著嘟囔了一句，他依舊抓著魔杖，「那他怎麼辦？」
潘西走上前看著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蒙太，顯露出一種厭惡的神情。她慢慢把手伸進兜裡：「我們最好抹去他的記憶，防止他醒了之後又胡說八道什麼。」她用魔杖指著蒙太：「一忘皆空！」
遺忘咒如果用不好很容易出意外，可是此時卻沒有人阻止潘西。我私心裡認為，讓蒙太記憶混亂總比讓他保留這段記憶要安全。
「好了。」潘西放下魔杖，她不自在地動了動手腕，「有一點不適應。不過我想我成功了，至少他醒來之後肯定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那就好。」我點點頭。
「我們總不能把他就丟在這裡吧？」佈雷斯提出異議，「我們最好能佈置一個合情合理的現場，否則如果他被別人發現了就會引起其它麻煩。」
「有道理。」德拉科第一個點頭贊同，他主動走上前拉住蒙太的手臂，招呼道，「搭把手，我們把他拖進盥洗室。」
盥洗室裡的水龍頭壞了，水正在嘩啦啦地從那裡湧出來。我們把蒙太丟在地上，我盯著水池看了幾秒鐘，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他的魔杖在哪兒？」
德拉科彎腰從蒙太手裡拿過他的魔杖：「給。」
「這個魔咒沒有霹靂爆炸那麼可怕，但是也會弄出不小的聲響，所以我們要快點跑，不然萬一引來別人就麻煩了。」我舉起蒙太的魔杖，指著水池，「神鋒無影！」
「我們走！」在瓷磚爆裂以及更大聲的水流聲中，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朝樓梯口沖去。
「這裡！」德拉科帶著我們從來時的樓梯跑了下去，餘震的聲音依舊在背後遙遙響起，我相信一分鐘以內就會有人趕到那裡，然後昏迷的蒙太和一片狼藉的現場就會被發現。
「噓！」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猛地一拽拉到了盔甲後。接著我聽見了費爾奇啪嗒啪嗒的腳步：
「皮皮鬼！等我抓住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他氣喘吁吁地沿著樓梯爬了上去。
「我們最好快點。」潘西悄聲說。
幾分鐘之後，我們氣喘吁吁、如釋重負地跌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
第214章 事情瀕臨失控
第二天我們就聽見了有關蒙太的消息。所有人都在說蒙太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晚上一個人跑到八樓的盥洗室裡去，並且還用魔咒炸壞了洗手台同時也傷到了自己。
「他怎麼樣啦？」潘西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問一旁的米里森。
「還在醫務室胡言亂語。」米里森回答，「可能是腦震盪的後遺症。」
我清楚地看見潘西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她神色不穩地倉促說道。
等到米里森走後，潘西立刻飛快地把頭轉向我們，她看上去完全被嚇壞了：「那是我的遺忘咒的副作用！」她瞪大了眼睛惶然地小聲叫道，「如果他的記憶被永久損害了，那就是我的錯。他們能查出來是誰施了那個遺忘咒！」她哭喪著臉、囁嚅著說不下去了。
「我覺得更可能是我的昏迷咒的原因。」我放下了刀叉，把盤子推開，「你們也聽到米里森說的，腦震盪……是我的昏迷咒讓他的頭撞到了牆上。」
「如果是昏迷咒的錯，那我們每個人都有份。」德拉科立即講道。
「是呀，但我占了主要責任。」我越想越覺得害怕。假如蒙太真的落下了什麼終身後遺症，這頓時就成了一起惡劣攻擊事件，學校肯定會調查這件事。如果他們追蹤到了傷害到蒙太的咒語和施咒的魔杖，那麼很快他們就能找到我……我不敢想像接下去會發生什麼。開除？或者更惡劣，引起魔法部的介入？
佈雷斯和德拉科都默然不語，直到現在我們才真正意識到昨晚我們做了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蒙太固然不是善類，如果他不咄咄相逼我們也不會出手攻擊，可是很快惡果自嘗的就要變成我們了。
「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爸爸？」我小聲問道，「他也許會有辦法。」
「現在？」德拉科回頭看了眼教師席，他勉強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
「再等等？」佈雷斯不確定地開口了，「如果兩三天內情況依然是這樣，我們就主動去找院長承認吧。」
「到那時就連一點迴旋的餘地也沒有了。」我微弱地說。
「現在難道就有餘地嗎？我們唯一的希望是蒙太能快點好起來。」佈雷斯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我不知道哪種情況會更糟糕。被他指證或是被查出是嫌疑人……」他搖了搖頭。
「我想找個理由去醫務室看看蒙太。」德拉科突然說，「我覺得要親眼看到才能判斷出他的狀況到底怎麼樣。」
佈雷斯側頭看了看他：「你是這樣想的？」
德拉科握緊了手裡的叉子：「是。如果最後我一定會受到懲罰，那我也希望現在能提前預估一下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我沉默著垂下了眼睛。停頓了幾秒鐘之後，佈雷斯的聲音響起來：「我和你一起去。」
「維奧？」
「我不去。雖然我很害怕，但是——」我抬起眼睛，「我並不後悔昨天晚上我的舉動。」
「我也不去。」潘西搖搖欲墜地說道，「我會受不了的……」
幾分之後，德拉科和佈雷斯向醫務室走去，他們將用球隊訓練作為理由去探視蒙太。
「這是不是很奇怪？」我問潘西，「我知道我有錯，但我卻不後悔。」
「你是指那個昏迷咒嗎？」她聲音嘶啞地回答，「你……我們只是做了蒙太有可能會對我們做的事情而已。」
「他自己也不是一點錯都沒有。」我盯著休息室裡躍動的火焰喃喃自語，一半是在陳述事實，一半是在說服自己。
「如果情況最糟糕會怎樣？」潘西把臉埋進了手裡，「被開除？」
我沒有說話。
「我無法想像我以後要怎麼生活下去。離家出走、被開除。我這輩子都毀在一個遺忘咒上面了。」
我噓了一聲：「現在這麼說還太早。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
「還能怎樣糟糕呢。」潘西澀然說道。
這時，德拉科與佈雷斯從石牆那兒走了進來。答案幾乎就寫在他們臉上。
「蒙太還在間歇性昏迷，醒來的時候他也只是胡言亂語。」德拉科言簡意賅地告訴我們蒙太現在的情況，潘西低低地叫了一聲，她看上去快要暈倒了。
「情況比較特殊，他們已經通知了蒙太的家長。如果明天還沒有好轉就會把他送到聖芒戈。」佈雷斯補充道。
我問：「龐弗雷夫人有沒有說學校準備怎麼辦？」
「沒有。」德拉科低聲回答。
潘西用手捂住了嘴。
我深深吸了口氣：「我出去轉轉。」
走在走廊上時，我的心裡突然湧上一種破釜沉舟的感覺，其中夾雜著一種莫名的感覺。假如幾天之後我就要被開除，那麼接下去幾天我會做什麼呢？
我站在門廳裡望著泛綠的草地，澄澈的天空下是連綿不絕的群山。我望著這一幅並不陌生的景色，突然開始貪戀起關於霍格華茲的一切。這就好像氧氣之於瀕死的人，隨著每一次呼吸都在慢慢減少。
而那種破釜沉舟的感覺在我看見從看守人小屋那裡走來的波特一行人時達到了頂峰。
「哈利·波特！」我衝動地喊著波特的名字，並且徑直從門廳裡走了出來。他們見到我一個人的時候都默契地露出了一副見了鬼的神情，其中韋斯萊更是顯得避之不及。
「斯內普。」格蘭傑警惕地望著我，戒備地打量著我。
我沒有管她，而是直接對波特說話：「借一步說話？」
「你有什麼話不如就在這裡說。」韋斯萊語氣不善地沖我說道。
「你最好小心點烏姆裡奇。」我沒理睬他。
格蘭傑皺起了眉頭，提防地看著我。
「她知道你們在背地裡從事一些活動，」我繼續說了下去，波特的表情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他旁邊的韋斯萊看上去被嚇著了，「我不能確定她到底瞭解到了多少，但她已經開始暗中招募一些學生説明她監視你們。」
聽到我的最後一句話，格蘭傑嘶地抽了口涼氣：「哈利，克拉布和高爾——」
「你為什麼——要來告訴我這些？」波特猶疑地看著我，「我以為你是和……」
「你就當我多管閒事好了。」我打斷了他的話，把目光轉向格蘭傑，「你很聰明，但還不夠。克拉布和高爾只是最明顯的兩個罷了。」
我對於格蘭傑智商的嘲諷顯然多少讓她感覺不爽了。格蘭傑嗤笑了一聲：「很明顯，烏姆裡奇找來的幫手都是斯萊特林。」
「那是因為你們那所謂的集會很明顯並不對斯萊特林開放。」我立刻反唇相譏，「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沒聽過這句話嗎，格蘭傑？」
「所以你來找我們是什麼原因？我們什麼時候成了朋友？」她繼續反詰道。
「你想太多了，我來找你們只是因為烏姆裡奇比你們更可惡。不過她不是我的敵人，所以你們當然也不是我的朋友。」我淡淡地笑了一下，「有的時候你顯得太過聰明了，格蘭傑。」
「等一等，斯內普。」波特突然出言打斷了我和格蘭傑的爭執，「斯萊特林裡最近有什麼問題嗎？」
我立即警覺了起來：「那與你無關，波特。」
「第一場球賽上你和蒙太起了爭執，然後你退出了球隊。」和格蘭傑一樣喜歡想太多的救世主自以為是地說了下去，「後來我們又偶然聽見格林格拉斯在和蒙太提起你的名字——」
格林格拉斯？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是她向蒙太告的密？
「——恰好蒙太又住院了。斯萊特林裡是出了什麼事嗎？」我聽見波特這樣問道。
「無論斯萊特林裡出了什麼事都和你無關，波特。」我潦草地說道，「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波特，你現在處於不利的位置。」
「但是——」
「我不認為我們熟悉到可以交流學院內事務了。再見。」我依舊在想著達芙妮向蒙太告密的事情，無名怒火促使我相當粗暴地結束了和三個格蘭芬多的對話。現在讓他們去擔心烏姆裡奇的事情吧，我要在被開除之前解決有關達芙妮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第216章 左右逢源
蒙太轉院到聖芒戈之後，我們提心吊膽了好一陣兒。但奇怪的是一直沒有傳來任何□□——一點都沒有！——這樣風平浪靜的表像反而顯得我們之前的慌張有些多餘。
但無論是我們之中的哪一個都沒有掉以輕心。這一次或許是梅林庇佑了他的信徒，可是誰知道這會不會是一個更大的陰謀呢？
幾天之後，霍格華茲裡發生了一起大事，這件事迅速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蒙太的懸案一下子就被大家拋之腦後——鄧布利多消失不見了。
我沒能得知真相，爸爸嚴厲警告我不要試圖從他那裡套話。就連消息最靈通的佈雷斯也摸不著頭腦。
鄧布利多就像是突然憑空消失了一樣。魔法部立刻委任烏姆裡奇擔任霍格華茲最高掌權者。就連傻子都知道其中一定有貓膩。
「鄧布利多很好，他比你們想像的厲害得多。」爸爸言簡意賅地告訴我這句話，然後提醒我最近要注意，「我知道你給了波特他們一些警告——」在我開口之前他繼續說了下去，「這裡是霍格華茲，小姐。幾乎沒有什麼秘密可以藏得住。下次你做好事之前應該更謹慎一點。」
我知道我惹了麻煩，既然爸爸都知道了，那麼烏姆裡奇很有可能也知道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烏姆裡奇是一個政-客，她比你想的要狡詐的多。」爸爸最後提醒我道。
鄧布利多的失蹤或許是一個謎團，可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明顯就讓烏姆裡奇顏面掃地。因為在她的眼皮下，韋斯萊兄弟逃跑了。
沒有人知道他們策劃了多久。據格蘭芬多傳出的消息來看，他們從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進行對煙花爆竹的研究。我沒能有幸看到第一現場，那時候我正在上魔咒課。我們只聽到樓下傳來一聲轟然巨響，隨後是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安靜！安靜！」弗立維教授竭力試圖引回我們的注意力，座位靠窗的幾個同學已經站起來朝下張望了。接著又是一聲巨響，伴隨著火花劈裡啪啦的聲響，門口的學生驚叫了起來，我回過頭，及時避過了被焰火燎到頭髮的悲劇，而我身後的高爾就恰好中招，他的眉毛頭髮立刻燃了起來，他連聲哀嚎、怪聲大叫，周圍的人紛紛避讓，潘西及時抽出魔杖賞賜了他一個清水咒。
「謝謝，帕金森小姐！」弗立維教授尖聲說道，「瑪律福先生、斯內普小姐，你們是否可以幫我維持一下秩序？」他急匆匆從教室走了出去，我心神不寧地看了看教室裡完全不願乖乖待著的學生們，這可真奇怪，誰還敢在烏姆裡奇眼皮下搞事情呢？
當第三聲巨響響起時，沒有人想繼續待在屋裡了。
等到我們一湧而下來到禮堂時，才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牆上掛著的魔法部告令全部都粉身碎骨躺到了地上，而禮堂裡一片亂哄哄的，長桌七倒八歪。不斷有一臉震驚的學生從樓上走下來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之中，門廊裡竄動著幾條色彩斑斕、吐著火花的焰火龍，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焰火在橫衝直撞，若不是城堡本身被強大的魔法所保護，我幾乎都要懷疑霍格華茲會被這麼大劑量的焰火毀於一旦。
而在事件的核心是三個人——烏姆裡奇和韋斯萊兄弟。
「你們怎麼敢——！」
喬治·韋斯萊毫不在乎地打斷了她的話，他轉向他的兄弟：「我早就認為我們不必接受全日制教育呢，你認為呢？」
「沒錯。」弗雷德咧嘴笑了起來，他和喬治對視了一眼。在烏姆裡奇有所反應之前雙雙舉起了魔杖，「飛天掃帚飛來！」
伴隨著一陣可怕的鎖鏈碰撞聲，兩把飛天掃帚穩穩地停在了他們的主人身邊，弗雷德和喬治騎上掃帚，一躍而起。費爾奇似乎想要接近他們，但鐵鍊在半空中危險地擺動著，他望而卻步。
「享受這場焰火吧！如果有人想要購買，到對角巷的韋斯萊兄弟笑話商店找我們就行了！」
這時，弗雷德突然遠遠地對著漂浮在一盞吊燈附近的皮皮鬼說話了：「為了我們——送她下地獄吧，皮皮鬼！」
我從未聽說過皮皮鬼會聽哪個學生的話，可是他居然鄭重地向弗雷德和喬治鞠了一躬。
「再見！」
「別想我們！」
韋斯萊兄弟雙雙沖出了窗外，心情激動的學生們爭前恐後從門廳裡沖了出去，夕陽余暉下韋斯萊兄弟的身影越來越小，暮色裡漂浮著一個巨大的、金色的字母——W。
在所有人歡呼雀躍的時候，爸爸的警告浮上我心頭。誠然今天喬治和弗雷德成功羞辱了烏姆裡奇，可是只要她大權在握一天，我就應該至少在表面上傾向她那一邊。
我悄悄退回了門廳，烏姆裡奇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臉氣的紫紅。
「恢復如初！」我輕輕揮了揮魔杖，被焰火摧毀的告令一塊塊恢復了原狀，我當然痛恨它們，可是如果這能取悅烏姆裡奇，那倒也無妨。
「謝謝，斯內普小姐。」她氣極反笑，「多有趣的宴會啊。」烏姆裡奇嘲笑道。我確信她眼中閃爍著的是真正的惡毒。
「實際上，」我俯身拾起一塊教育令，輕輕吹去上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我一向認為把那個非所有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權利。」
「哦？你這麼認為？」烏姆裡奇側了側臉，她的表情在陰影裡並不分明。
「我以為這是一個普遍想法。」我隨手將教育令掛在釘子上。
其實有一句話我想告訴波特：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們一樣正氣凜然。還有一種選擇叫做見風使舵。
你看，他們頭破血流，我們卻能左右逢源。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9
第217章 交易
幾天之後阿斯托利亞突然來找我。
「斯內普學姐。」她禮貌地微笑著。
我對這位受歡迎的學妹向來沒什麼好感，她就像是一條真正的蛇，美麗也致命。之前她的小把戲幼稚但也足夠危險，我不得不打起十二分警惕：「有什麼事嗎，阿斯托利亞小姐？」
「我可以跟你談一下嗎？」阿斯托利亞的眼睛左右轉了轉。
「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我說。
阿斯托利亞眨了眨眼睛，她似乎躊躇了片刻，隨後稍稍靠近我：「烏姆裡奇教授很喜歡你，斯內普學姐。」
「當然。」我毫不猶豫地承認道，「如果你是來向我問秘訣的話——好好學習就行。烏姆裡奇教授尤其不喜歡多管閒事的人。」
既然她存心試探，那我也一語雙關。
果然，阿斯托利亞的眼中掠過轉瞬即逝的不悅：「你一定是在說赫敏·格蘭傑。」
我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嘴角。
見我不開口，阿斯托利亞終究不得不繼續說下去：「您還幫烏姆裡奇教授收拾殘局。」
她指的是韋斯萊兄弟離開的那天。
我按了按胸口的級長徽章，銀色的蛇閃過一道冷光：「我記得我的身份，格林格拉斯小姐。」在她開口前我先失去了耐心，「你來找我是想說什麼，不會只是問問怎樣博得教授的歡心吧？」
我討厭阿斯托利亞嗎？也許不。我或許有一些厭惡達芙妮，但我說不上來對阿斯托利亞是什麼感覺。我當然對她沒好感，但也很奇怪的並不對她懷有恨意——儘管她曾經在背地裡陷害過我。
「達芙妮說過你很聰明。非常聰明。就像薩拉查的蛇一樣狡猾又靈巧，從不留下任何痕跡。」阿斯托利亞終於不再繞彎子，「可是你最近應該很害怕一件事，斯內普學姐，」她露出了一個詭譎的笑容，「蒙太。」
「哦？」
她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一種隱約瘋狂的神情：「我聽見了達芙妮和蒙太的對話，我跟著他上了樓，我看見了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這真是一對好姐妹。姐姐出賣我們的秘密，妹妹用另一個秘密來威脅我們。
「你一定清楚事敗之後你們的結局會是怎樣吧。」阿斯托利亞輕聲說。
「不如你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吧。」我平和地看著她，她顯得有一點點驚訝，「你要是想報告，那就早該告訴鄧布利多或者龐弗雷夫人，甚至於蒙太的父母了。等到今天才來找我，一定是想要點什麼吧？」
阿斯托利亞的笑容凝固了片刻：「我的姐姐沒說錯，你很聰明。」
「比你還差遠了，畢竟我還沒學會兩面三刀。」我毫不在意地譏諷道。
她的臉色很差，但阿斯托利亞壓下了火氣：「我現在還不會告訴你我要什麼，斯內普小姐，但我隨時會來。」
「那你最好快點。」我微笑了起來，「我向來沒什麼耐心。」
阿斯托利亞面帶慍色，她終於忍不住了，起身拂袖而去。
「我沒想到你居然一點都不害怕。」潘西從書架後慢慢繞出來。
「還有別人聽到嗎？」我翻過一頁紙，佈雷斯和德拉科自行在椅子上坐下，潘西站在我身後：
「阿斯托利亞很危險，維奧。」
「是的，但她也很明白她想要的東西只有從我這裡才能弄到。」我回答道，「只要這樣，她就不敢和我撕破臉皮。」
「她想要什麼？」佈雷斯反問。
「秘密。」我說，「但你們很快就會知道。」
我知道阿斯托利亞想要的是什麼。她對希歐多爾的欲拒還休，對佈雷斯的殷勤嬌嗔，這些從來都不只是少女懷春的短暫幻想而已。她想要的更多，更著名、更有聲望、更有權勢，更能滿足她的虛榮心。
而我——我看了看玻璃上映出的我的影子——我是她最觸手可及的敵人，也是最遙不可及的友人。利用得當，她可以借助我而達到目標，反之則是我制衡她。
我突然開始可憐起達芙妮，有這樣一個妹妹，也不奇怪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憐的月桂女神，你該怎樣敵過璀璨的星夜女神呢？你守候著無望的愛情，她卻同時得到珀耳塞斯和波塞冬的垂憐。
第218章 特別調查行動小組
韋斯萊兄弟離開前留下的話似乎被每一個霍格華茲學生都牢記心中，學校裡不斷發生奇奇怪怪的事——一條走廊變成了沼澤地，學生莫名其妙地昏倒、嘔吐、發燒。
很多教授應該都清楚這些都是把戲罷了，可是他們似乎更樂意看到烏姆裡奇遇到麻煩。實際上我也一樣。我曾經從幾個低年級學生那裡沒收來一些色彩繽紛的軟糖，佈雷斯看到後告訴我這是「韋斯萊兄弟笑話商店」出售的蹺課糖，而所謂的沼澤走廊也是他們開發出的惡作劇產品之一。
「據說最近寄到學校的包裹裡有百分之九十都是來自韋斯萊兄弟笑話商店，你可得小心了，維奧萊特，級長們有的忙呢。」佈雷斯戲謔地說。
我看著烏姆裡奇急匆匆穿廊而去的身影：「級長們才不忙呢。」是的，烏姆裡奇是魔法部指定的高級調查官，可是那又怎樣呢。如果霍格華茲繼續這樣混亂下去，那只能證明兩件事。一，烏姆裡奇沒有能力管好一所學校；二，霍格華茲需要鄧布利多。無論哪種都不會是烏姆裡奇想要的。
「她未必需要級長，」我聳聳肩，回過頭對佈雷斯說道，「她需要忠於她的一群人。」
佈雷斯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你知道德拉科去哪兒了嗎？」
我搖了搖頭：「他最近很忙。」
「沒錯。」佈雷斯似乎想說什麼，他遲疑了片刻，「今年的學院杯和斯萊特林無緣了。」
「很遺憾。」我聳聳肩，「蒙太沒有一個好的隊長生涯結局。」
「其實這件事是我們對不起他。」過了很久，佈雷斯才接下去說道，「不管他再怎麼壞，我們都有可能間接摧毀了他的一生。」
我沉默了。自從蒙太去了聖芒戈之後我們就失去了他的消息，沒有消息並不意味著是好事。或許蒙太會終身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胡言亂語。這就是我們想要的嗎？
「你覺得……我們應該……」
「我不知道。」佈雷斯語氣沉重地說，「對不起，維奧萊特。我不知道。」他仰起頭看著點滿蠟燭的枝形吊燈，「我真的不知道。」
我無言以對。蒙太的事情既是我們四個人之間的秘密，也是溝壑。他的昏迷成了蒙在我們心頭的陰影，一方面我不希望他醒來說出真相，另一方面我同樣不希望他真的會一輩子都受到影響。
我不知道誰應該負主要責任——我們四個人都施了昏迷咒，這導致了蒙太的頭撞到牆上；潘西施了遺忘咒，也許那混淆了蒙太的大腦；最後，我用了神鋒無影來製造現場，或許那才是傷害蒙太的真凶。
「斯內普小姐，紮比尼先生。」
我一激靈，烏姆裡奇正朝我們走過來。
「烏姆裡奇教授。」佈雷斯主動打招呼道。
「我需要你們來我辦公室。現在，立刻。」她強調道，她又帶上了那種標誌性的假笑。
比較讓我驚訝的是，德拉科和潘西也在她的辦公室裡。我環視了一圈，很快反應了過來——在場的都是斯萊特林的學生，並且都不是泛泛之輩。這不難猜出烏姆裡奇想要幹什麼。
「是這樣的，我和部長一致認為有必要召集一批明辨是非、頭腦清醒的學生來為霍格華茲效力，以維持秩序和應有的規範。」她慢慢走到辦公桌後，打開了一個小盒子，裡面是一堆刻著「i」的徽章，「你們將被授予比級長更高一級的權力，我希望你們能夠協助高級調查官工作，如果你們發現任何學生有任何違背了規定的舉動，你們可以即時做出懲罰的決定並稍後報告給我。而當他們的行為過分嚴重時，你們必須在第一時間讓我知道。」
我沒有說話。烏姆裡奇的舉動讓我想起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我竭力思索著：為什麼那一晚有求必應屋會打不開？聯想到波特一行人在豬頭酒吧的集會，我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烏姆裡奇走過來挨個兒親自為我們佩戴上徽章，「特別行動調查小組」，這個名字多麼直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針對波特而來的。
「我很看重你，斯內普小姐。」我猛然回過神來，烏姆裡奇正直直地看著我，似乎已經窺破了我的一切秘密。
我心中一凜，連忙假笑：「當然。」
「特別行動調查小組」正大光明地成立了，當我佩戴著徽章在學校裡走來走去時，看到它的人都畏縮地避開了我的目光。他們害怕我——或者說害怕烏姆裡奇。我多少有些難過，從前當我還只是級長時可沒有這麼多異樣的神色，至多只是格蘭芬多的學生們會對我態度不友善罷了。但另一方面我感受到了權力的滋味，這是級長徽章未能帶給我的。
烏姆裡奇賦予了我們前所未有的權力，我們可以扣分和加分，也可以關禁閉和懲罰。
「這是什麼，斯內普？」終於有一天，韋斯萊走上前來問道。
我抬手按了按徽章：「如你所見。」
這次我轉身就走，沒有給他任何多餘的字眼。我不會再像從前一樣試圖遊走在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之間，誠然一個睿智的斯萊特林會明白偽善和偽裝的重要性，但更重要的是學會心狠手辣，畢竟勁風襲來時，牆頭草也會被卷落。
「你最近變得很快。」潘西對我說，「發生了什麼？」
我不能告訴她阿斯托利亞想要的東西，也不能告訴她我爸爸的身份。「沒什麼，」我搖了搖頭，「權利的滋味真好，對不對。」
她無視了我的最後一句話：「如果有什麼的話一定要告訴我，無論如何——維奧萊特，我和你是站在一起的。」
「你和路易士還保持聯繫嗎？」我岔開了話題。
「筆友關係。」她聳了聳肩，「他原本說今年暑假來英國拜訪我，可是看局勢恐怕不行了。」
「漆黑的暴風雨之夜恐怕就要來臨了，」我歎息道，「他還是安穩地留在法國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第219章 鄧布利多軍
我始終沒有解開的謎題是，波特一行人到底在背著烏姆裡奇搞什麼。
謎團在幾天之後被一個意外的人揭開。
「斯內普。」希歐多爾·諾特喊住我時，我相當驚訝。
「有事嗎，諾特？」我和他並不熟，並且因為之前的一些事情我對他的印象並不太好，可是考慮到希歐多爾和德拉科的關係，我又偏偏不得不對他客氣一點。
希歐多爾走上前來，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隨後才把一張一直藏在背後的羊皮紙遞給我。
「這是什麼？」我疑惑地看著他，沒有接。希歐多爾抿著嘴一言不發，示意我自己打開看，我接過羊皮紙，一目十行地掃過上面的字眼，內容讓我心一沉：
「尊敬的烏姆裡奇教授，
我要向您舉報一件事。我有充足的證據表明維奧萊特·斯內普和潘西·帕金森違反了教育令，在校內進行非法集會。據我所知，她們的集會地點在一個秘密的屋子……」
這是一封殘缺不全的信，寫信的人似乎有意要匿名，信上的字全部是由報紙剪貼而成。我的腦子裡閃過一連串人名，在霍格華茲想讓我走投無路的人可不少，我又粗略掃了一眼信，發現德拉科和佈雷斯被刻意忽略了——
「這是阿斯托利亞寫的？」我不怒反笑，問希歐多爾道。他並不驚訝：
「你知道？」
「很明顯。」我折起羊皮紙塞進自己的口袋，「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
「我偶然從她的書裡發現的。」希歐多爾搖搖頭，「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格林格拉斯有很多辦法……」
我敏感地察覺了他稱呼上微妙的變化：「首先，這封信完完全全就是污蔑；其次，你為什麼會要來告訴我？——別對我耍花招，諾特，你既然來找我，就要做好說出一切的準備。」
「她……」希歐多爾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她……耍我。」
「哦？」
希歐多爾吸了口氣，他的臉龐上浮現起愛恨交織的表情：「她一方面吊著我，另一方面又和紮比尼等人搞不清。斯內普，你最好小心——」
「你恨她？」我打斷了他的話，饒有興趣地問道。
他沒有回答。
「你愛她？」
「那應該是過去式。」希歐多爾陰鬱地開口。
「你們之間根本沒有過所謂的愛情，希歐多爾，那頂多只能算是少年男女之間小小的吸引罷了。其實你真正享受的也不過是那種曖昧的感覺吧？一個像阿斯托利亞那樣可愛又富有魅力的姑娘環繞在你身邊，吹捧你、仰慕你。」我尖銳地指出，「結果她轉身又去仰望更璀璨的群星，這種失落感很不好吧？」
「你說我沒經歷過真正的愛情，那你和瑪律福又是怎麼回事？」希歐多爾像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反擊道，「格林格拉斯的下一個目標就是瑪律福，你確信他能抵擋得住？」他冷笑了一聲。
「下一個目標？這是什麼意思？」我追問。
「格林格拉斯只想要最好的，所以她首先找上了我。她原本想向紮比尼投懷送抱，可是他一眼就能看穿她，格林格拉斯費了好大的勁兒，紮比尼對她也沒和對別人有什麼不同。但是瑪律福就不一樣了，斯內普，他身邊只有你，沒錯，你很聰明，甚至可以說是狡猾。可是聰明過度不是好事，你太好強，襯的瑪律福一文不值，我們都看得出來你最近和瑪律福疏遠了不少。可是阿斯托利亞不同，她懂得怎樣吹捧別人。並且——」希歐多爾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扭曲感，「她的血統比你更純正。」希歐多爾悄然壓低了聲音，「你知道瑪律福的父親在為誰工作。血統，血統。他值得上更好的女人，斯內普，你再怎麼掩飾也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你的父親是一個混血，他的血管裡流著下-賤的麻瓜血液！」
「多謝，希歐多爾。」我無動於衷地看著他，「謝謝提醒。」
「你還不明白嗎？」他見我冷漠的樣子忍不住大喊了起來，「她會搶走你的東西，逼瘋你，害死你！格林格拉斯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一切手段！她比你所想的要冷血和殘酷的多，斯內普，如果你——」
「諾特，」我揚起眉毛，「你是不是很喜歡我？」
他一下子就僵在了原地。
「無論如何多謝你的提醒，我有分寸。如果格林格拉斯想要對我露出她的毒牙，那我會用劍削下她的腦袋。」我點了點頭，「回見。」
這件事情沒有在我心裡掀起太大的波瀾。直到幾天之後，我們重新討論起那天晚上為什麼沒辦法進有求必應屋的時候，我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那時候屋子裡有別人，它是不是就不會對我們開放？」
德拉科瞥了眼桌子上打開的《霍格華茲——一段秘史》：「如果有求必應屋真的是一個保密的屋子，那麼它一定具有一些保護功能。」
我盯著書頁，想把所有的事情串聯在一起。
「你們有誰記得剛開學時候的傳聞？」潘西慢慢開口，「魔法部認為鄧布利多在組織一支軍隊。」
「那就是波特他們在幹的事情。」整件事情立刻清晰了起來，德拉科合上書，「波特在組織一支軍隊。」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她們會在豬頭酒吧集會，以及後來一些蛛絲馬跡。例如某些人總是聚在一起……」
「他想要對抗誰？魔法部嗎？」潘西蹙了蹙眉。
「我不這樣認為。」我說。
「我想是他。」佈雷斯說，「神秘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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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必經之路
我六七歲的時候，曾經在媽媽的書桌上翻到過一張陳舊的剪報。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揮舞著魔杖瘋狂地大笑，巨大的標題印在報紙最顯著的地方——傲羅指揮部已追蹤到著名食死徒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下落。而在這個氣勢恢宏的頭版頭條下則夾帶著一則小小的新聞：今晨倫敦郊區發現三具無名麻瓜屍體，已確認為黑魔法所為。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黑魔王及他的部下。
「那是最黑暗的時代，也是最絕望的時代……」媽媽的敘述中猶帶有死亡的陰影。
我從不知道黑魔王究竟意味著什麼。和其他在魔法家庭長大的孩子一樣，我一直相信黑魔王已經被打敗，不會再捲土重來。畢竟他銷聲匿跡已經十餘年，而他最得力的手下也在阿茲卡班被攝魂怪漸漸剝奪靈魂。
直到一年前，平靜的表像才被塞德里克的橫死打破。我被迫倉促接受黑魔王複生這個事實。與之相比更危險的是我父親的雙重身份。我突然意識到——在很多很多年，當我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我父親贈予給我的並不僅僅是些微麻瓜渣滓的血脈，還有更深遠的危險。當黑白勢不兩立的時刻，我必須得游走在正義和邪惡的邊緣，就像我父親所作的那樣。我們是鄧布利多的友人，也是黑魔王的部下；我們是哈利·波特最近在咫尺的同盟，也是食死徒遠在天涯的敵人。
我當然知道要怎麼做——
「不要告訴烏姆裡奇我們知道了什麼。」我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裡對其他三個人宣佈，「他們一定會露出馬腳，而那時，我們要幫波特逃離烏姆裡奇的手心。」
「為什麼？」潘西皺起眉頭反問，她一直主張先發制人，向烏姆裡奇告發波特的秘密。
「因為烏姆裡奇不可能贏過波特那一群人。就連韋斯萊兄弟都可以讓她顏面掃地，更別提波特和他的朋友們了。」我冷漠地笑了，「你們還沒意識到麼？烏姆裡奇只是一個草包，她和洛哈特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兩樣。」
「維奧萊特——」佈雷斯輕輕打斷了我的話，「隔牆有耳。」
「誰？」我撇過頭看了眼遠處的那群學生，他們本來在偷偷朝這裡張望，卻在觸及我視線的那一刹那閃電般地回過頭去，「他們？他們不敢。」我按了按胸口的級長徽章和特別行動調查組徽章，「現在霍格華茲還有第二個人比我更有權勢嗎？」
他們三個面面相覷。
我是級長，也是最受烏姆裡奇信任的學生。我來自古老的巫師家族，我家的密室裡藏匿著可以奪人性命的□□。我的父親是院長，更重要的是一直有傳聞稱他的食死徒。我的密友潘西是魔咒大師，另一位朋友佈雷斯的繼父是保加利亞有權有勢的人物。而我的男友德拉科，他的姓氏就已經告訴了別人這是一個多麼了不得的家族——金錢、名望、權勢。我冷酷地將魔杖拿在手中轉動著，權力的味道……
潘西欲言又止：「維奧……」
「對不起，」德拉科突然打斷了她的話，他直視著我，「你準備倒戈向波特？」
我輕輕挑了挑眉毛：「嗯？」
「我以為你和我是一邊的。」他有些急躁地說道，「你想要掩護波特？幫他逃脫？你知道那會——」
「那麼你是哪一邊的？黑魔王嗎？」我停止了把玩魔杖，「德拉科，我絕對不會輕易選擇站隊。」
「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我沒有！」
「你決定幫助波特。」他咬著牙說道，「這是第幾次了？從很久以前開始你就在不斷向波特伸出援手！」
「你在指責我？」我冷靜地回應道，「這才是真正的兩面三刀和平衡，德拉科。不是你那些小孩子置氣的把戲就能達到的效果。」我微笑了一下，「是的。波特他們怕我，厭惡我，恨我。但他們不可能主動來激怒我。因為他們很清楚我明裡暗裡幫助了他們多少次。」
「維奧萊特！」潘西打斷了我的話，她拼命沖我使著眼色。我知道德拉科現在的表情很難看，但我不會收回說出的話。
「讓她說下去，潘西。」德拉科冷冷地說道，他看著我，「繼續。」
「你在生氣什麼，德拉科？因為波特指控你的父親是食死徒？」我輕聲說道，「可是那又怎樣呢？你父親會被抓起來嗎？我以為……他的身份早已是眾所周知的秘密。」
「你說的倒是輕巧。所以你認為這無所謂？關於我們家的流言四處紛飛，你怎麼知道不會有那麼一天？鄧布利多隨時會回來，如果他重獲權勢，你認為我的父親、我的家庭能夠平安無事？」德拉科脊背挺直，他的灰眼睛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德拉科——」
我打斷了佈雷斯的話：「那又怎樣？你的父親選擇了黑魔王，那麼他就應該知道後果——」
「他當然知道後果！」德拉科粗暴地打斷了我的話，他的聲音頓時拔高了，遠處那群學生驚恐地回頭看著我們，「滾出去！」德拉科對他們咆哮道，他接著看向我，「十幾年以來你以為我們一家過得不如履薄冰嗎？」
「恕我直言，在你們的行為上我並沒有看出你們有多麼畏懼。」我也站了起來，「德拉科，上一次你們一家幸運地逃脫了懲戒，這一次呢？你認為黑魔王會輕易寬恕背叛他的手下？還是說你覺得白巫師們會原諒你們第二次？或許賄賂管用，可是能一直管用嗎？」
「住口！」德拉科激烈地叫喊道，「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維奧萊特？」
——憑我的父親當了多年雙面間諜仍平安無事。
我默然片刻：「信不信隨你。」
德拉科凝視著我，就好像我們從未見過一樣。我發現我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溝通和相處過了，他很忙，我也很忙，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們之間那種熱烈的感情似乎一下子消散了。
他轉身大步離開，我沒有追上去。
「我去看看。」佈雷斯離開了。
「維奧萊特……」潘西看著我。我知道她想要勸我：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必經之路。」
第221章 噩夢
希歐多爾憂愁地看著我，他的眼睛令我想起冬日的密林：「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維奧萊特？」
「怎麼了？」我迷惑的抬頭望著門廳，陳年的灰塵從磚牆上剝落，甚至連希歐多爾身後的橡木大門都被擦拭成蜜金色。
「我提醒過你的，維奧萊特。」希歐多爾歎息了一聲，「毒蛇會盤踞在你的腳邊，當它攻擊你時，你甚至來不及察覺。」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希歐多爾。」我嚴厲地看著他，「別打啞謎了。」
他仿佛很驚訝：「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我反詰。
希歐多爾默然片刻，突然揚手推開了禮堂的橡木大門。
我看見一幅刻骨銘心的景象——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亞在流光溢彩的穹頂下擁吻，斯萊特林的學生們揮舞著金色酒杯連聲叫好。我看見潘西和佈雷斯在大聲嚷嚷著什麼，但人群將他們擠開，處於中心的則是那對貌似沉浸在愛河之中的情侶。
我呆住了。
沒有人注意到悄然打開的大門，所有人都帶著歡欣的笑意。似乎我的名字已經被他們從記憶裡抹去。
達芙妮·格林格拉斯獨自一人站在人群的週邊。倏然，她像捕捉到了什麼一般，直直回頭望向我的方向，她的嘴角帶著一絲解脫的冷笑，遠遠的舉了舉酒杯。我清楚地看見她的唇語，她在說：「你看，驕傲的、不可一世的維奧萊特，你的結局和我有什麼兩樣？」
我倉皇後退了一步，夕陽將廊柱牆壁的影子昏黃地拉長。那陰影看上去宛若蟄伏許久的怪物，我驚恐的瑟縮了一下，它似乎要將我吞噬。
「你感覺到了刺痛嗎，維奧萊特？」希歐多爾的聲音黏稠、滑膩的響起，「太晚了，毒液已經深入你的血與骨。」
「維奧！維奧！！——」
肩膀上的刺痛將我的神智拉回，我猛地睜開眼，潘西正拼命搖晃著我，米里森舉著燈站在床的另一邊，達芙妮遠遠地抱臂站著。她們的臉上都帶著害怕。
「你做噩夢了。」潘西強硬地將我拉起來，「你夢到了什麼？」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說話聲——
「怎麼了？」
「你們剛才是不是也聽見尖叫了？」
「好像是那個房間。」
「哇！那不是——」
潘西正拿著手帕幫我擦掉額頭上的冷汗。我喘了口氣，還分不清楚剛才的夢境：「我做什麼了？」
米里森抬高燭臺好讓我看見地上的一片狼藉。
「我們聽見你在尖叫，然後傳來布料被撕碎的聲音。」潘西溫和地解釋道，仿佛我剛才只是不小心碰倒了一支羽毛筆，「我起來時你還在夢裡大喊大叫，並且扭來扭去，像是在掙扎，接著你不小心伸手從床頭櫃上拂過去……」
我看見我的床帳支離破碎地躺在地上，破碎的鏡框、打破的墨水瓶、記事本、羽毛筆和其它瑣碎的東西七零八落地倒在床帳上。
「這很容易打掃。」米里森安慰我道。
「你夢見了什麼，維奧？」潘西追問道。
外面走廊上的騷亂仍在繼續，似乎人越聚越多。
「你能先幫我出去維持一下秩序嗎，潘西？」我接過手帕，竭力鎮定下來。
她看著我幾秒，然後默不作聲地起身。接著我聽見她在高聲吩咐其他人回宿舍繼續睡覺：「夠了！夠了！有什麼好驚訝的？難道你們沒做過噩夢嗎？回去，回去，現在是淩晨兩點半。」
「你做了什麼昧著良心的事？居然能在夢裡把你嚇成那樣。」達芙妮嗤笑一聲。米里森回頭對她怒目而視：
「閉嘴！」
「你什麼時候開始幫她啦？」達芙妮一臉驚訝地說著風涼話，米里森沒有理會她。
這時候潘西回來了：「好了，總算回去了。很高興我說話還管用。」
「潘西，你能過來一下嗎？」米里森知趣地退後了一點，留出了足夠的私人空間。我靠近潘西的耳朵，低聲問道：「昨天的晚餐時間大家是不是都很開心？」
她驚愕地看著我：「你還在說夢話？昨天晚餐時候烏姆裡奇又新加了一條規定！」
無論夜間我在夢裡看見了多麼可怕的景象，早上我依然選擇和德拉科冷戰。這一次我不可能做出讓步。
但我低估了霍格華茲八卦傳播的速度，早飯結束之後我就在門廳裡被烏姆裡奇喊住：「想來我的辦公室喝點茶嗎，斯內普小姐？」
我的回答只能是——「非常榮幸，烏姆裡奇教授。」
她請我落座沒過幾秒就提起了昨晚的事：「我聽說昨天淩晨斯萊特林的女生宿舍有騷動？」
「是我的錯，教授。我做了一個噩夢。」我解釋道。
她不太相信似的揚起眉毛：「多可怕的噩夢？斯內普小姐，我以為你是一個很沉著的女孩。」
「絕大部分時候是的。但當我在夢裡收到一張全是P的成績單時，我可完全瘋掉了。」我面不改色地撒著謊，順便決定開一個小小的玩笑，「至少我以為我的魔藥可以拿個A。」
這個解釋似乎說服了烏姆裡奇，她假笑著：「夢境都是虛假的，斯內普小姐，我保證你的黑魔法防禦術會有很好的成績。在另一方面——你最近在特別行動調查組有什麼收穫嗎？」
「沒有什麼，教授。除了一些瑣碎小事。」我謹慎地回答道。
「但我接到了一份報告，」烏姆裡奇的小眼睛牢牢盯著我，「有人說實際上你與波特等人的關係不差？」
我佯裝出驚訝的樣子：「這至少得加上一個首碼：『曾經』。我不蠢，波特他們和我根本不是一路人，我們之間已經產生了幾次不大不小的衝突。現在我只是考慮到級長身份所以不與他們計較罷了。」
烏姆裡奇虛偽地笑了起來：「我也認為這只是愚蠢的謠言。畢竟你是一個聰明的女孩，斯內普小姐。只是我希望你能對特別行動調查組上上心……畢竟這很重要，是嗎？」
「當然，教授。」我口頭上答應道。
我不能直接揭露波特和他的軍隊，但也總不能不揭露……我思考著，我需要一個辦法，一方面能讓烏姆裡奇滿意，另一方面能順勢向波特示好。
但是……我的心頭一跳，烏姆裡奇依然死死盯著我。我想起了德拉科，他或許、也許、可能會告訴烏姆裡奇我們知道了什麼。
我必須阻止他。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49
第222章 承諾
「給我一個理由。」德拉科態度平靜——或者說冷漠——地對我說。
「這是一個絕妙的把柄，德拉科。烏姆裡奇想要知道，波特想要隱瞞。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同時掌控住——」
「把他們都玩弄於股掌間？」德拉科移開了目光，「真是雄心壯志。」
他沒有表態，我不想步步緊逼，但更不想讓他去告訴烏姆裡奇：「拜託，德拉科，請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她。」
他完全忽視了重點：「你這算是在求我嗎？」
「如果這能說服你的話，那就算。」我懇切的說。
「哦，是啊。為了波特來求我。」德拉科的語氣在慢慢冷凝，「我想了好幾天，維奧萊特。最近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彼此也很不開心——」
我倏然意識到了他想要說什麼，在他接著說下去之前我率先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別說。」我無意識地回避了德拉科的目光，「這段時間我們分別先冷靜一下，等到……等到O.W.L考試結束再好好談談吧。」或許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但我依然不確定地問了一句，「你會保密的，對嗎？」
那雙灰色眼睛裡的溫度在急劇下降：「波特？」他衍生出一絲介於冷淡和危險之間的笑容，「不，我不答應；也不拒絕。或許我會說出去，或許不會。你喜歡這種感覺嗎？掌控全域？」
他拂袖而去。
我站在原地。是從什麼時候起，我們開始有了間隙？
風從禁林裡吹過，我撩開頭髮，看著他漸漸走遠。
阿斯托利亞好巧不巧地闖入我的視線，她勾起了我午夜的夢魘。我疑心她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竊聽嗎？怒火漫上我心頭。
「你在這裡做什麼，格林格拉斯小姐？」我冷冷的問。
她奇異地看了我一眼：「我不能在這裡嗎，斯內普小姐？我記得這裡是公共區域。」
「你該學學怎麼跟人說話，格林格拉小姐。」我冷酷地宣判道，「首先，去把《霍格華茲——一段校史》的前三章抄寫一遍，作為你太過清閒的代價；其次，關一星期禁閉，去幫助費爾奇先生打掃獎章陳列室，作為你頂撞級長的代價；最後，我會寫信告知你父母你在校的表現，希望他們會為你感到驕傲！」
我諷刺地說道，果不其然，阿斯托利亞的臉立刻就白了。她這麼驕傲自滿的一個女孩子，當然不可能接受自己在父母面前落了面子。但我才不在乎她會怎樣呢。阿斯托利亞……
晚上潘西給我帶來了一張報紙：「你應該看看這個，維奧。」
我打開，頭版頭條是烏姆裡奇的大幅照片，上配文字：烏姆裡奇協助魔法部進行教育改-革。
「還有這個。」潘西把報紙翻了過來，夾在一堆廣告中的是一則小小的、不起眼的消息：倫敦郊區發現一具麻瓜屍體。
「是他。」我輕聲說道。
潘西默然片刻：「我們也這樣認為。」
「如果他的魔爪已經伸向倫敦，那麼就不遠了。」我低聲說道，「現在離考試結束還有兩個月，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我疊起報紙，「也許很快，誰也不知道他的下一步計畫會是什麼……」我打開床頭櫃，從裡面拿出媽媽交給我的掛墜盒。回學校之後，我嫌麻煩並沒有天天戴著它。現在看來，還是有備無患好。
「我一考完試就回家。」我看著潘西，突然想起了點什麼，「潘西，你——」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維奧。」她搖了搖頭，「沃森家族的保護魔咒不會對我生效，但我也不會回家。我已經決定暑假去法國，路易士邀請我去他家度假。」
「……那也是個辦法。」我想了想，「我媽媽有很多朋友在法國，或許他們能幫助照顧你。」
潘西淡淡地笑了：「謝謝你，維奧。不過我想我可以過得很好，畢竟從小就沒什麼人來照顧我。」
「潘西——」
「你知道嗎，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是什麼？」潘西望著我，「成為你的朋友。維奧。」
「潘西——」
「我之前從不期望能在霍格華茲遇到什麼真心相待的朋友。」她說，「我接觸到的都是什麼人呢——嬌蠻無理的，例如達芙妮；心懷叵測的，例如阿斯托利亞；孤芳自賞的，例如格蘭傑。你當然不完美，維奧，但是你和我合拍。明白嗎？如果我在之前我沒有一個朋友的話，那麼遇見你之後我不再需要更多的朋友了。」她握住我的手，「別為我擔心，維奧。」
我緊緊抱住她：「潘西——」
「如果你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無論如何我都是站在你這裡的。」她用力回抱著我。
「謝謝。」我幾乎想要哭出來告訴潘西近期發生的一切：與德拉科的矛盾，阿斯托利亞的威脅，父親的雙重身份……可是潘西已經遇到了夠多的麻煩，我不能再讓她費心了。
「不管你在哪裡，我家都會給你留一個房間。」我承諾道，「如果大戰真的爆發，我一定會盡力保護你的。」
「保護就不用了，別忘了我是魔咒大師。記得喊我並肩作戰就行。」潘西拍了拍我的肩，「說真的，如果我是男的，我一定會向你求婚。」
第223章 停更與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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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分道揚鑣
現在，潘西成為了我唯一的同盟——不僅局限於斯萊特林，乃至整個霍格華茲。
儘管我和德拉科還沒有明確對我們的關係作出進一步解釋或談判，但流言從來不會因為當事人的沉默而終止。我知道近期學校裡每個人都在討論有關斯萊特林男女級長的八卦，畢竟所有人都可以看見眼下我與德拉科的關係是多麼的僵化和脆弱：幾乎瀕臨崩潰的邊緣。
我們默契地回避彼此，不再同行，甚至除卻必要的話之外全然沒有交流。當我在走廊上走過的時候，人們看向我的目光裡帶上了明顯的探究和好奇。我知道他們一定很好奇是什麼讓這一對青梅竹馬陷入冷戰，絕大部分人似乎認為格林格拉斯在其中起到了不少作用，但一定也有人能想到其間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與家族聯繫。
我的意思是，我和德拉科的關係從來都不單純。這是一個悲傷的事實。而我至此才最終明白其中的含義。多麼悲哀啊。
夢幻般的斯萊特林四人組隱隱顯出了解體的趨勢。潘西義無反顧站在了我這邊，而佈雷斯則選擇了中立——當然，他還是和德拉科走得更近一些。我倒不想指責佈雷斯沒選擇我的陣營，相比之下我更埋怨德拉科的幼稚。
沒錯，幼稚。直到現在他還沒意識到一觸即發的局勢和波特一方所蘊含的力量。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間根深蒂固的仇恨蒙蔽了他的雙眼，或者說，他無法拋開對波特的偏見。
有的時候我覺得，他似乎還是那個會為一個惡作劇而喜不自禁的男孩，而我卻仿佛已不再會為一塊糖果感到愉悅。
我迫切需要贏取烏姆裡奇的信任，為了達成這項目標，我決定讓某人做出一點犧牲。拉文克勞的莉莎·杜平不幸成為了我的靶子，我聽到她向她的朋友抱怨烏姆裡奇的作風，隨後我將原話複述給了烏姆裡奇。幾天後烏姆裡奇喊我去她的辦公室，她給我倒了杯非常難喝的茶：「斯內普小姐，我非常欣賞你對我的坦誠。但好像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明杜平小姐有任何不軌行為。」
烏姆裡奇監視學校的信箋往來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她這麼說必然是因為沒有在杜平的信件裡找到任何有用的資訊。
我思考了片刻：「如果您信任的話，我想我有一個辦法。」
「什麼？」烏姆裡奇的臉上流露出了一些急切。
「吐真劑。」我緩緩說道。
烏姆裡奇的表情閃爍了一下，她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我想，貿然使用吐真劑是不道德的。」
「可是並不違法。」我立刻窺破她的心思，「沒有任何條款說不許用吐真劑來獲取合法資訊，不是嗎？」
「我並不能確定斯內普教授會對我提供幫助。」烏姆裡奇輕哼了一聲。我微笑：「父親當然會樂意為高級檢察官——哦，不——校長提供服務。」
我的稱呼似乎取悅了烏姆裡奇，她鬆散的面龐上撤去了警惕：「我會繼續調查，斯內普小姐，謝謝你的配合。」
幾天之後，我聽說莉莎·杜平被叫到了烏姆裡奇辦公室。拉文克勞的學生說她哭著回來卻又一個字也不肯說。
在吐真劑面前，任何人都會屈服，任何人都會心甘情願說出心裡所有的秘密。我不知道烏姆裡奇究竟問出了什麼，從後續來看應該是相當嚴重的事情。嚴重到杜平會選擇對此閉口不提，實際上她幾乎已經是驚弓之鳥了。
當然，杜平受到懲罰的同時，我自然也成了大功臣。烏姆裡奇現在已經完全相信我了，她甚至主動提出將檢查信件的任務交給我——也許也有討好我爸爸的成分在內——我假意推辭一番之後答應了，順勢提出增加兩位幫手。
「是帕金森小姐嗎？」烏姆裡奇問。
「不，我有兩個更好的人選：斯萊特林的米里森·伯斯德以及赫奇帕奇的紮卡賴斯·史密斯。」我解釋道，「據我所知，伯斯德小姐相當值得信任，而史密斯先生則一直勤勤懇懇。」這當然是假的理由，紮卡賴斯·史密斯和波特不合，這才能讓烏姆裡奇放心。而米里森，她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純血統，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以後決定要對付格林格拉斯姐妹，米里森肯定能提供不少幫助。
「你的思考十分周全，斯內普小姐。」烏姆裡奇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會考慮這件事的。」
烏姆裡奇不僅僅會考慮，我甚至想不出有拒絕的理由。
「你知道嗎維奧萊特，杜平這兩天看見我簡直是繞著走的。」布列斯特意來告訴我這個消息。
「這不是很好嗎。至少她現在明白要管住自己的嘴。」我一帶而過。
佈雷斯看著我：「你是這樣認為的？」
「沒錯。」我指了指遠處的貓頭鷹塔樓，「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斯萊特林掌控了霍格華茲裡所有的資訊，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至少他們總算意識到了我們除了耍嘴皮子和惡作劇之外還能有更大的力量。」
「嗯……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但聽你的言下之意，你好像還很埋怨德拉科？」佈雷斯謹慎地問道。
「埋怨？並不。」我回答，「佈雷斯，現在我的計畫裡沒有包含瑪律福，但我也不會允許他來擋我的路。能夠保持現狀顯然是最好的狀態，我不希望斯萊特林會起內訌——如果一定要，我也有自信能贏。」
「你不覺得你有些——過於自傲了嗎？」佈雷斯移開視線，「我不知道你究竟有怎樣的計畫，你也拒絕透露。可是很多時候你沒有必要急著去選擇隊伍。」
「明哲保身是你的風格，佈雷斯。我的家庭註定了我不可能站在中間，所以我選擇在利刃落下前先拿起頭盔。」我搖了搖頭，「你問我計畫，我可以告訴你一部分。眼下我還在集中精力確保我在烏姆裡奇面前的位置，但等我處理好烏姆裡奇以及波特等一系列事情後，接下來我會著手對付斯萊特林裡的人。」
「格林格拉斯？」他敏感地反問。
「所有不順從我的人。」我冷冷的回答，佈雷斯在一瞬間睜大了雙眼，「不要那麼看著我，野心勃勃、不擇手段、追求權力，斯萊特林不就是這樣的嗎？更何況如果我們想要一致對外，那就得先剷除異己。」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黑魔王的回歸改變了你。」
「哦？」
「你變得像……越來越像斯內普教授。」佈雷斯說，「甚至於比他更為冷酷。」
我聳聳肩：「我想我一直都是這樣，只是局勢啟動了隱藏在我靈魂裡的黑暗一面而已。」
「但你知道我會中立。」
「你不會一直中立的，佈雷斯。遲早有一天你也會選擇你的陣營。但目前而言，中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說。
佈雷斯停頓了一下：「或許吧——維奧萊特，我不像你，我比較自私，並且懼怕損失和流血。」
我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佈雷斯，當你開始想要去保護某樣東西或某個人時，你就會明白我的感受了。」
佈雷斯沒有說話。十幾秒後他好像準備轉身，但在他離開前我還是忍不住喊住了他：「據你所知，最近格林格拉斯和瑪律福走得近嗎？」
話已出口我就後悔了，佈雷斯果然向我投來深究的目光，在他開口前我連忙補充：「畢竟格林格拉斯的朋友就算是我潛在的敵人。」
佈雷斯似乎歎了口氣，他顯得很無奈：「為什麼你就不能承認你還是很關注德拉科呢，維奧萊特？德拉科——」
「因為我沒有。」我堅決否認道，「我並不關心他的近況，你只要給我答案就好。」
顯然，佈雷斯完全沒有被我的話所矇騙，他看了我一會兒：「沒錯，最近阿斯托利亞經常來找德拉科。」
第225章 壁爐彼端
我知道波特一定在跟某人聯繫，否則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想要去組建所謂的「軍隊」。這個人大概不會是鄧布利多，他不像是那種會默許年輕的學生們在學校裡「戰鬥」的人。我想到了許多可能：羅恩·韋斯萊的父親、魔法部一些認識波特的傲羅、萊姆斯·盧平，以及，西裡斯·布萊克……
這是一個被遺忘許久的名字，人們似乎已經習慣《預言家日報》角落裡關於布萊克潛在下落的報導。我驚歎於時間的流逝和人的易於鬆懈，這樣一個明顯的可能居然過了這麼久才被我察覺。
當我把這個推斷告訴潘西時，她的臉色驟然改變：「西裡斯·布萊克？」她鐵青著臉，合上手裡的書，「他？」
我看了看她的表情，點點頭：「我覺得……應該是的。」
潘西的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長袍，布料褶皺成一團。但她的思路卻和聲音一樣清晰而鎮定：「你準備怎麼做呢，維奧？」
「我爸爸告訴我，他在教波特大腦封閉術的時候發現他會受噩夢的困擾。」我說道，「我注意到最近波特總是顯得心煩意亂，如果我能知道他在為什麼而煩惱，那我就能知道該怎樣給波特拋去友情的橄欖枝。所以我得到了這個——」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裝著透明液體的小瓶子。
「這是——」潘西慢慢瞪圓了眼睛，「吐真劑？」
「最後一瓶。剩下的都被烏姆裡奇拿走了，顯然她同樣迫切地想要知道是什麼在困擾波特。」我將它放回口袋裡，「所以我需要你的説明，潘西。」
「什麼？」
「格蘭傑一定會在圖書館附近活動，我打算用昏迷咒擊昏她之後讓她服下吐真劑，不過這其中還需要一道遺忘咒。」
「不！」潘西的臉色頓時煞白，蒙太的厄運大概成了她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陰影，「我們可以換一個方法、我們可以，不，不要……」她搖著頭。
「你在質疑自己的能力，而你明明可以做到的，潘西。」我歎口氣，「蒙太的事情是因為他的頭撞到了牆上。潘西，如果你不跨過這道坎，它將伴隨你一生。難道你還想在夜深人靜時一個人偷偷哭泣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潘西蒼白著面孔，她看上去幾乎要哭出來了，「我總是夢見蒙太撞到牆上的那一幕，我本來可以、本可以避免這個悲劇的……」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潘西，我們都有責任。」我輕聲說，「可是你不必勉強自己一直假裝相安無事，你不用做那個無所不能的英雄。在弄完這些事之後，我們可以去聖芒戈看蒙太，或者選擇坦白自己的過失。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情況，你都不能讓自己的一生都籠罩在一個魔咒的陰影下。你有很多種選擇可以負起責任，把內疚和痛苦埋在心底恰恰是最蠢的一種。」
我看見眼淚墜落到潘西的袍子上，與此同時，我悲哀地發現，我們四個人之間可能就是在蒙太發生意外後出現了問題，負罪感讓我們遠離了彼此。
「但是現在我需要你。」我低聲說，「如果你能讓格蘭傑遺忘掉該遺忘的東西，我們也就有了辦法能向救世主示好，只要波特不反感我們，我們或許就能更清楚地看到下一步該怎麼走。拜託，潘西……」
「那麼你可以幫我做一件事嗎，維奧？」潘西抬起頭淚汪汪地看著我。
「什麼？」
「幫我問一問波特，他的教父，西裡斯·布萊克是一個怎樣的人。」又是一滴眼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我想要得到答案很久了。」
我成功在圖書館襲擊了獨自一人行動的格蘭傑，並就近把她拖到了旁邊的空教室裡。當我把混合著吐真劑的水灌進格蘭傑嘴裡時，我知道我即將要得到想要的答案。
——「哈利總是在夢中看到西裡斯被神秘人抓走了……我們告訴他那只是一個噩夢……他能感受到他的痛苦，能感受到他在經受折磨……西裡斯沒有再來主動聯絡哈利……他想要和他說話……」
格蘭傑誠實地將波特的苦惱一一道來，潘西舉起了魔杖，她的手微微顫抖，卻沒有停下：「一忘皆空。」
我不能肯定她是否完全釋然，但至少她已經學會控制。
第二天我截住了波特，韋斯萊陪在他身邊，而格蘭傑在不遠處，她看上去一切正常。
「烏姆裡奇的辦公室是唯一開放的通道。」我說，「但是那很危險。」
吐真劑要來的答案只可能是真實的，波特眼中的狂喜更是驗證了這一點，他不顧韋斯萊的阻攔：「你是說真的？」
「沒錯。」我快速說道，「你可以在那裡聯繫到你想要找的人，不過如我所說，這一過程充滿了潛在的危險。或許韋斯萊兄弟會願意幫你想辦法引開烏姆裡奇，是不是？」我轉頭看著韋斯萊，這句話讓他頓時沒話可說。
「你為什麼要來告訴我這個？」波特問道。
「這個問題沒什麼意義，波特。」我笑了笑，「很多時候，我們評判一個人的方式太過簡單了。」
「我會去試試的。」波特飛快地說道，一旁的韋斯萊仍是將信將疑的表情。
「不過我能順便問你一個問題嗎？」我說，「你的教父是一個怎樣的人？」
此話一出，波特頓時警覺了起來：「你在說什麼？」
「西裡斯·布萊克，他不就是你想聯繫的人嗎？」我反問，「我只是單純好奇他是怎樣的人。」
「他——」波特思索了片刻，「讓我對『家』有了一個幻想。我的意思是，西裡斯是那種會被人牽掛很久的人……或者說，他會帶給你一種歸屬感，不僅僅是家，更像是一個方向……」
我得到了潘西想要的答案：「好，謝謝。」
第226章 鄧布利多的秘密武器
波特的答案讓潘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最後她什麼也沒有說。我想這其中大概有什麼不方便透露的隱情，於是也沒有特別關注。可是當天深夜，潘西卻突然低聲問道：「維奧，你覺得會在怎樣的情況下，父母會不愛孩子？」
我已經差點要睡著，米里森均勻的呼吸從隔壁傳過來。我打了一個哈欠：「我不知道啊——不是親生的？」
「是親生的。」潘西低低的說。
這個問題有些奇怪。我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望著床帳：「那麼……或許這個孩子做了什麼傷透父母心的事？」
「你覺得會是因為孩子的到來不是他們的本意嗎？」潘西喃喃自語道。
我歎口氣：「不會吧。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我爸爸對我很好啊。」
潘西沒有說話，困意又湧了上來，我情不自禁閉上了眼睛：「晚安。」
第二天，潘西主動提起了前一晚的事：「維奧，我在計畫暑假回家一趟。」
「為什麼？」我驚訝地看著她，接著我突然想起了前一晚的對話，「你是要回去——？」
「我想要弄明白一些事，維奧。」潘西歎口氣，「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回去、也許我們會重歸於好，但無論如何，我想要先解開一個謎團。」
我剛想問是什麼謎團，就發現胸口傳來灼燒般的熱感。潘西跳了起來：「是烏姆裡奇在喊我們。」
特別行動調查組徽章閃閃發光，我抓起魔杖沖出了門，我真希望不要是波特被抓住了……但是，這種不好的預感在我和潘西跑上樓的時候得到了驗證：「制服他們，斯內普、帕金森！」沃林頓對我們大吼道。我發現走廊上正有一場混戰：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打成一團，或者說特別行動調查組和波特的朋友們在決戰。
金妮·韋斯萊揮舞著魔杖，米里森倒在地上輕輕□□著，她的臉上撲滿了蝙蝠。克拉布和高爾一起對付格蘭傑，可是我覺得他們就快要被打敗了。我來不及思考，連忙抽出魔杖：「鎖舌封喉！」赫敏·格蘭傑頓時念不出任何一個咒語了，「昏昏倒地！」她癱軟了下去。而在我背後，潘西也制服了金妮·韋斯萊。
我從格蘭傑手裡撿起她的魔杖：「你們把她架起來，烏姆裡奇教授在房間裡嗎？」高爾忙不迭地點點頭。
我進去的時候剛好趕上目睹烏姆裡奇把波特從壁爐裡拖出來的一幕，德拉科倚在窗邊，手裡拋著波特的魔杖，臉上帶著勝利者的笑容。
外面一陣騷亂，特別行動調查組的人押著波特的朋友們進來了。除了格蘭傑以及韋斯萊兄妹外，我還驚訝地發現了納威·隆巴頓，更讓我想不明白的是，盧娜·洛夫古德也在其中。雖然她看上去根本不在乎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全部進去」沃林頓說，一邊粗魯的把羅恩推進房間。「那個」，他伸出粗粗的手指指著納威，「試圖阻止我抓她」他指著盧娜，「所以我把他也帶來了。」
「我看見她們倆在一起。」米里森指著盧娜和金妮說道，她的臉上已經不再有蝙蝠了。
「好，好極了。」烏姆裡奇注視著拼命掙扎的金妮·韋斯萊，臉上帶著毫無感情的甜笑，「看來霍格華茲已經成了韋斯萊一家的後花園，對不對？」
德拉科放聲大笑。烏姆裡奇一把將波特搡進椅子裡。
「所以，波特，」烏姆裡奇說道，「你費盡心思混進我的辦公室，並派這個小丑——」她指了指羅恩·韋斯萊，斯萊特林們發出肆無忌憚的嘲笑，「來告訴我皮皮鬼在試圖進行新的惡作劇。你以為我會相信？」
「很明顯，你和某人的談話十分重要。」她慢吞吞地說道，「是阿不思·鄧布利多還是海格？我本想懷疑麥格的，可是我聽說她太過虛弱。那麼，不如讓我們來做一筆——」
「我不和你談任何條件！」波特咆哮道。烏姆裡奇臉上的假笑愈發甜蜜了：
「很好」，她用她那最危險的和最虛偽的聲音，「很好，波特先生。我給過你坦白的機會了。你拒絕了。我除了給你一點壓力以外別無選擇了。德拉科——不，斯內普小姐，去請你父親過來。」
我立刻猜到了烏姆裡奇想要幹什麼：吐真劑。
「好的，教授。」我離開了房間，全速向爸爸的辦公室跑去，我必須告訴他是我告訴了波特去用烏姆裡奇的壁爐。
「爸爸！」我闖進他的辦公室，「烏姆裡奇抓住了波特在用她的壁爐和某人通話，現在她要喊你過去。」我一口氣說了下去，「但是是我告訴了波特烏姆裡奇的壁爐是唯一沒有受到局限的。」
爸爸聽我說完之後，他輕輕地哼了一聲：「你的運氣很好，幾天前烏姆裡奇從我這裡拿走了最後一瓶吐真劑。」
「波特想要跟布萊克通話，他在夢裡看見了布萊克被神秘人抓走。」我低聲說道，「我偷走了一瓶你的吐真劑並用它從格蘭傑嘴裡得到了消息。」
我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但爸爸卻沒有譴責我「我當然知道你偷走了吐真劑，不過我很驚訝你居然可以設計出這一系列舉動。吐真劑的事情回頭再說，現在讓我們去會會烏姆裡奇。」
回到烏姆裡奇辦公室時，一切都還和我離開時一樣。
「你想見我，校長？」斯內普說，他用完全不關心的神情看了看周圍的那一群正在努力著想要掙脫的格蘭芬多們。
「哦，是的，斯內普教授。」烏姆裡奇又站起來誇張地笑了，「是的，我想再要一瓶吐真劑，盡可能快點，請吧。」
「幾天前你拿走了我的最後一瓶來審訊波特，」爸爸說，他沉著地審視著烏姆裡奇，「你確定全都用完了嗎？我告訴過你三滴就足夠了。」
烏姆裡奇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你能再配一些，不是嗎？」她說，她的聲音變得更象少女一般的甜膩，這通常是她高興的時候才發出的。
「當然，」爸爸說，他的嘴唇抿了起來，「這將要花費一個月亮週期來準備，也就是說，差不多需要一個月。」
「一個月？」烏姆裡奇叫道，她的聲音不再刻意偽裝了，「一個月？但我今晚就要用，斯內普！我想要知道波特是在和什麼人聯繫！」
「真的？」爸爸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波特，「好啊，這並不令我吃驚。畢竟波特從沒有遵守校規的習慣。」
「我要審問他！」烏姆裡奇憤怒地重複著，她的臉部肌肉開始抽搐，「我希望你提供一劑讓他說出真相的東西。」
「我已經告訴你了。」爸爸態度平穩地重申，「我沒有別的吐真劑的存貨了。除非你希望對波特下毒――如果你這麼做的話我敢保證我可以提供上百種選擇。唯一的麻煩是很多□□發作太快，以至於波特恐怕都來不及張開嘴。」
「你在拖延時間！」烏姆裡奇教授尖叫道，斯內普又看著她，他的眉毛微微有些上揚。「你是故意不幫忙的！盧修斯瑪律福總是給你最高的評價，我原本期望你會表現的更好的！現在從我的辦公室裡出去！」
爸爸給她鞠了一躬之後就退了出去，就在這時，波特突然大喊道：「傷風！他在隱蔽的地方抓住了傷風！」
爸爸的動作停住了，我頓時屏住呼吸。烏姆裡奇懷疑地打量著波特和爸爸：「傷風？隱蔽的地方？他是什麼意思，斯內普？」
爸爸冷淡的看著波特，他的神情叫人捉摸不定：「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波特。但我想你這樣胡說八道，要麼是不小心中了奇怪的惡咒，要麼該喝一杯『胡謅飲料』。」接著，他猛地關上了烏姆裡奇的門。
很明顯，這激怒了烏姆裡奇。她的臉上有著奇怪的紅暈，她退後一步：「好，我本來不打算那麼做的，」烏姆裡奇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我相信部裡會理解的……我別無選擇，這是超出一般懲罰的惡性事件了。是的、是的……」她令人不安地移動著。我隱約察覺到了她要說什麼，格蘭傑的魔杖就在我手裡，我應該塞給她嗎？
「你逼我的，波特，我本來不打算這麼做的。」烏姆裡奇低聲說道，她摩挲著自己的魔杖，「我別無選擇，但是他們會理解的……」特別行動調查組的人盯著烏姆裡奇的魔杖，其中一部分的臉上有著一種詭異的渴望，我察覺到德拉科也屬於此列。
「鑽心咒應該會讓你開口的。」烏姆裡奇安靜地宣佈道，與此同時，我迅速將魔杖塞到了格蘭傑手中：「那是違法的，烏姆裡奇教授。」我插言道。她抬起頭盯著我：
「你很聰明，斯內普小姐。但你恐怕不明白這是一種目前看來合理的審訊手段。」
「不！」金妮·韋斯萊突然叫道，「哈利，我們可以告訴她的……」
羅恩·韋斯萊倒抽一口冷氣，但金妮卻突然哭了起來：「好吧，我堅持不住了……我們在找……在找鄧布利多留下的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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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4 19:50
第227章 戰爭前哨
「秘密武器……」烏姆裡奇急切地抓住金妮的肩膀，「在哪兒？快說——鄧布利多把它藏在了哪裡？」
金妮舉起袖子捂住臉大聲地抽噎了起來：「在……在……他沒有告訴我們究竟在哪裡……所以我們才想聯繫他……」
烏姆裡奇大概太急於得到那個答案了，以至於她罕見地忽略了格蘭芬多諸人反常的表現。很顯然金妮·韋斯萊是在騙她，不過烏姆裡奇竟然上鉤了。
「我——我可以帶你去——」金妮嚎啕著，「他……他只讓我們走進禁林裡……」
「教授，」德拉科上前一步，「我們可以代替你去。」
「他——他還說要加倍小心……不要讓武器落到其他人手裡……因為他們會拿它對付你……但是武器應該用到更好的地方……」金妮的話頓時讓烏姆裡奇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德拉科。
「不，教授——」
「好了，難道你們以為我搞不定兩個學生嗎？帶路，好姑娘……我會記住你的表現的。哦，還有你，波特先生。」烏姆裡奇帶著勝利的微笑，「您當然得跟我們一起去，是不是？我簡直迫不及待地要知道鄧布利多究竟留給了你們怎樣的制勝法寶。」
「那麼我們——」
德拉科的話第三次被打斷，烏姆裡奇揮了揮手：「你們在這裡看好剩下的人就行。」很顯然，金妮的話在她心裡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我假裝沒看到德拉科一臉失望的表情。現在格蘭芬多剩下的四個人之中只有格蘭傑有魔杖，那麼，我需要幫她嗎……我側頭看了一眼潘西，她對我揚起一個不明顯的微笑。沒錯，我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門哢噠一聲被關上了。烏姆裡奇的辦公室陷入一片寂靜。我暗中握緊了魔杖，估摸著先對誰出手比較好。
滴答、滴答。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推移，我無從得知爸爸現在在做什麼，而是否已增援即將到來。潘西輕輕咳嗽了一聲，我意識到無論烏姆裡奇還會不會回來，我們都得儘快解決這場短暫的戰鬥。
「霹靂爆炸！」我抽出魔杖指著吊燈大聲喊道，與此同時，一道紅光在我背後閃過，接著是一個大塊頭砰然倒地的聲音。韋斯萊從沃林頓手中奪回了自己的魔杖，他和格蘭傑迅速加入了戰鬥。放倒克拉布、高爾以及米里森似乎也是短短一瞬間的事，最終局勢定格在了四對一的場面：格蘭傑、韋斯萊、納威、盧娜以及德拉科。
「如果你們要去找波特，那最好趕快。」我開口道，「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計畫，不過看樣子你們似乎要幹一番大事業。」
格蘭傑帶著複雜的神情把臉轉向我：「我不明白為什麼，不過還是謝謝——」
「別感謝我，如果有人問起來，」我指了指辦公室裡的一片狼藉，「我還是會把責任推到你們頭上。」
韋斯萊一言難盡地看了我一眼，拉著格蘭傑走出了門。納威與盧娜跟在他們身後。接著，德拉科的質問聲毫不意外地響起：「你幫了他們？——你幫了波特！」
「沒錯。」我回答，「並且如果你現在打算沖出去追他們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阻止。」
有那麼一刹那我其實已經準備好了戰鬥，不過接下去我發現我在他眼睛裡只找到了憤怒和失望兩種情緒。
「如果你指望投靠烏姆裡奇，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我看了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轉頭對潘西說道，「不介意搭把手吧？」修改他們的記憶，然後讓格蘭芬多繼續擔下攻擊斯萊特林的罪名。我的確幫助了波特一行人，但這並不代表我會願意為了他們而傷害到我自己的利益。
「這一次你的確錯了。」佈雷斯忽然打破了沉默，他剛才一直沒有參與戰鬥，而是袖手旁觀，「烏姆裡奇不會回來了。」
德拉科瞪著他，佈雷斯說的是一個他不願意承認的事實。無論今後怎樣，這一次德拉科顯然是站錯了隊。
「你會保持沉默，對吧？」我問佈雷斯。他淡淡地笑了笑。這大概是一個承諾了，我越過他向外走去。潘西收起魔杖，最後一道遺忘咒結束，當這些人醒來時，他們的記憶會告訴他們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故事。
「你知道波特到底是要去做什麼嗎？」潘西問道。
「我不知道。」烏姆裡奇辦公室的門在我身後緩緩合上，「但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回去試圖找到布萊克。可是我無法預料到結果是什麼。」
潘西停頓了片刻：「戰爭會開始嗎？」
「或許早就開始了。」
我不知道波特他們在那一天晚上到底經歷了什麼，可是第二天的《預言家日報》卻帶來了一個噩耗——
「神秘人歸來。」潘西念出了標題。
報紙的首頁是一張照片：鄧布利多站在波特身旁，波特眼神茫然、神色悲愴，而鄧布利多的目光則一如既往地堅定和睿智。
「戰爭已經開始了。」
我抬頭打量著周圍同學的反應，這個消息帶給人們的更多是一種最終宣判的殘酷而不是震撼。其實在過去的一年裡，人們一直在試圖回避黑魔王捲土重來的事實，早在塞德里克·迪戈裡不幸殞命的時候我們就應該意識到戰爭的逼近。現在不算太晚，但也失了先機。
「我想，學校裡很快就要分成兩派了。」潘西看著斯萊特林的長桌，毋庸置疑，其中一部分人的臉上流露出了幾乎不加掩飾的欣喜，而另一部分則神情凝重。所有人需要做出抉擇，無論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當鄧布利多的身影重新出現在教工長桌邊時，禮堂裡奇跡般地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在仰頭看著他，似乎在等待著指引或是親口證實。上一次黑魔王忌憚鄧布利多的力量而不敢直接入侵霍格華茲，那麼這一次他是否也能同樣保全這座城堡的安危呢？
我始終沒有看見波特和他的同伴們。但在離開學校的前一天，我選擇去找了德拉科。
「你不覺得我們應該談一談嗎？」我試著建議道。可是他擺出了明顯的回避態度。我耐下心：「沒錯，德拉科，我們遲早都要面臨選擇的這一天。」
然而他一言不發地繞過我想要離開。
「聽著，無論如何我們最好現在就給出一個明確的結果。」我拉住他的袖子，「只需要一兩分鐘就好。」
但是他用力掙脫了我的手。
我突然意識到，其實我的心底也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最後一天，我將潘西送走，看著她隨著人群走向車站。她堅持要回家去尋找一個問題的答案。我目送她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不見，然後轉身拎起箱子往地下辦公室走去。
「也許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你媽媽都不會回來，這也是我們一致商討的結果。」爸爸對我宣佈了一個消息，「特殊時期，無論是為了你還是為了她，最好都不要冒險見面。」
我明白他的意思。在上次戰爭裡沃森選擇了中立，而這一次，黑魔王未必不會選擇再一次來拉攏我們，而無論拒絕與否都不是最好的回答。
「並且，這一次你不要再隨便離開二樓。」爸爸強調道，「讓你的存在感越小越好。」
第228章 番外·預言之子
1981年，哈利·波特失去了父母，成為了大難不死的男孩。
1981年，納威·隆巴頓失去了父母——不，並沒有失去。但他的父母也同樣不可能再抱起繈褓中的他。
整個巫師界都在為大難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舉杯慶祝，隆巴頓一家也不例外。
弗蘭克和阿爾吉一杯接著一杯喝下陳年的火焰威士卡，最後兄弟倆摟在一起唱起了《英雄奧多》，阿爾吉的未婚妻艾妮則和愛麗絲一起逗弄著繈褓中的嬰兒，艾妮急切地問愛麗絲對她的婚禮禮服有沒有好建議。奧古斯塔揮動魔杖，濃湯和捲心菜沙拉被均勻地分配到每一個人碗中。
「弗蘭克。」愛麗絲得空從桌子下踢了踢丈夫的腳，她用譴責的目光看著弗蘭克再度空掉的酒杯。
「哎呀，愛麗絲，這是難得的一天。」奧古斯塔把烤的滋滋作響、抹足了蜂蜜的烤雞端上桌，「鄧布利多總不會在今天晚上給你們派任務吧？」
愛麗絲沒有公然反駁奧古斯塔的意見。她不滿地斜了丈夫一眼，起身把漸漸睡熟了的兒子送上樓去。
納威·隆巴頓毫無知覺地張了張嘴，打出一個小小的哈欠。他不知道在幾個月前，他和另一個男孩一起被牽涉進一個危險的預言。他也不知道在幾小時前，那個被選擇的孩子失去了父母，卻也成了救世主。他同樣不知道，在幾天之後，他就以另一種形式失去了他的爸爸媽媽。
當隆巴頓夫婦帶著他們的兒子離開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們只是去散散步，甚至不是執行任務。弗蘭克還特意詢問了奧古斯塔晚餐是否可以做他喜歡的奶油雞。
奧古斯塔滿口答應，一邊保證晚餐也會準備愛麗絲喜愛的牛尾湯，一邊目送著這個給她帶來驕傲和榮譽的小兒子走出庭院。
但是，當奧古斯塔在廚房裡忙忙碌碌準備奶油雞的時候，她並不知道弗蘭克再也吃不到了。
那天晚上奧古斯塔沒有等回她的兒子兒媳，當奶油漸漸凝固、牛尾湯上浮現凍結的油脂時，院子裡倏然響起「啪」的幻影移形聲。
奧古斯塔滿心歡喜地起身，同時門被扣響，餓到不行的阿爾吉跳起來去開門，門外是兩張並不十分熟悉的臉龐。
接著，兩位神色嚴峻的鳳凰社成員說出了奧古斯塔一生無法忘卻的話。
在這一個晚上，納威·隆巴頓的生命被一折為二，朝著一個全然不同的方向極速前進。
納威·隆巴頓是一個遲鈍的圓臉男孩，甚至於可以談得上「傻」——每個見到他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感歎一句，對於那些認識他父母的人來說，他們還會驚訝于這個孩子既沒有繼承弗蘭克的風趣幽默，也沒有繼承愛麗絲的樂觀豁達，更要命的是，他完全不像是這對英雄傲羅夫婦的孩子：他沒有天賦。
奧古斯塔感到十分失望，儘管她不明白為什麼，但她清楚地意識到孫子成長為了一個害羞怯懦的人而非天賦聰穎的巫師。她曾經希望能在孫子身上看見兒子昔日的榮光，可惜事與願違。
鄧布利多曾經與她長談過一次，這位睿智的白巫師在提及隆巴頓夫婦的悲劇時露出了罕見的歉疚，他告訴奧古斯塔，為了抹去目睹父母被折磨的記憶，聖芒戈的治療師被迫選擇對嬰兒施展了一道強力咒，這道咒語讓納威遺忘了父母的尖叫和貝拉特裡克斯的高聲嘲笑，但也抹去了（或許）他的一部分天賦。
鄧布利多委婉地建議奧古斯塔不要強迫納威去「挖掘」潛能，但是奧古斯塔展現出了意外的固執，她堅信向孫子反復強調父母的光輝事蹟能夠帶給他某種啟發。她默許阿爾吉用一些不妥的方式去「啟動」納威的潛力、她強迫納威使用弗蘭克的魔杖、對他成績單上的魔咒學以及變形術成績表示失望……納威畏懼祖母的威嚴，但他無論怎樣都達不到她的要求，他並非沒有天賦，而是那些天賦被強行剝奪。
當納威觸及草藥的葉片時，他感受到溫暖從他的指尖流向心臟。就如同哈利·波特與鳳凰尾羽魔杖之間的心有靈犀一般，納威與植物一見鍾情了。可是奧古斯塔不在乎，她從未向納威提過他的父母就是在草藥課上邂逅的故事，她只一再強調弗蘭克的魔咒成就以及愛麗絲精湛的變形魔法。
納威、納威，你為何不能成為祖母期盼的樣子？奧古斯塔哀歎道，她的年華漸漸老去，兒子與兒媳的厄運迫使她變得堅韌而專橫，她曾考慮過做一個溫情的祖母，可是當目光觸及相框裡弗蘭克和愛麗絲無憂無慮的笑臉時，她的心又漸漸趨於堅定。
納威永遠不會知道，當那株豆莢開花時，兩隻手同時觸碰到了它的花蕊，弗蘭克與愛麗絲隔著手套感受到了彼此的體溫。一星期以後他們開始約會，一個靈魂觸及另一個靈魂需要多久的時間與多少契機？當毒牙天竺葵咬住弗蘭克的龍皮手套時，他問愛麗絲是否願意正式和他交往，在愛麗絲紅著臉點頭的下一秒，他痛的大叫了起來。幾年之後的情人節，愛麗絲接過弗蘭克送上的玫瑰花，花開的時候，她看見了一枚星光璀璨的戒指。
納威不會知道，他的父母因此而相識、相知、相愛。他不會知道他的父母將他們與草藥學的緣分作為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留在了他的血液裡，他同樣也不知道這種奇妙的聯繫為何沒有被遺忘咒抹去，他當然更不會知道，那一天他的父母本打算帶他回霍格華茲，回到他們愛情開始的那間溫室。
無論是奧古斯塔還是納威，都無法走出這座圍城。
這個傻乎乎的、笨拙的、卻又異常堅定不移的男孩，他沉默著接過母親遞來的皺巴巴的糖紙，他聽著父親說的無人能懂的話，他躺在臥房的床上，想著如果他的父母還好好的，他的生活會是怎樣——
納威會有一些兄弟姐妹，也許會像韋斯萊一家一樣吵吵鬧鬧。他大概會成為弟弟捉弄的對象，大概要負責哄嚎啕大哭的妹妹，或者他會加入他們，和他們鬧作一團。
納威會有一個溫和的祖母，她會因為孫兒們的小小進步而欣然微笑，她會坐在搖椅上逗弄一隻貓，她會端上美味的奶油雞和牛尾湯。
納威會有一根自己的魔杖，他的父母會陪他去對角巷買書，也許他們還會給他買一隻貓頭鷹。而且，會有兩個人在九又四分之三月臺送走他、等回他。
納威會在耶誕節收到爸爸媽媽的禮物，會在復活節收到媽媽準備的彩蛋，會穿上媽媽織的毛衣，他也能在信上不時看到父母溫柔的絮叨。
納威會在父母的引導下變成聰明又勇敢的男巫，他的爸爸媽媽會給他講他們在溫室裡的初遇，他們還會帶他去拜訪斯普勞特教授，向她炫耀他們的兒子是多麼具有草藥天賦。
最重要的是，納威的媽媽會遞來糖果而不是糖紙，納威的爸爸會對他講昔日的崢嶸歲月而不是支離破碎的語言。
可是這只是可是。
第229章 秘密任務
我知道霍格華茲裡風平浪靜，卻不知道外面卻已翻天覆地。
蜘蛛尾巷19號裡多出來了一個人：小矮星彼得，現在他更多地被稱為「蟲尾巴」。這個格蘭芬多的叛徒終於得到了主人的信任，黑魔王交給了他一項新的任務：幫助西弗勒斯·斯內普。
我不太確定這種説明是否意味著監視，但從爸爸對待蟲尾巴的毫不客氣的態度上，我推算出蟲尾巴在黑魔王心中並沒有佔據重要的位置。
從閣樓的窗戶裡看出去能夠看見朦朧的霧氣和骯髒的河流，不得不說這裡的生活極度壓抑也極度安靜，我不再出門，甚至幾乎不踏出房間半步，就連我可憐的貓頭鷹貝瑟妮也不被允許有展翅高飛的機會。
爸爸似乎很忙，他不斷地出門去見什麼人，也許是黑魔王，也許不是。蟲尾巴鬼鬼祟祟地躲在樓梯轉角或是門後面，我非常懷疑他是想要偷聽到什麼消息，他就像一隻耗子一樣，賊眉鼠眼地窺探著關於蜘蛛尾巷19號的一切。
除卻令人抑鬱的氣氛之外，我還非常擔憂一件事：媽媽已經很久沒有跟我聯繫了。她的最後一封信在O.W.Ls考試前夕送達，信裡她告訴我她正在做一個非常重要的實驗，此後就再也沒有回音。吊墜項鍊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著冷芒，我摸了摸它，無論是媽媽還是沃森莊園都離我太過遙遠，現在這根項鍊似乎成為了我唯一可以寄託思念的東西。
但是幾天之後的一個傍晚，當我正坐在桌邊一個人吃一片麵包的時候，門突然「啪」地打開了。我驚跳了起來，卻發現進來的是爸爸，他的臉上透出一種蒼白：「黑魔王要見你。」他宣佈道，「現在就要。」
「為什麼？」我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問出了一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
爸爸流露出了一絲罕見的痛苦：「他不完全信任我……」他喘著粗氣，「黑魔王想要約束我，所以他想到了你——」他的表情扭曲了，「我——」
「好了爸爸，不要再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我情不自禁的顫抖了起來，但我強迫自己安慰爸爸，「黑魔王當然想要見我，他大概會想要見每一個斯萊特林的人。」我勉強笑了笑，「不過既然他有要拉攏我的意思，那就不會要我的命。」我抬頭看了看樓梯角落，果然看見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蟲尾巴，可以勞駕你給爸爸端一些熱飲嗎？」
爸爸的眼睛裡飽含折磨：「你不用去，我可以找一個理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這是不能逃避的。」我搖了搖頭。他備受折磨似的顫抖起來：「他不會傷害你的。不，他不會。他不敢、也沒有理由。我保證他不會傷害到你，我向梅林發誓。」
蟲尾巴端過來一杯酒，我想了想，伸出手臂擁抱住爸爸：「他當然不會傷害我，有你在呢。」
經歷過幻影移形的短暫壓力之後，我發現自己站在一條灑滿月光的狹窄小路上，和我們相距幾碼的地方有一個我不認識的陌生男人。我爸爸和他一動不動地靜立著，互相用魔杖指著對方的胸膛；很快，他們認出了對方，將魔杖收在了長袍下，朝著同一個方向飛速走去。
「晚上好，西弗勒斯。」高個子男巫走近一點，他臉龐消瘦、目光銳利，一頭金髮被整齊地梳攏在腦後。
「晚上好，亞克斯利。」我爸爸回答。
亞克斯利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這是——？」
「我的女兒，」爸爸言簡意賅地回答，「黑魔王想要見她。」
「哦……」亞克斯利的目光裡帶上了一種複雜的情緒，「這很好，看來黑魔王對你懷有很高的期望，西弗勒斯。」
爸爸沒有再接話，我們沿著路向前走去。
小路左邊長滿了茂密低矮的荊棘，而右邊則是被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高大樹籬。亞克斯利和我爸爸並肩同行，我跟在後面，長袍不時拍打我的腳踝，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每向前走一步，我似乎就覺得空氣要冷上一點。
「我還以為我會遲到，」亞克斯利說道，上方的樹枝時不時地把月光遮住，他的身影也時隱時現,「我聽說他仍舊在躊躇？」
爸爸點了點頭，亞克斯利重歸沉默，他們並不打算細談。我們轉進右邊一條寬闊的車道，離開了小路。高高的樹籬隨著我們轉了個彎，遠處一扇華麗的鐵門擋在了我們面前，但他們兩個人都沒停下腳步。靜寂中，他們像行禮似地舉起了左手，爸爸突然用另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臂，然後帶著我徑直穿過了鐵門，那黑色的金屬仿佛只是一團虛無的煙霧。
紫杉樹籬的響聲模糊了腳步聲。突然，我們的右邊發出了沙沙的聲音，亞克斯利抽出魔杖，對準了聲音發出的地方。但那聲音只不過是一隻白孔雀在樹籬頂部昂首闊步時所發出的。
「盧修斯總是把自己弄得太過舒適了。孔雀……」亞克斯利發出一聲粗重的鼻息，把魔杖狠狠地插回了斗篷。
路的盡頭，一座堂皇的宅院處從漆黑的夜幕中閃現出來，樓下用鑽石拼成的窗戶裡透出點點燈光。漆黑的院子裡，有一座噴泉在噴水。瑪律福莊園變得和我記憶裡完全不一樣，現在它看上去冰冷、壓抑而不近人情。
當我們走到前門前時，門自動打開了，儘管沒有人出來迎接。
這不是我第一次來瑪律福莊園，它的富麗堂皇未曾削減半分，然而燈光卻昏暗了下來。當我們穿越走廊的時候，牆上那些面色蒼白的雕像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們。我們在通向下一間房子的厚重木門前停了下來，平靜了一下呼吸，爸爸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接著，亞克斯利轉動了銅制把手。
休息室裡華麗的長桌邊坐滿了人，一個個都沉默不語。房間裡的傢俱被隨意地堆在牆邊。大理石壁爐裡熊熊的火焰是房間內的唯一光源，壁爐的上方有一面鍍金的鏡子。我屏住了呼吸，但卻克制不住顫抖。在我的眼睛適應光線的同時，我的耳朵率先聽到了一個聲音：
「亞克斯利，斯內普。」桌前傳來一陣清亮高昂的聲音，「你們快要遲到了。」
說話的人坐在壁爐的正前方，我知道那是黑魔王。當我的眼睛適應光線後，我終於看清了他那張在黑暗中發光的臉，那是一張沒有頭髮，像蛇一樣的臉，他的鼻孔是一條細線，猩紅色眼睛中瞳孔也成為一條細線。他實在太蒼白了，蒼白得簡直像珍珠裡發出的微光。
在我的喉嚨發出尖叫或是面龐呈現驚恐前，我的頭先低了下去，實際上我幾乎被嚇得站不住了。黑魔王比我想的要恐怖一百萬倍，更不用提那條盤踞在桌上的蛇以及一屋子的食死徒。
「斯內普為我們帶來了一位年輕的貴客，」黑魔王開口說話了，我知道圍在桌邊的食死徒們現在都在看著我，他們不難猜出我的身份，但或許有人會跟我一樣想不明白黑魔王見我的目的，「維奧萊特·斯內普。」
黑魔王的聲音裡帶著一種灼熱的陰謀感，我更深地低下頭去。但他卻說：「不，不，來，小斯內普，這裡還有很多人並不認識你。」我被迫抬起頭迎接一群食死徒以及黑魔王的注視，我只和黑魔王對視了一眼就失去了勇氣，那是怎樣一種殘忍的目光啊，我避開了那雙猩紅的眼睛。
「維奧萊特的母親是瑪格麗特·沃森，大概二十年前，瑪格麗特的父親拒絕了我伸出的手，不過這一次我們得以見到他的繼承人。」黑魔王高昂冷酷的聲音在房間裡回蕩，「並且，這位繼承人將為我們提供空前絕後的幫助……」
「主人，主人……」一個尖細的女聲突兀地插了進來，「德拉科可以——」德拉科的名字讓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個女人，她有著黑髮、美麗卻癲狂的臉龐以及狂熱的眼神，她是貝拉特裡克斯，黑魔王最忠實的追隨者。
「不。」但黑魔王公然拒絕了她的要求，「我還記得盧修斯的失誤，貝拉……西弗勒斯，我忠誠的僕人，你的女兒會像你一樣嗎？還是骨子裡帶著沃森的狡猾？」黑魔王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瑪律福和斯內普，多麼夢幻的組合啊。維奧萊特，我不會浪費你的才華，我們曾經錯失一朵木春，現在又得到了一株紫羅蘭……」
他是怎麼知道我和德拉科的關係的？是貝拉特裡克斯？還是其他什麼人？我不敢繼續想下去，我突然意識到了黑魔王想要見我的真正目的，除了拉攏我的父親之外，他還想以此要脅我的母親，或者……他說盧修斯犯了錯，那麼會不會是某個人將我當做獻媚的工具來挽回瑪律福在黑魔王面前的地位？
我忽然失去了勇氣，不敢再繼續想下去。黑魔王毫無感情的聲音回蕩在會客室裡：「……你們都出去，我有一項秘密任務要交給維奧萊特。」
「主人，」爸爸突然低聲開口了，「請不要忘記——」
「——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西弗勒斯，」黑魔王回答道，「不過我對你的女兒期望很高。」
袍子拖曳在地上的娑娑聲不斷響起，食死徒們一個接著一個走了出去，接著，門在我背後被關上了。哐當——我回過神來，現在這間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黑魔王與我，還有那條危險的蛇。
「我重用你的父親，維奧萊特，不過我很遺憾你的母親似乎對加入我們並不是很感興趣。」黑魔王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迴響著，「所以我有一點點好奇——你是忠誠的嗎？」
我垂下頭，模仿著爸爸的稱呼：「是的，主人。」
「不不，主人……你還沒有正式加入這個團隊呢，」黑魔王輕言慢語地說道，「但是西弗勒斯是忠誠的，我也聽說你很聰明、很圓滑、很斯萊特林……」
我忍不住輕輕顫抖了起來。
「如果我交給你一項任務，你能完成嗎？」
我的頭腦裡一片空白，我想說不一定，但是我知道黑魔王和學校裡的教授們不一樣，誰都不知道他會對此作何反應。「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說，「就像我父親那樣。」
「啊——沒錯，西弗勒斯的確犧牲了很多。」這個回答似乎取悅了黑魔王，「我當然也希望你能夠好好去做，不然我可能就要試圖說服你的母親來提供幫助了。」他狡猾地暗示道。
我無法反駁，唯一能做的只是低下頭顯露出我的順從和謙卑：我也沒辦法在黑魔王面前不心驚膽戰。
「我給你一年時間，」黑魔王低下頭，我看見巨蛇盤踞在他的袍角邊，對著我嘶嘶地吐著信子，「去殺死阿不思·鄧布利多。」
第230章 情人節番外·瑪格麗特·少女□□ （上）
好些年後，納西莎再三問我：你是怎麼會喜歡上西弗勒斯的？
誰知道呢。我默然無語。
孩子們在草地上追追鬧鬧，我垂眸打量著杯中的倒影，距離我的少女時代已經過去多年，那時的怦然心動早已平息。我終於能夠回頭審視我一生中的唯一一段愛情，卻發現連我自己都無法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曾經我對自己的未來並不懷有很大的期盼。我知道我以後會繼承家業、會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純血巫師、會有一個或幾個進入斯萊特林學院的孩子。沒有太大變數的人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不拒絕歲月靜好的感覺。
直到我遇見了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斯內普。
別聯想到「富家女愛上窮小子」一類的故事，我對西弗勒斯並非一見鍾情。說真的，誰會願意愛上西弗勒斯呢？——陰鬱、邋遢的混血巫師，成天粘著格蘭芬多的莉莉·伊萬斯。全校人都對他那油膩的頭髮和巫師袍下的麻瓜衣服指指點點，在這種情況下，儘管與他同屆，但我在最初的幾年裡卻沒有和西弗勒斯講過幾句話。
更何況那時候的我可風光了，斯萊特林裡沒有人不愛瑪格麗特·沃森。我在情人節收到的巧克力一般會是別的女生的兩倍，納西莎經常調侃我說斯萊特林的男生可以任我挑選。真的，這不是開玩笑。當我攬鏡自照時，我意識到發現梅林並不全然公平，他也會在給了某人財富之外又同時賜予美貌和智慧。
我是完美的，若不出意外，我的一生都會如此完美吧？
我也曾暗自思索過以後我可能會嫁給誰。當然不可能是克拉布或高爾那樣的，或許是西格納斯·伯斯德，也可能是布萊克兄弟中的一個，或許是那位諾特先生……這樣也沒什麼不好，我對自己說，你瞧你的人生是多麼一帆風順啊！
我當然不會注意到角落裡的西弗勒斯、在斯萊特林受盡冷眼的西弗勒斯。
不過，我還是會在魔藥課上被迫將目光投向他。這個不招人喜歡的男孩總會時不時壓我一頭，這讓我極為不滿。但還不至於憤怒，我不會和這樣一個人計較太多。
事情是在四年級時開始改變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向我遞來一封紫色請柬：「終於！終於！——歡迎加入我的小俱樂部，瑪格麗特。」他對我眨了眨眼睛，「我保證你會喜歡的，全校最有魅力的男孩子都在這裡了。答應我，一定要盛裝打扮出席今年的第一次聚會。」
斯拉格霍恩教授很鍾愛我，因為我的才華和我的姓氏。
也就是在斯拉格霍恩的聚會上，我真正認識了西弗勒斯·斯內普。
當時我正在與斯拉格霍恩交談，他忽然高興地揮起了手：「啊——西弗勒斯，你總算來了。來，瑪格麗特，你一定對西弗勒斯印象深刻，對嗎？兩位魔藥天才同時聚集在這裡……」
我當然對西弗勒斯印象深刻，我不會輕易忘掉這個人是怎樣篡奪我在魔藥課上的地位的。好勝心瞬間點燃了我的鬥志，時隔多年，我已經淡忘了斯拉格霍恩還說了什麼，但我記得我在槲寄生下朝西弗勒斯伸出了手：「幸會。」當然，我難免在動作中流露出一絲幼稚的傲氣。
不過我的鬥志在對上西弗勒斯的態度時頓時變的什麼都不是。
西弗勒斯似乎並不想和我握手，他甚至沒有看我的眼睛，但迫於斯拉格霍恩灼熱的視線，他勉強碰了碰我的手算是打招呼。我注意到他難得換了一身較為正式的衣服，連頭髮似乎都整齊地梳理過——雖然還是有一絲油膩感。
再接著，我看見了莉莉·伊萬斯。
「西弗勒斯？」她顯得很驚訝，「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你會來？」
作為旁觀者，我清楚的看見，在莉莉那雙碧眼的注視下啊，西弗勒斯蠟黃的臉上頓時泛起了不好看的紅暈：「我……」
你想要給她一個驚喜。被排斥在談話以外的我以嘲諷的口吻想著。
沒想到啊，對誰都不理不睬的西弗勒斯居然會為了另一個女生而臉紅結巴。
我有些生氣，因為自己滿腔自說自話的驕傲無處發洩。
我嫉妒過莉莉嗎？
也許。
畢竟她得到了西弗勒斯所有的關注和……愛。如果那可以說是愛的話。
我始終無法說清楚我究竟是怎樣喜歡上西弗勒斯的。也許是他對待我那漫不經心的態度，也許是斯萊特林裡關於他的傳言，也有可能是他的魔藥天分，或者，只是因為我太閑了。
當時我才十五歲，不懂得愛情，也不懂得未來，更不知道命運是一雙無情的手，會在分秒間將我們所部下的棋盤打亂。
總而言之，我在不久之後正式向西弗勒斯發起攻勢。過去的十五年間從來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我自信或者說自負地認為，西弗勒斯也會如那些精巧的玩物一般落入我的掌心。我稱之為「遊戲」並樂此不疲，我相信最後的贏家只會是我，西弗勒斯……他和那些向我送來巧克力的男生別無不同。
但我失算了。
他對我在課上的故意挑釁置之不理、他拒絕與我一同去霍格莫德、他沒有對我的聖誕禮物作出回應、他開始回避我、他沉默。他依然跟隨著莉莉·伊萬斯，只不過這次他身後又多了一個我。
沒有人可以理解我。就連納西莎也認為我瘋了。她欲言又止地委婉提醒：「斯內普或許會是個不錯的藥劑師，但你們之間的差距很大……」
「不，納西莎，我總會成功的。」西弗勒斯的拒絕在某種程度上刺激了我。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大概就越想得到的，我開始進一步想要插足西弗勒斯的生活，我在掠奪者為難他時出來解圍，這種古怪的行為甚至引起了掠奪者的困惑。
「我不明白，」西裡斯·布萊克有一次對我說，「你幹嘛總是維護鼻涕精？」
「你喜歡他是不是？」詹姆·波特嘴快地插言道，「可是他看上去根本不想理你嘛！」
「那你又為什麼總想引起伊萬斯的注意呢？」我回嘴道，「還有，不許叫他鼻涕精！」
與此同時，我感覺到了久違的心悸。也許不知在何時，我已經讓自己過度投入到了這個「遊戲」裡。
我想盡辦法想要知道西弗勒斯的一切。甚至從斯拉格霍恩教授口中瞭解到西弗勒斯的家庭：懦弱的母親、蠻橫的父親。我能夠想像出那條昏暗、漫無天日的小巷，也能夠理解為何莉莉·伊萬斯會成為他生命裡的一道光。
我去翻閱了圖書館裡所有的舊報紙，終於找到了西弗勒斯母親的消息。「普林斯」，這是一個多麼貴族的名字啊。我懷著異想天開的悲憫，西弗勒斯簡直就像是一個落難王子一樣。當然這不是他的錯，假設他能夠出生在一個純巫師家庭，想必他會成長為不比詹姆·波特差的那種人吧？
我開始對西弗勒斯懷有一絲憐憫與敬意，一方面是由於他不幸的家庭，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對待霸淩的態度。至少他向來懂得還擊。
我也逐漸意識到，儘管西弗勒斯待我冷漠，但他對莉莉卻足夠好。我想他大概就是這種人吧，他不會在意那些不值得在意的東西，但他會竭盡全力去愛護那些他喜愛的東西，例如莉莉、例如魔藥。
也就是在那時起，我的很多觀念慢慢發生了轉變。我不再認為混血即渣滓，也不再對格蘭芬多懷有天然的敵意。我開始質疑我過去的觀念和人生。
這是西弗勒斯帶給我的影響嗎？
我不知道。
他從來都不是我能讀懂的那本書。
後來，後來啊……
十六歲那年，我父親開始為我尋覓潛在的配偶人選。我甚至一度要與西裡斯訂下婚約，後來由於後者的離家出走而不了了之。
但我對婚約的抗拒引起了我父親的注意。他在暑假時將我喊進書房：「瑪姬，你是我唯一的女兒。」他深深地凝視著我，「這個世界上沒有你得不到的東西。」
我環顧著金碧輝煌的書房，無奈地苦笑。當然，但凡能夠用金錢換來的東西，都可以在一秒之後出現在我的面前。除了愛情。除了愛情。
「瑪姬，」我的父親沉默了片刻，「你是否有了心儀的人？」
「不——」我立即否認道。
他微微歎了口氣：「如果有的話，你不妨說出來。我並不是那種要用兒女婚姻去獲得利益的人，瑪姬，我只想讓你和愛的人幸福地度過餘生。」他長久凝視著我母親的畫像，我看見淚水在他眼眶中彙聚。
可是我要如何告訴你呢，父親？告訴你，我愛上了一個卑微的混血？告訴你，我愛的人中意著另一個人？
百轉千回，最終我還是搖了搖頭：「不，父親，我只是覺得現在為時過早。」
他看著我的眼睛，須臾，父親放棄了這個話題：「你想要來看一看我新做出的魔藥嗎？」我點點頭。
他拿起桌上那個小小的、透明的玻璃瓶，裡面是某種我不認識的液體。父親慢慢打開瓶蓋。我怔住了。
我聞到了純粹的草藥芬芳、水的氣息，以及舊書的陳腐味道。
我看見淚珠從我父親面頰上緩緩滾落，在我詢問前，我已經知道這瓶神秘的液體是什麼。
「瑪姬，我很想念你的母親。」
「我很喜歡魔藥，後來卻因為要繼承家業所以選擇了經商，但你的母親一直鼓勵我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她甚至幫我建造了一個專門用來熬制魔藥的地下室。」
「每逢我做實驗時，她都會給我做助手。雖然你還很小，但那時你已經對草藥什麼的顯露出興趣。你母親總和我說，以後你肯定是魔藥大師……」
「但是有一天，我的配方出了大錯……整座莊園幾乎被毀於一旦……」
「我奄奄一息，醒來時自己在聖芒戈……他們說你母親選擇了保護我們，她本來可以不必受那麼嚴重的傷……我求他們治療她，但沒有用，沒有魔藥可以治癒那個出了錯的配方。」
「治療師們永久抹去了你的這一段記憶，但我沒有遺忘，瑪姬。我看著你，就總想起來你的母親，她經常說以後要把你嫁給你真正喜歡的人——就像我和她一樣，她還說你的名字以後會被寫進魔藥學教材……我忘不了她……」我的父親潸然淚下，「後來我終於做出瞭解藥，但已經太晚了、太晚了……」
「父親……」我把頭靠在他肩上。母親的身影其實已經消失在我的記憶裡，但我不忍心看到這個撫養我長大的男人落淚。
「瑪姬，你以後一定要嫁給這個人。」父親把玻璃瓶塞進我手裡，「它只會讓你想起你最愛的人……愛情……沒有什麼可以騙過魔藥……」父親突兀地推開我，「我想一個人待會兒。」我知道他必然在其中追憶起了逝去多年的母親，躬身告退時，我看見了畫像上永葆青春的母親。
這就是愛情？能讓一個人在十年之後依然淚流滿面？
我愛他？我愛西弗勒斯？我愛西弗勒斯·斯內普？
我握著那個玻璃瓶，無法回答。
西弗勒斯因出言不慎而與莉莉·伊萬斯決裂，數月時候，莉莉開始和詹姆約會。這對西弗勒斯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他開始接觸黑魔法、開始和斯萊特林的一些學生交際。
其實只要用腦子想一想就知道，他不可能進入那個圈子的核心。在其他人看來，他最多只是一顆好用的棋子而已。
「你不應該這樣。」我在一間空教室裡找到了西弗勒斯，對他如此說道，「莉莉不會——」
「不許提起她的名字！」他對我狂怒地喊道，一本書因為他的動作而滑落到地上，我看見了書名。那是一本在高年級學生裡很流行的高階黑魔法手冊。
我突然察覺到，他的所有情緒、所有選擇似乎都與我無關，似乎自始至終他在意的都只有莉莉·伊萬斯。
一個人的獨角戲有意思嗎？我第一次質問自己。接著，我不受控制地追問道：「你——你愛她？」
透過劉海，西弗勒斯的眼中射出兩道不友善的鋒芒。
「你知道我喜歡你嗎？」我低聲問道。
他沒有回答。
我忽然看清了此前的一切，以及別人是怎樣看待我的。我是這樣低三下四地跟在他身後，就像他追逐著莉莉的腳步一樣。原來不知何時我已經將自己置於如此低入塵埃的地步。我突然想起O.W.Ls考試後的那場鬧劇，大概在所有人眼裡，我都是那個龍模式的小丑吧？
我的指甲掐進了自己的指尖，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如此卑微地懇求他了。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那麼……你考慮過和我在一起麼？」
這一次，他飛快地給出了回答：「沒有。」
他對我的態度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冷漠、不耐煩。但我卻從來都不知道。
我抬起眼睛，我第一次意識到西弗勒斯看著我的眼神裡沒有一絲溫情。我突然察覺到他向我投來的目光始終是一成不變的：毫無感情、戒備，還有……我從不願承認的一點點厭惡。
愛情會讓人失去判斷力嗎？我觸及口袋裡的玻璃瓶，父親的話未必正確，如果我愛的人不愛我，那又有什麼用呢？
我選擇轉身離開，至少這樣還尚能保全最後一絲尊嚴。
那一年的寒假我去拜訪納西莎，她將要在幾個月後與盧修斯舉行婚禮。在納西莎的閨房裡，我對她如實說了一年以來的事情。她耐心地聽完了：「瑪姬，愛情可能是世界上最讓人困惑的一樣東西，沒有人可以說清楚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想，你應該並不是真正『愛上』了斯內普。」
「你的意思是我只是被他吸引了嗎？」
「對。人們都會對自己沒有見過會沒有接觸過的東西產生好奇心，這很正常。」納西莎微笑，「更何況對於絕大部分人來說，愛情可能是一生都無法觸及的東西。」
「那麼，你愛盧修斯嗎？」我猶豫了片刻，問道。
納西莎加深了笑意：「你知道答案，瑪姬。」
那就是不愛。布萊克與瑪律福的聯盟並非是因為愛情，但納西莎和盧修斯的結合卻可謂天造地設，縱使他們並不真正相愛，但相近的成長環境以及相合的三觀足夠讓他們並肩走下去。漫長的時光能夠消磨激情，但是也能打磨性格，那麼愛與不愛又哪裡稱得上重要呢？我突然開始羡慕我父親，他大概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經歷過愛情的人吧？
「我明白了。」我對納西莎說道。
接著，幾天後，我對父親提起了婚約的事情。我建議他重新替我選擇一位丈夫。
「納西莎對你說了什麼嗎？」他聽完我的話，放下刀叉嚴肅地問道。
「父親，你是幸運的。但我恐怕沒有勇氣也沒有能力去像你一樣。」我盡力微笑，「更何況這樣似乎也沒什麼不好。盧修斯和納西莎，他們也會白頭偕老，不是嗎？」
我的父親隔著長桌望著我，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好。」
十七歲那天的夏天，我與西格納斯·伯斯德正式訂下婚約。我與他談不上十分熟悉和親近，但旁人對他的風評都很不錯，總的來說這是一樁挑不出錯的婚事，我應當感到滿意。
正式訂婚後，西格納斯曾邀我到伯斯德莊園拜訪。他的父母待人溫和，他的妹妹善解人意，而他本人也頗具風度，我們之間的談話不算非常熱烈，但也合得來。如若不出意外，我們將會在畢業的那年夏天舉行婚禮。我當然感到慶倖和滿意，然而卻談不上激動。
父親問我是否對這樁婚約有什麼意見。我搖頭。
「這樣很好。」我對父親說，我看見他的眉宇間隱藏著的憂慮。他向來是最瞭解我的那個人，他必然隱約猜測出了我心底的想法。
魔藥可以檢測出人心，但愛情卻不能隨意熬煮製成。
開學返回霍格華茲的前夜，我打開了那個一整年以來都沒有碰過的玻璃瓶。透明的液體在緩緩流動，我想知道我的心意是否已改變。如果我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那麼我或許還可以獲得內心的寧靜。我承認，在那一瞬間我無比希望自己能夠愛上西格納斯——
草藥芬芳、水的氣息、以及舊書的味道。
我聞到的味道和我記憶中分毫不差。
我忽然想要流淚。
再一次回到學校時，大家都已經知道我和西格納斯的婚約，不少人都表示了祝福，自然而然也沒人會再提起我對西弗勒斯的迷戀。畢竟誰沒有過年少荒唐的時候呢？人們都以為那只是我一時興起的衝動，過後我依然回到了正軌上。
恐怕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裡已經缺少了一塊。
我仍然在上魔藥課，西弗勒斯依然是班上最璀璨的一顆星，不過我已經漸漸失去想要一爭高下的衝動；我也照舊出席斯拉格霍恩的聚會，只不過這次我挽著西格納斯一同出現，而西弗勒斯身邊已沒有了莉莉的身影。
你看，兩根線或許會有短暫的交匯，但最終都會分道揚鑣。我和西弗勒斯如此，西弗勒斯與莉莉亦是如此。誰都逃脫不了、誰都無法獲勝。梅林最終還是公平的，他沒有讓我得到西弗勒斯，也沒讓西弗勒斯得到莉莉。兜兜轉轉，我們誰都沒有走出這個局。
唯一值得注意的一點就是，西弗勒斯在那個黑魔法小圈子中逐漸贏得了一席之位。主要原因是他展露出的魔法能力已經到了讓其他人側目的地步。人們謠傳他這麼做的原因仍是因為莉莉，他想要讓她發現他並不比詹姆·波特差，儘管莉莉已經成為了詹姆的女朋友。
我的心臟漸趨麻木，我對西弗勒斯的逸聞表現出了冷淡態度，但它們飄入我耳中時，我依舊感到了無法壓制的鈍痛和遲緩的心動。我不明白也不甘心，我在嫉妒的同時又強迫自己接受現實。我試著遺忘掉玻璃瓶中飄來的氣息，然而我卻無法否認我的心意。
我愛他嗎？還是只是一時的好奇？或是被錯解的憐憫？
我無數次在夜深人靜時詰問自己，然而卻始終無法獲得答案。
十八歲那年，我帶著完美的成績從霍格華茲畢業。
十八歲那年，我和西格納斯在八月舉行了婚禮。到場的來賓均為顯赫人物。我的父親引領我一步一步走到我西格納斯面前，將我的手交到他的手中。當我們交換戒指時，我最後一次問自己：你願意嗎？
在分秒之間，我想過抽回手然後逃離這場婚禮。
但我不是西裡斯，我沒有勇氣去掙脫枷鎖。
沒什麼願意不願意吧？我認了命。
司儀宣佈我們結成夫婦、玫瑰和百合花瓣飄落在我們的頭髮上，新郎獲得准許可以掀開面紗親吻新娘，來賓在歡呼、夜鶯在歌唱，我聽見掌聲和歡呼，我嗅到了西格納斯所使用的香水味和婚禮蛋糕的甜蜜，我感受到陽光的溫度與珍珠頭飾的沉重，我閉上眼睛，世界重歸於黑暗。夏花爛漫、驕陽似火，我一生的愛情都應在此止步。
第231章 情人節番外·瑪格麗特·少女□□
西格納斯每日早出晚歸，絕大部分時候我都和老伯斯德夫婦待在宅子裡。時間長了之後難免會有各種問題。老伯斯德夫人不喜歡我整天研究魔藥，她希望我能多和其他夫人們社交，以便日後輔助西格納斯。與此同時我也不由得對西格納斯的「事業」產生了一絲質疑，據我所知他並未向任何機構投放簡歷，那麼他每天在忙什麼呢？
但當我向西格納斯提出疑問時，他卻禮貌地一筆帶過：「我想我們對此有共同的認知，瑪姬。」這句曖昧不明的話讓我坐如針氈。
當父親前來探望我時，我擔憂地對他提起了這個話題。
父親顯得非常懊惱：「瑪姬——」
「您說吧。」我準備好了接受一切惡劣的結果。
「西格納斯……他想要加入他們。」父親幾乎是耳語般地說道。我的雙手攥緊了裙子：「他從來沒有和我提起過。」
「雷古勒斯已經成為了一名『騎士』，所以西格納斯恐怕會更傾向於和自己的未來妹夫站在一起。」父親的神情非常凝重，我知道他的立場一直是趨向于中立的。
「您的想法還是沒有變嗎？」我問道。
父親點了點頭：「我很擔心你，瑪姬。」他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底下的花園，「從前我選擇中立，是因為我要保護你。現在我猶豫了，假如你的丈夫選擇加入他們，而你的父親卻遠遠避開，那豈不是讓你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境地？」
「父親，我能夠照顧好自己。」我堅定地說道。但父親卻搖了搖頭：「不，瑪姬，你恐怕不明白為人父母的感受，」他溫和地看著我，「我已經一把年紀了，自己過得怎麼樣倒不重要，可是我總不能看著自己的獨生女過得不好。」
我眨了眨眼睛：「那麼您打算怎樣呢？假如西格納斯決定追隨那個人，您也會緊接著加入嗎？」
「目前為止那位大人還沒有來聯絡我，不過如果他來的話，我會和西格納斯站在同一條線上。」父親沉著地說道，「不過瑪姬，我有些話得告訴你。」
「什麼？」我問道。
「你和西格納斯的婚姻並不穩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們算是貌合神離。」父親制止了我的反駁，「我相信你們能夠維持良好的關係，不過……」他停頓了片刻，「時刻保持警惕，瑪姬。」
我警覺地抬起頭：「如果您指的是西格納斯會加入食死徒的話——」
「你應當可以想像如果西格納斯加入之後會是怎樣的情境。」父親若有所指地說：年輕有才的食死徒必然會受到黑魔王的重用。而高處不勝寒的道理誰都明白。「照顧好自己，瑪姬。」
如父親的預料，西格納斯在不久之後加入了食死徒。他開始往莊園裡帶來特殊的客人，盧修斯是其中之一，雷古勒斯自然也在其列，而西弗勒斯……我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再次遇見他。
前一晚西格納斯就告訴我，今天他會在家中舉辦一個小規模的晚宴。作為他的妻子我當然也要出席這場「光榮的」宴會，畢竟西格納斯現在在食死徒中可謂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不久之後或許能夠達到與盧修斯平分秋色的地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的丈夫也算是事業有成。
「你和西弗勒斯應該並不陌生，瑪姬？」西格納斯這麼說的時候我不免揣測起他的用意來。
「斯拉格霍恩教授很喜歡斯內普先生。」我輕描淡寫地說道。父親的警告又一次在我耳邊響起，警惕——究竟要警惕什麼呢？
「魔藥？不，瑪姬，我想西弗勒斯已經成長為了魔咒大師。你見過他那些巧妙的把戲嗎？」西格納斯大笑著說道，我發現西弗勒斯比在校期間要更為陰鬱和深沉，聽見西格納斯的話，他的臉上居然毫無波動。
「黑魔王大人很希望我們能擁有一位魔藥大師，畢竟西弗勒斯對魔藥的熱情已經有所減退了。」西格納斯繼續說道。
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哦？」我微微笑了起來，並不接話。
見我裝作聽不懂，西格納斯只好暫時帶過這個話題，轉而繼續稱讚起西弗勒斯來。我取了一杯香檳，無意間記起似乎莉莉和詹姆也在夏天舉辦了婚禮。
好吧。涼涼的液體經過我的咽喉。我明白了他為什麼這樣不開心。
當其他人沉迷于美酒時，我悄然走到了露臺上，西弗勒斯一個人待在那裡望著昏沉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麼。
「西弗勒斯。」我引起他的注意。他似乎早有準備，立刻戒備地退後了一步：「伯斯德夫人。」
我有點無可奈何，然而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近來過得怎樣？」
「……還可以。」他不情願地敷衍道，似乎有所顧慮一般想要離開，「我想我最好還是——」
「你很討厭我？否則你為什麼連話都不願意和我多說幾句？」我停頓了一下，「如果是因為以前的事的話，我想……我已經嫁給了西格納斯，沒有幾個人會永遠留在過去。」我言不由衷地說道。
西弗勒斯沒有說話。
我可能微醺了，因為我竟然如此急切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沃森——」
「或者說，你拒絕我的原因是什麼？」我打斷了他的話，「我哪裡不夠好嗎？」我本想問他我哪裡比不上莉莉·伊萬斯，但直覺告訴我此刻不宜提起她的名字。
「……」
「我只想要一個答案。」我低聲說，或許我本該把吐真劑混入酒中的。
「你沒有什麼不好。」他最終回答道，「我只是不喜歡你而已。」
答案不出意料。實際上，自始至終，這都只是我的獨角戲。
「好。」我感到了久違的悲傷與疼痛，「你不介意我在這裡靜一靜吧？」
西弗勒斯似乎猶豫了一下，但很快我聽見他離開露臺時發出的動靜。我伸出手扶住欄杆，鐵的冰涼讓我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我一定是喝醉了。
等我回到餐廳時，他們已經準備散場了。
「你去哪裡了？」西格納斯攬過我親吻我的面頰，這其中顯然有做戲的成分，不過我還是樂意配合：
「只是去樓上客廳休息了一會兒。」
「和我一起送送客人吧。」他說。
送到西弗勒斯時，他遲疑地對我伸出了手：「多謝款待。」
「不客氣。」我虛偽地假笑著，卻驚訝地發現他把一張紙條暗中傳入了我的手心，當我試圖尋找他的眼睛時，卻發現他再一次回避了對視。
趁著西格納斯和雷古勒斯告別的機會，我匆匆走回客廳展開紙條：
小心西格納斯。
這是唯一的一句話。
我心神不寧地隨手將紙條投入壁爐裡，溫暖的橘紅色火苗霎時將它燃成灰燼，我攥緊雙手，心臟劇烈地砰砰跳動著。
晚間西格納斯重提起宴會上的話題：「我們需要一個魔藥大師，瑪姬。」
我屏住呼吸，佯裝不懂：「那麼你找到潛在的人選了嗎？」
西格納斯忽視了我的話：「黑魔王希望這個人最好能和我們有緊密的聯繫。」
我的手微微一抖，父親……「不，西格納斯，我父親已經上了年歲，你確定要讓他這樣操勞嗎？」我不假思索地回絕道。
「我沒有在說你父親，瑪姬。」西格納斯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我從梳妝鏡裡悚然瞥到他的眼中帶著偏執而熱烈的光芒，「我在說你。」
我手裡的梳子無聲地掉到了地毯上：「西格納斯？」
「你一定見過萊斯特蘭奇夫婦吧？」西格納斯帶著某種雄心壯志說道，「我們也可以和他們一樣……想一想，瑪姬，伯斯德夫婦，我相信我們可以合作的很好，不是嗎？」
父親的警告與西弗勒斯的字條。我強作鎮定彎腰撿起了梳子：「我會考慮的，西格納斯。」
「我以為你會毫不猶豫地加入我們的隊伍。」西格納斯仿佛十分失望。
「納西莎不也沒有追隨盧修斯嗎？」我回擊道，「好了，我答應你我會考慮，這還不夠嗎？」
我感到了一陣強烈不安，正當我在思考是否需要聯繫父親時，西格納斯開口了：「不過你會好好考慮的，是嗎？」
「對。」我匆匆起身拿起浴袍。西格納斯的目光一直膠著在我身後，我知道他不會這樣輕易放棄。
父親保護了我。
他以向食死徒提供福靈劑和吐真劑的代價換得了我的赦免，但我知道這和被烙上黑魔標記並無差別，從魔藥經西格納斯之手被送到黑魔王面前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不是置身於戰爭外的人了，我的手已經染上了白巫師的血，我已與食死徒同流合污。
西格納斯對這樣折中的解決辦法並不完全滿意，但礙於種種原因他最終接受了這筆交易。
1979年年底，納西莎在來信裡告訴我她將榮升母親的好消息。我當即動身前去瑪律福莊園拜訪。
「盧修斯認為這會是個男孩子，所以他想請西弗勒斯來做孩子的教父。」納西莎對我抱怨道，「不過我更想要個女兒，瑪姬，這樣你就能當教母了，對不對？」
我和西弗勒斯的名字以這樣一種方式聯繫在一起實在是有些尷尬，我笑了笑：「說不定盧修斯的猜測是錯的，到時候可別忘記拿我的名字給孩子作中間名。」
納西莎笑了起來：「我已經想好了，如果是女孩的話我就給她起名叫『赫斯珀·瑪格麗特』。」她看了看我的臉色，「你和西格納斯還好嗎？」
「就那樣吧。」我聳聳肩，「相敬如賓。」
納西莎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髮，她好像想說些什麼，但我制止了：「這是我的選擇。」千言萬語到頭來只剩下這一句話，我低下頭。這時治療師進來給納西莎例行檢查，我起身退了出去。
「瑪姬。」盧修斯喊住我，他示意我隨他走到客廳裡，「我知道這麼問有些唐突，不過……你和西格納斯之間一切都還好嗎？」他帶了點試探地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你和西茜都這麼問？發生了什麼？」我不免警覺了起來。
「不，我和西茜只是有些好奇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個孩子。」盧修斯立刻解釋道，「西格納斯有考慮過這方面嗎？——我是說，這樣我們兩家人的孩子就可以從小一起長大，是不是？」他似乎有些緊張，因為最後那一句解釋無論怎麼看都有些畫蛇添足、欲蓋彌彰的意味。
「我個人認為這種事還是要隨緣。」我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更何況我們都還太年輕。」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盧修斯和納西莎知道了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東西。
「啊——西弗勒斯，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盧修斯被突然出現在門邊的西弗勒斯嚇了一跳，「我正在和瑪姬說事情——」
「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呢？」西弗勒斯突然朝門裡走進了一步，他的面孔藏在陰影裡，我有些不安地看了眼盧修斯：
「告訴我什麼？」
盧修斯咽了口唾沫，他緊張地看著西弗勒斯：「我想——」
「西格納斯有了情婦。」西弗勒斯直截了當地說道，盧修斯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裡。我慢慢眨了眨眼睛，目光從盧修斯轉移到西弗勒斯的身上：「抱歉，你說什麼？」
「她叫凱薩琳·沙菲克。」西弗勒斯繼續說道，「並且她已經……懷孕了。」
我轉頭看著盧修斯：「盧修斯？」
「瑪姬——」好了，這下全都明白了。
我覺得我的人生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當西格納斯踏入房門的同時，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瑪姬？」他似乎吃了一驚，隨手把脫下的斗篷丟到了扶手椅上，「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仔細打量著我丈夫的面龐，沒錯，我承認他是一個英俊瀟灑且風度翩翩的年輕男子，我同時也萬分確信當初身邊所有人對他的評價都極高。
那麼是我出了錯？不可能，我同樣年輕美貌、極受歡迎，更何況我家世顯赫，他無論如何也沒有理由要在新婚半年的時候出去找情婦。
「瑪姬？」見我不說話，西格納斯仿佛有些擔心。
我微笑了起來，我想我現在的表情一定虛偽又危險：「親愛的，凱薩琳·沙菲克的身體狀況還好嗎？」
在我說出那個名字的同時，西格納斯神情微變，與此同時大門又一次被猛地推開，我驚異地發現我的父親風塵僕僕地站在門口，他的臉上帶著極深的慍怒。
老伯斯德夫婦以及西格納斯的妹妹都聽到響動從樓梯上走了下來，他們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三人對峙的奇景。
「父親？」
「我知道你做了什麼。」父親看向西格納斯的眼神裡帶著史無前例的憤恨，他大步走上前來拉住我，「我要帶走我的女兒。」
「您知道了沙菲克的事情？」我反應了過來。
「沙菲克？不，不止於此。」父親轉頭看向剛剛走下樓梯的老伯斯德夫婦，「你們知道你們的兒子打算對我女兒做什麼嗎？」
老伯斯德夫人的臉色微微發白。
「請冷靜一下，沃森先生。」老伯斯德先生走上前來，「我們可以很好地把那個女人給解決掉。」
「住口！我沒有心情跟你們廢話。」父親毫無風度地打斷了老伯斯德先生的話，他怒視著西格納斯，「是你說還是我說？」
西格納斯居然還能保持微笑：「我想您一定是誤會了——」
「那就我來說好了。」父親看著我，他的目光中有濃烈的愧疚和憐惜，「瑪姬，這個人對黑魔王提出了一項計畫，名叫『生命之源』。他建議黑魔王讓食死徒與來自純血家庭的女人們生下孩子，隨後將這些孩子從小開始培養，等他們長大之後他們就會成為新一代忠心耿耿的食死徒，甚至數量眾多到足夠組成一支軍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以身作則』去找了凱薩琳·沙菲克，然而純血家庭中並沒有那麼多未婚女子能夠提供給其他的食死徒，所以他準備將你獻給他們……瑪姬，他決定把你獻給他們作為公用的玩物！生育機器！」父親咆哮了起來，他抽出了魔杖，「鑽心剜骨！」
西格納斯反應迅速的避開了。
「父親！」我拉住他，聯想起今天下午在瑪律福莊園裡的情形，已經無需再向西格納斯求證。我看向那個讓我感到噁心和恐懼的男人：「你會將你的妹妹送給他們嗎？」
西格納斯沒有說話。
「我們走。」父親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我留下你這條命的唯一原因是我還需要照料我可憐的女兒，否則你以為你能活著避開鑽心咒？」他怒極反笑，「老伯斯德夫婦，你們真的對你們兒子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嗎？你們會遭到報應的！梅林會讓你們償還代價！」
不久之後我在報紙上讀到一則小小的消息，西格納斯已經迎娶了凱薩琳·沙菲克。我漠然地放下報紙，從夏天到冬天不過區區半年時光，卻仿佛已經消磨了一生。直到大夢初醒時，我才發現這段短暫的婚姻還是給我留下了一些傷疤。
後來父親告訴我，盧修斯在我離開瑪律福莊園後親自來找了我父親，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顯然盧修斯一直是知情的。但父親和我並不怨恨他，父親甚至告訴我我們應當感激他，如果不是盧修斯前來坦白，恐怕我們會被一直蒙蔽到最後一刻。
但我沒有告訴父親的是，也許我更應該感謝西弗勒斯。我能夠看出本來盧修斯是搖擺不定地，而西弗勒斯大概在我走後說服了盧修斯。
我應當去向他表示謝意吧？
父親還說，鑒於越發緊張的局勢，他決定在三月時啟程帶我一起前往法國暫居——或許是永久定居，假設黑魔王註定要侵蝕英倫三島的話。
曾經父親還有可能投向黑魔王一方，但在我與西格納斯的婚姻解體後，他已經徹底回歸了中立，甚至，更傾向于鄧布利多。
無論外面的世界有多麼兵荒馬亂，沃森莊園裡始終一片風平浪靜，我開始收拾要帶走的行李，也寫了密信告訴納西莎我會離開一段時間。我不知道也不在乎外面那些閒言碎語是如何看待我的，我只知道我身心俱疲，逃離未必不是一個療傷的辦法。
我不會再結婚，應該有不會再有戀愛的想法。愛情，恐怕註定離我太過遙遠。
再次見到西弗勒斯，是在破釜酒吧。
我原本只是恰好路過，卻在吧台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好，西弗勒斯。」我主動打招呼道，「湯姆，勞駕上一杯火焰威士卡。」
「你——」他蹙了蹙眉，我不知道他是否想要詢問我的近況，然而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我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左手，不覺有一絲嘲諷。時光輾轉，我早已不是在霍格華茲裡那個天真爛漫的瑪格麗特，而他也不再是那個陰鬱沉默的西弗勒斯。
「我本來想找個時機上門道謝的，不過既然遇到了，現在也可以。」我接過火焰威士卡猛地灌了一大口，抬手擦掉被嗆出的眼淚後，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玻璃瓶，「我不知道你是否需要……但我留著也沒用，還是給你吧。」
我曾在其中尋覓到愛人支離破碎的影子，直到我已失去愛的能力。
西弗勒斯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那個玻璃瓶，他一定同我當初一樣疑惑，疑惑于這種不知名的神秘液體的作用。
「西格納斯……」他猶疑地提起了一個我不想聽到的名字，「他想對你說聲抱歉。」
我盯著威士卡：「我不恨他，但也不會原諒他。」他誠然沒有來得及施行他的計畫，但那已經足夠。現下伯斯德夫人早已換人，這一段隱痛或許在很久之後會不再有人提起，但傷疤已經留下。「他的計畫繼續了嗎？」
「沒有。」西弗勒斯搖了搖頭，「他的家人全部反對，而黑魔王也沒有表現出很濃厚的興趣。」
也許是我的質問起了作用，誰知道這個日益瘋狂的食死徒會不會獻上自己的親生妹妹？我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個荒誕的想法……回見。」我轉頭看著桌上，那個玻璃瓶仍在原處，「你也許，也許會用得上吧。」
你可以用它探知到你的愛情，正如我當年一般。
我不曾得到你，你也不曾得到她。誰都沒有走出這座圍城。
當我步出破釜酒吧、走入倫敦的陰雨時，一個瘋狂的想法開始在我腦中醞釀。我名叫瑪格麗特·沃森，我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去換得我想要的東西。
我承認我的手段並不光明正大。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人。
我承認我曾有過短暫的猶豫和退卻。
我承認我是任性的，我情願為了一時的歡愉而忍受未知的結果。
我承認西弗勒斯也許會恨我，但那又怎樣呢？
當我站在蜘蛛尾巷19號的屋簷下扣響那扇門時，我就已經準備好了接受一切有可能的結局。
魔藥騙不來愛情，但它可以蒙蔽人心。即便那只是鏡花水月。
我在法國陸續獲悉英國的消息，黑魔王的爪牙在英國肆虐，而歐陸也惶惶然不可終日。
雷古勒斯在那年六月離奇失蹤，與之而來的後果是，西格納斯那個純真的妹妹陷入了瘋癲。西格納斯試圖將她嫁給另一位食死徒，而她則在婚禮上突然發瘋殺死了新郎。接著，新郎的家人報復性地暗殺了老伯斯德先生。厄運接踵而至，西格納斯在一次與傲羅的交戰中失手被捕，他的妻子——凱薩琳——席捲了一筆錢財想要逃脫，卻應不慎捲入一場戰鬥而被誤殺。
父親的話應驗了，詛咒降臨到了伯斯德家族的頭上。
我放下報紙，因果迴圈，誰都無法逃脫，我也一樣。
父親再三套話想要知道我孩子的父親是誰，而我卻選擇保持沉默。最終他也只是無奈地一聲歎息。
六月，納西莎生下了一個男孩，取名叫作「德拉科」。她說我們的孩子一定會成為好友，就像我和她一樣。
我很感激她沒有提及德拉科的教父是誰，也沒有問我孩子的父親是誰。答案大概已經心知肚明吧？
我的女兒出生于十一月，我給她起名叫「維奧萊特」。她出生在傍晚，光線開始從淡紫色的天際邊消退，與此同時家養小精靈向我父親彙報說莊園裡的紫羅蘭突然反季節開花了。這也許是梅林的祝福。我看著繈褓中的女兒，她的相貌就如同是我的複刻版，就連父親抱起她時都不免激動地濕了眼眶：「瑪姬，這種感覺就跟我第一次抱你時一模一樣！」
維奧萊特·納西莎·沃森。從此之後她將是我生命裡最珍貴的寶貝。
1981年黑魔王戰敗後，我們一家回到久違的英國。
「維奧萊特會引起一陣風浪。」父親如此警告我道。
「我不在乎。」我看著維奧，她已經學會說簡單的詞句，也會對我微笑和揮手，「她是我的女兒，除此以外她不屬於任何人。」
父親沉默良久，他看著我說道：「但她並非沒有父親。」
父親是對的，西弗勒斯對此有知情權，可是在幾天前他心愛的女人剛剛死于黑魔王手下。維奧咯咯笑著，我陷入沉思，我當然可以告知他她的存在，然而西弗勒斯是否會在意？還是會徒增煩惱？
「他不需要知道。」我最終這樣回答道。
父親歎了口氣，移開了視線。我知道他將要問什麼，這是一個困惑他很久的問題。
「瑪姬，我不在乎那個人的身份和地位，但我只想知道是誰偷走了我女兒的心。」他慢慢站起來，不知何時歲月已給他留下深刻的痕跡，「瑪姬，你是一個好女兒，只除了這件事。」他如此說道。
我無言以對。父親固然接納了維奧萊特，但我叛逆的行為也讓他傷透了心。
納西莎帶著德拉科來探望我，我堅持不必讓維奧有教父或教母，但她仍然很高心我採用了她的名字作為維奧的中間名。其間，納西莎試探著提起西弗勒斯：「他最近過的不太好。」
「那也與我無關了。」我放下茶杯，窗外雪花飄落、風景淒涼，「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經放下了愛情。你也許會覺得我這麼說很幼稚……但是，我似乎老了許多，不是容貌，而是內心。我已經不敢、沒有力量，也不願去愛。」
我的一生可以說順風順水，唯獨除了愛情，這是我唯一不曾明白也不曾擁有過的東西。
納西莎最後問了我一個問題：「總有一天，維奧會長大、會開始好奇，你決定要永遠瞞下去嗎？」
1982年，魔法部對食死徒餘孽進行公開審判。西格納斯也在受審的名單上。魔法部給我發來信件，問我能否以前妻身份作為證人出席。我躊躇了一陣，隨後提出了一個要求：刪去我與西格納斯的婚姻記錄，並銷毀相關的紙面報導。
我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有點傻氣的瑪格麗特。我承認歲月讓我變得有一些狡詐、學會了談條件，但誰都會變，誰都會成長。或許早在我帶著迷情劑敲響那扇門的那一刻起，我就成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自己。
當然，西格納斯也與我記憶中大不一樣。我從未想過那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會形容槁枯。他穿著破爛的灰色囚衣，和其他一些食死徒站在一起接受審判。當我發言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目光猛地投向了我的方向，那是如狼一般饑渴、兇惡、無情的目光，這種目光令他消瘦的臉龐變得猙獰。我明白，種種變故已經瓦解了他內心的最後一片淨土。
有了我的證詞，西格納斯罪行確立，他被判關入阿茲卡班二十年並要終身接受傲羅的監視。
而我得到的是抹去過去。
當我走下魔法部臺階時，官方檔上已沒有我的婚姻記錄，而在時間長河裡，人們最終也將遺忘掉我與西格納斯的前塵舊事。
同年我開始專攻迷情劑及其衍生產品研究。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研究這個，或許是因為愛情——這個困擾我多年的謎題。
諷刺的是，雖然我與愛情不相合，然而我在迷情劑研發上卻堪稱高手。
父親在維奧九歲那年無疾而終，他走的很平靜。我將他與母親葬到了一起，多年之後，這對眷侶最終得以重聚。
我認為死亡對他來說並不痛苦。他看見了他的女兒過上平靜的生活，也看見了他的外孫女漸漸長成美麗的女孩。他終於可以去見他的愛妻，告訴他在她死後的許多年內，他們都過得很好。
父親去世前曾和我有過一段對話，當時我正在給他讀一本書，而維奧則在花園裡蹦蹦跳跳玩耍。
「她多可愛啊，就像你小時候一樣。」父親突然說道。
我放下書，我的女兒奔跑在陽光下，她的金髮折射出明亮的光澤，我情不自禁微笑：「因為她是你的外孫女呀。」
「你以後可能會有麻煩的。」父親笑了起來，「等維奧開始收到小混蛋們的情書時，你就會明白我當年是如何苦惱的。」
父親側頭望著窗外的風景，他慢慢說道：「那個人……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吧？」他用肯定的語氣說道，「許多年以前，我曾見到過他一面……在破釜酒吧。」
我怔住了，經年的記憶突然襲來：「你一直都知道？但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有提起過……」
「你是我女兒，」父親如孩童般得意地笑了起來，「你瞞不過我。」他的笑容微微凝滯，「你們不合適。」
「我知道。」我垂下了眼睛。我用了很久才明白的道理，父親卻只需一眼就已經看破。
「這便是愛情，瑪姬，」父親緩緩說道，「無論是一廂情願，還是兩情相悅。」他慢慢閉上了眼睛，「愛情未必有完滿的結局，但它總會不期而遇。瑪姬，你只需不後悔你的選擇就好。」
後來還發生了很多事。
譬如西格納斯在阿茲卡班中病故；例如我的魔藥事業蒸蒸日上。
還有——1991年，維奧萊特收到了霍格華茲的錄取通知書。
我思考很久之後，對納西莎提出一個不意外的請求：「你可以幫我聯繫西弗勒斯嗎？」
我早已不愛他了，但我最終認同了父親的話：維奧不能永遠沒有父親。
我看見晨曦驅散薄霧、我看見天際線漸漸明亮、我看見時光將我內心的波瀾撫平、我看見我一生中唯一曾有過的愛情慢慢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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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4 19:50
第232章 不可饒恕咒
當我獲知盧修斯·瑪律福被逮捕並關進阿茲卡班之後，我忽然覺察到了黑魔王的意圖。昔日瑪律福一家為他效力，而現在他已經相中了取代瑪律福地位的人選：斯內普。父親和女兒，兩代巫師，往後甚至有可能衍生出一個食死徒家族……黑魔王的陰謀讓我不寒而慄，我去找爸爸說我的想法時，他卻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每個人在戰爭中都會失去很多東西。」
「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他是在暗示我和德拉科的關係恐怕會破裂的話，那這大概早就是註定的事情了。
爸爸卻意外地停頓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我發現他反常地顯得有些悲傷：「沒什麼。」
直覺告訴我他對我有所隱瞞，但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黑魔王的任務讓我更加頭疼，我始終在反復思考該如何做。殺死鄧布利多？這對我來說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去殺死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白巫師呢？更何況——或許我可以告訴鄧布利多黑魔王的計畫。
這似乎是一個天衣無縫的想法：我的爸爸是雙面間諜，我的媽媽遠在歐陸。聽起來全盤倒向鄧布利多似乎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我早就決定要站在哈利·波特那一方，那麼……那麼，我應該告密嗎？
正當我躊躇不決時，一位不速之客造訪了蜘蛛尾巷：納西莎阿姨，以及——貝拉特裡克斯。
我無法忘記那天貝拉看我的目光，就像是一條毒蛇在看著被它戲弄的老鼠一樣。在食死徒的團隊裡我恐怕只會懼怕貝拉特裡克斯這一個人，她心狠手辣就如她的主人，除此之外她還樂於享受玩弄對手的快感。這樣一個女人實在不負「女戰士」之名，甚至於她對黑魔法的偏執與瘋狂已經扭曲了她原本美麗的臉龐。
「他給了德拉科一項任務……他不可能完成……」
我躲在樓梯拐角處偷聽他們的談話，納西莎阿姨似乎在懇求著什麼，從她的話中我大概揣測出黑魔王同樣給德拉科佈置了一項任務。然而我想不出這世界上有什麼能夠比「殺死鄧布利多」更不可能完成。
「當然。」爸爸說，「可是你需要什麼説明呢，納西莎？如果你幻想我能說服黑魔王改變主意，恐怕那是沒有希望的，一點兒希望也沒有。」
「西弗勒斯，」納西莎抽泣了起來，「我的兒子……我惟一的兒子……」
「德拉科應該感到驕傲，」貝拉冷酷地說，「黑魔王給了他極高的榮譽。而且我要替德拉科說一句：他面對責任沒有退縮，他似乎很高興能有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他對即將發生的事情非常興奮——」
納西莎傷心地哭了起來：「那是因為他才十六歲，根本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為什麼，斯內普？為什麼是我的兒子？太危險了！這是為了報復盧修斯的失誤，我知道！」
「所以他才選中了德拉科，是不是？」她逼問道，「就為了懲罰盧修斯，是不是？」
「如果德拉科成功了，」我聽見爸爸的聲音，「他會獲得無上的光榮。」
「可是他不會成功的！」納西莎哭著說，「他怎麼可能呢，就連黑魔王自己——」
「西茜！」貝拉惱火地叫道。
「我的意思是……既然沒有一個人成功過……西弗勒斯……求求你……你一直是，現在也是德拉科最喜歡的老師……你是盧修斯的老朋友……我求求你……你是黑魔王最得意的親信，最信任的顧問……你能不能跟他談談，說服他——」
「黑魔王是不可能被說服的，我不會愚蠢到去做這種嘗試。」爸爸生硬地說，「我不能假裝說黑魔王沒有生盧修斯的氣。當時盧修斯應該在那裡守著，結果他自己被抓住了，還搭上了那麼多人，而且預言球也沒能取回來。是的，黑魔王很生氣，納西莎，確實非常生氣。」
「看來我說的沒錯，他是為了報復才挑選德拉科的！」納西莎哽咽著說，「他根本就不想讓他成功，只想讓他去送命！」
「這是榮譽。」貝拉特裡克斯輕言細語地說道，「斯內普，黑魔王不也同樣相中了你的女兒嗎？」
「我想，是的。」爸爸慢吞吞地說，「如你所說，這是種榮耀。」
「我知道你和他交換了什麼。」貝拉壓低聲音嘶嘶地說，「這是一個詭計？你想給你的寶貝兒留一條後路？或許黑魔王信任你，但是我並不，斯內普——」
「好吧，我尊重你的想法。」我聽見酒杯放到桌子上的聲音，「不過他似乎更樂意讓我參與到計畫裡。」
貝拉仿佛遭到了極大的羞辱：「那只是因為你更接近——更接近他！」我已經聽糊塗了，「他」又是誰？
「不錯。黑魔王信任的一大部分原因大概是我能給他提供更實質性的幫助。」爸爸以牙還牙道，「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話。」
「我當然明白你的言下之意，斯內普。」貝拉高聲叫道，「如果你更樂意躲在後面而不是衝鋒陷陣的話——」
「他果然是在報復……換句話說，他根本就不在乎德拉科是否會送命！」納西莎嚎啕道，她打斷了其他兩個人的爭執。
「黑魔王非常生氣。」爸爸輕輕地又說了一遍，「他沒能聽到預言。你和我一樣清楚，納西莎，他不是輕易能夠原諒人的。」
「我惟一的兒子……我惟一的兒子啊……」
「你應該感到驕傲！」貝拉特裡克斯冷酷地說，「如果我有兒子，我巴不得犧牲他們去為黑魔王效忠呢！」
納西莎絕望地叫了一聲。
「納西莎，行了。把這個喝了，聽我說。」爸爸遲疑了片刻，「也許我有可能……幫助德拉科。」
「西弗勒斯——哦，西弗勒斯——你願意幫助他？你願意照顧他，保證他安然無恙？」
「我可以試一試。」
「如果你會在那裡保護他……西弗勒斯，你能保證嗎？你能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嗎？」
「牢不可破的誓言？」爸爸的聲音重新拉開了距離，貝拉特裡克斯發出一串得意的笑聲。
「你沒聽明白嗎，納西莎？哦，他會試一試的，我相信……又是那套空話，又是那樣臨陣脫逃……噢，當然啦，都是聽從了黑魔王的吩咐！不過話又說回來……斯內普，如果你的女兒失手了，黑魔王會不會同樣要她的命呢？」
樓下安靜了片刻。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爸爸謹慎地說道。
貝拉哼笑了一聲：「那比德拉科的任務難得多，是嗎？」
「我認為這恰恰反映了黑魔王對我們的倚重和信任。」
「哦……他本來想讓德拉科去做這項事的，但後來他意識到自己身邊就有一個更好的人選。」貝拉懶洋洋地嘲笑道。
爸爸的聲音驟然間深不可測了起來：「這是你的提議？」
貝拉嗤嗤地笑了起來：「別這麼說，西弗勒斯，我只是讓黑魔王看到了更好的選擇。不過話又說回來，難道你不高興看到他如此信任你們嗎？」
沉默。
「我當然高興，畢竟黑魔王很快就會意識到他的身邊有一個更好的人選，或許捨棄刀劍選擇鮮花也未嘗不可。」
在貝拉特裡克斯反應過來之前，爸爸繼續對納西莎說話了：
「當然，納西莎，我可以立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他輕聲說，「也許你姐姐同意做我們的見證人。」
長袍娑娑地在地上拖動，納西莎說話了：
「西弗勒斯，在我兒子德拉科試圖完成黑魔王的意願時，你願意照看他嗎？」
「我願意。」
「你願意盡你最大的能力，保護他不受傷害嗎？」
「我願意。」
「還有，如果必要的話……如果德拉科眼看就要失敗……」納西莎低聲說，「你願意把黑魔王吩咐德拉科完成的事情進行到底嗎？」
片刻的沉默。我在樓梯上屏住了呼吸。「我願意。」爸爸說。
一道耀眼的火光照亮了昏暗的客廳。我退後一步避開照過來的光。果然是她，是貝拉特裡克斯向黑魔王舉薦了我。
第233章 秘密與交易
如果我真是是一個極度忠心的食死徒，或許殺死鄧布利多對我來說並非全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然而我並不是黑魔王的追隨者。
黑魔王的再度崛起給魔法世界帶來了恐慌和壓力，這一點在我去購買新書時有了深刻的體會。
對角巷完全變了樣兒。櫥窗裡原先陳列著咒語書、魔藥原料和坩堝，五光十色的，如今都看不見了，而是被魔法部張貼的大幅通告遮得嚴嚴實實的。這些令人生畏的紫色通告，大部分都是魔法部暑期散發的那些小冊子上的安全忠告的放大版，還有一些通告上印著被通緝的食死徒的黑白活動照片。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在近旁那家藥店門口猙獰地冷笑著。有幾扇窗戶被木板釘死了，包括福洛林·福斯科的霜淇淋小店。而另一方面，街道兩邊突然冒出了許多破破爛爛的小攤子。離我最近的一個攤子就搭在麗痕書店外一個汙跡斑斑的條紋雨棚下面，攤前釘著一塊硬紙板招牌：出售護身符，有效抵禦狼人、攝魂怪和陰屍。
「他們知道這是不可能有效的吧？」潘西站在屋簷下對我招手，她瞪著一個邋裡邋遢的小販，他正竭力勸說一位元女巫購買一根據說可以驅散惡靈的銀項鍊。
「你的暑假過的怎麼樣？」我問道。麗痕書店裡燈光昏暗、烏煙瘴氣，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潘西警覺地瞥了眼一旁的店員：「不怎麼樣，我們回頭再說。」她從口袋裡摸出書單，「你和……他有沒有緩和？」
「沒有。」我聳了聳肩，「實際上我們一個暑假都完全沒有聯繫。」
「好吧，那我就直接問了——你們現在算是什麼情況？」
「我也不知道，這完全取決於其他人是怎麼認為的，至少我感覺我和德拉科都在回避問題。」我坦率回答，「你和路易士還有聯絡嗎？」
「路易士？」潘西困惑地轉過頭來。
「你的法國筆友。」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哈哈笑起來：「不，當然沒有。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會發展關係吧？梅林在上，我是不會去禍害這種陽光少年的。」
「那你不妨考慮一下佈雷斯，你倆也算是強強對決。」我諷刺道。
潘西愣了下，迅速回過頭去：「王不見王。更何況我只把佈雷斯當朋友——相信他也是這樣認為的。」
買完書後潘西問我想不想去韋斯萊兄弟的笑話商店看一看。
「韋斯萊兄弟？」我若有所思，「該不會恰巧是和烏姆裡奇杠上的那對雙胞胎吧？」
「的確是。我來的時候看見他們的店面了，簡直堪稱五光十色。」潘西帶著我往前走去，「當然啦，我不喜歡格蘭芬多，可是眼下大家確實需要一些歡樂，對不對？」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新店面——紫色的大幅海報上用金色寫著廣告，櫥窗像焰火展覽一樣熱鬧非凡。潘西已經興致盎然地走上了臺階，我跟在她後面。店內人山人海，我幾乎以為自己走進了風雅牌巫師袍的清貨甩賣現場。
我左右看看，只見一堆裝著速效蹺課糖的紙箱一路堆到了接近天花板的地方。另外還有好幾箱熱銷的戲法魔杖。同樣也有很受歡迎的羽毛筆，包括自動噴墨、拼寫檢查、機智搶答等品種。一群十來歲的孩子興奮地注視著一個木頭小人慢慢地登上臺階，爬向一套逼真的絞索架，這兩樣東西都在一個箱子頂上，箱子上寫著：可反復使用的劊子手——拼不出就吊死他劊子手是一種拼字遊戲玩具，一般由一個絞架和小人組成，如果參加遊戲的人拼寫發生一定的錯誤，小人就會被放到絞架上被處死。
「真精彩是不是？」潘西注意到一群女孩子正嘰嘰喳喳圍在粉色的貨架旁興奮地談論著什麼，「我覺得有人在搶你媽媽的生意，維奧。」
「什麼——？」我一抬頭，剛好看見貨架上方的看板上寫著一行大字：高級迷情劑。
「你好，維奧萊特。」一個淡金色的腦袋出現在我旁邊，我發現那是好久不見的盧娜，「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她用夢幻的聲音說道，「哈利、羅恩還有赫敏也想來跟你打招呼，是不是？」
很顯然格蘭芬多鐵三角根本沒這樣打算，但是盧娜暴露了他們的位置。我對他們點了點頭，潘西一本正經地研究著配方表：「我覺得這就是山寨產品，維奧，你應該去起訴他們侵權。」
「哈利過的很不開心。」盧娜說。我回想起上學期期末前的場景，不免有些懷疑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認為這有沒有效果，維奧？」潘西大聲說道，一邊態度強硬地把一個粉紅色罐子塞到我手裡。這時盧娜接著說了下去：「……他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但是——哈利，我可以告訴她嗎？」
「我覺得這裡其實也沒什麼好玩的！」潘西突然重重放下手裡的瓶子，「我們還是走吧，維奧！」她徑直拉著我走出了店門。
「潘西？」
她停下了：「波特的教父死了。」
「西裡斯·布萊克？」我疑惑地看著潘西，「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捋了捋散下來的頭髮，嘲弄似的笑了起來：「他是我媽媽的愛人。」
我花了一小段時間消化其中的內容，接著我睜大了眼睛——潘西繼續說了下去：「很荒誕是不是？她嫁給了我爸爸、生下了我，然而她自始至終都愛他。」她眨眨眼睛，「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回家就是為了弄明白這個嗎？」我小聲問道。
「三年級時，全魔法界都在通緝布萊克，那時候我媽媽只要一聽到他在某處的消息就會立即不顧一切地出門，那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了。」她示意我不要去安慰她，「其實我早就感覺得到我父母之前關係不好，只不過……如果她不愛他，為什麼他們會結婚呢？假如她只是想要高貴的身份，那麼布萊克的姓氏不是更顯赫嗎？」
「潘西，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可以來找我。你知道，不管是什麼……住的地方、可以傾訴的人，還是別的什麼。」我試著說一些能鼓勵她的話，「你沒有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扛。」
「我沒有在故意逞強，維奧。只是習慣了。」潘西淡淡地一笑置之，「人生總不能完滿。」
和潘西分別之後，我拉上兜帽往翻倒巷走去。今天我來這裡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買書。
翻倒巷是一個好孩子絕對不要踏入半步的地方，因為這裡什麼東西都有、什麼人都存在。具體地說，它與黑魔法之間聯繫緊密。不過在這種風聲鶴唳的時候倒沒有很多人出現在這裡，畢竟那些從事小小非法交易的人並不想讓魔法部把他們的名字和黑魔法掛鉤。
博金-博克魔法店是我此行的目的地。當我站在骯髒的玻璃門前時，我看見裡面已經有了一個熟悉的、我並不想遇見的身影。與此同時我發現博金的臉上帶著一種混雜著恐懼和厭惡的表情。
「……他會時常過來看看你是不是在專心解決這個問題。」
「——沒有必要。」
我推開了門，裡面的交涉戛然而止。博金警覺地盯著我——一個戴兜帽的陌生人，而德拉科則斜睨了我一眼，顯然他並沒有認出來。
「你好。」我走近櫃檯，沒有摘下兜帽，德拉科在聽見我聲音的那一刹那猛地退後了一大步，就像被灼痛了一樣，「你不認識我，不過你應該認識這個。」我撩起擋住右手的袖子，向博金展示出手指上的戒指，沃森家族的標記倒映在博金眼裡。
「啊……原來是沃森……呃，斯內普小姐惠顧。」博金深深鞠了一躬，「請問有何貴幹呢？」
我口袋裡拿出一張折疊好的羊皮紙推給博金。他展開快速掃了一遍，面露難色：「您恐怕找錯了地方，斯內普小姐，我的店裡並不出售這些。」
「不，博金先生，我不喜歡兜圈子。」我輕輕拿戒指敲擊著櫃檯，顯得很有耐心，「您這裡什麼沒有呢？」
「恐怕您得到了錯誤的消息，我的店裡偶爾會出售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不過總的來說——」
「您應該知道是誰需要這些吧？」我意有所指地提醒道。汗珠從博金的額頭上滾落，他哆嗦了一下：「那麼……斯內普小姐，請您稍等。」
博金矮胖的身影消失之後，店裡的氣氛一下子陷入了尷尬。為了掩飾這種彆扭，我繞著展示櫃走了幾圈，看見了一串華貴的蛋白石項鍊。底下標著顯眼的大字——危險！最底下又是小小的標注：非賣品。
「實際上，那是瑪律福先生存放在這裡的。」博金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櫃檯後，「如果您感興趣的話……」
我短促地笑了一聲：「聰明人不會用這麼明顯的方法。博金先生，勞駕您幫我全部包起來吧。」我走過去將一袋沉甸甸的金加隆放在櫃檯上，「沉默是金。」
期間德拉科一直冷眼看著我的一舉一動，當博金把包裹遞給我時，他開口了：「似乎你對待顧客有不同的態度，博金先生。」
「當然沒有……」博金立刻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那麼，我希望能如期拿到我的東西。」德拉科冷冷地說道，「這件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明白嗎？」我收起包裹推門走出去。我知道黑魔王同樣交給了德拉科一項任務，但我想不出來有什麼能比殺死鄧布利多更危險。
第234章 斯拉格霍恩教授
這年頭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我沒收一個二年級學生的護身符時這樣想著。可憐的小姑娘根本止不住眼淚，她哭哭啼啼地試圖求我把護身符還給她。
「聽著，這是三眼龍角，根本不是什麼能辟邪的材料。它只會把這節車廂炸飛。」我無可奈何地解釋道。
學生們——尤其是低年級學生——似乎篤信他們的護身法寶能夠讓一切危險遠離他們。這給我們的級長工作帶來了很大麻煩，我差不多沒到一節車廂就要搜走至少五個危險物品。
「我能求求你們別把這堆玩意兒帶上火車嗎？哦——梅林啊！我還給你也沒用，照樣會在進校門時候被收走。」拉文克勞的級長安東尼·戈德斯坦絕望地叫道，「斯內普，這群傢伙居然想把蛇牙粉帶進學校！」
「人人都瘋了。」我搖了搖頭，心力交瘁地走開了。
開學第一天對誰來說都不痛快，想想看也是——每個人都害怕會丟了命、波特失去了教父、潘西還在因為她媽媽的事情心煩意亂、我得處理那位先生佈置下來的任務……我閃進一旁的包廂，從口袋裡找出一張空白羊皮紙：「速速顯形！」
這是一張我謄寫下的秘密配方，但願它能夠幫我達到目的。
「嘿，維奧萊特！」有人在敲著門上的玻璃，是佈雷斯。
「怎麼啦？」他遞過來一卷紫色的請柬，我接過來打開，「聚會？」
「斯拉格霍恩是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嗎？」佈雷斯問，他的手中也攥著一卷請柬。
「不，他是魔藥老師。」我告訴佈雷斯，「我爸爸是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當然啦，我覺得很多人不會樂意聽到這個消息。」
「斯內普教授終於申請成功了？」佈雷斯好像不太在意，他揚了揚請柬，「你會去嗎？」
「無論如何也得去的，我聽說過他，他以前是斯萊特林院長，我父母好像都是他比較喜愛的學生。」
「我真想問問他接替自己學生的職位是怎樣一種體會。」佈雷斯嘟噥了一句。
「我去問問潘西有沒有收到。」
「沒有，」佈雷斯阻止了我，「斯萊特林的請柬只有兩張。」
這個教授好像很不一樣的樣子。我回憶了一下，然而媽媽沒有跟我講太多有關斯拉格霍恩的事情：「好吧，那就咱倆一起去。」總比一個人尷尬地呆在那要好。
等我們趕到C車廂時才發現斯拉格霍恩邀請的人並不只是我們兩個，而他的重點似乎集中在了波特身上——沒錯，波特、納威還有金妮·韋斯萊也被邀請了。
「天呐，這簡直就是瑪格麗特嘛！所以你一定是她的女兒——斯內普小姐，歡迎歡迎！」斯拉格霍恩教授是一個個子不高的胖老頭兒，他那穿著天鵝絨衣服的大肚子幾乎把車廂裡剩餘的空間都填滿了。他那明晃晃的光頭、那一大把銀白色的鬍子，都和他馬甲上的金紐扣一樣，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見到你太好了，見到你太好了！那麼，你一定是紮比尼先生吧！來，請坐請坐！」
我和佈雷斯在僅剩的兩個座位上坐下，看來我的想法是對的，在座諸位似乎都是因為和某些大人物沾親帶故才被邀請來了——除了金妮·韋斯萊。
「哦，維奧萊特，你認識韋斯萊小姐？」斯拉格霍恩注意到了我的視線，他眨了眨眼睛，「我經過這位年輕女士的車廂時，看見她施了一個絕頂精彩的蝙蝠精魔咒！當然啦，我知道你的魔藥水平肯定無人能及對不對？說起來，你的母親還在做她的研究嗎？」
「我想是的，先生。」我回答道。
「有人說瑪格麗特是在浪費她的魔藥天分，不過我倒是認為她很有商業頭腦。」斯拉格霍恩總結了一句，接著他開始盤問佈雷斯，「紮比尼先生，你的母親近況可好？梅林呀，我可有好些年沒見過她了！」
「她近期正和我的繼父一起在北歐度假。」佈雷斯簡略地回答道。
「特蕾莎——當年霍格華茲無比璀璨的明珠。我得說她是一位異常迷人的女士。我聽說你的繼父最近又升職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我發現這真是尷尬無比的聚會，斯拉格霍恩似乎鐵了心要把所有人的家底都瞭解一遍。貝爾比·馬科斯因為和他那個發明狼□□劑的叔叔不熟而受到了冷遇；考邁克·麥克拉根則由於認識新任魔法部部長而得到了獎賞——一隻像是冷鵪鶉一樣的東西；至於納威，斯拉格霍恩好像很懷疑他是否繼承了父母的魔法才能。
「現在，」斯拉格霍恩說，他氣派地在座位上挪動了一下，像一個主持人隆重推出一位大明星一樣，「哈利·波特！從哪兒說起呢？我覺得，我們暑假的那次見面，我只是觸及了一點皮毛！」
他沉思地端詳著波特，似乎波特是一隻肥墩墩的、美味多汁的鵪鶉，然後他說：「『救世之星』，他們現在這麼稱呼你了！」
波特一聲不吭，剩下的所有人都注視著他。
「當然，」斯拉格霍恩仔細看著波特說，「多少年來一直謠言不斷……我記得當年——是啊……在那個可怕的夜晚之後——莉莉——詹姆——你死裡逃生——有人說你肯定擁有超常的力量——」
呃……斯拉格霍恩的吹捧聽上去無端地顯得突兀，佈雷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地發出了一聲短促的笑聲，又及時把它轉化成了咳嗽。斯拉格霍恩身後突然傳出一個怒氣衝衝的聲音：
「是啊，紮比尼，因為你太有天賦了……在裝腔作勢方面……」
「哦，天哪！」斯拉格霍恩快慰地輕輕笑了笑，扭頭看著金妮——金妮·韋斯萊正隔著斯拉格霍恩的大肚皮朝佈雷斯怒目而視，「你可得小心點兒喲，佈雷斯！我記得剛才我提到過這位女士特別擅長蝙蝠精咒？我可不敢惹她！」
我得說我對金妮·韋斯萊沒什麼好感，所以我輕輕笑了笑：「那大概是因為您不認識潘西，教授。」
「潘西？你說的該不會是潘西·帕金森吧？」斯拉格霍恩興趣缺缺地樣子，「是啊，也許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認識一下吧……」斯拉格霍恩敷衍的態度有點惹怒了我，我忍不住想給潘西加上一些籌碼：
「潘西在法國有個朋友：路易士·邁耶。她好像打算以後去法國研究古代魔法——」
「你說的該不會是你母親的老朋友邁耶夫人吧？」斯拉格霍恩的態度微妙地轉變了。我點了點頭：「沒錯。潘西和路易士一直保持通信，我覺得他們很合得來。」
「帕金森小姐如果對古代魔法感興趣的話並不意外，我隱約記得當時她的母親就對古代魔文很感興趣……」斯拉格霍恩饒有興致地說道，「你應該把帕金森小姐帶來的，維奧萊特。」
我很高興地發現金妮·韋斯萊的風頭被奪去了。這麼做大概有些幼稚，但是我一不喜歡韋斯萊，二不喜歡斯拉格霍恩這種過分勢利的表現。
「總之，」斯拉格霍恩重新轉向波特，說道，「今年夏天真是謠言四起。當然啦，誰也不知道應該相信什麼，大家都清楚《預言家日報》經常登一些錯誤消息，以訛傳訛——不過既然有這麼多證人，似乎不應該再有什麼懷疑，魔法部確實發生了一場騷亂，而你就在戰鬥最激烈的地方！」
我覺得波特應該不太想回憶那些事，他簡單地點了點頭。但斯拉格霍恩卻笑眯眯地看著他：
「多麼謙虛，多麼謙虛啊，怪不得鄧布利多這麼喜歡——這麼說，你當時在場？可是其他那些報導——哎呀，太精彩，太刺激了，弄得人簡直不知道該相信什麼——比如，那個傳說中的預言球——」
「我們從來沒聽說過什麼預言球。」納威說，臉漲得通紅。
「對，」金妮毫不含糊地說，「當時我和納威也在場，所有那些『救世之星』的鬼話，像往常一樣都是《預言家日報》胡編亂造出來的。」
「你們倆也在場，是嗎？」斯拉格霍恩饒有興趣地問，看看金妮，又看看納威，但他們倆面對他鼓勵的微笑都守口如瓶。「是啊……是啊……不錯，《預言家日報》確實經常誇大其詞……」斯拉格霍恩繼續說道，口氣顯得有點兒失望，「我記得親愛的格韋諾格告訴過我——當然啦，我指的是格韋諾格·鐘斯，霍利黑德哈比隊的隊長——」
他漫無邊際地岔開話題，囉裡囉嗦地回憶起了往事，但是我有一種直覺：斯拉格霍恩並沒有這麼好糊弄。
整個下午，斯拉格霍恩又講了許多他當年教過的傑出巫師的趣聞軼事，他們在霍格華茲時都欣然加入了一個他稱為鼻涕蟲俱樂部的組織。這番了無邊際的自吹自擂讓人十分厭煩，我聽得昏昏欲睡、巴不得趕緊離開，卻又不知道怎樣脫身才不失禮。最後，火車駛過一段長長的濃霧地區，進入了紅彤彤的晚霞裡，斯拉格霍恩環顧一下四周，在暮色中眨了眨眼睛。
「哎喲，天都快黑了！我沒注意他們把燈都點上了！你們最好趕緊回去換上校袍吧。麥克拉根，你有空一定要過來借那本關於巨尾獸的書。維奧萊特、佈雷斯——歡迎你們隨時過來，有機會我們得一起喝頓下午茶。當然，我肯定極度歡迎你的到來，」他朝波特眨眨眼睛，「好了，你們走吧，快走吧！」
佈雷斯和我沉默地走回到斯萊特林的區域。我抬起手揉了揉太陽穴：「我不喜歡他。」
「我也是。」佈雷斯的語氣有點反常，他停頓了一會兒，「潘西還在和她的筆友聯絡呢？」
「並沒有，那只是我胡編亂造的。他們好像斷聯挺久了。」
「這樣啊，好吧，我們趕緊回去比較好。我覺得已經快要到了。」佈雷斯十分輕鬆地說道。
第235章 來自斯內普的憤怒
「喲，你回來啦？」佈雷斯拉開車廂門時，裡面的交談聲漸漸靜了下來，潘西起身招手示意我過去，一邊拼命擠著眼睛，我看見德拉科獨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而隔著過道的則是達芙妮以及阿斯托利亞。
「這是六年級學生的車廂，格林格拉斯小姐。」我說。
「我來找我的姐姐說會兒話。」她笑的很甜。
潘西哼了一聲：「那你們可真是姐妹情深。」她譏諷道。我懶得和阿斯托利亞繞圈子：「關禁閉，格林格拉斯小姐，請在明天晚上七點去費爾奇先生那裡報導。現在離開這節車廂，否則我立刻給你家長寫信。特殊時期你最好守點規矩。」我警告道。
阿斯托利亞的臉真的白了（我發現她真的很怕我說要寫信給家長），她大概沒想到兩個月不見我完全換了一個風格，往常我至少會在表面上做做功夫的。她求助似的看著達芙妮，然而她的好姐姐專注地望著窗外，甚至毫不掩飾臉上的一絲微笑。接著她又泫然欲泣地看著德拉科：「德拉科——」
「你還是聽斯內普小姐的比較好。」德拉科似乎意有所指地嘲弄道，「沒人能改變她的主意。」好吧，不管他是不是在暗示什麼，至少他沒給阿斯托利亞臺階下。
我心滿意足地落座，潘西對我豎了豎拇指。阿斯托利亞無論如何也沒臉皮繼續賴在這裡，她一路小跑離開了車廂。
「這門出了什麼毛病？」佈雷斯用力拉了拉門，門的輪軸似乎被卡住了，「好了好了。」他把門關上。
「怎麼樣，佈雷斯？」德拉科問，「斯拉格霍恩想幹什麼？」
「和那些與顯貴人物沾親帶故的人套套近乎而已。」佈雷斯輕描淡寫地解釋道，「不過不是很成功。」
這個回答很明顯讓德拉科感到了不悅。顯然，盧修斯叔叔的入獄帶來的連鎖反應之一就是瑪律福家族的地位下滑。
「他還邀請了誰？」
「麥克拉根、貝爾比、隆巴頓、波特還有韋斯萊家的小姑娘。」佈雷斯彙報完畢。
「他還邀請了隆巴頓！」德拉科挺直腰板，斯萊特林的其他學生紛紛嘰嘰喳喳地議論了起來。
「我想是的吧。」佈雷斯聳聳肩在德拉科對面坐下來，「當然啦，重點還是波特。」
「波特、波特！——救世之星！」德拉科譏笑道，「可是韋斯萊家的那個蠢丫頭有什麼特別的？」
「她長得挺漂亮，許多男生都喜歡她。」潘西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就連你恐怕也想過和她約會吧，佈雷斯？」
「別開玩笑了潘西，我的眼光可不是那樣的。」佈雷斯彎了彎嘴角對潘西說道，「斯拉格霍恩說是因為她的蝙蝠精咒，接著維奧萊特立刻吹捧了一番你的魔咒水準，最後斯拉格霍恩熱情地表示歡迎你下次去他的鼻涕蟲俱樂部。」
「什麼俱樂部？」達芙妮問。
「鼻涕蟲俱樂部。」佈雷斯重複了一遍，「好噱頭。」他自言自語道。聽到這個名字後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我對此沒什麼興趣，聽起來這個教授比較喜歡攀附權貴。」潘西厭煩地打了個哈欠，「所以我們一定要繼續聊這個話題嗎？鼻涕蟲俱樂部……還不如說說看我們的新球隊呢。」
這個話題著實讓人精神一振，要知道自從我退出球隊後就幾乎已經遺忘了這項體育盛事。「今年斯萊特林應該會大換血吧？」我問，「誰是新的隊長？」
四下裡一片寂靜。我的目光從佈雷斯臉上挪到德拉科臉上，後者不情願地勉強回答了我的問題：「我收到了隊長徽章，不過——」他假裝很無所謂的樣子聳了聳肩，「我拒絕了。」
「你為什麼要拒絕？」潘西大吃一驚。然而我卻不意外，假設德拉科需要完成黑魔王的任務，那麼他當然沒時間去當隊長。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德拉科簡單回答，他倒是反常地沒有炫耀一番，我正感覺有些古怪。這時頭頂突然傳來「咯噔」一聲，我抬頭看去，除了我和潘西的箱子以外貨架上空無一物。
「潘西，你是不是帶了只柏格特進來？」我問道，「恐怕我得把它沒收掉。」潘西哈哈大笑起來：「我只帶了糖和蛋糕，親愛的。」
但是蛋糕可不會動，我心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似乎隱約看見一個白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我看見霍格華茲了。」米里森打斷我的思路，她通知大家，「最好現在就換上校袍。」
「順便提醒一下，今年新增了門禁，在學校門口會有開箱檢查。如果有人帶了違禁品的話最好現在就扔掉。」我站起來取下自己的箱子，但卻感覺撞到了什麼東西，接著是一聲短促的吸氣聲。我皺起眉頭看著貨架，顯然不是只有我注意到了，德拉科若有所思地移開了視線。
我換上校服，一邊注意到貨架上再也沒有奇怪的聲音，就好像之前都只是我的幻覺而已。當火車減緩速度時，我把旅行斗篷披到肩上。隨著最後的哐當一聲，火車停住了。
「你先走，我過會兒去馬車上找你。」我對潘西說道，一邊沖德拉科的方向甩了甩頭。她立刻很懂地拎起箱子匯入人群，還不忘順手拽走佈雷斯。車廂裡漸漸空了，我順手拉下車簾。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看一樣東西。」我轉向德拉科，並且注意到他的手裡攥著魔杖，「統統石化！」說時遲那時快，我猛地將魔杖對準了剛才放箱子的地方，砰的一聲響，一個人從貨架上滾了下來。
「我就知道是你，波特。」哈利·波特還保持著蜷縮在一起的姿勢，德拉科開心地笑了，「佈雷斯關不上門是因為你正在溜進來、還有箱子撞到你時的聲音……我猜，你是想偷聽點什麼吧？」
他仔細觀察了波特片刻：「我不在乎你聽到了什麼，不過，波特，既然我抓住了你——」
「等等！」我攔住了他，「你不能對他動手。」
「對不起，你說什麼？」德拉科直起身看著我，「這傢伙把我爸爸送進了阿茲卡班。」
「踩他一腳也不能給你帶來什麼。」我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團織物，「這就是你能隱形的法寶？」我問道，波特抬起眼睛看著我，然而卻無法給出回答。
「這只是一件斗篷而已。」德拉科不耐煩地說，「可以隱形的斗篷多了去了。」
我沒接話。遙遠的記憶裡浮現起一本書，多年之前我在父親的書架上發現了它……「我們來談個條件，波特，你的斗篷我拿走了。作為交換，」我打量著波特，「兩天之後的傍晚我們在禁林邊緣見，並且這段時間裡你必須對你聽見的東西保密。如果你答應的話這件斗篷自然可以物歸原主，反之就不好說了。」我揮揮魔杖解除了魔咒，波特從地上爬起來，用斗篷做籌碼顯然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因為現在波特完全不敢貿然動作。
「我……好吧，我可以答應。」他咽了咽口水，別無選擇地同意了。
「現在下車，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去找你的朋友們。」我把斗篷塞進自己的箱子裡，「希望你我都是言而有信的人。」
假如我的記憶沒有欺騙我，這應當是一件無價之寶。
波特走後車廂裡就剩下我和德拉科兩個人，他好像不打算跟我交談，而是提起箱子準備離開，我及時叫住了他：「他讓你去做什麼？」
德拉科僵了僵：「這與你無關。」
「好吧。」我不再勉強，「你還堅持你的想法嗎？直到現在為止？」
「他們把我爸爸送進了阿茲卡班！」德拉科有些激動地說，「如果我能夠完成……完成他的任務，瑪律福的榮光就可以回來！」他帶著一種出奇複雜的眼光看著我，「你知道你父親取代了我爸爸的位置吧？」
「如果你指的是在食死徒內的話，或許吧。」我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你在因此而怨恨我和我父親？」
德拉科沒有說話，我稍稍退後一步：「如果你認為完成任務就能讓他重新倚重你們的話……也許吧。但你真的決定要追隨他？」我想了想，「還是說他在威脅你？」
德拉科猛地一震：「我當然是自願的！」他聲明，「我會向他證明瑪律福的忠心和價值。」雖然他的強調聽上去很假。
「我不知道他究竟讓你去做什麼……但你確定這樣做是明智的？你應該知道如果你希望能讓你父親從阿茲卡班裡出來的話，最好的方式並不是為他做事。」
在我這麼說的時候，德拉科的左臂顫抖了一下。一個念頭從我腦海裡一閃而過，我強迫自己遺忘它。
「是嗎？但你對我的處境毫無體會。」德拉科冷冷地說。
「他拿什麼去威脅你？」我追問，「你家人的安危？瑪律福的財產和地位？」
「你不需要知道！」德拉科再一次擺出了回避的態度。我既憤怒又無奈：「那好吧，讓我們談談另一個問題。」我從手上取下瑪律福家的戒指，「你需要收回這個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明顯被刺激到了。但是我打定主意要在今天把話講講清楚：「如果你執意要跟我分道揚鑣的話，不如現在就收回它好了，反正你還有其他選擇對不對？」我有些口不擇言，「格林格拉斯姐妹就很好，我看她們倆對你都很有意思——」
「哦？你不是也有很多選擇嗎？希歐多爾？佈雷斯？」德拉科望瞭望窗外，顯然也動怒了，「還是說波特？也對，救世之星可比我這個沒落食死徒的兒子要厲害多了。」
「你在胡說什麼？」我提高了聲音，「希歐多爾和佈雷斯那都是沒影的事，至於波特，」我笑了一聲，「你明明很清楚我為什麼要接近他！」
「不好意思，我可能不是那麼清楚。畢竟沒幾個人可以擋得住救世之星的魅力吧——」
「那你不妨先解釋一下你和阿斯托利亞是怎麼回事。我可是不止一次看見你們倆單獨待在一起！」我喊道，「可別告訴我是因為她纏著你，你怎麼不讓她走開呢？」
「那是因為我想氣你！」德拉科同樣提高音量，「沒錯，從上學期開始你就對我冷冷淡淡，另一方面卻和其他人走的挺近——哦，別解釋說是因為你另有目的，希歐多爾都開始打聽我們是不是分手了。」
「我也看不出這和分手有什麼差別。實際上我認為格林格拉斯姐妹都要開始往你的飲料裡放迷情劑了——」
德拉科突然鬆開手，箱子伴隨著一聲砰然巨響落到地上。在我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緊緊抱住了我：「別說了維奧，你一直都知道只有你才是我的迷情劑。」印象裡德拉科的親吻向來是溫柔的，然而這一次我除了勉強回應之外甚至來不及思考別的東西。
霍格華茲著名情感諮詢專家潘西·帕金森有一句名言：別跟你的戀人吵架，吻上去！
我覺得我應該去給潘西買份禮物——假設我下車時還記得的話。
「那你還跟阿斯托利亞說話！」我抱怨道。
「那是因為你不理我。」德拉科咬著我的耳垂，「所以現在，斯內普小姐，我們可以和解了嗎？」
我低聲笑了起來：「這取決於你接下去的表現。」
「梅林啊，」德拉科深深歎息了一聲，「請你讓我獲得女王陛下的寬恕吧。」他重新觸及我的嘴唇，這一次似乎帶有更多的柔情，除了——
「你——們——在——幹——什——麼——！」
我差點從座椅上滾下去。
「教——斯——院、院長。」
「爸爸……」
「別喊我爸爸！」我爸——不，斯內普教授狂怒地吼道，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在那裡站了多久，現在他的目光簡直比黑魔王的眼神還要可怕，「我——是的，斯萊特林的兩個級長不去接待新生而是躲在這裡、這裡……禁閉！義務勞動！通知家長！不——沒必要通知家長，我——」他的目光在我跟德拉科之間游離了片刻，最終選定了德拉科，「你給我滾過來！」他的臉黑的像陳年坩堝底一樣，看都不看我一眼，「至於你，趕緊回去！」
我永遠、永遠不想再見到我爸了。
第236章 番外·和物件親熱被父母撞見是怎樣一種體會？
和物件親熱被長輩/家人撞見是怎樣一種體驗？
本人單身狗，就是純粹好奇一下(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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檸檬雪糕 /民間組織首領，目前高校在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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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請自來。
很久之前的事，儘量長話短說吧。
答主當時放假在家，某天隔壁鄰居家中有客人到訪，客人和答主所學專業恰好有交叉，於是鄰居熱情替我們引見。說到這裡大家可能已經猜到來的人是我初戀了：）總之我們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見滾床單（大霧）……
不好意思跑偏了。年輕真好啊，還能感覺到愛情的甜蜜。
回到正題。
總之有一天答主邀請初戀到家裡玩，打得旗號是「商討正事」，信不信由你們但答主向蜂蜜糖發誓一開始的時候真的只是純潔的念頭。初戀欣然同意，於是答主就挑了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將初戀帶回家。為什麼是下午？因為那時候家裡沒人啊！有人的話會打擾我們學習。
熱戀期嘛，學著學著話題就不對味了是不是……答主跟初戀說我國——我倆不是一個國家的——有很著名的冰火棒棒糖，不過很遺憾現在還沒上市所以不能帶他嘗試一下。然後初戀就表情很汙但是語氣很正經地問答主「你想吃棒棒糖嗎？」別看我們現在上了年紀，當時也是很會開車的。哎喲不說了，初戀那個眼神答主現在回憶起還會老臉一熱。殺傷力太大以至於年輕的答主看了之後根本把持不住，撂下書就想把他正地就法。話說答主家裡有一張橡木酒桌，正好方便開發新地點（遁），然後當然就是親親摸摸咳咳咳，初戀器*活*而且地點又那麼刺激，反正那天下午的體會真的是好棒棒喲！哦不好意思又跑偏了……正當答主沉迷初戀美好的顏和肉體無法自拔時，卻聽見門口傳來答主弟妹嘻嘻哈哈講話的聲音，當時答主心下一緊全身一涼整個人都不好了！要知道往常答主一直很端著大哥架子的！現在可如何是好！我弟也就罷了畢竟他也沒清純到哪裡去，然而我妹當真是一朵溫室裡的小嬌花！答主強烈懷疑我妹看到這一幕後會三觀碎盡人生盡毀，於是答主趕緊推初戀，起來穿衣服啊魂淡！然並卵，鑒於我倆都全情投入，所以初戀誤以為答主是在欲拒還休反而更大力啊（捂臉逃）接著答主就一邊爽上天一邊驚恐地看著我那天真無邪的弟妹走進門來……
……我真的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倆的心理陰影面積。答主當時衣衫淩亂躺在桌子上（梅林知道我們平時都是在那裡開家庭會議的！），初戀完全沒注意到有人闖入，還在認認真真耕耘。可憐我妹妹一個小姑娘沒見過多少世面，當時都嚇傻了，哆哆嗦嗦站在原地吱都不敢吱一聲。我弟表情十分精彩，當時臉就綠了又紫了，看向答主的眼神無比複雜……
最後……有多尷尬就不說了，初戀很淡定，然而我弟還是把他揍了一頓。
話說那天還說顏-射來著=v=
羞恥地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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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我跟初戀的後續：中間因為瑣事分開了一段時間，好久之後才複合，我們現在很幸福，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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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既然你們都知道答主是誰那索性就取匿了。順便艾特另一位主角@吃雪糕的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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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手就是一個繳械咒 /傲羅，不當傳說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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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為什麼要邀請我？
好吧，答主的經歷和其他幾位有故事的人比起來實在是太小清新了。當時答主還未成年，和太太（當時連女友都還不是）在她房間裡kiss，然後被她哥（我好兄弟）撞見了……非常憤怒。這裡面其實有點誤會，他認為答主是在玩弄他妹妹的感情。說來話長就不詳細講了。總之我兄弟當時暴跳如雷，差點把答主按在地上揍一頓，好在最後誤會解除後一切都順理成章啦！
現在我們已經結婚啦！兄弟娶了答主的好姐妹（這麼說好像有點怪怪的），他倆的故事有機會另說，統而言之現在我們都過著一種歲月靜好的生活。我很幸福，也希望看到這個答案的你們一切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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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中第一次收到這麼贊實在是受寵若驚，其實答主現實生活裡不是一個特別浪漫的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表白好，謝謝太太陪我走過這麼多時光，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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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使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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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邀……你妹啊！
這特麼的是老子的終身陰影！！！不好意思爆粗口了，一般情況下我是個紳士。
答主和夫人青梅竹馬很多年，十五歲那年總算追到手（相信我這不是養成遊戲）。答主苦心孤詣選了一個月朗風清、群星閃爍、超級浪漫的夜晚向她告白，地點選在一個被玫瑰花叢包圍的涼亭，答主還特意帶來了戒指準備一鼓作氣定個終身啥的。哦說下前提，當晚學校舉辦舞會，答主毫無阻攔地邀請到了夫人來做舞伴，一切都很順利是不是？氣氛正好、答主我又這麼英俊瀟灑，反正夫人思考了零點幾秒之後紅著臉答應了，答主借機摸出戒指給她戴上，完美！接下去就該到重頭戲了對吧？
呵呵，前方高能！
答主順手把夫人拉進懷中（臥槽美人在懷的感覺真好），然後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眼一閉就準備來個天雷地火之吻。就在這時——
注意！注意！前方高能！
我未來岳父不知道突然從哪冒了出來啊臥槽！臥槽臥槽！
這貨作風一貫很兇殘，又是個愛女狂魔，雖然他和答主以及答主父母交情挺深，然而這也架不住一個女兒控的怒火啊！話說那天學校有活動他作為教授不應該出席的嗎？萬萬沒想到！
呵呵。啥都沒了。女票嚇得跟只兔子似的嗖一下跳到離我幾米以外的地方，然後她爹把我倆帶走了，罰了我一個月義務勞動——刷坩堝、處理魔藥材料、打掃衛生之類的。
好在第二天初吻補上了。女票的嘴唇好軟www
行了，你們以為就這麼結束了嗎？還有下文。
兩年後，開學的那天，答主和女票一起在列車上處理一件棘手的事，當時我們冷戰了有一段時間所以氣氛比較尷尬（多年以來就冷戰過這麼一次）。然後我們一言不合就因為一點爭風吃醋的破事吵了起來，眼看女票就要提分手了，答主心一橫冒著被打的風險來了一個霸道又強硬的激吻（當時覺得自己帥炸了現在想起來有點傻X，不過還是有效的），然後女票頓時就沒話說了並且任答主上下其手（順便把這個方法安利給所有男士，絕對管用！），再然後，畢竟都是快成年的人了，親著親著氣氛就不對了……剛好那時候車上沒別人，簾子又被拉下來，答主就有那麼一丟丟心猿意馬，女票仿佛也不反對的樣子……咳咳，總而言之我倆都已經滾到座位上了，答主已經準備下手了，這時候一道驚雷一般的聲音突然響起——
沒錯，又是未來岳父（微笑臉）。
我就不懂了，這貨是不是成天跟著我們？！
這tm就真的很尷尬了，我有句mmp不知當不當講。心累。
反正結局比之前那次慘多了就是，別說了，說了都是淚。之後也沒機會補上……講道理這一度是答主心中多年的心理陰影啊！未來岳父貌似根本沒有考慮他女兒後半生幸福的問題！啊！！！
當然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雖然現在這貨還是看我很不爽，然而答主已經把女票抱回家很多年了┑(￣Д ￣)┍有意見也沒辦法咯！略略略！
雙方家長都上知乎，先匿為敬，謝絕扒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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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近況：
老子要當爹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998贊 66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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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了女神的男神 /妻奴、炫女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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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啥好匿的，你們都知道我是誰。
說起來題主的問題我們從未遇到過：雙方都是獨生子女並且與家長關係不算十分親近。唯一一次勉強算的是某天答主母親來訪時看見答主畢恭畢敬在給老婆按摩頸椎，然後母親顯得有點驚訝，因為原來答主也是比較大少爺的類型。
我和老婆是同學，在校期間我們都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那種類型，於是大家普遍認為我們不可能成為情侶，雖然後來我們才知道大概在三年級時就開始雙向暗戀了。反正就這樣「你身邊的人不是我」地過了有幾年，最後在七年級的時候在一起了。具體過程可以參考我的其它答案，在這裡就不細說了。
我們畢業第二天就結婚了——新聞報導你們現在應該還很容易找到。一開始由於工作原因我們一度處於兩地分居的狀況，然後第二年耶誕節的時候老婆給我玩了一個香氛play，（此處隱去5000字，舉報的人一定是嫉妒）接著我們就有寶寶啦！然後答主火速調回本部，從此過上了在家相妻教子的日子，很滿足。
有幾個問題想問大家一下：
有沒有推薦的母嬰食譜書？又要有新的小寶寶加入了。
麻瓜的按摩教程書靠不靠譜？老婆頸椎不太好。
老婆以前的約會對象現在是她的同事，我要不要防著點？雖然我對自己的外貌和內涵都很自信，但是……不我相信我老婆。
以上完畢，請在評論區給答案哦！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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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為什麼要舉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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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你們嫉妒，我家又多了個小公主╭(╯^╰)╮
我突然能體會樓上那位答主的岳父的心情了：別約我女兒，謝謝，不然我親自下場教你們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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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50
第237章 波特將要被針對
「看來你們複合了？恭喜恭喜！」佈雷斯格外熱情洋溢地祝賀道，「我總算可以生活在一個正常人身邊了。」他感慨道。我回禮堂的太晚了，分院儀式已經結束了，所以我不得不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偷偷溜回斯萊特林的桌邊。
「……我們沒有分過手。」我咕噥了一句，並且絕望地發現直到現在爸爸也沒有回到教師席上。更不幸的是潘西火上添油地追問：「德拉科去哪兒了？」
「噓！」好在這時候鄧布利多及時起身準備發言，我有十足的理由可以回避潘西的問題。
「他的手怎麼啦？」潘西立時發現了鄧布利多的右手，它變成了一副乾枯焦黑的樣子、毫無生機。顯然禮堂裡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發現了，大家驚愕地議論了起來，鄧布利多笑了笑，他抖了抖金色和紫色相間的袖子，不著痕跡地遮住了右手。
「不用擔心。」他輕描淡寫地說道，「新同學們，歡迎加入我們。歡迎回來，老同學們，等待你們的是新的一年的課程……」
「還好我們的O.W.Ls考試都不錯。」潘西慶倖地感慨道，「誰在乎占卜那門課？及格就好。」
「……管理員費爾奇讓我告訴大家，今年絕對禁止學生攜帶從韋斯萊魔法把戲坊購買的任何笑話商品。」
「那家店特別酷！」我已經聽見有人在興奮地討論了。
「想要參加學院魁地奇球隊的同學，像往常一樣把名字報給院長。我們還在物色新的魁地奇比賽解說員，有意者也到院長那兒報名。」
果然是五年級學生成了新隊長。這個認識讓我有種英雄末路的錯覺，看來我們已經算是退出江湖的人了。
「今年，我們很高興地迎來了一位新的教師。斯拉格霍恩教授，」斯拉格霍恩站了起來，他那光禿禿的腦袋在燭光下閃閃發亮，穿著馬甲的大肚子在桌上投下一大片陰影，「是我以前的一位同事，他同意重操舊職，擔任魔藥課教師。」
魔藥課？這個詞在禮堂裡回蕩，除了已經被我秘密通知過的佈雷斯和潘西以外，餘下的人——包括斯萊特林們——似乎都在懷疑自己的聽力。
「與此同時，斯內普教授，」鄧布利多提高聲音蓋過了人們的議論，「將擔任黑魔法防禦術課的老師——」
「不！」波特的聲音太響了，以至於人們都紛紛扭過頭去。這個消息實在是太轟動了，即便我已經提前知道，但我依然想不明白為什麼鄧布利多會突然改變主意選擇讓爸爸如願以償。我的意思是……我既不知道為什麼爸爸垂涎黑魔法防禦課老師一職那麼久，我也同樣不清楚為什麼鄧布利多始終不願意讓他上任，除非——我打了一個寒顫。除非鄧布利多已經察覺到爸爸扮演著雙面間諜的角色，因此他早已開始提防。我感到背後一陣涼意，假設鄧布利多能夠察覺到爸爸的反叛，那麼他或許更容易察覺到我已經涉足其中……
「嘿，維奧！」潘西喊道，她已經站了起來，我發現四周的學生都開始往寢室走去。
「抱歉我走神了，鄧布利多還說了什麼要緊事嗎？」
「他提醒我們神秘人正在肆虐，號召我們團結起來，並且告訴我們霍格華茲是安全的。」佈雷斯概括道，他憂心忡忡地看了眼鄧布利多的右手，「可是——他的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寧願選擇是他在撥弄炭火時不小心傷到了自己，」潘西搖搖頭，她抿緊了嘴唇，「如果有誰能夠傷害到鄧布利多的話……」
「我得去給新生們指路了。」我心慌意亂地起身，不慎把叉子碰到了地上，「晚些時候見。」
「我們不是還有一位男級長嗎？」一個沒眼力見的新生問我。
我想了想讓德拉科和我爸爸單獨相處的後果：「可能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吧。」
第二天早上我在公共休息室裡碰見了德拉科，雖然前一天的事情還尚有一絲尷尬的意味存在，不過我還是很想和他親近一下：「早上好啊，德拉科！」
誰知道他當即跳了起來：「可別過來，維奧！」
我一頭霧水：「你怎麼了？」
德拉科從口袋裡摸出一枚金加隆：「昨天晚上斯內普教授給了我這個。」他用明顯帶著怨氣的語氣說，「只要我們之間的距離小於五十英寸，這玩意兒就會通知他。」德拉科幾乎徘徊在崩潰的邊緣，「昨天一整個晚上我都待在他的魔藥教室裡，先處理了所有的草藥——大概有十箱吧——然後把所有的玻璃瓶都擦了一遍，接著又把地擦的鋥亮，他說這些都是為了要給新魔藥教授留下好印象。最後他勒令我去把黑魔法防禦術教室佈置成他要的樣子，我幫忙把他所有的東西都從地下室裡搬到了樓上！——用手！半個小時前我剛剛得到赦免能回來洗個澡然後去吃早飯！你能相信嗎？」
我：「……梅林啊。」
德拉科跌坐在扶手椅上：「他還告訴我只要我敢違反規定，他就立刻要告訴我媽媽、讓我關禁閉和義務勞動，還說要讓你轉學去布斯巴頓。」他仰起頭長長地歎了口氣，「你能去勸勸他嗎？」
「不能。」我很遺憾地攤了攤手，「除非你想讓他更生氣。」
德拉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早餐時爸爸挨個兒來給斯萊特林的六年級學生們發放課表。他首先需要確認我們的考試成績達到了進入提高班的要求。
我早就想好了要上什麼課：魔藥、魔咒、黑魔法防禦術、變形術還有草藥學。這些都是為了以後進聖芒戈工作而準備的。
潘西和我選了一模一樣的課，德拉科頂著壓力向爸爸要求和我們上一樣的課，在忍受了將近一分鐘的逼視和威脅之後，他終於得償所願拿到了課表。至於佈雷斯，他不打算上變形術，而是改成了算數占卜並且額外選了天文學。
「所以你的理想還是沒有變？」潘西問道。
佈雷斯伸手去拿蛋捲：「是啊，實際上我準備在明年暑假試著去古靈閣找一份實習——假如時局不是很動盪的話。」
「那樣真挺不錯的。」潘西稱讚道。
「你想好你以後要做什麼了嗎？」我問。與之前不同，這一次潘西迅速給出了一個相當明確的答案：「進《預言家日報》工作，我對社會版比較中意，也想試著寫一些評論啊什麼的。」
「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麗塔·斯基特的人——」
「閉嘴佈雷斯，斯基特根本不能算是一個記者。」潘西十分惱火地反駁道，「她寫的都是什麼東西呀？一堆沒依據的造謠。」她鄭重聲明，「我以後的理想就是頂替斯基特的位置。」
「你什麼時候對她怨念這麼深了？」德拉科問。
「我只是又長了點腦子而已。」潘西矜持地回應道，「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有空我們再慢慢細說。第一堂課是什麼？」
我低頭看了看：「黑魔法防禦術。」
「我有點好奇波特有沒有選這門課。」德拉科不懷好意地回頭往格蘭芬多那裡看了一眼。
「肯定有。波特不是想當傲羅嗎？而且黑魔法防禦術已經是他學得最好的一門課了。」佈雷斯給出了德拉科期待的答案，「實際上，這門課這學期可以改名叫做『重塑波特的世界觀』了——哦，我沒有在指責斯內普教授的意思，我只是懷疑波特會很快失去對這門課的興趣。」
第238章 麗塔·斯基特的秘密情人
雖然我向來清楚波特並不喜歡我爸爸，但他們在課上的針鋒相對還是叫我大吃一驚，波特充分彰顯了「勇氣」一詞的真正含義，在我的記憶裡還沒有誰敢對我爸爸說出「用不著叫我『先生』，教授」這種話。
所以波特理所應當地被罰了禁閉，當他下課和韋斯萊以及格蘭傑過來攔住我的時候我倒驚訝了起來。
「最近我可沒什麼能為你們效勞的。」我警覺地聲明。
「不，是另一件事情——」格蘭傑撥了撥亂糟糟的棕發，她的臉莫名其妙地漲紅了，「是這樣……我——呃，我有些困惑為什麼斯內普教授總是針對哈利？」
我懷疑格蘭傑的腦子被陰屍吃了，我充滿懷疑地看著她：「這不是從一年級就開始的事情嗎？」
「是啊，不過總得有個原因吧。」韋斯萊插嘴，「況且斯內普上學期貌似還好心搭手救了我們一把……」
格蘭傑瞪他時已經來不及了。「救了你們？」我追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他，過了一會兒之後波特才勉勉強強回答道：「他可能幫我們叫來了援兵。」
「雖然援兵來得晚了點。」韋斯萊補充。
我知道爸爸是雙重間諜，所以他通知鳳凰社去拯救波特也是情理中的事。我飛快地思索著：「所以這有什麼問題嗎？」
「誰會一邊救人一邊如此怨恨這個人啊？」韋斯萊心直口快地說道。有時候我還挺欣賞韋斯萊的說話方式的，畢竟他經常說出我想知道的東西。
「我好像也幫過你們幾次，不過也沒看你們對我的態度有所改善啊。」我狡猾地回擊道。
「我們後來可沒像二年級一樣攻擊過你和你的朋友們了！」韋斯萊跳著腳回嘴道。
「——主動攻擊！」波特連忙找補道。
「那是因為你們打不過我們。」潘西在不遠處喊我，「你還要和這幾個人談多久？下堂課快到了。」她催促道。
「好吧，那就有話直說。到底有什麼事？」
「我們只是好奇為什麼斯內普教授一方面敵視哈利，另一方面卻還肯伸出援手。」格蘭傑總結道。
因為他是雙重間諜。我在心裡默默回答道，不過我給格蘭傑的答案卻是：「因為他是鳳凰社的成員。」
「等等——你知道鳳凰社？」波特立刻抓住了我話中的問題。
「我當然知道。」我回答，「說實話，我覺得你們想太多了，我爸爸救你們的唯一原因大概就是因為這算他的職責。」
「那麼他為什麼敵視哈利？」格蘭傑執著地追問道，「就算是因為斯萊特林院長的身份，那也不至於吧？」
這個問題讓我的心忽然沉了一下，我意識到格蘭傑在問我一個被我忽略了很多年的問題：「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撂下這個含混的回答後匆忙走開，唯恐格蘭傑繼續逼問。
實際上她指出了一個引人深思的問題，假設細細思索就會發現我爸爸其實沒必要對波特態度如此惡劣，他根本算不上是一個忠心耿耿的食死徒，那麼自然也談不上因為黑魔王的倒臺而對波特恨之入骨。
「走吧。」我上前拉過潘西。
「他們問了你什麼？」潘西回頭望了眼格蘭芬多鐵三角。
「他們問我為什麼我爸爸會敵視哈利。」我隱去了關於鳳凰社的部分。
「這就是我不喜歡格蘭傑的原因，」潘西撇撇嘴，「她總是能把人搞瘋。」
但我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波特他們一直懷疑我爸爸是食死徒，既然他們現在也知道了他是鳳凰社成員，那麼這意味著什麼？他們還會對他的身份存疑嗎？僅僅是懷疑，還是已經猜測到了他的雙重身份？
一盆冷水傾頭澆下。我只能祈求鐵三角的腦子沒有那麼好使。
我沒有勤勤懇懇去執行黑魔王下派的任務，雖然我已經決定用沃森家族的□□秘方作為手段，但我依然沒有決定是否要將此事告知鄧布利多。我不能確定我的反水會帶來什麼後續影響，也不知道我爸爸會不會支持我的決定。
當你攤上一個間諜老爸時，任何事情都會變得複雜起來。
另一方面，潘西似乎也很忙碌，她對於帕金森夫人和西裡斯·布萊克的往事異常執著，在確定無法從父母口中套出消息之後，潘西鋌而走險約見了一個人——
「是你？」
當我在三把掃帚酒吧裡看見麗塔·斯基特時，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潘西瘋了！人人都知道斯基特是個不可信的騙子，她除了編排誹謗之外什麼都不會，在我看來哪怕潘西去跟巨烏賊聊天都比和斯基特說話來的有用。
「冷靜，維奧！」潘西十分老成地把我按到了座位上。斯基特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就好像在看一盤可口的菜肴：
「看來斯內普小姐似乎對我有點誤解，」她咯咯笑了起來，一邊吮吸著羽毛筆尖，這一系列動作讓我體會到了由衷的不適，「雖然今天是帕金森小姐約見我，不過有空我們也應該出來喝一杯咖啡，」麗塔·斯基特興奮地盯著我，「『貴族小姐的風流秘史』、『西弗勒斯·斯內普與不為人知的醜聞』——」
「你還是閉嘴比較好，」我勉強壓著火氣，「有的□□發作太快，以至於被害人都來不及構想好自己的墓誌銘。」
「行了，我們今天是來談正事的。」潘西岔開了話題，「那麼，你認為我在信中所提的提議怎麼樣呢？」
我問：「什麼提議？」潘西沒有理我。
「我當然很擅長挖掘秘密，尤其是名人的秘密。」斯基特非常做作地喝了口黃油啤酒，「不過當我不被允許把它們總結成文章的時候，我就對這項工作沒那麼感興趣了。」
「你當然不能把它們總結成文章。」潘西強調道，「我需要秘密，你需要錢——」
「不，帕金森小姐，有一點你顯然誤會了。」斯基特矜持地笑道，「錢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我只在意轟動性的報導。當然啦，你講述的故事開端已經足夠刺激了，豪門貴婦與落魄公子的風流韻事雖然算不上新鮮但也可以佔據一個版面——」
「我說了它不能被登上版面！」潘西總算意識到斯基特有多難纏和無恥了。
我看見波特等人在不遠處落座，一個主意突然在我腦海裡形成：「我失陪一下。」
「你好，斯內普。」格蘭傑有點驚訝地對我打招呼。
「去年你設法讓斯基特給波特寫了個專題報導對嗎？」我沖斯基特的方向點了點頭，「你是用什麼方法讓她不胡說八道的？」與此同時我注意到波特看上去一副氣咻咻的樣子。
格蘭傑果然猶豫了：「啊——這個——」
「我一直樂意向同學提供幫助。」我提醒道，「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
「我們可以告訴她。」韋斯萊聳了聳肩，在沒人反對的情況下他繼續說道，「斯基特是一個非法的阿尼瑪格斯，她能夠變成一隻瓢蟲去竊聽秘密。」這就解釋了為什麼斯基特總有路子能知道其他所有人都知道不了的消息。
「多謝。」我轉頭看著波特，「你這是什麼啦？」
「蒙格頓斯偷走了他教父的一些……遺物。」格蘭傑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仔細打量著波特，顯然失去教父對他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我很抱歉。」最終我如此說道。
而在那一邊，場面的主導權已經掌握在了斯基特手中，潘西根本無法阻止她去寫一篇充滿胡言亂語的長篇報導。
「好啦，斯基特女士。」我帶著她的把柄回到座位上，「你還是按照潘西的意思去做比較好，不然我就寫信報告魔法部你是一個非法的阿尼瑪格斯。」
潘西吃驚地看著我，斯基特的臉色頓時轉紫了：「你是怎麼——」她很快反應過來，怨恨地瞪了格蘭傑一眼。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條件：不允許洩露給第四個人；定期彙報進展；並且事成之後我們會對你施遺忘咒。」
「這是不公平的條款！」
「不，這很公平，我們獲得秘密，你拿走錢，這些條件只是為了確保你不會做出一些喪心病狂的事情而已。」我理直氣壯地反駁道。
「你倒是繼承了你媽媽的商業頭腦。」斯基特譏諷道。
「不敢當，現在我們可以進入正題了嗎？」我看著潘西，她的臉色放鬆了許多。潘西微微傾身靠近斯基特：「如我在信中所說，我要求你去調查有關我媽媽和布萊克的所有事情。」
「年代久遠，恐怕資料不好收集啊——」
「——別談條件！」我威脅的瞪了她一眼。斯基特忿然住口。
「以及我媽媽和我爸爸的事情。」潘西沉吟片刻之後追加上了一條。
「如果我違約的話你會對我下毒嗎，斯內普小姐？」
「當然不，我不是那種會輕易用□□的人。」我擺出很友善的態度回應道，「我會對你用迷情劑，讓你愛上蒙格頓斯。屆時《預言家日報》的頭版就會變成『記者與竊賊：麗塔·斯基特的秘密情人』。」
第239章 黑魔王的召喚
當寒流覆蓋霍格華茲時，斯拉格霍恩舉辦了一次聚會以慶祝所謂的「冰霜耶誕節」。當我拿著請柬回到公共休息室時，發現佈雷斯和潘西也同樣收到了請帖。
「既然他鼓勵我們帶同伴去……那麼潘西，咱倆一起去怎麼樣？」佈雷斯一目三行看完邀請函，隨後對潘西說道。
潘西似乎有點吃驚：「當然沒問題。不過你確定不考慮其他學院的小女朋友們嗎？」
「她們不是我的『小女朋友們』。」佈雷斯強調，「並且現在我也不想隨便和別人扯上關係，畢竟特殊時期嘛。所以不如咱倆一起去好了，省掉各種麻煩。」
「可是維奧怎麼辦？」潘西沖我點點頭，「德拉科不能陪她去。他既沒有收到請柬，也不能繞開斯內普教授的屏障。」她低聲說道，「德拉科很不高興……他覺得自己被輕視了。」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我坐下，「畢竟盧修斯叔叔的食死徒身份已經被確認了。」我想起黑魔王同樣交給德拉科一項任務，從他的言下之意來看那似乎非常艱難，我不知道有什麼會比殺死鄧布利多更難，但顯而易見的一點是，黑魔王沒有可以拿來威脅我的東西，但他卻能夠威脅德拉科。
「問題是我們還沒法為他做點什麼。」佈雷斯合上書，「德拉科總是早出晚歸，他的情緒也不佳，我想——他遇上的事情應該很棘手。但我們無能為力，這是最讓人難受的。」
「無論怎樣你們還是不要牽涉太多比較好，」我陰鬱地回答道，「畢竟你們都和黑魔王沒什麼關聯。」
雖然我還沒有挑明，但潘西和佈雷斯應該已經知道了我父親的食死徒身份。而相反的一點是，無論是潘西還是佈雷斯都能稱得上「身家清白」。
潘西看了看我：「所以你媽媽一直不回英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差不多吧，她不能回來，我的外祖父以前拒絕過黑魔王的邀請，她回來無疑是羊入虎口。更何況還得考慮到我……」我歎了口氣，我真的很想媽媽。
「好啦，你媽媽總比我媽媽好，」潘西安慰道，「至少你媽媽一直惦記著你，而我呢，估計就算貝拉特裡克斯拿魔杖指著我的頭，我媽媽也還能淡定地喝一杯茶。」
「考慮到你們的情況，那麼我真該為我母親的機智而喝彩，她現在安安穩穩跟著我繼父四處旅遊，看上去她簡直是全魔法界最不用擔驚受怕的人。」佈雷斯帶著點譏誚說道，說道最後一句話時他的語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惡毒，「我希望他能活過這段時期，畢竟戰亂期間找下家恐怕不太容易。」
這話我沒法接。不過我偶然又找到了潘西和佈雷斯的一個共同點：他們都與母親不和。這可真有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潘西和佈雷斯的成長經歷頗為相似。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派對簡直可以稱為初代名利場，基本上霍格華茲所有有點背景的人都在這裡集合，我甚至遇見了《血親兄弟：我在吸血鬼中生活》的作者和他的吸血鬼朋友。
「維奧萊特，你是一個人來的嗎？」斯拉格霍恩一下子就逮住我了，我發現佈雷斯和潘西已經狡詐地混入了人群，斯拉格霍恩不由分說地往我手裡塞了一塊蜂蜜餡餅，「我剛才還想給你介紹一下——喲！哈利來了，我得去迎迎他——」
謝天謝地，波特的出現及時救我於水火之中，斯拉格霍恩立刻將注意力轉到了救世之星身上。我迅速穿過喧鬧的人群找了個靠窗的安靜角落待著，打算過會兒找個時機悄悄溜走。
「你好，格蘭傑，」我剛剛站定就驚奇地發現格蘭傑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她的樣子活像是剛剛同魔鬼網搏鬥過一樣，「你這是怎麼了？」
「我剛剛逃離——呃，我是說離開——麥克拉根。」她驚魂未定地說，見我繼續盯著她，格蘭傑不得不補充，「從槲寄生下。」
好吧。「你們是在約會？」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不是，」格蘭傑果斷否認了，「我只是想如果我要帶一個人來參加聚會的話——哦，好吧，我得承認他不是一個最佳人選。」
「我以為你會首選波特或者韋斯萊，畢竟麥克拉根是出名的自大狂。」我聳聳肩，不客氣地評價道，格蘭傑支支吾吾，似乎不太想談論這個話題：「我好像看見哈利在那邊，不好意思……我得先行一步。」
下一秒她就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我很少見格蘭傑會有遲疑不定的時候，接著我不免饒有興趣地想起這學期好像經常看見格蘭傑和波特同行，而韋斯萊則很少遇見。
接著斯拉格霍恩不知從哪裡擠了過來，他一手高舉著酒杯，另一手拿著一塊百香果餡餅：「維奧萊特，我的孩子——我在想你跑到哪裡去了呢！」
「你好，教授。」我趕緊跟他打招呼道，順帶溜鬚拍馬，「這個聚會可真不錯，您花了不少心思來佈置吧？瞧瞧這些天鵝絨和吊燈……」
「啊，當然，當然，這是鼻涕蟲俱樂部存在的意義，為了給你們這些年輕人提供一個小小的社交環境。」斯拉格霍恩滿足地打了一個飽嗝，慈愛地說，「說起來，我的課上能有你和哈利真是榮幸，你們就像你們的母親一樣出色……哦，顯然你還要額外加上西弗勒斯的天賦，對不對？」
說起來這也是一個讓我深感困惑的問題，不知為何這學期波特突然如開竅一般在魔藥課上表現卓越，我至今都搞不明白他是怎樣弄出那些奇妙的配方的。恕我直言，甚至於有的配方讓我覺得和我的十分神似。
「從前波特向來表現平平，大概是您教得好吧。」我恭維道。
「表現平平？哈利真是太內斂了，他簡直是一個魔藥天才！當然你更是如此，維奧萊特。只不過……唉，你們實在是平分秋色，對不對？」斯拉格霍恩熱情洋溢地拍了拍我的肩，「你的父親應該也察覺到了波特的魔藥天賦——西弗勒斯？」他遲鈍地對我爸爸眨了眨眼睛，後者突兀地出現並且抓住我的肩膀，臉色異常陰沉：
「很抱歉我必須得帶我的女兒離開片刻，斯拉格霍恩。」
「呃——可別對孩子那麼凶，西弗勒斯——」
但我爸爸已經拽著我離開了聚會地點。
「怎麼了爸爸？」我問道，就他的臉色而言我簡直懷疑是不是德拉科又惹怒他了。
「黑魔王要見你——」爸爸第二次說出了那句足夠讓我腿軟的話，這一次更加嚴重，「立刻、馬上，維奧，這次和上次不同，我能夠察覺到黑魔王情緒的變化，他很憤怒、也對我們產生了懷疑。所以你必須……答應我，無論見到什麼你都要保持鎮定，好嗎？」他突然停了下來，欲言又止。
「發生了什麼，爸爸？」我警惕地問道。
爸爸的臉扭曲著，看上去他正在承受著極端的痛苦：「他——」話還沒說完，他的左臂抽搐了一下，爸爸猛地抬手按住那裡，我知道那是黑魔標記所處的位置，「他要失去耐心了……跟我走！」
在短短幾十秒內我們從他的辦公室通過飛路網到達了蜘蛛尾巷，接著又幻影移形到了瑪律福莊園。
「我會陪在你身邊，」爸爸承諾道，「如果他一定要傷害你的話，那麼前提就是先踏過我的屍體。」
第240章 脅迫和必要的反抗
「我交給你的任務完成的怎樣了？」黑魔王端坐在「王座」上，問道。
「正在進行中，大人。」我回答道。
黑魔王細長的手指慢慢撫摸著巨蛇的腦袋，我的膝蓋隱隱作痛：「你沒有在刻意拖延吧……親愛的維奧萊特？」
我的心臟緊縮了起來：「沒有，大人。我可以向梅林發誓——」
「——梅林？哦，梅林可沒那麼大的能耐顧及到每個人。」黑魔王陰森地說，「既然你聲稱在全心全意完成你的任務，那麼為何久久沒有進展？」巨蛇發出嘶嘶的聲音，它滑了下來，一路遊到我面前，伸出危險的蛇信。
「我……」我顫抖了起來，眼淚開始蓄積，「鄧布利多非常狡猾……我……我沒有辦法能夠接近他。」
「你會有辦法接近他的，是不是。」黑魔王冷酷地拒絕接受我的藉口，「霍格華茲裡有兩個我想要殺死的人——最偉大的白巫師和救世之星……」黑魔王高昂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響，「哈利·波特是我的，我必須親手終結他。但是鄧布利多就沒必要由我來解決了……可是我等了幾個月，霍格華茲裡沒有一絲風吹草動……我不想那麼做……但我不得不懷疑我是否選擇了錯的人選來執行這項任務——」黑魔王揮了揮手，蛇纏上我的手臂，我僵住了，我能感受到危險的蛇頭離我的喉嚨只有毫釐之差，黑魔王只要稍加示意就可以在瞬間奪去我的性命。
「不，大人，你沒有選錯人。」我慌忙請求黑魔王的饒恕，「我正在構想一個或幾個計畫，總有一個能夠成功——」
「是的，假設鄧布利多會愚蠢到允許你一一去實行那些計畫！」黑魔王高聲打斷我的話，他殘忍地呵呵笑了起來，「讓我來給你看一樣東西吧，年輕人——」他輕輕揚起手，叮鈴一聲，一串東西落到了地上。
我抬頭看去，在那一刹那我的血液凝固了——我不會認錯，那是我媽媽最鍾愛的一條項鍊，她幾乎從不讓它離身，但現在它被黑魔王任意拋擲在地上，那麼，那麼它的主人呢？我猛地抬頭，黑魔王細長的紅眼裡充斥著快意和暴戾：
「十七年前，老沃森迫於壓力而對我做出了一些妥協，為了讓他的愛女不受傷害；十七年後，她的女兒也會同樣向我妥協吧……維奧萊特？」他盯著我的眼睛，帶著惡意的笑容繼續說了下去，「別擔心，你媽媽不在我手上。不得不說她真是一個厲害的女巫，她從我的手下手中成功逃脫了——」他冷峻地拖長了聲音，「但是，我們遲早會抓住她。這次你只看見一根項鍊，你應該不希望下次看見更惡劣的東西吧？」笑容從黑魔王臉上褪去，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很清楚你在玩什麼花樣，這是黑魔王給你的最後一次警告！」
爸爸給我倒了杯熱茶，我癱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半小時前我還在斯拉格霍恩的派對上，半小時後我卻已得知一個糟透了的消息。
「他是怎麼想起來去找她的？」我吸了吸鼻子，控制住眼淚不讓它流出來，「又是誰告訴了他我在霍格華茲裡什麼也沒做？」
「黑魔王對霍格華茲投以很大的關注，他當然會知道霍格華茲近期一直風平浪靜。」爸爸在我對面坐下，氣氛異常沉重，「他秘密派去了萊斯特蘭奇兄弟，我收到消息時太晚了，但好在我與你媽媽聯繫上時她已經逃離了法國。」
「她要去哪兒？」我追問。
「她沒有告訴我，只答應會保持聯繫。如果有什麼消息我會讓你知道的。」爸爸搖了搖頭，「我認為瑪格麗特應該會往北部走。黑魔王不可能真的長期耗費人力去追捕她，畢竟他更需要集中精力拿下英國，更何況你媽媽是個很厲害的女巫，即便黑魔王親自出馬也未必能讓她束手就擒。」爸爸安慰道，我徹底憋不住淚水了：
「是我害了她嗎？」
「這不是你的錯——」爸爸沉重地歎了口氣，「維奧，你對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想過要把黑魔王佈置給你的任務告訴鄧布利多？」
我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淚：「對。我還在猶豫……如果我告訴他，或許鄧布利多會願意保護我們……」
「鄧布利多的保護……是啊，這是一個有意思的想法。所以你決定選擇波特的陣營，對嗎？」
「一個暴君是不可能取勝的。」我回答，「食死徒裡有多少人是被他威逼利誘的？又有多少人是真正忠於他的？他們只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我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爸爸，德拉科是食死徒嗎？」
他愣了一下，沒有否認。
原來我的假設是真的。黑魔王用瑪律福一家來威脅德拉科為他效力，再加上他那個瘋狂的姨媽貝拉特裡克斯——「但是，」我猶豫了一下，「為什麼黑魔王沒有給我烙印？貝拉說你和他交換了一些東西？」
「對，這是一筆交易，」爸爸直截了當承認道，「你或許不能理解我的選擇。不過如果沒有標記，你就是自由的。反之，黑魔王將有機會徹底操控你。」
「你作出了怎樣的犧牲？」
「你不用知道。」爸爸停頓了一下，岔開話題，「你可以選擇是否去告訴鄧布利多你的任務，但我能夠回答你：他保護不了你。」
「為什麼？」
「你會知道的。」
我一時沒有接話。「還有另外一件事。」我攥緊了手，「你認為，我身邊有人會出賣我嗎？我是指向黑魔王彙報我的一舉一動。」
爸爸抬起頭怪異地看了我一眼：「你應該不是在說帕金森小姐和紮比尼先生。我知道你和格林格拉斯姐妹不和，難道你在懷疑她們？」
「至少阿斯托利亞看上去就不是好人，如果她向黑魔王效力的話我可不會感到驚訝。」我冷冷地回答，「斯萊特林裡有不少忠於黑魔王的人，但更多人是中立派，我必須遠離前者，譬如希歐多爾·諾特；親近後者，例如米里森·伯斯德，畢竟她有可能是個混血。」
「米里森是純血統，而希歐多爾對黑魔王也沒有那麼深的執念，老諾特就不是一個特別狂熱的信徒。」爸爸帶著點複雜的目光看著我，「你的計畫聽上去很美妙，維奧，我也很高興你已經開始有如此具體的籌畫。不過我得提醒你，在挑選同謀的時候要更謹慎、在組織活動時要更周全，畢竟有蒙太在前——」
「你知道蒙太的事？」我叫道，我一度以為這會是埋藏在我們四個人之間的秘密。
「我當然知道，但我瞞了下來，理由是蒙太已在好轉。可是你們應當感到抱歉和內疚，這件事自始至終都是你們的責任。」
我無言以對。我來霍格華茲做過的最大的錯事就是蒙太的事故。
「有領導力是件好事，只是不要過於魯莽了。」爸爸看了看時間，「如果你有什麼想法，就去實踐，但在做重大決策前最好還是先告知我。」
「我有一個請求，爸爸，」我下定決心，「你能教我不可饒恕咒嗎？」
「你怎麼會有這個想法？」
「如果某天有人來要我的命，我不想只用昏迷咒和繳械咒去自衛，我要的是真正的反擊。」我堅持道，「你說過戰爭已經不遠了，那麼現在就是時候教我如何使用武器了。」
爸爸只花了片刻時間思考：「可以。」他答應了。
第241章 迷情劑作祟
當二月來臨時，□□終於熬好了。
霍格華茲裡幾乎沒有可以讓我偷偷熬藥的地方，除了一個常年被各種奇奇怪怪的傳說困擾的盥洗室，因為根本沒有學生願意靠近它。不幸的是據我所知通往密室的入口就在這裡，二年級時我曾被連累進過密室，雖然我一點都不想第二次和密室扯上關係，然而除這裡以外沒有那個地方可以讓我偷偷熬魔藥。。
無色無味的魔藥被一點點裝進玻璃瓶中，這種像水一樣無害的液體可以輕易奪去性命。我看了看它，從口袋裡摸出另一瓶幾乎一模一樣的藥水。
下一步就是實施了。我把兩個玻璃瓶塞進口袋，推開門準備出去，一抬頭卻發現外面直愣愣站著一個幽靈，我嚇了一跳，差點叫出聲：「你是誰？」我警覺地問，回想起了那些古怪的傳聞。
「這是我的盥洗室。你又是誰？」幽靈毫不客氣地反問道。
我看著幽靈厚厚的鏡片，這是個很明顯的特徵：「你就是哭泣的桃金娘？」
「哦——是啊，哭泣的桃金娘——」幽靈瞪著我看了一會兒，她忽然抽抽噎噎地尖叫了起來，「人人都這麼喊我，哭泣的桃金娘——」她毫無章法地大聲嚎啕起來，一頭紮進了馬桶裡，我趕緊避開水花。之前沒人告訴我桃金娘原來是個瘋子！
「不過你為什麼要來打擾我？」我一轉頭的功夫她又從水龍頭裡鑽了出來，桃金娘飄飄蕩蕩坐在盥洗臺上盯著我，「我注意到你很久了，過去的幾個月你經常偷偷摸摸躲進小隔間裡去……只有違反校令的學生才會像你一樣行蹤詭異。」她摸著下巴總結道，她還是挺聰明的。
「你一直在暗中觀察我？」
「暗中觀察！你怎麼能這麼說？明明是你悄悄溜進我的盥洗室！」桃金娘猛然又提高了聲音，她義憤填膺地譴責道，「你不過是認定了我沒法攔住你——」她的嘴角下撇。
「不不，你別哭，我可沒那個意思。」我連忙道歉，「你一直待在這裡嗎？」
我再一次說錯話了，因為她接著又哭哭啼啼起來，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除了這裡我還能去哪兒？人人都不歡迎桃金娘……奧利夫·洪貝進來看見我的幽靈時可嚇壞了……」她摸出一塊手帕擤鼻涕。
「……奧利夫·洪貝是誰？我只認識奧利弗·伍德。」我看了看情緒反復無常的桃金娘，打定主意要趕緊離開，「很高興認識你，我——」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桃金娘瞬間變臉，她躥到我面前，「哦，你是斯萊特林的？」她打量著院徽，表情有點微妙。
「對啊，難道這間盥洗室不對斯萊特林的學生開放？」真是莫名其妙。
「哼，上一個來這裡的斯萊特林學生可不是什麼好人。」桃金娘冷言冷語地說，「不過，你為什麼要來男盥洗室？」
「除我之外還有人來過嗎？」
「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桃金娘傲慢地提出要求。
「說真的，我只是無意間闖入了你的盥洗室，對此我道歉——」
「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可多了。」桃金娘堅決攔在我面前，「每個來這裡的人都懷揣一個不可告人的大計畫。你看上去和他們也沒什麼兩樣。」她十分警覺地盯著我，「你想幹什麼？像他們還是像他？」
「他們？他？」我已經糊塗了。
「是啊，他們！他！不過我可不告訴你是誰，除非你——」
「我叫費爾奇！」我忍無可忍地大步走出了盥洗室：「再見！」
一個聰明人永遠知道如何把力氣用在刀刃上。我把迷情劑混入蜂蜜桃子酒時這樣想道。粉色的迷情劑和淡粉色的酒融合良好，堪稱天衣無縫。不久之後它將被混入斯拉格霍恩的酒櫃中，隨後會出現在今晚的鼻涕蟲俱樂部裡進而引起一場小小的騷亂。
在執行下一步計畫前，我必須得先揪住潛藏在身邊的叛徒。
很抱歉我不得不利用斯拉格霍恩和他的俱樂部。不過迷情劑畢竟不是□□，它最多只會讓今天的聚會以不太好看的方式收場而不會帶來更嚴重的後果。
當天稍晚時候，聚會上有騷亂的消息傳入我耳中。傳消息的人只看見一大群人被帶到醫務室，幾乎所有的教授都到場了，情況看上去似乎十分嚴重。就連剩下來的人也不能走，而要接受一番盤問。
當然嚴重了。畢竟那麼多人都同時被愛情衝昏頭腦。我冷眼打量著休息室裡剩餘的人，阿斯托利亞也是其中一位受害者，不過達芙妮看上去一點也不傷心，她正幸災樂禍地和米里森討論著這件事，儘管後者沒給多少回應。希歐多爾·諾特沉著臉待在一旁，畢竟他曾與阿斯托利亞有過那麼一段，估計現在聽到她是受害者的消息也頗為不好受。
「你認為潘西和佈雷斯現在會在醫務室嗎？」德拉科非常擔心。
我有些心虛：「大概不會吧……」我沒有特別阻止佈雷斯和潘西去參加聚會，只能指望佈雷斯討厭桃子的這一特徵能説明他們免於災難。
這時，佈雷斯和潘西吵吵鬧鬧著從外面回來了。
「我跟你說過——」
「別說我，潘西，要不是我剛好打岔——」
「你們沒事吧？」我問。
「當然沒事！」潘西沒好氣地在我旁邊坐下來，我發現一旁的斯萊特林學生都豎起耳朵在聽我們說話，「我早就覺得我們不該去這種無聊的聚會。」
「我倒覺得你挺樂在其中的。」佈雷斯立即反唇相譏，「別忘了你差點就喝了一杯桃子酒！」
「所以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德拉科忍不住打斷了他們的爭執。
「一件尷尬的事情。」
潘西補充：「特別尷尬。」
「你能夠想像那麼多人痛哭流涕地訴說著他們對斯拉格霍恩的一往情深嗎？」佈雷斯帶著又想笑又很嫌棄的表情，「斯拉格霍恩嚎啕大哭著抱住鏡子大嚷『梅林為什麼會造出這樣完美的人』，我幾乎以為洛哈特附身到了他身上！」
「這麼說——」希歐多爾突然插言，他面色古怪，「他們中了迷情劑？」
「沒錯。」潘西聳聳肩，瞥了他一眼，故意說道，「達芙妮，你妹妹今晚可真是……與平時判若兩人。」
達芙妮響亮地發出一聲嗤笑，希歐多爾的臉微微發青。坦率地說，即便是我也無法想像阿斯托利亞滿面愛意凝望斯拉格霍恩的場景。我開始懷疑這個計畫是不是過分了點，不過和達芙妮的春光滿面相比，我認為她才是更沒良心的那一個。
「達芙妮，利亞無論怎樣都是你妹妹！」希歐多爾忍不住指責道。
達芙妮沖他翻了個白眼：「我妹妹把你玩弄於股掌那麼久，你居然還對她這麼有好感？」她嘖嘖感歎道，「你最好現在就去醫務室和她上演一齣苦命鴛鴦的好戲。」
「你怎麼說話呢？」希歐多爾當即怒了。達芙妮厭煩地瞥了他一眼：「什麼怎麼樣？你倆都不是什麼好人，別在我面前裝蒜好不好！」她側頭看了看阿斯托利亞的那群朋友，提高聲音，「全霍格華茲誰不知道她就想釣個金龜婿？她踩著你就是為了去夠下一個，沒想到你居然蠢成這樣，還幫她說話？希歐多爾，你是不是把腦子忘在家裡了？」達芙妮接連冷笑兩聲，全然不顧希歐多爾的面色有多麼難看。
我不免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對姐妹的關係已經如此緊張。阿斯托利亞的那群朋友顯然也不敢反駁達芙妮的話，只偷偷嘀咕著什麼。我不免有些質疑我之前對這對姐妹的懷疑。
阿斯托利亞與達芙妮肯定不會聯手。在我看來達芙妮沒有那個腦子和膽量去跟黑魔王告密，阿斯托利亞雖有前科，不過聽達芙妮的言下之意她似乎只是想攀龍附鳳一把。
「所以說……」米里森輕聲開口了，「迷情劑是怎麼混進去的？」
「不知道。」佈雷斯和潘西齊刷刷搖頭，「教授們還在查。」
「說不定是那瓶粉紅色的酒。」佈雷斯說。
潘西立刻反駁：「桃子酒本來就是粉紅色的！你能不能稍微動動腦筋？」
「我從來不碰和桃子有關的東西！」
「哦？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是色盲？」
「潘西——」
「你倆別吵了。」德拉科忍無可忍地摸出魔杖指著佈雷斯，「鎖舌封喉！」
休息室裡一下子就安靜了。
佈雷斯難以置信地瞪著德拉科，他問潘西：「你倆這是怎麼了？」
「吃錯藥了。」我飛快地回答。潘西對我怒目而視。
德拉科掃了眼休息室裡的人：「我去找找克拉布和高爾那兩個蠢貨在哪。」他拿著魔杖快步出去了，佈雷斯趕忙跳起來追上去。
「我說，你倆怎麼了？」
「吃錯藥的只有佈雷斯。」潘西東張西望片刻之後靠近我小聲說道，「你說，他會不會被人下了奪魂咒？」
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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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51
第242章 昨日重現
鼻涕蟲俱樂部上的意外連續幾天成為霍格華茲學生津津樂道的逸聞。學校當然對此進行了追查，但線索很快就斷了：斯拉格霍恩的酒櫃裡藏品豐富，就連他自己都記不清這瓶蜂蜜酒是什麼人在什麼時候給他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看起來斯拉格霍恩貌似是最有可能加迷情劑的那個人；匪夷所思的則是假設是他人所為，為什麼一定要放迷情劑？
雖然斯拉格霍恩這個人有些勢利眼，但迷情劑肯定不是他放的。線索到這裡就戛然而止，誰都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在那些被送進校醫院的人在短短幾小時之後就恢復了正常，漸漸地大家也心有靈犀地假裝這件事從未發生過，只有少數人會在私底下偶爾當笑料談起。
對我來說，唯一困惑的事情就是到底誰是藏在我身邊的臥底。儘管不情願，但我還是要承認格林格拉斯姐妹不太可能。我考慮過用吐真劑去進一步試探她們的底細，可是各種資訊都表明我沒必要非要鑽牛角尖。
那麼，也許我該執行下一步計畫了？
我把無色無味的魔藥混進水裡，看著米里森·伯斯德陷入沉睡。我替米里森整理好被子，沒有人會知道她服用了安眠魔藥，就算是達芙妮看到也只會以為她早早就睡了。我低頭看了她一會兒，很抱歉我不得不這麼做，但我必須確保我不會暴露——接著我拿走了她的魔杖、合上床帳。
級長身份讓我能夠在宵禁後仍在走廊上活動，我來到那間盥洗室附近。這裡並不是我的巡視區域，因此我的動作必須要快。
洛麗絲夫人無聲無息地從走廊另一端踱過來，一道紅光之後貓一動不動僵硬在原地。我從長袍口袋裡掏出預先準備好的血液，用魔杖在牆上寫下一行字：「繼承人歸來」。接著變出一灘水。
接下去我要做的就是離開，然後等待巡查這裡的級長發現這幅慘狀——如三年前蛇怪作祟時的情景一模一樣，洛麗絲夫人毫無生氣地倒在地上、水跡、血字、盥洗室。
可是我忽略了一個意外：
「我看見你做了什麼！」桃金娘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回頭，她正從盥洗室門縫裡窺探我，「你不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
「我當然不是。」我皺起眉頭，這可真不巧，我不能在這裡耽誤太多時間，「不要發出聲音——」
「——你想做什麼？」桃金娘罔顧我的要求，她透過厚厚的鏡片盯著我，我感到極度不適：
「這好像與你無關吧。」
「哦，好吧，好吧，與我無關，」桃金娘興味索然地說道，「那麼待會兒如果有人來問我有沒有看見什麼東西的話，我是不是可以告訴他們你來過？」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斯萊特林的女級長！我不知道，教授和學生們都知道！」桃金娘洋洋得意地宣佈道，局面頓時反轉，我不得不低聲下氣地請求：
「可別……你要替我保密，行嗎？」
桃金娘慢悠悠地漂浮在空中，一副仔細思考的樣子。走廊上一片寂靜，但我知道我沒多少時間了：「好吧，算我求你了。你要怎樣才能不告訴別人？」
「嗯……我很好說話的，只要你保證會來跟我聊天就行？」桃金娘摸著下巴說。
「聊天？」
「一個人待在盥洗室裡很寂寞的。」她理所應當地講道，「還有，你得告訴我你的名字。」
「不行！」我斷然拒絕。
「那我就要——」
「我可以讓步，我保證每星期至少會來跟你聊天四次。」我不得不退讓，「你覺得這樣怎麼樣？」
桃金娘看上去很生氣：「你的心太黑了！我要告訴他們——」
「那你告訴好了，反正這只是一個惡作劇而已，沒有人受到傷害。」我決定以毒攻毒。果不其然，她頓時萎靡了下去：「讓我考慮考慮……」
「就這麼說定了，你保密，我陪你聊天。這樣我們誰都能得到好處。」我緊盯著她，「怎麼樣？」
桃金娘很不甘心，然而我擺出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她瞪了我半天：「好吧。」
「你得言而有信！」
「是的是的，言而有信。」桃金娘說道。
我非常懷疑她是否真的會保密，但時間不允許我進一步確認。我咬咬牙，立刻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上樓回到我巡查的地方。
五分鐘後，漢娜·艾博的尖叫聲響徹雲霄：「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密室！」
我趕緊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迅速沖下去，恰好遇上了其他幾個級長。「這是怎麼了？」「不知道！」「聲音好像是從盥洗室那邊傳來的。」
我們到的時候，弗立維教授已經先一步趕到了，他正面色凝重地看著牆上的血字，漢娜·艾博站在一邊，眼淚搖搖欲墜。
一切都像是歷史重現：教授們無一例外被眼前的一幕鎮住了，他們當即決定通知鄧布利多。管理員費爾奇慢吞吞趕來時恰好看見了噩夢般的場景，這簡直是「昨日重現」，可憐的費爾奇嚎啕大哭、大喊大叫說又有蛇怪殺了他的貓。
我一度感到一絲愧疚，不過當我回憶起烏姆裡奇時期他是怎樣助紂為虐的時候，我頓時就釋然了。
鄧布利多趕到時，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整個計畫的成敗就在此一搏。我假定鄧布利多會檢測血液究竟來源哪兒（這次可沒有死去的公雞），因此我將鼠血和毒-藥混合在一起，只要鄧布利多嘗嘗血液，毒-藥就會立刻發作——
鄧布利多目光威嚴地掃視所有人，率先安慰費爾奇：「別擔心，這或許只是一個惡作劇。」他冷靜地提醒，「上一次洛麗絲夫人是被掛在牆上的。」
緊接著他詢問是誰先發現現場的，漢娜·艾博戰戰兢兢地舉起手。鄧布利多略點了點頭，隨後彎腰檢查地上的洛麗絲夫人。
「不是蛇怪。」他稍稍一看後就確認道，「這只是一個石化咒。」他揮了揮魔杖，輕而易舉破解了石化咒，洛麗絲夫人安然無恙。費爾奇的抽泣聲戛然而止，他發出一聲欣喜若狂的尖叫。緊張的氣氛有所緩解，麥格教授插言：
「鄧布利多，但是這血液——」
我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既然蛇怪是假的，這當然也是假的。」鄧布利多判定道。
「這看上去的確是真血……」斯拉格霍恩突然興致勃勃地湊上前來，「讓我看一看。」沒等任何人阻止，他就徑直伸出手沾取了一些血，觀察片刻之後放入口中，「沒錯，鄧布利多，是——」他的臉色倏然轉紫，接著倒在了地上，張大嘴巴，眼睛瞪得滾圓、喉嚨裡發出咯痰一樣的聲音。
「斯拉格霍恩教授！」斯普勞特教授失聲喊道。
鄧布利多已經蹲下用魔杖指著斯拉格霍恩的胸口，口中喃喃念著無人能懂的咒語。
「我去通知聖芒戈。」麥格教授臉色煞白，她急匆匆走開了。我爸爸臉色極差，他仔細端詳著斯拉格霍恩的面孔，在鄧布利多的搶救下魔藥發作的速度似乎被減緩了：「這是一種高級魔藥，鄧布利多，你只能控制住而不能治癒。」
「他不會有事吧，鄧布利多教授？」厄尼·麥克米蘭看上去被嚇壞了。
這時，鄧布利多抬起頭來，斯拉格霍恩似乎陷入了昏迷，鄧布利多神情嚴肅：「去將所有學生喊起床，查清楚今晚誰來過這層樓。」他的目光在我爸爸和弗立維教授間轉了一圈，最後定格在弗立維身上，「勞駕去問一下哭泣的桃金娘，看看她有沒有看見這個『惡作劇』的始作俑者。」
「梅林保佑。」我低聲說道。
爸爸突然看了我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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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另一個臥底
「他懷疑我了，他知道是我做的……」
桃金娘飄飄悠悠懸在我背後：「他不知道，鄧布利多不是無所不知的。」她柔聲細語地安慰道，我打開水龍頭用冷水來鎮定頭腦：
「我真是太蠢了，我應該想到的——」我抽噎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但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選擇，如果我不聽他的話，他會派人去找我媽媽。」我撩起袖子擦了擦臉，「我應該早早離開英國轉學去布斯巴頓的——」
「你說的『他』是誰？」桃金娘糊塗了，「這不是鄧布利多的風格。」
「黑魔王……黑魔王威脅我，」我從口袋裡拿出媽媽的項鍊，「用子女脅迫父母，反之亦然，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我以為我能騙過他……但是沒有人能騙過黑魔王，也沒人能蒙蔽鄧布利多——他一定知道是我做的了。從派對上的桃子酒一直到牆上有毒的血……我應該更仔細一點都……」我握緊項鍊，冷硬的藍寶石嵌入手心，「我沒有別的辦法了，這都是他逼的——可是我還能怎麼樣呢？事不過三，鄧布利多一定察覺到了他本人才是真正的目標……我不可能再往水裡下毒……我不可能打得過鄧布利多……黑魔王會要了我媽媽的命……」我突然意識到橫在我面前的是怎樣的兩難局面，這種超出預期的壓力讓我情不自禁哭了出來。
「你和他聊過嗎？」桃金娘問。
「誰？」我抬頭從鏡子裡看著她，「如果你是說德拉科的話……他不比我好到哪裡去……」我抹了抹眼淚。
「黑魔王讓他去做什麼？」
「我不知道……他不願意說……有什麼任務能比我的更難？」我反問，「我只有最後一次機會了……不管是黑魔王還是鄧布利多都不會讓我有機會繼續作妖，也許我會死在這裡吧。我的意思是，如果他殺了我媽媽的話——我該怎麼辦呢——」
「等一等，你之前說過你覺得你身邊有一個人在向黑魔王告密？」桃金娘忽然很感興趣地問道。
這恰好是另一個讓人絕望的地方：「是，但證據已經讓我排除掉了我最懷疑的兩個人。」
「你有沒有想過別人呢——這個人不一定和你有矛盾，但或許和你的父母有所牽扯……」
這次我直接回頭看著她，桃金娘的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興奮神色。「你知道些什麼嗎，桃金娘？」我懷疑地問道。
我原本並不指望一個每天躲在盥洗室裡的女鬼能說出什麼東西來，但桃金娘居然點了點頭：「哦……我不想這麼說，但我已經死了幾十年了。」她津津樂道，「有時候我會沿著水管活動，去聽那些學生的秘密。」
這讓我不寒而慄地想起了蛇怪：「你聽到過什麼嗎，桃金娘？」我追問，「我知道我爸爸以前得罪過不少人——」
「斯內普得罪過的人不會向黑魔王告密，」桃金娘不以為然，「不過……你知道西格納斯·伯斯德嗎？」
我不認識什麼西格納斯，但我知道伯斯德。「我只認識米里森·伯斯德。」某種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我緊緊盯著桃金娘的眼睛。
「你看我的眼神讓我想起來我是怎麼死的了！」她抗議。
「抱歉，」我移開目光，「這和米里森有什麼關係？」
桃金娘咯咯地笑了起來：「西格納斯是米里森的父親。」
「我聽說過關於她血統的傳聞——」
「好啦，我要告訴你的是西格納斯以前和你的媽媽結過婚。」桃金娘幸災樂禍地說，「大概只有很短的幾個月時間吧，他們分開了……接著伯斯德全家都遭到了詛咒：死的死、瘋的瘋、入獄的入獄……反正，當年盛行的傳言是：詛咒是你媽媽帶去的。」
有很短的幾秒鐘時間，我什麼也沒說。這一長段話我頗費了點心思去反復忖度。桃金娘仔仔細細打量著我的表情，似乎對這種平淡的反應很不滿意。
「不，這不可能。」我慢慢搖了搖頭，「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哦，你當然沒聽說過，你們這一輩的人估計都對此一無所知。不過米里森·伯斯德恐怕就不是這樣啦！我想她一定也認為她家的不幸是由於你媽媽造成的——」
我感到難以置信：「你還知道更多的東西嗎？更多的細節？」
桃金娘仿佛很沮喪：「你要知道，只靠偷聽是湊不齊什麼大新聞的。你還不如去問問別人，比如說……」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渾身都顫抖了起來，「我覺得、我覺得我需要一個人待會兒……」
這真是太可怕了……
我坐在空無一人的休息室裡重新想起桃金娘說的話。十幾年來我對此一無所知，我對父母那一輩的事情知之甚少，我一直以為我媽媽是在年少衝動的情況下用迷情劑去迷倒了我爸爸。但是，從來沒有人、也從來沒有端倪透露出她曾經有過一段婚姻。
我無聲無息地走回宿舍，其餘三個人已經陷入沉睡，我忍不住徑直掀開米里森的床帳盯著她看：這個壯實、相貌平庸、沉默寡言的人居然與我有著這樣的間接聯繫，她會是那個告密者嗎？因為仇恨而默默無聞地蟄伏在我身邊……我打了一個寒顫，幾天前我用米里森的魔杖複製了蛇怪殺人的場景，據我所知她還沒有被找去談話，那麼，如果他們發現魔咒是米里森施的，那會有怎樣的後果呢？
曾經我對此感到深深的抱歉，甚至一度認為我的計畫害了不少人……但現在看來她並不一定無辜，假設米里森真的是那個告密人，那麼她就一下子躍居到了一個危險的位置。我之前的貿然行動或許會間接地拯救我自己……然而，我卻不能確定她在暗中竊得了多少消息——我從黑魔王那裡學來的一個道理就是：永遠不要將弱點暴露給別人，因為那會成為把柄。如果米里森知道了太多東西，我該除之而後快嗎？
但是，我煩躁不安地在寢室裡踱步，我需要去詢問我爸爸嗎？他會知道更多東西嗎？桃金娘告訴我的消息讓我心煩意亂，對家事的困惑幾乎不亞於對下毒後續的恐慌。如果這是真的話，我必須重新審視斯萊特林的格局……米里森倏然成為了一枚重要棋子。
我在自己的床邊坐下，要有多麼大的仇恨才能讓一個人忍耐整整六年而不露馬腳？若不是桃金娘告訴我，恐怕我永遠都不會知道這段往事。
「維奧，你怎麼還不睡啊？」潘西迷迷糊糊地抱怨道，「別走來走去啦！」
「馬上。」
我突然覺得連這間房間也變得充滿危險。
第244章 好戲無法收場
「爸爸，告訴我西格納斯·伯斯德和我媽媽之間的事情！」我要求道。
——如果說原本我還有一絲懷疑，但在查閱了圖書館的報紙之後我幾乎已經可以確定桃金娘所言非虛：1978年6月某一天的報紙全部被銷毀了，除了有人刻意為之之外我想不出更多的理由。
所以，當我在爸爸臉上看到轉瞬即逝的緊張時，我愈發確定了。
「誰告訴你的？」
「我有權知道真相。」我重申，「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伯斯德的詛咒又是怎麼一回事？」我一連串拋出所有疑問，毫不意外地遭到了壓制：
「你沒有必要知道這些，維奧萊特！」爸爸厲聲打斷了我的話，「這些事情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提起——」
他的話激起了我的逆反之心：「好吧，如果你不告訴我的話，我就自己去尋找答案。總有人能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至少我輕而易舉就能用奪魂咒去從米里森那裡知道些東西。」這是我第一次膽敢威脅爸爸，然而他的臉上除了慍怒之外還有一絲不合時宜的欣喜：
「知道真相不會給你帶來任何益處。」
「那可不一定，除非你們一定要看見父輩的悲劇在子輩上得到延續。」
爸爸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我以為我戳中了他的軟肋，可他接著還是斷然拒絕：「不。」
我靜了靜：「那我就自己去找。」
「有時候知道太多隻會傷害你自己。」
「我寧願親自拿起匕首也不願意讓別人把劍架到我的脖子上。」
「魂魄出竅！」
我看見米里森支離破碎的記憶片段：昏暗的老宅、枯萎的薔薇花、夜深人靜時閣樓上傳來的詭異哭泣聲、祖母的冷漠和斥責。
「為什麼我沒有爸爸媽媽？」年幼的米里森斗膽問道。
年老的伯斯德夫人勃然大怒：「她是一個□□——□□——她把黴運帶到了我們家！是的，她走了，死了，她走之前還不忘記偷走一盒珠寶！」祖母的高聲詛咒著那個被拋屍荒野的女人，「你的父親被這個□□騙慘了！她害死了他！」
她的咆哮讓米里森心驚膽戰，然而伯斯德夫人見不得眼淚，她不允許米里森表現出軟弱，淚水只會帶來毆打和責駡而非安慰。
伯斯德夫人的憤懣和怨恨隨著時間增長愈發深刻，在她無邊無際的詛咒和辱駡裡偶爾也會提起另一個人：「啊，梅林總會把厄運降到她頭上的！這下流而無恥的賤人！記住她，米里森，記住她，她的詛咒就像粘液一樣揮之不去！她把你父親送進了監獄、害死了你祖父、讓奧麗維婭變得糊裡糊塗，這都是她的詭計！哦，不錯，這兩個女人蠶食了伯斯德的光輝與榮耀！」祖母丟下拐杖瘋瘋癲癲地大聲重複著那些無趣的咒駡，她哭泣著埋怨自己沒有捍衛好純血家族的尊嚴，她怒火中燒地羞辱那兩個根本不在場的女人，她獰笑著說總有一天她會讓她們都嘗到報應……
場景突然淡去，我看見無數片段在飛速旋轉，緊接著，米里森面色蒼白地站在一道柵欄門口。
「去和他告別，去！」伯斯德夫人命令道，她使勁把她推進了牢房裡。米里森驚恐不安地打量著地上那個不成人形的軀體，攝魂怪飄飄忽忽停在一段距離之外，它們似乎對米里森毫無興趣，因為她身上完全沒有快樂的氣息。
「你是誰……哦……凱薩琳，現在幾點了？」形容骷髏一般的男人目光混沌地越過米里森看著另一個人，緊接著他突然伸出那雙如鷹爪一般的手狠狠扣住米里森，「是你！你是來報復我嗎？他們給了你怎樣的條件？我再怎麼對不起你，這麼多年你也該滿意了吧！你已經毀了我的一切——」瀕死的人斷斷續續發出譴責或哀求，米里森倉皇地退後一步，伯斯德夫人高聲嚎哭：
「她害死了你呀，西格納斯！她害死了你！」
阿茲卡班的牢房快速抹去，年長些的米里森站在一扇半合著的門前。
「媽媽，我的婚紗什麼時候才能到呀？」
「就快了。」
「今天有我的信嗎？」
「沒有。」
「他怎麼這麼久都不給我回信呀？」
「他很忙……他很倚重他……」
少女般清脆的笑聲傳來。但房間裡那個無憂無慮微笑的女人早已並非是當年的她。須臾之後，伯斯德夫人沉著臉走出來：「你都看到了吧？」
「奧麗維婭姑姑——」
「她毀了我們全家。」伯斯德夫人陰鬱地說，「可她還住在奢華的城堡裡享受生活，當我們在這裡承受苦痛時，她卻依然過的瀟灑自在……梅林啊，你若有眼就讓她受到懲罰，災難由她引來，最後也該回到她身上……」
如果沒有她，米里森應該會有爸爸媽媽，或許還會有姑姑姑父，她會有更多的兄弟姐妹，也會有更多的表兄弟姐妹。祖母給予的會是親吻而不是斥責、閣樓上會放滿玩具而不會有哭泣、薔薇花不會枯萎、老宅會燈火通明。
嫉妒、羡慕。
米里森像彷徨無助的菟絲花，她寄希望于依附達芙妮來換得安穩的生活，但後者只享受帶個跟班的感覺而並不真正在意她的想法。青春期的發胖徹底折損了米里森的自信，她變得暴躁和敏感，她需要尋求認同。
但誰會在意不起眼的米里森？
可是進入六年級後，米里森卻偶然擁有了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像火焰一樣溫暖了她的內心，她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上帝視角真好，他們的一舉一動在她看來都變得愚蠢至極。
她無意間發現一個人在向黑魔王彙報另一個人的行蹤……
當那張並不陌生的臉龐映入眼簾時，一陣強烈的震顫傳來——連結斷開了。
「你都看到了？」米里森晃晃悠悠退後了兩步，但她顯得意外地平靜。
我沒有否認，實際上我已經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來面對米里森。
「我嫉妒過你，維奧萊特，嫉妒你能擁有我從未有過的東西。」米里森冷靜地看著我，她的態度裡除了認命之外再無其它情緒。
我咬了咬牙：「你不恨我——或者恨我媽媽？」
「……錯在我父親。」米里森面無表情，「但我們家應該已經還清了欠下的債吧？」
我無言以對。
「我沒有你們那麼聰明，但我也不蠢。」米里森生無可戀地向我投來一瞥，「我們應當兩清了吧？我們都該無愧內心了吧？」
「我——」我的話戛然而止，箭已離弦，現在好戲該如何收場？
米里森繼續說：「你低估了很多人，包括我，也包括他。你高估了你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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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新舊輪回
「德拉科……你最近總帶著克拉布和高爾在做什麼？」
他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沒有說話。
我猜想他仍不願意告訴我他的任務是什麼，但是我決定直言相告：「聽著，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唐，但是——克拉布背叛了我們，他一直在向黑魔王派送情報，關於我在霍格華茲的一舉一動。」
「這不可能，」德拉科果然皺起了眉，「克拉布根本沒那個膽子……」他的話戛然而止，我眼睜睜看著他的臉色轉暗，「不……你是對的，」德拉科咬著牙陰鬱地說，「自從我爸爸進了阿茲卡班後他就不是那麼順從了。」他憤恨地承認。
「很高興你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我想問你接下去準備怎麼做。」我輕輕擺了擺頭，「我不可能任由他繼續作祟。」
「你準備做什麼？」
我把玩著手裡的魔杖：「還不確定，不過總得讓他永遠閉嘴才好。」
「但是他是怎麼告訴——告訴黑魔王的？」德拉科煩躁不安地反問，克拉布的反水不算意料之外，但也已經是足夠沉重的打擊，「如果他告訴了他，那麼他肯定也說了我……」
「我還有一個問題，德拉科，」我慢慢握緊魔杖，「黑魔王交給你的任務是什麼？」
他瞥了眼我的動作：「你準備對我用攝魂取念？」
「不，我只是在考慮是否要對克拉布用死咒。」我冷靜地回答。德拉科怫然變色：「你瘋了！在霍格華茲用死咒？鄧布利多……」
「他就是我的目標。」我說，「黑魔王讓我去殺死鄧布利多，如果不完成的話……」我沒有繼續說下去。
德拉科面色慘白，過了很久他才低聲回答：「他讓我、他讓我修好通道。」
「恐怕不止於此吧……」我緩緩說，「我在米里森的記憶裡看到了很多東西……他讓你殺死我，如果我成功了的話。」我停止把玩手裡的魔杖，「他拿什麼來交換呢？你父親的自由？榮耀？的確，在黑魔王看來恐怕你能夠配得上更好的人——」
「不，不是這樣——」
「我的確有點傷心，不過……這也算情理之中吧，畢竟你和我一樣沒有拒絕的權利。」我自嘲道，「可是話說回來，現在你應該可以給我答案了：你還準備支持黑魔王？」
「我父親或許搖擺不定，可是你忘了——我還有一位瘋狂的親戚。」德拉科悲哀地說道，「有她在我無論如何也逃不出食死徒的圈子……黑魔王對我提出要求的時候我甚至沒有拒絕的機會，貝拉特裡克斯興高采烈地直接替我答應了下來，她一遍又一遍重複事成之後我能得到什麼……耶誕節的時候黑魔王就住在我家，我去見他，他有耐心地問我任務的進度，我回答說通道已經快要修好。緊接著他問我是否不願意去……去殺死你，我沉默了，接著他給了我一個鑽心咒，他警告我、警告我說他可以同樣把這道咒語用在別人身上：我媽媽、我爸爸，甚至你……他說如果我不願意動手，他可以親自來——我——」
「你不用解釋那麼多的，我都知道。」我垂下眼睛，要說不難過就太假了，但我如何能夠去責備德拉科？難道要指望他能夠與黑魔王對質？我不能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要想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我有一個方法能夠讓我們都得以脫身，不過這個方法的代價是犧牲掉你那位姨母。」
德拉科沉默了片刻，貝拉特裡克斯帶來的長期壓迫陰影猶在，但最終他說：「我不介意……如果她死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黑魔王意識到他身邊有一個比貝拉特裡克斯更有用的人時，或許他會願意留下我。是的，黑魔王想要殺死我，他害怕如果我有能力殺死鄧布利多，那麼我也會同樣反過來對付他。但是——我必須讓他意識到我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我不明白你究竟打算怎麼做……」
「很簡單，你把食死徒引進來後，我想……我想我們可以想辦法去讓貝拉特裡克斯同鄧布利多一決高下，我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去做，但是……我不想死，無論是被誰殺死——」我深吸一口氣，看向德拉科的眼神，這將是史無前例的危險計畫，而他是否願意和我並肩同行？
「……我不知道有沒有能力保護你，」德拉科慢慢握緊了拳，「但我會一直陪著你。」
「我父親告訴我，我的母親昨天被送進了聖芒戈。」潘西告訴我，她面無表情地拿著家信。
「這是怎麼回事？」
「哦……我想她或許是瘋了吧，或者假裝瘋了。她昨天突然跑出了門，一個人到了倫敦在麻瓜街道上又哭又笑，誰知道她想做什麼？最後她四處胡亂發射咒語，引來了魔法部的人——接著，就這樣了。」潘西聳聳肩，「她總算瘋了。」
「為什麼你會用『總算』？」
「我知道她遲早會瘋的。」潘西歎口氣，「自從西裡斯·布萊克死後。」
我記得潘西曾向我略微提過一些：「如果你需要傾訴的話，我很樂意當聽眾。」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他們相愛，緊接著迫於命運亡命天涯，後來由於分歧而產生爭執，進而分開。可惜若干年後仍發現自己愛的還是對方。」潘西嘲笑道，「聽起來很像俗套的麻瓜故事是不是？」
「這是誰告訴你的？」我忍不住問。
「我父親。」
我頓時想起了我媽媽那段無人所知的婚姻，她隱瞞了這麼多年：「潘西，也許你應該去聽聽你媽媽是怎麼說的——」
「沒必要，無論她有多傷心多無奈多委屈，受到傷害的都是我，我知道這一點就可以了。誰在乎她年輕時那些風流韻事？我只知道這麼多年她完全不像一個媽媽。」潘西隨手把信投到火爐裡，「現在我們總算都解脫了。」
我媽媽的婚姻、帕金森夫人的悲劇、伯斯德的詛咒，我突然開始質疑這是否是一個迴圈：在上一次戰爭中有這麼多人的一生被改寫，那麼這一次呢？當黑魔王開始席捲英國的時候，我又會得到什麼結局？
第246章 橄欖枝
我在心懷不軌地等待第六年最後一個夏夜的到來。
我知道會發生什麼——德拉科為食死徒打開通道、霍格華茲內憂外患、貝拉特裡克斯與鄧布利多一決高下……
是的，殺死鄧布利多的人應該是我，這是黑魔王交給我的任務。但是我瞭解貝拉，或者說任何人都瞭解她。貝拉特裡克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在黑魔王面前證明自己的機會，倘若我表現出一絲軟弱或猶豫，她必然會心甘情願地沖上前去面對鄧布利多——她死了，我就有機會取代她在食死徒裡的位置；她贏了，即便黑魔王怪罪下來也與我無關。
我的籌碼是鄧布利多的憐憫之心與貝拉的急功近利——她擔心被我取代在食死徒中的地位，因此她必定極度希望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殺死鄧布利多。這無疑能夠再一次提醒黑魔王他身邊的第一重臣是誰。
「我原本以為你不是那種人。」
「你認識我還沒多久。」
桃金娘的盥洗室已經成為我熬制魔藥的固定地點，她十分樂意替我保守秘密，前提是我得陪她聊天。和一個鬼魂聊天聽上去有點荒唐，但好處是我永遠不用擔心她會洩密，誰會相信桃金娘的話？
意外是在一個尋常的下午發生的。
「他會生氣的……但是我也沒有別的選擇……」我用水沖掉手上殘存的草藥汁液，一邊對桃金娘說道，「我可不能坐以待斃——」
她沒有回答，我抬起頭，從鏡子裡看到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波特？」我眯起眼睛，他聽到了多少？
「你在為他做事？」哈利·波特以一種戒備又憎惡的目光打量著我。我直起身：「這和你沒有關係。」
「果然，羅恩說得對，你和你父親一樣——一樣——」波特似乎在搜腸刮肚尋找一個合適的詞彙，我皺起眉頭：
「我爸爸怎麼得罪你了？」我慢條斯理地關上水龍頭。
「他果然是食死徒！」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這一點。」
波特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那麼你之前告訴我們的那些事情……那些情報……等等，這是一個更大的陰謀嗎？」
「這取決於你怎麼想，而不是我怎麼回答，波特。」我轉身直面他，「聽說你最近很忙？」
「你的消息可能不太準確，斯內普，我一直很忙。」波特反唇相譏。
「我只是比較好奇救世之星平常會在做什麼罷了。」
「不要再岔開話題了——為什麼你不直接說清楚你在籌畫些什麼？」
「你聽到了多少？」
「不算太多。」波特警覺地盯著我，他的眼神有毫不掩飾的仇恨，「貝拉特裡克斯——」
「我聽說她殺死了你的教父？真是抱歉……高貴的布萊克就此消亡，唯一的繼承人死于旁支之手。」我忍不住為這個昔日輝煌的家族感到一絲惋惜，「不過話說回來，我們一直都知道貝拉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不是嗎？」
波特嘲笑：「她現在算是你的同事了吧？」
我坦然撩起左臂的袖子以證明我的手臂上並沒有黑魔標記：「很遺憾，不是……我不知道你聽到了多少，不過聰明人略加思索也能知道貝拉一點都不歡迎我——不歡迎我接近食死徒。」
「我一點都不驚訝！她想要的只是伏地魔對她的寵信而已！」波特呼哧呼哧喘著氣，「她希望從他那裡得到什麼？愛？真荒唐！食死徒之間會有愛？」
「我認為貝拉對黑魔王的情感更近似於癡迷而非愛情。」我試探著開口，「所以，想必你也發現了，貝拉和我之間更多的像是一種敵對。」
「這麼說，你在試圖加入食死徒咯？就如你父親一樣！」
「我沒說過我父親是食死徒，同樣你也沒有證據。不巧的是據我所知我父親似乎還救過幾次你的命，你不應該心懷感激——」
「心懷感激！他恨我！因為我讓他想起了我父親，另一方面他又——你不知道，是嗎？」波特突然停止了衝口而出的話，他謹慎地看了我一眼。
「什麼？」
「看來他沒有告訴你……也是……」波特喃喃自語道，「言歸正傳，你是在向我拋出橄欖枝嗎？」
「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我還不知道我們算不算是盟友。不過我的確在向你提供一個可行的交易——你可以取走貝拉特裡克斯的性命，而我可以獲得黑魔王的信任。你認為怎樣，波特？」
「這麼說你還是打算加入食死徒？這真是狡詐的提議，斯內普，你可以借此機會鞏固自己的位置，但是我卻看不出我能從中獲得什麼好處。沒錯，我巴不得貝拉特裡克斯立時就下地獄！但是讓你取代她又有什麼改變？你們幾乎一樣危險。」
「我姑且視作為這是一種扭曲的讚美吧。首先，我未必會輕率地加入食死徒。其次，相對於貝拉特裡克斯，我顯然是更對等的對手，不是嗎？」
波特一時間沒有回答。我相信我的話動搖了他的意志——波特不傻，他能夠聰明地考慮到另外一點：假如我和貝拉特裡克斯自相殘殺且難分上下，那麼他無疑會成為那個得利的漁翁。更何況他深恨貝拉，她的失勢對於波特來講顯然是一樁喜事。
「我的時間不多，所以我能留給你細細考慮的時間也不多。」我強調道，「五天時間，怎麼樣？五天后的十點，如果你出現在這裡，那就是答應；反之就是不答應。別擔心，就算這次你拒絕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還顧不上去找你的麻煩。」
「如果我拒絕你，我就算是徹底和斯萊特林撇清關係了。」波特慢慢說，「不過與此同時，這也意味著你別無選擇，只能支持食死徒，對不對？」他的確很聰明，我冷笑了起來：
「沒錯。」
波特皺起眉頭：「我們誰都無法確定能從中獲取利益，對不對？」他低聲問道。事實上這是一場博弈，無論是我、波特，或是黑魔王和鄧布利多，沒有人有百分之百勝利的把握。
「我有一個額外的要求，為了確保安全，我希望我們能夠簽一份協約。」我緊緊盯著波特綠色的眼睛，「你認為怎樣？」
「可以。但如果那樣的話……我要求見證人有兩名——你我各挑選一名。」
「合理的要求。」我察覺到波特言語中流露出的退讓之意，不免暗中在袍子上擦去手心的汗漬，「那麼五天后，我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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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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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4 19:51
第247章 與救世主同一戰線
五天后波特如約而至。
「你做出了一個明智的選擇。」我看見他身後的格蘭傑，「不過為什麼你沒帶韋斯萊？」
「這些好像和我們要說的事情無關吧？」波特以一種看見宿敵的目光瞪了德拉科一眼，「你好像也沒帶帕金森？」
我聳聳肩，「還是別討論這些事情了吧，那麼我們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哈利……」格蘭傑欲言又止。
「可以。」波特說道，「女士優先。」
德拉科走上前把魔杖點在我和波特交握的雙手上——
「哈利，你不能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去立牢不可破的誓言！」格蘭傑忍不住叫道。
波特的手停頓了一下，他回頭看了看格蘭傑，又回過頭來：「這是一個陷阱嗎，斯內普？」
「你應該先告訴我們你們交易的內容。」格蘭傑環抱雙臂警告道，「哈利，事實上她根本什麼都沒告訴你，如果你冒然同意，誰知道她之後會提出什麼要求……」
「如果我告訴了你們協約的內容，但你們又反悔，那我豈不是得不償失？」我聳聳肩，決定稍作讓步，「我只能告訴你們：我願意幫助波特去找貝拉特裡斯復仇，作為交換，波特必須向我提供一次機會——以後的某次，無論何時何地，在我有需要的時候波特必須同樣給予我幫助。」
格蘭傑緊緊皺起眉頭：「等等——你只說幫哈利去找貝拉特裡克斯，這不算一個承諾吧？」
德拉科不耐煩地哼了一聲，我樂了：「格蘭傑，如果我幫波特殺死貝拉特裡克斯，你們願意出更高的價碼嗎？」
她頓時不吱聲了。
「波特，這是你我之間的交易，因此你覺得怎麼樣？」
「我不認為這裡面有什麼問題，開始吧。」
德拉科重新走上前將魔杖點在我和波特的手上：「哈利·波特，你是否願意為此保密並不讓任何人知道我們協定的內容？」
「我願意。」
「你保證，當維奧萊特向你提出請求時，你必須伸出援手並提供你應該提供的幫助？」
「我願意。」
「那麼——」德拉科與我對視了一眼，「在這份協約生效之後，一直到你兌現你的承諾之前，你是否願意保證會不帶偏見地來踐行你的誓言？」
有一刹那我幾乎以為波特察覺到了我的意圖，因為他的手在劇烈顫抖著，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掙脫一樣，但波特沒有。他直視我的眼睛：「我願意。」
一道金紅色的光芒從德拉科魔杖頂端噴出，不可饒恕咒生效了。
「該到我們了吧。」格蘭傑抿緊嘴唇，看到出來她完全不贊同波特的舉動，可是儘管如此，格蘭傑依然走上前，「維奧萊特·斯內普，你保證你會誠實地兌現諾言？」
「我願意。」
「你願意發誓全力以赴幫助哈利去復仇？」
「我願意。」
第二道火光閃過，格蘭傑深深吐出一口氣：「那麼，假設你向我們提出請求但我們卻愛莫能助時，你是否會表示理解並依然允許協約生效？」
他們知道了。我和德拉科交換了一個眼神，我們低估了波特和格蘭傑的水準，他們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這裡面隱藏著一些花招，因此他們以牙還牙同樣約束了我們的行為。
「我願意。」
最後一道光芒閃過，當它徹底消失時，我開口：「黑魔王給予了我一項任務，而貝拉特裡克斯也被包含在其中。」
「什麼任務？」波特迫不及待地追問。
「殺死鄧布利多。」
他們的反映不出我的預料，波特和格蘭傑的眼神頓時就戒備了起來。德拉科拔出魔杖，在場面失控前我示意他們冷靜下來：「貝拉特裡克斯是後備計畫，如果我無法殺死鄧布利多，她會取代我完成這項任務。而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貝拉特裡克斯不會讓我有機會去向黑魔王邀功。」
我示意他們聚集到盥洗台這邊，接著我從口袋裡拿出一卷羊皮紙，展開後他們看見那上面是一幅畫像，這是我費盡心思找來的資料，我不知道這個說法是否可信，但此時它能幫助我消除波特的不信任。
德拉科迅速認出了那個姓氏：「羅齊爾？她是埃文·羅齊爾的——？」
「女兒。」我回答，波特和格蘭傑一臉迷惘，我不得不繼續解釋，「埃文·羅齊爾曾經是食死徒的核心成員，他在黑魔王倒臺前一年被傲羅殺死。畫像上的是他女兒，她曾經是狂熱的黑魔王信徒，一度被認為是貝拉特裡克斯的接班人。貝拉特裡克斯害怕她威脅到她的地位，因此她設了一個陷阱——沒有人清楚是怎樣的陷阱——總之黑魔王大怒，然後親自動手要了她的命……」
這個故事多多少少有些嚇人，格蘭傑沉默了片刻，突然冷笑一聲：「前車覆、後車鑒，現在你害怕了？」
「這也由不得我不提高警惕，畢竟貝拉特裡克斯可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總而言之……現在你們可以相信我了吧？」
波特盯著那幅被我重新卷起來的畫像：「但是你要怎麼樣去做？你不可能帶著我去找貝拉特裡克斯。」
「根據食死徒的計畫，他們打算攻入霍格華茲。據我所知目前他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通道，所以等我弄明白他們會怎樣進城堡之後，我們可以制定下一步計畫。」我解釋道。
「他們會有多少人來？」
「我不知道，我不可能對食死徒的計畫瞭解的那麼清楚。並且這也不在我們的協約之內。」我聲明，「波特，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沒有太多時間，黑魔王對我的耐心已經幾乎告罄。在夏天來臨前我必須得動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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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
鄧布利多還是會死，因為主線和原著是一樣的。
這裡設定女主不知道鄧布利多必死，也不知道教授和波特父母的舊聞。學生之間赫敏和哈利知道女主的任務，克拉布和高爾知道德拉科的任務，男女主互相知道任務，其他人都對此一無所知。
第248章 重重危機
上次的下毒失敗差不多已經暴露了我的身份，因此我才不得不鋌而走險與波特聯手——將禍端轉嫁到貝拉特裡克斯身上或許是唯一能讓我擺脫困境的方法。但這並沒有解決我真正擔憂的事情：我媽媽仍在黑魔王手上，米里森·伯斯德仍未被剷除。
不過德拉科給我帶來了一樣寶物。
「今天午夜有求必應屋見。」
這張紙條被他不動聲色地塞到我手中。我悄無聲息地讀完後隨手投進壁爐裡。潘西正高興於我和德拉科的重歸於好，這些小動作根本沒有被她留意到。這也是我和德拉科感到愧疚的地方：我們不得不瞞著潘西和佈雷斯，直到我們安全度過這次危機為止。
午夜時分我借著巡查的機會大大方方走進了有求必應屋，但讓我吃驚的是它完全變了樣——亂七八糟的雜物從地板上一直層層疊疊堆到天花板那裡，整間屋子雜亂無章，四處都是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德拉科！」我喊道。
「在這裡。」
我循著聲音找過去，德拉科正坐在一張矮桌上出神地望著對面一個巨大的、被帷幔蓋住的東西。
「那就是消失櫃？」我從未見過這種傳說中能傳送人和物品的櫃子，但想到不久之後它就要被用來運送一群喪心病狂的食死徒，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就連帷幔看上去仿佛也變得陰森起來。
德拉科起身扯下帷幔，我這才看清消失櫃的全貌：這是一隻九英尺高的四角櫃，門上鑲嵌著兩面鏡子、刻著花紋。
「我花了一個學期才修好這個。」德拉科凝望著消失櫃，用夢囈一般的聲音說，「最後終於成功了。」
我不願意多看消失櫃：「你還要給我看什麼？」
德拉科指了指旁邊一個紙包，警告道：「別碰！」他從長袍口袋裡拿出一副龍皮手套，小心地打開包括著它的羊皮紙，裡面用絲緞包裹著一樣東西，他再打開絲緞，曾在博金·博克的商店裡看到的那串蛋白石項鍊出現在我眼前。
「這是博金·博克店裡的那串！」我吃驚地看著它。
「對。」德拉科輕描淡寫地強調，「它已經奪走十九個人的性命，博金把它標價一千加隆。」
「你不會真出了一千個加隆吧？」
「當然沒有。博金知道我在為誰做事，所以我要求他用這串項鍊作為消失櫃的最終測試。哦，另一個消失櫃就在店裡。」德拉科說，「我不知道這串項鍊是不是真那麼厲害，但或許你需要。」
「我的確需要，但不是用來對付鄧布利多。」我抿了抿嘴唇，「德拉科，你聽說過『伯斯德詛咒』嗎？」
「那是什麼？和米里森·伯斯德有關係？」他果然也不知道。
我花了一會兒時間把那段陳年舊事說清楚，最後搖了搖頭：「我查過了所有能找到的資料，都被刻意銷毀了。似乎從那之後也沒有人提起過這件事。」
「因此，你認為米里森可能會懷恨於心，所以你不想養虎成患？」德拉科微微蹙起眉，「但我倒覺得未必會這樣……儘管你懷疑是米里森向黑魔王彙報你的一舉一動，但實際上也有可能是別人，不是嗎？譬如達芙妮——」
「我最開始也懷疑達芙妮，可是她的性格不像是能沉得住氣的人。潘西更不可能，那就只有米里森了。」我強調，「在我和波特簽下協約之後，保密變得更為重要，我不能在身邊留下這麼大的一個隱患。」
「你想過用吐真劑或者攝魂咒嗎？」
「我用攝魂咒看了米里森的過去，因此我才開始愈發懷疑她，但我的攝魂咒不夠強大，沒有辦法完全控制住對方。至於吐真劑，我也需要有動手的契機才行。」我歎口氣，「總不能像大海撈針一樣一個一個去盤問吧？」
德拉科思考了一會兒：「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什麼？」
「我們可以佯裝準備召集一個秘密小組——就像波特他們那個一樣——然後將一些有嫌疑的人喊過來，屆時你可以把吐真劑混在茶水裡，這樣我們就能一次審問多個人並且不留痕跡。」
「這是一個好主意。所以我們必須喊上潘西和佈雷斯，這樣才不會惹人懷疑。」我覺得這或許是一個可行的辦法。
德拉科重新把項鍊包裹起來遞給我：「這串項鍊還是給你，或許會有用。」
我忍不住問他一個問題：「所以在最初的計畫裡你是不是打算用它來殺死我？」
德拉科：「……當然不！」
「我恰恰覺得這種死法也不算太痛苦，起碼在我人生的最後一刻還得到了一條昂貴的項鍊——」
「維奧！」德拉科忍無可忍打斷我的話，「我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
他沉默了一下：「你媽媽在被黑魔王抓住之前就已經離開了法國，你知道嗎？」
「不，我爸爸說她是從食死徒手中逃離後才往北部走的。」我睜大眼睛。
德拉科搖了搖頭：「後來我偶然聽萊斯特蘭奇兄弟說他們在法國撲了空，你媽媽——」他看了看我的臉色，「早在兩年前就已經離開了法國。」
「不可能！」我幾乎要跳起來，「她一直在給我寫信——雖然最後一封信是在O.W.Ls考試前送到的！」
「食死徒的調查結果是她在我們五年級那年的聖誕季就離開了法國，她對她的生意夥伴和朋友們聲稱要去一場遠途旅行，但事實證明她根本沒有去旅行。食死徒們也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裡，最後萊斯特蘭奇兄弟在一座德國小鎮的邊境終於找到了她。」
「你的意思是我爸爸騙我？他們一起騙我？」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所以後來呢？食死徒折磨她了嗎？還是說黑魔王已經動手了？」
「她沒有死，但具體我也不知道。我媽媽說她被關在瑪律福莊園的地牢裡，嚴加看守。」德拉科搖了搖頭，「你不用太擔心，黑魔王還需要你來為他效力，並且他仍希望能勸降你媽媽，所以至少目前看來情況不算太糟。」
「我必須要去問問我爸爸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漸漸冷靜下來，一個詭異的想法醞釀而成，「這學期他開始減少和我見面的次數，我認為這其中應該有什麼。」
「維奧！你的當務之急仍然是先找出那個告密者，然後完成和波特的協約。」德拉科提醒道，「你必須讓黑魔王知道你比貝拉特裡克斯更重要，這樣他才會覺得你有用。」而我有用才能讓他願意不去傷害我媽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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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人心難測
不出德拉科預料，果然所有受到邀請的斯萊特林學生都準時出席了我們的會面。就連格林格拉斯姐妹也屈尊到場。
「感謝你們的到來，想必大家也清楚我們聚在這裡的原因。」千篇一律的開場白講完後，我揮揮魔杖將茶杯送到每個人手裡，然後看著他們喝下摻入了適量吐真劑的茶水。大概兩分鐘後，幾乎所有人都癱軟在了座位上，臉上流露著茫然空洞的神色。我意識到這是發問的最佳時機：
「你們有誰曾與黑魔王有過任何形式上的聯絡？」
克拉布、高爾、諾特還有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我的心漏跳了一拍，達芙妮在最初就被我以「性格莽撞、藏不住事」的原因排除在嫌疑人之外，但她的確也是能接觸到我日常生活的人。如果那個告密人是她，那麼我從一開始就已經找錯了方向……
「達芙妮，你為什麼會去聯繫黑魔王？」
「我想去建議他重啟『生命之源』計畫。」
「那是什麼？」
「我不知道。」
吐真劑的弊端在於你必須一句一句抽絲剝繭般去詢問，喝下藥的人並不會一股腦說出所有事情。
「那麼你是怎麼知道這項計畫的？」我不得不耐下性子來細細盤問。
達芙妮蒼白的面孔上沒有一絲表情：「別人告訴我的。希歐多爾·諾特告訴我的。」
「希歐多爾，什麼是『生命之源』計畫？」我轉而問道。
「那是一項夭折的計畫，讓食死徒們與純血家族通婚，他們的孩子將從小作為食死徒培養。」
我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德拉科插言：「你的意思是，這項計畫已經開始執行了？」
「曾經執行過。在黑魔王倒臺前。」
我猛地一激靈，曾在米里森的記憶裡捕捉到的斷斷續續的線索隱約得到了解釋：「希歐多爾，『伯斯德的詛咒』又是怎麼一回事？這和『生命之源』計畫有什麼聯繫？」
希歐多爾毫無感情地如實道來：「西格納斯·伯斯德是『生命之源』計畫的提出者。為了替黑魔王拉攏人手，他娶了純血統的瑪格麗特·沃森。同時為了身體力行踐行這項計畫，他又另外找了一個純血統情-婦：凱薩琳·沙菲克。事情敗露後老沃森先生遷怒伯斯德一家，說梅林必定會懲罰他們。之後災禍不斷降臨到伯斯德家族——發瘋的女兒、被捕的西格納斯、衰敗的家族……」
「維奧——」德拉科示意我不要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
「好，但你為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達芙妮？」
「我想報復阿斯托利亞。」希歐多爾機械地說，「既然她把我的好意狠狠踐踏，那我就可以請黑魔王將她賜予我。」
我頓時明白了希歐多爾的齷齪想法，不由得心生厭惡。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阿斯托利亞也不算是什麼好人，他們還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你是食死徒嗎？」德拉科突然問道，「希歐多爾，你是食死徒嗎？」
「不，我不是。」希歐多爾說道，即便他的聲音毫無起伏我也能聽出其中憤憤然的語氣，「黑魔王不讓我加入……因為我的父親早已失勢。他有更好的選擇……瑪律福……斯內普……」
我屏住了呼吸：「你是否曾向黑魔王傳遞過任何有關斯內普或瑪律福的消息？」
「是的。」希歐多爾承認道，「我試圖告訴他斯內普並不忠心，而瑪律福只是個自大狂。但他根本不屑於聽——」
德拉科的指關節發出哢哢的響聲，他看上去怒容滿面。我幾乎想沖上去用阿瓦達要了希歐多爾的命，無論如何我也沒想到這個衣冠禽-獸居然會是告密人。而他告密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黑魔王拒絕了他加入食死徒請求……是的，和這個廢物諾特比起來，哪怕是蟲尾巴都知道要選擇更有頭腦的人吧！
「你的原話是什麼？你是怎麼對黑魔王說的？」德拉科沉下起來進一步追問。
「『斯內普和波特等人保持著微妙的聯繫，她一直在試圖修復他們之間的關係。同時她還經常和帕金森、紮比尼混在一起，似乎在醞釀著什麼。至於瑪律福，他只懂得受人追捧。雖然他是個不識時務的自大狂，但總比那個和格蘭芬多扯不清關係的斯內普要好。』我就是這麼對黑魔王說的。」
德拉科的表情烏雲密佈：「你為什麼要這麼針對斯內普和瑪律福？」
「小瑪律福能夠子承父業加入食死徒，而我只能被排除在外，我當然想讓他們讓位。斯內普麼……假如『生命之源』計畫重啟，我自然會希望有更好的姑娘能被分派給我——」
「德拉科！」我及時打斷他的話。德拉科已經跳起來要去揍希歐多爾了。「我們可以回頭再打他。」想起剛才希歐多爾提起阿斯托利亞時的那副嘴臉，我不由得感到一陣噁心。
德拉科臉色鐵青，好一會兒才強迫自己重新坐下。
「克拉布、高爾，你們是否曾告訴過黑魔王任何有關瑪律福或斯內普的消息？」我強迫自己去繼續盤問克拉布和高爾。
「我告訴他瑪律福勤勤懇懇在為了他的任務而忙碌。」
「我告訴他瑪律福壓力很大。不僅僅是修消失櫃……殺死斯內普這項任務讓他過得很痛苦……哦，還有他那入-獄的父親……」克拉布絮絮叨叨地回答。
「黑魔王是怎麼說的？」德拉科沉著臉問。
「他說瑪律福遲早會意識到孰輕孰重。」
「達芙妮，你確定除了『生命之源』計畫以外你沒有和黑魔王說過任何東西？」
「我告訴他我忠心耿耿、樂意效勞。他看上去很高興，他說我這種人恰恰是他所需要的。」達芙妮回答。
鐘聲敲響十一下，我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吐真劑的效果很快就要過去，德拉科示意我加快問話的速度。
「米里森，你真的從未對斯內普做過任何事情？」
「沒有。」
我不甘心：「米里森，那麼你是怎麼看待現在斯萊特林的形勢的？」
「我不知道，也不關心。」米里森說，「我想離開。」
這個回答讓我愣了下，聯想到米里森的身世，我隱隱約約猜到了她的言下之意。
「維奧！」
德拉科的提醒讓我發現有一些人似乎已經有了要清醒過來的跡象，這時我突然靈光一現：「佈雷斯，你是不是暗戀潘西很久了？」
「是啊。」
我忍不住稍稍鬆懈了臉色。這不是今天第一個語出驚人的回答，但德拉科還是險些因為佈雷斯的回答而跳起來。搶在其他人清醒過來之前，他迅速壓低聲音對我說：「收起項鍊，不要輕舉妄動。」
「我們回頭再說。」我回答。
第250章 第二份協約
「你覺得我們獲得了什麼有用的線索？」德拉科問我。
我握緊羊皮紙又鬆開，最後我伸出手撫平褶皺：「沒有什麼。至少沒有什麼能立刻派上用場的。」——希歐多爾僅僅告訴了黑魔王我和德拉科都不是他應該信任的對象，可是他並非那個告密人。
「你還在懷疑希歐多爾？」德拉科冷笑一聲，「是的，我也認為——」
我忍不住歎口氣：「想要教訓希歐多爾來日方長，可是眼下我們已經沒有什麼時間。」我舉起羽毛筆，「你認為我們有必要去和波特交談一下嗎？」
這一次德拉科很快就點了頭。
波特和格蘭傑來的時候兩個人看上去都很驚訝：「怎麼，你們已經有了計畫？」
「差不多，不過有件事我得請教你。」
「這就是協約裡提到的那個要求？」波特精神一振，「回答完之後我就已經完成了我的承諾？」
「當然不是，」波特頓時一副泄了氣的樣子，「不過這關係到我們計畫的成敗與否。」我停頓片刻，輪流看著波特和格蘭傑，「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任何可以觀察到某人的一舉一動卻不被察覺的方法？」
出乎意料的是，有一刹那他們的臉色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就好像他們真的知道一樣。正當我狐疑地皺起眉時，格蘭傑搶先開口：「你有更多的要求或者線索嗎？」我發現她借著長袍的掩飾狠狠踩了波特一腳。
我猶豫了一下：「或許……就連吐真劑都無法讓這個人暴露自己？」
格蘭傑和波特頓時張口結舌，她瞪大眼睛看著我：「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除去這個條件有什麼可能的辦法嗎？」
「幻身咒。」波特慢吞吞地說道，當格蘭傑看向他的時候他連忙解釋，「我曾經看一個很厲害的巫師用過這個咒語。」
我知道什麼是幻身咒。但是第一，幻身咒不是我們這個年齡的巫師能夠掌握的，即便掌握也很容易在短時間內就失去作用。第二，當我、德拉科、潘西或者佈雷斯私下談話時，很多時候我們都用了閉耳塞聽，而幻身咒並不能逃脫閉耳塞聽咒的妨礙。
「不是幻身咒……也不可能是複方湯劑……」我自言自語道，這時德拉科打斷了我的喃喃自語：
「我們可以告訴他們這是怎麼一回事。」接著他似乎有點勉強地對波特解釋道，「有一個人掌握了我和維奧的一舉一動並彙報給了黑魔王，所以我們擔心這個告密人會阻撓到我們的計畫。」
「為什麼你們不早些說！」格蘭傑叫道。
「我們嘗試用吐真劑排除斯萊特林的所有有嫌疑的人，但似乎所有人都是清白的。」德拉科罕見地沒有對格蘭傑表現出不屑一顧。
「還有一個辦法，」波特突然說道，「攝魂取念。」
我當即搖頭：「如果這個人用了攝魂咒，我和德拉科一定會知道的。」
「有些精通攝魂咒的人可以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入侵你的大腦，假如當時你沒有封閉大腦的話，他將看到你所有的記憶。」波特一鼓作氣地說了下去，隨後他非常謹慎地補充道，「如果這種情況成立的話，也就是說……你們倆本身就是告密人。」
「你的意思是——黑魔王直接入侵了我們的大腦？」
波特猶豫著點了點頭。
我和德拉科對視一眼，這下無需多說我們就意識到自己處於怎樣危險的情況下。如果黑魔王真的選擇親自來監視我們，他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們正在做什麼，那麼——
「我想我們可能已經暴露了。」我竭力不讓自己聲音顫抖。
因此，我和德拉科現在已經成為了棋盤上的廢子嗎？
「我以為斯內普教過你們大腦封閉術。」波特困惑地看著我和德拉科。從他的表情上我覺得他更想表達「我以為你們是有頭腦的人」。
「我們還有補救的辦法嗎？」
「我有一個餿主意，不知道有沒有人肯聽。」
我和德拉科立刻回頭盯著波特，他咽了咽口水：「你們可以告訴伏地魔你們是在故意接近我，並且讓他相信你已經打入了格蘭芬多內部。」最後半句話是對我說的。
「你以為黑魔王是傻子嗎？」我忍不住拿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波特。
「和鄧布利多比起來他更想殺死我，所以他寧可選擇相信你的話。」波特一臉鎮定自若，「只要他還覺得你們有用，伏地魔就不會對你們動手。」
這乍一聽似乎是極為聰明的主意，但實際上根本禁不起推敲。
「波特，很少有人能和黑魔王玩花招。更何況我和德拉科的父母都在他手上。」
「哦，瑪律福或許會怕伏地魔，他怕任何比他更有權有勢的人。」波特毫不留情地說，德拉科的臉色登時不好看了，「不過老蝙蝠斯內普——」
「別喊他老蝙蝠！」
「——好吧，你爸爸，老斯內普，他可不怎麼害怕伏地魔是不是？不然他也不會同時兩邊討巧。」波特不顧我和德拉科的表情，聳了聳肩，「那麼你們還在顧慮什麼呢？」
我咬緊嘴唇。波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言善辯了？我看了眼德拉科，發現他恐怕和我想法差不多。今天波特簡直大放異彩，就連格蘭傑似乎也跟不上他的思路。
「別繞彎子，波特！」德拉科怒氣衝衝地說。
「聽著，我不知道你們兩個過去一年都在搞什麼鬼，在這樣低的效率下伏地魔居然沒要你們的命真是活見鬼！」波特直言不諱，「但考慮到我們現在勉強也算是同一條線上的螞蚱，所以我想提出第二個交易。」
我警覺地看著波特：「說說看。」
「很明顯，你們倆看上去都不是很願意——至少不是心甘情願——為伏地魔做事，或者說你們似乎更像倒向鄧布利多一方。」說到這裡時波特停下來看了看我和德拉科，不過我們誰都沒有打斷他，「因此我的第二個交易是：如果最後獲勝的鄧布利多一方，我願意為你們作證你們和你們的家人並非黑巫師。條件是你們作為我們在食死徒裡的臥底。」
從格蘭傑波瀾不驚的表情上我意識到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顯然從一開始我提出這個協議時他們就已經知道了我的真實目的。
「這聽起來很公正，也的確是我們想要的東西。」我苦笑了一下，「可是波特，現在無論是我還是德拉科都沒有完全獲得黑魔王的信任。」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格蘭傑指了指左臂，「你們應該沒有烙印吧？」
德拉科緊張地瞥了我一眼，我撩起袖子：「的確沒有。」
格蘭傑點點頭：「我想……以伏地魔的性格，他不會去相信一個『不屬於』他麾下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主動請求一個黑魔標記？」我皺起眉頭。我之所以沒有被烙印是因為我爸爸懇求黑魔王不要讓我真正成為食死徒……但或許黑魔王就是從那時開始懷疑我的，這大概也能說得通他命令德拉科殺死我。一方面他可以除掉一個並不忠心的潛在威脅，另一方面他能夠檢測德拉科是否真正忠於他。
我頓時不寒而慄。格蘭傑察言觀色：「沒錯。在你完成這項任務之後。我的意思是，按照我們的計畫，你極有可能取代貝拉特裡克斯。如果你進而接受烙印，那麼黑魔王恐怕就不得不重視你。」
「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既沒能除掉貝拉特裡克斯，而鄧布利多也沒有死。到那時我應該怎麼辦呢？」
波特皺起眉頭：「那就如我所說，鄧布利多會提供給你庇護。」
「聽起來是一個可行的方案。」我看了眼德拉科，「你想告訴他們我們的大致計畫嗎？」
「食死徒計畫在六月最後一天的午夜從秘密通道入侵霍格華茲，我不清楚具體會有多少人來，想必你們也不知道鄧布利多和他的鳳凰社是不是獲得了相關情報——總而言之，維奧會去找鄧布利多，我們會確保貝拉也會跟去。屆時你們可以埋伏在路上或等待恰當的時機……這只是初步計畫，食死徒恐怕要到六月才會告訴我最終行動方案。」
「但是我們不能保證只有貝拉會與我同行，而假設雙方對戰，我和德拉科也不能幫助你們。」格蘭傑和波特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雖然你們不能告訴別人我們的計畫，但你可以多帶一些人，我知道去年你們成立了一個什麼『鄧布利多軍』，所以你不妨讓他們來幫忙。儘管我們不能從明面上提供給你幫助，但我會預先給你足量的福靈劑。」
德拉科補充了一句：「福靈劑不能確保你一定能殺死貝拉特裡克斯，波特，不過它或許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你們不能直接給我們一些□□什麼的嗎？」波特帶著點期盼看著我，我感覺他的智商又回到了原點：
「不能，波特！這是常識——這種決鬥式混戰裡你恐怕來不及丟出魔藥就會被殺死。」
「等食死徒們確定最終計畫後我們再見一次面，把事情商量好。」德拉科說，「等到那時我們再簽下一份協議，怎麼樣？」
「聽上去沒什麼問題。」格蘭傑思考了一會兒後點了點頭。
波特提醒：「不要忘了用大腦封閉術。往好一點的方面想，伏地魔不至於每時每刻都關注著你們的大腦，所以他或許還不知道我們的計畫。」
等格蘭傑和波特離開後，德拉科立刻轉向我：「第二份協約對我們沒什麼好處，維奧。」
「那也不一定，」我慢條斯理地說，「六月底的那天晚上還會有第三種可能——我既殺死了鄧布利多，也除掉了貝拉特裡克斯。」
「你也知道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抿了抿嘴：「『除掉』不等於『殺死』，德拉科。波特提醒了我，眼下能否殺死鄧布利多倒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我要能取代貝拉在食死徒裡的地位。很明顯黑魔王對你還是很信任的，所以假設我能夠同樣獲取他的重視，那麼第二份協約就是平等的了。」
「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貝拉特裡克斯看見那些被她殺死的人重新出現，會發生什麼？」
第251章 被死神看中的霍格華茲
我不知道貝拉特裡克斯究竟殺死了多少人，最近一個大概就是波特的教父西裡斯·布萊克。但在我的計畫裡其實並不真正需要一個「布萊克」，更重要的是能讓她「看」到布萊克。
「高爾？」德拉科不可置信地瞪著我，「高爾！」
「對，高爾，」我沖正在吃一塊蛋糕的高爾招招手，接著尷尬地發現他嚇得丟掉了手裡的蛋糕，「你不介意我借他一用吧？」
「但為什麼是高爾！」
「我只是覺得他比克拉布更可信而已。」見到德拉科一臉不屑一顧的表情，我翻了個白眼，「第六感。」
「斯斯斯斯內普——」高爾走過來結結巴巴、戰戰兢兢地看著我，「你有事事事嗎？」
「好好說話！」德拉科不耐煩地斥責道，我趕緊暗中踩了他一腳，然後把早已準備好的一盒糖果遞給高爾：
「是這樣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幫我一個小忙。」我做出很憤怒的樣子，「我和德拉科想教訓一下波特，不過剛好差一個人手……」
高爾的眼睛在看到那盒蜜蜂公爵限量版糖果的時候就亮了，他立即忙不迭地點頭：「當然當然！」
「你要做的就是穿著一件黑色長袍打扮成幽靈，然後說些話去嚇唬他們，明白嗎？」我哄騙道。
「沒問題！」高爾迫不及待地拆開糖果往嘴裡送。
我不得不強調：「不過這件事不能告訴別人，克拉布也不行。如果你演得好，我會再給你一盒蛋糕。」
高爾心滿意足地嚼著糖果，我懷疑就算我現在讓他去放火燒了禁林他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我計畫讓高爾預先服下變形藥水，與複方湯劑不同，這種藥水只會讓他變瘦和長高，從而在身形上接近布萊克的樣子。接著我打算讓他模仿嘶啞的音調，說一些類似於「我回來了」、「很久沒見」這種話。這個漏洞百出的計畫肯定不能真正嚇到貝拉特裡克斯，但一定能夠讓她分心。我要的就是她分心。
「所以我們要去和波特最後一次碰頭了？」
「沒錯。」上星期食死徒向德拉科送來最後的消息，他們決定在六月最後一天的午夜時分通過消失櫃進入霍格華茲。來的人有多爾芬·羅爾、吉本、卡羅兄妹、狼人格雷伯克還有貝拉特裡克斯，當然，參與行動恐怕還會有我爸爸。唯一一點特別的是他們要求我去有求必應屋接應，而德拉科則去塔樓上放出黑魔標記——它只有食死徒才能放出——當鄧布利多聞訊趕來後，我需要先解除他的武器，隨後……隨後鄧布利多就會變成案板上任人刀俎的魚肉。
波特和格蘭傑已經在盥洗室等候多時。
我省略了其它部分，只告訴他們我會想辦法讓貝拉特裡克斯隨我一起上塔樓。
「你為什麼確信她也會去塔樓？」
「他們計畫用黑魔標記引來鄧布利多，而如果我遲遲不動手的話貝拉自然會急不可耐地上來查看。」
格蘭傑皺起眉頭：「但是鄧布利多應該早就制服了你才對——」
「不，鄧布利多不會輕易對學生動手。」波特看著我，「不過，你是不是有細節沒有告訴我們？」
我聳聳肩默認了：「對了，我說服了高爾，他會佯裝去你教父布萊克的樣子去恐嚇貝拉特裡克斯——」
波特的表情頓時變得很不好看，我打住了話頭，謹慎地看著他。格蘭傑擔憂地抓住他的手臂，但波特甩開了她的手。
「這是在侮辱西裡斯！」波特緊咬牙關，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我不需要這種恐嚇的招數也能幹掉貝拉特裡克斯！」
「你不能，波特，別傻了。」德拉科打斷他的話。
「那麼鄧布利多——」
「你不能把所有希望都放在鄧布利多身上。」德拉科和我對視一眼，「你得承認單憑你的力量不可能打敗貝拉特裡克斯，我們提出的方法未必不可行。並且我覺得……布萊克應該也不會介意。」
波特一言不發，轉過身狠狠地捶了牆一記。盥洗室裡安靜了幾秒。
「你們準備怎麼做？」我問格蘭傑。
「我們會召集一些『鄧布利多軍』的人。」格蘭傑躊躇片刻，「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願意來。」
「那好，這是一瓶福靈劑。」我將一隻金色的瓶子遞給格蘭傑，「你應該知道越多人喝就意味著藥效越短吧？」
「看來我們必須要掌握平衡了。」格蘭傑苦笑一聲把瓶子塞進自己的口袋，「哈利……」
「波特，」我歎了口氣，「如果你覺得不妥，取消這個方案也沒什麼的。」
「你們取消這個方案吧。」波特抬起頭，他的眼睛紅了，「我會有辦法讓她看見真正的西裡斯。」
六月三十日晚上十點，我在門廳裡碰到了爸爸。
「爸爸，你這一年好像很忙？」我試探性地開口。
「是的。」他回答，「過了今晚你就會明白的。」
「我有很多事想告訴你——」
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我也是。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用耳語一般的聲音說，「今晚鄧布利多和波特都不在學校。」
「什麼？」我險些叫了出來。
「食死徒已經收到了這條情報，他們將會信心大增。」我爸爸看了看夜色，「你大概有一些計畫？那就去做……我不會在一開始就加入戰鬥，但我保證我會去找你。」
我點點頭，意識到他另有安排。
我走進有求必應屋，消失櫃仍佇立在原地。我看著它，不出五分鐘裡面就會有五個食死徒魚貫而出。就在這時，消失櫃裡突然傳出了咣當咣當的響聲，就像是風的呼嘯或是有千軍萬馬將要破門而出一樣。消失櫃顫動起來，我死死攥住口袋裡媽媽的項鍊——突然，一切都靜止了。我竭力穩住心神，上前拉開消失櫃的門。
一張狂熱的臉龐映入我的視線。「晚上好，萊斯特蘭奇夫人。」
貝拉尖聲狂笑了起來，她第一個跳下消失櫃，多爾芬·羅爾和吉本隨後，緊接著是那對粗壯的食死徒兄妹，隨後是格雷伯克，他舔了舔牙齒，對著我露出一個可怕的笑容。
「鄧布利多不在學校，他聲稱自己要出去喝一杯，波特也消失不見了。」吉本高聲宣佈道，「我們的機會來了，奪下霍格華茲、教訓那些不識好歹的傢伙——黑魔王會看見我們的忠誠！」
「我那好侄子德拉科已經去了麼？」貝拉特裡克斯拿魔杖輕輕敲了敲自己的手，余光向我掃過來，「黑魔王對你很不滿意，小紫羅蘭，要不是西弗勒斯的緣故，恐怕你早——」
「當午夜鐘聲響起時黑魔王就會意識到誰是他的肱骨之臣。」我打斷了貝拉的話，她的臉上浮現出受到侮辱和挑釁後的慍怒：
「是嗎？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能奈何得了鄧布利多！」她對我冷冷一笑。
我記起爸爸曾教我的決鬥技巧——「當對手心浮氣躁、露出馬腳時，你的機會就來了。」
「順便提一句，」貝拉帶頭往外走的時候突然又說道，「你媽媽在瑪律福莊園的地牢裡住的很不錯。」
我愣了愣：「那是自然，等我殺死鄧布利多後，我想黑魔王會明白她值得更好的住處。」
沒有達到預想的效果，貝拉輕輕嗤笑了一聲，不再說話。我看著她走近有求必應屋的門，一邊從長袍裡抽出魔杖，如果格蘭傑已經安排到位，那麼當這扇門打開後迎接我們的將會是鄧布利多軍的伏擊。
「你走在前面。」貝拉特裡克斯停住腳步，命令我上前。我順從地走過去，左手推門，右手握緊魔杖——
「除你武器！」三四道紅光從不同的方向沖我而來。我早有準備，跳往一旁避開：「昏昏倒地！」
食死徒們大笑著繞開我沖上前迎戰，我來不及多看就被多爾芬·羅爾從地上拽了起來：「去塔樓！去完成你的任務！」他一把搡開我加入了混戰。
我瞥了眼混戰的人群，看見了格蘭傑、納威還有韋斯萊兄妹。我不確定他們能否擋住食死徒的攻擊，但如果福靈劑足量的話或許一時間他們不會有大礙。我轉身沿著走廊飛奔趕往塔樓，然而當我沖進門廳時，迎面撞上了一群鳳凰社成員，為首的是一個熟悉的人：盧平。我立即退後一步躲到一副盔甲後面。
「注意觀察！」盧平吩咐道，「不要傷到學生。」
「阿瓦達索命！」一道綠光閃過，鳳凰社成員敏捷地四散開來，我回頭發現是那個叫吉本的食死徒。
「我們的任務不包括他們！」我對他叫道。
「我們的任務是所有白巫師！」吉本立即揮舞魔杖開始戰鬥，這時我看見克拉布、高爾和諾特從樓梯下沖上來，而德拉科正從走廊另一端跑來。
「誰讓你們來的？」我喊道。
希歐多爾·諾特哈哈大笑：「功勳不能全讓你和瑪律福占去吧？」我回想起在吐真劑的作用下諾特所說的話，頓時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但德拉科很快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我放出了黑魔標記，快去！」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注意安全！」
「你也是。」我匆匆在他的臉頰上吻了一下，隨後抓住魔杖朝塔樓跑去。
「他們只是斯萊特林的學生！」我聽見一個鳳凰社成員的聲音，回應的則是更猛烈的咒語交戰。與此同時，我聽見樓上傳來在奔跑的腳步，但我已無心分辨那是食死徒還是鳳凰社。
當通往塔樓的旋轉樓梯出現在我面前時，我聽見自己心臟的劇烈跳動聲。
「梅林。」我低聲自言自語，我知道從我踏上這道樓梯的那一刹那起就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可是我又其它選擇嗎？
我無聲地走上樓梯，靠近那扇鐵門。鄧布利多的聲音傳來：「你發誓要服從我的，哈利——快去！」
發生了什麼？我來不及思考，猛地推開門：「除你武器！」鄧布利多的魔杖從他手中高高飛起掉到了樓下，與此同時我看清了塔樓上的狀況：在黑魔標記的映照下鄧布利多的臉色顯得極為蒼白，他緊緊靠著牆面，似乎十分虛弱。牆邊放著兩把飛天掃帚，但我沒有看到波特。他或許穿著隱形衣，或許是鄧布利多在最後關頭保護了他。
我舉著魔杖指著那個看上去虛弱無比的老人，頭腦一片空白。然而鄧布利多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慌或憂慮。他望著我，說道：「晚上好，維奧萊特。」
「晚上好，鄧布利多教授。」我隱約能聽見樓下傳來的打鬥聲，但我無法預測誰會獲勝，「鳳凰社在和食死徒交戰。」
「我聽見了。」鄧布利多溫和地看著我，「雖然你拿魔杖指著我，但這並不是出於自願吧，維奧萊特？」
「你看出來了？是的。」我的思想漸漸回神，「我進行了幾次愚蠢的嘗試，所以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吧？」
鄧布利多沒有否認：「你是一個會殺人的人，維奧萊特。但前提是沒有人強迫你去那麼做。」
「你知道的，我可以放你走，」一個古怪的念頭突然冒出來，「你可以去找回你的魔杖然後加入戰鬥——」一連串腳步聲咚咚咚地踏上樓梯，我的話戛然而止。
「維奧萊特，我們沒多少時間了。」鄧布利多突然輕聲說道，「做出正確的選擇。」
鐵門被咣當一聲推開了，貝拉特裡克斯慢吞吞走了進來：「喲，瞧瞧我們逮住了誰，鄧布利多！」她瞥了我一眼，「你怎麼還不動手？」
「我動不動手不勞你費心。」我冷冷地嗆了回去，「你怎麼不去繼續戰鬥？」
「他們人手足夠，所以我想來看看你。」貝拉把手指搭在我肩上，她拿魔杖挑著自己的下巴，「怎麼，你是不是不忍心了？」
「我一直很冷血——鑽心剜骨！」
貝拉跳將開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和你那雜/種父親一樣兩面三刀！」她的眼中閃著狂怒，「你這個叛徒！」
我懶得與她多廢話：「神鋒無影！」
「阿瓦達索命！」貝拉忽視了一旁的鄧布利多，她甩開礙手礙腳的長袍斗篷，「也好，我先殺了你，再解決掉這個老頭兒！」
「那你也得有命活到去邀功的時候才行！鑽心剜骨！」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51
第252章 被亡靈環繞的塔樓
笑容從貝拉特裡克斯臉上消失了，她瞪圓了眼睛，全力以赴開始與我交戰：「霹靂爆炸！粉骨碎身！」石塊和砂礫不斷從牆上和天花板上漏下來，塔樓的頂部搖搖欲墜。
「昏昏倒地！」
「阿瓦達索命！」一道綠光猛地擊中了我身後的牆，「你不可能贏的，小寶貝兒。」
「統統石化！」我看了眼虛掩的鐵門，波特在哪兒？德拉科又在哪兒？我的腦子亂糟糟的，我和貝拉的一對一決鬥並不在計畫之中，某些環節必然出了嚴重的問題。鄧布利多為什麼會如此虛弱？這一定和今晚他與波特去做的事情有關。
我靈光一現，趕在貝拉再次動手前叫道：「你看一看你背後。」
「別耍花招了，小姑娘。」貝拉不為所動，她的魔杖筆直地指向我的面門。
「不，你看，塔樓上有兩把掃帚，但這裡只有鄧布利多一個人。」我循循善誘，「你覺得波特去了哪兒？」我一邊飛快地掃了一眼鄧布利多，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一些線索。但我唯一發現的是他似乎已經無力支撐自己，昔日強大的白巫師此時半闔著眼睛、靠在牆上竭力不讓自己滑下去。
「我還沒有來得及問，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啊——鄧老頭兒？」貝拉的魔杖雖然還指著我，但她卻轉向了鄧布利多。
「唉，體力不支、反應遲鈍啊。」鄧布利多說，「總之，年老不中用啦……總有一天你也會落到這步田地，如果你足夠幸運的話……」
「這話是什麼意思？這話是怎麼意思！」貝拉喊道，突然變的兇狠起來，「你還是老樣子，鄧布利多，故作玄虛、裝神弄鬼！難怪黑魔王想要你的命——」
「讓我來替你幹掉他吧，鄧布利多是我的任務。」我猶豫了一下，最終咬了咬牙如此說道。
「住口！」貝拉狂怒地呵斥道，她重新舉起魔杖對著鄧布利多，「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去騙取黑魔王的信任的——阿瓦達索命！」
貝拉特裡克斯的魔杖尖上射出一道綠光，不偏不倚地擊中了鄧布利多的臉膛。塔樓上出現了短暫的極度寂靜——鄧布利多似乎在那閃亮的骷髏下停留了一秒鐘，然後像一個破爛的大玩偶似的，慢慢地仰面倒下去，從圍牆的垛口上栽下去不見了。
我的喉嚨立刻哽住了，恐懼撕扯著我的心臟：儘管我經常說一些類似于「殺死鄧布利多」或者「讓貝拉動手幹掉他」之類的話，然而等我親眼目睹這位百年以來最偉大的白巫師是怎樣死在一個喪盡天良的食死徒手中時，我感覺自己仿佛也隨著鄧布利多摔下了塔樓。
貝拉似乎也被自己的震驚到了，她呼哧呼哧喘著氣，極度的喜悅和糾結從她那張癲狂的面孔上一閃而過。過了好幾秒才貝拉才平復下來，她慢吞吞地轉向我：「到你了，小姑娘。」
「樓梯被堵住了——粉身碎骨——粉身碎骨——」我聽見某個鳳凰社成員的聲音從樓下傳來。看來貝拉特裡克斯在上樓時就已設下了屏障，沒有任何一個白巫師能夠通過那道阻礙。至於食死徒，除非我能等來爸爸或者德拉科，否則再多任何一個人都只會更快地要了我的命。
貝拉和我同時舉起魔杖，我看見她的嘴唇一開一合：「阿瓦達索命——」
「除你武器！」
一個聲音大吼著，紅色的光準確地擊潰了貝拉的攻擊。我頓時松了一口氣，貝拉特裡克斯震驚地望著憑空冒出的波特。一時間那個有關波特的隱形衣的傳言從我心中劃過，可是緊接著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波特遲遲沒有出現：只有當施保護咒的人死去，他才能動……這個新的認識讓我幾乎不敢看向波特，但是他的注意力並不在我身上。
「你殺死了西裡斯，」波特穩穩地舉著魔杖，我看見淚光在他的眼眶裡閃爍，「還有鄧布利多。」
「你想替他們報仇嗎？」貝拉低低地笑了起來，她舔了舔嘴唇，「來啊，小寶貝兒，動手啊！你不是想要替我那親愛的小表弟報仇嗎？可是你甚至沒辦法狠下心來！」
「除你武器！」波特大聲咆哮道，貝拉尖叫了起來，紅綠兩道光芒在空中碰撞，我驚訝地看到一束狹窄的光柱連接著兩把魔杖，它不是紅色也不是綠色，而是明亮的金色。在金色光柱的兩端，波特和貝拉的手都在劇烈顫動著——或者說他們的魔杖在顫動著。
接著，我睜大眼睛，看到他們毫無徵兆地升到了半空中，但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沒有鬆手。我退後一步，看到連接他們的金色光柱在分裂：魔杖仍連在一起，上千道光構成的分支在他們高處形成弧線，在他們周圍交叉成十字狀，直到他們被圍在一個圓形的、金色的網中。
「別管我們，我知道該怎麼做！」波特對我大喊道，他的聲音聽上去很遙遠，「如果有剩下的人沖上來，攔住他們！」
貝拉特裡克斯看上去對所發生的一切感到很驚訝，她的眼睛因為憤怒和恐懼而睜的更大了，她發出聲嘶力竭的咆哮，拼命想要斷開連接，然而波特死死攥住魔杖不讓她得逞。
忽然，空中響起了一陣神秘、優美的聲音，我不能分辨這種歌聲是來自何方。但我看見了天際邊一道明亮、溫暖的金紅色光芒。我意識到那是鄧布利多的鳳凰，它正在用我從未聽過的方式唱著令人動容的淒婉挽歌。這首挽歌更像是發自內心或腦海，而不是在現實中，仿佛是我自己的悲傷化作了挽歌，在校園裡和城堡的窗戶間回蕩。
「炸開屏障！」樓下有人喊道。
我一驚之下回過神來。發現波特與貝拉的魔杖顫動地更厲害了，而那道光柱也發生了變化，有許多光珠在光柱上平穩地滑動著，波特正在集中所有注意力逼迫它們朝貝拉的方向滾動，鳳凰的歌聲似乎給了波特某種力量，儘管他的眼中仍有淚水，但那雙飽含悲傷和鎮定的綠眼睛已經足夠讓對面的貝拉感到驚恐。隨著光珠的逼近，她的魔杖狂怒地震動了起來，貝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因為恐懼而顫抖著。
樓下傳來一陣歡呼，伴隨著石頭落地的聲音。我頓時知道了自己應該做什麼：「阿瓦達索命！」我拉開鐵門朝下發射死咒。
「別動手！」德拉科的聲音蓋過幾聲短促的尖叫傳上來，「是我們。」
與此同時，貝拉特裡克斯的魔杖發出痛苦的尖叫聲，這聲音不斷迴響著。她死死盯著自己的魔杖：一團煙霧從魔杖頂端升了起來，漸漸在半空中形成一個人形，接著是頭部、長袍……阿不思·鄧布利多漂浮在半空中，低頭看著交戰的兩人。他看上去比幽靈真實、比活人虛無。我看見他的嘴唇一張一合，但卻不知道他對波特說了什麼。貝拉看見剛剛死去的鄧布利多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臉上帶著極端的惱怒和畏懼。
「維奧——」德拉科舉著魔杖沖進塔樓，接著和我一樣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呆在了原地。佈雷斯和潘西刹不住腳步，紛紛撞上了他的背。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兒？」我叫道。
「我們不能讓你們孤軍奮戰。」佈雷斯鏗鏘有力地回答。
「你們之後必須得好好解釋一番，但現在我們要並肩作戰——那是什麼？」潘西呆住了。同一時刻，更多的叫喊聲響起、更多的煙霧從貝拉特裡克斯的魔杖前端冒出，它們在空中幻化出一個陌生的人形——比鄧布利多要淡，然而並不妨礙我認出那是誰：西裡斯·布萊克。他比報紙上所印刷的樣子要更真實。西裡斯撥開遮住視線的蓬亂長髮，走近了他的教子身邊，帶著驕傲的神色打量著他。
我慢慢回過頭，發現潘西的臉上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表情。
「聽著……」我低聲對其餘三個人說，「我不知道波特接下去是不是打算殺了貝拉特裡克斯，但如果他失敗了——」
「來不及了。食死徒很快就要過來。」德拉科急促地打斷我的話，「吉本死了，剩下來的人沒辦法對付那麼多人……霍格華茲的教授們也加入了戰鬥……食死徒準備撤退了。」
「你看見了我的爸爸嗎？」
「斯內普教授騙走了其他食死徒，好讓我們有時間趕過來找你。」佈雷斯迅速回答，「接下去要怎麼辦？」
「波特不可能殺死貝拉。」潘西攥緊魔杖。我看見在金色的網內，鄧布利多和布萊克正圍繞在波特身邊對他低聲說話。貝拉看見亡靈複生的一幕，高傲的臉上佈滿了恐懼，她竭盡全力拼命想要打破連接，而波特的手也在不斷顫動著。
我瞬間明白了鄧布利多和布萊克在對波特說什麼：「聽我的指令，用昏迷咒。」
波特高高揚起手，金色的光柱被拉成一個詭異的弧度。緊接著，波特和貝拉同時重重跌倒地上，亡靈並沒有立刻消失，而是團團圍上去擋住了貝拉的視線。
「現在。」我叫道，「昏昏倒地！」
四道火紅的光柱直朝貝拉特裡克斯而去，她的身體猛地被彈到了半空中，緊接著狠狠撞在了對面的牆上。在同一刹那，亡靈的幻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用遺忘咒。」我對潘西說，「不要在乎她的記憶會不會受損，只要讓她忘掉今晚的事情就行了……」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我看了眼波特，他掙扎著爬起來從地上撿起了一樣我看不見的東西。隨後憑空消失了。
當爸爸踏入塔樓時，他看見的只有昏迷的貝拉特裡克斯還有我們四個。
「食死徒要來了——他們準備撤退——」
「我需要抹去她的記憶……」
「我來。」爸爸立刻明白了我的言下之意，他走上前去低聲喃喃念出一串複雜的多的咒語，隨後他看了眼佈雷斯、潘西還有德拉科，「有任何人看到你們嗎？」
「克拉布、高爾、諾特。」
「還有幾個鳳凰社成員。」
「爸爸，波特答應過我會證明我們的清白。」我說，我不知道食死徒的下一步計畫是什麼。
「那就好——跟我回去，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如果有人問，你們就說是被其他斯萊特林學生吵醒的，當然，你們沒有傷害任何人，只是拼命試圖躲過混戰。」爸爸的目光掃過塔樓，在波特消失的地方停留了幾秒，最後落在貝拉身上，「她殺死了鄧布利多？」
「是的。」我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繳——」
「那和你無關，這些事我們可以之後再說。」爸爸看著塔樓上方即將消失的黑魔標記，鳳凰的挽歌環繞在整座城堡上方，「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第253章 祝你好運
當我們四個下樓走到休息室門口時，石門從裡面打開了。映入我們眼簾的是達芙妮·格林格拉斯蒼白的面容，她身後聚集著一大群斯萊特林學生。
「我們聽見了鳳凰的歌聲，」她的雙手不安地絞著睡衣下擺，「是真的嗎？鄧布利多……鄧布利多真的……」
我看著她那張被惶恐佔據的面孔，一想到她和諾特對黑魔王所說的話，我就無法不對她生出恨意。「我想是的。」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達芙妮的臉上呈現出一種似哭似笑的神情，我再也忍不住了，徑直一步上前在她耳邊低聲說：「達芙妮呀達芙妮，這對你來說究竟是如願以償還是算盤落空呢？」
「維奧！」德拉科伸手攔在我和達芙妮中間，他神情晦暗地瞥了達芙妮一眼。我攥緊手，達芙妮睜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我，而她身後的斯萊特林學生則因這小小的變故而倏然緊張了起來。
「沒什麼。」我退後一步，強迫自己不帶感情地宣佈，「鄧布利多死了，食死徒殺死了他。」
那群學生頓時安靜了下來。我的目光從一張張熟悉或陌生的臉上掠過，有人帶著顯而易見的輕鬆和壓抑的快樂，也有人面無表情，當然，只有極少的人流露出了小小的哀痛。我懶得去分別他們情緒的真假，就在不久之前，我徹徹底底做了一回殺人兇手。
「有一些人正在塔樓下哀悼。」佈雷斯大聲對他們說，「你們也該去，所有人都該去。」
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安靜而迅速地從休息室裡魚貫而出，我們跟在他們後面。當一行人走上樓梯時，從樓梯上傳來密集的腳步聲，是剩餘的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學生收到了消息，而赫奇帕奇的人則從另一側的樓梯走上來。借著禮堂裡漏出的燈火，我看見不少人臉上都帶著淚痕。
四個學院混雜在一起穿過門廳朝塔樓走去。我在城堡前的樓梯上止步，潘西、佈雷斯和德拉科陪在我身邊。我們遠遠地看見塔樓下亮起點點星光，那是霍格華茲的學生和教師們在高舉魔杖哀悼他們的校長。
他們將會看到，他們今生今世所能遇見的最好的巫師，像一個普通人那樣跌倒在草地上，雙目緊閉，陷入永恆的沉睡。他們會需要一段時間來接受這個事實：阿不思·鄧布利多再也不會穿著他那些絢爛的長袍，在教工長桌前幽默地講他那些沒人能聽懂的、瘋瘋癲癲的冷笑話了。他再也不能對他們說什麼了，再也不能幫他們什麼了……
「維奧。」潘西低聲說，「你想過去嗎？」
我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不，我們還有很多要講的事情。」
挽歌停止，鳳凰已經離開了霍格華茲。但戰爭已經開始。
「……直到今天晚上為止，我們的任務都算完成了。」說完後，我甚至不敢去看他們的眼睛。
「其實我們早就隱約猜到了一點。」佈雷斯和潘西對視一眼，聳聳肩，「你們總是神秘消失，看上去永遠失魂落魄。」
「再加上霍格華茲裡一直有關於斯內普教授的一些謠言……」潘西歎口氣，站起身過來緊緊抱住我，「你們當然不能隨便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別人，我們怎麼會怪你們呢？好在現在都告一段落了。」
我聞著她衣服上的香氣，淚水又漫了上來。
「好啦好啦。」潘西無可奈何地拍了拍我的頭，德拉科則在一旁開始說我們與波特的聯手以及目前所面臨的狀況。
「德拉科，是什麼讓你決定不再忠於黑魔王？」佈雷斯突然問。
德拉科沉默了幾秒：「沒有人會忠於一個嗜好脅迫別人的人，我也一樣。」
「但你要怎麼說服你爸爸，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恐怕——不會那麼輕易就站到哈利·波特這一邊吧？」佈雷斯一針見血地指出關鍵。
「他會的。在他從阿茲卡班出來之後、在他知道這一年發生了什麼之後。」德拉科擲地有聲地說，「我爸爸不是蠢貨，他該知道上一次的僥倖逃脫不意味著這一次也能同樣讓他遠離戰火。」
「還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你們，」我略微推開潘西，下定決心，「我爸爸是雙面間諜。他是食死徒，但他同時也在為鄧布利多做事。」
柴火在壁爐裡迸出劈啪聲。潘西、佈雷斯和德拉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我注視著爐火：「四年級結束時黑魔王捲土重來，我也是在那時候才知道的。」
「他為什麼會——？」德拉科震驚地問。
「我不知道。他不肯說，我媽媽也不願意告訴我。」我搖搖頭，「但我準備採納波特的提議，只有烙印才能讓黑魔王完全相信我。」
「但你想過之後怎麼辦嗎？」潘西抓緊我的手。我反握住：「誰都不知道。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等，德拉科——」我抬起頭看著我，心臟重新被恐懼所佔據，「黑魔王還給了你另一項任務。」如果我成功殺死了鄧布利多，德拉科就必須殺死我。
德拉科露出輕蔑的笑意：「我不在乎，我會直接去告訴他我不願意那麼做。如果他要懲罰的話，那就來懲罰我好了。」
「他會傷害你——」
「可我不想傷害你。」德拉科斬釘截鐵地說，「我們會有辦法平息他的怒火的，維奧。只要我們能讓他意識到留下我們的好處，黑魔王就會給我們獎賞而不是懲罰。」
「這樣怎樣才能做到呢？」
「我有一個辦法，」佈雷斯忽然說，「如果黑魔王想要將力量滲透到霍格華茲裡，僅憑斯內普教授一個人是不可能的。他必須要找到更多幫手才行。」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主動請纓去替他效力？」
「佈雷斯說得對，」德拉科接過話頭，「我們可以告訴黑魔王，我們願意替他來監視霍格華茲的學生們，替他清除掉想要反對他的人……」
「我們也可以幫你們的忙。」佈雷斯說，「我和潘西都是斯萊特林的純血統，黑魔王不會對我們產生疑慮。」
「不，你們不能摻和到食死徒的事情裡去。」我斷然拒絕。
「但我們總得做點什麼。」潘西激動地說，「袖手旁觀不是我們的作風。」
佈雷斯附和道：「是啊，霍格華茲裡的任何活動沒有我就會失去一半的趣味。」
我笑了起來，潘西也笑了，不過當她抬頭望向透明的天花板時，笑容從她臉上隱去了。
「鄧布利多死了，他們還會讓霍格華茲開著嗎？」她輕聲地問，「人們都說霍格華茲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連鄧布利多也……」她哽咽了一下。
「它不會被關閉。」佈雷斯說，「我們在家裡也不會安全到哪裡去，現在哪個地方都一樣。可是霍格華茲一直是最安全的，我是說，這裡有那麼多傑出的巫師在守衛它。」
「無論如何我會重新回來的。」德拉科說，「只是在那之前我要回瑪律福莊園去。」
「我會和你一起的，這一次你不該再瞞著我。」我抓緊他的手，德拉科同樣有力地反握回來，「我要去騙過黑魔王，我必須那樣做……波特和格蘭傑提醒了我，只有當我和德拉科越受黑魔王信任，我們才越有可能保護我們想要保護的東西。」
「我第一次感覺我自己在做一件正確的事。」佈雷斯笑了笑，「你打算去哪兒呢，潘西？」
「我想回一趟家，去告訴我父親我要去做世界上最偉大的事。」潘西低聲說，她出神地望著自己的魔杖，「然後我要去聖芒戈，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是我有一種感覺，覺得我需要去那兒。」
「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我說，「我要再去和波特談一談，你覺得呢？」
「當然。」德拉科說，「我不知道波特準備下一步怎麼辦，不過我希望他能信任我們。或許我們可以幫上一點忙，我是說——既然我們已經處於同一戰線，那當然要全力以赴讓他獲得勝利。」
「等一等，」我對佈雷斯和潘西說，「你們都知道我們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吧——戲弄黑魔王、無間道。這都是要命的事。」
「我這一輩子還沒做過這麼刺激的事。」潘西輕聲說，「如果我們想後退的話，為什麼今天我們還會一起坐在這裡呢？」
「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應該並肩作戰。」佈雷斯說，「就算要感激的話，也等到這場硬仗打完再說吧。」
「我一直以為你是那種喜歡作壁上觀的人。」
「是啊，」佈雷斯無可奈何地回答，「可是我的朋友們都深陷其中，我也沒有理由遠遠避開。更何況，我也有想要保護的東西。」
德拉科不勝驚訝地望著他，接著他想起了什麼。「對啊，佈雷斯也有想要保護的東西。」他回頭與我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然後對蒙在鼓裡的佈雷斯惡作劇般地笑了起來。
一絲暖流驅散了今晚所有的寒意，我握緊了魔杖。儘管在前面等待我的是一條漆黑而曲折的道路，儘管我不知道這場戰爭要多長時間——或許是一個月，或許是一年，或許是十年，可是想到我並非孤軍奮戰，那種面對未知的恐懼就刹那間消影無蹤了。
「波特！」我在鄧布利多的葬禮後喊住了他，「請留步。」
我走上前時發現波特遠沒有我想像中的那樣憔悴。出乎意料的是，當韋斯萊兄妹看見我時，他們似乎沒有往日那麼戒備了。
「我讓他們相信你不是壞人，」波特疲倦地搖搖頭，「事實上你也的確幫了我們很多。」
「節哀順變。」我看著他那雙綠色的眼睛，「我很抱歉那天我沒能——」
「這不能全怪你，我想你這種人也有太多身不由己。」波特的目光越過慢慢散去的人群落在鄧布利多的白色墳墓上，「赫敏和羅恩告訴我，那天你的父親並沒有參與混戰，正相反，他看上去更像是在拖延時間……雖然我很討厭斯內普，不過他可能也是個好父親吧。」
我理解了波特為什麼會第一次以這樣平和的語氣提起我爸爸：在他的一生中，他都在不斷失去愛他的人——他的爸爸、媽媽、教父，現在就連與他亦師亦友的鄧布利多也離他而去。
「你還有格蘭傑和韋斯萊，他們會一直陪著你。就像潘西、佈雷斯和德拉科不會離開我一樣。」我由衷地說，「我很快就要去見黑魔王了，去請求他給我一個黑魔標記。」
「你決定那麼做了？」波特很快反應過來，他似乎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那樣很危險。」
「再怎麼危險也比你要好吧。」我聳聳肩，「你可以為我保密嗎？」
波特點點頭。我忽然想問他是否知道我爸爸為什麼會答應為鄧布利多做臥底，可是話到嘴邊卻又改口了：「雖然你很討厭我爸爸，但他並不是壞人。」
「鄧布利多很信任他，儘管他甚至不願意告訴我為什麼。」波特短促地笑了一聲。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恐怕不會回霍格華茲了吧？」
波特沒有否認。
「當然，你也不會告訴我你要去做什麼……」我笑了笑。
「鄧布利多讓我們去找一些東西，他相信這能幫助我們擊敗伏地魔。」波特突然說道，他將一個掛墜盒塞到我手中，「那天晚上……我們只找到了這個。」
我打開它，裡面塞著一張紙條：「R.A.B是誰？」
波特默不作聲地搖搖頭。這個故事無關緊要，整個冒險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失去了一位導師。
這時格蘭傑走上前，她簡短地打了聲招呼，然後遞給我一塊金加隆：「如果你想要聯絡我們，用這個就可以。」
「你們也不會回來了？」我一時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明白了，我把金加隆遞還給格蘭傑，「這樣做並不安全。如果我想要找到你們的話……會有辦法的。但是——」我看著那枚被做過手腳的金加隆，「這算是一種信任的象徵嗎？」
格蘭傑的臉上浮現起不自在的表情：「也許。」
「我和我的朋友們談了談，波特，既然我們已經決定要站在你這一邊，那麼我們就會盡最大所能去幫助你打敗黑魔王。」我看著波特的眼睛，「不過，你能給予我們同樣的信任嗎？」
「能。」沉默了幾秒之後，波特點了點頭，「但是，你知道我們是不會允許叛徒的存在的。」
「如果我想要害你，那麼昨晚跌下塔樓的就該是你。」我回答道，「祝你好運，波特。」
「你也是。」
第254章 線索中斷
「現在我們總算可以來把事情都說說清楚了。」爸爸招呼我在餐桌旁坐下，「先講一講你那個漏洞百出但是卻異常成功的計畫吧。」
我花了很長時間把過去一年裡的種種意外事件講清楚，期間爸爸聚精會神地聽著，甚至沒有打斷我一次。
「我的故事都說完了，該你了。」
「鄧布利多的死並非意外，他在一年前因自己的粗心大意而受了不可逆轉的重傷。因此他一手導演了自己的逝世。鄧布利多認為你的靈魂不應該因為這次殺戮而墮落，所以他安排我來代替你動手。當然，你的計畫無意中打亂了我們的謀劃，動手的人成了貝拉特裡克斯。」爸爸將鄧布利多的安排簡略地說完，「你好像有問題？」
我不假思索地問出那個困擾我很久的疑惑：「為什麼你會願意冒險為鄧布利多臥底？我是指，你並不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白巫師。」
「這是個好極了的問題，不過我並不能告訴你為什麼。」爸爸的回答不算太意外。
「我媽媽知道原因嗎？」
「知道。」爸爸說，「實際上我要告訴你的另一件事就與你媽媽有關。你或許已經從德拉科口中聽說了，當她被食死徒抓捕時正身處一座德國小鎮。」
「不錯，可見你之前是在騙我。」我有些激動地說，「那麼能不能請你解釋一下她為什麼會在德國？」
「你媽媽同樣也在為鄧布利多做事——」
「什麼！」我驚跳起來，爸爸卻面無表情：
「既然你已經打聽到了瑪格麗特的往事，那麼難道你以為在經過這一系列變故之後她還會對黑魔王的第二次雄起袖手旁觀嗎？更何況你所知道的那些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我不做聲，飛快地思考著這個問題。德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她是去找蓋勒特·格林德沃的？」我重新坐回椅子上，「他仍被關在紐蒙迦德。」
「你的智商似乎進益了不少。」爸爸用很明顯的嘲諷口吻說，「黑魔王派遣了一些食死徒前往德國尋找另一個人，鄧布利多從中預警到了什麼，因此他決定給格林德沃送去一些警告……」
「他們去找誰？警告又是什麼？這為什麼和格林德沃有關？」我皺起眉頭，卻發現爸爸也同樣搖了搖頭：
「鄧布利多沒有告訴我他的全盤計畫，我只知道他在尋找一個能替他送信的人——鳳凰社成員或傲羅不是最佳選擇，因為食死徒正緊緊盯著他們——因此我向他推薦了你媽媽。」
我知道我沒有生氣的理由：「然後呢？」
「鄧布利多讓她去捎去一個口信，讓格林德沃『照顧好自己』。計畫本來不會有人察覺，但不知中間出了什麼岔子，黑魔王突然派出萊斯特蘭奇兄弟——」
「我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陰沉地說，「希歐多爾·諾特對黑魔王說我和德拉科不忠心，他必然起了懷疑。他也許不清楚鄧布利多要去找格林德沃，也許只是想讓我受制於他……」
「這中間有太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了。我正在設法一點一點理清頭緒，你一定要稍安勿躁。」爸爸告誡道，「不過，很快你就需要去見黑魔王，你確定要那樣做嗎？」他看著我的左臂。
「當然。我意識到任何計畫的前提都是黑魔王的信任。」我點頭再次確認，「你瞭解食死徒的下一步計畫嗎——關於霍格華茲的。」
「黑魔王會確保我成為霍格華茲的校長，隨後卡羅兄妹將以教授身份出現在學校裡。現在魔法部的一多半已經掌握在了食死徒手中，只要他能將力量滲入霍格華茲，黑魔王就能為所欲為。」爸爸說，「他們很快就會通過魔法部來改變一系列政策，譬如麻瓜血統登記簿之類的東西，黑魔王希望強迫所有小孩子都去霍格華茲上學，這樣他們就會在他眼皮下長大——」
「但去霍格華茲上學的前提是證明血統的純淨？」我意識到了黑魔王在醞釀怎樣的一個計畫，「那麼這對於他們中的很多人來說會是一條有去無回的路。」
「對。」
「我們能不能做些什麼？」
「不能。」爸爸否認道，「別忘記我們不能暴露自己，一旦黑魔王意識到我們的叛變，他就往霍格華茲裡換上真正的食死徒，你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你提到『叛變』，這說明……」我怔了一下，「你不再忠於黑魔王了？」
「你對我有很深的誤解，維奧。我恐怕不算是個白巫師，不過我從未忠於黑魔王。」我的心臟因為這句話突然歡跳了起來，爸爸卻繼續潑涼水：「話題跑遠了，別忘記我們還有很多麻煩。」
「是的。黑魔王還不信任我，我媽媽還在瑪律福莊園的地牢裡，我們還不清楚有關德國的事情……」
「不用為你媽媽擔心，納西莎會確保她不受到傷害。」爸爸說，「不過你明白黑魔標記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我成為了食死徒。」
「那有可能是你一生都洗不掉的污點。」
「如果我能借助食死徒的身份去幫助波特獲得勝利，那麼我就會是一個英雄。」我下意識地抓住自己的左臂，「可是他真的會因為一個黑魔標記就信任我嗎？」
「黑魔王目前正缺可用的人手。從各方面來看你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更何況你沒有殺死鄧布利多，他不會擔心你的力量過於強盛。」爸爸安慰道，「而你請求黑魔標記，無疑進一步證明了你的清白。」
幾天後，黑魔王果然召見了我。
這是一次私下的召見，仍在那間幽暗的大廳裡。
「維奧萊特·斯內普。」黑魔王冷酷的聲音迴響著、帶著詭譎多變的語調。
「你想見我，大人？」
「在進行了幾次無用的嘗試之後，你的任務失敗了。」黑魔王宣佈道。
「我相信您早已洞察到了發生在塔樓上的事。」我低著頭看著大理石縫，「不過我沒什麼好為自己辯解的，鄧布利多並非死於我之手，因此，我接受您的任何懲罰或指責。」
「這是多麼華美的說辭啊，維奧萊特。」黑魔王輕柔地說，「可是我為什麼要懲罰你呢，你瞧，這個世界上能有幾個人繳了偉大的鄧布利多的武器呢？啊——你離殺死他只差一步了吧……」
「哪怕只差半步，那也是失敗的。」
「你讓我想起了很久之前的另一個人，小維奧萊特。」黑魔王用冷冰冰的語氣說，「我曾經因自己的一時失誤而失去一位得力幹將，這樣的錯誤一次足矣。」
我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大人，您的意思是？」
「瞧，我不願意讓珍珠埋沒在沙子裡。」黑魔王慢吞吞地說，我連忙抬起頭懇求道：「如果您的意思和我所想的一樣，那麼那恰好是我暗自期盼了多年的。」
「多年？」黑魔王的聲音倏然變化了一下，那雙可怕的紅眼睛眯了起來，「哦……」
我的心臟繃緊了：「是的，多年。我早就意識到應該有一條線將我們與卑賤的泥巴種分隔開來，至於那些偷取魔法的竊賊也應該受到比阿瓦達索命咒要可怕一萬倍的懲罰。這樣說或許顯得虛偽了，但是籠罩在純血巫師頭頂的黑夜已經足夠漫長，我——或者說我們——在過去的十幾年中無時無刻不在等待黎明破曉的到來……因此，最偉大的黑魔王大人，我請求你給予我一個黑魔標記，作為恩賜和祝福，有了它所帶來的力量，即便是戈德斯坦·格蘭芬多再世也無法阻止我們的前進。」
「即便是岩石都會為這番話所觸動吧。」黑魔王懶洋洋地說，「當然，我早該給予你標記了……你的血統也的確配得上這樣的饋贈……」他對我招了招手，我連忙上前，拉起左臂的袖子，黑魔王沒有使用魔杖，而是伸出那只蒼白、骨瘦嶙峋的手懸空放在我的手臂上方。他的口中喃喃念著一串複雜難懂的咒語，黑魔王的食指慢慢移動著、勾勒出黑魔標記的形狀，隨著他的動作，我感受到了一陣皮開肉綻的痛苦，我拼命不讓手臂顫抖，並低下頭咬緊牙關，在我的注視下，仿佛有一把無形的小刀在皮肉上雕出黑魔標記的形狀，血液從傷口滲出、一滴滴落到地上，與此同時，那個標記也逐漸顯形、顏色愈來愈深。黑魔王那條從不離身的蛇從他的王座下鑽出，伸出蛇信子舔去地上的血跡……
「歡迎，年輕的斯內普。」黑魔王嘶嘶地說，「你將全心全意效忠於我，直到生命的終結。」
當我走出大廳時，爸爸、納西莎阿姨還有德拉科都帶著一臉憂慮等在外面。
「這會幫助傷口癒合。」我們走到會客室裡，納西莎阿姨急忙將我拉過去往傷口上塗抹白鮮。
「是不是很疼？」德拉科盯著我的傷口，它們在白鮮的作用下很快就痊癒了。
我搖搖頭：「他也寬恕了你嗎？」
「是的，輕而易舉，沒有任何懲罰。」德拉科皺起眉，「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盧修斯很快就會被釋放，因此黑魔王不會在這個關頭懲罰你。更何況他仍需要你為他做事。」爸爸在房間裡踱步，「除此之外他還有什麼打算，我就不太清楚了。」
「納西莎阿姨，我想見我媽媽。」我請求道，「只要一分鐘、只要一面就好。」
「那真是個大膽的提議！」納西莎阿姨還沒有說話，貝拉特裡克斯就帶著深惡痛絕的表情走進門來，看見我毫髮無損，她身上那種壓抑的怒氣愈發明顯了。
「我想，這不是一個過分的要求。」我起身伸出左臂，黑魔標記映入貝拉眼中，我清楚地看見她的瞳孔收縮了一下，「黑魔王依然決定重用我。」
貝拉退後一步，她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貝拉……」納西莎阿姨不安地說道。但貝拉對她的聲音充耳不聞，徑直拂袖而去。
「近期黑魔王對她有些冷淡。」德拉科低聲解釋道，我頓時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跟我來，維奧，我帶你去見瑪姬。」納西莎阿姨歎了口氣，「西弗勒斯，你不介意和德拉科在這裡等待一會兒吧？」
「實際上過會兒我還要去見黑魔王。」爸爸說，「之後我再去找維奧吧。」
納西莎阿姨點點頭，帶著我離開會客室。或許是由於黑魔王的緣故，金碧輝煌的瑪律福莊園也變得陰暗壓抑了起來，納西莎阿姨帶著我走上樓梯，來到了走廊盡頭一道緊閉的房門前：「瑪姬不同于其他囚犯，她被軟禁在這裡。」她低聲解釋道，一邊用魔杖敲了敲房門。
房門緩緩打開，我的心懸了起來。裡面是一件不算小的臥室，接著——「維奧！」媽媽從房間另一頭奔過來擁抱我，「我沒想到還能再看見你！」
「別說傻話了。」我緊緊抱住她，「爸爸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
「進去說。」納西莎阿姨不安地打岔，她神色驚慌地盯著另外幾間房間，媽媽把我拉進屋子：
「現在瑪律福莊園裡住著不少食死徒。」她悄聲解釋道，一邊伸手撫摸我的臉，我發現她雖然瘦了些，但看上去精神還不錯：
「不用擔心，媽媽，你會離開這裡的。」我想了想，掀起袖子讓她看我手臂上的黑魔標記，「黑魔王越信任我，我的勝算也就越大。」媽媽的眼中閃過一道奇異的光，我想她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緊緊抓著我的手：
「回一趟家，去把密室裡該拿的東西都拿出來。」她的眼睛閃閃發亮，「維奧，好孩子，你長大了。」
「媽媽，鄧布利多除了要你捎口信之外，還說了什麼？」我顧不上煽情，連忙問道，「這很重要。」
但媽媽只是搖了搖頭：「他僅僅告訴我事關黑魔王，並讓我不用緊張，如果被食死徒抓住，大可以告訴他們口信的內容。那時鄧布利多看上去很虛弱，不過依然睿智而可靠。」媽媽回憶道，「他還讓我給格林德沃帶去一份當地的最新報紙。」
「你見到了格林德沃？」
「對，我將鄧布利多的口信和報紙帶給了他。他讀完之後問我第二天能不能再來一趟，替他捎一封信給鄧布利多……但當天午夜，萊斯特蘭奇兄弟就找上門來，當時我不在旅館內，因此他們輕易打聽到了我所住的房間，然後突襲……」
線索最終還是斷掉了。
「媽媽，你認為鄧布利多有可能將與格林德沃有關的消息告訴了第二個人嗎？」
「鄧布利多非常謹慎小心。」她搖了搖頭，「無論如何，至少格林德沃收到了消息。不過有件事我想告訴你，萊斯特蘭奇兄弟把我帶回這裡之後，我就被直接關入了房間，甚至沒有人來審問過我。這不合情理。他們僅僅是讓西茜來拿走了我的項鍊。」
「也許他們只想用你來脅迫我，黑魔王也很清楚，如果你在他手下飽受折磨，我只會更傾向于鄧布利多那一方。」我安慰她，「這麼說，他們並不清楚你出現在德國的原因？」
「我確信他們沒有讓我服用吐真劑或使用攝神取念，所以應該不知道。」
「爸爸說還有一些食死徒在德國尋找另一個人？」我問，「你聽說過這件事嗎？」
「我在這裡被關了很久，偶爾也會聽到些隻言片語。」媽媽回憶道，「他們經常提起『德國』和『魔杖』這兩個詞。」
我揚起眉毛：德國？魔杖？
這時在門外望風的納西莎阿姨敲了敲門，我回過神來，媽媽匆匆擁抱了我一下：「快去吧。」
我急忙從口袋裡拿出媽媽的項鍊物歸原主：「這屬於你，媽媽，請照顧好自己，我會儘快帶你出去的。」
第255章 黑魔王的貴賓
我走到瑪律福莊園的大門前，在黑夜中，另一個人用魔杖筆直地指著我的胸口。過了幾秒鐘，他認出了我：「小斯內普，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跟在你父親身旁。」
「現在情況不同了，亞克斯利。」我頓了頓，「看上去你會帶來一些好消息？」
「也許。」亞克斯利短促地笑了一聲，「相信西弗勒斯也是這樣吧？」
我不再接話，大宅的鑽石窗戶在月光下閃著冷冷的光。我和亞克斯利一前一後穿越屏障、走進前門。當我們走到那扇橡木門前時，亞力克斯和我不約而同停下腳步平復一下心情，接著，他轉動了銅質把手。
休息室裡華麗的長桌邊坐滿了人，一個個都沉默不語。大理石壁爐裡熊熊燃燒的火焰是唯一的光源，當我的眼睛適應了這裡昏暗的環境後，我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場景：一個不省人事的人倒懸在桌子上方，緩慢地旋轉著，就好像有一條無形的繩子在像操縱提線木偶那樣控制著此人。
「亞克斯利，維奧萊特，」桌前傳來一陣清亮高昂的聲音，「你們快要遲到了。」
黑魔王坐在長桌的最盡頭，他的左右手旁坐著貝拉特裡克斯和我爸爸：「維奧萊特，坐在西弗勒斯這裡。」黑魔王邊說邊指著我爸爸旁邊一個空座位，「亞克斯利，你坐在多洛霍夫旁邊。」
當我走向那個位置時，房間裡不少視線都追著我而去，其中無疑以貝拉特裡克斯的目光最為灼熱，從我一走進來開始，她的臉上就掛著不加掩飾的憎惡神情。等我和亞克力斯都坐定後，黑魔王首先沖著爸爸發問：「怎麼樣？」
「主人，鳳凰社準備在下週六的傍晚時分把哈利·波特從現在的住所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這顯然勾起了在座人們的興趣：有些人驚呆了，另一些則坐立不安，大家都直勾勾的盯著爸爸和黑魔王。
「週六……傍晚……」，黑魔王重複著，他死死盯住爸爸，但他卻沉著地回視著黑魔王的面孔。過了一會兒，黑魔王那沒有嘴唇的嘴微微彎曲了一下，像是在笑。
「好，非常好。那這個消息來自……？」
「來自我們討論過的那個線人。」爸爸說。
「主人，」亞克斯利向前亟不可待地傾了傾身子，所有人的臉現在都轉向了他，「主人，我聽到了不同的消息。」黑魔王沒有任何反應，於是亞克斯利接著說：「那個傲羅德力士，透露說波特在30日之前不會被轉移，也就是那個男孩17歲生日的前一天。」
爸爸笑了。
「我的線人告訴我他們準備放一個假消息，這一定是那個假消息，德力士無疑是被施了混淆咒，他總是對此缺乏抵抗力，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主人，我向你保證，德力士看起來非常確定。」亞克斯利說。
「如果他真的被施了混淆咒，他自然會很確定。」爸爸說，「亞克斯利，我向你保證，傲羅辦公室不會再參與保護哈利波特的工作了，鳳凰社確信我們已經滲透進了部裡。」
「那鳳凰社在這點上還是正確的，是吧？」離亞克斯利不遠處一個蜷縮著的男人說道，他聲嘶力竭的笑聲在桌子四周回蕩。
黑魔王沒有笑，他凝視著桌子上方旋轉的那個人，似乎陷入了沉思。
「主人，」亞克斯利接著說，「德力士認為有整整一隊的傲羅會被派去轉移那個男孩。」
「我也得到了一些消息，主人。」我向前微微傾斜身子。
黑魔王舉起了蒼白的大手，亞克斯利立刻就沒有聲音了，他憤憤不平地看著黑魔王把面孔轉向我：「你知道了什麼，維奧萊特？」
「波特的好友，麻種女巫赫敏·格蘭傑在幾天前轉移了她的父母並離開了她的家。」我說，「我相信她是去與某位鳳凰社成員碰頭了。」
黑魔王轉向我爸爸：「他們接下來準備把那個男孩兒藏在哪兒？」
「藏在一個鳳凰社成員的家中，」爸爸說，「一旦波特被轉移去了那裡，我們就很難……很難抓住他了，主人。」
「很好……」黑魔王說，「如果我們不能在終點截到那個男孩，那麼我們就必須在途中下手。」
「我們在這方面有優勢，主人。」亞克斯利再一次插言，他似乎很想得到別人的認可，「我們在魔法運輸司安插了幾個人，如果波特幻影顯形或者使用飛路網，我們立刻就會知道。」
「鳳凰社提前轉移波特就是為了讓我們相信他們會等到『蹤絲』失效，」我短促地笑了一聲，「因此他們絕不可能使用幻影移形，亞克斯利。」
「鳳凰社不會使用任何被魔法部控制或管理的方式，」斯內普說，「他們已經不再信任魔法部。如我所說，他們甚至沒有請求傲羅的支援。」
「那反而更好，」黑魔王滿意地說，「室外轉移意味著我們更容易抓到他們。」黑魔王又抬頭看了看那個緩慢旋轉的身體，接著說道：「我要親自對付那男孩。跟哈利·波特有關的計畫漏洞百出，這其中也有些是我自己所造成的。波特那小子能活到現在，與其說是他的勝利，不如說是因為我所犯下的錯誤。」
黑魔王自言自語道，眼睛仍然盯著那具沒有知覺的身體：「我太大意了，也被自己完美計畫中的運氣和機遇這類致命問題所耽誤了。但我現在明白了，明白了過去我所沒有明白的東西。殺死波特的人必須是我，也一定會是我！」
話音剛落，從我們的腳下突然響起了一聲尖利綿長而又充滿痛苦的哀嚎，好像是對這番話所做出的回應。我也忍不住朝桌子下張望了一下，不寒而慄。
「蟲尾巴，」黑魔王用剛才那種平靜、沉思的語調說道，眼鏡依舊盯著上面那個旋轉的身體，「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要讓我們的犯人保持安靜嗎？」
「是的，主……主人……」桌子中間的一個矮小的男人驚恐地喘著氣，他從椅子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間，我不由得注意到他的手臂閃著銀色的微光。在另一方面，我突然無比慶倖我媽媽被關在樓上而不是樓下的地牢。
「就像我說的那樣，我已經意識到了要想抓住或殺死波特，必須先做些改變，」黑魔王忽然降低了聲音，「譬如……向你們中的某人借一根魔杖……」
我屏住呼吸，想起媽媽告訴過我，食死徒們頻頻提起「魔杖」這個詞。
「沒有人自願麼？」黑魔王仿佛很失望似的，「讓我來看看……盧修斯，我覺得你不再需要魔杖了。」
坐在貝拉特裡克斯身邊的盧修斯叔叔抬起頭來。阿茲卡班磨滅了他的神采，令他變成了一個皮膚蠟黃、眼下烏黑的階下囚。聽見黑魔王的話，他張開嘴，發出來嘶啞的聲音：「主人？」
「你的魔杖，盧修斯，我要你的魔杖。」
「我……」盧修斯叔叔的聲音哽了一下，他把手伸進長袍，抽出魔杖，交給了黑魔王。黑魔王把魔杖舉到了腥紅色眼睛前，細細地觀察著：「是用什麼做的？」
「榆木，主人。」他輕聲說道。
「杖芯呢？」
「龍……龍心腱。」
「很好，」黑魔王笑了笑，用力掰斷了魔杖末端的蛇頭標誌，銀質蛇頭重重落到盧修斯叔叔的面前，瑪律福一家人的臉色愈發蒼白了。
「說起來……既然我重新掌權，那就該給我忠心耿耿的追隨者們一點獎賞了。」黑魔王慢吞吞地說，「德拉科，我記得你已經年滿十七歲了吧？」
德拉科沉默地點了點頭。
「德拉科完成了我給他的任務——雖然不是那麼圓滿……因此，我決定重新給你一個機會……」
「主人……」盧修斯叔叔的手顫抖著擦去唇上的汗珠，「什麼任務？」
那條蛇緩緩地游到黑魔王腳邊，他擺弄著手裡的魔杖：「下個星期六的傍晚，德拉科參與抓捕波特的行動。」
「主人——」
「噓！」黑魔王豎起一根手指，悄聲說，「你難道不感到驕傲和榮幸嗎，盧修斯？這麼多年以來，你們一直聲稱渴望我重新歸來……我以為你們是忠誠的……」
「當然是的，主人，我們過去渴望——現在仍舊如此。」
「主人，」貝拉特裡克斯仰視著黑魔王，激動地說，「你能到這裡，到我們家族的房子裡來，是我們莫大的榮幸，再也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
「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黑魔王重複道，「這太有意義了，貝拉，對你來說。」
她的臉上充滿了欣喜，熱淚盈眶：「主人，您知道我說的是實話！」
「沒有比這更令人高興的事情了……比那件這周發生在你家的喜事還更令你高興嗎？」
她盯著他，嘴張了張，顯然很困惑：「主人，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我說的是你的侄女，親愛的貝拉。也是你們的侄女，盧修斯和納西莎。她剛和一個狼人結婚了，就是那個萊姆斯·盧平……我們的老朋友。你肯定感到很驕傲了，是不是，貝拉特裡克斯？」
桌子周圍爆發出了一陣嘲笑聲，很多人相互交換了愉快的眼神，還有幾個人用拳頭捶打著桌子。巨蟒張大嘴嘶嘶地咆哮著，貝拉特裡克斯的臉龐因為黑魔王的羞辱而漲得通紅。
「主人，我們沒有這樣的侄女！」她在大笑聲中憤怒地喊道，「我們——納西莎和我——自從我們的妹妹嫁給了那個泥巴種後，我們就再也沒有正眼瞧過她。這個小雜-種和他的禽-獸丈夫都是我們唾棄的物件，主人！」
「好了好了，讓我們言歸正傳吧。」黑魔王回到他的座位，蟒蛇攀爬到了他的膝頭，黑魔王伸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蛇頭，「想像一下吧，德拉科，你能得到的不僅是光榮和尊敬，還有更實際的——」黑魔王突然毫無徵兆地指向我，「西弗勒斯會很願意將他的愛女交給一個這樣前途無量的年輕人……瑪律福與斯內普、德拉科與維奧萊特……多麼夢幻的組合啊……」黑魔王用做夢似的聲音說道，「所以，你還要拒絕嗎，德拉科？」
「不，當然不，」德拉科聲音嘶啞地說，「為您做事一直是瑪律福的榮幸——」
「說到這個，德拉科——哦，還有維奧萊特以及西弗勒斯，」 黑魔王揚起新奪來的魔杖，對準了懸掛于桌子上方的軀體，然後輕彈了一下。那個身體呻-吟著活了過來，開始試圖掙脫身上的無形的禁錮，「你認出了我們的客人嗎？」
我抬起眼睛看著俘虜，當她的臉轉到燭火的方向時，我認出了她：「阿斯托利亞……」
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滿臉淚痕，她拼命掙扎著把臉轉向我，喉嚨裡發出了喑啞而恐懼的聲音：「求你……」越過她，我看見德拉科同樣震驚和害怕地看著我，這時，爸爸在桌下悄無聲息地碰了碰我的手。我的目光重新投向黑魔王：
「嗯，認識。」
「你呢，德拉科？」黑魔王懶洋洋地問，魔杖一下又一下輕輕點著，阿斯托利亞如木偶般被操縱著移動，好讓每一位食死徒都看清楚她的面孔，「介紹一下我們的貴客吧，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不過，她恐怕沒法回霍格華茲讀書了。」
房間裡噤若寒蟬，阿斯托利亞哭了起來：「斯內普教授……求你……求你……」
「安靜！」黑魔王喊道，阿斯托利亞的聲音突然消失了，「阿斯托利亞並不滿足於做一名普普通通的斯萊特林學生，據說她在霍格華茲招蜂引蝶、將大半個學校的男生都玩弄于股掌間……當然，格林格拉斯小姐引起我注意的根本原因是，就連與我們唇齒相關的幾位年輕人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克拉布、高爾、諾特……」這次沒有人再笑了，黑魔王的聲音中透著勿庸置疑的憤怒與蔑視：「啊，其中希歐多爾·諾特甚至還請求我將阿斯托利亞『賞賜』給她——結果，我無意中發現，在格林格拉斯小姐長長的獵物名單上，不僅有像希歐多爾這樣的人，甚至還有麻種巫師……」
長桌邊爆發起一陣騷動，我和德拉科再次對視一眼，有不少食死徒都流露出了震驚和鄙夷的表情。
「但是，阿斯托利亞小姐的確事出有因——」黑魔王停頓了一下，在漫長的幾秒鐘內沒有任何響動，「她自己就是一個麻種巫師！」
短暫的寂靜後食死徒頓時一片喧嘩，就連我爸爸都難以置信地皺起了眉。我幾乎要尖叫了起來：這怎麼可能？如果阿斯托利亞是麻種巫師，那麼達芙妮……
「除此以外，阿斯托利亞小姐還有很多傑出成就，譬如竊聽、告密、鬼鬼祟祟、玩弄權術……就連德拉科和維奧萊特都險些在她身上栽了跟頭，是不是？她還差點毀滅一位重要的人物——」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黑魔王笑了，「我們正說到你，親愛的達芙妮·格林格拉斯。或者，我們應該叫你達芙妮·羅齊爾……」
第256章 達芙妮的真真假假
「不！」貝拉的尖叫幾乎可以摧毀整座瑪律福莊園，她跳了起來，把頭轉向黑魔王，「主人，這不可能！最後的羅齊爾在十六年前就已經消影無蹤！」
「羅齊爾，我最忠誠的僕從。」黑魔王無視了貝拉的抗議，蛇從他膝頭攀爬到桌子上，朝著長桌末端的達芙妮遊去，「是的，他們比坐在長桌邊的所有人都要忠誠……埃文為我奮戰到了最後一刻，因不願束手就擒而被殺……而科妮莉亞，我當然不會忘記在我銷聲匿跡後她仍與傲羅和鳳凰社纏鬥了一年……梅林奪走了我的兩個羅齊爾，現在又送來了第三個……來，親愛的達芙妮，請坐，讓他們好好看看你。」
羅齊爾，這是一個我們這一代人從未聽聞的名字。但只要把魔法史書略往前翻一點，就會發現這個姓氏曾經在黑魔王第一次稱霸英國時起到過多大作用。如果埃文或科妮莉亞中任何一人活了下來，如今黑魔王就不會盤踞在瑪律福家裡，也不會倚重貝拉特裡克斯。
「主人，主人，這不可能！十六年來沒有任何消息表明羅齊爾仍有後人，這或許是一個謊言——」
「夠了，貝拉！」
貝拉特裡克斯滿面驚恐，她憤憤然在黑魔王的命令下住口，可是這並不能阻止長桌上剩餘的竊竊私語聲。
我曾經為了說服波特而找到過科妮莉亞·羅齊爾的畫像，然而我並不真正清楚這個惡名遠揚的羅齊爾家族是怎樣消亡的。可是……我不相信達芙妮會是羅齊爾的後人。那樣以心狠手辣、窮兇惡極而著稱的食死徒家族怎麼可能會有達芙妮這樣心胸狹隘、耽于姐妹相爭的後輩？
「主人，」與亞克斯利低聲討論一會之後，多洛霍夫率先對黑魔王開口，「我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啊，是的，多洛霍夫，我太過欣喜以至於忘了向你們細細解釋。」黑魔王說，「這還要感謝諾特，他的兒子希歐多爾將達芙妮引薦給我，可是希歐多爾或許並不清楚他向我送來了怎樣的一把利刃……當親愛的達芙妮向我述說她的忠誠時，我並不全然相信，直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達芙妮，她面色蒼白卻出奇地冷靜。見眾人都看過來，她探手從長袍口袋裡取出一枚戒指——
「直到達芙妮拿出了十八年前我賜予埃文·羅齊爾的信物。」
達芙妮將那枚黑色的、鑲嵌著巨大綠寶石的戒指放在桌上。坐在長桌末端的加格森拿起來，端詳片刻後遞給了身旁的多爾芬·羅爾，看過戒指的人無一例外呈現出或敬畏或焦慮的神情，當戒指傳遞到我手中時，我看見在戒指的內圈刻著一行字：「伏地魔大人最虔誠、最無畏的信徒：羅齊爾」。
貝拉特裡克斯的眼睛因為某種情緒而瞪得滾圓，她注視著我將戒指遞給爸爸，而當戒指由爸爸遞給她的時候，貝拉如同看見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一樣猛地激靈了一下。她的手痙攣地顫抖著接過那枚戒指，等她看到那行字時，貝拉仿佛被灼痛一般鬆開了手，戒指噹啷一聲落到桌上。
「主人！您怎能僅憑一枚戒指就相信羅齊爾捲土重來！」貝拉幾乎是在哀嚎，「這一定是小人的蒙蔽，羅齊爾的榮光不幸被有心之人竊去——」
「貝拉，」黑魔王卻耐下心嘶嘶地說，「羅齊爾曾隨我一起走向巔峰，是的，我脫離世間好些年。」他的紅眼睛興奮地睜大了，「但是梅林送還了我的羅齊爾，這一次，就算鄧布利多複生也無法阻止我的力量。」
我不清楚貝拉為何這樣失態，如果我所打聽到的謠言是真的，那麼她為什麼要害怕一個早在多年之前就被她親手斷絕的姓氏呢？我看向長桌末端的達芙妮，無論如何我都不相信她的話，但是……似乎黑魔王已經認定，羅齊爾的回歸將會引領他奪下整個巫師世界。
「達芙妮建議我重啟一項不幸夭折的專案……」我猜到了他要說出的話，「生命之源計畫。」等戒指重回達芙妮手中後，黑魔王高聲宣佈道，「我想了又想，在巫師世界裡有誰能配得上羅齊爾呢？布萊克？瑪律福？」
我忽然意識到了他想說什麼，這個世界上同時具有布萊克和瑪律福的血統的只有一個人……但爸爸及時在桌子下拍了拍我的手，我重新鎮定下來，黑魔王將那張可怕的臉轉向我：「不過，我並不能因為達芙妮就傷害到親愛的維奧萊特。」
「謝謝您，主人。」我低下頭。
「因此——諾特，你的兒子希歐多爾曾向我請求阿斯托利亞，」黑魔王話鋒一轉對準了諾特，「我當然不會允許這樣低/賤的血統來玷/汙諾特，所以，你們將會得到一位高貴的羅齊爾。」
「謝謝您，主人。」一刹那間很多神色從老諾特臉上劃過，但最後定格成了感激涕零，「希歐多爾只不過是被這個泥巴種蒙蔽了，等他清醒過來後，他必定會明白你的苦心。」
「說到這個，我們似乎應該來處理一下阿斯托利亞小姐了。」黑魔王短促地笑了一下，「忘了解釋，她是格林格拉斯夫人與一位麻瓜郵遞員的愛情結晶……而你們不知道的是，格林格拉斯夫人是一位啞炮，而啞炮怎麼能算是巫師呢！」
食死徒們噓聲一片，我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阿斯托利亞，這位昔日在斯萊特林迷倒萬千少男的阿斯托利亞小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格林格拉斯夫人偷/情的產物，否則她為什麼會受到父母的嬌寵？
「很不幸，我不能容忍這樣的人留在偉大的斯萊特林，」黑魔王冷酷地宣判道，「親愛的維奧萊特，據我所知阿斯托利亞小姐也曾妄想蠱惑德拉科的心，那麼，不如就由你來懲罰她吧？」
「我有一個更好的想法，主人。」我說道，黑魔王眯起了眼，「這樣的欺騙堪稱是斯萊特林和純血家族的恥辱，我請求您讓我將阿斯托利亞小姐帶回霍格華茲。我必須讓所有人知道，敢欺騙我們——純血統、黑魔王的追隨者以及黑魔王本人——是怎樣的下場。」
黑魔王沒有說話，而達芙妮卻輕輕笑了起來：「哦，哦……斯內普，你的舉動真的不是出於不合時宜的憐憫嗎？」
「不，親愛的達芙妮。恰恰相反，一個簡單的索命咒未免過於痛快了。」我搖搖頭，「主人，既然您決心要對霍格華茲的課程作一些改革，那就讓阿斯托利亞小姐身先士卒來為大家做示範好了。」
「維奧萊特，你果然不讓我失望。」黑魔王大笑起來，「我真想知道讓你和科妮莉亞狹路相逢會是怎樣的結果。」
「雖然我沒有那個榮幸親眼目睹科妮莉亞·羅齊爾的風姿，不過我認為以後會有很多時間與達芙妮切磋的。」我望向達芙妮，她的臉上毫無血色，然而看我的眼神卻比冰雪還冷，「我相信，達芙妮一定帶有羅齊爾家族的特質……同樣聰明、靈巧而精通格鬥……」
「是的，主人，」貝拉突然出言相助，「我記得科妮莉亞最擅長各種叫人生不如死的魔咒，而埃文簡直是不可饒恕咒專家，相信達芙妮也是如此吧？我們已經太久沒有見過那樣精彩卓絕的魔法表演了，如果能有幸看達芙妮施展一番，想必在座的所有人都會心服口服——我相信維奧萊特會樂意配合的。」我和貝拉對視一眼，出於某些原因，她暫時放下了想要對付我的心思，而選擇先解決突然冒出來的達芙妮。
「樂意奉陪。」我回頭看著達芙妮，試圖擊潰她的偽裝，「順便問一下，你的父母是誰？」
達芙妮煞白的面孔上綻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而黑魔王卻在我身後大笑道：「達芙妮自然是最純粹、最高貴的羅齊爾……好了，維奧萊特，別激動，我很清楚你在霍格華茲戰無不勝的偉績。不過現在，我們最好決定一些阿斯托利亞小姐的去處。」
「我可以將我的好妹妹帶走，主人。」達芙妮突然急不可耐地說，她那張冰冷的面具出現了一絲裂痕，我幾乎可以看出她是多麼渴望在阿斯托利亞面前炫耀她史無前例的獲勝。
「不，主人，我認為讓她留在瑪律福莊園是再好不過的決定了。」我打斷達芙妮的話，「她絕無可能逃出您的掌心。」
達芙妮的眼中閃過慍怒，黑魔王將蛇召回他的膝頭：「按你說的辦，維奧萊特……你們倆讓我想起了昔日的貝拉和科妮莉亞……」
我有心向貝拉打探她畏懼羅齊爾緣由，然而在黑魔王的監視下我只能乖乖和爸爸一起返回蜘蛛尾巷。
「她一定不是羅齊爾的後裔！」一進門我就對爸爸說道。
「我也十分懷疑，但她的確拿出了戒指。」爸爸在餐廳裡反復踱步，「羅齊爾已經消失近二十年，現在她拿出了證物，沒有人能證明她在撒謊……這裡面有太多的蹊蹺了。」
「黑魔王居然會信以為真。」我冷笑，「看來他也不怎麼聰明嘛。」
爸爸嚴厲地瞪了我一眼：「羅齊爾讓他想起了昔日的輝煌，更何況他剛剛掃清鄧布利多這個大障礙，黑魔王或許有些……膨脹了。這讓他失去了引以為豪的判斷力。」
「我們也許能用攝魂取念或者吐真劑套出她的話。」
爸爸搖了搖頭：「她一定早已做好了準備……羅齊爾的後裔陰差陽錯自幼在格林格拉斯家長大，後來偶然間察覺到自己的身世。這個故事雖然令人匪夷所思，可是卻沒有明顯的破綻。她不需要解釋自己為什麼會來到格林格拉斯家，只要讓黑魔王相信就行了。」
「可是他真的信了！」我跌坐在椅子上，「我可不會信她那一套鬼話！」
「我們不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爸爸警告道，「更何況連黑魔王都相信了她的身世，你不能輕舉妄動。」
「我至少救下了阿斯托利亞，也許我能從她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你也看了出來達芙妮對阿斯托利亞可謂恨之入骨，她也未必清白。」爸爸再次警告道，「你不能對達芙妮逼得太緊，黑魔王還相信她是羅齊爾的後裔，而他絕對不會允許你去傷害他最偏愛的信徒。」
「可是——爸爸，羅齊爾一家究竟是怎麼回事？貝拉為什麼會反應那麼大？」我追問道，爸爸在餐桌邊停下腳步：
「埃文·羅齊爾是黑魔王最早一批追隨者，他忠心耿耿、願意為主人出生入死。而他的獨生女科妮莉亞則將這種精神發揚光大，早在學生時代她就展現出了傑出的食死徒素質。毫無疑問，幾年後這對父女成為了黑魔王最得力的助手，他們之後再也沒有誰能讓黑魔王感到哪樣滿意。」爸爸停頓了一下，「至於貝拉，她曾經是科妮莉亞的偶像。可是等科妮莉亞成為食死徒後，她卻致力於取代昔日偶像的地位。她和貝拉的爭鬥時間只有很短的幾年，但幾乎要將貝拉推下王座——」
「可是她失敗了，因為黑魔王倒臺了。」
「對，但是科妮莉亞一度是貝拉的噩夢，這也是她如此心驚膽戰的原因。」
「黑魔王今天說達芙妮是最高貴、最純粹的羅齊爾？」我注視著爸爸，「他是指，達芙妮是埃文和科妮莉亞的女兒……？」
他在椅子上坐下：「我不清楚埃文和科妮莉亞有沒有那種關係……當年我在忙其它一些事。但在生命之源計畫下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這時，門被急促地敲響了。我一驚，爸爸已經在我背後舉起魔杖對準了門：「是誰？」
「維奧，是我，潘西！」潘西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想去開門，但爸爸阻止了我：
「證明你的身份。」
「斯內普教授？好吧……維奧將這個位址給我作為暑假通訊所用，很抱歉貿然來訪，不過我剛剛從聖芒戈回來，帶來了一些消息——」
爸爸皺了皺眉頭，他一揮魔杖，門打開了。潘西沖進門裡：「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我也有，」我搶在她之前開口，「達芙妮說她是埃文·羅齊爾和科妮莉亞·羅齊爾的女兒，哦對了，羅齊爾是——」
「我知道羅齊爾是誰，你那串蛋白石項鍊就是她造的。」潘西一把扯下兜帽，她的眼睛閃閃發亮，「達芙妮是羅齊爾的女兒？我不信。」
「我也不信，可是……」
爸爸重重地咳嗽一聲：「不好意思，但是維奧萊特，你就這麼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她？」
「斯內普教授，我是維奧最堅定的盟友。」潘西舉了一個很不恰當的例子，「我們就像你和你的坩堝一樣密不可分。」
爸爸的臉頓時就黑得像鍋底一樣，我趕緊找補道：「放假前我就已經告訴了潘西和佈雷斯所有的事情，我們已經決定要並肩作戰。」
「是的，斯內普教授，我們雖然年輕，但是並不草率。」潘西乾脆俐落地說，「信不信由您，不過我已經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相信維奧也是——」
「別胡說八道了，帕金森小姐，有你這樣的口舌，你能在戰爭裡活下來一萬次。」爸爸譏諷道。
「借您吉言，教授。」潘西發出邀請，「您要不要來和我們一起商討一下最新情報？」
「在我們那個年代斯萊特林可不流行並肩作戰。」我相信有一刹那爸爸想把潘西趕出去，但他最終按捺住了，而是轉身徑直走下地下室，似乎不想再聽我們的談話，「恕我直言，你們策劃出的一個又一個計畫雖然漏洞百出但是卻奇異地沒讓你們自掘墳墓。不過梅林不可能永遠讓你們幸運，別惹出麻煩！」
「我們會找到推翻達芙妮身份的證據的。」潘西連珠炮似的繼續說，「但是我要先回帕金森莊園找一樣東西。」
「什麼？」
「我母親的日記！」她驟然降低聲音，「我父親和她本人在過去的十幾年間陸陸續續抹去了很多關於她的東西，但她還剩下一本未銷毀的日記，藏在帕金森莊園的某個角落裡。她告訴我，在那本日記裡她記下了她和奧麗維婭·伯斯德的最後一次談話——」
「奧麗維婭·伯斯德又是誰？」
「米里森·伯斯德的姑姑！西格納斯·伯斯德的妹妹！」潘西用耳語般的聲音說，「她還曾經是雷古勒斯·布萊克的准未婚妻。」我突然想起來在米里森記憶裡看到的那個年輕女人。
「這都是誰告訴你的？」
「我母親。」
「我以為她不會伸出援手。」
「我告訴她你幾天前試圖殺死貝拉特裡克斯，她一下子就回心轉意了。但是，呃……她的記憶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損壞，她只記得日記本在帕金森莊園，卻不記得她和伯斯德談了什麼、以及日記本到底被藏在哪裡。」潘西搖了搖頭，「總而言之，我要先走一步。」
「等一下，」我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斗篷，「我和你一起去。」
「你還沒到可以在校外用魔法的年齡，我母親警告我說我父親一定會想法設法阻止我們拿到日記本。」潘西說，「我母親說他是個不比羅齊爾仁慈多少的人。」
「我肯定不會犧牲在帕金森莊園，潘西。」我披上斗篷，「如果有那麼一本日記本存在，那帕金森莊園一定還藏著更多秘密。說不定我們能找出更多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別忘記我們不僅要解決達芙妮，還要顧及到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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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4 19:51
第257章 一起炸了潘西家
「你一旦踏進這扇門，帕金森莊園的防護魔咒就會被打破，我父親就會收到警報。」我和潘西站在帕金森莊園的大門外，她眼神複雜地看了眼白色的建築，「如果我們和他碰上了，你來對付他，我去找日記本。」
「還是你來對付他比較好。」我說，我記起二年級潘西被石化時帕金森先生的表現，「他不太可能會對你下狠手，不過按照你母親的說法，我覺得他恐怕不介意給我一些不可饒恕咒什麼的。」
「那也行。」潘西聳聳肩，指著那棟三層樓的建築，「你來過我家，也知道一二樓都是可以自由進出的區域，所以日記本肯定在三樓。三樓是我父母的臥室、我父親的書房、儲藏室、雜物間，還有一些沒有人用的空房間……其中東南角的那一間需要注意，我曾在那裡找到過一本屬於我母親的麻瓜小說，所以——」
「飛來咒肯定沒用吧？」我看了眼帕金森莊園，第一次感覺它看上去如此危機四伏。
潘西不置可否地抽出魔杖，轉過身：「所以我希望我們的動作足夠迅速……你準備好了嗎？」
我也拔出魔杖：「當然。順便問一句，如果情況緊急，你不介意我對你父親用幾個不那麼友善的咒語吧？」
「你用阿瓦達我也沒意見。」潘西的魔杖點在大門上，她低聲念出破解咒語，大門吱吱呀呀地向後打開。她將礙手礙腳的旅行斗篷甩到地上，沖進了莊園，我跟在她後面。帕金森莊園沒有瑪律福莊園大，可是房間也足夠多、足夠我們花上好一陣子去搜尋。我希望帕金森先生不在家，那樣的話我們就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阿拉霍洞開！」前門打開，我在沖上樓梯前打量了一下客廳，發現這裡和我上次來時沒什麼區別，「維奧，你去左邊，我去右邊。」潘西說完就直接推開了右手邊的第一道房門。我點了點頭，舉起魔杖走進了左邊第一間房間。
這裡應當是帕金森夫婦的臥室，裡面沒有太多傢俱，我翻了翻枕頭下和床頭櫃裡，除了幾本書和幾瓶家用魔藥之後再無他物。而梳粧檯則蒙上了淡淡的灰塵，想必帕金森夫人去聖芒戈之後這裡就再也沒有人動過。
「你找到了嗎？」
「沒有，你呢？任何有線索的東西？」
潘西同樣搖了搖頭：「注意樓下的動靜。」
我走進第二道房門，這裡空空蕩蕩，除了茶几、幾把扶手椅之外再無他物。如潘西所說，這應當是一件空房間。
接下去的幾間房間也是如此，等我走進東南角的那間休息室時，我才發現事情有所不同。
「清理一新！」我揮揮魔杖，這間久未打掃的房間露出其原本的樣貌。我發現它明顯被精心佈置過，雖然傢俱仍有帕金森莊園的風格，但看上去明顯要更有人情味一些。我走到窗前撥了撥花瓶裡早已乾枯的鮮花，轉身開始搜尋這間屋子。
果然，甫一拉開書櫃的玻璃櫥窗，我就發現整整三排書架上放的全部都是麻瓜小說。而書櫃下的抽屜裡則碼著一疊又一疊像是唱片但比唱片要薄和小的東西。可是裡面並沒有我要找的日記本，甚至連一張字條、一張照片都沒有。
房間裡還有另一個櫃子，等我打開櫃門時才發現裡面掛著滿滿的衣服——同樣也是麻瓜服裝，從它們的樣式和風格上我猜測這應該不是近幾年流行的。想到這裡，我回身打量著整間屋子，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就連牆上的裝飾畫和一些擺設都明顯不屬於魔法世界。似乎帕金森夫人是一個相當狂熱的麻瓜研究專家，而出於某種原因，帕金森先生默許了她這麼做，並且——我再一次查看這裡的生活痕跡——他本人從未踏入過這裡。
「咒立停！魔咒破解！急急顯形！」我試了好幾個破解咒，卻無一例外什麼也沒發現，直到我發現牆上的那幅畫似乎有所異樣：這幅巨大的畫作描繪的似乎是一處普通的街景，然而畫面中那棟小樓的某扇窗戶卻與其它窗戶都不相同。我湊近端詳了一下，發現它的線條是極不引人矚目的S，而不是直線。
「阿拉霍洞開！」我指著那扇窗戶念道，但它紋絲不動。猶豫了一下後，我伸手推動了那扇窗戶。
打開了。
「諾克斯。」我借著魔杖頂端的光芒看到裡面似乎放著一些東西，我伸手進去，從裡面拿出來一個質地奇怪的盒子。它明顯不是用巫師偏愛的石頭或木頭做成，而是某種不太可靠的金屬。
「Cad……吉百利？」我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這應該是什麼麻瓜巧克力。
我打開盒子，裡面放著一些讓我意想不到的東西。
第一樣是一個做工粗糙的掛墜盒，已經被摔壞了，因此我輕而易舉就看到了裡面那幅肖像畫——年輕的帕金森夫人。
第二樣是一張不會動的麻瓜彩色照片，是一對年輕男女站在教堂前。照片背後寫著：1979年3月7日，海厄辛絲與西裡斯。
第三張也是照片，不過總算是巫師照片了。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照片上三個我都認識的人：盧平教授、帕金森夫人還有……蟲尾巴。他們三個對著照片笑的開心極了，而照片後的注解則寫著：1979年9月1 日，詹姆和莉莉的婚禮。
底下還有一些東西，我正打算拿起來看時，樓下卻傳來一聲巨響——帕金森先生回來了。我心一凜，拿起第三張照片塞進口袋，將餘下的東西歸回原位。
當我沖出房門時，潘西也從走廊的另一端跑了出來，她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揚了揚手中一本暗紅色的筆記本。
「誰在上面！」一個狂怒的男聲咆哮道，伴隨著一陣急促的噔噔聲，我抓緊了魔杖，靠近牆邊，潘西同樣握著魔杖，她對我點了點頭。
幾乎所有巫師家庭都有反幻影移形咒，我和潘西必須跑出帕金森莊園才能逃脫——除非樓下客廳的壁爐連通了飛路網——然而據我所知帕金森莊園並沒有建立飛路網連接。
帕金森先生在樓梯的盡頭停住了腳步，他呼哧呼哧喘著氣，我的心臟怦怦直跳。「出來！」他低聲嘶嘶地說道，「不管是誰，在我用索命咒之前出來！」
潘西望著我，我攥緊魔杖一步跳了出去：「神鋒無影！」
「阿瓦達索命！」帕金森先生輕鬆地避開了魔咒，「你是瑪格麗特的女兒，你闖入了我家，是想來窺探什麼秘密嗎？」
「這不關你的事！統統石化！」
又是一道綠光：「阿瓦達索命！你打不過我的——鑽心剜骨——你來是想找什麼？」
我很快意識到帕金森先生的水準遠遠超過那些在霍格華茲裡和我交過手的人，甚至就連貝拉特裡克斯恐怕也得和他較量一番。而且他只發射不可饒恕咒，這迫使我不得不接二連三閃避開那些危險的綠光。
「你不可能永遠跳來跳去！鑽心剜骨！看來西弗勒斯沒教你太多真正有用的東西，阿瓦達索命！」
「盔甲護身！」潘西縱身一躍而出，加入戰局，她的出現讓帕金森先生吃了一驚，他猶豫了一下，不再使用致命的咒語：
「是你帶她進來？潘西，潘西——」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潘西抓著的日記本上，有那麼一刹那，我看見他的眼中閃過一道與黑魔王極為相似的紅光。
「潘西，小心！」
「力鬆勁泄！」但帕金森先生已經先一步發射了魔咒，他徹底被激怒了，「粉骨碎身！」
我尖叫：「盔甲護身！」但已經遲了一步，日記本被炸的散開，紙張一頁又一頁四散著落到地上，有一些甚至飄到了樓下。
「你在害怕什麼呢，父親！」潘西揮動魔杖，「昏昏倒地！」
「神鋒無影！」我借著帕金森先生彎腰躲避的契機抓起幾頁離我很近的紙塞進了口袋，與此同時，一道綠光擦著我的耳朵擊中了後面的一隻花瓶。
「說起來，我還得好好謝謝瑪格麗特。」帕金森先生對我露出一種絲毫不遜于黑魔王的恐怖笑容，「阿瓦達索命！沒有什麼能比你的屍體更能表達我的感激之情了！」
「腿立僵停死！」潘西尖叫道，她的咒語讓帕金森先生踉蹌了一下，「快跑，維奧，快跑！」不用她說我也看出帕金森先生已經徹底對我動了殺意，可是唯一一道通往樓下的樓梯被他堵死，而從三樓跳下去的行為無疑是自尋死路。
「你家有飛天掃帚嗎？」我叫道，「除你武器！」
「有。」潘西迅速明白了我的意思，「飛天掃帚飛來！」儲藏室的門被砰地一聲打開了，一把飛天掃帚直直地沖過來停在潘西身邊，她跨上飛天掃帚腳一蹬地騰空而起，我繼續對帕金森先生發射各種咒語：
「統統石化！粉骨碎身！昏昏倒地！」
「你擊不中我的，傻孩子！阿瓦達索命！」帕金森先生咆哮道，「就連羅齊爾都拿我束手無策，你以為你能活著走出這裡？阿瓦達索命！」
「羅齊爾？昏昏倒地！」我靈機一動，「你認識羅齊爾？那你知不知道黑魔王又找到了一個羅齊爾？」
「別耍花招了，阿瓦達索命！」
「千真萬確！那是第三個羅齊爾，她隱藏在我們之中很多年，現在她決定回來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三個羅齊爾，愚蠢的女孩！阿瓦達索命！」
這時潘西朝我俯衝過來：「維奧！」
「除你武器！」我一邊叫道一邊借潘西的力爬上飛天掃帚。
「我們必須出去！」她尖叫道，礙于潘西的緣故，帕金森先生停止使用索命咒，但一道道咒語仍然沖我而來。
「你不介意你家的房子被炸掉吧？」我指著帕金森莊園的大理石天花板，「四分五裂！」
潘西也在喊道：「掘進三尺！」
「盔甲護身！」我擋住一道咒語，「粉骨碎身！」
潘西以並不精湛的飛行水準帶著我在空中兜來轉去避開從下方而來的攻擊咒和上方落下的碎石：「掘進三尺！」
在我們不遺餘力的摧毀下，帕金森莊園的天花板上很快就坍塌出一個足夠一支魁地奇球隊通過的缺口。然而當潘西帶著我加速朝缺口沖去時，我聽見背後的帕金森先生也在叫道：「飛天掃帚飛來！」
「加速，潘西！」我喊道，「盔甲護身！」
帕金森先生很快追了上來，我不斷用鐵甲咒擋住他的攻擊，但我們不可能一直這樣前後追逐：「幻影移形，潘西，」我注意到我們已經飛出了帕金森莊園的範圍，「就現在。」我伸手從後面抓住她的肩膀。
帕金森先生的狂怒喊叫伴隨著一道綠光向我直沖而來，然而我已經先一步閉上了眼睛：蜘蛛尾巷。
在一陣痛苦的擠壓之後，我睜開眼睛，眼前是破破爛爛的蜘蛛尾巷，而潘西正被我死死攥住肩膀，疼得倒抽涼氣。
「抱歉。」我鬆開手，「我們不能在這裡久待。」
十分鐘後我們一前一後沖進蜘蛛尾巷19號，從地下室裡傳來的咕嘟聲中我判斷爸爸仍在折騰他的魔藥。
「看一下那幾頁紙上寫了什麼。」潘西催促道。
我從口袋裡摸出那幾張已經被摧殘地皺巴巴的紙片，將它們一一撫平攤開在桌上。
「空白，空白，空白……都是空白。」潘西一連扔掉三頁空白的紙之後，拿起第四張寫有字的紙，「日期不明，這裡只有幾句話……『《預言家日報》上鋪天蓋地都是雷古失蹤的消息，我沒有機會與任何人談論此事，但今天中午艾德蒙用嘲諷的語氣告訴我西格納斯接受了採訪並顯得很沉痛。他當然要流露出沉痛的神情，這大概是他一生中為數不多的真情實感吧……』這張紙被撕成兩半，後面的不見了。」
「這張紙上還有挺多內容，『1981年5月16日，今天家養小精靈在三樓另外佈置了一間臥室，我從早上起就沒見過艾德蒙，他好幾次都刻意避開我，這真反常。但我情願相信地獄結冰也不認為他會開始悔過。中午科妮莉亞毫無徵兆地走進我的房間，她說了一些很冒犯的話後笑著說要做潘西的教母，我詛咒她會被貝拉特裡克斯撕成一片一片的並且保證我會在她的葬禮上高興地跳起踢踏舞。果不其然我們爆發了短暫的爭執，她似乎想要對我念咒，不過理智阻止了她。詭異的是她告辭時我從窗戶看見她和巴蒂·克勞奇十分親密地手挽手走出莊園。而在晚上艾德蒙又舉辦了一場宴會，受邀的人裡有西格納斯。他真是左右逢源，我希望西格納斯或科妮莉亞中任何一人能醒悟過來給他一記阿瓦達……』」我尷尬地停了下來，潘西擺擺手，拿起最後一張紙：
「『……我試圖聯繫盧平，但失敗了。我遲早要宰了貝拉特裡克斯，但是無所謂，科妮莉亞留下的後招遲早會出現……』」
「信息量很大。」我說，「誰是雷古？西格納斯和他又有什麼關係？科妮莉亞·羅齊爾又和巴蒂·克勞奇有什麼關係？還有你父親要悔過什麼？」
「科妮莉亞留下的後招……是指達芙妮？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就真的是羅齊爾的繼承人了？」潘西難以置信地將紙片丟到桌上，「我媽媽認識盧平教授？」
我拿出那張照片：「她不僅認識盧平，還認識好多人……我要去找爸爸檢查一下這些空白紙片上是否隱藏著什麼東西。」我拿起那些空白的紙張。
「等一等，」潘西叫住我，她顯得很憂愁，「如果達芙妮真的是羅齊爾的繼承人，那該怎麼辦？」
「她告訴黑魔王她是羅齊爾父女亂-倫的結果，但你媽媽的日記和你父親的話似乎表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我說，「更何況達芙妮不足為懼，你我之中任何一個人都能在三招之內要了她的命……我們真正的對手只有一個。」
黑魔王。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
第258章 撲朔迷離的往事
事實證明紙條上並沒有任何字跡，但我卻意外地從爸爸口中瞭解到雷古是誰。
「雷古勒斯·布萊克。」爸爸不動聲色地攪拌著他的坩堝，「他以前是食死徒，可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失蹤了。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背叛了黑魔王……」
「他的全名是什麼？」我心頭一跳，「他的名字縮寫是R.A.B嗎？」
爸爸停下手：「你怎麼知道——」
「我需要找到波特。」我說，「有任何方法可以讓我趕在食死徒圍攻波特之前見到他嗎？」
「別做夢了。」爸爸冷嘲熱諷地打消我的念頭，「鳳凰社的人甚至不會讓食死徒的半根頭髮落入波特的視線。」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食死徒就可以？」
「問題是，你能上哪兒去找一個不是食死徒的人呢——」
這時，樓上的門又一次被敲響：「你好，維奧萊特，希望我沒有找錯地方……」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爸爸幾乎在對我咆哮，我連忙上樓：
「我需要驗證你的身份。」
「這是什麼新規矩？」佈雷斯在門外說，「我叫佈雷斯·紮比尼，剛剛結束長度跋涉從保加利亞回來。你把這個地址告訴我作為緊急聯繫地點。」
我拉開了門，佈雷斯明顯被曬黑了，他一邊脫下旅行斗篷一邊熟門熟路地走進來：「有茶嗎？加冰的更好。」
「人們在我家中來來去去，肆無忌憚，就好像這裡是某家熱門旅館一樣。」
「好久不見，斯內普教授。」佈雷斯抽出一份報紙放到桌上，「我想您可能會對時事新聞感興趣。」
我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遞給佈雷斯，這是今天的《預言家日報》，我隨便翻了翻，剛好看見一篇採訪說麗塔·斯基特準備著手撰寫一本關於鄧布利多的傳記：「她又開始四處瞎詆毀人了？」
「忘了這部分吧，」佈雷斯把報紙翻到第十版，指著上面一則小小的報導，「我不知道你們是否瞭解……不過……」
「麻瓜研究課教授失蹤。」我想也不想就知道一定是黑魔王的手筆，他正急於為卡羅兄妹騰出位置，「霍格華茲恐怕也要發生很多改變了。」
「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可以走了吧？」爸爸很明顯地暗示道。
「等一等，」我喊住佈雷斯，「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我將我和潘西的遭遇複述了一遍，說到結尾處的時候，我突然靈光一現，「那麼，爸爸，你還沒有回答我。是不是只要不是食死徒就可以接觸到波特？」
他顯然察覺到了我打的算盤，因為爸爸的臉色倏然變得鐵青，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是。」
「終於輪到我上場了？」佈雷斯轉頭看著我，「所以有什麼是我需要做的嗎？」
「波特很快就會被轉移，所以我必須在他被藏到更安全的地方之前把消息告訴他。」我說，「你能否替我去送個口信？只要告訴他『雷古勒斯·布萊克』這個名字就可以了。」
「當然——」佈雷斯轉頭又看著爸爸，「不過我不知道地址啊。」
「女貞路四號。」他咬牙切齒地說，「波特不會踏出房門半步，所以你必須設法走進去和他說話。」
「那又不難，誰會讓客人站在門外啊。」
「你去了就知道。」爸爸露出一個絕不友善的笑容。
「好吧。」佈雷斯伸手拿起旅行斗篷，「順便問一句，教授，您這兒還有多餘的空房間嗎？」爸爸對佈雷斯怒目而視，他聳聳肩，「恐怕我和潘西現在都過著一種居無定所的生活。」
我吃了一驚：「我以為你可以回家，而潘西已經找到了地方落腳。」
佈雷斯歎口氣：「恐怕你不知道外面有多亂，現在就連破釜酒吧也不安全。我懷疑紮比尼莊園的防護魔咒已經遭到了破壞，而在你和潘西闖入帕金森莊園後，她肯定也不能回家了——所以你們分開後她去了哪兒？」
「昨天吃過晚飯後她就去了聖芒戈。」我和佈雷斯同時起身，「我去找她。」
「你還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
「是啊，昨天下午魔法部已經來了信說要把她開除。」爸爸說著風涼話。我搖了搖頭：「食死徒很快就要控制魔法部了，誰還會在乎我有沒有在校外使用魔法。」
佈雷斯沉默了好一會兒：「現在情況已經這麼糟糕了？」
我點點頭：「那麼，中午還在這裡見——我還得回一趟沃森莊園，既然你說四處都不安全，那我最好儘快把一些要緊的東西拿走。」
「我沒有同意你們把我家當成旅館！」
「爸爸，潘西可以和我住在一起，而佈雷斯可以將就著睡在閣樓裡。」
「你真是個好客的主人啊。」
我在聖芒戈六樓的休息室裡找到了潘西，她正坐在那裡發呆。
「你在這兒做什麼呢，」我在她旁邊坐下，「很抱歉我之前不知道外面這麼動盪，我以為你住在破釜酒吧裡……」
潘西搖了搖頭，對我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示意我看向坐在一張圓桌旁玩拼圖的人。我定睛看去，然後不由得吃了一驚：「洛哈特！」
「記憶受損。」潘西聳聳肩，「聖芒戈的住宿環境還是挺好的。」
「我來問你願不願意到蜘蛛尾巷去住，佈雷斯也會來。你可以和我住在一個房間。」我深吸一口氣，降低聲音，「沒人知道聖芒戈會不會也成為食死徒的攻擊地點。」據我一路上瞭解到的消息，食死徒已經幾次襲擊了對角巷和附近的一些麻瓜街區。
「說真的，我不是很想每天都看到斯內普教授。」她承認道，我拉起她：
「你至少需要一個安全可靠的地點，再怎麼說和斯內普教授住在一個屋簷下也比與黑魔王同居要好。」我真的很同情德拉科的不幸遭遇。
潘西毫不猶豫地起身跟我走：「不過我想去和我母親告個別，你也有好幾年沒見到她了吧？」
「你們的母女感情這麼好啦？」
潘西深沉地歎了口氣：「她也挺可憐的。雖然也很可恨。」她十分客觀地補充道。
帕金森夫人住在一間單人病房裡，潘西敲了敲門後沒等回應就打開了門：「我準備走了。」她非常簡單粗暴地說。
我看見帕金森夫人正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桌子上的一小盆植物，聽見潘西的聲音，她頭也不抬：「再見。」
「再見。」我小聲說道，誰料這引起了帕金森夫人的注意，她把目光從植物身上轉移到我身上：「除了潘西之外，你還拉了多少人下水？」
「你說話注意點！」潘西惱火地低聲警告道，「維奧差點就要了貝拉特裡克斯的命，這恐怕是你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都做不到的事情吧。」
我決定永遠都不告訴她，其實那天晚上是貝拉特裡克斯差點要了我的命。與此同時我注意到一件相當讓人不安的事情。
「隔壁的隆巴頓夫婦，以前是很厲害的傲羅，」帕金森夫人好像真的有點不正常，她忽然毫無邏輯地講起了隔壁的一對夫婦，「後來被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兄弟和克勞奇折磨瘋了。」
「克勞奇？」潘西捕捉到了一個關鍵字，「你是說巴蒂·克勞奇？」她與我對視了一眼。
「他早就死在阿茲卡班了。」
「他沒有。」我上前一步，說出四年級時爸爸告訴我的事情，「克勞奇夫人用複方湯劑取代了他，後來小巴蒂擺脫了老克勞奇的約束重新去效忠黑魔王，他用複方湯劑裝成瘋眼漢穆迪在霍格華茲潛伏了一年多並且利用三強爭霸賽的機會讓黑魔王複生……塞德里克·迪戈裡的死就和他有關……」潘西震驚地看著我，這段故事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如果不是帕金森夫人的日記提醒了我，恐怕我根本不會重新記起這號人。
「後來他死了？」帕金森夫人低聲問道。
我停頓了一下：「沒有……攝魂怪的吻。」
潘西很快反應過來：「他和科妮莉亞·羅齊爾是什麼關係？」
「生命之源。」帕金森夫人毫無章法地回答道。我的心跳暫停了一刹那：
「你的意思是……他們在這項計畫中被配對？」
「他們有孩子嗎？」潘西接著問道，「科妮莉亞和埃文之間又有沒有關係？」
「羅齊爾死了。」帕金森夫人沒頭沒腦地說道，「我不知道……我忘記了……她毀滅了羅齊爾……殺死了克勞奇……」
「拜託，帕金森夫人。」我幾乎要跪下求她了，「請你好好想想，科妮莉亞有孩子嗎？」
「貝拉殺死了他。」
「我告訴過你她的腦子不太正常。」潘西低聲說道，這時帕金森夫人已經跌跌撞撞地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繼續盯著那盆植物了，潘西把我拉出門外，「我們可以回去之後好好理理頭緒……她是真的不太對勁，我原以為她在裝瘋賣傻，可是我第一次來的時候，她居然問我能不能幫她訂購一點美容魔藥！」
「我正想對你說。」我停下腳步看著潘西，「我覺得你母親似乎突然間……蒼老了很多？我是指和我上次見到她時相比。」
「是的，布萊克死了之後她突然就停止使用美容魔咒和魔藥了。不過進了聖芒戈之後她倒是恢復了本性。」潘西沉著臉說道，「先別管她了，我們還有一大堆麻煩沒解決呢。」
「我要回一趟沃森莊園，拿點東西。」
半個小時後，我家也遭到了一次徹頭徹尾的掃蕩。我毫不猶豫地闖入畫像後隱藏的密室，把裡面所有覺得有用的東西都抱了出來。
「速速縮小！速速縮小！」潘西幫我把一些書縮小塞進口袋裡，但魔藥卻無法被變小，「維奧，我覺得你可以不用拿這個和這個。」她舉著一隻銀色魔法器具對我晃了晃，另一隻手抓著一個珠寶盒。
「你說的有道理，」我看了看她鼓鼓囊囊的口袋，歎口氣，「我們只要帶著重要的東西就好了。」
我總覺得沃森莊園會像帕金森莊園一樣被粗魯的洗劫者摧毀，因此出於某種奇怪的目的，我想把這裡所有東西都設法帶走。
最後我們選擇只帶那些魔藥和魔藥配方。
而佈雷斯已經在蜘蛛尾巷19號的餐桌旁等我們了，一見我們回來，他就從椅子上跳起來大倒苦水：「我從未見過那麼粗魯的人！」
他以惟妙惟肖的語言描述了波特的姨媽姨夫在看到他的一身巫師裝扮後是多麼驚恐，他們拼了命想要當著他的面把門關上。不過佈雷斯頭腦靈活地抽出了魔杖，波特的姨夫立刻就不敢吱聲了，波特的姨媽則嚎啕大哭，走進門之後佈雷斯才發現桌旁還坐著一個和克拉布、高爾非常相似的大胖子。這時波特也被動靜引了出來。在經歷過最初的尷尬之後，他很快傳達了我的訊息。
「波特讓我把這張便條帶給你。」佈雷斯遞給我一張紙片，我展開，上面寫著簡短的話：
「謝謝你的消息。
我希望我能有機會去查清楚R.A.B的故事。
在轉移之後恐怕你的朋友不可能再來傳遞消息，所以請注意隱蔽。一旦有機會我會嘗試聯繫你。」
「你該怎樣繼續與波特保持聯絡呢？」潘西問。
第259章 孿生杖芯
一直到星期天早晨，爸爸才回來。
我被樓下的動靜吵醒，潘西還在我一旁睡的正香。我輕手輕腳越過她爬下床，拉開門後發現是徹夜未歸的爸爸。
「你們的行動怎麼樣了？」我想他們應該沒抓住波特，否則黑魔王不會不召喚食死徒集結。
爸爸示意我跟他走到地窖裡，等他關上門之後才說道：「黑魔王親自參加了追捕，但波特跑了……瘋眼漢穆迪死了，我用神鋒無影咒擊中了一個人。食死徒幾乎安然無恙，黑魔王想要抓住波特，但——」他突兀地頓住了。
「什麼？」
「波特的魔杖做出了一些奇妙的事……總之他逃脫了，黑魔王很生氣，他狠狠地懲罰了幾個拖後腿的食死徒。」
「他仍然認為那是魔杖的問題？」我小聲問道，「但……但那怎麼可能，魔杖選擇巫師，黑魔王的魔杖應該就是最適合他的才對。」
「孿生杖芯——黑魔王與波特的魔杖杖芯都是鳳凰尾羽，來自同一只鳳凰，福克斯。」爸爸回答道，「鄧布利多認為波特和黑魔王的魔杖存在有某種聯繫，就像是孿生兄弟一樣，所以一支魔杖才會不願意殺死另一支魔杖。」
「這是鄧布利多告訴你的？」我問道，「黑魔王知道這種聯繫，所以他才會想要尋找一根新的魔杖？」
「他或許不清楚其中的原委，但黑魔王一定察覺到了他的魔杖不願意攻擊波特。」爸爸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爸爸，」我想起媽媽告訴我的事情，「黑魔王派人去德國是要找一根魔杖嗎？」
爸爸的動作頓了一下：「魔杖？不，不是。他在尋找一個魔杖製作人。」他欲言又止，我鼓勵道：「你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這樣或許對我也能有幫助。」
「黑魔王相信傳說中的老魔杖是存在的，因此他正在竭盡全力搜尋它的蹤跡。」
「可是死亡聖器只是一個傳說。」
然而爸爸卻很久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段時間他才搖搖頭：「不一定……」
「怎麼？」
「波特擁有一件隱形衣。」
我幾乎要笑起來：「爸爸，這個世界上的隱形衣不止一件。」
「那一件不一樣，是由波特的父親傳給他的。」爸爸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往下說，「我見過它，它和其他隱形衣都不一樣。更好、更有效、能夠抵禦飛來咒，那不是一件普通的隱形衣。」
「可是從來沒有人見過復活石和老魔杖啊。」我說，「即使波特的隱形衣的確不一般，那也不能證明死亡聖器就是真的。」
「也許。至少我希望死亡聖器不存在。」
「波特說他會設法聯繫我，你覺得有可能嗎？」我小心地問道。爸爸搖了搖頭：
「如果他本人想要來與你見面，那幾乎是不可能的。食死徒四處遊蕩，每個人都迫不及待想要抓住波特向黑魔王邀功。他也許能採取其他方式，但食死徒已經準備好進行下一次襲擊，波特的計畫隨時都會被打亂。」
「下一次？」
「過一段時間……等他們能夠拿下魔法部之後。」爸爸話音剛落，樓上突然傳來了一些響動。
「爸爸，德拉科還好嗎？」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你不能指望一個家裡住著黑魔王的人能過的輕鬆快樂，不過他至少毫髮無損。」
樓梯咯吱咯吱地響了，聽腳步似乎是潘西和佈雷斯下樓了。
爸爸拉開地窖門走上樓梯，我跟在他身後。
「早上好，斯內普教授。」佈雷斯很輕鬆愉悅地跟他打招呼，而潘西則一臉睡眼惺忪地問我：
「請問早餐是什麼，維奧？」
「我得再重申一次，帕金森小姐，我家不是旅館，我女兒也不是家養小精靈。」
他的語氣就好像在和波特說話似的，平白無故帶著陰森森、不懷好意的感覺。潘西頓時就清醒了：「對不起，教授，我剛才想說的是『請問你早餐想吃什麼，維奧？』」
佈雷斯頭腦靈活地走進廚房：「相信我，教授，十五分鐘後早餐奉上。」這句話在他看見食品間裡只有一些黃油和麵包的時候頓了一下，但佈雷斯很快鎮定下來，揮舞魔杖指揮廚具開始工作，而我爸爸則繼續對潘西說：
「帕金森小姐，既然你每天都這麼清閒。那我覺得我倒有些活兒可以安排給你和紮比尼先生。」
「當然，教授，」潘西畢恭畢敬地說，「我們樂意為您效勞。」
「我相信你們會很樂意來幫我大掃除一遍的。」爸爸看似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你瞧，這裡太亂了。而且一些傢俱還需要人來修一下。」他指著一把搖搖欲墜的椅子，「如果你們肯幫我徹頭徹尾修整一遍，那就再好不過了。」
「沒問題，教授。」
我在我爸爸背後做了一個鬼臉，但他卻突然轉過頭來：「至於你，雖然你不能用魔法，不過我相信你會很樂意幫我擦擦坩堝、整理書、洗洗魔藥瓶，對不對？」
「是的，爸爸。」
這時佈雷斯已經指揮著盤子飛到每個人面前，裡面抹了黃油的麵包發出誘人的香氣。我趕緊拿了一片：
「多謝，佈雷斯，這是很多天以來我第一次吃到新鮮出爐的麵包！」
爸爸冷冷地瞪了我一眼，而佈雷斯則得寸進尺地提出申請：「教授，如果您不介意我來補充一下食品間的空缺的話，相信大家的生活品質都會得到質的提升。」
「我今天也得出門一趟。」
大家一起看著我。
「我想去一趟伯斯德莊園，就是米里森家。」我看著潘西說，「很明顯，困擾我們的達芙妮身世之謎只能從上一輩那裡入手破解。」
「奧麗維婭·伯斯德已經瘋了很多年了。」爸爸說。
「總有一些我們能得到的東西，那裡出了奧麗維婭，還有米里森和老伯斯德夫人。我們總能知道一些東西。」
「我不建議你那麼做，維奧。」爸爸突然很鄭重地警告道，「老伯斯德夫人不會歡迎你的到來。」
我很清楚這是為什麼，但是我必須得去：「帕金森先生也不歡迎我的到來，可是我還是成功地帶出了一些消息。」
潘西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她拍了拍手指上的麵包屑：「我和你一起去，維奧，我可以帶你隨從顯形，這樣你就不用在校外使用魔法了。老伯斯德夫人和我應該沒仇吧？」
「老伯斯德夫人會像帕金森先生那樣不由分說就發射一道索命咒嗎？」
在我和潘西的熱烈注視下，爸爸重重地把盤子放到桌上：「我先警告你們，有時候女人比男人更難纏，後者只會用魔杖和你們格鬥，前者不用任何魔力就能讓你們頭痛欲裂。」
「那我就讓她看看我的黑魔標記。」我說，「看在我和她兒子也算是同僚的份上，她總不能把我趕出去吧。」
「我會做好午餐等你們回來。」佈雷斯聳聳肩，「我的廚藝終於能有發揮的時候了。」
「說不定老伯斯德夫人會請我們吃飯。」潘西嘲笑道，「再見。」
一陣令人窒息的擠壓後，潘西帶著我幻影移形到了伯斯德莊園的大門外。
「這地方——」
「——有點淒慘。」
我們默契地說道。眼前的莊園在幾年或者幾十年前應該是非常氣派的模樣，不過現在建築的外面已經被肆無忌憚生長的藤蔓植物覆蓋住了，露出的磚牆灰撲撲的，遠遠地甚至能看見殘破的馬賽克窗戶。而庭院裡則雜草重生，除了雜草之外就是已經枯死的植物。
「你確定你沒帶錯地方？」我問道，「這裡面還住著人？」
「我非常確定這就是伯斯德莊園。」潘西皺著眉頭上前，鐵門已經生銹損壞，甚至沒有關上，看上去伯斯德莊園連防護魔咒都沒有設定。潘西抽出魔杖敲了敲鐵門，它吱吱呀呀地完全敞開了，「來吧，或許我們會受到熱烈的歡迎。」
走過荒蕪的庭院，走上樓梯來到門廳裡時，我依然懷疑這個地方是不是已經被廢棄了：「也許米里森已經搬家了。」
「那不可能，巫師不會輕易離開他們的祖宅。」
「說真的，現在你、我還有佈雷斯，有哪個人是住在自己的祖宅裡的？」
潘西瞪了我一眼，拉了一下門邊垂下來的繩子。我聽見房子裡傳來鈴鈴鈴的迴響聲。
「如果這裡真的沒有人該怎麼辦？」我忍不住問道，這個地方看上去起碼有十年沒有被好好保養過了。
「我們可以到了學校在找米里森，但我強烈懷疑她也不知道什麼。」
這時，門裡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是誰在搖鈴想要成為座上賓？這裡沒有西格納斯，沒有瑪格麗特，沒有盛會和歡宴。這裡只有快死的老夫人、瀕死的女人、苟延殘喘的女孩兒——」
門被打開，一個穿著大概是二十年前流行的華麗長袍的老女巫出現在我和潘西的面前：「你們是誰——」她的目光在我臉上定格了，「我記得你，你曾帶來過詛咒，現在你又想奪去什麼？」
所以說和父母任何一方長得太像也不是件好事。
根據我近期在外活動的經歷來看，我懷疑老伯斯德夫人的腦子也不太正常。
潘西不動聲色地踩了我一腳，我立刻反應過來：「我只想要一段記憶而已。」
「你不受歡迎。」說著，她就想要把門合上，我及時上前一步擋住她的動作，一邊捋起袖子：「看看這個，老伯斯德夫人，你一定認識這個吧？」
黑色的黑魔標記出現在老伯斯德夫人面前，她忽然死死抓住我的手臂：「是他！」
「是的，」我低聲說道，「他回來了。」
「他該知道西格納斯一直忠於他！」老伯斯德夫人的嗓音忽然提高了，「我唯一的兒子為了他死在了阿茲卡班！我的愛女因為他陷入長夢而永不醒！黑魔王應該賜予我無上的榮譽來彌補過去二十年我心頭的傷痛！」
這年頭人人都覺得自己能在黑魔王身邊佔有一席之地。貝拉特裡克斯和瑪律福在前，羅齊爾和伯斯德在後。我連忙小心翼翼地詢問：「現在我們能進去了嗎，伯斯德夫人？」
「很多年沒有人這麼喊過我了。」伯斯德夫人囈語道，她退後一步讓我們進去，「自從詛咒降臨，自從西格納斯入獄之後。」
眼前的大廳雖然殘破卻也能看出昔日其華貴的模樣，但褪色蒙灰或破損殘缺的傢俱證明這裡早已不復榮光。
「日子一天比一天黑暗，終於有一天，就連家養小精靈也不再出現。」老伯斯德夫人示意我們在餐廳坐下，「這不合禮數……但我的會客室早已被狐媚子和耗子侵蝕。」她揮舞魔杖讓兩隻破了口的茶杯落到我和潘西面前，「那麼，你們來訪的目的是什麼，不速之客們？」
「我有一些想要瞭解的事情，」我說道，「有關羅齊爾——」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個名字！」老伯斯德夫人倏然狂怒地喊道，她手中的茶壺砰地一聲炸了，「羅齊爾，羅齊爾，如果還有機會，我一定要親手屠宰他們！但他們死了，自取滅亡……」
「他們沒有。」我說，「第三個羅齊爾出現了，黑魔王信任她，他想要給予她所有的榮耀——就像她的先祖所擁有的那樣。」
「謊言！羅齊爾毀滅了我家，我可憐的西格納斯，我不幸的奧麗維婭！那些渣滓怎敢繼續——」老伯斯德夫人倏然轉過身來，目光犀利地盯著我，「是誰告訴了你這些？那些都是秘密，該隨著死去的人一起長眠地下……」
「他們沒有都死去。」潘西突然開口說道，「活著的人把秘密告訴了我。」
老伯斯德夫人定定地看著她：「你讓我想起了一些往日曾前來拜訪的客人們……」
「我的母親和她的昔日好友奧麗維婭一樣瘋了，在她不清醒的話語裡告訴了我一些不完整的往事。」潘西回視著伯斯德夫人，「你也許認識她，她的名字叫海厄辛絲。」
「啊……親愛的海厄辛絲。」伯斯德夫人低聲念叨道，「是的，是的，她是我家的最後一位客人……她來探望可憐的奧麗維婭……當時她還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後來她走了……」
「黑魔王與一個自稱是羅齊爾的人都回來了，伯斯德夫人。」我說，「她說自己是埃文和科妮莉亞的獨女，但我們不相信……黑魔王非常信任她，她很快就會被委以重任，您希望看到那一天嗎？羅齊爾一家獨大，成為黑魔王的重臣，沒有人會記得死去的西格納斯，也沒有人會記得瘋癲的奧麗維婭，沒有人會想起隕落的伯斯德——」
「我只見過科妮莉亞·羅齊爾寥寥數面，」伯斯德夫人忽然說道，「她曾對西格納斯俯首稱臣，後來又與他分道揚鑣。正如同她曾視貝拉特裡克斯為偶像，後來又想要取而代之。」
第260章 以不變應萬變
老伯斯德夫人的故事很簡單——科妮莉亞·羅齊爾曾是奧麗維婭·伯斯德的好友，她在霍格華茲讀書時很崇拜西格納斯·伯斯德。可是等她加入食死徒之後卻開始想要壓過西格納斯的風頭，而此時恰好出了我媽媽的那件事，西格納斯在黑魔王面前的地位一時間下降得厲害，而「生命之源」計畫也因此流產。西格納斯試圖通過奧麗維婭的婚姻來鞏固自己的地位，然而對方卻突然失蹤。他又試圖讓妹妹嫁給另一個食死徒，但奧麗維婭卻在婚禮上發瘋殺死了新郎，隨後老伯斯德先生因此而被新郎的家人報復性地謀殺。不久之後黑魔王倒臺，西格納斯入獄，米里森的媽媽想要帶著錢財逃走，卻不慎被傲羅誤殺……
「『伯斯德的詛咒』不是我媽媽帶來的。」我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媽媽的名譽辯護一下，「從你的故事裡我更覺得是米里森的母親帶來的——」潘西踢了我一腳，她清清嗓子：
「伯斯德夫人，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希望和奧麗維婭聊一聊。我母親特意強調她與奧麗維婭的最後一次對話，我覺得那或許會有所幫助。」
「你們想要做什麼呢？」老伯斯德夫人死氣沉沉地打量著我們，「奧麗維婭瘋了十八年了，她一直以為自己還是十九歲，等著要嫁給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我和潘西同時驚叫起來，「你剛才提到雷古勒斯？」
「是的。」
「那個在1980年失蹤的雷古勒斯？雷古勒斯·布萊克？全名縮寫是R.A.B？食死徒？」我一疊聲地問道，老伯斯德夫人抬起眼皮看著我：
「你怎麼知道？」
我從口袋裡摸出帕金森夫人那一篇提到雷古勒斯的日記的抄本遞給對面的老伯斯德夫人：「除了這個以外，我還知道雷古勒斯似乎是因為捲入了一些與黑魔王有關的東西才會失蹤。」我回想起波特遞給我的那個掛墜盒裡的字條，「他似乎——背叛了黑魔王。」
老伯斯德夫人的手一松，紙條從她手中飄飄蕩蕩落到了地上：「他怎麼敢！西格納斯不遺餘力地提攜他、幫助他，甚至願意將奧麗嫁給他！他怎麼敢！」
「您冷靜一下……所以我們才想要見奧麗維婭，這裡面有太多謎團了。」潘西懇切地望著老伯斯德夫人，「除此以外，您必須要注意到現在出現了一個自稱是科妮莉亞與埃文的女兒的人，黑魔王非常信任她——」
「科妮莉亞與埃文的女兒？不，那絕不可能。」老伯斯德夫人喃喃自語道。
「我母親還提到科妮莉亞與小巴蒂·克勞奇，他們似乎曾在『生命之源』計畫裡被配對？」潘西試探地問道。
「我不知道。」老伯斯德夫人慢慢地說，她似乎很猶豫，不願意輕易答應我們的請求。我和潘西對視了一眼：
「老伯斯德夫人，如果您肯讓我們見奧麗維婭一面。」我說，「也許我可以幫助你們重獲屬於你們的榮耀。」
「這是什麼意思？」
「我可以說服黑魔王讓米里森成為食死徒。」我說，「黑魔王渴望重召他的舊部，那他一定也會希望能看到伯斯德的繼承人。」
老伯斯德夫人的目光就像是被一根火柴驟然點亮了一樣，她伸出乾枯的手牢牢抓住我：「此話當真？」
我點了點頭，她那張褶皺的臉上突然迸發出奇異的神采：「好，好，你們跟我來——」她跌跌撞撞地起身，帶著我們朝樓上走去。我回頭看了眼潘西，沒想到最終幫我們達成目的的居然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
老伯斯德夫人帶著我們走進位於頂層的閣樓，通往閣樓的門用層層鎖鏈圍繞住。
「奧麗發瘋的時候會想要逃出去找雷古勒斯。」老伯斯德夫人用魔杖敲敲那些鐵鍊，「但在她不發瘋的時候，她看上去就很乖、很溫順，就像一隻小羊羔一樣。」
閣樓的門吱吱呀呀地打開。
「媽媽，你帶來了我的捧花嗎？」裡面傳來一個很輕柔但已經不再年輕的聲音。老伯斯德夫人揮了揮魔杖點亮閣樓裡的燈光：
「我帶了客人來見你，奧麗，她們想要來祝福你。」
「快請她們進來，是誰，媽媽？是科妮莉亞還是海厄辛絲？」
老伯斯德夫人示意我們進去。
閣樓被佈置成一間充滿少女氣息的臥室，我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梳妝鏡前的女人——她應該與帕金森夫人同齡，可是她看上去卻消瘦而蒼白，像是一個遊魂或者幽靈。我走近一點，她的臉上已經有了不少皺紋，眼神空洞、頭髮花白、穿著一件老舊的婚紗。
「奧麗維婭·伯斯德？」我小聲喚道，與此同時我發現她的手腕和腳上都戴著手銬腳銬，鐵鍊的終端被釘在牆上。
「你是誰？」她用輕柔的、夢囈般的聲音問道。
「可以讓我們與她單獨聊會兒嗎，伯斯德夫人？」潘西問道。過了片刻之後，我聽見閣樓門被重新合上的聲音。
「我是海厄辛絲。」潘西說道，「我來看你了。」她重重地踩了我一腳，但我才不願意稱自己為羅齊爾，所以我咳嗽一聲：
「我是瑪姬，我跟海厄辛絲一起回來看你。」
「哦，是你們！」說完這句話後，奧麗維婭·伯斯德突然毫無徵兆地坐回梳粧檯前，拿起梳子慢慢梳理自己的頭髮。
「我們該怎麼辦？」我問道，「我帶了吐真劑。」
「吐真劑適用於她嗎？而且我們沒辦法讓她喝下去。」潘西建議道，「也許我可以用攝魂取念。」
「你試試。我希望她不會因此而攻擊我們。」我緊張地盯著地上的鐵鍊。
「攝魂取念！」
奧麗維婭·伯斯德沒有反應，我暗中舒了一口氣。
但潘西卻很失望地放下魔杖：「我沒有找到任何與羅齊爾的孩子相關的片段。似乎她和科妮莉亞從很久之前就沒有見過了。」
「也許在西格納斯與科妮莉亞分道揚鑣後他們就斷交了。」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潘西沮喪地搖搖頭，「她肯定不知道達芙妮是不是科妮莉亞的女兒。」
「我有一個冒險的方法，或許有用。」我提出，「讓我們先假設達芙妮並非羅齊爾的血脈，那麼，如果我們設法讓阿斯托利亞偽裝成科妮莉亞與小巴蒂·克勞奇的女兒呢？」
「你打算用這個來騙過黑魔王？」潘西睜大了眼睛，「別忘了黑魔王自己都說達芙妮是科妮莉亞與埃文的女兒，這其中一定有一些你不知道的東西，你就不害怕會穿幫嗎？」
她言之有理。
「但是……現在活著並清醒的人之中還有誰能知道這段往事？我們不能任憑達芙妮李代桃僵。」
「你說過那天達芙妮出現並袒露身份時，有很多食死徒都露出震驚的表情，可是他們看到那枚戒指後似乎就相信了？」
「是的。」
潘西沉思了一會兒：「你的項鍊是科妮莉亞·羅齊爾的手筆，但她沒有把它獻給黑魔王。」
「出於某種原因，是的。也許是來不及，也許是她想要私藏。」
「我們沒有直接方法證明達芙妮在撒謊，但或許我們能夠間接地證明她的假身份。」潘西喃喃自語，「作為頂尖食死徒的後裔，達芙妮的魔法天賦也太弱了一點。」
「你的意思是？」我屏住了呼吸，「我們現在不用輕舉妄動，等回到霍格華茲再說？」
「對，等到那時候，達芙妮就孤立無援，並且我們還可以詢問阿斯托利亞，看看她是否知道什麼內情。」潘西說，「與此同時，你和德拉科最好配合達芙妮。既然她說她是羅齊爾的後裔，那你們就儘量把風頭留給她，有什麼危險的任務就讓她去……如果黑魔王不糊塗的話，他遲早會看出她在撒謊。」
我忽然明白了潘西的意思：「我可以留著那串項鍊，作為最後一樣武器。要麼用它殺死達芙妮，要麼用它來證明達芙妮的假身份。」
「對。」潘西點點頭，「但最好的辦法還是讓她自取滅亡。」
我回頭看了眼在鏡子前編發的女人：「我們可以走了。」
「我倒是挺同情她的，本來過的一帆風順，一夜之間什麼都沒了。」我不知道潘西在奧麗維婭·伯斯德的記憶裡看到了什麼，但思考一下就知道眼前這個女人的人生經歷了怎樣一番轉變。
「等一等，瑪格麗特！」熟料她卻突然站起來，從枕頭下翻出一張紙非要塞給我，「這是西格納斯要我給你的信。」
我被迫接過來那張被揉得皺巴巴的紙條，展開後卻發現上面只有一行字：
那個嬰兒已經死了。
「我們最好留著這張紙條。」我對潘西說。
第261章 死亡聖器
食死徒在八月設法殺死了斯克林傑，取而代之的是中了奪魂咒的底克尼斯。和之前一樣，我並沒有被安排參與這次行動，爸爸帶回的消息是食死徒在動手殺死斯克林傑前曾用鑽心咒審問他是否知道波特的下落，但他並沒有說。
另一個內線消息則是我爸爸被任命為新的霍格華茲校長——九月一日開學那天《預言家日報》會正式刊出這條新聞。
「但是你要怎樣繼續扮演雙重間諜的角色呢？」我趁潘西和佈雷斯出門打探消息時問道，「開學之後卡羅兄妹就會進入霍格華茲，到時候達芙妮一定也會橫插一腳。」
「我在考慮拋棄鳳凰社成員的身份，因為無論如何我都要確保黑魔王相信我是他的人。」爸爸回答，「霍格華茲重新開學後，我必須公開站到卡羅兄妹那邊，這樣一來鳳凰社必然會起疑，因此我不如主動擺出叛變的姿態。」
「你沒有必要！」我忍不住喊道，「如果鳳凰社成員認為你是叛徒，在雙方開戰的時候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攻擊你！」
「太遲了，維奧，他們已經認為我是叛徒了。」爸爸搖了搖頭，「在七月底圍堵波特的行動中我用神鋒無影擊傷了一個人——我想是韋斯萊雙胞胎中的一個——盧平看見了是我動的手，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應該已經把我摒除在了鳳凰社之外，鳳凰社的總部應該已經不再對我開放。」
「但是，但是，鄧布利多信任你，他們也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鳳凰社出過不止一個叛徒，更何況其中的一些人一貫對我不太信任。」爸爸說，「無論從哪個方面考慮，繼續待在鳳凰社都不是一個明確的決定。黑魔王會清除所有表現出叛變痕跡的人，如果讓他知道我仍在為鳳凰社做事，他會殺死你，殺死你媽媽，折磨你們……」
「你的意思是……你不會再為鳳凰社做事了？」我看著他的眼睛，「還是說你只是在表面上正式離開鳳凰社？」
「鄧布利多交給我的事情還沒有全部完成。」爸爸含蓄地說，「不過已經是時候和鳳凰社分道揚鑣了。」
與此同時，樓上的門被推開，潘西叫道：「維奧，你必須要看看這個——」
「我告訴過他們多少次了不要大吵大鬧！」
我趕在爸爸大發雷霆前上樓，桌上攤著一份報紙，潘西一見我來就指著第一版：「你瞧……『關於阿不思·鄧布利多之死——我們需要質問』，這算是什麼東西！」
那上面印著波特的照片，不用想我也知道這是食死徒的傑作。
「他們想讓人們開始反對波特而不是黑魔王，這不僅能讓那些不明就裡的人懷疑鄧布利多之死的真相，還能在過去與波特有過接觸的人之中散播恐懼和質疑。」我甚至不想拿起來細細讀一遍報導，「從這方面而言食死徒的確走了一步好棋。」
「這還不是重點，看第二版——」潘西飛快地翻頁，厭惡地指著那篇占了一整個版面的報導，「麻瓜出身登記簿！『魔法部正在承諾會採取行動調查所謂的麻瓜出身的人群，更好地瞭解他們掌握的魔法秘密……魔法部決心找出篡奪魔力的人，結束後將會給每一個麻瓜出身的人發請柬，邀請他們出席由新成立的麻瓜出生登記委員會的回見。』這算是什麼東西！攝魂怪都能看得出來這是條有去無回的路，我敢打賭那些麻種巫師要麼被送進阿茲卡班，要麼當場就迎來一記索命咒！」
「以後還會有啞炮出生登記簿、混血巫師登記簿還有混血叛徒登記簿，如果魔法部一定要只留下純血巫師的話，大概全英國只能找到不超過十個吧。」我大致翻了一下餘下的報紙，上面大部分都是在講新出的政策或是有關鄧布利多之死的猜測，無一例外全是食死徒操縱下的產物，「他們控制了魔法部、報社，很快就要控制霍格華茲——我爸爸將會是新的校長。」
「意料之內。昨天他們剛剛頒佈法令要求每一位巫師都要去霍格華茲上學。」潘西沉著臉說，「最近德拉科有消息傳來嗎？」
「沒有，但我相信他還活著。」我望著窗外灰色的天空，波特曾說他會設法聯絡我，但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在食死徒和黑魔王本人的嚴密監視下越過霍格華茲的牆面來與我進行愉快的會談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潘西突然輕聲說道，「可是我們要做好準備——也許我們再也不能與波特取得聯繫了。」
我知道她所言不虛。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我焦躁地反問道。
「按照我們的計畫來——先解決達芙妮，然後清除斯萊特林裡剩下的人，接著設法控制住卡羅兄妹，最後……等待波特回來。」
「他會回去？回霍格華茲？」
「事情在哪裡開始就應該在哪裡結束。我個人是這樣認為的。」潘西出奇冷靜地說，「如果他沒有回來，我們就去找他：跟著食死徒一起。」
「我們應該去聯繫鄧布利多軍。」我突然間想起了波特五年級時一直在訓練的那個黑魔法防禦術小組，「隆巴頓、盧娜·洛夫古德、金妮·韋斯萊……既然他們五年級時能在烏姆裡奇眼皮子下相互聯繫，那或許現在他們也有辦法能聯繫上波特，或者至少讓霍格華茲內部團結起來。」
「我們還有一個顯著的優勢就是我們能夠自由進出霍格華茲。等你成年之後或許黑魔王就會讓你也參加圍捕波特的行動，到那時我們總能有辦法見到他。」
就在這時門被又一次推開，佈雷斯風塵僕僕地走進來。
「新消息？」
他搖了搖頭：「外面全部因為新法令而亂哄哄的——」
「我們已經聽說了。」潘西接話道，「你看見了什麼嗎？」
「我在魔法部附近晃悠了一會兒，聽到一些支離破碎的東西。這條法令會從魔法部內部開始執行，從職員和職員的家人開始過濾。」佈雷斯沉重地說，「另外，如果違抗這條命令，下場就是……被追捕。」
「『追捕』？」
「是的，直接投入阿茲卡班，沒有任何藉口和理由。」佈雷斯憤怒地講道，「他們一定是瘋了。」
「所以我們必須要執行我們自己的計畫，全指望波特來給我們下命令是不可能的。」潘西又對佈雷斯重複了一遍我們接下去準備做的事情。
「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我說，「死亡聖器有可能是真的嗎？」
「那只是一個傳說，維奧，一個古老的傳說而已。」潘西睜大眼睛看著我。
「是的，沒錯……但是黑魔王想要的就是力量和永生，對嗎？那不恰好對應老魔杖和復活石嗎？」我壓低聲音，「而且……你們都忘了大家一直傳言說波特有一件隱形衣嗎？那天晚上在塔樓，我也親眼見到了它。」
「隱形衣不止一件——」
「我原來也是這麼想的。直到我將死亡聖器與黑魔王在尋找的東西聯繫到一起，黑魔王指派食死徒去德國尋找一些與『魔杖』有關的東西。後來我想到了一個人——格裡戈維奇，他與奧利凡德齊名，都是歐洲有名的魔杖製作人。」
「但是奧利凡德已經不在對角巷……」佈雷斯猛地打住了話頭。
「如果奧利凡德已經被黑魔王抓走了呢？那這就更說得通了。」我起身，「你們等我一下，我還有更有力的一項證據。」
我沖上樓梯來到堆滿書籍的書架前，幾天前整理書架時我又一次看見了那本在一年級時曾看到過的《死亡遊戲》，它一下子提醒了我，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串在一起，黑魔王的目的已經昭然揭曉——
「『尼克·勒梅因製造出魔法石而被載入史冊』，還記得一年級時奇洛做的事嗎？『獨角獸的血可以賦予你一條骯髒的、半死不活的生命』，這就是我和德拉科在禁林裡看到的東西！『隱形衣被老三拿走……他用它躲避了死神很多次……』這一定就是波特那一件隱形衣，如果沒有它，他早就被奇洛或是貝拉特裡克斯或是其他什麼人殺死了！」我把書重重地拍在潘西和佈雷斯面前，「這都說得通——黑魔王在尋找老魔杖！」
「可是、可是……」潘西結結巴巴地望著我，「老魔杖在哪裡呢？」
「我不知道。」我斬釘截鐵地說，「這是波特應該去操心的事。」
「可是我們找不到波特啊！」
「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佈雷斯的目光從書上收回，「家養小精靈。它們的魔法與巫師不同，或許家養小精靈會有辦法能找到波特。」
「上次我回家時就沒看到我的家養小精靈。」我和潘西掃蕩沃森莊園的那一天，別說是家養小精靈了，家養小耗子我都沒看到一隻。
「我家有家養小精靈，但我不想把我的好父親一起招惹來。」潘西哼了一聲。
「我家也有，不過已經被我的好母親帶到了保加利亞……也許家養小精靈奉你媽媽的命令躲了起來，你應該試著召喚它一下。」佈雷斯建議道。我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波利！波利！」
伴隨著劈啪一聲，熟悉的家養小精靈出現在桌腳，它對我深深鞠了一躬：「波利為小姐效勞。」
「波利！」我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去哪兒了？上一次我回去時為什麼沒有看見你？」
「波利收到了女主人的命令，女主人命令波利一旦她和小姐都不在莊園，波利就要去霍格華茲，和那裡的小精靈一起工作。直到主人下一次召喚波利為止。」
我做夢都想不到我家的家養小精靈就在離我近在咫尺的地方：「好吧，波利。你有沒有辦法能夠替我找到人？一個或許用隱形衣、防護魔咒、赤膽忠心咒或任何方式躲起來的人？」
「如果這是小姐的命令，那麼波利就能辦到。」家養小精靈回答道。
我的心跳加快了，我和潘西以及佈雷斯交換了一個興奮的目光：「波利，我命令你找到哈利·波特，並把這個交給他。」我飛快地寫了一張字條遞給波利，「告訴他是我讓你帶給他的，並且不要讓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察覺到你的行動，明白嗎？等你處理完這一切之後再回來見我。」
「遵命！」波利深鞠一躬，憑空消失了。
「妙極了！」佈雷斯難得露出激動的神色。
「我有一個問題，維奧。」潘西指著扉頁上的一行字，「這是什麼意思啊？」
我認出那是爸爸的筆記，是我在幾年前就沒讀懂的一句話：
最後一個要戰勝的敵人是死亡。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51
第262章 謎團解開
回到霍格華茲的那一天，我發現學校裡的氣氛明顯變了——壓抑、安靜、凝重。
天花板呈現出外面陰雨密佈的夜色，我借機打量了一下禮堂裡的人。
阿米庫斯·卡羅任黑魔法防禦課老師，他的妹妹阿萊克托則是麻瓜研究教師。我記起不久前《預言家日報》上那則霍格華茲麻瓜研究老師失蹤的消息，毫無疑問她成為了黑魔王的又一位受害者。我想到黑魔王的那條蛇，情不自禁地覺得毛骨悚然。
而格蘭芬多長桌上的氣氛無疑是最差的，他們每個人都沉默不語，互相交換著目光。很顯然，救世主波特的離去對他們不是最大的打擊，霍格華茲裡人員結構的變動才是讓這個以產出白巫師而著稱的學院感到不安的原因。
另一件事情是我和德拉科分別升任男女學生會主席，如果在往常我肯定會覺得這是種榮耀。可是現在，從校長到教授再到學生會主席無一例外都是食死徒，黑魔王的力量已經開始侵入這座城堡，我的新身份帶來的絕對不是榮耀，而是如履薄冰和重重危險。
潘西和佈雷斯則代替我們成為斯萊特林的級長。達芙妮雖然沒有在新一輪的變動中得到任何頭銜，但是這並不妨礙斯萊特林長桌上的其他人以或疑惑或畏懼的眼神看著她。她坐在諾特對面，與他「相談甚歡」。
「阿斯托利亞被關在哪裡了？」宴會開始時我問德拉科。
他以旁人絕對不可能聽到的聲音回答：「地牢。」
「霍格華茲還有地牢？」
「有的。」德拉科說，「荒廢了很多年，不過從今年起恐怕要恢復使用了。」
「卡羅兄妹嗜好鑽心咒，我希望他們不要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來。」我遠遠地看了眼坐在一起的卡羅兄妹。
潘西憂心忡忡地戳著盤子裡的食物：「他們一定會把不可饒恕咒帶進課堂。」
「四年級時假穆迪已經那麼做過了。」佈雷斯說，「我更擔心他們會在學生身上使用不可饒恕咒……作為懲罰。」
「這是不可避免的。」我深吸口氣，「今晚我要去找阿斯托利亞，德拉科，你要一起來嗎？」
「當然。」他點點頭，潘西和佈雷斯想說話，但德拉科先一步打斷了他們，「你們不能去，我們的食死徒身份可以不引起卡羅兄妹的注意，但你們的話就不一樣了。」
潘西悻然打消了念頭。可是佈雷斯卻提醒我們：「你們要小心達芙妮，她一定會格外關注你們的舉動。」
我抬起頭，剛好與達芙妮目光相接，她率先移開了目光。
「她真的是羅齊爾的繼承人嗎？」潘西小聲問道。
「沒有人知道。這就是問題棘手的地方。」德拉科歎口氣，「我們沒有辦法用血緣魔咒來檢測她是不是真的與羅齊爾有血緣關係，但是她又拿出了黑魔王賜予羅齊爾的信物。也就是說，我們很難找到直接的證據去推翻她的身份。」
「也許我們應該查一查羅齊爾的家族史。」佈雷斯建議道。
「我試著查過了。」德拉科沮喪地搖搖頭，「羅齊爾莊園在1982年的一場大火裡化為灰燼，什麼也沒留下。我只設法找到了一份家譜，的確有可疑之處：科妮莉亞·羅齊爾的母親被從家譜上除名，可是這樣一來我連她的名字都沒法搞清楚。」
「真是一團亂。」我說，「總而言之，今晚我和德拉科要去會一會阿斯托利亞，看看她是不是知道點東西。」
「達芙妮——」
「我不介意對她動手。」我的手攥緊了魔杖，「我們應該都很清楚一點：這一年會有不少人流血甚至於死去。」
「我隨時準備戰鬥。」潘西聳聳肩，和佈雷斯對視一眼，「那麼我們就留在公共休息室裡打探消息，順便等你們回來。」
宴席結束後我找到阿米庫斯：「卡羅教授，您不介意我和德拉科在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身上練習一下魔咒吧？」
阿米庫斯和我對視了片刻，他扯了扯嘴角：「當然，斯內普，別下手太狠把她弄死了就好。」
「只是一些適合懲罰不聽話的學生的小魔咒罷了，教授，在這方面您才是真正的專家。」
阿米庫斯沒有理由拒絕我的要求。
地牢的入口離斯萊特林休息室不太遠，那是一道隱蔽的樓梯，位於一個沒有燈光照到的拐角處。
「底下會有一些水，最好先給自己一個防水魔咒。」德拉科提醒道，他用魔杖敲了敲自己的和我的長袍，然後點亮魔杖頂端，螢光照亮了我們面前盤旋而下的狹窄樓梯。
沿著樓梯走了大概兩分鐘後，一道寬闊的長廊出現在我們眼前。
「我只好把這個封上，防止有人想要進來。」我對著樓梯的末端揮了揮魔杖，「幻形石板！閉耳塞聽！」
德拉科一揮魔杖點燃了地牢裡的燭光，我看見阿斯托利亞被關在走廊盡頭的囚室裡，她遠遠地看見是我們，連忙撲過來抓住欄杆哀求道：「救救我，斯內普。求求你讓我出去吧——」
「噓！」我呵斥道，走近以後我才發現阿斯托利亞穿著整潔但神情憔悴，很明顯，雖然她在瑪律福莊園得到了不錯的待遇，可是達芙妮的陰影讓她一刻也不得安生。
「德拉科，德拉科——」
「別用你對付諾特的那一招來對付德拉科，阿斯托利亞。」我直接用魔杖指著她，阿斯托利亞驚恐不安地後退了幾步，瑟瑟發抖地靠在石牆上，「我們之間還有那麼多舊賬沒有清算，在我耐性耗盡之前你最好別惹我動怒。」
「時候不同了，阿斯托利亞。你應該明白現在你只是階下囚。」德拉科警告道，「顯而易見，我們並不是來救你出去的。」
「你們想要做什麼——」
「告訴我，達芙妮究竟是不是羅齊爾的後裔？」
「我不知道。」阿斯托利亞突然抽泣了起來，「德拉科，求求你，讓我——」
「火烤熱辣辣！」
阿斯托利亞一聲尖叫，她捂住自己的臉，順著牆滑到了地上。
「這只是一個小惡咒，阿斯托利亞，如果你再不配合的話等待你的就是鑽心咒。」我低頭看著她，「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阿斯托利亞抽抽噎噎哭了起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麼，黑魔王說你是格林格拉斯夫人婚外情的結果，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假的，一定是假的，我父親對我那麼好！」阿斯托利亞哭喊著說，「一定是達芙妮在從中作祟！求求你們讓我出去吧，我什麼也不知道，達芙妮就是想要報復——」
「報復什麼？」
「報復她在家裡不得寵，除了這個還有什麼，她一直嫉妒我，誰都看得出來！斯內普，你放我出去吧，求你——」
「住口！」我喊道，我實在受不了阿斯托利亞無休無止的尖叫和哭泣。
「用吐真劑或者攝魂咒吧，維奧。」德拉科建議道，「她應該並不精通大腦防禦術。」
我點了點頭。
「攝魂取念！」阿斯托利亞呆滯地僵在原地，不動了。
片刻之後德拉科轉過頭來：「事情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一些，維奧。達芙妮不是羅齊爾的後裔，她是格林格拉斯先生的孩子。但是阿斯托利亞的記憶裡表明格林格拉斯夫婦爭吵時曾提到過達芙妮的孿生兄弟。」
「達芙妮有孿生兄弟？」
「還是嬰兒時就死了。」德拉科回頭看著阿斯托利亞，「這是很多年前她從一次爭吵裡聽到的東西，時間太過久遠，就連她自己可能都忘了這件事。」
「等一等——」我抓緊德拉科的長袍袖子，「你剛才說達芙妮是格林格拉斯先生的孩子？」
「是，她的生母並不是格林格拉斯夫人。」
「生命之源計畫。」我低聲說。
「恐怕是這樣的。」
「這樣一來事情就講得通了。」我突然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回去，找潘西和佈雷斯，我知道事情是怎麼一回事了！」
奧麗維婭·伯斯德塞給我的字條、帕金森夫人淩亂的詞句、科妮莉亞·羅齊爾與小巴蒂的關係……
第263章 扭曲的教學
「我知道這很瘋狂，但是那不重要——我認為，達芙妮和羅齊爾家族沒有任何關係。有一種可能就是：科妮莉亞·羅齊爾的確有一個孩子，他或她在黑魔王第一次倒臺前後出生，由於某種原因科妮莉亞將這個孩子交給當時的格林格拉斯夫婦照顧，並留下了黑魔王給羅齊爾的信物戒指作為這孩子身份的憑證。」我轉向潘西，「而奧麗維婭·伯斯德給我的紙條以及你媽媽說的話則是後半段推測——貝拉特裡克斯殺死了那個嬰兒以絕後患，這樣一旦科妮莉亞也被她除去，羅齊爾家族就後繼無人，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她的地位。」
「但是，但是——」佈雷斯舉起手，「格林格拉斯先生不是食死徒啊，他不符合生命之源計畫的要求。」
「他的確不是，可是如果達芙妮的生母是呢？」我反問，他們幾個立刻安靜了下來，無一例外目瞪口呆地望著我。
德拉科似乎被這個瘋狂的推理嚇壞了，他氣若遊絲地提醒我：「食死徒裡的女性很少，二十年前只有貝拉特裡克斯和科妮莉亞·羅齊爾兩個人，現在也只有你和貝拉特裡克斯。」
「對，沒錯。但別忘了食死徒裡也有一些邊緣人物，譬如你的媽媽也不是食死徒，但她從未缺席一場食死徒會議，是不是？」我提醒道，「我們並不清楚生命之源計畫到底涵蓋了那些人，可是如果這項計畫包括這些『食死徒邊緣人物』的話，那範圍就擴大了很多——達芙妮的生母極有可能是某位食死徒的親屬、某位食死徒的朋友甚至於某位『邊緣食死徒』。我相信當年斯萊特林裡絕對不可能只有那幾個女孩吧？」
「你的意思是、是，達芙妮是生命之源計畫的副產品？」潘西和佈雷斯一樣結巴了起來，她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我，「那那那她的媽媽呢——」
「死了，走了，誰知道呢，那不重要。」我搖了搖頭，「重要的是我們知道了達芙妮的假身份。」
「二十年前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啊。」潘西有感而發，「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有。我甚至懷疑達芙妮的生母有可能就是死去多年的諾特夫人——」她猛然打住話頭，面露驚恐。
「他們倆是同齡！沒有人能同時生下兩個生父不同的孩子！」
「除非諾特先生和格林格拉斯先生之中有一個人蠢到這麼多年都沒發現孩子身上沒自己的基因。」德拉科調侃道，「如果達芙妮真的是希歐多爾失散多年的姐妹，那潘西和佈雷斯你們倆也可以考慮去檢測一下自己的血緣了」
沒人理他。佈雷斯轉向我：「那你準備現在就捅破達芙妮的身份問題嗎？」
「不。」我回答，「這樣一把好刀，不用一用真是浪費。至少達芙妮可以幫我擋住來自貝拉特裡克斯的攻勢，她先前還想著怎樣除掉我，估計現在她正在操心怎麼解決達芙妮吧。」
「那阿斯托利亞，你打算怎麼處理她？」潘西分別望了眼德拉科和佈雷斯，「別忘了這裡的兩位男士曾經都和她扯上過關係——」
德拉科斷然否認：「我沒有！」
「我只是和她一起喝了杯黃油啤酒而已。」佈雷斯聳聳肩，「和我喝過黃油啤酒的女孩多了去了。」
「阿斯托利亞當然要交給達芙妮解決，我一點都不想插手她們姐妹間的關係。」我看向德拉科，「可是我們得留心注意一下希歐多爾。」
「嗯。」德拉科點點頭，「也許你還要設法拉攏一下米里森。」
「米里森倒不用太擔心，我覺得她沒有害人之心。」潘西正色說道，「維奧，你要儘快與鄧布利多軍取得聯絡，爭取到他們的信任——波特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我們不是壞人吧？」
「嗯……他顯然沒來得及。我會設法接近他們的。」
佈雷斯說：「我和潘西可以幫你盯住斯萊特林內部的情況，也許在有可能的情況下我們能去接觸一下其他學院。」
「別冒險，佈雷斯，現在情況不同，卡羅兄妹會對斯萊特林盯得很緊。其他學院的人也未必再會願意搭理你。」德拉科笑了笑，「我們的重點要放在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上，一方面我們要爭取到鄧布利多軍的信任，另一方面我們要確保斯萊特林裡沒有人想在這個關頭找事。」
「我們可以不太管達芙妮和希歐多爾，我有點好奇他們之間會不會起爭執。」潘西若有所思地笑了，「達芙妮想折磨阿斯托利亞，希歐多爾肯定不會允許。但是在另一方面，達芙妮深得黑魔王信任，希歐多爾又未必敢冒險與她對著來。」
「他會敢的，別低估了阿斯托利亞的本事。」我冷冷地瞥了德拉科一眼，他立刻擺出事不關己的表情，「今天早些時候阿斯托利亞還試圖說服德拉科放她出去。」
佈雷斯毫不掩飾地哈哈大笑。潘西卻提醒我另外一件事：
「你那串蛋白石項鍊要收好。既然我們都能知道它是羅齊爾的手筆，自然其他人也能知道。」
「放心好了，我在鎖它的箱子上施了我知道的最惡毒的惡咒，保管想偷它的人會吃不了兜著走。」
第二天的黑魔法防禦術課已經證明了阿米庫斯·卡羅的教學方式有多「生動。」
「今天我們要學習鑽心咒，一種危險、迷人而傑出的魔咒。」
阿米庫斯的第一句話就很有個性。鑽心咒的確危險而傑出，但是「迷人」？我相信只有食死徒會這麼形容它。
「我一向認為熟練運用魔咒是一件重要的事，因此我很失望地發現你們過去的課程一向局限於論文和測試，毫無疑問這是非常愚蠢的教學方式。」
「我同意這句話。」德拉科小聲說。
「教授。」一位勇敢的格蘭芬多舉手了，我認出他好像叫西莫·斐尼甘，真是位勇士，「我記得這是黑魔法防禦術課。」
「他是個混血。」潘西用微不可聞的聲音提醒我們。我頓時對斐尼甘先生生出一種敬畏之情。
「是的，斐尼甘先生，但你要知道反抗一道魔咒的前提就是懂得如何使用它！」阿米庫斯瞬間變臉，他毫無風度地沖斐尼甘咆哮道，「既然你表現的這樣機敏，那不如你來向我們展示一下如何抵抗它的威力？」
佈雷斯評價：「這句話似乎在四年級時聽穆迪教授說過，或許不完全一樣，但風格很相似。」
「他不是穆迪，哥們兒。」德拉科回答道，「他是個食死徒假扮的。」
阿米庫斯的威脅似乎很有力，西莫立刻不吱聲了，然而又有另一位勇敢的人提醒道：「在學生身上使用不可饒恕咒是違規法律的。」
說這話的人是納威·隆巴頓，我對他印象不錯。
「現在情況不同了，隆巴頓先生，你要知道這是一個實踐第一的時代。如果你仍然惦記著老一套，那你就該早早出局。」阿米庫斯陰險地說，「實際上，我們已經得到了許可，用鑽心咒作為懲罰違規紀律的學生的手段，如果不信的話你們都可以去看一看今天新出臺的教育法規。任何對此有異議的人，我都不介意讓你們成為第一個犧牲品。但是今天，我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實驗物件——」他一揮魔杖，擱在講臺上的一個箱子自動彈開，被繩子捆得嚴嚴實實的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從裡面滾出來，她的身體順著臺階一級一級滾落到地上，最後剛好落到阿米庫斯腳下，她驚恐不安地看著他，瑟瑟發抖，但是卻叫都不敢叫一聲。
我注意到希歐多爾臉色肌肉立刻咬緊了，看得出來他在以全部力量控制自己不上前——在黑魔王當眾將他劃給「達芙妮·羅齊爾」所有後，我相信諾特先生也警告了他要小心行事，尤其不要在阿斯托利亞的事情上犯蠢，但是這種警告對於像希歐多爾這樣的年輕人來說有多少威脅力呢？
「很好，格林格拉斯小姐，保持安靜是你現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否則我相信這裡會有很多人願意上前挨個兒教訓你一番。」阿米庫斯獰笑一聲，「誰想第一個來，做個好示範？」
「我。」果不其然，達芙妮大步走上前去。
「很好，很好。親愛的……羅齊爾小姐。」阿米庫斯揮揮魔杖解開阿斯托利亞身上的繩子，「來讓我們見識一下羅齊爾的能力吧。」
潘西懷疑地嘀咕：「她真的會用不可饒恕咒？」
「不可饒恕咒的一條重要前提是她能狠得下心來。」佈雷斯回答，「看……」
「鑽心剜骨！」
阿斯托利亞的慘叫已經證明了一切，但從她叫聲的激烈程度以及後續反應來看我認為達芙妮的不可饒恕咒使用能力沒有我所想像的那麼強，至少離真正的羅齊爾應有的水準還差得很遠。
「不錯，不錯……」在阿斯托利亞的慘叫中阿米庫斯第一個鼓起掌來，「對於第一次使用不可饒恕咒的學生來說這已經是了不起的成績了，但你們要更冷酷一些，就像這樣——鑽心剜骨！」
我不得不捂住耳朵，因為這才是真正的慘叫：連一旁的觀眾都能感覺到那種刀刮骨頭的疼。格蘭芬多學生的臉上要麼一片慘白要麼怒容滿面，而斯萊特林的很多人看上去也被嚇壞了，在霍格華茲裡拿活人練習不可饒恕咒，這是之前任何人都沒有想到過的事。
「下一個！誰想來？」等阿斯托利亞的尖叫停止之後，阿米庫斯環顧四周，打量著學生們，最後他把目光定格在我身上，「斯內普小姐？也許你會願意來和羅齊爾小姐較量一番……」
我被迫走上前去，不少人都驚恐地看著我，我知道在他們眼中也許我是更接近於食死徒的那一個。
阿斯托利亞倒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微微抽搐著，她的臉上糊著眼淚，看上去狼狽不堪。這使得我不太想對她使用鑽心咒，但是我必須讓阿米庫斯滿意，因為我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她看上去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教授。」我說，「我不希望這樣一個蠻不錯的試驗品就這麼瘋掉……您不介意我改用奪魂咒吧？」
阿米庫斯盯著我看了一秒：「當然，請隨意，斯內普小姐。」
我舉起魔杖指著阿斯托利亞，周圍的格蘭芬多學生憤怒又驚懼地盯著我：「魂魄出竅。」阿斯托利亞的眼神漸漸空洞了起來，她停止了抽搐，毫無生機地躺在地上。我指揮她站起來，阿斯托利亞溫順地遵從了我的指令。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我控制著阿斯托利亞走向達芙妮，她慢慢在達芙妮面前跪下來，親吻她的袍角，舉起自己的袖子擦乾淨她的鞋子。
「這就是一個骯髒的泥巴種應該對至高無上的純血巫師擺出的態度。」我高聲說道，隨後又看著達芙妮稍微降低聲音，「阿斯托利亞應該因為過去十來年你在格林格拉斯家裡所受的不公正待遇而付出代價，對不對？卑躬屈膝、供你差遣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罷了。」
達芙妮凝視著我，慢慢展現開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的確。」
我解除奪魂咒，阿斯托利亞保持著雙膝跪地親吻袍角的姿勢慢慢清醒過來，她露出羞憤又驚恐的表情，連連後退。
「昏昏倒地。」我揮了下魔杖，阿斯托利亞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阿米庫斯大聲稱讚：「很好的示範，斯內普小姐，你真不愧得到了西弗勒斯的真傳……」
與此同時我注意到格蘭芬多看我的眼神，很明顯，經過今天這件事我徹底坐牢了斯萊特林第一食死徒的位置。
第264章 新隊員
我知道鄧布利多軍會很快行動，但我沒有料想到會這麼快。
卡羅兄妹的咆哮可以掀翻整座霍格華茲城堡，等我趕到圖書館所在的走廊那裡時，阿米庫斯和阿萊克托已經把昨夜負責巡查的赫奇帕奇男女級長麥克米蘭和博恩斯罵的狗血淋頭，餘下三個學院的級長們站在一旁一聲都不敢吭。
「……你就應該像你的親戚一樣下地獄去。」
「卡羅教授！」我提高聲音打斷他的話，阿萊克托齜了齜牙，對我怒目而視，「博恩斯是一個純血統。」我提醒她，「你也很清楚這一點。」
這其實是一句廢話，現在霍格華茲裡已經沒有麻種巫師了，混血巫師們要麼想方設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麼拼命把自己的家譜往純血上靠。
「你說得對，斯內普小姐，但是請你看看這個。」阿米庫斯揮了揮魔杖，一道火花打在牆面上。
我抬起頭一看，牆上寫著一行字：卡羅滾出霍格華茲！
「的確是惡劣又幼稚的惡作劇，卡羅教授們。」我義正言辭地說，「那麼你們認為該怎麼辦呢？」
這時我看見德拉科跟在我爸爸背後從走廊另外一端走來。
「啊……校長，您總算來了。」阿米庫斯指著牆上的字，「學校裡的一些反叛者似乎對我和阿萊克托很不滿。」
「愚蠢的把戲。不過你不至於著急上火，阿米庫斯。」我爸爸用魔杖敲了敲牆面，那行字慢慢被抹去了，「我知道在處理這些事情上你們一向富有經驗。」
「只要您允許我們那麼做。」
「當然。」爸爸和我的目光短暫接觸後飛快地移回到了阿米庫斯的臉上，「只要別太過火。你們這群級長、男女學生會主席，聽清楚了——」
斯內普校長當場頒佈了幾條新法令：
首先，每天兩個學院的四名級長負責夜間巡查。巡查時間分為兩個時段，晚上十點到淩晨一點，以及一點到淩晨四點，每個時間段兩個人巡視，到點交班。男女學生會主席負責每天四點到七點間的巡邏。
其次，歡迎各個學院的學生檢舉揭發不聽話的同學。每舉報一個可以加五分。
最後，從即日起麻瓜研究課不再是選修課，而是必修。每個人都必須去上，沒有例外。
緊接著，卡羅兄妹又補充了兩條：被舉報的人將成為阿斯托利亞之後新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試驗品，級長和學生會主席有權利用不可饒恕咒懲罰學生。
兩相比較之下，我認為烏姆裡奇都能算是一個仁慈的教授了。
「有任何人有任何意見嗎？」
「沒有。」我、潘西、德拉科和佈雷斯異口同聲地回答道。剩餘三個學院的級長憤怒地望著我們，其中以格蘭芬多的新級長們尤甚。
「很好。」阿萊克托心滿意足地點點頭，「那麼，我很期待今天在麻瓜研究課上見到你們。」
「可是校長——」阿米庫斯不甘心地指著已經完好如初的牆壁，「這件事就這麼完了？」
「以後你有無數機會可以逮到肇事者，阿米庫斯，何必非要現在著急呢。」爸爸從容不迫地對他說，「好了，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你們最好還是不要一起聚在這裡，否則那個刻字的人只會越發得意洋洋。」
等我們分散開回到休息室後，潘西問我：「是鄧布利多軍？」
「肯定的。」德拉科搶著說，「從自己上我還可以判斷是那個韋斯萊家的女孩幹的，這個字跡和我們二年級時寫在牆上的很像。」
「我還以為他們能按捺地住呢。」佈雷斯嗤笑一聲收拾起他的書包，「現在怎麼辦？」
「我希望我們能在某天晚上成功抓住他們中的某個人，這樣或許就有辦法能跟他們交流了。」我歎口氣，「你們覺得阿萊克托的麻瓜研究課會教些什麼呢？」
「我賭二十加隆——教我們如何屠殺麻瓜。」
上完我人生第一趟麻瓜研究課後，我們每人給了潘西十加隆。
「你們應該給我二十。」潘西晃晃錢袋，三十加隆在裡面叮噹作響，「雖然第一堂課她沒教，但以後肯定會教的。」
「我原本還以為她會稍微收斂一下。」
「那只是你的幻想而已，維奧。」
阿萊克托·卡羅教授在第一堂麻瓜研究課上就告訴我們巫師的血生來就比其他人要尊貴，那些麻瓜全部都是螻蟻、害蟲，我們應該想方設法把他們逐出我們的國土。
卡羅教授還展示了一些中世紀麻瓜追捕女巫的圖片，進一步塑造麻瓜們十惡不赦的形象。總而言之，卡羅教授的核心思想就是能殺幾個麻瓜就殺幾個，能趕盡殺絕自然最好。
德拉科在這堂課上為斯萊特林贏得了二十分，因為他完美地回答了卡羅教授提出的一個問題：「我們應該用什麼魔咒去對付麻瓜？又要以什麼魔咒去對付麻種巫師。」
德拉科的回答是：「用索命咒對付麻瓜，因為我們要儘快將他們剷除。用鑽心咒對付麻種巫師，因為他們是魔力的剽竊者，必須受到懲罰。」
「非常好，完美的回答，瑪律福先生。」阿萊克托·卡羅對德拉科大加讚賞，「這才是純血統應該拿出來的典範，那麼，有誰能告訴我純血統和純血叛徒之間的區別？」
格蘭芬多的一位勇士——帕瓦蒂·佩蒂爾回答：「不支持黑魔王的就是純血叛徒。」
我確信她在嘲諷，但我也非常確信她的回答其實沒有錯。
有那麼一刹那，我相信阿萊克托是想要給她念惡咒的。
「也許明天我們還能在黑魔法防禦術課上給斯萊特林加點分。」潘西對我說，「如果你能示範一下那個很酷的咒語的話。」
「什麼？」我反問，「神鋒無影？倒掛金鐘？」
「隨便哪個都行，卡羅教授都會喜歡的。」潘西用唱歌般的腔調嘲諷道，「對了，我還發現最近很多教授都小心翼翼了起來。」
「是啊，他們必須與學生保持距離，不管是哪個學院的。」我們走進禮堂時佈雷斯抬頭看了看烏雲密佈的天花板，「畢竟黑魔王就在間接地監視著這座學校。」
「我其實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自己過來當校長。」
「黑魔王認為現在的霍格華茲也已經被他拿下，所以他要集中注意力去處理更為重要的事。」德拉科聳聳肩，「更何況波特不在這裡。」
潘西四下裡張望了一下，隨後小聲問道：「警告：前方有達芙妮出沒。」
「嗨，親愛的羅齊爾！」我立刻換上一副笑臉，達芙妮剛好迎面走來，她也虛情假意地對我打招呼：
「中午好，親愛的斯內普。」
「這樣真噁心。」潘西在座位上坐下取了一些食物，「而且她怎麼還沒跟諾特起衝突啊。」
「這才開學幾天。」我說，「耐心點。」
阿斯托利亞仍被關在地牢裡，只有在黑魔法防禦術課時才會被帶出來用作「實驗」，我覺得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月她就會瘋掉的。
「格林格拉斯夫婦現在肯定很著急，但……他們說不定自身難保。」佈雷斯心有戚戚地說，「如果黑魔王相信阿斯托利亞是格林格拉斯夫人與麻瓜的私生女的話，那他們現在的境況不會比阿斯托利亞好到哪裡去。」
「別操心格林格拉斯夫婦了，」潘西悶悶不樂地戳著盤子裡的牛肉，「維奧的媽媽還在瑪律福莊園關著呢。」
「平心而論她的日子不算難過。」我非常客觀地評價道，「不過潘西的父親可把我給嚇壞了——」
「斯內普。」
米里森突然毫無徵兆地出現在我背後，把我嚇了一條：「怎麼啦？」
「你和帕金森暑假去我家的時候我聽到了你們的聲音。」米里森在我身旁的座位上坐下，我們四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像是鼓足勇氣才接著說了下去，「如果……如果你們想要反抗……反抗黑魔王的話，能不能——帶上我一起？」
德拉科手裡的杯子咣當一聲落到了桌上，南瓜汁淅淅瀝瀝流到他的袍子上，可是他沒有在意：「你想多了，我們完全支持黑魔王。」
「我能感覺的到。」米里森說，「如果你們只是想要解決達芙妮，根本沒必要調查她的身份；如果你們支持黑魔王，斯內普就不會不用鑽心咒而用奪魂咒；如果你們支持黑魔王，紮比尼和帕金森也應該成為了食死徒才對……上學期期末你們離開寢室出去戰鬥的那一晚我也醒了，如果你們支持黑魔王的話，你們就應該和其他食死徒一樣一起撤退……疑點太多了……更何況，在黑魔王那樣對待你們的父母後，我不相信你們倆會對他忠心耿耿。」她看著我和德拉科說道。
「那你——」佈雷斯小心翼翼地問，「又為什麼要——？」
「伯斯德的詛咒只來自於一個人——黑魔王。」米里森回答，「從我父親開始醉心于黑魔法的那一刹那起，禍根就已經埋下了。」
高手，一般都是深藏不露的。我如此想到。像我們這樣積極的，一般都是馬前卒。
第265章 格蘭芬多之劍
開學一個月後，我第一次收到來自爸爸的消息，他讓我去校長辦公室找他。
「你在斯萊特林瞭解到了什麼嗎？」
校長辦公室的牆壁上懸掛著歷屆校長的肖像畫，其中包括鄧布利多。我不敢多看，只匆匆掃了一眼。現在是半夜時分，他們似乎都在睡覺，可是我十分確信其中的一些人悄悄地睜開了眼睛在打量我。
「諾特和達芙妮都還沒有動作，可是我覺得這樣僵持的局面不會維持太久了。」我彙報道，「今天的黑魔法防禦術課上仍然用阿斯托利亞作為實驗對象，當達芙妮忍不住發笑的時候諾特瞥了他一眼。」
「諾特或許還沉得住氣，畢竟他的父親一定嚴厲地警告過了他不要在這件事上犯傻。」爸爸的話和我的猜想大致相同，「不過你留意了其他人嗎？譬如克拉布、高爾……」
「德拉科認為他們和以前沒什麼兩樣。至於其他學生，潘西和佈雷斯告訴我他們會私下裡談論一些有關食死徒、黑魔王、鄧布利多軍還有鳳凰社的事，但還沒有人公開談論過什麼。」我遲疑了一下，「這挺奇怪的。」
「不奇怪。他們想先看看在這場拉鋸戰中是你和德拉科的聯盟能獲勝，還是諾特和達芙妮會取代你們。」爸爸的聲音在空落落的辦公室裡迴響，「你在霍格華茲裡表現地太仁慈了，作為一個間諜，你必須狠得下心來。」
我吃了一驚：「但是——」
「你要迷惑的物件不僅僅是卡羅兄妹和達芙妮，而是所有人。」爸爸漆黑的眼睛盯著我，「不要忘記，現在你在他們心中的形象應該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反派角色，可惜你的舉止看上去更貼近於猶豫不決而不是心狠手辣。」
「你的意思是我不應該用奪魂咒來取代鑽心咒？」我睜大眼睛，「可是你知道那會發生什麼……阿斯托利亞很可能會瘋掉，接下來被抓來代替她的學生也是如此……」
「說真的，維奧，即便你溫和地對待阿斯托利亞，難道她就不會瘋嗎？」爸爸冷冷地反問道，「她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沒有自作自受的成分嗎？還是說你願意為了拯救她而打亂你自己的全盤計畫？」
「當然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急忙辯解道。
「那就硬下心來，按照食死徒的風格去做事！」
沉默了一會兒。
「剛開學沒幾天的時候米里森來找我們，她看出了我們並不支持黑魔王，並要求加入。」我將米里森那天說的話複述了一遍，「你覺得她是認真的嗎？」
「她比她的父母都要聰明，這倒是挺讓人驚訝的。」爸爸的眼睛閃了閃，「是的，我想她沒有在撒謊，你們可以信任她，不過信任到何種程度就是你們的事了。」
「那麼，如果希歐多爾和達芙妮鬧翻了的話，」我問道，「我應該坐山觀虎鬥嗎？」
「不錯。」爸爸停頓了一下，「如果情況迫不得已到一定要站隊的時候，你最好選擇支持達芙妮。對你來說扳倒一個假羅齊爾很簡單，可是要處理掉諾特就沒那麼容易了。更何況……我不認為阿斯托利亞小姐走出困境後會對你的袖手旁觀不計前嫌，她比她的姐姐要狡詐地多。」
「我明白了。」我頷首。
「另外一件事就是……等你成年之後，黑魔王很有可能會開始讓你去執行任務。」爸爸說，「相信德拉科也告訴了你和食死徒並肩作戰的感受吧？」
我默默點了點頭，那是真正的交手而不是學校裡的小打小鬧。
「你掌握的魔咒已經足夠了，而鳳凰社成員一般不會使用致命的咒語。」爸爸提醒道，「但你要注意來自食死徒內部的暗箭，在黑魔王第一次稱霸的時代，食死徒的內鬥要比與白巫師的戰鬥兇險地多。近一點的話，別忘了六月塔樓之戰裡吉本是怎麼死的。」
吉本是被自己人發出的殺戮咒殺死的，儘管是誤殺，可是——
「我知道。」我不安地摸了摸放在口袋裡的魔杖，「那我該用什麼魔咒？我的意思是，我應該全力以赴地參與還是確保自己的安全？」
「讓其他食死徒沖在前去擋住主要攻擊，而你要在確保自己不會被繳械、石化、擊昏的情況下去攻擊白巫師——最好用昏迷咒和石化咒——必要的情況下你可以故意給自己留下一些外傷，那樣的話黑魔王會因為你的賣命而嘉獎你。」
「你覺得黑魔王會讓我去做什麼？迫害麻瓜、追擊波特還是圍捕逃逸的麻種巫師？」
「沒有人能揣測黑魔王的想法，我也不行。」爸爸示意我走上前，「今天晚上我找你來主要是為了這件事。」
我看見他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狹長的盒子，裡面是一把銀光閃閃的寶劍。
「格蘭芬多的寶劍！」我驚叫起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傳說中的四巨頭遺物，「它為什麼會在你這兒？」
「當然是經我之手轉交。」牆上的鄧布利多肖像突然睜開眼睛說話了。
「校長——」
「多謝，鄧布利多。不過我想我可以解釋清楚的。」爸爸繼續說了下去，「鄧布利多把它寫在遺囑裡贈給了波特，但寶劍不能像禮物一樣隨便被送來送去，因此——」他冷笑了一聲，「鄧布利多要求我設法將它送到波特手中。」
我壓根兒沒聽懂這段話：「所以……為什麼鄧布利多要把格蘭芬多的寶劍留給波特？如果只是為了證明他的勇氣的話……在過去的幾年間我們已經看清了波特是多麼的英勇非凡。」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親愛的鄧布利多校長並不肯告訴我原因。」
牆上的肖像又一次開口了：「噓！西弗勒斯，我向你解釋過，你並不需要掌握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秘密——」
「鄧布利多校長，」我忍不住開口道，我凝望著畫框裡那雙藍色的眼睛，「我很抱歉……」
「不，我應該道歉，親愛的維奧萊特。我不慎讓你在一位老者的最後一盤棋中扮演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鄧布利多說，「但是你的靈魂並沒有因此而被玷污……當你瞭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你會明白的。」
「我總會有殺人的那一天的，校長。」我小聲說道。
「啊……殺人並不可怕，關鍵在於你要殺的是誰——」
「真對不住，鄧布利多，不過我大晚上地把我的女兒喊來並不是為了讓你們倆有機會聊天的。」爸爸粗暴地打斷了鄧布利多的話，他轉而對我吩咐道，「我要你想辦法把消息散出去，讓格蘭芬多那群與波特走得近的學生知道寶劍在我手中。」
我突然猜到了他這麼做的目的：「他們一定會設法來偷寶劍，也必然會失敗。隨後卡羅兄妹就會想要懲罰他們，那麼——」
「那麼你就有機會接近他們了。」爸爸警告道，「但是別過早地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點了點頭。
「你必須小心所有人——」
「尤其是黑魔王。」鄧布利多突然又一次開口了，「你必須小心黑魔王。」
幾天後的晚上，潘西帶著一本雜誌出現在了晚餐餐桌上。
「你來遲了……」
「看看這個。」她將雜質拍在桌上。那是一本《唱唱反調》，大大的標題寫著：哈利·波特——被冤枉的救世之星
佈雷斯已經抓起雜誌以最快的速度粗略讀了一下第一頁：「很好，這本雜誌登出了所有《預言家日報》不敢寫的東西。比如波特並不是殺死鄧布利多的兇手、麻瓜出身登記簿純屬食死徒的殺人武器……」
「它的主編一定是瘋了。」潘西壓低聲音說，「他會被食死徒追殺的！」
「《唱唱反調》的主編是拉文克勞那個洛夫古德的父親。」我說，「以前它就登過波特的專訪。」
「你從哪裡搞來的這個？」德拉科問。
潘西朝著斯萊特林長桌末尾的一圈人點了點下巴：「都傳瘋了。」
「我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那個洛夫古德？」佈雷斯已經翻完了整本雜誌，「光是這份雜誌就能讓她全家上通緝令。」
「不要。」我個人挺喜歡盧娜，但現在我必須保持冷血，在他們三個人略有驚訝的目光中我說出了理由，「別忘了我們應該是與食死徒站在一邊的。」
他們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潘西跌坐在椅子上：「的確……我們不能表現出一絲憐憫。」
我毫無胃口地放下刀叉：「不僅僅是不表現出憐憫，我們還應該表現得盡可能冷酷。因為我們必須要讓所有人都相信我們的立場，尤其是那些等著找我們麻煩的敵人。」
「黑魔王準備把瑪律福莊園變成他的監獄。」德拉科突兀地說，「他要求我爸爸去擴建地牢、撤去飛路網，所有人想要進出瑪律福莊園只能走正門。」
「你之前沒有告訴過我！」我瞪著他。
「我原以為他是想把麻種巫師關進地牢，但現在我發現不是這樣的。」德拉科點了點那篇報導，「他要將反抗他的人的家人和朋友關進他眼皮下的地牢，通過他們來控制那些反抗他的人。至於麻種巫師——」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曾經以為他們會被投入阿茲卡班，但恐怕現在等待他們的只有索命咒。」
「那麼阿茲卡班……」
「黑魔王恐怕已經吸取了教訓，意識到阿茲卡班並非銅牆鐵壁。已經有很多人從那裡越獄……因此，他可能不會再使用阿茲卡班了。」德拉科推開面前的盤子，「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吧？」
「有用的人被關押，沒用的人死。」潘西在一片靜悄悄中說，「我以為黑魔王至少會在乎巫師的性命！」
「麻種在他看來不是巫師。」佈雷斯提醒道。
第266章 挑撥
「鑽心剜骨！」又一次黑魔法防禦術時達芙妮搶在我之前主動請纓在阿斯托利亞身上實驗了一次鑽心咒，我非常不安地發現她進步顯著。儘管在一個月的折磨之後阿斯托利亞看上去已經目光呆滯、神情憔悴，但當達芙妮念完咒語後，她立刻爆發出了讓人不忍聽下去的慘叫。
「棒極了，羅齊爾小姐。」阿米庫斯似乎很享受阿斯托利亞的尖叫，他輕鬆地哈哈大笑，「看來你完全繼承了你家族的特點。」
我見過很多醉心於鑽心咒的食死徒，因此，當阿米庫斯這樣說的時候，我不禁開始想像二十年前的羅齊爾父女是得有多麼殘暴，才能在這麼久之後都讓阿米庫斯甘拜下風。
「你要不要來試試，斯內普小姐？」達芙妮的目光在教室裡兜了一圈之後準確無誤地落到了我的臉上，我不明白為什麼她要這麼針對我：
「可以啊，」我聳了聳肩，「不過總用鑽心咒未免也太無聊了吧。」
「你總是那麼說，維奧萊特。」達芙妮笑眯眯地望著我，「來吧，不要謙虛了，可不是每天都有現成的人讓你來練習。」
我歎了一口氣：「不，相信我，達芙妮，我今天要向你展示的魔咒恐怕是你從未見過的。」我分開人群走上前去，阿斯托利亞一見又有人來，立刻往後縮，她似乎已經喪失了一部分語言能力，只能從喉嚨裡發出表示痛苦和懇求的聲音，而她的眼睛裡則蓄滿淚水。不得不承認即便落魄到了這個地步阿斯托利亞看上去也是一位金髮碧眼的小美人，不知道為什麼我之前從未懷疑過她和達芙妮並非親生姐妹。
「神鋒無影！」
我高高舉起魔杖毫不遲疑地劈下去，一道白光閃過，阿斯托利亞連叫都沒有來得及叫一聲就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她的面孔迅速褪去血色，而源源不斷的鮮血正從她胸口的傷處湧出，她的身體看上去就好像是被無形的寶劍砍中了一般。
我從未在其他人面前用過爸爸自己創造的魔咒，神鋒無影的威力一下子震懾了所有人——無論是格蘭芬多還是斯萊特林，甚至連達芙妮和阿米庫斯都怔住了——有幾個女生甚至發出了一聲抽泣。教室裡噤若寒蟬，我甚至能聽見血湧出的聲音。
「如果您不希望她死的話，教授，最好快速進行治療。」我在死一樣的寂靜中對阿米庫斯說道，「否則的話五分鐘之內格林格拉斯小姐就會死去。」
達芙妮臉色蒼白地望著地上已經昏厥過去的阿斯托利亞，她的臉上帶著既驚恐又痛快的神情：「幹得好，斯內普小姐。」她喘著氣對我說，眼神裡燃燒著明亮的光，「幹得好——」
「不！」一個人踉踉蹌蹌地從斯萊特林的人群裡沖了出來，是希歐多爾·諾特，他跪倒在阿斯托利亞身旁試圖治癒她的傷口，「速速癒合，速速癒合！」但是沒有用，「白鮮！白鮮！誰有白鮮！救救她——」
我舉起魔杖走上前，希歐多爾狂怒地瞪著我：「不，你——」
「除了我沒有人能讓這些傷口癒合，諾特先生。」我垂下眼簾看著他，想也不用想就能猜到現在達芙妮的臉色一定十分精彩，「你也可以堅持你的想法，不過她恐怕很快就要死去了。」
阿斯托利亞的鮮血已經浸透了希歐多爾的長袍，他的嘴唇劇烈顫抖著，眼睛裡佈滿血絲，直直地望向我。我走上前用魔杖沿著那些傷口慢慢移動著，一邊念出修復魔咒，出血速度慢慢減緩了。希歐多爾舉起袖子幫阿斯托利亞擦去臉上的血污。當我第三次念完治癒咒後，那些傷疤已經癒合了：「如果及時使用白鮮的話，或許連疤痕也不會留下。」我起身退回到達芙妮身邊，希歐多爾橫抱起阿斯托利亞。達芙妮臉色鐵青地上前一步：
「你要做什麼？」
「送她去校醫院。」希歐多爾眼睛通紅地說，達芙妮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不能那麼做，她是一個骯髒的泥巴種，一個欺騙了純血巫師的小雜種。」她帶著憤怒與快慰交織的神情盯著希歐多爾，「她的死活安危不由你做主！」
「你讓開！」希歐多爾提高聲音怒吼道，「你根本沒有心！利亞是你的妹妹——」
「她不是！」達芙妮帶著殘忍的笑意，臉上泛起了紅暈，「別忘了我是羅齊爾，你怎麼敢讓這個雜碎與我相提並論？」
希歐多爾突然想被噎住了似的，但僅僅兩三秒的僵持後他就毫不猶豫地對達芙妮嚷道：「你撒謊，你是一個騙子——靠一枚家傳戒指來冒充羅齊爾的後人。」
達芙妮的面孔一片雪白，她急促地喘息著：「很好，諾特，看來不給你一些教訓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鑽心剜骨！」
希歐多爾飛快地避開了她的鑽心咒並抽出了自己的魔杖：「昏昏——」
「盔甲護身！」我叫道，然後轉向阿米庫斯，「卡羅教授……」
「放下那個泥巴種，諾特！」他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一樣呵斥道，阿米庫斯也抽出了自己的魔杖，在三根魔杖的逼迫下，希歐多爾用尖刀一般的眼神挨個兒將我們掃視了一遍：
「很好……很好……那你們殺了我！折磨我！」他露出一種奇異的笑容，「要麼你們讓開，要麼你們今天就讓我的屍體從這裡被抬出去！」
「別傻了，希歐多爾。」德拉科突然在人群裡輕輕笑了一聲，他撥開擋在眼前的幾個斯萊特林學生來到希歐多爾身邊，「你忘了他的話了嗎？」
希歐多爾的嘴唇咬緊了。
「別做蠢事。」德拉科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你還值得更好的呢。」
「你們在說什麼？你們這群瘋子……」
「無聲無息！」我慢慢走到剛才說話的人面前，納威·隆巴頓毫無懼色地望著我，我笑了笑，「現在這個時候，三思而後行是很有必要的事。隆巴頓，連你們格蘭芬多的傳世寶物都被斯萊特林拿走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們還是……審時度勢一些比較好。」
他警覺地看著我，我轉身回到斯萊特林那一邊：「你是個聰明人，希歐多爾。」
希歐多爾的手臂微微顫動起來，達芙妮牽動僵硬的嘴角擺出一個笑：「力鬆勁泄！」希歐多爾的手臂像是被灼痛一樣毫無徵兆地鬆開了，阿斯托利亞的身軀砰然落地。
「別擔心，她死不了。」我走上前踢了踢阿斯托利亞軟軟的身體，「有誰能把她送回地牢去？」
「我。」人群中的米里森說道。我們交換了一個眼神：
「很好，那就拜託你了，伯斯德小姐。」
「她需要救治！」希歐多爾帶著痛苦的神色喊道。
「囚徒不需要救治，諾特先生。」阿米庫斯看罷好戲後走上前來，「我會給你的父親寫一封信，相信他會告訴你不要打亂課堂紀律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下課！」
希歐多爾看上去搖搖欲墜。
這時，達芙妮走上前來：「那是一個很妙的魔咒，維奧萊特。」
「多謝。」我簡略地回答，達芙妮勉強笑了笑：
「我從未聽說過它，你從哪裡學來的——古老的書？斯內普教授的親傳？」
「是我母親家族流傳下的咒語，」我觀察著她的表情，「你知道，這些古老的家族一般會有很多不輕易外露的絕密。話說回來……你應該設法去找一找羅齊爾家族遺留的東西，或許裡面也會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達芙妮的表情微微一僵：「沒錯，我是該這麼做。」
我等她把話說完。
「似乎你改變了心意決定要支持我？」達芙妮試探地問，「也許說『支持』並不合適，但你開始將我視作為同一戰線的人了？」
「你可以用『支援』來說，達芙妮。」我收起魔杖抬眼望著她，「畢竟你是羅齊爾，對不對，誰會不支持羅齊爾呢？」
我點了點頭，繞過她與諾特向外走去。
「演技不錯。」德拉科一本正經地對我點點頭。
「彼此彼此。」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52
第267章 失敗的小偷
「她好了很多，但還是很虛弱。」又一天晚上，米里森向我報告道，「今天晚上我去的時候她哭著求我放她出去。」
那天在黑魔法防禦術課上的鬧劇使得阿米庫斯對達芙妮和希歐多爾兩個人心存疑慮，我借機建議他讓米里森負責看管阿斯托利亞——所謂「看管」是指確保她不會死也不會發瘋。
「斯內普，你認為諾特的話是真是假？」阿米庫斯問我。
「我不清楚。」我說，「您比我年長很多，您一定知道這個世界上的真真假假一貫不好判斷。」
而米里森則按我的指派每天讓阿斯托利亞服下定量的魔藥。我不是專業的治療師，而鑽心咒的傷害在很多時候也不可逆，因此我只好試著讓米里森給阿斯托利亞服用一些基本的緩和劑、活力滋補劑和生死水。
潘西不客氣地諷刺道：「她的求饒已經不值錢了，現在阿斯托利亞就是個棘手的馬蜂窩，最好的方案就是別動她。」
「明天讓她服用這個。」我拿出一小瓶淡粉色的藥水遞給米里森。
「迷情劑？」佈雷斯高高挑起眉頭。
「迷魂藥。」我解釋道，「和迷情劑不一樣，作用類似於催化劑。」我一邊把另外一瓶顏色相同的藥水遞給佈雷斯，「你和德拉科的任務是讓希歐多爾服下這個。」
「那我們呢？」潘西問，「我已經受夠了每隔一天就熬夜巡查，我們的生活應該過的更有意義一點。」
「我和維奧都是在淩晨爬起來四處巡查的。」德拉科譏誚地說，「我們每天都有幸能看見日出的曙光，如果你願意，我們隨時願意和你交換。」
「是啊，每天看日出，然後在下午的某堂課上睡得死過去。」我舉起第三瓶藍盈盈的藥水，「迷亂藥，作用是讓人變得暴躁衝動，這是給達芙妮準備的。」
「我很期待他們之間的正面交鋒。」潘西差不多是興高采烈地說。
「別那麼樂觀，」德拉科陰沉地提醒她，「達芙妮肯定打不過希歐多爾，而我們又不能任憑希歐多爾把她給殺了或是怎麼樣——啊！」他突然短促地叫了一聲，與此同時我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左臂一陣火辣辣的劇痛，就像是有人在拿火焰灼燒肌膚一樣，我撩起袖子，看見黑魔標記在迅速變紅：
「這是怎麼——」
德拉科猛地把我的袖子扯下去：「別在這兒！」
潘西反應迅速地回過頭去查看別的人，還好沒有人看見。
「這是怎麼一回事？」
「黑魔王在召喚那些沒有被指派任務的食死徒，並且他很生氣。」德拉科咬著牙解釋道，「一般來說不會這麼疼的。」
「我知道。」我噝噝地倒抽涼氣，「所以說發生了什麼？」
「我不知道——」
「斯內普、瑪律福，」一個低年級學生面色發白地從石牆外一頭栽進來，他跌跌撞撞地過來，「校長讓你們去他辦公室。」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德拉科問。
那個學生看上去驚慌失措：「小偷……」
我迅速反應過來，連忙看向德拉科：「他們想闖進辦公室，鄧布利多軍。」
「走吧。」德拉科抓起魔杖插進口袋，左臂上火辣辣的感覺已經淡了一些，我忍不住開始猜想是什麼事讓黑魔王動了真怒。之前就連波特從他手中逃脫都不曾有過這麼強烈的痛感。
等我和德拉科趕到校長辦公室時，毫不意外地看見裡面站著三個人：金妮韋斯萊、納威隆巴頓還有盧娜洛夫古德，而辦公桌上則放著一個打碎了的盒子，寶劍被擱在不遠處。
「斯內普教授。」德拉科出聲提醒他我們的存在，我走上前一點，看見韋斯萊和隆巴頓臉上都帶著一種決絕的表情，而洛夫古德則很罕見地皺著眉盯著地面。
「這三個小偷試圖闖入我的辦公室偷走寶劍，幸好我及時趕到在樓梯上抓住了他們。」爸爸冷笑著揮揮魔杖，破碎的盒子被重新拼接回去，他把寶劍放好，「扣分和禁閉明顯不能讓這三位勇士學到點什麼，所以——」
「校長，我們聽說有小偷闖了進來。」
我回過頭，走進來的是卡羅兄妹。
「是費爾奇告訴你們的？」爸爸冷淡地說，「沒錯，這三位學生妄想闖進我的辦公室偷走前任校長的遺物。」
我幾乎能肯定牆上的某些畫像發出了微弱的笑聲。
「是嗎？」阿萊克托的眼睛亮了，「您應該給他們一些教訓，校長——」
「我正是這麼想的。」爸爸對我們揮了揮手，「把他們關進地牢裡……」
「很好，我相信你們會享受我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的。」阿米庫斯笑眯眯地挨個兒打量他們，「下堂課恰好要學奪魂咒。」
「你誤解了我的意思，阿米庫斯。這三個學生是純血統。」爸爸提醒道，「將他們關進地牢裡的單人牢房，三天后再放出來。」
「這樣的懲罰太輕了！」
我覺得阿米庫斯的抗議很有道理
「難道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個不服眾的校長嗎？」爸爸冷冰冰地回復道，阿米庫斯頓時不敢說話了，「如果你的課上缺實驗品，那就去挑幾個混血學生好了——把他們帶走。」
德拉科抽出魔杖一揮，三根繩子躥出來將他們的反綁在背後。
「別耍花招。」我警告道，他們三個很聽話地排成一排，乖乖地走出了校長辦公室。
「放開我們！」可是一出校長辦公室那個韋斯萊家的女孩就開始掙扎起來，我看出她想去拿魔杖：
「除你武器！除你武器！除你武器！」
三根魔杖飛到我手中，我拿著它們晃了晃：「別太激動，小姑娘，不然我輕而易舉就可以把它們折斷。」
她憤恨地盯著我：「該死的食死——」
「鎖舌封喉。」德拉科說，「非要這樣你才能安靜下來？」
「你真是和你的哥哥一樣不懂事。」
金妮韋斯萊恨恨地瞪著我。
我們沉默不語地一路走到地牢，阿斯托利亞蜷縮在最盡頭的牢房裡，似乎已經在生死水的作用下睡了過去。我和德拉科把新來的三位囚徒分別關入三間牢房，並施了鎖舌咒和閉耳塞聽咒。
「你要和隆巴頓單獨說幾句話嗎？」德拉科問。
「現在不是好時候。」我示意他看向牢房裡一臉憤慨的隆巴頓，「明天。」
「你知道——」德拉科突兀地說，他指了指剩餘的牢房，「這裡很快也會滿上。」
「那是肯定的。」我轉身往地牢外走去，「爸爸今天找到了合理的藉口來避免他們懲罰學生，但是卡羅兄妹絕不會因此而滿足。」
「這學期我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是嗎？」我大笑，「你已經迫不及待等待開戰的那一天了？」
「我沒有那麼說！」
第268章 真真假假
第二天早飯時潘西和佈雷斯分別設法把魔藥放到了那兩人的酒杯裡，我看向米里森，她沖我點了點頭，這代表著阿斯托利亞也服下了藥劑。那麼接下去要等的就是好戲開場了。
我把幾塊麵包和一壺南瓜汁包起來。
「你要去給我們的囚犯送溫暖了？」德拉科揚起眉毛，「他們只會懷疑你有沒有下毒。」
「住口，德拉科，重要的是我的心意，誰在乎他們吃不吃。」我反唇相譏，「我希望我能及時趕回來，至少在我回來前這裡不要發生什麼大事。」我瞥了眼達芙妮和希歐多爾，他們的藥效應該很快就會發作。
「說不定今天我們就能目睹一場好戲。」潘西笑的不懷好意。
地牢裡一如既往地陰暗潮濕，我看見金妮蜷縮在角落裡，像是睡著了；盧娜抱膝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隆巴頓倒是清醒著，一看我來就迅速地扭過頭看著牆壁；而阿斯托利亞則再次懇求：
「斯內普，求你……」
「昏昏倒地！」我已經懶得和她廢話了，一道紅光閃過後阿斯托利亞軟綿綿地倒在地上，我隔著柵欄把紙包扔到囚室裡的鐵床上，「如果我沒有猜錯，前段時間牆上的字也是你們弄上去的吧？」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隆巴頓帶著種視死如歸的態度說。
「你的純血身份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遲早有一天卡羅兄妹會拿你開刀——如果你一直這麼囂張下去的話。」
他總算回過頭來狐疑地盯著我：「你和我說這些東西做什麼？」
「就當是提個醒。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那麼做的，甚至於都還沒有幫到波特就已經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我可沒辦法任憑食死徒在學校裡為非作歹而選擇置身事外。」隆巴頓提高了嗓門，可惜地牢裡沒有第三個人能聽見這句氣勢非凡的話，「如果你就是想拿這個來嘲笑我或者拉攏我的話，那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看來波特真是什麼都沒有告訴你。」
「哈利要告訴我什麼？」
我歪了歪腦袋：「一些你不會相信的東西。」我舉起魔杖對著地牢的門念了道咒語，「聽著，從我的個人角度而言你的死活與我沒什麼關係，不過，我知道你們三個都是鄧布利多軍的活躍成員……」隆巴頓懷疑地盯著我，「現在是時候重組你們的小部隊了。」
「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他斬釘截鐵地說，「別浪費心思了。」
「隨你怎麼想。」我回答，「不過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會聯絡其他成員。」說著，我從口袋裡掏出他的魔杖扔給他，「把這個還給你也無所謂，反正你逃不出地牢。」
「你是食死徒，對吧？」隆巴頓遲疑地問。
我索性大大方方地撩起袖子讓他看了看我的黑魔標記：「是的，新人，女承父業。」
隆巴頓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瘋子一樣：「我不知道食死徒從什麼時候開始允許神經病的加入了——」
「你可以不信我的話。」我聳聳肩，「但是很快卡羅兄妹就要拿那些不聽話的學生開刀了，祝你和你的朋友們好運。」我退後一步轉身準備離開牢房，可是隆巴頓卻突然叫住了我：
「那是什麼？」
他指著我帶來的紙包。
「早餐桌上拿的麵包和南瓜汁。」我回答，他的眼神果然有些猶豫，我不得不聲明，「如果我想要你們的命的話，阿瓦達索命咒要比□□方便許多。」
「你等一等。」隆巴頓再次叫住我，他頓了好一會兒，「你能把它們分給盧娜和金妮嗎？」
「真看不出來，」我愣了一下，迅速反應過來，隨後忍不住大聲嘲笑道，「你喜歡瘋姑娘盧娜！就連在地牢裡也不忘照顧她。」
隆巴頓的臉漲紅了：「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
和格蘭芬多的其他人比起來，隆巴頓還是一個很老實的人。
與此同時地牢的入口處傳來一聲巨響，我回過頭，隆巴頓沖到牢房門前想探出頭去張望。
「那是什麼人？」隆巴頓問。我沒有理會他，很明顯，門外的人正急切地想要破開我的防禦魔咒沖進來。
「過會兒別說話。」我警告道，然後抽出魔杖大聲問，「外面的是誰？」
「撤掉屏障！」希歐多爾狂怒的聲音傳來，混雜著一些其他人的說話聲。我想了想，舉起魔杖徑直走了過去，希歐多爾、達芙妮、德拉科、潘西和佈雷斯正站在地牢外，我們之間隔著一層無形的屏障。
「退後。」我要求，「沒有允許任何人都不能私闖地牢。」
「撤掉你的屏障，斯內普！」希歐多爾咆哮著打斷我的話，達芙妮同樣情緒激動地命令我撤掉防護魔咒。很明顯，他們一個想要救走阿斯托利亞，一個想要她的命。他們一見我來就爭先恐後地大喊起來，我聽見牢房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金妮和盧娜也被吸引過來，他們和隆巴頓一樣拼命試圖從柵欄的間隙裡看看外面發生了什麼。
「住口，諾特，你不能命令我。」我威脅地抖了抖手裡的魔杖，「你想做什麼？」
「你對利亞做了什麼？利亞！利亞！」
「閉嘴，她昏迷了過去——」
「你怎麼敢——」
「放下魔杖，諾特。」德拉科的魔杖已經抵在了希歐多爾的背上，潘西和佈雷斯紛紛抽出魔杖對準希歐多爾和達芙妮。
「你們打不過我們的。」我平靜地闡述事實，「現在，希歐多爾、達芙妮，你們要麼乖乖轉過身去上樓離開地牢，要麼我們就在這裡來場決鬥。」
「你別太囂張，斯內普。除非你想吃一記鑽心咒，否則就趕緊讓開——」
「鑽心剜骨！」
「盔甲護身！」我一揮魔杖撤去保護，止住了潘西的動作，用眼神示意她別著急。在魔藥的作用下希歐多爾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而這筆賬我們完全可以日後慢慢清算。
「放下魔杖。」德拉科呵斥道，「轉過身去，離開地牢，上樓。」
「你也一樣。」潘西對達芙妮講道。
「別對我指手畫腳的，帕金森，我只想和我的好妹妹敘敘舊罷了。」達芙妮冷笑著說，「斯內普，阿斯托利亞怎麼樣了？」
「昏迷了過去。」我給出了之前的答案，「相信我，達芙妮，你們會有時間慢慢敘舊的，只是現在我們最好上樓處理一些希歐多爾的事情，對不對？畢竟……」
達芙妮的眼睛閃了閃：「也許你說得對。」
一樓的門廳裡圍滿了看熱鬧的學生，我忍不住猜想希歐多爾和達芙妮這一路上究竟引起了多大騷亂。佈雷斯是最後一個上來的，他反手封上了通往地牢的路。
「讓我下去！」希歐多爾喊道，但達芙妮攔在他與樓梯之間：
「去哪兒呀？救我的小妹妹嗎？你真可憐，希歐多爾，被她玩弄這麼久卻還沒死心。」
「閉嘴，你這冒牌貨。」希歐多爾啐了達芙妮一口，「你除了嫉妒利亞之外你還會什麼，達芙妮？你為什麼挽回點可憐的自尊心甚至願意撒謊去騙黑魔王！」
周圍的學生因為希歐多爾的話而發出一陣嗡嗡聲，達芙妮氣白了臉：
「你心愛的利亞活該落到這境地，要我說，她現在就應該下地獄去陪陪你的好媽媽……」
「昏昏倒地！」希歐多爾尖叫道，達芙妮毫不遲疑地反擊：
「鑽心剜骨！」
其他學生驚叫著向後退去，我抽出魔杖：「無關緊要的人趕緊走開——統統石化！」
另外三個人迅速加入混戰，看熱鬧的學生們中的一大部分都驚慌失措地遠遠避開了戰鬥現場，只剩下幾個人還站在最前沿觀戰。有了德拉科、潘西和佈雷斯的介入，希歐多爾和達芙妮的戰爭沒有開始幾分鐘就宣告結束。
「你剛剛說他媽媽是怎麼回事？」諾特夫人早逝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可是達芙妮無論如何也不必拿這個來攻擊希歐多爾啊。
「他的好媽媽是被他的爸爸殺掉的，」達芙妮拼命想掙脫開我和潘西的控制，她直勾勾地盯著諾特冷笑道，「因為她想向魔法部舉報老諾特是食死徒的事。」
「你怎麼敢——」
「昏昏倒地！」
希歐多爾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潘西一揮魔杖，達芙妮也不動了。我鬆開手任憑她滑到地上。
「你知道這回事嗎？」我問德拉科，瑪律福與諾特兩家一直有來往。
可是他搖了搖頭，低聲解釋：「這些事情按理是不會再被提起的。」
「我覺得我們應該洗去他們的記憶。」佈雷斯低頭看著地上的兩人，「但是那麼多學生都看見了。」
「別忘記我們不揭穿達芙妮身份的初衷。」潘西提醒道，「現在諾特已經知道了她並非真的羅齊爾，這不符合我們的本意。」
「如果我們都一口咬定達芙妮就是羅齊爾的後人，那黑魔王也不可能只聽諾特一個人的話。」
潘西咬緊嘴唇：「我擔心的是……諾特手頭有證據能證明達芙妮不是——」
「那我們就證明她是。」我說，「別忘了我們還有科妮莉亞羅齊爾的蛋白石項鍊。」
「那串項鍊不能隨隨便便就拿去作為給達芙妮證明身份的東西，它應該有更好的用途。」德拉科強烈反對，「我建議我們製作一個仿品——」
「黑魔王很容易就能察覺得到。」佈雷斯說，「除非他從未見過那串項鍊。」
「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潘西忽然說道，「我們可以偽造一個假的達芙妮，甚至是假的諾特。」
第269章 鄧布利多軍在行動
「沒必要把事情弄得那麼複雜，奪魂咒就可以做到這一點。」我看著他們三個說，「我們需要的不多——只要達芙妮和希歐多爾肯按照我們的想法去做事就行了，如果任憑他們這麼鬧下去，我們打的算盤遲早要崩。」
「但是奪魂咒是會被看出來的。」
「複方湯劑也不可靠。」
「更何況很快就到耶誕節假期了，我們沒辦法繼續控制他們。」德拉科低聲說，他看著我，「黑魔王一定會派我們倆出去執行任務，說不定達芙妮和希歐多爾也會被安排行動。而潘西和佈雷斯沒法在此期間接近他們兩個。」
「那該怎麼辦？」我頭疼不已，現在的情況不僅僅是達芙妮的假身份問題，其中還牽扯了希歐多爾不願意讓別人所知的往事。這使得他們之間的矛盾愈發複雜，也意味著我們要顧慮的東西越來越多。
「我們還是按照最開始的計畫來吧，不要把自己繞進去。」德拉科開始幫我們清理思路，「如果達芙妮身份暴露，我們就設法幫她圓過去，但前提是保全自己。同時我們要確保用阿斯托利亞來牽制希歐多爾。在另一方面我們最好能設法監視到希歐多爾，以他現在的瘋狂程度我懷疑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幫達芙妮圓謊很容易，實在不行維奧可以把蛋白石項鍊給她。阿斯托利亞不會有大事，反正她就在地牢裡……」潘西歎口氣，「我也擔心諾特會做出點不正常的事情來，達芙妮根本牽制不住他。」
我們用昏迷咒打斷了他們的決鬥並把他們分別送回寢室，但我相信以後一旦有機會，他們倆必然還有一戰。
「也許我不應該讓他們倆服下魔藥的。」我後悔不迭，早知道下藥會帶來這麼多麻煩，我寧願把那些藥拿去喂巨烏賊。
「事已至此，我們只能想辦法解決了。」佈雷斯看了眼德拉科，「其實我個人認為可以任憑他們倆鬥得你死我活，從本質上來說他們的結局和我們沒有太大關係。」
「達芙妮是個靶子，如果她倒了，貝拉特裡克斯肯定就會設法來找維奧的麻煩。要命的是達芙妮讓她回憶起了羅齊爾給她帶來的威脅，現在她肯定會想方設法要了維奧的命！」潘西警告道。
我聳聳肩：「最近想要我命的人很多，我已經看淡了。」德拉科白了我一眼：
「是啊，別忘了希歐多爾比達芙妮還危險。他這個人連一絲底線都沒有。」
「真不知道阿斯托利亞有什麼好的。」
「她長得還不錯。」
潘西沖佈雷斯翻了個白眼。
過了幾天我把三個小偷從地牢裡放出去。
「你到底為什麼要跟我說那些話？」隆巴頓特意留在最後問我。
「因為現在的生活太無趣了，如果你們能有所行動的話還能給我帶來點樂子。否則晚上的巡查真是無聊透頂。」我冷冰冰地說，「現在，你要麼走，要麼留下來再在地牢裡住幾天？」
隆巴頓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我來到阿斯托利亞的牢房前。她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算一算也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讓她嘗到鑽心咒的滋味了。
「說實話，我不明白為什麼達芙妮那麼恨你。」我蹲下來看著她，「我也不明白為什麼希歐多爾愛你愛得發狂。」
「我告訴過你了，達芙妮嫉妒我。」阿斯托利亞爬過來和我對視著，「她嫉妒我比她漂亮、聰明，嫉妒我的父母偏愛我而冷落她……」
「她遭受冷落的原因是因為你的母親嗎？」我問，「而且，她對你的血統的指控究竟是真的假的？」
「我的母親從來沒薄待過她，是她自己想要的太多。我有的她都有，但她總不知足。」阿斯托利亞的臉上閃過一絲慍色，「那是她氣急敗壞想出來的爛招，我的血統一清二白，不信的話你儘管去用血緣魔咒檢測就好了！」
「你還想從這裡出去嗎？」我看著她藍色的眼睛，「你要知道達芙妮想要了你的命，而她現在被黑魔王視作羅齊爾的接班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你仍然想要出去？」
「沒有被限制住行動的人是不會明白自由的重要性的——」
「你覺得諾特能護得住你？」我笑了，「而且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第二個問題呢。」
「那麼德拉科又為什麼喜歡你呢——」
「如果你不想惹怒我的話最好別直呼他的名字。」我皺起眉頭，「我不像達芙妮那樣有心無膽，只消一道咒語你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阿斯托利亞面色鐵青，她抓緊柵欄：「希歐多爾就是喜歡我，你連這個都有意見？」
「只是沒有見過那麼瘋狂的『喜歡』而已。我一度以為你給他下了迷情劑，後來我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瘋子。」我誠實地說，一邊站起身用魔杖反復敲擊阿斯托利亞牢房前的柵欄。
「你在做什麼？」
「加固柵欄。」我垂下眼望著她，「你不能從這裡出去，至少現在不能。」我揮揮魔杖變出一個玻璃瓶，在她眼前晃了晃，「我需要你的血。」
「拿去做什麼？」
我俯身望著她：「仇恨都是相對的，達芙妮想要你的命，你難道就不想要她下地獄？」
阿斯托利亞揚起眼簾望著我，她舉起了左臂。我移動魔杖在她的手臂上割開一道傷口，血被一滴一滴地接入瓶中，很快就滿了。
「事情沒那麼簡單吧，你不是來幫我的。」阿斯托利亞說。
我治癒好她的傷口：「的確，我幫的人只是我自己。」我將盛著阿斯托利亞的血的玻璃瓶塞進口袋，「你繼續在這裡待著，我對你僅有一個殘餘的建議。」
她不置可否地望著我。
「別再唆使諾特做點什麼事了。」
隆巴頓明顯吧我的話聽了進去，從那天之後，牆上隔三差五就會出現寫著辱駡食死徒（尤其是卡羅兄妹）的字眼，以及一些代表著反抗的標語。我、德拉科和可憐的級長們反復巡查，明知道是誰做的，卻一直抓不到寫字的人。
卡羅兄妹因此而大怒，他們甚至親自來巡視了一個星期，可惜牆上的字依然準時出現。我一度懷疑鄧布利多軍是不是批量購買了隱形斗篷，可惜似乎他們有更高明的手法避開巡查。
「我想不明白！」
「我也弄不懂！」
潘西和佈雷斯頂著黑眼圈先後栽進沙發裡。潘西氣咻咻地說：「我確定一直在那裡轉悠，但是等我轉一圈回來後牆上就被寫了字！」
「你們已經不錯了。」我打著哈欠給他們倒咖啡，「我用盡了我一生所知的所有魔法，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們沒有用幻身咒、沒有用隱形斗篷、沒有用變形魔法，就那麼堂堂正正地在霍格華茲裡夜遊、寫字，並且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這樣下去不行，我需要睡眠。」佈雷斯難得憤怒地說，「否則很快我就會猝死的！」
「閉嘴，佈雷斯。」德拉科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回來，「我好不容易才把牆上的字弄乾淨，差不都要了我半條命了。」
「還好很快就要到耶誕節了。」佈雷斯大口大口喝著咖啡。
「我們倆準備留在學校，維奧。」潘西對我說，「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
我相信我爸爸不會歡迎他們倆繼續去住宿——儘管佈雷斯大幅度改善了我們的日常飲食。
「那你能把你的菜譜留給我嗎，佈雷斯？」我誠摯地請求道。
「不行，維奧萊特，不外傳。」
這時一個學生走過來將一卷被密封的信遞給我：「校長給你的。」
我注意到那封信是用魔法被密封的。
「很可能是……」德拉科只把話說一半。我敲了敲封口，信自動展開，粗略閱讀一邊之後我笑不出來了：
「這不是好差事。」
「什麼？」
我一把扯下信紙揉一揉扔進壁爐裡：「抓捕盧娜洛夫古德並且以她為誘餌逼迫老洛夫古德交出波特。」
第270章 波特逃之夭夭
「讓開！」我在放假回家的霍格華茲特快列車上闖入格蘭芬多的車廂，德拉科、克拉布和高爾作為幫手跟著我一起來。
「這裡沒有你們要找的人。」隆巴頓挺身而出站在過道上。
「這裡有。」我越過他對準了盧娜，「昏昏倒地！」一道紅光閃過，她沒來得及防禦就被擊中了。
「你怎麼——」
「統統石化！」德拉科叫道，克拉布和高爾紛紛舉起魔杖對準隆巴頓，他無所畏懼地攔在路中間：
「如果你們要帶走盧娜，那就必須踏過我的屍體。」
「還有我的。」金妮韋斯萊站起身，她同樣緊握魔杖。我估量了一下車廂裡的人數：
「別犯傻了，隆巴頓。不出幾分鐘支援的食死徒就會到來。」
「你少來那一套！」
金妮韋斯萊突然一揮魔杖，一個蝙蝠精魔咒擊中了我身後的克拉布，他慘叫一聲向後倒在地上，臉上頭上撲滿了蝙蝠。車廂裡的格蘭芬多們哈哈大笑起來。
「阿瓦達索命！」我喊道，綠光擦著韋斯萊的耳朵在車廂上打出了一個窟窿，剩餘的學生爆發出一陣短促的驚叫，有幾個站起身勇敢地面對我。
「她是純血統，你怎麼敢傷害她！你的主子不會原諒你——」
「她是純血叛徒，我的主人只會稱讚我。」我用力一揮魔杖，「昏昏倒地！」隆巴頓被拋起一段距離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德拉科迅速用魔杖指著韋斯萊：「統統石化！」她撲通一聲栽倒在地。我走上前揮揮魔杖，一根繩子綁在了盧娜身上。我抓住她的肩膀，與此同時高爾拽起克拉布退出了車廂。
「別想著和黑魔王作對。」我冷冷地說，然後和德拉科同時幻影移形，離開了特快列車。
「如果波特去找洛夫古德，他會向我們送信。」塞爾溫說——他和特拉弗斯是這次和我一起執行任務的人。
「黑魔王有沒有說怎麼處理那個泥巴種和純血叛徒？」我問。
塞爾溫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霍格華茲的情況怎麼樣？」特拉弗斯問我。
「就那樣。」我回答，「有幾個棘手的格蘭芬多……但下學期我們會把他們一起解決了的。」
「阿米庫斯和阿萊克托居然忍到了現在，不可思議。」
「我父親認為不宜在這麼早就對那些純血統動手。」我說，「之前魔法部不是有過一次騷亂嗎？」
那次事情我只是聽說，據說波特和他的朋友們混進來魔法部並且打亂了一場血統審訊。爸爸沒有告訴我詳情，德拉科也沒獲得來自他父母的進一步消息。
「是啊，我們順便找到了鳳凰社的老窩。」
「鳳凰社？」我瞪大了眼睛。
塞爾溫顯得很疑惑：「斯內普沒有告訴你？」
「沒有。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在你說的魔法部騷亂那一天。不過鳳凰社早就從那裡搬走了，也許鄧布利多死後他們就意識到了那裡不安全。」特拉弗斯說，「有機會你應該去參觀一下，原來那裡是布萊克家的老宅，大概是他們家的那個逆子把房子讓出來當總部的……裡面的東西差不多被偷光扔光了，不過依然是一棟豪宅……」
「那麼萊斯特蘭奇夫人和瑪律福夫人不應該有那棟房子的繼承權嗎？」
「是的，但是布萊克在遺囑裡把房子留給了波特。」特拉弗斯的話沒有講完就被窗外的一隻貓頭鷹打斷了，它的臉看上去很扁、很有特色……
「是洛夫古德送的信。我們走。」塞爾溫吩咐道，「用飛天掃帚。」
差不多五分鐘後洛夫古德家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
「活捉波特，剩下的兩個殺了。」塞爾溫最後一次提醒道。
我的腳才剛剛落地，房子就發出一聲恐怖的爆炸聲。滾滾粉塵直沖雲霄，半個房子都坍塌了，塞爾溫和特拉弗斯抽出魔杖撞開門沖進去，我跟在他們身後。
「你最好沒遞假消息，洛夫古德！」
「不……不……波特……在樓上……」一個頭髮上沾著粉塵的人哀求道。
「現在你僅僅是把我們找來這想把我們炸掉！」食死徒怒吼著，又是一陣密集的巨響和西諾費利痛苦的尖叫。
「這裡像是快要塌了，塞爾溫。」特拉弗斯說道，他的聲音在破損的樓梯上回蕩，「樓梯被完全堵塞了。如果想把它弄乾淨的話說不定會先讓房子塌掉。」
「你這滿嘴謊話的傢伙。」塞爾溫沖洛夫古德咆哮道，「你這這一生中從沒見過波特，有嗎？你想把我們引來然後殺了我們，是不是？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要回你女兒了？」
「我發誓……我發誓……波特就在樓上！」
「通通顯形！」我叫道，魔咒告訴我上面的確有什麼東西，「他未必在撒謊，塞爾溫。上面有人。」
「是波特，我告訴過你，是波特！」洛夫古德哭訴道，「請……請……把盧娜還我，只是把盧娜還給我……」
「那丫頭可以給你，洛夫古德，」塞爾溫說，「如果你上樓把哈利波特給我帶下來。但是如果這是個陰謀，如果這是你的小把戲，如果你讓你的幫手等在那伏擊我們，我們會考慮留一小塊你女兒的殘骸給你讓你好好埋葬。」
洛夫古德發出一聲恐懼和絕望的哀號，他奔過去開始清理堵塞樓梯的東西。我緊握魔杖等待著。
漸漸地他已經清出了一條路，就在他即將要完工的時候——「一忘皆空！」
「樓上有人！」塞爾溫叫道。
「粉身碎骨！」我指向天花板，與此同時我辨認出格蘭傑的聲音：
「掘進三尺！」
當磚塊下落時，我看見了波特的面孔。
「阿瓦達索命！」一道綠光從我背後過去。
「小心！」搖搖欲墜的樓房開始坍塌，塞爾溫大叫著往外套。我沖上樓梯把還在發呆的洛夫古德給扯了下來，然後轉身往門外沖去。
「阿瓦達索命！」特拉弗斯尖叫道。
「沒用的，他們一定幻影移形了。」塞爾溫鐵青著臉說，「回瑪律福莊園。」
「他怎麼辦？」我指了指跌坐在草地上的洛夫古德。
「別管他。」塞爾溫冷冷地說。
「這麼說，你們的任務失敗了？」黑魔王問。
「主人，我——」
「是不是？」
塞爾溫擦了擦臉頰上的冷汗：「是……」
「鑽心剜骨！鑽心剜骨！」
塞爾溫爆發出一聲接一聲痛苦的慘叫，我低頭盯著地磚不敢出聲。
「你又做了些什麼呢，特拉弗斯？」黑魔王輕柔地問道。我身旁的特拉弗斯在劇烈顫抖著：「主……主人？」
「回答我的問題。」黑魔王冷冷地命令道。
「我——」特拉弗斯咽了口唾沫，「我發射了兩道索命咒。」
「但是沒有任何用，是不是？」黑魔王猛地一劈魔杖，「鑽心剜骨！」
我看見自己的汗珠順著頭發落到了地上。
「我不會懲罰你，維奧萊特。無論如何你依然為我帶來了一個反叛者。」黑魔王輕聲地說，「你們兩個，快滾！」
塞爾溫和特拉弗斯掙扎著站起來鞠了一躬之後跌跌撞撞地推門而出，我緊張地盯著地面，黑魔王問道：
「我聽說了一些有趣的逸聞，維奧萊特，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耳聞。」
「主人？」
「是有關達芙妮的……有人指控她撒下彌天大謊來編造假身份騙我，這個人說她對我說的一切都是假的。」黑魔王慢吞吞地說，「你聽說了這個消息嗎？」
「沒有，主人。」我迅速思考著，「我只聽說了一些有關希歐多爾諾特的母親的事情，那是達芙妮在一次衝突中說出來的。」
「衝突？」
「是的。」我停頓了片刻，「您知道希歐多爾對阿斯托利亞很癡迷……就是因為這個，他和達芙妮爆發過一次小型決鬥，但被及時阻止了。」
「這我倒是沒有聽說。」黑魔王頓了頓，「維奧萊特，你回一趟霍格華茲，將阿斯托利亞帶來……順便通知一下達芙妮和諾特父子……」
「主人，您是想當眾驗證一下達芙妮話的真假嗎？」我斗膽問道。
「我不允許任何人背叛我。」黑魔王突然抬起猩紅的眼睛盯著我，我被嚇了一跳，「任何人都不行。」
「我明白，主人。」
第271章 已死之人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繞過潘西和佈雷斯沖進寢室，找到了那串蛋白石項鍊。
「出大事了，回頭再說。」我把蛋白石項鍊仔細包好塞進長袍內的口袋，「阿斯托利亞還在地牢？」
「呃……」佈雷斯猶豫了一下，「是的，不過不久前希歐多爾剛剛下去。」
「很好。」我看了看他們，「能不能勞煩你們去把她帶到這兒來？我要給達芙妮和老諾特發個信。」
「黑魔王要見她？」
「是的。」我驅趕走休息室裡剩餘的學生，跪在壁爐前從口袋裡拿出裝著飛路粉的袋子，「諾特莊園！」
半小時後我帶著阿斯托利亞返回瑪律福莊園，希歐多爾一臉不愉地跟在我身後，我警告他離阿斯托利亞遠點，這讓他很不高興。
「黑魔王為什麼要見利亞？」他不停地問。
「你過會兒就知道了。」我第二十七次回答道。希歐多爾平時都還算有頭腦，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偏偏被阿斯托利亞迷得團團轉。
在門廳裡我迎面撞上了德拉科，他對希歐多爾揮了揮手：「你父親在右手第一間休息室裡等你——把她帶走。」後半句話是對一個我不怎麼熟的食死徒說的，他走上前來把被繩子捆得嚴嚴實實的阿斯托利亞拖進了另一個房間。
「怎麼了？」我問。
德拉科降低音量：「黑魔王抓來了格林格拉斯夫婦，他正在單獨見他們。」他豎起一根手指示意我側耳聆聽，從黑魔王慣常待著的房間裡傳出女人嗚嗚咽咽的哭聲和男人的哀求。
「達芙妮來了嗎？」
「來了，她也被單獨關在另一間房間。」德拉科搖了搖頭，「她應該知道自己凶多吉少。」
今天所有相關人員都到齊了，達芙妮的彌天大謊很快就會被拆穿。我遲疑了一下：「德拉科，你知道我手上還有羅齊爾的項鍊吧？我們應該怎麼做？」
「你問過你爸爸的想法了嗎？」
「我沒能有機會見到他。」
「那讓我們來梳理一下即將會發生的事情吧。多方證據都表明達芙妮就是格林格拉斯先生的孩子，唯一的糾結點在於阿斯托利亞的血緣。如果她同樣也是格林格拉斯先生的孩子，那麼達芙妮就要多一個罪名；如果不是，格林格拉斯一家都會受到懲罰。」德拉科看著我，「我們已經沒辦法幫達芙妮洗清了。」
「黑魔王會殺了她。」我輕聲說道，「毫無疑問……而且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們掌控的範圍。」
「你想不想見她一面？」德拉科突然問道。我點了點頭，幾年間我和達芙妮的關係起起伏伏，我並不恨她或者厭惡她，只是看不起她多年毫無進步的愚蠢。五年級時我曾利用過她一次，後來她向蒙太告密，事已至此我想我們之間的恩怨已經可以相互抵消。現在我還看不清自己的結局，但達芙妮的命運已經板上釘釘，我突然對她生出一種憐憫和惋惜。
「是她自己走了一步爛棋。」德拉科輕聲說，「早在她對黑魔王撒謊時，達芙妮就應該想到了今天的後果。」
我們來到關著達芙妮的休息室前，德拉科象徵性地抬手敲了敲門後為我擰開了門把手。我走進去，花了一會兒時間去適應房間裡昏暗的光線，接著我看清了坐在扶手椅上盯著地毯的達芙妮。
「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她小聲問道，「還是因為兔死狐悲？」
「都不是。」我回答，門在我背後被關上，「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達芙妮的手上仍戴著羅齊爾家族的戒指，這枚戒指曾短暫地讓她走入輝煌，卻在短短幾個月之後成為她的催命符。
「你永遠不會明白的，維奧萊特。」她抬起頭看著我，臉色蒼白卻沒有哭，「一直以來我都是家裡被厭棄的、被無視的、遭冷遇的孩子。以前我搞不懂為什麼我費盡心思也討不來父母的歡心，而阿斯托利亞只要說個笑話就會讓他們開心一整天，後來我終於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本來就不該出生在世界上。我父親的妻子的確對我和阿斯托利亞一視同仁，但那種存在於骨血裡的『親情』和發自內心的『愛』卻是我一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
我的確不明白達芙妮這是何苦來哉：「但是你應該知道……只要你耐心點等，等你成年、畢業之後你就會解脫。」
「也許吧。可是我已經等了很多年，一直被壓在小天使利亞的光環下。她可以輕易奪走所有想要的東西，整整十六年。你甚至想像不出來那是什麼感覺，她確實比我更聰明、更漂亮、更討人喜歡，但是那不公平！」達芙妮的表情出現了一絲波瀾，「其實我早就發現了那枚戒指的存在……我花了很長時間去打聽它的來歷，當我瞭解到它背後的故事時，你無法想像我有多開心！終於，在十六年的被壓制之後我有了一個反擊的機會！」
「你難道沒有考慮過後果嗎？」我叫道。
「你也犯過錯，維奧萊特，你知道人有時候是考慮不到那麼多的。」達芙妮平靜地笑了笑，「在那樣的狂喜之下我一心只想要讓他們付出代價。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消息已經被送到了黑魔王手上，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我突然記起暑假裡達芙妮走進會議室時面無血色的臉龐：「你那時就已經意識到了你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可惜為時已晚。」達芙妮保持著微笑，「真遺憾我沒機會再去慢慢報復他們了。」
「說實話，達芙妮，你後悔嗎？」
她沉默了很久，然後才給出一個回答：「不。因為我是那個被毀掉的孩子。」
米里森也是那個被毀掉的孩子，但是她沒有一條路走到黑。我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達芙妮如今滿盤皆輸，這樣的結局也是她咎由自取。
「你們都比我要強很多，也許你們能活到最後。」達芙妮慢慢說，「那樣的話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時德拉科輕輕敲了敲門，他推開門，燭光照了進來，我看不清德拉科臉上的表情，只聽見他的聲音：「是時候了。」
達芙妮站起身，她的臉上帶著一絲高傲又故作從容的微笑。有那麼一刹那，我幾乎以為自己又回到了一年級，那個棕發藍眼、鼻子和下巴尖尖的女孩對著我矜持地微笑——
「幸會，我是達芙妮格林格拉斯。」
「終於，所有人都到場了。」黑魔王輕柔地說，我看見希歐多爾和他父親坐在一起，長桌末端站著阿斯托利亞和一對瑟瑟發抖的夫妻，格林格拉斯夫人死命把女兒摟在懷裡，而格林格拉斯先生則攬住她的肩膀。
我和德拉科把達芙妮留在那裡，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食死徒都到齊了，其中包括我爸爸，想必黑魔王存心要向所有人展示一下欺騙他的下場。
「現在——」黑魔王慢吞吞地一揮魔杖，三個玻璃瓶和三把小刀被送到格林格拉斯一家面前，「我需要你們的血。」
達芙妮毫不遲疑地抓住一把刀，割開了自己的皮膚，血淅淅瀝瀝落到玻璃瓶裡。她面無表情地把它放回桌上。而格林格拉斯先生和阿斯托利亞也用自己的血裝滿了瓶子，格林格拉斯夫人低聲哄著阿斯托利亞，把她緊緊護在懷裡。
黑魔王又一揮魔杖，食死徒的眼睛都盯在玻璃瓶上——達芙妮與格林格拉斯先生的血交融時發出了淡淡的白光。長桌邊發出窸窸窣窣的交談聲。
「很好。」黑魔王乾巴巴地笑了一聲，透著寒意，「我們早就預料到了，是不是。」
達芙妮居然還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黑魔王再次揮動魔杖，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跟隨著他的動作——阿斯托利亞與格林格拉斯先生的血液同樣呈現出白光。食死徒頓時一片譁然，格林格拉斯先生臉上僵硬的表情明顯放鬆下來，而他的妻子則抱著阿斯托利亞發出輕輕的抽泣。
「你對我撒了兩個謊，親愛的達芙妮。」黑魔王把玩著自己的魔杖。
「大人……」格林格拉斯先生顫顫巍巍地開口了，「此事與我們無關，我們誰都想不到她居然膽大包天到這個地步。」
「她還陷害自己的妹妹，世界上哪有這麼冷血無情的人！」格林格拉斯夫人含淚指責道，「過去我們對她不薄，可是她竟然還會恩將仇報，這件事說到底都是她自己作的妖——」
「阿瓦達索命！」
一道綠光讓格林格拉斯夫人的話戛然而止，她爆發出短促的驚叫，格林格拉斯先生護著妻女連連退後好幾步。
房間裡噤若寒蟬。
坐在長桌尾端的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戰戰兢兢地離開座位俯身從死去的達芙妮的手上摘下羅齊爾家族的戒指遞給黑魔王。
「羅齊爾……」黑魔王拿起那枚戒指端詳了片刻後將它放回桌面，「已經徹底消失了。」伴隨著話音落地的是一聲清脆的巨響，我眼睜睜看著那枚戒指從中心一點點裂開，化作晶瑩的碎渣。蟒蛇緩緩遊到桌面上，黑魔王抬手輕輕撫摸它的身軀：「用餐吧，納吉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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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4 19:52
第272章 你選哪條路？
「所以說她為什麼還要回來？」潘西的目光追逐著阿斯托利亞，臉上帶著憤怒的神情，「我的意思是——她怎麼還能泰然若之地待在這裡。」
「阿斯托利亞的心理承受能力不一般。」佈雷斯嘲弄地說，「而且她沒什麼選擇的餘地，如果她敢不來學校的話，黑魔王肯定會殺了她。」
「我還是不能相信達芙妮死了！就那麼容易地死了！」
德拉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應該慶倖你沒親眼目睹，潘西。」
我把盤子推開：「那會是你一生中無法第二次看見的可怕景象。」
「還有一個好消息是，過會兒咱們要去上黑魔法防禦術課。」
「別提醒我。」我咕噥一聲，食欲全無。
事實證明一個耶誕節假期之後，卡羅兄妹也發生了本質上的改變。
「今天我們要練習不可饒恕咒。」阿米庫斯興高采烈地宣佈道，「你們的實驗物件是——」他一揮魔杖，身後的簾子落下來，裡面站著兩個我不認識的格蘭芬多學生。
「不！」
「閉嘴！」阿米庫斯呵斥道，「是的，這是一條新規定，以後我們的練習物件都將是被關禁閉的那些不懂事的學生。既然禁閉無法真正對他們起到威懾的作用，那麼不可饒恕咒或許會讓他們學到點規矩。」
這下子連斯萊特林這邊似乎都被鎮住了。
「誰想第一個來？」阿米庫斯招呼道。他滿懷期待地看著斯萊特林的方向，在達芙妮離開之後，我想不到還有誰會主動上前做第一個冒險的人。「沒有嗎？」他好像很失望，「好吧，那我就來隨機點一個人好了——你。」
我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指繞了一圈之後落到了納威隆巴頓身上。
「我？」納威反問道。
「是的，你。隆巴頓家的小夥子，讓我來看看你有沒有學到些真正的本事。」阿米庫斯不懷好意地提議，「就來試驗一下你的鑽心咒吧。」
「你想也別想！」納威突然大聲拒絕道，「只有食死徒才會聽你的話那麼做，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發現自己有用武之地！」
阿米庫斯的眼睛危險地眯在了一起：「你再說一遍？」
我不由得為隆巴頓捏了一把汗，可是他卻毫無畏懼地說道：「我說：只有你這種沒頭腦的大塊頭食死徒才會樂意去這麼做，因為這是你為數不多證明自己有用的機會！」
潘西倒抽一口冷氣，抓住了我的手。
「很好，很好。」阿米庫斯輕聲說道，他的臉迅速漲成了紫紅色，「來，納威，上前一步。讓我們看看你有多勇敢。」
納威對他怒目而視，大步撥開人群走了出來。
「看好了——」阿米庫斯用力一揮魔杖，一道光閃過，納威被拋起然後重重地跌落到地上。格蘭芬多的學生們爆發出幾聲尖叫，我踮起腳，看見一道深深的傷口出現在納威的臉頰上，血正從裡面流出來。
「如果你們不想像他一樣，就最好乖乖地聽我的話！」阿米庫斯咆哮道，他揚手一指，「你，過來展示一下你的鑽心咒！」
克拉布明顯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料想到阿米庫斯會指向他。他笨拙地、跌跌撞撞地走出來，抽出魔杖對準了其中一個男孩：「鑽心剜骨！」
「還不賴。你——」阿米庫斯沖高爾喊道，「另一個交給你了。」
「這門課已經可以改名了，改叫做黑魔法課好了。」佈雷斯喃喃自語道。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有一天就連霍格華茲裡都會黑魔法橫行！
「隆巴頓！」下課之後我叫住他，但是站住的不僅僅是他一人，周圍的不少格蘭芬多學生都停下腳步警惕地盯著我，我不得不撒謊，「校長找你，跟我來。」
納威遲疑了一下，帶著鮮血已經乾涸了的傷口朝我走來。其餘學生站在原地目送著納威，就好像他要有去無回一樣。
我帶著他左繞右繞，來到有求必應屋所在的地方。
「你知道該怎麼進去吧？」我問。納威沒有回答，而是警覺地抽出了魔杖：
「你什麼意思？」
「卡羅兄妹不會放過你，你應該也很清楚這一點。」我說，「洛夫古德被帶走也不是偶然，你們——在霍格華茲為首搗亂的人——已經被盯上了。」
「是你把盧娜帶走的！」
我需要一個能夠躲藏人的地方……也許是很多人……我需要一個能夠藏人的地方……我閉上眼睛默念起來，當我停住腳步睜開眼時，牆上浮現了一扇大門。我看了眼驚呆了的納威：「進去。」
「斯內普，這又是什麼陰謀？」
「別那麼多疑，隆巴頓，我要是想害你的話根本沒必要這樣大費周折。」我自顧自走了進去，有求必應屋變成了像是休息室的樣子，唯一的不同是沒有那麼多裝飾物，而是在牆角堆了若干個睡袋。
「我不會像個懦夫一樣藏在這裡，我要出去戰鬥——」
「你不明白你面對的是怎樣一群食死徒，讓我來告訴你吧，隆巴頓。你注意到了斯萊特林少了一個女生嗎？」我問，「達芙妮對黑魔王撒了一個謊——一個嚴重的謊言——然後她被殺了，當著所有食死徒的面被喂給了蛇！」
納威的臉色微微發白。
「現在他們連斯萊特林都殺，你以為你很安全？你以為你像個戰士一樣在外面牆上寫寫字就了不起了？」我嚷道，「你現在該做的是確保你和你的夥伴們不會在波特回來救你們之前被殺掉！」
「你是一個食死徒！」
「格蘭芬多也出過叛徒！」
納威隆巴頓難以置信地望著我。
「好極了，現在你可以安靜下來聽我說話了。」我環顧了一下屋子，「五年級時你們鄧布利多軍用什麼方法聯繫的來著？總而言之，現在是時候再次召集鄧布利多軍了，想辦法聯繫外界，聯繫你們的其他盟友。裡應外合，確保自己能有消息來源——這間屋子會提供你想要的東西。我會想辦法確保沒有斯萊特林來干擾你們，但是剩下來的安全保障就靠你自己了。如果你需要食物的話……波利！」
家養小精靈突然出現在屋子裡，納威被嚇得跌在了沙發上。
「我的家養小精靈會給你們帶來食物。」我說，「波利，每天中午為這位隆巴頓先生送來他需要的食物，不能讓任何人發現你的行蹤，知道嗎？」
「你到底能不能把話一次性講清楚！」納威突然高聲叫道，「為什麼你一邊抓走了盧娜一邊來跟我說這些？為什麼——」
「等你看到波特後他或許會對你解釋清楚，現在我沒時間給你說故事。」我指了指門，「你有兩個選擇。第一，走出去，然後被卡羅兄妹折磨甚至殺死；第二，待在這裡，也許你還有機會能繼續戰鬥。」
納威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他重重地坐回沙發上：「我真是謝謝你了！」
第273章 格裡莫廣場12號
我知道有求必應屋裡人越來越多——因為課堂上的人越來越少。除了一開始那次之外，我並沒有造訪過納威，而是讓波利給他帶去了一句話：
別惹事。
是的，別惹事。
因為卡羅兄妹越來越暴躁了。他們甚至開始對低年級學生下手，在他們身上練習鑽心咒。這是不被容許的事情，可是現在在霍格華茲卻成了司空見慣的把戲。
與此同時我一直在思考另外一個問題：波特到底在幹什麼？
如果僅僅是躲黑魔王的話，那他又何必要闖入魔法部呢？如果說他是在尋找什麼東西的話……我已經給了他一些有關死亡聖器的線索，或許他去洛夫古德家也是為了尋找更多有關三聖器的東西，但是——我認為他一定在找一些比死亡聖器更重要的東西。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其他三個人，卻沒想到他們一致表示贊同。
「他們在找一樣武器。」
「這很明顯。」佈雷斯嘲笑道，但是潘西沒理他：
「一樣鄧布利多留給他們的、可以打敗黑魔王的武器。」
「鄧布利多？」
我覺得潘西想太多了。
「這個想法很離奇……我也是偶然才聯想到的。」潘西捋了捋頭髮，「你們還記不記得五年級最後，當我們在烏姆裡奇的辦公室裡逮住波特他們時，金妮韋斯萊騙烏姆裡奇說禁林裡有一樣鄧布利多留下的武器？」
我倒是記得那時候我跟德拉科好像還處於半分手階段來著。
「你也說了是『騙』啊。」佈雷斯強調。
「對，可是這提醒了我——」潘西繼續說，「很明顯，波特不是那種會逃跑的人，所以他肯定是在找什麼東西。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然而能讓波特花費這麼長時間去找的東西一定很重要，我能想到的只有某種能殺死黑魔王的東西。」
「等一等，」德拉科反問，「那鄧布利多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波特上哪找這些東西？從波特目前已知的行蹤來看他也太反復無常了一點吧。」
「如果鄧布利多也不清楚這些東西到底在哪呢？」
「或者他還沒有來得及全部告訴波特。」
潘西總結：「反正一定是有什麼原因。」
「對不起，諸位，」佈雷斯的語氣有些怪，「即使我們知道了，我們也做不了什麼啊。別忘了我們甚至不知道波特在哪。」
「你說得對，不過這樣好歹聽上去有了點希望。」潘西歎氣，「至少我們知道波特不是在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躥。」
「我覺得目前最大的問題是我們對波特那一方在做的事一無所知。」佈雷斯煩躁地說，「我是指——鄧布利多的人到底在做些什麼？我們的資訊太滯後了。」
「佈雷斯，」潘西提醒道，「在這個關頭你不應該浮躁起來。」
「已經死了一個達芙妮，這還不能證明欺騙黑魔王的危險性嗎？好吧，我不是在害怕，可是如果我們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呢？」
「決定沒什麼正確不正確的，既然你做出了選擇，那就要走下去。」
「難道斯內普教授不能告訴你一些消息嗎？」佈雷斯轉向我。
「我爸爸已經不是鳳凰社成員了，佈雷斯。」我輕聲說。
「所以我們日復一日在這裡是在做什麼？」佈雷斯提高了嗓門，「在晚上巡查、在學生身上練習鑽心咒？我想知道我們到底是不是——」
德拉科喊道：「別對她發火！」
「而且就連格蘭芬多的那群人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好。」潘西嚴厲地呵斥道，「坐下，佈雷斯。」
佈雷斯跌坐在沙發上。
「我很抱歉，但是……你們要知道現在主導局面的不是我。」我指了指休息室的天花板，「是外面的人。」
「我們除了等待什麼也做不了，佈雷斯。」潘西輕輕地把手搭在佈雷斯的肩上。
我和德拉科對視了一眼：我願意賭一百加隆——潘西肯定也對佈雷斯有意思。
「對不起，」佈雷斯忽然說，「維奧萊特。」
「噢——沒事。」我聳聳肩。
「應該是報紙上的新聞影響到了我。」佈雷斯扭頭看了看空蕩蕩的休息室，「每天都有人死掉。」
一時間大家都默然無語。很顯然，我們現在的處境絲毫不比那些藏在有求必應屋裡的學生要安全。假設黑魔王知道我們在背地裡搞的鬼，我們的下場只會比達芙妮更慘。
如果他真的發現了呢？
我暫時不想去做這個假設。
「你再這樣對她我就要揍你了。」德拉科低聲威脅道，他把壁爐裡的火生的更旺了一點，「往好的方面想，也許一直到復活節假期之前都不會發生什麼大事。」
特拉弗斯信守諾言，在復活節假期的第一天帶我去布萊克老宅看了看。
「我很抱歉上次的事。」我說，「我是指黑魔王對你和塞爾溫的懲罰。」
「那不算很嚴重的懲罰。」特拉弗斯聳聳肩，「我們到了。」
兩側的麻瓜樓房慢慢從中間分開，一棟黑色的房屋出現在我們眼前。單從顏色上看就能認出是布萊克老宅。
「以前這兒有一些防護魔咒，後來被撤去了。」特拉弗斯引著我穿過一條走廊來到客廳裡，不管現在這地方是多麼灰濛濛和破敗，以前肯定是非常奢華的。
「這房子現在就擺在這裡嗎？」
「我們不能把它做什麼用途，因為不安全。」特拉弗斯比劃了一下，「這棟屋子仍在波特名下，鳳凰社的人隨時有可能以此為陷阱把我們一網打盡。」
「所以說波特他們之前一直住在這裡。」我打量著客廳，「你們搜查過了嗎？」
「當然，可是沒找到多少有用的東西。」特拉弗斯說，「除了一些報紙碎片。」他自顧自往樓下走去，「我要去找找這裡還有沒有剩下一些東西。」
「東西？」
「是啊。」特拉弗斯在樓梯上停住腳步，「這些可都是布萊克家族的絕版遺物啊。」
我搖了搖頭，往樓上走去。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布萊克家族的衰敗是從黑魔王倒臺的那一年開始的。不到二十年的時間似乎已經磨損掉了這裡所有的光輝，我猜測像特拉弗斯那樣順手牽羊的人應該陸陸續續從這裡拿走了不少好東西。
我的目光被一道門上釘著的銘牌吸引了：雷古勒斯阿克圖盧斯布萊克。
那位背叛了黑魔王的R.A.B先生。
我打開門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典型的斯萊特林臥室，床頭精心描繪著一些純血宣言。此外牆上還貼著有關黑魔王的剪報，不管這位雷古勒斯到底為什麼背叛他的主人，他生前肯定有很長一段時間是黑魔王的忠實粉絲。
牆上還有一張斯萊特林球隊的照片，我認出中間那個具有明顯布萊克家族特徵的人就是雷古勒斯。他看上去年齡和我差不多大，神情裡帶著一絲傲慢，從站位看他應該是找球手。
除此之外屋子裡沒有什麼特別稀奇的東西。顯然他很小心地銷毀了所有可能會暴露他叛變事實的東西，要麼就是被波特拿走了——等一等，如果他真的想隱藏自己叛變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光明正大地在紙條上署下全名？黑魔王或任何一個食死徒都能輕易看出R.A.B是誰。
我覺得這是一個謎題。
「特拉弗斯！」
他從樓梯下探出頭，看樣子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找到。
「你認識雷古勒斯布萊克嗎？」特拉弗斯是第一代食死徒，不出意外的話他們至少應該見過。
「哦……認識啊。」特拉弗斯興趣缺缺地回答，「沒什麼特別之處，當年就不太活躍。據說後來在一次傲羅襲擊裡被炸的粉身碎骨，也有人說他被困在一片沙漠裡走不出來了。」
果然，人們對雷古勒斯的失蹤有無數種解釋。
「他的堂姐不是貝拉特裡克斯嗎？」我問，「那他還不太活躍？」
「誰知道。這小子一直奇奇怪怪的，差不多從來沒出過任務，成天不知道在幹啥。」特拉弗斯在樓下走來走去，一邊高聲回答，「他哥就不一樣了，我身上有道傷疤就是拜他所賜。哦……他還喜歡學你父親的咒語，那個疤就是什麼神鋒無影咒帶來的。」
我原本還以為西裡斯布萊克是個正派人士呢。
「等等，雷古勒斯他哥怎麼會知道我爸爸的咒語？」
「學的唄。」特拉弗斯說，「他和他的朋友在學生時代據說經常和你父親決鬥，估計就是那時候學會的。」
「他朋友又是誰？」
「詹姆波特。」特拉弗斯乾脆俐落地說。
我發現我爸爸也是個很有故事的人。
第274章 新的逃犯
從格裡莫廣場回來後，我本打算問問我爸爸他和老波特的恩怨，可是他卻直接吩咐我去瑪律福莊園。
「為什麼！」
「黑魔王有事離開了那裡，難道你不想見見你媽媽？」
然而等我到了瑪律福莊園，我才發現我根本沒機會和媽媽講話：貝拉特裡克斯神出鬼沒，她似乎把瑪律福莊園當成了自己的家，整天在各種地方晃來晃去。
「黑魔王去了哪？」我問德拉科。
「不知道。」他搖了搖頭，「復活節假期開始前他就走了，留下貝拉在這裡發號施令。」
「我注意到黑魔王依然拿著你父親的魔杖。」
「是的。」德拉科的臉色陰沉下來，他不敢當著黑魔王的面流露出不滿，可是這不妨礙瑪律福一家人私下裡的憤憤不平，「我爸爸希望我們能抓住波特，這樣就能……」
「德拉科！維奧萊特！」
我和他對視了一眼。通常來講盧修斯叔叔的語氣裡不會帶上這種奇異的興奮，那麼是發生了什麼？
大廳裡幾個食死徒團團包圍著另外幾個人，納西莎阿姨站在壁爐前，而盧修斯叔叔則離其中一個人很近。
「他們說抓住了波特。」他對我們招手，「過來這裡。」
狼人格雷伯克強迫那個人轉了一個身，讓他的臉暴露在燈光下：這是一張腫脹的、泛著粉紅色光澤的面孔。
「他的臉是怎麼回事？」我問。
格雷伯克否認：「不是我們做的。」
「在我看來更像是一個蜇人咒。」盧修斯叔叔的聲音裡充滿著渴望，「是他嗎？是波特嗎？」
「我不——我不確定。」
「仔細看看他！離他近一點！」盧修斯叔叔低語道，「德拉科，如果我們是把波特交給黑魔王的人，所有事都能得到原——」
「那麼，我希望我們也不會忘記實際上抓到他們的人，瑪律福先生？」格雷伯克威脅地說。
「當然不會！」他的灰色眼睛掃過哈利的前額。「這裡有什麼東西，」盧修斯叔叔低聲說，「這可能是個傷疤，德拉科，你認為呢？」
「我不知道。」德拉科飛快地回答。
「我們最好能確定，盧修斯，」納西莎阿姨用冰冷而清晰的聲音說，「在我們召喚黑魔王之前，我們要完全確定這是波特……他們說這是他的——」她在仔細看著手裡的魔杖「但這和奧利凡德的描述不像……如果我們弄錯了，如果我們把黑魔王召喚來卻發現什麼也不是……還記得他是怎麼處置那些人的嗎？」
「那這個麻瓜呢？」格雷伯克隨手推過來一個女孩。我一眼就認出那是格蘭傑！
「等一下，」納西莎阿姨尖聲說道，「是的——在摩金夫人店裡她和波特在一起!我在預言家日報上見過她的照片!維奧，這不就是那個姓格蘭傑的女孩嗎？」
「呃……」我怔了一下，「可能是……的吧。」
「那麼，那就是那個韋斯萊！」盧修叔叔繞到一個紅發俘虜身旁，「他們是波特的朋友——德拉科，看看他，他不就是亞瑟韋斯萊的兒子嗎，他的名字叫什麼來著——？」
「我不知道。」德拉科重複了一遍，「可能是他吧。」
客廳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聲音讓我倏然不安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西茜？」貝拉特裡克斯慢慢地走進來，她在格蘭傑身旁停住了腳步，「啊……看我們抓到了誰。」
「我們應該立即通知黑魔王——」
「那麼這幾位又是誰？」
貝拉特裡克斯的話讓我注意到了之前一直被擋住的三個人，在看見他們中的某兩個人時，我和德拉科同時倒抽一口涼氣——
潘西和佈雷斯！
「他說他是混血，這很容易查。」格雷伯克推了推第三個人，我隱約覺得他很眼熟，「這個女的說自己是斯萊特林，也能描述的出斯萊特林休息室的樣子，不過她在名字上撒謊了。這個男的說自己不是霍格華茲的學生——」
「我認識他們。」我搶在貝拉特裡克斯開口前說道，「他的確不是霍格華茲的學生，他兩年前剛剛從布斯巴頓畢業，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叫路易士邁耶。至於你——」我盯著潘西，「你是怎麼從霍格華茲逃出來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斯內普？」
「她，」我指了指潘西，「因為沒有成功阻止兩個搗蛋的格蘭芬多學生而被我父親懲罰在復活節期間義務勞動，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出現在森林裡。不過他們兩個之前一直是筆友——在三強爭霸賽期間認識的。」
「你確定？」貝拉特裡克斯緊緊盯著我，「她叫什麼名字？」
「西爾維婭。」德拉科突然插言道，「她的姓很拗口，不過她是伯斯德家的親戚。」
「伯斯德……」貝拉特裡克斯厭惡地收回目光，「把他們都帶進地牢裡去！」
「這兩個人也要？」我指了指他們。
「反正你可以在開學後再把他們帶回霍格華茲。」貝拉特裡克斯揮了揮手，德拉科和納西莎阿姨上前來押著另外幾個人往地牢走去。
「把她留下。」貝拉特裡克斯忽然指了指格蘭傑，「我們要來一場女孩間的談話。」
我看了潘西和佈雷斯一眼，他們倆的目光裡無一例外帶著恐懼，這很不尋常。
「我留在這兒問問這兩個人是怎麼一回事。」我說，德拉科點了點頭。納西莎阿姨看了我一眼，別有深意地提醒道：
「拿好你的魔杖。」
我正巧看到韋斯萊和波特憤怒的眼神。
地牢的門被關上了。
我揮揮魔杖點亮燈光，發現地牢裡除了新來的五個俘虜之外還有盧娜、奧利凡德以及一個妖精。
「你是誰？」我問那個眼熟的男孩。
他保持沉默。韋斯萊代為回答：「迪安湯瑪斯。」
「麻種？」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問波特和韋斯萊。
「伏地……黑魔王在他的名字上設了咒語，只要念出那個名字食死徒就能發現我們的位置。」波特咬牙切齒地說道，與此同時樓上突然傳來格蘭傑的一聲尖叫。
韋斯萊撲到地牢門前：「赫敏！」
「貝拉特裡克斯嗜好鑽心咒。」我說，「但是她一時半會兒……」
韋斯萊扭頭看著我：「你能不能……」
「不能。」我拒絕道。同時樓上再度傳來一聲慘叫，韋斯萊拼命掙扎著，扭來扭去想要擺脫繩子的束縛，和他捆在一起的波特差點摔倒：
「羅恩——羅恩！閉嘴！我們要想出來一個辦法才行！」
「赫敏！赫敏！」
「安靜！」波特喊道，「別叫了，我們需要一個計畫——」
「拜託，不管你們有什麼計畫都等我離開地牢再說。」我轉向潘西和佈雷斯，「你們倆是怎麼回事？」
「我們倆不能回霍格華茲了！」潘西恐懼地說。佈雷斯咽了口唾沫：
「卡羅兄妹把幾個低年級的混血學生關在地牢裡準備實驗索命咒——」
「什麼！」波特和韋斯萊突然安靜下來，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佈雷斯。
「是的，卡羅兄妹一直喜歡在學生身上練習鑽心咒……」我看著佈雷斯，「繼續說。」
「我和潘西想把他們偷偷放走，結果半途被卡羅兄妹發現了。」佈雷斯說，「他們一下子就認出了我們，追上來想要我們的命……我和潘西甩掉他們逃到了禁林裡，然後乘夜騏來到了一個我們都不認識的森林，結果被四處抓捕麻種巫師的巡捕隊撞了個正著。我們不敢告訴他們真實姓名，所以……」
「我們必須儘快離開，維奧，在貝拉特裡克斯或者其他什麼人反應過來我們的身份之前。」潘西緊緊抓著佈雷斯的袖子，「黑魔王會追殺我們的——」
「我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你們藏身。」
「不能是你家。」佈雷斯連連搖頭，「我們誰也不能連累，不然都是死路一條。」
「放心，這個地方如果要連累的話只能連累波特。」我說，「你們可以待在格裡莫廣場12號。」
波特和韋斯萊一副活見鬼的樣子。
「那是什麼地方？」潘西皺起眉。
「俗稱布萊克老宅。原來是波特教父的房子、鳳凰社的根據地。」我說，「但是那兒的赤膽忠心咒因為波特他們的不小心而被食死徒破解了，現在無論是食死徒還是鳳凰社都不肯輕易涉足那兒。如果你們足夠安靜和小心，那個地方應該還是很安全的。」
很難說波特和潘西誰臉上的表情更精彩一點。
「除非你們倆願意藏到有求必應屋裡面。」
潘西立刻搖頭：「我寧願住在格裡莫廣場。」
「那個地方可不宜居。」韋斯萊死死靠著地牢的柵欄門，「赫敏——」
「噓！」我用魔杖指著他，「退後，現在我要出去了。」
「拜託，」韋斯萊低聲說，「你難道就不能……」
「我們會有辦法的，羅恩。」波特抓著他的肩膀把他拖的遠了一點。我拉開一條門縫鑽了出來，然後重新鎖上柵欄門。
「祝你們好運。」
我看著波特說道。
第275章 再一次讓他們逃跑
格蘭傑倒在地上，貝拉特裡克斯俯身用魔杖在她的手臂上刻下「泥巴種」三個字。我挪到壁爐旁邊，和德拉科站在一起。
銀光一閃。
「格蘭芬多的寶劍！」
德拉科狠狠踩了我一腳：「噓！」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見格蘭芬多的寶劍正被貝拉特裡克斯攥在左手之中。直覺告訴我那是真品。
「她怎麼……」
德拉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說話。
這時，地牢裡突然爆發出一聲「劈啪」——像是幻影移形的聲音。
貝拉特裡克斯剛好刻完最後一個字母：「怎麼回事？」
「那是什麼？」盧修斯叔叔盯著地牢的方向，「你們聽見了嗎？」
瑪律福莊園不可能幻影移形。
「德拉科——不，蟲尾巴！」貝拉特裡克斯咆哮道，「蟲尾巴！去看一下怎麼回事！」
一直縮在角落裡的蟲尾巴聽見貝拉的聲音，哆嗦了一下之後迅速朝地牢跑去。片刻之後，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怎麼了，蟲尾巴？」
「沒什麼！」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回答道，「一切都好！」
「你們怎麼拿到它的？」貝拉特裡克斯沖格蘭傑嘶嘶地問道，後者沒有回答，「鑽心剜骨！」格蘭傑爆發出更加痛苦的喊叫聲。
盧修斯叔叔高聲命令道：「蟲尾巴！讓那個妖精過來！」
過了幾秒，那個妖精獨自一人出現在樓梯末端。我意識到地牢裡的情況不對，可是其他人似乎還沒有察覺到。
「過來！」貝拉特裡克斯喝令道，「來看看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個妖精走過來，從她手裡接過寶劍仔細端詳了片刻。貝拉特裡克斯的目光緊緊地跟隨著他的一舉一動：
「那麼，它是真正的劍嗎？」
「不，」妖精說，「是贗品。」
「你確定嗎？」貝拉特裡克斯喘息一下，「十分確信？」
「是的。」妖精說道。
她的臉上表情馬上就放鬆了，所有的緊張都散去了。
「好的，」她說道，不經意地揮了一下魔杖，妖精的臉上突然多了一道深深的傷痕，他跌倒在她腳下，她狠狠地把他踢到一旁，「那麼現在，」她用一種充滿成功喜悅之情的聲音說，「我們召喚黑魔王！」
她卷起袖子，用食指觸碰著黑魔法標記。
「我想想，」貝拉特裡克斯說，「我們可以解決掉這個泥巴種。如果你想要她，格雷伯克，現在她是你的了。」
「不——」
伴隨著一聲喊叫，韋斯萊已經沖進了大廳。貝拉特裡克斯的眼裡掠過一絲震驚，她迅速舉起自己的魔杖——
「除你武器！」他吼叫著，用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魔杖指著貝拉特裡克斯，她的魔杖高高飛起，波特一躍而起抓住了它：
「昏昏倒地！」
狼人的嘴裡發出低沉的咆哮聲，我和德拉科都抽出了魔杖，納西莎阿姨和盧修斯叔叔已經和格雷伯克一起包抄了上去。
「住手！否則就要她的命！」
貝拉特裡克斯要脅地抓著格蘭傑，一把小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扔掉你們的魔杖！」她低聲說，「扔掉它們，否則就讓我們看看她的血有多麼骯髒！」
韋斯萊決絕地站著，手裡攥著那根應該曾屬於蟲尾巴的魔杖。而波特則從地上爬了起來，仍握著貝拉的魔杖。
「我說過了，把它們扔掉！」貝拉特裡克斯壓了壓刀鋒，一串血珠從格蘭傑的脖子上冒了出來。
「好的！」波特喊道，把貝拉特裡克斯的魔杖扔在腳下，同樣照做的還有韋斯萊。
「好！」貝拉惡狠狠地看著，「德拉科，把它們揀起來！黑魔王要來了，哈利波特！你的死期到了！」
「也許我們應該把他們送回地牢裡。」我低聲建議。
「現在，」貝拉特裡克斯柔和地說，德拉科趕忙把魔杖還給她，「西茜，在格雷伯克照料泥巴種小姐時，我想我們應該再一次將這些小英雄捆起來。根據你今晚的表現，格雷伯克，我確信黑魔王會不吝賞賜的……」
她剛說完，天花板上突然傳來了一個奇怪的摩擦的聲音。我們一抬頭，剛好看到水晶吊燈在顫抖，然後伴隨著預示不祥的叮噹聲，它毫無徵兆地突然落了下來。貝拉特裡克斯正好在它的下面，她推開格蘭傑，尖叫地跑到另一邊。吊燈在水晶和鏈條的爆裂聲中砸向地板，閃光的水晶碎片向四面八方飛散開，我尖叫一聲，德拉柯拉著我迅速後退。
在這一刹那，波特突然縱身越過沙發撲上來硬從德拉科手裡奪去了三根魔杖，然後他準確無誤地指著狼人高聲叫道：「昏昏倒地！」在三倍力量的控制下，狼人被拋出一道弧線後一頭撞在一個櫃子上。
德拉科把我按到沙發的掩護後避免更大傷害，貝拉拿著小刀跳起來，這時納西莎阿姨已經用魔杖對準了走廊：
「多比！」她尖叫著，甚至連貝拉特裡克斯都鎮住了，「你！是你扔下吊燈——？」
家養小精靈小跑著進入房間，顫抖的手指指著以前的女主人。
「你決不能傷害哈利波特！」他尖叫著。
「殺了他，西茜！」貝拉特裡克斯尖叫。但是另外一個更大的聲音響起，納西莎阿姨的魔杖飛向空中，掉在房間的另一側。
「你這骯髒的東西！」貝拉特裡克斯大叫，「你怎麼敢拿巫師的魔杖。你怎麼公然反抗你的主人？」
「多比沒有主人！」小精靈發出尖銳的叫聲，「多比是一個自由的小精靈。多比回來解救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
「羅恩，抓住——快走！」波特撿起一根魔杖丟給韋斯萊，後者緊緊抓著格蘭傑。他再度俯身從吊燈下拖出受傷的妖精，然後抓緊了小精靈的手。
「不——」貝拉特裡克尖叫著，將小刀遠遠地擲了過去……
但是他們已經消失了。
「不！」貝拉特裡克斯的眼睛幾乎要瞪得突出來了，「黑魔王會懲罰我們——」
「我去檢查一下地牢。」我小心翼翼地跨過地上的一片狼藉，既然那個小精靈帶走了波特，那麼其他幾個俘虜一定早就跑了——
蟲尾巴的屍體倒在樓梯的下面，我看見他的銀手卡在自己的咽喉上，臉上帶著恐懼的表情。地牢裡燈火通明，我走上前，其他的俘虜果然已經不見了，只有潘西和佈雷斯戰戰兢兢地縮在角落裡。
「你們的魔杖還在嗎？」
「被收走了，」佈雷斯回答，潘西臉色煞白，「上面發生了什麼？」
二樓傳來貝拉特裡克斯的尖叫聲。
「黑魔王馬上就要來了，他很生氣。」我回答道，他們倆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我遲鈍地反應過來波特的逃逸很有可能給我和德拉科都引來殺身之禍。「聽著，我……」
「他們倆不能呆在這裡。」德拉科出現在樓梯末端，他的魔杖被波特拿走了，這使得他看上去焦躁不安，「維奧，給他們兩個施幻身咒，然後把他們帶出地牢——快！」他拋下來兩根魔杖，我認出那是潘西和佈雷斯的。
「你們比我們需要魔杖。」佈雷斯接住他的魔杖後猶豫了一下，然後朝德拉科遞了過去，「你可以拿我的，我想我們倆有一根就足夠了。」
第276章 變形的金加隆
黑魔王卻意外地沒有懲罰任何人，甚至於他看上去可以說是心情不錯。
「我怎麼會責備你們偶然的失誤呢，盧修斯、貝拉？」他慢條斯理地說，「退下吧——哦，對了，盧修斯……」他拋來一根木棍，我認出那是盧修斯叔叔的魔杖。
「主人？」
「我不再需要它了。」黑魔王端詳著自己手中的另一根魔杖，「我找到了更好的……更強的……」
他的語氣有些古怪，帶著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迷戀。我悄悄抬眼看了下那根魔杖，不合時宜地質疑起它會不會是傳說中的老魔杖。
趁貝拉特裡克斯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在德拉科的掩護下我帶著潘西和佈雷斯成功逃離了瑪律福莊園。
「萬一他們發現了怎麼辦，德拉科？」佈雷斯在大門前不肯走，「他們不會饒了你的。」
「對啊，」潘西拼命點頭，「我們可以等到開學的那一天再走。」
「你們也得能等到那時候才行。」我勸道，「你們兩個人的身份都禁不起推敲，他們稍微查一下就能知道你們幹了些什麼。」
「別擔心，我可以把責任全推到波特頭上。反而是你們兩個比較危險。」
「但是——」
「現在不是糾纏的好時機，」德拉科不容置疑地說，「你們不希望因為拖拖拉拉而引來更大的麻煩吧？」
黑魔王近在咫尺。這句話成功讓他們倆閉嘴。
「那麼，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的。」我看著德拉科。他搖了搖頭：
「你還是待在家裡吧，這個地方連我都待不下去了。」
「德拉科……」我有些難受。
「別擔心我了。我現在已經開始習慣黑魔王的存在了，如果他真的搬走了恐怕我還會思念他呢！」
「這是我聽過的最糟的笑話，德拉科！」
「喂，你們有話能不能回頭再說。」佈雷斯煞風景地插嘴，「不是說我和潘西的處境更危險的嗎？」
我果斷抓住他和潘西，原地轉了一個圈。
再次睜眼時眼前是那道黑色的門。我拉開它示意他們倆進去。
「你確定這個地方是安全的嗎？」佈雷斯有些猶豫地盯著牆上用帷幔遮起的畫像。
「差不多吧，如果你們不亂動一些東西的話——」
「骯髒的雜種！玷污我祖上的豪宅！」
我們被嚇了一大跳，牆上的一幅畫像突然咆哮了起來，帷幔被突然掀到兩旁，畫框裡的老太太戴著頂黑帽子，皮膚發黃，沖我們聲嘶力竭地罵道：「泥巴種、狼人，看看他都帶了些什麼人來——」
刺耳的聲音簡直比阿瓦達索命還叫人難受，我和潘西齊齊抽出魔杖對準她。
「我們能對畫像用咒語嗎？」
「我不知道。」我瞪著那個瘋瘋癲癲的老太太。
「我們都是純血統！」唯一一個沒有武器的佈雷斯崩潰地喊道，「真的，我的家譜往上查五代都純的不得了！」
「閉嘴！布萊克往上三十代都是像福靈劑一樣澄澈的血液！」老太太聲音更大的罵道，「玷污我家宅的……」
「嘿，我們家世清白，從小就是家養小精靈伺候大的。我姓帕金森，他姓紮比尼，她姓——」
「沃森！」我大叫道，「我們和泥巴種還有狼人連一個納特的關係都沒有！」
畫像兩旁的帷幔突然猛地合上了。
「這是什麼東西！」佈雷斯抗議道，「你確定這房子能住人嗎？」
「我發誓上次我來的時候這幅畫像絕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我轉頭看了看死氣沉沉的客廳，「好吧，如果你們輕手輕腳的話這裡應該還是可以住的……至少他們家的臥室都佈置得很不錯。」
「我不確定床墊下會不會爬出蜘蛛。」潘西嫌棄地盯著一隻在天花板上迅速爬動的大蜘蛛。
「二位，」我提醒道，「你們現在也算是逃犯，你們不能指望自己能舒舒服服地躺在頂級酒店裡，每天有侍者把早餐送到你們的床上，對吧？如果你們願意住回有求必應屋的話倒也……」
「不要！」他倆齊聲說道。
「為什麼我們不能住到蜘蛛尾巷去？夏天時候我們就在那兒住了很久。」
潘西報以大聲嘲笑：「斯內普教授會把你泡在玻璃瓶裡的。」
佈雷斯的表情就像聽說耶誕節被取消了一樣。
「昏昏倒——」
「別動手！」
「隆巴頓？」我懷疑地舉高魔杖，「你躲在這兒幹什麼？」
「想看看能不能剛好碰見你。」納威從藏身的盔甲後面走出來。我望瞭望身後漆黑的長廊：
「算你走運，卡羅兄妹今晚不在學校……你來找我做什麼？」
「我們需要一些説明。」納威急切地說，「是這樣，復活節之後金妮再也沒有回來——」
「是的，但是據我所知她沒有被食死徒抓走。」我說，「你們的朋友波特在復活節期間從瑪律福莊園劫走了一票俘虜，例如你的盧娜和一個叫迪恩或是道恩的人……」
「是迪安。」
「他還搶走了幾根魔杖，其中包括德拉科的和貝拉特裡克斯的。」
納威頓時容光煥發，就好像是他本人動手搶走的一樣。
「怎麼？」
「他是哈利嘛！」納威得意地說，看到我的眼神時他總算收斂了幾分得意洋洋，「有求必應屋裡的人越來越多了，我們沒有辦法獲得足夠的食物。它倒是超常發揮變出了床鋪和盥洗室，但是……」
「我的家養小精靈沒有給你們送食物？」
「它謹遵你的吩咐每天中午為我帶來一人份的飲食，當我問它能不能多拿些來的時候，它說了一些家養小精靈法則之類的東西。」
「我明白了。小精靈只服從主人的吩咐，而且它不可能來來回回給你們所有人提供送餐服務……讓我想想。」我示意納威跟上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領著他走下樓梯，彎彎繞繞了幾圈之後我們來到一幅畫著梨子的油畫前，我伸出手撓了撓那只梨子，它抖了抖，突然變成一隻門把手。我抓住它用力一擰，將油畫從外向內打開，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燈火通明的廚房。
納威目瞪口呆：「這是——」
裡面有成百上千隻小精靈，一見我們來它們紛紛發出激動的叫聲，並且恭敬地退後。
「你從來沒來過這兒？」我問，「這是霍格華茲的廚房，有一些級長喜歡借著巡邏的機會來這裡拿一杯熱巧克力什麼的。」
「我從來不知道這裡。」納威驚奇地打量著檯子上堆得滿滿當當的甜點。
「呃……」我看著離我最近的那個小精靈，尋思著怎麼開口，「請問你們知道有求必應屋怎麼走嗎？」
「我們能去任何我們被允許走進的地方，只要那裡有人需要我們，小姐。」小精靈尖聲回答道，「但是我們沒辦法走進任何我們陌生的地方，即使那裡有人需要我們。」
「這是什麼意思？」納威皺起眉。
「家養小精靈有很多奇怪的規定。我想它的意思是它無法走進有求必應屋，因為……因為它們從未去過有求必應屋，所以它們無法向一群處於『超出城堡範圍』的人提供幫助。而我的家養小精靈則是由於我的命令才能踏入那裡。好吧，我也說不清楚……家養小精靈一直是一種複雜的生物。」
「也就是說我們不能指望它們了？」納威揮揮手，「可是你看，我們不可能在半夜三更成群結隊來這裡進餐。」
「之前你們是怎麼辦的？」
「派一些人設法去休息室裡偷零食，我們不敢潛入禮堂拿食物。」納威回答，「有求必應屋沒有變出過與食物有關的東西，所以我在想這會不會超出了它的能力範圍？」
「應該是的。」我說，「食物是甘普基本變形法則之外的東西。可是你為什麼不試著讓有求必應屋給你一些食物呢？我的意思是，既然這間屋子現在已經超常發揮了，那也許它會有辦法給你們更多東西。」
「如果它不能呢？這些變形法則應該是不可打破的吧。」
「如果情況沒有改善，那麼後天的這個時候在今天你藏身的地方等我，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我承諾道，「你聯繫到了其他鄧布利多成員嗎？」
「聯繫到了。」納威伸手從長袍口袋裡拿出一枚金加隆。
「用這個？」
他把它舉到我眼前：「赫敏施了變形咒。只要我們在一枚加隆上寫下密信，剩餘所有加隆都會發燙並且將消息送到每個人手中。」
「這個咒語真了不起。」我總算明白了當年他們是怎麼聯絡彼此的，「那你們和外面的人有聯繫嗎？」
納威沒有立刻回答。
「聽著，隆巴頓，如果你希望我不斷給你們提供幫助的話，那麼你至少也要付給我等價的信任才行。」
他遲疑了一會兒：「我們有一個廣播，可以聽到一些消息……比如有人失蹤或死亡的消息……」他的臉色黯淡下來，「有一些我們知道的人已經死了。」
「你們必須堅持下去。」我搖了搖頭，「黑魔王已經快沒耐心了，波特也是——戰爭不遠了。」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52
第277章 奪魂咒和記憶
「他後來沒來找過你了？」
「沒有。我覺得他們應該解決了問題。」
「但是有求必應屋不可能給他們提供食物啊。」
「哦……這年頭什麼奇怪的事都有可能發生，是不是——」
德拉科猛地刹住腳步：「你站在這兒幹什麼？」
「我聽見你們在談一些我很感興趣的東西。」希歐多爾直勾勾地盯著我們，「與此同時我注意到你們倆的朋友們似乎不見了。」
「他們倆就算一起出去旅遊了也和你沒有關係，希歐多爾。」
「可是卡羅教授不是這麼說的。從他那裡我聽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
「你聽到了什麼？」
希歐多爾觀察著我們的表情：「有關某些試圖釋放地牢裡的囚犯的人——」
「哦，那不就是你嗎，希歐多爾。」我刻薄地大聲說道，「感謝梅林，現在阿斯托利亞沒有繼續待在地牢裡，否則我們還得設法給你倆弄一個雙人套間。」
德拉科哈哈大笑，希歐多爾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他逼近一步嘶嘶地說：「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就不會那麼得意，斯內普。」
「你在說什麼胡話？」
「你明白我的意思……如果有一天卡羅兄妹突然對我冷淡了下來，那麼我一定會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比如在上課時『英雄救美』的『高尚』行為？」
「儘管笑吧，德拉科。」希歐多爾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怒火，可是他很快笑起來，「我還以為你們兩會從達芙妮身上吸取點教訓呢。」
「我的確從她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做人不能心慈手軟。」我盯著希歐多爾，「我真奇怪你和阿斯托利亞怎麼還能睡的安穩。要知道就連我都連續幾天寢食難安呢。」
「你犯不著在我面前裝好人，斯內普。」
我聳聳肩：「在你面前我本來就算是個好人。我的意思是，達芙妮固然咎由自取，不過很難說你與阿斯托利亞誰要壞的徹底一點——」
「看來你沒有學到最重要的一課，斯內普。」希歐多爾突然逼近一步，「你還沒意識到欺騙黑魔王的下場會是怎樣的。」
「我更想知道如果黑魔王聽說了你這番煽風點火的言論他會怎麼想。」
「再怎麼想也比你們要好。」希歐多爾和德拉科對視著，「如果我的朋友因為釋放囚犯而被追殺，那我一定會老老實實地選擇低調行事。」
「是嗎？你所說的更像是心虛的表現。」
「這裡發生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嗎？」
德拉科和希歐多爾齊齊抬起頭，我帶一種喜悅的心情發現爸爸出現在樓梯上方。
「沒什麼，校長。」希歐多爾回答。
「那就不要四處閒逛，諾特先生。」
希歐多爾用怨恨的眼神剜了我們一眼：「是的，先生。」他一轉身沿著走廊往前走去。
「爸爸！」我幾步躥上樓梯，「你怎麼……」
他示意我暫時先別說話。
幾分鐘之後我們回到了校長辦公室。
「諾特一準是發了瘋，他從前絕對不敢這麼對我說話。」德拉科說，「除非——」
「——除非他聽說了帕金森和紮比尼幹的好事。」爸爸不客氣地挨個兒給牆上的畫像都施了昏迷咒，接著他一轉身看著我們，「恭喜你們，卡羅兄妹已經開始懷疑你倆的立場了。」
「意料之內。」我低聲說。
「也不算太驚訝。」
「他們估計還沒告訴黑魔王自己的猜測，可是黑魔王已經把帕金森和紮比尼加到了被追捕的名單上。」爸爸轉向我，「你把他們藏哪兒了？」
「格裡莫廣場12號。」我趕緊說，「就是布萊克老宅，原來鳳凰社的根據地——呃……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見爸爸的眼神，我連忙補上後半句。
「真是太『安全』了！」爸爸嘲笑道，「隨便哪個成年巫師都能輕而易舉放倒他們。」
「那麼……」我硬著頭皮問，「你覺得——？」
「讓他們繼續待在那兒吧，反正現在也沒有合適的地方能讓他倆藏身。」爸爸轉向德拉科，「德拉科，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您儘管問。」
「盧修斯有沒有跟你談起過任何有關未來的東西？」
德拉科愣了一下，他搖搖頭。
「我沒什麼機會和盧修斯見面，所以我很好奇他的想法。」爸爸慢吞吞地說，「如果他依然決定支持黑魔王的話，那麼你……」
「他現在沒那麼堅定了。」德拉科突兀地打斷了爸爸的話，他顯得有些激動，「在經歷過去年的那一切之後……對，我爸爸現在還想重新讓黑魔王信任瑪律福，可是他自己也清楚這不太可能，更何況我們在復活節期間犯了大錯——您希望我去說服他？」
「我更希望他能自己想明白。過往的經驗證明所有被『勸說』或者『策反』的人都不可靠，比如卡卡洛夫，比如蟲尾巴。」爸爸說，「我不是在暗示什麼，但是盧修斯應該儘早作出決定。」
我花了幾秒鐘才想起了卡卡洛夫是誰。
「我以為他已經逃走了。」德拉科說。
「不，去年夏天他被人發現死在北方的一座小屋裡，是黑魔王派人幹的，他一貫不容許背叛。」爸爸看著德拉科，「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德拉科。」
德拉科有些沉重地點了點頭。
「顯然，盧修斯也很清楚其中的後果。」爸爸搖搖頭，「也許他很快就會下定決心……在此之前，德拉科，我恐怕需要你去為我辦件事。」
「是什麼？」
「我希望你去為三把掃帚酒吧的老闆娘羅斯默塔夫人施一個奪魂咒。」爸爸說，「這個奪魂咒要足夠強——強到即便你身在霍格華茲也依然能生效。」
「爸爸？」我困惑地看著他，「如果僅僅是因為波特會回霍格華茲的話，我想應該不至於要這麼大費周折吧？」
「不，食死徒已經準備在霍格莫德布下宵禁防止波特從那裡返回學校。」爸爸解釋道，「所以我們更加需要一個眼線。我可以自己去給她施奪魂咒，但是我想要確保即便我不在學校，你們也能以較快的速度瞭解到霍格莫德里正在發生的事——無論是哪方面的。」
「您希望我現在就去嗎？」
「越快越好。」
德拉科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爸爸轉身從桌上拿起一隻玻璃瓶，裡面裝著一種似霧非霧的東西。
「這是什麼？」
「記憶。」他簡單地說，「拿著這個，隨身攜帶。在合適的時候把它交給波特。」
「什麼叫做合適的時候，爸爸？」
「當你覺得戰爭無法進行下去的時候。」
我拿著那瓶記憶：「為什麼要把它給波特——它和黑魔王有關嗎？」
「別問那麼多，維奧，總之它會對波特有幫助。」爸爸停頓了片刻，「不要再離開城堡了，知道嗎？」
「可是為什麼你不自己給他？」
「因為戰爭開始的時候我本人一定不在城堡裡。」爸爸似乎不願意多談這個話題，「記住，在戰爭無法進行下去的時候把他交給波特，他會知道要怎麼做的。」
第278章 壁爐那端
四月的時候霍格莫德正式被設下宵禁——午夜之後一旦有人出現在街道上就會觸發警報，而白天的時候則有食死徒負責巡查。
爸爸頻繁出入學校，我甚至找不到和他講話的機會。卡羅兄妹似乎依然對我和德拉科持有懷疑，相反，他們愈來愈倚重諾特。
「這很正常。」德拉科悶悶不樂地陪我下棋，「我爸爸說在黑魔王上一次崛起的時候就是這樣，食死徒裡的抱團現象很嚴重。」
「這一次我們也會和上一次一樣贏的。」斯萊特林休息室空蕩蕩的，大家都回去睡覺了，我和德拉科才有機會在這裡討論一下平時不能隨心所欲亂說的東西，「我挺好奇阿斯托利亞打算怎麼辦的，格林格拉斯和食死徒可沒什麼關係呀。」
「她大概只想活下去，至少經過達芙妮的事情之後她收斂了不少。」德拉科說，「反而是希歐多爾越來越……囂張。」
「是的。你知道老諾特在食死徒裡過得怎麼樣嗎？」
德拉科皺了皺眉：「據我所知他和老克拉布還有老高爾一樣，都是那種不上不下的角色。」
「看來卡羅兄妹選錯了盟友——」
對面的德拉科突然像活見鬼一樣跳起來，他指著壁爐：「佈雷斯！」
我一低頭，恰好看見一張新出現的臉龐：「潘西！」
壁爐裡憑空冒出佈雷斯和潘西的腦袋，這種把戲我以前見過幾次，但是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這不可能啊，現在所有的飛路網都受到監視。」我對著樓梯口施了幾個閉耳塞聽咒，然後滑下來跪在壁爐旁看著這兩個「逃犯」。
「看來這裡的沒有，我們本來只是打算冒險試一下的。」佈雷斯笑嘻嘻地回答，「閣樓裡有一整盒飛路粉，我們可以盡情地用。」
「梅林呀，我們在這裡呆了這麼久，卻沒有人來看一看我們過得好不好。」潘西誇張地叫道。
「喂，我們在霍格華茲的日子也很不容易，好嗎？」德拉科快速講述了一遍卡羅兄妹和諾特抱團的事情，「現在我和維奧簡直是如履薄冰。」
佈雷斯皺起眉：「他們打算幹什麼呢？除掉你們？」
「有可能。至少二十年前這種事經常發生，人人都想自立為王。」德拉科說，「別擔心我們了，不管怎麼說有我父親和斯內普教授在，他們還暫時不敢怎麼樣。你們最近都在忙些什麼？」
「躲在屋子裡，時不時出去偷幾份報紙瞭解一下最新情況。」佈雷斯說，「前幾天我冒險去了一趟對角巷，那裡的狀況不怎麼好——」
我短促地叫了一聲：「你們不能隨便出去！」
「我知道，所以我們每次出門都一定會用變形咒來改變一下自己的相貌。」佈雷斯接著說，「商店基本上都關門了，反而是一些與黑魔法有關的店蒸蒸日上。波特的通緝令到處都是，我和幾個衣衫襤褸的人聊了聊，他們基本上都是麻種巫師或和麻種有關係的人，似乎黑魔王沒有把所有麻種巫師都關起來——也可能是他們逃出來了——總而言之現在食死徒的工作重心好像在波特身上……」
「是的，波特接二連三逃之夭夭，他們很不高興。」德拉科迅速說道。
潘西則補充：「我們打算過幾天來霍格莫德看看——」
「可別！」我說，「食死徒剛剛在霍格莫德布下宵禁，你們來的話實在太危險了！」
「宵禁？」
「為了波特。」
潘西似乎沉吟了片刻：「我知道……但是呆在這兒實在太憋屈了，假設霍格華茲開戰的話我們甚至都不知道情況……」
「我們可以讓他們來，維奧。」德拉科突然對我說，「別忘了羅斯默塔。」
「如果食死徒要求進酒吧搜查該怎麼辦？」我問。
「可是格裡莫廣場同樣不安全，這裡隨時會有人進來。」潘西抗議道，「如果來的是食死徒的話，我和佈雷斯肯定死路一條。」
「也許我們可以躲在豬頭酒吧。」佈雷斯提議道，「那兒比三把掃帚要亂得多，有時候就連食死徒也會出入那裡。」
「正是因為如此豬頭酒吧才不可靠，」德拉科簡直是在苦口婆心地勸告，「現在我們冒不起任何風險？」
「也許你們可以回家——我是指佈雷斯的家，如果不行的話我家也可以。」
「維奧萊特，我和潘西希望能待在離消息最近的地方。」佈雷斯拒絕了我的提議，「反正在哪兒也不安全，我們要死的話也得死在前線吧。」
我和德拉科都沒接茬。
「是啊。」潘西拼命點頭，「我們在這兒和牆上的畫像吵架，你們卻待在霍格華茲裡，這樣太不公平了。」
「如果你們一定要的話。」德拉科忽然說，「你們不如回霍格華茲好了。」
「我們不想去有求必應屋——」
「我的意思是，你們完全可以回到自己的寢室裡。」德拉科說，「潘西，在達芙妮死去之後你們寢室只剩下了維奧和米里森，也就是說你是安全的。佈雷斯——」
「我們寢室可有個希歐多爾呢。」佈雷斯提醒他。
德拉科盯著地毯看了會兒：「也對……我能讓希歐多爾搬走，但那樣的話就太可疑了。」
既然事情已經這麼異想天開，那我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佈雷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覺得你可以考慮用複方湯劑。」
佈雷斯一副活見鬼的樣子：「你在說什麼啊！」
潘西樂不可支：「你是說讓佈雷斯變成女生？變成『布蕾絲』？」
「嘿，假穆迪不就這麼騙了我們一學期嗎？」
佈雷斯激烈地搖頭：「不行！絕對不行。」
「好吧，」德拉科清了清嗓子，「我們會繼續想辦法的——」
「噓！」我豎起手指，從男生宿舍那裡突然傳來了一些動靜，「快走！有人來了。」德拉科連忙擋住壁爐，我盯著男生宿舍那兒的通道。
克拉布出現在那兒。
「你們這麼晚了還在聊天？」他穿著睡衣，有些懷疑地問。
「呃——是啊！」我回答，「我們要一點私人空間嘛，對吧。」
德拉科連連點頭，一邊訓斥克拉布：「誰讓你過來打擾我們的？」
「你們繼續。」克拉布聳聳肩，慢吞吞地沿著通道退了回去，我趕緊看了眼壁爐，裡面已經沒有了佈雷斯和潘西的蹤跡。
「他們不會真的要過來吧？」
「我可以理解。」德拉科說，「沒人願意被關在房子裡面不讓出去吧。」
「這樣一說就只有你的方案可行了。」我想了想，「也許你可以讓羅斯默塔把他們倆安排在儲藏室裡住著，那樣的話食死徒應該不會注意。」
「其實我們可能想太多了，食死徒在設下宵禁的時候就已經挨家挨戶搜查過了，他們應該不至於三天兩頭搜查吧。」德拉科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及時趕過去救他們一命。」
「那麼明天你去聯繫羅斯默塔，我去通知他們？」我問，「我可以用校長辦公室的壁爐，它不受監視。」
第279章 最後的陽光
「他們闖進了古靈閣！」五月一日那天中午，《預言家日報》突然增發的報導震驚了整個霍格華茲。一大群貓頭鷹帶著單頁報紙前仆後繼地闖入午餐時的禮堂，將特快報導送到每個人手中。
我從德拉科手裡搶來報紙，上面印著被摧毀的古靈閣大樓。粗略閱讀一邊之後我從中發現了一些讓人懷疑的東西——「他們去古靈閣幹什麼？還有那條龍，龍一般都是拿來看守最古老的家族的金庫的，對吧？」
「騎著龍……他們真敢做……你看，這裡對波特的懸賞翻倍了，現在他值兩萬金加隆。格蘭傑和韋斯萊的人頭也分別值一萬加隆。」德拉科表現的比我要冷靜一些，「波特不會無緣無故去古靈閣，那裡一定有一些他們想找的東西。」
「肯定不是錢。」
這個爆炸性的消息立刻在四張長桌上炸開了鍋。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吵得最凶，前者更多的是震驚和憤怒，後者則是驚喜交加：這是波特又一次勝利逃脫，更別提還帶走了一條珍貴的火龍。
「你們兩個！」德拉科突然轉向希歐多爾和阿斯托利亞——在潘西和佈雷斯失蹤後他們成為了臨時級長——他粗魯地吩咐道，「維持紀律，別因為波特的一些小動作就一驚一乍的行不行？」
希歐多爾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阿斯托利亞倒是顯得有些緊張。達芙妮的死亡估計給她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與此同時我的左臂黑魔標記處傳來一陣火燒火燎的疼痛。在過去的一兩個月裡這種疼痛越來越頻繁，我已經漸漸習慣了。傷疤的疼痛是件好事，既然黑魔王在發怒，那就意味著波特一行人在高歌猛進。
「他很生氣。」德拉科控制住表情，小聲對我說，「你留在城堡裡，我去霍格莫德。」
「通知潘西和佈雷斯？」
「能讓《預言家日報》增發新聞，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也許……」德拉科猶豫了一下，避開附近的人群，以細若蚊呐的聲音說，「也許今晚就會有一些變動。」
「你要怎麼把他們帶進來呢？」我問，「城堡外全是攝魂怪，而你也沒有隱形衣。」
教師席上的卡羅兄妹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惱怒表情，我有些開心地發現一旁的麥格教授倒是顯得很……自豪。
「我只能冒險帶他們穿越攝魂怪，他們兩個必須在天黑前被帶回城堡，否則在那之後我們就很難與他們取得聯繫了。」德拉科佯裝結束了午餐，他和我一起避開仍在吵吵鬧鬧的人群來到門廳裡，「如果有可能的話和你爸爸私下裡碰個頭，然後試著去找找鄧布利多軍的人。」
「我不能去找鄧布利多軍，現在除了納威之外還沒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望了眼亂糟糟的禮堂，「你一定要在日落前回來。」
「我會的。」德拉科承諾道。
我擔心黑魔王會召集食死徒。如果德拉科能留在城堡裡，那麼他就有理由不去黑魔王身邊，否則他就會陷入難以脫身的境地。
我目送他走出門廳，然後若無其事地回到長桌邊。如果今天晚上黑魔王與波特就會在霍格華茲交戰的話，現在我必須堅守好最後一道防線，不讓任何人在最後關頭懷疑我的身份。
「德拉科去哪兒了？」我一回來，希歐多爾就迅速問道。
「去發信給他的父母，問一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做的。」我擺出令人信服的冷漠表情，「如果你閑得慌的話，希歐多爾，就和阿斯托利亞一起幫忙管好這群嘈雜的學生，」我指了指長桌另外一頭吵吵鬧鬧的低年級學生們，「別因為波特的一點小奇遇就大驚小怪。」
希歐多爾碰了一鼻子灰，他憤憤然丟下刀叉大步往那幾個倒楣的低年級學生那裡走去。我瞟了眼阿斯托利亞，她像是被火龍咬了一口似的跳起來追上希歐多爾。
「我需要做什麼嗎？」米里森趁他倆都不在的時候問道。
「今天下午我會有一段時間不在。」我回答道，「在這段時間裡你要盯緊希歐多爾，看看他有沒有任何異常舉動。」我毫不懷疑希歐多爾會抓緊最後時刻作妖，他一直想把我和德拉科解決掉，而混亂的戰爭時期無疑是最佳契機。
「好的。」
「順便給你的祖母發一封信吧。」我提醒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雖然伯斯德一家和食死徒已經沒有直接聯繫，可是誰都說不好她們會不會被波及。
「她們不會有事的，食死徒知道她們沒什麼用。」米里森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堅毅的神色，「你和瑪律福有什麼計畫，維奧萊特？我也想參與戰鬥。」
「在戰爭打響前我們不會公然站到波特那一邊去的。」我說，「我和德拉科的父母都與黑魔王有密不可分的聯繫，我們必須得考慮到家人。」
說到這個，我突然想起來媽媽。如果今晚就會開戰，她會怎麼樣呢？
「對不起，我要先失陪一下。」我注意到爸爸離開了教師席，「晚餐時見。」當我站起來的時候，克拉布恰好伸手過來拿走了最後一塊布丁。
「爸爸！」我喊道，「你能抽點時間給我嗎？」
「德拉科走了？」
「你看到了？」
「他們三個應該不會能穿過攝魂怪，但是如果遇上食死徒的話他們就完了。真大膽——活像三個格蘭芬多。」
「我覺得學院間的界限已經不那麼明顯了，爸爸。」我聲明，「我也沒少幹魯莽的事，可是魯莽一般是拿來形容格蘭芬多的。」
「學院本來就是按照大方向而不是細枝末節來分配的。」爸爸對石像說出口令，「鄧布利多！」
「你修改了口令？」
「我需要確保其他人不會貿然闖進來。」爸爸解釋道，「你有什麼問題？」
「如果今天晚上就開戰的話，我們應該怎麼辦？你有什麼建議嗎？」
「這一次我沒有任何建議，維奧。我甚至不清楚波特會怎樣進入霍格華茲。」爸爸直率地表明態度，「今天晚上的一切都只能靠你們自己了。」
這句話不是好兆頭。我的心涼了一點：「我知道。」
「去年夏天，我修改了貝拉特裡克斯的記憶，使她忘記了你的反叛。」爸爸說，「但是今晚——一旦你們不得不撕開偽裝，你們就會立刻成為眾矢之的。黑魔王不會容許任何背叛。」
「你要怎麼辦？你準備做什麼？」
爸爸回避了我的目光：「我不會直接參與戰鬥的。我需要留在黑魔王身邊直到最後一刻——」
「不行！」我喊道，「他會發現的——一旦我們……他會找你麻煩的……」當我發現他一直很安靜地望著我的時候，我突然意識到了他真正的計畫，「你不能那麼做！」我被嚇壞了，「他會殺了你！——等一等，這就是你把記憶交給我的理由？你不準備再回來了？」
「這幾年間你長高了不少。」爸爸突然說道，「差不多都能平視我了。」
「你不必那麼做的。」我懇求道，「反正無論如何黑魔王也會找到我的，或者他到死也不會知道我們的背叛。你別這樣……」
「千萬別告訴我你已經對我產生真摯的父女之情了，要知道幾年前你還很害怕我的。」爸爸非常「冷靜」和「友善」地建議，「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話完全可以讓德拉科或者帕金森給你施一個遺忘咒。維奧，你和我本來不會有任何交集。我們的相貌一點都不相像，如果不是你媽媽的決定的話你對我來說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斯萊特林學生而已——」
「但是你是我爸爸啊。」
「你瞧，你還有你媽媽，你也有德拉科，其實我的存在與否對你的生活造不成很大影響。」爸爸說，「我已經騙了黑魔王很多年，而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人能騙他直到最後一刻。」
「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英雄主義。」我搖了搖頭，「就算你犧牲了自己，最後黑魔王一樣會殺了我——」
「他來不及——」
「你這麼做的原因僅僅是想給我爭取一些時間！」我叫道，「這既沒必要也沒可能！你想去把所有錯都歸結到你身上？你想讓黑魔王只懲罰你？不可能！他根本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叛徒，所以你應該留在霍格華茲和我們一起戰鬥——」
「我已經做了決定。」爸爸打斷我的話。
「我真不明白。」我舉起袖子抹了抹眼淚，「所以如果我沒有來找你的話，你就準備一個人去死？甚至不給我一個告別的機會？」
「和我相比更應該活下去的人是你們——你、德拉科、帕金森和紮比尼，而我已經渡過了足夠長的時光。更何況黑魔王很有可能已經察覺到了我的不忠心，我差不多已經難逃一死。」
「這是無謂的犧牲……」
「這不是。」爸爸輕聲否認道，「我們已經度過了快七年時光，現在是時候分道揚鑣了。」
「我不——」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所有的事，」爸爸突然再一次打斷我的話，「希望你不會太討厭我。」
我驚訝地抬起頭，卻發現他的眼睛裡有一些閃閃發亮的東西。
「活下去，維奧。」他突然一揮魔杖，我被重重地扔出了校長室，石牆在我面前飛快地閉合。
「不！」我從地上爬起來，「粉身碎骨！四分五裂！」咒語彈了回來打在我背後的牆上，「開門啊！——鄧布利多！鄧布利多！」
但是石牆沒有打開。
第280章 黃昏時刻
「他要走了。」
德拉科無聲地走上前抱住我，潘西拍拍我的肩膀。
「其實斯內普教授很愛你，維奧萊特。」佈雷斯低聲說，「我們還沒開始行動呢，別那麼沮喪，也許我們每個人都能順利功成身退。」
「拜託，親愛的，振作起來。拿出你在帕金森莊園和我爸交手的魄力。」潘西鼓勵道，「現在我們要一起去拯救世界了。」
「放心好了，像你爸爸那種討厭的反派角色一般都能活到一百多歲。」
我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或者是先把德拉科打一頓。
「所以咱們的計畫是什麼？」佈雷斯問。
「我要給你們兩個施幻身咒。」我說，「鑒於我的幻身咒維持不了很久，所以我和德拉科會先把你們帶到斯萊特林的掃帚間裡，你們躲在那裡。」
「你們要怎麼樣來通知我們呢？」
「拿著這個。」德拉科得意洋洋地摸出兩枚銀西可塞給他們，「當西可發燙時就意味著戰爭開始，你們倆來門廳裡等我們。」
「你從哪學來的花招？」潘西十分懷疑——德拉科最擅長的絕對不是變形術。
「借用了一點格蘭芬多的小聰明罷了。」
佈雷斯迫不及待地插嘴：「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屈尊學習格蘭芬多的小技巧啦？」
「斯萊特林的優點是審時度勢，傻瓜。該學的東西還是要學的。」德拉科示意我上前。
「我真討厭幻身咒的感覺。」潘西嘟嘟囔囔，一邊慢慢變成透明的。
「你帶他倆去，好嗎？我還要去和米里森碰頭。」
德拉科帶著兩個透明的人沿著樓梯下去，我急忙返回禮堂找到米里森。
「一切都好。」她已經等在了那裡，見我來，她立刻彙報道，「希歐多爾一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地，但是我確信他沒有和任何人聯繫——哦，他在休息室裡和克拉布交談了片刻。」
「那就是一切正常。」我放下了心，「聽著，米里森。如果你想要參戰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你要確保自己的安全。」
「我唯一的懷疑是格蘭芬多們會不會允許我們參與。」米里森說，「我是說……嗯，斯萊特林一般不太可信，對吧？」
「如果波特真的回來的話，我保證他們會允許我們參與的。」我必須把形勢和米里森說說清楚，「我手頭沒有福靈劑也沒有任何可確保我們性命無虞的東西，這也就意味著一旦你選擇參與戰爭，你就要冒著生命危險——」
「你知道我家裡的故事，維奧萊特，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比你們更清楚食死徒是多麼……多麼無藥可救的話，那個人就是我。」米里森有些激動地說，「你見過我的祖母和姑姑，她們都是上一次戰爭的受害者。維奧萊特，黑魔王和食死徒毀掉的不僅僅是其他三個學院的家庭，也有很多和我們類似的斯萊特林家族在他們的『榮耀之路』上犧牲！」
我定定地看著她一會兒，要知道我從未意識到米里森居然比我們要更早覺醒：「你不妨稱呼我為『維奧』，米里森。」
她咧開嘴笑了：「我們現在算是正式的盟友了吧？」
「你要是願意的話我覺得『朋友』是一個更貼切的詞。」我嚴肅地和她碰了碰杯，「答應我，在攻擊別人之前先保證你自己的安全。」
「我比不上你們那麼厲害，不過別人也別妄想輕易把我撂倒。」米里森回答道，「因此，帕金森和紮比尼應該會一起行動，而你和德拉科也會一起，對不對？」
「如果你想加入我們的話也可以。」
「不，我要去找新的一隊。」米里森拒絕了我的提議，「你看，過去人們都覺得我是達芙妮的小跟班，現在是時候證明他們大錯特錯了。」
提起達芙妮，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我不覺得達芙妮是一個壞人，她最多只算是個笨蛋。
「我不知道達芙妮死前有沒有機會和你推心置腹。」米里森放下南瓜汁，她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傷感，「她其實也沒有真正把我當朋友，但是……我很可憐她。」
「她太傻了。」
「這並不是她的錯，是格林格拉斯夫婦太偏心。」米里森說，「尤其是她父親，如果他肯多分給達芙妮一點關愛，她也不至於走上這條路。」
這時德拉科去而又返：「他們倆已經在掃帚間裡呆著了。」
「一路上順利嗎？」
「還可以，羅斯默塔打掩護，有驚無險。他倆的呼神守衛咒進步顯著。另外就是霍格莫德里的食死徒增多了，顯然他們也預料到波特很可能會回霍格華茲——」德拉科壓低聲音，「我們三個都很困惑波特闖進古靈閣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你們有任何想法嗎？」
德拉科的表情有些古怪：「有一個，可是太過離奇了。」
「說吧。」我鼓勵道，「反正我們已經見過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事了。」
「我們都知道之前有三個格蘭芬多的學生去偷寶劍，對吧。」德拉科帶著一臉一言難盡，「也就是說四巨頭的遺物是真正存在的。」
「嗯……」我隱約猜到了德拉科想說什麼。
「我們覺得，」他深吸一口氣，「波特在四處搜尋剩餘的四巨頭遺物，而其中一個就藏在古靈閣。」
「這沒道理啊！」我皺了皺眉，「格蘭芬多的寶劍據說要『真正的勇士才能拔出』，也就是說一般人其實是用不了它的。那麼同理，其他幾個創始人的遺物應該也要『真正的繼承人』才能使用啊。」
「這就是我們覺得這個猜想說不通的地方。」德拉科表示贊同，「潘西有一些別的想法。她覺得『拔出』寶劍不等於不能使用，她認為劍是每個人都能『拿起』的，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使用它。」
「也就是說任何人都能接觸到遺物，可是它們不會真正給予他們力量？」
「對，她是這麼覺得的。」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我沉吟片刻，「可是波特要四巨頭遺物幹什麼呢，它們能幫助他打敗黑魔王嗎？」
「說不定呢。」德拉科快速啃了幾口麵包，「既然黑魔王在找老魔杖，那麼波特去搜尋一下四巨頭遺物不是很正常嗎。」
真不愧是救世之星，就連使用的武器都比我們普通人要高一個檔次。
這一晚註定沒有人能睡著，至少我一直很清醒。米里森也沒有休息，她坐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我們誰都沒有說話。
我發現我甚至沒能和爸爸留下一張合影，如果他真的要在這場戰爭中赴死的話，我甚至沒點能拿來紀念的東西。
十點。
十點半。
十一點。
突然，壁爐裡的火焰猛地躥起依次漸變出四學院的代表色，與此同時一陣刺耳的警報聲憑空響起——我立刻從床上衣冠整齊地跳了下來，就好像我一直等待這個時刻似的。
「你準備好了嗎？」米里森突然問道，她同樣穿著白天時的衣服，目光灼灼。
「迫不及待。」
「如果咱倆都能活下來，戰爭結束後我們一定要一起去三把掃帚喝一杯。」
我和她握了握手：「來吧。」
第281章 夜幕升起
四個學院的學生排好隊分成四個陣營站在禮堂裡，爸爸不在，而卡羅兄妹已經等在了那兒。
「今天晚上我們收到彙報，稱有人在霍格莫德發現了波特先生的行蹤。」禮堂裡安靜地反常，阿米庫斯的聲音回蕩在屋子裡，天花板映出外面風雨欲來的夜色，「如果有任何人瞭解任何有關此事的詳情——或任何線索——我建議你們儘快彙報。否則……一旦我們發現你們與波特先生同流合污，那麼這個人或這群人會受到與他同等程度的懲罰。」
禮堂裡一片寂靜。
阿米庫斯踱步走向四個陣營，他依次打量著每一張面龐。
「有任何人，」他輕聲問道，「願意站出來嗎？」
一個人突然從格蘭芬多的陣營裡走了出來，伴隨著一陣喧嘩我回過頭去——
「如您所願，卡羅教授。」穿著校袍的波特與阿米庫斯面對而立，他的聲音蓋過所有或而興奮或而震驚的嘰嘰喳喳聲，「看來，除了在學生身上實驗不可饒恕咒以外，您的安保能力同樣令人質疑。」
他身後的禮堂大門突然打開，一群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格蘭傑和韋斯萊，隆巴頓也在其列，顯然這群人是藏在有求必應屋裡的鄧布利多軍，如果我沒猜錯其中應該也有鳳凰社成員。
「波特——」阿米庫斯的臉上露出殘酷的笑容，他和阿萊克托同時舉起了魔杖。
「今晚你別想傷害任何人，卡羅教授。」波特毫無畏懼地揚起魔杖。周圍一片譁然，學生們紛紛後退，新加入的鄧布利多軍和鳳凰社成員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看來今晚闖入拉文克勞塔樓的就是你了。」
「波特為什麼要闖入拉文克勞？波特是我們學院的！」麥格教授突然抽出魔杖攔在波特身前，她驕傲地高聲說道。
「這可由不得你，米勒娃麥格，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做主的是我們。」
「可惜就連校長似乎也拋棄了你們。」
「你懂什麼——」阿米庫斯啐了她一口，波特喊道：
「你會後悔那麼做的——昏昏倒地！」
「阿瓦達索命！」
與此同時麥格教授以我難以想像的速度飛快地舞動魔杖，空氣中劃過一道灼熱的溫度。卡羅兄妹的身體同時被高高拋起猛地撞到了後面的牆上。麥格教授又一揮魔杖，兩個網兜憑空出現把他們像某種神奇動物一樣兜起來懸掛在半空之中。
麥格教授轉身面向學生，然後又一次揮舞魔杖——禮堂兩側的燈光驟然亮起，熊熊火焰照亮了一張張蒼白的面孔。格蘭芬多的學生們鼓掌歡呼起來，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很快加入他們，而斯萊特林的學生們則顯得突兀地沉寂。
「你們都意識到了要發生什麼，因此廢話不必多說。」麥格教授乾脆俐落地說，「撤離將在級長的幫助下進行。各位級長，在我下達這個命令之後，你們立刻負責組織你們學院有秩序地到達撤離地點。」
一些學生臉上帶著驚恐的表情，斯萊特林裡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
這時一個人越過所有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是抱著貓的費爾奇：「學生下床啦！學生跑到走廊裡啦！」
「他們應該那麼做，你這傻瓜！」麥格教授果斷地說，「如果你不介意，費爾奇先生，勞駕您和龐弗雷夫人一起協助進行撤退。」
費爾奇似乎驚呆了。
「如果我們想留下來戰鬥呢？」赫奇帕奇的厄尼高聲問道。他的話引起了一陣零零落落的掌聲。
「如果你們到了年齡，可以留下來。誠實地說，我們現在需要你們。」麥格教授回答。
「我們的行李怎麼辦？我們的箱子和貓頭鷹呢？」
「恐怕現在那些東西並不重要。」
「斯內普教授去哪兒了？」斯萊特林的一個低年級女生問道。
「通俗地說，他在今天早些時候就已經逃之夭夭了。」
赫奇帕奇、拉文克勞和格蘭芬多爆發出幾聲歡呼——德拉科說的也有道理，我爸爸果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反派角色。
「級長們必須有秩序地組織學生們撤離，並且——」
麥格教授的話被牆壁裡傳出的另外一個聲音淹沒了。那聲音刺耳、冷酷而清晰，就好像一個沉睡了幾百年的野獸蘇醒了過來。即便是從未聽過的人也能輕而易舉猜到說話人的身份：
「我知道你們打算抗爭。」學生中發出尖叫聲，一些人害怕地緊抱成一團 ，恐懼地四下尋找著聲音的來源，「你們的努力都是無用的。你們無法與我抗衡。我並不想殺你們。我對霍格華茲的教師非常尊敬，我也不願意濺灑純血統的血液。」
大廳裡陷入死寂，有幾個學生捂住耳朵尖叫了起來，似乎想要把它從腦海裡抹去。
「把哈利波特交給我。」黑魔王說，「把他交給我，我就不會碰學校；把他交給我，我就會放過你們所有人；把他交給我，我就會獎賞你們——午夜前給我答案。」
寂靜再一次吞沒了禮堂。無數人扭過腦袋望著禮堂正中的波特，就在這時，斯萊特林隊伍裡的一個人叫了起來：「抓住他！波特在哪兒——快抓住他！」
阿斯托利亞尖叫著指向波特。
還沒等波特開口，大批人群開始移動。他面前的格蘭芬多的學生紛紛上前護住他，格蘭傑和韋斯萊無所畏懼地陪伴在波特身旁。然後，赫奇帕奇的人都沖了過來，幾乎在同時拉文克勞的人也是如此，所有人都背對著波特，所有人都轉身沖著斯萊特林的方向，魔杖從四面八方伸出來，從長袍和袖子下伸出來。
我簡直被震撼到了。
「得了吧，阿斯托利亞。」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傳來，斯萊特林的人紛紛散開，潘西從一群高個子學生裡鑽了出來，佈雷斯跟在她旁邊，他倆似乎是唯二沒穿校袍的人，「我忍了你很久了——昏昏倒地！」
沒等希歐多爾抽出魔杖米里森就已經先一步把魔杖抵在了他後背上：「不許動！」
一些斯萊特林學生紛紛抽出魔杖指向米里森和潘西，另外一些則猶豫不決地把魔杖對準了希歐多爾，更多的學生好像已經被嚇住了，他們甚至沒做出反應。
「我有一個更好的地方可以關這群學生，教授。」我回頭對麥格教授，「地牢。那地方可好了，環境幽雅、適合居住。」
「你果然是叛徒，斯內普！」
德拉科的魔杖直接戳到了他的脖子上：「來場內戰，諾特？」
「謝謝你，斯內普小姐。」麥格教授迅速從中震驚中反應過來，「我們不能把他們關進地牢。很好，諾特先生，你第一個離開大廳——和格林格拉斯小姐一起，剩餘的人也可以跟上。」
諾特怨恨地瞪著我：「黑魔王會懲罰你們的！」
佈雷斯把阿斯托利亞從地上拖起來塞到諾特懷裡：「你儘管去報告好了，說得好像你能活到最後一樣。伏地魔可不是什麼大善人。」
「你怎麼敢直呼他的名字！」諾特叫道。
「為什麼不呢？」米里森忽然異常英勇地說道，「反正不管怎麼說他都要來把我們殺掉，那乾脆儘管對他直呼其名好了。」
「我對你刮目相看，米里森。」
「謝謝，潘西。」
「他的全名叫湯姆·裡德爾。」波特插言道，他坦蕩蕩地望著諾特，「你大概不知道，不過裡德爾是個混血，他的爸爸是麻瓜——這一點他一定沒有跟食死徒們提到過吧？」
斯萊特林的學生之中爆發起了又一次騷亂，差不多所有人（包括我）都被波特的話給嚇住了。
「一派胡言！」諾特鐵青著臉色輕蔑地說道，他第一個走出了禮堂。剩餘的學生們跟在他身後，其中絕大部分人都不懷好意地盯著我們。
斯萊特林差不多全走了，就剩下我們五個人很尷尬地站在原地。
拉文克勞的學生中留下了一些高年級，同樣的還有赫奇帕奇，而格蘭芬多差不多一般的人都留了下來，麥格教授不得不去驅趕那些低年級學生。
「你是認真的，波特？」我問他，「黑……伏地魔是混血？」
「千真萬確。」格蘭傑接話道。
一時間氣氛十分尷尬，圍在波特身旁的學生們帶著一種複雜的神情望著我們。
「納威告訴了我們你之前給予的幫助，謝謝。」波特打破了沉默，他甚至對我笑了笑，「很高興見到你，斯內普。」
德拉科在我背後大聲咳嗽。
「你總算迷途知返了，瑪律福。」
「你動作倒是夠慢的，波特。」
其實我十分希望他倆能握個手表示一下恩仇盡泯，然而我顯然對他們要求過高了。
這時麥格教授急匆匆過來：「斯內普，我不知道……」
「我向您保證我父親不是壞人，教授。」我說，「我也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您會得到證明的。」現在還不是交出記憶的時候，但我很好奇那裡面有什麼能讓爸爸如此鄭重地囑託。
「好吧……我知道了。」麥格教授顯得有些困惑，她轉向波特，「我想你回來一定是為了做什麼事，波特。」
「我回來完成鄧布利多交給我的事，教授。」
「鄧布利多！」麥格教授似乎被驚訝到了，她很快擺出鄭重的神色，「我明白了。有什麼是我們能為你做的？」
「我需要時間，教授，越多越好。」波特懇切地說。
「我們的教師都不是泛泛之輩，去做你該做的事，波特，我們會為你爭取盡可能充足的時間。」麥格教授點了點頭，她轉身準備和一些已經走到禮堂前段的鳳凰社成員交談。波特喊住了她：
「教授！再見到你真好。」
麥格教授罕見地笑了：「歡迎回來，哈利。」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52
第282章 黑暗序章
「波特，我們有任何計畫嗎？」我問。
這時一個鳳凰社成員開始分派任務：「到午夜前我們只有半個小時了，所以我們必須迅速行動。霍格華茲的老師和鳳凰社的成員已經制定了一個作戰計畫。弗立維教授，斯普勞特教授和麥格教授帶領他們的小分隊到三個最高的塔上——拉文克勞塔，天文塔和格蘭芬多塔——那裡有不錯的視野和絕佳的發射咒語位置。同時萊姆斯——」他指著盧平教授，「亞瑟和我，會帶領人到地面作戰。我們需要一些人到學校的入口處和走廊裡組織抵抗——」
「聽起來像是我們的活兒！」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喊道。
那個人贊同地點了點頭：「去吧——多帶些人。」
「我要去找一樣東西……」波特快速地說道，「一樣屬於拉文克勞的東西——拉文克勞的學生們和弗立維教授都說它已經失蹤了幾個世紀，可是如果我沒有猜錯，它應該就在城堡裡。」
「你在找拉文克勞的冠冕？」德拉科插言問道。波特神色複雜地瞥了他一眼：
「對。」
潘西和佈雷斯興奮地交換了一個目光：「我們就知道！」
「哦……看來你們猜到了一點兒。」波特咕噥道，他伸手在長袍口袋裡翻找了一會兒，然後拿出一個破損的掛墜盒，「這個給你們——祝你們好運。」
我接過來，然後不出意料發現那是傳說裡屬於斯萊特林的純金掛墜盒。它的中心部位似乎被什麼銳利的東西戳穿了，可是我確定它與傳說裡描述的一模一樣。
一些仍圍在附近的格蘭芬多學生也顯得很驚訝。
「你從哪兒搞來的這個？」
「等等——四巨頭的遺物都是真的？」
「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各位。」格蘭傑出言，「我們應該以後再說——」
「總而言之，祝你好運，波特。」
「謝謝。」波特咧開嘴笑了笑，「你們也是。」他帶著韋斯萊和格蘭傑飛快地往門口沖去。
我把掛墜盒轉手遞給德拉科：「你應該會喜歡這個吧？」
「我需要一根魔杖，諸位。」佈雷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剛才應該扣下諾特的魔杖再讓他走的。」
「我們會為你搶來一根的。」
此時臺上仍在進行如火如荼的分隊活動。我們隨著周圍的學生們一起蜂擁而上，已經有不少學生選擇跟隨三位教授前往塔樓。
「我們需要有人去炸毀橋樑——」
「西莫！你不是很擅長爆炸嗎？」納威激動地叫道，「我們可以一起去！」
「還有我。」盧娜撥開人群走上前，幾個拉文克勞跟在她身後：
「咱們足夠組成一支小分隊了。」
「好極了，」負責分派任務的鳳凰社成員點點頭，「有人願意去黑湖邊緣守著嗎？」
「我和芙蓉可以帶隊，金斯萊。」韋斯萊家的另一個孩子要求道，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的是美麗的芙蓉德拉庫爾，她緊握著魔杖：
「我想十來個人差不多可以守住黑湖了，有任何自願的人嗎？」
幾個人迅速聚攏過去，其中包括米里森，她已經拿頭繩把頭髮紮了起來，一副隨時準備投入戰鬥的樣子。
「我要留在城堡裡準備戰鬥。」潘西轉向佈雷斯，「你和我一起？」
「當然。必要的時候我願意用拳頭來換一根魔杖。」
「很好，你們和珀西還有這幾個人一起守在門廳裡。」金斯萊注意到了潘西，「現在是時候消滅學院間的隔閡了，對不對？那麼你們兩個——」他看向我和德拉科。
「我們擅長飛行，因此我們打算從空中攻擊，如果你需要把我們派到別的地方的話也可以。」我趕緊說道。
「這兒還有哪些魁地奇球隊成員？你們和他們一起去——注意，食死徒可能會帶來一些巨人。如果你們的掃帚出了問題或是你們受傷了，那就立刻降落躲進城堡裡。」金斯萊高聲吩咐道，「所有人聽好了——我不指望大家都能在這場戰爭裡活下來，不過如果你們還有什麼隱藏的絕世咒語，今晚無疑是使用它們的最佳時機。全力以赴，好嗎！把你們生平所學都給拿出來砸到食死徒的臉上！」
禮堂裡爆發出一陣嘶吼聲。以幾位教授打頭，所有人蜂擁而出隨著他們的隊長前往預備戰鬥地點。
「上塔樓！孩子們！上去——」麥格教授高聲吩咐道，她和弗立維教授還有斯普勞特教授一起站在樓梯上，「石墩出動！」
沿著走廊的所有雕像和盔甲都從它們的底座上跳了下來，像古羅馬鬥士一樣持劍攜盾。從樓上和樓下傳來的撞擊的回聲看來，我猜想它們分佈在城堡每個角落裡的同伴們也都做了同樣的事。
「霍格華茲正在受到威脅！」麥格教授大喊，「守住邊界、保護我們，為我們的學校盡到你們的責任吧！」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隆隆聲，一排排石像和盔甲排著隊伍穿過門廳走了出去，麥格教授目送這支奇怪卻恢弘的軍隊越過場地，接著她碎碎念了一句：「我想用這個咒語很久了！」她露出自豪的笑容，然後返身朝格蘭芬多塔樓沖去。
「我在溫室裡藏著好些東西呢——孩子們，跟我來。」斯普勞特教授招呼道，「我倒要看看那群食死徒有多大能耐。」幾個學生跟在她身後朝溫室跑去。
「我就在這兒開始好了——超強盔甲護身、驅逐敵方……」弗立維教授對著外面的天空舉起魔杖念出一連串複雜的咒語，我看不出有什麼明顯變化，但是卻聽到一陣奇怪的刷刷聲，好像弗立維教授在場地上製造了一起颶風一樣。
「我想我們也該開始了，維奧。」掛墜盒在德拉科胸前晃來晃去，「飛天掃帚飛來！」
不僅僅是我們，我們旁邊的其他人也這樣做了，十幾把掃帚從樓上、樓下、走廊另外一頭飛速沖來穩穩地停在它們的主人身邊，我跨上掃帚：「你感覺怎麼樣，德拉科？」
「腎上激素猛飆。」他回答道。
「這是我這輩子過的最刺激的一個晚上。」我和德拉科最後拉了一下手，「願梅林保佑你。」
我用力一蹬地，掃帚騰空而起。我們兵分三路分別前往三座塔樓。
「這其實就是一場魁地奇球賽。」德拉科在我前面大聲喊道，「只不過遊走球多了點而已。」
從天文塔的方向望去，我能夠看見在橋和黑湖那兒忙碌的人，場地上也有不少尋找掩體的人。我看不清更遠的地方發生了什麼，但是從學校邊界處傳來的聲響告訴我食死徒和黑魔王就在不遠處。我和德拉科在天文塔兩側停穩之後再也沒有說話，天文塔上站著盧平教授，底下的走廊上則每隔一段距離就埋伏著一個人。
「一旦戰爭開始後他們就會發現我們真的叛變了，維奧。」德拉科突然說道。
「也許希歐多爾已經把消息送給了黑魔王呢。」想到爸爸，我的心臟傳來一陣疼痛，「反正在戰場上死掉遠比被黑魔王殺掉要痛快。」
「真高興遇見你。」德拉科小聲說，「他們來了——」
伴隨著他話音落地的是黑夜裡一連串像煙花一樣的咒語，它們前仆後繼蜂擁而來打在弗立維教授建立起的屏障上。
「這些遊走球有點多啊。」我說。
德拉科短暫地笑了一聲。
「準備好！」盧平教授在塔樓上喊道。
第二波攻擊開始，這一次的力量要強過先前所有攻擊……只有一道咒語，但是它像流星一樣狠狠地擊打在屏障上，我甚至能感覺到那種力量的震動，這一定是黑魔王本人在動手。我看見屏障一點一點碎裂開來，最後化為烏有。
安靜了三秒鐘。
「沖啊！」從學校邊界傳來一聲嘶吼。
「準備戰鬥！」盧平教授喊道，其餘兩座塔樓上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回應聲。與此同時，橋那兒迸發出耀眼的火光，隨著劇烈的爆炸和一些慘叫聲，連接禁林和學校的那座橋跌落在了懸崖底部。而離我們更近的地方，學校大門被轟然炸開，夜色中一大群人像瘋狂的蜘蛛一樣沖進了場地之中。
「攻擊！」有人下令。
我控制著掃帚危險地俯衝下去，一邊避開從走廊上發射來的咒語，德拉科在右邊沿著城堡牆面飛行，並且迅速接近了食死徒的隊伍的中部。我拼命降低高度，在貼近地面時我看清了沖在最前面的那個食死徒——
「阿瓦達索命！」麥克尼爾憤怒地嘶吼著，我往左一滑躲開後騰空繞到他背後：「神鋒無影！」他大叫了一聲之後倒了下去。
「小心你身後！」
另外一邊的一個人大喊著，我在空中翻轉了半圈避開一道紅光，那個人咆哮著：「打散他們的隊伍！」
騎著飛天掃帚的人紛紛朝下發射粉骨碎身咒，一道道紅光和綠光在空中碰撞，食死徒們咒駡著分散開來，埋伏在場地上的人們借此良機沖出來將他們團團包圍住。
「統統石化！」德拉科在不遠處叫道。
「小心！禁林邊緣出現了巨人！啊——」那個說話的人突然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樣，我一抬頭，發現他的掃帚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食死徒。
「昏昏倒地！」
為時已晚，他們已經翻滾著從空中掉了下去。
「他們會飛！」先前提醒我避開的人叫道，「注意你們的身後！」
「看來他們從黑魔王那兒學了幾手。」德拉科喊道，我發現有一個人正朝他撲去：
「神鋒無影！」
「是她！」底下的一個食死徒尖叫起來，「是——」
「無聲無息！」德拉科叫道。
「除你武器！」我指著認出我的那個食死徒叫道，是特拉弗斯，他正張大了嘴想予以還擊，「昏昏倒地！」
這時不遠處的另一個食死徒突然大幅度揮動魔杖，我意識到了危險：「小心——」一道紫色的火光從他魔杖尖躥出，擊中了近處的一個人，她輕輕地叫了一聲之後飛快地墜落下去，格蘭芬多的前隊長伍德沖過去接住了她。
「是多洛霍夫。」德拉科從我身邊飛過時喊道，「我們打不過他們，必須先撤退到城堡裡！」
與此同時一個人用魔杖指著天空發射了一道無聲咒，熊熊火焰突然竄出準確無誤地點燃了近處幾個人的掃帚——其中包括我——火焰在一瞬間就包裹住了我們掃帚的尾部，濃煙從掃帚上冒出。
「清水如泉！」沒有用。
幾個人在附近尖叫，一些掃帚已經開始顫抖、解體——德拉科朝我飛過來：「是厲火！跳到我的掃帚上來！」
我能夠感受到掃帚發出的最後哀鳴，它已經在劇烈抖動，隨時有可能墜落。食死徒們哈哈大笑，一邊與不斷加入戰爭的人混戰。
「等一等！」我沖德拉科嚷道，我必須要等待一個最佳時機。火光越來越厲害，不遠處有幾個人被迫從掃帚上跳了下來，有一個可憐蟲被厲火吞噬了。
「快點！」
「再等一下！」
火焰已經點燃了掃帚把，我不得不搖搖晃晃地站在掃帚的最前端。
「快點！」德拉科在下方不停盤旋，一邊擋住從地下躥上來的咒語，「你不能再拖了！現在——」
在火舌碰到我的最後一秒，我縱身一躍跳下了掃帚，德拉科飛快地調整方向接住我。「粉身碎骨！」我指著墜落的掃帚喊道，與此同時他加速升到了空中，掃帚在靠近食死徒的區域爆炸，厲火立刻猛地燃燒起來將一小群食死徒捲入其中。
「幹得漂亮！」他嚷道，「我們回城堡！」
巨人們終於突破防線沖向城堡，這時，另一個聲音從城堡另外一端傳來——「黑格爾！」
一個稍矮點的巨人晃晃蕩蕩地走過來，他咆哮著對食死徒的巨人們飽以老拳，場地上混戰的人群暫停了戰鬥，不管是食死徒還是學生都紛紛逃竄開避免被巨人踩到腳下。
「他是我們這兒的？」
「不知道！」德拉科一邊回答一邊沖一個準備偷襲的食死徒念了一個昏迷咒。
其餘從空中攻擊的人紛紛救起一些受傷的學生，載著他們朝城堡的大門沖去——
「盔甲護身！」我尖叫道。掉落的磚石紛紛砸下來。
德拉科的掃帚猛地震了一下，他刹車不及，我們重重地跌下來滾落到地上。
第283章 地獄之火
「鑽心剜骨！」潘西正在和一個戴兜帽的食死徒混戰，他們像舞劍一樣瘋狂地揮舞著魔杖，看上去勢均力敵。沒等我從地上爬起來，一道綠光就擦著我的頭髮飛了過去，藏在一旁的佈雷斯跳出身一拳砸在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的臉上，並且劈手奪過了他的魔杖：
「昏昏倒地！」拉巴斯坦的身體被高高拋起砸到了牆上，佈雷斯指著牆壁怒吼，「掘進三尺！」碎石塊和砂礫加速墜落下來，我聽見幾聲慘叫，不知道是敵是友。
「維奧！」德拉科撿起我的魔杖扔過來，我抓住它反手指向攻擊潘西的那個人：「統統石化！」
「粉身碎骨！」潘西大幅度揮舞魔杖。
在一聲巨響之後，那個倒楣的食死徒連個全屍也沒留下來。
「多謝！」潘西拾起他的魔杖，「有誰要——」
「盔甲護身！」佈雷斯和德拉科同時咆哮道。
「快快復蘇！」羅道夫斯從磚礫上一躍而下，他以可怕的速度調轉方向，「除你武器！」死去的食死徒的魔杖從潘西手裡騰空而出落入羅道夫斯手中，他將魔杖拋給弟弟，眼睛凸出、狂怒地吼道，「殺了他們！四個叛徒！我剛才看見了他們——阿瓦達索命！」
潘西一閃身避開。
「神鋒無影！」我指著尚未完全恢復的拉巴斯坦叫道，但是羅道夫斯擋住了我的攻擊：
「昏昏倒地！」他飛快地揮舞魔杖，「阿瓦達索命！」
「盔甲護身！」
「鑽心剜骨！」
「腿立僵停死！」佈雷斯防不勝防跌倒在磚塊上，他拼命試圖夠到脫手的魔杖，潘西尖叫起來，拉巴斯坦朝她發射了一道死咒，她敏捷地避開了，卻剛好撞上了迎面而來的昏迷咒。
「潘西！」我喊道。
「堅持住！」德拉科叫道，「她不會有事的，統統石化——」
羅道夫斯呵呵一笑，輕蔑地擋掉繳械咒後調轉魔杖對準了我：「阿瓦達索命——」
「阿瓦達索命！」另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兩道索命咒在空中撞擊時迸發出了可怕的響聲，來人把我推向一旁，「昏昏倒地！」倒楣的拉巴斯坦第二次被高高拋起，這一次他直接被從牆上的一個洞裡摔了出去。
羅道夫斯的喉嚨裡傳出可怕的咕噥聲。
「媽媽！」我尖叫。
「離我女兒遠點，你這畜生！退後，德拉科，讓我來！」媽媽怒吼著重重地朝羅道夫斯甩去一道無聲咒，我又驚又怕地看著他們開始廝殺，在一道道閃耀的咒語裡穿梭躲避，落到一起的磚塊開始因咒語的力量而震動，空氣燃燒著灼熱的溫度，「速速禁錮！」一條繩子從媽媽的魔杖尖躥出把羅道夫斯捆了個嚴嚴實實，「鑽心剜骨！」
我捂住耳朵——羅道夫斯爆發出一陣尖銳的叫聲。
「看來你不太習慣啊，羅道夫斯——鑽心剜骨！」媽媽等待他的第二輪慘叫過去，「昏昏倒地！」
「媽媽，你怎麼——？」
「你的爸爸媽媽也來了，德拉科，他們和黑魔王在一起，離戰場有一段距離，暫時沒什麼生命威脅。」媽媽轉向我，「黑魔王帶著食死徒們離開時，納西莎偷偷讓我從壁爐裡逃掉了，我到了霍格莫德，然後——障礙重重！」
空缺的牆洞那兒傳來一聲悶響。
「然後從豬頭酒吧的密道裡來到了有求必應屋。」
「你知道有求必應屋？」
「我當然知道！那兒還有一些其他人，也有剩餘的一少部分鳳凰社成員，我沖下來時還看見了波特和他的朋友們呢。」媽媽輕蔑地瞥了眼地上的羅道夫斯，揮揮魔杖解除了佈雷斯和潘西的魔咒，「你們做的很不錯，孩子們。下次應該動作更快一些，別和他們手下留情，儘管用不可饒恕咒好了，反正沒人會因為你們殺了食死徒就來把你們關進阿茲卡班。」
「媽媽，我爸爸他準備犧牲自己去讓黑魔王放過我們。」我盡可能長話短說，「食死徒們已經知道我們四個叛變了。」
媽媽低頭看著我，她皺起眉：「維奧，你知道我們沒有辦法直接殺到黑魔王面前。」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就讓爸爸——去死啊。」
「現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戰火燒的更猛烈一點。」媽媽卷起袖子，「如果黑魔王需要全身心來投入戰鬥，他就必須把處置叛徒的事情往後放放。現在，如果你們不介意，我要去塔樓那兒幫幫忙了。」
她又一揮魔杖把羅道夫斯牢牢捆成了個木乃伊，然後飛快地沿著殘缺的走廊朝塔樓跑去。
「你媽媽真厲害。」一直趴在地上觀戰的佈雷斯現在爬起來語帶崇拜地說道。
「我還以為她不擅長魔咒呢。」
「維奧，你剛才不應該用神鋒無影咒的。」德拉科搖搖頭，「他們會認出你。」
「這也沒什麼的，反正黑魔王已經知道我們叛變了。」我看了看他們三個，「現在我們應該幹什麼呢？」
「剛才你媽媽說她看見了波特他們？」潘西問。
「波特跟我說他要去找拉文克勞的冠冕——」
我的話被德拉科發出的聲音打斷了。他帶著一臉難以置信：「我想……我突然想到……我可能見過拉文克勞的冠冕。」
「你沒在開玩笑吧，德拉科！」
「我沒有！」德拉科轉向我，「六年級我在有求必應屋修消失櫃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個灰撲撲的王冠，我當時沒有注意，但是現在看來……」
我們三個齊齊愣住了。
「也許我們要去找波特，告訴他這件事。」
「還等什麼，」潘西的聲音在發顫，「快啊！」
「可是我們還需要有人——」
「我和潘西守在這兒，你們倆儘管去好了。」佈雷斯果斷地說道，「然後回門廳來匯合。」
德拉科在有求必應屋門口來回走了三圈後，牆上出現了一道門。
「你確定？」
「我確定。」德拉科乾脆地說，「保持警惕。」
他拉開了門，裡面的房間大約有兩個禮堂那麼大，它高聳的牆是由成千上萬個早已經去世了的學生藏起來的東西堆積起來的。從地面一直堆到天花板上。
「我記得是在這兒。」德拉科喃喃說道，帶著我朝一側跑去。
「噓！」我隱約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我們分頭找，」是波特的聲音，「找一個戴著假髮和冕狀頭飾的上身雕像！它放在一個櫥櫃上，絕對就在這附近的某個地方。」
「波特！」我喊道，「是你們嗎？」
「斯內普？」
「就在那兒！」德拉科嚷道，他指著被隱約遮住的某個地方，我跟著他往那邊跑去，「波特，就在你身後不遠處。」
我們和波特相遇在一個舊櫥櫃下。在櫥櫃的頂上，那個巫師石像戴著一頂骯髒的破舊卷髮和一個看上去像是古老褪色了的冠冕。
「快去拿啊，波特！」德拉科催促道。
波特伸出手，就在他要碰到冠冕的那一刻——
「別動！你們所有人——都別動！」
我猛地轉過頭，希歐多爾為首，阿斯托利亞站在他身旁，克拉布和高爾陪同。
「德……德拉科！」高爾似乎被嚇到了。希歐多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閉嘴！」
德拉科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著諾特混了，克拉布？」
「從很久以前。瑪律福，也許你應該對自己的隨從上點心的。」希歐多爾懶洋洋地揮了揮魔杖。
「你們三個怎麼沒和伏地魔一起？」波特問。他指的顯然是那三個男生。
「我們會得到獎勵的，」克拉布說。對他那樣魁梧的人來說，他的聲音是出奇的柔和，他說話時就像是個被許諾了一大袋子糖果的小孩子，「我們會把你帶給他，波特。」
「還有你們兩個。」希歐多爾指了指我和德拉科，「真是意外之喜啊。」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我問。
希歐多爾笑了笑：「這還得感謝你的男朋友告訴了克拉布和高爾該怎麼進來，斯內普。」
我緊緊抓住德拉科的胳膊不讓他撲上去把希歐多爾揍一頓。
「哈利？」韋斯萊的聲音突然從波特右邊的牆那邊傳過來，「你在和什麼人說話嗎？」
在那一瞬間，克拉布用自己的魔杖指著足有五十英尺高的舊傢俱：破損的皮箱，舊書，長袍和其他分辨不出的垃圾組成的小山喊道：「速速塌陷！」
那牆開始搖晃，頂部的三分之一開始崩塌。
「咒立停！」我叫道。牆體被及時穩定住了。
「羅恩！」波特喊道，格蘭傑的叫聲遠遠地傳來。
「你在犯什麼蠢！這會弄死我們所有人！」
「省省吧，德拉科，你和你的爸爸都完蛋了。」克拉布露出一絲殘暴的笑容。
「哈利！」韋斯萊在旁邊的垃圾堆裡又喊道，「出什麼事了？」
「哈利！」克拉布咕咕笑著模仿著說，「出什麼事了……看好了，波特——鑽心剜骨！」
「盔甲護身！」德拉科擋掉了鑽心咒，「快去！波特！」
波特突然沖向冠冕，克拉布的第二道索命咒撞上了我的盔甲咒，卻正好調轉方向擊中了石頭雕像，後者被炸飛了起來。冠冕向上飛了出去，落到了視線外的那大堆的垃圾中。
「住手！」希歐多爾極度憤怒地大喊，他的聲音的巨大的空間中回蕩，「黑魔王想要他活著——」
「怎麼？我並沒殺了他啊，不是嗎？」克拉布怒吼道，把希歐多爾甩開，「那個泥巴種和純血叛徒在哪？」
一道猩紅色的光芒在距離克拉布幾英寸的地方炸開，是格蘭傑。
「是那個泥巴種！阿瓦達索命！」
波特迅速作出反應：「除你武器！」克拉布原地翻滾了一下避開了。我揚起魔杖對準阿斯托利亞：「昏昏倒地！」
「你怎麼敢！」希歐多爾咆哮道，「鑽心剜骨——」
德拉科猛地一抖魔杖，他被倒提在空中。
「除你武器！」韋斯萊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尖叫。
「別打我們，紅毛鼴鼠！」德拉柯拉著我避開希歐多爾從上發射的昏迷咒，我重新指向阿斯托利亞：
「神鋒無影！」
「盔甲護身！」
「除你武器！」高爾的魔杖從他的手中飛了出去，消失在他身後的垃圾山中。他傻乎乎地地開始往上跳，想把魔杖拿回來。波特大喊著想找到格蘭傑和韋斯萊。我解除了希歐多爾的咒語想對他念昏迷咒，可是卻失手了，與此同時阿斯托利亞開始進行反擊。格蘭傑幫忙從背後攻擊希歐多爾，但是被他擋掉了。韋斯萊和克拉布危險地狹路相逢，他閃得很快，可是克拉布滾著翻了個身，再次尖叫著，「阿瓦達索命！」韋斯萊跳著避開了死咒。格蘭傑從另一方向用昏迷咒打中了高爾。我和德拉科從藏身之處躥出來和希歐多爾還有阿斯托利亞開始交手。
「它就在附近！」波特沖格蘭傑大喊，指著那個舊王冠落下去的大堆垃圾說，「我去幫羅恩的時候你過去找——」
「哈利！」她尖叫。
我一回頭，看見熊熊烈火在有求必應屋的最深處燃燒起來。
「快跑！」我彎腰躲開昏迷咒，「是厲火！」
「喜歡嗎，叛徒？」克拉布一邊跑一邊大喊。
「你從你的老爹那兒學了幾手啊！」德拉科喊道，「波特！小心，這不是一般的火焰！」
但是克拉布好像已經不能控制他的咒語了。超出預期的火焰吞噬著兩旁的垃圾山，離我們近若咫尺的地方煙塵紛紛揚揚。
「清水如泉！」波特大叫，但是魔杖頂端噴出的水立刻就蒸發了。
「那沒有用，波特，」我叫道，「快跑！」
我和德拉科與格蘭芬多的鐵三角在轉角處匯合了。斯萊特林的四個人緊緊追在我們背後，當我們轉過一個彎後，那火仍然追趕著我們，就好像它是活著的，有感知力，一門心思地想要殺死我們一樣。現在那火焰發生了變形，變成一群猛獸的樣子：蛇、蛟還有龍上下翻騰著，幾個世紀的廢墟被它們的爪子高高地拋起來，落入它們那長著長牙的嘴裡。
「我們不可能一直跑下去！」轉過一個彎後希歐多爾、阿斯托利亞、克拉布和高爾從我們的視線中消失了。
格蘭傑尖叫起來：「我們該怎麼辦！」
新的火焰躥上來擋住了我們的去路，現在我們身處於厲火的包圍之中。
「洪水滔天！」我絕望地舉起魔杖喊道，但是水在厲火面前根本維持不了幾秒鐘。
「這兒！」
波特從近旁的垃圾堆上拖下三把看上去很笨重的掃帚。
「快走！」我叫道，德拉科猛地一蹬地讓掃帚騰空飛起，與此同時一條巨蛇吞噬了我們剛才所站著的地方。
「這可比剛才要危險多了！」德拉科喊叫著在火焰中穿梭閃避它們致命的攻擊。失控的厲火會更加可怕，這間屋子支撐不了多久。
「哈利，我們出去吧，出去吧！」韋斯萊大喊，但是在這濃密的黑煙裡看不到出口在哪裡。
「給我指路。」我的魔杖轉了一個方向，「跟著我們，波特！」
可是波特卻遠遠地喊道：「我們不能丟下他們！」
我一低頭，看見不遠處的垃圾山上攀附著四個搖搖欲墜的人，他們發出微弱的喊叫聲，腳下的東西正在紛紛揚揚地落下去。
「你瘋了吧，波特！」
「那——太——危險了——！」韋斯萊狂亂地喊道，但是波特已經翻滾著沖了下去，他迅速接近了希歐多爾，他拽著阿斯托利亞，一見波特靠近他就急切地伸出了手，可是波特的第一次營救失敗了，希歐多爾汗濕的手從他的手中滑落。阿斯托利亞發出尖叫，他們往下坍塌了一些，離火焰更近了。
「他瘋了，是不是！」德拉科念叨著，同時調轉方向沖向高爾，他已經清醒了過來，正在拼命向我們招手。
「如果我們被這拖死，我就要殺了你，哈利！」韋斯萊憤怒的聲音傳來，隨著身後噴火的巨大蛟龍向他們俯衝下來，他和格蘭傑把克拉布拽到他們的掃帚上飛升起來，他們的掃帚打著旋兒下滑了幾英寸，然後慢騰騰地重新回到可靠的高度。
「我沒辦法離得更近了。」德拉科嚷道。
「跳過來，高爾！我會拉住你的。」我尖叫，「就是現在——三——二——一！」
沉重的高爾讓我的身體猛地朝左邊傾斜過去，但是我及時抓住了掃帚。
「維奧！」
「繼續飛！」我叫道，一邊坐直身體，在我的幫助下高爾爬到了最後方。德拉科迅速追上韋斯萊三人，在我們右邊，波特成功地拯救了希歐多爾和阿斯托利亞。
「門口，快去門口，門口！」高爾狂叫著。翻滾的黑煙使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們身邊最後的還沒被火焰吞噬的東西都被揚到了空中，這些可怕的怪獸像是在慶祝一樣把東西接連拋起：杯子和盔甲，一條閃光的項鍊，還有一個古老的，顏色褪去的王冠——
「你在幹什麼，你在幹什麼！門在那邊！」希歐多爾尖叫著，但是波特突然掉頭俯衝下去。冠冕像是在以慢動作下落，旋轉閃爍著，朝著下面大張著嘴的毒蛇掉下去，然後他抓住了，用手腕勾住了王冠——
我和高爾同時尖叫起來，接著我透過煙霧看到了牆上的一個長方形的板，韋斯萊三人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之中。一條巨龍反身向我們撲來。
「快點，德拉科！」高爾嚎叫道。
掃帚瘋狂地在空中滾了幾圈：「我在加速了！閉嘴！」
幾秒鐘後清新的空氣充滿了我的肺部，失控的掃帚轟然撞向對面的牆壁。
我從掃帚上臉朝下地砸到了地上，德拉科一邊咳一邊爬過來把我拖離掃帚的殘骸。
「克拉布——」他掙扎著說。
「他死了。」韋斯萊冷冷地宣佈，「被他自己變出的龍從掃帚上拖了下去。」他指著他和格蘭傑的掃帚，它的尾部現在已經變成了一攤粉末。
「他活該。」我盯著希歐多爾和阿斯托利亞，「兩面三刀的小人。」
希歐多爾對我報以冷笑。
這時，一陣慘烈卻遙遠的尖叫聲傳來，波特鬆開手，曾屬於拉文克勞的冠冕落到地上。它發出聲嘶力竭的尖叫聲，然後突然從中心一點一點擴散著裂開——黑色的液體從裡面流出來——幾秒鐘之後，冠冕砰然爆炸。
第284章 星辰熄滅
「這是什麼，波特？」我盯著地面上的黑色粉末。
「這是黑魔法。」德拉科說了句廢話，他大喘著氣不讓我靠近那堆粉末，「這比厲火還要邪惡！你看那些黑色粉末就知道。」
「這是……」
「我們要找到那條蛇，哈利！」格蘭傑連滾帶爬地過來，「如果我們能找到它，那麼——」
「這是魂器。」波特口中吐出一個陌生的名詞，他掙扎著修好自己的眼鏡，格蘭傑跪坐在他身邊，韋斯萊跌跌撞撞地走過來，「這是攔在我和伏地魔之間最後的東西。還有那條蛇，我們要找到那條蛇……」
「納吉尼。」我介面，「黑魔王時時刻刻和它待在一起。」
「現在開始他會竭盡全力保護它。」韋斯萊說。
我還沒來得及繼續問就被走廊裡傳來的打鬥聲打斷了，四個人闖入我們的視線——兩個韋斯萊，還有兩個帶著面罩和兜帽的食死徒。
「我們在這兒！」一直癱在牆角的希歐多爾尖叫起來，「波特也在，還有那兩個叛徒——」
「阿瓦達索命！」德拉科一躍而起，「波特，你就不應該救他們！」
「昏昏倒地！」
我一矮腰避開阿斯托利亞的昏迷咒。波特、韋斯萊和格蘭傑沖上前去幫助那兩個韋斯萊，光芒從四面八方發射出來。
「你發什麼瘋！」我揮舞著魔杖，「你根本打不過我的——神鋒無影！」
「那就試試看啊！」阿斯托利亞上跳下躥地避開我的咒語，她美麗的臉龐上沾染了一些黑色的煙塵，「昏昏倒地！昏昏倒地！」
「鑽心剜骨！」我喊道。
「抓住你黑魔王就會獎勵我——」
「神經病！」我不斷擋掉她發狂一樣發射來的咒語，「你根本不是食死徒！」
「你不明白！」
我的確不明白。
「速速——啊！」
阿斯托利亞指著我喊道：「萬彈齊發！」
我猝不及防地退後了一步，十來隻被憑空變出的鳥瘋了似的撲過來又啄又咬，其中一隻猛地在我的手指上咬了一下，魔杖險些滑落了下去。
「阿瓦達——」
我聽見一聲巨響。阿斯托利亞變出的鳥突然消失不見。
「不！」
「高爾！」我指向正瞄準高爾的希歐多爾，「神鋒無影！」
他慘叫著丟開魔杖，胳膊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與此同時德拉科的石化咒擊中了他的前胸，希歐多爾哐當一聲一頭栽倒在地。
「高爾，你怎麼——」
高爾的手裡舉著塊從牆上被擊落的磚頭，阿斯托利亞趴在他腳下。
「你們救了我一命。」高爾顫抖著說。
「你的魔杖去哪兒了？」德拉科問完之後突然反應過來，他從阿斯托利亞手裡拿過魔杖，「喏。」
在這一刹那，空氣中有什麼突然爆炸了，世界被撕裂了。我感覺自己被拋到了半空中，德拉科和高爾混亂的尖叫聲遠遠地傳來，伴隨著另外幾個人斷斷續續的呼喊。
然後世界分裂成了痛苦和黑暗：我發現自己趴在一堆粉碎的磚石上，肋骨像是被打碎了一樣地疼，魔杖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抓住它，跌跌撞撞地爬起來，高爾倒在牆根處，正在呼痛。德拉科踉踉蹌蹌地從不遠處地一小堆碎石裡爬出來，他的半邊臉都被血給糊住了。
「你沒事吧！」我一瘸一拐地走過去。
「只是額頭被撞出血了而已。」德拉科拿袖子抹了抹臉，他看上去更嚇人了，「高爾！」
高爾蹣跚地挪過來，當我們三個聚在一起時，我居然生出一種悲愴的患難感。這時，一聲痛苦的喊叫劃破夜空：
「不——不——弗雷德——不！」
我遲鈍地轉過頭，三個紅頭髮男人在牆倒塌的地方聚在一起，其中一個軟軟地倒在地上。
「是弗雷德·韋斯萊。」高爾口齒不清地說，他「呸」了一聲從嘴裡吐出血沫和半顆牙，「他總是搞各種惡作劇……」
「盔甲護身。」我舉起魔杖在破損的牆洞那兒施加了一個鐵甲咒。
「他已經去了，珀西。」格蘭傑彎腰安慰著其中一個痛哭的韋斯萊，他伏在弗雷德的身體上不肯離開。
「珀西，你幫不了他！」羅恩·韋斯萊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我們要把他藏好，來……這兒。」
我們注視著他們將弗雷德的身體拖起來藏到附近的一副盔甲裡。
「克拉布沒有留下屍體。」高爾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他是我朋友，我喜歡他。」
德拉科一向看不起他的兩個跟班。但是，他卻突然轉過身像擁抱兄弟一樣擁抱了高爾。我驚訝地睜大眼睛，要知道不久之前克拉布才剛剛對我們謀殺未遂。
「我對他的死也有責任。」他說，然後拍了拍高爾的肩膀。
「哈利——」那邊突然爆出第二聲尖叫，珀西·韋斯萊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波特順著牆根滑到地上，格蘭傑和韋斯萊守在他身旁。
「他很生氣……」我們跑過去時剛好聽見波特緊咬牙關說道。
「進入他的腦海，哈利！」格蘭傑湊近波特叫道，他像是聽不懂似的看著她，她急切地重複了一遍，「找到那條蛇！」
「什麼叫『進入他的腦海』？」德拉科問。可是沒人回答他，韋斯萊和格蘭傑都緊緊盯著波特。波特的臉上呈現出一種痛苦的神情，他的面頰因為一種我們感知不到的壓力而顯得有些變形——
「他在找……他在找……」他忽然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喘著氣，過了幾秒鐘，波特的目光落到我身上，「你。」
我和德拉科都愣住了。
「你看見了什麼，哈利！」
「瑪律福……盧修斯·瑪律福……他想求伏地魔……因為你們沒有出現在食死徒的陣營裡。」波特劇烈顫抖著，「然後——然後——伏地魔拒絕了他——」
德拉科的臉色隨著波特的話變得愈發蒼白，他的嘴唇輕微地翕動著，說不出來一個字。
「他說，伏地魔說……『去把斯內普找來』。」波特重重吐出一口氣，說完最後一句話，「『我要的是年輕的斯內普』。」
「他找我？」
背後傳來鐵甲咒被打破的聲響，我飛快地舉起魔杖，德拉科倒抽一口涼氣。
韋斯萊尖叫起來：「是那些蜘蛛！」
沒人問是哪些蜘蛛，它們就和小汽車差不多大小，一定是禁林裡的生物。格蘭傑舉起了魔杖：「粉身碎骨！」一道紅光擊中了蜘蛛的眼睛，它發出一聲慘叫，進而被激怒了，它舉起可怕的長腿就想要撲下來——
「昏昏倒地！」波特喊道，「用昏迷咒！」
「它帶來了援兵！」我從洞裡往下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蜘蛛軍團從禁林邊緣飛快地往城堡移動。
「我們撤！」韋斯萊叫道。
「我要去——我要去找黑魔王。」我慌亂地瞥了德拉科一眼，「也許他只是要給我什麼任務。」
「不，他是要殺了你！」在一片讓人毛骨悚然的蜘蛛移動聲中，格蘭傑突然說道，我們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韋斯萊迷惑地望著她：
「她是食死徒啊！」
「他知道你在塔樓上繳除了鄧布利多的魔杖。」格蘭傑咽了口唾沫，她顫抖著望著波特，「我們應該告訴她。」
「告訴她什麼？」德拉科輕聲問道。
「老魔杖。」格蘭傑抹去臉上殘餘的淚水，「在那個晚上，老魔杖的主人更替了——」
我突然明白了——德拉科一定也是，因為他突然死死地扣住我的肩膀：「不要去！」
「只要你還活著，那根老魔杖就不會聽黑魔王的話。」波特說，「除非你在那之後被其他任何人擊敗過。」
「沒有。」我小聲回答，「等一等——不——不——」我轉向德拉科，「我爸爸去找黑魔王了！」我忽然知道了爸爸提前對我告別的緣由，以及他篤定自己會死的原因，「他要騙黑魔王，他要告訴他那天晚上在塔樓上繳除鄧布利多武器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他。這說得通！他只要告訴他當時我們撒了謊就行，黑魔王不會懷疑……」我的目光挨個兒掃過三個格蘭芬多，「黑魔王在哪？我要去找他，我要搶在我爸爸之前——」
「別去！」德拉科聲音顫抖地喊道，「如果你去了——」
「如果我不去他就會代我去死！」我揚起魔杖，「力鬆勁泄！」德拉科的手像是被燙著了一樣鬆開，「對不起……」我依然用魔杖指著他，然後從口袋裡拿出爸爸交給我的記憶，「波特，我爸爸讓我把這個在合適的時候轉交給你，現在也許不是合適的時候，但是——」我將瓶子拋給波特，然後轉身朝樓梯衝去。
「不！回來！維奧萊特——」
「阿瓦達索命！」另一道綠光沖我而來，我抬手擋掉，羅道夫斯已經找了過來，我飛快地朝樓梯上沖去。
「攔住她！」德拉科喊道。
「昏昏倒地！」格蘭傑指向羅道夫斯，他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與此同時，從牆洞那兒傳來新的聲響，蜘蛛大軍迅速入侵城堡，格蘭傑被分散了注意力，羅道夫斯縱身躍下緊追上來：
「阿瓦達索命！」
我彎腰躲開，與此同時一隻蜘蛛掉到了我的去路上。
「昏昏倒地！」我轉身指著羅道夫斯，他堪堪閃開，然而在這之後的一道繳械咒卻打中了我，魔杖脫手而出，從樓梯上高高地墜落了下去。
「不！維奧——昏昏倒地！把那個該死的蜘蛛給弄走！」
「粉身碎骨！」羅道夫斯狂怒地叫道，我躲開了，然而他的咒語卻在樓梯中央炸出一個可怕的大洞。蜘蛛被激怒了，它舉起爪子要朝羅道夫斯撲去，他像是昏了頭，胡亂喊出一個咒語，「掘進三尺！」
一時間，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就連那只蜘蛛都沒有輕舉妄動。
「你做了什麼蠢事？」我低聲說。以那個洞為圓形，堅實的大理石樓梯像蛛網一樣擴散著呈現出絲絲裂縫，我能夠聽見石料裂開的聲音，這座樓梯就像霍格華茲城堡的其它部分一樣一點點分裂開——
「維奧！」德拉科撲到扶手邊，波特和韋斯萊死死拖住他，「不——」
在那一刹那，我腳下的樓梯徹底分崩離析。
第285章 寶石失落
我肯定沒死，因為死了不會感覺到疼。
「她醒了。」一個人說。
「清水如泉！」
冰冷的水打在我的臉上，我被猛地嗆了一下，然後睜開眼睛。潘西正舉著魔杖看著我，佈雷斯小聲抱怨：「你怎麼那麼粗魯。」
「我在哪兒？」我問。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
「臨時搭建起的醫療室。」潘西回答，「我們還以為你死了呢。」
「潘西已經抱著你嚎啕大哭了一場，結果卻發現你還在呼吸。」佈雷斯笑嘻嘻地說，「龐弗雷夫人已經修好了你斷掉的骨頭，她說你還要喝這個，喝完之後就能活蹦亂跳了。」
他遞過來一杯熱騰騰的魔藥，潘西接過來粗魯地灌進我的喉嚨裡。
「咳咳……你怎麼……」我被嗆得連連咳嗽。
「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潘西沉著臉擱下杯子，佈雷斯緊張地盯著她。潘西動作幅度很大地又給杯子里加滿水，然後她突然俯身在我額頭上親了好幾下，與此同時她的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到我的頭髮裡，我被這戲劇化的一幕給嚇壞了：
「喂，我還活著呢。」
「行了，行了，潘西！」佈雷斯無可奈何地說，「別把她憋死了好嗎？」
「噢——」潘西大聲抽著鼻子，把醫務室裡的好幾個人都給嚇壞了，「你要是死了，我——我——我非得去殺了那個混——混蛋——才行！」
「他已經死了……」佈雷斯小聲說。
「德拉科呢？」我發現一個重要的人沒有圍在我的病榻旁，記憶斷斷續續地回到我的腦海裡，「不不，德拉科——快去攔住他，他一定去找黑魔王了！」
「你在說什麼啊。」佈雷斯困惑地望著我，「德拉科剛剛還來看了你一下呢。」
我呆住了：德拉科沒去找黑魔王？沒去找我爸爸？
「他是世界上最大的混蛋！」我憤怒地叫道，一邊彈坐起來，附近的傷患被我嚇了一跳，「他竟然任憑他去死！」
「誰啊？你在說誰啊？」
「我爸爸！」
「不不不——斯內普教授活的好好的呢。」潘西說。我對她怒目而視：
「你撒謊！」
她看上去比我更迷茫：「我沒有。實際上……斯內普教授是和德拉科的父母一起回來的。」
這回換我愣住了：「德拉科的父母？戰爭結束了？」
「你沒被摔傻吧，維奧萊特！」佈雷斯指著外面，「戰鬥還在繼續，我們只是因為受傷而中場休息一下而已。」他指著自己被包紮起的小腿和灰頭土臉的潘西，「波特他們剛才在樓上和蜘蛛軍團混戰，我們進來的時候他們正好出去，往場地上走……」
我顧不得操心救世主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你和一隻蜘蛛還有一個食死徒一起從八樓摔了下來，你比較幸運，先後掉到了兩個正在活動的樓梯上，然後才繼續下落。那個食死徒和蜘蛛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們直接被摔成了肉泥。」
「你的肋骨全斷了，差不多全身除了頭以外沒有完好的骨頭，一開始時你的腦袋後面還腫起來一個大包。」潘西遞給我一根魔杖，「我們在離你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你的魔杖，它倒是完好無損——真是根喝了福靈劑的魔杖。」
「其他人呢？德拉科、我爸爸……」
「德拉科瘋了一樣沖下來的時候剛好趕上潘西發現你還活著，他又哭又笑地像個傻子似的，等龐弗雷夫人幫你修好骨頭之後他就出去了。沒過幾分鐘又回來——帶著他父母和你爸爸。他們四個聚在角落裡說了一會兒話，然後都急急忙忙出去了，德拉科說他們要去戰鬥，而他現在應該在幫忙把受傷的人不斷送進來——他來了！」
「維奧！」
「我的骨頭疼！」德拉科太用力了，簡直算得上變相謀殺。
「喂！」這回換成潘西在大喊，「你別把她掐死了！」
「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以為我死了。」我很貼心地幫他說完，「我還活得好好的呢，一根骨頭也沒啥。波特他們去了哪兒？」
德拉科鬆開我，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我想……他們恐怕剛好和你爸爸走岔了，我希望他們已經及時趕了回來。」
「他沒去看我給他的記憶？」
「他說要先去找那條蛇。」
「這個蠢貨！」我掙扎著要起來。
「不是吧，你現在還不能戰鬥。」潘西試著勸我，「龐弗雷夫人說喝完藥後至少還要等一刻鐘。」
我指著瘸了腿的佈雷斯和腦袋被裹成純白一片的德拉科：「我好歹沒有外傷！」
「你腦袋後面的包還在呢！」
我摸了摸它：「戰爭時期誰都不能好好養傷，是吧？」
「你已經很幸運了，摔斷了那麼多骨頭卻沒有生命危險。」
「你這是怎麼啦？」
佈雷斯指著被紗布包紮的地方：「被友軍扔出來的一種植物汁液給濺到了，我回頭要把隆巴頓打一頓才行，他照著我的臉扔了一把疙瘩果。」
「有誰看到過米里森了？」
「她那一隊還在場地上作戰。」德拉科回答，「你爸爸和我爸媽也去了。」
我明白了過來：盧修斯叔叔和納西莎阿姨在最後時刻叛變了，他們應該是半途截到了我爸爸，商量之後決定一起返回城堡。
我點點頭：「城堡裡亂嗎？」
「亂。」德拉科說，「到處都是咒語和倒在地上的人……」
我抓起魔杖：「一刻鐘到了吧？我們該繼續去戰鬥了。」
德拉科好像還想說什麼，佈雷斯粗暴地把他推出去：「你們要親親抱抱的話也等到結束之後，好嗎？這兒有這麼多人呢，你們又不急在這一刻，是吧！」
我和德拉科都笑了。
二樓的一條走廊裡充滿了全情投入的決鬥者。
「我覺得他們不需要幫助！」潘西很興奮地說。事實上的確如此，迪安湯瑪斯正和多洛霍夫盛戰正酣，而一旁的教師或學生們也都在畫像的鼓勵下不斷朝食死徒丟出讓人眼花繚亂的魔咒。
「去三樓！」德拉科催促道，「佈雷斯你的腿不礙事吧？」
「能跑能跳。」佈雷斯很不高興地回答道，「我肯定不是拖後腿的那個，注意點兒——雪貂！」
「你喊我什麼！」德拉科惱羞成怒地嚷道。
「我的腦袋可沒被紗布裹成雪球！」
樓梯上和大廳裡出現了更多的決鬥者：亞克斯利和弗立維教授在前門附近打得難捨難分，他們右邊是金斯萊和一個戴面具的食死徒。學生們朝各個方向跑去，一些還扶著或拖著受傷的朋友。納威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抱著一大盆毒觸手，它們高興地纏繞到附近的食死徒身上。
「粉身碎骨！」
「盔甲護身！」我叫道。
「嘿！多謝——你們也小心呐！」納威哈哈大笑著，「沖啊！毒觸手！」我從來沒見納威這麼激動過。
「粉身碎骨！」
佈雷斯一彎腰，斯萊特林沙漏的玻璃被打得粉碎，綠寶石散落了一地。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潘西揮舞著魔杖，寶石紛紛上升到半空中，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被它們吸引了，「飛來飛去！」
綠寶石們在空中激烈地竄來竄去打在食死徒們的臉上。
「速速變大！」佈雷斯開心地操縱著一枚巨大的綠寶石把一個食死徒給擠下樓梯，「我喜歡這樣！飛來飛去！」
「謔——」我叫道，「離他遠點兒！昏昏倒地！」
高爾嘴唇流血，他拼命往後爬動著離希歐多爾遠點兒，他躲過了我的昏迷咒，臉上帶著殘酷的笑容逼近高爾：
「你這個小滑頭！」
「統統石化！」德拉科喊道，我緊接著揮動魔杖：
「速速禁錮！」
希歐多爾蹦起來想躲過石化咒，卻剛好被繩子結結實實捆了個正著。
「這是今天晚上你們第二次救我命了。」高爾喘著氣說。
「以後再道謝吧——啊呀！」我捂住臉，一道深深的傷口出現在我的臉頰上，血一溜兒落下來濺在地上。
「你怎麼敢學她的咒語！」德拉科嚷道，「昏昏倒——」
希歐多爾猛地躥起來把他撞倒在地。
我舉起魔杖，阿斯托利亞面露凶光：「神鋒無影！」
「神鋒無影！」我同樣尖叫道，「閃開，高爾！」
高爾忙不迭地爬到一旁支援德拉科，他和希歐多爾的魔杖都被丟在地上，兩個人似乎決定用械鬥來定勝負。
我和阿斯托利亞激烈地對戰著，希歐多爾的失敗似乎使她露出了殘忍的本性。
「你姐姐的遭遇還不夠嗎？」
「她太蠢了，蠢到害死了自己。」阿斯托利亞大笑著對我發射從我這兒偷學的神鋒無影咒，「我不像她——我會把你們交給黑魔王的——還有你！阿瓦達索命！泥巴種！」
「你怎麼敢！你有本事再說一遍！」韋斯萊從格蘭傑身後躥出來，「除你武——」
「鑽心剜骨！」阿斯托利亞大吼道，韋斯萊跪倒在地上發出尖銳的叫聲，我從不知道一個人瘋起來可以那麼厲害。她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就撂倒了兩個人還擊傷了我。波特舉起魔杖：
「粉身碎骨！」
「阿瓦達索命！」
「你不能和她心慈手軟，波特！」我記起了媽媽的囑咐，「阿瓦達索命！」
「得啦——承認吧，你沒有那麼厲害！」阿斯托利亞狂亂地大笑著，第二道咒語恰好擊中了她的前胸：
「鑽心剜骨！」波特的魔杖仍握在手裡：「我現在明白貝拉特裡克斯的意思了，你要足夠心狠才行。」
「黑魔王會獎勵我的，阿瓦達——」
德拉科一邊按住希歐多爾一邊大叫：「殺了她！她已經瘋了！」
我不再遲疑：「阿瓦達索命！」阿斯托利亞念咒語的尾音永遠卡在了喉嚨裡。希歐多爾爆出一聲狂怒的吼叫，高爾掄起拳頭拼勁全力砸在他臉上，希歐多爾的鼻子下冒出兩道血痕，他似乎被高爾活活打昏了過去。
「謝謝。」德拉科氣喘吁吁地撿起魔杖，「速速禁錮——我們要殺了他嗎？」
格蘭傑短促地尖叫了一聲，韋斯萊死死攬住她。
「你們殺了她！」她大喘氣問道。
「我們之前太友善了，如果我能狠心一點，我也不會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你沒什麼大礙吧？」波特問。
「還行。」我說，「你們從哪兒回來？」
「場地。」波特簡潔地回答，「伏地魔因為你們父母的叛變而大發雷霆，所以我們決定回來。」
「你們剛好和他們走岔了。」
「波特。」我催促道，「記憶……」
「校長辦公室有冥想盆，哈利。」格蘭傑提醒道。
「那是什麼記憶？」波特問。
「我不知道。但是我爸爸叮囑我要親手交給你——在戰爭無法進行下去的時候。」
波特顯得有些困惑。
「快去。」我再次催促道。
「我們會繼續戰鬥的。」德拉科冷言冷語地說，「別讓我們的努力白費，波特。你欠了我們好多根肋骨呢。」
波特抓了抓頭髮。
「他怎麼辦？」德拉科踢了踢地上的希歐多爾。
「瞎（殺）了他。」高爾口齒不清地建議道。
「我們可以把他在戰後交給阿茲卡班，或者給他一個攝魂怪的吻。」我思考了一下，覺得希歐多爾比阿斯托利亞要劣跡斑斑的多，「也可以就地解決。」
「鵝（我）們闊（可）以結束後處資（置）他。」
「我覺得行。」德拉科撿起希歐多爾的魔杖，「你拿著這個，高爾，別再去戰鬥了。」
「普（不）行！」
「我先給你治一下傷口吧。」我舉起魔杖，「速速癒合。」
「謝謝。」高爾摸摸癒合了的舌頭和嘴唇，「食死徒全都是瘋子。」
我和德拉科很尷尬地對視了一眼。
「反正我不會再幫食死徒了。」高爾聲明。
「你爸爸——」
「他愛咋辦咋辦好了，我不管。」高爾把希歐多爾拖起來扔到一個角落裡，「我才不要像克拉布一樣。」
「要不，」我建議道，「你回食死徒那裡去吧。」
高爾眼睛瞪的溜圓。德拉科會意：「克拉布死了、阿斯托利亞死了、希歐多爾被制服了，現在沒有別人知道你是叛徒。如果你去的話也許還能幫到我們一點。」
高爾似乎在遲鈍地思考。
「而且那裡其實比這裡安全。」我平心而論，「我們沒辦法第三次來救你啊。」
高爾沉重地點了點頭，拖著腳步往樓梯口走去。
第286章 禁林之約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的那一刹那，城堡裡的戰鬥突然終止了，食死徒們紛紛閃避開攻擊從窗戶縱身一躍而出。我們還沒來得及對此作出反應，一個高昂冷酷的聲音就在城堡裡響起：
「你們戰鬥得很英勇，伏地魔大人知道如何褒獎勇士。但是你們也遭受了慘重的損失，如果繼續抵抗我，那你們每一個人都要死。我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巫師的每一滴血流出來都是一種浪費和損失。伏地魔大人非常仁慈，我將下令我的部隊立刻撤退。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安置屍體，處理傷患。」
德拉科對我拼命搖頭。
「現在我特別要跟哈利波特說句話。你總讓你的朋友去送死而不肯親自面對我。我會在禁林中等一個小時，如果時間到了你還沒有來見我，還不來投降，那時我就要親自出手了，哈利波特，我會找到你，我會懲罰每一個試圖把你藏起來的男人、女人或孩子。你只有一個小時！」
「他不會去吧？」
「我希望他別犯傻。」德拉科走到欄杆邊看了看底下大廳裡的情況，「我們最好下去看看。」
佈雷斯和潘西已經消失不見，不知道在混戰中跑到了哪裡。當我和德拉科趕到樓下時，剛好在門廳裡遇到了米里森。
「你沒事吧？」
「沃林頓死了。」米里森一口氣說下去，「我認出了他，他應該不是食死徒，但是大概想要回來幫黑魔王——當時大約有一百多個攝魂怪從湖邊向我們撲過來襲擊，我們一邊撤退一邊釋放出守護神，沃林頓慢了一拍，被攝魂怪淹沒了。等到攝魂怪被驅逐後我們返回湖邊，發現他浸在水裡，已經死了。」
我和德拉科面面相覷，沃林頓從來不是個討人喜歡的人物，我們已經有一兩年沒見過他了。
這時有兩個學生抬著一具屍體從我們旁邊走去，我下意識地一低頭，一張溺水後泛白腫脹的臉赫然出現在我眼前。是沃林頓。
「他肯定是受到了攝魂怪的影響，把自己溺死了。」德拉科迅速從沃林頓的臉上移開目光，「他們為什麼還是把他搬了回來？」
米里森搖頭：「也許是不想讓他泡在湖裡？」
「我們還是儘快回禮堂裡去吧，」我比劃了一下，「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禮堂裡的情況更為混亂，活著的人依偎著抱在一起，死去的人則被親屬團團包圍。韋斯萊一家人緊緊地聚在一起哀悼著死去的弗雷德，我看見羅恩跌跌撞撞地撲過去倒在哥哥的屍體上，而格蘭傑在不遠處抹著眼淚。我沒有看見波特。
「這太糟糕了。」德拉科突然說道。順著他的目光我看見了兩句並排擺放在一起的屍體：盧平教授和唐克斯。
「我記得他們的兒子還很小。」
「是啊，他才幾個月大就失去了爸爸媽媽。」
沉默一會兒之後，德拉科突然繼續說：「其實……盧平是個挺不錯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我是指，起碼比洛哈特和烏姆裡奇靠譜。」
「維奧！」
「德拉科！」
沒等我回答，兩三個人就飛速奔來，我立刻陷入到一個溫暖的擁抱裡。媽媽緊緊摟住我，不停地摸我的頭髮。
「你受傷了嗎？你受傷了嗎？」納西莎阿姨在一旁不住地詢問德拉科，「噢——還有你，可憐的維奧……」
「她沒事，她好著呢，還能繼續戰鬥！」媽媽驕傲地說道。
「你們是怎麼過來的？」我掙脫開媽媽的懷抱問道，「你們直接從食死徒那裡走了出來？」
「西茜說服了盧修斯。」媽媽說，「他最終決定這一次不站在黑巫師那裡。」媽媽和納西莎阿姨相視一笑，從盧修斯叔叔的表情上我判斷他們之間的「說服」一定是一個一場精彩的故事。
「盧修斯不在乎黑魔王會不會贏了。」納西莎阿姨拉著我們來到禮堂一側的長凳那兒坐下，「我們只想一家人待在一起。」
我有點驚訝盧修斯叔叔居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媽媽似乎看出了我的詫異：「你瞧，我們都希望盧修斯做出了正確的決定。」
盧修斯叔叔決定佯裝聽不到兩個女人的嘲笑，他維繫著面子瞟了德拉科一眼：「你總算表現的還像話。」
德拉科咧開嘴：「您又把蛇頭杖安了回去？」
接著他被重重地敲了一記。
我看了看周圍，沒有找到一個我非常想見的人：「我爸爸去哪兒了？」
「這個嘛……」媽媽支吾了一下，「他暫時想一個人待著。」
「為什麼！」
媽媽眨眨眼睛：「一時半會兒他可能沒什麼勇氣來面對你。」
我和德拉科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詫異。
「你在說什麼啊，媽媽？」
這回驚訝的人換成了她：「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麼？」我莫名其妙。
「呃——」媽媽磨磨蹭蹭不肯繼續說下去，她求援似的望著納西莎阿姨，後者上下左右望了一圈後小聲問：
「你沒看記憶？」
我瞪大眼睛：「那不是給波特的嗎？」
「哦？是嗎……啊，好吧……」納西莎阿姨的聲音越來越小，她轉向盧修斯叔叔，「你看——」
「你們到底瞞了我們什麼啊？」德拉科不滿地大聲問道。可是三個大人互相驚恐地對視著，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我們要告訴他們嗎，瑪姬？」兜了一圈後盧修斯叔叔問媽媽。
「我覺得最好不要。」媽媽閃爍其詞地說，「反正要說也是讓西弗勒斯本人來說。」我還沒來得及繼續追問，媽媽就招呼納西莎阿姨和盧修斯叔叔：「我要去樓上加固一下防禦魔咒，你們要不要一起來？」
「當然……當然……」
他們三個逃也似的躥上了樓梯。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德拉科咕噥一聲。
我搖搖頭，卻剛好看見兩個人：「嘿，潘西，佈雷斯！」
他們拖著疲憊的步伐穿過紛雜的人群向我們走來。
「你們去場地上看過了嗎？」佈雷斯問。
「沒有。」德拉科回答，「我們一直在城堡裡作戰，你們倆後來去了哪兒？」
「不知道是誰施了一個爆炸咒，我和佈雷斯都被甩出了城堡。等我們醒來後戰鬥已經告一段落了。」潘西顯得異常嚴肅，「我們回來之前去場地上看了一眼，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
我和德拉科對視了一眼。
佈雷斯接著說：「麥格教授先前變出的盔甲戰隊已經全軍覆沒了。雖然攝魂怪被驅逐，但是湖那邊的防禦魔咒已經被完全打破。另外，食死徒那裡有幾個成年巨人還有狼人，我們這兒只有一個小巨人——」
「我們看見了他，他是打哪兒來的？」德拉科連忙追問。
「有人說他是海格的弟弟。」佈雷斯帶著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誰知道是真是假。」
「我們沒具體統計傷亡人數，可是從禮堂裡的情況裡看，我們損失了不少人。」
「那不一定。」我提醒道，「你忘了被炸毀的橋嗎？有不少食死徒都直接摔到了懸崖下面。」
「我知道。但是食死徒的精銳力量還保留著。」
「我們還會有援軍嗎？」我問。
「不知道。」德拉科說，「有求必應屋被毀了，人們肯定沒辦法從那裡的通道趕過來。」
「而城堡已經被食死徒圍了個結結實實。」
我們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波特會不會去找黑魔王？」
「不知道……」
「我看見了格蘭傑和韋斯萊，可是波特不見了。」
「如果他要離開的話他們肯定會攔著他。」
他們開始小聲交談起來。
「我要去一下校長辦公室。」我打斷他們的話，我突然間發現了一點隱約的線索。媽媽和瑪律福夫婦似乎都篤定我會看一段記憶，但是當我重新考慮他們的話的時候，我卻發現我誤解了他們的意思——他們從未說過那段記憶就是我交給波特的那段。
「喂——維奧！」
我把潘西和德拉科的呼喚拋之耳後，我飛快地穿過禮堂沖上樓梯。我的心臟像受驚的鳥兒一樣怦怦直跳，我感覺得到我在離一個真相越來越近——它也許有關我的身世，也許有關我需要知道的過往——我必須找到它，因為我爸爸曾暗示我這是一段我需要瞭解的故事。
我一路飛奔來到校長辦公室門前，被炸毀的石雕倒向一旁任憑門就那樣洞開。
這裡和我上一次來沒什麼差別，唯一的區別是桌上多了一個冥想盆。裡面盤旋著一團記憶。波特已經來過了。
就像是有梅林指引一樣，我來到櫃子前，爸爸曾經特意給我看過放在那個匣子裡的格蘭芬多寶劍。我知道那是贗品，可是現在匣子裡已經沒有了假寶劍，而是擺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瓶。
我將瓶子裡的東西慢慢倒到冥想盆裡，閃動著奇異的銀白色光芒的記憶在盆裡打旋轉動著，我深吸一口氣，無師自通地將頭浸入盆中。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53
第287章 前塵舊事
一陣短暫的眩暈後，我發現自己站在霍格華茲特快列車上。如果我沒有猜錯，爸爸應該就在這附近才對……
「不許那麼喊他！」一個清脆的女聲在我背後響起，我慌忙轉過身，剛好看見一個紅發女孩氣咻咻地摔門而出，「我們另外去找間車廂吧，西弗勒斯。」
我的心跳停止了：年幼的爸爸出現在我面前。穿著不得體的麻瓜服裝、又瘦又小、面帶菜色，讓我挺驚訝的是他的頭髮倒沒有後來那麼油膩膩。
「你肯定會進斯萊特林的。」他一邊說一邊追上來，那個紅發女生朝我這個方向轉過身——
我倒抽一口涼氣：她擁有一雙碧綠的杏眼。我絕不可能錯認，那是波特的眼睛。我的心臟狂跳起來，我毫不猶豫地幾步來到他們剛剛離去的包廂門口往裡看。毫無疑問，那個頭髮亂糟糟的男生肯定就是詹姆·波特了。
這就是他們之間糾葛的開始？我不知道剛才包廂裡發生了什麼，但是我需要一點時間去接受——呃——爸爸曾和波特的母親莉莉認識的消息。不……僅僅是認識嗎？
沒等我來得及想明白這個問題，莉莉已經推開了另一扇門：「你好，請問這裡有多餘的座位嗎？」
「有兩個。」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回答道，我的心歡跳起來，我快步跑過走廊像幽靈那樣穿過包廂的門，凝視著新說話的那個女孩。年少的納西莎阿姨正仔細審視著我爸爸的打扮，「新生？」
「嗯……」
「混血？」納西莎阿姨緊接著問道。
爸爸把目光投向窗外。
「說不定我們會成為同學。」我看向坐在納西莎阿姨身旁的女孩，媽媽正咬著一支糖羽毛筆，她很感興趣地注視著爸爸的麻瓜衣服，「我叫瑪格麗特，我鐵定會進斯萊特林，如果不是的話我就會連續十天收到吼叫信。」
這個場景突然消失了。
我置身于禮堂裡。
莉莉顫抖著朝分院帽走去，它接觸她的頭髮還不到一秒，就尖叫起來：「格蘭芬多！」 我清晰地聽見爸爸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莉莉摘下帽子交回麥格教授手中，然後慌慌張張地跑向格蘭芬多的長桌，但是同時她回頭看了爸爸一眼，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小小的苦笑。
分院仍在繼續，詹姆毫無懸念地被分進格蘭芬多長桌。他興高采烈地朝莉莉跑去，她身旁剛好空著一個位置。
「我覺得我們需要重新認識一下。」詹姆興奮地說，莉莉身後那個疑似布萊克的人對他咧開嘴笑了笑，「我是詹姆，詹姆·波特。」
莉莉肯定認出了他是火車上的那個人，因為她立刻憤怒地扭過臉去和對面的盧平開始聊天。
終於，我等到了爸爸走上台，我沒有跟過去。僅僅兩三秒後分院帽就大喊道：「斯萊特林！」
他朝莉莉投去苦澀的一瞥，然後默不作聲地走向斯萊特林長桌。我注意到他已經換掉了麻瓜衣服而穿上了長袍，這使得斯萊特林的學生們給予了他和其他人一樣熱烈的掌聲，佩戴著級長徽章盧修斯叔叔站起身熱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的媽媽是那一年最後一個被分院的學生，她蹦蹦跳跳地來到斯萊特林學生那裡並且受到了熱烈歡迎，納西莎阿姨和另一個我不認識的、和貝拉特裡克斯長相相似的女生一起遠遠地對她招了招手，而挨著媽媽坐的剛好是一臉陰沉的爸爸。這時候他的表情就已經和十幾年後極為相似了。
「你的朋友為什麼去了格蘭芬多？」媽媽問，「她不是來自巫師家庭的吧？」
「這關你什麼事。」爸爸語氣惡劣地回答道，他用力切著麵包，把麵包屑撒到了媽媽身上。
「等你在魔藥課上求我幫忙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媽媽好像沒生氣，但她立刻跳起來去和納西莎阿姨坐在一起了。
場景再一次改變了……
莉莉和我爸爸走在走廊裡，顯然在爭吵。我趕緊追上去聽，他們長高了不少，大概離分院已經過去了幾年。
「……你說你覺得我們本來應該是朋友？」爸爸說，「『本來應該是朋友』！」
「我們現在也是朋友，西弗勒斯。但是我討厭和你混在一起的那群人……你們聚在一起幹什麼？」莉莉揚起眉毛，「莫爾塞伯潛入□□區被平斯夫人抓住了，我知道他是要去找什麼，你肯定也知道。至於埃弗裡，他對那幾個可憐的赫奇帕奇學生做的事情已經遠遠超過了『惡作劇』的範疇吧？」
「這不算什麼的，那就是個玩笑，」爸爸避重就輕地說，「有點過分的玩笑而已，就這樣……」
「玩笑？那不可笑，西弗。」莉莉倚在柱子上凝視著那張瘦削而蠟黃的臉，「如果你覺得黑魔法是很好玩的東西的話——」
「那波特和他那群朋友們的事又算什麼呢！」
「波特怎麼啦？」莉莉問。
「他們晚上偷偷摸摸地溜出去，那個盧平很怪，他時不時就失蹤一次——」
「他病了。」莉莉似乎不太願意糾纏這個話題，「他們說他病了……」
「這麼定期的病？」爸爸反問道。
「你為什麼總對他們的事感興趣？為什麼你非要糾結他們晚上去幹什麼？」莉莉的聲音冷了下來，「行了，西弗勒斯，別再提起你的那套理論了，好嗎？」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他們不像所有人說得那麼好！」
他直勾勾盯著莉莉，讓她臉紅了。
「至少他們沒用黑魔法。」她降低了音量，「你怎麼能這樣？我聽說了那天晚上的事，波特救了你一命，你不該這麼忘恩負義。如果不是他的話你已經被打人柳給弄死了！」
爸爸的臉扭曲了起來，他念叨著：「救了我，救了我，你覺得他是英雄對吧？他是在救他和他的朋友！你不會——我不讓你——」
「不讓我？不讓我幹什麼？」
莉莉明亮的綠眼睛眯了起來，在她的注視下爸爸退卻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不想讓你被耍——他喜歡你，詹姆·波特喜歡你！」爸爸口不擇言地說道，「而且他還……所有人都覺得……魁地奇大英雄——」他的痛苦和憎恨讓他語無倫次起來，莉莉的眉毛則越挑越高。
「我知道詹姆·波特是個自大狂。」她打斷了爸爸，「但是莫爾塞伯和埃弗裡可不一樣，他們那一套邪惡的玩笑……」
我相信爸爸根本沒聽見她後來說的話，反正當她承認詹姆是個自大狂的時候，他的臉上就露出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
場景再次消失不見。
「啊——天才的想法，西弗勒斯，誰告訴你要往歡欣劑里加一點椒薄荷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站在爸爸的坩堝前不吝辭藻地稱讚道。
爸爸垂著頭盯著自己的坩堝，如果我沒記錯他們現在應該上六年級：「我自己想出來的。」
「天賦！天賦！孩子們，看哪，這就叫天賦！」斯拉格霍恩笑眯眯地說道，「你和莉莉的想法簡直不謀而合，她加了一小根日光蘭！」
當他提起莉莉的名字時，爸爸的頭低的更深了。我四處望瞭望，發現莉莉正置若罔聞地在擺弄著她桌上剩餘的魔藥材料，而她背後，詹姆對爸爸虎視眈眈。
在這幾年間發生了什麼？
下課鈴響起時爸爸立刻拎起東西沖了出去，我媽媽跳起來跟在他身後。我猶豫了一下想追上去，可是場景沒有消失——這意味著爸爸仍在不遠處——並且莉莉和詹姆的談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你和斯內普真的鬧掰啦？」詹姆酸溜溜地問。
「走開，波特！」莉莉把包甩到肩上。
「那你可能需要一個新朋友。」詹姆越挫越勇地繼續說，「一個更酷、更有趣、更正義、更幽默——」
「話更多。」盧平插言道。
「——的朋友。刪去『話更多』這一條，改為『更會聊天』。」詹姆對他怒目而視。
「他就是想問你願不願意在下個月和他一起去霍格莫德，伊萬斯。」布萊克笑嘻嘻地說。
「噢，拜託，伊萬斯，給我個正面的回答好嗎。」詹姆哀叫道，「明天就是魁地奇比賽——就當是鼓鼓勁？」
莉莉沒理他，她飛快地清理好坩堝，我看見她的嘴角掛著一絲隱約的微笑。
很好，波特的爸爸媽媽看上去一切順利，我要去關心一下我的父母了。
我急忙跑出魔藥教室想找到爸爸媽媽，結果剛走幾步媽媽就帶著滿臉淚痕從一間空教室裡跑出來，一頭紮進附近的盥洗室裡。我猶豫了一下，站在門口往裡面張望了一點，爸爸坐在一張桌子上，呆呆地盯著面前的地面。
場景變幻。
這似乎是一個夏夜。爸爸躲在柱子後面抬頭望著天文塔的方向，我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那裡並肩坐著兩個人影。
過了一小段時間，他們依偎在一起開始接吻。
我移開目光，發現爸爸的臉上帶著一種氣憤與悔恨交織的表情。
這一段記憶消失不見。
接下來是一段飛速閃過的記憶片段——絕大部分與食死徒有關。我意識到爸爸在食死徒中的最初幾年開局不順，黑魔王似乎只看見了他在魔藥學上的能力。
接著突然定格下來。
「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爸爸拉開房門，媽媽有些緊張地站在門外。
我突然猜到了這一段記憶是關於什麼的。他們漫無邊際地談了幾句，然後我看見媽媽的手飛快地從酒杯上方掠過，毫無疑問迷情劑已經被混了進去。
我不想看接下去的東西，於是我往門口走去打算看一看蜘蛛尾巷現在的樣子。可是還沒等我穿過門，記憶就又一次開始變幻。
爸爸跌跌撞撞地穿過街道來到那棟被炸毀了的房屋前。
詹姆·波特倒在門廳裡，他的手邊並沒有魔杖。我注視著爸爸連跑帶摔地來到二樓，他心愛的女人莉莉和她的丈夫一樣倒在地上，已經失去了生命。哈利波特坐在搖籃裡哇哇大哭，我過去看了看他，他似乎已經意識到媽媽不可能笑著跳起來哄他，爸爸也不會突然躥出來給他做鬼臉。
爸爸抱著莉莉的屍體，痛哭失聲。
當場景再一次安定下來時，我置身于校長室裡。
「他不需要保護……」爸爸說，「黑魔王死了，他不會再回來了。」
鄧布利多否認：「黑魔王會回來的，那時哈利波特會非常危險。」
過了很久，爸爸才恢復過來，他深深地歎息著：「好吧，好吧。但是永遠……永遠不要告訴別人，鄧布利多！這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我受不了……尤其是波特的兒子……你發誓！」
「你要我發誓，西弗勒斯，永遠不把你最真實的一面告訴他？」鄧布利多歎了口氣，看了看爸爸那張激動痛苦的臉，「如果你堅持的話……」
辦公室的景象立刻消失又重組。
「我可以殺了你，或者給你點時間構思一下墓誌銘？」
鄧布利多那只焦黑的手搭在桌上：「你知道，西弗勒斯，伏地魔把這項任務交給了你的女兒——」
爸爸擺了擺頭：「你以前跟我說過殺戮會讓一個人的靈活墮落。」
「那是在他或她已經打算把生命獻給魔鬼的前提下。」鄧布利多說，「你瞧，我們都發現了這孩子不知道從哪繼承來了那麼一點點……冒險精神——」
爸爸冷冰冰地哼了一聲。
「如果她不照做，伏地魔不會讓你們好過。」鄧布利多說，「而且……我並不打算把所有的事情都甩給你來做。」
「哦？」爸爸諷刺地反問道。
「現在的你和十幾年前與我談判的你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歎息著喝完剩下的魔藥，「你也有要考慮的東西……」
時間高速前進，但場景仍是辦公室。
「我不知道你打算犧牲自己，西弗勒斯。」牆上鄧布利多的肖像說道，「你可以不必死。」
「這一次我不想冒險，我需要一個萬全之策。」爸爸簡單地說道。
「真奇怪。你竟然會對一個不在你自願前提下出生的孩子表示關愛。」另一幅肖像裡的人嘲笑道。
「閉嘴，布萊克，我們都很清楚血緣的力量。」爸爸譏諷道，「不如你再去格裡莫廣場轉一轉，看看布萊克家的最後一代傳人會不會死而復生？」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尖銳，西弗勒斯。」
「這是最後一次了。鄧布利多。」爸爸將記憶放進匣子裡，將假的寶劍扔到地上。
「你確定要留下記憶？那不算是美好的東西。」
「我希望她別因此而討厭我。但是——」爸爸看著鄧布利多的肖像，「我不像你，鄧布利多，我更想清清白白地走向死亡。」
我睜開眼，裝寶劍的匣子擺在一旁，就好像爸爸剛剛從裡面把寶劍拿出一樣。
這不是完整的記憶，但是卻解答了困擾我多年的謎題。
第288章 午夜之光
原來這就是真相：爸爸心甘情願成為雙面間諜的原因居然是波特的媽媽。而我媽媽只不過是其中他倆故事裡的一個小炮灰而已，所以她後來才會用上迷情劑——如果她沒有那麼做的話，故事本來應該在第六年就戛然而止。
牆上的鐘告訴我此時離食死徒撤退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我不知道波特會不會去送死，可是他是救世之星，他深得鄧布利多真傳，他一定知道該怎麼做。
我走出校長辦公室，在被炸毀的門前就地坐下。我不急著回去找德拉科、潘西或者佈雷斯，我想靜一靜，順帶理清記憶裡的空白。
其實我也不用這麼糾結，我知道爸爸媽媽都對我很好，這已經足夠了。但是無論是誰都會需要一段時間來接受這個不讓人愉快的故事吧？
樓梯口傳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韋斯萊和格蘭傑氣喘吁吁地沖上樓。
「你在這兒——」格蘭傑急切地喊道，「哈利呢？」
「我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他去了禁林。」韋斯萊飛快地說，「他肯定去了……我們要攔住他……」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太遲了。」格蘭傑哽咽了一聲。
「波特總是知道他在做什麼。」我從雜亂的磚瓦上站起來，「他不會死的——韋斯萊，我很抱歉你失去了你的哥哥。」
「弗雷德至少是笑著死的。」韋斯萊像是自我安慰一樣輕聲說道，「你呢，你又在這裡幹什麼？」
「看一段記憶。」
格蘭傑默不作聲地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關於你自己的？」
我投以疑惑的眼神。
她短暫地微笑了一下：「你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我在想……」我突兀地說道，「為什麼世界上有那麼多小巫師，只有我是因為迷情劑而出生的呢？」
我高度懷疑韋斯萊和格蘭傑可能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因為他倆都沒有露出驚詫的表情。
「這有什麼問題？」韋斯萊問。
「當然有問題。」我說，「我不應該活在世界上的，是不是。我是迷情劑的『產物』而不是一個正常的『孩子』。你們明白這其中的差別吧？」
「你幹嘛非要在現在鑽牛角尖啊？」韋斯萊聳聳肩。
韋斯萊當然不理解困擾我的東西。我有些惱火地瞪著他：「因為我發現——我其實根本不應該出生。你肯定不明白，這就好像你過去一生的時光都是憑空偷來的一樣。所以，如果我想修正十八年前的一個錯誤的話，今晚無疑是最好的時候。」
「羅恩。」格蘭傑輕輕叫了一聲，「我們都認識另一個因為迷情劑出生的人。」
「什麼？誰？」我皺起眉頭。韋斯萊的臉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張口結舌地瞪著格蘭傑：「他可不是一個好例子啊！」
「這個人，他也是因為迷情劑才會來到世界上。不過他比你更慘一點，他的父母都不愛他，身邊沒一個親人。但是後來他成為了一個……可以說是非常了不起的巫師。」格蘭傑深吸一口氣，「你也認識他——伏地魔。」
「我只知道他是混血。」我怔住了，「波特說的。」
「他的巫師母親用迷情劑迷惑了他的麻瓜父親，當她停止使用魔藥後他拋棄了她，後來她在生下伏地魔的那個晚上死去了。」韋斯萊說，「哈利告訴我們的，而這些又是鄧布利多告訴他的。」
「如果今晚真的有一個人要修正許多年前的錯誤的話，那肯定是伏地魔，不是你。」格蘭傑小聲說，「你們倆之間有很大的不同呢。」
「伏地魔才是真正的『產物』，他就和石頭一樣冰冷無情，除了自己以外什麼都不在乎。」韋斯萊像是極度不情願一樣承認道，「你比他有人性多了。」
「而且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你愛和愛你的人，別犯傻了。」格蘭傑鼓勵道，「就像麻種巫師和純血巫師應該生而平等一樣，你的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之後你決定如何生活。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恐怕連羅恩也不該活在世界上，他的父母想要的是個女兒，然而他卻是個男孩子。」
韋斯萊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我感覺心情好了一點：「謝謝。我想……我現在要去找我的朋友們了。」
格蘭傑仔細打量著我：「你會想明白的，是不是？」
「大概吧。」我試著笑了笑。
「嘿，斯內普，」在我走下樓梯前格蘭傑又叫住我，「不管怎麼說，在這一年裡你幫了我們很多。」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實際性的事。」我承認道，「你們三個比我們要強得多，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過這麼刺激的生活。」
「瑪格麗特阿姨很愛你，對不對？」
「嗯。」
「斯內普教授也很愛你，對不對？」在聽到佈雷斯的一聲偷笑後，潘西連忙更改了問題，「起碼他對你不錯，是吧。」
「就最後兩段記憶而言，我想他還是很有父愛的。」我說，「至少我們都改變了彼此的生活。」
「那你還在糾結什麼？很明顯，除了你自己之外沒有人計較迷情劑的事情。」潘西說，「至於你的父母，他們肯定在讓斯內普教授和你相認前就達成了共識。」
「可是她幹嘛非要用迷情劑呢？我的意思是，她現在也不喜歡他，對不對？」
「也許這就是……」佈雷斯支支吾吾了一會兒，「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最後得到了反而也無所謂了。」
「說不定她只是想成全一段少女時期的暗戀而已，嗯……你也知道你媽媽前一次婚姻不太幸福……」德拉科以近乎耳語的聲音講道。
「而且你看米里森都不覺得膈應，為什麼就不能把迷情劑的事情放放呢？」潘西打了一個哈欠。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我只是要一段時間來接受——」
「有人從禁林那邊過來了！」門口傳來一聲疾呼打斷了我的話。
「快去看看。」潘西立刻精神起來，我們四個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湧到門口，所有人都抽出了魔杖擺出準備繼續戰鬥的樣子。
借著門廳裡灑出的燈光，我看見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從禁林那兒走來。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人，不出意外應該是海格，可是他似乎抱著一樣東西……
「他抱著的是什麼？維奧？他抱著的是一個人嗎？」潘西的指甲掐進了我的手臂裡。
「該死！」德拉科小聲罵了一句。
食死徒們在距離門廳一段距離的地方止步，在星星點點的夜色下，城堡裡的人們清楚地看見了海格懷裡抱著的人——大難不死的男孩軟綿綿地倒在巨人懷裡，和其他任何一具屍體都沒什麼兩樣。
「不！」
麥格教授聲嘶力竭地發出一聲喊叫，食死徒那裡爆發出喜悅的笑聲。
「不！」
「不！」
「哈利！哈利！」
哭聲突然爆發出來，震耳欲聾。我知道這意味著結束，就連哈利波特也逃不過黑魔王的魔爪，還有誰能打敗他？
「安靜！」黑魔王喊了一聲，他的魔杖發射出一道光，人群突然寂然無聲，「結束了！把他放下來，海格，放到我腳邊，這才是屬於他的位置。你們都看到了吧？哈利波特死了！這個靠別人的犧牲活命的男孩死了，他在打算逃跑、保全自己的時候被殺死——」
「哈利是一個英雄！他打敗過你不止一次！你撒謊！哈利絕不會逃跑！」韋斯萊咆哮道，消聲咒被打破了，人們怒駡出聲，黑魔王的臉上掠過一絲喜悅：
「安靜！」他又一揮魔杖，「認清現實吧，愚蠢的人們……如果你們現在做出正確的選擇，那還不算太晚……你們應該跟隨伏地魔大人建立一個更完美的世界，而不是作為反叛者被殺死。伏地魔大人寬宏大量，無論是誰，只要現在走向我，我保證你會得到重用——」他的目光在人群裡搜尋著，「即便是那些背叛我的人，也會得到寬恕……」
「盧修斯！納西莎！德拉科！」貝拉特裡克斯爬上來一塊碎石急切地張望著，「回來！回來戰鬥！」
黑魔王細細打量著每一張面龐：「來吧，來吧，投入伏地魔大人的麾下——」
一個人一瘸一拐地走出人群，是納威。霍格華茲的保衛者們紛紛倒抽一口涼氣。
「你是誰？」黑魔王用蛇一般的柔軟的聲音問道，「很好，很好……」
「納威·隆巴頓。」納威答道，貝拉特裡克斯張狂地笑了起來，「我有一些話要說。」
「哦，我記得你……的父母。」黑魔王低下頭看著納威，他勇敢地站在食死徒與守衛者之間的空地上，「當然，讓我們來聽聽你想說什麼吧。」
「哈利的死去並沒有什麼，每天都有人死去：朋友、家人……」
「回來，納威！」一個格蘭芬多男生喊道。
「是的，今晚我們失去了哈利，但是他還在我們身邊，在我們心裡——」納威回頭望著聚集在門廳裡的人，「弗雷德、萊姆斯、唐克斯，還有其他那些死去的人，他們都在。他們並沒有白白犧牲！但是你會！」他提高了聲音對黑魔王叫道，後者的笑容倏然從臉上消失了，「因為你錯了！哈利為我們而戰，為我們所有人，這還沒有結束呢！我永遠也不會加入你們的，其他人也是——鄧布利多軍！」
人群中爆發出激昂的應答聲，黑魔王的消聲咒被徹底打破了。
「很好，」黑魔王說，那柔軟如絲的聲音中所包含的危險比任何咒語都要可怕得多，「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那麼隆巴頓，我們還是回到最初的計畫上來吧。」
他一揮魔杖，一個發黴的、粗糙的東西像鳥兒一樣從一扇破爛的窗戶裡飛出來。
「霍格華茲再也不需要分院了。」黑魔王說，「除了我的祖先、高貴的斯萊特林以外，任何學院都不應該存在。」
納威堅毅平靜地站在那裡，黑魔王伸出魔杖指著他，分院帽被扣在了納威的頭上，滑到了眼睛下面。霍格華茲的守衛者們紛紛開始騷動，魔杖從四面八方被抽出來。在另一邊，食死徒們也舉起了他們的魔杖，防備著隨時可能爆發的戰鬥。
「納威將示範給你們看，如果一個人始終愚蠢地反對我會怎麼樣。」黑魔王話音剛落，分院帽突然燃燒了起來。尖叫聲打破了沉寂，納威毅然決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我們必須開始行動！」潘西說道，她舉起了她的魔杖——許多人也這樣做了——對準食死徒的方向，「霹靂爆炸！」
無數道咒語從無數根魔杖尖端射出，人群紛紛散開，有人沖向食死徒，有人朝場地兩旁繞去，有人退回城堡裡。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好幾件事情同時發生了：
我聽見了學校邊界處傳來的震耳欲聾的聲音，守衛霍格華茲長達百年的魔咒被打破了，似乎有成百上千的人正在越過學校的圍牆準備加入戰鬥。與此同時那個矮小的巨人搖搖晃晃地從城堡一側繞過來：「海格！」他大喊著沖向食死徒，食死徒的巨人們咆哮著做出回應。從禁林那裡傳來拉弓射箭的聲音，箭雨紛紛落到食死徒的隊伍之中，他們慘叫著散開——
「阿瓦達索命！」德拉科指著一個朝我們這兒跑來的食死徒喊道。
「幹得好，德拉科！統統石化！」盧修斯叔叔的頭髮亂得像一團稻草，他興奮地從我們旁邊跑過去，剛好擊中一個食死徒。
「粉身碎骨！」納西莎阿姨緊緊跟在他身後把那個食死徒炸了個粉碎，「我太為你驕傲了。」
「我從來沒有在一天之內用過這麼多不可饒恕咒！」佈雷斯尖叫道。
潘西大笑著回答：「那你最好抓緊時間快用——鑽心剜骨！」
「神鋒無影！」
在那一刹那，納威敏捷地破解了施在他身上的束縛咒，燃燒著的帽子掉了下來，從它中間露出了一個銀色的東西，柄上的紅寶石熠熠生輝，納威毫不遲疑地伸手握住了劍柄抽出了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拔出的格蘭芬多寶劍——
在這人群嘈雜、巨人混戰以及密集的馬蹄聲中，銀劍被揮起的聲音沒有人聽得到，但這一刻它還是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每個人都注視著那道銀光。納威握著寶劍英勇無畏地朝黑魔王直接沖去，納吉尼吐著信子昂起身軀準備攻擊，在任何人反應過來之前，納威高高地舉起寶劍乾淨俐落地砍下了伸到空中的納吉尼的腦袋，它旋轉著飛上高空，在門廊劃過一道微光。黑魔王狂怒地張大嘴巴尖叫，但誰也聽不見他的聲音。蛇的屍體倒下來，砸在他的腳邊。
「盔甲護身！」格蘭傑不知從哪躥出來指著納威和黑魔王直接叫道，「撤退回城堡，納威！撤退回城堡，所有人！」
第289章 黎明之夜
「昏昏倒地！昏昏倒地！」密集的人群在巨人和馬人的混戰中被迫撤回城堡，食死徒和守衛霍格華茲的巫師們混在一起，我不敢繼續使用殺傷力巨大的魔咒，「統統石化！」
我看見入口臺階那裡，越來越多的人湧了進來，我認出了一些霍格莫德的店主和居民，還有更多我叫不上名字的人。伴隨著馬蹄的巨響，一群馬人也闖進了大廳，與此同時，從通往地下室的樓梯那兒也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腳步聲——
霍格華茲的家養小精靈們揮舞著刀叉尖叫著沖進大廳，在他們最前面，是胸前掛著一個掛墜盒的小精靈，他那牛蛙一般的聲音在一片喧囂聲中清晰可見：「戰鬥戰鬥！為了我那保衛家養小精靈的主人而戰！打倒黑魔王，以勇敢的雷古勒斯的名義！戰鬥！」
它們在食死徒的腳上和脛骨上砍著刺著，小臉上佈滿了憎惡的表情。食死徒們潰散而逃，我借機發射了幾個神鋒無影咒之後穿過擁擠的人群，跑進了禮堂。那裡的戰鬥更加激烈。
「斯內普！」我聽到一個聲音，「阿瓦達索命！」
「你好，卡羅教授。」我揮舞著魔杖，「神鋒無影！」
「鑽心剜骨！」
「昏昏倒地！」
就好像有什麼奇怪的屏障一樣，阿米庫斯的每道咒語都危險地擦著我掠過，他的臉上露出深深的憎惡的神情，我不明白為什麼，但是他似乎沒法擊中我。
「阿瓦達索命！」我舉起魔杖對準阿米庫斯的臉龐，一道刺眼的綠光閃過，他軟倒在地上，立刻被混戰的人群踩在腳下。
「該死的蠢女孩——阿瓦達——」
「神鋒無影！」
阿萊克托尖叫一聲跳將開來。
「爸爸！」我叫道。可是他沒看我，而是全心全力地投入和阿萊克托的較量之中。
「快過來搭把手，維奧萊特！」佈雷斯在不遠處大聲喊道，他和潘西同時對付著萊斯特蘭奇兄弟，他們不斷穿梭閃避，卻遲遲無法解決他們。
「阿瓦達索命！」我沖過去，與此同時德拉科從另外一端穿過混戰的人群趕來：「鑽心剜骨！」
我既開心又害怕地看著我們的魔杖發射出一道又一道五顏六色的光芒，萊斯特蘭奇兄弟發出聲嘶力竭的狂怒咆哮。
「阿瓦達索命！」
「漂亮，佈雷斯！」
拉巴斯坦張大嘴尖叫著。
「還記得幾年前我們對蒙太做過的事情嗎？」德拉科突然叫道。
在那一刹那，我們四個同時舉起魔杖對準拉巴斯坦：「昏昏倒地！」四束紅光從杖尖竄出，拉巴斯坦的身體被高高拋起，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之後撞到了牆壁上。
「我喜歡這個。」
「嘿，這麼說，我們以前對蒙太做過的事可以一筆勾銷了？」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群：亞克斯利被喬治·韋斯萊和珀西·韋斯萊擊中倒地；多洛霍夫尖叫著被弗立維教授打倒；麥克尼爾被海格舉起來仍向牆壁，半途中被我媽媽補了一道昏迷咒；羅恩·韋斯萊和納威合力放倒了狼人格雷伯克；阿萊克托被我爸爸的魔咒削成了血人；佩蒂爾姐妹一起擊暈了盧克伍德；瑪律福夫婦正在瘋狂地圍攻底克尼斯。
黑魔王正在同時對付麥格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和金斯萊，他們在他周圍迂回躲閃，臉上充滿了冷冷的憎惡，卻始終結果不了他——
貝拉特裡克斯在黑魔王五十碼外戰鬥著，同她的主人一樣，她也同時迎戰三人：格蘭傑、金妮·韋斯萊和盧娜·洛夫古德。她們三人都在拼勁全力抵抗，但貝拉特裡克斯顯然更勝一籌，一道死咒險些擊中了韋斯萊。
「別碰我女兒，你這個賤人！」
一個胖墩墩的女人甩掉長袍奔過來，我猜她的韋斯萊夫人，貝拉特裡克斯停下了戰鬥，盯著她的新挑戰者大笑起來。
「閃一邊去！」韋斯萊夫人沖三個女孩喊著，她揮動魔杖開始了戰鬥。貝拉特裡克斯咆哮著予以還擊，光束不斷從兩人的魔杖中噴射出來，周圍的地板變得滾燙開裂，兩個女人都在以死相搏。
當我遲疑著舉起魔杖要幫她的時候，韋斯萊夫人大喊著：「不！回去！回去！她是我的！」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兩場決鬥上。
「如果你被我殺了，你那群孩子可怎麼辦呢？」貝拉一邊跳躍著躲避莫麗的咒語，一邊模仿著嬰兒的強調，「如果媽媽和弗雷德一樣慘死了呢？」
「你——別想——再碰——我的——孩子！」韋斯萊夫人尖叫道。
貝拉特裡克斯笑著，我突然意識到了接下去會發生什麼——
一道咒語穿過貝拉張開的雙臂，擊中了她的胸膛，直指她的心臟。
貝拉的笑容凝固了，眼睛凸了出來，瞬間，她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而後倒在了地上，黑魔王盛怒地嚎叫了起來。
他的三個決鬥者們被他一揮魔杖高高拋起，黑魔王轉向殺死了他得力助手的韋斯萊夫人，他舉起了魔杖——
「盔甲護身！」一個聲音怒吼著，黑魔王四下尋找聲音的來源，在大廳中央，一個人憑空顯形。
哈利波特將隱形衣扔到地上，高舉著魔杖直面黑魔王。
驚呼聲、歡呼聲和尖叫聲從四面八方湧來：「哈利！」「他還活著！」但片刻之後，就停住了。人群突然陷入了恐慌和死一般的寂靜，黑魔王和波特看著對方，開始緩慢的移動著腳步，他們始終保持著距離，似乎走在圓形軌道上。
「今晚你別想殺死任何人了，湯姆。」當聽到波特這麼喊他的時候，黑魔王口中發出了嘶嘶的聲音，「只有你和我，由我們開始的也將由我們來結束。」
「你不是那個意思，波特。」黑魔王睜大了紅色的蛇眼，「這一次你又想拿誰來做擋箭牌呢？」
「沒有人。」波特平靜地回視他，「一個必須殺死另一個。這是十來年前我們之間就已經註定了的命運。」
「那都只是意外——」
「這不是意外，湯姆。你有沒有發現無論是你還是你的爪牙都無法再殺死任何一個人嗎？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湯姆？」波特慢慢兜著圈子，「在我走進禁林決定犧牲的那一刻，我就為城堡裡的守衛者們換得一個不可攻破的屏障，你不會理解這項魔法的，湯姆……但是你見識過它，在你試圖殺死我的那個的晚上。當我媽媽犧牲自己擋在我面前時——」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又是愛嗎？」黑魔王臉上露出嘲諷笑意，「鄧布利多最喜歡的東西……愛，他聲稱愛可以征服死亡，但是愛沒有阻止他從塔上像一個老布偶一般掉下來；愛沒有阻止我像踩死蟑螂一樣殺死你那個泥巴種媽媽。波特——而且現在，好像沒人愛你愛到沖到前面為你擋住我的魔咒了。那麼，在我攻擊的時候，什麼會阻止你的死亡呢？」
「我擁有兩樣你沒有的東西，湯姆。」波特平和地說，「一樣是你不瞭解的魔法：愛；一樣是你所不擁有的武器。」
黑魔王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他隨即狂笑起來：「你覺得你比我多擁有一樣武器？就連鄧布利多那個老滑頭都——」
「是的，鄧布利多死了。」波特接下去，「但是他不是被你打敗，他親手策劃了自己的死亡。鄧布利多選擇像迎接朋友一樣迎接死神的到來，他比你要睿智、偉大、勇敢地多。你甚至不敢直面死亡，湯姆，你的失敗早已是命中註定，因此——那些你以為忠誠的食死徒們紛紛叛變，你以為這是偶然？」
「我會殺了他們，在我解決你之後——」黑魔王嘶嘶地咆哮著，「斯內普、瑪律福，還有帕金森、紮比尼……」
「還有高爾。」波特說，「在禁林你殺死我之後，高爾騙過了你。」黑魔王的臉上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惱火，波特淡淡地微笑了一下，「你的殘暴和愚蠢讓擁護你的人不斷走開，更別提他們之中有的人根本不是心甘情願地加入……」
「西弗勒斯·斯內普——」
「是的，他愛我的媽媽，所以在你違背承諾殺死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再忠於你。但是你以為這是唯一促使他徹底和你對立的原因？」
「小斯內普……」黑魔王猩紅的眼睛在人群中搜尋著我，德拉科不露聲色地擋在了我面前，「我會殺了她，就像我處置所有的叛徒一樣——」
「但是那已經不可能了，湯姆。你今晚就沒有成功地殺死她，對嗎？」波特提高了聲音，「你知道你手裡的魔杖並不忠於你，在今晚之前，它屬於繳械了鄧布利多的魔杖的小斯內普。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在幾個小時前我不慎繳了小斯內普的魔杖……」
黑魔王的笑容凝固了。
「這就是真相了，是不是？如果你手中的魔杖真的有生命，它應該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誰。」
「哈利波特！」
「為什麼你不試著懺悔呢，湯姆？試著將你那殘缺不全的靈魂贖回？像一個真正的男人一樣對你的所作所為表示抱歉？」
「你竟然敢——」
「我當然敢。而且我已經看到了你的結局，湯姆，你剛剛放過了最後一次救贖你的機會。」波特輕聲笑了起來，「在今晚，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聯手；食死徒和鳳凰社並肩作戰；純血攙扶著受傷的麻種巫師走進醫療室……你的全盤計畫已經崩塌，你以為所有人都會像傻子一樣沉醉在你描繪的『烏托邦』裡？你太低估了旁人，湯姆。」
「那就讓我們丟開魔杖，光憑本領來較量一下，波特！」黑魔王狂怒地叫道。
一道刺目的紅光劃破了他們頭頂上被施了魔法的天空，就好像耀眼的陽光掠過窗臺從離他們最近的窗戶裡射進來一樣，這道紅光同時照亮了他們兩人，黑魔王的臉看起來就像燃燒了一般，與此同時，波特用德拉科的魔杖指著空中，我聽見兩聲聲嘶力竭念出魔咒的聲音：
「阿瓦達索命！」
「除你武器！」
綠色和紅色的光線激烈地碰撞在一起，金色的火焰魔咒交匯的一點噴射而出。在萬籟俱寂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清了黑魔王的索命咒反噬擊中了他自己的魔杖前端，看到了長老魔杖高高地飛起——在日出的映襯下，它劃過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就像劃過幾個世紀以來因它而起的血雨腥風一樣——準確地落入它真正的主人手中。黑魔王雙臂張開，猩紅的眼睛裡的瞳孔張開翻了起來。他死了，被他自己的魔咒殺死，他的身體綿軟地收縮在一起，雙手空空，蛇一般的臉慘白空洞。
湯姆·裡德爾像所有死去的人一樣倒在地上，他自詡為黑暗公爵，然而他的屍體卻不比任何人的要多一分威嚴或少一分狼狽。
鳳凰的挽歌輕柔地響起，以波特為首，人們抬起頭尋找著鳳凰的身影，那一道隱隱綽綽的紅光柔和地閃現、消失，但是歌聲沒有停止。那是獻給所有在這一戰裡死去的人們的讚歌。
破曉的光芒撕破黑夜，黑暗的時代宣告終結。
黎明已至。
第290章 新的白晝
「所以，這一切都結束了，對嗎？」德拉科擦了擦臉上的灰塵，「這裡少了不少人。」
「今年秋天會有更多人過來，就好像我們七年前來到霍格華茲一樣。」佈雷斯環顧著空闊卻充滿喜悅的禮堂，「真奇怪啊，我感覺自己走進這裡好像還是昨天的事。」
潘西對他微笑起來：「是啊。我還記得你是我們那一學期最後一個被分院的。」
「嘿，我覺得現在是一個可以盡情煽情的時候，所以，我想說，」我看著他們三個，「認識你們真好。」
潘西緊緊擁抱著我：「我們的生活都和我們當初預想的不一樣，不過我覺得這是好事。」
「維奧萊特——」佈雷斯沖我身後點了點頭。我回過頭，看見爸爸媽媽和瑪律福夫婦站在一起，德拉科早已經沖過去和他的父母抱在了一起。我和爸爸短暫地對視了一眼，他迅速而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媽媽咳嗽了一聲，率先打破沉默：
「我這輩子還沒有這麼刺激的打鬥過，如果不是在瑪律福莊園被關了一年，我還可以發揮的更好——」
「我愛你，媽媽。」我打斷了她的話，然後轉過頭去看著爸爸，「你也是。我的意思是，雖然你們倆並不相愛，但這無所謂，對我來說你們永遠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
媽媽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你的意思是，」爸爸一反往常尖酸愛諷刺的態度，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你不介意——？」
「你是一個英雄，爸爸，這不矛盾。」我鼓起勇氣說了下去，「不是每個人都能用一生去愛一個人的。」
他動作飛快地舉起袖子抹了抹眼睛，可是卻沒有對我的話予以任何回應。我覺得我不能對他要求太高，因為我一直懷疑爸爸根本沒有「說一番溫情脈脈的話」的能力，如果西弗勒斯·斯內普會溫柔和善地說話，那反而是件挺嚇人的事。
「我要去找波特講幾句話。」我對媽媽說，「你知道嗎，我現在還挺喜歡格蘭芬多的。」
「格蘭芬多一直都很不錯。」媽媽眨了眨眼睛。
我看見波特三人正在往門廳裡走，一旁的瑪律福一家緊緊抱在一起。潘西和佈雷斯正在幫忙把死去的人們的遺體抬到單獨的房間裡。我沿著牆壁往前走，韋斯萊一家聚在一起說話，納威和盧娜坐在一起，他們身旁圍著一大群崇拜者。西莫斐尼甘正在向每個人吹噓他炸了橋的豐功偉績，而斯拉格霍恩教授則在抱怨他那件在戰鬥裡被燒了個洞的天鵝絨吸煙衫。
「波特！」我在門廳裡追上了他們三個。
「斯內普。」果然，波特看見我的時候也顯得很不自在。
「讓我們忘掉上一輩那些不愉快的事吧，」我主動說道，「或者給你一個遺忘咒？」
「別。」波特放鬆了一些，咧開嘴笑了，「那是我對於斯內普唯一還算正面的記憶。」
韋斯萊和格蘭傑都笑了起來。我盯著他手中的魔杖：「我從不知道我還擁有過它。你打算怎麼處置它？」
「這恰好是我現在想做的事。」波特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折為兩截的魔杖，將它托在手中，然後他用老魔杖點了點它，「修復如初！」
隨著一道紅光消失在魔杖尾部，我知道他成功了。
「我用自己的魔杖會更開心，至於它，」波特轉動著老魔杖，「我會讓它回到它原本的地方，這樣一來，如果我能順順當當地老死，老魔杖的傳說就該到此為止了。」
「你確定要這麼做，哈利？」韋斯萊問，他的語氣裡有一絲淡淡的渴望，「那可是戰無不勝的魔杖啊！」
「我認為哈利是對的。」格蘭傑平靜地說。
「它帶來的紛亂遠大於它帶來的益處，而且我一生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波特猶豫了一下，把魔杖遞給我，「你想碰碰它嗎？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曾經擁有過它的人。」
我趕緊搖頭：「我不是……如果鄧布利多教授想的話，他完全可以先一步繳了我的魔杖。」
「過去的一兩年對大家來說都很不好過，是不是？」韋斯萊說，「就連你和瑪律福也……呃……鬧過一段時間。」
我聳聳肩：「不要以為你追到了格蘭傑我就不敢對你念魔咒，韋斯萊。」
格蘭傑叫起來：「你怎麼知道的！」
「從你們的表情上看出的。」我笑了笑，「所以在這之後你們有什麼計畫？」
「不知道……我們首先要做的是放一個假。」波特打了一個哈欠，「我真懷念我的那張四柱床。」
「好吧，波特，我來找你是想說——嗯……這是我自己的主意，但是我想對你們道歉。我是說，在我們還小的時候，我、德拉科、潘西還有佈雷斯都或多或少地對你們說過一些不好的東西，還有在走廊裡決鬥什麼的……」
「你總算決定來道歉了，斯內普？」韋斯萊怪叫一聲。
「從烏姆裡奇時期開始我就已經感覺到有一些不對了，但是我花了很長時間才徹底改變我自己的，和我的朋友們的想法。」我看著波特，「德拉科有句話還是沒說錯，你的確是『聖人波特』，你瞧，你做到了那麼多我們都做不到的事。」
「不不……如果沒有那麼多人的幫忙，我也沒辦法打敗伏地魔。而且你也證明了斯萊特林不都是黑巫師，羅恩應該為他七年前針對斯萊特林說的話來道個歉。」
「我收回那句話，還有，我以後不會喊你『小蝙蝠』了。」韋斯萊抱著臂說。
「謝謝，羅恩。」我笑了笑，「我以後可以喊你們的名字了吧？」
格蘭傑和波特相視一笑，韋斯萊的眼中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驚訝。
「可是你們以後要一直帶著那個了。」波特指了指自己的左臂，「它會消失嗎？」
我卷起左臂的袖子，黑魔標記還在那裡：「我想不會，它是被刻上去的，不會隨著黑魔……裡德爾的死就消退掉。不過這也無所謂，我們可以當它是一個超酷的紋身。」
「你是一個好人，維奧萊特。」
「維奧。」我糾正赫敏。她微笑了起來：
「有人來找你了。」
媽媽對他們遠遠地笑了笑，鐵三角繼續往場地上走去，他們也許需要一點時間來回顧自己刺激的學生生涯。
「媽媽？」
「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很任性，那時候我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不管是最時髦的鞋子、最昂貴的寶石還是西弗勒斯。而且那時候我剛剛結束不愉快的婚姻不久，我以為全世界都虧欠我的，因此我做出一個了不尊重別人、衝動而且愚蠢的決定。」她鄭重地對我說，「對不起，維奧。」
「我說了我不怪你，媽媽，」我無奈地抱抱她，「我愛你，對於我來說不會有人比你更重要。」
「你比十七歲時的我要強多了，我真為你驕傲。」她摸了摸我的臉頰。我注視著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人：
「你也是我的驕傲，媽媽。」
「你怎麼和救世主聊了那麼久啊？」德拉科不滿意地叫道。
「誰說的，我是在和我媽媽聊天，她現在跟你媽媽一起去學校裡四處散步尋找青春回憶去了。潘西去哪兒了？」
「寄信。」佈雷斯答道。
「寄信？」我重複一遍。
德拉科和佈雷斯飽含深意地對視了一眼。
「怎麼回事？」我又問了一遍。
「她的媽媽死了。」德拉科言簡意賅地回答，「貝拉特裡克斯動的手。」
我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不可能，波特不是說在他決定犧牲的那一刻起所有人就已經處於保護之下了嗎？而且潘西的媽媽應該在聖芒戈才對。」
佈雷斯輕輕抬手指了指近處一具被布料蓋住的屍體：「我們想她也許設法從聖芒戈跑了出來……我們還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到霍格華茲的，但是她死在第二次戰鬥裡，不是魔咒。貝拉用小刀殺死了她。」
我無法想像一把小刀是怎麼殺死一個活人的。隨著佈雷斯話音落地，我似乎都隱約看見了浸透布料的血液——
「你們都站在這裡幹什麼？」
「潘西！」我被她嚇了一跳，「我很抱歉……」
「別對我說啦，我覺得她死掉可能比活著開心。」潘西瞥了一眼帕金森夫人的遺體，「而且說真的，她實在不是一個好媽媽。」
「你把信寄給你爸爸了？」佈雷斯問。
潘西皺皺眉頭：現在不應該宣佈好消息嗎？
「又是什麼好消息？」
德拉科也搖了搖頭。
佈雷斯笑的很得意：「我跟潘西準備在七月辦婚禮，你們都會來的吧？」
「他瘋了。」德拉科目瞪口呆，「她也瘋了。」
「今天不是愚人節，朋友們。」我瞪著他們兩個，「請問你們談過戀愛嗎？」
「你們甚至不打算訂婚！」德拉科憤怒地指責道。
我回過頭看著德拉科：「不對啊，我們早就知道佈雷斯喜歡潘西，是吧？」
德拉科肯定沒有忘記在吐真劑的作用下佈雷斯是怎麼說的。
「但是這也太快了，」他似乎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你們這麼做太不合規矩了。」
「這年頭誰跟你講規矩啊，德拉科，這一晚上我們都幹了多少違背常理的事情了？」佈雷斯笑嘻嘻地說，「在你們分別和父母團聚的時候我們簡單商量了一下，然後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
「畢竟我們都沒有父母管束，是吧。」
德拉科立刻回頭找到盧修斯叔叔：「爸爸，我能不能——」
「我知道你要做什麼，小子，答案是『不能』！」我爸爸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他對德拉科怒目而視，「除非你能找到一份高薪且穩定的工作、工作三年以上、在霍格莫德村憑自己的能力買一棟別墅，否則想都別想，連訂婚也不可能！如果你再敢跟我談條件，我就把你的頭按到胡話飲料裡去！」
「你是我教父！」
「我還真不是！」爸爸陰森森的笑了，「盧修斯，告訴他。」
我萬萬沒想到爸爸居然不是德拉科的教父。
「咳……德拉科，」盧修斯叔叔趕忙過來圓場，「呃……西弗勒斯的確不是你教父……事情是這樣的，嗯……我和你媽媽只是想讓你覺得自己在霍格華茲有個依靠——」
「等一下，」德拉科好像快崩潰了，「難道你不是霍格華茲的校董嗎？」
「校董又不天天待在學校，是吧。總而言之，我們就說服西弗勒斯來配合演一場戲……因為你當時哭著鬧著非要去德姆斯特朗上學……」
「哭著鬧著？」佈雷斯樂了，「德拉科啊德拉科——」
我做夢也想不到這居然是一個漏洞百出的哄小孩子的故事，而我們所有人居然都被騙了長達七年！
「我們最好走遠點，維奧，」潘西建議道，「防止瑪律福家開始打內戰。」
「我有另外一個問題，佈雷斯，為什麼你一直管我叫『維奧萊特』而不是『維奧』？」我問，「咱倆成為朋友也有七年了吧？」
佈雷斯痛快地給出回答：「是德拉科不讓，在我們來學校前他就這麼要求的——唉，不自信的小男孩啊。」
「我支持你，爸爸！」我沖爸爸喊道，「讓他把霍格華茲買下來再說！」
第291章 十九年後（大結局）
「我要選占卜學！」
「占卜學都是神叨叨的東西！」
「斯科皮！」
「那是因為你沒見識過真正的占卜學，斯科皮。不過你別害怕，赫斯珀，你媽媽當年可會編造占卜學作業了呢。」德拉科趕緊安慰道，斯科皮和赫斯珀已經因為三年級選課的事情吵了一個暑假了。
「沒你爸爸編得好，我從來沒見過有第二個人會連續十次詛咒自己在魁地奇比賽時從掃帚上摔下去的。」
斯科皮和赫斯珀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開了。
「今年什麼時候選拔啊？」
赫斯珀哼了一聲：「我怎麼知道。」去年赫斯珀成功被選進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成為追球手，然而斯科皮因為被我爸爸罰義務勞動而錯過了選拔。
「媽媽你那時候是什麼來著？擊球手？我也想當擊球手。」斯科皮在妹妹那裡吃了悶虧之後跑過來找我。
德拉科很生氣：「每個學院的找球手才是明星人物，好不好？」
「我不喜歡金色飛賊。」斯科皮撇撇嘴。
「是啊，擊球手，不過我半途就退出了。如果有希望的話你們倆當中的一個最好以後能當上隊長，不然簡直……算了。」我看見了通往月臺的牆壁，「你們倆一起走吧。」
「如果我們過會兒看見波特他們該怎麼辦，維奧？假裝沒看見嗎？」
我不明白德拉科在怕什麼：「要知道你們已經能算是朋友了！」
四年前哈利的大兒子詹姆因為偷玩媽媽的魔杖而不小心給弟弟施了一個古怪的咒語，而德拉科恰好在聖芒戈的魔咒傷害科工作，當時是他負責給小阿不思治療的。
「朋友？」德拉科大聲嘲笑道，「當然不是！」
「我真受不了你，德拉科。」我對瑪律福家族世代遺傳的「要面子」已經絕望了，斯科皮儘管才上三年級，但哪怕是赫斯珀稍微嘲笑他一下他都能一個人在房間裡氣上一整天。
「我找到他們啦！」穿過牆壁後赫斯珀躥出來喊我們，「爸爸媽媽，在這兒！」
我們穿過薄霧來到那一家人面前，佈雷斯正在抓緊時間向三個男孩子傳授「約會女孩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絕招」，而潘西不時在一旁發出嘲笑聲：「得了吧，佈雷斯，大衛都快畢業了還沒女朋友，這只能證明你那一套早就過時了。」
大衛是潘西和佈雷斯的大兒子，他出生於2000年，這將是他在霍格華茲的最後一學期。可是大衛和他的父母完全不一樣，他對約會和戀愛一點興趣也沒有，潘西說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搬到英國北部的森林裡去研究植物。佈雷斯認為大衛可能遺傳了他爸爸的愛好，佈雷斯的爸爸據說就是一個瘋狂的植物學愛好者。
「那麼，」佈雷斯殷切地望著二兒子，「這學期你要不要給自己安排——」
「不要！」亞倫一口回絕，他帶著一種高傲的、厭倦的神情注視著遠處一群新生，對老爸的話題分毫不感興趣。亞倫比大衛小一歲，他倆的性格大相徑庭，唯一的共通之處就是同樣對談戀愛不感興趣。
「他們真的是我們的兒子？不是抱錯了？」佈雷斯深受打擊。
德拉科問他：「那麼，佈雷斯，如果有人——比如斯科皮——想和伊莉莎白約會，你會怎麼辦呢？」
伊莉莎白是潘西和佈雷斯的寶貝女兒，她和斯科皮、赫斯珀一個年級，佈雷斯的最愛就是這個小女兒。
「打斷他的腿。」佈雷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我不會和伊莉莎白約會的，媽媽！」斯科皮叫道，赫斯珀在一旁哈哈大笑，德拉科聳聳肩：
「你和斯內普教授真像。」
「我們要搬東西了，爸爸。」赫斯珀說，她和斯科皮、伊莉莎白一起跑來跑去把貓頭鷹們和飛天掃帚先送到車廂裡，大衛和亞倫幫忙搬行李。
「這就是有兩個年長的兒子的好處。」佈雷斯沾沾自喜，「你們怎麼來的？」
「幻影移形。」我說，「盧修斯和納西莎和我們一起，他倆去對角巷溜達了。」
「你真的不考慮買輛車嗎，德拉科？車真的很方便！還是說你們打算每年開學都全家出動？」
「我不會碰任何麻瓜的東西的。」德拉科聲明。
「老古板。」
「那你知道維多利亞的秘密嗎，德拉科？」潘西問，「不知道？那好吧。」
「我看見米里森了！」我說，「你在找什麼呢？」
「他的貓跑掉了，我們正急著找呢。你們先別走，等孩子們上車了我們還能一起喝一杯。」米里森一家快速從我們身邊閃過去找那只叛逃的貓，米里森的丈夫推著推車一路小跑跟在妻子和兒子身後。
「米里森簡直就是一個逆襲的典範。」潘西說。
我點頭：「附議。」
1998年的霍格華茲保衛戰結束後，米里森劍走偏鋒選擇去研究麻瓜世界的傳說，她把麻瓜世界的鬼怪傳說和巫師世界的那些神奇生物聯繫在一起，出版了一本又一本相關的幻想小說。最後不管在哪個世界都名利雙收。
而她一直到2004年才結婚，丈夫是一個麻瓜，至於職業則是我們誰也搞不懂的「導演」。在短短幾年間米里森經歷了和家族斷絕關係、離經叛道去寫小說、功成名就踏入婚姻殿堂，不管怎麼說，和她的前半生相比，米里森的後半生簡直精彩到讓麗塔都心服口服。
「高爾怎麼還沒來？」
「別擔心，他每次都卡著時間到。」高爾和德拉科一直保持著友誼，在戰爭結束後德拉科總算心甘情願地開始把高爾當成朋友。他的父親作為食死徒被判處阿茲卡班終生□□，但是高爾卻因為在戰爭裡一系列勇敢的表現而受到嘉獎，後來他循規蹈矩地娶了一位巫師妻子，過著平淡快樂的日子。
十九年之後，我們每個人都過得很幸福。
「我覺得時間快到了，你有沒有要叮囑的話，媽媽？」
「在你看來我就那麼嘮叨，斯科皮？你簡直傷透了我的心！」
「你媽上學時候就特別喜歡講大道理，可是她自己從來不照做。」德拉科絲毫不控制音量地說道，「真的，我不騙你，她違反的校規可多了，只不過很少被抓住而已。」
「等你耶誕節回來的時候我給你好好講講你爸爸幹過的蠢事。」我許諾道，「或者你也可以直接去問你外祖父。」
「我不能走到黑魔法防禦術課堂裡去問教授我爸爸年輕時幹過的蠢事！」斯科皮連連搖頭。
「說到這個，你們倆最好都聽話點，否則我就寫信讓他們關你們禁閉。」我警告道——我爸爸堅決不肯繼續當校長，他現在是霍格華茲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比較讓人困惑的一點就是我媽媽在斯拉格霍恩教授退休後接任了魔藥教授一職，據說她在第一堂課上就拿出一瓶迷情劑作為獎勵……大衛和亞倫都說大家一致認為我媽媽是霍格華茲校史上最酷的魔藥教授。
赫斯珀大聲抗議：「你不能濫用裙帶關係，媽媽！」
「我們當然能。」德拉科插嘴，「而且我們還認識隆巴頓教授呢。」
「並且他們三個都是必修課教授哦。」我提醒道。
「你騙人，媽媽。外祖父什麼時候『溫柔』過啦？」赫斯珀不高興地咕噥道。
「他真的溫柔過……五秒鐘左右。」
我一度以為我爸爸在經歷過兩次戰爭後會變成一個溫和的人，事實證明我想太多了，他唯一一次態度軟化就是在戰爭結束後我們談心的時候，接著他就恢復了一貫尖酸愛諷刺的樣子。
「記得寫信，一星期至少一封。」德拉科要求。
「不寫也沒關係，我們隨便一打聽就能知道你們的近況。連你們一天喝了幾杯南瓜汁都知道。」
「你快把赫斯珀氣哭了，維奧。」潘西不忍心地提醒道。
「我在訓練她成為一個心智堅強的人，否則怎麼能承受得住我爸爸的冷嘲熱諷。」我揉了揉赫斯珀的頭，「好啦，往樂觀的方面想，起碼你爸爸沒去應聘魔咒課教授，對吧？」
「我們真的是你們親生的？」斯科皮懷疑地問。
「不，你是送的。」德拉科回答道，「2003年的耶誕節，聖芒戈的院長說我跟你媽媽工作特別努力，但是由於那一年效益不好所以發不了獎金，最後沒辦法，我們只能勉強把你帶回了家當作寵物……啊不，孩子。」
「那赫斯珀——」
「哦，我倆一人一個。」
斯科皮露出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我已經不是五歲了，爸爸。」
「已經快到十一點了，你們最好趕緊上車。」我看了眼牆壁那裡，「喲，高爾一家來了——」
「媽！」赫斯珀和伊莉莎白玩了一會兒之後又轉回來找我，「我到底是選占卜學呢，還是古代魔文呢？」
「按照我的經驗來說占卜學的作業至少很好糊弄。」我誠實地說，「不過你也可以去試試古代魔文，我上學時候曾經想過要轉課，但是失敗了。」
赫斯珀睜大眼睛：「還能轉課！」
「是的，不過我記得要通過單獨的測驗才行。」我說，「如果你能拿到古代魔文的N.E.W.Ts證書的話，那就太了不起了。」
赫斯珀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她吻了吻我，然後給她爸爸一個匆匆忙忙的擁抱：「那我的另一門課就選保護神奇動物啦？」
「上課的時候記得全副武裝。」德拉科叮囑。赫斯珀笑了笑，和伊莉莎白一起跑上了火車去找大衛和亞倫。
「魁地奇選拔的時候要好好表現。」我對斯科皮說道，「別忘了你的掃帚可是最好的。」
「你要是進不了球隊我們就把你除名——」
「德拉科！」
「開個玩笑。」德拉科趕緊聲明。這時人群紛紛朝同一個方向轉過臉去，我們看見波特一家和韋斯萊一家出現在月臺上。
「爸爸，」斯科皮忽然小聲喊道，「我們家在以前真的都是食死徒嗎？」
德拉科和我對視了一眼。
「怎麼啦？」我問。
斯科皮囁嚅了一會兒：「書上說爺爺、外公和爸爸媽媽都是『前食死徒』。」
「書上說的是對的，斯科皮。」德拉科歎了口氣，「在二十年前我們都是食死徒，但是我們並不一直都站在伏地魔那裡。如果你去把那本書看完，斯科皮，你就會發現『食死徒』指的是那群徹頭徹尾的黑巫師，而『前食死徒』都是最後迷途知返的英雄。」
「我知道，但是……」
「有人在學校裡因為這個欺負過你和赫斯珀嗎？」我問。
斯科皮搖了搖頭。
「你覺得這可恥嗎？」我繼續問。
斯科皮的臉上浮現起一絲赧然。
「你是個有正義感的孩子，的確，食死徒是一個非常可恥和卑鄙的身份。」德拉科突然將左臂的袖子捋上去，黑魔標記一下子出現在斯科皮面前，他被嚇了一跳，「這是黑魔標記，斯科皮。裡德爾用他來標記自己的信徒。它不會隨著時間而慢慢褪去，而會伴我終生。」
「我也有一個。」我卷起袖子讓斯科皮看到那個醜陋的標記，「我和你爸爸在接受這個烙印的時候都不是完全出於自願，你的祖父和外祖父也經常因他們年輕時的一時糊塗而懊惱，但是我們最終都沒有支援裡德爾。」
「如果我們有罪，斯科皮，那你就不會出生，我們應該一直待在阿茲卡班才對。」德拉科說，「任何人都必須坦然接受自己的過去，即便那並不愉快。真正的重要的是我們如何走下去。我年輕時沒少做蠢事，可是後來我做了一系列正確的決定。」
「你的時代和我們的時代已經不同了，斯科皮。」我說，「在我們的時代，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為敵、純血統蔑視麻種巫師，如果那時你是一個斯萊特林的純血統學生，人們就會輕而易舉認為你和黑巫師撇不清關係。但是現在這些界限已經開始模糊了，人們不再因為出身來評判一個人，這對你也是一件好事，斯科皮。你明白嗎？」
「我覺得他沒有。」德拉科說。
「耶誕節之前我肯定能想明白的。」斯科皮皺起眉頭的樣子很像小時候的德拉科，「等我放假回家的時候你們要給我講講清楚。」
「當然。」我承諾道。火車拉響了汽笛，斯科皮向我們擺了擺手，急匆匆跳上火車去找他的朋友們了。
「他會想明白的，對吧？」
「他才十四歲呢。」我放下袖子將黑魔標記藏在衣服下，它最後一次疼痛是1998年5月2日的淩晨。當哈利和伏地魔分別舉起魔杖高喊出他們命定的魔咒時，它曾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那是裡德爾最後的憤怒與絕望。
十九年間，再也沒有任何灼熱的感覺傳來。一切都好。
=正文終=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53
第292章 前傳1·在開始前的會面
西弗勒斯斯內普其實一直很害怕納西莎瑪律福這個了不得的女人。這倒不是因為這個女人居然膽敢當著黑魔王的面騙他，而是因為納西莎通常不會主動來找他嘮嗑，但只要她來了，那就沒好事。
譬如十五年前的某天。
當西弗勒斯舒舒服服地站在坩堝前攪拌一鍋妙極了的歡欣劑時，一隻守護神穿過牆壁穩當當地落到了他面前，它張口用納西莎的聲音說話了：「西弗勒斯，我需要你現在過來幫我一個小忙，請務必要及時趕到！」
本來西弗勒斯一點都不想搭理納西莎，但考慮到盧修斯那張油腔滑調、喋喋不休的嘴，西弗勒斯躊躇片刻之後還是勉強放下歡欣劑跟隨守護神幻影移形來到了一處陌生的——
麻瓜街區？？？
不得了，不得了。西弗勒斯揉揉自己的眼睛。他一定是在做夢，納西莎居然會來麻瓜街區！完了完了，這個世界亂套了，鄧布利多要和格林德沃私奔了，食死徒要開始加入鳳凰社了，魔法部部長要和麻瓜首相一起合跳華爾滋了……他開始認真考慮現在逃跑還來不來得及。
「嗨，西弗勒斯！」
他猛一回頭，納西莎正興高采烈地站在街角沖他招手，她的笑容裡隱藏著一眼可見的陰謀。與此同時他注意到她身後似乎是……一座麻瓜遊樂園？？？
是的，納西莎瑪律福穿著一件醒目的橄欖綠長袍站在街燈下熱情地呼喚著西弗勒斯，背後是熱熱鬧鬧的麻瓜遊樂園，周圍的麻瓜以一種看神經病的目光看著她（現在可不是萬聖節），但納西莎卻渾不在意。
西弗勒斯覺得他鐵定是在夢遊，在他看來要麼納西莎喝多了福靈劑出現了一些頭腦問題，要麼馬路對面的是一個用複方湯劑遮掩了自己真實身份的敵人。
「媽媽，蝙蝠俠！」一個不知死活的麻瓜小男孩指著西弗勒斯高興地叫起來。
他媽媽警覺地瞥了西弗勒斯一眼，在看見他的腦袋時她毫不猶豫地抱起兒子一溜小跑走遠了。
沒有品味的麻瓜，黑色才是永恆的經典。
西弗勒斯在心裡評價道，順帶捋了把自己的頭髮，他只是經常忘記洗頭好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反而是像瑪律福一家那樣過分關注頭髮才會導致謝頂呢！他勉強移步朝馬路對面走去，納西莎格外友好地迎上前來握住他的手：「西弗勒斯，你能來真是太好了！我有一個朋友的女兒想來麻瓜遊樂園玩，但是我現在突然有點事要離開，所以能不能勞駕你幫我帶著她玩上兩三個小時？我保證會準時回來接她。」
這時，西弗勒斯才注意到納西莎手中還牽著一個差不多四五歲的小女孩，長的倒是蠻可愛的，但是西弗勒斯寧願去洗頭也不願意幫忙帶小孩。而且納西莎的藉口也太差了！
「我不……」
「多謝你了，西弗勒斯！」
納西莎毫不猶豫、不負責任地幻影移形了。
你站住！你別走啊！你站住啊！西弗勒斯的內心咆哮著，與此同時他退後一步，打算先走為敬。
「嗚……」不祥的前奏。西弗勒斯毛骨悚然地盯著一秒變臉的小女孩，她熟練地揉揉眼睛然後在短短的一秒內開始嚎啕大哭，不帶任何語言，不帶任何緩衝。
周圍的麻瓜紛紛以嫌惡的目光盯著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拿出對付霍格華茲裡學生的經驗：「停下，你這傻孩子——」
「哇……」威脅無效。
這種無恥的勁頭西弗勒斯只在盧修斯上門來討各種魔藥的時候見過，因此他對這個小女孩的身份產生了巨大的懷疑：「你是不是德拉科失散多年的親妹？」
小女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不是，我沒爸爸。」
「……」好慘哦。西弗勒斯懷疑她爸是不是某個被傲羅或者鳳凰社幹掉的食死徒：「那你媽媽是誰？」
不管誰是這孩子的媽，趕緊過來把她接走啊！
「我餓了，我想吃東西。」小姑娘抽抽噎噎地抹抹眼淚。
這都什麼回答啊！西弗勒斯正準備開始新一輪腹誹時，突然靈光一現——唉喲這孩子不是個孤兒吧？這還真講得通誒！食死徒親爹被刀了，親媽要麼悲痛欲絕一起去了，要麼拋家棄女跑路了，孩子被撂給某門不靠譜的遠房親戚，寄人籬下、吃不飽穿不暖，隔壁好心的瑪律福一家偶爾看不過眼幫襯幫襯……
這個故事一點也不離譜好不好！黑魔王倒臺後這樣的事多了去了，光西弗勒斯聽說的就夠寫十本書。
哦喲真的好慘。西弗勒斯已經腦補了一出又一齣戲。作為一個童年生活環境糟糕的小可憐蟲，西弗勒斯深諳小孩子的玻璃心有多脆弱，因此他打住話題，勉為其難地帶著這個拖油瓶走進了一家麻瓜速食店，帶著一種拯救蒼生的悲憫情懷說道：「吃吧吃吧，隨便點。」
瞧，這就是一個感動了自己的範本。
十分鐘之後對面的小孩開始狼吞虎嚥地啃一個火雞三明治，西弗勒斯忍不住又開始旁敲側擊：「這個，你幾歲啦？」說完他打了一個寒顫，這種哄小孩的語氣也太噁心了吧！
「五歲。」
掐指一算，還是個一歲嬰兒時就連失父母。嘖嘖嘖……
西弗勒斯絞盡腦汁想問的含蓄些，也不曉得這是哪位同僚的遺孤，雖然他已經不完全算黑魔王的人了，但是不管怎麼說以後進了霍格華茲也能稍微照顧點的，畢竟他是個有良心的優秀食死徒：「你住在哪兒啊？」
小女孩從三明治的邊緣投來兩道戒備的視線。
「……到倫敦來很遠吧？」西弗勒斯拼命給自己打圓場。
她淡然地把注意力放回三明治上：「有飛路網。」
西弗勒斯覺得自己宛若智障。
「納西莎是不是經常帶你出來玩啊？」西弗勒斯用一種他一輩子都不會再用的、哄小孩子的腔調問道。
「嗯。」
西弗勒斯乘勝追擊：「納西莎是怎麼認識你媽媽的？」
「她們是老朋友。」
「喲，那我說不定也認識呢。」西弗勒斯開始在腦子裡過濾那一溜兒名字，「她叫什麼名字啊？」他不記得納西莎有什麼嫁給了食死徒的朋友啊。
「我不告訴你。」小女孩一鼓作氣把火雞三明治塞進嘴裡，「我想去遊樂園玩，你答應了納西莎阿姨要帶我玩。」
……這樣岔話題的本事的確和瑪律福一家很像。西弗勒斯決定回去仔細查查瑪律福和布萊克兩家是不是有什麼流落民間的孤兒。
一個小時之後西弗勒斯奄奄一息地癱倒在遊樂園的長椅上。
「我還想再玩一遍嘛。」
是的，在過去的一個小時內他們已經迴圈玩了三遍過山車。
「你就不能去玩玩旋轉木馬什麼的嗎？再不濟碰碰車也行啊！」西弗勒斯咬牙切齒地說，為什麼非要成年人陪伴才能讓兒童坐過山車呢？小女孩爬上椅子搖晃著他的袖子，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我還想玩嘛。」
「不行！」
「那我就要告訴納西莎阿姨！」
兩個小時之後西弗勒斯蹲在過山車的出口處思考人生的意義。
「現在排隊的人少了，再玩一次吧！」
「不行。」西弗勒斯氣若遊絲地拒絕道，「已經六遍了！過山車都快記住你了！」
「最後一遍嘛。」小女孩在他對面蹲下，歪著頭看著他，「要把門票錢玩回來是不是？」
「你真的五歲？」西弗勒斯絕望地問，「你真的不姓瑪律福？」
這對話沒法進行下去了。
三個小時後納西莎姍姍來遲，西弗勒斯幾乎是感激涕零地把這個麻煩精交還到納西莎手中，然後扶著牆走出遊樂園，用最後的力氣幻影移形逃回了自己的窩。
「你覺得這個叔叔怎麼樣？」納西莎試探性地問。
小女孩拼命搖頭。
「怎麼啦？」
「他連過山車都害怕。」維奧萊特舔舔霜淇淋，「而且那還是室內過山車。」
納西莎隱約感到了一絲絕望。
第293章 腦洞1·神奇的cp在哪裡
【主題】：李濤，你認為那一對CP是魔法世界裡愛情的最高峰？
如題。鹵煮先說自己最喜歡的來抛磚引玉啊，提名GGAD。年少時兩個月的邂逅成為一生隱痛什麼的實在是太虐太帶感了QWQ
【1樓】
沙發！
回樓主：他們年輕時的顏我是服的，老年版的話……我原來一直以為鄧校和麥格是一對啊。後來才知道鄧校不愛紅妝愛藍顏→_→
順便提名德哈，各大論壇常年排名第一。套路類似於「相愛相殺」或者「霸道總裁愛上我」這種，看多了有點俗不過吃瓜群眾表示對這種劇情喜聞樂見。
【2樓】
Woc如果德哈成立的話那我就要高舉伏哈大旗了。
【3樓】
樓上的兄台吃我一記伏黛安利。
【4樓】回復【3樓】
伏黛？
老伏和那個便當了的英國王妃？？？
【5樓】回復【4樓】
倫敦已經申奧成功啦！！！
連結這裡自己拿去。
西方魔法師X東方大小姐的設定就問你服不服。
【6樓】回復【5樓】
233勞德要來索你命了，伏黛跑題跑太遠了。樓上的德哈我吃，但是明明哈德更合理啊...伏哈如果是年輕美貌的勞德還是可以的，切片君的話……anyway我來提名一個正統一點的：犬狼
【7樓】
鹿犬表示不服
【8樓】
SBSS同不服
【9樓】回復【8樓】
明明是SSSB好伐
【10樓】回復【9樓】
教授要是攻我直播吃坩堝。
【11樓】回復【10樓】
引戰？
【12樓】回復【11樓】
看不慣斯吹你來打我呀。
【13樓】回復【11樓】
Ky的滾好麼！先撩者賤。
……
【24樓】樓主發言
呃……掐架的幾樓刪了啊。為了和諧立幾條規矩：不許掐CP；同不許掐順逆問題；BGBL不帶吵架；理性討論。違者刪樓+舉報。
大家狗昂。
你們說完倒是留個連結啊喂！
【25樓】
從現實角度SBSS這對CP不可能存在...犬狼的話沒毛病但個人覺得其實鹿犬最合理。然而考慮到百合的心理陰影面積問題以及不拆官配的準則我覺得還是站教父教子這一隊比較好。養成什麼的也很萌啊www有同好嗎？
【26樓】
噫！樓上你也拆了哈金好麼。BTW，已截屏發給哈利和金妮，坐等家暴現場。
【27樓】回復【26樓】
小夥子還年輕，見得世面忒少啊。我來給你數數救世主的CP哈，順逆問題不談：德哈、伏哈、斯哈、教父教子、RLHP、自攻自受、哈羅、哈赫、哈金、哈秋、ADHP、哈盧（盧娜/盧修斯）、哈利X床
目前能想到的就是這些。
【28樓】
樓上提醒了我有對CP名叫drapple...同人剪輯視頻還意外地虐了
【29樓】
嘖嘖嘖獵奇的CP很多的。樓上的伏黛、哈床、drapple都算，除此之外還有赫敏X書、納威X米布米寶、哈利X掃帚、斯內普X坩堝、斯拉格霍恩X蜂蜜酒、盧修斯X蛇頭杖、老伏X納吉尼（這個其實不算獵奇了，但我想知道納吉尼的性別）、鄧布利多X檸檬雪寶、西裡斯X攝魂怪、麗塔X羽毛筆、烏姆裡奇X貓（不是麥格教授）、阿不福思X山羊、盧修斯X多比、西裡斯X貝拉（比德哈還相愛相殺的存在？）、詹姆X斯內普（無話可說）、老伏X格林德沃（校長的棺材板壓不住了）、馬人X人魚、蛇怪X巨烏賊……忒多了，數不過來，先說幾個看過文或者視頻的。
【30樓】
這不是開往幼稚園的車！我報警了……
【31樓】回復【29樓】
納吉尼好像是母的。細思極恐。
【32樓】
我來把大家拉回正軌。
提名勞德大人的爸媽，梅洛普X裡德爾。單相思式的虐戀~
話說回來學校裡不是有個謠傳說巨烏賊是格蘭芬多的化身麼？
【33樓】
樓上你聽誰說的八卦？斯拉格霍恩？不過這好像解釋了蛇怪X巨烏賊的意義。
不引戰，但想問斯莉詹莉大家站哪隊？
【34樓】
為斯莉瘋狂打call！！！
【35樓】
詹莉——莉莉是詹姆的，西弗是同人的。
【36樓】回復【35樓】
你贏了，拿走我的膝蓋吧。
【37樓】
Hhh心疼33樓，還沒掐起來火苗就被35樓滅了。
同愛GGAD，歲月靜好的感覺。
另外一對比較心水的CP是哈赫，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感覺。
【38樓】
羅恩：當然是選擇原諒她！
【39樓】回復【32樓】
這種迷情劑搞出來的事就別拿出來說了吧……總覺得很膈應。
【40樓】
祖世代裡覺得薩拉查X羅伊納比較帶感。
中間的話GGAD王道。
親時代感覺掠奪者排列組合都可以。莉莉灰常百搭，和誰都有cp感，不過說到底還是詹姆贏了。話說回來我本來是拒絕油膩膩的教授CP的，直到某天看見了LMSS這個神奇的CP。試問納西莎和德拉科的心理陰影面積？
【41樓】
《神奇的CP在哪裡》——《神奇動物在哪裡》續作！2018年震撼上映。
【42樓】
講真教授有關的cp裡貌似還是斯哈最火。斯莉也行然而有對家容易掐。
【43樓】
嗯哼。其實如果哈利是妹子的話斯哈更合理一點（雖然替身梗已經爛大街了），然而絕大部分性轉文裡「哈莉」都會被配給德拉科。攤手。
【44樓】回復【43樓】
同理也可性轉詹姆，然後和西裡斯配對。
進而可性轉格林德沃，禦姐和貓系美男的搭配也沒什麼不對。
最後把納吉尼人形化一下，勞德的終身大事得到了完美解決。
這樓歪得不成樣了。
【45樓】回復【44樓】
黑家兄弟吃不吃？
早歪了（滑稽）鹵煮都認命了（滑稽））
【46樓】回復【45樓】
哦對，黑家也是可以亂燉的，還能白送瑪律福父子和救世主波特。
【47樓】
獅院躺槍三天王，老鄧羅恩小天狼。
蛇院被嫖四金剛，馬家教授黑魔王。
非原創。感覺老有道理了。
【48樓】回復【47樓】
鷹院穿越三金花，盧娜秋張帕德瑪。
獾院被槽四要點，呆傻貪吃懶洋洋。
原創，不怎麼順口，將就下。
【49樓】
好好樓幹嘛非要考文學。而且食死徒才是「死吃貨」，給獾院順毛一秒鐘。
【50樓】樓主回復
說真的，有沒有人能給這樓裡提到的cp都整個文包合集出來？
第294章 戰後1·1998年的零零碎碎
【5月】：
魔法世界忙著處理戰爭所帶來的一系列後續事務。金斯萊成為魔法部部長之後立即大刀闊斧地篩選了一遍魔法部裡的人，將混雜在其間的、與食死徒有牽連的人停職審查。他在就職演講上特意提到了魔法部裡一直存在的腐敗問題並發誓要將其解決，在接連不斷的實名舉報裡不少人紛紛落馬，首當其衝被以多項罪名起訴並投入阿茲卡班的人就是惡名昭著的烏姆裡奇。
人們忙碌的第二項事務則是為那些聖戰英雄追授獎章。按他們在戰爭裡表現的卓越程度，55位逝者和603位倖存者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嘉獎。值得注意的是，這些英雄裡也包含了家養小精靈、馬人、巨人以及其他所有提供幫助的神奇生物。
第三件事則是處罰那些食死徒。活著的人紛紛被投入阿茲卡班，等待他們的會是終身□□。在哈利·波特的提議下金斯萊決定對阿茲卡班進行一些整改，他適當地削減了攝魂怪的數量而將一些家養小精靈引入到監獄裡，它們的魔法足以控制住那些被收繳了魔杖的罪犯。而死去的人也不能免責，他們和那些罪犯一樣，所有財產都將被沒收，這筆錢將被用於戰後重建和撫恤。
【6月】：
霍格華茲在六月的第一天召開畢業典禮。格蘭芬多鐵三角決定留級一年完成他們缺失的七年級學業，除他們以外的所有七年級學生順利畢業。他們中那些參與了戰爭的人得以不必參加N.E.W.Ts考試，他們將自動得到所選課的證書，而剩餘的學生依舊要接受測試。這一不公平的政策受到了一些批評和抗議，然而魔法部卻堅持要按照這樣的方案執行，最後《預言家日報》的調查表明巫師界支持這一舉措的人遠多於反對者們。除此以外，六年級的孩子們對於將要和救世主成為同級生懷著一種既高興又惶恐的情緒，有不少人都明裡暗裡開始打聽哈利波特會不會恢復那個叫「鄧布利多軍」的神秘組織。
同一天，米勒娃·麥格教授宣佈就職霍格華茲校長。前任校長斯內普表示他很高興自己終於得到了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一職，與此同時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仍將由斯拉格霍恩教授擔任。新的副校長則是弗立維教授。
附部分畢業生去向——
佩蒂爾姐妹前往義大利進修占卜學，她們獲得了羅馬占卜家協會的贊助基金；納威·隆巴頓得到了留校成為草藥學助教的機會，但經過考慮後他決定先花一兩年時間用以進一步提升自己的變形術和魔咒學水準；迪安·湯瑪斯進入魔法部體育運動司工作，他開始替各魁地奇球隊設計他們的宣傳海報；迪安的好友西莫·斐尼甘則開始研究麻瓜□□，麥格教授說她覺得他一定會有所建樹；來自拉文克勞的洛夫古德選擇女承父業繼續將《唱唱反調》發揚光大，現在她取代了父親成為新主編，不知道這份雜誌的走向會怎麼樣；維奧萊特·斯內普和德拉科·瑪律福接連在聖芒戈開始實習，後者被短暫質疑是不是通過其父聖芒戈贊助人的身份才謀得實習機會，對此，盧修斯·瑪律福表示不屑一顧，他說如果他想的話，德拉科可以直接當上聖芒戈院長；另外，德拉科的好友紮比尼被古靈閣錄用成為解咒員，不久之後將被派往國外；而維斯萊特的閨蜜帕金森則成為了《預言家日報》社會版的實習記者，謠傳麗塔·斯基特對此感到很不開心。
【7月】：
有目擊者看見羅恩·韋斯萊和赫敏·格蘭傑在澳大利亞出沒，據說他們此行是去尋找格蘭傑的父母，然而從照片上來看他們反而更像是去談戀愛。目擊者聲稱他們「顯然是陷入熱戀」並且「巴不得時時刻刻膠在一起」。相比之下，哈利波特的行蹤就要孤單和坦蕩地多，他獨自一人回戈德里克山谷祭拜了父母，隨後去波特老宅的殘骸那裡散了會兒步。波特亦前往了鄧布利多故居、巴沙特故居，不過他的女友金妮·韋斯萊並未隨行，而是留在家中陪伴其父母兄弟。
另有消息稱格林格拉斯夫婦已悄然出國，種種證據表明格林格拉斯家族與食死徒撇不清關係。雖然由於他們並未真正參與任何行動，這對夫婦得以免于懲罰，但喪女仍對他們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值得一提的是，阿斯托利亞·格林格拉斯的屍骨未能完整的保留下來，她的遺體被坍塌的磚塊毀的一乾二淨。
此外還有一件喜事，在七月中旬佈雷斯·紮比尼和潘西·帕金森舉行了一場隱秘卻不失體面的婚禮，受邀賓客極少，無照片流出，然而知情人稱婚禮花費上萬加隆，其中包括新娘那件比星空更華麗的婚紗。
【8月】：
喬治·韋斯萊決定以個人名義捐贈一筆款項來建立一所魔法史研究中心，這位玩笑專家罕見地發表了一些嚴肅的言論，重點有二：第一，他仍會繼續與兄弟弗雷德的理想，帶給人們更多的快樂；第二，他希望人們能夠開始正視魔法史這門乏味的課，畢竟在浩瀚的歷史長流裡有太多閃光的、值得銘記的東西。
喬治本打算以弗雷德的名字來命名這所學術機構，但是在聽哈利講了有關巴沙特的故事後，他決定將其改名為「巴希達·巴沙特魔法史研究中心」以紀念這位在死後仍被裡德爾殘忍利用的魔法史專家。喬治還說弗雷德不會介意自己的決定，正相反，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被和如此嚴肅的東西聯繫在一起，弗雷德反而會去狠狠地哭上一場。
【9月】：
新學期開始的時候，學生們發現霍格華茲的校園裡立起了一座第二次對抗湯姆·裡德爾戰爭紀念橋，它建於被炸毀的橋的原址之上，連接禁林和城堡。它的外觀與城堡的磚石保持一致，然而橋的內壁卻被貼上了黑色大理石，每一根廊柱上都刻著一位犧牲者的名字和一幅不會動的肖像，除此之外沒有更多裝飾。
毫無疑問，今後會有更多戰爭紀念接二連三被樹立。人們將永遠不會遺忘這場曠日恒久的戰鬥。
□□則是麗塔·斯基特完成了新一本阿不思·鄧布利多傳記，其中直白地談到了其與第一代黑魔王蓋勒特·格林德沃的感情。結果先導報導甫一發出就遭到了多方抨擊，除了鄧布利多的昔日好友和同事以外，《預言家日報》的實習記者潘西·帕金森和《唱唱反調》主編盧娜·洛夫古德都撰寫長文諷刺麗塔的新作，就連身處霍格華茲的赫敏·格蘭傑都熱情洋溢地寫了一篇指責麗塔的論文，長度可從格蘭芬多長桌的一頭鋪到另一頭。
【10月】：
鳳凰社成員德達洛·迪歌發表公開講話，他強調鳳凰社永遠不會解散，他們仍會不斷接納新成員。迪歌提醒人們不應該因為裡德爾的徹底垮臺就放鬆警惕，歷史上已經出現過兩位讓人聞風喪膽的黑魔王，這說明在未來也有可能會出現第三位。
同時，他也透露了一些有趣的新消息。在戰爭結束後鳳凰社已重新聯繫上之前被特別保護起的波特姨媽姨夫一家，但他們拒絕任何幫助，也拒絕回到他們的舊居。德思禮一家立誓永遠不要和魔法扯上任何關係，不過迪歌風趣地提及達利曾悄悄拜託他捎給哈利一份十八歲生日禮物——一件新T恤。
鳳凰社將不再使用格裡莫廣場12號作為他們的活動地點。現在布萊克老宅完全屬於哈利·波特，這個年輕人好像還沒想好打算拿這座房子怎麼辦。不少人猜測等他畢業後波特會選擇搬進來住，畢竟和被摧毀的戈德里克山谷波特老宅相比，格裡莫廣場12號還是相對宜居一點——如果布萊克家族的先人們沒留下些什麼「驚喜」的話。
【11月】：
這個月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大事發生。唯一引起人們注意的事情是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弟弟阿布福思近日做了一系列大動作。
首先，他對一些人提起了訴訟。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曾散佈過有關阿不福思和山羊的消息，阿不福思認為這是一種誹謗並且對他的名譽造成了長達幾十年的負面影響。這場官司讓不少人覺得啼笑皆非，然而阿不福思卻很認真，他將那些傳播了多年的逸聞都稱作「流言蜚語」，並且打定主意要討個說法。
其次，他公開要求魔法部出臺保護啞炮權利的法案。這項法案曾在數年前被短暫提起過，後來由於多方施壓而不了了之。這一次阿不福思重新讓人們注意到了這個夭折的提案，他的態度相當強硬，日前阿不福思已提交相關文件並與幾位魔法部成員會面。或許人們已經可以開始期待這份即將到來的法案，如果它真的通過並正式生效，那麼這將是魔法社會文明的一個里程碑。
最後，阿不福思首次回應了麗塔·斯基特新出爐的鄧布利多傳記。他表示人們可以期待一下他那將會在明年完成的真鄧布利多傳記，它會讓人們從不同的角度來審視鄧布利多的一生。阿不福思還格外強調他會在他的著作中拋出更多真實的、令人矚目的爆料，而不是斯基特那些胡編亂造的東西。
【12月】：
這是戰爭結束後人們迎來的第一個耶誕節。對於一些家庭來說，圍坐在壁爐邊的人少了一個，這個節日可能會因此而有些傷感。不過魔法部部長金斯萊在平安夜的晚上發表了一場振奮人心的講話，他引述了納威·隆巴頓在戰爭中那番了不得的言論並且反復激勵人們帶著逝者美好的祈願走下去。死人不能複生，重要的是我們如何繼續生活。
哈利·波特渡過了有史以來最繁忙的耶誕節。他與自己的教子還有安多米達·唐克斯一起度過了平安夜來履行教父指責，翌日他趕往陋居和羅恩、赫敏以及女友金妮進行小小的聚會，緊接著他出席了短期內鳳凰社的最後一次會議，最後他前往霍格華茲參加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舉辦的耶誕節鼻涕蟲聚會。
新婚的紮比尼夫婦在經歷幾個月的分離之後一同前往北歐度假，而他們的朋友們似乎過得不太開心。德拉科·瑪律福與西弗勒斯·斯內普的關係依然沒有緩和，他們一方急著結婚——或者至少是求婚——而另一方則不斷提出各種無禮的要求，其中包括購買霍格華茲城堡這一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雖然斯內普嚴令他踏入蜘蛛尾巷半步，但這不妨礙德拉科照常去位於坎布里亞郡的沃森莊園拜訪他的女友，這同樣不妨礙維奧萊特造訪瑪律福莊園，結果幾天後這對冒險去帕笛芙夫人茶館約會的情侶被暴跳如雷的斯內普抓了個正著，他們私自約會的結果就是不慎點燃了父輩之間戰爭的導火線。
另外還有一則海外消息——保加利亞狗仔隊近日拍到著名球星克魯姆與一神秘女子暗巷熱吻的照片，這位女子身份不明，但可看出其身材火辣並有一頭耀眼的金髮。可見克魯姆往日與格蘭傑的傳聞根本做不得數，人們都萬般期待這一次克魯姆遇見了他的真命天女，要知道在此之前從未有如此板上釘釘的照片流出！
第295章 戰後2·永遠在贏的瑪律福
「你們確定？」
「大衛？」
在獲得佈雷斯肯定的點頭之後，小瑪律福夫婦不禁面面相覷。
「你們那麼驚訝幹什麼？」潘西接過嬰兒，他已經甜甜地睡著了。任何人都會說這孩子完全就是佈雷斯的翻版，佈雷斯本人也堅信大衛以後會成為和他一樣魅力非凡的男神。
「這名字是不是……太……簡單了一點？」德拉科艱難地問道。何止是簡單，「大衛」這個在麻瓜社會也爛大街的名字簡直「淳樸」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德拉科原以為佈雷斯和潘西至少會管這孩子叫「亞歷山大」，那樣聽上去起碼高端一點。
「等等，德拉科，噓——」佈雷斯豎起手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一邊微蹙著眉毛閉上眼睛，德拉科困惑地看著他，佈雷斯戲劇化地壓低聲音，「你聽見了你的良心落地的聲音嗎？」
「他的意思是叫你別多管閒事，德拉科。」潘西很懂地補充道，「起碼我們的兒子不會被人叫作『小龍』。」
「霍格華茲的校訓不是眠龍勿擾麼？」在德拉科來得及反諷紮比尼夫婦之前他的妻子維奧萊特已經很感興趣地插言，「我以前一直懷疑德拉科有嚴重的起床氣——」
「我還以為你會站在我這邊！」
「也就是說德拉科沒有起床氣咯？很好。」佈雷斯和善地望著他的朋友，「這意味著你已經做好了成為一名奶爸的準備，我是指一周每天24小時無休地抱著嬰兒搖晃、哼歌，每隔半小時來檢查他睡得好不好，被迫在工作之餘悄悄研究育兒手冊、在淩晨兩三點鐘掙扎著起床把這討債鬼重新哄睡著……除此以外還得照顧你的妻子、忍受所有來自她的指責和控訴……哦，對了，對你來說，你還得額外承受來自父母和岳父母的壓力，他們每個人都自詡專家，會對你照顧小孩子的手法提出一百萬條意見……」
德拉科的臉色慢慢白了：「你多慮了，佈雷斯，我們暫時沒有要孩子的打算。」
「聽上去你很後悔啊，佈雷斯？」維奧萊特問。
「當然，他更想要一個女兒。」潘西答道，大衛不滿地哼哼唧唧起來，她趕緊搖了搖他。維奧萊特注意到了她這番嫺熟的動作：
「三年前我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你們兩個會這麼精通……育兒知識。」
「五年前如果你告訴我他們倆以後會結婚，」德拉科打起精神抓緊機會嘲笑這對新手爸媽，「我會覺得你在說胡話。」
「那麼，維奧，十年前你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嫁給這麼一個男人嗎？」潘西輕描淡寫地問道，「一個每天早晨花半小時挑選衣服、花一小時在盥洗室折騰頭髮、早餐時閱讀的報紙一定要用熨斗熨過、每天晚上睡前喜歡談論醫院裡的趣事的人？」
「首先，」德拉科惱火地反駁，「在那半小時裡有二十分鐘我是在幫維奧挑衣服——」
「我還以為你在幫她穿衣服——」
「閉嘴，佈雷斯！」維奧萊特叫道。
「在盥洗室裡的一小時同理？我們都懂的，這種事情嘛……」潘西叫來家養小精靈讓它把睡著了的大衛送到嬰兒房去，現在房間裡的四個成年人可以無所顧忌地說話了。
維奧萊特四處瞟了瞟：「我之前送你的香水去哪了，潘西？」
潘西：「……」
佈雷斯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僵在了臉上——
「真可惜，你們還需要借助外物。」維奧萊特笑眯眯地望著他們，「你們才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啊！」
「可惜我們比你們先一步成為父母。」佈雷斯咬牙切齒地說，「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更何況之前我們還聚少離多。」
「呵呵。」德拉科回答，「你覺得這能說明什麼呢，佈雷斯？」他用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瞥了佈雷斯一眼，顯然他的言下之意不能當著女士的面講得太明白。
佈雷斯：「你快讓我笑死了，德拉科。」
一年後。
「亞倫？」德拉科盯著繈褓裡的新生兒，「只比大衛小一歲？」
「你記得我們去年說的話嗎，德拉科？」佈雷斯示威似的在他面前晃了晃自己的二兒子，「你想抱抱他嗎？」不等德拉科反對，佈雷斯就已經乾脆地把小嬰兒塞進了他懷裡，看著德拉科手忙腳亂調整手臂姿勢的時候其他三個人都快活地笑了起來。
和哥哥不同，亞倫的相貌糅合了父母的優勢——他生來就帶著一頭棕色的卷髮，幾天之後潘西和佈雷斯高興地發現他擁有媽媽那雙棕眼睛。
「我們覺得亞倫以後的性格會更溫和。」潘西告訴維奧萊特，「大衛簡直就是個搗蛋鬼，他喜歡把所有看到的、能夠到的東西都放進嘴裡嘗嘗！」
「其中包括我的魔杖。」佈雷斯補充。
「說真的，你們倆什麼時候才能給大衛和亞倫生一個小夥伴出來？」
「你知道我們的工作有多忙嗎？再來個小孩子？那恐怕我和維奧就要先後得抑鬱症自殺了！」
「抑鬱症是什麼？」
「一種麻瓜心理疾病。」
佈雷斯不可思議地盯著德拉科，就好像他們從未認識過一樣：「你也會去關心麻瓜的東西！」
德拉科的表情立刻就不太好了。維奧萊特急忙解釋：「還不是魔法部那一套帶來的影響，現在聖芒戈把『對病患心理情況瞭解程度』納入了升職時的考核範圍。」
「都是格蘭傑在搞鬼。」德拉科斬釘截鐵地說。
赫敏進入魔法法律執行司後主要在忙三件事：第一，關注家養小精靈的權利；第二，不斷削弱純血統與非純血統之間的差異；第三，開始把大量麻瓜文化引入巫師世界。
「你為什麼不讓你爸爸找點關係，德拉科？」潘西建議道，「你家不是聖芒戈的長期贊助人嗎？」
「我從很多年前起就不靠我爸爸活了。」德拉科當然聽得出潘西在嘲笑他，這讓他更不高興了，「我真想寫信讓聖芒戈考慮一下治療師的心理狀況，這種高壓工作會讓人猝死的。」
「『猝死』也是麻瓜詞彙吧？」
維奧萊特連忙把跑偏了的話題繞回來：「我們每天有八個小時常規工作時間，除此之外我們還要抽時間寫報告、和病人家屬談話、關心病人身心健康、在主治療師手下打雜……」
德拉科和維奧萊特在聖芒戈的升職之路漫漫無期，現在他們都還只是「助理治療師」。
「你們的爸爸媽媽對此怎麼說？」
「我爸媽屬於那種喜歡玩小孩子的祖父母，可是你不能指望他們能把小孩子教的很好。我是說，他們的一些觀念還是轉不過來。」德拉科說，「至於維奧的爸爸媽媽——」
「——我媽媽表示願意幫我們帶孩子，但是我絕對不會同意的。」維奧萊特說。潘西和佈雷斯相視一笑，他們都沒有忘記過去多少年裡維奧萊特抱怨過多少次她那不幸的童年時光。
「要知道你們倆年紀都不小了。」
「恰恰相反，」德拉科回擊佈雷斯，「我覺得你近兩年衰老的厲害。」
佈雷斯露出一種「隨你怎麼說」的笑容：「你當然不懂，德拉科，你怎麼會理解為人父母的成就感呢。」
「為人父母又怎樣，你不也沒有女兒嗎？」德拉科憤憤然說道。
這一次表情不太好的人變成了佈雷斯。
三年後。
「說到底還是我贏得徹底一點，佈雷斯。」
佈雷斯目不轉睛地盯著花園裡在看書的大衛和發呆的亞倫：「一步到位？」
「斯科皮和赫斯珀！」德拉科沾沾自喜地念叨一遍。他很想向佈雷斯炫耀一下新出生的兄妹倆，然而嬰兒房已經被一群興奮過度的長輩們佔據了，根本沒有他們倆的容身之處。
「你們家取名字的風格一如既往的高貴冷豔。」佈雷斯用過來人的語氣說，「過不了多久你們的生活就會進入地獄模式，從這一刻起一直到這群毛孩子上學，你們都不會有一天安穩日子的。」
和當初的願景不同，大衛開始往「書呆子」的方向發展。而亞倫雖然僅僅才兩歲，可是佈雷斯和潘西都發現他不愛和人交際，更喜歡一個人安靜地玩玩具，這一度讓他們倆操碎了心，最後去聖芒戈檢查的結果卻一切正常，反而被治療師責備說他們倆多慮了。
「你家伊莉莎白怎麼樣了？」德拉科問。伊莉莎白是潘西和佈雷斯的掌上明珠，她比斯科皮和赫斯珀早出生兩個月。
「我覺得我已經神經過敏了。」佈雷斯大倒苦水，「你能想像嗎——我居然已經在思考以後該怎麼考察她的男朋友了！伊莉莎白才兩個月大啊！」
德拉科相當冷靜地瞟了佈雷斯一眼：「或許你以後會成為一個和斯內普教授差不多的父親。」他是指，一個喜歡棒打鴛鴦的父親。
「斯科皮和赫斯珀的名字是誰取的？」佈雷斯岔開話題。
「我們的父母。」德拉科承認，「他們一致說這是祖父母的專屬特權。」
「他們該不會長得就像你和維奧萊特的翻版吧？」
「那倒不是。斯科皮遺傳我的發色和維奧的眼睛，他的五官總體和維奧更像；赫斯珀的眼睛和我一樣，不過她是黑頭發，我們都覺得她和我媽媽相貌相似更多。」德拉科還沒來得及給兄妹倆拍照片，他只好用語言描述，「她的黑頭發有可能是維奧爸爸那邊的基因，也可能是我媽媽帶來的布萊克家基因——我個人更希望是後者，那意味著她以後會是個絕世美人！」
「我已經看出了你是一個重女輕男的人，德拉科。」佈雷斯禁不住微笑，「你也不比我好哪去，一樣是個女兒奴。」
第296章 戰後3·他們已經走了出來
「嗨，高爾！」
2003年的耶誕節，高爾帶著新婚妻子去逛街的時候被一個似曾相似的聲音喊住了。他回過頭來看見一個穿湖藍色袍子的女巫正一溜小跑上前來，高爾眯起眼睛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然後才狐疑地開口：
「……伯斯——呃——米里森？」高爾想起米里森早已公開發表聲明與伯斯德家族脫離關係，他連忙改口。
「是啊，就是我！」米里森把散亂的頭髮撩到耳後，「我剛才還在想這會不會是你呢。你變了好多！」
她說的是實話：在高爾和他的妻子開始交往後，她督促他拋棄甜食過上更健康的生活，雖然現在高爾還是一個胖子，不過已經變成了那種可愛的胖子！
「你也變了不少。」高爾趕緊恭維道，「你還不知道吧，這是我妻子，塔莎。」
「真高興見到你！」米里森和塔莎打了招呼後向高爾夫婦介紹一直跟在她身旁的、穿著一身古怪服裝的男人，「這是本傑明，我的未婚夫。他是個麻瓜，今天是他第一次來對角巷。」
在高爾夫婦略帶驚異的目光下，本傑明友好地伸出手：「在米里森告訴我她是個女巫後她就許諾要帶我來對角巷，拖了一年之後我們總算有時間來了。」
顯而易見，本傑明對米里森很不錯。她的變化比高爾更大，現在米里森完全不是當年那個壯實、不好看的女孩了，她變瘦了、自信了很多、笑容燦爛了起來——這其中固然有事業順利的原因，但一個體貼的未婚夫肯定功不可沒。
「我們有好多年沒見了吧？」
「倒也不是，我們經常能在報紙上看見你。」高爾已經學會了開玩笑，「說真的，我對你的小說不怎麼感冒，不過塔莎是你的忠實讀者。」
「我以前沒接觸過麻瓜文化，還是在畢業後讀了你的書才開始慢慢瞭解麻瓜社會。」塔莎說，「你的小說寫的真好，我在威斯麥迪森圖書館實習，每天都有大批人想來借你的書！」
「那你一定得跟本傑明聊聊，他也算是麻瓜社會的藝術家，他是導演……嗯，就是……呃……」米里森結結巴巴解釋不清了，本傑明笑著接過話茬：
「就是負責把很多照片連貫在一起講述故事的人。」
「如果你們感興趣，下次可以來看看本傑明的作品。」米里森充滿愛意地瞥了未婚夫一眼，「他可厲害了！」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公開呢？」塔莎禁不住想要八卦，「啊——我是說……之前我們一直不知道……」
「沒關係。」米里森寬慰地笑笑，「我倒也沒有刻意隱瞞，只不過那群八卦記者好像都更關心我的家族史。總而言之，不久之後我們就打算公開，屆時你們一定要出席我們的婚禮啊！」
「當然。」高爾頓了頓，忍不住問，「你這些年和其他人有聯繫嗎？」
「沒有很多。」米里森承認，「我在麻瓜世界花費的精力更多，而且作家這個行業嘛，你也知道……社交圈子會小一些。」
他們上一次見面還是1998年夏天，在佈雷斯和潘西的婚禮上。一段時間之後高爾在報紙上讀到米里森單方面宣佈與家族斷絕關係的聲明，在那之後米里森就突然銷聲匿跡了。等三年後她帶著自己的著作重新出現到人們視線中時，她的身份已經變成了在麻瓜社會紅透半邊天的魔化小說作家。
「既然遇到了，那就一起喝一杯好了。」本傑明提議道。
他們四人走進破釜酒吧，這裡的老闆無疑還是湯姆，他們一人點了杯黃油啤酒。塔莎和本傑明看出高爾和米里森需要一點空間，他們理解地拉開距離開始談論「電影」是個什麼東西。而米里森也終於有時間和高爾談談這幾年間發生的事：
「我都錯過了什麼新聞？」
「很多大新聞。比如潘西和佈雷斯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大衛三歲，亞倫兩歲，現在潘西在《預言家日報》工作，佈雷斯已經結束了古靈閣的外派工作，當然他現在還是解咒員；德拉科和維奧萊特在三年前的秋天結婚，他倆都在聖芒戈工作，不過不是一個部門。」高爾儘量言簡意賅地說，「波特和韋斯萊都成了傲羅，格蘭傑在法律執行司工作。波特娶了韋斯萊的妹妹，而韋斯萊也和格蘭傑結了婚，他們的婚禮在同一天舉辦，很低調；蒙太已經得到了徹底治癒，他決定不回學校完成學業，現在他大概在周遊世界……反正，大家過的都不錯。」
「也許我應該和你們保持聯繫的。」米里森搖搖頭，「你呢，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嘛……你知道的。」高爾自嘲地聳聳肩，「那些正兒八經的工作我可做不來。現在我在做釀酒生意，我倒是在吃吃喝喝的事上挺有天賦。」
「我也只是瞎寫點東西而已了。」米里森講起了她和本傑明相識的經過，「我倆就是在一個文藝愛好者沙龍裡認識的，一開始我們都不來電，簡單介紹了一下之後就沒了下文。結果一年多之後我偶然出席了他的新片發佈會，第二天他就問我能不能一起出去約會——」米里森羞赧地停了下來，高爾沒完全聽懂她的話，不過那裡面透出的幸福可偏不得人：
「你們的故事和我們的還挺像。我跟塔莎認識的時候她還在霍格華茲上學，我回學校去參加一個紀念活動，順帶發言了幾句，然後她就記下了我的聯繫方式，一來二去就這樣了。」他指指自己，「她還逼著我減掉了至少三分之一的體重！」
「你瞧，這就是命中註定的一對！」米里森大笑，「她是哪個學院的？我怎麼感覺好像沒見過她？」
「赫奇帕奇。」高爾說，「她比我們低四屆，你大概對她沒什麼印象。」
四屆！
米里森唏噓不已：「我要考慮為你倆寫一本愛情小說了。」
「你自己的故事就夠傳奇了，聽說有好多人上門去要求傳記授權？」
「別埋汰我了，高爾。」米里森笑了笑，「說起來……你們後來有誰見過格林格拉斯夫婦、諾特或者克拉布？」
高爾的笑容斂去了：「沒有。諾特和克拉布都在阿茲卡班，格林格拉斯夫婦早已不知道去了哪裡。」
米里森轉動著酒杯：「直到現在回想起那一年，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我是說，在短短的一年裡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有那麼多人離開我們……」
「我明白你的意思。」高爾說，「其實我們不太談起過去的事。我們的過往都不太清白、回憶都不怎麼燦爛，所以與其一直被困在牢籠裡，倒不如帶著這種不愉快的東西一直走下去。」
「你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哲學了？」
「也許是從克拉布死掉的時候那一刻？」高爾慢吞吞地說，「我開始意識到，不是每個錯誤都有被修正的機會。」
「你說得對。」米里森露出釋然的微笑，高爾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不過她看上去像是放心了，「我覺得我們應該經常一起聚聚。我承認我逃去麻瓜世界有一部分原因是想逃離我的家庭帶給我的陰影，但是……它已經影響不了我了。」她回頭看了看本傑明，後者暫停了和塔莎的談話笑眯眯地等待她的指示，「我現在過得很好，未來也是。」
「那麼，別忘了給我們你的婚禮邀請函。」高爾和米里森最後碰了一下杯。塔莎跑過來警告他今天的糖分限額已經用完，在米里森和本傑明微笑的注視下高爾以負責週末大掃除的前提換得了晚餐後的一塊蛋糕。
「回頭見！」塔莎對米里森告別，「你可以給我你的簽名嗎？」她猶豫了一下之後問道。
「當然。」米里森答應道，「我可以把書郵寄到你們家裡。」
「謝謝你。」塔莎咧開嘴笑了，戰爭對她的影響沒有那麼大，這使得她擁有高爾和米里森都羡慕的純真，「祝你們幸福！」
「你們也是。」米里森揮揮手目送高爾夫婦手挽著手朝對角巷的另一端走去。與此同時本傑明迫不及待地提議要不要去那家笑話商店逛逛，米里森一邊點頭一邊再次展顏微笑——
她終於決定徹底拋下過去的不快和眼淚。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1-4 19:53
第297章 戰後4·被毀了的情人節
2013年2月14日，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
時鐘指向下午四點五十分，早就無心工作的德拉科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打算准點下班：今天這種大日子沒人會願意留在醫院裡加班。
他從衣櫃裡拿出早晨帶來的、適合約會穿的衣服打算換上，在他整理自己的羊絨衫下擺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德拉科極度不悅地看了眼時鐘——四點五十六分——然後清清嗓子問：「什麼事？」
助理醫師的聲音傳來：「瑪律福先生，有一位元緊急病人需要治療。」
德拉科最恨這種不預約而且卡著下班點來的人，更何況今天還是情人節！「別的治療師沒空嗎？」德拉科一邊給自己打領結一邊問，「埃莉諾、歐文、安東尼……」他報出的人要麼單身要麼早就被安排了在今晚值班，無一例外都是不可能需要出去約會的。
「埃莉諾正在為49病房做檢查、歐文在診治另一位病人，安東尼……不夠資格。」助理小心翼翼地答道。
「安東尼會不夠資格？」德拉科以為自己聽錯了。安東尼已經通過了主治療師考核，只不過他的頭銜還沒有更改。
「院長特意吩咐要找一位主治療師，瑪律福先生。」助理回答。
德拉科立即明白了。雖然他曾經屬於這種特權階級，不過現在他特別討厭這種走後門的人：「你知道我今晚有約會吧，亞力克斯？」就算這位不識趣的病人非要點他名，德拉科也沒有在怕的！
「我知道，瑪律福先生。」可憐的助理不得已降低音量，「這位元病人有些特殊……他是哈利波特的小兒子。」
「……」德拉科總算知道了這是哪位大人物。
「瑪律福先生？」久久沒有等到回音的助理不安地詢問。
「讓他們去急診病房等我。」德拉科認命地回答道。如果現在世界上有那麼一個人是德拉科惹不起的，那無疑就是大名鼎鼎的波特。
在亞力克斯領命而去的幾分鐘裡德拉科做了兩件事——第一，重新穿上聖芒戈的制服；第二，發了封信送往樓下維奧萊特的辦公室裡。
然後他好不容易壓下火氣來到走廊另一端的急診病房裡。
「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德拉科很難不嘲諷他，「有什麼是我能為您做的嗎？」
病房裡站著四個人——哈利、金妮、一個還步履蹣跚的小姑娘，以及一個正在東張西望的男孩。而病床上則坐著一個大概六七歲的孩子，他戴著頂棒球帽，垂著頭不肯說話。
「嗨，德拉科。」哈利和德拉科在戰爭結束後沒有私下裡談過話，寥寥幾次擦肩而過還是在一些公開場合，在德拉科看來哈利和幾年前沒什麼變化，雖然他現在經常發表演講，不過眼下他似乎依然是從前那個不善言辭的小男孩。
「嗯，您好，波特先生。」德拉科哼了一聲後打招呼道，「這就是病人了？」他看著病床上的小男孩，如果他沒記錯這孩子應該名叫阿不思。德拉科不太自在地想起了逝去的老校長，在偶然讀過斯基特和阿不福思分別撰寫的鄧布利多傳記後，他對鄧布利多的感覺越發複雜了。
「是的。」哈利撓了撓頭發，尷尬地解釋道，「詹姆悄悄拿了金妮的魔杖玩，結果不知道給阿不思念了個什麼咒，結果是——」他哄著小兒子把棒球帽摘下，露出了一頭耀眼到極致的粉色頭髮。
叫詹姆的男孩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阿不思嗚咽了一聲，金妮嚴厲地瞪了詹姆一眼：「你知道回家後你會被關禁閉吧，詹姆？」
詹姆撇了撇嘴，不吱聲了。
「看上去像是一個變色咒。」德拉科疑惑地看了波特夫婦一眼，這種簡單的咒語是三年級的魔咒課內容，他們不至於這麼健忘吧？
「不，沒那麼簡單。」金妮說，「最初阿不思的頭髮是鈷藍色的，在我們嘗試解除咒語時它突然變成了橙黃色，當哈利試著在阿不思的發尾上滴了一點變色魔藥後它突然又變成了現在的粉色。」
「好吧。」德拉科聳聳肩拿起魔杖開始為阿不思檢查，「所以這應該是一個反咒，我要先找出它針對的物件，然後才能解咒。整個過程大概要花二十分鐘，你們可以去接待室等著。」
波特夫婦簡短地交談了幾句後，金妮帶著莉莉和詹姆離開了病房，但哈利留了下來。
「阿不思喜歡待在熟悉的人身旁。」他沒必要地解釋道。
「或許你應該約束一下你的大兒子，波特。」德拉科已經漸漸找到了破解咒語的頭緒，「下一次他或許會讓弟弟的頭髮永遠定格成粉紅色。」
阿不思抖了一下。
「呃——」哈利習慣性地又去抓頭髮，「下一次還擊的或許會是阿不思。」他實事求是地說。
「才不是！」阿不思急忙辯解，「找麻煩的永遠都是詹姆！」
「你倆半斤對八兩，誰也不比誰差。」哈利換作警告的口氣說，「不許去逗詹姆！我不想再讓天花板炸第二次。」
沒等阿不思回答德拉科就先嘲笑道：「你的家庭生活這麼刺激，波特？」
「如果你有兩個兒子的話你也會明白一點的，德拉科。」
「斯科皮一向是個守禮的好孩子——你最好閉上眼睛，阿不思，我要開始念解咒了。」德拉科用魔杖順著阿不思的頭髮從上到下移動著，一邊念出咒語，隨著魔杖的動作粉色在迅速消退露出了阿不思原本的黑髮。唯一的問題是……
「那是怎麼回事？」哈利有些緊張地問。
阿不思發尾某處仍遺留著可怕的豔粉色。
「大概是因為你擅自用了變色藥水。」德拉科喊來助手，「亞力克斯，讓魔藥科派一個治療師過來，告訴他——哦，不，她——病人由於使用變色藥水而導致被施了色彩混亂咒的頭髮停留在異樣的顏色。」
「你知道會是哪位治療師來？」哈利問，他很快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因為德拉科瞥了他一眼之後沒好氣地回答：
「能在這個時間依然留在醫院而且沒事可做的魔藥治療師只有一位。」
哈利識趣地閉嘴。阿不思疑惑地看了看爸爸，沒有說話。
「不過彼此彼此，你們這個情人節好像過的也不怎麼樣。」
「我還以為——斯內——維——不……你太太，」哈利在稱呼上糾結了好一會兒，「會回家照顧孩子們呢。」
「你想多了，波特。為了這個浪漫的情人節我特意把孩子們送到了祖父母家裡，然而該來的總會來，就算沒孩子攪局也會有一些不速之客。」德拉科毫不客氣地指責道。
哈利有口難辯：「呃……是啊……」
「工作時間不允許談論私事，」維奧萊特一本正經地走進病房，及時解了哈利的圍，「這是聖芒戈的規定。」她不顧德拉科暗含譴責的目光走到阿不思的病床前，「嗨小夥子，讓我把這瓶魔藥抹到你的頭髮上，過幾秒鐘你就能重新擁有一頭漂亮的黑髮了。」
魔藥的效果同樣立竿見影，這使得阿不思和哈利同時松了一口氣。
「下次別再濫用魔藥了，哈利。」維奧萊特說，「尤其是在你的魔藥成績不怎麼好的前提下。」
「這只是一個失誤。」哈利咧開嘴笑了笑，「麻煩你們了。那麼，回見。」
「再見。」維奧萊特敷衍地回答道。
「我是說，也許你們會願意來阿不思的生日派對？」哈利卻認真地邀請道，「就在一個月之後，我只是恰好覺得這會是個聚會的好時機而已。」他有些期待地說。
「哦——」維奧萊特有些驚訝地和德拉科交換了一個眼神，「是啊……我想，也許可以。」
「好極了。」哈利好像挺高興，「那我會給你們寄邀請函的。」他讓阿不思向他倆告別，然後他和德拉科簡單地握了握手後就告辭了。
德拉科和維奧萊特目送這對父子離開去找他們的其他家人。
「就像我們之前決定的那樣，我們沒必要特意和波特保持關係，是不是？」德拉科確認道。
「是沒必要。」維奧萊特承認，「但是我覺得哈利挺有誠意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德拉科咕噥了一聲，「好吧，我只是覺得這樣很奇怪。」
「我們可以明天再談有關波特的事情。」維奧萊特提醒，「我記得今晚不應該用來加班的？」
德拉科禁不住淡淡微笑起來：「剛才是誰說工作時間不談論私事的？」
「此一時彼一時嘛。」
第298章 戰後4·兩本傳記
「主編，」秘書敲了敲辦公室的門，「今天我們收到了翻倍的來信，依舊全部是關於那本書的……」她有些緊張地說。
「我知道了。」潘西冷靜地回答。
「斯基特的新書熱度持續上升，奧布斯瑟魯斯出版社已經開始第二批印刷。」
「我知道了。」潘西重複一遍，她思考了幾秒之後喊住秘書，「把那些來信整理一下拿來給我看看，另外把關於斯基特新書的最新書評也帶來。」
「好的。」秘書點了點頭。
她走後潘西站起身在辦公室裡煩躁地走了幾圈，她剛剛結束休假返回工作，沒想到事情仍在進一步發酵。兩本差不多同時出版的傳記在讓兩家對立的出版社賺的盆滿缽滿的同時也讓她和佈雷斯陷入了輿論的旋渦，為了避風頭她和布列斯特意帶著孩子們出國旅遊了整整一個月，結果回來後迎接他們的卻是瘋狂的記者、爆滿的信箱和久久不散的探究的目光。潘西可以預料到，隨著年終的到來，兩家出版社都會盡力把自己的傳記推上年度暢銷書寶座，可想而知，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都會不得消停。
潘西走回辦公桌前看著並排放在桌上的兩本傳記——由威茲哈得出版、艾麗卡·伍德撰寫的《海厄辛絲·懷特·帕金森傳》以及由奧布斯瑟魯斯出版、麗塔·斯基特執筆的《特蕾西·大衛斯的獵豔史》。這兩本書風格大相徑庭，卻都受到了非同尋常的關注。作為在出版業工作的人，潘西理應為此感到高興，只是……前者寫的是她母親的故事，後者則聚焦佈雷斯那位美貌非常的媽媽。
當兩者碰撞在一起，就很糟糕了。現在全魔法界的目光都聚焦在潘西和佈雷斯身上，亞倫和伊莉莎白紛紛抱怨學校裡的同學對他們問東問西，而在職場上的夫妻兩人也難逃同事們八卦的雙眼。唯一倖免於難的是大兒子大衛，他正鑽在威爾士的某處研究魔法植物，估計就算黑魔王捲土重來他也一無所知。
潘西一邊歎氣一邊思考自己當初為何不把斯基特趕盡殺絕——在一場較量後斯基特從《預言家日報》離職，而潘西則升為副主編。實際上《特蕾西·大衛斯的獵豔史》是一本未經授權的傳記，但麗塔偏偏鑽了一個漏子：佈雷斯的媽媽早已移居保加利亞，而多年之間她也並未追究過其它刊物對她的八卦和跟蹤報導，這一切再加上兩國法律的差異，使得他們很難在明面上阻擾傳記的出版。
更糟的是斯基特已經明智地去登記成為了一名合法阿尼瑪格斯，這讓潘西失去了暗中威脅她的把柄。
不過這本傳記還算好。畢竟佈雷斯的媽媽一直是人們競相追逐的八卦熱點，她和佈雷斯都已經對這種無聊的事情習以為常。真正要命的是有關潘西母親的那本傳記，潘西本人親自授權了艾麗卡去寫它，而且還給了一些幫助，這都是出於尊重父母遺願的本心，但是現在這樣轟動的狀況絕對不是她想要的！潘西只想要平靜的生活，而不是因為死去的母親的陳年舊事而備受困擾。
「主編，我將您要的東西拿來了。」秘書送來交替的擺放的兩堆紙，「我摘錄了比較重要的部分，那些信裡更多的是一些沒必要的感慨。」
「辛苦你了。」潘西接過來，兩堆紙分別是關於兩本傳記的評論，她從第一疊裡隨手抽出一張開始閱讀。
【關於《海厄辛絲·懷特·帕金森傳》的部分評論】
1.（B女士）
「這本書裡絕大部分內容還算靠譜，不幸的是其中有一些抹黑配角的東西——包括編造的歷史材料和不可靠的證據，它們使得這些部分讀起來更像是作者的腦補而不是真正的歷史。」
2.（匿名讀者）
「……這是一本不完美但真實的傳記。我曾經認識故事裡的一些人，我也很高興他們的經歷能夠在若干年後被光明正大地呈現出來。謝謝艾麗卡為這本傳記付出的努力，以及其他所有為之而提供材料的人們。我想說，即便是在午夜也會有星光閃爍，而白晝也未必不會被陰雲遮蔽——黑與白、愛與恨，這一切都從不單純。」
3.（塔莎·高爾）
「作為一個斯萊特林出身的純血統，我在第二次對抗湯姆裡德爾戰爭結束後才開始接觸到麻瓜文化，即便如此也還是有不少人對我的行為指指點點。因此，我完全理解海厄辛絲的悲劇因何而起。在另一方面，我們仍需要為消除我們之間的那些不平等而繼續努力。」
4.（帕德瑪·佩蒂爾）
「我不覺得這是一個悲劇故事，無論如何至少他們從開始到結束都沒有忘記對方。他們一直相愛，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可不多。」
5.（金妮·韋斯萊）
「老實說我不太喜歡海厄辛絲和奧麗維婭。沒有針對的意思，我覺得她們都太過軟弱了。在失去愛人的時候她們應該多想想怎麼回到他身邊或者怎麼走出陰影，而不是一味地哭和崩潰。」
6.（德達洛·迪歌）
「作為第一代鳳凰社成員，我見過故事裡出現的絕大部分人。有人笑著死去，也有人被折磨直到最後一刻。在鳳凰社裡的歲月教給我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永遠不要武斷地用任何標準去判斷一個人是好是壞。這是值得所有人銘記的一條行為準則。」
7.（斯多吉·波德摩）
「我很懷念麥金農一家、卡拉多克、多卡斯、普威特兄弟、芬威克、波特夫婦、愛米琳、博恩斯兄妹、萊姆斯、唐克斯、穆迪、阿不思還有以前的最佳傲羅拍檔隆巴頓夫婦。但是，愛我們的人永遠不會離去，而他們也會在另一個世界繼續他們的冒險。」
8.（埃菲亞斯·多吉）
「這是半世紀以來最有良心的一本傳記了。」
9.（格拉哈姆·蒙太）
「乏味的書，糾纏於一堆老套而拖遝的故事。唯一的優點是沒有過分美化或抹黑任何人。其實故事的主角才應該是他們自己的悲劇的主要負責人，他們的錯誤和愚蠢不應該由其他人來買單。另外，這書裡面腦子有問題的人也太多了吧！」
10.（米里森）
「對於那些批評故事人物的人，我想提醒你們，這不是一本小說，而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如果本書裡會有一個完美的人存在那才叫可怕！依我看，本書最大的優點在於它很好地描述了一個真實的世界——一個既殘忍也溫柔的世界——以及活在這個世界裡的不完美的人們。」
潘西回憶起記憶裡的母親，她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麼好，所以她很難客觀地對這本傳記作出評價。不過這本書倒是在一定程度上讓她開始憐憫自己的父親，他不是個好人，並且機關算盡、滿盤皆輸。說到底，在這個故事裡壓根兒沒有真正的贏家。
她搖了搖頭，開始看另外一疊紙。
【關於《特蕾西·大衛斯的獵豔史》的部分評論】
1.（帕瓦蒂·佩蒂爾）
「這算是斯基特的書裡比較真實的一本了吧？雖然以前經常讀到紮比尼夫人的八卦，不過看到完整的故事還是第一次。儘管『冷暖自知』，但是說到底，不是每個人都有魄力能活得像她一樣。」
2.（佩內洛·克裡瓦特）
「讀完之後有一個遺留的問題：到底什麼才算是愛情呢？很顯然，婚姻未必是建立在愛情的基礎上的。但是人有可能一邊念念不忘，一邊對另一個人生出情愫嗎？」
3.（安吉麗娜·詹森）
「我買了兩本傳記，並且都讀完了。除此之外我還自己找了一些資料。斯基特的傳記依然喜歡誇張和捏造事實，所以這本書不太可信，只能當八卦來看看。綜合瞭解過後，我個人更崇拜紮比尼夫人，因為她才是世界上最瞭解『愛情』和『人性』的人。一方面她幾乎從不失去理智，一直知道自己心裡想要什麼；另一方面她能直無視所有正面和負面的態度而繼續我行我素。活到這個程度上實在是太過瀟灑了！」
4.（安東尼·戈德斯坦）
「紮比尼夫人的獨子曾和我是一屆的同學，看了她的照片後不由感慨有其子必有其母。我沒讀過其它材料，單就這本傳記來說，我猜測紮比尼夫人應該是一個兼具美貌和人格魅力的人，否則她是怎麼經歷七次婚姻也依然不減風采的？」
5.（格斯帕德·辛格頓）
「特蕾西是比我低一屆的斯萊特林學生，她的確在入學之初就受到幾乎所有人的關注。然而我得指出斯基特傳記裡有失偏頗的一點：至少在霍格華茲時期，特蕾西從未故意傷別人的心。那些人最多只能算是單相思。」
6.（羅米達·萬尼）
「我不是斯基特的書迷，但是她的文字有一種特別的感覺——讀者能從中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所以我特別喜歡她描述特蕾西『尋找獵物』的過程，那讓讀者感覺很真實，就好像能親眼見到那種具有攻擊性的美一樣。後來我找了大量有關特蕾西的照片，我得說，她真的是一顰一笑都是渾然天成的風情。如果我是男人肯定會愛死她，如果我不幸以女孩的性別與她生在同一時代，我肯定會自卑而死的！」
7.（赫敏·格蘭傑）
「這本傳記本身沒什麼可取之處，基本上就是麗塔的老一套——適量虛構的情節、大量運用誇張手法和偷換概念、對少量證據的過度解讀以及不斷填充進去的毫無真實可言的八卦。《女巫週刊》、《唱唱反調》以及《預言家日報》都曾對紮比尼夫人有過大量報導，它們比斯基特的書要可靠的多。所以，這本書暢銷的主要原因是紮比尼夫人本身的話題度。她本人顯然是一位魅力四射、風情萬種的美人，但她的武器絕對不僅僅是美麗的臉龐。只要稍微深入瞭解我們就能發現紮比尼夫人其實很有頭腦，雖然生活待她不算友好，不過她從未想過要隨波逐流。單憑這一點我就很佩服她！」
8.（黛西·胡克姆）
「不對斯基特的書作評價。但是當年特蕾西在霍格華茲被稱為『斯萊特林之光』。」
9.（米里森）
「一個美貌超群的女人和她的七個丈夫。這樣的素材可以改變成任何懸疑、魔幻或愛情小說。可惜的是斯基特卻讓它變成了毫無誠意的八卦小報。說句不恰當的話，如果這本書讓艾麗卡·伍德來執筆，無疑能更上一個臺階。眼下它暢銷的唯一原因就是借了女主角的風頭。」
10.（莉莎·杜平）
「當魔鬼披上天使的外衣。」
潘西忽然覺得這很有趣，海厄辛絲和特蕾西似乎都博得了不少人的同情或尊重，然而她們本人如何看待自己的過去呢？
潘西不知道。或許她們也不知道。
人們都愛說「蓋棺定論」，但結論哪有那麼容易得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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