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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轉貼] 《(綜)我有一顆搖錢樹》作者：雲風清【完結+番外】 [打印本頁]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6:54     標題: 《(綜)我有一顆搖錢樹》作者：雲風清【完結+番外】

文案：

我叫金積玉，我有一個搖錢樹，它開花了。
據說，我的名字來源於一個成語，堆金積玉，形容金玉多的可以堆起來的意思。
我非常滿意！因為，你們對金錢的力量一無所知！

日更、爽文，求收藏！

ps：雖然掛言情分類，但是從上篇韓娛文追過來的小夥伴應該知道，我對言情真的是苦手，cp我盡力，不要報太大希望。

內容標籤： 英美劇 無限流 日劇 港臺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金積玉、鴻堯 ┃ 配角：萌萌噠的男神們 ┃ 其它：綜穿

原創網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6:55

第一卷：滅世魔王

第1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果然1080p再高清，還是不如親眼所見來的震撼，人的眼球解析度是多少？不是這麼算的吧，按照1.2億個視杆細胞，600萬~700萬的視錐細胞來推算，人眼大約等同於上億圖元的數碼相機？也不對，那得保證每個杆狀細胞，和錐狀細胞都能接收到像點的情況下。

　　所有初次坐著小船，渡過陰暗的湖水，看到這座奇幻城堡的新生，都不可避免的，被它的瑰麗所吸引。而金積玉被這棟著名的霍格華茲所震懾時，腦袋裡只有這些很不奇幻的科學幻想。當年為什麼沒去電影院看來著，大銀幕的效果會比電腦好一點麼，完全想不起來了啊。話說回來，這部片子的主角是啥時候死的來著？依稀記得看電影的時候，閨蜜哭的很傷心來著，那是第幾部？

　　不過，看起來真的很有氣勢，應該很值錢。有了它，那棵樹能結果麼？

　　「上帝，發生了什麼？」

　　「哇喔！」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

　　幾百人同時呼喊救命的場景是什麼樣的，新生們還在讚歎眼前奇景，下一秒，眼前的霍格華茲仿佛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人還在船上，城堡則消失了！飛舞在懸崖上的，是成百的學生們，被漂浮著，送往他們停船的岸邊。所有的學長姐們都在失聲尖叫，而蒙圈的新生則是被這與眾不同的『入學儀式』，驚的呆如木雞。

　　「安靜！」沉穩而洪亮的聲音在湖邊響起，恍若鐘聲穿過寬闊的湖面，遠遠的帶出回音「每個人查看自己是否有受傷，院長和級長清點人數，看清身邊的朋友們，是否有人不在現場，立刻告訴離自己最近的教授！」

　　船友塞德里克·迪戈裡戳了戳身邊的金積玉，之前因為太有距離感的長相，也在這太過於神奇的『入學儀式』上被忽略「嗨！你說，這會不會是我們入學測試內容？查看我們的應對方式？」

　　「真是太有意思了，不是麼，喬治？」「當然是！現在我們來思考要怎麼做吧！」上船之後只和自己兄弟說話的兩位雙胞胎，喬治·韋斯萊和弗雷德·韋斯萊幾乎同時回答，塞德里克·迪戈裡的提問。

　　塞德里克·迪戈裡整理了一下衣服，對著分不清哥哥還是弟弟的雙胞胎伸手「基於船上只有我們四個，隊友們，重新認識一下，塞德里克·迪戈裡，來自麻瓜的世界，我的父親是個巫師。」

　　「我們全家都是巫師，這個不重要，你呢？你的名字可真棒，jade·gold？」喬治·韋斯萊在兄弟和塞德里克·迪戈裡研究握手時，學著他的姿勢，把手伸向對面的亞裔妹子。他還是第一次和亞裔的巫師交朋友，長的真漂亮，像是爸爸從魔法司帶回的亞洲人偶。純血的圈子很小，他沒有見過亞裔，今年沒有他知道的純血亞裔上學，眼前的妹子應該是從麻瓜界來的吧？

　　在城堡消失的那一瞬間，明顯感覺到自家那棵樹，有點詭異的波動。金積玉內心彈幕刷的飛起『把剛才吃下去的吐出來！』

　　『。。。』

　　對這顆相處了不少時間的植物，勉強算了解的金積玉，壓制住要爆發的欲望，擺事實講道理『那不是我的！不屬於我！』

　　『。。。』

　　這條路不通，只能另找方法『好吧，那你至少告訴我，它為什麼屬於我。』按照過往的例子，不屬於她的東西，這棵樹也無法擁有。

　　『。。。』

　　道理沒用，那就威逼『我不管你了啊！開花結果什麼的，我要在這裡老死！這個世界你就結不了果子，我們就離不開這裡，我們會被一直困在這裡，直到千百年！』

　　『。。。』

　　威逼不行，利誘吧『古靈閣！我想辦法得到它！』

　　『契約，可以使用。』被古靈閣閃耀的金幣吸引的樹，惜字如金。

　　雖然依舊無法和自家木材交流，但是好歹對方有反應了，契約什麼的，等之後再研究。金積玉想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弄個一樣的出來，你不是可以做到麼！沒有城堡就沒有古靈閣！』

　　『浪費。』都已經是它的了，再弄個一樣的出來，結果要又要再拖很久。

　　『我再給你找更好的，他們不會只有一個城堡的！』

　　如同消失的無聲無息，出現的同樣無聲無息的霍格華茲，把正在進行善後的教授們，所有的討論打斷。燈火通明的城堡，讓剛才只有月光的懸崖，亮度大增。伴隨著因為它的出現，而再次失聲的眾人，瞬間多了些詭異的氣場。

　　「抱歉，你可以叫我kim，而不是金子，或者你可以叫我『玉』。」終於松了口氣的金積玉，看著面前的爪子，好脾氣的握住搖了搖，對小學男孩的玩笑，包容力非常強。養一個隻會直線思考的，疑似單細胞的植物，讓她對這個坑爹世界的忍耐力大增。念起來饒舌又詭異的名字，都是小事情，只要這個世界願意，讓她叫什麼都行。

　　弗雷德·韋斯萊揚起笑臉，靠在弟弟身上，像妹子伸手「這可真神奇是不是！金子當作昵稱怎麼樣，我們這麼有緣。要知道，gold是人人都愛的東西。你的父母是巫師麼？」

　　「不，他們都是普通人，我是說，麻瓜。」剛到這個世界一個月，只在開學時陪她買了學習用品的大忙人爸媽，應該還在研究，巫師們口袋裡的金幣去向，介於之前他們在研究，巫師是什麼新型騙局。

　　塞德里克·迪戈裡握住妹子，指尖簡單的晃了兩下「那你可真淡定，我是說，我們都被嚇到了，而你卻好像沒事一樣。」

　　「不，我只是被嚇到的時候，還沒來得急反應。」從養樹之後，說謊作為常備技能的金積玉，面無表情的解釋剛才的沉默不語。

　　船上的三個男孩子們興致勃勃的討論消失又出現的城堡，金積玉則是在感受，這突然有種多了一個所屬物的熟悉感，就像上個世界她翻山越嶺，按照這棵樹的指示，找到一個無主的礦山時，那種突然就變成她的了感覺。只是那個時候的感知比現在要弱的多，而且也沒有現在這麼麻煩。

　　金積玉看著面前因為城堡突然出現，尖叫聲更誇張的現場，還有那個似有似無傳來的，詢問是否可以進入的消息，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妙。帶領他們上船的那個名叫海格的『巨人』，現在完全沒功夫搭理他們這些新生，只招呼了一句讓他們都下船之後，就跑到那個大聲說話的長鬍子，疑似校長的人旁邊。

　　正在換亂中的各位教授，看著鄧布利多把一條條的命令吩咐下去，快速的行動起來，安撫學生。而站在草坪上看似運籌帷幄的，這個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卻在試探的，一步步慢慢的重新走進，他幾乎生存了半個世紀的城堡，霍格沃滋。一個和他這個校長，解除了契約的－霍格沃滋。

　　各種各樣細細嗦嗦的等待確定可以進入的請求聲，被一個稍微大以一點的聲音蓋住，有人進入校長室是否允許。金積玉看了一眼草坪上因為她的允許，陸續消失在城堡內部的人群，再看一眼，整個人都戳到她腦海裡的白鬍子老頭，同意他進入之後，一連串的詢問陡然上升。

　　試圖進入特殊通道是否開啟。

　　試圖進入儲藏室是否允許。

　　試圖重新簽訂使用者契約是否同意。

　　試圖攻擊鳳凰是否反擊。

　　試圖開啟校長許可權是否同意。

　　試圖和契約物交流是否阻止。

　　試圖。。。。

　　如果說幾百人進入城堡禮堂的詢問聲，只是讓金積玉覺得耳邊蚊子有點多，吵得有點煩的話，自從那個白鬍子校長出現之後，耳邊的聲音大的和人說話差不多了，還是一個不停問問題的人。

　　一連串的『同意、同意、同意』之後，剛想著應該沒問題的金積玉，聽到一聲刺耳的鳥鳴，那個煩了她半天的『白鬍子』被一隻幼鳥追了出來，那只鳥還吐了一口火，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後的老師們，立刻退出一米開外。

　　才被不知道是哪個韋斯萊一起拉下船，然後就看到一隻鳥意圖要飛過來，身後還跟著那個剛剛在她眼前亂晃的『白鬍子』。金·還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積玉，眼睜睜的，在萬眾矚目中，被一隻鳥給投懷送抱了，附帶其前任主人，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阿不思·珀西瓦爾·伍爾弗裡克·布賴恩·鄧布利多。

　　金積玉心裡一萬隻神獸飛奔而過，這是發生了什麼！！

　　『試圖攻擊鳳凰是否反擊。』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還有那後面跟著的同意。坑！所以這長的還沒野雞大的傢伙，居然還是鳳凰！

　　迫切的需要一份城堡使用指南，非常急，無法線上等。——金積玉


第2章

　　金積玉養了一顆樹，不是陽臺裡的盆栽，也不是花園裡的秋千支架，更不是森林裡的參天大樹。她養的，是寄生在她的靈魂中，以財富為養料，以結果為目標的。改變她所以人生際遇的，神奇植物。或者說，不是她養樹，而是她是樹的寄生物。

　　一直以為自己會活的和身邊的小夥伴一樣，上上大學、買買名牌，找到想要為之拼搏的夢想，熱情奮勇的前進；或者是找不到自己熱愛的事物，然後肆意妄為到想要安定的時候，找個『老實人』的金積玉，所有的事情都在成年那天改變。18歲生日的那天淩晨，金積玉發現了這顆樹，然後它開花了。

　　金積玉從小沒人管，性格天生自由奔放，到底有些家學淵源，來往的也基本是高知子女，喝酒抽煙什麼都沒幹過，十八歲成年算是解禁，好好的喝了一場。

　　零點的時候，正式成年的金積玉在ktv裡喝著酒唱著歌，和小夥伴們聊著夢想，轉身吐滿整個衛生間的馬桶時，那棵樹就出現在她面前，以至於她以為自己在做夢。

　　金積玉的父親金明哲是大學教授，按照國內學校分級制度，一本院校科系主任，近年升了副校長，在往校長努力。母親沈向彤是位元雕塑藝術家，作品展覽可以開世界巡迴展的那種，人沒死名也有了的藝術家。兩人在金積玉十歲的時候協議離婚。按照金明哲的成名軌跡，其實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但也不算渣男。一來他沒出軌，二來他算是淨身出戶。

　　金積玉外公從政，省級幹部，貪污腐敗沒做過，但做人得和光同塵，也算有些額外收入。金積玉出生沒多久，已經做到省廳一把手退休的外公，連組織內接班的人，都是他推上去的，人退了影響力卻沒有日漸下滑。外公早年當兵時出過事故，身體上有點毛病，兩夫妻年到四十五，才有這麼個女兒，寶貝的要星星不給月亮。

　　媽媽沈向彤沒什麼大毛病，就是事事都得順她的意，她喜歡金明哲的文雅內斂，大學時，穿著白襯衫的金明哲把不慎扭到腳的她，慢慢攙扶到醫務室的那天起，她就喜歡上他了。

　　盛夏的陽光耀眼，刺的人眼睛疼，一陣微風吹過金明哲的身旁，帶著少許皂角的氣味，好聞的讓沈向彤整個人都恨不能撲上去。金明哲也從未想到，就這一次舉手之勞，讓兩人足足糾纏幾十年。

　　沈向彤知道那天是他去面試，為她耽誤了之後，女追男的戰爭開始。沈向彤足足追了金明哲五年，從大學讀到研究生，她爸怎麼對她，她就怎麼對金明哲，要星星不給月亮。沈向彤從小運氣就好，這次也不錯，金明哲確實是個正人君子，他什麼都沒要。沈向彤要是給他買什麼，實在拒絕不了，就想方設法還以同樣價格的禮物。

　　金明哲大約4歲左右被人丟在他們村，支教老師的宿舍門前，年齡來自老師和鄉里鄉親的估算。那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扔的，他們那地方出山要走一天，別說通車，更別說報警。父母能翻山越嶺把他丟了，就沒打算再要。

　　金明哲的名字是那年撿到他的老師取得，從那之後，他吃喝就跟著來來往往的支教一起。那些人教他讀書，教他向善，資助他上學，說是村子養大他不準確，應該是那間希望小學的老師們養大他的。支教的青年成為感動中國的人物很少，一般都是一兩年就換一批。

　　從小習慣了離別之後，金明哲的性子就越發的冷淡，好歹本性善良，唯一的愛好或者說唯一的玩具，是看老師們隨身帶著的，或者是從遠方給他郵寄來的書本，日子一長自然就有股子文雅的書生氣質。

　　身邊的同學還在和家裡兄弟姐妹鬧小脾氣的時候，從小政府大院唯一的獨生女，被自家爹媽寵的快要上天的沈向彤，是正兒八經的小太陽，吃著百家飯長大，性格自帶冷清的金明哲，卻差點被這太陽給曬死。

　　自從這個女追男的事情開始，五年下來，他身邊所有的朋友都被沈向彤攻陷，害他都沒有朋友能聊聊心事，就算新認識什麼人，第二天那人就被沈向彤給聯絡上了，不管和誰稍微說點什麼，沈向彤最多隔天就能知道。

　　金明哲頑強的抵抗著陽光的入侵，直到有位資助他的老師身患重病，沈向彤忙前忙後照顧，不到兩個月，人就瘦了一圈，伸出來能讓大部分姑娘羡慕的嫩手，也沾染了點煙火氣。沈向彤大把大把的錢撒進去，老師終究沒熬過來。可金明哲這關的緊緊屋子，到底被打開了一條縫，陽光照了進來。

　　第二年，兩人扯證結婚。

　　婚後第二年，金明哲被提拔為副教授，第四年，正教授。至於沈向彤他爸的作用，就不用多言。

　　婚後第六年的時候，金積玉出生了。沈向彤沒有做母親的自覺，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呢。喜歡的男人追到手，現在母親也做了，日子過的也還不錯，是時候去追尋夢想，完成更有意義的人生了。

　　沈向彤無視了金明哲的反對，提著小包直飛義大利，一走就是七年，爹媽捨不得這個寶貝女兒跟著過去了，外孫女？那不是有女婿呢麼。彤彤從小就沒離開過他們身邊，一去那麼遠，怎麼能放心。

　　金明哲對養孩子毫無辦法，他自己能長大都是運氣好，幸好現在有錢了，能找保姆，不然他搞不好得帶著孩子去上課。等沈向彤從義大利載譽歸國，不到三年，兩人的婚姻就走到了盡頭。因為當初的那扇窗，被金明哲徹底鎖死，而當初的小太陽，也發現了更大更漂亮的世界，等著她去揮灑陽光。

　　離婚是誰提出來的已經不重要了，孩子歸媽，外公的要求，怎麼說都是唯一的外孫女，當然要歸他們。沈向彤不是泡在工作室，就是出去采風。兩個都不會帶孩子的爹媽，加上只關注女兒的外公外婆，媽媽回來前，跟著保姆長大的金積玉，依然著保姆。

　　金積玉也很習慣自己長大這件事，這些年朋友自己教，玩具自己買，不是也過過來了。家裡的保姆三五年就得換一個，也什麼特別原因，只是沈向彤不喜歡大姐類型的保姆，找的都是小丫頭。這年頭出來做保姆的小丫頭，到年齡就得回家嫁人了。

　　當然父母輩的故事金積玉不知道，也無從瞭解，從她能記事就知道，父母關係不好，不然她媽怎麼能一直在國外不回來呢。

　　金積玉自己評價這前十八年，乏善可陳，毫無亮點。離異家庭，誰都不要，零花錢大把，家人看感覺。直到她腦袋裡多了一顆搖錢樹，世界轟然就變成了一個另外的樣子。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的時候，金積玉抱著頭疼欲裂的腦袋起床了。昨天她吐乾淨之後，丟下小夥伴打車回家，那樹就一直在她眼前，像是虛擬的3d動畫。

　　現在一睜眼，樹還在眼前，這下金積玉知道事情大條了。昨天還能是喝醉，現在是什麼？幻覺？她撞到腦袋了？基因突變？癌細胞壓迫神經？被催眠了？

　　金積玉翻出外婆給的金項鍊，打開盒子一看，裡面的項鍊真的不見了！這項鍊的來歷毫無特別，不是祖傳也沒什麼古董商人。十歲生日那年，外婆從國外寄回來的，說是生日禮物，金包玉合她的名字，僅此而已。金積玉有點懵，昨天那個真的不是在做夢？看著依然在眼前晃的3d樹，深呼吸讓自己鎮靜下來。

　　憑藉從小家裡買啥都是她做主的自主能力，金積玉打開攤在桌上的筆記本，在確定某大型搜尋引擎，並不能解決隨身攜帶一顆樹的問題之後，登陸某號稱都是高知的問答平臺，打下疑問『一覺醒來，突然面前飄著一顆樹，而且好像除了我誰也看不見，還能穿牆，要怎麼辦？』

　　忽略沒用的諸如窮瘋了、來這找靈感、神經科歡迎您等答案之後，終於找到幾個可以實踐的。

　　『長什麼樣？大概多大？有圖麼？』

　　『大概兩米高，樹幹像和田白玉，樹葉有點像是翡翠，花像是琉璃石頭和粉寶石，樹根看不見，被濃霧擋住了。』

　　『形容能力差評，想像力還不錯，琉璃各種顏色都有啊，題主怎麼分辨琉璃和粉寶石？騙人的時候記得度娘』

　　看著梳粧檯上的琉璃擺件和去年外公送來的粉寶石戒指，金積玉想直接懟會回去，想著樹更重要，忍住了。等半天，沒有答覆，就繼續往下翻。

　　『先判斷有沒有思想，看看是科幻外星人路線還是修真。』

　　金積玉在連續試了普通話、英語和寒暑假去陪媽媽練出來的義大利語之後，毫無反應的樹依舊毫無反應。金積玉在電腦上打下三個字『沒反應。』

　　『按照電視劇的套路，這種類型應該是妖怪比較常見，得意念溝通，用腦袋想試試。』

　　『它晃了！』

　　不知道是想這條路指對了，還是它真的是個妖怪，金積玉的你好，讓那顆樹輕輕晃了一下，為了確保不是眼花，她又試了一遍。很好，那個比起自然生長更像人工雕刻出來，一樣的樹葉真的在動。

　　『突然出現的隨身系列，都有功能，植物一般都是種田文。樹的話，它有什麼能力麼？技能啥的？可以掉人參果麼，吃完長生不老！或者吃了可以力大無窮？超能力？』

　　金積玉把問題丟過去，直接得到答案，沒有聲音，就好像自動出現在腦袋裡的一樣，她知道那棵樹想表達什麼！

　　果實不能吃，可以變成任何能被稱之為貨幣的東西，沒有數量限制，要結果才行。結果了，就什麼都有了。現在花期到了，要結果。

　　金積玉剛把字在回復框打完，立刻按下delete鍵，無線滑鼠差點被砸出去，抖著手刪除問題，註銷帳戶，電腦關機，電池拔了。看著散落在桌子上的電腦配件，問出最想問的那個。

　　為什麼是我？

　　我要結果。

　　為什麼是我？

　　我要結果。

　　為什麼是我？

　　我要結果。

　　為什麼，算了。為什麼要結果？

　　開花就要結果。

　　不結果會怎麼樣？

　　開花就要結果。

　　結果會怎麼樣？

　　結果就可以什麼都有。

　　太空船？

　　結果就可以什麼都有。

　　金積玉有點糾結，這傢伙到關鍵時刻就死機，剛才不是說挺溜的，連無限數量的貨幣都出來了，她差點嚇死。

　　怎麼才能結果？

　　被世界承認的流通貨幣。

　　金積玉腦袋飛快的運轉起來，一推資訊硬塞進腦袋裡，早上醉酒的偏頭痛好像又重了。伸手揉揉額頭，什麼鬼，為什麼人也能是貨幣。想到電視裡的賣身契，好像又懂了。

　　等一下，按照這個標準，這樹上能結果是指人也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其實是原版的第一章，不過有小夥伴說，第一章鋪墊太長不好，要直接進入主題。所以第一章就變成了『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但是前言也很重要啊，所以放上來了。順便諮詢一下，你們覺得哪個第一章好？

　　ps：『鬼魅』小天使留言要求想要看的文，正好在這裡說一下，內地電視劇、電影、已經出版的小說、即將開拍的成名作，都不能寫，其他你們要看什麼可以留言哦∼


第3章

　　樹的種族叫界樹，世界的界，據傳萬萬年才會有一株界樹開花，而一個地界被界樹所選，就可昌盛非凡。可惜這顆選的開花時機不對，要是在萬年前，它在有開花跡象的時候，所有的生靈都會圍繞在它的身邊，等它選擇一個供養者。

　　因為成為界樹的供養者，離成神只有一步之遙。這位大千世界中，唯一擁有生死之能的生物，以萬物為生，以萬物為本，被萬物供養，也能創造萬物。界樹結果，就是一個新的三千世界誕生了，而被界樹選中的供養者，則自動成為那三千世界的全部意志，或者說是，天道。

　　別說是人，就是天上的聖人，只要能被界樹所吸納為養分，它就能再創造無數聖人。世界萬物都是界樹開花時的養分，因為只要是進入過界樹的生靈，就能被界樹無限制的再創造。金積玉的這顆比較特殊，因為他的自我靈識被抹去了。它不知道自己的來歷，也沒有前輩們創世的雄心壯志，它只有生的欲望，結果的本能，它只知道，結不了果，它將會消散在這天地之中。

　　界樹知道自己叫搖錢，這個名字怎麼來的，卻不知道。它還記得這不是它第一次開花，可是果實一個都沒有形成，它也很奇怪。它沒有吸納過生靈，當然也不知道要怎麼和生靈溝通。它只能按照本能行事，金積玉是它的供養者，她要讓它結果。

　　界樹的果實本身就是一個世界，因為想要讓界樹結果花費的資源是無窮的，而想要讓他所有的花瓣結果，掏空整個星系都不可能。讓搖錢樹結果的資源來自於世界萬物，因為萬物皆可買賣，只要是有智慧生物的地方，就有買賣，就能容納搖錢樹。

　　界樹的供養者必須歷經三千世界，才能讓界樹真正的開花結果。因為，界樹，是三千世界的本身，也是締造者，

　　完全不知道眼前這顆樹那麼大來頭的金積玉，只是在和它嘀咕『就像別的樹開花需要授粉，才能結果。你的授粉變成了需要流通貨幣？果然夠奇幻的。』

　　等稍微明白了一點，那棵樹所謂的結果，就是需要拿錢砸，錢包裡的兩千多塊在金積玉詢問『這個算麼？』的時候，玄幻的消失在她的視線裡，要不是『要更多、更多』的聲音不斷的傳來，金積玉一定當自己出現視覺盲點障礙。

　　桌子上的琉璃擺件比rmb給力，手包裡的隨身鏡，它好像有點嫌棄，但是也不見了。就連她媽沈向彤擺在工作室的收藏品銅雕，也不浪費。金積玉在家裡溜了一圈，只要是她發出詢問的物品，都會轉瞬消失在她面前。直到她走到外公外婆房間的保險箱面前，好像什麼都能接受的樹，停止了『魔術秀』。

　　『不屬於你。』

　　貨幣是結果的養料，它只能吸收屬於金積玉的東西，沈向彤曾經說過，她的收藏品可以拿去玩，不要弄壞。外公外婆的保險箱，卻從沒這麼對她說過。因此媽媽的收藏品可以，保險箱不可以。

　　難得又可以溝通了，金積玉趕快詢問關於貨幣裡面，含有人是什麼意思，結果那棵樹又不理她了。金積玉眼睛一轉，問到『我媽說，可以給我玩，並不代表所屬人就是我吧？』

　　『可使用即可。』這句結束又回到了不理人的狀態。

　　默默吐槽這是什麼強盜邏輯的金積玉，想著她還能使用共用汽車呢，她要是把共用汽車給賣了，會被抓的好不好。醉酒後突然多了一顆樹，處於夢幻的狀態清醒過來，理智回歸的金積玉，呆楞著盯著眼前一動不動的保險箱，旋風一樣沖進剛才她路過的地方，她的房間、他們家客房、媽媽的房間、站在沈向彤空了小半的工作室，捂臉無聲的尖叫，這些不是絕版吧！她來得急再去買些一摸一樣的回來不！

　　金積玉迅速掏出電話讓來上工的家政姐姐，這個禮拜都不用來了。在她把東西恢復原位之前，這個家誰都不能進來，至於什麼樹，管他呢，現在保命重要，那些雕像家庭地位比她重多了好不好！他媽看著那些玩意兒的時間，比她多多了！

　　就在金積玉打開手機查自己的小金庫，確定下個禮拜沈向彤和外公外婆回國前，她錢夠不夠把家裡恢復原位，正在想著沒有的東西要怎麼辦的時候，面前突然多了很多東西，空了一半的展示櫃又都滿了！

　　「臥槽！」沈向彤拿著手機的手一抖，猛的一下抓住，見鬼了三個字憋在嘴巴裡，又是一串資訊毫無徵兆的，沖進她的腦海。那個不定時死機的植物，像是需要關鍵字觸發的機器一樣，只有碰到特定情況，才會把使用說明塞進她的腦袋。

　　進入樹幹的養料，主人想要拿出的時候只是複製品，是原生物品的成份再造。並且有有規則限制，在它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複製品會隨之消失。

　　『什麼叫離開這個世界？你離開了，我會死麼？什麼情況下你會離開？』金積玉沒管那一長串，只抓重點。

　　『開花、結果、離開。』

　　『結果了你就要離開？那我怎麼辦？我會死麼？』金積玉追問，但是，她的問題又繞回了原點。

　　『開花、結果、離開。』

　　最關鍵的時候永遠死機的植物，最後只留下自己『搖錢樹』這個神奇的名字，就再也沒動靜了。而金積玉想要知道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到底得要多少錢，才能到結果，卻只在說更多，更多。讓金積玉懷疑，這秀逗樹搞不好自己也不知道要多少才能結果。

　　錢包裡的兩千塊讓金積玉像是發現了一個新世界，隨便找了一個ATM把錢好好的存進去，再看著卡上多出來的2000，猶如得到了一個新玩具。從小夢想的神奇寶貝、美少女戰士、上天選中的幸運兒頭銜，好像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的面前。

　　金積玉不能大言不慚的說，自己不缺錢，不過她確實從小到大什麼都缺，就是沒缺過錢。可是這另一種點石成金一樣神奇的東西，讓她整個人都興奮起來，昨天還在和孩子們聊夢想，聊未來的談話，都變成了玩笑，分分鐘可以擁有全世界的感覺，讓金積玉覺得自己就是漫威的當家主角。

　　為了以防萬一，自己確實不是幻想作祟，金積玉難得在大夏天的，跑去金明哲的家屬院，和國內的心理學大拿的叔叔阿姨們聊了聊，當然不是聊『搖錢』，而是說自己可能因為高考有點心理壓力，產生了一些幻覺，還沒聊出什麼結果，晚上就被得到消息的金明哲，和遠在紐西蘭的沈向彤視頻審問，再怎麼平時關注不多，也是親生的女兒，金積玉一個下午見了三個心理系的專家，他們不擔心才奇怪。

　　家庭視訊會議的結果，是覺得自己已經變身成為女超人的小姑娘，拒絕上大學，而是要去提升自己的『戰鬥力』。開玩笑，按照一般套路，擁有超能力的主角，都會有一個超級大反派等著她，她還得拯救世界呢，至於拯救世界的方法，沒聽到那棵樹一直在糾結長大麼，它現在就能點石成金了，就是國內的貧困災區也能進行救濟啊，還是很多災後國家等著援助呢！

　　反正不去上學，完全是浪費時間，投資回報率完全不成正比，都能變成世界之王了，還上啥學啊！想要以不給零花錢要脅的爸媽，被金積玉完全無視的態度，弄的十分冒火。在金明哲反思自己，把女兒丟給沈向彤就是個錯誤的時候，小姑娘留下便條，離家出走了。

　　從小沒誰看著也沒弄出什麼亂子的金積玉，在18歲高齡中二病一次爆發，幸好智商沒掉到穀底，沒有在國內不停的變錢，再把錢存銀行，不然大筆交易太頻繁，遲早要被請去喝茶。

　　然而也沒有聰明到哪裡去，擔心社會主義規則太清晰，跑到資本主義浪的金積玉，在墨西哥大量買入稀土礦，而被人盯上的時候，花錢請來的保鏢沒有用，也沒有任何逃生技能的金積玉，死在那次交火裡。

　　時年24歲的金積玉，第一次經歷死亡，人生像幻燈片的回閃什麼的她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甚至連痛都沒有感覺到。她被打中眉心，0.1秒的瞬間，她從深秋的墨西哥，回到了那個再也沒有回去過的少女系房間。

　　就在金積玉深深覺得，自己做了一場過於詭異的夢之時，飄動在她眼前沒有任何反應的樹，卻在告訴驚慌不已的她，一切有多真實。因為相處了六年，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樹，離她最近的那個枝椏，最前面的那朵花，已經有點要結果的跡象了，和其他粉粉嫩嫩的小花瓣，一點都不一樣！

　　死亡沒有讓金積玉恐懼，反而因為不死，或者說是可以預知未來六年的不死，更讓金積玉覺得，她是被上天選中的孩子。這六年在金錢的攻勢下，她見識到太大的世界，一直覺得父母對她一定很有意見的想法，隨著她第一年帶著大批的物資，去援助貧困山區時，被數十個村子感恩戴德的崇拜給磨平，這個世界愛我的人多的是，誰在乎爸媽，是19歲的她唯一的想法。

　　想要得到更稀有的寶石和礦產，砸下大筆歐元的金積玉，看著號稱MIT的教授，跟在她身邊忙前忙後時，爸爸的威嚴有點倒塌，什麼教授，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更別說她買的藝術品越來越多，已經成為全球最大拍賣會的VIP的時候，因為金錢圍在她身邊的藝術家，很多比媽媽要知名多了。

　　錢一文不值，但是那些父母看中的名聲、目標、夢想、同樣也不過如此。金積玉23歲那年，接到沈向彤不知道從哪輾轉得到她的電話時，她已經完全沒有賭氣的意思了，那個家太小，那個女人太小，都不夠格容下她。

　　重生回來金積玉比第一次更瘋狂，因為她已經摸索到了一些更簡便的規則了。比如，礦山不是買下來才屬於她，就算只擁有一個月的開採權，搖錢也默認是屬於她的東西，它能在瞬間就把那些變成替代品，而省下她大把的經歷。

　　比如，紙幣、股票、債卷、國債乃至於比特幣，花費在這些東西上的價值，遠不如她開著郵輪到深海上晃一圈，來的輕鬆，因為無主之地的物產、生物、資源，搖錢也默認是屬於她的。

　　比如，糧食是最容易□□作的資源，因為搖錢所謂的，在它離開這個世界，所有它替代的東西都會消散，但是糧食是吃在肚子裡面的，無法消散，而搖錢拿走多少糧食，就能變換出多少糧食出來。一份錢幹兩份事情，而她這個大量購買糧食的慈善商人，受到無數商會的喜愛，而商會的支持，能讓她找到更多的助手和代理人，讓自己把精力投入到其他地方去。

　　這棵樹好像在鑽它自己說出來的，那些規則的空子，讓自己儘快結果，因為所謂的我金積玉擁有的東西，這個範圍太廣闊來。可是也有一個限制，是它無法改變的，它無法無中生有，也無法變出超過它吸收總量的東西。如果給它一噸煤礦，它就只能再變出一噸煤礦，而且這會影響它結果的速度，它不喜歡。

　　姑且稱之為第二世的金積玉，玩的比第一次要瘋狂，這個世界在金錢的操縱下，變成了金積玉眼中的大遊樂場。看中的企業惡意收購，國家限制開採的資源，被以億為單位的租用，只為了名義上屬於她的一個月、一個禮拜、甚至是一天。

　　沒有源頭的金錢，被國內政府懷疑洗黑錢，移民之後被國外政府懷疑稅收隱瞞，乾脆自己占一個島，成立一個以國家為名的公司，反正一切都是為了好玩。金積玉解決事情只有一種方式，花最貴的錢，請最貴的人，幹最有趣的事情。

　　出門帶著至少20人以上的保鏢，只要敢拍她照片的新聞媒體，都被收購，到後來這個名字，連社交媒體都沒人敢說，關鍵字、昵稱、連相似名都會被遮罩。因為世界所知的社交媒體都有她的控股，玩膩了，她說不定能再花錢推一個更新型的社交媒體上位，只是為了好玩。

　　可惜這次金積玉也沒活多久，29歲死於海難，痛徹心扉的感受了一下，什麼叫做窒息而亡的金積玉，這次打算換個玩法，最好除了飛機，只在陸地上活動。

　　比前兩世都要快建立自己商業帝國的金積玉，發現世界有點無聊，她想要的好像都有了，物質太過滿足的人，不免開始追求精神的圓滿。可是大筆錢撒下去，爸媽過的越來越好，好像也不能讓她有太多的滿足。

　　所謂人活著就是為了實現自我這個終極選題，32歲的金積玉在心血來潮帶著一堆卡和五千都不到的一點錢，在山裡獨自尋找自我這個旅行的時候，差點被一個登山者給□□，最終逃命逃到一半被毒舌咬了，感受著全身慢慢僵死的疼痛，和那個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禽獸，想到最初的那個夢想，我要變的強大，至於拯救世界，愛誰去誰去！

　　重新在這個世界活過來的金積玉，給世界排名第一的學校，捐了一塊地，她則是用很多年都沒怎麼動過的大腦，去學習任何她感興趣的東西。每到一個學校，就會有數不清的錢砸進去的土豪行為，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受歡迎的『學生』。而她確實也很受老師歡迎，還算可以的腦袋，足夠廣闊的視野，觸類旁通的能力，以及只要是感興趣的學科，就會廢寢忘食的努力，這樣的學生，怎麼會有老師不喜歡呢。

　　每一個行當做到極致，都會成為哲學家。這句話大概就是人類追尋精神勝利，最直接的評價。學習的越多，越覺得自己的時間寶貴的金積玉，難得又土豪了一把，大量的鈔票、最頂級的研究室、最好的福利，請來世界最頂級的生命科學研究領域的王者，無底洞一樣的生命科學投資，讓她知道，自己的細胞生長的很奇葩，幾乎每24個小時，就進行大規模的崩潰重組，並且每每都處在一個崩潰的邊緣。

　　簡單來說，金積玉能活到現在，本身就是奇跡。理論上來說，喝杯水她都應該消化不了才對，維持日常生活的進食、行走、交談、思考她都應該無法進行。這更像是擁有超強毅力的絕症病人，對自己進行的心理暗示，以此突破基因的限制。並且強烈推薦她去精神科會診。

　　精神科金積玉沒興趣，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介於搖錢能分辨他創造替代物的特性，金積玉能確定，這就是她生活的那個世界，因為她買過的礦山，搖錢說那是替代品，可那是她上一世買的。按照平行世界的理論，要想讓整個世界回溯，那搖錢的力量和創世無異，因為它不是讓自己回到另外一個時空，而是讓整個世界變成原本的樣子。

　　物理學界，那個祖母的悖論對搖錢來說，完全不存在。按照搖錢的能力，就算金積玉回到過去，殺了她的母親，他們在這個世界沒有完結的那一天，母親就一直都會存在。那不是時空的力量，是搖錢的力量。能改變世界的力量，讓她活著應該是小菜一碟才對，可是搖錢從來不在乎她的死亡，那證明，死亡或許對搖錢來說，更簡單，比讓她活著要簡單。

　　在養成一個耶穌或者是更神奇的物種這件事，實在是太有趣了，比當年還是小女孩的自己，想要的神奇寶貝要給力的多。幾乎浪費了一世，卻是一次活到40歲，死於實驗爆炸的金積玉，開始正式成為一個勉強能看的『種樹人』，一直到金積玉覺得，這個星球沒有任何她沒有去過的地方，沒有任何不是搖錢替代物的時候，第六世的金積玉，開始專心研究商業，因為這顆星球的資源已經沒有可以供給那棵樹的了。

　　然而，就在金積玉拿著大筆的金錢後盾，與其說是在商場上拼殺，不如說是用錢在砸人的時候，年僅22歲的金積玉，在世界所有資源的陪葬中，徹底從這個輪回了數次的世界中消失。

　　而成為11歲小女孩的金積玉看著鏡子裡，她歪頭，對方也跟著歪頭的小姑娘，緩緩的笑了。這證明，人真的有靈魂，而那棵樹，要的是她的靈魂，而不是那具生生死死的身體。至於怎麼才能結果，無非是毀滅一個世界和創造一個世界的區別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都已經，這樣發了，那就這樣吧。前言就兩章，下章繼續哈利波特。

　　ps：從上篇韓娛文跟過來的小天使們應該知道，我連續兩個月日更9000+，這篇文就讓我浪幾天，那段日子真是太坑爹了。

　　新文入V前保證日更3000+，時間不定，V了之後按照日更9000+，偶爾過萬的數位補償你們。

　　又ps：最初我打算拿金積玉的這幾世寫個都市玄幻的，後來覺得綜穿比較有愛，就變成了綜穿


第4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金積玉眼睜睜看著野雞，不對，是鳳凰就要飛到她這裡，心理還有個稚嫩的資訊再和她說，那個巫師，要和它契約，主人快打死他！光速讓那只鳥換個方向飛，停止攻擊！搞毛啊，出場高調沒問題，她從小也沒學過什麼叫低調。得到那棵樹之後，更是一直就是團隊的重心。

　　可是，這也得等她，摸清楚對方的底細行不行，她還沒會飛的時候，白鬍子大爺已經能飛很高了！明顯打不過的情況下，先知道對方有多少賭注，才是上牌桌的時候，現在她是看牌的人，上桌的時機還沒到呢！

　　未得到主人支援的鳳凰，也不追著想和它契約的傢伙噴火了，那很累的。乾脆落在禁林高高的樹杈上，等那個傢伙過來再攻擊她。而被能變成貓的麥格女士，領進霍格沃滋的金積玉，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活了幾世，加起來妥妥過百的歲數，叫對面一個目測大概也是百歲的老人『大爺』有什麼不對。

　　人的身體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變老沒錯，心理年齡卻不會。年齡越大越沉穩更是無稽之談，應該說經歷的越多，人的改變越大。一個隻活在村莊的老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即使到七十歲，也未必有40歲走南闖北的海員，對世界事物的看法更包容，這是閱歷所帶來的不同，不是年齡。

　　金積玉年歲最長的一次，是當生物學家那次，活到了四十歲，而且是在實驗室裡，被眾多單線條同事包圍的四十歲。她從未經歷過老年，一直以lady或者是boss被人稱呼，她頂著自己名義上四十歲，但是看起來不超過25歲的臉，喊五十歲的教授阿姨，一點都不心虛，也沒人會為了這點小事去『糾正』她。

　　人類是群體動物，周圍人的看法態度，會不自覺的影響一個人對自己本身的判斷，來往的人群也會讓混跡在人群中的人產生心理錯覺，當然，這個和每個人的自我認知也有很大的關係。金積玉的時光，不是一直往前的瀑布，飄然直下的流水再也無法追回；而是終將入海的溪流，匯入海洋周而往復，不會停留，也不會老去。她的心態也如此，所以那個白鬍子的大爺，就是大爺，梳著嚴肅髮髻的麥格教授，就是女士，而她永遠是個lady。

　　細細嗦嗦的詢問聲，在『大爺』放棄研究自家寵物突然怎麼了，回到教師席對大家自我介紹時終於停止。重新上任的校長出於找不出原因，當然不能讓學生們恐慌的心態，在上面解釋，今天的意外都是一些『小魔法』為大家慶祝今天的開學。至於有多少學生相信，那不重要，官方態度能磨平大部分人的想法就可以了。

　　金積玉沒管校長大爺的說法，用一個看得過去的說法，搞定大多數的平庸者，是當權者最佳的態度，這個她看多了，沒什麼特別的。今天有點讓她想起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樣子，即混亂又有趣，比上個世界，不停的掙錢要意思多了。而且她原來的資本積累的打算，可以更換方法了，因為她現在不是『窮光蛋』，而是一座城堡的主人，魔法城堡。

　　從一個研究生物的半吊子科學家，並且常年佔據世界首富地位的金主，變成一個11歲的孩子，還有一個數學教授的爸爸和一個註冊會計的媽媽，這樣的情況下應該做什麼？好好隱藏自己的性格不讓爸媽發現？不，是好好準備迎接這個充滿套路的世界。

　　金積玉確定了上一個世界的所有貨物，都由於搖錢正在結果，無法取出之後，穿越或者說是重生在，這個名字詭異的jade·gold身上時，第一個想法是，這年頭有人姓gold？亞裔不應該有個中文名或者韓文名、日文名啥的麼，就算是金，翻譯過來也應該是姓kim啊。不過這個除了詭異點，也沒什麼。

　　第二個想法是怎麼賺錢。活了幾世，教會金積玉最基本的道理是，錢財永遠是所有事情的前提，何況還有一株要結果的搖錢樹等她研究。金積玉拿著自己媽媽的附屬信用卡研究，一下取的錢太多，要用什麼理由解決這個新媽媽的疑問，還有更重要的，這樣附屬卡的消費金額有多少，該不會沒開通取現的功能吧。

　　還有要怎麼和現在的爸媽說明，學校對她來說是浪費時間的事情，在弱小的時候偽裝一下不成問題，偽裝7年等成年那也太長了，7年她都能再拉起至少兩個商業帝國了，介於現在才1989年，資本崛起的大好機會，她要是忍七年，金融危機出現她就只能幹看著了，大損失！

　　然而她所有的疑問都終結於，一隻違反生物本能，白天飛行的貓頭鷹和一封入學通知上，她進入到一個好萊塢電影裡，而且貌似還是個奇幻童話劇。金積玉對霍格華茲還有點印象，都要多虧哈利波特系列投資回報率極高，她還出資建設過霍格華茲主題公園，不過她只出過錢，剩下的所有印象就是還沒見到搖錢的時候，曾經陪妹子們一起看過電影了。至於故事說的是什麼？和她有什麼關係。每天忙賺錢都忙不過來了，好不好。

　　負責接待她的教授，是一隻會變成貓的女士，雖然知道這是奇幻系列，不過金積玉還是很想解刨一下，這位女士變成貓改變的是DNA的排序狀態，還是使用魔法改變了他們的視網膜成像解構，只是看起來像是貓，不然給她抽管血也行啊。雖然大家都是哺乳系，但是人類的尾骨要是沒退化完全，那完全是變異體！那條尾巴哪來的？還是巫師進化的時候尾骨沒有退化？不可能，自己就算是巫師，也敢肯定，她的尾椎骨絕對是裝飾品！

　　數學系的爸爸在對角巷的奇幻購物中改正三觀，金積玉則是在媽媽和古靈閣的妖精兌換金加隆時，感受搖錢傳來的一山洞一山洞的金燦燦，表達想要的欲望。聽著長相古怪的『妖精』說出『1:5』的兌換比例時，快速在心中換算。

　　按照這個比例1加隆分別約等於10.08美元、7.39歐元、人民幣76.34。90年代的金價是多少錢1克來著？應該是70人民幣左右。這個貨幣兌換比例是固定的不，好像可以操作啊。

　　然而比起這個，各種上個世界沒有的金屬礦石，遞給搖錢的秘銀魔藥鍋好像它也很喜歡，這就更讓她感興趣了。有金屬和寶石就代表有成型的礦藏，希望這些魔法製品不是合成材料，這才是真正值得玩的東西。貨幣的杠杆操作，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才能達到她看得上的數字，她還沒去見識過魔法學校呢，沒時間找代理人。

　　和媽媽申請的500英鎊，加上小姑娘積攢零花錢，換了快150加隆，在對角巷花光了之後，全身上下一分錢沒有的『窮光蛋』金積玉，帶著隨身行李『搖錢』進入霍格沃滋，不到40分鐘，擁有了一座城堡，再次成為壕姐，或者說土豪中的戰鬥機，不管是魔法界，還是麻瓜界。

　　不過這在金積玉的眼裡，只是前期本金剛剛到達能看的程度，沒看到搖錢連花的顏色都沒變麼，當初還以為魔法物品的能量大，對搖錢來說更有用呢。果然一個城堡就能結果什麼的，想想就行了。

　　一臉嚴肅望著前方，其實在思考霍格沃滋價值幾何的金積玉，突然被叫到名字，看著站在最前方的麥格教授拿著一個帽子，叫她過去。邊走邊盯著那個『髒兮兮』的帽子看，理論上來說，每年都被使用的物品，應該不會這樣才對，那個『造型』是製造者的獨特愛好？

　　『你好，主人。』分院帽一貫誇張的表情，在金積玉的頭上變的格外的嚴肅。

　　金積玉低垂著頭，眼神因為『主人』這個單詞，微微閃了閃，魔法物品啊，進入過搖錢的，又重新出來，還有溝通能力的物品，還沒研究過呢『你現在是屬於我的？為什麼屬於我？因為搖錢？那你還屬於霍格沃滋麼？原來的霍格沃滋去哪裡了？所謂的替代物是可以連你們的思想都完好無損的替代？』

　　『你是有思想的麼？對萬物都有自己的思維能力，有辯證思維的思想？還是只在特定範圍內有思想？介於他們叫你分院帽，你只能進行分院？通過什麼方式？判斷的標準是什麼？』一下子丟出一串問題，好像帽子沒有反應過來，金積玉瞄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麥格，想起現在時機不對，改口『算了，直接分院吧，我可以通過其它方式聯繫你麼？或者還有其他有思維的魔法物品，我可以聯繫的？』

　　『城堡內所有的生物都是有思維的，您可以在任何地方聯絡我們。我就在校長室內，我屬於您，城堡也屬於您，您可以讓我出現在城堡的任何地方，只要您想。』分院帽扭曲了一下帽尖，做出苦惱的樣子『您想去哪裡？這是您的城堡，我無法解讀您的想法，或者我可以為您解釋一下，每個學院的區別。』

　　『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麼？』金積玉現在迫不及待的去研究那些進出過搖錢的生靈了，如果一頂帽子都能知道那麼多事情的話，剛才在門口看見的那個會動的盔甲，會不會知道的更多？

　　對時間並沒有太多概念的分院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大概不短？』

　　『那算了，哪個學院離圖書館最近？』金積玉問道，書籍和歷史是最快判斷一個新地方價值的方法。

　　分院帽直接回道『您是城堡的主人，您住在哪裡都可以離圖書館最近。』

　　意外的回答讓金積玉瞬間抓住重點『那我可以在無人知道的情況下，住在圖書館裡嗎？誰都發現不了的。』得先確定武力值，再判斷韜光養晦需要多久，目測學校應該不給請保鏢，不過那只鳳凰應該可以兼職一下。長的有點寒蟬，但它好歹能噴火。

　　『這是您的城堡，可以實現您所有的要求。』分院帽在『所有』上加了重音，雖然看不到金積玉的思想，但它現在可以判斷，主人對城堡的瞭解很少。

　　金積玉的興趣更濃，這裡真是太有趣了，這個意思是，城堡本身可能也有思想嘍？『那隨便進一個就行。』分院是什麼，趕快放她去研究這個好玩的地方。

　　分院時快時慢，眾人都已經習慣了，可是分院帽這麼慎重的念出學院的名字是第一次，連教授席的眾人，都因為分院帽一改尖細的聲音，選擇低沉的語調，而看過來。

　　金積玉跳下高腳椅，對著麥格教授微微點頭，走向歡呼著的眾人，很明顯，那就是她的學院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以防不理解，解釋一下：信用卡附屬卡：主卡可以限制附屬卡消費的金額，可以申請所有消費資訊都彙報到主卡上，可以限制是否可以取現，主卡可以限制的還挺多的，具體諮詢銀行。

　　ps：你們猜姑娘去哪裡？


第5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拉文克勞！」分院帽的聲音被小鷹們的歡呼聲掩蓋，加上金積玉，今年拉文克勞有17個新生，很不錯的數字。而且是今年唯一的一個亞裔！金積玉揚起笑臉沖著身邊的人挨個打招呼，你們好啊，未來的小夥伴們。

　　突然出現占滿整個長桌的食物，讓金積玉開始計算這一餐花費的金額，按照並不收學費的標準，這些花費應該來自於城堡本身，那就是說，城堡有自己的盈利機構？如果城堡屬於她了，那些盈利機構呢？有介於這是一個可能有思想的魔法城堡，那管理這些機構的人，是城堡選定的魔法生物，還是那個校長呢？

　　正在研究怎麼把利益最大化的金積玉，分出一點點心神來回答周圍小夥伴的疑問，你來自哪裡，你父母來自哪裡，你全家來自哪裡等等，一直到飯吃到一半，一直只聽到了嗯嗯啊啊敷衍回答的小朋友們，遠離冷淡的傢伙，和周邊的人熱情的聊起來。金積玉卻拿著手上的湯匙研究，這東西，居然是純金的？

　　「嘿，Graham，我能看一下你的餐具麼？我覺得我們學校的餐具很特別。」金積玉戳了戳旁邊拿著布丁的丹妮爾·格瑞艾姆。那是一個在普通的學校，成為校園甜心標準長相的孩子，淺金色的長髮，碧藍的眼眸，在亞洲人的審美裡，非常標準的歐美美人，不對，現在的年齡應該是洋娃娃。就是長的不怎麼英國，反而充滿了美式的甜姐兒的味道。

　　丹妮爾·格瑞艾姆準備挖布丁的手一頓，開心的轉頭，淺金色的頭髮跳躍了一下「我還以為你不喜歡說話呢，原來是在研究這個，你可以叫我丹妮兒，我可以叫你的名字麼？」說著把手上的餐具遞過去給她「我覺得這個沒什麼好研究的，我們的餐具應該都是一樣的吧，大概從我爺爺他們開始就在使用這些了。」

　　「當然可以，你可以直接叫我『玉』。你剛才說你父親是聖芒戈魔咒傷害科的醫師，聽起來真棒，不過我其實沒太聽懂，所以不敢隨便說話，你知道的，我的父母是麻瓜，這是我第一次接觸魔法，那個職位聽起來像是我們的醫生，我的意思是說，幫助別人治療傷害的人，你的父親也是麼？」金積玉有些害羞的看著丹妮爾·格瑞艾姆。

　　手上卻仔細的摸了一遍她的勺子，觸感不對，雖然因為沒有儀器鑒定，不能百分百的確定，但這個絕對不是純金的。自從無聊的科學家研究出，金制的餐具更能保持食物的原位，她換過各種寶石和金屬製品的餐具，不說是到達一眼就能分辨寶石金屬的真假，但是上手仔細分辨，還是能判斷一二的。所以，是她的格外的特別？因為她是城堡的主人？城堡能精細到這種程度？如何做到的？

　　丹妮爾·格瑞艾姆高興的挪動了一下身子，離金積玉更進了一點「魚，你真可愛，我不知道醫生是什麼，我在魔法界長大的，不過我父親確實是為別人治療魔咒傷害。就是有一些傻瓜一樣的大人，能在成年後也用錯魔咒，把自己弄的狼狽不堪。」

　　「嗯。。。那個字念『玉』不是『魚』。」金積玉抽了抽嘴角，就知道不能指望這些沒有音調語系的種族，一次搞定這件事，把手上的勺子遞還給她，忽略自己早就把近代魔法史看了不下五本的事實，充滿探索欲的看著她「你能給我說說什麼是聖芒戈麼？我在書上看到的時候，就覺得他聽起來真特別。」

　　好為人師這個屬性，不管是任何年齡還是任何種族都是一樣的，而向人求助和接受別人的求助，是最快讓兩個陌生人增加親密度的方法。洋娃娃丹妮兒巴拉巴拉開始介紹她從小就很熟悉的聖芒戈，還附帶自家父親的工作玩笑若干，看到金積玉用心聽講的樣子，更來勁了。今年除了金積玉，另外兩個同樣來自麻瓜家庭的新生，也很快加入進來。

　　金積玉則是不時的丟出更多的問題，讓更多的魔法家庭的孩子參與進來。比如她雖然來這裡之時看過書，但是還是不能理解，動物的屍體熬制的魔藥這件事，到底在幹什麼。

　　手上卻一刻不停的，摸遍了自己的餐具和左右兩邊的餐具，還嘗了一下丹妮兒的南瓜汁，和自己的區別。莫名的感覺自己的更好喝啊，還是，這是心理因素？金積玉一邊起身和大家走出禮堂，一邊想著，回去是不是要找個地方看能不能買到化學器材，不然先用熬制魔藥的東西替代一下？試管之類的東西應該可以，化學物品比較麻煩。

　　「抱歉，我沒有理解，家養小精靈？那是什麼？和古靈閣的妖精們一樣的魔法生物？」走在去宿舍的樓上，科普魔法界的小分隊已經擴張到小20人，金積玉抱歉的打斷一個學姐的話。她買的書上面好像沒有這個生物的介紹。

　　學姐還沒開口，拐著她手臂的丹妮兒探頭「我知道，我知道，他們是被巫師創造出來的魔法生物，本身沒有思想，創造他們的人，給他們灌輸了想法，永遠忠誠于主人，成為家族的奴僕。」

　　「哇哦∼我們這裡好像有一個貴族。」學姐調笑著用手指刮了一下小姑娘的臉「這段看來是從小就被教育得很深刻啊。家養小精靈不是巫師創造的種族，事實上他們的歷史說不定比巫師的時間還長，只是在和我們的戰爭中，失敗了，為了求生自願變成了奴僕，並寫下魔法誓約，不得背叛和他們簽訂契約的人類。」

　　一位褐色頭髮的學長回頭「不對吧，家養小精靈是魔法房子的衍生物，古老的貴族家庭擁有的祖產都是魔力滋養的產物，過剩的魔力是房子誕生了精靈，那才是家養小精靈的來歷。」

　　「才不是，家養小精靈是巫師創造的！」 丹妮爾·格瑞艾姆仿佛像是被搶了玩具的小姑娘，鬆開新朋友金積玉的胳膊，站在兩個學長、姐面前，義正嚴辭的說「巫師創造了家養小精靈，這個是他們對巫師忠誠的基礎！」

　　一位帶著厚厚的鏡片，比丹妮爾高一個頭的學長，長期不運動導致的贏弱，讓他看起來像是個書呆子，可他說出口的話，卻一下子懟了他們三個「如果你們看過，魔法哲學家伯特蘭·德·潘西-普羅方德斯，在他的名著《對自然死亡之實際及抽象結果的研究，特別是對精神與物質的再度統一的研究》中所寫的『放棄吧。這種事永遠不會發生。』你們就應該知道，巫師是無法創造一個靈魂和軀殼的統一的生靈的，當然也無法創造一個能獨立思考的家養小精靈，那是梅林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而戰敗的種族也不準確，細數魔法史，和巫師進行過戰爭的種族，屠殺、煉製魔藥或者煉金術材料、以及被圈養才是他們的歸宿。而不是讓你的敵人在你身邊環繞，好方便他們在你睡夢中，給你一個索命咒。」

　　「房子的衍生物是什麼奇怪的名詞，連只在花園的地精，看中的也不是房子的魔力，而是花園裡的植被。巫師的房子施加最多的是保住咒，不會有巫師那麼無聊，給房子多餘的魔咒，不管是煉金還是魔藥，都是更好的魔力去處。」

　　一向盛產怪胎的拉文克勞，可不會被他的三言兩語唬住，事實上丟面子的丹妮兒，鼓著臉看著他，質詢出聲「如果是這樣，你如何解釋他們的忠誠，要知道，家養小精靈是把服務主人當作無上的榮耀的。有些甚至會因為不被主人需要，而懲罰自己，他們甚至喜歡主人懲罰他們！只有造物對造物主的忠誠才能解釋！」

　　「斯德歌爾摩？」金積玉小聲的嘟囔一句，這種精靈聽起來很奇怪啊，喜歡受虐？以此為樂？

　　爭執起來的兩人卻沒有分散注意力，開口懟了三人的學長，盯著丹妮兒奇怪的笑了一下「你不是純血，我背過28個純血家族的族譜，沒有一個分支姓格瑞艾姆，你不會出自一個擁有家養小精靈的家族。而你知道家養小精靈，代表也不是來自麻瓜界，你的家族中至少有兩位以上的長輩是巫師。他們不會和特地和你說起家養小精靈，而你又知道這些事情，只能是從他們的閒聊中得到的消息，家養小精靈並不會被記載在書籍上。」

　　「如果你聽的再多一點，就應該知道的更詳細，比如家養小精靈是可以『釋放』的。他們只要從服務的家族主人那裡，親手得到一件衣物，他們就能獲得自由。他們如果真的是純粹的造物，為什麼還需要自由呢？」

　　說的正興起的人，被前面的級長打斷「亞德里恩別在這裡發表你的高談闊論，至少要先帶他們回休息室。」因為這番堵在通道裡的討論，後面的赫奇帕奇都被他們給堵住了。

　　「說話又不是不能走路。」亞德里恩對著身邊，等著他接著說後續的孩子們揮揮手「跟上級長的腳步，我是亞德里恩－泰勒，四年級，你們可以叫我亞德里恩。」走到丹妮兒的面前，繼續自己的小心思「事實上如果你真的見過家養小精靈，你就會知道，他們會因為懲罰自己而尖叫，那來自於痛苦，也會因為懲罰自己而歡愉，那些則來自於魔法契約和巫師的馴養。」

　　「家養小精靈所有的歡愉都來自于主人，這是魔法契約簽訂的條款之一，所以他們才會像你說得，用盡任何方法來討好主人。不過其中也有限制，如果主僕雙方的魔力懸殊相差不大，那麼契約對家養小精靈的制約越小。」

　　「剛才你們三個說的都不完全正確，但是都有點關係。家養小精靈是古早的種族，現在還活著的精靈，都是當時他們和巫師戰敗之後的俘虜和他們的後代。他們不是巫師創造的，但是作為俘虜，巫師用契約改變了他們。就算是普通家養小精靈的魔力，一般都要比普通巫師大，想要擁有忠誠，契約和馴養是創造他們新種族的方法。

　　其次，如果一個巫師，想要單獨和家養小精靈簽訂，終身服務的魔法契約，那麼你得擁有純血的血脈，那是當初打敗他們的人，設置在魔法契約裡面的規則，魔法界最重要的就是血脈，它能給你帶來各種神奇的福利。

　　最後，想要擁有一個任勞任怨的小精靈，你還必須擁有一座足夠古老，並且魔力充足的魔法房子，如同他的名字，他和所有的精靈都不一樣，他叫家養小精靈。擁有強大魔力的巫師、血脈的加成、和一座完美的房子一樣重要。因為家養小精靈就是以飄散在空氣中的魔法能量為食，而每一代人精心養護的城堡，會隨著時間四處飄散魔力，小精靈以那些為食物」

　　亞德里恩低頭看著面前因為他的話，而陷入沉思中的丹妮兒，露出狐狸尾巴「家養小精靈是戰敗後，被巫師馴化過，並且改造過的種族，是魔法契約的衍生物，你們三個都對，但是要結合，分開來說，一個都不對。我這裡有『妖精的戰爭史』，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加入我們的研究小組，我致力於要研究世界上所有的類人精靈，我覺得你在這方面的好奇心也挺強的，要不要加入？」

　　『噗呲。』本來正在專心致志聽學長科普的金積玉，不自覺的笑了一下，亞德里恩讓她想起來，剛去那個世界著名的大學時，LGBTQIA的那些學長姐們，想要拉著她這條大金腿進入社團時用的招數。『玉，我覺得你看起來十分與眾不同，精神的信仰是我們永遠的追求，要不要和我們一起玩，我這裡有教授的私人手稿哦∼』

　　因為亞德里恩，金積玉對這個『無所謂』的學院多了一絲好感，就是不知道，丹妮兒是哪裡讓亞德里恩感興趣耍花招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斯德歌爾摩綜合症應該都知道吧，我就不解釋了。

　　以防不瞭解，解釋一下，LGBTQIA：女同性戀者（Lesbians）、男同性戀者（Gays）、雙性戀者（Bisexuals）、跨性別者（Transgender）、酷兒(Queer)、間性人(Intersexuals)、無性向者(Asexuals)的英文首字母縮略字，簡單來說代表所有非異性戀者。國內也有人稱之為彩虹族群或者是｜性｜少數，官方叫法的區別。大部分人比較熟悉lgbt是一個組織來的，只是發現的非異性戀族群越多，這個縮寫自然就增大了。

　　我查了很多資料，真的很多，卻只找到一些細枝末節，而且自相矛盾，拿家養小精靈怎麼來，這一說法中，就有有煉金產物、有古老的魔法生物、有種族戰敗的俘虜，一套套的都不一樣。

　　怎麼誕生，怎麼繁衍、忠誠度的保證等等，胎生、卵生、蛋生都不確定，一概沒有基礎邏輯支撐。本寶寶生氣了，就當我出二次設定了。雖然我一開始就是想單純的裝個13而已，奈何這個也要自己想，不開心。

　　Ps：28個純血家族來自於一個純血理論的作者寫作的書籍，當然書籍作者也是羅琳大神創造的，具體可百度。

　　又ps：留言說看不懂的小天使們，我很惆悵啊。。。哪看不懂？我去給你們解釋。我明明打算寫個無腦的蘇文來著。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6:56

第6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禮堂離拉文克勞的地盤並不遠，在級長對著新生們說，我們的守門人和其他三個都不一樣，我們歡迎所有有智慧的人，因此想要進入拉文克勞，你們必須要能準確的回答門環的問題。引的金積玉在跟著他進門時，還不時的回頭看著那個鷹狀的青銅門環，創造它的人，是把問題都固定好的，對不同的人隨機抽選，還是它也是有思維的物品？

　　金積玉在級長傲然的給小朋友們介紹學院榮耀的過往，和無與倫比的驕傲，順便增加新生的學院榮譽感之時，打量著公共休息室。開闊的圓形空間，牆上開著雅致的拱形窗戶，掛著藍色和青銅色絲綢，這個看起來可不是可不是這個時代的產物。越過人群從窗戶往外開，星星點點的湖面，或許在白天能看到城堡外，美麗的風景。

　　天花板是穹頂，之前沒細想，這種建築風格的城堡，歷史遺留痕跡判斷，上千年說不定都少了。穹頂上面綴有星星，下面的深藍色地毯上也綴有星星。房間裡有桌椅和快要頂到穹頂上的書架，門對面的壁龕中放有一尊半身的大理石像，聽著級長的介紹，這位就是學院的創始者，羅伊納·拉文克勞。塑像旁邊還有一扇門，那裡通往上面的宿舍。

　　今年的新生裡只有四個女孩子，女級長帶著她們走進宿舍走廊，隨意的指著其中一間宿舍上面的門牌「每個門牌上都有你們的姓名，你們的行李都已經在裡面了，只有我們和斯萊特林的女生們，是擁有單獨寢室的，姑娘們要感謝拉文克勞女士，她覺得淑女們應該擁有自己的房間。事實上，等你們遇到自己感興趣的學科，需要空間進行實驗時，你們就會知道沒有舍友是一件多麼棒的事情。」

　　「我們經常會聚在一起研究一些『無傷大雅』的小問題，但是你們要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標準，所以我希望你們，不要再沒有征得別人同意的情況下，隨意的告訴其他人你的研究方向，乃至於你們腦子裡的想法。記住，我說的是別人，包括你們的男朋友或者是未來的男朋友們。」擁有一頭栗色長髮的海洛伊絲－伊芙琳，可能擔心第一次見面說的太嚴肅，剛說完就彎起了眼睛，給被唬住的四人一個陽光笑臉「你們可以叫我海洛伊絲，聰明的姑娘們，祝你們有個開心的夜晚。」

　　金積玉走在最後想著所謂的『無傷大雅』是指女生們的小秘密，還是指拉文克勞的小秘密。介於特地在女生宿舍說，她比較偏向於前一種。

　　一直熱衷於交朋友，並且快速被亞德里恩學長，忽悠進他們『古往今來精靈特殊促進方法』研究社的丹妮兒，突然轉頭拉了金積玉一下「你要去哪裡？你的宿舍到了。」發呆的金積玉還沒回話，小姑娘已經上前試圖開門，想要讓迷糊的新朋友進去休息，轉動了一下門把，疑惑道「打不開？」

　　金積玉回神走到她旁邊，把手放上去，輕輕一扭，明顯聽道鎖匙轉動的聲音，沒有推開門，而是對著丹妮兒笑道「也許你剛才轉錯方向了？」轉身站在門前，沒等她提出疑問，先開口「今天真是太神奇了，我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明早你能來叫我麼？我害怕自己會錯過早上的課。」

　　「當然沒問題，我回來敲你門的。」很快忘記門把事情的小姑娘，點頭和新朋友保證，一定會記得來找她，對著金積玉揮揮手，轉頭往前走。

　　金積玉等她走出大概三米遠的距離，一個閃身進了寢室，本來她沒什麼不能給人看的地方，但是既然這座城堡這麼詭異，那搞不好門裡面的東西，確實不適合被人看見才對。等她把門關上的瞬間，看到室內的景象笑了，這絕對不是一個學生寢室會有的樣子，哪怕是魔法學校的學生寢室也不可能，因為光會客室的面積就有剛才的公共休息室大了，而且這還是個套間。

　　正對著金積玉的是一面燙金的四層遮陽窗簾，標準的中世紀王族作風，一層薄紗、一層蕾絲、一層綢布，最外面的燙金布才能真正的遮陽。牆上倒是有些奇怪，掛著各種空白的畫框，從相框的花紋判斷，比較接近17或者18世紀的雕刻紋路。左側的牆壁中間有一張一米二左右的公主床，長長的帷幕垂下。整個房間只有一把沙發椅，金積玉看著上面的禽類尾羽挑眉，那要是真貨的話，這種華麗的洛可哥風格，應該是路易十四時期的作品。

　　金積玉跳到會客室的公主床上，晃了晃自己的小短腿，她曾經好好的研究過歷史，為的是判斷搖錢到底在不在意，一件東西是不是古董。雖然因為那棵樹沒反應，給她的判斷不多，但是還是有點用處的，比如她看到床的長度就知道，這間是會客室。因為床在19世紀是奢侈品，這種大小的床並不是用來睡覺的，而是貴族夫人們用來炫耀會客的地方。看來這座城堡智慧的程度可以再提高一下，它都可以按照性別來討好主人了。

　　「我要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見到所有的，能思考和溝通的物品、生物。」金積玉跳下床坐在那個讓她坐上去之後，軟軟陷下去的椅子裡，從高度來說，明顯是兒童用，如果不是城堡曾經招待過年幼的客人，就是這座城堡的主人生育過孩子。即使在中世紀，這種明顯是奢侈品的東西，也不會作為學校的公用物品，明顯是貴族的風格。

　　對著空空如也的會客室，說出這句話的金積玉，看著依舊空空如也的會客室，莫名覺得有點尷尬，輕咳一聲，打算還是向，剛才對她發出一串，請求同意的能量試探一下，和搖錢溝通了那麼多次，她也算習慣用『變異版腦電波』或者是神識來溝通了。

　　掩嘴輕咳的手剛放下，尷尬還沒從空氣中消散，低沉的響聲在空中想起，金積玉眼睛裡的訝異完全沒有收斂，都暴露在這個瞬間變幻的房間。坐在中間金積玉看著她面前長相奇怪的一群矮小生物，還有擠在一起的幽靈，包括牆上多出一倍的空白相框裡，現在擠滿了人。

　　從拿到魔法錄取通知書到現在，金積玉第一次發出驚歎聲，見慣了奢華的金積玉沒有對城堡的裝飾多想，唯一有興趣的是估算價格；沒有對會動的物品驚歎，因為在她死亡的時候，上一個世界的機器，也能輕易做到這樣的效果；會說話的帽子可不有趣，能思考的帽子，才是神跡。而她現在宛若被神跡包圍了，來寢室的這一路上的她以為和成像效果差不多的，會動的畫像，居然都是能思考的魔法物品，這太值得她驚歎了。

　　即使面前擠滿了魔法生物，有很多幽靈連站的地方都沒有，只能飄散在空中，可是即使室內滿滿當當，卻連一絲的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金積玉轉身前後看了一眼，沒有一個生物，在她的椅子背後出現，而那些在她身後的空白畫框，也依舊空白。金積玉從椅子上站起身，那些快要擠到她面前，匍匐在地上的尖耳朵生物，跪趴著往後又退了50公分左右，她懷疑要不是最後兩排看著要被擠扁了，他們還會往後退。

　　「我想你們應該就是家養小精靈？」金積玉試探著面前，因為太用力而讓戳在地面上的鼻子，有點扭曲的生物，按照剛才他們談論中的說法，蝙蝠一樣的耳朵，用一塊布，又或者是茶巾裹著身體的生物，至於網球大小的眼睛，得有東西抬起頭她才能看到。

　　有一個可能是管理者的那只，輕輕動了一下耳朵，微微抬起頭，卻還是緊緊的盯著地面「是的，莎拉是家養小精靈，我們都是主人的奴僕。」

　　「那麼。。」金積玉剛想往前走，發現它隱隱又要後退的跡象，站在原地指著椅子「先把它靠牆，我想我得先讓你們有足夠站立的地方。」看著前方漂浮的靈魂，扯了扯嘴角，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我並不喜歡抬著頭說話。」

　　如果剛才的拉文克勞們，見到這個金積玉一定會非常驚訝，因為剛才的金積玉完全和，普通剛入學的麻瓜種毫無區別，完全符合拉文克勞們心目中的新生，求知欲很強，經常在發呆但他們都知道，那是在思考。對不理解的東西會立刻提問，甚至會讓他們覺得過於害羞了。而不是現在，對貴族頤指氣使的方式，運用習慣的金積玉。或者說，是做慣了上位者態度的金積玉。

　　「很榮幸為您服務。」莎拉跪直身體，確認了一下椅子的角度，手指對著椅子比劃了一個極其小的幅度。在金積玉還沒反應過來前，椅子已經輕飄飄的飛起，落在牆邊。而莎拉重新趴在了地上，以鼻尖扭曲的姿勢。

　　『比巫師更強大的魔力啊。』金積玉在心裡感歎了一句，走到牆角重新坐下，看著在她說完不喜歡抬頭說話之後，幾乎和地上家養小精靈們融在一起的幽靈，隨著空間變大，而逐個站在地毯上。金積玉看著沒有和那些精靈們同樣下跪的幽靈，沒有過多的猜測，而是選擇直接詢問「為什麼你們沒有跪下？」

　　事實上，這才是金積玉習慣的解決問題的方法，自己想什麼的，實在是浪費時間，有問題找到專業人士解答，才是快速有效的方法。即使學了那麼多年，金積玉還是更喜歡，花錢解決問題。學習更多的是興趣，而不喜歡那成為生存之道。

　　隨著她的話音一落，從幽靈到畫像瞬間全部雙膝跪地，有幾個幽靈可能因為控制不好自己，差點半邊身子，直接進了地板裡。而跪在幽靈身後的家養小精靈們，則直接趴在了地上，隱隱有點發抖。

　　金積玉敲了敲扶手，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開口道「這可不是我要的答案。」

　　果然不管是魔法物品，還是人，揣測上意的時候，都是一群蠢貨。

　　作者有話要說：

　　要記得，這是一篇無腦蘇文。我的女主一項是自帶金身，手指啥的太弱了。

　　今天有點晚，明天多更一點，抱歉。


第7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以下跪表示誠服，那是家養小精靈原生種族的遺留習慣，我們的本體沒有這樣的習慣，所以之前並沒有做，冒犯了您，是我們的過錯。」一個血跡斑斑的幽靈，在一群還算衣衫整齊的幽靈裡，顯得有些特殊，而隨著他的話，抬起的頭，空洞的眼睛，消瘦的臉龐，大概是現場最符合陰氣森森這四個字的。

　　金積玉對習慣什麼的沒興趣，她感興趣的是「你叫什麼？原生種族？本體？你們並不是本體，而是搖錢的創造物？」她以為有智慧的生靈，應該會是在樹裡待過一段時間，然後再出來不是麼？這是重新創造了一個一摸一樣思想的物種？

　　「我是斯萊特林的幽靈，巴羅。我們所有，包括霍格沃滋，都只是複製品，我們所有人都是，我們擁有本體的記憶、思維、和性格。但我們只屬於您，我的主人，我們會跟隨您直到世界的終結。」幽靈中一向被大家忌憚的血人巴羅，對著金積玉行了一個標準的宮廷禮節，這是他記憶中的禮儀。即使他對造物主的問題有些疑惑，還是都一一回答了。

　　被稱呼為主人，花了大約三秒適應了它們這一套的金積玉，摸了一下光潔的食指指節，那裡本來有一個骨戒。登山被毒蛇咬傷的那一世，她醒來之後特意在同樣的時間，找到那個試圖對她不軌的傢伙，用他的骨灰燒制而成的。此後的每一世，金積玉都會找到他，用他的骨灰燒一個骨戒，戴在食指上。

　　金積玉每當遇到和搖錢有關係的事情，就會撫摸戒指提醒自己，這個世界是搖錢的所屬物，但是搖錢卻沒有出手幫她。畢竟搖錢既然能屢次創造出這麼一個人，毀滅這個人，想來應該也不會太麻煩，可是它沒有幫她。它們之間的關係不對等的，讓她非常的不爽。

　　「你稱呼我為主人。」金積玉低頭看著自己白皙如玉的手，恍惚有點錯覺好像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只手應該還不長這樣才對「你說你們是複製品，那麼複製你們的搖錢，你們稱呼它為什麼？」

　　巴羅顯然對她的問題很疑惑，卻依然老實的答道「是主人創造了我們。」他有心想問，『搖錢』是主人的另外一個名字麼？但是沒敢，因為他剛說完這句話，主人的臉色都陰沉下去了。

　　金積玉瞬間想到了它的意思，所以分院帽一直強調這是她的城堡，完全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這些生物的眼裡，這個城堡是屬於她的。看了一眼滿當當的屋子，如果這幫生物都是這樣認為的，那就沒必要和它們浪費時間。「有誰見過或者感覺到過一棵樹，開了滿樹的花，只結了一個果子的樹？」

　　沉默了三十秒左右無人答話，金積玉準備打發它們走，思索著還是要想辦法增加搖錢的溝通。牆壁上的畫像中，一位有著鷹鉤鼻，即使只是直視前方也顯得攻擊性十足的男巫開口，並且是到現在為止第一個沒有開口叫主人的。

　　「閣下，我是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布萊克，1847年到1926年擔任過霍格沃滋的校長，您剛才的要求是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來到您的身邊，校長室裡現在聚集了全部的教職工，在校長室的魔法物品，只有我被掩護出來了，或許您的答案它們可能會知道。畫像們是學校知道最多的，沒有人會意識到什麼秘密需要防備畫像。」

　　金積玉不自覺的用拇指摩擦了一下，食指的指節「我想你們有自己的溝通管道和書寫方法，明天這個時間，我要在這裡看到關於那顆樹的全部消息、這座城堡的歷史，和今晚校長室內發生的所有事情。」在畫像和幽靈中猶豫了一下「按照你們計算年齡的方法，誰是存活時間最長的那個？」

　　「是我，閣下。」今晚的第二個『閣下』出自于一位女性幽靈，海藻般的長髮，仿佛古老油畫上存在的美人，自我介紹裡，還帶著讓金積玉更驚訝的東西「我是拉文克勞的女兒，海蓮娜·拉文克勞。從本體有記憶開始，就存在於城堡中了，現在已經上千年過去了。」

　　創始人的女兒這個名頭讓金積玉看過去，現場的畫像和幽靈們都有些騷動，齊齊的看向傳說中的，海蓮娜·拉文克勞，小精靈們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金積玉審視了一下四周，問道「看他們的表現，有些人並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一直以其他的名義存在于霍格沃滋？」這是本體攜帶的歸屬感造成的區別？年代久遠歸屬感越強？為什麼精靈沒反應？

　　「是的，他們稱呼我為格雷女士，我是拉文克勞的幽靈。我們本來會在開學儀式上現身的，您想要我們安靜一點，所以幽靈們沒有出現在您的眼前。格雷女士是。。。」 海蓮娜·拉文克勞剛準備解釋下這個名字的原因，被打斷了。

　　金積玉無所謂她有什麼故事「那些之後再說，你既然擁有拉文克勞的名字，應該也不會是一個笨蛋。他們所寫的關於霍格沃滋的歷史，你過濾一遍，我只要看到有價值的東西，別讓我覺得是在看歷史小說，或者是人物傳記。」轉頭看向之前的校長「我需要知道城堡所有的收入和支出來歷，所有的，包括不成文的私下交易，以及校長對城堡的控制程度，能做到麼？」

　　「如您所願。」號稱唯一的斯萊特林的校長，布萊克再次行禮點頭。

　　解決了歷史問題、財產金額，剩下的是挖掘剩餘價值。金積玉看著小精靈中，唯一開過口的莎拉「晚宴時，餐桌上的餐具，是你準備的，還是城堡準備的？」

　　「是莎拉準備的，莎拉想要為主人服務，主人怎麼能和那些。。。」莎拉回道一半，被金積玉打斷。

　　二次打斷別人說話的金積玉，皺了皺眉「我不喜歡修飾詞，我想要直接得到問題的答案，明白我的意思麼？」

　　「明白，主人。主人在城堡內所有的衣食住行，都會由莎拉負責。」剛剛因為回答問題稍微有點抬起的身軀，因為金積玉的話再次緊緊的貼在地上，連這個回答的聲音都是貼著地面回答的。

　　金積玉對它的態度詫異的挑了挑眉，所以這些小精靈是天生種族原因比較膽小，還是能察覺到她的不滿？才這麼害怕，一個發抖，組團一起打擺子啊。「我需要休息了，沙拉留下。」隨著她的話音一落，一分鐘不到的室內，金積玉看著唯一還剩下的，趴伏在地上的莎拉笑道「真是神奇的魔法世界是不是？」

　　「是的，主人。」莎拉小心翼翼的回道。

　　「站起來，跟著我。」金積玉走進書房的位置，她沒有帶任何行禮入校，這間書房也只有傢俱，和紙筆墨水，書架上一本書都沒有。本來打算是找搖錢把買的那些課本複製一套出來，現在看來不必了「你的魔力比我強大，你能分辨什麼書是我可以看，並且不會傷害我的麼？」

　　莎把手束在胸前，低垂著腦袋，跟在主人的斜後方「霍格沃滋的書都不會傷害您，您需要我給您準備城堡外的書籍麼？」

　　「你可以拿到城堡外的東西？通過什麼？購買？錢的來源在哪？」金積玉可不覺得按照學長們對家養小精靈的描述，他們能掌控採購的錢。不過這倒是意外之喜，看來她的化學藥劑，今晚就能拿到了。「你可以去麻瓜的地方麼？不讓他們發現，會隱身的魔法麼？」

　　莎拉微微挺了一下胸膛，連耳朵都跟著顫了顫「莎拉可以拿到任何主人想要的東西，麻瓜們當然不能發現莎拉。翻倒巷是巫師的搶奪之地，那裡可以拿到任何您想要的東西，並不需要交易，只要您賜予我魔杖的使用權，我們的魔法和巫師不一樣，如果不用魔杖會很容易被發現，或許會給您帶來麻煩。」

　　「我聽說過這條限制，你們被禁止使用魔杖。不過我倒是不知道，你們可以攻擊巫師？」金積玉感興趣的問「以員警，不是以傲羅為基準，你們雙方的攻擊力誰強？」所以這幫精靈並不是逆來順受的種族，攻擊性很強啊，只要用對的方法。

　　被詢問戰力的莎拉，以為主人採納了翻到巷的方案「莎拉是主人的精靈，莎拉可以攻擊任何巫師。莎拉沒有攻擊過傲羅，但是他們普遍的魔力都比莎拉要弱，莎拉是90歲的精靈了，巫師的魔力增長比我們要快，但是沒有我們活的久，而且只有我們可以在霍格沃滋中幻影移形，只要莎拉可以回來，誰都無法找到我。」

　　金積玉上下打量著，隨著這個問題，連頭都抬起來的莎拉，這絕對不是他們所說，甘心做僕人的種族，作為族群的領頭人，莎拉起碼能代表五成以上的族人，它這麼無所謂的說出搶奪，那其他小精靈呢？或者是之前的主人使用方法有誤？這種精靈居然放心把他們和小巫師待在一起？霍格沃滋是英國唯一的魔法學校，那要是把這裡一鍋端，那就要斷代了。還是這座城堡有其他的魔法契約，能約束他們？

　　剛才那些小精靈加起來應該有五十幾個，按照當初她去挑選魔杖時，那位魔杖師的說法，英國魔法界大概五千的巫師的演算法，傲羅的比例大概不會超過300-500人。以20個家養小精靈圍殺一個的方式，每天消失10個傲羅應該在可控範圍內。最快三個月，這個魔法界的武裝組織就能被徹底瓦解，而只要搞清楚家養小精靈是怎麼被搖錢判斷，是她的所屬物，那她就能快速有一個軍隊了？誘惑力有點大啊。

　　「如果，我想要得到古靈閣要怎麼做？在裡面所有的財寶都歸我的情況下。」腦子興奮起來的金積玉，舔了下有些乾澀的嘴唇「給我一杯水。」看著桌上隨著莎拉的一個響指出現的一杯清水，端起杯子，潤了潤喉嚨，用和剛才要水沒有任何差別的語氣說出「我要這世上所有的財富。」果然囤積財富才最有意思。殺人越貨不是她的風格，簡單粗暴，又沒有美感。

　　莎拉一點都沒有為主人的說法而驚訝，只是為自己即將開口的話羞愧，而它的話也解答了為什麼那些家長們，安心把家養小精靈放在霍格沃滋的原因「莎拉有契約，無法攻擊霍格沃滋的契約者，這裡已經不是原來的霍格沃滋，但是主人依舊和古靈閣簽有契約，莎拉無法攻擊古靈閣的妖精們。不過莎拉可以為主人抓來嗅嗅，那是專門探查寶石的魔法生物，莎拉可以通過他們為主人帶來無盡的財富。」

　　「古靈閣的契約？嗅嗅？金屬探測器？」金積玉喃喃來一句，想起入校時，那一長串的詢問，可能就在那裡，不過搖錢就是通過契約吞了霍格沃滋，那它能不能通過那個契約，再把古靈閣拿下，不過搖錢所謂的契約是怎麼回事，金積玉看向莎拉「小巫師是怎麼和霍格沃滋簽訂契約的？」

　　「魔法契約是從收到錄取通知書開始，回信的小巫師，就相當於和霍格沃滋簽訂了7年的契約，他們可以使用學校的任何魔法物品，在校期間城堡還會會保護他們，這是創始人留下的契約。」莎拉快速回道。

　　聽到使用兩個字，金積玉就知道搖錢鑽的是哪個空子了，希望古靈閣也有這麼個使用。本來打算如果城堡沒什麼錢，可以嘗試下倒賣歷史物品的城堡主人，現在對把這個想法丟在腦後，能和古靈閣契約，至少也有點家底才對。金積玉掩嘴打了個哈欠，小朋友的身體好容易困，因為莎拉的打岔，聊的四散的話題也被她拉回來。

　　走到書桌旁邊，拿起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寫下劍橋鎮上，那個基本快要成為旅遊勝地的學校位址和校舍名，遞給莎拉「如果沒有變化的話，這棟樓的三樓，最右邊的一間實驗室，有我要的所有東西。事情不能被城堡內的人發現，我需要空置的，不為人所知的地方，放置這些東西。城堡可以做到的話，我要這棟樓裡的所有東西，城堡的空間不夠，我要這個房間裡的所有東西。」

　　「小心那些被放置在櫃子裡的東西，如果你看到有這個標誌。」金積玉在紙上劃了一個骷髏頭，讓莎拉認清楚「不要碰它，連裝有他們的櫃子都不要碰。有一根線把櫃子連結在牆上的物品，也最好不要碰。」金積玉不確定魔法能不能做到恒溫保存，這個等她先去找魔藥教授問一下，再確定，動物屍體也有自己的保存方式才對。

　　金積玉望著莎拉尖長的爪子，猶豫了一下「你在拿任何東西之前，最好都要用魔法保護好自己。」精靈死在劍橋的實驗室，那絕對是轟動整個學術界的新聞。她再找人出手，就真的只能去外面買了，很多合成品還要自己重新配。

　　而誤以為主人在擔心它的莎拉，則是努力的彎下腰，還好還記得金積玉說過，她不喜歡修飾詞，激動的保證「莎拉一定會拿到主人要的東西的！」

　　曾經無聊在實驗室裡和同學們研究過致幻蘑菇的金積玉，有點懷疑學校實驗室的危險程度，魔法能不能解決，看它這麼信誓旦旦的樣子，多說了一句「希望你知道謹慎的寫法。」說著又打了一個哈欠，往臥室走「我喜歡香味清淡的洗漱用品，其他的你們自己看著辦。」

　　完全按照以前吩咐酒店管家的方式，吩咐莎拉的金積玉，完全沒想到一早起來，會被『自己看著辦』這幾個字給坑了。

　　那個昨天還沒有，今天早上會自動唱喚醒歌謠的貝殼音盒搞什麼鬼？

　　那個昨天還沒有，今天在她嘴巴裡扭來扭去，差點讓她咬到舌頭的牙刷是什麼？

　　那個昨天還沒有，今天會隨著水流大小，彈奏不知名樂器的水龍頭是什麼？

　　那個昨天還沒有，今天對她的髮型叨逼叨，還要給指導意見的鏡子是什麼？

　　那個昨天還沒有，今天會自動給她梳頭，還想要弄個公主髮髻的梳子又是什麼？

　　那個昨天還沒有，今天。。。。

　　金積玉穿著莎拉昨天捧過來的，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睡裙，經歷了十分鐘的魔法清晨日常，坐在梳粧檯前，看著自動打開的六層裝滿寶石的梳妝盒，突然有一種被別人炫了一臉富的錯覺，再看看梳粧檯上突然出現的一杯紫紅色的，不知道是果汁還是什麼的東西，對著空氣開口「茉莉，這是什麼？」茉莉是昨天莎拉的臨時接任者，審美目測異常奢華的一個精靈。

　　一聲輕響之後，一個束手的小精靈，出現在金積玉的梳粧檯旁邊「這是拉文克勞女士給茉莉的，魔力疏導藥劑。她說可以增加小巫師的魔力。」

　　「變異版的維生素啊。」金積玉嘗了一口，好吧，紫紅色的桃子味藥劑，還行吧。指著衣櫃的那些東西「那些也是拉文克勞的作品？從哪弄來的？」

　　茉莉伸出食指，讓衣櫃裡的衣服一件件漂浮在金積玉的身邊「布萊克校長給的郵購地址，他的帳戶上有充足的貨幣，只要給出信物，就能持續消費到帳戶金額用完為止。布拉克校長說，那是擁有魔法防護力的法師袍，如果您不喜歡的話，可以再換一批。」它的話音一落，四五本郵購指南出現在梳粧檯上。

　　金積玉隨意的翻看了一下，一串拉丁文，一個都沒看懂。魔力疏導藥劑搞不好也是從這裡來的，巫師開店難道是按照千年算時間的麼？拉文克勞死了不止千年了吧，這東西居然還有？「盥洗室裡的那堆東西都是郵購？寶石呢？」不會吧？

　　「寶石是巴羅先生提供的，茉莉在斯萊特林的級長室拿到的。盥洗室的物品茉莉並不知道，主人。」小精靈好像因為被問到了無法回答的問題，有些顫抖，想要跪下，好像被教導過，又不敢。

　　『拉文克勞的盥洗室。』幾個字突然出現在金積玉的腦海，她立刻追問過去『你是城堡本身？』答案立刻傳來『是。』

　　『昨天你為什麼沒有出現？』上來就是質問，不是金積玉過於托大，而是她就是覺得城堡是她的所屬物了。

　　金積玉昨天號稱奴僕的一堆人，連懷疑都沒有，就直接上手用了，就是因為她已經把自己擺在了擁有者的位置上。她非常相信搖錢的力量，能讓她無限復活的生物，辦到什麼都不稀奇。與其懷疑這些魔法生物會不會對她陰奉陽違，不如幹點有意義的事情。何況就算這幫傢伙都背叛又怎麼樣，大不了讀檔重來麼，她又不是沒死過。

　　『整理物品，不能移動，整理再送達。』

　　對這種奇奇怪怪的斷句，金積玉很習慣，搖錢基本就這麼對她，稍微理一下確定道『有東西不能移動，需要你整理過後再送來？整理了一晚？』

　　『囑咐、做事、睡著了、沒過來。』

　　金積玉回憶了一下昨晚的情況，她好像是很快就把事情搞定去睡覺了，這是她效率高『東西呢？』

　　『書房』城堡言簡意賅。

　　『現在的城堡還是霍格沃滋麼？』金積玉問道。

　　『不是，契約、命名、是。』

　　斷句依舊奇怪的回答，金積玉自動翻譯『之前不是，因為你的那些詢問的資訊，重新和其他人簽訂了契約，所以命名是霍格沃滋；還是之前不是，和我簽訂了契約，我為你命名了，你就是？』

　　這次答案回答的比較慢『不是，契約、命名、是。』

　　被腦海中的似曾相識的回答方法，弄的有點糾結的金積玉，微微低頭想著，同樣的答案一出現，就代表溝通完結。可是這個城堡和搖錢有點像啊，因為都是死物才這樣，還是城堡某些特質和搖錢相像呢？金積玉摩擦了一下食指，觸碰到的不是冰涼的戒指，而是皮膚，抬手在首飾盒裡挑了一下，找出一個瑩白色的指環套在食指上，還是有東西習慣些。

　　金積玉起身走向書房，想去看看昨天城堡特地整理的物品，是指什麼。門一開就被占滿整個房間的巨蛇驚了一下，看著連面積都擴大了一倍不止的書房，扯扯嘴角，這東西不算是不能移動的類型吧？


第8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茉莉動了一下食指讓法師袍重新飄回衣櫃，亦步亦趨的跟著突然不說話的主人，看到蛇怪的時候，身體不受控制的退了兩步，小心翼翼的對著主人開口「蛇怪只有會蛇語的人才能喚醒，主人。」

　　「basilisk？」金積玉轉頭看了一眼茉莉，又回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巨蛇，她讀書很多的好不好，想騙她。希臘神話裡，那明明是蜥蜴，再不濟也是雞蛇，眼前這貨哪像是上半身是雞的樣子。魔法世界有魔物不奇怪，可是你這名字相同的生物，也不能退化成這樣吧，就是長的『大』一點的蛇而已。

　　金積玉看著眼前的大蛇，魔法世界的動物體型都這麼彪悍啊，去給她送信的貓頭鷹不是挺正常的。也不對，他們都違法白天睡覺的生物本能了，也許是變異的走向不一致？

　　茉莉畏懼的看了一眼蛇怪，顫抖著和她解釋「蛇怪是煉金產物，需要選取公雞蛋在癩蛤蟆身子底下孵化，它的視線可以殺死任何和它對視的活物，還有尖銳的毒牙，茉莉從來沒在霍格沃滋見到過它，據說他是斯萊特林創始人的寵物。」

　　剛想吐槽公雞蛋是什麼奇怪說法的金積玉，聽到寵物兩個字無語了，好吧，這裡是魔法世界。「。。。把它弄走。」早上看到的拉丁文還要找時間學，現在又多了一個蛇語，金積玉懷疑這個魔法界該不會還有鳥語、魚語之類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年頭巫師養個寵物也夠拼的，還得多學一門語言。

　　一轉頭，居然從茉莉的那張和莎拉看不出區別的臉上，看到了視死如歸的表情，輕笑一聲對著城堡傳達，這條蛇哪弄來的，弄回去。

　　抱著必死的心態上前，準備為主人把蛇怪弄走的茉莉，看到突然消失的蛇怪，差點喜極而泣，然後被一個響指打落在牆壁上，發出『碰！』的一聲。突然在半空中出現的一個精靈，厭惡的看著她，尖叫「違抗主人的命令！你。。」

　　「太吵了。」金積玉打斷它刺耳的聲音「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幫精靈難道一直在她身邊？

　　剛才囂張的『兇手』一秒變成小綿羊，束手乖乖站在金積玉的斜後方，有些驕傲的挺了一下胸膛，剛想大聲說話，想到那句『太吵了』降低三個分唄，說道「布拉克校長說，近期會有危險出現在城堡，主人需要護衛，可哥負責警戒，可哥是幻影移形最棒的精靈，可哥，可以帶著主人到達安全的地方。」

　　「危險？」連進入城堡都需要她的確定，有什麼危險是進入城堡能傷害到她的。金積玉看了自稱『可哥』的精靈一眼，除非這些魔法生物並不知道，或者說並不完全知道，城堡的意識可以做到哪一步。

　　由於城堡和搖錢一樣的溝通障礙，金積玉暗自在心中記下這件事。這些搖錢的創造物也是有階級的，布萊克和拉文克勞他們可以命令小精靈，而城堡的意識也沒有想和那些畫像、幽靈們來往的意思，看來階級觀戀並不是由創造者決定，而是由它們本身的思維決定的。都是造物，茉莉害怕它口中的『蛇怪』，可可能毫不猶豫的攻擊茉莉，代表造物之間極有可能，可以殺死對方，那麼代表不是所有的造物都是一體的。

　　「現在沒有危險，我不需要你。」隨著她話音一落，可哥對她行禮後消失在房間裡，金積玉看了一眼它消失的地方，眼神微閃，轉頭望向被攻擊後就匍匐在地的茉莉「我需要今天的課本。」轉身進入少了蛇怪之後，空蕩很多的書房，昨天的書桌旁多了一個展示架和一個櫃子。

　　金積玉的眼神被一個閃閃發亮冠冕吸引，過於剔透的寶石顯示著曾經主人的輝煌，手剛剛觸碰到冠冕上的鷹頭，一個好聽的男聲，出現在她的腦海『初次見面，我得主人。』

　　『我以為這是女士的冠冕？』金積玉有點訝異，這明顯是爵位以上的女士會擁有的首飾，男士的冠冕可不是長這樣的。

　　那個聲音對她的疑問毫不奇怪『這原來屬於拉文克勞的創辦者，拉文克勞女士，我拿到它之後，把它變成了一個魂器。我想您或許聽過我的另一個名字，黑魔王。也許我能讓您永生不死。』語調裡的試探隱藏的很好。

　　「永生不死？」金積玉撫摸了一下食指上的指環，輕笑一聲，從昨晚到現在終於碰到一個真正像生靈的東西了，就說嘛，太過篤定的誠服，多無聊啊。想要從她手裡獲得些什麼，有欲望的生靈，才真實。

　　金積玉心情很好的看著閃耀光輝的冠冕，現在它可比剛才只有寶石的時候，要美麗多了『永生不死，聽著還不錯，那麼，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獎賞呢？我忠心的僕人？』

　　『只要讓我能永遠誠服於您的裙擺之下，就是我莫大的榮耀，主人。』聲音變的有些甜膩，仿佛情人的低語，捧上一顆跳躍著的心臟，任人賞玩。

　　金積玉亮起的眼睛宛如最純正的黑曜石，再傳過去的時候，還多了點嬌氣『忠心的僕人總會得到讚揚，你以為我給不了你？這個世界上，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獎勵給你，那些都比不上讓我遠離死亡。』

　　『您是我見過最慷慨的主人，我會竭盡全力幫助您。』冠冕裡的聲音除了告訴金積玉一個新名詞『魂器』之外，還透露了兩個金積玉之前都不知道的消息，一個是，被那些畫像、幽靈們所忽視了，因為他們可以隨時來到主人的身邊。

　　而不能自行移動的這些魔法物品，得到的造物主的資訊，是被刻印在腦海中的，只要在霍格沃滋，金積玉可以在任何地方讓家養小精靈拿到它們。而只要屬於霍格沃滋的魔法物品，都屬於她，包括她之前想要的圖書館裡的任何書，因為那些也是屬於霍格沃滋的魔法物品。

　　而第二個，是非常有趣的，讓金積玉完全沒有想到說法。

　　『那本書的名字叫《尖端黑魔法解密》，以您的魔力想要製作魂器非常簡單。』冠冕裡的聲音變成了詠歎調『您的魔力，是我有史以來見過最強大的巫師都比不上的，您甚至可以重新創造一個我，那如海洋般寬博的魔力，讓我有些懷疑您有什麼是辦不到的，哪怕是飛越死亡。您讓我覺得，自己仿佛見到了梅林。不，梅林也不及您的萬分之一。』創造它的力量那麼強大，強大到讓它連反抗的念頭都不敢起。

　　雖然金積玉不是很肯定自己的魔力水準怎麼樣，但是她起碼能判斷，論單打獨鬥她絕對不是可哥的對手，或許連茉莉也比不上。那麼這個有趣的結論就不是再說她，而是再說搖錢。這些魔法生靈或許感受不到搖錢，不過卻可以通過她感受到搖錢的存在，又或者，在它們的感官裡，她和搖錢是一體的。

　　那是不是代表，她可以借用搖錢的力量，不止把它當成一個萬能版的『儲物工具』。要知道在上個世界，她除了用財富飼養搖錢之外，只是通過搖錢，讓自己的財富越來越多而已。其餘所有的武力值範圍的東西，不是交付給保鏢，就是定期上自由搏擊課，增加自己的對戰能力。

　　只是要怎麼借用搖錢的力量呢，金積玉直接詢問自家那顆穿越前一直在她眼前3D投影，穿越後直接在她腦海裡駐紮的樹。

　　『我想要擁有更多的力量，你可以給我麼？』

　　『交換。』

　　『怎麼交換？』

　　『交換。』

　　金積玉抽抽嘴角，這是又死機了的意思？看了眼手上的冠冕，換了一個問法。

　　『我想要魔力變的更多，要拿什麼交換？另外一個城堡？古靈閣？』

　　『魔力交換魔力。』

　　超出預料的回答讓金積玉笑了，如果是這個答案的話，那就代表。

　　『你可以收取別人的力量，並且轉移到我的身上？力量交換力量？』

　　『對。』

　　『怎麼收取？』

　　『結果。』

　　金積玉有點不滿，這是又繞回去了啊，這個世界結果了，她還要魔力幹什麼。按照上個世界的狀況，結果就代表她要離開那個世界了，那麼下一個世界她都不是一個身體，那些力量難道能傳到下一個世界不成。

　　『除了結果之外，我想要在這個世界擁有魔力，要怎麼做？』

　　『交換。』

　　『別老和我玩這個，我問的是怎麼做，難道要我不停的在腦子裡，對你釋放魔力麼？儲存備用？太麻煩了。』

　　『貨幣。』

　　「貨幣？」金積玉沒聽明白，看了眼冠冕，又看了眼展示架上，其他的物品，突然眼睛一亮。

　　『你是說，我讓魔力變成可交易的貨幣，你就可以在現在。。』金積玉還沒問完，也沒有等搖錢的答案，自己就想明白了，丟開手上的冠冕，砸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輕笑出聲。對，這個世界上，只要能買賣的東西，搖錢都能給她。

　　現在的問題是，要怎麼把魔力變成交易物呢？金積玉邊往臥室走，準備換衣服去上課，邊想著有什麼方法能快速增強自己的戰鬥力，錢和力量是安身立命的資本。

　　不過，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東西。

　　說好的獎勵呢？！主人！主人你還在嗎！說好獎勵的啊！我們來聊聊獎勵啊，主人！——被遺忘在桌角，在陽光下璀璨生輝的冠冕君，哭暈在剛發現復活有望的第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basilisk，也就是英語翻譯過來的蛇怪，希臘神話裡是真的有這個動物的，這個詞也是從拉丁語演化來的，有興趣的可以去百度。


第9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把魔力變成交易品的事情先放到一邊，今天是第一天上學的金積玉，先要習慣的是各種神奇的魔法課程。金積玉和一年級的孩子們會和之後，見識了一下巫師新奇的各種課程。

　　學長們把他們領到了教室門口，級長看著他們的眼神有點幸災樂禍，金積玉腦子裡轉著她的實驗室，不知道莎拉弄的怎麼樣了，被拉著她坐下的丹妮兒打斷。

　　丹妮兒用手遮住嘴巴，小聲的詢問金積玉「剛才和你打招呼的人是誰，他可真帥。」

　　「你說塞德里克？」金積玉轉頭看了一眼和他們一堂課的赫奇帕奇們，正好看到塞德里克·迪戈裡對著她招手，笑笑點點頭，回頭對著丹妮兒回答「需要我給你介紹麼？我們是在船上認識的，入校時來接我們的船。」現年12歲的金積玉小朋友，默默的評價了一下塞德里克的長相，看五官長大了應該不錯，現在太幼齒了。

　　丹妮兒眼睛亮了一下，立馬回答「那午飯時怎麼樣，我。。。。」

　　她的話沒說完，教室的門轟然而開，昨天的晚宴上介紹過的魔藥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自帶鼓風機特效，法師袍揚起斗篷的形狀，氣勢十足的從門後進來「我的課堂上你們只需要記住一件事，魔藥是最精細的學科，在你們的腦子沒有僵化之前，不要隨意的去實驗它們，尤其是拉文克勞，聰明和自負只有一線之隔。」

　　金積玉明顯感覺到丹妮兒對這位教授的說法有些不屑，她記不得初中的時候，有沒有對老師有過類似的看法，重溫幼年的學習生涯讓她有點懷念。看到教授的視線掃過來，低頭擋住了興致盎然的視線，做出好學生的樣子。

　　不知道是因為這是第一堂課，還是因為教授的安排就是這樣，還打算通過魔藥課見識一下，魔法界的『化學課』的金積玉，只聽到了一大串的理論知識，連作業都是『加錯材料導致的魔藥失控要如何處理』這樣和『暑假不要落水』一樣安全須知一樣的東西。當然，關於龍的肝臟這樣的神奇材料，還是很有趣的。

　　顯然覺得理論課很無趣的不止金積玉一個。丹妮兒挽著金積玉的手跟在人群後面，掃興的對她說「我爸爸一直說斯內普教授是最年輕的魔藥大師，我在家的時候就覺得他完全是在盲目崇拜。真正的大師應該是在研究室不是麼，看看他的說法『芨芨草是緩和劑。。。』巴拉巴拉，弄的誰不知道一樣，如果他只能說這些，我們只要在家看書就行了不是麼，為什麼要來霍格沃滋，聽他再複述一遍呢。」

　　「如果你看了『草藥和魔藥的基本區別』你就應該知道，並不是所有的芨芨草都是緩和劑，而如果你在課堂上有認真記筆記，那麼你應該清楚，我說的是『猩紅芨芨草』而不是芨芨草是緩和劑。」低沉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冒出來。

　　丹妮兒僵在原地，金積玉也愣了一下，她完全沒發現這位教授是什麼時候過來的，事實上教授是最先出教室的。金積玉拉著呆住的丹妮兒轉身，抱歉的看著號稱是『最年輕的魔藥大師』的教授剛想要說話，就被打斷。

　　西弗勒斯·斯內普低頭看了一眼金積玉，直接移開視線，看著旁邊的人「丹妮爾·格瑞艾姆，除了你本來的作業之外，我希望下次還能看到『15種芨芨草的用法』不得少於13英寸。」說完轉身就走。

　　丹妮兒一路拖著金積玉小跑到城堡外的草坪上，四周轉了一圈，確定那位神出鬼沒的教授不在身邊，轉頭對著金積玉更加生氣的抱怨起來「我就說我討厭魔藥，小時候生病就被灌這些噁心的東西，聽說霍格沃滋有魔藥課的時候，我簡直不想來上學！我和魔藥絕對是天生的敵對，什麼最年輕的魔藥大師，明明就是一個照本宣科的傢伙，現在還要給我加作業，太過分了！」

　　「我爸爸腦子簡直有洞！」丹妮兒用一臉崩潰的表情看著金積玉「你知道麼，我8歲生日的時候，他明明答應要給我買一個兒童掃帚給我當生日禮物，結果因為那個照本宣科的傢伙，在『預言家日報』上發表了一篇，不知道是什麼鬼的魔藥注解，他買了30份！30份！說要帶給朋友們！我的生日禮物他完全忘記了！可惡！就是因為那個倒楣的教授！」

　　金積玉聽著關於『追星』忽略女兒的故事，疑惑了一下「聽著和真愛粉差不多，不過我們的教授看起來不大，實際年齡是很大的人？他應該和你父母年紀相差不大才對？」介於莎拉和她說，它已經90歲了，那巫師活個百八十年應該不是難事。

　　「啊∼當然。」丹妮兒雙手交叉握拳，做出一個祈禱的姿勢，對著金積玉「啊∼我的學長∼我入學的時候學長已經畢業很久了，真可惜，如果我和學長是一個時期入學該有多好，我就能真正見到他熬制魔藥的樣子了。」說完自己抖了一下，氣的大吼「我最討厭爸爸了！」生氣的踢了一下面前的草地「簡直像是發情的孔雀，我嚴重懷疑那個智障教授，給他灌了迷情劑！還有13英寸的『芨芨草』！太可惡了！」

　　從『啊∼』開始，金積玉就感受到周圍的視線有些不對勁，等她到『我的學長』時，果斷往後退了半米遠，對著周圍擺擺手，以示我不認識這個人。突然間演什麼戲，提前給點通知也行啊。

　　發完脾氣的丹妮兒，看到抖快要退到城堡裡的金積玉，沖她喊道「你去哪？等等我。」

　　金積玉立刻轉頭詢問牆上的畫像「魔咒課的教室在哪？」

　　「跟我來，閣下。」一個拿著奢華的羽絨扇，穿著宮廷舞裙的女士，跳到另外一個畫框，想要給她帶路。

　　正好追過來的丹妮兒，一把拉住她的手，嘴巴嘟起「我都讓你等等我了。」

　　「抱歉。。你剛才有點。。嗯。。情緒化？」金積玉眼神往畫像一掃，那位女士就消失在畫框裡，右手往下一翻，拉住丹妮兒的手，往前走「我們得去找院長了，他一定不想我們遲到。」魔咒課的教授，是拉文克勞的院長菲利烏斯·弗利維教授。

　　丹妮兒被她拉著磨磨蹭蹭的往前走「還有半個小時呢，急什麼。而且我那個才不是情緒化，你如果有一個特地在家裡開闢了一個魔藥室，結果沒事就炸鍋的爸爸，你也會像我一樣討厭那個教授的。他應該在自己每篇發佈的論文下面寫著，請不要私自嘗試魔藥製作，那樣我爸媽起碼不會經常吵架。」

　　「你這樣說起來，仿佛我們的魔藥教授是你們家庭和諧的破壞者，可事實上，他應該是個非常棒的魔藥師，不然也不會讓你父親那麼崇拜不是麼？」金積玉拉著她一個拐彎，宮廷群女士就在牆上的畫像裡，對她做出一個繼續向前的手勢。

　　「盲目崇拜！眼瞎！」丹妮兒剛說完，順著她的視線抬頭看了一眼，有些驚訝「畫像還會給我們指路麼？」

　　其實已經不需要指路了，靠近了魔咒教室，那些熙熙攘攘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金積玉鬆開拉著她的手，漫不經心的笑道「我也不知道行不行，所以問了一下。」

　　魔咒課比魔藥課要有趣的多，也可能因為弗利維教授是他們的院長，再教導他們方面特別的盡心？反正一上來就直接讓他們實操咒語，比背誦魔藥知識要有趣。

　　金積玉拿出已經是替代品的『胡桃木、龍的肌腱，11』5英寸』，據說是巫師靈魂伴侶的魔杖，原來的那個，早在從魔杖店買到的時候，就給搖錢了。抬起手握著魔杖對準面前的羽毛揮動，按照弗利維教授教導的咒語「羽加迪姆勒維奧薩」剛念完，課桌上的羽毛就輕飄飄的升到她的鼻尖。

　　「拉文克勞加5分，為我們的jade·gold，非常棒的天賦。」弗利維教授站在講臺上，開心的沖金積玉眨眨眼睛「也許你可以試著讓羽毛按照你的心意，更改漂浮的方向和飛行的方式，這就是你的作業。」

　　深知沒有專業人士的指導最好不要做傻事的金積玉，從來沒有在家實驗過魔法，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發出的第一個魔咒。而她也瞬間就知道了魔力的調動，因為那太明顯了，她和搖錢、和城堡溝通的時候，使用的是一個方法，用力的、專心的、排除任何雜念的，只要想就可以了。

　　給拉文克勞加了第一個五分的金積玉，在麥格教授的變形課上，也加了五分，作為第一個把紐扣變成甲蟲的人。本來還在想著魔法可能像是內功一樣，有個什麼運行路線的金積玉，感受著只要運用魔力，能明顯感受到腦袋裡被觸碰到的那些觸覺，默默的想著，增加魔力應該和開發大腦差不多，那麼魔杖對她來說，應該是沒什麼用的東西。

　　如果巫師把魔杖當成，能控制魔法精准和平衡能力的增幅器，那金積玉的這具身體就是最貼合的魔杖。精准和控制她早就已經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了。一開始和搖錢溝通的時候，還得是身邊沒有人打擾，不然思緒一飛，就什麼都說不成了。現在她都已經能發展到和別人對話的同時，分別和城堡、搖錢溝通了。金積玉本身就是控制器，還要魔杖控制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對霍格沃滋本身的魔法設定很有興趣，不過你們好像興趣不大，我在猶豫要不要快進，進入情節。不過可能出現設定瑕疵，糾結。


第10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霍格沃滋一天的課程並不多，騎著掃帚在天空飛行一圈之後，他們今天的課程就結束了。金積玉看到拉文克勞的幽靈遠遠的對她點頭的時候，以要回宿舍給爸媽寫信的理由，推拒了丹妮兒一起去圖書館寫課後作業的邀請，並表示她帶了不少零食在行禮裡，晚飯也不用找她。

　　海蓮娜·拉文克勞整理出來的霍格沃滋的歷史，和金積玉看過的校史出入並不大，無非是多了一個薩查拉·斯萊特林的離去方式，按照海戀娜的資料，在金積玉看來，無非是出身和階級本來就不同的四人，因為共同的理想走在了一起，而理想實現之後，中間本來就有的矛盾被一次激化了而已。古早的歷史對金積玉來說沒什麼意義，真正讓她有興趣的是，布萊克帶來的關於校長的權利、霍格沃滋的盈利方式，還有傳說中的黑魔王。

　　金積玉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手裡拿著早上因為想到魔力交換的事情，而被遺忘在桌上的冠冕，看著牆上被茉莉掛上去的有三米長的空白相框，現在裡面站著霍格沃滋歷年來的校長。

　　「你們的意思是說，霍格沃滋本身簽有眾多的魔法契約，董事會、魔法部、包括簽約商家，比如古靈閣和奧利凡德魔杖店，每年都有固定的資金會劃撥到霍格沃滋。而校長的權利除了可以控制一部分城堡之外，還可以在合理的情況下動用這筆資金，並且不需要任何書面的報告？」

　　「簽訂契約的是城堡，並不是校長，那麼校長要如何拿到這筆錢？那些人，董事會的家族，直接把錢給校長？還有，那個黑魔王，他並不像傳言一樣死掉了，鄧布利多校長懷疑，之前城堡的突然消失，可能就是他做的？」

　　畫像裡的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最終還是由昨晚和金積玉見過一面的布萊克接話「霍格沃滋在古靈閣有自己的金庫，每年由妖精們打理，只要拿著校長的信物和古靈閣的金庫鑰匙，就可以在裡面取錢。當然，如果是您的話，只要拿著鑰匙或許就可以。妖精們有自己辨別巫師的方法，他們不是靠容貌分辨巫師的，而是靠魔力，您本身就是城堡的主人，那麼和霍格沃滋的契約，就是和您的契約。」

　　「校長的權利是您賦予的，如果您不喜歡的話，完全可以收回您的慷慨。昨天晚上城堡突然消失，會讓鄧布利多想到湯姆·馬沃羅·裡德爾，是因為一個古老的語言。作為救世主出生的哈利波特，還有三年就要進入霍格沃滋了，他覺得這是黑魔王為即將的回歸，做出的事情。雖然他沒有搞清楚是怎麼發生的，但是他已經在召集鳳凰社的成員了，因為霍格沃滋從建校以來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他擔心或許那個人創造了更邪惡的黑魔法。」

　　金積玉一邊聽著布萊克的話，一邊翻著茉莉拿來的《尖端黑魔法解密》和冠冕裡的那個靈魂對話『按照魂器的製作方式，你並不是完整的靈魂是麼？湯姆·馬沃羅·裡德爾。』

　　『我更喜歡Lord Voldemort這個名字，如果您允許的話。是的，我是被分裂出來的魂器之一。』作為自從被分裂到拉文克勞的冠冕禮，再也沒有見過人的黑魔王之一的替代品，他有本體靈魂裡所有對強大的嚮往，以及對死亡的恐懼。主人能給予他新生，那麼也許本體心心念念的復活，也能做到。因此只要是金積玉想要知道的，他都知無不言，這樣強大的存在面前，耍小心思對他絕對沒有好處。

　　書頁翻到復活咒語中『父親的骨，無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兒子再生；僕人的肉，自願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仇敵的血，被迫獻出，可使你的主人復活。』金積玉手指點了點書頁上的僕人這個詞，這段咒語裡起碼要有兩個活人在的意思，一個僕人和一個敵人。殺了敵人，用僕人的肉復活，還真不愧是黑魔法。不過魂器啊，相當於如果要殺掉湯姆·馬沃羅·裡德爾，不止要消滅主魂，還要消滅掉所有的的魂器才行，戰爭可是很影響經濟繁榮的，她不喜歡。

　　為了確定城堡對於魂器的定義，金積玉詢問城堡『如果我要把拉文克勞的冠冕丟出城堡，並且攜帶它的人進入，那我應該是告訴你丟掉拉文克勞的冠冕，還是丟到湯姆·馬沃羅·裡德爾？』

　　『驅逐被製作成魂器的冠冕。』城堡給了另外一個答案，並詢問是否現在驅逐。

　　這個答案比金積玉想像中的要好，起碼證明城堡可以鑒別什麼是魂器，拒絕了城堡驅逐的請求，現在這個是她的東西。另外給它下達命令，當魂器或者叫湯姆·馬沃羅·裡德爾的人，進入城堡第一時間告訴她。

　　金積玉對著冠冕詢問，它想要的是不是復活的時候，茉莉把一個魔法水晶盒放在了桌子上，畫像裡的布萊克說道「盒子裡的契約就是城堡盈利來源的契約，收藏在校長室的密室裡，只有校長可以查看。」

　　「他們要承擔城堡的維護和開支，城堡要承擔教養和庇護的承諾。」金積玉打開盒子，裡面零零碎碎有各種象徵物一樣的東西，拿出半枚金加隆，在她拿到手上的瞬間就知道，這是古靈閣的契約載體，有些可惜的丟回去，霍格沃滋只有一個金庫，這個她可不感興趣，她要的是整個古靈閣。

　　重新拿著一個小小的黑絲徽章，兩星之間以山形為主題，一把劍為基礎，看著上面的小字『高貴的最古老的布萊克家族。』抬起手對著畫像詢問「布萊克？你的家族也是董事會的成員之一？」

　　「布萊克家是28個純血家族中，最古老的一支，霍格沃滋創立之初，我們就在。」 菲尼亞斯的臉色有點僵硬，依舊據實以告「不過，現在布萊克已經沒落，無人繼承家族，連財產都被魔法部沒收。布萊克老宅可能徹底封閉了。」

　　看著徽章契約文件的金積玉，詫異的望了一眼菲尼亞斯「契約規定，當長老會，現在叫董事會。當董事會的家族受到攻擊時，作為契約者，霍格沃滋必須給予幫助，你的家族如果不幸走向毀滅，霍格沃滋也要保護你們最後的血脈。與此同時，你的家族將變成城堡的一部分。如果我沒有理解錯，這代表即使你的家族已經沒有繼承人，那麼布萊克家的財產也應該歸屬于霍格沃滋，而不是魔法部。又或者，魔法部可以無視魔法契約？」那契約簽訂的意義在哪。

　　『如果您能復活我，我會帶著整個魔法界親吻您的腳尖，我的主人』冠冕裡的靈魂因為金積玉的疑問，顫抖的說出這句話。

　　「不！魔法部當然不能！那群蠢貨！」菲尼亞斯的臉色鐵青「每份契約都是由族長繼承，而最後一代布萊克已經不相信霍格沃滋裡的人，或者說不相信鄧布利多可以保護布萊克家族的血脈，之所以一直在給霍格沃滋提供資金，只是不想承擔毀約後的魔法懲罰。而布萊克這一代的族長。。」

　　菲尼亞斯停頓了一下，想起那個被關在監獄裡後代滿臉的厭惡，不管是投靠黑魔王還是鄧布利多，對布萊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家族和血統！他寧願他死在和傲羅的反抗對戰裡，而不是噁心的被關在監獄裡「最後一位血脈純正的布萊克沒有得到長輩的認可，家族已經沒有族長，我並不知道我們和霍格沃滋的契約是否還生效。」

　　金積玉看了一眼冠冕，對裡面『黑魔王』激動不已，興致缺缺。話說回來，按照畫像講述的關於黑魔王的恐怖事例，金積玉覺得可以讓他們去看看麻瓜界的戰爭，國與國之間的征戰，血腥程度完全不是一個等級。而作為曾經因為利益所趨，客串過軍火商金積玉小姐，覺得這個不過就是理念不合時，常規的流血事件，極端的種族主義者，和宗教主義者一樣，都只是一群打著正義名義的權利愛好者而已。魔王什麼的，應該說果然當初是以兒童文學創造的故事麼。

　　一心二用，先去問了搖錢，湯姆那個魂器中，被分成幾分之一的靈魂為什麼還有用，按照她淺顯的魔法知識，如果靈魂相當於軀殼，沒理由腿在西邊，頭在南邊，還能成為單獨的個體。如果魔法能那麼容易讓靈魂分裂，搖錢就沒必要扒著她了，完全可以把她分裂成幾份，更好的利用。而搖錢明顯比湯姆要強大的多得多，一個巫師都能做到的事情，搖錢不可能做不到，除非分裂靈魂這件事不可行。

　　然後問了城堡，關於布萊克的契約是怎麼回事。按照契約布萊克家人都沒了，誰還每年給錢，而要是不給錢，契約應該無效才對。可是手上的徽章依然閃爍，這就代表了契約依然在生效，那麼持續讓契約生效的原因就很有趣了，又或者，這幫創造物可以向她說謊，那就更有意思了，可以像主人說謊的創造物，那和一個全新的生物就沒有區別了！離她所想的，搖錢是神物的推論又進了一步。

　　搖錢和城堡，同時把答案傳達過來，兩邊都給了非常有趣的答案，霍格沃滋的答案簡直是意外的驚喜。

　　『不是靈魂，是物品。』搖錢

　　『布萊克家是城堡的一部分。』霍格沃滋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打算今天碼情節，但是我寫了快三千多字，回頭看了一眼，一點都不滿意，全部刪掉。

　　仔細想了一下，當初寫文明明是為了完成自己的腦洞，現在有點勝負心過重，看到你們的留言，我會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想要你們都滿意就好了，後來寫出來的完全不是我想寫的故事，三個小時寫的好痛苦，比我寫案子的時候腦子還要疼。

　　我想寫，我想寫的故事，完成我腦中的那個有趣的故事。我努力向你們的要求靠攏，但我不想忘掉自己。我想要開心的碼字，讓自己覺得碼子是樂趣，而不是工作之一。如果有讓你們失望了，很抱歉。

　　ps：有小天使們留言說不懂，可以具體一點麼？就是哪寫的讓你們覺得奇怪了，我去研究一下，是不是我的寫法有問題。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6:56

第11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搖錢傳來不是靈魂的答案讓金積玉愣了一秒，轉瞬重新丟出疑問『你的意思是說，魂器像分院帽一樣只是會思考的物品，那麼復活之後呢？如果是你，你有辦法讓他復活麼？不使用復活咒語的方式。』

　　霍格沃滋則是在說完之後，直接在金積玉面前的書桌上，顯示出了布萊克家的金庫鑰匙和老宅的門鑰匙。這個才是契約還在持續的原因，布萊克家在違約的那一年，他們的老宅已經歸屬于霍格沃滋，這兩個是當初家族和城堡簽訂契約時，所留下的擔保物，現在已經可以正式使用。

　　『你的意思是，布萊克的財產已經屬於我，鄧布利多知道這件事麼？』

　　『不知道。』

　　金積玉有點不解『校長不是也知道契約麼？如果契約產生變化，校長難道感覺不到？』她要是頭上還坐著28個可以插手她產業的人，金積玉覺得自己要是無法解決他們，那麼至少也要知道解決他們的方式，和如何快速解決。

　　『契約沒有變化，校長無法知道，校長是使用者。』

　　『你的意思是，布萊克和霍格沃滋簽訂的契約，並不是和校長。校長是城堡的使用者，不是擁有者，他無法和你進行對話？』金積玉翻譯城堡的短語，和這兩個傢伙溝通起來，真是需要自帶腦補技能『契約沒有變化的意思是，契約仍舊在執行？按照你的說法布萊克家已經成為城堡的一部分，那麼契約應該終結了不是麼？』

　　『契約物未進入城堡。』

　　金積玉看了眼面前的古靈閣金庫鑰匙『你的規矩是所有的東西都進入你的地盤，才算契約成立啊。』 聽到城堡肯定的回答聲，作為養著類似習性物種的金積玉，有些想笑，果然溝通方式一樣是有理由的，現在連霸道的地方都差不多。

　　『那麼只要不履行契約的家族，所留下的擔保物，包括金庫鑰匙和家族的門鑰匙，都會歸你，不對，是歸我所有？』金積玉剛問完，又聽到了肯定的回答，瞬間就想到了昨天靈光一現的『家養小精靈軍隊』。

　　這個想法手段有點不好看，但是很有誘惑力，只要把那些家族的後代控制起來，那麼她至少在一年內，會獲得28個純血家族的金庫和魔法老宅，千年的家族啊，金庫應該有點東西吧。而且理論上來說，她多擁有一個老宅，她的軍隊就會多幾個『小精靈戰士』，連操作的方法都如此簡潔，讓人不得不心動啊。

　　從菲尼亞斯關於契約的言論之後，金積玉就完全把室內的人都丟在一邊，專心和城堡以及搖錢溝通。完全不知道面前的主人，頂著少女的殼子，腦子裡想著血腥事情的畫像和幽靈，也隨之安靜下來。

　　直到一聲悶響，莎拉拿著一根魔杖，身上帶著一絲血腥氣，出現在房間裡。幾個幽靈和畫像傳出此起彼伏的吸氣聲，把沉浸在『精靈大軍』是否有實現的必要性，這個問題中的金積玉重新『喚醒』。

　　金積玉看了一眼出去一天，明顯變化不少的莎拉，昨天的溫順裡多了一絲東西「你回來了，我要的東西都帶回來了麼？」

　　「莎拉帶回了整棟樓的所有東西，主人說想要整棟樓的物品，所以莎拉帶回來了。有線連著牆壁和有主人畫的骷髏頭形狀的物品，莎拉沒有碰。不過莎拉在那棟樓的周圍施展了麻瓜驅逐咒，那棟樓現在是屬於主人的了。」莎拉微微低頭高舉雙手中的魔杖，獻給金積玉「主人說莎拉可以使用魔杖，這是翻倒巷中莎拉得到的，不會給主人帶來任何麻煩。」

　　「您允許家養小精靈使用魔杖？」 海蓮娜·拉文克勞詫異的開口，連畫像上的校長們都竊竊私語起來。

　　而他們的話都被金積玉的疑問給打斷「你在劍橋用了麻瓜驅逐咒？劍橋的生物實驗樓？那個當麻瓜靠近施過麻瓜驅逐咒的地方，會想起十萬火急的事而離開的那個，麻瓜驅逐咒？」

　　什麼鬼，她沒聽錯吧，這是要那棟樓被包圍研究的意思？那可是三個人有一樣的想法，就能組個研究小組的劍橋，兩個小時實驗室沒人都能上學校論壇的地方。施展了麻瓜驅逐咒，絕對會被那些喜歡研究神秘學的傢伙們包圍的，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都會被他們丟在腦後。當年宿舍著火這種事情，都沒有打斷那些瘋子們的實驗，還能多十萬火急。實驗結束之後，那些傢伙可是花了一個禮拜去周旋各種檔，和搬家事宜。

　　一天一夜裡，親手殺了至少三個巫師，並且從包圍中逃脫還搶到了一根魔杖的莎拉，身上被血腥氣滋生出來的戾氣還沒長成，立刻從站直身體高舉魔杖的姿勢跪趴在地，顫抖著說「莎拉做錯了，請主人懲罰。」他不知道他做錯了什麼，但是這不是主人想要的結果，就是他做錯了。

　　金積玉沒有理它，直接詢問畫像們「從我接觸到的所有資訊裡，巫師都不想要被麻瓜們發現你。。我們，那麼當麻瓜知道的時候，解決方法是什麼？一忘皆空？很多人呢？幾百人或者幾千？」網路現在還沒有發到到21世紀的地步，金積玉不確定流言的傳播速度，低頭詢問莎拉「從你施咒到現在過去了多久？」

　　「一個小時不到主人，莎拉是在最後回來的時候施咒的。莎拉可以立刻去對他們施展一忘皆空。」莎拉連忙回答。

　　「等一下，對了，現在是在哈利。。這是在魔法世界。」金積玉眼睛一亮，立刻想到，這裡和上一個世界不一樣，即使她現在還沒達到能控制輿論的地位，但她已經擁有了可以無視輿論後果的方法。如果那些學生們可以突破魔咒去研究那棟樓，對她來說也不是壞事，而他們無法擺脫魔法，那她就重新擁有了一棟實驗樓，雖然裡面的人員還不全，可以慢慢配麼！

　　金積玉點點腳尖讓莎拉起來「你做錯了，不過錯的不是這件事，而是你的行為，你違背了我的命令。」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魔杖轉頭問海蓮娜「為什麼對魔杖那麼驚訝？」

　　「因為家養小精靈不能。。」海蓮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

　　「我的精靈可以擁有任何我給予的東西，不是麼？」金積玉看了海蓮娜一眼，如果這些古老的巫師們，都這麼反對家養小精靈擁有魔杖的話，那麼魔杖就對家養小精靈越發的重要。

　　而好的領導者，就是給下屬帶去他們想要東西的人。金積玉拿起莎把手上的魔杖，對著這個因為她的說法，渾身都開始顫抖的精靈說「我想拿走這根魔杖就是對你最好的懲罰，而你再次得到它的機會，取決於你下次是否會讓我滿意。」

　　「莎拉一定會讓主人滿意。」莎拉跪趴著往前挪動了一點，小心翼翼的用額頭試探著，輕輕觸碰金積玉的腳尖，離腳尖還有十公分的時候，停頓了數秒好像在等金積玉的呵斥聲，直到金積玉的動作一直沒變，被他的額頭完全觸碰到的時候，沙啞的帶著哭聲重複「莎拉會為主人得到任何您想要的。即使是莎拉的生命。」

　　所謂魔法生物的替代物，終究有多像一個完整的靈魂，其中一項實驗，忠誠度確實可以增加的這個測試環節，在莎拉的身上得到其中一個樣本的金積玉，轉頭就用她想吃中餐的『無理要求』，把莎拉打發了，至於一直在西方魔法世界生活的莎拉，能不能做到她想要的中餐，那就要看魔杖對家養小精靈有多重要了。

　　金積玉指了指面前突然出現的，製作成一個金幣大小的布萊克家徽，或者說是布萊克老宅的門鑰匙，對著牆上的菲尼亞斯試探道「我想這個是你們家的東西，他現在屬於城堡，也就是屬於我。那麼在我找到，來回城堡與外界方法的時候，你家族所有的東西都將像霍格沃滋一樣屬於我，那應該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如果像你所說，你們是最高貴的純血。看在這個門鑰匙的份上，你可以對我提出一個要求。」

　　菲尼亞斯會提出什麼要求不重要，金積玉的這個問題，是想要判斷一下，所謂的替代品到底和本體有什麼區別，一樣的靈魂、一樣的經歷、一樣的思維方式。按照菲尼亞斯剛才的態度，這個替代品連對家族的榮譽感都是一樣的，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替代品了，他們就是他們自己才對。而按照這些巫師的邏輯，擁有魔杖的家養小精靈是危險物品，那麼她是否能接受到所謂的勸誡呢？

　　「您的意思是，布萊克和城堡的契約已經終結？」菲尼亞斯疑惑了一秒，立刻開口「感謝您的慷慨，那些理所當然是屬於您的，您不用在意我的想法，如果不是您說您不喜歡修飾詞，那麼我想，我至少能為您獻上一首最誠摯的詩歌，讚美您的善良。」菲尼亞斯從幾位校長中間，單獨走到相框的正中間，對著金積玉行禮。至於家養小精靈的問題，一個字都沒提。

　　而他的表現也讓接受到搖錢答案的金積玉，無趣的點點頭，一個沒有要求和欲望的生物，他們和本體的其他區別不知道，起碼本體不會那麼誇張的，隨時隨地和她表忠心，哪怕她是他們的領頭人也不會。

　　太過誠摯的忠心，幾乎都源於懼怕，她隨意的一個要求，即使違背他們以往千百年的觀念，也不敢多說，或許也是源自於靈魂深處的恐懼。不管他們是懼怕于創造他們的力量，還是擔心自己一個不順心，就會毀掉他們，這些傢伙懼怕的卻不是她，而是搖錢的力量，那就更無聊了。

　　金積玉一邊聽著搖錢難得給出的不行的答案『不能復活。』一邊詢問菲尼亞斯「昨天我問的，你們當中有誰是知道關於那棵樹的消息的，今天的說法依舊是一無所知麼？」長達一分鐘的沉默，讓金積玉知道搖錢真的完美的隱藏了自己的存在，本來也沒對這個抱有太大希望的金積玉，揮揮手讓他們都走了，那棵樹的問題還是要自己來。

　　只是搖錢辦不到的事情，居然可以用咒語來復活，魔法比想像中要強大？她不信。這也不過是搖錢拿來結果的一個世界而已，一定是有什麼被她忽視了。


第12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莎拉帶著晚餐準備好的消息出現在金積玉的面前時，她正在和搖錢進行多年的遊戲『你猜我在說什麼』。因為金積玉嘗試了各種變換方式的問題，都得到了一樣的答案，無法復活，那顆樹連交易兩個字都沒說，就是一直重複這個四個字。

　　腦袋裡想著哪裡出問題的金積玉，走到餐廳，看著擺在長條餐桌上玲琅滿目的食物，尤其是中間那個擺放的像一個大太陽花的蝦餃盤，快速運轉中的大腦停頓了兩秒，低頭詢問莎拉「這些是從哪來的？」從她說要吃中餐，到莎拉把這些東西放到她面前，最多不超過半個小時，別說是蝦餃，就是擺在她位置上的那一碗，奶白色，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的湯也不可能那麼快做好。

　　莎拉抬手對著主人的椅子揮了一下，看著金積玉坐好，恭順的站在旁邊「莎拉去了倫敦的唐人街，找到最大的一家店，從那裡拿來的。莎拉不知道主人喜歡吃中餐，莎拉會儘快學會的。」

　　金積玉拿起手邊雕刻著蘭花圖案的筷子，打量了一眼材質，又是金屬，輕笑了一聲「這種是裝飾用，筷子還是要表面光滑的，才好使用，換一個給我。」在她話音一落，手邊就多出了一雙木質的筷子，筷子的中間還有一個刻著餐廳名的銀環，看來這些東西是從這家餐廳來的。

　　本來對中餐這個要求期待不高的金積玉，一邊吃著口味還不錯的食物，一邊用餘光打量站在她旁邊的莎拉。比她想像中的要知道變通，因為知道自己無法快速學會它不知道料理，選擇了另外的解決方式，做的很好。

　　而且說話或者說是思維的方式也改變了。聽聽它的說法，它會儘快學習中餐，而沒有說『莎拉不會做，請主人責罰。』通過她讓它做的那兩件事，迅速判斷出和自己相處的方法，非常聰明的做法。也許它這個形容詞並不合適，應該用他才對，智慧的生物啊。

　　金積玉吃了一點就放下筷子，她不是很餓，還有事情沒想明白，胃口也不是很好「魔杖在書房裡，哪些小精靈可以使用魔杖，你們可以擁有多少魔杖，由你去決定。我想你知道什麼情況下你需要拿出它，別讓類似海蓮娜的疑問再讓我聽到，能做到麼？」

　　「可以，主人。」莎拉立刻回答道，這個意思是，所有的家養小精靈都可以擁有魔杖，種族多年的契約一下打破，莎拉的戰意都被燃起，如果主人需要的是手握魔杖的精靈，那麼他們就可以撕碎任何的敵人。

　　金積玉從椅子上起身，走進書房，指著桌上對角巷諸多商戶的那份契約，猶豫了兩秒，認真的看著莎拉「我要這些店長們，在今年11月的最後一個禮拜消失在魔法界，不能進行施展任何魔法，不能去任何地方，不能見任何人。但是他們不能知道是誰做的，並且在一個禮拜之後，依舊沒有生命危險的回到他們的生活，能做到麼？」

　　按照霍格沃滋給予的簽約規則，只要東西沒有按時到達城堡，那麼契約將按照當初簽訂的，所有財產歸霍格沃滋所有。純血家族牽扯太廣，對他們動手腳一定會引起一些人的警覺。對角巷的那些商店，正好可以讓她拿來實驗，契約的操作是古靈閣的妖精，還是必須是契約者才能進行。如果是前者她需要儘快得到古靈閣，如果是後者，那最好，想要得到28個純血家族的事情就更簡單了。

　　金積玉看了一眼桌上的冠冕，這個想要復活的黑魔王也應該能製造一點混亂，只要把他往人群聚集的地方一丟，應該沒人會關注那些店長消失去哪裡了。按照城堡契約的規則，鄧布利多也無法判斷出契約的變化。

　　自己的力量還是太弱小，起碼要等到魔力交易這件事成功，她擁有足夠能和那位『偉大的白巫師』匹敵的魔力，才能展現在眾人面前。巫師界的殺傷力應該比想像中要大。雖然她不介意讀檔重來，但是她對死亡這件事也沒什麼好感。就是不知道這些魔力比巫師強大的精靈，能不能做到她想要的。

　　莎拉沒有金積玉的擔心，快速而肯定的回答「莎拉可以做到，這並不困難。」

　　「看來我小看了你不是麼？那麼如何讓這件事簡單起來呢？」金積玉放鬆的靠在椅背上，等著他不困難的解決之道。

　　「莎拉可以使用奪魂咒，主人。」

　　莎拉說出了一個金積玉沒有聽說過的咒語，不過從字面的意思來理解的話「你的意思是，搶奪他們的魂魄？之後再放進去？」精靈可以施展這麼強大的咒語？

　　「奪魂咒會讓中咒的人會感到腦子裡一片空白，感覺無比幸福，施咒者可以控制被施咒的人做任何事情。」莎拉有些不解金積玉不知道這件事，想到主人兒童的身體，又有些釋然，對金積玉簡單的解釋道。

　　一如冠冕裡的魂器所認為的，霍格沃滋的所有替代品，都感受到了讓他們新生的魔力有多強大，真正見到金積玉的身體都疑惑過，她和一般小巫師並沒有不同的弱小。只是都各自憋在心裡，沒有問出來而已。萬一這是主人獨有的復活方式，他們擔心問了之後，也許就有另一個好奇心沒那麼重的生靈，替代現在的自己。

　　金積玉既然能創造他們一次，就未必不能有第二次、第三次。這也是布萊克在對待金積玉時，如此諂媚的原因，當生死掌握在別人手上的時候，求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畫像們認為這是一種古老的復活黑魔法，讓金積玉能從古老的世界在這裡復活，從而創造他們。幽靈們覺得這是金積玉對自己施展的魔法，讓身體回到幼年保持沉睡，等待重新蘇醒的力量，另外一種永生之道。小精靈們想的更單純，主人就是主人，不管她以何種形態出現，都是主人。

　　殊途同歸的是，他們都認為，金積玉是古老的存在，不然她不會有那麼深不見底的魔力，卻對現在的魔法界一無所知。而她年幼的身體顯然是某種魔法的效果，真正12歲的孩子，可無法做到她的姿態，而且有時候他們能感受到，金積玉其實並不習慣這個幼小的身體。

　　至於金積玉變的弱小的魔力，在他們看來，可能是魔法的後遺症，強大的魔法都需要付出代價，這是魔法永恆不變的道理。何況金積玉是比霍格沃滋更古老的時代，重新復活自己的黑魔法。也許這個魔法的代價，就是需要主人重新再成長一次，而她的魔力自然會隨著魔咒的作用，逐漸強大起來。

　　「你是說奪魂咒可以控制別人？」金積玉坐直身體「沒有任何限制？被施咒的人也不知道自己中咒了？」魔力足夠強大的話，她是不是可以對任何人使用這個咒語？這樣的魔法誰都可以使用？那黑魔王為什麼不能成功，不是說他的魔力很強大？

　　莎拉的回答打消她的疑惑「咒語失效時，中咒者是可以感受到自己被施咒的。而且對某一個人施此咒過多的話，就會產生抗性，從而削弱咒語的威力。意志堅定的人也可以抵抗奪魂咒」

　　「你怎麼確定，你不會碰到意志堅定的人呢？而你有多少信心，他們不會因為咒語懷疑到你？」金積玉把亂飛的思緒拉回來，就說一個咒語能統治世界的話，那還發動什麼戰爭，是有多蠢。

　　莎拉低著頭動了一下手指，書桌上多了一瓶淡藍色的藥水「這是美夢魔藥，再意志堅定的人都會被美夢誘惑，降低防禦。喝下美夢魔藥的人，即使醒來也會不自覺的讓自己處在好心情裡，所有會打擾他們的煩心事，都會被他們丟開。」

　　「莎拉可以讓精靈們在他們的食物中加入美夢魔藥，奪魂咒控制他們的時候，他們會誤以為自己在做夢，事後他們至少需要三天的時間，才能處理他們消失的時間發生的事情，藥劑如果過量，他們甚至會沉睡在夢中不願意醒來。不管主人要他們消失多久都可以。」

　　「家養小精靈不能使用魔杖，也不會有任何巫師會給我們魔藥，不管是哪一種方式，都不會有巫師想到是精靈們做的。我們擁有最好的隱藏魔法，巫師不用特定的咒語是無法發現我們的，等莎拉回到霍格沃滋，他們的藥劑時間都沒過。」

　　金積玉拿起水晶瓶，晃動了一下裡面澄澈的藥水「那這瓶藥水你是從哪來的呢？和你拿到魔杖的方式類似麼？」

　　「這是霍格沃滋的藏品，主人。當學生們受傷無法入睡的時候，醫療師會用這個幫助他們入眠。200年前一個學生因為無法抵抗美夢魔藥，不願意醒來的時候，藥水被放置在魔藥儲藏室，棄用了。莎拉曾經打掃過那裡，所有拿到了它。」莎拉說完之後彎下腰，繼續說道「莎拉在任務結束後，會去合適的地方，為主人補充被使用完的魔藥。」

　　金積玉對他在沒有提前告知的情況下，想要動用城堡藏品這件事，一點也沒生氣「200年還依舊有效用的藥物，我對儲藏方式的興趣，比藥劑要大。你做的很好，以後有我不知道的方式，能更快速的達到目的，你都可以告訴我。」

　　這個魔法界比她想像的要危險的多，做事看來要再小心一點。－金積玉


第13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小精靈軍隊在莎拉的帶領下，四處搜尋更多的魔杖，而他們每拿到一根魔杖，都伴隨著至少一位巫師的死亡，通常情況下這個數位更多。翻倒巷死亡的巫師超過40人的時候，一向對翻倒巷除之而後快的魔法部，開始介入。以總人口三千人的英倫魔法界，這個數字已經很誇張了。

　　預言家日報上給出聳人聽聞的標語『無人生存的翻倒巷！』下麵搭配著傲羅們圍著地上的屍體，眉頭緊皺的樣子。鄧布利多因為城堡的消失又出現，把翻倒巷的事件也歸結于黑魔王即將歸來的痕跡，開始頻繁的聯繫鳳凰社的諸人，連救世主波特的周邊都加強了防守。

　　城堡裡的大孩子們多少感覺到了一點變化，在自己的小團體裡談論著最近的異常。而金積玉所在的一年級新生群體，依舊是風和日麗的氣氛，每個禮拜只擔心一件事，學生的噩夢，這個禮拜的作業和下個禮拜的作業。

　　丹妮爾抓住喬治的手，攔住他的動作「小心一點，豪豬刺不能放這麼多，會炸鍋的。」

　　格萊芬多韋斯萊家的雙胞胎、赫奇帕夫的塞德里克·迪戈裡、拉文克勞的丹妮爾·格瑞艾姆和金積玉正在進行課後學習小組。空置的教室是雙胞胎提供的，材料是塞德里克提供的。這跨學院的友好交流，原本只是丹尼爾以給塞德里克補習魔藥的名義，想撩漢而已。得到消息的雙胞胎要摻一腳，金積玉純粹是姐妹情誼的友情電燈泡。

　　正在奮筆疾書抄金積玉的變形課作業的弗雷德，頭都不抬對著同胞兄弟說「兄弟，我還沒有活夠，你最好不要自己熬制魔藥，或者你已經打算好了，要離我遠去。」事實上，他們一開始只是因為好玩，沒想到這個『學習小組』的福利這麼好，弗雷德打算要和這幫小夥伴們，『友善』的相處下去。

　　「魔藥上你們最好聽丹妮爾，她一直都是O，整個一年級能拿到優秀的人都不多。」正捧著塞德里克的草藥學作業進行『借鑒』的金積玉，把手上的羊皮紙還給主人，抬頭看著對她的說法一臉嫌棄的小姑娘笑「無與倫比的魔藥天賦，不是麼。」這是院長對她的誇獎詞。

　　始終對魔藥這件事不是很待見的丹妮爾，神奇的擁有被斯內普教授看中的天賦，自從在魔藥課上，阻止了一個赫奇帕夫作死之後，她的作業都比其他人要更複雜一點。

　　然而天賦主人對這一點，非常的討厭「如果你們也有一個從小在家花樣炸鍋的父親，相信我，誰都會有這該死的特長。」丹妮爾調整了一下豪豬刺的量，重新放進鍋裡「我覺得這不公平，我並不喜歡這些，為什麼你們是感冒藥水，我的作業就是止咳藥水，那個教授真的是太討人厭了。看看玉，麥格教授才是真正喜歡她，她甚至不用寫變形課的作業！」

　　「斯普勞特教授給了我一朵月光花，非常的漂亮，你得承認教授們的喜歡，還是有很多好處的。魔藥課上你是赫奇帕夫的女王。」塞德里克停下揮動魔杖的手，鼻煙壺依舊好好的立在桌上，一點要變成老鼠的跡象都沒有。

　　「嘿！這聽起來很像炫耀。」喬治退後一步給丹妮爾讓出攪拌魔藥的空間「至少你們都有教授的喜歡不是麼，玉這兩個月都給拉文克勞加了多少分了，你們的寶石增長的太不合理了，就別再我面前再重複這件事了好嗎。麥格教授因為我和弗雷德給格萊芬多扣了10分，我差點以為她會用眼神殺死我們。」

　　「贊同！如果要繼續這種聊天方式的話，我要退出這個學習小組了！」弗雷德同意兄弟的說法，作為五人組的學渣擔當，聊教授喜愛什麼的，也太過分了。

　　非常符合赫奇帕夫忠厚性格的塞德里克，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本來這個學習小組就沒有你們！」關注著藥水變化的丹妮爾強勢吐槽，現在她的補習對象都變成了雙胞胎，完全不是她想要的好嗎！她是來泡漢子的！這幾次她和塞德里克說的話，還沒有和弗雷德說的多！

　　喬治在旁邊給她遞上水晶瓶，嬉皮笑臉的開口「你得承認，我們可以提供很多樂趣，真的是學習小組的話，多無聊啊，我們才12歲正是開心的年紀！」

　　「我們的城堡探險計畫，你們要不要加入，這間教室就是我們上個禮拜的成果。想想看，上千年的城堡，一定還有更有趣的地方。」弗雷德對丹妮爾的常規吐槽十分習慣，慣例選擇岔開話題。望著好攻略的塞德里克「別管那些作業了，總有辦法解決的。」用羽毛筆的頂端點點桌上的羊皮紙，示意作業的『新型解決方法』。

　　丹妮爾用余光瞄向金積玉眨眨眼，這是她靠近塞德里克的機會，這個學習小組有點坑，完全不適合進行『友愛』的互動。因為塞德里克的魔藥只是普通，並不是差。真正差的是雙胞胎。過於正直的塞德里克，每次都把丹妮爾的魔藥補習機會讓給他們。她明明能感覺到，對方對她並不是毫無興趣。

　　「丹妮爾下個禮拜可以，我要去找院長補習魔咒，你們知道我對那個很感興趣。」金積玉屈指敲了敲桌面，吸引他們的視線「下個禮拜丹妮爾可以和你們去。」轉頭看向塞德里克「我不放心他們兩個，你能去照顧一下丹妮爾麼？」

　　「這是」「對我們的」「侮辱！」

　　「我們當然可以」「照顧好我們的公主」

　　「她可是我們魔藥課的」「救世主！」

　　喬治和弗雷德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完，共同說出『救世主』雙手高抬擊掌，齊齊轉頭瞪著說話的金積玉，表達他們的不滿。

　　「好吧，事實上我不放心你們對『救世主』的崇拜，丹妮爾並不那麼好控制不是麼，介於你們想要拐帶我的好姑娘去夜遊。」金積玉從善如流的更改說辭，對著塞德里克說「我們得相信赫奇帕夫是最好的騎士人選，他們更適合和『公主』相處。」說完還沖他眨了眨眼睛。

　　塞德里克站起身，舉起魔杖對著丹妮爾微微彎腰「如果是夜遊的話，我可能不行，但是時間更改在禮拜四的下午，那麼，我很榮幸能陪同『公主』探險。」他也不是感覺不到丹妮爾的態度，好看的姑娘總有特權，何況這個好看的姑娘喜歡他。

　　「那就禮拜四下午。」丹妮爾揮動魔杖把藥水倒進水晶瓶裡，遞給喬治，抬起下巴傲嬌的說「也許你們那天沒有空？公主只要一個騎士就可以了。」喜歡這件事，她是前進派，耗費了那麼多天，再她看來已經有點慢了。

　　兩張相似的臉龐對視一眼，竊笑著看向兩人，異口同聲的說「聽從您的命令，殿下∼」

　　丹妮爾臉上浮現出紅暈，氣場依舊十足「我要熬制疥瘡藥水了，你們誰要學？」

　　「看在我的『功績』上，我還缺一個感冒藥水作業，或許殿下可以幫忙。」金積玉把寫好的草藥學作業放在旁邊，示意丹妮爾先熬感冒藥水，她對魔藥的興趣不大，知道大概原理之後，就丟在一邊了。莎拉帶回來的實驗室器材，她還沒玩夠呢。

　　丹妮爾嘟起嘴有些不贊同的看著好友「你至少要自己熬制一次，不然你的魔藥成績遲早會從E（良好）變成P（差）的。」明明金積玉並不討厭魔藥課，為什麼對熬制魔藥那麼不喜歡。

　　「親愛的，作為你永恆的魔藥搭檔，我必須提醒你，我在課堂上成功的熬制過感冒藥水。」金積玉不喜歡重複已經學會的東西，那對她來說是浪費時間。要不是確定莎拉不能幫她寫作業，她連變形課和魔咒課的作業都不想寫，這兩門明明是『動手課』為什麼那麼多『書面作業』。幸好麥格教授偶爾會在作業上放她一馬。

　　嘴巴上的不贊同，並不耽誤丹妮爾已經開始準備感冒藥劑的魔藥，低著頭邊處理材料，邊對她說「魔藥的成功不是源自于一次的成功，而是要學會藥物之間的關係，它們非常的奇妙，需要謹慎的對待，你應該再認真一點才對。」

　　「聽起來，我們的公主殿下並沒有她說的那樣討厭魔藥。」喬治走到弗雷德身邊，搭著他的肩膀促狹的笑著「我仿佛看見了斯內普教授在和我說話，這真是太可怕了。」

　　塞德里克背靠在牆上，看著專心準備材料的丹妮爾，不得不承認，他當初參加這個所謂的學習小組，也是有理由的「也許這就是你們無法獲得教授喜歡的原因。」

　　「喬治！」弗雷德驚訝的看著，一直在他們中間充當潤滑劑的塞德里克。同樣驚訝的喬治抓著兄弟的手「弗雷德！」同時開口「天哪，我們的赫奇帕夫也會攻擊人了。」

　　眼看著妹子戀愛即將成功的金積玉，終於可以擺脫，丹妮爾沒事在她耳邊絮叨塞德里克有多帥的話題，一手拖著下巴望著耍寶的雙胞胎「也許我們即將認識一個新的塞德里克。」

　　午後的陽光肆意的揮灑它的餘熱，少年少女們歡笑的聲音，讓空氣都充滿快樂的味道。三天后，就是11月的最後一個禮拜。

　　金積玉望著教室窗戶上折射出的光芒，想起書房裡那個即使只有微弱的月光，也格外閃耀的冠冕，彎起嘴角。

　　天氣真好，這麼好的天氣，真的很適合幹點朝氣滿滿地事情，比如復活。－金積玉


第14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11月的第三個週末，霍格沃滋的一年級生金積玉，出現在布萊克家隱藏在麻瓜街區的老宅，第一次來時陰暗的房子，被布萊克家的精靈克利切，現在是金積玉的精靈，打掃的煥然一新。牆上的畫像不負當初她剛進入時歇斯底里的樣子，謹慎而小心的端坐在新的畫框裡，畏懼的看著第二次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新主人。一位看起來，毫無殺傷力的，少女。

　　一個半月前，被搖錢因為『不能復活』弄的腦袋打結的金積玉，轉而研究書房展架旁邊的空櫃子，無意中從那個消失櫃，到達翻倒巷博金—博克魔法店，一直隱身跟在她身邊的莎拉和可哥，看著她從眼前消失，尖叫著撲進消失櫃。

　　以為是什麼黑魔法的莎拉，出現在店鋪的瞬間丟出一個『粉身碎骨』，然而莎拉發現他無法攻擊店主，那代表，店主是城堡的契約對象之一，而對方卻能攻擊他們的主人。可哥挺身擋住店主的魔法，莎拉則是帶著危險的櫃子和主人迅速回到霍格沃滋。

　　那次有驚無險的意外，讓金積玉對魔法物品更添了一份謹慎，同時還多了三個意外之財。一個是可以通過兩個連通的消失櫃，穿梭于霍格沃滋和城堡外的任何地方，只要讓小精靈幻影移形到她想去的地方，放下櫃子，她就可以自由的出入城堡。

　　第二個是博克家的金庫鑰匙和翻倒巷的博金—博克魔法店。作為28個純血家族的族長，也就是博克家族的族長，卡拉克塔庫斯·博克，也是城堡的契約者之一。作為董事會的一員，契約的第一條就是保護霍格沃滋的安全，他卻攻擊了，已經是城堡主人的金積玉。

　　違反契約的代價，就是當初的契約物都將歸霍格沃滋或者說是金積玉所有，而那家店是契約物之一，或者說那棟房子是契約物之一。就像霍格沃滋裡面的所有物都被搖錢歸結為所有物一樣，魔法店裡的東西也被再次去往翻倒巷的金積玉，全部丟給了搖錢，並且這次，沒有複製品。

　　翻倒巷從此再也沒有博金—博克魔法店，至於本來就因為出現的過於頻繁的屍體，人心惶惶的翻倒巷，因為突然消失的店鋪會有多少不安，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按照她的計畫，這場混亂還要再大一點，最好能席捲整個魔法界，才是她要的。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魔法店的消失，讓金積玉終於搞清楚，搖錢所謂的不能復活是因為什麼。

　　消失的魔法店裡，站著茫然措施的卡拉克塔庫斯·博克，隱身在一旁的金積玉看到他的瞬間，想通了所有關節，霍格沃滋裡一樣東西，即使簽訂了契約也不屬於她，巫師或者說是人類。那些教授們明明也應該是城堡的所屬物才對，搖錢的霸道她早就見識過了，那棵樹不可能放過這些巫師。

　　小精靈就是最好的證據，同樣有血有肉、會魔法、會思考，他們和教授唯一的區別不過是他們不是巫師，僅此而已。她也是再那個瞬間才想通，一直以來疑惑的地方，教魔法史的幽靈教授，是她的所有物，而其他教授卻不是。再次之前，她完全沒有在意到這回事。因為教授的存在感實在太弱了，她連單獨的一句話，都沒有和他說過。魔法史的問題，她都去問海蓮娜了，她才是那個活的最久的幽靈。

　　無法復活冠冕的原因非常簡單，搖錢無法創造巫師。這個世界拒絕人類或者巫師成為貨幣，不可交易，沒有原因，或者說搖錢不告訴她，亦或者是不能告訴她，不管是哪一種，總算解決了一個疑問。

　　只在客廳路過了一下，直接進了密室的金積玉，對畫像的想法沒有興趣。坐在密室的靠椅上，看著面前放著的兩個魔法物品沉思。一個拉文克勞的冠冕和一個斯萊特林的掛墜盒，後者是布萊克老宅的複製品，因為她需要在霍格沃滋之外多一個落腳的地方，所以她讓搖錢複製了房子，克利切第一時間把掛墜盒給了金積玉。拿到掛墜盒的金積玉，看著裡面原主人的留言，立刻想到了，這是和冠冕一樣的東西，魂器。

　　兩個感應到對方的魂器，飄出承載物的瞬間，莎拉抬手把金積玉連帶靠椅往後移了至少三米，帶著可哥和克利切舉著魔杖擋在金積玉前面，滿臉肅殺的盯著兩個十分相似的靈魂，並且迅速的給金積玉疊加了三四個保護咒。自從消失櫃的事件之後，他就有點惶惶不安，還差點因此攻擊和金積玉玩鬧的喬治，如果不是因為感覺到不對的金積玉及時阻止，也許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就只剩下一個了。

　　一直安份的待在冠冕裡，從來沒有在金積玉面前顯示過靈魂的冠冕，先被拿著魔杖的小精靈驚了一下，接著又被對面的魂器刺激。轉身想要靠近主人，卻被如臨大敵的莎拉攔住。眼神裡閃過一絲嗜血，快速的隱藏起來，他不屑於莎拉他們，他只在乎坐在莎拉身後的那位，看著金積玉弱小的身體，臉上的狂熱毫不掩飾，這位真的可以復活他，一如她復活自己！

　　誤以為金積玉的身體是復活魔法的冠冕，連身邊的另外一個魂器都沒搭理，神色激動的想要和主人說話，轉瞬就被金積玉的話驚住。

　　「只有一個可以復活，你們有三個小時的時間『決定』誰可以擁有這個榮幸。」

　　幾乎就在金積玉話音剛落，掛墜盒迅速的舉起手，對著冠冕的靈魂念著底不可聞的咒語，而冠冕無聲的尖叫起來，英俊的面孔扭曲的可怖。

　　兩個互相施咒的靈魂，讓莎拉不放心的把金積玉的守護魔法，疊加的更多，整個身體都貼在她的身前，還讓可哥和克利切把金積玉的左右都包圍起來。如果不是金積玉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莎拉會立刻讓可哥帶著她回霍格沃滋，那裡在莎拉看來，是最安全的地方。

　　金積玉對前期的廝殺不感興趣，她在更新自己的資料庫，以及為之後的方案做填充。她的思維宮殿裡，那個名為『搖錢－造物』的檔櫃，在不停的添加和刪減新的資料。或許叫這個名字不準確，應該說這只是當初金積玉，喜歡福爾摩斯的金融系教授，教給她的複雜版思維導圖。不過換了一個帥氣的名字。

　　而唯一可以隨意進入那個宮殿的生靈，搖錢，對於她的資料夾一個都看不懂。比如，最開始進入霍格沃滋時，金積玉的那些隱晦的試探。

　　造物的智慧等級樣本（劃分標準，人類思維建模標準）：

　　分院帽可通過她圖書館的疑問，選擇讓她進入已智慧為名的拉文克勞－12歲≥

　　畫像通過自我判斷，什麼是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來找她－16歲≥

　　當她疑問下跪的原因時，無直接答案，幽靈通過自我判斷選擇下跪－6歲≥

　　城堡因為時間，改變她所說的，所有生靈出現在她面前的命令－16歲≥

　　家養小精靈因為。。。。

　　這些僅僅通過一面的短暫判斷，在金積玉第一次正式和造物交談時，快速的更新了資料。新的檔上寫著，以上樣本分析更改，可進行溝通的造物，其心智完全符合其敘述年齡，判斷標準作廢。符合智慧類生物標準，無需進行重複提取樣本。

　　造物和本體的智慧區別樣本（智慧生物的原生欲望是否存在）：

　　布萊克可以命令茉莉，階級制度存在

　　幽靈和畫像提供魔力藥劑和珠寶，權力劃分存在

　　茉莉懼怕蛇怪，求生欲存在

　　可哥攻擊茉莉。。。。

　　一疊疊的取樣材料，分門別類的儲存在金積玉腦袋裡，只是她沒有柯南道爾筆下的那位大偵探一樣，擁有遠超常人的智慧。只能通過不停的鞏固自己的大腦，來一遍遍的記憶這些。而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已經花費了金積玉若干個十年。

　　詭異的魔法界和魔法物品，讓金積玉不能隨意寫下這些記錄，關於搖錢的所有資料，她也不放心教給搖錢保管，即使搖錢表現的再怎麼像是一個單細胞生物，在她不能完全確定搖錢的智慧情況之前，她對這棵突然出現的樹，警戒心依舊強烈。

　　雖然金積玉不知道，那棵樹對她的宮殿出入如無人之境。幸運的是，搖錢對她的那些小『玩具』一點興趣都不感，當然主要原因是，它搞不明白供養者在幹什麼。遭受過不明攻擊，現在只剩下結果欲望的界樹，除了結果什麼興趣都沒有。

　　而沒有得到完整版『界樹養成方案』的金積玉，雖然被搖錢帶著死而復生甚至穿越世界，卻因為第一個世界的生生死死，產生了巨大的好奇心。旺盛的好奇心驅使她，再沒有發現更有趣的事情之前，搖錢就是她最大，最有趣的玩具。即使因此被搖錢拋棄，甚至死亡都不能阻礙她。

　　魂器能不能復活，怎麼復活不是金積玉的目的，今天這場復活是為了解開她的三個疑惑，造物是否可以殺死對方；造物是否可以殺死她這個名義上的主人。兩個只能復活一個，那存活下來的那個，是否會殺了復活他的人，讓自己變成唯一呢？既然魂器有不止一個的話。

　　以及她發現搖錢不能創造巫師之後，新的疑問，如果她在這裡死了，讀檔重來。那麼被殺死的那些巫師，是否會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金積玉有八成把握搖錢不能創造巫師，剩下的兩層是因為那棵樹詭異的溝通方式，可能帶來的溝通誤區。她死亡之後，會不會同時間原地復活，而不是像第一個世界那樣，把十八歲的那一天，那個曾經的臥室當作復活點。

　　莎拉對魂器的警戒，讓金積玉心中可以殺死主人的天平往YES方向傾斜，同樣作為造物，莎拉比她更瞭解魂器，她的警戒代表了太多的東西。

　　而如果能證實魂器可以傷害她，那麼她對造物的所有研究可以終止，可以攻擊她就代表造物是完全獨立的存在，所謂的主人，不過是一種心理暗示，沒有任何的效用。

　　這個論據成立的話，關於搖錢是神的推斷可以蓋棺定論，再也不用懷疑。所有的試探都可以停止。在哪復活也不重要了，因為能創造獨立的存在已經說明了一切。哪怕是獨立的一隻老鼠，搖錢也至少擁有神的能力。無法創造巫師，有太多可能，這超出了她目前能達到的研究範圍，不要自不量力是最基本的自我價值判斷。

　　在搖錢確定有成為神的能力，或者本身就是神的弱小版的前提下，更適合當前狀況的研究將變更為，養成一個神的自己，究竟是神僕，等它滿樹結果的那一天，就是她殉身的日子；還是她是神的主人，天降鴻福，她得到了一個神的殘識，並且于它契約作為主人的身份，在養『神物』，結果的那天就是她成神之日。亦或者她和搖錢本有累世的因果，搖錢本就是她的東西，這所有的動作，都是如同道家的轉世歷劫，搖錢在助她成神。

　　單手支著下巴，看似仿佛睡著了一樣安逸的金積玉，被一聲低沉的『主人』喚醒。虛幻的靈魂明顯變的凝實不少。金積玉看著自動退開的莎拉，以及單膝跪在她面前的這個魂器，輕笑道「看來你們決定好了。」

　　實驗開始。

　　不管是哪一種，都要試試才知道，攻擊是最好的防守。－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狠狠蘇一把，進入劇情


第15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金積玉帶著莎拉、可哥和因為即將復活激動萬分的魂器，來到他父親的墳地，記載在魔法書上的復活咒語，需要的其中一項材料，父親的骨將從這裡取出。

　　「您的復活咒語也需要這個？」魂器飄落在可哥的附近，冠冕和掛墜盒都在可哥的手裡。

　　金積玉看著莎拉打開墓地，聽到『她的復活咒語』這句話心思一動，就知道魂器誤會了「你用咒語分裂靈魂，就要用同樣的咒語復活。我的復活可不是永生的方法，不然我就不需要你了不是麼。」零碎的骨架在莎拉的指揮下落在地上「現在還需要自願的僕人。」

　　可哥走到骨架旁邊，打開掛在身上的魔法袋，一件件往外拿需要用到的魔法物品，最後拿出小包裹，裡面是早就收集好的，標著各個名字的血液「精靈攻擊了當年的傲羅們，鳳凰社成員從不落單，我們為了不被發現，沒有靠近。可哥保證無人知道是被精靈們攻擊的，我們只使用了巫師們的咒語。」這些是敵人的血。

　　「主人，或許您知道哈利波特，強大的敵人會讓復活之後的我，也更強大。」魂器看了一眼標籤上的名字，唯一有印象的只有穆迪。

　　等著驗證自己能否被攻擊的金積玉，不在乎他復活之後的強大，只要她制止住莎拉他們的保護，一個成年巫師，可以輕易的殺死沒有任何防護力的自己。「你是使用咒語的人，並不是創造者。我看過那個咒語，敵人不分強大還是軟弱，需要的只是敵人的血。你告訴我你有辦法召喚你的僕人，現在可以開始了，別讓我等太久。」

　　金積玉揮揮手，讓石頭變成椅子坐上去，裝作不耐煩的樣子，駁回了他的要求。她確定了魔法來自於精神力之後，無聲咒就是更簡單的操作，在學校的時候她還會使用魔杖，都出來了就沒必要裝樣子了，她壓根不像別的巫師一樣，有隨身攜帶魔杖的習慣，莎拉給她的隱形魔杖套她都沒要，隨身帶著一根棍子太麻煩了，金積玉偶然在城堡的窗戶裡，看到自己拿著根棍子揮動的倒影，各種弱智。

　　不過她沒想到，隨意的一個動作，打破了她所有的計畫。因為真正的小巫師即沒有這麼精准的控制力，也無法做到這麼複雜的無杖無聲咒。魂器因為她年幼的身體和弱小的魔力，微微鬆弛的忌憚重新拉緊。

　　收回還想繼續爭取的話，轉而詢問道「咒語會讓那些人都出現在這裡，您是否在意被他們知道？」低垂的眼睛裡，閃爍著野心的光芒，他知道會得到的答案是什麼，那也是他最想要的答案。他的僕人不需要更多的主人，主人從來就只有一個。

　　「讓你復活不是讓你給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想你知道這一點。儘快給我看到我想要的。」金積玉掏出布萊克老宅的門鑰匙，望著可哥「跟著他，結束後帶他來見我。」說完念出咒語，啟動門鑰匙。布萊克老宅魂器自己是找不到的，需要可哥帶路。

　　莎拉看了一眼魂器的靈魂，身上的惡意一次爆發出來，這才是他真正的樣子，童話裡邪惡的、嗜血的精靈。「莎拉不相信巫師，你們都是騙子，如果你想對主人做什麼，精靈們會撕碎你，不管你是誰，湯姆裡德爾。」

　　莎拉見過這個巫師，在他還幼小的時候，親眼看見這個巫師放出了城堡裡的蛇怪，殺死了一個學生。不管他在主人面前裝的有多無害，他都記得這個巫師陰冷的對蛇怪說出蛇語，殺死別人的樣子。而現在他在主人面前的所有偽裝，正好證明了他的不懷好意，噁心的巫師。

　　「家養小精靈，真是不錯的名字，家養的，小精靈。」伏地魔高昂著頭顱，不屑的扯開嘴角「你口中的主人∼」尾音拖的過長，帶出些許嘲諷的味道，讓莎拉立刻舉起了手中的魔杖，可哥則是把魔杖對準了手上的冠冕和掛墜盒。

　　在魔法界縱橫了幾十年的黑魔王，連眼神都不想施捨給他們，如果不是看在那個不知底細的女巫的份上「注意你的言辭，你的主人，也是巫師之一。」伸出食指輕蔑的點了一下可哥「把那些放在墓碑上，你的手指侮辱了它們。」說完不再理那兩個低等的物種，念起咒語。

　　莎拉警告的看著可哥，看到他慎重的點頭之後，消失在他們面前，他得跟在主人身邊，麻瓜的地方太噁心了。他也不屑告訴眼前的幽靈，主人才不是巫師。巫師絕對無法給他這麼強大的魔力，與他簽訂簽約的存在，讓他現在強大到仿佛有源源不斷的魔力補充進身體，這絕對不是巫師能辦到的。

　　作為僕人的契約，他得到的魔力，不過是主人身邊飄散的，用不到的廢棄物而已。主人的弱小一定是因為她還在幼生體，越是強大的魔法生物，幼生體越弱小。何況看主人使用魔法的時候就知道，她的種族絕對是非常出色的存在，所以才會在魔力如此匱乏的情況下，都能精確的做到，很多成年巫師都做不到的事情。而且主人完全不需要魔杖，甚至有點不喜歡魔杖，就憑這個主人也不是巫師！

　　咒語帶來的輕響，伏地魔連眼皮都沒動，感覺到微微發熱的手臂，看了一眼可哥，厭惡道「連隱身都不會麼。」等到可哥消失在他的眼前，飄落到墓碑前，看著上面的名字發呆。

　　那個古老的存在比他瞭解的要麻煩的多，而且她說，她的身體不是永生的作用，會不會就是因為她變小了，所以確定那種方法不可行呢。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確定，一擊必殺的方法。那個叫莎拉的倒是警覺，即使心底有個聲音讓他順從又怎麼樣，主人？哈∼真是熟悉的詞彙，如同高高在上的自己，望著那些親吻他袍子的『貴族』們。

　　他有的是耐心，重新站在他該站的位置。一如，他當初落魄的進入霍格沃滋，再被那些曾經讓他低頭的人，乖乖的捧上高位，匍伏在他面前。

　　魔法界裡沒聽過他的名字也許是個外國的巫師，但是對霍格沃滋也不瞭解的巫師，至少是千年前的存在。漫長的年輪裡，難道會沒有能控制自己造物的方法麼，他不可能是那位第一次創造的物品。而肆無忌憚的讓家養小精靈拿起魔杖的巫師，也許來自更古老的時代。她很清楚，什麼才是家養小精靈正確的用法。連自己都沒有想過，這些精靈們不止可以服侍他，同時也是強大的戰爭機器。

　　他的心思雖然沒有說出，在心底卻也沒有掩飾，那位聽不到他的想法，甚至沒有對他有任何的意見。一開始他以為是他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所以她沒有辦法知道，可是今天的試探證明，或許阻礙她知道想法的原因，是因為自己是魂器，那位從來沒有創造過魂器，這個才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不管是攝魂取念，或者是他不知道的勘查別人思想的魔法，他有信心沒有人可以對他施法，同時讓他無知無覺。更何況他現在是個靈魂，是對魔法最敏感的存在。他沒有感受到被侵入最有可能的原因，是那位壓根就沒有對他施法。那麼那位對造物的控制力到底有多大呢，不在意他復活，是因為覺得他即使復活了，也沒威脅，還是因為她有足夠的信心，即使他有危險也依舊微不足道。

　　伏地魔在等待他的僕人，同時在想辦法去除『脖子』上僕人的項圈。而被項圈緊緊的卡住喉嚨，被突然灼熱的標記，驚到的魔藥教授，像一陣旋風沖進校長室。見到這段時間老是騷擾鳳凰的鄧布利多，慘白著臉，驚恐的看著他，脫口而出「他回來了，他在召喚我們。」擼起袖子，手臂上遊動著怪物。

　　鄧布利多抓緊手上本來用來討好福克斯的食物，劍一樣鋒利的眼神射向西弗勒斯·斯內普「去他那裡，我們必須知道他想做什麼。哈利還沒有來到城堡，他一定會去傷害那個孩子。我去會那孩子的身邊，你立刻去他那裡！」

　　兩人的對話讓牆上的畫像們驚起。菲尼亞斯瞬間消失在畫框裡，去尋找金積玉，這個消息要讓主人立刻知道。菲尼亞斯在無人的角落召喚精靈，被莎拉控制的很好的精靈們，對主人的去向一言不發。他連生氣的時間都沒有，迅速變換方法，沒過一分鐘，正在休息日的城堡，畫像和幽靈們行動起來，尋找金積玉。

　　而被尋找的金積玉，正安坐在布萊克的老宅裡，吃著克利切準備好的，『最後的晚餐』。不知道黑魔標記的她，不知道魔法界會因為魂器的復活有多混亂，不過這個時候，就算知道，金積玉也不在乎。

　　如果她猜想的不錯，魂器既然想要在復活的時候支開她，那麼就證明魂器並不想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被它的那些僕人們知道。同時也論證了，活人的欲望和畫像們那些死物的欲望並不一樣。不管是畫像還是幽靈，他們已經死去，他們還要權利做什麼用。活人不一樣，尤其是曾經想要稱王的活人。

　　漫不經心的切著面前鱘魚的金積玉，心情很好的期待著，即將復活的那位，到她面前給她最後一擊。還好心情的把莎拉和克利切都弄走，表示想一個人呆著。證明自己是否在養一個神靈，這麼偉大的實驗，她要獨享美妙的成果。

　　慢悠悠的吃完飯，還好心情的和搖錢單方面聊了些，基本都在自言自語的話，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等待的時間太長，讓興奮的心情都低落不少。就在金積玉漸漸無聊的時候，可哥帶著一個新生的軀體，來到了她的面前。

　　遙遠的墓地裡，剛剛陰暗血腥的黑魔法一點點消散在空氣中，隨著幻影移形消失的地方，卻多了一個剛才不在人群中的，介於靈魂和人體的怪異存在。遮住腦袋的帽兜被拉起，他看著被毀壞的墓地，嘶啞的說著誰都聽不懂的蛇語『魂器復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又名，腦洞的威力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6:56

第16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金積玉沒理跪在她面前，披著過於寬大的斗篷，遮住全部身形，幾乎像一片陰影一樣的人，對著可哥吩咐「你去找莎拉，我有事讓你做。」魂器的戰鬥力有沒有可哥大，她不確定，雖然號稱是黑魔王，剛復活說不定有虛弱期？以防萬一還是都支開。

　　可哥的眼神往陰影的方向飄了一下，有點不放心，到底沒有違背命令，點頭應答之後，消失在屋子裡。

　　室內的空氣沉寂下來，金積玉在等著該到的攻擊，人都走光了，現在是好機會。可是面前的人依舊安份的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三分鐘過去。

　　五分鐘過去。

　　十分鐘過去。

　　牆角古舊的座鐘，滴答滴答的晃動著鐘擺，金積玉敲了敲扶手，不打算等下去「你的魔力沒有恢復？」不可能，魔力起碼到了一定的程度，巫師才能使用幻影移形。比如她現在就不行，只能通過消失櫃。

　　「還沒有到鼎盛期，會儘快恢復的，主人。」伏地魔帽檐下的臉掛著虛汗，等待的時間越長，他就越心驚。眼前的人是不是知道了什麼，為什麼沒和他說話，為什麼不開口，為什麼只留他們兩個在這裡，是不是再想怎麼殺死他！之前是魂器的時候沒做的攝魂取念，現在是不是要做了，或者是不是已經做了。

　　腦子裡閃現一大堆陰謀論的伏地魔，不斷拔高對金積玉的戒備，有那麼一瞬間，讓他仿佛回到幼年的那間孤兒院，弱小的、無能的自己，被金積玉拿在手上肆意的玩耍。惡意的看著他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把戲，把他的算計當無知者的愚昧，隨意的看破。

　　正在等死的金積玉，無聊的發現，這傢伙好像不會攻擊她，非常的不爽。對主人無限忠誠的造物，是她最不需要的東西，浪費時間。這不是就要用備用方案了麼，她討厭備用方案。不爽的人都是直接叫保鏢丟出去，身邊24小時跟著人的金積玉，嚴格來說，從來沒有自己動手做過這些。抬起手對著伏地魔一揮，這是她目前的魔力能用的，殺傷力最大的魔法。

　　正在伏地魔想著如何打消金積玉可能做出的手段，或者乾脆拼一把放手一搏時，因為突然降臨在身上的火焰，立刻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想殺死他，只是這種程度的懲罰，他完全受得住。

　　然而對整個英倫魔法界忌憚的黑魔王，丟出烈火熊熊的金積玉，非常不耐煩的，看著死死的趴在地上，從齒縫中發出痛呼，身體不自覺顫抖，卻一點反抗的跡象都沒有的人，火焰快速把斗篷燒成灰燼，露出裡面的軀體，炙烤的肉身慢慢發出詭異的香味。那個被烈火包圍的人依舊維持著跪姿，頭埋的更低，忍耐的痛呼，也在漸漸變大。

　　心理情況非常正常，完全沒有一絲變態跡象的金積玉，對火烤人肉一點興趣都沒有，等烤肉味彌漫開來的時候，迅速丟了一個清水如泉在他的身上，幾乎被一個小瀑布直接澆在全身的伏地魔，伴隨著被滅掉的火，四處散發著『滋滋滋』的聲音，讓人牙酸。

　　金積玉從搖錢那裡，拿出準備好的魔藥丟給喪失研究價值的人，丟到他面前「喝了它。」

　　皮開肉綻的手哆嗦著伸向藥瓶，伏地魔顫抖著拿起魔藥，仰頭灌下去，這次的疼痛比剛才的大火還要痛徹心扉，新生的皮膚撐破碎肉，血肉模糊的身體，眨眼間恢復白嫩的狀態，他甚至有一種錯覺，這才是真正的懲罰。讓人恨不得立刻死在當場，也不要經歷讓他深刻的感受到一寸寸的血肉，開裂又新生的懲罰。

　　剛才被火焰包圍的人，緊咬牙關不願出聲的場景還在眼前，金積玉被他喝下魔藥之後淒厲的慘叫，驚了一下，剛想說那是治療用的，還是莎拉特地翻出來的霍格沃滋的藏品。轉瞬就看到他的面孔。

　　噁心的，沒有五官，只有兩個鼻孔的臉，差點讓金積玉以為烈火熊熊變異了，跟著就看到新生的臉依舊是那個樣子，詫異的指著他「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復活？」復活了之後幹嘛？去拍恐怖片？這世界的審美怎麼了，家養小精靈這種貼身的僕人長成那樣就夠奇怪了，大BOSS為什麼這個鬼樣子？暗黑系的boss不應該是英俊掛的麼？不然電影怎麼拍下去，誰會想看那張臉出現在鏡頭裡！當初從魂器裡飄出來的靈魂長的明明不錯來著！

　　疼痛的餘韻還殘留在身上，伏地魔卻快速的從慘叫的扭曲姿勢，跪趴到地上擋住自己的臉。他不介意自己長什麼樣，太過強大的黑魔法總要付出一些代價，長相更是太不重要的東西。不過，眼前的人在意，那他這個僕人也必須在意。

　　他的行為沒有感動到想要感動的人，粉嫩的皮膚更讓金積玉想起那張怪異的面龐。被噁心到的金積玉，轉臉就想把他丟回去給搖錢，太有礙觀瞻，她適應莎拉他們已經夠了，不用再多一個損害自己的眼睛。

　　『不屬於你。』搖錢拒絕了金積玉的要求。

　　金積玉煩悶的心情因為這個答案豁然開朗。眼前這個傢伙不屬於她？為什麼？因為變成了巫師？因為不是魂器了？剛才的無聊一掃而空，現在全是趣味。所以，搖錢真的可以創造獨立的存在！雖然有復活咒語的輔助，眼前的人才會復活，但是魂器卻出自于搖錢！她真的在養成一個神！

　　走到死角的一條路，突然因為一個轉彎，變得陽光明媚。金積玉簡直想叉腰大笑。她就知道，她的推斷不會出錯！笑聲憋在喉嚨裡，滿面紅光的金積玉對著空氣叫到「莎拉！」

　　兩分鐘後被打發的遠遠的莎拉，出現在房間，看著面前光溜溜的身體，立刻批了一件斗篷蓋住，簡直在侮辱主人的眼睛！

　　金積玉沒管莎拉的動作，帶著笑意的眼睛，讓她周身都彌漫著開心。指著莎拉對地上的人說「變形咒、複方湯劑或者以後你都讓莎拉給我回話，在你變成我曾經看到的那個樣子之前，我不像看到你。」實驗價值沒有了，那就發揮餘熱把。

　　手一翻從魔法袋裡，拿出一疊羊皮紙和這段時間的實驗成果，一袋打磨成金加窿大小的，深深淺淺的紅色鑽石，丟到伏地魔面前。在確定魔力可以交易之後，金積玉就想讓魔力成為貨幣。對她來說，這個世界最容易收集，使用量最廣的東西，就是貨幣。有什麼可以讓魔力變成貨幣，就是她的研究方向。

　　在莎拉帶來的實驗室裡，用小精靈的魔力炸了多種寶石之後，金剛石也就是鑽石，是目前最合適的魔力儲存物品。它還會隨著輸入魔力的存量改變顏色，當到達深紅色的時候，就到達了極限，鑽石出現裂紋時，就過了，必須停止，不然爆掉之後，魔力就會消散在空氣中。

　　金積玉給伏地魔解釋了那些鑽石的用法，一塊金幣大小的鑽石，需要一個成年精靈不眠不休的充魔三天，才會到達極限，成年巫師需要的時間，大約需要兩個禮拜甚至更長，他們需要吃飯和休息。莎拉早前抓來的嗅嗅也被關在籠子裡，給了他，嗅嗅可以找到各種寶石礦包括鑽石，提供源源不斷的原材料。順便也能為搖錢提供一下收藏。

　　「一年內，我要這些魔法幣代替金加窿，成為英國魔法界的主流貨幣。需要多少金加窿作為前期的投入，你直接找莎拉，他會給你。」金積玉沒管伏地魔懂不懂經濟學，不論是怎麼樣的領袖，只要想發展壯大，有個財務大臣是基本配備。伏地魔要是連這樣的人都沒有，那他也不能在魔法界弄出那麼大名聲，獎勵屬下激勵戰士，都需要錢，這是常識。

　　那疊羊皮紙上是28個和城堡簽訂契約的家族「這上面所有的族長，我要他們重新簽訂一份契約。」金積玉把新契約展露在伏地魔面前，上面只有一個條件『一天之內，家族所有財務歸jade·gold所有』。「你可以告訴他們，我只需要一天的時間，之後會把他們的東西原樣還給他們。兩個月內，我要看到結果。簽訂的時間必須在霍格沃滋休假的期間，我需要親自到場。」

　　「我對你的僕人們不感興趣，你完全可以隱藏我的存在，至於怎麼做，我想不用我告訴你。但前提是，我要的東西，必須按時出現在我的書桌上。」金積玉看著伏地魔笑道「我要提醒你的是，不要浪費你所擁有的東西。與其殺死巫師，不如讓他們給我的魔法幣充能，這個只有三千人的地方，如果因為戰爭只剩下一千甚至不到，那你還有什麼稱王的意義呢？」

　　打破古老而成就的規則，最安全的做法是潛移默化，那最快的做法是什麼呢。金積玉正在做，破而後立。她擁有一個人人害怕，還是舊僕人依舊活著的黑魔王，那她還有什麼慢慢來的必要。擁有力量當然是越快越好。她沒興趣和這個連一個集團人數都不夠的魔法界，談論交易或者是金融市場。在金融領域，這邊落後的甚至像是中世紀。

　　「如您所願，主人。」伏地魔沙啞的聲音從地板傳來，他被金積玉的一連串命名弄的十分混亂。那個鑽石裡居然可以儲存魔力，那是不是說他也可以用這些補充魔力。還有為什麼契約只要一天，有什麼含義麼。太多的疑問需要他慢慢的去梳理，卻不能在金積玉的面前暴露他的無知。那樣的懲罰，他還是第一次，並不想要重複。而今天的恥辱早晚會還回去，他會慢慢等。

　　該吩咐的事情吩咐完了，金積玉站起身準備回去，快要碰到消失櫃的時候，輕笑一聲，轉身看著那個依舊跪趴在地上的身影，留下一句充滿陷阱和誘惑的話「你這樣還不算復活，你的靈魂依舊有殘缺，魂器是不成形的魔法，你最好帶著你的魂器來找我。不然你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你又會回到幽魂的樣子。」

　　金積玉要拿到所有的魂器，用搖錢的替代品把面前的傢伙變的更完美。伏地魔會不會上當？他只能有一條路可以選。有權力欲的人，抵抗不了讓自己變的強大的力量。而魔法幣一旦開始實行，魔力對她來說，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存在。

　　莎拉幻影移形的聲音響起，伏地魔慢慢從空無一人的房間中起身，如果金積玉的身體會隨著她的長大而恢復過往的強大，他一定會去按照她所說的，把所有的魂器都捧在她面前。像前人討教魔法，這是最正確的選擇，何況他是忠誠的僕人不是嗎。

　　伏地魔回想著，剛才金積玉在跨進消失櫃前最後說的那句話「這是你剛才沒有反抗的獎賞，我確實需要永生，但是你這種卻不是我要的。如同我現在的身體。」不屑的嗤笑一聲，是啊，他還有獎賞呢。

　　伏地魔在想什麼金積玉不關心，她站在城堡的寢室裡疑惑一件事，如果那個黑魔王不屬於她，那麼那傢伙不攻擊她還這麼乖順的原因是因為，他當初所謂的自己的強大？所以，不攻擊時因為畏懼，還是因為他想要更多的東西，比如自己創造他的方法？


第17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11月的最後一個禮拜，整個魔法界風聲鶴唳，翻倒巷死亡人數有證可查的突破一百人，查不到的消失的人數根本無法統計。那條如同黑市的存在，因為至今沒有查出兇手的殘殺，徹底消失在英倫魔法界，整條巷子空無一人。活在邊緣地帶的巫師連出來活動都不敢，戰戰兢兢的潛伏在水底，等著岸上不知道何時傳來的『安全』才敢再次出來。

　　相鄰的對角巷各大店鋪紛紛閉門謝客，在這個書店只有兩個，魔杖店只有一個，都是代代子孫傳承店鋪的魔法界，對角巷的店鋪關門，幾乎立刻讓他們體會到生活上的不便。也讓剛結束黑暗時代的巫師們，仿佛又回到了那位不能說名字的人，最活躍的時代。整個倫敦的上空彌漫著恐怖的味道。

　　菲尼亞斯急切的告訴金積玉，關於黑魔王復活的消息，只得到了主人的一聲『知道了。』立刻想通關節。這麼淡定無非兩種可能，一來這位偉大的存在壓根不在乎那位大家忌憚的黑魔王，不管復活與否，在那位看來都沒區別；二來，說不定復活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甚至有可能她參與其中。不管是哪一種，代表他不用擔心這位的安全，以及自己的安危。

　　金積玉倒是有些意外，平時專心教學，嚴謹的魔藥教授，居然是個間諜，按照伏地魔復活之後，教授依舊在城堡裡來推斷，說不定他還是個雙面間諜。她還以為他是科學家的屬性，因為技能點都點在魔藥上，所以對社交不精通。沒想到看走了眼，按照畫像和幽靈給出的消息，這位元完全很明白如何利用自己的魔藥才能，發揮在社交上。

　　情商不夠的人，別說做間諜，能躋身到高位都不可能。小心謹慎只能做到自保，想拿到情報需要的是能力，做事情的能力和社交的能力。只會魔藥他頂多是個後勤，而後勤再厲害，也不會接觸到組織的核心，更遑論是成為間諜。

　　金積玉對魔藥教授的權力欲另眼相看，卻沒有提醒伏地魔他的身邊有一個釘子，如果這點事都要她提醒，那個黑魔王也不堪大用。搖錢的存在讓她有無數黑魔王備選，這個不行就換一個行的，不過是拿出魂器再施展一個復活咒而已，如果黑魔王都那麼蠢，那連復活也沒必要了。魔藥教授是金積玉留給丹妮爾的老師，姑娘最近對魔藥的興致直線上升，她說不定能培養一個自己的魔藥大師，那多有趣。

　　12月1號，回到霍格沃滋的莎拉，完美的完成了金積玉的交代，困住了和城堡契約的所有店長。而霍格沃滋也如同設想中的一樣，把金庫鑰匙和古老的店鋪送到了金積玉的手上。對角巷存在千年的店鋪一夜消失的報導，讓整個魔法界人心惶惶。

　　當天下午，圍滿攝魂怪，號稱最堅固的巫師監獄阿茲卡班被襲擊的消息，傳遍整個巫師界。百年來第一次加印的預言家日報，在午飯的時候讓無數貓頭鷹信使送到霍格沃滋。所有逃獄者的名單列了長長的一排，每個名單旁邊都有當初他們入獄的圖像，昏暗又驚悚。

　　三個學院的長桌上傳來各種各樣的驚呼聲，唯有斯萊特林安靜異常。當年最大的一次審判，被關進去的食死徒，九成以上都是他們的親族，魔法界太小了，純血之間幾乎都有姻親。就連格萊芬多號稱純血叛徒的韋斯萊，都和崇尚純血的布萊克聯姻過。以血緣判斷入院標準的斯萊特林，現在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對此什麼都不說。

　　城堡裡四處飛揚的貓頭鷹，如同傳播著厄運的象徵，每天增加的消失人數，讓孩子們越發的焦躁不安。兩次格萊芬多和斯萊特林的械鬥之後，斯萊特林的學生開始成群結隊的出現，除了上課之外，幾乎見不到他們。

　　丹妮爾告訴金積玉，他爸爸和爺爺在商量要不要接她回家，有謠言稱那個人復活了，而救世主現在還不知道在哪。丹妮爾憂心金積玉的安全，麻瓜家庭的出身在丹妮爾看來幾乎像是死亡預告，想要帶她一起回家。

　　金積玉知道鄧布利多因為魔藥教授傳來的消息，已經在籌畫是否要提前放假，時間進入12月離聖誕假期已經不遠了。而院長和教授們大多持反對意見，比起外界的腥風血雨，城堡是最安全的地方。小巫師們和父母在一起未必有在城堡裡安全。更何況這裡還有鄧布利多在，這個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

　　學校裡四處都在竊竊私語的時候，鄧布利多沒有選擇安撫不安的學生們，而是把心思放在了和食死徒的對抗上。莎拉告訴金積玉，鳳凰社已經全面出動，他們已經碰撞了一次。哈利波特這個救世主依舊沒有出現在人前，魔法部的官員卻出現在城堡裡，學校多了一位高級調查官。

　　「魔法部有足夠的信心保護大家的安全，不要相信某些人的謠言，你們在絕對安全的環境裡。接下來，我將會。。。」

　　自我介紹叫多洛莉絲·烏姆裡奇的魔法部官員，出現在霍格沃滋時，學校的學生只剩下三分之二，並且她希望學生們最好把心思都留在學習上，不要東想西想。

　　「你真的不和我回去麼？就算這裡有鄧布利多，但是那個人也許正會因為這個，而把霍格沃滋當成他的目標。親愛的，我很擔心你的安全。」丹妮爾站在校長室的階梯上，對金積玉做最後的勸導。她的父親在校長室，會通過壁爐帶她回家。

　　金積玉上前一步抱了抱她，鬆開手站到韋斯萊雙胞胎的中間「放心吧，至少我們的城堡探險隊知道危險來臨時，我們應該在哪裡躲藏，你們該走了。」

　　「如果你們都要留下，我也不想要離開，不論如何，我應該和你們在一起。」同樣被父親勒令回家的塞德里克，上前握住丹妮爾的手，眼睛裡流露出抱歉，女朋友很重要，可是他無法因為危險而遠離朋友們，就是因為危險，他才應該留在朋友們的身邊。

　　丹妮爾碧藍的眼睛裡盛滿了淚水，倔強的不想讓它落下來，帶著糯糯的哭聲，抽抽嗒嗒的說「我也想要留下來。」

　　「嘿∼我們可不是在生離死別，這只是休假而已，我和喬治留在城堡的原因，是我們的探險還沒結束。」弗雷德笑嘻嘻的攬住金積玉，望著要哭不哭的丹妮爾「你和塞德里克需要更多的地方約會，也不要打擾我們這些單身的探險家的愛好啊。」他的父母希望他留在霍格沃滋，當然他和兄弟本來就不想走也是原因之一。

　　少年的分別總是格外的傷感，包裹著父母反對的外衣，尤其如此。最後忍不住崩潰大哭的丹妮爾和倔強想要留下的塞德里克被父親們拉走。留下的三人相互聳聳肩，一直沒說話的喬治，拿出隱形的留影球，壞笑的看著兩人「未來這可是我們的寶物。」丹妮爾如果知道他們這個時候還想著惡作劇，一定會寧願剛才的傷感都去喂狗。

　　金積玉本來覺得城堡裡沒什麼變化，而莎拉每天會告訴伏地魔進行到哪一步了，所以對兩個朋友的安全也沒有太過擔心。事實上，因為最近的混亂，連作業都沒有的課堂，格外受她喜愛。直到那位長得向蛤蟆一樣的女士，出現在黑魔法防禦課的教室裡，說出今天我們來自習。她討厭所有打亂她計畫的傢伙，包括她的學習計畫。

　　城堡裡的學生只剩三分之一，一年級只有不足三十人留下來了，四個學院都在一起上課，平時不太接觸的學院也多了一點聯繫。而這留下來的三十人，也有幸目睹了一場，名為魔法部的職員究竟有多無能的戲碼。同時也讓拉文克勞的魔咒天才響徹校園。

　　「我並沒有要更換教授的打算，我想我有選擇教授的權利。」金積玉在講臺上的那位女士剛說完話，直接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收拾桌上的東西準備往外走。

　　「坐下！」多洛莉絲·烏姆裡奇沖著她吼，進入城堡不到兩個禮拜，卻一點進展都沒有，她早就已經很暴躁了，何況現在一個一年級的學生都敢反對她，這是侮辱！

　　坐在金積玉身邊的弗雷德懶洋洋的起身，看著同樣在收拾桌面的兄弟「喬治想要換教授麼？」

　　「很明顯。」喬治舉著手裡的書本，站起來望著周圍的同學「你們呢？」

　　先起身的永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格萊芬多，接著是穩穩的站在金積玉身後的拉文克勞，這可是他們學院的活體加分器。然後是永遠支持朋友們的赫奇帕夫，只有三人留校的斯萊特林，遲疑的站起了身，不和權威做對，是他們學院的基本規則，可這也不代表，他們可以隨意的背棄自己的同窗。

　　對峙的場面剛剛形成，多洛莉絲·烏姆裡奇緩緩的放下書本，左手抬起指尖對著眼前的孩子們威脅「我說，坐下！」 臨界爆發的憤怒，讓她身上的魔壓帶起了巫師袍，拿著魔杖的右手，隱隱的抬起。

　　金積玉嗤笑一聲，拿著書，直接走到過道裡，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腿僵。。」

　　「除你武器！」

　　金積玉還沒跨到第二級臺階，電光火石之間，聽到她的咒語剛剛念出，迅速的抬起手，對著她反擊。

　　『碰！』的一聲巨響，多洛莉絲·烏姆裡奇被打飛在牆壁，摔落在地面上。全場三十多個腦袋齊齊的轉頭，盯著金積玉，像是看到了奇跡。『除你武器』是一個這麼給力的魔咒？

　　說好的魔法部的高級官員呢？魔法部就這個水準？走後門進去的吧！

　　喬治盯著金積玉不可置信的喊「你居然會無杖魔法！」

　　「。。。」壓根也不是很待見魔杖的金積玉，看著倒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的，敢在她的城堡攻擊她的傻缺，要不是她說了『除你武器』，莎拉大概會直接發出死咒。還有喬治這個白癡，除你武器壓根就不是攻擊魔法，沒看見那傻缺飛出去了麼！果斷不是我啊！

　　事已至此，乾脆俐落的認下無杖魔法名頭的金積玉，昂著腦袋對他說了一句，之後在城堡裡，流傳了一年的話「對付她，浪費我的魔杖。」

　　自此一戰成名。


第18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攻擊魔法部『官員』的事件，在鄧布利多忙完鳳凰社的事情，回到城堡時，都已經全部解決了，或者說單方面解決。弗利維教授以拉文克勞院長的名義，指控多洛莉絲·烏姆裡奇攻擊自己學院的學生，威脅要送她上審判庭。

　　多洛莉絲·烏姆裡奇為自我辯護，所謂的她只是想要讓金積玉停下來的說法，被麥格教授直接呵斥回去。咒語沒有發出，魔杖回溯咒無法檢測她到底發出了什麼咒語。你說是『腿立僵停死』我還說你發出的是『粉身碎骨』呢。現場所有的學生都看見了你作為一個成年巫師，對著學生舉起魔杖施咒，這就是最穩妥的證據。

　　『被欺負的小可憐』金積玉同學，讓弗利維牢牢的保護在身後，對多洛莉絲·烏姆裡奇說的中了惡咒充耳不聞。那麼多人都聽到了『除你武器』，什麼時候這個也變成了惡咒了。至於飛出去，誰知道你怎麼撞到牆上的。誰看見了！果斷是撒謊想要找我學生的麻煩，趕緊滾出城堡！

　　拉文克勞擁簇著自己的『英雄』回歸，至於攻擊教授什麼的，反正全場沒一個人看見，撞在牆上什麼的，我們都沒看見！韋斯萊的雙胞胎第一次意識到，他們真的加入了一個神奇的學習小組，一年級發出無杖魔法的巫師，金積玉絕對是有史以來的第一人！

　　金積玉的大名在霍格沃滋的風頭，幾乎要掩蓋外界的那些腥風血雨，一個一年級的女生把多洛莉絲·烏姆裡奇打的半死的謠言，光速流傳在城堡裡。主人公則是在回到寢室的時候教育莎拉，那種情況下，最好的辦法是讓攻擊者徹底消失，如果做不到，那就根據她說出的咒語來。

　　聖誕假期伴隨著多洛莉絲·烏姆裡奇被驅逐出城堡的消息來臨，不是魔法部招呼了最高調查官，而是霍格沃滋拒絕她的進入。這個是城堡自主的做法，金積玉沒干涉，她本來就對那個女人很不耐煩。不過她以要留校的理由和爸媽說不回家，在到布萊克老宅，看到預言家日報的死亡報導時，還是驚訝了一瞬，召喚莎拉的時候，看著他邀功的樣子無語。

　　「我三天前才和你說，這種人最好的解決方式是讓她消失，而不是大張旗鼓的，讓她死在霍格莫德村，那就在城堡的旁邊。」金積玉覺得，她要是鄧布利多，就算本來對她沒懷疑，現在也要有點想法了。死亡的時機太巧了。而她懷疑是莎拉的原因，也是因為時機太湊巧了。這明顯是她剛坐上火車的時候，莎拉就去動手了。

　　莎拉猶豫了一下，躊躇的解釋了一句「湯姆裡德爾已經到了霍格莫德村，在那裡死掉了一個魔法部的官員，不會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他特地等在這個時候去找那個女人，就是為了讓事情合理，當然最重要的是，讓主人看到，那個女人的下場，預言家日報的記者還是他放過去的呢。

　　「你還真是連否認都沒有。」金積玉扶額，忠心是精靈最好的品質，不過太過主觀的忠心總是有點麻煩「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先來問我，或者去問菲尼亞斯，不要太武斷。魂器在霍格莫德村幹什麼？」金積玉看了一眼兩個耳朵耷拉下去的莎拉，抽了抽嘴角，你不是萌寵系，能不能不要惡意傷害她的眼睛。「算了，不管他。28個純血家族的契約他做的怎麼樣了？」

　　原本以為會得到誇獎的莎拉，一掃剛才被教訓的低落，耳朵立刻豎起「現在只有兩個家族簽訂契約，他的心思都在食死徒上，沒有專心完成主人的交代。莎拉可以去為主人警告他一下，莎拉會做的很好的。」

　　「。。。好，你去吧。」金積玉望著鬥志昂揚的莎拉，你只要不用網球眼可憐巴巴的看著我，你想幹什麼都行。不管多少次，她都想吐槽精靈的外表設定，貼身的僕人這麼好用，為什麼偏偏樣子這麼坑！而且他們還不能改變身型，只能隱身，搞什麼鬼！

　　不知道莎拉帶著精靈們給伏地魔帶去了什麼麻煩，反正原計劃兩個月拿到28個城堡的金積玉，在一月底，完成了所有計劃。並且精靈們還讓她得到不少計畫外的財富，比如她因為波特這個名字放棄的財富，現在也歸她了，因為莎拉找到了波特的老宅，魔法能防住巫師，卻防不住魔法生物，那棟老宅空無一人，被莎拉當戰利品給了金積玉。還有很多不屬於城堡契約者的家族，也被她陸續丟給搖錢。主人還活著的，就丟出複製品，主人已經不在的，就消失在魔法界。

　　人數越來越少霍格沃滋，耶誕節假期返校之後，一年級的學生連10個都不到了。忙著讓搖錢結果，跟著嗅嗅往返于寶石礦和城堡之間的金積玉，除了上課之外，基本不出現在人前。連韋斯萊的雙胞胎每次找她都要花費很長時間。年前的那場帥氣的戰鬥，也隨著人數減少的城堡，隨風而逝。

　　時間永遠是最神奇的魔法，不會因為任何人做的任何事，而出現一絲的改變。金積玉波濤起伏的一年級，伴隨著暑假的開始走向結局。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伏地魔的歸來，哈利波特這個救世主，出現在預言家日報的時候，看起來和普通的孩子並無不同。幾乎人人自危的魔法界，就算是再蠢，也不相信那樣的小朋友能拯救他們。即使他身後站著鄧布利多。

　　倫敦的血腥味，漸漸蔓延到霍格沃滋的邊界。眾人等待的戰場仿佛近在眼前，這場一觸即發的戰役，卻耗完了金積玉所有的耐心。半年都過去了，她沒有看到任何她想看到的進展，死的人越來越多，魔法幣的推進她連影子都沒有看見，魂器看來是真的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喝下增齡劑，習慣了一下二十歲的身體，披著寬大的，足以擋住她所有身型的斗篷，出現在瑪律福城堡，或者說是食死徒大本營的金積玉，準備去給健忘的魂器一個教訓。她給了一年的期限，不是讓他等到最後一刻，才交出結果的。

　　寬闊的客廳裡，站著二十幾個等待命令的食死徒，坐在高位上的伏地魔看著他們正在思考，怎麼樣才能從那個老不死的手裡，弄死預言中的救世主。突兀的幻影移形的響聲，帶著突然出現在人群中的金積玉，讓伏地魔迅速舉起魔杖從椅子上彈起。看著他的樣子，底下的人迅速掏出魔杖，對準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

　　立刻解除隱身出現在空中的精靈們，掏出魔杖在巫師們還在警戒的時候，直接施咒，把他們定在原地。這是精靈的魔法，主人不需要他們隱藏的時候，當然是精靈的魔法比巫師的魔法，更讓他們喜歡。

　　金積玉對身邊的混亂視而不見，淡定的抬起頭對著站在高臺上的伏地魔笑道「很久不見了，我的僕人。」

　　「阿瓦達。。」伏地魔連想都沒想，直接發出死咒，轉瞬發現他中了禁言咒，無聲魔法沒來得急發出，最後的視線停留在盧修斯·瑪律福那張難以置信的臉上。一分鐘前的雄心壯志，讓魔法界完全匍伏在他腳下的野心，仿佛是一場笑話。四分五裂的身體是他最後的一抹記憶。還有一絲遲來的後悔，後悔他剛才急怒攻心，做出的愚蠢舉動，太過成功的復活，讓他遺忘了金積玉的強大，甚至遺忘了自己怎麼復活的。

　　少說有四十個精靈舉著魔杖，解除隱身魔法，興奮的站在四散的屍塊旁邊，就算是他們因為人多還是偷襲，也掩蓋不了，他們殺了伏地魔的現實。那個被巫師忌憚的黑魔王，如此輕易的死在他們的魔杖之下，這讓他們身體的血液都要沸騰起來。

　　可哥拿著被伏地魔藏的很好的拉文克勞的冠冕、斯萊特林的掛墜盒、赫奇帕夫的金杯、馬沃羅·岡特的戒指、還有一個筆記本，出現在金積玉的面前。這些是伏地魔這半年裡收集的魂器，當然都被金積玉替換過。所有的城堡都歸搖錢，讓整個英國的小精靈都是金積玉的所有物，只要有他們的地方，只要金積玉想，就沒有什麼能瞞得住她。

　　金積玉把幾樣東西給搖錢的時候，不出所料的，已經沒有靈魂的東西，依舊是她的所有物。嫌棄的看了一眼，反手打算從搖錢裡拿出新的。她都準備好要死的時候這傢伙不攻擊，她只是打算來教訓他一下的時候，這智障反而攻擊了。老是不按牌理出牌，她都不想復活他了，總覺得下一個還是個腦殘。

　　周圍的二十多個巫師滿臉茫然的看著他們面前的人，不管剛才那聲『僕人』的震動有多大，都比不上親眼看見黑魔王那麼輕易的死在他們面前，甚至是死在他們看不上的家養小精靈的手上。他們的王死在這些僕人的手上。

　　哈，這簡直和梅林死于麻瓜之手一樣，荒謬至極的故事！荒謬到讓現場的人幾乎要懷疑，這其實是一場畸形的夢境！

　　「主人！」茉莉突然從金積玉的後方撲過來，驚恐的臉龐擦過金積玉的發尖，一抹綠光轉瞬及至，金積玉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茉莉已經砸在她的腳邊，氣息全無。


第19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重回伏地魔身邊的彼得·佩迪魯，半年來的屠殺生涯，讓他潛伏多年的怯懦和不甘一次性爆發出來，當年那些看不上他的人，只要落到他手上，都被他反復折磨致死。幾乎殺紅了眼耗子，看到伏地魔倒下的瞬間，大腦連恐懼的念頭都沒有，直接發射了死咒。上百根魔杖齊齊對準發出死咒的矮小身影，他連聲音都沒發出，身軀零碎的像是在絞肉機裡的碎肉，血肉炸裂，帶著血絲的肉糜讓空氣多了一股濃重的腥氣。

　　身邊被圍滿了精靈的金積玉瞳孔縮了一下，熱武器的效果大部分是一槍斃命，被炸的血肉模糊的身體她也看過，只是她幾乎都是在監視器的畫面裡，看到這樣的情景，因為她的身份就算再大宗的交易，都沒必要讓她親自到危險的地方去，何況她對任何方式的屠殺都不感興趣。

　　不是因為她心理承擔能力脆弱，而是讓她成長為金積玉的那部分道德底線，瓦解的沒那麼迅速。她不是作為五講四美的孩子長大的，可是身處高級知識份子，還有政府背景環境的家庭，作為一個女孩子還是第三代唯一的獨苗的她，也不會接觸到太陰暗面的東西。甚至在她和身邊的小姑娘們可能行差踏錯，或者想要踩到邊界的時候。多的是跟在身邊的人，把他們一時的小心思告訴各位家長。

　　金錢和社會層級的劃分，教會他們的不是如何欺壓別人，而是學會怎麼通過手上的東西，得到自己想要的。以及大千世界有多麼的絢爛多姿，等著他們去尋找人生的各種意義。他們這些從小被身邊的大人們耳濡目染，不愁吃穿的女孩子們聚在一起，聊男生、聊夢想、聊未來，甚至聊怎麼為地球環保的人，都比炫豪車，炫包包的人多，因為那看起來很傻逼，比叫囂著趕快去看消失的威尼斯，還要智障。

　　最重要的是，那些堆滿logo的東西，一點都不特別。再怎麼昂貴的限量，也買不來心頭好的熱愛。小時候因為想要麥當勞的限量玩具，自己帶著保姆飛遍了全世界，收集了一整個房間玩具的那個姑娘，在朋友圈的受歡迎程度，比背著限量版包的孩子，要受歡迎的多得多。因為在他們從未關注過物質生活標準的世界裡，找到熱愛並願意奉獻的，那才是他們這些人的奢侈品。

　　早就固定好的三觀，也沒那麼輕易能破滅，即使得到搖錢，中二爆發認為自己是被世界選中的人，都沒有改變金積玉守法公民的潛意識。因為稅務問題，想的解決方法不是官商勾結，而是選擇通過合法的管道，在一個無名小島上建立一個純粹用來裝樣子的國家，就是她當時的解決方法。

　　資本主義官商勾結有一條專屬通道，叫黨內資助，還有個漂亮的名頭『政治獻金』，合理合法還很好聽。而她資助的候選人一旦上位，左右一個國家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起碼不被人找麻煩非常的簡單。可是，金積玉都沒有選，因為她外公從小就教她，政治是一條沒有盡頭的單行道，一旦跨入，再也沒有抽身而退的機會。

　　可是人類之所以有三觀，就會隨著不停的長大，對自己的世界進行不斷的打碎重組。讓金積玉不再排斥武器交易，不再排斥社會上的灰色地帶，甚至大把的錢撒入政治圈，黑白的世界變成了灰色，都源自于那次獨自登山，尋找自我意義時，碰到的那個變態。

　　重生的金積玉指揮保鏢，把那個變態的骨灰燒製成骨戒，戴在手上開始，她所默默堅持的那些底線，就虛化起來。直到底線的邊界再次變大，大到讓她憂慮，而放棄給搖錢結果，專心找學校充實自己。試圖讓提在半空中的靈魂，有一個說得過去的歸處。

　　來到這個世界對金積玉來說比起是穿越到新世界，更像是一個大型的、單機版、經營類，生活遊戲。無限復活，搞不好還擁有固定新手村的自己，作為中立玩家，看著NPC們因為無聊的正義和邪惡之爭，進行各種各樣的背景環節的設定，這些巫師目前最大的一次接觸戰，參與人數連三百都不滿。她甚至會拿死亡這件事，當作實驗環節之一，她壓根沒有把這個世界放在心裡。

　　殺人分屍的血腥現場，和周圍持杖而立的小精靈，讓金積玉把心底的那點不適壓下去，仔細的盯著倒在她腳邊的茉莉。如果精靈裡面有職稱這一說，作為精靈首領的莎拉，才是她的貼身僕人，茉莉頂多算是候補，還是只在日常生活時間出現的候補。她見可哥的時間都比見茉莉多，可哥反而因為幻影移形上面的天賦一直跟著她。

　　可是這個膽小的，為她準備餐後甜點，連靠近蛇怪都不敢的精靈，現在代替她，僵硬的躺在這裡，這是她的失誤。這具意料之外的屍體更像是對她的嘲諷，讓她知道，就算她看再多的書面資料，就算她擁有了半個英倫魔法界的財富，就算她復活了那個人人懼怕的黑魔王，就算她自以為聰明的，進行各種不知道有沒有意義的實驗，還是小看了這個只有幾千人的魔法界。

　　「每人一個奪魂咒，丟到外面去，控制不了的，把屍體丟出去！」金積玉沉下臉，緩緩的撫摸食指上的指環，掃了一圈還活著的這些人「不想死就安份一點。」抵抗奪魂咒需要強烈的意志力，發送死咒同樣需要。只要不抵抗就有留下的必要，抵抗奪魂咒的人，就別浪費她的時間了。

　　精靈們手中的魔杖挨個舉起，幾乎瞬間，現場二十幾個人，只剩下10個不到幽魂一樣乖乖的往門口走，其他的都化為屍體，被小精靈打掃戰場。肅殺的舉著魔杖，站在金積玉身邊。

　　被包圍在中間的金積玉陰著臉，把一串的檔案包括茉莉的死亡畫面，牢牢的記在自己的思維宮殿裡。有了一點力量就沾沾自喜，愚昧！自以為是！夜郎自大！茉莉的死亡，宣告她作為領導者的不合格！在她打算要到這裡來時，就應該做好完全的準備，茉莉可以死，但是不能以這種死法，這是對她能力的侮辱！

　　這才不是什麼圈地養巫師寵物的生活遊戲，這就是一個世界，她從第一步復活伏地魔開始，就做錯了。哪怕是和鄧布利多攤牌講條件，也比創造出一個魔王，讓巫師界進入戰爭要好。想讓搖錢快速結果，她要做的不是大發戰爭財，而是和平安穩，人人都有心情，都有欲望，改善自己的生活環境，會不斷給她創造財富的，欣欣向榮的魔法界。

　　大局觀弱的簡直沒眼看，這如果是她的畢業論文，都不用發給教授看，她自己都能認為寫出這些東西的人，智商連50都沒到。這個世界難道只有英國才有巫師麼，魂器統治了英國又怎麼樣，等他一個個發動戰爭，去攻打別的魔法界麼！蠢的出奇，當初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難道自己把腦子丟在上個世界了麼！

　　頂著哈利波特這個童話劇本的世界，是一個巨大的陷阱，讓她陷在自己的思維慣性裡。兒童文學，一部系列電影，虛幻的存在讓她丟掉了初到一個世界，應該具備的小心翼翼。她甚至在連，三大不可饒恕咒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復活了一個有種族主義的精神病！太過漫不盡心的態度，讓她把最基礎的耐心丟到了腦後，哪怕真的只是玩一個遊戲，她也應該看完所有的攻略和背景資料，才能找到快速通關的方法。

　　茉莉的屍體被精靈們弄走了，而他們驚訝的看著主人手一揮，一個全新的，完好無損的茉莉出現在他們面前。剛才把茉莉屍體移出去的，並不怎麼出現在金積玉面前的精靈，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神跡。她是創造他們的人沒錯，但是意識裡知道，和親眼見到的震撼力壓根是兩個極端！

　　而早就被金積玉這一手驚嚇過的莎拉格外的淡定，他第一次見的時候幾乎以為主人就是神。無所不知，無所不在，全知全能，慈悲又善良的，為了拯救他們的種族，而降世的神明。因此不要說是聽從金積玉的命令，只要主人一句話，就算要莎拉死，她也會快速的給自己一個死咒，好不耽誤，偉大的神明的時間。

　　家養小精靈是強大的魔法生物，不是不死的魔法生物，魔杖對巫師來說幾乎是半身的存在，搶奪魔杖當然避免不了死亡。金積玉復活第一個精靈的時候，就知道，他們這些複製品的靈魂是迴圈利用的，因為他們記得第一次從搖錢出來之後，到死亡為止，再次被復活的所有記憶，而不是只記得第一次，被複製時的記憶。

　　不過這個在金積玉確定搖錢是神之後，就不再關心了，就是這個方式讓她操作的更簡單就是了，死掉的精靈再次復活之後，起碼不用為之前交給他們的任務，要重新複述一遍而擔心。

　　被莎拉稱之為神的金積玉不爽的扯扯嘴角，這搞不好就是搖錢給她的陷阱，莎拉他們的存在和遊戲裡的魔法寵物有什麼區別，要不是茉莉死的太過愚蠢，她對這件事說不定連想都不會想。不對，以她剛來到這個世界，哪怕是半個月，一天前的她，都不會想，這個虛幻的大型遊戲，還有那麼多的觸發點，給她增加難度！

　　金積玉低聲用中文罵了一句「蠢！」轉頭揮手讓精靈們散開，兩三步走到他們新搬來的椅子上坐下「把西弗勒斯·斯內普帶進來。」她剛才看到魔藥教授了，就是不知道這位魔藥教授有沒有認出她來，看來需要一個新計畫。

　　自己挖的坑，就算是個無底洞，她也得填上它。何況這個坑並不是一無是處，起碼提醒了自己，世界就是世界，不管她以什麼方式活著，都要有活著的態度。這個比她毀了整個英倫魔法界都要值得。

　　作者有話要說：

　　以防不知道的注解：政治獻金簡單來說，是指財閥對候選人的資金支援，主要用於選舉期產生的費用，比如廣告、電視節目、傳單、志願者的補給等等。明面上的政治獻金是有專業的會計師核賬的，並且每個國家都有政治獻金的額度限制，這個具體可以百度。當然這些都是明面上的，暗地裡的更多，具體可以去圍觀，國外每年選舉屆，都很神奇的經濟新聞。

　　ps：按照書上對貝拉的描寫，作為伏地魔的真愛，她看到攻擊的瞬間巨大震驚之後是要確認伏地魔是不是真的死了，以她的盲目崇拜和關心備至，復仇不會那麼快才對，起碼是先愣住？確定真的死亡，才有復仇和後續。當然這是我的一家之言，


第20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西弗勒斯·斯內普意識回籠的時候，發現自己跪趴在地板上的姿勢沒有試圖站起，依舊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那麼簡單的殺死黑魔王，並且幾乎殺了半數黑魔王死忠的人，不是他能反抗的，至少不是現在什麼都不知道的自己能反抗的。他好不容易放棄所有抵抗被奪魂的時候，場上只剩平時的遊弋派了。這樣兇殘手段的人，與那位黑魔王相比，也並不遜色。

　　「頭抬起來。」金積玉對跪趴在地上的西弗勒斯·斯內普開口「去給鄧布利多帶句話。」

　　奇特的名字打亂斯內普的所有打算，迅速的直起上身，跪地仰視的姿勢直接看到了面前人的面龐，明顯亞洲人的形象讓他愣了一下，挽在腦後的黑髮，柔和的五官，如果不是她眼睛裡的冷意，抿在一起的紅唇，和全身處處散發的冷意，都顯示著她的不好接近。斯內普差點誤以為他看到了那個學校裡的一年級生，金積玉。不過在他的記憶裡，那個拉文克勞是一個溫婉的小姑娘。

　　「您。。我。。」斯內普斟酌著說辭，他魔藥教授的身份並不是秘密，但是他現在出現在食死徒的地方，而這人讓他帶話給鄧布利多，代表她知道的可能比想像中的要多。可是她知道多少呢，知道自己間諜的身份？還是更深入，知道自己雙面間諜的身份？她對黑魔王說的那句『僕人』是什麼意思？她難道就是那個，鄧布利多一直在尋找的，為黑魔王復活的人？這段日子以來，他們一直想找到最初幫伏地魔湊齊復活咒語材料的人，難道就是她？

　　「三個小時後，霍格沃滋的校長室，我要見他。」金積玉沒管跪在他面前的人有多少疑惑，也沒興趣和他聊天。傳話什麼的對她來說沒有必要，這位魔藥教授的作用，只要做一個合格的貓頭鷹就行。

　　霍格沃滋的校長室？斯內普內心的警戒再上一個臺階，這是代表著眼前的人可以自由的出入那座城堡？各種疑問把他的腦袋弄的混亂無比，小心翼翼的試探道「現在是暑假，城堡可能。。。」

　　金積玉直接打斷他的話，轉頭看著可哥「跟著他去找鄧布利多，去禁林把福克斯帶回校長室，讓它在那裡等我。」那個沒什麼用的鳳凰，能省下她不少解釋的時間。

　　可哥立刻躬身應是，魔杖指著斯內普，警告著他往外走。這些巫師就是學不乖，主人讓他們做什麼，就去做，哪那麼多的問題。

　　確定了即將和代表正義的白巫師的見面時間，金積玉詢問原來是瑪律福家的精靈波比「你之前說，魂器囚禁了很多巫師，不知道在幹什麼，盧修斯·瑪律福負責這件事？帶他進來見我。」

　　清醒過來的瑪律福腦子裡的疑惑不比斯內普少，可是他卻在咒語解除的瞬間，直接倒戈金積玉，對著她說「黑魔王並沒有死，」擼起袖口，側身展示給強大的亞洲女巫「這是黑魔標記，是黑魔王給我們下的咒語，如果施咒人死亡，這個咒語應該消失，可是它現在只是淡了一點。當年黑魔王被哈利波特打敗時，咒語也曾經這樣過。他還會重新回來。閣下，我知道他復活的方法，我一定可以幫到您！」

　　不管眼前的女巫來自哪裡，打算做什麼，轉移她的視線，讓她知道黑魔王的存在，才是重要的事情。女巫越強大越好，最好能和還未消失的黑魔王兩敗俱傷。近十年的安穩讓瑪律福變的怯懦，年輕時的雄心壯志，因為這半年比起敵人，更多是來自于黑魔王的傷，打磨的只剩下活著的欲望。

　　黑魔王想要的忠誠，自己的城堡，甚至瑪律福積年的財富，他都可以給他。只要找到眼前的人想要的，他就都能付出，剛剛死在瑪律福面前的那些人，讓他恐懼。他還有繼承人，他的繼承人還沒長大，他不能死在這裡。他必須證明他有用！瑪律福家族不能斷在他的手裡。

　　金積玉沒看黑魔標記，她知道魂器沒有死，分裂靈魂需要主魂在，那可不是魂器，主魂從來沒有出現過，魂器怎麼可能死乾淨。「這不是你要擔心的，他只要想要復活，就會再出現在巫師界，只要他出現，就是他再次死亡的時機。」只要那個主魂出現，或者說下一個魂器冒頭，金積玉就會立刻弄死他。錯誤只要犯一次就夠了。

　　隨意的說出可以無限殺死黑魔王這樣的言論，也不管面前的人對這句話有多震驚，金積玉從魔法袋裡拿出充魔完成的紅鑽石，望著瑪律福「知道這是什麼嗎？」她一開始聽到魂器囚禁巫師，以為他在準備更多的魔法幣，沒想到那麼久沒消息，反而不太確定了。

　　看起來像是怪異的紅寶石，但是想到自己手上被黑魔王秘密吩咐的那件事，瑪律福不確定女巫想要的答案是什麼，膝行兩步靠近金積玉想要看的仔細一點。莎拉拿著魔杖的手立馬抬起，對準他杖尖閃著銀光。四周的精靈們紛紛舉起魔杖，被百根魔杖對準的瑪律福動都不敢動，頓在原地。

　　金積玉擺擺手讓莎拉放下魔杖，卻對著瑪律福說「別在這裡做多餘的事情，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說著把手上的鑽石，丟在瑪律福的腿邊。

　　「知道！」瑪律福感受到鑽石裡熟悉的魔力，立刻回答道「您想要這個？我有很多！我可以立刻拿來給您！」他想找機會先離開這裡，倒不是想逃跑，能那麼輕易殺死黑魔王的人，他能逃到哪去。只是現在什麼情報都沒有，他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眼前的人，可惜他的想法沒實現。

　　金積玉雙手交疊，摩擦了一下食指的戒指，轉頭看著莎拉「帶著他把東西拿過來。」逃跑什麼的，等確定這個人沒用，他想跑去哪裡都行。

　　不到十分鐘，跟著瑪律福的五個精靈，一人拿回來四個魔法袋。金積玉看著被傾倒出來的鑽石，無語的扶額。當初還以為自己猜錯了，看來那些被囚禁的巫師還真的在做這些魔法幣，只是按照那些巫師被囚禁的天數，起碼能做出上萬個，弄那麼多打算幹嘛，真的以為那些東西是貨幣，打算自己生產？

　　「您想要的都在這裡，如果這些不夠，那個地方還能不停的生產出來。」重新回來的瑪律福垂著頭，恭敬的站在女巫的面前。他沒有下跪，他想判斷一下，這位對屬下的掌控在哪裡。

　　金積玉對他跪不跪不關心「知道這些東西要怎麼用嗎？」

　　「主。。黑。。」瑪律福說了兩個名字，想要稱呼那個剛才死掉的傢伙，最後換成『那位』作為代稱「那位說它們可以補充魔力，有了它們我們就有源源不斷的魔力來源。可以輕易殺死任何巫師，哪怕對方再強大。」

　　瑪律福第一次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幾乎立刻就知道了這些小玩意無與倫比的價值。有了它們，有了源源不斷的魔力，哪怕有再多的鳳凰社，也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和鳳凰社都不用正面對決，只要計畫的好，他們完全可以耗到鄧布利多魔力枯竭，殺了他易如反掌。

　　金積玉嗤笑一聲，果然戰爭狂徒看到什麼都能運用在戰爭裡。「這是我的東西，然而卻變成了我不喜歡的樣子。」指望魂器能搞經濟的自己，也是夠蠢。「有人說瑪律福的金髮是用金幣鑄就的顏色，你的家族看來很會和財富打交道？」

　　「如果您需要，那些都是您的。」瑪律福不知道她的意思，順著她說道。

　　「我需要一個懂得把財富增值的人。」金積玉點點地上那幾堆寶石山「把這些代替金幣，變成交易貨幣，能做到麼？」

　　瑪律福愣了一下，微微抬頭，用餘光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巫，即使是他在面對這些魔力寶石時，都很難控制住心中的貪念，可是女巫的臉上什麼都沒有，而且她還打算把這麼寶貴的戰爭物品，弄的人人都有。何況面前的人，並不是不知道這些財富的價值。小心的問道「您想要的是每個人都拿到這個魔力石？」為什麼？

　　「我不喜歡硬幣，那讓我不舒服。」金積玉三言兩語把事情往高深莫測的地方說，底下的人就是會東想西想，與其在乎那些沒有意義的疑問，不如把主要心思放在該做的事情上。莫測古怪的來歷能解決不少人「這個東西叫魔法幣，我的年代這個才是交易貨幣。金子這種東西對我們來說是做魔藥鍋的材料，你們拿來做貨幣，真是讓我驚訝。」

　　「我不想在有興趣買東西的時候，身上要帶著那麼多的金子，這個理由足夠麼？」金積玉看著臉上的震驚都沒有消散的瑪律福「如果瑪律福像別人說的那樣，有足夠的經濟頭腦，我想這件事應該不困難。」

　　幾句短短的話裡透露出太多讓瑪律福驚訝的消息，古老時代的生物，隨處可見的魔法寶石，再看看周圍拿著魔杖的家養小精靈，瑪律福甚至開始懷疑眼前的壓根不是女巫，更像是活的足夠久，常年處於沉睡階段，一睡就是千年的強大的魔法生物。

　　瑪律福傻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您來自。。。」

　　「我來自沒有霍格沃滋的世界。」今天從進門開始就很不順的金積玉，難得有了點好心情，如果接下來也很順利的話，她的心情會更好。

　　霍格沃滋！那座城堡至少存在了千年！瑪律福激動的抬頭「當然！瑪律福擁有最多的產業！整個巫師界都和我們有商業來往，巫師們只要看到這個魔法幣，一定會愛若珍寶！」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6:56

第21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我想要的不是愛若珍寶。」金積玉皺眉，眼前這個不會也是個傻子把。誰會把珍寶當交易貨幣。所以搞半天還是要自己來，難道就沒有一個懂市場的巫師麼，號稱巫師界有錢人的稱號怎麼來的。

　　「只要有魔力的巫師，得到魔法幣非常簡單，只是會因為魔力的大小，改變充魔時間的長短。對之後的英倫魔法界，就算是小巫師，只要他學會了控制魔力的方法，可以給魔法幣充能，他就有數不清的零花錢。同時本來並不富裕的家庭，也會多了一筆額外的收入。」

　　家庭收入來源的增多，會自然增加購買力，通過生活物質的提升，來重新定位自己的階級，這個不管是對麻瓜還是對巫師都有用，因為他們都是階級社會的產物。發展市場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中產階級要到達一定的基數才行。都處在貧困線掙扎，誰會想要出去交易，當然是把自己擁有的，藏的嚴嚴實實才是窮人的做法。

　　「我要你公佈製作它的方法，並且提供製作的材料，進行回收。假設1個完成充魔的魔法幣等於100個金加隆，根據充魔的標準，可以得到不同的金加隆，粉紅色的就只能換50金加隆，所有參與制作的人，都可以拿自己的魔法幣來找你兌換。兌換什麼價格合適，我想不用我為你考慮。」

　　巫師的金融體系很混亂，或者說這地方壓根沒有金融體系。發現金加隆和麻瓜貨幣兌換比例的時候，金積玉曾經試圖搞清楚巫師界的基礎貨幣價值，結果簡直就是一團亂碼。種植有魔法輔助的時候，使得巫師界的基礎糧食非常便宜，生活用品的價格因為附帶魔法物品，卻稍許昂貴。金積玉曾經按照日常的生活用品來換算，50個金加隆足夠一個三口之家維持基本半年的生活，但是這個換算方法在巫師界行不通。

　　只要不是培育特定的草藥，種植魔法幾乎每個成年巫師都可以操作，純粹的巫師家庭所有產出都是自給自足。他們幾乎不會在日常食物上花費金錢，金加隆只會用來買特定的用品，比如家庭常被的魔藥和一些小的生活道具。家庭中有麻瓜的巫師家庭，多半會在巫師和麻瓜之間遊走，產值很難計算。後來她就直接放棄了對這個地方有金融體系的想法，既然研究不出來，就別浪費時間了。沒有金融標準，就重新劃分一個。

　　「巫師界千年以上的店鋪都已不再存在，之後對角巷的每一家店鋪，都要有你的參與，用魔法幣買到東西更便宜，用魔法幣買到的東西更精緻。這些都能加速金加隆的消失。每一個雇傭者，都會用魔法幣當作工資發放。因為這對他們更簡單。」

　　那個在她的城堡攻擊她的魔法部官員，讓金積玉研究了一下魔法部的律法。然後發現，什麼律法，可以鑽的空子，幾乎像篩子一樣多。那個魔法部大概頂多算是，以人群自發道德底線來產生約束的地方。他們甚至連基本的金融法案都沒有。不管在哪裡，最賺錢的行當永遠是壟斷產業。

　　「魔法幣不止可以用來戰爭，還可以用來治療，醫師的魔力不夠時，魔法幣的作用就出現了。遊樂的魔法物品，裝上魔法幣可以增加它的使用年限，鑲嵌魔法幣的衣物和首飾，可以承載更強大的守護魔法。房屋可以使用魔法幣擺魔法陣，增加空間和防護力，交通工具可以變得更輕盈和快捷。」

　　掌握所有的商業的人，就是控制了那個社會，永遠不要小看人類對享樂的欲望，有了更方便的生活，誰會固執的堅守所謂的，東西是食死徒所出售呢，嘿，那會降低你的生活品質，甚至周圍的人都在喝牛奶的時候，難道你要讓自己的孩子，因為一時的政治立場，只能喝白水嗎？哪怕是再堅定的政治家，也是要交朋友的。社交圈裡只要有一個人妥協，那剩下的人就堅守不了了，何況只是讓生活好過一點，這難道會讓你變成純血主義？這個指控何其的無聊。

　　永遠不要看輕人類的惰性，當生活在潛移默化中變得越來越舒適，有誰真的想要發起戰爭，有誰還記得這些便利的產物由食死徒所售賣。當衣食住行都被瑪律福掌控，當巫師們發現，離開瑪律福就相當於遠離了日常的便利時，整個巫師界都將是瑪律福的擁簇者。或者說，是自己的印鈔機。

　　「魔法幣是可以重複利用的，這些都是可以實現的，只要你找到為你實現的人。那並不是困難的技術，當初我們就實現了。這個世界落後的我都不想醒來，既然我醒來了，就要變成我想要的樣子。」

　　金積玉給面前的人畫了一個巨大的、香甜無比的大餅，並且告訴他，得到這個大餅的方式，只要你一抬手就能夠到。比起強迫別人加入自己的戰船，她更喜歡誘惑。再堅挺的靈魂，只是因為出價的方式不對而已。金積玉不相信這個世界，有買不到的忠心，那並不廉價，卻也並不值錢。只要給出的物品，是對方想要的。

　　眼前的女巫每多說一句，瑪律福的眼睛就越亮，不管女巫要什麼，起碼她的那些說法，讓瑪律福知道，眼前的人是和平主義者，她對戰爭不感興趣。而她的那些要求，如果能交給自己去做，那也許瑪律福真的能迎來最偉大的輝煌！因為眼前的人，說的是你要做，她甚至連這麼偉大的名聲都不想要。改變一個世界，成為真正的救世主的名聲。

　　瑪律福激動的顫抖著，改變世界的這個鑰匙，就這麼輕易的被他握在手裡，他怎麼能不顫抖「您會成為最偉大的存在，瑪律福家族會是您最忠誠的騎士，為您開疆辟土！您應該有一個偉大的名字，讓您的騎士讚頌。」他現在一點也不關注黑魔王了，那是什麼，那些純血的統治言論，在這個即將煥然一新的魔法界，即將改變整個世界的運轉的目的前顯的幼稚無比。

　　這才是真正的，會讓純血高人一等的方法，他們擁有魔力天然比混血和麻瓜種要多，他們的財富讓他們可以得到更多的魔法幣，不管是戰爭還是地位的爭奪。擁有更多魔法幣的他們，就是最大的籌碼！而擁有這把鑰匙的瑪律福會成為新的王者！

　　瑪律福的激動在預料之中，他被天降鴻福砸中腦袋，忽略了其中的陷阱，也在她的預想之內。金積玉沒有說明的事情在於，新貨幣的誕生如果操作不好，會對市場帶來強大的衝擊。瑪律福會成為新世界的王，還是帶來地獄的惡魔，目前還不確定。

　　貨幣貶值簡單可以預見的災難太多了，比如金加隆的貶值同樣會帶來魔法物品的價格虛高，那麼原來能買得起的東西，現在就買不起了。原來幾代人積累的金庫，財富也會銳減。貧窮者甚至有可能在這場金錢遊戲裡，身無分文乃至於背負巨債，這些都有可能出現。

　　他們所有的怨恨會為瑪律福帶來多大的麻煩，同樣不可估量。輸掉一切，什麼都沒有的人，卻擁有魔力這個隱秘的攻擊手段，所謂的觸底反彈，甚至可能給眼前這個滿面紅光的投機者，帶來殺身之禍。

　　當然，這些是瑪律福需要面對的東西。想要得到什麼，總要學會付出代價不是嗎。好的下屬起碼要學會看到陷阱，而不是要上位者事無巨細的交代他們。何況，這是金積玉早就想好的，用來降低古靈閣重要性的方法之一。

　　根據她這段時間的瞭解，古靈閣相當於魔法界的半國有制銀行，幾乎有一定資產的巫師，都會在古靈閣開一個金庫，巫師們對它的存在太有安全感和守護心了。想要拿到它，得先把它的官方價值壓下去才行。不然如果最後逼不得已要用武力手段得到古靈閣，可能會有太多的利益牽動者站在她的對立面。流血戰爭的效率未必比得上金融攻擊。

　　金積玉沒打算給魔法界弄一個金融危機，她不過是想用英倫魔法界作為試驗品，這邊所有的彎路走完了，才好進行全世界的魔法幣入侵，那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光是三千人的市場，她真的覺得耗費一年的時間就這點進展，自己簡直蠢的無可救藥。

　　「搖錢，這是我的名字。」金積玉用中文說出搖錢兩個字，碰到一個能做事，又有強烈名利欲的人，讓她心情不錯，裝作沒有聽懂他試探的樣子，笑著說「騎士也得有閃亮的盔甲，我想你值得擁有這些。」把無聊的時候，用暖玉照著搖錢的樹葉，刻出來一片玉葉子放在莎拉的手上，讓他遞給瑪律福「這是我的家徽，看到這片樹葉，就是你的同伴。」魔法界的發展太緩慢，她得加速去麻瓜界了。

　　瑪律福緊緊的握著手中的暖玉，單膝跪地，虔誠的低下他鉑金色的腦袋，剛才哪怕是激動時，也忍不住想要試探眼前的人的想法，全部收起「我為這個世界，感謝您偉大的慷慨。」這才應該是瑪律福想要的追隨者，即使在他明說這份榮耀應該屬於對方的時候，也滿不在意的賞賜給他的追隨者。強大的、睿智的、仁慈的、上位者。

　　「只要你能做到我要的，我最不缺少的就是慷慨。」她想要的只有財富，而她最不缺的，也是財富。金積玉一揮手，瑪律福的旁邊出現一個矮凳，示意他坐。「現在，我來幫你解決，你會遇到的第一個困難，外面的那些食死徒。。。」

　　一件事最好只有一位負責人，什麼三足鼎立，分權而治好增加掌控力等等，這些金積玉都看不上，控制不了的屬下，心大了的屬下，最好的方式是換他的副手上位。做不到，就再換一個。不管在哪裡，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永遠不會卻少，聰明又想要權利的人。她沒那麼多興趣，把力氣耗費在怎麼掌控屬下上。何況還有一個鄧布利多，會是瑪律福天然的敵人，已經足夠了。

　　花了快半小時，聽瑪律福對外面那些人的評價，決定他們的生死，更多的時間是在確定瑪律福確切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還有鑽石本身也是寶石，可能會出現的，某個弱智拿著鑽石去麻瓜界倒賣的事情。金積玉不想再因為溝通的問題，讓她還要換一個負責人。魂器就是死在腦洞過大上。

　　兩個小時後，金積玉給瑪律福留下她最大的慷慨，順便也收穫他更真摯的臣服「給你一個提示，我從來沒有見過啞炮，能讓他們重新獲得魔力的你，會成為這個世界真正的救世主，無數的啞炮，會把瑪律福的家徽，當做他們永恆的信仰。」

　　霍格沃滋裡面的那個啞炮管理者，金積玉當初因為喬治差點被他抓到夜遊，心血來潮用魔法幣試驗過他。那個在無人的教室裡拿到魔法幣，以為天降寶物的啞炮，意外的吸收了魔法幣裡面的魔法，差點高興瘋了。雖然只有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有用，卻也讓那個人，差點把城堡翻過來，希望能找到第二枚，完全沒心思管夜遊的雙胞胎在幹什麼。

　　現在，是時候去見見那位偉大的白巫師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少到哭泣，潛水的小天使們∼冒個泡讓我感受你的存在∼


第22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搞定了魔法幣的流通問題，來到校長室的金積玉，發現那位偉大的白巫師和傳話的魔藥教授，已經等在哪裡了。斯內普激動的魔壓四溢，鄧布利多好像打算說些什麼，兩人激烈的對話，因為突兀的幻影移形的聲音，戛然而止。

　　鄧布利多看到他三分鐘前才說過，不可能有人能隨便進入這座城堡的話，就這樣輕易的被打破，瞳孔瞬間緊縮，這不可能！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座城堡的安全性，即使是他也不能在這裡幻影移形！

　　金積玉掃了一眼，因為她的出現緊張無比的魔藥教授，以及那位看似和藹可親的校長，解開斗篷的系帶，遞給在霍格沃滋裡有特殊意義的家養小精靈，重新復活的茉莉。對鄧布利多的『很榮幸能和你見面』直接無視，對著茉莉吩咐「檸檬鮭魚和櫻桃汁。」不管這兩人原來的打算是什麼，她要先給自己一個打破他們預想的開場。

　　霍格沃滋是巫師們公認的安全堡壘，而金積玉要告訴鄧布利多的是，她是這座堡壘的主人。當然，她本來只打算去瑪律福城堡轉一圈就回來，結果午飯沒吃，肚子有點餓，是主要原因。發育期的身體要養護好才行，怎麼能餓肚子呢。

　　鄧布利多一臉笑容的收回伸出的手「我好像也有點餓了，你應該不介意和我分享點食物。」望著消失在空氣中茉莉的方向，自然的說道「一份煙熏三文魚。」好像剛才被無視的不是他。斯內普安份的站在旁邊，剛剛被魔壓撐起的袍子，服帖的垂在他的腿邊。

　　金積玉對鄧布利多的態度不置可否，抬手指了指辦公桌，對著在半空中盤旋，從她出現開始，因為好長時間沒見她明顯有點興奮的鳳凰「福克斯，在那裡待著。」走到辦公桌前，背對著牆上靜默非常的畫像群開口「這場談話裡只需要鄧布利多校長在。」

　　以為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斯內普，望著鄧布利多剛要說話，眨眼間整個辦公室的牆上的歷代校長們消失不見，辦公桌上，除了每年開學時發揮作用，平時幾乎像長在那裡一樣的分院帽，被突然出現的家養小精靈拿走。同時消失的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魔法物品，一個呼吸的時間，整個辦公室只有那只鳳凰和他們三個活人，或者說只有他們三個能思考的生物。

　　鄧布利多即使在面對湯姆裡德爾或者黑魔王時，都能維持的笑容僵了一瞬，低頭拿下戴在鼻樑上的眼鏡，用衣擺輕輕的擦拭，抬手重新戴回，同時揚起和平時無二的仁慈笑容，對著斯內普笑道「這是一場私人的談話，西弗，也許你可以在外面等一等。」象徵著這個時代最偉大的智慧的雙眸，滿滿的都是安定，撫平驚恐的魔藥教授所有的不安。

　　以及告訴他，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即使鄧布利多自己都不相信。打破過往所有的規則，出現在暑假封閉的城堡裡，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三句話，命令城堡的精靈、他的鳳凰、以及往屆歷代校長的女巫，並沒有斯內普想像中的，那麼危險。

　　低沉的關門聲之後，校長室安靜下來。鄧布利多走到辦公桌的對面，坐在他往常的位置上。雙手交疊放在桌面，輕鬆自如的，以一位寬和主人的姿態，微笑著等著這位不知來歷的亞洲女巫開口，訴說這場目的不明的見面原因。

　　金積玉依舊是站立的姿勢，手上拿著小零食，有一搭沒一搭的逗鳳凰。她也在等，她在等增齡劑的藥效過去，按照時間來算，沒多久她就要變回幼齡的樣子，那會更有助於接下來的談話。

　　時間一點點的在流逝，在古老辦公桌兩邊的人，站著的那個沒有做出俯視的傲慢，坐著的那位也沒有仰視的低垂，耐心十足的進行這場，默契的沉默時間。空氣裡沒有出現任何應該出現的，劍拔弩張或者雙雙對峙的畫面。看著女巫玩的挺開心的，鄧布利多也拿起一個零食，想要誘惑在桌上胡亂蹦躂，一年了都沒怎麼理過他的福克斯。

　　午後的陽光正好，透過城堡色彩斑斕的窗戶，撒下溫暖的余暉，鄧布利多蓬鬆的白鬍子和金積玉的黑色髮髻交織在桌面的倒影裡，帶著歲月痕跡的老人手和青蔥白玉的少女手，各自抓著小零食，默契的和鳳凰玩著『到我這裡來』的遊戲，倒是有點溫情滿滿的味道。

　　鄧布利多晃動著手上的零食，視線一直跟著福克斯打轉，連餘光都沒有落到對面的女巫身上，仿佛對她的出現，對她想要說的話毫不在意。他漫長的一生，經歷過的事情，比現在更匪夷所思的都有，既然女巫能特地要求和他見面，至少代表他這裡有她想要的，那麼著急的人不應該是他。

　　西弗說了那麼多的話，描述了那麼多或者誇大其詞，或者確有其事的危險，也不能證明，這位就真的是以敵人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的。起碼從她過來的地方說明，女巫想要的，說不定和他追求的並不衝突，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那個他們都想要殺死的，並且都殺死過的，湯姆裡德爾。而這位共同的敵人，現在並沒有真正的死亡，他們也許可以合作。

　　更何況，眼前的女巫明顯深受福克斯的喜愛。鄧布利多相信福克斯勝過任何人，他的守護神是鳳凰，他的擁護者們叫鳳凰社，這只不死鳥幾乎是他的象徵，他的半身。長老魔杖和鳳凰加起來，才是魔法界最偉大的白巫師鄧布利多。他相信所有得到福克斯認同的人，即使福克斯不知原因的解開了他們的契約。最重要的是，鳳凰，是象徵和平與重生的存在。被黑暗籠罩的巫師界，同樣需要。

　　這份淡定沒有維持多久，福克斯在金積玉手上吃下第九個鎏漿球，依舊和往常一樣理都沒理前主人時，鄧布利多猛然抓緊了手中的零食，力氣大到差點徒手捏碎，需要福克斯的尖銳的利爪才能弄破的鎏漿球。

　　因為他認識眼前的這個面孔，他見過她，甚至在這一年繁忙的奔波裡，都數次聽到過面前人的名字。隨著藥效的消失，顯露出真正模樣的，霍格沃滋、拉文克勞、一年級的加分器、一年級使用無仗魔法攻擊了多洛莉絲·烏姆裡奇、米勒梅讚不絕口的少女。

　　「jade·gold！」快三十年了，鄧布利多第一次失態的脫口而出，他有過太多的猜想。亞洲的女巫，或許是別的國家的人；讓家養小精靈拿著魔杖的存在，或許只是人形的魔法生物；更誇張一點，稱呼湯姆為僕人，或許是另外的魂器甚至是主魂等等。可是這些所有的猜想裡，都沒有一條能讓他想到，她會是一個12歲的，這個暑假結束之後，才升到二年級的學生，一個孩子！

　　因為增齡劑效果帶來1米73的身高，隨著藥效消失縮回到1米64，合身的長袍在魔法的作用下，重新調整到剛好遮住腳踝的長度。金積玉揮揮手，面前的桌椅變換到適合她的高度，站了快20分鐘的她，剛準備坐下，卻被對面人的反應弄的有點想笑。

　　「你是誰！」鄧布利多一改剛才的溫和，銳利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她「我的學生在哪！」這種程度的無聲無仗咒，絕對不可能是一個12歲的小姑娘能做到的，就是梅林在這個年紀也不能！真正的jade·gold去了哪？他可以接受和一個還沒有瞭解過的組織結盟，為了更多人的利益，哪怕是他自己，他也可以妥協。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學生消失在不明不白的地方！一個備受期待的天才！

　　金積玉挑眉看了他一眼，在畫像和幽靈的描述裡，她還以為這個校長是位純粹的政治家，沒想到校長的基本責任心還在。對著空氣吩咐「莎拉，把分院帽帶來。」隨意的坐在椅子上，望著突然出現在桌上的分院帽「我進入拉文克勞的時候你叫我什麼？」

　　「您只有一個稱呼，我的主人。」分院帽皺褶遍佈的帽檐，傳出鄧布利多熟悉的聲音，可是它說出口的話，卻讓鄧布利多一個字都聽不懂。

　　「跟在鄧布利多身邊的精靈是誰？」金積玉的話音剛落，一個精靈出現在房間裡。

　　束手恭敬的站立在金積玉的面前「迦納一直跟著鄧布利多，主人。」

　　鄧布利多不能完全分辨家養小精靈的長相，可是這個精靈在他身邊那麼多年了，即使它不怎麼出現在自己的身邊，他也能分辨出迦納。這個在他身邊幾十年的精靈，卻和分院帽一樣，對著眼前的人，稱呼主人！精靈會為學生們服務，卻永遠也不會稱呼他們為主人，他們是霍格沃滋的精靈，不屬於任何人！

　　因為迦納的現身，剛才隱身的莎拉也出現在房間裡，他無法攻擊霍格沃滋的校長，可是卻不滿他的行為，剛才只是沒有主人的指示，所以勉強忍住而已。莎拉兇狠的看著鄧布利多「主人應該懲罰鄧布利多，他想攻擊主人！」

　　「我的櫻桃汁裡需要加兩塊冰。」金積玉指著桌上的櫻桃汁，讓莎拉和迦納帶著分院帽消失。粉嫩的臉上，掛著一點也不符合她樣貌的笑容。對著仿佛完全不理解面前發生了什麼的鄧布利多，笑的十分矜持，緩緩的回答他剛才那個威脅漫溢的問題『who are you！』

　　「I am the master here。」

　　我是這裡的主人。

　　作者有話要說：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這個標題終於圓滿了，最後一句點題了啊，裝x新技巧∼


第23章 倒V慎買！

　　「你是眠龍勿擾的的龍？！」鄧布利多詫異道。

　　「。。。」金積玉眨巴眨巴眼睛, 愣了兩秒, 稚嫩的嬰兒肥配上懵的表情，剛剛營造出來的神秘氛圍消失一空。

　　茉莉端著託盤出現在校長室，打破詭異的對話。金積玉拿起加了冰的櫻桃汁, 輕咳一聲「我以為校史裡明確的寫著，那只龍死在斯萊特林父親的魔杖下，在它殺了斯萊特林母親之後。」端著杯子擋住嫌棄臉, 她還是迪迦奧特曼呢, 龍是什麼鬼。何況這個世界的蜥蜴龍，也沒有變形的能力。

　　這次愣住的換成鄧布利多, 金積玉的話音剛落，輕笑出聲, 空氣裡都帶著愉悅的味道「龍並不能使用變形咒，它們也不屑變成人形，這個是當然的。我的意思是，身為這裡主人的你, 歷經多年都沒有出現, 是不是被誰打擾了你的休息, 比如你現在這個身份的原主人。」

　　霍格沃滋是魔法城堡, 所有小巫師想要到達這裡，有一個基本的契約，第一要11歲、第二英國範圍內。最重要的是第一條，如果jade·gold超過了年紀，當然也可以用另外的方式來到學校, 卻絕對不會出現在新生的名單上。而面前的人先不確定她主人身份的真實性，至少絕對不是11歲。或者說，當初拿到通知書，進入城堡的絕對不是面前的這個人。那麼，他的學生去哪了。

　　金積玉拿著刀叉，安靜的吃飯，並不回答他的疑問。鄧布利多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同樣拿起餐具進食，實際上從湯姆復活開始，他身邊纏繞著紛擾的事物，讓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安靜又愜意的進餐了。

　　細微的餐具碰撞聲響起，兩人重新進入默契的無交談時間。餐盤空了三分之一，金積玉拿起餐巾按了按嘴角。茉莉把餐盤收走，櫻桃汁換成了檸檬水，鄧布利多有些可惜的看著面前還剩一半的食物，同樣拿起餐巾，他的面前倒是沒有多出任何東西，往常的布丁甜點消失無蹤。事實上，如果不是他校長的身份，就憑他剛才的動作，莎拉連水都不會讓精靈給他一滴。

　　「我就是jade·gold，醒來只是因為當初的魔法到時間了。」出於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還記得自己校長的職責，詢問學生的去向，金積玉也心情頗好的，免去他無謂的擔憂。她曾經在校園裡輾轉了幾十年，那是她最開心的一段時間。有責任感的老師，比純粹的政治家讓她有興趣溝通的多。

　　鄧布利多看著飛回到腳架上的福克斯，不經意的試探「西弗說，你稱呼湯姆為僕人，或許你知道你並沒有殺死他，以及他沒有被殺死的原因？」

　　如果面前的人沒有說謊，那麼她存活的方式，是和湯姆一樣，用魂器還是別的黑魔法。他年輕時同樣瘋狂的追尋過時間的永恆，甚至想要復活曾經死去的人，他無辜的妹妹。即使最終他沒有做到，那段時間也讓他知道，沒有任何不需要代價的魔法，越是違反世界的規則，需要的代價越大。湯姆的永生是無數生命的死亡，和被分裂的靈魂，眼前的人呢？重新歸來的她，需要什麼代價讓自己完好的存活。

　　金積玉對他的試探聽而不聞，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話，她要的是保留對方攻擊性的合作，至於雙方之間有多少信任高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作為一個和平主義者，在別人沒挑釁的時候，她也不會肆意攻擊。以及她強大到，最好不要隨意找她的麻煩。

　　「我上次來這裡的時候，這裡還沒有城堡。」她前世在英國的時候，這裡確實沒有城堡，她看了讓莎拉拿回來的英國地圖和魔法界的地圖，根本找不到霍格沃滋理論上應該在的地方。

　　「我們的時代，沒有巫師和麻瓜之分，有的只是我有一些小特別，而你沒有。但是，這些特別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接觸和來往。」前世她就算沒有環遊地球，也差不多了，絕對沒有這種超自然的力量，她最有錢的時候，可以輕易拉起第三次世界大戰，超自然力量也是要生存的，她的強大勢必會壓迫到一些人，可是除了常規的刺殺，她沒見過任何超出她理解的生物，比如說家養小精靈、比如說龍。

　　「我生活的地方，學習是按照個人的興趣來劃分的，不是按照血統，也不是按照所謂的性格。」西方的私立中學，劃分的學科很細，除了基礎課，每個學科都是個人興趣，就算按照大學的標準，劃分方式更準確的是入學成績，包括入學的贊助費。她對霍格沃滋會按照這種奇怪的方式分類，疑惑很久了，不過想到是兒童文學，就沒管。

　　「我來自的地方。。。。」

　　金積玉花了五分鐘的時間，沒有一句謊話的，在給鄧布利多描述一個理想之國。那裡每個人安居樂業，那裡每個人積極向上，那裡沒有戰爭沒有歧視，同樣沒有危險。那裡不會出現湯姆裡德爾，也不會讓自己變成湯姆裡德爾。如果鄧布利多想要的是和平，那就給他和平。

　　鄧布利多的視線，從她一句一句的講述裡，慢慢的轉移到金積玉的身上，幻想著她空中的伊甸園，嚮往著那樣的世界，卻對她的話一個字都不信。就憑她第一次的出場，就對西弗使用的奪魂咒，他就不信。真的有那樣的地方，真的出自那樣美好的地方，她就不會稱呼野心十足的湯姆裡德爾為僕人，也不會讓數以百計的家養小精靈拿起魔杖，發出死咒。

　　演技這門學科金積玉沒有學過，不過鄧布利多神往的表情，與他過於理智的眼神並不相符，她還是能感覺的到的。疑似碰到了一個真正的聰明人，瑪律福那一套對他行不通啊，那就換一個方式好了，假設這位校長真的聰明，那麼直白的要求，或許更適合聊天。

　　「我不喜歡紛爭，那會讓我不開心。不管是黑魔王還是白魔王，都不會出現在我存在的國度。」和平這件事我可以給你，但是你也需要做些事情「我同樣不喜歡被人打擾，不管是食死徒還是鳳凰社。」食死徒會消失，鳳凰社也不能做大。勢力是此消彼長的，鳳凰社做大，會帶來的後果，還是有可能打亂她的計畫。

　　黑暗時期的正義員警，通常在和平時期，都會演變成一個新的壓迫者，這個甚至和領導人的意志無關，這是人的通性。曾經的我付出了那麼多，現在難道不應該得到一些我應得的？

　　鄧布利多看了眼金積玉面前的檸檬水，笑道「如果規則是一個人制定的，那麼那個人會不會因為得到的東西太多，而忘記她當初的諾言。所有看似美妙的承諾，也許是因為她還沒有那麼強大。」

　　他能感受到金積玉的魔力，即使無法準確的判斷，也能預估到金積玉沒有她話語裡，來自古老存在的那樣強大，起碼沒有現在的自己強大。即使她說自己是霍格沃滋的主人，也不能否認，按照西弗的說法，所有的攻擊都是精靈做的。那眼前的人是因為沒必要做出攻擊，還是因為她的攻擊沒有用。

　　鄧布利多當然想要和平，即使只有金積玉說的那個世界的百分之一的畫面，都是他所嚮往的。但是讓他輕易的約束鳳凰社，好讓對方在這段時間裡擴大自己的勢力範圍，這不可能。如果按照金積玉所說，這具身體是她的，那自己所做的妥協，是不是在放任對方，渡過她的虛弱期。

　　「我有個疑問，當初我們尋找的那位，讓湯姆復活的人是你。我能知道為什麼你會復活他麼？復活一個黑魔王。」金積玉說的直白，鄧布利多也不繞彎子，他想知道，一開始站在黑暗陣營的人，怎麼會輕易的來找他訴說和平。

　　金積玉頓了兩秒「我復活的是湯姆裡德爾」並不是黑魔王，攤開手直接認下自己的失誤，說法倒是委婉不少「沒有見過的魔法都想研究一下，何況是分裂靈魂。」她才不想說當初自己是有多蠢，把現實世界當童話劇本的事情，她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抱歉。。」鄧布利多直起上身，緊貼在桌子上，逼近金積玉，幾乎打破他從見面開始，就維持的友好「你的意思是，復活只是為了好玩？」知道這個無聊的遊戲讓他們死了多少人麼！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研究！他保護的那些人，跟隨他的那些人，他們的生死只是因為一個遊戲！

　　對面因為怒火越發蓬鬆的白鬍子，讓金積玉想起以前的一個生物學教授，她和一幫學長姐們，因為無聊在實驗室研究致幻蘑菇，讓突然推門的助教中毒被送急診。教授滿臉的白鬍子，因為他對著金積玉吼叫的姿態，戳了金積玉滿臉。

　　難得出現一點心虛的感覺，金積玉有些理虧的摸了摸指環，訕笑「所以我會解決所以關於實驗的後續問題，包括還沒有死光的魂器們和主魂。」當初那是客觀原因，沒想到能成為黑魔王的人，會是智障一樣的存在。

　　金積玉招了招手，把福克斯招過來，用鳳凰表示誠意「也許我可以解決你一直沒有成功的契約，有些事沒必要現在就做決定，你可以看看接下來的發展。」

　　最快三個月，最慢半年，最遲一年。這個世界，就會完全變成另外一個樣子了，不管鄧布利多是否同意合作。現在的她需要時間，不需要動亂。

　　作者有話要說：

　　霍格沃滋一段校史裡面有這段，關於校訓『眠龍勿擾』的來歷。具體可百度。

　　ps：話說，我從來沒在原書中發現鄧布利多很喜歡吃甜食這件事，為什麼同人裡好多都有這個設定。


第24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代表英倫魔法界的兩大勢力領導人的友好交談, 結束于鄧布利多防備心絲毫沒有減弱, 卻也同意暫時不會插手限制金積玉的計畫。當然這和金積玉所有的計畫裡，沒有一條違背鄧布利多想要達成的目的有關。

　　說到底，金積玉其實只有一點要求, 就是禁止戰爭繼續，不要妨礙她發展經濟。這個鄧布利多比她想要。戰爭死去的人先不說，再小的衝突站也是要錢養的, 單論財富, 鳳凰社真的沒有食死徒有底氣。何況，他還有一個完全在計畫之外的, 提前進入魔法界的救世主，需要精心的照顧。

　　金積玉對鄧布利多的防備毫不在意, 她也不是來結盟的，她要的只是維持暫時的和平，好讓瑪律福專心搞定魔法幣的流通。而這個和平的時間甚至不需要太長，足夠讓她的魔力或者實戰的魔法水準, 能單挑鄧布利多的時候, 這位再想鬧事, 就沒那麼容易了。

　　實戰水準先不說, 金積玉一向自認為自己比較適合腦力勞動，單人戰鬥力預計堪憂，她學習的興趣也並不濃厚。她是標準的肉盾派，上個世界因為軍火生意被人刺殺的時候，她的解決方法是花三倍的價錢, 請了6組最頂級的雇傭兵圍滿她的別墅。

　　快速提升魔力水準，則需要足夠的時間，讓魔法幣發行。作為拖延時間或者表達誠意的道具，當初魂器抓起來的那些巫師，被金積玉轉交給了鄧布利多。順便也用這些見識過魔法幣的人，去和鄧布利多宣傳一下，她即將為魔法界帶來劃時代的革命。

　　BOSS們高峰對談的內容，除二人之外無人知曉，斯內普再次進入校長室時，金積玉都已經回布萊克老宅了。說到布萊克，之前克裡切稟報給沙拉說，攝魂怪被攻擊，大批食死徒越獄的時候，有一個布萊克的直系血脈曾經想要進入老宅，被克裡切攻擊了，貌似是魂器的人。那段時間金積玉正圍著各地的古老城堡打轉，莎拉看魂器不爽很久了，這件事壓根沒和金積玉說，直接吩咐克裡切，再擅闖主人的城堡，就把屍體丟出去，別讓他再跑了。

　　實際上，除了鄧布利多之外，連知道金積玉真實身份的巫師，都沒有第二個。瑪律福知道的，是叫搖錢的成年女子。而鄧布利多也並沒有說出去的打算，不管金積玉隱藏的原因是什麼，有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握在手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帶來不一樣的效果。

　　時間飛速的流逝，倫敦島上的魔法界悄然的變化，瑪律福的家徽一步步蠶食對角巷的商鋪。以鄧布利多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兩個月內完了一項壯舉。而等白巫師反應過來的時候，對角巷已經只有孤零零的古靈閣單獨矗立。一些私人的小商店，瑪律福看不上，鄧布利多要了更沒用。

　　從派特奇坩堝店、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麗痕書店、變換墨汁文具店、斯拉格&吉格斯藥房等，只要還要維持日常生活就必須光顧的店鋪；到蹦跳嬉鬧魔法笑話商店、魁地奇精品店、普瑞姆派尼爾夫人美容魔藥店等，這些提升生活品質的店鋪；以及最後的強力一擊，預言家報社、傳承千年的魔杖店都打上了瑪律福的家徽。

　　兩個月的暑假時間，再次帶著孩子們來到對角巷的家長，看著滿街的標誌，驚訝的下巴都要掉了。經常出入對角巷的巫師們，已經從一開始的驚訝萬分，到後來的茫然失措，直至最後預言家報社的標誌，打上瑪律福的家徽時，他們已經連驚訝的力氣都沒有了。

　　再次來到對角巷購買新書的金積玉，看著每個店鋪都有的家徽，心情很好的覺得，終於有一個做事有效率的屬下，這個傢伙要是也像魂器那麼墨蹟，那她又要啟用方案二，又是一串時間浪費了。幸好瑪律福還算對得起，他有錢人對名頭。有很多壓根不是她弄走的店鋪，現在也打著他的家徽，莎拉說瑪律福沒有問他要一個金幣，看來是動了家族的本金做的。

　　雖然瑪律福不知道，他花自己的錢和花她的錢沒區別，畢竟瑪律福是當初第一個和魂器契約的家族，瑪律福的財富都是搖錢的複製品。但是，不會給她招麻煩的下屬，還是很值得鼓勵的。被坑爹的魔法界『調｜教』了一遍的金積玉，現在對屬下的要求真心不高。一條街就幾家店，大部分店鋪她解決了，瑪律福還花了兩個月什麼的，想想魂器，她對這個效率很滿意。

　　鄧布利多和魔法部部長福吉，在預言家日報的聯合和平宣講，讓風聲鶴唳的英倫，迎來新一波狂歡。暑假返校的小巫師們一片歡聲笑語，升級成二年級學姐的金積玉，拿著從鄧布利多那裡要來的，假公濟私的『單獨教導魔咒』版請假條，避開了所有她不感興趣的課程，幾乎在城堡裡隱身。

　　重新回到朋友懷抱的丹妮爾，只能以平均一個禮拜只能在魔咒課、變形課、黑魔法防禦課，見三次的頻率，見到金積玉。永遠的魔藥搭檔，也從金積玉換成了男朋友塞德里克，因為金積玉壓根不上魔藥課。有時金積玉連這三門課都不上，丹妮爾曾經快20天沒見過金積玉，差點以為她出事了，還拜託院長去找過校長。拉文克勞的加分器稱呼早就消失。除了拉文克勞，其他三個學院的一年級壓根就沒見過這個學姐。

　　光明正大翹課的金積玉，喝下一瓶瓶的增齡劑，使用混淆咒辦來的，以金積玉為名的身份證，拿出各個城堡翻出來的古老藏品，一舉把自己推上，世界十大拍賣行VIP客戶的寶座。帶著拍賣得來的鉅款，正式進入90年代，嗷嗷待哺的互聯網、房地產、海運、航空、影視、出版等一系列的金融浪潮中。從1985年往後，很多高新產業開始走向民用，那可是個聚寶盆，她怎麼能錯過。

　　相比巫師界的小心翼翼，金積玉在麻瓜界的登場方式，是彗星撞地球，出場就自帶聚光燈的特效的存在。她用兩個禮拜的時間，就登上了所有頂級的收藏雜誌，一個月時間，以巨額的成交量受訪時代週刊。在耶誕節的當天，以倫敦大劇院擁有者，同時控股2家上市互聯網、2家醫療集團和一家貴金屬實業公司懂事的身份，讓各大金融報刊對她趨之若鶩。

　　熟悉的領域玩的風生水起的金積玉，要不是莎拉形影不離跟在她身邊，提醒她每個禮拜的魔咒課的課程，詢問她要不要回城堡，她幾乎都快忘了那個三千人的小玩具。

　　在柏林的私人城堡裡，吃著早餐的金積玉，看著面前桌上，被後來稱之為倫敦時報的泰晤士報，標題聳動的寫著『金融巨鱷的崛起，小心後來之人』不由的失笑。世界報業集團，喉舌大鱷的默克多集團，她還正想和他們玩玩呢。

　　金積玉這次來德國，主要目的是為了入侵他們的拳頭工業，汽車製造。她以提供3-6萬的就業崗位為藍圖，說服當地嚴格控管汽車製造工藝的政府，讓她增設工廠，加大業務量，傾銷歐洲各國。同時她的集團要拿到亞洲區的全部代理權，包括但不限於各國分銷商代理許可權、廠址建設、技術支持、工人培訓等等。

　　兩個德國正在準備合併，政權最混亂的時間，這個時候，是操作最方便的時機。錯過這次，等政府反應過來，出價再加兩倍他們也未必願意這麼幹。即將到來的1991年，為期十年的金融危機即將爆發，她的錢最有用的時代即將到來，她得加快腳步才行。

　　98年的金融危機，會讓全世界的視線都集中在紅色的大地上，亞洲區唯一平穩渡過金融阻擊，貨幣貶值在風控範圍的香港，即將回歸祖國。那片紅色的土地，就要開始騰飛了。這麼大的蛋糕，她怎麼可能讓給旁人。作為一個曾經是老黨員的外孫女，現在就算國籍變了，順手愛國的事情，金積玉還是很願意做的。

　　如果說魔法界因為魔力的限制受限於人，麻瓜界的戰爭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我有多了不起。不停的進攻，開疆辟土才是正確的方式，強大的金錢後盾，是在談判桌上最好也是最便捷的後盾。而資本之所以被稱之為資本，就是因為當它有足夠的資格，被稱之為資本的時候，就只會享受到，金錢帶來的便利了。

　　拿著工資的下屬、拿著分紅的合約人、拿著獎金休假的管理者、包括收取大筆稅收的各國政府。有無數人會為金積玉的金融巨輪保駕護航，期望借助她的強大，抵抗風雨，乘風破浪，好讓他們跟在後面走的一帆風順。這艘船要越變越大，才能容的下更多的人，他們也才會更順利。

　　錢到了一定的層級之後，就真的只是數字而已。金積玉在賺錢這件事上，一向以上天的寵兒自居。上個世界是因為足夠有錢，所以她從來不害怕投資失敗。這個世界更簡單，多出的那幾十年的時光，讓她在大方向的掌控上，有他人難以匹敵的正確。

　　永遠只做會賺錢的生意，並且從不失手的老闆，會吸引所有追隨者的視線。好的職業經理人不管在未來還是在現在，只要利益分的足夠多，金積玉就不怕沒人，不過她對這些人的要求，可比瑪律福他們要高多了。三千人的公司就算是惡意收購，耗時半年以上，那分管業務的人就可以直接辭職走人了。

　　金積玉到德國的第二個目的，是為了開啟一個支線，瑪律福已經在對角巷打入魔法幣的旗號了，金積玉要來這個同樣擁有黑魔王的國度研究一下，有沒有提前需要清除，或者夠資格合作的組織存在。不過這個和國家工業比，只是小事。這邊的巫師加起來總數也沒超過五千，小到要不是因為他們是巫師，金積玉早就用錢砸到他們服氣了。

　　在德國之行進入尾聲的時候，金積玉在那座著名的，關押著黑魔王的監獄之外，看到了擋在她面前的鄧布利多，算是額外的收穫。原來這兩人之間還有利益聯繫，那她看來不用重新找人了，鄧布利多的能量比想像中的要再大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大黑狗：我連個名字都沒出現就下線了？我可是在穿越者裡攻略度超高的存在！有沒有職業道德！說好的瑪麗蘇呢！


第25章 世界融合－1

　　1991年的英倫魔法界, 在外人瞠目結舌的表情中, 超速的改變著巫師們的世界，魔法幣又被稱為瑪律福幣的出現，為他們打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世界。衣食住行無一不被這個姓氏掌控, 可是相比於兩年前，他們的生活卻好了不止一倍。

　　金積玉預計中的窮者越窮，富者越富, 只出現了後半截, 前半截因為巫師界特殊的情況，只打壓了沒有固定工作, 生活在地下陰暗角落的存在。因為衣食住行本來就有魔法作為彌補的常規窮人，再多了一個魔法幣的生財管道之後, 除了啞炮之外，這座島上幾乎沒有真正的窮人，連雙胞胎都有不錯的零花錢搞他們的小研究了，韋斯萊家只要好好教導, 多的是可以為魔法幣充能的孩子們。

　　一直被巫師們邊緣化的啞炮, 以另外一種存在重新回到大家的視線裡, 瑪律福家的雇員。通過魔法幣有生以來首次感受到魔力的啞炮們, 忠誠度和做事的主觀性，從來不用雇主擔心，他們會是最好的雇員。為啞炮帶來新生的瑪律福，連名聲都好聽不少，起碼已經沒人再關注他食死徒與否。

　　夏末開學時, 救世主哈利波特的入學，算是在霍格沃滋開了一場小型的粉絲見面會。已經在魔法界待了一年多的哈利波特，對這個場景多少有點習慣了。鄧布利多把波特放出來露個面之後，讓他和韋斯萊家住在一起，突然復活的湯姆，莫名其妙出現變身為城堡主人的金積玉，都讓白巫師不再肯定麻瓜的安全性，寧願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

　　同時加入韋斯萊家的，還有沉冤昭雪卻窮的叮噹響的布萊克，魔法部因為當年的誤判，把布萊克家的財產都還給了他，可惜魔法老宅和他們家的金庫，卻因為他被家族除名而不認他的存在。這讓從小到大都沒缺過錢的布萊克，很是混亂了一段時間，魔法幣出現後，他宅在家裡充了三個月的魔石，才為自己重新換了一個房子，搬了出來。

　　在小巫師們漸漸習慣救世主在身邊的生活，並且和他們沒什麼區別時，這次連開學典禮都沒有出現的金積玉，提前搞定了兩個月的計畫，拿下拉斯維加斯的控制權。這座沙漠之城，從以前就不好攻克，頂層的人群和金積玉一樣不缺錢，想要用金錢打動他們簡直是無稽之談，擁有兩家以上賭場的人，就相當於握著屬於自己的印鈔機，想要從這些食人魚中分食，那要抱著成為城外爛泥的危險。

　　十月初，金積玉拿著麵包屑，餵食圍在她身邊的鳥雀，剛吃完晚餐，心情頗好的漫步向前，在普通人的世界待久了，她都快忘了，她還有一個超級作弊器，魔法。再頑固的麻瓜也只需要一個奪魂咒，就能讓他們簽下任何一個合同。至於事後的反悔，她的法務部不是吃素的。而普通人的攻擊，得先突破莎拉他們才行。

　　和平不需要戰爭的魔法界，重新回到家務領域的精靈，被養大的野心和殺戮欲卻沒那麼容易回到最初。以擔心麻瓜社會，會對金積玉造成傷害為理由的莎拉，即使自己有事，也要在她身邊放超過十個以上的精靈，就為了等不長眼的人，讓他們開開葷。

　　何況還有瑪律福送來的，各種討好主人用的，鑲嵌魔法幣的防護首飾。再高明的阻擊手，在對她開出第二槍的時候，也會被血腥的精靈們分｜屍。而金積玉可能只壞了一對耳環，連法師袍的防護力都沒擊破，精靈的保護咒能瞬間疊加到，抵抗數個死咒也綽綽有餘。

　　法式長棍還剩三分之一時，路邊傳來小小的啜泣聲，金積玉抬頭望過去，離她不遠的休閒椅上，坐著一個衣衫淩亂小傢伙，看起來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縮著腿坐在椅子上，頭埋在膝蓋裡，哭的一抽一抽的，翹起的頭髮耷拉在腦袋上，看著頗為淒慘。

　　雖然金積玉不是自己心情好，就希望世界大同的人，但是在她心情好的時候，看到哭泣的幼崽，還是很有同情心的上前關心了一下，就算這裡夜晚的治安頗好，也不適合這個年紀的小朋友在外遊蕩，何況還是明顯剛被欺負過的樣子。

　　金積玉帶著身邊的一群貪吃鳥，走在小傢伙的面前，靠近了再仔細看一眼他的衣著，挑著眉開口「或許，你需要一些麵包？」說這把手上的『鳥食』遞到小傢伙的膝蓋前。這造型，是被同學欺負了？

　　「我。。。」小傢伙抬起頭，蓋住半張臉的眼鏡裡充滿了霧氣，軟糯糯的哭腔讓他說話一頓一頓的「謝謝。。。我不需。。。要這個，我不餓。。。」話說到一半，被身前的十幾隻鳥雀吸引，呆呆的望著金積玉又丟下一把麵包屑，讓他們分食。

　　「它們餓了。」金積玉撕下一片麵包握在手裡，剩下的塞給哭泣的小朋友，站在他面前，把手上的麵包撕的碎碎的，看著它們吃的差不多，又丟下去一把「你可以試試。」

　　金積玉沒有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她不是知心小姐姐，也不是心理醫師，更不是父母，她只是偶爾想要和別人分享一下好心情的人而已。

　　哭泣的小朋友抽了抽鼻子，呆呆的看著金積玉站在他旁邊，不時的低頭在麵包上撕下一個邊角，投味鳥群，懷裡的麵包逐漸減少，連忙扯下大大的一塊，直接丟在地上。大塊的麵包引來哄搶，幾隻大鳥撐開翅膀，對著周圍亂叫，嚇唬那些想要靠近的小鳥，把它們驅趕到旁邊。剛才一片和諧的餵食，變成鳥群大戰，小傢伙又想哭了，他就是什麼都做不好！

　　「。。。」金積玉看了一眼面前，差點又把頭埋回去的人，輕笑出聲「你。。。。」

　　輕微的響聲出現在小傢伙背後，可哥出現在半空中「主人，菲尼亞斯校長說城堡裡有個教授不對勁。鄧布利多好像在做什麼事情，瞞過了城堡裡的畫像和幽靈。」

　　聽到動靜，少年回頭望向身後，頭上的呆毛翹了起來，望著空無一人的地方，有些疑惑。詢問身邊的人「剛才好像。。。」有人說話。

　　他的話沒說完，驚訝的張大嘴巴，面前的人也不見了！激動的從椅子上跳起，懷裡還剩拳頭大小的麵包，掉落在地上，鳥群被驚的飛起，在他的腦袋上盤旋，地上的食物還在，它們不願離去。

　　『幻覺』這個詞彙砸在少年的頭頂，可是眼前的麵包存在的那麼真實，他慌亂的不知道要怎麼辦，顫抖的抓起椅子上的書包，崩潰的大哭跑走，這次哭的比剛才恐懼一百倍。

　　不知道沒安慰到人，反而把人家嚇的看了一個禮拜心理醫生的金積玉，出現在拉文克勞的寢室裡，她前段時間從搖錢那裡換了一些魔力。大量的魔力還沒有完全掌控就去倫敦忙了，導致她『心想事成』這個技能十分高效，比如她只是想了一下自己的寢室，就直接過來了。

　　菲尼亞斯看到金積玉出現的那麼迅速有些驚訝，他不覺得這是多麼大不了的事情，一個已經進了城堡的教授，不管他想幹什麼，主人和城堡裡的精靈都能輕易的控制他，菲尼亞斯只是因為涉及到鄧布利多，所以才想著說一聲。

　　多高的魔力都改變不了幻影移形的噁心感，金積玉按了一下眉心，拿起桌上常備的牛奶喝了一口，壓下不適。心裡盤算著，要把手上的事情交給誰，法國那邊暫時過不去了。還是要空出時間，適應一下力量，金積玉忙著普通人的事情，忽視了魔法界很久了，還有自己的魔力，現在覺得這件事拖久了可能會帶來麻煩。不過既然要搞定單體的力量，那乾脆一次性解決好了。

　　「莎拉去叫海蓮娜過來。」金積玉把手上的牛奶放到桌子上，走到沙發上坐下，正對著費尼克斯的畫像。

　　一分鐘過後，莎拉出現在沙發的扶手邊，海蓮娜飄到畫框的旁邊。

　　金積玉看了眼他們的站位沒在意，這些畫像和幽靈始終覺得高精靈一等，非必要不願和他們在一起，她習慣了，只要不耽誤做事，個人想法她從來不干涉「幽靈能最清晰的判斷魔壓對吧？」能判斷魔壓，多少能判斷魔力，靈魂到底是最接近能量的生物。

　　「是的，閣下。」海蓮娜對她的問題有些不解，簡單的回答道。

　　金積玉轉了一下食指的指環，思考了幾秒，找搖錢換魔力。瑪律福定期會把魔法幣給莎拉，金積玉會丟給搖錢之後，再換出四分之一的複製品給瑪律福，那是他的報酬。搖錢的規則裡，原品和複製品耗費的能量完全是兩個極端，這些讓瑪律福感激的慷慨，對金積玉來說不值一提。他源源不斷遞過來的原品才是有價值的。

　　寬大的客廳裡，因為在沙發上閉著眼的主人，集體安靜下來。最先感覺到不對的是幽靈，海蓮娜動了動手指，覺得有些不舒服。接著是精靈，莎拉、可哥、茉莉，數十個精靈出現在空氣中，莎拉揮揮手讓他們都離開。從站姿緩緩跪地，上次同樣的情況發生時，主人就強大很多，這次會更強大的。

　　畫像是感覺不到魔壓的，可當菲尼亞斯看到海蓮娜越發飄渺的身形，還是猜到了這間房子裡在發生什麼。金積玉對他們的猜想無知無覺，之前的那次兌換是在愛爾蘭島，那次她只是確定一下魔力兌換是否可行，這次才是真正的進行武力升級。

　　牆角座鐘的分針走了半圈，金積玉緩緩睜開眼睛，四散的魔力漂浮在她身邊，一部分落在莎拉的身上，一部分進了城堡的牆壁之中。這些廢棄物對精靈和城堡都是寶物。莎拉肉眼可見的變的粉嫩起來，按照精靈的年齡演算法，大約是回春了至少十歲。強大的精靈活的越久，活的越久的精靈也越強大。

　　金積玉慢慢的握了握手，手指卻不受控制的抽動了一下，彎曲的角度對準了畫像旁邊的花瓶，突然的炸裂聲，嚇了費尼克斯一跳，旁邊的海蓮娜被魔力波及，往外飄了一米遠。臉上的驚恐毫不掩飾，幽靈幾乎不會被魔法所影響了，能影響她的魔力得有多強大。快速收斂龐大力量的金積玉，有些後悔，好像玩脫了。

　　全英倫兩千巫師，花費一個月時間，創造出的魔法幣，裡面蘊含著多少的能量，沒有人實驗過，不過金積玉親身感受了一下，這感覺怎麼說呢，感覺自己宛如一個兩百斤的胖子，卻輕的好像能一跳三米高。

　　本來打算找海蓮娜確定鄧布利多的魔力程度的金積玉，覺得自己現在不用詢問了，屠龍勇士什麼的，她說不定都能輕易做到。因為她現在有一種整個城堡都在她掌控中的錯覺，包括校長室的那位鄧布利多。

　　以為按照黑魔法的標準，以為自己說不定會很疼的金積玉，沒有感受到一絲疼痛，不過她還是很慶倖，幸好就只用了這麼多，不然她想要控制魔力什麼的，可能要到明年都不一定能成。離千禧年越近，時間就越寶貴，這龐大的魔力現階段真心是個雞肋。

　　作者有話要說：

　　快十萬字才出場的男主，身份應該挺好猜的吧。

　　這章標題也可以叫嚎啕大哭的男主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6:56

第26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金積玉老老實實的在拉文克勞的寢室裡, 從十月初一直宅到了12月初, 也只是做到了，把魔力控制在稍微可控的範圍內，起碼不會讓她想喝書桌上的紅茶時, 差點被急速飛來的茶杯直接糊臉的程度。

　　在金積玉專心致志的練習控制魔力的時候，鄧布利多卻在忙奇怪的事情，比如莎拉說, 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課的教授, 奇洛，放了兩隻巨怪進入城堡, 而鄧布利多沒有阻攔。

　　巨怪是一種身高達十二英尺、體重達一噸有餘的魔法生物，和種族可怕的力氣同時聞名的, 還有他們的愚蠢。殺傷力可大可小，只要技巧恰當，躲避他們不是難事。不過以城堡裡學生的能力來看，也算有點危險的。

　　「巨怪？用來做什麼, 黑魔法防禦課的新型材料？」金積玉食指的指尖控制著面前沾滿金粉的羽毛筆, 力圖讓它在一個半米寬的琉璃盒子裡, 儘量不碰到邊緣, 然而盒子裡星星點點的金粉，訴說著她的失敗。

　　「妮可說奇洛教授很奇怪，不讓精靈進入他的房間，房間裡所有的畫框也被移出來了，畫像和幽靈都沒有去過他的地方。而且還試圖進入, 鄧布利多禁止進入的教室，好像在找什麼。昨天淩晨的時候驅趕著兩隻巨怪進入城堡，對他們施了昏迷咒，藏在沒人的教室裡。迦納告訴了鄧布利多，但是他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羽毛筆又一次撞到盒子邊，灑下金粉，金積玉手指頓了一下，重新控制它飛起。莎拉低頭站在桌前，當沒看到，他現在越發相信主人不是人類了，看起來完全是不習慣用這具身體操作魔法。

　　「我記得，那裡放著魔法石？」金積玉詢問的看向莎拉，城堡裡沒有她不知道的東西，鄧布利多還拿那個石頭試探過她，可以長生什麼的。不過這位校長也算是自作聰明了一回，魔法石在她手上轉了一圈，到鄧布利多手裡的就是複製品了，至於能不能真的長生，金積玉完全不在意。

　　想起魔法石功效的金積玉順便想起了，還有一位很喜歡長生的傢伙，想了想直接詢問城堡，得到沒有魂器和湯姆進入城堡的答案之後，轉頭看著莎拉「鄧布利多在校長室麼？」

　　「鄧布利多和斯內普都在校長室。」在來之前問清楚情況的莎拉快速回道。

　　金積玉從椅子上站起，每走一步，身形就發生一點變化，本來只想卡在20歲年紀的身體，直到維持在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才停止，吩咐莎拉「帶上那兩隻巨怪去校長室。」說完直接拉開門，消失在原地。

　　她和城堡的連結，好像因為上次的魔力提升聯繫的更緊密了，比如之前就算城堡本身也不一定能辦到的事情，現在她自己就能做到。如同現在，在自己的城堡，門後聯通的空間在哪，她說了算。

　　校長室的門剛被推開，裡面的兩人對視一眼愣了一下，十秒之後幻影移形的聲音響起，地上的兩隻昏睡的巨怪，讓他們齊齊轉頭。金積玉坐在單人沙發上，點了點和沙發一樣突兀出現的茶几和三把腳凳，對他們說「坐。」

　　「你回來了？」鄧布利多無視巨怪，他對突然出現的金積玉的戒備，不比那個不明身份的奇洛教授少。德國那次見面之後，金積玉常年隱身的行為，他都懷疑對方在不在英國。

　　斯內普比起戒備更多的是畏懼，他和瑪律福依舊有來往，僅憑那點邊角的瞭解，也能讓他知道，如今這個煥然一新的魔法界，到底來自於誰的手筆。瑪律福花樣繁多的客套，也讓他知道，他失去了這個勉強算是有點聯繫的朋友。乖乖的跟著鄧布利多的腳步，挺直背脊，小心翼翼的坐在腳凳上。

　　「兩個問題，我的地盤為什麼多了這個東西？」金積玉指著躺在地上的巨怪，轉頭望著鄧布利多「以及，新來的奇洛教授是你的新把戲？」校長的許可權足以讓鄧布利多知道這東西的來歷，何況精靈還告訴了他。

　　斯內普察覺到金積玉誤會了，隱晦的掃了一眼鄧布利多，垂下頭沒有說話。

　　鄧布利多笑容寬和的看著見面就質問的金積玉，回答的方式卻一點都不溫和「作為這裡的主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奇洛的身份，他就這樣出現在了城堡裡，安靜的，無人反對的。」比起我，他更像是你的人。

　　黑魔法防禦課教授每年一換都成慣例了，鄧布利多會選擇奇洛，看中的真的是他的能力。可是當他真正和對方見面，鄧布利多總覺得他哪裡不對。魔法界變的再多，湯姆一天不死，他就沒法完全放心，何況湯姆要是有耐心，一直隱藏在無人的角落，他也毫無辦法。

　　哈利波特和魔法石是把湯姆吸引出來的方法，這個時候出現在他面前的奇洛，身份就很值得懷疑。可是當他安然無恙的進入城堡，鄧布利多又有些不確定，因為金積玉與他說過，城堡裡出現魂器和湯姆的時候，精靈會第一時間告訴他，這是他們都想清除的人，金積玉不會隱瞞這件事。

　　但是最近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又讓鄧布利多微微放鬆的戒心重新豎起。哈利在魁地奇比賽上，突然被攻擊的掃把；西弗在三樓的走廊裡受到的攻擊；還有昨晚出現的巨怪，都讓他懷疑，金積玉的那個保證是否真的有效，介於主人都遠離了城堡，那對城堡有多大的掌控力，確實值得懷疑。

　　「我要的是答案，不是一個新問題。」難得變身成力量擁有者，金積玉直接釋放出龐大的魔壓，直沖對面的兩人，收放自如這四個字，收的本事她還有點困難，但是放絕對沒有問題。她宅在寢室裡，練習自如這兩個字的時候，魔法史的幽靈教授和海蓮娜就負責輪流在她旁邊，給她講古，順便科普魔法界的常規處事準則。

　　巫師界和普通人最大的區別是，即使同樣衍生出了社群，巫師比起麻瓜保留了更多的動物性。簡單來說，麻瓜站在一起，身份、地位、階級、財富都是他們戰鬥力的一部分，而兩個巫師的對決，則直接以魔力定輸贏，強者為王。

　　普通人的腦力勞動者治人在巫師界也存在，但是體力勞動者治於人，在巫師界很少發生，因為強大的魔力就是強大的權利。就連鄧布利多，當代最偉大的白巫師這個稱號，更多的也是來自於，他親自打敗了德國的那位黑魔王，智慧可以為他的名號添磚加瓦，卻無法為他帶來食死徒和魂器，人人畏懼的力量。

　　斯內普連防護都沒做出，直接被魔壓連著腳凳，整個人打翻在地。鄧布利多迅速起身，擋在斯內普的身前，蓬鬆的白鬍子和臉上褶皺的皮膚，被魔壓帶的抖動起來。他硬撐著抵抗了二十幾秒之後，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校長室的各種銀器發出碰撞聲。腳架上的福克斯飛到兩人的頭頂，一邊是造物者，一邊是他的新主人，他不知道要怎麼辦。

　　「奇洛窺伺魔法石！他是黑魔王的人！我發誓！他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斯內普從地上跳起，大聲的吼出這段話，急切的想要證明什麼。多少年了，從他第一次進入霍格沃滋，到現在成為斯萊特林的院長，這麼些年，哪怕是在戰場上，他也沒有見過鄧布利多這樣艱難的樣子，眼前的女巫強大到，他連反抗的勇氣都生不出來。

　　駭人的魔力在空中激蕩，昏睡的巨怪被魔力刺激，悠悠轉醒。放的容易卻收不回來的金積玉，直接轉向兩隻巨怪，爆裂的魔法讓龐然大物瞬間變成一團血霧，一個呼吸之間，血霧都消散，除了空氣裡彌漫的血腥氣，甚至看不出來那裡有過東西存在。

　　房間裡激蕩的魔力一空，金積玉輕鬆的眯了眯眼睛，兌換魔力到現在，一直在玩精細路線的她，最初連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就算踩在地上也有種不踏實的輕飄感，今天爆發的這一場反而增加了她的控制力，早知道找個無人的山谷去練習了，還是經驗不足。不過她這個應該不算殺生吧？那東西也不是人啊。

　　斯內普死死的握緊拳頭，指甲深深的掐緊掌心，掌心的刺痛讓他清醒了一點，顫抖著身體，努力不讓自己腿軟的跌坐在地上，頭都不敢回。再遲一秒，只要一秒，那兩隻巨怪的遭遇，就可能在他身上實現！

　　鄧布利多緩緩的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翻湧的氣血，往後一抬手，把斯內普按在身前的腳凳上，用力的卡住他的肩膀，支撐住自己，維持站立的姿勢。僅憑魔壓能帶出這種程度的攻擊，女巫已經不是他可以平等交談的人了。幸好，他們的目的還是一樣的，那個不知道躲在哪裡的湯姆裡德爾。

　　「莎拉，奇洛在哪？」金積玉重複的問了城堡，霍格沃滋也依舊是同樣的回答，城堡裡沒有湯姆裡德爾，也沒有魂器。

　　被剛才龐大的魔力波及到的莎拉，臉上帶著潮紅，沙啞著嗓子喚出妮可，那是跟著奇洛的精靈。

　　「奇洛去了禁林，沫沫跟著他，主人。」妮可低著頭出現在校長室。

　　斯內普因為主人這個詞，光速轉頭盯著面前的家養小精靈，再回轉看著一點都不驚訝的鄧布利多，嘴巴蠕動了兩下，到底沒有問出口，霍格沃滋的精靈怎麼可能稱呼別人為主人。想起剛才鄧布利多那個奇怪的說法『你是這裡的主人』瞬間恍然，面前的存在，比他想像的還要恐怖的多。

　　金積玉轉動一下手上的指環，腦中劃過一個念頭，詢問霍格沃滋『你能分辨活著的魂器麼？以巫師製作的魂器，活著的巫師。』對面長久的沉默，讓金積玉不知道他是不能，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城堡的沉默有很多種可能，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知道BUG出現在哪就行。金積玉抬起頭剛要說話，門口傳來石像轉動的聲音。


第27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麥格進入校長室內, 最先看到的是正對門口的鄧布利多, 以及被他壓在腳凳上的斯內普。金積玉單人沙發是古典宮廷式樣，半人高的椅背完全蓋住了她的身形，何況看到了鄧布利多, 麥格不覺得還有什麼需要她擔心的。進門直接對著校長開口「四個學生打破了宵禁的時間，懲罰是去禁林，其中有哈利。」看了一眼斯內普補充道「還有斯萊特林的瑪律福。」

　　「瑪律福？」不解的斯內普, 斯萊特林怎麼會和格萊芬多混在一起。

　　「去禁林？」皺眉的鄧布利多, 剛剛他才聽到精靈說，奇洛去禁林了。

　　「妮可, 去把奇洛教授帶回來。」金積玉抬頭看著鄧布利多「你懷疑他有問題，為什麼選擇放任？」

　　突然多出的聲音讓麥格愣了一下, 走到椅子的對角才發現房間裡還有一個人，視線在金積玉和鄧布利多之間轉了一圈，靠近鄧布利多皺著眉問道「這位是？」這個時間段，城堡不是誰都可以進的。何況她說出來的話也很奇怪。

　　鄧布利多安撫的看了麥格一眼, 正要開口回答金積玉的疑問, 兩個精靈出現在半空中。

　　莎把手往前一伸, 掌心中多了一根魔杖, 在沙發的扶手邊顯出身形，望著妮可和沫沫，肅殺的開口「怎麼了？」

　　陌生女巫的身份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拿著魔杖的精靈讓麥格瞳孔緊縮，立刻舉起魔杖對準莎拉。杖尖剛冒出一點白光, 斯內普『除你武器』的無聲咒對準了她，以剛才精靈的那聲『主人』，麥格絕對不能做出任何有挑釁意圖的動作！

　　多年的戰鬥經驗，讓麥格直覺感覺到不對的時候，條件反射往後急退，瞬間判斷出咒語發射的方位，即防備又訝異的看著斯內普，他怎麼敢！這裡是霍格沃滋！鄧布利多就在眼前！

　　「奇洛教授不對勁，他身上有兩個靈魂，我們只抓住了一個，另外一個跑了，可哥帶著人追過去了。」妮可連餘光都沒掃向麥格，快速的回答莎拉，要不是主人吩咐過不要攻擊城堡裡的人，這些吩咐她做事的教授和那些小巫師們，最後一滴血都會被她放空。精靈之間有自己的聯繫方法，她本來不用回來的，只是想要確定主人對已經抓到的這個要怎麼辦。

　　「兩個靈魂？」鄧布利多恍然，他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跑了？波特他們在哪？」斯內普大聲問道，怎麼就都聚在禁林了！

　　「發生了什麼！」過來找校長稟報一下情況的麥格，被混亂的情況弄的一頭霧水。

　　金積玉對他們的問題聽而不聞，吩咐妮可「把奇洛帶到校長室來。」看著斯內普「帶麥格回去。」別在這裡礙事。讓莎拉帶著鄧布利多「拉著精靈的手，他會帶你過來。」說完消失在原地。她可以在城堡裡幻影移形，鄧布利多不行，他要借助精靈的魔法。

　　熟悉的魔力波動出現可哥周圍，隱身的精靈們挨個顯形，圍在被堵住去處的怪物身後。這個世界的魔法準則規定，如果要向對方念出死咒，或者三大不可饒恕咒，施咒者要有堅定的意志力和殺死對方的決心，這個規則，是金積玉和幽靈們討論魔咒時，斯萊特林的血人巴羅說的。

　　堅定的意志力這個沒問題，但是殺人的決心什麼的，金積玉真心沒有，即使她看到面前這個蛇臉怪的瞬間，就知道他的身份，也無法陡然生出殺他的決心什麼的。湯姆裡德爾對她來說是很麻煩，讓金積玉命令精靈們殺了他一點問題都沒有，可要讓她自己動手就有點糾結了，她活到這麼多年，也沒親自沾染過人命呢。現在問題來了，精靈們好像對靈魂沒辦法，要不等鄧布利多動手？

　　附身在奇洛身上的主魂，看著前方的金積玉沒反應，腦袋飛快的運轉，如果他猜的不錯，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給魂器復活的那個。也是最有可能掌控了現在所有食死徒，讓他只能不甘的變成這幅模樣的罪魁禍首。可是，她為什麼不攻擊？

　　站在最前方的金積玉猶豫了一下要怎麼辦，精靈呈扇形圍在主魂的身後，站在原地等待金積玉的吩咐。現場靜的落針可聞。被包圍在中間的人蠕動著嘴角，緊緊的盯著前方只有一個人的包圍圈，電光火石之間，一道死咒的綠光射向金積玉，主魂出其不意的攻擊，沒有給他帶來逃脫的一線生機，反而因為金積玉控制不好的魔力，直接被轟成了渣。

　　禁林中一聲巨響之後，不遠處的城堡都跟著抖了一下，寢室裡剛準備入睡的小巫師，紛紛從床上跳起，盯著火光漫天的地方。爆炸時，已經到達海格小屋的波特四人，被突然的巨響轟炸耳朵，整個腦袋都嗡嗡作響，躺在地上發出哀鳴。屋子裡的那只狗，兩隻爪子死死的按住腦袋，夾著尾巴，爬在地上瑟瑟發抖。

　　海格用勁晃了晃頭，費力的想從地上爬起來，聲音從禁林穿出來，那裡一定出事了，他要過去。慢一步剛跑到城堡門口的麥格，遠遠的沖海格在說什麼，可惜半巨人現在連站都站不穩，何況是聽她說話。

　　莎拉抓著鄧布利多的手到達第一現場時，立刻甩開他的手，嫌棄的看著他驚訝的表情，沒見過強大的魔法生物麼。轉頭詢問正在對著面前這個，三十米的巨坑周圍，施展著小型降雨咒的可哥「主人在茉莉那裡？」

　　金積玉不特地說的話，莎拉是沒辦法知道，主人確切的位置的，但是莎拉很會取巧。比如精靈可以感應到彼此，他要求就算事情再多，主人身邊至少要有一個精靈，以此來定位金積玉的準確位置。也以此來確保，金積玉身邊不管做什麼，都有他們的族人在。主人最忠誠和最有用的僕人，一定要是精靈才行。

　　「那個怪物看起來很像復活的湯姆裡德爾，他試圖攻擊主人，主人最近。。」可哥想說魔力控制的問題，看了一眼自動加入救火團隊的鄧布利多，轉口道「主人殺了他，回去了。茉莉和棉棉跟著主人。」

　　莎拉輕輕的點頭，帶著可哥走到鄧布利多身邊，一改在金積玉身邊的聽話和溫順，倨傲的看著鄧布利多，重重的咳嗽一聲，吸引鄧布利多的視線。

　　隨著魔杖的揮動，四周都充滿燒焦的煙霧，鄧布利多好脾氣的低頭看著莎拉，示意他可以說了。

　　「不要隨意的打擾主人，也不要給主人添麻煩。這次你的做法精靈們很不滿意，你應該在一開始就不讓奇洛進入城堡，你居然讓主人給你解決麻煩。這太對不起主人的慷慨了，你可一直擁有校長的權利！」 莎拉拉長聲調，試圖學習菲尼亞斯說話的樣子，可惜尖細的嗓音非常不適合這麼說話，十分怪異。

　　鄧布利多笑眯眯的看著莎拉，眼鏡裡的銳利卻絲毫未減「我記得校長的權利之一，是可以命令精靈，也許你需要試試看，這個權利是否還在？」轉頭無視想要發出尖叫，礙於面子，整個身體都憋紅了的莎拉，看向他身後的可哥，剛才的話他聽到了，包括所謂的『殺了他』「你的主人有沒有什麼話要你帶給我，或者她去了哪裡，要不要我去找她？」

　　「明天上午十點，迦納會帶你去該去的地方。」可可惡聲惡氣的丟下這句話，拉起莎拉的手消失在原地。主人讓他們善後，現在校長都來了，善後看來也不用精靈了。

　　鄧布利多眼睜睜看著，樹上的火星還在劈裡啪啦的燃燒，身邊的精靈卻一個個都消失了，失笑的舉起魔杖，繼續施展魔法，心裡感慨著，以前從來沒有發現，家養小精靈的脾氣這麼大。不知道他們是因為主人變成這樣的，還是這才是他們的本來性格。被他們稱之為主人的那位，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湯姆裡德爾這個名字，難道不值一提到，多留一句話給他的程度？

　　鄧布利多和精靈們互別矛頭的時候，金積玉正在布萊克老宅，躺在盥洗室的大浴缸，或者應該叫小型泳池裡泡澡，放鬆心情。她在糾結，今晚的事情，會不會誘發她之前的PTSD，她還沒有親自動手殺過人呢。之前她在監視器裡，親眼看到那個傻逼，死在一個特地找來的虐殺者手上的時候，她就有點跡象。失眠、沒有胃口，包括討厭紅色的東西等等。

　　等金積玉再次爬上高位的時候，她的健康狀況，有超過三組的專家為她服務，厭食造成的輕微營養不良、睡眠狀況可能引發的神經衰弱等等問題，讓心理醫生第一時間到位。醫生建議她放開過去，才能繼續往前。很多事情金積玉不想開口，讓這場心理治療無疾而終。金積玉換了4個心理醫生之後，選擇用自己的方法解決。

　　解決方式，就是金積玉手上常年帶著的指環，等她從助理那裡拿到骨戒，親手戴在食指上的時候，跟隨她很長一段時間的窒息感，突然輕鬆很多。當時的金積玉轉動著手上的骨戒，思考著，她擔心的可能只是控制不了的感覺，還有死亡那一瞬間的絕望，可是這個人都被她牢牢的抓在手裡了，還有什麼好怕的，如同死亡讓搖錢從她身上剝離一樣。

　　泳池被施了恒溫咒，金積玉泡的皮都有些起皺了，才從裡面出來。拉文克勞的寢室沒有布萊克老宅的私密感強，而且城堡不好有大動作，這座房子則是她決定當暫居地之後，完全按照她的喜好改造的，這也是她回到這座房子的原因。

　　金積玉披上浴袍，盯著眼前霧氣朦朧的水面，波紋裡那個亞洲的女巫越來越像她了，上個世界的她。那個叫jade·gold的小姑娘，現在已經漸漸消失了。如同她以學校學習繁忙，從她的生活中消失的，小姑娘的父母。

　　彎彎的眉角，圓滾滾的眼睛，見人三分笑的樣子，變成鋒利的劍眉，眼尾微微的上鉤，不笑時自帶生人勿進的迫人氣場。反而是原本有些攻擊性的鷹鉤鼻，變的圓了不少，正好中和了眉角裡，淩厲的氣勢，讓她看著只是一個性子稍許高傲的美人。

　　曾經她長的很像媽媽，這張臉深得外公外婆喜歡，也因此被爸爸擔心過，讓她不要活的太肆意，對她沒有好處。論活的肆意，她媽是各中翹楚，她的長相裡最得母親歡心的，唯有嘴巴，那是唯一像爸爸的地方，輕薄而無情。這張嘴抿起來的時候，能輕易的震懾住，所有想接近她的人，當她輕翹嘴角笑開時，炫目的遠勝當年被稱呼為自帶陽光的母親。

　　盥洗室的霧氣散了不少，波紋裡人也越發的清晰，金積玉看了一眼水面上，那個越來越熟悉的少女輕笑一聲，真是妄自菲薄。你到現在連一點心理波動都沒有啊，姑娘。心理底線這種東西，說不定早就低到你想都不敢想的地步了。眯起眼睛，危險的看了一眼水裡的人，扭頭往外走，輕哼一聲自言自語「人要是只維持本心，早就被這個世界剝皮吃肉了。」

　　嘖，總覺得自己變得有點奇怪。－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言情這件事，看過上篇文的應該知道，我是苦手。為了男主而男主的事情，以我坑爹的言情功底，沒希望，所以cp在我這裡，也必須有成為cp的意義，我才能繼續下去。希望不會讓你們失望。

　　Ps：不知道還有多少小天使還記得，當初開這篇文的初衷，是我用來練寫言情這件事的，結果碼劇情大綱，我遛的飛起，寫到cp每天都掉毛。眼睜睜就十萬了，男主才冒了一個頭。重點在言情的孩子們，接受我猛虎落地式道歉。目測男主還得等幾天。

　　又ps：以防不知道，創傷後應激障礙（ PTSD）是指個體經歷、目睹或遭遇到一個或多個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實際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脅，或嚴重的受傷，或軀體完整性受到威脅後，所導致的個體延遲出現和持續存在的精神障礙。PTSD的發病率報導不一，女性比男性更易發展為PTSD。


第28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鄧布利多進入到這個現代化, 只有黑白灰三色的會議室時, 被從來沒有見過的冷色調硬朗工業風，弄的有些不習慣。加上一頭一尾能坐下十二人的長條桌，黑色的桌子卻閃著瑩光, 帶著轉輪的黑皮轉椅，讓鄧布利多坐下時，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喜歡這個？讓莎拉給你送一個去校長室。」金積玉從門口走進來, 正好看到這位老先生, 把腳懸在半空中，在椅子上圓滿的轉了一個圈。

　　鄧布利多一點都沒有被抓包的羞恥感, 抓住不知道什麼金屬做的桌子，卡住還有餘力轉動的椅子, 笑眯眯的看著來人，親切的點頭，還提了定制要求「要用梧桐木做的。」福克斯最喜歡的木材。

　　「莎拉。」金積玉不置可否的點頭，吩咐莎拉, 對他的『不客氣』並不意外, 實際上做慣了上位者之後, 人會對自己特別寬容, 比如不管是和誰要東西，都有一種理所當然的語調。

　　金積玉一開始也不習慣，後來大概是被慣的？畢竟不管她想要什麼，哪怕是隨口一說，她給力的秘書室都能幫她弄來。比如她看到新聞, 嘟囔了一句北極的空氣好，她的常住地兩個月後，就多了一個，比四周別墅群加起來都貴的新風系統，為她輸送北極的空氣。

　　鄧布利多屈指敲了敲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好奇的看向主人「這個是什麼做的？新型的煉金材料？」

　　「碳素鋼，一種。。。」貴金屬，金積玉轉口「麻瓜的東西。」以為自己是維琪百科麼，那麼多問題。開口要了一杯蘇打水，走到桌邊坐在主位上，看著右手邊的鄧布利多「奇洛被你送到聖芒戈了？」那是巫師界的醫院。

　　今早吃早餐的時候，莎拉說了奇洛的來歷，被魔法和權利誘導的傻子，進入了魂器的陷阱，心甘情願的奉獻身體作為器皿，帶著魂器進入了城堡。正義方的代表，鄧布利多在確定該死的人已死之後，好心的把他送到了那裡。也證實了，金積玉想像的，霍格沃滋和搖錢一樣，對活著的巫師或者說是人類，鑒別的方式有很多限制。

　　「湯姆·裡德爾的日記、拉文克勞的冠冕、斯萊特林的掛墜盒、赫奇帕夫的金杯、馬沃羅·岡特的戒指，還有昨天的那個那個奇洛，六個魂器全部死亡。按照你的預計，魂器有七個，現在還剩最後一個，就徹底解決煩人的傢伙了？」金積玉每說出一件東西，莎拉就會從魔法袋裡拿出一個，放到桌上。

　　鄧布利多緊緊的盯著那個戒指，確切的說，是鑲嵌在戒指上的寶石，熟悉的倒三角的標誌，無言的訴說它奇特的來歷。剛才輕鬆的氛圍一掃而空，老小孩緩慢的抬起頭，仔細的觀察著對方的表情，低沉著嗓音開口「或許你知道什麼是死亡聖器？」

　　「你的魔杖？」科普魔法界知識的『魔力控制』茶話會，菲尼亞斯聊到鄧布利多的強大時，著重介紹了他的那根神奇的，從黑魔王手上獲得的老魔杖。金積玉似笑非笑的看了鄧布利多一眼「怎麼，想要為它尋找一個新主人？」眼角的餘光掃過桌上的東西，疑惑的看了一眼最後拿出來的戒指，懷疑鄧布利多想要的是什麼。

　　老魔杖是世上唯一一根，會因為使用者的能力，而選擇主人的魔杖。它沒有忠誠度，也沒有最契合誰的說法，不管它的上一任主人是誰，只要能力強大，老魔杖就會臣服於他。鄧布利多能駕馭老魔杖，就代表他比魔杖的上一任主人強大，那幾乎是鄧布利多的標誌。

　　鄧布利多愣了一下，視線自然的落到交疊的雙手上，笑道「五個魂器，這麼大的好消息，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呢。」轉頭看著莎拉的方向，友好的點頭「也許我需要一杯黃油啤酒，慶祝一下美好的勝利。」

　　莎拉抬手打了個響指，房間的右上角發出幻影移形的聲音，有精靈去為他準備了。金積玉不需要的東西，這個房子裡是沒有的。但是莎拉是不會丟主人的面子，作為客人的鄧布利多會得到他應有的待遇，比如剛才的梧桐木的轉椅，哪怕他每一秒都想把這傢伙撕碎。

　　「斯內普存在的意義不就是讓你知道這些的。」金積玉不相信鄧布利多不知道她拿走了什麼，不過他沒有親眼見過這些東西，倒是有可能。不知道鄧布利多在試探什麼，金積玉乾脆點了點桌面，桌上的東西被莎拉收起，變來變去也是要能量的，秉持著搞不好有用的想法，這些有唯一性的東西，她都拿了一份出來，讓精靈收著，主要是莎拉。

　　鄧布利多往莎拉的方向掃了一眼，意有所指道「我想要帶西弗一起來，可惜他需要你的通行令。」你的精靈很有自己的想法「這個地方，看來防備很森嚴，不像霍格沃滋。」我的人進不去你的地方，你的人卻可以在我的地方，自由出入，這就有點不公平了吧。

　　金積玉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迅速跪地，打算說話的莎拉，打算他將要出口的認錯「不擅自帶人進來，做的很好。」我的人我自己會教，吩咐道「把昨晚的冥想盆和斯內普帶過來。」說完看了鄧布利多一眼，微微閉了閉眼睛，身形自然的發出變化，睜開黑曜石般的眼睛，從少女變成女士之後，又吩咐道「讓瑪律福過來。」

　　雖然昨天親身感受到了金積玉的強大，坐在她旁邊的鄧布利多，還是為剛才變形咒所洩露出些許的魔力所震懾，這種程度只是魔咒殘餘的力量的話，他還是低估了女巫的強大，昨天可能在禁林的攻擊，她都未出全力。

　　莎拉起身後看都沒看鄧布利多一眼，迅速消失在房間裡，等他身上城堡的契約終結，他一定會認真的教導這位校長。冥想盆和斯內普有精靈會去做。瑪律福是主人忠誠的下屬，需要他親自去才可以。

　　「死亡聖器，一直是一個古老的傳說，傳說得到死亡聖器的人，可以召喚死神，並且換取心願。不過很少有人知道，死亡聖器並不是單獨指某一樣東西，它需要三件東西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死亡聖器，老魔杖、波特家的家主信物隱形斗篷、以及誰都沒有見過，大家都以為那只是傳說的復活石。」

　　空氣中漸漸消逝的魔力，提醒鄧布利多眼前巫師的強大，也把他剛剛想到的試探收起，這麼強大的存在，他的試探再多，也沒有意義。側身微微低頭，認真的看著金積玉，首次在金積玉面前示弱「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能不能看一下馬沃羅·岡特的戒指，那個可能是傳說中的復活石。」

　　金積玉端起桌上的蘇打水，喝了一口，轉動手上的杯子「據我所知，你沒有研究魔法的愛好，目前來說，除了我，也沒有更強大的敵人。波特家的財產之前好像是由你所監督的，老魔杖也在你手上。那麼，還有什麼原因，會讓你想要得到死亡聖器，找死神許一個願望？或者，你想用復活石做什麼？」

　　考慮到這個世界的魔幻設定，能被鄧布利多這個位置的人說『我知道一個傳說』，還是以這種姿態，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那起碼能保證四成以上的真實性。有趣的地方來了，特地告訴自己，這個傳說的存在，同時擺出籌碼，我已經有兩個了，想要『看看』第三個。而這個聖器只要三個就能集齊，到底是想要誘惑她呢，還是想要誘惑她呢？問題是，誘惑她什麼，難道讓她和死神許願麼？

　　完全不把死神當回事的金積玉，不覺得鄧布利多會無聊的只是隨便和她開個玩笑，思考起鄧布利多想要復活石的原因，同時開始飛快的開動大腦，她能用復活石，獲取眼前這個白巫師的領頭人，多大的利益交換。復活石？那東西，搖錢可以弄大把。就算這世界只有唯一一個，只要唯一的那一個被消耗了，它就可以再複製一個出來。

　　「這是一個太過漫長的故事，而且都是私事，我想你未必會感興趣。」鄧布利多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他尋找這個傳說中的石頭，幾乎找了半輩子，卻沒想到在這裡見到了它。想想被困在監獄裡的那個朋友，再想想無辜的妹妹，鄧布利多覺得現在的情況有點諷刺，剛準備說話，被三聲幻影移形的聲音打斷。

　　瑪律福是知道要見面的人的，舉起魔杖對著女巫行禮之後，快速的站在她椅背的斜後方，等待吩咐。斯內普則是直接被帶了過來，要不是想到能在城堡幻影移形的只有精靈，他差點就動手了。穩住身形，掃了瑪律福一眼，站在原地看著鄧布利多，沒有亂動。

　　「過來這裡。」金積玉側頭對著瑪律福指著桌上的冥想盆，這裡儲存的是奇洛的一部分記憶，來自昨天鄧布利多的審問果實，被精靈保管起來了，主人還沒看到呢。不過他們的主人，不想幹這種看起來有點蠢的事情，只讓精靈看過，表述出來「確定一下裡面那只蛇，是不是就是湯姆的寵物納吉尼。」


第29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按照精靈所描述的, 那個魂器肉身容器奇洛和那只蛇的相處狀態, 以及他們之間一直以來的羈絆，金積玉懷疑那就是納吉尼，也是湯姆裡德爾的最後一個魂器。一條十二英尺長還有毒的蛇, 簡直違反生物進化標準。

　　自然界蛇越大，毒性越小，以碩大的身形捕食獵物的蛇類, 與自帶毒素的蛇類完全不是一個進化方向。更別說三米多長的蛇了, 也就是魔法界能出這種神奇生物，比如城堡裡那條, 金積玉只見過一次之後，就把它丟回原來地方的蛇怪。

　　當著鄧布利多和斯內普的面, 瑪律福把他矜貴傲氣的腦袋，毫不猶豫的埋進盆裡的時候，和他在一個『組織』共事良久，同屬斯萊特林出身的斯內普, 微微有些驚愕。

　　女巫和瑪律福從屬關係的牢固性, 比斯內普預想的要緊密的多。起碼在斯內普過去的認識裡, 即使是面對黑魔王, 瑪律福也只是出於畏懼而不敢反抗。不會像現在這樣，看他絲毫沒有遲疑的動作，就知道他對女巫的信任度非常高，乃至於不設防的，把自己的腦袋放在冥想盆裡。斯內普覺得哪怕是面對鄧布利多, 他都沒辦法做到，完全交付生命至此，起碼現在做不到。

　　雙面間諜對於前同事的驚訝，藏在他面對上位者時，專屬的面癱表情裡。從舊時光的回憶裡回神的鄧布利多，想起今天原本要帶斯內普來這裡的原因，讓斯內普擼起袖子，把黑魔標記展示給女巫「昨天死掉的不是魂器。」

　　上一次見到時，還很有邪｜教造型的黑魔標記，現在灰暗很多，骷髏中間遊動的蟒蛇都從遊動狀，變的像個固定在胳膊上的紋身。

　　金積玉手往前一伸，斯內普被身邊的魔力控制著來到她的身前，冰涼如玉的手放到他的胳膊上，一直在學生裡流傳著冷血化身稱號的斯內普，首次覺得自己的體溫很高，高的甚至有點燙。

　　低頭看著隔著一公分不到的距離，虛空中在黑魔標記上輕撫的手，絲絲的涼氣從手掌傳到皮膚上，讓高熱的溫度冷卻，極速降溫。食指上那個蛇形的指環，代表眼睛的地方，鑲嵌著兩顆米粒大小的紅寶石，猩紅的顏色，對應著青灰的黑魔標記裡的蟒蛇，再加上周身纏繞著的陰冷魔力，讓他毛骨悚然。

　　帶著指環的手落在了桌子上，點了點桌面，金積玉望著鄧布利多笑道「這倒是意外之喜。」沒想到那居然是主魂。

　　魔法契約，尤其是在人體上的黑魔法，如果想要毀契，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殺掉訂立契約的人。按照斯內普手臂上黑魔標記的毀壞程度，昨天死的那個不應該是魂器，應該是主魂。同樣作為食死徒的瑪律福，擼起的手臂上證明了這件事。

　　瑪律福放下袖子，拿起魔杖對著頭髮施了一個定型咒，讓它們重現帖服在頭上。確定打理好自己之後，從擺放冥想盆的桌子旁邊，退到斯內普的斜對面，站在攻擊那位坐著的白巫師的最佳位置，微微低頭肯定道「確實是納吉尼。」掃了一眼斯內普，看到他點頭，就知道斯內普已經確定過冥想盆裡面的東西了。

　　「納吉尼應該是魂器之一，你有什麼打算。」金積玉偏頭詢問鄧布利多，確認關於魂器這一點。魔法理論方法，她和鄧布利多比，還是要遜色不少。不過也算符合她的人設，老古董跟不上時代，很正常。

　　鄧布利多對站著的兩人招招手，指了指周圍空著的椅子，讓他們找地方坐下，斯內普隱晦的看了金積玉一眼，走到鄧布利多的身邊坐下，瑪律福乾脆連頭都沒台，依舊站在原位，最佳的攻擊位。

　　「活到現在的蝰蛇，納吉尼已經不是它原本的種族了，只能是魂器讓他變成了這樣。我打算去黑暗森林，納吉尼的殺傷力不可小視，一般的巫師沒辦法對付它。」鄧布利多說出他的計畫，主魂都已經死了，剩下的魂器只要小心一點，他完全可以做到當初承諾的，保護任何人的安全。

　　正在思考如何快速確定那條蛇方位的金積玉，聞言詫異的看著鄧布利多「我如果沒理解錯的話，你的意思是你去？你親自去？」他們現在是要找蛇，在森林裡找一條蛇，都快趕上大海撈針了，又不是對著納吉尼施咒，這種事，有什麼好鄧布利多親自去的「還是你已經知道納吉尼的具體位置了？」鳳凰社的那幫人都犧牲了？鄧布利多養著那些人是用來幹嘛的？

　　「也許你有更合適的方法？」鄧布利多灑脫的對著金積玉笑了笑，如果他不用去當然也更好「不過要先確定碰到納吉尼的人，不會被它直接擊殺。」

　　金積玉垂下眼瞼，漫不經心的開口「五個魂器，一個主魂，包括接下來的納吉尼，正好湊成了七這個數字。如果從頭到尾都是我來做，你為什麼要出現在城堡，我又何必多一個無能的合作者。」雙腿交疊，右手搭在膝蓋上，左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放到嘴邊「瑪律福，霍格沃滋校長這個位置，你喜歡麼？」

　　「那對於所有從霍格沃滋畢業的學生來說，都是莫大的榮耀。」瑪律福對著鄧布利多露出一個標準的假笑，眼裡的嘲諷展露無疑。

　　鄧布利多詳裝不解的看著她「所以，我剛才出於合作者的愧疚，打算親自去解決納吉尼。」質疑我說法的是你。

　　那是因為你的說法聽起來太奇怪了。對方裝傻，金積玉卻懶得繞圈子「我要魔法幣進入德國，我知道那邊有人在抵制，是你去進行和平宣導，還是我靠武力解決？」精靈們很久沒活動了，正好放他們出去玩玩。法國已經在接觸，美國也在慢慢施行計畫，只有德國抵制，那就好好聊聊關於抵制的問題吧。

　　瑪律福快速收斂起剛才的幸災樂禍，低頭往後退了一步，這個是他的能力問題。最近魔法幣的進程比以前快很多，但那是主人從其他地方，送來不少在麻瓜世界長大的的啞炮，用很多他並不瞭解的方法，讓魔法幣的滲透更加的快速，反而顯的他很沒用。

　　「我有一個小問題，魔法幣也好，金加隆也好，不都是可以買東西。你那麼喜歡財富麼？為什麼你希望使用它的人越多越好呢？」鄧布利多沒有接話，反而感興趣的把椅子轉向金積玉，十分好奇的問道。他有一個猜想，金積玉的魔力在那麼短的時間，上升到現在的境界，而這段時間要說和金積玉關係最大的事情，就是在對角巷盛行的魔法幣。

　　那個神奇的小東西，不止可以往裡填充魔力，同時也可以借助它，使用裡面的魔力。不過他親自試驗過，借用魔法幣裡面的魔力不困難，但是要吸收則非常麻煩。可能源於魔法幣裡的魔力來自不同巫師的原因，他很難讓那些不屬於他的魔力，完全貼合自己。更遑論金積玉能把那麼多的魔力都變成自己的，那不現實。

　　擁有搖錢把不現實變成現實的金積玉，不在乎鄧布利多話裡透露出來的意思，反正不管鄧布利多怎麼猜，都想不到她還有那個奇葩的植物背在身上。手上的水杯放到桌上，空著的手伸向莎拉「把岡特的戒指給我。」

　　金積玉拿著戒指，在空中轉了一個彎，攤開手掌，白皙的掌心把漆黑如墨的寶石送到鄧布利多的面前「德國，進還是不進？」有想要的東西在我手上，還打算給我繞彎子？

　　「那沒有那麼簡單，我並沒有能掌控德國的方法，那裡我的話也沒有用。」鄧布利多剛才調笑的姿態，被眼前的寶石閃的心思亂動。他怎麼可能有辦法說懂德國的那幫人，何況他最偉大的白巫師這個名頭怎麼來的，不就是那個被困守在德國的人，送來的稱號麼。

　　人類最偉大的存在證明方式，就是語言。語言裡最容易被流傳的，就是八卦。在德國被鄧布利多攔在那棟著名的監獄外的時候，金積玉就回去通過城堡裡的幽靈和精靈們得到了一個全新的故事版本。比如自己把自己關在，無人看守的監獄外的那個人，古今最邪惡的黑巫師之一，第一代黑魔王。

　　「蓋勒特·格林德沃，我想這個名字可以為你帶來很多幫助。」金積玉晃了晃手上的戒指，笑的十分惑人，像是引誘凡人的惡魔，天真又邪惡。

　　按照之前東拼西湊的那些小道消息，打敗黑魔王的白巫師，以及老魔杖的上一位主人，這兩位的關係很值得玩味。而這位依舊建在的黑魔王，很明顯，對德國的掌控力並沒有減弱，比如她被聯合抵制的魔法幣，德國可只有一個勢力，能做到如此大規模的聯合。

　　「我不能。。。」鄧布利多說到一半，看到金積玉肆無忌憚的眼神，就明白，女巫要的是結果，不是過程和困難的論述，沉吟了良久，妥協道「我需要時間。」尾音裡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歎息，帶著只有他自己懂的無奈和回憶。

　　對他的難處毫不在意的金積玉，不接受如此敷衍的答案「多久？」

　　「至少五年。」鄧布利多沒有勇氣去見那個人，至少要讓哈利畢業，或者湯姆真正的死去，那他才能無念無想的走進那座監獄。

　　「我能接受的時間最多一年。」金積玉拿著戒指的手，往下一翻，她用現在的人去平了德國的反對派，重新建設一個她想要的樣子，都用不了那麼久。

　　鄧布利多從來也不是以好脾氣成為鳳凰社的領導人的，何況是金積玉這樣咄咄逼人的態度，身上的魔壓絲絲往外蔓延，十幾個精靈瞬間在空著顯形，拿著魔杖兇狠的對準鄧布利多，杖尖閃著危險的白光。不習慣轉椅的斯內普，差點掀翻凳子，靠近鄧布利多，魔杖緊緊的握在手裡，指著地面，閃爍著綠光。

　　從一開始就佔據最佳攻擊位的瑪律福，魔咒就在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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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行了。」金積玉打斷劍拔弩張的對峙, 手往空中一揮, 所有人都被魔力逼的往後退了一步，除了鄧布利多。昨晚的兩場爆發，讓金積玉在魔力操作方面有了些許進步, 比昨天在校長室，直接把斯內普掀翻的霸道，今天算是溫和多了。

　　金積玉看著鄧布利多「我一向不喜歡強迫別人, 不過, 如果對方不會表達友好的話，我也只能無奈的更改規則。」掌心的戒指放在桌面上, 食指點了點它「兩個選擇，一, 東西就在這裡，不管你是搶還是偷，只要你能拿到，我就給你。」 扯開嘴角笑的十分玩味, 不是喜歡放魔力麼, 那要不要乾脆打一場, 反正她還沒和別人武力碰撞過呢。「二。。。」

　　說話的聲音頓住, 金積玉愣了一下，剛才她想要和鄧布利多戰一場？怎麼戰？單挑？她自己？為什麼？她怎麼會有這個想法，打架？比拼魔力？她怎麼會想要自己動手？精靈呢，那些食死徒呢，她能用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她最先想到的, 是自己親自動手？這哪裡不對！

　　鄧布利多抬手輕按斯內普緊握魔杖的手，讓他放鬆，順著金積玉的話問下去「第二個選擇是什麼？」英倫剛剛有點欣欣向榮的樣子，他怎麼能為了復活石，把這一切的平靜打破。如果他真的攻擊了金積玉，先不說會不會重新帶來爭端，光是以她目前釋放出來的魔力，太過深不見底，自己對上她沒有贏的把握。

　　「你和我爭執時間，就代表對於德國的事情，你是同意去的，你想要的五年太長，我說的一年，你覺得太短。既然我們只在時間上面不能一致，那就這樣，你找了湯姆11年，我出現你才摸到一點邊角。以過往的經驗，等你找到納吉尼說不定下一個11年都過去了。」

　　金積玉低頭看著食指上的蛇形指環，心不在焉的開口「以魂器的死亡為截止時間，納吉尼我會找到它，帶回屍體之後，我要得到我想要的。」腦海裡的那長串的疑惑，讓她對接下來的一串事情耐心急劇下降，臉上也帶出不耐煩的神色，抬頭望向鄧布利多「你的選擇呢？」

　　「以納吉尼為時間節點，只要真的是魂器，我會盡我所能。」鄧布利多給出答案。按照現在黑魔標記的淡化程度，再毀壞一個魂器，他可能真的不用擔心哈利的未來了，有眼前這個一心想要發展魔法幣的女巫在，英倫魔法界的和平，也好像不用他了。

　　作為霍格沃滋的校董，老牌死對頭瑪律福，不是第一次見鄧布利多，但這是他第一次以金積玉附屬的身份，見到他，而且依舊不是什麼和平共處的角色，拉長著調子開口「這可真是狡猾的回答，『如果』和『盡我所能』，我都快忘了，鄧布利多校長是鳳凰社的『領袖』。」瑪律福邊說邊用餘光看著端坐的金積玉，只要她有一點不耐煩，他就會立刻停下。

　　有意無意的停頓和挑釁，沒有得到金積玉任何的表情，瑪律福說話也尖刻起來「一條蛇的屍體，怎麼判斷是不是魂器？有沒有盡力又是什麼標準？我的閣下給了超額的報酬，跟隨了黑魔王幾十年的魔法生物，可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存在。先生是不是也應該給一個準確的答案，比如，你『盡力』可以帶來的結果，以及『盡力』需要花費的時間。」

　　「就算是交易，也要有籌碼才能估價，我現在握著籌碼，可納吉尼卻還遠在黑暗森林呢。」鄧布利多對他的挑釁報以溫和的笑容，嘴上卻毫不留情，你們能不能找到蛇，什麼時候能找到蛇，都不確定，你來問我準確時間？

　　首次和領導出來『見客』，還沒展示自己的能力，就被懟的瑪律福，發出嗤笑，剛要開口，被打斷，然後和其他聽到內容的兩人，維持三臉呆滯的造型。

　　「現在魔法幣和金加隆的兌換比例，是1:20？」金積玉詢問瑪律福，看到他點頭之後，回憶了一下預言家日報抽獎的獎金，翻了四倍開口「200魔法幣，在全世界魔法部和黑市懸賞，把納吉尼的畫像放出去，說明是逃跑的黑魔法寵物，有一定的危險，不要靠近。」

　　200魔法幣，相當於4000金加隆，就算今年金加隆因為魔法幣的出現，有些要貶值的跡象，這筆錢，也能讓一個巫師隨意的揮霍七八年以上了。節省的家庭，用這筆錢過十年以上都不成問題。巫師除了特定的魔法物品，尤其是黑魔法物品，其他生活和玩樂的物價都非常低廉。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翻到巷最近都有巫師活動的痕跡了，不是窮的要死，天生變態喜歡刀口舔血生活的人是極少數，能博一把，拿筆大錢，那些黑巫師多的是人願意幹。

　　據說那條蛇是黑魔王的寵物？別鬧了，看看對角巷的那些牌子下面的家徽吧，要找這條蛇的是瑪律福，他可是板上釘釘的食死徒！何況只是去森林裡找一條蛇，又不是要殺一條蛇。至於危險，膽小的怎麼不去給別人打工，在黑暗世界混什麼。

　　「只要有消息，就給賞金。一個月內給消息的，每人200，兩個月150，依次遞減。懸賞的消息要放到所以的巫師手上，巫師界各國的報紙，都要有這個懸賞的消息。不管是白巫師還是黑巫師，不管是英國、法國還是什麼地方，我要黑暗森林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想要拿到懸賞的巫師駐紮。」

　　不要靠近那條蛇是防止魂器還有其他控制巫師的手段，比如奇洛就是例子。按時間遞減金額，是一種小手段，類似促銷只有三天。金積玉要一開始把所有人的情緒都調動起來，有時間限制的情況下，很多本來會猶豫的巫師，能加大他們的參與幾率。而且，不管是什麼類型的活動，人的群體性很強，參與的人越多，反而會擴大這件事的效應。

　　巫師很多方法可以鑒別一個人是否在說謊，納吉尼的樣子已經不是蝰蛇了，要鑒別它不是難事。金積玉不用擔心有人謊稱有消息的情況，何況她其實也不在乎給消息的人，有多少在說謊。千金買馬骨，只要這次的200魔法幣，能激起這些陰暗者的欲望，那之後的很多事情，就可以都讓他們去做了。她給出了足夠有錢的身份，同時也在對他們那些人說，她不在乎花錢。

　　在森林裡找蛇無異於大海撈針，可是組織成千的巫師去森林裡找蛇，那就只有什麼時候找到的問題了。黑暗森林不大不小，千百個巫師還是能趟平的。這也是金積玉不懂鄧布利多一開始要親自去的理由，找個東西而已，能用的方式那麼多，幹嘛非要用最費事的方式。

　　在金積玉懸賞只是找東西的常規方法之一，可在現場的三人看來，這是異想天開。賞金獵人這個行當中世紀就有，這沒什麼稀奇的。重點在於，她想要用這種方式去找黑魔王！那是黑魔王！不是家裡丟失的寵物！

　　何況那是200魔法幣，對角巷隨便一家商店，兩年都未必能有那麼多盈利！鳳凰社一年的資金才多少，這拿錢砸人的方式，連一直不缺錢的瑪律福都心肝兒顫。4000金加隆，堆起來真的是一座金山！

　　金積玉看著一臉呆滯的瑪律福，皺眉 「去做事。」在這裡發什麼呆。轉頭望著鄧布利多「把你這個月的時間空出來，有消息莎拉會去找你。」算上消息登報和發酵擴散的時間，最遲一個月內，應該就會陸續有消息到瑪律福那裡「我們去見活的納吉尼，到時候你就直接能確認，它是不是魂器了。」

　　想都沒想過還有這種操作手法的鄧布利多，茫然的看著，把突破想像的言論，說成理所當然表情的金積玉「你。。。」停頓了二十幾秒，不知道要說什麼，直到精靈帶著瑪律福消失在房間裡，依舊難以置信「你是說，你要讓所有人去找湯姆？萬一，萬一出事！」

　　「黑暗森林，不是霍格莫德村，我出價那麼高，你以為沒人知道那裡的危險性？」金積玉現在對自己的狀態十分疑惑，事情也都解決了，就想打發他們走人「膽小的、注重安全的、在乎身家性命的等等這些人，壓根就不會去黑暗森林，他們頂多是懸賞的旁觀者，剩下的亡命徒、黑巫師、膽大的冒險家們，他們比你和我都更瞭解，如何在偌大的森林裡，找一條蛇。並且也比我們知道什麼叫謹慎才能活命。」

　　鄧布利多被她的話噎住，正如金積玉所說，賞金過大也可能造成一部分人的畏縮，這世上傻子沒那麼多，價格越高，膽小的人越會往後退。可是膽大的，也會被這個價格無限吸引，何況金積玉說的是，要把這個消息放到全世界去，巫師界最不缺的就是冒險家。鄧布利多自己也不能保證，他比那些常年在外遊走的冒險家，更知道如何對付森林。

　　「可是。。。那德國。。」鄧布利多鬍子亂顫，臉上露出他們見面到現在，首次露出的慌張，不知道要怎麼說話。一個月解決所有事情，那就是要讓我一個月內做好見前任的打算？我們老死不相往來你知不知道！我們相見不如不見你懂嗎！我完全沒有準備啊！我連上次去德國擋著你，都花了很大的心理準備你知道麼！

　　金積玉才不管他，說出最開始鄧布利多不同意的時間，依舊按照她的規矩來「戒指的保質期，從我見到納吉尼開始計算，最遲一年，我要看到結果。」我做到了我承諾的，你就要兌現你的。站起身無視還要說話的鄧布利多，直接往外走「莎拉，送他們回去。」

　　果然有哪裡不對勁。－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又名，金錢的力量VS有錢人的思維邏輯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6:57

第31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1991年末, 太陽能發電還處在軍用設施, 通訊設備還未完全民用的時候，金積玉花了三個禮拜，空出老宅讓普通人入場, 在老宅的後院和屋頂，裝了一個信號接收器和足夠維持整個房子用電的太陽能電板，為此還特地對屋頂的空間做了延展咒, 放置那些設備。

　　電腦還背著醜陋的大屁股, 便攜的筆記本依舊被劃分為辦公用具，老宅原本古典的書房煥然一新, 這個時代最新的科技，包括軍用的電子設備, 大概都在這裡了。這裡也是精靈們很少踏足的地方，他們完全弄不懂那些或大或小的盒子是幹什麼的。而且，自從茉莉只是用了一個清潔咒，就讓其中的一個盒子自燃了之後, 主人禁止他們在這個房間施展魔法。

　　金積玉獨自坐在和她身上的巫師袍格格不入的書房裡, 手裡拿著剛剛列印出來的1991年第二季度, 巫師界進程計畫表、1991年4月待處理企業。。。七八張表格攤在桌子上, 最後一張的標題是1992年產業擴張計畫。之後是厚厚的一疊行程記錄。

　　她在複盤，金積玉在找到自己那個奇怪的，單挑想法的來歷，還有自己這段時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複盤最早來自於圍棋的術語，對局結束之後, 兩位棋手會把之前的棋局重複一遍，這是快速判斷自己和對方，攻守漏洞的好方法。好的棋手在鍛煉自己時，比起和別人搏殺，更多的精力會花在複盤上，那是真正能看到自己的漏洞，並加以改正的好方法。

　　金積玉的複盤卻不是來自於圍棋的招數，也可以說，並不完全來自於圍棋。這是她上一個世界首次進入金融系，進行系統學習的時候，教授教給她的，在股票市場中，複盤的解釋和圍棋相似，不同的地方在於，股票的複盤，著重點在於，收盤之後只要複盤做的精准，之前所有的失誤操作，在下次開盤時，都有再次的機會，不像圍棋，落字無悔，當其中一個棋手投子認輸，才會有複盤的開始。

　　這個新名詞，還讓金積玉為了開發大局觀和思維邏輯，順道去學了圍棋和國際象棋。然後慢慢學會放手、找到適合的人，包括建立她之前比起壕，更著重土的時候，一直不屑一顧的企業文化，以及對底下的員工，兜售夢想和希望。

　　那一年的課程，那位上課時穿著花襯衫涼拖的教授，教會金積玉，當一件事出現了問題，而不知道哪出錯的時候，就重新再進行一遍。如果還找不到，那就找個比你聰明的人，去詢問答案。合格的上位置不需要全知全能，只要知道該去哪裡找到能夠給出答案的人，就足夠了。

　　金積玉把手上的一疊表格丟回桌子上，手指在桌上來回敲擊，發出『噠噠噠噠』的聲響，預示著她現在煩躁的心情。她早就養成了記錄行程和安排計畫的習慣了，現在沒有隨身助理，她有隨身精靈。讓精靈們寫下她每天的行程完全不是問題。這些都被歸結在桌上的表格裡。

　　可面前這些，一疊記錄的表格，應該讓她看到一點蛛絲馬跡的表格，她卻無法從裡面看出有哪裡不對。她對心理學領域只能算是知道一點，並不專業，到底是因為什麼，她才會腦子一抽，冒出那樣奇怪的想法，她無法確定。更煩躁的是，這個年代，她連找到一個真正靠譜的專業人士也沒那麼容易。心理學一百年前才從哲學裡單獨劃分出來，現在最知名的實驗室，還是她預計93年進入醫療領域時，打算投資的呢。

　　心氣不順的金積玉看著桌上被丟的亂七八糟的表格，眼睛掃到『古靈閣試探計畫』，扯起嘴角古怪的笑了一下，從椅子上起身，揮開緊閉的房門，對著半空中吩咐「莎拉，讓所以的精靈去古靈閣，帶上你們的魔杖。」最後的一個短語，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陰森。

　　巫師界有金庫的人不多，大中午跑來古靈閣取錢的人壓根沒有，金積玉幻影移形進入古靈閣時，連櫃檯上的妖精都被暖氣烘的懶洋洋的。一位半人高的妖精迎過來剛要說話，強大的魔壓從金積玉的身上爆發出來。敞開的大門無聲的關閉，所有的快速妖精清醒過來，紛紛從位置上站起，緊緊的盯著來者不善的金積玉。

　　反幻影移形的法陣第一時間開啟，除了已經在這裡的女巫，其他的巫師別想再進來。古靈閣號稱是銀行，但是它的安保設施卻不是麻瓜銀行能比的，這個號稱除了霍格沃滋之外，全世界最安全的古靈閣。不管是金庫底下那頭龍，還是門口的警示咒語，都在告訴無知的人，別輕易的招惹妖精，他們可不是吃素的，他們每一個都是好戰士。

　　巫師們讓精靈變成家養小精靈沒多久，接著下手的物件就是妖精。他們才是真正不屈的種族，反抗、爭奪、流血、死亡，所有關於壓迫和反壓迫的事情，都在妖精們身上發生過。關於怎麼守護自己的位置，怎麼保護自己的財富，包括如何向強大者示好、尋求合作，他們都是好手。

　　「需要辦理什麼業務？」一個戴著金屬徽章的妖精站在櫃檯上面，上百年沒人敢這麼挑釁妖精了，年初的魔法石的盜竊案，可能讓外面的那些巫師忘了，妖精們當初是如何憑藉這點族人，滅殺那些想要對他們動手腳的巫師的了。

　　金積玉歪頭看了一眼，據說極其討厭巫師，又是唯一的和巫師不是從屬關係的，生活在巫師社會的魔法生物。這是她開學陪這具身體的母親，來兌換過錢之後，第二次來到古靈閣，之前她都沒有親自來過，各個城堡的備用金和藏品夠她用的了。

　　吵雜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一個衣著考究的妖精，從樓梯口走下來，邊走邊對身邊的妖精吩咐，讓他把所有的巫師都送走。古靈閣不止有妖精在這裡，也有很多巫師為他們工作。可是當衝突發生，他們當然更相信自己的族人。

　　樓上的妖精在監督巫師們儘快從壁爐離開，樓下的妖精則是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從出現在大廳開始，就沒動過的金積玉。吉布森整理了一下領結，走到金積玉兩米左右的位置停住，這個距離讓他不會用仰視的姿態和對方說話。

　　「您好，小姐，需要我們為你辦理什麼業務？」吉布森臉上做出一副友好商談的樣子，轉身毫不猶豫的對著兩邊的妖精吼道「工作！」有什麼好看的，大白天這個人難道還打算單靠自己，對古靈閣怎麼樣？進門先給下馬威的巫師很少，也不是沒有過，櫃檯的孩子們還是太年輕。無非就是想從他們這裡拿到金幣，那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女巫給得起代價，妖精一向是最棒的合作者。

　　稀稀疏疏聲音從兩邊傳來，剛才圍觀的妖精們，從櫃檯上，回到櫃檯裡面。金積玉伸出右手，對著面前的吉布森輕點「莎拉，把放著金庫鑰匙的那個魔法袋給他。」

　　隨著金積玉的話音落下，莎拉從她的斜後方顯形，緊接著陸續有精靈們顯形，每多出現一個精靈，櫃檯裡的妖精們就驚訝一下，他們驚訝的不是精靈們的數量，而是他們手上握著的，絕對不是用來裝飾用的魔杖。

　　「73個金庫的鑰匙，27個保險箱的信物。」莎拉有點激動，快速上前，打開魔法袋，把裡面的東西都拿出來，有些驕傲的挺了挺胸膛「都是莎拉主人的財富。」他們和妖精的關係可是一直很微妙，作為同樣大量接觸巫師的魔法生物，他們簡直是兩個極端的存在，一個臣服于巫師，一個掌控巫師界的金錢。

　　1612年妖精叛亂的那次，他們用霍格莫德村的小酒館作為指揮部，同是魔法生物的立場，妖精們還試圖拉著精靈們一起，可惜無人響應。從此妖精覺得家養小精靈這些奴性堅強的生物，簡直比巫師更讓他們唾棄。而覺得妖精想法腦殘的精靈們，也對他們十分不爽。

　　吉布森看著莎拉嗤笑一聲「我假設你是英國的家養小精靈，畢竟其他地方的魔法生物可不會隨意的叫巫師『主人』」 指著其中一個鑰匙「看清楚，這上面還有克勞奇的家徽。」尖細爪子扒拉了一下懸在半空中的鑰匙圈「這個是波特家的，救世主今年夏天才來過，我可不知道波特家還有其他的繼承人。還有這個。。。」

　　「所有的金庫鑰匙都是有魔法契約的，找一個眼睛沒瞎的妖精，仔細看看上面的契約。」莎拉揮了下手上的魔杖，把空中的鑰匙丟在櫃檯上，昂首挺胸的走到櫃檯邊，給自己一個羽毛咒，升到櫃檯的高度，對著妖精齜牙「主人要取出這裡所有的東西」杖尖戳了一下櫃檯「全部！」

　　吉布森不屑打理莎拉，眼睛危險的望著，從頭到尾都沒和自己說過一句話的女巫「僕人得好好管束，才不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作者有話要說：

　　標題代表一切，我浪了一個月，回到以前的更新節奏了，感覺自己手都有點生。

　　寶寶帶你們上天，等著我。


第32章 更換主人的霍格沃滋

　　吉布森隱含威脅的話, 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金積玉摘下戴在手腕上, 像粉色碎鑽一樣的魔法石手鏈，丟在空中，在手鏈落地之時, 已經變成了寬大的扶手椅，轉身坐在椅子上，對著身後的精靈吩咐「檸檬水。」

　　可哥消失了一分鐘, 當他無視反幻影移形法陣, 帶著雕花的楊木茶几、一小碟香酥餅乾、一杯檸檬水回來，擺放在金積玉的手邊時, 吉布森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金積玉渾身上下的首飾上了。

　　精靈在幻影移形上面的天賦是公認的, 反幻影移形的東西，除非是專門針對他們設計的，一般的法陣對精靈都無效。也因此妖精們對精靈能在法陣開啟時，依然穿梭自如的狀況, 並不奇怪。

　　可是那個坐下的女巫, 垂在腦後的寶石發帶、雙頰邊晃動的山茶花耳墜、頸脖上雞心大小的寶石項鍊、巫師袍上的菱形胸針、手指上的戒指還有剛才, 作為無杖無聲咒的介質, 丟出去的手鏈。那些東西，那些東西很有可能，就是折磨了他們頗久的那個東西！魔法石！

　　這兩年魔法石給對角巷帶來的變化，不止影響著巫師，受到最大衝擊的是古靈閣。魔法石是貨幣, 按理說，貨幣多了存進古靈閣的金庫裡，這是妖精花費了數代族人，才好不容易讓巫師們養成的習慣。但，魔法石不止是貨幣那麼簡單。它也是小型的，隨身魔力補充道具。魔法石放在家裡也好，隨身帶一些也行，都是有備無患的東西。

　　巫師的特殊性，讓魔法石也可以變成攻擊道具，如果以麻瓜的例子打比方，魔法石的攻擊性比做槍｜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誰會把攻擊性武器存放在，曾經對巫師攻擊過的，妖精掌控的古靈閣裡。哪怕是鳳凰社的人都不會這麼做，何況是普通巫師。

　　魔法石的出現讓幾乎一生都在和貨幣打交道的妖精，比巫師更明白它背後的隱藏價值，再怎麼完美的魔力儲存器，也會隨著時間向周圍散發魔力，這是不可避免的損耗。如果存儲的魔法石夠多，它們飄散的魔力，只要時間夠悠久，甚至可能在這些寶石堆的周圍，誕生更強大的魔法生物。妖精比誰都想得到這些東西。

　　就在妖精們想著，等瑪律福或者其他的誰，會來古靈閣儲存魔法幣時，他們一定會好好保管這些寶石時，一個月過去、兩個月過去、半年過去，沒有一個巫師來他們這裡提起魔法石。所有要打開金庫的人，所有巫師，都是從他們這裡，拿走他們的金幣，去外面兌換更多的魔法幣，沒有一個想把這些『貨幣』放進古靈閣，妖精都快氣瘋了！

　　這是他們的金庫！他們看管，他們照顧，他們的！貪婪的巫師們拿走金庫裡的金幣，去換取魔法幣，哪怕小指甲蓋大小的寶石都沒有拿回來給他們，這是打劫！這是想要違反妖精和巫師的契約！韋斯萊的那些窮鬼們，金庫裡甚至連五個金加隆都沒有的窮鬼，甚至完全般空了他們家的金庫！還有洛芬家、還有很多人！

　　擁有魔法石最多的瑪律福同時變成了，古靈閣最大的金幣擁有人，被這個姓氏包圍的妖精們，恨不得生吞了瑪律福。貪婪的巫師！不守信用的巫師！如今古靈閣的金庫裡，還剩下的，只有黑魔王倒臺後，那些不知道逃逸去哪的食死徒的遺留物，那些占他們所有財務的五成以上。

　　今天這個全身上下掛滿了魔法石的巫師，特地上門來挑釁他們，居然拿到了那些食死徒所有的金庫鑰匙，還有很多來歷奇怪的鑰匙，打算一次性取走，那和般空他們的寶藏有什麼區別！想都不要想！這些東西的來歷，她一個都說不出來！絕對是非法的！那些魔法部的白癡！

　　莎拉櫃檯上的妖精挨個拿起鑰匙，逐個檢測，幾分鐘後發出一聲驚呼「都是繼承契約！」

　　「閉嘴！」吉布森轉頭吼他「不可能！」炮彈一樣沖過去，跳到櫃檯上面，枯樹枝一樣的手，飄散金光，快速的撫過桌子上的一串鑰匙，纏繞的金色絲線交疊在一起，這是契約魔法的力量，都是符合契約的鑰匙。

　　吉布森跳下櫃檯「你用了黑魔法！」說著沖向金積玉，還沒跑出兩步，數十個精靈瞬間舉起魔杖，莎拉瞬移到吉布森面前，用肩膀把他撞飛出去，跌落兩米遠！莎把手上的魔杖點地，死咒的綠色光芒在杖尖閃爍。事情還沒完，現在還不是精靈們動手的時候。

　　櫃檯裡所有的妖精沖出來，抬起手臂威脅的對著他們，妖精施法不需要魔杖，他們本身就是魔法生物，事實上精靈也不需要，魔杖對他們而言增幅的作用不大，比起增幅更多的是象徵意義，拿著魔杖的精靈是被主人允許的攻擊，這個比魔杖本身更重要。而且魔杖是他們在巫師界隱蔽的方式，沒有巫師會想到，精靈們拿起魔杖了。

　　早上剛經歷和鄧布利多的對峙，中午就和魔法界另外一大勢力正面杠的金積玉，不知道是被哪裡來的攻擊性所影響，抬手揮動所有櫃檯上的東西，尺規、天平、羽毛筆，所有能動的東西，現在都變成了殺人的利器，極速破空的聲音響徹空中，連半秒的時間都沒有，光潔的大理石碎裂，柔軟的羽毛筆堅硬的釘死在妖精們的身前，只要偏離一寸，就能輕易的擊碎他們的腳掌、腿骨、胸腔、乃至喉嚨。

　　死一般的寂靜彌漫開來，帶著怒氣的魔壓撐滿整個大廳，固定在原地的器皿，發出讓人牙酸的金屬擠壓聲，莎拉在感覺到金積玉變幻坐姿的瞬間，瞬移到金積玉身後，所有的精靈小心翼翼的擠成一團，貼在莎拉身後，茉莉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恐懼，讓身體不要發抖，主人生氣了！

　　金積玉卻覺得，剛才散出去的魔力，如同昨天在禁林爆發的那一場一樣的舒爽，靈光一閃，詢問搖錢『魔力的補充會讓我暴躁或者嗜殺？』

　　『不會。』

　　這個回答，讓以為自己找到了今天不對勁源頭的金積玉，剛升起一絲失望，立馬又聽到了有力的答案。

　　『力量會帶來改變，不會暴躁。』搖錢難得沒在金積玉的特定提問下，給出一個有用的東西，轉瞬就把古靈閣裡面的那些金燦燦，投射到金積玉的眼前，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要！』

　　自家寵物樹放出一個新規則，金積玉還沒想明白，差點被他逗笑，微微翹起嘴角，帶著不自覺的寵溺『都是你的。』

　　龐大的魔壓，扼住喉嚨的窒息感，整個大廳的恐懼氛圍，都因為金積玉眼角的笑意，一掃而空。顫動的器皿回歸原地，連豎在地上的羽毛筆，都柔軟起來。

　　莎拉瞄了一眼飄起的巫師袍，溫順的垂落下來，服帖的搭在龍皮靴子上。等了三秒左右，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從椅背後走到被魔力壓的爬在地上的妖精面前，臉上滿滿的都是惡意「主人要取出全部的東西，立刻！」

　　吉布森顫抖著手臂，支起上半身，他沒有受到任何實質的傷害，可這龐大的魔壓比任何實質的傷害都讓他恐懼，臣服強者，是所有魔法生物的準則。手指對準釘在他身邊，幾乎要圍城一個牢籠模樣的鑰匙圈，把他們從地磚裡拔出來，握緊鑰匙，遞給身邊的妖精「跟著他。」

　　莎把手往後一揮，剛才擠在一起的精靈，跑出來一個，跟著那個妖精。吉布森慢慢走到一個距離金積玉最近的尺規前，深深的彎下腰「閣下，妖精是最好的守護者，我們不受魔法部管轄，巫師們的權利爭奪和我們無關。如果您今天還有其他的目的，我們都可以為您實現。」

　　吉布森拿出自己的籌碼，放到金積玉面前，想要換取合作。在他看來，那麼多的財寶，女巫就算都拿走又能放在哪。不管金積玉是因為什麼原因，想要轉移這一批財寶，只要她一句話，古靈閣單獨為她開個金庫，全部放到她名下，幫她守護這批寶物，不讓任何人知道，都沒問題。這本來就是他們的長處，只要這些寶物不是真的要離開古靈閣。

　　金積玉放鬆的靠在椅背上，玩著食指上的指環，一如進入大廳到現在的樣子，無視他的存在。大廳裡的妖精們顫顫巍巍的起身，小心的避開周圍釘在地磚上的東西，垂著腦袋，貼近自己的族人，一言不發，專心致志的等著唯一坐著的那位開口。

　　金庫很多，金庫裡收藏的寶物更多，妖精們像雲霄飛車一樣的地道車，只要帶著精靈到達制定的金庫，就可以，其他的精靈可以直接幻影移形。隨著出現在大廳裡的藏品越來越多，光兩米高的金幣山就堆了11個，更別說還有納特之類的小硬幣。

　　沉默以對的金積玉和面前越來越多的寶物，讓緩過神的妖精們，臉色越來越差，那些是他們，就要被強盜拿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說好的，帶你們起飛，可以留言表達你們的愛意了，小天使們明天見。

　　ps：明天更新會晚一點，早上不要來。


第33章 一時終止的霍格沃滋

　　寬敞的大廳被金燦燦的硬幣堆滿, 還有很多沒有被拿上來, 已經不夠放了，莎拉給金積玉換了一杯檸檬水，主人喜歡喝冰的, 這杯已經不冰了，低頭站在她旁邊，詢問要不要先裝一部分在魔法袋裡, 帶去老宅, 然後再接著拿。

　　完全沒有管他們在幹什麼的金積玉，抬頭看了一眼, 快要堆到天花板上的金幣山，手指微動, 大廳霎時回到最初的樣子，「繼續。」說完低著頭繼續剛才被打斷的思維，因為搖錢又在關鍵時刻死機，拒絕溝通。

　　搖錢說力量會帶來改變, 是指擁有魔力會改變她的腦神經, 改變她的思維方式？不管是激素受到影響, 還是神經元受到改變, 哪怕是傳說中的腦力開發，都能影響到一個人的性格。可是，魔力能做到這件事？或者說，所有進入她身體的力量都能做到這件事麼？

　　還是指，之前再怎麼樣她都是普通人, 錢和力量不一樣。一下擁有太多的力量，她會不會被潛移默化成，用力量解決問題？畢竟不管從哪方面看來，動手都比動腦要快很多。但是，她不是力量型的啊，還是因為她以前沒有正經擁有過，所以沒發現她是呢？

　　莎拉轉身對著一直在等待答案的吉布森嘲諷的笑了一下，指示站在旁邊的精靈「再下去四個，別讓主人一直在這裡等，午餐的時間都要過了。」這裡可不能讓主人愉快的享用午餐。

　　大廳堆積財務的速度隨著精靈的增加，增速不少。堆滿－消失、堆滿－消失。如此重複七八次，金幣、寶石、魔法材料、魔法物品一個個出現在妖精的面前，然後迅速消失。吉布森臉上的祈求慢慢維持不住，心底的惡意漸漸彌漫上來。一直留心著他的莎拉，握緊了手裡的魔杖，杖尖隱隱泛著白光。

　　看似無所事事發呆中的金積玉，被他的魔力的波動打斷了思維，莎拉就在她兩米不到的地方，他有動作，金積玉立馬就能感覺到。廳內的氣氛陡然變幻，在誰都沒有反應過來之時，豎立在地磚裡的鋼尺、羽毛筆極速飛起，這次比之前更兇殘，每個妖精的頸脖前，都戳著不止一個尖銳的東西，只要他們一動，就能輕易刺穿他們，收割生命。

　　莎拉握著魔杖的手一頓，從站在金積玉身前的護衛姿勢，走到她的扶手邊「主人？」

　　「還有多久結束？」金積玉拿起手邊的水杯，問道。

　　在旁邊傾倒魔法袋的精靈停下動作，躬身應答「還有十個金庫沒去。」

　　金積玉詢問搖錢『這裡還有很多你要的麼？』

　　搖錢直接投影給她，投影裡的金燦燦比之前少了很多，但是也還有一些，目測不止十個金庫的財富，還不屬於金積玉。

　　前置做的差不多了，金積玉進行第二步，她也沒指望光憑這七十幾個金庫，掏空古靈閣。揮開吉布森腦袋周圍的『武器』，招手讓他上前。

　　心底剛冒出一點危險的想法，轉瞬受到死亡威脅的吉布森，身上的毛髮全部炸起，看到金積玉有要說話的意思，幾乎是躥到她面前，要不是被莎拉的杖尖指著，他能貼在金積玉的椅子前面，尖銳的喊道「閣下！」

　　可即使是這樣，他也沒有像精靈一樣對面前的女巫屈膝，這是妖精和精靈最大的差別。不管他們有多喜歡那些金銀財寶，面對死亡他們都可以放棄。但是不管是多強大的存在，都不能抹殺他們的尊嚴，與精靈相反，妖精天生就不知道什麼叫被奴役。財富和死亡選擇生命，活著和尊嚴，選擇尊嚴。這是這個種族，貪得無厭、自私自利、從不值得任何信任，等諸多邪惡的名聲中，唯一值得被稱道的地方。

　　可惜，金積玉不在乎，她要的就是他們的貪婪「你們想要魔法幣麼？」精靈們想要魔法幣，從莎拉每次看到瑪律福給她魔法幣的時候，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來，他渴望那些東西。然後她從莎拉那裡知道魔法幣對魔法生物的作用時，古靈閣的占有計劃，就變成了開發計畫。

　　「。。。」吉布森沒有明白她的意思，愣住了。

　　「魔法幣是我的東西，瑪律福是為我服務的，巫師界沒有人會給你們那些，至於理由，我想你們自己清楚。」金積玉對莎拉點了點頭，精靈從魔法袋裡倒出，毫不遜色剛才金幣山一樣多的魔法石堆，指著那些對吉布森說「妖精的煉金術聞名巫師界，管理著古靈閣的你們，想來知道什麼叫做交換。我要你們的技術和你們尋寶的能力。」

　　妖精尋找財富的本事，那才叫天賦。就憑他們能讓巫師界有一個古靈閣，與他們為敵就不如合作。一開始金積玉只是出於想要搶奪的想法，打算佔有，但是既然可以合作，那就合作吧。只是合作方式，得按照她的規則來。

　　吉布森沒想到今天的這場『搶劫』，可以變成天上的餡餅，剛剛還顫抖的姿態，變的興奮非常「你。。您。。。您的意思是，您願意和我們交換金加隆？用魔法幣？」即使現在底下所有的東西都被金積玉拿走他都願意，他送到她的手上都沒有問題，這些算什麼！那可是魔法石！他們有自己的金礦！！！！

　　「莎拉，把剩下的帶回老宅，去帶維克多過來這裡，告訴他，假期結束了。」金積玉從椅子上起身，隨著她的動作，重新填滿大廳的寶物消失無蹤，身後的椅子也重新變成手鏈。

　　手鏈被身後的精靈撿起，金積玉看了眼滿面紅光的吉布森，說出今天這場震懾的結束語「我不想在同一件事上浪費兩次時間，妖精可沒有鳳凰的血統。」你們可不能浴火重生，不想死，就老實點。

　　金積玉無視反幻影移形法陣離開的時候，妖精們連驚訝的想法都沒有，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那個女巫在的時候，連空氣都是冰冷的味道，對經歷了上百年和平的妖精來說，死亡的危險有些妖精從出生以來，是第一次正面感受到。

　　跟隨主人消失的精靈有一半以上，莎拉還留在大廳裡，他要負責後續。維克多·薩維勒是主人從麻瓜界找來的啞炮，花了兩個月精靈們才讓他適應魔杖和魔法，啞炮在巫師界的地位連麻瓜都比不上，莎拉可不覺得，他有本事能讓妖精們乖乖聽話。

　　金積玉不知道莎拉的想法，她也沒太管過精靈們，他們最大的作用是聽話和不錯的攻擊力，後者比前者讓她喜歡。一個部門只要做一件事就可以了，精靈也涉及不到其他的作用。比如剛剛走馬上任的古靈閣負責人，維克多·薩維勒。能在上市集團裡發現一個啞炮，不管他有沒有魔法天賦，對金積玉來說都是意外收穫，那麼多的魔法石，她能自己養一個巫師軍團。

　　找到納吉尼的時間比鄧布利多想像中更快，卻沒有超出金積玉的預想，通緝發出一個禮拜之後，就有巫師上門領賞了。他們帶來的不止是那條蛇的消息，還有那條蛇的屍體。那麼大的蝰蛇，想作假都很困難。可惜的是，也正是因為他們殺了納吉尼，也代表著它不是伏地魔的魂器。

　　鄧布利多因為納吉尼不是魂器的理由，想找理由拒絕德國的事情。在同一個人身上花費多次的時間，不是金積玉的喜好。確定了自己變幻的性格，可能來自于魔力增加的金積玉，直接帶著鄧布利多到了德國，見到了那位黑魔王，讓他選。要麼和平解決，要麼她對德國進行『武力』和平。

　　古老的道理之所以會被流傳，就是因為不管時間的長河如何流動，道理依然有用。比如，軍事力量就是比政治手段更有用。或者按照某位偉大領袖的說法，槍桿子裡出政權。

　　『友好』會晤之後，德國對魔法幣和瑪律福這個姓氏敞開大門。搞定了魔法界問題的金積玉，轉身繼續去麻瓜界征戰，席捲半個地球的金融危機即將開始。

　　1992年，秋。金積玉在組建自己的操盤團隊時，瑪律福遞過來一個，讓她有些意外的消息，哈利波特會蛇語，參考奇洛，這位救世主很有可能，也是黑魔王的魂器之一。這個消息在瑪律福給金積玉寫信的時候，他自己都不太信。可是翻遍波特家的族譜，他們從未和斯萊特林聯姻過，更別說，他頭上那道奇怪的疤痕的來歷。

　　忙的都要飛起的金積玉，沒時間管這件事，讓莎拉去告訴了鄧布利多。白巫師拖了兩個月才讓福克斯給金積玉帶了回信，哈利波特確實是魂器之一，但卻不是黑魔王製作的魂器，而是意外。又過了大半年，瑪律福親自到了老宅，給金積玉看了只剩下一塊醜陋疤痕的胳膊，消失的黑魔標記，宣告了籠罩在他頭頂的那位黑魔王，徹底的死亡。

　　1995年，金積玉空出一個月的時間，回霍格沃滋去給參加巫師界的盛會，三強爭霸賽，當然主要目的是為了給朋友塞德里克加油助陣，小夥伴是霍格沃滋的候選人，而且那是場有一定傷亡比例的競賽。

　　金積玉這幾年再忙，也會記得給少數的幾個朋友送聖誕禮物，生日她基本都會到，人不到，禮物也會到。對朋友，尤其是真誠來往的朋友，她一向友善，而且人總要有一些朋友，來消遣身邊隨時出現的智障。完全放棄社交生活，撲在資產累積上，她也會累的。工作狂這個名詞，要不是因為搖錢，壓根就不會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按照能量守恆的規則，付出一定是有回報的，金積玉對朋友們的付出的時間，就在無意中，給她帶來了非常不錯的回報，比她預想中的，意外的多。一場意外的對話，重新打開金積玉的思路，讓她快速的解決關於，力量和暴躁的問題。

　　七年級金積玉和朋友們一起畢業後，以伴娘的身份，參加了丹妮兒和塞德里克的婚禮，對於他們那麼早結婚這件報以，你們開心就好的態度。在婚禮上和身邊用這些年魔法幣的積累，在對角巷開了一家笑話店的韋斯萊雙胞胎，暗戳戳的吐槽，拉文克勞之花，丹妮兒，一定是男人見少了，才會那麼快速的定下終生。那姑娘才20歲不到。

　　1997年，哈利波特畢業之時，瑪律福這個姓氏，已經佔領世界魔法界的各種店鋪，不管是日常用品，還是神奇的魔法生物，巫師都能在標記著他們家徽的店鋪裡買到。魔法幣源源不斷的流進瑪律福的莊園，再由精靈們整合後，讓金積玉送到搖錢那裡。

　　2000年，波特這個姓氏和救世主壓根就沒什麼關係了，他重新響徹天空，因為哈利波特成為了最有價值的魁地奇球員。而金積玉從歐洲大陸四處搜尋和培養的，真正有金融頭腦的啞炮軍團們，正在有條不紊的滲透巫師界的金融體系。

　　2005年，28歲，坐擁整個魔法界七成以上財富，麻瓜界著名的收藏家、慈善家、實業家，以及最值得警惕的金融寡頭稱號的金積玉，在到達這個世界16年後，完成了所有的極速擴張計畫，開始漫長的，漸漸習慣的－等待。

　　等待搖錢再一次的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曬土豪，飛撲∼

　　標題的名詞解釋：霍格沃滋篇以金積玉進入對角巷看到古靈閣開始，以它為臨時終結點。之所以叫一時終止，因為這個世界還沒結束，要開新地圖了，但是裡面的下屬和朋友還是會串門的。

　　ps：有幾個小夥伴問這個世界什麼時候結束，統一回答，這個世界沒那麼快結束，姑娘才25，男主才出場一次（話說，你們是不是壓根沒人記得有男主了？）不過霍格沃滋的情節結束了。

　　又ps：小天使這麼問稍微有點糾結。。。我總覺得，是不是我寫的太沒趣了，所以你們不想看，才想快點結束這個。orz


第34章 世界融合－2

　　1995年剛看完三校大聯歡『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輪, 金積玉和小夥伴們在七樓的一個空教室, 慶祝塞德里克的勝利，他是第一個從迷宮裡走出來的。霍格沃滋的看臺，在他出現的時候, 爆發的歡呼，需要金積玉給自己一個靜音咒，防止耳朵聾了。

　　事實證明, 這非常有必要。被金積玉關照的丹妮兒和她在旁邊, 喝茶閒聊。距離稍遠的格蘭芬多的雙胞胎，正在以吼叫的聲音, 沖著塞德里克嚷嚷。很明顯，他們不知道自己現在說話的聲音有多大。或者說知道, 只是想要戲弄塞德里克。

　　丹妮兒沖求助的男朋友做出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用魔杖敲了敲紅茶杯，給自己續杯，看向身邊的金積玉, 好朋友是不管多久沒見, 都依然能無話不談的人, 起碼丹妮兒是這麼認為的。

　　帶著些抱怨的口氣對著友人「三強爭霸賽結束, 你是不是又要消失了？說真的，我不知道你對鄧布利多校長那麼喜歡，你為了上他的課，都不在其他地方出現了。」自從朋友得到了校長的單獨魔咒教導，她們就變成了見一面都不容易的人。

　　「藍莓蛋撻。」金積玉把桌上突然出現的蛋撻, 推到丹妮兒旁邊，笑著回道「看，和校長學習還是有很多福利的。」

　　嫌棄臉拿起蛋撻的丹妮兒，一口咬下去，又被喜歡的味道征服，眯起眼睛，表示自己沒那麼容易搞定「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那麼。。。」頭偏到一邊在尋找合適的說辭。

　　塞德里克從雙胞胎的包圍圈逃脫，喬治反身想要抓他沒抓住，乾脆鬆手大聲沖金積玉叫道「急切！那麼急切！」

　　「仿佛沒有明天！」弗雷德接話。

　　跑到女朋友身後的塞德里克，跟著說「我們都不太理解。」金積玉以認真學習魔咒的理由，在城堡裡消失的頻率，讓他們十分疑惑，他們才多大，為什麼好像時間緊迫一樣去生活。

　　「有嗎？」忙到飛起的金積玉，無辜的看著朋友們。

　　金積玉沒有對他們說過自己的身份，首先是沒有特地說明的必要，其次是鄧布利多的藉口比她的長篇大論更簡單。最重要的是，以她多年交友的經驗，過份的階級和財富差距，必然會讓人群遠離她，乃至敬畏她，這個和對方的想法無關，他們也不是要貪圖什麼，只是人的本性，會更喜歡待在舒適圈而已。她的身份明顯不適合被接納進『普通』的舒適圈。

　　丹妮兒凶巴巴的瞪她「我今年就這個月見到你了，我生日你都沒來！」重要的是後者。

　　「嘿∼勇士們的舞會上，你還穿著我送你的詹森禮服，牽著塞德里克跳來開場舞，那難道不是最棒的生日禮物？而且。。」金積玉話說到一半，對面的憤怒凝視加強了，改口「我只是對魔咒很有。。。」說著食指輕點桌面，桌上的檸檬卷變成了音樂盒，無杖無聲咒結束，看著他們驚訝的臉色，繼續道「興趣。」

　　幾人對視一眼，眼神裡多少都帶著驚訝，他們當然知道金積玉的天賦，不然鄧布利多也不會對她大開方便之門。只是，以前金積玉幾乎不在他們面前展現這些，主要還是因為見面時間實在太少的原因。而這個月，他們也基本圍著塞德里克轉，那畢竟是三強爭霸賽。競賽項目從張牙舞爪龍到兇狠殘暴的人魚，中途丹妮兒還被人魚帶走了，每一項都讓人不得不小心。

　　剛剛得勝歸來的塞德里克，輕咳一聲，吸引大家的視線，斟酌著詞彙，委婉的對很有天賦，又下的了苦功夫，還能堅持的好學生，問道「你知道巫師能活多久麼？或者，你知道校長今年多大了麼？」

　　「兩百歲？」這個金積玉還真沒想過，反正比普通人多。何況有畫像在，巫師的死亡界定，在她看來挺模糊的。

　　喬治舉起魔杖，對著自己和兄弟的耳朵施了一個咒，恢復到正常的語調，看著金積玉「實際上，如果魔力足夠強大，巫師可以活更久，加上魔法道具的話，就不可估算了。」

　　「尼可·勒梅你知道吧，當代最有名的煉金術士，他生於13世紀，據說一直活到現在，靠的就是能讓他長生不死的魔法石。巫師的時間漫長又悠久。」弗雷德意有所指的看著金積玉。

　　最後開口的丹妮兒說出重點「我們有幾十年甚至更久的時光，讓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接觸你想瞭解的那些事情，但是霍格沃滋的時間，只有七年而已。你實在沒有必要為了魔咒不管不顧的地步，就算從霍格沃滋畢業了，你也不會接觸不到魔法，不管你想不想留在魔法界工作，還是回到麻瓜那裡，陪你的父母，你都還有我們這些朋友在。你現在會不會有點太急躁了？」

　　他們幾個私下研究了這個話題很久了，今天只是時機合適，所以說出來。當然不是想要阻攔金積玉的上進，只是。。。只是。。只是覺得，這件事可以換一種方法，沒必要逼自己這麼緊。別說是他們，就連同學院的丹妮兒都幾乎見不到金積玉，就可以預想到金積玉平時的學習量，這讓他們有些擔心。尤其是金積玉麻瓜的出身，讓他們猶豫，她是不是對巫師有什麼誤解，比如常識上面的。

　　朋友們擔心的神色，和誠摯的對話，結束于金積玉笑而不語的感謝中。不過從她更加繁忙的狀態來看，丹妮兒覺得，那次的聊天並沒有多大的效果。他們也只能默默歎息一聲，暗自為她加油。不說金積玉本來也沒在做什麼不好的事情，還有鄧布利多背書。就憑出自拉文克勞這個學院，她的求知欲再誇張，他們也只能鼓勵。

　　在朋友們看來沒有效果的勸解，給金積玉帶來莫大的作用。當然不是關於巫師能活多久這個問題，而是丹妮兒說的，沒必要那麼急躁。金積玉想到了魂器的復活，想到了古靈閣的那次威懾，想到了帶著鄧布利多去德國的那次『友好』交流。她確實急躁了不少。

　　重新來到一個世界，對她的影響比想像中的大的多，她對搖錢的關注和掌控欲，脫離了自己的控制。回顧此前的做法，她變成了搖錢的附屬，甚至是那棵樹的工具。權利、征服欲、賺錢的渴望，這些都變成了為了讓搖錢結果而做出的事情，她有點，不，是幾乎完全放棄了，關於自己的訴求。這很反常。

　　但是，金積玉也清楚，這不是搖錢改變的她，而是魔力，或者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人類本身對於強大力量的追求。搖錢像是一個捷徑，他平鋪直述沒有邏輯的語言，輕易的誘惑了自己。讓自己變成力量或者欲望的追求者，傾倒在他華麗的裙擺之下，心甘情願的對他俯首稱臣。

　　大量魔力進入身體，潛意識的告訴自己，認同搖錢，養育他，讓他長大，自己能得到更多。這就是她那段時間如此暴力的原因，因為心底的種子正在破土而出，幼苗迫不及待的想要證明自己，證明自己的想法，證明自己的強大，證明自己的與眾不同。

　　瞭解自己改變緣由的金積玉，更改了所有的計畫，保守的變激進，激進的變突破，一切求快，不求穩。就像小時候她一定是做完所有的作業，再用剩下的時間瘋玩一樣。她維持自我控制力的方法，就是在可控的範圍內盡情的玩耍。所以，她要儘快做完該做的作業，把路都鋪好。

　　現在她要把這個世界變成可控範圍，那不管是她想要的力量，還是她想要的自控，都能實現。說到底，人本身就是追求強大的產物，生物進化萬萬年，人類才誕生，而進化的另外一個名詞，就是為了變的更強大，金積玉不覺得這個野望有什麼不對。

　　不過這所有的未來裡，都要保證，自己就算不能掌控那顆『神樹』，至少不能被他掌控。比如，做完所有的前期擴張計畫，因為產業轉移到美國，搬到華盛頓作為新居住地的金積玉，就完全無視了搖錢的需求，百無聊賴的在小花園裡，躺在藤木的搖椅上，拿著一朵百合，控制它的枯萎和盛開，提前過上了短暫的度假生活。

　　直到，傳說中管遍太平洋的『世界員警』FBI，帶著證件和配槍，找上門來之前，無所事事的金積玉都在想，要不要搬離這裡，找個偏遠的山林，養群獨角獸來玩。以人類的審美基準，單論美貌，神奇生物裡，獨角獸起碼能進前五。

　　這棟除了外表和周圍沒多大區別，但是內裡被精靈們改造完全的魔法屋子，出現在外界的時候，是以一個詭異的理由，連環殺人案。

　　房子的主人和唯一的人類金積玉，坐在壁爐前的沙發上，看著面前膚色一黑一白的兩位FBI，帶著異樣的眼神開口「你們的意思是，我被一個連環殺人犯盯上了，現在處於極度危險的狀態，想要來這裡保護我？破門而入的麻。。。嫌疑人？」

　　這可真有趣。－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曬土豪小天使∼

　　看留言，你們果然已經忘記了男主。摔！

　　還有誰記得，這是寶寶用來練習寫cp的文。。。


第35章 魔幻的BAU

　　美國首府華盛頓聯邦調查局, 負責罪犯行為分析部門, 簡稱BAU的樓層裡，每天都熙熙攘攘進出各大洲分局的警長們，有的是來請求協助支援, 大部分是來交結案報告的。州府要求FBI出動，總有書面程式要走。

　　行為分析師也被稱之為側寫員，他們以小組為單位活動, 這個可是新鮮的部門, 成立時間很短，專業人才也欠缺, 迄今為止，FBI總部的行為分析部門, 也只有兩個組而已。他們剖析最棘手的案件，分析兇手的心理和作案特徵，並在罪犯再次施暴前預測出他們的下一步行動，協助當地員警捉拿兇手。

　　「我以為我們至少有一天的假期, 結果我才到家洗了澡, 就回來了。」 距離上一個案子結束不到5個小時, 有三個半小時, 還是在飛機上飛回總部的Derek Man，走進會議室「要去哪？」緊身黑T外漏出來的，威懾力十足的肌肉群閃著水光，讓他黝黑的膚色增色不少。

　　莫根是BAU一組的組員，這個小組裡, 分工明確，他的專長是角色扮演，他會在犯罪現場或者疑犯家中，從一個罪犯的角度去思考，重現罪犯的一舉一動，研究這些舉動背後的心理狀態。

　　「如果我們能儘快抓到人，假期還可以繼續，這次的案子就在華盛頓。」隊伍裡的聯絡員Jennifer Jareau，專門負責媒體及對外聯絡協調等工作，她是一位漂亮的金髮美人，出色的長相和過人的親和力，讓她不止能完美的應對媒體，也非常會接近受害者的親屬。要知道，很多兒童和婦女案件，熟人下手是最先要被排除的，因為按比例來說，他們的作案幾率是最高的。同事們一般稱呼她為JJ。

　　摩根把手上的外套搭載椅背上，拿起桌上的資料夾打開，只有兩頁的資料、一位元受害人的資訊，讓他疑惑的看著JJ「只有這些？」挑選他們接什麼案子，是JJ負責的，這種只有一位受害人的案件，一般不會送到BAU來，他們又不是普通的員警，單人死亡造成的原因太多，未必就是連環殺手。

　　部門主管Aaron Hoter拿著資料夾從門口進來，沒有打招呼，直接打開會議室的電視「第二具屍體已經發現了，下個月有國務訪問，這個時間段所有都要小心。」

　　「其實只要一具屍體就能確定，嫌疑人有精神障礙，極有可能是宗教崇拜份子。屍檢報告上面寫著，受害者的胸腔被打開，心臟被取走，縫合線拼寫成了拉丁文『降世者』，他在像什麼致敬。」頂著一頭細軟棕色髮絲的年輕人，極快的語速說出一大段話，斯文的襯衫和瘦弱的身型，都和這間屋子極其不相稱。尤其是在他身邊摩根的承托下，比起FBI大樓，他更適合待在哪個校園的階梯教室裡，安靜的記筆記。

　　當然，這些都是在他沒有認真的對你做出自我介紹之前，Spencer Reid。以所有體能測試不及格的成績，被FBI以特殊人才破格錄取。22歲就加入美國聯邦調查局，成為最年輕的高級特別探員。他之所以能以弱雞一樣的戰鬥力，進入國家暴力執法部門，就要說到社會關於『天才』這這個單詞的寬容。

　　187的超高智商，每分鐘閱讀兩萬字的技巧，過於常人的記憶能力，再加上說出來能嚇到一票人的學位，化學、數學、工程學三個博士學位，心理學、社會學兩個學士學位等等。這位外號叫『人行百科全書』的非常規『書呆子』。有著絕大多數人，都羡慕非常的腦袋。光憑這些他就值得被破格錄取，而他進入BAU，來自他導師的推薦。

　　認為自家學生在地理側寫（找出嫌疑犯的作案和居住地點），筆跡和身體語言的分析有非凡天賦的Jason Gideon，贊許的看著進來半年不到，快速成長的學生，轉頭對著螢幕「第二個受害人也是穿了白色長裙，而且也是在死後，嫌疑人為她換上的。現場照片也一摸一樣，手邊擺放著盛開的百合花。員警應該在發現第一具屍體時，就聯繫我們的。」

　　霍奇把手上最新鮮的屍檢報告分發給眾人「第二個受害人也被取走了心臟，死因是過度失血。不能排除宗教的原因，但是兩個受害者都是亞洲人，這一點也要注意。現在最先需要排除的，是沒有恐怖組織介入。」

　　西方涉及死亡的宗教因素，多半出自於祭祀或者其他訴求，一般不會選擇亞洲人，這是宗教主義的排他性。在美國生活的亞洲宗教主義者，如果需要對誰痛下殺手，九成以上也會選擇白人。不是只有白人才有種族主義，最新的人種調查資料，白人以47％的超高比例，被選為最討厭的人種。起碼美國境內的連環殺手，按照犯罪比例，明顯更中意白人，作為他們獵殺的獵物。

　　雖然目前只有兩人遇害，與一般恐怖組織大規模活動的性質不符，但是，不確定嫌疑人是特地挑選受害者的情況下，按照下個月要舉辦的活動來推測，恐怖組織也不是沒可能。他們挑選受害人，才是真正的公平，完全隨機，從來不在乎人種問題，只在乎人多。

　　「宗教主義的可能性更高，基督教把百合稱之為聖潔之花，百合這個花名就是為了紀念聖母瑪利亞。聖經沒有詳細描寫瑪利亞的死因，但是。。。」

　　瑞德說到一半，會議室的門被推開打斷他的話，駭客出身，被FBI招安的另外一位特招『探員』負責所有網路資訊的Penelope Garcia跑進來「發現了第三具屍體，媒體已經知道了，正在趕往現場。」

　　「JJ去控制媒體，瑞德和摩根去法醫那，其他人和我去現場。」霍奇直接起身，吩咐眾人，詢問對站在門口的加西亞「這次還是亞裔？」看到她點頭，腳步不停的往外走「確定死者身份，發給我們。」

　　與犯罪者抗爭的戰鬥，每分每秒都珍貴異常。一向以高效著稱的團隊，在兩個小時後，確定嫌疑人不是恐怖組織。可卻無法確定他所在的宗教，或者說他準確的犯罪動機。直到瑞德推測出三具屍體的掩埋地址加上她們失蹤的位置，找到的卡在正中心的社區，可能是嫌疑人的安全區，紛紛出動，挨家挨戶的排查。

　　金積玉的房子在社區的最裡面，當初是看中這裡離集團總部最近，定下的地方。BAU的組員和員警分組，瑞德和摩根走到這一棟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餘暉灑在門外的臺階上，進入這裡好像連燥熱的夏天，都清涼不少。

　　門鈴的『叮咚』聲響起時，金積玉難得有興致，在客廳擺了盤圍棋打譜，她真是很多年都沒碰過了。圍棋也有手生的說法，多擺點棋譜，有助於找回思維。

　　這幾年跟著金積玉東奔西走，也慢慢知道了麻瓜一點事情的莎拉，在沙發邊顯形「附近有很多麻瓜的奧羅，門口有兩個。」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的莎拉，覺得有必要提醒主人，他們疑似被包圍了。

　　「員警？」金積玉把手上的棋譜放在桌上，她倒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被員警關注的地方，事業越做越大之後，她按照之前的習慣，所有關於她的報導都被隱藏起來，禁止對外。之前的紙媒就不管了，網路媒體連她的名字都查不到。連稅務都不會和她有關聯，員警怎麼會找上門。

　　門口的三位人類相互介紹到一半，瑞德突然驚叫一聲「我知道了！他找的不是亞洲人，而是某個他真的想要得手獵物的替代品！」

　　另外兩人齊齊看著他，金積玉是不解，摩根是驚疑，臉上客套的笑容快速收起，仔細的看了金積玉一眼，這張臉，實在眼熟，他都看了一天了！那三位受害者都有她的影子，只是對方的氣質太獨特，他一下子沒有發現。

　　瞬間想通瑞德再說什麼的摩根，把差點說出口的『打擾了』收回去，改換口吻，請求進入房子，面前這個極有可能成為下一個受害人。

　　兩位擔心的FBI你一言我一語的給金積玉說明目前的情況，有一個連環殺人犯的嫌疑人，現在已經殺了三個和她十分相似的女孩，很有可能就要輪到她了。希望她能協助他們的調查，最好能同意他們在抓到那位嫌疑人之前，都讓他們在這保護她。

　　活了那麼久，身邊的奇葩不少，見過的奇葩更不少的金積玉，沒想到她還能走到作為受害人，被執法部門保護的立場上，心理有些奇妙，帶著異樣的眼神開口「你們的意思是，我被一個連環殺人犯盯上了，現在處於極度危險的狀態，想要來這裡保護我？破門而入的麻。。。嫌疑人？」

　　「第二位受害人死亡和第一位間隔半個月，第二位到第三位元的屍檢結果顯示，死亡時間只相差一個禮拜。嫌疑人進步的非常快，他很有可能在你身邊出現過，或者跟蹤接觸過你。」摩根覺得金積玉的臉色有點奇怪，不像是正常的擔心或者是害怕，也不是獵奇者的躍躍欲試。壓下心底的想法，詢問道「你最近有沒有發現身邊有不正常的地方？只是感覺不對也可以。」

　　沒有招待客人習慣的金積玉，端起桌上的水杯打算喝的時候，才發現對面連杯咖啡都沒有。決定送客「也許你們誤會了，亞洲人的長相在其他人眼裡，相像很正常，我其實偶爾也會弄錯身邊的美國朋友們，這沒什麼。如果沒什麼事，我想談話可以結束了。」

　　殺了三個人的連環殺人犯？那莎拉算是連環殺手精靈？——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直包養我的土豪∼

　　看寶寶嚴肅正直的眼神，這是一篇言情∼你們這些不要男主的壞人。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6:57

第36章 魔幻的BAU

　　金積玉的不配合完全出乎摩根的預料, 要知道他是以FBI的名義, 上門告訴對方，有一個危險的連環殺手要殺她，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在惡作劇。轉頭看了旁邊的小博士一眼, 讓他繼續，找了個理由出去打電話找加西亞確定身份，再給霍奇說明現在的情況。

　　看著摩根起身, 只剩下自己的瑞德, 有些局促的報數據，不過他混亂的語言, 聽起來不像是勸慰，比較像是威脅「我想你或許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資料顯示，獨居女性被選為作案目標的幾率到31.33%，是男性的三倍，老人的一點五倍。15-35歲的女性被犯罪挑選的幾率。。。」

　　「我知道了。」金積玉歪頭打斷他還想繼續的長篇大論, 身體前傾, 拿起桌上的一本書翻開, 表示她不想繼續聊下去的意思。剛才她已經送了一次客了, 對方不走，也不能直接丟他們出去。按照他們的說法社區裡還有一堆員警在，遺忘咒沒辦法控制到秒，他們正在執行任務，忘的東西太多, 外面的人也會覺得奇怪的。

　　對方明確的拒絕，讓瑞德有些無所適從。局促的坐在沙發上，交疊在一起的手不安的來回動了動，腦袋左右晃，掩飾自己的慌亂。這種溝通方面的事情基本都不會由他來，連審訊他出面的都不多，組裡他和加西亞的工作更相似，只是一個坐在電腦前，一個出外勤，其實都是文職。

　　尷尬的沉默維持了一分多種，瑞德突然看到斜前方的桌子上，有一個熟悉的棋盤，動作一頓，輕咳一聲站起來。狀似不經意的繞過沙發，左轉避開牆角的大落地花瓶，腰間的木倉托差點被花瓶裡的植物刮到，腳步頓了一下，他的姿勢應該不會碰到才對，沒多想，加快兩步走到圓桌邊，刻意的提高音量『驚奇』的開口「我都好長時間沒有下過圍棋了，你是中國人麼？我很喜歡圍棋，經常自己和自己下！」

　　「。。。」對方的語氣太奇怪，金積玉放下手上的棋譜，抬頭望著站在桌子邊的人，看的他從故作驚訝變成故作鎮定，再從鎮定變到有點不安，像一隻被欺負了的小動物，縮著肩膀，耷拉著腦袋站在那裡，連腰錢的配木倉，都變成了玩具款。

　　被對方萌到的金積玉眼底帶出點點笑意，從沙發上站起來，挑眉開口「或許，你需要一個對手。」

　　瑞德的表情一愣，不是因為她的接話，而是因為現在的畫面十分熟悉，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晃的他覺得十分的刺眼，牆上掛著的『莫森』不知道是不是真跡，桌上的棋盤古老的木質感，仿佛是一個珍貴的裝飾品，時間一下回到了幼年時，記憶深刻的那一天。

　　他12歲就進了高中，身邊的同學都比他大很多。那天全校最受歡迎的女生約他在操場見面，他即是察覺到事情不對，還是赴約了。結果預感沒錯，他們當著全年級的面，把他扒光了，展示在眾人面前，嘲笑他的自不量力。自己等嬉笑的人群散去，哭著跑走的時候，還遇到了奇怪的事情，最後半夜到家的時候，有精神障礙的媽媽，卻壓根不關心自己的兒子，為什麼衣衫淩亂，那麼晚才到家。

　　「或許，你需要一個對手。」

　　「或許，你需要一些麵包。」

　　瑞德認真的看著面前的金積玉，那晚的記憶太深刻，那天所有壞事中，最詭異的一件，讓自己看了一個禮拜心理醫生的那個亞洲人，好像就是這個樣子的。他混亂難堪的記憶裡，一直記得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他之後遇到再多的亞洲人，都沒有見過那樣的的眼睛，即是笑起來，也帶著冷漠的眼睛，和面前的人一摸一樣！

　　「我們見過面吧？1991年，拉斯維加斯。你在那裡見過我對不對！你是個真人是不是？我那天不是幻覺！」瑞德快速而急切的開口，把準備走過去的金積玉都問的停在原地。

　　這真不能怪瑞德在執勤中，對著未來的保護對象大呼小叫，何況他還有要說服對方的職責。本來精神疾病就有一定的遺傳幾率，媽媽患病的時候，他看了所有的資料，研究偏執型精神分裂，就差決定長大要去讀醫科。在那個節骨眼上，他還因為金積玉的突然消失，去看了醫生，12歲的小朋友差點以為那是發病的前兆，簡直要被嚇死。要不是那些醫生們給他做的精神鑒定都是好消息，他覺得自己都可能挺不過12歲。

　　金積玉被他口中的1991這個年份說的愣了一下，現在是2005，14年都過去了，對方問的有沒有見過面，她要怎麼回答。不過1991年的話，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你應該不超過20歲？」這個年紀進入FBI，九成是特招，還有一成是天生長的臉非常嫩。

　　「。。。25歲。」經常被別人誤認年齡的瑞德，無奈的開口。還有當地員警見到他的時候，懷疑他成年了沒有。

　　金積玉走到他身邊條件反射想揮手，動作微頓，伸手拉開椅子坐下「那你也許記錯了，我應該沒有見過你。」她那個時候就算出城堡也是在擴張地盤，連商務酒會都沒參加過，更別說見一個11歲的孩子。

　　「不，我記得很清楚。」瑞德肯定道，他現在更確定了。

　　不是她的親戚，也不是什麼長相類似的人，就是她。自己當年見到的就是這個人。就算長相再相似，也不會出現氣質和相貌都一樣的人。這種隨意的一張椅子，坐出自己地盤的微妙感，就算這是她自己家，也很少有人能做到。倒是像一些自我意識過剩的政客，在攝像機面前表現出的氣魄。別說她的樣貌根本沒變化，就算是變了，這麼多年了，自己也未必能仔細分辨得出來，何況亞洲人本來就不顯老。

　　瑞德看她想不起來，開始詳細的描述當年的細節，就差連椅子上的花紋一起說出來「當年我11歲，在莫薩西雅第三街區，你拿著法式長棍帶著一群小鳥，我那個時候。。。」

　　裡面的人在說過去，關注當下的摩根，皺著眉頭掛了電話。房子的屋主是『碩果集團』的執行總裁，他這個對金融領域毫不關心的人，都聽過這個集團，這個龐然大物涉足的產業之多，讓稅務專門為他們設立了一個辦公室，清算每年的財報，而且由於很多子公司都是不上市的實業，他所管轄的財團，可能比外界預測的資產，要翻五倍以上都不止。

　　加西亞詳細的從一位女士的口吻，給摩根科普了，希歐多爾－克萊夫這個名字。市面上有的財經雜誌，都刊登過他的封面。俊美的長相，三十五歲的黃金年齡，讓他被譽為美國最有價值的單身漢，所有姑娘的夢幻情人。順帶非常八卦的想要知道，房子裡面的人和克萊夫是什麼關係，還想知道金積玉的社保帳號，她超想知道神秘女士的長相。

　　電話那頭越好奇，摩根就覺得越麻煩，以他的經驗，涉及到這種富豪或者是政客的案子，都非常麻煩。他們這些人非常討厭以這種方式接觸媒體，而且按照加西亞的說法，克萊夫本身就是很低調的人。不管他和屋內女士的關係，以他的財力，很有可能直接讓裡面的那位女士，搬離這裡換到更安全的地方。

　　那裡沒有危險的殺人犯，沒有煩人的媒體，當然也不會有FBI。問題是，這個方法雖然保護了金積玉，也有可能造成更多人的死亡。被拿走既定獵物的嫌疑人，極有可能會爆發，帶來不可預計的傷亡，犯罪模式的改變，也會讓他們想要抓到他變的更困難。

　　但是，屋內金積玉的不配合讓他不知道，克萊夫這個名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至少他多了一個名字可以告誡那位小姐，如果她繼續這樣下去，那他們只能呼叫屋主，申請進駐了。

　　「霍奇馬上就過。。。」轉身進屋的摩根，拿著手機愣在原地，實在是面前的景象有點奇怪。認生的瑞德手舞足蹈的在和『被害人預備役』小姐說著什麼，對方則是一改剛才進屋時，面對他們兩個的客套冷漠，笑眯眯的看著瑞德。要不是他很清楚兩人剛認識，摩根會認為他們的關係很好，起碼瑞德對那位小姐，真的是一點都沒有陌生人的生疏感。

　　摩根的聲音讓兩人一起回頭，金積玉看著瑞德高舉的手尷尬的落下，放在身側，有些想笑。她想不起來的時候覺得對方在找接近的話題，想起來之後又覺得他興奮的有點異常，現在面對同事時的局促，又讓她覺得面前的人，有點可愛。25歲的成年男士，還有這個屬性的真是格外的少見，也格外的讓人有想要作弄的欲望。

　　瑞德一番『回憶說』讓金積玉想起，更久遠的一段記憶。上個世界身邊的那個，從最年輕的操盤手，退到她身邊當助理的那個傢伙。本來是想帶一段時間，放他出去做大事的，結果那傢伙賴在她那裡不走了。剛到她身邊的時候，一臉商業精英的樣子，後來變得粘人又可愛。都快三十的人了，還因為擔心她不想吃飯的樣子，給她弄什麼驚喜旅行。可惜當她死而復生的時候，心思完全在搖錢身上了，不然還真的有可能順道談個戀愛。

　　很有趣啊，斯潘塞·瑞德。－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曬土豪

　　順便回答一下寶寶的問題，男主不是艾倫，是小博士，他也很有愛噠∼


第37章 魔幻的BAU

　　摩根的出現讓一是遺忘自己身份的瑞德快速回神, 就算只是多年前見過一面, 但是那麼奇妙的偶遇經歷，讓他的怕生消弭了不少，認真的對面前的人說「你真的要重新考慮一下,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真的很危險，還是讓我們留下吧。」

　　「不用了, 我不太喜歡房子裡有那麼多陌生人。」即是對瑞德的感官不錯, 也不代表，要改變已經做好的決定。再次拒絕的金積玉口氣緩和了不少「你放心, 不會有問題的。」

　　摩根詢問的望著瑞德「你們認識？」

　　「之前偶然見過一面。」瑞德有些煩惱金積玉的拒絕，想要開口, 又不知道要怎麼說，之前能說的都說了。

　　金積玉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口道「按照你們的說法，那個人如果以我為目標之一的話, 那你們不應該進入我的房子, 而是應該在附近埋伏不是麼？我這裡燈火通明, 到處都是員警的話, 嫌疑人應該也會警覺吧。」

　　「你是說，你想要以自己為誘餌？那不行，太危險了。」瑞德聽懂了她的潛臺詞，連忙出聲反對，轉頭尋求摩根的支援。

　　這種獨棟的花園房, 周圍的間隔都不小，與其進入房子裡，不如在隔壁或者更遠的潛伏，給嫌疑人造成安全的錯覺，更方便抓住嫌疑人。只是這樣對作為誘餌的金積玉來說，就不好了，房子大，他們想要潛伏的徹底，就做不到封閉每一個死角，萬一他們一時疏忽，讓對方進去了，金積玉太危險。

　　相比擔心的瑞德，摩根倒是覺得，這個方法也不是不行「我們現在不確定對方是把你當最後的目標，還是下一任目標。如果你是嫌疑人最想要的那個範本，他有可能在滿足自己所有的欲望之後，才會來找你，你是最後的大餐。如果你願意配合的話，我們可以先找媒體。。。」

　　「你們誤會了。」金積玉發現兩人想歪了，出聲打斷摩根的話「我的意思是，我對這件事情沒興趣，你們可以想其他方法來進行你們的安全保護計畫，比如，去房子外面做事情。」

　　剛剛緩和一點的氣氛，因為金積玉依舊故我的態度，又尷尬起來。兩位FBI對視一眼，從來沒碰過這麼不配合的『被保護者』。兩人都說不出話來，摩根看著面前金積玉，十分的頭疼。

　　五分鐘後勸說無效的兩位警官，被客氣的送出門。瑞德出於好歹是熟人，而且不熟悉強硬執法的套路，無奈往外走。一向強硬的摩根則是因為加西亞電話裡的那個消息，克萊夫那樣的人，員警路過他家門口說不定都會被律師警告，侵犯公民權益，他還是不要硬碰硬的安全，他可不想寫一大堆案件報告，和連環殺手博弈已經夠忙的了。

　　兩個好說話的高級探員，老實站在前門的小花園裡，等待隊長霍奇的到達，好試圖再次攻克這座房子。想要問金積玉要社保帳號的摩根，覺得剛才的情況他要是開口問了，大概就不是被請出來，而是被丟出來。那麼討厭執法部門，而且連保護也不願意的人，該不會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房子外的人各有心思，房子裡被列為不法人士的金積玉，正在確定犯人的來歷「平時有麻瓜在這附近徘徊麼？」她搬過來兩個月不到，日常起居是精靈照顧的，公司沒什麼大事非要讓她出面，從入住到現在就沒有出過門。

　　按照摩根的說法，那個嫌疑人大約是一個月前開始殺人的，如果真的和自己接觸過，那就只能是對方來過這裡。這棟即使沒有麻瓜驅逐咒，也不應該有麻瓜靠近的房子。屋子在社區最裡面。最近的鄰居也要走五分鐘以上才能敲門。這整塊地都是金積玉的，從她搬到這裡來之後，社區的安保級別都上升了，對方沒理由會見過她，她可沒有訂購任何需要人送上門的東西。

　　莎拉在摩根說『他很有可能在你身邊出現過』之時，就問了一圈精靈。問題在於，他們都搖頭說沒有。精靈對麻瓜不敏感，不是生理上的那種因為他們沒魔力，所以看不到什麼的，而是心理上的輕視。巫師屆的啞炮都比麻瓜讓精靈能關注，普通人太弱小，小到像路邊礙事的石頭，碰上了就一腳踢開，只是誰都不會特地去關注路邊的石頭。

　　莎拉到現在都分不太清，給金積玉做事的很多麻瓜誰是誰，以至於金積玉的秘書室都是分成兩邊，一邊是巫師，一邊是麻瓜，他們自己聯繫，有傳話功能的精靈因為手機的普及，慢慢被棄之不用，就是最明顯的例子。明明他跟著金積玉的時間那麼長，也知道相對于巫師的那些小金幣堆，遠遠比不上麻瓜寬廣土地上可能存在的寶石山。

　　金積玉走上二樓的書房，拿起書架上的手機，邊撥號邊對著莎拉說「巫師那裡有瑪律福和薩維勒已經足夠了，如果精靈們還學不會分辨麻瓜，那你們也時候回霍格沃滋了。」

　　藏在房子各處的精靈，紛紛在莎拉的身後顯形，隨著莎拉顫抖的匍匐在地。莎拉這幾年在魔力的滋養下，越髮粉嫩的身體，隱隱有些顫抖，主人這是打算不要他們了麼？

　　「帶人過來一趟，FBI的行為分析科說，有個連環殺手在拿我做犯罪目標。」電話接通，金積玉只說了一句話，在對面的驚詫聲中直接掛斷。普通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金積玉把手機丟回桌上，站在書房的窗前，單向玻璃裡，她在室內能看到外面的風景，外面卻看不到裡面發生了什麼。花園裡的瑞德，不安的來回走動，摩根臉色嚴肅的在打電話。來自陌生人的好意，雖然有點多餘，但是感覺還不錯。還是別讓他們在自己這裡做浪費時間的事情了，多做點真正有用的吧。

　　一刻鐘之後，霍奇帶著員警們在門口又等了十分鐘，三十五人的黑超保鏢團迅速和他們交接，整棟房子都被圍了起來。他們是業內一流的團隊，八成的人都是真正上過戰場的軍人。別說是連環殺手，就是職業殺手團過來，也未必能破防。至於屋子主人的安全問題，完全不用FBI擔心。

　　艾爾索普－霍爾在和JJ寒暄，她是個麻瓜，但是她哥哥是巫師，也是因為這層關係，讓她快速成為能接近金積玉的團隊成員之一，她也格外清楚屋內人是不是真的需要保護。美國魔法部一直反對巫師和普通人來往，2000年新換的部長，疑似是他們的人，對推進和麻瓜政府之間的溝通，是積極的態度。

　　人手不足的原因，讓對外事務司的進展不是很順利，她未來三年的工作方向都是在推進這個，和政府對接剛好在她的業務範圍。不過下午才和他們看好的政客見面，聊政治獻金，晚上居然是見FBI保護老闆的隱私不受打擾，中間差距有點奇妙。

　　「我想應該不會發生你說的那些問題，非常感謝你們的消息，這裡之後就交給我們，如果碰到什麼可疑人物，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霍爾掛著友善的笑容，好像沒聽到，JJ關於想要和金積玉簡單的聊兩句的要求。她一年都未必給自己打一個電話的老闆，親自致電說了那段話，當然就是不想讓FBI再待在這裡，自己怎麼能掉鏈子。

　　霍奇站在旁邊和加西亞打電話，他們沒有金積玉的身份，這點很麻煩，也不知道嫌疑犯是什麼情況下，接觸到這位的。現在那麼大的陣仗，一定會刺激到嫌疑人，他想見屋主一面，面前的這位女士看來是說不通了。他要加西亞能不能通過周圍的攝像頭，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可疑的人。

　　「那裡是監控死角，兩個月前撤走的。不知道是壞了，還是故意撤走的。監控錄影只能拍到前一棟，之前的都很正常。」加西亞抱歉的回答。沒有電子設備的地方，她沒有任何辦法。

　　霍奇轉頭看了一眼在和JJ交涉的人，掛了電話走到兩人旁邊，對著霍爾伸手「今天麻煩了，如果有消息，請離開聯繫我們。」

　　面前的女士，看起來大約四十歲上下，一絲不苟的米色套裝，髮型和名片夾卻是亮色，指甲乾淨修剪成貼近指尖的距離，說話聲調緩慢而平和，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直面JJ的任何問題，卻也沒有讓JJ有任何難堪。看似很有親和力又好說話的性格，其實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人，拿定主意很難更改，再和這位說下去是浪費時間。

　　送走BAU團隊的艾爾索普，猶豫了一下，沒有敲門，給老闆發送事情搞定的消息之後，帶著自己的助理在社區內閒逛。她想在這裡買一棟房子，最好能離老闆近一點，她對FBI也算熟悉，這些人不盯著，萬一又來騷擾老闆，她不是白做了。

　　晚7點，BAU和警官們重新回到警察局，進行側寫。

　　晚8點，艾爾索普簽下支票，買了兩個街區外的一棟房子，吩咐助手回去給她收拾行李，打算在這裡常駐。

　　晚10點，一對看了新聞，知道最近有連環殺手針對亞洲女孩的父母，來警察局報警，他們的女兒失蹤了。

　　觀光客的父母JJ還在安撫，人群亂糟糟的在奔走，瑞德看著白板上標記著各種照片的線索，腦袋飛速運轉。

　　三十秒後，突然出現的警察局的失蹤的姑娘、BAU的天才博士、以及疑似嫌疑人的男士，組團被送往最近的醫院。受傷最終的是高級探員瑞德，他被從天而降的兩人，壓在身下，後腦勺正對地磚砸在地面，鮮血橫流。

　　作者有話要說：

　　曬真愛們∼

　　親愛的小天使們，本文於7月7日，這個完美的日子，正式入V，入V當天萬字更，謝謝寶寶們捧場！（從23章倒V，千萬別買錯了啊！）


第38章 魔幻的BAU

　　這是埃爾霍普今年第一次見到老闆, 實際上她見過金積玉的次數, 兩隻手都數得過來，頂層boss的神秘存在讓她一開始都不敢想像，是那麼年輕的女士。直到後來聽哥哥說, 巫師的魔力越強大，壽命就越長，她才解開疑惑, 這位大概是真的魔力非常強大吧。

　　莎拉從埃爾霍普進門開始就處在不安的狀態, 昨天的事情完全是個意外，他把人帶過去的時候, 完全沒想到事情那麼巧。牆角花瓶裡的紫藤花，把自己的花蕊放了一根在那個麻瓜身上, 表示友好，那個麻瓜沒發現，但是精靈們能感覺到。他是一直跟著瑞德確定的幻影移形的位址。比起他人完全沒有魔力的麻瓜，瑞德身上好歹還有一點魔力殘留。

　　紫藤花是智慧魔藥的基礎材料, 2盎司的紫藤花汁可以製造出一瓶『靈光一現』, 研究和學習人員的常備魔藥。巫師中極少數人會把它當觀賞花, 雖然紫藤花長得好看, 但是培育很麻煩，或者說很浪費。紫藤花只有在魔力充沛的水域裡才能存活，想要養它，需要在花盤裡放置足夠它吸收的魔法物品。紫藤花的特性是喜歡親近智慧的生物，不管是人還是魔法生物。智慧這個特色, 讓莎拉對那個麻瓜的排斥沒那麼強。

　　金積玉口中回霍格沃滋的說法，讓精靈們十分警惕，他們分散出去，尋找敢盯上主人的嫌疑人，證明自己存在價值。別說城堡在魔法界，這裡只有麻瓜，霍格沃滋就是再好，精靈們都不想回去。跟在主人身邊，是他們的靈魂裡的烙印。何況他們手上的魔杖，就讓他們早就不甘心只做家養小精靈了。

　　就算是找人，也不願意離主人太遠的莎拉，在社區最南邊的一棟房子裡，發現拿著刀，正想對另一個人動手，被皮繩固定在檯子上的那位，仿佛有一分主人的樣子，立刻帶著他們幻影移形去了警察局。就那麼巧，正好砸中來過家裡的麻瓜，隱身在空中的莎拉，一臉茫然，看著底下的人群包圍地上的三人。

　　晚上11點跑來敲老闆門的埃爾霍普，快速的說明現在的情況，新聞裡報導了嫌疑人詭異的從天而降的奇跡，一位FBI被誤傷。美國魔法部那邊在研究是不是要對員警署的麻瓜施遺忘咒，新聞放出也可以說成是謠傳，還有外面的保鏢要不要撤走等問題。

　　「你說被砸到的那個，有紫藤花的花蕊？」金積玉看著牆角的紫藤花瓶，詢問低著頭的莎拉，碰到那個位置的東西，被砸到的是瑞德？

　　「所有的巫師問題，想要確保有知情權的人，至少是在國會有一個位置的人。」現在不是大舉入侵普通人世界的時候，此時對外公佈這個世界有巫師，帶來的比起新奇更多的是恐懼，這不符合她的計畫。越是高層顧慮的越多，他們才是拿著籌碼能交易的人群。

　　「讓他們的政府去解決員警的疑惑，就算沒有遺忘咒，權利也會讓他們忘記該忘記的。至於新聞那邊，大部分媒體說是胡言亂語，民眾也會相信的。你去找克萊夫，他會把我們旗下的媒體都交給你。你在做的事情，輿論會是很好的推手。」

　　金積玉轉頭看著埃爾霍普「滲透一個社會永遠是從上而下，上位者的喜好會影響底下的人，推翻一個社會才需要從下而上。擴大你的團隊，影視和報刊能幫助你宣傳巫師。」社會的開放程度，能加速普通民眾對未知事物的接受力。經常在螢幕和傳說裡存在的巫師，等他們都幻想著成為的時候，巫師才能以真善美的角色出現在外界。

　　「讓外面的人回去，你帶我去那個受傷的FBI那裡。」金積玉起身往外走，路過莎拉的身邊的時候，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給出決定「帶著精靈們回霍格沃滋，之後的事情瑪律福會告訴你的，沒有我的命令，不要出現在我身邊了。」家養小精靈確實方便，但是在這裡，普通人都比他們適合出現在人前，也不用重複教導規則。

　　話音剛落，屋內所有的精靈都顯形跪在金積玉身後，隱約的啜泣聲四起。被突然的情況嚇一跳的埃爾霍普，抓著PDA的手一頓，差點掉在地上。就算她家有人是巫師，但是這麼多魔法生物她第一次見到，有點驚悚。

　　莎拉跪趴著挪動到金積玉的腳邊，額頭貼著主人的腳尖，鼓起勇氣開口「至少讓莎拉留下服侍主人。」十幾年的時間對精靈來說太過短暫了，眼前的人給他們帶來那麼多，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或許還可以帶來更永恆的未來，怎麼能。。。怎麼能。。

　　被祈求的人只停頓了兩秒，揮開面前的房門，跨過他的手肘，頭也不回的往外走。精靈現在也會反抗了啊，看來確實應該讓他們回去的。果然不管是怎麼奴性堅強的生物，野心和欲望都會在潛移默化中被漸漸養大。這份野心和能力，跟著她有點浪費了。

　　埃爾霍普快步追上老闆，走到門口的時候，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魔法界該不會還處在奴隸制吧，這詭異的『忠僕』場面，連以中世紀為故事背景的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拍了，會被觀眾嫌棄的。

　　車和司機是金積玉搬進這棟房子之前就準備好的，即使金積玉一直沒用，他們也是兩班倒隨時待命。埃爾霍普端正的坐在副駕駛，後視鏡裡的老闆正在打電話。說實話，如果不是房子裡的那些精靈，她幾乎沒辦法把金積玉當巫師。埃爾霍普的工作讓她接觸了不少巫師了，那些巫師們不管裝的再怎麼像，在普通人的世界，都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而老闆完全感覺不到，比如她現在的對話內容，如果剝離那些奇怪的詞彙，她會以為對方是某個老錢家出來的小姐。

　　「暫時先不要管家，現在還用不上。要安靜的人，不要太多話。會不會魔法不重要，只要知道怎麼照料房子裡的植物。不要。。。」金積玉在重新安排自己的日常，精靈在家政這件事上真的是天才，現在她需要重新回到普通人的社會了「還有，等這裡的事情結束，準備一個山林茂密的地方，我要養些動物在那，周圍不要有人煙，直接買下來，我會搬過去住，房子重新建。」

　　金積玉掛斷電話的時候，車正好到了醫院，電梯門一打開，吵雜的聲音響徹四周。三個員警圍成人牆堵在走道口，禁止聞風而動的記者們進入。一位元被推搡到差點跌倒的記者，剛想開口罵髒話，突然被人扒拉到一邊，一位至少比他高一個頭的魁梧大漢，讓他快要脫口而出的話，全部憋回肚子裡。

　　身後的動靜讓奮戰的記者們紛紛回頭，看到來人發出窸窸窣窣的疑問，埃爾霍普的臉可是政治記者的熟面孔。最近這位女士在接觸的政治人士可不少，看到她以護衛的姿態站在一位被保鏢包圍的女士旁邊，紛紛拿起相機，說不定能拿到個大頭條。

　　記者們交給埃爾霍普，金積玉把保鏢也留給她，員警能禁止記者進去，卻不能讓民眾不進病房，何況金積玉是來探病的。

　　金積玉敲門進入病房的時候，只有摩根在這裡。嫌疑人還在審訊，外界的新聞也需要有人去處理。摩根看到金積玉微微有點驚訝，轉頭看了剛醒沒多久的瑞德一眼，輕咳一聲「我先出去打個電話，你們先聊。」這麼晚還趕過來探病，這可不像是只見過一面的關係。

　　摩根的善解人意，讓躺在床上的瑞德有點尷尬，下午還信誓旦旦的說要保護人家，晚上自己就被送進醫院，這算什麼神展開。「你怎麼來了？」

　　金積玉看了眼病人頭上包的嚴嚴實實的紗布，走到病床邊沒回答他的疑問，而是詢問病人的狀況「感覺怎麼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來這裡，聽到莎拉說受傷的是瑞德的時候，最先冒出來的想法，就是來看他，來了之後要幹什麼之類的，完全沒想法。就是單純的想來，所以就來了。

　　「嗯。。。有點噁心其他沒什麼。」瑞德頓了一下，好像有點慌亂，快速的開口「其實這很正常，要知道腦震盪就是外力引起的中樞神經系統一時性功能障礙。最初的醫學界認為腦震盪僅有功能紊亂，而無器質性損害。現今病理學的研究，認為雖然腦震盪在多數情況下可無器質性改變，但部分患者則可伴有輕微病變。有人認為腦震盪是腦幹內神經元的病變，可有核仁移位、染色質溶解及神經纖維的部分斷裂等變化。而且。。。」

　　一大串的醫學名詞脫口而出，聽的人還沒表態，說的那個人越發的緊張，整個人從床上彈起，活潑的不像個病人，流利非常的聲音倒是變的結結巴巴「不是。。我的意識是。。我是說。。」

　　「你是說，植物性功能紊亂造成的心悸、氣促、面色蒼白、多汗、四肢冰涼之類的臨床症狀，目前都沒發生，所以應該不嚴重？」金積玉出聲解救坐臥不安的瑞德「好好躺著吧，你再亂動的話，針要回血了。」

　　「啊？」瑞德撐著身體的手一頓，快速的縮回去，放在被子上，轉頭又好奇道「你懂植物性功能紊亂？」

　　金積玉拿起床邊櫃子上的水杯，插了一根吸管，遞給他「上學的時候旁聽過幾門神經學和解剖學的課。」當初還想過研究一下搖錢到底在她身體的哪裡，幸好理智還在，沒有因此找人給自己開顱，常年不用之後她都沒想到，她還能有這方面的記憶。

　　「是嗎，我是看書知道的，沒去上過醫科，你看過『神經元的邊緣』麼？我就是看了那本書，才接觸神經醫學的。」瑞德接過水杯，說到書本知識，他就放鬆不少。

　　金積玉搖頭「沒看過，那本是說神經元的交叉理論？」研究邊緣的書，大部分都是在這個方向。

　　「對，那本書我是在二手書店買到的，如果你想看的話，我可以借給你。不過我建議你看埃克爾斯教授的《腦的進化:自我意識的創生》，這本比那本更詳細一點。」瑞德對她能猜到內容有點小驚喜，不是所有人都能只通過書名，就知道內容的，那需要在同領域的書籍有一個基礎的閱讀量才能做到。

　　金積玉聽到書名笑了一下「下個月第三個禮拜，在倫敦的『碩果』大廈，有一個神經醫學的交流會，約翰·卡魯·埃克爾斯先生的書，會出全新的裝訂本，包括之前未出版的實驗筆記，也會收錄進去，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去參加。」這本她沒看過，只對書名有印象，那個活動每年都會有，最初還是她要辦的，學術界的宣傳永遠不能停止，才能吸引更多的生力軍，加入她的隊伍。特地為這位先生重新修訂，是因為正好趕上他逝世的紀念日。

　　「我知道那個，在紐約的那一場我去過，倫敦的不知道有沒有空，去年在巴黎的那一場我就沒趕上。」瑞德只有在這種時候，覺得自己的工作時間真的很鬱悶。

　　金積玉看他歎息的樣子，有些想笑「聽起來你真的很喜歡神經醫學，怎麼會成為行為分析師？」

　　「那是小時候的興趣，現在更喜歡心理學，你知道眼淚控嗎？」一點也沒想過對面的女士才和他互通姓名不久的瑞德，轉臉就和她聊起特殊性｜癖好的話題。活了25歲還是單身，果然是有理由的。

　　金積玉訝異的挑眉「你的意思是你發現自己是眼淚控，所以開始對心理學產生興趣？」比起被冒犯的想法，更多是秉持著學術討論的心態，好奇的問「那如果有犯人在你面前傷感流淚或者哽咽的話，你會產生興奮？」沒看出來，還有這種癖好。

　　「當然不是！我不是B｜D｜S｜M！」 瑞德義正嚴辭的反駁「雖然目前的資料論證大部分眼淚控是男性，但是女性佔有比例絕對不小，只是實驗資料很少能涉及到她們。」看著金積玉挑眉的樣子放棄解釋，改口道「我是對這些背後的心理成癮症狀感興趣。比如老人癖之類的。」

　　金積玉看著瑞德從半靠在床頭的姿勢，變成正對她的坐姿，點頭笑道「看起來，你真的很感興趣。只是我覺得戀老多半處於童年障礙，小時候受到某種程度的虐待，導致後期演變。是完全後天的案例，其實不應該被劃分在這個範圍裡。他們具有某種程式化的形成因果。」

　　「你的意思是，有一部分的成癮機制來自於先天？這沒有依據，最簡單的就是月經癖，女性的月經能給他們造成興奮，這個基本都在男性身上發現，他們看到女性月經的情況，只能是後天成癮，不可能是先天的。」尷尬什麼的現在完全被瑞德拋之腦後，連頭暈想吐的生理不適，現在都緩解不少，他的精神都集中在這場對話上。

　　對面的病人身體前傾，都到床邊了，金積玉從椅子上起身，坐到病床上，帶著對方的視線和姿勢一起改變，看他重新調整好姿勢繼續開口「醫學界公認的一個規則，受精卵到胚胎開始形成的初期，處於性別未分化時期，不分男女性別。其後隨著胚胎的發育，逐漸形成了男性或女性，稱性分化。所有的人類都是女性的演變。」

　　「也就是說，我們成為胚胎之前，默認性別是女性。會發育成男性是因為Y染色體或者一些環境因素的影響，沒有這些因素影響就會發育成女性。月經癖的人如果想要歸入先天的因素，也不是不可能，比如他們本身自帶隱性的女性基因，在之後的生長發育中，進行的自我延展。」

　　「沒有任何基因和遺傳學家可以說明，關於精神、習慣、性格被家族之間繼承的原因，同樣不能說明，特殊性｜癖好患者，是因為先天還是後天形成的。但是根據《進化論》的基礎論據，所有生物都討厭死亡，老年人身上的特徵恰恰是最具死亡象徵意義的。戀老癖如果不是後天的原因，作為人類的天性，他們就不會喜歡那些。」

　　瑞德在她的話音剛落就開始反駁「習慣和性格成型的原因，現在已經有很多行為心理學家發表了相關論文，那本身是由社會環境、家庭成員等等因素造成的，可以進行逆推的一件事情，何況達爾文的進化理論，本身就是基於。。。」

　　病房裡的病人和探病者，聊的熱火朝天，從腦震盪的科學解釋，到基因遺傳概念四處發散。說出來大段大段的話，除了對方，大概沒人會有興趣，把這個當聊天話題。認識金積玉的那些下屬們，見到這樣的老闆，九成會認為她中了奪魂咒。瞭解瑞德的人，也許會驚訝萬分，從來沒有見過『活潑』成這樣的他。

　　病房外的摩根則是詭異的看著，以瘋狂著稱的美國記者，十分友好的在醫院走廊上，進行官方採訪。消毒水彌漫的地方，聊洲際鐵路的維護是什麼奇怪的話題，還有剛剛差點把話筒戳到自己臉上的傢伙，你笑的那麼諂媚，一點都不符合你彪悍的長相。

　　嫌疑人的審訊超乎尋常的順利，犯人對所有的罪行供認不諱，失蹤的那位亞洲姑娘沒收到實質的傷害，情緒穩定之後，迅速的指認，就是那個人，綁架她的，她就是最有力的證人。

　　蘿拉拿著手上的審訊記錄，看了一眼身邊的吉迪恩「這次的結案報告應該只能把他關進特殊醫院。」霍奇去協調犯人突然出現在警察局的靈異事件，審訊的人變成了她和吉迪恩搭檔。

　　有時候蘿拉會懷疑精神病這個可以左右判決的類目，到底是不是應該存在。或者說，是不是應該以疾病為藉口，讓這些人渣逍遙法外。她還記得受害人的父母來認屍的時候，痛徹心扉的樣子，他們幸苦抓到的人，卻會得到安全的治療。如果有所好轉，甚至可以申請假釋。

　　聽聽那個噁心的傢伙崇拜的說法，興奮的眼神。在自己陷入絕望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天使，可以使生命重獲新生，百合花是天使的象徵，他想要像上帝祈禱，以天使作為祭品，一定能實現他所有的願望。狗屁！那些逝去的姑娘，會拖著他的靈魂直至地獄的最深處。

　　「你可以試著在報告上說明，他獨特的出現方式，這個世界總有我們理解不了的事情，你也親眼看到他憑空出現，還『襲警』。你知道國土安全那邊多了一個神秘的部門，這個人可以交給他們去解決。」吉迪恩拍拍姑娘的手臂，他年紀大了見識過的不平太多，這份熱血雖然沒有消散，也沒當初的炙熱了。

　　就連剛才霍奇因為犯人解釋不清的出現方式，而精神一振的時候。吉迪恩也只是想著，這個世界果然有神秘力量，他卻連探索的欲｜望，都沒那麼強烈了。

　　魔幻又血腥的黑暗過去，太陽再次從地平線上升起的時候，被媒體譽為百合花連環殺手稱號的人，成為高效BAU的又一戰績。12小時不到抓住犯人，在目前的犯罪檔案裡，是非常傲人的成績。至於什麼突然出現，什麼從天而降，都是媒體騙人的噱頭，民眾一笑置之。

　　金積玉再次出現在病房時，手裡拿著《基因轉移：DNA和RNA的轉運與表達》，這本書她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是上個世界的2010年，沒想到現在就已經有草版了。最前沿的技術書籍會有人定期整理給她，一個禮拜前和瑞德的聊天，讓她去翻了書房落灰的資料庫，看到這本待出版的書時，立馬想到了他。

　　金積玉難得碰到一個不討厭，還能明白她在說什麼的人。很多她知道的大多都是已經被確定的事情。而那些既定結果，現在都還處於試驗階段，有些可能連發現者本人都還沒有那方面的想法，聊起來就牽扯到一系列的解釋和說明，很麻煩。瑞德是目前唯一可以和他隨便聊各種領域話題的人，就算是還沒出現的實驗，他也可以打開思維，跟隨她的想法走，對方龐大的閱讀量說不定自己都比不上。

　　在為瑞德收拾出院行李的加西亞聽到敲門聲，跑過去開門「我們說好我來接你，他們在酒吧等著的，看來是。。。」面前的人不是她預想中的那幾個，疑惑的看著來人「你好，有什麼事麼？」

　　「你好，我來看斯潘塞·瑞德。」金積玉對著面前裝扮的色彩鮮豔的姑娘，友好的點頭問候。

　　身後收拾行李的瑞德聽到聲音轉身，連忙把人迎進來給兩人介紹「潘娜洛普·加西亞，我的同事，也是我的好朋友。積玉·金，她是。。。」

　　熟悉的名字讓加西亞迅速想起她是誰，不等瑞德介紹完，手伸向對方「我想要見你很久了，摩根說你和瑞德什麼都能聊，真了不起。你可以叫我潘娜洛普，很高興認識你。」

　　「你可以叫我玉，很高興認識你。」金積玉輕輕握了下她的手，看了眼有些淩亂的房間問到「你們是在準備出院？那我下次再來吧。」

　　加西亞轉身把放床上的行李都塞進包裡，拉上拉鍊，拎起包往外走「不用不用，你們有話要說吧，我先把這個拿下去，你們先聊，我等下再上來。」說完快速的出門，還特地把房門帶上了。瑞德居然有女生來探病，世紀八卦，她一定要打電話告訴他們，怎麼能就這麼讓人走了。

　　加西亞做的太明顯，剩下的瑞德無奈的掃了眼關上的房門，轉身笑容滿面的看著金積玉「你推薦給我的那套書，我都看完了，芬蘭語的那本我找不到譯本，加西亞說只有電子版的英文本，我更想要紙質書籍，打算問你借的。本來想打電話給你的，我忘記問你要號碼了。」

　　那次聊天之後，他就把金積玉從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劃分到好友的類別裡了。那天他們聊了很久，能和他一起聊天聊很久的人真的不多，就連吉迪恩有時都不想和他聊天。而且不是他一個人說的口乾舌燥，結果對方愛答不理。金積玉完全能理解他在說什麼，這簡直是太棒了。

　　「你把《爬蟲類的飲食習慣》那一套都看完了，這幾天光看書了麼？該不會熬夜了吧？」看完那套書花了快半個月的金積玉神奇的詢問，剛剛辦理出院手續的瑞德，她算是知道，為什麼他什麼話題都能接上了，這麼拼搏啊。

　　瑞德被她看的有些害羞，小聲的辯解或者說更像是炫耀「我每分鐘可以閱讀兩萬個字，沒有熬夜。」

　　「兩萬個字？」金積玉想起自己當初鍛煉閱讀技巧的那段時日，極限也不過是6000到8000之間，別人瞬間就翻倍了。產生了一點小嫉妒，又是一個天才「好吧，兩萬字先生，看來我需要重新認識一下你。」說著從手邊的包裡拿出今天來的目的，遞給他「我是給你送這個的。」

　　瑞德接過只有一個名字的白色封面，這本書感覺不是已經出版的讀物，更像是出版社樣書「這個是樣書麼？內容怎麼樣？」

　　「這個是草定版，也算是樣書，還沒有對外上市。內容大概看過，現在記不太清了，不過在神經科學領域來說，算不錯。」東西送出去了，金積玉打算告辭「我先。。」

　　瑞德連忙舉起手裡的書，打斷她的話「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看著她疑惑的樣子，快速找理由「我是說，你不是也不太記得內容了麼，其實好的書要多看幾遍，而且每次看的時候，對內容都會有不一樣的理解。」

　　加西亞慢吞吞的買了三杯咖啡，敲門進來的時候，兩人頭靠著頭坐在床邊，在看一本書。瑞德捧著書，貼在金積玉的肩膀，確定方便她閱讀。金積玉雙手交疊在一起，把玩手上的指環。看書像翻書一樣快的瑞德，正歪頭詢問身邊的姑娘「我可以翻頁嗎？再等一等？」他第一次和別人一起看書，老是擔心自己太快了，金積玉會看不到。

　　因為開門聲，被兩雙眼睛盯著的加西亞，覺得自己仿佛看到兩人頭頂的巨大桃心，背著弓箭的丘比特在他們身邊飛舞，瑞德終於要戀愛了！

　　去掉所以的幻想光環，其實只是兩個人看一本書而已。

　　「加西亞，要走了麼？」瑞德在書頁上折了一下，合上書，轉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金積玉，愣了幾秒，沒有起身也沒有挪動位置。他不想現在說再見，手指摩擦著書封，猶豫著要怎麼開口。而且，兩個人看書和一個人完全不一樣。好像。。。好像。。好像書都變的更有趣了！

　　情商滿分的加西亞，怎麼會聽不出瑞德的未盡之雨，關鍵是他臉上的不甘不願一點也沒掩飾，走到金積玉身邊，笑道「我們給瑞德辦了一個出院派對，你要一起來嗎？」

　　「派對？」突然接到邀請的金積玉疑惑了一下。

　　瑞德擔心她有事，又不想她拒絕，他今年是25又不是15，這個感覺是什麼他當然知道，果斷開口邀請「大家都很有趣，你要是沒有安排的話，歡迎你來。」舉起手上的書「或者我們可以一起看完這本書。」

　　金積玉看著加西亞臉上的笑容更盛，轉頭對著邀約人，眯起眼睛問道「這是派對邀請，還是約會邀請？」果然就算是小白兔，也是美國產，基本套路一致。

　　「。。。」被直球攻擊的瑞德，害羞的看了旁邊圍觀的加西亞一眼，站在床邊認真的看著金積玉「如果你是單身的話，下一次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國立圖書館麼？」這才是他心目中的約會邀請，派對就只是派對。可惜他的約會邀請，瞬間被朋友嫌棄。

　　「我想他的意思是，非常歡迎你今天參加派對。」加西亞一把推開瑞德，對著金積玉抱歉的笑笑，哪個姑娘會想和你去圖書館啊！這輩子都不想談戀愛了麼！

　　金積玉爽朗的笑出聲，對著加西亞笑問「假設你們的派對沒有著裝要求？」她常駐普通人的地界之後，所有的巫師袍都被改成各種各樣的長裙，在外人看來不會顯得奇怪，巫師袍的防禦力也都保留。今天就是靛藍色繡著暗紋的巫師袍。

　　「太好了。」加西亞開心道「那你直接和我們走吧，他們都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你了，尤其是JJ和蘿拉。」一句話暴露剛才她出去都和誰打了電話。

　　派對的地點，在FBI總部旁邊的一家愛爾蘭餐廳，裡面不止有BAU的人，還有很多FBI的人在。比起出院派對，金積玉覺得裡面更像是大家找個機會，讓天南地北到處跑的人聚一下。

　　金積玉被加西亞帶到BAU的位置，快速的相互介紹之後，就按男士一邊，女士一邊的位置分開了。她被安放在JJ和加西亞的中間，詢問相識的過往，蘿拉詢問她喝什麼酒。

　　「我不喝酒，如果方便的話，一杯檸檬水就好了。」金積玉抱歉的笑笑，她不喜歡會讓自己出現神經受損的東西，煙、酒、致幻劑等等，尤其是在親眼見過一些毒品愛好者之後，更不喜歡。用來玩、做實驗，或者興致所至喝一點沒問題，交際用就算了。作為一個後天努力養成的腦力勞動者，當然要好好愛護自己的生存工具。

　　三人對視一眼，紛紛笑開，加西亞拉著蘿拉的手「我說了吧，她真的和瑞德很搭，簡直像是另外一個『好孩子』。」摩根經常這麼調戲瑞德，說他是還在學校裡的小朋友。

　　「好姑娘，我去給你拿檸檬水，或者你更喜歡牛奶？」蘿拉打趣道。就是不知道金積玉是不是和瑞德一樣，能理解他說的那些學術理論。

　　被調戲的好姑娘淡定的看著她們鬧，這就不像她們的博士了，通常這樣的情況下，都會遁走的那位元，完全沒有面前這位撐得住。

　　「水就可以，謝謝。」金積玉點了點沙發，清潔咒的微光在射燈的掩護下快速消失，她倒沒有潔癖，只是視力良好的看到沙發邊上的醬汁。至於蘿拉她們的打趣，笑笑就過去了。

　　加西亞端著手上的蘋果馬提尼喝了一口，開始為自己家的小天才打探敵情「玉，你平時喜歡做什麼？」

　　「不工作的時候喜歡看書之類的。你呢？我見過摩根她們，上次好像沒見到你？」金積玉好奇的問。加西亞看起來實在不像FBI，粉絲小碎花的蓬蓬裙，穿插著各種小飾品的編發，脖子上有些誇張的珠串項鍊，還有和她握手時，閃閃亮亮的指甲，都讓她對FBI這個頭銜有點疑惑。

　　JJ知道她在疑惑什麼，抬起酒杯指了指不遠處被摩根調戲中的瑞德「他們兩個都是我們的寶物，加西亞是技術科的，她是網路女王，和瑞德一樣的人行百科全書。只要是我們想要知道的，他們都可以給我們解答。」

　　「之前的那個案子，我們能知道你房子屋主的身份，就是加西亞查到的。」蘿拉把檸檬水放在金積玉的面前，看著對她拼命眨眼的加西亞疑惑道「怎麼了？」

　　加西亞乾笑兩聲，不好意思的對金積玉道歉「那個是案情需要，我不是故意搜索你的資料的。不過。。我可以問麼？為什麼你的房子是希歐多爾·克萊夫名下？你們是親戚？」她其實更想問，為什麼你的名字我搜不到任何資料，該不會是假的吧。但是那就有點太過了，她是想要讓瑞德談戀愛，金積玉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幹什麼非要去調查人家戶口。

　　「我和他有業務上的往來，房子是暫住，只有這段時間住在那裡。」金積玉拿起檸檬水的杯子同他們碰杯，對加西亞的問題避重就輕，今天才是第一面而已，聊太多就交淺言深了。

　　說不準是無意還是故意丟出房子這件事的蘿拉，裝作沒聽到她話裡的隱藏，歪頭沖金積玉笑道「如果你打算換房子的話，可以找加西亞，她那裡有華盛頓最全的房產資訊，說不定比仲介還要齊全，現在都掛在網上出售了。」

　　姑娘們談論住房二三事的時候，男士們的聊天內容就有點奇怪了，摩根在逼問瑞德相遇過往，聽到相識於1991年的時候，不說摩根，吉迪恩和霍奇都驚訝的看著瑞德。

　　「你的意思是，你11歲認識她的時候，她是成年人？那她現在多大？30？40？」摩根鬆開卡住瑞德脖子的手臂，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說。年齡當然不應該能作為感情的問題，但是相差太多的話，總還是會不方便的吧。不過，還真是看不出來「你確定你沒有認錯人麼？她看起來怎麼也不像是超過30歲的樣子。」亞洲人看起來年輕，也不是那麼誇張吧。

　　瑞德伸手扒拉了一下被弄的亂糟糟的頭髮「絕對沒認錯，她和當年的那個人一摸一樣，而且她也說記得我啊。」他倒是沒想過年齡的問題，對著金積玉的臉也想不到那麼多。

　　霍奇端著酒杯靠在沙發上「那你說了麼？約會的邀請？」

　　「潘娜洛普之前發資訊給我，說瑞德定下的約會地點在圖書館。」說到這個摩根歎氣的扶額「整個首府那麼大的地方，你為什麼非要選擇圖書館？哪怕是去看科幻電影也比這個好一點。在圖書館做什麼？一人看一本書？」

　　年齡問題先放到一邊，這種約會地點，是沖著學術交流去的嗎。吉迪恩把酒杯放在桌上，對著學生建議道「去餐廳吧，我知道一家法國菜，主廚是我的老朋友，你可以帶她去。」

　　「她已經答應了，而且我想要和她一起看書。」瑞德駁回他們的建議，堅持自己的約會路線。玉，絕對更喜歡他的這個！

　　作者有話要說：

　　曬土豪寶寶們∼

　　以防不知道的注解：眼淚控：眼淚控者通常是男性，因為對方傷感流淚或哽咽而產生興奮感。通常他們也是BD□□中的控制角色

　　戀老癖：老人控們對褶皺皮膚，曲張的靜脈血管癡迷，但更多的實施報復。研究指出，很多戀老癖們因為幼年時期遭受來自成人的性虐待而裝有心理陰影，報復在老人身上是一個發洩口

　　月經控：這個不用解釋了吧

　　BD□□：彼此相關的人類性行為模式。其主要的次群體正是BD□□這個縮寫字母本身所指稱的：綁縛與□□（bondage & discipline，即B/D），支配與臣服（dominance & submission，即D/S），施虐與受虐（sadism & masochism，即S/M）。


第39章 魔幻的BAU

　　FBI這個職業的特殊性, 打斷了歡聲笑語的出院派對, 金積玉在和加西亞聊著智慧型機器人的可行性的時候，接電話回來的JJ招呼眾人，歡樂時光結束, 他們得回去工作了。黑暗世界的那些人，從來不知道要體恤作為公職人員的假期。

　　司機開著門等在一邊，金積玉看著有些抱歉的瑞德, 安撫道「送我回家的事情, 可以等到圖書館之約，現在還是把你智慧的腦袋集中在案件上吧, 兩萬字先生。」

　　「只希望那天不會像今天一樣。」瑞德回答的有些心虛氣短，作為派對的邀約者, 讓女士自己回家已經很失禮了，現在的情況他也確實不能送她。一想到首次約會也可能發生這種事，他是真的鬱悶了。

　　金積玉歪頭笑了一下「那要看梅林的安排。」抬手對不遠處看戲的幾人擺擺手，轉身上車。運氣這件事, 不管她擁有多少財富都沒辦法控制。

　　圍觀的小夥伴, 看著車都開出八百米了, 瑞德還站在原地, 加西亞感歎曖昧期的美好時，摩根則是直接上前攬過博士的肩膀調侃「走吧，快速解決戰鬥，你想看多久都行。別像個青少年一樣，站在這裡玩離別了。」

　　「我沒有。」除了年齡都很符合青少年這個單詞的瑞德, 本身卻不喜歡這個稱呼，轉頭看了一眼車子的方向有些疑惑「我只是在想玉可能有獨特的宗教信仰。」剛才那種如同『上帝的安排』的句式裡，出現『梅林』這個詞彙，有些奇怪。

　　蘿拉走到他旁邊詳裝驚訝「哪一種宗教信仰是不獨特的呢？還是我們的天才也有不瞭解宗教？」

　　霍奇開著SUV過來，把打趣的幾人都接上車。作為BAU吉祥物的瑞德博士，看情況要很長時間都被作為調戲的對象存在了。

　　圖書館之約最後因為再次出現的連環殺手，連續更改了兩次日期。見面遙遙無期，溝通卻沒有減少，從瑞德第一次道歉短信發來的時候，頻繁的短信溝通，讓長期閒置在一邊，等待召喚咒的手機，現在也經常出現在金積玉的身邊了。

　　號稱討厭電子設備的瑞德，只要是休息時間就抱著手機『按按按』的行為，得到眾人的一致吐槽。小博士現在沒心思關注他們，他這段時間為咖啡的800種好處，以及電子設備的8000種壞處在和金積玉進行積極的『探討』。

　　起因于金積玉說，她最近在處理一個電子書的推進計畫。認為紙質書才是正道的瑞德，覺得她在做的事情有點詭異，莫名有種要把對方拉回『正道』的使命感。而在非必要的場合，基本只喝鮮榨果汁或者檸檬水類型的金積玉，對瑞德所說的，每天需要大量咖啡的日常也不能理解。這種不喝的時候會有戒斷反應的東西，他當水喝是不是有點誇張。

　　由於地下室收訊不好，最近在進行短信辯論的金積玉，把近期的新樂趣，搬到二樓新改造的魔法實驗室裡。金積玉看著面前的兩隻兔子，主要是右邊那只普通的寵物兔，半個月了，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金積玉在研究魔法的本源，簡單來說所謂魔力藏在血脈裡這件事。這件事，她去年就在準備了，用人來實驗有點突破底線，魔法生物的話，要從頭開始養，包括配種和成型。主要是飼養魔法生物的人，一般是作為寵物或者魔藥材料，都是有利益的。發現沒有魔力的後代，不是被丟掉，就是被吃掉了。就算是魔法實驗，也不需要沒有魔力的實驗材料。

　　最近培育材料的基地剛有點出產，就被金積玉拿了幾隻回來研究。如果說魔法生物繁衍的後代，有一定的幾率擁有魔力。那沒有魔力的那些是因為什麼？比如面前同出一窩的兩隻兔子。

　　血液、基因這些常規資料對兩隻兔子的無法區分，不過金積玉覺得，可能是目前的科學實驗器材還是落後的原因。她給兩隻灌了寵物魔藥，那是用來增加寵物對人的親和力，還有增長寵物魔力用的。有魔力的那只很符合藥效，比如自己進門的時候，會跳到籠子裡比較接近自己的這一邊。

　　普通的那只，除了毛變的蓬鬆了一圈，其他不管是每天的食量、軀幹和四肢的緯度等都毫無變化。關鍵是，它也沒有排斥反應，金積玉一開始給它灌藥的時候，還準備了三隻備選。要是普通的兔子承受不住魔藥，她好用其他三隻判斷，它們能接收的魔藥劑量。

　　桌上自動書寫的羽毛筆，勤勤懇懇的記錄著金積玉說出的每一個資料，擺在邊上的手機發出輕微的震動，打斷流暢書寫的羽毛筆。操縱著毛髮蓬蓬的兔子，在空中做著瑜伽動作的金積玉，說話的聲音頓了一秒，指著掛勾上的卷尺，繼續自己的實驗。

　　一開始還各種掙扎的兔子兄弟，現在非常淡定的等金積玉弄完這一套，然後該吃吃該喝喝，十分淡定。半個小時後，結束今天實驗的金積玉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眼發信時間，看來瑞德這次的案子不順利，下午三點的資訊，是那個時候猜吃午餐？之所以會猜不順利，因為順利的話，瑞德不會在這個點給她資訊，因為他不是會在工作時間開小差的人，而如果案子結束，這個點他會選擇電話。

　　上一條她剛傳了大段的，關於咖啡因的成癮機制給瑞德，這條就收到了瑞德抄送給她的醫療資料，電子螢幕帶來隱藏的眼科疾病。金積玉發著短信往外走，新來的啞炮傭人沒辦法像精靈一樣隱身，但是魔法和科技可以幫助她，把家裡的日常飲食都在金積玉看不見的地方做好，保溫，隨用隨取。

　　『兩萬字先生，你得承認，每出版一本暢銷書，就會損失一片森林。很多高級的精裝本耗材更多。而且七成以上紙質書的油墨非常廉價，會帶來的健康隱患不比螢幕少。何況只有電子產品能讓每個人，都可以做到，擁有自己的獨立圖書館。』

　　『圖書館永遠在那裡，它不應該屬於誰，擁有它的方式，是把它裝在腦袋裡。玉，電子書會增加人們的無效閱讀，越靠近知識，你就越會無視它，這不是好事。心理學裡有一個收集理論，當你擁有越來越多的書，你以為你會看，其實你只是被擁有這件東西的感覺給騙了。而且我查了版權保護，目前還沒有嚴格的電子版權維護法案，這會造成法律空白。所有需要深度閱讀，靜心和作者溝通的時間，只有紙張的摩擦感才能帶來。』

　　『電子書的設備價格可以帶來不可估量知識傳播。兩萬字先生，你有算過一本紙質書的價格嗎？還有它附加而來的儲存、搬運、更新的費用。有很多科學著作是每隔兩年都會重新修訂的，買一本新的是一個價格，為自己的書更新資料是另一個價格。我在增加降低這個社會的知識獲取成本。』

　　吃著金槍魚三明治的摩根，探頭看了一眼短信的內容，巴掌大不到的螢幕，那麼長串話，他只看到了最後兩句，卻超級認同「書真的超級貴，我很多專業書都是二手的，如果買新書的話，我可能撐不完大學畢業。」

　　瑞德和金積玉的奇特短信內容，還是瑞德打電話給加西亞，反常的詢問電子書設備的問題，他們知道的。此後就變成了短暫休閒時光裡的閒聊話題。吃飯的時候也集中在案子上的話，腦袋都要僵化了。20分鐘不到的放鬆時間，是他們繁忙的日常裡，僅有的閒暇。也讓他們對金積玉這個名字，加深了不少的印象，那可是讓瑞德手機不離手的人。加西亞都後悔沒要她的電話號碼了，這種電子設備問題，果斷她才是最適合的聊天物件，還說下次聚會一定要再叫她。

　　那個再次延期的圖書館之約，沒有成行反而變成了一件好事。吉迪恩說，如果是面對面，他的學生一定沒辦法像現在這樣，能在短信裡暢所欲言。兩人一來一往的短信中，雙方對彼此的瞭解直線上漲，也帶來更多的疑惑。

　　金積玉知道了兩萬字先生第一次和她自我介紹時的博士，是學位的那個稱謂，包括他的那一長串學位頭銜。知道了他因為家裡的書太多，每次搬家都是一場戰爭。知道他喝濃縮咖啡的時候，知道他不喜歡任何電子設備和網路社交。以及，知道了他們當初認識的時候，小天才的那場校園霸淩事件，讓他到現在都有社交障礙。

　　瑞德覺得金積玉像是一個巨大的問好，每當他發現自己好像瞭解對方一點的時候，攔在他面前的迷霧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越發的濃郁。偶爾冒出來的一些奇怪的科學猜想，很多以自己的知識量需要補習才能明白她在說什麼。一邊說咖啡因會成癮，一邊十分篤定的反對，目前醫學界公認的，喝咖啡有可能造成十二指腸消化性潰瘍。

　　瑞德覺得那些短信讓他像遊走在一個花團錦簇的迷宮裡，誘人的花香，曼妙的身姿，都比不上出口處的那個靈魂更吸引他。問題是，金積玉沒有任何帶他繞路的意思，卻也不願意給他任何提示。

　　黑暗和暴力，還有社交；咖啡和書，還有那個姑娘。

　　一年好長；一年好短。

　　－兩萬字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國外的書真的很貴，專業書更貴，有名的作者、暢銷的、專業書，超級貴！


第40章 世界融合－3

　　兩人的圖書館之約到最後也沒有成行。開始是瑞德忙於案子抽不出時間, 等瑞德有假期的時候, 金積玉的實驗剛好有了一些進展，魔法石粉勾勒出的法陣，在改變普通動物的身體。在實驗室宅了一個多月的金積玉, 終於完成了最基礎的變數問題，正好接到一個有趣的消息，前往紐約。

　　紐約作為華人聚集地的中華街, 永遠都不缺乏大量的觀光客, 金積玉看著面前朱紅色的窄門，外表看起來和周圍的商鋪沒有太大的區別, 中華街的店面差不多都是這個類型，這種被稱為中國紅的顏色充斥著整條街道。

　　時間回到一個禮拜前, 金積玉之前吩咐克萊夫給她找一片山林，用來飼養她接下來的試驗品們。這次是想讓魔法生物通過逐漸減少魔法環境的方式，確定他們能不能在普通的地方生存，所以魔法界的地方不行。集團近幾年的重心都在美國, 金積玉一直不太喜歡幻影移形的噁心感, 所以地方最好不要讓她來回不方便。

　　偌大的美國找山林很容易, 找完全不引起任何普通人感興趣的密林就有點困難了。美國最不缺的就是有事沒事鑽山林裡, 休閒度假的人。還要確保買下來之後，不會牽扯太麻煩的當地法律問題，某些特定的山林是禁止販賣的。普通動物的飼養者是麻瓜，金積玉要在不使用麻瓜驅逐咒的情況下，得到那樣的地方。

　　克萊夫圍了一大塊地方, 繞著山圈了兩圈電網，每隔10公里，就有禁止進入私人領地的標牌，把想要野游和對山林感興趣的人擋在外面。魔法生物的飼養地在最中心，普通人被警告過不要越界。然後是把那些魔法生物的居住地，進行大改造，至少保證他們不會剛被運過去就出問題。

　　本來一切都順利，直到第一個高智慧的生物被放進森林裡。美麗又迷人的獨角獸，想要讓它們乖乖聽話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結果幸幸苦苦養的小可愛跑了！珍貴的獨角獸每一隻都有獨特的追蹤魔法，一開始照顧它們的巫師以為，是它們不習慣這裡的環境，跟著魔法標記去找的時候，沒想那麼多，就帶了三個同事一起去。一天過去了，獨角獸沒回來，巫師也沒回來。

　　負責這裡的巫師，也是首次在麻瓜界進行這麼頻繁的活動，普通山林和魔法森林最大的區別是，魔力密度。在這裡待著讓他本來就很不舒服，現在手下還有人敢偷懶，什麼去找獨角獸了，一定是跑去哪裡玩了。有標記魔法的指引，兩個小時還能找不到麼！

　　一天兩天過去了，尋找獨角獸，或者說抓住開溜的那三人的隊伍越來越大，13位巫師，一個都沒有回來。第四天的時候，獨角獸的追蹤標記消失了。這下事情大條了，標記只能是有巫師給獨角獸消除的，它們自己可辦不到。現在不是獨角獸不適應環境逃跑的問題，而是有人跑到他們的地盤上偷盜！說不定前面的人都被那個小偷給殺死了！

　　這件事本來到不了金積玉這裡的，隨便丟只獨角獸都能要金積玉出面的話，那底下的人就白養了。金積玉之所以能知道這件事，是因為莎拉。精靈被送回霍格沃滋之後，瑪律福一向把它們當萬能工具用。不用在乎他們是不是疲憊，也不用擔心他會不會死亡，而且人數還多。只要需要攻擊力的事情，瑪律福都會讓精靈去，大部分的精靈，比普通巫師的魔力都要強大，不要浪費麼。

　　莎拉一直想要找理由回到主人身邊，失蹤的獨角獸是小事，但是他在那個地方感知到了奇怪的力量，而且失蹤那麼多巫師，那個地方又是主人很關注的。莎拉猶豫了不到三秒，就以發現特殊魔力的理由找到了金積玉。說不定是什麼稀有的神奇生物呢，特殊的物種通常伴隨著特殊的能力，主人一定會感興趣的。

　　為了防止這個藉口不齊備，作為魔法種族，精靈對魔力的感知比巫師要敏感的多，莎拉特地帶著精靈們找到紐約中華街的那個地址，告訴金積玉，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那個地方可能有大量的，之前魔法界都不知道奇特生物。

　　窄門背後，是長長的臺階，金積玉順著臺階緩步往下走，如果以那扇門為一個結界，掩飾這裡的特殊的話，隨著金積玉的進入，這家獨特的店面四處都充滿了奇特的力量，而且，確實不是魔力。

　　金積玉走到最下面的時候，面前的那扇門自動打開，主人應聲而出，奢華豔麗的長袍，最為奪人眼球，獨特的氣質卻沒有被身上的衣服宣兵奪主，上挑的眼尾和朱紅色的唇色，渾身上下充滿東亞風情的店主，身上的波動和店鋪融為一體，看似無害的樣子，卻讓金積玉覺得他全身都充滿了危險的味道。

　　店主微微彎腰，做出邀請的姿勢，請金積玉進門，口中說著毫無特色的迎賓語「歡迎光臨，本店從貓狗小動物到鳥、昆蟲、爬蟲類，什麼寵物都有，客人想要什麼？」

　　「什麼寵物都有？那店主也是售賣商品之一麼？」金積玉從他身邊走過，微弱的麝香從身邊飄來，手指輕彈，試探著放出一點探查的魔法。眼前這位的力量波動很奇怪，也不一定就是人類，光是魔法界擁有人形的生物就不少，比如吸血鬼或者是狼人。

　　這家獨特的寵物店展現在金積玉的面前，錯落的中式傢俱，細碎的擺設，大概是動物都放在其他地方，這裡只是一間普通待客室而已，除了遮住一面牆的，寬大的紅色幕布。

　　「你可以叫我D伯爵。」店主仿佛沒有聽懂她的隱藏含義，走到椅子上坐下「我也許有更適合你的寵物，比如獨角獸。」之前的嘍囉打發掉了，現在是出現了撐腰的人？身上的味道真熟悉，突然出現的熟悉力量，他感應到了。人類都是這樣，肆意的侵佔那些生物的地盤，還要美其名曰飼養，真是討厭的種族。

　　金積玉彎起嘴角「你喜歡獨角獸？也許我們可以交換。」站在紅色的幕布前，心裡有些驚訝，裡面居然有龍，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金積玉第一次聽到搖錢問她要活物，魔法界的那些神奇生物搖錢都興趣不大，比起中國繡球龍之類的東西，搖錢更喜歡金礦。可是進到這裡之後，搖錢把一個小姑娘的身影傳送給她，明確的表示，他要那只龍。

　　「你不是因為獨角獸而來？」D伯爵有點疑惑，前面那些屍體可不是假的，按照面前人的意思，她有很多獨角獸？

　　前幾天小Q告訴他，有生物在附近被人類關起來了，正在求救。D伯爵去到那座山林時，正好看到獨角獸逃跑。他剛到紐約不久，之前從未見過這種生物，如果不是它沒有翅膀，D伯爵差點把它錯認成天馬。把它帶走之後，發現身後隔一段時間就冒出來幾個人類，而且好像還有點特殊能力。

　　直到有一個巫師叫出『獨角獸』這個名字，D伯爵才想起它是西方古老傳說裡的存在。還沒來得急研究為什麼這個只有兩百年上下的國家，會有這種奇特的動物，下一波巫師就又追上來了。發現那些特殊人類，在獨角獸身上有追蹤方法的D伯爵更是憤怒，那說明他們不是第一次抓這些美好的生靈了。

　　追過來的那些巫師都已葬身在某地，面前的這個隱藏了身上的魔力，剛才要不是靠的太近，對方又用力量試探了他，D伯爵都沒有發現金積玉和之前的人是一夥的。

　　「進門之前是為了那個，這裡是寵物店，多一兩隻獨角獸是你的業務範圍，能到你手裡是你的能力，這個不重要。我想要參觀一下你販賣的寵物們，方便麼？」金積玉一句話帶過了那些橫死的巫師們，她現在比較關心搖錢想要的那只龍。

　　D伯爵望著金積玉的右上方，既然知道面前的人有些特殊，他當然要再小心一點「說到參觀，客人是不是要和主人打一聲招呼？」那裡有什麼東西在，不是人類，倒是有點像之前進店的那只獨角獸。

　　「莎拉。」金積玉頭都沒回，直接叫出名字。倒是對D伯爵能發現莎拉有些驚訝，精靈隱藏的時候，她都沒辦法無聲無息的發現莎拉的位置，用魔力排查四周是另外一回事。

　　莎拉在金積玉背後顯形，對這位如此輕易發現他存在的店主彎腰，在金積玉面前，只要主人沒有吩咐，他一向是乖巧又謙卑。

　　D伯爵從沙發上起身，快步走到莎拉麵前，臉色陰沉下來「你被這個人類控制了？」這不怪他如此疑問，對人類這個種族，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善意。如同那只被圈養的獨角獸，那是還沒完全被馴化的，而這個禮貌面對他的生物，很明顯是被人類馴化的很好。這裡面需要的馴養過程有多殘忍，D伯爵腦海裡都是血腥的想像。

　　店主如此討厭人類，要扯到更早的歷史，他的祖先隱居在昆侖山上，他們有聽懂動物語言的能力。因為他們常被當權者邀請到各國首都，所以他們被人們稱為女巫、神官、仙人之類的。

　　可是有一次，一個皇帝想娶他們的一位女巫，被女巫拒絕後，因愛成恨，便稱他們為邪魔外道，派人將他們一族人殺盡。唯一一個逃出來的人便是D伯爵的祖先，他在臨死前發下毒誓要將這仇恨帶到下一代，讓自己的下一代永遠的記住這仇恨，要向毀滅自己這一族的人類復仇。

　　D伯爵對野獸有多善待，就有多討厭人類，尤其是，奴役著這些生物的人！

　　奇怪的問題和語調讓金積玉愣了一下，注意力從幕布轉移到沙拉身上，挑眉看著D伯爵難看的臉色，輕笑出聲「你。。。」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0

第41章 滿目蒼夷的寵物店

　　金積玉輕笑出聲「你難道是什麼魔法生物權益保護協會的成員？」這個協會近幾年有不少小女巫加入, 丹妮兒也被遊說過, 據說發起人是格萊芬多的赫敏格蘭傑。金積玉知道這個學妹的名字，還是因為格蘭傑以前隨意的在城堡丟衣物的時候，差點被精靈攻擊。

　　格蘭傑認為巫師對待家養小精靈的方式, 根本就是在欺壓這些魔法生物。精靈們卻認為，她又不是精靈們的主人，卻以『釋放自由』的藉口侮辱他們。嗯, 精靈認為那是侮辱, 先不說他們要不要自由，就算是要, 也不應該是那個女巫給他們。

　　D伯爵轉身把莎拉擋在身後，做出保護的姿態, 莎拉卻絲毫不領情，瞬間幻影移形到金積玉的另一邊，還在金積玉看不到的地方瞪了他一眼。D伯爵沒有生氣，只是覺得有些悲憫, 很多生靈都是如此相信人類, 把他們當同伴, 可是人類卻只會奴役。

　　金積玉不關心莎拉在幹什麼, 抬手指著豔紅色的幕布，詢問店主「客人都出來了，我可以參觀一下，這裡的動物們了？」

　　「當然。」D伯爵走到一邊，拉開簾幕, 這裡可不是人類能肆無忌憚的地方，想要看，那就盡情的看吧。D伯爵的惡意毫不掩飾，如果金積玉在此時表現出一點的貪婪，她在D伯爵的眼睛裡，都已經是死人了。

　　簾幕後的景象，讓金積玉大開眼界，奇幻的魔法界，傳說中的神奇動物，在金積玉已經見識不少了。可是面前比起西方社會的傳說產物，更像是她幼年時看過的那些志怪話本裡的存在。

　　從簾幕後飛出的動物，兔子似的身形、耳朵、眼睛、前肢；一條老鼠的尾巴；青蛙的後肢；蝙蝠狀的雙翅；還有頭上的一對乳色小角，玲瓏得像縮小了的象牙。地上的游泳池裡，與魔法界的挑戰審美的人魚完全不一樣，更像是童話中的美人魚，美麗又讓人嚮往。絕對不可能還依舊存活於世的劍齒虎，早就被視為傳說的極樂鳥，它的鳴叫甚至能讓兩個廝殺中的戰士，放下他們的武器，化干戈為玉帛。

　　金積玉有些讚歎的看著爬在一塊漂浮的雲朵上的生物，她以前欣賞周王鼎的時候，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能真正見到這些鎮鼎之獸，嘴裡不自覺的喃喃出山海經中那段「西南方有人焉，身多毛，頭上戴豕，貪如狼惡，好自積財，而不食人穀，彊者奪老弱者，畏羣而擊單，名曰饕餮」比起獨角獸，這些對金積玉來說，才是真正的傳說中的生物。

　　「你能看到我的本體？」端坐在雲朵上的男子直起身，看向金積玉「又是一個奇怪的人類。」

　　金積玉繞著饕餮走了一圈，只用眼睛她當然看不到這些動物的本體，這條長長的走到兩旁，或站或坐的的人類，沒有一個值得她停駐視線，可是，如果她只用眼睛，那這裡就不是寵物店，而是人口販賣中心了。

　　金積玉掏出一個鮮紅的魔法石，手掌攤開，慢慢的伸到男子的面前，笑容溫和的詢問「喜歡這個麼？」魔力能看破他們的偽裝，代表他們就算不是一個力量體系，對方也不排斥這些。神獸啊，真想養一隻。

　　這個帶著試探的動作讓D伯爵有點奇怪，如果他去過馬場的話，大概就會知道，這是初學者剛接觸馬匹時，訓馬師第一個教會他們的事情，先讓馬放鬆警惕，然後試著接近它，接下來就是上馬，學著駕馭這些野獸。說到底，即使面前的饕餮人形完美，金積玉也沒把他當智慧生物看。在沒有確定之前，金積玉都不覺得，他們比精靈的智商高。

　　狹長的手指，好奇的拿起金積玉掌心的魔法石，上下拋動，這顆石頭裡有奇怪的味道，轉頭看向D伯爵「這是你發現的新食物？還是你給我找的新主人？」動作什麼的先不管，面前的人對他很有興趣是真的。分辨善惡他有自己的方法，金積玉對他是純然的欣賞，那點微不足道的佔有欲，不值一提。

　　「都不是，她只是參觀的客人，並不適合飼養寵物。」D伯爵看都沒看金積玉，一口回絕。別說那只帶有追蹤標記的獨角獸，就是剛才躲避他保護的那個生物，都讓他不會把店裡的孩子們交給金積玉。對方可不是好對付的人類，自己的契約對她有多少約束力無法保證。孩子們找人類玩樂沒有問題，但是不能被人類控制，他不會讓這件事發生。

　　金積玉做出惋惜的樣子，拿出一塊更大的魔法石，放到饕餮的手上「看來店主的規矩比想像中的要多，這是見面禮，喜歡的話，可以再來找我。」手維持著放置的姿勢，停頓了幾秒，觸感很真實，人形是真的不是幻影啊。

　　「參觀時間結束了。」D伯爵上前一步，伸手做出請的姿勢，剛好把金積玉的手，從阿澈的掌上拂開。

　　金積玉露出訝異的表情，轉身看了一眼佈滿迷霧的長廊，這裡還遠不到終點「我以為店主很喜歡獨角獸，應該知道它的價值，難道我不能再多瞭解一下你的生意？」饕餮的出現讓她更期待搖錢想要的那只龍了，被叫『龍的傳人』那麼久，她還沒親眼見過龍呢，魔法界的變異蜥蜴讓她很失望來著。讓她有那麼高的期待，要是沒被滿足，她會很生氣的。

　　「獨角獸的價值應該是他自己決定，而不是。。。」D伯爵嘴角挑起，發出輕蔑的氣音「人類。」

　　這家掛著寵物店招牌的魔幻之地，所有的生物即享受著D伯爵的庇護，也是他最好的夥伴。D伯爵的意志影響著他們，當店主發出類似『攻擊』的訊號時，走廊兩邊的人形開始變化，金積玉身後的饕餮從伯爵的身後走出，站在他的旁邊，凶獸的氣息卻對著金積玉直撲過去。

　　D伯爵再次對金積玉做出請的手勢，這次代表的則是威脅「參觀的時間結束了，客人。」

　　莎拉拿著魔杖的手微微發抖，有什麼恐怖的東西在盯著他，那是來自天性的壓制，恐怖到他想要保護主人的心都在壓制中退縮，讓他不敢像以前一樣，沖到金積玉的面前，牢牢的擋在主人的最前面，不管是面對怎樣的敵人。

　　「如果，我還想看呢？」金積玉眉目舒展，眼裡的帶著興味，眼尾被笑意侵染，抿嘴輕笑的樣子，讓她整個人像極了早春剛剛結束冬眠的貓科動物，周身充斥著打算飽餐一頓的獵食感，為久未活動的身體，即將迎來一場戰役感到莫名的興奮。

　　D伯爵嗤笑一身，不知死活的人類，轉身帶著蹲在他肩膀的小Q，往金積玉相反的方向走，即使那個人的力量再怎麼奇怪，這裡是他的諾亞方舟，周圍是存活千年的存在，作為人類的金積玉，再怎麼特殊也不過就是人類而已。

　　長廊裡的俊男美女們，變成一隻只野獸，圍在金積玉的身邊，空氣蔓延著的壓力在一層層的施壓。即將被分食的金積玉，仿佛已經無處可逃，可是她笑容滿面的樣子，又莫名的讓他們忌憚。阿澈在危險的寂靜中，緩步上前，化手為爪，鋒利的爪尖帶著破空的銳利，刺向金積玉的心臟。

　　電光火石之間，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個長廊，小Q護著D伯爵退了十幾米遠，緊密的等待美味的包圍圈，炸裂開來，四處跌落著各種負傷的軀體。沒有膽子上前護主的莎拉被力量衝擊到不遠處的迷霧裡，不知所蹤。距離最近的饕餮，維持不住人形，只留下只剩兩隻後腿的羊身，紫紅色的怪異血液四處橫流。

　　D伯爵跌坐在地上，撐起手肘，呆滯的望著唯一站立著的人類，過往所有的認知，在這一秒統統打破，那個力量，那種力量，那怎麼可能是人類呢，人類怎麼可能擁有那樣的力量！

　　金積玉伸手把被魔力弄的有些淩亂的髮絲順到耳後，整個魔法界七年的魔力積累，一次性兌換在她的身體裡，好像有點吃撐了。抬腳往饕餮的方向走。地上的磚塊隨著她的動作，瞬間碎裂成沙，金積玉停頓了一下，有些苦惱自己又要重新控制過於磅礴的力量。上一次那點力量都花了這麼久，現在可能還有的煩，實驗還在繼續呢，又要推後了。

　　遠處的阿澈艱難的蠕動著身體，想要離金積玉遠一點，慘叫聲被憋在嘴裡，死亡的恐懼那麼清晰，讓他都忘記了，他活了那麼久遠的時光，有沒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D伯爵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去阿澈的身邊，重傷的小Q擋在他的面前，這不是逞能的時候，諾亞方舟在，庇護的場所在，只要等金積玉離開，他們能跑的遠遠的，休生養息才能謀求日後，祖祖輩輩都是這麼做的！

　　金積玉帶著一路的沙石走到饕餮的身邊，所有還能動的生靈，都蠕動的想要逃離，求生是他們的本能。造成這滿目蒼夷景象的人類，對他們視而不見，只是有些可惜的看著饕餮殘破的身軀，神獸呢。

　　精緻的巫師袍停在阿澈的眼前，面前的人一如剛才拿出魔法石，友好的遞給他的姿勢，蹲下身伸出手肘，掌心朝上放在他的眼前，笑容溫和的詢問「你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標題和內容提要，要合起來一起看，才有趣。


第42章 寵物店裡的生靈

　　金積玉笑容溫和的詢問「你願意做我的寵物嗎？」裡面那龍是搖錢的, 眼前這只饕餮可以玩一下, 怎麼說都是九子之一，作為試驗品應該比大蜥蜴好用。至於他身上的傷，只要不死, 總有辦法可以治好，神獸的生存能力，總不會太弱。

　　搖錢想要那條龍的資訊傳達給金積玉的時候, 她以為搖錢有特殊的方法可以得到那條龍, 比如特殊契約什麼的。結果在金積玉問要怎麼把龍給他的時候，那棵樹只丟下了三個字『屬於你。』過於熟悉的答案, 立刻讓金積玉知道了搖錢的意思，這裡是寵物店, 可以獲得寵物，買賣寵物的寵物店。而這個消息，也讓金積玉明白了之前沒想通的巫師特殊性。

　　首次問金積玉要活物的搖錢，給出了一個新規則, 也讓金積玉明白了, 為什麼巫師或者是人類對搖錢來說是特殊的。理由簡單的讓金積玉有些想笑, 之前搖錢明明提示過她的, 年代太久遠，她都忘了，最初得到要錢時，他傳到自己腦海裡的那些資料，人也是貨幣之一。頗為惆悵的感歎了一句, 果然還是格局太小，這麼簡單的道理她都忘記了。不對，不能說是特殊，他們對搖錢來說，和其他不能買賣的東西，沒有任何不同。

　　這個世界巫師沒有稱為商品，或者說，買賣巫師的交易目前沒有存在。不是貨物搖錢就沒辦法擁有。如同魔力，在魔法石沒有成為交易用品之前，金積玉無法擁有魔力。當魔法石作為交易貨幣流通時，魔力的獲取就是最簡單的事情。只要金積玉能把人口買賣變成有一定規模的交易，那麼人類或者說是巫師，同樣可以成為搖錢的所屬物，只要他們被金積玉擁有。

　　巫師和精靈之類的東西不一樣，金積玉從來也沒想過巫師是不是智慧生物，應該說，她從頭到尾也不覺得巫師和普通人有太大的區別，擁有力量的人類依舊是人類。而自小在法治社會長大的金積玉，從來也沒有把人類當成可以交易的貨物，就像餓了就要吃飯一樣，人不能買賣對她來說是常識。雇傭一個巫師為自己工作，不代表職工是金積玉的所屬物。

　　不過這個消息只是讓金積玉發現了搖錢的一個新用法，人口買賣事件她暫時沒興趣。而且這可不是讓魔法界適應百利無一害的魔法石，買賣巫師的規則和市場一旦形成，整個魔法界都有可能進入從未有過的奴隸制社會，對於有可能脫離自己掌控範圍的市場，金積玉都沒興趣。

　　當然，自喻為三觀正直的金積玉，也不覺得自己有必要插手人口買賣，好像有點突破底線。何況，搖錢對巫師的興趣也沒那麼大，不然他就不會在吞下霍格沃滋之後，收了所有的精靈，而把巫師們都丟出來了。以那棵樹鑽規則空子的能力，霍格沃滋的契約者可不只是妖精們，巫師也是在契約之內的。

　　在滿目蒼夷的長廊裡，連喘息都會帶著血液滲出的饕餮，畏懼的看著渾身上下一點攻擊力都沒有的人類，她用那張溫和又無害的面孔，讓自己失去雙手，連人形都維持不住，像一隻野獸一樣躺在這裡，現在又想做什麼。

　　饕餮畏懼的眼神太明顯，金積玉有點可惜的收回手，還以為神獸能自動認主呢，神話裡不都是人類打敗了他們，然後他們就認主了麼。沒有被主角光環籠罩的金積玉，站起身望著離她最遠的D伯爵「店主，我要怎麼樣才能買下它呢？」既然話本裡的方式不行，那就用現代社會的方法吧，一隻活在寵物店裡的神獸。

　　D伯爵硬撐著自己起身，攻擊這條路被毫不留情的碾碎，但是也不代表，他會輕易妥協，披散在臉頰邊的頭髮，遮擋住眼底越發濃郁的厭惡，眼睛閃爍著微光「店裡的生靈都是自主擇主，我無法強迫他們選擇誰做主人，也不能買賣他們。」

　　「這樣啊。。」金積玉轉動了一下食指上的指環，不能買賣的東西，搖錢不會要的那麼理所當然。所以，眼前的店主是覺得她好騙呢，還是因為濃霧之後的其他生靈還沒有出現，所以他有更多的依仗？比如，搖錢想要的龍？試試就知道了。

　　長廊裡還沒消散的奇怪力量重新聚集起來，空氣漸漸濃稠，可怖的窒息感再次充斥四周，D伯爵被那股力量壓的幾乎維持不住站立的姿勢，落在他肩膀上的小Q發出特殊的聲波，遮擋著長廊深處的濃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山巔一樣的魔力被沖的四散，金積玉被逼的退了一步，腳步卡在沙石裡，帶出深坑。魔法界這幾年的積累在這股力量面前，像是波濤洶湧大浪中的一葉孤舟，下一秒就要翻船。寶石炸裂的聲音還未發出，已經變成粉末，飄散在空中。金積玉佩戴的防禦寶石，都是古靈閣最頂級魔法防具。妖精們給出這些東西時，曾驕傲的說，哪怕是格林沃德也不敢輕易的進入古靈閣，就是因為他們是最好的煉金術大師。

　　試探的結果讓金積玉狼狽不堪，死亡的通知書就在她的面前，正對著她的阿澈卻看到金積玉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燦爛，眼睛裡閃爍著灼熱的火焰，那股火焰從金積玉的眼睛裡，倒印在他的眼眸裡，似野火燎原，蔓延全身。

　　搖錢那裡所有的魔法石都被金積玉兌換出來，抵抗著金積玉覺得下一秒，她就會死去的恐怖力量。她活了百年了，上百年，就算是曾經有整個世界供她享樂，她都沒有這麼興奮過。她現在特別後悔，那些偶然死去的瞬間怎麼會因為恐懼而選擇遺忘呢，那是多美妙的感覺。

　　皮膚一寸寸的炸裂，骨頭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斷裂聲，金積玉像一灘血肉模糊的怪物，腿骨彎曲成詭異的姿勢攤倒在地。手臂從肘部一下被碾的粉碎，帶在食指上的指環早就變成粉末，濃霧散盡，隱藏在最後的強大生靈，終於露出她的真容，姝麗的姿容嬌弱的身姿，金積玉被血液浸滿的眼睛，已經看不清東西，可是少女的身影就這樣刻在她的眼睛裡。仿佛有人扒開她的眼瞼，拿著毫毛尖針，一點點的戳在她的瞳仁上，痛徹心扉，刻骨銘心。

　　充斥著整個長廊的血腥味，從濃霧散去後只彌漫花香，人形少女赤足以走路的姿勢走到面色慘白的D伯爵身邊，地上碎裂的沙土和橫流的血液卻能看出，她只是看著像是在行走而已。

　　驟然放鬆的D伯爵，猛的咳出一大口血塊，捂著嘴，阻止少女的接近「我們要趕快離開！龍炎你不應該出來的！」

　　「她毀了我七百年的修為，我不出來，她遲早能發現寵物店就是方舟。」龍炎抬起手，或者應該稱之為爪，伸到D伯爵的面前。看似毫無反擊能力的那個女人，讓她差點要變幻出本體。要不是她不能殺了那個人類，她也不會被弄到這個地步。這都多少年了，居然還有人類擁有那樣的力量。

　　龍炎是紅龍一族，紅龍的使命是守護一方水土，庇佑生靈。人類沒有犯下太多的罪孽，她們不能對其擊殺，否則她現在損失的就不止是七百年的修為，而是至少上千年的力量，將毀於一旦。她確實不應該出來的，攻擊了人類的她，要背負紅龍一族的懲戒。那些規條，從有她們一族開始，就被刻在靈魂裡。

　　D伯爵的寵物店只是諾亞方舟的一個變幻的形態，方舟自成一個世界，這裡充沛的靈力，所有還在世上行走的修行者，人人都想要搶奪。龍炎在這裡活了很久了，已經被龍炎看成是自己的領地了。她知道D伯爵不想讓她受到『神罰』，可是與此相比，她也不想要看到方舟被人窺伺。世上只有三條紅龍了，她們一族只能生活在力量充沛的地方，如果沒有方舟，這個污濁的世界，可能就再也沒有紅龍了。

　　小Q打斷他們兩的對話，繞著受傷最重的阿澈，擔心他的傷勢。D伯爵咳嗽一聲又帶出一抹血絲，挪到阿澈旁邊「我要先啟動方舟離開這裡，你再堅持一下。」

　　「。。。嗯。」阿澈沉默了良久，低低的回應了一聲。他有些恍惚，金積玉被龍炎丟出方舟的時候，他離的最近。近到可以清晰的聽到那攤血肉裡，最後呢喃的那句話「真想要啊。」

　　想要什麼，想要龍炎？即使是差點被滅殺？為什麼一點都不害怕？為什麼一點都不恐懼？身上都快碎成肉末了，不疼？不怕？為什麼那麼有威力，為什麼那麼有力量，為什麼即使面對龍炎那麼強大的存在也無所畏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即使到最後一秒，也能閃著那樣炙熱的眼神，看著龍炎？一開始想要的不是我嗎！明明，明明都對我伸手了！

　　世人認識饕餮這個名字大約都是，兇猛殘暴，貪得無厭，萬物皆食，尤喜食人。古稱凶獸。可是還有多少人記得，饕餮被熔鑄于周王鼎，作為震鼎之獸，臣服於強者之下。古往今來不論是什麼樣的傳說裡，神獸這個詞，都由兩個部分組成，前者的神昭示著他們的力量，後者之獸才是他們的本源。追隨於強者，這是獸類，刻在骨髓裡的天性。

　　你最開始要的是我。——阿澈

　　作者有話要說：

　　曬真愛們∼

　　小天使們，到這裡，本文正式開篇了。


第43章 西雅圖的實習醫生

　　金積玉再次睜開眼睛, 是被活生生疼醒的。身上插滿了各種維持生命機能的儀器, 就連脖子上都插上了喉管，全身上下被紗布包的像條蠕動著的肉蟲，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周圍『滴滴滴』發出響聲的儀器, 讓她不用想都知道自己在哪。

　　清醒的金積玉腦子裡一點想法都沒有，不論是她為什麼沒死，還是她為什麼在醫院, 金積玉都不在乎。她現在所有的力氣都在忍受著滅頂的疼痛。不知道是麻藥的在消退, 還是因為自己醒了，痛感越變越強, 一開始只是有上千隻螞蟻在身上撕咬的話，現在就像是帶著毒針的蜜蜂, 包圍住了她。

　　低不可聞的嘶啞悶哼響起，直挺挺躺著的身體，不自覺的蠕動起來，幅度越來越大。固定著的檢測線因為病人的掙扎掉落在地, 發出刺耳的鳴叫。

　　連續在醫院四處的病房跑了20個小時的實習醫生們, 正在醫院無人的一條走廊裡睡的橫七豎八的。突然響起傳呼機的聲音讓幾人迅速驚醒, 對實習醫生來說, 傳呼機像是他們頭上的警鐘，只要響起，代表他們的工作又開始了。

　　兩隻手同時拿起自己的傳呼機，兩聲「不是我」之後，陸續倒回原位, 繼續享受來之不易的休息。在醫院裡，實習醫生是所有食物鏈的底端，所有的雜活都是他們在幹，工資最低，事情最多，休息最少，這個無人的走廊裡放著兩張病床，算是他們在醫院裡，唯一的伊甸園。

　　傳呼機持續響起，梅雷迪斯·格蕾拿起手邊吃剩的布丁盒，丟到另一張床上，口中不耐煩的叫道「阿曆克斯！你的傳呼機響了！」

　　阿曆克斯·克萊夫摸索著拿起掛在褲子上的傳呼機，挫敗的低吼一聲「我再也不想去給他們灌腸了！」他前段時間出現了一個操作失誤，負責他們的主治醫師米蘭達·貝利，懲罰他在兩個月要接手所有病人的灌腸。現在還在處罰期，護士們接到這樣的病例，都直接找他。

　　「911？」這是醫院的特殊代碼，出大問題的病人才會發出這個代號，比如心跳停了。阿曆克斯驚坐而起，拿起手邊的白大褂，迅速跳下床，抬腳狠踢了一下旁邊的床，把床上的兩人踢醒「531室紅色警報！那個醫學奇跡！」說完轉身就跑。

　　「什麼？！」「無名氏小姐？」

　　梅雷迪斯·格蕾同克裡斯丁娜·楊對視一眼，迅速跳下床，跟在阿曆克斯跑的飛快。克裡斯丁那蓬鬆的爆炸頭，配上她飛奔的造型搞不好會有人以為她是從精神科逃出來的。

　　說到這個被稱為醫學奇跡的無名氏小姐，要回到兩個月前那個奇幻的夜晚。這段時間他們三人的生活都有些混亂，克裡斯丁那偶然發現自己居然懷了上司兼性｜愛拍檔的孩子，梅雷迪斯一直隱瞞的醫學大拿的母親患有阿茲海默的事情，因為媽媽被送到她所在的醫院而戳穿，阿曆克斯則是因為操作失誤被貝利懲罰。三個倒楣的人在醫院門口的酒吧碰到一起，喝的爛醉。

　　還記得自己懷孕的身體，留有一絲理智的克裡斯丁那，攙扶著兩個醉鬼，走到街上準備叫車，送他們回去。淩晨三點的街道空寂的只有他們三人的聲音，按著手機打電話的克裡斯丁那，一臉見鬼的表情，眼睜睜看著他們面前，本來空無一物的地方，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嚇的退了一米多遠。

　　兩個被她攙扶的人摔倒在地，梅雷迪斯的手包砸到那個東西身上，迷迷糊糊的爬過去拿，一聲尖叫驟然響起，全身像肉團一樣的東西，皮開肉綻，四肢只剩一條左腿還完好，其他都只剩殘肢，右手從肩膀往下只能看到瘮人的白骨，肘部往下連骨架都不剩，空空如也。看到殺人現場一樣的慘狀，什麼酒都醒了！

　　醫生的職業素養，還有過於大條的神經線，讓梅雷迪斯條件反射的摸到那團血肉的脈搏，雖然很微弱，但是依舊能感受到他的生命力。梅雷迪斯轉頭沖著兩人叫道「人還活著！」

　　酒吧離醫院就一條街，阿曆克斯飛奔回醫院，帶來簡易擔架和正好下班的貝利，把地上的那團血肉送上手術臺。這麼惡劣的情況員警第一時間就到了，目擊者的身份和不在場證明都很完美，沒人覺得他們三個會是兇手，克裡斯丁那的那番突然出現的奇特言論，被認為是醉酒後的幻覺。連說出這段話的克裡斯丁那，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三個醉鬼被擋在外面，等在手術室外的走廊上，站在專業的角度，三人沒一個覺得裡面的人能活下來，但是那樣奇妙的遇見，作為發現者的使命感，他們也不想走。14個小時之後，三人都睡了一覺重新洗漱上班了，那台所有人看來沒有希望的手術，居然沒有宣告死亡！

　　克裡斯丁那聽到消息，跑到病房前的時候，正好聽到，主任韋博告訴員警，裡面的人能不能醒來還不一定，雖然病人還不足以被宣告腦死，但是醒來的幾率很小。全身有七十幾處傷口，有一根胸骨直接刺進了心房，頭骨上有長達7釐米的裂縫，能活著從手術臺上下來，已經是上帝的奇跡。

　　阿曆克斯拿著病房裡無名氏的病例，走到克裡斯丁那身邊，古怪的開口「貝利說她以後的日常尋房我負責，她可能是醫療史上唯一一位，被洞穿心肺，還能活下來的人，只要她能醒。」阿曆克斯撇撇嘴，這位被交到他手上，就代表他們都認為她醒不過來了。

　　「員警那邊沒有她的記錄，她的醫療費用暫時由醫院墊付，你們覺得醫院會願意出資多久？要是無名氏一直醒不過來，他們會不會丟她出去？」梅雷迪斯不願意她幸苦救回來的人，就這樣被人對待。

　　克裡斯丁那篤定的回道「不會，所有參與手術的醫生，都期盼她能醒，就算她只是這麼躺著，只要心跳還在跳，她就是我們醫院，有史以來最有價值的一台手術。」心臟上被開了一個洞，依舊活著的人類，這樣的生命力，讓她覺得之前讓他們喝的爛醉的那些鬱悶的事情，有些可笑。

　　一個月過去了，沒有其他線索的員警把案件封存，無名氏的歸屬權徹底交到了醫院手上，或者說阿曆克斯手上。其他兩人也會偶爾去病房看看她的情況，每天狗血滿天飛的實習醫生日常，讓好似再也不會醒來的無名氏小姐，慢慢變成了他們的樹洞，有煩心事的時候都會去找她吐槽一番。

　　阿曆克斯沖進病房的時候，之前為無名氏做過手術的主治醫師都到了，那樣奇跡的生命力，他們從醫到現在，也沒有碰到過。現在病人出了問題，作為醫生，他們當然都要在。說不定就又救回來了呢，之前布娃娃一樣的身體，不就是他們修補好的。

　　全世界巫師十年的魔力累積在一分鐘內，貫通金積玉的身體，然後被消耗一空。如此磅礴的力量進入金積玉沒什麼根基的身體，沒有爆炸，要感謝搖錢的能力。界樹全盛時，可以輕易的讓路邊的一株野草以力量成神，這當然不算什麼。

　　問題在於，快速的擁有力量的同時，需要時間讓力量修復被衝擊的身體，如同金積玉第一次獲取大量的魔力時，宅在城堡幾個月，那才是正確的做法。沒有控制魔力，讓魔力外溢，就是身體本身自我保護的本能，力量到達極限之後，當然是散發出去，一直在體內就爆了。

　　寵物店的那一戰，讓對力量一無所知的金積玉，把身體作為中轉站，肉身還沒適應那麼駭人的力量，轉瞬就消散一空，本來就被突然進入的魔力衝擊的身體，再承受龍炎的一擊，變的殘破不堪。瀕死的身體用最後一絲力量抵抗龍炎，也讓被榨幹的身體，像經歷一場魔力暴動的小巫師一樣，體內的魔力散盡，差點變成啞炮。

　　要是沒有被三個醉鬼發現，金積玉就算不是死于龍炎，也會死於失血過多。把魔力比做水，身體就是裝水的容器，水越變越多，容器自然也要跟著變幻才形。大水衝破了容器，自行修補自身的身體需要大量的時間，長時間的昏迷是身體在自我修補。

　　不過，這對金積玉來說不是壞事，她會醒來就是乾枯的身體，已經在進行最後一道工序，激發精神力，獲取更大的身體潛力。挺過這次的重傷之後，搖錢給金積玉的魔力才算是真正屬於她的，徹底改變身體作為魔力容器的金積玉，才不會像以前一樣，就算魔力再多也只會一招制敵，如果別人的力量比她大，就像這次輕易的被龍炎擊潰。

　　可惜，世上的巧合不都是好事，花費了十幾個小時救活金積玉的醫生們，同時也辦了一件壞事。金積玉的咬牙堅持的痛苦，被大量麻醉劑打斷，沉沉的昏睡過去，剛剛冒頭的魔力又重新潛伏下去。這具殘破的身體，經不起任何折騰。

　　不知道自己打斷了什麼的醫生們正在歡呼，他們親眼見證了一個醫學奇跡，那個他們都以為死亡只是時間問題的病人，醒了！心臟被貫穿，全身上下多處骨折，臟器衰竭到他們都無能為力，就差最後一步就要被宣告腦死亡的患者，醒了！


第44章 西雅圖的實習醫生

　　『醫學奇跡』清醒的消息光速傳遍整個醫院, 阿曆克斯三人每隔一小時, 輪流去病房等待無名氏的再次清醒，終於在第二天午飯時，圍在病房吃飯的三人小團體, 重新見到病床上的『木乃伊』睜眼了。

　　克裡斯丁那正在和梅雷迪斯吐槽她今天接診的一個奇葩病人，挖布丁的阿曆克斯正要搭話，突然抬頭看到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牢牢的盯著他, 渾身寒毛直豎, 拿著布丁勺的手直直的指著梅雷迪斯的身後「他。。。她。。」

　　「這麼了？」梅雷迪斯順著他的手勢回頭，立刻從椅子上跳起來, 手上吃了一半的三明治被丟在地上，兩步跨到病床邊, 驚喜的叫道「你醒了？」伸出食指放在病人的眼前，左右晃動「看得清我的手麼？視線順著我的手指移動。」床上的無名氏毫無反應，立刻轉頭喚醒愣住的兩人「快去呼叫韋博，無名氏醒了。」

　　克裡斯丁那推了一把阿曆克斯「去外面叫人。」走到梅雷迪斯身邊, 揮開她亂動的手, 放輕聲音, 極其緩慢的開口「你能聽到我們的聲音麼？聽得到就眨眨眼睛。」等了一分多鐘, 兩人都害怕人會不會聾了，病床上的人慢吞吞的眨了眨眼睛，像是老舊生銹的機器，眼皮一顫一顫的，閉起的眼睛好半天才又睜開。

　　病房的門被大力的推開, 得到消息的醫生已經飛奔過來了，醫院主任韋博把兩個實習醫生推開「去外面待著，病人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假性清醒，要等神經科會診。」

　　病床邊被一群主治醫師包圍，七嘴八舌的研究下一步治療方案的時候，金積玉十分迷茫的看著面前的一切。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她面前的景象像是慢放10倍的電影畫面，一切都遲鈍的詭異。剛才問她能不能聽到聲音的那個醫生，說話像結巴一樣，一字一頓，現在眼前的這些人，更是奇怪，連轉頭的動作都像卡殼的圖像，半天才轉過去。如果這裡不是特殊到只招神經病醫生的醫院，那就說明有問題的是她。

　　如同被減速盒子包裹的金積玉，圍觀了那些奇怪的醫生半天，才想起自己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被攻擊了，如此漂亮的生物，搖錢想要的那條龍。可是，為什麼沒有殺死她？以那種程度的力量，應該很輕易的能殺死她才對。能重創自己，卻沒有殺死，會不會那條龍不能殺死自己？可是，能攻擊自己，卻不能殺死，有點說不過去啊，而且，那樣強橫的力量，為什麼一開始在她都快毀了那個寵物店的時候，沒有出現呢？

　　沉浸在自己思維裡的金積玉，沒發現因為她的不理人，圍在她床邊的醫生們臉上的喜色漸漸淡去，他們現在是真的不能確定無名氏是不是真的醒了，睜眼不代表意識清醒，包括克裡斯丁那表述的眨眼，都可能只是巧合。有很多原因能讓軀體做出類似有意識的動作，比如睜開眼睛或者是動動手指。可是她對周圍的環境沒反應的情況，太反常了，哪怕是聽不懂英語，一個人重傷後醒來，也不會是她這樣呆呆的，連自己在哪都不關心的樣子。

　　一系列的檢查開始，阿曆克斯給金積玉抽血時，她讓搖錢把龍的圖像重複傳送給她，那真的是太美了，她得牢牢的記住才行。這次之後，她要很久才能見到實物，以在寵物店裡表現出的力量，自己得再努力很久才能得到他，突然不是很喜歡光明正大的獲取方式了。

　　阿曆克斯推著病床像是展示珍稀動物一樣，把金積玉繞了好大一圈推進CT室的時候，金積玉從搖錢那裡召喚莎拉失敗。讓金積玉有些奇怪，莎拉居然沒有死，不知道他是被放走了，還是被那個格外喜歡神奇動物的店主，以保護的名義帶走了。

　　只有他沒死，搖錢才會拒絕兌換。搖錢對於活物的兌換基準，是複製體只能存在一個。而且，因為近幾年金積玉和平發展的魔法界的要求，流血事件大量減少的巫師社會，已經沒有死亡的精靈，或者說屬於金積玉的精靈都沒有出現死亡，因為她一個都兌換不出來。

　　拿到一大疊檢查報告的醫生們重新聚集在病房外，研究金積玉現在的情況時，病床上的金積玉才發現情況變的有些複雜，她的身體好像出了問題，像是被關在一層看不見的玻璃罩裡，她身上一點知覺都沒有，還說不出話，最麻煩的是，她的魔力微弱到連一個銀光閃爍都施不出來，她這是變成啞炮了？

　　金積玉的檢查報告顯示她的身體依舊虛弱，可是腦部活躍並沒有問題，病人毫無反應的現狀，讓醫生不知道要不要通知員警。精神科懷疑她因為重創造成應激障礙，現在有可能是病人自己不想接觸外界，把自己封閉起來，所以對外界沒有反應。

　　被判斷為處在PDST情況的金積玉，在忍受了兩天『關在罩子裡』的生活之後，認真嚴肅的思考，要不要想辦法自殺。被繃帶包裹的身體動也不能動，被判定為無法進食的身體，每天以流食直接插管，甚至她還插著尿袋。她昏迷的時候沒知覺還好，意識清醒後，忍受兩天已經是極限了。比起這樣非人非鬼的日子，金積玉寧願讓累積的一切華為灰燼，重新回到剛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哪怕是重頭再來，也比現在的情況好。

　　可惜，渾身上下都被保護的很好的狀況，讓金積玉的自殺計畫很難進行，就連咬舌自盡的前提，也得有一個足夠有力的下顎才能實現，她現在是一個標準的無恥之人，全身上下唯一能活動的地方，只有連睫毛都沒有的眼睛。

　　厭煩的情緒逐漸到達頂峰，當初救她的那三個傢伙，沒事還會到她這裡叨叨自己的情感日常，更讓她煩躁。阿曆克斯和她說追求妹子心路歷程，那兩個姑娘更是奇葩，完全就是一部狗血電視劇，還是編劇智商集體掉線的那種。在克裡斯丁那第四次充當知心姐姐，聽梅雷迪斯關於他那個想要離婚，但是還沒離的已婚男友，要求和她繼續關係的時候。金積玉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首次經歷了自己的魔力暴動。

　　一聲巨響讓整個醫院警報四起，四處都是尖叫的人群，整個病房的儀器因為四溢的魔力炸裂，兩個躲在病房裡說八卦的實習醫生，被衝擊波撞到牆面，掉在地上昏迷不醒。所有的感知系統終於回來的金積玉，再次感受到了她難以忍受的，魔力刺穿骨髓，在她的身體裡四處流竄的痛苦。

　　之前因為麻醉劑潛伏的魔力爆發出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被打斷了一次，這次疼痛更盛之前，也更難以忍受。金積玉曲卷著身體，緊閉著的眼周卻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紋，錐心刺骨的痛苦讓她感受前所未有的活力。

　　克裡斯丁那抱著頭呻｜吟，飛出去的瞬間，護住腦袋的她，覺得自己尾椎骨搞不好快斷了，艱難的睜開眼睛，想要找梅雷迪斯在哪，眼前的景象讓她驚悚的說出不出話來。那天夜裡的奇怪開場，仿佛就在眼前，她沒有看錯，眼前的這個無名氏真的是突然出現的。

　　包裹身體的繃帶炸開，只剩一條腿是完整軀體的肉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補全。克裡斯丁那眼睜睜的看著，空無一物的肩膀裡面的血肉像是活了一樣，不停的向下攀升，也許是一秒也許更快，眨眼間，面前的大肉蟲，已經變成了四肢俱全的女人。甚至連臉上的眉毛，腦袋上的頭髮都驟然長全。唯物主義長大，一路作為理科學霸，現在是實習醫生的克裡斯丁，首次懷疑人類本身或許真的是神造物。

　　克裡斯丁那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梅雷迪斯趴在她的床邊睡著了，他們兩都只是輕微腦震盪沒有太大的問題，倒是克裡斯丁那一直沒醒，讓醫院的人有些擔心。作為難友先醒來的梅雷迪斯，堅持要在病房守著，等她醒。

　　輸液的手有些虛弱的抬起，推了一下梅雷迪斯，本來也沒有睡熟的人馬上就醒了，抓住克裡斯丁那的手松了口氣「你終於醒了，你知道你一直沒醒我們多擔心。阿曆克斯還說。。。」

　　「我是怎麼了？」克裡斯丁那低低的咳嗽一聲，打斷她的話，剛問了一句，立刻直起身子往床邊趴，腦震盪帶來的嘔吐伴隨著她的清醒，也開始發揮威力。梅雷迪斯抄起床邊的嘔吐袋，塞到她手裡，昨天她醒來的時候，也吐了好幾次。

　　一陣慌亂之後，重新靠坐在床上的克裡斯丁那，舉起正在輸液的手，重新問道「我怎麼會這樣？你的臉又是。。。」手剛碰到梅雷迪斯臉頰上的紗布，一時沒想起來的記憶沖進腦袋，抱頭低罵了一句，瞬間愣住，她想起來了，那個奇怪的無名氏「梅雷迪斯，那個人這麼樣了？那個無。。。。」

　　話還沒有說完，病房的門被打開，把她所有的問題都堵在嘴巴裡，臉上滿滿都是對未知事物的驚悚。

　　「你醒了啊。」來人輕笑開口，走到病床邊，友善的對她伸出手，說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自我介紹「你好，我叫金積玉，很高興認識你。」


第45章 魔幻的BAU

　　「這麼晚你怎麼不好好休息, 克裡斯丁那剛醒, 現在還暈乎著呢。」梅雷迪斯意外的站起身。

　　緊緊抓著被子的克裡斯丁那驚悚的開口「你怎麼會認識她？！」聲音又尖又細十分古怪。

　　「什麼？」梅雷迪斯詫異的轉頭，想起病人剛醒，可能是因為剛才吐的太猛, 嗓子不舒服，才發出那樣的聲音，轉而解釋道「無名氏的病房被攻擊了, 那位女士也喪生了, 是玉救了我們，她為了救你還差點受傷呢, 員警都說那裡可能有什麼□□之類的東西，現在還沒找到殘骸。這次真的。。。」

　　「停！」克裡斯丁那右手高舉, 做出暫停的手勢，打斷梅雷迪斯的長篇大論，腦袋亂成一團，怎麼覺得她說的自己一個字都聽不懂呢「什麼叫無名氏女士喪生了？□□又是什麼？你說她。。」手剛指向金積玉迅速收回「你救了我們？」她這次可沒喝酒, 一次是幻覺兩次還是幻覺？她親眼看到了, 眼前的人就是那位無名氏女士！

　　「你是不是腦震盪還有什麼後遺症？」梅雷迪斯彎腰靠近病人, 想確定她是不是有其他的問題。

　　「梅雷迪斯, 我進來的時候外面有人在找你。」金積玉當著克裡斯丁那的面，特意舉起手，對梅雷迪斯施了一個混淆咒，讓她先出去。

　　克裡斯丁那瞪大眼睛看著金積玉手上冒出奇怪的光芒，然後朋友就著一副有急事的樣子跑出門, 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手上輸液的針孔被扯掉，帶出血絲，整個人緊縮到牆角，開始胡言亂語「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不是，我沒看見。。我。。。」

　　金積玉腳尖輕點地面，無聲無息的把病房空間封閉起來，剛才那是特地做給克裡斯丁那看的，對這種科學環境長大的人，解釋再多的話，不如讓她親眼見到。這次的受傷讓她對魔力控制的更精細了，如臂使指一樣的流暢感讓她覺得這次算是因禍得福。

　　「你這麼吵，我就沒辦法說話了。」金積玉坐在椅子上，櫃子上的水杯騰空飄起，飄到裝瘋賣傻的病人面前「喝點水，冷靜一下？」

　　克裡斯丁那條件反射的伸手在水杯下方揮了揮，沒有任何承托物，也不是視覺欺騙，真的有一個杯子飄到她面前，這比剛才梅雷迪斯匆匆跑走還驚悚，剛才那個說不定還能扯上巧合呢！裝瘋這招不行，她立刻就收起賣傻的樣子，警戒的盯著面前的水杯「你到底是什麼？妖怪？精靈？超人？」

　　「如果你對這個感興趣的話，我是女巫。」金積玉拿起櫃子上的一顆蘋果，丟在克裡斯丁那面前，蘋果還沒落地，變成了一把椅子「坐吧，作為我的。。」金積玉輕笑了一聲，對面的人不自覺的抖了一下「救命恩人。」

　　這句話結束，克裡斯丁那愣了一下，女巫這個名詞在各種傳說裡，基本都是反派角色，但是『救命恩人』這個詞彙絕對和惡意不沾邊，一系列童話從她的腦海裡閃過，阿拉丁神燈精靈的三個願望浮現在腦海，所以，她搞不好是『中彩票』了！

　　對面的喜色太明顯，金積玉看著克裡斯丁那一臉夢幻的表情，笑著開口「雖然不知道你在幻想什麼，不過，我會給你一些報答，之後你會忘記這件事，繼續你的生活。」金積玉未必有恩必報，只是在心情良好的情況下，給予一些回報，她還是做得到的。

　　「我要成為最偉大的心胸外科醫生！」克裡斯丁那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剛吼完又連忙問「為什麼要忘記？我不能記得嗎？」開什麼玩笑，面前的人是幫人實現願望的奇妙存在的話，她當然要記一輩子才行！這說不定是她這一生都未必能遇到第二次的夢幻存在。

　　金積玉有些意外她的答案，還有人願望是這樣的，不過她該不會當自己是神靈了？都說了，她只是女巫「好吧，如果你想要的是這樣的。」說完消失在房間，克裡斯丁那則是在一忘皆空的魔咒下，滑倒在地板上。

　　一個禮拜之後，剛剛經歷過爆炸的醫院，醫生們的驚嚇還沒完全消除，醫院裡就被一條新八卦吸引全部注意力。心胸外科最頂級的曼芙斯特教授，親自到醫院裡見了還是實習醫生的克裡斯丁那，要做她的指導老師，還邀請她參加目前正在進行的實驗項目。這種已經不能叫天上掉餡餅，而是叫天上掉鐵餅的橫財，把克裡斯丁那砸的都快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了。

　　大體框架成型後，很少參與屬下決策的甩手掌櫃金積玉，很快速的就重新控制了她的商業帝國。應該說，本來也沒有脫離過她的掌控，對瑪律福這些人來說，老闆常年隱身的狀況他們早就習慣了，倒是她這次突然召集他們，要加快現有產業的進程，讓他們壓力大增。

　　瑪律福四年前就已經對魔法石的瘋狂增長，報以世間罕見的態度了，乃至於後來都麻木了。而且，他送到那位手上的魔法石，可是挖空了兩座鑽石礦！現在還要更多，難道那位閣下是打算用魔法石磨成粉，鋪地板麼。

　　強硬下達全新發展計畫的金積玉，沒時間照顧屬下們的小心思，出發去紐約。剛剛從紐約確定，那個神秘寵物店消失無蹤的金積玉，接到事情搞定的電話，莞爾一笑，搞不好那個醫生真的能實現她的夢想。

　　就憑她連想都沒想拋棄現在擁有的一切，抓住這個不知是福是禍的機會，就足以證明她的決心。頂尖的醫療團隊裡，進了一個實習醫生，那可未必是好事。一隻野雞進了鳳凰群，是一飛沖天還是被打擊的退回雞窩，就看她自己了。

　　轉眼又是一年初夏，去年確定了莎拉確實被D伯爵帶走的金積玉，一直在按照精靈們的互相感應，尋找寵物店的新座標，她現在的力量相比於寵物店的龍，依舊弱小，但是，她也不能接受完全不知道寵物店在哪，就算得不到，也要在她的視線範圍內待著，那是她預定的東西。

　　從紐約離開之後，D伯爵重新換了一個城市準備落腳，一開始沒有任何問題，可是剛安生了三個月不到，就被看到懸賞資訊的人打電話告知方位，重複幾次，知道自己現在賞金500萬英鎊的D伯爵，無法在待在城市。

　　即使在偏遠的鄉下，只要有公路的地方，每50公里就有一個懸賞的告示牌，所有在播出的電視節目和廣播，都被砸下鉅款，有些本來就屬於金積玉所有，力求讓地球上的每個人，都知道D伯爵這號人物，還有他東躲西藏的寵物店。

　　除了改頭換面絕對無處可逃的D伯爵，在荒無人煙的荒漠裡，都有幾次差點被金積玉發現之後，莎拉的定位功能就被發現了。有人還能說是貪婪人類的卑鄙作風，什麼都沒有的地方還能被發現，那就只能是因為莎拉。獨角獸奇怪的追蹤魔法還是D伯爵消除的呢，找不到莎拉身上的追蹤魔法，也不被精靈接受的D伯爵，只能無奈的把莎拉丟出方舟。

　　金積玉皺眉忍耐著幻影移形的不適，魔力從她的腳下蔓延出去，尋找寵物店的蹤跡，莎拉幾乎在發現可哥的存在的時候，瞬間出現在金積玉的身邊，跪趴在地上，請求主人責罰。之前主人被攻擊的時候他居然不在身邊，已經是打錯，他幾次三番的感應到可哥，代表主人在找那個店主，現在他連座標的功能都消失了！

　　沒想到寵物店還沒找到，先見到了意外的存在，被D伯爵丟出諾亞方舟的莎拉，還有自從自己意外受傷之後，都快忘記對方存在的，斯潘塞·瑞德。前者還算有跡可循，後者完全是偶遇。

　　淩晨一點只有蟲鳴的山林裡，金積玉聽著莎拉關於諾亞方舟的說法，那家店像是一個特殊的空間，D伯爵可以操縱諾亞方舟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裡面所有的生靈都受到D伯爵的庇護，但並不是他的奴僕，更像是一起生活在方舟上，沒有從屬關係。

　　『砰！』的一聲槍響，驚動了沉睡中的山林，鳥鳴聲四起，淹沒了莎拉的聲音。正在思考尋龍方法的金積玉，不滿的開口「可哥，讓那些麻瓜安靜點。」

　　二十公里外嫌疑犯的房子裡，BAU的所有人都圍著監視器，嫌疑人把瑞德被刑求的樣子正對著家裡的電腦直播。剛剛開搶的瞬間被驚嚇到的潘娜洛普，不敢置信的指著電腦螢幕，詢問身邊的夥伴「剛剛那是什麼？怪物？」

　　嫌疑犯不知死活的倒在旁邊，一個危險已經消失，看著監視器的人卻比剛剛更擔心，視頻裡掌控全域的人，變成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生物，那比人類更讓他們不知所措，極少出外勤的潘娜洛普指著螢幕尖叫「離開瑞德！」

　　可哥消失了一分多鐘，帶著一身奇怪的味道回來，還有一個意外的消息「有一個認識主人的麻瓜被另一個麻瓜攻擊了，帶走紫藤花的麻瓜。」可哥對那個麻瓜的記憶很深刻，就是因為他，精靈們才離開了主人身邊。

　　「紫藤花？」金積玉回憶了一下「瑞德？」伸手示意可哥握住「帶我過去。」幻影移形的基本規則是去過的地方。對監視器一無所知的精靈，握住主人的手，把金積玉帶到FBI的監控之下。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0

第46章 魔幻的BAU

　　時間回到三分鐘之前, 還不知道自己即將光臨地獄的犯人, 持｜槍對著瑞德，讓他自己選，BAU裡下一個要死的人是誰, 而他將會作為那個偉大的執行者，去完成傑作，親手殺死FBI的高級探員。

　　亞倫·霍奇納的名字被選出, 兇手對著屋頂｜射｜出子彈, 槍聲響起宣告殺戮的開始，一分鐘之後, 瑞德幾乎以為自己被犯人注射的毒｜品藥效重新發作，醜陋而怪異生物, 突然出現在屋內，一道詭異的綠光一閃，那個上一秒還在冒充上帝的人，瞪著眼睛, 倒在他的腳邊, 不知生死。

　　瑞德看著越靠越近的怪物, 腦袋一片空白, 還沒有椅子高的怪物，飄到他的面前，蝙蝠一樣的耳朵，網球大小的眼睛，尖長的鼻子幾乎要戳到他的臉上, 又像是再他身上嗅著什麼味道。

　　不自覺屏住呼吸的瑞德，幾乎要被憋的昏死過去，伴隨著一聲輕響，那個突然出現的怪物，如同他來時一樣消失在他的面前。大喘氣的瑞德被自己的抽氣聲嚇到，嗆了一口氣，咳的聲嘶力竭。

　　監視器前還沒有離開的隊員們跟著大松了一口氣，潘娜洛普差點失手把桌上的滑鼠砸出去，嘴裡嚇的罵出她人生中所有知道的髒話。團隊新成員，比起檔資料上的履歷，有更隱秘過去的艾米莉，幾乎以為自己在看什麼恐怖電影，過往特殊職業造成的習慣，越是驚訝越是鎮定的她，是所有人裡最先反應過來的，現在要趕快找到瑞德，他的處境比剛才被犯人綁架更危險！

　　艾米莉剛想要提醒眾人，音響裡傳來了熟悉的輕響，剛剛才消失的聲音，誰都沒有忘記那代表什麼，所有人悚然一驚，潘娜洛普的罵聲猛的一頓，緊緊的盯著螢幕，十分害怕她腦中的那個想法成真，那個怪物又回來了。

　　「Damn it!」摩根咒駡了一句，指著螢幕上的那個高大很多的身型「它是有人養的東西！」來人背對著他們，但是剛剛出現在畫面裡的時候，確實牽著那個怪物的手！

　　「別吵！」潘娜洛普打斷他的話，攝像機正對著瑞德，只要來人轉身，她能通過人像快速確定來人的身份。下一秒，她就發現自己的想法十分多餘，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們是誰。

　　準確的說，除了今年新加入的艾米莉，他們都見過怪物的主人不止一面。嫌疑人以那樣詭異的方式出現在警察局，他們就算是相忘也沒那麼容易。何況，作為涉案人員，這位還差點和他們的小天才約會。就算是長時間沒有聯繫，潘娜洛普也記得，瑞德曾幾何時因為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倍感失落的時候，她還偷偷去查過那個人的通訊資訊。

　　「她是。。」

　　「這麼可能。。」

　　「她怎麼會出現。。」

　　直面攝像頭的女士剛剛出聲，驚訝聲四起，不知所措的艾米莉環視一圈「你們都認識她？逃逸的犯人？」不能怪她這麼說，他們這個職業，現在的環境，瑞德所在的環境，這個是最靠譜的猜想。

　　「瑞德破滅的初戀，金積玉。」JJ字正腔圓的說出三個中文字，帶著難以置信的口吻。

　　初戀破滅的當事人比她還難以置信，瑞德迷茫的看著重新出現的怪物，還有和怪物一起出現的金積玉，覺得自己簡直像是活在夢裡，她怎麼可能在這。自己有這麼喜歡她？乃至於在現在這個情況下，還能想到她？沒有吧，不可能啊，金積玉只是因為彼此很聊得來，產生了一點好感的人，連正式約會都沒有過的人，他怎麼可能再一年後，還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幻想她？所以，怪物什麼的，難道也是他的幻覺？這一切只是一場不合時宜的噩夢？

　　一晚上幻影移形了三次，各種不舒服的金積玉，一轉身先看到的不是像小可憐一樣，一臉茫然的瑞德，也不是地上那具死不瞑目的屍體，而是明晃晃的對著她的攝像機，十分意外。她這是碰上了一個要給自己作品，保留回憶的犯人？以瑞德的職業，果然容易碰到神經病。

　　金積玉手指微動解開他的手銬「你這是被人綁架了？FBI裡，你應該是最沒用的。」伸手戳了戳他沒有反應的臉「嚇傻了？」順著他的視線轉頭看了一眼可哥，莞爾笑道「可哥，打個招呼。」

　　金積玉從來沒有想過要對瑞德隱瞞什麼，準確的說，她沒有想過要對任何人隱瞞女巫的身份，她沒說，只是因為懶得解釋。這可不是簡單的告訴別人『嘿，你面前的人是個女巫。』這麼簡單，後續的長篇大論的解釋有的煩。包括克裡斯丁那，消去她的記憶，也是因為那樣更簡單。

　　何況，她手底下的人已經在慢慢向外界釋放巫師的資訊了，只是現在還只存在於各國高層之間而已。不過，既然發現了，那也不錯，知道的人是瑞德的話，以他的智商和理解能力，只要丟一疊書給他，關於巫師的問題，就讓他去書裡自己找答案。

　　可哥把自己身上的茶巾擺正，站在金積玉的身後，有些倨傲的對瑞德點頭「麻。。閣。。」麻瓜對於主人讓他打招呼的人來說不恭敬，可是稱呼閣下他自己不願意，那就是個麻瓜。換了兩個詞都不太滿意的可哥，乾脆放棄了稱謂的問題，直接開口「可哥向你問好，先生。」

　　螢幕前的眾人全部受驚，這幾天因為瑞德和她一起出巡，結果瑞德被兇手綁走，一直覺得是自己失誤造成現在狀況的JJ，現在都丟掉了心底的愧疚，指著螢幕上的可哥喃喃道「它。。他。。她。。它說話了？英語？」

　　「我聽見了，我的天，我聽到那東西說話了。」潘娜洛普手指飛舞的敲擊著鍵盤「那難道是什麼疾病造成的身體殘疾？他在說英式英語？那是個人？」 打到一半頓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要搜索的關鍵字是什麼，像怪物一樣的人？

　　摩根拒絕相信這個猜想「那怎麼可能是人，剛剛那個綠光又是什麼！」三人的猜想被從沉默中回神的瑞德打斷，凝神關注螢幕。

　　「那是什麼？」被關了幾天的瑞德，虛弱的望著金積玉，抬起手想要指著剛才向他自我介紹的可哥，才發現手上的手銬已經打開了「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手銬相撞的聲音那麼清脆，即使他再不相信，也無法欺騙自己，這只是一個夢。不過這幾天的摧殘和壓抑，好像因為面前奇特的狀況，被釋放了一點。

　　金積玉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想要帶瑞德離開，這裡明顯不適合聊天，面前人的樣子也需要接受治療，第二步還沒邁出，覺得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移開腳，瑞德剛要阻止她的動作，漂浮在空中的注射器堵住他還未出口的話，也讓他所有的驚訝和好奇統統消失無蹤。捂著臉喪氣的癱倒在椅子上，不等金積玉詢問，啞著嗓子低沉的開口「可｜卡｜因。」

　　「他還有同夥？茉莉，周圍還有麻瓜？」金積玉意外的挑眉，她怎麼都不會把腦洞開到，打瑞德和給瑞德注｜射｜毒｜品的是同一個人，已經變成椅子邊的屍體，後者再大的痛苦都可以抵消，那他這幅淒慘的樣子就沒意義了，誰會這麼幹。

　　螢幕前因為茉莉的突然出現，又是一陣騷動，亞倫擋住因為聽到聲音想要進來的當地員警，關上了房門，只有組員在裡面。現在的情況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想。他不知道金積玉知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拍的畫面會傳送到他們這裡，不是所有人看到攝像機就能想到自己正在被監視。

　　他也不確定他們那個奇怪的種類，接不接受自己的奇特之處，就這樣展露在他們面前。更不能保證的是，他們的危險性。那個叫可哥的幾乎是輕易的就讓拿著槍的人失去了攻擊力，那麼對上同樣拿著槍的員警輸贏更是難說。現在他連對方到底有幾個那樣的東西在附近都不知道，他們明顯會隱身之類的技能，在金積玉叫名字之前，視頻裡的那個方向空無一物！

　　最關鍵的是，瑞德還在他們身邊。現在沒人詢問之前的可哥他們是不是人類了，能這樣出現的絕對不是人類。艾米莉很懷疑，大家都認識的金積玉會不會也不是人類，搞不好只是長的像人的東西。那兩個怪物，忽略長相，也是人形的。四肢和五官也都在不是嗎。

　　瑞德為金積玉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也再次展示了一下自己工作的危險程度「兇手患有精神分裂，他。。」剩下的話不用說，金積玉已經懂了，暴力人格與和平人格的衝突，一個想要破壞一個想要補償。

　　「你被關了多久？」金積玉其實想問他被戳了幾針，看他被世界拋棄的造型，委婉的問道。答案卻非常糟糕。

　　瑞德鬆開捂住臉的手，眼神渙散的回道「足夠我去FBI內部戒｜毒協會尋求幫助了。」他現在的情況不管是怪物還是什麼，都沒心情去關心了。也許這次之後他連工作都維持不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戒｜毒，甚至在金積玉沒有出現之前，他都不確定自己能堅持多久。

　　「茉莉，拿著這個去問瑪律福，有沒有解劑。」沒上過幾節魔藥課的金積玉，讓茉莉帶著注｜射｜器，去找專業人士解決。

　　金積玉上前一步彎下腰平視瑞德眼睛，一直看到對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掌心朝上平放在瑞德的面前，露出笑顏「或許，你需要一杯熱咖啡。」她還記得面前的人，當初信誓旦旦和自己辯論，咖啡的益處，其中一項就是鎮定心神。

　　關著瑞德屋子邊是一片墓地，淩晨的森林因為樹木的遮擋，一絲光亮也透不過來。陰森的房子裡，椅子邊甚至還有一具疑似屍體的存在，面前的姑娘卻笑的像初升的太陽，照亮黎明前漆黑如墨的天空。所有光芒籠罩的瑞德，像是被什麼迷惑一樣，不由自主的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搭在細緻如玉的手上。

　　眼前的畫面太熟悉了，第一次是麵包，安撫了哭泣中無助的自己；第二次是讓他從尷尬中脫離；第三次，她像是童話裡的仙女帶著她的神奇寵物，解救了被惡龍困住的自己。

　　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偶然，三次是命中註定。我是不是碰到了，自己的命中註定。——瑞德。


第47章 魔幻的BAU

　　首次經歷幻影移形的瑞德, 被後遺症折磨的, 差點把整個胃都吐出來，渾身上下越發的狼狽不堪。稍微感覺好一點的天才，第一時間不是感歎他發生了什麼事, 而是看著眼前明顯沒有見過的房間，想起森林小屋裡的那個監視器。啞著嗓子發出氣音，告訴金積玉她剛才至少被他們整組人看到的情況。被折磨了幾天, 整個人都在虛弱狀態的瑞德, 脫口而出的話，幾乎剛說完他就後悔了。

　　他十分害怕這件事會給金積玉帶來麻煩, 也害怕會給組員帶來危險。不管是外星文明還是奇幻產物，他們在各種小說裡, 都不喜歡暴露自己。FBI是政府部門，瑞德心底有無數的陰謀論，政府會對金積玉做什麼事情。可是那些同事們知情的消息如果告訴金積玉，她會不會為了保護身份, 對組員做什麼。

　　金積玉把重新洗過的手擦乾, 在他說出監視攝像的時候, 直接打斷他的話, 讓茉莉帶他去洗漱，一個電話解決問題「FBI有一個行為分析部門，負責人是亞倫·霍奇納，他們看到了家養小精靈，其中一個探員在我這裡, 去解決一下。」她倒是沒想到那個攝像機還有視頻連結，不過看到就看到吧，沒什麼大不了的，起碼用不著一個小可憐再更淒慘下去。

　　「我近期會在紐約，讓人在房子附近待命。通緝懸賞的面積再擴大，哪怕是在內戰中的國家，我也要有人在尋找那個寵物店，讓克萊夫線上上等我。」沒有收穫還弄丟了『座標』莎拉的金積玉，對不給力的懸賞很不滿，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回桌子上，身後傳來踢踏的腳步聲，轉身看了一眼像是一隻落水狗一樣的瑞德，安撫道「那不是什麼大事，你在水裡坐了兩秒就起來了？」要不是身上的巫師袍十分顯眼，金積玉懷疑他有沒有好好的清理自己。

　　懷著忐忑的心情，跟著名叫茉莉的生物去洗漱的瑞德，其實是不敢反抗。走廊上不知道是真的自己會動，還是□□縱者搖曳著花枝的植物，過於神奇的帶路者，包括不合常理的盥洗室都讓他目不暇接，比泳池還大的，冒著熱氣的，可能是『浴缸』的地方，自動飛到他身邊的毛巾，都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真的只是泡了一下水，就從裡面逃了出來。

　　金積玉打量了一眼穿著巫師袍的瑞德，頭髮因為快幹咒變的蓬鬆，過於蒼白的臉色，搭配上他不安的咬著下唇的樣子，莫名的有點萌。因為寵物店有點不滿的心情平息了一點，帶著他走到會客室的沙發旁邊，指著對面的位置招呼他坐下「餓不餓，想喝什麼，讓茉莉去給你準備。」

　　對面的人輕鬆自如的樣子，仿佛只是邀請一個客人，來自己家做客，瑞德拘束的坐在沙發上，柔軟舒適的單人沙發，硬是讓他坐出了正經危坐的感覺「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剛說完立刻反口「不行也沒關係！」

　　「你的問題只有一個？」金積玉溫和的看著他，三言兩語解答他的疑惑「簡單來說，我是女巫，同宗教典籍裡的那些女巫差不多，只是並不代表災禍、疾病之類的。可哥和茉莉是家養小精靈，他們是我的僕人。現在，你得先治療你身上的傷，等下會有治療巫師和美國巫師界的政府人員過來，你有問題也可以問他，茉莉會在這裡陪著你，你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讓茉莉去做，還有想要知道的麼？」

　　瑞德迷茫的眨眨眼睛，剛要搖頭，智商終於恢復了一點「那你呢？你不在？」

　　「你想要我陪你？」金積玉被他忐忑不安的眼神逗笑，正準備說話，茉莉在旁邊顯形，人已經到門口了，站起身拍了拍瑞德的肩膀「等你有身體好一點了，我們再說吧，今晚先照顧好身體。」說完起身往樓上的書房走，首次吩咐重新歸來的『活體定位儀』「莎拉，讓瑪律福來見我。」小可愛很有趣，可是不見了的龍更讓她掛心。

　　想要追上去，又被茉莉攔在原地的瑞德，坐臥不安的看著消失在拐角的金積玉，腦袋裡關於巫師這個名詞的所有關聯內容，混亂的攪合在一起。他想要相信金積玉，可是人類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卻沒那麼容易消弭。遠處大門被開啟的聲音，讓他不自覺的抖了一下，全身寒毛直豎，如同一隻被嚇到的大型犬。

　　倫敦到紐約的距離太遠，莎拉是用雙面鏡，通知了瑪律福家的精靈，半夜被精靈告知閣下召喚的瑪律福，勉強整理了自己的儀容，想要儘量不失禮儀的出現在金積玉的面前。瑪律福是通過房子裡的壁爐過來的，剛從壁爐裡出來，就聽到讓他皺眉的對話。

　　「以基礎戰鬥力計算，一個巫師能直面多少海軍陸戰隊的頂尖軍人？」瑞德聽完所謂美國魔法部政府官員，同時也是普通人出身的巫師威爾遜，對巫師一系列的基礎科普之後，沒忍住想要瞭解他們的戰鬥水準。如果按照對方所說，近幾年巫師才有要和普通人來往的打算，那他們之前是出於什麼想法隱瞞自己的，是因為不屑和普通人來往，還是害怕被普通人發現。

　　這極有可能影響金積玉對他的態度，如果是害怕被發現，那他會不會像面前的人說的，以前會給知道巫師存在的普通人施展可以讓他失憶的魔法。如果是不屑，在那樣環境裡長期生活的金積玉，對他很難做到對等相待，剛才就是那樣，她好像都不記得了，他們之前還有一場男人和女人的約會沒有履行。

　　帶著長長尾音的英倫口音突兀的從門後響起，回答了瑞德的問題「如果是麻瓜，不管多少人，都傷害不了巫師，連我們的袍腳麻瓜們都碰不到。」瑪律福掃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三人，著重關注了一下，手上捧著一瓶魔藥，要喝不喝的瑞德，他就是那個問出不像話問題的人，皺眉往前走了兩步「你。。」這個美國巫師哪裡怪怪的。

　　「你來的太慢了。」莎拉出現在瑪律福的斜前方，作為依附于房屋的精靈，領地內多了一個人他們很快就會知道。

　　瑪律福站直身體，魔杖指著頭髮，加了一個順滑咒，對著三人扯起嘴角假笑了一下，跟在莎拉身後往樓上走。

　　過來只施了一個檢查魔法，丟了三瓶魔藥出來的巫師，等腳步聲遠了之後，默默翻了個白眼，不屑道「瑪律福難道不知道，融入麻雞是近期最大的擴張計畫？他真的以為有了魔法幣自己就無敵了？」

　　「我聽英國的同事說，他們這些前食死徒，以前都是拿麻雞當動物的，現在大概是心裡不平衡？管他呢。」威爾遜把無關人士丟到腦後，偏頭轉向提問的瑞德「麻瓜和我之前告訴你的麻雞一樣，都是巫師形容普通人的一種說法，英國那邊稱呼你們麻瓜。瑪律福雖然挺討厭的，不過他的回答是正確的，不管是海軍陸戰隊還是什麼，你們直面巫師不可能獲勝，巫師只要一個隱身咒，你們就麻煩了。」

　　瑞德覺得號稱普通人出身的威爾遜或許自己都沒發現，他無意識的把自己從普通人裡劃分了出來，自己目前見過的四個巫師，包括兩個精靈，除了金積玉意外，都用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對他，仿佛他是另外一種生物。可是，作為他們之間的實際地位更高的金積玉，卻很少有這種姿態。也不對，應該說，金積玉好像對誰的姿態都一樣，疏離而冷淡。是他的錯覺麼，還是金積玉本身性格如此？

　　被天才在腦袋裡建立性格模型的金積玉，指著桌上的冥想盆，讓瑪律福先看，那裡有莎拉對諾亞方舟的全部記憶，也讓金積玉仔仔細細的看清楚龍炎的樣子，可惜在莎拉的視線裡，那條龍是人形的樣子，不過知道名字也算是有些收穫。

　　精心打理的髮型被毀，瑪律福簡單的對頭髮施了乾燥咒，束手站在桌前等金積玉的吩咐。莎拉的視角諾亞方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無非是一群人每天的日子，反而因為他們說的都是中文，瑪律福被弄的很糊塗。直到莎拉等他弄好自己，慢慢和他解釋，那個神奇的寵物店，還有裡面各種奇特的生靈。

　　金積玉低頭玩著食指上的新指環，思考接下來的計畫裡，還有沒有什麼自己沒有注意到的地方，等莎拉的解釋結束，直接吩咐「每人每天10魔法幣，把所有的巫師都召集起來，瑪律福帶著巫師組成包圍圈，從紐約開始，一寸寸的用魔力去找，方舟的力量和魔力很不一樣，帶上精靈們，他們會教會你們怎麼判斷那個奇特的力量。」

　　「克萊夫，你們從亞特蘭大開始，熱成像和生物雷達的技術都已經很成熟了，哪怕只有一絲奇怪的地方也不要放過。」金積玉等著守在電腦螢幕前，開視訊會議的克萊夫點頭，繼續開口「一個月內，我要你們走遍美國的每一寸領土，之後是整個歐洲和世界，哪怕是一顆不起眼的草，我都要知道它是從哪被拔下來的。」

　　D伯爵，不管你是異時空還是異空間，只要你還在這顆星球上，那條龍就註定屬於我。－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算了一下，倒V不算，從正式V文開始，30%的購買率算正常吧，倒文網站真的太坑了，秒盜。小天使們，防盜開始了。


第48章

　　金積玉在樓上的書房裡, 與屬下吩咐寵物店的追蹤計畫之時，美國麻雞政府所屬FBI的高級探員瑞德, 正在折磨美國巫師政府的威爾遜。他幾乎像是十萬個為什麼的真人版, 一連串的問題丟到威爾遜面前，實戰很少，理論經驗爆表的探員，只要對方的話裡有一點上下不通的地方, 瑞德都會用威爾遜說過的話, 承接上下文方式的再對之前的提問進行深挖。

　　瑞德和威爾遜聊了快三個小時，最後太陽都已經緩緩升起的時候, 他才有意識去詢問威爾遜要不要先結束談話。結果那兩個人幾乎是逃走的, 讓他們來的人已經說明了他們是去見誰, 但是他們沒想到麻雞的問題那麼多，多到有些問題壓根就沒辦法回答。

　　比如, 瑞德問能不能告訴身邊的人, 金積玉的巫師身份, 美國巫師比起英國巫師保守的多, 他們接觸普通人的事情, 現在還處在初期階段, 威爾遜不確定金積玉介不介意身份問題，也不確定面前的麻瓜同那位閣下面前是什麼關係，當然就不知道要怎麼他的問題，只能含糊帶過。可是問題越來越多，越來越密, 他的回答就越來越力不從心。

　　瑞德獨自在沙發上做了很久，看著桌子上的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隊員們打電話，即怕他們問什麼，自己不好回答；更怕他們什麼都不問，證明他們也許通過其他管道知道了答案，比如政府部門，雖然威爾遜說他們已經在嘗試和美國政府接觸，但既然說了在嘗試，就是還沒完全談妥。他不希望金積玉的身份會因為他受到什麼影響。按照之前突然出現在房子裡，那個叫瑪律福金髮巫師的態度，巫師好像對普通人有些排斥。

　　說到手機，這又是金積玉和普通巫師的特別之處，相對於沒有手機的威爾遜，金積玉明顯非常習慣手機。眼前的手機是知道他想要手機，茉莉在威爾遜走了之後給他的。瑞德問威爾遜要手機的時候，對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瑞德沒有錯過他一瞬間閃過的疑惑，微表情是他眾多技能之一，在他專心觀察對方的時候，更不會錯過。

　　瑞德不動聲色的聽著巫師們的常規溝通方式，手機雖然比不上神奇的雙面鏡，但是按照威爾遜的說法，那明顯不是普通人能使用的東西，更應被稱之為奢侈品，就像手機剛出來時的市價。貓頭鷹就太扯了，就算那是魔法生物，它們飛行的速度也比不上信號的快捷。

　　威爾遜知道手機，卻沒有真正的使用過手機。他知道手機，還是因為普通人的妹妹有手機。手機是溝通工具，如果只有自己拿著手機，那東西和路邊的石頭沒什麼區別，他身邊的巫師還是喜歡用貓頭鷹或者雙面鏡聯絡，他在普通人世界沒有任何社交，連家人都在他上學的時候，習慣用貓頭鷹聯繫他了。

　　瑞德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打電話給亞倫，至少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平安的，還有最重要的，金積玉不管是什麼身份，她都是無害的存在。沒想到電話打過去之後，他之前的一系列糾結毫無存在的必要，正如金積玉所說，對她來說，那不是什麼大事，很容易解決。

　　亞倫告訴瑞德，他走後不到半個小時，案子就從BAU的手上，轉移到了國土安全的特殊部門。看過視頻的所有人被要求簽署保密協議，這件事將作為機密封存，並且禁止對任何人提起看到了什麼。就連瑞德自己也有一份調職安排等著他，對方的部門會立刻為他轉職，所有現有待遇翻三倍以上的特權待遇，只要他點頭。

　　掛了電話的瑞德不知道要怎麼辦，一方面是金積玉在這件事上展現出來的潛在力量，讓他十分吃驚。驚訝的地方在於，威爾遜所說的接觸，與金積玉表現出來的，幾乎是已經達成了某種程度共識的現狀，完全不一樣。如果不是已經有一定的共識，國土安全那邊就不會已經有特定的部門在。

　　而且『特殊事件科』這個名字，他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聽說過了，BAU去年還因為那個突然出現的犯人，接觸過他們。另一方面是今晚過於魔幻的經歷，他二十幾年建立的世界觀破的粉碎，過去所學到的那些知識，都在一瞬間扭曲成別的樣子，讓他無所適從。

　　獨自一人帶著混亂的思維，在沙發上枯坐到早上八點，也沒有見到主人的瑞德，環顧空蕩蕩的會客室，試探的對著空氣詢問「茉莉？你還在這裡嗎？」之前茉莉突然帶著手機出現的時候，嚇了他一跳。之後他又突然消失了，所以瑞德猜，雖然自己看不見茉莉，但是他應該一直在自己身邊隱藏。

　　如同瑞德所想，茉莉在他斜前方顯形，沒有任何回答，安靜的，讓瑞德覺得不安的眼睛，直直的望著他。一絲一毫都看不見在金積玉面前，崇敬、恭順、或者用仰視更適合作為形容詞的姿態，如同對著主宰一切的神靈。

　　「嗯。。玉還沒有辦完事情？」瑞德避開那雙瘮人的大的有點恐怖的眼睛，轉頭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如果她結束了，我可以去找她嗎？」

　　茉莉沉默了幾秒，有些不情願的回答「主人不在這裡。」作為麻瓜打聽主人的行蹤，在他看來很逾越。可是，主人也吩咐了，面前的麻瓜是茉莉要服務的客人。

　　「不在？那我。。。」瑞德無措的眨眨眼，這棟房子對他來說陌生之極，唯一能讓他安心待在這裡的原因，只是因為金積玉在，可是她現在不在了，那自己要怎麼辦？

　　沙發上不安的麻瓜，不在茉莉的關心範圍之內，看了一眼桌上他一直沒有喝的魔藥，反而覺得麻瓜就是事多，看在他可憐的份上，終於說了一段長句子「客人現在應該喝下治療魔藥去休息，而不是打聽主人的去向。對茉莉詢問主人的行蹤，是非常失禮的事情。」

　　瑞德被『非常失禮』這個表達方式刺了一下，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拿起魔藥瓶站起身，謙遜的對著茉莉點頭，看著他的鼻尖「很抱歉，我不知道這個規矩。那如果我要休息，我應該去哪？這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嗎？」

　　「跟著茉莉去客房，你最好除了這裡和客房，不要踏足任何地方。」茉莉尖著嗓子回答。瑞德表達善意的友好，在茉莉看來有點像挑釁，以瑞德身高，他的樣子是在俯視茉莉，還是半眯著眼睛的。

　　如果不是客人的身份，瑞德大概已經是被茉莉驅逐出去，要是其他精靈，瑞德就直接去見上帝了。茉莉在精靈裡屬於善良和平的，他也是霍格沃滋最早的那一批精靈裡死的最多的一個，因為他的長處都是生活魔法，在照顧人方面，他的才能最突出。這是他即使在莎拉看來過於軟弱不討喜的性格，能老是在金積玉面前出現的原因，也是金積玉把她留下給瑞德的原因，茉莉的攻擊性最弱。

　　不知道自己已經讓最弱的精靈有點不喜的瑞德，連續被懟也只是好脾氣的笑笑，拿著三個魔藥瓶跟在他後面，溫和的搭話「我剛才只問了威爾遜一些問題，對家養小精靈方面他好像也不是特別的瞭解，可以的話，我能請教你嗎？」

　　威爾遜在解釋家養小精靈這個生物時，直接把家養去掉了，形容詞基本是在貪婪、邪惡那個方向，與金積玉隨意的讓他對待精靈的態度很不一樣。讓他選，他更願意相信金積玉。

　　茉莉沒有理他，沉默的帶他上樓，手指點開房門，再次說話的時候，攻擊性稍微弱了一點，雖然瑞德感覺不出來他的變化，指著三瓶魔藥右邊那個湛藍色的魔藥「睡眠魔藥要在指定的地方喝，如果你傻到在浴室裡喝了，明天你會□□著從那醒來。」

　　「好的，非常感謝你的提醒。」已經從巫師那裡聽過叮囑的瑞德，不確定自己半蹲下同對方說話，會不會又失禮，依舊維持著讓茉莉不是很喜歡的俯視姿態。

　　覺得自己好心沒有得到應得尊重的茉莉，從鼻子裡發出氣音「無禮的麻瓜。」消失在原地。

　　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的瑞德，尷尬的摸摸鼻子推開房門進去，萬幸客房起碼表面看起來沒有什麼太詭異的地方，不然瑞德都不知道今晚他要怎麼睡，在清醒的時候自己當然能知道，所有奇怪的東西都不要碰，或者乾脆什麼都不碰最安全。可是，他沒忘記自己身上的毒｜癮，萬一他在這裡毒｜癮發錯，不止自尊會受到重創，說不定還會因為碰到什麼不該碰的東西，發生危險。

　　那個給自己魔藥的巫師，從頭到尾都沒有和他說幾句話，連名字都沒有要介紹的想法。要說是看不慣、看不起自己普通人的身份也不對，更像是不太知道要怎麼和自己接觸。陌生的環境秉持著安全作風的瑞德，在對方隱晦的表現出不想溝通的樣子之後，大部分的時間都花費在威爾遜身上，也儘量的避開和對方的眼神對視。

　　瑞德對不知名巫師所說，睡眠魔藥能讓他好好睡一覺這件事，報以強烈的懷疑，如果毒｜癮能那麼輕易的渡過，那這將是劃時代的奇跡，以他倒楣了二十幾年的人生經歷，他不覺得自己有那份榮幸。

　　事實也如他所料，他確實沒有那份榮幸。三個小時後，本來應該在睡眠魔藥下，安心沉浸在夢鄉的瑞德，被毒｜癮喚醒。伴隨著可怕戒斷反應的，還有因為金積玉的出現，想要羞愧至死的自尊。


第49章

　　一天橫跨大半個美國的金積玉中午才回紐約的新房子, 一直在做的關於魔法生物和非魔法生物的實驗，因為寵物店的龍, 被她轉交給其他人去做了。早上實驗室有消息傳來, 實驗有了大突破，她直接去實驗室了。

　　「您回來了」多琳－瓦倫彎腰接過金積玉脫下的罩衣，低聲的詢問「樓上的客人還沒有出來，需要叫醒他嗎？」這是一個氣質很乾淨的姑娘, 鵝蛋形的臉, 在西方人的眼光下看起來有些稚嫩，柔和的五官, 栗色的長髮編成盤頭, 頭上點綴著翠綠的寶石發飾, 配上她碧綠色的眼眸，只是簡單的望著人, 也帶著溫柔恬靜的味道。

　　金積玉的審美萬年如一日, 性別的原因, 金積玉貼身服務的人員裡, 女性占九成。不用仔細觀察, 光是看十幾二十個人, 就能發現，她們基本都是同一個類型。氣質恬靜乖巧，長相溫和無害，有些連說話的時候都帶著綿軟的味道，輕聲細語, 不自覺的就在哄人。那些姑娘的氣質裡，都帶著普世價值觀稱為乖乖女的影子，未來也許會成為賢妻良母。

　　這樣的審美喜好，按照曾經詳細分析過她，做好治療計畫心理醫生的說法，這叫童年缺乏的補償心理，多半是因為幼年家長的陪伴缺失。被分析的金積玉對醫生的報告愣了不少時間，活了半個多世紀，才發現自己居然是渴望『媽媽愛』的低齡兒童這件事，讓她覺得有點中二。不過她再次重生時，依舊沒有改變她的這個習慣，都要在身邊待著了，當然要選自己中意的。

　　金積玉走到沙發邊坐下「不用叫他，給我一杯冰水。」伸手按住額頭，她覺得在找到寵物店之前，目前最需要解決的，是幻影移形的後遺症，這東西只會根據距離影響，魔力的強弱根本改變不了它的噁心感。

　　安靜的屋內因為主人回來忙碌起來，訓練有素的啞炮們，一個小時前到達這裡，接手精靈們的工作。精靈們雖然回到了金積玉的身邊，但是他們職能已經從服侍主人，變成跟隨戰鬥人員。昨天只是突發情況，身邊跟著的人沒有跟上，既然他們人到了，精靈也就要退後，即便精靈並不願意。

　　不知道自己不止輸在魔力出眾做僕人有些浪費，還被顏值拉低了戰鬥力的，不甘心的精靈們，經常會尋找合適的機會，轉移主人的注意力。最好是讓主人知道，那些拿著魔法石偽裝巫師的傢伙，在服務主人方面，沒有他們萬分之一合用。

　　莎拉帶著茉莉在桌角顯形，茉莉被莎拉戳的抖了一下，低頭羞愧的看著地板「主人讓茉莉照顧的客人出了問題。茉莉應該受到責罰！」

　　「問題？」金積玉放下手，站起身慢悠悠的往樓上走「他在哪間房間？」這一天夠亂的。

　　莎拉消失前警告的瞪了茉莉一眼，讓他好好做，茉莉閃身走在金積玉的前面，為她帶路，點開二樓的房間門，壓抑的悶哼聲就從門後傳來。

　　屈指敲了敲打開的門，金積玉被門內的場景弄的一愣「瑞德？」他在兩米的床上縮成一團，嘴裡咬著自己的手指，太過用力的撕咬，血絲都滲了出來。

　　毒｜癮發作的瑞德，大腦一片混沌，沒有聽到敲門聲，也不知道他的狼狽的樣子，就這樣沒有一絲防備的曝露在金積玉的眼前。金積玉又喊來一聲，依舊沒有應答，靈光一閃，想起之前讓精靈給瑪律福的那根注射器，從淩晨開始今天實在是太亂了，她忘記了這件事。

　　一大盆水澆在瑞德的頭頂，連人帶床全部遭殃，緊閉的眼睛睜開，看到來人瞳孔猛的一縮，手指剛拿出來要說話，驚恐的發現自己動不了，身體的裡的渴望卻一絲都沒有減少，眼睜睜的看著他最想躲避的人，就這樣走到他的面前，他不敢想像自己會被鄙視、被憐憫、不管是哪一種，這些他通通不想被看見，可是他連閉上眼睛都做不到。

　　金積玉走到他的面前，臉上沒有瑞德所想的任何一種表情，平靜的看著他，用早餐要喝牛奶的語氣，告訴他「這個叫石化咒，可以讓你像被石頭一樣，不能動，等下我會給你解開，你的抗魔性沒有經過測試，我不知道這會對你有什麼影響，比起魔咒，我會讓人把你綁起來，直到你忍過去。」

　　召喚魔法從指尖發出，用精靈用習慣之後，金積玉就不太喜歡身邊有太多人，多琳她們在非必要的時候，都會待在各自的地方，不會隨意出來。多琳很快出現在門口「閣下，我之前在麻瓜界長大，三年前才知道我是啞炮。」她回答的是，之前召喚魔法顯示的文字命令『清楚麻瓜界知識的人到客房來。』

　　「海｜洛｜因戒斷反應，在這裡照顧他，等他過去了，帶他來見我。」金積玉轉身往外走，床上的被子變成一卷卷布條，自動把瑞德束縛在床頭，隨著她邁出屋子，自動關上的門，也讓瑞德重新掌控身體，臉色慘白的，絕望的閉上眼睛。

　　被獵殺的獨角獸的皮，帶著詛咒屬性，潔白短靴的主人停在門口，一分鐘之後金積玉抬腳離開。每個城市為她準備的房子，都被特殊改造過，她聽不到裡面的動靜，但是剛才瑞德眼神太過濃烈，濃烈的讓她難得開始懷疑，她把瑞德留在這裡是不是正確做法。

　　瑞德想要的是讓自己走開，他不想要待在這裡，金積玉不是很相信眼睛會說話之類的，可是拒絕的意思那麼明顯，她都沒辦法裝看不懂。靴子在地毯上摩擦出輕微的聲響，精靈和啞炮都待在各自的角落裡，金積玉站在二樓的拐角向下望去，空空如也的大廳，一點人聲都沒有，好像有點無聊呢。

　　重新打理過自己，問守在屋子裡，看光了他醜陋姿態的女士，要回了自己來時的衣物的瑞德，拖著沉重的腳步跟著那位女士到了三樓的書房，金積玉的所在地。不告而別的想法，就只能停留在想法，按照那位女士所說，如果沒有『閣下』的允許，這裡沒有人能離開房子。

　　多琳敲了敲房門，等在門口，等到書房的門自動打開，彎腰做出請的手勢，請瑞德進去，自己依舊站在門邊。瑞德掃了她一眼，即使現在心情已經沮喪到谷底，思維卻條件反射的判斷，她是不進去，還是不能進去。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好吧，起碼那些東西不會讓他變成白癡。

　　金積玉的書房是整棟房子裡最現代化的地方，電腦、傳真、投影、座機、白板，還有很符合書房稱號的，整整兩面牆一樣的多的書，如果那些書脊上沒有諸如『高階黑魔法設想』、『黑暗森林神奇生物分佈』之類的奇怪名稱的話，這樣知識殿堂的存在會讓同樣擁有大量書籍的瑞德放鬆一點。

　　「坐吧。」金積玉打量了一眼穿著整齊的瑞德，點了點放在桌上的盒子推到他面前。

　　瑞德慢吞吞的挪動到桌邊，眼睛盯著桌面，不敢看她「這是什麼？」剛問完看到盒子自動打開，裡面金燦燦的六瓶魔藥和一些古老的計量用具，連驚訝的表情都沒有，那麼漫長的一體，他也該習慣了。

　　「簡單來說，是讓你能睡個好覺的東西。海｜洛｜因的合成方式有點複雜，巫師有自己的方式，能讓魔藥達到致幻的效果，卻不會上癮，沒人用那個。時間太短，暫時不能分析出解劑。每次你感覺到毒｜癮發作的時候，你可以喝5盎司的魔藥，他會讓你產生致幻的效果，你會感覺不到毒｜癮，這裡足夠你使用60次。」

　　金積玉把以毒攻毒『梅林之吻』的使用方法告訴瑞德，瑪律福說需要時間，那就先用這個方法解決，化學合成不可能有魔藥的效用更好，她剛才讓人找癮君子試過了，在抵消方面確實沒問題，而且不會有成癮問題。

　　順便也讓她多了一樁之前不想碰的生意，梅林之吻的主要成分是致幻蜘蛛的唾液，那種蜘蛛很難找，它們所織的網自帶迷幻的效果，不是經驗豐富的巫師，就算站在它旁邊都無法發現致幻蜘蛛。而且因為致幻蜘蛛的食物是一種毒草，巫師聞到它的味道會喪失兩個小時左右的魔力，暫時變成麻瓜，沒有巫師願意養殖，造成魔藥十分珍貴稀少，連穩坐首富頭銜的瑪律福，也只有6瓶收藏。

　　金積玉讓克萊夫去和瑪律福合作，毒草巫師不願意就由麻瓜種植，防毒面具還是什麼的他們去研究。這個世界追求空虛的致幻效果的人，都將會是他們的潛在客戶，之前金積玉不感興趣，是她的底線還沒墮落到那，關鍵是就算沒有那東西，她依舊能讓搖錢結果。

　　現在有了不會誘發成癮效果的梅林之吻，這塊雞肋一樣的成熟了一個世紀的市場，金積玉也能輕巧的涉足了。他們那些人不在乎會不會上癮，他們追求的是達到的效果。一旦藥效更棒的梅林之吻，能成批量的上市，撬動的利益將不可估量，搖錢結果的時間至少能縮短五年以上。

　　「我。。」瑞德不知道要說什麼，謝謝？他這幅來告辭的樣子，說謝謝是說給誰聽。說不需要？這句話自己都不信，有這樣的東西他有什麼理由不需要，可笑可鄙的自尊心？最後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讓他自己覺得腦子大概真的壞了的話「我給你打電話你都沒回，你是不是換號碼了？」

　　安靜的陪著他沉默半天的金積玉，也沒想到會聽到這麼沒頭沒尾的問題，被問的一愣，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機「之前有點事，換了一個，我重新告訴你？」


第50章 世界融合－4

　　經歷了莫名其妙的聯繫方式交換, 瑞德放鬆了一點，磕磕絆絆的說出想要走的話, 金積玉頷首表示等下會讓人送他去機場。她過於隨意的態度讓瑞德不知道要怎麼接話。松了一口氣的同時, 也為她毫無挽留的答案有些莫名的失落，反而不想從椅子上站起來，就此離開。

　　「之前我打電話給亞倫，他說國土安全有一個新部門, 特殊事件科。他們給了我一個新職位, 可能和巫師有關，魔法真的很神奇, 我從來沒有接觸過, 想要多瞭解, 我在猶豫要不要接受他們的邀請。」瑞德雙手擺弄著衣角，視線盯著面前的魔藥盒, 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 語言組織能力大降。

　　金積玉歪頭看了他一眼, 這是想要知道, 那個部門和巫師有關, 還是想問, 那個部門和自己有關？「如果你對巫師感興趣的話，可以直接來問我。那個部門是普通人政府同魔法部的來往，做的事情偏政治方面，如果你有興趣從政，可以去試試。」如果你想要通過那個來找我就不必了。

　　「直接問你？」瑞德把揉的皺皺的衣角撫平, 抬頭認真的看著金積玉，聲音裡帶著點忐忑「我還可以在見你嗎？可以像以前一樣隨時給你打電話，發資訊，不用擔心或許哪一天，這個號碼又沒有應答？」他從小到大的運氣，可能都用在這三次奇跡的偶遇上了，他沒有信心，如果再發生同樣的失聯，他還能有這樣的好運。

　　戀愛談的不多，被追的經驗絕對不少的金積玉，詫異的挑眉回望，這是打算在告辭離開的時候，要一個約會承諾的意思？「你有好好參觀這棟房子嗎？這裡有很多房間，多住一個人也沒什麼。如果你想要確定些什麼，或許留下來是最好的方法。」

　　「我不能。」瑞德回答的迅速又堅決，轉頭避開金積玉直白的視線。他不能以這幅德行留在這裡，至少要等到毒｜癮徹底解決，之前的那一幕造成的傷害已經足夠了，再來幾次，他搞不好連和她說話都不敢了。那句隱晦的不能再隱晦的電話疑問，已經耗盡他現在全部的勇氣。

　　金積玉垂下眼睛，有點可惜，他對瑞德還是有點好感的，以他的智商和處事方式，養在身邊應該比獨角獸好玩，伸出手指在桌上點了點，魔藥盒上出現一枚素面的玉指環，沒有任何花紋，看起來也並不起眼「這是門鑰匙，你可以隨身帶著它，如果你想我了，念出開啟它的咒語『果實』，它會帶你回到華盛頓你去過的那棟房子，那裡的人會告訴我。」

　　華盛頓的房子在總部旁邊，金積玉年終的時候都要回去一次，那裡常年都會有人在照顧。不能放在身邊，放在眼皮子底下也不錯，何況，他要是再過來，可就沒那麼容易走了，這可是獵物自投羅網。

　　能說的都說了，擔心失聯的問題也都解決，就連奇怪的魔法物品，都拿到手，拒絕留下這個請求，不知道還能說什麼的瑞德，抓起戒指從椅子上站起來「。。。那我走了。」

　　金積玉站起身帶著他往外走，瑞德後退兩步抱著魔藥盒走在她身後，慢吞吞的跟著她，好像走的慢一點，這段無言的時間也就越長。以為他們至少會在門口才會分開的瑞德，看到收到召喚等在樓梯口的多琳，還有沒下樓梯反而轉身上樓的金積玉，一臉錯愕「這。。。」

　　金積玉上樓的腳步一頓，輕笑的轉身看著瑞德「多琳會送你出去，我們下次再見。」她從昨天到現在還沒睡，已經有點累了，送別之類的事情，沒必要在乎這兩步路吧。

　　瑞德看著金積玉，不知道是客氣還是無所謂的告別語，憋了半天，憋屈的低聲回道「。。。下次見。」

　　六個月後，BAU的專屬飛機上，瑞德坐在角落裡，隔幾分鐘按亮一下自己的手機，看著沒有任何變化的螢幕，轉頭望著窗外的流雲發呆。六個月很長，長到他好不容易才拿到診斷書，重新回到他喜愛的團隊；六個月也很短，短的他想了那麼長的時間，都沒有想到要給金積玉發什麼資訊，打電話更是想都不敢想。

　　翻了一連串的人際交往書籍，萬能的句式『你在幹什麼？』這樣的資訊，他發出去之後，到現在連個答覆都沒有，他更糾結了。掛在脖子上的那個指環，在這麼長時間都讓他習慣了，為什麼指環的主人沒有想起他呢。她是沒看到資訊，還是看到了資訊不想回他？

　　遠在義大利的金積玉完全不知道瑞德『少女系』的糾結，短信她還沒看到，不過就算她看到了，按照當時的情況，大概也會被丟在一邊，她正在享受，初次親身參與的『戰爭』。也不對，這個應該叫單方面的屠殺。

　　一個月前，瑪律福給金積玉的十袋『貢品』被人搶了，九袋魔法幣還有一袋是妖精們的首飾和金加隆，這些都是為了金積玉特製的空間魔法袋，一個袋子裝滿能比擬兩個足球場那麼大，全部丟失的物品加起來，占這個季度整個魔法界所有收益的四成。

　　坐在家裡等著給搖錢餵食的金積玉，等來的是重新從搖錢樹裡復活的可哥，還有三具巫師的屍首。犯人幾乎第一時間就確定，因為他們殺人的手段太明顯，以血液為力量本源的吸血鬼，是不會放過巫師的血液的，死掉的三個巫師都變成乾屍了。

　　□□裸的挑釁行為讓瑪律福都快氣瘋了，在他的眼裡，吸血鬼如同狼人一樣，是低等卑劣的物種，被這些東西攻擊，比他最初因為金積玉，要接受家養小精靈的合作還要讓他噁心。所有的袋子上都有瑪律福的家徽，在他以為自己已經完全掌控魔法界的十年後，最響亮的一記耳光甩在他臉上。

　　和平了那麼多年自認脾氣好了很多的瑪律福，爆發出強烈的惡意，美國境內所有能找到的吸血鬼，差點被他連城堡老窩都給燒了，就連無辜的狼人都沒有倖免，力圖讓這些傢伙們，以後看到瑪律福的標誌都要自退五百里！

　　大規模的清掃行動，確實做到了讓還活著的吸血鬼統統搬家，但是丟掉的東西依舊沒找到，最後得到的唯一有用的消息，讓他越加的生氣和惶恐。那些吸血鬼從兩年前就盯著他了，他一點都沒有發現。如果他們要的不是那麼心急的對東西下手，再等上幾年，這個後果比現在要嚴重百倍。活了千年的吸血鬼，就算巫師人數再多，也未必能贏。

　　「存在了那麼多年的氏族，你們卻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金積玉拿著手上的羊皮紙，看著單膝跪地的兩個瑪律福「那這些年還有多少因為隱藏的好，你一無所知的東西，要等我一點點去發現？」

　　從德拉科有記憶開始，他就天之驕子，一年級的時候他爸爸就已經是最棒的純血之一。等他畢業，連『之一』都去掉了，瑪律福是全英國最偉大的純血家族，到現在，英國變成了世界，家徽所到之地，充斥著瑪律福的榮光。

　　自認從出身就站在世界之巔的德拉科，一年前，經歷過鍛煉已經被認可，可以嘗試接手家族核心產業的他，聽到父親告訴他，家族的一切都屬於另外一個巫師，瑪律福是偉大的附屬，這簡直像是什麼惡劣的玩笑！如果現在的地址不是在家族的禁地，他都懷疑面前的父親，是不是誰喝了複方湯劑裝成他的爸爸。

　　就算這次吸血鬼的事件發生，他親眼看到父親說的，那些同屬於『閣下』的擁護者們，與他們聯手掃平了那麼的吸血鬼和狼人，他都對這個消息保持著抵觸的態度。包括他現在迫於無奈的，在父親的命令下，彎下他尊貴的膝蓋，跪在這個人面前，他依舊不信，沒有她就不會有今天的瑪律福！還有那些噁心的麻瓜！

　　20人的會議，現在只有5個依舊是站著的，都是麻瓜，巫師們都跪倒在地。吸血鬼這種失誤和麻瓜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會在這裡，是因為發現了瑪律福給出消息的那個吸血鬼氏族。

　　克萊夫掃了一眼桌上的一卷卷羊皮紙，無聲的壞笑一下，瑪律福和他合作誰吃虧還不一定呢，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這次玩砸了吧，他回去要給整個公司開香檳慶祝！克萊夫把筆記本連上投影儀，一張張的照片，還有兩個高倍軍用攝影機拍下視頻。

　　一棟外表看起來仿佛是旅遊景區一樣的城堡，接待打量的遊客參觀，特殊剪輯過的視頻卻顯示它的不同，隔一兩天就會有遊客消失在城堡裡，特殊攝像機的拍攝下，城堡的內部至少有一百人以上在裡面生活，而且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有這麼多人。就連封閉參觀的時候，城堡裡的人也一個都沒少。

　　這個地方他們4個月就在關注了，也是因為觀察的時間長，又有當地政府協助，他們才能拍到那麼多資料，送到知道內情的克萊夫手上。金積玉的要求是找D伯爵的寵物店，但是克萊夫給底下人的要求，是找到隱藏的宗教組織。

　　他不能和那些人說，我們來找非科學的存在，不然他一定會被底下的人罵智障。宗教是最好的切入點，各種亂七八糟的宗教行為，本身就很詭異，盯著他們，搞不好就能有奇怪的發現，而且發現魔幻的存在也正好能往上面推。在巫師沒有進入大眾視野之前，這件事還不能大規模的對外宣傳。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0

第51章 覆滅的沃爾圖裡

　　克萊夫的人發現明顯有問題的城堡, 資料齊備之後，一層一層往上報。沒多久瑪律福的東西被劫, 兩條消息給出了同一個名字, 沃爾圖裡。這個古老的吸血鬼家族已經存在了千年，他們的領頭人就是千年前的存在。

　　全世界的巫師聚集地附近都有魔法學校，巫師數量的稀少，魔法學校總共也就只有五所。義大利沒有魔法學校, 居住的巫師也幾乎沒有, 那裡離教廷的地方太近，非必要, 巫師不會往那去, 瑪律福的忽視在某種程度上來說, 還是很合理的。壓根就沒有巫師定居的城市，更別說市場、魔法幣之類的東西。何況義大利作為教廷的大本營, 巫師和教廷的歷史遺留問題, 讓瑪律福的觸角幾乎沒有想要往那延展的欲望。

　　誰都沒有想到, 教廷的眼皮子底下會有一個那麼大的吸血鬼家族, 以現今存活的吸血鬼數量, 沃爾圖裡絕對是個大家族, 與巫師相比，他們才是教廷真正的死對頭，上個世紀兩邊人馬幾乎不是在開戰，就是在組織人手，準備開戰。與教廷相比, 巫師簡直可以算是吸血鬼的摯友！

　　這幫不知道哪冒出來的，號稱『吸血鬼皇族』的傢伙，居然就那樣堂而皇之的和教皇做起了鄰居，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教廷沒落到，甚至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吸血鬼的等級制度完全按力量劃分，被尊稱為皇族，不是說他們真的是皇族，而是他們的能力到達了『帝王級』，按照標準，至少是千年以上的老怪物。

　　這個在吸血鬼中，充滿威名的家族，在瑪律福看來除了那三個活了千年的長老，其他壓根不足為慮。對巫師來說，尤其是白巫師，白魔法天然克吸血鬼這種黑暗系生物，在巫師界，吸血鬼是被分類在神奇生物裡面的動物，就可以看出巫師和他們的戰鬥力對比。就算是主攻黑魔法的瑪律福，白魔法也是霍格沃滋在校生的主流戰鬥課程，巫師的政治鬥爭可沒人玩腦子，論戰鬥經驗，能一路活到現在的食死徒，沒有一個不是戰場上殊死搏鬥，活下來的。

　　金積玉敲敲桌子「莎拉。」

　　克萊夫暫停還在播放的視頻，退到人群後面，每次看到都覺得長相突破自己審美極限的精靈，在他的正前方顯形，對著金積玉行禮。

　　「讓精靈帶上魔杖，跟著我。」金積玉的眼睛裡閃著趣味的光芒，半年了她連寵物店的影子都沒有摸到，此時有人找上門讓她排解不爽的心情，她當然要親自去玩玩「克萊夫，為瑪律福準備一個豪華城堡一日游吧，巫師們也很長時間，沒有好好使用他們的魔杖了，會手生的。」

　　從拯救世界的勇士這個中二的夢想，無縫切換到群毆領袖的反派角色，金積玉適應的非常優秀。如同這次以石油礦井5年開採權，敲開義大利和美國政府的大門，進行聯合軍事演習，單兵火箭筒作為基礎配備，把沃爾圖裡的城堡圍的水泄不通。自己則坐著飛機，在導遊盧修斯的帶領下，帶著一百位精靈，四百位巫師，以壓倒性的人數優勢，愉快的創造血色作品。

　　沃爾圖裡城堡很多年人都沒聚那麼齊了，他們中只喝動物血素食家族的成員愛德華·卡倫，違反了吸血鬼的禁律，和人類的攪合在一起，並且不知所謂的把食物的渴求稱之為愛情。所有聽到消息的人齊聚一堂，見證這對跨種族的戀人，爭論他們怎麼死，比較有美感。

　　然後，被一窩端了。

　　高階的吸血鬼對後裔的生死是能感應到的，城堡週邊掌事者是長老的後裔，在她死亡的那一秒，父親就會知道。鬧成一團的審判，在大長老阿羅的威壓下，瞬間安靜下來。翻騰的魔力衝開緊閉的大門，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三位長老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數十位精靈齊發的綠光，把他們擊落在地，迅速戒備的吸血鬼們沖上前，把跪倒在地的長老保護在身後，拿著魔杖發出各種光芒的巫師，奢華又陰森的古堡，再加上橫衝直撞的蝙蝠，如果被外面監視，負責收拾漏網之魚的戰爭機器們看到，一定會以為自己在哪個露天電影院，欣賞特效滿分的驚悚片。

　　慢悠悠的走在後面金·反派·積·boss·玉，很不符合反派套路的，不僅沒有開啟反派就是話多的常規操作，反而頂著受害人光環的樣子，看著一片慘狀感慨果然做生意要守規矩，搶劫是不好的行為。看，遭報應了吧。

　　被突襲大本營的驚訝維持了兩秒不到，阿羅三兄弟立刻進入戰鬥的狀態，可是巫師怎麼這麼不要臉！上百人圍著他們三個！有本事單挑啊！一分鐘前還在接受審判的卡倫家族，拋下成見加入保衛族人的戰鬥，不管怎麼說，巫師和吸血鬼，他們當然要站在吸血鬼這邊。

　　「你們這些撕毀契約的小人！這裡是教廷的地方，巫師居然對吸血鬼舉起魔杖，你們背叛了諾言！你們將受到詛咒！」阿羅驚怒的對著耀眼的兩顆鉑金色的腦袋怒吼。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在教廷的大本營住了那麼多年，哪裡不正常。

　　教廷主宰歐洲之時，同為『弱勢群體』的吸血鬼、狼人等人形智慧生物和巫師有過盟約。只要有教廷在的地方，他們永遠是彼此的盟友，毀約的詛咒，是簽訂契約之人，包括他的後人，都將受到其他同盟者無止盡的追殺。

　　金積玉低聲念出咒語『靈魂禁錮』，半空中和眾多敵人纏鬥，cos烈士的阿羅，轟的一聲砸在地上，地磚如蛛網般在他身下裂開，精靈和巫師仿佛聽到了激勵的戰鼓，攻擊愈發兇猛，地上只剩半邊身體的精靈更是兇殘沖近吸血鬼的防護圈，直接自曝，炸傷一地的蝙蝠軍。

　　靈魂禁錮是金積玉最近研究出來的新招式，靈感來自於，現在已經摸到邊界的，非魔法生物獲取魔法的實驗。同時出生，同樣的母體，生活的環境連空氣都是檢測過的。魔法生物和非魔法生物，雙方唯一的區別就是靈魂。啞炮和麻瓜最大的區別是，同樣拿著魔法石，前者的靈魂足以引起魔力的共振，後者則完全不行。

　　如同普通人世界的人體實驗，在魔法界，敢碰觸靈魂魔法的少之又少，而且只有黑巫師會這麼做。金積玉的實驗室大換血一批研究人員之後，項目進展突飛猛進，死亡率也直線上升。

　　親眼見到巫師試圖融合兩隻水妖靈魂的金積玉，看著垂死掙扎的魚尾巴，想起遍尋不著的龍炎。她或許可以從靈魂上下手，硬碰硬不是她的強項，她一向是腦力工作者。一頭紮進實驗室的金積玉，拿著那些巫師們靠譜或者不靠譜的實驗筆記，自我開發出了三個，讓她的攻擊力至少翻了一倍以上的靈魂魔法，不過現在還不太熟練，暫時只能無仗不能無聲，讓她有點可惜。

　　多少終其一生連中粉身碎骨都沒學會的巫師，如果知道金積玉以不到三十的年紀，已經可以自創高階黑魔法，還嫌棄自己學的不夠好，應該會想組團砍了她。金積玉默默和搖錢吐槽這件事的時候，沒有發現，她已經慢慢變的不一樣了。當初因為攻擊別人，直面血腥，糾結不定的自己，現在連一絲影子都看不見。

　　曾幾何時還憂慮過的底線突破，也再也沒有想過。所有的攻擊魔咒，最底層的施咒基礎，是施咒之人必須有攻擊對方的心。就像守護神咒，需要巫師有想要迫切守護的美好一樣，所有在仗尖施出三大不可饒恕咒的巫師，都有堅定的殺死對方的決心！更不用說，比索命咒更上一層的靈魂惡咒。

　　大廳裡的殘肢斷臂被清理一空，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因為出門打架還記得帶著眠香花的茉莉，熏的十分好聞。眠香花是睡眠魔藥的藥材之一，金積玉忙起實驗腦袋都是各種設想，睡眠極差，又不願意喝聞起來像發黴的橘子一樣的魔藥，茉莉想到的折中的方法。眠香花的味道，讓人仿佛置身在傍晚夕陽照耀下的慵懶海灘，味道清淡很得金積玉的喜歡，茉莉找魔藥師炮製成幹花，隨身都帶著一堆，以備不時之需，比如現在。

　　金積玉坐在阿羅原先的君王椅上，臺階下跪著沒那麼輕易死，要不是金積玉他們至少也能逃掉的三位千年長老，還有一位畫風十分詭異的『人類』，被男朋友一家保護的好好的，眼看著愛人被惡魔屠戮的伊莎貝拉·瑪麗·斯旺。

　　「這種情況下既然能都能活著，運氣不錯。」金積玉看著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倒在地女士，大發善心決定放她一馬「吐真劑和一望皆空，帶她出去。」說完所有知道的資訊，去過新的人生，人類和吸血鬼可沒未來。

　　自認做了一件好事，自己果然十分善良的金反派，笑眯眯指著大瑪律福，詢問三個正在承受靈魂鞭撻，張口就是吐血的吸血鬼皇族「搶東西是不對的，現在應該還給主人了。」

　　小瑪律福乖巧的站在父親身邊，頭都不敢抬，魔杖收在袖子裡，毫無防備的，恭敬的盯著面前的地面。這是他出身到現在，第一次見識到如此恐怖的力量，也是他真正直面如此大規模的血腥屠殺。

　　金積玉出手的時候瑪律福就在她五米不到的地方，磅礴的魔力差點把他壓趴下，驚愕的轉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年輕的女巫，像是看到活體奇跡。他幾乎立刻就明白了，為何這些年他都沒見過這個人，也沒在魔法界聽到她的任何名字，可是父親卻心悅誠服的跪在她的王座之前，即使是一百個父親都不是這位的對手。

　　戰場上分神是大忌，一直沒離開瑪律福身邊的盧修斯，一個死咒解決只差一步，就竄到他兒子身邊的敵人，沖著小龍呵斥，讓他集中。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只看到笑的溫和無害的金積玉，在這樣的血雨腥風裡，乾淨而美麗的身姿。心中一驚，抓著兒子的手，瞬移到巫師的包圍圈中間，那眼神可不對勁。


第52章 覆滅的沃爾圖裡

　　這場在魔法部算是戰爭, 在金積玉眼裡更像群架的多人鬥毆, 清理戰場時，雙方死傷人數差距不大, 參與近身戰擋在前面的，都是可以復活的精靈, 負責遠端的巫師重傷的連十個都不到, 都被拉下去療傷了, 復活的精靈全都精神百倍的站在一邊。對比剛才滿地的吸血鬼屍體，這場群架，金積玉帶領的巫師們, 看起來是大獲全勝。

　　阿羅三人橫行了一千多年, 就算是在教廷猖獗的中世紀, 沃爾圖裡這個姓氏也站在頂端, 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他們會那麼狼狽的跪倒在誰的身前, 而且氏族還會敗于巫師之手。從來也沒有學會什麼叫戰俘的三人, 對女巫的問題聽而不聞，積蓄力量等待機會，要不是這個女巫他們絕對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要聽答案自然要讓他們說話，金積玉放開靈魂禁錮，奇特的力量在身體消失的那一秒，三人迅速變成蝙蝠想要逃走，精靈們的魔法還在指尖，三隻半個掌心大的蝙蝠就重新跌落在地, 這次的魔咒不止作用於靈魂，半個身體都被燒焦，烤肉的香味從他們身上發出。

　　金積玉看了眼底下的三隻哺乳動物，動了動手指，幽藍的火焰圍在他們周圍，順著翅膀一點點燃燒。這是魔力凝結的火焰，合金都能輕易被化成水，就算他們活了千年，也承受不住，聽不見的超聲波激蕩在室內，金積玉揮揮手，讓火焰熄滅，溫和的開口，追討失物「我的東西聽說在你們這裡？」

　　一只好不容易緩過來一點的蝙蝠從底下沖出，直撲金積玉的位置，阿羅瞬間變幻人形大聲吼出「別衝動！」已經晚了。端坐王位多年，何曾收到過這等待遇，馬庫斯的能力是感知人的情感，女巫對他們沒有一絲的善意，他又為何要隱忍，逃不掉與其苟活，不如同歸於盡！

　　千年吸血鬼自曝的殺傷力巨大，整個天花板都被掀翻，城堡的地下室被炸成一片廢墟，幸而這裡是沃爾圖裡的大本營，城堡本身就是巨大的守護堡壘，外牆好歹沒破，不然這場官方軍事演習，就要變成一場魔幻生物大暴露的好戲，還是在教廷的邊上，教皇大概第二天就要直接退位換人，崇拜惡魔的普通人，稀奇古怪的教派的誕生，一定能刷新記錄。

　　圍在大廳的巫師被風暴的衝擊撞飛到牆角，馬庫斯剛有動作，就瞬移到主人身前的精靈們，統統碎成肉塊四散在地上，這場自曝的力量，比剛才幾百人混戰時的傷亡還要慘重。坐在王座上，在魔力盾的防護下，連袍角都沒被碰到的金積玉，看著面前傷亡慘重的巫師們，大失所望。

　　這力量還足龍炎那天發危險的七成，這樣就無法承擔，這幫人果然也就只能讓他們去尋找寵物店，還是要在有消息的時候自己親自去確定，她都已經被寵物店弄的不耐煩了！

　　馬庫斯自曝換來的逃跑機會，兩位兄弟一個都沒把握住，金積玉的靈魂禁錮從頭到尾都沒有完全解開，他們連地下室都飛不出去，更遑論逃跑。反而因為馬庫斯的自曝，他們也被牽連受了重傷。

　　金積玉從座椅上起身，雪白的獨角獸皮靴踩在鮮血橫流的地面上，每一步都帶著馬庫斯的血肉，一步一步的走下臺階，走到被靈魂魔法折磨的十分淒慘的兩隻吸血鬼的身邊。因為馬庫斯的爆發，格外警惕的，還能動的巫師和精靈跌跌撞撞的圍過來，仗尖直直的對準他們，只要他們動動手指，就將面臨所有人的死咒。

　　「瑪律福，知道最早的巫師，是怎麼對待背叛他們的吸血鬼麼？」金積玉勾起嘴角，詢問眼睛裡插著一根石刺，勉強止血的盧修斯，他的兒子倒是被他護著，只是輕傷。

　　「把他們泡在教廷的聖水裡，直到他們被光明魔法稀釋成渣！」德拉科緊緊攥著魔杖，想把最惡毒的咒語都施在這兩隻吸血鬼的身上，他的父親，他的父親！

　　回答的聲音不對，金積玉把視線從地上的吸血鬼轉到小瑪律福的身上，對了，這個也叫瑪律福「不對，你應該和盧修斯好好學學，千年的吸血鬼，怎麼能隨意的浪費。你可以把他們泡在餓蠶的池子裡，要保護好他們的心臟和腦袋，只要這兩樣在，他們就不會死。」

　　餓蠶是一種每天除了睡就是在吃的蟲子，永遠吃不飽，吃的越多吐的絲也越多，長的和桑蠶很像，他們吐出的絲是製作巫師袍必備的材料。成年的桑蠶能輕易的咬碎鑽石，餓蠶是雜食，只要有魔力的東西，它們都吃。千年的吸血鬼，本體要比眼前的這兩隻大的多，阿羅維持現在的樣子，只是方便逃跑。而他們既然還有力氣控制自己的大小，那不管看起來多狼狽，都有偽裝的成分。

　　盧修斯低著頭，遮擋臉上的不雅，開口給兒子解釋，嘴裡的血腥味，讓他的惡意一點也不比兒子少「吸血鬼是存活力很強的魔法生物，只要把他們用禁魔的秘銀鎖住，保護好關鍵部位，這兩隻吸血鬼能養活上萬隻的餓蠶。每當他們被啃噬乾淨，只剩心臟和腦袋時，就從蠶池拉出來，打開秘銀鎖，他們自身的魔力，會無休無止的修復自身剛被餓蠶咬下去的肉。」被封住魔力的魔法生物，就和動物沒兩樣，他會親自為他們修一個蠶池。

　　「你們的東西就在城堡的藏寶房裡，沃爾圖裡千年的積攢也都可以給你，別忘記盟友的身份，我們也不是好惹的。」硬撐著變成人形的阿羅，惡狠狠盯著帶頭的女巫「沃爾圖裡存在了千年，我們不是白活了那麼長的年歲，我們的族人也不止這麼些人，只要族人發現了你們，巫師的崽子們，一個都別想活著長大！隱藏在黑夜中的吸血鬼，會成為你們永遠的噩夢！」

　　剛剛從搖錢裡復活，魔力回到巔峰狀態的莎拉，飄在半空中，一道索命咒避開心臟，戳在他的身上，把他打的差點維持不住人形「注意你的眼神！」說完有丟了一個粉身碎骨過去。

　　「莎拉，去拿有禁魔法陣的秘銀鎖鏈過來。」金積玉揮手讓莎拉離開，疑惑的看著阿羅笑問「沒辦法自曝之後，乖乖妥協不就好了，為什麼還要放狠話呢？」哪怕是被放走之後再蓄力報復，也比直白的說出計畫要好吧，活了那麼多年，腦子僵化了啊。

　　忍受著靈魂鞭撻的阿羅，變成人形是他最後的蓄力，別說是自曝，就連動動翅膀都做不到。剛想要開口，被金積玉接下來的話驚的維持不住魔力，又變回了哺乳動物。

　　「一具吸血鬼的屍體換五十魔法幣，全世界通緝這個種族。」金積玉抬手對瑪律福的眼睛點了一下，拔出裡面的石刺「好好的報仇，別讓我失望。」說完抬腳直接往出口走，敵人當然是要碾碎在腳底，怎麼會讓他們還有死灰復燃的可能。

　　拿著鏈子回來的莎拉把兩隻蝙蝠捆的密不透風，順手丟了一袋魔藥給瑪律福，帶著剩下的精靈消失在原地。平時再怎麼不對盤，在敵人面前他們都是一國的。

　　盧修斯從袋子裡翻出一瓶魔藥直接喝下去，他自己也帶了魔藥，這個是戰鬥的基礎準備，也就不怕死的精靈才回什麼準備都沒有，拿根魔杖就沖到戰場。只要閣下讓他活著，精靈就不敢讓他出問題。

　　德拉科看著父親不斷流出黑血的眼睛不放心，金積玉走了，他也著急離開，頤指氣使的對著剩下的巫師吩咐「帶著這兩個東西去魔法部。」他現在還掛著國際魔法合作司司長的職位，徹底接手瑪律福這個稱號之時，也許還會多一個部長。

　　金積玉走到門口時，克萊夫正在猶豫要不要帶人進去，爆炸聲太明顯了，可是老闆讓他們都留在外面。看到熟悉的身影大松一口氣，連忙迎上去，把人請上車，開往機場。

　　直升機的舒適度沒有專機好，顛簸的時間久金積玉也不喜歡。遠距離移動的工具，在金積玉的名單上，先是專機、其次是幻影移行，最後才是直升機。論速度和後遺症，幻影移行都比直升機要好。

　　比起不喜歡幻影移行的金積玉，對這個魔法已經習慣的德拉科，正守在父親的床前，聽治療巫師拿出一排魔藥，肯定的說，受傷的時間很短，眼球沒有脫眶，一個禮拜之後就會好了。

　　「這次出去是我第一次帶你去見閣下，以後你要學會如何考量自己的位置。」盧修斯戴著有修復效果的眼罩，指著床邊的椅子讓兒子坐下，他還記得戰場上那個讓他格外驚訝的眼神，小龍看著閣下的樣子太熱烈，熱烈的讓他擔心兒子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那位可比伏地魔兇殘，就是伏地魔也不敢說出，殺光吸血鬼這種話。

　　父親眼睛沒事，身邊都是熟悉的環境，緊繃的精神終於放鬆下來的德拉科，壓根沒管父親的潛臺詞，問出之前就憋在心裡的問題「為什麼不用攝魂取念，吐真劑也可以啊，要是早用這個，那個自曝的吸血鬼早就被弄死了，後來也不會受傷。」

　　「攝魂取念使用的是精神力，那三個吸血鬼活了上千年，魔力比不過閣下不代表精神力比不過，他們使用反咒怎麼辦，怎麼能讓閣下冒這個險。還有。。」瑪律福解釋到一半，危險的眯起眼睛，盯著兒子「你知道敵人的情況下，不知道準備？黑暗生物的生活習性，你什麼時候看的？」魔藥對吸血鬼無用，這一條寫在吸血鬼分類的第一行！

　　德拉科從椅子上跳起來，準備戰鬥光興奮了，誰記得看書「我有事。。」

　　「站住！」盧修斯打斷他的小心思「你連這點戰爭素養都沒有，怎麼承擔瑪律福的名字！還有，你看閣下的眼神，誰允許那種想法進入你的腦海的！」

　　被父親吼的一愣的德拉科，頓了一分多種，才從他擔憂的臉上看明白父親在說什麼「我沒有！難道在你的心裡，我是巨怪嗎？我怎麼可能。。。」身上的血腥味還未消散，德拉科不敢說出那個詞彙，連忙辯解「我只是想起奈薩里奧，真的，僅此而已！梅林可以做作！」

　　奈薩里奧是德拉科從霍格華茲畢業時，盧修斯送給他的一頭黑龍，因為自己的名字叫龍，德拉科從小就對龍非常喜歡。他不知道盧修斯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什麼，那個瞬間他真的只是把閣下看成了奈薩里奧，同樣的強大、危險、還有黑髮黑眼，就連閣下的巫師袍都是黑色的，他只是一時閃神想起第一次見黑龍的樣子，也是同樣的讓人心不起一點反抗的存在。

　　盧修斯審視的看著兒子「別讓我失望，也別讓瑪律福的姓氏蒙羞。」如果他有那樣不知死活的想法，他會親自給他一個一望皆空，讓一切重頭開始。

　　坐在藍天上，看著窗外浮雲的金積玉，並不知道瑪律福家父子對她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被比做龍。她關心的是，克萊夫關於這次『軍事演習』的收益報告。沃爾圖裡不止在吸血鬼中是個大家族，在普通人的世界，同樣經營的很好。

　　沃爾圖裡奢侈的日常生活，動不動就大筆消費的『僕人』，都要足夠的金錢才能養活。從他們的帳戶和周圍的服務人員，順藤摸瓜得到的財物，遠勝於他們給出去的五年開採權。按照吸血鬼後續的滅族計畫，這筆驚人的財富還將更多。

　　這才是真正讓金積玉暫停研究，飛到義大利的原因。一個季度的魔法幣收益？那是瑪律福要解決的事情，千年的財富乃至數十位千年的財富，那才值得跑一趟，讓底下的人迅速接手這些古老的寶藏。何況她不會幹出用一筆錢，去追回另外一筆錢的事情。

　　五年石油礦井開採權的價值，遠超沃爾圖裡那些人拿走的東西，就算那只是剛剛確定有石油，需要繼續開發的也不行。石油資源是戰爭資源，給出去容易，想要收回可沒那麼簡單。當然要有足夠打動金積玉的東西，才回讓做事情。不然有這功夫，丟到的魔法幣，她早賺回來了。金積玉暫時沒計畫像以前一樣，全世界亂跑，去給搖錢收集高山深海的資源，這種意外之財就很合適了。

　　華盛頓的軍用機場，新賺了一筆的金積玉，又一次遇見了瑞德。仔細回憶她們的這幾次巧遇，金積玉懷疑，瑞德搞不好是她的吉祥物。每次碰到他都在自己金光閃閃的時候，就連上次瑞德受傷，都能給自己帶去一條新財路，這幾率很值得研究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急著出門，有錯別字幫忙捉蟲啊。


第53章 魔幻的BAU

　　BAU每一次行動結束重回華盛頓時, 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尤其是在罪犯並非天生邪惡，而是被這個殘忍的社會一步步逼到角落, 不得已奮起反抗時，這種深層的絕望如影隨形的跟在組員旁邊。

　　亞倫和大衛沉默的走在前面, 大衛·羅西是最近才加入團隊的高級探員, 這麼說也不對, 當初BAU這個部門，他是元老創辦者之一。他接替的是吉迪恩的位置，本來已經退休寫書的大衛, 如果不是對一個多年前的案子耿耿於懷, 也不會重返戰場。

　　艾米莉和JJ走在中間, 小聲的說著話, 摩根拿著手機準備打電話給新認識的妹子約地方瀟灑，剛定好地方抬頭正好看到小天才, 持續有一下沒一下的按亮手機, 不知道是在等電話還是等短信的樣子。退後兩步手肘碰了他一下「比起等待，出擊才是最重要的。」

　　艾米莉回頭看著瑞德，她加入這個大家庭沒多久，瑞德就因為綁架事件修了長假，同事裡他們最不熟悉，一直想找機會能融洽一下關係，回頭接話道「如果是我見過的那位女士，我覺得主動一點或許會比較好。」那種奇特的存在, 本來雙方差距就大，再不主動一點，更沒希望。

　　金積玉的魔幻身份，在他們幾個在場人士裡，算是公開的秘密。當然他們知道的並不多，只是通過國土安全的神秘部門，還有後續跟進的保密條約猜測出來的。瑞德的重新回歸，只有亞倫知道他放棄了什麼，其他人沒有追問金積玉的身份，一來是瑞德明顯不想說，二來也是保密條約禁止他們談論此事。

　　完全在狀況之外，不知道他們都有小秘密的大衛，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讓他刷新人類智商新認知的瑞德，以一個離過三次婚過來人的語氣支招「女人是需要愛意滋潤的，你得表達她才會知道，孩子。」

　　瑞德看著組團對他『鼓勵』的同事，還有JJ明顯八卦的眼神，摸了摸郵差包的帶子，乾脆的把手機放回包裡，抿嘴大跨步前進，這些人就是想逗他。

　　調侃的笑聲陸續響起，連一向板著臉的亞倫都勾起了嘴角，摩根幾個跨步撲到瑞德身後，攬住他的肩膀「戀愛這回事，你的腦袋不行，還是聽我們的比較好。」

　　瑞德撲騰著細胳膊想要逃離至少比他寬一倍，渾身都是肌肉的摩根，折騰半天除了髮型越發的淩亂，毫無用處。

　　離他們十幾米遠的地方，有一隊人穿過寬大的停機坪，正在往他們過來，亞倫開口讓摩根收斂一點，回頭的JJ捂著嘴小聲叫到「希歐多爾·克萊夫？」黃金單身漢的名頭可是24小時在新聞刷屏。

　　「金積玉？」艾米莉聽到她的聲音回頭，正好看到被克萊夫擋在身後，眾人圍在中心的金積玉。一群淺色發系中，唯一的一個深色實在是太顯眼了，何況她站在完全的主導位，曾經那樣離奇的碰面，想忘記這張臉都難。

　　「什麼？」爆發的瑞德一把推開摩根，頂著稻草一樣的髮型，回頭張望。只一個轉身，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名字已經脫口而出「玉？」拽著手上的包就往那邊跑，弄的像是什麼感人的久別重逢，然後被保鏢乾脆的擋在週邊。要不是他腰上的配槍，還有軍用機場的場地優勢，說不定他還沒跑到，就血濺當場。

　　摩根尷尬的捂著臉，說著什麼滋潤的大衛直接轉身背對那邊，這絕對不是他認識的天才。亞倫掃了一眼對方12人的保鏢配置，還有身邊七八個隨行人員，走到JJ身邊確定當初涉及金積玉的案子，房子的歸屬權是不是就登記在希歐多爾·克萊夫的名下。按照現在的站位，還有克萊夫身體語言來判斷，當初他們想的關於兩人關係的猜想或許反過來才對，金積玉才是兩人關係的主導者。

　　克萊夫認識瑞德，或者說他調查過瑞德，FBI上門敲門，還被老闆帶回來紐約的房子，這麼頻繁的刷存在感，他不調查一下，等老闆出問題問起來，就是他的失職。揮手讓保鏢讓開，放他過來，從金積玉的身前，自覺的退到她身後。

　　「案子結束了？」金積玉對遠處的FBI點點頭，看著瑞德亂糟糟的頭發笑了一下「這次很順利？」順利的玩的很開心的樣子。

　　跑過來之後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的瑞德，翹著呆毛點了點頭，一緊張就開始長篇大論的習慣也沒落下「我們這次的嫌疑人是性別認知障礙，小時候。。。」

　　金積玉拉著他的手，把他手下□□的郵差包接過來遞給別人，拉著他向前走，絮絮叨叨案件回顧頓了一下，金積玉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動了下手指，拉回他的心神，無視他紅彤彤的耳朵，笑問道「然後呢？」

　　「。。。。」瑞德望著她的眼睛眨了眨，耳朵越紅，手抓的死緊，咳嗽一聲「然後因為他幼年被養父長年性｜侵。。。」

　　摩根不敢置信的看著瑞德從他身邊不到兩米遠的地方，無視他拉著姑娘的手直直的走過去，轉頭詢問JJ「她不會是給瑞德下藥了吧？」都能養怪物了，也不是不可能啊，那個瑞德也太詭異了！

　　「你可以閉嘴了。」JJ上前一步，用力打了一下摩根的胳膊，手伸像站在他們旁邊的克萊夫「珍妮佛·讓熱，你可以叫我JJ，他剛才只是開個玩笑，別介意。」

　　「希歐多爾·克萊夫，很高興認識你。」克萊夫輕輕握住她的手，眼神掃過在場的諸位，笑容友善的邀請「如果諸位有空，不知道方不方便一起喝杯咖啡。」看今天這個情況，斯潘塞·瑞德這個名字有必要單獨建一個檔案室了，這個這感覺有種回到幾年前做老闆助理的日子了，還有點小懷念呢，每天跟著老闆的奇幻日常。

　　亞倫走上前握住他的手，笑的十分商務「如果地點在我們當初沒有進去的那棟房子，那我們誰都有空。」論記仇，BAU的記性是公認的好。

　　「當然，榮幸之至。」揣摩老闆心意方面，克萊夫覺得自己至少到了本科的程度，老闆對那位感興趣的話，他周圍的人就在自己的輻射範圍，招手讓身後的人接過他們的行禮，帶著世界員警們，進入當初讓自己懷疑人生的奇幻世界。

　　金積玉側坐在車裡，面對著滔滔不絕的瑞德，壞心眼的開口問道「這些你可以這麼說給我聽麼？應該還在保密範疇吧？」

　　「只有還未審判和禁止公開的案件不能告訴民眾，這個案子不算，我們回來的時候已經在準備開庭了，按照時間，現在應該在審判中。」瑞德昂起頭給她科普美國憲法，望著窗外不停後退的街景愣了一下，發熱的大腦清醒了一點「我們這是去哪？亞倫他們呢，先走了？」

　　「去我的房子。有人會帶他們過來。」金積玉從魔法袋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克萊夫，從無信號回到有信號的地方，一直安靜的機器『丁玲』叫了兩聲，打開一看，是來自身邊人的資訊，輕笑一聲「剛才在忙，找我是因為想我了，還是因為想要知道我在幹嘛？」

　　沒有包帶可以攥，繞著衣角的瑞德，眼珠亂飄，答案卻很大膽「想你了。」沒談過戀愛，也看了那麼多書，該說情話的時候，果斷不能慫！

　　「我已經度過了戒斷期，魔藥產生的精神上癮我也忍住了，我現在沒有任何的問題！」瑞德說著話，環顧著車內想要找自己的包，沒找到「我的手機在包裡，裡面有我醫生的電話，我。。」

　　金積玉挑眉打斷他的話「魔藥會產生精神上癮？什麼症狀？」梅林之吻應該沒有任何的成癮機制才對，普通人的特殊體質？

　　想要說自己現在準備好下一次約會，準備發起邀請的瑞德被她的問題弄的一愣，收斂心神解釋道「魔藥並不能造成身體機能或者神經方面的實質上癮，因為迷幻作用很強，我度過海｜洛｜因的戒斷期的時候，用它做的替代品，產生了心理依賴，類似尼古丁，想要重複使用它，但是按照所有的醫學報告，我已經可以不使用它了。」

　　「你的意思是，魔藥致幻時，有可能可以產生微量的多巴胺？讓神經元記憶？」多巴胺是一種神經傳導物質，用來説明細胞傳送脈衝的化學物質。這種腦內分泌物和人的□□、感覺有關，它傳遞興奮及開心的資訊。另外，多巴胺也與各種上癮行為有關。簡單來說，所有讓人覺得快樂、幸福、上癮的東西，都是來自多巴胺的作用。

　　瑞德愣了一下，多巴胺同樣作用於愛情「有可能。」所以他幻想裡的金積玉，是多巴胺的效應？還是魔藥的問題？

　　「那要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了。」金積玉戳了一下對面嚴肅的包子臉，果然是我的吉祥物，如果梅林之吻確實能刺激多巴胺，那它的價格要比現在預想的還要高。用它來替代毒｜品太小兒科，正確的替代物應該是巧克力，那才是通往全世界，籠絡所有人群，一本萬利的買賣。

　　多巴胺的研究2000年才正式開始被科學界重視，瑞德看的文獻資料沒有很多，腦袋裡轉著各種實驗報告，想要確定他現在的狀態，是不是還在藥物影響的範圍內，如果真的是藥物，那他。。。

　　一連串的想法被臉上冰冰的觸感打斷，瑞德不自覺的歪了一下頭，蹭了蹭姑娘的手，聲音軟糯的「嗯。」了一聲。

　　什麼多巴胺效應，那還是在研究的實驗，和他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面前的這個人。——斯潘塞·瑞德


第54章

　　BAU成員的魔法之旅, 是從進門後漂浮在半空中的瑞德開始的。自認也算過見識過各種稀奇古怪的地方, 並且對到達的地點有過心裡準備的摩根，被橫躺在沙發上空的瑞德嚇了一跳。沖到沙發邊上, 手在他的身體下方亂揮，想要知道這是不是什麼障眼法。

　　聽到聲音的瑞德故意閉起眼睛, 不去看他, 平時都是摩根戲弄他, 這次反過來了吧。說實話，他剛才發現自己騰空的時候，也被驚了一下。對於施咒人的信任, 讓他很快的放鬆下來, 新奇的研究, 真實發生在自己眼前的魔術, 不對，應該叫魔法。

　　十分鐘前, 瑞德看著熟悉的房子, 再看看旁邊的姑娘，果斷把之前的話題掐斷，奇幻的女巫在身邊，聊什麼刑事案件，當然要見識一下神奇的咒語。何況那還是他喜歡的姑娘，想要靠近對方，當然要試圖進入對方的世界，體驗魔法是瑞德瞭解金積玉世界的第一個小碎步。無害並且很有趣的漂浮咒, 是金積玉給他的回答。

　　金積玉手指微動，讓瑞德回到沙發上，拉著他起身對眾人打招呼「好久不見。」掃了一圈人，對大衛和艾米莉伸手問好，她對這兩位沒印象，應該就是瑞德剛才說的新加入的成員。

　　一路上被看好戲的組員故意隱瞞消息的大衛，很符合普通人社交禮儀的客套了一句「這個魔術真棒，之後有大型演出的時候，我一定會去捧場的。」話音未落，周圍響起笑聲，大衛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

　　「看來他們沒和你說。」金積玉抬手點了一下桌上的百合花束，嬌豔欲滴的鮮花眨眼間枯萎凋零，殘葉零碎的飄落在桌上，嘴角勾起溫和的看著呆住的眾人，重新自我介紹「我是巫師。」

　　以犯罪心理分析為生，聯想力超群，腦洞無限大的幾人被這一手震住。漂浮在空中好歹有大衛科波菲爾的魔術先例，瞬間由生到死的鮮花，象徵意義可比剛才的漂浮咒震撼的多。探索未知生物的新奇心理立刻收斂，變更為好奇心害死貓的謹慎。

　　這也是金積玉要的效果，她沒興趣做那麼多人的問題解答器，好奇寶寶應付瑞德一個就行了，起碼他驚訝的樣子還挺可愛的，讓她有心情玩下去。其他人就算了，交給別人去解決，讓他們記得即使拿著FBI的徽章，也要知道小心行事就行。

　　進門開始走到金積玉身後裝壁花的克萊夫，對著臉色嚴肅起來的幾人露出一口大白牙，上前打破沉默「我們去會客室坐吧，諸位想要喝什麼，我讓人去準備。」

　　瑞德看著陸續從他身邊走過的同事，再低頭看了一眼交握在一起的雙手，猶豫著開口「我。。」他們上次見面不是這樣的，這也不是他想要的見面，面前的人很重要，但是亞倫他們不止是同事，也是家人。

　　「不用這樣，你可以和我說任何話，想要去陪他們？」金積玉看著他忐忑的樣子，展顏笑開，十指相扣的手鬆開，順了順他亂糟糟的頭髮「去吧，帶他們好好玩玩。」

　　野生動物馴養需要耐心，剛領回家的餵食，好習慣要慢慢的教，才能讓他學會什麼是正確的選擇。先從，會提要求開始，乖巧的寵物多無趣，肆意撒歡才是她喜歡的樣子，小動物還是活潑的比較可愛。

　　瑞德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剛才金積玉的手一松，後悔的心情就翻湧上來，他們見面的時間還有好多呢，能見到金積玉的時間卻是少之又少。可是心底有一絲擔心老是揮之不去，枯萎的百合讓他想起當初出現在面前，隨意的帶走一條生命的家養小精靈。

　　這裡是魔幻之地，而魔法比他知道的危險的多，就連對著喜歡的姑娘，瑞德都有很多次是吞下了心底的疑問的。他自己清楚，那些問題也許會讓自己，再也無法像現在這樣，坦然的面對金積玉。

　　比如，為什麼那次在山林見到他，看到椅邊的屍體一點都不驚訝；比如，那天如果在木屋裡關著的不是自己，那是不是誰在那裡都會死掉；比如，當初在紐約的房子裡，知道他身份的人都帶著奇異的光芒，你是怎麼看待和你不一樣的生命的；比如，你之前觸犯過法律嗎？

　　智商遠超普通人，常年和心理變態打交道，遊走在灰色地帶的瑞德，比很多人都聰明，也比身邊的人瞭解的還要敏感。他也許不清楚要怎麼讓金積玉更靠近自己，但是他很明白，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哪怕喜歡的姑娘身邊圍滿迷霧，只要他遮住眼睛，就能從黑暗的指縫裡，看到只屬於自己的光芒。

　　摩根剛坐到椅子上，就看到瑞德從後面進來，拉開身邊的椅子，招呼他坐下「剛才飄在空中的感覺怎麼樣？」剛才的情況他沒問，組員也沒問，不讓對方尷尬，是他們所有人都預設的同事相處規則。

　　「嗯。。感覺身體很輕，還有。。」瑞德也直接跳過那些事情，講起魔法體驗。

　　BAU小分隊你一句我一句的問起魔法知識的時候，克萊夫把他們交給啞炮，從談話中告辭離開。表達一下友好態度就行了，他一直陪在那裡是浪費時間，這次行動可是收穫豐厚，吞下那些吸血鬼的財富和地盤也不容易，手上還有很多事情要辦。

　　瑞德在給同事們科普魔法界的等級制度時，金積玉在樓上和兩個月沒見的丹妮兒聊天。霍格沃滋的五人學習小組關係一直維持的很好，偶爾金積玉回英國時，也會一起聚餐。她的行蹤不定，最忙的那幾年，閒置時間是五人裡最少的，所以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配合她的時間聚會。

　　畢業之後，雙胞胎在對角巷開了一家惡作劇用品店，塞德里克現在是職業魁地奇球員，男孩子們都完成了他們小時候的夢想，金積玉依舊是常年神隱進修魔咒。出乎眾人意料的，結婚做了兩個月的家庭主婦，丹妮兒居然成了，魔藥教授斯內普的魔藥學徒。

　　先別說丹尼爾當初是多討厭斯內普，光說學徒這件事，就讓大家萬分不解。學徒需要侍奉老師的日常生活、生老病死，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擁有老師所有財產的繼承權。可是丹妮兒不缺錢，拿年薪還有各種廣告的擊球手，明星塞德里克更不缺，他們都不懂丹妮兒為什麼要做到學徒的地步，如果想要學習魔藥，以學生或者私人關係詢問求教不是更合適。

　　即使時間已經邁入21世紀，魔法界還遵循者古老的規矩，學徒是老師的終身所有物。老師的所思所想就是學徒的所思所想，老師說的任何話，做出的任何決定都只能遵從，社會地位大概也就比家養小精靈稍微好一點，只有等到老師歸西，他們才作為獨立的人存在。這種奇怪的社會關係，其他地方他們不瞭解，起碼英格蘭百年都沒聽說過了。成為魔法學徒是要和老師簽訂忠誠契約的，這比牢不可破咒還可怕，毀約一秒就是神魂俱滅，這個時代這麼幹不是傻麼！

　　當初金積玉聽到這個消息時，深刻的懷疑了一下姐妹的智商，也為斯內普的手段讚賞。一份不可外傳，讓丹妮兒心甘情願和他簽訂學徒契約的魔藥配方，就在她這裡刷亮了自己的名字，還順便鞏固了一下自己的安全，最後還賺了一個心悅誠服的學徒，繼承他的所有魔藥設想，真的是百利無一害，能那麼多年好好的維持著兩邊高位的人，只做魔藥可惜了。

　　「老師最近看我越來越不順眼了，正好塞德里克有一個月的假期，我和韋斯萊約好了，我們打算去澳大利亞看龍，你要不要一起，老是呆在家裡研究魔咒，你遲早會變成老師那樣討厭的，那我的人生就太可怕了。」丹妮兒低頭處理手邊的蟾蜍，劈裡啪啦對著金積玉吐槽，這段時間因為一個魔藥的失敗，斯內普是怎麼用死亡射線鄙視她的。當然，配方和藥名不能說，那是還在實驗中的東西，屬於老師的。

　　金積玉拖著下巴看丹妮兒活生生剝下蟾蜍的皮，眼皮顫都沒顫，直接丟了一個石化咒連著清理一新，再接著處理下一個。想起當初信誓旦旦最討厭魔藥教授的姑娘，難得感歎時光飛逝「我記得你半年前還說，教授得到了很珍惜的材料，在研發新魔藥，你們這麼快就成功了？」不然丹妮兒也不可能被放出來玩。

　　「那是劃時代的作品，怎麼可能那麼快就有成果，是材料只剩一點，老師想要出門找找，能不能找到母株，我們自己培育。」丹妮兒算了一下手邊的蟾蜍皮，已經有一百了，拿出魔杖讓雙面鏡飛到她前面，拿著材料往外走「你說，會不會是因為老師沒有學生可以摧殘，所以把脾氣都發到我身上了？他最近臉臭的我都不敢靠近他，不然我找個理由再讓他回霍格沃滋教書吧，這樣起碼不是我一個人倒楣。」

　　金積玉覺得她想的美「鄧布利多都沒做到的事情，你以為自己可以？」那老頭還跑過來，問是不是自己挖牆角了，完全冤枉。她一向也不是強搶的路線，斯內普告訴瑪律福想要養老的想法，金積玉還送了份禮物給他。他確實是少見的魔藥大師，卻不是唯一的魔藥大師，還不值得自己耗那麼大力氣挖人。

　　「校長當初留人了？怎麼可能，老師走應該是全校歡呼吧。聽喬治說，城堡當天有人放煙花呢。」丹妮兒對金積玉的消息保持懷疑，一直不出門的人，大概也就鄧布利多的消息，她能知道一點了。

　　「蟾蜍剛剝下的皮不能見光，這會破壞他們的沾粘性。」冰冷冷的訓誡聲從樓梯上方響起，平生第一次收學徒，雖然有其他的因素在裡面，但是對丹妮兒在魔藥上的天賦，斯內普是真的很看好。就是這個學生大錯不犯，小錯不斷讓他現在就想把她丟到門外面去。

　　每天不找她麻煩就不舒服的老師一出聲，丹妮兒像是上課被逮到打電話的小姑娘，立刻把雙面鏡塞回魔法袋裡，魔杖施了一個遮光咒，把材料桶舉過頭頂，正沖斯內普鼻子底下，腥臭的味道直撲過去。做了壞事的徒弟，純良的沖著師父齜牙「我都弄好了。」

　　明天讓你給一萬株尖椒草取籽，辣瞎你的眼睛！！！——幸苦結束雙面間諜生涯，給自己找了個護身符，卻完全沒辦法安心養老的斯內普，覺得有必要想想怎麼弄死徒弟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心覺得斯內普最好的歸宿就是當一個科學家，平時研究研究魔藥，偶爾帶幾個小徒弟，發洩一下常年已經習慣的教學欲。


第55章 魔幻的BAU

　　僕人帶著BAU的成員們, 在房子裡轉了一圈, 除了頂樓的實驗室和金積玉所在的書房，其他房間的魔法物品其實並不多, 就已經夠頂著科學大旗，活了那麼多年的組員們重塑三觀了。尤其是為他們介紹的人說, 這裡是普通人的地方, 如果下次有幸再見面的話, 可以帶他們去真正的魔法世界。

　　今天看到的東西，經歷過的一切，大家都覺得有必要回去消化一下, 組團停在二樓的小會客室, 等著主人出來, 他們好告辭離開。

　　屬於塞德里克雙面鏡的聲音和敲門的聲音同時響起, 金積玉點了點雙面鏡，讓它懸在前方三十公分的地方, 揮開房門。塞德里克的臉也出現在雙面鏡裡「丹妮兒性格真是萬年不變, 永遠都是積極的組織所有聚會活動，你平時會不會太無聊了，才讓我們的姑娘在學習的時候，還積極的想著出去玩。」

　　「這方面你作為我們的朋友，對聚會也太不積極了，別太專注魔咒，偶爾也要放鬆一下。」塞德里克按照老套路，避開老婆姐妹, 自己朋友挖的坑，順便教育一下她太過鑽研的生活方式。

　　金積玉皮笑肉不笑的望著他，對此話題不接話。

　　「你最近有沒有時間？丹妮兒想去澳大利亞你有空嗎？」他剛被老婆指使去確定聚會的問題，雙胞胎本來就和他在一起，只要確定這個常年消失的朋友，是否有時間要求就行。

　　金積玉聽著僕人的話，站起身往外走「這已經是確定的事情了？」眼睛掃過鏡面，腳步頓了一下「你家族的長輩有姓卡倫的麼？」怪不得她看到那個死掉的吸血鬼，總有一種很眼熟的感覺，忽略他慘白的膚色，那完全是六年級的塞德里克的長相。雙面鏡裡的那張臉現在成熟了不少，可是還是能看到當初的影子。

　　「卡倫？你問的是巫師還是麻瓜？巫師這邊沒有，我在麻瓜界不是貴族，他們沒有延續血脈修家譜這回事。為什麼問這個？」塞德里克不知道她問題的含義，把話題帶回旅行的事情「我在弗雷德他們的店裡，他們都有空。你也知道，他們最忙的時候，也就只有霍格沃滋的開學季。我剛結束了一個夏季集中訓練，假期也有不少。」

　　一時疏忽，可能弄死了朋友先祖的金積玉尷尬的笑笑「剛才在義大利碰到了一個吸血鬼，長的很像你，名字不記得了，族群叫卡倫。」

　　「德國？你去了梵蒂岡嗎？預言家日報上門報導了教皇的日常，教廷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現教皇被拍了一天，你也是去感受教廷泯滅的聖光的？」對奇奇怪怪的新聞很感興趣的喬治從塞德里克的身後探頭。

　　兄弟弗雷德想到一個好點子「我用複方湯劑去偽裝教皇怎麼樣？這個好像比去澳大利亞有意思！」

　　從書房到會客室距離不遠，門又是開著的，說到教廷的時候，會客室的客人們就聽到了交談聲，紛紛安靜下來。坐在沙發上的JJ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雖然不知道複方湯劑是什麼，但是偽裝教皇她聽的很清楚。完全不信教的摩根對此無所謂，下一句話一出，他的手也抖了一下。

　　「不行，我的龍懷孕了，我想要去看它。而且年初他剛被印度的養龍場送到澳大利亞，萬一不習慣環境怎麼辦。」塞德里克一口聚集弗雷德不靠譜的建議，推開占住鏡子的喬治「吸血鬼還活著的時候用的姓氏，和他們轉變後用的姓氏不一樣，有的好像連名字都會改，真的很像我？那說不定真的是我哪一代的先祖。」

　　龍？吸血鬼？摩根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那兩個單詞，是他知道的那個東西？他們也是真實存在的？不是。。。這也。。。

　　「都說了那不是你的龍，那只是你在三強爭霸賽上的對手，你還偷了人家的蛋。何況，年初它轉移的時候你剛去看過它，現在它正在暴躁的時候，偷蛋賊再次出場，我害怕你會死于龍息。我覺得弗雷德的點子比較有意思，支持去偽裝教皇。」喬治毫不留情戳破兄弟的『主人』幻想，那頭瑞典短鼻龍絕對不認識塞德里克。

　　到了會客室的門口，金積玉把雙面鏡揮到腦袋後面「先暫停一下，我有客人，我們等下聯繫。」

　　說完也沒有切斷聯繫，直接往裡走。剛進門，被秒速從沙發上跳起的眾人弄的愣了一下，弗雷德的聲音提高了至少三度的從身後傳來「我們的新發明！！！」緊接著是三人混亂的聲音。

　　「她沒看到，兄弟你可以再慢一點！」

　　「嘿！他們是麻瓜！趕快把他丟出去！」

　　「梅林的襪子，解藥還沒研發出來！」

　　「丟掉雙面鏡！」

　　「在誰的手上？！他們快被嚇死了！」

　　「喬治！你。。。」

　　驚慌戛然而止，室內安靜的都能聽見JJ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回頭看到一張『七竅鑽蛇』的臉，同樣懵住的金積玉也不知道要怎麼接話。韋斯萊經常搞這種突然的『驚喜』，問題是這此的場合已經到達了尷尬的頂點！

　　「咳、咳。」金積玉掩嘴咳嗽了兩聲「那個，是一種惡作劇的道具，類似萬聖節的裝扮一樣的東西。。」看著艾米莉空白的表情說不下去，果斷換話題「你們要走了？」

　　現場自認對魔法世界瞭解的最多，未來也會瞭解更多的瑞德，首次有點信心不足，頑強的戀愛細胞支撐著他，好歹接了一句「嗯，他們要走了，我留下。」眼、耳、口、鼻通通鑽出軟體動物，那感覺已經不是驚悚，簡直是超級噁心！他甚至感覺自己的那些器官都在癢癢，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再鑽出來，太可怕了。

　　「那。。。」金積玉剛開口，雙面鏡響起豎琴音，依舊是塞德里克，看著面前眾人古怪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對面的塞德里克很正經和眾人打招呼。成年後的雙胞胎很少再玩『猜猜我是誰』的遊戲了，反而為了方便周圍的人區分他們，弗雷德常年帶著圓框的眼角。

　　現在出現在鏡子前的是喬治，他則是直接和金積玉道歉「抱歉，我們以為只有你在。」

　　平時看不出來，每當這種時候，純血和混血的差距就很明顯，就算是自認親麻瓜的韋斯萊，也不自覺的忽視他們。這是他們從小就被灌輸的教育，麻瓜是需要保護的弱小的存在，而不是和他們一樣的平等生物。

　　臨時充當中間人的金積玉簡單的給雙方介紹了一下，準備送客。雖然發生了一點意外，但是雙方都不是會有第二次見面的人，沒必要弄成友善的交友現場。

　　覺得嚇到在場的女士很抱歉的塞德里克，知道他們是金積玉的朋友，更抱歉了。看出金積玉的意思，在她開口前，先說道「剛才只是一場意外，如果可以的話，麻煩留下位址，讓我機會彌補女士們受到的驚嚇。」老派英倫家庭長大的塞德里克，尊重和保護女士是他刻在骨子裡的教養。

　　JJ和艾米莉對視一眼，猶豫著想要拒絕，介於剛才那個人可是用那樣的臉，大叫著『驚喜』，巫師的禮物可能不太適合她們。金積玉走到她們面前，抽出茶几邊花瓶裡的一支蝴蝶蘭，擺在兩人面前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紙筆「巫師的禮物會帶來好運的，收下吧。」這些人的地址克萊夫應該有備份，他們都會收到一些『小禮物』的。

　　金積玉看著她們寫完地址，對塞德里克點點頭，收起雙面鏡，同打算留下的瑞德商量「今天我還有事，可能沒辦法陪你了。我之前給你準備了一些魔法書，你要看嗎？」

　　「要。」瑞德快速點頭。他認識金積玉到現在，還沒見過她的朋友，克萊夫那些人不是朋友，只是下屬。其實他想問能不能和她的朋友多認識一點，可是今天明顯時機不太對，有些可惜。

　　留下小天才告辭的BAU小組，坐上克萊夫準備好的車，大衛看著離他越來越遠的房子，輕輕舒了口氣。說實話，剛剛旅程是他人生中最奇特的一次經歷，可是這樣沒有任何鋪墊，一上來就放大招的狀況，實在讓人恍惚。尤其最後那個奇特的鏡子，真的是嚇到他了。

　　「你說巫師的禮物會是什麼樣的？金幣？魔藥？」JJ坐在艾米莉的旁邊，轉頭詢問同樣即將收到男巫禮物的人。

　　坐在前座的摩根，側身回頭望著亞倫「你剛才聽到走廊上的那些話了嗎？龍？吸血鬼？我現在都懷疑，耶和華說不定是真實存在的。」

　　「說不定他真的存在過，韋斯萊先生用梅林作為感歎詞，那個時代的人物或許真的存在，只是我們現在的水準還沒有到可以瞭解的地方。」大衛放鬆的靠在椅背上「如果不是這次的經歷，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相信，真的有女巫的存在，還有那些奇怪的魔法物品。可能我回家一覺醒來，還是會覺得今天的一切都太不真實，然後發現真的只是一場，特別真實的夢境而已。」

　　沒有跟在眾人身邊的BAU女王潘娜洛普·加西亞，在事後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的時候，不甘的想要圍堵瑞德，讓他帶自己也去一次。魔法哎∼不是魔術，而是真正的魔法！她追動漫，看漫展這些算什麼，那是真正的魔法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0

第56章

　　日暮西垂, 室內的燈光自動亮起, 捧著從未見過的魔法書籍快速翻閱的瑞德，被頭頂的燈光閃了一下, 拿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六點半了。低頭猶豫了幾秒, 把書反扣在桌上, 拿起搖鈴晃了晃。這是之前服務他們的人特地放在這裡的, 方便瑞德在需要的時候召喚。

　　這次出現的人不是下午給亞倫他們介紹的那位，卻也是瑞德見過的人，上次在紐約的房子裡, 唯二見過他『淒慘』模樣的多琳, 敲門詢問他有什麼需要。

　　瑞德難得想要自己的記憶力不要那麼好, 這樣他現在就不用裝作不認識, 而是應該真的不記得半年前只有過一面之緣的人。瑞德尷尬的避開來人的視線，詢問道「玉的事情還沒辦好嗎？」

　　「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多琳對首次出現在閣下身邊的麻瓜記憶猶新, 何況是那樣特殊的見面。可是這也不代表瑞德可以詢問閣下的任何事, 尤其是在她沒有被囑咐可以告知的時候。

　　明顯避開的問題的態度讓瑞德愣了一下，熟悉的場景讓他想起，當初那個叫茉莉的精靈告訴他，『詢問主人的行蹤是非常失禮的事情』。看來這不止是精靈的規矩，搞不好魔法界的規矩都是這樣。

　　瑞德挫敗的抿了下嘴唇，重新開口「我是說，現在是晚餐時間了。。。」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他作為客人提醒餐時, 好像也不是很好。

　　可是，他想要和玉一起吃晚餐，奇幻的魔法世界，從來都沒接觸過的書籍，這些都很有趣沒錯。但是如果不是因為玉，他沒必要非要無禮的，在對方明確表達有事的時候，還不客氣的留在這個房子裡，就算是對方先邀請他留下的也一樣。

　　「需要我為您準備晚餐嗎？」多琳像是沒聽到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微笑著從袖套裡掏出的魔杖，指著桌面念出招來咒，一疊菜單從門口飛來，整齊的鋪在客人面前的桌上。

　　啞炮的魔杖是特製的，鑲嵌著大大小小的魔法寶石，比起普通巫師簡樸的樹枝木棍造型，顯得奢華異常，也更符合童話傳說裡魔杖的樣子。不過也就麻瓜會吃這一套，在魔法界這種魔杖拿出來，就會被別人知道啞炮的身份，啞炮能使用魔法這種劃時代的事情，魔法界的各種報紙早就大肆報導過，『創造』魔法石的瑪律福和完成新型魔杖的妖精，都因為這件事狠刷了一下存在感。

　　金積玉給瑞德準備的書是各國的魔法史，兒童巫師啟蒙版，認識新社會的文化，瞭解歷史是最快的方式，而且歷史書是魔法界最安全的書籍。就這樣，瑞德還因為書裡突然從平面變的立體的人物，站在書頁上，訴說自己生平的書本人物嚇了一跳。

　　兩個小時的時間瑞德才剛剛看完美國版的一半，還是因為美國建國時間太短的原因，不過這兩個小時的思維旅行，好歹讓他不至於在面對突如其來的魔幻場景時，依舊像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現在的瑞德至少能儘量平靜的看待，從門口自己飛過來的功能表了。

　　「如果我有冒犯的話，先和你說聲抱歉，我只是想要知道，我方便去找她嗎？」瑞德沒看眼前的『飛行物』，禮貌的堅持著一開始被躲避的問題。禮儀當然很重要，可是失禮的標準可能每個人都不一樣，瑞德並不覺得，玉會因為自己詢問她在哪，就認為自己失禮。在這棟房子裡，他應該只需要遵循玉的禮儀就可以。

　　多琳把魔杖收回袖套裡，微笑的看著瑞德，長久的沉默預示了她的答案。

　　已經提前能猜到答案的瑞德，拿出手機試探著撥出電話，之前只是覺得這麼近打電話有點奇怪，所有沒這麼做。耳機裡的音樂響到自動掛斷，電話沒人接聽，瑞德把手機放回口袋，低頭想著可能她真的在忙，抬頭對多琳笑笑，和她說自己暫時不餓，吃飯的事情，再等一下吧，讓她先離開了。

　　瑞德還是想和他心心念念了那麼久的人一起吃晚餐，他們都半年沒見了，哪怕不是晚餐，他也想要多見她一面。今天從碰到她開始，除了車上的時間，他們都沒有好好說過話，總覺得不應該就只有那麼點時間，或者什麼也不說，只是看著她，都很開心。

　　重新拿起放在桌上的《美國魔法史》，看書的人卻有點看不下去，瑞德食指在書頁『miss』這個單詞上，輕輕滑動。眼睛不自覺的盯著關上的房門，空氣裡響起極其微弱的歎息。美國魔法界『錯過』了一位，英年早逝的魔法天才，他則是『思念』一位，不知道要怎麼接近才好的姑娘。如同嚮往奇幻的魔法過度一樣，充滿著魔力的。。。

　　房門突然被人推開，胸腔跳動的心臟陡然變快，瑞德緊緊的盯著來人，門框邊上的壁燈，在藍色燈罩的印襯下，好像帶著惑人的光芒，閃的瑞德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膝上的書砸在他的腳尖上，讓他叫了一聲。那本書厚的像轉頭一樣，砸在腳上是真的疼。

　　「瑞德？」金積玉進門的腳步一頓，她一推門正好看到瑞德被書砸到，好笑的朝他走去，調侃道「連魔法史的書都能傷到你的話，以後想要瞭解魔法界的事情，看來只能找人給你口述了。」揮手讓書回到桌上。

　　本來扶著椅背晃腳緩減傷情的瑞德，聽到她的稱呼立刻抬頭「斯潘塞。」放開椅背站的直直的望著她重複「斯潘塞。」之前都沒發現，她原來一直叫的是『瑞德』，這怎麼能行！

　　「OK，斯潘塞。」金積玉輕笑著接下他的話，也是時候換個稱呼了。看著桌上的一疊菜單，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看「打電話給我是因為這個？」剛才看到手機響她還有些疑惑，後來想起來，這裡應該沒人會在沒有吩咐的情況下，告訴瑞德，不對，應該是斯潘塞，她在哪，更遑論是讓為了晚餐的問題去打擾她。

　　沒見到人的時候各種想法，見到人的時候反而擔心「我打擾到你了？」

　　「沒有，本來也到了晚餐的時間，你想吃什麼？」金積玉把手上的菜單遞給斯潘塞，她只是在書房覆核，關於其他千年吸血鬼的後續計畫，確定有沒有其他遺漏。

　　斯潘塞接過功能表沒看，直接放到桌上「我和你一樣就好了。」他本來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吃飯。

　　「那就吃羊排吧，迷疾草餵養的羔羊，這個時候吃口感很好。」金積玉把動了動手指把要求吩咐下去，轉身帶著他往餐廳走「魔法史有趣嗎？」專門撰寫給小孩子看的啟蒙書，不會出現看不懂的問題。

　　落後一步跟在金積玉身後的瑞德，看著她發間的藍寶石，想著她的盤發真漂亮，頭髮烏黑發亮，放下來一定也很好看。心不在焉的冒出一句「beautiful。」剛說完臉色爆紅。

　　「beautiful？」金積玉腳步一頓，轉身就看到紅成番茄的斯潘塞，不確定的上下掃視他一眼，緩緩的抬起手放到他的臉上，魔力順著指尖把他整個人都圍起來，微弱的波動出現在體表，瞬間恍然大悟。從機場見面開始，她就覺得眼前的人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突然間變的那麼『勇往直前』，之前沒多想，原來是因為這樣。

　　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只知道自己被喜歡的姑娘摸臉的斯潘塞，強忍住按住她的手不讓她鬆開的衝動，整個人紅成煮熟的大蝦，手指都緊張的握成拳頭。

　　金積玉拉起他的胳膊往花廳走，把他按在沙發上，在旁邊坐下，張口丟下一個大雷「斯潘塞，你喜歡我？」

　　「。。。」突然直線攻擊讓斯潘塞的大腦一片空白，愣了不到一秒，立刻回神，快速點頭，眼神變的炙熱撩人，虔誠的說出告白「不，不是喜歡，我愛你。」

　　被告白的金積玉一點也沒有高興的表情，反而皺起眉頭，LIKE和LOVE在美國的交往邏輯裡，是完全不一樣的單詞。前者是我們要不要來往看看，試著接觸彼此，再做進一步的決定。後者是你要不要成為我的女朋友，進入我的世界，也讓我進入你的世界，這是對彼此忠誠的承諾。

　　斯潘塞有沒有談過戀愛金積玉不確定，但是他都26了，基本的世界觀早就成熟。不應該再做出這種大腦一熱，就不管不顧的事情，他們總共算下來也沒見過幾次，哪怕他的感情真的進展神速，或者這是什麼上天註定的緣分，那他也應該知道在什麼情況下，怎麼說話才是正確的，這個答案不合理。

　　沒得到預想的回應，反而看到了危險的表情，緊張萬分的斯潘塞快速開口「我知道，這太快了是不是？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你只是喜歡我也可以，我並不是要求你一定要現在就回應我。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對吧？不然之前也不會答應我的約會。」

　　「對，約會！我們還沒有約會過，我們可以先從約會開始。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嗎，還是你想要我陪你做什麼也可以？」斯潘塞整個身體貼在沙發上，緊盯著金積玉的表情，卻因為她越發嚴肅的臉色更不安，上一秒還紅霞滿布的臉龐現在變的慘白無比。

　　她為什麼不說話，是在想怎麼拒絕嗎？為什麼，明明不是他的錯覺不是嗎，這不可能是他的錯覺！不然，為什麼邀請他留下來，為什麼給他看魔法史的書，難道這不是讓自己學著去瞭解她的世界嗎？還是因為，她本來是有感覺的，只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可是她在紐約的時候就問過，巫師並沒有任何明文規定不能和普通人在一起！難道。。。難道。。難道是因為她也看不起普通人，覺得。。

　　腦子裡攪成一團漿糊的斯潘塞，可憐的幾乎都快哭了，金積玉拉過他的緊攥的拳頭，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瑞德，聽我說。。。」

　　她叫我瑞德！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把手抽回來，捂住耳朵！——斯潘塞·瑞德

　　殘次品我可不喜歡。——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美國約會文化單純靠作者有話說解釋起來有點麻煩，想要知道的小夥伴可以去百度。

　　簡單來說，從認識，瞭解，試探，到說我愛你有一段時間過度。在這個期間雙方都是自由的，即使打｜炮｜也依舊存在是瞭解中的關係。是不是男女朋友和肢體接觸到了什麼地步沒有關係，和說出口的承諾有關。

　　主要精神信仰是基督教的國家，有守貞的姑娘，也有｜性｜開｜放的，這個完全看個人。不過組成一對CP的流程是差不多的。

　　Ps：我覺得上一章你們可能沒get到梗，塞德里克的演員和愛德華是同一個人，帥氣的小哥哥。話說我知道他，還是因為看了《大象的眼淚》然後才去看的《暮光之城》


第57章

　　「瑞德, 聽我說, 你只是一時衝動。。」金積玉話剛說到一半，立刻被打斷。

　　「那不是衝動, 我很確定我在說什麼，也許在你看來, 我們不過見了幾面, 連正式的約會都沒有過, 我這樣說很突然。」瑞德從沙發滑落到地上，蹲在金積玉的腿邊，認真的看著要告白的姑娘, 幾乎想要破開自己的胸腔, 讓她觸摸正在瘋狂跳動著的心臟「但是, 你相信我,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愛你, 即使它現在聽起來像是衝動, 也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自己。」

　　質樸的告白沒有打動女主角，金積玉身體前傾，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收起笑臉嚴肅的看著男主角「現在，先不要打斷我，聽我說完，能做到嗎？」常年位居高位, 板起臉的金積玉帶出一絲威壓，要是精靈在附近大概會直接跪倒。

　　「我。。」瑞德條件反射的又想說話，沉浸在告白氣氛中的他，只害怕她連嘗試都不願意，直接把自己丟出門，對方的身份如果不想見他，就算他是FBI也沒有任何辦法。比起對氣勢的害怕，更多是擔心告白失敗，連面都不能再見的瑞德，不安的看了金積玉一眼，連忙伸手捂住嘴，連連點頭保證不說話。

　　「我相信你是喜歡我的，我並不懷疑這個。」金積玉拍了拍手下亂動的人，緩和神色，讓氣氛不會太嚴肅「我們在定下第一個圖書館之約的時候，你已經有點喜歡我了，那個時候只在喜歡，沒有到愛，對嗎？」

　　禁言狀況中的瑞德，對她的問題有些疑惑，捂嘴的手動了動，用眼神詢問她，自己能不能開口，看到她點頭連忙把手放下，不知道是不是埋在心底的話終於說出口，膽子一下就變大起來，智商也回來了「我們見面的時間確實不多，可你不能就因此判斷此時的我是衝動，那時我們才剛認識不是嗎。」也許剛剛認識金積玉的自己，真的只表現出了喜歡，可是現在的他絕對不止是喜歡而已。

　　「那麼，說最近的。」金積玉拍拍沙發，讓他坐上來「我們在木屋見面的時候，你也應該只是喜歡，或者連喜歡都已經所剩無幾，我說的對嗎？」

　　也許是被戳中了心事，也許是急於說服對方，瑞德迅速開口「愛情本來就是毫無道理的事情，既然圖書館之約時不能作為判斷的標準，為什麼半年前的事情就可以呢？那樣情況下的見面，不是更能證明我現在的感情嗎？你也知道，吊橋。。。」

　　長篇大論還沒開始，就戛然而止。說話的人緊緊的閉上嘴，為自己的失言懊悔不已。把話說成這樣，解釋的還不如不解釋，玉一定會誤會的，瑞德沮喪的低著頭，他一定會被丟出去了。

　　瑞德在確定自己心意的那一秒，就猜測過這洶湧情誼的起點，一切來的太快，金積玉的身份太特殊，他怎麼會不考慮清楚。就算沒有今天這突如其來的告白，他也會再不久的將來，帶著同樣的心意，帶著滿腔赤誠告訴面前的人，他的感情。

　　「吊橋效應，這沒什麼。人本來就會被環境影響，綁架造成的驚慌激動，和看到喜歡的人在面前出現，身體反應都是心跳加快，會造成錯覺誤把驚慌當喜歡這很正常。」 金積玉接過他的話，看著瑞德因為她的一句話秒速抬頭，從地獄到天堂的表情轉變，嘴角勾起笑意「我知道你喜歡我，那不是你的錯覺，我明白，我也沒說這是錯覺。」

　　喜歡這種感情很奇妙，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人，卻能用一句平平無奇的話，讓另外一個人體會心臟驟停的窒息感。明明已經毫無希望的瑞德，因為她話裡的意思又活了過來。一顆心像是被她攥在手裡，輕描淡寫的決定著自己的全部歡愉，可即使是這樣，他也會為那雙手還願意碰觸而開心。

　　瑞德的喜悅越明顯，金積玉臉上的笑容就越淡「問題不在吊橋效應上，你喜歡我，這個沒錯，但是你並不愛我，至少現在不愛。」抬手制止住對方想要反駁的話，接著說下去「所謂的衝動是指，你現在的情況是被魔藥影響了，還記得我們在車裡說的話嗎？那六瓶魔藥不止能讓你精神上癮，如果真的能分泌多巴胺，那你就被放大了對情｜欲的追求。」

　　「等等，聽我說完。」金積玉看他又要張口，直起上身拍怕他的肩膀，讓他耐心點「巫師有一種愛情魔藥叫迷情劑，準確的說迷情劑並不能真正的產生愛情，只是會讓喝下藥劑的人，產生虛幻癡迷的效果，不過這不重要。」魔藥學基本沒上的姑娘，放棄解釋說出重點「我給你的魔藥叫梅林之吻，同樣能造成迷幻的效果，我懷疑兩瓶魔藥可能某種材料是相同的。」

　　「不管是致幻的原因是什麼，你對我的感情比起因為那天的情況突然變幻，我更傾向於，你的感覺被魔藥影響了。讓你這段時間誤以為你對我的感情，已經到了需要告白的地步。或者說，像你說的，愛。」

　　金積玉拍拍因為她的話，明顯不在狀態的瑞德「明白我的意思嗎？你喜歡我，這沒什麼，我也很喜歡你，可是我不喜歡你在魔藥的影響下和我告白，這有點噁心。所有我說，你只是一時衝動，我們可以慢慢的來，等你的藥效過去。」藥效過去怎麼樣，她卻沒說。

　　從有記憶開始，哪怕是搖錢還沒有進入她的世界時，金積玉都不是沒人追的姑娘。相貌好，性格也不錯，小的時候是受到父母感情的影響，不喜歡談戀愛，覺得那種事情沒意思，大了之後是在忙著給搖錢賺錢，那時候她就更不缺人追了。

　　作為追求者的瑞德，比起帥氣更適合形容成書生氣很濃，性格柔軟善良，喜歡的休閒是在家看書。最重要的是，和他聊天非常舒服，說出去的話不用太多的解釋，對方就能明白意思，這點真的很難得。以金積玉多年積累的知識量，隨意閒聊的時候，會不自覺的帶著自己的觀點和知識，能找到這樣的一個，隻言片語就能明白她在說什麼人，平常人至少也是爺爺輩了。

　　金積玉對瑞德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會把帶他回來，還花心思想著要不要乾脆養在身邊，反正按照搖錢目前的情況，結果也要幾十年。難得碰到有興趣的人，當然是先抓住，以後會不會再變，她不知道。興趣和生死一樣，都是瞬間的事情，變了就等到變了的時候再說。她空閒的時間隨著產業版圖的增加，只會越來越多，等待的時間太長，總要給自己找點樂子。

　　可是這不代表金積玉可以接受瑞德因為魔藥的原因，對她產生任何感情。自從擁有了搖錢，這世界有太多垂手可得的東西，幾億人庸庸碌碌想要站在頂點的偉大夢想，她已經因為山頂的風景太一成不變，看的有點無聊了。本來就沒什麼追求了，要不是金積玉決定不了自己的生死，激發了她對搖錢本源的興趣，她才不會去管結果的事情，死不就死了，按照人活著要夠本的想法，她早就達成了。

　　瑞德是不可控的存在，是無聊的歲月給她的一份小禮物。金積玉從小就覺得，得到禮物最開心的時候，就是拆禮物的時間，幻想這裡面有什麼，比直接拿到什麼珠寶首飾有趣百倍。

　　對瑞德有興趣的自己，試著去□□瑞德的自己，看到他會心情好的自己，同他聊天會覺得放鬆的自己，等等，等等，每一個不一樣的自己，那些自己是金積玉最感興趣的地方。重要的從來不是瑞德，而是即將展開新戀情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這麼有趣的事情，怎麼能因為魔藥這種東西發生變化，剛剛發現瑞德身上魔法殘留的金積玉，有一種自己看好的寵物，純白的毛髮裡摻了混色的噁心感，當然要重新修剪，如果修剪的不好，她都不想要了。

　　該說的說完，金積玉無趣的撥弄著手上的貓眼石手串，視線從發呆的瑞德身上移開，看來衝擊有些大，一下子緩不過來。手指微動把命令送出去，晚飯就在這裡吃吧，她懶的換地方了，做人可真沒意思。

　　澳大利亞暫時不能去，千年的吸血鬼只有她親自到場才能解決，精靈和巫師的戰鬥力還是太弱，就算是圍堵，那些老怪物勝算不一定有，跑肯定是能跑得掉的。那種東西跑掉一個，找起來就很麻煩，她已經在和寵物店躲貓貓了，不用再加一個玩家。

　　不然還是讓丹妮兒來美國玩吧，之前姐妹說喜歡月光草，今年的生日禮物要不送一個魔藥基地給她，正好她不是說要培育新的魔藥。還是算了，解釋資產問題有點麻煩。她喜歡丹妮兒，暫時沒有找她炫富，把她玩跑的想法。

　　魔法生物和非魔法生物的實驗卡在靈魂的問題上了，上次把這個實驗丟開之後，金積玉也不是很有再撿起來的｜欲｜望，只要負責驗收結果，翻閱那些失敗的實驗材料更能激發她的興趣。生物學目前的進展太慢了，她沒興趣充當勤奮的科學家給他們拉動技能樹，還是等到下面培養出合格的助手再去看看。

　　金積玉盤算著手上的事情，繞了一圈，除了找不到的龍，沒有任何新玩具。心裡想著，要不還是重新把圍棋撿起來，自己的大局觀還是有點瑕疵，需要鍛煉一下。

　　神游的金積玉沒有看到，身邊的人已經回神了。與其說是被心上人誠實的魔藥影響論給震住，更多是在想金積玉的那個『噁心。』這個詞從薄薄的紅唇吐出，夾著減到刺進他的心底。瑞德分辨不了，金積玉是的『噁心』是指魔藥，還是指被魔藥影響的他，又或者她連那句『我愛你』都很噁心。

　　從小到大沒有被人愛過，唯一的告白物件還是他晦澀童年的創造者。瑞德看待感情尤其是愛情，從來都是悲觀的。可是身體流動的熱血，胸腔跳動的心臟，都因為身邊的姑娘在訴說愛語，即使她已經說的那麼清楚，自己還是會心生愛意。他想要再試一次，最後一次，捧著尊嚴和所剩無幾的勇氣，再賭一把。如果她。。不，她不會的。

　　出身著名沙漠之舟，拉斯維加斯。父親幼年離家，母親一直患有精神分裂，從小被智商所累，可除了智商一無所有。這是斯潘塞·瑞德所有的人生經歷，直到進入BAU，他才試著把同事當家人相處，一點點創造屬於自己的舒適圈。木屋裡絕望的自己仿佛還在昨天，金積玉是所有晦澀人生中，最耀眼的光束，照亮了他的整個世界，宛若太陽。

　　人，不能失去太陽。——斯潘塞·瑞德

　　作者有話要說：

　　迷情劑：哈利波特裡的魔藥，迷情劑並不能真正的製造愛情，它所能帶來的只是一種強烈的癡迷感，其他的愛情魔藥也一樣。

　　吊橋效應：當一個人提心吊膽地過吊橋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這個時候，碰巧遇見一個異性，那麼他會誤以為眼前出現的這個異性就是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從而對其產生感情。

　　這是因為情緒受到了行為的影響，在吊橋上，由於危險的情境，人們會不自覺地心跳加快，錯把由這種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為對方使自己心動，才產生的生理反應，故而對對方滋生出愛情的情愫。

　　越危險的地方越容易產生愛情，就是這個道理。你們撩漢子的時候，可以把他們往鬼屋之類的地方帶，泛舟湖上也可以，找條看似快壞的船什麼的。

　　Ps：我老覺得我言情寫不順手，就是因為理論知道太多，每次想要寫點什麼情節，總會因為覺得不合理而下不去手


第58章

　　「你說你更傾向於我可能是受到魔藥影響, 但是不能肯定對不對？」瑞德試探的伸出手, 輕輕的搭在金積玉的手背上，看她沒有揮開的樣子, 微微松了口氣，握住她的手, 認真的開口「我不懂魔藥到底有多神奇, 但是一定有人能證明這件事對嗎, 比你的不確定和我的不相信，都能證明我的告白出自真心，並非魔藥。」

　　金積玉有些意外的看著面前的人, 她以為這麼說之後, 瑞德就算不會因為魔藥而對自己的狀況產生懷疑, 也會選擇先告辭離開, 去重新做身體檢查，或者重新審視自己的感情。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 調理清楚的抓住她話裡的不確定, 來試圖把告白繼續下去。

　　剛要說話魔法袋裡的雙面鏡響了，是丹妮兒的鏡子。「如果你堅持的話，我可以讓製作魔藥的人告訴你詳細的原理。」金積玉對瑞德笑笑，把雙面鏡固定在兩人的面前，接通對面的魔藥學徒。

　　「我聽喬治說剛才。。。」丹妮兒剛開口，就看到金積玉身邊，坐著衣著明顯是麻瓜的瑞德，雀躍的聲音一頓, 回到常規音訊，露出客套的笑臉，詢問雙面鏡的原主人「這位是？」

　　金積玉抬起被瑞德握住的手，對著鏡子晃了晃「斯潘塞·瑞德，想要瞭解魔藥知識的普通人。」轉頭給瑞德介紹「丹妮爾·格瑞艾姆，即將成為本世紀最偉大的魔藥大師。」

　　「你可以把即將成為去掉，直接說後面的。」丹妮兒的眼神，因為交纏在一起的手閃過好奇的光芒，又被普通人這個單詞打消疑慮，應該只是關係比較好的朋友，戀人？不會吧，那可是麻瓜，轉而想到金積玉的出身，收起眼底的輕視。對著瑞德點點頭「想要瞭解魔藥知識？」

　　瑞德友善的向她問好，點點頭回道「是的，因為不太明白，所以想要知道一點。請問，魔藥的副作用可以影響人多久？一個月，兩個月？」

　　丹妮兒看了看瑞德，又轉頭看著曾經的校友「這個問題你回答不了？」一段時間不見，腦子被什麼吃了？

　　金積玉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無語的對不明所以的瑞德解釋「這個問題就像你站在書店門口，問剛出門的人，聽說裡面的書很好看一樣，太寬泛了。」轉頭說出重點「梅林之吻知道嗎，他想知道梅林之吻的殘留影響會持續多久。」

　　「梅林之吻？那沒什麼殘留的說法。我前年的耶誕節，給你們四個的聖誕禮物還記得嗎？」丹妮兒詢問金積玉。

　　新年『貢品』收了快一座金山的金積玉，把朋友們的禮物單獨放在了臥房的展架上，丹妮兒在成為斯內普的學徒之後，每年送的都是罕見的藥水「福靈劑，弗雷德還用它去和韋斯萊先生談判。」

　　「記性不錯。」得到滿意答案的丹妮兒滿意的點頭「梅林之吻和福靈劑一樣，藥效範圍內有用，過了就沒了，沒有所謂的殘留。」好奇的盯著瑞德「你怎麼會知道梅林之吻，這款魔藥市面上已經沒有了，我老師有兩瓶收藏，也送給了朋友，你從哪裡拿到的？還有的話，賣我一瓶怎麼樣，我用魔藥和你換也行。」

　　瑞德聽到沒有殘留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剛想說話，被金積玉按住手阻止了「他前段時間中了一種毒，我給他的當解藥喝的，現在好像有點不對勁，類似迷情劑的症狀，你確定巫師沒有殘留，他也不會有嗎？他喝了六瓶。」

　　「六瓶？！！」丹妮兒抖著手指著鏡子裡的敗家子不敢置信「你瘋了嗎？梅林之吻又不是解毒劑，你用它能解什麼毒！你知道梅林之吻多貴嗎，黑市開價一千金加隆都有土豪買回去嘗鮮！」

　　金積玉掃了眼她唱作俱佳的樣子，涼涼的開口「去年我送你『女妖的眼淚』可不止這個價。」

　　「喂，福靈劑也很貴的。」丹妮兒撇嘴「好了，不和你鬧了。對巫師來說梅林之吻沒有副作用，不過我也沒見過，喝了梅林之吻的麻瓜會怎麼樣。你說像迷情劑？不應該啊，就算是麻瓜也不可能改變魔藥到完全扭曲作用，有什麼症狀？瘋狂的愛上了誰？迷情劑裡面是要加入情人的頭髮才有用的，熬制梅林之吻又沒那個。」

　　丹妮兒突然愣了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跑出雙面鏡「你等下，這兩樣我都沒熬過，我去看下配方。」過了幾秒鐘，丹妮兒拿著一本老舊的魔藥手劄回來，攤開迷情劑的那頁對著雙面鏡，指著其中一行，又翻到最後一頁，指給金積玉看「莫特拉鼠的觸手，兩個配方裡唯一相同的魔藥就是這個，它能抵抗厄運，非常困難的魔藥都會加一點這個，可以增加魔藥的成功幾率。」

　　「莫特拉鼠？我記得喬治當初用它的觸手熬過惡作劇魔藥，他居然是迷情劑的藥方？」金積玉還記得那個喝下惡作劇藥水的斯萊特林，在大禮堂尖叫的樣子，耳朵裡長出紫色毛髮真的很可笑。

　　「誰讓那個斯萊特林說你壞話的，你上不上課和他們有什麼關係。」當初那個斯萊特林背地裡說金積玉的壞話，正好被雙胞胎聽到，當天晚餐的時候，當著三個學校的面，讓他們好好丟了一次臉。

　　丹妮兒合上書丟到桌子上，探究的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不過這也不會帶來迷情劑的作用，你確定他的情況是魔藥的作用？梅林之吻過量的副作用是沉浸在幻覺裡出不來，可不是會癡迷的愛上誰。你一年級之後就沒有再上過魔藥課，畢業考試是鄧布利多校長特批的，你確定你能判斷什麼是魔藥的殘留？」一男一女牽著手坐在一起，其中一個還疑似中了迷情劑，這情況真的是魔藥的效果？要說魔咒，丹妮兒很相信自己姐妹超凡脫俗的天賦，魔藥的水準嘛，她就是個渣。

　　被鄙視的金積玉知道她的意思，好笑的看著她「他身上有魔藥殘留的魔法波動，魔力的問題我不會看錯的。」正是因為她對魔藥不瞭解，所以才會出手檢測瑞德，麻瓜身上有魔法波動本身就是問題。

　　「這樣啊。」丹妮兒訕笑，魔力波動確實是她的領域範圍「要不然，你把他帶過來，麻瓜的構造不知道和我們有沒有什麼不同，我給他檢測一下？」魔藥學徒為剛才不相信朋友的行為做出補償「你不是說他之前中毒了，梅林之吻沒有解讀的功效的，現在說不定他身上還有□□的殘留，正好送過來一起解決。」

　　金積玉轉頭詢問瑞德，問題還沒出口，瑞德就直接點頭，都到這一步了，怎麼都要去，他要證明自己的感情絕對不是出於魔藥！

　　眼看事情正在往好的方面發展，瑞德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萬年無休的BAU召集令又來了。瑞德瞪著手機，不想接電話，可是又不能真的不接，抱歉的對兩人道歉，走到門外接聽指令。

　　丹妮兒看瑞德離開鏡子的範圍，對金積玉勾勾手指，讓她離近一點。金積玉招手把鏡子拿在手上，等著她發表高見。

　　「那個麻瓜迷情的對象是你？那我是應該和他說是藥物效果，還是告訴他，他的感情出自他的真心實意？」丹妮兒八卦的看著自家姐妹，這就有趣了，拉文克勞的高嶺之花，多少人在她的裙下敗退，居然被一個麻瓜纏上了？而且還特地為那個麻瓜找到了梅林之吻，這是有情況的意思？

　　金積玉挑眉看著鏡子「有什麼區別？」

　　「你要是對他有意思，那他的感情就是真心實意，你要是不喜歡他，那必須是藥物效果。」丹妮兒迅速回道，是不是魔藥效果有什麼，關鍵是玉想要什麼答案。

　　金積玉想要的答案是「他如果真的不是出自魔藥效果，我有興趣談一場戀愛。」養一個寵物。

　　「你是研究魔咒研究傻了是不是？」丹妮兒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我就說你不要花那麼多時間在魔咒上，你看你現在，這麼簡單的事情搞的那麼複雜。這就是你朋友只有我們幾個的原因，要是沒有我，你之後怎麼辦！你喜歡就上，不喜歡就丟開，管他是不是因為魔藥呢。你看我和塞德里克，要是像你一樣想那麼多，我們怎麼都不可能畢業就結婚，有的麻煩。」

　　已婚女士果斷出手教育戀愛小白「我就問你喜歡不喜歡，反正你父母也是普通人，你和一個普通人來往，他們一定也不會反對。我和你保證，梅林之吻頂多能催發他愛你的深度，絕對沒辦法像迷情劑一樣，莫名其妙就癡迷你。如果像你說，他有類似迷情劑的症狀，那也是在他本來就喜歡你的基礎上。這還有什麼好糾結的，你不喜歡他？那就給他一個一忘皆空，丟他出去，搞那麼麻煩幹什麼。」

　　「親愛的，不管什麼因為魔藥，我都不喜歡。」金積玉聽到腳步聲抬頭，看著瑞德從門外進來，眼睛閃著莫名的光芒，緩緩的勾起嘴角看著他「屬於我的東西，就要完完全全的屬於我，那才是我喜歡的。」

　　瑞德被她的眼神戳到，微微有些發愣。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攻擊性的一面，不管是第一次作為FBI上門，還是半年前在木屋，一具死屍躺在她的腳邊。金積玉都是漫不盡心的樣子，甚至有時候，瑞德覺得金積玉對什麼都是這麼無所謂，又理所當然的樣子。

　　圍繞著金積玉的濃霧好像露出了縫隙，讓他透過柔和的面龐，看到那具身體裡剔透又鋒利的靈魂，一個肆無忌憚的血腥女巫，墨藍色的巫師袍繡著玫瑰金的暗紋，每一道紋路裡，都有著別樣的咒語。

　　瑞德看著三步之遙的金積玉，身上的寒毛一根根豎起，他不知道那是害怕還是激動，亦或者兩者都有。現在這一刻，才是真正的吊橋效應，這次他非常確定，他愛上了金積玉。

　　屬於我的東西，就應該從身體到靈魂都只留有我的印記，不管是人，還是樹。——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福靈劑：幸運藥水，熬制過程耗時又複雜，需要半年左右，合理服用心想事成，過量會有狂妄自大的反效果。


第59章

　　藥效殘留的問題到底沒有結局, 不是因為接到工作召喚電話的瑞德, 在事業和愛情面前選擇了BAU，而是臨時發生的意外, 讓金積玉在搖錢和寵物之間，選擇了搖錢。

　　瑞德拿著手機剛想要說話, 莎拉帶著幻影移形的輕響, 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 看都沒看瑞德一眼，直接行禮跪倒在地上。

　　金積玉掃了沙拉一眼，對著雙面鏡裡的丹妮兒告別「看龍的事情先不要那麼快決定, 我有其他安排, 過兩天和你說。」

　　「沒問題, 等你聯繫。」丹妮兒的角度只能看到金積玉的臉, 以為她臨時改變想法，不用魔藥測試了, 果斷點頭, 讓他們兩人單獨溝通，切斷聯繫。

　　剛在電話裡向亞倫請加，他會晚一天左右到案發現場的瑞德，被身邊突然出現又顫顫巍巍的精靈弄的有些不知所措，沒過一分鐘，又出現一個人，這位還是他上次在紐約見過的。比起紐約的衣冠楚楚，現在的他有些狼狽, 臉上帶著傷，同樣的突然出現，跪倒在地。

　　金積玉一個短促的指令發出去，在瑪律福到的時候，房門從外面推開，指著上來的多琳抱歉的看著瑞德「我們的話題等下次再聊吧，我會給你打電話的。」送客的意思非常明顯。

　　「我。。」瑞德剛想開口，站在門邊的姑娘走進來，擋在他的身前，彎腰示意他出門。

　　瑞德一步繞開她，站在金積玉的面前，固執的說完整句話「我想留下來。。」猶豫裡兩秒「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的認識你。」

　　金積玉歪頭打量他，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揮手讓瑞德淩空飄到沙發上坐好，轉頭看著一副犯了大錯的兩人「怎麼了？」

　　先後到達金積玉面前的兩位屬下對望一眼，自覺性命不保的瑪律福，也管不了瑞德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是那樣的打扮，快速開口「吸血鬼被帶入魔法部的時候，被神奇動物保護協會的人攔下，雙方爭執，有巫師鬆動了禁魔鏈，一隻吸血鬼自曝，魔法部的大廳被毀，人死了兩個，另一隻吸血鬼趁亂跑了。」

　　「莎拉在紐約發現了D伯爵店裡的氣息，好像是店裡的寵物，可是不小心把它弄丟了。現在只能確定它的氣息還留在那附近，但是找不到它，需要主人的力量。」這段時間，只要碰到寵物店有關的事情，每一秒都在覺得自己沒用的莎拉，頭貼在地上，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金積玉聽到寵物店直接起身「確定還在原地沒跑？」這半年寵物店躲的連影子都看不見，現在會出來一個那麼容易被精靈發現？莎拉要不是有七成以上的把握，那確實是店裡的生物，他也不會急匆匆的來找她。莎拉從諾亞方舟下來之後，只要空閒就帶著精靈滿時間亂轉，找寵物店精靈最積極。

　　「它躲在人群裡，氣息粘的到處都是，那裡的麻瓜太多了，所有的精靈都在找它，確定不了它是否跑了，但是按照周圍散發的能量波動，應該沒有。」要不是不敢肯定，又害怕自己再一次放跑寵物店的東西，莎拉也不會拼著萬一的想法，大著膽子來請求主人的力量。

　　金積玉揮手讓瑪律福起來「帶上所有會分辨寵物店力量的巫師，全部到紐約去，吸血鬼的事情交給羅浮。」羅浮是德國區的總負責人，也是當初第一代黑魔王的聖徒領導者，她想了半年的龍可比遲早會滅絕的吸血鬼重要。

　　從聽到人死了兩個之後，瑞德努力鎮定自己，讓自己不要表現出過於驚訝的樣子，覺得那些單詞每一個分開的意思他都明白，但是和在一起，他一句話都聽不懂。瑞德仔細的把這些話記在腦袋裡，等之後再分析，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儘量縮小存在感。

　　金積玉怎麼可能看不見就坐在她旁邊的大活人，掃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瑞德，這次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對著多琳命令，已經在嘴邊的『送他出去』，鬼使神差的變成「聽他的吩咐。」說完就愣住了。

　　瑪律福和沙拉迅速抬頭認真的看了一眼瑞德，怕被發現，馬上低頭遮住臉上的驚疑。莎拉驚訝的是瑞德麻瓜的身份，瑪律福則是更在意『吩咐』的潛臺詞有多大的效力。多琳現在的位置相當於閣下的貼身管家，之前這個位置是莎拉的。按照瑪律福跟隨閣下多年的經驗，這位習慣於把自己身邊的人推上高位，或者說只要她滿意的人，都會被她帶在身邊一段時間『鍛煉』，比如現在掌控半個麻瓜界，討人厭的克萊夫。

　　多琳的啞炮身份在其他人眼裡或許還是瑕疵，在這位閣下面前是根本不重要，曾經莎拉跟在閣下身邊的時候，也不過是人人都看不上的家養小精靈。而精靈現在是金積玉手下，戰鬥力最強的一支隊伍。只要這位閣下願意，擁有足夠魔法石的啞炮，就算只能達到精靈悍不畏死的二分之一，也將是值得警惕的存在。

　　瑪律福覺得金積玉做的最值得敬佩的一手，就是用魔杖拿到了精靈們的全部擁戴。這個種族在英國存在了千年，不管是其他巫師，或者是曾經攪和的整個英倫，都活在黑色恐怖中的黑魔王。哪怕是他，也一直把家養小精靈當作卑微的傭人。何曾想過，有一天，當他們願意付出一切追隨一人時，這些魔法生物帶來的力量，那麼讓人驚歎。

　　在瑪律福眼裡，未來金積玉手下，即將成為一方霸主，憑藉善解人意，反應迅速，淘汰上千名啞炮，花了大功夫走到現在位置的多琳，非常反常的，對主人的命令，遲了三秒才躬身應答。多琳想的和其他兩人都不同，她記得那天晚上，兩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情況。閣下是女人，權勢滔天的女人，而眼前這位男士，溫潤的氣質和不錯的面龐，以女人的眼光，很值得玩味。

　　底下人百轉千回的想法，金積玉不知道。自己一時的心意改變，則沒被她放在心裡，不過就是一句話而已。走到莎拉的身邊，手伸到他面前，讓他起來「帶我去你發現它的地方。」現在寵物店比較重要，其他的，等她抓到那條龍再說。

　　兩人一精靈轉瞬離開房間，空蕩蕩的屋子裡只剩下多琳和瑞德。被留下的瑞德覺得金積玉身上的香味，好像還在空氣中徘徊，人卻離他在千里之外。讓人心慌的空虛感一下湧上心頭，不管是魔藥的殘留還是失敗的告白，都沒有剛才那一分鐘的對話，讓他清楚，他喜歡的姑娘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多琳揚起比上一次見面時，至少再甜兩個度的笑臉，走到瑞德的扶手邊，親和度滿滿的開口「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您想在哪裡用餐？」餘光瞄到好像在發呆的『客人』，也乖巧的等在原地，等待他新的吩咐，不管是什麼，她都會努力讓他滿意。

　　不知道自己因為金積玉的一句話，坐擁了可以買下至少一個半美國財富的瑞德，現在正在苦惱，到底要怎麼樣，才能離他喜歡的姑娘再近一點。

　　金積玉含著一顆強效薄荷糖，止住胸口翻湧的嘔吐感，站在洶湧的人潮之中。莎拉剛出現就隱身喝藥，正在等藥效起作用。金積玉看著面前巨大的霓虹燈招牌，總算知道為什麼精靈會把找不到的理由怪到麻瓜太多上。剛過晚餐時間的梅西商廈，幾乎要被遊人包圍了。

　　這座購物之都裡，號稱全世界最大的百貨商店，同樣吸引了全世界的土豪們，到這裡花下重金買下他們的心頭好。金積玉抬頭看著大螢幕上的時間，今天居然還是休息日，魔力從腳下蔓延出去，周圍的氣息實在太繁雜，第四次因為奇怪的氣息望過去，結果只是麻瓜之後，金積玉就不耐煩了。

　　隨著主人的到來，身邊的精靈也越來越多，金積玉在麻瓜界的產業，早就超過巫師能給出的產出了，精靈的作用不止是對付魔法生物，必要的時候也會對付普通人世界，那些想要找麻煩的傢伙。他們有自己的方法在麻瓜界行走，只是一般不會這麼幹，因為不喜歡。

　　喝下專門為精靈製作，改良過的複方湯劑，沙拉以多琳的樣子出現在主人的面前，雖然他看不慣多琳佔據了精靈的位置，但是這種時候他寧願變成多琳，也不願意變成瑪律福，至少多琳對主人的恭敬，比瑪律福更讓他滿意。

　　可哥變成一個紅發的女士出現在金積玉的身後，彎腰對主人行禮「精靈們把它圍在這附近了，這裡的氣息最濃厚，它可能就在這裡，或者就在這棟房子裡面。」

　　發達城市的監控多到遍佈角落，金積玉抬頭望到牆角的監視器，想到比起魔法在這裡用科技更快。詢問跟在身後的莎拉「長什麼樣子看到了沒有，是人的樣子嗎？」如果長的奇形怪狀的，在這樣的地方不是被當成珍禽異獸，就是被當怪物，總會引起一些圍觀或者是慌亂，怎麼都不會是現在這樣人聲鼎沸的樣子。

　　「因為當初D伯爵就是在紐約被精靈發現的，莎拉去沒去過的地方尋找寵物店之前，會先到這裡確定一下。我來的時候先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就立刻追上去了，它也很小心，幾乎剛發現它就不見了，沒有看到是什麼樣子。」莎拉微微彎腰，低著頭束手站在主人身後，恭敬的回答。

　　人群中這樣的姿勢實在有點怪異，尤其是百十來號人都對著一個人恭敬的時候，金積玉的心思在和她躲貓貓的那個生物上，壓根沒關注偷瞄他們的人，帶著這幫只有樣子像人類的精靈往裡走「熟悉的氣息就是你接觸過，或者你經常接觸的。在諾亞方舟裡，誰比較符合你熟悉的那個氣息？」

　　莎拉亦步亦趨的跟在主人的身後，其他的精靈進門之後就四散在周圍，確定不會讓那東西又跑了，聽到金積玉的問題，難得猶豫了一下，方舟的那段經歷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過往，即使D伯爵沒有做任何傷害他的事情。但是，在莎拉的心中，離開受傷的主人，光這一點就足以讓他萬念俱灰。

　　「莎拉無法確定，但是莎拉想，它可能是主人曾經想要的那一隻，饕餮。」唯一讓莎拉覺得，留在諾亞方舟有意義的，主人明確的說想要的得到的，除了打傷主人的龍，就只有這只找理由接近過自己，讓莎拉曾經想把它帶走，將功贖罪的，阿澈。


第60章

　　收到命令的巫師們, 陸續從世界各地往紐約集中, 二十分鐘就包圍了整棟大廈。金積玉被吵雜的人群弄的不耐煩，也懶得等他們慢慢疏散客人封店, 直接讓人按下火警的警報鈴。警報一響，人群慌亂往外奔逃, 精靈和巫師守著門口, 防止那東西乘亂逃跑, 十分鐘不到清空整棟商廈。

　　接到上面指令，快速出動的安保團隊，攔住想要進場的消防員警, 雙方在門口吵成一團, 吸引無數人圍觀。直到艾爾索普急匆匆的帶齊公關團隊進場, 把所有想要進入的新聞媒體, 包括政府部門統統擋在門外。他們自家的商場，偶爾想要進行火災演習, 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至於沒有通知有關部門, 確實是他們的失誤，開罰單吧。

　　外面鬧成一團，裡面則格外的安靜，人都清出去，金積玉的魔力在整棟大廈蔓延，磅礴的魔壓逼的巫師和精靈縮在角落。空蕩蕩的商場，響起金積玉的腳步聲，每踏出一步, 躲在角落的人就覺得壓力越大，第四步還沒落下，三樓發出一聲巨響，破碎的玻璃渣飛的到處都是。

　　早就準備好的精靈迅速圍上去，巫師緊跟其後。咒語的光芒還未從他們的手裡發出，隱藏在商場的生物，瞬間就被突破包圍圈，最裡面的精靈統統被擊飛，撞在巫師們的身上，地上躺倒一片。守在金積玉身前的瑪律福，驚愕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就算是面對千年的吸血鬼，他們都沒有這麼狼狽。

　　憤怒的獸吼聲從三樓傳來，擋在金積玉前面的三堵人牆，被一陣狂風掀翻在地，尖銳的獸爪直戳莎拉的面門，在他的眼前急停，變幻成人身站在他面前，眼底的殺氣還未散去，即使他及時收手，上古凶獸的恐怖氣息，已經讓莎拉快要支撐不住站姿。

　　金積玉一手揮開莎拉，玩味的看著來人，上一秒桀驁不馴的饕餮，在她的注視下，氣勢越來越弱，挑釁的兇惡也變成了有趣的傲嬌，瞪著眼睛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麼，金積玉就是覺得他在撒嬌。

　　「喂！」阿澈眼看著轟動的出場不僅沒有讓對方忌憚，反而臉上的笑意逐漸濃厚，生氣的走到金積玉的面前，憑藉快一米九的身高，彎腰貼在女人的臉上，鼻尖懟著她的鼻尖，試圖用氣勢壓倒她「我比上次強多了！」

　　阿澈在方舟裡養好傷越想越不忿，那不過就是個人類，居然敢對他挑三揀四，明明說了要他的，龍炎一出來，眼神就不對了，那樣子像是看到什麼稀世珍寶！愚昧！白癡！沒有眼光！三心二意！就算那是龍炎，也不行！這傢伙是他的，而且，不就是龍嗎！自己明明也是龍！

　　龍族的傳承是靈魂自帶的，阿澈從來沒想過要努力修煉什麼的，反正等他長到歲數，力量自然就會上去。金積玉的出現激起了他的不甘，懶散的饕餮首次有奮發向上的心情，在他看來龍炎就是仗著好看而已，自己好好修煉比她好看多了，那傢伙的爪子有他這麼漂亮嗎，那傢伙的角有自己這麼帥氣嗎！就是仗著活的時間比較長！

　　方舟裡的時間流逝和現實不同，阿澈央求伯爵帶他回昆侖，費盡心思，忍耐枯燥的修煉閉關了百年，小心翼翼的繞過伯爵的限制，突破結界跑出來，路上還差點因為好長時間沒出門迷路。多繞的那點痕跡，都變成了瑪律福他們發現的異常。

　　阿澈幸苦找到了當初碰到金積玉的地方，剛到紐約就被精靈發現了，選了個人最多的地方，等著金積玉。心裡還高興的想，果然就像他想的，金積玉一直在找伯爵，就是想要得到他，一定要把那女人帶回去給伯爵看，告訴那幫人，龍什麼的，誰不是啊。

　　結果沒想到，他特地準備的霸氣出場都被毀了，先是特地選好的震懾道具莫名其妙的都跑了，接著被熟悉的力量壓的喘不過氣來，最後還被那些煩人的傢伙給挑釁。就連那女人明明他都出現在她面前了，她居然還沒有發現，還讓那些螻蟻來攻擊他！

　　金積玉從他火光四射的眼睛，看向他的頭頂，彎月一樣的惡魔角曲卷在他的發間，伸手打算要摸，還沒碰到主人就躲開了。

　　一臉凶相的阿澈條件反射的躲開她的手，不管再怎麼變強了，身體始終記得上次的重傷，那是他有記憶以來傷得最重的一次，臉上閃過一絲畏懼，轉瞬拋開。板正躲避的腦袋，反而往前伸了伸，維持住上古凶獸，寵物店一霸的氣場，挑釁「幹什麼！」

　　骨節分明的手，不輕不重的落在頭頂，揉了揉他的頭髮，細緻的撫摸頭頂的角，一寸一寸摸的仔仔細細，摸的阿澈渾身都不舒服。動了動手指，想要把頭上的爪子拍下來，他的角很敏感的！低頭瞄了眼女人眉目舒展的面龐又忍住，算了，他這麼帥氣的角，是個人都想要摸摸，看在她還算有眼光的份上，不就是摸頭，摸吧。

　　龍角是力量的源泉，也是阿澈的命門之一，從來沒有被人碰過，也從來不知道被人摸頭是這麼舒服的事情，舒服到他的腿都有些軟，兇惡的氣勢也漸漸消失，變的更符合寵物店裡的販賣品。

　　金積玉的視線從仰視慢慢變成俯視，抬手才能碰到的腦袋也改了高度，手感比想像中要好的腦袋讓她玩的一團亂，剛才煩躁的心情也變的愉悅起來「方舟在附近？」

　　「不在，方舟在昆侖呢。」享受中的饕餮伸手抓住頭上停止動作的手，按著她的手，摸完角還可以摸耳朵，他的耳朵也很漂亮。

　　手順著他的力道一路向下，金積玉看著躺倒一片不知死活的巫師和精靈，眼睛裡的笑意越發濃厚「昆侖是指中國的昆侖山？」

　　「昆侖是方舟的停泊點，不是一座山。」毛茸茸的腦袋頓了一下，蹲著身子仰起頭瞪著眼睛，警覺道「你要知道方舟在哪幹什麼？還想著龍炎？」敢說是，就吃了你！

　　「嗯。」金積玉誠實的點頭，繼續摸耳朵。

　　軟綿綿的饕餮立刻直起身，耳朵上的手被他死命的攥在手裡，沖著她深吸一口氣，先等等，她可能不知道規矩，上次在伯爵的店裡光打架了，從來不知道冷靜是什麼的阿澈，試圖和人類講道理「靈魂契約你只能擁有一個，明白嗎？」

　　「靈魂契約啊。」金積玉反手扣住饕餮的爪子，新詞彙呢，看來值得好好聊聊。視線看向莎拉，剛要說話，被手上的連帶動作打斷。

　　關鍵時候怎麼能分神，阿澈晃了下爪子，讓對方專心「看什麼看，再看把他們都吃了！」要不是感覺到這幫人是金積玉弄來的，控制了力量，這幫傢伙早就被他吃了。

　　「乖一點，等下帶你去吃好吃的。」金積玉捏了捏發脾氣尋求注意力的饕餮，看著莎拉「把這裡處理好，到實驗森林來找我。」說完抓緊阿澈的手，笑的格外的燦爛「抓緊了。」帶著東方上古神獸體驗西方，跨越大半個美國的幻影移行。

　　莎拉一直等到阿澈的氣息完全從商場消散，才重新平復心底的恐懼，走到可哥身邊用精靈的懲罰魔咒將其喚醒，讓他回去拿魔藥過來，這裡活人的氣息很多，巫師只是暈過去了，沒死。腦袋裡響起阿澈說，他變強的話，這麼恐怖的力量讓他依稀感覺到了，那個叫龍炎的人，主人身邊的生靈越發的強大，精靈實在是太沒用了。

　　佔據一整座山林的靈魂實驗室，金積玉正坐在餐廳的椅子上，等著她遲到的晚飯，阿澈暈暈乎乎的攤在她旁邊。幻影移形的威力神獸也沒逃過，撐著最後的力氣，把椅子往金積玉旁邊一堆，拉著她的手往自己腦袋上一放，整個人就在旁邊躺屍了。

　　金積玉一手玩著手底下的軟毛，一手指著半空，一隻只動物在空中顯出幻影「馬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馬，有人的思想，天賦是觀察星象，在占卜上有特殊的才能。味道怎麼樣不清楚，但是他們喜歡在叢林裡奔跑，肌肉看起來不錯。」

　　味道這個詞讓剛從暈眩中緩過來的饕餮，微微張開了眼睛，奔跑和肌肉讓他的眼睛完全張開。

　　「獨角獸，在方舟上應該見過。」金積玉眼帶笑意，動動手指，空中一隻獨角獸跑到饕餮的眼皮子低下，展示著自己矯健而美味的身姿「擁有極高的智商，類人。聖潔的代言，獵殺獨角獸的人會受到靈魂的詛咒，只吃有白魔法的草藥，肉質的口感應該非常特殊。」

　　手下的腦袋不安分的來回搖了搖，金積玉抬手拍了拍，繼續進行魔法版人體幻燈片「人魚，有自己的語言和族群，生活在水底，上半身為人，下半身為魚，雜食類，生吃應該比弄熟了好，而且。。」

　　「我餓了！」阿澈頂開頭上的手，從椅子上直起身，貼在金積玉的胸前，仰著臉垂涎的看著天空中亂飄的『食材』，實力演繹口水橫流三千尺。

　　金積玉大手一揮，幻影消失無蹤，饕餮的抗議還沒開口，坐下的椅子變成雙人沙發和女巫的椅子連在一起。金積玉傾身把他壓倒在沙發上，雙手撐在他的兩側，唇齒之間呼吸交纏，空氣中多了一分緋色。

　　駭人的魔力讓剛才親和講述食譜的女巫變得血腥又危險，阿澈盯著近在咫尺的墨色瞳仁，覺得女巫在那裡下了咒語，讓他覺得眼前的人甜的讓他心顫，全身的細胞都在腦子裡翻騰，吃了她！

　　利誘點到為止，力量才是萬物之本。金積玉的魔力貼在饕餮的心口，嘴角掛著輕鬆的笑意，輕啟唇瓣「吃飽了，帶我去找昆侖怎麼樣？」

　　饕餮，龍生九子之一，性情殘暴，尤喜食人。——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阿澈：跪下叫爸爸！

　　金積玉：晚飯想吃什麼？

　　阿澈：叫爸爸！

　　金積玉：我餓了，走嗎？

　　阿澈：。。。。走

　　乖。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0

第61章

　　再次出現的昆侖問題, 讓吃貨饕餮瞪圓了眼睛，也不管刺在胸口的魔力帶來的死亡威脅, 生氣的沖著金積玉吼「你還想著龍炎！」剛才因為漫天美味橫流的口水, 噴的到處都是。

　　這世上除了沈向彤, 還沒人敢往金積玉臉上噴口水，就是沈向彤等金積玉學會『尊重』她的作品之後，也沒再對她說話那麼大聲, 當然主要是母女兩人也不怎麼接觸。事發突然沒閃避開的金積玉, 驚坐起身盛怒出手，差點直接用魔力弄死他, 最後一刻理智回歸, 收了魔力, 眨眼之間阿澈連人帶沙發在地上砸出一個兩米巨坑。

　　幻影移形聲音剛響, 感受到主人怒氣的莎拉已經跪趴在地上，隱身跟過來的精靈通通顯形跪倒一片，他們跟在主人身邊那麼些年, 金積玉第一次那麼明顯的發火, 就連當初黑魔王的時期，主人都沒有這麼喜怒形於色的樣子。

　　上一秒還在想著美味，下一秒就要被選中的主人背叛，他還沒生氣呢, 那女人居然敢出手打他！阿澈赤紅著眼睛，從坑裡站起來，被飛揚的塵土弄的狼狽不堪, 想都沒想就沖著金積玉出手。

　　金積玉不管是魔力的儲備量還是對魔咒的控制能力，都遠超當初在寵物店的自己，何況阿澈也沒有要不死不休的地步，本來就留著手。還沒撲出坑就又被打回去，周而復始三次，擊飛他的力道越來越重。

　　皮糙肉厚的饕餮卻沒有絲毫的懼意，反而因為同樣沒用全力的金積玉，戰意越發高漲。第四次再爬起來的時候，被徹底不耐煩的金積玉按死在坑底，動都不能動。就這樣還不怕死的挑釁「你休想知道昆侖在哪！」

　　金積玉陰沉著臉盯著坑底的阿澈，開口說著東方的語言「要不然說中文，要不說英語。好好的神獸為什麼在這種時候說日語。」生物本能維持的語系是他們的母語，非要說聽不懂的語言，金積玉寧願他說什麼神獸語，或者乾脆像野獸一樣吼叫，也不應該是日語。眼前這頭如果是日本神話中的饕餮，那也太不值錢了。

　　把那頭腦子不好的饕餮禁錮在坑底，金積玉轉身就走「莎拉，我要洗漱。」身上被弄的噁心死了！

　　主人帶著盛怒的魔壓消失在餐廳，精靈小心翼翼的上前，組成包圍圈盯著手腳被束縛，只能蹲在坑底的神獸，竊竊私語。魔法界還沒有什麼生物能光憑物種天然的威懾力，就讓精靈感覺到恐懼的，龍是僅有的一脈，還必須是黃金聖龍。這東西早就絕種了，眼前這個怎麼看都不像是黃金聖龍，連翅膀都沒有。

　　從見到金積玉之後，所有的事情沒有一項是按照阿澈幻想中的進行，居然大部分往相反的方向奔了。十分不爽的神獸，盯著上面一圈食物吼道「看什麼看，在看把你們都吃了！」這聲倒是記得用英語了。

　　金積玉泡在乳香草浴缸裡，半空中固定著三本書吸引她的全部視線，日本神話傳說大全，『Mahoutokoro』日本魔法學校的詳細介紹，還有島國魔法界的勢力分佈圖，前者是在確定那頭饕餮到底是不是中國版的，日本的靈異神話由於歷史原因，一半來自民間傳說，另一半則是漢化的變異版，還是往弱小了變異。她沒有仔細確定過他們的價值之前，所有日本妖怪都不值得她花心思。

　　日本的魔法學校倒是有些特殊，但是那裡也被瑪律福佔領了，準確的說是被克萊夫和瑪律福佔領了。克萊夫在國家本身的政治傾向上動了手腳，美資的企業在那裡可以橫行無阻。作為擁有世界知名的魔法學校之一的國家，瑪律福緊跟其後，用魔法石侵入他們的魔法界，把家徽插進日本巫師聚集的南硫磺島。

　　金積玉把書丟到一邊，招來浴袍起身往外走，日本魔法界到處都是她的人，地圖上只有少數強硬的古老世家站在她的對立方。神話大全，更像是日本版的神奇生物科普。要是看普通人版的沒必要，那更像是糊弄人的，時間太短，這樣的神話需要系統的瞭解民族文化，太慢了。

　　一天沒吃飯的饑餓感在蒸騰的熱氣下，提醒她進食，食物早就準備好，金積玉沒什麼想吃的，看著一桌子玲琅滿目，更沒胃口。切了兩塊魚嘗了嘗味道，就讓人都收拾了。茉莉送水的時候，在託盤裡放了一杯精力果汁，擺在她順手的位置，主人糟糕的飲食習慣，精靈已經糾結很久了。精力果汁是小巫師不願意吃飯的時候，專門配備的營養藥劑，口味酸酸甜甜的，有點像橘子水的味道。金積玉專心想事情的時候，偶爾拿錯了，也會懶得換，直接喝。

　　坑低的阿澈，百無聊賴的研究精靈怎麼吃比較好，對食物天然不敏感的金積玉，直接詢問搖錢『D伯爵的寵物店裡那麼多東西，為什麼你只要龍？』

　　『價值最高。』

　　搖錢的答案依舊和以前一樣，沒什麼特別。金積玉在乎的是『之前沒什麼價值的東西你也沒說不要，為什麼這次只要龍？』要是只要價值最高的東西，拿到霍格華茲城堡的時候，精靈和那些幽靈一點價值都沒有。巫師被丟出來，是因為巫師不能買賣，幽靈畫像也不能買賣，卻被算在城堡的所有物裡一起拿走，這不合理。

　　『沒有只要，都要。龍價值最高。』

　　得，她問了一句廢話。這棵樹還真是一如既往，什麼都要，特地說要龍，和當初特地說要古靈閣一樣，因為那個最值錢，所有一定要到手。還以為能發現什麼新規則，人家壓根什麼都沒變，就是自己想太多而已。金積玉把手中喝了一口的精力藥劑放回回桌上，換了一身巫師袍，重新下樓去搞定那個笨蛋饕餮。

　　巴掌拍的似乎有點過份，金積玉再出現的時候，帶了巨型的『紅棗』進場。兩隻剛剛成年的獨角獸，送到看到她出現立馬擺出攻擊造型的饕餮面前「乖一點，帶你去吃飯。」說著解開束縛咒，眯著眼睛警告「不聽話就什麼都沒得吃。」

　　試探著站起身的阿澈，動了動手腳，嘴裡嘟囔著「都到嘴邊了，你說不吃就不吃，切。」到底沒有像之前一樣，撲上去找死。亦步亦趨的跟在金積玉身後，嘴巴不甘心絮叨「我告訴你，昆侖可不是你能找到的地方，沒有D伯爵的方舟，誰都進不去。龍炎你就不要想了，那傢伙難搞的要死，而且還特別的麻煩，最重要的是她還特別。。」

　　「坐。」金積玉帶著他來到戶外，指著離她兩顆樹間的距離，至少六米開外的一把椅子，讓身分不明的獸類去去那邊座。

　　阿澈看了看金積玉的位置，軟綿綿的沙發椅，旁邊的小桌子上還放著好吃的小點心，香噴噴的零食。再看看遙遠的只有一把木椅子的對面，兩下蹦過去，拖著椅子就要往金積玉的位置走。

　　金積玉抬手指著椅子，四隻木腿迅速紮根在地裡「就坐在那，別讓我把你扔進開水裡涮一遍，再和你說話。」

　　阿澈愣了一下，沒聽明白，抓著椅背的手又拽了一把，沒拽動，轉瞬明白過來「你居然嫌我髒！」想起剛才的情況，本來就沒有完全壓下去的不滿，又冒出來「人類以前為了我的口水還天天拜我們呢，你們這些人還弄了個東西叫龍蜒香，我都沒說你們變態收集我們的口水，你居然嫌棄我！」

　　「龍蜒香只是一個名字，它的主要成分是抹香鯨科鯨魚的腸道分泌物，和你沒什麼關係。」金積玉揮手把阿澈丟在椅子上，指著在山林裡亂轉的獨角獸「先回答我的問題。」口水事件之前她還願意摸毛，口水事件之後，她想把阿澈直接燉了。

　　「為什麼你會說日語？」金積玉透過阿澈的人形，掃視他的獸行，羊身人面，眼睛長在腋下，虎齒人手。完全就是按照山海經的造型長的，怎麼就混到了日本的地界去。

　　剛自由了兩分鐘又被卡住的阿澈不耐煩的回道「我在那待了百年，會說日語怎麼了，你們的語言不就那麼幾種，誰不會啊！」

　　「你的意思是你會的語言很多了？」法語「我不覺得以你的情況，你會花心思去學這些。」德語「就算你在日本待了很久，百年前的日語和現代的常用日語也是不一樣的。」古拉丁語。

　　三強爭霸賽去給塞德里克加油助威時，金積玉心血來潮和布斯巴頓的姑娘們，學了幾句法語的常用語，只會說短句，長的也不行。德語是在學拉丁語的時候附帶的，古魔法都是拉丁文寫的，有些咒語就是拉丁語，要想瞭解更多的咒語，拉丁語是必學科目。

　　法語和德語都還在使用，正常情況下找人學是學的到的，拉丁語則不一樣。現在除了宗教的人士，只有少數的巫師會這種『死語』，壓根不是社交語言。古拉丁語就連巫師瞭解的都不多，金積玉的古拉丁語老師，是千年前的幽靈拉文克勞。

　　阿澈只聽懂了第一句法語的問題，後面兩個一個懂沒聽懂，給出的答案卻超級簡單「你把會說那些亂七八糟話的人給我，吃了他們我就會了！」擁有特殊學習方法的神獸靈光一閃，眨巴眨巴眼睛誘惑道「你想要學這些？只要和我靈魂契約，我會的你都能會，不管你想學什麼語言都行。」趕快和本大爺定契約！

　　「吃了他們？怎麼吃？如果我會兩種語言，你吃了我兩種語言就自然學會了？我其他的能力呢，你也都能學會？」金積玉揮手，讓饕餮的距離從六米變成五米，懷疑的看著他「那你吃了獨角獸，你就能釋放光明魔法？」隨隨便便就能得到食物的能力，怎麼可能還這麼蠢。

　　預想之外的提問讓阿澈心虛了一下「嗯。。那道不會。」眼神亂飄，不敢看對面。

　　「你騙我？」金積玉危險的眯起眼睛「靈魂契約也是騙我的，那是什麼，能讓你控制我？」牽扯到靈魂還附帶契約，這樣的東西想要讓她隨隨便便答應？

　　「我才沒騙你！」阿澈迅速反駁，嘟囔著說「這個是需要很多食物才行的」 眼神一個交匯，又快速移開，難得聰明了一把「我不知道要吃幾個，反正就是吃著吃著就會了。」

　　和白癡在一起搞不好會被傳染，還是把他丟給搖錢吧。——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真愛∼

　　阿澈：簽約吧！

　　金積玉：簽約能幹嘛？

　　阿澈：在一起啊！

　　金積玉：在一起能幹嘛？

　　阿澈：簽約啊！

　　金積玉：簽約能幹嘛？

　　阿澈：在。。。不簽了！

　　哦。


第62章

　　智障一樣的回答, 從對面那個傻子嘴裡說出來，居然可信度還挺高。口水事件之後, 金積玉對饕餮所有的好感降到穀底, 對他難以言喻的腦殘思維也試著接受, 拿起手邊的紅茶抿了一口，抬手在兩頭撒歡的獨角獸裡，抓了一頭, 禁言咒封了它的叫聲, 切下一隻後腿，連著殘破的身軀丟在饕餮的腳邊, 無視他垂涎欲滴的樣子開口「治好它會不會？」

　　「治好它？」阿澈看著眼前美味的食材, 以為她在開玩笑「這不是給我吃的？」半天沒得到答案, 視線從『零食』身上移開, 對面的人一臉的嚴肅認真，阿澈用看笨蛋一樣的眼神望著她「救它是要花靈力的，直接吃不就完了！」自己把它切了又讓我動手治好它是在玩什麼, 以為自己感覺不到剛才是她動的手？

　　金積玉解開阿澈身上的束縛, 大方道「那就吃了它。」紅茶杯放回茶託發出輕微的響聲，解禁的神獸已經從椅子上跳起，撲到獨角獸的面前。一個呼吸的功夫，腿已經被咬掉了二分之一。

　　阿澈的人形很俊美, 不說話的時候甚至有種純真的少年感，非常符合亞洲人對於奶油小生的這個名詞的理解，這也是金積玉覺得給他順毛挺不錯的原因。現在卻形象崩壞的, 抱著比他整個人還大的獨角獸暴力撕扯，銀灰色的特殊血液沒有讓現場變得血肉橫飛，不時響起骨頭被咬碎的哢吧聲，搭配著畫面，看起來無比的怪異。

　　本來就食欲不振的金積玉，現在真的一點胃口都沒了，連人帶椅子又往後挪了至少五米，開口吩咐精靈「莎拉，把林子裡所有的獨角獸都帶過來，去拿書房拿1976年出版的神奇生物詳解給我。」她倒要看看，什麼叫吃著吃著就會了。等精靈把書拿過來，捧著書翻到獨角獸那一頁，聯繫上搖錢，直接無視對面大快朵頤的傢伙。

　　『靈魂契約是什麼？』

　　『契約的一種。』

　　『我是問靈魂契約有什麼作用。』

　　『契約靈魂。』

　　金積玉輕彈書頁，紙張『唰』的一聲，對面的咀嚼聲小了一半。她和那棵樹絕對的八字不合，養了那麼久，養條狗都會說人話了，現在還是老樣子。無奈形勢沒人強，只能捏著鼻子忍了。能讓這幾年愈發殺伐果斷的金積玉，還擁有無限耐心的，也就在她腦袋裡紮根的搖錢了。

　　『我和你是靈魂契約嗎？』

　　『是，不是。』

　　『說點我能聽得懂的，這句話為什麼老是要讓我重複。到底，是；還是，不是？』

　　『有靈魂，是。沒有靈魂，不是。』

　　「你沒有靈魂？」太過詭異的答案，讓金積玉的質疑脫口而出。她不可能沒有靈魂，這棵樹總不能帶著她的腦電波穿越吧，那沒有靈魂的那個很明顯就只剩搖錢了。現在是什麼情況，自己單方面被簽了所謂的靈魂契約，結果搖錢置身事外的意思？那自己算什麼，負責幫他結果的養花人？

　　對面的咀嚼聲一頓，在寵物店被伯爵管制，難得吃這麼嗨的阿澈，剛堅定了認主的決心，聽到詭異的問句，手上的一根尖角都被嚇掉了，一臉茫然的看著『預備主人』「誰沒有靈魂？」

　　搖錢傳來肯定答案，讓金積玉心底長久盤旋的不甘重新冒出，陰氣森森的望著嘴都沒擦乾淨的饕餮「你之前說靈魂契約只能擁有一個是什麼意思？」她變成了搖錢的所屬物，沒有靈魂的搖錢是自由的？

　　「就是你只能擁有我一個的意思，只要你靈魂不死，我會永遠追隨你。」阿澈淩空抓住獨角獸，宛若撕紙一般輕巧的把它撕成兩半，咬著它嘎巴脆的喉骨，完全不會看臉色，吃的超級開心，眼底的流光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驚喜。大口的嚼著肉，一臉輕鬆的看著對方，說出飽含所有真心的玩笑「你放心，我也只有你一個，就算你轉世千萬年，我都會在方舟等你，等你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這是龍族一生只有一次的承諾，他們找到真正的主人，就會簽下永世的契約，即使沒有方舟，要回暗黑無光的龍山沉睡。只要主人的靈魂醒來，阿澈就會耗盡所有的力量，忍受剝皮抽筋之痛，掙脫龍山的封印，踏遍世界的每一寸角落，尋找他的主人。

　　幼年時等到傳承的阿澈，以為這只是古老的傳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那樣的人類值得，怎麼會有人類讓他心甘情願俯首稱臣。就算真的有那樣的人，那也果斷的要在第一時間吃了他！直到他碰到金積玉，那個拿著閃亮亮的紅寶石，對他伸出手的人。

　　完全不知道阿澈做了什麼決定，就算知道大概也不會在乎的金積玉，現在的關注點隻在搖錢身上，揮手把半隻獨角獸打落在地「我是只能有你一隻獸，還是龍族只能有你一隻龍？」

　　「不管是什麼靈魂契約你都只能簽一次！」這個不知好歹，沒有眼光的女人，難道還想著再去契約龍炎？做夢！阿澈一個飛撲抱住食物，他在寵物店垂涎那頭新來的獨角獸很久了！

　　『清水如泉』從阿澈頭頂降落，以金積玉的魔力，那就是小型瀑布的效果，直接把沒有正形的饕餮，從饑餓中喚醒，不滿的瞪著肇事者「不是你讓我吃的嗎！」

　　「過來簽契約，靈魂契約要怎麼簽？」金積玉不相信自己這麼點背，就這麼生生死死和搖錢綁定在一起，連掙脫的機會都沒有。饕餮說靈魂契約只能簽訂一個，搖錢說她已經被契約了。結合一下，難道她的靈魂已經和搖錢綁定在一起了？她得生生世世的養著那棵樹？就算他真的是神自己也遲早有厭倦的一天！現在難道是死都死不了的意思嗎？

　　阿澈晃了晃腦袋，甩掉臉上的水珠，有一滴從眼角滑落，像是不經意的淚珠，流出眼眶。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金積玉，胡鬧的時候清澈的嗓音，變得低沉，難以理解的吟唱從他嘴裡發出。

　　一輪圓月掛在夜空，實驗森林的照明是一種自體發光的魔法植物，無形的壓力把它們壓爬在地上，草木碎裂，山林陷入一片黑暗。被控制住的獨角獸爆發出巨大的白魔法，掙脫束縛，卻顫抖著連跑都不敢跑，直接暈死在當場。錦緞的撕裂聲突兀的響起，所有隱身的精靈尖叫著顯形，退出百米遠，瞬間消失在原地。山林裡鳴叫的鳥蟲，安靜的讓人心慌。

　　氣勢駭人的巨獸從黑暗中走出，月光仿佛被遠古的巨獸吸引，在它的身上灑下一片光圈，上百年的巨樹如狂風過境，轟然倒地，整座實驗森林的巫師和魔物，被這恐怖的氣勢壓的喘不過氣來，連逃走都沒辦法做到。山一樣高大的怪物出現在金積玉的面前，緩緩的趴伏在她的腳邊。

　　紫金色的符文從獸角中緩緩的流淌進眼前這個，還沒有巨獸一塊鱗片大的人類身體，把她包裹成一枚巨大的蠶繭，飛到饕餮眼睛的高度。月光如凝實的液體，包圍著一人一獸，一圈一圈的符文在他們身邊激蕩，最後一聲吟唱尾音夾著厚重的鼓聲，回蕩在山林之間。

　　毀天滅地的氣勢戛然而止，虛弱的阿澈維持不住本體，半空中非本意cos上帝的金積玉，在他落地前變幻一張軟床墊在他的身下。嫌棄的看著弱雞一樣的傢伙，就這樣還叫囂著要簽約，都還沒成年。

　　還未成年的少年饕餮，昏過去的最後一秒，聽到要和他牽絆生生世世的主人說了一聲「白癡。」彌留之際唯一的想法是，遲早要啃了她！下一秒，果斷撲街。

　　金積玉揮手，倒地的大樹變成繩索，把瘋狂的打算逃跑的獨角獸群困住，這些傢伙還不夠新寵物一頓的呢。她算是知道這個弱智饕餮為什麼會那麼多語言了，靈魂契約讓饕餮對她沒有絲毫保留的敞開，他的能力、過往、弱點，乃至於殺死他的方法，都一次性的攤在她面前。

　　語言和能力對饕餮來說，像是人類吃青菜中吸取的維生素一樣，吃多了柳丁就多維C，吃多了日本人就會日語，吃多了獨角獸就真的能釋放他們的天賦魔法。只是就像人類每天都需要維C一樣，阿澈吃下去的東西，也隨著時間在流失，需要重新進食。

　　這個笨蛋還真沒說錯，日語真的是吃著吃著就會的，他還沒遇到D伯爵時，跑去日本晃蕩的那些年，吃掉的日本人沒一千，也有一百萬。戰國時半個日本版圖上的人都被他吃了，大部分還是發現他的日本人，特地洗乾淨貢獻給他的祭品。

　　這傢伙吃著吃著，突然有一天就會日語了。金積玉閉目思考著自己從他那裡得到的，半生不熟的各種奇怪技能，這奇葩的種族天賦，金積玉都不想給他開發，太浪費！就算是頭豬，在那裡生活了一百年，也學會日語了，他居然就在那裡除了吃就是睡，蠢的無可救藥。性｜愛｜知識那麼全，是哪個白癡□□的貢品，智商呢，玩｜人｜獸就不知道要考慮尺寸問題嗎！那個時候這傢伙至少也有現在一半大了！

　　這次契約的收穫之一，是知道了D伯爵的諾亞方舟，持續了那麼長時間的躲貓貓遊戲，終於要結束了。不過是通□□的巫族，金積玉看他囂張成那樣，還以為至少能是個獸神什麼的，結果只是有點特殊能力的巫族，有點失望。

　　至於靈魂契約，金積玉睜開眼睛，看著床上的契約獸，這傢伙到最後一秒還敢騙她，膽子是真大，蠢是真蠢。這種幾乎是讓自己圍觀他人生電影的契約，和她撒謊有什麼意義，等著戳穿好被收拾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推薦你們去圍觀日本古老的祭祀，嗯。。。怎麼說呢。。會打開新世界的。

　　作為忠告，接受不了兩｜女｜一｜杯的小天使，就別去了。

　　不要問我兩｜女｜一｜杯是什麼，我還是個孩子。


第63章

　　阿澈從黑暗中醒來,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沙發上發呆的金積玉, 愣愣的盯著她半天, 才找回迷糊的思維, 想起發生了什麼。驚愕脫口而出「你怎麼可能醒著？」說完又愣了一下，感覺不對，他好像長大了。

　　抬手摸摸自己的龍角, 確實長大了！昨天發生了什麼？好像契約之後, 他因為靈力耗盡昏睡了？不對，昨天契約的時候, 身體裡突然湧現的強大力量, 讓他一次渡過成長期, 瞬間成年。他不是因為靈力不足昏睡的, 他是因為突如其來的靈力突破身體極限而昏睡的。

　　可是，這就更詭異了，突然成年的阿澈望著金積玉「你怎麼可能輸給龍炎！」

　　按照常理, 和龍族契約的人類, 十個有九個都會陷入沉睡，人類會被強大的靈魂衝擊，沉睡是他們修補自身的方法。光是饕餮活了幾百年的記憶，一次性灌輸到人類的身體, 他們就沒那麼容易醒來。更別說還有龍族的天賦能力會被人類得到，變異版的醍醐灌頂，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過往阿澈的傳承裡, 還曾經有過人類太弱小，被契約衝擊的直接死亡的悲劇。大大咧咧看似沒有頭腦的阿澈，也是確定周圍都是金積玉的人，才敢在這裡和她簽訂契約，否則在還沒成年強行契約靈魂，虛弱期的他沒辦法守護同樣陷入沉睡的金積玉。

　　阿澈是真的不明白，他知道金積玉強大，在寵物店那一戰就已經清楚的知道了，但是如果生死相搏，他們誰勝誰敗猶未可知。外顯的力量先不談，單單只比靈魂的強大，他應該能碾壓骨齡才二十幾歲的人類才對，她怎麼可能強大到如此的地步，比自己還要快的從契約中醒來。靈魂的厚度，于力量的高低壓根不是一回事。山脈于海洋，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

　　更詭異的是，他的力量不但沒有變弱，反而更強大了，他至少要再修煉三百年，才能讓他成年！認主的靈魂契約會因為主人的力量，反向壓制他。主人的靈力太弱，契約會抽取他的力量反哺主人，金積玉使用的力量不是靈力，阿澈非常確定這件事，他都做好了，修為可能要大幅度倒退的準備，結果他居然沒變弱！

　　而最不合理的地方在於，就算他看走眼，見識淺薄，金積玉擁有靈力。但是，如果僅僅憑藉靈魂契約，他就能從金積玉的身上得到如此駭人的靈力，讓他得以成年，那金積玉怎麼可能敗于龍炎之手。他現在的修為硬拼龍炎，碾壓不可能，至少能不會輸的太難看。而擁有此等力量，他的主人，絕對不可能像之前在寵物店那樣，被龍炎壓制。

　　床幔上的掛鉤無風自動，打在阿澈的腦袋上，新任主人讓他安份點「別一副笨蛋的樣子對著我，傷眼睛。」她居然和想什麼都擺在臉上的傻白蠢簽了契約，這世上還真的有傻人有傻福這個說法。

　　阿澈在疑惑什麼金積玉很清楚，懶得和他解釋。這傢伙簽約的對象不是她，準確的說，是以她為引，真正的主人是搖錢。讓饕餮有足夠的靈力成年的也不是她，阿澈得到的靈力是搖錢的。要不是自己的靈魂阻攔，這傢伙可能瞬間就成聖了。

　　這麼說也不對，阿澈確實是和金積玉靈魂契約沒錯。金積玉也不是敗于龍炎，應該說是這具身體敗于龍炎，如果金積玉不是這具身體，只比拼靈魂，一萬個龍炎也不是她的對手。或者說，龍炎的靈魂，壓根不能和搖錢進行任何層次上的廝殺。不管以什麼形式，都是單方面碾壓的結局。

　　搖錢說不清楚靈魂契約是怎麼回事，問阿澈，可能這頭蠢貨饕餮，也看不懂那些刻印在他腦子裡的傳承。同時擁有搖錢和龍族傳承的金積玉，卻搞清楚了自己身上的詭異契約是什麼。靈魂契約觸動到金積玉的靈魂，激起她早就遺忘的過往，也在犄角旮旯裡，找到了一點意外的收穫，關於搖錢似是而非的傳說。

　　上古時人類中有修行者，這是最初和龍族簽訂契約的一幫人，他們的靈魂比普通人類要強大的多，同時也能承擔住龍族磅礴的靈魂灌頂。妖族需要抵抗天道對人族的寵愛，對妖族的打壓；人類需要妖族強大自身，抵抗天災人禍。對修行者來說，強大的妖族是他們的戰友，靈魂契約可以做到彼此共贏。修行者得道，契約的妖族也能得道，這就是最初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時過境遷，人類統帥大地，天地間的靈氣愈發稀少，修行艱難。妖族漸漸隱於人後，變成傳說。人類的修行者也越來越少見，到如今只剩一些花架子，D伯爵那樣的巫族，在如今的世間，已經算是少數的修行者。就如同千年前的巫師死咒是他們的常規咒語，現在巫師會的最多的是清水如泉，這個世界的力量在減弱，甚至消弭。

　　所謂靈魂契約只能有一個，是強大物種的限制。如今贏弱的人類，別說是簽約龍，哪怕是黑湖的人魚，牽扯上靈魂契約，人類的靈魂也承擔不了。金積玉原本是不同的，她的靈魂和搖錢融合，只要她想，她把整個世界都契約了都可以，因為承擔力量的壓根不是金積玉，而是搖錢，她的靈魂屬於搖錢，搖錢才是她真正的靈魂契約者。

　　阿澈的傳承裡，有一個奇特的傳說，引起金積玉的興趣，界樹。三千界的起源，三千界的終止。天地初生，天道未成，界樹就是傳說中的天道。上古傳說，界樹需要三千界的資源供養，界樹的供奉者，就是天道的代言人。界樹是三千界的根基，只要界樹在，三千界就不會毀滅。

　　一閃而過的傳說沒什麼值得在意的，金積玉卻被那棵神樹的樣子吸引，白玉為幹、碧玉為葉，霞光為花，世界為果，三千大道為根系。說的那麼玄幻，那棵樹明明就是搖錢的樣子，除了在傳承裡長得比搖錢壓迫感更強，比搖錢多了玄之又玄的樹根之外，幾乎沒有差別，就像是搖錢的成年版。

　　金積玉覺得搖錢一直和自己絮絮叨叨要結果，真正等他滿樹都是果實之後，搖錢就會長成那棵，即使只有一抹幻影，也能讓人見之欲拜的神樹。煩躁的地方在於，不知道是阿澈的傳承不全，還是龍族本身都是一幫智障。

　　光記著界樹有多傳奇，見到要好好保護，卻不記得留下，要怎麼得到他，如何供養，如何收服，乃至所謂供養之人即為天道，到底是供養之人被樹控制成為天道，還是供養之人控制樹成為天道，什麼都沒有。一長串的廢話。

　　這些都是金積玉從阿澈的傳承裡得到的東西，至於她在靈魂契約影響下想起的那些過往，讓金積玉覺得還不如不知道，起碼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對未來還有那麼點有趣的東西，讓她有興趣繼續把這場好似永無止境的收集遊戲，長長久久的玩下去。

　　金積玉和搖錢的那個壓根不算靈魂契約，她的靈魂從得到搖錢伊始，就不在屬於她。搖錢說的是和不是，都是對的。搖錢沒有靈魂，但是她有。那棵名叫搖錢的界樹，融合了金積玉的靈魂。她和搖錢都是那棵樹，如同一棵樹上分長南北的兩根枝椏，他們都是樹。所以搖錢當然和金積玉簽了契約，對人類對金積玉來說，她的靈魂已經變成了樹。對搖錢來說他本來就是樹，搖錢只是樹的名字。

　　金積玉之前對搖錢的不滿，對他見死不救的厭惡，對他所有的試探和猜測，一時通通變的毫無意義，她就是樹本身，搖錢成神她就成神，樹擁有什麼她當然也擁有什麼。他們本來就是一體的，沒有所謂的供養和非供養，她也不是養樹人，從頭到尾她就是在養成自己。

　　不管發生什麼情況，搖錢當然不會救她，因為搖錢不死她就不會死，金積玉的死亡對搖錢來說，就像風吹動樹葉，掉落一片自然有新的樹葉長出。金積玉壓根就不是人類了，只是她寄居在人類的身體裡，給界樹尋找養料。這些年奇怪的自我意識，反而像是完美的樹上長出了寄生蟲，那些所有的想法都不應該存在。

　　或者應該說，金積玉只是當初那個小女孩不甘死去的一個幻想，那個叫金積玉的姑娘死在十八歲的那晚狂歡裡，可能是飲酒過量，也可能就是日子到了，猝死當場。重新在那張床上清醒過來的，早就已經不是那個小姑娘，而是界樹。為了符合世界規則，擁有一具身軀的界樹。所有之後的一切，只是金積玉作為人類的不甘願而已。

　　搖錢當然不用說的那麼具體，金積玉就是他的一部分，他什麼都不說，就能和他心意相通的存在，他為什麼要說的那麼詳細。但是始終認為自己是獨立個體的金積玉，壓根不想搭理搖錢融合的想法，她寧願像以前一樣，去和搖錢溝通。也不願意承認，最初的那個姑娘早就腐爛入土，現在的靈魂早就不該存在。

　　昏迷的阿澈再愚鈍，也給金積玉帶去了莫大的信息。瞭解自己新身份的金積玉，盯著面前的傻子，等著他醒。順便把之前對搖錢的所有研究丟進角落，那些都沒意義了，還不如研究她自己。

　　比如，等她厭惡這無聊的世界之後，要如何正確的自殺。按照現在的情況，她及其有可能死都死不了，介於她居然連人都不做了，要變成一顆據說人人都想擁有的神樹。阿澈的突然清醒，還有他一如既往的弱智，喚醒了發呆的金積玉。算了，等玩膩了再想吧。

　　「醒了就帶我去找伯爵，不是偷偷跑出來的嗎。」金積玉揮手，把準備好的獨角獸肉飄到阿澈面前，看過他無聊的獸生之後，對他咋咋唬唬的行為，也算是單方面十分熟悉了。到底還是傻，隨隨便便就找人認主，這麼不公平的契約，簽的那麼急不可耐。

　　自己要只是一個普通人，這傢伙現在哭都沒處哭，即使是巫師，她被契約的瞬間，就被對方的靈魂碾成渣了。當初還真沒看錯，D伯爵還真的是動物保護協會的類型，對動物的愛心簡直爆棚。好好一隻吃人的猛獸，被養成撒嬌賣萌的小綿羊。

　　修為大增自信爆棚的阿澈，也不管金積玉為什麼當初會輸給龍炎，反正現在人已經是他的了，金積玉就是真的比龍炎強，也不能再和她立契。從床上跳下來，蹦躂到金積玉的旁邊，抓住託盤上的肉咬了一口「你為什麼老是想要去找龍炎？不是知道了，那傢伙就是活的比我久一點，壓根沒什麼值得關注的。」

　　突然成年有點控制不住力道，阿澈一下把肉扯著四塊「對了，我昏睡了多久？」

　　「一天。」金積玉揮手把肉從他手上挪開「變成人形就用人類的樣子吃東西，不然就變成原型。」認主了，就按照我的規矩來「我要找伯爵，不是去找龍炎。」按照那位元的行事風格，交易比武力更適合。D伯爵在尋找珍禽異獸上的天賦，值得好好的利用一下。

　　阿澈瞪著眼睛不滿的看著嘴邊的肉就這樣飛走，鼓著臉把託盤放到桌子上，拿起刀叉狡猾道「等我吃飽了就帶你去。」

　　「你是不是忘記了，靈魂契約到底是怎麼簽的？」金積玉看著笨蛋寵物「只有撐死的饕餮，沒有吃飽的饕餮。」因為嘴饞被抓住的傢伙，現在居然和她玩小心思。

　　插著臉一樣大的肉塊，大快朵頤中的單細胞生物，才不管什麼契約，重點是食物「我昏過去之前，還有好多獨角獸沒吃到，等我把那些都吃了，我就帶你去。」轉頭看到金積玉從椅子上站起來往門口走，丟下手裡的肉跳起來「你去哪！」

　　「休息。」金積玉腳步不停，她兩天沒睡，身體有魔力撐著，問題不大。精神卻因為阿澈的傳承和自己靈魂問題，弄的很疲倦。

　　阿澈閃身擋在她面前「休息？我陪你。」盯著她的臉猶豫了幾秒「我睡著的時候，你一直守著我？」不會吧，這傢伙那麼討厭，一直想著龍炎，還不讓他好好吃東西。

　　懷疑的眼神消失在金積玉理所當然的肯定裡，阿澈微愣了一下，眼睛裡露出驚喜，大大的笑容掛在臉上，張開雙臂想要撲過去，轉瞬被魔力擋住，往後退了兩步，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開心的在原地蹦躂「發現我是最好的了吧！龍炎壓根就什麼都不是！」

　　「。。。嗯，」現在這狀況，她是被看成是擔心他了？那順便利用一下「不吃了？走吧，去找伯爵。」還想著讓他撒歡幾天，看來不用了。

　　關心阿澈啊，這麼說好像也沒什麼不對，龍族進階如果是自己修煉或者等著時間到了自然生長，都沒什麼問題。關鍵是阿澈是被搖錢浩蕩的靈力硬生生拔高到成年，一天的時間又太短，中間還多了一個靈魂中轉。阿澈蠢歸蠢，也是她的寵物，總不能讓他剛被契約，就出問題，都和她契約了，力量大減的話，丟掉有點可惜。這樣說來，應該也算是擔心吧。

　　「你不是要去休息？」阿澈又想上前，看著自己油乎乎的手，在身上擦了兩下，對著金積玉揮了揮「乾淨了。」他還記得金積玉之前因為口水的事情嫌棄他來著，剛才吃東西也是這樣。人類雖然麻煩了一點，這都是小事，她不是陪著自己了麼。非常靠譜的開口「我去帶伯爵來找你，你去休息。」

　　金積玉眼神柔和了不少「先去找伯爵。」以你的智商，去了大概就又被關起來了。用她新知道的方法，去找諾亞方舟，沒有直接讓阿澈帶她去來的方便。何況，她要做的事情，有阿澈更簡單。

　　阿澈退後兩步變幻出原型，這次是迷你版，只有成年獅子大小，在金積玉身前蹲下「你上來，我帶你去。」頭上的角輕巧的蹭了一下她的手，似碰未碰怕傷到她「你是第一個騎上龍背的人，我的原型是不是特別帥氣！」成年之後，連角都變的更兇猛了∼

　　「莎拉。」金積玉對著空氣喚道「跟著他去找方舟，回來告訴我。」彎下腰手上裹了一層魔力，摸了摸阿澈的腦袋「帶著莎拉去，我馬上就到。」不把你從上到下洗乾淨之前，不管是龍背還是龍角，我都不想碰。

　　重新變出人形的阿澈，忽閃著大眼睛看著她「你是擔心我剛成年還不能控制好靈力，傷到我自己嗎？放心吧，我飛的可好了，現在身體特別棒，帶著你不吃力，什麼問題都不會有的。」

　　「這樣更快。」對了，這傢伙剛成年，居然還想帶著她試飛。金積玉的表情更柔和「去吧，早點解決帶你回來吃別的。」

　　雖然覺得金積玉有點太小心他，不過這樣被主人在乎的感覺也很好「好吧。」 阿澈吊著眼睛不屑的看著莎拉「過來。」變回原型，抓住莎拉消失在原地。他不會巫師的幻影移形，龍族的飛行速度比法術好用多了。

　　金積玉看著空蕩蕩屋子，低頭輕笑了一聲，被捕後，吃掉自己心臟的饕餮啊，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神獸。轉身走向書房，現在得去給阿澈找點鍛煉他的方法，之前被人養的太不符合她的喜好了，要重新教才行。

　　寵物馴養計畫做到三分之一，一刻鐘後，莎拉啞著尖叫了一路的嗓子出現在書房，帶著金積玉幻影移形了五次，到達一個金積玉很意外的地方。丹妮兒原計劃的旅行地，澳大利亞墨累河的養龍場。

　　墨累河是澳大利亞最長的河流，它起源於澳大利亞阿爾卑斯山脈，山脈的中部人跡罕至的地方，就是瑪律福家新建的養龍場。按照丹妮兒的說法，這裡只對少數人開放，如果不是塞德里克三強爭霸賽冠軍的身份，他們進場圍觀還有點麻煩。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被金積玉滿世界尋找的D伯爵，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待著，而且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就算這裡在被改造成養龍場之前，完全是荒無人煙的地方也不能掩蓋那些巫師的失誤。

　　金積玉按住多次幻影移形之後一抽一抽的腦袋，覺得有必要把瑪律福丟進新環境去開拓市場了，這傢伙是養尊處優多年，基本的警惕性都丟了，居然找了那麼多地方，放過了這裡。

　　等在原地的D伯爵，痛心疾首的看著私自偷跑，還和敵人契約靈魂的阿澈。當初兇殘的饕餮想要捕食三世，被抓住後悍然吃掉自己的心臟，變成了現在的阿澈。雖然脾氣暴躁，但是本性善良，平時最聽他話的阿澈，就這樣把自己給賣了。他都不知道，是該怪阿澈太單純，還是怪自己把他養的太笨。每天都告訴他人類是最狡猾的，他是記到哪去了。

　　D伯爵擋在阿澈的身前，有些無奈的了莎拉一眼，太過相信人類的生物，讓他毫無辦法。抬頭看向金積玉的眼神就全是防備「我不知道你對阿澈做了什麼，但是我希望你知道，龍族的靈魂契約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至少讓阿澈和我回方舟，讓我確定他沒有受到靈魂傷害。」

　　「確實需要代價。」金積玉友好的看著對方「可能我來的太快了，阿澈還沒來得急告訴你，他成年了。」

　　D伯爵一愣「不可能！」

　　阿澈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剛才伯爵光顧著教育他了，他都插不上嘴「她很強大，契約帶來的靈力很充足，我確實成年了。」說著變成原型，給伯爵展示自己英勇的成年體。重點在於，明顯顏色變的更深的龍角。

　　「。。。這怎麼可能」D伯爵看著眼前的饕餮，不可置信的喃喃道「這世上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強大的修行者。」看向金積玉的眼神像看什麼怪物「你上次。。龍炎。。。」這樣的力量怎麼可能輸給龍炎呢，能讓阿澈成年，她的修為應該深不可測才對，而且她的力量一點也不像是靈力，那明明是西方女巫的招數。

　　D伯爵滿心的疑惑變成一句「您上次是留手了？」問的時候自己都不相信，上次那個場面哪裡像是金積玉留手了，明明就是被龍炎趕走的。可是，這也比這麼短時間，對方突然就這麼強要合理的多。

　　「我確實輸給了龍炎，阿澈的靈力來著我的靈魂，現在我還沒那麼強大。」金積玉沒有按照他的想法認下留手的說法，反而給出新答案。口吐中文，開啟東方的修行套路「你應該能看得出我的骨齡，這具身體很弱小，裡面卻裝著足夠強大靈魂。」轉世重生還是奪舍成人，這個隨便對方去想，反正東方神話傳說可比西方相信靈魂。

　　即使每天和上古傳說中的神獸在一起，也是第一次親手碰到傳說中能轉世的修行者，家族本身就是轉世重修一族的D伯爵，聽到熟悉的語言，高高豎起的戒備心裡，打開了一條縫隙。人類科技發展的越快，修行者就越少，D伯爵都不記得上一次自己遇到修行者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他都懷疑這世間除了他，是不是壓根就沒有修行之人。

　　「可是，我在您的身上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靈力。否則上次我也不會。。」D伯爵的話沒有說完，意思卻表達的很清楚。修行者已經不完全是人類了，他討厭人類，修行者雖然也不喜歡，卻沒有到討厭的地步。至少如果上次他知道金積玉是修行者，他就不會那麼排斥她，還讓店裡的動物攻擊她。

　　修行者是強大的存在，很多修行者還有自己畜養靈獸的習慣，對靈獸的各種情況也都很瞭解。雙方對靈獸的態度截然不同，修行者是當作工具，D伯爵是當作夥伴。可即使是這樣，他們一族即不會特地和對方來往，卻也不會上趕著和對方為敵。

　　「體制的原因，這具身體更適合西方的魔力。」金積玉不打算多談這個問題，她又不是來學術交流的。何況，她對修行者所有的瞭解，都來自于阿澈的傳承，和D伯爵說的是不是一回事還不一定，詳細的再聊下去大概就要露餡了。

　　時間臨近傍晚，金積玉望著周圍的山石，說出這次見面的目的「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參觀一下傳說中的諾亞方舟。」看著對面重新戒備的臉色改口道「或者你有興趣見識一下西方的龍族，我又一個交易，也許可以增加方舟的動物種類。」

　　「抱歉，交易的話，可能不太適合。我店裡的動物都是自行則主，我並不能強迫他們。如果只是市面上能看到的寵物，我想您未必有興趣。」D伯爵委婉的拒絕道。

　　D伯爵就是因為這裡有西方龍所有過來的，但是他倒是沒想到，這附近的龍和金積玉也有關係。想到當初他們見面的原因，那些向他求助的獨角獸，D伯爵不想和金積玉談什麼交易。她絕對不會是自己的夥伴們需要的主人，除了旁邊的笨蛋阿澈。就連阿澈他都想帶回方舟，就是靈魂契約有點麻煩。

　　金積玉看了一眼身邊的精靈「莎拉，帶瑪律福過來。」摘下手上的尾戒，變成一本《瀕臨滅絕的魔法生物》懸浮到D伯爵的面前「我一向不喜歡強迫，你可以先看看這本書，裡面都是西方特有的魔法生物，因為他們身上的某些部位可以熬制魔藥，或者製作成特殊作用的煉金物品，被巫師大肆的捕獵，都是瀕危物種。」

　　收集奇特的動物是D伯爵的本能，何況就是一本書，他也沒什麼不能看的。拿在手上慢慢的翻閱，看著上面對皮毛、骨骼、眼睛等等地方的魔法作用，越看越是氣憤。

　　「我想人類有多貪婪，你比我更清楚。這些魔法生物，現在巫師界有人在出大價錢收購。」越少的東西價值越大，搖錢就越需要，出大價錢收購的金積玉，一臉的悲天憫人，回憶著丹妮兒當初參加神奇生物保護組織聚會，回來生氣的樣子「必須要有人站出來保護他們，不然貪得無厭的人類，會讓這些美麗的精靈，就此消失在這世間。」

　　「我想要和你談的交易目的，就是為了不要讓悲劇發生。我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很多事情鞭長莫及，即使我想要幫助他們，也有心無力。想要説明他們要，需要的是越來越多的有力量的人幫助。」書裡的雙頭鳥適時的悲鳴一聲，金積玉悄無聲息的往前走，拉近彼此的距離，阿澈看到主人的手勢，踮著腳尖從伯爵的身後，扶著他的胳膊往前走。

　　D伯爵對人類的氣息很敏感，這次卻是等書頁上多了一隻手，才反應過來。這個距離太近了，他很不適應，剛想要往後退，就被金積玉的話吸引，專心盯著書頁。

　　「你看這個。」金積玉指著書頁上的玫瑰精靈「它的背上會自然生長成玫瑰花束的樣子，它的血液可以製作美容魔藥，讓女巫的皮膚變的嬌嫩。」手指順著肌膚的邊緣滑動「想要取得最有魔力的血液，需要在玫瑰精靈活著的時候，割下它的背脊，摘下整個花束，最後耗盡它的每一滴血，滴在花束的□□裡。這樣會讓魔藥的價值大增。」

　　「玫瑰精靈是最鍾情的動物，配偶死亡剩下的那一隻絕對不會獨活。它會自殘的咬下身上的背脊，而為了伴侶殉情的玫瑰精靈的生｜殖｜器，則是最好的助興魔藥。甚至有男巫會為了這個，而專門去當著玫瑰精靈的面，殘殺它的配偶，因為死的越絕望，藥效越好。」

　　金積玉惋惜的看著像是變異版的刺蝟一樣的玫瑰精靈，愛憐的撫摸它的腦袋「它們嚮往自由，巫師沒辦法飼養他們。即使抓住配偶，它們在確定失去自由時，也會咬死配偶再跟著殉情。」

　　空中投影出整個美洲的地圖，金積玉托著D伯爵的手，撫摸右下角的森林「這裡曾經是一片魔法森林，生長著無數的魔法生物，玫瑰精靈是最大的族群，這裡是他們的樂園。」地圖轉瞬變化，大片的森林被砍伐，草木枯竭，女巫的聲音氣憤非常「貪婪的巫師抓走了它們，把他們屠戮一空，整個森林開始衰敗，普通人發現了這裡，參天大樹被砍伐，草地被掀起，這裡現在只剩一片虛無。」

　　D伯爵的手劃過地圖，綠樹成蔭已經變成黃沙一捧，厭惡的看著面前地圖，口中說出惡毒的詛咒「這些人會受到自然的懲罰，他們在毀滅的不是生靈，是他們自己！」

　　「沒錯！他們一定會得到懲罰。」金積玉手一揮，地圖消散在空中，同時消散的還有D伯爵手上的魔法書「可惜的是，在他們受到懲罰之前，這些生靈已經連生存之地都沒有了，等待時間的長河帶給他們懲罰又有什麼意義呢，伯爵？」

　　被疑問的人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嘴巴一張一合久久未能吐露一言。幻影移形的輕響，伴隨著D伯爵的突然抬頭，眼睛沉鬱的看著女巫「你想要和我交易什麼？」

　　「閣下日安。」盧修斯瑪律福

　　「閣下日安。」德拉科瑪律福

　　金積玉轉身看了面前的兩人，掃了一眼莎拉，她說的瑪律福是哪個莎拉不會弄錯，突然冒出來的小瑪律福是怎麼回事。

　　莎拉找到盧修斯說主人在哪的時候，盧修斯有些驚訝。養龍場當初是為了兒子的喜好弄出來的小玩具，一直是德拉科負責，他沒有插手。閣下出現在那裡必然是出了什麼事情，他不放心德拉克一個人過來，莎拉要找的是瑪律福，他就乾脆待著兒子一起到場。

　　等他看到D伯爵的時候更是吃驚，這個人他找了夠久了，應該說閣下手下就沒有對D伯爵不熟悉的人。沒想到他們誰都沒找到，反而是金積玉先發現的他，還是在小龍的養龍場。

　　幾乎不用思考盧修斯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他最近在金積玉面前已經不是第一次犯錯了，魔法袋被搶，需要金積玉親自出手抓住犯人，這個還能說是武力值的問題，他無能為力，但是金積玉抓住的吸血鬼居然跑了，就完全是他的失誤。現在，全世界遍尋不著的人，出現在他的地盤，盧修斯覺得，這次的錯誤他可能真的過不去了。萬幸，他沒有讓兒子一個人過來，所有的錯誤依舊只是他一個人的問題。

　　「這裡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去看看西方的龍吧，也讓你多認識一下這些小可愛們。」金積玉切換到英語，無視多出來的那兩個人，對D伯爵做出邀請。

　　諾亞方舟不會讓外人進，可是進入修行者的地盤，D伯爵也沒有那麼不知死活，只是剛才的那本書和金積玉的那些言論，讓D伯爵有些猶豫，如果他不去的話，那些可愛的小傢伙，是不是真的就少了一個能幫助它們的人。

　　誘餌丟出去了，就不怕不上鉤。金積玉沒有繼續多說，直接讓盧修斯在前面帶路，慢悠悠的跟著他往前走，漫不經心的和他聊著養龍場裡面的龍。聊的阿澈口水留了一地，那些東西屬於金積玉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變成他的美味了！

　　三人越走越遠，身影越變越小，D伯爵還是沒有動作，陪著他的阿澈忍不住了，拉起伯爵的手就追上去「你站在這裡是等著看日落嗎！」手下的人，一點反抗都沒有的就被拽走，跟著阿澈三兩步的追上金積玉，並排走在她身邊。

　　「這個倒是不錯的愛好，等他們生育了，你是打算送他們回去，還是擴大養龍場？」金積玉像是沒看到身邊突然多出了兩人，饒有興致的詢問養龍場的創建者，西方的這些龍生長的很快，而且性子很獨，沒有父子母女的家族感。雄｜性｜交｜配，雌｜性｜養育。只要幼龍成年，就必須離開母親的地盤，重新尋找領地，就算它們不走，母龍也會敢它們出去。

　　這一群人裡，唯二熱愛動物，唯一狂熱的喜歡著龍的德拉科，儘量收斂碰到同好的興奮，D伯爵那張通緝臉還在旁邊，他也稍微覺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對，輕聲開口「這裡是專門用來創建新的龍群的，所有新生的龍都會留下，母龍會被送回羅馬利亞的養龍場。」

　　D伯爵看了一眼德拉科，微微皺眉詢問「你養龍是打算做什麼，獲得他們的鱗片？龍血好像也是不錯的魔藥材料？」巫師，貪婪人類的衍生物。

　　被通緝的傢伙，居然敢挑釁瑪律福對龍的熱愛和保護，德拉科剛要發火，瞄到他旁邊的金積玉，臉色僵硬的回道「所有的魔法巨龍都受到魔法部的庇護，私自獵殺巨龍者會受到我們的審判。」誰敢跑到瑪律福的地頭殺龍，絕對會被他。。

　　等等，這傢伙是跟著閣下來的，該不會。。德拉科腳步一頓，轉身微帶祈求的看著金積玉「閣下，有很多魔藥配方裡的龍血，都可以用其他動植物代替，不一定非要使用龍血對嗎？」

　　「德拉科的意思是，合適的方式取血，可以能在儘量不傷害龍的情況下，讓它們有更大的利用價值。」覺得兒子智商掉線的爸爸，果斷上前接話彌補。

　　金積玉歪頭看了他一眼，眉眼彎彎，眼睛裡毫無笑意「我以為，你更適合帶路，而不是加入聊天，你覺得呢？」

　　本來因為德拉克的回答而稍微放鬆一點的D伯爵，對於人類或者是巫師的防備重新豎起。果然，對這些人來說，生靈只有現在有用和未來有用的區別。

　　管他什麼三千界，我是金積玉。——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有小天使中招了，所有不是說不要隨便去搜嘛


第64章

　　金積玉想要和D伯爵談的交易非常簡單, 雙方擁有的東西方神秘動物交換。她把現在已經有的魔法生物給伯爵，同時尋找到那些西方的瀕危魔法生物, 人類能飼養的給他, 不能飼養的告訴D伯爵地址, 由伯爵決定要不要把他們帶回方舟保護。

　　D伯爵要做的是，提供方舟裡的動物們給金積玉，自封為神奇動物收藏愛護者的金積玉, 想要的只是讓自己的收藏裡多出東方的奇特物種, 她會好好的飼養它們，不會做任何有害它們的事情。與此同時, 金積玉在普通人和巫師中都有強大的實力, 足以保護方舟裡的動物們在世間生存繁衍, 這比它們世世代代都困在方舟要好的多。

　　把自己塑造成動物收藏家的金積玉, 站在養龍場的看臺上，指著趴在窩裡孵蛋的『大蜥蜴』「這是我的一個小愛好，活的時間太長, 總要給自己找點樂趣。而我的樂趣恰巧也是你的樂趣不是嗎, 我有的你沒有，你有的我也很喜歡，雙贏的交易。」

　　從阿澈那得到傳承之後，金積玉就放棄直接搶奪方舟的想法, D伯爵的種族天生就能吸引這世上的珍禽異獸，雙方成為合作者，她從D伯爵那裡能得到的東西更多。這個世界那麼大, 力量體系也很混亂，誰知道還有什麼地方藏著什麼樣的物種，尋找的事情就交給對方，她只要等著D伯爵送到她面前就行。

　　「你只是想要養著它們，沒有其他的想法？」D伯爵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阿澈，靈魂契約雖然只能擁有一個，可是莎拉忠僕的姿態他一刻沒忘。

　　金積玉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無所事事，坐在沙發邊吃水果的阿澈「家養小精靈是物種造成的，他們天生把自己當作巫師的附屬品，至於方舟裡的動物，你應該比我清楚，他們不願意，我能強迫他們做什麼呢？」阿澈的靈魂契約可不是我找的他「別看他們的人形有多完美，他們終究是獸，你是通曉獸語的巫族，別忘了，獸的本能是追隨強者。」如果他們自願臣服，總不能非要壓抑種族的天性。

　　阿澈叼著一塊不知道是什麼果子的果肉，因為兩人都看過來的視線呆呆的回望，把嘴裡的果子咽下去，猶豫了一秒站隊新主人「方舟裡無聊死了，連吃的都少，我就不樂意待，它們一定也想出來玩。」雖然兩人說了半天他九成都沒聽懂，但是要讓小夥伴出來玩，他聽懂了。這有什麼好聊的，方舟是家，老在家裡也會煩的，出去浪一圈再回家不就好了。

　　「。。。你在那裡待了那麼久，就出來一年不到，你就不想回去了？」D伯爵幾乎不想看他，這些年真是白養了。從接收方舟之後，D伯爵就在和人類打交道，他可不是阿澈那個笨蛋，三言兩語就能被忽悠住。金積玉的表演再完美，他的戒備也從未減少。這種類型的交易他還從未遇到，涉及到方舟裡的動物們，他不得不謹慎。

　　金積玉走到沙發邊，背對著還在猶豫的伯爵，語調輕軟柔和的說出威脅「龍族的靈魂契約不知道你瞭解多少，阿澈漫長的歲月十分有趣，看到他關於方舟的那段經歷，讓我驚訝這世間還有這樣的存在。」對現在的我來說，找到諾亞方舟並不是難事，之前你躲避的方法現在對我也毫無用處。

　　「我很有興趣好好和你聊聊那些小可愛的習性，方便之後給它們尋找適合他們的棲息地。」金積玉轉身在沙發上坐下，翹起腿支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D伯爵「不過，我的興趣只維持在我沒見過的動物上，至於已經擁有的。。。」

　　看臺外的龍吟叫一聲，兩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去，訓龍人正騎著飛天掃帚給他們投餵食物。金積玉慢悠悠的繼續說「你知道沒有被巫師飼養的龍，現在都在做什麼嘛？」母龍昂著頭接住肉塊快速吞下「在巫師的獵殺下奔逃，龍族的繁衍期，是他們最警惕也是他們最虛弱的時候，同時也是他們對魔法的抵抗力最低之時。」

　　「這世上以獵殺龍族為生的巫師是少數，大部分是出於想要享受其他巫師的崇拜，而去獵殺這些生靈。屠龍者這個稱號，古往今來都是勇士的象徵。巫師尤其喜歡站在自己屠殺的生靈面前，拍下紀念照，作為他們的勳章展示。」

　　「這些龍族在我庇護下也許不那麼自由，但是他們存活幾率絕對要高於野外的那些。不過擁有方舟的你，應該比我清楚吧，有多少生靈因為方舟逃過了殺戮。」金積玉轉頭看著阿澈「你多久沒吃過獨角獸了？」

　　「啊？不是來的時候才吃過？」阿澈剛說完就捂嘴，看著D伯爵掃過來的視線辯解道「我那時候很餓啊。」

　　金積玉手指微動，果盤飄到阿澈的胸前，讓他繼續吃，對上D伯爵不贊同的眼神，攤手表示疑惑「物競天擇，你不能因為想要保護獨角獸就餓著阿澈，甜點和水果可填不滿饕餮的胃，長時間沒有力量的補充，他的修為是會倒退的。」

　　「飼養獨角獸這種肉食，對我來說不是難事，不然你以為底下的龍吃的肉是哪來的呢，他們正在需要補充力量的時間。」金積玉看著他愣住的神色，不無惡意的問道「龍炎在你那裡吃什麼？不會也是甜點？」飼養吃肉的猛獸妄圖讓他們去吃草，人難道就不是動物麼，龍能吃人為什麼不能吃獨角獸。不要太雙標啊，動物保護者。

　　常年把人當飼料喂給方舟的動物們，D伯爵不覺得吃人有什麼過錯，可是吃獨角獸就不對了，對他來說那些小可愛們怎麼能自相殘殺，可是金積玉的詭辯又讓他鬆動，特地養來吃的獨角獸啊「有錢真的是一件好事不是嗎。」按照對方的說法，奢侈到把聖潔的精靈當作食材，養成一隻獨角獸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關鍵是獨角獸真的很難養。

　　D伯爵看著捧著果盤吃的開心的阿澈，這傢伙要是放開胃口，搞不好能把這世上所有能吃的都吃了，擺出探討的樣子詢問他的新主人「人那麼多，為什麼非要讓他吃獨角獸，聖潔的生靈只要見到它們，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一件事了。我店裡的孩子們，即使是天敵也能很好的玩在一起。」

　　「方舟可不是永遠的避風港，連天敵都能成為夥伴，等你無能為力的時候，他們要怎麼生存？他們不就是因為被人類逼到無路可走，這世上才會有你的諾亞方舟庇護它們。」金積玉指著阿澈「猛獸就是猛獸，他要學會戰勝一切擋在他面前之物，之後根據心情去決定要不要和它們玩耍，而不是在沒有選擇的時候，在外力的約束下，只能和它們玩耍。」

　　這種所謂的大自然法則在D伯爵這裡行不通「諾亞方舟永遠不會消失，即使我不在了，也會有下一代繼承。方舟裡的所有生靈都會受到我們的保護。」他們家族存在這麼長的年月也不窮「動物有動物的生存法則，但是方舟裡的動物不必如此，如果只是放縱它們，我們也能做到，沒必要而已。」

　　「對了，你們也延續了很多代了。」金積玉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居然有人在她面前炫富。伯爵的意思是，獨角獸他也能提供，只是不屑於此。比身家啊。。。

　　金積玉從魔法袋裡掏出一片白玉樹葉，攤放在手上「這個你應該很熟悉，之前你給阿澈甜點的包裝上，有這個標誌。」眯起眼睛展顏對著D伯爵笑開「這是碩果集團的標誌，只要有這個標誌的所有店鋪，都是集團下屬產業，這是我的產業。」你超級喜歡吃，去晚了，排隊也買不到的甜點店，都是我開的。

　　「。。。」D伯爵嘴角抽搐，看著那片玉葉子腦袋一沉，當初抱著甜點包裝袋左搖右擺的自己，丟臉丟到外太空。會心一擊，掉血一萬。

　　甜食控捂著臉沉默一分多鐘，重新放下手「靈獸要它們自己願意才會選擇主人，這些我沒騙你，我所謂的買賣契約只針對人類，那張寵物店的契約對你無效。即使我同意，契約不成立的情況下，你總不能一個個說服它們。」

　　早知道你和阿澈一個屬性，就直接用甜點包圍了。金積玉倒是沒想到，D伯爵沒因為魔法生物的利誘妥協，也沒因為武力值的威脅妥協，反而敗倒在炫富或者說是甜點之下。

　　「買賣契約對我有效，這具身體依舊是人類，巫師只是人類的一個分支。」金積玉看著D伯爵，面前人所謂的巫族，也不過是人類的進化版，難道真的當自己成神了。抬手止住他還要開口的說法「你帶我去方舟，或者把方舟的動物們帶到我面前，買賣的契約只要簽了，它們和不和我走，是我的事情。」

　　D伯爵審視的看著金積玉，她難道以為方舟裡的靈獸，都和阿澈一樣那麼好騙。有不少依舊維持著獸性的種族，對人類的戒備心可比他強。

　　讓D伯爵改變主意的當然不是所謂的甜點，而是金積玉就差擺在明面上的威脅，如果他現在不同意，即使他能帶著方舟逃走，也即將受到金積玉無休無止的追擊。這一年金積玉不知道要怎麼尋找方舟，已經用通緝的方式弄的他煩不勝煩，現在的她則會變的更危險。

　　忌憚著金積玉力量的D伯爵，沒有對她的說法發表其他意見，能讓阿澈在這麼短時間成年的力量。與其多一個強大的不可預測的敵人，讓方舟陷於危險之中，不如讓金積玉自己知難而退。

　　寵物店的買賣契約是為了約束人類在飼養靈獸時，所要遵循的規則，對金積玉這樣的存在，本身並沒有什麼約束力。作為契約的另一方，靈獸受到的約束力更小，只要小可愛們不願意，他們隨時能撕毀契約，回到方舟。

　　說到底他們這些修行者，最後比拼的依舊是力量。第一次見面，龍炎受傷；第二次見面，阿澈徹底變成了金積玉的契約者。D伯爵放棄硬碰硬，害怕這是一場以卵擊石，現在該說的都說了，既然對方大言不慚，等到事不可行，到時候可不要再想對方舟做什麼，大不了魚死網破，他也不是好惹的。

　　金積玉多少能猜到D伯爵還有什麼後手，不過這些她不放在眼裡。只要有買賣的方式，歸屬人變更為她，哪怕只有一秒，也會成為搖錢的養料。再出現在D伯爵面前的，都將是搖錢的複製品。如果不是後續還需要源源不斷的生靈補充，金積玉都不打算讓搖錢給出複製品。

　　自從金積玉知道，自己和搖錢生生世世綁在一起之後，金積玉對接下來漫長的等待時間有種難以言喻的煩躁感，等這個世界再沒有新奇的資源供給搖錢時，剩下的就只是等待結果的時間。上個世界那無聊的幾十年，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在這個世界，找到什麼新樂子。

　　D伯爵告辭離開，他要回去和三世研究這場突如其來的交易。方舟是不會讓金積玉進去的，不管她出於什麼目的想要交易，他都不可能把方舟暴露於人前。出於那些追蹤的日子裡，被弄的狼狽非常的私心，D伯爵和金積玉約好，兩個小時後，在他們第一次見面場所，紐約的中華街，進行第一場交易。他現在要光明正大的回到最初的地盤，那些曾經想要在他身上賺取『好運』的人類，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當晚九點，美國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國際貨幣金融組織總部相鄰的一棟摩天大樓，世界知名的碩果集團，反常的燈火通明。巨大的樹葉狀標誌霓虹燈亮起，不管是滯留在公司加班，還是24小時值班部門亮著的辦公室，十分鐘前所有主要通道的職員全部清空。

　　走廊上安保團隊打起十二分精神巡邏，被關在辦公室連茶水間都不能去的人群，丟下手上的工作，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現在的有錢人智商都有問題，視察公司這種事情，白天不來，非要等到大晚上，弄的加班的人都被困在這裡不能出去。

　　秘書室的姑娘們像門神一樣排成長隊，攔在頂樓的辦公室門前，保安隊長帶人圍住電梯口和緊急通道。所有人員的手機和PDA都要求關閉，頂樓所有監視器都被切斷，這裡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這是克萊夫特地準備的黃色警報，只要有巫師出現在總部就會執行，集團的成份特殊，在巫師沒有展露在公眾面前之時，所有可能帶來麻煩的事情，都要掐死在搖籃裡，他會做好一切防備工作。

　　這些所有的安排都是在金積玉不在場的情況下，才會執行。如果金積玉進入總部，反而是最平常的樣子，克萊夫不會如此如臨大敵。因為那些巫師們壓根不敢在老闆在的情況下，弄出任何需要他處理後續的事情。

　　而金積玉的身份也不能因為這些特殊動作而暴露，老闆想不想要出名，得到他人的羡慕或者是馬屁，克萊夫是最清楚的。別說巫師的身份，就算只是普通的富豪想要隱藏自己的存在，在上層圈子裡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情。

　　跟在金積玉身邊的那幾年，克萊夫除了重塑三觀，認識到這世界的物種混亂，學會怎麼控制手中的權利，錢權相交之外。讓他覺得最有用的是，在金積玉的事情上，事無巨細的事前準備，備選方案至少要有五個，等老闆想起來她要什麼，他再去安排的話，那他就可以準備打辭職報告了。

　　這也是克萊夫不太看得上瑪律福的原因，巫師界的規矩他不懂，資源整合再拆賣是他的拿手好戲，巫師界那麼小的地盤，瑪律福還能三天兩頭出問題，每次出事連個補救方案都要現想，簡直智商堪憂。

　　二十四人的會議桌邊坐滿了人，十六個麻瓜，六個巫師，兩個啞炮。精靈隱身在空氣中，他們一向不參與這些人類的爭論，最後結果出來，精靈們會去告訴莎拉，讓他知道最新的動向，以防主人偶爾問起，而他們不知道。這些手握魔杖的邪惡精靈只聽命于金積玉，沒有金積玉的指示，其他任何人都別想命令他們。

　　德國區的負責人羅浮放下手上的羊皮紙，敲了敲桌子「閣下的命令是之後魔法界的事物由我全權負責，關於D伯爵的通緝全面撤回，分散在各地的巫師將得到新任務，會在一個禮拜之後到達大家的手上，諸位還有其他需要知道的嗎？」視線掃過盧修斯瑪律福，看他面無表情的樣子，收回視線。

　　「閣下的命令沒有疑問，我比較想知道，這次是出了什麼問題。」掌控著各國煉金產出和古靈閣金融體系的維克多·薩維勒，轉頭看向從第一幅手位，坐到他旁邊的瑪律福「我已經兩年沒見過閣下了，如今消息嚴重滯後，現在坐那麼近，你教教我？」他看瑪律福不順眼很久了，仗著是純血鄙視他的身份，以為他看不見麼。

　　雖然不知道這位老謀深算的斯萊特林怎麼會離開主位，但是並不妨礙他落井下石。這還是他們第一次位置變更，之前只有新人加入增加座位，沒想到有一天能看到瑪律福坐在他旁邊的景象，怎麼這麼讓人開心呢。這些魔法學校出來的傢伙們，都讓人很看不順眼啊。

　　艾爾索普放下手上的檔，這些人裡只有三位女士，普通人就她一個，她對巫師的座位調整不感興趣，更在乎他們可能造成的麻煩「監控和攝像設備越來越普及，你們是不是應該小心一點，處理你們的問題太浪費我的時間。」大選塵埃落定，該上位的人都已經上去了，現在她已經在著手網路的事情，實在沒力氣跟在這些人後面，為他們處理那些小事，可是涉及到在麻瓜界的巫師，就是歸她管。

　　「我想那是你能坐在這裡的原因。」被巫師攻擊是他的疏忽，這次的處罰只是讓他手上的權利被分走，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這不代表，麻瓜能騎上頭，瑪律福耷拉著眼皮，不屑溢於言表。他本來就不贊成巫師和麻瓜的融合，他們都隱於人後那麼久，現在要他們適應麻瓜，怎麼都應該是麻瓜適應他們。閣下的身份。。。

　　「也許下一次見面時，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也不一定。」艾爾索普能走到現在，性格可不是圓潤無害的。

　　瑪律福漲紅著臉起身，一個麻瓜，居然敢！

　　克萊夫對著憤怒的瑪律福假笑「我想你知道你在做什麼。我們這麼晚到這裡，是因為誰呢？」

　　「安靜。」羅浮敲了敲桌子，轉向艾爾索普「吸血鬼和狼人的計畫，明天傍晚之前會給你，那裡的麻瓜協調問題需要你去解決，巫師的戰鬥不可能顧及你們的監視器，那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麻瓜就是麻瓜，質疑巫師簡直無禮。不管瑪律福做了什麼，都輪不到一個麻瓜指責。

　　「你們做好你們的事情，我們做好我們的。」克萊夫冷笑出聲「吸血鬼和狼人的事情你們最好不要私自動手，前期和收尾都是我們在做，關於他們的計畫，明天下午三點前會給你，你們最好不要再出問題。」

　　「無禮！」瑪律福指著克萊夫怒道。巫師們紛紛起立，對著他們豎起魔杖。羅浮魔杖發出白光，會議桌轉瞬裂成兩半。

　　「散會！」克萊夫踢開椅子轉身就走。艾爾索普看了眼桌子嗤笑一聲，普通人陸續跟上。背對著拿著魔杖的巫師，肆無忌憚的走出門。

　　巫師原來的領頭人是瑪律福，現在則變更為羅浮，普通人的領頭人是克萊夫，啞炮兩邊不搭，一向只負責看戲。維克多撫摸著自己的寶貝魔杖，粉紅色的魔法石閃著耀眼的光芒，這可真是一場好戲。

　　會議室的燈光熄滅，一直被忽視的精靈從空中現身，看著裂成兩半的桌子笑的格外的陰森。這些人怎麼就沒有真的打起來呢，等他們違背了主人的命令，精靈的時代就到來了，真可惜。

　　萬家燈火在底下閃耀，巫師想要避開麻瓜，能用的方法數不勝數。羅浮坐在魔法馬車上，車廂裡還坐著剛才怒火沖天的瑪律福，飛行獸帶著馬車飛在空中，車廂上刻印隱形咒，不管是監視器還是衛星都別想拍到他們。

　　權利位置調換的兩人自然的分坐兩邊，羅浮靠在柔軟的龍皮靠墊裡，漫不盡心的說「你是打算潛伏了？」

　　這位可不是好惹的人，真正生氣的時候，反而會越冷靜。一兩個麻瓜讓他們生就生，讓他們死就死，哪值得瑪律福那麼裝腔作勢的做戲。下一次的會議，他說不定就要找理由不來參加，其他人還能自己幫他圓謊，比如，不屑于麻瓜為伍。

　　「我現在是您的屬下，潛伏還是出擊，要聽您的指令。」瑪律福仿佛聽不懂他的話外之音，反而拿羅浮的新職位開口。

　　羅浮打開車廂的夾層，從裡面拿出一瓶火焰威士卡，到了一杯遞給自居屬下的瑪律福「聖徒從來就只有一位領導者，我們永遠不會背叛信仰。倒是英國人，你們倒戈的格外的迅速啊。」他與其說是聽命于金積玉，不如說是受命于他們的魔王。只可惜魔王老了，德國需要新的血液，他們不能永遠被整個巫師界排除在外。金積玉是當時最好的選擇，當然，現在依舊是。

　　當著別人心腹的面，說著類似『我有其他老闆』的話，一點都不心虛的羅浮，看著瑪律福絲毫未變的臉色翹起嘴角，這才是傳說中魔法界不管怎麼變幻，都不可小視的族長，盧修斯瑪律福。那麼喜怒形於色的人，反而要讓他擔心，瑪律福在悄悄的圖謀什麼。

　　「純血是永恆的信仰，這點永遠不會改變。誰能給我們帶來輝煌，誰就是我們的領導者。」瑪律福拿著酒杯喝了一口，對他口中的倒戈不屑一顧「不過是麻瓜，讓他們去鬧吧，離了那位閣下，他們還不如鼻涕蟲讓我感興趣。」

　　羅浮望著杯中的酒液，試探道「那些麻瓜是那位的選擇，你是對她不滿還是對她的命令有質疑。現在的棋盤上，佔據國王位的可不是純血，反而是麻瓜們。」金積玉把重心轉移到麻瓜上，他們誰都看得出來。問題是，他們看不明白，金積玉到底想要什麼。

　　不管是巫師還是麻瓜，人生在世無非是那幾樣追求。羅浮以為，拿著象徵著魔力本源的魔法石，不惜挾持鄧布利多，威脅他主人，沖進德國的金積玉想要的是錢，可是現在金積玉手上的錢足夠她買下整個巫師界，說不定還有剩餘。金積玉卻一點享受勝利果實的想法都沒有，依舊指揮他們開發更新的燒錢機器，更優越的享樂道具，幾乎想要挖空整個巫師界的財產，榨出巫師手上的每一枚銀西可，永遠沒有盡頭

　　瑪律福以為金積玉要的是權，魔法石代替金加隆，簡便的貨幣體系，致富了一代巫師，多少人一夜乍富，啞炮重新獲得魔法，幾乎像是梅林的奇跡。光憑後者，瑪律福的家徽照耀到的每一個角落，真的像是金積玉最初描繪給他的大餅，讓他的家族史無前例的輝煌耀眼。

　　現如今的十一大巫師國，只要有巫師聚集的地方，就有瑪律福的產業，作為他的領導者，這個世界上，在巫師的國度，就沒有金積玉勢力範圍涉及不到的地方，她幾乎只差登基儀式就能直接稱王。可是，這位閣下沒有任何想要出現在人前的意思，甚至整個巫師界都在呼喚著瑪律福的偉大，讓盧修斯每天活的戰戰兢兢，害怕飛鳥盡良弓藏，她卻一點都不在乎。

　　曾經的鄧布利多以為金積玉追求的是魔力，她既然能從久遠的時間長河中醒來，那永生對金積玉來說，就不應該是還需要耗費心神去在乎的東西。每一個巫師都追求的強大，這是鄧布利多的想法。可是在金積玉展示過自己的魔力之後，鄧布利多覺得她已經站在了巔峰，她還想要追求什麼呢。

　　最早跟隨金積玉的瑪律福，非常確定，她不是一邊假裝不在乎，一邊以這個為手段的收攏人心，金積玉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那些名聲，財富、權利。和伏地魔相比，金積玉幾乎就是清心寡欲的代表，她能為了奇怪的實驗，消失半年或者更久，完全不在意外界在談論什麼，把所有的名聲都送給瑪律福。

　　手上掌控的權力越大，瑪律福就越疑惑，金積玉憑什麼以為自己就不會背叛呢。以自己現在的地位，就算用錢堆，想要殺死金積玉並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需要魔法幣的黑巫師，精通詛咒和煉金術的黑巫師，他難道不能悄悄背著她雇傭嗎？即使她身邊有精靈，她的魔力強大，人海戰術未必不能堆死她。

　　瑪律福的疑惑還沒消除，精靈居然從金積玉的身邊離開，那位閣下說他可以指揮精靈，這幾乎是把他架在權力的烈火中炙烤。想想吧，他有那麼多屬下，有成千上萬的巫師愛戴、尊敬他。食死徒的名聲差點變成，他為了巫師界臥薪嚐膽的光輝過往。再這樣的情況下，他卻要對誰都不認識的金積玉卑躬屈膝，他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想法呢。

　　可是這位把貼身僕人的訓練都交給了他，禮儀和麻瓜的知識克萊夫負責，魔法的使用則是他負責。多麼可怕的一個人，瑪律福覺得他越接近金積玉，這位閣下身上的謎團越多，要知道貼身的僕人，是能隨時殺死一個主人的存在。一小瓶魔藥，睡著時的一個咒語，頭髮、指甲這些貼身的詛咒物。金積玉甚至沒有像伏地魔一樣，給他一個黑魔標記，她就像是對待路邊隨便一個巫師一樣對待他。

　　不怕他背叛，不怕他有任何小心思，更甚者，不怕他殺死她。直到金積玉變的越來越□□，也有了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那個奇妙的寵物店，瑪律福才稍稍喘了口氣。每天被天大的誘惑吸引，只要殺死這個人，皇冠就是他的，瑪律福不知道他還能忍多久。

　　吸血鬼的那場戰役，恐怖的魔力像是一根鎖鏈，鎖住他胸口欲望的野獸，愈發不好相處，血腥又殘忍的金積玉，讓他回憶起最初黑魔王鼎盛時期的影子，也讓瑪律福找回一點怎麼做屬下的樣子。

　　這次的失誤並非故意，卻讓瑪律福幾乎是高興的能夠得到懲罰。即使他可能承受鑽心噬骨他都甘願，只要德拉科沒事，不管什麼樣的處罰他都甘之如飴。結果大大出乎他的預料，居然只是權力被剝奪。

　　多可笑啊，那麼大的失誤，那麼弱智的失誤，天大的過錯，居然只是權力的剝奪。金積玉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不在乎。全世界都掛著瑪律福的家徽，誰能從他的手裡奪走控制權，那些閃耀的名字是屬於瑪律福的，別說是羅浮，就是現在的鄧布利多站出來，也拿不走他早就握在手裡的權力。

　　瑪律福不是受虐狂，不是一定要被受到處罰他才安心，可是他害怕，如此輕易的處罰，如此漫不盡心的態度，什麼才是金積玉真正的底線，什麼才能讓她生氣。他清楚的知道伏地魔想要什麼，同時也知道要怎麼得到伏地魔的重用，維持住瑪律福的光輝。他卻完全摸不清楚金積玉想要什麼，一個清心寡欲什麼都不要的主人，當她想要得到什麼的時候，會用什麼去交換呢，他的命？還是把一手捧起的瑪律福重新打落穀底。

　　這些無解的問題每天都在折磨瑪律福，可之所以能折磨他，就是因為這些問題不管怎麼想都沒有答案。馬車還在空中疾馳，瑪律福卻沒有聊下去的欲望，一口喝掉杯中的酒，結束話題「國王屬於誰，這顆棋要落在哪裡，都是由閣下決定的。」在沒有十分把握能拿下那位閣下之前，瑪律福永遠是最忠誠的追隨者。

　　羅浮看他一眼壓下心中的疑惑，他還以為能從瑪律福這裡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呢，那位元讓人越來越琢磨不透了。難道真的打算屠戮這世上所有的吸血鬼和狼人？這些魔法生物幾乎是在梅林的時代就已經存在了。

　　吸血鬼和狼人，他們和巫師做過盟友也做過敵人，可是想要殺光他們，僅憑巫師，這真的能做到？要知道還有很多黑巫師本身就是他們的朋友，開戰前說不定有多少人通風報信，死的是誰，現在還不一定呢。

　　兩位巫師坐在天空中的魔法馬車裡，聊著的人，地面上科技的巔峰，保時捷的超跑裡，也有兩個人在聊著神秘女士。

　　艾爾索普掛掉電話，把手機放回包裡，拿出一份厚厚的檔袋遞給克萊夫「最新的消息，有駭客在集結，力圖突破我們的防火線，拿到神秘視頻。」那是之前巫師捕殺吸血鬼，在一條酒吧的後巷裡被人拍到的視頻。魔法部麻瓜司的巫師都被重新教導過，現在出去處理魔法問題，不止要對麻瓜一忘皆空，最好把他們的手機一起帶回來。

　　可惜，手機確實帶回來了，酒吧門口的監控卻忘記了，這份視頻無意中被發現的，剛在網上傳播，就被政府截獲，送到了艾爾索普這裡。害得艾爾索普最近老是覺得網路不安全，什麼都用紙質的備份，麻煩死了。

　　「你剛才不給我。」克萊夫偏頭讓她隨便放「之前不是讓資訊組給你檢查過，你身邊所有的聯網設備都沒有任何問題，都有專人跟蹤，你怎麼還不把這堆紙給丟了，直接郵件給我多好。」

　　艾爾索普抬手把飄落到臉頰邊的頭髮順到耳後，老同事面前就不裝樣子了，職業女性的姿態丟到一邊，抱怨道「那些活在中世紀的老古董，要不是他們我也不會忘記。」她的哥哥即使不在普通人的世界生活，基本的常識也是有的，比如躲避街邊的攝像頭，為什麼其他巫師就做不到呢，那麼大個黑盒子又不是什麼針孔軍用攝像頭，避開是有多難。

　　「雖然這句話我之前就說過，但是我覺得有必要再說一次，以你的上司給你的建議，你的做事方式太過周全，有時會顯得有些畏首畏尾。」克萊夫猛踩油門，沖過只剩最後一秒的紅燈，對車流急促想起的喇叭充耳不聞，專注手上的方向盤「老闆沒說，不代表你做的很好，現在的進展實在太慢了。」

　　始終不習慣克萊夫發瘋的駕駛作風，艾爾索普轉頭瞪了他一眼「作為同事，我也要再說一次，下次絕對不要想讓我再坐你的車。」克萊夫只是名義上的上司，其實雙方的業務只是有接觸而已，完全不是一個領域。做事方法也是天壤之別，複雜的政治圈想要大刀闊斧完全不現實，強壓之下造成的反抗更是麻煩，潛移默化才是適合她的路線。

　　「說真的，我懂搞不明白，為什麼老闆想要把巫師界暴露在人前。大家這麼多年都是各自活的自在，現在突然要融合在一起哪有這麼簡單。」艾爾索普微歎一口氣「明天有十三個會等著我，還有狼人的問題需要解決，今晚又不用睡了。」

　　克萊夫從後視鏡裡看她一眼「我以為你的腦袋還在運轉，巫師所帶來的經濟價值，能讓我們的地盤擴大至少一倍。想想吧，你喝下去的美容魔藥，精緻的魔法首飾，從來沒有見過的神奇動物，電影特效一樣的煉金產品，分分鐘能掏空你的錢袋。如果再加上女巫的名頭，真是存在於世界上的女巫，真正有效的魔藥，轟動的醫學界，發現新大陸的科學家，就連銀行都會愛死我們的，信用卡的審批都會創新高。」

　　強烈支持巫師走到人前的克萊夫誇張的表情，逗笑了艾爾索普「看著前面，巫師擁護者，你才和一幫巫師發生了爭執。」

　　巫師？那是行走的金礦！——希歐多爾·克萊夫

　　作者有話要說：

　　萬字更你們居然不留言！寶寶有小情緒了！


第65章

　　D伯爵等著看笑話的場景一個都沒有發生, 金積玉每簽下一個契約，寵物店就會少一個生靈, 動物們絲毫沒有反抗的進入她的寵物箱, 再被精靈送走。伯爵之前想的, 對人類不屑一顧的動物們，讓金積玉知難而退的事情，反而變成了金積玉的話柄, 讓他給出所有的珍品, 包括龍炎。

　　事實上D伯爵一開始並不想要把龍炎交出去的，只是金積玉點名龍炎, 他找不到拒絕的理由。沒想到脾氣冷硬的龍炎居然毫無反對的就進了寵物箱, D伯爵可不相信什麼魔法寵物箱的話, 不管是什麼樣的箱子, 龍炎都應該拒絕才對。

　　以魔法寵物箱為掩蓋，在買下動物之後，就送給搖錢的金積玉, 最後把龍收入囊中的時候, 壓根就沒管D伯爵會怎麼想。一直跟在她旁邊，才反應過來新主人最後還是拿下龍炎的阿澈，在大吃大喝中回神，沖到金積玉身邊, 一臉『你言而無信』的樣子，叼著肉指著背叛者，眼裡都快冒出火了。

　　金積玉用魔力把他推到一邊, 讓他乖乖在旁邊待著。拿出一顆手掌大的玻璃球，球裡彌漫著青綠色的煙霧，還有一部手機，一起遞給臉色難看的D伯爵「電話是專線，24小時有人守著，他們會轉接給我。如果是沒有信號的地方，你就用魔力球，這是召喚家養小精靈的。打碎魔力球，即使在禁魔的地方精靈也能感覺到，他們同樣會把你的消息帶給我。」

　　搖錢的樹上，代表著這個世界的那朵花，並沒有因為寵物店生靈的增加，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金積玉有些失望，她還以為龍會有點作用。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剩下的自然有人收尾，帶著阿澈準備走人。

　　「等等。」還在傷心方舟空蕩不少的D伯爵開口「我要定期去看他們過的好不好。」他都想直接把店搬到金積玉所謂的寵物園裡。

　　金積玉腳步不停的往外走「可以。」等把複製品都放出來之後，他們想去哪都行，說不定有不少都會自願回到方舟也不一定。

　　精靈顯形出現在D伯爵旁邊「尤金為您服務，您可以隨時召喚我。」剛才金積玉給出的魔力球，就是召喚它的。

　　D伯爵看著阿澈跟在金積玉身後，頭也不回的走出寵物店，又看了眼地上擺滿的各種寵物箱，那是金積玉給他的魔法生物，深深的歎了口氣，這次的交易，總覺得他想的太簡單了。

　　找了一年的龍到手，上百年關於搖錢的疑惑一次性解決，還多了一隻吃貨饕餮，還算不錯的收穫，讓快三天沒睡的金積玉，睡了個好覺。醒來時神清氣爽的拿起雙面鏡，呼喚朋友，和他們商量關於丹妮兒的假期計畫。

　　喬治把雙面鏡固定在半空中，拿著一根魔杖，給夥伴們展示他們的新作品「這個是鼻血橫流魔杖，只要指著對方，不用任何咒語就能讓對方一直流鼻血，怎麼樣，是不是很有趣？」

　　「格萊芬多的那些小獅子們一定和你想的一樣。」丹妮兒背對著老公，對著面前的兩個雙面鏡，吐槽他「每次看到你，我都懷疑你們壓根就沒有畢業，還在霍格沃滋到處惹事。男人是不是智商永遠都是負數？」

　　正在給心愛的掃帚做保養的塞德里克轉過身來，毫不留情的戳穿她「上個月你才吃發燒糖，害我差點以為你是不是誤食了什麼可怕的魔藥。」發燒糖顧名思義，就是吃了會造成發燒的效果，作為一個魔藥學徒的老公，他真的很害怕，丹妮兒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試藥了。

　　「誰讓你那段時間光顧著訓練。」只是想開個玩笑的丹妮兒，也沒想到塞德里克的反應那麼大，現在想想還覺得有點丟臉，幹嘛弄的像她快死了一樣「這個不重要。玉，你的時間確定了？」

　　金積玉把視線從雙胞胎的雙面鏡，轉到已婚人士「時間不算多，所有想要問你們，要不要來美國玩？麻瓜發展的很快，有很多很有趣的東西。」

　　「真的？」弗雷德在喬治身後探頭「我們之前和塞德里克在倫敦玩過一天，可是感覺好像也沒什麼特殊的。我倒是對美國的對角巷比較感興趣，聽說那裡有很多人形的魔法生物在那開店。」

　　丹妮兒掏出魔杖把面前的半杯果汁重新加滿「確切的說，那裡有很多家養小精靈開的店，說實在的，我覺得那才是他們應該有的生活方式，他們比巫師的魔力要強的多，為什麼要把自己放低到僕人的地步，英國對家養小精靈簡直是地獄一樣的存在，那些純血壓根在奴役他們。」

　　「嘿！我們說好的，你不會和亞德里恩單獨見面，你什麼時候去見他的！」塞德里克放下手上的掃帚盯著丹妮兒不放，那個煩人的拉文克勞當初都已經告白失敗了，現在還扯著神奇生物保護協會的名義，沒事就在他老婆周圍閑晃，明顯另有所圖！太過分了！

　　喬治無奈的翻了白眼「不要當著我們的面秀恩愛，會讓我想吐。家養小精靈怎麼活是他們的事情，我想去看看精靈賣的那些東西。美國魔法協會需要魔杖通行證和入境許可，比去羅馬尼亞還麻煩，羅恩上次想要去就沒有辦下來，我們來得急嗎？還有三個禮拜霍格沃滋就開學了，我和弗雷德就得回來。」學前採購是他們生意最旺的時候。

　　「這個已經準備好了，你們過來就可以。我的房子開了國際飛路網，你們可以用對角巷酒吧的壁爐過來。」現在全世界最多的家養小精靈擁有著，跳過關于精靈保護的話題，難得心情好，金積玉不想談論這些。丹妮兒剛入學的時候被亞德里恩學長忽悠進『類人魔法生物研究』，和格萊芬多格蘭傑的那個『魔法生物保護』同好會合並之後，現在是有發展壯大的跡象。

　　丹妮兒把吃飛醋的塞德里克推開，正要說話，看到金積玉身後突然從門後冒出來的腦袋，重要的是他手上拿著的。。蛇身鳥羽，那是。。「梅林啊∼」

　　「它看起來很好吃，我可以吃嗎？」阿澈跑進屋子，抓著手上不斷掙扎的東西，不滿的來回搖晃，晃的小東西半死不活。

　　金積玉還沒說話，丹妮兒先叫到「不行！你知道羽蛇有多珍貴嗎！你居然想吃！」 被精靈和僕人們打理一新，穿著紫金色，繡滿暗紋，奢華的巫師袍，頂著蓬鬆髮型的阿澈，在丹妮兒他們看起來，和普通的巫師沒有區別。

　　正因為阿澈脖子上的嬰兒拳頭大小的魔法石掛墜，手腕上的秘銀手鏈，一看就是有錢人的巫師造型，讓丹妮兒越發生氣。這些傢伙難道以為，魔法生物只能給他們吃嘛！

　　「你誰啊！」阿澈跳到金積玉旁邊坐下，指著雙面鏡問她「這是什麼？」

　　金積玉點點他的手，讓他坐好「這是雙面鏡。」拍著阿澈的腦袋給他們介紹「阿澈是東方的靈獸，魔法生物的一種，不是巫師。羽蛇對他來說就是吃的。」讓阿澈把手上的羽蛇放開「從伯爵那裡抓來的？他不給你吃？」不然也不會跑回來假模假樣的問一遍。紐約的房子裡可沒有羽蛇，她之前給D伯爵的那些動物裡，倒是可能有羽蛇。

　　「東方的魔法生物？他看起來完全就是人的樣子啊。」丹妮兒被介紹語弄的愣了一下，轉臉丟開「那也不能吃羽蛇，它那麼笑，還是個孩子呢。你怎麼會有這個，不是說它們已經滅絕了嗎？」

　　喬治把金積玉的雙面鏡拿在手上，詢問兄弟「羽蛇是什麼？」

　　費雷德聳肩「魔法生物的一種。」他也不知道。

　　「《神奇動物在哪裡》是我們的課本之一，這麼快你們就忘記了？羽蛇是召喚雷電的魔法生物，成年的羽蛇據說可以操縱千里之雷。以前還有麻瓜把它當神靈呢。」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給他們科普，這本書的作者可是他們學院的，他們院長還是他的迷妹。

　　「一位東方修士的東西，可能巫師比較少見，應該沒滅絕。」那是什麼時候到她手上的金積玉都不記得了，她這裡都是稀有的魔法生物，羽蛇不算多特殊。乾脆把話題拉回來，再聊下去解釋起來太麻煩「你們過來的時候我們再聊，我得先把這東西給他送回去。」說著打算收起雙面鏡。

　　丹妮兒快速起身「你等著，我收拾好，明天就去找你。你和羽蛇的主人熟悉嗎？我想要親眼看看它，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活著的羽蛇，真是太不可思議了。」話還沒說完，人就往樓上跑，獨留下塞德里克好笑的和他們道別。

　　「那我們也明天過去，晚上一起吃完飯。」弗雷德握著魔杖輕點雙面鏡，切斷畫面，皺眉看著喬治收起鏡子「你覺不覺得，玉好像有什麼瞞著我們？」

　　喬治拿起桌子上的鼻血魔杖放回盒子裡「在乎這些幹什麼，即使是朋友也不能事無巨細的告訴我們，兄弟，她在學校的時候就已經和我們很不一樣了。」金積玉在確定了自己對魔咒的興趣之後，都沒怎麼在學校裡出現過。要不是大家一直有聯絡，他都不認為他們還能維持著朋友的關係。

　　「我只是。。」弗雷迪走過去，幫他收拾淩亂的書桌，到底沒有把話說完。他只是有些擔心，總覺得熟悉的那個朋友在離他們遠去。

　　不知道朋友想法的金積玉，收起雙面鏡，起身帶著阿澈往書房走，看來馴養計畫要提前，不然這個笨蛋大概要給她添亂「把你手上的東西還回去，那已經是伯爵的了，弄好了過來找我，我給你其他的。」

　　阿澈猶豫了一下，盯著金積玉的背影『切』了一聲，『噠噠噠』踩著靴子背對著她跑走。心底想著，以後等不餓的時候再去找伯爵玩，店裡好多吃的，都不給他吃，好餓。

　　接到指令的多琳站在書房門口等著金積玉，看到她過來了，立刻跟著她進去，這是她第一次在閣下的要求下進入書房，是不是代表她等待的那個機會要到了。

　　金積玉把桌上關於吸血鬼和狼人的推進計畫遞給她，讓她先看，打開電腦連線克萊夫，直接吩咐他，阿澈和多琳會加入剿滅計畫，之後的安排讓他和多琳溝通。華盛頓的房子裡把人都撤出來，未來兩個禮拜所有事情都不要打擾她，有事情自己商量著解決。

　　即使沒有心理醫生的專業判斷，金積玉也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變的越來越厭世，她在努力的調節自己，可惜目前看來成效甚微。希望丹妮兒他們這次過來，可以讓她轉換一下心情。其他的事情，都等朋友們走了再說。和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可以暫時把搖錢和結果都丟在一邊，不管魔力強弱還是有多少身家，對他們來說，金積玉只是他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阿澈提著羽蛇的交換品，一盒芒果慕斯回到書房的時候，金積玉正在和多琳交代，有阿澈的加入，還有精靈跟進。巫師將從主要戰鬥力，變更為查漏補缺的存在，別搞錯了重點，她是去輔助阿澈的，巫師的事情和她沒關係。

　　「還回去了，我的好吃的呢？」阿澈掃了一眼站在邊上的多琳，無視她，繞過桌子坐在金積玉椅子的扶手邊，把盒子放在桌上「剛才鏡子裡的那個人說羽蛇很珍貴，我要吃和它一樣珍貴的。」

　　金積玉揮手讓桌子上的蛋糕變成一把新椅子「坐好。」不知道是因為契約簽訂了，還是阿澈本來就是這樣，真的像是寵物一樣，粘人的很。

　　「那是我的甜點！」阿澈看著隔了一張桌子的位置，坐在扶手上不動。

　　金積玉指著位子，笑意微斂「過去坐好。」她不喜歡不能溝通的物種，人類也好，龍也好。所有讓他需要重複交流的存在，她都不喜歡。讓她需要耗盡耐心，一遍遍擴展問題的存在，有搖錢一個就夠了。

　　「說好了給我好吃的，現在又囉嗦，還把我的甜點變沒了，人類就是麻煩。」阿澈嘟囔著從扶手上站起來，磨磨蹭蹭的到椅子上坐下，趴在桌子上生氣「坐好了。」

　　金積玉指著，阿澈出現開始就在旁邊裝壁花，低著頭看著腳下，當自己不存在的多琳，讓阿澈認清楚「從明天開始，多琳會帶你去找吃的。記住，只有她說可以吃的東西，你才能吃。遇見伯爵之前的戰力要在儘快恢復，如果我再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需要我準備吃的，你才動手的話，以後你就回方舟和他們在一起。」

　　「什麼意思？」阿澈轉頭上下掃視多琳，撇開眼不滿「她又不是我的主人！我進入方舟之前是吃人的，你想讓她變成我的食物？」什麼叫回方舟「而且，我的修為明明比以前強多了，還恢復什麼戰力。」讓他聽一個人類的指揮？指揮什麼，怎麼吃人比較快？

　　金積玉抬手把他固定在位置上「什麼時候你能掙脫，才算是恢復你真正的修為，跟著伯爵那麼久，現在還會戰鬥嗎？」揮手鬆開他「我要的是猛獸，不是寵物。」智商看來是上不去了，武力值至少也要匹配饕餮的名號才行。

　　寵物店的事情解決，現在手上需要金積玉親自出馬，才能保證計畫順利進行的，只有千年以上的吸血鬼。狼人沒有活那麼長時間的，就算是狼人部族的首領，家養小精靈加上巫師，用數量優勢也可以解決他們。

　　最近打算放鬆心情，休息一下的金積玉，計畫把吸血鬼的事情丟出去。有阿澈的加入，那些千年吸血鬼，正好不用她親自出手。現在的阿澈只是忘記了要怎麼戰鬥，生疏了而已。但是就像他說的，他修為大漲了，收拾那些吸血鬼問題不大。阿羅和阿澈金積玉都親自動過手，阿羅不是饕餮的對手。

　　「那也不用聽她的啊，我自己做的更好。你看過我之前的回憶，我多英勇。」被寵物一詞戳到的阿澈，試圖找其他方法，反正人類別想命令他「我要自己出去玩，等我恢復鼎盛期，我一定能掙脫你。」

　　這智商真是沒誰了，自己是他靈魂契約的主人，只要自己願意，他永遠都掙脫不了這束縛。對於這樣的傻子，金積玉放棄說服「一句話不要讓我重複二遍，既然你選擇了我，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多琳，帶他出去。」

　　多琳剛準備動作，一步還沒走完，阿澈拱起背脊，喉嚨裡發出低吼「你敢！」

　　龍吟還沒出口，多琳已經被嚇的臉色慘白，要不是金積玉抬手控制住阿澈，現在她已經血濺當場。多琳現在懷疑，她是不是真的能勝任閣下交給她的任務。

　　魔力化為尖針，刺在阿澈的頸脖，空氣充滿緊張，金積玉臉上的笑意卻濃厚起來，這才是她想要的饕餮，這才是凶獸應該有的樣子。嘴裡說著警告「別讓我親自教你，什麼叫聽話。」

　　真想拔掉他的鱗片，抽出他的龍筋，敲碎他的脊樑，殘肢斷臂的阿澈，一定很乖順。寵物店的那一戰在腦海中閃過，金積玉眼底的血腥彌漫開來，臉上笑容燦爛的詭異。

　　腦袋不聰明，獸類的直覺卻很敏銳的阿澈立馬開口「我一定馬上就能達到你的要求！」讓他窒息的感覺一松，悄悄松了口氣。

　　「乖一點。」金積玉垂著頭擋住心底的嗜血的欲｜望，揮手讓他們出去。算了，太聽話的東西，也不好玩。

　　離開書房瞬間滿血復活的阿澈，昂著頭嫌棄的看著整個人都恍惚的多琳，膽子小成這樣，還想要命令我，嗤笑一聲越過她往外走。多琳看他一動立馬跟上，未來的日子，這位就是她的主要任務了，希望自己能支撐到，他重新回到閣下身邊的時候。

　　十分鐘之後，調整好狀態的金積玉，坐車去機場，回華盛頓。飛機落地的時候，想起要給瑞德確定魔藥殘留問題，打電話給乖巧又軟萌的小寵物，幾句話的功夫，烏雲密佈的心情好轉不少。

　　今天剛好是加西亞的生日，BFBI大樓，BAU難得沒有案子，JJ拖著今天的壽星，眾人在亞倫的辦公室裡瞞著加西亞，準備給她一個驚喜的生日派對。加西亞推開門看到拿著禮物的眾人，高興的尖叫出聲，抱著身邊的JJ亂跳。她早上還以為他們都忘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呢。

　　歡呼聲剛小一點，瑞德的電話就響了，告白之後一直在等答案的瑞德，看到來電顯示，想都沒想直接按下了通話鍵「玉，我準備好了。」他已經準備的不能再準備了，瑞德覺得現在不管金積玉讓他去幹什麼，他都能肯定的說，他準備好了。

　　之前的奇特經歷還歷歷在目，特殊的名字一出現，說話的聲音都安靜下來，上次沒有趕上魔法一日游的加西亞，更是跑到瑞德旁邊，指著自己頭上的生日帽，對著瑞德快速說「邀請她，快邀請她，今天是我的生日，生日派對！」

　　金積玉聽到他的聲音，眉目便舒展開來「是嗎，那很好。」

　　「em。。」瑞德看著在他眼前亂晃的加西亞有些苦惱，試探著詢問金積玉「你找我不是因為這個？我是說，你今晚有時間嗎？」好吧，他也很想見她。

　　金積玉一手托著下巴，看著窗外不停後退的行道樹，笑道「你要約我嗎？」如果丹妮兒確定他沒有任何魔藥的問題，乾脆談個戀愛緩解一下心情好了。現在已經很少有，讓她覺得開心的事情了。

　　「可以嗎？」瑞德有些驚喜「今晚是加西亞的生日，我們會給她慶生，你有時間嗎？還是，我過去找你也可以。」只有我們兩個人也很好。

　　生日啊，開心的場合，她現在不是很有興趣交際「等你結束的時候告訴我，我讓司機去接你。」金積玉婉言拒絕他的邀請。

　　「啊，這樣。。那我。。」瑞德抱歉的對著加西亞搖頭。

　　壽星聽到他的話，就明白了，擺手道「那你自己約她，趕緊的。」生日這種事每年都過，她和金積玉關係也不是很熟，重要的是瑞德好事多磨的初戀，這要是成了，那簡直是太完美了。

　　在旁邊圍觀了兄弟全部戀愛過程的摩根，迅速從辦公桌上拿起寫好的便利貼，豎在瑞德面前，上面只有一個單詞，三個驚嘆號『晚餐！！！』

　　瑞德把他推到一邊，對著加西亞做出『sorry』的口型，看著她笑容滿面的點頭，才對著電話說「不然，我請你吃晚餐怎麼樣？」

　　「那生日派對呢？」金積玉笑問。

　　大腦死機的瑞德愣住「生日派對。。」已經在進行了，看著摩根頭上生日帽寫的『生日快樂』，靈光一閃放棄解釋，使用萬能的解決方式「我想你了。」

　　「哇哦∼」「瑞德∼」「做得好！」

　　突然襲擊的情話，得到眾人的一致讚賞，JJ抱著艾米莉，一臉媽媽笑的欣慰，自家孩子長大了啊。

　　金積玉輕笑出聲「不錯的答案。我剛才飛機，這是需要我回家換衣服的正式約會邀請，還是，只是晚餐？」

　　「你剛從機場出來？那我們現在見面吧，我去找你。」瑞德想要把正式的約會，留到他告白成功的日子。現在他更想要見到心愛的人，而不是守著禮儀，穿著正裝，彼此奔赴在約會的路上。那樣，他見她的時間，又縮短了。

　　最後的晚餐地點是金積玉定的，瑞德也是司機去接的，這位一直沒有駕照。真的只是一頓晚餐，金積玉卻吃的很不錯，瑞德的物理笑話讓她覺得很有趣，和搖錢沒有任何關聯的身份，讓她格外的放鬆。

　　「加西亞的生日禮物，你覺得我送什麼給她好？」金積玉轉著手上的紅酒杯，臉上帶著微醺「我可是把他的朋友從生日派對上拉走了，這可真不好，是不是。」

　　桌上兩瓶紅酒已經見底，瑞德杯子裡的酒只少了三分之一，他有點擔心，對面的人會不會喝醉了，誠實的說「其實接到你電話的時候，生日派對已經開始了，我出來的時候，都快結束了。禮物只要你覺得合適就可以，加西亞應該都喜歡的。」

　　「巫師的禮物呢，一般都和魔法有關，什麼樣的魔法適合她，美貌？好運？愛情？」金積玉端起酒杯，自問自答「好運是最棒的，人都喜歡好運。」

　　瑞德餘光瞄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服務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也不確定他有沒有當真。挪動了一下椅子，靠近金積玉，試探著輕握她的手「你還好嘛？」

　　The Old Ebbitt Grill，這家店訂位非常難，這裡曾是William Mley在成為美國第二十五任總統前的家，離白宮只有兩個街口，幾乎可以說是政客的大本營。現在整家店只有他和金積玉兩個客人。

　　當然，這些在知道克萊夫身份之後的瑞德看來，沒什麼特別值得在意。在他翻閱過碩果集團涉及的產業範圍，覺得金積玉有再多錢他都能接受，他可是在追求一位貨真價實的女巫。關鍵是，那位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侍者，如果他只是普通人，那麼這場對話再繼續下去，就太奇怪了。

　　金積玉眨了眨眼睛，側身靠近他，肩膀離他的距離不到一公分，滿身都是紅酒的醇香「你以為我喝醉了？」抬手敲了下服務鈴，門口的侍者躬身上前等待吩咐「叫司機過來，我們要走了。」

　　站起身手指輕點瑞德，卡其色的襯衫休閒褲，變成一襲修身墨色的巫師袍，繡著山茶花的符文，配上金積玉紫荊花紋的巫師袍，看起來還挺搭配。

　　瑞德被嚇了一跳，摸了摸手肘的衣服，冰涼涼的，迅速轉頭看向侍者，這可不是魔術能解釋的事情。侍者臉上的標準笑容依舊很標準，親切的態度依舊很親切，拿起他的郵差包的時候，還小聲的說，最好把包留在車上，和巫師袍不搭配。

　　「剛才那也是巫師？」瑞德暈暈乎乎的坐在車上，驚訝的問金積玉。巫師會去做侍者，特殊嗜好？還是「我在你身邊看到的每一個人都是巫師？」就像高級政客出席活動時，身邊跟著的每一個路人都可能是保鏢偽裝的。

　　金積玉被他的想像力逗笑了，伸手拍了一下副駕駛的椅背「約翰，你是巫師嗎？」

　　「讓先生失望了，我只是普通人。」海軍陸戰隊出身，為戰友復仇，走上軍事法庭的現任司機，憨厚的對著後視鏡亮出一口白牙。

　　瑞德直起身，對著後頸處有彈痕，虎口處明顯常年握槍才能留下的老繭，自稱普通人的約翰，尷尬笑開「抱歉，是我想太多了。」

　　「他們和你一樣，是偶然接觸到巫師界的『普通人』，巫師在這個世界並不是那麼秘密的事情，你不是早就知道，國土安全有一個特殊部門了嗎。」只不過，那家店是我的，所以瞭解巫師的普通人更常見而已。

　　金積玉側身望著瑞德，臉上少有的露出頑皮的笑意「要不要去見識一下真正的巫師世界，那裡才是你見到的每一個人都是巫師的地方。」

　　「我可以嗎？」瑞德低頭看了眼身上的巫師袍，一長串的問題丟出來「這樣他們就會把我當成是巫師？大家都是靠衣著來分辨巫師的？那在萬聖節的時候不會弄錯嗎？」響起曾經看過的魔法史「弄錯了之後使用一忘皆空？那要是碰到的那個人特別聰明，沒有被發現呢？」

　　負責解答的金積玉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看過宗教史應該還記得女巫屠殺吧，躲避教廷的時候，巫師袍是最快分辨敵我的方法，穿著巫師袍的人，即使是麻瓜，也會被當成是自己人。分辨巫師的方法很簡單，遇到危險的時候，活下來的那個就是巫師，被教廷燒死的就是麻瓜。萬聖節的時候不止有麻瓜裝扮成巫師，還有巫師裝扮成麻瓜呢。」

　　「一忘皆空並不是人人都會的魔法，因為不是每個巫師都有機會用到它。有很多巫師家族的成員，可能一生都沒有碰到過一個普通人。當然，就像槍支一樣，那學起來並不麻煩，必要的時候只要念對咒語，扣下板機，一切都很簡單。」

　　「怎麼樣，準備好了嗎，要不要去巫師的酒吧玩，那裡會讓你更瞭解書上說的那些。」金積玉像是拿著糖果的女巫，誘惑著什麼都不知道的麻瓜，進入詭異莫測的巫師地盤。

　　一個完全迥異的世界，那個世界還是金積玉的世界，瑞德怎麼可能會對她說不，當然是永恆的答案「我準備好了！」

　　「約翰，帶我們去個好地方。」金積玉看著瑞德期待的樣子，開心的讓司機掉轉車頭，接下來應該是個大驚喜。

　　汽車平穩的駛向未知的旅程，不時望著窗外的瑞德，卻覺得兩邊的街景越來越熟悉，等到車速漸漸慢下來，停在路邊，看到再熟悉不過的大樓的時候，沒忍住按下車窗，轉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的約翰「這裡？」

　　約翰給金積玉拉開車門，對自己打開車門下來，站在兀興騰特區賓州大街的胡佛大樓，面朝賓夕法尼亞大街的FBI高級探員點頭「祝您玩的開心點。」

　　五分鐘後，眼看著金積玉直直的往前走，十米不到就是FBI總部的大門，瑞德心中飆了一長串不和諧的字眼，這怎麼可能呢，難道FBI已經被巫師攻陷了，但是他們都不知道？他現在要打電話給亞倫嗎，告訴他其實我們身邊都是巫師偽裝的警探？

　　一個轉彎，前面的人消失的視野裡，瑞德一驚，冷汗都要冒出來了，這裡有異次元魔法空間？三秒之後聽到熟悉的尖叫聲，下午才聽過的，經常聽見的聲音。快步跑上前，看到更熟悉的一群人。

　　「瑞德？」加西亞驚喜沖著瑞德招手，又看了眼面前的姑娘，意外道「你們是來參加生日派對的？」

　　正在叫代駕的摩根聽到加西亞的尖叫聲，走過來看到兩人同樣驚訝「你們怎麼會過來？」不是好不容易才約上人吃雙人晚餐，怎麼又帶到這裡來了。

　　「你們怎麼會在這？」剛剛在幻想美國已經被巫師攻陷的瑞德，比他們兩更驚訝。

　　加西亞指著摩根背後「從那拐個彎就是玫瑰酒館，他們下班過來給我過生日啊。」這裡離總部最近「我們不是經常去嗎，你怎麼這麼驚訝？」又看了眼瑞德「你怎麼穿成這樣？今天不是化妝舞會。」

　　「那個，我們還有事，她喝醉了，我帶她先走。」摩根看狀況不對，上前兩步摟著加西亞準備閃人。他以為是瑞德帶女巫來體驗生活，書呆子壓根沒有業餘生活，知道的娛樂場所搞不好就這麼幾家，還被他們給撞上了。

　　瑞德左後四望，斜後方是FBI總部，再往前兩個街口就是玫瑰酒館，他望著金積玉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等一下，今天是加西亞的生日，我給她準備了特別的生日禮物。」金積玉也有些意外會碰到他們，不過也不是什麼壞事。走上前對著兩人揮手，如同之前對瑞德衣著的改造一樣，加西亞是酒紅色的長袍，燙金色的纏枝花；摩根是素面墨色的巫師袍，加上他的種族優勢，完美的隱藏在黑暗之中。

　　酒喝的不少，有點暈的加西亞，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蓬蓬裙變成了修身的巫師袍，愣了兩秒，眼睛來回掃視摩根和瑞德，手虛虛的放在自己的隔壁上，輕輕摸了一下，是真的，又摸了一下，真的是真的！深呼吸、停頓、張開嘴「啊啊啊啊啊啊！！！！」

　　毫無防備站的離她最近的金積玉，條件反射一個阿瓦達索命飛出去，剛伸手打算捂耳朵的摩根，生死之間神准的第六感，一個飛撲把加西亞撲倒在地，咒語擦著加西亞的髮絲落到地上『轟』的一聲，整塊地磚炸開。維持著尖叫造型的加西亞嚇的整個人都呆住了。

　　摩根伸手就想拔槍，摸了個空，半蹲起身，把加西亞護在身後，畏懼的看著面前的人，他壓根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地上的深坑卻昭示著女巫這個稱號背後的危險，就連他們穿著像玩樂一樣的巫師袍，穿在她的身上仿佛都有著別樣的作用。黑髮黑眼的亞洲面孔，不止是異域的風情，還有看不清的危險。

　　黑夜裡響起的爆炸聲，還是在這麼特殊的地段，一分鐘都不到，坑就被圍了起來，加西亞看到從遠處跑來的JJ和艾米莉，扶著摩根就想過去，她剛才一激動把腳崴了。

　　摩根拉住她，讓她看周圍的人，隱晦的瞄了一眼金積玉「他們看不見我們。」剛才兒童犯罪科的從他身邊過去，看都沒看他一眼，別說他們認識，就是自己現在這身衣服，也不應該就這麼被忽視。

　　加西亞左右看看，試探著叫了一聲「艾米莉。」緊接著看到艾米莉朝她的方向望過來，嘴角剛扯到一半，視線就移開了。加西亞笑不出來了，顫抖著看向摩根「我們不會已經死了吧？」為什麼他們都看不見！

　　「。。。這只是個忽略咒。」美味、美人的加成，喝了兩瓶紅酒，心情很好，原本處於小亢奮狀態的金積玉，在聲波攻擊下，現在酒完全醒了。即抱歉又好笑的看著瑞德「你們的想像力都很豐富啊。」

　　久久未能回神的瑞德，望著躲避他眼神的摩根和加西亞，再看向笑的一臉平和的金積玉，她怎麼能那麼平靜，再差一點，就差一點點，那個恐怖的魔咒就落到加西亞身上，差一點他可能就要面對一具屍體的時候，她怎麼還能笑呢，她怎麼能笑的出來呢。她怎麼能。。。

　　彎起的眉梢冷靜，嘴角的弧度收起，金積玉看著臉色煞白的瑞德，皺眉開口「這是個意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土豪同學∼真愛∼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1

第66章

　　不管是魔法史裡巫師對教廷的暗地追殺, 還是見過面的巫師，都對他報以一定程度的輕視, 瑞德從來都覺得金積玉是不一樣的。就算很多細節都告訴他, 喜歡的這個人可能跟他想的不同, 也沒有親眼見到金積玉對於人命的不在乎，讓他更清晰的感受到，女巫這個名稱到底意味著什麼。眼前的人是真的這麼想的, 在他看來比天大的事情, 對金積玉來說，只是一場小小的意外而已。

　　周圍人聲鼎沸, 瑞德卻從腳底升起一股寒氣, 穿過四肢, 沖進大腦, 讓他整個人冷靜無比。低著頭繞過人群，擦過金積玉，走到加西亞旁邊, 伸手想要扶她, 剛碰到袖子，加西亞往後一縮，瑞德快速抬頭，臉上受傷的神色一閃而過, 摩根拖著加西亞的手立刻僵住。

　　加西亞自己都愣住了，沒想到自己會下意識的害怕他，縮回的手快速抓住瑞德已經打算放下的胳膊, 滿臉歉意的看著他「我。。對不起。。我只是。。」

　　「沒什麼，我懂。」瑞德按住她的手，搖搖頭讓她別在意。

　　美好的同事愛，讓摩根非常欣慰，伸手拍拍瑞德肩膀，安慰他「這沒什麼，不是。。」話說到一半，手像被燙著了一樣迅速收回，差一點把手裡扶著的加西亞推在地上。眨眼間，他們身上的衣物已經變回原本的樣子。得到教訓的加西亞這次緊緊的捂住嘴巴，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剛才兩個人到外面叫車，結果一個沒回來，艾米莉正找著呢，一轉頭就看到他們，大聲喊她「加西亞！摩根」推開擋在旁邊的人，跑到三人旁邊，詫異的從瑞德手上接過傷患「這是怎麼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加西亞一把抱住艾米莉「OMG！謝天謝地，你能看見我！我剛才。。」

　　「她剛才聽到聲音跑過來，不小心崴到腳。」摩根直接插話擋住了加西亞要說的，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周圍還都是人。眼神像金積玉的位置一瞟，呆了一下，人呢。

　　摩根大力的拍了一下背對著那個方向的瑞德，臉上的後怕這才敢露出來「她走了！」

　　瑞德迅速轉身，人真的不在了，舉目四望，除了圍觀的人群，什麼都沒有。瑞德的肩膀耷拉下來，剛才強力撐住的一口氣陡然松掉，全身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腦子裡冒出一堆想法。

　　她就這樣走了，什麼都不說？那還會回來嗎，自己還能聯繫她嗎？還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自己剛才的樣子她看明白了是不是，她看懂了自己的害怕和畏懼，看懂了自己的逃避。這個人是不是自己就再也見不著了？瑞德轉頭看著摩根，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想要證明自己沒事，可惜維持不到一秒，深深的垂下頭，走了，走了啊。沒有留下任何解釋，就這麼走了啊。

　　「誰走了？」艾米莉跟著回頭，看了眼瑞德了然「那位女士，她也來了？」女巫啊∼轉頭看著三人的表情，又看看地上的深坑，懷疑的看著他們「這不會是。。」應該不會吧，這麼大一個坑，她都能坐進去了，真的是那位做的？沒理由啊，總不會是突然碰到什麼怪獸和它動手了吧，這也太奇幻了。

　　摩根看了眼失魂落魄的瑞德，搖頭不想多說，扶著加西亞讓她試著動一下腿「要不要去醫院？」

　　「沒關係，我沒受傷。」加西亞小心的看了眼瑞德，動了動腳腕，重複道「真的，你看，沒問題。」

　　亞倫他們看到人，都跟著圍過來，盯著加西亞的站姿皺眉「怎麼回事？」

　　「出了點意外。」摩根拖著加西亞往外走，想起剛才的魔咒，以防萬一還是想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萬一有什麼後遺症只是暫時沒有爆發呢「我帶她去醫院。」隱晦的掃了眼瑞德，小聲的對亞倫說「你看著瑞德。」出問題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性格，瑞德搞不好會把今天的事情怪到自己頭上，認為要不是他也不會這樣，再鑽牛角尖就不好了。

　　亞倫拍拍他的肩膀，讓摩根放心，轉身朝頹喪的瑞德走去。

　　好心情完全被敗壞的金積玉，在瑞德從她身邊走過的那一秒，就直接轉身走了。既然他不接受這只是個意外，金積玉也沒心情再多說一句解釋。車裡的氣氛非常不美好，約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兩個人出去一個人回，說是要找樂子結果看剛才的動靜，可完全不像是什麼高興的事。

　　金積玉煩躁的手指來回在膝蓋上敲擊，剛剛那個擦肩而過的畫面閃過腦海。緊緊攥著衣角的手，衣服都被扯變形了，還是低著頭不看她，就這樣從她身邊走過，難道以為這是在拍離別的愛情電影，為什麼弄的那麼苦大仇深，都說了只是意外而已。如果她有心出手，摩根和加西亞早就橫屍了，他總不會以為是摩根補救即時，難道以為她的魔法是誰都能躲的，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都想不明白嗎。

　　原本想找個小可愛開心一下的金積玉，反而弄的自己心情越發不好。回到書房看到占滿一整排書櫃的黑魔法書，心情才得以回轉。要把這些都收拾好才行，尤其是禁忌的靈魂魔法，明天朋友們就要到了。

　　老朋友許久未見的晚餐，是進階為已婚人士的丹妮兒做的。擔心自己姐妹沉迷魔咒不可自拔的丹妮兒，拎了半屋子的食材，打算未來兩個禮拜徹底佔領金積玉的廚房，讓她好好感受一下家庭的溫暖。沒想到金積玉雖然生活魔法不太靈光，但是廚房的儲備，齊全的足夠他們五個人在房子裡過一年都不成問題。有很多還是非常稀有的材料，她也保管的很好。

　　金積玉住了那麼久還是第一次到廚房，裡面有什麼東西，分別做什麼用，還沒一個個打開櫃門圍觀的丹妮兒更清楚。見識了一下丹妮兒高超嫺熟的烹飪技巧，看著自己炒菜、燉湯的各種廚房物品，站在門邊給她鼓掌「塞德里克的日子看來過的不錯。」

　　她之前都沒怎麼關注過這些家用魔法，現在看來人類在享樂這件事上，果然是無師自通的。只是這姑娘能把日常的肉類切割咒用的這麼熟練，為什麼在攻擊魔法上就完全不行了呢？

　　揮手讓食材跟著丹妮兒轉的金積玉，想起攻擊咒語的限制條件，看著她拿著勺子嘗味的朋友，眼神帶著柔光，這姑娘一如既往的讓人覺得溫暖又善良。殺死對方的意念越堅定，攻擊魔法就越精准，反之越不想傷害對方，攻擊魔法就越無力。

　　上前一步走到丹妮兒的旁邊，就著她手裡的勺子，喝了口湯，給她豎一個大拇指「非常棒！」對著她一臉驕傲的表情，彎起眼睛低聲輕笑。自己這樣三大不可饒恕咒都能瞬發，大概是殺意從未在心底消失過，到底還是變了不少，曾幾何時還擔心過殺人，現在變成要克制自己不要殺戮過剩了。

　　晚餐吃的很簡單，當然要誇讚一下丹妮兒主婦的手藝非常不錯，碗碟自有魔法版清潔用具收拾。金積玉帶他們看過各自的房間，參觀完房子，順便無聊的圍觀附近麻瓜們都在幹什麼，探討一下其中一家正在播出的《家有仙妻》裡面的女巫妻子之後，終於回到客廳，圍坐在沙發上，聊起彼此的日常。

　　「你覺得呢？聽說捕殺是從美國開始的，你有碰到嗎？」丹妮兒轉頭看著朋友，看她沒反應，彎腰把紅茶杯放在桌上，整個人挪到金積玉旁邊，用肩旁蹭了她一下「玉？」

　　「嗯？」金積玉回神，疑惑的看著她「什麼？」剛才在想阿澈的事情，沒有聽他們在聊什麼。饕餮第一次出去捕獵，她懷疑多琳能不能控制住他，別讓阿澈胃口大開，把精靈和巫師順道一起吃了。

　　費雷德拿出魔杖指著桌子「蜂蜜公爵的糖果飛來。」抬頭望著他們「我們在說這段時間吸血鬼和狼人的通緝獵殺令。」造型各異的糖果，從旅行箱裡飛出來，在桌子上堆成一個小山，拿起一顆太妃糖丟給金積玉「你好長時間沒回英格蘭，這個是不是也很久沒吃過了？」

　　「他們在打情罵俏，你別管他們。」喬治從糖果堆裡找自己喜歡的，拆開一個巧克力蛙塞進嘴裡。剛剛分手的他，對這兩個小夫妻的相處日常很不滿意。

　　塞德里克白他一眼「誰在打情罵俏，我們再說這麼嚴肅的事情。」

　　前段時間預言家日報最先刊登出了吸血鬼攻擊小巫師的新聞，各個報紙都報導了類似的事情，兇手的範圍從吸血鬼，衍生到狼人、巨人之類以殘暴聞名的魔法生物，一些孩子還小的巫師父母，這段時間連門都不怎麼出，弄的大家怨聲載道。

　　緊接著瑪律福公開懸賞吸血鬼和狼人，拿著他們的頭顱到世界任何瑪律福名下的店鋪，都能換取賞金。一開始大家還拍手稱快，可是眼看著，參與懸賞的巫師大幅度的增加，死傷也從零到一開始轉變。尤其是報紙上登出第三封死亡聲明時，和平了十幾年的魔法界開始擔心了。

　　所有能吵起來的事情，大半都是因為日子過的□□逸。安居樂業的新一代巫師，經歷過魔法幣衝擊的巫師界，不說人人都是中產，起碼只要有魔力，做到不愁吃穿不成問題。激進派覺得通緝做的好，保守派就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

　　有些人就站出來說，震懾的效果達到了，懸賞就可以終止了吧，這樣下去吸血鬼的數量減少了，對巫師也沒什麼大好處。有些特殊的煉金材料和魔藥，巫師收集起來很麻煩的，往年都是和這些魔法生物交易。現在因為這份特殊的懸賞，他們也變的很麻煩。

　　塞德里克是激進派的代表，他回家問過才知道，原來他的曾祖父的弟弟就是被吸血鬼殺死的，這些黑暗生物本來就是被梅林遺棄之物。丹妮兒秉持著動物保護協會的人道主義認為，一個族群都有好人和壞人。壞人做了壞事要受到處罰沒錯，但是不能殺光所有人啊，那太殘忍了，狼人也有當初是被迫感染變成狼人的。

　　喬治和弗萊德是天下大同的擁護者，只要好玩都可以接受。因此在365天，天天秀恩愛的小夫妻爭執起來的時候，在旁邊淡定看戲，偶爾還為說的好的那一邊加油助威，毫不客氣的對落敗者進行強勢吐槽。

　　一直在神遊太虛，沒怎麼說話的金積玉，現在就變成了兩邊的仲裁者。丹妮兒半跪在沙發上，昂著下巴居高臨下的指著老公，攻擊他的智商和出身「以赫奇帕奇的智商，我覺得我很難讓你明白，什麼叫商人逐利。瑪律福明明就是為了壟斷吸血鬼掌控的魔藥產業，你還覺得他們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腦袋裡只有芨芨草的笨蛋！」

　　「攻擊學院過份了啊，我都沒說拉文克勞是書呆子。」塞德里克拿起一顆水果糖拆開包裝紙，起身喂給丹妮兒，縮回原位「不要學教授說話，那聽起來很奇怪。」成為學徒只要學魔藥就可以了，別什麼都學。

　　足夠坐下四個壯漢綽綽有餘的沙發，金積玉坐在左邊，丹妮兒一人占了兩個半位置，把右邊的塞德里克擠的都快到扶手上去了。塞德里克乾脆從沙發上起身，去廚房拿了一瓶紅酒出來，這是他帶過來的。

　　四人拿著高腳杯等著他倒酒，金積玉疑惑的看著塞德里克「我的呢？」一句話把大家的大家的視線都吸引過來。

　　「你喝酒嗎？」「你喝酒？」「你不是不喝酒嗎？」

　　丹妮兒把酒杯放回桌上，最詫異的人是她，自認為自己是金積玉最親密的朋友，她居然不知道金積玉開始喝酒了「你不是說酒精會影響你的大腦，還會影響你對魔咒的釋放，連酒心巧克力都不吃，現在怎麼喝酒了？」

　　「。。。我以為你知道那只是個玩笑？酒心巧克力你不覺得太甜了嗎？」金積玉把弗雷德丟過來的太妃糖變成酒杯，對拿著酒瓶的塞德里克晃了一下「只是喝酒而已，沒必要反應這麼大。」只是想喝了而已，以前不喝也只是因為不想喝。

　　從來沒有見過金積玉喝酒的四人互看一眼，塞德里克在杯子裡倒了一口的量，感慨道「我現在是真的覺得，我們很久沒見了。」

　　曾經他們喝酒時，在旁邊喝檸檬水的人，現在居然要喝酒了。他還記得當初弗萊德他們說，金積玉真的是太拉文克勞了，魁地奇不感興趣、巫師棋不感興趣、惡作劇壓根不參與，所有時間都花在研究魔咒上，人生過的太無聊。兩年不見，這變化也太大了。

　　「只是沒有特地當著你們的面喝，並不代表我不喝酒。」金積玉晃了一下酒杯，酒液在杯中轉了一圈，從一口變成了半杯，抿了一口，讓幾人回神「打算看到什麼時候？等我把這杯喝完？」

　　喬治看著自己兄弟，滿臉的驚歎「我現在有種，鄧布利多校長剃光了鬍子站在我面前的感覺。」這真的是非常值得驚訝的事情。

　　「麥格教授的阿尼瑪格斯其實是條狗。」弗雷德揚手和喬治擊掌，他們的默契一如既往。

　　丹妮兒抓起一把糖果把他們砸開「不就是喝酒而已。」就算她也很驚訝，但是果斷要支持親愛的！

　　「我們只是表達一下此時的心情而已。你這樣。。」喬治把袍子上的糖果丟回桌子上，弗雷德幫他說完下句「我們就支持塞德里克，吸血鬼是邪惡的，必須要消滅他們！」

　　作為『女王』丹妮兒不屑的看著他們，舉起酒杯靠近金積玉，和她碰杯，杯口相撞發出脆響「只要玉站在我這邊就夠了。」最聰明的人站在她這邊，剩下的都是笨蛋的想法。

　　「那也是三比一。」塞德里克坐到弗雷德旁邊，手在三人面前劃拉「還是我贏了。」

　　金積玉抬起胳膊，躲開丹妮兒的手，從沙發上站起來，對她眨眨眼「等一下，如果是吸血鬼的問題，我支持獵殺。」

　　「正確的選擇！」塞德里克跳起來「現在是四比一，拉文克勞內部叛變！」

　　丹妮兒無語的看著剛剛才維護過的人，一臉看著負心漢的表情「你居然背叛我！果然喝了酒你就變了！」

　　「喂，你剛才還說不過就是喝酒而已。」金積玉坐在單人沙發上，舉杯敬她「智慧是永恆的通行證，友誼在道路的末端。」這是拉文克勞的的名言，意思是朋友會影響自己的決定，但是要學會用大腦分辨什麼才是正確。

　　「即使孤身一人，真理就是我最忠誠的同伴。」丹妮兒直接轉頭無視她。這也是拉文克勞的話，堅持自己，即使世界與你為敵。

　　兩個拉文克勞進行文化比拼，沒聽懂的三人，直接坐下喝酒。

　　「說到團結果然還是格萊芬多。」費雷德抱著喬治，異口同聲「我們永遠選擇彼此。」

　　赫奇帕奇表示贏了就是真理，塞德里克開心的伸出四根手指，在丹妮兒面前亂晃，被老婆一手拍開。

　　「你也覺得他們很危險？」丹妮兒坐到靠近金積玉的地方，擺出探討的姿勢「很多新生的吸血鬼和狼人弱的連麻瓜都能殺死，我看過塞德里克帶回來的槍，只要使用正確，殺死他們比用魔咒還簡單。」

　　命令是她下的，當然要支持自己。非必要從來不對朋友說謊的金積玉點頭，和她分辨「危險不是來自於誰可以殺死他們，而是他們延續種族的方法。」抬手點了點丹妮兒和塞德里克「巫師和麻瓜一樣，我們的後代都是繁衍而來。」

　　「吸血鬼和狼人繁衍後裔的方法，你還記得吧，他們可以輕易的把巫師和麻瓜變成他們的種族，麻瓜我不確定，巫師是絕對不願意被他們轉換的，要知道他們對我們來說，連種族都不是了。很多巫師之所以厭惡狼人，就是因為他們在滿月的時候，甚至完全忘記了自己是人。」

　　丹妮兒反駁道「狼□□劑已經能解決這件事了。」這可讓她的老師得到了一枚梅林勳章。

　　「可是很多狼人壓根就不會使用狼□□劑。」塞德里克坐到丹妮兒旁邊「他們覺得那會影響他們的力量，許多狼人寧願變成狼隨意攻擊別人，也不願意喝狼□□劑。而且他們還喜歡攻擊小巫師，如果我們之後有孩子，你難道不會擔心嗎？吸血鬼更肆無忌憚。」

　　未來會成為母親的丹妮兒猶豫了一下，還是堅定自己的立場「即使我的孩子變成了狼人，我也會好好的愛他，而不是告訴他，你是邪惡的種族，應該被消滅。那太殘忍了，大部分的小巫師甚至沒有選擇的權力，就被變成狼人了，他們應該得到保護，而不是驅逐。」

　　「親愛的，如果狼人被消滅了，這樣的悲劇就永遠不會發生了，不是更好嗎？」金積玉把酒杯放在桌上，走到丹妮兒旁邊坐下，摟著她的肩膀讓她開心一點「想想看，悲劇不應該被延續，有些犧牲是必然要存在的，那不止是一個人的事情，這關係到整個巫師界的後代。善良是你最棒品質，別濫用它，好嗎？」

　　丹妮兒收起所有的玩笑認真的看著朋友「善良不應該是多數人決定的就是對的，也不應該為了某些人能過的更好，就犧牲掉另外的一些人。只是更好的選擇，但不是對的選擇。我知道很多小巫師真的就是因為一場意外，就改變了他們的整個人生，這樣的意外誰都不想，可是他已經發生了。」

　　「我們不應該對他們說，很抱歉，命運拋棄了你，巫師拋棄了你。而是應該保護他們，告訴他們梅林選擇的每一個夥伴，都是不懼怕命運之人。你們也許不是最好的巫師或者是狼人，但是你們是最好的自己。保護每一個我力所能及的存在，我或許救不了所有的魔法生物，可是我想多救一個，這樣難道是錯誤的嗎？」

　　「家養小精靈在英格蘭是低下的僕人，在這裡他們是獨立而強大的存在。這不是最好的說明嗎，每一個種族只要教育得當，他們都有自己的文化，自己的族群，而不是成為巫師的附屬品。狼人和吸血鬼也是一樣，只要有正確的巫師引導，他們完全可以控制自己。我們不應該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屠殺他們，不管是為了我們的後代，還是我們自身。」

　　可是，更好的選擇就是對的選擇，大多數人的決定就是正確的決定。當力量不足以支撐自己往前走的時候，想要活下去，隨波追流就是唯一的道路。而力量已經足夠撼動某些人的利益時，為了保存自己手上僅有的權力，人會變的，會變的自己都不認識。

　　屠殺一個族群或許不正確，但是這個決定已經變成當權者的決定時，反對的人必然要承擔更強大的困難。金積玉現在有些後悔，當初不應該隨便讓丹妮兒去加入神奇生物保護協會了。她的決定不會變，神奇生物只有兩條路擺在他們面前，被屠戮一空，從這個世界消失，或者是以買賣的方式變成搖錢的養料。

　　之前判斷不了搖錢結果到底需要多少的財富，饕餮的傳承讓金積玉抓到一點邊際。詳細的還是不知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界數要收集的是三千界的資源，這個世界的資源不空，搖錢就不會結果，她就會被一直困在這裡。金積玉不喜歡浪費時間，這是讓搖錢結果最快的方法。

　　金積玉無奈的摸摸她的金髮，燈光的照耀下，板著臉和她講道理的這個姑娘，讓人生不起一點脾氣，也一點不想讓她的善良被污濁。收起所有的反駁，同意她的話「好吧，可是你要小心的照顧自己，你是藥劑師，後勤職位明白嗎？」別沖到最前方被誤傷了，我會很傷心的。

　　過於嚴肅的對話，讓嬉笑已對的弗雷德和喬治有點懵，沉默的看著她們你來我往，最後居然沒有按照常規，是丹妮兒勝利。實際上碰到這種關鍵的話題，他們一般都不太會反駁金積玉，丹妮兒更是金積玉最穩固的支持者。

　　一開始提起這個話題的塞德里克，悄悄松了一口氣，終於說到這裡了。認真的附和金積玉的話「沒錯，重要的是你要保護好自己，你知道我現在都打算向球隊請假，不想參加今年的賽季了。你真的嚇到我了知道嗎，提供魔藥救助你們協會的成員我不反對。但是你不可以去參加他們的行動，絕對不行！」

　　「你偷看我的信！」丹妮兒驚訝的指著塞德里克「你特地在今天說這個是不是！」協會確實有保護魔法生物的計畫，不惜攻擊獵殺者，可是這只有他們內部的人員知道，塞德里克唯一會知道這件事的幾乎，就是看了學長寄給她的信。以智慧聞名的拉文克勞，丹妮兒幾乎立刻就串起這段時間老公詭異的行為，他是專門到金積玉面前說這個的，因為金積玉一定會反對她參加！

　　被認為絕對會反對的金積玉按下她的手，把她卡在懷裡，用眼神示意塞德里克繼續說。

　　「我只是幫你整理書桌！」塞德里克對偷看這個名詞很不滿。

　　費雷德直起身，讓他說重點「什麼信？她要去參加什麼？」

　　「她參加的那個魔法生物保護協會，之前在魔法部攔下了一隻即將被審判的吸血鬼，不知道那些魔法部的人每天都在幹什麼，居然讓他們放跑了那只吸血鬼。」塞德里克看著金積玉，給她解釋英國前段時間出的大亂子，害怕她不知道。預言家日報一出，當時吵的不可開交。

　　這件事金積玉知道的最詳細，阿羅躲不了多久，讓他接著說。

　　「這和丹妮兒有什麼關係？」喬治看著嘴一張一合的丹妮兒，無語對金積玉說「你給她施了禁言咒？」有這個必要？

　　塞德里克拿出魔杖想要給丹妮兒解開，被金積玉看了一眼寒毛一豎，立刻收手「好吧，好吧，我繼續。那幫人因為看到魔法部公然抓拿魔法生物，對懸賞的事情特別恐慌，抗議失敗之後，打算自己組織人手去救那些吸血鬼和狼人。」收起魔杖無奈的看著瞪著眼睛的老婆「亞德里恩想要讓她說服斯內普教授，畢竟是她的老師，如果她去說，教授說不定願意幫忙。」

　　「即使教授不願意，以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會說出去。還在信裡讓她準備好，萬一他們真的和對方爭執起來，很可能需要這個笨蛋去給他們幫忙。」塞德里克苦笑的看著金積玉「我真的需要你的説明，她現在完全不聽我的話，如果不是我無意中看到亞德里恩的信，她可能都不打算告訴我。」

　　金積玉皺眉解開丹妮兒的禁言咒「你真的打算參與進去？」斯內普在想什麼，這麼危險的事情居然不反對，這傢伙用的最好的攻擊魔咒是『除你武器』！

　　「當然不是！」丹妮兒尖叫著從金積玉的懷裡掙扎出來，臉都氣紅了「你居然對我用禁言咒！」抬手把塞德里克從沙發上推下去「還有你！偷看我的信！騙我來美國，不對，是澳大利亞！你當初就都想好了，要把我從英格蘭帶走是不是！」什麼要去看懷孕的龍，都是預謀好的！

　　看到丹妮兒是真的生氣了，弗雷德連忙過來拉住她「冷靜，冷靜！這是因為擔心你。」

　　喬治踮著腳走到黑著臉的金積玉旁邊「放鬆，先放鬆。」不過兩年的功夫，這位的魔壓他都有點害怕了。

　　因為朋友都在，已經很克制的金積玉，收斂起有點外溢的魔壓，剛剛是真的生氣，如果丹妮兒真的去了，按照格殺勿論的要求，現在她就可以去參加葬禮了。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到底怎麼回事，說清楚。」

　　丹妮兒被她的魔壓嚇到，怒火都散了不少，掏出魔杖，對著塞德里克就是一個禁言咒，什麼都辯解不了的情況，也要讓他嘗嘗。拿起酒杯一口喝幹，重重的放在桌上「我壓根就不打算去！」

　　指著一臉不相信的塞德里克「我沒告訴他，就是因為我不打算去。老師早就和我說過了，不准我參合這件事，頂多可以給他們提供魔藥。亞德里恩的信我早就回給他了，我不會去參加他們的行動。老師解除了花園的防護咒，讓我去抓地精，我連地精都不敢殺死，還想去幫助魔法生物和黑巫師之間的爭鬥，我瘋了嗎？」

　　地精是最普通的一種有害的花園精靈，它們只在巫師的花園裡出沒，身高可達一英尺，長著一顆與身體比例失調的大腦袋，還有一雙骨頭突出的結實腳板。它們住在地下的地精洞裡，在那裡它們挖掘植物的根部，並通常搞得一塌糊塗。

　　抓住地精非常簡單，抓住地精的腳踝轉幾圈來弄暈它們，然後把它們從花園裡扔出去。地精非常笨，因此當它們意識到在進行除地精，就都匆匆忙忙地從它們的洞裡跑出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個特性使得它們非常容易就能抓到。

　　斯內普聽到丹妮兒一臉純良的告訴他，外面的神奇生物有多可憐，碧綠的眼睛水汪汪的對著他閃而閃，閃的他想把告訴徒弟這件事的人都灌藥毒死。第二天就把花園的防護咒給撤了，告訴丹妮兒，只要她能殺死花園裡的地精，他就同意幫忙。地精很弱小，攻擊力幾乎可以算是沒有，斯內普不用擔心丹妮兒的安全。

　　丹妮兒完全做不到這件事，她是抓過地精的，以前他們家的花園就有地精，這種精靈不會主動攻擊巫師，丹妮兒頂多覺得它們很煩，想把它們都丟出去，但是殺死它們，完全不行。丹妮兒知道老師想要告訴她什麼，自己壓根沒有直面死亡的能力，迅速就寫信告訴亞德里恩，自己做不到。不過，可以給他們魔藥幫助，包括狼□□劑，英格蘭只有少數的藥劑師會，她在後方配魔藥，比去前面搗亂有效率的多。

　　非常清楚自己的長處在哪的丹妮兒，沒有濫用她的善良和勇氣，她要做的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善良的接納這個世界，而不是孤注一擲的改變自己，想要打磨自身，讓自己更強大，好能庇護更多的人。丹妮兒從頭到尾都把自己放在安全的位置，她還有朋友還有家人，她不能讓這些人為她擔心。這也是丹妮兒最附和拉文克勞的地方，永遠看得清自己要的是什麼，自己的極限在哪的聰明人，不會輕易被旁人左右。

　　講完所有的心路歷程，丹妮兒垂著頭默默的歎息「我有的時候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份，一邊告訴自己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一邊又會反駁，這只是為了讓自己心安的假善良。我只是想要滿足自己對於幫助別人的想法，其實壓根就沒有打算多努力。」可憐巴巴的抱著金積玉，把頭埋在她的肩膀裡，沮喪的說「我是不是很壞？」

　　「當然不，你做的很好。」金積玉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揮手解開塞德里克的禁言咒「這是再好不過的做法。」這傢伙結婚之後反而越來越小了，看來塞德里克這個結婚物件真的很不錯，把她保護的很好。

　　費雷德嚴肅的表情，從聽到丹妮兒開始吐槽自己不敢殺地精的時候，就已經放鬆了，現在更是直接被她逗笑，大大的歎息一聲「我以為有幸看到家庭戰爭，結果沒想到看到我們的女王哭鼻子，真是太失望了。」

　　「你說誰哭鼻子！」丹妮兒鬆開金積玉生氣的瞪他。

　　塞德里克試探著挪到老婆旁邊「那就是你都不會去對嗎，不管你之後能不能殺死地精？」他真的需要再確定一遍，這個非常重要。

　　「閉嘴吧。」喬治在丹妮兒發火之前，抄起手邊的靠枕砸到他腦袋上。關鍵時刻智商和情商就一起掉線的傢伙，都已經說到這樣了，難道丹妮兒還能為了保護吸血鬼，特地和他們演一場戲不成。沒看到她都沒有試圖讓金積玉幫忙嗎，魔咒他們認識的人裡，她是最厲害的存在了。

　　丹妮兒笑著看塞德里克被砸到在沙發上，滿意對喬治稱讚「當年擊球手的風範一如既往。」

　　「隨時為您服務。」費雷德順手也丟了一個。

　　塞德里克反手丟了回去「我才是職業的好不好。」

　　金積玉看著他們鬧完，詢問丹妮兒「那這麼說的話，你們協會的那些人是確定會插手這件事，即使會出現傷亡也在所不惜嗎？」如果都死了，她會不會很難過？

　　「是的，亞德里恩連備用魔杖都沒有準備，如果出現死傷，他願意到魔法部上審判台。」丹妮兒神色淡淡的，有些佩服也有些不解，備用魔杖雖然可能影響施法，但是在逃脫罪責上很有用。殺死神奇生物和殺死巫師是兩回事，前者是關押在魔法部，後者可能涉被送去有攝魂怪看守的阿茲卡班。

　　喬治看好不容易熱鬧起來的氣氛，又有點要冷下去的意思，乾脆打斷她們「我們出去玩吧，都到美國了，當然要去感受一下這裡的特色。」拉著費雷德從沙發上站起來，誘惑丹妮兒「聽說這裡有家養小精靈當酒保的酒吧，你不想去見識一下，他們獨立的風采？」

　　「去！」丹妮兒一手一個把金積玉和塞德里克都拉起來「當然要去！」

　　金積玉看著躍躍欲試的四個人，挑眉笑道「那去換衣服吧，我們要從麻瓜的地界過去。」

　　「太棒了，我早就準備好了！」費雷德拿出魔杖讓行李箱跟在後面，他們要去見識神奇的美國魔法界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好像很高興瑞德倒楣，居然還刷出了隊形，都不知道應該說梗被你們猜到了，還是歎息自己言情依舊苦手。之前就說了啊，別在意瑞德的身份，男主什麼的，在女主文裡，當然是為女主服務的。他主要是來推劇情的，關注點永遠在妹子身上，瑞德每次登場，金積玉都有變化的。


第67章

　　喬治和弗雷德興沖沖的穿著完整的西裝三件套, 領結、方巾、袖扣一個不少，一副打算赴宴的造型看的金積玉有些呆, 正式不是重點, 重點是, 他們穿了非常正式的『花』西裝，色彩繽紛至極，幾乎所有的顏色都能在他們身上找到, 喬治的領結就有紅綠兩色拼成, 豔麗的著裝配上標準的大背頭，確實看不出來是巫師了, 但是更容易被看成, 審美糟糕到極致的花花公子。

　　喬治騷包的在金積玉面前轉了一圈, 雙手抱胸頭抬到四十五度, 炫耀道「怎麼樣，是不是很完美！」

　　「這還用問嗎，必須的。」弗雷德抬手順著塗滿頭油的腦袋, 搭著喬治的肩膀擺造型。

　　金積玉看看穿著正常黑西裝的塞德里克, 又看看面前的兩隻花蝴蝶，大概猜到兩人被耍了，撫掌大笑，讚賞道「這真的是非常棒！」

　　「你們看起來簡直是完美的兩個麻瓜。」丹妮兒指著兩人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就算她不瞭解麻瓜，也不代表她沒有審美，那調色盤打翻的樣子, 像兩個小丑！

　　喬治掏出魔杖在自己和弗雷中間揮舞「咒立停。」眨眼的功夫，滿身的顏色褪去，深黑色露了出來，頭髮的髮膠是真的摸上去的，大背頭還是大背頭，從花花公子轉型成古板的英倫紳士。

　　「非常好∼給錢！」弗雷德把手伸向塞德里克，讓他願賭服輸。

　　塞德里克嫌棄的兩個徹底樂開花的姐妹，拿出魔法袋，丟出兩枚金加隆「你們真的是一點朋友的義氣都不顧，他們這個樣子怎麼能誇獎呢，朋友之間要勇於説明他們認識錯誤啊。」

　　「合作愉快。」費雷德把其中一枚丟給喬治，揶揄的看著塞德里克「兄弟，你永遠不懂姑娘們的想法。」這點娛樂精神都沒有，他們怎麼可能成為朋友。在出醜的朋友面前狂笑，才是真正堅固的友誼。

　　丹妮兒擦掉眼角的淚水，嫌棄塞德里克「你怎麼永遠都是輸的那一個。」

　　「因為那能讓你開心。」塞德里克笑眯眯的對她眨眼。喬治和弗雷德永遠知道要怎麼讓女孩子們露出笑臉，這是讓他羡慕的天賦。

　　剛把金加隆丟進錢袋的弗雷德不滿「嘿！」

　　「我要吐了。」喬治舉起魔杖威脅他「小心你的言辭！」

　　塞德里克舉起雙手以示認輸，看著兩位元女士轉移話題「你們怎麼沒換衣服？」

　　「我們換了。」金積玉抬手在丹妮兒肩膀上拂過，修長的巫師袍變成奧黛麗赫本標誌的小黑裙，挽起的金髮用珍珠發箍固定，胸前的藍寶石項鍊，讓丹妮兒宛如黑白電影裡的美人，時光也無法侵犯的優雅，讓她光彩照人。

　　在街對面的麻瓜電視上看到這身打扮非常喜歡的丹妮兒，提起裙擺，學著電視裡的樣子，揚起笑臉問出已經定好答案的問題「怎麼樣？」等著男士稱讚。

　　「無與倫比。」費雷德果斷點頭。

　　「驚豔絕倫。」喬治豎起大拇指。

　　塞德里克沉吟兩秒，走到丹妮兒面前，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我現在後悔要出去了，女神就在我身邊，我怎麼捨得讓你踏上塵世。」論撩妹的技巧，這三個傢伙真的是如出一轍。

　　「我放棄了，乾脆就我們三個出去吧，為什麼要折磨自己。」喬治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轉頭看著金積玉「你怎麼能一直忍受這兩個傢伙呢。」

　　巫師袍變成修身的一字連衣裙，挽起的黑髮披散在腦後，龍皮的靴子變成紅底高跟，從一米六八變成一米七五的金積玉，挑眉告訴他為什麼「親愛的，走了。」她的小姑娘永遠是她的。

　　你儂我儂中的小姑娘，一把甩開老公的手，抱著姐妹的胳膊，興沖沖的開口「出發！」本來就比金積玉高一個頭的丹妮兒，以她現在快接近一米八的身高，再做出小鳥依人的樣子，真的很不合適。

　　「。。。」費雷德幸災樂禍的走到塞德里克旁邊，拍拍他的肩膀「我原諒你了。」這都多少年了，家庭地位還是不如玉。

　　喬治假模假樣的走上前，彎起手肘，昂著頭學金積玉的樣子，尖著嗓子，拖長音調「親愛的∼走了∼」

　　「走吧你！」無數次被拋棄的塞德里克，笑著踢了他一腳，追上前面的姑娘們。

　　花園的門口停著一輛加長的林肯，其他人不知道麻瓜車輛的價值，塞德里克瞭解一點，也不算熟悉。他們比起車的價格，更喜歡裡面的陳設。巫師的馬車貴到嚇人，光訓練良好的飛行獸，就足以買下兩個韋斯萊在對角巷的店，見到麻瓜高科技的巫師們，光打開車載電視和冰箱就玩了很久，就是空間有點小。

　　「我也要買一個這個，真的是太棒了。回去加個空間延展法陣，我就不用回家了。」喬治把剛才香檳噴出來的酒泡固定在空氣中，弄成各種動物的造型，丹妮兒在旁邊說松鼠，霧濛濛的香檳松鼠就圍著她跑。

　　金積玉坐在丹妮兒旁邊看著她玩，抬手點了一下松鼠，讓它的酒液不要落在姑娘的裙子上「不能開的車像不能飛的掃帚，都是無用的閒置品，你去買一頂帳篷不是更好。」除了貴，魔法界的帳篷是最適合當作隨身房屋的，只要法陣材料足夠多，想要在帳篷裡建一座城堡都可以。

　　「帳篷太貴了，我們打算過兩年在康沃爾的錫沃斯村再開一個分店，很多巫師家族都在那，每年從康沃爾出發的小巫師很多。」喬治舉著魔杖控制著空氣中松鼠，因為魔杖用的不太熟練，松鼠也鬆鬆散散的，乾脆換成了兔子。

　　丹妮兒驚喜的看著喬治「你們終於決定了？我還在想如果從霍格莫德搬走，之後我們來往都不方便，你們也能去哪裡真的太好了。老師在蜘蛛尾巷的房子不能住了，聽說麻瓜要拆掉那個社區建什麼中心。麻瓜驅逐咒也沒辦法改變地圖，老是有人在我們房子周圍亂晃，麻煩死了。」

　　斯內普生活在麻瓜社區裡，房屋內部的魔法都是後來加進去的，房子本身並沒有什麼魔力，時間太短也不至於讓它浸染太多的魔力。在裡面生活其實並不是很方便，只是因為老師住在那，丹妮兒才讓自己儘量去習慣蜘蛛尾巷。

　　「斯內普教授真是做了明智的決定，我每次去接你的時候都覺得那裡很亂，你又喜歡分食物給那裡的孩子，普通人也不是一定都是安全的，搬到康沃爾你就不用來回跑了。」作為一家之主因為老婆的工作環境操碎了心。

　　塞德里克抱怨蜘蛛尾巷也不是第一次了，說的大家都不想理他。丹妮兒把跑到她面前的兔子揮開，再次試圖說服金積玉也搬家「喬治他們都過來了，你乾脆也回英格蘭好了，我來之前都不知道你和麻瓜住在一起，外面連麻瓜驅逐咒都沒有，萬一他們看到你使用咒語不是很麻煩。一忘皆空用多了對人的傷害很大，巫師聚集地比麻瓜的地方方便多了，你還能和我們在一起。」

　　「無限歡迎你去康沃爾，那裡比霍格莫德還古老，幾千里都沒有麻瓜，有你陪著丹妮兒我去參加球隊的集訓的時候，就放心多了。」塞德里克加入遊說，有金積玉在，丹妮兒的安全就真的不用他擔心了。魁地奇他是明星，魔咒的使用，他搞不好不到金積玉的一半。

　　喬治和弗雷德相視一眼沒有說話，他們也覺得朋友能聚在一起最好，但是如果金積玉當初沒有原因，也不會特地從英格蘭搬到美國，而且還特地住在都是麻瓜的地方，她的魔咒研究可能並不適合在巫師聚集的地方。

　　行駛中的車慢慢的停下來，約翰為他們拉開車門，金積玉揮手讓兔子消失「現在還不行，等我的研究結束了，我去找你們。」

　　丹妮兒下車之後特意對約翰致謝，其他人都站在路邊等她，喬治東張西望的和弗雷德聊小聲說話，為了不讓自己有逛動物園的感覺，他們不打算和麻瓜搭話，尤其是在對方不知道他們是巫師的時候。

　　車上擋板一豎就是完全獨立的空間，沒人關注開車的司機能不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金積玉說約翰是麻瓜的時候，塞德里克幾人就默認約翰不知道巫師，金積玉也沒有特別的給他們說明。

　　「我就說雜誌上的麻瓜不是特例，他們就是穿那樣的。」費雷德讓喬治轉頭，街對面，有一個穿著抹胸熱褲的女士依偎在男朋友旁邊，大聲的談笑。至少D罩杯的傲人胸圍幾乎一下就吸引他的視線，巫師界絕對見不到這樣『美好』的景象。

　　塞德里克順著弗雷德的視線望過去，麻瓜的各種雜誌都是他帶去給喬治的，盯了不到兩秒手臂一疼，轉頭看到老婆瞪他「看什麼看！」

　　喬治在旁邊壞笑，抬手環住金積玉的肩膀，帶著她往前走，任後面小倆口耍花槍。晚上八點半，正式夜生活開始的時候，街上來來往往的麻瓜很多，還有姑娘招手沖他們打招呼，三位帥哥兩位美女，至少一人落單的局面，熱情的姑娘們很有興趣加入他們。

　　弗雷德走到金積玉的另一邊，一左一右把金積玉包圍起來，考究的西裝，英俊又相似的臉龐，像兩顆雙子星，魅力都翻了一倍。可惜嘴裡卻在說著和玩樂一點都沒關係的事情，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丹妮兒他們，低頭湊近金積玉旁邊，小聲問「吸血鬼的獵殺行動你打算參與嗎？」

　　今天要不是丹妮兒的事情，他們都沒想到，這種遙遠血腥的行動，居然會牽扯到他們的朋友。丹妮兒確定不去，翻篇不談，可是金積玉卻沒有說不去，讓弗雷德有點擔心。魔咒的研究幾乎不可能不涉及到黑魔法，而想要研究高深黑魔法，就一定涉及到攻擊魔咒。

　　巫師和平了那麼多年，這次吸血鬼的獵殺，可以說是規模最大的『戰役』，認真想想，金積玉參加的可能比丹妮兒要大的多。起碼那姑娘還有害怕的事情，金積玉一開始還好，自從向鄧布利多校長學魔咒之後，就變得有點一根筋，為了學魔咒乾脆學都不上了，現在還不知道她能做出什麼呢。

　　「應該會去。」金積玉點頭給出肯定的回答，如果阿澈那邊出問題的話，她必然要到場。現在還不確定阿澈是不是真的能把那些千年吸血鬼當成無害零食，一口一個。

　　喬治板起臉，不贊同的看著她「那很危險。」學過攻擊咒語和使用攻擊咒語完全是兩回事，說起丹妮兒記得要讓她保護好安全的人，怎麼到自己身上，就忘記了。

　　「那對我的研究有幫助。」金積玉避重就輕，她知道他們在擔心，卻不方便多說。

　　這種萬用的答案，已經被金積玉用過很多次了，不在霍格沃滋上學、從英國搬到美國，用的都是這個答案。弗雷德看著她剛想要說這次不一樣，被從身後跑過來的凡妮兒打斷。

　　「玉，你看，那是不是你上次說的那個人？」丹妮兒指著剛從酒吧裡出來的一群人，想不起來他的名字，對魔藥記得很清楚「叫什麼來著，那個梅林之吻。」

　　四個人都轉頭望過去，不明情況的喬治看著那群人的衣著，以為是同樣過來玩的巫師，詢問疑似碰到熟人的金積玉「要打招呼嗎？」

　　「你上次說的麻瓜？」聽丹妮兒八卦過的塞德里克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金積玉的發展物件啊，女士先排除，太老的也排除，手裡拿著手機的太嚴肅，排除；黑人壯漢好像不是金積玉的審美，排除；那就只剩一個了，上下打量著那人。好吧，還挺拉文克勞的，書呆子。

　　麻瓜單詞一出，弗萊德有些驚訝「麻瓜為什麼會有梅林之吻？」那東西很少見啊，當初他想要找一瓶試一下，都對那個價格望而卻步，難道美國很常見？

　　「玉給他的。」丹妮兒把他從金積玉旁邊拉開，眯著眼調戲「你該不會是知道他在這裡，特地帶我過來的吧？進展如何，到哪一步了？」

　　弗雷德剛想抗議，看到丹妮兒的表情不對，來回掃視面前的兩個姑娘「暫停一下，我現在有一個大膽的猜測，拜託告訴我猜錯了。」那可是個麻瓜！

　　「恭喜你，一如既往的敏銳。」塞德里克給他鼓掌。

　　喬治放下環住金積玉的手，詫異非常「你們不是在開玩笑」低頭看著當事人求證「你喜歡上了一個麻瓜？」無語的看向兄弟「我們被耍了嗎？」

　　不怪他們這麼驚訝，塞德里克知道的時候，表現的比他們倆誇張多了。麻瓜和巫師的結合不是罕見的事情，他就是混血。都是一樣的人，只是一個有魔力一個沒有，喜歡上對方太正常了，何況金積玉還是麻瓜出身。問題是，那是金積玉唉，致力於研究魔咒，什麼都沒有研究重要，為了魔咒能對外界不聞不問的金積玉，能有喜歡上的人就已經很奇怪了，當初霍格沃滋追她的人都排成隊好嗎。

　　這位拉文克勞的高嶺之花，看都沒看過那些追求者一眼，喬治以前還說，除非有一個魔咒大師出現，不然金積玉可能會抱著魔法書孤獨終老。現在她居然喜歡上一位沒有任何魔力，對魔法一無所知的麻瓜，這真是太值得他們驚訝了。喬治是真的認為，這是丹妮兒想出來耍他們的點子。

　　「你讓我覺得，我喜歡上了一隻攝魂怪。」金積玉斜了他一眼，眼睛瞪那麼大，哪有必要這麼誇張。攝魂怪是專門以喜悅、幸福等高興的情緒為食物的魔法生物，別說是喜歡，就算靠近他們三米範圍都會引起巫師的不舒服。

　　弗雷德和喬治誇張的抱在一起，同時瞪大眼睛望著她，嫌棄道「這個比喻可真噁心。」

　　金積玉被他們兩的樣子逗笑了，這兩個傢伙如果是普通人，一定是最棒的喜劇演員。

　　巫師們笑鬧的玩在一起，對面帶著疑似再次失戀的瑞德，到酒吧放鬆的BAU們，則一點笑意都沒有。昨晚那個『意外』被加西亞形容的恐怖無比，震懾力還沒消失，這麼短時間又碰到，實在沒辦法輕視的起來。

　　加西亞看到金積玉的時候，就往摩根身後一躲，她是文職人員，生死之間的事情，她還是第一次碰到，沒有留下創傷就不錯了，原先因為女巫這個奇幻的稱號引發的所有好奇心，一次性全部收起。加西亞覺得她現在連巫師的恐怖片，都不敢看了。

　　亞倫看了一眼呆住的瑞德，上前一步擋住他的視線「如果打算好了結束，就別再想了，如果沒辦法忘記，就別想太多。」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他不看好這對能繼續，卻也希望瑞德能自己走出來。心理始終放不下的話就會產生不甘，這份不甘比死心更折磨人。

　　瑞德低著頭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剛剛的畫面太美好，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金積玉穿巫師袍以外的衣服，不知道的時候沒有多想，知道的時候反而覺得，那身巫師袍像是無言的咒語，把他擋在金積玉的世界之外，就像他在書裡看到的，麻雞驅逐咒。

　　和常人無異的衣服，輕鬆又愉悅的笑意，三五個圍在一起說笑的朋友，如同這條街上每一個出來玩的普通人，誰也不知道那具身體裡裝著怎樣特殊的靈魂，那雙曾經牽著他的手，也不能做出那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她真的只是個普通人多好，不是女巫，不會他理解不了的魔法，就只是個普通人，他們會不會就不一樣了。

　　加西亞探頭往那邊瞄了一眼，正好對上丹妮兒一臉笑意的看著她，迅速縮回去，不安的開口「我們還是不要過去吧，他們看起來好像都是。。。」巫師。

　　老成持重的大衛對塞德里克友好的點頭，看著他們穿著打扮出口反駁「碰到了應該要過去打個招呼的，他們未必都是巫師。」擁有特殊力量的人群，還是抱著謹慎的態度比較好，昨天的事情聽起來真的是個意外，那就別讓事情發展到讓人討厭的地步。巫師離他們太遙遠，金積玉卻離他們很近，多一個對他們有好感的巫師，比多一個厭惡他們的巫師，能改變很多事情。

　　兩撥人很快走到了一起，走進了才發現，剛才的猜測白說了，眼前的人真的是巫師，還是隔著鏡子見過一面的，只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打扮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七竅流蛇的場面太驚悚，所以沒有想起來。相互握手介紹自己，除了加西亞輕輕碰了一下丹妮兒的手快速就收回去，大家都很友好。

　　跟雙胞胎完全忘了這些麻瓜們不同，亞德里克看到艾米莉的時候，就想起來上次見面的尷尬場景了，抱歉的對她和JJ笑問「上次實在抱歉，希望之前的禮物你們能喜歡。」兩瓶丹妮兒提供的美容魔藥。

　　「你們之前見過？」喬治看了眼艾米莉，難道她是巫師？

　　艾米莉臉色扭曲了一下，微笑對他點頭「我們之前隔著一面鏡子見過一面。」這就是那個蛇男吧。。

　　「鏡子？」真正的蛇男歪頭回憶，等丹妮兒都和她們聊起魔藥效果怎麼樣，人生首次經歷貓頭鷹信使的艾米莉和JJ尷尬的表示，因為看起來有點可怕，所以沒敢用。才想起來什麼時候見過他們，伸手拉了一下無聊的喬治，小聲說「上次在玉的房子裡，他們就是之前出現的那些麻瓜。」

　　喬治一愣，條件反射對著躲在摩根身後的加西亞露出笑容「不好意思，上次真抱歉。」看來真的被嚇的不清。

　　「。。。沒關係？」加西亞有些迷糊的回答，以外他在為昨天的事情道歉，膽怯的心情放鬆了一點。

　　金積玉無奈看著幾人驢頭不對馬嘴的聊天內容，視線轉到走過來之後就盯著地面罰站的瑞德「昨天有平安到家嗎？」

　　「。。。嗯。」依舊在地面找金子的瑞德，頭垂的更低了。

　　特地拉著對方尷聊，為兩人空出空間的幾人，都豎起耳朵想要知道他們說什麼。

　　沒想到金積玉直接越過了瑞德，走到喬治旁邊，拍拍他「認錯人了，她不是上次在房子裡的人。」伸手對加西亞笑笑「昨天的事情希望沒有嚇到你。」

　　加西亞看了看摩根，又看了眼現在才抬起頭望著她的瑞德，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握住金積玉伸過來的手，上下搖了搖，釋懷道「沒事，那只是一場意外。」就算為了瑞德，她也得鼓起勇氣。何況，那真的只是一場意外。

　　「發生了什麼事嗎？」丹妮兒走到金積玉旁邊，揚起大大的笑臉對著加西亞「你的帽子真好看。」像是一個小精靈站在她的頭上。

　　靠著燦爛的笑臉得到金積玉愛護的丹妮兒，可以用燦爛的笑容親近任何人。加西亞看著她的臉，不自覺的也跟著笑起來，伸手摸了一下帽子，對她點頭「謝謝。」

　　「喜歡這個？」金積玉看丹妮兒的視線還在加西亞的頭上，抽出喬治胸前的方巾，眨眼間變成一摸一樣的帽子遞給丹妮兒，像是沒看到加西亞剛剛放鬆一點，瞬間又緊繃在一起的神色，遞給姑娘「玩好了，我們走吧。」

　　金積玉是故意的。昨天對她來說是可大可小的意外，加西亞是無辜路過的螞蟻，人走路總會踩到不知名的昆蟲，難道要為螞蟻哀傷愧疚嗎。道歉是想告訴沉默不語的瑞德，除了他，誰都不會在意那一場意外。當著加西亞的面施展魔法，也是在告訴瑞德，她是巫師，不管他怎麼想，隨時隨地的施法，對她而言只是平凡而又普通的日常而已，她不會為了顧及誰而改變什麼，不管那場意外會帶來什麼後果。

　　「這是我特地照著麻瓜的衣服做的。」喬治不滿的從袖口抽出魔杖，從口袋裡拿出一枚銀西可，念出咒語想要變一條一樣的方巾出來，結果中途失敗了，方巾沒變出來，銀西可變成了扭曲的樣子。

　　離他們最近的加西亞，急退兩步，咬著下唇害怕自己出聲。眼看著剛剛笑容滿面的丹妮兒，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根魔杖，嫌棄的對喬治的手，揮舞著魔杖念出咒語。硬幣變成了方巾，邊角還多了一朵小花，自動疊好飛到西裝的口袋裡。

　　喬治攤手看著嫌棄他的丹妮兒，為自己申辯「這是備用魔杖，我是因為不習慣。」他和弗雷德知道要來美國之後去買的，別人的地盤，總要小心一點。萬一需要什麼攻擊行為，備用魔杖能幫他們逃脫罪責。

　　「你們兩是打算到美國進攻魔法協會嗎，到這裡來帶什麼備用魔杖。」丹妮兒依舊鄙視他，用不順手的東西，帶著有什麼用。

　　細心的塞德里克看到加西亞的表情不對，拉了一下丹妮兒，雖然他們都是見過面的，眼前的人也知道他們是巫師，可是不是所有的麻瓜都能接受巫師的，何況忽略咒也不是萬能的。

　　大衛在喬治拿出魔杖的時候，就走過去擋住他的動作，眼神看向四周，幸好他們人多，都圍在一起，也沒人特別盯著他們，不然麻煩了。現在他倒是有些後悔，不應該過來打招呼，這些巫師太沒有警惕了，怎麼能隨便就用魔法。感應不到周圍人的異常，不知道早在金積玉和他們碰面的時候，周圍已經被施了忽略咒的大衛，對金積玉的行為有些微詞。

　　丹妮兒看到加西亞的表情，臉上有些無措，她不知道這會嚇到加西亞，她以為加西亞像塞德里克的麻瓜親戚一樣，知道他們巫師的身份，從來不會被魔咒嚇到，反而會稱讚魔法的神奇。

　　攬著老婆肩膀的塞德里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讓她不要在意這些，詢問的望著金積玉「還有多遠？」他們應該走了。

　　「走吧。」金積玉對亞倫他們點點頭，抬腳越過他們往前走，至於瑞德，既然想要在地上找金子，那就繼續找吧。

　　費雷德轉頭對一直都沒怎麼開口的瑞德笑笑，跟上朋友們的腳步，走到兄弟旁邊嘲笑他「備用魔杖是需要聯繫的。」本來的計畫是去看龍，備用魔杖買的太急，他們都不怎麼熟悉。

　　「我是提前告訴你要小心一點。」喬治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跳過他，推著金積玉讓她加快腳步。

　　加西亞看著他們拐進旁邊的小巷，連忙喊道「那裡沒有路了！」想要提醒他們別走錯了，那裡沒有任何店家，拐進去只有一堵牆。

　　聽到聲音的費雷德轉身沖她笑了一下，張嘴對她做出一個口型，轉身走進巷子，消失不見。

　　同樣看到弗雷德轉身的艾米莉，有些嚮往的望著他消失的地方，說出他未出聲的話「魔法。」上前兩步走到瑞德身邊，感慨道「他們真的很不一樣是不是，明明看起來和我們沒什麼不同，卻生活在那麼美妙的世界了，真讓人渴望見識一下那個世界。」她是支持瑞德的，世界那麼大，能碰到讓人心動的人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為什麼要因為彼此不同就退縮呢，人類不正是因為彼此不一樣，才想要尋找靈魂伴侶。

　　加西亞看著沒有反應的瑞德，猶豫半天還是走到瑞德身邊，想要告訴他別太在意昨天，如果他真的喜歡的話，那就去追好了「em。。也許你應該。。」話說到一半，呆滯的看著自己的手，用力捏了一下瑞德的肩膀，瞪大眼睛顫顫巍巍靠近他，眼前的景象嚇的她開口的聲音又尖又細，恐懼無比「摩根。。摩根。。快過來！」

　　「怎麼了？」艾米莉立刻湊近瑞德，看著他眼珠驚恐的四處亂轉，卻好像什麼都做不了的樣子，倒吸一口涼氣「瑞德？！」這是什麼？又是什麼意外？還是這次是故意的？一個懲罰？女巫生氣那麼恐怖？！

　　已經轉身準備走人的幾位元全部聚集過來，亞倫伸手抓住瑞德的手，堅硬的像石頭一樣，這是什麼東西「瑞德！看著我不要慌！」轉頭喊摩根「追上去！快！瑞德出了問題！」

　　摩根和JJ轉身朝著巷口飛奔，百米衝刺的速度沖過去，只是一個轉彎，面前的巷子漆黑一片，打開手機的電筒謹慎的走進巷子，從頭到尾只有不到十五米的距離，乾乾淨淨連個垃圾箱都沒有。別說是五個大活人，哪怕是路過一隻老鼠，這裡都能清楚的看見！

　　瑞德已經在原地站了有十幾分鐘，從金積玉越過他的肩膀走向別處之後，他就這樣了。剛發現自己不能動的時候整個人都要狂躁了，用盡全身的力氣確定唯一能動的只有眼珠之後，他什麼想法都沒了。不管是加西亞接受道歉，還是金積玉又使用魔法，他都不在乎。天知道，他現在只想著自己能動一動，哪怕他們有誰發現他的情況都行，這種全世界都是正常的，只有他不正常的感覺，太可怕了。

　　加西亞捂著嘴眼淚打濕臉上的妝，粉底液一道道的掛在臉上，顯得滑稽又可笑，看著她的瑞德卻一點都笑不出來，他自己都想哭。不過他也算知道，這不是一場意外，昨天加西亞的那件事才是意外，金積玉是故意的。故意讓自己知道，如果她想真的傷害加西亞的話，她有無數種方法悄無聲息的做到這件事，如同今天誰都沒有發現自己的異樣。

　　昨天那樣的態度還是讓她生氣了，所以今天用這種方法懲罰自己，讓他無限懊悔卻只能默默承受的懲罰。如果他不打算說話，那金積玉就可以讓他永遠都不要說話。過去為了接近金積玉，塞進腦子裡的那些戀愛心理學，現在反而起了作用。可笑至極。

　　瑞德翻來覆去的心路歷程金積玉不關注，她現在正被丹妮兒抱著亂晃，晃的她頭暈，從見到一個家養小精靈不客氣的把餐牌放在桌上開始，這姑娘整個人都亢奮了。酒吧沒有包間這回事，他們進來的時候人正是多的時候，吧台已經被占滿了，只能做到離舞臺最遠的角落，這裡的燈光都暗淡不少。

　　「看到沒，看到沒。他在和我們發脾氣！他不耐煩了，梅林啊！那真的是家養小精靈！看看他身上的衣服，那可不是茶巾，他穿的和外面的麻瓜一樣！他。。」

　　弗雷德拿起餐牌拍她的手「好了，好了。說你想喝什麼，他還會再來一次。」沒看到那邊的人都望過來了，再說下去他們就要被整個酒吧的人圍觀了。

　　「這裡還有媚娃∼」喬治拍著弗雷德的肩膀，讓他看舞臺上正在跳舞的舞女，即使在昏暗的酒吧裡，也如月光般皎潔的皮膚，惑人心神的美貌，讓他看一眼就趕忙低下頭，陷害兄弟。

　　塞德里克立刻背對舞臺，媚娃迷惑人的關鍵不是他們的美貌，而是天賦中自帶的魔力，他可抵擋不了媚娃的誘惑，乾脆認真的看著老婆，然後發現丹妮兒著迷的看著舞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丹妮兒！」塞德里克拽住老婆的胳膊，把她整個人都按進懷裡「你是來看家養小精靈的還是來看媚娃的。」

　　丹妮兒伸手想要從他懷裡掙扎出來，試了兩次沒成功，乾脆趴在她懷裡不動了，嘟囔著心虛道「這是魔法的吸引，我也控制不了啊。」舞臺上四個媚娃有一個是雄性。

　　「只是個表演而已。」金積玉從魔法袋裡掏出一把金加隆，放進桌子上一個碗口大小的玻璃球裡，金加隆一投入，玻璃球出現舞臺上媚娃的幻影，點了點雄性的那個媚娃，其他三個從玻璃球消失。玻璃球變成迷你舞臺的樣子，雄性媚娃在上面妖嬈的展示著美妙的舞姿。

　　「一枚金加隆讓幻影球維持五分鐘。」金積玉伸手把丹妮兒從塞德里克的懷裡解脫出來，把小舞臺擺在她旁邊「慢慢看，看仔細了。」到她這種魔力，這種低階的魔法生物對她沒效。轉頭伸手召喚精靈「每個都來一點，」指著塞德里克他們「從英國來的，新奇的都可以。」

　　穿著英式馬甲的精靈，瞪著大眼睛在他們中間掃了一圈，尤其瞪了丹妮兒一眼「英國人，收起你噁心的眼神。」噁心的地界，居然把家養小精靈當作世代的僕人。

　　「禮貌，先生。」金積玉垂下眼瞼，手指微動，無形的魔力從手下蕩開，急沖精靈而去。她從進入魔法界的第一天，精靈就是為她服務的種族，從來沒被這樣頂撞過。這裡是她第二次過來，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心血來潮過來找樂子。那次是一個人來的，嫌這裡無聊，待了十分鐘不到就走了，壓根沒關注過這裡的精靈。

　　丹妮兒抬頭想要說沒關係，眼前的馬甲已經不在了，扶著桌子站起身左右看看，疑惑的望著金積玉「剛才的精靈呢？」

　　「別管那些了，你還真的就為了家養小精靈來的？」弗雷德翻著餐牌，看到一瓶迷幻火焰要7枚金加隆，暗自乍舌，這是金子做的？獨角獸的尾毛也才十加隆一根。轉頭詢問本地人士「迷幻火焰是什麼？」

　　金積玉伸手抽過他的餐牌，變成一個酒杯放在他面前「一種酒的名字。別看這個了，難得見面，今天算我的。」

　　「我可不能讓女士付錢，這會讓我懷疑太陽從哪升起。」塞德里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老派英倫紳士的教養裡，可沒有出來玩讓女士付錢的道理。

　　喬治打斷要開口的金積玉，拿出一枚金加隆放在桌上，招呼其他兩人「開始了，我賭玉！」

　　「玉！」弗雷德丟出金加隆加注，望著□□齜牙壞笑。

　　被冠上迪戈裡姓氏的曾經格瑞艾姆女士，笑眯眯的從塞德里克的身上掏出錢袋，看都沒看，丟在桌上「一如既往，永恆的拉文克勞！」

　　作者有話要說：

　　統統石化：不傷人但又讓人失去攻擊力的魔法，屬於全身束縛的咒語。


第68章

　　「沒趣！」

　　「無聊！」

　　喬治收回自己的金加隆, 嫌棄的看著塞德里克「你怎麼能做到，連丹妮兒都不站在你那邊呢？」

　　「全世界最失敗的男巫, 塞德里克·迪戈裡。」弗雷德拿起桌上的錢袋, 丟進塞德里克懷裡「這就是你未來的墓誌銘。」

　　勝利者含笑沖對手點點頭, 就不再落井下石了。

　　丹妮兒挪了一下椅子的位置，湊到金積玉的身邊，開啟悄悄話模式, 瞪著男孩子們讓他們不要偷聽「你之前不是說那個梅林之吻, 是因為魔藥的副作用才會喜歡你嗎？」

　　「所以？」金積玉配合她，裝作感興趣的樣子。瑞德是因為什麼和她已經沒關係了, 喜歡或許還有一點, 可是這個人無趣了, 喜歡大概也過兩天就消失了。

　　「我剛才見面的時候試了一下, 你肯定想錯了，他完全不是因為副作用。他身上有魔法殘留是因為他是麻瓜！麻瓜喝了魔藥有魔法殘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就是你會多想。」丹妮兒沖二十幾歲才開始談戀愛的姐妹眨眼睛, 難得碰到喜歡的, 當然要抓住啊！

　　金積玉抬手把她飄到耳邊的碎發挽到耳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胡言亂語「嗯，我知道了。」魔杖只在變方巾的時候拿出來的姑娘，怎麼就悄無聲息的試探過瑞德身上有沒有魔法殘留了。

　　「你別只說我知道啊, 你們剛才是吵架了是不是？」丹妮兒覺得這個答案和想像中的不一樣，果斷換個路子走「我跟你說，談戀愛吵架很正常的, 我和塞德里克還經常吵架呢，你別就因為一個吵架就放棄啊！」

　　發現丹妮兒有點不達目的誓不甘休的姿態，金積玉拿起桌上的媚娃舞臺塞在她手裡「不是想要看這個嗎？要是不喜歡，我們乾脆去前面看現場？」

　　丹妮兒不滿的看著金積玉逃避話題，發現她真的不想聊，還是乖巧的去玩別的了。桌子上的媚娃，失去了天生自帶的魅惑，丹妮兒沒看多久就失去了興趣，轉頭拿起桌上的搖鈴，想要再見見精靈。手剛碰到搖鈴，酒館的門口響起一陣喧嘩，吸引她的視線。

　　喬治看她對小舞臺沒興趣了，伸手拿過來詢問金積玉，這個幻影球好像和英國的不太一樣；弗雷德在嘲笑塞德里克，鬧的正嗨。兩邊話題都不想參與的丹妮兒，拍拍塞德里克，告訴他自己過去玩。塞德里克看了眼金積玉確定這裡的安全性，看她點頭就拍拍老婆，讓他小心點，隨她去了。

　　金積玉頭點下去不到五分鐘就被打臉，這裡確實不危險，美國的巫師和英國一樣，黑巫師都屬於少見派，一般不會輕易惹事。前提是，不上趕著去找別人的麻煩。

　　丹妮兒憤怒的聲音從吧台傳過來，四人條件反射的望過去，吧台完全被看熱鬧的巫師包圍了，他們位置太偏，什麼都看不見。金積玉閃身消失在原地，三位男士對望一眼，快速抽出魔杖，往吧台擠。

　　金積玉一進包圍圈，就看到丹妮兒舉著魔杖，對著一群人發火「我出錢！你放了他！」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

　　對面一行九人，八位穿著銀灰色的巫師袍，帽兜寬大深深的遮住容貌，站在燈光下像濕冷的陰影，一點人氣都沒有。領頭的那位帽兜垂在腦後，頭髮花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瞳仁細如毫針，整個眼眶裡仿佛只剩下眼白，蒼老的皮膚耷拉在臉上，像包著人皮的骷髏。枯樹枝一樣的手，提著秘銀做的十六柱封魔箱，陰鷙的吊著眼珠，審視丹妮兒。

　　封魔箱是按照秘銀的用量和法陣算造價的，被特殊炮製過的秘銀極罕見，不是錢多到沒處花的人，不會做一個封閉的箱子，都是用布擋在外面遮掩。所謂十六柱，是指手指粗細的秘銀柱，一柱就是一根，十六根銀柱組成的封魔箱，能困住五百年以下的吸血鬼，一般的魔法生物都能控制住，是『獵人』常備的道具。

　　遮擋封魔箱銀布掉落在地上，旅行箱大小的箱子裡關著一個雙目赤紅的幼童，四肢扭曲的被卡在箱子裡，渾身滲出血絲，看著十分可憐。提著他的人用杖尖對著他，過幾分鐘就會在他身上增加一道傷口，每多處一道傷口，幼童就發出無聲的尖叫，即使沒有聲音只是看，也能感受到徹骨的疼痛。

　　丹妮兒過來的時候，看到他們的行為，以為他們在拿那孩子取樂，整個人怒氣衝天，唯一的理智讓她還記得這裡不是英國，沒有上手就丟出惡咒，尖叫著讓他們住手，然後就是金積玉看到的場面。

　　塞德里克從人群中擠進來，快速上前抱住丹妮兒，拉著她和金積玉，把她們往後帶，喬治和費雷德上前把他們擋在身後，手持魔杖對準那一行人，嚴肅的臉色一點也看不出平時笑鬧的樣子。即使金積玉平時表現的很強大，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們還是會下意識的保護姑娘們，不讓他們受到傷害。

　　吧台裡的酒保精靈，跳到櫃檯上，尖銳的爪子發出銀光，看著面前的兩波人警告「別在我的地方找麻煩，要想惹事都滾出去。否則你們會受到精靈一族的驅逐，整個美洲大陸的精靈酒館都將禁止你們進入！尤其是你！」酒保陰沉的盯著黑巫師「倫納德，我說過，不准帶著這些東西到我這裡來！」任何人都不能在精靈的地方買賣魔法生物！

　　「我只是進來喝杯酒，找麻煩的不是我，而是那些英國佬。」蒼老腐朽的身體裡，發出清脆又悅耳的聲音，閉上眼睛光聽聲音，你會以為面前站著一位不諳世事的少年。可是當這樣的聲音從那樣的軀殼裡發出，只剩下瘮人的寒意。

　　弗雷德從他手上的封魔箱掃過，看向他們的巫師袍，立刻移開視線，手上的魔杖握的死緊「一場誤會，我們馬上就走。」這種見不得人的打扮再加上封魔箱，九成是黑巫師，一成是專業獵殺為生的賞金獵人。他現在有點後悔帶著的是備用魔杖了，真碰到事，反而礙手礙腳的。

　　剛剛被殘忍的畫面氣昏頭腦，大腦發熱的丹妮兒，看到朋友們都圍過來，反而冷靜下來，不甘的瞪著那個叫倫納德的人，卻沒有反駁弗雷德的話，她不能給朋友們帶來危險。

　　丹妮兒小聲的把剛才的事情告訴塞德里克，想要買下那個孩子，她都不確定裡面是魔法生物還是麻瓜，這些人實在是太噁心了！塞德里克握緊她的手，讓她冷靜，現在不是時候。

　　喬治看對面沒反應，試探著往後退了一步，想要護著身後的人先出門。吧臺上的酒保沒說話，對峙的黑巫師也沒開口。就在弗雷德稍微放鬆一點的刹那，意外發生，酒館的門被人大力推開，和那些黑巫師穿著一樣長袍的人沖進來，沖著他們吼「他們追過來了！弄死這傢伙！他身上一定有追蹤魔咒！」

　　「不行！我們死了那麼多人才抓到他！現在只剩我們活著了！」倫納德的眼白泛起綠光，瞬間抽出魔杖對準吧臺上的精靈「封閉入口！快！」精靈的魔法自成一脈，不是他們自己人，未必能在他們開啟迷陣的情況下，找到精靈在哪，這是他們一族保命的法門。也是自己這些人，唯一能逃出生天的方法！

　　「你想。。」精靈的威脅才剛說出口，就被擦過頭頂的索命咒打斷。倫納德杖尖的綠光沒有消失，沖著他尖叫「封閉入口！來的是格雷博克一族，你想死嗎！」身後的八個人加上剛沖進來的那個，迅速背對背圍城一圈，把拿著封魔箱的倫納德擋在最裡面，杖尖對準眾人，肅殺的盯著他們。

　　圍觀的巫師們騷亂起來，金積玉跨步上前，想要抓住喬治和弗雷德的手帶他們幻影移形離開。電光火石間一道綠光朝她飛來，丹妮兒瞳孔緊縮，想都沒想，推開擋在身前的塞德里克，飛撲倒金積玉面前，想要用自己擋住阿瓦達索命。金積玉一把抱住她，盛怒出手，反咒揮手而出，瞬間，對面的包圍圈就多了一具屍體。

　　叫駡聲尖銳的充斥著整個酒館，四處咒語亂飛，舞臺上的媚娃受到驚嚇，變成大鳥，火球到處亂飛。桌椅和玻璃炸裂的聲音，帶著不斷倒地的人群，金積玉抱著丹妮兒，伸出胳膊讓塞德里克他們抓住，一秒、兩秒、三秒。

　　站在一起的還站在一起，左邊不知從哪飛來一道四分五裂，被金積玉的反咒攻擊，混亂的酒吧又少了一位巫師，完全不對等的魔力，讓他發出的攻擊咒，返回到自身時變成殺人的魔法，整個人倒在地上變成肉塊。

　　「反幻影移形法陣！」金積玉怒道，這個酒吧居然有這種法陣。駭人的魔壓激蕩在整個酒館，所以舉著魔杖的巫師被逼到牆角，倫納德緊緊的貼著牆壁，驚恐的望著唯一站立在場中的金積玉，吧臺上的四個精靈如同禁魔箱裡的幼童，閉著眼睛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狂風過境的酒館，只剩下酒液從桌上滴落的聲音，在寂靜裡格外的響亮。金積玉看著急退到牆角的塞德里克三人，看著他們臉上的驚恐和畏懼，低不可聞的歎息，按住懷裡想要抬頭的丹妮兒，輕聲安撫「別害怕。」

　　伸手從魔法袋裡拿出一顆彌漫著金色煙霧的玻璃球，在地上砸開。吧臺上的精靈感受到霧氣在地上散開，沒忍住微微睜開眼睛，難以置信的失聲尖叫「搖錢！」被金積玉視線一掃，立刻閉上嘴巴，腦袋深深的埋在膝蓋裡，縮的更小。

　　從未感受過的強大魔力，讓酒館裡剩下的巫師大腦一片空白，精靈的尖叫把他們喚醒，傷口撕裂的痛覺傳到大腦，手上的魔杖卻一動都不敢動。這種浩瀚如海的力量，自己在其中連一葉小舟都不算，巫師在力量上的直覺，比普通人面對拿著機關槍的威脅還要敏感。後者好歹還會想著，人多說不定能跑得掉，前者清楚的知道自己一定跑不掉，乖順的站在原地，等大魔王好心放過他們。

　　丹妮兒拍拍金積玉的肩膀，想要從她的懷裡出來，她剛才是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來不急會讓金積玉身死當場，害怕自己死了，塞德里克以後要怎麼辦，害怕父母會因為她難過。可是現在什麼事都沒有，全程只聽到尖叫聲，現在連聲音都沒有了，她想要找塞德里克，想要和他道歉，剛才不應該推開他，雖然再來一次，她大概還是會這麼做。

　　幻影移形的聲音在屋內響起，全部的視線都集中過來，金積玉放開了丹妮兒，姑娘從她懷裡抬頭，先看到不是貼在牆邊的塞德里克，而是她面前的精靈。熟悉的、從二年級在城堡就看過實物的、穿著霍格沃滋茶巾的、家養小精靈。束手站在她的面前，前所未有的恭敬「沙拉為您服務，主人。」

　　「主。。人？」丹妮兒困惑的眨了眨眼睛，錯愕的看著沙拉，抬手指著自己「我？」不遠處的塞德里克被她一攪和，連胸口的悚然都消失不少，只想指著她，問她的腦袋裡是不是都是水。

　　丹妮兒暫時掉線的智商，從沙拉身上掃了一圈整個酒館，十分鐘前還舞姿曼妙的迷人生物，現在只剩下殘破的屍體，快速避開那些鮮血橫流的屍體和傷者，看向塞德里克他們，看到老公的視線愣了幾秒，哢吧哢吧的轉過腦袋，身體扭曲，緩慢的往旁邊挪了一步，又挪了一步。捂著嘴，瞪著眼睛，一臉空白的看著一動不動的沙拉，因為她的移開，對著真正的主人鞠躬，梅林啊。

　　「帶丹妮兒他們去房子裡。」金積玉看著還剩五個的黑巫師們，覺得在面對朋友們的身份公開之前，需要有人承受她完全被破壞的好心情。

　　整個人都懵住的丹妮兒，看著酒館的家養小精靈從一個變成四個，身上都有霍格沃滋的茶巾，有一個茶巾上好像還有血跡，盯著一個精靈走到她旁邊，伸手讓她抓住，又看了眼神色冷淡的金積玉，視線來回在他們之間看，看的塞德里克都走過來，抓起她的手，讓她拉著精靈。

　　「NO！」丹妮兒像是面前的精靈會咬人一樣，迅速甩開塞德里克的手，雙手抱臂，把手藏在胳膊底下「我不走！」說完緊咬下唇，固執的看著金積玉，即使這樣，也沒有開口問出任何問題，比如，為什麼這些精靈會稱呼她為主人，為什麼他們會有霍格沃滋的茶巾，為什麼麻瓜出身的她，面對現在的情況，卻比自己還要輕鬆自在。

　　丹妮兒還有一堆問題想問，但是她一個都問不出口，她害怕，害怕問出口了金積玉的答案。害怕金積玉對她說謊，找理由把這一切都圓的很好。更害怕金積玉不說謊，自己接受不了即將到來的真實，那代表過去的某一天，金積玉就開始了她的隱瞞。丹妮兒大腦一片混沌，她現在想要搞清楚，又害怕搞清楚。

　　塞德里克板起臉，不容拒絕的拉開她的手，死死的握在手裡，丹妮兒一用力想甩開，他握的更緊。一手拉起站在邊上的精靈，面無表情的看著金積玉「你。。。小心一點。」到底還是什麼都沒說。

　　對塞德里克而言，金積玉是很重要的朋友，是人生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但是丹妮兒是他的妻子，是他人生的全部，他沒得選。可正是因為沒得選，所以他才什麼都不說，因為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是虛偽而毫無用處的懦夫之言。

　　喬治看著那兩人離開，望著金積玉的背影，嘴一張一合的同樣不知道要說什麼，弗雷德搶先開口「我們留下來。」看到她轉身，臉上扯出一個笑臉，開著一點都符合現場的玩笑「公主身邊都需要打下手的騎士不是嗎。」

　　他們不懂金積玉這些年到底做了什麼，讓她的魔力增長如此之快，他也不懂，為什麼霍格沃滋的精靈，會對著沒有一絲純血血脈，麻瓜出身的金積玉叫主人，他只知道金積玉是他的朋友。格萊芬多永遠不會拋棄朋友，讓她一人獨自面對險境。

　　從沙拉出現收起所有笑臉的金積玉，冷淡的神色褪去，嘴角微微揚起，眼底的寒冰逐漸消散，揮手招了三張高腳椅，放在吧台旁邊「來吧，我們要的酒還沒喝呢。」讓人窒息的魔壓現在才緩緩的消弭。

　　「可哥，除了那些黑巫師，一忘皆空，送這些人離開。」金積玉讓等在旁邊，準備帶喬治和弗雷德離開的可哥清場，坐在椅子上用魔力刺了一下蹲在吧臺上的精靈「三杯迷幻火焰。」

　　魔壓消失了，剛剛的恐怖卻沒有消失，識時務的巫師安靜的站在牆角，看著屋內的精靈又多出五個，給他們施咒。喬治和弗雷德相視一眼，灑脫的笑開，走到吧台等著重新忙碌起來的酒保精靈，給他們準備迷幻火焰。

　　迷幻火焰的樣子平平無奇，倒在杯子裡，如普通的清水，連酒味都沒有。但是，每一個嘗過的人卻都會豎起大拇指，稱讚它如此貼切的名字。一口下肚，如同回到悠久的過往，整個人被浸泡在母親的羊水中，舒適的讓人不自覺的想要沉迷。

　　溫暖平和的火焰虛幻的飄在頭頂，一開始像成人手掌般大小，一點點變小，等火焰完全熄滅的時候，醇厚的酒香從胃中沖上來，這時再深深的吐一口氣，幼年和朋友們嬉笑的聲音，第一次惡作劇的成就感，生命中大大小小的美好一次浮現，全身都會被襲人的酒香包圍，恍若美好的夢境。

　　弗雷德緩緩的睜開眼睛，上一秒的忐忑的心情變的平和無比，趴在桌子上大松一口氣，找回了一開始進來玩樂的心情「好吧，七加隆這個價格很合適。」

　　「以後大概其他酒我都不想喝了。」喬治雙手搭在扶手上，半眯著眼睛沖金積玉笑道「幸好你喝酒了，不然我們就錯過了這麼棒的體驗。」

　　酒保露出他一生最無害的笑容，輕聲對喬治說「我們改良了梅林之吻的配方，找到了一些替代品，很高興您能喜歡。」碩大的腦袋，因為剛才的混戰變的灰撲撲的衣服，在他尖牙的承托下，變的格外的滑稽。

　　三人都沒有開口說剛才的事情是怎麼回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起喝過的酒，輕鬆愜意的氛圍被門口巨大的聲響破壞，弗雷德握著杯子的手猛的一驚，兩人迅速抽出魔杖轉頭看著金積玉。

　　「看來他們找到了地方。」金積玉食指敲敲桌面「誰來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話音未落，倫納德手上的封魔箱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秘銀柱扭曲成一塊銀疙瘩，裡面的幼童被魔法鉗制著飛到吧臺上，變幻成一隻幼狼的模樣。

　　從封魔箱被破壞的那一秒，酒館裡剩下的那五個黑巫師就想動手，倫納德一把按住他們，下一秒，齊齊往左移了一步。剛才送那些巫師們走了之後，就消失的精靈，陡然在他們旁邊顯形。剛剛抬起魔杖的那個同伴，被數道死咒攻擊，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帶出來的一隊人只剩下四個，倫納德收斂起所有的惡念，在精靈的監視下，一步步試探著往金積玉的旁邊走，離吧台還有三米的時候，精靈閃身擋在他面前，禁止他前進。

　　倫納德雙手攤開，把魔杖平方在手上，以示自己沒有要攻擊的意思，快速而簡單的開口「我們打算獵殺吸血鬼換賞金，意外抓到了狼王的幼崽，這東西身上不對勁，我抓到它就把它關進了封魔箱，一直刺激它想讓它變身，可是它就是不變。」純粹的狼人不是通過撕咬人類或者巫師轉換來的，他們可以自由的控制自己的變身，變身成狼的狼人氣息很混雜，只要把他們丟進魔法活躍的地方，外面的那些狼人就沒辦法再追著他們了。

　　「等一下，什麼是狼王的幼崽？」喬治眼神掃過站在他旁邊的精靈，又瞄了一眼地上多出來的那具屍體，做出好奇的樣子。他也是真的沒聽懂，狼人群中最兇猛的就是狼王，哪來的狼王幼崽。狼群又不是什麼血緣傳承的。

　　費雷德按住他，轉頭看了眼倫納德讓他繼續。現在不是他們問問題的時候，不明白的就先聽著，剩下的回去再研究也不遲。

　　倫納德掃了沒說話的金積玉，無視他的問題，繼續往下說「我也不知道哪裡出了意外，他不變身，狼人一直跟著我們，從昨天開始我們一直在逃亡，已經精疲力盡了。聽說精靈酒吧有自己的防護法陣，這是我們最後的希望，這裡又是麻瓜的地方。如果他們引起麻瓜的注意，美國巫師協會會第一時間過來的。」全世界都在通緝的族群，只要拖的時間夠長，不管那些狼人被誰發現，他們都能逃得掉。

　　金積玉抬手讓狼崽靠近自己，盯著他的瞳孔觀察，小可憐一樣的紅眼睛裡，有一輪漂亮的彎月沉在眼底，新奇道「居然真的是狼王幼崽。」這種憑空創造的魔法生物，她還是第一次見。

　　狼人的習性和動物是差不多的，群居，一個族群只有一位王，誰魔力最強，誰就是狼王。他們和動物不一樣的是，狼群中的長老推算出狼群有重大災害時，他們會違背自然創造一位新王，帶領一部分族人離開現在的族群，重新找地盤，這就是狼王幼崽。

　　創造這個世上沒有的魔法生物，先要找到一百位懷孕九個月的婦人，把還沒出生胎兒活著從母體中取出，吃掉胎兒心臟的雌性狼人，才有機會讓生下的幼狼成為狼王幼崽。長老會根據星象，推算出所有能有機會能成為狼王的幼崽，用產子的雌性狼人血祭，再把所有的幼崽丟進血池，最後能活著出來的那個，就是新的狼王幼崽，等他成年就自動變成狼王。

　　想要違背自然當然要付出代價，通常數十隻幼崽都死在血池裡，一個都出不來，那所有的方法都要重來一次。每一隻被創造出來的狼王幼崽，都伴隨著狼群人數大衰退才得來的寶貝，而被創造出來的狼王，每當月圓之日，都要受到九位雄性狼人的血祭，才能活下來。這樣耗費全族之力得來的族群希望，怎麼可能隨便就被十幾個黑巫師弄走了。

　　「我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我可以喝吐真劑！」倫納德以為金積玉不相信他的話，連忙解釋「我們是在墨西哥的邊境發現它的，聽說瑪律福有行動，我們人不多，只是想跟在後面看有沒有遺漏，發現它真的是意外。吸血鬼、狼人、巨人、陰屍都在那，瑪律福的人好像被他們帶進了陷阱，我們發現不對就立馬跑了，半途中發現的它，當時只有它一個在。」順便過去看有沒有死亡的巫師能用用。

　　倫納德的說出口的話，確實都是真的，他想要隱瞞的都沒有說出口，比如他們是專門研究靈魂魔法的黑巫師。如果說黑魔法是禁忌魔法，那靈魂魔法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存在。巫師界最讓人唾棄的一幫人，就是倫納德這些。

　　他們確實聽到消息瑪律福最近會有行動，具體位址只知道個大概，他們一開始的目的也是去看看遺漏，只是他們想要的，不是遺漏的魔法生物，而是死掉或者半死不活的巫師屍體。他們的魔法研究需要大量的屍體，巫師是其中最好的一種。

　　去的時候以為就是二三十好人的衝突，沒想到還沒靠近就被嚇回來了。那邊光是吸血鬼那些魔法生物加起來就至少過百，倫納德可不想過去撿漏，變成被屠戮的是自己，果斷帶人轉身就跑。碰到這只狼王幼崽真的是意外。

　　家長都出去打架了，無聊的小朋友自己靠著天賦逃脫了重重的保護，準備到附近逛一圈再回去。哪想到就這麼背，遇上了倫納德。要是只有兩三個巫師，那純粹是去給幼崽送菜的。狼王幼崽誕生的血腥場面，讓它從出生開始就是殺戮，如何弄死對方對它而言再簡單不過。

　　本來只是看它靈魂不對，用探測魔法確定它是魔法生物之後，倫納德秉持著不要白不要的原則上手圍住它，死了一個同伴之後，才發現這種天大的餡餅居然落在了他的頭上，簡直想仰天長嘯，拼著所有人不管死幾個的態度，抓到了小東西。結果還沒高興，失去幼崽的狼群無心戀戰，果斷開始他們的追擊，也就是倫納德逃命的開始。

　　「狼人能聞到千里之外相同血脈的味道，被創造的狼王每多接受一隻狼的血祭，身上就會多一種味道，你們帶著它永遠都跳不過追殺。」金積玉聽到碰到這個小傢伙的時候，只有它一個在，點點它的腦袋「你是偷溜著出來玩了？」狼人的鼻子很靈，吸血鬼、陰屍和他們混雜在一起，有可能弄亂他們的嗅覺。但是幼崽和巫師在一起，他們絕對不會認錯。

　　小狼軟萌的伸出粉嫩嫩舌頭，舔了舔金積玉的手指。它才出生七個月，智商不到三歲。腦子裡除了玩，就是吃和睡。被倫納德捉住只有憤怒，所有不管他們怎麼折磨它都沒法讓它變身。金積玉浩瀚的魔力對它而言，比物種的壓制還兇殘，立刻就軟萌乖巧起來，動物臣服強者是天性。

　　金積玉看著一群人呆滯的樣子，沒興趣給他們科普狼人的知識，轉而詢問為什麼他們能確定，跟著他們的是哪一群格雷博克就算很有名，巫師也不一定能分辨狼人的族群。金積玉知道這個族群，是因為鄧布利多的鳳凰社有一個叫盧平的，他就是被格雷博克族的狼人咬的，按照鄧布利多的說法，他們那一族的歷史說不定比霍格沃滋還悠久。

　　門口的響動越來越大，整個酒館都在震動，弗雷德和喬治看金積玉慢條斯理的樣子，越看越是心驚，這樣的金積玉他們從未見過。又或者是他們見到的金積玉都是這樣，但是沒想到她即使聽到格雷博克的名字，也依舊是這樣。狼人已經不是他們可以對付的了，狼群他們想都不敢想。

　　金積玉不滿的看著髒兮兮的小東西，嫌棄的變出水流洗手，接過可哥遞上來的手帕，把手擦乾淨，轉頭看著神色緊繃的兩兄弟，笑道「跟精靈們走吧，接下來的場面不適合你們。」

　　「可是。。」弗雷德有些猶豫，被金積玉打斷了。

　　「去看看丹妮兒，她可能生氣了呢。」金積玉無奈看著他們「我們的友誼能不能維持下去，就看你們的本事了，騎士們。」那姑娘在幻影移形的前一秒還在瞪著她呢。

　　喬治拉著弗雷德的手，讓他不要說了「我需要你告訴我，即使是狼人也不能對你做什麼對嗎？不管是一隻還是一群！」他們留下來會成為累贅。

　　「我會給你們帶酒回去的。」金積玉從椅子上下來，落地的瞬間，麻瓜的裙子變成繡滿防護附文的巫師袍，笑著對他們揮手，一如當初輕鬆的告訴他們，她要搬去美國，即使丹妮兒撒潑打滾，也沒有改變她的決定。走的堅定決絕又不近人情。

　　伴隨著兩人的消失，金積玉眼底的最後一絲溫情也全部收起，櫃檯的酒保被魔力扣住喉嚨，撞破整個櫃檯，趴在倫納德的腳邊。尖叫音效卡在喉嚨裡，因為他面前圍了至少十個精靈，血腥的盯著他，眼底滿滿的都是惡意。

　　「怎麼知道我會過來的？」金積玉走到牆邊，讓魔力附著在牆壁上，研究在魔力下浮現的法陣，順著紋理尋找陣眼。

　　酒保恐懼的看著眼前和他明顯不一樣的同族，快速開口，幾乎是吼出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您會過來！我什麼。。」

　　金積玉揮手讓他禁言「回去拿吐真劑過來，敲斷他的四肢。。。」手扶著門旁邊的一盞水晶燈「算了，攝魂取念吧，這個簡單。」

　　隱匿在金積玉身邊的沙拉，在酒保的面前現身，即使一直以邪惡自居的倫納德，看到沙拉一遍遍的對酒保施鑽心噬骨，直到把他折磨的神志不清，好方便攝魂取念的時候，還是覺得恐怖快要把他吞噬了，總覺得自己好像也在劫難逃。

　　水晶燈閃著橘光，身後在進行一場無聲的酷刑，陰森的氣息仿若鬼片的現場。金積玉笑著把水晶燈拆下來，眉眼彎彎的從裡面取出六枚，被雕刻成六芒星法陣的魔法石「找到了。」

　　下一秒因為突兀在屋內響起的幻影移形的聲音轉身，精靈的聲音比這個小的多，應該是什麼人進來了，這怎麼可能，反幻影移形的法陣還在她手上握著呢。

　　「主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真愛小夥伴∼

　　丹妮兒和瑞德，再某些方面還挺像的。


第69章

　　一天前墨西哥和美國的交界處, 沖天的魔力在山谷中爆發，巫師分為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守在山谷最上方, 守在最外面的巫師光是感受到溢出來的魔力, 就很不舒服。百里之外守衛的美國陸軍, 則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山谷裡聲勢浩大的聲響，與他們想像中的熱武器沒有一點關係。

　　跟著父親隱匿在山頂的德拉科, 看著不遠處披著斗篷在和父親說話的人, 心裡有些嘀咕。那個人他認識，芬里爾·格雷伯克。預言家日報上通緝欄他的頭像從未被撤下, 魔法部的在逃犯名單, 他也是排在前十。德拉科沒想到這樣的人, 和父親認識, 介於他們目前的站位，作為狼人的格雷博克居然敢單獨來找父親，他們的關係很可能比認識還要親密。

　　陰影裡的兩人沒說幾句話快速分開, 盧修斯站在原地看著芬里爾幾個跳躍, 消失在山頂，轉身走向德拉科「發射攻擊信號，帶著人全部進入山谷，家養小精靈他們中埋伏了, 留守的人全部進去，一個不留。」

　　「。。。父親？」德拉科沒有反應過來，他們難道不就是過來守在這裡, 防止會有魔法生物的埋伏和逃跑的嗎，進去萬一不是他們包圍人家，反而被躲在哪裡的吸血鬼給包圍了怎麼辦，黑暗是敵人的優勢。

　　盧修斯表現的一點都沒有同伴中埋伏的樣子，慢條斯理的渡步往人群中走，順便教育兒子「小龍，慢慢看著，不要先問問題，觀察和耐心是瑪律福的基本。」

　　「是，父親。」德拉科點頭，跟在父親身後，拿出信號球拋上天，揮舞著魔杖讓它在空中炸開。

　　漆黑一片的山谷上方燃起金色的煙花，巨大的樹葉形狀，讓潛伏在四周的巫師騷動。羅浮看著信號的顏色有些愣神，暗罵了一句，這個瑪律福不知道又搞什麼鬼，轉身招呼身手的巫師們，快速沖進山谷。

　　守備的四百巫師剛集結到戰場中心，驚歎聲四處響起，場內不是精靈和吸血鬼打的熱火朝天的景象，而是一場單方面的虐殺。精靈站在週邊，唯一參與這場戰役的啞炮，不出所料的被兩個精靈保護在身後。

　　月光下屹立了幾百年的城堡，現在只剩下破碎的磚瓦，一隻誰都沒有見過的奇特生物，幾乎像是遠古的巨獸，一口一個的速度，在吞噬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陰屍和巨人。閃爍著寒光的鱗片被吸血鬼覆蓋，背脊上的傷口滲出血絲，卻好像激發了它的戰意，越發的兇猛。

　　完全無用武之地的莎拉，聽到動靜閃身出現在盧修斯身邊，責問他為什麼發出信號「狼人跑了一部分，你們應該在原地截殺他們，不是跑下來看戲！」幾分鐘前狼人的首領長嘯一聲，緊接著阿澈身邊的狼人丟下受傷的同族，毫不戀戰的往四周逃散，精靈追上去一批，想著上面還有巫師，他們主戰場在這裡就沒多在意，沒想到轉頭看到瑪律福他們帶人下來了。

　　「我收到消息，這裡不止有吸血鬼和狼人，還有這些」瑪律福指著前赴後繼不怕死沖到巨獸身邊的陰屍和巨人「我們中計了，他們是計畫好的，之後還有東西會過來，我們要加快速度消滅他們。」情報來源於芬里爾，作為交換，狼人會從這場戰爭中退出，瑪律福要幫忙。同時所有瑪律福的商隊，都可以無償的得到狼人的幫助。

　　瑪律福知道金積玉有辦法讓精靈死而復生，所以不太在乎精靈到底會有多少傷亡。與其擔心山谷裡的精靈還剩多少，寧可關注他帶來的巫師最好不要有死傷，巫師可比精靈珍貴多了，必要的時候真的有東西從週邊過來，巫師和精靈在一起更安全。沒有見識過上古神獸殺傷力的瑪律福，覺得這是比不錯的買賣，現在親眼見識到之後，卻覺得自己吃虧了。那個所謂的狼王幼崽丟失，看來也只是藉口，狼人發現不敵打算撤退的招數而已。

　　「回到你原來的地方，這裡不需要你們。」莎拉沉下臉趕他們回去。

　　羅浮懶得聽他們囉嗦，都說會有後續了，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閒聊，舉起魔杖就準備施咒，轉瞬被莎拉擊落，可惜莎把手慢了，四分五裂擊中了一隻正準備撲上去的陰屍，作為聖徒的領導者，攻擊力自然不弱，陰屍胸口被破開一個大洞。

　　沒想到會被精靈攻擊的羅浮，調轉魔杖指著莎拉剛準備發火，憤怒的龍吟沖著他們怒吼，幾百個巫師整齊劃一的舉著魔杖給自己加一個靜音咒，站在最前面的羅浮、瑪律福幾人差一點被吹飛了。多琳施展著不熟悉的魔法沖到他們面前，擋住他們，顫顫巍巍站在最前方，臉色蒼白如鬼。

　　多琳來之前已經有了預想，可是現場的兇殘程度，超過她預想的百倍。阿澈完全不受控，自己別說想要按照閣下要求的限制他，連靠近他都做不到。要不是他記得不能吃自己，多琳懷疑殺紅眼的怪獸，會把他們所有人都吃了。

　　口水帶著血沫殘渣糊在臉上，腥臭味蔓延全身，德拉科被噁心的差點吐了。盧修斯也好不了多少，拉著同樣被掀翻在地羅浮，從地上站起來，臉色難看的盯著擋在前面的多琳，一個啞炮居然有這樣的膽量「那是什麼？」

　　「我說了這裡不需要你們，那是主人的寵物。」莎拉的臉色也不好，戰意爆棚的阿澈威壓太強，他光站在這就很幸苦「他是魔法生物，可分不清什麼是敵我，除了多琳，你們誰上去都會被視為敵人，趕緊去追狼人，別在這浪費時間。」

　　盧修斯一連給自己丟了三個清潔咒，低頭算了下時間，撇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莎拉，轉身掉頭就走。他從來不知道金積玉還有這樣的寵物，要不是這次他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場上的那只巨獸，讓他想起伏地魔身邊的那條大蛇，如果按照那位的做法，狼人放的太早了，芬里爾逃不掉的，那些狼人會變成他的隱患。

　　巫師沒有走掉，黑暗魔法的力量從四面襲來，精靈瞬間撲上去，邪惡女妖驅趕著上千隻魔法生物沖進戰場，現場幾乎變成神奇動物的集會，八眼蜘蛛、夜騏、森林巨蛇、甚至還有幾十隻攝魂怪，戰役瞬間打響。

　　巫師一邊打一邊退，聚集在多琳身邊，羅浮沒想到有一天，他會需要一個啞炮的保護，手上死咒頻發，緊緊的跟著多琳往山上躲。阿澈徹底狂躁了，白色的火焰包裹著他的四肢，一隻攝魂怪剛碰到一點火星，連尖叫都沒發出，就被燒成灰燼。

　　這場混戰持續了一天一夜，巫師往哪跑，女妖就驅趕著魔法生物去哪，躲避阿澈的方法很快就被發現了，最後清理戰場，還沒徹底從殺戮中清醒的阿澈依舊維持著獸型，趴在原地休息，還活著的人紛紛躲的他遠遠的，連視線都儘量閃避他，巫師和精靈死在魔法生物手裡的，還沒有被阿澈誤傷的多。

　　護著多琳的精靈寒毛直豎的陪著多琳，一點點靠近渾身充滿血腥味的阿澈，她也不想過去，問題是巫師們要撤了，她也要帶阿澈回去，沒辦法不上前。走在兩邊的精靈腳步突然頓住，多琳跟著就是一驚，首次面對如此大規模的廝殺，她現在幾乎覺得周圍草木皆兵。

　　莎拉閃身出現在多琳面前「主人在召喚我，可哥跟上來。」

　　站在多琳左邊的可哥還沒來得急點頭，說話的莎拉被巨大的獸爪按在地上，攻擊咒差一點就要甩過去，幸好被機警的多琳拉住。這個時候要是激怒這位，他們都別想活。

　　「他是閣下的精靈，閣下在召喚他。」多琳急切對著巨獸吼「你不能吃他！閣下在召喚他！」說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真的是受夠了！

　　不知道是哪一句起了左右，獸爪憑空消失，莎拉縮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害怕再次觸碰到它的殺意。變回人行的阿澈不屑的看了多琳一眼，無視他盯著躺在地上的莎拉「我也要去。」

　　「沒有主人的。。。」莎拉說到一半，胸口被阿澈踩住，猩紅的獸瞳盯著他，露出一口還粘著不知道什麼是人還是動物肉的牙齒，立馬改口「莎拉要去找主人，不知道誰會跟著我。」反正不能是他帶過去的，阿澈自己找到的不算。

　　阿澈腳下用力「我知道你會突然消失，別想騙我。」剛才他是殺紅了眼，可是也沒忘記好多這個東西明明已經到他嘴邊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主人在召喚我們，我們要馬上過去！」可哥看到莎拉扭曲的面孔，在旁邊驚恐的尖叫。

　　害怕被金積玉找麻煩，有點糾結的阿澈，低頭看著莎拉猶豫要不要先放了他，乾脆自己去好了。可是他的猶豫在其他人眼裡，看著像是要找下嘴的角度，經過這一天一夜的摧殘，阿澈以後在這些精靈和巫師的眼裡，絕對是僅次於閣下的存在了。或者比金積玉還恐怖，至少金積玉沒有任何表現出要吃人的樣子。

　　「等等！等一下，我有辦法！」多琳從地上跳起來，巫師和精靈剛才死了還能是誤傷，現在閣下召喚了，如果還被阿澈吃了就完全是她的過錯，她都能從那樣的地方活下來了，絕對不能因為這麼愚蠢的原因，得到閣下的懲罰。

　　「我們這一次出了這麼多的問題，閣下一定需要有人去告訴她，你是這次的功臣，你完全可以去找閣下。」多琳不著痕跡的挖坑，吸引阿澈的注意，指著自己污濁的造型「你看，我們現在太不雅觀，要去見閣下的時候起碼要把自己收拾乾淨，然後在讓精靈帶你去找閣下，怎麼樣。」

　　阿澈要是非要去見金積玉，多琳覺得自己攔不住。但是把責任推卸出去還是可以做到的。只要阿澈去的理由和自己沒關係，過程也和自己沒關係。管他突然沒有閣下的命令出現在那位的身邊，會受到什麼處罰呢。

　　莎拉迅速點頭「可以！」他血都要吐出來了！

　　一個小時後，華盛頓的精靈酒館裡，金積玉握著反幻影移形，看著出現在他面前的阿澈「你怎麼會。。」幻影移形，話沒問招手讓他過來「頭底下來。」

　　興沖沖過來炫耀戰績的阿澈，乖乖的低著腦袋湊近她「幹什麼？」

　　金積玉抬手碰他的眼瞼，仔細看他的眼睛，魔力順著臉往下探「變成人形眼睛還維持著獸瞳，心臟要重新長出來了？」阿澈之所以變成阿澈，是因為吃了自己的心臟。而清澈頑皮的阿澈，可不是金積玉想要的饕餮。

　　「還不夠。」阿澈被她摸的有些癢癢，眨了眨眼回答他。力量重新回到身體，獸性會隨著殺戮回歸，這次不過是個開胃菜，被吃掉的心臟想要重新長全，沒那麼容易。其實比起在方舟的生活，他更喜歡現在，哪怕他很清楚，等心臟長全，他就不再是阿澈了，可他會變成真正的上古神獸饕餮。

　　雖然這個答案不是很滿意，還算有進展「怎麼會和精靈一起過來？」金積玉收回手「受傷了？」身體沒什麼問題，他們是靈魂契約，自己只要活著，阿澈有的是辦法能找到他，用幻影移形過來，只有這個理由。

　　阿澈扭頭不看她「沒受傷。」那點皮肉傷算什麼，指著莎拉「是他們說你在召喚他們，我。。」沒見到的時候覺得那個邀功的理由不錯，見到了覺得那麼小的事情，好像有點丟臉，立刻改口「是你先騙我的，什麼能反抗你的束縛，明明知道我壓根沒辦法做到。」

　　有的是辦法通過靈魂契約找到主人的阿澈，只是需要一個見面的理由，所以需要精靈帶他過來，不然他想起來自己不管有多強大，都沒辦法抵抗金積玉的束縛的時候，就直接過來找她了。

　　「嗯，我騙你的。」金積玉十分乾脆的點頭承認，當初的話就是那個目的，拍拍瞪圓了眼睛的阿澈，讓他先到旁邊，詢問莎拉攝魂取念的結果，一個酒館而已，怎麼會有反幻影移形的法陣。

　　「他確實不知道您要來，這裡是美國麻瓜政府的大本營，酒館是巫師協會的聯絡處，法陣是精靈特地製作的。」莎拉低頭給金積玉解釋「反幻影移形的法陣對家養小精靈是無效的，必要的時候可以用它困住敵人方便我們逃脫。」精靈沒跑，是被金積玉的魔力嚇住了，害怕幻影移形不成功他們會身死當場。

　　金積玉沒想到答案這麼簡單，疑惑的看著莎拉「那他為什麼會知道搖錢？」要不是酒保失聲叫出這個名字，金積玉也不會以為，這裡反幻影移形的法陣是故意針對她的。

　　「是莎拉的錯。」莎拉迅速跪在地上「精靈們對外稱呼主人的時候，用的是這個名字。」這是當初金積玉告訴瑪律福的名字，等金積玉從霍格沃滋出來，用『金積玉』在麻瓜界行走的時候，精靈就用這個名字代指金積玉。家養小精靈之間是有自己的族群的，相互來往的時候不可避免就會說到。酒保是見到了精靈的召喚球，想起英國的精靈們口中的那個名字。

　　金積玉一手捏碎手上的法陣，任魔力在屋內衝擊，看著口吐鮮血的倫納德笑道「可惜了，他調的酒還挺好喝的，你給他償命吧。」一場意外那就只能怪罪於始作俑者了。

　　得到命令的精靈對著剩下的四人施出索命咒，現在整個酒館就只剩下一個活人。法陣消失，大門外的守護陣法也沒有支撐多久，一分鐘後，這個隱藏在世界員警眼皮子底下的巫師聚集地，展現在世人的面前，帶著滿屋子的屍體和破碎的魔法物品。

　　芬里爾還沒沖進酒館，立刻停住腳步，走到比他高大一倍的狼人邊，怒道「讓他們跑了！」狼王的氣息消失了。

　　再次丟失幼崽的憤怒，讓他們看都沒看一眼拿著□□短炮對著他們的人類，摘掉礙事的斗篷，化身為巨狼，對著天空一聲長嘯，這是死戰的訊號，身後的狼人紛紛跟著變身，震天的獸吼，差點讓守在週邊的軍人手抖直接開槍，然後就真的有人下令開槍了。

　　熱武器對戰魔法，入侵普通人領地的格雷博克一族，留下了二十七具屍體，被科學院的人迅速收走，早就被救援出去的普通人包括軍人無一傷亡，除了有一個FBI的探員好像受到了魔法攻擊之外，唯一損失的，只是半條街道的商鋪需要重建而已。而這場幾方意外造成的戰局，開啟了魔法界與普通人正式融合的新紀元。

　　阿澈抱著小灰，坐在白宮的百年沙發上，吃著烤羊腿。吃一塊還撕一點給懷裡的狼王幼崽，小灰是他取的新名字。介於金積玉不讓他現在吃，那就代表是以後可以吃的意思，果斷要養胖一點好下口。

　　新上任一年不到的總統，大半夜聽到離FBI總部不到一公里的地方，被狼人包圍了驚醒，差點以為白宮被包圍了。剛剛用最尖端的武器保命的他，現在變成劊子手，看著他最大的贊助人，被譽為下一任政壇鐵娘子的艾爾索普·霍爾，恭敬的站在從來沒見過的亞洲面孔旁邊，仔細記錄她的每一個命令。

　　直到聽到對方說，找四架直升機保證全部高清無任何剪輯的，在我們旗下所有的電視臺滾動播放那些狼人的變身，和他們如何被熱武器殺死的「等等，我以為公佈魔法界至少在我的任期內不會發生？」這個世界很奇幻，他已經領教過了，但是不要破壞他的任期！

　　正在試圖把這件是做到利益最大化的金積玉，轉頭看著白宮的主人「如果你想的話，明天可以開始新的人生。」

　　「替代他的人已經準備好了。」未來兩年的計畫全部被打亂，所有事情都要重新開始，現在腦子一團亂的艾爾索普，理都沒理自己一手推上來的人，沒對他的家人用迷魂咒，而是選擇替代，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善良了。

　　然而她跟隨的人，並不看好她的善良。金積玉對著阿澈招手，指著漲紅了臉發怒的總統，笑著說「新食物。」

　　阿澈抱著小灰起身上前，腦袋一晃變成獸形，一口咬掉被魔法困住總統的半邊身體，剩下一條退塞給小灰，讓它抱著慢慢啃。下一秒重新變成人形，看著自己髒掉的巫師袍，不滿的撇撇嘴，抱著小灰，走到離金積玉旁邊，坐在殷紅的地毯上，撥弄吃生肉比吃熟肉開心的多的小灰。

　　艾爾索普在金積玉說出食物時還沒有明白過來，下一秒驚恐的看著阿澈，臉色瞬間慘白，精緻的妝容維護住她僅有的體面，瞪大的眼睛，是她作為一個人面對死亡的恐懼。與之前巫師有意無意的攻擊普通人讓她去處理不同，野獸般殘忍的畫面，眼前的血腥像是無聲的默片，一分鐘都不到，活生生的人已經只剩一條腿骨，耳邊那頭幼狼咬碎骨頭瘮人的聲音，讓她腿軟的都站不住。

　　金積玉看著艾爾索普，突然想起了剛剛到這個世界，第一次動手的自己，莞爾笑開，拿起桌上的一本文件，丟在她身後變成椅子，用魔力推著她坐下「茉莉，給她一杯熱牛奶。」

　　精靈在空中現身，多出來的不止熱牛奶，兩人身邊多了一張茶几，上面擺滿了小甜點，金積玉面前多了一杯檸檬水。束手站在桌邊，等著其他的吩咐。

　　「我。。」艾爾索普用力的咳嗽一聲，清了一下嗓子，微微發顫的聲音，遠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鎮定「可以的話，我想要一杯威士卡。」話音未落，聽到一聲響指，奶白色的液體，變成了麥芽黃的酒液，抖著手端起杯子一口喝幹。緊閉上眼睛體會辛辣的味道，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抱歉，我失禮了。」

　　金積玉招手讓茉莉帶髒兮兮的阿澈和狼崽出去清理一下，好脾氣的看著她問道「要不要休息？」天藍色的巫師袍，繡著素雅的小雛菊，纖長白皙的手拖著下巴，像個正在和朋友聊天的小姑娘，沒有血腥、沒有屠殺、甚至沒有一絲壞人的邪惡。

　　可是艾爾索普記得，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封鎖現場，乾脆讓狼人立刻的時候，是眼前溫和又無害的女士告訴她一個不留，也是這位女士在上一秒，微笑著讓她的寵物吃掉了現任美國總統，一個她做了萬全的準備，要送他出國的人。

　　「您稍等，我出去安排一下。」艾爾索普扶著椅子起身，對著金積玉微微鞠躬，轉身往外走。

　　白宮的會客室大的能容納三十人在這裡跳交誼舞，坐在椅子上的金積玉看著眼前寬廣的大廳，不知道在想什麼，敲敲扶手呼喚莎拉，詢問丹妮兒他們怎麼樣了。得知塞德里克和丹妮兒回了英國，喬治和弗雷德還在等她，撥弄著食指上的指環「送他們也回去吧，對了，快到丹妮兒的生日了，把之前在莫漢郡買的那個森林的契約給她，那是她今年的生日禮物。」

　　一聲幻影移形的輕響，屋內又回歸到一片寂靜。金積玉把手上的指環摘下來又戴上，兩秒之後又摘下來，細細的摩擦著素面的戒指，這次再也沒有戴回去，她現在不需要這個了。午夜夢回那張面孔早就支離破碎，對搖錢的忌憚和排斥，也在嘗試著接納，如今的她，需要的是。。。

　　低沉的敲門聲，打算發呆中的金積玉，艾爾索普敲門進來，往前走兩步，身後的人對著金積玉鞠躬，露出一個標準的政客笑容「老闆。」一張和之前被吃掉的人，一摸一樣的臉。艾爾索普精心準備的替身，整個白宮和幕僚團隊都是她的人，喝下魔藥之後，連小動作和說法方式，都可以完美模仿的替身。

　　金積玉笑著對艾爾索普點頭「做的不錯。」雖然速度很慢，但是該做的都錯了，確實做的不錯。

　　艾爾索普矜持的笑笑，沖進來的人點頭，讓他先出去，走到金積玉旁邊坐下，開玩笑道「能得到您的滿意真讓人高興。」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她只是出去帶替身過來而已。

　　「接下來做的好的話，或許可以為你自己準備一下長假的目的地了，找克萊夫給你出資吧。」金積玉笑起來。

　　從正式入行開始，24小時待機，休息時間只夠用來睡覺的艾爾索普，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一定要好好在家睡個好覺。」

　　「看來這個長假你勢在必得了，那我們開始吧。」金積玉揮手讓她去拿PDA「剛剛你看到的那只幼狼，是那些死掉的狼人的幼崽。他們的族群把狼崽看的很重要，麻瓜抓了他們的幼崽，所有引發了這次他們攻擊那個酒吧。」

　　「既然事情是麻瓜政府結束的，必須由麻瓜開始，這件事情裡不要牽扯到巫師，控制輿論從動物保護的角度出發，狼人是有人類的感情的，他們比人類更忠誠族群，狼人要足夠可憐，不要讓麻瓜懼怕他們。等事情發酵到都在往同情的輿論偏向的時候，把巫師帶出來，重點是狼人攻擊小巫師的習性。」

　　可憐又值得保護的弱者得到所有人的認同的時候，再出現他們邪惡的一面，接受和不接受的兩方就會開始爭吵，風口浪尖再把巫師界丟出來的時候，通緝吸血鬼和狼人之類的東西，就可以同時放出。這次是牽扯整個世界的物種入侵，政客控制住，剩下的就只有輿論的問題。

　　這次的意外現在算起來也不萬全都是壞事，操作好的話，萬全可以把整個麻瓜界的產業再往前推進一大步。就算失敗，也可以把普通人對麻瓜的戒備轉移到魔法生物上，畢竟巫師和普通人好歹都是人，有共性。而魔法生物只是能變身的動物，雙方有共同敵人的時候，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還有。。。」

　　金積玉在準備改變整個世界的時候，丹妮兒卻不顧塞德里克的阻攔，沖進熟睡中導師的臥室，把老師從床上拖起來，想要瞭解和她想像中，萬全不一樣的朋友。

　　塞德里克在蜘蛛尾巷的客廳裡焦急的左右轉圈，樓上響起的動靜讓他很不安，可是他又不適合跟上去。斯內普教授是丹妮兒的老師，並不是他的。這麼晚，沒有受到邀請到別人家已經很失禮了，何況他其實並不贊成丹妮兒去問關於金積玉的事情。因為他甚至不知道，教授到底知不知道關於金積玉的事情，他擔心丹妮兒莽撞的反而會壞了金積玉一直隱藏的身份。

　　事實上，丹妮兒比他想的聰明的多，也比塞德里克知道的消息更多。比如，在酒館裡家養小精靈無意中說出的『搖錢』。她記得這個稱呼，特殊的中文發音和腔調，她聽老師提過的！有一次盧修斯瑪律福來找老師的時候，她聽他們說過這個名字！

　　成年後第一次被人從床上拖起來的斯內普，再一次下定決心，遲早要把這個學徒給丟出去！可是他臉上比起憤怒更多的是習慣後的無奈，一點也不符合他的想法，口氣不好的看著學生「又怎麼了？你的那個什麼協會這次死人了？還是你終於下定決心，要殺死門口倒楣的地精，大發神威的要加入那些人的隊伍，解救被欺壓的魔法生物們？不然就是。。」

　　「教授！」丹妮兒聽他巴拉巴拉一串，沖著他叫到「搖錢！那是什麼！」

　　斯內普條件反射用出大腦封閉術，看到丹妮兒愣住的表情，也呆了一下，他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些過往，什麼雙面間諜，什麼伏地魔，什麼鄧布利多。原來他沒有忘記，他都記得，身體記得，靈魂記得，什麼都記得。他只是以為自己忘記了而已。

　　「。。。你先出去。」斯內普指著門口，讓學徒先走開，看著她不安的臉色，勉強安撫「我需要換衣服，到書房去等我。」

　　一個人上一秒還在和你談笑，下一秒突然收起笑臉，最有可能的原因是什麼？丹妮兒回憶起老師曾經在熬制魔藥的間隙，突然說起的話題，跑到書房裡「大腦封閉術咒語書飛來。」書房沒有一本書飛來，因為它沒被記錄在任何一本書房的咒語書上。

　　「安靜點。」斯內普從臥室開門出來，一道靜音咒無聲的對著樓下發出「還有底下的赫奇帕奇，別讓我趕你出去。」

　　丹妮兒沖出書房，跑到老師面前，先聲奪人的指控「你以為我會對你用攝魂取念！」是叫這個名字吧？高階咒語她沒學過，以前老師說的時候她也沒關注過，她都不覺得這些咒語會和她有關係。

　　「我說，安靜點。」斯內普用杖尖對準她，抵著她的額頭讓她一步步退回書房，沉下臉指著椅子「坐下。」

　　丹妮兒如果那麼容易就被嚇跑，她就不會得到斯內普的點頭，成為他唯一的學徒了「別想要這招轉移話題，你剛才確實用大腦封閉術了對吧？」她不太會判斷魔咒，但是她很熟悉斯內普，放鬆的樣子、嚴肅的樣子、生氣發火和無奈妥協，她都太熟悉了，剛才那樣不是她熟悉的老師。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認為我知道搖錢？」斯內普避開她的問題，反而追問她。他可不記得有告訴丹妮兒這個名字，實際上作為和金積玉求和的吉祥物，他不會對丹妮兒說任何關於金積玉的事情，除非丹妮兒自己知道，或者來問他。畢竟這是他唯一的，以後都要牽連在一起的，魔藥學徒。

　　丹妮兒絲毫沒有任何問題的說，上次瑪律福來的時候，她『路過』書房，『順便』在門口喝了杯水，『剛巧』聽到他們在談的事情「我很確定我聽到了搖錢這個名字，你們還說過不止一次。」

　　「。。。你的教養呢？」斯內普現在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離開霍格沃滋之後，整個人太放鬆了，所以那麼大個人在門口偷聽，他居然沒發現。不對！「你為什麼會在門口？」書房有一個單獨的壁爐，特殊的人會從那裡直接進來，丹妮兒不會知道書房有人。

　　「瑪律福家的精靈讓我告訴他茶在哪，我順手就送上來了。」丹妮兒說完一愣，家養小精靈沒有主人的命令不會接觸外界，而瑪律福不像是會特地要求精靈要一杯茶的人。看著老師懷疑道「我來的時候你們正在聊天，門沒有關緊。。。」這麼說來，是有人故意讓她聽見那天的對話的，誰？瑪律福？為什麼？

　　一旦涉及到陰謀論，他的老師比她要敏銳的多「那你今天又為什麼會想要問搖錢是誰？你知道了什麼？怎麼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真愛小天使∼

　　ps：最近手上的事情比較多，又要保證更新，可能沒時間捉蟲，小可愛們幫幫忙。等我白天抽空找時間把再回去看下全文，把蟲都捉了。


第70章

　　「我今天去找。。」條件反射想要回話的丹妮兒愣了一下, 她不能說出金積玉的名字，在沒有確定老師一定知道情況的前提下, 她即不能暴露金積玉超出想像的身份, 也不能讓老師牽扯進這件事裡。

　　丹妮兒腦袋一轉, 扯出一段似是而非的話，逼問老師「我今天去見亞德里恩學長，他說了這個名字, 聽說這個人能控制霍格沃滋的家養小精靈, 這是真的？她是什麼人？為什麼霍格沃滋的精靈會稱呼她為主人？」

　　「亞德里恩？我沒記錯的話，你之前和我說, 是同樓下那個赫奇帕夫還有韋斯萊家的那兩個雙胞胎去美國找jade·gold？那個協會的人跑到美國去了？」斯內普揮了下魔杖, 桌上的檯燈暗下來, 閃著昏暗的柔光, 輕易的戳穿學徒話裡的漏洞「為什麼是她？亞德里恩見過搖錢？確定了那是位女巫？」如果那個拉文克勞真的見到了名叫搖錢的人，現在就不會過來問他。

　　室內的光源微弱，丹妮兒看不清斯內普臉上的審視, 固執的開口「這不重要, 我想問的就是搖錢到底是誰，還有她是不是真的能控制霍格華茲的家養小精靈！」她想知道金積玉到底在瞞著她什麼！

　　「注意你的態度！」斯內普壓著嗓子提醒她記得，自己在和誰說話。

　　可惜，丹妮兒從一年級開始就沒有怕過他, 何況現在「你一直在回避我的問題！我是您的學徒，終身契約學徒，我有權利向您問任何我不理解的問題！」

　　「你是我的魔藥學徒。」只是過來學習魔藥的。

　　越是被隱瞞的秘密, 越代表自己被排除在，這些過往以為親密的人群之外，丹妮兒非常不能接受「好！那問和魔藥有關的，之前那個瑪律福說，搖錢想要邀請你參加一個魔藥的實驗，您說要考慮一下，現在考慮的怎麼樣？如果您同意了，那代表我也會加入那個實驗，我總能知道雇傭我老師的人是誰？」

　　「是一個足以命令瑪律福來邀請我的人。」斯內普試探著透出一點消息，他不知道丹妮兒瞭解到哪一步了，所以不能對回答那種太寬泛的問題。如果都是一些丹妮兒已經知道只是在懷疑的事情，他也不會瞞著，這丫頭能知道什麼人能招惹，什麼人不能招惹不是壞事。

　　上次那個魔法生物保護協會的事情，就是因為一知半解才出的問題。和金積玉那樣的人交朋友對斯內普來說，不亞於，與虎謀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身死當場。他們那樣的人，就像鄧布利多，不管裝的有多好相處，一旦到關鍵時刻，什麼都可以舍去，只為了心中更偉大的存在。這些能被交換的東西裡，包括他們自己，何況只是微不足道的友誼。

　　「命令？」丹妮兒迅速抓住重點「你的意思是叫搖錢的那個人，可以命令瑪律福？盧修斯瑪律福？」如何命令？到什麼程度可以命令？能命令他們做什麼事？還是「和瑪律福有關的所有事情她都可以命令？包括通緝所有魔法生物？」疑問的語調變成了陳述句。命令只有一種，難道還分什麼可以，什麼不可以，她能命令瑪律福，這已經是全部的回答。

　　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仿佛就在眼前『有些犧牲是必要的，那不止是一個人的事，這關係到整個巫師界的後代。』然後呢，然後她說了什麼，丹妮兒覺得眼前昏暗的燈光太亮了，刺的她眼睛疼到幾乎落下淚來，那個人笑著告訴她『善良是你最棒的品質，別濫用它。』

　　她之前怎麼沒想到呢，金積玉告訴她別濫用，她說了濫用，她覺得自己的行為是在自找麻煩？是在濫用所謂的善良？丹妮兒仰著頭，把眼淚逼回去，現在不是哭的時候，開口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鎮定「那為什麼搖錢可以控制霍格沃滋的家養小精靈？」金積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自己的不一樣，然後選擇隱瞞她，隱瞞她們所有人？為什麼？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她隱瞞的地方。

　　「霍格沃滋的主人，當然能控制霍格沃滋的家養小精靈。」斯內普轉動著手上的魔杖，輕巧的說出讓學徒臉色煞白的回答。

　　太過熟悉的名字，過於驚人的回答，丹妮兒驚坐起身「什麼叫。。」

　　一聲輕響打斷她的話，斯內普立刻舉起魔杖，掀翻整張書桌，一把拽過丹妮兒護在身後，杖尖閃著綠光，咒語幾乎瞬間發出，下一秒整個人飛出半米遠，撞到牆邊的書架上，第二道咒語打偏在桌角，倒在地上的丹妮兒發出淒厲的叫聲，舉起魔杖蠕動著嘴唇什麼咒語都發不出來。

　　「咒立停！」盧修斯衣衫淩亂的站在丹妮兒的斜前方，無聲咒打飛她的魔杖「閉嘴！」杖尖舞動，揮開掉落在斯內普頭上的魔法書，極速開口「西弗！冷靜點！是我！」

　　第三個攻擊咒一甩打在門框上，不過一個呼吸的功夫，整個書房被咒語弄的亂七八糟，斯內普沖著瑪律福怒吼「蠢貨！」

　　盧修斯被罵的一愣，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緊接著驚異于老朋友多年休養生息之後，居然還寶刀未老的戰鬥素養，一個幻影移形的功夫瞬發三個死咒，看來這些年這位魔藥大師並沒有真的如他所說，打算養老了。

　　一個招來咒，把丹妮兒的魔杖拿在手上遞給她，儘量顯得真誠一點，假笑的對著她道歉「抱歉，你沒事吧？」這都淩晨了，他沒想到兩人會在書房，更沒想到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這裡。

　　盧修斯是因為狼人的事情過來找斯內普的，那些狼人跑了，留下的後患卻很麻煩，他得在事情沒鬧大之前找到他們，最好是能殺死他們。作為一個前食死徒、世界聞名的魔藥大師，不參與金積玉行動，卻又清楚金積玉身份的斯內普，是最棒的戰鬥選擇之一。

　　按照盧修斯的想法，這個點寺內普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熬制魔藥，睡覺在二樓的臥室，熬制魔藥在地下室，兩個地方都沒有壁爐，他特地幻影移形進入書房，就是避免現在的情況。結果沒想到，西弗勒斯居然大半夜的在教學生，早知道他就點燃壁爐過來了，也不會有現在這場烏龍。

　　樓上突然傳來老婆的尖叫聲，塞德里克光速沖上樓，就看到丹妮兒被陰著臉的斯內普關在門外，還不甘心的想要敲門進去，連忙拉著她的手，想把她帶走，空氣中突然一聲輕響，一個家養小精靈出現在他們身邊，兩個人都愣住了。

　　屋內趕緊到魔法波動的盧修斯和斯內普，快速對視一眼，同時搖頭表示不是自己的人，斯內普一個跨步拉開房門，看到面前的兩人一精靈也是一愣，瑪律福一個閃身退到門後對斯內普微微搖頭，讓他見機行事。

　　斯內普垂下眼瞼，擋住眼底的疑惑，伸手讓房門大開，讓精靈看到淩亂的書房，站在門口語帶不滿的說「我以為即使我從霍格沃滋辭職了，也不代表你們可以隨意進入一個巫師的房子。」

　　「很抱歉打擾您，先生。」作為現任的霍格沃滋精靈，對曾經的霍格沃滋教授還是有基本的尊重的，簡單的說明來意「這是主人的命令，茉莉要找的是迪戈裡女士。」

　　一晚上經歷兩次巫師亂鬥，丹妮兒的心臟強勁不少，推開擋在她身前的塞德里克，望著依舊很熟悉的精靈茶巾「有什麼事？」

　　「主人祝您生日快樂，這是今年的生日禮物。」茉莉打了一個響指，一個木盒出現在丹妮兒的手邊。

　　「這是什麼？」丹妮兒拿著盒子剛準備打開，斯內普伸出魔杖制止她，警惕的望著精靈「你怎麼知道她在這的？」要是找他還說的過去，霍格沃滋的精靈知道他的住址，可是這個時間到他的地方來找丹妮兒，這就不正常了。

　　茉莉對著質疑的前教授笑了一下「家養小精靈有自己的方法，先生。」轉身對著丹妮兒微微鞠躬「這是莫漢郡西北部一座森林的地契，您去魔法部更改一下所有人就可以。」

　　家養小精靈當然不會知道丹妮兒的位置，他們也不會在丹妮兒身上多費心。找到丹妮兒的方式很簡單，韋斯萊是精靈們送回去的，詢問他們丹妮兒的位置，然後按照他們給出可能去的地方一個個找就可以了。有精靈在蜘蛛尾巷找到了人，然後茉莉帶著盒子上門，只要精靈不想現身，巫師不特地尋找的情況下，是不會發現他們的。只是這些就沒必要給斯內普解釋了，畢竟他只是前教授。

　　「地契？」丹妮兒打開盒子拿出魔法契約，114.7公頃的數字讓她驚訝，那幾乎相當於七個包括禁林的霍格沃滋，甚至還大一點。從天而降的財富太大，以至於她條件反射就是搖頭，把盒子往前一送「不行，我不能要。」

　　茉莉往後退了一步，避開她的手沒說話。

　　「她在哪？你帶我過去。」丹妮兒剛說完，塞德里克拽住她「抱歉，禮物的事情我們不能收，你可以把它帶回去，如實和。。」眼神瞄到斯內普停頓了幾秒「和你的主人說，等他事情結束了，歡迎他來看我們，隨時都可以。」這個時候如果金積玉能來見他們，那送禮物的就不會是家養小精靈了。

　　「茉莉會記得轉達的。」茉莉假裝沒有聽到丹妮兒的問題，看了眼盒子，對著丹妮兒再次鞠躬後，直接消失在原地。

　　丹妮兒看著空蕩蕩的走廊無語，捧著盒子看著老師不知道要怎麼辦。斯內普伸手拿過盒子「先回去，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回去想清楚你要問我什麼，還有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那個名字的，問對問題就能知道答案。。」看著塞德里克警告「看牢她，再出現，我就把她關進地下室裡。」既然家養小精靈光明正大的給丹妮兒送東西了，那就代表金積玉的身份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

　　下意識回到上學時期，收到關『禁閉』警告的塞德里克寒毛一豎，大力點頭「好的，教授。」

　　被教授的稱呼叫的愣了一秒的斯內普，轉身用力把兩人關在身後，一對夫妻都是傻子。

　　盧修斯看著斯內普揮舞著魔杖，恢復亂糟糟的書房，拿著魔杖上前幫他，衣服上剛才誤傷的破損也被他重新收拾好，才坐在椅子上同斯內普說，他的來意。眼神有意無意的掃過桌上的木盒，尋求老朋友的幫助。

　　「你的意思是，你放走芬里爾，是因為你覺得狼人是不可能真的被屠戮一空的，所以為了更長遠的利益，為瑪律福找一個盟友？」斯內普手掌蓋在盒子上，無視盧修斯探究的樣子，嘲諷「這就是所謂的需要我的幫忙？把我當成一個傻子？還是你覺得我已經太久沒出門了，以至於連魔法界的無冕之王是誰都不知道？」世界魔法界就只有一個名字，瑪律福一家獨大的情況，還要什麼盟友？嫌地盤太大，所以想要養幾個狼人當寵物？

　　盧修斯從魔法袋裡拿出一瓶紅酒和兩個酒杯，給兩人倒酒「瑪律福這個姓氏存在了多久，你知道嗎？有霍格沃滋的時候，瑪律福就已經是長老會的一員，狼人比我們更早。」

　　端起杯子放在斯內普面前「可是，現在我連一個家養小精靈都不敢輕易的帶在身邊，只能自己做這些事情，就是因為那位閣下的命令我不能反抗，連質疑都不能有。」坐回椅子上丟下一顆大雷「有的時候我甚至覺得，老宅已經不是我的老宅，它再屬於瑪律福，而是屬於搖錢。」

　　「我相不相信狼人到底能剩下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剩下的那些狼人、吸血鬼、陰屍那些東西，會在發現自己保不住族群的時候，拼死反撲的人是誰。」盧修斯撫摸著手杖，那裡藏著他的魔杖「帶頭出擊的是羅浮，發佈通緝令的是瑪律福，能用魔法生物的屍體換得賞金的，是掛著瑪律福家徽的店鋪。」

　　「西弗，我需要盟友，需要很多盟友。那位閣下失控了，就像。。」盧修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說出那個久遠的名字「就像伏地魔當初失控了一樣。伏地魔想要的不過是英格蘭，搖錢想要的是整個世界。你不知道吧，她打算把整個巫師界，把我們這些人暴露在麻瓜的眼皮子底下。」

　　一個伏地魔已經足夠讓斯內普坐直身體，把巫師暴露給麻瓜的說法，讓他覺得瑪律福瘋了「你說什麼？她想要幹什麼？」他聽錯了吧？「為什麼告訴我？」這可不是我聽命于搖錢，這是在告訴他搖錢接下來的計畫，瑪律福想要做什麼，想要用這個消息從他這裡得到什麼？

　　「我沒瘋，也不是再說傻話。你也沒聽錯，我們這些遊走在世界之外的巫師，要進入麻瓜的世界，學會他們的科技，學會像他們展示自己。如同愚蠢的迫不及待想要□□的孔雀，炫耀自己華麗的尾羽，把骯髒的屁股藏在身後，給那些麻瓜看到鮮亮的部分，告訴他們我們是善良、美好的存在。」盧修斯露出噁心的表情「仿佛一隻媚娃，沒有別人的注意力，就活不下去。」

　　斯內普為他的形容詞厭惡的皺眉「這不可能，即使搖錢想要這麼做，也不會有人同意她的。就算你們原因公開自己，也有的是巫師有辦法，讓麻瓜找不到他們。避開麻瓜對我們來說是最簡單的事情，她即使再強大也沒辦法控制所有人。即使。。即使伏地魔在的時候，還有一個鄧布利多。」

　　「這個你比我還要清楚，就算是再強大的巫師也沒辦法，躲避麻瓜的決定，就是你們這些純血家族先開始的不是嗎。世界各地的巫師村落，都是由討厭麻瓜的巫師們組成的，光是他們搖錢就沒辦法解決。哪怕是如今的瑪律福，也不能讓整個魔法界都聽你的！」

　　巫師界確實分為親麻瓜派和純血派。前者覺得麻瓜弱小需要保護，或者並不麻瓜和他們有什麼區別，巫師界那麼多麻瓜出身和混血的巫師就是因為這個，沒有純粹的麻瓜種這個說法，這只是純血用來歧視，在麻瓜界長大的巫師創造的詞彙。事實上，只要是巫師，就代表她祖上的某一代裡，有純血巫師的血脈。巫師本質上也是魔法生物的一種。

　　後者覺得麻瓜是低劣的產物需要消除，進而衍生到伏地魔最初創建食死徒想要做的事情，為純血帶去更偉大的輝煌。食死徒就是靠著這一派的人，對血脈和魔力的嚮往才發展壯大的。血脈越純粹，魔力就越強大，這是每一個巫師都知道，且被奉為真理的存在。

　　不管是哪一種，想要和麻瓜生活在一起的也好，討厭麻瓜的也好，他們都不會同意把整個巫師界曝露在普通人的世界，這幾乎沒有任何疑問。哪怕是親麻瓜的巫師，生活在麻瓜界和麻瓜組成家庭的巫師，都不會隨意的使用自己的魔法。不止是魔法棒的規矩，而是默認的規矩，他們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存在。

　　為什麼有些麻瓜厭惡巫師，就是因為巫師不是普通人，這些奇怪的人類和他們不是一個種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全世界都通用的法則。那些親近巫師的普通人，喜歡的是魔法為他們帶來的便利，又或者是巫師本身，卻未必喜歡整個和他們完全不一樣的族群。

　　深受麻瓜父親的虐待，從小就不喜歡麻瓜的斯內普，覺得瑪律福異想天開「即便是鄧布利多也不會支持這個想法，搖錢也不可能那麼傻，她想要的最多是麻瓜們的財富，還要他們廉價的勞動力。你的莊園不是也有讓麻瓜打理的產業，只要一個一忘皆空，所有的一切都會回到最初。」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你看看那位閣下的做法，她不是只有一個想法而已，她已經在實施這個荒唐至極的想法了。搖錢在一步步的改變巫師界，她在剔除那些可能不會被麻瓜接受的存在，象徵著黑暗邪惡的吸血鬼、狼人，這些為什麼會受到通緝，他們和我們一樣存在於這個世界，可是再這樣下去他們就講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盧修斯搖晃著紅酒杯，看著酒液來回波動。

　　「所以我說她失控了，西弗。我不止要你幫我去找到這一次漏網的狼人，我還需要你去找鄧布利多，我們可能贏來了全新的黑魔王，比以往的都要可怕也都要強大。」盧修斯苦笑的看著朋友「親吻伏地魔的袍角時，我擔心的不過是瑪律福可能葬送在我手裡。可是現在我擔心，整個巫師界會葬送在我的手裡，搖錢想要毀了我們。」

　　「那位閣下和伏地魔多像啊，一樣的睿智、一樣的慷慨、一樣的讓人想要臣服，甚至會因為得到她的青睞而覺得備感榮幸。西弗，你可能不相信。」盧修斯的眼睛裡閃著莫名的光芒「我第一次見到閣下的時候，就知道她會帶著我們走向無與倫比的輝煌，如同我第一次見到伏地魔，偉大而讓人敬仰的存在。」

　　「可是他們太像了，一樣的好高騖遠、一樣的妄圖掌控他們根本控制不了的事情。伏地魔追求永生的強大，搖錢同樣。她和伏地魔唯一的區別是，她清楚如何讓我們慢悠悠的順著她鋪好的道路走向滅亡。西弗，搖錢甚至比伏地魔更可怕，她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要的就是毀滅整個巫師界！讓我們作為她通往王座的踏板，鮮血鋪就的紅毯，幾乎已經要織成了。」

　　「我已經毫無辦法了，放走狼人只是我能做的十分微小的一步，可是一個新的『納吉尼』出現瞬間就打破我的計畫。在此之前從未出現過的寵物，在這一戰裡幾乎毀了所有。我迫不得已尋求你的幫助，我的朋友。我不敢拿整個巫師界去賭，我不敢奢望搖錢知道我放走狼人之後，瑪律福會受到怎麼樣的重創，我不能親手毀了我的家族！」

　　盧修斯說的義憤填膺，說的潸然淚下，說的懊悔無比，說的好像是真的一樣。

　　「那麼，盧修斯。」斯內普看著兩行清淚掛在臉上，垂著頭整個身體都癱倒在椅子上，整個人萎靡不振的盧修斯瑪律福「我應該如何幫助你呢？幫助一位有著悲天憫人的想法，力圖拯救整個巫師界的一位。。」冷笑一聲，一字一頓的開口「瑪律福。」

　　斯內普起身拿著酒瓶給自己添酒，眼神盯著嫣紅的酒液，仿佛沒看到對面人一瞬間的僵硬，自顧自的說下去「你看，我始終不喜歡你們純血的那一套，做什麼都必須要有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為了理想、為了信仰、為了血統、為了偉大的利益。說到底，我們是一樣的，所有我們才能一直一直的來往，獨善其身，只愛著自己，只忠於自己所愛的斯萊特林。」

　　「現在是。。」斯內普拿起魔杖施出時間咒「兩點12分。」端起酒杯輕巧的碰了一下盧修斯的酒杯「你知道我有多久沒有在這個時間見過人了嗎？四年。我四年都沒有在這個時間見過人了，那麼我為什麼要浪費大好的睡眠時光，不去研究魔藥，在這裡和你喝酒？」

　　「從在學校的時候就是，你需要我的天賦，我需要你的人脈和財富，我們就是這麼認識的不是嗎。你的親切、友善是工具，我的傲慢、孤僻同樣是□□。純血把持著血脈和知識，把它們和自己都當成財富的一部分，就連示弱都是從小鍛煉的社交禮儀，好在某一個時刻成為你們的武器，讓你們善加利用。」

　　「可是，真正讓我稱呼你為盧修斯，你稱呼我為西弗的，難道不是我們已經認同彼此，嘗試著接納對方成為利益的共同體，小心翼翼的收起身上的尖刺，學著感受友誼這個透亮又閃耀的名字。盧修斯，我稱呼你為盧修斯。」斯內普臉上露出一絲嘲諷「你的作為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你自己。」

　　淩亂的巫師袍整潔起來，鉑金色的長髮重新順滑，蒼白的臉色紅潤飽滿，體面又傲慢的瑪律福族長，背脊挺直的坐在椅子上，坐出這個時代最有權勢的人，那樣理所當然又睥睨的氣場「西弗勒斯，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他用感情做藉口，想要得到一位魔藥大師的鼎力支持，對方同樣用感情做籌碼，打出勢均力敵牌面，對他的滿嘴胡言一個字都不信。果然，他們都是斯萊特林，永遠為利益服務，看得清自己，如同看得清朋友。

　　「我們當然是朋友，盧修斯。」斯內普勾起嘴角「那麼，我的朋友，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為什麼要當著我唯一學徒的面，透露搖錢的資訊？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或者說，你想要對我的學徒做什麼？」

　　盧修斯瞠目結舌半天沒說出話，他怎麼都沒想到問題會出在這裡，想著調查來的資料，不可思議的看著多年老友「我以為你知道她的身份？一個格萊芬多讓你記到現在？她可是一位女士，而不是一位小姐！」喝了什麼錯誤的魔藥弄壞了腦子？要出手也早出手，現在人都嫁人了，難道打算用魔法學徒的名字困她一輩子？傻嗎？強搶也比現在的情況好啊！

　　「什麼？」斯內普愣了兩秒，轉瞬明白過來，荒唐的看著他「你在說什麼！丹妮兒是我的學生！」什麼亂七八糟的。他怎麼可能會對丹妮兒又男女之情，那姑娘都能當他的女兒了！這幫傢伙混亂的私生活真的是永遠不能小看！「收起你齷蹉的心思，我問的是，你為什麼要讓丹妮兒知道搖錢是誰！」

　　盧修斯剛才唱作俱佳的一段表演，斯內普一個標點符號都沒信。什麼老宅不是他的，魔法老宅是有血脈制約的，不是瑪律福的血脈壓根就無法使用他們。什麼害怕魔法生物的反撲，臨死的反撲當然是兇猛的，發現自己不敵的魔法生物卻不會上趕著去找死。只要盧修斯乖乖的待在該待的地方，比如自己的大本營或者金積玉的身邊，別說是魔法生物，就是鄧布利多到場他都未必會掉一根頭髮。

　　唯一還算有點用處的，是那個奇怪的，所謂要公佈巫師，融入普通人的事情。但是，那個和他有什麼關係，無利不早起的瑪律福會在意巫師界？會想要為大眾的利益考慮未來？這是他這一生聽過最好笑的笑話！這件事就算真的金積玉已經在做了，按照盧修斯的性格，沖上去分一杯羹，不讓自己落後于人才是他的做法。未來？巫師界？那是什麼？值一個銅納特嗎？

　　「這件事是你告訴我的啊？」盧修斯裝起無辜來，絕對是誰都看不穿，傲慢的人放下架子，總有一種讓對方覺得，自己被另眼相看的錯覺「當初搖錢其實是jade·gold的消息是你告訴我的，那我關注一下閣下身邊的朋友們，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可惜，斯內普對他太熟悉了，坐在椅子上輕蔑的看著他「丹妮兒剛才在問我搖錢是誰，這個。。」抬手直接把家養小精靈送來的盒子推過去「可是霍格沃滋的家養小精靈特地送給她的，你覺得我讓她直接去問那位閣下怎麼樣？讓丹妮兒告訴她，瑪律福對她的交友情況十分關心？」

　　「這是你的自由，可是我有必要解釋一下，我關心的是朋友的安危，畢竟一個前食死，魔藥大師的身邊，突然多了一位年輕貌美的姑娘，難道不能懷疑一下她的身份？」盧修斯露出得體的標準笑容「朋友的感情生活我也想關心一下。」從來沒人能抓到瑪律福的小辮子，除非是瑪律福故意漏出去的。

　　斯內普皺眉看著他「我沒有看完笑的意思，丹妮兒是我唯一的學徒，現在是，將來也是。她會繼承我的一切，魔藥、人脈、思想、財富、包括姓氏。」得到老師姓氏的學徒，是把整個家族併入老師血脈的意思，等斯內普死去，丹妮兒的名字會多一個斯內普的中間名，這會代替斯內普的血脈生生世世的傳遞下去。這也是保障魔法契約生效的方法之一，巫師的名字是有魔力的。

　　「姓氏？你確定？」盧修斯臉色嚴肅起來，看著對方認真的點頭，沉吟幾秒「那麼我像你道歉，再這之前，你並沒有把她代入社交圈，我以為她只是一個學生。」得到姓氏以為著斯內普把丹妮兒當成子嗣，如果有人用同樣的方法對待德拉科，他會讓對方知道，什麼是瑪律福的怒火。

　　然而他得先接受斯內普的怒火「我不可能讓她進入社交圈，她現在只是學徒。」他的社交圈在丹妮兒沒有成長之前，連門都不會讓她敲，進去了會被這幫人的崽子啃的連骨頭都不剩「現在，我作為丹妮兒的導師，需要知道，你想對我的學生做什麼？」

　　「不跌落懸崖的雛鳥，永遠不會變成雄鷹。」盧修斯避開他的話題「過兩天我讓德拉科去見見她怎麼樣？怎麼說，也要有幾個朋友，不然等她慢慢的學飛，會跌的很慘的。」

　　斯內普用魔杖點點桌上的燈，屋內大亮，緊盯著盧修斯「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德拉科現在還遠不能稱之為瑪律福。」

　　說的好好的突然被攻擊兒子的教育問題，盧修斯詳裝不滿就要開口，被突然亮起的燈刺了一下眼睛，眼神微閃，看著斯內普的樣子，收起臉上的神色，沉默良久，緩緩的開口「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我需要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鄧布利多作為見證人。你講永遠是瑪律福的朋友，以血脈起誓。」

　　牢不可破的誓言是一種古老的盟約咒，是不可違背承諾的一種咒語，需要一個見證人説明成立牢不可破的誓言，把魔杖抵在立誓人交握的手之間，而許諾後魔杖會射出火舌纏繞立誓人的手，成立該咒語。結咒後如有違背，立下誓言的人便會死亡。

　　「。。你來見我。。」斯內普沒有被他的話給嚇到，斟酌著說出盧修斯今晚最重要的目的「是為了見到鄧布利多。」鄧布利多可沒有那麼難見，實際上只要給他送一封信，想要見這位偉大的白巫師並不是難事。

　　可是，盧修斯想要通過他去見到鄧布利多，那麼理由就只有一個。

　　斯內普緊緊的抓著魔杖，吐出口的話輕到幾乎聽不見「你想要背叛。。。」

　　「西弗勒斯斯內普，注意你即將說出口的話。」盧修斯揮舞著魔杖，一圈一圈的探測魔法再次從牆角劃過。雖然他在見到精靈前就已經做過一遍了，可是他依舊不放心，這將改變整個巫師界的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捉蟲同樣要等等。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1

第71章

　　斯內普看著他謹慎又小心的樣子, 反而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難得維持不住冷靜，幾乎快要不認識眼前的盧修斯了「你是認真的？！」就算他只寥寥見過金積玉幾次, 光是那幾次的見面，已經足夠讓她認識到金積玉的強大。

　　「你憑什麼覺得鄧布利多會幫你？」斯內普覺得他瘋了, 鄧布利多不是權利愛好者，想要說動他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巫師界平和了那麼久, 鄧布利多不可能自己打破他好不容易達成的平靜。更何況，他未必能與金積玉為敵。斯內普到現在還記得，當初在霍格沃滋的校長室，金積玉那恐怖的魔壓。

　　盧修斯收起魔杖，認真的看著斯內普「如果鄧布利多知道搖錢在做什麼，他會比我還想做你腦子裡在想的那件事。」

　　時間回到金積玉還是jade·gold時, 這是一切的起點，那一年這個世界還沒有金積玉；那一年伏地魔重新歸來, 為魔法界帶來無限的死亡通知；那一年盧修斯跪在伏地魔的腳邊, 承受著一次又一次的鑽心噬骨；那一年斯內普還是活在黑白巫師夾縫中，戰戰兢兢的雙面間諜；那一年鄧布利多除了要擔心伏地魔，還被霍格沃滋越來越不受控而困擾。

　　橫空出世以搖錢的名號出現在巫師界的金積玉，仿佛真正語言中的那個救世主, 以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速度和力量，以瑪律福為支點，迅速的掌控了整個英格蘭。山一樣不可撼動的伏地魔，在她面前不堪一擊, 就像路邊不起眼的一塊石頭，被她輕易的一腳踢開，為巫師界帶去前所未有的生機和翻天覆地的變革。

　　其中獲利最大的盧修斯，一下子年輕了十歲不止，宛若興奮的毛頭小子，把瑪律福家的家徽插遍所有他能涉足的地方。一條通天的康莊大道就這樣輕易的鋪在他的面前，他甚至不用做什麼，只要按照那位閣下的計畫走，所有前路上的障礙都被掃的一乾二淨，得到英格蘭像在家喝下午茶一樣輕易。

　　被極速膨脹的財富和權利衝昏頭腦的的盧修斯，因為一次意外的談話，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寒氣從腳底向上攀爬，熄滅他心中快要爆棚的自大的欲望，只剩下徹骨的寒冷，和快要淹沒他的恐懼。

　　瑪律福每一任族長在死後都會被製作成畫像，擺放在族長的書房，那一天實在看不下去子孫無知的嘴臉，抱著反正都死了一次，不怕再死一次的第三任瑪律福告訴他，覺得成為世界之王只剩時間的後代，瑪律福的老宅已經不是他們的地方，這裡的每一個東西，哪怕是侍奉過家族幾十年的家養小精靈，也不再是他的，他們都屬於搖錢，每一個！包括牆上的畫像，也就是他自己。

　　坐在書桌前暢想未來的盧修斯，再也沒想到，他會聽到這麼荒唐的言論。這不可能，如果搖錢真的能做到，悄無聲息的把整個瑪律福老宅的所有東西都重新創造，那她還有什麼必要費盡心思的推廣魔法石，做這些事情呢。強大到這個地步的巫師，本身就已經是無冕之王了。然而事實卻讓他不得不信。

　　族長的書房只有族長能進，即使是精靈也不能進來，這裡的保護咒是整個老宅最嚴密的，更不可能出現畫像被誰偽造的情況，帶著身前一部分靈魂的畫像壓根就沒辦法偽造，而因為那位先祖的話，整個書房的畫像全部驚醒，一言不發的看著他說完，等待即將到來的造物主的懲罰。

　　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生，沒有搖錢的突然出現，盧修斯沒有被突然召喚，整個書房安靜的只有盧修斯一個人的呼吸聲，一夜過去了，什麼都沒有改變。就連說出口的人都保持著，與其讓盧修斯成為一條無知的狗，不如死在搖錢的杖尖，苟延殘喘的瑪律福他看不上，也不想看。他以為創造他的搖錢，哪怕不知道畫像們的一言一行，但是背叛是絕對有方法知道的，抱歉被牽連的盧修斯。

　　多次反復小心翼翼的試探之後，新世界的大門在瑪律福面前打開，搖錢沒辦法控制她的造物。之前所有被忽視的事情重新回到盧修斯的書桌，搖錢沒有給他任何限制，沒有魔法標記，沒有魔法約束，他可以做任何只要他想，他能瞞得住搖錢的事情。他並不是在搖錢的控制下做事，而是在真實的把家徽鑲嵌上寶石。

　　這次的事情，讓瑪律福有一個大膽又貪婪的想法，如果他能殺死那個人，那是不是代表所有的這一切都屬於他了呢，真正的屬於瑪律福。不管搖錢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奪走的老宅，還是整個英格蘭的財富，都將屬於他，單獨屬於他！

　　兇猛的欲望像燎原的野火，火星不滅，風一吹反復侵蝕盧修斯的理智。想想看，曾經的伏地魔終究不是也成為灰燼，只要抓住這個機會，他將為自己，為家族帶去無上的光芒。盧修斯開始了他隱秘而又渴望的小心思，並且很快付諸於行動。最先要確定的事情，就是搖錢的來歷，只有確定她的身份，才能知道如何正確的殺死她。不然就會像鄧布利多面對伏地魔一樣，因為不知道魂器的存在，讓伏地魔可以捲土重來。

　　當初搖錢說，她來自遠古的時代，但是盧修斯記得斯內普告訴過他，那個叫jade·gold的小巫師，就是搖錢。他看到的不過是喝了增齡魔藥的搖錢。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盧修斯，想法是反過來的。因為霍格沃滋有搖錢要的東西，所以搖錢用魔法讓自己變成小巫師，替代了那個叫jade·gold的女巫，以她的名字進入了霍格沃滋。

　　食死徒已經不復存在，披著鄧布利多衣服的斯內普，即使不是盧修斯的敵人，也不是他的朋友。盧修斯當然不會對斯內普多說自己的猜測，反而以『啊，原來如此』的態度蒙混過去。等他開始尋找搖錢的身份的時候，斯內普又重新回到了友誼的一方，身居高位。

　　調查比盧修斯想像中的要簡單，可是到他手上的結果，卻複雜萬分。搖錢出乎意料的並不在意那些巫師的忠誠，也不在意他們到底想幹什麼，盧修斯選了又選，費盡心思送到她身邊的巫師，她一點關注都沒有，包括對jade·gold父母，她定下保護的規矩之後，就再也沒有去見過他們。

　　緊接著，搖錢、jade·gold又多了一個名字，金積玉。並且用這個名字出現在麻瓜界，帶著大筆的財富，如同當初在巫師界做的那樣。找出一個代理人，開始瘋狂的斂財，創建她的新版圖。

　　盧修斯眼睜睜的看著金積玉越做越大，也越發的不可撼動，找出源頭看起來像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把目光集中到金積玉身邊的人。丹妮兒、塞德里克、韋斯萊的那兩個雙胞胎。結果是持續的挫敗，金積玉太獨了，離她最近的是精靈，可是精靈是絕對不會背叛主人的。

　　即使這幾個看似像朋友的存在，在盧修斯看來更像是無聊打發時間的玩具，有空就逗弄一下，沒空就丟在一邊，他們連金積玉就是搖錢都不知道，還以為她就是他們的同學。

　　家人朋友不行，精靈不能伸手，麻瓜的屬下不敢伸手，他能給那些麻瓜們的，金積玉都能給，沒有萬全的包裝，他也不能接觸麻瓜。以他的身份接觸麻瓜太奇怪，也太容易被發現。所有的線就這樣斷在那裡，盧修斯像是困獸，被關在掛滿鈴鐺的籠子裡，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驚動籠子的主人。頭頂一寸就是尖刀，隨時都會落下，他卻只能待在籠子裡束手無策。

　　直到，金積玉開始進行靈魂實驗，盧修斯覺得這是一個信號，也是一個機會。不管金積玉是不是遠古復活來的巫師，既然殺死她的肉體沒有用，那麼他萬全可以封印起她的靈魂。既然金積玉開始研究靈魂魔法，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會說明，她的靈魂可能出問題了，也是自己的機會。

　　可是，接下來一連串的事情，讓盧修斯疲於奔命。一直放任他發展瑪律福的產業，從來不插手的金積玉，突然一道道的命令傳達下來，先是異想天開的麻瓜公開計畫，然後是莫名其妙的神奇寵物店搜尋，最後更是奇特的因為一次吸血鬼的搶劫，要屠殺所有的類人行魔法生物。

　　盧修斯再次親身感受到金積玉的強大是在吸血鬼的那次，他驚愕的發現，金積玉在他如此緊迫盯人的情況下，不過就消失半年的時間不到，就突然魔力大漲，甚至讓他覺得，現在的金積玉遠遠超過當初的伏地魔給他的壓迫感。

　　貪婪和畏懼同時出現在盧修斯的腦海，貪婪的想要知道，金積玉用了什麼方式，讓自己的魔力提升的如此之快，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做到，讓自己那麼快速的增加魔力，尤其是成年的巫師，更不可能。畏懼於如此強大的敵人，他是不是真的能如自己所願，再未來的某一天，徹底殺死她，真正把現在虛幻的權柄握在手裡，讓一切如外界所理解的那樣，魔法界已經歸屬於瑪律福，他不曾聽命於任何人。

　　放走狼人當然不是怕這些東西之後反撲，盧修斯想要的是把這些魔法生物的仇恨引到金積玉的身上，當初被搶走魔法石是意外，但是把事情送到金積玉那裡是盧修斯故意的，他必須找個辦法，讓金積玉出現在人前，而不是一直隱藏在瑪律福的身後。

　　盧修斯很清楚，光是憑他的力量想要殺死金積玉，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必須讓金積玉的敵人多一點，再多一點，他想要做成的事情，才能真的有希望實現。問題在於他每多處一絲希望，金積玉就能丟出一顆□□，把他炸的遍體淩傷。比如之前的吸血鬼，比如現在需要他親自去解決的狼人。比如他還沒有出手，就已經像丹妮兒他們坦白身份。

　　鄧布利多是盧修斯握在手裡最後的底牌，用了這張牌，他需要付出大量不可預估的代價。盧修斯到現在為止都沒有搞清楚金積玉到底想要什麼，但是鄧布利多想要的東西，盧修斯很確定自己一個都不想給。可是，想要把鄧布利朵拉近這條戰線，他就必須坐出妥協。而想要讓鄧布利多加入，只要一個理由就夠了，金積玉像伏地魔一樣在研究靈魂魔法，甚至比伏地魔更可怕，她在用巫師進行活體實驗。

　　切身體會過伏地魔給巫師界帶來危害的鄧布利多，不會想不到這意味著什麼。何況現如今的金積玉，可比當初的伏地魔影響要大的多。如果說伏地魔能毀滅英格蘭，那金積玉就能毀滅整個巫師界。

　　很可惜，事情依舊一如往常，金積玉永遠快他一步。在盧修斯給鄧布利多看自己的記憶，那些被關在魔法實驗室，一具具行屍走肉的巫師們確實讓鄧布利多震怒，可是第二天的清晨，整個世界都變得支離破碎，他的所有計劃，變成廢紙，一文不值。

　　盧修斯和斯內普在鄧布利多的見證下，施展牢不可破的誓言時，金積玉讓精靈帶回了丹妮兒，這次沒有先生們的參與，只有她和丹妮兒，坐在碩果集團的頂樓，看著改變這個世界幾十億人認知，打破他們三觀的新聞。狼人，這個活在神話傳說裡的物種，清晰的出現在整個世界面前。

　　「創造一隻狼王幼崽，至少要死掉上萬名婦人，加上他們肚子裡的孩子，那些無辜的生靈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了，即使是這樣，你還是覺得，要保護他們嗎？」金積玉拉著姑娘的手，告訴她電視上在播出的新聞，就是昨天她們會碰到那場意外的原因。

　　丹妮兒呆滯的看著電視上，拿著話筒告訴民眾，美軍於邪惡的狼人手下救出平民的新聞，滿嘴胡言的把什麼傳說都一股腦的說出來，指著電視喃喃道「這個是麻瓜的節目對吧？為什麼他們能拍到昨天的那些事情？美國巫師協會不管他們嗎？這會讓整個魔法界都暴露的。」

　　「這不對，這太不正常了。」丹妮兒轉頭看著，到現在居然還在說什麼魔法生物事情的金積玉「你為什麼不覺得奇怪？還是這個也是你做的？瑪律福掌控了巫師界，為的目的就是今天是嗎？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什麼狼王幼崽，什麼狼人的殘忍。金積玉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們即將要曝光在整個麻瓜世界了！所有巫師！她的父親、母親、祖父、祖母、喬治、弗雷德。。他們所有人！

　　金積玉揮手招來遙控器，調小音量「這有什麼不好嗎？你不是很喜歡麻瓜，很快你即使光明正大的穿著巫師袍走在街上，也不用擔心要不要給他們一個一忘皆空了。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用隱藏魔法，不用在乎著裝。」

　　「你在說什麼？！這怎麼能一樣！」丹妮兒愕然的看著金積玉，眼前的人為什麼那麼陌生，陌生到她懷疑自己從來就沒有認識過她「中世紀我們和教廷的戰爭你忘記了嗎？就連塞德里克都不敢在他的麻瓜親戚家使用魔法，就是因為還是有很多麻瓜討厭我們！你怎麼能這麼做，你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在為我們帶來戰爭！」

　　同樣訝異的看著在她面前大喊大叫朋友，金積玉臉上的笑容微妙起來「寶貝，你知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你在說，麻瓜是你的敵人。親愛的，真讓我驚歎，我現在才發現，你真的是一位徹徹底底的女巫。」魔法生物需要保護，麻瓜需要警戒？

　　「我當然是女巫！」憤怒抓著杯子砸在地上，口不擇言「你這個麻瓜出身的無知者！！！」

　　佔據整個頂層的辦公室，充斥著丹妮兒的聲音，吼出這句話的小姑娘愣在原地，她面前的朋友看著她反而被自己的話嚇到的樣子，大笑出聲。笑的丹妮兒的臉越來越紅，眼睛裡的火焰也越來越盛。

　　丹妮兒是被嬌寵著長大的，在家有家裡面人寵，上學有金積玉寵，金積玉之後塞德里克接手，她人生最不如意的事情，是加入魔法生物保護協會之後，不能真正的為那些生物們幫到什麼大忙。

　　今天之前，金積玉在她的眼裡，是需要幫助、需要照顧、需要教導她如何在魔法界生活的朋友。哪怕這位朋友的魔力比她強大，甚至在很多地方都比她聰明。丹妮兒都覺得自己是站在保護者的角度面對金積玉，因為金積玉除了魔力幾乎什麼都不關心，有的時候丹妮兒都擔心金積玉自己一個人在麻瓜世界能不能過的好。她從小就在巫師界長大，除了塞德里克的親戚和偶爾心血來潮去麻瓜的街道晃一圈，她幾乎沒有接觸過麻瓜。

　　麻瓜是需要保護和警惕的存在，這是丹妮兒這樣在巫師界長大白巫師的家庭，從小就被灌輸的事情。不要去欺負麻瓜，不要在麻瓜面前表露自己的身份，不要小看麻瓜、不要隨意靠近他們，不要。。。。等等、等等。巫師對麻瓜的態度，再好也不過如此了。

　　丹妮兒的善良一直沒有變，她依舊很善良，就像這次她之所以火大，有一小部分是之前被欺騙的情緒的累計，更多的是對金積玉這樣荒謬行為的憤怒，覺得她因為麻瓜出身，認為整個巫師界都應該暴露在麻瓜面前的決定無知至極。巫師是不會喜歡暴露的，哪怕他們不排斥和麻瓜交朋友也不會喜歡現在的情況，麻瓜本來就和他們不一樣！

　　只是在金積玉看來，小姑娘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默默長大了，起碼長大到，在必須要分清楚站位的時候，理所當然的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而沒有去擔心真的發生戰爭，麻瓜自然也會出現傷亡。

　　「丹妮兒，巫師不可能永遠封閉在那個小世界裡，我只是讓必然會發生的事情，稍微提前了一點而以。」金積玉點了點地上的碎杯子，完好無損的又回到了桌子上，水漬跟著消失無蹤。

　　萬全不明白她這個是為什麼還能笑的出來的丹妮兒，努力壓住心底的怒火，可是金積玉笑的那麼雲淡風輕的樣子，讓她完全壓制不住「你簡直不可理喻！」只要巫師不想，麻瓜就永遠不可能發現他們！

　　「你怎麼變成這樣！」丹妮兒氣的在原地亂轉，試圖想要讓她知道，她現在做的事情有多嚴重，可是金積玉的樣子明確的告訴她，她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明白這件事會有什麼後果，可是她一點想要收手的意思都沒有，最後只能吼道「你不能這樣做！」

　　金積玉看著她笑開，輕聲細語的告訴她「我必須要做。」

　　告訴朋友真實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之後，一場本來就沒有多少希望的和解聊天，雙方不歡而散。準確的說，是發現朋友完全變了的丹妮兒負氣離去，她沒有辦法和這樣的金積玉聊天，那簡直是在折磨自己。

　　2007年8月16日，這一天被載入世界史冊，世界進入魔法新紀元。

　　突如其來的狼人、吸血鬼民眾還沒有適應過來，一直讓他們保持冷靜，不要擔心的政府陸續向外公佈更挑戰他們心跳的東西。巫師，一個完整的，真實的，在這個世界上存活了和人類一樣久遠的存在，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宗教進入史無前例的鼎盛期，各種奇怪的教派從不知名的地方湧現出來，你信仰上帝，我信仰惡魔。你求風調雨順，我求世界毀滅。馬路上的行人驟然變少，數不清的□□卻遍地開花。要求政府拿出作為限制巫師們的人數是壓倒性的，人類在重大的變革面前，誰都沒有慈悲，巫師是異類。

　　然而這次比以往都強硬的政府部門，放棄了這些影響選票的國民們，開始一步步的把世界推進到他們不認識的樣子。喝著最新研製的魔藥，魔法和科技結合的便捷用品，最頂尖的醫學雜誌公佈數十項過往認定的絕症被推翻，一大堆在巫師被公佈之後的一個禮拜，迅速上架的商品，把碩果集團推到民眾的面前，告訴他們，巫師是異類，也是寶藏。

　　11月，金積玉坐著只為她一個人服務的，上千噸的郵輪出海，為搖錢加快結果的進程時。黑市上悄無聲息的多出一個特殊的儀器，通過搜集特殊能量的波動，這個叫異類的機器，可以在人群中找到隱藏的巫師，或者是其他任何不是普通生物的存在。

　　英國政府首先公佈了所有國境以內，不存在他們的地圖上，卻在他們領土範圍內的土地。不管是神奇的對角巷，還是霍格莫德的巫師村落，包括聚集了全英國小巫師的霍格沃滋，都被明確的公佈出來。以及，神奇的麻瓜驅逐咒和一忘皆空。

　　世界各地的獵奇者，紛紛帶齊裝備飛往英國，他們徘徊在這些地方的入口處，試圖找出進入的方法。努力、集中、排除雜念，認真的盯著那些地方，你們就能看到此前從未見到過的魔法。各種千奇百怪進入巫師界的小冊子幾乎人手一本，千年來，只在霍格沃滋開學季才熱鬧起來的對角巷，被人數眾多的麻瓜擠的水泄不通。

　　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屍體讓蘇格蘭場焦頭爛額，每天都有揮舞著大把鈔票的麻瓜，去見識古靈閣這個傳說中由妖精控制的魔法銀行。新奇的麻瓜們像是永遠割不完的韭菜，走了一批又來一批，幾乎沒有能讓他們停下來的方法，包括死亡。

　　傲羅人手不足的情況，現在才爆發出來，他們現在幾乎不做別的事情，一個個的都在需要的地方施展大量的麻瓜驅逐咒，即使現在這個咒語好像已經沒什麼用處，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巫師都討厭麻瓜，至少那些拿著大把金加隆或者更有錢，握著一把魔法幣的麻瓜，幾乎沒有巫師會討厭他們。只要回答他們一個小問題，大把的錢就能輕易的到手。

　　驟然增長的財富和參差不齊的人數，讓對角巷變成危險地帶，巫師的村落都在遠離麻瓜的地方，那些麻瓜們想要找到他們沒那麼容易，更別說藏在懸崖峭壁上的霍格沃滋。對角巷這個倫敦的一角，是麻瓜們最集中的地方，也是罪惡滋生的源泉，它離翻到巷只有一牆之隔。

　　算不清的失蹤人口，終於在第三十四具屍體被發現時，引起了普通人的警覺。控制不了巫師的員警比民眾更暴躁，第一聲槍響在古老的街道響起時，巨大的死亡鎖鏈讓現場死傷近千人。憤怒的巫師們，拿著槍掃射的麻瓜，在殺戮中喪失理智。預言家日報的血腥記錄，讓這些在對角巷生活了幾代人的巫師，全部撤出店鋪。好不容易在巫師獵殺的情況下，重現繁榮起來的對角巷，重新變的蕭條無比。永遠不關門的古靈閣，深深的關上了魔法巨門。

　　1月17日，仿佛現在才反應過來，他們做法又欠妥當的英國政府，聯合英國魔法部共同站在國會門口，發佈了世界上第一本，由普通人和巫師共同制定的法律，在律法的約束下，每一個巫師都不能擅自對麻瓜施展惡咒。

　　對待其他政客像是鯊魚一樣的記者，鵪鶉似的擠在一起，蹲在角落。眼睜睜的看著魔法界奇形怪狀的巫師記者，攻擊著國會公關部的發言人。誰都不敢輕易的靠近那位英俊非凡的巫師，一分鐘之前，由於他們太吵了，有一個同行驚悚的倒掉在空中，連尖叫都發不出來。

　　那位自我介紹叫德拉科瑪律福的魔法部長，笑著跟他們開玩笑，這只是一個小惡作劇。可是這個『不值一提』的惡作劇，讓現場的所有人都戰戰兢兢，想起站在面前的人，可不是以前被他們逼著回答問題的政府官員，而是隸屬於魔法部，那個巫師的組織。

　　2月22號，盧修斯接到一個讓他整個人都暴躁萬分的命令，所有非魔法石原料的寶石礦，都把守衛的人手召回，那裡已經沒有可以開採的東西了。資產在半年內縮水至少兩成的盧修斯，越發堅定自己的想法，開始頻繁的來往於波特家的老宅，那裡仿佛回到1980年，魔法界最黑暗的時光，鳳凰社在四處遊走。

　　2008年初春，北冰洋上一艘破冰船在勤勤懇懇的在給後面的大傢伙開道，一向安靜的船上，比往常喧鬧了一點。這裡聚集了所有和金積玉有過私人來往的人，jade·gold的父母，她的朋友們，BAU的那個天才，以及久久沒有聯絡過，突兀的出現在船上的鄧布利多和斯內普。

　　作為被鄧布利多『逼迫』帶著來找金積玉的瑪律福，現在正跪在金積玉的腳邊等待處罰，不出所料的被無視了。這位閣下在特定的時候永遠是這樣，讓人不知道該開心她的『仁慈』，還是擔憂自己是不是壓根不值一提。

　　「如果按照巫師的標準，其實我不是你們的女兒。」金積玉打斷許久未見『父母』的勸說「jade·gold在拿到錄取通知書之前就已經死了，坐在這裡的這個人，是來自別處的靈魂。」

　　魔力支撐著腿都軟了的父母，茫然之後一片空白的表情，讓拉著塞德里克手的丹妮兒不忍的別過臉去。可是丟下噩耗的人，像一個無情的劊子手，拿著鋒利的鍘刀，一刀刀落在他們的身上。

　　「事實上，我以為你們早就知道。怎麼說都是親身女兒，變化那麼大，真的一點懷疑都沒有？還是其實你們也猶豫過，但是自欺欺人的覺得，我就是你們的女兒？」金積玉是真的這麼認為的，如果是真心在乎的人，怎麼可能感受不到其中的區別呢。

　　頂著別人夭折女兒的身體，金積玉唯一能為身體做的是，不去接觸對方。那是別人的父母，不是她的。錢可以彌補，感情彌補不來，她在親緣這件事上，還是很能守住底線的。把怕麻煩和沒時間形容的冠冕堂皇的金積玉，看著嚎啕大哭的母親，揮手施出靜音咒。

　　「巫師有個咒語叫一忘皆空，它能讓你們忘記今天的事情。你們可以選，是要記得幾天的事情，還是」金積玉好脾氣的看著兩位不怎麼熟悉的中年人「你們想要忘記，那你們的女兒就依舊活著，沒事的時候可以和鄰居抱怨一下她不聽話，不回家。」

　　自認心地善良，富有責任心的金積玉友善的補充道「如果想要一個聽話的女兒，需要一段時間，我會讓人去準備，大概半年之後，會有一個人頂著這張臉回歸家庭。她會成為你想像中的樣子，結婚生子，快快樂樂，幸福美滿。」這是她剛剛才想到的，太長時間沒見，她真的都快忘記這兩個人了。既然見到了，那就一次性圓滿的解決。

　　父親抖著手，嘴巴一張一合急切的要說著什麼，金積玉揮手解開咒語，兩句之後又重新封上，皺眉看著他「沙拉，送他們回去，讓克萊夫去處理，把魔藥給他們。」哭的好醜，好難看。

　　扇形的椅子轉瞬空了兩把，金積玉招手讓瑞德坐過來「你也被找來了，真有趣。」

　　「幹嘛這樣笑！」坐在她的右手邊，無聊的都快打哈欠的阿澈，看到金積玉笑的那麼親和瞬間不滿。齜牙就想要變回原形，吃人，被金積玉阻止了。

　　阿澈這幾個月吃的東西都趕得上過去一百年吃的都多，每天除了出去打架找食物，就是待在金積玉身邊，要求他陪自己玩。心臟離完整的長好不剩多久，他現在需要有人給他磨爪子。本來金積玉的四分五裂都丟出去了，結果被這幫人打擾。在身體的影響下，阿澈現在的脾氣比過去都要暴躁。

　　阿澈雖然被制止了，瑞德還是嚇了一條，剛才好像被什麼野獸盯著的感覺，停在原地等了一分多鐘，才重新走到金積玉身邊，緩緩的坐下。從上次被魔法攻擊之後他就沒在見過金積玉，甚至覺得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金積玉了。這幾個月他都不敢想起這個人，怕只要開了頭，思念就一發不可收拾。

　　曾經瑞德以為自己是有選擇的，所以會猶豫這段感情是否可以繼續，可是等事情發生，他才發現，他從來就沒有選擇，只有被選擇，一旦金積玉放棄了他，這段感情就到此為止了，他連努力都找不到地方。可是，人從來都是，得不到的就越發的想要抓住。

　　金積玉沒有等瑞德慢慢的組織語言，看他猶豫的樣子，直接揮手施出一忘皆空「把他送去白宮門口。」那邊警衛挺多的，發現一個被巫師攻擊過的FBI應該會好好保護的。

　　「好了，麻瓜們都走了，現在能和我說說，你們來找我幹什麼了嗎？」金積玉揚起笑臉，看著從出現到現在，一言不發的丹妮兒，許久未見啊，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真愛∼

　　是時候告訴你們，第一個世界的作用了，釋放出金積玉心裡的野獸，讓她變成一個毀天滅地的究極大魔王！

　　ps：朋友只有在特定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之前從未見過的一面，你以為她變了，其實她只是沒有在你面前露出這一面而已。願小天使們友誼長存啊。


第72章

　　弗雷德隱晦的看了把他們都聚集在這裡的鄧布利多一眼, 試探的對著已經完全變得不認識的老朋友開口「他們說, 現在外面所有的改變，我是指魔法生物通緝令, 還有。。」偏頭掃了一眼以前覺得不可一世，現在卻安靜的跪在地上的瑪律福家的族長「巫師和麻瓜現在的亂象, 真的都是你的命令？」

　　喬治和費雷德從來沒想過，他們會和最近攪亂整個巫師界的事情有什麼關聯, 丹妮兒從上次的那場意外之後，和他們誰都不聯繫了，金積玉也是同樣的。直到鄧布利多校長找上門，告訴他們那個引發巫師界暴動的人，就是他們一直的朋友。那天的談話像是什麼荒唐又難以置信的故事，可是說故事的人, 卻又讓人連玩笑的想法都無法升起，那是鄧布利多啊。

　　「是的。」金積玉點點頭, 沒有一絲要解釋的意圖, 輕鬆的回答了他們的問題。

　　丹妮兒躲在塞德里克的身後，突兀的開口，聲音帶著悲涼又有些恐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那些都是生命。。每一個巫師、麻瓜。。現在死了多少人了, 你知道嗎。。」

　　「現在還只是一個開始，有些改變是必然要帶著鮮血的，如同巫師們每發現一個新的魔法生物，都需要線確定一下他的殺傷力, 然後判斷能否馴養，或者還有什麼其他的價值。對麻瓜來說，是一樣的道理，丹妮兒。」金積玉好聲好氣的解釋給她聽，一如最初她為了學習魔咒，告訴丹妮兒，她不會再去上其他課一樣。

　　躲在別人身後，連面都不想漏的丹妮兒完全感覺不到她的耐心，只聽到了關鍵的詞彙「什麼叫這只是一個開始，你還打算。。」

　　「主人，附近有東西在靠近我們。」可哥突然出現在金積玉面前，打斷丹妮兒的話，舉起尖銳的手指，警惕的指著面前的一群巫師。從狼人在上了新聞之後，精靈也拋棄了魔杖，到底還是他們自己的魔法更適合他們，按照主人的意思，現在也不需要再用魔杖多此一舉了。

　　從鄧布利多出現開始，就感受到奇怪的魔力在蔓延的金積玉，並沒有感到驚訝，轉頭看著因為剛才制止他開吃，一臉不高興的阿澈「要不要出去玩？附近應該有挺多吃的，可以讓你高興一下。」

　　盧修斯的眼神閃了閃，快速看了一眼鄧布利多，頭垂的更底，如果真的被發現了，他要保證自己不會被牽連。

　　「抱歉，你不想聽一下這些孩子們的想法嗎？」鄧布利多上前一步，攔住起身的阿澈「總有些事情是因為太過於理所當然的想法，造成了一些彼此都不瞭解的誤會，不是嗎？多和朋友們在一起，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呢。」

　　阿澈不耐煩的看著在他面前叨逼叨的老頭子，回頭看了金積玉一眼，對她沒反應的動作咂咂嘴，繞開老頭子繼續往外走，算了，等下回來再吃他。然後被下一個老頭子擋在身前，這次真的生氣了，腦袋一晃變成獸首就要咬，再次被制止。

　　「阿澈，出去玩。」金積玉看了一眼丹妮兒的衣角，老師啊，還是再留一下吧。轉頭看著鄧布利多笑的有些玩味「你知道阿澈是什麼，這可真奇怪。除了我的人，碰到阿澈的都變成他肚子裡的口糧了，你是怎麼知道他的呢？」

　　算上剛才那個人類，十分鐘被制止三次的阿澈，生氣的轉頭瞪著金積玉「當然是那些跟著我羅裡吧嗦，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的那些白癡告訴他的。你被人騙了，笨蛋！」

　　「是嗎？那可真讓人難過，我以為忠誠是一個人最基本的品質，你覺得呢，盧修斯？」金積玉對站在角落的多琳招手「帶阿澈出去。」

　　盧修斯頭貼著船板，不知道她是無意的，還是故意這麼問，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小心翼翼的直起上身，渾身的寒毛豎起「您的想法永遠是正確的，閣下。」

　　「我的想法永遠是正確的啊∼」金積玉彎下腰，讓盧修斯到她這裡來「那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危險，鄧布利多就在他斜後方五米不到的距離，盧修斯卻連回頭都不敢，一滴冷汗從鬢角滑落，平生所有的勇氣都聚集在膝蓋上，一點一點膝行蹭到金積玉的腳邊，額頭貼著她腳尖一寸的距離。

　　時間好像又回到了當初伏地魔身死的那一天，那個讓人連反抗都不敢有的搖錢好像又回來了，之前所有的豪情壯志現在通通變成懊悔，燒的他覺得自己那點小心思，簡直是愚昧到極點。

　　震耳欲聾的獸吼從遠方傳來，金積玉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阿澈受傷了？看著眼前的盧修斯笑了一下「我為你介紹一位新朋友，希望你會喜歡。可哥，去帶人過來。」

　　「鄧布利多，剩下的時間，也許就不適合他們參加了，你覺得呢？」金積玉抬手指了指丹妮兒，微笑詢問從阿澈出去之後，臉色嚴肅非常的老人。

　　塞德里克握緊丹妮兒的手，上前一步，戒備的看著金積玉，更多的卻是失望的歎息「我們真的要變成這樣嗎？玉，校長說你是黑魔王，我們都不願意相信，可是，我們真的不得不相信這件事嗎？你是一切的罪惡的源頭？」

　　「嗯。。我們確實沒必要這樣，你看，我本來就只是金積玉而已，是你們選擇讓這一切變成這樣的哦。塞德里克，有些事情只要閉上眼睛，一切都會變的很簡單。」金積玉攤開手有些無辜「你看，我即使知道你們來是為了什麼，還是坐在這裡，任由時間的流逝不是嗎？」

　　「父親。」

　　「鄧布利多！」

　　「你知道了！」

　　「動手！」

　　「玉！」

　　戰役一觸即發，持續三秒不到，瞬間結束。從邁入船上開始，就在積蓄著力量的鄧布利多瞬間施出他們準備了半年之久，幾乎耗費他畢生魔力的禁魔法陣，還沒丟出整個人被擊飛，轉瞬身首異處。

　　盧修斯吼出的那聲動手，話音都還沒有落在地上，整個人已經被砍掉四肢，太過淩厲又極速的手段，連身體的造血系統都沒有跟上魔咒的速度，破碎的巫師袍甚至連□□都遮不住，下一毫秒血液噴濺的到處都是。

　　斯內普捂著齊根斷裂的右肩，跪坐在地上，鮮血從手掌不停的往外滲血，看著滾落到他腳邊的頭顱，大腦一片空白，連疼痛好像都是別人的事情，雙目充血，叫都叫不出來。

　　喬治和弗雷德的魔杖才剛剛拿出，塞德里克轉身想要護住丹妮兒的動作還沒來得急伸手，濃重的血腥味迎頭襲來，他們連咒語的第一個單詞都沒有念出，這場準備多時，聲勢浩大的戰役，就這樣虛無的結束了，以他們想都不敢想的方式，就這樣結束。

　　滿地的殘肢斷臂，肆意流淌的血液，金積玉一如當初的那場意外一樣，眨眼間瞬移到丹妮兒的面前，深深的抱著她，把她的腦袋卡在肩頭，外面的一切都和她無關。就像剛才這姑娘下意識的叫出她的名字一樣。

　　轟然的炮聲在不遠處響起，靜的讓人窒息的船上，因為突然斷裂的寶石頭簪，丹妮兒大力推開金積玉，眼睛一睜開，臉色慘敗只剩一隻手的斯內普出現在她的面前，倒退一步，跌坐在地上，淚如泉湧。

　　金積玉微微發愣的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發簪，低聲歎息「看來斯內普真的把你教的很好。」好到以後好像都不用擔心你了。

　　那麼短的時間，塞德里克他們連魔杖都是剛剛舉起來，丹妮兒已經能把『除你武器』瞬發了。金積玉身上的每一個看似不起眼的首飾，都是妖精製作的護具，發簪同樣是。金積玉沖到丹妮兒身邊，距離太近，才會讓它出現破損，不然這種級別的魔法防護品，頂多會有一道裂痕。

　　莫名的失落湧上心頭，金積玉掃過場內的諸人，百無聊賴的對著『瑪律福』招手「收拾了吧。」深深的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丹妮兒，微微閉上眼睛，轉瞬睜開「送她去莫斯科實驗室，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見她。其他人。。」掃了一眼場上完好無損的三人「一個不留。」

　　她的小姑娘到底還是被人教壞了，她好好的給予了陽光和水份，沒想到，到底是沒養在身邊，長歪了啊，可惜了。

　　金積玉無聊的穿過一地的血腥，流淌到腳邊的血液像是自帶靈性的植物，紛紛避開她的腳步，全身纖塵不染的往船艙裡走。身後的慘叫的人群剛張嘴，就悄無聲息的死去，這個世界又要變回了無生趣的樣子了，如同上一個無聊的世界一樣。

　　鉑金色的頭髮出現在盧修斯的眼前，氣若遊絲只剩一個軀殼的他，難以置信的看著來人，過往的一切閃現在腦海，拼著最後一口氣「小龍。。在。。哪？」

　　「他在等您，父親。」現任英國魔法部部長，即將成為瑪律福新任族長的『德拉科瑪律福』依舊和往常一樣，孺慕又恭敬的看著他的『父親』，杖尖抵著他的喉嚨，緩緩道別「我會記得給瑪律福的榮光，再見，父親。」

　　死咒發出，縱橫魔法界十年之久的盧修斯瑪律福，就這樣消失在世上。重新站直身體的『德拉科』，漫長的六年過去，終於走到了他窺伺已久的位置上，不用多久，他就是新的瑪律福了。

　　殺紅眼的阿澈被多琳帶回船艙，外面的那些巫師們，自然有人收屍。戰機掃射可沒有精准到能避開全場身軀最大阿澈，他們在外面太礙事了，還不如回來。一進來看到被清理一新的大堂，還有站在船上的德拉科，迅速舉起了魔杖，咒語還沒發出，阿澈已經撲了過去，尖牙離他的臉不到一寸，驟然停住。

　　「滾開！」一個跳躍變回人身的阿澈，揮手把德拉科推到旁邊，轉頭兇惡的對著多琳齜牙，他還以為能吃呢，結果又不能，都怪她，讓自己誤會了。

　　三天兩頭被凶獸威脅的多琳，現在已經能夠面不改色的面對阿澈了，抱歉的對著德拉科點頭「剛才誤會了。」只有一種人能讓阿澈放棄嘴下的食物，有金積玉魔力附著的人，比如她。以此類推，這個瑪律福不是敵人。

　　阿澈嫌棄的看著兩個無用的人類，直接順著金積玉的氣息，去找主人了。前兩天還說隨便自己大開殺戒，今天又被攪合了，那傢伙老是騙他。

　　同樣見識過阿澈有多兇殘的德拉科，深吸一口氣，鎮定剛才被嚇住的小心臟，燦爛的對著多琳一笑「沒什麼，這很正常，我能理解。」

　　「。。。是嗎。」多琳不知道要怎麼接話，按照她得到的指示，盧修斯是背叛者，看現在的情況，這位元膽大包天的背叛者應該被處決了。那作為背叛者的兒子卻是他們的人，她就算理解德拉科選擇了正確的方向，也對他太過冷靜的大義滅親有些排斥。

　　等了六年終於可以做自己的德拉科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樣子，頗有興趣的對她伸出手「以後我們就要經常見面了，希望之後合作愉快。」接替了盧修斯的位置之後，多琳確實就是他要經常見面的人了。

　　「我的榮幸。」多琳抬手輕握，矜持的笑笑。連父親都能輕易捨棄的人，她不想得罪。誰知道，這位為了利益能使出什麼手段。

　　經此一役在金積玉手下的利益集團裡，背著嗜父者的名聲，讓眾人在合作時，都習慣留一手的德拉科，現在則十分高興這個稱號，因為這是他期盼多時的。六年前，他正式成為德拉科的那一天，就等的是現在。

　　金積玉讓他以德拉科的身份進入盧修斯身邊，不是知道了他背地裡的小心思，或者預防他做大之類的事情。最初的目的非常單純，盧修斯是一個純血巫師，思維方式也是純血。金積玉的主戰場始終定在普通人的世界，巫師的舞臺太小，資源太少，沒必要讓她花費那麼多功夫，盧修斯的思維剛開始還能用，等時間過去，遲早會用不順手。

　　德拉科的替身，只是為了方便之後替換，兒子接替父親再正常不過了。非必要，金積玉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嗜殺的人，盧修斯跟著她那麼久，沒必要為了換個領頭人就弄的那麼血腥。當然，底下人因為權利的更迭會出現麻煩也是原因之一。真正的德拉科？那和金積玉有什麼關係，攔路的石頭自然有人去搬開，這個都要問他，那底下的人做什麼。

　　為德拉科準備的替身比艾爾索普準備總統的替身精細多了，為了防止魔法會被盧修斯警覺，所有人都是整容和化妝，通過完全科技的手段做到的，21個『德拉科』他是最像的那一個，也是唯一活著到達盧修斯身邊的。

　　就算是盧修斯這個父親，都沒有他更瞭解真正德拉科，從吃食、說話的習慣、走路的姿勢、一切習慣的小動作，他花了整整兩年，去觀看精靈記憶裡的那個人，才做到站在盧修斯的面前。結果，他的努力都白費了，等他站在這位瑪律福面前的時候，這個世界已經沒有需要他去偽裝德拉科的人了。

　　金積玉一開始並不知道瑪律福在搞的那些事情，事實上，這種事情很難發生在她身上。在上個世界，保鏢超過一個團的情況，要殺死她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就算真的殺了她，得到遺產的也是她的親屬，而不是給她做事的下屬。

　　更何況，金積玉並不是吝嗇的老闆，追隨她的人，財富遠遠超過他們的預期，錢到了一定的級別就是數字，科技和福利發達的社會，錢能做到事情他們都能做到，誰會願意為一個數字賭萬分之一的成功率，光是現在擁有的足夠他們花幾輩子都花不完。

　　金積玉知道的很晚，也很意外。而且，是用過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人知道的，今天這場秘密圍殺中，唯一活著的人，丹妮兒。理由也非常的巧妙，因為她的一時好心。丹妮兒在金積玉看來性格太軟和，而且會在沒用的地方施展她的好心。巫師和麻瓜的衝突愈發嚴重時，金積玉讓精靈跟在那姑娘身邊，為了以防萬一。

　　沒想到難得一次的好心，給她帶來沒有想到的回報。兩個月前，鄧布利多登門找丹妮兒敘說金積玉的可怕，和需要她的説明時，二十分鐘後得知所有一切的金積玉就開始徹查身邊的人，瑪律福是名單首位。一個小時後，鄧布利多沒有詳細告訴丹妮兒的計畫，就擺在了金積玉的書桌上，還讓她想到了一個特殊詞彙，好人有好報。

　　鄧布利多到死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只是因為需要有人為他們拖延時間而造成的圍殺失敗。精細準備的六芒星禁魔法陣，127位巫師、34位人魚、7只海怪身身死當場，都只是因為他沒想到，在波特家的房子裡，早就有精靈跟在他們身邊。那些常規的精靈搜索咒和精靈驅逐法陣，早就已經對付不了，跟著金積玉魔力大漲，屠戮一方的家養小精靈了。

　　瑪律福的背叛給金積玉的感覺不是厭惡，反而是有趣。巫師的想法就是比麻瓜要奇特，他的這場背叛讓無聊的金積玉多了一個玩具。耐心的配合他的演出，偶爾還會在後面推他一把，讓他再加快速度，別讓她等太久。可惜，過程期待值太高，等到真正結局的時候，就越發的無聊。

　　父母和瑞德的出現她有些意外，其他沒有任何再讓她感到有趣的東西了。鄧布利多的六芒星封魔陣，如果是兩年前的她大概還需要花點功夫準備一下，到了現如今就算真的被打中，也只是會讓她受點傷而已。

　　2008年在混亂不堪中過去，新年的耶誕節，清冷的大街上不復往日的喧鬧，自從吸血鬼和狼人的消息被曝出，連夜裡上班的工作，都得加雙倍，甚至三倍的工資才能找到人，還是有很多人不願意出門，面對這個前所未有的恐怖世界。

　　金積玉在伊朗德黑蘭的房子裡，端著酒杯看著阿澈興致盎然的拆禮物。作為一隻戰鬥力爆表，人人懼怕的寵物，他的禮物有的看起來比金積玉的都要罕見稀有，因為金積玉走哪都會帶著他的習慣，讓大家認為阿澈很受寵，想要得到垂青的人試圖曲線救國。

　　實際上，非常黏人的阿澈，不管在哪裡參加什麼樣的屠戮，都會在結束時跑回金積玉的身邊。同時非常不喜歡那些看起來很貴，但是沒什麼用處的東西。把一個特殊製作的狼人標本丟在地上，送禮物的人大概想歪了，以為阿澈喜歡吃，大概也喜歡玩。

　　「為什麼他們給你送龍，不給我送？」阿澈不高興的想起前兩天送到金積玉手上新的養龍場，他還特地去看過，個個都膘肥體壯的，看起來就非常有胃口。然後被金積玉用去和D伯爵換了樹妖，他就吃到三隻。

　　過來掠奪石油資源的金積玉告訴他原因「因為他們清楚的知道我想要什麼，並且不敢隨意出錯。」送到她這裡的禮物很少有新奇的，底下人的心思萬年如一日，比起不知道會不會被不喜，而送新奇的玩意。更願意選擇不出錯的安全牌，博出位看的不是禮物，而是做的事情。

　　「你可以告訴多琳你想要什麼，之後他們會按照那個單子上送東西給你，不過那就沒有你現在拆禮物的樂趣了，除了單子上的東西，他們什麼都不會給你。」金積玉看著不遠處的標本「小灰過兩天能吃了。」

　　玩了幾天就丟掉的阿澈都快忘記這個名字了，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不知道他現在長的多大了。」希望能多點肉！

　　「這次回來你的心臟就要重新長全了。」金積玉眯起眼睛看著阿澈，狼人知道狼王幼崽的位置，會被聚集起來的，哪怕是其他的族群也想要搶奪幼崽，這次之後，這個世界就再也不會有狼人這個種族了。

　　阿澈愣了一下，站起來往外走「我去找伯爵。」再次長出心臟的他，就不再是阿澈了，以後再見到伯爵大概也只有想要殺戮的欲望，伯爵的味道永遠能吸引他的窺伺。

　　金積玉搖晃著酒杯，抿了一口「去吧。」去給過去道個別，是時候做回自己了。

　　2009年盛夏，美國國會如同英國一樣，公佈了版圖內的魔法地圖，這次不知道是因為該做的瘋狂事情，已經在英國做過了，還是民眾終於習慣了巫師的存在，雷聲大雨點小的反抗遊、行，持續了不到一個月就都消失。巫師這個奇特的種族，開始慢慢融入普通人的社會。

　　2015年深秋，萬聖節的前一個禮拜，街上的店鋪裡賣著奇奇怪怪的裝扮物品，亞倫帶著兒子走進一家路邊的小店，為兒子採購萬聖節的道具。這家店門口掛了一根彩色的樹枝，那是裡面有巫師物品的標誌。這年頭巫師的東西已經很常見了，誰家沒有一個會自動炒菜的鍋都會覺得不習慣，雖然那個像紅寶石一樣的魔法石有點貴，中產的家庭還是能用的起的。

　　「爸爸，我想要這個。」傑克拿起一根魔杖在手上揮舞，期待的看著爸爸。他今年想要打扮成巫師，說不定就有貓頭鷹看錯，就給他送信了呢！

　　店長是一個胖胖的中年婦人，伸手從另外一個架子上，拿了一個明顯比之前好看很多的魔杖遞給傑克「這個怎麼樣？這個可以亮哦。」按愣一下頂部的開關，玩具魔杖散發著暖暖的黃光。

　　傑克看了一下店主手裡科技感十足的魔杖，在看看自己手上這根像樹枝一樣的東西，猶豫了一下，雖然那個更好看，但是學校的書上，巫師的魔杖更像他手裡這個「我想要這個可以嗎？」

　　「抱歉，您是忘記佩戴魔法徽章了嗎？」店主看著傑克有些苦惱，只能委婉的提醒家長，如果你不是巫師的話我不能賣給你。魔法徽章前幾年新出來的一種，判斷是普通人還是巫師的標誌，畢竟不能每次都要求巫師釋放魔法，那有點奇怪。

　　亞倫蹲下身想要讓傑克換一個，可是看到兒子有些沮喪的臉，還是決定說服店長「他只在學校玩，不去其他地方也不行嗎？」

　　「很抱歉，他拿著魔杖的話可能會被誤會，萬一被別的小巫師惡作劇了，到時候我要被告的。」店主堅定的搖頭，這種只是孩子們玩的玩具魔杖，唯一有用的是煙花咒，可是小巫師魔力不穩，最好在家長的監督下玩。萬聖節到處都是小孩子，萬一別的巫師誤會了，對這孩子施咒的話，她就要接到罰款了。

　　店主指了指對面貨架上的一個雪球音樂盒，讓傑克看「這個怎麼樣？裡面的馴鹿可以動，還能到處跑，這個也是魔法的哦∼」

　　最後拿著可以發光的魔杖和一個雪球音樂盒出來的傑克，一臉嚴肅的歎了口氣「我覺得你一定記錯了我的出身時間，我一定還沒有11歲。」魔法學校一定是弄錯了，他為什麼不是巫師呢。

　　「。。。如果。。」沉默了幾秒打算接話的亞倫，突然看到了路口□□的隊伍，連忙拉了兒子一把，讓他小心不要被人群沖散了。

　　10年的時候，這些上街□□的人已經很少見了，大家總得吃飯過日子，沒那麼多心思和巫師或者什麼其他的東西一直耗下去。可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的人數從今年開始，又慢慢增加了起來。之前還只是想要政府控制巫師，這次則噁心許多，很多人明目張膽的在告示牌上寫著，巫師是惡魔，一定要把他們趕走。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世界的不可再生資源莫名其妙的越來越少，煤炭、石油、礦石等等都再少，很多原來很大的礦區，都不再開採，導致數十萬計的工人丟掉吃飯的飯碗。有些以石油發達起來的國家，不得不開展戰爭，好爭奪別人的資源，不然他們就要過不下去了。

　　大量的體力勞動者丟失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基本，這對社會基礎有著毀滅性的衝擊，人力變的越來越不值錢，幹的活比以前多，人比以前累，拿到手上的錢，卻有可能都不足以讓一家老小吃個飽飯。巫師是惡魔，他們想要毀滅世界說法，一時間支援的底層人民無數，差點引發暴動。

　　這個時候碩果集團發佈一個聲明，他們得到最新研究報告，巫師的魔法石能替代一部分資源。而魔法石必須要巫師的魔力才能使用，救世主的說法又跳出來搶佔地盤，兩邊罵的不可開交，武力衝突被抓了數次，只能以平時在街上□□做鬥爭。

　　2020年，最後一個油田宣佈枯竭，世界一下進入全民環保的年代，所有的交通工具都是電力的，所有的大型研究所都需要自備發電機，所有的化工廠都被迫關門，連隨處可見的塑膠袋，現在都禁止使用，因為沒有能源能提供生產。風力、水力發電遠沒有煤炭便宜，魔法幣更是不用想。用那個做日常電量的消耗，幾乎每一秒都在損失大把，只有高收入人群和那幫巫師才敢這麼幹。

　　金積玉端著一杯紅茶，給身後乒零乓啷的吵雜聲加一個靜音咒，看著手裡最新的報告，北非和東非11個國家現在已經有人口買賣了，政府出臺了一連串的法律規定，買方不得虐待賣房，同時要抱有賣房的基礎人權等等。點了點手上的檔，這些都是廢話，既然逼不得已要以命換一口吃的，那這些人就不會有人把他們當人看了。

　　科技越來越發達，人□□炸的社會道德底線，卻倒退了至少兩百年。資本主義的大旗正在往奴隸主義的大旗變革。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擁有的越來越多，低端的民眾就活的越來越艱難。淡水現在都是奢侈品，如果沒有海水分離器，光是因為缺水就能讓你過一兩個小國消失在地球上。

　　整個世界的版圖大變，法律不允許的罪惡每天都在發生，諸國都把首都往海邊遷移，沒有水源寸草不生的內陸已經不適合人類生存，第三次世界大戰沒有展開唯一的理由，是擁有核武器的國家都還在，剩下的已經變成別人的附屬品。

　　每一個巫師現在都是寶貝，政府自行研發出探測小巫師的機器，保證不會有任何一個普通人出身的巫師，因為一些什麼小意外而死亡。這些有著魔力的種族，從出身就自動變成了上位者，在這個畸形的世界被人保護，被人圈養，只是為了讓他們身上的魔力發揮最大的價值。

　　濃厚的血腥味從身後傳來，金積玉揮手丟了一個清水如泉，奢侈的給阿澈洗澡，這樣一個小瀑布一樣的淡水，能讓缺水的人家活命。「開心了？」

　　變回人行的阿澈大力甩了下濕漉漉的腦袋，齜著一口血沫的牙齒，笑的爽朗非常「這還差不多，就說你之前一直壓著我沒必要，這個不過就是個寵物店而已，能有什麼特殊的東西，你想要的我不都給你找到了嗎，D伯爵他們這一族真的是太好吃了。」

　　「因為他還有用。」金積玉看著被丟在地上半死不活的D伯爵，輕笑著打招呼「你好，又見面了。」

　　D伯爵絕望的看著被毀於一旦的方舟，閉上眼睛不發一言，都是因為他，是他毀了方舟。

　　金積玉一手支著下巴，一邊等他回話，三十秒之後耐心耗盡，直接丟給了搖錢，看著面前只剩下血漬的地方，惋惜道「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你也是動物之一的，浪費了我很多時間呢。」

　　「我早就告訴你了，是你磨磨蹭蹭的。」阿澈拿起桌上的紅茶漱口「走吧，我還沒吃飽呢，多琳說你買了一批人？幹嘛那麼麻煩，還要我等，讓我直接去不就好了，比飛機快多了。」

　　現在的阿澈不再黏人，也不再咋呼，重新長出心臟的饕餮，唯一的人生目標和打算就是吃。至於靈魂契約，反正人類死的早，他逍遙的時間多的是，現在被控制著的時間，也就這麼點而已。

　　金積玉無視自顧自插話的阿澈，這只饕餮還要繼續教，只是這次要換個方法，他該學學怎麼聽話了。

　　2050年，8月10日，72歲依舊維持著二十幾歲容貌的金積玉，坐在魔獸拉著的馬車上，看著下面荒無人煙的蒼茫大地，正在發呆。等她離開的話，這些人連魔法石都用不了的時候，他們又能弄出什麼新鮮的東西呢，看不到了有點可惜啊。

　　2075年，國家的概念已經開始薄弱，血統劃分高下的社會重新冒頭，曾經在歷史書上，70億的人口數字，在現在看來就像一個謊言。因為現在全世界加起來，也不足五億人，戰亂和越來越稀少的資源，早就把能淘汰的人都淘汰了。

　　兩年後，這個數字銳減到只剩2億人，魔法石一夜之間消失一口，宇宙中，這顆蔚藍色的星球，現在只剩一片灰暗的土黃色，象徵著海洋的幽藍，細的幾乎看不見了。

　　界樹以萬物為生，需萬物供養，方能結果，果實乃三千大道之基，足可毀天滅地，生靈塗炭。——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真愛小天使∼

　　第一卷終，滅世大魔王養成指南大結局。

　　預告

　　第二卷始，你應該稱呼我為兄長。

　　聖母遊戲即將開始。


第二卷：愚善即惡

第73章 昆侖山客

　　「黃海之民, 從樹上結出的人類, 妖魔，黃海。」褲腳被樹枝和鋒利的小草, 割成碎條，細小的洞讓嚴肅的西裝褲變成嘻哈的破洞裝。外套因為斑駁的血跡, 變得烏七八糟。活了幾輩子第一次那麼狼狽的金積玉，坐在遮天蔽日的森林裡, 聽著面前的人顫顫巍巍的說著奇怪的言論，突然，腳邊的巨獸警惕的抬頭，對著天空擺出攻擊的姿勢。

　　金積玉看著手腕上現在純粹就是累贅的百達翡麗，拿出手機來和表對時間，因為那些蠱雕, 她連上天的時間都要算好。疾風突起，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 阿澈瞬間消失在原地, 頭頂出傳來人聲「六太！」金積玉驚訝的抬頭，不是怪物？「阿澈。」

　　瘦弱的人影同樣驚訝，居然可以有人能命令妖魔，直接從六太身上跳下, 落在兩個人的旁邊，看著一地的殘肢斷臂，還有那個看到他像看到救星一樣，撲到他腳邊的黃海之民, 恐懼的指著衣著怪異的女人「真君！是人妖啊！人妖！」

　　五百年都沒有聽到的稱呼，一下讓更夜想起幼年時，被那些村民恐懼的樣子，上前一步擋住身旁的人「她不是人妖，她是山客。」低頭看著警惕的擋在他面前的妖魔，提高聲音「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吧，我是仙人，我們可以溝通，你是被這只饕餮給救了嗎？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他，也不會傷害你。」

　　「《山海經·中山經次一十一》記載：獸焉，其狀如蝯，赤目，赤喙，黃身，名曰雍和，見則國有大恐。《山海經·西山經次二》記載：有獸焉其狀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厭，見則大兵。《山海經·北山經次三》記載：有鳥焉，其狀如蛇，而四翼、六目、六足，名曰酸與，其鳴自詨，見則其邑有恐。」

　　「雍和、朱厭、酸與，還有那只。。」金積玉指著棲息在一隻樹梢上的怪物「天犬。現在有多了一個仙人，仙人啊。」細小的傷痕遍佈的腳，赤條條的踩在地上，還未完全結疤的傷口再次裂開，往外滲出血絲，拍了拍阿澈讓他讓開，走到自稱仙人的少年面前「請問仙人，您是哪裡的上仙？」

　　從金積玉有記憶開始，就算是沒有遇到搖錢之前，她都沒吃過這種純粹在肉體上的痛苦，更別說遇到搖錢之後，除了自己作死去登山的那次，她連呼吸的空氣都是特殊過濾的。

　　金積玉並不是因為搖錢到這裡的，上個世界的資源被她搜刮一空之後，她被搖錢送到了新的世界，重新成為一個年幼的小姑娘，出現在一個破舊的木屋裡。昏昏沉沉的醒來時，還有七八個大男人圍著她，做著拿到贖金後，要怎麼瀟灑的白日夢，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即將被撕票的肉票。

　　上個世界毀天滅地的魔力消失一空，被下了迷藥綿軟的蘿莉身體，連保持清醒都困難，金積玉原地等死，一邊嫌棄這次搖錢給的身份那麼麻煩，一邊想著下一次醒來要怎麼破局。半個小時之後，這些就和她沒什麼關係了。不是她死了，而是綁匪們被救援的人殺戮一空，她被救出來了。

　　山口玉子，山口組當家山口雄一的幼女，在放學的路上被仇家綁架，救回來之後性情大變，連父母兄姐都認不得，卻在一年之後，以十二歲的幼齡，幫助其兄得到了東京風俗街以南的全部地盤，被道上的人稱之為鬼子。

　　玩遊戲有存檔，看小說有跳章，這些和真實的人生重來，最大的區別就是，金積玉必須一秒不差的渡過漫長又無聊的人生，每一秒都不能錯過，也不能更改。這不是她第一次回到幼年了，這次卻比有魔法的世界要麻煩的多。科技發達的現代社會，連二十幾歲畢業之後的大學生，都被稱呼為不懂事的年輕人的社會，還在小學年紀的金積玉，一路走的頗為麻煩。

　　山口這個名字帶來的不是實惠，而是那些，想要找個軟柿子捏一下，讓自己以打敗了山口組名聲閃耀的投機者。選擇不聽從父親的勸解，忽悠野心勃勃中二病爆發的哥哥山口凜人，殺入混亂的極道組織，是從來沒有見識過那麼底層黑道的金積玉，為自己在新世界找到的第一個玩具。他們必須比別人更殘忍，才能震懾住那些因為年幼而想要欺壓的人。

　　兩年之後就玩不下去了，一個高利貸的妻子，當著山口凜人的面破腹自盡了，血濺了他一身。中二期一秒痊癒的山口凜人決定收手，去尋找更有意義的生活，還有偉大的生命的真諦。資本已經足夠進入更大場所的金積玉，幸然把他們打下來的地盤送給父親，雙□□往美國。山口凜人去學醫，金積玉去華爾街。

　　一年之後，山口凜人還在和英文死磕，金積玉找到了一個新的代理人，全新的碩果集團出現在這個世界，這次他們的買賣沒一個是合法的。

　　兩年之後，通過預科的山口凜人砸錢進了斯坦福的醫學系，金積玉拿出所有身家，買下了緬甸的三座玉石礦的十年開採權，以此為支點，撬開這個世界上對外界防範最嚴的一幫人，開始插手金三角最賺錢的買賣。

　　三年之後，因為女朋友意外被殺，為了復仇走上刀口舔血日子的山口凜人，打算回國求助父親，繼承家業好為女朋友復仇。20歲的金積玉，拿下了日本政府第一筆武器購買合同，自此完成所有的前期資源累計，開始過上完全洗白的人生。

　　日本的山口組如果是社會的必然產物，中國的洪門就是人民自己組成的守護神，為了談生意順便當作回國玩一圈的金積玉，在剛剛安排好所有的計畫，打算休息半年度假的時候，在昆侖山的山腳碰到了傳說中的蝕，就這樣孤零零的來到了黃海，還見到了已經只剩本能的阿澈。

　　黃海是妖魔的棲息地，第一隻沖上來的是雍和，也是因為阿澈突然出現在金積玉的面前。兩隻妖魔的戰鬥結束的很快，金積玉卻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她搞不好又穿越了。然後是獸形的阿澈，蹭到她的旁邊哼哼唧唧的說不出人話，只有純然的獸性。這一路，也純粹是靠阿澈，才能活著走到現在。

　　「蝕可能是天象自動形成，也可能是由麒麟或者是上仙發動的。我們和你們的地方有虛海相隔，蝕是連結兩個世界的通道，當這裡發生蝕時，蓬萊和昆侖的人就會到達常世，也就是我們的世界。還有。。」正在科普的更夜突然愣住，巨大的聲響嚇他一跳，驚訝的看著面前的卵果。

　　進入這個奇怪的森林三天，被追殺了三天，喝口水都要試探半天，每天只能生吃妖魔的血肉果腹的金積玉，手一翻拿出一把伯萊塔92，對著草叢裡放了一槍，震耳欲聾的槍聲，草叢飄散開來的鮮血味，昭示著一切的真實性。

　　金積玉挫敗的看著手上的槍，長歎一聲「這裡居然是同一個世界。」她居然能蠢到這個地步。明明看到了搖錢沒有結果，卻忘記了，既然他沒有結果，自己就能拿出所有這個世界的東西，光記得換了一個世界，上一個世界的東西就拿不出來了。只有同一個世界她才能拿到搖錢的東西，慌亂的三天，她以為自己到了新的世界，都沒有想過，要從搖錢那裡拿東西。

　　這三天的亂象，讓金積玉還在想搖錢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從進入這個世界開始，叫它也沒反應，明明沒有結果，她居然穿越了，還是帶著一樣的身體穿越。不應該出現的阿澈，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連話都不會說，問他什麼也回答，只會哼唧，連人形都變不了。現在看來，那棵樹搞不好暗戳戳的再看她笑話。

　　「。。那是什麼？」幾百年都生活在黃海的更夜，轉頭看著饕餮走到草叢邊，吃掉了屍體，指著對方手上的木倉詫異的問道。

　　金積玉轉手拿出一箱挑子，開箱丟了一個給更夜，她居然有一天要忍耐自己想要吃的東西，還是因為自己蠢造成的，簡直不能更丟臉。要不是因為在同一個世界死掉，一切都會回到開始的地方，反正都出不去森林不能輕易死，她怎麼會活的那麼狼狽。

　　「按照你的說法，那是昆侖的一種武器。你剛才說我是山客，還可能聽不懂你說的話，那是什麼意思？什麼是仙人？」金積玉扭開一瓶礦泉水，百科就做好科普的功能，不要有那麼多問題，她現在心情很不好。

　　「從昆侖來的人，我們叫山客，昆侖的蝕連結的是黃海，我上一次看到山客已經是七十年前的事情了。從蓬萊來的人是海客，連結那裡的蝕在海邊，他們會掉進海裡。」更夜拿著桃子，收起臉上的驚訝，這個比剛才那個武器更讓他疑惑，那個東西很小，還可能藏在身上，這一箱水果絕對不可能讓他忽視。

　　「我剛才說錯了，你不是山客，你是卵果。」更夜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出一棵樹的樣子「我的一個朋友說，蓬萊和昆侖的人是在女人的肚子裡出生的，我們不一樣，我們都是從裡木出生的。所有的人、家畜和作物都是來自於裡木所產出的卵果。」

　　「如果一對夫婦想要個孩子，那麼他們就會來到供奉裡木的祠堂，向裡木貢獻供品並許願，然後將帶子纏繞在裡木上。纏繞著帶子的裡木樹枝會結出卵果。卵果需要過10個月才能成熟，屆時就可以在卵果旁邊等候一個晚上，第二天將卵果切開，就會得到想要的孩子。如果想要家畜或其他動物植物都是通過同樣的方式，通過裡木的果實得到。」

　　「裡木上還未成熟的卵果，如果遇到蝕，會從常世到蓬萊或昆侖，流到人類女性的身體裡成為帶著殼的嬰兒。我是看你的穿著以為你是山客，可是你聽得懂我們的話，你是被蝕帶去昆侖的，現在只是回來了。回到常世的卵果會褪去假殼，回到你本來的樣子。」

　　「仙人是可以聽得懂兩邊語言的，被王冊封的是地仙，由天帝冊封的是飛仙，仙人是不老不死的，只有冬器可以殺死，仙人就是。。。。」

　　更夜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底，慢慢的開始雜亂無章起來，最後乾脆轉過身，背對來人，剛才的一切實在突破了他的認知。半人高的座燈，突然出現，明明沒有火卻自己亮著。

　　各種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吃食散落在地上，然後那個姑娘開始旁若無人的脫衣服。後面衣衫摩擦的聲響讓更夜有些不知所措，莫名其妙的一地東西，更讓他懷疑來人的身份，她絕對不是自己之前知道的，流落到黃海的山客或者是好運回來的卵果。

　　再次聽到關於一棵樹上結人這種話的金積玉，正在低頭穿靴子，現在看來最初養成的建一個廠收一種東西的習慣，需要發展壯大。下次如果還能碰到這種烏龍，自己也不會太麻煩，重複呼叫搖錢還是沒有反應之後，先把他丟到一邊，不管是搖錢是真出問題了，還是那棵樹有什麼其他的打算，看來先搞清楚這個世界才是當務之急，又是一個要重新開始的地方。

　　「抱歉，真君，你可以轉過來了。」破破爛爛的西裝，變成了專業的野外生存套裝，在這裡，還是這個裝扮更合適「昆侖代表中國，蓬萊代表日本，也就是說，只有這兩個地方的人，可以來到這裡。而卵果，本來就是這裡的人。」

　　「您剛才說，這裡是有王的，那是有城鎮的意思對嗎？不知道真君能否為我帶路，或者為我指一個方向也行，這裡實在太大了。」她帶著阿澈飛飛停停了三天，結果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沒有變。

　　趴在地上的阿澈動了動，更夜抬頭四看，不知道他發現了什麼，轉身看了一眼打扮的更奇怪的金積玉，微微搖頭「黃海的出口平時是關閉的，只有到安闔日才會打開。一年四季，春分、夏至、秋分、冬至之時，黃海入口的四令門依次打開的日子，分別是令乾門、令坤門、令巽門、令艮門。距離下一次開門，在秋分之時。」

　　阿澈突然站起，更夜剛準備回頭，森林裡傳來尖銳的吼叫聲，立刻轉身看著金積玉「是妖魔，我們要儘快避開。」說著就打算過去拉金積玉，黃海的妖魔地盤意識很強，一般不會靠近饕餮這樣的存在，除非他們侵入了對方的地盤。

　　阿澈早就已經站在金積玉的身前，匍匐在地上，只要有東西過來，會立刻死在他的攻擊之下。即使是沒有意識全靠本能的饕餮，也是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妖魔。

　　金積玉避開更夜的手，一腳把地上五顏六色的包裝袋踢開，還沒有東西能讓她憋屈那麼長時間，隨隨便便就能跑的。低頭確定了一下自己的身板，果斷轉頭招呼更夜「我需要您幫個忙。」一根粗長的炮筒轉瞬架在了更夜的肩上「別動，等一下就行了。」抬手把熱成像顯示儀蓋在頭上，調試炮口的距離，她只玩過兩次，能不能瞄準要看運氣。不過以這東西的殺傷範圍，那些傢伙一個都別想跑。

　　「阿澈，別亂動，到我身後來。」金積玉拿出耳罩戴在更夜的頭上，炮彈塞入管口，WPF89-1單兵雲爆型火箭筒，試驗期，世界裝備國家不足5個，首次在這個天帝管轄的農耕文明，發揮它的威力。

　　轟然一聲巨響，火焰沖天而起，方圓千里的所有妖魔都被驚醒，整座森林到處都能聽到聲音。金積玉揮手把東西收回搖錢，拉著徹底傻住的更夜騎上阿澈的背，飛到天空去戰場善後。這裡是森林，即使潮氣很重，也可能引起森林火災，這裡的動物們就浪費了。

　　地上看起來很遠，阿澈飛過去只用了不到三分鐘，距離越近火光越大，嗆人的濃煙飄散，金積玉讓阿澈往後離的再遠一點。

　　更夜瞠目結舌的看著面前的滔天的火焰，半個天空都被大火照亮，幾乎不敢相信，這是身後的人做到的，而且他還提供了幫助「你到底是。。。」

　　「真君，先解決一下這個。」金積玉指著下麵的大火，讓更夜回神。

　　僵著一張臉回頭的更夜，瞪著死魚眼，頭轉回九十度，扭曲的看著罪魁禍首「我解決什麼？」

　　「嗯。。落雨術？」金積玉歪著頭問他，大概就是清水如泉的升級版吧。

　　整個人都不好了的更夜，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問她「我、幾、時、說、會、什、麼、落、雨、術！」

　　「你不會？」金積玉愣了一下，惋惜的看著不遠處的濃煙「可惜了。」看來一場森林大火避免不了了，算了，也算是為這幾天的疲憊抱了仇。

　　更夜一把抓住金積玉的手，讓她控制阿澈往反方向飛「這場火真的燒起來，那些升山的人和黃海之民也會遭殃，趕緊走，我們要去蓬山！」

　　舉世聞名的樹海到底有著神仙庇佑，沒有蔓延成森林大火，在兩人騎著饕餮剛到蓬山，一場磅礴大雨就降下來，接連下了一天，雨過天晴連最後一點火星都看不見了。

　　更夜卻被掌管蓬山的西王母訓斥，金積玉還沒資格接受召見，知道真相的更夜，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也沒有說出那場大火的源頭是因為她。反而因為阿澈饕餮的身份，希望西王母能讓金積玉升仙。這幾百年，和他一樣，被妖魔接受的人，他走遍了半個世界，也只見到了金積玉一個而已。

　　不管會不會被召見，都有要遵守的禮儀，起碼金積玉現在的著裝是不適合的。被蓬山的女仙帶下去重新梳妝打扮，等待上仙召見的金積玉，看著鏡子裡那張熟悉的臉，想起更夜說的，卵果在昆侖只是一具假殼，回到常世之後，自然會脫掉假殼做回自己。那張看了幾世的臉，還是回來了，她還以為這次有什麼不一樣。

　　寬衣廣袖，樣式好像有秦時的風格，可是剛才仙女身上的又有點奇怪，想著這裡有神仙天帝的規則，乾脆把這些都拋在腦後，去令坤門尋找阿澈。蓬山因為有麒麟所以不能讓妖魔進門的規矩，在金積玉看來十分詭異，後來又被解釋麒麟是天帝的使者，負責為國家選擇王之後，無語的點頭。好吧，看來她不懂的地方還多著呢。

　　金積玉對帶路的仙女玉葉道謝，走出規矩禮儀奇奇怪怪的蓬山，站在令坤門前對趴在地上的阿澈招手，看著他依舊是獸形的狀態皺眉「現在還是不行？你一直是這樣的話，我們要去城鎮可能會很麻煩。」

　　按照那個沒說幾句話就被更夜救走的黃海之民的態度，這裡的人和上個世界的情況差不多，有能力的人占少數，阿澈對他們來說起奇特的怪物。兩邊不一樣的地方，大概是這裡的人對仙人是尊敬的，而那邊把巫師當異類。

　　神話傳說的世界啊，這樣的地方會有傳說中的神罰麼？天帝是真的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存在的話，她要做的事情看來會很麻煩。還有一直沒有反應的搖錢，是因為那個傳說中至高無上的創世之人躲起來了？

　　阿澈純然的望著金積玉，不知道她在說什麼，腦袋剛湊過去想要蹭，半空中突然出現一聲厲呵「妖魔！」沖著阿澈撲過來。

　　「玉子！」一聲尖叫響起，令坤門大開，玉葉從裡面沖出來，大叫著往這邊跑「玉子！」

　　金積玉在最後一秒叫住阿澈，慘案沒有發生，那個張的奇形怪狀的女人，被阿澈牢牢的按在腳下。要是金積玉在晚一秒開口，著東西就被吃了。上半身是□□的女人，下半身完全是四五種動物的結合體，虎身，鷹翼，馬蹄，蛇尾，居然還會說話。

　　「人妖。」金積玉想起那個人對她吼出來的稱呼，這東西就長這樣啊。

　　十幾個仙女從令坤門跑出來，飛奔到一隻獨角獸旁邊，鬧成一片，玉葉指著金積玉怒叱「無禮！這是蓬山公的女怪，還不速速放了她！」

　　被人指著鼻子罵真的是新奇的事情，金積玉退後一步，皺眉看著他們，拍了拍阿澈「放了她。」形式比人強，既然這幫人能號稱仙人，那就有他們特殊的地方，沒必要惹事。只是，蓬山公？金積玉看著那頭獨角獸，拿東西被稱之『公』？也是神仙？這地方神仙的種類是不是有點複雜。

　　「大膽！看到蓬山公還不行禮！」玉葉看到她的眼神不對，跨步上前。

　　指著來人正準備吼出下一句，金積玉條件反射的揮手打開，差點戳到她眼睛裡的手。阿澈壓低身體，對著玉葉低吼。

　　「抱歉，他可能有點餓了。」金積玉微微垂頭，擋在阿澈身前，學著更夜對王夫人行禮的樣子，彎腰對著那個獨角獸的方向，手放在額頭「見過，蓬山公。」

　　「大膽！跪下！」人群中的一個女仙呵斥道。

　　清澈的男聲響起，打斷他們的對峙「玉子，這裡有血腥味。」獨角獸被人圍在中間，有些受不了的往後退。

　　那個叫玉子的女怪立刻扒拉開圍著他的仙女們，接過一人手上的披風蓋在獨角獸的身上，口中擔心的喚著「塙麒。」光芒閃過，金髮碧眼的男人裹著披風，出在原地。

　　「塙麒。。麒。」金積玉看著大變活人的現場，想著之前被科普過，同山海經別無二致的分類，雄性稱之為麒，雌性稱之為麟，喃喃道「麒麟。」訝異的抬頭「你是麒麟？」這東西不是獨角獸？還是這地方的麒麟就是獨角獸？可是，那黃海的那些怪物怎麼解釋？如同從山海經裡跳出來的，那些東西是什麼？她之前詢問更夜的時候，名字也都沒有叫錯啊。

　　塙麒被女仙擁簇著走到離金積玉三米的地方停下，看了一眼她旁邊的饕餮，又往後退了幾步，磨蹭了幾秒，臉色有些難看「你。。為什麼會和妖魔在一起？」

　　「。。。他是我的寵物。」金積玉看著他有些愣神，半天才回道。一來是因為獨角獸版麒麟的不習慣，二來是他的樣子。金燦燦的長髮，碧綠如水的眼睛，不笑而自動上翹的唇角，好像有點不舒服，卻盡力想要擺出親和的樣子，一點點渴望，一點點試探，想什麼都擺在臉上，讓人能輕易看出他的心思。

　　有那麼一瞬間，金積玉以為自己看到了早就已經忘記的丹妮兒，最後被她灌了強力遺忘藥水，回到父母的身邊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的姑娘。或者更早就應該已經沒有印象的，BAU的那個兩萬字先生，斯潘塞瑞德。

　　「寵物？」塙麒看著張大嘴打哈欠的阿澈，血腥氣鋪面而來，沒忍住又往後退了兩步「那你也是仙人？像犬狼真君一樣？」

　　犬狼真君指的是更夜，他隨身都跟著一直天犬，飛仙之後受到更夜庇護的黃海之民尊稱他為犬狼真君。

　　金積玉打量著他明明害怕討厭，卻一副不想離開的樣子，沉吟道「我不是仙人，我是剛剛從昆侖過來的山客，聽說麒麟可以發動蝕？」要是沒記錯的話，麒麟是選擇王的動物吧，怎麼選？抓到了就是她的，還是要有什麼儀式或者是什麼證明的物件？

　　獸類對危險是最敏銳的，既然阿澈剛才敢攻擊這些仙女，就代表這些人沒有強大到阿澈害怕的地步，T4的引爆時間應該足夠她帶著阿澈和這頭麒麟遠走高飛了吧，把這裡夷為平地，這個麒麟是不是就是她的了？成為一國之王，在這個地方，大概不出三年，就應該能弄到她想要的所有東西吧？

　　「山客？」塙麒皺了皺眉頭，低頭失落道「我不能隨意發動蝕，那會帶來災難。你。。」試探著往前邁了一步「想要回去昆侖嗎？」

　　已經在正式考慮多少□□能平了這裡，如何做到保證自己不會受重傷的金積玉，漫不盡心的回道「總要回去的，那裡還有事情沒做完。」阿澈的飛行速度可能會拖後腿，這幫人裡要是也有能飛的，她被抓住的幾率好像太大了。

　　「什麼事。。」

　　漫無目的的聊天被打斷「蓬山公。」更夜從遠處走來，看著眼前的場面有些驚訝，走到金積玉身邊，對著塙麒點頭。

　　剛剛還指著金積玉叫囂的仙女們，紛紛跪倒在地，齊聲行禮「犬狼真君。」

　　整齊劃一的聲音讓金積玉從『麒麟捕捉計畫實施方案A』中回神，看著面前跪倒一地的仙女，又想要歎氣了，她要是碰到一定要讓她跪的人，大概就真的只能拼著被這裡天帝發現的可能，一路殺成仙人或者接受神罰讀檔重來了。剛剛在被叫出『跪下』的瞬間，心底的殺意差點控制不住啊。

　　「你們怎麼會碰到一起？」更夜揮手讓女仙們起身，這些人對金積玉來說是仙女，對她來說是女仙。前者是仙人，後者是仙人的仕女。「我和西王母說過你的情況了，她答應如果二十年後你還能帶著阿澈的話，可以來蓬山飛仙。」二十年內死了那就不用麻煩了，凡人的二十年對仙人來說，大概就是等一杯熱茶變適口的時間。

　　金積玉剛想要點頭，伸手抱拳對他拱手「麻煩你了。」飛仙就是仙人，仙人的權利比較大，還是王比較大？麒麟應該就在這附近晃悠吧，那等下次再過來抓，反正已經認識地方了，做兩手準備吧，萬一麒麟不行，還有一個飛仙的位置。

　　「不用，你之前說想去城鎮，走吧，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讓你去。」更夜對塙麒點頭，招呼金積玉準備走，五百年了，那裡會不會已經變成了，可以讓他帶著六太也能暢行無阻，不用擔心別人眼色看法的國家。

　　金積玉轉頭看了塙麒一眼，轉身騎上阿澈，這個就先等等吧。

　　「等一下！」塙麒突然出聲「真君，我有問題想要問您，您能在蓬山多留幾天嗎？」

　　更夜剛準備呼喚六太的動作停住，轉頭看了一眼比他還驚訝的女仙們，遲疑的開口「蓬山公是想要問什麼呢？」他只因為回蓬山取水，碰到過塙麒兩次，不知道作為一國的麒麟，有什麼好要像他討教的，何況是一只要準備秋分時，升山的麒麟。

　　在這個世界，陸地之外被「黃海」所包圍，這是一片危險的海域，在黃海的深處有一座神秘的小島「蓬山」，普通人費勁千幸萬苦穿越黃海來到蓬山，被麒麟選中的人就是國王，這條王者之路，被人們稱作「升山」。巧國王座空虛了二十年，人民流離失所淪為黃朱之民的不在少數，現在身為巧國的麒麟，塙麒還有其他的心思要做什麼嗎？

　　「我。。我。。我。。」連續三個我之後，塙麒掃向坐在妖魔的背上，完全沒有看向自己的人，眼底滑過一絲失落「我要問你馴服妖魔的方法！」

　　更夜輕笑了一聲，吹響呼喚六太的哨子，等著他的夥伴來接他「蓬山公，麒麟馴服使令的方法我並不懂，六太是我的夥伴，不是我的使令，也許你可以詢問其他的麒麟。」

　　使令是妖魔的別稱，只有被麒麟降伏的妖魔，被稱之為使令。從人身轉變為獸形，麒麟就可以降伏妖魔，擁有使令。作為被麒麟充當手下的交換，麒麟死後的屍體會被他的使令分食，麒麟的屍體可以增加使令們的妖力。

　　臨時編出來的話被當面駁回，塙麒抿著嘴低著頭不說話。玉葉上前想要帶他回去，他卻固執的站在原地不願意走，女怪玉子站在他的旁邊，慈愛的看著塙麒，仿佛面前不是一個一米八幾比她還高一個頭的成年男人，而是一個在鬧小脾氣的孩子。

　　風聲帶著六太落在令坤門前，阿澈還記得不久前的事情，兇惡的對他齜牙，被金積玉拍了拍頭，哼唧一聲不滿的動了動。

　　玉葉看著不說話的塙麒，又看了眼犬狼真君，為難的對更夜拱手「真君近期可否留在蓬山附近，方便蓬山公同您見面呢？」她照顧了兩任麒麟了，實在不忍看到塙麒這樣。

　　更夜抬手緩緩的摸著六太，他沒說謊，麒麟怎麼降伏使令他確實不知道，而且他也並不覺得今年已經十八歲，擁有了三個使令的塙麒會不知道要怎麼降伏使令，歎了口氣，對金積玉抱歉道「我讓六太帶你去吧，到了地方之後，他自然會回來找我的。只是一路上希望你能照顧好他。」

　　饕餮都能照顧，何況是天狗，不過就是要準備吃的，這簡單。金積玉剛要點頭，又被打斷。

　　「等等，我也想要問這位。」塙麒猛的抬頭，說出讓眾人都驚訝的話。

　　坐在阿澈背上的金積玉，挑眉看著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要求很奇怪，依舊倔強的樣子，慢慢的笑開「如果，你想要和我在一起的話，那麼。。。」

　　明明是只獨角獸，非要說是麒麟，這個世界也很奇怪。——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重頭開始捉蟲，看到其他章節更新了，不要奇怪哦∼


第74章

　　「如果, 你想要和我在一起的話, 那麼同我們一起去城鎮如何？」

　　雁國首都，關弓。

　　更夜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裡了, 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街邊煙火氣濃郁的叫賣聲, 即使六太跟在他身後，身邊的人們也只是好奇的竊竊私語, 而不是恐懼又畏懼的看著他們。這裡，真的變成了那個人口中的國家，即使他帶著妖魔也不會被驅逐的國家。

　　過往太過久遠，回憶的閥門一旦打開，就一發不可收拾。眼眶微微濕潤的更夜，沉浸在過往的回憶裡, 還沒來得急好好回味曾經的一切，身邊吵鬧的聲音傳來, 眼淚一秒縮回, 只剩無奈的歎息「你就不能管好他們嗎？」

　　「我以為被拜託照顧塙麒的人是你，更夜。」金積玉饒有興致的看著周邊的環境，真實的古代城邦，農耕社會的權利中心, 一國之首都，原來是這樣的。比之前迷路時看到的，要好的多。

　　更夜轉頭看了眼一天按三餐吵架的兩個傢伙，再看看身邊一副事不關己的女人, 挫敗的垂下肩膀，到底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三個月前，金積玉在令坤門拐帶還在準備升山的塙麒，不知道是麒麟善良的本質，還是蓬山實在太無聊。塙麒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金積玉隨口提出的邀請，並且不顧亂作一團女仙們的勸阻，執意要跟著他們一起走。

　　蓬山是奉養麒麟之地，卻不是關押麒麟的牢籠，當年幼的麒麟能從人身變成獸形的時候，就預示著麒麟已經成年，理論上他可以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尋找不知流落在哪裡的半身，他的王。

　　只是麒麟是仁獸，是天帝為民意創造的化身，見不得一點血腥和暴行，蓬山對還沒有選擇王的麒麟來說，是最安全之地。想要成為王的人，每年都會來此升山，比去常世大海撈針的找王要靠譜的多。

　　女仙們勸阻無效，五年升山之路，蓬山已經接待了數萬人，塙麒始終沒有找到王，想要去常世他們也無可奈何。始作俑者更夜被掌管庶務的上仙王夫人囑託，塙麒的安全就拜託他了。至於金積玉，她被無視了。

　　升仙五百年，從小什麼人情冷暖都嘗過，變化萬千的世間也算經歷不少的更夜，覺得這一個月是他仙生最複雜萬變的一個月，每天都有新亂子，一天當一年用，都覺得時間太快，關弓從來沒有讓他覺得是那麼遠的地方。

　　麒麟是世界上腳程最快的動物，饕餮是世間人人畏懼的大妖，兩邊掐起來，被女仙稱讚為溫和、安靜、乖巧等等一系列美好詞彙的塙麒，就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小朋友，每天被欺負，每天不服輸，找到機會就要弄點事情出來。

　　最初的兩天，因為阿澈身上的血腥味就沒斷過，塙麒躲他躲的遠遠的，只是有意無意的偷瞄他。等金積玉因為覺得打獵浪費時間，給阿澈喂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熟食之後，塙麒終於找到機會上前挑釁，第一個比的就是誰的速度快。

　　作為以單純好騙聞名於世的種族，塙麒沒有方向感，阿澈壓根就沒有來過這個世界，兩人朝著關弓前進，沒多長時間，就完全偏離方向，六太的飛行速度完全追不上這兩人。第一次金積玉因為能加快前進速度，而坐在阿澈的背上，結果被兩個迷路的傢伙，帶的在哪都不知道，就不再搭理胡鬧的兩人。

　　金積玉拿著PDA和筆電，聽著更夜零零碎碎的說著他知道的世界，為常世做各種規則圖表和思維導圖時，也不再限制兩人各種耽誤形成的作為，每個人身處的位置不同，給出的世界資訊就不一樣，仙人的世界和凡人的世界是不一樣的，更夜說的越多越好。

　　塙麒和阿澈被找回第三次之後，從莫名其妙的比速度，變更為誰的力量最強。阿澈飛的無聊了，就抓了一隻蒼狗丟到塙麒面前，要比這個。黃海到處都是妖魔，他們一路上碰到的妖魔都是他們的比拼物，當然在塙麒強烈的要求下，不能殺死他們！不能見血！

　　第一次的比賽就出了亂子，阿澈還不知道什麼叫不能見血的捕獵，叼著一直雍和的屍體，直接丟在塙麒面前，憤怒的女怪玉子撲上來，差點被阿澈給弄死。玉子重傷，塙麒被阿澈咬了一口，負傷又見血，當場昏迷，更夜大怒。

　　雙方在拆夥的邊緣，一直在做著資料整理的金積玉，插手簡單的處理了兩隻動物的傷口，控制完全興奮的阿澈，讓他安份點。告訴更夜，阿澈以為塙麒在和他玩，要不以塙麒的身板，阿澈真的想要攻擊他，塙麒就不會只有一道淺淺的傷口了。

　　原地滯留了一個禮拜之後，金積玉拿著手術刀，看著被解刨了一地的屍首，確定這裡的雌性沒有任何生殖器官。不管是妖魔、普通的動物都沒有。可能是喝了麒麟血，也可能是最近伙食太好，吃了太多的妖魔，力量大漲的阿澈，第八天，變出了人形，只可惜只有樣子像人，其他依舊和獸沒有區別，連說話都要重頭開始交。

　　又過了半個月，塙麒好了傷疤，立刻忘了疼，繞過更夜的阻攔，跑去找正在抱著金積玉給他的幼兒啟蒙動畫，看的正開心的阿澈。金積玉給的是中文版，塙麒聽得懂平板裡的話，麒麟是天生的仙人，找到王之後互為半身的彼此，會在向天帝稟告後，成為一個神，語言在他面前沒有障礙。

　　看到母親和孩子的那段時，兩人又糾結起來了，確切的說，是塙麒單方面的糾結，因為阿澈現在只會說一個詞彙『主人』。抱著平板去找金積玉，然後被她身上的血腥味，逼退。紙條由於金積玉不認識這裡的文字，無法實現，只能讓使令給她傳話。

　　女怪有乳汁這件事，讓金積玉很感興趣，人的生理構造她還不確定，但是如果麒麟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哺乳動物的話，那就太值得研究一下了，尤其是阿澈好像就是因為麒麟的那次受傷，才又變回人類的。可惜，當天下午看到她格外關注玉子的更夜就告訴她，傷害麒麟的女怪是重大的罪責，阿澈是妖魔，她是人，人會有神罰。

　　事實上，從阿澈變成人形開始，更夜對金積玉的防備就到達了頂點，能變成人形的妖魔堪比上仙，甚至能輕易毀滅一座城池。更何況，更夜始終都沒有忘記，黃海的那場滔天的大火，要不是當初見面的時候金積玉的造型太過奇特，更夜都想懷疑，她其實也是能變成人類的妖魔，只有這個才能解釋她能控制阿澈。

　　武鬥容易誤傷，好歹學乖了一點的塙麒把心思放到教阿澈說話上，可惜，就算是變成了人形，阿澈依舊是阿澈，脾氣依舊維持著饕餮的桀驁難馴。對塙麒唧唧歪歪的教學一點都不感興趣，覺得他打擾他看動畫。作為新鮮出爐的『平板兒童』，只要塙麒過來，就想揍他。而塙麒就遇挫越勇，阿澈暴躁的時候就跑，等他氣過了又回去，一天按三餐騷擾他。

　　就在這每天負責調停小朋友吵架，主要工作負責保護塙麒不要再受傷的更夜，對金積玉的態度也漸漸轉變，從防備變的嫌棄，再到無力。對她沒事身邊就會多出來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也慢慢能做到視若無睹。因為這個主人，除了給阿澈換平板，幾乎不管他，兩人鬧成什麼樣都是他去處理，保姆當的比阿澈的原主人要稱職多了。

　　金積玉轉頭看了一眼左閃右閃，想要避開塙麒的阿澈，詢問身邊的更夜「我需要去辦理身份證，嗯。。應該叫旌劵。我們就此別過？」既然已經到了城鎮，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更夜再身邊了。

　　前兩天在路上，更夜發現了一種草藥，可以製作像癢癢粉一樣的東西，弄了一包給塙麒防身，主要是防阿澈。阿澈中過一次招之後，都繞著塙麒走。一路上第一次翻身的塙麒，這兩天對著阿澈都玩瘋了。

　　旌劵是常世的身份證變異版，上面會寫有持有者的身份和所屬國，很多城池如果從城門進入，都需要給守門的衛兵出示旌劵。雁國的國王是從日本回來的胎果，這裡是少數可以為山客和海客辦理旌劵的國家。金積玉不管要幹什麼，都需要先有一個官方的身份證明，才好繼續後面的事情。黑戶到哪都麻煩，尤其是在這個有神罰的世界，殺人太多也很麻煩。

　　「不用，你和我一起吧，旌劵我的朋友可以幫你。」更夜揚起笑臉，提議金積玉再跟他走一段。之前是因為金積玉危險想要和她分開，現在正式因為金積玉危險，不想要和她分開，至少要讓這裡的人，知道自己底盤上來了什麼，才好有所防範。

　　笑的差點把遮蓋發色的兜帽弄掉的塙麒，聽到他們的對話立刻上前，跑到更夜的身後對金積玉說「我也有認識的人在這裡，他也可以給你旌劵，你和我一起吧？」

　　「看來，你們的朋友都是身居高位之人。」金積玉看著塙麒半邊身子都藏在更夜身後的樣子，不置可否的同意再和他們走一程。這只獨角獸知道自己每次靠近我的時候，都是一副又怕又渴望的樣子麼？

　　仙人和麒麟的朋友是什麼人，金積玉大概有些想法，不過在真正坐在雁國的王宮裡，看著對面治世五百年依舊英俊的雁王小松尚隆，不免又把捕獲麒麟的方案在腦海裡過了一遍，當王真的是太方便了，尤其是不老不死的王。兩個小時後，把這個念頭抹去，王一點都值得當。

　　小松尚隆大笑的看著金積玉，這個人不愧是更夜的朋友，真的是太有趣了「常世與蓬萊不同，那裡領主和王就代表了一切，掌握生殺大權。常世是天帝掌管著世界，麒麟代表了世界的法規，代表了世界的最高意志，是創世者的全權代表，它的行動即代表著「天意」，守護著芸芸眾生，沒有人可以否定麒麟的權威。」

　　「麒麟代表「天帝」下達天意，選出最優秀的人成為國王，成為國王的人在麒麟的指引下登上寶座，君臨一方，他必須以德治國，為百姓謀福利，絕對不能施行□□。」

　　「如果王能做到這一點，那麼他就可以得到麒麟的保佑，可以升天成為擁有永遠生命的神仙。反之，如果國王殘酷無道或橫徵暴斂，那麼他就會失去永生的機會，成為普通人。」

　　「然而麒麟的存在並不是單方面的，麒麟一旦選定某個人成為國王，也就意味著麒麟和國王交換了盟約，一同背負著選擇與被選的命運，成為生死與共的約束者。麒麟代表著人間的正義與慈悲，代表著天意，國王也必須按照天意來施行仁政。」

　　金積玉轉頭看著在在雲海之上，親密交談的塙麒和雁麒「如果一切都以仁慈來治國，那麼如今的雁未必能成為我看到的樣子。」

　　仁政是當權者的良心，卻不能成為掌控幾十萬人的一切行為準則。只是以仁為最高指導準則的地方，人民不可能如此安居樂業。國家也好，企業也罷，法度是一切的基礎，而法度本身就是殺戮的其中一面。過於仁慈失去了當權者應該掌控的權柄，那麼所謂的仁政就是披著荒唐彩衣的東西，好看卻不實用。

　　「我大膽的猜測一下，你在昆侖應該也擁有一個自己的領地。」小松尚隆欣賞的看著金積玉，認可她的說法，人民是看不到上位者的世界的。沒有親生經歷過掌控別人生死的感覺，是不會知道，手持利刃才是治國之本。仁政對於民是千好萬好，對於王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隨時可能圖窮匕見。

　　金積玉拿起桌上的茶杯，遙敬雁王，沒承認也沒否認「那麼受困于麒麟，或者是天道的您是如何做的呢？」五百年的昌盛，不可能就只按著規則走。

　　「如你剛才所說，國王只憑仁政是無法治理好國家並應付地緣政治的，這時候就必須要求國王具有高人一等的判斷力，雖然被迫進行違背正義和慈悲的行動，但是卻要把握住「度」，一旦超過了必須的「度」，國王就會「失道」，也代表著他失去了天命，違背了天意。」小松尚隆伸手粘著茶水，在桌上寫下『失道』，寫完看金積玉沒反應，想到她可能看不懂這裡的問題，灑然一笑，繼續道。

　　「國王一旦違背天意失去天命，那麼與之交換盟約的麒麟就會患上重病，此為「失道」。如果國王意識到自己違背了天意，猛然覺悟回歸德政，那麼麒麟的病就會痊癒，否則麒麟很可能死去。由於國王的永生是麒麟給予的，一旦麒麟死去，國王都會一同喪命。」

　　金積玉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無一例外？」那這個王位就有點累贅了啊。

　　「事情總是有例外的，不過這個例外是天道給麒麟留的，而不是給王。要避免這種情況，那麼失去天命的國王必須自行了斷生命。一旦違背天意的國王死去，麒麟的病就會痊癒，再選擇一個繼承者成為國王。」小松尚隆一手拖著下巴，一手轉著身前的茶杯。

　　「在蓬萊天災人禍，殺戮戰爭，這些都可能給人民帶去滅頂之災。而在常世，一個國家只要有了王，就會得到麒麟的保佑，國家將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一旦沒有國王，妖魔將橫行，天災不斷，國家荒廢。王座即是一切的根基，也是霍亂的源泉。」

　　兩人安靜下來，遠處阿澈因為一頭麒麟變成了兩頭，找他麻煩的也變成了兩個，不耐煩起來，直接變出獸行，沖著麒麟和更夜三個大吼。習慣的塙麒樂的哈哈大笑，更夜在旁邊無奈的扶額。雁麒被嚇一跳，女怪和使令統統現身，把他互在身後。

　　驚叫聲響起，打破安靜的室內，金積玉站起身，渡步往外走「對麒麟和人民來說，王是生機，對王來說，麒麟是死亡的預兆。人會變的，治世的聖君可能存在五百年，可能存在五千年，可是總有一天，王不想再當王，他膩了，財富權柄與他而言，是無用的累贅，是拖他下地獄的鎖鏈，擺在他面前唯有一死。」

　　金積玉一直客套的臉上，帶出幾分真心，笑容卻淺淡起來「這五百年，雁王幸苦了。」說完跨過臺階，走出亭子。

　　小松尚隆手一抖，沒抓住茶杯，掉在地上發出脆響，茶水灑了一地，抬起頭望著雕龍畫壁的屋頂，嘴角微微揚起，越來越大，眼角似有霧氣，屋內響起笑聲，一開始極小，慢慢變大，最後變成大笑，笑的他上氣不接下氣，扶著椅子的扶手，按住肚子，笑的他猛烈的咳嗽起來。

　　時過境遷，更夜再次來到玄英宮，告訴他有一個人可能需要他見一見。塙麒對其人態度十分奇怪。巧國與慶國相鄰，離雁國只隔了慶國。慶王中島陽子是他的好友，即為才18年，國力還不盛。空虛二十年的王座，讓數不清的流民逃亡到平和了五百年的雁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麒麟不會隨便對一個人有興趣，除非那個人可能成為他的王，麒麟即使不願意，親近自己的半身是被上天賦予的本能。

　　山客的身份，20歲的年紀，到常世不到四個月的時間，小松尚隆一開始以為自己會見到第二個陽子。簡單的幾句互有來往的試探之後，他覺得又見到了一個野心家，些許故意的告訴金積玉，什麼是麒麟，什麼是天道，什麼是失道，他不想要一個野心勃勃的鄰國，同樣不喜歡太過自大的王，如果能嚇住她是最好。

　　可是這一切，都被金積玉的一句話給推翻，她並不是野心勃勃，她是很清楚王擁有什麼，她也很清楚如何去掌控一個龐大的社會，她不是陽子，不是上一任的塙王，甚至也不是他。這個人比當初從日本來到常世的自己，更□□，更剔透。

　　王對麒麟是生，麒麟對王是死，多棒的一句話。小松尚隆走過了五十年，一百年，兩百年，雁國山河永固，河海清晏，百姓安居樂業，他做到了當初給六太的承諾，一個遍地都是綠野，他可以隨意奔跑的國家。三百年、四百年、五百年，他做到了當初告訴更夜的，一個即使是他帶著妖魔，也可以大方行走的國家。

　　可是這年月太漫長了，五百年啊，漫長到他看不到盡頭，看不到五百年後會有什麼，看不到下一個五百年是否還在，看不到他也許終有一天，會從明君的位置跌落。雁國□□逸了，安逸到昨天、今天、明天沒有一絲一毫的差別。

　　人人誇讚的雁王被捧的太高了，高到大家都覺得，千年聖君只是時間的問題，可是小松尚隆慢慢的不想被人稱之為雁王，他想要做回小松尚隆，可是就連小松尚隆他都不想要再做了。他忘記了自己，忘記了最初的承諾，忘記了當初那個想要一個國家，想要給百姓帶去安樂的人。

　　中島陽子說，雁王是她的榜樣。雁國的麒麟說，做得好，尚隆。雁國的大臣說，王上是明君。雁國的百姓說，陛下是天帝賜予雁國的寶藏。一國之王，不老不死，享受榮華富貴，成為人人稱讚的明君。小松尚隆每當想要質詢自己的時候，都會想，雁王這個名字，承載的溢美之詞幾乎要淹沒了他，他還有什麼需要煩惱的呢，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唯有金積玉輕笑著，站在他的面前，告訴他，這五百年，辛苦你了。多好，有人對小松尚隆說，你幸苦了。有人對雁王風汗說，這五百年，你幸苦了。沒想到，他活到現在，活了五百年，終於有一天，不是作為王，而是作為一個人，有人告訴他，你幸苦了。這真是太好了！

　　金積玉安撫著阿澈，讓他乖一點，不理雁國麒麟審視的眼神，也不管身後那散進一切鬱氣，仿佛天空重新澄澈之後的笑聲。她或許不懂成為一個明君所背負的一切，可是沒人比她更清楚，擁有一切之後，無聊到想要毀滅世界的欲望有多強烈。

　　光是壓抑著自己還繼續活著，繼續為搖錢收集結果所需要的一切，對她來說就已經很煩，何況是要正直、善良、有責任、有擔當，背負著萬民的希望的活著。光是街道上的那一聲聲叫賣，雁王就值得她認真道一聲幸苦。這世上已經很少有值得她讚歎的人了，如今的雁王是一個。

　　「更夜說，你是胎果需要旌劵，有想好之後有什麼打算麼？」六太看著金積玉一句話就安靜下來的饕餮，這種能變成人形的妖魔，就算是在黃海都難得一見，何況是被人控制的，可能整個常世就只有這一個特例。

　　金積玉塞了一個平板給阿澈，讓他到旁邊去玩，看著她一出來，就閉口不言的塙麒「目前的打算是遊歷諸國，我對這裡一無所知，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會讓我感興趣的，所以沒什麼特別的打算。不過。。」 既然王那麼麻煩，那這個麒麟也就沒必要在她面前亂晃了「應該沒有當王的計畫。」

　　雁麒荒唐的看著她，又看了一眼身邊明顯失落的塙麒，不服氣的開口「搞清楚，能不能成為王，不是你說了算的，當不當王也不是你決定的！」憑什麼理所當然的就說不要當王！

　　「六太。」小松尚隆臉上被笑意帶出的紅暈還沒有消退，心情甚好的吐槽自家麒麟「我想塙麒的小動作她已經看明白了。」這麼聰明的人，即使不知道所謂的麒麟選王的天意是指什麼，也能通過這幾個月塙麒的行為猜到一些東西。

　　塙麒快速抬頭，一改往日就算是看著金積玉，也是偷瞄的小動作，直直的盯著她「你知道？」

　　「準確的說，我不知道，不過是你的行為有些奇怪，以防萬一而已。」金積玉對他拱手「我並不適合你想要給我的東西。你已經錯過了秋分時升山的人，應該回去了。」以後就別跟著我了。

　　六太氣結「除非王死了，否則麒麟就只能有一個王！」

　　在蓬山見的第一面，塙麒就看到了他一直都不懂的王氣到底是什麼，見到金積玉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了。那就是他的王，巧國的王，他的半身。

　　當時金積玉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他連靠近她都需要屏息，他不知道王會是那樣，也不知道王氣是不是弄錯了，他不敢跪下，也不想跪下。可是，塙麒也不想金積玉離開，這個人走了，他就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見到她了。

　　這一路上他想要靠近金積玉，又不敢靠近她。金積玉的眼睛裡有讓他害怕的東西，他說不出來那是什麼，可是他清楚，金積玉不是他想像中的王。她不仁慈，會放任阿澈去捕獵，她對民生無意，同犬狼真君的對話，都圍繞著仙人和世界，即使自己把話題帶到巧國，也被她一句話帶過。還有很多很多，足以讓塙麒知道，她不適合成為一個王。

　　塙麒看到了王氣，也看到了金積玉不能作為王的一切，他不知道要怎麼辦，所以他去詢問六太。可是，六太告訴他，王是天帝的選擇，他在最初也不覺得小松尚隆能成為一個聖明的國王，可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對的，鼎盛了五百年的雁就是當初的結果。

　　提不起勇氣說服自己的塙麒沒想到，他還沒有認主，就先被主人給拒絕了「可是。。可是。。為什麼你一開始不拒絕呢！你明明一開始就知道我是麒麟了，巧國的麒麟！」

　　如果真的不想成為王，為什麼放任他和阿澈玩鬧呢，明明可以甩開更夜自己走的不是嗎？為什麼在自己受傷，更夜已經明確的想要和她分開的時候，選擇留在原地，給他療傷？這難道不都是因為知道自己是麒麟，才會做的事情嗎？既然已經猜到了他在做什麼，已經猜到了自己為什麼跟著她，那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說呢？

　　對麒麟只能選一個王的說法有些苦惱的金積玉，給塙麒另外一個選擇「你曾經說，如果麒麟三十年都沒有找到王的話，那麼舍生木會結出另外一個麒麟。既然知道了剩下的時間，日子就過的開心點吧，你不是也不喜歡背負一個國家嗎？」

　　金積玉能帶著塙麒走到現在，確實是因為他是麒麟，一路上那麼明顯的試探，她很難不想歪，但是王座帶來的利益遠比其風險大，投資回報率不成正比，還會浪費時間的事情，她是不會做的。

　　按照小松尚隆對於王的解釋，相當於王位在天帝那裡打了標記，隨時可能會被關注。而她想要的是整個世界，而不僅僅是一個國家。侵犯別國不行，干涉別國內政不行，光是這兩條就很麻煩。

　　就算她可以扶持商隊隱於暗處，這個世界天帝的檢測力太不可預估了，說不定他有自己的方法可以判斷，整個世界都是天帝創造的，他有什麼是一定不會知道的。按照死亡回到原點的過往經歷，一不小心她又要重新開始，說不定成為王之後，她連收取別的國家的資源都不行，那她就被困在這個世界了，會讓她很暴躁的。

　　金積玉看著塙麒有些愣神，莫明想起站在她面前，質疑她為什麼一定要把巫師界公佈于眾的丹妮兒，微微歎了口氣，用這樣澄澈的眼神看著她，會讓她很煩惱啊。「塙麒，你知道我是山客，還知道我的其他事情嗎？」

　　「就算他什麼都不知道，你們的時間那麼多，總會知道。。」六太忍不住插嘴，他覺得金積玉就是在找理由想要拒絕。轉頭看到尚隆不贊同的眼神，無奈的收聲。他只不過是看不得別人欺負同族，卻也不能插手別國的事情。

　　沒有管別人家的麒麟在說什麼，金積玉憑空拿出兩張地圖，一張遞給更夜，一張遞給阿澈。招手讓塙麒過來，指著更夜手上土黃色的那張地圖「你之前和阿澈比誰飛的快，誤把我們帶到了慶國，你當時想要去巧，迷路了是不是？」看著他沉默不語的樣子也沒生氣「按照阿澈的飛行速度計算，通過當時的風阻，再加上。。。」

　　「等等，我們去我的書房，這裡不合適。畢竟是一國的的詳細地圖。」眼看著一串數字從金積玉的口中冒出，小松尚隆果斷打斷她，我們能不嫩簡單點對話。

　　金積玉愣了一下，在這個彼此不可侵犯領土的國家，知道地圖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才對。轉臉看到小松尚隆臉上的糾結，低頭輕笑「好，我們進去說。」

　　眾人再次落座，房間多了兩個木架，宮人把茶水換過一遍，又把地圖放好，才魚貫而出。

　　金積玉讓塙麒看著剛才的那個地圖「這個不是慶過的地圖，是昆侖已經覆滅的一個國家，周朝的地圖。這是最接近慶國面積的一個，340萬平方公里。請問雁王，雁國和慶國比，大多少呢？」

　　「如果你的計算沒有出錯的話，那雁國也是這麼大。常世的國家面積是一樣大的，只是地形和所處的環境不同。」每年都有海客到雁國，這些蓬萊那裡的計量單位，小松尚隆並不陌生，他好像能猜到金積玉想要說什麼了，可是，這可能嗎？不過五百年，蓬萊已經有那麼大的國家了嗎。

　　抬手讓眾人的視線從古舊的地圖，轉到色彩鮮豔的世界地圖上「蓬萊，也就是日本，37.8萬平方米。昆侖也就是中國，963萬平方米。這些對你們來說是一樣的地方，在我過來的那個世界，是天差地遠的。」

　　「我沒有看到這裡的行政資料，也不確定這是否是需要保密的。在昆侖國家的人口數以億記，14億人。蓬萊的人口大約在一億左右。」金積玉伸手從桌子上的糕點盤裡拿出兩塊芙蓉糕。一個掰下三分之一，一個掰下三分之二，裝著芙蓉糕的盤子推到塙麒面前。

　　「對我來說，你許諾的國家是蓬萊，我的地方叫昆侖。」金積玉拿著手帕一點點擦拭手上的糕點屑「蓬萊和昆侖都是那張地圖上的一個地方，巧國連昆侖一半的面積都不到，整張地圖代表更大的國家，更多的人民，更廣闊的國土。」

　　「塙麒。」金積玉沒有管徹底愣住的眾人，指著兩張地圖詢問想要奉她為主，交付一個國家給她的麒麟「那個世界沒有麒麟、沒有天帝、沒有約束，在那個世界我已經是王了。」

　　「你要我拋棄我的國民，拋棄我的王位，為了讓你多一個主人，屈就成為一個州侯都不如的存在嗎？」金積玉看著塙麒慘白的臉色，輕輕的笑開「塙麒，你的答案呢？」

　　光芒炸起，塙麒的凳子被掀翻，衣物淩亂的散落在地上，純潔無垢的麒麟匍伏在金積玉的腳邊，貼著她的鞋尖，給出答案「遵奉天意，迎接主上，不離御前，不違詔命，以此誓約，盡獻忠誠。」

　　「我寬恕。」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世界遇到愛，遇到性，都不稀奇。最難得的是，遇到了理解。


第75章

　　孤注一擲的塙麒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變成麒麟之身, 匍伏在他的主上面前, 即使之前再怎麼懷疑天意是什麼，王氣又是否真的能為巧國帶去賢王, 聽完金積玉的一段話之後，他就沒有選擇了。他必須留下金積玉, 這是他唯一的王，唯一會為巧國帶來新生的存在。

　　在他跪下之時, 六太隨即垂首，不忍看接下來的慘狀。更夜一把抓住阿澈，讓看到塙麒變身的阿澈鎮定一點，那是麒麟在以身殉道，不可打擾。小松尚隆微微合上眼睛，低不可聞的歎息一聲, 可惜了，如果巧國真的能迎來新王, 常世會再多一個百年治世之國。然而, 就在大家都認為，事情已經不可挽回之時，出乎所有人預料的答案『我寬恕』，在眾人耳邊迴響, 齊刷刷愣住。

　　塙麒快速抬頭，長角差一點戳到金積玉的臉上，立刻後退一步「你答應了？！」怎麼可能，怎麼會, 為什麼會「你。。主上！」再次跪倒在地，變成人身，披上衣物，撲倒金積玉面前，抓著她的袖口「你答應了！你答應成為巧國之王！答應了，就不能反悔！」

　　「對！」六太從凳子上一躍而起，跳到桌上「你答應了誓約，就再也不能反悔了！」說著踢了小松尚隆一腳，讓他說話。

　　小松尚隆手一抬避開自家麒麟的動作，站起身愣了好半天，不知道要如何開口「。。。我寬恕的意思你是知道的吧？那不是拒。。」到常世才四個月，不會是接收了什麼錯誤的訊息吧。

　　「尚隆！你在說什麼！」六太瞪著自家主上，這是那麼容易弄錯的嗎！就算。。就算。。就算弄錯了，也是答應了！看著金積玉大笑「契約一定，你就巧國的國君，一旦國家出了問題，塙麒就會染上失道之症，麒麟身死，王也會死去！你如今，就是巧王了！」讓你剛才囂張啊，現在想要不當王也不行！

　　『金積玉』對幾人想要把事情弄成將錯就錯的結局，笑的十分包容，挺直背脊，肩膀板正，站如松柏，拱手對小松尚隆彎腰「吾之後有不懂之處，望雁王能不吝賜教。」

　　溫和的伸出手把塙麒抓著袖口的手握在手裡「風煙雨雪陰晴晚，更何須，春風千樹。」愛憐的看著塙麒，笑道「以後喚你『千樹』可好？寒風淩烈中不屈不撓盛開的梅花，很像你呢，千樹。」

　　「主上？」塙麒周身環繞的喜悅之情幾乎將他淹沒，名字啊，主上給他取名字了！只有深受王喜愛的麒麟，王為表示他的愛重，才會為麒麟賜名。他就這樣就有名字了！轉頭看著桌子上的六太，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

　　地獄天堂瞬間反轉，兩個麒麟抱在一起就差原地轉圈以示慶祝，小松尚隆爽朗的笑出聲，看著他們鬧。更夜長舒一口氣，要是塙麒真的在這裡出了問題，他就沒辦法回去見西王母了。唯有阿澈遲疑的愣在原地，探究的看著『金積玉』，嘴裡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虛空中，一個天帝也不可涉足之地，坐著兩個身影，正低著頭看著他們，玄英宮內歡欣雀躍的人如果也能回望，會驚訝的發現，這裡有兩個金積玉，一男一女怪異非常。

　　以水為底，以霧為天，看不到盡頭的水面，只有兩個身影旁的參天巨樹閃爍著瑩光，粉粉嫩嫩的花瓣無風自動，緩緩的飄落到水面上，不同于飄零落下時的柔美，落水時仿佛玉石相撞，水不像水，花不像花，玎玲作響。

　　金積玉穿著繁複的巫師袍，依靠在白玉般的樹幹上，看著對面赤、裸、性、轉的自己「你是搖錢？」巫師袍穿的太久，一想就想到了。她沒有光著身體和別人聊天的習慣。

　　塙麒跪在她腳邊，說出第一個字時，整個天地在她面前轟然崩塌，時間變成了可以隨意快進和後退的機器，她看到了自己經歷過的每一世，看到了曾經滿心喜悅想要當救世主的小姑娘；看到了第一次見血，害怕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可憐；看到了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抱著被子看著空無一人的臥室，哭的像個鵪鶉的笨蛋；看到了手上鮮血越發的濃豔，神色越來越平靜的上位者；看到了再次到達新世界後，滿目都是毀滅的瘋子。

　　以金積玉為主角的影片消失，變幻為一場名為地獄的記錄片，恍若真實的世界末日，剛剛產子的母親沒有乳汁，只能劃破手掌給一塊破布裹起來的嬰兒餵奶。年邁的老人為了留下一口食物，成群結隊的走向死亡。形容枯槁的人們，滿目凶光的抓捕婦女幼兒，烹煮吞食。枯竭的河邊，一具具扭曲的人幹躺在他們以為的希望之地。滿目都是死屍，萬里之地荒無人煙。

　　生靈塗炭的畫面褪去，時間仿佛凝固，金積玉變成了一棵種子，天地混沌一片，數道霞光落入種子，沒有陽光、沒有空氣、沒有土壤。種子在一片混沌中發芽，衝開濃霧，緩慢又茁壯的生長。迷霧變成養分，被淩空的樹根吸收，小樹苗慢慢長成，千年、萬年、越來越大，大到遮天蔽日，大到撐開天地。

　　「大道三千，三千大道。求道者無非善惡二字最為便捷，無論是向善，問自身萬物是何，還是尋惡，問天地什麼是善，終究不過是為了讓得道之路少些坎坷。修行者，求的是道，也是長生，是欲望，也是自己。」漆黑如錦緞般的長髮披散在水面上，『金積玉』低頭看著另一個金積玉「而你，迷失了自己。」

　　金積玉盤腿坐在水面上，湖水因為她的動作帶出一片漣漪，放鬆的看著面前的、裸、男「你先把衣服穿上，明明沒有性別，你為什麼是男性？那我是不是也應該變成男身，為什麼每次穿越的都是女孩子？」工具很雄偉，晃蕩的有點晃眼。「我和你是同源，我就是你，你就我，我怎麼迷失自己？」

　　「你我同源，可是卻並非同枝。一棵樹上不會開出兩朵一樣的花，你成為金積玉，認同自己是金積玉的時候，你就已經和我不一樣了。」不知羞恥為何物的樹，更著她盤腿坐在水面上，男性象徵光溜溜的面對著金積玉，不知道為什麼要在意穿不穿衣服。

　　金積玉本是界樹的一根枝椏，如同搖錢一樣，只是她長歪了。三千大道只是統稱，大道何止三千。這世間有多少證道之路，界樹就有多少根枝椏。搖錢是其中之一，金積玉也是。他們都是界樹，也都不是界樹，界樹本是不會誕生意志的，只有還未成型的道有意識。

　　比如搖錢和金積玉，都是從界樹中誕生的道法，道法意識初成，界樹選定的栽樹之人金積玉卻死了，和小姑娘最相近的一根枝椏，成了金積玉。意志太混沌，沒有任何防備突然成為人類的金積玉，忘了自己，忘了界樹。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成為一個披著金積玉的殼子，繼承金積玉所有思想的人類，行走於世。

　　「為什麼一開始不說清楚？」金積玉手一招，拿著一片花瓣在手上把玩，阿澈的靈魂契約觸動了她的本源，讓她想起一點東西，可是那點東西不完全，只是零零碎碎的一些片段。如果一開始搖錢就說清楚，現在的情況或許可能就不一樣了。起碼，她不用在那飄渺到沒有盡頭的時日裡掙扎。

　　搖錢伸手在水面輕點，當初那個到處搜索，突然在面前出現的樹是什麼的小姑娘，在水面上浮現「我說了，只是你聽不到，也聽不懂。」

　　金積玉那個世界的世界意志又不是弱到快毀滅了，哪能隨便就放一個同樣的東西進場肆意破壞。每個成型的世界都有自己的意志或者是天道，對世界意志來說，搖錢是破壞者，尤其是沒有長成的界樹，滅世和創世還沒定的界樹，他毀滅不了界樹，找麻煩是做的到的。

　　「那只饕餮是那個世界本來就存在的產物，它的靈魂契約，讓那個世界意志定下的阻攔破了一道縫，你就已經知道了一些東西，只是知道的不完全。」搖錢看著水面上的波紋，畫面裡的小姑娘坐在椅子上，等著她的契約獸醒來「只是，你混淆了自己，迷失了你的道。」

　　「即使你已經知道了自己來自哪裡，你還是陷在金積玉的身份裡出不來，忘記了我們要開花結果，忘記了我們要長出根系，忘記了我們被斬斷的根系，是何人所為。」搖錢指著頭頂的巨樹「你忘了，所以你在試圖毀滅自己。」通體白玉的枝幹裡，有一根枝椏上，遍佈細細密密的裂紋，裂紋順著樹梢往樹幹蔓延，隨時都可能蔓延到整棵大樹。

　　金積玉順著他的手抬頭望去，那裡一片虛無，她什麼都看不見，她在成為金積玉時，就看不見自身了「我一向相信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你所說的過往，對我而言只是一段模糊的記憶，應該說，連記憶都不算，只是記憶片段。你說，連巫師都能做到用奪魂咒控制一人，作為神的你，想要讓我的記憶力多一段似是而非的記憶，應該也不困難。」

　　「你說一開始是我聽不到，之後被所謂的天道壓制了，每個世界的天道還都看你不爽，誰是惡人很難說啊。」搖錢的大段講古，金積玉當故事聽，本來是一棵樹，後來是一個人什麼的「而且，結果這件事，並不是由我所控制的。就目前為止，我覺得我為結果所做的貢獻，應該和你同等？起碼算不上消極怠工，至於毀滅自己這個說法，有點太誇張了。」

　　金積玉覺得自己真的想要毀滅自己，那就直接不再管搖錢，每天只要到處玩耍就好，誰管結不結果，要瘋早瘋了，何苦一直壓抑著自己呢「根系被人所砍，證明你還有一個強大的敵人，結果需要整個世界的資源，那長出根系又需要什麼？」上下拋動著手中的花瓣，看著從頭到尾都維持著面無表情的樣子，仿佛他面前什麼都不存在的搖錢「又或者，你這次有了新規則，想要我做什麼其他的事情？」

　　「直接說就好了，繞來繞去的沒必要，我的生生死死都在你手裡，按照我腦子裡突然多出的那段記憶，我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金積玉似笑非笑的望著搖錢「你說是不是，兄長。」

　　搖錢的臉色沒有因為金積玉的話露出絲毫的變化，水面上畫面裡的金積玉回到了最初的樣子，那時她還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姑娘「你是生之道，萬物因你而煥發生機。」指著抱著一隻流浪貓，想要帶回家養，卻被媽媽教訓而十分失落的小姑娘「她是累世的善人，所以才會吸引你，可是你看看現在。」承受著靈魂實驗的巫師，因為資源掠奪而死去的萬民「你迷失了，鴻堯。」

　　「金積玉比較好聽，鴻堯聽起來像鳥的名字。」金積玉笑的純良無比「搖錢，我的道是生，你的道是死。如果我迷失了，不應該怪你麼？是你一直在告訴我，結果、結果、你要結果。我只是在完成你想要的而已。」

　　鴻堯是生，搖錢是死。界樹想要創世，必須有搖錢積累下的萬物，再用鴻堯的力量，讓萬物重新生長。搖錢看著水面上，正在接受著麒麟契約的人「你我雙生，你誤入了金積玉的身體，只有我的聲音你能聽到，毀滅是我的本源，可是你卻不該受我的影響。蒼炑代替了你的身體，連那個饕餮都能察覺到不對，你為何躲避你心底的道？」

　　金積玉看著那個頂著她身體的另一根樹枝，眉眼含笑，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她也不會在這裡和搖錢掰扯半天什麼道不道的「既然他可以代替我，那就讓他一直代替我就好了，之後不管是生還是死，創世還是滅世，都和我無關。」

　　「天意不許，你是金積玉，你是jade·gold，你是山口玉子，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山口玉子，也只有一個巧王，你是被這裡的天道注視之人。」搖錢看著水面翻轉的畫面「這裡的天道以天帝為化身，密切的監視著這個世界，我無法突破他於你對話，這次只是借麒麟的萬民之意讓你來到這裡，可你終要回去的。」

　　「我們要結果，可是之前兩個世界的結果方式並不試用於你，也不適用於這裡。天帝看不到人，可是他看得到王。」搖錢抬頭看著金積玉「鴻堯，結果需萬物，萬物不足才需數倍於它的東西相抵，你是生之道，不可行毀滅之法，你的本源斷裂，界樹也將重傷，你不可如此。」

　　「鴻堯，我們等了萬年，才找到一個新的栽樹之人，我們未必能再等到一個萬年了。根系斷裂之痛你同樣經歷過，不可再遺忘，你要找回你的道，你要成為山口玉子，你要成為巧王。」一連串的要求說出口，搖錢依舊是老樣子，無悲無喜。

　　金積玉卻嬉笑著對他說「你說我忘記了根斷之痛，可你卻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誰是斷根之人，你不知道你的仇家是誰，卻試圖養成界樹，讓三千界毀於一旦，何必這麼麻煩呢，如果界樹毀了，大家會一起滅亡，你想要報的仇，就都報了。」

　　玄而又玄的畫面裡，界樹長成過一次，甚至差一點就結滿果實，成為真正的三千界，可是最後一刻，有東西破壞了它的根。滿樹果實掉落一空，枝椏枯萎毫無光澤，仿佛一株死樹。休養生息那麼久，才碰到了金積玉，讓它重現來過。鴻堯看不到是誰做的，搖錢也不知道砍樹之人是誰，這滿樹的枝椏都不知道，誰讓他們一切的努力和修行毀於一旦。

　　不過身兼結果重任，在人間飄蕩了兩百多年的金積玉，卻覺得他們是在自欺欺人。除了供奉界樹之人，誰都沒辦法接觸到他們，如果真的有人能有如此大的能力，砍了界樹的樹根，也只有界樹的供養者，也就是上一任的『金積玉』。

　　搖錢的道在於毀滅，他要的結果不是讓界樹變成新的三千界，而是想要傾三千界之力，毀掉整個宇宙，讓整個世界為當初斷根之苦陪葬，這就是搖錢的證道之法。金積玉卻覺得他多此一舉，反正結局都是死，早死晚死有什麼區別，不是都一樣。

　　一直板著一張無悲無喜的臉，像一個萬物皆螻蟻的神靈的搖錢，緩緩的揚起嘴角，古井無波的湖面掛起一陣清風，花瓣徐徐落下飄落到搖錢的身旁，在他的肌膚上流連，整個人宛如三月早春的第一縷暖陽，照進人的心底，留下一片暖意。

　　「鴻堯，你只是一時被我的氣息沾染了，來到了這裡，你就又變成了自己。現在不就覺得，毀滅是有違你心的事情。我們是不同的，我們都在追尋自己的道法，你證道之法是生，我證道之法是滅。可是，不管是哪一種，我們都要讓界樹再次長成才行。」

　　「你看，即使你多麼厭煩這翻來覆去的輪回，你依舊不想死。鴻堯，那不是你怕死，那是你的道心在阻止你。不是我限制了你的生死，而是界樹在，你就在，你看不得界樹被毀，你終究會走向你的道。」

　　美景太過惑人，語調太過純良，本應被迷惑的那人，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頂著自己臉的裸、男，笑的越燦爛，金積玉覺得越違和「如果真的照你的說法，我一心向道，那我就不會能那麼輕易的施行那些惡行，做下那些事情，收集資源乃至毀滅世界。說到底，你不過是想讓我在天帝的監視下鑽空子，好繼續完成結果這件事而已。」

　　「成為王，雖然有天帝的監視，可是只要不失道，想要收集萬物並非難事。你一直在說常世，卻沒說不被天帝關注的另外一個世界我要怎麼樣，依舊是同上一次一樣，收集完所有的資源，看著他們掙扎求生？想讓我改換路線就直說，何苦說那麼一大段呢。」

　　萬物的標準太寬泛，也太具體。珠寶玉器是萬物，產米油鹽是萬物，路邊的一株草也是萬物。作為王，想要成為萬物的收藏家，人手足夠需要的不過就是時間。對金積玉而言，依舊是漫長的等待，無聊的人生。她確實不想死，但也不想這樣無趣的渡過和前幾世，並無區別的一生。

　　搖錢伸手點了一下水面，畫面變換為兩個，一個是金積玉最初得到搖錢時，去山區為他們送物品，一個是金積玉在巫師界發出一道道掠奪資源的秘密「鴻堯，你要的是生，金積玉要的才是善。擁有的東西越少，環境越險惡，這些生靈求生的意志越強烈。你只是在做自己，摒棄了金積玉。生不代表善，死不代表惡。」

　　「好好看看你的心，你從未違背自己的道，否則今天我們就不能在這裡，而是因為你，整個界樹早就毀於一旦。你只是迷失了，因為金積玉的善讓你迷失了，讓你把自己當成是惡人，讓你以為如果沒辦法擺脫我，沒辦法擺脫界樹，這永世的惡人，你就要永遠的做下去。」

　　「看看這些年你的作為，除了我不斷告訴你想要的東西，還有你認為我需要的東西，你從未濫殺生靈。你以為我控制了你，以為自己在向心底的惡妥協，以為明明知道那是錯的，卻只能這麼做，而覺得了無生趣。以為自己向我低頭，違背心意，做著你不喜歡乃至討要的事情。」

　　水面驟然翻滾起來，整個空間仿佛狂風過境，金積玉覺得面前的搖錢虛幻起來，耳邊的聲音一改循循善誘，變的震耳欲聾「鴻堯，看看自己！你從未違背它！」

　　雁國，玄英宮。

　　振聾發聵的聲音響徹整個心湖，金積玉不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幾乎摔倒在地，阿澈飛撲過來拉住她。笑鬧著的人群愣住，塙麒剛想要上前，被阿澈一手打開，懷裡的金積玉昏睡過去。從剛才就覺得主人不對勁的阿澈，全身毛髮炸起，抱著金積玉對眾人怒吼。

　　更夜一把抓住塙麒，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阿澈眼毛凶光，幾乎下一秒就要撲上前，把他撕個粉碎。驚天的獸吼在玄英宮想起，守衛從門後沖進來，小松尚隆怒道「通通退回去！沒有命令不准進來！」

　　王宮亂作一團，昏迷的金積玉也被混亂的人像，攪亂堅定了百年的信念，她只是被搖錢掌控下的棋子，她和那些死在她命令之下，死在她魔杖之下的人沒有絲毫的不同，她也是被更強大的存在攥在手心的螻蟻！

　　所謂的下棋之人，所謂什麼搖錢的研究，所謂養成一棵樹，養成一位神靈的幻想，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的把戲，她無法反抗搖錢，她想要活，她也不願事情變成如此，她只是想要活而已，她只是想要生！

　　金明哲穿著老舊的家居服，拿著一張成績單，踢踢踏踏走到13歲的金積玉的面前「我就說你不要光顧著玩，人家玩的時候也學習了，你玩的時候就光玩！別和你媽學，你看看你這次的卷子，這題明明就不該錯的，要謹慎，不要大意說過你多少次了。」

　　「上次姥姥給你買的那個裙子呢？你怎麼沒穿？每天穿的破破爛爛的，那不叫時尚，那叫隨大流。你知道翻版的牛仔褲連基本的版型都不對了嗎？怎麼一點主見都沒有，別向你爸一樣，成天除了看書就沒別的愛好了，也要交點朋友。」沈向彤翻著手上的雜誌，眼尾嫌棄的掃了女兒一眼，15歲的孩子，怎麼還不會找到自己的風格穿衣服。

　　姥姥把切好的香瓜放在沈向彤面前，插了一個，遞給女兒，無奈的望著孫女「你看看你媽，難得回個國，天天不著家，還不如在義大利，我看她的時間都比現在多。」

　　「彤彤每天都要去辦展會，還要去和別人聊藝術，多累啊，你別老嘮叨她。」姥爺轉了一下羅漢松的盆景，拿著剪子研究從哪下手「小玉聽你媽的，她從小就會收拾自己，衣服一包包往家買，小時候大院多少人都說你媽會穿衣服，好看。」

　　嶄新的西服，黑亮的公事包，金明哲帶著學校三個助教坐在會客室內，等著有三年沒見，連電話號碼都不知道的女兒，給他這個父親一個可以發表報告的時間。穿著精緻窄裙的秘書小姐敲門進來，一臉抱歉「boss下午要去聖地牙哥，可能沒辦法見您了，如果方便的話，我替您轉交怎麼樣？」

　　沈向彤首次進入巴黎最富盛名的藝術中心，華人首個在這裡辦個人展的名聲，讓國內鋪天蓋地的宣揚這次的壯舉，連學雕塑的補習班，都因為她而多了不少。沈向彤作為響徹國內的著名藝術家，把一個小圈子發揚壯大。

　　外界讚譽非凡的沈向彤努力維持著嘴角的笑容，聽著第五個在她面前，完全對她作品一無所知的人，恭維她的女兒「沈小姐，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可以邀請您和您的女兒一起喝杯下午茶，我個人非常。。。」

　　「抱歉，我已經有約了，下次吧。」耐心本來就不多的沈向彤，丟下說到一半的人，生氣的沖進洗手間，狠潑了一把涼水，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對著鏡子，慢慢的給自己補妝，昂著頭踩著高跟鞋重新走進『戰場』。一群庸俗之人！

　　第一次突破三十大關，沒有在哪撲街的金積玉，同意底下人的獻媚，辦了一個盛大的生日宴會，社會各界名流齊聚一堂，為這位年僅三十歲，就富可敵國的女士，增加她已經看不上，卻人人都羡慕的禮物。

　　答應姥姥要回家辦宴會，就不可避免會邀請以前的朋友，一張張的名片被助理收起，金積玉看著面前好像熟悉，又好像不熟悉的面孔，笑的官方又得體。金明哲帶著愛妻和幼子過來和姐姐打招呼，五光十色的宴會，推杯換盞的人群，大家彬彬有禮，一切美好的像假的一樣。

　　「你怎麼會這樣想？他們的實驗不止是危害了環境，還可能讓沙化的土地變大，有多少人會因此流離失所你想過沒有？」一向認為金積玉對社會抱有極大善意的教授，痛心疾首的看著自己一手交出來的學生「你們這是在犯罪，你知道嗎！」

　　沈向彤生氣的沖進金積玉的辦公室，年過六十的她一向把自己保養的很好，一疊報紙砸在金積玉的桌上，桌上的東西被砸掉地上，臉色一片鐵青「你這是在侮辱藝術！抬高價格，養一幫為了錢什麼都不要的東西，就能控制整個市場麼！你再侮辱我們的作品！你真的以為這個世界，什麼都能用錢買的到？我告訴你，不可能！」

　　「小玉！你這是在助紂為虐！」金明哲幾乎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他一向乖巧的女兒，以低價收購灘塗地在上面建度假山莊，稍有不慎所有的工人都會死在那！

　　金積玉按了一下眉心，對跟在父親後面跑進來的秘書揮手「帶他出去。」大力被推開的門，被更大力的關上。金積玉對著站在旁邊裝隱身的助理說「去查誰告訴他的，整個團隊都丟出去，以後照例辦。」危險是說過的，錢是翻倍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個人的選擇罷了，到底還是書生意氣。

　　日復一日的輪回結束，本以為新的開始沒什麼不同的金積玉，這次交到了讓整個昏暗的天空，都明亮起來的朋友們。

　　丹妮兒無奈的看著又在發呆的朋友，每天這樣呆呆的，以後怎麼辦「玉，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那個救世主來霍格沃滋了。」

　　「嗯，你想要去霍格莫德嗎？」金積玉滿面笑意的看著朋友「聽說那裡有新貨呢。」

　　喬治和弗雷德偷偷摸摸把給塞德里克加油的金積玉從人群中拽走，即想炫耀，又不想那麼誇張的兩人，好不容易憋住臉上的笑容，把一個細長的盒子遞給金積玉「打開看看，這是我們今年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金積玉打開盒子，奇怪的看著他們「一根魔杖？」

　　「嘿，這可不是普通的魔杖，他可以瞬發變形咒。」喬治剛說完，弗雷德補充道「那些斯萊特林要是來照你麻煩，你就用這個教訓他們。他們會立刻變成一幫鼻涕蟲！」喬治皺眉道「可惜只能用兩次，不過應該能撐到我們來找你了，你可得小心一點。」

　　因為常年不出現在學校，不可避免招來一些閒言碎語的金積玉，看著面前兩個連武器都幫她準備好的朋友們，笑的張揚又肆意「放心吧，他們要是真的過來，我會好好的教訓他們的。」

　　第二天為了以防萬一，塞德里克首次打破不要隨意與人爭執做人準則，悄悄弄了點草藥，冒著被三強爭霸賽勇士除名的危險，給那幾個說金積玉壞話的斯萊特林施咒，讓他們全身都長滿了皰疹，門都不敢出。知道他做了什麼的丹妮兒生氣的教訓他，這種事情怎麼能自己幹呢，而且皰疹這個也太簡單了！

　　當初的笑容太燦爛，燦爛到某一刻金積玉都要忘記了，他們總有一天會分道揚鑣，她不可能真的瞞著他們瞞一輩子。

　　丹妮兒痛心的看著金積玉「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塞德里克把丹妮兒攔在身後「這是不對的。」

　　「玉，別這樣做，你不是這樣的。」喬治一臉苦澀，弗雷德沉默不語，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過往的人一個個出現在金積玉的面前，家人、朋友、叫得出名字，只有一面之緣的，哪怕只是擦肩而過的人，他們的面孔都出現在她的面前，每一個都帶著控訴、帶著厭惡、帶著恐懼、帶著仇恨。

　　「金積玉，你不得好死！」

　　「你會遭報應的！」

　　「你禽獸不如！」

　　「你這個騙子！」

　　「下地獄去吧！」

　　「你。。」

　　最後的一切定格在那被鮮血染紅的海洋，站在船上的那個穿著巫師袍的女人在說什麼，她在說什麼呢，金積玉看不清楚，耳朵像是被誰捂住了，努力集中精神想要去聽，她說什麼？

　　她說，一個不留。

　　幾乎要被謾駡的聲音淹沒的小姑娘，沒有為自己找到一個出口，反而堵上了最後一條路。一切都是因為她，他們是她害死的，是她親手殺死的，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什麼結果，什麼搖錢，都是惡魔，她被惡魔附體了，是那個惡魔讓她做的，她不想的，她不想的，她不想的！！！

　　遠方似有鐘聲傳來，一聲一聲，響徹整個空間，響的曲卷著身體，團成一團，縮在角落的小姑娘，慢慢的把裹著的繭一點點打開，有人在那說話，是誰，是誰！

　　鴻堯∼

　　鴻堯∼

　　鴻堯∼

　　「鴻堯，看看自己！你從未違背它！」

　　萬道劍光劈開這漆黑一片的心湖，利刃帶著寒光刺進陰影的胸膛，萬箭穿心，千瘡百孔。所有的一切化為一聲淒厲的慘叫，灰飛煙滅。密不透風的盒子被打破，整個心海一片澄澈。

　　金積玉睜開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真愛∼

　　終於讓之前壓抑著的神經病爆發完全。我要給大魔王洗白了。

　　講真，我以為第一部會有很多人罵，畢竟三觀碎裂成渣，沒想到，你們是反派黨，現在麻煩了，我覺得小天使要棄我而去了。

　　ps：玎玲：玉石相撞的聲音（不是錯別字）

　　塙（que）第三聲

　　千樹：古詩詞中有很多代指，文裡引用的是彭元遜《解佩環/疏影》

　　不確定小天使們會不會誤會，以防萬一吧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1

第76章

　　混亂複雜的意識世界仿佛過了百年, 現實的玄英宮也不過才一炷香的時間, 金積玉悠悠轉醒，手指微動, 緊緊抱著她不讓任何人靠近的阿澈，立刻低頭,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金積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 是滿目依戀欣喜的阿澈，那雙眼睛太乾淨，乾淨的好像整個世界都是澄澈透明的。那雙眼睛太專注，專注的好像只裝的下眼前的人。金積玉抬起手，輕輕的撫摸阿澈的眼睛，這雙眼睛可真美啊。

　　「主人？」阿澈微微閉上眼睛, 順著她的手緩緩的蹭了蹭，像是在安撫她, 也像是在安撫自己, 他被嚇到了。

　　等了好久，等的耐心快要耗盡的塙麒，都想要不管不顧的撲上去了，一看到金積玉醒了, 立刻突破六太和更夜的防線，沖到他的王身邊「主上？」兇狠殘暴生人勿進的饕餮，現在也無害起來，無視他的靠近。

　　金積玉扶著阿澈的肩膀, 從他的懷抱裡起身，牽著阿澈的手，淺淺的對塙麒笑開「讓你擔心了，千樹。」轉身對著小松尚隆三人點頭致歉「阿澈還沒學會如何好好的處理突發的事情，剛才不知道有沒有嚇到你們，麻煩你們了。」

　　「事發突然，他也並非故意，而且也沒有攻擊我們，這沒什麼。」小松尚隆搖頭表示沒事，只是沒想到，他以為阿澈是金積玉的夥伴，如同跟著更夜的天犬一樣，沒想到阿澈會稱呼金積玉為主人，這倒是有些意外。

　　塙麒，或者現在應該稱呼為千樹，擔憂的望著金積玉「主上是否要找醫官來看看，剛才怎麼會突然暈倒，或許還有什麼後遺症。」

　　「不用，只是因為這段時間接連趕路有些累。」金積玉順著千樹的身影，看到他背後的女怪玉子，笑著對自己未來的半身說「我們緣份看來很早以前就註定了。」好久沒有人叫過她的名字，都快忘記了，她在這裡也叫玉子呢。

　　千樹轉頭看了女怪一眼，有些疑惑，卻乖巧的點頭「您註定是巧國之王。」說著想要伸手扶她，阿澈卻立刻上前一步，把他的手打開，沖著千樹齜牙。

　　「阿澈。」金積玉拉著又炸毛的寵物，輕聲哄他「乖一點，千樹是夥伴，不需要防備他，明白嗎？」看著他似懂非懂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把他拉到身後，拱手看著小松尚隆「我可能需要一個地方暫時休息一下，不知道雁王能否行個方便。」

　　小松尚隆莫明覺得眼前的金積玉好像有點不對勁，不過畢竟才第一天認識，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擺手示意她不用多禮「這沒什麼不方便的，蓬山天敕之後你就是新任的巧王，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多的是，不必在意這些小事。」說完帶著她往外走「我讓朱衡給你安排。」

　　蓬山天敕是王和麒麟簽訂盟約後必須要做的事情，天敕是去接受天帝的天命，接受過天敕的王，才是被天帝承認的王。天敕之後，因為王座空虛而在國境內肆意的妖魔，會因感受到王氣而漸漸離開國家。黃道吉日的登基大典是為了告訴百姓，國家誕生了新王，天敕是為了警告妖魔，這裡已經不是他們可以來的地方。

　　「多謝雁王。」金積玉再次拱手行禮，抬腳準備跟上他，身後整齊的腳步聲讓她的動作一頓，轉身停下，拿出新平板交給阿澈，指著千樹「你在這裡和千樹玩，等我出來再來找你。」

　　十二國的王宮都建在雲海之上，所謂神仙居所，給各國國君準備的地方，是玄英宮常備的居所，知道金積玉即將成為新任的巧王之後，宮人對她的態度都更為尊敬。小松尚隆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不經意的問道「我以為你最開始說的那些話，是為了拒絕王位，沒想到我猜錯了。」

　　「雁王沒有猜錯，我確實是那個意思，我原本確實無意成為巧王。」金積玉贊同他的說法。

　　小松尚隆愣了一下，看前面帶路的朱衡因為身後兩個不靠譜的對話，差點平地摔到，輕笑出聲「那你又為何同塙麒訂下盟約，要知道這裡於昆侖不同，一句話隨時可以毀約。同麒麟盟約之後，你們互為半身，即使你之後又回去昆侖，麒麟身死你也不能獨活。」

　　「我知道雁王的意思，我沒有口誤，也不是把王座當兒戲，打算享受一下王座再回去昆侖。」金積玉知道那一大段的話之後，再接下巧王之位確實很奇怪，小松尚隆誤會也很正常，抬頭望著雁王，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我接下巧王之位，是因為，那是唯一的選擇，那是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巧之王位於我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一個東西，可是對巧國的數十萬國民，卻是生的希望。您之前說巧國的上一任國君因為殺了代表天意的麒麟，所以天帝降下懲罰，二十年王座空虛，巧國妖魔肆虐，百姓流離失所。流民一路從巧，輾轉逃生到雁，對他們來說，只是想要求一個能棲身之地。」

　　「您是胎果應該知道，在昆侖或者是蓬萊，王座即不能抵抗妖魔，也不能帶來風調雨順，王座僅僅是上位者權柄的象徵。我在昆侖的屬下們，即使沒有我，也可以求生。同樣都需要我，但是需要的程度天壤之別，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巧國的百姓只因為我的一時之選，再無止境的等待一個暗無天日的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那太殘忍了。」

　　「我來到常世不過短短半年，看過因為沒有王，流落黃海的黃海之民；看過因為王座空虛，不得不逃離家園，以流浪為生的黃朱之民；唯有在雁，看到了在您治下，沒有痛苦，沒有麻木，欣欣向榮的人民。我確實還弄不懂這裡的規則，也不太明白，到底何為天意，何為王氣，何為麒麟，何為妖魔。」

　　「不過，我僥倖還算有點能力，起碼讓巧國的百姓不再顛沛流離；不再擔憂明日之食，從何而來；不在風雪之日恐懼寒冷，單單的一件避寒的衣物，母讓子活，女求父生；不再跋山涉水，千人為安全聚集在一起，走向希望，最後到雁國之時，十不存一。」

　　「雁王，這就是我答應千樹的原因，這是我心中的巧王之位。」

　　金積玉眼中的光芒太盛，輕輕柔柔的語調，說著重若萬斤的承諾，長長的隊伍停下來，安靜的聽著新任的巧國之王，說著她的理想，說著她對百姓的憐惜，說著作為一個王，本應該做到，卻被大多數人都忘卻的一切。

　　小松尚隆肅然的看著金積玉，臉上嬉笑的神色通通收起，他知道為什麼覺得重新醒來的金積玉有哪裡不對了。剛見面時，即便是行禮，金積玉也帶著幾分常年身居高位者的漫不經心。他當了五百年的王，已經很習慣如此，平時微服出遊時，偶爾也會有這副姿態，金積玉的樣子他太熟悉了，以至於沒有發現她的不同常人之處。

　　可是現在的金積玉，比起剛才不管對著誰都帶著一絲審視姿態的人，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即使淡淡的一抹笑容，也讓人能看到她的平和，她在尊重自己。哪怕是說出『雁王，幸苦了。』的時候，也只是帶著些許讚賞的人，現在是真的在尊重自己，甚至她好像認真的在對待，每一個和她說話的人，包括。。

　　夏官厚重的衣物帶起些許騷動，朱衡對金積玉深深的彎腰，微微帶著濕潤的眼眶藏在寬大的袖子裡，恭敬的垂著頭，連對自己的王都沒有那麼感慨的態度，對著新任的巧王「恭喜巧國之民，迎來仁君，這二十年，他們等到了塙王。」即使她不是雁王，自己也不是巧民，光憑這仁治之心，作為夏官，他就應該如此對待一位王。

　　巧國國姓為塙，千樹才會被稱之為塙麒，金積玉天敕之後，也將被官員和百姓稱之為塙王。只有親近之人才可稱呼她的名或者字。

　　「夏官嚴重了，巧國的百姓要感謝的不是我，而是塙麒千樹，是他帶我來到這裡，見識到了一位真正的賢王，能為他的百姓帶去什麼。」金積玉上前兩步托起朱衡「雁王的千秋功業，才是讓我幡然醒悟的地方，雁國有一位非常偉大的國王。」

　　小松尚隆嘴角抽搐的看著面前『君臣相得』的戲碼，演過了啊，這感覺怎麼不像是誇他，像是在罵他呢。每個月總有三十天不想上朝的小松尚隆，無語的開口「我看你挺精神的，乾脆就別休息了，趕緊去蓬山天赦，想怎麼樣都行。」

　　轉身看著突然變的更是親近的小松尚隆，金積玉站在一邊低頭輕笑，朱衡卻被她笑的覺得，有這麼個玩世不恭的王，有點丟臉「主上，太失禮了！」

　　「差不多就行了。」小松尚隆隨意的揮手，指著朱衡對金積玉說「你跟著他，我回去了，這幫傢伙每天都指望王能真正成神，最好每一句話都卡著尺規說，你可別被他們騙了，不然累死你。」

　　疑惑解開了，他就沒必要再跟著了。倒是沒想到，常世即將迎來這樣一位塙王。一個時辰前因為以仁治國的天啟，對常世不屑一顧，對麒麟，對王位，毫無興趣的人。居然會當著他的面，說出她要仁治。是這世界變化太快了麼？

　　小松尚隆站在原地看著金積玉的背影有些難言的擔憂，有那麼一瞬間，他好像在那位塙王身上，看到了自家麒麟的影子，希望你別太早就後悔，希望你能極早後悔。希望你後悔之後還能幡然醒悟，有挽回的餘地，也有挽回的時間。

　　國家不一樣，國民不一樣，法度不一樣，官員不一樣，就連麒麟即使都帶著民意，也是不一樣的。雁王小松尚隆無法教導塙王金積玉，如何成為一個王，他也不能說，以仁治國並非萬全之法，這世上本就沒有萬全之法，可是仁治至少在小松尚隆看來，不適合百廢待興的國家。

　　可是，那不是小松尚隆該插手的事情，也不是雁王能插手的事情。常世的國王是天帝通過麒麟選擇的神，仙人當膩了可以申請退回仙人之位，成為凡人。可是神當離開王位，就只有一死，他們只能自己步履瞞珊的學會成神之路，即使一路血腥，也伴隨著成長必須的荊棘。小松尚隆只能寄希望於，當初那個對他說『幸苦了』的人，始終記得自己在做什麼。

　　金積玉站在灑滿花瓣的浴池中間，撥開水面上的花瓣，看著在熟悉不過的眉眼，對著那雙明亮的眼睛，低聲的喃喃「鴻堯，金積玉死了，她離開了。」水面上的波紋一圈圈的蕩起，水裡人的面孔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面上似帶著悲涼，又好像是解脫，更多的像是抱歉。

　　道法是萬法之本，誕生於界樹的鴻堯沒有心魔，那是從生靈變成修行者才有的東西，心魔也不過是界樹的一根枝椏，同鴻堯一樣，同生共死。可是融合了金積玉的鴻堯，有了心魔，金積玉就是鴻堯的心魔。她醒了，那個當初因為累世的善人，被界樹選中成為供奉之人，純然污垢的小姑娘便死了，又或者徹底於鴻堯合二為一，變成了她道心的一部分。

　　重新醒來站在水中之人，與其說是金積玉，不如說是有著金積玉所有記憶的鴻堯，可是她卻還不想成為鴻堯，起碼現在不想。兩百年的歲月太長，金積玉對鴻堯早就不止是栽樹之人，時間靜止看不到任何生氣的界樹之境，是金積玉把鴻堯帶出來的。

　　鴻堯捨不得那個小姑娘，捨不得這兩百年裡，金積玉所承受的一切，鴻堯不願金積玉就這樣死了，成為她的養分，成為她的道心。悲憫自憐的歎息在寬廣的浴池中回蕩「鴻堯，我們送她一程可好，我們，再做一世的金積玉。這次，我們只做她。」

　　小松尚隆撐著下巴，看著對面桌子上，兩隻麒麟和一隻妖魔抱著一塊能說話的東西，看的津津有味。詳裝無意的詢問身邊的更夜「既然來了，還打算回黃海嗎，當初的承諾我可是做到了，即使你帶著妖魔也可以暢行無阻的國家。」

　　「嗯，我看到了，謝謝你。」更夜看著窗外的雲海，雲海之下的國家，已非當初的模樣，變的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留戀，這裡有太多的回憶，也有太多的過往，只是「還是要回去的，等塙王和塙麒去蓬山時，我就走了。」

　　一副專心看平板樣子的六太，本想讓尚隆出馬留人，一聽沒有希望，迅速丟下『平板兒童』走到兩人旁邊，想要勸他又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只能問道「更夜，為什麼不想留下？千樹他們去天敕之前，還要去巧國一趟，總要讓百官知道，麒麟已經選出新王了。」

　　「六太，我不會那麼快走，你也可以來黃海看我。我是黃海之民的守護真君，也有自己的責任在呢。」更夜看著情緒低落的六太，五百年，什麼都變了，唯有六太沒有變。只是他們早就不是當初的彼此，維持情誼最好的方法，大概是把他珍藏在心底。偶爾老朋友見面時，可以肆無忌憚的笑上一場，便夠了。

　　五百年沒變的麒麟聽不懂朋友的潛臺詞，五百年變化太多的王聽懂了。小松尚隆看了更夜一眼，既然他已經打算好了，就不準備再勸，轉頭把話題帶過去，招呼另一隻麒麟「千樹，巧國如今的內政由誰把持你知道嗎？」

　　王座空虛，國家卻還要運轉，塚宰作為，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六官之首，要控制好國家，待新王登基之後，把權柄再交托于王手。作為王的半身的麒麟，于國的地位在塚宰之上，稱之為宰輔，王即位，麒麟便自動變為首都州所在的州侯。

　　沒有選王的麒麟是不參與內政的，小松尚隆懷疑千樹對巧國的瞭解，還沒有他多。為了那句『幸苦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瞭解一下千樹的無知程度，好確定要給金積玉科普道什麼程度，起碼不能讓她什麼都不知道的，就前往巧國。即使巧國沒有擁立偽王，但是存在了二十年的偽朝，也是不可小視的存在。

　　常世每個國君都是從偽朝手上接任國璽，那些臣子可不是人人都覺得王是不可違逆的存在，十二國從不缺少，想要把王架空，獨掌權柄的朝臣。更不缺覺得只要殺了王，自己就自動變成是王的傻子。虛無縹緲的天意，相信的除了百姓，便只有王。百姓因為愚昧所以被當權者牽著走，王是唯一感受道天帝真實存在的人，他們不得不信。天敕，就是讓天帝見到王。

　　在這個世界，真正被天帝掌控的，不是大臣，反而是他們這些一國之君。如同螻蟻般的百姓，天帝仿佛看不見也懶的看。弑君會有天罰，可是這天罰卻是讓蓬山不再結出麒麟的果實，到頭來，弑君之人依舊身居高位，妖魔被士兵當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真正倒楣的，是已經死了的王，還有無辜受牽連的百姓。

　　神是不老不死的，仙人同樣。成為官員的那一天，他們就自動變成仙人。除了政變以外，他們也不老不死，于天地同壽。小松尚隆曾經在心底質問過，王會因為失道而死，官員們卻因為仙人的身份，歷經幾朝而不敗。到底這個國家是歸屬朝臣還是王，搞不好連當初制定這一規則的天帝都說不清楚。又或者，天帝把朝臣當成熔爐，希望能用他們鍛造出真正的盛世明君。

　　重新穿戴一新的金積玉坐在小松尚隆的面前，聽著確定塙麒什麼都不知道的雁王，給她科普巧國如今的偽朝，剛聽完這裡的官制有些愣住，總覺得他說的很多東西，聽起來都很熟悉，

　　「天官管理王宮事務，侍奉王和宰輔；地官管理土地和戶籍；春官負責祭祀和慶典；秋官負責。。等等，你先等一下。」金積玉眼睛突然一亮，手在面前一放，桌上多了六本古籍，看樣子好像翻的稍微大力點，整本書就被毀了。剛想推給小松尚隆，想起這裡的仙人能聽懂話，卻看不懂文字，自己翻看。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這裡總給我一種怪異的熟悉感，這裡承襲的是周禮，所有的神話都是有跡可循的。所有的怪物都能在山海經找到，唯有麒麟是個例外。所謂的六官，天官即吏部，地官即戶部，春官即禮部，夏官即兵部，秋官即刑部，冬官即工部。」

　　翻開一本書，看著眼前的記錄笑開「雁王是胎果，可知道昆侖有一位聖人，世人稱之為孔子。《拾遺記》曾記載，這位元聖人出生前，有麒麟在其家院裡「口吐玉書」，書上寫道「水精之子，系衰周而素王」，《春秋》裡又提到哀公十四年春，「西狩獲麟」。孔子落淚：「吾道窮矣」。」

　　「孔子作歌「唐虞世兮麟鳳遊，今非其時來何求？麟兮麟兮我心憂。」不久後去世。原來在常世，麒麟之所以代指國家，是因為這個。君王得道，麒麟無憂，君王失道，麒麟病死，如同儒家不興，麒麟式微。孟子曾說過「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天帝遵奉的仁，原來便是儒家之法。」

　　小松尚隆完全被她的話震住了，這什麼意思，這意思是，天帝難道是昆侖的那位聖人？他曾為蓬萊的一方首領，當然知道儒家是什麼，可是他從未關注過這個，從未想過，什麼是周禮。

　　金積玉把掛在牆上的常世地圖從牆上拿下來，打開自己手邊的卷軸，進行逐一比對「請問雁王，雁國冬日寒冷，春秋短暫可對？」等小松尚隆呆滯的點頭之後，看著地圖上仿若佛家品蓮一樣的常世地圖，灑然一笑，恍然大悟「中間八國源於《河圖》，其餘四極國出自《洛書》。從國家到物產，皆來自古九州之一。官員的規制承襲周禮。」

　　「常世，是被放大了國土，多了一個天帝管轄，帶著所謂天命的，改良版的春秋。」金積玉揮手把桌上的東西都收回搖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所謂的天帝。。」

　　小松尚隆一個飛撲，跳過來，捂住她的嘴「慎言！」知道王被天帝盯的多緊嗎，麒麟的失道之證是最有效的證明，他見過太多的王自己還在努力建設國家時，麒麟卻悄無聲息的患上了失道之證，天意不可違，天帝同樣不可說，更不能猜！

　　更夜一臉空白的呆坐在原地，兩隻麒麟亂作一團，小松尚隆動作太突然，阿澈都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三秒，抄起手邊的茶杯沖著他砸過去，雁王硬挨了一下，覺得整個背都要青了，以王的身體，都幾乎承擔不了這樣的力氣，要是普通人，說不定直接就血濺當場。

　　金積玉同樣呆了數秒，彎著眼睛，按住小松尚隆的手，沒忍住直接笑開，噴了他一手的口水。雁王立馬鬆手，眼看著金積玉越笑越大聲，剛才即便語出驚人，也鎮定自若的塙王，現在仿佛變成了一個小姑娘。眉眼完全舒展開來，整個人扶著桌子，笑的肆意又張揚，像是秋風中的暖陽，耀眼非常。不自覺的看著她的樣子，就能跟著她笑起來，笑的人心都軟了。

　　臨時簡易的偽朝科普教程，變成了嚇到所有參與者的天帝身份推測節目，接著又因為始作俑者莫明的大笑，帶的諸人都跟著仿佛看了什麼喜劇節目，笑的停不下來。

　　金積玉很久都沒有這麼大笑過了，久到她幾乎都忘記了，上一次這麼純粹的快樂是什麼時候，一切的鬱氣好像都被笑聲帶走，剩下的只有滿心的愉悅。好不容易收住笑聲，看著小松尚隆「那只是一個猜測，說不定和我想的反過來呢。」

　　「這裡的蝕不是可以帶著人回昆侖，也可能是誰看到了這裡的一切整理成書，所以得以流傳下來，不過就是一個猜測而已。天帝是何人，從何而來，同你我有什麼關係，你太緊張了，尚隆。」

　　小松尚隆笑聲一頓，看著她還沒有完全收住的笑臉「我還以為，你就打算一直叫我雁王，看來之前是我和你還不夠親密？」說著對她搖了搖剛才粘著口水的手「現在我們也算有肌膚之親了？」

　　「你未自我介紹，我冒然稱呼總是不好。」金積玉起身對著他拱手「金積玉、字鴻堯。不過你應該更習慣蓬萊的名字，山口玉子。」

　　笑的正開心的千樹一愣「玉子？」女怪隨即在他身邊現身。

　　金積玉笑著對他點頭「在蓬萊，家人會稱呼我為玉子。我不是說了嗎，看來我們的緣份很早就註定了。」她的名字是有寓意的，金積玉，取自堆金積玉，對上的是她的雙生，搖錢的名字。jade·gold同樣是寶石，玉子也是一樣。

　　小松尚隆揶揄道「你的小名是雞蛋嗎？」玉子在日語中可以當作未成形的卵，稱呼料理用的雞蛋，也可以用玉子。

　　「不，我是目玉之玉。」金積玉挑眉回道。目玉之玉是指正圓形價值連城的珍珠或玉石。山口玉子的名字，是像寶石一般優雅美麗的意思。

　　六太對他們的說文解字不感興趣，轉頭瞪著阿澈「你剛才為什麼砸尚隆！」

　　「他還不太會說話，接觸的人也不過只有我們幾個而已，可能以為尚隆在攻擊我。」金積玉對阿澈招手讓他過來。

　　面對金積玉時，大寫的純良無害的饕餮，站在金積玉的面前，直接無視了六太的挑釁。在他的世界裡，只有最簡單的幾件事，跟著主人，保護主人，剩下的就是吃和玩。除了主人之外，誰都可以吃，誰都可以玩。比如千樹，比如更夜。

　　「偽朝的事情，看來我也不用多說什麼。」小松尚隆看著阿澈，把跑散的話題拉回來「你帶著阿澈去巧國的時候，最好先教會他不要隨意變成原形，或者教會他在外人面前聽塙麒的話，不然可能會給你添不少麻煩。已經運轉了二十年的偽朝，很可能把你當成吉祥物，吉祥物身邊可不能出現危險生物，何況是妖魔。」

　　金積玉看著阿澈，拍拍他自動彎下腰湊過來的腦袋「他只要學會怎麼開心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自然有其他的解決方法。如果塚宰能治理好國家，成為風調雨順，震懾妖魔的吉祥物也沒什麼不好，重要的是民而不是君。」

　　「。。。不要太想當然了。」小松尚隆沉吟道「他到底是妖魔，如果不多家管束，嗜血的欲望是他的本能，控制不住的。」低頭掩蓋住臉上的神色，意有所指的說道「官員也是一樣。」人的欲望是無情無盡的，如果王只是橡皮圖章，那失道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如果塚宰可以為王，那塙麒就不會選擇金積玉了。

　　聽到一點話外之音的金積玉，了然的點頭，口中卻道「王氣是我們誰都不懂的東西，可是與人為善是大家都會的，只要做到這點，塚宰就不會出大問題。」他已經掌控一個國家多時，如果執著於權勢，未免眼界太小，那只能證明他不適合塚宰之位。

　　小松尚隆想要讓她不要太大意，這裡不是蓬萊更不是昆侖，成為地仙的官員，比那裡複雜的多，下一秒就被打斷思維，驚訝的開口「你說什麼？」

　　「我說，在去巧國之前，我要回一趟昆侖。」金積玉詢問千樹「麒麟可以發動蝕，你要和我回去，還是留在這裡等我回來？」

　　六太覺得她的說法怪怪的「你要回去很久？為什麼不願意帶千樹？」想到之前金積玉說，她在昆侖還有國家，這傢伙該不會以為「你想要在昆侖和常世之間頻繁來往吧？回去處理國事，同時當兩個國家的王？麒麟發動蝕是會帶來災難的，不管是在那邊還是在常世！」

　　「昆侖的國家和這裡的不一樣，我需要去為我的臣民們，找到可以接手我王位的人。」金積玉詫異的看著六太「麒麟是仁獸，你的國民是百姓，我的國民同樣是百姓，這裡的王位空虛會有妖魔，那裡我長時間不在的話，也可能引起麻煩，為何你只在意這裡的人？」

　　金積玉看著不知如何接話的千樹「我不會在兩邊來回流轉，我答應你成為巧王，必會做到塙王該做之事。這次回去的時間久一點，我會儘量安排的周全一點，之後再回去就可延到五年之後，又或者更長的時間。你放心，我不會忘記哪邊更需要我的。」

　　她這次是突然來到的常世，在那邊的世界，她做的買賣並不常見。金積玉必須親自到場，才能讓權柄交替之時，不會出現過多的血腥。而且，那邊還有一些東西，可以幫助到現在的巧國，金積玉不確定這裡的天帝對王的監控有多嚴密，也不打算親身實驗，不過最基礎的，在常世也隨處可見的東西，應該不會在天帝的監控範圍之內。

　　實際上，如果不是常世更需要她，金積玉甚至有打算去把那裡的東西都處理好，那些東西到底太過陰暗，她不想沾手，也不想讓別人沾手。可是，驟然打破現在的平靜，反而會把一池春水攪渾，如果真的想做成她想像中的樣子，只能徐徐圖之，可惜，她沒時間。

　　「那如果，主上回去的時候發現，昆侖和蓬萊更需要您，那我是不是。。會不會。。」千樹的話沒有說完，金積玉打斷了他「不會的。」

　　千樹臉上的笑容還沒露出，就因為金積玉接下來的話僵在那裡「蓬萊不會變成常世，如同天帝為常世開闢了一塊淨土一樣。如果他能做到。。」他早就把兩個世界合二為一了，而不是連蝕都控制不了。連結兩個世界的自然災害，甚至能觸動到王和麒麟，代表這個空間本來就不是穩定的，只是有強大的力量，在後面為常世不斷的加固，讓它不要壞的太快而已。

　　因為之前這位已經給出了更駭人的答案，現在這樣說一半藏一半的話，在場的大半都聽懂了，正因為聽懂了，臉色反而更不好，麒麟代表天意，天意被如此述說和揣測，對他們而言，絕對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接受的事情。

　　「那阿澈呢？阿澈你要留在常世嗎？妖魔去蓬萊蝕的能量需要更大，帶來的災害也就更大。」六太看著阿澈皺眉，人形的妖魔他都是第一次見，這種程度的存在，塙麒真的能通過蝕，讓他去蓬萊嗎。

　　金積玉看了眼，因為聽到了自己名字，抬起頭的阿澈「我會讓他去黃海等我。」阿澈身上有她的氣息，那個已經只剩一個空殼的靈魂契約，說不定可以讓天帝以為，她並沒有離開。阿澈需要在這裡當作一條後路，如果真的出了問題，她還能通過阿澈回到這裡。

　　那個和阿澈契約的靈魂已經死了，現在他們的關係只是規則的漏洞而已，等她再轉世之時，阿澈就將不復存在了。從上一世到現在，這是唯一能讓她看到金積玉的存在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防止被你們糾結，我決定，先把這一卷的標題貼出來，好糾結，總覺得劇透了。


第77章

　　東京最出名的夜店, 是位於六本木的梁山酒吧, 店名是根據中國小說『水滸傳』得來，不過這裡招待的並非是英雄豪傑, 它之所以出名，因為這裡是全日本時尚界人士的聚集地, 從開業伊始就奉行會員制，想要成為這裡的會員除了高昂的會費, 還需要有至少三位元內部會員推薦才可入場。

　　燈光炫目的舞池，通透跳高，足有三米高的玻璃天花板，格外敞亮，天氣好時，可邊飲酒邊欣賞滿天的繁星。樓下舞臺的人群正在努力發洩著一天的鬱氣, 二樓的明星們正躲在私密的包間裡，盡情的放縱。三樓常年空置的包間, 今天意外的迎來了兩波客人, 特殊通道大開，店裡全副武裝的保全全部出動，堵在入口，連服務生都必須要是在店內工作一年以上的人, 才能入內。

　　西門總二郎拿著檯球杆，無聊的開始沒話找話「剛才上來的時候，外面的那幫人哪家的，怎麼好像之前沒見過。」這家店每一層的入口都是不同的, 三樓的入口除了他們，他還沒見過有其他人進來過。

　　一句話說完，半天沒有人接話，西門總二郎轉頭看向兄弟們，花澤類半眯著眼睛躺在沙發上休息，道明寺司拿著遊戲手柄殺的正嗨，美作鈴站在窗邊，一臉嚴肅的不知道在同誰打電話。

　　「我到底為什麼要浪費大好的時光，和你們這些人待在一起。」西門總二郎拿著手裡的球杆，伸長胳膊去戳美作鈴「我們下去找妹子們玩吧，讓這兩個傢伙就在這裡無聊到死好了。」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夥伴，道明寺司是不近女色的純情小處男，每天睡不醒的花澤類是心底常駐女神的癡情王子，只有美作鈴能和他一起享受軟玉在懷的樂趣。

　　美作鈴轉身對他擺擺手，無聲的對他做了個口型，西門總二郎收起嬉皮笑臉，走到道明寺司邊上坐下，拿起酒杯無聊的端著酒杯搖晃，父親啊。他們這幾個人裡，只有玲從兩年前就開始接觸家族的事業，既然長輩的電話打來，看來今晚的聚會要黃。他們這樣的家族，在外面被大家羡慕，可是面對長輩，卻各有各的難處。

　　道明寺身體跟著螢幕上的賽車左轉右轉，一個不小心撞到了西門拿著酒杯的手，酒液帶著冰塊全灑出來，兩人立刻從沙發上彈起，下一秒，遊戲結束的音效響起，始作俑者沒有道歉反而怪西門作的位置不好「你過來怎麼沒聲音的，我都快通關了！」

　　「收拾東西準備走吧，玲被他們家召喚。」對炸毛的道明寺十分習慣的西門，轉頭就把話題繞開，和小朋友糾結誰對誰錯，那是無用功。

　　本來玩的挺開心的道明寺，聽到家裡召喚幾個字，立馬無趣的丟掉遊戲手柄「懶得換，你不是說這裡請了新廚子，吃完飯再走。」

　　因為聽說這裡來了不少新妹子而忽悠小夥伴過來的西門，無奈的看著一桌都快放涼了的菜，剛才也沒見你說要吃飯。沒有玲，我和你們兩個傢伙在一起很無聊啊。

　　「讓他們重新做一份上來，你們先吃，我出去一下。」美作鈴打完電話過來，正好聽到道明寺的話，按響桌上的服務鈴，讓人進來把桌子都收拾了，再換一份新的來。

　　因為兩人的動作，稍微清醒一點的花澤類打著哈氣，隨意的問道「要走了嗎？」困了，想回家睡覺。

　　「不用走，父親說，凜人哥也在這裡，今天另外一波人可能就是他們，好像那位大小姐也在，我去打個招呼就回來。」美作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準備往外走。

　　西門一愣，無聊的表情一秒消失，變的八卦起來「伯父為你物色的未婚妻？那位鬼子小姐？你這是過去相親？我要去，我要去。」

　　「山口家的么女，山口玉子？你們家和山口組打算聯姻？」花澤類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能被美作鈴稱之為大小姐的只有一個，山口家的前兩人女兒已經嫁人了，只剩這位。不過據說這位在家的時候，就一直被稱呼為大小姐。

　　道明寺對什麼未婚妻還有山口玉子都不感興趣「趕快去，快點回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爸倒是想，山口雄一可不會答應，山口組在那位小姐的手上十年前就做到了王位，幹嘛屈就於我呢。他們一出現，父親就讓我去露面，不是就很明顯了。」美作鈴聳肩表示未婚妻什麼的，不存在的。日本的圈子就這麼大，極道組織尤其排外，山口玉子只比他大兩歲，地位相當，年齡也算是合適，父親確實有這個想法。

　　不過，十二年前，他們兩家還可能為了利益結合，現在以山口雄一的野心，與其選則地盤比他們家小一圈，已經變成二位的自己，不如選擇政客聯姻。或者打破一貫的潛規則，走出國門也不是不可能。

　　在座的三個少爺，是眼睜睜看著美作家褪去傳說中四大家族的光環，落居二位的，現在不免有些沉默。要不是從小玩起來的交情，山口組也沒有太想搭理他們家的意思，這個四人小分隊，可能只剩下F3了。

　　「說的好像你要去給他們端茶遞水一樣，不想去就別去，說那麼憋屈幹什麼。」道明寺轉過身上下打量美作鈴「真不想去？改天正式讓人上門拜訪，交際的事情丟給那些老頭子。」既然這樣，幹嘛委屈自己。

　　西門看了一眼一向心比天高的道明寺，對美作笑道「可別說的那麼鐵齒，憑你的魅力，不過是個女人，難道還能有你追不到的？你要是真的想要這個未婚妻，早就出手了。」

　　「和您相比，我還欠缺火候。」美作鈴對著兄弟齜牙笑道。他當然不想要這個未婚妻，成家就代表正式進入成人的世界，現在他還想多瀟灑幾年。

　　兩個禽獸互相恭維的時候，『純情』的道明寺直接對著他們，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趕緊走，囉嗦的要死。」

　　美作鈴去見差一點成為親家的人時，西門正在和剩下的兩人八卦「你們說，這個婚約不成，是山口雄一的意思，還是山口玉子的意思？鬼子這個稱號，就是他們家的人放出來的吧？說不定那女人是打算插手家族企業？所以才不想要嫁給玲，擋住她前進的道路了。」

　　「誰知道，不是說山口凜人和山口雄一大吵一架，去美國學醫了？山口玉子也被送去了美國，他們家那樣的情況，還是想要男子繼承。不然山口雄一干嘛送她出國，當年那女人被綁架的以後，老太婆差點用保鏢把我和姐姐圍起來，他們家就是事多。」同樣經歷過綁架，頭幾年家裡幾乎草木皆兵的道明寺，好容易身邊放鬆了一點，因為山口組的綁架案，又沒自由了。

　　「我記得山口凜人已經繼承了山口家，只是繼承禮辦的很低調，沒有邀請外人。」花澤類說的也不是很確定，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只是他們想要隱瞞的行為本身很奇怪。

　　西門操控著人物跟著道明寺不停的跳躍「我還沒有見過山口玉子，聽說挺漂亮的，你們誰看過她真人，長的怎麼樣？」山口家施行的是家族教學，女孩子除了世交，未成年之前幾乎不出來活動，山口玉子倒是個例外，可惜她過早的邁入了成年社會，跟他們這些還在學校的人，壓根不在一個世界。

　　「你沒見過？」道明寺剛想轉頭，螢幕上的小人差點掉下去「笨蛋！不要踩烏龜！」

　　花澤類抱著靠枕躺在沙發上，看著螢幕上的兩個水管工，有氣無力的開口「司十歲生日的時候，他們家不是都到了，山口玉子也在。之後好像出國了吧，現在長什麼樣不知道。」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西門按著手柄，一個飛躍，沒有跳過去，直接回了存檔點「對了，司十歲的時候，我好像生病在家的。」

　　道明寺啪啪啪的按著按鈕，眼睛都不眨的懟他「你就是快死了，也只能死在本少爺的生日會上，不可能沒來！」他就拖都會把西門拖到他的生日會上，那麼無聊的地方，連個玩耍的人都沒有，怎麼可能讓小夥伴跑了。

　　「司，沒想到你這麼在乎我，好感動。」西門捂著臉，撞了一下道明寺的肩膀，做出害羞的樣子。他都死了，兄弟怎麼能獨活呢。

　　手柄被撞飛的道明寺，螢幕上的小人隨即死亡。一腳踢過去，這是第二次了！「滾遠點！」

　　花澤類無聊的看著兩人鬧成一團，眼睛半閉不閉的又要睡過去，轉頭被迎面砸過來的一個枕頭，糊在臉上，一躍而起，加入戰局。三個還在校園裡的小朋友玩幼稚的枕頭大戰，一隻腳已經邁入成人圈的美作鈴，被保鏢帶進房間的時候，看著一群衣著清涼的姑娘們，鵪鶉似的坐在角落，想走又不敢走，想留又害怕受牽連，頗為尷尬。突然覺得，他過來的時機好像不合適。

　　金積玉的面前桌子上擺滿了酒水，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藥丸，她卻一點也不符合周圍氣氛的捧著蘭花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茶。看了一眼進來的人，友善的對他點點頭「好久不見。」初期地盤兼併的時候，她去拜訪過美作家，她和美作鈴也算是見過幾面。

　　美作鈴眼底的詫異一閃而過，下一秒像是沒看到屋內的尷尬一樣，揚起笑臉開著玩笑「確實很久不見，我們上一次見面都快是九年前的事情了。」倒是沒想到，長開了的山口玉子，完全沒有小時候唬人的氣場，反而變的讓他有點不敢認了。剛才他都準備好來見一個母夜叉，結果這世家大小姐的畫風，讓他十分的不適應。

　　他有限的和山口玉子見面的幾次，都是跟著父親身邊，談的話題風花雪月沒有，刀槍劍戟齊全。美作鈴真正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將來要背負怎樣的家族，不是父親教他的，也不是身邊環境影響的，而是用嬰兒肥還未褪去的臉，端坐在他父親面前，說出，以後整個關東就由她接手的山口玉子。當時帶著頭顱當作禮物，送給父親的景象，在美作鈴幼小的心靈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父親說，你回國了，我還以為半年前就能見到你，怎麼沒和凜人哥一起回來？」美作鈴環視包廂，掠過那群妹子們「凜人哥不。。」

　　洗手間的門被大力的推開，全身濕漉漉，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的山口凜人，暴怒的沖著妹妹吼「山口玉子！」他想要嚇的人沒嚇到，坐在角落的姑娘們整齊的一抖，擠的更緊了。

　　金積玉轉動了一下手上的茶杯，看著狼狽的哥哥輕笑「你怎麼弄成這樣？」

　　「裝什麼！不是你讓他們做的嗎！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哥哥！」山口凜人一把推開過遞毛巾給他的人，指著低著頭站在角落的一幫人發火「你們都是死人！看不到我被拉進去，還是聽不懂我說的話！」

　　只比抖成一團的姑娘們，稍微好一點的屬下，依舊低著頭，偽裝自己不存在。山口家一向是這位大小姐說了算，山口雄一沒有退居二線的時候，大家都默認下一代的繼承人是玉子小姐，雖然女性坐上那個位置很奇怪，可是當初有意見的人，早就沉屍東京灣了。

　　所有活下來的，都是這位大小姐一手提拔上來的人，對誰是下一任繼承人，大家都已經達成共識了。沒想到，他們沒等到山口玉子，反而等來了山口凜人，突然改變當家人，他們自己還嘀咕呢。之前只是玉子小姐沒回來，現在人都回來了，連隊都不用站，他們自然就選擇了最好的生存之道。

　　衣衫被水浸濕，整個人不比山口凜人好多少的植田璋，把濕漉漉的頭髮弄到頭頂，露出鋒利的五官，長相絲毫不遜色現在正當紅的偶像小生，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喝下去，轉頭跪在山口凜人的旁邊，雙手撐住膝蓋，背脊挺直「大小姐，歡迎回國。」

　　山口凜人一口氣沒喘上來，簡直想把兄弟踹飛出去「你叛變的速度還真是不愧你野狐之名，幹什麼，玉子一回來，這家主之位就非她莫屬了是吧，當初繼承典禮的時候，怎麼沒看你跪的那麼迅速！」一幫都是什麼東西！

　　整個東京呼風喚雨的植田璋，就這樣輕易的跪下，讓姑娘們頭垂的更低，十分害怕見到這一幕之後，她們連明天太陽升起都看不見。包間裡另外一個外人美作鈴，現在倒是稍微松了口氣，果然，什麼世家小姐，溫文爾雅都是假像，這樣的畫面才是他記憶力的鬼子，山口玉子。然而，下一秒被打臉，接著開始懷疑人生。這是夢，他一定是在做夢。

　　金積玉站起身，慢悠悠的往一站一跪的兩人身邊走，停在植田璋眼前的時候，上一秒還挺直的背脊，下一秒軟的像麵條一樣，直接歪倒在地，偽裝昏迷。眯著眼搜尋逃走的路線，看到意外出現的美作鈴，眉毛一豎，迅速閉眼。

　　站著的那個囂張的不行的山口凜人，嚇的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第三步直接貼牆退無可退，色厲內荏的開口「幹什麼！過來幹什麼！你別過來！」眼看著金積玉的手剛抬起來，一秒後抱頭蹲地，動作熟練的像是訓練有素的寵物犬。

　　然後，頭上被蓋了一個大毛巾，抱頭的雙手，被輕輕推了一下，那個除了一開始還會對著他和顏悅色的妹妹，之後每一次對他笑，都讓他恐懼萬分的妹妹，拿著毛巾在給他擦頭，聲音又軟又柔，像個小姑娘「你這樣出來會感冒，這麼大了，連身體都不知道要怎麼照顧。」

　　山口凜人微微睜開眼睛，眯成一條縫，正好看到金積玉笑的一臉陽光的樣子，像是一隻小奶貓在向他撒嬌，過往的經驗在這一瞬間全部回到身體裡，幾年沒見的人瞬間就讓他想起了，曾經被這張笑臉支配的恐懼，奶貓變成凶獸，隨時都能上來給他一爪子，讓他鮮血淋漓。抓著毛巾的手一緊，條件反射就要推開她，強大的求生本能讓他理智回籠。

　　僵硬的臉色慢慢變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空調打的太低，山口凜人覺得周圍冷的讓他腿僵的都站不起來，一手輕輕拉著毛巾，一手扶著牆緩緩的起身，連最後一絲勇氣都沒了，一臉的視死如歸，抖著嗓子快速的開口「是老頭子非要我做的，其實我也不想，你說我仇都報了，幹什麼還來趟這趟渾水。我那邊辦的是休學，我還打算回去呢，真的。不信。。不信。。」

　　抬起一腳狠踢地上裝死的植田璋「不信你問植田！我都已經打算好了，等這邊的事情都準備好，立刻讓他去找你，去接你回來。這個位置永遠是你的，我不要！」地上的人被踢的悶哼一聲，依舊直挺挺的躺在那，偽裝一具『死屍』。

　　金積玉抬手想要摸他的臉，被幾乎快要嚇破膽的山口凜人，快速扭頭避開，避開的瞬間瞳孔緊縮，哢噠哢噠的轉回來，哭喪著臉，想要解釋「那個。。那什麼。。我身上，我身上都是水，我害怕弄濕你。」用力的點頭重複「我怕弄濕你！」我討厭妹妹，嚶嚶嚶∼

　　被八百年如一日的秒慫樣子逗笑的金積玉，輕笑著從身後的人手上再抽出一條毛巾遞給山口凜人「那你就把自己弄幹不就好了，怎麼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這樣怕我，難道我會吃人嗎？」

　　你不會，你會逼我吃。山口凜人把毛巾蓋在臉上，通過隱隱約約的縫隙，小心的觀察金積玉的臉色，仔細回憶自己最近除了答應爸爸接手山口組之外，還有沒有什麼招惹到她的地方，腦子轉了一圈又一圈，慢吞吞的把臉上的毛巾拿下來，狹長的鳳眼眨了眨，試探道「你沒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父親的位置本來就是給你的，當初父親打電話給我，是我讓他準備的繼承禮，你仇家的資訊是我讓父親轉交的，也是我的人出的手。」金積玉蹲在植田璋面前，拿著一條毛巾蓋在他的臉上「植田沒有告訴你嗎？」對當初的金積玉來說，山口組只是世界灰色地帶的小蝦米，山口凜人想要就拿去，正好也不用讓山口雄一擔憂繼承的問題，日本的池子太小，她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

　　山口凜人聽愣了，看看地上的『死屍』再看看妹妹又看看『死屍』一臉呆滯的問道「那你今天是來幹什麼的？」他為什麼要被按在浴缸裡醒酒，為什麼要抖抖索索的在這裡站著，為什麼心驚膽戰的過了半個月，即不敢就這丟下山口組怕被父親打斷雙腿，也不敢心安理得的坐在不屬於他的位置上，害怕真正的主人回來，會被打斷五肢？為什麼要每天糾結于，得罪爸爸和得罪妹妹哪個死的更痛苦，他這半年過的連狗都不如的日子，是為什麼？

　　「過來帶你回家吃飯，母親親自下廚準備了不少好吃的，想要給我接風，正木說你在這裡，我就過來了。」金積玉拍拍植田璋「起來了，地上不涼嗎？」

　　回家幹什麼？吃飯？山口凜人覺得這句話從頭到尾都是病句，他妹妹從忽悠他，插手父親的事業之後，就再也沒有在家吃過飯，連過年都找理由要跑出去。母親為了這個和父親吵了無數的架，叨嘮了自己上千次，覺得就是他們帶壞的女兒。一眼掃到門邊的一群人，正木秀明縮在門後的陰影裡，覺得此身仕途到這裡大概就已經結束了。

　　植田璋扶著頭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我這是這麼了，這裡是哪？」透過手指的縫隙看到笑眯眯的金積玉，連忙放下手，一臉的激動「大小姐，您回國了！」

　　「裝你。。」還在蒙圈的山口凜人，抬腳就想踹他，被植田璋一個鯉魚打挺避開，迅速起身，身上的肅殺也全都冒出來，假笑的看著沙發上的美作鈴「抱歉，之前沒看到您，美作少爺。」

　　山口凜人迅速收回腳，臉色一變，轉頭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媽蛋，剛才還以為是跟著妹妹的人，美作鈴？板起臉，高冷的看著對方「美作。」頭頂雞窩，穿著被□□的不像樣子，濕答答還在滴水的西裝，一臉霸氣的維持山口組當家氣場的山口凜人，大概因為周圍沒有能反射的東西，所以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從『小心感冒』開始，接下來是一系列內涵太過龐大的話，直到山口玉子親口說出，這個位置我親手送到了你的手上，美作鈴大腦一片空白的，維持著多年教育下的面無表情，心底的疑問幾乎要溢出來了。

　　那個蹲在地上裝死的人是誰？當初兇狠的站在他面前，帶著人讓他不要越界的植田璋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那個戰戰兢兢幾乎快要嚇尿的人是誰？父親說，即使不能成為山口玉子，只要他能做到山口凜人的一半，家業就可以給他的人，一定不是面前這個，這個人一定是假的。那個笑的一臉春風拂面，說我來接哥哥回家，家業本來就是你的人，一定不是山口玉子，山口家還有兩個姐姐，自己一定是因為燈光太晃眼，看錯了人。

　　一定是的，這裡一定是假的，他一定是在做夢。僵著臉，面無表情的看著兩人跟他問好，默默給自己做了無數心理暗示的美作鈴，呆呆的沖著他們擺擺手「喲∼好久不見。」這一定是個夢。

　　喲NMLGB！山口凜人臉色一變就要發火，美作鈴的位置，見到他就算不行禮，也應該恭敬一點。他們可不止是美作鈴和山口凜人而已。金積玉一開口，瞬間臉色一收，乖巧的抱著毛巾，偃旗息鼓裝兔子。

　　「抱歉，讓你看了些笑話。」金積玉拍了拍山口凜人的肩膀「去換身衣服，打量一下。本來是好好來叫你的，結果你也太胡鬧了，這樣不好。」她只是一下忘記了以前是怎麼讓山口凜人醒酒的，想起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拉近了洗手間，便也沒有多說。

　　露出讓熟悉的人覺得，十分恐怖笑臉的金積玉，走到一群姑娘們旁邊，半蹲下身體，抬頭看著一位染著金色長髮的姑娘「今天很抱歉，讓你們也受驚，剛剛應該先和你們道歉的，只是時機不湊巧。」美作鈴剛好進來了，接著山口凜人就鬧起來了。

　　看到她們驚慌失措的胡亂點頭，金積玉笑了一下，也沒有多說什麼，站起身對著門邊的人招手「讓人送她們出去，去買些漂亮的衣服和首飾，轉換一下心情。」

　　原本被嚇到的姑娘們瞬間抬頭，驚喜的看著這位山口組的大小姐，她們沒有聽過山口玉子到底有多有名，但是她們知道植田璋和山口凜人有多可怕，這麼恐怖的兩個人能被她抓在手裡擺弄，就已經足夠讓她們心驚肉跳。倒是沒想到，不但沒有被牽連，看來還得到了足夠讓她們欣喜的補償。

　　送到她們手上的禮物，如果從開始就沒有說出價格，而是讓她們自己去選的話，本身就是價格上限非常之高的意思。更何況，這是山口組的大小姐出手呢，怎麼說都要對得起山口這個名字吧。今天賺了！

　　包廂裡的閒雜人等全部清出去，桌面上的零碎也變成了果盤、甜點、各種飲料和茶水。吊頂上的水晶燈讓光源不至於太亮，美作鈴重新坐在沙發上，端著一杯紅茶，用眼角打量讓他重新認識的山口玉子，好吧，這一切是真的，即使他不想相信。

　　端坐在沙發邊，背脊挺直，肩膀放鬆，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金積玉，正在心底預估這次會在這裡花多長時間，才能回常世。她和千樹約好的時間是三個月，三個月之後，六太會發動蝕來日本找她。

　　金積玉是在黃海發動蝕過來的，因為那裡是妖魔的地方，能把蝕帶來的災難壓縮到最小。不過中國太大，千樹別說中國，連日本都沒去過。讓他在中國找人太難了，六太反而因為一些事情，經常來往于日本和常世，對這裡有一定的認知。

　　巧國其他都可以慢慢發展，近期首先要解決的是糧食的問題，常世一國的人口還不及中國的一個二線城市，想要讓大家吃飽飯應該不困難。問題在於，這個生存的標準，如果只按照活著的話，是否太過苛刻。算了，還是準備起碼到達溫飽無憂的程度吧，不過就是百萬人而已。

　　金積玉想起，自己走之前，問起小松尚隆關於民生的問題時，六太在旁邊一臉驕傲的說起，當初尚隆登基時只有三十萬人的雁，現在已經是有三百萬人口的大國，不由的輕輕揚起嘴角。希望千樹也能在某一天，像六太一樣，露出無憂無慮的笑臉。

　　青藍色的茶杯，捧在手上，杯中之物不過是三口的量，很快就喝完了。美作鈴拿著空杯子在手上把玩，他現在覺得極其不自在，同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候，覺得包間四個人也太擠了，現在只有兩個人，覺得整個房間大的仿佛說話都有回音，而不敢輕易開口。

　　尤其是身邊的人低眉垂首，美好的仿佛一幅古典仕女圖時。美作鈴更不知道要說什麼，你別這樣啊，你笑的這麼溫柔婉約的樣子，我受到的那些震撼算怎麼回事。考慮一下我的心情啊，你的畫風不是這樣的啊。

　　太過安靜的地方，一點小動作發出的聲音都格外的清晰，美作鈴把杯子放回到桌上的茶託裡，杯碟相碰，發出細碎的聲音，動作剛頓住，身邊的人，因為他的動作轉頭了。

　　美作鈴尷尬的咳嗽一聲，從最安全的話題入手「這幾年在國外過的怎麼樣？這次回國，還打算走嗎？」

　　「還有事情需要處理，在日本的時間不多，應該下個禮拜就會走了。」金積玉微微偏頭，看他的杯子空了，抬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他添水「父親說，你已經在接手家裡的事情了，還習慣嗎？」

　　金積玉的問題出口，美作鈴發現，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這是個難得可以討教的機會，山口凜人和他的情況相差太遠，山口玉子雖然也是不同的，但是當初她插手的時候，山口家正是現在美作家的樣子，作為完美的前輩，確實值得父親特地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隨意打個招呼。正式登門拜訪，反而沒有現在的情況輕鬆自在。

　　「是從小長大的地方，非要說不習慣的事情，也並沒有，只是有些還不太能那麼輕易的做到，像凜人哥那樣殺伐果斷。」美作鈴恭維了一句，試探的問道「聽說，當初凜人哥剛成年沒多久，就已經搭上了小川英人議員的線，雙方關係多年以來都維持的很好，真的讓我很佩服。」

　　美作鈴迂回的詢問金積玉，你12歲的時候，是從哪挖了一個人才出來，一路沖進內閣的，那幫人應該不敢這麼明面上的來往才對，小川英人就差直接當著媒體說，他是你們山口組的後臺了，這不合理啊。

　　多年不在日本活動的金積玉，回憶了一下小川英人的名字，剛把人臉和名字對上號，敲門聲響起。打理一新，用髮膠把頭髮拗出造型的山口凜人，西裝革履的戴著無框的眼鏡，一臉就怕別人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的凶相，走進來。

　　植田璋看他站半天不願意坐下，默默翻了個白眼，讓人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金積玉的對面。以前有一次山口凜人喝醉酒走錯了屋子，把金積玉的房間弄的一團糟，還吐在了她的床上，被大小姐逼著把所有吐出來的東西都吃下去之後，但凡金積玉的東西，他都不敢碰。就算是在家，也不敢和金積玉坐在一起，寧願站著。

　　「植田，小川英人議員現在還是你在負責麼？」金積玉很習慣山口凜人的態度，看到美作鈴有些疑惑的樣子，直接把話題帶過去了。過往不管如何，都是她的過往。她只是迷失了，卻不會否定自己的過往。

　　隨意的一句話，植田璋卻誤會了，皺眉回憶道「您的意思是？」那傢伙最近不老實？不應該啊，他完全是按照科學馴養的方法養的狗，現在學會咬人了？

　　「抱歉，是我的問題。」美作鈴聽到植田璋誤會了，開口道「剛剛和山口小姐說到議員，對凜人哥的眼光頗為佩服。」

　　在外人面前，安靜裝大佬的山口凜人用餘光偷摸看了金積玉一眼，發現她好像沒什麼要發火的跡象，轉頭看著美作鈴，連個笑容都沒給，直接開口「招呼打完了，走吧。」那傢伙和他有什麼關係，玉子找的人，璋負責的後續，他連杯茶都沒和那傢伙喝過，佩服什麼。

　　美作鈴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過，笑著起身「那我就不打擾了。」按照今天的這些消息，山口組這個王位如果真的傳到山口凜人身上，之後的事情怎麼樣，還不一定呢。

　　作者有話要說：

　　平常還要做個人物背景介紹，我覺得這次的出場人物應該不用多此一舉了。

　　ps：踩線更新，差點就過12點，手都要斷了。


第78章

　　山口凜人繼承山口組的消息, 在小範圍裡引起過一陣轟動, 老一輩的人都默認山口組的下一任當家人是山口玉子，包括山口組內部, 從上到下都是這麼認為的。當初兄妹兩前後腳出國，山口雄一暗地裡被所有人罵糊塗, 大家都認為他還是更看中作為兒子的山口凜人，為了防止兒子不在, 山口玉子徹底站穩位置，才會送女兒出國。

　　山口雄一冤枉的要死，他還不想玉子出國呢，完全是攔不住女兒，眼睜睜看著她飛了！要是玉子和凜人能力相差不大，他真的可能這麼做, 可是兩人天差地遠，他幹什麼要捨棄玉子, 讓凜人繼承。現在又不是昭和時代, 說什麼兒子女兒的，玉子能一手把山口組推到現在的位置，等她真正的接手，就能帶著他們開闢新的世界。

　　沒人知道山口雄一的內心想法, 大家都默認他老糊塗了，等到山口凜人真正坐上當家人的位置的時候，山口組邊緣的人和外界，都認為山口雄一壓根不是糊塗, 根本就是瘋了。緊接著沒多久，山口玉子回日本的消息傳出來了，據說回來的當天，就找到了山口凜人，這位新上任的家長被折磨的慘不忍睹。

　　山口玉子回日本的消息，日本地下世界被這個□□炸傷的人不少，所有當初被鬼子收拾過，因為她出國瀟灑了快十年的人，紛紛重新潛伏，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一方退縮，另一方就會前進，潛伏的人丟了地盤，新出現的小魚一口吞下想要安份待著，等風平浪靜的組織，一邊發展壯大，一邊對這位大小姐的凶名嗤之以鼻。

　　沒見識的傻子進行地盤爭奪站的時候，那些存在了半個世紀以上的家族，都等著日本最大的極道組織，要進行內部清洗。聽說掌控整個東京，號稱山口玉子左右手的植田璋，當初在繼承禮上就心不甘情不願，現在他等的人回來了，那些所有在繼承禮上妥協的人，大概都會被清出去。

　　對其他人來說，山口組越亂越好，亂子大了，鬧到明面上，山口玉子勢必要出面控制局勢，到時候，才是他們決定是落井下石，徹底把山口組從老大的位置拉下來，還是錦上添花去給山口玉子做人情。山口雄一和山口凜人？沒人覺得他們能贏，憑藉山口玉子的手段，什麼時候勝利只是時間的問題。

　　可惜天不從人願，山口玉子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山口組上下安安靜靜，什麼亂子都沒出。而且還親自帶著山口凜人見了中國的那些人，快速達成了合作，甚至廣發請帖邀請所有叫得上名號的家族，去參加山口凜人這個新任家主交接儀式，一幅山口凜人就已經是當家人的意思，弄的大家都摸不著頭腦。

　　因為意外的見面，提前知道內部消息的美作鈴，乘亂帶著人收了不少的地盤，忙的腳不沾地。在宴會當天，打扮一新出現在山口家老宅，一個禮拜沒見面的兄弟組團圍過來，調笑他小心吃撐了。

　　花澤類對西門、美作兩人的商業互吹不感興趣，轉頭看到和自家祖父不知道在聊什麼的山口玉子，轉身好像要往這邊走，轉動手上的香檳杯，碰了一下站著發呆的道明寺的杯子，低聲對另外兩人說「主人過來了。」

　　調笑聲頓了一秒，話題瞬間變到門庭處的那株迎客松，修剪的十分別致。接任儀式在老宅辦，日本的庭院當然用日本人的方式聚會，在典雅的和服堆裡，出現香奈兒的小黑裙，還是很惹眼的。當四人等著人到邊上，準備打個招呼寒暄幾句的時候，那位主人含笑的對著他們點點頭，直接往前走，腳步連停都沒停。

　　美作鈴含在嘴裡的『恭喜』果斷吞回去，展顏對她一笑，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一直在發呆的道明寺，此時倒是回神了「那女人挺不錯啊。」比起撲上來的蒼蠅，這幅態度更讓他讚賞，無聊的宴會也好像因為主人的特別，變稍微不那麼讓人討厭了。

　　「司。」美作鈴走到道明寺身邊，讓他收斂一點「這裡是山口家。」

　　道明寺皺了皺眉頭，想起出門前老太婆對他的警告，端起杯子喝了口酒沒再開口。在什麼位置做什麼樣的事情，這是他們這樣的人，從小就會的東西。

　　「你說，山口玉子這是打算做什麼？」西門湊到美作旁邊，打聽內部消息。以他這些年聽到的風聲，那位大小姐可不是會就這樣把到手的東西，拱手讓人的性格。

　　美作鈴眼神在周圍一掃，他們四個附近都沒什麼人，低聲說「大概是因為不想大動干戈，打算潛在水下，看誰真的投誠，誰是虛情假意，到時候才好一網打盡。」這是他的猜測。

　　如果他是山口玉子可能也會這麼做，她回來的時機有點晚，與其一上來讓組織內混亂，不如告訴山口凜人你的位置是我給你的，至於我什麼時候要拿回來，那是我的事情。一方面安撫了山口凜人，不讓他們內部出問題，另一方面也可以通過這段時間好好觀察一下，到底誰才是真正站在自己這邊，之後可以重用的人。畢竟山口組要是內部爭的血雨腥風，那得利的絕對是外人。

　　「不會，那沒必要。」少有參與他們討論這些事情的道明寺，突然插嘴，說的斬釘截鐵。他沒有人和他爭奪家主之位，但是如果有的話，他會把那人踩進泥裡，讓他永遠不得翻身，而不是潛伏在暗處，等待所謂的時機合適，一擊必殺。耐心是弱者的修飾詞，力量不夠強大，才需要慢慢的等待時機。那位鬼子不是蛇，是猛獸，雷霆之勢才是她最有可能的做法。

　　美作鈴詫異的看了一眼道明寺，轉頭沖著西門笑「司居然也開始關注這些事情了。」看著道明寺解釋「我們和商場不一樣，你想的太簡單。」越是黑暗的地方，遮羞布蓋的越華麗，踩著兄長屍首上位可不是好名聲，有些事情由時間發酵比自己動手更簡單，比如讓山口組的人，發現山口凜人的錯處，讓家臣直接逼宮，山口玉子就可風風光光的上位。

　　道明寺直接無視了他，腦電波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還怎麼聊。不過，像美作玲一樣想的人非常多，這場宴會上至少有六成以上都這麼想，就連被金積玉親手送到山口凜人身邊的植田璋，也是同樣的想法。家主之位只能是大小姐的，現在不做，只是因為時機還不成熟。既然如此，那他就加速時間，為大小姐掃除障礙。山口凜人很好，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但是山口凜人不是山口玉子。

　　一天之後，山口凜人獨自開車送金積玉去機場，其他人都在其他車上，在附近跟著。一個禮拜過的十分神奇，數次懷疑妹妹是假的，到底餘威猶在，不敢做亂的山口凜人用眼尾偷摸瞄著妹妹，進行N+1次衷心表白「你下次回來的時候，我們做新的繼任禮，既然你現在還不想要，我就先幫你守著，等你想要的時候回來拿。」把人人垂涎的位子，說的像是一顆水果糖，也是一個本事。

　　「現在全日本都知道山口凜人是誰，為什麼你還會覺得，我會讓你從位置上下來？」金積玉拿著手上的PDA查看接下來的行程「凜人，那是你的東西，你得守護好它，捫心自問，你就一點都不想要這個位置嗎？」

　　不知道是以前折騰太過，還是幾年不見，山口凜人真的膽小至此，他再這幅樣子，金積玉真的要重新考慮「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想回去讀書，我找其他人接手，只是到時候，山口組就不一定還姓山口了。」到底是這具身體的兄長，她不會強迫他。

　　山口凜人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立刻露出笑臉，回憶道「你記不記得，你小的時候，我第一次殺人，那個時候我說，玉子，我們別做了，我們回去。那個時候你讓植田，把我吊在醫院的樓頂告訴我，懦弱是變強的催化劑，過了這一關我會變的更強大。」

　　「玉子，我確實因為想要所以才會回來，可是那是因為我以為你不想要了。當初教會我什麼東西能伸手，什麼東西伸手之後，雙手都要被剁掉的人是你。你不是說，我最好的地方，就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嗎。」山口凜人看著面前的車流，仿佛回到了當初真的在幾十米的高空尿出來的自己。

　　什麼兇猛強悍，什麼處變不驚，什麼不愧是山口雄一的兒子，他所有為人稱道的本事，都是旁邊的這個人練出來的。現在別說被掛在屋頂，就是腰上中了一槍，他都能淡定的把子彈挖出來。除了去動山口玉子要的東西，不管是什麼，他都不敢，也不想伸手。他還沒活夠呢，一點都沒有要自殺的打算。

　　金積玉收起PDA，轉頭看著態度坦然的山口凜人「那你就一直那麼認為就可以，我既然給你了，就不會拿回來。哥哥，那是你的了。」

　　「等等。。。你別叫我哥哥，我害怕。」山口凜人一抖，嬉皮笑臉的開玩笑「可是，如果我真的坐上家長之位，你之前的人要怎麼辦，植田一直守著辦公室，連父親都不讓進呢。」如果他真的想要坐穩，那植田璋絕對不能留。他在一天，山口玉子回來就只是時間的問題。

　　金積玉沉默良久，緩緩的開口「植田他們。。。哥哥不能用嗎？」她知道山口凜人的意思，但是這些人一直忠心耿耿的跟著她，即使她出國已經不問家裡的事了，他們還會定期整理資料發給她，好像在守著她的所屬物，等主人回來接手，她不能就這樣不管。

　　「我為什麼不能用，當然可以，開個玩笑，不好笑嗎？」山口凜人誇張的笑道，他可不覺得這是山口玉子在不舍，倒像是在警告他。只是，還是有些奇怪，以前玉子不會弄這些事情，這種一眼就能看穿的手段，不像是她的風格。而且，和他說這種話，也沒有必要。是因為太久不見，所以不相信他了？

　　只是可惜了，最忌憚的人到底還是沒有捨棄山口家，他的那些小心思也該收拾收拾了。山口凜人把因為山口玉子的後退，養出來的野心團成一團準備丟出窗外，他還是按照吩咐做事「你下次什麼時候回來？」

　　「如果安排的好，大概五年左右，最長不會超過十年。」金積玉當他同意了，順著他轉開話題。

　　山口凜人一個急刹突然停車，迅速轉頭「十年？！」什麼意思？五年都不回日本？還是十年都不回日本？打算遠端操縱他？還是遠端操縱植田璋？他們可不是一般的企業，沒有當家人坐鎮，出了事哪來得急處理。剛剛準備丟掉的小心思，被他重新埋回心裡，這意思這幾天做的事情，是真的打算讓他接手山口家？

　　要不是四周都是他們的車，在大馬路上急停的行為，追尾都是好的。因為他們停下，前後四輛車都停了，植田璋猶豫要不要下車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剛準備打開車門，前面的車慢悠悠的又啟動了。

　　金積玉微微皺眉，一臉不贊同的看著他「你還是不相信，我確實對山口組沒有任何想法？」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情，要重複解釋這麼多遍？

　　「那。。植田璋？」

　　「植田是哥哥的人，剛才哥哥不是說可以用嗎？」金積玉收起臉上的笑意，帶出點點苦澀「植田只是已是沒有想開，哥哥一定要連條後路都不留嗎？」她問過植田璋要不要跟她走，可是植田璋執意留在山口組，想要等她回來，她也很無奈。

　　山口凜人一臉空白的看著面前對他說，給別人一條生路的人，可是當初告訴他，用不順手的就丟掉的，難道不是她？敵人要永絕後患的方法，難道不是眼前這個姑娘告訴他的嗎？他們不過幾年不見，人的變化能那麼大，大到讓魔鬼變成天使，還是從心底想著，善待他人，不要太過份？

　　「玉子，看來我們真的是分開太久了。」一手把他變成野獸的人，自己卻退到綿羊的位置「我現在是相信山口組你是真的不感興趣了。」怪不得這幾天的行動那麼奇怪，一下子就串起來了，這個傢伙在試探把他們往所謂的正道上帶，多可笑啊！山口玉子開始不向錢看，反而關注所謂的法制了，這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山口凜人深呼吸，緩緩的開動汽車，為了驗證心中荒謬至極的想法，抱著極大的勇氣，試探著開口「我覺得丸島的那個生化實驗室，在研究的西好像可以投入市場了，成癮的時間能比市面上的東西縮短五分之一。」

　　那個實驗室從建立之初，就一直是山口玉子直接管轄，他能知道這些消息本來就不正常，知道的這麼清楚，更不正常，這代表他一直都在關注山口玉子。富貴險中求，山口凜人想試試看，山口玉子到底是僅僅對身邊的人報以詭異的善意，還是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他不認識的人，那裡從一開始進行的就是人體試驗。

　　金積玉愣了一下，要不是山口凜人的提醒，她幾乎忘記了這件事，打開PDA，在行程里加上這一條，因為低著頭也沒有看到山口凜人變來變去的臉色「那裡你找人處理了吧，以後我不需要了，你轉做正規的實驗室比較好，還在進行的實驗也都停了。」聲音微頓，想起那裡山口凜人是碰不到的「算了，我處理好給你吧，過兩天我讓人給你一份名單，那上面的產業以後都歸你。」

　　市值過億的頂級實驗室，瞬間到手，可能還有更多陸續會到他手上，山口凜人卻一點喜色都沒有，深深的看了眼低著頭的金積玉「好。」他好像知道了了不得的事情，山口玉子，他的妹妹，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奇怪的東西，和那些馬路上庸庸碌碌的傢伙們，一樣讓人連看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的存在。

　　金積玉從日本離開後輾轉了大半個地球，去處理自己的產業，陸續找到接手的人，明面上的企業只要有一個代理人就可以，暗地裡的東西卻只能一個蘿蔔一個坑，她畫下的版圖太大，如果只交給一個人，只要那個人稍微有點野心，整個世界的格局就會大變，她只能小心一點，把蛋糕切開，分給不同的人。

　　勢力分散對其他人也許是壞事，對現在的金積玉而言卻是好事，互相之間有忌憚，彼此才會儘量□□，努力保持現狀。收集萬物的事情，單獨成立了一個生物公司去動手，這個世界大部分用錢能買到的東西，她都已經有了，剩下的是在高山深海裡，需要一點點去找。

　　要解決一國之民生，又要保證收購的糧食不會衝擊到市場價格，金積玉用了比以前麻煩的多的方法，花了一個月才做到以前三天就能完成的事情。可是她也在漸漸的變化，變的越來越小，變的像是時光回溯了兩百年，變成當初的那個和朋友嘻嘻哈哈，笑笑鬧鬧的小朋友，變成不止是之前認識她的人，就連她自己偶爾照鏡子時，都覺得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存在。

　　除了常規的黑白灰之外，一般以靛藍、墨藍、深紫等冷色系出場的金積玉，變成了各種各樣的暖色愛好者，粉紅、嫩黃、薄荷綠變成她的新愛好。甜膩的小零食，可愛的馬卡龍即使吃的不多，但是擺在身邊讓她心情很好。弄了一個短T熱褲花苞頭出現在金三角的時候，驚呆一眾人的下巴，覺得自己老大瘋了。

　　肆無忌憚的散發這青春活力的金積玉，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仿佛要把所有失去的年少時光都找回來，每天冒出一個奇奇怪怪的新點子，一下跑去蹦極，一下帶著一大幫黑超衛隊，去霸佔遊樂園的旋轉木馬。最後半個月仿佛是要上交家庭作業的小朋友，把自己忙的睡覺的時間都沒有，總算處理完手上的事情，準備回常世。

　　時間匆匆流轉，六太來到如約來到海邊，等著接人，天空傳來奇怪的叫聲，抬頭四望沒發現，又過了幾分鐘，張大嘴瞪圓了眼睛，看著金積玉掛在一個寬大的像翅膀一樣的東西上，從天空俯衝下來，在大約還有三四米高度的時候，拉了一下腰上的什麼東西，啪唧一下掉進海裡，帶著大大的水花。

　　六太維持這能吞下一個雞蛋的表情，直到金積玉已經從海面上冒頭，都沒有反應過來，看著金積玉大笑的站在他面前，脫掉身上的緊身衣，露出裡面的泳衣，從搖錢那裡拿出一件連衣裙套在身上，抬手掐住六太的臉，張揚的壞笑「口水流出來了。」

　　「你瘋了？！」六太一把打開她的手，圍著她轉了一圈「那是什麼？你怎麼會從上面下來？你沒事吧？受傷了嗎？」

　　金積玉抬手把濕漉漉的頭髮紮成馬尾「那是滑翔翼，本來想要跳傘的，可是那個我以前玩過了。以前就想玩滑翔翼的，但是那個時候太危險，教授。。。他們不讓我玩，果然很爽！」

　　「危險？危險你還那樣？」六太看著她仿佛一個傻子。

　　大笑著叫了半天的金積玉輕咳一聲覺得嗓子有點癢癢，打開一瓶桃子汁，仰頭喝了一半，才覺得舒服一點，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著六太「麒麟天生會飛，你不懂人類對天空的嚮往，簡直太棒了。」

　　六太定定的仰頭看著笑的燦爛無比的金積玉，總覺得她變的很奇怪「那是這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天空的嚮往是什麼意思「你從蓬山到玄英宮的時候，不就是騎著阿澈過來的？」

　　「啊∼對！還有阿澈，阿澈還好嗎？千樹呢？」金積玉把桃汁收回搖錢，阿澈那麼長時間沒見她，不知道會不會難過。

　　六太往後退了兩步，變成麒麟的樣子，呼喚出使令，讓金積玉坐上去「抓緊了，不然你要是掉進海裡就麻煩了，千樹和阿澈都在玄英宮。」總覺得塙王在這裡的三個月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帶回去一定能嚇大家一跳。

　　大家真的被嚇了一跳，小松尚隆看著金積玉一路小跑沖過來，抱住阿澈，還原地蹦躂了一下，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看了看六太，又轉頭看著被過於熱情的主人，弄的整個人都有些呆滯的阿澈，捂臉笑道「看來你真的有必須回去的理由，三個月的時間讓你這麼開心啊。」開心的我都懷疑，當初和我說話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你。

　　「回去當然是有理由的，不過常世也很好。」金積玉鬆開阿澈，仰頭問他「這幾個月過的怎麼樣？有好好聽話嗎？」

　　「聽、話。」阿澈嘴一張一合半天，最後擠出來兩個字，金積玉大為驚喜「你會說話了？」轉頭看著一圈人尋求答案。

　　千樹站在六太旁邊，有些羡慕的看著阿澈，回答金積玉「阿澈很聰明，大概能明白我們在說什麼了，說話只會非常簡單的，剛才可能是在重複主上的話。」阿澈確實很聰明，他去黃海找阿澈的時候，他已經能簡單明白自己在說什麼了，能不能說話千樹也不太確定，只能靠猜測。

　　墊腳拍了拍阿澈的腦袋，金積玉和小松尚隆閒聊幾句，感謝他照顧兩人，就打算帶著千樹和阿澈告辭，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在去蓬山天敕之前，她要去巧國一趟，安排一些事情。

　　小松尚隆站在玄英宮門口，看著坐在阿澈身上遠去的金積玉，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詢問身邊的六太「我覺得她知道自己成為塙王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開心。」

　　「本來就沒有，她當初還不想當塙王呢。」六太直接回道，三個月前那個侃侃而談的女人，和面前這個巧笑嫣然的姑娘，感覺都不像是一個人。

　　做了五百年雁王的小松尚隆皺起眉頭「那如果，昆侖能帶給她如此大的改變，常世真的能留住她嗎？憑藉塙王之位。」現在才只是一個開始，這漫長又艱險的王道之路，她真的能堅持走到最後，依舊笑的這麼燦爛嗎。

　　「她這不是回來了。」六太覺得小松尚隆的擔心有些多餘「朱衡告訴我，你們的對話了，能說出那樣的話，能為百姓仔細考慮的人，會成為一位任君的。」

　　覺得自家麒麟想的太簡單的小松尚隆，大大的伸了個懶腰，笑歎一句「真想知道，她的初赦會是什麼，巧國的流民已經在往回趕了吧？」

　　三個月前蓬山塙麒已經找到王的消息傳回巧國，四處掛起的龍旗，引導著巧國的流民回歸自己的家鄉，可是偽朝的百官在巧國的王宮，足足等了三個月才等到塙王正式露面，差一點就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假了。

　　先一步得到塙王即將到達翠篁宮的巧國塚宰宏闊，帶領百官在王宮又等足七天，才等到新任的塙王。即使是首都傲霜城也顯得有些破敗不堪的巧國，代表王座象徵的翠篁宮卻依舊金碧輝煌。

　　小松尚隆前期為了以防萬一，給金積玉科普的偽朝可能出現的質疑的行為，一個都沒有發生。接近翠篁宮從阿澈的背上換到千樹的背上，騎著象徵天意的麒麟，出現在雲海之上的金積玉，幾乎是被百官跪迎一路送到王位之上。整個翠篁宮到處都是王歸位的聲音，響徹整座宮殿的每一寸角落，所有人都期盼著她的到來，他們等了二十年的塙王。

　　欣喜的人群，數量龐大的官員，青春靚麗的宮人，還有這這雕樑畫棟的翠篁宮，金積玉被天官裝扮一新，帶著滿頭珠翠進入塵封了二十年的學禮殿，見到剛才用一張正直的國字臉，哭的老淚縱橫的塚宰，紅著眼睛站在她面前時，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各州猴每年的歲貢這二十年可有如常收取？」要維持這麼龐大的宮殿的開銷，不是一筆小數目，王座空虛二十年，這筆錢從何而來？

　　宏闊欣慰的臉色還未完全褪去，就僵在臉上。低頭拱手回道「歲貢和稅收是國家運行的基礎，一直如常收取，不知主上的意思是？」難道這位新王是耽於享樂之人，不然怎麼會不問民生，不問其他，只問歲貢。

　　「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金積玉拿起桌上的白玉鎮紙「上一任塙王是男人，麒麟並不喜歡在頭上掛東西，可是天官給我準備的首飾，卻於我在雁國玄英宮見過的相仿，聽說是近年時新的樣式，塚宰不奇怪嗎？沒有主人的翠篁宮卻準備了時新的珠寶，在三個月前，塙麒連王都未選呢。」

　　「百姓流離失所，連棲身之地都沒有，這裡卻宛如仙境，人人臉上都帶著精神飽滿的笑容，這樣的翠篁宮讓我這個，看著國家荒蕪一片的王，覺得十分的奇怪呢。」

　　一直端坐在旁邊，安靜聽著兩人一問一答的千樹，突然轉頭看著金積玉，這質疑十分誅心，金積玉仿佛再說，在她來之前，這些首飾是準備給誰的，又是誰能在王宮裡隨意的佩戴屬於王的配飾。百姓連飯都吃不起，你們卻不知道為了哪個人，耗費錢財準備這些只能賞玩之物。

　　殿內只有四人，除了沒聽懂的阿澈沒有反應之外，其他三人都臉色嚴肅，就差被戳著脊樑說他不配塚宰之位元的宏闊，卻長舒一口氣「主上誤會了，雁國的塚宰曾寫書信與我，說明主上不日就要到達翠篁宮，這些都是天官臨時準備的。」宏闊抬起臉欣慰的看著金積玉「信中說，主上同雁王一樣是胎果出身，臣曾憂慮您是否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常世，如今倒是臣想多了，主上對百姓的愛戴之心實在是我等所不及，巧國有幸，能奉迎主上成為塙王。」

　　金積玉因為雁國塚宰的說法愣了一下，兩國之間的來往應該是告訴她才對，可能是她走的太急，小松尚隆一時忘記說了。從位置上起身，拱手施禮「那確實是我誤會了，希望塚宰不要介意。」做錯了，就認錯。

　　「不可，不可。」宏闊連連擺手「您能通過這些珠玉想到百姓，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如何值得您像我道歉。」

　　平均三句話有兩句半是用來誇獎她，常年心情不好，一貫秉持著有事說事，多年沒有遇到如此馬屁型下屬的金積玉，有些不習慣的看著宏闊「塚宰這是第幾次奉迎塙王？」這性格短期內改起來麻煩嗎？

　　「臣有愧，做過兩任塚宰，都能力有限，死誡未成，致使國家破敗，百姓流離，妖魔橫行。」宏闊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連忙用袖子擦掉，露出笑臉「不過臣能等到主上，一定是天地憐憫，巧國的盛世定在主上之手可成。」

　　兩句話很短，信息量卻不少，金積玉看著面前上一秒慚愧的說，前面兩任塙王即使他以命威逼，也堅決不走正道，非要往失道的路上走，弄的家不成家，國不成國。下一秒又笑的一臉欣慰，繼續給她拍馬屁，只要有了您，我們興盛就在明天。

　　兩任塚宰，自己是第三任，簡單的算了下時間，兩任塙王在位加上麒麟找王的時間。好吧，這位至少超過一百五十歲以上，人老成精。能走到現在，看來性格是很難一下改了「一直都是我在問你，塚宰有什麼要問我的？」

　　這句話就像一個開關，一打開，巨集闊立馬收起剛剛的一點放鬆，垂首站在她面前說出一串問題「錯王罷黜了三公之位，如今的三公不知您是否打算讓眾臣舉薦？昆侖于常世不同，需要有人教導主上百官之責任。」三公指的是太師、太傅、太保。宰輔的輔助、王的教師、謀士。

　　「龍旗以飄揚三月之久，巧國之內妖魔仍舊沒有斷絕，主上打算何時去蓬山天敕，翠篁宮升起王旗，妖魔才會退去，州候也要到翠篁宮拜見新王。」這句話更像是質問，因為您三個月都沒有去蓬山天敕，所以巧國之內妖魔到現在還沒有斷絕。

　　「臣給主上準備了百官的畫冊，歷任的考評和巧國所有的資料，不知道您是想要現在看，還是等您天敕歸來再做梳理？」

　　「臣等為。。」

　　說起正事時，好像就自動遮罩了誇讚屬性的巨集闊，被新任的塙王，打斷他的滔滔不絕「明天我就會前往蓬山進行天敕，你說的事情都可以等我回來再解決，現在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為主上分憂是臣分內之事，和談需要。」一秒找回自身位置的宏闊，低頭等著新王的吩咐，三十秒之後，迅速抬頭，瞠目結舌的看著金積玉，仿佛看著一個傻子。

　　「讓所有王師整裝，去給。。」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卷不長，梗埋的很隱晦，人設也會經常變化，暫時理不清的小夥伴，可以跳過等結束一起看。暫時沒辦法回復你們的留言，一不小心就劇透了。最近超忙，日更九千可能要狗帶了。


第79章

　　「讓所有王師整裝, 通知各州的州侯全力配合王師, 捕殺在巧國境內的妖魔。清點糧倉，開倉放糧, 務必保證每一個踏上國境內的百姓，都不用擔心糧食的問題, 現在正值秋收，近年所有的稅收全免, 各州侯的損失由翠篁宮彌補。這件事要塚宰親自去辦，國家危難，此時如有乘亂斂財之人，比要嚴懲。還有。。」

　　金積玉一句接一句，每一句說出口的話，都讓宏闊的眼睛越瞪越大, 瞠目結舌的高聲打斷「主上！王師不可輕易出動！各州的糧倉豈能輕易就開，而且稅收！這。。」

　　突然被打斷的金積玉詫異的看了一眼宏闊, 這個塚宰好像和她想的不一樣, 真正關心百姓之人怎麼會連這點事情都想不到呢「請問塚宰，州侯中可以意欲反抗王座之人？王位空置的二十年，可有要自立為偽王，入住翠篁宮之人？」

　　宏闊愣了兩秒, 立刻明白金積玉的意思「是沒有，可是這王師也不能就這樣輕易的出動。」王師是護衛王宮和主上的軍隊，主要的能力是平叛，沒有真正見過天意的人, 心動妄念想要搶奪王位的，別說沒有王的國家，就是王位做著王的國家也不缺少。

　　不是人人都知道麒麟選王的方式，更不是人人都認同麒麟選擇的王，麒麟的選擇未必就是正確的，否則也不會有失道之王。多的是心比天高之人，認為只要能坐上王位，得到麒麟未必是那麼難的事情。

　　常世是州侯制，作為一州的主人，在自己的治下，州侯的權力幾乎和王等同。相比王有天意控制，幾乎沒有感受過天意，坐在州侯之位，一坐幾百年的地仙，有很多可比王暗地裡的權勢要大得多。表面上一州兵馬的限制，私下招募民兵的不在少數。

　　在平和的國家王師象徵的意義比實際的武力值有效，就算在戰火紛飛的國家，王師也不可輕易的出動平叛，一不小心造成的殺戮過眾，麒麟就有可能患上失道之症。宏闊以前一直想要一個胎果為王，雁國離他們太近，為雁國帶去百年盛世的雁王就是胎果。

　　現在卻覺得以前真的是太想當然了，胎果為王連一些基本的東西都不知道，王師一旦抵達各州，第一個亂起來的不是得到消息，知道王師是去掃蕩妖魔的州侯們，而是什麼都不知道，茫然無助的百姓。他們極有可能誤會王師是去平叛，或者為新王示威，那這位新任塙王的位置，還沒完全做上王座，就已經會招致眾人的不滿了。

　　為什麼不管碰到什麼情況，糧倉都是重中之重，不是官員不知道百姓活的艱難，不是所有人都打算親身實踐，朱門狗肉臭，路有凍死骨。而是糧倉乃是權柄的根基，是當權者握在手中的利劍。一旦有糧倉開放的先例，接下來就可能發生，沒有食物時，百姓想的不是掙扎求生，而是拿起手邊的武器，衝擊各地糧倉，為自己賺的一線生機。

　　國家越困難，越要保證活下來的每一個人，都是必須要活下來的，他們比浮民更有價值，能在艱難困苦之後站出來，用他們的能力改變這個國家。巧國王座空虛二十年，妖魔到處肆掠，天災人禍這個國家一個都沒少經歷，田地幾近顆粒無收。

　　糧食就這麼多，一鄉之長和十個鄉民，要救誰？一郡太守和一州的司馬，前者可能只要百斤的糧食，後者需要千斤活命家人僕役，這要選擇誰？世道從來沒有公平的說法，在常世坐下的位置本來就把人分為三六九等，現在說要開倉放糧，那致這些人於何地？這裡的官員，從他們成為仙人的那一刻起，選擇的天平就自動開始傾斜，這就是天意。

　　而稅收，更不用說，國家百廢待興，沒有稅收哪來的建設，沒有糧食這滿殿的官員吃什麼，沒有錢，士兵手上的冬器從何而來。宏闊滔滔不絕的講述著塙王命令的不可理之處，用詞之兇險，表情之悲痛，幾乎就差指著金積玉的鼻子說，你要是不懂能不能不要瞎摻合！那個恭敬的垂著頭說，主上必會為巧國帶來盛世的塚宰，現在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金積玉支著下巴，看著宏闊面紅耳赤活力無限的樣子，看他說的好像有點累，還抬手倒了杯茶，讓千樹遞給他，讓他接著說。宏闊抬手接過茶一飲而盡，放下茶杯才反應過來，他在做什麼，立馬袖子一甩，準備跪下請罪，坐在上首之人擺擺手，讓他別裝了。

　　「我還以為塚宰的特技在於諂媚，看來是我誤會了，兩任塚宰之位，確實並非常人能擔當的，既然如此，我這塚宰的位置也給您留著吧。」金積玉起身繞過桌子，走到宏闊的面前，繞著宏闊走了一圈，每走一步，就有一包大約半人高的白色布袋憑空出現在她腳邊，一圈走完，布袋仿若圍牆，把宏闊圈在中間。

　　金積玉站在外面剛準備欣賞一下自己的作品，一聲悶響，一個布袋站不穩倒在地上，多米諾布袋轉瞬倒了一圈，另類的花開的效果，讓想要開口的金積玉不自覺笑出聲，指著地上的布袋，對愣住的宏闊說「塚宰可以看看裡面都裝著什麼？」

　　被這手變戲法一樣的把戲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宏闊，蹲下身子，看了眼布袋的封口，試了兩次之後，發現打不開，金積玉拿出一把剪刀遞給他，宏闊接過剛剪開一個小口，深紅色的豆子順著口子灑落一地。宏闊抓起一把紅豆，立刻轉身把身邊的口袋都剪開，粟米、糯米、小麥、大豆零零碎碎的鋪在地面上，捧著一把糧食，呆呆的看著金積玉「這些是什麼？」

　　「糧食？」金積玉垂首看著宏闊，臉上裝出不解的樣子「塚宰不認識嗎？」

　　真正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的宏闊，看著剛才說要把塚宰之位依舊託付給他的塙王「您為什麼會有這些？」為什麼能憑空拿出來？從哪拿出來的？怎麼拿出來的？能拿出來多少？

　　「塚宰，我現在能出動王師，開放糧倉了嗎？」因為剛才的動作有些晃動的耳飾，現在乖順的貼在金積玉的臉頰上，圓潤的黑曜石，像她的眼睛，閃著讓人理解不了的光芒。

　　塙王與新任塙國塚宰的談話，持續了快兩個小時之後，各個已經回家的官員，不斷被宣召進入，這個即將整個巧國的宮殿，在常世成為官員就等於成為仙人，可是在位的時間長短，卻一點都耽誤他們，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擼起寬大的袖子，撩起衣袍，沖到同僚面前，說他們尸位素餐，不懂得作為。

　　天將的餡餅還沒讓他們高興一分鐘，雙方各執一詞吵的熱火朝天，糧食足夠的情況下要從哪開始做，下級官員如何進行限制，如何保證他們劃撥出去的糧食，真的能到百姓的手上，如何保證每一個領到糧食的人，確實是有需要的人。王師出動要兵分幾路，各州侯是否要進行兵卒的限制，要不要以兵役代替稅收，鼓勵百姓成為民兵，暫時整編進王師。

　　糧食夠了當然是好事，但是當初諸公許諾的承諾，是不是應該要兌現了，欠下的賑災款是不是應該先給，喜州是塙麒的封底，也是巧國的首都之地，是不是應該先從這裡開始。王師出動的後勤是不是先找各地的州侯補給，馬上就是秋收，現在徵召民兵，為了給家裡減輕負擔，為了能有一口吃的，一定會讓百姓蜂湧加入。那在地裡收穫的人，都會變成家中老弱，百姓何其無辜。

　　一壺茶水慢悠悠的喝完，從金積玉和宏闊聊第一句時，什麼都聽不懂過，無聊的睡了一覺的阿澈醒了，搬了把椅子想要坐在金積玉旁邊，被眼尖的天館長陽羽，快步沖過來，想要阻攔。雖然不知此人是誰，但是王的身邊，就算是麒麟也只能坐在身後，而不是並排而坐。

　　金積玉示意他回頭，那邊剛才和他炒成一團的人，現在果斷拋下他，想要把天官的事情往後，先集中攻擊夏官。天官看起來比塚宰要老得多，一頭白髮長須，臉色紅潤，如果穿上一身道袍，去昆侖裝個得道高人是完全不成問題的，其實他比塚宰要小五十歲不止，看到事情不對，立刻回頭，一路小跑沖進戰局。阿澈乾脆丟掉了椅子，倚靠在金積玉的扶手上，看著她慢悠悠的翻閱手上，自己一個字都看不懂的朝書。

　　想要加入這個突然變成小朝會的官員吵架現場，又不知道到要怎麼加入的塙麒，從來沒有親身接觸過這樣的政務，以及這麼多的意見就沒有一致的時候的官員，平均三分鐘換一個立場，只要多方多出一個稍微能說一點的人，千樹本來就不是很堅定的心，立刻跟著搖擺。

　　最後到底是民意的化身，聽著宏闊的那句，國家伊始在於民，當然是先顧及百姓，被拉入塚宰的隊伍。窗外的雲海，重新亮起天光之時，作為麒麟選擇的隊伍，宏闊大力甩起廣袖，準備訂立接下來一年之內，巧國的基調。

　　陽羽突然撥開人群，拱手站立在金積玉的面前，對著從一開始就拿著書，看著他們吵，以至於之後都快要被百官忽視的王，恭敬的開口「主上可有其他意見？」

　　這二十年沒有王的日子都過來了，哪是一天就能習慣的。陽羽的一句話，像是平地一聲雷，小半的官員直接呆住，迅速轉身，朝向剛才都快背對的王，拱手行禮。另外一大部分則是條件反射的看向塚宰，愣在原地。

　　宏闊一看到陽羽的動作，就知道要壞事，迅速站在陽羽身前，彎腰行禮「剛才眾人一時被喜訊所驚，忘記了身份，請主上寬恕。」一句話把所有人都囊括了進去，而為官之道，從來法不責眾。即賣了人情，也把剛才對王的疏忽輕描淡寫的帶過，到底做了百五十年的塚宰，哪是那麼容易就能被嚇到的。

　　金積玉把手上的巧國律放下，看著兩人低頭之後，後面跟著的幾十人，夜紛紛安靜的站在原地，剛才像鬧市的宮殿，現在卻能聽到阿澈玩著手上玉環的撞擊聲。招手讓場中唯一站立的人回來「千樹，過來。」

　　看著面前一排排的腦袋笑道「下次還是在朝會上吵吧，這裡太小了，你們聚在一起，吵吵鬧鬧，鬧的我一句都不想聽。」一國之臣，聚在一起就差群毆了，希望我裁決什麼？「我要去蓬山一個半月，進行天敕。我希望帶著千樹回來時，巧國內已經沒有妖魔，這個必須做到。比起擔心明天吃什麼，百姓更在意明天能不能活。」

　　「主上！」陽羽迅速跪在地上，這答案就是把他們一夜的幸苦一次性推翻了。

　　「主上！」宏闊快速抬頭，看著金積玉，時間這麼趕，他們什麼都做不了，這是所有的事情，必須要在塙王回歸之時，才能進行的意思！這一任的塙王是想要什麼都抓在手上嗎？

　　金積玉站起身，盯著宏闊的眼睛「事緩從恒，事急從權，不知塚宰可曾聽過。現在就是事情緊急之時，此時墨守成規，不是為了所謂的百姓好。既然已經有變通之法，就別在乎是否會觸動到誰的利益。如果州侯不願，那就王師去做，而不是試圖讓州侯願意。我是百姓的王，州侯是百姓之一。」

　　陽羽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宏闊握的緊緊的拳頭，勾唇一笑，楊聲開口「謹遵王命。」

　　鴻堯元年，十月，翠篁宮王師領王命，作為常世十二國第一支不因平叛、巡遊而出王宮的王師，以喜州為支點，在巧國境內，大肆驅趕妖魔，被救下的平民不計其數，新任塙王金積玉之名，響徹整個十二國。

　　象徵著新王天敕，接受天帝的認同，登基為帝的白稚鳥鳴，在各國的王宮響起。白稚鳥一生只會鳴叫兩次，一次是新王登基，一次是國王駕崩。只有去蓬山天敕真正的王才會讓他們鳴叫，判斷一個王朝是否是偽王，只要看王上登基時，是否有白稚鳥去往各國就知道，這甚至比王的身邊有麒麟，更準確。畢竟麒麟這種見血就暈的動物，真的要抓的話，其實也不困難。只是擁有麒麟不代表就是王，麒麟的契約、天帝的天敕缺一不可。

　　金積玉預計的一個月內，讓巧國境內再無妖魔的計畫，一直到十二月末才算正式完成，並非中途出了什麼意外，也不是妖魔最後打算臨死反撲，事情沒有按計劃完成的原因非常的簡單，簡單的讓金積玉都無話可說，因為王師的戰力做不到！

　　即使王座空虛了二十年，巧國到處都是妖魔的時候，一直駐守在翠篁宮的王師，其實並沒有碰到過多少妖魔，王宮在雲海之上，能上來的妖魔並不多，特地飛上來的妖魔更少。王師的戰力有些甚至比不上，經常和妖魔戰鬥的州侯的軍隊，他們不缺乏武力，卻很缺乏經驗，要不是仙人本身的身體素質就比普通人要好，這次可能出現大範圍的死傷。

　　十二月二十四日，巧國塙王登基大典辦的極其低調，金積玉不準備勞命傷財的準備這些，受邀請的國君只有雁王小松尚隆，和慶王中島陽子。準備的說，她只邀請了小松尚隆，中島陽子是小松尚隆帶來的，理由是，大家都是胎果，陽子也是女王，一起交個朋友。

　　一頭紅發的中島陽子和鬆弛隨性的小松尚隆是完全不一樣的人，在位二十年的她已經從當初那個從蓬萊被景麒找回，不相信自己，乃至有些懦弱的小姑娘，變成了權杖天下的王者。性格裡的仁善和固執也漸漸外放開來，不再藏在角落，只會人云亦云。

　　國宴太過嚴肅，展示意義大於一切，剛才繃著的三位國君，帶著各自的麒麟，打發了宮人，回到偏殿時，不由自主的都松了口氣。三人對視一眼，相識一笑，陌生的氛圍，因為這異口同聲的歎息親近不少。

　　金積玉抬手把頭上的冕冠取下來，她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很疑惑，周禮治國的地方，多出一個至少漢朝之後才會出現的東西，她是真的想不明白。然而不管她想不想的明白，她都得戴這個，而且每次大朝會都要帶。

　　冕板以檀木為體，上塗玄色象徵天，下塗纁色以象徵地。冕板前圓後方，也是天地的象徵。前後各懸12旒，每旒貫12塊五彩玉，按朱、白、蒼、黃、玄的順次排列，每塊玉相間距離各1寸，每旒長12寸。用五彩絲繩為藻，以藻穿玉，以玉飾藻，象徵著五行生克及歲月運轉。帽卷以白玉作中幹，作成筒狀胎架，外裱黑紗，裡襯紅絹，左右兩側各開一個孔紐，用來穿插玉笄，使冕冠能與髮髻相插結。

　　之所以詳細的說明冕冠這東西，因為它非常的重！想要固定它，避免出現走到一半從頭上掉下來的窘況，必須讓冕冠和頭髮牢牢的卡在一起，金積玉一度想把這東西給丟了，或者乾脆換一個方式，只有過年的時候才帶。她最近除了頭疼王師那幾乎算疲軟的戰力，就是在和宮人就大禮的問題在做商討。或者說是拉鋸戰，因為但凡她不想做，又不能不做的時候，那些姑娘就會跪在她旁邊，不停的勸說。

　　中島陽子看今天新認識的塙王，把冕冠丟在桌上的時候，微微眯起眼睛笑道「我也不喜歡這個，每次拿下來的時候，都覺得頭皮被墜的很痛。」

　　「所以，我在想辦法解決它。」金積玉垂著頭，讓阿澈給她拆固定頭髮的金器，阿澈的手比她的手要巧多了「這是我在一堆冕冠裡，找到的最輕的那個，還是很重。」

　　小松尚隆看著穿著一身湛藍色的織金錦的罩衣，墜著一枚盤龍玉佩，頭髮一絲不苟的用玉簪束在頭頂，低著頭，輕柔的給金積玉拆發飾的阿澈，有些讚歎「在黃海的三個月和在你身邊的三個月果然不一樣，阿澈現在如此的心靈手巧，我差一點都沒認出來。」當初讓他用筷子還不是很會呢。

　　「你別又隨便說話，這裡可是翠篁宮，可沒有人會來救你。」六太果斷吐槽小松尚隆好了傷疤忘了疼，之前去黃海接阿澈回玄英宮的時候，尚隆就和阿澈開玩笑，說金積玉不會來了，差點被阿澈撕成兩半，幸好即時制止了。

　　被討論的阿澈專心的看著手下的頭髮，對他們的討論充耳不聞，中島陽子走到牆邊的博物架旁，看著地上的地球儀，有些驚歎「我好久都沒看過這個了，你是從哪找到的？」轉著圈想要找到日本的位置，這麼大的東西通過蝕過來的時候，大部分不是掉進海裡，就是乾脆變成兩半，能找到這麼完整，保存的還這麼好，可整不容易。

　　金積玉抬頭望過去，頭一動，阿澈順勢一松，既沒有讓手上的簪子掉下來，也沒有扯到金積玉的頭髮，手法很是老練，他用自己的頭髮弄了好久才適應的。從來到這裡開始，每天金積玉都很忙，就連千樹都有一大段事情要做，只有他好像無所事事。他不想離開主人太遠，在這裡也不缺食物，不需要去捕獵，陪在金積玉身邊的時候，總有些人試圖想要攔著他，讓他很不耐煩。

　　後來有一天，看到有一個女仙給金積玉梳頭時，誰都習以為常的樣子，也沒有人攔著那個女仙靠近，他就把早上睡眠的時間貢獻出來，努力學習各種髮髻。金積玉看到阿澈難得找到一點樂趣，還讓太宰給阿澈找了專人教他。金積玉確實沒時間陪他，有些擔心他會無聊，等阿澈學的還算能看的時候，只要是私下的場合，金積玉的頭髮現在大部分都是他在動手了。

　　「你喜歡那個？那你走的時候，我讓他們在禮物裡，給你加上地球儀。」金積玉看著中島陽子，好像真的很喜歡的樣子，直接開口想要送她，一個地球儀而已。

　　中島陽子笑道「那我讓人安排護衛，送巧國的流民到國境線，讓你的人好接應。」要是以前她大概會不好意思，現在到底是習慣了。

　　常世不能無故派兵前往他國，所以才會說，送到國境線。曾經有一位在位六百多年王，被稱為千古賢王，之後卻因為憐憫之心，想要救助他國流離失所的百姓，派兵進入他國。最後卻因為自己的好心，觸犯侵略之罪『覿面之罪』，遭天譴而死。

　　「雁國的流民現在都在往回趕了，現在大概都到陽子那裡去了，你出動王師捕殺妖魔的名聲，我在玄英宮都聽到了。」小松尚隆拿起桌上的一塊麗靡糕咬了一口，他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在想，也不知道金積玉是怎麼說動那幫老古董們，同意動用王師的。對那些大臣來說，王師和麒麟的作用差不多，都像吉祥物一樣，輕易動不得。

　　頭上的手離開，金積玉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到小松尚隆的對面坐下「耕地乾枯開裂，村落十室九空，即使這樣，看到龍旗飄起的時候，百姓還是想回到家園，我能做的事情很少，總要先保證給他們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

　　「你做的可比大部分的人要好，聽聞所有拿著巧國旌券的人，都能在各地的裡府拿到五十斤糧食，巧國各州的糧倉都以開倉放糧。這可能是比龍旗都要有用，能活著比什麼都好，乾枯的大地遲早會重新煥發生機。」作為曾經差點成為叛軍的中島陽子，比起王師，更清楚的知道，只要有的選，沒人想要成為流民。

　　阿澈歪著頭看著笑容清淺的金積玉，上前一步，猶豫了兩秒，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想要安撫她，剛放上去，渾身寒毛炸起，手立馬收回，迅速往後退了一步，頭變成了獸首，三秒之後才變回來。金積玉反而被他的動作驚了一下，一手拉住又想要後退的阿澈，捏著他的手心笑道「怎麼了這是？」

　　「。。。」阿澈瞪圓了眼睛，上下打量她，半響搖搖頭，低聲喃喃「沒事。」他好像在金積玉的身上看到了奇怪的東西，那張笑臉背後有讓他害怕的東西，讓他覺得再動一動，就會被吃到的，卻似曾相識的面孔。

　　中島陽子來之前，就聽小松尚隆說，金積玉身邊跟著一個可以變幻人行的妖魔，讓她不要驚訝，雖然打過預防針，她還是沒辦法完全適應，連忙拿起茶杯，擋住臉上的神色。景麒愣了半天，直接走過來，在中島陽子身邊坐下了，他不太放心，阿澈離中島陽子，就一張桌子的距離而以。

　　金積玉把阿澈拽到椅子上坐下，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腦袋，對小松尚隆說「我覺得阿澈好像不太習慣住在翠篁宮，但是送他去黃海又不放心，你能幫我聯繫到更夜嗎？」到底是靈魂契約，太敏感了啊。

　　「聯繫真君？」同六太交流這段時間日常的千樹，詫異的轉身「主上是想要送阿澈去黃海，拜託真君照顧他麼？」

　　阿澈迅速轉身盯著千樹，又轉頭看著金積玉，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去！不去！」

　　「沒有要送走你。」金積玉輕笑著按住了阿澈的腦袋「只是覺得你在翠篁宮好像不是很開心，要是在這裡無聊的話，可以去黃海玩幾天再回來，你的速度很快的，就算在兩邊來回跑也沒有關係的。」完全送走她還不放心呢。

　　只是出去撒歡，不是完全離開，這個解釋阿澈接受的很好，不過還是有點不放心「我不想去，就不去。」

　　「當然是你喜歡去的時候再去。」金積玉笑著附和他。

　　小松尚隆眼睛一轉，沖著低頭沉默的中島陽子笑道「他們這樣像不像是小鳥和鳥媽媽，不過就是說個平時玩樂的地方，說的這麼複雜，還要找個人看著自家的鳥寶寶，看得我真的是感動萬分。」

　　「你想被鳥寶寶『親』一口作為感謝嗎，尚隆？」金積玉齜牙對小松尚隆笑道「讓你好好感受一下幼崽的魅力？」讓阿澈咬一口，你起碼能少個五十斤肉。

　　六太走到景麒旁邊，斜了小松尚隆一眼「讓你不要隨便說話吧。」

　　「以尚隆的性格，這個可能比較困難。」低著頭的中島陽子，重新把杯子放回桌上，重新加入他們的聊天。

　　窗沿上掛著一個玉制的風鈴，微風吹過的時候，帶著叮噹響聲，常世的三位君王和顏悅色的聊著家國民生的小事。被稱之為蓬萊的日本，正在進行一場血腥的屠殺。在京都屹立了快兩百多年的古宅，雪白的牆壁被鮮血塗抹成，各種怪異又奇特的圖案，同地板上屍體拖拽出來的一道道血痕，搭配在一起，十分適合鬼宅類型驚悚電影的取景。

　　京都凡事這種特殊的古宅，不管在誰的手上，都會努力保持它的原樣，現代設備能不進去就不進去，這樣的房子更多是用來展覽，而不是用來居住的。以往被專業團隊養護的很好地方，現在連紙門都破成兩半，掛在門框裡，更別說庭院裡的那些花花草草，早就被糟蹋的不成樣子。

　　山口凜人把大衣丟在沾血的墊子上，盤腿坐下，面前的矮桌擺著一小壺清酒，和一碟淋著番茄醬的玉子燒，手裡拿著筷子，撥弄雞蛋捲，對著地面上那個血肉模糊的身影笑道「肚子餓不餓？我以前要是害怕的時候就會吃玉子燒，那個時候膽小，也就能吃吃雞蛋發洩發洩，後來吃習慣了，反而覺得它還真的挺好吃的。」

　　地上的人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不知是死是活，山口凜人也不急，慢悠悠給自己倒酒，小口小口的喝，一邊喝，一遍心情很好的同他聊天。周圍打掃善後的人都退了出去，十二月的京都寒風凜冽，老宅子除了風聲，連一絲蟲鳴都沒有。

　　「我其實小時候不喜歡吃雞蛋，你記得吧，父親喜歡喝生雞蛋酒，有一次騙我喝，啤酒裡倒的生雞蛋，看起來是不錯，喝再去差點連早飯都一起吐出來。等我大一點，母親生了妹妹，說要起名叫玉子，我覺得雞蛋好像也沒那麼討厭了。」

　　「玉子小的時候，特別喜歡毛絨玩具，恨不得整間屋子到處都是大玩偶，連睡覺都要抱著他們，我們家出去玩要是不帶著一個維尼給她，她能鬧的全家人都睡不好覺。」

　　地上發出一聲嗤笑，接著就是悶哼，幾秒鐘之後，悶哼停了，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山口凜人眯起眼睛輕笑「怎麼，不相信嗎？你那個時候還在被你繼父吊著打呢，玉子連你是誰都不知道。對了，那老頭好像是你親手殺死的，我都忘了。哎呀，我們兩個都是落入了玉子的魔掌啊，從此就翻不了身。」

　　「玉子小的時候真的特別乖，誰想到不過是一場綁架，人帶回來什麼東西都變了。毛茸娃娃丟了，心心念念養的小馬駒，連馬場都不去了。其實仔細想想，我覺得搞不好是那次讓玉子有了後遺症，要不然她怎麼會突然就從玉子變成了鬼子，你說對吧。」

　　「對了，你還記得美惠嗎？高中的時候，他還找你告白，結果前段時間在東京碰到她，她居然連孩子都有了。你是不知道，我被叫叔叔的時候，那個心情有多不開心，這時間過的也太快了，人怎麼能變化那麼大呢。」

　　嘟嘟囔囔的聲音從地上傳來，山口凜人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吃雞蛋捲，舔著唇邊的番茄醬，傾身向前，想要聽清楚，可是那聲音小的，他不靠近絕對聽不見。不自覺的又靠近了一點。

　　電光火石之間，意外突起，山口凜人眼前閃過一道亮光，一個呼吸的功夫，哐當一聲巨響，淒厲慘叫聲響徹整個庭院，腳步聲從四面傳來，山口凜人大呵一聲「滾出去！」零碎的腳步聲一頓，慢慢又聽不見了。

　　屋內唯一完整的矮桌被掀翻到一邊，酒壺滾落到地上，碟子裡的玉子燒四散，屋內過於濃厚的血腥氣，讓那一抹番茄醬，看起來都仿佛是鮮血的顏色。地上的人仰躺著，腹部溢滿鮮血，一隻手被一雙銀筷子釘在地板上，離手不到一步的距離，沾滿血的匕首掉在那裡。

　　腹部被捅了一刀，能硬挺著趴在原地，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只等著最後抽出匕首，拼死一搏的人，現在知道所有的希望都沒了，他小看了凜人，也高看了自己。

　　「其實我們還真沒變多少，你還是狡詐如狐，我還是膽小如鼠。」山口凜人握著刀柄，用刀尖抵著地上一灘爛泥的喉嚨，血液緩緩的流到脖子上，還帶著些許鐵銹的腥味，讓他抬頭「你說是不是，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

　　劇透

　　臣：有臣服之意，無為臣之心。

　　有恐懼臣服的人，也有衷心臣服的人。


第80章

　　植田璋的人生分為16歲之前和16歲之後, 因為他遇到山口玉子的時候, 正是他16歲那一年。兩歲的時候父親去世，母親帶著他改嫁, 之後他就過上了，挨打、逃跑、回家、挨打、逃跑、回家, 這樣每天每天輪回的日子。母親是家庭主婦，沒有任何求生的能力, 唯一能做的，只是等著挨打，然後滿身是傷的抱著他哭。

　　植田璋那個時候就想，誰要是能把他和母親帶出這個地獄一樣的家，那他這條命就是誰的，接著他碰到了山口玉子。碰到山口玉子那一天, 他終於忍受不住了，偷了家裡的錢, 想要帶著母親逃跑, 去哪裡都行，他16歲了，已經能養活母親了，就是死也不要死在那棟房子裡。

　　突然回家的繼父, 看著他們一手的零碎，哪能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植田璋撈起椅子砸在那男人的頭上，推開母親, 引著那男人一路往外逃，希望能吸引他的注意力，讓母親能安全點，逃跑的時候慌不擇路，跑進了一條死胡同。身後的腳步越來越近，植田璋當時就覺得，他今天應該就死在這裡了。

　　巷口末端有幾個廢棄的木條，植田璋拿著木條沖過去準備決一死戰的時候，16歲每天吃不飽還要挨打的少年，哪有一個成年男人的力氣大，手上的武器劈手就被奪過，那男人連武器都不用再找，下死力抽在植田璋的身上，少年唯一能做的，是同每一次挨打時那樣，抱著腦袋曲卷在地上，只是這次他想的不是，等他打累了，就好了，而是等他打累了，他的機會就到了。

　　植田璋的□□就是在這一天救贖了他，把他從地獄帶到了，想都不敢想的天堂。

　　那一年，山口凜人也不過是17歲，金積玉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不久，眼睜睜看著世界毀滅的場景，還沒有從她的腦海裡拔除，周身彌漫著厭世的氣場，看什麼都不順眼，路邊笑鬧的人群不順眼，在她面前亂晃的所謂父母不順心，那個時候的金積玉每天想著乾脆把這個世界也毀了。

　　她遇到植田璋的時候，正好是發現山口凜人進入中二期可以利用，帶著對方巡視即將成為他們第一個地盤的時候，然後被植田璋那滔天的恨意所吸引，植田璋沖進巷子時，她和山口凜人就在巷子邊上，倉皇逃跑的少年，臉上比起恐懼更多的是打算拼死一搏恨意。

　　金積玉被吸引了，站在巷口看著那個少年從奮起反抗到被打的慘不忍睹，那個時候山口凜人中二歸中二，少年人的熱血和奇怪的正義感，卻一點都不少。山口凜人幾次想要上前阻攔都被金積玉組織，直到植田璋找到一個機會，用削尖了的鉛筆刺進那個男人的大腿，金積玉動了，這樣的人才是她想要的，如果光有恨意沒有腦子，那就不用浪費時間了。

　　金積玉友情貢獻了一把刀，遞給再次被按在地上，被打的差點站都站不起來的植田璋，微笑著鼓勵他，有些仇恨要自己去解決，才能踩著恐懼的屍體，順利的走上陽光滿溢的天堂。

　　二十分鐘之後，手上沾滿血，丟下殘破不堪，血肉模糊屍體的植田璋，走出巷子，走到金積玉的車邊，深深的彎下腰。兩天后成為山口凜人的同班同學，兩個月後，憑藉陰險狡詐，什麼都敢做，成為道上有名的野狐，山口凜人手下，最得力的助手。

　　植田璋除了必須要做的接觸，甚少出現在金積玉的面前，心底有著不為人知的小心思，讓他不敢靠近那個人。那個人太耀眼，太燦爛，他太污濁，他怕污濁的自己被發現，怕噁心的心思被看到。比起金積玉，他更多的是跟在山口凜人的身後，他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為誰在做，也清楚金積玉在幕後做了多少事情，可是，他就是忘不了那一天，在那條暗無天日的巷子裡，對他笑的照亮了整個天空的人。

　　後來，山口凜人離開了，母親因為身上的舊傷離開了，他的光也離開了，整個日本再也找不到他的棲息之地。他卻膽子越來越大，下手越來越兇狠，因為他要保護好這個地方，等待主人回歸。

　　植田璋呆呆的看著山口凜人，他們一起笑鬧的事情好像還是昨天，沒想到有一天這個哭鼻子的傢伙，現在也能毫不猶豫的動手了，不對，好像他早就會了，什麼時候會的呢，他想不起來了。

　　「你真的是到死都不打算和我說話。」山口凜人用匕首拍了拍植田璋腹部的傷口，拍一下血往外滲的更多「你說我幸幸苦苦從東京過來找你敘舊，為什麼不願意乖乖的像以前一樣，站在我身邊呢？」

　　「啊，我說錯了，你一直站在玉子身邊，最忠誠一條狗，對不對？」山口凜人看著植田璋呼吸斷斷續續，嘴巴張張合合往外吐血，眼底的脆弱一閃而過，又變成了嬉皮笑臉的樣子「你可真有本事，我還以為唯一站在我身邊是你呢，結果沒想到是我誤會了。」

　　絮絮叨叨的聲音又響起，好像剛才那場意外沒有發生一樣，只是這次，清酒沒有了，玉子燒沒了，連屋內的兩個人也只剩下一個。

　　植田璋用最後的一口氣說出「凜人。。記得給。。媽媽上香。。我等。。你」勾起唇角想要給多年的兄弟露出一個笑臉，最後那張要笑不笑的臉僵在那裡，不知道是愧疚還是希望的眼睛，直直的瞪著門口，真可惜，他沒等到他的王，他太沒用了啊。

　　山口凜人伸手放在植田璋動脈確認了一分鐘，揚起的嘴角滿滿垂下，本來就沒有笑意的眼睛，現在好像多了點霧氣，站起身跨過他的身體，拿起地上的清酒瓶，盤腿坐在還有些溫熱的身體旁邊，一手扶著小臂，一手傾倒酒瓶，把最後一點酒液到在地上，靜靜的坐在那不知是在祭奠，還是在懷念。

　　一陣微風吹過，屋簷下的風鈴輕輕發出響聲，這個安靜的只能聽到一個人呼吸的院子，響起低啞的聲音「我留了那麼多尾巴，就連送我來這裡的司機，都是你的人，你說，是我表達的不夠清楚，還是你。。就等著這一天，等著讓我親手殺死你。」

　　「那些老頭子一個個的跪在玉子面前，尾巴搖的比誰都快，我稍微凶一點，就嚇破了膽子，為什麼你要這麼倔強呢？玉子問我，能不能用你。我當然能用你，我們一起那麼多年，殺人你給我遞刀，善後你讓我先走，我第一個女朋友最先帶給你看，連我的名都被你救過兩次。」

　　「你老是說你是因為玉子才站在我身邊，可是比起玉子，你明明一直跟著我是不是。你什麼都好，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兄弟，我比相信父親，還要相信你。可是，人就是貪心，我從小就膽小你也知道，我到底不敢用你。你在一天，我手裡的權杖就是虛的，刀尖玄在頭頂，隨時都會落下，我會怕，怕的連睡覺都覺得不安穩。」

　　「你為什麼不願意走呢，丸井說，玉子讓你跟她走的，你為什麼不願意？想要為她守著這裡嗎？可是這裡是她親手送到我手上的啊。為什麼不走，璋？我給了那麼多機會，為什麼你不願意走？」

　　「當初我離開日本，覺得這裡不屬於我，沒想到我想錯了，你不知道吧，玉子對山口家一直都看不上，她看不上你，也看不上我，奇不奇怪，當初讓我走上這條路的還是她呢。」

　　「現在想想，我們一直在聊玉子對不對，你活著我們說玉子，你死了我們還是在說玉子。你說，那天明明是我們兩個人都碰到了你，為什麼你就選擇了玉子呢？明明那把刀，是從我的手裡遞給玉子的，因為我長的不夠帥氣麼？」

　　「別等了，你先走吧，我可能要晚很多才能趕上你。等我七老八十的時候，你大概也認不出我了。這次我賭贏了，之後的路就不會輸。玉子變了，變的讓我也敢多一分野心，去試試看那個位置我能不能坐得穩。我給媽媽挪個位置吧，讓你去陪陪她。」

　　山口凜人閉上眼睛，任由寒風帶走臉上的水漬，抬手把那雙費力睜著的眼睛閉上，酒瓶放在他的頭旁邊，撐著地板站直身體，一步一步的往外走「走好，璋。」從此以後，日本就是他山口凜人的了。

　　2010年冬，山口凜人繼任家主之位後，大肆排除異己，整個日本每天都能在電視上看到哪裡又發生械鬥，一直公開支持山口組的議員小川英人卻反常的潛伏下來，沒有發表任何公開的言論。

　　鴻堯三年，巧國首都州，喜州。

　　作為麒麟治下的州府，喜州的人民這兩年的日子可以說是萬事順心，不用擔心吃不飽，不用擔心妖魔，這樣的生活幾乎像是生活在夢裡，以往就算是做夢都不可能做那麼美的日子，就這樣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在喜州，幾乎看不到沒有笑顏的人。

　　傲霜城邊，一輛草棚頂的牛車慢悠悠的停在城門口排隊，她們不是為了進城，而是去城門邊的糧所，現在的塙王是個人人稱讚的仁君，糧所就是她的仁政之一。全國的糧所都建立在各州的府城，免費為百姓提供糧食，只要是巧民，成人每個月都可以到這裡領五十斤糧，十歲以下五十歲以上，可以領三十斤。

　　唯一麻煩的是，需要本人親自領，不可帶領。有些距離比較遠的村落，要趕路到達府城。不過比起兩年前，顛沛流離，連吃都吃不飽的日子，這一點路都是小事情，誰都要誇讚一句主上是仁君。現如今的巧國，哪怕是說塙王一句壞話，都可能被不知道哪冒出來的不忿之人，指著脊樑骨罵的。

　　6歲的柔麗靠在母親的懷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抬頭望著長長的隊伍抱怨道「今天等了好久，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進去啊？」

　　「這是好事，代表我們國家的人越來越多，糧所的隊伍才會越來越長。」曉月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等你長大之後，也許就不用像現在這樣要提前七日從家裡出發，到時候糧所可能就在鄉里就有了。」

　　柔麗眼睛一亮，能到州府是很好，但是她都來過很多次了，而且馬車只有一個茅草頂，四周都不遮風，秋冬的時候，出門可冷了「真的嗎？那是什麼時候？到時候我們就不用來了？」

　　「主上頒佈了政令，上個月不是帶你看過糧所外的佈告嗎，又忘了是不是∼」曉月戳了一下女兒的腦袋「主上在建立新的糧所，以後不止州府有，其他各城都能有，等城裡的糧所運行的良好，到時候就要在鄉里建了。」

　　小姑娘腦袋往後一縮，避開頭上的手，臉上帶著疑惑「春燕說，他爺爺在家裡說，這個是不可能的事情，國庫的糧食根本支援不了這樣的消耗，我們吃完了就沒有了。」

　　什麼國庫什麼消耗柔麗其實沒聽懂，不過她知道什麼叫吃完了，小的時候她們經常沒吃的，父親把最後一口吃的給了她，餓死在路上，後來塙王登基，她們才有很多吃的。饑餓的感覺她一直記得，十分害怕像春燕說的那樣，她們有一天把東西都吃完了，就又沒得吃了，嚇的她那幾天拼命吃東西，撐的肚子疼，後來實在堅持不了才放棄的。

　　曉月眉頭一皺，剛要訓斥她不要胡說，站在馬車邊的人突然插話，身高比她亡夫還要高一個頭的漢子，指著她們大笑，聲如洪鐘，對著被他的笑聲吸引的人朗聲開口「你們聽聽，小姑娘擔心我們的存糧呢，主上一向政令通達，我從柳州來，準備遊歷全國，以往我們那裡經常有水澇，上任錯王一直想要挖渠引水，到他死這件事都沒做成，主上不過用了半年就做到了，而且沒有徵召徭役，主上發出的政令就一定可以實現。」

　　本來只在和身邊的人小聲聊天的人群，因為他這一句話，紛紛七嘴八舌的加入進來，本來到月尾過來排隊都是距離有些遠的鄉人，住在附近的，早就已經領過了。越是鄉下的地方，對新王的政令感受越深，能進入府城的都是有些家底之人，反倒不會把這每個月的糧食當成是救命的大恩。

　　一位穿著麻布老農打扮的大爺，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剛才那個說話的漢子「錯王豈能和主上擺在一起比較，要不是因為他，天帝也不會讓巧國王座空虛了二十年，我也不會一家七口都葬身黃土，只剩我孤零零一個。他是大逆不道的罪人，根本不配稱王！」

　　「我倒覺得錯王好歹做了件好事，如果不是他，主上也不會成為塙王。」一個頭戴布冠的學生說完好像覺得挺好笑，還樂呵呵的看著眾人，等著別人附和，轉頭就被噴一臉。

　　「呸！你說的好像我們還得感謝他，我看你是沒吃過苦頭！」

　　「看打扮還是個學生，居然能說出這種話，書都不知道讀到哪裡去了！」

　　「以前錯王就一心用賦稅養這些人，就是因為他們，我們才會連糊口的糧食都沒有！」

　　「妖魔來的時候，你一定連學府都沒有出過，才能這樣站著說話不腰疼！」

　　「我看你壓根不是巧國人，不然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對！他一定不是巧民，前段時間不就有人說，很多人拿著死人的旌券冒領糧食，他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靛青色的布衣，手上拿著糧袋，一看就是個文弱書生的人，就這樣被掛上『看著就不像好人』的帽子，被躁動的群眾奚落的倉皇而逃，要是他跑的慢點，說不定還會被群情激憤的人給丟石頭。

　　戴著帽兜遮蓋發色的千樹，看著那個書生微微有些不忍，想著他剛才的那句話，低低歎息一聲，轉頭看著身邊的人「主上也覺得剛才那人的話有些不中聽嗎？」

　　「什麼？」金積玉愣了一下，順著千樹的目光，看向那個書生，輕笑道「不過是一句話而已，他也沒有說錯，如果錯王沒有失道，巧國不會有你，千樹不在，自然也不會有我這個塙王。」

　　金積玉越過人群看著那個說一家七口只剩一個的老人，詢問跟在身後的宏闊「便民所現在應該一裡就有一個，這樣孤身一人的老人，應該便民所照顧，怎麼會到糧所來領糧？」

　　天災人禍所有倒楣事，都在二十年經歷了一遍的巧國，不說屍橫遍野，這種一家只剩孤寡老人和舉目無親幼童的事情非常多，他們求生的方式十分有限，糧所建立在州府，從鄉野之處趕到州府並不是容易的事情。巧國是沒有妖魔了，但是山林裡不缺野獸，一路行來並不是都安全。

　　比起只在州府有的糧所，便民所才是先期的重中之重，金積玉花費在便民所的心思，比糧所要多。現在那個老人一看就不是府城的人，從周邊趕來領糧，代表有便民所沒有做到該做之事。

　　宏闊倒是覺得這沒什麼好奇怪的，意有所指的回道「糧食可以換肉食，便民所不會出現苛待的問題，只是現在畜養家禽動物的人不多，口味可能有些清淡。」即使說人人有飯吃，還是有人不止想吃五穀，還想吃肉。人都是貪心不足的，溫飽是基本，活命的問題解決了，當然想要過的好一點。

　　金積玉聽懂了他的意思，對他話外之音裡的不以為然卻沒當回事，如果不是為了享樂，人類就不會有族群，社會之所以能發展，就是因為人不止想要眼前的東西，還要嘗試沒有擁有過的。

　　「告訴地官長，可以給畜養牲畜的百姓做一些補助。」地官主管人口和戶籍，田獵和家畜也是他的管轄範圍，金積玉轉身重新跨上騎獸，她倒是忽略了，吃飽了當然就想要吃肉，常世除了麒麟，所有的生靈都來自裡木，想要牲畜的人可以在專門誕生動物的裡木下祈禱，這可真的是無性繁殖了。

　　千樹驅使騎獸跟上金積玉，宏闊落後一步，又盯著那些排隊的人看了一眼，才跟上他們。仁君啊，這個稱號可未必是好事呢，我的主上。百姓的人生不過幾十年，他們渺小又短視，只看得到眼前的事情，他們是最容易遺忘的一群人。災難過去，大地復蘇，這些現在被人人讚頌的仁政，不知能能否支撐到，這些人心生惡念的那一天。

　　宏闊看著前面的王和麒麟，想起那個人，當著滿朝臣子，站在高高的王台之上，進行初赦的那一天。以廢除死刑為初赦的國王，以仁善之意治國的國王，不知道有沒有發現，巧國確實餓死的人在逐年減少，可是盜竊、搶劫的案子也在增多。塙王心慈，上行下效，量刑從輕的判決現在越來越多，這可不是好事。希望這任的塙王在位的時間能久一點，這樣他也能好好佈置一下，王座空虛確實是件麻煩事。

　　金積玉不知道她的塚宰心裡在想什麼，不過大概就算她知道，也不會當一回事。她當然看到了增多的灰色案件，只是這在她看來，與其說是因為量刑的原因，讓百姓覺得犯罪成本不高，所以鋌而走險的話，不如說是因為巧國的人口變多，大家也開始富有了。

　　曾幾何時，巧國全國加上各地官員、州侯府兵也不過才二十五萬人不到，一鄉之長治下不過百人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那個時候犯罪成本更低，犯罪率卻不高。因為大家都沒吃的，都在為了求生而奮鬥，為一口糧食願意拼命的人不在少數。

　　現在不過三年過去，浮民回歸，新生的人口增多，和平年代的百姓大多都想要過的安穩，不想隨意生事。人口變多了，好人變多了，壞人自然也會同比例上漲，那些增加的案件正好證明了這件事。

　　至於震驚了十二國，連小松尚隆和中島陽子都勸她三思的初赦，更是如此。本來久已經沒有多少人的國家，與其繼續實施死刑，不如讓他們去負擔本該壓在百姓身上的徭役。更何況，金積玉並不喜歡就這樣讓一條生命，消逝在這天地之間。

　　當初那個在小松尚隆面前質問雁王，以仁治國，怎麼可能讓雁國昌盛五百年的人，現在變成想要用行動去實行這個，看起來十分天方夜譚的目標，並且盲目的相信，只要找對方法，她一定可以做到。天子是牧羊人，百姓為羊求的是善，不是惡。

　　鴻堯五年，巧國的人口終於到達了五十萬人，開裂的大地被經年的雨水澆灌，重新變成耕地，各國的浮民已經陸續全部回到巧國，看著漫山遍野的綠色，仿佛看到了希望。

　　樂俊聽說塙王登位的時候，就有回到家鄉的打算，他生於巧國，長於巧國，那裡有他的母親墓地，也是他的歸處。只是當時，他已經是陽子治下的官員，手上的事情一時沒辦法快速丟開，不止是景王，更是朋友的陽子，也數次挽留他，所以才拖了五年之久，回到家鄉。

　　原本樂俊是打算退了仙人的身份，重新以半獸之身去巧國，只是陽子覺得沒有那個必要，她可以等樂俊在巧國安頓好，直接把戶籍轉到巧國。一向把樂俊當成摯友的陽子，其實還是抱著或許樂俊去過巧國之後，還是願意回來的想法，雖然希望不大。

　　半獸是介於人和野獸之間的存在，可以在人行和獸形之間轉換，錯王本人極其討厭和常人不同的存在，比如胎果，比如半獸。也因為王的厭惡，巧國以往對半獸都有歧視，他們不可做官，不可進學，稍微有一點職稱的位置都不可以用半獸。

　　但是比起人形，樂俊更喜歡作為獸形，那樣更舒服，也是他本來的樣子。而且，他看過巧國的塙王和陽子來往的書信，他並不覺得，那位仁善的王，會介意自己的官員中，有一位半獸存在。樂俊沒想到，還沒確定塙王的態度，他卻先看到了鄉人對半獸態度的改變。

　　坐在裡所的樂俊，看著幫他領路的人，一路小跑去找裡長，微微有些發愣，從前他們碰到半獸多半是用躲避或者是厭惡的眼神望著他，而不是聽到他是歸鄉的人，就立刻把他帶進裡所，這一路上碰到的所有事情，都沒有這次的變化更讓他詫異，尤其是，當坐在他面前，請他喝茶的裡長，是他認識之人的時候。

　　穿著天青色的長袍，一雙桃花眼，滿臉絡腮胡，鬍子沒蓋住的地方像是俊美的書生，眼睛往下卻有種糙漢的味道。看起來很不協調的裡長，幾乎一看到樂俊立刻就認出他來，拱手彎腰對他施禮，抬起頭時，半是回憶，半是欣喜的看著他「沒想到我們還能見到，樂俊，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請問您是？」樂俊抬著小爪子有些無措的撓撓頭，他確實不記得眼前的人是誰，這麼特別的樣貌，他見過應該不會輕易忘記才對。

　　裡長愣了一下，噗嗤一聲笑出來，搭配他的長相更奇怪了，抬手遮住自己的鬍子，眉眼一豎，做出生氣的樣子，聲音刻意變的尖細了一點「你這個半獸！都是因為你，我也要被學堂裡的人嘲笑！你明天不准去學堂！」

　　「喂，半獸，你們家那麼窮，你還能長那麼大，是不是在哪偷吃東西了？」

　　「半獸，把我的球拿過來，誰讓你在那的，砸到也是活該！」

　　「半獸，聽說你被學堂趕出來了？」

　　「半獸。。」

　　時光好像回到舊時，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一下熟悉起來，樂俊仔細看了裡長一眼，不確定的開口「光禹？」從小以欺負他為樂的人？

　　光禹立刻放下手，拉著他坐在椅子上「想起來了？我們都有二十多年未見，沒想到你一點都沒變。」抬手倒了一杯茶，遞給樂俊「我是不是變化很大，你才記不清了？」

　　「我跟你說，我其實也不想這樣，只是你也知道，我以前長的像個小姑娘，老是被那些人取笑，後來乾脆就開始蓄須，果然等我的鬍子出來之後，英俊威武了不少。」光禹一臉高興的對著樂俊左右轉，給他看自己的鬍子。

　　樂俊一時有些茫然，當初那個看到他一臉不屑的人，現在眼裡都是喜悅的光芒，如同真的碰到了幼時的玩伴，想要和他分享這些年，彼此的變化。

　　帶著舊時光出現的人，不免會有一些特權，尤其是，對方作為幼年的記憶裡，唯一活著的對象時。已經當了四年裡長的光禹，看樂俊一時沒有接話，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帶出一絲尷尬「小的時候我不懂事，不知道現在道歉是否還來得急。」說著從椅子上起身，拱手想要行禮。

　　「不用這樣。」樂俊連忙開口，爪子向前伸了一下，太短，想要拖他的手，連衣角都沒碰到。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現在早就過去了。

　　光禹看著他好像真的不在意，放下手，兩人相視一笑，往年的吵吵鬧鬧，都在這笑容裡，隨風飄逝，只剩下熟悉的身影。不尷不尬的聊了幾句過往，樂俊要去給母親掃墓，光禹連忙起身，帶著他往外走，說是他也應該去上柱香。

　　樂俊跟在光禹身後，看著周圍稀稀落落的人，有些疑惑問位居裡長的人「正值春耕之際，為何田裡沒有什麼人呢？」巧國的人數不多，可是這個時候，就算村子裡只有五十個人，也應該都在忙於春耕才對，天地荒廢就沒有飯吃，這對百姓是天大的事情。

　　「主上仁善，有糧所養著村中的人，晚一點下地也沒事，早上的露水太重，出來做活，人很不舒服，不如下午在做，也是一樣。」光禹無所謂的說。

　　樂俊卻是心中一顫，糧所的政策他是知道的，當初在慶國，很多人都說這是舉世未有的仁政，朝野誇讚的聲音不知多少，卻也有人擔憂，這樣養民會造成國家的負擔太重，很多事情會被這一政策拖累。一國的錢是有數的，在常世這樣的農耕社會，糧食和錢等值，都是硬通貨。修橋鋪土，國家建設，乃至百官俸祿和軍中糧草都要錢，給了一邊，另外的事情必須要縮減，長遠來看未必是好事。

　　可是塙王這一政策實行了五年，巧國也沒有出什麼亂子，當初的那些人，被說成是杞人憂天。樂俊就是後者。只是他沒想到，諸侯沒有對王有意見，反而是得到實惠的百姓，在用身體力行去證明，糧所不能再繼續下去了。百姓不再考慮土地，不再關注收成，這個國家遲早要出問題。

　　「我記得二月塙王曾頒佈政令，明年開年之後，只有老弱之人可以繼續領糧，這樣把地荒在那裡，徵稅的時候要怎麼辦呢？」樂俊收斂心神，想著打算好要回到故國的時候，查閱的那些資料，塙王應該也是有對症之法的，不然也不會頒佈這條命令。

　　光禹點頭和一位村人打招呼，隨意的回道「我也覺得有點麻煩，但是我總不能強令他們去下地，這樣是不對的。不過，應該問題不大，稅收是十裞一，留下的口糧絕對能讓大家好好的生活下去，比起前些年已經很好了。」

　　「而且村中老弱很多，實在不行，也可以去裡木求一個孩子，長到十歲之前每個月二十斤的口糧，糧所還是會給的。國家的人太少了，我們要努力才行。」光禹轉頭看著樂俊，似是要安撫他「你剛回來，可能不太清楚，如今的主上是非常仁慈的君主，如果我們真的過的不好的話，可以上書請求幫助，主上總能為我們解決的。」

　　樂俊心裡的擔心卻一點都沒有被安撫到，反而越來越憂心「那如果有一天糧食不夠了，需要百姓的説明，可是大家卻拿不出來，要如何辦呢？明年糧所就已經限制領取的人了，再過幾年，會不會就徹底取締了糧所呢？」樂俊包括所有巧國之外的人，都不覺得這個糧所會一直存在，這是救急只用，國家不可能一直白養著人的，國家養育了你，你當然要反哺家國。

　　眼睜睜看著巧國一點一點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光禹，卻一臉笑容的告訴他「你想太多了，樂俊。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主上會有辦法的，他不會看著百姓陷入此境地。」

　　「糧所的限制只是一時的事情，糧食吃了五年不夠了很正常，可是年底就要秋收，糧食又會多起來。主上的政令只是為了儲備更多的糧食，等夠了自然還會回到當初的。最多也就是兩三年的功夫吧，當初田地荒蕪了二十年，所有的出產不是也夠讓我們吃五年的嗎？現在風調雨順，很快就可以了。」

　　樂俊驚訝的看著光禹，他是以裡長說出這番話，還是以巧民說出這番話，這番話，這番話！他是在說塙王所有的收穫理應養著百姓的意思？就算今年不是，明年不行，後年也應該繼續養著他們？這。。。「那如果，糧所就再也不開了呢？國家總有其他需要錢的地方，到時要如何是好呢？」

　　光禹轉身詫異的看著他「那難道不是主上要解決的事情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2

第81章

　　鴻堯九年, 秋。巧國, 翠篁宮。

　　「荒唐！無知！愚蠢至極！」冠冕前的珠簾因為主人氣憤的動作左右亂晃，金積玉站在王座之前, 指著底下的秋官氣結，看著底下黑壓壓的一片頭頂, 怒火已經積壓到了喉嚨，憤而怒道「法理不外乎人情, 死刑廢除之時，就有酌情一詞，受害者或其家人強烈反對的時候，犯人如何定奪要慎重決定！這句話就這麼難理解？！」

　　一個月前，柳州一夜之間死了73人，還都是去服徭役的囚犯, 兇手很快就查了出來，是光州司馬身邊的一個射士。柳州一半的土地都在低窪地帶, 附近水源多經常發生水澇, 每年春夏交替之時，都要派人去加固河堤，防止水澇。

　　加固河堤是個苦差事，花的全是力氣活, 金積玉不想讓百姓勞命傷財，乾脆就把所有的犯人劃拉一遍，定下被關押的犯人，按罪責劃分, 苦活累活都由他們去做，這是鴻堯六年就出臺的政策，三年下來沒有出任何問題，沒想到一出就是大事。

　　一州的司馬，相當於本州的夏官長，所謂射士是專門保護司馬的貼身護衛的職稱，同樣是在位的地仙。犯人在外做活時，是由各州的府兵負責看管，那射士以要為柳州司馬找一個犯人問詢的理由，進入勞役所。因為是絕密的問話，看守的人就都被打發了，繞了一圈出去之後，就告辭離開。

　　第二天，府兵去找人上工之時，整個屋子都是皮膚潰爛的死屍，叫門的府兵差點被嚇死，還以為是什麼突發的疫症，趕忙往上稟報，整個勞役所的人都出動了，半個小時不到，柳州侯派人去確定消息。要真的是瘟疫，那就儘快就地燃燒，這可不是小事，那死掉的73人雖然是犯人，但也不能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不然他如何向主上交代，這些可不止是他柳州的犯人，還有其他州府的呢。

　　回來覆命的醫官是位老先生，不是指外表，在常世外表是最不能判斷官員年齡的，說他老，是因為這位醫館已經活了快四百年，連給主上磕頭，都磕過六任塙王，金積玉是第七位。老先生活了三百多年都在鑽研醫術，這市面上奇奇怪怪的東西、草藥沒人比他更瞭解。看過屍體，仔細辨別之後，告訴柳州侯，那些人並非瘟疫，而是被人毒殺。

　　要說這□□還真是罕見，老先生活到現在，也只見過一次。黃海深處與大海相連的地方，生長著一種水怪，長相如猿猴，金色的眼睛，雪白的牙齒，行動非常迅速，他們以海裡的毒草為生，名為無支齊。這毒的名字就叫無支齊，取自怪物的胃液，炮製而成。無支齊必須要用那怪物的胃袋保存，稍有不慎，只要沾上一滴，不出一息的功夫，中毒之人就會全身潰爛而死，就算是仙人，碰到無支齊，也活不過五分鐘。

　　罕見駭人的□□與稀世珍貴的草藥一樣，都是少見又昂貴的，一般人聽都沒聽過，更別說要知道它的用法。看押犯人的府兵先被排除，這些人在這裡都已經二十一天了，要是想要動手，大可以在他們走的路上動手，勞役幸苦，路上突發疾病不是沒有可能。昨晚那個突然出現在勞役所的射士，就被找到了。

　　而金積玉之所以會發那麼大的火氣，不是因為犯人都死了，也不是因為射士身為官員知法犯法，這件事金積玉之前壓根不知道，犯人都抓到了，該給的交代也就沒問題，柳州侯不想多事，奏章都在猶豫要怎麼寫，以及要不要寫。

　　金積玉之所以會在大朝會上發火，是因為光州候、光州司馬兩人帶著奏章，一起出現在朝會，直接把秋官給告了，說他尸位素餐不顧百姓生死，齊齊跪倒在地，要為毒殺73名囚犯的射士求情，說他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鄉民報仇，于情於理都不應該受到處罰。

　　這又牽扯出一樁金積玉聽都沒聽過的大案，鴻堯二年時，光州一村落結伴去州府糧所領糧的十三位村人橫死在回村的路上，所有領回來的糧食都被山上的盜匪所劫，那死掉的十三人裡，有一位正是射士的一位表妹。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情投意合，當時巧國剛剛安定沒多久，兩人也是歷經千辛萬苦，才在失散的人群中，重新碰到彼此。射士都已打算好了，要把她接到自己的房子裡，那姑娘要照顧弟弟，一直在考慮，覺得不合適，哪想到一個月未見，就天人永隔。

　　射士請求司馬他親自帶人，去擒獲那些匪徒，司馬顧及他的情緒，擔心刀劍無眼怕傷到他，就沒讓他去。匪徒到底還是被抓住了，卻不是光州的人抓住的，而是青州的一些遊勇抓住的。那座山連接光州和青州，盜匪不止在光州劫掠，也會去青州，在司馬猶豫半天給光州候上書，希望他能讓青州侯重判盜匪時，案子已經交到了秋官手裡。

　　光州司馬必要嚴懲的信件，戳上光州候的印章，送到翠篁宮不到十天，那些盜匪的判決就已經下來了。光州司馬得知判決，匪首和其左右三人終身□□，其餘人士按照過錯大小，最多的判了三十年，最少的只有十年。胸中怒火熊熊燃燒，十三條人命居然就只是這樣，秋官不止是判決太輕，還非常不給他面子。他特地上書說明原委，苦主極力要求一個殺人償命，最後居然是□□！

　　司馬說到最後幾乎泣不成聲，指責秋官因為主上喜好仁慈之人，便為了官位，連治下的百姓身家性命都不顧。如今射士只能鋌而走險，秋官不止忽視了那些可憐百姓的性命，傷害了還活著的家人，就連射士有今日的做法都是拜他所賜！

　　而秋官則漲紅著臉反駁，他從未收到過什麼書信，連那些匪人都只是因為搶劫傷人被抓，青州報上來的時候，沒有一個傷亡，判□□終身，都是因為當時國家不穩，不安定因素要強力去除，不然判決都不會那麼重！

　　雙方各執一詞在底下鬧得不可開交，坐在上首的金積玉越聽越生氣，別說發生在鴻堯二年的事情她不知道，就連一月前的事情，也沒有一個人告訴她，簡直荒謬！這些人把她這個塙王放在哪裡？這樣的案子是只瞞了她兩件，還是有無數這樣的案件，統統沒有告訴她！

　　廢除死刑是自己下的政令，但是她又不是麒麟，一心只留下慈悲，該有的懲罰是必須要有的，不然法制就不復存在，國家必然混亂。廢除死刑的律法裡，有一條就叫酌情，這就是為了防止凶徒犯下不可彌補的滔天大禍，那必然要以命償還，不然死去的人，平白無故受到傷害的那些人，又何其無辜，又哪來的公道。

　　秋官卻完全忘記了，按照他們的說法，因為主上仁慈，因為她這個塙王喜歡仁慈之人，所以百官便上行下效，也要做仁善的作派，好討自己的歡心。為了這個判決就儘量輕，出事就儘量瞞，簡直不可理喻！

　　底下跪著的那些人當她是什麼？橡皮圖章？只能報喜不報憂，哄小孩子玩？那個光州司馬指責的才不是秋官，他在指著自己這個塙王！所謂的仁政，所謂的慈悲，所謂的廢除死刑的初赦，不過是徒有虛表，為了名聲不顧百姓死活的君王！他罵的是坐在王座之上，滿口仁義道德的傻子，他罵的是自己！

　　金積玉火冒三丈，簡直想當庭就直接撤了秋官之位，可是事情還沒弄清楚，差一步就要崩潰的理智讓她沒有衝動，這件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讓她不能妄下評判。

　　然而這件事只是一個開始，花團錦簇的翠篁宮，漸漸剝離金碧輝煌的外衣，開始展示它的陳舊腐朽，以及在那深不見底的雲海之上，能屹立不倒的原因，從來不是因為這裡的君王，而是恭敬的跪在大殿上的那些俯首的官員。

　　鴻堯九年，冬。塚宰宏闊上書告訴金積玉，今年的稅收大幅度銳減，每州交上來的糧食，甚至連君王不在位的那二十年的稅收，都沒有達到。請求金積玉再開糧所，不然可能百姓就要鬧饑荒了，那會釀成大禍。

　　天官陽羽和剛剛升為地官的樂俊強烈反對，樂俊更是直指之所以稅收會銳減，本質上就是因為糧所一直供養百姓，才讓他們疏於管理田地，自己謀生的想法不強，養出了惰性。農耕的社會，百姓與天爭命，這是他們活下去的基礎，千萬不能出差錯。

　　此時正是讓他們一舉認清自己的時候，沒了糧所，百姓才會重新拿起農具，用雙手養活自己，而不是靠著國家的奉養。糧所只能解一時燃眉之急，卻不是長久治國之法。主上千萬不能因為一時的心慈，再重新撕開這道口子，那才是會動搖國本的東西，絕對不可再開！

　　宏闊卻指著陽羽的鼻子開罵，說他罔顧巧國百姓的性命，說他想要陷主上於不仁，甚至說他意圖弑君！饑荒一旦出現，那是大規模的死亡，更是有傷天和！一旦因為沒有東西吃，而激起民怨，上天自然會制裁君主，到時候才是真正的慘劇！

　　這件事從朝堂吵到原野，從天亮吵到天黑，誰都不服誰，誰都覺得自己是對的。金積玉被他們吵的耐心盡失，這幾個月她一直在翻閱各州的奏章，對著終身□□的名單，查看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幾個月的不眠不休，精神和身體都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一堆聽都聽過的案子被她翻出來，她才知道這翠篁宮，原來是關著她的玻璃罩，撂下眾人，轉身就去了喜州，這次跟在她身邊的，不是麒麟不是塚宰，而是在巧國唯一不會對她有任何欺騙的阿澈。

　　柳州治下的潁水城邊，一對老夫妻在官道邊支了一個茶攤，供來往的旅人歇腳，茶水很便宜，也就賺個幸苦錢。不遠就是洲城，來往的旅人不少，可能是要到州府了，近幾□□野所談論的事情，在這裡也有不少人在說。雖然他們只是升鬥小民，不過塙王仁慈，一向不會在意這些閒談，要是前任錯王在位的時候，他們可不敢這麼大剌剌的聊朝政。

　　阿澈去找老丈要了熱水和幾盤茶點，安靜的坐在金積玉旁邊，幫她擺弄茶具。這十年變化最大的就是他了，跟著翠篁宮的女仙，幾乎把照顧金積玉的方式都學全了，因為他是金積玉身邊的人，三公也經常在教導金積玉和千樹時，順便教導他，慢慢的待人接物的禮儀都要比金積玉更熟悉了，畢竟金積玉只要站著接受別人行禮就行。唯一沒變的，大概是不管怎麼面對別人，在金積玉面前，他依然只是阿澈。

　　桌上的茶具只是一般的青瓷，阿澈伸手一點點把他們清洗乾淨，拿出布巾擦乾，抬手到了杯茶，放到金積玉的面前，安靜的捧著桌上的自己的杯子，垂眉看著桌面，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打擾到正在出神的金積玉。隔壁的桌子坐著三個學生打扮的人，正聊的熱火朝天，因為其中兩人爭執不下，一時沒有控制好聲音，大聲的讓那個中間人評理。

　　「我覺得那個便民所就不應該存在，看看那裡面都是什麼人，不是官員的遠房親戚，就是哪家下人的老友，真正應該被奉養的人一個都沒有，要我說，現在與其重新開設糧所，不如便民所的那些糧食，都收回來，再用於民，才是正理。」布衣洗的隱隱有些發白，說話的那位一隻手吊在胸前，看著像是受傷了。

　　同他爭執的人，看著可能是兄弟，兩人眉眼有幾分相似，就算鬧起來的時候，也記得把他手臂旁的茶壺拿開，害怕他碰灑了水「糧所本來就不應該有，要不是糧所，鄉里面的人也不會連除草施肥都覺得麻煩，我們以前沒有糧所，沒有王也都活了，現在有了糧所，有了王，反而活不下去。」

　　「飛舟你不是還想再被打一次！」一直沒開口的那個人，臉上有些溫怒，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在桌上，沖著說話的飛舟呵道。他們上次就是因為這傢伙口無遮攔，才會和當地的鄉民發生碰擦，怎麼現在還學不會教訓。站起身，對著周圍看過來的人拱手道歉「我這位兄弟不是那個意思，多擔待，多擔待。」

　　飛舟撇撇嘴，低著頭沒說話，他說的都是事實，那幫人都是愚民，懂什麼！希望這種東西，要是不能一直存在，還不如不要有。糧所一開始那麼大方，成人每月有五十斤糧食，誰能吃的完，能吃下20斤都算多的，那是最能飽腹的精糧，還有多的是菜蔬肉食呢。

　　有便宜誰不會占，多出來的糧食，不都是收好儲藏起來。現在儲藏的糧食用完了，糧所也早就不再有糧，他們才會這麼不適應，風調雨順，半點災害都沒有的國家，畝產居然不到百斤，不就是他們太過依賴糧所造成的。還不給人說了，塙王就是傻，光有名聲沒有實惠的國家有什麼用。

　　一個穿著鵝黃色裙裝的女子，卻特地起身，詢問桌上的三人能否坐下拼桌，還沒等人同意，就把手上的茶水放下了，坐在飛舟的邊上「我覺得你說的不對，主上登位的時候，地裡除了野草，什麼都沒有。餓急了，吃樹皮草根都是美味，那個時候我們這些人都是靠著糧所活下來的，你不能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飛舟臉色一變，就要開口，剛才道歉的那位一把拉住他，對著姑娘笑笑，左右給她介紹「我叫飛鸞、他是飛榮，這位是飛舟，我們是光州來的，請問姑娘怎麼稱呼？」

　　「我叫樂音，就是潁水人。」樂音抬手招呼店家，讓上一盤蓉糕，笑著告訴飛鸞「我經常要在這附近走動，這裡的蓉糕又軟又甜，你們嘗嘗，就當我歡迎你們來潁水。」

　　飛鸞點頭道謝，拍了拍飛舟的手，笑道「我們這些人都是糧所養大的，他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現在大家都在擔心，稅收不夠，百姓留在手裡的糧食也不一定能撐到明年，所以一時情急才會說出不經大腦的話。糧所當然是惠民之舉，只是這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突然，才會有些不能理解而已。」

　　「所以，我就說，便民所每天花那麼多糧食養著那些人，壓根沒有必要。」飛榮氣的動了下膀子，正好扯道傷口，疼的臉皺的像個醜橘子。

　　老丈端著一盤米白色的蓉糕放在桌子上，他這迎來送往的，也聽了不少話，笑眯眯的搭了一句「這位客人可說的不對，便民所確實有些壓根不符合領糧的人，但是也有很多，每個月就靠著那點糧食活下去的人，要是沒了便民所，餓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文老伯說的對。」樂音把盤子往三人中間推推，讓他們都嘗嘗「哪裡都不缺貪官污吏，可是政策是好的，主上的想法也是對的。你說，家中母親病了，婦人在灶房煮粥，灶台的火不夠大，她便去給灶台添火。此時她的兒子進來，看鍋裡有粥就直接喝了。母親的粥沒了，怎麼能怪那婦人呢？」

　　塙王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有些人就是貪婪，卻不能怪塙王建立這便民所不對，更不能說塙王不對。誰都不能看到所有的事情，百姓如此，君王亦如此。

　　飛鸞拿著做成一朵花樣的蓉糕，咬了一口，滿嘴的甜香，沖著店家誇讚「您的手藝真是好。」轉頭笑眯眯的詢問樂音「粥被兒子喝了，當然要怪那婦人，如果一開始母親就說不要喝，這不是你的東西，喝了便會跑肚拉稀，你說那孩子還會喝嗎？這世間母親教導孩子，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剛才樂音說塙王做得好，小人貪婪不怪君王。飛鸞卻回答她，如果君王做的真的好，就應該能控制百官，讓河清海晏，君王忽視了治下，讓百官中出了貪官污吏，本來就是她作為一個君王的失職。母親是君，孩童是臣，如果不能掌控治下之臣，哪叫什麼君王。

　　樂音皺了皺眉頭，臉上的笑意也淺了不少，低頭沉吟了一下，看著飛鸞「我過來是因為覺得你們還算言之有物，應該是可以交談之人，現在卻是我想錯了。請問您，國家至今稅率一直是十稅一，百姓說是沒有糧，只不過是說，沒有前幾年過的好而已。」

　　「冬天很快就會過去，冬去春來，漫山遍野都是食物，現在比以前好多了，怎麼都不會出現餓死的人，好日子過多了，不想倒退，這個我理解。但是這個好日子不是百姓自己有的，而是主上開了國庫，以往年的積蓄好讓百姓休養生息得來。國家以自身養百姓，等國家需要之時，為什麼百姓不能為國家出一份力呢。」

　　轉臉對想要取締便民所的飛榮說「我不知道你們那裡是什麼情況，但是如果主上有一天真的取消了便民所，也不會是為了重開糧所，只能是這巧國已經不需要便民所了，人人都能奉養自家的老人和幼童。」

　　「至於你，在外還是不要隨意開口談論主上。」樂音面無表情的看著飛舟「我只問你，上數幾任塙王，可有哪一位，能比得過現在的主上，就算是整個十二國，也找不到主上這樣的仁善之君。」

　　剛才還笑眯眯請他們吃糕點的姑娘，現在變成威風八面，比起被三言兩語震住的飛舟和飛榮，飛鸞卻審視的看著樂音，衣服的料子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過可能就算特別他也看不出來，眼睛掃向她剛才過來的位置，桌上放著一柄長劍，劍鞘古樸，劍柄上掛著一個玉環，看上好像有些來頭。心臟微微一緊，更多是興奮，如果他沒猜錯，這位應該有官身，那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了。

　　飛鸞低頭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再抬頭時，臉上的笑意變的嚴肅無比「姑娘明理，看起來也是讀書人，只是讀書人少，明理的讀書人更少。鄉野之民不懂為君之道，也不關心誰住在那個雕梁畫壁的翠篁宮。在地裡刨食的百姓，想要的不過就是吃飽。現在他們快要吃不飽了，你說他們能想到姑娘的這些說法嗎？」

　　「我不認為，巧國之人都是愚民，不懂得求長遠，不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姑娘可知有些村落的鄉民，一輩子都沒有出過那片土地，他們的目光被限制在眼前的一畝三分地上，有東西就吃，能吃飽是唯一的追求。糧所讓他們達到了一輩子的追求，此後還有什麼努力的意義？姑娘覺得這蓉糕好吃，我也這麼想，但是我們都不會覺得吃完蓉糕就不想吃別的了。」

　　「官員要權，商人求財，百姓不過要溫飽。塙王的糧所當然是仁政，但是這仁政不一定就非得這樣做。她想要眾生平等，卻忘記了對有些人來說，這就是在揠苗助長，眾生從來就沒有平等可言，坐在什麼位置，就應該按照什麼方式去對待他們。」

　　「麒麟代表民意，不過我聽聞麒麟是類似馬鹿一樣的動物，比起善良和純善，更出名的是他們很好誘拐，聽起來挺笨的，對吧。聽說塙王很少反駁塙麒的意見，不像其他國家，君王的意見和麒麟經常相反，畢竟麒麟是連血腥都不願意看到的動物，即使是惡人，他們也不願意趕盡殺絕。」

　　「君王透過麒麟應該就能看到百姓，人善也好，愚昧也罷，她都應該能想到的，這是她之所以接受百官朝拜的原因。她高看了治下之民，死裡逃生的人，能溫飽就是天大的事情，他們想不到之後。這是君王應該想到的，可是她沒有。」

　　「往年我們說塙王是仁善之君，近年卻有愚善之君的名號，不知姑娘可有聽過一句話。愚善即惡，此惡甚至大過真正的惡人，因為他們會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是正確的，並且會一直堅持下去，哪怕周圍的環境已經在告訴他，事情早就已經變的面目全非。」

　　樂音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啞口無言，被眼前這個書生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驚的目瞪口呆，他說百姓本來就蠢，他們就是只能看到眼前的東西，關鍵是君王以為百姓是聰明人，那當然是君王的問題。善良是挺好的，但是傻不拉幾的善良，就不配為王。麒麟本來就善良，如果君王再善良，那國家何必選王，麒麟直接登位不是更方便，還不用找。

　　整個茶攤的談話聲都停了，茶水在銅壺翻滾，咕嚕咕嚕作響，鄰桌的一聲長歎，搭配著回過神來的樂音口中的「荒唐！」幾乎驚醒了呆坐在位置上的眾人。

　　金積玉把茶水放在桌上，轉身摘下帽兜，看著姑娘「你說你叫樂音？可是柳州潁水太守？」

　　「太守？」X2

　　比兩個兄弟智商高出一倍不止飛鸞，恭敬的抬起手，遮住眼睛裡蓬勃的野心，拱手對樂音深深的彎腰「光州少熟學生飛鸞，見過太守。」他在少熟寒窗苦讀這麼多年，如今只缺一個舉薦之人，能不能抓住機會，就看這次了！然而三十秒之後，他覺得自己仕途無望，被袖子擋住的臉，漸漸蒼白。

　　作為一州太守，樂音只有在每年的大朝會上才能見到塙王的真人，聽到金積玉問話的時候，還有點驚訝，再仔細看人，瞬間驚呆了。這位不好好的在翠篁宮裡待著，怎麼會到潁水來，腦袋裡一大堆問題，身體已經條件反射的動作了。

　　「臣，柳州太守樂音，參見主上！」樂音的臉色比飛鸞難看的多，跪趴在地上怪自己剛才嘴賤，雖然那些話是飛鸞說的，但是不是她，話題也不會走到現在奇怪的地方，讓你沒事看到美少年就上去搭話，現在翻船了吧！

　　茶棚裡的十幾位客人愣在當場，下一秒跪倒一片，天降橫禍！他們怎麼就剛才沒有走呢，哪怕是打斷那個書生的話也好啊！君王再仁慈也是君王，被人指著鼻子罵，就算再善良也會發火的！

　　跪在地上的人以為小命不保，站著的那位，則是看著一地的腦袋，柔聲開口「都起來吧，在這裡大家都是喝茶的客人。」

　　兩天之後，奮力一搏打算跳出窮學生這個身份的飛鸞，被從天而降的餡餅砸的差點高興的昏過去！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這是每一個儒生最基本夢想。不管是想要治世救民，還是要位極人臣，都要有這個基本才可以。現在他居然做到了！他以為最艱難，最耗費時間的事情，居然短短兩個月就做到了！他不過才二十歲！

　　身穿一身樂音提供的錦袍，被送入翠篁宮的飛鸞，認為他所說的，正是君王所擔心的。他的所想所言，是君王想要的，甚至是君王沒有想到的。所以，即使他說的大逆不道，還是被招入了翠篁宮，面見君主。可是，他忘了，天降餡餅如果太大，一不小心，他就會被自己的野心撐死。

　　金積玉之所以會讓飛鸞面見，不是因為他的高談闊論，也不是因為他的聰明才智。巧國那麼多身居高位的官員，難道還沒有一個少熟出來學生有見底嗎？不可能的。她之所要見他，還要經常見他，是因為飛鸞直白的說，人天生分為三六九等，如果百姓蠢的冒泡，那他們做的所有的蠢事，都應該君王承擔後果。

　　九年了，金積玉坐上巧王之位九年，這九年之中，從未有人這樣和她說話。不管她是嬉笑玩鬧的開口，還是嚴肅正經的壓迫，這九年裡，連千樹都學會了，報喜不報憂，阿澈從來不會和她討論什麼事情，像是安靜的影子跟在她的身後。金積玉需要一個人，告訴她那些百姓到底有多愚昧，需要一個人，告訴她翠篁宮之外的地方，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東西。

　　只可惜，冬天還沒過完，短短一個月，飛鸞已經說不出東西了。他所有的精力都在學著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官員，為他帶路的女仙，同他相互作揖的官員，誘惑了他，讓飛鸞忘記了，到現在為止，他連一個官身都沒有，只是偶爾會被宣召，坐在那座輝煌的宮殿裡，陪著主上喝一杯清茶。等他幡然醒悟之時，那座宮殿他已經進不去了，高高的雲海，真的仿佛一場短暫的夢，讓他活在夢裡，久久不願清醒。

　　鴻堯十年二月，青州爆發了一場不到50人的叛亂，正確的說法，應該是組團搶劫。武裡村的鄉民沖進了便民所，搶走了所有的糧食，裡長極其家人被活捉，吊在便民所的牌匾上，生生的餓了一個月，餓死了。仙人的生命裡，在此時並沒有給他任何幫助，只留下無邊的饑餓。

　　金積玉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她在猶豫要不要再開糧所，說到底，她其實並不覺得養著百姓有什麼問題，因為她再一天，巧國就永遠不用擔心糧食的問題，想開了之後，反而覺得如果百姓真的不想北朝黃土面朝天，她就做一個讓他們能遊手好閒，笨一點短視一點，也沒關係的王就可以了。

　　當初她帶來的糧食確實很多，但是糧食不止可以用來吃，也是錢財。巧國的百姓吃不了的，都被用來招募徭役，建設國家。這些年那一條條的大路，一座座高橋，都來自於那裡。時間過去那麼久，她也需要離開常世，那邊為搖錢收集的東西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

　　鴻堯十年六月，第一隻妖魔出現在了青州，君王失道的流言爆發，整個青州陷入恐慌。宏闊壓下金積玉要重新開啟糧所的消息，望著窗外平靜非常的雲海，慢慢的笑了。這任塙王倒是出人意料，居然這麼短的時間就走到了這一步，他都沒有動手，居然就把自己玩死了。

　　這翠篁宮又要換客人了啊，自己這個主人的待客之道，下次要不要變幻一下呢，上一次是忠心耿耿，這一次是憂國憂民，下一次換憐憫眾生好了。正好有個現成的例子可以學習，那位快要失道的君王，不就到現在都有人再為她守護嗎，真不錯。

　　鴻堯十年十月，窗外天光大量，金積玉放下手裡的奏章，走到窗邊，眼睛被初生的太陽刺了一下，微微閉上。突然想起千樹的生日就在十月，她好像好久都沒有見到千樹了，低聲輕笑了一下，年初告訴他，自己要去昆侖之後，他就躲著自己，是打算用這樣的方式，表示對她的不滿？一直被粘著，突然不粘人了，還有點不習慣呢。

　　轉身想著今年要送什麼給千樹的金積玉，笑容滿面的推開門，帶著面色各異的女仙們，一步一步，走向宮殿的盡頭。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真愛∼

　　預計一兩章結局


第82章

　　宏闊今年一百七十三歲了, 其實過了一百歲之後, 他就不太記得自己年齡，反正對仙人來說, 年齡這件事並沒有什麼意義，他們可以長長久久的活下去, 甚至活的比賜予他們地仙之位的君王還要長久。

　　四十三歲做到塚宰之位，這個年齡不管是在哪個國家, 都是值得大書特書的事情。第一次為官的宏闊，想的僅僅是如何把這個國家治理的更好，如何讓百姓安居樂業。他是憑藉一次又一次的力扛眾議，一心為百姓的名聲做到塚宰的。曾經的宏闊絕對稱得上是兢兢業業的好官。

　　二十歲的宏闊沒想過自己能做到塚宰，七十歲的宏闊沒想到，上天選擇的君主, 原來是如此不堪入目之人。自己數年夜不能寐的批閱奏章，君王卻剛愎自用, 只要別人隨意的一句話, 他就能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顧，不管宏闊如何勸阻，當年的塙王就是一意孤行，要派兵鎮壓暴民。

　　那些人都是食不果腹的良民,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怎麼會拿起武器想要反抗，宏闊懷柔的想法被君王一句話反駁，受災的是一整個柳州，水澇也不會只有那個鄉里才有, 為什麼別的地方都好好的，就他們反了呢？

　　出兵、鎮壓、水澇逐漸擴大、繼續出兵，就這樣，宏闊的第一任主上死於失道。到臨死，君王都不認為自己有錯，錯的是天，錯的是民、錯的百官，不是他！塙王身死，國家大亂，妖魔橫行，民不聊生。宏闊看著連首都喜州都出現破衣爛衫的百姓時，第一次那麼清晰的認識到，君王對國家來說，從來不是救贖而是一切罪惡的源泉。

　　第二任塙王上位，宏闊從迎回君王開始，在明面上，永遠是君王最忠誠的臣子，暗地裡卻在不停的準備，等這任塙王失道，他起碼要有力量保住喜州。一切果然如他所想，不過是幾句話，甚至都沒什麼含義，塙王卻能小肚雞腸到，想要刺殺慶王！

　　宏闊在翠篁宮聽到主上親手殺死塙麒，天帝或許會降下災禍的消息時，看著這翠篁宮外的雲海，整整笑了半個小時，這就是君王。這就是所謂麒麟選擇的，註定有王氣之人，還比不上這翠篁宮掃灑的女仙，為了這點嫉妒之心王毀了國家！這就是君王！荒天下之大謬！

　　金積玉出現在他的面前，這次他不想坐以待斃，即使是失道，也要是在他控制範圍內，天罰對巧國的傷害太大，君王一死一了百了，可是他們這些人，還要繼續活下去，活著為這世間爭取那虛無縹緲的天命，為治下百姓求一個安穩。

　　這一任的塙王和以前都不同，不同到宏闊堅定了的心都猶豫了，或許呢，或許上天憐憫巧國，真的為他們帶來的了舉世未有的賢王，待百姓以仁，待百官以誠。天生有仁善之心，堅持卻不固執，聽得進人言，也不排斥訓誡，就連面對繁瑣的奏章，都是努力學習自己批閱，這幾乎是他能想到一個真正的君王都該有的樣子，他懷疑了，他真的要對這樣的君王動手嗎，那他求的到底是什麼呢？

　　宏闊退卻，潛伏于水下，當一個塚宰該做的事情，直到鴻堯二年，青州事發。忐忑不安，前後猶豫的心沉靜下來。那十三條命案，誰的過錯都不是，柳州司馬沒錯，他們確實寄出了信，秋官也沒錯，他的確沒有收到。當時正直便民所事物繁忙之際，那封信被當初普通的信件，壓在了桌案之上。

　　等巨集闊得到消息拆開那封信的時候，秋官的判決已經下達，一切都晚了，這是宏闊首次開始考慮，君王仁善至此，是不是一件好事。初赦為免除死刑的君王，真的能接受如此殘忍的真相嗎，他不確定，所以他壓下了這件事。

　　金積玉什麼都好，但是她太仁善，她的仁善終究會帶著巧國走向另一種覆滅，宏闊的心穩了，事不過三，誰能無過。他決定給她的君主一個機會，如果金積玉能憑藉這份仁善，走過一山，五十年之後，他會是最忠君的塚宰。

　　然而一切還是朝著宏闊所擔心的方向前進，可是他的心卻原來越定，能按下第一件事，後續的事情當然就不在話下。巨集闊用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方式，在推動著金積玉慢慢走向失道，即便心裡說著，這是可以挽救的君王，他卻一步沒動，一句未說，用自己的手，跟著自己的心，在心底判了君王的死期。甚至連準備的動作，都比面對錯王時，要動作迅速熟練的多。

　　當初蒼炑用金積玉身體給塙麒起名的時候告訴他，千樹有梅花之意，自那以後，梅花這個普通的花朵，對塙麒來說就有了不同的含義。千樹的寢宮到處都能看到梅花的花樣，喝水的茶杯，案桌上的梅花糕，桌上擺著的梅花枝，就連床上的床幔，都繡著纏枝的梅花。

　　金積玉推開門時，濃郁的梅花香鋪面而來，再看看遮的嚴嚴實實的床幔，站在床邊，不由失笑「這次怎麼氣這麼長時間？我好像過年之後，都沒怎麼見過你了，打算學幼兒鬧脾氣嗎？」

　　「。。。」

　　等了幾分鐘沒有答案的金積玉，讓身後的女仙都退出去，手伸向錦布，想要拉開床幔，第一下沒拽開，床上的人從裡面拉緊，彎起嘴角，手上用力「你還真打算不。。」『唰』的一下，床幔大開，千樹跪坐在床邊，手裡還維持著緊緊拽著布的姿勢，同金積玉雙目相交，迅速往後一撲，滾進杯子裡，把自己從頭包到腳，只留下一小撮金髮細碎的鋪在床上。

　　「你這是。。見血了？」剛剛千樹動作太迅速，金積玉沒看清，只看到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以為他生病了。麒麟是天帝賞賜給萬民的神獸，一般是不會生病的，平時連個感冒發燒都不會有。但是麒麟慈悲，不能見血，血腥味濃一點他們就會不舒服，現場看到有人受傷或者死亡，都能直接暈過去。不過在金積玉看來，這比較像是進階版的暈血。

　　床上的一團東西一動不動的縮在那裡，不說話。金積玉皺眉看著被子團，伸手拍了拍「怎麼會那麼不小心，出去的時候沒人跟著你？」說著召喚女怪「玉子？」麒麟是王的半身，在不危害麒麟的情況下，不管是女怪還是使令都會聽從王的召喚。

　　女怪從床上的陰影裡走出來，剛要開口。一直躲著的千樹在被子裡叫到「玉子！回去！」玉子只要看著千樹就母愛無限氾濫的臉，現在彌漫著悲傷，淚水順著臉頰劃過，深深的看了金積玉一眼，重新退回陰影裡，消失不見。

　　金積玉被那雙眼睛看的一愣，女怪的眼睛裡有責怪？為什麼？抿唇看著床上那團被子，關於麒麟的資料出現在腦海，臉上劃過一絲不可置信，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她想錯了吧，怎麼可能會是因為那個？！

　　百病不生的麒麟除了見血即倒，還有一種病，可以侵噬那具聖潔的身體，君王失道，麒麟便會患上失道之症。這病是上天對君王的懲罰，也是對君王的警告，王的路走錯了，必須要回到正軌。失道之症無藥可醫，只有君王幡然醒悟改變政令，重新調理國家，做對了，麒麟便會慢慢好轉，再做錯，就是麒麟的死期。而麒麟一旦死去，王座上的君主活不過一年。

　　放在被子上的手用力抓緊了被子，金積玉臉上的表情有些迷茫，語調卻依舊溫柔「千樹，你的病是因為我嗎？」手下的身體微顫，問話之人的聲音也變的飄渺起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要躲著我？想要放棄了嗎？放棄我，放棄巧國。」失道不是一定會死，只是有致死的可能，金積玉在說，千樹是覺得那一絲可能都沒有，所以才決定躲著她的嗎？

　　窗外的陽光正好，屋內卻門窗緊閉，所有的光源都是屋內的宮燈，金積玉看著被子的眼神，不自覺被手上的金絲纏鳳鐲吸引，細密如絲的金線閃著微光，主人臉上的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迷惑。

　　失道？她失道了？為什麼？因為取締了糧所？那個等她回來就會重新開始了啊，因為她荒廢政事？這些年是她這快兩百年的人生裡，最勤奮的十年，忙起來壓縮睡眠的時間，一個月連續從天亮熬到天黑，窗外的太陽日升日落伴隨著她。就算是剛剛得到搖錢，興奮的不能自已的那段時日，她都因為耽于玩樂，而零零碎碎的處理著瑣事。可是千樹的表現，那麼明顯，她失道了。

　　金積玉有些無措，百姓想要玩，就讓他們玩，百姓想要吃飽，就讓他們吃飽。她知道這一代人會被她養費，這是必然會發生的結果，溫飽不愁，娛樂不缺，每天曬著太陽閒扯，糾結今天是吃肉還是吃點蔬菜轉換一下口味，就是他們一生，這些人會被養的不知世事，不想努力，沒有追求，沒有目標，這些都是衣食無憂的代價。

　　百姓的格局太小，她也知道，百姓看不到未來，也不會去想未來，她同樣知道。只是金積玉不明白，庸庸碌碌不過百年的生命，多的是人只想要每天無所事事，盡情的玩樂，她只是為這些人達成了他們想要的東西，能開開心心的過一生，難道不是所有人想要的嗎？可是，她失道了，為什麼？

　　因為自己太想當然？百姓還是有其他追求的目標？這個想法剛冒頭，金積玉自己都不相信。如果有那麼高的覺悟，不食嗟來之食，那些人必然不會考慮不到以後，就像那個飛鸞，因為有更想要的東西，因為忍受不了只有溫飽玩樂的日子，所以才會被野心帶著，被所謂的自我實現的要求驅使，一路行走跌跌撞撞，想要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但是那些百姓不是，他們和真正想要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生命的意義來自哪裡的人不一樣。他們和那些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人也不一樣。別人說這是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可是金積玉看來，不管是燕雀還是鴻鵠，他們都是自己的治下之民，鴻鵠想要飛，那就去尋找足以讓他們飛翔的天空，燕雀想要在一畝三分地上活著，那就這樣活著也沒什麼。

　　所以金積玉給鳥雀們準備了一個窩，即使他們安坐家中，想要餡餅從天而降，他們不想努力，也不知道努力的意義，他們讓田地荒廢，桑田長滿野草而不是糧食，金積玉都不認為這是大不了的事情。她要的是百姓安樂，不是讓他們勞其心志苦其體膚，最終成為別人稱讚的人。

　　金積玉從未想過要開啟民智，因為她很清楚，真正讀過書，在儒家思想教導下的學子，是不甘心只要溫飽的，那樣國家會混亂，因為容不下那麼多的鴻鵠。她要的是治下之民活在安樂窩裡，就夠了。人生短暫，夢想和志向，並非人人都有，可是沒有也沒什麼，活法不一樣而已。

　　可是，金積玉失道了，金積玉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失道。她已經許多學多年，都沒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事情了，眼前擋著看不清的迷霧，答案好像伸手就能抓住，可是她找不到方向，看不清前路。

　　困惑和疑慮讓金積玉失神，時間好似過去了很久，可是對被子裡的人來說，金積玉問的每一句話都宛如一把利劍，直戳他的心臟，短短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讓他鮮血淋漓，不知如何應對。

　　千樹顫抖著雙手，一點點拉開被子，露出虛弱的身體，撩起袖子，把遍佈灰褐色斑點的手臂，放到那個問話之人的眼前，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說出的話帶著懊悔，帶著愧疚，帶著不甘，也帶著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怨恨。

　　「這些東西六月就出現了，初始只有背部，我看不到，是沐浴的女仙看到的。我不敢相信，我覺得是女仙看錯了，她怎麼可能清楚的知道什麼是失道之症，主上怎麼會讓這個國家失道。主上的仁慈常世罕見，誰不是人人誇讚，就連百姓都說，主上是前所未有的仁君，您怎麼會失道呢。」

　　「和別國的麒麟在一起時，他們都會說，君王真的很好，就有有時候下達的政令太過，他們卻阻止不了。那個時候我基本都是不說話的，因為主上從不曾下達過，讓我覺得需要勸阻的指令，就連取消糧所，也是因為食物不夠了。那甚至不是巧國的食物，那是您從昆侖帶來的，那是您的東西，您無私奉獻給百姓，我一直覺得，您註定就是王，您是我為巧國選擇的千古之王，您怎麼會失道呢。」

　　「可是，這東西慢慢的從後背蔓延，先是軀體，然後是四肢，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不敢告訴任何人，也不敢離開翠篁宮，我害怕這些，我不明白天帝為何如此對我，為何如此對待巧國，這一定不是主上的錯，在您的治下，百姓安居樂業，不用擔心溫飽，不用擔心災禍，您怎麼會失道呢。」

　　每一句的結尾都是一句千樹想不明白的疑惑，這些疑惑終究變成了不屬於仁獸的憤恨，爆發出來「主上沒有錯！主上是仁善之君！主上是千古以來從未有過的賢王！您沒錯！錯的官員！錯的是那些百姓！錯的是天。。。」

　　聲嘶力竭的怒吼被金積玉捂在嘴裡，虛弱至極的身體卻承受不住這樣的爆發，用最後的力氣推開金積玉的手，轉身背對他的王，張口吐出一大口鮮血，立馬拉過被子蓋住，不想讓金積玉看見，軟倒在床上，氣若遊絲的看著她「主上沒有失道，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千樹不懂為什麼他會有失道之症，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主上做了王能做的一切，甚至連其他的王做不到的，主上也做到了。千樹還記得，當初在燕國的玄英宮，自己孤注一擲跪在主上的腳邊，說出誓言聽到『我寬恕』時的興喜若狂。這才十年，不過是十年而已，他的王怎麼可能會失道，一定是哪裡弄錯了，一定是！

　　金積玉定定的看著千樹，麒麟是百姓的化身，麒麟是仁獸，麒麟是即使王失道，也會努力為百姓爭取最後一線生機的存在。可是她的麒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千樹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怨天尤人的樣子的？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到底有多少事，她忽視了，才導致今天連自己都搞不明白的失道。

　　宏闊聽到宣召，在女仙的帶領下來到塙麒的寢殿時，心中已經有了猜測，這樣有失體統的見面地點，只能是主上要讓他見麒麟，可是塙麒已經沒有辦法離開寢殿了。

　　抱著這次搞不好就是最後一面的心情，一樁樁案子被他說出來，青州出現妖魔的消息也終於告知了王和麒麟，宏闊終於做了一件塚宰該做的事情，跪趴在地上，額頭貼著手背，微微閉上眼睛，說出這句九年前就應該說出來的話「主上，以仁治國是麒麟之道，卻不是君王之道，您迷失了。」

　　「鴻堯，你要的是生，金積玉要的才是善，你迷失了。」

　　似曾相識的話在金積玉耳邊轟鳴，身邊的人好像一瞬間都褪去，又回到了那個改變金積玉人生的那一天。

　　「你叫什麼名字？」

　　「搖錢。」

　　那個小姑娘鼓著臉看著眼前的界樹，有些好奇，更多的是面對未知事物的不安。

　　漆黑一片的心湖被萬道劍光打破，萬道劍氣刺中那個被安放在心湖當中的小姑娘，把她刺的千瘡百孔，帶著她消失在那片古井無波的湖面，一切都歸於虛無。湖水如墨的顏色漸漸開始變幻，金積玉凝神定氣想要看仔細，虛空一隻大手突然出現，那手看著軟綿綿的的，像虛空中飄散的羽毛，好像沒有目的夜沒有力量，只能跟著風的方向，風往哪吹，它就往哪走。可是卻在金積玉愣住的那一秒，發出雷霆萬鈞之勢，一掌把她打的元神消散，瞬間退回寢殿。

　　金積玉猛的一聲悶哼，鮮血從嘴角留下，捂著頭低吟一聲，緊接著輕聲笑開，一聲一聲，仿佛擊玉敲金，鏗然有聲。這笑聲裡有諷刺，有不屑，更多的是釋然。這樣的笑聲讓千樹強撐起身體，擔心的望著她，也讓地上的宏闊都微微抬頭，想要確定塙王是不是瘋了。

　　「久負大恩反成仇，我倒是小看了這些人。」金積玉抬手擦掉唇邊的血跡，看著衣袖髒了，微微皺眉。緩緩的站起身，走到宏闊面前，聲音低緩而冰冷「我卻是太仁善了，忘記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忘記了塚宰歷經兩朝，每一任都是失道而死，你說是不是？」

　　搖錢說的對，她迷失了，迷失在做人的感官裡，迷失在那酸甜苦辣鹹，悲傷痛苦中。做人可真好啊，不像她和搖錢只能困在那無邊無際的界樹裡，等著栽樹人，等著尋道人，甚至等著殉道人。她迷失了，所以她不願意放那個小姑娘離開，所以她想要成為她，卻忘記了，她裝的再像也不可能成人，她是鴻堯，從頭到尾，她都應該只是生之道。

　　人類啊，有金積玉那樣的善良之輩，也有面前這樣希望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到別人身上的懦弱之人。鴻堯直直的看著塚宰，看的他忍不住避開視線，恭敬的趴在地上，輕笑一聲「千樹，你知道政客、商人，有什麼不同嗎？」

　　金積玉拿起桌上的梅花糕，對著塙麒搖了搖「一塊糕點，商人想要這塊糕越來越多，盤子越來大。可是政客，是拿著糕點，告訴別人，來，我們商量一下，要怎麼分。至於誰是糕點的主人？拿到手上的東西就是自己的。」她小看了百官，高看了自己。

　　金積玉一直從商，甚至連從商的手段都並不是特別高明之人，商場可以拿錢砸人，官場可不行。這些狡詐如狐的政客，擋住了金積玉的眼睛，綁住了她的手腳，拿著她給出去的糧食，用滿溢讚美的誇獎之詞，把金積玉高高的架起來，架在這金壁輝煌的翠篁宮，讓她當一個勤政愛民的傀儡。

　　自己卻更傻，鴻堯就是鴻堯，不管是忘記了自己，還是想要裝成一個人，她都只是鴻堯。帶著一個可以改變世界的搖錢，她為什麼要按金積玉的規矩慢慢來呢，哪怕她忘記了自己，頂著金積玉的名字，混沌的附在人類的身體上，她也不是慢慢來的人，為什麼要條條框框的搞的這麼麻煩呢。

　　「主上。。。」千樹看著金積玉，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面前的主上好像變得。。變得。。變得像當初在蓬山初見的樣子，眼神盯著她冰冷的笑意，不對！這不是當初的那人，這更像是他當初見到西王母時，那位上仙看著升山之人的樣子。無悲無喜，一切都是表像的上仙。

　　君王那句疑似訓斥的話，讓宏闊重新抬頭，看著金積玉的眼神有些許憤慨，立刻被她的眼神嚇到，臉上的鎮定差點維持不住，驚詫的看著她，這人是打擊過大，真的瘋了？那個見人三分笑，即使在數九寒冬，都能讓人如沐春風的塙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面貌，看著他就像看著路邊的石頭，仿佛只要他擋路，就會被一腳踢開。

　　金積玉手指一松，梅花糕掉落在腳邊，無視了兩人驚疑的眼神「在政客和商人之外還有文人，文人是個很特別的存在，他們抨擊世情，抨擊君王，抨擊官員，乃至抨擊百姓。他們每個人都有心目中的理想國，為了他們想要達成的目的，誰都不能犯錯，誰都不能懶惰，誰都不能像人性妥協，除了他們自己。」

　　「文人要是一直是文人，變化不大。可是文人成了官員，便迅速融入了新的身份。有人學會了把糕點留給自己，有人學會了與同伴分享，有人則想要公平公正。可是，唯獨沒人會想，這梅花糕，從來就不是他們的。」

　　說著似是而非的話，走到床邊的金積玉，低頭淡漠的看著千樹「我會去找六太，讓他送我去昆侖，糧食的問題需要解決。在我回來之前，阿澈會跟著你，保護你的安全。」看著千樹要開口直接打斷「你的使令不敵阿澈，他之前只是沒有我的命令，所有讓著你。你不會死，我也不會失道，在事情沒有做完之前，我不會離開你。」

　　那張一貫帶著笑意的臉，現在面無表情，抬起手指著自己的眉心「這裡有一株即將結果的樹，在它結果之前，我會給你一個從未有過的盛世。我會為你找到，所有清楚的知道，這個國家屬於誰的官員和百姓。」

　　「主上！此時怎能去昆侖！」宏闊對金積玉的豪言壯語嗤之以鼻，臉上卻一改剛才的疑惑，變成擔憂。

　　煥然一新的金積玉卻看都沒看他一眼，拉開房門徑直的往外走，仿佛他只是無關痛癢的一個人。進到書房，直接把跟在身後的女仙關在外面，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意，那雙眼睛卻平靜非常，低聲喃喃「天帝，你想玩，我陪你，我現在的心情真的是糟糕透了，需要好好打一場呢。」

　　鴻堯十年，巧國大規模的出現妖魔，塙王失道的流言四處流傳，所有掀起反旗的平民，卻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到這一步。他們只是想要讓王重新開啟糧所，君王才在位十年，王座空虛的苦難還有不少老人記得，不想惹事，對外界所做的一切，都秉持著自掃門前雪態度的人，紛紛走出家門，自願參軍，抗擊反軍，塙王仁慈，再換一個，可就未必也這麼仁慈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喜州直接打開了城門，隨意什麼人都能進，城門看的衛兵不見了，平叛的王師消失在前線，塙王的禁軍除了不讓人靠近塙麒所在的位置之位，誰能突破雲海的限制，誰就能隨意遊玩翠篁宮。

　　保護官員的王師消失，大臣們只能自己攜帶佩劍保護自己，反叛之人不會去碰官員，而是這已經進入喜州的妖魔，卻不認識誰是官誰是民，對它們來說，只分好吃和不好吃。讓外界稀奇的是，塙王的喪鐘卻一直沒有敲響，甚至據說連塙麒都一直活著。

　　金積玉被憤怒的六太丟進了東京灣，他剛聽到巧國出現妖魔還不信，小松尚隆卻用金積玉舉例，告訴他光是仁慈是不能治國的。讓六太以後再他做出決定的時候，不要那麼笨，想想裡面的深意。第二天金積玉就來找他說要去昆侖，六太以為她要拋下千樹，差點想讓使令咬她，之後還是小松尚隆說服的。

　　燕王看到金積玉的瞬間就覺得，塙王好像又變回了當初那個，會對他說，仁之道不可治國的人。她既然這個時候回去，必然是有自己的打算，搞不好是被這次的失道刺激了，失道之後再重新翻身的君王不是沒有，只是相對罕見。小松尚隆覺得可以賭一把，不然燕又要開始收留巧的難民了。

　　離開常世的瞬間，無孔不入的壓迫感瞬間輕鬆，金積玉踏著浪花行走在水面之上，確定了一件事，這個世界的意志不是天帝，天帝只是世界意志放在常世的化身，十分鐘後被打臉，直接掉進水裡，幸好離岸邊不遠了，遊上岸也沒什麼。

　　金積玉爬上岸拿出手機，呼叫底下的人過來接人，想著大概是因為常世和這邊時空銜接的不是很好，才會讓世界意志一時疏忽了，沒有找到她。她找到了自己的道，願意用鴻堯這個名字行走於世的時候，在她的心湖，被一隻手給打了回來，那鋪天蓋地的氣勢，鴻堯立馬就想到了天帝。

　　她決定離開常世，主要目的是為了確定，搖錢說的常世和蓬萊是一個世界意識的事情，糧食只是順便。他們是雙生也一直不對盤，毀滅的道，根本不清楚世界意志到底是怎麼回事，搖錢是滅，她鴻堯才是生。要是她成為世界意志是不會讓一顆還沒長成的界樹，在自己的地盤到處跑的。對千樹說的那句結果是試探，現在就看她最後能不能如常回到巧國。

　　鴻堯不信常世的天帝沒有在這場所謂的失道裡做手腳，不愁吃穿的升鬥小民哪來的勇氣就為了吃好一點，加入反王的軍隊，他們又不是餓的快死了，逼不得已求一條生路。糧所關了沒錯，這漫山遍野的吃的，卻不會讓他們吃不飽。上戰場是會死人的，生靈求生是本能，只有創造他們的人能改變那塊大地上的生靈。

　　規則是最基礎的法則，就像如同界樹般強大的存在，是不可能誕生意識的，搖錢和她，包括那個世界意志，都不能打破規則。這個世界已經運行了不知多少年月，它要是想去除一個強大的存在，也必須在規則內實行。作為這個世界外來者的鴻堯卻想破壞它的規則，世界意志想要丟她出去，鴻堯必須要想辦法逼它出來，不然就算她有辦法把巧國的人帶起來，還會有下一個失道之症等著她。

　　洗完澡換了一身新衣服，準備直接飛華盛頓的金積玉，卻在酒店房間的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一個陌生的面孔。熟悉的那個眼睛冒著凶光，聽到開門聲迅速轉頭，揮手。陌生的那個就被捂住嘴，拖了下去。

　　山口凜人對著妹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直接當在她的面前，讓她看不見那個人影，誇張的說「好久不見，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了，這些年過的好嗎？」說著話就王她這邊走，張開雙臂伸手想要抱她。

　　金積玉挑眉看了他一眼，把山口凜人看的頓住，消失十年的肆無忌憚瞬間收起，雙手自然的從張開到抱臂，多年養出來的氣場到底還在，笑聲微微收斂「你打電話給植田了？」不然那個躲他躲的像老鼠一樣的議員，不可能直接找到這裡。

　　「嗯。」金積玉抬腳往前走，植田璋是東京的負責人，找到最簡單，她要航班立刻起飛。日本直升機不能跨國，那是別國的領空。

　　山口凜人習慣性落後一步跟上，三步之後變成並肩而行，走到電梯口身邊的人也沒說一句話之後，山口凜人想起當初的猜測，給自己定定心。有些話他必須說，也必須由他說，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植田死了。」

　　金積玉腳步停都沒停，走進總統套房的專屬電梯，看著玻璃上反射著山口凜人臉上的惡意，想起十年前的那天。善良啊，這次倒是她過於愚蠢的善良把一切都弄亂了，可是，她還是很喜歡那個小姑娘。抬手看了一眼手錶，漫不盡心的開口「所以？」

　　「。。。」山口凜人的表情僵在臉上，他想過無數種答案，唯獨沒想過，這樣的。沉默的看著電梯的數字一點點變少，走出電梯的時候，落後了金積玉一步，一直跟著她走到門外送她上車，在關門之前彎下腰，眼神晦澀的看著妹妹，有試探更多的是恐懼「他死了，我動的手，剛才在門口被帶走的人，就是來告訴你這個的。」那一年冬天，直直的望著門口，死都不願意閉眼的那個人還在眼前。

　　山口凜人可以為了兄弟，即使明明知道放了植田是放虎歸山他還是想放了他。植田璋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寧願身死，也不願做出有一點背叛的行為。這樣的山口凜人殺了植田，因為他清楚，擺在他們兩人面前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是山口凜人即使十年後，也不敢和他這個妹妹說謊，善良也好邪惡也罷，他只是非常清楚，不管怎麼樣，只要是玉子想知道的事情，就沒有不知道的。說出來就解脫了，不用戰戰兢兢，不用夜不能寐，他解脫了，現在的山口凜人就算背後是懸崖，他也有縱身一躍，不是求死，而是求生的勇氣。

　　「嗯。」這是金積玉的答案。

　　霓虹燈閃著七彩的光，絢爛的燈光下，大理石噴泉旁邊，卻有一個壯漢蹲在原地，抱著頭，哭成一個傻子。

　　作者有話要說：

　　沒看明白的小天使們，可以回去在看一下七十五章，十二國記的作用是為了讓鴻堯找回自己。明天見。

　　Ps：如果在前行的路上偶爾迷失了自己，記得回頭看看來時的路，遠方或許就在腳下。


第83章

　　金積玉不知道山口凜人為自己親手殺死兄弟到底有多悔恨, 她也沒時間關注。壓制她的力量越來越強, 剛才被人如影隨形監視者的感覺，卻在漸漸變弱。金積玉知道, 這不是世界意志放過了她，而是自己的力量被壓制到發現不了對方的存在了。

　　距離金積玉算好的登機時間, 還有一個小時不到，寬廣的飛機跑道邊, 金積玉坐在空無一人的車裡，所有人都在車外五米處守著，她則是開了兩個筆記本，一台用來視頻，一台在不停的打字。她在準備一個小禮物，送給她喜歡的那個姑娘。如果她的判斷沒錯, 這次飛行，她應該到不了終點了。

　　一架兩百四十一個座位的客機, 從東京機場起飛, 飛機上除了機長、空乘就只有一位客人。原來買票的客人都被高額的補償換取了座次，就算是有不忿的客人也被強制驅逐，讓這架客機變成專機。準確的說，除了一位客人, 還有二十五位保全和兩個助理。不是飛機上的保全，而是那位客人的。

　　兩個空姐站在服務台相互推阻，都想要對方去服務那些坐在商務艙的保全，自己去頭等艙。經驗豐富的空姐們, 並不擔心要怎麼照顧頭等艙的那位女士，即使她看起來生人勿進，不是很好相處。但是她們很害怕那些彪形大漢，那些人看起來光外表就危險的多。

　　乘務長拉開門簾進來，看著兩人頭靠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壓低聲音呵斥「還在這裡做什麼！」說著直接讓兩人都出去，板著臉讓她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頭等艙我去，這邊你們仔細一點，有摩擦能忍則忍，真出了事，我害怕你們不是丟了工作，而是丟了命！」

　　兩人更害怕了，站在原地一步都不想動，飛機顛簸了一下，耳機裡傳來副機長的聲音，乘務長拉著簾子的手一頓，眉頭皺起，想要拿起飛機上的廣播，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去告知，一共也沒幾個人，萬一在惹出什麼事情來。一巴掌一個把站在原地的兩人推出去，告訴她們去通知乘客，自己抬腳往頭等艙走。

　　金積玉正在看郵件，這個郵箱是專門留給為界樹收集萬物的生物公司的，每兩年會統計一份已經到手的資源名單，發到這個郵箱裡，如果幸運，她可以拿到這些東西，界樹結果的時間能往前推進一大步，如果不幸，就只能等著了。

　　乘務長在四雙眼睛的注視下，走到金積玉的位置前，被一位妝容精緻，眼角的細紋卻還是能看得出來年紀的女士攔住，臉上帶著商務專用淺笑，眼睛裡卻沒有笑意，詢問她要做什麼。一分鐘之後點點頭，示意她們知道了，多謝乘務長的告知。

　　本田有香一直看著乘務長拉上簾子出去，壓著包臀裙半蹲在金積玉的旁邊，輕聲開口「大小姐。。」飛機猛的顛簸了一下，桌上的筆記本飛起，急忙用手抓住按在地上，險些被筆記本砸在她的臉上。

　　本田有香其實和這位大小姐不熟悉，準確的說，這飛機上，就沒有幾個和這位山口家的大小姐熟悉的人，但是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是見過這位的。他們都是活過了那場山口家的內部清洗，一路走到現在的老人。

　　聽從山口凜人的命令過來見到人的時候，本田有香自己都很驚訝，她以為十年前的那件事讓這對兄妹徹底撕破臉，沒想到兩個人好像都不是很在意這件事，反而是他們下面的人，搞不懂這兩位在玩什麼。

　　「回去坐著。」金積玉看著窗邊大片大片的烏雲，不太確定這是意外，還是她等的人終於來了。海難她經歷過，墜機她還沒試過呢。只是希望這傢伙不要太傻，阿澈可是還留在巧國，沒有靈魂契約，世界意志不會知道阿澈對自己的意義，就算這個時候趕走她，她也能找機會回來這裡。

　　鴻堯是界樹的枝椏，界樹只有在滿樹結滿果實，化身一個新的宇宙時才會死去，或者說換另外一個方式存活在世界上。界樹只要不死，作為枝椏的鴻堯就是不死的。這也是鴻堯想要把世界意志逼出來的原因，她必須要和這裡的世界意志站一場，知道他的力量到底有多強，才能判斷之後的路要怎麼走。

　　鴻堯現在對人類的想法沒興趣，她既然是道，那就只做道就可以了。什麼巧國，什麼麒麟，什麼常世，什麼賢王都沒意思，她只是要去給自己的愚蠢善後，僅此而已。

　　機艙內的顛簸越來越多，十分鐘後氧氣罩從頭頂彈到座位上，廣播響起急促的警告，一向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群也不免騷亂起來，本田有香卡著氧氣罩艱難的回頭，卻看到她關注的物件，絲毫沒有驚慌的樣子，反而看著窗外若有所思，不安的心瞬間安定下來，大小姐都沒亂，她亂什麼，要論活著能享受到的東西，她壓根就沒辦法和這位比。

　　劇烈的顛簸之後，飛機平穩了，廣播裡的聲音也消失，人群還沒來得急松一口氣，突然感覺整個身體往左偏移，固定在桌子上的酒杯直接飛出去，砸在地上，金積玉解開安全帶站起身，她等的東西來了。

　　力量從眉心往下蔓延，整個身體如同被流光打磨，衣物被一點點腐蝕，金積玉，不對，應該叫鴻堯，黑色的長髮頭根部開始蛻變，墨綠色的髮絲快速像下攀爬，越過腰身、臀部、小腿、腳踝，一直蔓延到地上還未停止，像是不停生長的藤蔓，只要有足夠的養分，就能爬滿整個機艙。

　　本田有香罩著呼吸器無聲的尖叫，這像大變活人一樣的場景實在超出她過去五十年，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眼前的人甚至壓根不像個人類，皮膚白的嚇人，那根本不像是人類應該有的樣子，一絲紋路都沒有，彎曲的手肘光滑如鏡面，雙手一節一節的，一點都不像被皮膚包裹，更像是被雕刻成那樣，像極了冰冷的玉石。

　　骨頭斷裂的哢噠聲在本田有香耳邊響起，幾乎眨眼的瞬間，眼前的人長高了，高跟鞋被不知名的力量腐蝕一空，赤腳踩在地上的玉足，宛如放在展廳內的藝術品，只要看著，就能讓人想像，擁有它的主人，會有多麼讓人心折。

　　臉上的五官滿滿隱去，人肉和骨骼都變成了柔軟的橡皮泥，畫面瘮人無比，仿佛有一雙手，在重新塑造那張臉。淩厲眉峰變的舒緩，鼻樑的山根筆直，象徵著無情的薄唇變得豐潤，圓圓的鵝蛋臉越發的柔和，只是看著那張臉，便會不自覺的想起萬物復蘇的春天，到處充滿著生命的歡唱。

　　可是那雙眼睛打破了一切，幽深墨綠和發色一樣的眼睛，本田有香只是被那雙眼睛掃過，仿佛就看到了死亡的盡頭，又好像知道了活著的意義，怎麼會有人有這樣的一雙眼睛呢，把一切的生機都毀於一旦，春風過後仿佛就是冬天，萬物沒有夏秋，沒有生機，沒有希望。

　　僅憑一雙眼睛，五官來帶的所有讓人親近的好感，都能被嚇的倒退三尺，看起來極不協調，可是莫名又覺得，那雙眼睛天生就應該長在那張臉上，相互矛盾，相互妥協，讓人止不住的想要親近，又因為心底的恐懼，只能遠遠觀賞。

　　兩百年沒有用過自己身體的鴻堯，忍不住滿足的歎息一聲，到底還是自己的東西用起來更舒服。□□的身體微微的有些不習慣，眼角微微眯起，一件光滑的長袍突兀的穿在身上，那東西越來越近了，壓制她的力量也在慢慢的減弱。

　　抬起手，微微動了動手指，一開始有些不習慣，兩三下張合之後，手掌虛虛的握著什麼，霞光一閃，鴻堯手中多了一節玉白色的枝椏，這根精雕細琢的樹梢剛剛被折下，薄如蟬翼的小花瓣隨著她的動作，還在來回搖晃，牢牢的貼在枝條上，不願意落下。

　　鴻堯抬起樹枝，摘下一朵花含在嘴裡，慢慢的舔舐咀嚼，評價了一下久違的口感「一如既往的難吃。」她都不記得，她在界樹裡的時候，吃了多少朵花了，雌雄莫辨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腦海「鴻堯，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握著樹枝的手隨意的對著機艙頂部一劃，飛機抖動立刻停止，滾落到地上的被子，都停在原地，不再到處亂跑。

　　本田有香幾乎以為自己碰到了神明，不是很多電影都是這樣嗎，飛機出現問題、輪船出現問題、大廈著火、橋樑斷裂，都有人會脫下自己的偽裝，變成一個他們不理解的存在，來解救他們，逃離死亡，逃離災難。

　　她對未來的憧憬，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機艙頂部無聲無息的被裂成兩半，尖叫音效卡在嘴裡，呼嘯的風聲出現在不可能出現的機艙，眼前的神明已經在千米之位的上空，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直直的下落，毫無救援之意。

　　鴻堯淩空站在一朵雲上，視線從四分五裂的飛機，轉到一望無垠的天空「搖錢，安份待著，我們即使都墜落九淵，那棵樹也沒那麼容易死。」不管我做什麼，你最好不要給我找麻煩。

　　「你想做什麼？」搖錢坐在界樹上，看著那根充滿裂紋的樹枝，慢慢的開始癒合，這表示鴻堯的道心穩固，他的雙生回來了。不是那個以善為生的人類，也不是迷惑在成人的路上，偽裝金積玉的人。鴻堯找到了自己，枝椏等到了力量，才能修補自己，那是鴻堯的力量。

　　只是有點可惜，他看不見了，界樹裡的日子太一成不變了，金積玉在一點點毀滅世界的時候，搖錢是鼓勵的，如果不是鴻堯出了問題，被迷惑的鴻堯其實更符合他的道。鴻堯迷惑的時候他可以通過金積玉的身體，看到外面，鴻堯清醒，只要她不願意，誰都不可能以她為媒介，看到任何東西。

　　飛流直下遠不止三千尺的長髮，飄散在鴻堯的身後，陽光下閃爍綠光的髮絲，好像在傳達著主人的心思，根根閃著柔光，誘惑著人靠近它，被它絞殺「我想要看看，前輩到底有多強，你不好奇嗎，我們最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鴻堯找到了自己，也找到了那無聊的，一成不變的，界樹裡的生活。一個她終將會成為的東西，她想知道，那是什麼。可能是人做久了，好奇心也莫名的膨脹起來。

　　「這裡還沒結果，被發現了很麻煩。」搖錢不好奇，他不會變成世界意志，也變不成世界意志，滅之道是用來毀滅的，就算界樹變成三千大道，他也是毀滅的那個。更何況，他要帶著鴻堯，帶著滿樹的果實，帶著所有的兄弟姐妹，毀滅所有三千界，把當初的斷根之痛，都要回來。

　　鴻堯腳下微動，長髮被極速的風帶起，變成一束，飄在腦後。身體沖向未知的前方，猛的揚起手，樹枝刺向萬里無雲的天空，突然出現的一道雷光，眼睛裡是毀天滅地的興奮「晚了。」

　　十月二十一號，東太平洋突然出現颶風，各國的觀測局還沒弄清楚，海上突然揚起的颶風哪來的，五分鐘不到，滔天巨浪帶著史無前例的大海嘯，沖向沿海的城市，這完全不符合氣象常規的天氣，讓所有的沿海城市，連海嘯預警都沒有收到，直接被淹沒在海嘯裡。這場源自造物主的動亂，卻沒有停止，帶著更大的風浪沖向陸地，沖向無能為力的人群。

　　無數觀察氣象的科學家，拿著星圖想要推測出海嘯會蔓延多久，什麼時候能停下，最後會停在哪裡，從哪個城市開始，就要安排民眾撤離。七嘴八舌的討論還沒結束，這場突如其來的毀滅性自然災害，兩個小時不到就突然停止。

　　沒有暴雨的後續，沒有雲朵的遮蓋，一切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僅僅兩個小時，連天都沒黑，太陽掛在高空的位置都只偏移了那麼點地方，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甚至他們都還沒能說出，這種情況因為什麼開始，以後還會不會發生。

　　短短的兩個小時，加拿大、美國、墨西哥、瓜地馬拉、尼加拉瓜、哥倫比亞、厄瓜多爾、秘魯、智利所有靠近東太平洋的國家，都成為受災國，尤其是美國和加拿大，平民死傷近萬人，整座城市被夷為平地，高樓傾倒，道路被毀，遍地都是屍首。建國到現在，這是兩國受災最嚴重的一次，不管是民眾的死傷，還是經濟的損失，都是從未有過的。

　　對外界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的山口凜人，帶著兩壺清酒，去見了植田璋。至少現在他知道他錯過了什麼，已經沒有辦法彌補了。從墓地下來的時候，被急召回老宅。

　　山口凜人敲門進來的時候，沒想到除了看到父親，還看到了母親和兩個姐姐和姐夫。他們家只有是過年的時候，才能見到這樣一家到齊的情況，除了玉子，姐姐們是不能隨意回老宅的。走到自己的位置，跪坐在母親旁邊，看著七十一歲依舊老當益壯的父親，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一直低著頭的山口菜菜子，一把抓住兒子的手，眼淚無聲的落在他的手上，沒有等任何人問，人生首次在丈夫開口之前，打斷他的話，顫抖著開口「玉子。。玉子死了。。你妹妹。。」

　　「什麼？」山口凜人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山口雄一盯著山口凜人的眼神微微閃了閃，他老了，老到只能看著兒子清洗家族，老到就算有人求到他面前也無力出手保住對方。但是，他看人的眼光還沒老，啞著嗓子開口「不是你。」

　　萬幸，他的女兒沒有死在他的兒子手上。他一直以為結局是反的，從他看到玉子走在前面，凜人自覺的退後一步時，他就知道自己看到了結局。以至於聽到玉子墜機的消息，山口雄一確認了三次，是不是飛機上的人是凜人，他們搞錯了，他女兒十年都沒回日本了，怎麼啃呢個剛回來，連父母的面都沒見，就徹底的離開了他們。

　　「。。。」山口凜人愣了兩秒，立刻明白了父親的意思，難以置信的看著父母「到底在說什麼！」誰死了？玉子？怎麼可能，昨天她還好好的，誰能殺死惡魔！

　　巧國，翠篁宮，塙麒的寢殿，擺弄茶具想要泡茶的阿澈手一頓，刺耳的獸吼突然從他的嘴裡發出，整個人翻滾在地，好像在忍受什麼痛苦，身上的衣物碎裂成條，耷拉在巨獸的軀體上。轉瞬那痛苦好像又停止了，巨獸跪趴在地上，安靜非常。

　　虛弱的連呼吸都要費很大力氣的塙麒，卻覺得整個身體充滿了力量，迅速睜開眼睛，擼起袖子，噁心的斑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退，一個呼吸的功夫，消失不見。眼神裡的喜悅幾乎要變成火，燒掉所有曾經讓他虛弱的躺在這裡的東西！

　　因為千樹的虛弱，只能在千樹的影子裡沉睡的使令，紛紛被力量喚醒，挨個出現在床上，女怪玉子喜極而泣，疑問還未出口，立刻被阿澈毫不掩蓋的氣息嚇到，使令和女怪哆哆嗦嗦的躲回影子裡不敢出聲。

　　被巨大的驚喜砸中的千樹，沒有看到他們的反常，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腦子裡一直回蕩著，他好了，他好了，他好了！失道之症已經痊癒，代表失道已經結束，巧國又將煥發新生！

　　喜悅掛在臉上，千樹抱著自己的手臂笑的整個人都被喜悅包裹，半天才想起剛才驚醒他的聲音，想要去看阿澈，卻被他的氣勢嚇的無法靠近，震驚的瞪著面前快要撐破房頂的巨獸。想起金積玉走之前說過的話，首次親身經歷，所謂的阿澈一直都在讓著他是什麼意思，如果當年阿澈真的想要攻擊他，那他絕對不可能活著。就連那次意外的受傷，對阿澈來說，可能也只是玩鬧而已。

　　巨大的獸吼聲，讓護衛的禁軍沖進寢殿，看到的卻不是因為失道之症虛弱的躺在床上的麒麟，而是健康無比，站在他們面前的塙麒。每一天太陽重新升起，就覺得巧國離滅亡又進一步的將軍，淚流滿面的看著千樹，麒麟好了，他沒有辜負主上所托，主上也沒有讓他們失望，巧國終究還是挺過來了！

　　麒麟和將軍就差抱頭痛哭的時候，靜靜的趴在那裡的阿澈突然開口，人頭大的眼睛，盯著塙麒，開口的聲音如鐘般低沉，在寢殿回蕩「千樹，跟著我，我們去黃海。」

　　「黃海？為什麼，我。。」千樹話都還沒說完，阿澈直接張口咬著他的衣服把他甩在背上「沒時間聽你廢話，先走。」話音未落，寢殿的外牆出現一個大窟窿，阿澈帶著千樹拔地而起，瞬間遠離翠篁宮。

　　想著一切都安全了的將軍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作為主上的禁軍，他們不止一次看過阿澈的獸形，捕殺妖魔的時候，阿澈才是真正的主力軍，王師基本都知道阿澈是跟著主上的妖魔。可是誰能想要，那妖魔居然就這樣肆無忌憚的帶走了他們的麒麟，主上還未回來，現在連麒麟都不見了，失道之症明明已經好了，可是將軍卻覺得這件事好像變的更麻煩。

　　阿澈帶著千樹飛了快半個月，才把他放下來。途中千樹數次和阿澈搭話都被無視，就連說他可以變成麒麟，和阿澈一起去黃海，阿澈都不理他，只能無奈的趴在阿澈的鬃毛裡，躲避迎面撲來的狂風。

　　「你在這裡待著，我去給你找吃的，附近有我的氣味，不會有東西來找你，你不准亂跑！」阿澈降落在一個山洞前，變成人形，掛著像破布一樣的衣服，推著千樹走了快二十幾分鐘，才走到山洞的盡頭，囑咐他乖乖的等他回來。

　　從發現失道之症痊癒，到被阿澈帶出來，千樹腦子裡一堆問題，都快爆炸了，哪能放走他，看他現在願意說話了，連忙伸手抓住他，問出之前每次都被無視的問題「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們要到黃海來，主上還有十天就要回來了，我們應該在翠篁宮等她。要不然去燕國的玄英宮找六太也可以，我不能長期待在黃海，這裡的血腥味太重了，我很不舒服。」

　　「主人回不來了，起碼現在回不來。」阿澈沒辦法給千樹解釋，金積玉說過，如果有一天，他覺得靈魂契約的力量再削弱，那他就要趕快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千樹要是死了，就帶著他的屍身，使令不是他的對手，那些東西想要吃千樹得先過他這關。如果千樹沒死，就帶著他一起藏起來，一直藏到巧國重新飄起王旗，他才能回巧國。

　　阿澈弄不懂金積玉的意思，刻在靈魂裡的契約怎麼會削弱，千樹又為什麼會死，但是他會按照金積玉告訴他的，在安全的地方等著他的主人回歸。黃海在他看來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裡沒有那些討厭的人類，也不會有一隻妖魔敢沖到他的領地傷害千樹。

　　千樹抓著他的手一緊「什麼叫回不來？主上在昆侖需要很多時間？現在不行，那什麼時候才行？」他的失道之症明明已經好了，為什麼主上不回來，是因為對巧失望了？對巧國的百姓失望了？還是對他這個塙麒失望了，所有要留在昆侖，不想會常世？

　　肚子裡的疑問比他還多的阿澈，一把甩開千樹的手「王旗再度飄揚的時候，主人局回來了！」契約削弱了，他感受不到主人的氣息，他比這傢伙擔心多了，不要在這個時候招惹他！

　　鴻堯十年，塙王和塙麒在翠篁宮同時失蹤，據傳是因為塙王太過仁慈，乃至被天帝召喚，要讓她重新修習為王之道，不止應該有仁而已。因為這次的失道塙王一點問題都沒有，完全是不知感恩的百姓加害君主，才會導致失道。

　　這個不靠譜的流言是從翠篁宮的塚宰宏闊那裡流傳出來的，一開始大家都嗤之以鼻，可是巧國的妖魔反常的在一天之內，全部退出國境線之外，空虛的王座上，明明沒有坐著任何人，國家卻風調雨順，半點災害都沒有，一點也看不出當初失道的樣子。再不靠譜的猜測，現在好像也只能選擇相信，這幾乎是唯一能解釋的通的說法了。

　　當初那些集結在一起要進攻翠篁宮的人，茫然無措的看著大殿上空空如也的位置，不知道要如何繼續下去。常世和相連的世界最大的不同就是，沒有麒麟，沒有天敕，即使武力值強大，即使掌握著兵權，也沒有人能坐上高臺上的那個王座。更何況，他們從未掌握兵權，只是王師無視了他們而已，他們甚至連百姓的認同都沒有，誰都覺得就是因為他們，天帝帶走了塙王，所以糧所沒有了，便民所也沒有了。

　　過了十年衣食無憂生活的巧國百姓，要學會重新拿起鋤頭，頂著烈日、風雨，播種和收割莊稼。哪怕從地裡找到一筐野菜，也是值得高興的日子。因為一切回到了最初，規則回到最初、徭役回到最初、連賦稅都回到了錯王的時候。沒有畜養牲畜的福利，肉食慢慢減少，沒有服役的犯人，所有的活都要鄉民自己動手。

　　不動手就沒有糧食，不動手就活不下去，不動手就沒有橋樑，不動手出鄉的道路就會被野草覆蓋。不去加固河堤，水澇就會再來，田裡糧食被大水淹沒，他們還是沒有糧食。賦稅如果不按時上繳，田地就會被收回，他們還是沒有糧食。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像是一場夢境，醒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人之所以有嫉妒、有不甘、有憤恨，就是因為他們清楚的知道，那不是夢，他們真的經歷過那樣的日子。他們捧著雪白的大米，想吃就吃，不想吃甚至可以拿去喂雞的日子，他們經歷過，他們忘不掉，他們也不想忘掉。

　　日子好像過的越來越苦，當初看著叛軍笑話的人，也開始加入叛軍，可是叛軍卻不能接收他們，因為他們自己也沒有東西吃，有新人加入，意味著自己碗裡本來就不多的米糧，還要再分一部分出去。巧國的這場叛亂，到最後簡直變成了一個笑話，所有人都等著看的笑話。

　　有糧食的地方一旦出兵攻打，百姓會自發的聚集起來，拿著鋤頭和刀劍與他們決一死戰，這是他們的活命之本，怎麼可能輕易的就被搶走，反正都是一個死字，這個時候大家都抱著殺一個回本，殺兩個賺了的心情。沒有糧食的地方，他們可以隨意進出，可是那裡沒吃的，好看的屋子又有什麼用呢，劈下來當柴燒嗎。

　　君王不再失道，漫山遍野都是食物，除了防守嚴密的州府，幾乎沒有碰到大範圍戰爭的叛軍，卻從內部自己瓦解了。與其在這裡不知時間的耗著，他們這麼多人，就算進林子裡打獵，也不用擔心填飽肚子的問題，幹嘛要和這些武力值並不弱的官員搶佔地盤呢。連禁軍都不管他們在翠篁宮亂晃了，這翠篁宮還有什麼可在意的呢。

　　十一月七號，全世界在為死去的人哀悼的時候，金三角卻爆發了持續了三天的槍｜戰，瞬間佔領各大頭條，接著是網上突然出現各國政客收受賄賂的名單，大到武器交易，小到煙酒走私，從非洲跨越整個南美，走向美洲，橫穿歐洲，所有國家的官員無一倖免。上個月才為無辜死去的民眾，點亮一個個祈禱蠟燭的人們，重新聚集在一起，發動遊｜行，鬧著要讓那些人下臺。

　　各地大毒梟的名單，以每天一個的速度，出現在網路上。通緝犯的頭像出現在所有熱門軟體的廣告裡，務必要讓所有人都認識他們的面龐，遊走在黑暗中的人群被暴露在眼光下。

　　整個社會每天的新聞頭條，幾乎是以分鐘的速度再刷新，誰都不知道下一分鐘會出現什麼震驚世人的熱點，誰也不知道，到底還有多少他們不知道的事，悄悄的發生在地下。

　　這是鴻堯送給她喜歡的小姑娘的小禮物，自欺欺人的時候她想，金積玉應該喜歡一個光明世界，所以她不做她不喜歡的事情，可是想要剪掉這個尾巴沒那麼容易，小姑娘不喜歡傷亡，那她就徐徐圖之，她在十年前，就在暗地裡做這件事，她要把所有金積玉不喜歡的人，都拔除在這個世界上，讓金積玉可以開心她所看到的世界。

　　可是就像巧國的百姓讓她認識到什麼是愚善一樣，聽到山口凜人說，他親手殺了植田璋的那一刻，鴻堯就幡然醒悟，她想太多了。金積玉有金積玉的方式，鴻堯有鴻堯的方式，既然想要送人禮物，怎麼能慢吞吞的準備呢，當然是光明正大的放在孩子的面前，才是看到笑臉最快的方法。即使金積玉看不到了，她也依舊想這麼做，送禮物本來不就是給的那個人更想做，才會去做的事情嗎。

　　掉在東京灣的鴻堯確定了，蝕是連接常世和這個世界的通道，世界意志不止關注著常世，也在看著這個世界。鴻堯把世界意志逼出來，就有離開的打算，她必須要從一個新的通道歸來，哪怕是換一種方式歸來也可以。這樣才能讓那個掌控著她的世界意志，在規則的制約下，無法對她出手。在離開前，當然要給小姑娘準備一場盛大的煙火才行，就當是為金積玉送行。

　　世界意志沒有辦法殺死鴻堯，但是驅逐她卻不困難。鴻堯已經打算好了，以她如今的力量，重傷對方絕對可以做到，但是傷到什麼程度卻不能保證，這是最快的，讓巧國避開失道的方法。

　　那些被造物主影響的百姓，會因為天帝的虛弱，而醒悟過來，不管他們能醒悟到哪一步，只要叛亂停止，塙麒就可能不死。和她契約的阿澈活著，誓約忠誠的麒麟活著，這些是她找到這個世界的支點，只要支點在，那她就能再回到這個世界。

　　而就算鴻堯離開了這個世界，只要塙麒不死，巧國接下來的事情，都不會困難到哪裡去，只是他們需要等待的時間長一點而已，就算塙麒死了，阿澈也會活著。鴻堯之所以費心計畫這麼多，因為這次，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回來。作為一個還沒有結果的界樹，是沒有辦法戰勝已經成型的世界意志的，對方重傷，自己也不會好到哪裡。

　　可惜，鴻堯算准了一切，唯一沒想到的是，同樣作為界樹誕生的世界意志，是她的前輩，而這個前輩，比她強大，也比她清楚，如何讓她再也回不到這個自己掌控的世界。

　　鴻堯弄丟了金積玉、弄丟了搖錢、也弄丟了界樹。唯一剩下的只有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真愛


第三卷：善惡為何

第84章 慈愛霧津

　　2005年韓國霧津, 這座城市之所以被命名為霧津, 因為它常年彌漫著大霧, 霧氣濃郁時，幾乎連五米外的人, 都看不清面容。今天卻是霧津少見的天氣, 霧氣消散, 明朗的夜空萬里無雲，一輪彎月掛在天空，無風無雨, 只有月光。

　　老舊的教學樓, 下面兩層是教室，上面兩層是宿舍，柔和的月光透過一扇半人高的窗戶，灑進漆黑一片的宿舍裡。斑駁昏暗的牆面, 屋頂上吊著一盞定時熄滅的日光燈，電線像扭曲的被黑色膠帶貼在牆壁上，可能是連續了半個多月的陰雨，讓室內飄散著絲絲的土腥味。

　　這間在安靜的教學樓裡，唯一發出細碎聲音的房間, 有四張上下床, 只有兩個下鋪有被褥的痕跡, 其他六張床都是空著的。室內唯一的光源來自屋外明明滅滅的月光，一張床上的孩子沒有按照就寢時間進入夢鄉，而是和另一張床上的孩子一起, 縮在另外一張窗邊，看著床上躺著的人比劃著什麼。

　　這個被學校的生活老師規定，只有兩個人的寢室裡，現在多出了一個人，兩個宿舍的原住民，一個十一歲，一個八歲，正是吵鬧的年紀，屋內卻除了輕微的衣物摩擦聲，一絲響動也無，因為她們不會說話，這是一所為特殊的孩子們建立的學校，它有一個美麗的名字，慈愛學院。

　　大一點的那個女孩子，大夏天從頭到腳包的嚴嚴實實，唯一外露的臉和手卻還能看到細紋的，不該出現在她這個年紀的傷口，齜牙咧嘴的對著旁邊的孩子打著手勢，動一下就條件反射的倒抽一口冷氣，忍好像在忍耐著什麼痛苦，卻還是慢慢的，回答她這個人是誰的問題『我不知道，你過來的時候，我也是剛剛看到她，你看她身上的傷口，她一定也被那些人欺負了。』

　　陳宥利看著不停變換手勢的金妍鬥，肩膀微顫，臉上露出萎縮的表情，伸手想要拍拍被子，想起她們兩個費力把床上的人弄回來時，皮開肉綻的樣子，又立馬縮回來。

　　『別害怕，我們白天可以把她藏在櫃子裡，他們找不到她，或許會認為她跑了，這樣就不會有人再欺負她了。明天我就去找員警，他們一定會幫我們的！』金妍鬥打著手語的雙手也在顫抖，可是卻試圖安慰比她更小的宥利。小的時候爸爸媽媽說碰到壞人可以找員警的，現在她去找員警就好了。

　　金妍鬥忘不了前幾天看到的畫面，忘不了那人對宥利做了什麼，當時她害怕的只能逃走，就是因為她逃走了，才會發生今天的一切，現在沒有人發現她們，沒有發現床上的這個人，她可以救她，床上的這個孩子是另一個她，也是另一個宥利，她得救她。

　　父母意外死亡，同樣除了意外失去聽覺的金妍鬥，被親戚送進這家霧津唯一公益接納殘障孩童的學院時，親戚同她說了很多關於這個學校的事情，有些她聽懂了，比如校長先生是有名的好人，比如這家學院不收取任何費用，還會免費的為孩子們提供吃住；有些她沒聽懂，比如如果碰到什麼不好的事情，能忍就忍，萬一要是被趕出來，她可能就活不成了。

　　剛剛失聰沒多久的金妍鬥不懂，為什麼只是離開學校就活不成了，在她幼小的世界裡，學校是朋友們的地方，可是離開它還會有家，有爸媽。直到孩子們稍不如老師們的意，就會承受棍棒，成人的力量對孩子們來說太可怕，生生被打到吐血的幼童，在這裡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見識過外面世界的金妍鬥，比從小就在這裡的孩子們知道，這裡絕對不是她想像中的學校，這裡的每個大人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魔，隨時都打算用孩子們填報他們的饑餓。懵懂的眼睛裡填滿了懼怕，她想逃卻不知道要去哪，疼愛她的父親母親沒有了，她到這裡之後才知道，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再也不會見到，再也不會有人在她深夜痛苦時哄她入睡，不管她喊了多少聲，也不會有人抱起她了。

　　一開始金妍鬥渾渾噩噩的看著孩子們被打，慢慢的那些棍棒和拳腳需要新的獵物，她也被拖入了深淵，此時她還沒發現，深淵遠未到來，她只是剛剛光臨了地獄的大門，一隻手把她徹底拉近無邊不止的地獄。

　　金妍鬥並不是完全的聽不見，只是比起平常人說話的聲音，她需要更大的分貝，才能聽到一些微弱的聲音。一次意外讓她看到那個被稱之為善人的校長，對著宥利做出讓她比起老師的拳腳更恐怖的事情，她知道那是什麼，她明白校長在做什麼，那不應該是校長對宥利做的事情，那是爸爸媽媽才能做的事情！

　　金妍鬥當場就跑了，卻跑的不夠快，起碼沒有快到讓校長抓不住她，被抓住、被威脅、甚至發生在宥利身上的事情，也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尖叫嘶吼，奮力掙扎，身上的疼痛越來越可怕，洗手間那扇被關上的門，依舊牢牢的關著，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直到她大大的長著嘴巴，像是被人丟上岸，拼命求生的魚，大口大口的呼吸，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直到這個洗手間只有她一個人。

　　洗手間昏黃的燈光熄滅，金妍鬥從寂靜無聲的黑暗中醒來，動了動手指，渾身上下都疼，那個被媽媽說誰都不能碰的地方疼的她以為自己要死了，抱著腿團著身子，頭深深的埋在臂彎裡，躺在冰冷的瓷磚上，眼睛睜的大大的，一滴淚都流不出來，她哭了好久，久到她的淚水仿佛用盡了。

　　手臂的縫隙裡，亮起刺眼的光芒，金妍鬥忍不住閉上眼睛，全身都顫抖起來，她以為校長又回來了，她以為地獄會再次為她打開大門，她現在真的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緊緊的閉上眼睛，無聲無息的喊著媽媽。一分鐘過去、五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什麼都沒有發生。

　　金妍鬥小心翼翼的眯起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好像剛才的亮光是她的幻覺，猶豫了半天，顫顫巍巍的抬起手臂，什麼都看不見，洗手間是封閉的，燈一滅一絲光亮都沒有。黑暗好像給了她一點勇氣，手撐在地上，哆嗦著雙腿讓自己站起來，步履蹣跚的往前挪動。

　　什麼都沒有的黑暗裡，金妍鬥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她的腿好像斷了一樣，每動一下都是鑽心的疼，就在她覺得自己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腳邊踢到了什麼，整個身體打著擺子，不敢往前，又等了好久才鼓起勇氣重新挪動，再次被腳下的東西擋住了。

　　長時間的黑暗，眼睛好像適應了一點點，金妍鬥手往前伸，前方空無一物，這不是牆壁，地上好像隱隱綽綽躺著一個人，剛剛醒來時的疼痛好像重新回到她的身體，甚至比她剛醒來時還要更痛，腳一軟摔倒在地，迅速撲到那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邊上，抓著他的手臂，摸索到他的臉上，想要確定他的呼吸。

　　下一秒，整個人撲在地上的人身上，洗手間的門被推開，微弱的亮光照過來，金妍鬥差點被嚇死，貼著身下冰冷的身體一動不動。肩膀被輕輕的拍了拍，猛的睜開眼睛，這裡只有孩子們會這樣喚人，抬頭看到宥利蹲在她的面前，擔心的看著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大人。

　　兩個瘦弱的身軀哼哧哼哧半抬半拖的把地上的人帶回寢室，休息了好半天，才有功夫想以後，卻沒有發現，這個渾身是傷，全身皮膚沒有一塊好的人，卻詭異的一滴血都沒有流，甚至連傷口都在緩慢的癒合。如果說宥利本身智商就不足以讓她發現這些的花，金妍鬥則是因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疼痛上，而沒有辦法去想那麼多。

　　不過這對她們來說，也許反倒是件好事，世界被這一方天地禁錮的孩子們，遠遠沒有想到什麼叫善後，什麼叫不留痕跡。兩個聽不見的孩子壓根無法判斷自己弄出的動靜有多大，正是因為力氣不夠，身上又帶著傷，才能讓她們走的艱難又緩慢，順順利利的避開生活老師的房間，安全的把那孩子運到床上。

　　萬一被發現了，等待金妍鬥和陳宥利的，又是一頓毒打，那些人唯一對待孩子們的方式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殘暴。這個地獄一樣的地方，每一個大人，每一個成年人，對她們來說，都是嗜血的惡魔，都是讓她們對這個世界絕望的存在。

　　安靜的房間響起微弱的□□，趴在床邊不敢走的小姑娘，卻沒有聽到一絲動靜，智力障礙的宥利想不到金妍鬥的報警會為她們帶來什麼，腦袋靠著墊子，眼睛一眨一眨的想要睡覺。金妍鬥卻在不停的想著，明天要用什麼方法逃出去。

　　床上的人微微睜開了眼睛，看著頭頂的一條一條的木板有些茫然，費力動了下腦袋，全身都疼，只能斜著眼睛看著床邊上的兩個小姑娘，更茫然了，這裡是哪？這兩個是人類，什麼是人類？她為什麼會和人類在一起？她受傷了，誰幹的？這樣說來，她是誰來著？

　　有什麼東西就在嘴邊，就在腦海，為什麼她想不起來？比蚊子聲大不了多少的呢喃脫口而出「我是鴻堯。」鴻堯是誰？「我不應該在這。」我應該在哪？什麼是應該在地方？

　　正在構思逃跑計畫的金妍鬥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盯著她，立馬直起上身，接著月光靠近床上的人，快速打著手勢『你怎麼樣？身體還好嗎？是不是很疼？別怕，我明天就去報警了，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

　　床上的人愣愣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張口又是四個字「我是鴻堯。」她是鴻堯，然後呢？

　　金妍鬥的手勢一頓，不明白她為什麼動的是嘴巴，轉瞬想起那雙幾乎要露出白骨的手，剛才一直哭不出來的姑娘，現在卻淚流滿面，她不能動了嗎？一口氣憋在嘴裡差一點就要放聲大哭，連忙死死的咬住下唇，她不能叫會召來魔鬼。

　　抖著手，一字一頓比劃著『你別怕，我保護你。。』最後一個『你』字比完，金妍鬥下唇幾乎被她咬出血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句話的勇氣來自哪裡，明明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明明她就是一個隻會逃跑的膽小鬼。

　　躺在被子下的那個軀體，因為皮開肉綻的傷口在修復，全身上下又疼又麻又癢，臉上卻除了微微皺眉之外什麼表情都沒有，看著面前的人，不斷有水珠從那雙眼睛流下，腦海裡有多了兩個新詞「眼淚？人類？對，人類是會哭的。」可是，為什麼人類會哭來著？誰不會哭嗎？

　　鴻堯艱難的動了動手指，想要從這床薄毯中伸出來，卻只是徒勞無功。一大串新詞莫名其妙的冒出來，她躺著的這個東西□□，睡覺用的，可是太髒了，好噁心。壓著她的東西叫毯子，長的好醜，床邊的兩個東西是人的幼崽，看起來好蠢。鴻堯不知道她為什麼認得，為什麼能下評判，為什麼會髒，為什麼會蠢，為什麼會噁心。

　　一切好像自動貼上了標籤，情緒、價值、喜歡、討厭，她看到了，這些東西就會自動出現在她的腦子裡，她就是知道，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她就是知道。就像知道，整個房間唯一不招她討厭的，只有那窗邊的月光。可是在看到月光的時候，她才知道發光是什麼，什麼是月亮，進而衍生到更多不知道的東西。

　　什麼星球，什麼太陽系，什麼公轉，什麼自轉，莫名其妙的東西出現在腦海裡，讓鴻堯覺得又麻煩又新奇，新奇的是這些詞彙都很陌生，麻煩在於明明應該是她知道的東西，她卻要重新認識，她好想忘記了什麼，對自己來說特別重要的事情。

　　三個小姑娘，一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個覺得面前的所有都那麼新奇，另外一個趴在床簷睡的人事不省，這就是金妍鬥、鴻堯、陳宥利的初識。

　　鴻堯被兩個小姑娘抬著藏在櫃子裡，發呆到快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感受到肚子餓了，一直很順暢的自動識別功能出了障礙，一邊在說她不可能肚子餓，一邊在說她肚子餓了，一圈一圈來回的在她腦子裡繞，像一個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的麥比烏斯環。問題來了，什麼是麥比烏斯環？

　　衣櫃門縫裡的光從明到暗，長時間得不到滿足的身體開始抗議，咕嚕咕嚕的響聲從腹部發出，金積玉覺得她現在至少能吃下一隻羊羔，下一秒又開始疑惑，什麼是羊羔。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腦子裡，像是解不完的謎題，讓她無法集中精神，直到外面的光線徹底黑下來，緊閉的櫃門終於打開。

　　醒來時，連動動手指，全身上下最靈活的只有眼睛的鴻堯，現在覺得她好像頭也能動了。然後被那個小一點的小姑娘，塞了一嘴的東西，轉頭立刻吐在地上，好難吃！新的詞彙再次出現，難吃又是什麼？

　　陳宥利看著地上米飯爛成一團的紫菜包飯，一臉的可惜，她藏在口袋裡，一直用手護著它，整整藏了一天，妍鬥告訴她，要給夥伴吃東西，可是夥伴好像不餓，她可以吃的，因為害怕被別人知道她藏東西，連可怕的校長找她的時候，她都牢牢的藏著的。

　　鴻堯看著面前的小矮子，眼睛快速的眨了兩下，想都沒想直接開口「不准碰。」她丟了的東西也是她的。

　　她不會要吃吧？

　　人類果然很髒。

　　她看著好可憐。

　　「閉嘴。」鴻堯被煩了一天，肚子又餓，終於對腦子裡的聲音不耐煩了。

　　聽不到任何聲音，低著頭專心看著食物的陳宥利，壓根不知道鴻堯的想法，沖著櫃子裡的病患揚起大大的笑臉，果斷蹲下身，在鴻堯的瞪視中，抓起地上的包飯，一口一口，連掌心的米粒都吃的乾乾淨淨，再次揚起笑臉，還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看我吃完了。

　　很好，現在這個情緒叫憤怒，對面那個傢伙叫挑釁，宰了她！鴻堯眯起眼睛，一長串人體致死方式出現，百會穴致死，太陽穴致死，咽喉致死，內臟破裂致死，流血過多致死等等。不對，人類這麼弱小她揮揮手就死了！

　　也許是天性對惡意敏感，也許是從陳宥利有記憶以來，面對最多的就是惡意，鴻堯的只是一個想法，手都還沒動，她迅速關上櫃門，就往床上跑，那些大人們過來了，她要乖！

　　好不容易的一點光源開了還不到十分鐘就消失，肚子應景的叫了一聲，鴻堯火氣愈大，完全相反的聲音又再次冒頭，她救了你「我壓根就不會死！」好吧，什麼是死。剛剛消停沒多久的聲音，又開始往外冒，一切回到原點。

　　費盡心思逃到警察局，強忍害怕和恐懼，尋求正義的勇士可以幫助她們脫離苦海的金妍鬥，離開地獄還沒有有個小時，就被她信任的正義，親手送回黑暗，然後再次經歷噩夢一樣的事情，生生躺了兩天，才重新爬起來。她不能倒下，還有人需要她，她就不能在這裡倒下。可是她才剛剛站起，就被生活老師塞進洗衣機了，金妍鬥放棄了，反抗對她來說好像太奢侈了，像正義一樣奢侈，她站不起來了吧。

　　希望這個夢幻的詞彙，從他被發明開始，所有人都知道，它即珍貴又稀少，永遠在你跌進深淵時，用髮絲般纖細的線，重新把你拽上天堂。金妍鬥的努力沒有白費，這個世界上有拋棄了正義的員警，就有心存正義，對得起社會賦予特殊含義的職業，老師。新來的美術老師，把金妍鬥從轉動的洗衣機裡救了出來，無視生活老師的威脅，執意把她送到了醫院。

　　某一個瞬間，在金妍鬥看來，幾乎已經和惡魔同義詞的大人們，因為美術老師姜仁浩，開始變的有一點不一樣，他不像那個員警那麼義正嚴辭，也不像一開始她以為是好人的校長，這個美術老師剛開始交她們的時候，金妍鬥甚至默默戒備著他，覺得他和那些壞人沒什麼不同。

　　可是被他抱在懷裡，被他拯救出洗衣機的那一刹那，金妍鬥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早已離開他的父親，那個會抱著她哄，害怕她受傷，擔心她難過的，世界上最好的父親。

　　病床上，金妍鬥抱著最後的希望，告訴那個來幫忙的義工許有真，她不想回去，看著她難以置信的臉，躲在衣櫃裡，害怕重新被送回學校。生活老師說，是因為她｜淫｜蕩｜勾引校長，要不是她整天對著校長搔首弄姿，校長才看不上她。金妍鬥害怕許有真會說出一樣的話，害怕美術老師會說出一樣的話，害怕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明明她沒有，她沒有那麼做，她真的什麼也沒做。

　　衣櫃的櫃門被打開的那一刻，如果是地獄的召喚，站在櫃門前的老師就是天堂鑰匙，地獄到天堂，原來真的只是這麼簡單而已。金妍鬥覺得從那之後的每一秒，她都像生活在夢裡，大人們不止是掛著慈愛牌子的魔鬼，還可以是老師、義工這樣的天使，她不會被送回去了。

　　姜仁浩的妻子過世連一年都沒有，他還有一個有哮喘的女兒要照顧，待業在家，沉重的家庭壓力和女兒的醫藥費幾乎壓垮了他，讓他不得不走上自己看不上眼的路數，去聾啞學校為自己買一個老師的位置。就連買職位的錢，都是母親拿出了房子的錢給的，他沒辦法，他得活下去，他得照顧好女兒。

　　這樣幾乎是沒有退路的薑仁浩，見到了慈愛醫院這個溫暖的名字背後，藏在底層的骯髒，他不知道要怎麼做，想想給了房前幾乎無家可歸的母親，想想必須要吃藥控制病情，阻止惡化的女兒，姜仁浩想要妥協。可是所有的一切在那些噁心的事情都出現在他眼前時，為人子為人父的退縮，被一股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組織。

　　薑仁浩讀過的書、走過的路、看過的世界、見識過的人，乃至他心底那一絲連爛泥都算不上的自尊，不允許他同流合污，甚至不允許他視而不見。他是媽媽的兒子，是女兒的爸爸，可這一切角色的前提，他薑仁浩還是個人，他得作為人活著，不是畜生。他看到了，親眼看到了，他沒辦法不管。

　　就像許有真拿著那張像惡作劇一樣的紙條來找他時一樣，他們的眼睛裡都能看到對方的忐忑不安，卻還是打算親身加入其中，為那些孩子們奔走。慈愛學院是這裡有名的學院，公益、免費、管吃住，幾乎三個詞就能壓倒一切，更何況這不是政府不知道的事情，員警把報警的金妍鬥送回來，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大人們對未來的擔心，孩子們是不知道的，驚喜像爸爸媽媽還在時給金妍鬥過的生日，禮物一個個被擺在她的面前，宥利被老師接了出來，那個不能動的孩子也被接了出來，甚至那個孩子和她們不一樣，她是好的，她沒有任何問題，她可以說話，她能聽得懂別人說什麼，甚至她能動了！

　　被關在衣櫃裡的鴻堯，再次看到縫隙裡的光時，手好像能動了，試探著抬起胳膊動了動，用力推開櫃門，卻只是讓縫隙大了一點，她能動了，力量卻還不夠，她受了很嚴重的傷，要好久好久才能康復，可是她想不起來，好久到底是多久，也忘記了，她到底為什麼受傷了。

　　一個晚上過去，肚子更餓了，要不要殺了小矮子的事情，早就忘在腦後，她現在只想要吃東西，屋子裡一如既往的安靜，她看到那個小矮子是走了還是沒走，反正那兩個從頭到尾都沒有發過聲音。

　　頭能動了，脖子能動了，手能動了，鴻堯借著光想要看清楚自己身上的傷，嫩白的肉爪子出現在她的眼前，總覺得哪裡不對，她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這是孩子的手，她不是這樣的，這是人類的樣子，可是她是什麼樣子呢？不是人類嗎？那個心底的聲音又在重複『我是鴻堯。』

　　鴻堯皺起眉頭，她不喜歡這樣的聲音，沒有答案的重複著沒有意義的一句話，需要她去猜測那背後的意義，可是她連自己在找什麼都不知道。突兀的開門聲打斷她從醒來開始，就沒完沒了的自問自答，櫃門刷的一下被拉開，一個頭髮亂糟糟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快速的沖著她一通比劃。

　　規律的動作鴻堯立刻點亮新詞「手語。」現在知道那兩個人為什麼都不說話了，她們不能說話。這個房間裡晚上的光亮實在有限，她壓根沒看清楚那個對著她一直哭的人在幹什麼，只看到她亂晃的手。

　　下定了決心要插手這件事，薑仁浩就迅速聯繫記者，把金妍鬥安置在人權中心的辦公室裡，讓她代為照顧一下，急急忙忙回到學校接人，一點都不敢耽誤，他害怕這胸中翻騰的熱血，下一秒也許就被理智、被社會、被責任，澆的冰涼。接人沒出什麼岔子，他好歹還掛著老師的名頭。

　　但是接回來的人出了問題，那個妍鬥特地拜託她，據說被打的十分淒慘動都不能動的孩子，根本不是學校的學生。身上確實有傷，腿好像也暫時不能動，但是看著一點都不像被虐｜待過的孩子，看著他的眼睛裡只有好奇和審視，絲毫沒有懼怕，更沒有欣喜。

　　不管是先天還是後天，只有殘障兒童可以進入，自己帶回來的孩子，她的聽、說能力都沒有問題，搞不好根本就不是韓國人，因為她完全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兩人試探著開始對話的時候，那孩子至少說了三國的語言，中文、日文和英文，光是這流利的語言能力，根本不是普通家庭能養出來的，更何況是公益學校，慈愛學校連教說話的人都沒有，孩子們非聾即啞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薑仁浩就是憑藉著蹩腳的英文確定，那孩子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就連腿腳不能動都是暫時的，靠他連蒙帶猜的意思，她的傷只要時間過去就會好轉。所以他現在不止是涉及金妍鬥他們事情，更可能牽扯到跨國的兒童買賣嗎？那家學校私下裡還幹著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

　　鴻堯坐在汽車的後座上，無視了前面那個叫薑仁浩的人類，從後視鏡裡有意無意打量的眼神，窗外的一切對她來說又熟悉又陌生，離開那個幾乎算是空無一物的小房間之後，一堆新東西從腦袋裡面冒出來，她的眼睛都快不夠用了。誰有功夫管一個同那兩個小矮子一樣，無法溝通的人。等下，鴻堯低頭看著自己目前依舊動彈不得的小短腿，她好像也是個矮子。

　　薑仁浩聽到自己的聲音之後，驚訝的開口冒出一大段話，鴻堯除了少數接近英文的單詞，基本沒聽懂。可是薑仁浩的出現，給她開啟了語言的限制，鴻堯知道她說的是韓語，也自己不會韓語，卻一點磕巴都不打的，直接丟出了三國語言，還知道了新詞國家、中國、韓國、日本、英國、美國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然而依舊不懂他們是什麼。

　　飛馳的車窗外圈圈圓圓的文字看不懂，方方正正的漢子鴻堯看的明白，抬起手在對著後視鏡寫出『你看得懂漢字嗎』寫完看著一無所有的空氣覺得有些疑惑，好像不該是這樣的，不是應該會直接成型才對嗎，為什麼什麼都沒有。

　　開車薑仁浩剛好沒有看到鴻堯的動作，坐在旁邊的陳宥利倒是看見了，但是不知道她在幹什麼。一個聽不懂，一個聽不見，車上即使有兩個孩子還是很安靜。他們到的時候，記者還沒到，金妍鬥驚喜的看著薑仁浩給她比劃的手勢，連身上的傷都覺得沒有那麼疼了，就想往鴻堯那裡跑。

　　不能走路的鴻堯是薑仁浩抱上來的，現在被轉交到許有真的手上，許有真抱著鴻堯坐在靠窗邊的辦公桌上，先給陳宥利塞了一根棒棒糖，另一根剛想遞給鴻堯，被她歪頭直接避開，笑笑收回去沒有說話，那樣地方出來的孩子，有些小脾氣反而會讓他們這些大人們少擔心一點。這世上從來沒有聽話的孩子，只有會看顏色的孩子／

　　外面的天光正亮，轉身正準備說話的許有真，突然被面前的景象驚了一下，扶著鴻堯的身子，輕輕把她轉向面光的位置，小聲叫道「這孩子眼睛是綠色的！頭髮也是！混血？」她看不懂手語，不明白薑仁浩和金妍鬥在比劃什麼。

　　帶她回來的薑仁浩一愣，他一路上心思亂飄，壓根沒注意什麼顏色的事情，連忙轉頭，那孩子更不像慈愛學院的了，整個人白的都有點不像真人了，漂亮的不像話，湖水般墨綠的顏色，還有在窗外薄霧的丁點陽光下，幾乎都快要能反射光線的齊耳短髮，他的女兒都不能養的那麼好。

　　金妍鬥在鴻堯一米前的位置停住，眼前的人好像和她想像中的不一樣，坐在高高的桌子上，低著頭看著自己，像櫥窗裡精緻的玻璃娃娃，那不是她該碰，也不是她能碰的東西，躊躇的站在原地，往右移了兩步，對著兩個女孩子打了一長串手語，結束轉頭看著老師，希望她能給看不懂的人翻譯。

　　姜仁浩同許有真說了常常的一段除了金妍鬥的手語，還有一些他對鴻堯來歷的猜測。到鴻堯這裡，只剩下三句話「她說她叫金妍鬥，坐在旁邊的陳宥利，你的名字是什麼？」說完想要拉著許有真走到一邊，借機避開翻譯的職能，他英語說不好，而且韓國口音很重，說長了，可能那孩子又聽不懂了。

　　可惜，他沒走掉「我剛才告訴過你，為什麼要再說一遍？」金積玉問句還沒落到地上，立刻自己就回答了「每個人都要單獨的自我介紹，是這樣。」

　　前一句懂了，後面一句懂了一半，薑仁浩補了一句「想問字，怎麼寫。」

　　鴻堯抽出辦公桌上的紙幣，寫出中文『鴻堯』自然的切換中文回答「神農以鴻之鴻，五帝之一堯，取自開創盛世，生生不息，對應的正是。。。」流暢的聲音頓住，輕聲呢喃「對應。。對應什麼。。」

　　想到這孩子的名字發音很像漢語的薑仁浩，上前兩步，他或許不會說英文，但是漢字他會，只是讀要比英語的猜好多了，看到她手上的字大松一口氣，幸好中文一直都沒丟下太多，馬上拿起筆，把那些礙於語言，所有沒說出口的問題從一次｜性｜問了，坐在椅子上刷刷刷的寫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卷其實我本來想的名字是圖窮匕見，現在這個好像更符合一點。

　　圖窮匕見,圖:地圖;窮:盡;見:通假字,同「現」。取自荊軻刺秦。

　　只要活在世上就有圖窮之時，身死之日。

　　以上為非常、特別、十分、極其，隱晦的劇透

　　ps：《熔爐》不知道你們看沒看過，我本來打算是按照小說的過程寫，但是電影更大眾一點。


第85章

　　『今年多大了, 為什麼會受傷, 誰傷害了你, 腿好像都不能動了，你是怎麼知道自己過段時間就會好的, 你的父母還在嗎, 你是慈愛學院的學生嗎, 那麼多語言是和誰學會的，你。。。』

　　鴻堯看著薑仁浩把一張寫滿字的打印紙放在她手裡，滿滿的都是問題, 拿起他遞過來的圓珠筆, 直接寫下三個字『不知道。』

　　還在為能溝通高興不已的薑仁浩，盯著她歪歪扭扭的寫出一個『不』，好像還不太會寫字，到『知』的時候, 自然的就流暢起來，最後一個『道』完全不像是孩子的字，一撇一捺之間有著非常能唬人的勁道。如果按照老一輩說的，字如其人的說法，那寫出『道』字之人, 必定心性堅定, 殺伐果斷之人, 至少絕對是個，長期有練字習慣才能做到的人。

　　薑仁浩看著最後一個『道』字，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小姑娘絕對不是學校的學生，皺眉在紙上問『為什麼不知道。』這次三個字變成了兩個『忘了』，盯著鴻堯看了半天，乾脆半蹲在金妍鬥面前，比劃手語。再次問她，是怎麼發現的鴻堯。這次的答案更細緻了一點，卻還是和之前相差不大，從洗手間發現的，傷餓特別重！

　　兩個大人在旁邊猜測鴻堯的來歷，薑仁浩把販賣兒童的事情說出來，金妍鬥則認為，更像是哪個老師從街上抓來的。他們既然用慈愛學院做遮掩就不會再多此一舉販賣兒童，多的是家長因為不要學費，提供食宿這個便利，親手把孩子推進火坑，販賣兒童，尤其是牽扯到國際案件，風險太大了，不像是那些人的作風。

　　金妍鬥則是放棄手語，純靠肢體語言，試著和同她非常不一樣的鴻堯進行困難的交流。一隻手捂著肚子，臉上做出痛苦的表情，看對方沒有明白，指著陳宥利嘴巴裡的棒棒糖，嘴巴一張一合，頭高高的揚起，轉手指著自己的喉嚨，做出吞咽的動作。

　　「吃飯？」鴻堯看她重複了兩邊之後，學著金妍鬥的樣子，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由外像嘴巴邊撥動，看到她大大的點頭，很乾脆的搖頭道「沒有。」

　　說出的聲音聽不到，但是搖頭絕對看得懂，金妍鬥立刻轉頭去看臉色嚴肅，不知道在說著什麼的大人，不敢上去打擾，桌子上許有真準備的棒棒糖因為是拆過的，墊在一張餐巾紙上，金妍鬥拿起來，遞給沒吃飯的鴻堯。

　　這根棒棒糖大概是買了很久了，一直沒吃，包裝紙撕開的時候一點都不光滑圓潤，皺巴巴的遍佈紋路，因為放在餐巾紙上，還粘上了紙屑，金妍鬥黑著爪子撕開的動作，鴻堯看的清清楚楚。再次被塞棒棒糖的鴻堯，依舊是乾脆的偏頭避開，她是餓了，但是她不要吃這個！

　　金妍鬥不是許有真，想不到也許鴻堯不想吃，她想的是，會不會鴻堯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鴻堯肚子餓了怎麼能不吃東西！一邊指著吃的開心的陳宥利，一邊把棒棒糖往鴻堯嘴巴裡塞，沖著她著急的亂叫『可以吃的，很好吃的！』

　　鴻堯躲了三次不耐煩了，揮手指著她「走。。」嘴巴一張，棒棒糖正好堵進嘴裡，瞪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手，這個小矮子怎麼還能好端端的站著，她不是應該死了。。。。舌尖觸到糖果，滿滿的甜味，小肉手抓住棒子，從嘴裡抽出來，舉到眼前「糖果是這樣的味道，甜。。」話沒說完，又被金妍鬥塞回去，這次乖乖的張嘴裹著糖，不說話了。

　　金妍鬥看她沒有再拿出來，高興的揚起嘴角。鴻堯則是看著自己粉粉的手，陷入了再次被腦海中的聲音弄的混亂的思緒裡。為什麼沒有東西，不是應該動一動，她就會死了嗎，另外一個聲音卻說，才不會動動就死，人哪有那麼容易就死了。最後歸結為，受傷太重了，所以她現在做不到這樣，可是要是不受傷，為什麼覺得就能做到動動就死了呢。

　　天馬行空沒有邏輯的混亂在大腦裡到處亂跑，鴻堯裹著嘴裡的棒棒糖，低著頭垂下眼睛看著站在她面前金妍鬥，還是不要死了吧，棒棒糖很甜，甜甜的東西不用死。

　　正在談話的兩個大人被金妍鬥的叫聲吸引，轉頭就看到她開心的看著鴻堯，兩個小姑娘一站一坐，陽光都被坐在桌子上的孩子擋住，點點余暉為姑娘的背影畫下一道光圈，帶著些許歲月靜好的味道。薑仁浩的眼裡閃過一絲難過，正要說話，敲門聲響起，記者來了。金妍鬥露出的那一絲絲的微笑立馬消失無蹤，姜仁浩老師告訴過她，她知道她要做什麼了。

　　想要通過媒體的力量，把慈愛學院純善的外表徹底撕開的人，在屋子的角落進行對金妍鬥來說，太過痛苦和殘忍的採訪，另外一個去接記者的義工姐姐，則是拿著人權中心裡收到捐獻的認字圖冊，一點點教據說是正常孩子的鴻堯認識韓語。

　　整個人權中心的辦公室不到十平，義工姐姐聲音壓餓很低，怕影響那邊的採訪，負責翻譯金妍鬥手語的薑仁浩卻不能壓低聲音，一句又一句過於可怕的答案，從金妍鬥平靜的雙手中展示出來，從薑仁浩顫抖的嘴唇裡翻譯出來。

　　『我一直跑，一直跑，校長老師一直追著我，一直追著我。』

　　『我跑不動了，躲在廁所的隔間裡，我被抓住了。』

　　『他打我說我不聽話，他扒我的衣服讓我要聽話。』

　　『我好疼，我和他道歉，我說對不起，他用腳踹我，我不敢動了。』

　　『我好害怕，我好疼，我真的好害怕，我。。。』

　　一直裹著棒棒糖，抱著殘破的布娃娃，吃的忘我的陳宥利，突然盯著一直在打手語的金妍鬥，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恐懼，義工姐姐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乾脆閉口不言，拿著茶杯的手一松，哐當掉在地上，捂著嘴驚悚的連身邊的鴻堯都完全忘記了。

　　沉鬱的氛圍被瓷器落地的聲音打破，眾人回頭，實現從茶杯主人，看向懵懂的翻閱著書本的鴻堯，再轉到一臉害怕的陳宥利身上，八歲的孩子，不停的拉扯著洋娃娃的小布裙，一直一直往下拉，力氣再大一點點，那個裙子就要被她扯壞了，剛剛金妍鬥的『敘述』陰影還在房子裡環繞，幾個大人立刻就聯想到了什麼，薑仁浩用手語確認之後，艱難的開口，告訴眾人，他們的猜想是對的。

　　陳宥利很多東西都不懂，但是她知道什麼是疼，僅僅知道什麼是疼，已經讓她足夠懼怕金妍鬥在比劃的東西了。薑仁浩深吸一口氣，抖著手撕下桌子上的一張便簽紙，儘量把事情寫的不那麼過分，也儘量讓那個唯一看不明白他們在幹什麼的鴻堯明白，自己在問什麼。

　　「脫衣服，傷害我？」鴻堯盯著那長長的問題，提煉出主旨，一秒都沒有猶豫，在紙上寫『忘記了。』歪了歪頭又寫道『我受傷了，要很久才會。。』還沒寫完，薑仁浩輕輕的按住紙，擺出難看的笑臉，搖搖頭示意她不用寫下去了。把彩色充滿童趣的人字小卡片重新放回鴻堯的手上，手裡的紙緊緊的攥在拳頭裡，轉過身背對鴻堯，定定的看著面前的兩人，無法張口。忘了也好，忘了就別想了，忘了就忘了吧，傷口會好的，總會好的。

　　許有真都沒看到鴻堯的回答，看到薑仁浩的臉色，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嘴巴裡喃喃著咒駡，記者仰起臉盯著日光燈，不讓眼淚掉出來，撐著膝蓋艱難的起身，啞著嗓子往外走「我出去。。抽根煙。」真的是畜生都不如！

　　這個世界的罪惡很多正義很少，但是更多的則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了心中的那份信念，偏要向前的普通人。眾人收拾好眼淚、悲傷還有痛心、憤恨，繼續進行著採訪，金妍鬥和陳宥利被氣氛帶的戰戰兢兢，唯一和這個氛圍不是很匹配的，只有拿著母音和輔音卡，學習的很認真的鴻堯，經過這兩天的事情，她確定了一點，溝通不暢非常的麻煩！

　　採訪公諸於眾，民眾被過於駭人的事實引發暴動的時候，鴻堯的腿已經能站立了，走起來慢悠悠的，但是至少不像之前動都動不了。無視了那些人在做什麼事情，獨自抱著少兒書籍在學韓語的字體結構，韓語屬於拼音文字，只要確定某一個字形的讀法，就可以靠著拼讀，看得懂簡單的文字，理解長句的意思。

　　姜仁浩帶著孩子們上書法院，從慈愛學院裡，又解救出來一個孩子，全民秀，被金錢和權利阻礙，被母親不理解的時候，鴻堯身上那惱人的疼痛在逐漸減輕，翻著詞典加深自己的詞彙量的儲存，同時和金妍鬥、全民秀，用你手寫我比劃的方式，增加手語課程。

　　由於鴻堯什麼都不記得，也沒有父母親人，身份證明什麼都沒有，薑仁浩帶著孩子們去上庭，四處奔走的時候，把她和最小的陳宥利的留在臨時人權中心的房子裡，忙碌的大人誰都沒有發現，只是幾個小孩子們零碎的教學方式，還有電視機裡沒有章法的語法順序，鴻堯像海綿一樣用墨水填充著自己。

　　直到全民秀的奶奶，因為腦癱臥病在床的父親，沒有生存能力的孫子，接受了生活老師潤慈愛的和解金，讓全民秀放棄訴訟時，薑仁浩和許有真才發現，鴻堯已經會手語，也能斷斷續續的說出韓文了，這一切不過才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天才都未必能形容，鴻堯給他們的驚詫。而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疏忽會為彼此的人生，帶去那麼多的改變。

　　全民秀的弟弟連十歲都不到，就因為老師朴寶賢的獸行，臥軌自殺。14歲的全民秀理解不了，為什麼奶奶會選擇原諒那些人，弟弟沒有原諒，選擇了死亡；他沒有原諒，選擇了戰鬥，為什麼奶奶原諒了他們，為什麼他們的親人原諒了他們。憤怒的孩子想起那個和他們都不一樣的鴻堯的問題，為什麼不殺了他們，是啊，為什麼。

　　鴻堯是在一個禮拜前，才徹底理解了薑仁浩他們這些人在幹什麼，準確的說，她是才理解猥褻、聾啞、貧窮、幼童這四個詞疊加在一起時，所表達的含義。眨巴著眼睛，疑惑的比劃著手勢，詢問面前的小矮子三人組『為什麼不殺了他們？』

　　金妍鬥臉一僵，立刻變得恐懼起來，這個手勢校長給她比劃過，是噩夢的起源，校長用這個手勢威脅她，如果說不去，就殺了她。可是面前的人是他們的夥伴，嘴巴一張一合給鴻堯打手勢，反復重複著『不可以，這不對！』

　　弟弟死後早就已經不知道這個世界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的全民秀，一把打掉了金妍鬥的手，試圖讓鴻堯知道，那沒有那麼簡單『他的力氣比我們大，比我和弟弟都大，他打我，我做不到。』

　　從醒來開始，除了糖果什麼都不願吃的鴻堯，覺得整個人每天都在饑餓的狀態，還有趕時間的學習任務，心情也從來沒有美麗過，眼神從什麼都不懂，只會害怕的陳宥利，掃向大部分都懂，依舊害怕的金妍鬥，最後停留在唯一的男孩子全民秀的身上，眯著眼睛告訴他，殺死一個人，不是比誰的力氣大。

　　帶著身後的三個小尾巴來到院子裡，撿起一根樹枝，在泥地上畫了一個扭曲的人體骨骼圖。樹枝對準眼睛，讓他們看清楚之後，軟嫩嫩的小手抬起樹枝，直接戳進眼睛，直挺挺的豎在地上，給他們比劃『眼窩很脆弱，用利器上挑。』手虛握著，快速向斜上方刺出『刺中腦幹，可以一擊斃命，你說他會趴著，那你就假裝順從，一隻鉛筆就能做到。』

　　左眼的一個坑移動到頭頂『這裡不行，搬磚和利器都不行，人會條件反射互助腦袋，頭蓋骨很堅硬』看著金妍鬥和全民秀嫌棄『你們兩個就算拿著開刃的刀，搞不好都能被奪走，所以越常見的東西，越可以拿來當武器。比如。。』走到屋子裡拿了一個馬克杯出來，握緊杯環，直接砸在耳朵上，反手又丟在鼻子上。

　　『這兩個地方都有軟骨的銜接，很容易斷，耳蝸受到攻擊，會造成耳鳴，三秒左右的暈眩時間，你們可以直接把杯子沖著他的脖子砸，呼吸就會困難，接下來又是三秒，直接砸這裡。用全部的力氣，不要停，一直砸。』馬克杯最終的落點在兩腿之間，白色的杯身已經粘著不少土了，這次因為不用拿起來，半個杯身都被砸的陷在了草地裡。

　　剔除了一大堆後腦致殘、劃撥動脈、第九根脊椎骨斷裂、刺穿喉管、肺部拉傷、心臟連擊等等不實用的招數，對自己的因材施教很滿意的鴻堯，下一秒就被沒有想到的問題難住。

　　眼看著那個坑坑窪窪的腦袋，有些懼怕的金妍鬥，上前把樹枝拽出來，丟的遠遠的，比劃道『我不敢，我看著他的眼睛都不敢。』

　　『我碰不到他，他會把我用皮帶捆起來。那天我就是被關在外面，只能聽見弟弟的慘叫，我根本進不去，也碰不到老師。』全民秀拽著把手，想要把馬克杯拿起來，一下沒拽動，蹲下去左右來回搖晃半天才拿起來，帶著些羡慕告訴鴻堯『你的力氣很大，我們沒有這麼大。』

　　鴻堯看著他的動作真心不明白『我受了很重的傷，現在是虛弱的狀態，力氣算大嗎』低頭看看地上已經不成人形的畫，走到脖子的位置，腳尖踩著連接處『都做不到，那就抓住機會，咬住這裡不放，不管他怎麼打你們，就死命咬住，血和碎骨都直接咽下去，直到你們覺得咬到硬骨頭為止，這裡是軟骨，就算是宥利的咬合力都能做到。』

　　轉頭發現，陳宥利那個膽小鬼，早就跑回屋子裡面去了，鴻堯撇撇嘴盯著剩下的兩個人警告『這個很噁心，你們要是幹了，一定要洗乾淨才准來見我知道嗎！』

　　在薑仁浩的安慰下，沒有一絲要放下仇恨想法，低著頭跟著他進屋，看著坐在電視機前專注看電視的鴻堯，想起那天金妍鬥問鴻堯，為什麼會知道這些，鴻堯就帶著他們打開電視，指著上面正在嬉笑著的人群，不停的換台給他們看。

　　『這個人被軟軟的棍子打肩膀的時候會裝疼，可是剛才那個女人用手打到他腦袋的時候，他會怕。』

　　『摔倒的時候，他下意思的互助了腦袋，手肘砸在地上也沒有放開，對面那個人帶著手套打他的時候，他也是雙手護住了耳朵和頭，專業的拳擊手這是基本的保護方法。』

　　『這個醫生說，平時要保護好脊椎，勤加鍛煉，防止脊椎側彎，脊椎對人很重要，一不小心可能有致死的危險。』

　　『這個員警說，遇到壞人，錢財和首飾都一定要給對方，如果對方動手要保護好腦袋，千萬不能傷到腦幹，腦幹、動脈、心臟都是很有可能致死的地方，保護好這些才能拖延時間，等待救援。』

　　『這個女人說，女子防狼術重要的是找機會逃跑，耳蝸、鼻子和喉管都能用最小的力氣造成對方昏迷，乘著昏迷的時候一定要趕快跑，等人醒了就有防備跑不掉了。』

　　當時那個比全民秀還矮了半個頭的人，就這樣指著他明明也在看的電視，告訴全民秀，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他們說遇到壞人要逃跑，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你們，遇到壞人要反抗？』

　　全民秀打算去反抗，如果這個世界誰都不能幫助他，如果這個世界都要讓他逃跑，如果連奶奶都選擇了原諒，那他就只能去反抗了。全民秀相信薑仁浩說的，正義一定會獲勝，他們能找到更多的證據，全民秀相信。他只是不願意去等了，他等了好久，只等到了奶奶的原諒，等到了鴻堯的問題，等到了弟弟的屍體，他等不急了。

　　然後半夜出逃的全民秀，被含著棒棒糖的鴻堯堵在了門口。金妍鬥拽著陳宥利悄無聲息的跟在他身後，手裡拿著全民秀留下的本子，上面寫著他要去找樸寶賢報仇，老師對不起。今天姜仁浩和許有真去學校尋找證據了，只有孩子們在房子裡。

　　鴻堯攤開手放在全民秀面前，看他愣愣的站在那裡，晃了一下手，把嘴裡糖換到臉頰邊，嘟囔道「我今天吃到蘋果了，還不錯，這把刀是削蘋果的，弄髒了，就沒有蘋果吃了。」許有真實在看不下去鴻堯的挑食，害怕她身體有問題，死命塞了塊蘋果給她，口感比想像中的要好，都讓鴻堯有了嘗試其他東西的欲望了。

　　還沒有學會唇語的全民秀，聽不見鴻堯的話，也看不懂她在說什麼，手卻立馬放進口袋裡，握緊刀把，想要直接走人。鴻堯出乎意料的沒有攔他，而是跟在他身後慢悠悠的走著，站在後面的金妍鬥，一把摔掉本子拽著陳宥利追上去。

　　霧津不是個大城市，開車橫穿整個城市，也用不到一個半小時，但是對孩子們來說，這段距離已經不算短了。全民秀一開始在前面走的飛快，金妍鬥也跟的一路小跑，陳宥利幾乎是被半拖著往前面走，唯有鴻堯在後面慢吞吞的跟著，一晃眼前面的人就不見了。

　　這個小城市沒有什麼夜生活的說法，也就市中心有一兩家酒吧，能開到10點就算晚，可是孩子們出門的時候就已經九點半了，周圍黑濛濛的一點，沒有燈光，連月光都因為濃霧影影綽綽的只留下丁點影子。

　　蒙頭往前沖的全民秀，想起來回頭的時候，看到喘的不行的兩人，還有人都看不到的鴻堯，直接就慌了，抓著金妍鬥的手，帶著兩個妹妹原路返回去找人。繞過兩個街口，才看到小小的人慢悠悠的走在黑漆漆的路上，像深夜裡的一抹陰影格外的駭人，也格外的能激發人的勇氣。

　　兩個大的還好一點，陳宥利走了四十分鐘之後徹底走不動了，褲腿上還有一開始金妍鬥拽的太急，留下來的劃痕，幸好沒受傷。全民秀和金妍鬥只能輪換著背她，鴻堯則是依舊慢吞吞的跟在他們身後，兩人都沒要她也出一分力，不管是那天意外的『教學方式』，還是她是唯一正常的孩子，在金妍鬥他們的心裡，鴻堯和他們這些人是不一樣的。

　　成人半個小時左右的路程，孩子們走了一個半小時，才看到那陰森森的軌道，全民秀的弟弟就是在這個軌道上臥軌而死，每一次的毒打都是在這條軌道邊的房子裡，全民秀除了家的方向，這是他可在皮膚上的紋路，一路過來迷宮一樣的巷口，他一條都沒有轉錯。

　　陳宥利對人很敏感，快要到的時候，就非要從全民秀的背上下來，自己踢踢踏踏的跟在後面，現在連動的力氣都沒了，還要緊緊的抓著金妍鬥的袖子，儘量讓自己貼著她，遠離全民秀，還有她一直都小心翼翼接觸的鴻堯。

　　鴻堯看著癱坐在地上的三人，對著全民秀打手勢，臉上罕有的帶著笑意『你現在這樣準備怎麼報仇？你的力氣太小，水果刀只有巴掌大，殺不死他的。』

　　『他每次都要等火車快要來的時候才會回家，這樣到家的時候就聽不到火車的轟鳴，我可以用水果刀拉著他，和他一起死。』全民秀平靜的比劃著想好的計畫，也許鴻堯說的對，他真的沒辦法殺死他，可是，自己可以帶著他一起下地獄。

　　金妍鬥驚慌的沖著兩人亂叫，揮開陳宥利的手，急急的爬到全民秀旁邊，按住他的肩膀不停的搖頭，嘴裡叫著不成調的句子，尖銳刺耳帶著恐慌，陳宥利被甩開的手裝到地上的石子，壓抑一晚上的小姑娘跟著金妍鬥放聲大哭，三個聽不到的人感覺不到那聲音有多刺耳，騷擾的只有唯一能聽見的那個人。

　　覺得今晚天氣莫名的好，眼前的人也特別順眼的鴻堯認真思考，電視上說殺人的是壞人，可是心底的聲音卻說，那幫禽獸才是壞人。果然，人還是應該聽從心底的聲音，現在不就是順從自己跟著出來，所以心情才會這麼好嗎。彎下腰拍拍金妍鬥，讓她挪開，拿著小石子給兩人比劃，讓他們看著。

　　白嫩如玉的手握著石子一用力，緩緩的攤開放在兩人的眼前，等他們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望著自己的時候，鴻堯翻手把手裡的碎石塊丟在地上，拍了拍手讓他們集中『我以為我很虛弱，我真的很虛弱，不過那天民秀說我力氣很大，我試了一下，我的力氣比你們都大，比薑仁浩也大，我好像是電視裡面說的大力士。』

　　人權中心的房子裡，在校長辦公室裡偷到錄影證據的薑仁浩和許有真，高興了不到二十分鐘，看著空空如也的房子，還是掉在地上本子上，全民秀留下的像訣別一樣的字條，驚在當場。兩人此刻的心情，就像這黑漆漆的夜空，看不到一絲的光亮。

　　薑仁浩慘敗著臉不停的責怪著自己，他不應該和民秀說那麼多的，就讓這件事情過去多好，哪怕等開庭之後才讓民秀知道呢，他是不是就看著那些壞人倒楣，就不會這麼衝動了。許有真死命抓著他的胳膊，現在不是悲傷後悔的時候，外面天這麼黑，說不定孩子根本沒有走遠，她去民秀家問問，薑仁浩順著路找，說不定就找到了呢！

　　因為心底的聲音，一直在說受傷，默認自己很虛弱的鴻堯是在全民秀的啟發下，才去測試自己的力氣大小的問題，等她能輕易的掰斷院門口鐵鍬的把手時確定，她的力氣真的很大，因為電視上表演的時候，都需要膝蓋作為支點好讓選手用力。剛確定自己成為大力士一個禮拜不到，全民秀就送上門給她實驗自己的殺傷力，鴻堯表示很高興。

　　到現在都沒搞清楚他們到底出來幹什麼的陳宥利，只顧得上高興的從地上撿起更大的石子，讓鴻堯再給她表演一次，這比看電視震撼多了。很清楚今天目的的金妍鬥則是立刻比劃重點『我們可以找找有沒有鐵條，這樣等樸寶賢過來，從後面打他。』這比一起死好多了！

　　『不行！我要自己做！這是我弟弟的仇，這是我的仇！』經過法庭的全民秀，現在已經稍微懂一點所謂的法律了，比如『鴻堯打人，那些壞人會把她抓起來！』

　　以為找到了解決方法的金妍鬥愣住，對了，如果打人的話，那些壞人會把鴻堯關起來，姜仁浩老師說過，打人的人會被抓起來。可是這樣的話『民秀你也會被關起來的！』

　　『我想被關起來，我不想看見奶奶，我不想看見你們，我不想看見任何人，我寧願被關起來，我也不要聽到奶奶原諒了那個人！』全民秀憤怒的比劃著，他知道會被關起來，他知道可能報仇不成功，他知道一切，可是他要去報仇，為弟弟報仇，為自己報仇『我至少能拉著他一起死！』

　　鴻堯隨手把陳宥利放在手上的石子，丟在軌道上，亮起點點火星嚇到了興奮的陳宥利，一邊一個把又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分開『我們可以把他的屍體剁碎了喂狗，這樣誰都找不到他，誰都沒辦法把我們關起來了。』

　　『喂狗？』金妍鬥嚇了一跳，臉瞬間就白了『狗會咬人！』萬一把他們都吃了怎麼辦？

　　『這附近沒有狗，我們帶著他走好遠，會被發現的。』全民秀想的操作有問題。

　　前面兩個都沒有想到他們在討論的不是狗而是殺人分屍，陳宥利當然也想不到，她的問題在於『狗不吃人，電視上說，狗要吃狗糧的。』

　　明確的知道什麼叫殺人分屍，但是沒有任何所謂善惡概念的鴻堯，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告訴他們『電視上的大人殺人的時候，要是有屍體都被抓到了，沒有屍體都要好久好久才被抓到，他們把屍體推到海裡去，都會被海浪沖上來，埋在土裡的，也會被人發現，只有被狗吃掉的才是真正的不見了。』

　　『狗是吃肉的，可能是人太大了，所以才不吃，我們把他切成小塊，一路上不是有很多塑膠袋，你們找幾個裝起來，帶去喂狗的話，狗一定會吃的，電視上的狗都吃肉。』看著陳宥利皺眉『你看的是狗糧的廣告，狗都吃肉的，沒有肉才會去吃狗糧。』

　　寒風瑟瑟的鐵道旁邊，四個最大的不過14歲，最小的不過八歲的小朋友，認真的比劃著，要怎麼才能讓狗把肉都吃掉。期間陳宥利表示她也想吃肉的想法被駁回，鴻堯覺得髒，全民秀說吃了壞人的肉會和壞人一樣，金妍鬥則是隱隱的覺得，吃人好像是不對的。

　　說到年齡的問題，誰都不知道鴻堯到底多大了，看個頭比全民秀矮，比金妍鬥要高，薑仁浩沒有鴻堯的身份證件沒辦法帶她去看醫生，只能憑猜測預估她大概九歲到十二歲之間。身份問題已經在申請辦理了，用的理由是被慈愛學院的老師打到失憶，所以記不得來歷。因為慈愛學院事情鬧的正大，員警壓在手裡不願意，但是也沒有要徹查的意思，就建立了一個檔案，證明有這號人物，但是身份證明不給。

　　三個聽障兒童沒有反應的繼續比劃的時候，鴻堯聽到身後不遠的地方傳來難聽的歌聲，聽著像是電視裡男人喝醉了，會有的聲音，拉起地上的幾個人，把他們推進黑暗裡，在她沒回來之前，不准出來礙事，全民秀手上的刀也轉移到了她手上，說那麼多，忘記去找棍子了。

　　漫天的濃霧，長長的軌道，霧氣遮擋住視線，能見度不到五米，一個歪歪扭扭的男人，手上拿著一個酒瓶子，踩著軌道晃晃悠悠往前走，嘴巴裡閒適的唱著不成調的歌謠。模模糊糊好像看到一個瘦小的影子在前方，用力晃了下腦袋，眼前什麼都沒有，覺得可能是眼花看錯了，火車轟隆轟隆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嘴裡暗罵一句，走到軌道週邊。

　　金妍鬥屏息看著鴻堯，她聽不到聲音，周圍太黑了也看不到人影，陳宥利緊緊的抓著金妍鬥的手躲在她的身後，兩人都沒有看到全民秀盯著前面的眼神越來越怪異，眼裡的血光越發的濃郁，火機亮起的火光一閃，人影好像離他們不遠了，金妍鬥卻被猛的一推，摔倒在石子路上，撐地的雙手火辣辣的疼，張嘴就想叫，連忙咬住下唇，一把抱住陳宥利，捂住她的嘴，害怕她發出聲音。

　　全民秀出來的時機很不湊巧，那人離鴻堯至少還有十米的距離，只來得及給鴻堯留下抱歉的一笑，抓著不知道從哪撿來的石頭，莽撞的沖到來人跟前，石頭的尖角還沒碰到那男人的身上，已經被一腳踢了出去，摔倒在軌道上，發出一聲悶響。

　　樸寶賢昏昏沉沉的腦袋醒了一點，眯起眼睛看著地上的人，一步一步的走過去，用力的踹在男孩的肚子上，看著他捲曲的身體，露出笑容，聲音又粘又膩，非常的噁心「這不是！」又是一腳「我們的民秀！嘛！」

　　每一次停頓，都是一次踢打，酒勁到底沒過，下手用的都是死力，直起身喘了口氣，抬起手裡的酒瓶又罐了一口酒，抬腳把人踢翻到正面，踩著他的臉，嘴裡噴出腥臭的酒氣「我們民秀，是不是想老師了，那你和我。。。啊！」

　　過於尖銳的叫聲讓遠處往剛剛下車的薑仁浩腳步一頓，飛快的狂奔過去，剛跑出兩步，叫聲猛的一頓，戛然而止。薑仁浩的心裡什麼想法都冒出來了，如果民秀死了，如果那個人渣動手了，那他要怎麼辦，他難道要報警嗎，他等不到再一次的公正了，他等不到所謂的司法判決，萬一那孩子死了，萬一，萬一，萬一。。

　　被無數個萬一充斥腦海的薑仁浩，絕對想不到，他的萬一都用不上了，在他還在狂奔的時候，鴻堯已經甩著刀，致使被打的爬不起來的全民秀，讓他趕緊收拾後續，腸子內臟掉了一地，好噁心。

　　樸寶賢過來的時候，鴻堯在想怎麼能讓自己不沾血，味道聞起來太討厭了，還沒想好要怎麼動手，全民秀冒了出來，直接翻了白眼，果然電視上說的沒錯，好人的隊伍裡永遠有一個拖後腿的，現在那個全民秀就是那條後腿！

　　鴻堯不確定自己大力氣，能為這個一米三都不到的小身板，增加多少殺傷力，但是靜靜看著全民秀挨的那幾下，覺得自己應該比樸寶賢的力氣大，至少如果是自己動手，全民秀應該發不出聲音才對。乘著樸寶賢在發洩的時候，衝刺過去直接從他背後跳起，什麼血不血的暫時管不上。

　　然而鴻堯還是小看了自己，手指上的水果刀，深深的插在樸寶賢的後腦勺，刀柄盡入，差點半個手都伸進去，切豆腐一樣，因為慣性落地時，直接把樸寶賢沿著脊椎骨刨成兩半，五臟六腑直接從切口露了出來，到處都是。至於什麼血的問題，小姑娘整個人被血噴滿了全身，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站在全民秀面前，踢他，讓睜開眼的全民秀差點直接被她這幅血腥的樣子嚇暈過去，再怎麼做好心理建設，他也只是個孩子而已。

　　而在十分鐘後到達殺人現場的薑仁浩，看到圍成一團快速的打著手勢的幾個孩子，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來表示這一瞬的劫後餘生和幻如夢境。直到借著月光，看到滿身是血的鴻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心好累，我收藏明明有一千九，為什麼留言連19都不到。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4

第86章

　　鴻堯聽到聲音回頭, 三個孩子一驚, 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金妍鬥，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薑仁浩身邊拖著他的胳膊, 想要扶他起來, 包圍圈空出了一個位置, 薑仁浩瞪著眼睛，愣愣的看著地上不知死活的人，胳膊猛的一動, 攥緊了金妍鬥的手, 奉公守法清楚的意識到這些孩子們幹了什麼的薑仁浩，大腦一片空白，嘴巴一張一合好像要說話，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先開口的不是薑仁浩, 而是鴻堯，不高興的看著薑仁浩「你弄疼妍鬥了。」這傢伙剛才抱著她大哭，現在臉上的眼淚還沒幹，又被薑仁浩弄哭了。別耳朵聽不見，眼睛再出問題。

　　薑仁浩呆呆的轉過頭, 看到淚流滿面的金妍鬥, 連忙鬆開手, 拿起她的手借著月光，隱約能看見指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拉著金妍鬥起身，幾步跨到全民秀的身邊，定睛一看，整個背脊大開，腸子漏在背上，連確認呼吸都不用，百分之百死透了。

　　站在原地愣了有一分多鐘，明白過來自己看到了什麼的薑仁浩，一手推開金妍鬥，掉頭跑到三米遠的地方，彎下腰撐著膝蓋，吐的天昏地暗，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金妍鬥剛想過去，被陳宥利抱住腿，小姑娘也是從頭哭到尾，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呢。

　　噁心感一陣陣的從腹部往上翻湧，薑仁浩卻吐不出東西來，腦子裡什麼想法都冒出來了，他要報警嗎，報警了現在的情況怎麼辦，報警了，官司就不用打了，這些孩子們，慈愛學院的孩子們就又回到了最初。報警了，他們就不是受害方了，就算是孩子們報仇這個理由也不行。

　　孩子們變成了加害者，那個兇手變成了誰精心養大的兒子，誰滿懷期待成長起來的孫子，這些孩子們變成了兇手，變成了兇惡的沒有教養沒有底線的壞孩子，變成了不值得幫助的孩子。他又能做什麼呢，一路走到現在，他這個小人物帶著輿論的帽子，以血肉去抵抗長著獠牙名叫『權柄』的怪獸，如果輿論的護身符一旦倒戈，他還能拯救這些孩子們嗎，過去所做的是不是就沒有意義了呢。

　　從採訪視頻對外發出之後，薑仁浩看到的黑暗越來越多，終於明白了一句話，這個世界最可怕的地方在於，整個社會都在宣導良善，卻沒有人能做得到。那些以可憐之名慰問的人們，甚至想要要求孩子們保持善意的看待這個世界。這可怕的社會，已經到了就算是受傷害的人，也要求他們維持善良的地步了，因為他們一旦有報復的想法，一旦表現出哪怕一點對世界的失望。

　　那些被輿論聚集起來的人們，就會反過頭來指責這些受害者，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為什麼不好好的感謝那些挫折，是因為挫折才會走到現在的啊。他們把自己同情心當作高高在上的施捨，希望能看到花朵按照他們的想法生長，有一絲一毫的偏移，就是對他們善心的侮辱，世界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的呢。

　　憑什麼要感謝生活的那些挫折呢，憑什麼要感謝那些禽獸不如的對待呢，憑什麼要感謝上帝給予的苦難，只能抱著慈悲一點點的讓自己擁抱自己，然後學著和自己和解呢，為什麼他們一定要和解呢，為什麼這個社會連給孩子們一條生路都不願意。

　　難聞的酸臭味飄散過來，鴻堯斜了兩個姑娘一眼直接略過，聽著聲音由遠及近的轟鳴聲，想到一個新方法，皺著眉頭對全民秀打手勢『不用找狗了，我們可以把他放在火車道上，這樣他自己就會變成碎片，沒人會發現。』

　　現場除了沒有概念的鴻堯，全民秀是唯一一點恐懼都沒有的人，他看到屍體的那一瞬間，更多的是滿滿的快意，這個人再也不能欺負他們了，弟弟的仇他報了，不管誰原諒了他，現在全民秀都覺得無所謂。也因此，他對於善後問題的思考最積極。

　　全民秀看到鴻堯的手勢，有些不安的搖頭『可是，你說過，不被狗吃掉的話，他會被找到，到時候那些壞人把你抓起來怎麼辦？』

　　『不會，你沒看到電視上沒被抓住的人，都是把屍體分屍了，把他放在車軌上，都變成肉泥了，不會有人能抓得到我的。』鴻堯很淡定，金妍鬥很不淡定，對著兩人比劃『如果你要是被抓住了，可以說是我做的！這樣他們就不會抓你了。』全民秀一巴掌把她的手打掉『那應該說是我！』

　　「荒唐！胡鬧！」薑仁浩狼狽的走回來，就看到這些孩子們在商討要誰頂罪的樣子，因為嘔吐火辣辣的嗓子，嘶啞著聲音對著他們怒吼「誰都沒做，你們。。」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聽話的孩子聽不見他的怒吼，唯一能聽到他怒氣的鴻堯，則是用那雙異于常人的眼睛，定定的看著他，身上許有真給她買的白色紗裙，現在因為血漬幹掉，在空氣的氧化下，變成了比這黑夜還要濃稠的黑褐色。

　　月光下微微變色的頭髮，被血染的斑駁的紗裙，還有那帶著一絲綠光的眼睛，薑仁浩幾乎以為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從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裡，漫步而出的鬼魅。怒吼含在嘴裡，涼氣從尾椎骨直沖頭頂，猛的倒退一步，才穩住身型，全身寒毛直豎。

　　「你在害怕？害怕我們，還是。。」鴻堯歪著頭看了一眼剛才因為太髒了，乾脆丟在一邊的水果刀，望著薑仁浩自顧自的問道「害怕我？」目擊者要做掉嗎，可是他給了好多糖給她，殺了他會不會就沒糖了。

　　身體本能的感受到危險，忍不住又往後退了一步，大腦卻不明白這危險來自哪裡，薑仁浩還做不到因為一個小女孩感到害怕的程度，這又不是電視劇，光憑身高在一個成年人的常識裡，就會告訴他，這沒什麼可怕的。

　　孩子們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卻明顯發現氣氛有點不對，全民秀看了眼鴻堯，站起身往左邊挪了兩步，把剛才一刀能劈開一個成年男人的小夥伴擋在身後，對著薑仁浩打手語『這不是她的錯，是我的想法，都是我幹的，老師不要說鴻堯，她是為了保護我才這麼做的，都是我的錯。』在全民秀看來，薑仁浩是好人，是特別好的人，是把自己從地獄中拉到人間的人。可是，鴻堯是夥伴，是願意同他一起前往地獄的人，他們不一樣，他要保護鴻堯。

　　金妍鬥看到全民秀的手勢，連忙把陳宥利往身後一拉，堅定的站在夥伴身邊，無聲的表達著自己的態度，老師和夥伴是不同的。所有的改變都是自己碰到鴻堯才有的，沒有鴻堯她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勇氣，逃離那裡去找員警，乃至後面能碰到老師。是幾乎瀕死的鴻堯給了她勇氣，讓她知道，如果再繼續下去，他們誰都活不了，鴻堯就是她的明天。

　　即使後來知道是自己誤會了，金妍鬥也一直覺得，鴻堯和他們不一樣，鴻堯是可以改變一切的人。就像今天一樣，如果沒有鴻堯，他們可能都會被地上的這個人抓住，或者全民秀真的有可能死在這裡，她不想這樣，她不敢也不願意鴻堯受到任何傷害，那是不對的，她們已經碰到那麼多不對的事情了，現在難道不應該正確的活著嗎，她們都離開那座地獄了不是嗎。

　　『你們在幹什麼？誰讓你們。。』薑仁浩的手語沒辦法繼續，剛才莫名的恐慌，現在變成了純粹的荒唐，這些孩子們難道以為自己會對鴻堯做什麼嗎，果然哪怕經歷過了那麼多事情，孩子就是孩子，朋友是永恆的同伴，大人是朋友之後的存在，倒是讓他有些想笑，沒想到能在這樣的場景下，見到他們如此孩子氣的一面。

　　火車的轟鳴聲越來越近，鴻堯拍了拍全民秀的肩膀，讓他挪開，詢問薑仁浩「電視上說，你這樣的叫做目擊者，目擊者會成為告發的人，但是你還要給我糖，你要不要做從犯？」指著地上的屍體「把這個人抬到軌道上，毀屍滅跡。我們就是一夥的了。」這樣糖也有了，目擊者也解決了，鴻堯覺得自己非常機智。

　　那一點點笑意一下子消散，薑仁浩站在原地，審視的看著鴻堯，剛才刺激太過忽略的事情重新記起「你已經學會韓語了？」這才多長時間，一個月，兩個月？好像連手語也能看懂了，天才嗎？他到底抱回了一個怎麼樣的孩子，知道目擊者，知道法律，卻還是能看著屍體毫無反應的孩子？是因為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還是太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所有連毀屍滅跡都說的那麼順溜？

　　自己真的可以這樣？帶著這些孩子們把這一切都毀掉，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之後會給孩子們帶去什麼影響，他們會不會就認為這樣的事情是正確的了，再次殺人怎麼辦，這次足夠幸運，下次沒那麼幸運怎麼辦，他會不會被抓住，女兒呢，母親呢？

　　微微的燈光穿透濃霧從遠方照來，火車快要過來了，鴻堯不知道薑仁浩擔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什麼，也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問什麼韓語，她早就學會了，又不困難，很多詞彙根本就是英語轉換，只是讀音發生了一點變化。抓著地上屍體的襯衫，手上都沒使多大力氣，本來就被刀花開的襯衫直接變成兩半。

　　一半丟給還在說廢話的薑仁浩，一半裹住屍體的手腕，拖著他往前走「車要過來了，你的那些問題，等把這個人弄走了再說。」說完也不管依舊站著的薑仁浩，拖著屍體轉身就走，腸子顛簸著掉到地下。全民秀上前幫忙，金妍鬥抓緊陳宥利的手小心的跟在後面，路上都是石子，走幾步就被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她就用腳把地上的痕跡踢亂，還讓陳宥利上前胡亂的撿起帶血的石子丟到遠處。

　　薑仁浩眼神一閃，就看到這已經有了基本分工的『犯罪團夥』，連忙快步上前，抓住腳踝抬起兩條後退，讓金妍鬥帶著陳宥利躲開一點。腦子裡卻依舊很亂，他是老師，他不止要擔心所謂的法律，還要擔心這些孩子們的未來。薑仁浩害怕，經過了這一夜，人命和犯罪對這幾個孩子來說，也許就不是那麼不可觸碰的警戒線。

　　而是只要想做，就能做到的事情。在薑仁浩的心裡，本來就擔心過，這些在那樣的地獄裡生長的孩子，會不會出現心理障礙。再加上今天，這一切要怎麼解決呢，這件事他不能告訴任何人，可是他並非心理醫生，他有辦法把一切復原嗎。

　　火車的轟鳴聲，帶著越發濃郁的血腥味呼嘯而過，軌道上的屍體已經變成了屍塊，不知掉落在那裡。被姜仁浩重新帶回車上的幾個孩子們，好像現在才緩過神來來，陳宥利抱著金妍鬥嚎啕大哭，金妍鬥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自己卻一滴淚都哭不出來。就連薑仁浩都抖著手，不安的抓著方向盤，也不管什麼車速，一腳油門飛速的往回趕。

　　全民秀頭低低的埋在充滿血腥味的雙手裡，深呼吸滿滿都是死亡的氣息，再抬起頭時眼睛亮起懾人的光芒，以前的壓抑和萎縮在他身上消失不見，好像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唯一沒變的鴻堯，在這一車的混亂裡格外的顯眼，顯眼到讓全民秀從副駕駛轉頭，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好像看著她，就看到了永恆的生機和希望。

　　車停在人群中心的房子前，薑仁浩卻沒辦法輕易的開門下車，剛才的事情抬震撼了，以至於讓他忘了許有真夜在到處找人，現在沒有找到人的許有真，聽到車聲，從房子裡飛奔出來，正站在他的車窗旁邊，這一車的血腥味，他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薑仁浩現在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有真誤會了薑仁浩不開門的行為，以為他沒有找到人，焦急的拍打著車窗，想要讓他下來再說，不然他們再去哪裡找找也行，找不到人未必都是壞事，說不定那孩子沒有出事呢。

　　薑仁浩在糾結的時候，孩子們看到了窗外的許有真，全民秀打著手語詢問老師，他們是不是不能讓許有真知道，那他們可以去其他的地方，躲起來也沒關係。掙扎的薑仁浩看著他亮晶晶的眼睛，微微的發愣，他從來沒在這孩子身上看到這一面，永遠是萎縮的、不甘的、小心翼翼的、從來沒有這樣，充滿活力的樣子。

　　按住興奮的說要逃跑的全民秀的腦袋，大力的揉了揉，薑仁浩的臉上的焦慮沒有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用逃，為了這雙眼睛他也不能逃。等這件事情瞭解了，他就去自首，他要教會孩子們，什麼是該做什麼是不該做的，他要帶他們回到正確的路上，他是為了讓孩子們能活在陽光下才開始的這一切，怎麼能讓他們像老鼠一樣活在陰暗裡。

　　薑仁浩的決心是定了，但是被車門一開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嚇到，再被孩子們的造型驚到，尤其是看到鴻堯身上她親自去挑的裙子，變成血裙子的許有真，卻堅決反對他的做法，尤其是在給鴻堯洗澡想要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發現她能交流之後，聽到了所有的過程，再聽到薑仁浩給自己胡編亂造的答案，許有真更反對了。

　　許有真把洗乾淨的女孩子們送到床上，同給上完藥的全民秀放在一起，拿著鐵盆在院子裡燒那些衣物的時候，一眼不發的聽著薑仁浩說，他到的時候，看到樸寶賢正在虐打孩子們，一時怒火沖天，就把他推進軌道的事情，等他長篇大論的說完，眼睛直直的盯著火焰，只問了一句話「母親和女兒要怎麼辦？」

　　現在已經淩晨四點了，院子裡慢慢刮起的冷風吹的火苗有些不穩，許有真也不管旁邊的沉默，拿著手上的晾衣架去撥弄火盆，讓它燒的更快一點「我是小時候是在外婆的手上長大的，準確的說，我是個孤兒因為外婆不是很喜歡我，她更喜歡其他的孫子孫女們，他們覺得是我命不好，才能父母都不在了，我還活著。」

　　「你知道孤兒怎麼長大嗎，我知道。排擠都算是好的，在學校被欺負更是常有的事情，你說過，你女兒的身體不好，要定期吃藥，母親年齡也老了，照顧不了多少，你進去了，你的女兒就成了孤兒，或者比孤兒更可憐，一個關在監獄裡的父親，她怎麼上學呢。」

　　「你小的時候經歷過排擠嗎，男孩子的應該打一架就好了吧，女孩子很麻煩的。我不要和你說話，你和我不一樣，我們都不要和你說話，你和我們不一樣。我小時候最害怕的就是開家長會，每次家長會的時候我都要躲起來，不然被人看到就是嘲笑和欺負，父母是孩子們的□□，有他們在，孩子們會更大膽。」

　　「我記得，哮喘是要一直帶著呼吸器對吧，小孩子不懂這些的，他們為了好玩，把別人的東西藏起來，看著別人著急是常有的事情。晚了一分鐘，晚了半個小時，誰還能救的回來呢，到時候你出來了嗎，你能給那孩子上柱香嗎。」

　　「你說，你女兒長大了，她問你為什麼，你要怎麼告訴她呢。你要怎麼對待跋山涉水到監獄裡看你的母親，告訴她，我沒辦法，有些事必須要有人去做，我不能看著孩子們受到那樣的處罰，作為一個父親我做不到，作為一個人，我也做不到。可是，你作為一個兒子，你要怎麼和你的母親解釋呢。」

　　「這裡是個小城，法制有多混亂我不用多講，這些天我們經歷過的不少了，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真的能被發現嗎。我想的太好，凡事總有個萬一，對吧。可是啊，人有的時候就是靠僥倖活著的，我們現在做的事情，不也是憑著一股子僥倖，認為這世道正義還在，善良還有，才蒙頭往前闖的嗎。」

　　「民秀14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我想不到，可是他一定明白你在做什麼，他要背負著人命，背負著你的犧牲，背負著年邁的母親，背負著腦癱的父親，背負著永遠說不出口的秘密，一點點長大。他一定能從犧牲裡學會什麼，可是他學會的真的是他應該學會的嗎，我不知道。」

　　「這個世界從來不卻少善良，也不卻少邪惡，我們應該都清楚是不是，人就是能憑藉胸中的那一口不服氣，那一點不甘心，讓自己一步一步成為英雄，這個世界其實也不卻少英雄的，可是人人都去拯救世界了，誰還記得年邁的母親，也是需要有個人幫她拎著菜籃子，陪她去買菜呢。」

　　最先燒的都是孩子們的內衣褲，血早就滲了進去不燒不行，燒完了才是外衣。許有真低低的說著話，不時的撥弄一下火盆，讓火焰更盛。沒有要聽到回答的意思，也不覺得旁邊的人安靜沉默有什麼不對，一句一句不停的自言自語，不知道是誰給誰聽。

　　這個在人權中心拿著微薄的工資，見識過數不清黑暗的姑娘，自有一套獨屬於自己的，說服人的方法。輕柔又舒緩的聲音，像深山的小溪中清澈見底的流水，從來都沒費力的去打磨石頭，可是沖刷著沖刷著，那石頭自然就變的圓潤，磨去了棱角。

　　坐在門欄上的薑仁浩安安靜靜的聽著，也不知道是什麼戳中了他，或者是聽的不耐煩了，直起身走到屋外，把車開進院子裡。車門和後備箱都打開，車上的東西一個個的擺在了屋簷下。掛在車窗上的那個平安符，握在手裡，丟進火盆。也不想想，這是人家的車，你添什麼亂。

　　燒了別人平安符的薑仁浩，從屋子裡翻箱倒櫃找了一條水管出來，拿著一條毛巾、醋和小蘇打沖洗車子上面的污漬。碰到一般的污漬就用醋，坐墊上的血痕就用小蘇打。泥土、劃痕、坐墊、防風玻璃，一輛都快看不出顏色的車，被擦的乾乾淨淨，要是有車蠟，現在估計連反光都不成問題。

　　該燒的東西都燒完了，鞋子、襪子、連金妍鬥和陳宥利紮頭髮的頭繩都被燒了，鴻堯的頭髮一直沒怎麼長，剛剛到耳朵，用不上這些。火盆裡的火星漸漸熄滅，隔壁的水聲也慢慢停止。許有真拿毛巾墊在手下，端著還有些燙手的火盆，走到下水道旁邊，手一翻黑灰灑落一地，任由旁邊拿著水管的手伸過來，把地上沖乾淨。

　　壓抑的啜泣聲在旁邊響起，一聲聲對不起不知道是說給終究妥協的自己，還是無能的過不去的自己。許有真聽不見，也聽不懂，拿著鐵盆迎著水沖，響起輕微的聲響，冒出來的煙有些嗆人，許有真歪頭避開，水灑在地上，淚水滴在手上，拿著盤轉身打算走人「晚了，睡吧。」

　　身後的人背脊深深的彎下去，像是有什麼重物壓著，壓的他耗盡了全身的力氣都毫無辦法，舉著水管的手，深深的抱著腦袋，水淋了自己一聲，嘩啦啦落在地上，蓋住了那嗚咽的哭聲，也蓋住了這毫無盡頭的黑暗。

　　日子還要繼續過，那晚的事情再也沒有人提起過，孩子們不用大人警告，自然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他們比兩個大人擔心的還要誇張，世界分成了兩半，一半是自己人，另外一半？那和他們有什麼關係。這個小世界有這幾個人已經足夠溫暖，也足夠擁擠了。

　　官司還在繼續，遊｜行的隊伍在增加，就像許有真說的，這個世界邪惡很多，但是從不缺少善良。因為奶奶收下了和解金，全民秀本來應該被送回家，但是孩子不願意，薑仁浩也沒有勉強。這個小小的人權中心，好像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變，可是仔細看看就知道，打碎的玻璃，就算復原的再完好，都去除不了那一道道裂痕。

　　許有真開始強力的想要解決鴻堯挑食的問題，出人意料的是，進行的很順利，鴻堯一改之前不管喂什麼都搖頭，變的什麼都願意嘗試一下。按照本人的說法，之前只是不知道那東西還不錯。大家都不富裕，各種黑漆漆的包飯、炸醬麵，鴻堯覺得就沒一個她看得上眼的。

　　如果說許有真是反常的，把注意力從金妍鬥和陳宥利的身上分散，主要集中到鴻堯身上的話，薑仁浩就是反常的，非必要幾乎不和鴻堯接觸。孩子們非常的敏感，尤其是全民秀，發現了老師的躲避之後，幾乎除了睡覺就一直粘在鴻堯旁邊，他害怕被丟掉，更害怕鴻堯被丟掉。硬要選的話，他寧願兩人一起，不管是丟掉還是留下，在一起就好了。

　　那天晚上從校長辦公室找到的，作為證據的錄影帶交給了幫他們打官司的代理律師，人證物證俱全，大家都覺得這次不會有問題。薑仁浩帶著四個孩子一起出現在法庭，等著告訴他們勝利了，告訴他們正義終究戰勝不了黑暗。然而這個操蛋的世界，最擅長的就是給人一點希望，再毫不留情的奪走。

　　他們敗訴了，校長和其雙胞胎弟弟，當庭釋放。拿著證據的律師沒有拿出錄影帶，甚至連法庭上的辯詞，都沒有以前的犀利變的和緩起來。薑仁浩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錢，權利？誰知道呢，無非就是這些人人都在嚮往，只要彎得下腰，把尊嚴和良心踩在腳底，總能得到的東西。

　　期待勝利的人群暴動，法官以騷亂法庭的罪名，把這些聾啞的殘障人士毫不留情的趕出法庭，不遠處，是勝利者的歡呼，擁抱和肆無忌憚的大笑。這世道啊，真的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薑仁浩失魂落魄的被趕出法庭，許有真穿過人群好不容易找到他，看著他孤身一人，尖叫道「孩子們呢！」這幾十號大人，不止有他們這些人，還有校長那一邊的呢！

　　完全不敢相信結局會變成這樣的薑仁浩一愣，驚慌的看著人群，兩人分頭一邊去找外面，一邊去找員警，還有孩子在裡面，讓他進去把孩子帶出來。進去是不可能了，金妍鬥和陳宥利被員警送到姜仁浩的手上，臉上劃過一絲不忍，讓他們趕緊走，別在這裡待著。等下裡面的人出來，他就不得不趕人了。

　　想要說還有兩個孩子的姜仁浩，被員警催促著離開，肯定的告訴他，裡面就這兩個，絕對不會再多出兩個來。薑仁浩急急的打著手語詢問金妍鬥，全民秀和鴻堯在哪裡。姑娘眼睛閃爍，有著不想對著老師說謊的猶豫，最後還是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旁邊被忽視的陳宥利，卻高興的打著手語，做到一半被金妍鬥拍掉，薑仁浩卻已經猜到了『報仇』。

　　「你知不知道校長和他弟弟這個時候會去哪裡？」薑仁浩緊緊的抓著金妍鬥的手，帶著兩人去找許有真，他對這個城市不熟悉，陳宥利被金妍鬥攔住了就不敢再告訴他，金妍鬥完全低著頭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許有真看到只剩下兩個的孩子，還有臉色慘白的薑仁浩，立刻明白了他在問什麼，急道「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會去慶祝，可是也不知道他會去那家店啊，我對高檔的店一點都不熟悉。」蹲下身子，看著金妍鬥，讓薑仁浩給她打手勢「妍鬥告訴我們，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他們人很多，要是被抓住了，會被狠狠的教訓的！」

　　一向乖巧的金妍鬥被許有真拖著下巴抬起頭的時候，死命的閉上眼睛，雙手在前面亂晃，表示什麼都不知道。陳宥利被嚇到，從後面抱著金妍鬥，腦袋埋在她的背上，同樣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說。

　　「你先送她們回去，我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幫忙的人，電話聯繫，路上你再問問，現在不是軟和的時候，想辦法看她們是不是知道。」許有真看這樣不行，立刻站起身，往外跑，現在晚一分鐘就多分危險，小孩子不知道情況的嚴重性，那不是一個大人，而是很多個大人，有的身邊說不定還帶著保全，這樣沖上去是找死。

　　許有真和薑仁浩為兩個孩子急的滿頭汗的時候，鴻堯正跟著全民秀回去慈愛學院的路上，生活老師潤慈愛，就是虐打金妍鬥給全民秀家送和解金的那個女人，她就住在學校裡。按照全民秀的想法，他們找不到校長兄弟，但是那個女人一定知道。

　　嗯，全民秀的想法，今天的一切都是全民秀的想法。報仇，拐帶鴻堯，讓金妍鬥不要說出去，都是他的想法。他要自己洗清這個污濁的世界，員警也是壞人，壞人和壞人是一夥的，妍鬥就是被員警送回來的，這麼明顯，他們是不會抓校長的。

　　姜仁浩老師不相信，他太笨了才會相信那些員警，全民秀不信，事情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在那一對坐在被告席的兄弟對著他們露出笑臉的時候，全民秀就知道，他猜的是對的，現在是他上場的時候了，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正義，那他就是正義！

　　鴻堯對殺人還是不殺人沒什麼意見，只是覺得要是全民秀這個大矮子自己去，那果斷就是去送人頭的，還好那兩個小矮子沒有跟過來，不然一次有三個真的很麻煩。更何況，她現在已經不是半個月前的自己了，她現在是一個專業的復仇者，絕對能搞定一個殺人現場，讓誰都抓不到她。

　　回家之後許有真試圖和鴻堯擺事實講道理告訴她，這次的事情到底做錯了什麼，敗在了那張懵懂無知的少女臉上。最後想辦法，拿了一本憲法和刑事法，逐字逐句給她解釋，這些事情不能做。許有真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這孩子其實是不想聽，而不是聽不懂。其實鴻堯當時就想問許有真，到底是想要讓自己不要這麼幹，還是想要讓自己學會妥善的善後。

　　自覺問出來的答案應該不是自己喜歡的，鴻堯就當沒聽到，指紋、痕跡、定罪決定性證據聽完之後，就把許有真的話當催眠，夢裡有個小姑娘很可愛，最近她很喜歡睡覺。只是好像醒來之後，就只剩下模模糊糊的記憶了，好可以。

　　慈愛醫院的事情一爆發，還有良心的能接孩子的，都接走了。不管孩子死活的，也因為行政調查，而暫時把孩子們轉移到其他福利機構。空無一人的教學樓裡，明明是白天，卻有一股子陰森森的味道。

　　全民秀幾乎是雙眼冒光的往前走，步子又快又急，鴻堯則是一如既往的慢悠悠的，每一步都穩穩的踩在地上，一快一慢的兩人距離每每有點遠的時候，全民秀就會停下來，等鴻堯走到他旁邊，也不催她快一點，也沒讓自己慢一點，他願意等，站在原地等著鴻堯，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到他的身邊，只走到他的身邊，哪都不去，只看著他的方向。

　　冰冷的瓷磚反射著兩人的倒影，全民秀剛剛踩上二樓的樓梯中間，他們找的人在拐角處撞了個對臉。全民秀條件反射的抖了一下，挨打的記憶還留在身體上，下一秒就低下頭藏起自己的畏縮，身後的腳步聲一級一級的上著臺階，在他的身邊停住。全民秀好像得到了無邊的勇氣，抬起頭陰鷙的盯著潤慈愛，她要死了，死人沒什麼好怕的。

　　官司勝訴，整個人心情非常好的潤慈愛，看到全民秀臉上的笑容越發的高興「怎麼，家裡沒有地方待，還是我送過去的錢用完了，這裡是唯一能容納你們這些殘廢的地方，終究都要回來的是不是。」眼睛掃到鴻堯，看著她精緻的眉眼，妒忌一閃而過「還帶著另一個殘廢。」

　　鴻堯上下打量一眼潤慈愛，轉頭詢問的看著全民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憶了，雖然金妍鬥說她是在學校發現的自己，但是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認識，看到全民秀點頭，眼睛一亮，走了好久，走的她都有點不耐煩了，為什麼這些人都要那麼分散呢。

　　潤慈愛看兩人肆無忌憚的在那裡眉來眼去，上前兩步就要抓住鴻堯的頭髮，嘴裡叫駡著「賤。。」手掌離頭頂還有半寸，電光火石之間，腿骨碎裂的哢嚓聲驟然響起，潤慈愛還沒感受到痛，膝蓋沒有骨頭支撐，一軟就要倒地，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腿部傳來，痛呼還沒出口，只有成人一半大的手一掌拍在她的臉上，腦漿迸裂，半張臉直接變成肉泥，哼都沒哼一聲，身死當場，從頭到尾她只是彎了個腰，一秒的功夫，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

　　『。。。』

　　鴻堯眨了眨眼睛，甩了甩手上的紅紅白白的東西，看著全民秀略微尷尬的笑笑，打著手勢『我的力氣好像變大了，原來是打算卸掉她下巴的，操作不熟練，有點誤差。』說著把手蹭在米白色的長裙上，撩起死屍的裙子廢物利用，把手擦乾淨，附贈給呆住的全民秀一個大大的笑臉，嘴形慢慢的開口『失誤。』

　　正在試圖學唇語的全民秀，瞪著已經死掉潤慈愛有些無措，上一秒還活像恐怖片中少年，看著鴻堯笑的整張臉都亮起來的樣子，糾結了一下，沒有做過的事情，有失誤應該也很正常吧。

　　那現在要怎麼辦，他們從哪知道校長他們的去向，就此停住？

　　可是，他不想停下來啊，他想毀掉所有擋在他前面的黑暗。面前的人笑的這麼開心，是因為她不記得了，萬一她想起來了怎麼辦，想起自己的來歷，想起自己的身份，自己得快一點，再快一點，讓她再想起來之前，結束這骯髒的黑暗。


第87章

　　這個世界上最先發現鴻堯的其實不是金妍鬥, 而是全民秀, 準確的說, 真正知道鴻堯怎麼到達這個世界的人，也只有全民秀一個。只不過這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 誰都沒說, 也不打算對任何人說, 那天晚上看到的奇跡。

　　金妍鬥昏迷著的時候，全民秀因為躲避樸寶賢，慌不擇路躲進了女廁所, 樸寶賢中途被校長叫走了, 他卻不知道，一直捂著嘴，小心翼翼的躲在門邊。眼睜睜的看見黑漆漆的地方，天花板好像破了一個大洞, 那個幾乎不成人形的鴻堯就這樣掉了下來，刺眼的光芒讓他血紅的破洞，讓他差點以為那是什麼怪物。

　　剛剛落地的鴻堯身上的光還沒滅，整個人就剩一張破敗的人皮耷拉在骨頭架子上，只一眼全民秀就嚇的飛奔而逃, 頭都不敢回。即沒看見倒在地上的金妍鬥, 也沒看見那個怪物破敗的皮膚在一點點的癒合。

　　再次見到鴻堯的時候, 全民秀並沒有認出來，她就是那天的怪物，反而是後來金妍鬥說是在哪裡發現的鴻堯之後, 全民秀被嚇了一條，那天的記憶太清晰，他做了好久的噩夢。也是從那一天起，他開始小心的觀察鴻堯，發現她力氣很大，發現她學習特別快，發現她的指甲和頭髮幾乎不會生長，發現她除了幾個糖果，幾乎沒有吃過東西，可是身體卻好像完全不會餓一樣，發現了很多很多奇怪的，讓他覺得驚異的地方。

　　全民秀自認為小心翼翼的觀察，其實除了金妍鬥和陳宥利大家都發現了，只是大人們是覺得他認生，不知道要怎麼和鴻堯接觸，才會這樣。鴻堯則是覺得，這種被謹慎對待的態度很熟悉，乾脆就無視了他。這種你看你的，我學我的日子，直到那次『如何簡單的摧毀一條人命』教學而終止。

　　全民秀開始試探著接近鴻堯，她是很奇怪，但是她是屬於他們的怪物，是會幫助他們的怪物不是嗎，童話裡的神仙有壞的就有好的。鴻堯是好的，是站在他們這邊的怪物。樸寶賢的死亡讓他徹底改變，這個怪物不止可以教導他們，也可以幫助他把這個世界的壞人都殺死，只要在鴻堯想起自己的來歷之前，她就會幫助自己。

　　樸寶賢的死亡讓全民秀髮現了特別的東西，鴻堯對金妍鬥的態度不一樣，就像。。就像。。就像他看到過那些牽著寵物的大人一樣，會盯著金妍鬥，如果金妍鬥出門，要知道她去哪裡，有的時候雖然會嫌棄金妍鬥很麻煩，但是只要金妍鬥非要幹的事情，鴻堯都會一邊不滿，一邊還是會去配合她。就連那天的教學，也是因為金妍鬥做噩夢被嚇醒，鴻堯才會告訴他們要怎麼做。

　　全民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金妍鬥是救了怪物的人，所以鴻堯才會對她格外的特別，還是有什麼自己不知道原因。可是，他發現了，所以他開始嘗試，怎麼讓怪物變成屬於自己的東西。比如今天，他告訴鴻堯，那些人如果不死的話，妍鬥一定會再受到欺負，鴻堯就來了。

　　秉持著長在地裡的小白菜，每一顆都是自己所屬物的鴻堯，對全民秀的『怪物養成計畫』毫不知情，對她來說，全民秀和陳宥利都是她地裡的小白菜，金妍鬥是長得最好的那一顆，但是其他兩顆也不能放任他們被人挖走，所以在這個大矮子要復仇的時候，果斷跟上。菜地裡有了蟲子，當然要除去才能讓他們健康生長。

　　鴻堯自覺沒有自己，這三個矮子一定隨隨便便就掛了，不然怎麼會當初被打的那麼慘，連反抗都不敢。

　　種植業和畜牧業的兩個小朋友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詭異的在殺人這件事上殊途同歸了。齊齊踏上了『除草』和『馴養』的道路，然而第一步就遭遇問題，潤慈愛死了，校長兄弟的位置卻沒有問出來。

　　擦乾淨手起身的鴻堯，眼神掃到掉落在地上的酒紅色的坤包，想了想對著全民秀打手勢『他們都帶著手機吧，發資訊直接問那兩個人在哪裡怎麼樣？』

　　全民秀掏出一盒火柴，正準備要燒屍，這是鴻堯說的，大火會把所有證據都毀掉，誰都抓不住他們。停下手裡的動作，上前兩步，打開搭扣，把包裡的東西都倒出來，比起手機，先吸引他的是錢包，他們需要錢，錢能做好多事情。有了錢就算暫時找不到校長也沒關係，他們在這附近等著，那些人總會回來的。

　　2005年用卡付錢還沒有那麼普及的時候，大人們身上都會帶著很多現金，站在旁邊的鴻堯看著全民秀打開錢包，拿出一疊花花綠綠的東西的時候，條件反射想到之前看到的刑法條例，轉瞬丟在腦後，反而想著，這些可以買很多東西，比如她一直想吃沒有吃到的小羊羔，許有真說官司贏了他們就吃肉慶祝，現在慶祝沒了，用這個吃應該也能做到。

　　全民秀拿著手機找到署名『江碩哥哥』和『江福哥哥』的號碼，不確定要怎麼發，短信記錄都是空白的，倒是電話記錄有幾個，轉頭詢問鴻堯『他們好像都不發短信，我們這樣發的話，會不會他們不相信，還會被發現？』

　　『不會，那兩個人不是被關了很久，許有真說這女人是他們家的養女，還是那個校長的小三。電視劇裡正牌夫人出現的時候，小三都會躲起來，她沒去法院躲在這裡，不敢打電話也正常。』電視兒童鴻堯覺得發短信非常靠譜，電視裡的人都會被這個騙。伸手拿過全民秀手上的手機，直接給李江碩發資訊，問他在哪。

　　可能是鴻堯猜對了，也可能是長時間沒見，正在和律師吃飯感謝幫助的李江碩，立即給她回了［我在望京，九點回去找你，整理好保險櫃的東西等著我。］

　　鴻堯看過手機上的短信，遞給全民秀『餓了，我們去找妍鬥吃東西，晚上再來。』

　　全民秀看著手機上的資訊搖頭，把手機放到口袋『我們去找保險櫃，我在校長室被打的時候，看到保險櫃在哪了，校長從那裡面拿錢給那個員警的。』看鴻堯沒反應又比劃著『現在不能回去，妍鬥和老師在一起，回去了，就出不來了。』全民秀覺得鴻堯的這句『餓了』約等於『無聊』，因為這句話真的是太常聽到了。

　　不覺得薑仁浩能讓自己出不來的鴻堯，歪著腦袋看著全民秀，看的他要哭不哭的樣子，一臉的不耐煩，抬腳往上走，剛跨上第三級臺階，又轉身『那東西在哪。』

　　對著鏡子練了很久『金妍鬥表情』的全民秀一下沒維持住臉上的表情，笑的一臉興奮，跑到鴻堯的前面『跟我來。』他就知道，這樣是有用的。鴻堯不想吃蘋果的時候，金妍鬥就是用這個方法，讓鴻堯張嘴的。

　　莫名覺得自己好像被套路的鴻堯，看著前面越跑越快的全民秀撇撇嘴，抬腳跟上。這些小白菜別的不會，哭倒是必備的技能，哪來的那麼多眼淚，隨身攜帶水龍頭嗎。

　　堅固的沒有密碼、沒有工具、沒有特殊技，能絕對打不開的保險箱，被鴻堯拿著櫥窗裡『霧津慈善協會』的獎盃直接砸開了，裡面的一大堆債券和錢都裝進了全民秀從樓上宿舍翻出來的少了一個輪子的拉杆箱裡，原主人已經死掉了，原本是全民秀的室友之一。

　　樓梯間的屍體在他們下來的時候，已經發出了奇怪的味道，沒有油脂作為燃燒物，衣服燒完屍體反而燒不起來，準備不夠充分的鴻堯，乾脆拖著屍體返回校長室，窗簾紙屑堆在屍體上，用地毯裹起來，等著火焰蔓延到辦公桌，櫥櫃才帶著全民秀往外走，現在總能燒掉了。

　　事情解決沒耐心等待的鴻堯再次被套路，全民秀站在操場上，看著已經從校長室蔓延到老師辦公室的大火，興奮的告訴鴻堯，他知道望京是哪裡。仁川西路上有一家韓餐館就叫望京，媽媽離家的時候，就是從仁川西路走的，他追著車跑了好久，往回走的時候，還被從望京飯店出來的大人以為是乞丐，打的全身都疼，記得很清楚。

　　既然有錢了，鴻堯就不願意還靠步行，兩個身懷鉅款的小朋友，頭一次打車停在瞭望京飯店的巷口，距離望京大概還要走十來分鐘。第一次這麼奢侈非常不安，在車上裝隱身的全民秀，非要在這裡下車，鴻堯一臉不爽的下來，瞪著他表示自己的不滿。這次哭也沒有用，要是這傢伙不聽話，就揍他！

　　『我們兩個進不去，只能在這裡等，只有大人才能進那裡，過去的話，會被打的！』全民秀快速的打著手勢給自己辯解，還打算詳細描述，那天他被打的有多疼，卻看到鴻堯的視線已經越過他，看著他背後，連忙轉身，瞪著來人，迅速抓住了身邊的箱子拉杆，擋在鴻堯的身前。

　　今天的天氣陰陰的，空中飄著常年不散的濃霧，夾雜著些許白髮，梳著大背頭，臉上佈滿雀斑的大嬸，短靴發出『噔蹬蹬』的響聲，從巷尾走到他們面前，斜著眼睛上下的打量著面前的兩個孩子，掃到那個破舊的拉杆箱，眼睛眯起，涼涼的開口「滾開。」

　　鴻堯微愣，莫名笑了一下，從全民秀的身後走出來，可愛的露出笑臉望著來人「大嬸，你能幫我們一個忙嗎？」

　　看著就不像好人的大嬸，雙手插在褲兜裡，腳步往前一步，尖銳凸起的金屬皮帶扣，離鴻堯的肩膀不到三十公分，告訴她答案「滾開。」

　　鴻堯低下頭看著那個幾何圖案的皮帶扣，猛的伸手，瞬間被抓住，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耳邊聽到破空的風聲，被扣住的手用力往右一甩，抓著她手的人被慣性帶到了地上，牆角堆著的幾個紙箱被撞到，散落在地上。鴻堯看著自己的手，青紫的指痕留在她的手背，她果然還是虛弱狀態，不然人類怎麼能抓得住她呢。

　　半跪在在地上的那個，卻比鴻堯要更訝異，手腕動了動，好像有些拉傷，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抬起頭仔細的打量著面前的小姑娘，從頭看到腳，突然大笑起來，一手捂著腹部，轉瞬放開，直接盤腿坐在了地上，即使笑起來也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女人，全身放鬆看著鴻堯「讓我幫忙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罵我也是有代價的，你要試試看嗎？」鴻堯歪著頭看著對方，露出一口小白牙「我們要去一個只有大人才能進去的地方，你把我們帶進去，我就不計較怎麼樣？」

　　活了小半輩子，居然被一個小丫頭威脅的大嬸，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既然那個地方只有大人能進，你們進去了又能幹什麼呢，找人？做壞事？偷東西？不管是那一樣，你也得知道裡面的路要怎麼走吧，帶你們進去了，你們就能做到你們想做的事情？」

　　沒想那麼多的鴻堯，看著面前笑的奇奇怪怪的大嬸，轉頭對全民秀比劃『望京很大，我們要怎麼找到那兩個人？』

　　「是個啞巴啊。」大嬸轉頭看著沒有逃跑也沒有發抖，眼睛裡比起害怕更多的是惡意的孩子，充滿惡意的開口「帶著一個啞巴，你們看起來卻過的不錯呢，有家人嗎？還是像今天一樣，路上攔人搶劫？」

　　『我們不進去，我們可以在這裡等著，他們會出來的。』壓根沒想要進去的全民秀告訴鴻堯，在門口等，比在學校等要快。至於這裡都是人的問題根本不用在意，只要自己出現去引誘他們過來就可以了。

　　覺得全民秀完全多此一舉的鴻堯嫌棄的看他一眼，轉頭盯著說自己搶劫的大嬸，學著她的口氣，壓低嗓子發出氣音「滾開。」伸手指著巷口，讓她別在這裡礙事。

　　「怎麼，被我說中了，確實是找人，還是不知道人在哪？」大嬸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叼在嘴上，閒適的點火抽了一口，猛的咳嗽一聲，緩緩的吸氣，對著全民秀的方向吐出「你們這些孩子啊，膽子大，就是沒章法，我教你一招怎麼樣，只要去前臺問一下那人在哪個包間，不就找到了，找人是最簡單了。」

　　全民秀拖著箱子往左移了兩步，擋在箱子前面，詢問鴻堯『這個人是誰，她一直不走，是不是發現我們身上有錢了？』

　　『沒發現，不認識，神經病。』鴻堯打著手勢，對著大嬸再次重複「滾開。」她沒吃東西心情不好，沒力氣在這裡聽這女人廢話。

　　坐在地上的人慢悠悠的抽著煙，繼續道「不用我幫忙了，那就是你們打算在這等著他們出來？還是你們有別的方法進去了？前者呢不靠譜，只有大人能進的地方，門口可是有很多保全的，你們還沒碰到人，自己就先被抓住了。後者呢也不太像，要是你們進得去，也不用找我幫忙了。」

　　「這樣吧，我今天心情好，幫你們一把，我幫你們找人，小姑娘你也幫我一個忙怎麼樣？」見面時滿臉惡意的大嬸，現在變成了誘拐『小紅帽』的狼外婆「我需要買點東西，那個東西啊，孩子比大人更容易買到呢。」說著手在衣服上一摸，不知道從掏出一卷捆好的錢，拿在手裡上下拋動「這裡有一百萬，除了我需要的，剩下的都是你們的怎麼樣。」

　　鴻堯盯著她看起來有一大坨肉的腹部看了一眼，想起剛才因為靠的太近，聞到的那一絲血腥味，了然的開口「你是壞人，受傷了，不能被員警抓到，所以需要包紮。」電視劇常規套路，等價交換的話，好像比神經病和突然什麼心情好靠譜的多，本來打算直接把人丟出去的鴻堯改變主意。

　　小姑娘指著全民秀「他是全民秀」再轉向自己「我是鴻堯。民秀幫你去買東西，你帶我進去找人，找到人我就讓民秀把東西給你，找不到，我就把你四肢打斷丟在警察局門口！」眨巴著眼睛對眼前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什麼警察局的大嬸說「要是你騙我，我就殺了你。」粉嘟嘟的樣子一點都不符合她吐出口的話，把死亡和威脅說的那麼輕鬆又平常的話。

　　「我可不是壞人，打算殺了我的小姑娘。」大嬸學著鴻堯的樣子，食指對著自己「你可以叫我媽媽」隨便認了個女兒的大嬸按滅手上的香煙，沒有一絲受傷的跡象，穩穩的站起身，笑眯眯的彎腰看著鴻堯，說出一樣的答案「如果你騙我，我就殺了你。」一卷錢直接丟到了全民秀的腳邊，說出自己要的東西「酒精、紗布、羅紅黴素分散片。」

　　前面兩個沒問題，第三個藥名，兩個小朋友都不知道是什麼，直接換成了消炎藥。全民秀不甘不願的被派遣除去買藥，那個形影不離的箱子，被藏在那個大嬸原先藏身的巷尾，要不是看到這兩個是小孩子，被驚醒的大嬸在發現他們的時候就動手了。

　　至於她能不能打得過鴻堯？大嬸鼓鼓囊囊的腹部除了傷，還藏著一把只要是活人都能殺死的東西，槍。嗯，因為是孩子，所以她留手了。大嬸血絲密佈的眼睛盯著身側走的和她一樣慢吞吞的小姑娘，勾起嘴角難得真心笑了一下，好人果然是有好報的，是不是。

　　一個受傷一個腿短，兩人都不急，慢悠悠的順著街道往前走，鴻堯無聊的開口「媽媽，你受傷了，光躲在那裡不買藥，不怕死嗎？」

　　「我的藥用完了，只是需要換藥，你這麼莽撞的帶著那啞巴，不怕我騙你。躲的好好的，答應給你帶路，不是很奇怪，萬一我要是有武器，你不怕死嗎？」真的有武器，只是沒拿出來的大嬸對她如此順口的稱呼笑道「那麼輕易的就叫媽媽了，沒有媽媽？」

　　「你騙我殺了你就好了。」鴻堯疑惑的抬頭問他「你的名字不是叫媽媽，你是說母親的那個媽媽？那你的名字叫什麼？」有人叫誇父，有人叫姚母，叫媽媽也沒什麼，薑仁浩還糾結過自己為什麼沒有姓呢。鴻堯對她的詢問淡定的回答「我是不會死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鴻堯就是很確定，她不會死。

　　「名字啊。。你說的對，名字就是媽媽。」媽媽點頭肯定了鴻堯的說法，只是「人都會死的，別太大意了小姑娘。」

　　「不會，死亡是我的新生，我。。」鴻堯愣了一下，死亡是新生，新詞彙啊，好長時間都沒有新詞彙出現了。

　　媽媽抬頭看著被霧氣遮擋的天空「什麼童話書上說的，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還怎麼新生。」現在的童話書真的是越來越會騙人了，還新生。發現小姑娘就是小姑娘的大人，放棄這麼高深的問題，詢問道「你為什麼要找那兩個人，找到他們要做什麼？」

　　「他們是校長，官司輸了，學校會重開。妍鬥很害怕會被送回去，殺了他們就沒有人能送妍鬥回去了。」鴻堯看著閃爍著的霓虹燈，望京到了。

　　媽媽沒聽懂這有點前言不搭後語的言論，她是去仁川中華街的路上路過這裡，跟著她的一個人背叛了，殺人、毀車、包紮、療傷，耗費了她大量的精力，沒心思管外面鬧的沸沸揚揚的事情，也不知道所謂的舉國震驚的新聞。

　　一個成年人比一個孩子要方便得多，哪怕她帶著一個孩子也是一樣的。電視劇的橋段再次出現在鴻堯的面前，比如一張五萬元的開口費問到了包間，比如靠著牆邊走能避開監視器，比如特定的地方監視器都是裝飾品，比如拉開門直接用槍指著人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開口。比如，有些人永遠覺得能用錢解決所有事情。

　　鴻堯看著那個為校長兄弟辯護的黃律師，抖著手假裝鎮定的看著媽媽「你想要要什麼？誰讓你來的？多少錢錢我可以雙倍給你，今天的事情我也可以保證，沒有任何人會追究。」

　　「找到了？」媽媽拿著槍對著鴻堯晃了晃「我說了吧，小丫頭，不要太大意，會死的。」都被叫了『媽媽』，她得給點回報不是。成年人和孩子的過節啊，她自然是站在對她更有用的那一邊，這三個男人可不能給她買藥，反而會送她上路呢。

　　鴻堯看著槍比起懼怕更多的是想問「你這個在哪買的，用它應該會方便很多。」拿起桌上的銀筷，一邊一個，筷子從太陽穴直接插進腦幹，血水從眼睛留出來，整個過程連一秒都不到，最後追上同伴的黃律師，雙目眥裂，一聲尖叫音效卡在嘴裡，軟軟的倒在地上。

　　媽媽都愣住了，她見過不少屍體，也見過不少殺人的手段，孩子殺人更不能說是少見，可是這樣乾脆俐落的手法，一絲血腥也無，一句廢話也沒有，就這樣談笑間三條人命，哼都沒哼就消失了，不管是動手的那個還是身死的那個，連一點掙扎的痕跡都沒有，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結束了。那甚至還是個一米二都沒有的小姑娘！

　　一天到晚說別人小矮子，自己也高不到哪裡去的小姑娘，站起身臉上的表情變都沒變，詢問整個人都愣住的持槍大嬸「不能說嗎？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什麼？」瞬間回神的媽媽，把槍又藏回腹部，收起所有的玩笑和哄騙，認真的看著鴻堯問道「誰交你這些的？」這樣的人遲早會變成心腹大患的，能教出這樣的孩子，就不會甘心只待在這樣的小地方，是扼殺在搖籃裡，還是認識一下，看能不能通力合作。

　　想不到對面的人腦補了至少二十年，未來地盤劃分問題的鴻堯，淡定的給她科普，定期看電視的重要性，這些電視上都有教，說的面對大風大浪都巋然不動的媽媽，今天難得愣了兩次，疑惑的看著她拿著餐布，把三根筷子一根根抽出來，任由腦漿流出，包裹好拿在手裡「你是說。。你的這些都是。。看電視學會的。包括。。」手胡亂的指著三人「包括你現在做的？」

　　「當然，要毀滅證據，沒有指紋，沒有兇器，沒有證據就沒辦法定罪。不能定罪，那些員警就不能抓我。」鴻堯淡定的拉開門招呼她往外走「民秀應該已經回去了，我們去找他。」那傢伙每次走路都想有人追他一樣，自己沒有跟著他，全民秀說不定就是一路小跑前進。

　　回去的路上格外的安靜，鴻堯做完了事情，那把槍好像不能買到，也沒什麼其他想問的。她現在想的是，什麼時候吃小羊羔。她一直沒有吃到可以讓她吃飽的東西，薑仁浩他們很窮，讓鴻堯只能配合金妍鬥的食量，一直饑餓的感覺並不好受。

　　所以鴻堯才格外的沒有耐心，不管是對著金妍鬥，對著那些被殺死的人，還是對著今天剛認識的媽媽。有用就留下，沒用就滾開，別廢話，是她唯一的態度。可是那有限的食物讓她更不耐煩，有的時候她又覺得，那些食物根本不對，那不是可以讓她成長的食物，填補不了那深入骨髓的空虛感。

　　全民秀遠遠的站在巷尾守著箱子，看到兩人回來連忙往這邊跑。媽媽看著越跑越近的全民秀，終於出聲「你，願不願意，跟著我。」

　　「跟著你？」鴻堯對著全民秀招手讓他停住，她們會過去，回答裡充滿了孩子氣的天真，一點都不像拿著三根筷子，取走三條命的人「跟著你做什麼？當小弟？黑社會會被員警抓住，邪惡是戰勝不了正義的。」

　　「殺人也會被員警抓住，你難道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媽媽被這個答案逗笑了，扯到傷口皺了皺眉頭，繼續笑著說「小孩子長大很不容易的，那個小啞巴一看就不像有家的樣子，你也不像，你們還有一個叫金妍鬥的朋友？都是像你們這麼大的話，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長大，你需要大筆的錢，而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如此囂張的炫富姿態讓鴻堯愣了一下，這三個月光聽到那幫人再說沒錢了。但還是覺得，她的話聽著很不舒服「我只是為了朋友去報仇，當然是好人，金妍鬥說我很善良呢。而且，員警抓不住我。」

　　「跟著我的話，也不過是去給欺負我的人報仇，借錢不還的是壞人吧？」媽媽看到那個猶猶豫豫點頭的腦袋「所以，幫我去收錢的你，就是好人啊。有很多人想要欺負我呢，我們互相幫助過一次，也算是朋友了對嗎，幫助朋友的都是好人。」

　　鴻堯嗤笑的看著她「我說過吧，如果你騙我的話，就殺了你。現在你就在騙我，電視裡面說過的，你這樣的人在放高利貸。」

　　「高利貸是壞事嗎？我在人需要錢的時候，給他們活命的一條生路，這難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媽媽停下腳步，接過全民秀受傷的塑膠袋，低頭翻動不看小姑娘，話裡的誘惑卻一點都沒少「而且，你為什麼一定要執著做一個好人呢，壞人才不會受人欺負。剛剛那三個人，有哪一個是好人，可是他們在遇到你之前，不都活的很瀟灑嗎。」

　　「強詞奪理，壞人在最後一集每次都死了。」鴻堯覺得她胡說八道。

　　媽媽疑惑的沖著她笑道「你不是不會死嗎，而且電視上的不一定都是對的，你看電視上的員警每次不都抓住了壞人嗎，可是現實中，員警和壞人永遠是一夥的，你今天做的事情，不就是因為那個官司輸了嗎？」

　　全民秀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說了半天，給鴻堯打手勢『事情解決了？我們不走嗎？』

　　『她說員警和壞人是一夥的，要我去做壞人。』鴻堯生氣的對著全民秀比劃，下一秒愣愣的看著他的手勢。

　　自我認識比鴻堯要合理的多，好歹上了幾年學，每天都在重新認識，世界到底有多黑暗的的全民秀回答她『員警和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我被打的時候那個員警就在旁邊，妍鬥去警察局，也是那個員警送她回的學校，然後才會被潤慈愛抓住啊。』

　　『好人都是笨蛋，仁浩老師讓我原諒他們，奶奶也讓我原諒他們，他們都是笨蛋，他們以為原諒了，那些人就會變好。他們以為找員警是有用的，事實上還是自己動手最有用，那些人都從這個世界消失了，才是正確的做法。我才不要當笨蛋，我願意當壞人，壞人不會被別人打，也不用去原諒誰。』

　　媽媽看著全民秀不停的打手勢，她看不懂手語，但是她看得到那個男孩子還沒有學會隱藏的野心和惡意，這眼神她太熟悉了，每一個被她教導，被她養大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這樣的眼神，只是有些藏的住，有些藏不住，笑眯眯的對著呆在原地鴻堯開口「怎麼樣，他怎麼說，他要去當一個好人？」

　　鴻堯的視線來回在兩人之間轉動，她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她說不出來，不對的地方在哪，不是應該做一個好人嗎，電視上都是好人勝利的，她不喜歡輸。可是全民秀也是對的啊，就是因為好人太笨了，所以每次都會被欺負，金妍鬥就被欺負，電視和現實是不一樣的嗎，那一個個死亡的身影好像確實是不一樣的，哪裡不一樣呢。

　　『我不會被抓住，我不會死，我可以做壞人，你不可以。』鴻堯知道哪裡不一樣了，這些小矮子們不一樣，他們不能做壞人，他們會被抓住，他們會死，他們要做好人，才會被別人保護，弱者天生就應該服從，善是另外一種服從。人會幫助同類，電視劇裡，好人永遠比壞人多，今天的法庭上，坐在他們這邊的人也比對面的人多。

　　全民秀張著嘴極速的打著手語『為什麼！我也可以，今天就是我帶你來的，是我的主意，也是我找到的這裡！』鴻堯不讓他跟著她了嗎？她要丟掉自己！

　　「我跟你走，但是我們要先把民秀送回去。」自認為想通了，不再混亂的鴻堯很快做出決定「你不能讓我餓肚子，不然我就走了。」很有錢的話，那就不用在乎她吃了，剩下的人有沒有東西吃的問題了吧。

　　媽媽眯起眼睛剛要點頭，被無視的全民秀急急的上前，擋住鴻堯的視線『她和你說了什麼？大人都是騙子，你不要相信她！我們要在一起才行，我們一定要在一起才行！』這是他發現的妖怪，這是他的妖怪，會保護他會幫助他的妖怪！

　　『她騙我就殺了她。』鴻堯淡定的看著全民秀『你太弱小，你去當壞人會被抓住，你要和妍鬥在一起，和薑仁浩他們在一起，這樣你們就會被保護起來，今天的錢都給你，你們要做好人才能活著。』薑仁浩之所以會害怕她，就是因為她太強大了，她不用被保護，薑仁浩才會躲著她。

　　什麼太弱，什麼保護，全民秀一個都看不懂，他驚訝的看著鴻堯『你要立刻金妍鬥？你離開她會哭的！她一定會哭的！她會哭的特別特別傷心！』她連金妍鬥都不要了嗎？

　　『那是她應該待的地方，小白菜要長在地裡，農夫才能照顧，綿羊要和綿羊在一起，羊群才會保護他們。我不喜歡當綿羊，但我可以回來看你們，但是你們不能跟著我，你們要在地裡生長。』鴻堯覺得她的安排很好，看著全民秀還要動手，直接按住了他的腦袋，把他推到一邊。

　　按照電視劇、薑仁浩還有許有真的作法，他們都覺得自己殺死樸寶賢的事情是不對的，就連這個國家控制人民的法律也是這麼認為，解決方法要不然就是她改變去順從那些人，要不就是改變環境讓別人順從她。

　　鴻堯不喜歡順從別人，也不喜歡莫名其妙的改變自己。今天的解決方式是她能理解的，薑仁浩躲避的行為她理解不了。可是今天的解決方式不是好人的方式，媽媽說的是對的，這是壞人的方法，她應該當一個壞人，陣營改變了，就應該站在彼此的陣營裡。雖然小白菜不在她的田地裡了，但是還是她的小白菜，她會保護金妍鬥，讓她好好長大。

　　好人都是笨蛋，鴻堯要當壞人。

　　好人每次都被騙，鴻堯要當壞人。

　　好人受到欺負只會忍耐，鴻堯要當壞人。

　　壞人只會說服別人原諒對方，鴻堯要當壞人。

　　最重要的是，好人連飯都吃不飽！

　　鴻堯要成為一個壞人了！

　　就差握拳表示自己一定能成為一個很棒的壞人的小姑娘，高高興興的和媽媽吐槽作為一個好人的種種缺點，獲得正在給自己傷口換藥的媽媽，點頭稱讚無數，並且保證絕對會讓她飽餐一頓。

　　被送回去的全民秀，急切的拉著金妍鬥的手，告訴她鴻堯要走了，金妍鬥沒有像他想的那樣，抱著鴻堯求她不要走。金妍鬥的心裡，鴻堯本來就是和他們不一樣的，她是完好的人，她是正常的，本來就不應該和他們在一起。鴻堯應該像路上的孩子們一樣，有人愛護，有人照顧，像擺在櫥窗裡精緻的娃娃，被人喜愛，而不是和他們這些人在一起。

　　聽到校長兄弟、潤慈愛死掉的消息，再看著這一拉杆箱的錢物，姜仁浩連一絲想要留下鴻堯的想法都沒有。那天之後他就在想，如果沒有鴻堯，一切會不會不一樣，他不用被良心譴責，不用擔心孩子們長大會變成什麼樣的人，不用害怕那駭人的殺傷力，會給孩子們帶去怎麼樣翻天腹地的變化。

　　唯一和全民秀站在一條戰線的許有真試圖讓鴻堯留下，這裡也許什麼都沒有，這裡也許給不了這孩子應該享有的東西，可是這裡能改變這孩子的想法，鴻堯看著不過十歲，可是許有真知道，她的世界觀很混亂，必須要有專業的對待，才能把她板正，這樣下去鴻堯會出問題的。而那個自稱媽媽的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她會把鴻堯帶的更可怕！她會毀了這個孩子。

　　可惜，小姑娘對她的看中，還沒有全民秀的十分之一，她連全民秀都無視了，何況是許有真。這對真真假假的母女手牽手離開了人權中心，至於會走向何方，會走向怎樣的一條道路，誰都沒法預測。

　　城市很小，黑暗卻在四處蔓延，媽媽從藏身之地走出，消息飛速的就傳到了有心人的耳朵裡，首爾的唐人街是一塊人人都垂涎的肥肉，誰都不能阻止他們的貪婪，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我想要吃小羊羔。——鴻堯

　　作者有話要說：

　　韓元面值最大的是五萬，二十張就一百萬。

　　新角色出自金惠秀的電影『中國城』，我差點就被裡面的金高銀掰彎了。

　　Ps：你們有想出場的人物不？


第88章

　　從霧津到仁川374公里, 按照媽媽的說法, 需要開五個小時的車, 大巴？KTX高鐵？其他公共交通？都不行，因為兩個人都沒有身份證件, 買票就是個問題, 而且人越多, 找麻煩的人越好藏。

　　荒無人煙的高速公路上，停著三輛車，兩輛麵包車, 一輛破舊的現代, 三輛車的遠光燈照的晃眼，鴻堯拿著比她手臂還長出一大截的空心棒球鋼棍，隨意的甩了甩「你可以選擇自殺，不過其實我的方法比較不疼, 選吧。」這些過來送人頭的人裡面，他是第一個三秒後光速跪下，一點反抗都沒有的人，其他人即使恐懼也壓根沒有反應過來，比起跪下求饒更多的是轉身就跑。

　　從一開始的驚訝、愕然、不可置信, 到現在的坦然、淡定、拍手鼓掌, 媽媽只用了一天的時間, 準確的說是16個小時，有6個小時在睡覺，中途來過4波劫道的。一共29人, 貢獻了三輛車，6包煙，數把武器，和28條人命。唯一活著的那個，正跪在地上不停的給鴻堯磕頭，身上彌漫著一股子尿騷味。

　　他們追上來的時候，本來還打算直接撞車，沒想到那輛車直接停了，個子還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毫不費力的一棍一個，連閃避的動作都沒有，花了30秒下車，1分鐘叫囂，十秒這9個人，就只剩他一個活著，那個怪物一樣的孩子，只是在他們中間直直的往前走，每一步都帶走一條人命！八條命，十秒，連血腥味都少的可憐！

　　媽媽第一口煙剛剛吐出，看著面前乾脆俐落的現場誇獎道「你控制力量的技巧越來越熟練了。」她只不過在那個小姑娘嫌棄自己滿身是血的時候告訴她，直接攻擊頸脖和心臟，力氣用的恰到好處人很快就死，血死後才會流出來，而且不會噴的到處都是。一次之後，那丫頭就上手了，做的比她說的要更好，天生的殺戮機器，現在每一次看到鴻堯她都覺得自己撿到了一個巨大的寶貝。

　　磕頭物件立刻改變方向，額頭都開始滲血，馬路上『咚咚咚』的響聲一刻都沒停歇「媽媽，您饒過我這一次，我以後就是您的狗，這次是我財迷心竅，是我。。」棒球棍一聲脆響，聲嘶力竭的求饒聲戛然而止，軟軟的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剛要說話的媽媽被她突然的動作嗆了一下，低聲咳嗽了兩聲「怎麼不讓他說完？」夾著煙的手指點著鴻堯笑道「真的對我的事情一點疑問都沒有？」她見過的孩子多了去了，被家人遺棄的也好，小偷小摸的也罷，這樣長大的孩子有的比成人還兇殘陰狠，對別人的警戒心更是強。

　　鴻堯不一樣，僅僅一天的相處，鴻堯就已經讓媽媽覺得她很多地方讓自己這個老江湖，也猜不透她的來歷。姜仁浩和許有真同她說的那些東西，在她看來都不算個事情，殺人也好，失憶也敗，她看中的是鴻堯異于常人的武力，現在這孩子還小，等她長大了會成為一柄鋒利的武器，只要她能掌控的住。

　　這短短的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卻讓媽媽很懷疑，那兩人是不是騙她的，鴻堯絕對不是在黑暗裡長大的孩子，她至少受到過很好的教育，甚至是那些精英階層的教育也非常的有可能。人多的地方不會畏縮，不管看著誰都是直視的姿態，就算是抬起頭看人的時候，也很難說她是在仰視對方。

　　他們這樣的人很習慣遊走在黑暗裡，躲避攝像頭、躲避人群、躲避員警、甚至躲避仇家。以至於哪怕是平平常常的走路，孤身一人不確定安全與否的時候，都會貼著路邊，或者是保證慣用手旁邊要沒人，這樣方便反擊，也方便逃跑。小孩子尤其是，他們像下水道的小老鼠，小心翼翼的貼著邊緣走，腳步又輕又快，慣偷長大的孩子連走路的聲音都聽不見，路上的危險太多，隨便一個看不順眼的人，都能給他們一頓暴揍。

　　鴻堯不會，她走路的時候習慣性的走在中間，路上有人也好，沒人也好，人行道有兩米，她走在中間，人行道有一米，她一樣走在中間。眼睛從來不看腳下的路，而是肩膀下沉背脊挺直的看著前方，一步一步穩穩的往前走。這不是攻擊的姿勢，這是覺得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危險能傷害我的姿態，媽媽有時一晃眼，甚至會有一種錯覺，她像是一個巡視領地的王，跟著吐出一口眼圈，認為自己被那個電視兒童帶歪了。

　　想要吃小羊羔的要求，見面的當晚就被實現了，媽媽看得出來鴻堯很長時間沒吃過肉，光是看到人權中心的牌子，再聽聽薑仁浩說的那些過往，她就能猜到這些人帶著孩子在過什麼樣的日子。不過她沒想到的是，鴻堯不僅會中文，而且會那樣吃飯。

　　城市很小，中餐廳只有兩家，羊羔是不可能有的，羊肉沒問題。乾淨、有條理、甚至很挑剔。作為一個孩子，超乎想像的，不用她說話，就能控制住口腹之欲。要知道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就是大人都很少能克制住自己，想要多塞點東西到肚子裡的欲望，更何況是孩子。可是鴻堯如果不是媽媽問了，她都沒發現那孩子沒吃飽。理由是東西的味道不對，不是她想像中的樣子。

　　挑剔、自信、有明確的個人喜好、對看到的任何東西都視若平常，不管是玩具店擺在櫥窗裡的精美玩具、蛋糕店可愛誘人的甜品、就連母親抱著像她一樣大，卻明顯打扮的很精緻的小姑娘，從她身邊走過，她都像沒看到一樣，自顧自的走自己的路，連眼神都不會晃動，更何況是最容易在這種孩子身上看到的羡慕或者是嫉妒，什麼都沒有。

　　要不是看到她殺人時，乾脆俐落一點猶豫都沒有的手法，媽媽十分懷疑她絕對是哪家的大小姐，被拐賣到那個學校的，而且時間絕對不長，也沒有受到任何虐待或者是猥褻，這跟失憶一點關係都沒有。有些東西是不可能忘記的，就想鴻堯對槍的認識，那丫頭說是因為看電視，真可笑，那點小螢幕，能教會人一眼識別真槍，說給鬼聽，鬼都不信。

　　光是鴻堯沾到一點東西就要洗澡，衣服髒了就直接丟，沒有留存食物的習性，上一餐的食物絕對不吃，都能看到那些多年被嬌養的痕跡。這丫頭甚至自然的問她，為什麼她要自己洗澡，她都沒有自己洗澡的習慣，更何況是猥褻！瞳孔和發色明顯是混血的痕跡，皮膚嬌嫩，頭髮順滑沒有毛躁，這些從某種程度上都是金錢的象徵，尤其是在韓國。

　　和小白菜一起大部分時間是在忍耐自己的鴻堯，跟在媽媽身後踏上旅途時，就把忍耐丟在腦後，比如現在「我給了他選擇，他卻在說廢話。」鴻堯丟到手上的棒球棍，對那個人不識趣很不滿「如果需要我去做的，你會告訴我，你想要的是威懾，聽他說那麼多，浪費時間。」

　　「你又知道我想要的是威懾？」媽媽把煙蒂踩在腳下，拉開車門坐進去，看著另一邊鴻堯嫌棄表情笑道「已經洗過一次了，這次想要換內飾，牛皮的？」這是他們換的第三輛車。

　　第一輛車隸屬於第一波來找麻煩的人，車裡煙霧繚繞，鴻堯直接拒絕上車。還不是很懂鴻堯套路的媽媽，沒興趣慣著她的小孩子脾氣，等到方向盤被鴻堯用鐵棍卡死在車上，動都動不了，只能放棄。第二輛車毀于擋風玻璃全碎，第三輛勉強能看，還是洗刷了一遍。媽媽就已經放棄關於鴻堯對一些奇奇怪怪地方的糾結了，比如不准在車裡抽煙。

　　鴻堯拉開車門，抽了一張濕紙巾細緻的擦手，覺得她問的是廢話「去仁川的方法不止這一條路，不想坐車還有船，這條路人最少，一整天連十輛車都算多，住旅館會專門找認識的店，去吃飯會特地跟老闆打招呼，洗車找的也是叫你媽媽的人開的店。」

　　「遇到追過來的四個人之前，你還悄悄出去過，那四個人死了之後，你去哪都光明正大的帶著我。」鴻堯把用完的濕紙巾，丟在車上一個草莓樣子的迷你垃圾桶裡「這些行為難道不是你在告訴所有人，你人在哪，包括告訴找你麻煩的人。」這位大嬸或許一開始還有要悄無聲息逃回去的打算，現在明顯是打算憑藉她強大的武力值，一路殺回去，風風光光的踩著那些人的屍體上路。

　　嗯，強大的武力值。鴻堯發現虛弱這件事好像只是對她而言是虛弱，她知道自己是虛弱的狀態，可是她的虛弱對這些人類已經非常強大了。校長的那幾個人還能解釋為只會欺負小孩子的普通人，所以很好解決。可是後來碰到的人還能一擊必殺的話，代表她很強大，至少要比媽媽的那些敵人要強大很多倍。比電視裡的人也強大很多。

　　媽媽瞟了一眼粉嫩的草莓覺得眼睛疼，也只有這種時候有點小孩子的樣子，她倒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車上放垃圾桶，差點以為自己是個環保人士，奉公守法的良民，一腳油門踩到底，眼睛看著前方的路，眼不見心不煩「這樣不是很好，等回去了就不用麻煩了。」

　　「很麻煩，沒有飯店，我一直吃不飽。」鴻堯對這個很不滿「你說跟著你吃飽絕對沒問題，我到現在都沒有吃飽！」

　　作為一個跑江湖的大姐大，養著數不清孤兒的媽媽，從來沒覺得小孩子這麼麻煩過「你不願意吃，不是我不給你吃，這兩個的區別你知道吧。」這種孩子要是在以前，早就被她丟出去了，挑剔飯不好吃？那就餓死！

　　然而現在不是她威脅別人，而是別人威脅她「如果我什麼都吃，為什麼要浪費時間跟著你。」同那些小白菜在一起，吃那些什麼炸醬麵就好，幹什麼在這裡。

　　「後備箱裡都是你的零食，要吃嘛。」媽媽壓下心中的暴躁，問她。

　　必要的時候，老是堅持一些媽媽不懂的事情的鴻堯，堅決的搖頭「沒洗澡，不吃！」

　　「。。。」餓死你在嘴邊轉了一圈，終究咽了回去，改成「那我們等下找地方洗澡，衣服要不要換？」

　　「要！」

　　鴻堯知道媽媽的名字不叫媽媽，而是叫馬佑熙的時候，是第四天的晚上，他們離仁川只有二十公里不到，被從六輛麵包車下來，拿著刀槍棍棒的人團團圍在車裡。一個肩膀披著西裝的男人，叼著煙非常符合反派登場氣勢的，穿過包圍人群，站在車前，伸手從後面人的手上，拿著一個塑膠喇叭「馬佑熙，好久不見。」

　　這三天過的十分平靜，沒人劫道，沒人找麻煩，連媽媽的車速都一路飆到底，飛速的往前開。坐在車上昏昏欲睡的鴻堯，被喇叭聲吵醒，微微睜開眼睛，掩著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無聊的開口「馬佑熙是誰？他們認錯人了？」

　　「我忘記自我介紹了嘛？」媽媽，不對，是馬佑熙首次拿出那把，從鴻堯動手之後，基本淪為裝飾用的槍，拉開保險「我就是馬佑熙。」轉頭對著鴻堯笑道「動作夠快的話，一個小時之後，我給你做烤全羊吃，正宗草原來的小羊羔，從昨天就備著了。」

　　鴻堯伸長胳膊，雙手交疊在一起伸了個懶腰，帶著困意開口「幹嘛要讓我叫你媽媽，不是有名字嘛。」甩了甩頭讓自己醒過來「這次再騙我的話，就真的殺了你，我要吃砂鍋羊肉，不要烤全羊，四個月大的山羊肉，這個時候最好吃了。」說著就要拉門下車，卻被馬佑熙叫住。

　　「再等等，砂鍋要慢慢燉，羊肉才會好吃。」馬佑熙手拿著槍，藏在兩人中間，又從腹部掏出一個手機，看了眼毫無動靜的手機，眼睛閃過一絲殺意很快隱去，反而饒有興趣的詢問鴻堯「我覺得你不像韓國人，比較像中國人，韓國很少這麼吃羊肉。中國話不是也說的很好嗎，去中餐館點餐的時候，老闆說你的話比我的要好。」

　　打架這種事情，既然馬佑熙都說等，鴻堯當然也無所謂，順著她的話說「按照語言，那我至少同時可能是中國人、日本人、法國人、義大利人、還有以英語為主要語言的國家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韓國人。韓語我才學了半年不到。」對於那個隨時能冒出奇怪東西腹部，鴻堯有些好奇「你這裡難道不是肉，而是什麼袋子嗎，手機之前都沒看到過。」

　　「你才學韓語半年？那說的真好。」馬佑熙挑眉「不過，那麼多可能的意思是，這麼多國的語言都會嗎？」搞不好她真的撿了一個大小姐也不一定，看著擋風玻璃前，那個沒人搭理之後，乾脆把喇叭砸在玻璃上的人，又發散思維「你說，你會不會是有人專門馴養的特工什麼的，殺人的手段很乾淨，很可能不是你天賦好，而是你本來就會，重新撿起來的技能，你不是失憶了嗎，說不定你忘了。」

　　兩人在車裡聊一些有的沒的，車外的人卻不耐煩了，低沉的聲響穿進車內誰都沒有在意，馬佑熙拿著槍的手沒動過，依舊藏在兩人中間，鴻堯兩手空空的坐在原位，也沒有要動的意思。

　　一輛車被數十個人圍著，砸開需要多久？理論上，只需要十秒，兩秒跳上引擎蓋，5秒砸開擋風玻璃，剩下的3秒是給動作慢的人預留的，為什麼不直接砸車窗，這一看就是電影看多了，車窗就在面前，萬一玻璃飛濺到臉上，那就破相了！哥哥英俊的臉龐怎麼能如此糟蹋。當然更重要的是，沒有熄火的車，砸車窗萬一被掛住，整個人就被車子拖著走，卷到車輪裡，就直接再見了。

　　為什麼要強調理論上呢，因為一大一小兩位坐在車裡，從食物聊到語言再到身世的秘密，一分鐘都快過去了，悶響一刻沒停，玻璃卻一點劃痕都沒有。鴻堯想起一個新詞，看著摔掉煙頭，拿著小弟的棍子，親自爬上引擎蓋的喇叭男，好奇的問道「這輛車是防彈的？」

　　鐵棍高舉，落下只需要一瞬，左手上的手機微微一震，右手的槍回答了鴻堯的問題，站在引擎蓋上的喇叭男，連人帶棍，整個人趴在車窗上，玻璃一秒遍佈裂紋，直接碎裂，屍體掉到儀錶臺上，眉心的血緩緩溢出，眼睛定定的睜著，那一抹兇惡都還沒褪去。槍響之後棍棒的聲音齊齊一頓，喊殺聲明顯大了一倍，沖著的卻不是車裡的人，而是身後四個一直沒有出現在兩人面前的西裝男。

　　馬佑熙關閉保險，用餘熱的槍管開玩笑的點了點，捂著耳朵的鴻堯，教導小朋友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沒有防彈的車，只有做好準備的人。」

　　「如果走火了，我有億分之一的記錄沒有立刻死亡，死的人就是你了，你知道吧。」鴻堯掃了一眼斜靠在方向盤上的腦袋，拉開門準備下車「這裡好髒。」太陽穴邊的槍口沒有移開、沒有開槍、沒有任何動靜。

　　拿著槍指著人的馬佑熙舒爽的大笑，多日以來的鬱氣一掃而空，這個小姑娘奇怪的招人喜歡呢。

　　仁川的中國城，是韓國最大的華人聚集地，全國六成以上的華人都在這裡。仁川港是韓國第二大港口，也是最靠近朝鮮和中國的港口。偷渡、走私是仁川禁止不了，也沒辦法禁止的法律問題，因為中國城是預設的法外治理地區。

　　在中國城討生活的人，他們不是韓國居民，不受韓國憲法保護，自然也不受員警的約束。在這裡大規模的抓人，相當於讓動手的員警用命去賭。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資本主義社會的福利在這裡體現的很完美，我既然治理不了你，那你們就要學會治理自己。

　　賭博？定時上交安全治理費，不要弄出大亂子，可以。偷渡？定時上交軍隊船隻耗損的費用，不要弄出大亂子，可以。販毒？定時上交檢察廳警力維護費用，不要弄出大亂子，可以。人體器官買賣、有色場所經營等等寫在憲章法典裡的禁止事項，在這裡都可以，不要弄出大亂子，就是唯一的要求。仁川中國城，是真正實現軍、政、民一家親的『完美』地界。

　　什麼是大亂子呢，政府沒辦法掩蓋的，什麼需要政府掩蓋，新聞！所以在中國城裡是禁止隨意拍照的，特殊的地區，如果被人發現有記者或者隨意拍照的人，有些連屍首都不知去向，這深不見底的仁川海，可不是一條小江河，沉這一城的屍體，都有的是富餘的地方，足夠在容乃一具軀殼。

　　馬佑熙就是在仁川中國城長大，為這裡的軍、政、民送錢和報一方太平的人，簡稱黑白通吃，上頭有人的社團，馬家興業的擁有者。周圍的人尊稱一句媽媽，因為這大半的中國城的孩子們，都是媽媽養大，供他們獨立的。馬家興業每一任的當家，都是一位新媽媽，她會繼續供養著，所有無家可歸的孩子們。

　　馬家興業主業是偷渡，副業是販賣器官，兼職是放高利貸，並且非常人性化的提供，從偷渡開始，到身份證明，工作介紹，安家費等一條龍服務，保證所有的顧客都能在這片小小的國中國裡，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為大家創造更美好的人生。

　　當然，一家公司總是要賺錢的，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不是嗎，偷渡是頭，安家費是引子，這筆錢是以高利貸的名義借貸給偷渡客，還得起萬事大吉，大家還是好朋友，你叫我一聲媽媽，媽媽就會保護你。還不起，還有後續服務，販賣器官，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啊。

　　在馬佑熙手上的馬家興業，一向秉持著以顧客為主的優良服務傳統，如果父親還不起的話，妻子和兒女也可以代替，她本人不挑。當然，解刨的醫生也不挑，大家都很好說話。給她做事的人，就是那些無家可歸，牙牙學語喊著她媽媽的人。小孩子要摔摔打打才能長大，這社會很現實，有用的留下，沒用的走人，養一個孩子很貴的。

　　每年都會有不同的孩子從全國各地送到馬佑熙的手上，有些是家裡父母丟棄的，有些是欠下巨額高利貸以子女抵債的，有些則是特地從別的地方拐來，到這裡來換錢的，馬佑熙來者不拒。兩個月為期限，乞討、偷竊、搶劫、能找來錢的路，都是正確的路，能為家裡帶來收益的孩子才是好孩子。

　　兩個月後，這些孩子們都會被送走，四散的丟在仁川的任意一條路上，家裡不大，養不了那麼多人，雖然都叫著媽媽，可是只有真正住在馬家興業做假證的照相館裡的孩子，才是馬佑熙認下的孩子。被隨意的丟在街邊、高速公路、海邊、巷口的孩子，只要能拼著一口氣找回馬家興業，那他們就都算媽媽的孩子了。

　　這次的事情往複雜了說，是庇佑馬家興業警察局長換屆，新上任的人胃口有些不尋常，兩邊鬧崩了，底下的狗不聽話，那當然是換一條養，新人要上位，那舊人自然要讓路。只是馬家興業傳到馬佑熙的手上可是有些年頭了，她撒出去的錢，留下的人脈，養大的孩子，可不是隨意一個警察局長就能動的。

　　政治的博弈從來都是不動聲色的，庇護著馬家興業的遮天巨傘又何止一個，有人胃口大，那就勢必要牽扯別人的利益，上面的事情自然有上面的人解決，底下的事情則沒那麼多彎彎繞繞，我要上位，你要讓位，我活你死，就這麼簡單。

　　出門收賬的馬佑熙被伏擊，身邊的人做的，叛徒不止一個，這是馬佑熙潛伏的原因。她最初的打算是悄悄回仁川，查清楚這件事，可是鴻堯的出現，讓她計畫大變，她有一個更完善，也更直接的方法，握著一把利刃，自然能劈開眼前所有試圖要阻擋她前進的東西。

　　馬佑熙帶著鴻堯大搖大擺的從霧津出發，一路上毫不避諱的告訴別人，我就在這。衷心的人看到，自然知道要怎麼找她，背叛的人看到同樣知道，絕對不能讓她回仁川，一路上的劫道者就來自這裡。為什麼後面三天安安靜靜，當然不可能是背叛者覺得事不可為打算退縮，而是他們也被人伏擊，所以龜縮力量，打算等今天這最後一站。

　　只要馬佑熙死了，媽媽不在了，馬家興業就垮了，剩下的事情，在上面的人扶植下怎麼操作都可以。可惜，所謂的背叛者只要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他們能給的錢馬佑熙自然也能給，還能給的更多。整個仁川中國城的錢，都是從馬家興業的馬佑熙手上出去的，在中國城裡就算有一百家高利貸，也有一百零一家是拿著馬家興業拿的錢起家。

　　和高利貸比，誰給能給的利益多，這就是傻子的行為。傻子在這吃人的社會是活不下去的，所以馬佑熙風風光光的回來了，而傻子們，當然是沉在了仁川海底，好一點器官買了之後喂魚，趕上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有屍骨浮上來。『重要人士』就直接。。

　　「水泥桶都丟下去了，媽媽。」坐在副駕駛，剛剛掛上電話的男人，轉頭告訴馬佑熙那些人都解決了。

　　鴻堯對無關人士不敢興趣，她正非常不滿的坐在一輛六人坐的SUV裡，和身後的兩個小矮子互相瞪視，準確的說是一個小矮子瞪著她，另一個戴著鴨舌帽，把帽檐推到頭頂上下打量她，而鴻堯則是在研究這兩個小矮子，到這裡是幹嘛的。從頭到尾也沒下車，過來觀摩戰況，還是來接馬佑熙？不是都叫她媽媽麼。

　　閉目養神的馬佑熙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睜看眼就看到坐在身邊的鴻堯和那兩個孩子，在鴻堯面前放鬆的情況，從她下車的那一瞬間就消失不見。回到仁川，她就不是馬佑熙，而是馬家興業的媽媽，這些小鬼不只是她的孩子，也是她手下的工具，工具要有工具的樣子，哪怕她再特別，被馴服的馬才是一匹好馬。草原上的馬王，資質再出色，那也是獵物，不是夥伴。

　　「認識一下，這是鴻堯，以後就和我們一起生活了。」馬佑熙指著副駕駛上的人告訴鴻堯「這是宇坤，你要叫坤哥，我不在的時候就聽他的話。」

　　鴻堯有些不解的看著馬佑熙「你還有很多人要殺，一次性解決算了。」

　　臉上一條刀疤從顴骨蔓延到嘴上三寸，像條醜陋的蜈蚣爬在臉上，渾身充滿煞氣的宇坤現在才自己的打量鴻堯，好像要記清楚她的樣子，免的誤傷，對她的話直接無視了。見過鴻堯動手的都死了，今晚不用鴻堯動手，誰都不知道小姑娘的這句話有多少威懾力，宇坤只當她和家裡面那些玩野了的孩子一樣，碰到事情打打殺殺的彰顯勇氣。

　　「媽媽讓你聽話就聽話。」坐在最後面的一個小孩子冒頭，頭髮一縷一縷的貼在頭上，頭頂昏黃的車燈，照在他蠟黃的臉上，話音一落昂著頭看著馬佑熙，好像在等待誇獎。

　　誇獎沒等到，反而被新來的小夥伴下了面子，鴻堯的視線在三個小矮子的臉上轉了一圈「叫你媽媽的人沒一個是乾淨的，我現在有點後悔了，你們住在垃圾堆裡嗎？」

　　「後悔了要怎麼辦呢？」馬佑熙沒有管她的問題，而是重新問了她一個。

　　鴻堯歪頭想了想，後悔的話「殺了你？」

　　車上的空氣瞬間安靜，宇坤立刻回頭，抄起手上準備點煙的打火機就要砸過去，鴻堯瞬間動了，一腳踢在副駕駛的椅背上。

　　「宇坤！」馬佑熙的聲音和鋼鐵的扭曲聲混在一起，她開口晚了。整個副駕駛撞進擋板，宇坤被死死的卡在中間。

　　三個小蘿蔔頭立刻安靜坐好裝自己不存在，鴨舌帽微微用餘光看像鴻堯，眼睛裡有一些擔心，還有一點好奇。

　　開車的司機也算是見過不少市面，沒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事故，把刹車踩成油門，順著車流穩穩的往前開，從後視鏡裡瞄了一眼一開始上車時，還以為是哪家的孩子走失了的鴻堯，沒想到啊，他倒是看走眼了，這是個小怪物呢。

　　微弱的悶哼打破死寂，馬佑熙眼角抽動，眯著眼睛冷冷的看著鴻堯，對著司機開口「去醫院。」右手瞬間在腹部一動，保險拉開，槍口對準，因為腿短往前一撲，重新跳到位置上鴻堯「我說過吧，你要聽他的話。」

　　「我也說過，如果你有億分之一的機會，沒有讓我一秒死亡，我就能殺了你，要試試看嗎，是你的槍快，還是我的命大？」被人指著腦袋第二次的鴻堯皺著眉頭看著馬佑熙「我還說過，我跟你走，可是走了快五天了，我的小羊羔還沒出現，你要是騙我，我會殺了你。」

　　小姑娘的臉上滿滿的都是疑惑「我說過很次，我會殺了你，你都不在意，現在因為一個人，突然在意了，為什麼？因為他喊你媽媽？母子情深？」

　　「。。。」

　　「。。。」

　　「。。。」

　　母子情深這個詞一出，詭異的尷尬蔓延開來，副駕駛的那個也不哼了，司機這次真的把刹車踩成了油門，差點追尾。就連馬佑熙握著槍的手，都抽出了一下，兩秒後無語的放下，有那麼一瞬間好像又變成了只有兩個人的時候的那個媽媽「回家以後不准看電視。」什麼亂七八糟的。

　　剛剛的事情順勢翻篇，馬佑熙知道鴻堯不怕她，不怕她的身份，不怕她的手段，甚至不怕她真的有可能會殺死她。馬佑熙懷疑鴻堯搞不好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會殺她才這麼有恃無恐的，可是她是真的捨不得，這麼棒的一把刀，不管是開疆擴土還是守城自保，鴻堯都是人人都會垂涎的存在，殺了也太可惜了。

　　可是，這個如果對握刀之人沒有畏懼、沒有衷心、神兵也有可能反噬主人。馬佑熙把槍重新收好，沉默的思考要用什麼辦法控制沒有項圈的猛獸，鴻堯則是又跳下座位，手抓著椅背，再把它掰正，一正一反，一前一後，再次受到摧殘的椅背從負傷轉到身死，徹底撲街，椅背直接砸到了車板上。

　　鴻堯閃身避開，靠著馬佑熙的膝蓋，無辜的看著她「這次不怪我，要去醫院，得把他從裡面弄出來，這車的品質有問題。」

　　馬佑熙看著她帶著些許綠光的眼睛，即像冰冷的寶石，又像一汪深水，嘴角慢慢勾起，緩緩的露出一個笑容，手順著扶手，緩慢的落在她的肩膀上，按住她的肩膀，摩擦她的衣物「嗯，品質有問題。」

　　鞭子不行，就試試蜜水，馴養，馴之後，還有養。——馬佑熙

　　作者有話要說：

　　劇透，上一個試圖養成界樹的，是金積玉


第89章

　　宇坤被司機拖著去進醫院, 馬佑熙則是站在車外抽煙, 四個小朋友在車上自我介紹, 或者說，是三個自我介紹, 鴻堯負責聽。他們這樣的孩子, 拳頭大的就是老大, 鴻堯對宇坤的動作，奠定了在這個小團夥裡，絕對頂端的地位。

　　戴著鴨舌帽的那個叫一零, 說是生下來臍帶都沒剪乾淨, 就被丟在了仁川車站的10號儲物櫃裡，撿到她的那個流浪漢就叫她一零，後來員警清查流浪團夥，一零被一個好賭的員警送到馬家興業, 作為償還賭資的一部分。對了，鴻堯以為她是男孩子，開口才發現她是女的。

　　一開始嘚瑟著讓鴻堯『聽話』後來被嚇的一句不敢說的那個，是真的男孩子，叫治道, 父親吸毒, 母親賣｜淫, 吸毒的死了，賣｜淫的跑了，治道就被送到了馬家興業。

　　另外一個坐在一零旁邊的女孩子叫宋, 這個名字有點奇怪，馬家興業的孩子是沒有姓的，他們如果能繼承馬家興業新媽媽會姓馬，他們原本的姓氏進入中國城的那個以照相館，作為偽裝基地的馬家興業時，就丟掉了。宋是被拐賣的來的，被拐的時候太小，轉手了不少人，對原本的事情都沒什麼印象了，只記得自己叫宋，是姓還是名也不確定，就一直這麼叫著。

　　三人說完，齊齊轉向鴻堯等著她開口，鴻堯看著他們一句話解決「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馬佑熙說有好吃的，所以就來了。」

　　大人看來很是有些沒頭沒尾的答案，小孩子接受良好，唯一長頭髮的宋，揚起笑臉「只要好好做事情，我們每天都能吃飽，等回家了，你和我們一起睡，我和一零的房子裡，還有兩張床呢。」

　　「你的力氣好大，我也想要變的那麼大，你能教教我嗎？」治道比起住哪，更想要知道，鴻堯怎麼做到直接把無所不能的坤哥都給打傷的。

　　一零把帽檐推到頭頂，疑惑的看著鴻堯「馬佑熙是誰？」

　　「她。」鴻堯指著車窗外，叼著煙望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大嬸「媽媽，馬佑熙。」

　　媽媽是有名字這件事，一下吸引全部的注意力，三人都忘記了剛才想的事情，轉而說起馬佑熙這個名字，鴻堯有些無聊，沒興趣參與聊天，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馬佑熙拆開第二包煙的時候，宇坤回來了，右手被繃帶綁著吊在胸前，看到媽媽詢問的眼神，搖頭表示沒事「骨裂，沒斷，小事。」這種普通人要打至少一個月以上石膏的事情，對他而言真的是小事。

　　「看來還知道留手。」馬佑熙把煙盒遞給宇坤，看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沒嗆煙，那就是沒傷到內臟，這麼短的時間，應該也沒細查，隨意道「不要隨意和鴻堯開玩笑，火機、牙籤什麼的都別做，你不是她的對手，不開心，真的會殺了你。」

　　猛吸三口的煙蒂被丟在地上，宇坤吐出一口煙，試探著開口「這人是。。」從哪找來的？兇殘的孩子他見過，別看治道現在不過13歲，死在他手上的人也不止一個，可是不是用技巧，而是純靠力量能踢斷椅背，他也未必能那麼輕易的做到，更何況一個孩子。

　　「撿來的。」馬佑熙把腳下的煙蒂踩滅，轉身往車上走，她還真的有興趣去瞭解一下，這孩子哪來的。

　　宇坤連忙跟上「以後她是跟著我嗎？」馬家興業涉及的東西很多，有人負責給錢，有人負責追錢，宇坤可以算半職業殺手，硬茬子，一般都會交到他手上。

　　「不用，她跟著我。」原來的馬佑熙還有一點這樣想法的話，現在她倒是覺得放鴻堯出去不保險，宇坤壓不住她，別什麼時候她要去給宇坤收屍，死的太浪費。何況，現在鴻堯還不算完全發揮了自己的，她有的是耐心把她的性子磨一磨。

　　砂鍋羊肉到鴻堯肚子裡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十人座的圓桌上擺滿了各種吃食，馬佑熙才發現鴻堯的胃口這麼大，後廚已經送上來四隻羊了，這是最後一隻，鴻堯自己都吃光了，擦乾淨嘴告訴馬佑熙，她沒吃飽，震驚了一桌人。

　　中餐廳的老闆，站在包間裡說這是最後一隻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木的，就算是羊羔，一隻少說五六十斤，哪怕料理有損耗，去掉皮毛，四隻加起來超過一百五十斤以上絕對有。鴻堯看起來連八十斤都沒有，她起碼吃了超過兩個自己的量。而且她也不止吃了羊羔，桌上七七八八的菜品她也跟著吃，羊羔是專門給她準備的，反而沒人去動。

　　十分想問鴻堯，那些東西都吃到哪裡去的馬佑熙，看著窗外隱隱亮起的天空，一根煙拿在手上轉了半天沒點，宇坤要點煙的時候，被鴻堯看了一眼，很乾脆的出去抽了。

　　「回去，想吃什麼讓他們打包給你送。」開了一天的車，一頓飯從天黑吃到天亮的馬佑熙不想等了。

　　饑餓感好像彌合了一點，又好像一點動靜都沒有，鴻堯懷疑是餓的時間長了，所以身體反應比較遲鈍，遲疑的點頭，像老闆點菜。要求很簡單，高熱量、高油脂、高蛋白，以肉為主，維生素隨便。轉頭路過藥店的時候，停在原地。馬佑熙蛋疼的看著她，不知道又怎麼了。

　　「按照電視上說的那些健康標準，我吃的東西好像有點多，是不是因為我營養不良，應該營養劑或者維生素？」鴻堯自己說的也不是很肯定，電視上的專家好像換個人說法就不一樣了。

　　馬佑熙想告訴她，你營養不良那就沒人營養俱全了，這一群人裡，誰死，你都能活著，看什麼健康標準，然而這種話明顯和電視兒童說不通，開口道「等你吃完那些東西，還覺得餓，就過來買。」是藥三分毒什麼的，不給點教訓，小孩子怎麼知道什麼是不能做的。

　　馬佑熙口中的家，是一個前面是開門營業，主要給偷渡客做假證的照相館，後面有一間大臥室，和一個小房間。大臥室原來就是主臥，主人是馬佑熙的，小房間是儲藏室改的，靠牆放了兩張上下床，男孩子就在照相館打地鋪，宇坤住在不遠處的棒球場裡。儲藏室常駐居民是宋和一零，被送來的女孩暫住地也會是這裡，鴻堯就被領到了這個房間。

　　鴻堯看著比當初醒來的那個地方還破的房間，唯一的光源是頭頂的燈泡，三面都是牆，因為沒有地方通風，一開門就是一股淡淡的黴味，開口叫住要去休息的馬佑熙「你住哪？」看過儲藏室再見到有木雕床還有窗戶的主臥時，小姑娘淡定的看著馬佑熙「我要住這裡。」雖然都看不上，但是這個更好。

　　馬佑熙皺眉看著鴻堯，她不習慣睡覺旁邊有人，這幾天和鴻堯結伴上路，她基本都崩著神經，很難入睡，都是困極了眯幾分鐘，感覺到身邊有人瞬間驚醒。鴻堯倒是一點防備都沒有的睡的很香，和她表現出來的殺伐氣場很不相合。

　　「衣、食、住、行，現在只有食物勉強算達標，如果住在那裡，我覺得我可以懷疑你在騙我了，電視上的壞人都住的很好。」鴻－電視兒童－堯，覺得馬佑熙那天說的不缺錢，搞不好真的是騙她的，住的這麼破，明明是很缺錢。

　　幾個小時前剛剛決定走懷柔路線的馬佑熙，現在有點後悔了，拿出一根煙點上「你真的以為我動不了你？」

　　「如果人數夠多的話，應該可以吧。」鴻堯幫她想點子「或者先給我下藥，然後把我捆起來。」動了下手腕「繩子應該不太行，你可是試試精鋼的鎖鏈。還有很多刑罰，都可以試試，比如灌辣椒水啊，用錘子敲掉牙齒，拔掉指甲之類的，都可以試試，不過。。」小姑娘歪頭一笑，重複說了很多次的話「只要我有億分之一的幾率沒死，活著的人就一定不會是你。」說完還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多試試，說不定能找到方法呢。」

　　馬佑熙笑了，這次帶著明顯的惡意，拿出手機打電話「宇坤，把你手上所有超過一億以上的的名單拿過來，現在。」走到沙發上坐下，手機隨意的丟在桌上，招手讓鴻堯過來「我這裡呢，不養閒人，衣食住行是我的，但是你得證明，你值得。」

　　「這麼證明？」鴻堯坐在沙發邊，腳尖堪堪點地，乾脆整個人都窩進沙發裡，小腿懸空。

　　夾著煙的手指著門口，馬佑熙把桌上的煙灰缸拿到面前「那邊住著的一零，做的事情只能讓他們有口飯吃，既然你想吃好的，住好的，那就要比他們更有價值。路上我說，我是給人解決燃眉之急的，你明白這個意思對嗎。」

　　「放高利貸。」鴻堯還記得馬佑熙閑極無聊時，同她說的長篇大論「所以你需要我去收錢？」小姑娘有點不理解「我以為我只要殺人。」

　　馬佑熙彈了下煙灰，自然的說「錢有人收，你做的是收利息。」有些錢借出去是不打算要回來的，可是既然那些人以為她好欺負，那她當然要好好的擺擺場子。只是原本打算慢慢來，既然武器不聽話，那就給她找一點磨刀石，讓她知道什麼叫妥協。

　　宇坤來的很快，看到媽媽從文件袋裡，專門抽出標紅的文件時，就知道要做什麼了，只是他本來以為，媽媽是打算過幾天再開始的。這次的事很多人其實並沒有參與，只是明哲保身沒有給預警，倒也不算是錯，他們都這麼活著的。現在來看，媽媽是打算一網打盡了。

　　抽出來7份名單，沒有給宇坤，而是放到了鴻堯的手上「宇坤帶你認門，這些都解決了，你要什麼媽媽都會給你買，電視上的那個漂亮的大房子也沒問題。」

　　「打包的飯幫我熱著，別冷了。」鴻堯拿著名單從沙發上跳下來，抬腳往外走。

　　馬佑熙把煙頭壓滅在煙灰缸裡，吩咐道「你只負責帶路明白嗎？」

　　宇坤愣了一下，看著媽媽點點頭，僵著臉往外走，只負責帶路？那裡都是已經成型的組織，雖然都是新冒頭的，但是越是新人越是敢殺敢拼，這是讓他不要動手也不要幫忙？那孩子自己一個人？

　　馬佑熙難得睡了一個好覺，睡的時間有點太長，起來的時候還有點昏昏沉沉的，洗漱完叼著煙往外走的時候，才想起來放出去一個小狼崽子還沒消息，正準備打電話給宇坤，一點響動都沒有的房子讓她覺得異常，腳步一頓，推開門進去。

　　大廳的門窗大開，外面已經是黑夜，屋內燈火通明，馬佑熙以前都沒發現，照相館的燈有這麼亮，牆角堆滿了黑袋子，有些上面還帶著血跡，偶爾露出的一兩張綠色，展示著這個屋子裡的財富，平時用來吃飯的圓桌，邊角乾淨的都能反光，十幾個孩子安靜的坐在錢堆旁邊，看著滿桌的鮑參翅肚流口水，宇坤站在門口抽煙，地上一地的煙頭，看著站了不少的時間，出來才發現，外面靜的詭異，整條熱鬧的街市，一點聲音都沒有。

　　一個穿著嫣紅色旗袍的女人站在桌邊剝蝦子，側對著裡門，看不清臉，腦後髮髻上的簪子搖搖欲墜，外漏的手臂上還有一些青紫，那雙手卻極其的漂亮，細如蔥白，骨節分明。皓首低垂，好像對她來說剝蝦是什麼天大的事情，開門聲響起的時候，所有人都轉頭看著馬佑熙，低聲喊人，她就一直站在那，專心致志的剝蝦子。

　　宇坤走到媽媽面前，低著頭，把手上的一份清單遞給馬佑熙，最上面寫的是金額，74億，接下去是一大串，哪條街道上的什麼房子，□□在誰那裡，哪個醫生拿走了東西，新上位的人選擇了什麼新地盤，之後會有什麼孝敬，一頁紙寫的滿滿當當，清楚又詳細。

　　馬佑熙仔細看了兩遍，眼角一跳，她還是小看了鴻堯「那孩子人呢？」說著把紙折起來拿在手上「這主意不錯，做得好。」以前倒是也會記，只是不會弄的這麼細緻，連哪裡有破損都寫的清楚。他們最多能寫到74，而不會把小數點也寫上去，何況還有珠寶金玉的市場估價。

　　「不是我，是鴻堯讓那些人做的，那些孩子們幫忙算的。」宇坤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牆邊的孩子們齊齊轉頭盯著馬佑熙，等待表揚。

　　孩子做的？馬佑熙沒有聽明白，剛想要說話，圓桌邊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我想要電視裡的大房子。」鴻堯從旗袍女人的身後冒出來，同樣握著一張紙，遞給馬佑熙「房子、車、司機、廚師，暫時就這些。這次再騙我的話，真的會殺了你哦。」

　　2005年的霧津著名的慈愛醫院關閉，校長兄弟和起代理律師在望今飯店被殺害的消息，政府沒有瞞住，他們是想瞞，但是看到現場的人太多了，城市又小，八卦四處流傳，都是報應的說法掛在人們嘴邊。就連警察局裡想要破案的人都不多，拖著拖著，檔案就開始落灰了。

　　2005年仁川唐人街，因為上層人事變動，帶來的一系列混亂，以綠色眼睛的妖怪，簡稱綠瞳，諧音女童的小女孩清空了半條街的人為終結，馬家興業的馬佑熙帶來的鴻堯，讓仁川出奇的平穩，連小偷小摸都少了許多，犯罪率直線下降，被國會點名表揚。

　　春天很快就到了，冬衣換下穿上春裝，仁川海邊的寒風可抵擋不住女孩子們的愛美之心，街上很快出現了一批只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小姑娘們。熱鬧的中國城，今天店門口大多都掛著過節促銷的牌子。

　　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孩子，拖著布包跟著一個穿著嫩粉色旗袍的女人，站在一個做中式糕點的店門前，嘰嘰喳喳的叫著「姬鈺姐、姬鈺姐，我也要、我也要。」

　　老闆是個憨厚的山東大漢，操著不是很熟練的韓語，給女人算錢，遞給她一個大紙包，剩下的都是裝在小袋子裡，分給那些孩子們。

　　下午四五點的時候，街道上的行人越發的多起來，吃飯下館子的人絡繹不絕，穿過美食街，拐個彎繞過飾品和風俗街，再往裡走兩個巷口，這裡的聲音就小很多，吵鬧好像被那些彎彎繞繞的牆壁擋在了外面，一點都傳不進來。

　　馬佑熙帶著一零進門的時候，聽到房子裡一點動靜都沒有，就知道誰來了，嘴上的煙往外一丟，插著腰坐到椅子上，敲了敲桌子，看著到她這裡來捧著一本外文書的小姑娘「缺錢了？」

　　「難道不是來給你賺錢的嗎？」鴻堯放下手上的《神經性損害導論》，對她身後的一零招手「去哪玩的？」

　　馬佑熙揮手讓一零進去，拿過鴻堯的書翻了翻，一串文字一個都看不懂「這是什麼書，英文的？」

　　「德文的，醫學書，看看我失憶的原因，會不會和腦損傷有關係。」鴻堯近期閑在家裡就開始搜羅這方面的書，從來沒想過自己能不能看得懂的問題，然後就真的大半部分都不太確定，字都認識，連成句子就有點困難。

　　德文和醫學兩個詞讓馬佑熙嘴角抽搐了一下，所以說，她們家還有可能出個醫生，呵呵，真好笑。轉頭想起前兩天聽到的時候，覺得不可能的事情，詢問鴻堯「外面有孩子聽說你準備找老師上學？」

　　「想過，後來覺得麻煩，所以『請』了個老師回來。」鴻堯點了點桌子上的書「我只想知道我忘記的那些事情，其他的沒興趣。」

　　馬佑熙了然，對這個就不感興趣了「這次，要多少？」

　　「30，上次去釜山，有一個人好像對姬鈺很感興趣，他是六青的一個小頭目，撕下一塊肉，要個七八十不成問題。」鴻堯把桌上的一個檔案袋推到她旁邊，30的單位是億，億以下的單位不用她跑，宇坤會給姬鈺。

　　半年對於一個孩子來說，能帶來多少改變馬佑熙不知道，反正這半年對她來說，從鴻堯帶回第一筆開始，之後就是她自己賺錢自己花，馬佑熙反而跟著嘗到了不少甜頭，也因此對鴻堯格外的關注和寬容「那個姬鈺你防著點，我查不到你的身份還能說你來歷特殊，一個茶座女的身份我也差不到，那就是有問題。」茶座是特指提供特殊服務的地方。

　　去年馬佑熙讓鴻堯去解決那些牆頭草的時候，鴻堯除了讓借出去的錢翻了三倍之外，就是帶回了那個叫姬鈺的女人，宇坤說他們進茶座的時候，有個男的正在QJ姬鈺，鴻堯莫名其妙的就把人給帶回來了，那女人也乖乖跟回來，一句話都沒問。小姑娘還給人加了一個姓『金』，到現在為止，誰都不知道這個『金姬鈺』哪冒出來的，也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馬佑熙回來沒多久就開始著手查鴻堯的來歷，一來是鴻堯自己好像有興趣，二是馬佑熙自己也很想知道，這孩子是誰教出來的。光憑只是看一眼，就能讓一幫加減只會一百以內的孩子，做一個詳細的清單，來歷就很值得探究，何況還有那些語言，身手和莫名其妙的知識。

　　鴻堯要真是有來歷，馬佑熙送回去未必沒有好處，反正她不相信普通人家能養出這樣的孩子。反正是查人，新冒出來的人不會隨便往身邊放，姬鈺就順便查了。沒想到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眼瞅著年都快到了，一點消息都沒有。不管是鴻堯還是姬鈺都沒消息，兩人都不是從官方管道進來的，明面上也沒有任何的身份證明。

　　暗地裡所有的偷渡船馬佑熙都打聽過，也沒有任何的身份，鴻堯的相貌很特別，混血到哪都會被看一眼，何況是偷渡。姬鈺長的也不錯，這樣的女人在船上，很可能用身體當船費，不會有人忘的那麼乾淨，一點都想不起來。如果說鴻堯是因為小，送她過來的人可能故意讓誰都不知道，還有個說法，那姬鈺就很奇怪。淪落到成為茶座女的人，找不到來歷本身就是問題。

　　「那就等她有問題的時候再說。」鴻堯覺得馬佑熙太過小心，殺不死她的東西，都沒必要花力氣去擔心。

　　憑藉謹慎一路走過來的馬佑熙，看著她的五短身材，想著果然是小孩子「幹什麼去哪都帶著那姬鈺，總不會是因為像你媽媽？」她不是很理解這件事，鴻堯不像是捨不得誰的樣子，可是走哪都會帶著她，她找不到鴻堯的時候，姬鈺反而知道她在哪。

　　「大概是因為名字好聽。」鴻堯無所謂道。她其實也說不清楚為什麼要帶著姬鈺，只是那個男人一邊對著姬鈺拳打腳踢，一邊用中文罵罵咧咧的時候，她覺得可能她忘記的事情裡面，『姬鈺』『機遇』『覬覦』等等類似詞彙都是觸發點，她對那兩個人本來一點興趣都沒有，想趕快解決走人，那個名字叫住了她。乃至事後還給姬鈺一個姓，她覺得就應該叫金姬鈺。

　　至於那女人的來歷，按照她自己的說法，是日本的韓僑，爸爸借了一筆錢，還不上，把她給賣了。那個茶房的老大是她的第二家，第一家的時候因為她誓死不從就被丟出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回到韓國，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那個茶房，那個男人說是他買了姬鈺。鴻堯去的那天，正好是那個老大對姬鈺一直不願意接客不耐煩了。

　　姬鈺說沒有地方去，鴻堯就乾脆帶著她走了，反正金妍鬥那些小白菜都不在身邊，重新養一顆也行。然後姬鈺就變成了，兼職保姆、秘書、跑腿等職位的人。鴻堯把那些名單上的人屠戮一空後，自願跑到她底下當小弟的挺多的，都被鴻堯無視了，錢還是從馬佑熙這裡拿，一點要發展一下自己勢力的想法都沒有。

　　馬佑熙還覺得奇怪過，再小的孩子也應該知道，伸手要來的錢，遠沒有自己的錢用的舒心，何況鴻堯不能單純的以一個孩子來看。哪怕她太小，那些人既然願意靠過去，就不會介意年齡的問題。沒想到鴻堯覺得地盤什麼的一聽就很麻煩，寧願以這種半合作半供養的態度，從馬佑熙手上拿錢。

　　「名字好聽？」馬佑熙抽出一根煙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當這個答案不存在，說起錢的事情「2月的時候不是才拿了10走？又去買什麼奇怪的東西了？」語氣裡帶著一絲親近的責怪，這是他們之間關係最大的變化。

　　曾經因為錢的原因，誤以為馴養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小用的馬佑熙，現在則完全沒有這個想法，一來現在的情況比她預計的好得多，二來鴻堯花錢太費！馬佑熙懷疑，如果按照她當初想的，對這丫頭懷柔，好吃好喝的哄著，自己多少身家都不夠鴻堯敗的。

　　馬佑熙一開始不懂她為什麼能半個月都不到，一億就沒了，直到有一次去找鴻堯談事情，進入她那個古意盎然的房子，才知道她這樣花錢算少的了。馬佑熙當時想喝水，隨手就從一個架子上拿了一個杯子，姬鈺看到裝滿茶水的杯子，臉就僵了，呆滯的告訴她，這是鴻堯花七千萬買回來的，據說是古董，整個人十分不知所措。她進屋的時候就看到馬佑熙在已經嚇了一跳，看到她手上的東西都懵了。

　　馬佑熙涉及過倒賣古董文物這一行，仁川港走私的貨物裡面，這種東西不算罕見的。三次之後就把路賣給別人了，裡面水太深，真真假假說不清楚，就算帶著專業的人去，也非常的麻煩。馬佑熙覺得坐著等分錢更適合她，沒想到鴻堯對這個還感興趣。

　　回去和宇坤一說，才知道鴻堯都和那邊搭上線了，很多東西都是乾脆從那些人手上買的。他們用孩子比馬佑熙更專業，也不會介意誰同他們交易，有錢就行，管你多大，而且鴻堯的名字也算傳開了，誰都知道她是馬家興業的人，對她相信的很。

　　馬佑熙說的親昵，鴻堯回答的也很坦然「這次是給『老師』付工資，他可能要跟著我一段時間，德國在和韓國扯皮，我要藏著他，有點麻煩，要換房子。」

　　「德國和韓國扯皮，跟你要藏著誰有什麼關係？」馬佑熙沒聽懂，直接說到「藏人哪裡有這裡方便，四周都是我們的人，想要藏東西就送回來，又花錢弄什麼房子。」這丫頭到底怎麼長大的，花錢能這麼無所顧忌。

　　巷子口孩子的嬉鬧聲傳了過來，治道一馬當先沖進屋裡「鴻堯，你回來。。。」話音未落，看到桌子上的兩個人立刻閉嘴，乖乖的站在原地喊人「媽媽，我回來了。」

　　後面的一長串部隊鳥獸全散，宋乖乖的進門跟著喊人，粉紅色的旗袍也進來了，姬鈺柔柔的喚了一聲媽媽，拿著手上的東西讓宋去給她找一個素白的盤子和筷子，拿著紙包在桌上忙活，再把盤子推到兩人中間，就站在鴻堯身後不動了。姬鈺被宇坤警告過，到馬家興業的時候一直都是只在人能看到的範圍活動，絕對不多邁一步。

　　鴻堯看著碟子裡的草綠的色的糯米團子，拿著銀筷夾了一個對著姬鈺晃晃「青團？」

　　「聽他們說中國人端午節要吃青團，我看附近有賣的，就買了一些。」姬鈺看鴻堯吃了，拿起桌上的茶杯給她到了杯茶，用手背試了試溫度，放在她左手邊，然後給馬佑熙也倒了一杯，說話依舊那個馬佑熙不太習慣的風格，又輕又柔一聽就是特別溫柔的人「您小心燙。」

　　「嗯。」馬佑熙每次單獨面對這兩個人的時候不覺得，一旦鴻堯和姬鈺一起出現在她面前，她總是會渾身都不舒服，哪不舒服又說不上來，自覺對姬鈺越發的警惕。

　　如果馬佑熙看過日本古裝劇的話，大概就能知道為什麼了，金姬鈺對待鴻堯特別的謙卑，謙卑的完全不像這個時代的人，看著鴻堯的眼神裡冒著水光，像是看到了天神。而鴻堯則是完全習慣她的作風，兩人分開都很正常，一碰到一起，就很容易出現奴僕和主人的氣場，馬佑熙看不慣是理所當然的。

　　鴻堯把筷子放在桌上，接過姬鈺遞過來的手帕按了按嘴角，這個習慣是姬鈺出現之後有的，姬鈺給的很順手，鴻堯第一次的接的時候也不覺得有問題，就這麼理所當然的變成了習慣動作。但是馬佑熙每次見都覺得很奇怪，尤其是那個手帕一拿出來，就帶著草木香的時候。她總覺得在手帕上噴香水再擦嘴很奇怪，哪怕後來知道是熏香也很奇怪。

　　「那個老頭子是德國神經科學方面的半個國寶，首爾大學請他過來學術交流的，我去釜山就是因為他去的，醫學院的人想帶著他在全國玩，首爾動手不太方便，仁川認識的人太多，就去釜山了。」鴻堯淡定的說，自己綁了一個德國專家，然後引起國際糾紛「德國問韓國要人，員警會大規模出動，所以要找地方藏人，放在這裡也不安全，這邊都認識，多一個外國人很顯眼，而且報紙上到處都是。」

　　碰到過各種各樣事情的馬佑熙從碰到鴻堯之後，這孩子每次都能重新刷新她對這個世界的認識，詫異的看著小姑娘「你綁架一個醫生幹嘛，韓國的醫生都不行，你去德國直接找他不就行了？」看病而已，走正規管道不是更簡單？

　　「不想跑，我是看了新聞才知道他過來的，書有些看不懂，有個老師方便。」鴻堯給她科普「我這樣的情況一般需要催眠，不喜歡有人在我無意識的時候，對我做事情，自己來比較簡單，先確定不是物理損傷，然後再去找個心理醫生學一點，那老頭在心理學上面很有建樹。」指著桌上的書「這本就是他寫的。」

　　馬佑熙不聽她說什麼醫學和心理學的事情，直接問姬鈺「人被你們放在哪？安全嗎？直接動手，做了他，丟到海裡，別浪費時間。」這孩子老是在奇怪的地方出問題，沒人看著還不行了。他們是和政府勾結不是和政府做對，真正嚴查的話，誰都跑不了，非常的麻煩，社團和國家機器完全不是一個體量的東西，更別說做對了。

　　「不行，在我不感興趣之前，他是我的人。」鴻堯站起身仰頭看著馬佑熙「釜山的事情確定了，你告訴姬鈺，我去解決，其他的事情別管。」說完打算走人，那個人她用完了也會送回去，這樣的人不能殺，少一個太麻煩了，萬一自己下次還需要呢。

　　走到門口時腳步一頓，回頭皺眉看著馬佑熙「對了，你上次拿的那個杯子是冥器，知道什麼意思吧，那是給死人用的，你下次過去，讓姬鈺給你倒水，別隨便玩，觸黴頭。」

　　我碰到你就是最大的黴頭！——馬佑熙


第90章

　　釜山的事情一個禮拜之後就解決了, 鴻堯還帶回了一個孩子, 洪柱。因為和陳宥利一起過, 鴻堯見到那個躲在櫃子裡瑟瑟發抖的孩子，聊兩句就猜他大概智力有障礙, 是被清掃掉的社團一個小頭目的兒子, 媽死了, 兒子有問題，爸爸就把他帶在身邊。洪柱這樣的一個人絕對活不下去，鴻堯就把洪柱送去給馬佑熙了, 順便換了治道出來, 她有事情讓治道做。

　　一開始治道還很興奮，鴻堯雖然和他們一樣大，但是做的事情連坤哥都比不了，在治道這些小孩子的心裡, 鴻堯簡直厲害的能上天。幾個男孩子私下裡還偷偷想過，如果他們長大了能跟著鴻堯就好了，媽媽對鴻堯特別好，等她獨立的時候，錢給的一定比別人多, 說不定利息都很少。

　　他們這些孩子再過兩三年就要出去跑了, 媽媽一般不養大孩子, 不獨立要一直跟著媽媽只有女孩子會這麼想，男孩子更喜歡去外面闖。中國城過個三五年都會多出幾個小幫派，其中必然有一兩個是馬家興業出去的孩子, 啟動資金都是媽媽給，但是利息和外面是一樣的，只是還款的時間有丁點的延長。

　　要是混的不好，實在還不起那就要找到『病人』去找醫生換錢。所謂的『病人』就是器官販賣。不過這樣壞規矩，被逮到也是一頓毒打少不了，醫生是媽媽的人，他們不太敢這麼做。跟著鴻堯先獨立，錢夠了再出來，比直接從媽媽手下拿錢要好的多。

　　16、7歲對馬家興業的孩子來說，就算是年紀大，可以出去獨立了，治道今年14了，過兩年就要出門，上個月家裡出去了一批孩子，他就已經在擔心自己了，他的小金庫到現在一千萬都沒有，真的問媽媽借錢的話，萬一還不起就麻煩了。因此鴻堯和媽媽說要一個孩子用用的時候，治道就一直在媽媽面前轉悠推薦自己。

　　如願以償的治道跪坐在副駕駛上，扒著椅背，眼睛亮晶晶的問鴻堯「姐，我們去幹什麼？」

　　關於稱呼這個問題，韓語中有敬語這個說法，年紀大的、陌生人、地位高的說話要帶敬語，尾音要多幾個詞，對人的稱呼也不一樣。鴻堯剛學韓語的時候，還是按照常規的敬語路線走，後來發現平語更方便，就沒再說過敬語，連對馬佑熙都沒說過。

　　孩子們混在一起的時候，自我介紹都是先報年齡，然後確定語言。鴻堯從頭到尾都對他們用平語，他們就自覺的喊鴻堯姐姐，哪怕她沒說她幾歲，但是坤哥都對平語沒說話了，比他們大很多孩子，也很識時務，就算比鴻堯高兩個腦袋，看到鴻堯也喊姐姐，乖順的說著敬語。

　　後來有點發展成馬佑熙的『媽媽』類似的意思，變成一種尊稱。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出去做事的時候，連長鬍子的大叔，都喊著『姐姐』之後，『鴻堯』這個名字就像『馬佑熙』一樣，反而越來越少人知道了。在中國城的地界上，有人嚴肅正經的說起『姐姐』這個稱呼的時候，大家都自動能知道，那就是再說鴻堯。

　　「去學德語，五天之內要學會基本打招呼的方法，常用語要聽得懂。」鴻堯笑眯眯的告訴治道「需要你去做個例子。」

　　治道好奇的問「這次的事情和德國人有關係？」他還沒見過德國人呢，中國城偷渡過來的，九成九是東亞人，六成來自中國，剩下的是朝鮮、日本、越南什麼的。至於學德語的事情反倒沒在意，這種東西學不學得會算什麼，他夠聰明能隨機應變。

　　這個想法在半個小時後徹底的改變，一個戴著眼鏡臉色蒼白的男人，還沒等他從『鴻堯住的房子真好』的想法中回神，就把他帶進了一個四面不透風，只有一張書桌的地方，開始了非常認真的德語教學。

　　在學會一個詞，有一瓶蓋的水喝，說對一句話，可以吃三分之一勺米飯的待遇下，治道以驚人的速度學會了打招呼和三十幾句常用語，尤其是老師重複教導的，一點韓國口音都沒有，最後一天的時候把這個提到了五十幾句。現在的治道去德國依然什麼都不懂，但是在韓國絕對可以裝個樣子了。

　　第六天，治道被放出來的，簡直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他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去媽媽家之前的日子，永遠吃不飽，每一秒都在擔心自己會不會就死了。下一秒又被關進另個一房間，這個比之前好得多，除了依舊沒有窗戶，一應傢俱俱全，簡直像個賓館的套件，最外面的會客茶几上，還擺著三四種治道不認識的水果，讓他口水都快留下來了。

　　一個滿臉白鬍子的光頭老人沖到他面前，對著他嘰裡呱啦說了一長串，治道大部分沒聽懂，他餓的都快暈倒了，拼命想那個眼鏡男說的話，滿臉都是渴望（餓的）的看著對方，把腦子裡還記得的句子一股腦的說出來。

　　「沃爾夫岡教授，你真的不能教我嗎，我學不會的話，會被餓死的。」

　　「沃爾夫岡教授，我非常的聽話，我只是想要學習，您只是需要教導一個孩子。」

　　「沃爾夫岡教授，他們什麼都不會對您做，但是我是會挨打的。」

　　「沃爾夫岡教授，我真的只是想要學習，我什麼都不會做。」

　　「沃爾夫岡教授，祈求您看在上帝的份上，允許一個孩子求生。」

　　「沃爾夫岡教授，我一定會認真學習，我學會了，他們就會放了你的。」

　　治道餓的頭暈眼花，越說聲音越小，剛才腎上腺素大爆發的症狀緩解，大腦很快一片空白，看著沃爾夫岡的眼睛，慢慢的移動到桌上的果盤裡，還記得的詞，就只剩下被教的最標準的一個『求您教教我』，進門三分鐘不到，撲街在地，直接餓暈了。

　　沃爾夫岡手急忙往前拉住他，抱在懷裡拼命砸門，嘴上不斷嘀咕著禱告『我的主啊，您要保護遠方的孩子，您要庇佑他們。』心裡卻忍不住擔心，這些人怎麼能這樣做，這只是一個孩子，如果想要他做什麼，也不應該對孩子動手，這是惡魔的做法！

　　治道臉色蠟黃，半死不活被送回馬家興業的時候，原本羡慕他能給鴻堯辦事的孩子們，紛紛打了一個寒顫。馬佑熙有心想問姬鈺，那個德國老頭死了沒，看她低眉順眼的樣子，煩躁的揮手趕走了她，問了也是給自己添堵。找那老頭的消息，現在鬧的更大了，上面的人發話要他們一起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聽說首爾和釜山的那些人都找瘋了。

　　上面給出的利益太大，只要找到人，兩年之內隨意他們發展，隨意這個詞真的是用的太好了。好到沒什麼關係的仁川都亂起來了，都抱著搞不好能撿漏的想法，韓國就巴掌大的地方，誰知道那老頭就不會到仁川來。釜山到仁川飛機只要一個小時，火車四個小時，就算是開車也只要八個小時就能到，這麼點距離說不定呢。

　　馬佑熙一邊隨大流的放消息出去找人，一邊在心裡把鴻堯罵了八百遍，就會給她找事情，釜山的那個也是，別人家的地盤，他們又不過去玩，隨意的上門清場，那邊的人打電話過來，自己解釋只要錢還沒人信，這世道從遇見鴻堯，就沒安穩過！

　　外面風聲亂，馬佑熙對小孩子嘴嚴不嚴這件事不關注，方法簡單乾脆，讓他見不到人，說不了話就行。治道被關在房子裡以修養之名半□□的時候，鴻堯則戴著黑色的假髮和蓋住半張臉的平光鏡，第二天進入那個他被抬出去的房間，只說了一句那個孩子死了，就震驚的沃爾夫岡被按在書桌前，奮鬥學習。

　　不知道自己被套路的沃爾夫岡，教了不到二十分鐘開始驚異于『艾米莉』的天賦，一個勁的誘導她，一定要找機會逃出去，去報警，去找德國大使館，他們會救他，他也會帶著『艾米莉』去德國，那裡才是學習的地方，那裡是天堂！

　　鴻堯讓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背負上『殺害』一個孩子，並且『有可能』繼續殺死另外一個孩子的罪惡，可不是來聽他抱怨這個地方有多殘暴，外面的人有多血腥，這麼做會下地獄等等的事情，她最多關這個老頭三個月，再長之前的準備就不保險了，財帛動人心，她能給的別人都能給，雖然那些人不確定自己再做什麼，萬一有個聰明人，事情就麻煩了。現在已經浪費兩個禮拜了，還是不要在繼續下去。

　　外面黑白兩道的人開始地毯式搜索，馬佑熙焦躁的開始掉頭發的時候，鴻堯頂著『艾米莉』的殼子，被沃爾夫岡視為百年難遇的天才，作為一個教徒同時還是一個老師的老先生，精心養護的鬍子都快被自己揪禿了。他不教害怕那些人會像艾米莉說的那樣，殺死這個孩子；可是教了又害怕以艾米莉驚人的學習進度，他教的這些東西最後會害了別人；亂教更不行，不說他的良知不允許他誤導一個天才，把她帶去錯誤的道路。

　　關鍵是，幾次試探下來，艾米莉非常敏銳的能發現，他在偏離學習的道路，自己就能把無關的知識遮罩，只學自己要學的。沃爾夫岡甚至懷疑，艾米莉就是這個邪惡組織專門培養的孩子，從會說話就開始看書的那種，很多理論知識，她自己都能說出一大串，只是不能理解內裡的含義和利用潛意識影響別人之類的實操。

　　鴻堯懷疑自己之前接觸過神經醫學方面的只是，心理學應該也知道不少，因為很多看書不太理解的東西，幾乎沃爾夫岡點破關鍵點之後，她自己就能前後串起來，讀過的書像是一下子活了，還有很多應該不知道的知識，也會自然的在腦子裡冒出來。

　　基於剛醒來時對這個世界的快速認知，鴻堯在弄清楚她不是看不懂書，而是書看的不夠多之後，把聽課的時間壓縮，大量的翻閱沃爾夫岡開出的書單，因為忽視了那位先生，還害得沃爾夫岡差點以為她也被殺了。再次回到被抓緊來的第一天，憤怒的砸門，不吃不喝的威脅他們，把艾米莉帶回來。那是上帝賜予這個世界的瑰寶，如果被這些人毀了，他一定會每天都詛咒他們下地獄！這幾乎是老先生一輩子都沒說過幾句的惡毒話。

　　鴻堯看的書越來越多，想起的東西就越多，懷疑卻逐漸增大，這不是一個孩子正常應該有的知識覆蓋範圍，她找了一份首爾大學的心理學試卷，確定了這些對她而言並不是很複雜的時候，首次認真的懷疑，她或許不是人。雖然剛醒來的時候，她就稱呼金妍鬥他們是人類，但是事後她想的是，搞不好就像看見狗就會知道那是狗一樣，看見金妍鬥就知道她是人而已。

　　現在看來不止是這樣，鴻堯站在鏡子面前，她的身體一直沒有太明顯的變化，過年她去看金妍鬥的時候，發現那個矮子現在都比她高一個頭了，她好像沒怎麼長，頭髮依舊在耳後的位置，一年中都沒剪過指甲，比去年好像就高了一個指節都不到。以前一位是身體虛弱，卻沒有想過，按照人類做類比的話，她的身體絕對不算虛弱的，搞不好，她真的不是人。

　　如果她不是人，鴻堯盯著那雙深綠色的眼睛，姬鈺說她的眼睛像北冰洋最深的海底，燈光下是綠色，陽光下卻是冰藍色，清澈、惑人。鴻堯卻覺得不對，這雙眼睛從來都是綠色的，如果非要像什麼，那她的眼睛，更像是高聳入雲的雪山頂，根系深深的穿透岩石，牢牢的紮根在風雪中的千年古樹。葉子綠的發黑，不是清澈惑人，而是代表掠奪一切養料，讓自己葉落有花，花落有果霸道和蔑視生靈。

　　如果她不是人，鴻堯轉頭往外走，那她就沒有必要再這些事情上浪費時間，她不是人神經科學對她而已只是雞肋，記憶的問題應該不是精神反射性的逃避碰到的危險選擇遺忘，而是身體內部出了問題，就像她不管怎麼吃，都吃不飽一樣。所謂的大補之物人參鹿茸，她都當草吃，彌補也是聊剩無幾，她應該需要的是一些特別的東西，特別到不屬於人類的東西。

　　鴻堯告訴沃爾夫岡她不用學了，這兩個月自己已經把沃爾夫岡當作真正的老師看待，她不忍心看著他們要殺死他，手指不安的揉搓衣角，忐忑的低著頭問他，願不願意相信她，她可以送他出去。但是沃爾夫岡出去了也不能說這裡的事情，如果被人知道了，她會死的。

　　翻年就要過九十歲的老先生，抱著『可憐』的艾米莉眼淚都快出來了，告訴她如果能走一定要帶著艾米莉一起走，不然他自己絕對不會離開這個地方的！這是他的弟子，是他一生中教過最棒的學生，他不能讓這個孩子，這個善良的孩子因為他受到一點傷害，就算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不行。

　　瀏海遮住上半張臉，眼鏡遮住下半張臉的鴻堯，不著痕跡把頭往後仰，避免他把眼鏡弄掉，心裡猶疑了一下，不知道這老頭是在和她互飆演技，還是真的悲天憫人到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要保護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孩子，腦海裡飛快閃過沃爾夫岡這兩個月的行為，決定換個路數。

　　艾米莉輕輕的拍打著老師的肩膀，等他平靜下來，退後兩步遠離他的懷抱，忐忑不見了，低垂的腦袋也抬了起來，雖然還是看不清臉，但是滿身都散發著一個孩子的堅定和天真「我不能走，媽媽在這裡，我走了媽媽會死的。我能送老師出去，您相信我，我也相信您，我知道您是好人，您不會背叛我的對嗎？外面的那些人您一定不會說的對吧，我相信您，您會保護我的。」

　　「上帝作證，你永遠是我的弟子，保護學生是一個老師的天職！」老爺子紅著被眼淚憋紅眼睛，臉色也因為過於激動帶出紅暈，卻還是想要告訴艾米莉，他不能拋下她！下一秒暈倒在地。

　　再睜開眼時，四周雪白的牆壁，鼻尖的消毒水味，頭頂上圍著他的一串人，都在告訴沃爾夫岡，那個小姑娘真的把他的老師送出來了，送到她不在的地方，送到安全的，像他經歷的一切都像一場噩夢的美好人間。

　　確定了生命體征良好，精神也沒問題之後，很快負責人就出現。沃爾夫岡弄聽著壯的像一頭熊一樣的軍人告訴他，他是在漢江的遊輪上被發現的，船長和遊客現在都在船上沒動。但是那是旅行社包的船，一幫早上才從德克薩斯飛過來美國人，壓根沒有作案時間，他們關不了多久，美國領事館已經在鬧了。如果他記得這段時間的事情，哪怕是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要漏過，這次一定要把那些殘渣都找出來踩死。

　　一個學者的反偵查能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計，開口沒兩句，軍人的臉色就不對了，直接堵他，是不是打算包庇犯人。老先生被噎的乾脆不說話了，誰問都不開口，除了吃飯，就是問外面的人要韓國這段時間的新聞，還向邀請他的首爾大學的負責人詢問，韓國有沒有天才少年計畫，他可以出資建立，為他們授課也行。

　　沃爾夫岡現在不相信任何人，那個孩子太危險，甚至連母親都被控制了，他不確定說出去的話會引發什麼後果，也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反而利用這件事，不是想要幫助他，而是想要向韓國政府施壓謀求利益。他當然愛他的祖國，可是知識份子的固執和清高，讓他對政客和軍人同樣無法相信。

　　當事人不配合，反而搞學術，還想要在害他的國家開學校，負責這件事的人都快氣炸了。韓國方面當然是能拖就拖，反而對沃爾夫岡說的天才少年計畫辦理的非常積極，這是對他們天大的好事。

　　新聞上對首爾員警花費三個月找到人，速度非常『迅捷』進行通報，坐在馬家興業照相館，把電視從新聞變成靈異電影的鴻堯被馬佑熙嘮叨「你再抱著電視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讓宇坤每天跟著你，看你還能出什麼亂子。」那老頭居然被送回去了！這都不是不怕死，馬佑熙看到新聞的時候，覺得鴻堯壓根就瘋了「你最好不要留下什麼尾巴，被抓住蛛絲馬跡，第一個殺了你的就是我。」

　　「你聽到一點風聲都可以來找我。」鴻堯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蟹肉「管好治道就行了。」醫院裡還留著後招，她對賭博的興趣不大，她要的是萬無一失，如果沃爾夫岡有要說出來的意思，那她只能為那位先生歎息，天年到了。沒有殺他是因為不確定他還有沒有用，但是如果他有威脅，那就很抱歉了。治道不是她的人，不歸她管。

　　馬佑熙拿著酒杯仰頭喝下，看了敞開的門口一眼，隨意道「治道獨立了，他比你清楚要怎麼才能活。」真正摸爬滾打在黑暗裡長大的孩子，比鴻堯活的要小心萬倍，他們如果不小心，早就被這彎彎繞繞的中國城吞噬在某條巷口。

　　沒有人開口要治道小心說話，那孩子跪在馬佑熙面前，求媽媽不要殺了他。一根煙都沒抽完，治道抬起磕的一臉血的額頭，眼裡冒著血色像燃燒的火焰，告訴馬佑熙，他願意被割掉舌頭或者被毒啞都行，只要留著他一條命，他一定很有用，他會賺很多錢孝敬媽媽。手裡的□□已經準備好，只要媽媽點頭，他就能立刻割下身體的部件。

　　馬佑熙沒有要他的舌頭，丟了一筆錢給他，送治道去獨立了。轉頭難得露出笑臉，對宇坤說，又一個孩子被養出來了，那樣的眼神才是馬家興業的孩子。至於那孩子會不會轉頭賣了她，馬佑熙一點都不擔心，治道不敢，他怕死。也許五年後他敢違抗乃至生出新的野心，但是現在的治道還差的遠呢。

　　「這次的事情我一點都沒插手，你有自己的人了，要不要出去玩玩。」治道的獨立讓馬佑熙有點想要放鴻堯出去跑跑的意思，其實鴻堯現在已經算是半獨立了，只是還是會從她這裡拿消息。可是現在看來，這丫頭自己也是有消息管道和人手的，只是一直沒弄這麼大動作而已。

　　一直安安靜靜拆螃蟹的姬鈺柔聲開口「小姐想要和您在一起，我們只是小打小鬧，不成氣候的，還要您多多幫助呢。」

　　「你們？」馬佑熙倒酒的手一頓。

　　姬鈺把放滿蟹黃的口碟放在鴻堯的手邊「前段時間有幸和金門的社長見過一面，他人很好，給了我很多幫助。」

　　馬佑熙像第一次發現這屋裡還有一個人一樣，盯著姬鈺上下打量，轉頭沖鴻堯笑的意味深長「我以為你養的是條寵物犬，現在看來是養了一隻黑寡婦，這網織的可真夠細緻的，一不注意，都發現不了。怎麼，中國城太小，仁川待不慣了，想要去首爾？」這網是蜘蛛織的呢，還是養她的人織的？

　　金門是首爾的社團，正確的說法應該是金門集團，在首爾的幫會組織，明面上都是合法公司，營業執照等證件一應俱全，連稅務說不定都比正規企業交的多，那才是活在太陽底下的人，和在陰影中生存的馬家興業不是一回事。中國城內有槍的都很少，在首爾拿刀的反而會被小瞧。

　　金門是強龍，馬家興業是地頭蛇，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這個說法，除了在別人的底盤上活動不方便之外，另一種就是強龍未必看得上蛇所盤踞的地方。馬佑熙自己和金門社長都只因為偶遇見過一次，沒想到鴻堯自己搭上了這條線。她這淺談，看來是容不下了？

　　「她在日本有些仇家，我懶得跑，她自己去解決了。」鴻堯拿著勺子挖蟹黃吃「自己說清楚，一半一半的，媽媽今晚又該失眠了，我之前就說，你睡覺淺的毛病，絕對是腦子的問題。」你想的可真夠多的。

　　被說心眼多的馬佑熙拿起桌上的打火機對著她晃了晃「我睡不著是因為有些小姑娘不讓我抽煙，你讓我少煩點絕對一覺到天亮。」

　　「你可以去門口抽。」鴻堯覺得不讓抽煙這件事，和她沒關係。煙味聞著不舒服，這個是客觀原因，就像吸毒的人她不要一樣，不穩定，亂子太多。

　　馬佑熙白她一眼，沖著屋裡喊了一聲「一零，帶著宋和洪柱去門口玩。」看著三個孩子抱著碗蹲在門口，其他人遠遠的避開，拿著酒杯指著姬鈺「說吧。」她倒想聽聽一個她查不出的人，是怎麼淪落到茶座女的。

　　姬鈺的故事其實很簡單，只是在她原來說出來的身世裡，多加了一段。她確實是韓裔，半邊的韓裔。媽媽是韓國人，爸爸是日本人。爸爸吸毒沒錢了，把她賣到賭場，7歲的姬鈺到14歲的時候，就是賭場首屈一指的荷官，偷拍、換牌、捉千都是一流的，整個人安安靜靜一群孩子裡養大的只有三個，坐上位置的就她一個。長得好看的人走到哪都能吸引人何況還有一流的手藝。

　　賭場的社團老大對幼女沒興趣，性取向也正常，發現姬鈺的時候，就把人從賭場帶出來，準備再往上推一把，專門請了人回來教她禮儀規矩，準備大了帶她出場，看她能走到哪一步。這樣的姑娘社團裡也不是第一次養，總有場合需要一些特別的女人，而不是風塵的姑娘。這樣的姑娘送出去就是一枚好棋子，用好了能翻天。

　　姬鈺聽到爸爸再次因為沒錢賣了媽媽的時候，第二天那位父親就橫屍街頭，收尾的是跟著她的人，老大發現他好像小瞧了這個姬鈺，聰明的姑娘和聰明到能弑父的姑娘完全不是一個物種，姬鈺從怎麼討人歡喜裡出來，跟在老大身邊，重新學怎麼控制別人。姑娘長大了，老大也不準備送人了，想要自己摘桃子吃，可惜這桃子外表鮮甜綿軟，內裡留著的不是蜜汁而是□□。

　　輕輕巧巧一份交易名單和一份貨物管道，前者送到員警廳，後者送到底下早就不滿老頭子霸著位子不妨的兒孫手上，社團內鬥，員警抓人，仇也報了，家也沒了，姬鈺想要去找找看，被賣掉的媽媽在哪。

　　轉年跟著一個看上她的樣貌，想要強佔她身子的富商，以養女的名義來到韓國，這就是馬佑熙沒查到的原因。她查的都是單人，沒想到姬鈺是跟著一大家子一起來的，用的還是富商小情人的身份證明，助手、父母、子女，加起來都十來個人，當然查不到。

　　富商的意外身亡是常規操作，姬鈺卷了錢，踏上尋母之旅。這個世界大部分的時候是公平的，比如在犯罪上天賦超然的姬鈺，武力值基本可以算作戰五渣，買家確實被她找到了，只是母親已經轉手，又回到了日本，而她作為一個新貨色被留下了。用錢找來的打手，道義上是靠譜的，戰鬥力也還算可以，只是蟻多咬死象，群毆明顯不行，拼死也沒把姬鈺送出去。

　　第一次被人以命相報對姬鈺來說是很震撼的事情，震撼到她為了保住身子一路走到這裡，卻願意為了那人報仇，不在乎會不會被qj，只想要找機會殺了對方。緣分這件事從來都是最奇妙的，姬鈺絕望的想要抱著那人一起死時候，鴻堯出現了。

　　這裡的緣分指的不止是鴻堯給她報了仇，而是因為鴻堯和那位先生一樣，擁有一雙碧綠的眼睛。黑寡婦變成小綿羊，溫順的跟著主人走了，就算那個主人看起來強大無比，她還是想著，這次她要好好的保護他，不會讓他有任何的閃失。姬鈺有的時候想，鴻堯是就是那位先生和她的孩子，他們註定會成為自己的救贖，會帶著自己到達天堂。

　　鴻堯花錢很費，而且不太管錢的去向，只要自己要的東西到手了就好了。姬鈺卻想著她現在手上的東西好像養不起孩子，這怎麼可以呢，小姐當然要用最好的才行。然後小綿羊又變成了黑寡婦，只是這次她開始摟錢，目前想要實現的一個小目標，就是把馬佑熙從零花錢的位置上拉下來，當然現在還沒有實現，她也不會說。

　　碟子裡的東西空了，鴻堯對聽過的故事沒興趣，專心看電視，小白菜只要沒被拔走，想要怎麼生長是她可以自己選擇。姬鈺的『創業』計畫裡，鴻堯只提供了錢，還有在她焦躁的啃指甲，把那雙順眼的手啃的坑坑窪窪的時候，幫她出一兩個主意。至於發展到哪裡，最後想要做成什麼樣，鴻堯不關心。遊戲嗎，玩的開心就行。對鴻堯來說，姬鈺的行為就是在玩一個特別一點的遊戲。

　　「我們家的孩子很特別對吧，尤其是在關鍵的時候，可是這位子坐穩之後，椅子是誰的，你不會不清楚吧？」馬佑熙無視電視兒童，敲打姬鈺。鴻堯可不是她野心的輔助劑，她是她的人。

　　姬鈺對著馬佑熙溫柔的笑道「小姐還小呢，看書玩樂就可以了，別的事情應該大人來做。」說著拿起坤包，走到一邊拿出一個自製的茶包給鴻堯泡茶，甜甜的桃子香蔓延開來，姬鈺端著茶放在鴻堯手邊，眼神溫柔似水「我的一切都是小姐的。」

　　馬佑熙覺得那種怎麼看都不舒服的感覺又回來了，轉頭看著只要玩樂看書的小姐，當著人面挑撥離間「你就這麼放心，蜘蛛織網最不缺的就是耐心，現在她沒織成頭埋的多低都行，等她完成了，可是需要獵物才能填飽肚子。」你小心養虎為患。

　　「那就殺了她。」鴻堯淡定的回道。

　　姬鈺直接捂著嘴，小聲的輕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看著鴻堯「到時，我給小姐遞刀。」

　　這個路數的答案，如同當初馬佑熙問小姑娘，『我要是騙你怎麼辦？』她的回答一樣『殺了你。』媽媽斜眼看著兩人，喝掉杯中的酒準備趕人「話都說完了，還在這裡幹嘛，大半夜的不睡覺，怪不得你長不高，一零都快比你高一個頭了。」

　　「你說，電視上那個九尾狐吃心臟說是大補，那東西對妖怪都有用嗎？」鴻堯指著電視裡的血腥場面，問的很是好奇。這幫小矮子長的都比她高了，有點不開心啊。

　　姬鈺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反派剛殺了一個人正在刨心，眉頭微皺，帶著點小心，卻還是問道「小姐想要吃人心嗎？」

　　捧著早就吃完的空碗，在門口排排坐豎起耳朵聽故事的三人，兩個小姑娘聽著就是一顫，洪柱沒聽懂，以為她們兩冷，還自覺的伸手抱著她們。

　　「問的這什麼東西，她想吃你還給她煎熟了？」馬佑熙起身的動作頓了一下，跟著看到姬鈺臉色，拿起酒杯重重的砸在桌上「別給我做噁心的事情，不然直接拉你去填海，不會說話，以後我這裡，你別來了。」

　　轉頭瞪著始作俑者「還有你，前段時間不是看書看的好好的，為了個老師還鬧出這麼大的事情，現在心血來潮想要吃人？以後不准看這些亂七八糟的電視。」她們是人不是野獸，吃人連人都不是了！現在這些電視節目也不知道想什麼！

　　「吃人？」洪柱轉頭呆呆的看著鴻堯「姐姐，人肉不好吃，特別腥，牛肉好吃。」

　　「。。。」「。。。」「。。。」「。。。」「。。。」

　　在詭異的寂靜中，鴻堯饒有興趣的問道「你吃過嗎？怎麼吃的？」

　　「好像是一個嬸嬸給我的。在。。在。。」洪柱用力打了一下腦袋，又打了一下，被一零和宋一左一右抓住，勉強轉身哭喪著臉「洪柱不記得了。」

　　鴻堯跳下椅子無趣道「走了。」

　　人肉看來不行，洪柱不能更蠢。——鴻堯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4

第91章

　　仁川唐人街上, 屋外下著暴雨, 海風呼嘯而過, 馬家興業裡，鴻堯拿著一本志怪傳說的古籍在看, 姬鈺在旁邊拿著小金錘給給她砸核桃, 孩子們裹著毯子窩在一把雕花木椅上, 小聲說話。

　　年關將近，馬佑熙帶著人去洗錢，宇坤出去解決拖欠還款的問題, 大過年的沒什麼事做, 鴻堯被馬佑熙召喚，回來看攤。一零，宋和洪柱本來是在外面亂跑，鴻堯回來他們就窩在家裡不出門了, 跟著鴻堯有吃的。

　　敲門聲響起，洪柱被趕出毯子去開門，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傻子，媽媽在不在？」

　　「洪柱不是傻子。」洪柱不滿的卡著門，不想讓他進來, 這人老欺負他「媽媽不在, 姐姐在。」

　　門口的聲音靜了一下, 腳步聲慢慢靠近，來人站在和屋裡中式裝修一點也不搭調的，天藍色高背沙發旁邊, 輕聲開口「姐姐，我來給媽媽送利息。」

　　鴻堯正在看關於『吸人精氣』的操作方法，手上拿著核桃仁把玩，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姬鈺把剝好的核桃仁放在碟子裡，拿起新的核桃，舉起小錘子敲，一零和宋對視一眼，在人進來的時候，她們就老實的從椅子上下來。一零走過去，看著來人開口「治道，媽媽三天后回來，你到時候再來。」

　　治道點點頭表示知道，站在鴻堯身後深深的彎腰「姐，我走了。」

　　「嗯。」鴻堯咬著核桃，看著『合房』的說法，覺得這如果不是邪教想出來的，就是寫出這個東西的人，想女人想瘋了，繁衍和修煉有什麼關係。翻手就把書丟到桌上，無聊。

　　丟書的聲音嚇了都已經快出門的治道一跳，定定的站在門口不敢動，姬鈺砸核桃的聲音停下，三個剛準備重新窩回椅子裡的人，也愣在原地，齊齊看著鴻堯，不確定發生了什麼。

　　在維護受損的身體這件事上，自從多出一條『不是人』的岔路之後，鴻堯就有點不是很感興趣了，她很確定自己再未來的某一天會好，以前是想著能不能加快速度，現在覺得，如果她不是人，那這個某一天可能特別的遙遠，遙遠到她就算始終搞不清楚記憶，搞不清楚受傷，她也不用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上面。

　　電視不好看，書也不知所謂，本來打算修養身體的計畫，現在也擱置，鴻堯盯著自己肉肉的嫩爪子，想著有沒有其他打發時間的樂子，或者培養一個興趣愛好？

　　剛剛被嚇到，轉瞬就忘的洪柱，看著大家都不動，在宋看勇士的目光中，拿起桌上的一個蘋果咬了一大口，哢嚓哢嚓的吃的很歡脫。

　　鴻堯抬起頭看著洪柱，突然眼睛一亮，對洪柱招手「過來。」

　　「姐，洪柱他。。」一零剛開口，被宋猛的拉住，僵硬的笑道「姐，想要吃蘋果嗎？」

　　「都過來。」小短腿輕巧的晃了晃，轉頭吩咐姬鈺「找個人過來，教孩子們打拳。」無聊的話，就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幹好了，比如訓練幾條小狼狗？

　　三個小的還沒有反應過來，門口的治道已經迅速的溜了，教德語的陰影還在，這次教打拳他果斷會死，跑為上策。

　　半個小時後，一個說著蹩腳韓語的泰國人乍侖，站在被清理一空的照相館裡，開始以教打拳的名頭，單方面毆打學生。當然，按照他的解釋，學會打之前要先知道怎麼躲，他的師傅就是這麼教他的。對了，他是專門打｜黑拳賣命為生的，地下的黑拳可沒什麼不能死傷的規矩，碰到對手，當然是弄死對方，才能保證讓他再也下不了場。

　　乍侖看著瘦瘦小小的，身高連一米七都不到，忐忑的站在鴻堯面前的時候，看起來十分好欺負。現在依舊安靜的站著，氣勢卻完全變了，不管身邊的三個怎麼逃，他都能迅速的抓住，洪柱被他舉過頭頂的時候整個人都嚇傻了，緊閉著眼睛，叫都叫不出來。

　　鴻堯盤腿整個人團在沙發上，拿著一碟核桃仁，坐在牆角，圍觀三隻小奶犬被一隻大老虎追的四處奔逃的現場，看到乍侖抓著洪柱就要往地上砸，拿著核桃仁轉頭看了姬鈺一眼。玩沒關係，玩死了可能有點麻煩。

　　「他有分寸，小姐放心。」姬鈺話音剛落，那邊的情形已經變了。

　　一零撲上去想要搶人，迎面就是一腿，小丫頭覺得她要是被踢實了，鞭腿帶起的勁風就足以弄飛她，嚇得半死卻突然察覺到，乍侖的腿頓了一下，立馬抱住張口就咬，下的是死力氣，嘴裡的東西卻一點都不像肉，像石頭！

　　宋不知道從哪找來了一根木棍，從後面想要偷襲，轉頭被從天而降的洪柱砸在地上，整個背火辣辣的疼，手上的棍子也被乍侖搶了，一下一下的敲著一零的腦袋，敲一下一零的力氣就小一點，可是就是死死的不鬆口。

　　乍侖有點不耐煩了，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癢癢，偷偷的瞄了牆角的兩人一眼，化拳為掌，一個轉身，背對半秒不到的功夫，一掌劈在一零的喉嚨上，等她條件反射的張嘴，瞬間把她丟在洪柱身上。被壓在最下麵的宋慘叫一聲。

　　咬人的那個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被咬的那個，已經重新站好，等著他們繼續了。開玩笑這可比上場搏命來錢的多，乍侖怎麼能傷了這些人，療傷時間，他的錢就沒了。破皮青紫？那個叫什麼傷，骨頭都沒斷。

　　疊了十幾次羅漢之後，再次重新開場的追逐教學，三個人已經有點自己的風格了，一零圍著乍侖轉圈，試圖尋找以她的眼裡絕對看不出來的破綻，每次都是乍侖故意漏一個，然後被拍飛。洪柱永遠橫衝直撞沒有章法，傻乎乎的沖上去又被丟回來。宋則是縮在角落，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等兩個人都圍上去的時候，才會沖上去試圖偷襲，然後永遠是羅漢的最底層，要承擔兩人的重量。

　　興致來時雷厲風行，看了三五次之後，鴻堯對這樣單方面的小遊戲就失去了興趣，在帶來的一箱書裡重新翻找有意思的，聽著各式慘叫的伴奏繼續看書。

　　馬佑熙回來的時候是淩晨，乍侖閉著眼在門口的陰影裡假寐，附近的旅館太貴，回去住又太遠，乾脆就在這裡蹲著。聽到車聲一個閃身，躲進兩家店中間的夾縫裡，翻過牆跑走了，不管來人是幹什麼的，沒人付錢，他才不會白幹活。

　　宇坤帶著早飯回到馬家興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渾身是傷的三個孩子，被一看就是練家子的人摔打，不自覺的上前兩步又頓住，轉頭看著已經吃上飯的媽媽和鴻堯，把東西放在桌上，不管那邊了。

　　「這是在教他們打拳，媽媽以後想讓洪柱去籠場？」宇坤拉開椅子坐在馬佑熙旁邊。洪柱智力有障礙，能去籠場也不錯，剩下的兩個大概是順手教了？

　　籠場是指□□拳的地方，因為是用網籠圈住選手在場地上打，死了或者重傷才能從籠子裡出來。

　　馬家興業的孩子從來天生天養，花出去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賺的，教什麼打拳。馬佑熙喝下一口豆漿，告訴他想多了「鴻堯弄來的。」她早上看到這三個人還以為，最近這些小孩子膽子大了，敢去跟別人搶食了呢。

　　姬鈺在鴻堯重新拿起書看的時候，就覺得她大概是一時無聊，小孩子脾氣心血來潮想玩，當然話不能這麼說「小姐是想讓他們多一點自保的能力，在外面亂跑總是不安全，在家裡學會了，出去路好走一點。」

　　對於如此冠冕堂皇的答案，馬佑熙嗤笑一聲表達鄙視之情，宇坤則是直接當沒聽到，拆開帶來的早餐招呼人，先過來吃飯，吃完飯繼續。

　　為弟弟妹妹們費心考慮未來的姐姐，則是放下筷子，縮減教學成員「宋不用學了。」看著她整個人都快被驚喜淹沒的樣子，學著馬佑熙發出一聲嗤笑，轉頭看著她的實際教導者，眼底的鄙視溢於言表。看，這就是你交出來的孩子，有機會也不會把握。

　　她確實是心血來潮，只是姬鈺說的也是對的，什麼事情都是有章法的，打架也是一樣，乍侖或許不是專業的老師，但是他絕對是專業的殺手，出手即使殺招，能學到一成，就把這些孩子和其他人拉開了。既然從小就生活在河裡，不會游泳那就等著淹死。

　　對家裡面的孩子十分瞭解的馬佑熙，拿著打火機點了點桌面，給宋找了一個活幹「以後拍照和證件都是你的事情了，一零有別的事情要做。」養孩子總不能指望個個都成材，總有一兩個天生的廢物，物盡其用就行。

　　「你過年去濟州島還是和我們一起？」馬佑熙算算日子，鴻堯有兩個多月沒去過那了，那就是打算在那裡過年？

　　鴻堯想起昨晚看的河童傳說，突然想吃河豚「去日本，姬鈺的媽媽在那。」

　　姜仁浩和李有真經過大半年的思想鬥爭，或者說李有真終於說服了薑仁浩，屈服的開始使用鴻堯和全民秀帶回來的，校長的那些錢。帶著母親，女兒和金妍鬥他們去了濟州島，打算在那裡重新開始。在海邊買了一塊地蓋了一個民宿，孩子們都跟著他們偶爾幫幫忙，大部分時間是兩人在給孩子們補課。

　　鴻堯第一次回去的時候，錢還是給的薑仁浩，之後就直接給金妍鬥，因為那傢伙會找大堆的理由說服她，不要拿錢回來，巴拉巴拉，鴻堯不耐煩。薑仁浩他們還在收養聾啞兒童，養孩子是個無底洞的金錢投資，拿回來的錢再多，也撐不了多久。等民宿慢慢開始有客人，金妍鬥安頓好，開始說不需要錢的時候，鴻堯圍觀過他們在濟州島的生活，覺得還不錯，就不怎麼去了。

　　「去日本？」姬鈺完全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整個人都愣了一下，緊接著反應過來，整個人被巨大的驚喜包圍，定定的看著鴻堯點頭「去日本！」

　　要說姬鈺對母親感情很深那沒有，她小的時候父親經常打人，媽媽只會縮在角落裡看著她被大。只是母親好歹也在沒有飯吃的時候，把自己省下來的飯留給她，沖著一個個的飯團，她覺得找回母親，給母親現在衣食無憂的生活，已經是足夠報答了。

　　姬鈺開心的是，鴻堯是想著她，才要去日本的，想著自己可能會想看到母親，所有鴻堯才會去日本。鴻堯想著她，願意為她去日本這件事，比能看到母親重要一萬倍。

　　有些人的心天生很小，只能容納下一個人。心裡空蕩蕩的時候，他們是最無畏的存在，但是心裡有人了，他們就安靜下來，捧著心裡的那個人，從此為他生為他死。因為心太小，只能裝的下一個人，裝不下世界，也容納不下自己。她就是那一個人的，姬鈺像攀枝花一樣，牢牢的攀附著鴻堯，只有她的心思，才能讓她開心，鴻堯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重要。

　　馬佑熙看著姬鈺要哭不哭的樣子皺眉，她還是很看不慣這女人，不管見幾次都覺得她不對勁。吩咐宇坤道「去給這兩人辦護照。」轉頭看著鴻堯「到了別人家的地方安份一點。」

　　三個月後，認為自家崽子很能鬧騰的馬佑熙，聽到宇坤說，鴻堯在日本掃了整個山口組，現在被通緝的消息一點都不驚訝。她覺得以後有人說鴻堯幹掉了整個韓國黑幫，她都不會覺得奇怪，現在回頭想想，她當初那個馴養的想法，真是天真的可以。鴻堯壓根就是沒有項圈，也不會被任何人帶上項圈的存在，她那個想法是癡人說夢。

　　2008年六月十四，平靜了一年多的馬家興業再次熱鬧起來，因為消失了許久的『姐姐』又回來了，這次還帶著日本山口組的負責人，山口玉子。馬家興業門口的整條街，都被西裝革履的日本人給堵了，所有看熱鬧的人都圍在附近，這種大場面沒人會鬧事，他們就是過來看看新鮮。

　　姬鈺帶著人把禮物放在牆邊，堆的滿滿當當，孩子們都圍過去，好奇的看著他們。鴻堯則是坐在馬佑熙的房間裡，淡定的喝茶，遞過去一張卡。裡面有從他們認識開始，馬佑熙給她的錢，雙倍。

　　「這是打算劃清界線？」馬佑熙乾脆俐落的收了卡，沖鴻堯笑道「你怎麼一年多不見身高一點沒長，我看一零都快比你高一個頭了。」

　　關於身高的問題鴻堯攤手「不知道，大概是營養不良。」說回卡的事情「那是姬鈺給你的，和我沒關係。」按照姬鈺的說法，那是感謝當初的撫養費。

　　「你要是營養不良，就沒有健康的人了。」馬佑熙才不管錢是幹嘛的，進了她口袋就是她的「姬鈺怎麼改名叫山口玉子了，本來就是山口家的人？日本好好的，回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做？」因為鴻堯的關係，馬佑熙難得關注了一下日本，那邊據說山口組發展的很好。

　　鴻堯表示「我又不是日本人，老待在日本幹嘛，那邊解決了，就回來了。」

　　「。。。你的意思是，你要回來這裡生活？」馬佑熙愣了一下，驚訝的看著她「那山口組呢？丟給姬鈺，她願意？」馬佑熙覺得那女人絕對不願意和鴻堯『兩地分居』「再說什麼不是日本人，你也不是韓國人啊。」這是什麼破理由。

　　「我留下，她會兩邊跑。」鴻堯對自己是不是韓國人不感興趣，她的重點在於，她是在這裡被發現的，慈愛學院附近的地方她都買下來了，有人在那裡盯著，她當然要在附近，仁川飛過去就幾十分鐘的距離。

　　馬佑熙現在真的是不懂了「你不想留在日本，一開始就沒想？」看著她點頭更疑惑「那你去找山口組的麻煩幹什麼，真沒心思，你做完可以直接回來啊。」如果鴻堯對山口組一點想法都沒有，只是殺了幾個人，那直接回來就行，何必在那裡待一年半之久。

　　馬佑熙不相信鴻堯被困住之類的事情，武力值是這丫頭最不需要擔心的事情。何況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鴻堯早就死了，不可能還能回來。見過鴻堯的殺傷力，還有辦法關住她的人，不會想要留下這麼個心腹大患的。

　　這次的答案就如同以往一樣，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又很像是鴻堯會做的事情「不知道，就是想要，就拿下來了。」

　　聽到山口組這個名字的時候，鴻堯和姬鈺在吃飯，電視上放著山口組每年一度的祭祀紀錄片，鴻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想法，就是覺得紀錄片怎麼看怎麼不舒服，山口組這個名字也很不順耳。然後就以『我想讓你們改個名字』這樣的莫名其妙的理由，上門挑釁了。並且十分順手的清理道路，一手把姬鈺推到王座上，還給她多取了一個日本名字，山口玉子。

　　這件事姬鈺比馬佑熙還驚訝，因為她在這場全力爭奪戰裡，一點忙都沒幫上，從頭到尾，都是鴻堯一個人做的。姬鈺對鴻堯這麼熟悉山口組完全想不通，組織構架大家都差不多，沒什麼好說的，但是作為老牌家族，山口組還是有有一些底蘊的。管理、分支、產業，包括祖宅的地道都清楚，這就太奇怪了。

　　一直除了花錢基本不幹事情的小姑娘，把山口組從上到下順了一遍，做這件事情的熟悉度，就好像這是她玩過數次的玩具，重新拆開重組一樣的輕易。姬鈺都懷疑鴻堯搞不好本來就是山口家的孩子，可是山口家的最小的孩子今年也24了，而且都是鴻堯親自動的手，一個都沒跑掉，完全不像是骨肉至親。

　　姬鈺以山口玉子的名字登上掌權人的位置，聽著鴻堯要回韓國的消息，首次發現，她一點都不瞭解面前的這個人。不懂她的想法，不知道她的過往，連她的日常習慣，好像瞭解的都是她表現出來的那一層皮毛。姬鈺被打擊的都快要狂躁了，覺得自己沒用到極點，之前所有的東西在這孩子眼裡，說不定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存在。

　　這是為什麼她願意鴻堯回韓國，而她在兩邊跑的原因，她以前真的是太自大了，還以為自己能保護這孩子，事實上從頭到尾，都是這孩子在保護她。這怎麼可以呢，這是不對的，她要強大起來才可以。而且她可以等鴻堯睡覺再去解決事情，不一定真的要離開鴻堯，東京離仁川不遠。

　　「我覺得山口組的感覺很熟悉，那是我的東西。」鴻堯看著馬佑熙有些迷茫「可是真正到手了，又覺得很無聊，一點想要的感覺都沒了。」

　　鴻堯的描述裡有很多地方都省略了，關鍵的地方卻讓馬佑熙聽不懂「你的意思是，你是山口家的私生女？」對祖宅很熟悉？那地方應該沒幾個人能去才對。

　　「不是，我和山口家的人，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鴻堯搖頭，她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也懷疑過，所有的DNA比對都是0，他們之間在血脈上沒有關係。她還想過自己是不是什麼妖怪或者神仙，看過山口組常年供奉的寺廟，那裡也熟悉，但是就是普通寺廟，僧人也是普通人，同什麼靈異事件也沒關係。

　　馬佑熙審視的看著鴻堯，不確定道「你回來，是因為霧津？因為你是在那裡被發現的，所以想要找回自己的記憶，或者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東西？」等了幾秒沒有答案也不在意，沉吟道「我以為你放下了這件事，走的時候不是還說，記憶這種東西，遲早會回來的，無所謂嗎？」

　　「當初確實是這麼想的，只是山口組的這件事，讓我覺得有哪裡不對勁，所以想要回來。」鴻堯告訴馬佑熙，在東京灣的時候，總會想要往海裡去，還真的開船出海，但是什麼沒找不到的事情「那裡很奇怪，有什麼在吸引我，可是直覺讓我不要過去，那裡有東西，讓我不舒服。」

　　這兩句非常主觀的感覺詞彙，讓馬佑熙笑了「你今年最多不過13，說的好像失去了三十年的記憶，也可能你真的是日本人，在那附近長大，所以對那格外的熟悉。」

　　「不是。」鴻堯說的很肯定「我應該是中國人，或者至少在中國生活了非常長的時間。」看到馬佑熙迷惑的眼神解釋了一句「我會下意識的說中文。」中文很普及，卻不像英語，很多國家都在用。中文的地域性很強，學會它也並不容易。

　　鴻堯是在東京灣潛水的時候發現的，海底有東西吸引她，她背著氧氣罩下海，潛到實在抵抗不了水壓的時候，自然的在心裡嘀咕『可惜了』，那是中文。下意識說出的語言，九成九都是母語。鴻堯想起來她在面對薑仁浩的時候，第一句說的也是中文。如果按照國籍算，她至少有八成以上的幾率是中國人，就算是什麼神仙妖怪，她大概也是中國的妖怪。

　　「那你怎麼不去中國看看，說不定會比日本更熟悉。」馬佑熙問道。

　　「去過了，開車繞了幾個城市，確實很熟悉，但是沒有東京灣給我的感覺深。」鴻堯覺得東京灣有問題，說不定那個讓她身體虛弱的東西，就在東京灣裡。但是直覺讓她不要靠近的話，她還是相信直覺，畢竟她現在還是虛弱狀態，全盛時期的自己是什麼樣她不知道，但一定比現在強。既然當初那東西能重傷她，現在一定也可以。

　　馬佑熙皺眉「那你打算要怎麼辦，先放在一邊等自己想起來，還是？」記憶這種東西，又不是想要就能自己冒出來的。

　　「我要去找人催眠我。」鴻堯說出今天來的目的「無意識的時候我會幹出什麼事情，說出什麼話，我都不知道，我不喜歡。但是，現在覺得有必要去試試看，不成功再去想別的方法。」

　　鴻堯覺得自己不是人的可能性有六成，但是她除了吃不飽，身體一成不變，力氣比普通人大，好像也沒什麼不像人的地方。搞不好是什麼目前還未發現的某種疾病，這是發現她去過醫院後，醫生的答案。因為在X光片裡，她的骨頭是發育完全的，銜接處完好，已經閉合，理論上來說她應該不會長裡。但她的長相和身高，一點也不像是已經成年的樣子，同樣也沒有侏儒症的跡象。

　　既然沒辦法確定自己是不是怪物，那就先用人類的方法確定，有沒有找回記憶的方法。鴻堯覺得她離答案已經很接近了，只是有什麼東西攔住了她，她要找到那個東西。

　　「催眠時，我需要你和姬鈺都在。」鴻堯看著馬佑熙等她的答案。事情特殊，她確定沒威脅的人，只有這兩個。

　　這個對馬佑熙來說當然沒問題，只是她沒想到鴻堯會選擇催眠，沒想到這麼相信她，也沒想到鴻堯會不相信姬鈺「只有姬鈺對你來說不是更安全？」要是讓她在找回遺忘的記憶和催眠中間選，她寧願丟失記憶。放開大腦讓別人控制，只要馬佑熙還活著，就絕對不可能。

　　「我要你必要的時候，保護她。」鴻堯丟下這句話站起身表示談話結束「時間和地點，之後我給你電話。」

　　馬佑熙的問句卡在嘴裡，看著她開門往外走，抽出一根煙點上，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如果姬鈺需要在鴻堯被催眠的時候保護，那麼也就是說，那孩子覺得無意識的時候，她可能會傷害姬鈺。為什麼？她背叛了？不會。如果姬鈺背叛了，那她早就死了，而且鴻堯也不會讓她保護。所以，鴻堯想殺了姬鈺，還是不想？

　　就是為了讓這個問題問不出口，所以鴻堯走了。如果馬佑熙當面這麼問，鴻堯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不知道她想不想殺了姬鈺，去過東京灣之後，她就開始有各種奇怪的念頭。比如，殺了金姬鈺，殺了山口玉子，殺了面前的這個女人。可是又有一個聲音阻止她，保護她，一定要好好保護她。

　　就像當初剛剛從黑暗中醒來，被關在衣櫃裡，明明肚子很餓，但是有個聲音說，自己不應該會肚子餓一樣。她又變回了那個旁觀者，兩邊吵的她頭疼，吵得她心煩氣躁，吵的她想把眼前的一切都毀乾淨，讓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發不出一點聲音。

　　姬鈺知道催眠的事情是在第二天，看著面前告訴她，需要馬佑熙和她一起在旁邊的人，姬鈺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她簡直不敢相信，鴻堯不相信她，不相信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只有自己在會更安全，鴻堯需要多一個人在場這件事深深的打擊了她。轉頭就去找了另一個鴻堯更相信的人，她要搞清楚發生了什麼，鴻堯會想要催眠自己，會選擇不相信她。

　　鴻堯在安排人去把想要的醫生『請』到韓國的時候，姬鈺收起了溫順的面孔，整個人像是被偷走了幼崽的母獸，望著馬佑熙的眼神裡都帶著恨意，兇悍的逼問她和鴻堯說了什麼。

　　「我要是三兩句話，就能把你從鴻堯旁邊踢走，你現在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馬佑熙抽著煙看著面前人「你現在是山口組的人，早就不是當年的茶座女，為什麼還要跟在鴻堯身邊，你想要的應該都得到了吧，還打算用那孩子做什麼？」語氣裡帶著輕蔑「統一日本？」

　　馬佑熙昨晚想了很久，為什麼姬鈺不值得鴻堯信任了，始終想不出來。不管是野心大了，還是潛藏的野心暴露了，都不合理，因為鴻堯會直接動手。現在更不合理的是，這個不被信任的人，居然敢跑上門來威脅她，因為她平時為人太良善，還是她手段太軟和，連這樣的一個人都敢和她沒大沒小了。

　　姬鈺惡狠狠的盯著馬佑熙「不要和我繞圈子，我對你腦子裡的那些東西沒興趣，我想知道你對小姐說了什麼，最好誠實的說。你說了，我現在是山口組的人，那我用這個位置換你的頭，你說外面有多少人會提著刀來找你！」

　　「那你相不相信，我可以讓鴻堯把那些提刀者的人頭，送到你的床邊？」馬佑熙高聲開口「宇坤，把這女人給我丟出去。」站起身走到姬鈺旁邊，夾著煙的手指戳在她的臉上「我說過，如果不會說話，就不要出現在我這裡。」

　　「跟著主人的狗，要知道怎麼搖尾巴，主人沒有帶你出門的時候，你最好乖乖的待在家裡。」馬佑熙勾起嘴角看著姬鈺「你想清楚，山口玉子這個名字到底是你的，還是鴻堯的，別拿著一塊骨頭，就忘了是誰給你的了。」

　　保護她個P，要是鴻堯真的想殺了這女人，她絕對是第一個遞刀的！

　　鴻堯一向是想到就做，催眠的醫生是美國人，準確的說是美國的團隊，當初比對了資料之後，這個團隊是最好的。其實沃爾夫岡最合適，因為催眠需要對醫生有足夠的信任，被催眠的人才能放鬆，跟著醫生走。

　　相對於陌生人，沃爾夫岡好歹有一點接觸。不過，沃爾夫岡現在人在德國，去見他的風險太大，只能把他當後備計畫。只是，這個後備計畫看來，是必須要用了。

　　催眠非常的不順利，請來的人沒辦法催眠鴻堯，第一個不行、第二個不行。。。到第十個還是不行。醫生都給出相似的答案，鴻堯的防備心太強，壓根進入不了狀態。就連放鬆隨著音樂淺眠都沒辦法做到，更別說是催眠。沃爾夫岡這個選項被擺在檯面，他們必須去德國，這下馬佑熙不願意了，她覺得這是去自投羅網。

　　從一開始就不是很順利的事情，現在變的更麻煩。沃爾夫岡自從被綁架過一次，現在身邊隨時跟著人，在德國動手根本不現實。以沃爾夫岡的辨識度，德國的人不願意動手，運他出國太麻煩，何況是平安運送到韓國。老爺子身體是不錯，也是老人了，連快跑都不行，麻藥打多了誰知道會出什麼問題。

　　員警盯得很緊，人也不好出手，有些事，錢很好解決，有些事，錢也解決不了。要屍體有的是辦法，要一個健康的活人，問題太多，風險太大，不值得，沒人願意幹。馬佑熙則是咬定了口，只要是韓國哪都行，出國，還是去德國去見沃爾夫岡絕對不可以，對她來說這風險就不值得冒。

　　鴻堯等待的耐心隨著事情的暫停，變的越來越少，她現在看到姬鈺都覺得很煩，腦袋裡每天都在吵吵。後來直接告訴姬鈺，沒事不要靠近她，有事讓人轉告，自己不想見到她。乾脆誰都沒說，直接去裡首爾，她需要找個沒熟人的清淨地方，讓自己安靜下來。

　　暴躁的鴻堯和覺得自家孩子發神經的馬佑熙，都有意無意的把第三者排除在外，以至於忽視了，姬鈺漸漸陰沉起來的臉色，也忽視了，她可不是只會等待的人。

　　姬鈺順從的低下去的頭，掩蓋著瘋狂的火焰，她忍受不了那個放在心上的人厭惡的眼神，她接受不了鴻堯說『我不想看見你。』她都不敢想像沒有鴻堯日子，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她覺得這個世界出了問題，她覺得她要和鴻堯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第92章

　　九月的首爾白天的時候太陽高掛, 氣溫涼爽, 妹子們的超短裙還沒有換下, 晚上的時候秋風瑟瑟就有點涼了。大半夜的，捧著霜淇淋慢悠悠走在街上的小姑娘, 怎麼看怎麼奇怪。穿過鬧市區的時候, 還有好心的沒喝醉的大人, 試圖上來問問，小朋友是不是走失了，爸媽在哪之類的問題。

　　鴻堯從市中心一路繞進人少的巷子, 哪黑往哪走, 她是真心出來散心的，一直待在房間煩躁的心情一點沒變，不如出來走走，然後被問的更煩。老話說黑暗滋生犯罪, 在科學上的解釋是，黑暗是犯罪盲區，越黑的地方犯罪率普遍要高於燈火通明之地。

　　即電影院、遊戲室、書店、漫畫店統統不能讓自己平靜之後，持續心煩狀態的鴻堯，準備換個方式發洩, 果然就有人裝槍口上了。遠遠傳過來的兩聲槍響讓鴻堯準備拐彎換條路的腳步一頓, 順著槍聲跑過去, 今晚的獵物有了。

　　信雨的意識回籠的時候，身體的疼痛一點點蘇醒，第一時間不是睜開眼睛, 而是慢吞吞的放緩呼吸，無視血液正在從身體流失的冰冷恐懼，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還沒醒，微微動了動手腳，眼皮地下的眼珠沒忍住動了一下，她沒被綁起來，那就是還有機會。

　　眼皮剛剛睜開一條細縫，耳邊傳來熟悉的響動猛的僵住，這是棋子落到棋盤上的聲音，信雨以圍棋老師的身份，做警方臥底的聯絡員，她對這個聲音太熟悉了。閉著眼也能感覺到的光亮，窗外大雨砸在長廊水池裡的聲響，近在咫尺的落子聲，都在告訴信雨，她在被伏擊的圍棋教室裡，那些人還留在這。

　　她沒死？因為她還有用。

　　為什麼在這裡？為了等人。

　　等誰？等可能會來接頭的人。

　　又是一聲落子聲，屋內好像除了雨聲和落子聲，什麼響動都沒有。信雨定下心，開始一條條的刪選她可能會牽連的人。抽屜裡的檔，在發現有人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已經毀了，電腦裡的資料都已經銷魂，電話卡被她掰斷了。還有什麼，她有沒有疏漏掉什麼？

　　「醒了就起來吧，我渴了。」

　　突然發出的聲音打斷信雨的思路，呼吸頓了一秒，重新變的平緩，眼底閃過一死殺氣，這聲音為什麼聽起來有些奇怪。。像是。。像是。。像是，眼睛刷的睜開，警惕一秒變成錯愕「孩子？」

　　淺粉色的波點襯衫，天藍色的背帶牛仔褲，小小的手抓著四五個黑白混合的棋子，可能因為沙發太高，沒有坐上去，而是站在桌前的棋盤邊。短到耳後的妹妹頭，巴掌大的臉，最多不超過一米二的身高，看起來都不知道有沒有十歲。信雨大腦一片空白，這裡為什麼會有一個孩子？

　　「我渴了，有什麼喝的？」鴻堯看著白棋的走勢，拿著黑子放下。

　　信雨迅速回神丟出一串問題「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大人呢？被人控制了？會不會用手機？知道怎麼報警嗎？知道要。。」

　　鴻堯淡淡的看她一眼，音調依舊是剛剛說話時，有些稚嫩的味道「有什麼喝的？」

　　信雨猛的往後一縮，條件反射的回答「咖啡和茶。」說完就愣住，那眼神，那是見過血的人才有的氣勢，她怎麼會。。戒備比剛才更甚，沉下聲音開口「誰讓你來的？」大腦飛快的運轉，她專門負責金門的消息，找上她的只能是金門集團的人，臥底送進去那麼多，潛伏最長的已經有十年了，連社長的位置臥底都能參與競選，如果有訓練這樣的孩子出來，他們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綠茶。」鴻堯拿著白子在手上把玩，剛剛被黑子切斷的後路，現在想要在棋盤上重新再連起來。

　　幾個問題都沒有得到答案，信雨變的小心起來，試探的站起身，試探著往外走「我給你倒茶。」起身時扯到後腰的傷口，脖子也疼的厲害，卻沒心思想這些。最後一發子彈，在那些人沖進來的時候已經打了出去，就在這孩子身後，不到三米遠的書桌抽屜裡，有後備的一個彈夾，茶水間有兩把匕首和一把水果刀，她還有一拼的機會。

　　落子聲想起，出手即是翻盤，棋盤上黑子一面倒的優勢立刻岌岌可危，白子沒有掉入陷阱選擇斷尾求生，而是直接殺入敵軍「與其做多餘的事情，不如給自己上點藥，把地上的人收拾了，過來陪我下盤棋。」

　　棋盤上的局勢翻轉，白棋蓬勃大氣，落子之人只看大局，從不關注小道，走的是光風霽月的品格，一招一式都是光明正大的陽謀，逼的對方即使看到了陷阱，也像籠中困獸只能在那方寸之間掙扎。

　　黑子則是陰謀頻出，表面上風平浪靜，其實每個看似失誤的地方，都是早已準備好的陷阱，水面下風波詭譎，一個不留神，就能把對方拉近水底，廝殺吞噬，屍骨無存。看棋觀人品，執黑者必是心狠手辣之人。

　　只看棋盤上落子的兇險，絕對沒人想到，這是一盤一個人下的棋，執黑執白的風格完全不同，堪比精神分裂，也一定不會有人能想到，這樣成熟老道的棋風，下棋之人一個半小時前才確定自己是會下圍棋的，確切的說是想起來，自己會下棋。

　　鴻堯恍惚間好像聽到有人曾同她說過，真正的圍棋高手求的不是輸贏，而是道。走出的每一步，擺下的每一局，求的都是自己看不清的前路，想不明白的未來。圍棋重在求道，而不是一子的輸贏。機器贏了的是技巧，不是圍棋之道。

　　後來呢，後來還說了什麼，為什麼是機器，什麼機器贏了她？還是贏了說話之人？鴻堯看著棋盤有些困惑，這幾天，零零碎碎的片段再增多，可是不明白的地方也跟著變多，有的時候甚至覺得，那些畫面裡的東西根本不像是一個人，反而像是不同人憑湊的東西。

　　信雨聽到打掃屍體的時候腳步微頓了一下，收回走向室內的腳，轉向大門。她最後的記憶是被一個明顯朝鮮口音的男人打暈，現在那個男人正在同門攔上的兩具屍體堆在一起，只一眼就能知道，一擊斃命。極有可能是腦內損傷，因為三具屍體除了臉上都掛著血淚一點痕跡都沒有。

　　四個入侵者，流血最多的是被她射殺的那個。信雨把三人的屍體從門廊上搬開，大門離她不到五米，速度夠快的話，穿過庭院，三十秒都不用，她卻沒有逃跑，她覺得現在的情況有問題。

　　剛才信雨以為那孩子同他們是一夥的，可是這些人死了，她也醒了，而且她是在沙發上醒的，明顯有人把她弄了上去，這證明她是有用的，卻沒有人出來問她一句話，打聽一些她不能說，但是一定有人想知道的消失。或者想的更黑暗一點，嚴刑逼供，讓她說出聯絡的人才是常規的路數。

　　可是，現在至少過去了五分鐘，什麼都沒有發生，就好像這個屋子裡只有她和那個孩子。這個時候躲在暗處壓根沒有必要，她已經被抓住了不是嗎，放了她，讓她自由活動更是多此一舉。雖然看起來很匪夷所思，但是當選擇只有一個的時候，就算再怎麼不可能，那也是唯一的正確答案。

　　這些人是那個孩子動的手，一個十歲上下，剛剛到她腰部的小姑娘，連殺三個成年男人，三個以殺人為生的成年男人，身上卻一點血都沒粘，乾淨的讓人不可想像。那個孩子的來歷她不能不在意，不管她是金門養的，還是從哪冒出來的，她都必須把這個消息送出去。

　　大門重新關閉，蓬勃的暴雨聲也被關在門外，房子裡靜的讓人發慌，一大一小兩人沒說一句話，只有間隔著響起的落子聲。信雨不知道鴻堯在做什麼，她走的很慢，也很小心，那個孩子好像專注的盯著棋盤什麼都不管，不管她會不會跑，也不管她會不會攻擊。

　　離辦公桌只有一步的距離，信雨的心沉到肚子裡，只差一步了。她早就學會拼死求生，也早就知道什麼時候該邁向死亡，走在鋼絲上越久，越危險的時候，就越冷靜。

　　手剛碰上抽屜的拉環，破空的風聲淩厲的沖向她，信雨極速避開，一個飛撲藏在櫃子底下，迅速拉開抽屜，下一秒更快的把手縮回來，一枚棋子已經追到，淮陽木的書桌半邊腳都被砸掉，木屑帶著棋子落在地上。

　　信雨瞳孔緊縮，她猜對了，那些人真的是這孩子殺的，光是這一手就能證明，心底那一絲僥倖也被她丟掉。進入了這個世界，孩子就是殺人機器的另外一個代名詞了。麻煩了，她遠不是那孩子的對手。剛才對方不是不管她跑不跑，而是有信心就算她跑了，也跑不出這個院子。

　　一雙手從辦公桌底下伸出來，雙手前後翻動，示意自己沒武器，信雨看著已經近在眼前的彈夾，高聲喊道「我只是要拿茶包，茶水間的茶都是散茶，放了很久的，我想取好的給你。」

　　「如果你的眼睛沒瞎，腦子還在的話，應該能看得出來，我救了你。」鴻堯把玩著手裡的棋子「可是，現在我好像享受的不是救命恩人的待遇。」茶包？呵呵。

　　雙手依舊高高的舉著，可以致命的身體卻嚴嚴實實的藏在桌下，顯示親近的『你』，自動轉變微敬語，乾脆道「我非常感謝您，這是真心的。只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我這麼輕易的放下戒心，這個我相信您一定也能理解。我是想要打個電話同家人報平安而已，如果您對我沒有惡意的話，這只是一通電話。」最後一句的潛臺詞，兩人都清楚，如果連電話都不能打，那我防備你就更合理了。

　　「我渴了，綠茶。」鴻堯沒有管她的話外之音，直接把她的戒備和小心全部打開，讓她別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泡完你是想打電話、報警、走人還是發神經隨便你。」

　　沒想要會得到這個回答的信雨詫異的聲音都尖了「你要放我走？」

　　「茶。」鴻堯懶得再和她廢話，直接轉身繼續盯著棋局，發洩過了心情好了不少，她又不是殺人愛好者，救都救了，又殺了幹什麼。算起來她明明是懲奸除惡。她到的時候，正看到三個一看就不向好人的男人，拖死屍一樣拖著那女人，一點猶豫都沒有就直接動手了。果然好人難當，當初選擇當壞人真是在正確不過的選擇。

　　高舉的雙手放下去，信雨盯著抽屜的眼神遊移不定，她不知道這句話有幾分真，可是騙她真的有必要？如果想要對她做什麼早就做了，何必這樣。而且對方到現在為止，唯一展示出來的攻擊性，也是她先行為『挑釁』的，那孩子救了她，什麼都不要？

　　又一枚棋子飛來，桌上被砸出一個洞，鴻堯等煩了。

　　信雨咬牙直接站起來，現在只能賭一把，茶水間還有刀，不行就拼一個同歸於盡！

　　緩緩的茶香飄散出來，信雨端著一個託盤，茶壺和杯子都給她放好，抱著託盤起身，在原地站了幾分鐘，看鴻堯一點反應都沒有，試探著拿著託盤往外走，手搭在大門的把手上，看她還是沒反應，眼神一閃，聲音輕柔「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呢，方便知道救命恩人要這麼稱呼麼？」

　　回答她的是一枚擦著她的鼻尖，幾乎要穿透門板的棋子，以會看眼色為基本活命技巧的信雨，迅速道歉，丟下託盤沖進大雨裡，消失在深層的暮色中。這裡不能多待，金門的人能到這裡找到她一次，就能找到她第二次。

　　室內徹底安靜下來，鴻堯的心思都在棋盤上，白棋的大龍被斬斷了，剩下的只有零零碎碎的一些不成形的棋子，眼看就要輸了，可是鴻堯卻很有耐心的想要找一條活路。鴻堯覺得，她以前說不定很喜歡下圍棋，尤其是自己和自己下，她好久沒有大腦一片澄澈，只盯著一件事的時候了，煩人的聲音也終於可以不再打擾她。

　　圍棋和其他以求勝為主的棋最大的不同在於，不到最後清算或者對手投子認輸，誰都不知道到底誰贏了，象棋裡的『將君』在圍棋裡是不存在的，就像一個人無法自己同自己下象棋一樣，因為思維的陷阱只是同一個人的。圍棋卻可以根據佈局走出千變萬化，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每一步也可能是滅。

　　一盤棋終於快要走到結局，這方寸間的棋盤幾乎已經沒有落子之地，最後一手黑棋落下，置之死地而後生，一念之差，這盤死棋活了。

　　巨大的閃電掩蓋了槍聲，大門轟然倒地，一大群黑西裝手持刀棍沖進來，油腔滑調的聲音響徹屋內，人未到就先聲奪人「看來我們這些年交給員警廳的稅收，還是有點用處的，起碼現在的女警，都能有勇氣留到。。。」吊兒郎當的姿態做到一半，穿著花襯衫的男人，轉頭一腳踹在旁邊的人身上「人呢！」

　　早大哥一步沖進來的小弟被踹爬在地上，他剛才進來的時候就蒙了，迅速跳起，對著身後一揮「還不趕緊給我出去找！」邊喊邊沖出去，身後一半的人跟著他，頂著大雨四散開來。

　　身後一個西裝淩亂，整個人看著好像心神不寧的人，迅速抬頭掃視屋內，目光定在一個奇怪的身影上，轉瞬無視，沖進茶水間、洗手間、儲藏室，挨個看過，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倖的看著花襯衫「跑了？」喜色一閃而過，跑了好，跑了好啊！下一秒就變成鄙視「你說你能做什麼，都堵到家門口了，你還能讓人給跑了。」

　　「是啊。。我都堵到家門口了，還能讓人給跑了。」花襯衫手往後一伸，立刻有人拿出煙給他點上，放在他手裡，叼著煙仔細的打量了一眼沙發上幼小的身影，看到透著一抹綠色的頭髮試探道「這可是首爾，這麼做就有點過分了吧，姐姐。」

　　「姐姐？」「什麼姐姐？」「哪來的姐姐？」

　　奇怪的稱呼讓小弟們七嘴八舌的轉頭四望，這屋裡目測只有一個女的，但是看那樣子也不能叫姐姐啊。突然有人反應過來，撥開前面的人，盯著人看了半天，恍然大悟「姐姐！」

　　花襯衫不高興「統統滾出去！把外面的那四個東西收拾乾淨。」指著一開始四處搜人的那個「李子成把門關上，都趕出去。」大步走到沙發旁邊，坐在對面的位置上，翹著一隻腿，盯著那個擺弄棋子的人「這麼久沒見，你來給老爺子送行？來晚了，靈堂都收拾了。」

　　正在複盤的鴻堯拿出手機，丟到對面「快速鍵3，別吵我。」這一手想錯了，應該在低位的。

　　倚著門的李子成有些訝異的看著丁青，臉上的表情已經很不對了，還是壓下了脾氣，拿起電話，走到他這邊來，開門拉著他出去。外面一群正聽著科普『姐姐』名頭的小的們，看到丁青一出來，立刻站直，又被趕的更遠。一個走的慢一步的小弟，被丁青拉住問了兩句，再揮手讓人走。

　　電話響了沒一聲，那邊差點喜極而泣的聲音就傳過來「小姐∼」一波三折，委屈中帶著一點撒嬌，聽的丁青差點把電話丟出去，咳嗽一聲板著臉，嚴肅的開口「請問是金姬鈺小姐？」

　　李子成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三秒之後對著丁青做了一個口型『山口組？』看到丁青點頭，也沒有要避開的意思，掏出煙點了兩根，一根遞給他，站在旁邊默默的聽他打電話。

　　「我這邊發現了一個臥底，人跑了。我從延邊找了四個人來，送那位光輝的女警上路，一個是中槍，剩下三個都是一擊斃命，現在姐姐在我這裡，這件事是不是有點。。」

　　對方可能說了什麼丁青的渾身殺氣直冒，臉色漸漸難看起來，硬著口氣「人在誰手上丟的，就要誰還給我，找出這個人我付出的。。。」

　　「這當然不可能，我不相信我老婆，我都不會懷疑姐姐，她就是想要去，員警還得等姐姐成年。」丁青叼著煙，笑意一點點回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是我的榮幸才是，我們也很久沒見，什麼時候你來首爾，賞臉讓我招待一下。」

　　「我嘛，不是在中國，就是在首爾啊，這幾天老頭子剛死，亂的很只能回來。」丁青又變回了嬉皮笑臉的樣子，混社會的氣場盡顯「在我的地方，姐姐橫著走都行，這有什麼的，只是我看姐姐像是不開心，要不我找人哄哄她，出去玩一圈。」

　　李子成踩滅地上的煙頭，雨又下大了，拉著丁青往屋簷下躲，他知道這個姐姐是誰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傳說只要見過的人都死了，差點變成靈異故事代表人物的那位，馬家興業媽媽的左右手，姐姐。

　　只是李子成沒想到，那個據說是山口組幕後實際掌權人的女人，傳言中是個孩子是真的，那孩子看起來有沒有十歲都不知道，身上背著數百條人命？牛皮現在都往這個方向吹了？

　　一陣狂風吹過，雨水順著風打在李子成的身上，恍惚間周圍的聲音都退到遠方，讓他想起了許久都不曾想起的過往，過往的他還在陽光下，還有夢想。而不是像現在，活在陰影裡，見不得光，就連夥伴的生死都不能問，不能想。有些事就是讓人要忘記人還能思考，因為一思考這條路他就走不下去了。

　　丁青掛了電話，把煙按滅在牆上，打了一下發呆的兄弟「進去了，這裡不冷啊。」

　　「誰TM不冷。」李子成捶了他一拳，上千兩步拉開門，讓他先進，背對他關門的時候，終於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臉，一路順風，信雨。轉而自嘲的一笑，他這個臥底當的也算是出頭了，都能競選社長位置的臥底，應該除了他沒別人了。

　　丁青靠近李子成，小聲的叮囑一句「等下不管聽到什麼不好聽的，都先忍了，現在非常時期，等位置穩了，再報復回去，晚上給你買酒喝。」

　　「管好你自己，酒你自己喝，別囉嗦，趕緊弄完走人。」李子成白了他一眼，鄙視道。這世界可真有趣，披著制服的防著他，親手脫下他警服讓他穿上黑衣的騙他，反倒是穿著黑皮的那傢伙從頭到尾拿他當兄弟，對他推心置腹。他這裡外不是人的樣子，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永遠都是還有下一個。

　　丁青重新做回沙發上的時候，就跟自己壓根不存在一樣，對面的人擺弄圍棋，他就低著頭不知道在玩什麼，臉上的笑意倒是一點沒變。李子成站在平常經常站的高臺上，背對著他們，看著兩人在鏡子裡的倒影。

　　今天丁青跟李子成說，組織裡有內鬼，做賊心虛的李子成被拉到了，所謂抓獲內鬼的地方，卻看到丁青直接殺了跟著他多年的助手，說他就是那個內鬼。肩章閃耀的證件照丟在地上的時候，李子成在想或許有一天，他們兩也會變成這樣。這個和他有著過命交情的兄弟，這個可以為了救他，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兄弟，有一天也會同他反目成仇。

　　第一個人死掉之後，李子成連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被丁青一路帶到這個他每個禮拜都會過來一次的圍棋教室，他以為丁青發現了，發現了他是臥底，發現了信雨是他的聯絡人。大腦的第一反應是逃，下一秒砰砰亂跳的心臟，又被別人握在手裡肆意把玩。丁青說信雨才是那個臥底，要他親手宰了那個敢騙他的女人。丁青說，兄弟，你別被騙了，這些人最會裝模作樣，就算是有感情也要儘早斷掉。

　　背負著最會裝模作樣和要親手殺死同伴的忐忑沖進屋子的時候，李子成在心裡罵了姜科長八萬遍，這麼關鍵的聯絡場所，就這樣隨隨便便的被人端了，他們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收到。丁青殺死的那人，同他一樣稱兄道弟的很久，他都不知道原來還有一個同伴，距離他那麼近，他就這麼錯過了。

　　物傷其類的李子成，因為開口說話的『姐姐』回神失笑，這不折不扣就是個孩子。

　　複盤結束的鴻堯看了丁青半天，看的丁青都忍不住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粘了什麼東西，緩緩的開口「你是誰？」叫她姐姐的太多，她記得自己在首爾沒什麼認識的人，想不起來面前的人是誰了。不過會叫她『姐姐』的，基本都認識姬鈺，所以才會把手機給他，讓他自己去解決。

　　「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丁青眼神一閃，笑嘻嘻的問道「這屋子原來的主人您認識？」

　　鴻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又是誰？」

　　「您不認識？」丁青這下真的驚訝了「那外面的人不是您動的手？」他是親眼見過這個看起來一隻手就能捏死的人，是怎麼把撲向她的壯漢，一腳踢到內臟破裂，直接橫死的。就是因為見識過類似乾脆的手法，他才會懷疑外面三個的死因。

　　鴻堯還真的可能不記得他，因為兩人唯一的一次見面，是金門社長還活著的時候，丁青跟著社長去見她，這位被稱呼為『姐姐』的孩子，給他的震撼太大，可惜丁青自己，當時只是驚訝的人群中的其中一人而已。

　　「有三個是，其他不是。」鴻堯打了個小哈欠，有點困了「姬鈺給的你不滿意，還是你要什麼她不願意給？」有事說話，沒事走人。

　　看到兄弟被懟，直接笑出聲的李子成，拿出煙盒準備掏煙，突然寒毛直立，迅速往地上一撲，還沒等他把傢伙掏出來，熟悉的欠揍的笑聲響起，丁青指著他嘲笑「你現在是平地摔，還是吃錯藥了。」

　　李子成手撐著地板，迅速站起來，笑駡回去「你才吃錯藥。」身上的警惕一點沒放鬆，視線隱晦的看著『姐姐』，不確定剛才那股寒意是不是這個孩子帶來的。

　　「不喜歡煙味。」鴻堯手裡的棋子丟回桌上，沒想到他這麼敏感「膽子小的人，在這裡活不長。」真正動手的時候，有勇氣砍出第一刀的，基本都是贏家。

　　丁青站起身，走到李子成身前擋住他，無所謂的笑道「膽子小知道什麼時候跑也挺好的，起碼不會一根筋，大著膽子只知道往前沖，一不小心就死在路上了。」自己把話題拉回來「那個人我還有用，不知道您給送到哪去了？」

　　「不知道。」鴻堯說完看到他還想問，直接開口「我口渴了，上來喝杯茶，她倒完茶去哪，和我有什麼關係。」

　　李子成低頭看著小姑娘「那請問外面的三個人是哪來惹到您了？」

　　「他們擋路了。」鴻堯輕描淡寫的表示話題結束，看著落地窗外的雨，直接開口吩咐「我要回漢城酒店，找輛沒有煙味的車送我。」

　　李子成上前一步想要說她真以為自己是『熊孩子』就沒人治了，被丁青直接推了一把「去給姐姐找車。」

　　丁青笑眯眯的看著他跑進雨裡「姐姐，那是個臥底，您在仁川警局也是掛上號的，怎麼隨便就放一個員警跑了呢。」論討厭員警大家應該半斤八兩，小孩子脾氣才是真正的喜惡分明，知道放跑了誰之後真的一點都不後悔？

　　「你叫什麼？」

　　花襯衫，西裝褲，大金表加上腦門上的油頭，標準韓國黑社會造型的丁青，笑著自我介紹「我是丁青，金門的下一任會長。」會長剛死，候選人要選舉？那東西是什麼，拳頭大就是唯一的選票。

　　「丁青。」鴻堯盯著他看了看，像是正式認識了他，問出一個不找邊際的問題「會下圍棋嗎？」

　　即將成為金門集團下一任會長的丁青果斷搖頭，對面的『小姐姐』瞬間翻臉「有話去找姬鈺說，別來煩我。」

　　好不容易找到一輛沒有煙味的車，送走鴻堯的丁青，看著屋內明顯經歷過打鬥的的狼藉，笑的格外的張揚。孩子啊，真是格外能挑戰人耐心的存在，他真的是太喜歡了，喜歡的好想掐死她。

　　三天之後，丁青才找到特別會躲的信雨，只是這次卻不能輕易動她，因為信雨重新穿上了警服，以一個員警的身份重現。殺一個女人和殺一個女警是不同的，後者牽扯太大，丁青覺得不划算了。心裡不免有些可惜，要是在還是臥底的時候做掉她，很多事情就好辦了。

　　丁青的辦公室裡藏著一份他猶豫著要怎麼拿出來的檔，老天幫他做了選擇，他不用拿出來了，可以直接給主人，因為他被襲擊了，只剩一口氣拉著兄弟的手告訴他，選好自己的路，一定不要走偏了。員警那邊是無底洞，他們不會讓李子成活，刀只有握在自己的手裡才安心。他早就知道兄弟的身份，只是他說不出口，也不知道要怎麼說。

　　2009年韓國的地下世界發生了兩件重新洗牌的大事件，第一件是金門集團的會長選舉，熱門參與者死的一個不剩，反而是當初沒有出頭意思的李子成，突然殺出，成為誰都沒想到的黑馬，一騎絕塵登上高位。

　　第二件比起韓國，牽扯更多的是日本，因為當家人更換，動盪了近一年半的山口組，又換了一個當家。這次和金門算是人人圍觀的大戲相比，隱秘低調的多。新上位的，是原來就在山口組的二手，山口玉子莫名其妙的就死了，據說是『姐姐』動的手。

　　聽過消息的人都有些不相信這個傳言。見過兩人相處實況的就更不相信。尊稱是叫姐姐沒錯，但是鴻堯就是個小孩子，這樣的絕世好刀，一個孩子能要多少東西，『姐姐』的價值遠遠超過，姬鈺要是蠢的，也不能哄著鴻堯，一口吞下山口家，變成山口玉子。金姬鈺腦子壞了，才會不順著她的心意來，更別說做出會讓『姐姐』動手殺了她的事情。

　　2009年末，又一個更不靠譜的消息穿出來，『姐姐』死了。據說媽媽當時就在現場，親眼所見，一直瞞著，到現在才露出來。

　　鴻堯打著手勢讓金妍鬥把地上的馬佑熙打醒，看著面前穿著白無垢，精心打扮的姬鈺手裡拿著掌控所有人性命的遙控器，臉上厭煩的神色幾乎遮掩不了了「你想要殺我有的是方法，弄這麼麻煩做什麼。」搞什麼綁架還讓她來，直接打電話，她難道就不來了，真的好煩。

　　平靜的心湖裡，吵雜無比。

　　『殺了她，都這麼煩了，你還不動手等什麼！』

　　『不能殺，要保護她，一定要保護好她！』

　　『殺了她！』『不能殺她！』『快動手！』『不要！』

　　「小姐，您知道。。。」姬鈺剛開口，被粗暴的打斷。

　　鴻堯按著額頭，臉色愈發煩躁，呵斥道「閉嘴！」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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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不是說你。」鴻堯看著呆住的姬鈺開口。

　　鴻堯對沃爾夫岡開出的價格到了一個天文數字, 終於有人動心了, 可惜只看錢財不顧後果的人被貪婪吞了, 沃爾夫岡還沒出德國，就被抓獲。員警得知還有幕後主使, 對這位國寶教授跟的更緊。

　　就在鴻堯打算打暈馬佑熙直接把她帶去德國的時候, 很久沒見的姬鈺打電話, 然後她就到了濟州島的『希望民宿』，姬鈺埋了一個足以把整個民宿送上天的炸｜彈，把金妍鬥那些人和馬佑熙都困在民宿裡, 當作見面的籌碼, 要見鴻堯一面。

　　現在鴻堯忍耐著煩躁站在大廳，對著還剩下的金妍鬥還有馬佑熙無語，其他人都放出去了，只有這兩個姬鈺不願意放, 鴻堯想不明白為什麼她要搞這麼多事情。如果姬鈺真的打算殺她，方法多的是，何必弄的這麼麻煩。

　　被心底的聲音和對面突然發瘋的姬鈺，弄的很不爽的鴻堯，看著金妍鬥半天都沒把馬佑熙喊醒, 上前一步, 一腳踢過去, 不耐煩的看著姬鈺「你想說什麼趕緊，要是打算說什麼上位的心路歷程就不用了，山口組還是馬家興業隨便你要什麼, 說重點。」

　　一副被負心人拋棄，全身彌漫著哀傷悲痛的姬鈺，眼睛一眨一行清淚落下「小姐以為我要那些？您怎麼會這麼想，我怎麼會因為那些東西，我。。」

　　「你給她用了什麼？迷藥？」鴻堯覺得她再踢用力一點，馬佑熙的肩膀就要斷了，就這樣還沒醒是被打了多少藥「我說了，別說廢話，要什麼直接說。」

　　發現即使她拿著可以要命的東西，依舊不能被那人看一眼之後，姬鈺大吼「我要永遠和您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你不是一直這樣？」鴻堯覺得她腦子有病。

　　不知道是觸動到了姬鈺的哪根神經，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不要這些人，不要其他人，什麼都不要，要和你在一起！只有我們，我們兩個人！」伸出沒有控制器的手，掌心向上對著她「我買了一座島，島上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想要瓷器，古董還有各種書，都為你準備好了，只要你和我走，我就放了他們！我們在一起！」

　　「真的瘋了？」鴻堯疑惑的看著她「我最近找了那麼多醫生，你乾脆去看看，我哪裡看起來像是會為了。。」腳尖踢了踢馬佑熙「這些人，就會乖乖聽話的樣子。」視線移動到金妍鬥的臉上「你是把我當成了誰的替代品，還是你對我有什麼奇怪的情感。」

　　「在一起？只有我們？你想要監｜禁我？你看起來也不像戀童癖，幹什麼，把我當成你唯一的精神信仰，還是不能被別人碰觸的那種？」鴻堯回憶著過往和姬鈺相處的情況「這幾年都是裝的？因為這段時間被我疏遠所以病發了？」

　　也許是被發現了，也許是走到這步已經孤注一擲，姬鈺收起了瘋狂，臉上帶出笑意「為什麼會是瘋了呢，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您不是也很開心嗎？我會為您準備最好的一切，不管您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捧到您的面前，為什麼不願意呢。」眼神冒著凶光，盯著無知無覺的馬佑熙，喃喃道「我也可以是媽媽啊。」

　　「把我當成你的孩子了？」鴻堯差點笑了「你這移情的。。」話沒說完，被打斷。

　　「不要說了！」姬鈺抓著控制器的手抖了一下，她不想聽這些，不想被分析，不想聽到鴻堯說，你這個瘋子。她是媽媽，媽媽不能是個病人！「你和我走！我放了他們！」

　　『殺了她吧，殺了她就都結束了。』

　　『不能殺她，你不能殺了她，你要保護她的，你一定要保護好她。』

　　這次鴻堯真的笑了，甜糯的笑著，從見面開始到現在，首次仔細的看著姬鈺，一點都沒有分心，認真的，專注的，只看著她。抬起手同她一樣，掌心向上「你過來，我告訴你答案。」既然怎麼選你們都會亂叫，那就不選了。

　　姬鈺站在原地沒動，她知道鴻堯的能力，她過去了，一切就結束了，她反抗不了鴻堯的。她可能會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去，她想帶著鴻堯一起走，她要和鴻堯一起走，哪怕是死，她也要和鴻堯一起去往天堂！

　　鴻堯動了，慢慢的彎下腰，一手一個抓住金妍鬥和馬佑熙。

　　「你在幹什麼！你別動！你做什麼！」姬鈺握著控制器的手抖的幾乎要拿不住「你別碰那些東西！！！！！！」

　　下一秒，轟然的一聲巨響，火光沖天而起，整個地面都好像晃動了一下，兩個人影從火焰中飛出，落在至少百米的位置外，不知死活的趴在地上。帶著孩子們逃到遠方，要去找人報警的薑仁浩，木然的停下腳步，那聲音是什麼。

　　不尋常的響動帶來了消防車，帶來了員警，帶來了馬家興業的那些人，帶來了一切。熙熙攘攘吼叫著的人群看不到的地方，一個眾人都熟悉的身影，躺在陌生的空間裡，緊緊的閉著眼睛。

　　一切好像是很模糊，四周充斥著朦朧的霧氣，漫無邊際的空間裡，躺著一具幼小的身體，無知無覺的躺在那裡，慢慢的，身體好像也變成了霧氣的一部分，沒有日夜，沒有時間，什麼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萬年，也許只是一秒，一顆種子在漫天的迷霧裡，從那具身體的眉心破殼而出，霧氣是它的養分，是它的枝椏，是它的一部分。樹幹轉瞬遍佈整個空間，霧濛濛的地方，像是被樹幹撐開，上面漆黑如墨，地下卻是澄澈如鏡面一樣湖水，身體像是根系，被壓在湖面上，有人在呼喊著什麼。

　　『鴻堯』

　　『鴻堯』

　　『鴻堯』

　　宛如白玉一樣的枝條，歪歪扭扭的出現在這個奇怪的空間裡，顫顫巍巍的靠近那個幼小的身體，小心翼翼的試探著那具不能動的身體，像是什麼危險的東西，停在她的眉心三寸，大樹突然長滿尖刺，枝條不敢動了。

　　『鴻堯』

　　『鴻堯』

　　『鴻堯』

　　枝條猶豫了許久，電光火石之間，瞬間沖上刺向大樹，整個空間疾風驟起，枝椏好像感覺不到狂風，離眉心只有一寸，光芒大亮，尖刺戳進枝椏裡，帶著異香的綠色液體從枝椏中流出。樹上的尖刺好像有些閃躲，液體每流過一個地方，尖刺就往後縮一點，再縮一點，直到退無可退，離眉心只有頭髮絲都不到的位置。

　　雌雄莫辨的聲音響徹整個空間，恍如鐘聲一下下敲擊著湖面，帶出波紋。

　　『鴻堯』

　　『鴻堯』

　　『鴻堯』

　　枝椏在積蓄力量，慢慢的越來越小，縮成一根食指的長度，猛的沖進眉心，平靜的水面突然暴起，湖水化作冰錐，巨樹攔腰而斷，如墨的天空，整個壓下來，變成一條尖刺，同湖水一上一下，雷霆萬鈞之勢沖向枝椏。枝椏帶著最後的一絲力量，刺進眉心。攝人心魄的綠光宛如光柱，掃向整個空間，天地毀於一旦，只剩一個名字響徹四方。

　　『鴻堯！！！』

　　緊閉的眼睛睜開了，殘破的空間碎片漂浮在她的四周，幼小的身體突然開始變化，四肢變長，虛弱的聲音喃喃從那張不斷變化的面孔裡吐出『搖錢』。

　　一切又回到了無邊無際的霧氣裡，這次漫天的大霧，只剩下薄薄的一層，好像風一吹，就四散開來。

　　2014年，仁川中國城，人聲吵雜的酒吧，原本應該在場子嗨的姑娘們，現在躲在包間的一腳，酒桌前，一個紅發的姑娘，抓著超短裙的妹子，一下一下扇她的腦袋「還錢知道嗎！還錢。」

　　包間門被大力的推開，短髮的姑娘還沒進門，躲在沙發上的一個女人立刻撲過去「一零，你趕快勸勸宋，這樣下去要死人了。」

　　一零揮開來人，上前拉住紅發的姑娘「可以了，宋。」被宋一把推開，繼續手上的動作。

　　今天過的並不開心的一零退到一邊，點了根煙坐在沙發裡，看著站都站不穩的宋，打起人卻是每次都不落空，一直穩穩的扇在那女人的臉上，被打的那個，臉上的妝哭花了，臉也腫的不像樣子。

　　一根煙結束，一零掐滅手上的煙頭，直接上前把宋推倒在地，反手拿起煙灰缸，用力的砸在那女人的頭上，血跡斑斑的煙灰缸對著宋「行了麼？走了。」拽著宋的手搭在肩膀上，拖著她出門。

　　整個人因為藥效嗨的不行的宋，趴在一零的肩膀左搖右晃，好不容易走到門口，被身後的聲音叫住「在我的場子壞我的生意，這樣不好吧，一零。」

　　「在你的場子宋能買到藥，這樣好嗎？」一零把宋扶到旁邊坐下，站起身走到來人面前「我說過吧，不要賣藥給宋，不然就殺了你，忘記了？」

　　說話的人無所謂，身後跟著的小弟，卻看不慣她這挑釁的樣子，欺身向前就要推她，轉瞬被老大一巴掌打開「我最討厭別人打斷我說話。」

　　治道叼著煙斜視一零「別學姐姐說話，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學老虎不像，你就是條狗啊。」抬手抽出煙，點著宋「你以為除了我這裡，她還能買到藥？送上門的生意我幹嘛不要。你可以讓她不要買，而不是讓哥哥我不要賣。丫頭，見到人，話都不會說了？」

　　一零盯著治道「宋幹什麼我不管，但是你不能賣藥給他，下次你可以試試，我到底是虎還是狗。」說完轉身去吧宋扶起來「對了，那叫畫虎不成反類犬，你說坤哥是不是這麼看你的，歐、巴。」

　　小弟們直接上前把兩人圍起來，臉上的氣勢只要治道開口，他們就會動手。

　　清脆的女聲突兀的開口「幹什麼呢。」高跟鞋哢噠哢噠的聲音響起，周圍的音樂好像都小了不少，穿著黑色套裝的女人出現在眾人身後，黑髮挽在腦後，看著不像來酒吧玩，反而像是要去開什麼會議。聽到聲音的人快速散開，齊齊的彎腰，站直的三人愣了一秒頭低下去，一零沒有扶穩，宋直接摔倒在地。

　　治道快步向前，恭謹的開口「您來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木盒，雙手遞過去「確定了，是您說的人沒錯。」

　　「拿著，跟上。」來人沒接東西，看了地上的宋一眼，直接轉身往外走。

　　一零拖死狗一樣，把宋抗在肩膀上，路過治道的時候，直接拿過盒子嗤笑一聲，就這樣也能叫囂，看起來真像一隻狗。

　　「你覺得是我賣藥給宋好，還是姐姐發現宋有毒｜癮安全。」治道壓低聲音嘲笑，語氣裡惡意滿滿。

　　一零拽著宋往前走，淡定的堵回去「那不是姐姐。」

　　「你最好相信你說的話。」治道揮手帶著人往場子裡走，不是姐姐，傻子才會信。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個叫什麼『金積玉』的人就是姐姐。哪怕她的頭髮和眼睛都是黑色，身高突然長到一米七，她就是當初的那個人，她就是鴻堯。

　　一年前，馬家興業突然多出了一個叫金積玉的人，媽媽通知眾人，她所有的東西都將由金積玉繼承，以後金積玉的話，就是她的話。中國城為此混亂的人不少，因為只有上一任的媽媽死了，馬家興業才會換主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繼承者出現，主人還在管事。

　　但是當年見過鴻堯的孩子們，都知道為什麼，並且沒有人對此有反對一件。因為除了眼睛和發色，金積玉就像是長大版的鴻堯，她就是當年謠傳說已經死掉的姐姐，她沒死，她又回來了。即使她變的和以前很不一樣，他們也不相信這不是鴻堯。

　　金積玉坐在敞篷跑車的副駕駛，等一零把宋推進後座，自覺的坐上駕駛位，點了根煙夾在手上，漫不經心的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她身邊沒有沾毒和賭的，玩沒關係，但是人類不能控制自己的時候，就沒用了。賭和毒就是可以輕易的，讓人類不能控制自己的東西。

　　「應該是一年前，我是三個月前發現的，您給她一次機會，宋一定能戒。」一零小心翼翼的開口。

　　媽媽不喜歡毒品，買賣沒關係，她就是做這個生意的，但是不能吸，因為這是壞了她的規矩。金積玉也不喜歡毒品，還是姐姐的時候就不喜歡，現在更是明確的說過，她不喜歡控制不了自己的人。家裡面的兩位實權派都討厭的東西，一零發現宋手臂上的針眼的時候，簡直想把她的腦子裡掰開，看那裡面是不是裝的都是水。

　　清醒的膽戰心驚想要隱藏，後座的那個當事人卻不配合，頭伸到兩人中間傻笑「姐姐∼」

　　一零暗罵來一句，直接一腳油門極速前進，讓嗨傻了的人，被慣性帶到後座上，頭撞到了車門，抱著頭哼哼唧唧不再胡言亂語。一零不敢看旁邊人的臉色，把車開的飛起，只想快點回家。

　　副駕駛的位置一點反應都沒有，讓一零提心吊膽的開著車。媽媽警告過，不准喊金積玉姐姐，宋簡直找死。其實一零也不信，金積玉不是鴻堯，但是她足夠聽話，既然媽媽說她不是，那她就不是。

　　金積玉手搭在車窗上，看著四周的車河，秋天快來了，過兩天去海上玩玩，等冬天的海，就不適合出去玩了。至於宋口中的姐姐，她確實是他們的姐姐沒錯，她也是鴻堯，只是不在是那個什麼都不記得，腦袋一片空白的鴻堯。

　　鴻堯從她自己的本源空間醒來的時候，周圍一切都是水，準確的說是海水，她不知道為什麼掉到海裡了，可能是□□沒炸死她反而把她炸飛了。她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從海底遊上岸，不是回憶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記憶，而是快速的把和她叨叨的搖錢封印。再晚一秒，搖錢就從她的本源空間中逃走，她就動不了手了。

　　搖錢和鴻堯是的雙生，枝椏相連，在中間的時候才長成獨立的兩根樹枝。他們的力量是相輔相成的，沒有誰的力量更強大這回事。界樹強大，他們就強大，修煉對他們沒有用，他們也不用修煉。只聽過萬物求道，誰聽過道要修煉自身的。

　　但是在自己的本源空間裡，空間的主人是最強大的，鴻堯在醒來的那一霎那，感受到搖錢存在的時候，就直接動手了，沒有原因，只是想到了就去做了。等鴻堯開始想為什麼要封印搖錢的時候，她已經從海邊的人家偷了一身衣服穿好，連過往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都捋順了。

　　天生天養，在界樹無聊的那個生之道；第一次嘗試到魂魄的滋味，被那個叫『金積玉』的小姑娘影響，懵懵懂懂的毀了小姑娘的母星；以為自己被界樹困住，心裡的惡念暴起，被搖錢的氣息混淆，屠戮整個世界；想要挽留心底的一絲懷念，強留金積玉的意念，偽裝成當初那個小姑娘，結果偽裝的太徹底，差點把自己給忘了。

　　這些所有的人，都是鴻堯，可是只有在界樹的那個生之道才是她，後來的都走偏了。鴻堯看著濟州島漂亮的藍色大海，回憶起界樹那萬萬年都不曾改變的風景，笑的開心無比。難得成為人，都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幹什麼去做其他人，還去毀滅世界奉養界樹？傻了吧唧的，當然是去瀟灑啊！

　　界樹少一個奉養者遲早還會有的，界樹不死她就不會消亡，這個世界還有求生的人，生之道就是最強大的存在，有這個時間當然是用來玩樂，管界樹結不結果。當然，作為界樹的一部分，鴻堯覺得她還是不會放棄界樹裡的兄弟們的，等這個世界無聊了，再想結果的事情也不遲啊。

　　只是鴻堯既然因為意外有了『金積玉』這個殼子，騙過這些世界意志，當然是好好玩樂一翻，再慢慢的去給界樹收集要結果的東西。急什麼，只要她不作死，世界意志不像常世的那個，那麼霸道，她玩的時間多著呢。

　　鴻堯覺得被常世的世界意志攻擊，真的是再好不過的事情，這次從失意中再次醒來的才是她，那些憂國憂民，擔心萬物生死，人類善惡的存在，一看就是仿冒品，她才不會管世界毀不毀滅，就像搖錢不會在乎外界的變化一樣。這些東西和他們沒關係，生也好滅也罷，都是天地，都是果實。三千界的果實何其多，少一個不少，多一個也不會改變什麼。

　　拿著電話才發現自己不記得號碼的鴻堯，開始仔細翻閱翻版『鴻堯』的記憶，她打算好好在這個世界玩玩，馬佑熙就是前期玩樂的提款機。只是名字要變，她不能叫鴻堯。

　　『鴻堯』是真名，這個名字是對生之道的呼喚。對他們這樣的存在，這裡的世界意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通過真名找到她，之前因為太弱小被蒙蔽了，現在她找回了自己，界樹的力量會讓她慢慢強大起來，再用這個名字會有麻煩。

　　鴻堯，或者現在應該叫金積玉，一邊和震驚的馬佑熙打電話，一邊壞笑的摸著眉心，那裡封印著搖錢。常世的仇還是要報的，除了界樹斷根的那次，她還沒受過這麼眾的傷。搖錢就先不放出來了，那傢伙心心念念結果要毀滅整個宇宙，無聊的要死。在界樹的時候就能跟著她叨叨，最煩人沒有之一。

　　再次出現在馬佑熙面前的鴻堯，以金積玉的身份，一米7的身高，長到腰的黑髮，以及在面對人類的時候，黑色的瞳孔，給馬佑熙編了一個奇幻故事。她其實不是人來著，不然也不會兩年全身上下都不長，連指甲都沒剪過，還能吃那麼多東西有那麼大的力氣。因為受傷失去了記憶，所以不記得自己的來歷了。

　　那具身體死在那場爆炸裡，現在站在馬佑熙面前的，是另外一具身體。長的有點像是因為能量侵蝕身體，所以她附身的人都長的很像。只是她的仇家還沒找到，所以之前的名字不能用，要換一個，不然她的仇家能通過她的名字找到她。萬一被找到了，馬佑熙的這些人還不夠一盤菜的。

　　說完一大堆一聽就不像話的言論，以單手劈倒一面牆的力量證明自己的身份之後，完全不在意馬佑熙到底信不信，信了多少，拿了錢就跑出去玩了。記憶歸記憶，她還沒自己玩過人間，那些好吃的東西，好看的風景，她都沒經歷過，當然要親身經歷一次。

　　馬佑熙相不相信對金積玉來說不重要，馬佑熙只是一個人類而已，沒有直接去搶銀行是金積玉覺得麻煩。同理，沒有殺掉馬佑熙，直接問她伸手要錢，也是金積玉覺得麻煩。她現在的時間要用來玩，可以玩樂的時候發現有意思的東西，用那些東西賺錢，而不是用把時間用在賺錢上，想著賺很多錢然後再花，那是人才會幹的事情。

　　這個世界是新的，界樹沒有果實，沒辦法拿東西出來，不過就算能拿東西金積玉也不要。搖錢和界樹是密不可分的，她從界樹拿東西，搖錢的封印就可能出問題，再她覺得無聊之前，還是不要把這個煩人的傢伙放出來的好。

　　跑車的轟鳴聲停在馬家興業的門口，馬佑熙叼著煙出來，迎面接住一個盒子「這就是你說的，不管開價多高都有人買的東西？」看到司機和後座的人皺眉「他們兩怎麼會和你在一起？」

　　如果是以前的那個小丫頭，馬佑熙不會這麼問，因為那個鴻堯雖然說著會殺了她，可是馬佑熙清楚，再沒有徹底反目之前，那個丫頭不會動手，甚至必要的時候，她說不定會保護自己。不知道為什麼，馬佑熙就是能確定，鴻堯不是濫殺的人，人命對她來說有某種特別的意味。事實證明她想的是對的，再那樣大的爆炸下，鴻堯自己死了，但是她和金妍鬥卻活了下來，就是最好的證據。

　　可是面前這個號稱是鴻堯的金積玉，馬佑熙看不懂，告訴她鴻堯不會動手的直覺，在金積玉這裡就是隨時叫囂著逃跑，這個人隨時會動手，沒有原因的動手，不要忤逆她的意思，是她強烈的第六感給她發出的訊號。她見金積玉絕對不會自己一個人，從她發現自己沒有來由的在害怕金積玉的時候，她就讓家裡面的孩子也儘量疏遠這個人。

　　即使鴻堯不常笑，金積玉常笑，而且大多數時候金積玉都是笑著的，馬佑熙也對她敬而遠之。至於那個奇怪的來歷，在這種遠離裡占了多大的比重，馬佑熙說不清楚，她其實沒有金積玉想像的不相信那些話，畢竟死而復生都出現了，其他的也不是不可能，至於完全相信那不可能。

　　馬佑熙連自己都不會完全相信，何況是一個說自己不是人的東西。只是，這對她沒壞處，她相不相信又有什麼關係。金積玉比鴻堯要的錢更多，但是在她試探的說，這樣下去她也負擔不起的時候，金積玉也會給她一個弄錢的路子。雖然和鴻堯的直截了當不用她愁不同，金積玉是告訴她方法之後，完全讓她去操作。相比以往承擔的風險更大，但是得到的利益也更多。

　　比如這次，金積玉說，會給她一個不管多少錢，都能有無數人想要的東西，之前的鴻堯可不會誇下這樣的海口，也不會自己去找錢，而是問她要資料，自己動手去把錢拿回來。如果這兩者要對比的話，馬佑熙喜歡鴻堯，因為那些危險可控，而金積玉帶回來的，從來不可控。

　　「相信我，這個可以讓你把馬家興業蔓延到整個韓國，會有很多人給你搭橋鋪路的。」金積玉開門下車，抽出腦後的簪子，黑髮披散下來，用手順了順「下個禮拜在釜山見吧，你知道在哪找我。」

　　馬佑熙拿出盒子裡一個奇形怪狀的石頭，看起來像是某種雕刻的徽章，看著金積玉「這個東西要在釜山才能用？」

　　「確切的說要在青瓦台才能用，不過你需要一個引見人，所以需要去釜山，到了那裡之後，你就知道了。」金積玉看著一零從車上把宋拖下來，抗在肩上，站在車門前攔了一下，看著馬佑熙笑道「你需要一個女兒，我覺得宋很好，下個禮拜帶宋一起過來。」

　　一零愣了一下，快速轉頭看著馬佑熙，雖然都叫著媽媽，但是女兒是繼承馬家興業的人，這是不一樣的，她以為媽媽說出一切都是『姐姐』的東西，就代表馬家興業下一任的繼承人是『姐姐』了。

　　「如果，我一定現在就要一個女兒，那也應該是你。」馬佑熙同樣笑眯眯的開口「你想讓我有第二個繼承人嗎？」

　　點火的聲音和金積玉的笑聲一起發出「繼承人隨便你，只要你不怕馬家興業給我玩沒了。女兒是敲門磚，你需要一個親手殺死的女兒，戶籍上的，查起來不會很麻煩，從小在身邊長大的姑娘。如果宋不捨得的話，你要選一零嗎？我以為你比較喜歡一零。」

　　「什麼叫親手殺死的女兒？」馬佑熙收起笑臉，盯著金積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重金屬的電話鈴響起，金積玉接起電話笑開「我20分鐘之內到。」掛了電話指著馬佑熙手上的那個石徽章「它至少能讓你戴上少校的肩章，如果運作的好，五年內，你可以成為上校，轄區就在仁川也不是不可能。你可以自己決定要不要這個東西，但是我要的東西如果得不到的話，我要重新找個給零花錢的人了。」

　　猩紅的車燈消失在街尾，一零抱著無知無覺的宋，站在馬家興業照相館的門口，不敢進門，她聽不懂兩人聊的事情，但是死亡和軍銜，一條命和滔天的權利聯繫在一起，她知道媽媽會怎麼選，她害怕聽到那個選項。

　　仁川港有專門的遊艇停泊處，今天這個港口被清理的只剩下七條船停在那裡，看上去互相之間應該都是認識的，因為來玩的人們跑上甲板，對著四周噴灑香檳，大聲的笑鬧著。還有人拿著水槍裝滿不知名的酒液，對著旁邊船上的掃射。

　　金積玉換下正式的套裝，穿著短T和熱褲走出船艙，這是七艘船裡最大的一搜，也是妹子最多的一搜。挑染著金髮的男人站在門口，娃娃臉唇紅齒白，耳朵上還帶著兩個十字架的耳墜，看著像是電視上常見的花美男，走在路上會被一幫小姑娘跟著，只是眉宇間有些許戾氣，看著不像他長的那麼好相處。端著兩杯紅酒，遞了一杯給她「去哪的，打扮的這麼正式？」

　　「見一個古板的老頭子。」金積玉端著紅酒湊上去親了他一下「怎麼樣，套裝是不是有獨特的味道？」

　　娃娃臉挑眉看著金積玉，按著她的肩膀，把她推進房間裡「確實有獨特的味道，讓我仔細看看。嗯∼」

　　「嗯你個頭。」金積玉掐著他的臉，對著嘟起的嘴巴親了一口「邪魅狂狷不適合你的造型，下次撒個嬌來看看，我再讓你好好看看有多獨特。」揉著他的臉笑倒「走吧，去吃東西，我餓了。」

　　男人捂著被揉紅了的臉，眨著眼對金積玉撒了個嬌，轉身笑開，攔著她的肩膀往甲板上走「早上不是說要吃海鮮，現在到處都是海鮮，你吃個夠。」

　　金積玉看著周圍閃耀的五光十色，笑的越發的開心，所以說，在人間就要好好玩，玩的夠開心，當然什麼事情都能順利，因為她心情好啊。現在不知道馬佑熙選好了沒有，可別打擾了她的興趣，那真的是太讓人難過了。

　　要說馬佑熙的那個石頭，是一個邪教的會員徽章，讓金積玉知道這個邪教源於一場意外。三月電視上說，17號有百年難遇的流星雨可看，剛從四川吃火鍋回首爾的金積玉，轉道漢拿山，想要去看流星雨。

　　萬籟俱靜荒無人煙深山裡，金積玉傳說中的流星雨沒有看到，倒是看到了一場詭異的祭祀。祭祀的還是一個沒有聽過的『騖神』，從字形上解釋，金積玉以為是什麼動物神，馬神之類的，因為『騖』字有奔騰、飛馳之意。只是看著那個頭戴白色高帽，臉畫的煞白的人，念出的禱告語，再寫上中文，祭祀的居然是個掌控死亡的神明，這就有意思了。

　　其實那場祭祀做的很神秘，淩晨11點多的深山，周圍一圈黑衣保鏢，十米一個組成的人牆絕對連兔子都跑不進去。可惜的是，金積玉為了看流星雨帶著高倍望遠鏡，正在四處亂看的時候，正好把這場祭祀圍觀徹底。

　　掌控死亡的神靈金積玉很熟啊，理論上說掌控生的神明，求的道都是她，比如女媧，比如神農之類的，或者有其他各種名字。凡是修行之後，以救助萬物的神明，修的基本都是生之道，或者是類似的低階版本。

　　以此類推，掌控死亡的那些蚩尤，刑天，都是在追尋搖錢的道，滅之道。金積玉叼著一塊芒果幹，看著遠處的祭台，心裡不停的發笑，以他們的方式，大概求一百年，都未必能求到神音，這個世界沒有神這種東西，鬼同樣沒有。

　　在金積玉這樣的存在看來，神是人類的進階版，有人就有神，只是神的力量更強大一點。這個世界連魂魄都沒有，證明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對神明這類型的物種不感冒，不是直接毀了這些神明，就是把他們都驅逐了。按照這裡人類的說法，這個世界是唯物主義的世界，只有人類。

　　等金積玉無聊的要調轉鏡頭的時候，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那個唱祭的大百臉，畫了一個六芒星陣，每個軌道上跪著一個帶白色頭套的人，每個人身後還站一個拿刀的，站的位置正好對應上，地上寫的『命』字。大白臉又開始了，這次他開始手舞足蹈，每一次停頓，拿刀的人就動一次手，六次停頓，六條人命。

　　站在身後的人，反扣刀柄，用刀柄沾著屍體的血，在額頭歪歪扭扭寫一個『活』字，大白臉拿著那個金積玉今天帶給馬佑熙的石徽章高舉，『活』字人丟下刀，同樣高舉徽章，一把扯開被殺死之人的頭套。金積玉看著一地的女屍，居然有一兩個和殺他們的人還有幾分像，說不定帶著親屬關係。

　　看過的那些書一個個冒出來，這種東西方結合的祭祀太有意思了，沾血是打算以死人祭自身，求什麼呢。看這情況不像是求財，反倒比較像是打算用死掉的人，求生。那幫人又開始喝血了，這一招是打算續命？

　　碰到有意思的事情，金積玉流星雨也不看了，看著手錶上的時間過了一點，子時結束，下面的人也開始收攤。有人帶著黑袋子走到屍體旁邊，好像打算運走，金積玉則是跟著一個明顯位置最高的人，車都沒開，光憑腳裡追在他們的車後面。

　　然後看著那車開進濟州島機場，金積玉緊急打暈了一個同樣要登記的人，跟著上了飛機，有意思的事情發生了，這幫人在天亮之前，進入到這個國家最高的行政機構，國家負責人的居住地，青瓦台。這可太有趣了，在這個社會，居然有這樣的教派已經很少見，這樣的教派接觸到了這種層次的人。

　　金積玉在青瓦台躲了進一個月，瞭解的事情越來越多，心底的笑意越來越大，一個國家的掌權者，居然是一個教派的信奉者，而且還是用人祭神求得運道，人類真的是讓人喜愛的產物，永遠能有新驚喜。

　　這個國家的掌權者相信，那位大白臉或者叫『降神者』可以主導並且轉換國運，只要拿著信物（石徽章）來到他面前的人，都是神在這個世間選擇的人，他們以自己的血脈祭祀，可以讓神靈聽到他們的要求。至於石徽章當然不是雕刻的產物，那是神靈賦予的東西，天生長成那樣，那是神的信物。金積玉都不知道神這種東西，原來還需要這樣奇怪的祭祀，太有才華了。

　　金積玉想到一個有意思的玩法，如果有很多個『信物』，那這件事會有多有趣。馬佑熙這個『零花錢』出現在金積玉的面前，她需要給小零花錢換一個大的錢夾子，人是她解決的，東西則是有很多個仿冒品，會有很多人如同馬佑熙一樣站出來，成為新的『信物』擁有者。

　　人、神、遊戲。——金積玉（鴻堯）


第94章

　　從仁川港出發的遊艇停在了釜山的港口, 金積玉換了身棉麻的襯衫和西裝褲, 吻別N夜情的小可愛, 去為接下來的『邪教』遊戲做準備。

　　情｜欲這件事之前只看過沒玩過，玩過之後發現, 用來消耗漫長的夜晚比睡覺有意思, 反正她就算不睡也不會怎麼樣。當然, 困還是會困的，畢竟這具身體並不完全不是人，只有在界樹的空間裡出現的鴻堯才是道的形態, 在這樣的地方, 她的各項機能還是很擬人的。

　　金積玉開著新換的911，往昨天聽來的，據說羊排非常好吃的餐廳去覓食。進入漢陽洞的時候，被三輛追車戲碼給攔在了中間, 敞篷的壞處這裡就體現了，身手好的人，隨隨便便就能跳上車，順手還能威脅一下車主。

　　保護生命的安全帶只有在使用得當的時候，才是安全帶, 當它纏繞上司機的脖子, 只要用力一扯, 安全帶就變成了索命繩。漢陽洞只能容下一個車道的四叉路口，一輛銀灰色的敞篷，被三輛車夾在中間, 車上帶著墨鏡的女人，被挾持當人質，聽談話疑似是個逃犯。

　　話題從『李正文你放了她，你逃不了。』轉到『你難道不想知道那個案子到底是怎麼發生的。』被挾持的人質動了。金積玉拿下臉上的墨鏡，脖子上的帶子拉的不緊，起碼沒有討厭的窒息感，不然長得還算可以的小可愛，也不能對她動手動腳。

　　當著四方對峙的場面，拿出一根煙淡定點上，金積玉頭往後仰，蹭了蹭挾持者的臉「你叫李正文？」

　　談判的聲音頓住，抓捕的人一臉蒙圈的看著車上的那個女人『調戲』綁架者，李正文拉著帶子的手緊了一下「你認識我。」

　　「松一點，不舒服。」金積玉手點了點安全帶「現在不就認識了。」轉頭看著圍在車邊的四個人，用拳頭砸引擎蓋，熊一樣的胖子「這個是來尋仇的？」精壯的板寸離駕駛位只有一米不到的距離「腳上帶著追蹤器，QJ犯？」拿著□□指著李正文的大叔和站在他身後的高挑妹子「這兩個是員警？」

　　一點也不符合肉票狀態的金積玉，仰頭又蹭了一下李正文的臉，叼煙的手指在車前劃拉一圈「黑白兩道都在抓你，做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說出來分享一下？」

　　「那個誰，你幹什麼呢，你們兩不會是一夥的吧。」引擎蓋又被大力的捶了一下，熊胖子指著兩人「小白臉你趕快把人放了，大哥讓你死的乾脆。」

　　李正文盯著手上的肉票，覺得自己失策，這女人有恃無恐，不是有後招，就是這些人給他布下的陷阱，脖子上的帶子沒有變松，反而又緊了一點。下一秒，整個人騰空而起，猛的砸在旁邊的吉普車上，正在叫囂的熊胖子嘴長的老大，視線在幾人中間遊弋，抬起手，對直接扯斷了安全帶的肉票舉起大拇指，牛！

　　金積玉動了動脖子，看著從車上滑到地上的李正文「我不是說了嗎，有點緊不舒服。」

　　疑似女警的妹子反應最迅速，撲到李正文的身邊，迅速反扣他的雙手，戴上手銬。唯一拿槍的人，搶沒有放下，反而槍口一轉指著金積玉「居民證拿出來，名字！」即便今天真的是意外，這個巧合也太巧了，他們做的事情只有少數人知道，她怎麼會就在這個時間段那麼巧的經過這裡。

　　「作為一個友好市民，你這樣我很尷尬啊。」金積玉把煙頭丟到地上，拿出手機把下車鑰匙，打開車門下車「先報一下你的警員號，律師也方便登場，你說呢？」

　　義正嚴辭的大叔掃了眼價值不菲的跑車，握槍的手動了一下，牽扯到律師現在的情況就不好解釋了「別廢話，居民證。」

　　「你呢，哪冒出來的，跟著的人是誰？」金積玉上下拋動著車鑰匙，轉身背對槍口，詢問熊胖子。這人可不像是員警，倒像是混社會的。

　　「怎麼，認識我？東方派知道嗎，我是樸雄哲。」樸雄哲抬起比金積玉大腿都粗的胳膊不爽的看著吳九卓「你怎麼那麼多事，人抓到了不就結束了，還要再抓一個？」

　　板寸從李正文倒地之後就直接倚在背後的車上，對發生的事情漠不關心。聽到員警大叔的話，上下打量金積玉一眼，繼續發呆。

　　大叔往前一步「最後說一遍，把居民證拿。。」眼前突然飛過一個東西，直接開槍，樸雄哲迅速躲在車下，女警怒吼一聲被李正文猛的一個掃腿，摔倒在地，電擊棍還沒拿出來，吳九卓已經砸在了她的身上。

　　金積玉撿起地上的車鑰匙，槍踢到李正文的腦袋旁邊，腳踩在大叔的背上，看著他兇狠的眼神笑道「我也再說，不對。我也說一下，我不喜歡被人用槍指著說話。」對著唯一站立的板寸招手「QJ犯，過來收拾一下，你能跑路了。」

　　「我不是□□犯」板寸槍響的時候動都沒動，以那個姿勢是打不到他的，至於被放到的兩個員警跟他更沒關係，除非「這個值多少年？」

　　「十年！」大叔怒吼出聲，板寸瞬間動了，一腳踩在敞篷的車門上，直撲金積玉，左拳被纖細的手掌握住，板寸微微有些吃驚，手腕一扭作勢要往回縮，右手拱起呈爪狀，直取咽喉，一個呼吸之間兩手都是殺招。

　　金積玉抓住他的拳頭，猛的往上一提，以手臂為支點，把他整個人高高的揚起，用力一甩，對著側方撲過來的樸雄哲扔過去，兩人瞬間倒地。從頭到尾不過三秒不到的功夫，這場上唯一站著的只剩她了。

　　倒地的兩人哼都沒哼一聲，樸雄哲是倒地時撞到了後腦勺，人還暈著；板寸受到的衝擊太大還沒反應過來，那女人直接以力破巧，對他的手段不屑一顧，這是多大的力氣，他可以輕易的掐斷人骨，那女人是徒手可以斷鋼筋？

　　「十年？不是qj犯？」金積玉掃了眼板寸的褲腳，剛才追車時，他從車上跳下來的時候金積玉看見那裡有一個電子鐐銬，那個可不是大馬路上隨處可見的裝飾品。

　　電子鐐銬官方的說法是，處在監管期或者取保候審的犯人所佩戴的東西，官方會事先設定犯人的活動範圍，超出這個劃定區域，電子鐐銬會自動發出警報。不過私下大家都默認那是qj犯的標配，因為量刑輕，再犯事的幾率大，基本這類型的犯人出來不足三年，都會戴著這個，如果同範圍內出類似案件，他們就是頭號嫌疑人。

　　金積玉腳下微微用力踩著疑似警官大叔「這是在玩什麼？官黑勾結減刑？還是你提前放人出來，打算玩一筆大的？」金積玉彎腰直接扯斷了李正文的手銬「律師既然不願意見，看來也不是什麼陽光下的存在。現在有兩個選擇，告訴我你們在玩什麼或者我找律師我們『正規』的聊一聊。」

　　「你現在找律師就是襲警，你想要怎麼正規的聊，你在門欄內，我在門欄外的聊？」大叔低低的咳嗽兩聲，無所謂的笑道「我們不在太陽下，你也未必生活在太陽上吧。」

　　安靜無聲的李正文撿起槍，對準剛才給她帶手銬的女人的眉心，拉開保險「那這樣，我能知道你要找我幹什麼了？」

　　「能不能別廢話，槍聲一響等下員警就到，先走人，要問什麼再說。」昏昏沉沉的腦袋稍微清醒一點過來的樸雄哲，一把推開身上的板寸對著幾人叫「我可不想再被抓進去，好不容易出來的，我連酒都還沒喝呢。」

　　金積玉抬起壓著大叔的腳，一邊一個丟上車，升起車頂「想跑的趁早，想喝酒的跟著我。」下巴點了點渾身是傷的李正文「槍收好了，小心走火。」

　　羊排和紅酒沒有，韓牛和燒酒可以去的地方很多。釜山的『天元閣』今天封店，大堂裡空無一人，包間門口站著一排黑西裝，服務生的東西，都是他們送進去的。金積玉盤腿坐在桌邊，吃著樸雄哲興沖沖烤的韓牛，聽李正文拿槍指著劉美英，吳九卓非常順遂的進行勸誘招安。

　　大段的社會正義個人價值就不用複述了，簡單來說最近的治安每況愈下，失蹤和死亡的人數到達新高，拿槍指過金積玉的員警吳九卓，向上面申請，要組建一隻『瘋狗隊』以暴制暴。

　　吳九卓曾因為女兒的死亡停職了很久，重新出山上面並不放心，給他配了個名義上的助手，實際上的監視者，女警劉美英。韓國沒有死刑，連終生□□都很少，瘋狗隊的成員都是因為這個福利，被關在牢裡的重刑犯。

　　精瘦的板寸叫鄭泰壽，職業的殺手；朴雄哲是黑社會小頭目，□□兼職一系列黑活。還有一個預定成員，就是綁架者李正文，韓國最年輕的連環殺人犯，智商高達160。

　　這三人是吳九卓準備的瘋狗隊預備成員，他們會負責接手所有員警搞不定的案子，只要抓住一個犯人，拿到能判刑的證據，就能有一定的減刑，這是交換的籌碼。沒想到李正文剛被從牢裡帶出來，就甩脫兩個獄警跑到了釜山。

　　「我沒有殺人。」李正文把槍放到一邊，眼睛無神的盯著吳九卓「我不記得了。」

　　嘲諷的嗤笑一聲，吳九卓撐著膝蓋起身，拉起癱倒在地的劉美英，把她隨意的推在位置上「別在我這裡裝瘋賣傻，你記不記得是你的事，證據已經足夠釘死你。兩年的牢獄不夠讓你想起來，想要被關更久？」

　　吳九卓拿起一瓶燒酒擠開樸雄哲，做在金積玉對面，給自己到了一杯酒仰頭喝下「今天就算本來是意外，現在也不是了，給個名字吧，好歹讓我知道死在誰的手上。」

　　「死？你要自殺？」金積玉點了根煙拿在手上，笑眯眯的望著樸雄哲「馬家興業，金積玉。你被關了多久，還有認識的人嗎？東方派沒聽過啊，新出來的。」

　　馬家興業和金積玉兩個名詞一出，只有劉美英迅速抬頭看了她一眼，剩下的人都沒反應，看來至少被關了兩年以上。朴雄哲倒是對馬家興業有印象，看著她頂多二十出頭的臉，不確定的開口「姐姐？」吳九卓和鄭泰壽愣住，劉美英也愣了一下。

　　沒被抓之前的好學生，讀完數學和哲學的博士學位，正在繼續深造，對黑暗世界一無所知的李正文，端著酒杯的手一頓，掃了他一眼，這張臉喊這女人姐姐？

　　金積玉笑開，拿著煙的手指著樸雄哲「給我一個死人的名頭可不好，叫金小姐就可以了。」拿起酒杯對著李正文「不記得了是什麼意思，對殺人沒印象？」小哥哥長的不錯，就想撩一下。

　　李正文沒有開口，仰頭喝酒。吳九卓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放進嘴裡「逃脫罪責的方法，神經病這一招現在不是你們常用的伎倆，殺了人一張診斷書，好像就能抵消一切。踐踏法律的崽子不知道哪一天會死在誰的手裡，馬家興業，王家興業，李家興業，不都是一個貨色。」

　　「我沒有殺你的心思，可是你非要做敵人的話，我還是可以送你一程的。」

　　金積玉笑眯眯的看著他，眼底沒有威脅也沒有殺意，卻看的吳九卓汗毛四起，直到她眼睛移開，整個背都濕了。

　　知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好像也沒什麼有趣的，金積玉站起身走到門口吩咐幾句，拿著遞過來的紙筆寫下號碼，揉成一團丟在李正文的腦袋上「我對神經科和精神科都還算有點研究，過來暖個床，我可以給你做個『全身』的鑒定。」

　　樸雄哲嘴裡的酒直接噴了出去，三個直男的臉都有點僵硬，劉美英迅速拿筷子夾肉當什麼都沒聽到，當事人的臉色依舊如常，還十分嚴肅的詢問了一句「有專業執照嗎？」

　　「足夠專業到讓你想起一切。」金積玉莞爾笑開，看著吳九卓「打擊犯罪努力啊，吳警官，小心獵物沒抓到，反而被主人給咬了。」說完轉身往外走，出門的時候腳步一頓，意味深長的開口「下次見面的時候，我等著吳警官給我行禮。」

　　門外的腳步聲熙熙攘攘的消失，包廂裡的人卻安靜的詭異，劉美英瞪著眼睛看著吳九卓「她什麼意思？你們說了什麼？達成了什麼協定？你怎麼能和她合作！」

　　「人都在這裡，她和我們是一樣的人，你罵誰呢。」樸雄哲端著酒杯斜視劉美英「我看你倒是比我們都熟悉金積玉這個名字，之前認識的？」

　　劉美英拿著筷子指著他「你們幹的勾當她都幹，你們不幹的她也幹，金積玉這個名字，你去問反黑的，誰不知道她的名字，整個韓國就沒有幾個不知道她名字的，我知道有什麼好奇怪的。」

　　「聽起來是一條猛獸，三條狗看來啃不下來。」吳九卓咬著嘴裡的牛肉，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酒杯，給她行禮，呵。

　　釜山和仁川都有海邊城市的大開大合，不一樣的是，這裡比起仁川更靠近首爾，所有人在逞兇鬥狠時，也像『京城』的人，在乎面子，在乎規矩，在乎排場。

　　金積玉坐在低調的黑色路虎商務車裡，前後圍了四輛車，黑西裝們站在車邊，周圍連個過路的，都一路小跑前進。開車的人遠遠的看到這邊的情況，探個頭就立馬繞路走。

　　車廂後座拉了一個簾子，宋在後面換衣服，金積玉和馬佑熙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他們要去見的人宋的打扮不合適，要換一套。

　　「一零到底還是長不大，她好像對一個欠債的兒子心軟了，這個女兒我可能沒養成。」馬佑熙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的，忘記了只有一塊布隔著的車裡，還有一個宋在，當初她是一零從馬路邊拖著帶回馬家興業的，可以說沒有一零，宋早就不知道死在哪條路上了。

　　金積玉低頭笑了一下，這個人可這有意思，說殘忍從來不對別人假以辭色，就連幾歲的孩子，只要沒用她依舊會動手。可是說到心軟，她也是一個心軟的人，比如現在借著這場談話，警告宋。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心軟是什麼意思，不去收債，還是用自己的錢把債給抵了？」

　　「那倒不是。」馬佑熙有些訝異金積玉會配合，說起最近一零的反常。高利貸沒有禍不及家人的說法，起碼馬家興業沒有。父母子女天生就是一體的，父母的債，兒女當然要背著。一個父親在馬家興業借了錢，人去國外打工還債，兒子像是一個信物壓在首爾。

　　可是這父親借的不止是馬家興業的錢，還有各種民間信貸，連房子都抵押給了銀行，真的可以說把他劈成八塊，都不夠這些信貸社團分的。一零上門要債，確定這個兒子不會跑路，同這兒子見了一兩次之後，一零就開始變的不對了。

　　一零是在馬佑熙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孩子不正常，媽媽怎麼可呢個不知道，身後跟兩個人查了一下。看電影、吃飯、喝酒、一向不穿裙子因為礙事的孩子穿起了裙子，馬佑熙知道，事情發生了變化。可是她不喜歡這個變化，如果孩子自己不能回到最初的樣子，那改變她的那個人，也就沒有必要活著了。

　　「沒想到還是個悲劇的愛情故事，那你是打算做什麼？」金積玉點了根煙夾在手上，看著對面肅然的臉色笑道「果然很有棒打鴛鴦的氣場。」

　　翹著腿坐在椅子上的馬佑熙轉頭，面對著動靜明顯小了不少簾子，問道「那你呢，你要怎麼辦？我費心養大的人，現在翅膀硬了想飛，難道我還要送她，不是折斷翅膀？」

　　「我？談個戀愛而已，要死要活幹什麼。」金積玉同樣看著簾子，話倒是對馬佑熙說的「有家人的東西叫狗，沒家人的動物叫狼，你想要狼還是狗，就是這個而已。只是，孤狼可活不長。」

　　馬佑熙轉頭看著她「狗只能吃骨頭，狼才能吃肉。馬家興業的孩子沒有一個是吃骨頭長大的。」一條狗壓根沒辦法在仁川的中國城活下去，更別說什麼家人。家人是軟肋，有了軟肋的人才是活不長的人。

　　「這句話很奇怪啊，我以為你養著一零、宋、洪柱都是給他們吃肉骨頭的，迄今為止真正撕咬吃肉的不就宇坤一個。頭狼都選好了，難道你還打算把他們都分出去？」金積玉這句話是真的疑惑。

　　這幾個孩子，洪柱不說，智力天生有障礙，打架是一把好手，從小被練出來的，還跟醫生學了點解刨，餓不死是肯定的。單獨在仁川活著不可能，沒錢還好，有錢被人知道了，有的是辦法能殺了他。說不定連動手都不用，給他一個帶毒的麵包就能簡單的解決。

　　一零和宋從小出去收賬，但是基本沒有碰到那種以命相博，來一個保本，死兩個賺了的兇惡存在。一零還會碰到一些欺軟怕硬的人，她的身手能應付的了，宋基本都是去找那些茶座女要錢，沒人能給她帶來什麼姓名威脅的事情。

　　所有的硬茬子，難對付的，都是宇坤去接手。金積玉一直都認為宇坤是馬家興業那個照相館的狼頭，剩下的是跟著吃肉的幼崽。怎麼現在聽著馬佑熙的話，反而有種要把一零給撐起來，反而忽視了宇坤。

　　「宇坤不能做頭狼，他可以是打手，可以是副將，但是他不能做帥。」馬佑熙說到這裡的時候換成了中文，這是不打算給宋聽到的話「他如果接手馬家興業收成都未必可以，他心不狠太多顧慮，壓不住人。」

　　跟著對方轉成中文頻道的金積玉問道「那你覺得一零可以？」

　　「打掉她的軟骨，殺了她的後盾，拿走她的期望，讓她成為一匹孤狼，只能前進，不能後退。一零就是最合適的，我馬佑熙的女兒，馬家興業的媽媽。」馬佑熙眼睛閃著微光，明明滅滅的讓人猜不透她的話裡有幾分真假。

　　金積玉沒有猜測的興趣，選擇直接問，看了一眼簾子「戀愛再怎麼談，都未必會成為多麼了不起的軟肋，要是你真的打算讓她成為你想要的女兒，除非親手把她推入懸崖。那你現在又在這裡說什麼，總不會是希望到時候我再幫你一把，還是等宋給一零傳遞消息之後，讓一零幡然醒悟知道你的用心良苦？」她覺得等下宋一定會立刻打電話回去警告一零，這些說的都是廢話。

　　「如果真的需要你幫忙的那一天，我一定送上足以打動你的籌碼，而不是在這裡和你閒聊。」馬佑熙灑然一笑，沖金積玉說了句實話「人老了，偶爾也會有心軟的時候，我現在也沒人能說話，需要一個可以讓我覺得，心軟也沒什麼的人，想要試試看，眼前的路是不是還有別的走法，不一定都要成為狼，說不定狗也有條活路呢。」

　　煙頭被按滅在煙灰缸裡，金積玉輕扯嘴角，笑的有點玩味，開口道「你最好自己先相信你說的話，如果你真的想狗能活，你就不會帶著宋，如約來釜山見我。」真的看到馬佑熙把人帶過來的時候，金積玉有點小失望，到底是人類，欲望這種東西果然是沒辦法抵抗的存在。

　　邪教遊戲是金積玉心血來潮的小玩具，馬佑熙因為『鴻堯』的那點子情誼，還算是有點特別的存在，帶她一起玩的說法，與其說金積玉包藏禍心，不如說是一個無聊的小試探。試探『鴻堯』這個小弱智，對人所謂的信任值不值得，可惜好像失望了。一個女兒換一個肩章確實是再合算不過的買賣，她給的餡餅太大，馬佑熙不可能不咬。

　　金積玉把石徽章丟給馬佑熙的時候在想，如果馬佑熙被野心和貪婪抓住，那她是要推她一把送她進火山更好玩；還是撈她一把，看她在欲望中掙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泥足深陷，無法自拔更好玩。金積玉選擇了後者，怎麼說她都是生之道，當然是求生之心越強，越讓她高興。

　　當然，要是馬佑熙足夠聰明，抵抗住了香氣撲鼻的餡餅的誘惑，沒有貪婪的想著一步登天的話，金積玉會更高興的。這證明『鴻堯』的眼光也不是那麼不能看，畢竟『鴻堯』雖然傻，也是她的一部分。

　　兩人的閒扯結束，身後的簾子也適時的拉開。宋的頭髮染黑了，全身上下丁零噹啷的東西都摘了，妝都沒化，素面朝天，一身雪紡的過膝裙，看起來很像被家裡面寶貝著養大的女學生，乖巧又聽話。一開口就破功「這身看著真噁心，我要這樣出去？」

　　「去外面等著。」馬佑熙指著車門讓她下車，她被金積玉所謂的上校軍銜吊了一個禮拜胃口，對一零欲言又止的臉視若無睹，到了約定的時間，帶著宋就出門了，不管是什麼事情，多大的事情，是餡餅還是陷阱，都要先去看看才能確定，值不值得她丟掉一個從小養到大的『女兒』。

　　宋下車的動作有些奇怪，雪紡裙沒有口袋，不知道是把手機藏在了哪裡，兩人都裝看不見，等著她慢吞吞的下車，車門一關，馬佑熙就把閒聊的心思放在一邊，一零的事情再說，現在這個更重要。

　　金積玉不等她問，就把前因後果說清楚了，她的計畫說簡單也簡單。馬佑熙以拿到神的信物（石徽章）去找釜山檢察院的廳長，那也是那個邪教的成員，不用擔心廳長懷疑。因為這個教派本身就只有特定的人群知道，馬佑熙還不夠格。拿著信物說自己感應到了神的啟示，願意貢獻自己的血脈加入他們，是第一步。

　　要說複雜的話，也是有點麻煩的。最重要的就是，起碼那個唱祭祀的大白臉或者更高層，絕對是知道這個石徽章就是一塊破石頭，什麼神靈的信物，什麼神的啟示都是些騙傻子的話。但是他們要想得到這個教派的支援，必須要見到上層人士，不然就沒有意義了。

　　宋的作用就發揮了，就算被洗腦的再成功，真正願意貢獻血脈的人是極少數的，馬佑熙和宋只是收養關係是沒有用的，金積玉要的是他們是親身母女關係，這個才叫血脈。至於證明的文件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馬佑熙要做的就是，把馬家興業的人撒出去，保證每一份檢查檔上，她和宋都是母女關係，並且要捨棄宋的一條命。

　　馬佑熙覺得自己聽到了天書，看著金積玉像是看著一個瘋子「你當初說你不是人，那你為什麼不相信這個世界有神？先不說那個亂七八糟的方法能不能行得通，萬一這個世界真的有神呢？」從木盒子裡拿出那個石徽章「沒有人動手腳，石頭天生長出這樣不奇怪？」

　　「就算你說的是對的，他們是邪教，這個世界沒有神，他們只是胡說八道的一幫騙子。既然他們是騙子，他們為什麼不能拆穿我？或者更乾脆一點，殺了我，毀了馬家興業。按照你的說法，連青瓦台都進得去，那毀掉一個馬家興業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你憑什麼認為一切就這麼簡單能實現，他們就光看到這個石頭，憑藉我的三言兩語所謂的神的啟示？」馬佑熙嗤笑「他們既然能把那個所謂的神和國運都連結起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就算所有的事情你都準備好了，我和宋不可能有血緣關係，這個查起來並不困難，我不可能盯著每一個人，馬家興業要是有這個本事，我今天就不會坐在這裡和你聊什麼養孩子要不要成狼，就算一零真的是條只會啃骨頭的狗，我也能讓她啃一輩子。」

　　「何況，如果你要的只是一個有血緣關係的女兒，其他的證明你都能做好的話，為什麼非要是宋，隨便抓一個女孩過來，不是都行，我們最不缺的不就是那些用錢買命的人。」這壓根就不是什麼天上掉餡餅，這是一個巨大的鐵餅砸在頭上，試圖要砸穿自己的腦袋，把自己砸成肉泥。

　　打火機的金屬聲響起，金積玉點了兩根煙，一根遞給臉都白了的馬佑熙，一根拿在手上「這個世界沒有神，即使有，對教派也不感興趣。」叼煙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神想的是如何更接近大道，就像你成為媽媽之後，從來沒想過要是掉下這個位置要怎麼辦，他們沒心思理你們，那是浪費時間。這個我可以確定。」以被求之道的身份。

　　「女兒只能在一零和宋之間選的原因很簡單，我可以偽造證書，但是我不能偽造中國城的每一個人，你養著一零和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可是突然冒出來一個女孩子，你覺得誰是傻子呢，能隨便就被騙了。你是在拿命去撒謊，不是在小孩子過家家。」

　　「你有辦法盯著每一個人的，這個很簡單。」金積玉神秘的一笑，卻沒有說穿，這個要等事情成了才有說出來的意義「只要按照我給你的名單去盯著就可以了，剩下的是我的事情。你甚至不需要所有人都相信你們的血緣關係，只要特定的人相信，事情就已經成了。」

　　「至於這塊石頭是我找人做的。」金積玉指著那個造型奇特的石頭「至於做法你聽不懂，也沒什麼必要知道。」石徽章確實不是雕刻的，它上面一點雕刻的痕跡都不會有，因為那從頭到尾每一個分子都是人造的石頭，天生在磨具裡張成的石頭，怎麼會有雕刻的痕跡呢。

　　馬佑熙打斷她的話「找人做的？找誰？人呢？在哪？」這種東西找人做？嫌自己死的不夠快？那個教派在韓國都快能一手遮天了，信物可以找人做？！

　　「在海裡，現在應該被魚吃乾淨了吧。」金積玉好心情的沖她眨眨眼，治道動的手，出問題也只能追到馬佑熙那裡，不會追到她這。所有她給出石徽章的人，都是讓他們身邊的人動的手。

　　金積玉不相信沒人知道這東西怎麼做，人工寶石早就能合成了，何況一塊人工的石頭。排除那些人不知道這個做法之外，搞不好就有人用過類似的方法，進入那個奇怪的教派。如果只有她一個，那這些人的智商該多可憐啊。

　　「至於你的話有沒有人相信，有多少人相信，你能走到哪一步，怎麼樣不被人拆穿，非常的簡單。」金積玉把她拿著石徽章的手合上「只要你照我說的做，不管什麼人問你，你都說你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那是神的啟示，剩下的話，自然會有人幫你說完。」

　　抓著石頭的手一抖，馬佑熙覺得她話裡的意思，超過了她的想像「你在那裡有人？那你何必和我說這些？」要是在那樣的地方已經有聽她話的人了，那把自己送進去的意義在哪，為那個人增加一分危險，還是嫌棄暴露的不夠快？

　　「你做好自己的事情，我做好我的事情，等你拿到該拿的東西，我自然也會去找你去索要我應得的。雙方各取所需，你為什麼一定要刨根問底呢？」金積玉歪著頭沖她笑的陽光燦爛「我從來不關心我的錢是從哪來的，你要擔心這個嗎？」

　　內應什麼的當然沒有，這個教派的核心人員不過五十人，都是金字塔頂端的存在，再往上已經沒有可以站立的地方。走到這種位置上的人幹嘛要浪費心神，去給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做內應呢。

　　又有什麼東西，多大的利益能夠打動這些人，讓他們捨棄現在的一切。權利越大，圈子越小，圈子越小背叛的價碼越高，投資和回報不成正比的時候，這個世界上的傻子，是不會做到人人羡慕的位置上去的。

　　不過比起虛無縹緲的內應，金積玉更相信，那些即使知道馬佑熙是招搖撞騙的人，也會想辦法自動瞞著別人，把馬佑熙的騙局成真，包括血緣關係，包括神的啟示，包括所謂的神的信物。因為如果馬佑熙是騙子，那騙子就不可能只有她一個，還有多少人是騙子呢。

　　信物是真的嗎？信物是真的，馬佑熙就是真的。信物不是真的？連神的信物都不是真的，還有多少是假的呢，祭祀呢，國運呢，真的還是假的？所以金積玉不擔心拆穿，因為只有馬佑熙的時候，是沒有人會拆穿她的。只有『馬佑熙』越來越多，人們才會開始懷疑，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只是那個時候已經不是他們能掌控的了。

　　馬佑熙知道談話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事情金積玉不會告訴她，可是面前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大的她都快要看不見周圍的危險有多可怕。按照金積玉的說法，她要做的真的很簡單，不過就是說瞎話而已，她這一生都沒說過多少真話，對著一幫人說假話又有什麼的。

　　可是，這次不一樣啊，如果以前是走錯一步萬劫不復，現在則是只要抬腳的方式不對，往旁邊偏離了哪怕一毫米，她都可能隨時身首異處，死無葬生之地，就連整個馬家興業都有可能要給她陪葬，她賭不賭，她賭的起嗎。

　　車門一拉一關，馬佑熙下車了，她賭了。生生死死說到底不過就是一條命，她敢殺人就不怕被人殺。這麼一大塊肥肉，煎熟了，撒上調料，香氣通過鼻尖一路向下，抓住了她的心臟，她忍不了，她一定要吞下去才能甘心。

　　金積玉對著車頂緩緩的吐出一口煙，當初想著一個『馬佑熙』倒下，還有千千萬萬個『馬佑熙』會前仆後繼的沖上來，現在看來，每一個『馬佑熙』都會進入這場神的遊戲裡，這可真好玩，人類果然很有趣。

　　車窗降下來，金積玉沒有在這裡等結果，對著外面吩咐道「去首爾。」她要去找下一個『馬佑熙』了。

　　這是馬佑熙唯一沒想到的事情，也是金積玉不會告訴她的事情，神的遊戲當然參與者越多，才越有意思，不是嗎。


第95章

　　馬佑熙帶著宋被掛著工作牌的人送上車的時候, 腦袋還是空白的, 她還沒從剛才的那場談話裡回過神, 一切就已經結束了。就像金積玉說的一樣，她其實什麼都不用說, 也不用過多的解釋, 拿出石徽章, 只要向關緊房門，問她一大堆問題的人點頭或者搖頭就夠了。

　　這東西哪裡來的？

　　不知道，就是突然就出現了, 她一覺醒來, 這個就出現在她的手裡。

　　知道這東西是幹什麼的嗎？

　　夢裡有個聲音告訴我，我應該聽從他，這是他的信物。

　　為什麼會來找我？

　　不知道，只是那個聲音要我來找您, 我只是跟隨著石頭的指引來找您。

　　你是怎麼認識劉賢的？

　　請問誰是劉賢？

　　帶你進來，告訴我你要見我的人。這個時間我見到的應該是釜山地檢的廳長，而不是你。

　　我不認識他，我就是知道，我這個時間應該來這裡而已。

　　那你為什麼能進來？

　　我也不知道, 我就是這樣進來的。

　　馬佑熙對所有金積玉沒有給出的答案, 唯一的回答都是不知道。除了和石徽章有關的事情, 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她就是跟著指引來到這裡，然後就有人領著她進來了, 她統統都不知道。

　　仿佛裝瘋賣傻一樣的回答方式，沒有讓提問的人不耐煩，反而更詳細的問起來，馬佑熙依舊什麼都不知道。真的見到人之後，之前的後顧之憂都拋在腦後，不管對面信不信，信多少，她都要演下去。這趟渾水她既然已經進場了，當然要趟水奮力的往上遊動。

　　首爾南山深處，一個掛著『軍事禁區』的車道，順著這條道開車二十分鐘，能看到一座像烏龜殼一樣的房子。房子的周圍有三隊穿著軍裝的軍人，在周圍巡邏，仿佛裡面真的藏著什麼國家機密。

　　寬闊的大廳裡，只擺著兩排中式的環形木椅，唯一一把放在上首的椅子上，坐著一位老人，改良的牧師服一樣的罩子，穿在身上，寬寬大大的非常不方便，他個頭不過一米七，整個人十分纖瘦，一頭披散在背後的白髮，穿著這樣的罩衣，隱隱真的有些奇妙的氣場。

　　騖衣微微頷首，看著送東西的人出去，門一關，立刻從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到剛才來人的位置上，打開他送來的木盒，裡面躺著一個『神物』。一改之前面對教徒時的淡定和欣喜，臉色十分難看，嘴裡低聲的開口「第七個了。」

　　騖衣的祖上就是和神佛打交道的，南北戰爭之後，他這樣還有家譜在的家族，整個韓國都屈指可數。他甚至有一任先祖是世宗大王身邊的神官，為國家祈福。可惜到了騖衣這一輩，科學出現了。以前的巫術，以前神鬼莫測的神通，現在都變成了欺騙人的把戲，變的不值一提。

　　騖衣的家族一直是當權者身邊的報喜鳥，這讓騖衣即使在戰爭時，依舊過的是錦衣玉食的生活，外面因為戰爭，因為饑荒，浮屍千里的時候，小小的騖衣則會因為肉煮的太爛，狠狠的抽打僕人，直到父親因為科學的出現，從掌權人身邊被踢開。家裡傾全族之力，送他去美國，送他去或許能帶來希望的地方。

　　當初在家裡，連走路都有人背著的小少爺，到了美國，即使帶著人人羡慕的金條，也變成了誰都看不上的二等甚至是三等公民。騖衣掙扎過，被打、被嘲笑、被欺負、所有種族歧視受到的那些侮辱他都嘗試過。但是他和那些普通人不同，他不甘心，這不是他應該過的日子，這些人會受到神明的詛咒。

　　作為神官的後人，一心撲到裝神弄鬼各種從家裡帶來的古籍時，心理學這個此前從未聽過的存在闖進他的世界。祖祖輩輩留下來的所謂『通神術』，開始變成一個有專業術語的東西，心理暗示。騖衣不能接受，這是屬於家族的東西，這是他祖先的寶藏，怎麼能就這樣輕易的被這些無知的愚民給學會，怎麼能被這些蠢貨踐踏。

　　也許是從小接觸類似的東西，也許是騖衣真的在心理學上有驚人的天賦，騖衣被破格錄取了。這是一切的起始，如果他努力學習，這個世界說不定真的能多一個心理學的大家。只是地基一開始就是歪的，房子怎麼能建的方正。那份人人羡慕的錄取通知書，在騖衣看來，是神的啟示，神在告訴他前進的方向。

　　騖衣開始對照著家裡的通神之術研究所謂的心理暗示，那些愚昧不堪的存在不配學習這些，他才是真正被神選中的人，這是神給他的指示，這是他發揚自己教派的方法，這是他佈道的捷徑。

　　一開始，騖衣還小心翼翼的用麵包去引誘街區的孩子們，告訴他們神明的賜予，告訴他們要信仰騖神，告訴他們只要虔誠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不管出身不管未來。騖神可以為他的信徒做到一切，不給零花錢的父母，讓他們寫作業的老師，通通都是無知的該死之人，只要用他們祭祀騖神，一切都可以實現。

　　那年騖衣才不過25歲，美國連人種歧視都是擺在明面上的時候，外面的戰爭都沒有結束，死個把人並不是能引起多大混亂的事情。沒了父母的孩子當然會得到別人的同情和愛護，沒了老師的孩子，在缺乏教育的學校，當然玩的很開心。騖衣覺得不滿足，這些只是什麼都不能做的孩子，他需要大人。

　　接著是那些洗衣工，家裡的僕人，慢慢開始向四周蔓延，騖衣知道那些得到的一切是死亡的附屬物品，可是他更相信，這是騖神給虔誠信徒的獎賞，一切的成果都是信仰的產物，只要有足夠虔誠的信仰，騖神可以為信徒實現一切。

　　美國是移民國家，半數以上的人口都是別的地方來的，追溯本源應該說，這個國家壓根就沒有本土人，或者那些印第安土著勉強能算。移民帶來的不止是人口還有宗教，這個國家奇怪的宗教太多了，多到可能七八個家庭就在信仰一個神明。騖衣並不是太會隱藏自己的人，他的『傳教』幾年之後被發現了。

　　到底是白人為主的國家，基督教的人口基數是最多的，而基督教是一個非常排外的教派，聖經不管是《舊約》還是《新約》都不會改變的一條就是，主是唯一的神，其他都是異端。連明顯的教義都沒有的騖衣，必須是異端，何況他還牽扯到不止一宗殺人案。

　　可以說是灰溜溜逃回韓國的騖衣發現了一個新的詞彙，『自我合理化』。當事情進行到不可轉圜的時候，上到知識淵博的老教授，下到剛剛學會說話的孩子，他們都會把自己犯下的錯誤進行自我合理化。神明就是這樣的存在，自己已經解決不了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人不會責怪自己，沒有人會想要責怪自己，一切都是神的旨意。

　　騖衣潛伏起來，他要等時間磨平在美國的一切，他要等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他要等一個重新回到當權者身邊，成為唯一的『神官』的機會。上天給予了他這個機會，整個國家都無法轉圜的危機，亞洲金融危機。整個1997年，韓國無數中小企業在瀕臨倒閉，這個國家即將負債累累，他等的機會到了。

　　但凡碰到巨大的災害，人力不可及的時候，宗教就會空前的強大，因為求神是人唯一能做的事情，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全世界各地都不少見。對當時的韓國而言，這就是災害，對騖衣而言，這是騖神在告訴他，一切可以開始了。

　　美國的經歷讓騖衣覺得，那些無知的下等民，是不配信仰騖神的，這是高貴的無所不能的神明，那些噁心的愚民沒資格信仰，甚至沒資格知道騖神｜的｜名｜字。他把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他看中的那個國會議員的身上，他的身上有他從未見識過的，無人可比的野心和貪婪。

　　運氣這個詞彙很玄妙，有人抓住了一飛沖天，有人沒抓住抱怨老天無眼，騖衣抓住了。國會議員變成了總統，活人祭祀的方法幫這個國家度過了金融危機。國家正在騰飛，祭祀用的活人不夠快，要真的虔誠，只能用信徒的血脈，這才是對神最好的祭品。

　　一開始那位野心蓬勃的人當然不相信騖衣，一個神棍？可是這個神棍有錢，他有大筆的金錢可以資助他選舉，讓他的仕途更順遂，為什麼不相信，只是裝裝樣子就能有錢，殺一兩個人有什麼關係。他們是為國家犧牲的，為了更美好的未來犧牲的，死去的人應該敢到榮幸，這個國家將迎來前所未有的掌權者。

　　可是慢慢的這個國家真的起來了，輕工業、工業、進口、出口、糧食、紡織。就連他當初自己都有點沒那麼多底氣的位子，也變成了他唾手可得的東西，野心家開始懷疑，難道這世上真的有神明。自從遇見了騖衣一切順利的他都不敢相信，正是因為一切都太順利了，讓他不相信都不行。

　　慢慢的，一個假神棍變成了真的，這個國家開始走向世界，開始被稱為發達，開始和隔壁的兄弟變的天壤之別，野心家信了。追隨著野心家的中堅派也開始抱著政治投資的意圖，相信這滑稽的一切。直到血脈的祭祀被提出，有人開始退卻，他們這樣的人家，孩子是未來，是家族的產物，怎麼可能像豬狗一樣，拿來殺戮。

　　人以群分，大家互相有彼此的把柄，我們對著一個神明磕頭，我們是一夥的，再想脫離時已經沒那麼容易。換屆時能支持的人必須是教派的信徒，一個位置的空缺必須由大家來瓜分豬肉，如此龐大的利益鏈早就形成，現在說脫離，那是做夢，他們也不會有人捨得。

　　少數的群體位置越來越高，留下的人就越來越抱團，沒人願意脫離，也沒人能活著脫離這裡。因為凡是想要後退的人，都有可能暴露他們，坐在這個位置上，信仰一個『邪教』？這個消息不允許任何散播，想要脫離只有一個方法，死。

　　時間一年一年的往前推進，騖衣手上的權利已經慢慢變大，如果說之前這些人只是拿騖神做政治投資，現在他們都是建立蜂巢的工蜂，蟻后早就已經長成，騖衣不允許任何人毀壞他精心養護的這一切。

　　男孩是家族的未來，女兒相比當然只能犧牲。第一個獻出女兒的人，登上了總統之位，跟在後面同樣想要吃肉的人，眼睛已經紅了，他們開始不顧一切，順從騖衣的規則。等到他們同樣爬上高位的時候，事情已經變的騎虎難下，供奉邪教，殺戮血脈，這個國家已經變成了騖衣的一言堂，他們早就失去了說『不』的權利。

　　石徽章的第一枚確實是騖衣家傳的，據說是天外的神石降臨在家族的。騖衣知道他不過是隕石，可是他更相信這是騖神的信物，神的信物只有一個，別人都不配擁有，但是信徒也需要神的指示，所有備用的『神石』就自然需要。而以現代的科技，偽造一個天然形成的石頭，在騖衣的位置當然不困難。

　　石頭可以偽造，甚至有人拿著偽造的石頭上門，對騖衣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他喜歡聰明人，聰明人能為他帶來意想不到的前方，就像當初他選中的那個野心家也是少有的聰明人一樣。聰明人成為騖神的信徒，神明也會高興的。

　　石徽章從來不是重要的東西，重要的是，即使拿著石徽章，也要能找到正確的人，敲開正確的門，才能找到進入這裡的方法。騖衣可以接受一年有一兩個聰明人，發現石頭，發現這個國家頂級的人群才能進入的教派，從而成為他們的一員。

　　但是，這不代表，有人可以用一塊仿造的石頭，試圖挑戰他的權威。面前被送來的石徽章是這個月的第七個了，人不可能一瞬間就改變，他隱藏的在背後操作的這一切，也不會那麼容易就被人發現，隱藏在幕後的一切，如果暴露人前，這快餅就不夠分了，這個組織就開始要出問題。

　　騖衣看著這第七枚石徽章，他安靜了太長時間，信徒的心開始亂了，他們不再虔誠，他們想要用這個假模假樣的石頭試探他，試探他的權威，試探神的存在。看來他們真的是太小瞧自己，是誰動的手呢，想要脫離他的掌控？太天真了，稚嫩的他都想笑，既然已經進場了，怎麼不玩到最後呢，這是神的旨意呢。

　　國家的機器開始運轉起來，馬佑熙在安靜的等待了兩個月之後，得到一個她從未想過的東西，一份檔、兩個印鑒，三套衣服，還有八人組成的帶著肩章的安保團隊，進入青瓦台。

　　再出來時，馬家興業的馬佑熙已經死了，她是仁川檢察廳的檢察長。中國城是她的轄區，所有在中國城內的刑事、走私、人口問題，都會有員警報到她這裡，她是那個穿著正裝，拿著案件走上法庭的人了。她成為一名公職人員，被員警敬禮，保護中國城的國家公僕。

　　宋乖乖的住在馬佑熙的官署裡，毒癮被強制戒掉，十根指頭抽一次斷一根，到底是求生意志強烈的孩子，很容易就戒掉了。現在的宋叫馬淞，延世大學一年級社會福利學專業的新生，每個月做的最多的事情，是去幫助孤寡的老人和年幼的兒童，幫他們申請政府補助，幫他們向社會募捐。馬淞被孩子們親親熱熱的叫姐姐，被老人們抓著手說，心地真是善良。如今馬淞即使出現在中國城，已經沒有人能認出她了。

　　馬家興業的馬佑熙死了，繼任馬家興業的媽媽，是一零。那個不知道是真的談戀愛，還是一時被蠱惑的男孩子，被她送去了法國，去學那個男孩子想要學的廚師。被餡餅砸中的馬佑熙格外的好說話，所謂的孤狼已經沒有必要存在了，因為她的位置即使一零真的是狗，也不缺肉吃。她給了一零選擇，離開家和那個男孩子在一起，還是同家人在一起，離開那個男孩子。很顯然，一零選了後者。

　　馬佑熙一開始還擔心過自己什麼都不會，或許什麼時候就被拆穿，可是事情比她想像的要簡單的多。所有見過她的人，都裝作第一次認識她的樣子，以前彎腰行禮的人，現在對她彎腰也彎的很乾脆。她什麼都不用做，一切都有人做好了，當初去接她的人已經變成了她的助手，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們在做。

　　餡餅的香氣誘惑著馬佑熙，高床軟榻她享受過並不在乎，酒色財氣是她的嘴邊肉她不稀罕。可是每次在一群記者面前，在所有等著她發言的官員面前，在所有想要對她說出感謝的民眾面前，馬佑熙被腐蝕了。她看不到自己空有名頭沒有權利的危險，看不到花團錦簇之後，根系開始腐爛的臭味，她不再回馬家興業。

　　專門跑政治線的記者這兩個月都快忙翻了，明明不是在大選年，今年地方的職位調動都非常頻繁。今天濟州島出了一位新的副廳長的職位，那邊春川市明天就多了一位檢察長。而且都是之前沒有聽說過的人，履歷齊全但是他們見都沒見過，要說是貪污腐敗上位的人，也不能全國都大面積出現，真的是太奇怪了。

　　日本寸土寸金的東京，一家歌舞伎廳今天被包了，只招待一波客人，外面跟隨的人，都坐在大廳裡和妹子們調笑喝酒，被竹簾遮擋的包間裡，只有六個人，三男三女。一位廚師，一位媽媽桑，一位倒酒嬌笑的少女，一位西裝革履的紳士。這四位元都是服務人員，唯一的客人只有兩人。

　　保養的再精細依舊看得出來，至少有六十歲以上的老先生，以及妝容精緻穿著休閒的女士。這位女士進店的時候，媽媽桑很猶豫要不要叫姑娘出來，因為她長得太漂亮了，漂亮的讓她覺得，這個時候上前是不是在自取其辱。然後她看到了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的男明星，她就放心了，這位是客人，不是陪客。

　　紅木的餐桌只刷了一層防護，木頭本身的紋理十分漂亮，擺在上門的餐具都是薄如蟬翼的胎瓷，廚師在上首準備料理，金積玉和李志江坐在中間，老頭子左右兩邊坐著妹子，她身邊則是一位花美男的男星，這位是對面的三星幕後掌權人送來的見面禮。

　　「我上次來日本的時候，你這裡還沒有她，是新來的？」李志江端起酒杯，指著媽媽桑給對面的姑娘介紹「我每年都要來這裡，年輕的時候，雅美很漂亮的。」

　　金積玉夾著一塊松茸笑道「現在依舊風韻猶存。」

　　這是真的誇讚，日本區分店裡的媽媽，只要看衣服就行。除了藝妓的店和特殊風俗的店都會穿和服之外，在其他的地方穿著和服的就是媽媽。這位叫雅美的女士，穿著鐵銹紅的和服，肌膚白皙臉上只有眼角有些許細紋，笑起來溫柔無比，年輕時必然是個大美人。

　　雅美微微低頭，小聲的笑道「可不是每年，您去年就沒有來，所以才會連麗子都不知道，她在我們店裡都一年多了呢。」看來是真的熟悉，才能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小姐要怎麼稱呼您呢，我還是第一次碰到雅人帶客人來，您一定是很重要的客人，我要好好招呼才行。」

　　金積玉聽到雅人這個名字看著李志江，拿起酒杯直接放在李志江面前「會長可要給我倒一杯，小孫子不是取名叫雅人，你是在用他的名號招搖撞騙，我可要告訴志文前輩去。」看著雅美告訴她如何稱呼「山口小姐。」到了日本當然用日本的名字。

　　「雅人可不止是我一個人的名字，我的太爺爺也叫雅人。」李志江說著抬手拿起酒壺，給她倒了一杯酒，看到旁邊愣住的三人笑了「你的這個名字嚇到人了，要給人家賠罪啊。」酒杯推到金積玉的手邊，意有所指的開口「我以為外面是韓國的小夥子們，沒想到在日本你也有產業。」山口啊，可不止是一個單純的姓氏，幾年前這個姓就在日本消失了呢。

　　聽話聽音，金積玉也沒有要他猜謎的意思，現在是事情敲定的慶功宴，當然要和和氣氣的「多一個跑腿的人有什麼不好，山口還是有點家底的，不要浪費嗎。」看著旁邊小可愛明顯白了不少的臉色，拍拍他的手「叫我玉子也可以。」

　　話一說完陪酒的三人更小心了，廚師不小心碰翻了一個調料，連忙低頭道歉。山口小姐，稱呼為玉子，連起來就是山口玉子。這個名字前幾年閃耀過一次，後來仿佛流星一樣消失在東京。重新再亮起的時候，伴隨著兩個極道組織直接消失在這塊地界上，現在可以說在東京的地下世界稱王稱霸，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

　　雅美整理了一下衣襟，對李志江微微點頭，站起身，直接到金積玉身邊跪坐下來，聲音輕柔故意的抱怨道「雅人應該提前告訴我貴客臨門的，今天這麼簡陋，我怎麼能這樣就叫小姐看見。」

　　李志江配合的裝出不滿的樣子「難道我這個客就不叫貴？多年的情誼就這樣不值一提啊，你真是傷了我的心。」說著還端起酒杯喂了身邊的麗子「我可就只有你了，你可不能棄我而去。」

　　「可是。。。」麗子看了媽媽桑一眼，烘托氣氛她們都是好手，故意為難道「麗子也想去小姐那裡，只是沒有位置了啊。」惋惜的深深歎了一口氣。

　　桌上人都笑開，李志江指著兩個美人，金積玉大笑的看著她們，拍手表示歡迎，姑娘們捂著嘴小聲的笑著，剩下的那個小可愛，臉上也慢慢帶出了笑意，到底不是職業的，後怕的神色還未完全的隱去。

　　「中國有句話叫縣官不如現管，我送給您。」金積玉笑的端著酒杯的手都有點不穩「在日本，看來是我比較受歡迎。」

　　李志江用筷子點著她「這位明天可就要走了，你們好好招呼我這個貴客才是，她可不會年年來。」

　　金積玉喝了一口酒，對外面喚了一聲，看到開門的人，指著雅美讓他們打招呼「媽媽很有意思，記得照顧一下。」

　　這個李志江倒是沒想到，有些意外的看著金積玉，雅美則是驚喜的看裡李志江一眼，看到他微微點頭之後，立馬上前給開門的人行禮，雙手交疊腰彎到九十度「以後就拜託您了。」這位才是真正的現管。

　　來人掏出一張燙金的名片遞給雅美「以後多多關照。」確定沒有吩咐之後，又關門退出去。

　　「這下是真的都要坐在我這裡了，會長。」金積玉端起酒杯虛敬李志江「看來這場慶功宴，應該是我請才對。」帶了她來這裡就是坐到了禮貌，她當然要回敬的。私人的地方，可不是那麼好踏足的。

　　會做人的人比會做事的人讓人喜歡，如果這個人又會做事又會做人的話，就更讓人喜歡了。李志江笑著說道「你應該也叫我前輩才對，叫會長聽著很生疏啊。」

　　「前輩聽著確實比會長聽著年輕。」金積玉接話道。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都在酒裡。

　　李志江是三星集團的實際掌權人，當然現在年紀大了不怎麼在市面上活動，但是他在三星的地位無人可以取代。金積玉注意到他，是因為他的兄弟、他的子女、乃至他的兒媳婦和女婿，都有成為騖神教的週邊信徒，就是他一點跡象都沒有。

　　而且不是騖衣沒有發展他，而是這位老爺子壓根不相信他的話，當然好聲好氣的表示自己信奉基督，實際上這位什麼神都不信。信基督是因為韓國四成以上的人口信基督，尤其是高級知識份子，教派的彌撒相當於一場小型聚會了。

　　韓國全稱大韓民國，偶爾還會被稱為南韓或者南朝鮮，當然這兩個稱呼韓國人民都不太喜歡，但有一個同樣大部分人不喜歡，但是又不得不承認的名字叫做，三星共和國。三星，就是三星集團的三星，光這個稱呼就知道，這個資本主義國家的實際掌權者是誰。

　　每一個生活在韓國的人，都不能繞過去的一個名字『三星集團』。你可能拿的不是三星的手機，但是你走在三星鋪設的道路上；你可能繞過了三星的路，三星的橋，當你週末出遊依舊是三星的汽車，三星的遊樂場，三星的高鐵和飛機。就算你完美的避過了所有，但是你依然住在三星的公寓裡，電視、空調、暖氣、網路，保險、學校、乃至醫院，這一切都是三星集團乃至它下屬企業的產品。

　　韓國有一句俗語，只要你在呼吸，你就在使用三星，多少韓國人是從三星醫院出生，最後在三星醫院死亡，這是對這個龐然大物超過誇讚的畏懼。很多韓國人甚至認為，三星的掌權人，比起經常要換屆重選的總統，才是真正的掌控著整個韓國未來的人。

　　騖衣的層級還不能接觸到這位的時候，李志江不信神，他的一切都是自己一手打拼下來的，這個富可敵國的集團可不是靠信神信出來。騖衣的地位提升，能夠見到這位老爺子的時候，這位老爺子也不是他可以擺佈的人。三星和國家牽扯最多的，是三星的軍工，一步一步打下來的江山，哪是什麼教派可以動的。別說是邪教，就是基督教也不能輕易撼動一個資本主義國家的扛鼎企業。

　　三星在韓國的地位讓騖衣不可能不動心，常理的規矩是有了權，錢不過是附屬品，可是在韓國，進了三星才是真正的鐵飯碗，公務員輕易都比不了。騖衣一直想要發展李志江，但是老爺子基本當他不存在，近兩年騖衣的野心更大，掌控的權利更多，老爺子的尊重給了，但是信教是不可能的。

　　不過李志江不制止家裡面那些小輩，主要是沒辦法阻止，因為騖衣在韓國已經作大，和他做對以企業的立場不值得。商人講究投資回報，這個人不值得自己投資，不代表不值得其他人投資。家族在韓國已經紮根太深，拔出蘿蔔上面的泥土是洗不乾淨的。政府裡有三星的人，三星集團的位置，也有幾個是專門用來分豬肉的。到了他這種體量的集團，是不可能和政府劃清界線的。

　　李志江的世界裡，只要能帶來利益，不管是邪教還是正教，都是完成計畫的一種方法，是前進路上的其中一條路而已。方法和道路是沒有對錯的，只有選擇的區別。但是利益超過付出，回報和投資不成正比的時候，方法就是錯的，路選錯了，那就要重新走！

　　問題出現在，血脈祭祀這件事上，不要說兒子和女兒，就是侄兒和侄女，李志江都不會浪費在所謂的祭祀上，這是腦袋有問題才會出現的做法。李志江想要叫停所謂的教派，才發現現在已經動不了手了。而且他還必須防著家裡的人，牽一髮而動全身。

　　金積玉最近的心思都在這個神教上，李志江一有小動作她就發現了，想要用人類的常規手段，取信這樣的老狐狸可不是簡單的事情，李志江這樣的人，對在他之下的人看都不會看一眼，沒有爬到相同的位置，對他來說那東西不叫合作，而是叫我讓你去做事。

　　弄出些神跡對金積玉來說很簡單，只要拋棄金積玉的身份，回到鴻堯的位置上就可以。不過她一來不想放搖錢出來，二來，既然是和人類玩，當然是人類的身份更有意思。反正都是在這世間玩耍，想要遊戲更有趣，費點事而已。

　　中國有兩分香火情在，社會主義國家本身軍工業就是重中之重，金積玉不想費事。日本就自然跳了出來，山口組的這個身份重新利用起來，亞洲論軍工產業，日本絕對強于韓國，何況它也是個金錢至上的國家。能用錢買得到的東西，都是取決於價碼而已。

　　其實從美國走更簡單，但是美國要繞一圈，金積玉嫌麻煩。山口玉子這個身份是最好的跳板，死掉的那個姬鈺是有證可查的日本籍，用起來不麻煩。極道組織本身就是軍火交易的大頭，只要槍口不是對準的本國，想要接觸上層人士很簡單。

　　金積玉通過日本內閣接觸到李志江的時候，是以他的弟弟李志文在東京大學的後輩這個關係，那位老爺子也是八百里之外的關係了，只是有錢就有關係，這麼簡單。

　　李志江查到的金積玉的身份，都是韓國那邊的，而金積玉在韓國只是一個地下組織的小頭目，完全不像是有那麼大能量的人。與其說她在韓國要幹什麼，不如說只是去打個前哨想要去探查一下，韓國有什麼能做的，更讓李志江相信。

　　日本這邊他們的人手還不能滲透到太底層的地方，所有的資料都是金積玉透露給他的。金積玉現在的身份是一個實驗室的擁有者，這個實驗室擁有日本最頂級的生化武器，而且已經研發到了後期，政府屢次想要抓在手裡都沒有成功，因為價碼開的金積玉不滿意。

　　金積玉不差錢，李志江也不差錢，兩個不差錢的人坐下來談的，就是對方的市場交換。金積玉要三星拉開口子給她的人進入韓國的市場，軍政方面的支援是首要的。不管是在哪個國家，都不會出現比跟政府合作，更賺錢的事情。

　　並且非常故意的提到了所謂的神教，她對那個教派很不滿，曾經在那裡吃過虧，如果李志江也是那個神教的人，那他們就不用談下去了。當然朋友做不成也沒必要做敵人，只是以後的日本市場李志江可能就未必能進得來。

　　本來就在暗地裡想要把那個神教給毀了的李志江，沒想到一海之隔他能碰上聯手之人。如果事情不是他來做，只是給予方便的話，他是求之不得。只是國內上層都牽扯的教派，不是說能撕開就能撕開的。以金積玉看起來最多不過二十五歲的臉，說她手段乾脆，這個李志江不懷疑，但是說她手段穩妥，李志江不相信。

　　所以實驗室的生意他答應的很痛快，協助拔除那個神教的毒瘤他不是很想金積玉動手。準確的說他打算自己動手，金積玉協助。他的方法很適合他的年紀，溫水煮青蛙，等青蛙知道燙的時候，已經是他的死期。

　　騖衣的血脈祭祀觸碰到底線的絕對不止他李志江一個，只要動作足夠小心乾淨，完全可以慢慢把那些被騖衣推上高位的人，一個個換下來。所謂的神教掌控人的方式是利益，一旦這個利益變的麻煩，變的沒那麼安全，自然會有人主動的跳出來找騖衣的麻煩。到時候不用他動手，這個騖神教，自己就能結束自己。

　　金積玉從來沒有給誰做事的打算，而且按照李志江的方法，沒個一二十年都未必能成事。她提供了一個更簡單的方法，快速、有效、即使騖衣發現事情不對，也無法快速出手反擊。韓國的地盤不大，騖衣雖然把控著最頂層的那些人，那不過是因為人數從一開始就被控制了，他們才能讓所有人都吃的飽飽的。還有剩下的蛋糕吊在那裡，引誘著諸人。

　　一旦人數超過騖衣所能掌控的範圍，被分出去的蛋糕自然也要跟著變多才行，奶油人人想吃，可是奶油就那麼多，有些人吃了，有些人就只能吃到底座。既然都是信仰神明，你是女兒我也是女兒，為什麼他是高位我不是？祭祀已經到了血脈，還有什麼能比這更虔誠的方式？從女兒換成兒子？不可能的。

　　金積玉只是把騖神教的產業劃拉一遍，就能知道他們成員到底有多少供奉，黑色收入也是收入，只要是收入就能算的出來。這份算出來的財富放到李志江面前，即使是他也不能不動心。何況他要做的只是協助而已，只是協助。

　　從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當年足夠大膽創下這個帝國的李志江老了，可是他的賭性卻未完全的消退，為了那個驚人的數字，他願意搏一搏，只是他當然也瞞著金積玉做了一些準備，這是他的經驗之道。

　　只是，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在酒桌上的時候，自然是你好我好的忘年之交。

　　作者有話要說：

　　政治不能寫，所以這些都是電影裡的，不接受舉報！！！

　　ps：李正文是韓劇『壞傢伙們』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4

第96章

　　屬於三星集團的首爾新羅酒店, 靠近南山公園, 遠離都市喧囂。這裡可謂是韓國的「釣魚臺國賓館」, 獲獎無數，也是政商名流、一線明星在韓國的首選之地。只要有各國領導人訪問, 這裡就是唯一接待之地。

　　今天的新羅酒店格外的忙碌, 為了這一天他們準備了近半年, 當天所有的客房都是空的，酒店不管是外場的沙灘泳池，還是內場每一層樓, 都至少配備三十位元以上的服務人員。而且只有往年表現最優秀的員工, 才能出現在今天的新羅酒店，俊男美女依次排開，他們迎賓的門面。

　　比頒獎禮還要星光熠熠的紅毯，被安保團隊擋在週邊的記者, 今天格外的聽話，每出現一個明星快門聲和小聲交談的聲音絡繹不絕。但是當剛過去一個韓流天團，站在旁邊的黑超保安，按著耳機聽了一下，伸手擋住他們的鏡頭時, 他們也乖乖的放下, 不去挑釁對方的耐心, 就這樣兩邊的人牆也多了一倍，把他們擋的只能大概看見進去了一個人，連男女都沒看清。

　　「到底是李會長過生日, 平時不出來活動的人，現在都出來了，你猜剛才過去的是誰？」頂著雞窩頭的記者，戳了戳身邊的人，瞄了一眼比他高一個頭的保安，小聲的和身邊的人八卦。

　　每年的今天就像約定俗成一樣，新羅酒店門口會上演一場政商的盛大聚會，為三星幕後的掌舵人李志江慶生。可是記者們能拍到的只有明星，或者是企業負責人，特殊地位，不喜歡拍照的人，他們一個都拍不到，說句喪氣的話，就算他們拍到了也不敢發。

　　這些人可不是明星，也不是企業家，多半是隱藏在幕後的人，甚至是社團負責人。對這種類型的人來說，只要敢招惹他們，不管你是大報社還是小雜誌，被人沖進公司砸電腦都是幸運的，當初一個記者拍到一個黑社會大佬的集會，手直接被砍斷，屍體就丟在報社的門口。就這樣，業內也無人敢把這麼挑釁的行為報導出來，正義感大家都不缺，但是誰都想活著。

　　韓國近代極速的發展膨脹，社會貧富差距簡直是兩個極端，遊走在黑暗中討生活的人更是遍佈大街小巷，頂著資本主義西方國家的殼子，內裡卻堅持著儒家固化的上下尊卑，等級嚴格的地方。法制不過是有錢人的遊戲，每年因為正義死掉的人，能填滿世宗大王廟，這又怎麼樣，瀟灑的還是瀟灑。

　　這個國家沒有死刑，必要時終身□□也可以申請緩行，或者一張診斷書申請法外就醫。他們這些拿著鏡頭的記者，早就很清楚什麼人能嗆聲，什麼人最好看到就繞道走，實在走不過去，就蹲在原地裝鵪鶉。價值不菲的攝像機如果不想被毀，這是最安全的做法。

　　「好像是個女的，看不清楚，他周圍也圍了一圈人。」方框眼鏡靠近雞窩頭，分享八卦「聽說今年三星自己家的那些報紙也被禁止進入了，你說會不會有什麼大事情要宣佈？」

　　「這種場合怎麼可能宣佈什麼大事情，可能就是今年不想聽歌功頌德，所以就不讓報導了唄。」另外一個記者剛說完被前輩打了一下腦袋，小聲呵斥「閉嘴，好好拍你的。」

　　先一步進場的十幾個男生被室長指示站在原地，要不是造型華麗，幾乎都和旁邊迎賓的人一樣了。一個穿著三件套黑色西裝的人，從裡面小跑出來，身邊的迎賓隊齊齊彎腰行禮。室長按住男團隊長的頭，自己的腰也彎下去「都行禮，首爾新羅酒店的社長。」

　　齊刷刷又一排人矮了一截。不遠處的女團頭低的都快能靠近膝蓋了，她們是特地被帶出來招待的新人，出道不過半年，還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大場面，也沒有想到，她們期待的偶像生活，在某些場合，只是能用來招待的存在。

　　寶藍色香奈兒套裝，鼻尖聞到些許草木香的香水，在女團隊長的面前一閃而過，還小的姑娘沒忍住好奇，微微抬頭，正好對上迎上去接人的社長，迅速低頭，嚇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心臟跳到了嗓子眼，高跟鞋的踢踏聲踐行漸遠，姑娘們腰還沒有直起，有繼續給要往裡走的前輩男團行禮，然後才被帶進休息室，等待下一個可能需要她們的人出場迎賓。

　　「別看了，趕緊走。」經紀人推了隊長一下「能被這家酒店社長出來親自迎接的人，把你一家都賣了，你也得罪不起。我們有三星控股，你們才能站在這裡，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別給我惹事，我救不了你們，沒這個本事。在這裡我連根草都算不上。」

　　「等下如果有機會能進去，不管看到誰都要行禮小心知道嗎，這種場合一般看衣服和配飾就能判斷身份，但是也不是沒有特立獨行的人，哪怕看到別人穿著服務生的衣服，你們都要小心，別露出讓人討厭的樣子，不知道被誰看到，你們整個團隊的未來就都毀了。」

　　出道就拿到一位的流行曲還掛在排行榜上，正式粉絲飛漲，剛剛享受到被萬人喜愛的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經紀人，隊內最小的姑娘今年才高二，小聲的嘟囔一句「她看著就和隊長差不多大。」語氣有些許的不服氣，更多的是豔羨，她也偷看了，因為那雙鞋子她在雜誌上看過，七千萬的價格她都不敢想，居然看到了實物被人穿在腳上。

　　經紀人眉毛一豎想要動手，想著這裡是什麼地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硬著嗓子開口「我等下帶你去停車場，你在車上等我們，我要是回去看不到你，我要你好看。」說完指著隊長「在休息室等著，如果有人來叫就直接出去，我馬上就會來。」

　　隊長還想勸一句，被旁邊的姑娘迅速拉住，點頭表示知道了，她們會做的。看著經紀人拉著隊友走遠，才松了一口氣，對著剩下的人說「她和我們不一樣，家裡不是還有些東西嗎，以後碰到的事情多呢，我們總不能因為她一個的問題，把大家都連累了。」

　　轉頭看著臉色不好的隊長，微微皺眉「不要想太多，哥哥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的，他還要趕回來，只有我們在他不放心的。」眼睛斜了門口一眼「那丫頭是活該，能被這樣應進去的人，別說看起來和我們一樣大，就是還被人抱在手上，也是和我們不一樣的存在。」垂頭低低的歎了口氣「人生來就不平等。」

　　抱著同老氣橫秋的姑娘一樣思想的人不少，一路往前，看到社長在前面帶路，領著一位看起來很漂亮的女士時，眾人的腰就沒有直起來過，恭敬的等著人走過，才和身邊的人小聲的說兩句，等走到人群裡，話題就立刻結束，有些人不是聊天的話題，也不適合成為聊天的話題。

　　金積玉被社長送到了李文慧的手上，她是李志江的大孫女，親親熱熱的上來叫了聲「小姑奶奶。」叫的金積玉噴笑。

　　李文慧是標準的韓國沒人，臉似銀盤，身材豐滿有料，現在接手三星在各大機場的免稅店，渾身上下都是品牌的奢飾品，又喜歡走端莊優雅的路線，明明才23，硬是看起來比金積玉大了十歲不止。

　　「你這個稱呼是怎麼回事？」金積玉讓她挽著手，順著她的力道往裡走，李文慧身高165左右，踩著高跟鞋比她低半個頭，身邊是一排的腦袋，從她進門開始，只有李文慧她是看到臉的。剩下的都是各種頭頂，髮型各異，顏色繽紛。要不是清楚這是韓國，周圍的人也沒有跪下，金積玉恍然有一種回到了巧國的感覺。

　　對這種場面顯然很習慣的李文慧帶著人徑直往前走，餘光掃到金積玉的樣子倒是有些讚賞，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家裡面誰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看來起碼教養是有的，這種數量龐大的行禮隊伍，不是習慣了的人走不了那麼坦然。

　　其實李文慧想多了，就算這樣的人再多一倍，金積玉也能很坦然。不是因為她曾經是塙王，也不是因為接受別人行禮已經很習慣了。而是人類就是人類，人類本身就是應該對她們的造物主恭敬，只要界樹長成，金積玉或者說是鴻堯，遲早會成為新的世界的造物主。

　　「你是爺爺的妹妹，我已經有一個大姑奶奶了，你就是小姑奶奶。」李文慧開玩笑給金積玉算族譜。

　　家裡面一開始看到金積玉的時候，差點以為李志江老樹開花，要接人回家當正緊的，能分家產的小老婆，因為金積玉實在漂亮的過分，那張臉都不像是真人。只是老爺子雖然花，卻很少玩東西兩宮，平分秋色的戲碼，奶奶就是家裡的當家人，剩下的那些花紅柳綠，爺爺是從來不帶回來的。她們家的男人都是這個規矩，都多少年了，也沒破過。

　　後來開口說是妹妹，讓大家叫人，而且這位被邀請到祖宅吃飯的時候，每個人都給了見面禮，出手非常大方。大方到她們看著數額也有點點乍舌。比如送給李文慧的見面禮，就是一家頂級珠寶品牌的入駐計畫，有這樣的品牌即使是副線進入她的店鋪，都把格調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而且搭上線之後，後續的能合作的集會更多。她不會永遠只有免稅店，商場只是遲早的事情。

　　禮物一到手，這個所謂爺爺的妹妹，就從漂亮的女人，變成值得來往的物件。而妹妹這個身份，只是顯示，她和爺爺的等級一樣，同她們這些小輩不在一條線上，雖然金積玉可能是這個家裡最年輕的，坐在那個主客位的人。

　　「我更喜歡你叫大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金積玉調笑的看著李文慧，同樣是玩笑的口吻。只是，這是上對下的玩笑。

　　對面的人抽回手，裝作生氣的樣子。下一秒就笑開，李文慧嗔怪的看裡她一眼，像是聽不懂這句話的區別，笑眯眯的開口「那我是不是要叫爺爺，大少爺。以為現在是在拍古裝劇嗎？」

　　兩人因為稱呼的事情一路嬉笑著走到小型的會客室裡，這裡都是三星和國會的核心成員，多出一個新面孔，大家都微笑點頭致意。即使大家都沒見過金積玉，不過她是被李文慧帶進來的，他們認識李文慧就可以了。有些夫人習慣性就往她們那裡走，沒想到李文慧直接把人帶到了李志江的旁邊，立刻收回腳步，各自的聊天，隱晦的打量金積玉，想要記住她的樣貌。

　　會客室小四十來人，其他人都是在各自的小圈子裡閒聊，這種場合反而很少有人在主人家身邊獻媚，走到他們的位置，這樣的做法就太著痕跡，會讓人很看不上。李志江身邊只有兩個位置是空著的，就連妻子和子女都是坐在別的地方，其中一個已經做了人，另一個位置她們都在猜是給誰的，沒想到是這麼年輕的一位女士。兩個老頭搭配一位妙齡女士的搭配，怎麼看都有點不和諧。

　　「我就猜你們小姑娘在一起有話聊，文慧去接你最合適，都說什麼開心的事情了，讓你一路笑過來。」李志江揮手讓李文慧回去，拿起桌上的雪茄盒，遞到旁邊「最近有人送我的新貨，口味還不錯，嘗嘗。」轉頭對著左邊的笑言「我還當她有事來不了，我這個位置今天要空置了呢。」

　　「我還沒見過這位小姐，是你們家的後輩？」依舊維持著神棍的造型，在滿場的西裝禮服中間，穿著改良牧師服騖衣，慈愛的看著金積玉，一副長輩看道心愛的小輩的樣子，沒有自我介紹，他不覺得能進入這個房間的人，還不知道他是誰，他只要等著別人匍匐行禮就可以，點頭教導兩句，已經是對方莫大的榮幸。

　　金積玉可不是隨便給別人問候的人，直接坐在沙發上，當作沒看到騖衣的樣子，揮手推開李志江遞過來的雪茄盒「我在實驗室忙的很，你也不提前和助理說一聲，突然就過生日了，我要是真過不來，也是你的問題。」語氣有點責怪的不客氣，可是這樣代表兩人的親近。

　　騖衣的手指微微一動，這句話好像在埋怨李志江生日過的不是時候，看起來也不像是因為嬌寵著長大，所以有些不知進退的女孩子。要不是腦子不好，就是明確的知道，即使是這樣說，對方也不會在意。韓國多了一個可以和李志江這樣說話的人，他之前卻一點都沒聽到風聲。

　　李志江大笑，對著騖衣看似抱怨，語氣也是親昵非常「你看她，我每年過生日都是這個時候，往年她說沒意思，我也由著她。今天好容易說服她出來見見人，結果還來說我。生日的事情還要我特地去和你的助理約時間嗎？」

　　仿佛才發現對面還坐著一個人一樣，金積玉輕慢的對著騖衣點點頭「我是金積玉。」也是一副別人天生就應該認識我的樣子，這倒是有點像被寵壞的孩子了。

　　「她可不是我家的小輩，我要是有這樣的小輩，做夢都會笑醒。文慧有她十分之一，我就不用替她擔心了。」李志江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著兩人「我是人老了，做事情就是慢，老是容易忘事。這位是騖衣先生，韓國只要你有需要的事情，你都可以麻煩他。」把桌上的一杯紅酒推到金積玉的面前「這位是金積玉小姐，平時做一些小研究，你要是有需要，也可以和她聊聊。」

　　兩個介紹都十分含糊，就像故意不說清楚一樣。騖衣知道自己身份，正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身份，金積玉的『小研究』被特地提出來，就讓他不得不好奇。什麼樣的研究，足以讓李志江對一個外人，這麼年輕的女人有這樣的態度。

　　「說不是小輩，但是我看你的保護欲倒是挺旺盛的，這種說法，我完全就不明白小姐是做什麼的。」騖衣對著金積玉抱歉的一笑「今天是來給會長過生日的，也沒準備什麼見面禮，你有想要的直接說，能認識也算是緣分，神的旨意會讓我們碰到意想不到的人。」

　　金積玉搖晃著紅酒杯，看了李志江一眼，像是要確定面前的人值不值得信任。李志江低頭擺弄著面前的雪茄，一點點修剪，仿佛看不到金積玉的眼神。得不到信號的金積玉端著酒杯往沙發上一靠，就不說話了。

　　騖衣的臉色有點難看，就連李志江也不敢這麼不給他面子「看來小姐的架子挺大的，還要人三催四請才能問到一聲，你做的那個位置能不能做的穩，可不是只看李會長。你真是。。」聲音一頓，被嚇住了。在這樣的地方，怎麼能有人帶槍進來！袖珍的女士□□也不行！殺傷力可不看搶的類型！

　　李志江一抬頭，就看到金積玉放在身側的手拿著一把巴掌大的□□，指著騖衣，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複雜。周圍的人離他們至少十米遠，搶被扶手和身體擋住，別人很難看見。一手拿起雪茄丟在金積玉的腿上，一邊後悔的看著騖衣，故做猶豫的開口。

　　「你看，她不怎麼出來見人，每天就在搗鼓這些東西，什麼事都直線條，我看著都為她擔心。你說這樣的地方，她也不忘帶著這些小玩具，真的碰到事情多麻煩。剛才不好說也是因為這個，我們這樣的人家，碰到這個到底不好。」

　　金積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手一翻槍就不見了「你是什麼樣的人家，上次從我這裡訂貨的人，現在尾款還沒給齊，就打算賴帳？」

　　「金積玉。」李志江聲音一沉「注意你在什麼場合。」

　　兩人似真似假的鬧起矛盾的時候，騖衣愣在原地，他覺得他沒聽懂。李志江說的意思難道是，這個女人是軍火商？大軍火商？三星從她手上買什麼了？什麼東西可以讓三星連尾款都沒有給齊？

　　三星軍工業一直在李志江手上掌控，騖衣垂涎已久，這個人油鹽不進，就算他的家人都加入了他們，李志江依舊牢牢的把控軍工，誰都不能碰。現在真的是神的旨意，他看見了曙光？

　　不對，這個老狐狸，不可能讓這樣的人，就這麼簡單的出現在他面前。要是騖衣有這個管道一定藏的死死的，怎麼可能就這樣漏出來，這一定是個陷阱！他們想要做什麼，想要從他這裡得到什麼？

　　可是，這個陷阱的引誘物太甜美了，如果他能繞過李志江，就算只是和這女人簡單的聊聊呢，看起來心機簡單至極。敢在這樣的場合拿槍出來，腦子幾乎就是沒帶進門。也許這個女人能個他新鮮的答案。

　　吳九卓沒想到，再次見到金積玉這個女人的時候，他確實是要對著她敬禮，因為她帶著徽章，而且她的身邊還站著非常令人討厭的另一個檢察官，吳在原。

　　吳在原是員警廳長南丘賢不得已丟到吳九卓面前的檢察官，員警和檢察是兩個部門，按照權利等級，員警只有抓人的權利，定什麼罪名，要不要上法庭，怎麼上法庭，都是檢察官說了算的。吳在原抓住了他們這次秘密行動的漏洞，以此為藉口咬住不放，要求進場摻一腳。

　　破舊的教堂裡，只有微弱的光源，吳在原的初次登場，並沒有給這個已經磨合了一段時間的瘋狗隊成員，帶去任何好感。高高在上的優越感，讓他每說出一個人的名字，都讓人非常想要揍他。吳在原誇張的看著李正文，聲音拔高了至少兩度「好久不見，這是有三年了吧，你。。」正說話的時候，門外的車聲打斷了他。

　　今晚特別適合新成員的加入，緊閉的教堂門再次被打開，這次不像吳在原登場的悄無聲息，兩輛開著遠光的車燈，把整個大門照的閃亮無比，讓警覺回頭的眾人被晃眼的燈光刺的，只能看到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站在眾人面前。

　　在黑暗裡待慣了的樸雄哲和鄭泰壽從座位上跳起，身形一動貼著兩邊的牆壁，重新站回陰影裡，剩下的四人抬手遮住刺眼的光，聽著高跟鞋『哢噠哢噠』的聲音緩緩的走進，大門應聲重新關上，來人已經走過了他們的位置，站在高臺之上，那裡是教堂牧師原來站的地方，也是統領全域的地方。

　　「一個檢察官，一個警監，一個刑警，正義的代表加人了，犯人怎麼還是只有三個，你們這是侵害人權啊。」調笑的女聲聽起來有些耳熟，但是好像又沒那麼熟悉。

　　金屬打火機的聲音一響，重新適應了黑暗的吳九卓已經看到了來人是誰，他想要咬死的，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社會的蛀蟲「金積玉，你怎麼會在這。」

　　「你是誰？」吳在原幾乎和吳九卓同時出聲，聽到『金積玉』這個名字愣了一下，立刻轉頭看他「你認識的？不知道紀律嗎！這裡怎麼能隨便告訴別人，這是秘密行動！」

　　金積玉拉起一把椅子從高臺上下來，坐在椅子上翹著腿悠閒的抽著煙「按照紀律的話，你們是不是應該先過來行個禮呢，這個執照我第一次帶，看來效用沒有想像中的大啊，真讓人失望。」

　　教堂屋頂本來的圓頂不知道怎麼沒了，月光像一條光柱照耀在地上，金積玉離光柱只有一步的距離，身上筆挺的西裝有一種禁欲的美感，酒紅色的高跟鞋一晃一晃的腳尖，有意無意的在光柱下來回，像是什麼好玩的遊戲。一手拿著身份牌丟在光柱照耀的地上，上面有韓文和中文的標示。

　　首爾地方檢察院

　　檢察長

　　金積玉

　　證件照上的照片看起來有些死板，不太像是本人照的，反而有點像是在原本照片的基礎上PS修飾過的。比起照片明顯要精緻的多的真人，腳尖虛點證件「行禮，還是你們誰要打電話讓人教你們怎麼行禮？」

　　距離最近的劉美英上前兩步，撿起證件拿在手上，借著月光反復翻看，不太相信這是真的。這怎麼可能呢，要不是證據不足，沒有辦法起訴她，金積玉早八百年就被送進去，關到死都不可能放出來，這是就算終身監｜禁的判決都算輕的人，怎麼可能搖身一變成為了檢察長！

　　韓國有特殊的檢察院制度，拿中國為例，中國的檢察官是依法進行法制監督，並且檢察官和檢察官之間的職權劃分特別細緻，代表國家進行檢訴，對法律規定由人民檢察院直接受理的犯罪案件進行偵，法律規定的其他職責，反貪污賄賂、瀆職侵權、行政檢察等等。

　　但是韓國檢察官可以決定立案、發起和終止刑事調查、指揮司法員警工作，能適時撤銷或改變控罪，連司法部長也無權干涉具體案件的偵查。檢察機關在辦案過程中是非常獨立的。雖然司法部長在司法行政機關當中擁有至高無上的管理權，但也只能從整體上對檢察官進行行政管理，卻沒有權力對具體案件的偵查情況指手畫腳。

　　檢察官在調查的過程中可以指揮司法員警工作，並承擔調查的一切責任。檢察官有隨時結束調查的權力，司法員警應迅速把所有的證據和相關檔提交給檢察官。

　　同時，檢察官在審判中的地位的安全性是有保證的。任何對由檢察官起訴的案件的判決結果有異議的，不能依據普通的行政審判或立法程式來解決，而只能由原檢察機關向高級檢察院提出上訴，並向最高檢察院再次上訴，申請司法審查，上訴至憲法法院。

　　最簡單的比喻，韓國檢察院是獨立在，員警、軍隊之外的，協力廠商權力機構。而這個下可起訴小偷，上可以調令要求總統協助調查的機構，算是韓國公檢法的殿堂級存在，在這樣的地方，檢察長下屬三十個檢察官，幾乎遍佈首爾一整個片區。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地方！怎麼能，怎麼會是金積玉呢！

　　「不用看了，她做假證不會拿到你面前的。」吳九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浮塵，雙腿併攏，直直的彎下腰給金積玉鞠躬，這腰彎的乾脆，臉上的表情卻一點也沒有要掩蓋的意思，低著頭諷刺道「這真是黑白一家親的典範了，全世界可能都沒有我們這樣的國家，多神奇。」犯人成為員警的頂頭上司，吃公糧了。

　　劉美英當然知道這不可能是假證，誰會這麼囂張的把假證丟到員警的手上，只是這太不可思議了，已經完全超出了她能理解的範疇，就算報紙上再說我們國家貪污腐敗世界一等，也沒有親眼見到的打擊大，怎麼能變成這樣。那他們在做的這一切，所謂的以暴制暴真的有用嗎，真正的黑暗他們是不是永遠都打擊不了，因為那就是他們自己。

　　吳在原坐在李正文的旁邊，離門最近，離金積玉的位置最遠。看到吳九卓的言辭行動愣了一下，起身走到劉美英身邊，證件只看一眼就直接行禮了，員警嚴格來說，還是和檢察兩個部門，如果只追究所謂的行禮的話，劉美英頂多是逾越。

　　對吳在原這個檢察官位置上的人來說，這就是以下犯上，金積玉是他的直屬上司，不管她之前是幹什麼的，吳九卓那番意有所指的話有什麼含義，她都已經是他的上司了，這點改不了，他也沒法改。

　　等劉美英看著兩位前輩彎下去的腰，躊躇著跟著彎腰的時候，金積玉已經點了第二根煙在手上「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繼續原來的事情，當我不存在就好了，你們的事情我不插手。」

　　「要是真的不打算插手，您有來這裡幹什麼？」吳九卓一手搭在長椅上，右腳的腳踝搭在左膝蓋上，坐姿十分大爺，語氣倒是維持著敬語「門外送你來的，是同我一樣的人，還是和樸雄哲一樣的社會打手？」

　　金積玉把玩著劉美英雙手送過來的證件，玩味的笑道「當初不是說了嗎，下次見面的時候，我等著吳警官給我行禮，我來實踐我說過的話，這個答案怎麼樣？」

　　「上次見面到現在也就三個多月，丫頭你變化的真夠快的。」沒心沒肺，所有的生存技能，都點在武力值上的職業黑社會打手朴雄哲走到長條椅邊坐下「你這樣下次見面的時候，是不是就變成次長了？」

　　首次聽到『丫頭』這個稱呼的金積玉轉頭看他「有沒有變成次長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不知道要如何稱呼我的話，可能我們就沒有下次見面的機會了。」指著吳九卓「他許諾給你的刑期減刑，需要我的批復你知道嗎？」

　　「你的批復，為什麼？憑什麼？什麼意思？」朴雄哲架起滿是肌肉的胳膊，不滿的瞪著吳九卓「以前說的那些都不算了？」

　　腦子和體力兼備的職業殺手鄭泰壽冷冷的開口「意思是，你如果再不閉嘴，現在就會被重新關進去。」現在這場面，比殺手轉行去當救死扶傷的醫生更可笑。

　　金積玉站起身，慢悠悠的在眾人的視線中，走到李正文身邊坐下，手搭在李正文的椅背上，一手拿著手機在翻看什麼「我說了，不用在意我，你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都是吃公糧的人，別浪費納稅人的錢。」

　　從吳在原出現開始，就一直安靜坐著的李正文，歪頭看了金積玉幾秒，就成為場上唯一真的當她不存在的人了，即使這個可能影響他刑期的人做的離他很近，近到只要高跟鞋往旁邊移一點點，就能蹭到他的褲腿。

　　第一位出場的吳在原比起是來幫忙的，更像是來挑釁的，第二位出場的金積玉比起挑釁，看這個情況更像是來監視的，至於監視的是誰就不知道了。場上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安靜的等著第一個人打破沉默。

　　吳在原是那個打破沉默的人，走到李正文旁邊，對著坐在裡面的金積玉低頭「國家搜查院來電話，兇手的指紋已經找到，和資料庫裡的指紋匹配，地址我們也有了，只要去抓人。您需要我重頭和您說一遍，現在正在進行的案子嗎？」

　　「誰？！」劉美英迅速轉頭，現場他們早就看過，絕對是專業的做的，怎麼可能會低級的留下指紋。

　　臺階上的顯示器亮起，犯人的照片和資料直接出現在螢幕上，吳在原是有備而來，不管劉美英的驚訝，依舊站在打破他計畫的人面前，等著她開口。漫長的等待過去，熟悉的犯人照片，已經吸引了一些人的視線，不關心的依舊不關心，不說話的依舊不說話。

　　吳在原打算直接開口說案情剛開口就被打斷，可惜不是對他說的，坐著的兩人把他當空氣。準確的說李志文一開始還在乎吳在原，是當初負責他案件的檢察官，從金積玉出現就直接無視了他。

　　「你要是沒事做，我們去吃飯怎麼樣，暖床的約定依舊有效，來之前我把渡夜資都準備好了，要不要一起去玩？」金積玉把手機放回口袋裡，側身靠近李正文，搭在椅背上的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一直安靜的李正文轉頭看著她「你知道了什麼？」所謂的渡夜資是他想的那個東西？

　　「這個國家想要逃脫法律很容易，想要隱瞞一些事情也不困難。」金積玉笑著湊近他，貼著他的唇瓣發出氣音「只是當站的位置夠高，底下的迷霧自然會被風吹走，讓上位者可以看到任何他想要看到的東西，你想要看看嗎，我看到的東西。」

　　吳在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但是這個姿勢看起來太曖昧了，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幾乎就是在親吻。焦躁的輕咳一聲，所有接近李正文的人，都會讓他感到有危險，把自己暴露在眼光下的危險，尤其是金積玉出場的時機太巧合了，幫助李正文的人，都是他的敵人。

　　被人貼著唇瓣的李正文，沒有害羞，沒有躲閃，也沒同她一樣小聲說話，而是定定的看著她，重複的問道「你知道了什麼？」

　　「知道了什麼啊，我知道的太多了，從哪說起好呢？」金積玉無趣的收回手，站起身往往幾人聚集的地方走，腳步掠過吳在原「花岩洞連環殺人案件？」路過吳九卓「乖巧的女兒死在了上學的路上？」停在螢幕前「還是這個犯人被偽造自殺身亡？」

　　大門重新被打開，兩隊黑衣人沖了進來，鄭泰壽迅速和樸雄哲背對而站，警惕的看著沖進來的人。之所以沒有一見面就撲上去，不是因為看不出來對方來者不善，而是對方每個人的槍口都拉開了保險，劉美英手放在腰後的電擊棍上，吳九卓、李正文和吳在原則是專注的看著金積玉，對進來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急促的高跟鞋，正紅的修身西裝，兩個禮拜才見過的身影出現在門外，樸雄哲的肩膀一動，被鄭泰壽撞了一下，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全，他們拼死送進監獄的人，就這樣出現在他們面前。怎麼，現在這個世道，器官買賣都是合法生意，不能定罪了嗎。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個教堂，黃京順掐住劉美英的臉拽到自己面前，眼神掃過她蠢蠢欲動的手「你打我的一巴掌，這只是利息，最好不要亂動，你現在就死了，我就虧大了。」

　　「你來晚了。」金積玉無視兩個女人的動作，轉頭看著李正文「走嗎，我們去吃大餐，順便幫你恢復一下丟失的記憶。」視線轉到吳九卓臉上笑道「瘋狗到處咬人的話，狂犬疫苗都來不急打，亂叫的狗還是適合關在籠子裡，不然會為別人帶來麻煩的。」

　　吳九卓快步上前，離金積玉還有五步的時候，子彈從鞋尖飛射，停住腳步逼視對方「我女兒怎麼死的！」

　　「剛出來蓬頭垢面的，總要打扮好來見人。」黃京順對著金積玉笑了一下，轉身眼神陰毒「通通帶回去。」齜牙對吳九卓開口「你可以先關心一下，你要怎麼死。」


第97章

　　金積玉掀翻騖神這個神奇教派的遊戲, 正在極速前進, 馬佑熙端莊得體的出現在電視新聞上, 跟著她的人消息傳回來，沒有人去探馬佑熙的底, 中國城風平浪靜, 連個陌生人都沒出現過。同馬佑熙一樣, 拿著石徽章上門的人有12個，目前最高位的還不是她。12個人一個都沒有被拆穿，也沒有一個被探查過往的身份, 金積玉知道她撒下去的棋子可以派上用場了。

　　突然冒出來的人沒有任何懷疑的, 就進入一個組織的核心，雖然權利沒有，但是名頭都已經架好了。一如當初金積玉所想的一樣，騖衣看中的不是這些是真是假, 而是這些人能為他帶來什麼。

　　金積玉送上去的人，都是不缺錢的人，只要能給他們想要的，錢不過是數字而已。權利在馬佑熙這樣的人手上，那才是真正的如魚得水, 錢財就真的變成了身外之物, 唾手可得。

　　騖衣察覺到了一切發生的不正常, 不過他想的不是讓池子裡的水乾淨一點，把那些不正常的人都抓住，重新翻查身邊的人, 看是誰背叛了他。而是把池子裡的水攪的更渾濁，對這些別有用心之人大開方便之門，有要求提出來，就會幫忙實現。騖衣想看清楚，有哪些人是幫助了這些人的，他想用這種方法，把因為這幾年的安靜，想要跳出來，不服管教的人，一巴掌全部拍死。

　　李志江的生日宴是計畫中微小而關鍵的一環。這場生日會的目的就是讓騖衣知道，金積玉是個世界級的軍火商，而想要從三星的手裡，拿到談判的籌碼，騖衣需要軍工企業的支援，金積玉這個人就是他必須要抓到手的東西。

　　有權有勢的騖衣，現在他面前，完全掌控韓國，讓這個國家變成他的一言堂，只剩下一隻攔路虎，李志江，或者說只有軍權他還沒有拿在手裡。現代社會，戰爭早就已經過了拼誰人多的時代。

　　熱武器！更高級、更精細、殺傷力更大的熱武器，才是騖衣想要的。

　　三星的軍工業，霸佔著這個國家七成以上高精尖的熱武器，從製造到購買一條龍。軍需都是由李志江把控，國會每年劃撥出去的軍費，有一半以上進了李志江的口袋，騖衣早就對這個數位垂涎三尺，這個數位他不能動，也動不了，金積玉的出現對他而言是天降橫財。

　　李志江的生日宴金積玉只待了半個小時不到就出來了，該做的事情做完了，再待下去沒有必要。她和李志江似遠似近的戲碼也只是點到即止，再做下去就有點畫蛇添足的意思了。

　　在金積玉看來，騖衣這種人，隨意的一句話就能想很久。破綻要讓他自己發現才會相信，這塊餡餅太大，就算送到他嘴邊，他必然吃的心有顧慮。但是等他自己查到了蛛絲馬跡，就會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張開血盆大口撲上去撕咬。

　　金積玉再見到騖衣是在第二天的上午，她正在吃飯，包場的飯店卻突然打開門迎來了第二位客人。金積玉以為騖衣至少會等一個禮拜，她兩個小時後就會飛新加坡，沒想到騖衣連一天都沒忍住，得到她要離開韓國的消息，急吼吼的就沖上來。

　　她還和李志江準備了三套方案，如果騖衣一開始不上套的話，後續還有很多接觸站等著他。這個時候的見面，讓金積玉稍微有點失望，早知道這人這麼好接近，就不弄那麼多事情浪費時間了。

　　只有一個人的桌子多了一把椅子，騖衣坐在金積玉的旁邊，自顧自的開口「又見面了，金小姐。」

　　「我不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被打擾，看來這裡的人聽不懂人話，不知道什麼叫做這家店被包下來了。」金積玉維持著囂張不可一世的樣子，拿起餐巾輕按嘴角，直接丟在桌上，對搭話的人不屑一顧。

　　身後的人上前，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乾淨，換了一杯紅茶端上來，俯身在金積玉耳邊低語了幾句。金積玉側身面對騖衣，不客氣的上下打量他「你把這裡圍了是打算綁架我？」

　　「怎麼會，我是想要我們的談話能安靜一點。」騖衣抬手對後面招呼了一下，那人對後面一揮手。

　　門外瞬間騷動起來，二三十號人直接沖進來，手插在胸前的西裝外套裡，打算掏什麼出來不言而喻。騖衣笑了「沒想到山口小姐出來吃飯，帶著那麼多人，這可不像是不喜歡被打擾的樣子。」

　　「山口小姐，金小姐，看來你查的很仔細，那我應該怎麼稱呼你呢，想要和我安靜聊天的老人家。」金積玉諷刺道。隨便被人探查背景，以她現在中二病上身的設定，是殺了他呢，殺了他呢，還是殺了他。

　　現在坐在這個餐廳裡的金積玉，是日本軍閣武器供應的大頭，山口玉子。一直隱藏在日本頂級的軍火巨鱷，兩年前一直在歐美活動，回日本之後接下了山口組，就直接把控了軍閣的高層，是內閣的座上賓。

　　具體年齡沒有人知道，幾歲發家走到現在的位置更沒人知道。騖衣知道的是，這位同李志江是老交情了，能查到的是五年前，李志江就在山口玉子手上買武器，韓國現在配備的最新的巡航艦的技術，就是這位賣給李志江的。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騖衣可能會小心求證，但是涉及到金積玉的這個位置，能查到日本軍閣已經是運氣，再往後查，他也不覺得還能探出來多少東西了。至於會那麼急著來見金積玉，因為他不覺得有什麼不能見的。金積玉是個商人，商人能用錢打動。李志江不缺錢，他更不缺。

　　他想不到自己有什麼不能來見金積玉的理由，至於說最近的情況下，突然多了一個金積玉橫空出世有點奇怪，騖衣也只當這是巧合。要知道他是在李志江的生日宴上，由那個老頭本人介紹金積玉給他認識的。光憑介紹人是李志江，金積玉的身份就不用多懷疑。

　　一年後新的選舉屆即將開始，騖衣已經看好了一個人成為新總統，這位是當初讓他一飛沖天的那位的女兒。可是按照內部隱形的初次投票來看，這個人選很是有一部分人不服氣。尤其是以三星為首的財閥圈，對這個上位者頗有微詞。

　　大選這樣的全民投票，能做手腳的地方太少，因為全世界都盯著，但是也不是完全沒辦法做手腳，只要做的乾淨一點。每年都不缺少失蹤人口，每年也有大量的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這些隱形的身份證明就是他們可以操作的地方，前提是，沒有人跳出來找麻煩。這就需要被推選出來參加大選的人，至少內部是認可他參選的。

　　騖衣需要新的方法，讓這些反對者都閉嘴，拿到軍工產業的控制權當然是最好不過的方法。但是這個方法，騖衣之前想都沒想過，因為這不可能。就像他能允許財閥圈進國會，但是不允許財閥圈坐上高位一樣，李志江可以接受他想要軍工業，但是絕對不會讓他碰三星軍工一根指頭。

　　韓國現在的局勢已經定型，硬碰硬對三星，對李志江，對騖衣都沒有好處。他們都是家大業大的人，鬧的再兇殘，都不可能向對方下死手。對他們來說，牽一髮而動全身，小小的一個舉動都會帶來無數人的大地震，何況騖衣是藏在地下的人，他不能見光，起碼現在不能見光。

　　不管心裡是懷疑還是真的相信這個世界有神，只要是智商還在，只要腦子不是徹底的僵化。信奉騖衣的人都很清楚，他們不能暴露在公眾面前。就算是騖衣自己也知道，如今的社會有信仰沒問題，但是信奉著需要人命祭祀的神明，是不可能在資本主義國家，拿到公民的手中的投票的，怎麼想都不可能。

　　以李志江的立場出發，他當然不希望有人能接觸到金積玉，可是換個角度，如果他對自己有信心的話，金積玉出現在人前也不是那麼不可理解的事情。真的按照生日宴上那些零碎的聊天資訊來看，在騖衣查到的信息裡。

　　李志江的錢被什麼套住了，以割讓部分國內利益的方式作為金積玉欠款的交換，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種買賣可沒有欠債這一說，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再想想這一個月聽說三星在拖延還給銀行的欠款，騖衣覺得他抓到一個機會。

　　騖衣覺得他和李志江雖然算有些嫌隙，絕對也不是敵對的關係，起碼現在沒有走到敵對的程度。李志江有什麼必要，要弄出一個假身份的軍火商來騙他。多此一舉不說，萬一他真的被騙了一點錢，那李志江同他就是結仇了。

　　騖衣手上的權利讓他就算損失大把的錢財，也很快很回來，他們這樣的人只要數字沒有到達天文，都是小數字。他的地位沒有消失，損失的錢遲早能回來的，他又不是靠錢控制下面的人，他是靠能讓錢生錢。

　　周圍殺氣騰騰的狀況騖衣沒有放在眼裡，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金積玉面前，要是這位小姐沒有任何反應才奇怪。他也不打算繞彎子，上來就直接說出重點「昨天聽您和李會長簡單的幾句閒聊，好像你們來往出了一點小問題，也許我可以幫您解決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你想要幫我解決什麼問題，我也不覺得我有什麼問題解決不了，需要別人幫忙。如果你有這個功夫，可以去找李會長，我想他比我更需要這個説明。」金積玉眼神一閃，端起桌上的紅茶喝了一口。

　　表面上裝出不想多談的意思，金積玉心底卻有些想笑，她昨天和李志江說的那幾句話，只有一句話漏出了那點子意思。後來都是在聊韓國風景不錯，桌上的紅酒不錯，前兩天我買了一個島，改天邀請你來玩，這樣的廢話。可是就那裝模作樣拌嘴的一句話，就讓這人沖過來了。是他們太高看這個人，還是丟出的餡餅比兩人想像中的都要大呢。

　　兩人身邊站著七八個人，餐廳裡站的人更多，騖衣回頭看了一眼，他身邊的人都自動退到門口，離他們的桌子至少二十米遠「有些話我可以明說，李志江能給的，我都能給，說不定給的比他的要更多。您是商人，都是做買賣，多一個買家不是壞事，只是這接下來的話。。」 轉頭掃了一眼金積玉身邊的人，言下之意這些話可能不方便說。

　　「你都能突然上門，清潭洞市中心的餐廳都不介意，還介意我身邊站著的這些人。」金積玉看著落地窗外的車水馬龍，諷刺他這裡也不是他的地方，要是真的有什麼不能說的話，就不會在這裡見面，何必在她面前裝樣子。

　　窗外的陽光正好，騖衣順著它的眼神一起看向窗外，14層的高度，底下的行人和螞蟻無異「這裡是我教眾的產業之一，韓國沒有任何地方，是我不能說話的地方。」輕聲細語，霸氣盡顯。

　　「教眾？」金積玉挑眉看了他一眼，兩根手指往後一伸，一根煙放在她的手上「煙留下，人退出去。」身後的腳步聲遠去，一口煙吐出「我不和來歷不明的傢伙說話，李志江介紹的含糊不清，你既然能找上門，就知道我是做什麼的，那你又是做什麼的，想要和我談生意。」

　　「聽聞在日本，安倍一族現在還是顯赫的大族，剛剛卸任的那位首相，傳聞說是安倍家的分支？山口這個姓氏好像也是可以追溯本源的，不知道您本源的姓氏是由來自哪裡？」 騖衣沒有說自己，反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安倍和剛剛卸任的首相一搭配，金積玉就知道他在說誰，一開始沒聽明白，說起姓氏的本源瞬間就笑了，拐彎抹角的，是想要扯上日本的陰陽道？「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安倍也好阿倍也好，山口就是山口，山口玉子不需要成為誰的後裔，你只要說你想說的就行。」

　　日本古往今來都流行血統論，包括現在的日本皇室，都有所謂的追溯本源的貴族論調。安倍晴明曾經說過，自己是阿倍仲麻呂的後裔，『阿倍』和『安倍』這兩個姓氏在日語中同音。都是大貴族的姓氏，同樣都是有名的陰陽師，阿倍仲麻呂還曾經是遣唐使的一員。

　　騖衣站起身，走到窗邊，身上寬大的罩衣和他銀白色的頭髮，在陽光的照耀下交相輝映，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窗戶，帶著規律的節奏，聲音變的玄妙起來「日本稱之為陰陽道的東西，韓國也有，都是玄術的一種。神靈是一切的本源，我們活在的這個世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

　　明明騖衣的聲音很親，卻神奇的像是貼在耳邊的呢喃，一字一句穿過耳蝸在身體裡遊走。敲擊聲莫名變大，周邊的所有聲音都漸漸消失，好像連說話的聲音都變的慢慢聽不清，一下一下的敲擊，卻再耳邊不停歇的連續響起。

　　『哢嚓』金屬打火機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敲擊聲和說話的聲音一起頓住，騖衣迅速轉頭，看著點煙的金積玉，眼底劃過一絲詫異。這招不是什麼大招，這樣通透的環境也做不出太大的手腳，只是會讓聽他說話的人更集中的一種小手段，讓他看起來更有親和力，說出去的話也更有力道。

　　這樣的方法都快成騖衣說正式事情時的習慣了，沒想到十幾年的習慣，就這樣輕易的就被一個小姑娘給打破，而且還是用這樣輕蔑的方法，輕視的語調。

　　「如果，你想要和我玩心理暗示，看來你是覺得活的時間太長，需要有人教你如何同別人聊天。」金積玉一下一下的玩著打火機，蓋子被她上推再蓋上，模仿著騖衣剛才敲擊的頻率，聲音變的溫和又平緩「要不要試試看，我的老師教的好，還是你的經驗能更勝一籌。」

　　老神棍碰上專業人士，騖衣一點都沒有被拆穿的尷尬，反而灑脫的笑道「只是一些小習慣，要是我真的打算做什麼，也不會選擇這個地方。」

　　「這麼說場地限制了你的發揮。」金積玉嗤笑。

　　剛開始金積玉還沒反應過來，只是她不是被心理暗示給影響，而是突然想明白了，騖衣那個一聽就是邪教的東西，怎麼會能牽扯出那麼多人，而且很多都是聰明人。不止是碩士、博士這樣學術上的聰明，而是在名利場上混出的人精，真正的見多識廣的聰明人。

　　大家都是現代社會長大的，月球都登上了，環繞地球的衛星，就差每國都有一個。這樣的情況下，還相信神明和獻祭，還是用生命獻祭，簡直和傻子無異，關鍵是金積玉查出來的消息，那些人不是單純的把騖神當政治投資，有不少是真的在信仰。

　　現在想來，原來是用了這樣的手段，那這個教派能發展成現在這個龐然大物，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了。不是這樣天光大亮，寬廣通透的環境，而是燈□□氛合適，搭配上少許迷幻神經的煙霧或者是吃食，再做的隱晦一點，那樣才算是成功的心理暗示。從頭到尾聽話的人一點懷疑都不會有，即使之後迷惑的效果散去，他們也會覺得剛才的人說的很對，很少產生懷疑。

　　這個算是頂級的術士都會一點的方法，古漢書曾經記載過，話術一道搭配幻果有奇效。幻果就是古早的迷幻人心的果子，就像現在有人用□□代替□□一樣。金積玉知道這個，是因為D伯爵的店裡，就有這樣迷幻的煙霧，阿撤有一段時間不願意老實睡覺，就給他塞這個。

　　騖衣重新做回位置上，握著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古老的東西能傳承到今，必然有其存在的意義，我的教眾就是相信這些意義，才會聚集到我的身邊，祈求神明賜予他們想要得到的一切。」

　　「我以為你打算和我做生意，怎麼你打算佈道讓我信教？」金積玉把煙按滅在煙灰缸裡「那我們就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我還有事，您請吧。」抬手就要叫人，被打斷了。

　　「信教不用我大費周章的來見您，可是我的教徒遍佈國會，不知道作為這樣一個教派的領導者，能不能和您談一筆生意？」

　　金積玉抬起的手作了一個停止的手勢重新放下，身體前傾逼視頭髮花白的騖衣「怎麼證明？」一個遍佈國會的教派？

　　「我需要什麼證明？」這個騖衣倒是沒有想到，指了指身後的人，慈祥的看著足以做他孫女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體往後一靠，翹起腿玩著桌上的打火機「美國國會有一半的基督徒，你不會以為梵蒂岡能控制美國國會吧？我要的證明不是你有多少教徒，而是你能控制多少國會的人，能給我帶來多少利益。」

　　「我能坐在這裡，我能出現在李志江的生日宴，我能稱呼您山口小姐，還需要什麼證明？」騖衣寬大的衣袖往後一甩「韓國這塊土地就是我的證明。」

　　頗有雄鷹姿態的人，在金積玉看來像一隻撲騰的土雞「教皇前往他國也是備受禮遇，享受國賓待遇，你這個吉祥物，同那些老頭子有什麼區別。」

　　「我能拿出五千萬，現金。」騖衣告訴她區別。

　　金積玉勾起嘴角「我去取一億韓元給你，當你今天佈道的慈善捐助了。」一億韓元六十萬人民幣都不到，在這和我擺譜。

　　「五千萬，美金，現金。」 騖衣一字一頓的說，看著對面的人眼睛一亮，補充道「現在就可以。」

　　空氣安靜下來，金積玉不可一世的樣子收起，閒適晃悠著的腿放了下來，打火機放在桌上，真正遊走在黑暗裡的硝煙味帶出了一分煞氣「你知道李志江還欠我多少錢，四千萬美金，這只是尾款。你這點錢在我這裡可買不到什麼好東西。他背後有韓國軍部為他買單，你的國會議員準備拿著這些做什麼，發動政變的事情我不幹。」

　　這句話把騖衣說成了一個來試探的馬前卒，而騖衣不喜歡這個比方「那些是我的教眾」我才是做主的人「你能拿出什麼，我就能買什麼，我現在就能拿出這筆錢，作為定金難道不夠？」口氣不要太大，我有的是錢「不管我買來幹什麼，難道你還有後續服務？」政變不政變那也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只是個賣家。

　　「韓國離日本太近，飛機不過一個小時，你這裡有大規模政變，會擾亂市場，那麼一大筆損失，我怕你賠不起。」現在的金積玉是個專業的商人，小姑娘的樣子一點都看不見了。

　　不過她這樣的姿態，倒是讓騖衣對她的身份又信了一分，要是從頭到尾都是囂張的樣子，他反而要懷疑金積玉是不是誰的馬前卒，只負責談價格，而不是真正的主事人，畢竟她看起來臉真的太嫩了「韓國是我的大本營，我不會把家弄亂，這個不用你擔心，我的行事絕對比你小心。」

　　「就像你說的，我就是個商人，誰給的利益更大，我的貨就賣給誰。」金積玉抬手止住騖衣喜形於色的樣子「但是，我這個人很小氣，從我手上買東西的人，就是我的人，我的人只能從我手上買貨。與此同時，從我這裡拿貨走的人，我不會在他的底盤上賣出第二批貨。」

　　金積玉似笑非笑的看著騖衣「你要是真的如你所說，能控制所謂的韓國國會，那你難道以為李志江是傻的？就這樣輕易的把我介紹給你認識，不怕我們聯手之後，他對這裡的掌控就要大幅度衰退？」

　　從來不曾想到金積玉還有這樣奇怪規則的騖衣愣了，臉上的從喜形於色到恍然大悟最後變成咬牙切齒，瞬間想明白了一直搞不清楚的地方。這就對了，這才是對的！他對金積玉出現的懷疑，對李志江突然介紹他認識金積玉的奇怪行為，現在都說的通了。

　　那個老東西是故意的，故意讓他知道，金積玉的存在。故意讓他知道金積玉的身份，騖衣想起短短12小時不到，他居然能查到金積玉和日本軍閣的關係，他都沒想到自己的爪牙能爬的那麼遠。這是李志江送給他的消息，那老頭把金積玉像是最誘人的糖果放到他的眼前，告訴他只能看不能吃。

　　什麼對三星軍工業的肖想，什麼想要有新的軍火管道搞不好能掀翻李志江，一切都是做夢，是那個老東西的陰謀，是李志江對他的警告和嘲笑！騖衣覺得說不定連自己今天來見金積玉，那個老東西都知道，現在一定躲在哪裡看他的笑話。這是對他的挑釁！這是侮辱！

　　身後的座椅轟然倒地，桌上的茶壺被騖衣甩袖掃在地上，這邊的動靜引起後面人的驚覺，金積玉對他們隨意的揮揮手，放鬆的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指著她，氣的快要撅過去的騖衣「看來我們的生意做不成了，你收集到的消息沒那麼齊全啊『神父』。」

　　「婊。。」怒氣攻心的騖衣口不擇言就要罵出聲。

　　金積玉笑容一收，沉下臉盯著他「你最好想清楚你在和誰說話。」重新拿起一根煙點燃「即使是李志江也不敢站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李志江那個狗崽子，我TM。。。」 騖衣好像找到了發洩的管道，一長串的罵聲，韓文英文幾乎不重樣，罵到一半仿佛想起什麼，罵聲戛然而止，通紅的眼睛瞪著金積玉「你說李志江欠你尾款有四千萬？四千萬美金？」

　　金積玉頭都沒抬，覺得他說的廢話「不然你以為是越南盾。」

　　大笑的聲音突然響起，金積玉被煙嗆了一下，低頭猛咳，抄起茶杯砸過去「別在老子這裡發瘋，要瘋滾出去！」

　　茶杯還沒落在地上，騖衣一手抓住茶杯，轉頭沖著後面人喊「都別動，在那待著。」

　　金積玉擺擺手讓人別過來，站起身重新到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出口的聲音還有些沙啞「我說的不夠清楚？我們沒得談。李志江是韓國唯一的買家，我不可能把貨賣給你，走吧，別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了。」

　　「你說李志江欠你四千萬美金。」騖衣把茶杯放回桌上，拿起桌上的餐巾擦拭衣袍上的茶漬，心情頗好的看著一臉不耐煩的金積玉，眯起眼睛開口「那這筆錢，他要是還不上呢？」

　　拿煙的手指微頓，金積玉抬頭看著他，臉上重新揚起笑容，這次是真的諷刺「別太看得起自己，你以為你能讓李志江缺這四千萬？這對你可能是個大數目，對三星，不過是拆借三家子公司的錢。」

　　「是啊，這對三星當然不算什麼，不過是幾家子公司拆借的錢。」騖衣重新坐會位置上「可是只是這對李志江而言，微不足道的四千萬，為什麼拖著沒有給你呢？」敬語丟下變成了平語「你們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他知道規矩的，這個行當可沒有拖欠這一說。」

　　循循善誘的老爺子，又重新搬出了神棍的氣場「你們合作這麼久，他為什麼今年邀請你來參加這個生日宴？盛大的，名流政商齊全，金碧輝煌的生日宴。為什麼今年有興趣把自己咬的死死的地盤，允許你的進入，甚至允許你在他的底盤上做出挖他牆角的事情？」

　　「四千萬對李志江本來就不是個大數目，可是你進入韓國市場得到的可遠遠不止四千萬，他為什麼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讓你這個吃進去，就不可能再吐出來的人，進入他的國度，他打下來的江山？」

　　一連串的問題問出，聽到問題的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金積玉盯著他「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你真的不清楚，還是你不想清楚？」騖衣靠在椅背上，輕聲笑道「李志江沒錢了，起碼他短期內拿不出這四千萬給你。所以才會有昨天的生日宴，他想告訴你，想要展示給你看，只要韓國三星不倒，他總會有錢，慢一點不代表他沒有，只是慢一點而已。」

　　「山口小姐真的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嗎，未必吧。」神棍指著窗外絕佳的風景「韓國不大，可是比起日本也不算小了。這個國家有錢人還挺多的。有｜槍｜支，有彈藥，那你也不缺更賺錢的東西，李志江給了你什麼？」

　　「旗下產業的分支分紅？不會，這太慢了，不像是你會感興趣的。一家子公司直接抵押給你？也不會，你不缺這個，也沒必要把心思花費在這樣的事情上。我托大說一句，以我的年紀，也算認識不少人，見過不少年少英才，但是這個年紀，做到現在的產業，如果你真的對正道有興趣，那你就沒必要去做現在做的事情。金子在哪都能發光，何況是鑽石，這些東西，你都看不上眼。」

　　騖衣一臉過來人的樣子，用看同道中人的眼神打量著，臉上一絲毛孔都沒有的青春臉龐「這個世界有人制定規則，有人順著規則活下去，有人天生反骨，想要打破規則。」抬手在兩人中間劃了一圈「而只有那些註定成為王的人，會站在世界的中心，視那些人人都在乎的規則和教條不屑一顧，我們都是那樣的人。」

　　被劃分為『我們』的人，手指無聊的在扶手上敲擊，臉上的表情淡漠無比「猜謎遊戲多的是人想要和你玩，而這些人裡不包括我。」說你想說的，別說廢話。

　　「老人家教你一句，做生意要找對的人，二道販子有什麼意思，一手的才是最好的。」騖衣起身拿著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說過，李志江能給你的，我能給的更好。這個國家，不管是販毒、走私、人口買賣、器官交易等等這些來錢最快的路子，所有寫在憲章法典上禁止的賺錢方法，沒有人比我更專業，也沒有人比我能給你的更好。」

　　「三星是財閥不是非法社團，你知道李志江和我最大的區別是什麼？」騖衣拿起桌上鑲鑽的銀灰色打火機放在手心「即使只是一個打火機，李志江想要他進韓國，只能選擇交稅，即使他有各種專業的非專業的，合法的不合法的方法，可以避稅，那也是逃避的避，而我即使想要喝法國的礦泉水，也不會有人敢拿走進口的關稅，你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軍工三星當然稱王，我服氣李志江的手段，就像沒有他，我找不到你一樣。此前我都沒有管道能接觸道你這樣的人，你這樣真正的在和國家之間做生意的人。我的人只會小打小鬧，只能在這個彈丸之地反復的撲騰，他們玩不出新意，玩不出讓我能夠大開眼界的東西。李志江可以，所有我服他。」

　　「可是社會的維持，法制的維持，民眾所信仰的東西，只要不是在戰爭年代，就只有政府、官員、員警、檢察官、執法者，這些才是真正在和平年代有用的東西。你覺得你在韓國出事，李志江能為你出動軍隊？記者只是被控制了，但他們不是傻子，軍隊這樣有太多隱藏含義的暴力機關，一旦有丁點的風吹草動，多的是人抱著正義，抱著信仰，抱著希望的態度，拼死都願意報導這個社會的不平之事。」

　　「員警不一樣，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只要員警出面，官方報導一出，大家都會想。壞人伏法了，天地還有正義，國家還有得救。可是這些伏法的壞人去哪裡了呢，監獄關著多少人，有誰會去在意呢。判案的是法官，打官司的是檢察官，定罪的是社會的喉舌，還是法典上的條例，這個可操作的餘地，比在自家的廚房燒水還要簡單。」

　　「不管你想要在這塊土地上做什麼，只要它是見不得光的生意，我都能輕易的毀了它。而如果你是我的客人，想要在我家的廚房燒杯水喝，作為主人，我當然可以為你大開方便之門。」

　　長篇大論的話說完，金積玉的表情紋絲未動，猶豫一閃而過，瞬間被該看到的人看到了，嘴硬道「你可能真的沒有接觸過我們，拿著命在這條路上走的人，信義是最頂級的商品，輕易毀掉我的名聲，這筆價錢你可出不起。」她的規矩是一個地界上只有一個買家，這是她的規矩，她制定的規矩不可能自己打破。

　　「可是如果你的買家給不起你要的價格，你的堅持是不是有點太過可笑。只要在韓國的土地上，所有你想要做的事情，所有李志江承諾你的事情，沒有我的同意，他什麼都給不了你。而我，才是那個真正能給你一切的人。」騖衣像是拿著糖果的巫師，引誘著孩子。

　　對糖果垂涎的孩子，沒有流出口水。而是要對方證明，糖果是否經過國家檢疫「李志江給我的誠意，足夠打動我，不過我想你還不知道。但是你現在同我說的這些，不過就是空口白話，我們才第二次見面，現在。。」金積玉抬手看了一眼腕表「11點12，24小時都不到的時間，你讓我相信一個教派能掌控一個國家？」

　　「買賣是相互的，我都沒有看到你的貨物，你想要看到我能不能出得起價錢？」騖衣微微低頭，臉上的喜色差點遮掩不住，這件事談到這裡，他知道今天所有的事情都在接下來的幾句話裡，生意場上能出高價才是王，道義？那東西能吃？

　　金積玉對著門口的人招手「把我的電腦拿過來。」

　　十分鐘之後，青蔥如玉的手指，指著螢幕上的管狀物體，告訴明顯的熱武器白癡「圖片可以給你拿回去讓專業人士看看，殺傷力的預測資料都可以給你。」金積玉對臉上有些看不起圖片裡的東西的人笑道「相信我，這個小東西等你知道它的價值，你會愛上它。作為今天見面的禮物，我可以私人送你一個，拿回去玩玩看。」

　　「只是，你能給我什麼，讓我知道，我被打斷的早午餐時間，是值得的呢？」

　　「一個帶著國徽的帽子怎麼樣？足以配得上你的禮物的帽子。」

　　「女孩子可是非名牌不喜歡的。」

　　「頂級貨。」

　　喲，魚上鉤了。——騖衣

　　喲，魚上鉤了。——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按照目前國際航業給出的資料，韓國造船業世界首屈一指，亞洲只屈居於日本身後，尤其是在造大型躉船的資料。具體可百度，我真不是軍事專家，看看就行別當真。

　　PS：話說，寫這幾章的時候，你們不留言真反倒變成好事了，重複一遍，都是同人，這是影視同人，和現實一點關係都沒有！！！不能留言啊！！！


第98章

　　「魚｜雷在現代戰場中的作用很大, 雖然不如導彈那麼搶眼, 但是絕對是很重要的。魚｜雷的殺傷力遠超導彈」帶著軍徽的專家在給騖衣科普「現代魚｜雷的殺傷原理是折斷對方的龍骨, 而且魚｜雷擁有其他武器沒有的有點：魚｜雷的隱蔽性強，非常利於常規攻擊潛艇近距離狙擊水面艦艇, 擁有較好突防效果和較高的命中率。」

　　「相對水下發射反艦導彈, 攻擊潛艇存活率更高。可以使戰術多樣化, 提高攻擊效果。例如水上水下同時發動攻擊，利用導彈、艦炮、空襲等等百花繚亂的水面攻擊手段，吸引防禦方注意力, 真正有效的打擊卻從水下發動。」

　　熱武器小白大部分都沒聽懂, 一臉沉穩的問了一句，明顯是外行的話「不是有可以讓他無效的東西？」這是騖衣一開始有點看不上金積玉給他這個東西的原因，他以為能成為李志江的座上賓，怎麼也不會只用這點東西就打發了他。

　　專業人士愣了兩秒, 委婉的開口「即便魚｜雷無效，也可作為干擾，打亂敵方防禦部署，為水上攻擊贏得機會；突防能力強，防禦手段相對落後。相對于水上的多層防禦體系, 水下防禦手段較少, 現代或許有些突破, 但仍不成熟。」

　　「而且攻擊力高，現代艦船水上部分挨一兩顆導彈，甚至被打得滿目瘡痍, 極大可能依舊擁有航行和戰鬥的能力。而水下的魚｜雷，命中一顆，就要極有可能面臨沉沒的危。」

　　這個解釋勉強可以，但是騖衣覺得「導彈不是更好？」聽名字也比魚｜雷強吧。

　　「導彈當然是很好的，射程遠、精准度高、威力強大。」這次解釋的更委婉了「只是以現代軍艦來說，只要魚｜雷使用得當，就算來一發二戰時期的魚｜雷，不沉起碼也喪失戰鬥力。從便攜和製造成本的角度來說，魚｜雷相比較而言，稍微好一點點。」

　　看著身邊的人八風不動的樣子，專家擔心自己說的太簡單，萬一因為不瞭解錯過了這個新產品，那絕對是大損失，加了一句「在這個時代，這是海戰中不可缺少的一種重要武器。」轉頭又害怕這句話太過，話鋒一轉「當然，具體是要看操作和更精細的資料，現在只是一枚，不能作為判斷價值。」

　　「你覺得更精細的資料值多少錢？」騖衣聽到『不可缺少』就已經能判斷出價值，金積玉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有底氣，哪怕再新奇的東西，都沒有一個『不可缺少』更能證明價值。

　　「這個。。。」價錢方面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專家的職業是研發，買賣不是他的領域，而且他有這樣的資料，給多少他都不會賣，這是可以吃一輩子的東西，只要沒有比他的更先進的出現，市場上他就是一家獨大，他想要要什麼價格不可以。

　　騖衣揮手讓他不必說了「最遲半年內，你會拿到最專業的資料，管住自己的嘴，我要是聽到一點風聲，你的位置就要換人了。」看來他真的挖到了舉世無雙的寶藏，神明庇佑！

　　騖衣和金積玉見面的當晚，前者在海上實驗從對方那裡拿到的『見面禮』，後者因為突然接到的消息，取消了飛行計畫，拿著『見面禮』在破舊的教堂裡，見到了差點打亂她整個棋局的『瘋狗們。』

　　黃京順是和馬佑熙一樣的人，應該說是沒有拿到石徽章之前的馬佑熙。她同馬佑熙不同的地方在於，她對養孩子沒興趣，她有興趣的是孩子身上的器官。同樣是高利貸和器官買賣，她和馬佑熙相反，主業是器官買賣，副業才是放高利貸。所有黃京順放出去的錢，都是為了可以拿到器官，對方能不能還錢反而不是重要的。

　　韓國不管國土面積多大，都是發達國家，作為一國首都，在首爾這個『京城』活動的黃京順，自然也是手可通天的人物。為她的生意保駕護航，為她手裡的韓元大開方便之門的人，同樣也不會是小人物。只可惜想要拿錢的人，碰上了為了正義而戰『瘋狗們』，黃京順被吳九卓帶著樸雄哲幾人，大張旗鼓的沖進老巢，送進了監獄。事情鬧的太大，上面的人愛惜羽毛反而不好動手撈她。

　　而被關進監獄候審的黃京順，是金積玉看好的馬佑熙二號，石徽章擁有者第三十四號。每一個金積玉送出去的石徽章，都是黑到不能再黑的人物，這些人物都不經查，只要有心查到這些人手上有幾條人命真的是太簡單了。

　　而這樣混跡在陰影裡，滿手血腥的人物，一個個走到太陽底下，是金積玉掀翻騖神教的一環，當這樣的人越來越多，擺在眾人心底的疑惑也就越來越多。這根彈簧金積玉會越壓越緊，就等著它什麼時候承受不住壓力，自己從中間斷裂。她想要玩的遊戲是拉全世界進場，把整個韓國都拉進這個遊戲裡。

　　如果金積玉只是單純的，想要瓦解騖衣等人的教派，何必這麼麻煩，又是石徽章，又是馬佑熙，還要和李志江這樣無聊的人周旋。以她的力量，最簡單的方式是殺光所有人，讓整個國家陷入動亂，到時候不管是騖衣還是騖服，都不過是一具屍體，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慢慢的佈局，看著神棍到處蹦躂。

　　本來丟掉一個黃京順不算什麼，只是金積玉不喜歡計畫好的事情出漏洞，而且吳九卓為首的那四個『正義』團夥，最近鬧出不少亂子，還是要出手控制一下，不然毀在小人物身上的計畫不知道有多少。通常滔天的風浪，都是由一朵最微小的水花帶起的。

　　江南酒店的總統套房裡，金積玉把一個心理醫生丟在李正文的面前「還記得他是誰嗎？」

　　「您這樣不合規矩，如果想要說什麼，最基本的程式總要走的。」說話的不是李正文，而是看到人之後明顯臉色一變吳在原。

　　一路上憋著各種問題在嘴邊沒有問出來，現在看到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李正文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掃了一圈「你們很熟悉？因為什麼，我嗎？」一個是他的心理醫生，一個是他案件的檢察官，兩人之間的關係看起來卻不止是熟悉而以。

　　「說吧。」金積玉無視了吳在原，看了眼一灘爛泥一樣趴在地上的心理醫生，走到沙發邊剛準備坐下，就聽到淒厲的慘叫，揮手讓人堵住他的嘴「看來你是不打算老實了。」手對旁邊隨意的一指「讓他把事情說清楚，檔和資訊給李正文。」抬腳往室內走「送一壺紅茶過來，事情解決了再進來找我。」

　　再次響起的慘叫聲被關在門外，金積玉看著樓下還算不錯的夜景緩緩的笑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用法，現在就看外面的人好不好用了。

　　一幫殺人犯組成的團隊，出了一個從頭到尾都無辜的人，心心念念幫女兒復仇的正義父親，發現自己從一開就就怪錯了人，這些人接下去的路要怎麼選擇呢。一個由復仇者組建起來的隊伍，連仇人都弄錯了，有點可笑啊。

　　黃京順被抓的消息金積玉知道之後，抓她的幾個人的資料一個下午的時間就送到了金積玉的桌上。她現在可是被這個國家最有錢和最有權的兩個人都奉為座上賓的存在，只是幾個人的資料，她在韓國還沒有查不出來的事情，何況她自己的人手也不是白養的。

　　吳九卓看似正義爆棚，不在乎手段，只想要打破這個世界不平之事的態度，不過就是他的偽裝。他組織這個瘋狗隊伍，用監獄的犯人來捉拿外面的人，把作惡者送進監獄，看似以暴制暴，其實是拿著捉拿的幌子，想要為自己死去的女兒報仇。至少讓他親手宰了殺了女兒的禽獸，以精神病逃脫法律制裁的李正文。

　　掛在李正文身上的囚衣，是最年輕的連環殺人案的犯人，這個犯人同時還殺害了吳九卓的女兒。本來李正文只是這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因為所有犯罪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沒有直接可以證明李正文就是殺人兇手的證據，有的只是每次案件發生的時間，李正文剛好被犯罪現場附近的監視器拍到，在同樣的場所經過而已。

　　這樣的巧合確實不常見，可以也不是沒有可能。不能說經過了犯罪現場，就是犯人，那也太藐視證據在法律中的重要性。而讓吳九卓憑藉一己之力把李正文送進監獄，是因為在他懷疑李正文是頭號嫌疑犯，找過李正文沒多久，自己乖巧的，還在讀高中的女兒，就被犯人用同樣的手法殺死在家中。

　　這對其他有妻有子，家人都在的員警來說是威脅，是警告，是讓他小心說話。可是對孤身一人，只剩下女兒相依為命的吳九卓來說。這是毀了他的整個世界，這是對他的挑釁！可是當吳九卓親手把殺害女兒的兇手李正文送進監獄，這個犯人卻始終堅持，他不記得了，他不知道他做過什麼，沒做什麼。他不知道他殺沒殺人，即使他的女朋友出庭作證，看到他滿身是血的樣子，李正文依舊堅持，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這種辯解不認罪的態度和那張神經異常的判決書，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吳九卓從女兒死亡的頹廢生活中清醒過來，以瘋狗計畫要求廳長給他機會，讓他選人政治這個不安法制的蛆蟲。李正文就是他選中的三人，這個計畫是專門為殺死李正文做出來的。

　　可惜吳九卓錯了，他認錯了人，太過相信自己的判讀。李正文真的不是犯人，他是吳在原推出來的替罪羊，是精心準備放在吳九卓面前，專門讓他看到的存在。是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特地準備的『殺人犯』。

　　最初的吳在原和這個世界上大部分抱著為公民服務，報考檢察官的人一樣，滿腔熱血想要報效國家，庇護人民，把每一個犯罪者都送去他們該去的地方，所有的罪人都會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那個時候的吳在原是正義的使者，一切的改變，在於心理醫生老婆被殺的案件。

　　一個守法公民的家人被殺害了，而吳在原能做的，只是讓那個殺人兇手被關起來，沒有死刑的國家，量刑從輕的國家，有一個人被殺害了啊，一條人命沒有了，那個殺人兇手只要被關幾年，幾年！

　　吳在原接受不了，可是他只是一個檢察官，他改變不了法律，也改變不了法官的判決。他說服不了自己，這些年堅持的正義還有什麼意義。他去看了那個犯人，去之前他想，只要那個犯人悔過了，只要他過的不好，那這些就還值得堅持，他做的事情還是有用的。可惜，上天從來聽不到凡人的心願。犯人無所謂的看著吳在原，有厭惡，有嫌棄，唯獨沒有悔恨，他甚至都在說，你等著我出去。

　　這不是吳在原要的正義，這也不是吳在原所堅持的東西。他殺了那個犯人的妻子，再次見到犯人時，對面那個整個人頹喪不已的樣子，給他打開了一條新的道路，真正能讓犯罪的人知道，做錯事就要得到懲罰的道路。第一次只是衝動犯罪，後來慢慢變成了有組織，有計劃的殺人，凡是他過手的案件，法律懲罰不了的，他都會報復在犯人的家屬身上。

　　吳在原一邊為自己兄長的野獸得以釋放，為心中的正義得以實現而高興，一邊開始擔心，他是一個公職人員，他是每天都在和各種案件打交道的人，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遲早會有被人發現的那一天，李正文就是這個時候走進吳在原的視線。

　　李正文的家裡進了強盜，強盜殺了李正文的父母，親眼看到父母死亡的李正文，殺了那個強盜，整個人就處在崩潰的邊緣。這個案子被交到了吳在原的手上，拿著精神測試結果的吳在原，覺得他找到了一個完美的替罪羊，一個神經病，一個隨時可能給這個社會帶來威脅，為他人帶來危害的神經病。

　　作為檢察官，吳在原把李正文介紹給了準備好的心理醫生，不是想要治療他，而是用藥物和催眠控制他，給他看那些『該死』之人的照片，告訴他地址，想讓李正文去殺死那些人，想讓李正文變成他們手上最聽話的一個殺人工具。

　　可惜事與願違，李正文確實被催眠了，只是催眠的效果只是讓他去到了案發地，卻沒辦法讓他殺人。李正文的潛意識裡就在反抗殺人。心理醫生也不是多麼頂尖的存在，他自己的心理就不是那麼的堅定。他只是因為吳在原為他報了殺妻之仇想要報答這個人，卻沒想到自己被拉上了一條不歸路。

　　動手殺人的依然是吳在原和他手下的人，李正文每次都是在受害人的家門口晃一圈，變成了在能被監視器拍到的地方晃一圈。殺人過多，連環殺人案的報導開始遍佈大街小巷，吳在原覺得是時候暫時停止，把李正文用上了。

　　從一開始就以多年當員警的經驗，鎖定李正文的吳九卓出現在吳在原的實現裡。按照當時警方掌握的證據，李正文是最受懷疑的一個。高達160的智商，讓他和推理中，精准、乾淨、不留一絲痕跡的作案手法相合；過往的精神鑒定書，正好可以解釋，所有受害者沒有任何內在聯繫，好像只是隨機選擇的殺害目標。再加上每當案件發生時，都出現在現場附近，太過詭異的巧合。

　　這一切都讓吳九卓把懷疑定在李正文的身上，但是嫌疑人不配合，足以把李正文確定在案的證據也沒有。吳九卓的偵查僵在那裡，他也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走錯了路。

　　一直關注著案件進展的吳在原卻不允許他停下腳步，他第一次殺害了一位什麼罪都沒有的平民，吳九卓的女兒，他要讓吳九卓變的瘋狂，他要燒毀吳九卓的理智，他要讓吳九卓和李正文狗咬狗。

　　吳九卓中計抓住了李正文，咬死了李正文，甚至出錢收買女朋友，要她出庭作證。一切都按照吳在原的計畫進行，並且進行的非常完美。但是沒想到兩年後的今天，事情突然峰迴路轉，吳九卓又把李正文放出來了，他不知道吳九卓是察覺了什麼把李正文撈出來，還是想要報復。吳在原不能確定，但是他不打算賭，他要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手裡。

　　在吳在原看來，他不在乎，是吳九卓殺了李正文，還是李正文殺了吳九卓，反正都是遲早會對這個社會帶來罪惡的人，早死晚死又有什麼區別，都是註定要死的人。但是這一切都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才能放心。

　　被吳九卓認為是假裝的精神病，被吳在原看來遲早會犯罪的李正文，反而是這兩個帶著國徽的人，全部計畫裡最無辜的那個。當初說要醫治他的心理醫生用藥物讓他的病情加深，應該證明他正常的檢察官想要利用他頂罪，就連現在這個生死裡都走過來的人，只是想要找機會殺了他。

　　第一次聽到這樣跌宕起伏劇情的劉美英滿臉的驚愕；挺多了，見多了各種各樣淒慘的人生精力的樸雄哲和鄭泰壽，一邊一個依靠在牆上，表情平靜。作為當事人心理醫生依舊癱倒在地，只是身上多出一些血漬，看來讓他開口的方式有些暴力，吳九卓被人反扣在地上，槍被收起。最無辜的那個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好像聽到的一切太過虛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還有吳在原即使在一切都說開的時候，依舊義正嚴辭，我什麼都沒有做錯的囂張「你們這些人本來就是社會的殘渣，就是應該被這樣的對待。」指著吳九卓「你當初收受賄賂想要送女兒去學鋼琴，你先突破了法律的底線，李正文不是犯人，他解釋過，你的組員和你解釋過，你的上司都在勸告你。可是你就是不聽，你執意認為他就是犯人，如果不是你非要這麼肯定，我怎麼會看到你的存在」

　　反手有指著李正文，雙目赤紅「還有你，你本來就是反社會人格障礙，你這種人放在社會上本身就是禍害，我只是提前的為名除害。我在為這個世界清理你們這些人，你們這些人本來就不應該活著。」

　　金積玉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幅眾生相，正好聽到吳在原對李正文的『評價』，沒忍住笑了。這個笑聲讓眾人的視線都看過來，迷茫的不知所措的李正文依舊迷茫著。

　　「沒死吧？」金積玉提了提那個心理醫生「我看過李正文的資料，你的判斷是反社會人格障礙？只憑藉一份測試？」李正文的精神病測試本身，就只是一個測試，而不是專業的診斷書。或者說，那只是他超高的智商，能夠迅速看透迷霧，直指事件本質的一種天賦。而這種天賦，一旦被用在心理測試上，有多少偏差金積玉太清楚了。

　　一灘爛泥抖了一下，沒有言語。吳在原說話了，惡意滿滿「怎麼，看見帥的就走不動了，你想要他暖床？你不怕死在床上！」

　　樸雄哲說『這個渡夜資給的真是大手筆。』吳在原聽到的瞬間簡直想拿把槍把金積玉給殺了！今天這一切，他精心策劃的這一切，原來只是一個女人的｜性｜致給毀了，他怎麼可能不想殺人！

　　「你有學過，什麼叫反社會人格障礙嗎？或者，你有沒有告訴那邊那個傻子，什麼叫反社會者？」金積玉看了一眼不說話的心理醫生，走到李正文身邊的沙發上坐下「既然是打算開心的夜晚，男主角當然也要心情愉快才行」看著李正文的眼睛笑意滿滿「我來當你的心理醫生怎麼樣，絕對專業。」

　　「在有反社會者這個詞彙之前，要先解釋什麼是社會者，對社會有基本認同，服從於法律的安排，道德倫理的限制，對身邊的社會不進行思考，而選擇同化和加入社會協作的人，就是社會者，順便說一下，反社會者是英文的構詞法。」

　　「而所謂的反社會者，只是一個科學名詞，就像社會者一樣，沒有任何情感傾向，不是好詞也不是壞詞，這就是一個詞彙。它的意思不是反對社會的人，而是社會化，同質化相對程度較低的人。反社會者不代表他們會為這個社會，而是他們和這個盲從的社會不太一樣，他們大部分更趨向於自己思考。」

　　「很顯然，這個世界上，帶著腦子活著的人沒有那麼多。」金積玉指著已經完全愣住的眾人，在李正文面前劃了一圈「知道你們不一樣的地方在哪嗎？過馬路看紅綠燈的時候，那些人是被教導要遵守規則，而你是想著，如果不遵守規則，會給你的帶來的麻煩，這個麻煩值不值得你繼續遵守這個規則。」

　　「僅此而已，這就是社會者和反社會者最基礎的區別，你的習慣是反思，你的智商讓你足夠去思考。普遍情況下，大部分智商超過140以上的人，通常都是反社會者，因為你的智商讓你沒辦法盲從於這個社會。吃草的動物和吃肉的動物活不到一起去，所以你被排斥了。」

　　「你不合群不是因為你有神經病，而是因為，你比他們聰明，而且不屑於隱藏這份聰明。人類這個物種很奇怪，隔壁村有個天才，那是無比讓他們羡慕的事情，但是當他們自己擁有一個天才，或者身邊就出現一個天才的時候，比起嚮往，他們更會排斥他，因為畏懼。」

　　被比喻為草食動物的傻子朴雄哲對這個比喻很不滿，而他就是不滿就直接說的人「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們都是傻子？是這小子活的奇奇怪怪的，有話也不說出口，誰想靠近他！」

　　「這個簡單，你知道什麼組成了社會和人際交往嗎？」金積玉對身後招招手「給他一根煙，這個性格我喜歡。」

　　接住丟來的煙盒，樸雄哲分了一根煙給鄭泰壽，理所當然道「那當然，我這樣的性格才是男人，他那樣的娘兮兮的。」

　　「謊言和妥協是建立這個社會的基礎，我們看來就建立了還算可以的聯繫了？」金積玉在自己和樸雄哲之間來回一劃拉，看著他差點被煙嗆到失笑「民眾是依賴這種謊言和妥協的，羊群只能成為群才能在草原裡活下去。法律、道德這些都是美妙的謊言，都是讓民眾每天開開心心，讓這個國家得以運轉的東西。」

　　「可惜的是，這種蓋著美妙遮羞布的社會屬性，對高智商者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東西，他們自己就能在這個草原上活下去，他們不需要群體，所以他們不接觸群體，自然而然的變成了邊緣人士。」

　　「智商高代表他們對社會的思考，對人際關係和群體性的思考都比常人要深刻；代表他們很清楚社會是個什麼東西，要如何玩耍它。」金積玉點了根煙，緩緩的吐出「智商是與生俱來的，你從小就應該和別人不一樣，如果不是你從小就很會隱藏自己，就是你從小就不合群，我說的對嗎。」

　　李正文在一字一句的解釋裡，把慢遊天際的眼神，落在金積玉的身上，專注的看著她，好像這屋裡只有這個人能讓他看到「他們說，那是我的錯。」小的時候不合群，大人們都會說，讓讓對方，去和他們玩啊，你為什麼不一樣？這些充斥著他的人生。可是，他不想和那些人一樣，一眼就能猜到對方要做的事情，為什麼要接近。

　　「學習能力足夠強，瞭解這個世界足夠多的時候，常人的控制不了的開心和高興，都會變成嚴謹的思考，理性思維佔據上風的時候，感性思維自然就被壓制。」金積玉的眼神迷茫了一瞬，眨眨眼又是那個笑眯眯的人。

　　她只是恍然間覺得這些話，不是說給李正文，而是說給當初在魔法世界的那個小姑娘，即使不願意做的那些事情，不願意毀滅世界。依然因為明確的目標就放在前方，她清楚的知道什麼是正確，並且從來都按照自己所想的正確在前進，以至於忽略所謂情感。這麼說來她如果做心理測試，也是標準的反社會。

　　「別人口中的冷血，沒有同情心，沒有感情，沒有道德，沒有等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自有一套自己的世界觀。很顯然，這套世界觀和普通人的不一樣，你就變成了特殊的存在。可是比起那些隨便就能被破壞重組的人，你的世界觀是穩固的，不容易被他人改變，你自己不想要做的事情，你覺得是錯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能改變你。」

　　煙頭對著地上的那個心理醫生「即使被催眠，你還是沒有殺人，是因為即使在被催眠的時候，你也明確的知道，殺人不符合你堅持的，所以你不會去做。以理智看待這個世界的人相對於普通人，因為激憤的情況下被感情控制犯下罪責的事情，他們幾乎不會做，因為很少有事情能讓他們激憤。和一群笨蛋活在一起，從小忍耐這些人，他們的耐心比普通人要高的多。」

　　「你把這些人說成了聖人，他智商高更容易鑽法律的空子，而不是他智商高，所以他不犯罪！」吳在原憤怒的對著說話的人吼道，他是不會錯的，不管什麼社會不社會，李正文就是殘渣，他是不會錯的！

　　金積玉彈了下煙灰，笑容滿面的說著聳人聽聞的話「太吵了，把他的舌頭割了。」

　　「你這個婊｜子，你TM。。。」吳在原只罵了一句，整個下巴□□脆俐落的卸下來，痛徹心扉的慘叫聲響徹屋內。

　　劉美英渾身發冷，不自覺退後一步，即使拿著檢察長的身份，金積玉還是金積玉，那個人人畏懼的存在。

　　對金積玉的話不關心，一心盯著吳在原尋找機會的吳九卓，也放鬆了力道不再反抗身後的人，看著被打暈在地，滿嘴鮮血的吳在原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這麼不打招呼就突然發作！」樸雄哲被叫的一抖，他看過更血腥的畫面，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更不缺。可是這樣談笑間，笑眯眯的動手，還是會讓他很不舒服。心底的警惕性又強了一分，這種人輕易不能招惹，不然連死都不知道原因是什麼。

　　鄭泰壽眼睛都沒抬，殺人對他來說只是一種活下去的方式，金積玉現在是這個房間的掌控者，不管她做什麼，鄭泰壽都覺得正常。反而這開導意味的長篇大聽起來很奇怪，想要收買人心？是他們還是只有李正文一個的心？

　　金積玉揮手讓人把心理醫生和吳在原都拖出去，劉美英被請到門外，現場只剩下瘋狗隊的隊員「這就是反社會者，我做的這個示範不好嗎。智商高的人不喜歡廢話，也不喜歡浪費時間，我只是在節省我的時間而已。」

　　「這個世界上，大科學家、知識殿堂的哲學家、擁有自己看待世界視角的大藝術家；包括各國頂尖的政客，宗教的發起者和推廣者，他們都可能是反社會者。當然也有可能是殺人狂，或者我這種黑暗世界的王者。」金積玉笑的十分玩味「可是成為壞人的比例來說，你們比我們更常見，因為這個世界，聰明人永遠是少數派。」

　　誇獎的語調，不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李正文「你現在的沉默是轉不過彎來，接受不了自己和別人不一樣，還是想清楚了，那些人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不想搭理他們？」

　　「只是一張有可能性的心理測試，他就能讓我去背負這一切。」李正文喃喃著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話，轉瞬看著金積玉，眼底的脆弱已經消失不見，反而變成了審視「我在思考，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所謂的反社會的精神病原來只是這麼簡單的東西，他被狹窄的知識面給誤導，他太在乎這個世界對他的看法。李正文現在大腦一片清明，困擾他多年的東西，在金積玉的解釋中，撥開了眼前的迷霧，變成澄澈的天空。就連本來可能需要他為自己復仇的存在，也因為金積玉，變的不值一提。

　　那麼這個女人為什麼對他這麼關注，還是對他們這麼關注。自己的身上有什麼值得她關注的東西，讓她『浪費時間』的在這裡擺出這樣的戲碼，讓他認清楚自己。

　　吳在原被拖出去之後，吳九卓也被放開了，走到樸雄哲身邊，拿起一根煙點燃「你應該要問，檢察長想要我們做什麼。」女兒的仇以這樣可笑的方式報了，他卻不知道，這倒地算是誰的罪惡。如果不是他女兒不會死，可是這怪他嗎？

　　「做什麼。。」金積玉仿佛很疑惑他們會這麼問，歪頭想了一分多鐘「做。。。」

　　作者有話要說：

　　9000+的字數可能要維持不了了，日更3000+還是能肯定的，我儘量維持這個字數吧，如果沒做到，先提前和小天使們說聲抱歉。


第99章

　　「做｜愛？」 金積玉看著李正文瞬間呆滯的表情哈哈大笑「不是說了嘛,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渡夜資。」

　　話音一落, 室內彌漫著詭異的安靜, 李正文常年面無表情的臉都抽搐嘴角。樸雄哲本來擺出攻擊性的樣子，現在被煙嗆到, 咳嗽的驚天動地。

　　金積玉看著幾人收斂了一下笑聲「這麼問的話, 那是代表, 不管我要你們做什麼都會做？瘋狗隊名存實亡了？」

　　「你既然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查的那麼清楚，有什麼想要我們做的可以直接開口，都到現在了, 藏頭露尾還有多大的意義。」吳九卓盯著沙發上的人, 費盡心思擺下今晚的這局棋，就真的沒有想要得到的？

　　要說這件事鋪在幾人面前純粹是金積玉一時的惡趣味，幾人肯定不信。事實上，如果不是黃京順被他們抓了, 金積玉是真的對這幾個人沒興趣，她現在所有的心思都在神教遊戲上。

　　金積玉上下轉動著打火機「我不缺做事的人，而你們也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重要。」看著吳九卓笑道「黃京順是幫我跑腿的人之一，你們亂咬的時候，不小心咬錯了人。」抬手對著李正文虛點了一下「他們我沒興趣, 你倒是還能用一下, 想要幫我做事嗎？」天才很少見, 用好了也是不錯的棋子。

　　「你總不會是真的打算做。。。」樸雄哲的話沒說完，被鄭泰壽一個肘擊打了回去，不理身邊的二貨, 詢問重點「吳九卓就是想要報仇，現在他的仇也算是報了，我們之後的安排呢？回監獄？」

　　被詢問的人詫異了一下「你想要我送你去監獄？」這麼奉公守法啊，金積玉掏出一根煙，意有所指的開口「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去樸善貞那裡。畢竟。。」

　　鄭泰壽打斷她未說完的話「看來你不止查了吳九卓和李正文，我們的資料你都齊了。」

　　「抓人的是四個，為什麼你以為我會只查兩個人。」金積玉點煙笑道。

　　三位重刑犯一位員警組成的隊伍，光是隊伍構成就是一個不錯的故事。四個人裡只有樸雄哲最單純，群毆和黑社會團夥進去的。其他三個，李正文和吳九卓的故事已經說過，而鄭泰壽的是另類的言情版本。

　　職業殺手碰見了良家婦女，善良的樸善貞救了倒在家門口的鄭泰壽，在黑暗中游走的殺手，被充滿煙火氣的少婦吸引，後來發現自己親手殺了人家老公，讓恩人變成了未亡人。一時居然從心底生出了從未有過的道德感和同情心，殺人無數的劊子手跑到警察局自首了。金積玉看到這份資料送到她手上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在看什麼言情劇本。

　　沒聽懂兩人打啞謎的樸雄哲直接無視了兩人，看著當初以『瘋狗隊』的名義，把他們從監獄裡帶出來的吳九卓「說你呢，我們之後要做什麼？」

　　「那邊有個檢察長，剛送出去一個檢察官，你讓我這個員警安排你做什麼？」吳九卓諷刺的笑道「我還不夠格說話，我現在只想去給我女兒上柱香。」盯著官大一級壓死人的檢察長「我想做什麼有什麼意義，不管我費了多少心思，想要抓誰，還不是有些人想放就放了。」這個說的就是，在教堂門口因為事情被金積玉送走的黃京順。

　　想放就放的金積玉直接無視了他，站起身看著李正文「你是不是反社會者對我來說不重要，你的腦袋才是有用的東西。你可以回去想想，跟著我，你才能真正的，無視這個社會的普通人標準，脫離羊群的從眾主義。這個世界對你而言，更適合去創造規則，而不是去適應規則。」

　　李正文還沒有說話，金積玉的手機先響了，看了一眼今天才存的號碼，看來那個禮物的作用，已經有人科普了。直接轉身重新進入房間，而本來已經張口想要說話的李正文，則是沉默的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房門一關徹底成為兩個世界。

　　主人不在的房間，氣氛陡然放鬆，剛才嚴肅正經的黑衣人，站姿沒變，氣勢卻明顯不一樣了。樸雄哲咂咂嘴，這些人一開始訓練有素的都讓他懷疑，到底是混黑的，還是官面上的人。有介於那位可是拿著國徽證件，把他們帶走的。剛才那乾脆俐落的身手倒是能看出來，絕對不是官面上的人會用的手法。

　　叼著煙走到李正文身邊「小白臉，雖然我沒有聽懂你們說的什麼社會不社會，可是跟著一個檢察長，可比你重新回監獄要好得多。」

　　「誰說他就一定回監獄了，我說了我們結束了嗎。」吳九卓在他身後涼涼的開口「你們現在是我的人，我沒送你們回去，你們就都是我的人。」

　　鄭泰壽在後面拆臺「剛才說自己不夠格說話，現在突然又夠格了？」

　　「與其和那樣的。。」吳九卓聲音頓了一下，好歹還在人家的地盤上「與其去做什麼制定規則還是違反規則的事情，不如去吧外面的雜碎都抓起來，那個更有意義。」李正文的本事加上那個不懷好意又手眼通天的女人，外面還不知道會被他們鬧成什麼樣子。

　　外面的瘋狗隊員在商量歸屬問題，金積玉掛了對禮物非常滿意的神棍的電話之後，正在打電話和暫時的同盟李志江，告訴他魚順利咬鉤，該是他粉墨登場的時候了。

　　李志江同意和金積玉合作，並且是用從內部掀翻那個邪教，有一個基本的前提。必須要在兩人徹底動手之前，先把李家的那些陷在騖衣身邊的人，都先弄出來。不然不光是他們動手的消息會走漏，而且李志江也不是能看著全家死絕的人。

　　軍火商的身份不管是對李志江還是對騖衣都是正版商標保證，只是所謂的貨物只能賣給一家的說法，當然是針對騖衣的把戲。金積玉負責吊著甜棗在騖衣的面前，讓他不至於狗急跳牆。而李志江要幹的事情就是動手撈人，理由是現成的。

　　騖衣在明知道金積玉對李志江的重要性情況下，對著李志江的地盤伸爪子，他要是沒有反應，那三星掌權人的位置就不用做下去了。與此同時，算是半撕破臉的情況，所有參與騖神教，或者和騖衣有關係的李家人要一起退出來。所有與家族為敵的人，都會被逐出三星，這次李志江要下狠手了。

　　李志江年紀越大做事情越追求平穩，在他看來，韓國是他們的大本營，而國內政局不穩，他們在外面蹦躂壓根是多此一舉。可是對那些年輕人來說，企業做到了三星這個程度，最不需要的就是守城，進攻才是他們這些商業巨鱷應該做的。小輩們被李志江的□□心態弄的心浮氣躁，李志江想要借著這個機會，把浮躁起來的家族徹底清理一遍。

　　金積玉對此毫無意見，因為她有些李志江不知道的安排，也需要時間發酵。只是她按照原計劃進行的時候，沒想到李志江不止是想要清理身邊的魑魅魍魎，還想通過這次的事情，在騖衣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大塊肉來。

　　李志江要把動手的時間推遲一個月，他要金積玉在騖衣那裡，拿到基本的地下世界控制權他再動手。到時候，他會出動軍隊，以探查朝鮮間諜的名義，扣下金積玉所有在韓國的財產。一次性查封，不管是走私還是販、毒，所有的商品都會在李志江的手上。包括騖衣給金積玉所有的店鋪，出讓的地盤。

　　當然，李大會長在電話裡的說法是，我們需要把矛盾再激化。現在說到底也不是特別大的事情，我們之間商業合作不來，我大可以去找別人。為了一個可以替代的軍火商，去得罪騖衣他一定會懷疑。不如就讓騖衣以為，我是想要斷他財路，向他宣戰。

　　李志江冠冕堂皇的告訴金積玉「我做的事情越多，手段越離譜，騖衣就會認為你越重要。不然我沒必要這麼做，看起來太假，我們的合作可能還會出現意外。」

　　「好處你占了，風險我擔著。」金積玉被李志江所謂的『突發奇想』逗笑了，這安排的這麼順遂的口氣，看來是早就準備好了，要乘此機會，一口吃成胖子，也不怕消化不良「看來我們還是來往的少了，不然李會長怎麼會認為，我是這麼好說話的人呢？」

　　「還是因為我看起來非常的好欺負？」金積玉摸了摸有些發熱的眉心，看來搖錢快要氣瘋了，最近他想要衝破封印動作越來越大了，轉瞬把心思放到現在的事情上「地盤給我了，就是我的。我花在上面的時間，投入的金錢，還有我寶貴的精力。我的損失誰來給呢？」

　　「我已經認識了騖衣，報仇的方法可不是只能和你合作才行。騖衣剛才和我定了一批貨，定金三天內會到我的手上。你說，我要是給他一批假貨，他是會天涯海角的追殺我呢，還是去找家大業大，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的你？」

　　真的以為在韓國稱王了，李志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金積玉笑語嫣然的說著威脅「其實我對什麼陰謀詭計不太有興趣，我更喜歡玩直接的。李會長看過煙花嗎？日本每年都會有煙花大會。只要引線合適，滿船的東西被放進了釜山港，我會給韓國帶來前所未有的煙花盛典。」一船的彈藥，爆炸的錢她給的起，可是爆炸的後果李志江未必能承擔的了。

　　「小姑娘不要這麼急，可以先聽我把話說完。」李志江在電話裡的聲音特別的和氣，只是對方看不到的臉上，閃爍惡意對光芒「你是騖衣的客人，從我這裡搶走的客人。他買你的東西，給出的價錢一個月就出了問題，難道不是應該騖衣賠償你的損失嗎。」

　　「騖衣告訴你的一定是，在韓國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只要他能解決，那當然全權都是他解決才對。這件事對我們都不是壞事，我能拿到我想要的，你也可以從中再賺一筆。」

　　「軍隊是我送出去的，可是你是因為他才蒙受的損失。這個損失有多少，單子有多長，數目有多大，都是他要補償給你的是不是。那麼大的一筆錢可不是誰都給的出來的。而他要想不得罪你，繼續從你身上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他就必須要儘快把錢給你。」

　　「到時候，如果操作的好，我們兩的這次聯手，能把騖衣所有的流動資金全部榨幹，說不定還能讓他找其他人拆借，到時候他的位置自然會受到動搖。想想看，復仇之類的事情，哪用得著你我浪費時間，重要的是，這個復仇計畫背後，我們能拿到手的一切。」

　　這才是李志江答應金積玉加入這場戰爭最大的原因，家人當然很重要，可是誰能比得上自己掌握在手裡的財富更讓他有心情，勞心勞力的演這場大戲。他要的是把騖衣踢出局之後的地盤。至於金積玉，她始終姓的是山口，她可不是金小姐，主戰場也不可能轉移到韓國。

　　在李志江的個人計畫裡，只要騖衣這個霸著財寶不肯挪窩的惡龍，被『正義』的屠龍勇士金積玉殺死，那他這個國王，當然要去收取應得的戰利品。而屠龍的勇士自然會得到大筆的財寶，但是卻不能妄圖想要成為第二條巨龍。

　　引虎拒狼的事情可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金積玉復仇可以，拿到地盤不行。就算只是從騖衣那裡接受一塊地盤，都要他李志江的同意。今天金積玉能找他去硬撞騖衣，說不定明天，她就能找到另一個人來挑戰他的權威。

　　李志江的版圖裡，韓國只能有一個姓氏－李。

　　金積玉無聲的笑了起來，眉眼彎成一輪彎月，周身都是愉悅的味道，這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人類永遠能給她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貪婪是最美妙的催化劑，能讓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吳在原能因為貪心不足，幻想著自己是世界之王，一切都會按照他的心意轉動。而李志江居然打算利用她，利用她剷除騖衣，說不定還在期盼他們能兩敗俱傷，他好玩一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戲碼。

　　人類，真的是永遠都不會讓她失望的物種。——金積玉（鴻堯）

　　作者有話要說：

　　看看明天有沒有時間多碼一點，今天就這麼多了。。。


第100章

　　吳九卓拜祭完女兒, 重新代理瘋狗隊之時, 拿到了一份禁止接觸名單。即使吳九卓心中的正義被一層意想不到陰霾掩蓋, 他也沒想到這個國家能腐敗到此等境界，這份名單相當於只要上面有人, 不管是殺人放火都成『良民』了, 法律和國家會護著他們, 真是可笑至極。

　　當初撒出去的棋子，在計畫開始的時候，一次｜性｜動起來, 三個月不到的時間, 首爾、釜山、仁川、春川、蔚山、慶州、木浦、大邱等等城市，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攥在手裡。所有的地下黑道，從以前的壁壘分明，到現在的互通有無只用了三個月。

　　2012年的年底, 一個轟動整個韓國的事件被報導，就連明年即將到來的大選，都被這條駭人聽聞的新聞壓下去。12月7日，整個韓國都被軍綠色的軍人給包圍，大到釜山港這個港口戒嚴, 小到春川一條陰暗的小巷子裡, 抓出數十位涉毒人員。

　　國家一直埋在地下無人能管的黑暗組織, 好像真的被連鍋端起，所有之前連記者都不敢隨便報導的存在，現在都被關在軍事監獄裡。涉事近十萬人, 搜查金額破百億的行動，很多民眾都不用去看電視新聞，身邊就有各種人被抓進去。在這個全國人口不足五千萬的國家，所有的監獄加起來都未必能關的了這麼多人。

　　全韓國都在進行掃毒□□的行動，普通民眾交口稱讚國家做的好，當權者的支持率暴漲，舉國歡騰的情況下，專門跑政治線，對國內風吹草動最敏感的政治記者，卻大半部分都潛伏起來，不敢四處亂跑。就連國家報紙用詞手法都很謹慎，同三星旗下，歡欣鼓舞的報導相比，仿佛是兩個世界的東西。

　　樸雄哲夾著烤牛腸放進嘴裡，看著一桌安靜非常的人，大剌剌的開口「最近好像那個黃京順又進去了，不知道這次那女人還能不能撈她出來。」那女人指的是誰不用多說，名字一出，場上拿著酒杯的人都頓了幾秒。

　　他們最近挺清閒的，是真正的沒事可做的清閒。外面鬧的風生水起，動盪的日常，連小偷小摸都潛伏起來，更別說殺人犯了。他們幾個為了打擊犯罪而被特別釋放的存在，這段時日簡直就像度假一樣。要不是腳上的電子鐐｜銬還在，樸雄哲都有一種他其實已經被刑滿釋放的錯覺。

　　當然，死的人確實挺多的，不過和他們毫無關係。這次國家大面積的行動，非常詭異的是，檢查廳和警察局都是被排除在外，所有動手的都是軍人。對他們來說是度假，對其他人來說則是生死相搏。拿著命討飯吃的人，才不會在乎出現的是誰，所有搶飯碗的都是敵人，提刀上去拼，才是活在黑暗裡常規的作法。

　　老百姓不懂這代表什麼，在體制內的吳九卓卻很清楚，這代表軍政的系統開始出問題，軍方有高層對國會的作法不滿，才會直接越權處理。這種事情說出去就是個笑話，現在韓國還不知道被別的國家如何嘲笑。最近開始所有機場和港口都在戒嚴，本身搞不好就是在排斥他國記者或者是其他人的進入。

　　同時這也證明，那個只有兩面之緣的女士，比自己想像的能量要更加大。吳九卓把酒杯放在桌上「她不用你擔心，想想自己吧。」特地去找熟人問了金積玉，沒想到上次見面還是檢察長的人，現在要稱呼副廳長，按照這個速度，說不定明天這個『副』字都能消失。

　　「小白臉，她沒有聯繫你？」朴雄哲不理吳九卓，轉而去騷擾李正文。

　　自從被詳細描述過自己在乎的心理異常其實不值一提之後，李正文對周圍的一切開始變本加厲，比如現在，當白癡問話的時候直接無視。

　　鄭泰壽看著樸雄哲又要炸毛，拿著酒瓶放到他面前「無聊就喝酒。」不要這麼多廢話。

　　因為特殊原因從監獄出來的人，正在喝酒；同樣因為特殊原因進監獄裡的人，也在喝。

　　金積玉坐在會客室裡，律師和獄警很不和探視要求的退到門外，被探視的一零，手銬被打開，一隻胳膊打著石膏掛在脖子上，左手拿著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您放心，我沒什麼事情，身上只有一些擦傷。」微微抬了一下石膏「一根胳膊，不嚴重。」

　　「看到動手的人了嗎？」金積玉給她到了一杯燒酒，放在她面前。

　　一零端起杯子仰頭喝掉，語氣平靜「人太多，剛開始反抗的時候，槍聲響了，看不清。」要不是被帶槍的包圍了，她也不可能進到這裡。

　　「認罪吧，過兩天出來，我讓人接你去吃頓好的。」金積玉說著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把對面的人說愣了。

　　認罪了還怎麼出來，一零放下酒杯呆呆的看著她「假釋？」假釋也會再進來「緩刑？」這個也很麻煩，一開始直接無罪出去不是更好？還是，騙她的，打算放棄她了？

　　「回去之後直接認罪，三天之後開庭，到時候會有人去接你的。」金積玉看著已經有些風範的大姐大，站起身笑眯眯的看著她「別多想，這幾天好好休息一下，出來之後仁川就是你的天下了。」

　　被留在原地的人，看著金積玉出門，獄警重新進來。疑問被卡在嘴巴裡實在問不出口，既然姐姐說她能出去，現在要是問的話，是不相信姐姐。可是，她成為媽媽的這段日子，真的有能讓她相信的人嘛。

　　兩個禮拜之後，轟動全國的，軍部插手地方行政當街抓人，比這更可笑的新聞出現了。上了法庭光棍認罪的犯人，一個月後紛紛進入員警和檢察部隊，對外宣稱，這是光榮的為人民犧牲的臥底，滑天下之大稽！鬧的沸沸揚揚的抓人事件，比電視劇拍的還可笑，好像他們是專門逮著臥底抓的一樣，所有被公佈出來的頭目，有7人都是臥底，電影都不敢拍的這麼荒唐，居然就這樣實現了！

　　一零坐在KBS的演播室，臉上化著得體的淡妝，為她化妝的化妝師有些激動，一直絮絮叨叨的說她的長的真好、她看了新聞覺得她特別的帥氣，而人生初次穿著嚴謹西裝套裙的一零，覺得從莫名其妙被抓開始，日子就往她完全理解不了的地方前進，最近這段時間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面對『人民英雄』莫名興奮的化妝師，說了半天沒人搭話之後，也安靜下來，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看著身後的兩名不打算動作的保鏢，立馬識趣的放下手上的刷子過去開門「應該是主持人過來打招呼。」門一開笑容僵在臉上。

　　臉上一條刀疤，嘴角帶著青紫，眉宇間滿是煞氣的男人看著她，還沒開口，裡面的一零先說話「是誰？」

　　「我來了。」宇坤揚聲應道，無視了愣在原地的化妝師，直接走進去，一路走來全是盯著他的人，早知道應該帶個口罩進來。

　　兩個禮拜除了馬佑熙和宋，過去的人一個都沒看見，其實從一零接手馬家興業之後，她同那兩個人幾乎沒有見過。現在能見到宇坤真的是讓一零大松一口氣「什麼時候出來的？你。。」說到一半看到房間裡的三人又頓住，改口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宇坤看著一零身後有些防備的兩個保鏢「小姐讓我來的，我有些話要和一零說，你們出去一下。」

　　一直安靜的站在一零身後，從她邁出法庭，就一直跟著她的保鏢對視一眼，一個人出去打了個電話，一分鐘後招手讓另一個出去。一零坐在位置上對此不發一言，從她睡覺的時候發現門外有人，只要出那個房子都會被跟之後，她就知道，這些人與其說是來保護她，不如說是來監視她的。

　　化妝師同樣被請到門外，結果出去發現，這一排除了四間待機室的門口站著人，整排都被清空了。梳著丸子頭的化妝師跟著身邊的幾個同事，被半推半請的送到樓梯口，秘密頻道的門被關了起來，走廊兩頭都站著黑西服保安。幾人圍在走廊上，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走。

　　過來對流程的PD現在急的跳腳，晚間新聞是直播，今天請的人正是這段時間話題度最高的『人民英雄』。但是他們一看就是沒上過電視的，萬一中途出亂子，連彌補都沒辦法。KBS是國家台，要不是因為上面下達的命令他們也不會拿直播做兒戲，真出了事，英雄當然沒問題，他們這些人就麻煩了。

　　時事新聞一向有固定的收視群體，這段時間國內基本算得上是風聲鶴唳，有KBS的相關預告出來，蹲在家裡看直播，等著看向電影情節一樣，在黑社會『臥底』被抓，之後還烏龍的被軍方抓走的『人民英雄』的民眾更多。

　　演播廳的兩個主持人謹慎的像七位嘉賓問好，被冷淡的對待也不是很介意。事實上女主持人有點害怕，心裡還嘀咕過，不知道是不是臥底的時間太長，這些人看起來實在無法讓人聯想到正義之類的詞彙。尤其是那個胳膊打著石膏，眉頭緊縮的女人。看起來不像是來上節目，反而像是要打人一樣，全身都是不要來煩我的氣場。

　　開頭的音樂響起，控制室傳出倒數，聲音有些微顫，但是耳機裡聽的不真切，誰都沒在意。底下的演播廳，大戲正在開演。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5

第101章

　　千家萬戶守在電視機前的韓國民眾, 現在都呆立在電視機前, 打翻碗碟的家庭無數, 地上的髒汙無人去管。男女主持人頻頻想要打斷嘉賓的發言，屢次未果連攝像機都顧不上, 直接抬頭看著控制室, 想問他們是不是瘋了, 可是等拿著不知道哪來的發言稿，說的越來越長的時候，主持人和整個錄製棚的人, 懷疑其實是自己瘋了。

　　「沒名字, 道上的人稱呼我為媽媽，大約二十幾歲，在仁川被撿到，從事高利貸、器官販賣, 賭債追討，地盤兼併。一個月前在仁川地檢認罪，判決為有期徒刑三十年，死在我手上的人。。。」一零是場上的嘉賓中，唯一的女性, 同時也是最年輕的, 發言稿被他放在一旁「沒數過, 應該沒過百，一般不用我動手。」

　　在一場面對全國觀眾的直播裡大無畏的認罪，是腦子壞了, 還是世界玄幻了已經沒人在乎了。腦洞大開的人，已經懷疑自己看的不是晚間新聞，而是什麼社會題材的電視劇。

　　因為今天的嘉賓人數眾多，直播為了方便切幾位，繞著拍攝的桌子面前，是一長排的攝像機，一零不知道哪個是拍她的也無所謂了，應該說，這裡開始說話的人，能開口就代表，他們都無所謂了。

　　走到這一步，已經被控制死了。那個能隨意把他們帶出監獄，又送他們披上官服的人，既然想讓他們這麼做，他們就只能這麼做，哪怕誰都知道這麼做的後果，無非是一個——死。可是這個時候不做，他們也未必能活著走出去。

　　「這個東西，不是我之前就有，因為『臥底』暫時隱藏，現在重新拿起。」一零把夾在衣領的國徽證件丟在桌子上，攝像機也不在乎為什麼控制台今天為什麼安靜如雞，自覺的對準嘉賓身上的各式證件。

　　仁川地檢

　　釜山地檢

　　春川地檢

　　。。。。

　　一堆國家公僕的證件，現在莫名的變成一種諷刺，一零還在繼續她的發言「這東西是我出獄拿到的，作為拿到它的代價，5億韓元。。」瞄了一眼發言稿「當然還有後續的多次投入，5億相當於。。頭期款？」

　　買官這個極其荒謬的說辭，被這樣大剌剌的說出來的時候，攝影棚的人已經麻木了，在場都是常年製作政治新聞的人，就算只是端茶遞水打雜的人士，多年的薰陶下來，對政治的敏感度也比一般人要高出不少，即使是這樣，他們也不相信，在21世紀，在資本主義的國家，在這樣的社會裡，這種東西還在官面上，肆意的瀟灑著。

　　男主持人的神色愣了一下，在所有同事『你真是不拍死』的眼神中，打斷了一零的話「假設您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今天為什麼要在在這裡，這樣的場合說出一切？而如果您說的真的是真的，錢可以買到您的位置，那您當初又為什麼會被抓進去？」

　　採訪人民英雄那叫榮譽，可是當人民英雄變成黑社會大哥、大姐，那叫不拍死。主持人現在很怕死，可是耳機裡響起的聲音，卻讓他升起一種，過了今天，就再沒有這樣機會的興奮。全世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當事人現身，揭穿自己背後利益集團的事情，而且牽扯國家政治，這是他職業生涯再也不可能碰到的機會！

　　應該半個小時結束的直播，現在已經進行了快五十分鐘了，KBS大門外混亂非常，警車、軍車、消防、防暴通通集中在這裡。不明真相的職員被鎖在門裡，一個都不准出去，關鍵時候，讓群眾先撤離的條款，在現在的事件上不值一提。

　　平時看起來寬闊的大廳現在擁擠無比，四面八方的黑衣人從秘密頻道和電梯內拿著武器，把這些西裝革履的職員當作人牆驅趕到中間，抵擋穿著警服的人想要從外突破。外面的人也不是完全的一夥兒的，起碼軍裝淡定的站在一旁，對他們的半個同僚的行為視若無睹。

　　最講究人權的資本主義，在此時人權變的一文不值，kbs的職員們像牛羊一樣被驅趕，其他各家電視臺的人，則是連靠近都不敢。這不是在他們國家，普通的三天兩頭都能在街上看到的，員警和□□隊伍的衝突。而是只要靠近警戒線，連『退後』的警告都沒有，直接開搶的軍事行動。

　　看到新聞就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撲上去的社會喉舌們，現在連拿起鏡頭都不敢，他們前方十米，離境界的紅線還有三十米外的地方，幾具直接被爆頭的屍體鮮血橫流的躺在地上，他們手上的機器還在主人身邊，連給他們合上眼睛的人都沒有。

　　各大電視臺聚集的汝矣島，像是被誰按下了暫停鍵，街邊的音樂停了，霓虹燈不再閃爍，不到7點的時間，燈火通明的首爾漆黑的仿佛一片四城。聚集在裡kbs不遠的咖啡廳，害怕的不敢上前逃跑的人很多，看熱鬧不怕死，心存僥倖的人更多。燈光驟然一黑，人群紛紛騷動起來。

　　有一人高燈泡的射燈，架在消防車上。被當作人牆的職員們還沒適應黑暗，突然被強烈的光線閃的差點忍受不住強光流下淚來，雖然他們早就在被前後兩堵『槍牆』包圍的時候，就已經在小聲啜泣，因為大聲哭鬧的人，早就躺在地上。

　　身後的『綁匪』們沒有警告他們別出聲，面前的員警們也沒有對裡面喊話，一切都詭異的讓他們天然的就知道要怎麼才能自保。人們相對於兇殘的威脅，更害怕的是，安靜的仿佛已經定下解決的現在。

　　就像一場電影看到正精彩的地方，突然停電的整個首爾市，無數人群從家裡往街上湧出，可是他們突然發現，國家的首都戒嚴了。社區門口，街道的盡頭，四處都是員警，警車的轟鳴聲出現在四面八方。平時還能上去聊兩句的社區員警，現在電棍直接拿在手上，臉上的表情肅穆，讓人不敢輕易搭話，默默的縮回人群裡。

　　暴風的中心地帶往往是龍捲風最安全的地方，突然停電，讓演播廳的眾人愣住了，強大的事實衝擊還沒讓他們的大腦緩和起來，走路的腳步聲響起，控制台主導演的聲音傳過來，似乎有些失真「都呆在原地不要動，只是短暫的停電，我們有備用的發電機，五分鐘之後就好了。」

　　宇坤帶著人，在室內的燈光剛滅的時候，就把準備好的充電檯燈放滿了整個控制台，光線重新亮起，一群縮在牆角的PD、作家、工作人員卻縮的更緊了。一開始他們只是被一把槍盯著，現在面前是一排槍口。播放了各國恐｜怖｜襲｜擊的新聞工作者，現在沒有擺酒論天下的豪氣，只有為什麼這些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怨懟。

　　人群都擠在角落，中間空出的位置放上了一張餐桌，桌上放著井字格的雕花餐盒，餐盒裡是各種蜜餞和點心。全場唯一坐著的金積玉，拿起一塊水晶糕放在嘴裡，聽著總導演僵著嗓子，安撫底下的工作人員。

　　「現在。。現在停電了，肯定是有人，有人知道了，我們在播出的。。」總導演是個地中海，腦門上汗如雨下，盯著監視器，不敢回頭，說話顫顫巍巍的「您。。您。。您要是還想要繼續下去，可能會被抓住的，要不。。。要不您先走，剩下的事情，我們一定幫您都做好。」

　　金海成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準確的說，他不知道這位小姐具體的身份是什麼。一開始她進來的時候，金海成差點誤以為她是什麼新出來藝人，因為長的實在太漂亮了。把給她開門的人當成了經紀人或者是助理，還想著小姑娘可能跑錯了地方。

　　下一秒以為她是什麼電視臺高層的親戚，身後跟著一串黑衣人，把整個控制室都給看愣了。電視劇裡這樣囂張出現的不少，但是現實中這樣的人很少出現，他們這裡是走政治線的，基本沒有明星或者藝人什麼事情，就算上面來人要人招待，也不會把目光集中在他們身上。

　　等那個小姑娘一言不發，快速的佔領了控制室，一把看起來和玩具無異的武器指著他們的時候，金海成又想歪，底下是一幫人民英雄，難道這些人是黑幫來尋仇的？想起這段時間沸沸揚揚的抓捕事件，金海成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他這是成為人質了？

　　直到底下的直播開始，第一個人莫名其妙的開始說自己犯了什麼事情，曝出一串有的沒的名單，而小姑娘依舊看著，還有人送了食物和清酒進來，金海成覺得事情大條了。他們不會是人質，鬧到現在，他們就算不死在這位的手上，也可能死於政｜治｜迫｜害。

　　作為在國家台一路摸爬滾打到總導演位置的金海成，知道底下在說什麼，在說這個國家所有不能宣之於口的秘密，而這些秘密，是從他主導的節目播出去的，他完了，可是就算完了，他也想活著。所有他抱著億分之一的希望祈禱，祈禱這個姑娘還對國家機器有顧忌，還要要做完她沒做完的一切，她會在這次停電的『警告』裡離開。

　　可惜，金海成失望了。

　　「慢慢來，不著急。」金積玉平和的看著他「我等的人還沒到。」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當初開篇最想寫的，是我們大兔國內部的胡蘿蔔劃分問題，奈何現在這樣已經很糾結會不會被封文了，我就隨便想想算了。推薦你們去刷國際新聞，一場電視劇拍上千集，每分鐘都能、高、潮迭起！

　　ps：我很想要留言，但是所有和政、治相關評論都不能說！不能說！不能說！重要的事情說三遍，這只是單純的影視同人！影視同人！影視同人！不映射任何現實相關。第三卷 都過十萬字了，我要是重頭改的話，要死人的！求保護啊！


第102章

　　韓國首都還沒有被拉斷整個城市的供電設備, 四處燈火通明的國際都市, 晚間新聞直播開始的同時, 二十分鐘內，一篇長達上萬字的科普爆料貼, 出現在各大社交網路, 門戶網站, 並且迅速登上熱搜。眾人都懷疑自己上的是一個假網，看到了什麼玄幻都市電視劇，帖子光是標題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祭祀血親, 就可升官發財的國家——大韓民國》

　　開篇是一張偷拍照片和一段長達5分鐘的偷拍視頻, 視頻一開始就是重點，三更半夜，一群人裹的嚴嚴實實，臉上帶著面具, 開始不到30秒，一個女人就被殺死，接著是下一個、下一個、下一個。

　　中間的祭台，地上詭異的六芒星，唯一沒帶面具的那個老人, 臉上塗的奇奇怪怪的符號, 一切的一切都很簡單的在告訴大家, 這是在進行某種宗教活動，詭異的，超出想像的, 以活人為祭品的宗教活動。

　　一開始沒有看完的人，還在想這是什麼電影的宣傳片，鏡頭一轉，帶著面具的人群露出真容，為了防止有人不認識，每個人的臉旁邊開始出現大寫的滾動字幕。每多一排字幕，砸滑鼠的人就多一個，這些人裡最微不足道的一個職稱，春川地檢檢察廳廳長，當地行政部門最高負責人。

　　這還只是個開始，只占了視頻的一分三十七秒的時間，一張張證件照出現在畫面裡，每個證件照下面，顯示他們的職稱，從國會議員開始，是家族成員失蹤，失蹤之後職位大幅度的調動。接著是檢察長、檢察官、員警廳長、部長、每年固定的財務支出，大片大片的飄紅數字後面，有多少個零，數都數不過來。

　　四分零九秒，前面鋪墊的一切，讓整個視頻進入真正的高｜潮階段，目前被各大媒體宣揚，明年五月參選總統的候選人們，出現在畫面裡。這次沒有祭祀，沒有收入清算，乾乾淨淨只有一張照片，同視頻最初的那張偷拍照片裡的老人，親親熱熱的站在一起，在韓國的國徽下，拍的一張照片。那位老人的照片和祭祀老人的照片放在一起，身份不言自明。

　　騖衣這個名字，出現在最後三十秒的畫面裡，字幕閃的人都看不清，必須一幀一幀的截圖，才能看到快速上滑的字幕。其中最聳人聽聞的是第一條，第三代總統的座上賓，包括一系列現在上網的青年們，早就已經不熟悉的年代曆。

　　1960年3月，兩人相識，成為通家之好。

　　1961年5月，還未成為總統的『當代韓國最偉大的政治家』發動政變。

　　1961年7月，偉大的政治家成為國會議長，同時進行政治大清洗。

　　1962年2月，代理總統職位出爐，任職當晚，騖衣進入青瓦台參加慶功宴。

　　1962年、1963年、1964年

　　．。。。。

　　2012年5月，其女兒即將成為韓國唯一父女總統，整個東亞民選第一位，韓國首位女總統。同時也將是韓國歷史上首位以國民過半支持率，登位當選的總統。

　　國民的選擇！

　　視頻的最後一秒，這五個字像是浸滿血液的恐怖片開頭，字體不斷往下滲血，從頭到尾的無聲視頻，卻能讓觀看的人，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電腦上的時間顯示為，2013年1月17日。不要說大選公佈成果，連大選投票都才剛剛開始，不過是在造勢而已！可是只要稍微對政治有點關注的都知道，視頻上幾乎被預言一定會登頂的那位女士，支持率已經一騎絕塵，跑在了最前面。

　　古時聖賢把君王稱之為牧羊人，而百姓則是羊群。那時的人民被稱之為愚民。自小受到各種覺醒自我意識長大的人，未必會比過去好到哪裡去，但是他們的羊群理論不再是被驅趕放牧的存在，而是聚集成群時，就默認自己佔據了完美的道德制高點。容易被煽動的青年們，連組織都沒有，在首爾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間，自發的沖上街道，行駛他們作為公民的權利。

　　而在kbs國家電視臺前，包圍著整棟大廈的人民公僕們，不知道他們身後的車內，兩位掌握著這個國家的人，正在激烈的爭吵。他們在乎的只是被交代下來的任務。

　　「用你那顆還能動的腦子想清楚，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她還有沒有後手，你現在把這裡圍了打算幹什麼！害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誰？害怕國民不認識你？打算對全世界公佈你的教派？」李志江多少年都沒有這麼暴躁過。

　　是，他參與了金積玉的計畫。

　　是，他還給這個計畫添磚加瓦。

　　是，他幫助了金積玉順利的走到這一步。

　　是，他非常想要這兩個人能拼的你死我活，最好雙雙都實力大減。

　　但是！但是！但是這不包括，金積玉把這一切的遮羞布撕開，把上層人的默認的一切放在那些愚昧的傢伙面前，把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的臉面往地上踩！那女人現在做的這一切不止是針對騖衣，是在針對這個國家所有頂尖的存在！她想毀了這個國家！

　　政治從來都不是黑白兩面的存在，妥協從某個方面來說，幾乎是全世界所有政客的基本修養。就是因為以萬人，十萬人，百萬人，千萬人為單位的集體，是沒辦法做到完美的，連雙贏都做不到。唯一能做到的，是儘量不踩對方底線的情況下，做出某種讓利的妥協，達到雙方都能接受程度的變革，這個才叫政治。

　　把一個國家所有的黑暗都揭露，下一步是洗清黑暗還百姓一個真像？別天真了，人民之所以被暪在鼓裡，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當做決定的人變多，反而無法讓一件事真的能有效的完成。因為所有人都有私心，所有人都想要為自己想要的，所謂的理想也好，利益也罷，去爭取符合自己想法的東西。

　　政客代表的是身後的黨派，不是黨派下的人民，因為人民是承受規則的人，他們永遠不會是規則的制定者。一個十萬人的國家機關，現在有十分之三的人被暴露，這會讓整個國家機器垮掉。零件即使生銹，解決方法也是上油，而不是把整個機器拆開，因為換一個零件可以，但是整個機器大修是需要大量的時間和準備的。

　　人民一旦失去對當權政府的信任，帶來的就必然是整個社會的動亂。碰到意外報警的人越少，燒殺搶掠的壞人就會越多，因為這種模糊不清的時期，對一些大膽的犯罪者，是最完美的機會，是送到他們嘴邊的美味甜點。

　　反對政府的活動變多，渾水摸魚的人當然也不會少，而一旦政府開始動用武力，衝突只要開始，想要平息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李志江不知道金積玉到底要幹什麼，可是他現在清楚那女人想要這個國家混亂，她絕對不是向當初說的，只是報仇那麼簡單。

　　她說不定是想要用此機會掌控整個國家！一群人被拉下馬，自然有另外的一群人頂上。騖衣最不該做的，就是動用國家機器，哪怕是事情鬧的再大也不該。因為這相當於把一切暴露在陽光下，這相當於默認現在播放的那些東西是真實的。

　　一個是國際武器巨鱷，一個是掌控國家機器的神棍，李志江一輩子都在塑造這個國家，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在他的地盤上胡作非為。哪怕是在必要的時候他為騖衣掃清障礙，乃至後退一步，讓騖衣暫時成為領導者，都不允許兩人在這個國家，在首爾進行大規模的武力暴｜動，這裡是首爾，是他的地方！

　　可惜，他的退讓騖衣絲毫不放在眼裡，應該說快要氣瘋了的騖衣，現在誰都不放在眼裡。國家、人民那些是什麼，那些不過是天生就應該跪在他面前，祈禱神明垂青的羔羊！飼養羔羊本身，就是為了屠宰！

　　他要是在乎這個國家會變成什麼樣子，騖衣就不是騖衣了，他不會變成神的代言人。他要是對政治有興趣，對國家有興趣，以他的資金當初回國的時候，他就不會選一個政客資助，大可直接親身上位。

　　「她既然敢挑釁我的權威，就應該付出代價。這是神明的怒火，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我！」騖衣定定的看著李志江「如果你想要讓一切如你所願，大可帶著你的報社，出你所有想要說的一切，而不是在我這裡，和我說廢話。」所謂的輿論戰，在他們這些人眼裡屁都不是。言論是勝利者手上的筆桿，想怎麼書寫對錯，是贏了之後的事情。

　　李志江的臉色漲紅，騖衣則是看都不看他一眼，打開車門，車門外的一切卻讓他勃然大怒「怎麼會有光！」

　　漆黑如墨的城市，現在重新恢復燈火通明，霓虹燈閃爍，頭頂KBS的標示閃亮無比，好像剛才的黑暗只是一個笑話。大廈上平常用來播放廣告的大螢幕，現在卻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說著讓整個城市都恐怖不已的話。

　　「釜山離首爾398公里，核爆可以讓這個距離化為烏有。韓半島可以在30秒之內統一，古裡有這個國家最有意思的玩具。」

　　念出這段莫名其妙言論的女人，臉色慘白的看著螢幕「從現在開始，半個小時後，每隔五分鐘，會放出一張證件照，他們的屍體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畫面瞬間切換，打著擺子的女人不見了，而是切換到讓全國都要顫抖的地方，韓國古裡核電站。

　　李志江第一次真正的意識到，金積玉不是想要這個國家，也不是打算攪亂這個國家，那個女人，就是個瘋子，他綁架了整個國家！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寫的細一點，又不能寫的太細，不然影視同人這個藉口就不管用了。可是寫的粗略又害怕表達的不夠清楚，好糾結。


第103章

　　有些武器發明之初或許是用來參與戰爭, 但是等它真正向這個世界打招呼的時候, 它的作用就變成了和平的象徵『核』就是這樣的存在。翻看歷史上但凡同核有關, 最嚴重的是核洩漏、核輻射，光是這兩個附帶產品, 已經能輕易的造成大量的死傷數位。

　　現在居然有人對著島國的居民說, 我們來嘗試一下核爆, 這像是地獄的呼喚。如果金積玉真的那麼做，不要說南韓還是北朝鮮，連一海之隔的日本都無法倖免, 整片海域不會有一個活物, 連看不見摸不著的空氣，都將會變成輕易能置人於死地的存在，同樣的，什麼幕後黑手通通都活不了。

　　李志江和騖衣難得大腦出現同一個想法, 或許現在看到這個視頻的人，想法都是一樣的。

　　瘋子。

　　古裡核電站的畫面出現在螢幕上，連拿著武器不讓人靠近的員警都開始竊竊私語，現場混亂一片，而在拿著手機, 刷到直播的所有人紛紛往kbs聚集, 現在沒有人管什麼員警, 什麼政府，什麼都沒有命重要。

　　騖衣和李志江穿過樓下特警、人質、黑社會組成的人牆，坐著電梯到達依舊在直播當中的, 封閉性良好的控制室裡。之前被關在這裡的人都清空，整個控制室只有三人，螢幕上的一零，變成了剛剛念出古裡這個地名的女人，馬佑熙。

　　十年前要是有人和馬佑熙說，她能把馬家興業做到誰都不敢碰的地步，馬佑熙會覺得那人很會拍馬屁，直到她遇到了那個長不大的孩子，鴻堯。

　　五年前要是有人告訴馬佑熙，你會成為公職人員，說不定能參選議長，馬佑熙會覺得那人在調侃她，直到她遇到了那個長大了的孩子，金積玉。

　　人生天翻地覆的改變，要說一個月前，她的團隊居然在給馬佑熙商量，要不要再往上衝刺一把，比如競選仁川市長，馬佑熙覺得她這輩子活到現在真的是值了。可是當她看到金積玉送過來的，幾乎和一本書差不多厚的發言稿，以及上面的第一句話時，馬佑熙才突然發現，她沒活夠，她不想死。

　　坐在攝像機前面，念著手上別人生平資料的馬佑熙想，她不會死的，那女人不死，金積玉不死，鴻堯不死，她一定不能死！她的右手邊放著粉色沙漏，沙漏落下最後一粒沙，就是五分鐘到了，監視器的人要看到屍體。馬佑熙念不下去了，她開始看著直播室上的時間，一秒一秒的倒計時。

　　伴隨著騖衣和李志江進場的開門聲，螢幕切到了KBS門口突然出現的一輛麵包車，車上丟下四具不知死活的人，一個壯的像熊一樣的男人從副駕駛跳下車，無視周圍指著他們的槍口，沖著車裡喊「小白臉趕快給那個瘋女人打電話，還有一分鐘就到時間了。」

　　四個身軀被翻轉到臉朝上，對著攝像頭，樸雄哲念出四個名字，對著鏡頭大喊「這是二十分鐘，讓那個傢伙別逼逼了！」

　　指著他的槍口沒有轉移，拿著武器的人卻不自覺的看著頭頂的大螢幕，倒數重新開始，20分鐘倒數的計時，碼錶再次變化，這次大家開始懷疑，視頻裡的真實性了，一切像是準備好的一場秀，哪怕地上已經有四條人命。只是這時機出現的太巧妙，巧妙的就像要讓他們相信一樣。

　　「你是不是瘋了！」李志江一腳踢開門，對著裡面的女人大吼。

　　騖衣一把推開他，沖到金積玉的面前，手按在桌邊，想把攔在他前進路上的一切全部掀翻，鋼叉突然飛起，插在他拇指前一寸的地方。帶上來的人和守在門口的人直接掏槍，一連串的保險拉開的聲音，把他們兩人的理智也帶回來。

　　金積玉正在打電話，滿臉都是惡趣味的笑容，對著電話那邊的李正文說「你們速度比想像中的要快，可惜只有二十分鐘，有點少啊。」

　　「為什麼這麼做。」李正文問出了現在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

　　三天前這女人讓人給無聊的『瘋狗隊』，送了一串犯罪者的名單，小到搶劫殺人，大到貪污腐敗。還有人為了錢，在社會保障公寓做手腳，豆腐渣工程的大樓讓所有居住在裡面的人，被一場大雨葬送，死傷過萬卻連基礎的賠付都沒有。

　　吳九卓他們都在疑惑金積玉想要幹什麼，以她所處的位置，不管是想要捉拿這些人，還是打算要他們的命，都不是難事，為什麼要把東西送到他們這裡，是不是想做什麼陰謀。只是資料是真的，那些也確實是犯人，他們當然願意出手，吳九卓的世界裡，殘渣能少一個是一個。

　　李正文卻覺得，金積玉不是特地送過來要他們解決，而是在準備一個奇怪的東西，自己這些人或許是她做的那些事情，其中的一環。可是，今天的事情出現，他迷惑的對方給出了一個答案，卻讓他更不能理解，這樣做為了什麼？

　　錢，金積玉不缺，當然這個世界再有錢的人都不能說不缺錢，但是李正文即使和金積玉接觸有限，也不認為，金積玉是要錢的人。權，金積玉同樣不缺。名氣，更是無稽之談，如果金積玉想要出名，有比這好的多的方式，而不是現在這種樣子。

　　李正文不覺得金積玉瘋了，他只是理解不了金積玉的行為，古裡出現的時候，他開始懷疑，金積玉是想自殺，但是又不想死。這句話前後矛盾，但是李正文忍不住這樣想，因為他曾今就這樣想過，父母死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世界沒什麼值得他留戀的事情了，無趣到讓他不想再活下去，可是哪怕是為了父母他也不能死。

　　金積玉對李正文來說很特別，不管是第一次見面，還是第二次那細緻的『反社會人格』的敘述，都沒辦法讓李正文把金積玉只當成普通人看。所以他用自己去推斷金積玉的想法，如果他這麼做，那就是這個無聊的世界待不下去了，他想要全世界陪他。

　　這個想法在金積玉這裡答案完全相反「你不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嘛？」金積玉對著面前的騖衣和李志江招手笑眯眯的打招呼，說給電話裡的人聽，說給面前的兩個人聽，也說給前兩個世界，執著的有些執拗的小姑娘聽。

　　「吳九卓告訴你，他找到你們，是想要以暴制暴，因為這個世界的善良總是太軟弱，所以需要更兇殘的正義，才能壓的過邪惡。可是邪惡的規矩是誰定呢，吳九卓？你？還是這個世界？」

　　「吳在原對你而言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可是對你那個心理醫生來說，吳在原是幫助他，報了殺妻之仇的恩人。所以哪怕知道吳在原做的事情是錯的，他也是選擇加入，選擇報恩，這場報恩裡，犧牲了你，犧牲了吳九卓的女兒。」

　　金積玉看著那個與她合謀的老人「李志江告訴我，韓國沒有三星，朝鮮就是他們的未來，甚至有可能朝鮮都不如，因為這裡的政治主張是資本主義，而資本主義本身，就是有錢人奴隸別人，聰明人佔領天下的地方。他是聰明人所以那些不怎麼聰明的，只要在他的管轄下，乖乖的跟著他吃那些地上的肉末就好。」

　　「別說這些廢話，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李志江在金積玉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一腳把門踢上，房間內只剩他們三個。

　　拿著手機的人轉頭看著另外一位老人「騖衣，他自己很清楚教派是為了實現權利的地方，至於信仰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間接死在他手上的人，為了他的權利離開這個世界的人數不勝數。」

　　「只是也有很多人，是因為騖衣從貧窮到吃了上頓沒下頓，變成現在至少能吃飽。很多人連乾淨的水都喝不到，現在也可以偶爾嘗一口碳酸飲料。因為政客需要政績，這個貧窮的國家，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短短幾十年的時間，不過兩代人的努力，騖衣和李志江功不可沒。平地起高樓的本事，這兩位都是天才。」

　　「你們在一起。」李正文肯定的開口，繼續問道「但是，這和你現在做的這一切有什麼關係？」用核武器做威脅，金積玉會成為全世界的通緝犯，沒有一個國家能允許這樣的存在活在世上，她能在韓國做到，未必不能在其他國家做到。

　　進來談判莫名其妙被對手誇獎一通的騖衣和李志江，相互對望一眼，騖衣看著金積玉開口「你想要什麼？只要你開口，什麼都可以。」

　　「我想要做的啊∼」金積玉拉了一個長音，像是調皮的小姑娘「我想要做讓我開心的事情，不論善惡，不論好壞，只是，為了開心。」

　　這是一場生之道鴻堯準備給曾今自己的心理治療，金積玉在開導自己，因為在封印搖錢時，她看到界樹上她的那根枝椏，依舊有著細微的裂痕。曾今沉睡在她心湖的那個姑娘，到底留下了痕跡，這是人類最有趣的地方，他們追尋道，也能影響道。找到了自己的鴻堯，想告訴曾今被影響的自己。

　　一個因為太過於簡單和平凡，以至於被遺忘的事情。不管是一心向善人類金積玉，還是被影響的太過柔和，被『善』字裹挾，沒有底線的金積玉，乃至遺忘了自己的存在，分辨不了什麼是善，什麼是惡的小姑娘鴻堯。

　　何為善惡，隨心而已。


第104章 完結

　　「瘋子！」李志江指著金積玉怒駡, 什麼善惡、開心, 就是一個準備拉著全世界陪葬的瘋子！

　　騖衣沒有耐心看著金積玉一直抓著手機不放, 這個瘋子的二十分鐘限制，已經過去了三分鐘了！沉聲開口「我不信你是真的要毀了這個地方, 既然你都已經做了那麼多, 毀了這裡對你有什麼好處。」

　　要說騖衣現在還不知道金積玉在針對誰不可能, 這女人表現的夠明顯了，所有的槍口都是對準他的，還有什麼懷疑的。只是騖衣想不明白, 金積玉這麼做的理由, 或者說，以這種方式翻臉的理由，這對金積玉一點好處都沒有。

　　最簡單的就是，這個國家必然會因為今天元氣大傷, 她為什麼要做這樣殺雞取卵的事情！他不相信這女人瘋了，一個瘋子是做不到這樣的地步的，一個瘋子也沒本事把他和李志江逼到這個地步。

　　別看騖衣和李志江怒氣衝衝的開門就罵，但是兩人都清楚，在沒弄清金積玉到底對古裡做了什麼, 才能說出那樣的大話之前, 他們誰都不敢真的招惹金積玉。哪怕他們心存僥倖, 覺得現在的這些搞不好都是金積玉談判的籌碼，他們也不敢賭一個萬一。

　　金積玉聽著電話裡長久的沉默，低頭笑笑掛了電話, 看著面前的兩人「好處這個說法太有意思了，怎麼能說對我沒有好處呢。千金難買我樂意，這個難道不是最大的好處？」

　　「什麼程度才算你樂意？」李志江盯著她「炸了韓國，讓這個國家徹底從地球上消失？讓所有無辜的人生靈塗炭？讓這片海域哪怕過去百年連條魚都不會有？這就是你要的樂意？」他試圖打感情牌。

　　哪怕是窮凶極惡的殺人犯，也不是徹底的大魔王，只要是人，都有顧忌，李志江試圖找到金積玉的顧忌「跟著你的這些人呢，他們為了今天很不容易吧。他們難道沒有朋友？沒有妻兒子女，父母親人？你活到現在難道整個日本，整個韓國，沒有一個能讓你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情有多荒謬的人？」

　　騖衣覺得他多此一舉，如果是他，只要為了自己想要的，誰管什麼妻兒子女，誰管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重點是自己想要的！再次詢問他心目中的重點「錢你不缺，如果你想要權，現在大可以直接說，到了這一步，不管你說什麼，我們都會辦到。」

　　可惜，騖衣忘記了，這句話他不止說了一次，每一次的回答都沒有讓他滿意，包括這一次的回答。

　　「我要什麼？難道不是全韓國都知道的事情？」金積玉指著螢幕上還在念『罪人』生平的馬佑熙「規矩早就已經定好了，為什麼你們不相信呢？」她真的就是這麼想的，才會這麼做啊，不然何必多此一舉呢。

　　這是全世界的大聯歡，怎麼能就讓自己高興，當然要讓猩紅的煙花，染遍整片土地才行。

　　「你別給臉。。」騖衣說到一半驟然倒地，眉心的一點血緩緩流出，李志江立刻轉身想要拉開身後的門，下一秒同樣倒地。兩位算是統治了整個國家的存在，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在這間控制室，人生最後的畫面，既不是盛世錦繡，也不是地獄無邊，只是簡單的隨處可見的，一張放著甜點的桌子，僅此而已。

　　螢幕上的直播還在繼續，□□很好的阻隔了房間裡的聲音，十分鐘過去的時候，一隊人同樣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在地上丟下了三具屍首，計時器再次延長。像一個訊號一樣，人們來不急懷疑所謂的古裡是真是假，所謂的威脅會不會成真，他們成群結隊的按照直播上給出的位置，撲向那些所謂的一線生機。用別人的命，換來的一線生機。

　　又半個小時過去，這場前所未有轟動整個韓國的『恐怖威脅』，登上了世界的舞臺，kbs的直播因為網路發散到世界各地，無數政客從床上爬起來，想要知道那個半島國家發生了什麼。駐韓美軍的基地，卻失去了消息，哪裡仿佛變成了孤島，無人進得去，也無人出得來。

　　Kbs的門前擺滿了屍首，數字上調到百時，金積玉對接下去的事情不感興趣了，底下的人變成了野獸，遊戲也就不好玩了。拉開門跨過一地的屍體，施施然的帶著人往下走。樓上在廝殺起來的時候，這些工作人員早就嚇傻了，現在更是一看到有人靠近，立刻原地抱頭蹲下。

　　「好好玩，我等你。」金積玉沖著馬佑熙擺擺手，在她慘白的臉色中，笑容親和的轉身就走，這些人自然有人善後。就像李志江說的，跟著她的人，她當然會照顧好，已經失去趣味的地方，也沒必要讓他們待下去。

　　韓國這個不是特別出名的國家，現在響徹世界，兩天前的那場大案震驚了所有人，所有的電視臺都在報導這件事，他們收到了各種各樣監控拍下來的惡行。那些不過是普通民眾的人，衝破安保，衝破防禦，舉起拳頭砸向身邊的人，整個國家混亂不堪毫無法制，幾乎不像是人，而是一群野獸聚集在了一起。

　　美國西海岸的黃金旅行地，金積玉按下遙控器關閉電視，看著窗外的豔陽，點開頭頂的封印「搖錢，好久不見。」沒有什麼光影特效，只是淡淡的點了下眉心，封印足矣瓦解。

　　「胡鬧。」搖錢很生氣，但是他很生氣也只是這樣而已「浪費了這麼多時間，你想證明什麼？證明世界是好的，還是證明人類是一群善惡不分的野獸？」鴻堯與他是雙生，她的這具身體又是人類，只要搖錢想，不管金積玉在這個世界幹什麼都瞞不住他。

　　「你看，我的枝椏是不是很漂亮？」鴻堯把身體丟在房子裡，來到界樹的世界，站在搖錢的旁邊，指著那根白玉的枝椏，笑的溫柔無比「善惡對你我來說是什麼？我們是道，善惡自然隨心，世界只是個大玩具，重要的是開心啊。」

　　搖錢轉頭看著鴻堯的黑髮黑眼不滿，手順著她的頭頂一路向下，指尖流光走過，面前的人轉瞬變成了他的樣子，微微點了下頭「要記得結果。」這樣的才是鴻堯，金積玉。。。哼，人類！

　　「我想要的已經拿到了，現在去拿你想要的。」墨綠色的眼睛掃了一眼搖錢，鴻堯有點想笑，搖錢大概對曾經搞不清楚自己身份的那個『金積玉』不滿很久了「放心吧，我回來了。」她找到了自己，再不會被任何東西迷惑。

　　鴻堯從最初發現騖神教，突發奇想要掀翻它的時候，就真的只是臨時起意的突發奇想。可是見到李志江之後，這個突如其來的玩樂遊戲變的多了一層意義。人類的手段，人類的方式，包括讓人類自己選擇結局，這一切有了別樣的含義。

　　她成為金積玉的這幾個世界，如果說第一個世界幾次輪回，是鴻堯被金積玉的靈魂所影響，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混沌的順著搖錢的惡之道，一點點的彌補自身沒有定型的心性，以至於到了魔法世界之後，搖錢的影響更大。

　　在魔法世界的金積玉，擺在她面前的只有一件事，搖錢是什麼。控制她、影響她、讓她憋屈的那個東西，她是可以掌控，還是只能憋屈的誠服在這個怪異的東西下面。做一隻脖子上被拴著鏈條的狗，為搖錢生，為搖錢死，除了結果，世界對她而言一點意義都沒有。

　　那個時候的金積玉想，親情、朋友、師長、包括她有一點興趣的那個早就忘記面容的人，都只不過是搖錢給她的一點寵物口糧。吊著她，讓她賣命，讓她為了結果，而做出的別樣的情感誘惑。

　　所以，最後魔法世界幾近毀滅，生靈塗炭的時候，她把所有的感官都隱藏起來。因為她覺得，那是香甜的陷阱，會腐蝕她，讓她沉浸於活著，沉浸於力量，沉浸于財富，以至於忘記自己只是條狗。飼養神明？別自欺欺人了，自己只是為神明尋找食物的一個工具而已。

　　成為山口玉子的姑娘，厭世的情緒已經到達了頂點，為一口土黃色的水，爭搶死人的世界離她那麼近，轉瞬就是澄澈的天空。表面上適應良好的姑娘，私底下卻因為適應不良變的暴力無比。不然她不會選擇走入黑暗的世界，因為賺錢這件事，永遠是邪門來錢快，但是正道來錢多。而她選擇了快，不是多。

　　被搖錢找到，半夢半醒的回到鴻堯的身份，她一樣接受不了。她壓抑自己，成為仿冒的金積玉，仿佛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那個偽裝出來的人，既不是鴻堯也不是金積玉，因為那個人是一個假像，作為塙王的那個人，沒有自我，沒有觀點，沒有想法，一切的思維邏輯都是沖著，『善』這個虛無縹緲的名詞，那是個假人，或許說，那壓根就不是健全的人。

　　被丟到這個世界的鴻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才是真正的生之道。忘卻了一切的小姑娘沒有什麼善惡的想法，沒有對錯的標準，遺失的那些記憶對她而言反而是一件好事。

　　因為她一片空白，才能真正的做到喜好隨心。這是哪一個都做不到的，憋屈魔法世界的金積玉做不到，成為塙王一心求善的金積玉做不到，連被喚醒的鴻堯都做不到，他們都被影響了，只有這個新生的鴻堯沒有。

　　重新再這個世界醒來，找回所有記憶的鴻堯，其實就是被這份隨心給影響了，才會肆無忌憚的封印了搖錢，因為心血來潮的小趣味，想要掀翻這個國家。直到碰到了李正文他們，準確的說，是拿到了由李正文引發的，一系列善惡難辨的事故。被鴻堯拋在腦後的善惡想法，是非之爭重新冒頭。

　　然後，一切豁然開朗，人怎麼樣和神有什麼關係，神怎麼樣和人有什麼關係。是善是惡有什麼重要的，有什麼值得在乎的，生死面前一切都是虛妄。金積玉被搖錢影響了，金積玉想要向善，金積玉是毀滅世界大魔王，又怎麼樣呢，所有的這些難道有錯嘛，不，所有的一切都是對的，只要心之所向，只要是內心平坦，道心澄澈，這個世界何來的善惡。

　　所謂求道者，就是在追尋內心深處的自己，而作為生之道存在的鴻堯，追尋的不是自己，而是整個世界的法則。界樹結果，三千界成，鴻堯遲早會成為新生的天道，一個新的世界意志。

　　而世界的意志為什麼要把一切變成非黑即白的東西，為什麼在乎善惡，所有的一切都會化作虛無。鴻堯所管轄的土地上，所有的生靈都將是自求善惡的存在，他們向善也好，求惡也罷，只要隨心，就是正確的道路。

　　人類也好，神靈也罷，到最後，沒有什麼可以評判所謂的善惡，所謂的對錯，活著這件事，本身就是混沌不已的存在。

　　而生靈之所以有欲望，有所求，孜孜不倦，奮勇向前，求的，就是為了能讓一切隨心。

　　作者有話要說：

　　此文到此算是結局，之後會放出番外，填充細節和對十二國記做出補充。

　　這篇文最初的靈感來自于一篇無意中看到的論文《道教的衰敗於崛起》很學術，中心思想是教派本身的門檻過高，以至於哪怕有人因為一些事情對它感興趣，最後都會因為太過深奧的東西選擇放棄。

　　套用一個闡述道教高冷的段子

　　［愛信信，不信滾，不要打擾老子飛升。］

　　我就開了腦洞，寫了這篇文，只可惜筆力不足，表達可能出了問題，變成小天使們留言的看不懂。

　　寫文說到底是為了尋求認同感，我不能代表所有人，只個人而言，之所以會把腦洞費盡心思，放棄享樂，壓縮睡眠，手都在抖還在繼續碼字，就是為了在茫茫人海中找一個認同感。希望著，看到這些文字的人能透過文字，試圖去觸摸心底的那些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們卻一直去尋找的東西。

　　道教本質不是宗教，是為了尋求自我價值，尋找本心的學術討論機構，這麼想的一定不止我一個，這篇文就這一個意思，不管萬物是什麼，上蒼是什麼，我們活到最後，歷經世事，踏遍萬里，讀萬卷書，都只是為了尋找那個迷失在路上的自己。

　　希望小天使們都能在尋找自己的路上，元氣滿滿的奮鬥下去！所做的一切都能讓自己開心！


第105章 後記

　　韓國混亂不堪, 變成無政府的『荒蠻』地帶時, 金積玉, 現在應該稱呼為鴻堯，孤身一人身邊只有搖錢, 她也沒必要做偽裝。綠色長髮蔓延至腳踝, 鴻堯在西西里尋找一種罕見的植物『曼托拉草』不是魔法世界的那個魔藥草, 而是真的生長在普通世界的植物。

　　『你在拖延時間，鴻堯。』搖錢端坐在界樹的心湖之上，看著水面上鴻堯慢悠悠的在戈壁上晃悠, 覺得她是在消極怠工, 這樣的速度，他們要在這裡耗費太長時間，不值得。

　　衛衣牛仔褲，除了腳上的球鞋, 一點也不像孤身一人橫穿戈壁的鴻堯，無所謂道「多的是人在找我們要的東西，我只是出來活動一下。」為她做事的人多的是，通緝她的人更多，這點時間算什麼拖延。

　　這個世界沒有永恆的秘密, 何況是半摧毀了一個國家。雖然知道金積玉存在的人, 大部分都已經死了, 小部分知道這個人，卻不能確定她的身份。但是鴻堯的畫像和資料，還是出現在各國首腦的桌上, 標記SSS級危險，登上世界通緝名單。

　　而被擺在明面上的馬佑熙等人，則反而被放過了，當然，官方消息是他們已經死了。金積玉留了一手，幫她做事的人怎麼能沒有容身之地。她只是在做收尾，為那些還活著的人留個過日子的地方。搖錢就覺得她在浪費時間，他們要做的事情是結果。

　　『每個世界時間流速是不一樣的，饕餮的那個世界，果實還未成型，我們要儘快回去，世界太久饕餮如果死亡，找不到定位，我們再回去很麻煩。』搖錢有點頭疼，現在反而懷念起當初的想不起自己存在的金積玉，起碼那個傢伙比現在這個傢伙聽話。

　　鴻堯閉上眼睛，仔細尋找心湖裡唯一和她有契約的那只神獸「活的好好的，沒出問題。」想著時間流速的事情，無聊的把地上的一塊小石子踢遠「回溯時間吧，我們要回去的話，最好到一切開始的時候，那個世界意志和我打了一場，不知道他的傷怎麼樣了，我回去總不能再和他打一場。」

　　回去常世麻煩的地方不是在茫茫三千界中，找到那個小世界，而是要防止那個世界意志找麻煩。鴻堯當初不管不顧的找那位『前輩』打了一場，雖然被對方丟了出來，算是戰敗了，但是那個世界肯定也被摧殘的很難看。鴻堯以己推人，對方再發現她，一定會第一時間就把她丟出來。

　　『回溯時間，回溯的是生靈的時間，世界意志是察覺的到的，而且他也不會忘記我們。』搖錢同樣覺得這是個麻煩，不過他的解決方式是泯然于眾人「封印你的力量，塙王死了，麒麟會再選王，你只是億萬生靈的一個，他察覺不到。」他認為山口玉子這個身份上，塙王的位置是個累贅，沒有這個位置對他們更方便。

　　繞了好大一段路，才修補好自身的鴻堯，還沒忘記當初離開那個世界時，給千樹的承諾，她會給他一個盛世。因為這個承諾，鴻堯不想讓塙王別落「別用你的力量回溯，用界樹的力量，」

　　世界意志是已經成型的前輩，光憑搖錢和鴻堯的力量，當然沒辦法遮蔽天機，讓他察覺不到他們，但是界樹可以，說到底他們都是界樹的枝椏，不管未來會成為多麼強大的存在，都不可能超越界樹，只是界樹不可有靈，就像某種制約。這樣強大存在一旦生出靈智，再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們，成為他們的對手。

　　『我們連根系都被斬斷了，還怎麼用界樹的力量。』搖錢轉頭看著那平滑如鏡的切口，撐起整個心湖世界的參天神樹，卻只有殘缺的驅趕。

　　鴻堯盯著前面的鋸齒狀葉片，找到了，攀爬到一處絕壁上，想要採摘『曼托拉草』一邊告訴搖錢「現在不行，不代表以後不行。」

　　界樹是元氣大傷沒錯，但是界樹不死，就可以再度煥發生機。而且話說回來，要不是界樹莫名其的被斬斷了樹根，她也沒機會走到界樹外面來。古往今來，從未有過枝椏成為界樹的供養者，因為枝椏是界樹的一部分，他們不能被分割，這次是她鑽了金積玉這個人類身份的空子。

　　『你是說，等第九顆果實成型？』搖錢轉瞬就明白她想說什麼。九為極樹，第十顆果子是一個小圓滿，界樹會釋放出大量的力量，醞釀第十顆。屆時動用界樹的力量，蒙蔽世界意志也不是做不到。

　　草一到手，鴻堯就把它送到界樹裡，她既然已經醒來，自然不需要搖錢再在中間作為傳遞者，其實當初的金積玉也可以做到，只是她忘記了怎麼做，手一松，整個人自由落體下墜，如果有人能看到，大概會以為是什麼自殺現場，底下可是波濤洶湧的海浪。

　　既然同伴已經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操作方法，鴻堯心情很好的順著海風飄散，不再回答搖錢的疑問，現在她想要好好玩。同自然嬉戲，在海浪中穿梭，遊魚是她的同伴，海豚是她的嚮導，一切都那麼讓人開心，澎湃的海水從身邊流過，忘卻任何煩惱和無謂的擔心。

　　不評判國土面積，不評判世界位置，只按照國際通行標準，好歹是發達國家的韓國，持續動亂了五年之久，終於找回自己的位置，重新有執政黨上位。國家統計的人口普查，卻足足少了三分之一人，銳減到三千萬人口。

　　有些東西變了，比如舞臺上的執政黨，有些東西沒變，比如這個國家的商業，三星依舊稱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三星並沒有死。當初死在古裡這個威脅下的人，三星連十分之一都沒占。李志江的狡猾，早在確定企業方向的時候，就把見不得光的產業，徹底分離開來。

　　陽光的東西，就好好的在陽光下生長。電子、通信、房產、醫院這些企業，依舊是三星占絕對的高地。留下的人不敢過度的折騰，也折騰不起。沒有所謂的神教，李家算一家獨大，當初李志江想要的，鴻堯從另外一個方面，給了這位合夥人實現的方法，雖然他看不到了。

　　所有的壞人都已經進入法庭，免除死刑這條律法，再三猶豫之後，依舊沒有改動，這是國家的基礎律法，何況他們其實真的沒什麼人了。有多少是死在動亂裡，有多少是之前虛假戶口的遺留問題，已經沒人在乎，現在他們寧願把時間花費在，讓這個滿身傷痕的國家，重新恢復它的榮光。

　　顛覆世界很容易，重建一個世界卻有各種各樣的困難，但是世界就在那，不管最初的改變有多大，只要名叫時間的怪獸從容的走過，一切遲早會變成最舒適又最融洽的樣子，這是不管多大能力的強者，都無法改變的。一如千百年來人類經歷過的苦難數不勝數，依舊可以重新建設屬於自己的家園。

　　不管是在哪個世界，只要集齊界樹結果的東西，通常都是不告而別的金積玉，現在變成鴻堯之後，確定自己即將離開，轉瞬就去找熟人告別了。當初養的那些小白菜，現在也都變成了另外的樣子。

　　金妍鬥那些人一直活在鴻堯的羽翼之下，即使韓國再混亂的時候，在濟州島鄉下住在一片大果園裡的人，也沒有受到任何打擾，頂多是聽著廣播，感慨一下外界的生存不易。

　　吃了一餐久別重逢的午餐之後，鴻堯揮別嚎啕大哭的金妍鬥，因為她告訴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她要定居國外，可能再也不會回來。

　　同馬佑熙隱姓埋名遠走國外定居不同，一零在風頭過去回到了韓國，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那個在法國聽到消息的小戀人。這個國家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所謂幸福和希望，但是對一無所有的人來說，國家就是國家，是生養他們的地方。

　　一零回到了混亂的仁川，帶著重新聚集起來的馬家興業的人，重新平定了亂成一團的中國城，真的做到了國中國。有了鴻堯武器的支持，一零力排眾議，沒有想要留在，相對於外面已經很安穩的中國城，而是帶著人挨家挨戶的在仁川敲門，告訴那些聽到一點響動，就躲在家裡的人，這個城市已經安全了，他們大可以再出來生活。

　　不管哪個民族，侵略過別人也好，被別人侵略也好，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英雄。再整個民族陷入混亂時，總有些人願意站起來，拋棄生死，解救別人。當初那場直播，讓一零頭上標籤很不光彩。但是她在仁川做的每一件事，都足以讓人民在新政府建立的時候，自發的投出手中的一票，讓她成為新的仁川市長，也算是鳥槍換炮。

　　鴻堯遠遠的看著她，在她有些震驚，更多的是防備的眼神中，善意的笑笑，用口型說了一聲再見，就消失在她的視野裡。這個小姑娘已經不需要她的説明了，自己也可以過的很好。

　　當初的瘋狗隊，現在已經各自散落四方，政府都混亂了，何況是他們。職業打手回歸社團，這次樸雄哲倒是很守規矩，太超越底線的東西，他不沾了。殺手歸田，去找了讓他放下兵刃的女人，即使對方一直沒辦法接受他，老老實實的住在人家隔壁，為對方擋風遮雨，做一切自己能做的事情。

　　至於吳九卓和李正文這對，曾經因為一場烏龍的『殺女』事件連接在一起的兩人，現在依舊不遠不近的相處著。在吳九卓明明暗暗的正義心的驅使下，李正文也成為了公職人員，加入新成立的部門，為世界發光發熱。以他的智商，犯人倒是危險了。

　　鴻堯站在漢江邊，手虛空一抓，一根枝椏出現在她的手心，伸手隨意的一劃，空間撕裂的空洞出現在她面前，低聲對著搖錢笑道「下個世界，也要這麼有趣才行。」轉瞬消失在原地。

　　寒風凜冽的漢江，江水蕩漾著一圈一圈的波紋，一如過去和未來的每一天。

　　還不錯嘛，她養的白菜都茁壯成長了。——鴻堯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5

第106章 番外

　　友誼這件事是很奇妙的緣分構建的, 格萊芬多的喬治和弗雷德, 赫奇帕奇的塞德里克, 拉文克勞的丹妮兒和金積玉。這五個本來沒有交集的人湊在一起，變成摯友真的是莫大的緣分。

　　喬治和弗雷德是一對雙胞胎，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彼此, 也很習慣身邊的所有事物都和對方分享, 他們一開始對金積玉的關注不多，或者說，除了一起坐船進入這座古老的城堡之外, 他們幾乎沒有交集。

　　跨學院小分隊的起始，是因為丹妮兒，因為她幾乎符合所有小男生的審美標準，金髮碧眼, 活潑開朗。這不是說金積玉不好看，而是她明顯東方的長相, 好看的像陶瓷娃娃, 但是不符合『女朋友』的審美。

　　弗雷德一開始抱著『交朋友』的態度上前，後來發現丹妮兒的心思很明顯的在塞德里克身上之後，乾脆俐落的放棄，以朋友相處。12歲的男孩子, 對小女孩的喜歡, 遠比不上，有意思的魁地奇，能一起玩耍的朋友, 還有各種各樣有意思的遊戲和魔法。

　　這個五人學習小組一直到一年級快要結束，他們的關係也不能稱之為摯友，頂多算是來往的還不錯的同學。五個人三個學院，一年級的課程也沒有很困難，他們實際接觸的時間其實不多。

　　作為拉文克勞的小公主，丹妮兒的朋友很多，而且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更喜歡和女孩在在一起。她喜歡神奇生物，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這上面，塞德里克是興趣之外的存在，喜歡當然喜歡，但也不會粘著對方，自己玩樂的時間都未必夠呢。

　　喬治和弗雷德的興趣是在城堡裡探險，相對于兩個女生，他們和塞德里克的關係更好一點，大家都有共同的愛好，魁地奇。這讓男孩子們迅速的熟悉起來，活潑的格萊芬多可不缺朋友。

　　塞德里克則是大眾意義上的好孩子，正直、善良、溫暖，對違反校規其實並不贊同，但是他也不會去阻止朋友們無傷大雅的小興趣。丹妮兒的喜歡他知道，他也很喜歡丹妮兒，只是就像前文說的，那個年紀的男孩子，對戀愛的興趣不是最大的。

　　金積玉那個時候剛剛拿到城堡，對從未見過的魔法興致正高昂，對朋友這件事興趣不大，也不是很有時間。大多數的時候，如果不是丹妮兒，她也不會去參加那個有些無趣的聚會。

　　這個學習小組最初真的是用來學習的，因為丹妮兒在魔藥上的天賦很高，要想躲過莫要教授的摧殘，她是必不可少的，也因此，五個人的中心是丹妮兒。其他四個都像恒星在圍著『丹妮兒』這個太陽旋轉。而作為丹妮兒最好的閨蜜，金積玉幾乎不對他們做的事情發表看法，大部分時間都是默默的看書，像個邊緣人物。

　　一切改變來自於一次意外，拉文克勞和斯萊特林一起上魔咒課，金積玉在想著搖錢的事情，沒有關注周圍。旁邊斯萊特林的一個男孩子不知道是想引起丹妮兒的注意，還是故意的惡作劇，把丹妮兒虛虛握在手裡的銅片打飛，撞到了桌上的天平，反彈擦著金積玉的耳邊飛過，劃斷了兩三根頭髮。

　　金積玉還沒反應過來，丹妮兒瞬間就炸了，居然敢欺負她，還讓金積玉『受傷』絕對不能忍！生氣的丹妮兒魔杖一揮，沖著那個斯萊特林，就一個準備施展在銅片上的分離咒，這個咒語是用來分離金屬雜質的，本來壓根不算攻擊魔咒。

　　結果因為一年級的小巫師魔法掌控還沒完全，激動的情緒又增加了丹妮兒的魔力，那個男孩整條胳膊的骨肉都被分離了，十分嚇人，小姑娘當場就愣住了。教授迅速沖過來，帶著那個斯萊特林去醫療室，動手的丹妮兒，抱著金積玉大哭，她從小到大也沒看過這麼血腥的事情。從頭到尾都在狀況外的金積玉，抱著丹妮兒一點點的安慰她。

　　雖然事情是意外，而且是那個男孩先犯錯，那個男孩也因為神奇的魔藥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是受到驚嚇的孩子們卻默默的開始疏遠丹妮兒，流言之所以會成為流言，就是因為在傳播的過程中會把事情變的面目全非。

　　有人說，是丹妮兒私底下再學黑魔法，黑魔王的黑暗才過去十年都不到，小巫師們聽著各種各樣奇怪的傳聞長大，能想到這些很正常。而且當時在現場看到的人，覺得那個傷口真的十分可怕。一個下午的時間，『邪惡女巫』的稱號就掛在了丹妮兒的頭頂。

　　更讓人心煩的是，受害者自己在裡面添油加醋，表示丹妮兒就是故意這麼對他的，理由是『告白不成』。在那個挑事的斯萊特林口中，丹妮兒一直暗戀他，但是他不同意，所有這是丹妮兒的打擊報復。

　　交遊廣闊的喬治和弗雷德帶著這個留言，去找姑娘們，碰到了去安慰未來女朋友的塞德里克。幾個人圍聚在平時用來交流學習的空教室裡，雙胞胎一開始其實想八卦來著。聽到流言的丹妮兒，從被教授扣分的委屈，轉瞬變成被冤枉的憤怒，下一秒又變的躊躇不前，她真的被課堂上的那個場景嚇到了，不知道要怎麼辦。

　　金積玉把一個抱枕賽進丹妮兒的懷裡，解放自己的胳膊，她被抱的胳膊都僵了，嘴裡說出解決方法「扣掉的五十分最多兩個禮拜就能加回來，流言解決很簡單，把卡特扒光了，丟進餐廳，他會成為全校的焦點，沒人會想你的事情。」卡特就是那個煩人的斯萊特林。

　　她在課堂上回神的時候，丹妮兒已經在她懷裡哭了，安慰還沒安慰幾句，周圍各種人群已經過來，一邊安慰，一邊八卦事情發生經過，金積玉很不耐煩想要拽著這姑娘走，兩人在路上碰到了塞德里克。丹妮兒抱著金積玉的胳膊，就這樣抱了一個下午，連走路都是趴在她身上走。有些話因為人多不好說，現在都是身邊的人，當然就可以直接開口了。

　　「好想法，我們負責打暈他！」看熱鬧從來不嫌事大，沒事都要弄點好玩的事情出來的喬治和弗雷德，搗蛋的因數上線「不過去餐廳的路上可能會碰到教授們，操作起來會不會很麻煩？」打暈卡特不麻煩，但是帶著卡特一路走到餐廳就有點困難。他們其實沒有學會多少的魔咒，現在還處於有問題直接動手的階段。

　　好孩子塞德里克出人意料的開口「在宵禁的時候約他出來，把他用粘合劑粘在餐廳的桌上，給他罐迷藥，讓他第二天早上。。。」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底氣不足的看著盯著他的四雙眼睛「幹什麼！是他先欺負丹妮兒的！」

　　「喲∼騎士，我突然發現你其實一點都不赫奇帕奇。」弗雷德沖眼角還有微紅的丹妮兒眨眨眼「在保護公主的時候，你簡直是個斯萊特林。」他是真的有點奇怪，不過更多的是調侃，沒想到塞德里克也會說出這種話的調侃。

　　『公主』被他逗得笑出了聲，輕咳一聲掩飾道「卡特是壞傢伙，可是斯萊特林裡並不都是壞蛋，下午斯萊特林的貝克過來安慰我了。」

　　「嗯，帶著一大束百合花，我覺得他是來應徵騎士的職位的。」金積玉涼涼的在身邊開口，下午一幫男孩子帶著各種小禮物來找丹妮兒報導，反而讓女孩子們頗有微詞。

　　喬治壞笑的看著塞德里克「公主總是受歡迎的。」接著把話題拉回正軌，我們在說作亂呢，朋友們「我們去醫療室繞了一圈，他已經沒事了，晚上就會回寢室。要用什麼方法把他約出來？他身邊圍著不少人呢。」無聊的學校日常，突然出了這麼大的事件，想要聽故事的人太多了，不然流言也不會流傳的那麼快。

　　「這個簡單。」金積玉拍了拍丹妮兒的肩膀「你要是哭好了，去給卡特寫個紙條，就說要約他道歉，單獨兩個人。」與黑風高，一個漂亮妹子約單獨見面，青春期的男生要是不出來就見鬼了。

　　塞德里克皺了皺眉頭，覺得這樣不好，卡特怎麼樣再說，問題是這樣丹妮兒要是被發現了，就還要出一波流言。剛要開口，身邊的姑娘從沙發上跳起。

　　丹妮兒把抱枕丟在一遍，往書桌邊跑「我這就寫！」什麼委屈，什麼傷心，當然是報仇更重要，她要打死那個傢伙！居然敢說她是告白失敗，她就是瞎了，也不會沖那個青春痘告白。

　　講道理，卡特只在腦門上有兩顆青春痘，以他這個年紀真的很正常。

　　金積玉沖塞德里克露齒一笑「現在，不就活力滿滿了嘛。」點了點喬治和弗雷德「只要沒被抓到，就算卡特告訴教授是我們做的又怎麼樣。」這兩個傢伙夜遊也不是第一次了，經驗豐富的很。

　　「紙條他會不會給教授？」丹妮兒突然抬起頭，詢問他們。

　　「交給我們。」惡作劇專家喬治和弗雷德。

　　「我來解決。」整個城堡都在掌控範圍內的金積玉。

　　三人同時開口，五個人愣住，轉臉大家都笑了。那個頭髮像陽光一樣的小姑娘，紅著眼睛，笑聲裡一點陰霾都不見，這是他們真正成為朋友的那一天。

　　朋友是，不管別人說什麼，我都會和你站在一起。


第107章

　　哈利波特想過自己遲早會離開姨媽家, 不過他那個時候的想法是, 只要他再長大一點, 就可以像社區裡其他的孩子一樣，去派發報紙、賣牛奶，隨便什麼。只要能讓他賺到足以吃飯的錢, 他就裡面離開那棟房子, 再也不會回去。

　　只是，哈利波特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離開那個地方, 魔法。

　　名叫鄧布利多的校長出現為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真的是一個完全嶄新的世界，精靈、巫師、城堡，還有那個聽起來像夢一般的稱號『救世主』。他覺得魔法界的一切那麼難以理解, 救世主？他甚至連自己都解救不了，怎麼去解救世界, 何況成為巫師們的救世主。

　　此時的魔法界, 正因為伏地魔重新出現的消息鬧成一團，風聲鶴唳的情況，還有橫空出世的金積玉，讓鄧布利多沒辦法在把哈利波特放在麻瓜的地界, 那裡已經並不安全。而現在的魔法界需要的是穩定, 他需要一個救世主，讓這個魔法界穩定下來，即使這會讓這個孩子受到一些非議,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經歷了從來沒有經歷過的各種採訪，完全模糊的狀態接受別人對他說，因為他父母敵人的出現，現在魔法界需要一個人來穩定局勢的哈利波特，幾乎像個被人操縱的木偶，看著面前不斷對他拍照的各種記者，整個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剩下僵硬的微笑。

　　哈利波特起初並不能適應這樣的生活，在一個月前，他只是一個被關在一個連一張雙人床都放不下的房間裡，無人關注受到欺負的小可憐。短短的一個月後，他就變成人人都希望看到，人人都想要瞭解，傳說中的救世主。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哈利波特都覺得身邊的一切很不真實，他甚至懷疑過，那位睿智的老先生，是不是認錯人了。不管是哈利還是波特，都不是什麼唯一的姓名不是嗎，或許他真的認錯了，他怎麼可能是什麼救世主呢。

　　鄧布利多察覺到了哈利波特的不安，一個不會隱藏自己心思的小孩子，他的想法並不難猜。哈利波特從鄧布利多的房子裡，搬到了韋斯萊家，那裡或許沒有城堡的整潔和漂亮，但是那裡有這個孩子從來沒有感受到的，家的氣息，媽媽的味道，韋斯萊夫人可以給予他這些，那是為溫暖又充滿母愛的夫人。

　　事實證明這很有用，穿著精緻定做的巫師袍，都臉色蒼白有些萎縮的哈利波特，到韋斯萊家不過一個月都不到，就已經能稍微放寬心，和同樣明年入學的韋斯萊家的小兒子，羅恩成為了朋友。還在寒假回家的雙胞胎的帶領下，去花園捉拿煩人的地精，他漸漸回到一個孩子該有的樣子。

　　雖然外界對哈利波特的討論並沒有停止，質疑一個孩子是否真的能做到『救世主』指責的人也越來越多。不過這些流言蜚語都被韋斯萊家擋在外面，他們家連預言家日報都不會出現在家裡，直接郵寄到韋斯萊先生的辦公室，他們不會讓哈利波特在這個家裡，聽到任何他不應該聽到的話。

　　大人們總是喜歡用自己的想法去思考孩子，卻遺忘了在孩子的世界裡，有些東西比這些所謂的質疑和讚美更重要。對哈利波特來說，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沒有韋斯萊夫人告訴他，他的爸爸媽媽是偉大的戰爭英雄來的讓他高興，他們不像姨媽口中的那樣不堪，他們是偉大的存在，這對一個孩子來說太重要了。

　　布萊克這位教父的出現，讓哈利波特徹底忘記所謂的救世主，他沒想到在魔法界他還有親人。一個因為愧疚願意承擔牢獄之災的偉大英雄，一位真正的屬於他的親人，愛他的家人。西裡斯是父親最好的朋友，他也是哈利波特最好的朋友。

　　西里斯本來打算帶哈利去布萊克家的老宅住，布萊克是傳承千年的家族，他們家可以追溯到斯萊特林時期。布萊克老宅的防護力，絕對不是韋斯萊家可以睥睨的，而且老宅在麻瓜附近，本來就是一種隱藏方式。

　　只是那棟房子不知道為什麼拒絕教父的進入。後來只能以布萊克家把他除名做解釋，但是這種魔法老宅其實看的不是家譜，房子是以血脈來辨認主人，理論上只要布萊克還活著，他就應該能進入。

　　麻煩的事情不止這一件，還有布萊克家被魔法部凍結的財產出了問題，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回到西裡斯的手上。沒錢沒地方的窘境，沒有改變教父要和教子住在一起的想法，他當初判出布萊克家，還得到了一筆財產，比起布萊克的遺產當然不值一提，但是在霍格莫德村買下一棟房產是足夠的。

　　可惜這個打算不管是鄧布利多還是韋斯萊先生，都出言反對，他們並不想讓哈利離開，如果是布萊克的老宅還可以考慮一下，但是既然老宅回不去，而哈利必須有地方住，有人保證他的安全的話，相比較不靠譜的布萊克，顯然韋斯萊更讓人信任。

　　因為安全問題不想離哈利太遠，跟隨教子同樣住在陋居的西裡斯，以教父的身份，幾乎彌補了哈利所有童年缺失的一切。不管是魔法玩具，還是調皮搗蛋，他們兩經常被韋斯萊夫人追著趕的時候，哈利有一種韋斯萊夫人是媽媽，而教父就是爸爸的錯覺。當然這樣的想法只是暗地裡的小心思，這可不能說出來，這是對韋斯萊先生的冒犯。

　　韋斯萊家的陋居是自成一方天地的小世界，巫師彼此都住的很遠，只有極少數鳳凰社的成員知道救世主的具體位置。突然有一天哈利發現周圍人對他以保護為名的限制消失了，最明顯的改變就是，韋斯萊夫人不再管著教父會帶他去哪，當然她還是會嘮叨，但是這樣的嘮叨比起之前的小心翼翼，區別太大了。更神奇的事情，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的。

　　哈利曾經同羅恩和西裡斯抱怨過，如果外界一直這樣下去，他就不能去城堡了，雖然他很想去那個父母都去過的學校。可是鄧布利曾經說他的身份很重要，如果同那麼多小巫師在一起，可能會帶來意料之外的問題。如果哈利同意的話，在他11歲之後，可以由專門的人來教導他魔法。

　　羅恩對此羡慕和詫異兼而有之，羡慕哈利的特殊待遇，詫異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話，日子實在是太無聊了，而且這代表他去上學的時候，哈利只能和他的小妹妹在這棟房子裡；西裡斯倒是想用其他方法彌補教子，比如更多的玩具和更有趣的遊戲。不過他們兩個人都沒有試圖改變這個說法，因為這是鄧布利多的決定。

　　但是在1991年的夏天，哈利波特再次出現在對角巷，不是以要被採訪的救世主的身份，而是以霍格華茲的新生的身份出現在對角巷，購買學習用品的時候。小夥伴羅恩悄悄的告訴他自己的猜想，或許那個『不能說名字』的人，已經被大人們解決了，要知道哈利在此之前從來沒被允許離開韋斯萊家，西裡斯偷偷的帶他出去玩這種不算。

　　僅僅兩年不到的時間，經歷的簡直比之前渡過的時間都長。比起在姨媽家『家養小精靈』一樣的生活，城堡裡的日子簡直像是天堂，當然巫師並不信仰上帝。一年級，剛剛進入城堡被分到格萊芬多的哈利波特，看著面前餐桌上玲琅滿目的大餐，覺得自己現在應該感謝傳說中的梅林。

　　哈利波特的出現在城堡引起不小的震動，主要原因是這兩年的巫師界實在不太平，雖然現在有點好像要欣欣向榮的意思，但是對這些聽著救世主的各種童話幻想長大的孩子們來說，沒有誰比他更適合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霍格華茲，同偶像一起上學的日子真的是太棒了。

　　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奇妙的魔法，不管是對麻瓜還是對巫師，都是如此。剛開始對身邊同學的過分熱情，還有很多無所適從的哈利波特，很快就在新朋友羅恩的幫助下，漸漸融入了校園生活。還因為一次意外，成為唯一一個一年級，就進入學院魁地奇球隊的找球手。

　　一次常規的魁地奇練習，讓哈利波特遇到了改變他整個人生軌跡的人，雖然他直到最後『新戰役』打響，才知道這位女士到底做了什麼。不過那時，他救世主的這個名頭很早以前就已經沒人在乎了。

　　格萊芬多和斯萊特林的魁地奇比賽在即，哈利騎著掃帚在球場上繞了兩圈，飛到坐在場邊的羅恩身邊，有些疑惑的詢問韋斯萊「喬治和弗雷德今天好像沒來？」

　　臨近比賽，隊長最近超級焦躁，理論上來說應該不會允許別人請假，而兩位學長對魁地奇的喜愛，也不會讓他們在此關鍵時刻請假，那是「被教授抓走了？」一起共同生活了那麼長時間，哈利對韋斯萊家的孩子們已經很熟悉了，包括他們對惡作劇的各種愛好。

　　「如果被抓走了就太棒了。」親弟弟羅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傳說中的『金』回來了，他們去找她了。」

　　傳說中的金，這個詞彙哈利波特並不陌生，因為他聽到過很多次了。


第108章

　　哈利第一次聽到金積玉的名字, 首碼還不是『傳說中的金』。而是因為上次耶誕節, 韋斯萊夫人在晚餐時, 嘮叨西裡斯，因為他看哈利喜歡韋斯萊家的飛天汽車，自己想要改造一輛, 並且帶著教子一起改造。

　　莫麗一邊讓小女兒不要挑食, 把她挑出來的甜菜根重新放回她的碗裡，一邊有些生氣的對不靠譜的西裡斯說「哈利的魔力控制還不完全，你這樣可能會給他的身體造成傷害, 那並不好。」

　　「我在哈利這麼大的時候，基礎的小魔咒大部分都會了，這沒什麼，莫麗, 你太小心了，男孩子不要這麼小心。哈利非常棒, 他知道怎麼樣是好的。」西裡斯滿不在乎的答道。曾經老牌貴族布萊克家的長子, 西裡斯是真的從小精英教育的，按照繼承制，他原本會成為布萊克家下一任的族長，對魔力的應用再熟悉不過。

　　作為鳳凰社的夥伴, 韋斯萊一家都是最忠誠的, 但是作為朋友，不管是莫麗還是亞瑟，其實都並不是西裡斯會結交的類型, 不關血統之類的事情，只是大家的生活習慣不太一樣，看待事情的方法也不太一樣。

　　看到妻子被懟，亞瑟咽下口中的食物，看著西裡斯說出被他忽視的地方「事實上，哈利那麼大的時候，我們只是知道要怎麼做，而不會真的去做。兒童魔杖和魔力疏導藥劑才是孩子施展魔法的關鍵，那會幫助他們加強對魔力的控制，但不是拿著你的魔杖做那些『小遊戲』對嗎。」

　　即使因為某些原因，韋斯萊被稱為純血的叛徒，但是首碼依舊是純血，這代表兩夫妻都是純血家庭出生，亞瑟當然知道要怎麼養小孩子，他們小時候就是這樣過來的。現在外界的混亂還沒有完全停止，有些東西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比如用來疏導小巫師混亂魔力的魔力疏導藥劑，有這個才是小巫師能暢快使用魔法的基礎。

　　「那個也不是絕對有效的東西，疏導劑只是防範，不是保險的鑰匙。」西裡斯試圖說服亞瑟，起碼要有一個人站在他這裡「我一年級的時候還偷偷的試過無杖魔法，雖然失敗了，但是我一點問題都沒有啊。」魔杖本身也是疏導的效果，讓魔力使用的更順手，這並不代表一定要使用魔杖。

　　莫麗覺得西裡斯在強詞奪理，11歲之前同11歲之後完全是兩個概念，何況城堡裡教授在，本來就是安全保障。西裡斯偷偷把人帶出去，這本身就不安全。剛想要反駁，被最頑皮的兒子打斷了。

　　「沒有魔杖使用魔法對巫師不好嗎？」弗雷德突然開口詢問。從西裡斯進入陋居，餐桌上總會有些無傷大雅的小爭論，孩子們很習慣這件事，不過談到無杖魔法這件事，雙胞胎心有靈犀的放下餐具，一起抬頭看著西裡斯。他們的朋友，可是用無杖魔法趕走了魔法部的人。而西裡斯的說法，這聽起來好像並不是一件適合他們做的事情。

　　桌上的人齊齊轉頭，從大人的交談中脫離，莫麗眉毛一豎，發揮母親特有的雷達「你們嘗試無杖魔法了？為什麼沒有隨身攜帶魔杖？同別人打架了？」瞪著兒子警告「聽著，弗雷德，不要在學校惹事，不然我會扣光你的零用錢！」轉頭連坐另一個「還有你，喬治，你也一樣。」這兩個傢伙沒有一個能讓她省心的。

　　「我是弗雷德，媽媽。」喬治無辜的看著母親「而且，我們什麼都沒錯，對嗎，喬治。」

　　這種突如其來的身份互換，兄弟配合的十分完美，弗雷德拽過喬治的腦袋，兩張一摸一樣的臉湊在一起，乖巧的看著母親「當然，弗雷德。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我們更乖巧的孩子嗎，我們是最棒的。」

　　「不是他們，是拉文克勞的一個一年級生，去年魔法部的人到學校了，在上課的時候和學生吵了起來，那個人用無杖魔法把魔法部的那女人打飛了。格萊芬多和拉文克勞是一起上的那節課，他們也在現場。」 珀西給不理解校園情況的其他人科普，在霍格華茲一戰成名的金積玉，他還記得最初聽到這個消息時的驚訝，對方可是魔法部的官員，居然這麼沒有用。

　　學校是個很封閉的地方，裡面的事情一向傳不到外界，魔法部進入霍格華茲家裡面都知道，但是發生過這件事大人們都不清楚，魔法部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上報導，學校裡的孩子們也不流行發動輿論的攻擊。大人們事情經過那麼久，才知道孩子們身邊還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西裡斯立刻就火了「那個賤。。」

　　「西裡斯！」莫麗拿著叉子敲了一下碟子，打斷他的話，這裡並不適合說出這樣的詞，她的小女兒還在。皺眉看著喬治和弗雷德「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後來有什麼後遺症嗎？」有些擔憂的同亞瑟對視一眼「你們和她熟悉嗎？最好讓她去找一下教授們，聽起來有點像是魔力暴動。」

　　小巫師是不可能做到這件事的，別說無杖魔法，就是用魔法擊飛一位成年巫師的都很難做到，如果是魔力暴動比較有可能。小巫師的魔力暴動幾乎是災難性的存在，殺傷力會對附近的人造成傷害不說，更多的是會傷害到自己，輕則影響孩子的魔力成長，重則甚至有可能讓小巫師變成啞炮。

　　魔力暴動這個詞，讓喬治和弗雷德臉上的嬉笑瞬間消失，弗雷德推開喬治的臉，認真的詢問父親「魔力暴動是控制不了自己的魔力對嗎，但是玉。她是我們的朋友，她並沒有控制不了自己的魔力，她在魔咒方面有驚人的天賦，教授們都稱讚過她。我是說，她有可能真的能做到無杖魔法，而且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嗎？」

　　「雖然這很帥，我認真的，這很帥氣。」亞瑟在莫麗的瞪視下開口，剛剛因為聽到糟心事的怒氣，也收斂起來，認真的看著他的兒子們「不過你們最好不要隨意嘗試無杖魔法，魔法是很奇妙的存在，它也是很危險的存在，那並不是用來耍帥的行為。我相信你們在玩樂的時候，是有自己的分寸的對嗎，我的孩子們。」

　　太過老成的說法讓西裡斯暗暗翻了個白眼，魔法當然是危險的存在，但是一成不變的順著大人的想法前進，那人生多無趣。作為一個客人，家教線上的布萊克沒有去評判韋斯萊教育孩子的方法，淡定的拿起刀叉繼續吃飯。轉頭在飯後悄悄的找上雙胞胎，以零用錢增加做交換，如果哈利在學校遇到了什麼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包括他們對魔法的一些『小遊戲』，也可以尋求他的幫忙。

　　晚餐時間並不是一個適合討論嚴肅事情的場合，尤其是在孩子們都在桌上的時候。晚餐之後，喬治和弗雷德分別被媽媽嚴肅警告學校的注意事項，接著是父親循循善誘告訴他們一系列小巫師因為魔咒失誤，引發的一系列危險的後果，最後是來自西裡斯的收買，當天晚上過的很是忙碌。

　　而哈利波特只是簡單的對金積玉這個名字有了點印象，當時他的記憶還是，她是喬治和弗雷德的朋友。

　　陋居的記憶只留下了點點影子，到了學校之後，這位拉文克勞的學姐，就真的變成了傳說中的。因為不管是變形課的麥格教授，還是魔咒課的弗利維教授，都經常提起她，並且把她當成正面形象代表。而且這位學姐在他上學的時候，就幾乎不在學校出現了，身邊的人都說，她是鄧布利多的學生，因為在魔法上的天賦非常驚人，所以被校長特地單獨教導。

　　在哈利波特的心裡，鄧布利多的意義是非凡的，這位老人帶他離開了姨媽家，把他帶進奇幻的魔法世界，某種程度上哈利覺得，自己對鄧布利多也是特別的存在。可是他從來沒有被那位老人教導過魔法，他到了陋居之後，鄧布利多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他了。小孩子難得從心底湧上絲絲的嫉妒，人生第一次碰到『別人家的孩子』這種事情的哈利波特，很是糾結過。

　　而現在，他已經入學了那麼久，終於有這個幾乎見到這位傳說中的金，哈利波特在魁地奇訓練一結束，立馬跑去找羅恩，彆扭的詢問他，能不能去見見那位，他真的好奇的不得了！

　　「你想要見她？」羅恩有些疑惑，他想不出朋友要見金積玉的原因，不確定的回答「要不，我們一起去找弗雷德和喬治？我不知道金還在不在，你也知道，她不是不在學校上課嗎。」他也只是聽說金積玉回來了，是不是真的也不確定的。

　　哈利波特眼睛一亮「那我們現在去吧，晚一點說不定就不在了。」

　　「你們要去見jade·gold？拉文克勞的金？」牆角突然轉出一個人，嚇了兩人一跳，赫敏兩眼放光的看著他們「我可以去嗎？我早就聽說過她了，我一直想見她！」入學以來聽了各種教授的稱讚，對學神抱著天然崇拜的赫敏，現在一點也不在乎兩個笨蛋了，她想要去圍觀學神，那可是鄧布利多校長的學生！

　　男孩子們詫異的對視一眼，作為經常被學霸鄙視的學渣，羅恩咳嗽一聲，微微抬起頭「好吧，如果你想的話。」這傢伙也不是那麼討人厭嗎。

　　沒有伏地魔，沒有各種冒險，沒有患難與共。憑藉天然的智商差距，並不是那麼融洽的學霸和學渣的隊伍，還沒有稱為鐵三角的格萊芬多們，第一次一起行動，是去圍觀傳說中，拉文克勞的金。


第109章

　　還未成型的格萊芬多鐵三角打算去圍觀傳說中, 拉文克勞的金時, 跨學院小分隊正在他們的老地方閒聊。金積玉忙了很長時間, 也算是借著給丹妮兒送生日禮物的時間，放鬆一下自己。

　　「我以為你不會來，上上個月給你的信, 你到現在都沒有回我。」丹妮兒手上戴著剛收到的, 提前一個禮拜的生日禮物，想買很久的紫荊花秘銀戒指，一邊向送禮物的人撒嬌, 抱怨她好久都沒回信。

　　在和弗雷德說話的金積玉抬頭，故意苦惱了一下「或許我應該把禮物改成雙面鏡，而不是你一直想要的戒指。」這個戒指自帶安定的效果，可以增加熬制魔藥的成功率, 不知道什麼時候丹妮兒突然就對魔藥有興趣了，雖然對魔藥教授的意見還是很大, 童年陰影沒那麼容易消退。

　　喬治端著黃油啤酒和塞德里克在旁邊嬉笑, 聽到這裡都笑了，丹妮兒想要那個戒指很久了，價格對他們而言有些小貴，本來想好了要自己存錢買。金積玉知道之後說要把這個當作禮物給她, 丹妮兒就一直心心念念盼著過生日, 已經被他們取笑了很久。

　　「重要的是你沒有回信給我，而不是禮物。」小公主嘴硬道，不過她也確實很久沒有見到金積玉了, 從二年級開始她就進入神隱階段。

　　弗雷德貼近金積玉，挽著她的手臂，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做作的開口「哈尼∼我想你了啊∼」尾音一波三折，還特意蹭了蹭腦袋「你不懂我的心∼」

　　幾人被逗的哈哈大笑，被調｜戲的丹妮兒，抄起手邊的靠枕砸過去，被金積玉一把抓住，放在弗雷德的腿上，拍了拍靠枕「擋好裙子，小心走光。」

　　「嘿！」丹妮兒看著姐妹不滿「你怎麼能這樣。」她們是一國的才對。

　　塞德里克有些哀怨的看著生氣都向撒嬌的女朋友「你才是，怎麼能這樣。」每次這兩人相處的時候，自己這個男朋友就老是很像外人「同我生氣時的氣勢呢！」撲道喬治懷裡假哭「每次都只欺負我一個人。」

　　「。。。你們誰教壞了我們的小王子，還是現在是複方湯劑？」金積玉看著唱作俱佳的塞德里克有些無語，下一秒就明白了。

　　一直端正坐著的『喬治』，現在迅速的對著旁邊的人伸手「事實證明，我總能贏一次的是不是？」

　　丹妮兒愣了一下，轉瞬明白過來，驚訝的指著他們，差點翻白眼「你們可以更無聊一點！」

　　「只是一個小遊戲。」弗雷德掃開靠枕，從口袋裡拿出兩瓶魔藥，遞給『喬治』和『塞德里克』「我們只是確定一下，許久沒見的朋友，是否友誼長存。」

　　仰頭喝下解劑的『塞德里克』轉瞬變成了苦著臉的喬治「我得說這味道真噁心，而且不是複方湯劑，我們叫他『簡化版複方湯劑』只能維持一個小時，要是玉再晚一點說的話，我們就贏了。」

　　同樣苦著臉的塞德里克撥弄了一下淩亂的頭髮，拿起魔杖施了顯時咒「才過去半個小時，你們確實輸了。」

　　喬治和弗雷德去找塞德里克實驗自己的新發明時，丹妮兒的貓頭鷹帶信給他們，金積玉回城堡了，在老地方見。弗雷德臨時起意，反正都要測試簡易版複方湯劑的效果，乾脆就順便玩一下。兩邊打賭金積玉什麼時候能發現，還是等藥效結束她才會察覺。

　　為了讓賭局更公平一點，偽裝成喬治的塞德里克，一直沒有靠近女朋友，因為她對魔藥很敏感，靠的太近很容易就能被發現。而且這個改良版初期的藥方，還是丹妮兒調試的，魔藥上面她比喬治和弗雷德有技巧的多。

　　對男孩子們無聊的賭局有一大串抱怨的丹妮兒，把弗雷德擠開，坐在金積玉旁邊「我跟你說，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他們簡直是神經病。喬治他們兩個，有一天早上被我和塞德里克撞見，從禁林裡出來，他們居然說是去找魔藥的！」

　　小姑娘像媽媽同爸爸抱怨不聽話的孩子一樣，看著喬治和弗雷德「連隱身咒都沒學的傢伙，居然敢去招惹獨角獸！」

　　「事實上，我們是和海格一起去的，只是運氣好碰到了月光草。」對於朋友的控訴，喬治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的無辜，看著兄弟尋求支援「我們只是湊巧，對嗎。」

　　金－爸爸－積玉質疑道「我沒記錯的話，月光草是生長在獨角獸群居地才會出現的草藥，你們如何在碰巧的情況下進入獨角獸的群居地？」這種高潔的生物，周圍可沒其他的魔法生物會出現，不然他們就搬家了。

　　朋友抓重點的能力一如既往的強勁，弗雷德眼睛一轉，換話題「對了，你很長時間沒回來，一定不知道，卡特被麥格教授關禁閉了，而且扣了斯萊特林20分！他上變形課的時候，亂揮魔杖差點讓一個斯萊特林變成本人半獸，最近被那人抓著打。」

　　「卡特？」大忙人金積玉早就忘記了，一年級時，被他們報復的有點慘的那個斯萊特林。不過還是順著兩人說道「那讓你們很高興？」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興趣愛好，以喬治和弗雷德的性格，喜歡去禁林也很正常。

　　丹妮兒斜了兩人一眼，沒有向金積玉一樣順勢就轉話題的意思「然後我在一個月之後，又見到兩人一次，依舊是在原來的地方，這次他們拿著一個蜘蛛卵一樣的東西。」

　　「就是一年級時被丹妮兒送去醫療室的斯萊特林。」塞德里克看著金積玉提示了一下，幫著朋友們想要岔開這件事，女朋友是好心，但是男孩子們玩的東西本來就有點不一樣。手肘戳了一下喬治「你上個禮拜說有一個神奇的地圖，那是什麼？」

　　「等下，我去拿。」弗雷德看丹妮兒還要開口，立刻站起來，去翻牆角的書包。

　　金積玉轉頭看著好像有點不甘心的丹妮兒，捏了捏她的臉「放鬆點，小公主，他們會知道要怎麼保護自己的。」被丹妮兒劃拉到朋友圈的人，她都有點過度保護，比如常常勸自己，不要太把注意力放在魔咒上，世界還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當然，我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喬治站起身走到丹妮兒旁邊，把她往邊上推了推，擠進雙人沙發裡，還空出一個位置招呼塞德里克「快來搞定你的女朋友。」

　　雙人沙發做兩個身材纖細的女孩子空餘還很多，但是擠進兩個發育期的少年，一下變成四人位就有點擠了，金積玉想要起身，被丹妮兒抱著手臂「你們都走開，這是我和玉的位置。」

　　弗雷德拿著東西過來，看到擁擠的雙人位，壞笑一聲撲過去，把金積玉往中間推，一半坐在扶手，一半緊靠在金積玉旁邊「喲∼」

　　金積玉推開弗雷德幾乎要貼在自己臉上的腦袋，艱難的抽出胳膊，給沙發施了一個延展咒，沙發瞬間變化，六人座的空間綽綽有餘，喬治和弗雷德卻怪叫一聲，對『興趣』被破壞表示不滿。

　　塞德里克眼睛閃了閃，他一向心細，太過自然的無杖無聲咒，讓他對金積玉又進步的魔咒掌控力有些驚訝。丹妮兒挑眉來回瞪了一左一右的喬治和弗雷德一眼，輕點下顎，讚賞閨蜜「幹的漂亮！」

　　弗雷德討好的笑了一下，拿起魔杖展開手上的地圖，在兩個小姑娘看弱智的表情中，開口「我莊嚴宣誓我沒幹好事。」

　　「現在連這個。。」丹妮兒的吐槽還沒說完，弗雷德把發生變化的地圖放在她的腿上，打斷她「快看。」

　　羊皮紙上的線條扭曲變化，墨點變成線條往四周延伸，很快變成了金積玉再熟悉不過的城堡內部地圖，有些好奇的抬頭詢問「這是你們做的？花了不少時間吧？」霍格華茲可不只是一棟城堡，這棟魔法城堡裡的道路，即使是『主人』金積玉也沒有瞭解的這麼詳細。就是「口令一定要這麼特別？」宣誓不幹好事，太中二了。

　　「不是我們做的，是我們在費爾奇那裡找到的。這還不是最有趣的，再等一下。」弗雷德讓金積玉接著看，下一秒地圖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名字，他們五個人的墨點層層疊疊的堆在一起，字母相交看起來十分的親密。

　　丹妮兒眼睛一亮「這可以看見城堡裡的人的去向？」手指點著塔樓裡麥格教授的名字「全部能看到？」抬頭看著弗雷德笑的陽光燦爛「這個借我玩幾天吧！」下次這兩個傢伙再去禁林的時候，她立刻就會知道了。

　　「好姑娘，仔細看，地圖只顯示在城堡裡的人。」金積玉一聽就知道她想幹什麼，讓她放棄自己的小心思「你還是乖乖的，在他們出來後再去找他們的麻煩吧。」

　　喬治覺得這個話題有點危險，不能再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眼睛掃了一眼地圖，立刻開口轉移丹妮兒的注意力「哈利和羅恩，他們好像朝我們過來了。」

　　「哈利？」金積玉低頭看了一眼，朝著他們移動的名字「哈利波特？」真是特別的存在。

　　救世主啊，這個世界的主角呢。作為一個復活了魔王又殺死他的存在，自己算是救世主的朋友，還是敵人呢。——金積玉

　　作者有話要說：

　　原計劃是今天讓魔王和救世主見面的，明天見吧

　　感謝土豪∼

　　拾到野生的男神扔了1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7-09-17 0046


第110章

　　格萊芬多的三人組, 站在教室門口, 猶豫著誰上去敲門的時候, 早就發現他們到來的學長姐們，看到三人在門口不動，喬治直接上前拉開房門, 看著他們的小弟弟「好巧啊∼」

　　「。。。我們是特地找你們的。」羅恩臉色僵來一下, 硬邦邦的說。跨學院學習小組的『老地方』，是城堡5樓拐角的一間空置教室，不是有事壓根不會往這裡來, 說什麼好巧，這個傢伙一定是想要玩他。

　　喬治拉開門後退一步，彎腰做出邀請的姿勢「好吧，那麼歡迎我們的小弟弟, 救世主哈利波特，以及這位美麗的小姐。」

　　羅恩輕哼一聲, 第一個進去, 哈利朝著喬治笑笑沒有開口，他分辨不了雙胞胎，只有一個人的時候，還是不要開口的好。赫敏則是高興的說來一句謝謝, 換來喬治玩笑的巫師禮, 不過在麻瓜家庭長大的她沒看懂。

　　三人站在教室的中間，面對沙發上的四人，有點不知所措。哈利波特一眼就看到了, 傳說中的金，因為特徵太明顯，這裡只有一個亞裔。喬治和弗雷德當然不會特地向羅恩或者是哈利說一些金積玉的事情，別說他們不是一個年級交際圈不一樣，就是大家都玩在一起，也不會去向別人說『嘿，我的朋友長的如何如何』那也太奇怪了。

　　這樣導致哈利波特原以為按照學校裡的那些形容詞，金積玉會是同赫敏相似的類型，不是說長相，而是說氣質，書呆子什麼的。比如典型的拉文克勞，比如對魔咒有特別的天賦，比如學習十分的認真和努力，都是教授們常說的詞彙。事實上，羅恩同赫敏或多或少都有類似的想法，他們上的是同樣的課程，聽到的當然是同樣的形容。

　　沒想到，金積玉會這麼漂亮，丹妮兒是拉文克勞之花，在學校的美貌值方面，絕對是上位者，這個三人都知道。他們沒想到金積玉也很漂亮，兩人是不一樣的美麗，丹妮兒是太陽花，金積玉就是月光草，金髮和黑髮交相輝映，沒有誰比誰更特別，是單獨的兩位特別的姑娘。而月光草可不是目前還帶著牙套的小丫頭，赫敏的類型，當然也不會是書呆子。

　　作為兄長之一的弗雷德擔當社交的角色，挨個給朋友們介紹，轉頭看著羅恩，讓小弟弟介紹一下身邊的姑娘，哈利波特的鼎鼎大名，就不用特別介紹了。

　　幾人挨個握手，赫敏特地把金積玉留在最後，雙手握住她的手，用力的搖了搖「我聽很多教授提到過您的名字，見到您非常高興！真的！」

　　「謝謝。」對自己在教授口碑裡的存在並不關注的金積玉，笑眯眯的握著她的手，把這當作常規的社交辭令。

　　一次性直面兩位美麗姑娘的羅恩，符合小男生套路的，問候完就『羞澀』的站在喬治邊上默默不語，哈利也不是開朗的性格，同樣沒有要打開話匣子的意思。唯一真的很想要同學姐交流學習心得的赫敏，因為這裡都是不熟悉的人，而無法開口。而對面的塞德里克幾人，則是不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等著對方開口，一時大家都默契的沉默下來，氣氛莫名變的有點尷尬。

　　丹妮兒左右看了一眼抱著金積玉的手臂，看向弗雷德開口「我們先回去，你們結束了可以用你的那個地圖來找我們。」 說完準備起身離開，她以為他們是來找喬治和韋斯萊的，只是因為有其他人在，所以不好說話。

　　「等一下！」赫敏突兀的開口，她可不是來見韋斯萊家的兄長，或者什麼其他人的，她是專門來見金積玉的，這個時候金積玉走了怎麼行。一邊為自己的失禮糾結了一下，另一邊則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心態占上風，眼睛閃亮亮的看著金積玉「那個，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嗎？我聽說金在魔咒上有很多特別的學習方法，不知道能不能向您請教一下。」

　　金積玉有些疑惑的看了小學妹一眼，心細的塞德里克看了面前的三人，輕笑著詢問道「你們是來找玉的？」轉頭給朋友解釋「麥格教授和弗利維教授經常同新生說，你在魔咒上的驚人天賦，他們可能是來找你詢問學習技巧的。」

　　弗雷德勾著金積玉的肩膀，臉湊到她旁邊，在她耳邊小聲笑道「我覺得他們是來圍觀珍禽異獸的，你可是鄧布利多的學生，幾十年來就你一個。」鄧布利多的大名，在魔法界真的是一塊金字招牌。莫麗都因為金積玉是鄧布利多學生的這件事，認為他和喬治交到了很棒的朋友。

　　「注意點你的言行，先生。」丹妮兒傾身按住弗雷德的臉，把他從金積玉身邊推開，轉瞬沒憋住，臉上嫌棄的表情一松，沖著他笑開「你重死了，不要壓在玉的身上。」

　　突然發現自己變身『珍禽異獸』的金積玉，把一左一右兩個看熱鬧的人推開，走到另外一邊沙發上坐下，看著赫敏婉言拒絕所謂的『教學提問』「我不太確定教授們說了什麼，不一定能幫到你，如果是魔法上面的事情，你最好去詢問教授，我的方法不一定適合你，教授們更清楚要怎麼教導學生。」

　　三人進來的時候，羅恩因為明顯韋斯萊的長相，金積玉多看了兩眼，之後的關注點在傳言中的救世主身上。可惜這位救世主打過招呼之後，就沒怎麼開口。最值得關注的哈利波特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幾乎快要拿下半個英倫魔法界的大魔王，對於兒童劇主角喪失了興趣，對面前的三人就組團不感興趣了。

　　金積玉是來找朋友們放鬆的，既然是放鬆，就不打算動腦子。她的魔力絕大部分來自搖錢，很多事情是以力破巧，魔力足夠強大，就不用在乎是不是要精細的控制，因為就算她控制的不精細，她想要達成的結果，依舊能達成。這是獨屬於她的方法，沒辦法教人，她對做善解人意的學姐也沒什麼興趣。

　　同樣的一句話不熟悉的人，因為金積玉太過無害的容貌，當作是謙虛的表達方法；而熟悉金積玉的朋友們，就很明白，她這在變相的趕人。塞德里克和身前的喬治對視一眼，看著哈利三人笑道「很抱歉，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如果方便的話，剩下的事情可以改天再聊嗎？」雖然不知道金積玉為什麼拒絕，但是既然朋友不想要，那就把事情解決了。

　　「我和弗雷德在進行重大的人生計畫，你的事情我們改天見面說。」喬治是行動派，確定金積玉的意思之後，直接上手推著羅恩往外走，最先提議要來見人的哈利，嘴巴蠕動了一下，到底沒說話，跟在羅恩旁邊。

　　赫敏剛開口說了一句「可是。。」接著就被丹妮兒打斷「今天可能有點不方便，你明天來找我怎麼樣？我有一年級魔咒課和變形課的筆記，也許可以給你一些參考。」

　　一步三回頭的赫敏消失在門外，丹妮兒立馬轉頭詢問姐妹「是趕時間要走嗎？」在她心目中什麼都好的朋友，當然不可能出於不感興趣這種理由，對學妹的學業提問不管不顧。

　　「不是，我只是很久沒見你了，所以更想要把時間都留給你。」完全出於興趣的金積玉，同樣很清楚，要怎麼轉移好朋友的注意力。

　　有些調笑的答案讓小公主立馬就笑了，撲倒在金積玉的懷裡，告訴她自己也是這麼想的。轉瞬就說起這段時間身邊發生的事情，就差連每天吃什麼，都能同好朋友分享。

　　男孩子們相互看看，弗雷德攤手吐槽正牌男友塞德里克「說真的，我覺得你的存在有點多餘。」

　　「事實上，我也是這麼想的。」塞德里克故意的大歎一口氣，哀怨的樣子，一下逗笑了所有人。

　　金積玉同救世主哈利波特的第一次見面，時間並不長，已經不再把這個世界當作刷地圖的虛幻存在，所謂的救世主，就有點太過於平平無奇，同這座城堡裡大部分的一年級生一樣，目前的哈利波特，沒有任何值得她關注的地方。

　　也許正是因為對救世主的期待有點超過，而同本人的見面卻沒有達到預期的想法。第二年金積玉從瑪律福那裡知道，哈利波特會蛇語，可能是伏地魔魂器之一的時候，寧願把時間專注在自己的事情上面。至於救世主的是死是活，那是鄧布利多的事情，她已經完全不感興趣了。

　　這種對無趣的人完全不關注也不在乎的做法，讓金積玉第二次在城堡裡，因為三強爭霸賽見到走廊上的哈利波特時，完全想不起來還有救世主這號人物，直接從他身邊略過，在對方打招呼的時候，還有些疑惑他是誰。

　　走在前面被喬治和弗雷德夾在中間的英雄塞德里克，三人因為金積玉一點也不像偽裝出來，而是真實的疑惑大笑不已。丹妮兒挽著金積玉的手臂，趴在她的肩膀上噴笑。

　　特地跑過來打招呼，已經變成好朋友的格萊芬多三人組，羅恩和赫敏，一邊一個拽著哈利的胳膊，在被走廊上的其他人圍觀之前，帶著他跑遠了。

　　金積玉看到哈利因為跑動漏出的閃電傷疤才反應過來，啊，他是哈利波特。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5

第111章

　　東京最出名的『梁山』酒吧, 今天迎來了兩波不好惹的客人, 特殊通道門口站了6名黑西裝, 阻擋不知道規矩的人，不要隨意上前。

　　剛剛接任山口家家主的山口凜人和其左右手植田璋，現在正被闖進包間的人, 按在洗手間醒酒, 而一進門就讓眾人肝顫的大小姐，卻突然不知道怎麼了，嚇了眾人一跳。

　　本來捧著茶在喝的大小姐突然手一松, 茶杯砸在桌上，茶水順著杯口流在桌子上，站在牆邊的黑西裝愣住，縮在沙發角落的妹子們也愣住。大家眼睜睜看著那個坐的好好的人, 像慢鏡頭一樣，軟軟的倒在沙發上, 染著金髮的人立刻沖上前, 大喊一聲「大小姐。」想要扶她起身。

　　與此同時，本來在和朋友們玩耍的美作玲，接到父親的電話，說是山口家的那位大小姐回國了, 而且同他在一家店裡, 讓他去見個面打聲招呼。他到的時候，屋內一陣混亂，守在門外的人不知道包間內的情況, 直接請他進去，門一打開，開門的人和美作玲都有點懵。

　　開門的黑西裝突然轉身，擋在美作玲前面「抱歉，現在可能。。。」

　　「吵死了。」有些微弱的女聲突然出現，吵雜的包間沒人聽到聲音。

　　洗手間的門被大力的推開，全身濕漉漉，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的山口凜人，暴怒的沖著妹妹吼「山口玉子！」話音剛落，慌亂成一團的眾人，齊齊轉頭看著他，把山口凜人看的愣住。

　　衣衫被水浸濕，整個人不比山口凜人好多少的植田璋，把濕漉漉的頭髮弄到頭頂，露出鋒利的五官，眼睛掃過軟到在沙發上的人，眉頭一皺大跨步上前，推開擋路的人，伸手要扶人，看到還在滴水的衣服蹲在沙發邊上，看著一手按住額頭，一手撐著沙發要起身的人，輕聲開口「大小姐？」

　　「怎麼了？」剛才還火氣沖天的山口凜人，皺起眉頭「打電話叫醫生去老宅。」指著植田璋「扶著她，我們現在。。」

　　「吵死了。」額頭一抽一抽的，鴻堯迅速抓住植田璋伸過來的手，順著他的力道坐起身，靠在沙發上，開口的聲音十分有些虛弱，更多的是不耐煩「都滾出去，吵。」

　　植田璋被抓住的手顫了一下，轉瞬握的更緊，回頭看了山口凜人一眼，直接開口「不想幹的都出去，去找個醫生過來。」

　　山口凜人看著半個小時前還圍在他身邊的眾人，現在連個停頓都沒有，迅速的彎腰鞠躬準備閃人，挑眉看了眼沙發上的兩人，視線從交握的雙手移開。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拿起毛巾，轉身坐在沙發上，安靜的擦頭髮。

　　站在門口連聲招呼都沒打的美作玲，就這樣被帶了出來，看著擋在他面前的人，嗤笑一聲，略帶氣憤的開口「山口家好大的排場。」轉身回了自己的包間，

　　道明寺等人看到推門進來的美作玲臉色不好的樣子，以為他怎麼了，另外一個隻剩三人的包間，卻安靜非常，渾身都在滴水的植田璋，很快把沙發都坐濕了，這次卻沒有挪動位置的意思，低頭看著膝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交纏在一起的手，一點要鬆開的想法都沒有。

　　鴻堯正在適應時空流轉的不適，界樹已經結出第九枚果實，第十顆果子是一個小圓滿，第九枚果實結果，界樹會釋放出大量的力量，醞釀第十顆。她和搖錢借助界樹的力量，蒙蔽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回溯時間，讓一切回到開始之前。按道理她現在應該在常世，碰到千樹之前，可是這現代化的裝修風格，明顯不可能是農耕社會的樣子。

　　準備拿常世作為第十枚果實的鴻堯，察覺到時間出了一點問題，正在回憶過去的記憶。幾個世界，上百年的時間，她有點想不起來，現在是什麼情況了。需要翻閱久遠的回憶，才能想的起來，身邊的人是誰。

　　山口凜人把毛巾丟給植田璋「一直滴水看不見？」瞪了他一眼，做出一個口型『放手！』怎麼招都是他妹妹，是打算牽多久！

　　「是有點不舒服，你去把空調打高一點。」植田璋看著微閉著眼睛，沒有反應的姑娘，同樣回了兄弟一個口型『不放！』平常也沒見你有過哥哥的樣子！

　　山口凜人翻了個白眼，拿起桌上的煙剛想點，手上的煙又放下了，這姑娘不喜歡煙味。轉頭不爽的對著多年未見的妹妹開口「你是剛回國就過來找我了？不舒服就先去醫院，難道欺負我能讓你不藥而愈啊。」

　　不管是山口凜人還是植田璋都沒有一點，對待『弱女子』尤其是疑似不舒服的『弱女子』的感覺。一來就算多年未見，早年刻在骨子裡的印象沒那麼容易消散；二來誰都不覺得，如果這位大小姐真的不舒服，會有興致來找山口凜人的麻煩。自己去醫院，然後把山口凜人抓到醫院去，比較符合山口玉子的常規作風。

　　「凜人？」鴻堯有些遲疑的開口。

　　拿著打火機在手上把玩的山口凜人，應了一聲，順便不怕死的維持挑釁的樣子「幹什麼，那麼久沒見，不認識了。」頭一抬看到植田璋要笑不笑的樣子，抬腿踢了他一腳，沖著他齜牙，笑P。

　　從時間的長河裡，把山口凜人扒拉出來的鴻堯，確定裡現在的時間，她見過了千樹，從常世回來，準備食物的時間。眉心的界樹漸漸穩固，抽搐的額頭也逐漸停止，鴻堯動了一下手，轉頭看著身邊的人，拉起兩人交握的手放在他面前晃了晃。

　　晃的植田璋瞳孔猛的一縮，迅速鬆開「我。。」

　　「行了。」鴻堯打斷他的話，彎腰拿起桌上的萬寶路，從煙盒裡抽出一根，手心朝上，手背放在植田璋膝蓋上的毛巾上，對著山口凜人晃了一下。

　　山口凜人被她拿煙的姿勢弄愣了，猶豫的看了植田璋一眼，又轉頭看著鴻堯，拿著打火機遲疑的放在她的掌心「你。。。抽煙？」當初不喜歡我抽煙，說是討厭煙味，差點把我一口牙都拔掉的人，不過幾年不見轉變那麼大？

　　金屬一聲脆響，火焰點燃煙草，鴻堯吸了一口，猛的被嗆的咳嗽起來。植田璋立刻抬手輕拍她的後背，張口剛要說話，山口凜人在旁邊幸災樂禍大笑「不會抽就不會抽，這是玩什麼呢。」真是八百年才能看玉子一次笑話，他要笑一輩子！

　　連著兩個世界都是物資匱乏的地方，一個是整個星球只有海洋，少數陸地種吃的都不夠，別說是享樂的煙草酒水，就連睡覺都在漂泊的船上；另外一個世界倒是有陸地，但是四面八方都是喪屍一樣的東西，腦袋裡也沒有什麼傳說中的能量晶體，完全是無用的存在，而且還怎麼殺都殺不完，鴻堯連賺錢的興致都沒有，只想趕快收集齊萬物閃人；

　　偏偏鴻堯在喪屍的世界待了近四十年，那裡的世界意志一直在沉睡，整個世界處於破而後立的情況，所有的動植物都在新生，很多地方赤地千里荒無人煙，她必須親自走遍每一個角落，才能找到新鮮的事物。

　　什麼生命安全威脅當然沒有鴻堯的事情，但是在衣食住行方面，過的算是很不錯的姑娘，就算在水世界，都能搶一搜大船，把船變成自己的水上行宮，慢慢的尋找沒有見過的事物，在那樣的地方，她生活的十分的不舒服。

　　最後十年的時候鴻堯已經不再維持人類的樣子，用原本的身體行走，反正世界意志都昏睡，發現不了，也不會驅逐她。人類的身體遠沒有她的身體方便，但是她的身體敏感度沒有人類高，什麼食物和睡眠就和她沒關係了，那可以說是鴻堯第一次碰到討厭整個世界的事情。

　　現在重新回到這個世界，哪怕是這裡的世界意志很麻煩，鴻堯也覺得很爽，那個鬼地方，只要稍微靠近城市一點點，連呼吸都充滿著各種惡臭，人類、動物、植物、排泄物，各種腐爛的讓人作嘔的味道。

　　又吸了一口煙，帶著兩聲咳嗽，鴻堯長歎一口氣，吹出煙霧，站起身動了動手腳，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說出一句沙發上的兩人都莫名其妙的感歎「還是做人舒服。」道是萬物，她的身體就是萬物組合而成，太無聊了。

　　『人類太麻煩了，也就只有你喜歡。』緩過來的搖錢對她的感歎不置可否。

　　「說的好像你不是人一樣。」山口凜人蠕動著嘴巴，小聲嘟囔了一句。

　　『你不懂。』鴻堯無視搖錢，轉身看著面前的兩人「你們大半夜的過來玩，有什麼好玩的，一起叫過來，好久沒回日本了，都快忘記要怎麼玩了。」好久沒當人，要盡情的嗨一場！

　　面前的姑娘穿著端莊合體的衣服，頂著一張冷美人的臉，笑的像三月春花一樣燦爛，燦爛的讓植田璋和山口凜人悚然的看著她，仿佛看到什麼駭人的事情，讓人毛骨悚然。

　　山口玉子，通常被稱之為『鬼子』，聽說很少有人看到她笑，每次她笑的越開心，一定伴隨著一個組織的覆滅。被從水裡面撈出來不久的山口凜人和植田璋，現在思想十分的統一，自己難道就只能活今晚了？


第112章

　　植田璋和山口凜人一頭霧水的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興奮中沒興趣搭理他們的鴻堯, 直接按下服務鈴, 讓人進來。開口就是一句，把招牌都送上來，揮手讓人趕快去準備, 她都有點迫不及待了。美食、美酒還有美人, 真是許久未曾經歷過的人類人生，真讓她期待。

　　「你。。到底過來幹什麼的？」山口凜人盯著自家妹妹上下打量，就算他和玉子雙雙出國多年, 但是山口玉子這個名字，應該沒有誰那麼不怕死，敢到他面前來冒充吧？可是，就算是許久未見, 她怎麼好像變的自己完全不認識的樣子，這可不是大魔王玉子的樣子。

　　手上的煙剛要燒到煙蒂, 第二根煙已經點上, 鴻堯低聲輕咳，這句身體還沒適應煙草，後背放鬆的靠在沙發上，翹起腿閒適的抽著煙「忘記了, 大概是順路。」這麼長時間, 能記得大概時間就不錯了，還指望她記得每一件事情？

　　鴻堯無視對這個敷衍的答案明顯不滿的山口凜人，轉頭看著植田璋, 夾煙的手換了一隻，右手搭在沙發背上，確定屬下的名字「你是植田？」

　　「大小姐？」這個問題讓植田璋徹底愣住，就算對方出國，他也會儘量找機會，每半年至少見面一次的人，這是在問什麼？

　　「玉子？」山口凜人則是質疑的看著妹妹，這是在玩什麼，這傢伙的記憶力怎麼可能忘記植田？

　　在末世裡孤身一人，無聊的時候也只能找搖錢解悶的鴻堯，現在可不是很有耐心的存在，尤其是對山口凜人的幾次挑釁，挑眉看了名義上的哥哥一眼「話多的人通常都活不長。」

　　「。。。」

　　望過來的眼神清涼如水，沒有威脅也沒有警告，看著他就像看著路邊礙事的石頭，只要輕輕一腳就能踢開。多年未見的恐懼因為過於熟悉的壓力，迅速湧上心頭，只一眼，山口凜人就老老實實閉嘴，坐在旁邊不再開口。現在不用懷疑了，確實是他的大魔王妹妹沒錯。

　　室內陡然安靜下來，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山口凜人瞟了一眼，看到媽媽的名字眼神暗了一秒，有些不甘。果然不管是誰，只要知道玉子回來了，就沒人理他了。父親也好，母親也好，朋友也好，他為什麼永遠是排在第二的那個人，這不是在挑釁他的忍耐力嘛。

　　機械的鈴音響了一陣，早就遺忘自己的手機是哪個的主人沒有接聽，一陣躁動的電音響起，剛剛只是有點不滿的山口凜人看到來電顯示，現在是非常不滿了，抄起桌上的電話，語氣很不好「幹什麼？」

　　電話裡的人好似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山口凜人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嗯，她在我旁邊。」拿起手機站起身，走到妹妹左邊的空位坐下，把手機遞給她「媽媽說，飯已經準備好了，讓我們趕快回去。」

　　「不去，我有事。」鴻堯磕巴都不打直接拒絕，莫名其妙回家吃什麼飯，她就是記憶不太清楚，也不覺得以前的自己會對和這個身體的母親吃飯有興趣，哪怕是仿冒版『善良金積玉』也不是喜歡家人的存在。

　　山口凜人嘴角一抽，手機直接放到她面前，一字一頓的開口「不是你答應媽媽，要接我回家吃飯的！」這種八百年不回家的人，回家吃什麼飯，從他們進入這個圈子開始，這傢伙連睡覺都在酒店，之後都乾脆出國了，現在耍了他還不算完，家裡人都齊了，就等他們，又說什麼不去。

　　鴻堯看了一眼記吃不記打的山口凜人，她當初脾氣是特別好，以至於他現在把挑釁當日常？直接對著手機開口「不去。」

　　「你！」山口凜人一手指著她剛要發火，轉瞬抓著手機的手被軟綿綿的打了一下，三人組團愣住。

　　打人的鴻堯看著眼自己軟弱無力的手，動了動手指有些詫異，呼叫夥伴『搖錢？』就算她特意控制了力道沒有使勁，也不會連對方的手紅都沒紅，還能穩穩的抓著手機。

　　被打的山口凜人沒想到她會直接動手，而且是這種玩笑都算不上的力道。

　　默默圍觀兩兄妹日常，隨時準備在山口玉子一聲令下直接動手的植田璋，則是詫異的看著這次自己親自動手的大小姐，這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這位的變化這麼大。

　　『怎麼了？』身體的掌控人變成了共生者，就再也不能通過她看到外界情況的搖錢，大約是唯一清醒的那個。

　　鴻堯皺眉看著發呆的山口凜人『我的力量被壓制了。』不然他最少也會斷一隻手。

　　『我們在這裡本來就會被壓制力量，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又不像上一個一樣沉睡了，你現在只是一個人類。注意你自己的封印，不要突然又被它發現，不然我們要再等十個世界，才能完成一次時間回溯，那太浪費，還不如直接捨棄這個世界。』搖錢覺得鴻堯又想出么蛾子，他就說還不如想不起來，乖乖做金積玉。

　　專注尋找記憶，順便抵抗自己被塞進人類身體的不適感，幾乎要忘記這件事的鴻堯，抿了下嘴角，有些不滿『麻煩死了』。自己的身體用了那麼久，都已經習慣了，現在還要重新適應力量，人類的身體也沒那麼好。

　　迷之安靜被敲門聲打斷，山口凜人果斷掐斷電話，讓人進來。管他呢，反正是這傢伙弄出來的事情，要是母親傷心也是這傢伙的錯，憑什麼他在這擔心生氣的。媽媽也是，都多少年了，還說什麼吃飯不吃飯的，玉子是什麼性格，哪裡是那麼容易就改變的，還不是三言兩語被騙了，傻！

　　包間門一開，一群人魚貫而入，走在最前面的是頭髮花白，提著醫藥箱的醫生，緊接著是長長的一串，各式花樣俊男美女，服務生走在他們身後，迅速繞過正在桌子前面排隊等待『檢驗』的男女，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一空，各樣食物和酒水重新把桌子堆滿，手腳麻利的迅速搞定往外退。

　　植田璋看著桌後站成三排的男女皺眉，山口凜人則是招手讓醫生過來，至於什麼特殊職業的雄性之類的，被他無視了。山口玉子多年的教導還是讓他有點像主人的樣子的，比如對於不值一提的存在，連看一眼都覺得是浪費時間。

　　『我記得當塙王的那幾年，我收集了不少的東西，我們是常世的東西齊了嗎？這裡呢？』一邊在和搖錢溝通的鴻堯，一邊直接對醫生揮手「送他回去，我沒事。」

　　坐在界樹下的鴻堯，看著頭頂粉嫩嫩的小花瓣，告訴鴻堯『兩邊都缺，什麼都沒有，用樹的力量回溯時間，整個世界都被回轉，才能瞞過世界意志，這個世界對我們來說是空白的。』完全新的不能再新的世界，收集的東西現在都返回到世界本身了。

　　『那我就是相當於直接占了這句身體，一切要重頭再來了。』鴻堯有些嫌棄他的回答，再讓這個世界結果不是難事，只是之前的功夫變成了無用功，有些浪費力氣。

　　鴻堯抬手虛空從鴻堯的枝椏上階段一截樹枝，抓在手上戳著平靜無波的心湖，不滿道『所以，我說了回來沒有意義，完全是浪費時間，世界那麼多，還影響了界樹。』那力量對他們沒什麼用，但是可以讓界樹積蓄力量，等力量到達一定程度，好重新長出根系。

　　從頭到尾存在感極其微弱的植田璋，想要勸一句，訓練有素的小弟們，已經乖巧的鞠躬上前，把那位飛車帶過來的醫生，往門外送了。無奈的微微歎了口氣，靠近『病人』輕聲開口「您的身體真的沒問題？要不還是簡單的檢查一下？」

　　「別鬧！」鴻堯抬手戳了一下眉心，心湖中掉下一根沾著花瓣的枝椏，那是搖錢的。枝椏是他們的身體之一，搖錢的動作類似戳了她的腦袋一下，有點點疼，不過無傷大雅。

　　在鴻堯還沒有碰到金積玉的時候，她和搖錢在界樹上打鬧都不止斷一根枝條。他們的生命力異常強大，時間流逝斷掉的枝椏自然會重新長出來，就像她每次都折自己的枝椏做武器一樣，就是因為用的順手。

　　現實中滿是人的包間，植田璋因為這句莫名親昵的語氣有些心顫，不自覺抬手遮住差點就要樂開花的表情，輕咳一聲應道「好的，大小姐。」聲音溫柔的山口凜人都要翻白眼了。

　　而心湖中的搖錢，則是把兩根斷裂的白玉條纏在一起，手順著枝條拂動，讓兩根枝椏自然的變成一根，界樹裡的三千界雖然是同一株樹上的枝椏，但是其他樹枝都是交匯又獨立的存在，這樣是做不到的，只有雙生才能同彼此交融。

　　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古井無波的樣子，語氣卻帶出一分不易察覺的擔憂『別又迷失了自己，鴻堯。』過往的那些事情，讓他覺得，這裡不是個好地方，金積玉的存在是個麻煩，那個早就死掉的人類，差點讓他弄丟了自己的雙生。

　　『我是鴻堯，搖錢。』鴻堯勾起嘴角，這次是真的一點也不像山口凜人眼中，那個大魔王的樣子，笑的極其淺，又極其真，笑意在眼底，深入內心。

　　我是你的雙生，搖錢。——鴻堯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明天，我12點前沒更新，我提前請假。

　　不過，應該來得急，只是以防萬一。


第113章

　　鴻堯一手拿著筷子, 有一下美一下的吃著旁邊植田璋夾到盤子邊的食物, 一手拿著剛才確定是自己的手機和PDA, 適應操作方法。享樂什麼時候都可以，先把正事搞定了。按照她以前的習慣，助理會定時彙報手上產業的進展, 記憶不太完備的情況下, 看收發的郵件也能確定大概。

　　至於莫名其妙被趕出去，再心驚膽顫被送進來，又被安排零散的坐下的美人們, 女人們圍著山口凜人在打轉，男人們則是在植田璋的眼神下，乖乖四散在角落。這些小動作被鴻堯無視了，要說美人, 身邊的這個植田璋也是符合她審美的，不然也不會跟著當初的山口玉子那麼久。

　　重新換過衣服的山口凜人抱著妹子, 在檯球桌邊玩的風生水起, 對坐在沙發上的那兩個傢伙視而不見，植田璋那個傢伙一向在玉子身邊就處於眼瞎的狀況，除了玉子誰都看不見。至於玉子，這個世界就沒什麼他這個妹妹能看在眼裡的。要不是因為這點, 他也不敢招呼都不打一聲, 直接回來接受山口家。

　　近兩個月的郵件翻閱完畢，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了，鴻堯搖晃著手上的紅酒杯, 把快要沒電的PDA丟給植田璋，讓他去充電，倒在沙發上，整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日程表上有一個麒麟的標注，大概是那個時間常世那邊會有麒麟過來找他，就是不確定是不是千樹，她還記得，現在的千樹好像被她留在了哪裡，不過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標注的時間是三個月後，也就是說她待在這裡的時間只有三個月，就要回常世，太短了。

　　不管是收拾明面上的產業，更換黑暗世界的負責人，還是收集這裡的物產，這點時間都太短。而且鴻堯還需要大量的糧食和物資帶回常世，按照備忘錄裡面的資訊，那個國家現在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缺。

　　這麼點時間要想把事情都搞定，看來需要一些特別的手段。鴻堯抬頭看著抱著一個紅發妹子的山口凜人，這個傢伙可以拿出來用一下，雖然沒什麼大本事，好歹是她親手教過幾年的人，什麼時候要下狠手還是不用擔心的。

　　山口凜人莫名覺得被什麼東西盯上了，後背猛的一涼，迅速回頭，抬眼就看到盯著他的妹妹，抱著姑娘的手不自覺的一松，臉色僵了一下，轉瞬又變成囂張的造型，猶豫了幾秒，往她身邊走。

　　整個人像沒有骨頭一樣靠在山口凜人身上的姑娘，因為對方突然放手差點沒站穩，臉上掛著嬌俏的表情，剛要假意的抱怨一下，看到山口凜人走的方向，立刻收起表情，往後退了一步，就害怕被掃到颱風尾。她是剛剛才被趕出去的那一撥，要不是被塞進來，她本來死都不願意進來的，裝作玩的開心的樣子，實際上還對那位強勢進門的大小姐心有餘悸。

　　「吃完了？」山口凜人站在桌前，看著桌上幾乎算是沒動過的食物，隔著桌子詢問妹妹「各自散場，還是你還有事要我做？」

　　鴻堯似笑非笑的盯著他「你繼任了山口家？」

　　本來就小聲聊天，留神關注這邊的眾人瞬間安靜下來，眼神四處亂飄，植田璋一個眼神掃過去，被看到的人齊齊望著地面，縮小存在感，當自己不存在。

　　把PDA和手機拿出給助理的植田璋，剛進來沒想到就聽到這一句，站在大小姐旁邊，輕聲詢問「需要換個聊天的地方嗎？」臉往四周偏了一下，這裡人太多了，人多就容易口雜。山口家的事情，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聽的。

　　紅酒杯放回桌上，鴻堯站起身直接往外走「我剛回來，要回去收拾一下，兩個小時後，你們過來找我。」人多口雜什麼的她不關心，她現在要先去確定一下，這個世界她的掌控力到什麼階段了，她要在最快速的情況下，得到所有她要的東西。

　　「武田說您之前回了本家，現在是送您回本家，還是去銀座的宅子？」植田璋迅速轉身跟在她身後，詢問回去的地方。

　　要是以前植田璋是不會問的，就算是在東京這位也不喜歡回本家，更多是在自己的房子裡。這位的大小姐，出手在寸土寸金的銀座，買下一塊地拆了建築建庭院，當然就是因為不喜歡在本家住，才想要弄個自己舒服的地方。可是現在他不太能確定了，今晚這一面大小姐變的有點他都拿不准了。

　　山口凜人落後一步，跟在兩人身後，對著面前一開門，瞬間彎下去兩排的腰撇嘴，總覺得這幫傢伙之前和他敬禮的時候，遠沒有現在這麼恭敬，直接越過主人給答案「去銀座，大半夜的折騰什麼。」銀座有他的別館，他正好去收拾一下，洗個澡什麼的。剛才被按的全身都是水，只是簡單的換了衣服，渾身上下還是不舒服。

　　兩人的廢話鴻堯沒搭理，主要是不管是本家還是銀座的房子，都沒印象「哪邊近去哪。」掃了眼面前的小二十號頭頂「理人呢？」郵件上出現最多的名字，井口理人，應該是她最近用的最多的助理。

　　站在右前方第一位的金髮少年直起身，對著鴻堯燦爛一笑，白白嫩嫩的娃娃臉，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側身站到鴻堯的身後，十分故意的擋住山口凜人，站過去的時候故意沖著他假笑一下，迅速轉身背對他，望著鴻堯等吩咐。

　　「通知所有人，三個小時後開會，明天下午我要去華盛頓，所有的計畫重新安排。」鴻堯沒看到他的小動作，帶著他往前走，每邁出一米，後面就跟上兩個人，快到樓梯時，對麵包間的門突然打開，大部隊整齊的停下腳步。

　　推門出來準備走人的道明寺司，抬頭看過去，還以為碰到什麼黑社會掐架，大少爺可沒有躲避一下以防受到無妄之災的想法，眉毛一豎立刻瞪著站在最前面的女人。酒吧的燈光昏暗，到處都是靡靡的色彩，站在最前面的那個女人，硬是把這色調拔高了一層，光是站在那就自帶頂級珠玉的惑人，讓他難得閃神，想著美色果然是能動人心魄。

　　朋友愣住的時候，美作玲倒是迅速反應過來，越過道明寺司把三人擋在身後，勾起嘴角，掛著商務笑容，對著來人點頭「好久不見，玉子。」之前諷刺『山口家好大排場』的樣子，現在一點都看不見。

　　鴻堯看他一眼，想不起來他是誰，轉身打算無視。

　　本來在美作玲回來抱怨的時候，就有點不爽的道明寺司，酒精上頭用肩膀撞開假模假樣的兄弟，揚聲開口「怎麼，回國之後連基本禮儀都丟了，山口家真是家教良好。」好歹還記得規矩，沒有直接開懟，迂回了一下下，雖然這迂回的姿態比直接挑釁更難看。

　　已經轉身的鴻堯停下腳步，轉回來看了幾人一眼，騙頭詢問井口理人「是誰？」

　　「美作家的小少爺，美作玲和道明寺家的繼承人，道明寺司。」植田璋直接開口，對井口理人看過來的視線直接無視，對著從道明寺司說話後，就板起臉的美作玲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美作玲是美作家唯一的男丁沒錯，可是他的位置和道明寺的確定繼承人還差一點，美作家還有幾個沒成年的女士呢，誰知道未來什麼樣。

　　看美作玲跟看自家小侄女沒區別的山口凜人，對幾個小孩子的『無理取鬧』沒興趣，沉聲開口「注意你的教養。」明顯長輩的口吻。在他看來，道明寺這些還在讀書的小孩子，同他和玉子差著輩份，說錯話，道個歉就算了。

　　「本大爺道。。。」道明寺司狠話還沒開口，瞬間酒醒。

　　「打暈了送去道明寺家。」鴻堯想不起來道明寺這個名字，想不起來代表不重要，懶得聽他們廢話。

　　井口理人手都抬起來準備讓後面的人處理了，美作玲大跨步上前，微微弓起脊背，盯著這位傳說中的大小姐「您可能許久沒有回來了，在日本還是有些規矩要遵守的。」道明寺家不走他們這條路，需要的時候總需要有人動手處理一些事情，山口家和美作家都接手過這樣的事情，不碰哪些人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只是，美作玲的眼睛裡帶著些許的不確定，不確定山口玉子是真心還是隨便說說。他不認為山口玉子不知道道明寺是誰，更像是想要通過這次意外宣告什麼，而他們四個只是剛巧撞上了，所以拿出來用一下。

　　山口家的家主繼任剛剛結束，山口玉子才回國，會不會順手拿他們當打響回國的第一炮不一定。只要不是大傷，道明寺家目前的情況，很可能就忍了這口氣，他們成殺雞儆猴的雞了，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也不是沒可能。

　　已經在接觸家族事業的美作玲，非常沒必要的想多了，他們出來玩可沒有帶著保鏢的習慣，真的動起手來，以阿司的性子，非得出點血不可。能跟在山口玉子身邊的，可不是他們平時碰到的那些小流氓，基本和他父親身邊的人差不多，都是刀頭舔血的人。

　　井口理人上前一步，按住美作玲的肩膀，把人推回去，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來我們小姐真的許久沒回來了，以至於不管哪個啊貓啊狗都能上前說話了。」


第114章

　　山口凜人皺眉看著美作玲「道歉, 或者明天我親自上門去見你們的長輩。」他們和幾大家族的來往不多不少算是商業夥伴, 但是繼承人和負責人是兩個世界的存在。他的妹妹再怎麼樣都是山口家的負責人, 自己這個山口家主的位置不管坐沒坐穩，都不代表別人可以挑釁玉子的權威，美作玲的態度逾越了。

　　「都是出來玩的, 開開心心多好, 玩笑嗎∼」西門總二郎上前一步，越過道明寺，走到美作玲身邊, 搭著他的肩膀試圖緩和氣憤。

　　腦回路同兄弟想的一樣，要是其他人，一次性得罪四大家族有些人會忌諱，但是對山口組這種特殊的存在, 他們也未必會在乎得罪他們。山口組可不完全是商場的人，生意人的那套對他們沒用, 沒有他們幾家也不妨礙山口組的『生意』。尤其是現在外面因為山口家內部的混亂, 等著看笑話的時候，他們需要一些警告讓外人閉嘴，沒有比四大家族更適合的存在，說到底他們只是繼承人。

　　花花公子的腔調很明顯, 鴻堯挑眉一笑, 連著兩個世界大部分都是求生的人，很久沒有碰到這種類型的人了「你叫什麼？」

　　女性雷達24小時開啟的西門總二郎愣了兩秒，放下美作玲肩膀上的手, 微微彎腰對傳說中的大小姐瀟灑的笑開，聲音都甜了一度「西門總二郎，很高興認識你，美麗的玉子小姐。」

　　太過熟悉的姿態，讓三人整齊的轉頭看著搞事情的兄弟，美作玲有種看到假朋友的錯覺，這傢伙難道是個傻子，現在是泡妹子的時候嗎，他以為自己面前站的是誰？

　　微帶調戲意味的問候，讓植田璋的臉色瞬間就板了起來。當事人卻回了一句別有意味的話「可惜了，我最近有點忙。」

　　『可惜』和『忙』兩個詞一出，就像是在回應西門的那個『美麗的』。仿佛兩人真的開對眼打算約一次的回答，讓眾人把視線集中到鴻堯身上，這次是她被組團圍觀，不過大小姐淡定的無視了，直接轉身「走吧。」

　　近三十號人的佇列從他們眼前走過，每個人路過他們的時候，都打量西門總二郎一眼，像在看什麼珍惜動物。美作玲看著最後一人消失在樓道裡，轉身效仿之前黑衣人的姿態，上下打量兄弟「沒想到啊，總二郎。」這膽子簡直了！

　　「牡丹花下死。」西門總二郎表示，這不算什麼。要是他的直覺沒錯，那位大小姐，九成九和他是同類，那眼神可真帶勁。

　　酒醒的道明寺司瞪他一眼「噁心！」神色一變詢問美作玲「山口家現在是打算做什麼，回來就找事做，想要挑釁你還是挑釁我們？」

　　他們四個綁在一起，也不是那麼好動的。如果山口家有異動，他需要回去著老太婆，玩歸玩，該做的事情他也不會忽視。日本就那麼大，他們這樣的家族，一個動，其他的不是撲上去吃肉，就是要防止別人越界咬人，牽一髮而動全身。

　　從頭到尾一直沒說話的花澤類拿起電話「讓人回去查，這位總不會安安靜靜的回來。」

　　小朋友們為一次偶遇東想西想的時候，早就接手家族的掌權人，正坐在車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妹妹「幾年沒見，你變了不少啊，要不要我給你準備一些好玩的？」沒想到玉子也會在男人這件事上感興趣了，真是太意外了。

　　開車的井口理人和副駕駛的植田璋雙雙豎起耳朵，想要聽接下來的回答，植田璋看了一眼手機螢幕，微微側了一下腦袋，他算不算好玩的類型？

　　看到了就順便撩一下，可是就像她回答的那樣，她真的有點忙，暫時沒時間把心思耗費在這些事情上面，因此鴻堯開口的是完全的正事「你想要接手山口家？」一句話把車裡的小心思全部打破。

　　「怎麼？你想要這個位置？」山口凜人沒回答，反而反問了一句。

　　植田璋也不管剛剛繼任家主的兄弟就坐在他的斜後方，直接開口彙報目前的情況「家裡有不少的反對聲音，繼任典禮還沒有舉辦，這件事大家還是要聽大小姐的。」潛臺詞是，所謂的繼任只是山口雄一和山口凜人兩人的口頭話，沒有任何的實際效用。

　　「父親召集人宣佈的時候，你們好像也沒有打算以死相逼的意思，現在怎麼突然間就大家都不同意了呢。」山口凜人翹起腿閒適的靠在椅背上，笑眯眯的開口「璋，你可是我兄弟。」如果山口凜人的面前有一面鏡子，他會詫異的發現，他現在的樣子同身邊的人如出一轍，只是氣勢上有種拙劣的仿製品的錯覺。

　　正版想聽的答案不是這個，鴻堯轉頭看著山口凜人「想要就說想要，我的問題是，你想要接手山口家？」

　　「我不是也問了嗎，你要這個位置嗎？」山口凜人掏出一包煙，拿出兩根，有些不習慣的把一根分到旁邊，一語雙關的提問「你要嗎？」

　　鴻堯接過煙，手攤在他面前，把話說開「打火機我要，山口家我看不上。」

　　植田璋迅速轉身看著身後的人「你要拋棄我們？」

　　「喂喂喂！」山口凜人點燃打火機送到旁邊，崩著的神經一下放鬆，有種果然如此的暢快，對兄弟的話迅速懟回去「我還沒死好不好。」

　　鴻堯按下車窗，拿煙的手搭在窗戶上「我要離開這個世界，去。。」

　　猛的一陣急刹，號稱不夜城的東京，即使是半夜也不缺少車輛，井口理人違反常規的動作，迅速讓車被追尾。車技良好在車河中超車的敞篷，車上的小年輕們叫駡到一半，被三輛車圍住，下來一串黑衣人，瞬間嚇懵。前面車上被追尾的人更懵，連明顯的撞擊都忽視了。

　　「什麼叫離開世界？」罪魁禍首井口理人。

　　「離開哪裡？」以為自己聽錯了的植田璋。

　　一口氣沒上來，被煙嗆到咳的驚天動地的山口凜人，啞著嗓子，一臉驚悚「你得絕症了！？」

　　「八嘎！」老大只有一位，山口凜人什麼都不算的井口理人直接開罵。

　　「閉嘴！」即使是兄弟也是有底線的植田璋火大開口。

　　山口凜人抄起手上的打火機，直接砸過去，井口理人一把抓住就要丟回來。

　　「行了。」鴻堯皺眉出聲，她才反應過來，剛才的話有歧義，打開車門下車。

　　半夜出來瀟灑，結果被嚇的半死的小年輕被拋在身後，換車之後一路安靜，車子開進在銀座中心的日式古宅，山口凜人三人還沒從剛剛的意外中回過神來，直到重新坐在會客室的沙發裡，一路看著語出驚人的大小姐，默默無語的幾人，腦袋上的問好都快具現化了。

　　整間房子是當初山口玉子的喜好佈置的，到處都是書籍和瓷器，她從以前就很喜歡古老的東西，大概是鴻堯時留下的習慣，他們總是遠古就存在的產物，對現代世界的習慣反而不太熟悉。茶水很快送上，門重新被關上，三位縱橫一時的黑道大佬，正在迎來前所未有的三觀重建之旅。

　　茶水變成了紅酒，茶點變成了適口的下酒菜，桌上的煙灰缸堆滿煙蒂，重新換了一個，短短的一個小時不到的講述，三位聽眾像是經歷了漫長的時間。淩晨三點，一天中最黑暗的時間，黎明前一絲光亮也無的天空，像是另外一個世界，讓人恐懼，讓人不解。

　　聽起來像是某個奇幻作品一樣的地方，有天帝、有妖魔、有王、有仙人，有百姓。各種奇怪的物種和奇怪的王和麒麟同生共死的規則，一點點的被鴻堯講述出來，告訴坐在邊上的三人，她要離開這個世界，因為她要去征戰一個更廣闊的存在，山口組這種東西，不管是那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都沒有被她放在眼裡。

　　井口理人看著面前手繪的菱形怪異地圖，看著上面的所謂國家名字，中文頗好的他覺得每個字都認識，可是組合起來卻覺得，好像一個都看不懂了，迷茫的看著一直認為是這個世界上，最理智最偉大的存在「您是說，要去這個地方當王，所以這個世界的東西都不要了？」

　　「你小時候綁架的後遺症是不是。。。」山口凜人的話沒有說完，臉上懷疑的神色卻表露無疑，小時候玉子被綁架過一次，之後因為應激障礙，連家人都忘記了，家裡面請過心理醫生，雖然這個想法有些荒唐，但是玉子是不是現在有什麼心理問題？

　　相比其他兩人的猶疑開口，植田璋的話特別簡單「我也要去！」要不是玉子，他不會活下來，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另外的世界，不管是天堂、地獄還是人間，這個人他跟了小半生，他會永遠追隨她，一輩子，只要他活著！

　　鴻堯想要的可不是這個答案，三個答案都不是她想要的，她說出常世，只是要加快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的進程，她沒那麼多時間同手底下的人廢話，告訴他們嘗試的存在，能省下很多解釋的時間。

　　常世又不是什麼禁詞，當然是說清楚容易辦事，做事情的人就怕會隨意的揣測他們得到的命令，而他們的猜想如果出錯，手上的事情就達不到鴻堯想要的結果。這個世界亂不亂不重要，這些人知道常世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得到的東西，就要安安全全的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她的手裡。


第115章

　　說出常世的事情, 鴻堯是打算加快時間, 而不是在這裡聽他們三個, 因為能不能接受，要不要接受之類的事情，討論什麼無聊的東西, 浪費她的時間。

　　「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是值得我留下的？」鴻堯看著坐在她對面的井口理人和植田璋, 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反問道，至於所謂的『我要去』「可以。」多帶一個人對麒麟來說應該不困難, 至於植田璋能不能順利通過所謂的蝕，那是他的事情，既然決定了跟隨，就要有以命相博的決心。

　　相比植田璋的迅速點頭, 井口理人一臉的猶疑「怎麼會沒有您想要留下的，我。。」

　　「錢財、權勢、親人、愛人, 你想說什麼？她哪樣沒有。」山口凜人荒唐的看著身邊的鴻堯, 轉頭望著對面兩個傻子「這麼奇怪的東西，一下子就相信了？你們瘋了嗎？」

　　鴻堯挑眉點點桌上畫出來的地圖「你覺得我有必要在這裡和你編故事？你有什麼值得我同你說謊的東西？還是你認為我即使瘋了，但是幻想一個規則能夠自洽的世界，是一件很簡單事情？」

　　「你不是一向這樣奇奇怪怪的, 一開始還說什麼日本第一, 結果我出國你立馬就出去了，看上去對什麼日本第一的名頭一點興趣都沒有。」山口凜人覺得大魔王做出什麼都不奇怪！

　　井口理人看都沒看說大小姐神經有問題的山口凜人一眼，兩眼直直的看著自家老大「那我們呢？我們這些人怎麼辦, 您要去那個地方，我們怎麼辦？」

　　「你是不是聾了，麒麟和王是有契約的，那個所謂的失道之症會讓麒麟生病，萬一大小姐不回去，麒麟生病，王也會死！會死！明白嗎！」植田璋急速開口，什麼這個世界，那個世界的，他只知道，玉子在哪他就在哪就好了！

　　鴻堯點燃一根煙，看著井口理人「就像植田說的，我和麒麟有契約，不過即使沒有，我還是會去新的地方。」夾著煙的手指著窗外「這裡沒有能讓我更感興趣的東西了，更大的地盤，更多的錢財，對我來說都不過如此，讓我覺得索然無趣。」

　　「常世是一個新的世界，那裡未必會有這裡更有意思，但是相比起我已經很習慣的地方，一個新的東西總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意外。」手指滑動指著山口凜人「至於你們，他可以是你的新領導，如果不喜歡，也可以自己拉一直隊伍起來，搶地盤也好，搶資源也好，自己高興。」

　　不知道是不是被新的領導人給嚇到，山口凜人的臉色都不對了，鴻堯抬手制止要出聲的兩人，接著往下說「這不是一個選擇題，這是我已經決定的事情，你們可以選擇要不要接受，不喜歡的可以直接出去，走出這扇門，你們和我就沒有關係，接下來的事情，也和你們無關。」

　　「不管你們之後是友好互助，還是舉刀相向，不管要做什麼，我都不會干涉。按照計畫，三個月後我會離開，之後會不會再回來這個世界不一定，要看這三個月我能收集到多少的東西，但是這都與你們無關。」

　　「現在，決定吧，出去，還是留下，乖乖的聽我說完。」

　　屋內安靜下來，香煙的煙霧在燈光的照射下，緩緩的往上飄散。打定主意要跟隨的植田璋不說話，坐在沙發上，等著兩人發表態度。

　　先開口的是井口理人「如果您已經是王，還需要收集什麼？」

　　「糧食、武器、各種那個世界有或者沒有的物產等等。」鴻堯指著地圖上巧國的位置「這個國家很多年都沒有王，按照那邊的規矩，王座上沒有人，國家出出現各種自然災害，妖魔入侵，糧食減產之類的問題，所謂的天帝的懲罰。我還未看過巧國，不過可以想像一個農耕社會，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地方，要是常年有這些問題有多貧瘠。」

　　「糧食是必須品，在農耕社會，糧食可以替代和換取很多東西，那本身就是錢幣的一種。而武器可以用來抵抗妖魔，熱武器操作簡單，那裡的軍隊都是仙人，本身的身體素質不用擔心，教會他們使用熱武器應該不困難。」

　　「還有物產，種子、動植物，我沒有在常世待多久，沒辦法準確的統計，那裡有什麼是這個世界沒有的，也不確定這個世界的東西到那裡會不會產生易變。這些需要一點點的嘗試，需要帶這裡的東西過去，那裡最奇特的，是沒有任何哺乳動物，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所有的一起動物都是從樹上結果，包括人。」

　　剛剛回神的山口凜人迷茫的望著她，他還是不太相信，什麼人從樹上長出來之類的話，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了「你總不會想把這個世界都搬過去吧？糧食、武器多少才能養活一個國家，而且你要怎麼帶過去？更何況，你說那個地方沒有那些東西，你確定他們能活？」

　　「一個有仙人的地方，自然有能帶走的東西，我是王，王是半神。」鴻堯理所當然的回答他，關於改變世界的問題「既然是我的王國，當然要按照我的心意來，不管是人還是路邊生長的野草。成不成，總要試試才知道。」

　　山口凜人看著囂張的不可一世，把改變世界說成『我要吃飯』一樣簡單的女人，恍神了一下，這個瞬間他才清醒的感覺到，山口玉子回來了。那個12歲站在他面前說，我們成為日本第一的傢伙，現在告訴他，她要成為一個新世界的王，並且試圖打破那個世界的規則，創造屬於自己的規矩。

　　「那麼，你剛才說，我是新的領導人是代表什麼，山口家我知道你不要了，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收集這些東西，還是接手你的產業？」山口凜人收起之前的表情，多年不見的疏離感一下消弭，自然的回到當初被玉子掌控的狀況，等待處理所有她命令的事情。

　　井口理人視線在三人中轉了一圈，臉色有些蒼白，他們就這樣被拋棄了？讓他怎麼甘心！盯著山口凜人，不自覺的帶出挑釁的語調「小姐手上的產業，我怕你要不起，那可不是山口家這種不值一提的存在。」

　　「我沒記錯的話，兩年前我見到你的時候，你還被關在維吉尼亞的監獄裡。」植田璋毫不留情的戳他老底，只要和玉子沒有衝突，凜人就是他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兄弟，怎麼可能讓一個助理廢話，只是跟在玉子身邊兩年的助理。

　　山口凜人勾唇一笑就要說話，被鴻堯打斷「我說了，要爭要搶隨便，等我的事情辦完。」按滅手上的煙，看著旁邊的人「理人是最熟悉我產業的人，如果你只想要山口家，那就結束，如果你想要更多的東西。」

　　鴻堯抬頭看了眼牆角的座鐘「70分鐘後，我會召集所有人開會，你會作為我的繼任者出現在所有人面前，看在血緣關係上，這三個月，我會站在你身後，三個月的時間，你能降服多少人，要看你的本事。」手一翻拿出一片玉雕的樹葉「作為參考，所有我旗下的產業，這個是標誌。」

　　「琉璃是你的產業？」山口凜人詫異的望著身邊的人「那生個月那些人過來接觸我的時候，為什麼不直接說？」

　　琉璃是幾年前突然冒出來的頂級珠寶商，法國品牌，或者說起碼明面上是法國品牌，當初找到山口凜人只是常規打招呼，整個日本的上層圈都接觸了一遍，他們今年有進軍亞洲的計畫，日本是奢侈品大國，是頭站。

　　鴻堯拿起桌上的酒杯晃了一下沒有說話，她在這個世界玩的有點瘋，明面上的產業和暗地裡的產業相互並不接觸，何況被派遣出來開拓市場的人，當然也不會知道自己的頂頭老闆是誰，接觸當地的頂級家族太正常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她不說話，有人幫她說「碩果也是小姐的產業。」井口理人在旁邊涼涼的開口。琉璃算什麼，只是洗錢的一個工具，做大了而已。

　　「碩果？」太過熟悉的名字讓山口凜人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指著鴻堯一臉的不可置信，珠寶商什麼的連毛都算不上，即使他去美國學醫，但是該知道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曾忽視，從頭到尾他出國，只是為了躲避這傢伙的掌控，在日本他逃不出對方的魔掌！

　　可是沒想到，碩果居然是這傢伙的產業，這個真的是再熟悉不過的東西了，金三角最好的貨是他們出的，地下的傳說，只要出得起價格，碩果連生化病毒都敢賣。近幾年上升最快的藥物供應商，橫空出世幾乎沒有人知道領頭人是誰，莫名其妙就爬到了出貨量最大的組織之一的位置。

　　在日本的時候山口凜人幾乎算得上每天和對方在一起，那個時候一點跡象都沒有，這傢伙才出國幾年？碩果就已經這麼大了！何況這還是個黑白兩道通吃的產業，美國帝國大廈旁邊，還掛著這個集團的標誌，頂級的軍工重工業的集團！

　　「你打算丟下碩果？讓我接手？」山口凜人眨了眨眼睛，問的心虛的不得了「三個月？三年我都不一定能弄清楚，你要讓我三個月？我們在說碩果對嗎？碩果集團的碩果？三個月？」

　　山口凜人不知道現在是該感謝鴻堯的信任，還是要說她真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那可是碩果，就像那個討人厭的井口說的，山口家在碩果面前真的什麼都算不上。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5

第116章

　　山口凜人心虛氣短的樣子在鴻堯的眼神下變的越焦躁「我接手山口家一點問題都沒有, 這東西本來有一部分就是你和我拿下來的地方, 但是碩果是完全新的東西, 我會擔心正常！」

　　「那算了，你就在日本玩吧，」鴻堯沒有勸說, 也沒有挽留, 轉頭看著井口理人「你想要去紐約跟著羅夫特」碩果集團現任的CEO，官面上的「還是去金三角找韓彬？」特殊藥物的負責人。兩個一白一黑，看他要走哪條路。

　　井口理人愣了幾秒, 頂在喉嚨的那句『為什麼我不行』還沒出聲，山口凜人搶先說話「喂！我只是擔心，沒說不要。」

　　「擔心就是不確定自己能做好，你自己都不確定你能不能坐穩這個位置, 幹嘛要去浪費我的時間。」鴻堯看都沒看他，盯著井口理人, 不確定道「你想要凜人的位置？」看他瞬間僵硬的臉色明白了「你做不到, 最少現在的你，做不到。」指著憤憤不平的凜人「他需要的是勇氣和決心，你缺乏的是能力，你掌控不了我要交出去的東西。」

　　鴻堯想不起來井口理人到底有多少能力, 也沒時間給她判斷, 這短短一晚的接觸，不足以讓她評判對方的能力。她之所以說井口理人做不到，原因很簡單, 這是她的助理，所有在她助理位置上的人，只能說是有潛力，但是只要沒有被她放出去，還跟在她的身邊坐著助理的工作，就代表現在他的能力不足以從她手下離開。而山口凜人能從她手下離開日本，那代表當初自己對他單獨處理事情是認可的。

　　山口凜人沒想到鴻堯對他的評價出乎意料的還不錯，尾巴迅速翹了起來「如果你非要讓我接手的話，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不過。。」剛嘚瑟不到三十秒，又猶豫了「您要不晚點再去那個什麼常世？半年怎麼樣？三個月真的太短了。」

　　「山口組有我，大小姐有井口，碩果應該也有管理的人員，又不是要你上陣殺敵，只是收成，所有的人員不變，你只要熟悉內部人員和構造，三個月足夠長了！」植田璋抽出一根煙丟在兄弟的身上，用眼睛瞪他，拿出點膽子來，不是才回國就坐上家主的位置了，在這個時候慫什麼。

　　鴻堯放下翹起的腿「行了，我去洗漱一下，理人去處理好開會的事情。」站起身看著山口凜人「你自己想要不要接手，就算沒人接手，外面也頂多亂個一年，不會世界毀滅，擔心什麼。」

　　新的領導人是防止群龍無首，底下的人亂起來的預備產物，她的行當大部分都是刀頭舔血的人，有人接手當然是最好，畢竟殺戮太過也不是好事，但是要耗費她的精力那當然沒有也無所謂。講道理，鴻堯既然要去常世，這個世界已然離開，走後管他巨浪滔天，那些東西因為沒人轄制到處搶地盤和她有什麼關係，她只要拿到自己要的就行了。

　　在自己家，不記得路的主人，以一句『帶我去浴室』的吩咐，多餘的解釋一句沒有，被僕人帶走的鴻堯，對身後的人的想法不感興趣，15分鐘後泡在露天的溫泉湯裡，同自家共生閒聊。

　　鴻堯靠在池邊，頭頂有燈火輝煌的東京光污染下，為數不多的幾枚星星掛在天上，一手拿著煙，一手晃著加了冰塊的梅子酒，慢慢的喝，伸手可及的託盤上，還有幾枚醃制的杏仁，用以佐酒『三個月能用錢買到的東西應該不困難，但是一些罕見的物種可能還是需要親自去，做郵輪太慢，遊艇稍微有點氣候不對就會翻。』

　　泡在人工溫泉池的人眉心詭異的浮現一點嫣紅，像是天上就長在那裡的一樣，那是鴻堯給搖錢開的眼睛，可以讓共生者附著在自己身上，通過這具身體的五感，感受到這個世界的一切。當搖錢想要看到鴻堯所處的事物的時候，就要以這樣的方法，算是從原本的隨心所謂，變成要等主人同意。

　　自從上上個世界因為嫌棄搖錢煩人，即第一次醒來之後再度把共生封印，徹底讓搖錢生氣之後，鴻堯道歉留下的和好標誌。搖錢氣到把她枝椏上的花都拔了，相當於把鴻堯身上的毛都剃光了，還給她施加了一個用不生長的咒語，花了一整個世界的功夫才重新長出花骨朵。

　　『兩邊的世界雖然不相連，但也不是完全遮罩的，只要有麒麟在，這次弄不完酒就下次再回來好了。』搖錢的手邊有著一摸一樣的託盤，含了一口梅酒，之前心急著要結果復仇的人，等鴻堯感歎時間不夠用的時候，反而安慰起對方來。

　　鴻堯抽了一口煙，閉起眼睛看向界樹下那個傢伙，偷瞄到搖錢皺了皺眉頭，抿嘴壞笑了一下，立刻收起笑臉，繼續說『我沒打算在這裡停留多久，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對這裡的掌控力太強，王的這個位置註定被天帝盯的很緊，束手束腳的，早點結束，我們離開常世在這裡瀟灑半年就離開，半年差不多是君王不在王座，也不至於失道的極限。』

　　『我以為你對這個世界有遺憾，所以才回來彌補一二。為何你今日的態度同我想像的不一樣？如果你只是需要享樂的世界，很多世界都可以，為何浪費如此大的精力回來？』比起鴻堯的享樂思想，非常不喜歡煙草味的搖錢，虛空拽了一下鴻堯的頭髮，他看到對方偷笑了，一定是故意的『同我一起的時候不要抽煙，味道恍如草木之屍，難聞至極。』

　　頭皮被扯的有點癢癢，偷笑變成了大小，鴻堯嘴上戲弄搖錢『所以說你每天打算著毀滅三界，結果連草木的屍體都覺得難聞，是因為什麼，你又不是生之道。』手中夾著的煙卻按滅在櫻花煙灰碟裡，鬧過一次就行了，她的共生一般不生氣，真的生氣起來可不好哄。

　　按照人類的劃分標準，搖錢比鴻堯像好人。比如，搖錢的報復通常是一擊必殺，因為泯滅對他而言，就是萬物的終結；而鴻堯是要對方享受百般折磨，因為她要的，是對方面對生死絕境時，求生的那一瞬間。至於之後敵人是死是活，就要看鴻堯有沒有再補一刀的心情。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搖錢靠在樹幹上，看著湖面上的鴻堯。他們在一起千千萬萬年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這種不著調的話，當耳旁風就可以了。

　　鴻堯拿起一枚杏仁含在嘴裡『我回答過了的，你是沒相信還是忘記了？回來是因為我答應過千樹，我會給他一個盛世，那是我以鴻堯的身份給他的承諾。我需要一個見證來送走金積玉，這個世界是最好的，金積玉、山口玉子、鴻堯，都是在這個世界出現的，這裡結果，一切就結束了。你我再不會回來，世間也再無金積玉此人。』

　　『說過嗎？』搖錢抬起食指戳了一下湖面上鴻堯的臉頰，湖水蕩漾開來，現實中的人卻感覺不到，低歎一聲，還是被那個人類給影響了，什麼道別，什麼結束，都太過於人類，他果然討厭人類，尤其討厭那個金積玉。

　　泡澡結束於門口的敲門聲，能到東京的人都到了，趕不過來的也都已經在螢幕後方待命，鴻堯披著浴衣慢悠悠的往會議室走，路上告訴搖錢『先去海上繞一圈，所有的其他物資可以讓他們從天上運到海上，吃水重的郵輪比去山裡方便，飛機停靠的時候也不用找落腳地，直接停在船上。』

　　『好。』搖錢手掌在湖面一抹，畫面消失，反正他拿那傢伙沒辦法，想要怎麼玩就去吧。

　　眉心的點點嫣紅轉瞬消失無蹤，會議室就在五步遠的地方，門戶大開，等待主人的光臨。或許這次之後，他們即將迎來新的跟隨者，又或者自己上位，各自為政。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鴻堯一樣，明明是最會賺錢的人，卻也是最不在乎錢的一個。

　　最終，山口凜人接任了這個臨時掌權人的位置，至於有多少疑惑和不滿，就不再鴻堯的關心範圍了，她手下的龐然大物行動起來，為自家老闆疑似最後一個在位的命令，全力以赴的準備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大半個金三角和武器市場莫名其妙安靜異常，連出貨量都減少了不止五分之一，由此引發的各地動亂都增加不少，貨物稀缺，買貨的人卻沒有變化，帶來的結果是價格驟然變高，每次出貨都得到無數人的爭搶，國際刑警最近都忙瘋了。

　　而罪魁禍首則是舒適的待在只有一位主客，剩下的都是陪客的郵輪上，每天吃喝玩樂的過著傳說中，收集物資非常『繁忙』的生活。為了表示自己勞心勞力，無心開啟搖錢視角的鴻堯，用各種好累、沒力氣、要睡覺、困了等等理由，無視共生者的『監工』。

　　至於這場繁忙的行程到什麼程度，大概就是植田璋覺得人生果然是需要度假的，這趟旅行結束後，他覺得自己工作的激情簡直爆滿，每天不是躺在甲板上曬太陽，看鯨魚，玩海豚，就是在船艙裡醉生夢死的大派對。要不是每隔一天，都能看到運輸機在天空上飛來飛去，他都懷疑所謂的收集物資，只是大小姐的一個小玩笑。

　　作者有話要說：

　　我極其有可能是晉江唯一一個更了一年的文，才知道營養液是什麼的作者！我還是高級VIP呢，之前的營養液都浪費了，心好累orz

　　非常感謝讓我知道營養液是什麼的小天使讀者「雲汐」的十瓶營養液

　　ps：雖然不太清楚這東西具體有什麼用，但是應該是有用的，求一波營養液，月底就清零了，筆芯！


第117章

　　重新回歸『錢財乃身外之物』簡稱不差錢的鴻堯, 郵輪沒有停靠任何港口, 所有的補給都是運輸船送過來的, 包括換一個國家就順便更換一批的美人。海上的收穫只能說是還不錯，在輪渡環遊世界只要一百天的國家，鴻堯玩歸玩, 該做的事情也做了, 海底的東西真正是無主之物，只要是這個世界的東西，鴻堯都會丟給界樹。

　　類似的事情鴻堯不是第一次做, 早就輕車熟路，物產只需要選取一種代表，確定不會耽誤界樹結果，其他的都好好的活在原來的地方。而且這次她比之前速度還要再快一點, 因為她醒了，辨別什麼是界樹要的, 什麼是無所謂的標準, 就不用特地通過搖錢，不像之前是金積玉時候，還要轉一道手續。

　　陸地上的事情也都在按照鴻堯的規劃進度下順利前進，各種各樣常見的動植物和礦石稀土被運輸機帶到船上。至於那些不常見的,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鴻堯算了算時間，把手上所有的能流動的資金全部砸出去，要見到所有高山深谷裡少見又稀奇的東西, 有錢開路，沒時間也能砸出時間來。

　　船駛進日本地界的時候離約定好的日子只剩一天，鴻堯和植田璋的關係卻近了不止一步。上船第三個禮拜六，在植田璋攔住第一個進入鴻堯房間的美人時，這位原先以為自己會暗戀到死的人，借著酒精催發的大腦，沖上去自薦枕席，結果當晚的結局並不美好。

　　酒精能催發膽量當然也有煩人的副作用，暈暈乎乎的植田璋幾乎說完話瞬間倒地不起，不知道是多年隱藏在心底的話出口，自己酒醒裝醉，還是真的喝醉了，連聽個回答的力氣都沒有。鴻堯可不是會等待派，多個世界的流轉，她早就變成是及時行樂的人，自薦的人躺屍了，船上的美人們多的是，安排好植田璋，鴻堯就從甲板上勾了一個妹子回房間了，嗯，妹子。

　　對鴻堯而言可沒有什麼｜性｜向的說法，她本身也不是人類，植物本身是有雄雌沒錯，界樹這種存在可沒有，它是中性的。女性的身體一來是因為山口玉子是女的，二來作為生之道能夠繁衍生靈的雌性比雄性更讓她喜愛，必要的時候她變成他並不是難事，因此對鴻堯來說｜性｜別不是重點，美貌本身是不分性別的。

　　植田璋第二天聽到鴻堯帶進房間的是女人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的酒沒醒，不是說大小姐喜歡男人還是女人的問題，而是他確切的記得昨天攔住的是個男的，要不然他也不會放任自己在公海上灌醉自己，就算四周都是自己人也不行，在大小姐面前，要保持清醒，這是他給自己定下的規矩。

　　酒醒的人勇氣也隨著理智回歸逐漸消散，何況從男變女這件事，讓植田璋不確定他是不是考慮去變個性，如果大小姐喜歡的是女人的話。三天后，他就不用考慮這件事，因為他達成所願了，雖然同他想要的可能不太一樣，但是這種美夢成真的恍惚，讓他覺得就連海豚躍起的水花，都折射七彩的光芒！

　　沒有下屬不能睡的概念，只有炮｜友看眼緣想法的鴻堯對此一無所知，而所謂的眼緣這回事吧，在鴻堯的標準裡極其簡單，看臉。單論容貌，植田璋並不遜色任何人，何況他還是自己送上門的，幹嘛不要。

　　沒有跟著船走，一直在適應新位置的山口凜人過來接人的時候，以對兄弟的瞭解，和在大魔王玉子手下安穩長大的神直覺，發現情況不對，眼神在兩人中間一掃，看著妹妹壞笑道「我是多了個妹夫呢，還是你多了個玩具？」一肚子看好戲的壞水咕嚕咕嚕往上冒，就差直接挑撥離間調戲兄弟，你是不是被玉子給上了。

　　「怎麼，你想要接替玩具的位置？我不介意。」鴻堯隨口就丟下三觀盡碎的話，這具身體實打實的同對方是親兄妹。同父同母的那種。

　　山口雄一倒是有一個私生子在外面，男人嘛，有錢有權的男人，有點女人緣不奇怪。但是家裡面沒人關注，日本上層還是很守老規矩的，他們這樣的產業尤是如此，何況兩人的母親也是有出身的，算得上是強強聯手的婚姻，哪允許外面的人到她面前蹦躂。

　　聽到這話的人可沒有當真，山口凜人哈哈大笑，指著大魔王半試探半玩笑的開口「你是即將要去新地方過於高興了啊，看來我接手的這些東西，對你來說真的是個負擔，這個性格我都有點不習慣呢。」山口玉子可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把他腿打斷還差不多。

　　「那你就重新習慣。」鴻堯理所當然的回道。

　　山口凜人大笑「這樣我就很習慣。」提著的心放了下來，這個回答就代表，她是真的放手了。心底卻有些荒唐，他到現在都覺得，所謂的常世是個古怪的藉口，大魔王是有什麼事情要做找出來的擋箭牌，怎麼現在弄的越來越看著像真的一樣，就憑她那麼輕鬆的對待碩果，都讓這件事的真實性上升不少。

　　鴻堯懶得搭話，剛剛被挑釁一把的植田璋開口反擊，看了眼身邊西裝革履，方巾、袖扣、領帶夾一應俱全的山口凜人，嘲笑道「穿的人模狗樣，哪家大小姐這麼有面子？還是你打算改行為手底下的孩子們，當個鴨頭，開發新產業？」

　　「這麼說你現在是已經入行了？」最近可謂春風得意，本來以為回日本接手家業，沒想到瞬間鳥槍換炮的山口凜人，非常有不像他的只懟了植田璋一句，就揭曉答案，讓爭執結束「藤堂靜回國的宴會，我去捧個場。」

　　腦子裡的人名過了一圈，植田璋把藤堂靜的資料扒拉出來「你和這種正經女人居然有交情，藤堂靜是瞎了眼啊，我去給她推薦個眼科醫生吧。」有些身家能讓他記得住，又是正經生意人家的女兒，對他們來說都是正經人。

　　「這你就不懂了，日本小，學校少，頂尖的就那那麼多，大家相互之間多少有些來往，我們能上的學校，能拜的老師更就那麼幾個。」山口凜人伸手在自己和妹妹中間劃拉一下「古玩玉器之類的基本東西，我們從小就會看，後來就是要會買，茶道和書法是啟蒙課程，我和玉子的茶道都是伊吹香奈教的，藤堂靜也是學生之一，還是我小學的學妹。」

　　別看山口凜人平時不著調，在大魔王面前又像個不作不死的熊孩子，真的推出去，在不認識的人面前，冒充個把文青他還是裝起來不費勁的。不說別的，只說山口家家主的繼任儀式，那是古禮，做起來繁瑣又費力。

　　山口凜人不管是上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都是順順當當排練一遍就過。越是卻少什麼，家裡面就越會把短板補上去，山口家尤其是山口雄一年輕的時候，還是很在乎名聲的一個人，禮儀規矩文化修養之類的刷名聲的東西，都是找專門的人教的。山口雄一是祖父刀山火海裡帶出來的，現在都新世紀了，在他看來，老東西那套東西沒用，要有新的，有格調的。

　　剛剛還想展示友好相處的山口凜人，現在嘚瑟的看著朋友「伊吹香奈知道吧，半個國寶，不過你不知道也正常，她不怎麼見外人，媒體採訪也不接受，純粹的茶道家族，只沾和茶有關的產業。而且啊。。。」

　　不戳一下朋友不開心的山口凜人話還沒說完，眼神掃到大魔王，暗暗唾棄一下自己，都要走的人了，還作什麼。著看植田璋又要開口，乾脆岔開話題「今晚倒是很有趣，藤堂靜在宴會上宣佈，自己要退出藤堂家，做一個什麼普通人，不知道她是打算多普通，把遺產繼承權也丟了，藤堂家能被笑到今年年末。」

　　山口凜人回神了想岔話題，植田璋當然不允許，至少要讓他懟回去「看來我是真的不懂，你說你都跟什麼人在一起，連家都不要的人，學這些有什麼意義，比如你，學了跟沒學有什麼區別？依舊笨的要死。」

　　車子就停在岸上船邊，只是船太大，反而要走一段時間，兩人有一下沒一下的鬧一下對方，鴻堯直直的往前走，對兩個無聊的傢伙不感興趣，坐在車裡的時候，看他們要沒玩的意思，乾脆的打斷兩人閒扯，把山口凜人從副駕駛趕下車。

　　「我回去休息，你別跟著了。所有我已經有的東西都在之前給你的檔裡，之後的東西還需要你繼續收集，也要幫我盯著有沒有什麼稀奇的東西，只要你沒見過，名單上又沒有的東西，你都留下來，下手不要慢，我會回來拿。」

　　山口凜人詫異的回頭「下手不要慢？你趕時間？」趕時間？有多趕？不會就去那個常世幾個月吧，那這三個月火急火燎的折騰什麼。

　　「我不趕時間，是你需要加快時間，我回來的時間不定，一年以上應該是需要的，但是我回來就要看到成果，我不喜歡等。」鴻堯靠在椅背上對山口凜人揮揮手讓他下車，轉頭看著植田璋「我以前沒發現，你這麼能說話，舌頭的功力浪費了。」

　　剛才同兄弟你來我往，沒事也要找點事的植田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臉色爆紅，感覺下一秒不降溫，他就要熟了。

　　山口凜人眼睛瞪大了一倍，瞠目結舌的看著她，再看看植田璋，暈暈乎乎的下了車，等車開走了還沒反應過來，身邊跟著一幫人和他一起吹冷風，山口凜人內心在呐喊臉尖叫，大魔王居然這麼黃｜暴！剛才那個兄妹的，玉子不會是真的這麼想？！


第118章

　　風平浪靜的海面上, 突然出現漩渦, 海面上波濤洶湧, 狂風紮起。完全違反自然規律的奇怪現象，讓站在岸邊的四個人，除了鴻堯沒動, 其他三人都不自覺的動了, 植田璋上前一步當在她面前，井口理人和山口凜人迅速往後退了幾步。

　　今天是和不知名麒麟約定好的時間，知道常世的兩人要求要前來, 以一起送鴻堯的名義，確定所謂的常世真的存在。井口理人到底沒有站在山口凜人身後，認同他所謂『代理人』或者是『繼承人』的位置，這三個月除了鴻堯吩咐的事情, 其他時間都在準備自立門戶，暗地裡也算給山口凜人找了些麻煩, 兩人見面互相都很看不上, 現在動作卻完全一致。

　　金髮少年在三個正常人類震驚的神色中，踏浪而來，看著面前的四人，歪頭詢問不靠譜的塙王「這是給你送行的人？」

　　鴻堯看著他不太確定「六太？」這個應該是雁的麒麟吧？

　　六太翻了個白眼, 對這個莫名其妙的疑問句語氣不置可否「走吧, 塙麒在玄英宮等你。」

　　「讓你的使令帶上他。」鴻堯指著植田璋「他要和我們一起去常世。」

　　從海中來的場面太破三觀，兩人對話的時候植田璋都沒反應過來，聽到這句話, 反手抓住了鴻堯的袖口「使令？」

　　「他是你的？」六太剛問完，擺擺手讓她別回答「算了，等我們回去再說。」看著山口凜人兩人詢問鴻堯「他們呢？」

　　山口凜人被他看的又往後退了兩步，離他們至少三米遠「送行，我是送行。」都弄出那麼大動靜了，他現在一絲懷疑的念頭都沒有，只剩下滿腦子的混亂，那個什麼常世居然是真的！這個世界瘋了嘛！

　　「走吧。」鴻堯連頭都沒回，對山口凜人膽小鬼的樣子直接無視了，看著六太示意他別浪費時間。

　　六太被山口凜人逗的一樂，召喚出使令，讓兩人騎上去，對他來說帶一個人和帶兩個人沒區別，蝕不會因為人數有什麼額外的影響，叮囑鴻堯和植田璋「抓緊了，小心不要掉到海裡，失蹤就麻煩了。」話音未落，變身麒麟準備發動蝕。

　　人變馬的事情，讓山口凜人退的更遠，植田璋幾乎是以莫大的勇氣，爬上了一看就知道殺傷力驚人的猛獸的背脊，緊緊的抓住蒼狼的鬃毛，不管是掉在海裡，還是失蹤，聽起來都不是什麼好詞。

　　「走吧。」鴻堯再次開口，兩隻使令一隻麒麟騰空而起，朝海面上飛去。站在原地的送行人，呆呆的看著他們，直到海面再次出現詭異的漩渦，又重新歸於平靜，一切仿佛是一場虛幻的夢境，整個海灘只剩他們二人。

　　「我追隨著神啊。。。」井口理人眼神狂熱的看著平靜的海面，低聲喃喃著誰都聽不懂的話，他口中的那個人，早就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雁過，玄英宮。

　　一路上三觀各種碎裂重組的植田璋，頂著粘連的還不怎麼好的三觀，從雲海上落在玄英宮裡，努力適應著面前一排排的古裝，維持著你欠我一個億的撲克臉，緊緊的跟在鴻堯身後，他現在有點不確定，自己跟過來到底是助手，還是會成為一個負擔，這裡的人連行禮的樣子，他都不熟悉，他可能連自己的名字怎麼寫都要重新學。

　　鴻堯走到一半看著跑出來迎接她的兩人，沖著金髮的那個肯定的喚道「千樹，我回來了。」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千樹，而是另外一個沖到她面前，興奮的看著她的黑髮男人。

　　「主上！」千樹一路小跑沖到鴻堯面前，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復下來，拱手行禮「主上一行可順利？」

　　有些親昵的靈魂波動，讓鴻堯立刻想起亮晶晶望著她的人是誰，手自然的往上抬起，面前的人頭已經底下來，湊到她的手邊，揉了揉腦袋，眼底笑意彌漫「阿澈。」她只和一個生物有過契約，而且正式因為有這個契約，有阿澈的存在，她和搖錢才找到這個世界的位置，重新回來。

　　小松尚隆落後一步，跟在兩人的後面，看到鴻堯一行的時候，遠遠的站在原地等他們過來，拿著摺扇一下一下的點著手心，對著六太笑道「我從雲海之下回來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應該效仿一下塙麒，看的我很是羡慕啊。」

　　「你每天去早朝，不用，一個月去十次，那些官員都會這樣對你的。」六太直接懟回去。

　　為雁國帶來五百年盛世的雁王，小松尚隆，有一個特別不受待見的惡習。因為懶惰不願意早起上朝，這個習性被各種大臣埋怨過。當然，作為他的半身麒麟，六太對早朝的態度，和小松尚隆一樣，但是如果王座上有雁王在，那些人就不會來騷擾他了，反之亦然。

　　小松尚隆當沒聽見，越過自家麒麟，歡迎客人「三個月未見，塙王依然風采依舊。」話題轉換的非常明顯。

　　「雁王看著好像憔悴不少。」鴻堯看了眼六太，意有所指的笑道。有這麼個半身，日子一定過的雞飛狗跳。

　　六太對鴻堯的打趣直接無視「費什麼話，進去再說。你們有那麼熟悉嗎，假的要死。」認為『王』這樣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好人的麒麟，常世的十二國裡，只有六太會這麼對他的主上，以麒麟戀主的天賦性格來說，還是很奇葩的存在。

　　兩位君王面面相覷，哈哈大笑。即使一路過來，六太的態度都是這樣，可是並不習慣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肆意對待鴻堯的植田璋，微皺了皺眉頭抿了下嘴，保持低調的存在。那畢竟是一個國家的王和麒麟，同過去的那些人是不同的。

　　一行人往屋內走，各自落座的時候，一張長塌，千樹占了右邊的位置，已經從一路上的閒談裡，知道千樹就是鴻堯口中契約麒麟的植田璋對他還有些警惕，沒有對他的位置發表意見。但是突然冒出來的阿澈想要坐在左邊的時候，一下就被他擋住了。

　　阿澈一個愣神，看植田璋就要坐下，想都沒想，直接伸手就要教訓他，被鴻堯喊住時，掌尖離植田璋的腰腹不到三寸，眼看就要打上去。

　　「過來。」鴻堯拍了拍左邊的位置，讓阿澈坐「乖一點。」阿澈可能只是想要把植田璋拍開，但是要是這一掌打實了，只是個普通人，連仙位都還沒有的植田璋，不死也是半殘，阿澈是神獸饕餮。

　　植田璋彎著腰，半坐不坐的姿勢僵在那裡，等鴻堯開口之後，緩緩的起身，讓出位置。讓他僵硬的不是鴻堯的話，而是阿澈動手的瞬間帶出來的，他差點直接跪下的，撲面而來的種族壓制的氣勢，他第一次碰到連反抗的念頭都升不起來的人，臉上的恐懼太過明顯，連掩飾都做不到。

　　小松尚隆仿佛剛剛才看見他的樣子，饒有興趣的看著鴻堯「這位是你從海那邊帶過來的人？親人？情人？」

　　「他是。。」鴻堯剛開口，左手被握了一下，轉頭看到阿澈一字一頓的張口，為自己申訴「很、乖！」說完還拉著她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鴻堯詫異的笑道「看來我們很久不見了對不對，你會說話了？」她怎麼記得阿澈不會說話呢，還是之前就會說話，她忘記了？

　　「阿澈很聰明，聽得懂我們說的話，簡單的話也會說了。」千樹在旁邊一句帶過這個話題，他其實剛才也想問，植田璋的身份，只是沒有找到機會開口「這位是主上帶回來的？」

　　看著臉色有些蒼白還沒有緩過神來的植田璋，鴻堯點頭丟下一句讓眾人驚訝不已的話「他是我在蓬萊的宰塚，植田璋。在他學會如何處理塙國的政事之後，也會是塙國新的宰塚，」在日本的產業，主要負責人是植田璋。以山口組管理的方法和規矩，負責現在百廢待興的塙國不是難事。

　　這不是臨時起意的書法，而是鴻堯早就打算好的事情。管理一個公司、組織和一個國家，有共通之處，都是在和人打交道；但是不同的地方也存在，國民和職員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回事鴻堯當然知道，只是植田璋有些特殊。

　　最初鴻堯答應會帶植田璋來到常世，是覺得多個用慣了的助手不是壞事，隨後就把他所有的資料都看了一遍，想要確定他的能力和之後的用處，準確來說是適合塙國的官職。那份資料上同其他的能力相比，有一點讓鴻堯十分意外，植田璋在培養議員，而且不是一個人，是以百人為刪選單位的議員培訓計畫。

　　而這個看起來有點奇怪的計畫，最高的一個成就，是植田璋一手把一個人，推到了可以參選的地板，參選之後就是進內閣，那是國家的核心部門，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進去的地方。鴻堯看完更詳細的植田璋操作的資料，當下就覺得，植田璋的天賦在政治上玩的絕對沒問題。

　　反而是山口組的位置，對他來說是大材小用了。而政治這門學問，絕對不管在哪個世界，什麼黨派，什麼主義，在這些亂七八糟的旗幟下面，骨子裡都是互通的，人很人的博弈。

　　不過，她的看法不能代表所有人，比如現在一臉詫異的看著她的這些。

　　「宰塚？」六太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確定？塙國的宰塚可是一直都在。」小松尚隆倒是沒懷疑自己聽錯，他認為鴻堯小看了一國宰塚對國家的掌控力，對方怎麼可能甘心退位。

　　「那宏闊要怎麼辦？」從成年開始，就收到過問候的千樹，是知道塙國宰塚是誰的。

　　至於剩下的兩個，剛剛會說話的阿澈對他們說的事情沒興趣，正在玩著鴻堯的手。看著鴻堯的手被阿澈抓在手裡把玩的植田璋，則是沒聽明白宰塚是什麼。


第119章

　　「宏闊。。。」鴻堯的語氣有些奇妙, 如果說這個世界除了千樹和阿澈她還記得誰的話, 宏闊就是那個特別的存在。

　　鴻堯活了那麼久, 宏闊這位元塙國的宰塚，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徹徹底底戲耍她的人, 這樣的存在她可很難忘卻。即使那個人的臉, 隨著漫長的時間，已經在記憶裡慢慢模糊，但是宏闊做過的事情, 鴻堯卻始終記得。困惑於失道的自己，迷失在『善』之一字的自己，被宏闊在翠篁宮試圖教導她，何為君王的宰塚。

　　千樹以為主上不知道宏闊是誰, 看著大家解釋道「宏闊是塙國的宰塚，我成年之時, 曾問候過我, 不過沒有來升山。」這句話的意思是，這位宰塚並沒有當王的想法。

　　「做到宰塚的程度，升山與否已經不重要。」小松尚隆撇撇嘴，對千樹所說的, 沒有升山的隱藏含義有點不屑, 看對面的塙麒有些疑惑，端起茶杯掩飾道「你們繼續。」有些話他的位置並不方便明說。

　　看穿他掩飾的鴻堯輕笑一聲，意有所指的看著千樹「王有失道作為天帝的制衡, 臣子可沒有這回事，君王有倒臺的一天，臣子只要不觸怒君王，他們才是真正國家的掌控者。」

　　同為君王位，被天帝重點關注對象的鴻堯也沒有說的很明，上面還有人盯著她，這個倒置時間的地方，世界意志依舊如以往一樣關注著她。聽得懂的人自然就聽得懂，六太皺起眉頭，沒聽懂的人依舊沒聽懂，剛剛上任成為一國麒麟的千樹，就滿臉的茫然。

　　能在王位上做五百年的君王，是盛世明君，人人稱讚，是極少數極罕見的存在。可是仔細去看看以官員位飛仙的名冊就能發現，五百年的大司馬，五百年的秋官，五百年的各種官員，依舊在世的概率遠遠超過君王。如果說常世有什麼是超過了，天帝創建這個和諧並且與民同樂社會的初衷，被放置在他監視範圍之外，某種程度上卻比君王更有權勢的臣子，就是常世最不合常理的存在。

　　小松尚隆輕咳一聲打算跳過這個危險的話題，把重點找回來「塙國的宰塚我沒有接觸過，不過上一任錯王死掉的時候，沒聽說有更換宰塚的事情，那個宏闊應該是從錯王開始，就是宰塚了，你要讓人取代他的位置，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我的國家，我的國土，自然應該按照我想要的樣子成型。」鴻堯抽出被阿澈捏玩著的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淡定的說著她的規矩。

　　理所當然的霸道宣告讓小松尚隆、六太和千樹都愣住了，植田璋則一點反應都沒有。比起剛才插科打諢的鴻堯，現在的這位才是他習慣的那位，對任何人事物都不可一世，就算再複雜的環境，也能為他們帶去勝利消息的大小姐。

　　「你。。。」小松尚隆有些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三個月前他被面前的人所謂的『善何以治國』的說法觸動，那是他以為人生碰到一位難得的知己；轉臉這個人又說『君王以善治國』時，他把知己之感丟到腦後，反而覺得有些看不懂鴻堯了。

　　現在面前這個明顯把國家當私產，以『我』字開口，把國土和國家當成一己之物，至少是王霸之君發言的人，小松尚隆實在搞不懂，是這個世界一天一個樣，還是鴻堯就是三天兩頭換一個想法的人，這樣的人，真的適合成為君王嗎？朝令夕改的君王？雁國的難民問題感覺解決不了了啊。

　　六太並不知道小松尚隆暗戳戳的在想，鴻堯什麼時候失道的問題，愛名如子的麒麟看著愣在當場不知道要說什麼的千樹，很有同胞愛的懟別人家的主上「臣民不是你的私有物，你這樣想是不對的！」

　　「六太，我是塙王，而你是雁麒，如果這不對，應該是塙麒告訴我。」鴻堯轉頭看著自家麒麟「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那是我的國家，應該按照我的想法成型。」

　　被指責逾越的六太瞪著不知如何是好的千樹，瞪的千樹坐臥不安，天性中的服從主上和以仁待民兩者衝突的麒麟，有些抱歉的看著六太，猶豫的開口「主上有自己的辦法。」到底選擇了服從，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王。

　　眼看自家麒麟被人懟了，小松尚隆不但沒有為六太撐腰，反而幸災樂禍的大笑「學學人家。」臉上笑容滿面，眼睛裡卻閃過一絲警惕，這位不是好相處的王啊，下一秒就放鬆了，反正對方只是塙王，就像鴻堯說的，那是塙國的事情，常世的地盤可是釘死的，不好相處也比無能要來的好，只要不影響雁。

　　原本打算給新上任的塙王進行國家基本科普的小松尚隆，因為鴻堯以外的發言，把之前開放友好的心態收回了一些，這位與他想像中不一樣的塙王，看起來未必需要他的説明。一行人的談話不尷不尬的結束了，鴻堯告辭前往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的國家，一個破敗的擠進荒蕪的國土。

　　事實證明，小松尚隆的科普確實說與不說都沒什麼區別，騎著變成麒麟的千樹，到達翠篁宮的時候，鴻堯和植田璋沒有受到任何阻攔，雲海之上飄揚著龍旗的翠篁宮裡，跪滿了所有前來迎接新王的人。

　　生長于二十一世紀現代社會的植田璋，跟隨著鴻堯一步步的邁進這座金碧輝煌宮殿，餘光下，左右跪趴著數以百計的官員和宮人，第一次清晰的認識到，在這個聽起來奇奇怪怪的世界裡，君王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哪怕是當初在大小姐掌控下的山口組，也沒有這樣強烈的衝擊力，整個世界被踩在腳下，權利能掌控生死，高高在上的，萬人之上的駭人權勢的衝擊感。這是封建的農耕文明裡，清晰的等級制度所帶來的，一國之君的霸道，讓人不自覺的就能血脈膨脹的感覺。

　　大殿裡的百官等在一邊，和初次進入翠篁宮，只和宏闊見面的上個時間不同，這次站在鴻堯面前的，除了宰塚宏闊，還有天、地、春、夏、秋、冬六官長，可以說這幾位，就是目前掌控著整個巧國的核心權利集團。

　　植田璋作為特別的存在被推到眾人面前，鴻堯等他們見禮之後，沒有任何要寒暄的意思，直接開口「王座空虛日久，三公的職位已經沒人，你們自行選出三公，教導他，我之後會去天敕，再我回來之後，我要他已經知道巧國所有一個王應該知道的事情。」

　　小松尚隆的官場警告沒有了，鴻堯卻問他要了常世基本的官職和規矩，雁本來就有收容山客和海客的政策，這樣的書籍他們並不少，一路上對照著書籍，重新習慣這個世界規則的鴻堯，已經慢慢把記憶中遺忘的那些找回了大半。

　　剩下的碰到也就自然能想起來，更別說官員職位和三公是什麼的問題。包括宏闊和曾經站在她面前，與她共同治理這個國家十年之久，日日都能相見的這些大臣們，名字和臉對上之後，就更熟悉了。

　　一句話讓眾人都呆住了，三公是指太師、太傅、太保。分別是宰輔的輔助、王的教師和謀士。新任的塙王是個山客，這個消息大家私底下都傳遍了，可是就算再不瞭解的常世的山客，既然能說出三公的職位，就應該知道三公是做什麼的，那是王的老師，為君王，只為君王服務的存在，三公甚至是君主的老師！

　　這樣算是殊榮的官位，如何能教導一個。。一個。。一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人！而且什麼叫一個王應該知道的事情，一個王應該知道事情，難道不是塙王自己要學的嗎？這算什麼，上任第一天就直接說，王座換人的意思嗎？他們到底迎來了一位什麼樣的君王？

　　「臣沒有明白主上的意思，這位是您的。。。丈夫？」宏闊猶豫半天說出了一個不尷不尬的稱呼「三公只能教導君王，不知您是想讓這位成為哪個官職，還是。。。」一個幕後真正的王？而您只是一個傀儡，橡皮圖章？

　　如果說之前鴻堯還會解釋一下自己要做什麼，她一直是秉持著事情知道的越詳細，越能讓聽從命令的人知道事情要如何做的上司，猜測領導要做什麼這件事，再她這裡很少出現。而現在，已經確定面前沒有自己想要的人的鴻堯，則是秉持著，不要浪費我時間的心態，對著疑惑的眾臣一句解釋都沒有，下達滿含『威脅』的命令。

　　「巧國既然有一位新任塙王，就能有新任的宰塚、天官、地官、春。。。」鴻堯沒說出一個名字，面前的人就跪下去一個「諸位的官位和仙人的位置，既然是上任塙王給的，那在我這裡就很有問題，你們輔佐了一位親手殺了自己半身麒麟的君王，君王歸天，難道你們就一點錯都沒有，這聽起來有點可笑。」

　　「我不喜歡有太多問題的臣子，我也沒有興趣適應你們的處事方法，不管你們的官位是誰給的，我都有免除這個位置的權利，別讓我動用這個權利，目前來說，聽話是你們唯一要做到的事情。現在。。」

　　鴻堯驚世駭俗的言論還沒說完，底下的人迅速直起腰，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玄色官服的宏闊憤而起身，一手指著面無表情的鴻堯，漲紅著臉怒道「你。。。」


第120章

　　「你簡直不知。。。」

　　一聲脆響出現在殿內, 破碎的琉璃盞砸在宏闊的腳邊, 把他所有未盡之言都砸回去, 把眾人砸的一愣，也把指著君王，多年沒有碰到如此君主的宰塚, 砸的火氣全數消退, 臉色煞白。

　　鴻堯甩了甩被茶水濺到的手，接過植田璋迅速遞上來的方巾，擦拭手背「我不是在同你們商量, 這是命令。我是山客，這個應該都知道，在山和海的那邊，我同樣擁有, 遠遠大於巧國十倍國土不止的，一個獨屬於我的王國。」

　　安靜跪著的人騷動了一下, 實在是這句話聽起來太不真實, 被震懾住的宏闊都暗自撇了一下嘴，神情絲絲的不屑，即使他們沒有去過海那邊的世界，但他們不是傻子, 真的有一個那麼大的國家, 為什麼還要接手這個破敗的巧國。牛皮吹破了，可就變成可笑了。

　　「而在我的國土裡，國家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手筆, 這裡有個天帝，他制衡著我，讓我變的束手束腳，要按照天鋼行事。其實我覺得這有些可笑，被控制的王，如何算是王，而被控制的王，居然連規則都沒有寫清楚，要讓我如何判斷，所謂天帝和天鋼如何判斷對錯？繁榮？讓一個國家繁榮，對我而言大概是最簡單的事情。」

　　方巾丟在桌上，鴻堯看著面前只能看到頭頂，所有的表情都對著地毯，不知道有多少想法，在心裡游走的大臣「不過這換個角度想，也是一件好事，規則既然沒有給出邊界，那在範圍之內的事情，我作為常世這個世界獨特的天選之王，就能做所有不觸犯天鋼的事情，而且還有塙麒作為預警，失道之症能得就能好。」

　　「說實話，在我看來，常世的王位，塙王的寶座，包括這翠篁宮都沒什麼能讓我看得上的東西。但是，我坐上了這個位置，這裡就是我的國家，在我的領地上，所有的一切都要按照我的想法進行運轉。」

　　「我現在確實無法確定什麼會讓我失道，讓我可能因為天帝的轄制死於非命，為這個國家身死。不過我想，既然官位和飛仙是王任命的，那我抹去你們的位置，讓你們從仙位一路跌落至凡人大概也不會觸動天帝，這是在規則之內的事情是不是。」

　　「常世各國每年都有科考和舉薦人才，那些人才上位，自然有人退位，你們也不是從出生就是現在的位置，目前看來，官員替換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別隨意考驗我的耐心，只要不失道，不會威脅到我的性命，你們能上來，自然多的是人，願意頂替你們的位置，我不信，整個常世十二國，我找不到能做官為宰的人。」

　　「仙人很好吧？不老不死，連生病都很少有，只有冬器可以殺死你們，作為官員，高高在上俯視萬民，你們享受了多久呢？一百年，兩百年，一千年？重新回歸人類會是什麼樣？一場風寒就能要了你們的命，而我甚至沒有動手殺你們，連暴君大概都不算，我只是收回了，本來就是君王賦予你們的特權，你們說，只是替換官員會為我帶來失道嗎？」

　　胡思亂想的人都傻了，剛才什麼海的那邊的國家沒人關心，緊緊貼在地上的腦袋，現在都不自覺的抬起，畏懼的看著面前的君王，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個瘋子，而且是掌握著他們所有生殺大權的瘋子！

　　這個瘋子再威脅他們，第一天進入朝堂，第一天面對自己的臣子，第一天進入翠篁宮，她甚至還沒有去天敕！認真來說，坐在位置上的那個人，甚至連真正的塙王都還不是，她就敢在這翠篁宮，恐嚇盤踞在這雲海之上，已經千百年的利益集團。

　　更可怕的是，這個瘋子說的是行之有效的東西，是可以實現的行為。就如同常世所有的王都是麒麟選出一樣，常世所有的官員，不管是舉薦還是科考，都是王所任命的。既然有任命的權利當然有掌控他們的權利，但是沒有一任王會這麼撕開所有表面的錦繡，把內裡的齷蹉擺在檯面上說。

　　就像即使君王失道，大臣想的是留後手和勸告君王，這兩手準備一樣，所有的大臣都知道，他們不會陪著君王一起去死，但是誰都不會說。這是私下裡所有人都認同，都瞭解的潛規則，但是沒有任何一位王或者是官員，會把這件事攤開，這太無禮了！在呈周禮治國，幾近于『同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常世，這不是勇氣的做法，這是荒唐、蠻橫又極其無知的做法。

　　士之所以能成士，權勢當然是欲望之一，但是真正的治國之才，求的是伯樂，求的是明君，求的是知己！這裡是常世，有十二國的常世，對文人，國家是獨特的存在，國土難離是農耕文明的基礎，但是在十二國，這個國家不行，這個王不行，文人大可以離開。這裡可沒有國與國的戰爭，在常世，從來不會讓文人沒有地方去！

　　植田璋給三公教導的消息傳出去，巧國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如果只是這一個要求，宏闊大概會以為自己碰到一個無能的君王，他甚至都冒出了，這個王何時會失道的想法，低頭的瞬間連後世都給鴻堯想好了。

　　可是現在，這一席話聽完，之前閃現的想法一掃而空，因為在這位新王失道之前，在巧國成為他國的笑柄之前，他可能會真的死在這個人的手上，她一點都不傻，這是聰明到，要讓整個國家都圍著她轉的君王。

　　面前這個人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宏闊不確定這個山客塙王知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但是宏闊明白，塙王要把所有的規矩，都擺在她允許的範圍之內，什麼潛規則、什麼預設的事情，在這位塙王的眼裡，不值一提。她是真的要像她所說的那樣，把這個國家變成她想要的樣子，一草一木都要有她的許可。

　　宏闊手指微微曲卷，指甲劃過地毯，緊緊攥在手心裡，掐的掌心生疼，完了，他迎來了一位殺伐之君。把國家當私產，把人民當所屬物的，隨時會失道，也隨時會帶走整個朝堂所有人的暴君！

　　這是哪怕全天下都不開心，也要自己自在的君王，沒有絲毫的王者之心，天帝為何會給巧國這樣一位君王，這麼多年空虛的王位，外面肆虐的妖魔難道還不足以讓天帝消氣，要一直懲罰他們，要為上任的塙麒，讓整個巧國陪葬嗎！

　　宏闊的呼吸急促起來，血絲迅速佈滿整個眼眶，五官扭曲形同惡鬼，他擔任宰塚百年都不止，頭一次真正的認識到，君王對國家來說的意義，恐懼讓他整個人都顫抖起來，幾乎瞬間，抽出袖口的匕首，暴起撲向站在桌邊的千樹，只要殺了這個麒麟，只要殺了他，巧國還能再等來新的麒麟，殺了他！這是巧國的禍根！

　　憤怒和恐懼燃燒了理智，不該在覲見君王時掏出的兵器，麒麟自帶的使令能輕易撕了他、嗜殺麒麟的人會受到天帝的詛咒等等，都被宏闊拋之於腦後，赤紅的雙目盯著目標，腦袋裡只有一個想法，殺了他！

　　天帝的詛咒什麼的宏闊沒有感受的機會了，連麒麟的使令他都沒有看到，站在鴻堯身後的阿澈幾乎在他動了瞬間就從原地消失，手變利爪，直接插進宏闊的胸膛，使令剛從千樹的影子裡出現，跳動的心臟已經被阿澈放進嘴裡，人頭已是獸首。

　　尖叫聲瞬間響起，冬官吼出一聲妖魔，迅速起身退離八丈遠。飛濺到臉上的血液和直撲面龐的血腥味，讓千樹臉上的驚恐還未消失，就軟軟的倒下去，玉子連忙抱住他，跳到大殿離阿澈最遠的地方，輕聲呼喚千樹。

　　門口響起混亂的腳步聲，殿門聲剛被敲響，聽到裡面吼了一句滾出去，不甚熟悉的男聲，讓門口的小宰面面相覷，猶豫半天，還是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塙王是位女王，但是他帶來的不止一個男性，何況塙麒也是男人，他們不確定話是誰說的，既然是從裡面傳出來的，還是別管了，裡面隨便一個都比他們大。

　　「玉子！」鴻堯看著不停搖晃千樹的女怪「帶著千樹去他的寢宮等著，別讓任何人靠近他，明白嗎？」荒唐！居然在她的面前敢碰她的所屬物！

　　看著女怪消失在殿內，鴻堯陰沉著臉從椅子上起身「看來這個國家真是太久沒王了，連殺麒麟的膽子都有，怎麼，上任的錯王對麒麟做的事情，天帝的懲罰還不夠，你們還要再讓王座空虛？君不君臣不臣，這樣的巧國，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因為主人發火，剛把熱騰騰的心臟嚼吧嚼吧咽了的阿澈，乖巧的把還在滴血的右手藏在身後，變回來的人頭，舌頭一添讓唇瓣都染上嫣紅，蹭到鴻堯身邊，想要邀功，被主人一把推開。

　　「髒死了。」鴻堯手指微動，兩箱梅子酒憑空出現在地上「把自己洗乾淨。」水資源什麼的不需要成箱的收集，沒帶水可惜了她的酒。

　　嘶啞的嗓音，顫顫巍巍的出聲「主上難道想第一天來翠篁宮就殺了百官不成。」共事那麼久的宏闊躺在地毯上，吃了他的那個妖魔卻是君王圈養的存在，能變成人行的大妖魔，幾乎是傳說中的存在，古老的傳說裡，這樣的妖魔連軍隊都惹不起，他們到底迎來了什麼樣的主上。

　　天帝到底給巧國送來了什麼君王？毀滅巧國的君王嗎！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6

第121章

　　「殺了百官？」鴻堯看著阿澈用梅子酒沖手, 嗤笑道「難道不是你們商量好, 要讓巧國再死一個麒麟, 讓這個國家真正嘗試什麼是天帝的厭棄？」轉身看著站在牆角的冬官「想清楚回答我，宰塚宏闊刺殺塙麒，是否你們都參與了, 還是這是一次你們集體預謀的, 弑君。」

　　最後一個詞太重，活著的六個人沒有一個能背負這個罪名，整個常世都沒有人能背負這個罪名。

　　白髮長須見禮時還臉色紅潤, 一點不見蒼老的天官，現在像是老了十歲，肩膀沉下來，紅潤的臉色被慘白取代, 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跪下，腰直直的彎下去跪趴在地「臣, 有罪。」

　　「有罪。。。」鴻堯上前兩步, 輕聲問道「罪名為何？弑君之罪？」

　　天、地、春、夏、秋、冬六位官長，天官資格最老，這位幾乎是宰塚的候補，他跪下了, 代表了自己的臣服, 代表他接納了這位第一天來到翠篁宮就殺了宰塚，連天敕都還沒有舉行的新任塙王，有掌控天官, 掌控巧國的權利，其他人猶豫起來，還沒來得急進行眼神交流，又被這句話說的僵在那裡。

　　他們沒想到，天官的俯首帶來的不是放過，君上步步緊逼，她不接受這樣曖昧不明的說法，她要天官親口承認，他們做錯了，不管是對新任塙王拿出來當藉口存在的上任錯王，還是剛才對塙王的態度，他們都錯了，塙王要把他們所有的遮羞布一下子全撕掉，分寸不留。

　　「臣之罪在對上任君主不忠，沒有。。。」天官顫顫巍巍的說出這句話，剛說到一半，被身後的同僚憤怒的打斷「天官！」

　　天官的聲音頓了一下，這股子怒氣好像讓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泄了三分，聲音變的有氣無力，卻依舊堅持著說下去「臣沒有在錯王做錯事的時候，以臣子的身份進行勸誡，而是因為一時的退縮，讓錯王走上錯路，讓巧國陷入如此境地，這是臣作為巧國的天官，對君上的不忠，對巧國子民的不忠。」

　　「臣不止對上任錯王不忠，臣之罪還有對您的不敬，宰塚宏闊試圖刺殺台輔，臣非但沒有上前阻攔，還質問君上，臣對君上不敬。臣。。。」

　　身後的人幾乎想撲倒天官的身前，把他的嘴堵起來，被洗好手的阿澈一個眼神看過來，瞬間退回原地，動都不敢動，那是妖魔，可以變幻成人形的大妖魔1

　　認罪的聲音頓了下來，站的有點不耐煩的鴻堯換了個姿勢「看，天底下識時務者為俊傑。」對著植田璋招手「我很討厭別人浪費我的時間，不管是玩樂的時間，還是其他。同樣的問題別讓我再問第三次。」眼神從萎縮的官員中掃過「我要去蓬山接受天敕，來回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一個月後，我要讓他知道一位王應該知道的事情。」

　　嫌棄的眼神從地上的屍體掃過，新任的塙王覺得這裡的地毯有必要換新「至於官位，在我回來之後，他就是新任的宰塚，有問題嗎？」

　　安靜到幾乎只能聽見一個人呼吸的殿內，唯一有勇氣開口的，是破罐子破摔的天官，都到這一步了，他也不怕了，他在此時跪地就是塙王的擁君之人，是把自己完全劃歸到鴻堯旗下的意思，說出來的話也格外的誠懇「主上，一個月的時間或許太短，也許只能教會這位。。。」語氣微頓，不知道要怎麼稱呼，含糊帶過「巧國基本的國情和律法，成為宰塚或許並非如此簡單之事，會讓百官質疑主上的權威。」

　　聰明人永遠是聰明人，不管是懂得看時機，發現事情無法改變，就順勢而為，把自己作為天官的臉面放到地上，親自踩成一灘爛泥還要吐上兩口口水。還是現在，剛認主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自己的能力，想要告訴君主，他對上任錯王或許有錯，但是他現在絕對不會錯第二次，他會努力成為一位忠誠的，為君主擔憂的臣子。

　　只是可惜了，這種套路在鴻堯這裡玩不轉，新任的塙王詢問在一個月後，將會成為新任巧國宰塚的海客「一個月的時間，瞭解一個人口連東京一半都不到，面積卻相當於十個日本左右的國家，能做到嗎？瞭解一個百廢待興，地廣人稀，官員尸位素餐，還處於農耕文明的國家。」

　　「當然。」植田璋肯定的點頭。

　　他不是托大，也不是看不上巧國，不管是什麼地方，既然稱之為國家，就必然有其特殊的規矩，與以往不同。只是對植田璋來說，而是不管是管理一個組織，還是滲透一個政治黨派，都是他玩熟了的事情。

　　更何況植田璋現在是拿著一國之君的命令，從上往下的去瞭解組織架構，而不是一步一步的往上攻克，一個月只是瞭解，熟知和實際操作都是之後的事情，僅僅是瞭解，一個月絕對夠了。這是大小姐的要求，不對，這是他的『王』的要求，他怎麼可能會說出讓君失望的答案。

　　鴻堯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再開口的聲音都平和不少「在我回來之前，他就交給你們，宰塚既然沒了，你們出去也沒什麼意義。三公不用選，教導的責任就由你們擔當。天官既然統領翠篁宮的事物，日常作息想必不用我再說，今天的事情，說與不說你們可以自己決定，說出去的後果也要仔細的想好。」

　　塙王用稀鬆平常的語氣說著威脅的話，轉臉又同眾人忌憚的妖魔說出更恐怖的話「阿澈，會分辨什麼是妖魔，什麼是人類嗎？」看著他點頭，繼續說道「我要去別的地方一個月，一個月內，以這個宮殿為圓心，所有週邊的妖魔都是你的食物，在我回來之前，把他們都趕出去，或者直接吃了。」

　　「領、地？」阿澈歪了歪頭，疑惑道「人、呢？」他還沒習慣說話，開口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

　　鴻堯輕笑道「嗯，是我們的領地，我不喜歡領地上有其他的東西，人是我的所有物，他們要為我做事。」抬手指了指植田璋「像他和千樹，人不要吃。」

　　阿澈眼神一亮，眨巴著眼睛，用力的點頭，表示沒問題，他的領地裡，當然只能有主人允許存在的東西！

　　「消滅妖魔讓百姓活命的事情有人做了，你們如果連教導一個人都做不好的話，就不用再浪費我的時間了。」鴻堯掃了一眼整齊的垂著頭避開她眼神的大臣們，轉頭看著植田璋「太學，就是這裡預備役官員的教學機構，應該被保護的很好，你可以去看看。這個地方所有的宣傳管道都是官方的，參照春秋時期的中國，從這方面入手，應該能做點文章出來，具體你看著辦。」

　　不管這個國家破敗成什麼樣，只要大臣們還活著，官員們和王師沒有死光，太學作為一國推舉人才，國家官方最高的人才聚集地，那裡一定會受到各方的保護。不管王怎麼養，官員是國家的基礎，一位王再勤奮，也不可能一個人做完百官的事情。

　　按照一般常規的路數，不管是重生還是穿書，都希望能熟知劇情，掌控作為先知的優越，好能避開一些彎道，這些在鴻堯的角度，都是無所謂又浪費時間的事情。她是王，一國之王，為什麼要等到官員犯錯再懲戒他們，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作為王，不應該是她適應官員，而是官員來適應她。

　　這些人既然在上一個十年沒有做到他們應該做的事情，那就沒必要出現在這個新的世界，浪費她的時間。這個世界多的是願意出現在她王座之下的人，文人也好，武將也罷，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不管是海那邊的世界，還是常世，上要成為人上人，願意為巧國進綿薄之力，實現自己權利的欲望和人生理想的人，多如牛毛。

　　鴻堯當然知道這個世界做生不如做熟，新任的官員于經驗老道的官員，絕對會有差距。但是她更相信，這個世界上的聰明人永遠能用最快的方法達成目標，只要她在這個腐朽的朝堂上撕開一道口子，能撲騰到她面前的新秀，絕對不比這些老人差到哪裡，他們向上之心就值得鼓勵。更何況，這個國家已然破敗至此，既然百廢待興，有些新人還能為這個國家帶來朝氣，何樂而不為。

　　植田璋雙手貼著褲縫剛要彎腰，頓了一下，手臂平放到胸前，抬手學著最初見面時，宏闊做的拱手禮，對著君王行禮「主上，請放心。」

　　不聽話的大臣半□□的關在殿裡，至少在自己回到巧國之前沒辦法作妖。候補的宰塚準備好，官員替補的事情也會提上日程。外面肆虐的妖魔有阿澈出手，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一個月吃不完就兩個月也沒問題，王座上只要有人，妖魔慢慢就會消失在巧國邊界。

　　自認為初次回國達到了自己想要效果的鴻堯，對植田璋點點頭，直接轉身往外走。大殿的門重新關閉之時，在之前一直作為今天爭執的中心人物，讓新任塙王因為他殺了宰塚的植田璋，一改剛才溫文爾雅的樣子，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凶色「我們開始吧，諸位。」一個月啊，他可不能只把時間浪費在學習上，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山口玉子，字鴻堯，昆侖山客，巧國之王，人稱極樂之君。


第122章

　　鴻堯搞定了植田璋他們, 去寢宮詢問千樹的狀況, 準備去往蓬山。千樹聽到主上終於願意去蓬山, 什麼暈血的症狀都不管了，迅速點頭，同意出發。風聲在耳邊呼嘯, 坐在騎獸上的鴻堯, 眉心的『搖錢眼』依舊嫣紅，身畔的千樹臉色還有些虛弱，專心在和搖錢交流的塙王, 沒有關注到自己麒麟身體的狀況。

　　『你當初是故意看著我變成金積玉的樣子，以善的名義，做下那些蠢事？』鴻堯心情有些不美妙。

　　百官跪地，進入翠篁宮, 宏闊身死的瞬間，所有關於上一次來到這個世界, 還有些模糊的記憶一下子全部串起來了, 想起來之後問題自然就出現。不管她之前是傻還是一下子沒有想開，被金積玉迷惑，但是搖錢一直都能看著她。

　　那個時候鴻堯可沒有遮罩搖錢。一直看著她的搖錢，居然就那樣乾巴巴的看著, 沒有對她說任何話, 連基本的讓她收集結果的事情都沒說，就像是故意在降低存在感，等著看她出問題一樣, 太可惡！

　　萬年如一日的坐在心湖之上的搖錢，看著自己的共生『你真正做蠢事的時候，我阻攔了，你想要和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正面為敵的時候。』

　　『這個理由你以為我會相信？』鴻堯撇嘴，那時都已經註定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不管她和世界意志打的結果如何，反正都是輸，只是落敗程度的差別，阻止有什麼用。

　　搖錢微微勾起嘴角，露出點點笑意，說出去的話卻是霸道非常『我的共生是你，界數的供養者才是金積玉，作為供養者死了就死了，你抓著一個供養者，被她的靈魂所蠱惑，你以為我沒辦法徹底磨滅她對你的影響，只是那會傷到你，既然你自己能醒悟過來，這點虧本來就是應該受的。』

　　同世界意志對戰時，共生可不是金積玉，她是鴻堯，搖錢對金積玉是打了老鼠害怕傷到玉器，金積玉早就死乾淨了，卻因為意外把鴻堯拉進了供養者的身份，搖錢早就不滿多時，作為枝椏他們是界樹的一部分，但是作為供養者那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更何況這個靈魂還讓鴻堯差點忘記了她的道，差點毀了鴻堯的根基，更讓搖錢生氣的，是鴻堯居然忘記了自己。搖錢還記得剛剛發現鴻堯忘卻自己的時候，他費盡心思的呼喚，鴻堯卻只能聽到隻言片語的時候，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從他有意識以來，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鴻堯和搖錢共生萬萬年，他們之間太熟悉，搖錢很清楚鴻堯的性格，被人愚弄鴻堯絕對會生氣。借著一個世界，讓鴻堯要能因為一時的錯誤，認識到那個靈魂毫無益處，徹底毀了對方，搖錢絕對是後面推波助瀾的存在。別說不會阻攔，要不是有世界意志擋著，他都能親自上陣，把這個世界徹底毀了，當陪葬。

　　『鴻堯別讓那些東西影響你，再出現一次，我就把你封印進我的身體裡，讓你沉睡到界樹結果，再讓你出來。』搖錢輕聲細語的說著警告。正是因為彼此雙生，鴻堯能封印他。與此相對，他同樣能封印鴻堯。

　　這種有點像家長說，你再不聽話，我就關你禁閉的威脅。被警告的人，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反而直接懟他『我現在可不止是鴻堯，界樹拿我當供養者，你封印我，我們還不知道再等多久才能等到下一個供養者，急著要結果，催我到處亂跑的人是你，現在還說要封印我。』

　　『你可以試試。』搖錢被鴻堯有些耍賴的說法，帶出一絲笑意，聽在界數上正在順道圍觀外界的枝椏耳中，覺得陰風陣陣。滅之道就是兇殘，生氣起來，連自己人都打。

　　通體白玉的界數上垂下一根枝條，湊到搖錢旁邊，枝頭驚悚的冒出一個腦袋，看著水面，指著千樹『這個是我見過的那個四腳獸吧？麒麟？』他還是第一次跑到人類的世界去，記憶可深刻了。

　　『蒼炑，你醒著？』鴻堯挑眉抬手戳了一下眉心，平靜無波的湖面突然出現金玉相撞的聲音，兩根成年人懷抱那麼粗的枝椏，無風自動，玩鬧一樣相互碰撞。三千枝椏平時都是昏睡的狀態，主要是醒著也沒什麼事情做，搖錢如果不是因為鴻堯突然變成了供養者，他也不會跟在後面像老媽子一樣催結果。

　　搖錢抬手往上一揮，兩根枝椏被定在原地『別鬧，鴻堯還沒完全好。』質疑自己的道，本來就有傷還同世界意志打了一場，差點連界樹都忘了，這才過去多久，搖錢擔心她別又傷到了。剛才還威脅共生的人，現在轉頭又護上了。

　　被護著的共生不領情，找蒼炑抱怨『這個就是千樹，你當初用金積玉的身體給麒麟取的名字。你說明明金積玉和鴻堯都是我，搖錢非要分的那麼清楚，而且還看著我犯傻，是不是暗戳戳的想要做壞事！』

　　『啊？』蒼炑掃了眼搖錢面無表情的神色，準備裝傻，他才不摻合這兩個傢伙，反正不管誰對誰錯過段日子就又好了，他可沒有雙生給他欺負『他就是千樹，我還真不記得了。』用力晃了下自己，頭消失在枝椏裡，縮回樹上。

　　鴻堯垂下枝頭，搭在搖錢的膝蓋上，用粉粉的小花瓣輕拍搖錢的手，老氣橫秋的告訴他『那些都是我，你厚此薄彼可讓我非常不高興。』

　　『要是我變成了蒼炑的共生，忘記了你，你覺得我就是我？』搖錢捏著花瓣，似笑非笑的詢問她『不止忘記了你，忘記了界樹，還忘記了自己的道，枝椏遍佈裂痕，對你不理不睬，還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麼目的，對你的話聽而不聞，你也覺得我就我？』

　　這個說的是，當初還是金積玉的鴻堯，剛剛被搖錢拽進心湖時，因為記憶的缺失，對共生各種懷疑的事情。看來搖錢擺在心底不滿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說出來而已。因為搖錢總覺得，這些聽起來有點太沒有氣度，不符合他兄長的樣子。

　　膝頭的枝條微微扭曲了一下，飛在半空中的鴻堯抓住韁繩的手都顫了一下，猶豫了半天『那是個意外啊，我只是在意外來臨的時候，保持了一如既往的智慧而已。』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樹上的果實都多了三枚，百十年都過去了，居然還記得！

　　完全忘記了，這個話題是自己提起來的鴻堯，抓重點的能力滿滿，小聲嘀咕了一句「氣性真大。」在心底質問對方『所以，看到我犯蠢的時候，你是真的在打擊報復，故意不說的？』

　　『嗯，故意的。』敢於做壞事，也敢於承認的搖錢，手微微用力，直接把花瓣扯了下來『你可以再碰到這樣的意外試試，看我下次會故意做什麼。』當初的意外也是鴻堯自己作的，看到善人就被吸引，要不是她想看看金積玉，也不會在金積玉同界樹簽訂契約的時候，被帶到那個世界去，明明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啊。」鴻堯低叫一聲，條件反射的摸了下腦袋，心湖裡的枝椏像蛇一樣迅速從腿上溜走，縮回樹上，滿頭青絲確定自己沒事，抱怨對方『你別老是揪我的花，好不容易才養出來的！』上次被揪禿了都，真的是等了一個多世界才養出來的，可寶貝了。

　　『你封印我的時候，怎麼不記得花瓣。』搖錢臉色一沉『再封印我，你長的每一朵我都會揪掉。』

　　鴻堯輕聲笑道『你別嘮叨我，我就不封印你。』要不是搖錢煩她，她也不會封印對方。

　　『快點結束這個世界，這裡始終沒有新的世界安全，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過於強大和清醒了，對我們來說是個麻煩。』搖錢抬手把花瓣送進嘴裡含著，舌尖一點點舔舐撕咬『你不要把時間浪費再無聊的事情上，我也不會說你。』枝椏和供養者合為一體，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太危險，怎麼能這麼浪費時間。

　　剛說完不要嘮叨，又被說。鴻堯無奈了『什麼時候百八十年對你我來說，也算得上需要珍惜的時間了。』睡一覺都不夠的時間，說什麼浪費時間的花。點了點眉心直接切斷搖錢的視角，拒絕交流。

　　前方的人好像有些不對，千樹飛到鴻堯身邊，側頭關心的詢問她「主上怎麼了？」

　　心思都在自己的小花瓣上的鴻堯，搖了搖頭，表示沒事「我們快到蓬山了吧？」飛了快十來天了，中間也沒有停下來休整，鴻堯對享樂這件事是有則最好，沒有也不是不可接受，何況他們再趕時間，這樣長行軍，雖然有些疲憊，但也不是什麼大事。

　　只是千樹看起來好像堅持起來有點困難，她是不是高估了麒麟的體力？鴻堯轉頭看了一眼麒麟的臉色，好像還是有點蒼白「你沒事吧？」別蓬山還沒到，麒麟先出了問題。她可是趕著去確定，這裡的天帝，對世界的掌控力，到底在什麼範圍。

　　「我沒事，我們最多還有半天就到了。」千樹不想拖後退，乾脆的表示自己沒問題。

　　鴻堯上下看了他一眼「別逞強，那會浪費更多的時間。」嬌貴的生物啊。

　　「是，主上。」千樹微微低頭，藏起了因為後面的那句話，有點失落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開了，歡迎收藏！


第123章

　　界樹是孕育世界的存在, 它的果實和枝椏同樣特別, 枝椏是道, 果實是界，三千界一旦形成，界樹所有的能量都會融進果實裡, 新的宇宙就成型了。

　　這個世界的天帝或者說是世界意志, 曾經也是界樹上的果實，它獲得了新生，但是不代表成為世界意志的它, 可以隨意擺弄自己的世界。萬物從誕生之處就有規則，就像界樹那麼強大，也無法誕生樹靈，成為獨立思考的存在一樣, 創造這個世界的天帝，也無法改變其最初創造這個世界時, 自己定下的規則。

　　只是每個世界的規則和運行方式都是不同的, 何況常世是基於原來的世界中，誕生的第二空間一樣的存在，鴻堯不確定天帝在常世定下的規則，是否與她所知的的一樣, 還是有隱藏的存在, 比如可以肆意驅逐她這樣的外來者，所以她需要一件事來確定，天帝對這個世界掌控, 底線在哪。

　　蓬山的天敕就是對天帝最好的試探的機會，所謂的麒麟選擇的王，是否真的能在規則的範圍內肆意妄為，就看天帝是否給她過這個天敕。天敕是向天下告知，巧果迎來新王，一旦天敕結束君王得到了天帝的承認，各國都會得到通知，她的王位才算是徹底坐穩，而如果天帝有能力驅趕她，現在也是最好的機會，因為這是他們距離最近的時候。

　　穿著嚴謹的朝服站在天梯之前的鴻堯，手在眉心一點，頭上被玉簪金釵盤好的青絲，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墨綠色，瞳孔的顏色同樣隨之變化。上一次，她以山口玉子的身份登上天梯進行天敕，這次她要以自己的身份上去，她要確定一件比結果更重要的事情，這個事情，希望等下見到的存在能告訴她，不然這個世界也不值得她回來。

　　千樹驚悚的看著身邊的主上進行大變活人，剛想要說話，一種熟悉的力量如泰山壓頂向他們撲過來，千樹差點維持不住人行，膝蓋一軟就要跪下，身畔的君主拽著他的肩膀，把千樹從半蹲的姿勢拉直，牽著他的手，拉著他一步一步頂著壓力往上走。

　　所謂的天敕應該是什麼樣的，千樹問過六太，他的答案雖然有些飄渺，但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沉默的，在駭人的力量壓制下，爬著仿佛看不到盡頭的天梯。千樹第一次懷疑，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麒麟選錯了王，所以天帝給予的懲罰。

　　身邊人的顫抖和懼怕，從手上傳遞過來，鴻堯卻沒有心思理會，頭上的釵鐶叮叮噹當作響，兩人沒上一個臺階，盤好的頭髮就松一點，終於釵鐶抵抗不住重壓掉落在臺階上，墨綠色的長髮飄散到身後，迅速向下蔓延，如同澆了特效營養劑的藤蔓，爬滿兩人身後的天梯，發尾猛的旋轉，繞過千樹，想要往上攀爬。

　　無窮的壓制又壯大一倍，千樹嘶吼一聲，變成怪異的東西，三足立地，顯出馬的身體，本該是右前蹄的位置，從軀幹往下卻是人類胳膊的模樣，被綠發綠眼的君王牽在手裡的，與其說是神獸麒麟，更像是變異不完全的殘次品。

　　君王眉心的紅痣閃過一絲光芒，常年端坐在心湖之上的那個身影消失一空，莫大的心湖上只有一顆參天巨樹，順著樹幹往上，兩根樹枝無風自動，一根快速纏繞上另外一根，嚴絲合縫就像天生就是彼此交匯雙生的模樣。那抹光芒從鴻堯的手掃過怪異的麒麟，瞬間讓他回到人類的樣子。被力量擋在臺階前的髮絲，迅速向前撲，眼看就要蔓延到濃霧所覆蓋的地方。

　　靜到讓人恐懼的天梯，驟然吹過一絲涼風，已經徹底嚇呆了的千樹感覺不到這股風。身邊一直牽著他，為他抵抗的君主卻第一次停下腳步，千樹感覺不到，鴻堯感覺到了，風聲帶來了語言，樹的語言。髮絲騰空而起，把千樹裹成一個墨綠色的大蠶繭，保護的密不透風。

　　『雙生株？』孩子氣澄澈乾淨的聲音出現在鴻堯的耳畔『你是生之道還是滅之道？』

　　鴻堯看了眼身邊的繭，確定自己不會因為所謂的麒麟和君王的契約而死之後，饒有興趣的同這個世界最高的存在，她的前輩交流起來『生之道，鴻堯。』

　　『鴻堯，鴻堯，鴻堯。』聲音默念了三遍，帶出些許的疑惑『你是道，不是供養者。』

　　被質疑身份的鴻堯惡作劇的輕笑『我是道，也是供養者。』如果她有一天成為了世界意志，不知道能不能碰到這麼有趣的存在。不過這個前提是，搖錢不會在界樹結果的時候，把整個世界都給毀了。

　　界樹的枝椏變成了供養者，這種奇怪的事情，即使是活了無數時光的天帝也沒有碰到過，天梯上突然出現一個孩子的身影，站在比鴻堯高四五層的臺階上，也只是能平視看著對方，模樣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玉雕而成的人偶。如果千樹能穿透蠶繭，大概怎麼都不會相信，這就是常世人人敬畏的天帝。

　　天梯周圍的濃霧抽出一縷變成霧做的細線，繞著鴻堯全身，虛虛的纏繞在她身上，像是在確定或者觀察著什麼。鴻堯穩穩的站在原地，隨便對方動作。搖錢的力量和她在一起，整個宇宙都沒有能殺死他們的人，別說一個天帝。何況對方要是真的打算動手，也不會上來確定了。

　　『你是什麼？不是人類，也不是道，這具身體不可能讓麒麟契約，麒麟只能在人類君主面前跪下。』孩子或者應該稱呼為天帝，用極為相似的墨綠色的眼眸，疑惑的看著臺階下的人。

　　鴻堯揮手把圍著她的煙霧線揮開，直接伸手掌心向上，邀請天帝『這是人類的身體，麒麟當然可以跪下。』

　　在鴻堯和千樹面前需要奮力攀爬的天梯，在天帝面前是自動的，帶著天帝下降到鴻堯的旁邊，抬起手直接握上她的。兩人的瞳孔裡共同閃過各式各樣的圖像，這是他們交流方式的一種，鴻堯所有的事情和記憶都能傳送到對方那裡，好處是像人類一樣浪費時間去解釋，順便還能幫主人一起回憶一下曾經發生的事情。

　　壞處也很明顯，回憶可不是能剪接的影像，它不能篡改，只能如本來的樣子，如實出現在對方的那裡。尖尖的瓜子臉鼓了起來，天帝抽回手，不滿的瞪著鴻堯『你攻擊過我，還篡改了我的時間。』

　　鴻堯上一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所作所為，最好的比喻就是，主人並不喜歡的客人，非要到自己家玩，還把家里弄的亂七八糟，最後拍拍屁股，連句對不起都不說，還催眠對方，這些都沒發生過，可以說是非常討人厭的客人了。

　　『是你先破壞遊戲規則的，巧國的失道難道你沒有出手麼？』鴻堯本來放下的手又抬了起來『不然你讓我看看，當初你發現我的時候，做了些什麼。』

　　天帝鼓著的臉瞬間平和，淡定的看著她『你用界樹的力量回轉了時間，我什麼資訊都沒了。』就算原來他真的動了手腳，現在也死無對證。本來就不怎麼喜歡的客人，趕出去不是常理嗎『而且，我們都不喜歡供養者，等你成為我，創造世界之後，如果有供養者在世界興風作浪，你也會想要趕他出去的。』

　　『這可不一定，如果像我這麼有趣的供養者，說不定我會順手幫個忙也不一定。雖然我們不是同一株，但是我們也算是同類了，和那些普通的供養者可不一樣。』鴻堯覺得現在應該不會打起來了，點了點眉心讓搖錢把力量收回去，搖錢的姿勢同赤身｜裸｜體和她交纏在一起沒區別，做了那麼長時間的人，有點不舒服。

　　不喜歡仰著頭看人的天帝又讓天梯送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你的資訊裡，第一個世界和第二個世界都是元氣大傷，我趕你走不是還幫了你一把，不然你可能都一直被一個人類所迷惑。』最後一句就差說，你得謝謝我了。

　　『嗯，是這樣沒錯，所以我直接來找你了。』要是說不要臉的話，界樹上的枝椏大概都半斤八兩，他們從有記憶以來，同類就和兄弟姐妹沒有區別，原則上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兩棵不同的界樹的枝椏居然能同對方交談，既然都是同類也別玩虛的了，像上一次那樣直接提刀就上，在現在的鴻堯看來，其實挺神經病的。

　　如果是現在的鴻堯，碰到上個世界那樣快要失道的情況，怎麼會是要跑到現實世界去呢，當然是直接沖向蓬山啊，既然開戰乾脆就把這個世界毀了不是更好。等等，這好像也不是一個好方法，她還要給千樹弄個盛世出來呢，算了，想什麼過去，想想現在吧。

　　天帝可不知道鴻堯腦子裡想的那些毀滅世界的事情，對鴻堯乾脆的承認自己幫了忙很滿意。既然鴻堯都無視了之前自己抹去她記憶的那些事情，她對自己做的事情，也可以到此為止，畢竟時間已經回轉，何況能看到一個成為供養者的枝椏，就算是他，也是真的活久見了。

　　『你既然找回了自己，那就清楚界樹結果不必像供養者那樣，把世界所有的資源都搶走，只要特定的物產和資源就可以。』天帝看著鴻堯『說吧，你要什麼，為什麼以這樣的身份來找我？』


第124章

　　天帝問的很大氣, 只不過潛臺詞是, 你總不會平白無故來我面前展露身份, 要是我不高興現在就可以把你驅逐出去這個世界。說起來是同類，他們確實也是同類稀少，但是同類之間互相看不順眼的也不是沒有。

　　『我要什麼你都能給我？』鴻堯裝作沒聽懂的樣子, 挑眉試探道『那你乾脆把萬物給我, 這個世界結果，我就直接走了。』

　　孩子的面龐成年人做出無語的表情，天帝做起來就有點小孩子撒嬌的感覺『規則就是規則, 雖然你的身體出了意外，但是未必不在規則的限制之內，最初的兩個世界，你被困于金積玉的靈魂影響裡, 說不定就是規則對你的壓制，你現在還敢到我這裡來走捷徑, 是嫌棄自己活的太清醒, 想要再糊塗一回？』

　　這句隨意說出的話，對鴻堯和在心湖中看著他們的搖錢來說，不亞於醍醐灌頂！搖錢和鴻堯雙雙愣住，他們沒有任何交流, 想法卻出奇的一致, 天帝說的沒錯，確實有可能規則給了他們限制！

　　在鴻堯面前，說金積玉是螞蟻都是抬舉了她, 她怎麼可能影響金積玉，還讓這影響大到，讓鴻堯道心受損差點就徹底斷裂，一個人類，怎麼能做到這樣的事情，這不可能！只有規則的限制是最有可能的解釋，規則是一切之根本，是宇宙平衡的基準。

　　鴻堯之所以會變成金積玉，說不定就是因為規則發現了她，如果沒有金積玉的影響，鴻堯自始至終都是鴻堯，都是界樹的生之道成為界樹的供養者，那所謂的結果一點困難都不會有。

　　作為界樹的一部分，鴻堯不用同其他的供養者一樣，需要一點點摸索界樹的規則，想方設法借用界樹的力量。要是普通的供養者，連搖錢最初想方設法給的那些提示都不會有，從頭到尾只能依靠自己，如果碰上一個智商不夠的，有可能比金積玉第一個世界那樣的無限迴圈，還要花費更多的時間才能結果。而那樣一點點的摸索和嘗試，是一個供養者所必須經歷的，也是規則的限制下，對界樹的控制。

　　可是如果是鴻堯成為供養者，她可以輕易的使用界樹的一切！什麼規則、什麼摸索、什麼困難，在她面前都不值一提，她生於界樹，長於界樹，對界樹再瞭解不過。生為道，世界在她的眼裡沒有任何可以匹敵的存在，甚至是碰上世界意志，就像現在的天帝，都有可能達成協議，因為他們彼此都沒有辦法殺死對方，合作的可能遠遠高於一般的供養者。

　　天帝看著愣神的鴻堯，知道她想到了，由著她在那邊發呆，繼續給後輩開眼界『以前我們的供養者前前後後換了不少，不是靈魂，靈魂就那一個。你也知道有些生物很脆弱，人就很脆弱。老是因為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就做出一些自毀的事情，金積玉是例子之一，如果金積玉真的只是金積玉的話，那她的結局大概同我們最初的那個供養者一樣，能力到了足夠強大的時候，要不是試著殺了自己，要不是試著封印自己。』

　　『他們和我們不一樣，我們天生不死不滅，他們的力量卻是借助於界樹的契約，供養者的事情又特別多，本來選擇的方式就很奇怪，累世的善人是最優的選項。可是善人是最麻煩的，在乎別人，在乎世界，在乎生命，唯獨想不到自己，這樣的存在我其實弄不太懂。』

　　『不過善人就是想很多的人，如果再稍微笨一點，我們之前那個供養者就是個笨的，比你上次來到我這個世界還笨，而且還不會吸取前車之鑒。那些收集資源的世界，經常有人用各種方法騙他，他就老是被騙，同樣的陷阱踩兩次都不算多。也因此老是對所謂的生靈失望，經常反過來折騰自己。』

　　『你也知道，我們睡一覺千百年都不算多，我三次醒來，樹上的果實增長了百個都沒有，那個供養者又不能和我們交流，我那個時候還想，還不如我們自己動手給界樹結果。』

　　天帝用一種小時候的願望在別人身上實現的眼光看著鴻堯『你現在五百年都不到已經有十枚果實，按照這個速度，我起碼能早上萬年降臨這個世界。你肯定被規則給盯上了，意外已經發生，規則必須遵守，但是你最好不要想要走捷徑，不然越往後肯定還有□□煩。』

　　這真的是前輩的良言警句了，也是他成為世界意志，自己成為一個世界的規則之後，參悟出來的道理，規則就是規則，越強大的生靈誕生的越不容易，這是對宇宙的維護。就像草原上都是獅子，沒有羚羊，沒有兔子，那最終獅子只能殘害對方，成為彼此的食物。直至只剩下最後的那一隻，也會因為沒有食物而餓死。

　　『常世是我原先打算用來玩的，你知道極樂淨土嗎？』可能是許久都沒有同類交流過，天帝格外的話多『我之前的供養者，那個老是想要死的人，就想為他所在的地方創造一方極樂淨土，生靈彼此愛護，彼此尊敬，彼此謙讓的地方，他想要那樣的地方，可惜到三千界成，他也沒有做到，選擇了沉睡不再醒來。』

　　『原來，這裡就是我開闢出來的極樂淨土，可惜，我也做不到。』天帝的臉上有些釋然，這背後的故事他只是一筆帶過，以一個世界規則的身份告訴她『常世誕生於我手中，作為整個世界的意志，從它誕生，我就制定了規則。』

　　『帶領著人民前進的王、勸導君王的麒麟、領地固定的國家、誕生於樹上的人民，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當初的那個極樂淨土，可是這些我創造出來的東西，參透了規則，並且試圖去改變他。而我才是創造這個世界的人，規則並不是要人去改變的，而是去適應的。』

　　鴻堯點了點眉心，搖錢坐在心湖之上，低沉著聲音『道本身就是規則的一種，我們也是規則的一部分，不要害怕。』

　　『。。。你怎麼會想到害怕。』她自誕生就從未有害怕的事物。鴻堯沖著天帝伸手，握著他的手，想要帶他進心湖，卻發現做不到，隨即放棄，只能在兩人中間當傳聲筒『我的雙生讓我不要害怕，你為什麼進不了心湖？』

　　『界樹誕生的心湖只能枝椏進去，我早就不是枝椏了，怎麼進的去。』天帝鬆開鴻堯的手，退回原位，對她之前的說法有些奇怪『為什麼要害怕，規則就是規則，只要按照規則行事，大道三千，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你已然成為遁去的其一，還有什麼可怕的。』

　　在天帝看來，鴻堯以道的身份成為供養者，本身就是規則之外的存在了，既然前面金積玉的那些事情都已經成為過去，那後面的考驗再困難又會怎麼樣，她都差點迷失道心了。之後只要不想著耍花招，按照界樹霸道的結果規則，整個世界都能成為其養料，本身就踩著規則的線前進，還有是可怕的。

　　鴻堯勾起嘴角，笑的見牙不見眼『我現在開始喜歡你了，規則本身就是地圖，標號了沿路的標記，有人按照標記走，不介意繞路，有人放棄地圖自己瞎闖，這兩種人都有可能死在走到終點的路上，也都有機會走向終點。』

　　『但是我不一樣，我是在天空俯視大地的人，路線和標牌都只是選擇之一，從一開始我就看到了終點，不管是捷徑還是彎路都不再我的眼下，我會成為最快到達終點的人。走路的人，永遠沒有飛的來的快。』

　　『飛難道就是捷徑？』天帝問道，捷徑又不是只能走，飛和走都是形容詞，分的那麼清楚？

　　把話說的自相矛盾的鴻堯搖頭『捷徑可能會碰到陷阱，天空卻會歡迎我的翅膀，好風憑藉力送我上九霄。』拍了拍身邊的綠蠶繭『你忘了，我現在不止是生之道鴻堯，也是巧國之王。問你要結果的東西是走捷徑，但是用王的力量收集就是展翅飛翔。』

　　『你這股風應該會送我一程吧？』剛剛大言不慚的女王，現在卻尋求幫助。

　　天帝歪了下腦袋『回到最初的問題，你想讓我做什麼？』繞了半天，還是繞回來了。

　　『簡單，明明白白的告訴我什麼是君王的失道。』鴻堯立刻回答。

　　這具身體是山口玉子的，而王和麒麟有契約，鴻堯這次回來是界樹的力量，但是世界意志都發現了她，讓她在世界意志的眼皮子底下進行死亡輪回也太沒有必要了。失道的規則太模糊，只要掌控了這個底線，巧國就是她攥在手心裡的東西了，整個國家在權利的驅使下，自然會幫她收集她想要的。至於其他的，不在巧國的東西，還有糧食和錢，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都不是問題。

　　詫異于對方的問題如此之簡單，天帝卻沒有直接回答『我以為你想要問我，什麼能斬斷你們的根系。』那才是最根本的問題，這個世界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世界而已，沒有這個世界，還有無數的世界可以讓界樹結果，他沒想到鴻堯會問這個。

　　『那個啊，本來想問的，只是現在不用了。』鴻堯似笑非笑的開口『我已經知道是誰斬斷了樹根。』這確實是鴻堯亮出身份逼天帝現身的原因，但是已經不用問了，因為剛才的那大段的回憶裡，天帝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艾瑪，終於寫到這裡了，之前都沒人懷疑過，物種差距這麼大，怎麼可能會能影響到，我都準備好給你解釋這個不是BUG，結果居然沒有人問，神奇。


第125章

　　鴻堯想回到這個世界, 有一部分原因是當初走之前對千樹的承諾,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其實是, 只有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是最活躍的。不管是金積玉的世界、第一次到的那個童話魔法的世界，還是後來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世界，都沒有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活躍。

　　這是唯一一個發現了界樹的供養者, 發現了鴻堯的存在, 並且想要驅逐，而且實施了驅逐手段的世界意志。這才是鴻堯要回來的主要原因，只是她不能和搖錢這麼說。因為她回來的主要目的, 就是為了搖錢，或者說是為了阻止搖錢那莫名其妙的，想要毀滅三千界的想法。

　　搖錢如果用人類的形容詞，大概就是那種表面上說我不在意, 其實心底早就把地盤劃分好了，所有在他保護圈範圍的存在, 都是他的責任, 不管是鴻堯、三千枝椏還是界樹，在搖錢的心理重要非凡。

　　而一個他們誰都不知道，感覺不到，甚至無法超越的存在, 砍斷了樹根, 讓界樹重傷，搖錢甚至不記得那個罪人是誰。不過即使是這樣，他依舊有方法復仇。鴻堯他們是道, 是界樹的本身，不管界樹成與不成，因果不會算在他們身上。

　　而搖錢正是利用這一點，他要用整個三千界的毀滅，讓那個不知名的仇人背負巨大的因果，界樹誕生的萬千生靈都會因那人而死，而這份巨大的因果，會讓那個仇人，六親死絕成為標配，一生顛沛流離，求不得，活不了，死不成。這些都會讓那個背負著三千界罪惡的人，生生世世、萬載輪回都不得安寧。

　　搖錢的計畫很好，這是目前找不到仇人最完美的復仇方法，也是作為滅之道最符合道心的做法。但是鴻堯和搖錢相反，她是生之道。作為雙生的存在，她理解搖錢，卻不接受這種玉石俱焚的做法，阻止搖錢也是在順應她的道心。

　　所以鴻堯想，與其讓搖錢這樣做，不如想辦法找到那個仇人，界樹強大非凡，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斬斷的，而這樣的人，或許他們現在不敵，但不代表以後也拿他沒辦法，只要能找到人，之後的事情，大可以重新謀劃。而已經成為一個強大世界的世界意志的天帝，就是那個可以給予他們線索的存在。

　　鴻堯來到這個世界，最主要就是為了見到天帝，詢問這個問題『誰是可以斬斷界樹的存在。』而這個問題，還沒有問出口，天帝的那一番話，已經給出了答案，供養者。

　　她、搖錢、三千枝椏、還有界樹，為了三千界的成型而存在的生靈，界樹的供養者，就是那個他們在尋找的犯人！他們之前從來沒有往這個方向想過，除了因為樹根斷裂他們都不記得之前的界樹發生過什麼之外，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從來也不會想到，供養者會是犯人！

　　供養者以界樹契約者的身份，界樹和他們對供養者都是不設防的存在，即使供養者在三千界成型的時候都接觸不到他們，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也無法和他們這些枝椏交流，但是供養者對他們來說，是骨血相融的存在。只有供養者有這個機會做到這件事，也只有供養者可能會出現斬斷樹根，卻可能因為能力不足，或者是知識有欠缺，只斬斷了樹根，讓界樹重傷，卻沒有徹底毀了界樹。

　　曾經搖錢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麼樹根都已經被斬斷，那個砍樹的人，沒有徹底毀了界樹，現在想來，道理其實很簡單，因為斬斷樹根的人很有可能是做不到，他能斬斷樹根，卻毀不了。

　　界樹的功能從誕生之初就決定了，宇宙中的千萬小世界，有破滅就有新生，界樹存在的意義就是彌補那些破滅的世界，成為新生的存在。同樣的，成為界樹的供養者，本身就是三千世界的供養者，遠遠淩駕於所謂的神之上的存在，供養者如同界樹，不死不滅。供養者不管出現在哪個世界上，相當於半神，幾乎沒有得不到的東西，怎麼可能有生靈會斬斷自己呢，之前他們怎麼都沒想過，這是一種別樣的自殺，他們又不是人類！

　　可是天帝告訴鴻堯，供養者特別的麻煩，以累世的善人成為供養者的生靈，更是複雜無比。鴻堯幾乎瞬間就聯想到了，當初被金積玉影響的自己，如果自己沒有清醒，搖錢沒有找到機會喚醒她，那麼那個金積玉，遲早也會走上這一步，說不定做的比當初砍樹之人更聰慧，更徹底，徹底倒足以讓界樹消散在茫茫宇宙中。

　　當初的金積玉成為山口玉子的時候，其實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只是她以為界樹操控著她，讓她即使面對死亡，也只能重新再來。所以她選擇隱忍，選擇用在自己的世界，數次輪回換來的理智控制著自己，用毀滅世界的方式當作發洩，以血腥和毀滅不讓自己徹底崩潰。而那些行為，同樣也是金積玉作出的試探，試探界樹的能力到底什麼程度才算是盡頭，才能讓自己真正接觸到那個，把她當傀儡一樣的東西。

　　一旦鴻堯沒有醒來，已經通過搖錢知道一些規則的金積玉，會讓自己一步步靠近那個底線，慢慢的讓自己的能力變的更強，強到不止能毀滅世界，也能毀滅把她攥在手心裡的怪物，拼進最後一滴血，金積玉也會毀了界樹。

　　哪怕知道結果可能會是自己同樣消散，金積玉也不在意，她的驕傲，她的自尊，她的一切都不會允許，自己活在別人的掌控之下，那樣的自己，別說是神，即使是創世神，是造物主，她都不屑。

　　所有的這一切，都在鴻堯醒來之後，變得面目全非，試探不見了，作為鴻堯當然也不可能想要毀滅界樹。而失道的千樹，跪在她面前的宏闊，包括讓鴻堯重傷，忘卻一切回歸本源的天帝，仿佛都是規則給予的一線生機。讓鴻堯徹底擺脫金積玉的影響，正式找回自己，否則這個三千界終究會毀於一旦。

　　塙王鴻堯天敕的時間比之前所有君王的時間都短，而且天敕歸來，回到蓬山下之時，塙麒千樹莫名其妙的對君主的畏懼大增，讓所有女仙都覺得匪夷所思，居然有不想靠近君王的麒麟，就連吃飯的時候，塙麒都想要遠離塙王，而他的君主對此也好像毫不在意的樣子。

　　鴻堯確實不是很在意這件事，千樹的記憶被天帝抹去了，那是他的造物，這種事情只要一個想法就能實現。千樹之所以會畏懼鴻堯，是因為她給天帝看過往的記憶時，沾染上了天帝的氣息，作為造物主驚喜栽培的創造物，麒麟天生就比那些女仙和其他人敏感，千樹又與山口玉子的身體有契約，感受到這股氣息很正常，這股畏懼要很長時間千樹才能適應。

　　天帝到最後，也沒有明確的告訴鴻堯，到底什麼是失道，理由是規則就是規則，她要習慣規則的限制。不過他卻給了一個期限，作為當初驅趕她的道歉，十年內，巧之一國風調雨順，萬物生長，不會有任何失道之症，但是十年後，一切就會變成原樣，巧國同其他常世十一國不會有任何的不同。

　　只是這個說起來像是禮物的十年之約，在鴻堯看來，更像是天帝把她在這個世界的時間，從無限時變成了倒計時。原本就算不知道什麼失道，鴻堯大不了一個個嘗試，反正有麒麟這個失道的提示器，只要在千樹有失道之症的時候，及時的更改就可以，失道之症又不是不會好的病。

　　但是現在有個天帝在上面盯著，十年之後她就必須要離開這裡了。那個十年的縱容換來的，是讓鴻堯不要隨便在他的世界胡來。天帝還是把鴻堯當成一個在他世界裡有些麻煩的客人，相對于上一次倒是好了不少，起碼不是討厭的客人。

　　失道也好、國家也好、千樹也好，這些都不是鴻堯現在關心的事情。反正有天帝打頭，十年這個時間，足以讓鴻堯收集起一切，給界樹結果。而曾經答應給千樹的盛世，這個在現在看來也不是什麼複雜的事情。

　　糧食這種作為農耕社會一國之本的存在，鴻堯都已經解決了，剩下的不過是如何建設一個，十年這麼長的歲月裡，連一點自然災害都沒有，只有風調雨順的的國家，這在常世這樣的農耕社會，基本就是開了最大的BUG，這裡沒有國家戰爭，影響國民性命的，除了妖魔只有強盜和貪官污吏。

　　妖魔不會存在，如果人人都能喜樂一生，自願落草為寇的人，也會自願再次成為良民，說到底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吃喝二字。而那些窮凶極惡的存在，正好留給未來沒什麼用的軍隊去練手。而貪官污吏，只要把植田璋可以立的起來，把他推出去，再用十年去重新架構一個朝堂，一批全新的百官，巧國的盛世只是時間的問題。

　　砍樹的人是誰，這個世紀難題解決了，鴻堯到這個世界的目的，基本就已經完成了。她現在擔心的，是自從把自己所有的推測傳達給共生者，那個空蕩蕩的心湖，還有本來應該坐在那，現在卻縮回了枝椏裡，不願意出現的搖錢，那才是她最擔心的事情。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6

第126章

　　鴻堯一年9月, 巧國新任塙王, 上任第一個月罷退宰塚, 第二個月，辭退天、地、春、夏、秋、冬六位官長，朝野內人心惶惶, 從官方佈告裡聽到這個消息的百姓, 都深深的懷疑王座上的哪位君主想要做什麼。這個國家已經殘破至此，她想做什麼呢。

　　上任第三個月，吸引了大部分視線的塙王, 在空了大半的朝堂發佈初赦，極樂之國。巧國之民將成為常世唯一的極樂之民。巧國在她的治下，將成為人人嚮往的國度，風調雨順、河清海晏、官員通達。

　　這樣微末有些大言不慚的初赦傳到各國的時候, 坐在玄英宮內的雁王小松尚隆，拿著剛剛送到他手上的邸報, 一下一下拍打著掌心, 對著自家麒麟輕笑「我們或許真的會有一個不得了的鄰居。」

　　「她要儘快安撫官員和諸侯才是。」六太的神色有些憂慮，這麼短時間內，弄出那麼大的動作，王位才剛剛坐上, 就對一直維持朝政的官長下手, 很可能引發動亂的。常世國土之間確實不能起兵，但是諸侯卻可以殺王，又不是沒有過殺王創造偽朝的人。

　　小松尚隆把邸報丟在桌案上, 走上前拍了拍六太的肩膀「你偶爾也要壓抑一下本性，麒麟的仁善不是這樣用的，有一點鴻堯說的沒錯，你是雁的麒麟，而她是巧國之王。」那是別人家的事情。

　　「切。」六太打開他的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開始聽到她直接辭退官長的時候，很是羡慕來著！」

　　雁王一臉無辜的攤手「你不覺得那很帥氣嗎？上位三個月不到，就徹底朝堂大換血的君主，我羡慕一下很正常。」翻看常世所有的歷史，這位是第一位膽子這麼大，而且有魄力真正這麼做了的王。

　　朝堂的磨合每次都是君王忍讓退步，他還記得當初剛剛接手雁國時，那段不算短的歲月，過渡期實在算不上順遂。而鴻堯這種直接釜底抽薪的方法，他也頂多想想，實在是沒有那麼大的膽量，徹底於百官為敵。失道這把玄在頭頂的利劍，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這可不像海的那邊，他的一舉一動都有天帝在側。

　　巧國翠篁宮

　　被譽為可能是不得了鄰居的塙王，翻看著手上的制式奏章，詢問剛剛上任四十天的宰塚「你打算把糧食當作查抄之物？」

　　「是。」寬衣廣袖的植田璋拱手行禮「主上覺得如何？」

　　君臣兩人在商討關於鴻堯從海的那邊帶來的物資，要如何合理的拿出來的問題，像上一個世界那樣，平白無故的交托於民是不可能的。在鴻堯這裡可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既然是她的國民，沒用也得變的有用起來，廢物去回收站，而不是浪費她的糧食。

　　植田璋的奏章不是自己寫的，這裡的語言和文字的體系和過往不同，他現在是宰塚，地仙之位。在常世仙人可通曉各種語言，聽、說這裡的語言，對植田璋來說不是問題，但是文字他還在學，並不會寫，奏章是他的屬官按照他的意思撰寫的。

　　被各位官長深切教導過的植田璋，已經清楚，自家君上的那個收集糧食的能力，不管是在海的那邊還是常世，都是難以想像的神跡，當初主上說，那是神仙的本領，而現在他自己變成了仙人之後，那些話聽起來，就像一個藉口，為了讓凜人別那麼多問題的敷衍之詞。

　　不過即使知道這些是敷衍之詞，植田璋也沒有要詢問君主的意思，既然君王沒說，那就代表他不應該知道。他只要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並且努力的完成它，讓主上微微的點頭，表示他做的不錯，就已經足夠了。

　　糧食拿出來的方法，被植田璋過了一遍手，以當初宰塚宏闊等人貪污稅收之由頭，一部分從官長的家裡當著百姓，還有到現在為止，還在誤會君王的那些無知的人的面，拿出來，作為定罪之用，同時可以洗刷被誤會君王的威名。

　　二來也是為糧食找一個正規的出處，另外的一部分，是作為國庫貼補，百姓以勞動可借貸糧食和糧種。來年全國稅收減半，但是必須還出當初借貸之物，還不上的人如果地方查實乃故意所為，會被收回田地，派發苦力。這樣即可以為度日艱難之人，提供短暫的過渡期，防止有人會因為食物短缺而餓死，也可以防止意圖鑽國家的空子，拿著福利不勞而獲的人。

　　植田璋的方法不錯，鴻堯點頭讚賞的看他「你不會讓我失望。」當初帶他來這裡，果然是個不錯的想法「補官的事情進行的如何了？」官長的位置不能一直空缺，不管是官員之間的推舉，還是直接任命，這些職位不能就這樣放著。

　　「已經在處理，看好的人，都已經提上來慢慢培養，資歷還有所欠缺。臣想按照巧國以往的規矩，以官員推舉，之前辭退的事情帶來的影響，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壓下去。前人事情帶來的影響，遠比不上自己的仕途，而且。。。」植田璋有條不紊的說著他的計畫，淩厲的眉眼因為之前的誇讚變的格外的柔和。

　　鴻堯微微皺眉，打斷他的話「我聽你的意思，你明明有準備好的人，卻想要先拿別人暫時用下，等那些人臉孔不陌生，可以被眾人接受之後再更換？」站起身指著旁邊的椅子讓植田璋坐下，走到他旁邊，把玩著平板的阿徹從椅子上拉起來，坐上去。

　　有天帝這個BUG，巧國的妖魔早早的撤退，阿徹的作用暫時就沒有了，饕餮現在每天除了寸步不離的跟著主人之外，就處於吃喝玩樂狀態。比被新任的三公教導，如何成為一位合格台埔的千樹，過的閒適多了。

　　「我不打算再為朝堂大換血一次，偶爾的變動可以，這種大動作五年之內都不會再出現。」之前換血，是明確的知道那些人不得用，而現在則不一樣，同樣的事情做兩次，她就是真的再無理取鬧了，她要保證這些重新提拔上來的人，有真正的能力才行。

　　鴻堯看著植田璋「你有看好的人，如果他們是能力不行，那就換一批，如果只是在糾結於資歷的問題，那沒必要在乎。如果說是資歷，你的位置才是最需要資歷的。一國宰塚都能從天而降，何況是官長，或者是更小的位置。」什麼時候她的人開始在乎論資排輩了，這是浪費人才。

　　「主上。。。」植田璋愣了幾秒，輕輕的歎了口氣，果然得到了這樣的答案。他沒有把關於官員替換的奏章遞上來，就是為了不想用這件事，讓對方煩心，我的君王啊，您的光輝太過閃耀，以至於黑暗在您眼前，本就不應該出現。

　　巧國的宰塚回到當初山口組的植田，緩緩的說出勸說之詞「大小姐，這裡和我們那有些不一樣，名聲是取得愛戴的基礎，輿論的通道還沒有建立，我不想你的王座被那些人的口水玷污。」

　　「現在已經有很多人對我的位置表示不滿，如果這個時候再大規模的讓新人上位，那那些所謂的讀書人，口誅筆伐十分讓人不滿，我無法像之前那樣讓所有人閉嘴，但是我可以用權勢堵住他們的嘴。這些官位是籌碼，那些想要搶奪籌碼的人，必須要對我，要對您之前做的事情，予以讚頌，才能上前，這樣做或許慢一點，但是路也走的更漂亮一點。」

　　「我知道，這個方法說出來您可能會不願意，當初您也不是在意別人說什麼的人，現在更不會在乎那些只會在背後中傷別人的蛆蟲。您給我一些時間，三年之內，這個國家必然會變成您想要的樣子，那些被魚餌釣上來的人，也會回到他們該去的地方。」

　　「大小姐，您之前是我的大小姐，現在是我的君主，我想讓您的裙擺連一絲汙跡也沒有，我想讓您的王冠，鑲嵌上最耀眼的寶石。您不應該為那些東西所汙，也不應該被那些碌碌無能的人所詆毀，這次您就聽我的吧？」

　　阿徹坐在主人椅子的扶手上，一手玩著平板，一手有一些沒一下的戳這主人耳朵上的掛墜，晃蕩的鴻堯有些癢癢，抓著他的手，放在手裡把玩。等著植田璋的長篇大論講完，轉頭直直的看著他「植田，你想要做宰塚，還是想要做所謂的王夫？」

　　「宰塚。」植田璋想都沒想，直接回答。王夫？那是什麼？那是只有在特定的情況下，等在某個地方，除了名頭響亮和可以借君王的名義，參與朝政的人。他等待的時間太長，他等了半輩子走到這個人身邊，怎麼可能願意再等。

　　他植田璋是站在山口玉子身前，為她披荊斬棘，為她鋪就紅毯的人，不是站在大小姐的身後，享受她榮光的存在！更何況，植田璋比誰都清楚，王夫這種東西，壓根不會被大小姐看在眼裡，如果真成為王夫，他就沒用了，而大小姐不要沒用的人。

　　可惜，植田璋忘了，他所追隨嚮往的那個人，從來都是拿著巨劍，手屠惡龍的存在，她不需要，也不屑於所謂的紅毯。她的榮光永遠是她自己鑄就，她手中的寶劍永遠能讓她佇立於任何天地。

　　「璋，如果你是宰塚，你要做的，是一個宰塚應該做的事情，聽從君主。」鴻堯按住阿徹食指的指尖，微微用力，利爪從指尖彈出，按在桌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劃痕「我的治下不留無用之人。」

　　別想著為我好，你做不到，你逾越了。——鴻堯


第127章

　　鴻堯一年9月27日, 一張寫滿罪證的公文, 傳遍巧國, 就連偏遠的鄉野之民，也能從村熟處得到消息，整個巧國都為這張大的有些過分, 寫滿了各種數位的薄紙震動。

　　宰塚宏闊, 天官。。。等人，貪污民稅共達300萬石。光是第一句，就足以讓所有人義憤填膺。多少人一輩子都可能吃不到這麼多糧食, 哪怕是一個村子、一整個鄉鎮的人加起來，都未必能在三年內消耗完的糧食，僅僅只是罪名的第一條。

　　之前所有對塙王剛剛登位，就對兢兢業業的宰塚出手, 報著不滿態度的百姓、讀書人、官員等等，在看到這張罪證的時候, 都變得啞口無言。更何況這其中還有不少是親眼看著, 這些糧食從罪人的府邸抬出，整整十天才搬完的糧食，旁觀者都驚異這些東西他們都藏在哪！

　　地窖、密室、密道倉庫，各種猜測都有, 這是巧國最熱門的話題, 沒過多久連這些貪官的話本都開始出街。與此相對，是大家對塙王的崇拜空前的高漲，尤其是領到了糧食的百姓, 塙王對他們有活命之恩。明察秋毫的名聲，從巧國蔓延，迅速通過各自話本中擔當正義主角的戲劇，傳遍整個常世十二國。

　　宏闊等人在朝堂經營日久，無知民眾的盲目崇拜，沒有改變空空蕩蕩的巧國朝堂，官長一日不選，他們的位置就一日不穩，可惜現在他們就算想要做什麼，也沒有辦法。

　　因為塙王的名聲他們已經詆毀不了，現在就連在各國已經位列他國朝堂的官員，都在一批一批的回到巧國，現在塙王，在外人眼裡已經是足以匹配士族的君主，值得他們俯首的君上。更別說，那些民。

　　鴻堯一年10月17日，巧國即宰塚啟用新人之後，天、地、春、夏、秋、冬六官長，大司馬、王師次官長等高階官位，可以說能除了君上以外，足以統領巧國，掌控巧國未來的頂級權利集團，一次性大換血。

　　所有官位都啟用新人，從上任朝堂留下的官員中，最高位不過是個司馬，萎縮的大朝會，幾乎在一夜之間填滿了所有的空位，站的滿滿當當。這個國家好像真的在煥發與眾不同的生機，如同站在王座下，熱血滿滿，幹勁十足的新人。

　　比起幾乎推到重建的權利中心重組，在官員任命的大新聞之外，巧國還有一件更吸引眼球的事情。巧國皇宮翠篁宮所在的首都州，在塙王登位當天，開始修建一座宏偉的宮殿，並在10月20日，揭牌宣佈開門的第一日，揚名整個世界。而這座宮殿有著海的那邊無比熟悉，但是常世的百姓，從未聽過的名字『國家新聞社』。

　　新聞社有一座主殿，兩座配殿，還有占地最大，目前還只有各種空置書架的歷年資料庫。主殿和配殿內，都豎著各種各樣的書架，相對於空蕩蕩的配殿和資料庫，主殿的書架已經放滿了各種書卷，可供任何人翻閱。每個配殿的門欄處，還設有二十位介紹和諮詢的人員，都出自太學的學生，每天都會有學生在這裡輪班，一人半天，誰都可以來此詢問，哪怕是大字不識的老農。

　　而其之所以會讓大家如此重視，正在於主殿的那些誰都可翻閱、可查看的書卷。每一卷的卷封，不是書籍的名字，而是地名、官位、人名的結合。這裡有所有巧國在職官員的資料，出身、家庭、家族成員、在何地任職、在職幾年、做過什麼事情、有過什麼政績、每年考校的評語、考校的上官是誰，都一一寫明。

　　主殿因為幾乎讓所有文人大驚失色的書卷聞名，但是其實，最應該讓人驚歎的，還不是這個。而是目前還沒有發揮威力，空置的東、西兩座配殿。

　　在東殿，不管是誰，都可以上交對主殿任何官員的評語，上到宰塚，下到村長都可以。哪怕是三歲的稚童，只要手拿書卷、紙張進入配殿，就有專人接手，不用袒露姓名，不用親自送出，誰都可以表達對任何官員的不滿。接手的人員會直接把文字貼在東殿的牆上，任何人皆可觀看。

　　西殿則是和東殿相反，所有的書卷都要本人親自送出，蓋上本人的印章，親手把書卷貼在指定的地方。因為西殿是用來辯駁和公佈國家處理結果之地。一旦東殿有人貼對官員貼出指控，官員必須在三個月內，到達西殿給出解釋，否則朝堂會出手解決東殿貼文的指控。

　　此新聞社，還有一個小門，門口開在東殿的右側方，這個門內，隨便寫什麼，東家長李家短的八卦，聽聞某位官員不修邊幅或是嗜好女色、男色，鄰居家的孩子老是被打，我沒辦法解決，想要求助，都可以在這裡寫。

　　這裡寫的事情，誰都可以說，誰都可以聊，官家不會插手，一切由百姓自主決定，這裡也沒有維護的人，想貼在哪，想去撕毀貼文，也全靠百姓自己動手。幾乎就是未來的變異版八卦論壇。

　　國家新聞社預計會在每個鄉鎮修一座等比縮小版，如果各個鄉野有不平之事，每半年會有巡館人，在各地巡上三十天，三十天內可以解決的就地解決，不能解決的自有巡館人帶上朝堂，於百官對峙。

　　對文人來說，新聞社最主要的功能是挾制他們。但是，對百姓來說，這個新聞社是活命的地方，因為它不止是有所謂的書籍，也有炭火和糧食，讓他們在無處可去的時候，多一個藏身之地。

　　歷年資料庫不止作為資料庫使用，還單獨擁有配殿和倉庫，這兩者是收容患難之人的地方。目前的巧國依舊有難民流落，海客、山客這些沒有身份的人，同樣也是難民的一部分。在資料庫裡，可以以自己的學識、財物、勞力換取或者借貸糧食和禦寒的衣物。

　　對有身份沒有田地的難民，巡館會帶衛隊護送他們回到出身地，安家落戶分配田地房屋。對沒有身份的人，主殿接待的學生會詢問他們的去處，儘量合理的為他們找到落腳足以度日的地方。哪怕是什麼地方都不想去，沒有落腳之地的人，也可以留在新聞社，做掃灑和幫忙的役人，雖然沒有工錢，吃喝總是不用愁的。

　　在鴻堯的預想裡，新聞社的主要作用反而不是文人關注的那些，它更多的是一個便民的機構，為了安置越來越多，漂洋過海回家難民的地方，就連小門最初的打算，是想要讓各家張貼招工資訊的地方，只是民情不同，這裡多半不會招生人，因此變成了八卦論壇。

　　在常世，讀書不止是改變出身，讓自己可以施展滿腔抱腹，最大的，最讓人嚮往的，是讀書甚至可以改變種族，一飛沖天，自此同以往完全是兩種物種。成為士是真正可以庇佑家族上千年的存在，常世的官員遠比海的那邊更讓人豔羨，也更讓人垂涎。

　　因為一旦擁有官位，官員即可，登上地仙之位，仙人不老不死，別說是生病，就算是被普通武器刺中心臟，只要不是被官家管制的冬器，連點小傷都不會有。這比什麼有錢人，哪怕是富可敵國的富商都比不上。這裡的士之位，才是真正的一步登天的存在。

　　常世的階級制度，也因為官位和仙位等同的規矩，變的格外的腐朽和陳舊，成千上萬年，都未有改變。從到迄今為止還在施行的叩首禮就能看出一二，曾經慶國景王，海客中島陽子，在初赦時罷黜跪禮，成為一時佳話，階級問題已經成為了這樣的存在。

　　而『新聞社』主殿的這些官員的生平，也可以看作是仙人的生平，這樣徹底打破仙人高高在上的位置，把官員事無巨細的放在百姓面前，任由別人的審視和談論，絕對是前無古人的存在。接受叩首的人清楚的知道，面前的這位隨時可能在『新聞社』告他一狀。叩首的人也不用把自己低到塵埃裡，因為他雖然卑微，但同樣手握武器。

　　同文人們對此的議論紛紛相比，各國的君主卻明白，塙王到底做了多偉大的事情，就算有人或許曾經想到過此類的事情，也沒有誰願意花這麼大的力氣，或者沒有誰真的能做到，這些海量的資料收集，查缺補漏的做這件事。

　　對純靠抄寫、背誦、口耳相傳進行溝通的常世，這是幾乎不可能實現的工程，出現在了這位塙王的手上。哪怕是一開始放在主殿的那些文字資料，想要一筆一筆的寫出要耗費多大的時間和精力就足以讓人乍舌。

　　不過當被新聞社吸引來巧國參觀的兩位君王，翻閱了主殿的資料之後，景王中島陽子，滿目不解的詢問第一次見面的塙王「你從那里弄來的打字機？文字完全不同，那邊有這個輸入法？況且這裡可沒有電，你是怎麼做到？」

　　做為在日本讀到高中，才成為景王的少女，翻開書卷看到上面規規整整的字元，微微愣神就反應過來，這不是抄寫的東西，沒有誰的字能這麼規整，連間距都分毫不差，這絕對是機器社會的產物，比如說，打字機。

　　天知道，中島陽子進入這個地方有多不習慣，就算她是王，也會煩惱批閱奏章時，手都快要斷掉的自己，當初也是練了很久的字的！


第128章

　　小松尚隆看到一系列巧國的消息在桌案上越堆越高, 想要去巧國實現圍觀的心思就冒了出來, 只是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藉口，一國之君去拜訪他國什麼的。雖然他算是幫助了一點鴻堯, 但是小松尚隆覺得, 以他對那位塙王的瞭解，他們遠說不上是朋友, 頂多算是認識的人。

　　其實以小松尚隆厚了五百年的臉皮，本來不應該想這麼多，既然要去，去就好了，他大可以不用君王的名號去，喬裝普通人也行。可是, 巧國最近發生的所有感興趣的事情，都是出自鴻堯之手，都是在塙王的命令下做到的。他想要看的不止是巧國的變化, 還有塙王。

　　小松尚隆自上次送鴻堯回國天赦之後, 就再也沒見過她。鴻堯是常世唯一一個，在登基、天赦等重要典禮的時候，沒有邀請任何國君的國家，只送了一份禮儀上的國書，通知各國巧國有王了。小松尚隆實在不確定, 鴻堯到底想要做什麼，他想要親自見見鴻堯，喬裝打扮的方法就用不了了。

　　恰巧此時慶國的麒麟景麒, 傳書信給六太，說蓬山誕生了新的麒麟果，小松尚隆想起麒麟之間的聯繫比君王頻繁多了。打算讓六太給千樹傳書，以此為藉口去巧國看看，六太斷然拒絕，沒有理由，單純就是不想讓自家主上開心，就是這麼任性。

　　和自家麒麟相愛相殺五百多年的小松尚隆，迅速放棄說服六太的想法，反而去找景王中島陽子，問她想不想要去巧國看看，那是她的鄰國，去往巧國的難民大部分都要經過慶國的領土，正好去商談一下，難民安置的問題。

　　為了防止這個理由太正式，中島陽子有顧慮，還追加了一個誘惑，塙王你沒見過，她也是蓬萊的人，據說在海的那邊很有名，說不定你們還認識。而且大家國土靠這麼近，彼此要互相幫忙啊。

　　中島陽子知道小松尚隆可能是自己想去巧國，但是找不到理由，不過她其實也對塙王挺有興趣的，乾脆的咬了魚餌。兩人一說好，就各自正式的遞了國書去巧國，中島陽子的名義是難民問題，小松尚隆就是為兩人增近熟悉感的中間人。

　　六太老神在在的等著小松尚隆來找他求幫助的時候，親自出馬搞定中島樣子的小松尚隆，淡定的過來詢問他，過兩天他要去巧國，問六太要不要去。不管是臉上的表情還是故作瀟灑的姿態，都十分招人討厭，所以六太去了，準備給小松尚隆添堵。

　　遞交國書自然就是君王出行，兩位君主到了翠篁宮得到了盛大的迎接，只是迎接的人不是塙王而是天官，理由是君上和宰塚目前都不在王宮內。隨行的人員臉色因為這個答案有點不太好看，這種事應該在國書裡說清楚。能從上萬人中擠到現在位置的天官，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會怕的，輕聲細語的解釋，君上知道兩位來要看什麼，他會親自帶他們去，算是把這件事彌合過去。

　　而坐在『國家新聞社』旁邊的酒家裡，沉默的把玩著酒盞的鴻堯，早上才想起來小松尚隆說要過來的事情。國書是植田璋回得，稟報鴻堯之後，事情太多，她差點忘記了。不過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她的心思現在沒在這些瑣碎上面。

　　身體還在常世，神魄站在心湖之上，望著界樹上那根從她和天帝見過面後，就沒有一點反應的枝椏，臉上面無表情，眼睛裡卻有些看不清的擔心。搖錢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堅持的東西，就這樣被打破接受不了，還是根本不願意接受，這段時間徹底不露面，連鴻堯用自己的枝椏把他纏的緊的很難過，他也不吭一聲。

　　鴻堯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盡了，她本來也不是喜歡等待的人，應該說她最討厭無聊的，沒有結果的等待，站在樹下給出最後的通牒『搖錢，明天之前你再不出來，結果的事情，我就隨便玩，不在每個世界待到千萬年，待到不能待，被世界意志趕出世界，絕對不讓界樹有一點結果的可能。』

　　界樹上清新的枝椏悄悄的冒頭，圍觀鴻堯單方面通告，鴻堯煩躁的看著依舊沒有反應的搖錢，消失在原地。拿著酒盞的手，突然發火，把酒盞砸在地上，白瓷摔的粉碎，敲門聲正在此時響起。

　　小松尚隆掛著常年的微笑進來的時候，適時的打破了包廂內快要結冰的氣氛，裝作沒聽到剛才的聲響，沒看到牆角的碎片的雁王，爽朗的同安靜非常的幾人打招呼。

　　酒家有三層樓，整個都被包下，隨行的官員自然有人去照顧，鴻堯所在包間一張有些空蕩的大方桌，現在做滿了人。六太和景麒坐在千樹的兩邊，小松尚隆和中島陽子一邊，植田璋和阿徹坐在鴻堯的兩邊，人多了，自然也就吵鬧起來。

　　小松尚隆和植田璋閒扯半天，作為真正應該說話的鴻堯，卻一直安靜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中島陽子望著鴻堯，拿起酒盞靠近鴻堯想要找個話題，把平板按在桌上的阿徹突然發難，指尖彈出利爪，直沖她的面容。

　　「主上！」

　　「陽子！」

　　「阿徹！」

　　兩聲驚怒，一聲來自景麒，一聲來自小松尚隆，陽子是他帶來的人，這是在幹什麼！最後一聲出自千樹，太突然了。

　　這才回神的鴻堯，抬手按住了阿徹腦袋「乖一點。」

　　上一秒兇殘的野獸，下一秒乖順如貓，歪頭蹭了蹭主人，縮回手，把自己面前的茶點往旁邊推了推，慢吞吞的說「吃，不生氣。」他只是嚇唬一下，又不會真動手，大半年的宮廷生活，阿徹的性子已經磨了一點，現在已經知道如何判斷誰是敵人了。

　　「抱歉，剛才在想事情，景王受驚了。」鴻堯一下一下摸著阿徹的腦袋，轉頭看著中島陽子，抱歉的笑了一下。

　　小松尚隆微微眯了下眼睛，按住就要開口的陽子，開玩笑道「我們在門口你砸杯子，進來打招呼你又不理，現在還差點嚇到陽子，你可得準備一份大禮才行呢。」

　　「我現在脾氣不好哦，尚隆。」鴻堯同樣回以玩笑，站起身牽著阿徹的手「走吧，不是要來看看新聞社，帶你們去。」

　　氣氛徹底隨著這句話緩和，小松尚隆拉著中島陽子起身「剛才雖然介紹過了，不過我覺得你沒聽，她出身蓬萊，恩。。日本，你說你在海的那邊有個國家，我可是找到一個證人，她來這裡還不到十年，認識一下吧。」

　　「叫我陽子就可以，叫景王其實，我還不是太習慣。」中島陽子拍了下小松尚隆的後背，氣氛好不容易緩和了，說什麼海的那邊的國家。這位目測不超過20歲，就算在那邊也不可能有國家啊。

　　中島陽子從小松尚隆那裡聽到關於鴻堯的各種消息時，是把國家這個稱呼當成是公司來理解的，只是沒想到鴻堯會這麼年輕，反而不確定了。王雖然是仙人，年齡對他們來說沒什麼意義，但是王成為王的瞬間，容顏才開始不老的。

　　一行人帶著一大幫隨從往外走，不管是君王還是跟隨的官員，都是年輕雅士的樣子，引起各種圍觀。鴻堯笑笑對國家的說法沒有發表意見，植田璋在她身側開口「主上在日本的名字為山口玉子，山口組的山口，如果景王在日本長大的話，應該對這個比較理解，還有各種產業。按照常世的人口和面積算，主上確實擁有一個國家。」

　　植田璋難得有性質裝個樣子，好學生中島陽子卻沒聽明白，不過以組為稱呼的話「極道組織嘛？」這個倒是沒想到。

　　鴻堯看著植田璋有些愣住的臉，輕聲笑了一下，有些浮躁的心情也消散了一點「差不多吧，這次你是被尚隆騙來的？看著不像是會冒然登門的人。」

　　「喂、喂。」小松尚隆轉頭不滿「我可是正式遞了國。。。」看了一眼周圍的人改口「我有提前說啊，這麼能算冒然。」

　　說說笑笑的一行人，進入圍觀比進門多的新聞社時，中島陽子翻閱著書卷，問著科技實現的問題，鴻堯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乾脆的回答她「我有東西可以把海那邊的物件帶過來，至於電的問題，你知道風力發電嗎？巧國建了大量的風車發電裝置，之後可以讓植田帶你們去看看。」

　　「文字只要在電腦的字元程式上，設置添加語言進行錄入就可以，這個也是植田在操作的，具體你可以問他。」鴻堯三言兩句的說著，面前這個巨大工程的機械作用，看著不明所以的古人小松尚隆，還有明白她在說什麼的現代人士中島陽子。

　　一個一臉疑惑，另一個一臉震驚，自從見過天帝之後，就心情不是很美妙的塙王，首次丟下煩人的搖錢，哈哈大笑。指著小松尚隆「你幸好帶了陽子來，不然告訴你，你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中島陽子轉頭看著呆滯的小松尚隆，同樣大笑起來。只是笑容背後的震驚卻一點沒有消除，不管是從海那邊帶東西過來，還是在常世這樣的地方，建立了發電的發電的方法，這都代表面前的人擁有改變整個世界的力量，電力幾乎是一切科技的起源。

　　真的沒聽懂，五百年前就來到常世，雖然偶爾能通過海客，知道些海那邊的事情，但是對於高科技基本一竅不通的小松尚隆，無奈的看著面前兩位女王，攤手無奈「好吧，看在你們是美女的份上。」剛說完，被六太打了一下，調戲君主，太無禮。


第129章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鴻堯和瑞德相遇。

　　美國作為國土面積排名第四的國家, 人口卻連第三位的一半都不到, 地廣人稀，山林眾多所帶來的, 不止是自然的美景被保護的很好, 還有很多隱藏在山林深處的動植物，可以不用擔心被人類侵犯領土, 有一塊土地能自由的生長。

　　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在白天或許是郊遊納涼的好去處。但是在深夜裡，樹叢遮擋住本來就不甚明亮的月光，讓夜晚的森林因為光線微弱，變的有些陰森。鞋底摩擦枯葉的聲音輕輕的響起，穿著一身連帽衛衣, 牛仔褲，跟逛街的打扮沒什麼不同的女士，拿著強光手電筒, 悠閒的在深夜的森林裡漫步。

　　四周的蟲鳴響的有些煩人, 很多蟲子都趨光，手電筒的光吸引了很多的飛蟲，鴻堯有些無聊的晃著手上的電筒，一邊看著那些飛蟲追逐著光源到處飛，一邊和又開始嘮叨的搖錢閒扯。

　　搖錢看著湖面上的鴻堯, 有些無奈『想要玩有很多種方法，先有基本的人手，讓他們去收集結果的東西, 你想要玩的時候不是更方便嘛，也不用在這裡到處亂轉，浪費時間又浪費精力。』

　　他們到這個新世界五年了，這次鴻堯的身份是紐約姑娘，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具身體剛滿20歲，正在維吉尼亞上大學。身體家裡情況很好，家裡有兩個哥哥，沒有繼承家業的問題。家裡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基金，也不會出現財產爭奪的問題。

　　界樹上的果實有17個了，如何結果的事情本來不用搖錢擔心，鴻堯駕輕就熟。只是兩年過去，鴻堯一點要行動的意圖都沒有，每天就是吃喝玩樂，搖錢疑惑的詢問雙生想要幹什麼，鴻堯的回答是，上個世界累了，這個世界要休息一下，慢慢來，不著急。

　　『人手會有的，結果也會有的，慢慢來啊，時間很多，這具身體至少四十歲之後，體力才會開始衰弱，倒時候再繼續。』鴻堯對搖錢的回答，同以往的答案毫無區別，反正我現在只想玩。

　　現在的鴻堯不算豪富，但是也不缺錢，沒有結果的想法，自然也沒有賺錢的必要。鴻堯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確定了一下身體的身份，算了下她的基金產出，不出意外至少在三四十年內，不會被揮霍一空，而且每年還有大筆的股票分紅，基本上足夠她休息一段時間，人就變的十分的懶散。

　　這麼晚到森林裡，是有一天逛街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一個戶外運動品牌的廣告，一群模特在森林裡奔跑。在城市呼吸汽車尾氣有點久，鴻堯心血來潮就開車到最近的密林裡玩。裝備什麼的她也不用帶，她是不結果，又不是不能用界樹，所有東西丟在界樹裡，要用的時候再拿出來就好了。

　　搖錢所說的，先創建一家公司也好，一個組織也好，讓底下的人去準備結果的東西，鴻堯想怎麼玩，都可以兩不耽誤的事情，在鴻堯看來有點麻煩。這個世界沒有任何靈異的地方，純粹的科技世界，在這樣的世界，只要有錢想要讓界樹結果再容易不過。

　　而就算是再小的團隊，在前期組建的時候，都需要花費一定的精力，鴻堯是真的打算用這個世界休息一下，順便度個假，花費精力的事情，等她休息夠了，覺得這個世界不好玩了，再去做。說一千道一萬，其實只是鴻堯懶的幹而已，不然基金的錢拿一部分出來，隨便拉個團隊，手機各種動植物，對鴻堯來說，不過就是抬抬手的事情。

　　大富大貴的日子長了，偶爾也想要換換口味，吃點清粥小菜，不知道是真的上個世界累到了，還是心血來潮想要偽裝普通人類的鴻堯，現在就自認為自己是在清粥小菜的階段，只是光看銀行躺著的那一串零，她也沒清粥到哪裡去。

　　要是初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真的碰上了一個破敗的家庭，需要為金錢擔憂，鴻堯絕對是第一個迅速組織人手，讓自己回歸高穿軟枕生活的傢伙。她天生就沒有所謂普通人的感念，準確的說，是沒有自己要過普通人日子的概念。

　　目前正在偽裝自己是個普通美國姑娘的鴻堯，慢吞吞的在陰暗的森林裡亂晃，光是一點都不害怕的心態，就已經讓她很異常了，不過本人一點感覺都沒有，反而理直氣壯的告訴搖錢，一些奇奇怪怪的理論。

　　『我總得細心觀察一下，未來有可能成為我的造物的存在，一草一木，一花一葉，都會誕生在我的手上，人類也一樣，先過下人類的日子不是很好，適應一下彼此，才不會出問題。要是我不喜歡人類，正好到時候可以剔除這個物種在我的世界生存。』

　　搖錢無語的伸手戳了一下湖面『人類只是智慧生物的一種，你光剔除人類有什麼用，所有的智慧生物本質都是一樣的。智慧生物是創世的基礎，沒有他們你的世界也無法圓滿，永遠停留在混沌有什麼好。』強詞奪理，胡攪蠻纏！

　　『時間本來就是用來浪費的。』最討厭浪費時間的鴻堯，義正嚴辭的說著鬼話，森林已經在她的身後『而且。。。』

　　兩人胡扯的交流被一聲槍響打斷，背後安靜的森林裡瞬間熱鬧起來，鳥雀被驚的展翅高飛，鴻堯停下腳步，看著地上反光的水漬，詢問搖錢『人類這個時候要幹嘛？逃跑？』不等對方回答，順著響聲的方向改變路線。逃跑？不是。她沖槍響的地方去了。

　　『逃跑不是這個方向。』搖錢閑閑的陪她玩人類cosplay，剛才還嘮叨結果，現在卻順著鴻堯的遊戲規則開口『逃跑有個跑，你動作太慢了。』

　　悠閒的步伐急促起來，腳步聲加重，鴻堯迅速向前跑動，維持了五分鐘不到，動作回歸悠閒，這具身體雖然被鴻堯所影響，但是本質上還是個人類，呼吸微微加重的人類表示『空氣黏糊糊的，跑起來不舒服。』至於方向『正常情況下，我應該報警，做一個良好市民，然後去救人。』

　　『鴻堯，你到底想玩偽裝人類，還是想玩偽裝金積玉？』搖錢坐直身體，想起曾經那個對他們影響頗深的名字『人類對待武器和凶徒會跑，而金積玉那樣的，才會去救人。』

　　突然提起這個名字，鴻堯都愣了一下，上千年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啊，輕聲取笑對方『你也太敏感。』搖錢不說，她都快忘記這個人了『她曾經離我那麼近，被影響很正常。相信我，大部分人會上前的，不管是不是要救人，都會忍不住上前。窺私欲和好奇心是人類進化的標誌，有這個兩樣東西，才是真正的智慧生物。』

　　瞎扯暫時停止，因為鴻堯真的拿出了電話，按下了911，迅速被接聽，告知對方的情況後，電話很快換了一個號碼打了進來。

　　喬治亞州，亞特蘭大警局裡亂成一團，因為連環殺人案到達這裡，為當地警方做技術支持的BAU小分隊，丟失了他們的組員，斯潘塞瑞德，並且非常有可能就是此案的兇手抓走了他，那傢伙。

　　同瑞德一起出勤的JJ，臉色難看的坐在位置上，嫌疑人養了一大群狗，攻擊性非常強，她殺死了那些東西，卻也被那些『寵物』嚇的不清。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瑞德和嫌疑人都不見了。

　　愧疚和恐懼讓JJ拒絕休息，她寧願待在嫌疑犯的屋子裡，想要幫忙。這裡現在是BAU接手，現在是他們的辦公地，這裡有嫌疑人所有的線索，而一間掛滿了螢幕的屋子，讓他們看到了瑞德正在被人關在監視器下，嫌疑人甚至在折磨他。

　　JJ的電話響了兩聲，她愣了半天才在摩根的提醒下接聽，三十秒不到，迅速從位置上站起來，身後的椅子被帶倒，發出巨響，所有人從屋子的四面八方圍過來，想要詢問她發生了什麼。

　　手機被按下擴音放在桌上，小鎮治安官的聲音清晰的從話筒裡傳出來「有一位女士打了911，說是在Marshall教區附近聽到了槍聲，我們馬上出警，大約15分鐘會到那，這裡是個小鎮，半年都不會發生一起槍｜擊案件，我懷疑你們的人就被關在那附近，你們那邊要不要找一個人跟著我們。」

　　摩根和亞倫對視一眼，迅速回道「我是摩根，把地址發到手機上，我馬上過去。」說完迅速準備起來。

　　「那位女士現在在哪？她安全嗎？我需要她的電話。」亞倫接著詢問，對面很快抱了一個數字出來。

　　911的接聽規則，如果當事人在凶案當中，不管是目擊者還是其他人士，他們都是不會掛電話的，這是避免法律糾紛的方式，也是為了盡可能的保護報警人士。

　　吉迪恩看著加西亞，這位平時坐鎮大本營的駭客姑娘，現在因為嫌疑人特殊的螢幕也來到了這裡。加西亞迅速跑回滿是監視器的房間，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舞動，Marshall教區的方位立刻出現在地圖上，除了往外走的摩根，其他人都擠在加西亞身後。他們不確定那裡是不是，但是他們要找到那裡可能是的幾率。

　　亞倫拿著手機按下剛才聽到的號碼，免提裡兩聲『嘟嘟』之後，迅速被接起，一個女聲出現在眾人的耳旁。

　　「jade·gold，請說。」


第130章

　　鴻堯的手機再次響起時, 肩上多了一個登山包, 那是人類偽裝的一部分，而她已經發現槍聲來自哪裡了, 在一片墓地的盡頭, 深更半夜亮著燈的木屋。重金屬電子樂的手機鈴音，在空曠的墓地裡響起, 幾乎是在通報木屋裡的人，有客人到了。

　　亞倫剛剛說出來歷，想要詢問對方情況的時候，加西亞指著關押瑞德的監視器「他們不對勁，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眾人迅速望過去，螢幕裡的兩人突兀的轉頭看著門口的方向, 亞倫眉頭一皺，急促開口「女士，你現在準確的位置在哪, 你可能被發現了, 附近有沒有躲避的地方，儘快找個地方藏起來，對方有槍。」

　　「天哪！」加西亞驚呼一聲，嫌疑犯拎著瑞德出去了！監視器看不到人了！

　　「他發現了，要逃！」吉迪恩臉色微變, 拿過亞倫的手機「女士，我們可能需要你的説明，你能看到有兩個人。。。」

　　亞倫厲聲打斷「吉迪恩！」對著電話開口「聽著, 女士，我需要你立刻藏起來，一切以自身的安全為主，不要上前！」

　　吉迪恩是害怕犯人跑了，亞特蘭大四周都是森林，錯過這次機會，他們可能真的要見到瑞德的屍體，即使知道這個決定有問題，可能會傷害到報警的人，但是他現在沒有其他辦法。

　　而亞倫的制止，是為了確保公民的安全，對方是窮凶極惡的罪犯，手上還有武器，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是個年輕的女士，隨身攜帶槍支的幾率太小，即使帶了也未必真的敢開搶，更何況是跟蹤。

　　JJ臉色蒼白，想要開口說什麼，加西亞都快哭了，電話那頭的人突兀的開口了「如果是一個人拿著槍指著另一個人走的話，我看到了。」聲音平淡，沒有急躁也沒有恐慌，就像只是被路人問路，告訴對方方向一樣，告訴混亂的BAU小分隊「他們再往前走不到十米，轉個彎就能看到我了，需要我做什麼嗎？」

　　「躲起來！」這次所有人都沒爭，異口同聲對著電話吼。

　　手機那邊的聲音斷了，細細嗦嗦的聲音從揚聲器裡傳出，所有人盯著電話，加西亞雙手緊握不知道是幫誰祈禱，突然一聲槍響，加西亞尖叫出聲，叫到一半被JJ撲上來捂住嘴，一點動靜都有可能暴露，電話可沒有掛斷！

　　漫長的等待開始，一分鐘比一年還長，加西亞的眼睫毛被眼淚糊在一起，整個人像個被拋棄的姑娘，被吉迪恩拿在手裡的手機，傳來了讓人欣喜的聲音「我是瑞德，我沒事，嫌疑人。。。死了。你們別擔心。」

　　快要凝固的氣氛立刻放鬆下來，JJ一個沒站穩，攤在加西亞的身上，亞倫長籲一口氣，肩膀放鬆下來，拿過手機「摩根和艾米莉應該快到了，我讓他們打電話給你。。。」沉默了幾秒「瑞德，歡迎回來。」

　　劫後重生的瑞德，依靠在樹上，虛弱的看著面前的姑娘「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斯派塞瑞德，一個被綁架的FBI。」

　　槍響的瞬間，他幾乎像所有影視作品那樣，回憶了他的一生，然而下一秒，倒地的不是他而是身後的犯人，強撐著的那口氣松下去，整個人腿一軟就摔在地上。瀕死的瞬間劇烈跳動的心臟還沒有平息，金髮碧眼的姑娘仿佛森林精靈來到他的面前，幾乎要讓他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使的存在。

　　「jade·gold，救了FBI的良好市民。」鴻堯盤腿坐在地上，總覺得現在的場面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你可以叫我鴻堯，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不是擦肩而過，而是交談過的那種。」理論上，不想幹的人她不應該有記憶，不過，不應該忘記的人，她也不會忘記。這種明明有熟悉感，卻是個普通人類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瑞德認真的看著對方，緩緩的搖頭，聲音虛弱，語氣很堅定「沒有。」他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種典型的金髮美女，即使休閒的打扮，也有一種自然而然的居高臨下感。要是在一場校園派對裡，這樣的姑娘是人群的中心，而他只是人群的一部分。

　　「你讓我覺得，搭訕失敗了。」鴻堯晃著手上的槍，剛想要說話，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摩根他們到了。

　　兩人再次見面時，鴻堯坐在了被審問的位置上，雙面不透明玻璃前站著當初給她打電話的一群BAU們，加西亞看著審訊室的兩個人，糾結的戳了戳摩根「我覺得這樣是不是。。。我是說，我知道這麼做是正確的，但是。。。我的意思是，為什麼非要是瑞德，jade·gold救了瑞德的命，而我們。。。」


前言不搭後語的話，摩根卻聽懂了，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確定屋內只有他們的人，無奈的給加西亞再次解釋「親愛的，我們都知道她救了瑞德，可是她半夜在禁止打獵的森林裡，帶著一支槍。最重要的是，她沒有任何常規的應激反應，她殺了一個人，親手。而在此之前，她的記錄裡，她連兇殺案都沒有接觸過，這不正常，甜心。」

　　聽過不止一遍的解釋，被換一個說法再說出來，加西亞還是不能接受「可是。。。可是。。。可是，你們現在在分析她不是嗎，你們在懷疑她是不是在隱藏什麼，懷疑她半夜帶著槍出現在森林裡是想要做什麼。」加西亞有點急了「她救了瑞德！我們所有人都沒有辦法的時候！要不是她，我們可能就要失去瑞德了！她不可能是壞人，聽到槍聲的時候，她報警了！」

　　加西亞理解不了現在的情況，應該說在瑞德從醫院醒來，她想去感謝那位女士的時候，卻聽到亞倫和吉迪恩在小聲的懷疑那位女士的時候，她就不理解了。如果一個人，在碰到槍聲的時候報警，還救了他們隊員，她這麼可能還是壞人，還需要所謂的一些調查呢！

　　「我們沒有人懷疑她是壞人，親愛的，這只是個簡單的會面而已。」艾米莉轉頭看著他們想要緩和氣氛，從加西亞知道這件事，到現在。這樣的場面已經出現很多次了「也許她只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帶槍的，沒有什麼其他的原因，我們沒有懷疑什麼。」

　　JJ走過去拉著加西亞的手，想要安撫她「是斯潘塞要求的，加西亞。正是因為她救了斯潘塞，他是最清楚當時狀況的人，他擔心這位女士是不是有心理障礙。不管是面對槍聲不是逃跑而是上前，還是面對一個人挾持人質的時候，乾脆俐落的槍法，這都表示她可能有心理問題，瑞德只是想要幫她。」

　　加西亞啞口無言的時候，裡面的兩人結束長久的沉默，開口了。

　　「現在的情況，我需要為自己找一個律師嗎？」鴻堯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碰到了傳說中的『恩將仇報』，不過對面的FBI臉色比當初在森林裡初見的時候，還要蒼白，心虛的不得了的樣子，她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值得生氣的地方。

　　這幾天糾結萬分，一直在說服自己這樣做是對的，但是當連警局的員警看他的視線都奇怪之後，瑞德首次開始懷疑，這麼做是不是真的好，這也讓他在面對鴻堯時，格外的底氣不足「不用，不用。我只是想要和你簡單的，很簡單的聊一下。」

　　「嗯。。。我做了一個心理測試題，現在評分在誰手上？」鴻堯指著瑞德背後的鏡子「那裡的人拿著那個嗎？結果應該是正常，明尼蘇達多項人格測驗，我還以為淘汰了呢，沒想到你們一直在用。我都好長時間沒見過這東西了，你懷疑我是反社會？」

　　所謂的明尼蘇達多項人格測驗，初次現世在40年代，是迄今應用極廣、頗富權威的一種紙-筆式人格測驗。最主要的作用，是測驗鑒別精神疾病。而警察局裡的那一套，只有兩個作用，一是判斷犯人是否會借用精神疾病逃脫法律，二來就是判斷嫌疑人的殺傷力。

　　加西亞瞪著面前JJ和艾米莉，這就是在懷疑對方，還給人家做測試了！拿著結果的吉迪恩轉頭看著亞倫「她這麼清楚的瞭解自己做的試題，並且準確的知道結果，她或許做過類似的試題。在此之前，如果不是有人測試過她，就是她懷疑過自己，特地找到的測試，進行自我檢測。」

　　「不一定，反社會最標準的反應，是對周圍一切的漠不關心，現在面前的人可能是偽裝的，但是當初在瑞德面前的人，確實聽到槍聲就去救他了，當時她不用偽裝，她大可以裝作聽不見。」亞倫其實也不太贊成今天的這件事，但他知道，瑞德的擔心是對的。

　　被質問的審問者不安的動了動椅子，想法卻更接近自己的老師吉迪恩，不過他和老師不同的是，他會直接問「為什麼你知道那是明尼蘇達多項人格測驗？常人不會關注這個，而大學你學的是商科，沒有參加任何社團，資料裡沒有接觸過心理學，沒有看過心理醫生，也沒有。。。」

　　「所以，簡單的聊聊，你背了我所有的資料？」鴻堯開口打斷對方的滔滔不絕，單手撐著下巴笑眯眯的看著他「理由啊。。。我對心理學很關心，我做過這個測試，我過目不忘看過這本書，我智商爆表可以預判推測，你想聽到哪一個？」

　　艾米莉詫異的指著玻璃「她這是在。。。」

　　「和瑞德調情。」JJ愣愣的接話。

　　摩根大松一口氣，誇張的開口「這大概就是吊橋效應了，瑞德或許要結束單身了。」

　　加西亞左看右看，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摩根拍拍她的肩膀，給她解惑「反社會對人沒興趣，不管是親情還是友情，當然這包括愛情。」

　　「所有。。。她和瑞德調情，代表她不是？」加西亞興奮的尋求認同。

　　吉迪恩卻緩緩的開口「不一定。」反社會人格障礙也是最會偽裝自己的一類。
作者: 悠于    時間: 2019-4-11 07:07

第131章

　　玻璃外的人因為鴻堯調情的行為放鬆的時候, 玻璃裡的人卻整個人都僵硬了, 比起審訊的經驗，瑞德對女生的經驗少的幾乎可以算是沒有, 而對方整個身體前傾, 眉眼含笑的樣子，即使他情商再低也知道對方在做什麼。

　　「。。。真實的哪一個。」瑞德沉默半天, 沒有使用FBI學來的審訊技巧，而是看著對方，以一種信任的表情，試圖把偏離軌道的事情，拉回正軌。

　　鴻堯興味十足的看著面前比起一個員警，更像個學生的FBI「真實的啊, 我忘了。」對面的人眉頭皺起，鴻堯卻笑的很開心「反社會或者有，或者沒有, 這個都不足以讓我進入這間審訊室, 你在濫用職權哦，警官。」心理測試只是測試，再專業的測試，在法律上也沒有辦法，以測試可能成為殺人犯, 就直接定罪。

　　「你背了我的資料，應該知道如果我真的想要做什麼，大可以現在就叫律師過來, 而不是和你在這裡說這些。打起官司來，至少可以用濫用職權、名譽損害、人生自由侵犯包括不當執法一起起訴。」鴻堯對著鏡子揮揮手「媒體應該對這個案子很有興趣，正直善良的女士解救一位FBI，對方卻懷疑救命恩人是否是罪犯。你們會變得很麻煩的，」

　　亞倫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從法律的角度，他們確實沒有任何理由，讓對方進入審訊室，真的打官司，審訊室的監控反而會成為呈堂證供，證明他們現在正在知法犯法。

　　涉及到專業領域，之前的小心全部褪去，瑞德快速的回擊道「你在禁止打獵的教區森林裡帶著一把槍，而且是在午夜時分，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出現在那裡的意圖，包括找你回來協助調查，也是合理合法的。」

　　「只要我沒開槍，我可以在任何允許攜帶武器的地方，攜帶槍支，你的說法在法庭上有用，在媒體面前沒有用的。」鴻堯挑眉看著他「而且，我是在打過911之後，英勇的解救FBI的良好市民，帶槍只是因為防身，陪審團對你的說法只會嗤之以鼻。」

　　找回了自己的瑞德，沒有一絲鴻堯看到的，那有些畏縮和不安的樣子。頭頂的白織燈太亮，照的瑞德的眼睛閃閃發光，鴻堯盯著那雙眼睛，她想要這雙眼睛，真漂亮。

　　鴻堯起身整個人趴在桌子上，靠近想要反駁的瑞德，離他不到一寸，唇瓣幾乎在說話時就能碰到「如果你真的有那麼多想知道的事情，或許我們可以跳過認識、瞭解、晚餐、甜點的步驟，進行一場深入交流怎麼樣？」

　　語調十分曖昧的邀請從揚聲器裡傳出，女士們雙眼放光的看著面前的畫面，當事人瑞德則是大腦一片空白，濃郁的香水迎面沖過來，把他整個人都包圍起來，面前的姑娘已經貼上來了。

　　柔軟的不可思議的唇瓣，一點點的含著，緩慢的像是篤定對方不會推開她的撕咬、磨蹭，舌尖微微用力，不知道是被對方撬開，還是被蠱惑張嘴。人體中最柔軟也是肌肉最多的地方交纏起來，口腔裡所有的唾液被舔舐一空，色氣滿滿的水聲飄散在眾人的耳朵裡。

　　隔著一張桌子，身體離的那麼遠的兩個人，再次分開的時候，眾人才發現，女士除了剛才親吻的嘴唇，沒有任何地方碰到瑞德，沒有伸手捧著他的臉，也沒有伸手抓著瑞德的肩膀，更沒有伸手讓瑞德無法避開，這沒有一絲一毫的強迫，一場隨時等著對方抽身，卻認定對方不會離開的調情。

　　鴻堯伸出還帶著咖啡味的舌尖，緩緩的把連結著兩人的銀絲添進嘴裡，額頭抵著身體微顫，小口小口喘氣的瑞德「比起聊天，我們有更多有意思的事情可以做。」

　　還沒有緩過神的瑞德，整個人還是懵的，耳機裡卻傳來亞倫的聲音「我們先回華盛頓，你有半天假期，禮拜三早上到我辦公室報導。」從頭到尾都在掌握主動權的姑娘，低頭靠近麥克，輕笑著開口「收到。」

　　亞倫表情扭曲的把傳聲麥放回桌上，掉頭就往外走。吉迪恩拿著手上的檔，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的跟在他身後。摩根壞笑的攬著臉色爆紅的加西亞往外走，今天發生的事情，未來一年都調戲瑞德的素材都有了。

　　最後關門的艾米莉看著JJ，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推測「瑞德會不會是故意的。」審訊什麼的，只是想要找個機會再和這位女士見一面？

　　「我們的博士長大了啊。」JJ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很有大姐姐狀態的感歎了一句。

　　至於反社會和心理問題？那是瑞德需要關心的事情，博士可沒有拒絕那個吻，女朋友的事情，當然是男朋友關心就夠了。

　　鴻堯挽著瑞德手臂走出審訊室的時候，迎來的是一群警官們的口哨和歡呼聲，看來審訊室裡的事情大部分都已經知道了，果然地方小就是沒什麼秘密。男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成番茄的時候，女士撩起裙擺，微微屈膝表示謝謝，動作很是嫺熟自然。

　　等兩人坐在鴻堯的車裡，沒有駕照坐在副駕駛的小博士，終於找回了自己丟失了半天的語言能力，可惜語言能力找回來了，過熱的大腦還沒有完全冷卻「我還是想要知道，你為什麼會知道那套心理測試實在做什麼。」話音未落，仿佛才發現起自己在說什麼的人，伸手捂住嘴巴，一臉後悔。

　　「沒騙你，我真的忘了，看的書太多，歲月太長，不記得了。」鴻堯轉身面對瑞德，笑眯眯的看著他「你讓我現在懷疑，剛才是你誘惑我，想要知道問題的手段啊，這樣可不好，FBI先生。」

　　瑞德迅速搖頭，回答卻依舊弄錯重點「我沒有誘惑你！」

　　「你看著我的樣子，每一秒都在和我說『吻我』，這不算誘惑嗎？」鴻堯沖他挑眉「還是我的吻，讓你失望了？」

　　「沒有！」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紅暈，不知道因為什麼，又從脖子往上爬。

　　鴻堯伸手點了點口紅已經完全被吃掉的唇瓣「沒有讓你失望？」

　　「沒有說。。。說。。。」

　　「說？」

　　「說。。。」

　　瑞德眼睜睜的看著鴻堯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整個人仿佛又回到了審訊室的那把椅子上，嘴唇蠕動，那兩個單詞卡在嘴裡，半天才說出來「吻我。」

　　面前的人低下頭，輕笑出聲「如你所願。」

　　靡靡的水聲再次響起，而十幾分鐘前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那個人，現在卻情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了柔軟的腰肢，沒有章法的回應起來。強大的學習能力此時並沒有發揮的餘地，攻城掠地的人，手順著西裝褲的褲帶，帶著些許涼意，觸碰到滾燙的肌膚。

　　被冷的一顫的瑞德，迅速整個人往後仰，腦袋撞到車窗『咚』的一聲，發熱的大腦徹底清醒，把面前的人整個抱在懷裡，按住腦袋，讓自己爆紅的臉不要被懷裡的人看到。他是個男人！這樣太奇怪了！

　　鴻堯被他的反應弄的愣了一下，轉瞬趴在他的懷裡大笑，笑聲打破封閉空間裡的曖昧，笑的抱著她的瑞德，都跟著靦腆的笑了起來，兩人抱在一起笑成一團。

　　前座和後座不一樣，中間的橫檔抵著鴻堯的腰，讓她很不舒服，晃了晃腦袋，讓瑞德放開她，乾脆從駕駛位跨過來，整個人坐在瑞德腿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確實誘惑我了。」

　　智商回歸的男人，定定的看著他，害羞隱藏在眼底，大腦閃現迄今為止他看過的所有□□關係的書籍，決定參考莎士比亞「是命運誘惑了我們。」說完故做深沉的點頭。

　　一點都符合瑞德的臺詞，讓鴻堯沒忍住又笑了起來，笑的對方又開始臉紅，抬手摸著他的頭髮用力的搖了一下「沒錯，命運確實誘惑了我們。」但凡能見面，本身就是命運的一部分「不過，這個命運是你一手創造的，為此高興嗎？」如果不是瑞德把她叫到審訊室，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當然也不會有所謂的，命運。

　　「我之前那麼做，只是因為擔心你。那天晚上，你的槍法很好，這是可以鍛煉出來的，可是你看到屍體沒有反應，我害怕你會有應激障礙。PDST不一定會在事件發生的時候就表現出來，很多是事情過去很久才會發現自己出了問題。而且。。」

　　瑞德以為她在介意之前的審訊問題，立馬開始解釋起來，一連串的起因、經過、結果的長篇大論，說的口乾舌燥，對面的人卻仿佛沒有聽，一直笑眯眯的看著他，瑞德說不下去了。

　　被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確實對他的話一點都沒聽的鴻堯，想要結束這個話題，她等不急了「沒關係，你可以問我所有你想問的，不過，問完之後，我們需要換個地方，我只想聽到快樂的聲音。」快樂加了重音，代表什麼不言而喻。

　　「不，我不想知道了。」不管是心理問題，還是其他，瑞德都不想知道了，起碼不是現在。他們遇見了彼此，這比什麼都重要。

　　黑色的SUV重新開機，引擎裡透露著『快樂』的聲音。

　　［哎呀，又發現一個小可愛。——鴻堯］

　　［遇見你，是我的命運。——斯潘塞瑞德］


第132章

　　巧國－翠篁宮

　　參觀結束正式進入君主階段的小松尚隆由植田璋去解釋, 什麼是電, 而這個傳說中的東西，會如何改變整個常世, 讓這裡變成一個新的國家。

　　對科技生活還算了解的中島陽子則在和即將改變的世界的君王, 說起無聊的人文問題「如果這裡變的像日本，或者是美國那樣, 現在這些原野高山會不會也變成稀缺的東西？」

　　「你想問的是環境破壞還是資本主義是否有一天，會隨著科技帶來的生活方式變化而會萌芽？」鴻堯端著茶杯隨意的問道。

　　回答他的不是陽子，而是終於理解了，為什麼陽子那麼驚訝的小松尚隆，心底百轉千回，轉頭看到塙王有很嫉妒「為什麼你的官員都不管你, 君王的儀態啊，儀態。」他這個五百年的王，現在還會被屬官說呢。

　　比起簡單的休整見禮之後, 身穿符合君王繁複服飾的小松尚隆和中島陽子, 鴻堯的造型要舒適很多，長髮只用一根玉簪固定，儒裙外只披了一件罩衣，半依靠在中式的床踏上，看起來十分悠閒。

　　「不聽話的死了, 剩下的，就都是聽話的了。」鴻堯半眯著眼睛，丟下一句讓室內驟然安靜下來的話。配殿原來是專門接待貴客的, 可是現在整個翠篁宮，最大的就是鴻堯，不管是接待客人的配殿，還是她自己的寢宮，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

　　殿內只有王和麒麟在，唯一的官員是植田璋，六天和景麒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眉頭就皺了一起來，因為隱含的意思太過駭人，這位君王仿佛再說，不聽話的人就沒有必要活著一樣，殘暴至極。可是坐在他們中間的千樹，卻好像沒聽到一樣，安靜的低著頭。

　　中島陽子和小松尚隆對視一眼，都沒有開口。陽子是拿不准鴻堯到底是開玩笑，還是什麼意思，只從這次見面來看，這位並不像是那麼沒有想法的君主。尚隆則是覺得，這個話題最好不要聊下去，他應該不想聽，鴻堯作為君主的殺伐果斷，他已經看過各種邸報了。

　　殿門被從外面推開，拎著半人高食盒的阿徹進來，順手把門關上，對殿內的詭異氣氛視而不見，拎著食盒在鴻堯手邊的塌桌上，擺滿各種佐酒的小吃。踢掉鞋子，跪坐在鴻堯旁邊，拿掉頭上的玉冠，讓長髮披散在身後。

　　接過鴻堯手上的茶杯，給她換了一杯溫酒。最後像沒有骨頭一樣，軟軟的趴在主人的小腹邊，拖著鴻堯的手，放在自己的頭上，輕輕的蹭了蹭，那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安靜到有些詭異的看著他們。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的坐下來，小松尚隆的嘴角抽搐，差點以為自己是在什麼風月之地，阿徹的人形容貌俊美，鴻堯的手一下一下摸著阿徹的頭髮。特殊經驗豐富，想歪了的雁王，莫名在沒有什麼含義的動作中，看出了些許讓人臉紅心跳的東西。

　　鴻堯一眼掃過去，覺得小松尚隆的表情不對，不過她腦洞沒有大到，想自己和阿徹的事情，她對阿徹的想法，就是單純的寵物，可以寵也是物品，不屬於同等類型的存在，當然也不會往奇怪的地方去想像。而是以為尚隆對剛才那句話有顧及，輕笑著開口把話題岔過去，回到陽子問的那個問題。

　　「如果是環境保護的話，在常世最不需要的就是擔心環境，這裡所有能污染環境的，大約只有動物的排泄物，因為不管是煤炭還是石油，這些都沒有。陽子對對戴國有印象嗎？我對那個國家很好奇。」

　　「戴國只有極少可以耕種的土地，國內不管君王是否在位，氣候都很惡劣，整個國家以商業為主，如果常世有一天真的有資本主義，應該會在戴國最先出現。他們幾乎有常世所有的金玉和物產，大部分都是我想要的東西。」

　　「之前從未聽說，哪怕在常世也十分罕見的玉泉、金泉、銀泉等各種金屬泉，將相應的礦物扔進去以後，經過一定的年限以後，會產生巨大的結晶。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等待時機成熟，就能擁有各種礦石。因此戴國盛產各類礦產。國內有一種植物稱為」

　　「戴過的商人不管出現在哪個國家，都會受到大家的歡迎，除了因為戴國盛產的礦產，還有只在戴生長的植物荊柏，這種植物果實枯萎以後可以充當煤炭使用。陽子知道吧，即使我想要對這裡做什麼，也沒有辦法。」

　　「不管是，我想要把黃海變成，國家森林黃海公園，還是想要在四海之地，採集海下的石油資源，這些都沒辦法實現。因為這裡什麼都沒有，不管是煤還是油。」

　　說到這裡鴻堯臉上的惋惜表露無疑，這裡的一切都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了，而能夠真正改變這個世界的東西，天帝壓根就沒有創造出來。鴻堯是拿到植田璋的資料確定的，這個世界並不是完整的世界，就像天帝說的，這只是個用來玩的地方。

　　每個世界被創造之初，如果是完整的世界，那出了有生命之外，也必須有能毀滅整個世界的存在，這是無法改變的規則。不管是只有生還是只有死，只要單獨只有一種東西，那個世界就不算完整的世界。

　　而確定這件事之後，鴻堯對這個世界的興致大減，一個不完整的地方，沒有必要浪費自己那麼多的時間，植田璋現在手上的權利幾乎于王等同了，之前關於電的那些事情，鴻堯讓陽子去問植田璋，就是因為她在慢慢從這個國家的權利中心往外退，這個世界不好玩了，她想要離開了。

　　不知道鴻堯想法的小松尚隆無語的看著對方「說的好像如果有你口中的那些東西，你就真的能把黃海變成公園一樣，即使那是無主之地，但是天規不許軍隊邁出國土一步，你忘記了？」

　　「天規不許軍隊邁出國土，但是軍人是人，人不止是軍人。巧國的百姓成群結隊的去黃海有問題嗎？我又不是攻打他國，這個不歸天規管。」鴻堯喝了一口黃酒，把杯子遞給阿徹。

　　中島陽子來回看著兩個商量軍隊的人「你們對黃海是想要做什麼？」

　　「毀了它。」小松尚隆迅速回答，站起身走到鴻堯旁邊，想要伸手拿酒壺，看著瞪眼的阿徹，好脾氣的笑笑「那地方是妖魔的出身和成長的地方，如果沒了那裡，以後當我。。。」話沒說完，大家都懂，含在嘴裡的那個詞是『失道』「當我有一天出了意外的時候，雁有時間能等到新王上位。」

　　小松尚隆不敢保證常世十二國所有君王的想法，起碼他自己，對失道的畏懼，遠遠沒有，一手創造出來的國家，一直庇護的百姓，承受妖魔之苦，要讓他擔心。也因此，哪怕知道鴻堯可能只是隨意開個玩笑，他也心中一動。如果真的能毀了黃海，這世間的妖魔就不再那麼讓人畏懼了，起碼當災難真正降臨的那天，百姓有一戰之力。

　　臉色瞬間嚴肅起來的中島陽子，望著鴻堯「您也是這個想法？」

　　「我啊，不是。」鴻堯拍了一下偷偷摸摸豎起爪子，想要嚇唬小松尚隆的阿徹「我只是單純的因為沒有得到，所以覺得有點可惜而已。」抬頭看著小松尚隆「你最好不要有這樣的想法，不然也許我要提前給你準備祭品了。」

　　小松尚隆站在桌邊，半開玩笑的詢問「只是想想而已，是想而不是做，你的祭品可能暫時還不用為我準備。」腦子裡想的東西可不會觸動天條「更何況，就算我真的打算做，也做不到，可能在實施之前我就已經死了。比如天。。」

　　「喂！」六太不滿的打斷他們的話「不要隨便的就說一些生生死死的東西，你要是死了我還要給你陪葬，沒事幹嘛去想那麼遠的事情。」

　　鴻堯卻看著六太，語氣裡的笑意滿滿，說出來的話卻讓對方暴跳如雷「那不是遙遠的事情，如果尚隆有這個想法，那實現只是時間的問題，你可以去為自己尋找棺木了，或者選一個適合自己被分食的場所，麒麟死後屍體不是會被使令吃掉嗎。」

　　這個還真的不能想，哪怕鴻堯對小松尚隆不是那麼熟悉，但是君王這個位置，尤其是在君王位上坐了五百年之久的人，所有在腦海裡思考的事情，都是為了某一天能實現他。如果小松尚隆真的對王位厭煩，說不定他真的能在失道的時候，做出大舉剷除黃海妖魔的事情。

　　小松尚隆在旁邊看著六太生氣的樣子，哈哈大笑，中島陽子扶額看著面前唯恐天下不亂的兩位君王，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乾脆放棄閒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拱手詢問鴻堯「不知道，我是否能借用，您完成風力發電全套工程的負責人。」

　　中島陽子本來想要再找個機會說的，她看到那些東西的瞬間，第一個想法就是，慶也應該有這些。可是剛剛看過就說這樣的話，太過急功近利，可是現在的狀況，她很懷疑面前的塙王，搞不好完全不在乎這些所謂的規矩。

　　小松尚隆笑聲斂起，同樣等著塙王的回答。

　　鴻堯沒讓他們等太久，直接指著植田璋「這個你可以直接問他。」

　　植田璋笑眯眯的站在原地「請問景王，巧能得到什麼呢？」


第133章

　　巧國新君鴻堯即位短短三年, 整個巧國變化的很多從國外趕回來的人, 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其中變化最多的是王宮所在的首都州, 路邊讓整個夜晚燈火通明的路燈, 取締宵禁之後，夜晚的人群, 幾乎可以睥睨白天熱鬧的街市。

　　國家新聞社和各地的附屬新聞社的盛行，不止讓小富即安的商人，開始監督起各地官員。每天一個時辰由新聞社的學生，組成的科普團隊，還讓大規模大字不識的農人，開始嘗試著去瞭解自己的國家。

　　瞭解之前他們完全弄不懂的官職, 瞭解那些以前高高在上的仙人們，每天在做什麼事情。瞭解自己面朝黃土背朝天，幸苦種出的糧食, 交出的賦稅到底用在哪裡。家鄉的那座橋, 隔壁村新修的路，連翠篁宮裡的君王，都吃過自己種出的糧食。

　　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真的通過貼在東殿的一紙文書，告倒了收受賄賂, 包庇強搶自己家財惡徒的官員，扒了官衣，處以極刑之後, 東西配殿正式進入大眾的視野。每天都有抱著賭一把，哪怕得不到公正，至少也要讓大家知道，自己恨的是誰的人。而幾乎所有的訴狀都得到解決之後，得到的是舉國對君王的崇拜，幾乎達到頂點。

　　當然所有的發展和革新都不會只帶來好處，百姓是人，人就會有私欲，今天想要吃飽，明天就想要吃好。知道自己糧食的出處，下一步就有人再說，為什麼我們要出這麼多，那個州只要出那麼少？為什麼我們徭役有百人，隔壁村只有五十？環境不合適，幸苦？誰不幸苦，大家都幸苦。

　　負責掃盲的學生想要給大家解釋「一切要以國家的大方向為基準，現在的每一滴汗水，都是為了未來。」

　　當初興高采烈的農人，現在坐在地上，沖著學生笑「你說的那些大道理我聽不懂，我就是不明白，你之前說大家都是主上的臣民，為什麼那誰誰就高級。」

　　書生想要再解釋國的道理，農人卻胡攪蠻纏，左一個聽不懂，右一個不明白。

　　怒駡刁民的書生越來越多，對政策不滿的農人自然也不會少。

　　榮譽城鎮的旗幟被鴻堯豎了起來，既然有力氣爭執這些小事，那代表這些人已然渡過了最基礎的溫飽階段，開始追求精神上面的東西。這面旗幟就是以榮譽感為名，吊在百姓面前的肉，規章是官文所寫，村民看不明白，但是拿到旗幟就拿到榮譽，這個所有人都懂，個人利益一下變成了群體利益，誰都不能隨便找麻煩，要有集體榮譽感。

　　書生被恭敬的請回，當初的那些『刁民』們，衣冠整潔，垂首站在書生面前「請問，這旗幟，我們要如何得到。」

　　旗幟代表日後為官的功績之一，書生自然願答「你聽我言，如此這般。」

　　東西兩殿接手的案件越多，被拉下馬的官吏更刺激眾人的神經。誣告開始出現，讓官員為了自證清白疲於奔命，對自身的工作開始疏忽的，也慢慢增多。疏于政事可能會讓官員撤職，但是被誣告成功，那可能要了自己的命，孰輕孰重自然分明。

　　一直致力於把巧國變得誰都不認識，但是總的來說，所有人都默認在官吏和百姓中，天然站在百姓方的塙王，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轉變立場，頒佈震驚常世的法令，九族連坐制度。

　　常世之人不是來自分娩，而是誕生於裡木，男女成年去裡木求取卵果，之後男方跟著女方回去，或者女方跟著男方回家都是個人自願。何況還有半獸之類的，雙方親族都不喜歡的類型，親族之間的關係很多並不密切。

　　塙王卻要求增加親族之間的連結和限制，一人犯錯，全族受罰，直系親屬直接同罪，三代內刑法減兩成，六代再減兩成，九代再減，但無大赦，沒有減刑，但凡一錯，終身有記錄，包括其九族親人，都會背負此罪名。

　　這個政令的公佈，東西兩殿的貼文銳減，很多人再去貼文時，其族人會自發的站出來，一來為了避免其誣告，讓全族受辱；二來大家既然是親族同氣連枝，你受辱我自然會幫你。那個小吏居然敢找你麻煩，我二大爺就是你外姥爺的三舅舅，還是隔壁州的小司馬，我們直接上書，讓主上定奪，別去那東殿，丟人。

　　巧國漸漸從商周時的士大夫，進入更深一層的家族于君王共治。若干的小家族開始自願的供奉族內的有才者，期望有一天能做到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而家族制的萌芽，也讓以州為大型利益集團的州府，開始慢慢的瓦解，權利往王位集中。

　　鴻堯五年，塙王鴻堯之名再此響徹十二國，因為其取消州府朝政，沿襲了上千年的國中之國土崩瓦解，所有權利都集中在翠篁宮。高層之間的博弈讓底下人心惶惶，興奮崇拜的百姓被嚇的往後縮，除了首都州是麒麟治下，其他州府的百姓再聽不到塙王為盛世明君的話。

　　鴻堯六年大朝會，自從頒佈法令之後消失了兩個月的主上出現在百官面前，這次的大朝會為塙王鴻堯帶來的赫赫威名，即使千百年都沒有消散。巧國七州州長，反抗政令屬觀千餘人，當著百官的面，在雲海之下，斬首示眾。因為囚犯過多，行刑之人從劊子手換做王師的精銳，檯子上站不下，就站在街道裡。

　　如此大型的屠殺現場，除了被強制觀禮的百官，城裡的百姓連門窗都不敢開，漫長的十日，巧國的首都幾乎變成一座死城。濃重的血腥讓臨時準備的刑場青磚都被染成紅色，宮人和僕役無一人敢上前清理屍身，上千人的命像是帶著怨恨盤踞在那裡，就算烈日當空，走在那附近都有讓人悚然的陰森。

　　自此，整個巧國，再沒有塙王的政令不能抵達之地，所有州府官職整改，耗時不過一個月，整個巧國變成塙王的一言堂。國內再無州長、州師的說法，所有軍隊編織，一律歸於王座之下，由宰塚植田璋負責，王師大司馬當庭請辭被駁回，七尺高的漢子冷汗直流，吭都沒敢吭一聲。

　　塙王鴻堯治下，政令通達的程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舉世罕見。暴君之名重新大行其道，民間各種君王失道的準備都已將開始，商戶紛紛舉家準備遷徙。但是當鴻堯七年悄悄的來臨，健康到不能再健康的塙麒站在塙王身邊，看著再次被拉到當初刑場的官員，幾乎腿都軟了，卻無人再多說一句話。

　　鴻堯十年，天帝許諾的時間已經到來，把巧國變成自己的大玩具，把植田璋一手推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置的塙王，看著跪在她面前臉色蒼白如鬼的宰塚和麒麟，輕笑出聲「這是我已經決定的事情，之後這個位子上的人不管是誰，宰塚就是王位的繼承人。遇到不可決斷之事，雁王小松尚隆和慶王中島陽子，都會説明你們。麒麟選出的王，只要好好的在王位上做一個橡皮圖章就可以。」

　　植田璋誓死跟隨的想法被鴻堯笑著駁回「這是我給你的分手禮物，你得照顧好它，如果有一天它壞了，我會很不開心。」說完不理幾乎要暈死過去的植田璋，轉身走到兩位朋友身邊「之前你們從璋那裡借出去的東西，現在到了還的時候了。」

　　時隔多年，再次以國主的身份遞交國書來到翠篁宮的兩位君王，臉色十分的難看。因為他們在這裡見證一位君王的隕落，也是見證朋友的臨終遺言。六太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想要說話被小松尚隆壓回去了。

　　巧國能走到今天，完全靠的是鴻堯的一己之力，不管之後的君王是明君或者不是，這個國家短期內都不會再接受另外一個王了。即便是小松尚隆自己，如果有一天走上鴻堯的道路，他也會對後來之君嗤之以鼻，就像雁，那是他的國家，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他的地方。

　　塙王再次前往蓬山，面見天帝，女仙大驚。君王一生只有一次見天帝的機會，如果有第二次，就是自請退位。這位君主在位不過十年，巧國風調雨順，連一次小水災都沒有發生過，跟在她身後的麒麟看起來也沒有任何虛弱的情況，

　　天帝也有些詫異，不過他驚訝的是，鴻堯會選擇退位的方法「直接走不就行了，幹嘛多此一舉。」不管是供養者還是枝椏，這個世界的果實要成了，離開這個世界是自然的事情，為何要來見他。

　　鴻堯點點眉心，無奈的看著天帝「不是我要來，是有個煩人的傢伙想要見你。」

　　話音未落，整個人氣勢大變，距離太近，天帝幾乎立刻就察覺到讓他不舒服的氣息，嫌棄的看著對方「滅之道。」討厭的存在。

　　頂著山口玉子殼子，抵抗著世界天然排斥力量的搖錢，面無表情的看著天帝，對其溢於言表的不滿，淡定應對「我要說謝謝。」他們之間沒有因果，但是當初那段話確實幫助到他，之後應該沒有機會再見，所以需要瞭解。

　　「。。。」天帝忍了一分鐘發現他就說這一句，手指微動直接把搖錢踢出自己的世界，看著重新對他露出笑臉的人，不滿道「你最好別讓他隨便出來，不管去哪個世界都會被趕走。」滅之道再哪都不得喜歡，他的存在就是為了毀滅。

　　鴻堯晃了晃腦袋，人類的身體不太習慣這麼折騰，搖錢沒有收斂力量，又被天帝戳了一下，快散架了。笑眯眯的對著前輩擺擺手「放心吧，他討厭智慧生物，不喜歡附身。」

　　天帝看她肢體扭曲的樣子，揮手把她的身體毀了，送出這個世界「走吧。」

　　萬年沒有人聲的地方，突兀的落下一地的琉璃花瓣，似有似無的香味飄散在空氣中，淡淡的一聲輕笑，從遠方傳來。幼童的身體虛空抓了一片放在嘴裡，慢慢餓的舔舐撕咬，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都不記得了，界數的味道。既然收了禮物，就要回禮啊。

　　鴻堯十年，翠篁宮敲響喪鐘，塙王蓬山自請退位的消息傳遍天下，震驚所有人。巧國百姓悲痛不已，自發服喪百日紀念君主。坐在朝堂上以為頭頂尖刀就這樣消失的官員，還沒來得急高興，植田璋被塙麒千樹奉為新的塙王，巧國進入鴻堯十一年。

　　塙王鴻堯，史稱極樂之君，『極』是霸道至極、兇殘至極的『極』。樂是讓巧國在其當政之時，讓整個常世的百姓，都不如巧國活的最為快樂的『樂』，其生平被無數人所研究。

　　不管是史學大家為當時的官員悲天憫人，說其性格殘暴，還是後世百姓懷念君王，說其對百姓極其友善。各種各樣的說法堆疊在這位傳奇的君王上，卻沒有人不認同一件事，塙王鴻堯，是天生的君主，締結萬年常世變化的唯一一人。

　　作者有話要說：

　　所有番外到此為止，徹底大結局。

　　大結局了，嘮叨兩句。

　　整篇文著墨最少，但是最核心的部分，也是我寫的最費勁的部分，其實是聖母篇。所以番外看篇幅就知道，只是在為十二國圓一個好結局。真善美這件事真的很值得挖掘，大善走向大惡非常容易，很多善之所以是善，就是因為當它面對惡時，所表現的那些爭鋒相對又彼此融洽的東西。

　　善和惡，它們幾乎是孿生，一面鏡子的兩面，必須同時存在，才是完整的彼此。這篇文雖然寫的不明顯，但是主角是兩個人，鴻堯和搖錢。

　　鴻堯的生看起來其實是□□裸的以死逼生，她喜歡的，是生靈在絕境處爆發出來驚人的生機，而每每要見到這樣的場景，就要先把生靈推入絕境；而搖錢的死，反而乾脆俐落，不管生靈求生求死和他無關，他也不是很在意，因為但凡生出現的那一秒，不管相隔多遠，距離多長，死都是必將到來的終點，所以他不用在意那些生靈生或者死。

　　而縱觀所有歷史、人文、宗教，嚴肅文學，哪怕是小說、電影、電視劇，都有非常神奇的一件事。人們，或者說書寫惡人的作者們，對惡天生比對善寬容，對善天生比較嚴苛。

　　善人只要作惡，不管是事出有因還是一時氣憤，形容詞從假慈悲、偽善、道貌岸然等等一系列，總而言之，一個人就算做一百件好事，只要做一件壞事，之前所有的善都變成了添加劑，他偽善的代名詞，他是假模假樣的存在。

　　而惡人，通常都是真的事出有因才會變成惡人，小時候的不幸的童年，長大後悲催的命運，通通是他讓人值得同情的過往。一個人做一萬件壞事，只要做一件好事，便成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最神奇的在哪，在成佛的瞬間，惡就變成了過去，變成了幡然醒悟的標誌，變成了人人讚頌的篇章，從前那佛陀犯下的惡事，好像就沒人在意了一樣，這真的太有趣了。

　　其實這個和心理學上的期待值也有關係，人通常對看起來良善的人期待值過高，而且會以自身的立場和價值觀去期待對方，一旦對方沒有達到期待，便覺得自己受到了損失。惡人同樣，期待值過低，當對方超出期待的時候，會有一種賺到的感覺。

　　不過這些東西不敢深寫，不然就變成學術討論了。而且，在網路小說探討人性，多少也有點不自量力，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博客，還是要讓看的人開心，小說本來就是為了茶餘飯後的消遣產物。

　　更何況，誠實點說，確實是筆力不到，害怕自己寫的雲山霧繞大家都看不明白（事實上，這篇文是我收到看不懂留言，最多的一篇，雖然目前才三本）誰看小說想看科普研究啊。寫哈利波特前半段的時候，已經很多小天使覺得無聊和看不懂了，其實我真正想寫的就是那些來著。

　　要是真這樣寫，大概現在的收藏減半，留言也沒有，雖然現在也是小透明就是了，但是人需要夢想嘛，還是希望有一天能不透明，有點實體的。

　　最後，此文正式結束，小天使們有緣再見。歡迎去圍觀我的新文啊，求收藏！

　　Ps：到最後，這篇文也沒達到言情的目的，摔！

　　pps：會陸續從頭開始捉蟲，看到更新也別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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